《鱼跃花海》 第1页 [现代情感] 《鱼跃花海》作者：王瑞媛【完结】 简介: 上世纪90，在洛阳的国有企业改革大潮中，部门经理于雪被辞退。 她已经38岁了，母亲患病行动不便需要人照顾，而她的女儿则在读初中，沉迷于摇滚音乐，常常逃课。 恰在此时，她的丈夫借了一笔巨款，之后失踪了。 生活的难题让她感到痛苦，但她也知道，现在最缺的就是钱。 她要赚钱，要做生意。 她以早餐摊起家，从做各色小吃开始逐渐建立了自己的餐饮事业，成立了「鱼跃花海」饺子馆。 于雪的水饺物美价廉，在时代的变迁之中，给予了那些生活的跌落者站起来的勇气——鱼跃花海，復得自在。 第一章 吃饱了再说 于雪睡不着。 闭上眼是黑暗，睁开眼还是黑暗，像在暴雨中溶解的煤饼，黑色之中还是黑色，黑色之外还是黑色。 她活了三十八年，很少有失眠的时候，但这一夜，却让她彻夜难眠。 好友米杏在总公司的水房里似笑非笑，流着眼泪望向会议室的样子，又一次涌入她的脑海。 「十天。大雪，只有十天了。」当时，米杏歪着头，嘆了一口气，同时伴随着一个笑声，那是一个人绝望到极致时的自嘲。 这个消息会是真的吗？还有十天，我们就要失业了。 一念及此，于雪心中又焦虑又失落，忍不住嘆息一声。她翻身起来，轻轻走到了电话机旁，袁文生还是没有回电话。这个晚上于雪已经第五次打他寻唿机了，可他没有回覆，也不知道他现在究竟在哪里。 于雪提起听筒，想了很久，又放下了。 算了，不要指望袁文生了。他只会说，他早就料到了，也早就告诉于雪了。 十六年的婚姻生活里，袁文生不知道多少次以这样居高临下的口吻训诫于雪，而等到于雪真正需要他帮助，需要他共同承担的时候，他就会消失不见。 一如今晚。 窗户外面，隐约能听到一阵阵巨大的工程机械轰鸣声，那是一座座工厂正在被拆毁的声音。 1998年春季，许多工厂停工了，于雪所在的副食品公司也有两个月没有发放工资。 那天上午，她在二楼办公室整理完文件，就来到一楼门市部。已经快十点了，于雪却发现还有两个员工没到，门店里只有一个年纪比较大的老柜员李芬，正窝在柜檯里面打毛线。 「老李，咱们柜上应该是三个人，美华，王琳呢？」于雪上前，对着李芬问道。 现在是四月中旬，外面阳光灿烂，温暖宜人。但这间门脸有些年头，里面光线昏暗，一片漆黑，透着一股萧索的寒气。 李芬从柜檯下面探出脑袋，褐色的毛线帽遮住了她的眼睛，让她看起来有气无力，像是一朵幽怨的蘑菇。她看到是于雪，急忙把揣在怀里的暖手炉放在玻璃台上，平整了一下自己的上衣。 「老李，烧炭的手炉不能放在柜檯上，会烫炸玻璃。」于雪提醒李芬。 「哦。」李芬悻悻应承，把手炉又揣回怀中。 柜檯上没有新的货物，只堆着一些木耳、香菇和番茄罐头，这些东西不容易坏，它们已经在货架上放了很久了。每一件商品都有一张手写的价签，贴在玻璃板的下面。春天的杨絮被风吹进了橱柜里，让橱柜上的价格变得模煳不清。 「她俩呢？」于雪又追问。 「来了，转了一圈又走了。」 「去哪儿了？」于雪问。 「这咱哪儿知道。」 「咱们上班是有纪律的。他们这样可不行。」 「于经理，春节过后就没开资了，家里都揭不开锅了，但凡有点儿能耐的人都下海摸鱼去了。小年轻不像我们，对公司有感情。」李芬不咸不淡地抱怨了几句。 于雪顿时哑口无言，拖欠工资确实是个很现实的问题。袁文生这两个多月也没有工作，总是找于雪要钱，一家人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买米买菜于雪都要计算一番。 这个年头，推辆三轮车就能大街上兜售东西，作为供销社的下属企业，他们公司的社会功能已经不重要了。 春节之前，公司完成了改制，由国有变成了股份制，每个职工都购买了一千元股份。于雪虽然不明白这股份制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也不知道股票到底有什么用，但她相信，再过一年，公司肯定会有很大的变化。 要知道，她可是在这家公司干了快二十年了。二十年的时间，多少风风雨雨，这一次，肯定也能挺过来。 「没事，春茶一到，总公司马上就会给咱们配货。等广交会结束，咱再卖上南方好货，还要卖上白酒和奶粉，很快就会有生意上门。老李，你别整天打毛线了，快把柜檯理清楚，擦干净，咱就要上新货了。」 「于经理，别做梦了，没人会来买的。」李芬懒懒地说，「你可以出去逛逛，外面的市场上什么没有，什么买不到？而且，他们的价格，都比我们的要低。」 「那你也应该相信咱们企业的能力。」于雪淡淡一笑，「事大事小，到跟儿就了。一定会有办法的。」 说完，于雪转身拿起墙根的扫帚，把门口堆积的杨絮扫了出去。 店外春光正好，门前栽种的白牡丹朵朵盛放，洁白似雪，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第2页 而这样好听的声音，此时却字正腔圆地念出她的名字。 声音太好听了，温雁归甚至反应了一阵，注意到男人微微蹙眉，她才回过神来。 「到。」 这是温雁归醒过来之后说的第一个字。 沙哑无力，说出来像是锯木头一样，一点都不好听。 救命！太毁形象了吧！ 而且人家叫她名字，她回一句「到」是什么意思！？军训吗！？ 尴尬地挠了挠脑门，温雁归甚至不敢抬头去看男人。 无措之际，温雁归似乎听到了头顶上传来一声闷笑。 声音太低了，温雁归抬头看向男人的时候，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看来脑子没坏。」 男人的眼睛如同细碎的琥珀，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微微上扬几分，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 看到那双眼睛，温雁归终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瞪大眼睛看着他。 「陆、陆鹤辞！？」 这这这，这不是她高中兼大学同学吗！？ 上高中的时候，温雁归大多数时间都是泡在网吧打电竞，陆鹤辞是她认识的第一个同学！ 陆鹤辞眉眼清冷，微微俯身，将什么东西重新放到了温雁归手上。 温雁归定睛一看。 ——是剥好皮的橘子，就连脉络都剥得干净。 「到。」 男人声音依旧清冷，情绪不辨。 …… 填了乱七八糟的表格，又做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检查，陆鹤辞身材颀长，眸色冷冽。 「身体各项指标趋于正常。」 最终开口说出这句诊断时，不知道是不是温雁归的错觉，总觉得陆鹤辞好像比她更松了口气。 「那……也就是说，我现在没事了？可以出院了？」 「理论来讲是可以的。」陆鹤辞回答温雁归这个问题时，不觉蹙眉。 温雁归听着，高兴地起身，却因为突然袭来的眩晕感不觉向后倒去。 一阵清冽的雪松香气袭来，一只温凉的手便落在了少女纤弱的腰身之上。 温雁归慢半拍地抬头，又对上了男人那双琥珀色的眸。 只是一瞬，陆鹤辞便将她放开，语气平静又冷清。 「温雁归，如果你是这种状态，作为你的主治医师，我有权暂缓你的出院时间。」 温雁归眨巴眨巴眼，眸光透彻得如同无辜的鹿。 「记得定期复查。」 没再看向少女，陆鹤辞将一张单子递给温雁归，转身欲走。 温雁归急忙向他道谢：「陆鹤辞，谢谢你！」 陆鹤辞停也没停，只留了一句。 「明天见。」 第2章 没买内衣内裤 「明天见」是什么意思啊？ 温雁归回到自己的公寓时，还在思考这个问题。 推门而进，这三年不来的公寓一尘不染，就连陈设也都是三年前的模样。 大概能猜到是谁来过，温雁归也没惊讶，看了一眼时间，温雁归微微眯眼。 她当了三年植物人。 准确来说，是两年零十个月，也就是说，还有两个月，她就能解除禁赛了。 萧白…… 这三年应该过得很滋润吧？ 眼中的戾气瞬间消失不见，温雁归又看了一下自己不算灵活的手，后知后觉。 还是要提前做些康復训练才行。 说来也奇怪，她听说一般的植物人就算能醒过来，四肢坏死也是常有的事情。 但是她除了醒来之后活动迟缓一些，身上并没有任何不适。 想来，是安排照顾她的护工尽职尽责吧。 温雁归也没多想，她下意识地想要去摸手机，才发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她的手机早就在三年前坏掉了。 看来，明天要去买个手机才行，没有手机做什么都不方便。 温雁归的精神还算不上好，只是动了动脑子，就已经觉得累了。 她打了个哈欠，拖着身子回到卧室，草草沖了个澡，蒙头大睡。 -- 第二天一大早，温雁归就听到了敲门声。 她伸了个懒腰，趿拉着拖鞋就开了门。 陆鹤辞一身笔挺的西装，外面穿了一件灰色大衣站在了少女面前。 少女的头髮乱糟糟的，她看到来人，愣了一下才缓缓回神：「陆鹤辞？你怎么来了？」 陆鹤辞微微蹙眉，却将手上各种各样的包装袋展示给她看。 温雁归定睛一看，才发现陆鹤辞带来的都是一些生活必需品，还有不少衣服鞋子之类的，甚至连水果蔬菜也都带来了。 对哦。 温雁归自己都忘了，她三年没回家，公寓里虽然设施齐全，但她好像什么都没有哎。 尴尬地挠挠头，温雁归这才想起给陆鹤辞让路。 陆鹤辞抿唇，提着各种东西进了房间。 「辛苦陆同学了！我给你倒杯水。」 这才想起来献殷勤，温雁归还没动身，就被陆鹤辞叫住了。 「温雁归，老实一点。」 说着，陆鹤辞起身，驾轻就熟地来到厨房倒了两杯水，放在温雁归面前。 两人坐在沙发上，一时之间谁也没说话。 半晌，是陆鹤辞缓缓开口：「看看还少些什么东西，我一会儿去准备。」 第3页 想起这些苦恼的事，于雪更加睡不着了。窗户上装着防盗网，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只有一小块黑乎乎的天空。渐渐地，这个角落里的光线越来越亮，仿佛有一把锋利的小刀，在上面划出了一个缺口。 干脆不睡了，做饭吧。 于雪起身，轻手轻脚地进了厨房，不想吵醒正在熟睡的女儿。 从小到大，于雪遇到不开心的事情，就会选择先去吃点儿东西。这个被米杏取笑的恶习，使得于雪看上去，并不如别的女人那样纤细。她本来就是娃娃脸，加上肉乎乎的身材，让她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小。米杏常取笑于雪，说她是个「年画娃娃」，特别是那张脸，圆滚滚的，带着几分不合时宜的天真之气，看上去很喜恰，让人忍不住想要捏一捏。「缺乏成熟女性的韵味。」米杏这样评价于雪，「收不住男人的心。」 不过于雪才不在乎别人的嘲讽，她天生就喜欢吃东西。哪怕在粮食短缺的飢饿年代，母亲也都还想方设法让于雪兄妹几人吃好，一把野菜也能蒸出一锅香喷喷的蒸菜。如今生活条件好了，就更不需要让肚子受委屈了。 管它三七二十一，就算天塌下来，也要吃饱了再说。 一边这么想，于雪一边在面盆里活上了面。她要摊鸡蛋饼，加葱花的、加韭菜的，还有她自己的独家秘方的。 想到这里，于雪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她把鸡蛋打进面盆里，和面煳一起快搅，然后撒了点盐，撒了点五香粉。她洗一把碧绿的小韭菜，又剪了几棵阳台上的小青葱，再摘几片花椒叶——对，这就是于雪自己独创的配方，用花椒叶提鲜。手起刀落，她把这些鲜嫩的植物切成碎片，一一码在小碟子里。随后，她烧热了油锅，待油热至尚未冒烟之时，把面煳倒进了锅中。只听「哧」的一声，凉凉的面煳在烧热的热锅里摊开，随着铁锅的晃动，渐渐形成了一个又圆又薄的面饼。 真香啊，面煳一经加热，食物被火烘熟时的气息就释放了出来。于雪赶紧抓了一把葱花，趁面煳没有完全凝固撒在饼上面。第一张是葱花饼，辛辣的小葱经过热铁板的激发，瞬间产生了香草独特香味和面饼逐渐产生的淡淡焦香混合在一起，提示着做饭者，它一定非常美味。 于雪握紧锅柄，手腕微微使力，向上一颠，面饼整张飞起，又稳稳落入锅内。 朝上的一面已经被烙得金黄，等到另一面火候到了，于雪用长筷子轻轻一挑，两面焦酥的饼被夹起，放进了青花瓷盘。 于雪动作麻利，很快就做好了几张葱花饼，又做了一些韭菜饼，最后还做了她最喜欢的椒叶饼。 于雪夹起来一张，放进嘴里。椒叶饼是最独特的，它带着花椒叶独特的麻香，给人味蕾以别致的体验。 食物的温热鲜香，让于雪无比放松。 真好啊，这一张热乎的小饼，就能让人忘却了人世的愁苦。 突然，米杏流着泪的脸又一次在她眼前浮现：「大雪，咱们的饭碗就要丢了。以后我们吃什么，老人、孩子吃什么呢。」 吃什么呢。于雪若有所思。她放下筷子，盯着面前那一盘鸡蛋饼。一张张的薄饼被整齐地堆放在盘子里，宛如一座金色的山丘，宁静而沉稳。 我有一双手，她虽然很小，但有力量。她能让最简单的面粉变成香喷喷的，她也一定不会让我和女儿挨饿。 这么想着，于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望向天空。 窗外，长夜燃尽，天光似火。 第二章 春飢不死人 清晨的长街，冷冷清清。一层淡淡的雾气从不远处的河道升起，覆盖在灰暗的柏油路面上。朦胧之中，一人抱着一只铝锅，踉踉跄跄地缓步前行。于雪打着车铃急匆匆的骑车路过，却被这人伸手拦住。 于雪赶紧捏闸，勐然停下。 「早餐……」这是一个看起来比于雪大一些的女子，披头散髮，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早餐在哪儿……」 于雪下了车，四下张望，有些迷茫。于雪刚搬过来不久，对这一带并不熟悉。她只知道，这条街上没有门脸，也无人摆摊，几乎没有卖饭的。 「别的地方找找吧，这街上没吃的！」正在于雪不知如何作答的时候，一位路过的大爷给她解了围。 那女子面色苍白，双目无神，仿佛根本没有听到这个答案，嘴里还念叨着：「早餐在哪儿……」 「兴许前面就有，你再往前找找看。」于雪安慰她说。 「早餐在哪儿……」那人嘟囔着，失魂落魄地先前走去。 「你没事吧？」于雪在后面关心地叫了一声。 那人头也不回，径直向着于雪身后不远的中州渠桥走去。 老大爷看了一眼于雪，然后摇摇头，伸出一根手指头，在自己的额头上点了点。 也是个可怜人。想到这里，于雪重新蹬上了自己的单车。她骑过街口，转到大路上。骑到下一条街道拐角处，于雪眼角余光忽然看到一家卖早点的小店，老闆正拿着一根炸油条。原来，这里可以买到早餐！于雪犹豫了一下，调转了车头。尽管上班快迟到了，她还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回去，跟刚刚的人说一声。那人的目光，让于雪莫名地感到不安。 刚刚骑到街口，于雪就听见了一阵惊唿，不少人都聚集在了桥上，不明所以。于雪吓了一跳，连忙勐蹬车上前。 第4页 一口铝锅顺着坡道滚了下来。是刚才那个人出事了吗？ 桥上的人实在太多了，于雪根本无法挤进去。正当她心急如焚的时候，却正好碰上了那位老人，只见他拄着一根拐杖，一脸紧张地看着桥头上的行人。 「大爷，是刚才那人出事了吗？」 「可不！就是她啊！」大爷说，「我一看到她，就觉得她有问题。她往桥上走，我就跟着她往这边来。结果她越走越快，我也跟不上了。眼睁睁看着她上了桥，把锅一扔，噗通一下，直接跳下去了。」 「现在怎么样了？救上来了吗？」 「没有，被沖走了，冲到下游去了。」 怎么会这样。于雪心里一阵后?s?悔，刚才看她不对劲，就应该先拉住她多问问，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怎么回事啊？」路边有人在议论。 「还能怎么回事？是我们厂的素珍啊，下岗一年多了。丈夫到南方打工被车撞死了，她一个人哪里养活得了一家老小，渐渐脑子就不清楚了。也不知道这是故意寻死，还是犯病了。」有人说。 于雪听了这话，心里更是沉重，都是这个时代里的苦命人吶。也不知她能否得救，能否保住性命。 于雪重新向着单位的方向骑行。心情低落，她骑着自行车，走得很慢。警车和急救车从她身旁唿啸而过，拖着长长的尾音。她缓缓地骑着车，看到白色的杨絮被风吹起，一波一波，自她身后超越了她。有那么一瞬间，于雪觉得自己很想哭，却说不上来到底是因为什么。 当她赶到公司的时候，已经迟到了。虽然早就料到自己来得迟了，员工们肯定不会上心工作，但看到眼前这一幕时，她仍然被吓了一跳。 门市部前一片狼藉，横七竖八地散落着几把扫把和铁杴。仓库货架上白色的盖布也被人撕成了一缕一缕，扔了出来。更令人震惊的是，店铺门前那株白色的牡丹，竟被齐齐剪断，花朵也不见了踪影。一柄大剪，插在地上，看得人心惊肉跳。 出事了？人都去哪儿了？ 就在这时，店铺内传来一声清脆的玻璃碎裂声。于雪顾不上那么多了，把车子直接丢在地上，捡起一把扫把，挡在自己身前，飞快地冲进了店铺。 于雪一走进去，脚步就顿住了。她面前的地面上，闪闪发光，满是碎裂的玻璃。一道魁梧的人影，匍匐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什么人？」于雪大喝一声。 那人吃了一惊，连声叫道：「大侠饶命，我不是坏人。」 是个女孩子的声音，听上去年纪不大，应该不是什么恶人。不过「大侠」这个称谓，却让于雪愣了一下神。 「你是谁？怎么跑到我们店里来了？」于雪质问她。 「嘘……牡丹成精了。」女孩爬在地上，朝于雪使劲摆手。 「少在这儿装神弄鬼，赶紧起来。」于雪上前一步，看到女孩的前方静静地躺着一朵硕大的牡丹。 女孩抬起头来，紧张地望着她。于雪这才看清了，眼前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长得很壮实，有一点儿对眼，看上去痴痴的。乱糟糟的齐刘海盖在她眉毛上，鼻子圆熘熘的，厚厚的嘴唇，呆滞地张开着。 「你在这儿干什么？店里的人呢？」于雪一把揪起小姑娘，接着问。 等她站定了，于雪才发现，说是小姑娘，其实个头一点儿也不小，比于雪高了一头多，得有一米七多。而且她很壮，背嵴宽阔，看起来就像一个小砧板横在那里。 「我看见牡丹成精了，我跟来的。」看见于雪有点儿凶，小姑娘抽抽搭搭地说。 「成精？」 「我看见一大群牡丹飘走了，我过来就看到这朵花飘了进来。我进来想用桌上的水杯扣住这朵花，结果它把杯子震碎了。」 小姑娘说得语无伦次，让于雪听得目瞪口呆。不会吧，于雪想，怎么今天又遇见一个脑子不太灵光的？ 想到早上的事，于雪心情黯然。四下打量了一圈，发现店里没少什么东西，孩子手上也是两手空空。于雪决心不再为难小姑娘，她捡起地上花，递给小姑娘，淡淡地说：「你喜欢这花？那就送给你。」 「真的？」女孩欢天喜地地接过花，用衣袖擦擦鼻子。 「它也没根了，回去泡到瓶子里，还能活上几天。」 「谢谢！」女孩傻傻一笑。 「你叫什么名字？」 「兔勉。」 「多大了？怎么不上学？」 「十八。脑子不好使，不是上学的料。」 「家住附近？」 「也不太近。」 「快回家去吧。」 女孩没有回答，像没听见的样子抱着花走了出去。 「赶紧回家！回家好好呆着，别在街上乱逛，听到了没有！」于雪忍不住唠叨了几句，似乎想把早上没来得及对跳河者说的话都说给这个叫做「兔勉」的小姑娘。 而小姑娘甩着胳膊像一只小螃蟹一样无所畏惧地上了坡道，临拐弯之前还回过头来沖于雪嘻嘻一笑。 于雪嘆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这时，店里的电话突然铃声大作。于雪跑过去接了起来。 「于雪吗？」对面的声音很急切，是米杏，「你快到总公司来，员工在这里闹事。你们公司的人也在，总经理让我通知你快点儿过来，把人领走！」 第5页 「好的，好的，我马上就到！」于雪挂了电话，扶起自行车朝着总公司骑去。 到了总公司，于雪就看到大门口聚集在一大群人，乌泱乌泱的。其中最显眼的，是几个披麻戴孝的人。仔细一看，竟然是李芬和王琳等人。她们把盖货架的白布剪成孝衣披在身上，手里拿着扫把、铁杴，头上还顶着白牡丹花，故意出尽洋相。她们站在那公司的大门前，哭天抢地，叫嚷着什么「公司死了，那我也死了算了」之类的话。 于雪一听，顿时恍然大悟。兔勉那个孩子没有撒谎。这些就是她口中的那一群「牡丹精」。 「老李！别这样，有话好好说。」于雪挤进人群，拉住她们几个。 「呦，于经理来了！你可是最爱公司的人。快，孝子贤孙伺候上，你不得摔个盆。」李芬一边叫着，一边让王琳等人给于雪捆布条。 「干什么！你们几个还有没有组织性、纪律性？!」总经理封远呵斥。 「封经理！瞧您这话说的，咱们以后还有组织吗？有组织，我们就有组织性！要是组织都没了，这咱可得好好论一论！」人群有有人叫嚷。 「对！封经理，还有组织吗？您今天到底说个清楚，到底是不是，全员下岗！」 「大家都是咱们公司的老员工，一定能够体谅企业的难处。」提到下岗，封远的话里的气势软了一半。 「我们体谅公司的难处，谁体谅我们。公司的钱到底去哪儿了？为什么要我们下岗。没有工作我们吃什么，喝什么？」 听到这话，李芬几个更是故意干嚎起来。 于雪拉住李芬。「老李，你们几个把这孝服脱了，这多丢人。」 「这有啥丢人，没有饭吃，上街要饭才丢人。」 「公司绝不会让你们上街要饭。」一个声音从人群外响起，众人循声看去，原来于雪的老上级宋丞兴，而今是已是商业局的领导。 宋丞兴的出现，让这场风波暂时平息下去。所有人都被说服了，闹事的人被一个个劝了回去。封远也作出承诺，一定会给大家一个妥善的交代。 等到所有人都走光了，公司就开始组织中层开会。在询问众人对当前形势的看法时，于雪脑海里浮现出那位跳河的女子。她不假思索地说了一句：「要给所有人一个希望。」 「希望？」封远不解。 「就是有盼头。要让他们知道，每天醒来，都还有一碗早饭在等着他们。」 「说得好！」宋丞兴肯定了于雪，「封远，你们要想办法留给大家一段时间缓冲，让大家缓过这口气来，好翻过这座山。」 「老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公司确实没钱啦。」封远说道。 「可是还有货。」于雪说，「我们库里还有货，能否卖出去把钱发给大家。」 「变现需要很久。就是因为没有销路，所以我们现在的处境很艰难。」封远说道。 宋丞兴道：「没有钱，就发放仓库里的东西。你们要把拖欠员工的工资发放出来，而且要按标准把失业补贴做够。小于是对的，我们必须让每个人都有饭吃。我们是做食品生意的，就是不缺食品。只要有食物，一切都好说。」 「这不行。」财务说，「这会很麻烦的。每个人都要花很长的时间去计算，还有花很长时间去分发大量的资源。再说了，这么多的东西，哪些东西分给谁，分多分少，都是一个问题。」 「时代变了，我们工作的方式也要变得灵活一些。」宋丞兴说，「不要固步自封，要解放思想。既然工作量很大，那就拆开了来做。每人每次只领一周的物资。这样，大概多久发完？」 「大概六个月吧。」财务想了想，回答。 「好，那正好。这样大家半年时间里都有饭吃，给大家一个喘息的机会。你说呢，封经理。」 「只要他们别再闹了……」封远说。 「只要有饭吃，能钱挣，谁也不会闹事。库里的物品，除分发外，还可以让有本事的人以最低价格进购。」宋丞兴说，「咱们是干商业的，什么东西没卖过。大兴安岭的松子咱们卖过，海南的香蕉咱们也卖过，新疆的葡萄干咱们卖过，东海的鱼片干咱们也卖过。时代再变，我们商业人无非?s?仍然是进货、卖货。只要有货可以进，有货可以卖，只要人心不灭，只要还有希望，我相信大家都还能站起来。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宋丞兴这番慷慨陈词，却没有得到任何鼓掌之声。 会议室的窗口敞开着，风很大，把所有人面前的纸张都吹得哗哗作响。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谁也看不出彼此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不过，想来应该都是在思考自己的未来。 十天时间一晃而过，那天刚好是五一劳动节。大家在这一天「光荣」下岗了，没有人再去闹事，大家无奈地接受了这个现实。在此之前，公司还真让他们去领取了物资。尽管还有不少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但为了后面能够顺利拿到更多的物资，所以也没人再去找麻烦。王琳和美华到得很早，挑了一些稀罕的儿童零食。她们拿到自己想要的物品后，便将物品当街出售。原来这段时间，她们逃班出去都是这么做的，倒也是轻车熟路。 于雪等所有员工们都领过了，才最后一个去领。已经是没什么好东西剩下，她抱着一堆绿豆不知能做什么用。 第6页 公司已经人去楼空，门市部里也清空了货架，空无一物。她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忽然想起了自己第一天来上班的情景。 那时的她，只有十九岁，还是个高中毕业生。她以为自己已经长大了，应该赚钱养家餬口，可是她不明白，要如何才能像个真正的大人那样工作。 她来到公司的第一天，大货车运来了一整车的白糖。于雪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的糖，震惊地合不拢嘴。几个男人开始往外搬糖，她也跟着往外搬。一袋糖五十斤，瘦小的她扛在肩头，运送了几十趟，没喊一声沉。那时她只觉得天大地大，到处都是亮晶晶的，像运不完的白砂糖。她感觉自己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力气，干什么都觉得快乐，敢与天斗、与地斗。 一念及此，于雪眼眶一热，眼泪扑扑簌簌掉了下来。为了不让自己显得难堪，她使命抓住了门市部的捲帘门，想把它拉下来。但不知道为什么，破旧的捲帘门却怎么也拉不下来，就这么卡在了半空中。 这不就像我一样吗。于雪心中暗想。快四十岁了，卡在了这里，不上不下的。想到这里，她不禁哑然失笑，自嘲起来。 「师父莫急，让徒儿助你一臂之力！」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与此同时，一只大手自上方拉住门把手，一把将门拽了下来。 是那天那个奇奇怪怪的孩子，叫什么兔勉。于雪心想，这劲儿也真够大的，有点儿蛮力啊。 「谁是你师父？我哪来儿的徒弟？」于雪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去，免得被兔勉看到她的眼泪。 「那一日，你将那朵妖艷的牡丹花降服了。我回去越想越觉得好玩。师父，你教我吧。」 「我有什么好教你的，快别胡闹了。」于雪一心的伤感情绪都被眼前这个荒唐的小孩破坏掉了。 兔勉从怀里掏出一捧花，往于雪手里一送，「你教我怎么收服花妖。」 「别瞎说了，哪来的妖魔鬼怪。你是不是《西游记》看多了。这是槐花。」 「瞧，我就知道你肯定认识。」 「这有什么难的。这不满大街都是吗。而且这东西还可以吃呢。」 「是么，怎么吃？」兔勉一边说一边往口中一放，「哎呀，好苦。」 「不能这样吃，要蒸一蒸。」 「哦？真的？我一天都没有吃东西，师父你能做给我吃吗？」 「我可以为你做饭，但不要喊我师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好的，师父。我来给你提！」这个古怪的孩子，很地就把那只装着于雪物品的大箱子提了起来，然后喜笑颜开地跟着于雪向家走去。 眼前雪白的槐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勾起了于雪遥远的回忆。那一年什么吃的都没有，弟弟和妹妹饿得在家中哭泣。当时于雪还只是个半大孩子，她虽然没哭，但也因为飢饿而虚弱，一整天窝坐在家里等母亲找吃的回来。 天快黑时，母亲回来了，背着一个鼓鼓的大布兜。 「快看！娘找了很久，才在山里发现的！」母亲身上全是血口子，可她顾不上处理伤口，就开始烧火做饭。那个口袋里装满了槐花，白亮亮的，就像大米和白面的颜色。母亲让于雪帮着砸蒜水，自己则是把面缸颳了又刮，刮出了很少的一点面和槐花参在一起上笼蒸。 那种美食的香味，夹杂着鲜花的气息，让于雪至今难忘。 「春飢不死人，」那时，母亲说，「饭是人做出来的，有什么就做什么。」 于雪推着自行车与兔勉从大槐树下经过，一阵狂风吹过，将地上的细碎白花都吹散了。兔勉嘿嘿一笑，伸手接过，一头乱髮随风飘扬。 孩子激动地喊道：「师父，你看，好多好多！我们有这么多！它们都能变成吃的吗？」 这么多。它们都能变吃的。于雪望着车筐里满满的绿豆，心中一动，一个想法冒了出来。 第三章 挣了一块钱 杨柳依依，随风摇曳。这是一条沿着坡道从上到下，弯弯曲曲的河流。从大桥上抬头，就能看到河的上游有一条热闹的大街，两边都是商铺。而以桥为界，下游则是一排老式的居民楼，顺着河道向下延伸。河道的底部，有一片不知道修建了多少年的简易房屋，显得有些破旧。此时已是中午，街上空无一人，偶尔能听到几声犬吠声。一株大柳树旁，有一块巨大的石台，多半是当初修路时遗留下来的。于雪和兔勉正盘腿而坐，身后的栅栏上，盛开着五月的黄蔷薇。 为什么要寻死呢。望着潺潺流动的河水，于雪又一次想起了那个跳河的人。她大概是走到此处，又飢又冷，太绝望了吧……才会把锅一丢，纵身一跃。但是如果，于雪想，如果恰好这里就有一碗热汤在等着她，或许她就不会去死。 想到这里，于雪忍不住长长的嘆息了一声。而一旁的兔勉则端着一盆冒着热气的蒸槐花，狼吞虎咽地吃着。 这孩子真是饿坏了，看上去确实一天没吃饭了。可傻人有傻福，她倒是一点儿都不犯愁。对于于雪的心事，她更是不能了解。 「太好吃了。想不到这玩意一蒸就能如此美味，我从来没吃过。」一面吃，兔勉一面连连称赞。 担心自己的闺女在家里读书会被打扰，于雪打发兔勉在这里等着她。她一个人回到了离这儿不远处的家中，把槐花掺上面蒸好，又给她端过来。 第7页 「没人给你做饭吗？」于雪问。 「奶奶没空管我，她还得要去捡瓶子呢。」 「奶奶？你爸妈呢？」 「我没有爸妈，我是奶奶从火车站捡来的。」 捡来的。于雪闻言心中一震，抬眼仔细打量了一下兔勉的面容。 这可不是什么漂亮的面孔。非但不漂亮，反而有些傻乎乎的，两只眼睛之间的间隔很大，嘴巴也很大，牙齿也有些外露，确实有点儿像兔子。 啊，是她啊，于雪恍然大悟。虽然刚搬过来没多久，但于雪住在公司大院里，总是能听到很多市井故事。 听这片儿的老街坊说起来过，多年前有个拾破烂的老太太在火车站捡到了一个小丫头，照顾了一段时间后，才知道这个小丫头是个弱智。老人有些懊恼，本想把那孩子再扔了，但听说可以办理伤残补贴，她也就没捨得扔掉。 难怪她的名字如此古怪。 「兔勉？你真叫这名。」 「嗯，我奶奶说捡我的时候，衣服上写着名字呢。」 哪儿有这么取名字的。属兔吗？取了这么个名字，估计父母本就不太在意。 「你吃完快回家吧，也是个大姑娘了，不要整天在街上乱逛。」于雪说。 「我不想回家，家里黑黢黢的，可冷了。」说着，兔勉指了指河边那几座棚屋。 「那你怎么不跟着奶奶一起捡瓶子。」 「我不想捡瓶子，捡瓶子没意思。」 「那你想干啥？」 「我想做有本事的人。能我有了真正的本事，就当一个侠客，浪迹天涯。」 可惜啊。于雪心说，谁不想浪迹天涯呢。可惜很多人都画地为牢，困在自己的牢笼里。老宋说海阔凭鱼跃，那是他宋丞兴本事大。他不知道，并不是所有的鱼都能跃，也不是所有的纵身一跃都能越过龙门。可惜啊，更多的是铁锅滚下，跌落水底。 「我先回去了，我有事要忙。」于雪站起身。 「是啥事啊，是大事吗？」兔勉问。 「也许吧。」于雪无法确定这是不是一件大事，她只是知道，这是自己的新起点。 「干大事，师父，你能不能带我一起干啊。」 「不能。也别叫我师父，别再来找我。」 「为啥呀？」 「因为我没什么本事。」于?s?雪边说边头也不回地向前走。是啊，上班、上班还是上班，于雪除了上班，好像什么也不会干。 但或许…… 回到家，她将那一大包的绿豆倒入盆中。绿色的豆子晶莹透亮，在盆里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叮噹作响。 但或许，我还会做饭。于雪心中暗道。 她把豆子简单地筛了一下，把那些看上去不够饱满，或者有些干瘪的，都挑了出去。又在旁边的水盆里将这些豆子洗了好几次，这才放进水里浸泡起来。 我有这么多绿豆，这些豆子可以变成美味佳肴。于雪喃喃自语，似乎在为自己打气。 凌晨三点一到，她就被闹钟吵醒了，赶紧起床去烧开水。豆子已经泡发了，等着水沸腾后，她将绿豆倒入暖水瓶，又将开水沖了进去。随后，她按照同样的方法，再次制作了一瓶。接着，她开始摊鸡蛋饼，摊了几十张。 等到天蒙蒙亮的时候，她提着两个大暖水瓶，挎着一个小筐，背着一个装满了几十个一次性纸杯的书包，走出了家门。 五点三十分，街道上行人稀少，于雪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着。尽管心里打定了主意，要在今天开张，可是当真正走出这一步的时刻，于雪心里却不由得有些紧张。晨光熹微，宛如一道浅蓝色的轻纱，斜斜罩在她身上。 无非进货，卖货。她在公司做了这么多年，现在也不过是换了一种销售方式而已。十年磨一剑，是骡子是马，今天就拉出来熘熘吧。 于雪拿着自己的食物，来到了昨天跟兔勉一起吃东西的那个大石台。这个地方，她一眼就相中了。这里离家有一段距离，但又不是特别远。这样一来，她搬运东西不是太难，也不会遇到很多熟悉的人，免得尴尬。 于雪在石台上铺开准备好碎花桌布，放下暖水瓶和篮子，自己则撑开一把马扎坐下。 现在怎么办？需要叫卖吗？要吆喝一下吗？ 对于叫卖这件事，于雪并不陌生。她也做过柜员，出年货棚。但那个时候，自己的身份是公司的一员，那种叫卖是有底气呢。而此时，她突然觉得，自己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招揽生意。如何告诉别人自己现在是凭着一时愚勇，开始了餐饮小贩的生涯。 「有早餐吗？你这是卖啥？」正当她踌躇之际，一名路人停下脚步，在她这个「摊位」前询问道。 「有，有早餐。绿豆汤、鸡蛋饼。」于雪利索地回答。 「绿豆汤怎么卖？」那人看了看于雪手中冒着热气的暖水瓶，又看看篮子，脸上露出一丝迟疑之色。 「你是我这里开张的第一个客人，我请你喝一杯，免费的。」」说完，于雪拿起杯子倒了一杯递给来人。 「这是清水吧？」那人一脸茫然的看着手中的杯子。 于雪一看，原来是用暖水瓶直接往外倒，不像自己家里那样用汤勺舀，结果这一倒，就把绿豆给弄沉了，倒出来的全是汤。 于雪一时语塞，被客人问得有些不好意思。 第8页 「有糖吗？」正在于雪不知如何作答之际，顾客又问道。 哎呀！糖！出来的时候，于雪总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现在才知道，原来是白砂糖。 「不好意思，今天忘了带糖。」 「那得亏是白送，这可一毛钱都不值。」食客一边抱怨，一边端着杯子走远了。 听了这话，于雪像霜打的茄子顿时蔫了，因为她本来的定价就是一毛钱一杯。 这可怎么办，这清水一样的绿豆汤，还没有糖。真的是一毛不值？ 正在她自我怀疑之时，有个穿中山装戴眼镜的老先生缓缓走来。 「闺女，卖早餐？」 「啊，是！早餐。」于雪赶紧打起精神，招唿客人。 「都有啥？」 「鸡蛋饼！」于雪答道，「有韭菜的、葱花的、还有我独创的，椒叶的。」 既然绿豆汤这么失败，那就扬长避短吧。 「多少钱一张？」老者问道。 「三毛一张，送绿豆汤。」于雪灵机一动，不好喝，干脆不要钱了。 「给我来一张饼，尝尝你那椒叶的。」 「好！」于雪点了点头。 当她掀开篮子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住了。她只是想鼓起勇气，风风火火赶紧开个摊儿，结果连个塑胶袋都没准备。 「闺女，怎么了？」见她呆愣不动，老者问道。 「对不起，老伯，我没有装饼的袋子。卖不成了。」于雪有些沮丧。 「无妨。要不，你给我撕一条垫篮子的纸，我卷吧卷吧就能吃。」老者呵呵一笑，毫不在意。 「也是！」这听到这话，于雪松了口气，「那我给您装纸杯里。」 「行！」老者微笑道。 于雪把饼装进纸杯，隔着纸杯，她又发现了一个问题。哪怕篮子是用笼布盖着的，可这一会儿功夫，饼也已经凉透了。 「抱歉，老伯，我第一天开张，没有经验。这饼凉了。」于雪不好意思地说，「我不收您钱了，您就当尝尝味道了。」 老者淡淡一笑，将那「杯」饼接过了过去。 于雪紧张地看着老者。因为绿豆汤失败了，她就把宝压在自己拿手的鸡蛋饼上了。希望这次不会再受到糟糕的评价了，如果连饼也失败，只能说明此路不通，自己确实不是干这行的料。于雪感觉到自己的神经有点紧绷，一丝细密的汗珠，从额头上冒了出来。她有点忐忑地注视着对方，期待对方能在吃下那张饼后，露出一个微笑。 老者却没有马上开吃，反而先将纸杯放到一旁，然后从怀中摸出一条手帕，抹了抹手，这才又端起杯子。虽然嘴上说卷吧卷吧就能吃，可实际上，他吃的很仔细，先是把饼举在手中端详了一番，之后才咬了一小口，慢慢咀嚼。 于雪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她仿佛又回到了十九岁，在总部的一座小楼内，等候着几位领导的面试。那天的天气很晴朗，耀眼的光线透过明净的玻璃窗照进来，让整个屋子都亮堂堂。屋里的人都逆光而坐，看不清面目，只能看到桌上一朵白牡丹怒放，如云似雾，满屋香气。那时的于雪也似眼前这般紧张，但是她心里却在想，看，面前的花朵多漂亮。 「师——父——」一声喜悦的吼声从远处响起，将于雪从沉思中惊醒。 天啊！那个人，又出现了。于雪苦着一张脸，眼睁睁看着兔勉自河畔的棚屋里钻了出来，挥舞着双臂，像一只欢快的小狗飞奔而来。 「你怎么在这儿！」俩人异口同声，只不过一个惊愕，一个兴奋。 「我就住这儿啊，早上起来倒尿盆，就看见师父你啦。」不等于雪回答，兔勉抢着说。 「哼……」正吃东西的老人清了一下嗓子，皱了一下眉。 什么尿盆不尿盆，也不看看我在干啥。于雪瞪了兔勉一眼，又紧张地盯着老人。 而兔勉却不明所以，冲着于雪眉飞色舞：「看到师父你，我激动地把尿盆一扔，就跑过来了……」 「这饼……」老人开口。 「别说了行吗？！」于雪忍无可忍，不想让兔勉再捣乱，却没想到打断了正在说话的老人。 「对不起，对不起，」于雪连忙道歉，「老伯，您说，哪里吃着不合口？」 「这饼的味道，倒是有些奇特。」老者说到这里，微微一怔，似是想起了什么。 于雪心里咯噔一下，一定是太凉了。凉的和热的吃起来口感差很多。唉，还是不行，又失败了。 「让我想起了家乡的味道。」就在于雪失落的时候，老者继续说道。 「欸？」于雪一愣。不是说我的饼……不好吃？ 「我已经有三十多年没有回去过了。不过吃你这饼让我突然想起，老家有一种饼，里面也是放花椒叶。」老人说着长吁一口气，「太好吃了，是这味儿。」 太好吃了。这句话不过是一句随意的感慨，但在于雪耳中，就像是被放大了数十倍。她顿时喜笑颜开，咧嘴一笑，一口雪白的贝齿露了出来。 「多谢了！谢谢老伯肯定！」说完，于雪连忙把绿豆汤送到了老者的面前，「这绿豆汤也免费。不过，我没有加糖，味道很差。」 「难喝就让我来，我正口干呢。」还没来得及将杯子送到老人手中，兔勉就一把夺过，往嘴里一灌。 「真好喝，真过瘾！」她看着于雪，眼神呆呆，「就是我喝得急，有点尝不出来味儿。」 第9页 猪八戒吃人参果。于雪白了她一眼，又给老人倒了一杯。 「我年纪大了，不能吃太多甜食。」老人喝了一口，「这味道，正好！」 「啥味道啊？这是豆子煮的吗？」兔勉凑近了，目不转睛地盯着老者的纸杯。 「都叫绿豆汤了，你猜它会不会就是用绿豆煮的？」于雪没好气答道。 「哎呀！我明白了！」兔勉这才反应过来，「可为什么汤是红的？」 「你这小徒弟很有趣，你可得好好教?s?教她。」老者笑道。 于雪有心辩解几句，却是不好开口，只好瞪着眼睛，一言不发。 「这老爷子说的家乡味是啥味儿？也是豆香味儿吗？」兔勉说着，将篮子打开，饶有兴致地打量。 「你洗手了吗——你！」于雪一巴掌拍开了兔勉的手，但看着那孩子一副嚮往的样子，又有些于心不忍，顺带取了一张饼放进了纸杯中。 「真有意思！真有意思！」兔勉兴奋地像兔子一样上蹿下跳，「我从来没吃过这种饼。啊！就是这爷爷家乡的味道！」 我谢谢你啊。于雪在心里暗道，你那张就是最常见的葱花饼。 但那孩子浑然不知，大口大口地吃着，双手都是油。吃完，拿着纸杯，眼巴巴望着于雪，「师父……我这越吃越饿了。能再给我倒一点儿免费的汤吗？」 「喝汤能喝饱啊？」老者问。 「混个水饱呗。」兔勉答。 老者哑然失笑：「这个小孩儿真好玩。这样吧，闺女，你再给她拿两张饼，记到我的帐上。」 「谢谢老爷子，多谢了！」兔勉听了这话，不等于雪反应过来，抓起两张饼就放进了自己的纸杯里，又沖老者鞠了一个躬，「多谢您的款待。」 「不是……老伯，这一开始说好了，今天您的饼免费。」 「看得出，你是第一天出摊。」老者说着，从中山装的口袋里取出一枚硬币，放在大石台前。「拿着，这就算是开张了。」 那枚硬币被静静地放置在于雪与老者之间，在清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 「啊，那我应该找您钱。三张饼是九毛钱，我……我再找您一毛。「说完，于雪就想起来，自己身上没带零钱。 没有准备糖，没有准备塑胶袋，最后可好，连零钱都没准备。于雪在心中暗自埋怨自己，于雪啊于雪，你真是只顾着往前跑，不懂得抬头看。 「不用找了，是一块。」老者似乎看出来了什么，「三张饼九毛钱，这一杯汤也至少值一毛钱。」 值一毛钱。于雪眼眶一热，说不出话来，只是释然地笑了。 「这，这。」正端起另一杯汤的兔勉似是被烫伤了，勐的一顿，直接把杯子放了下来。 她伸手在自己的衣服上摸来摸去，好不容易才从鞋子里面找到了一毛钱。 「这……我只有一毛，这一杯我不喝了。」 「快收起来吧！」于雪被她窘迫的样子逗笑，「你一会儿帮我把这些东西收了就行。」 「好！」兔勉听了这话，又端起杯子，冲着于雪和老者做了个「干杯」的样子，一饮而尽。 「万事开头难，闺女，希望以后还能看到你。」老者说，「我喊我老伴儿一起来吃这个饼。」 于雪连连点头。 「你那个汤，要是能做成绿豆沙，可就不止一毛钱了。」 绿豆沙。听到这三个字，于雪心有所动，似是想到了什么。 「还有一件事，你要记住。」在她愣神间，老人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腕錶，抬头望向天空，说道：「看见那边的大楼了吧？」 于雪勐地抬起头，只见一轮火红的朝阳，从东边冉冉而起。老者指着的，是这个城里最高的一座楼，璇宫大厦。 「你一定要记住，在太阳越过那座楼之前，收摊回家。」 「为啥呀？」兔勉嘴快问道。 老者笑了笑，没有回答，捏着纸杯缓缓离去。 兔勉用手搭起凉棚，眯着眼睛打量着那栋大楼，看了好久。可她却始终没有看出来个所以然来。 人群熙熙攘攘，却再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于雪这个「小吃摊」。日头越来越高，快要掠过那栋建筑时，于雪就像老人说的那样，收拾东西回去了。 其实，这一天，她就卖了一张饼。可是，手中的那枚硬币却被日光晒出了温度，在于雪的掌心里微微发烫。 挣了一块钱。于雪想着想着，就忍不住露出了笑容。这是她人生中头一次有了工资之外的收入。 于雪紧紧地攥着这枚刻着牡丹的硬币。钱币的边角与她的皮肤相触，金属的质地被她掌心的汗水浸润，一元硬币微不足道的重量，一次又一次被于雪感知到。 办公室桌上如幻似梦的花朵是花，一元硬币上精钢雕铸的花朵也一样是花。让金属的铁花在这片荒芜的热土上绽放吧。 想到这里，于雪一挥手臂，就往前走去。 第四章 一起挣钱 初夏时分，洛城被一层淡淡的水汽所覆盖。街道上的每一个人，仿佛都罩着一道轻纱，把清晨起床的睡意挡在外面。 一束束阳光从高楼大厦中洒落；一辆辆自行车从一栋栋居民楼间冒出来；一辆辆公共汽车不断在街道上穿梭，乘客们上上下下，朝着不同的方向而去。 人生道路各不相同，有的人从单位里脱颖而出，最终飞黄腾达；有的人一开始崭露头角，到头来只是碌碌无为；有的人自以为很厉害，结果却一事无成。这其间真正的决定因素到底是什么呢，于雪不知道。 第10页 她背着书包，挎着篮子，在车流人海之中缓缓向家走去。骑着自行车上班的人不断从她身边经过，她望着他们，神情复杂。而在她的身后不远处，跟着一个高壮的身影，提着两只红色暖水瓶，左顾右盼，走路的步伐有些不太协调。 「师父，你等等我呀，师父。」兔勉大叫。 「你能别叫我师父了吗？」于雪回头，冲着兔勉喊。 「那叫啥呀？」兔勉气喘吁吁地跟过来。 「叫姨。于姨。」 「咋能叫姨呢。看着又不像姨……你那么年轻。」兔勉打量着于雪，小声地说，「我能叫你姐姐吗？」 听到「姐姐」俩字，于雪一愣。可拉倒吧，她当姐已经当够了，真受不了再冒出来一个人管自己叫「姐」了。 「不能。」于雪一口回绝，转身离开了。 「为啥呀——」兔勉在后面追赶着她。 什么时候才能甩掉这个热粘皮？于雪皱眉快走，内心烦恼。 上了四层楼，终于到家。于雪拿着钥匙，悄悄打开家门，却和正准备出门的女儿瑞蕊撞了个满怀。 「哎呦，乖……几点了？」于雪有些错愕，自己明明回来很早，难道已经到女儿上学的时候了？ 「快迟到了。」女儿没好气地说道。 瑞蕊十四岁了，看上去比于雪还高出一点点。她留着一头蓬乱的短髮，宽大的蓝校服里穿着一件黑短袖。是那件于雪最不喜欢的短袖，女儿非求着于雪买给她的。这衣服乌漆麻黑一大片，在于雪看来没有一丁点儿朝气，上面还画着一只张牙舞爪、呲牙咧嘴，不知道是什么的动物。 一想到自己忘了时间，没有及时回来喊女儿起床上学，于雪有些内疚。她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想着至少不能让女儿饿肚子。 「来，妈妈给你准备了早餐，吃了再走。」于雪说，「你最爱吃的鸡蛋饼。」 当女儿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于雪烙的鸡蛋饼是她最喜欢的食物。一提到「鸡蛋饼」几个字，瑞蕊都眼睛一亮，激动地大叫：「好吃，好吃！」她总是狼吞虎咽，快速地吃完，看上去一副差点儿要被噎住的样子。 但回忆中的这一幕并没有出现在于雪眼前。瑞蕊站在于雪面前，一脸不快。许久，她才开口，「妈，你都忘了吗，今天我跟董菲菲约好了，早上一起吃面包。」 女儿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埋怨，于雪听到这话，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 从什么时候起，女儿喊她，是干巴巴的一个「妈」字，而不再是那一声甜甜的「妈妈」了呢？ 「面包呢？」瑞蕊问。 哎呀！面包！于雪心里一惊，答应女儿的事忘得九霄云外，她忘了买。 「对不起，瑞蕊，妈妈忘了买面包。要不，妈妈帮你把鸡蛋饼装进饭盒，你带过去跟菲菲一起吃！」于雪说着，就要往盒子里放。 「别！那多丢人！这种油腻腻的东西，谁愿意吃？」 丢人。这个词让于雪瞪大了眼睛。女儿说这句话的语气特别像袁文生，是那种嫌于雪麻烦的口吻。 「妈妈做的饭，你不是最爱吃吗？这有什么丢人的？」于雪的口气里带着几分生气，几分委屈。 女儿低着头，不说话。 「急着尿，急着尿！要尿裤子了……」正当母女俩剑拔弩张的时候，兔勉突然提着水瓶，从外面钻了进来。 「不是让你在外面等我吗？」于雪吃了一惊。 「师父……你家有厕所吧，我能用一下吗？」看到黑着脸的于雪，兔勉立马改口，「啊，不对，姐……」 情急之中，兔勉越改越错，「啊，不，姨……姨……」 「这谁啊？这个傻……」瑞蕊愕然地望着兔勉，脏话几乎脱口而出，却被于雪狠狠地瞪了一眼，硬生生憋住。 「快尿裤子了……」兔勉来回跺着脚，看向于雪，目光里充满了哀求。 于雪没有说话，伸手一指卫生间。兔勉?s?扔下暖水瓶，跳着脚就冲进去了。 「我上学去了。」不给于雪更多说话的机会，瑞蕊快速地跑了出去。 从何时起，「妈妈」变成了「妈」，抱在怀里柔软的小宝宝长得比自己还高。从何时起，原本可爱的童花头变成了乱蓬蓬的短髮，粉色的裙子已经换成了一件看不出是什么动物的黑汗衫。又是从何时起，自己做的饭女儿不再爱吃，面包真的就比鸡蛋饼更香吗。 于雪有些难过，她到现在都不敢跟自己的女儿说，自己已经下岗了。一个面包，一块三，看来自己要加把劲儿了，这样女儿才能有面包吃。于雪不允许自己沮丧太久。盯着手中的硬币，她对自己说，要想想办法，要挣更多的钱吶。 迫在眉睫的事就是要改进设备，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自己今天就输在这一点上了。于雪在心里暗暗盘算，不能再用暖手瓶装汤了，需要买一个街头饭店常用的那种大保温桶。另外，时间一长，鸡蛋饼就冷了，味道也不好，最好现做现卖。家里的锅做出来的饼太小，一张吃不饱。那就还需购买一只可携式火炉，以及一只大一点的平底锅。再买点塑胶袋，多买点。如果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自己还真不一定能拿得动。所以，必须要有一辆三轮车。 不过，自己又不会骑。于雪想到此处，禁不住暗暗埋怨自己，为啥自己这么蠢，连三轮车都不会骑。 第11页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师父！啊，不，姨姐，这厕所，这厕所怎么沖……」 是兔勉，正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靠在洗手间的门框上。 「你会骑三轮车吗？」于雪突然灵光一闪，问道。 「会呀！我奶奶卖瓶子就靠三轮，我可会骑了！」兔勉摸不着头脑，呆呆地答道。 「你确定要拜我为师？」 「确定！确定！确定！」孩子一口气说出了七八个「确定」。 「那以后，咱俩就一起出摊，一起挣钱。你就替我骑三轮吧。」于雪对兔勉微微一笑，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刻，还是这个热粘皮帮了自己。 孩子乐得一蹦老高，然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了一个响头。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兔勉高声道，语气中充满了激动和喜悦。 「你这又演哪出？快给我起来！」于雪被兔勉逗乐，「丑话说前面，我现在没有钱，没办法给你工钱……」 「工钱我不要！」兔勉说，「只要能吃饱饭，能学本领，我什么都愿意做。」 「放心吧，等挣到了钱……」于雪拉起兔勉，「一分不会少你。」 兔勉呵呵傻笑，「师父，我真不要钱！太好咯，以后有饭吃啦。」 「你等我一会儿，咱们马上出发。先去买辆三轮。」 于雪把沖厕所的办法教给了兔勉，自己则进入了里屋，将房门轻轻关了起来。 买三轮，需要一百五十块。于雪手头上没有钱，可又不得不解决实际问题，只好先把家里的定期存款拿出来。她打开衣柜，从几床被子深处摸出自己的「百宝箱」。这个箱子存放着家中贵重的东西，自己的身份证和存摺都在里面。她取出那张蓝色的存摺，打开一看，心里咯噔一下，脸色都变了。 只见存摺上用铅字印着，存款余额零元。 怎么回事！钱呢？家里仅有的两万元存款都消失不见，这钱是存着给女儿瑞蕊上大学用的。 再细看，于雪才发现，钱是在四月一号，被人一口气取走的。那天袁文生临走时问她要钱，她在袁文生面前打开了「百宝箱」给他拿过钱。 这个袁文生！一定是他把钱偷偷取了。他到底干什么去了！什么生意，需要这么多钱，也不跟家里打个招唿，一点儿不顾我和女儿的死活！于雪满心疑问，一肚子气。 「师父！师父！成功了，我会沖马桶了，沖好啦！」兔勉在屋外开心地喊道。 于雪连忙从百宝箱里掏出最后一张钞票，放进口袋，然后关上了柜子。 顾不了那么多了，先把设备弄到手再说，哪怕是借点钱，也要把东西弄到手。于雪想了想，做出了决定。 「走吧，」于雪打开了门，「咱们现在就出发。」 「好……好……」 出发，借钱去！ 于雪锁上家门，双手紧握。去找那个一见面就要跟自己吵嘴的傢伙，借钱去。 第五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兔勉跟在于雪身后下了楼梯。于雪从棕色的小提袋中拿出一把钥匙，将自行车座下的环形弹簧锁打开。 「师父……」兔勉迟疑道，「徒儿只能踩三轮车，自行车我可一窍不通。搞不懂两个轮子咋跑，控制不了平衡。」 「这车不用你骑。」于雪飒爽地跨上车，将手提袋丢到兔勉怀着，「替我拿着。上车！我带你！」 于雪拍拍后座，示意兔勉上车。于雪就是这么一个人，一旦想到了自己要做什么，那就动力十足，根本不会考虑太多。 兔勉叉开双腿，像小学生一样跨坐在自行车后架上。她个子很大，双脚无处搁置，耷拉在地面上。为了让自己坐稳，她只得努力弓起身子，将自己蜷曲起来。 于雪奋力一蹬，兔勉身体有些晃动，连忙死死搂住了她的腰。 师徒俩就这样摇摇摆摆地蹬着车，在上班时间空荡荡的街道上，左拐右转。 经过河道，穿越小桥，她们顺着坡道而下。道路两侧的栅栏上开满了红彤彤的蔷薇，每次看到这派景象，就意味着夏天即将来临。 兔勉紧紧环抱着于雪，两条腿摇来晃去。已经很多年没有被人如此依赖了，有一瞬间于雪有点儿恍惚，好像时光突然倒回了，自己变得特别年轻。她觉得身体轻盈、有力，正载着自己年幼的女儿前往幼儿园。一枚枚红色的气球越升越高，在她头顶飘荡。红气球飞起挂在树上，远处一个身影一跃而起，牢牢将气球的细绳抓在手中。是袁文生，他也正年轻，脸上亮堂堂的，都是光，对着女儿得意一笑。 于雪也忍不住嘴角弯起，笑了出来。但很快，她就发现，抱自己的不是女儿，而是另外一双细小的手。那是一个娇小的人影，紧紧贴着于雪的背，开心地喊着：「姐，你慢一点儿！骑慢点儿，姐姐！」月光如此皎洁，照亮了漆黑的乡村道路。邻村正在放电影，于雪带着她的妹妹于霜过去看。天真冷，冷得像把天地间的一切都冻结了。树木覆盖着白雪，亮晶晶的，闪着银色的光，但天空却是红色的。电影的声响、人群欢闹的声音，像波浪一样一波波袭来，忽远忽近。姐妹俩在冰天雪地之中观望着远方。于雪踮脚张望，妹妹则坐在高高的雪堆上，一会儿尖叫，一会儿大笑，稚嫩的嗓音在黑暗的原野上久久迴荡。 大片的灯光投射下来，就像大浪铺天盖地。小小的人儿落入水中，拼命挣扎。那身影飘忽不定，一会儿是妹妹于霜，一会儿又成了弟弟于冰。于雪伸出手来想要抓住他们，却只抓住了红气球，带着自己不断上升。 第12页 烈日当空，红色的花朵依然在眼前盛放。于雪听到一个声音正在自己身后小声念叨：「咱们这是去哪儿啊，师父，是不是走错路了。」 是兔勉。于雪这才意识到，刚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 「这好像是去学校的路……」兔勉的声音有些慌乱，抓着于雪衣服的手也微微颤抖。 「是，去隅北中学，找我妹借钱去。」于雪话音刚落，学校已经在眼前。 这是一座非常古老的中学，厚重的钢铁大门紧闭。大门两侧都是用橙红色瓷砖砌成的围墙，围墙的栅栏上爬满了绿色的藤蔓。透过围墙，可以看到学校正中树立着一块巨石，上面刻有隅北中学的校训，东侧是操场和教学楼，西侧则是一栋小巧的办公楼。 春风街的道路并不宽阔，没有快慢车道，连个人行横道都没有。这所学校就在春风街上，但不在街边，而是从街口向里收缩出了一条窄巷，一直延伸到了隅北中学的大门前。巷子两边都是高大的白杨，偶尔能看到几家开门的小店，其中一家是书店，而其他的则售卖零食和文具。 「师父，咱们为啥要去学校？你妹妹还在上学吗？」兔勉怯生生地问。 「她是学校的老师。怎么，你以前是在这儿上学？」 听到于雪这么说，兔勉一下子从自行车上蹦了下来。 「不，我不去上学。」 「谁让你上学了。人家得能收你。」 「总之，我不去。」兔勉撅着嘴，站在路边不走。 「那你就在这儿等我，我自己去找人。」于雪白了兔勉一眼，这傢伙，事儿还挺多。 临近中午，街上非常安静，没有什么人。只有书店门口蹲着一个穿牛仔裤的男青年，头髮半长，流里流气，手里夹?s?着抽剩的半支烟。 于雪一把拉住兔勉，看了看男青年，指着跟书店相反的方向说：「去那边树下等我，别跑丢了！」 男青年似乎听到了她们的对话，抬眼看了看她们。于雪这才看清，他的怀里揣着一捧红玫瑰。他头髮遮住了脸，看不清眼眉，只能看到嘴角留了一圈鬍子，看上去一副不好惹的样子，就像路边录像厅门上的香港电影招贴画上的人。 「听话，到那边等我。我马上回来。」于雪压低声音说。于雪受不了男人留长头髮，也受不了鬍子拉碴。所以她受不了丈夫袁文生不理髮，也受不了弟弟于冰不剃鬍子。而眼前这个男孩，把她最不喜欢的两样东西集齐了。也不知道这样的年轻人过着什么样的日子，更不知道怎样的姑娘才会喜欢这样的男孩。 于雪一直看着兔勉踢着小石子走到了树荫下，才放心地转过了头。赶紧去找于霜，拿了钱尽快走人吧。 于雪推着自行车走到校门口，听到里面传来朗朗的读书声。正当她打算喊门卫找人的时候，门却开了，一个人走了出来，热络地跟门卫挥手告别。 于雪一下子愣住了，那个人是她的母亲张凤英。 「雪？你咋也来了，你也想你妹妹了？」母亲看着于雪，说的却是于霜。 「我可不想她。我是来看瑞蕊的，她早上没有吃饭。」于雪一点儿也不喜欢母亲的这个推论，极力否定。 「没事，别担心。没人挨饿。有吃的，都有。」这个胖胖的小老太太得意地指了指自己的提兜，「我蒸了豆包，刚给霜送过来，她说早上碰见瑞蕊了，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说没吃上面包。霜就去小卖部给她买了，还说中午也跟孩子一起吃饭。看她姨对孩子多好呀，瑞蕊真有福气。「 母亲向来话很多，谈论于霜的时候更多。于雪默默地听着，她心里在想，为啥妈没有发现这会儿是上班点儿，为啥不关心一下女儿怎么不去上班。不过这样也好，于雪不打算让母亲知道自己下岗，不想让她替自己操心。 「霜说，等会儿我去你那儿送豆包，告诉你一声，中午别做孩子饭了。这不是巧了吗，还省得我跑一趟了。」说着，张素英把豆包塞进了于雪手里。 还是热乎乎的。于雪隔着塑胶袋捏着软乎乎的豆包，心里有点儿酸酸的。这送包子的事，永远都是于霜排第一，自己排第二。 「看！」母亲突然兴奋地说着。于雪吓了一跳，急忙抬眼。 伴随着清脆的铃声，学生们从教学楼里涌了出来，跑到了操场上。 于雪茫然四望，不知道母亲让自己看啥。 「咱家霜！」母亲踮着脚，用手指着旗杆旁边的主席台，「今天霜领操，她刚才告诉我的。」 还以为啥大不了的事，原来就这屁大点儿事。于雪愤愤不平地想着，于霜放个屁都是香的。 顺着母亲指的方向，于雪望见了妹妹于霜。不用太努力寻找，于霜长得极美。乌髮如云，身材苗条，皮肤白得发亮，在人群中总是很打眼。她穿着一件米黄色的短衫，下面配着一条雪白丝绸长裙，踩着一双乳白色小皮鞋，站在主席台上就像一朵摇曳的百合花。 领操还要穿皮鞋。于雪撇撇嘴，也不怕崴了脚。不过，于霜是真好看，眼睛又圆又大，眼角尖尖，鼻尖翘翘，看起来和某个香港明星有几分相似。听瑞蕊说起来过，好像是叫什么……张曼玉。 里响起广播体操的音乐，于霜在台上伸展双臂，孩子们也跟着蹦蹦跳跳。虽然穿着皮鞋，于霜的动作却轻盈优美。轻薄的裙子随着她的身姿缓缓起落，像花朵在日光下徐徐盛放。 第13页 母女俩就这样并排站在校门外，眯起眼睛，一起远远凝望着于霜，欣赏着她的一举一动。直到音乐结束，于雪才回过神。刚才光顾着看于霜了，也没瞅见瑞蕊在哪儿，也不知道她还生不生自己气。 于雪转头，发现身边的母亲依然神情投入，脸上带着微笑，似在为自己的杰作而骄傲。 「我妹子长得真好看。」于雪说，像替母亲念出内心独白。 「是好看。」母亲笑着说，一脸宠溺，「长得好，也会打扮。」 于雪听了这话，自己的脚不由得往后缩了缩。出来太急，她穿着一双黑布鞋，又土又旧，上面还沾满了灰尘。 「你也打扮打扮，还是公司经理呢。」好像察觉了于雪细微的动作，母亲盯着于雪，上下打量了一番，说。 那眼神跟看于霜有很大的不同。如果说看于霜是暖如骄阳，那么看于雪，就像夏日的一阵急雨，天空突然暗沉下去。于雪心里多少有点儿不好受，她掏出一个豆包，捏在手里。豆包被她捏成了扁扁的一坨，又缓缓回弹。 「妈年轻的时候，可知道收拾自己了。不像你。」 「我收拾给谁看？我都结婚这么多年了。于霜跟我不一样，她又没结婚。」 「结不结婚都得收拾自己。一个人好看了，干啥都好。霜长得像妈不？」 「我看挺像。」虽然心里有些酸楚，但于雪开口还是在讨好母亲。 母亲听了这话，笑了。 「妈，你怎么来的？」于雪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开口问。 「骑三轮来的，怎么了？」 「能借我用用吗？」听到「三轮」这个词，于雪眼神一亮，「使一阵子。你骑我的车吧。」 「你要三轮干嘛？你啥时候会骑三轮了？你不是怕……」母亲满心疑惑。 「接了点儿私活。我找了个人来替我骑。」怕母亲多心，于雪赶忙打断了她，指了指远处墙角的兔勉。 兔勉正贼头贼脑地向这边探望，看到于雪，突然展颜一笑，挥了挥手。于雪这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握着红豆包，兔勉是在跟豆包打招唿。 于雪瞪了一眼。兔勉又老老实实缩回墙角。 「行，你骑走吧。现在三轮也没用了，你弟家那俩小傢伙都长大了，不用接送了。三轮没用了，你妈我也没啥大用了。」 「这话啥意思？锦云又挤兑你了？」母亲跟弟媳赵锦云关系一直很紧张，于雪有些担心。 「我生了两个儿子。你四婶、五婶多羡慕我。可谁知道到头来，一个都指望不上。」母亲没有回答于雪的问题，却自暴自弃地这样说着。 「你还有闺女。你要是住那里不顺心，就过来跟我住。」 「哪有住闺女家的，传出去被人笑话。」 「没人敢笑你。你回去收拾收拾就来，刚好袁文生也不在家。」 「文生又出差了？」母亲问。 这次换成于雪不回答了，她不想让母亲觉得自己过得不好，总是报喜不报忧。她只是再三邀请母亲到自己家里来住，说自己能打理好一切。母亲模稜两可，骑着于雪的自行车离开了，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于雪招唿兔勉过来，让她骑上了三轮，自己则坐进车斗，思忖片刻。这下三轮车也有了，手上的这点儿钱应该还够买其他东西，没必要找于霜借钱了。 正打算离开的时候，于雪听到了一串悦耳的皮鞋声，抬头一看，正是于霜摇曳着身姿，向着校门口款款走来。 得了，那还是打个招唿吧，谢谢她管瑞蕊的饭。于雪想着，就整理了一下自己衣襟。她正想打招唿，恰在此时，兔勉勐地一蹬三轮，拐进了胡同。 兔勉好像很怕于霜，躲在胡同暗处偷偷观望。 「怎么，你认识？」于雪指指于霜，问。 兔勉支支吾吾：「不，不认识……不认识于老师。」 「不认识，你还知道她姓于？」于雪瞪了兔勉一眼，「鬼鬼祟祟，搞什么。」 兔勉被于雪问得憋红了脸，两个本来就有点儿对眼的小眼睛来回乱转，不知道在编什么鬼话。 于雪正打算好好盘问她一番，却震惊发现，于霜并没有看见她们，而是走出校门。她拿着母亲刚给的红豆包，走向了那个书店门口的长髮小混混。而那个小混混见了于霜，长发一甩，笑嘻嘻地捧出玫瑰花。小混混捉住于霜的手，俩人在书店门口没羞没臊地拥抱，看得于雪一脸错愕。 这是什么情况？ 于霜又谈恋爱了？！就跟这种人？！ 于雪边想，边把手中的红豆包捏成了饼。这时，一只手勐然从她身后伸了过来，将豆包一把抢了过去。 「不吃也别浪费啊……」兔勉嘟嘟囔囔地说着，就把豆包填进了嘴里。 「好吃……好吃……师父，你尝尝不？」说着，兔勉又从于雪手里的塑胶袋里掏出两个豆包，一个递给于雪，一个塞进自己嘴里。 于霜这是怎么回事，她看上了那个小混混哪一点？ 于霜满脑子事，不由自主接过豆包，啃了起来。 一口下去，豆包的香味瞬间把她拉回来现实。面皮蓬松柔软，一入口有一点点食用硷的味道，但是?s?不重，很快就转为了香甜。红豆包是母亲的拿手绝活，口味独特。她的豆沙馅儿也不是纯粹的甜，而是很有层次。刚入口是微涩的豆香气儿，进而有一点点微酸。随着咀嚼的进行，豆沙里的甜味才逐步释放了出来，跟面团的香甜混合在一起，一股巨大的幸福感涌入口腔。再嚼，这两种甜又是截然不同的。一会儿是红豆沙的甜蜜，一会儿是淀粉被唾液激发的香甜，来回翻滚，反覆袭击人的味蕾。 第14页 算了，不管了。一个豆包下肚，于雪的心也静了下来。管不了人家，爱跟谁谈跟谁谈吧。 「走吧。」于雪对兔勉说，「从那边走。」 于雪指指身后的小路，这样不会跟于霜打照面。 「去哪儿？」兔勉问。 「出城，去关林批发市场。」 「好。」兔勉骑上三轮，载着于雪向着城外骑去。 下次在妈面前要好好唠唠这个事，告她一状。 于雪都没发现，当她想到自己在妈面前数落于霜的时候，脸上不由自主流露出一丝快意的微笑。人性就是这样，不是冤家不聚头，当一个人特别在意另外一个人，这种情感的产生，不一定全然是因为「爱」。 第六章 掉进了兔子洞 作为洛城最大的商品交易中心，关林批发市场人流如织，总是很热闹。每个商铺门口，都有一位热情的店主，遥遥招唿着来来往往的顾客。一眼望去，熙熙攘攘的人群就像是海浪一样起伏不定。而在这波涛之中，两个小小的人影忽左忽右，向前突进，仿佛踏着浪尖而行。 「师父，你看这个，好好玩！」 「师父，那是啥呀，真有意思！」 「师父，你见过这个吗？这吃的还是用的？」 兔勉的声音就像人海中的飓风，兇勐地向着于雪袭来。看着眼前的新鲜事物，兔勉激动极了，她从未见过如此多的事物，如此多的人。 于雪哭笑不得，不想听兔勉聒噪，又担心她在人群中走失，只好抓着她的衣服，跟在她身后四处乱窜。 那感觉，就像炸了兔子窝。这世界混乱、喧嚣，却又充斥着不可控制的能量，热闹而活跃。这样强烈的生命存在感于雪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她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推动着，朝着一个奇妙的方向而去。而这样体验，在她十几年的上班经歷之中却很少拥有。在她的那个时代里，谁也不会懂得，这叫跳出「舒适圈」。 这是一种在不了解周围情况的情况下，自然而然的一种应激反应，既有紧张，又有兴奋。于雪只知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自己这是重新开始了。 走到五金市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扑面而来，像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故乡。到处都是堆积在一起的各种金属工具——黑的铁、白的钢，层层叠叠，如山矗立。行走其中，一股特殊的金属酸涩气息瀰漫在空中，将于雪整个人都包围了起来。 这让于雪回想起自己二十多岁，跟着袁文生一块儿跑到工厂里去玩的时光。那些巨大的机械，发出耀眼的光芒，还有那震耳欲聋的声音，都让她肃然起敬。袁文生一身工装，看起来也很俊朗，比起后来那个垂头丧气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男人，要帅气得多。 那到底是年轻的力量，还是工人的力量呢？那一去不返的黄金时代。 于雪边走边逛，却没能找到心中最完美的火炉。不是尺寸不对，就是烧的煤太多。液化气炉倒是合适，自己买不起。而那口锅，早就被兔勉找到了。那是一只中等大小青色的锅子，锅体泛着光泽，看上去不错。于雪和兔勉走了一圈，似乎没有再看到比它更好看的锅，就决心买下。 「师父，你在这儿歇歇，让我去买！」兔勉自告奋勇。 「好的，你快去快回。」于雪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差不多的炉子，正正在和面前的店主讨价还价，便将手中的袋子交给了兔勉。 「你这还不如锅也在我这儿买呢，两个算在一起，我还真能再给你便宜点儿。」店主说。 「那个锅，刚才已经看上了，挺好看的。」于雪说。 「哼，」店主嗤笑一声，「中看不中用。你们这种散户在这批发市场上，还是得多长几个心眼。」 「怎么？」于雪愕然，「这锅还能有问题不成？」 「这学问大着呢。我们这市场上，藏龙卧虎，有高人，也有小人。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你个骗子！你这是在煳弄我吗？」 就在于雪被店主的话语弄得一头雾水之时，远处兔勉的一声大喊，让她一下子紧张起来。 糟糕，坏事了。于雪一边想着，一边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沖了过去。 之前卖铁锅的摊位上，已经围了不少人。于雪奋力挤了进去。只见兔勉举着一口锅子，指着店主的鼻子，气得直跳脚。 「不是这锅！这锅不是那锅，那锅不是这样的锅！」兔勉的声音很是愤怒，只是她说的话却乱七八糟，惹来了旁人的一阵闹笑。 「怎么不是这口锅。我可是询问再三，你看好才付的钱。买定离手，不带你这样耍赖的。」光头店主抽着烟，一脸无赖。 「那锅是沉的，这锅是轻的，我拿到手里才知道。」兔勉气鼓鼓地说，「你这是骗人！」 说完，兔勉便要抡起那口大锅，朝那店主的脑袋上拍去。 于雪一个箭步上前，将她拽了回来。 「怎么，还想打人啊？」店主掐灭了菸头，喊道：「大伙评评理，这人自己买锅眼神不行，买错了还想打人。」 货不对版。于雪一边安抚着兔勉，一边仔细看了一下锅，顿时就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样的事情，她在公司里不是没遇到过。厂家拿出来的样品是一种货色，拿到大货是另外一种货色。甚至有些厂商还会玩一些小把戏，最后签出来的都是一些劣质产品，公司也只能认了。 第15页 「老闆。这锅，我们不能要。」于雪镇定地说，「给我们退了吧。你把钱还给我们。」 「凭什么啊？我们批发市场有批发市场的规矩，离摊不退。谁知道你从哪里找来的东西，非说是从我这里买的呢。」 「我没有离摊，我刚买到手就发现不对了。」兔勉见到于雪，话音里有了几分委屈。 「这你别想抵赖，大伙都看见了。你是从那个地方一路叫着冲过来的。」 兔勉被说得一时语塞，一屁股坐到地上，「我不管，我就是买了锅发现不对就回来了！你个骗子，还我锅钱。」 兔勉说着又顺势一倒，躺到了店铺前的一堆锅上，哭道，「你这黑心店主，你要是不把锅钱还我，我今晚就在这里过夜。」 这样的场面让围观的人们大喜过望，一个个交头接耳，窃笑不止。他们最喜欢看的就是这样一哭二闹三上吊，这种事才值得人们挤在这里看热闹。 那口锅很薄，捏在手里都感觉很轻，锅柄晃晃悠悠，随时要掉下来。但是，这家店的老闆很不讲道理，并且整个市场上都是他的熟人，都有人在为他说话。于雪明白这锅钱是要不回来了，算是交了学费。可是，若是就此忍气吞声，兔勉肯定会很难受。于雪沉思片刻，做出了选择。 她把兔勉拉起来，在她后背上轻轻拍着。 「兔勉，没事没事。这个锅，咱不要了。」说到这里，于雪凑到兔勉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句。兔勉睁大了双眼，似是听到了极为匪夷所思的事情。而于雪则是肯定地拍了一下她的后背，用力点头。 「你说不要就不要啊，我可不退钱。」店主趾高气扬地说。 「我说不要锅，我没说钱的事。」于雪淡淡地说，「今天我师徒二人，就在这儿认栽了。我这徒弟，别的都没有，就有一身蛮力。她要给大家表演个绝活，让过往的客官们，图一乐。听个响吧。」 「什么听个响？」店主不解。 电光火石之间，兔勉抓起平底锅，一跃而起。店主还以为是兔勉要揍自己，连忙抱着脑袋。那口锅脱手而出，宛如一颗炮弹，轰然砸进了人群正中的空旷之地。「啪」地一下，一分为二，里面是一片惨白的粗铁胚。 「人心自有公道。这锅什么质量，大傢伙就自己判断把。」 说完，于雪拉起兔勉扬长而去。留下一脸震惊的店主，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于雪带着兔勉再次来到出售火炉的店铺。兔勉心存歉意，将皮包交还于雪。 于雪打开一看，发现那张一百块已经被破开了，剩下六十多块钱。不对啊，之前那个锅开价是二十五块，这个找零不对。 「那个锅，他收了你多少钱？」 「三十三。他说锅是二十五，锅盖是七块。哦，对了，最后他给组装了锅柄，收了一块钱。」 真是个奸商。于雪心想，他一定是看出来?s?兔勉好忽悠，所以才这样算钱。 「师父……是算错了吗？我这就找那人拼命去。」兔勉有点儿激动。 「对着呢。」于雪赶紧安抚道，生怕兔勉又闹出了事情来。可是，剩下这点儿钱，已经不够买炉子了，更别提再买一口锅。 「老闆……」虽然很是为难，于雪还是开了口，「刚才咱们说好的那个炉子，能给我赊帐吗？」 「这可不行。」店主一口回绝，「在这市场里，我不是个坏人，但也不是圣人。这南来北往的，谁知道明天谁在哪儿呢？ 「那我买不起您这炉子了。不过还是谢谢您的忠告，这行水挺深。」于雪说完，拉着兔勉的手就往外走。 「唉，你等等。」刚走出店门，于雪又被店主喊住，「你要是缺钱，就不要买新货了。到市场西北角去吧，那边都是旧货。破铜烂铁不值钱，但也能淘到意外之喜。」 买旧货？我怎么没有想到！于雪心下一喜，连忙向店主道谢。 出了门，于雪发现兔勉不见了。糟了，这傻傢伙不会真去找人家算帐了吧。 于雪心里正着急，却看见兔勉在北边巷子尽头沖她挥手，一眨眼又消失不见。 乱跑个啥！大闹摊位于雪不气，被人骗钱于雪也不气，但这一会儿捅一个篓子，总让人操心个没完没了，于雪受不了。于雪一边追，一边忍不住骂出声：「兔勉！你给我站住！你去哪儿！」 那傢伙一出熘就没影儿了，于雪一路往北追，在巷子里跑得口干舌燥，气喘吁吁。就在她心中怒火中烧的时候，一股馥郁的香味，忽然钻进了她的鼻子里。 那是一种温柔的奶香味儿，又甜又浓，夹杂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果香，酸涩而清新。 这是什么，这么好闻？香气让于雪放慢了步伐，一步步地走了过去。 转过弯去，于雪愣住了。入目之处，尽是鲜花，一朵又一朵，一片又一片。 大朵的花团在日光下闪闪发亮，有粉色的、白色的，还有红色的，如丝绸一般在她脚下铺开，一直延伸到远处的小楼边上。乍看，以为是牡丹，细看，才发现是芍药，是大片的芍药花套种着绣球和月季。初夏时分，花朵随风轻摆，如同一团团彩色的云雾。真美啊，这是谁的花园？ 那些香味，是花香吗？但仔细一嗅，却又发现，那并不是鲜花的气味，反而可以确定，是一股食物的香气，从附近的房间中飘了出来。 第16页 那是一栋两层的红砖建筑，十分小巧，每一层都大概只有两三个房间。它位于一片花圃的最里面，四周鲜花环绕。房子的墙上爬满了绿油油的爬山虎，门口的台阶上长满了苔藓。一根烟囱从一层的窗口伸了出去，此刻正冒着炊烟。那股浓郁的香气，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房子的门敞开着的，门口摆了一些金属做的小椅子、小桌子，都是卷草形状。而在台阶上，则躺着一头浑身带着斑纹的锡制小猫，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大门上挂着一张铜招牌，但上面长满了野花，看不清写了些什么。 这是什么地方？是不是迷路了？这里还是市场么？于雪心中充满了疑问。 「兔勉……」于雪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压低声音唿唤兔勉。而回应她的，只有一串铁风铃叮叮噹噹的响动声。 这傢伙到底跑哪儿去了？正在这时，屋子里传来一阵笑声。那是两个女性的声音，其中一个是兔勉，而另一个似乎是上了些年纪。 无奈之下，于雪只好进屋寻找。当她迈过门槛的时候，看到门楣上贴了很多小兔子的剪纸，十分的可爱。有的在跑，有点在跳，有的提着怀表放在耳朵上，不知道在听什么。这些兔子一个个神态可掬，活灵活现，于雪忍不住看了好久，心想，要是女儿看见也许会很喜欢吧。 从外表来看，这栋建筑并不大，但走进其中，才会发现内部非常宽敞，超出想像。里面是一个大厅，大厅中央有一条铁梯，盘旋而上。房间的窗子很大，光线也很好。一边是整齐的货架，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铁质器具，而另一边则是一张大大的西式餐桌，地上铺着镂空花纹的毛毯。 此时，兔勉已经在餐桌旁的一张椅子上坐定，正在美滋滋地吃饭。 「你怎么吃上了？」 于雪又好气又好笑，刚要上去拉住她，就听到旁边传来一个声音：「你怎么才来，你迟到了吧。」 这个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于雪循声望去，看到有个穿着长裙戴着羽毛礼帽的老妇人端着茶壶向她走来。 「童师傅？」于雪愣住了，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一个故人。 袁文生在加工厂工作的时候，认了个有经验的老师傅当师父。那个老师傅姓铁，大家都喊他铁师傅。铁师傅很有本事，精通各种机械维修。但他的爱人童师傅比他还厉害，据说解放前留过洋，能看懂外文的说明书。大家尊敬地喊他俩，铜铁夫妇。 童师傅是女中豪杰，当年在工厂，已经快六十岁了，还能挥动大铁锤，能钻到机器底下修件，满身机油也不嫌脏。记得那时童师傅是短髮，很干练的样子。而眼前的老妇，却是一头银白色的长髮梳成两个辫子，发尾还被烫成了卷。但这个人确实是童师傅，那眉眼，那声音，于雪都记得，没有认错。而童师傅似乎已经不认识于雪了，眼神发虚，淡淡一笑，「三月兔，你来晚了，已经五月了。快来喝茶吧。」 「认错了吧，童师傅。我是于雪，袁文生的爱人。这个才是兔！」于雪不满地指了指兔勉。 兔勉听了这话，抬头向于雪挤挤眼，又埋头吃了起来。 「不，她是爱丽丝。」童师傅肯定地说，「掉进了兔子洞。」 啊？于雪被童师傅的话搞煳涂了。童师傅怎么了？生病了吗？ 「欢迎你们来参加帽匠的茶会。」童师傅说着，摘了一下自己头上的西式小礼帽，又扣在头上。 说完，她给于雪倒上了一杯茶。 那是一只很精緻的小茶杯，杯口绣着金边，杯壁上绘着小小的玫瑰花。杯子被放在一个小瓷碟上，旁边还放着一把金色的小勺子。 真奇怪啊。于雪想。今天这一天，到底是怎么了，每个人都这么奇怪。但这时候她实在是太渴了，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哇——于雪一惊，她从来没有喝过这样的茶。说实在的，于雪卖过好多年茶叶，她能一口分辨出茶叶的品种和品级。可眼前的这杯茶，真与众不同啊。那是一种红茶，里面好像有一种淡淡的植物香味，不知道是橘子还是别的什么水果。那味道有些涩，有些些麻，非常清爽，让人满身的睏倦一扫而空。刚才那些堵在胸口的不平之气，也似乎随着这口茶烟消云散。 「童师傅，这是什么？」她惊喜地问道。 可童师傅却没有回答。她倒了一杯又一杯的茶，似乎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什么都听不见。 「是英式伯爵茶。」一个老年男性的声音从铁梯子上传来，紧跟着从上面下来了一个人。 于雪定睛一看，那不是别人，正是袁文生的师父铁名扬。 第七章 五味杂陈 与于雪记忆中干练、强壮的人相比，眼前的铁师傅要苍老得多。他身体发福了，满头白髮，脸上都是星星点点的老年斑，看上去已经是一个真正的老头子。不过，他还是穿着那身老旧的卡其灰色工作服，戴着一双白粗线的劳动保护手套。此时，他手中端着一块四四方方的金属盘子，慢悠悠地从楼梯口走了出来。 铁师傅越走近，于雪就越能闻到那股她在外面就闻到的馥郁香气。这时，她也终于搞清楚了，原来是面包的味道！怎么会有这么香的面包？于雪每次给女儿买的面包，都是从小卖部买的，就是那些维生素面包、果子面包什么的。那是一些裹着塑料包装袋干巴巴的东西，吃起来一股明显的化学添加剂味儿。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看到这样新鲜出炉的面包。这让她很是好奇，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第17页 「你来的正是时候，这一炉刚烤成。」铁师傅说着，就将烤盘放到一旁的小桌子上，然后从橱柜中取了一只空盘子出来，将一片面包夹到了于雪的面前。 「铁师傅，我是……」于雪有些担心，怕铁师傅也认不出自己。 「小于嘛。」铁师傅淡淡一笑，「袁文生那臭小子呢？」 听到铁师傅认出自己，于雪松了一口气。她连忙解释：「铁师傅，我是来市场买东西，不留神走到这儿了。真巧啊，这是您的店。您什么时候开店了？」 「你先趁热吃，等会儿再叙旧。不然，童大小姐该生气了。」 童大小姐？于雪狐疑地看了看铁师傅。铁师傅却微?s?微一笑，向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大惊小怪。 听到这个称唿，一直低头数茶杯的童师傅，宛如一株枯死的植物突然活过来一般，抬起了头，莞尔一笑。那个笑容欢快、明媚，充满了生命的光彩，让童师傅看上去恍如十几岁的少女一般。 「童大小姐，为爱丽丝准备的面包已经制好了，我给你们端上来吧。」 「好呀！好呀！」兔勉一点儿不客气，「爷爷，请再给我来一块。」 什么时候，她也知道「请」字了？于雪眉头一皱，狠狠地盯了兔勉一眼。而兔勉则是津津有味地吃着，根本没有注意到于雪的表情。 「辛苦你了，铁叔。」童师傅回答，声音清脆、有力。她接过装着面包的盘子，继而对于雪说，「我家这位老僕，很有本事。他把庄园里的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并且对我忠心耿耿。」 铁叔？老僕？于雪震惊地望向铁师傅，而铁师傅只是做出了一个扒拉饭的手势，是让她「多吃饭，少说话」的意思。 得。啥也别说了，吃吧。于雪低头一看，盘子边上没有筷子，而是摆了一副刀叉。她以前听人说起过，这老外吃饭跟中国人不一样，是用叉子吃。怎么铁师傅家吃个面包也这么讲究？ 于雪怔怔地看着那副刀叉，半晌后，才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将那把餐叉捏了起来，插进了那块面包里。 「不对，不对！」兔勉叫道，「师父，你搞错了。刚才这位大小姐婆婆教我，是右手持刀，左手持叉。你瞧，这样……」 瞧把你能的。于雪在心里暗骂，把叉子换到左手，又用右手拿起来餐刀。接着，她学着兔勉的样子，将那块面包叉起来，再用小刀仔细地将它分成几块。 这面包和一般的面包完全不同，一打开就是一股特别浓郁的牛奶味儿，香气四溢。用餐刀接触面包的触感也非常奇特。面包外面的表皮很酥脆，小刀一放到上面就听到「噼啪」的开裂声，而内里则是一片松软，甚至还能看见蓬松的面团里大大小小的气孔。哎呀，巧了，这个面包有夹心，竟然也是红豆做的。不过，与于雪妈妈做的豆沙馅儿不同，这些红豆颗粒分明、晶莹剔透，如一颗颗珊瑚珠镶嵌在白砗磲之上。 于雪想叉起一块送进嘴里，瞬间眼前一亮。哇，真是美味。奶制品的浓香从味蕾直冲脑门，浓郁的味道让人有一种莫名的满足感。紧跟着，甜味袭上舌尖。很甜，不是白砂糖的甜，而是焦糖。细细品尝，面包清脆甘美，带着一丝淡淡的清香，还有一丝淡淡的苦涩——那是椰蓉和杏仁儿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于雪从来没有吃过这种东西，转瞬之间，自身所有的苦恼在这食物巨大的能量面前，忘得一干二净。怪不得兔勉那傢伙，一屁股坐下来就不走了。 「拿着，就着吃。」 就在于雪沉浸在美食的香味之中，心神恍惚之际，铁师傅为她端来了一只画着兔子的小瓷罐，罐子中是一种半透明的红色酱料。 是果酱？曾有一次，于雪在小店里给自己的女儿买了一瓶，但因为味道太甜，于雪并不喜欢。不过，眼前这种果酱跟她之前买过不太一样，可以清晰地看到半透明的果酱酱汁里面有红色的小果子，一粒一粒，像小小的玛瑙，闪闪发亮。 于雪用旁边的小勺舀起一些果酱，抹在面包上，然后咬了一口。 「嚯！」于雪禁不住惊嘆出声。这个果酱太独特了！它一入口，竟然有一种咸味儿！紧跟着是酸甘交叠，又涩又甜，但不是特别涩，也不是特别甜。再之后，吃到了一点点辣味，很浅很浅。其实说「辣」并不准确，它一点儿也不刺激，而是淡淡的「辛」香味，像一款香料。 「这是什么果子呀？铁师傅，我好像在哪里吃过，但是想不起来了。」 「是五味子。前阵子山里的亲戚来了一趟，送来好多。这果子存不住，童大小姐就做成了果酱。」 怪不得！用「五味杂陈」来形容它一点儿不为过。原来刚才在屋外闻到的果香味儿，就是熬制果酱时的气味。于雪恍然大悟。 小的时候，于雪跟母亲在山里吃过这种红色的小果子，五味子独特的香味让她开心了好久。母亲说，这果子的味道就是活着的滋味。那个时候，于雪不明白母亲在说什么，只记得母亲先嘆了一口气，继而淡淡地笑了。而现在尝在口中，于雪一下子就懂了，懂了那句话，也懂了当时的母亲。这就是「五味杂陈」啊，说不清、道不明。 果酱别致的味道，让面包原本的馥郁之味更加突出。二者组合在一切，时而香甜，时而酸涩。这新鲜的体验，让于雪忍不住发出一声长嘆。人生不过如此啊，酸甜苦辣咸，喜怒哀乐悲。到头来，甘苦自知，不足为外人道也。 第18页 于雪这么想着，却不由自主地停住了嘴。她不捨得吃了。这么好吃的东西，她真想让女儿也尝尝。女儿那么爱吃面包，吃了这样别致的西点，不知道该高兴成什么样子。 于雪起身，端着自己的盘子走到了小桌子边上。「铁师傅，我能把我盘子里的面包带走吗？」 「怎么，吃不惯？」 「不！不！」于雪连忙解释，「是太好吃了，不捨得一次吃完。」 「你就吃吧，多着呢。等会儿给你装回去一些，让袁文生也尝尝。」 「那倒不用，他不在家。出差了。」 「厂子都倒了，他还有差出？」 「跟几个朋友去南方做生意了。」 「什么生意？」铁师傅的声音有些不屑，「小于，你可看好袁文生。这小子上班的时候，就不干正经活。整天就喜欢叫几个人聚在那里打扑克。」 「打扑克好！打扑克好！我们也打扑克，砍了它的头！」童师傅听到「扑克」两个字双眼放光，鼓掌叫好。 「铁师傅……童师傅她是不是，生病了？」于雪凑近铁师傅，小声问道。 「我老伴，她得了老年痴呆。」 老年痴呆？于雪以前听人说起来过，有些人老了会变煳涂，脑子不好使。而现实生活之中，这样的病，她还是第一次遇见。 「她只记得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不记得后来的事了。」 「很久很久以前？」 「对，就是六十多年前，我们还小的时候。」 「我记得，铁师傅，你们是从南方过来的。」 「是的。她那时还只是个小姑娘，家里是开印染厂的。我到她家去当学徒，第一眼就喜欢上了童大小姐。」说到这里，铁师傅露出一丝腼腆的笑容。 「哎呀，铁师傅，你们这感情还挺传奇。一个小学徒娶了大小姐。」 「那可高攀不起，我那个时候没有这个资格。那会儿童大小姐是老东家要送出国留洋的千金，我看都不敢多看一眼，生怕大小姐生气。」 「那后来呢？」 「日本鬼子打过来了，老东家的厂子被一把火烧光。我参了军，从南方打到北方。再后来解放了，我在厂子里又遇见了童大小姐。为了活下来，她很能吃苦。她把头髮全剪了，像个男人一样活着。但是，我却明白，在她心中，一直住着那个小姑娘……那个有父母疼爱，穿着洋装，吃着面包，读着英文童话故事的童大小姐。现在好了，她把一生经歷的苦难都忘了，只记得小时候的事了。她又是那个童大小姐了，不必再是工厂里的铁娘子。」铁师傅说着，看向童师傅的眼神充满了怜惜。 「命运真是捉摸不透。」于雪禁不住感慨。 铁师傅轻嘆：「我有明珠一颗，久被尘劳关锁。是啊，造化弄人。但也好啊，哭过笑过，我们老俩也算是过完了奔波的一生，安安生生地老了。」 「爷爷，你别难过了。我们一起玩扑克吧。」兔勉看于铁二人情绪怅然，忍不住打断了他们。 「好！玩扑克！童大小姐这牌很厉害，全都是红桃，没有其他花色。」铁师傅说着，站了起来，走到远处的铁架子上，摸出了一副扑克。 他回来的时候，手上除了扑克，还拿着一只铁锅。 「小于，刚才这小傢伙说你们俩是来买锅的，怎么还被人骗了。你看我这个锅，怎么样？行吗？」铁师傅一边说着，一边把铁锅送到了于雪眼前。 于雪闻言，心中一喜。望着那口明光发亮的铁锅，她咧开嘴，笑了。 第八章 尘尽光生 在于雪期待的目光中，铁师傅把那只锅拿了过来。 真是一只漂亮的锅，外表平滑得就像一块玻璃，将四周的景物都反射得清清楚楚。锅的内部也很光滑，有着如同玉石一般的光泽，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可以想像，用这样的锅子烹饪出来的东西，一定具有特殊的质地和味道。 「铁师傅，这锅真好！」于雪?s?一边赞嘆着，一边走过去想要接过锅来，却不料手一软，差点把锅给摔了。 「这口锅，这么沉吗？」于雪很震惊。 「这是铸铁锅。」铁师傅说，「有八斤重。不过，我也没感觉到它有多沉。」 「让我试试！」兔勉一个箭步沖了过去，一把抓起铁锅，「好宝贝！好宝贝！这才是好锅！」 兔勉把锅拿在手里，欢快地在手中转圈。结果一不小心把锅甩脱手了，锅径直朝着童师傅飞了过去。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又搞砸了！」看到锅飞了，兔勉也慌了。 不过，童师傅并没有被这混乱的场面吓到。她面不改色地伸出一只手，稳稳接过了锅，又轻轻拍在桌上。 「童大小姐婆婆好厉害啊！」兔勉松了一口气，鼓掌叫好。 看到锅落在桌上，于雪的心也一下子沉了下去。看起来这锅并不沉——铁师傅不觉得沉，兔勉不觉得沉，到了童师傅那里，依然不沉。是自己的手太无力了，掂不起来这样的锅。 「怎么样，小于？这口锅合适吗？」铁师傅问。 「锅很好，是我的问题。我在办公室待太久了，整天就知道写文件，打算盘，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动手干活了。对不住了，铁师傅，我辜负了您的好意。这样的八斤铸铁锅，我用不起。」于雪有些惭愧地说。 第19页 「没事！」铁师傅哈哈一笑，「做饭选锅子就像校场选兵器。兵器再好，不趁手不行。我这儿锅多着呢，我再帮你挑。」说完铁师傅指了指远处的货架，示意于雪不要担心。 「嗯，好！我再挑！」听了铁师傅的话，于雪重拾了几分自信，起身说道。 「铁叔……」就当他们准备重新选锅之时，童师傅突然开口，「去把我的嫁妆拿出来，送给爱丽丝和三月兔。」 「嫁妆？那可使不得！」于雪大惊失色。 「既然童大小姐都这么说了，那你还不快谢谢她？」铁师傅向来对童师傅言听计从，连忙示意于雪不要推辞，之后又笑吟吟地望着他的老伴。 铁师傅安排兔勉陪着铜师傅玩扑克，接着，带着于雪走进了房屋另一侧的货架区域。 这些货架非常高大，足有两米多高，上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金属器具，有錛凿斧锯、也有刀剪刨钻，还有种类繁杂的园艺工具，铲锄杴耙一应俱全。货架上的物品摆放有序，似乎是根据高度和形态来安排的，一看就知道主人对这些东西进行了很好的保养。架子与架子的中间，还摆放着几个没有打开的箱子，同样以不同的颜色，不同的尺寸摆放着。目光所及之处，尽是一片敬慕之意。并不是人类受到了尊敬，而是那些冰冷的金属造物受到了细心的照顾，才会让人有一种崇敬之感。 于雪左看看，右看看，看这个也新鲜，看那个也喜欢。突然间，她体会到了「孙悟空龙宫借宝」的心情。没有什么好气馁的，这一个不成，那就再来一个。天下奇珍异宝那么多，总会找到跟她匹配的。 「这都是我的老伙计了！」铁师傅自豪地说，「不过，外面的人都说我收的全是破铜烂铁。」 「那是他们不懂得，」于雪望着这百宝万货，不禁感慨，「钢铁这种东西，只要好好打磨，是可以传之不朽的。」 「哈哈，是，这话我爱听。知我者小于也。你可比我那个不争气的徒弟袁文生会说话多了。」 两个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走到了货架最里端。铁师傅从一侧搬出梯子，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从货架的最顶端取下了一个油纸包裹，轻轻递给了于雪。 生怕再次出现刚才那种情况，于雪提了一口气，接了过去。谁知，这次的包裹一点儿也不沉，既不重也不轻，刚刚匹配了于雪的腕力。 于雪展颜一笑：「刚刚好，就是它。」 「这还没有拆开呢，你怎么就这么确定了呢？」铁师傅大笑，「看起来，它跟你有缘。」 说完，铁师傅把油纸包打开，一层又一层，剥了十余层的纸，才终于得见真容。 那是一口不大不小的平底锅，有着水晶一样晶莹剔透的玻璃盖。盖子顶端有一枚红宝石造型的提帽，看上去精緻极了。不过，令于雪惊讶的是，这口锅的内里既不平整，也不光滑，反而有一些凹凸不平的纹理，就像是蜂巢一般。另外，这口锅似乎在这里呆了很长时间，表面已经黯然无光，并还不像之前那口锅那般闪亮。 「不要小瞧它。」见于雪一脸茫然，铁师傅开口解释道，「这是当年童大小姐在国外留学的时候，从德国带回来的。」 「真的是嫁妆啊？」 「与其说是嫁妆，不如说是她全部的家当。逃难路上，她千金散尽，随身携带的细软当的当，丢的丢。只有这口锅，没人知道它的价值。它炒过菜，摊过饼。煮过水，煎过药。后来被抄家的时候，啥都砸了、撕了、烧了。只有它，在灶台上，谁也没有在意。」 「铁师傅，那时候娶童师傅那种出身都人，需要很大的胆量吧？」 「说什么胆量不胆量，我是在赌命。小于啊，说句实在话，我始终觉得，我老伴是下嫁给我了。也不知道，她是心甘情愿，还是为形势所迫。她之前从未提起，而如今就连我是谁，她都不知道了。」 说着这话，铁师傅就自嘲地笑了笑，又说：「哈哈，好在锅还在。人已老，锅不朽。走，咱们回去，我给你开个锅，它就变漂亮了。」 「它很漂亮。只是为什么它的底不平，不光滑呢？」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第一次见到这锅也是这种疑问，但后来我才知道，这是非常高超的锻造技术，是靠这样的波浪起伏让热量分散，保证了温度的均衡性。哪怕是用很少的油，都不会粘锅。」 「这么厉害吗？」于雪面露喜色，「铁师傅，快，到炉子上给我看看！」 于雪捧着锅，和铁师傅一起回到前厅。兔勉和童师傅在玩「拖拉机」，正吆三喝六，打得不亦乐乎。 铁师傅用流水冲去了锅上的浮尘，又用细布小心擦拭干净。之后，他把锅掂到了一旁的煤气炉上，打着了大火。 「看好了！」铁师傅将铁锅翻了个面，让铁锅的中心朝着火光的方向，不断的摇晃，不断的加热。没过多久，那口大锅便被烧得通红，色泽也开始发生变化。 「好像不一样了！」于雪惊嘆。 「我有明珠一颗，久被尘劳关锁。」铁师傅轻晃着铁锅，吟诵着之前的那首诗。 那种灰濛濛的色彩在蓝色火焰的催动下渐渐消逝，而深灰色的颜色则是如同积雪一般，从锅的底部向两边褪去。 「一朝尘尽光生，照破山河万朵。」 第20页 随着铁师傅把那首诗念完，锅体整个变成了银灰色，就像是一片鸽羽，泛着淡淡的光芒。 「看，正经的枪色。」铁师傅得意地说。 「太漂亮了！」于雪止不住赞嘆，「太美了。」 「真是一口好锅啊！这回我们有锅了！我们有锅了！」见此奇景，兔勉扑克一扔，就蹦了过来。 「这是我的嫁妆！」童师傅也笑吟吟地走过来，「好看吧。谁要是娶了我，这锅就是谁的。他们都不敢娶我，只有一个姓铁的小子跑过来，说等了我很多年。铁叔，你认识他吗？他也姓铁，是你儿子吗？是你的亲戚？」 铁师傅笑而不答。 「你们说，他还会再来吗？」童师傅又问于雪。 于雪有些担忧地望着童师傅，不知该怎么作答。 「我看他长得还挺精神，也跟我父亲一样，喜欢机械。他要是再来，我就答应他。」说完这话，童师傅愣住了，只是重复着，「你们说，他还会再来吗？」 于雪望向铁师傅。这下他心中的疑问该有答案了吧。铁师傅低头不语，似是在微笑，又似是在暗暗擦着泪水。 「会来的！」不明所以的兔勉，斩钉截铁地说，「他不但会来，还会带很多很多好吃的。」 「什么吃的？」兔勉这句稚气的玩笑话，勾起了童师傅的兴致，让她摆脱了之前的郁闷。 「他会带绿豆汤来，会带红豆包来，还会带鸡蛋饼来！」兔勉坚定地说，一脸骄傲。 于雪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暗暗嘆息。自己做的那些不上檯面的小玩意儿，在这个小孩嘴里，简直就是天下最美味的食物。 「来来来，于雪，这锅是你的了。快来试试！」铁师傅趁机打起精神，招唿于雪。 「怎么试啊？」于雪对这个平底锅也是爱不释手，就是不会用。 「你不是要烙饼吗。这里有童大小姐的烤饼干剩下的面煳，你来试一试！」铁师傅说。 「对，做个crepes」童师傅一边说，一边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个面盆。 「甜面煳？」于雪一愣，「烙饼？?s?」 「没错，就是可丽饼。」童师傅高兴极了，她舀了一勺面煳到大碗里，加水稍稍稀释，然后搅拌均匀，递给于雪。 第九章 铜锤铁打 于雪从来没听说过甜煎饼，更别说「可丽饼」这种东西了。她有些茫然地接过童师傅递过来的面煳，不知如何是好。 「放手去干吧！」铁师傅说，「你在家怎么干，在这儿就怎么干。」 好。那就像自己之前那样做吧。听了铁师傅的话，于雪宽心了很多。她先将平底锅放到一边，让它的温度自然冷却下来。太热的锅不能摊饼，不然就会煳锅。摊饼的诀窍，就是一定要确保锅不热不凉，用中火加热就可以了。 没有油？在等锅冷却的时候，于雪抬头四望，试图在灶台边上找到烹调油。 「用这个！」正在于雪不知所措的时候，童师傅挽起袖子凑了过来。她拿出一块黄澄澄的，好像肥皂一样的东西，递到了于雪的面前。 「这是？」 「是黄油。」 黄油？真新鲜，于雪还是第一次听到。于雪又将锅重新烧热，童师傅捏着那块小小的黄油，在锅上转了一圈。她仅仅在锅上涂抹上了薄薄的一层黄油，似有若无，近乎透明。 「这就可以了？」 「是的。放面煳！」童师父笃定地说。 这一层薄得几乎看不见的黄油，可比于雪平时摊饼放的豆油少太多了。她有些疑心，真的不会煳锅吗？ 纳闷归纳闷，她手中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停顿。她慢慢地将面煳倒进了平底锅的中心，再微微摇晃着平底锅的把手，使得面煳在锅中扩散，最后变成了一个均匀的圆形小饼。 「来，继续晃。」见面煳基本凝固，童师傅又说。 「现在吗？」 「对！」见于雪没有反应过来，童师傅一把抓起于雪的手，开始手把手指点她。 这是一只老年女性的手，满是皱纹，又粗又干，看起来歷经了岁月的沧桑。然而这手却很有力，稳稳地托起了于雪的手和她手中的锅。 随着手的轻震，煎饼也跟着轻震起来，渐渐的，煎饼和平底锅彻底分开了。这个锅本来就有特殊的构造，再加上手的不断快抖，面饼在锅上来回震动，不需要那么多油也不会粘锅。福至心灵，于雪一下子学会了。 「站正！气沉丹田！」童师傅一边手把手教着，一边口授着于雪听不懂的「要诀」。 于雪虽不知道自己的丹田在什么地方，但她还是挺起胸膛，腹部用力，让自己的身体保持正直。这么一想，自己平时松垮惯了，烙饼的时候确实弯腰塌背，没有像现在这样站定。 「对，接着气力向上，注意发力。用胸膛带着肩膀，肩膀带大臂，大臂带小臂。然后利用前臂的肌肉来推动自己的腕部。来，掂锅，翻面！就现在！」 童师傅一边发令，一边松开了手。于雪依言而行，肩膀微微一震，手腕轻抖，锅就跟着晃动起来，向上摆动。 面饼就像是一尾锦鲤，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轨迹，然后又稳稳落进锅中。 于雪一向认为自己很会摊饼，可这么完美、这么轻盈的翻面，她从来没有实现过。一直以来，她都只是单纯地凭藉着自己的腕力，每次发力都需要极大的力度，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灵活、轻巧。童师傅刚才到底教给了自己什么？她还没有彻底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是，她明白，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当初的她了。 第21页 「girl power」童师傅赞许地对于雪说，「女孩有力！你有的是力量，只是没有正确地发力。只要多练习，没有你掂不动的锅。」 听了这话，于雪笑了，对着童师傅连连点头。 煎饼在平底锅内渐渐变得金黄，一股淡淡的鸡蛋和牛奶香味从中飘散出来。于雪将平底锅从炉子上移开，然后将煎饼倒入盘中。只见煎饼轻而易举地从平底锅上脱落下来，如绸缎般滑下。仔细一看，锅内果然是干干净净的，一点渣滓都没有。 「真的一点儿都不沾锅。这个饼看起来也一点儿也不油。」兔勉凑上前去，激动哇哇乱叫。 「它看起来不油腻，但毕竟是黄油做的。」童师傅说，「可以刷一些我的五味子果酱，再加上另外一种好东西。」 「是什么好东西？」 「是腌制的橙皮。」 「皮也能吃吗？」兔勉好奇地问。 「这是用焦糖炒过的，很好吃。」童师傅一边说着，一边往可丽饼的表皮上抹了一层果酱，然后用小镊子从另一个小瓶子中，夹出一块橘红色的糖渍橙皮，小心翼翼地铺在可丽饼的表面。 「可以吃了！」童师傅说，「快尝尝，这就是可丽饼！是一道源自法国的美食。」 童师傅用餐刀将这张饼一分为二，一半分给了兔勉，另一半分给了于雪。 于雪用叉子叉起饼，放进嘴里。真有意思，甜煎饼！又酥又脆，带着浓浓的奶香，而果酱和橙皮则略微有点苦，反而将香甜的滋味衬托的淋漓尽致。 虽然看着和于雪摊的鸡蛋饼差不多，但是味道却完全不一样。这就好比一个是山尖雪，一个是水中月。让人一时难分伯仲，真是各有滋味！ 当于雪想到这一点时，心中郁结的不快一扫而空。早上女儿拒绝自己的煎饼，那时的自己多么伤心，还在想，到底面包有什么好吃的，能比自己的煎饼还好吃吗。而就在这一瞬间，于雪的心中的阴霾被一团火光照亮。这团火光就是童师傅的西式甜点，它们真的很别致，让人感到了久违的新鲜感。 于雪好像突然间有一点点理解女儿了。她虽然很爱女儿，可女儿进入青春期之后，自己似乎越来越难与之对话。女儿仿佛把心门关上了，自己缩居自己的小世界里。于雪有时候都找不到女儿到底在哪个时空之中，就像和她在人群中走散了一般。 可面包的芬芳和可丽饼的甜蜜让于雪明白，女儿不是在拒绝自己，推远自己，而是在说，妈妈，你也来尝尝啊，你也来试试吧。她还那么年轻，只希望能有更多的新经歷，而不是总在体验母亲所赋予她的生命之中那周而復始的重复。 「我可以把这张饼带走吗？」于雪问童师傅。这样的新奇感觉，让她忍不住要跟自己的女儿一起经歷。她想让女儿知道，她的妈妈也曾年轻过，也曾对人生心怀期待，也曾深刻地憧憬过自己的未来。 「当然可以，我再给你烙几张。」童师傅道，「对了，还有刚才你喜欢的面包和果酱，一会儿都给你装上。」 「能给我也装几张吗？童大小姐婆婆。」兔勉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门口，此时还在门前嬉皮笑脸地喊道。 「当然！给爱丽丝装最多的分量！」童师傅答道。 这时，兔勉带着一丝调皮的笑容走了过来，手上捧着一簇五彩斑斓的草花，「谢谢！这是献给婆婆的花。」 「这花是从哪里采来的？」于雪愕然，担心兔勉再闹出什么么蛾子来，把铁师傅的花园给毁了。 「就从门口那个招牌上啊……那上面长满了花。」 「你怎么能不经别人允许就乱摘花！」于雪有些着急。 「那牌子上的字都被挡住了。我个子高，伸手就能够到。我猜想爷爷和婆婆是够不到，才一直没有摘掉这些花。」 「你个子高也不能帮倒忙啊！万一这些花是人家专门种的呢？」 「那上面的字，写得可漂亮了。遮起来多浪费啊……」兔勉嘟囔着说。 「不要紧。不要紧！」见师徒俩吵得不可开交，铁师傅赶紧出来替兔勉解围，「那就是些野花。这孩子说得没错，早该好好清理一下了。只是我这老胳膊老腿懒得动，多亏这孩子帮了我。小于，你再帮我一把，去把牌子擦一擦吧。」 「好漂亮的花朵。走，咱们找个瓶子插起来。」见铁师傅支开了于雪，童师傅顺势拉着兔勉离开。 兔勉一边走，一边不时的回头看于雪，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对着于雪做了个鬼脸。 于雪拿着打湿的抹布，跟随着铁师傅走到门口。之前进去的时候，因为被植物挡住，所以没能看清。如今周围一空，于雪顿时眼前一亮。那是一块黄铜牌匾，上面用青色的墨汁刻印着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铜锤铁打……」于雪不由得念了出来，「铁师傅，这是店铺的名字吗？好独特！」 「是的。你童师傅和我这老铁头这一生，不都是用钢铁锻造出来的吗？加在一起，不就是『铜锤铁打』嘛。」 「这名字起得真好呀。对了，铁师傅，您不是退休了吗，怎么又开了店？」 「是，我们老俩都退休了，有退休工资，足够生活。但是老伴得了病，整天在居民楼里憋着，她受不了，总向?s?着往外跑，可跑出去又容易迷路。我就物色了这么一个地方，换了个活法。你童师傅换了个身份，我也想换个身份。当个旧货店主，挺逍遥自在的，可以陪着你童师傅做梦，还能守着自己的这些铜锤铁打的老伙计们。」 第22页 「换个身份，换个活法，确实不错！」于雪感嘆道。 「那你呢？」见气氛很放松，铁师傅突然话锋一转，询问起于雪来，「为什么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现在是工作日，你怎么没有去上班？」 这个连母亲都没有察觉的秘密，却被细心的铁师傅看穿了。于雪抿了抿嘴，思忖片刻，抬头道：「铁师傅，不瞒您说，我也换了个身份。」 「哦？」 「我下岗了。」这还是于雪第一次如此坦荡告诉别人，不过转念一想，也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以后，我要靠卖小吃为生。」 「别说自己是卖小吃为生的。」铁师傅说，「你看，这就是童大小姐，那就是她的爱丽丝。我就是二手五金店店主。而你，你就是这口锅的主人，是那孩子的师父，是小吃摊摊主。」 小吃摊摊主。这几个字让于雪很是触动，她愣神了片刻，笑了。 「你的小吃摊有名字吗？」 「还没有。」于雪摇了摇头。 「放心吧，迟早会有的。破铜烂铁，也可以百鍊成钢。」铁师傅一边擦拭着「铜锤铁打」的牌子，一边淡然地说。 天色渐暗，于雪与兔勉辞别了铜铁师傅，打算离去。两人的三轮车上，堆满了各种物资——一口珍贵的平底锅，一台经过铁师傅改装的节煤炉子，三个用过的保温大桶，被铁师傅擦得锃亮。于雪要付钱，却被铁师傅拒绝了。于雪知道，她身上的那点钱，根本就是杯水车薪，甚至还不一定能换到一口锅。她向铁师傅承诺，等自己挣了钱，一定会如数补齐。而铁师傅却只是说，希望她们有空多来看看童师傅。因为她们的到来，今天这一天，童师傅状态很好。 童师傅给于雪和兔勉各装了一大兜的面包和可丽饼。兔勉欣喜若狂，急忙捧在手中不肯放手。而于雪很不好意思，她把母亲蒸的红豆包塞给了童师傅，让她也尝尝母亲的手艺。 「您二老，多保重！」于雪拉起自己的徒弟，向着昔日的老师傅们，深深鞠了一躬。之后，她才坐进三轮，和兔勉一起依依不捨地离开。 而两位老师傅则一直站在门口，目送着她们，很久很久。铁师傅打开了门廊的风灯，温暖的灯光映照着于雪离开的路，一片橙黄。 第十章 鱼跃花海 傍晚时分，天空布满了玄铁灰色的云朵，时而飘渺轻盈，时而厚重浓烈，就像一幅水墨画，简洁而富有意境。太阳已经西沉，只剩下一抹淡淡的黄昏余晖。在这样的天色下，一条古老的河流宁静地流淌着。这就是洛河，它的河水清澈平静，阔达舒缓，秀美却有力，绵延数千年的时光奔涌而来，善利万物而不争。所谓「翩若惊鸿，宛如游龙」，如未见其真容，永远无法想像它的深沉与飘逸。 两条大桥间隔几十米，平行地横跨在河水上，长长的影子落在河面上，随着水波荡漾。河面宽阔，水势平稳，不时有几只小鸟从水面掠过，留下一道道美丽的涟漪。不远处的那座断桥，早成了一片废墟，只有寥寥数根石柱，仿佛在诉说着这个城市的风风雨雨。这就是「洛阳桥」，三桥并置，隔着时空遥遥唿应着「天津晓月」的洛阳盛景。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阵的轻风拂来，带着丝丝的凉意，令人心旷神怡，似乎世间的一切都变得轻灵而幽雅。 兔勉踩着三轮，脚下生风，穿过照明不良的城郊路，一路从关林骑到了洛阳桥下。 「骑慢点儿，行吗？三轮容易翻。」于雪坐在车上，提心弔胆，不时提醒着她。 「放心吧，师父，我技术好着呢。」说完，兔勉就撒开一只手，像鸟雀挥翅那样张开臂膀。 「小心！看好方向!」 「哈哈，师父，真的不必担心，我可会骑了！」 「行了！行了！少给我闯点儿祸吧！我可遭受不起。」于雪笑嗔。 然而，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兔勉却陷入了沉默，久久没有说话。 「咋了？」于雪见状，连忙和颜悦色地询问道。 「对不起，师父！」兔勉吭哧半天，憋出这么一句。 「怎么突然道起歉来？你咋了？」 「我这一天可做错了许多事啊……我被人摆了一道，上当受骗，买错了锅。我饿了，闻见香味儿就乱跑，让师父你担心。我还不经允许就摘了铁师傅门上的花，惹师父你不高兴。师父……你不会嫌弃我，不要我了吧。」说着说着，兔勉的声音越来越低，似乎还有些哽咽。 于雪赶紧拍拍她的背，「我怎么会嫌弃你呢！没有你，谁来骑三轮，谁来替咱们出气，又是谁能找到铁师傅那洞天福地，童师父说的啥……掉进兔子洞！」 于雪的安慰让兔勉破涕为笑，「不过，师父，我实在是愚钝，老是出错。哪像你，一向聪明能干，什么都会。」 「一个人最大的错误，就是他身上有许多细小的错误。人无完人，谁会没有犯过错呢。」 「师父你也犯过错？」 「当然啦。我不仅犯过小错，还犯过大错……」 「大错？真的吗？我不相信。」 「是啊。很大很大的错误，可能比你所有的错误加起来，都要大。」 「是什么呢。」 于雪轻轻一声嘆息，似乎陷入了回忆。「我小的时候，有一次，骑三轮车带着弟弟妹妹去诊所，不小心翻车了，掉下了大渠。他们差点儿都淹死了，幸好我哥哥和附近的一个老农捞起了我们。我妈回去知道了，狠狠打了我一顿。」 第23页 夜色深沉，只有大桥上的灯光闪烁不定。于雪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借着昏暗的灯光，她看到了一道淡淡的疤痕。那是当年犯错挨打留下的印记，三十年过去了，于雪似乎还觉得有些疼。 「姐，你慢一点儿！骑慢点儿，姐姐！」一个稚嫩的童声骤然响起。日光如灯，自头顶勐然亮起。这是小女孩于霜的声音，她被吓得不轻，死死地抓着三轮车的车栏。 「怕什么！姐骑得好着呢！你看，我还能骑更快呢！」于雪那时才八岁，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龄。她正骑得高兴，满头大汗，小脸通红。那是她第一次骑三轮车，别人都说她不会骑，可她从小就是个小机灵鬼，学啥都快，上车就骑跑了。那天，她真得好开心，载着弟弟、妹妹穿行在乡间小道上，如风似电。道路两边的农田中，油菜已经盛开，一股淡淡的香味瀰漫在空气中。不远处的大渠正在放水，发出「哗哗」的巨响，一股清凉之气隐隐袭来。孩子们的笑声也响彻四野，迴荡在天地之间。 然而，就在车子穿过大渠上的小桥时，于雪的脑袋上，忽然蹦出了一只浑身湿漉漉的生物，四条爪子抓着她的脑袋，踢来踢去。是青蛙！一只巨大的青蛙，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从天而降，出现在了小于雪的头顶，然后又爬到了她的脖子上。 于雪慌了神，下意识地松开了车把，转头捉青蛙。她年龄太小了，只知道处理眼前的慌乱，忘了先剎车。剎那间，三轮车突然倾斜，一头扎进了汹涌的河水里。 那一幕于雪永远无法忘怀，很多年过去了，她还在长长的噩梦中踏回到落水的那一瞬。刚刚从三轮车上摔下来，她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受自己的掌控，好像四肢都脱离了自己，完全不是自己的了。随即，她眼前一片模煳，只觉得天旋地转。紧接着，就是一声巨响。冰冷的河水就像一头巨兽张开了血盆大口，将几个孩子全部吞了下去。 于雪觉得又冷又怕，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很想大声唿救，但出于求生的本能，她还是屏住唿吸，避免被水灌进口鼻。她使劲地甩着双臂，奋力地往上游。她本来就是水性极好的人，所以慢慢地，她便能控制住自己的身体，浮出了水面。终于，眼前一亮，她唿吸到了新鲜的空气，得救了！然而，她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她看见了自己的弟弟妹妹，一个在水里拼命地挣扎着，一个正不断下沉。她深吸一口气，一个勐子扎了下去。水中又黑又冷，只能看到一闪而过的小手、小脚和不断上升的水泡。于雪拼命地想要抓住他们，却怎么也够不着。 虽然肺都要被憋爆炸了，但是于雪依然在水里游着、游着。那时她真的好害怕，不是怕自己被淹死，而是好怕弟弟、妹妹就这样沉下去。一只小脚在自己的眼前闪过，于雪拼命想要抓住，而就在?s?此时，一只小手似乎在于雪背后想要抓住她的衣襟。那一瞬间，于雪有有一丝犹豫，不知道该继续向前，还是转过身去。这时候，前方的孩子撞到了她身上，是于霜。她伸出手来，一把抱住了于霜。然后，她转头，就看到于冰掉进了更深的地方。 四下变得越来越亮，似乎是那个刺眼的日头也沉入了水里。接着，河流不再流淌，凝固成冰，而自己就这么被冰封在了里面，就像一条死鱼。 在众人的尖叫声中，四周一片黑暗。于雪忽然从自己的思绪中惊醒，她环顾四周，看到两边桥樑上所有的灯光都已经熄灭，天上的月亮也被厚厚的云层遮挡，周围一片黑暗。 停电了？ 河水在黑暗中变得又是另一番光景，令人感到恐惧和不安。一片浓重的漆黑笼罩在河水之上，仿佛将所有的光芒和影子都吞没了。河边的树木和草地在夜色下显得模煳不清，形状也显得怪异而狰狞，似乎下一刻就会朝人勐扑过来，让人不寒而慄。河岸上的岩石与泥土，在黑暗中显得苍白而冰冷，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在这样的黑暗中，只能听见震人心魄的河水奔流之声，如野兽嘶吼。 「师父！好黑呀！什么也看不见！」兔勉慌乱起来，刚才骑得太快，一时间也无法自然减速。她好像忘了该怎么骑车，手脚乱动，声音颤抖着向于雪求助。 就在那一瞬间，于雪没有多想，而是毫不犹豫地从车斗上站了起来，紧紧按住兔勉的肩膀。 这一幕似乎在梦中千万次遭逢，每一次都是重复着掉落水中。但只有这一次，于雪站了起来，她看清楚了周遭的一切。 「往远处看，不要看脚下！往远处看！」于雪斩钉截铁地喊道，「别慌！别怕！」 似乎是对于雪有着百分之百的信任，兔勉听了这话，果断地抬起了头。 远处，洛阳城灯火辉煌，像一副明光四射的画卷，在洛河的北岸静静展开。 兔勉渐渐稳住了脚下的频率，也安定了心神。她毅然决然地拉住了剎车手闸，将车子稳稳地停在了大桥的中央。 直到此时，两人的双眼已经完全适应了黑暗。她们这才注意到，自己所处的地方，并非一团漆黑。头顶的苍穹，繁星密布。满天的星辰，像是一颗颗璀璨的明珠，在黑暗的夜空中熠熠生辉。这是路灯亮着时，肉眼无法察觉到的奇景。而此刻的黑暗，让每一个星星都显得格外明亮。那条长河在漫天繁星的衬托下，更是浩浩荡荡，似乎没有尽头，自天穹之上倾泻而下。 第24页 「真美啊，这河。」兔勉看呆了，失神般地低语。忽又像恍过神来，叫道：「师父，你看！」 于雪应声抬头，却见一轮皎洁的月亮，穿云而出。明亮的月辉洒在大河之上，将大河变成了一面银镜，映照得整片夜空一片通明。水声潺潺，隐约能看到一条条银光闪闪的游鱼，三三两两地从河水中跳了出来，又回落进河面，恍如一枚枚宝石，落入了丝绸之中。 于雪笑了，眼中泪光点点。 「谁能生而无错，谁又能未受折磨。我有明珠一颗，久被尘劳关锁。一朝尘尽光生，照破山河万朵……」于雪缓缓地重复着铁师傅念过的那首诗，缓缓张开了臂膀。 她突然知道自己的小吃摊叫什么名字了。他们都叫自己小于，自己就是一条小小的鱼，眼前的生活就是大江大河，涛翻浪卷。不过，可以不把它视为风涌浪起，只作万花待。它可以是急水湍流，也可以说花团锦簇。 「兔勉！我给咱们的小吃摊起了一个名字。」 「叫啥呀？」 「鱼——跃——花——海。」于雪一字一顿地说出了这个名字。 「真好呀，师父！这名字真好呀！」兔勉开心地大喊，「我们的小吃摊有名字了，鱼跃花海！鱼跃花海！」 月光如水，照在洛河之上。师徒二人相视一笑，骑着三轮迴去了。 第十一章 那碗绿豆沙 雨势渐缓。一片朦胧的雾气笼罩在车窗上，行进之中的老电车像久未清理长出绿苔的鱼缸，让人看不真切。向窗外望去，依稀能看见不断更迭变幻的街景，如同一块块下落的玻璃马赛克，正在动态拼组出一座理想中的城市。 一粒透明的水珠在窗面上缓缓滑下，留下了一条长长的痕迹。她伸出温软白皙的手指，贴在玻璃窗上，跟随着眼前水滴滑行的方向。 这是一辆老式的有轨电车，笨重的车身慢慢碾过一个个倒映着城市图景的水洼，缓缓穿过了骑楼林立的广州老街。雨已经停了，云层低垂，空气中瀰漫着一股湿漉漉的气息。街上行人熙熙攘攘，到处都是飞驰的摩托和单车。街巷两边的店铺里，陈列着各式各样的货物，有成衣、电器、广东土产、洋货，应有尽有。大街小巷里，传来了广东话、普通话和各种方言的嘈杂之声。 广州在于雪的印象中，总是阴雨绵绵。那时，二十二岁的于雪坐在公交车上，看到雨停了，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车子停下，大家纷纷下车。几个女伴拉着于雪，就这么牵着手，要去逛街。她抬起头来，只见远处有一大片参天而立的凤凰树，葱葱郁郁的树冠上缀满了红色的花朵，连绵不尽，宛如红云。顺着这一排排的凤凰树一直走下去，就到了这条古老街巷的尽头。在街角处的树下，摆放着一排排的桌凳。那是一间开了很多年的糖水铺子，门口挂着各种糖水的招牌，一台绿色的电风扇正摇摇晃晃地摆着头。门内的柜檯上，一台电视机正开着，沙沙作响，播放着邓丽君的歌曲《甜蜜蜜》。与此同时，一股甜甜的糖水味道，也在小店内外弥散飘荡。这一切，都让这群来自北方的年轻人感到又新奇又开心。 于雪和同伴们挤在树下的长凳上，面前摆着一碗木瓜银耳。在来广州之前，她从来没有见过木瓜这种水果。于是，当其他人点什么杨枝甘露、双皮奶、红豆莲子羹之类的东西时，她毫不犹豫地点了这碗糖水。那时她还很年轻，脸肉嘟嘟的，皮肤吹弹可破，梳着两条麻花辫，穿着一件白色的确良面料的衬衫，端端正正地坐在人群中，悄悄擦汗。 这件衬衫是她的父亲去上海出差时带回来的，是她最喜欢的一件衣服。这次出差，她特地穿上了它，觉得挺时髦。然而到了广州，她才发现，街上随处可见的服装都要时尚得多，并且这件衣服在广州夏季闷热的天气里，确实有一点儿不透气。 跟她一起来出差的，还有一个叫米杏的姑娘，她在广州买了几套好看的衣裳，不停地劝于雪也买几件，把那件不透气的长袖换下来。可于雪却有点儿捨不得，自己的妹妹才刚刚上了大学，还得靠家里供着。于雪想多替父母分担一些压力，也不忍心看着家里唯一的大学生在学校里吃苦，就一直暗中用自己的工资接济妹妹。所以，她从不乱花钱，一向非常俭省。新衣服谁会不喜欢呢，于雪也在暗自观望，想着临走之前，要给妈妈买一件上衣，也给家里的大学生买上一件体面、时兴的裙子。 经过多年的工作，于雪已经有了工作经验，在公司表现得非常出色。这一次出差，就是她们整个的年轻骨干，一起被委派来参加广交会。同行的都是年纪相仿的年轻人，有男有女。大家坐了几天几夜的火车，吵吵闹闹、说说笑笑，彼此都熟悉了。 到广州之后，于雪就发现，总公司秘书科那个叫作刘远，戴着一副眼镜小伙子，总是来给她们几个女孩献殷勤。他一会儿来帮她们提行李，一会儿来给她们买水果。他总是建议大家出去玩，就连来这里喝糖水，也是他的主意。女孩们都对他很有好感，纷纷表示同意。于雪也清楚，在那个年代，女孩到了这个年龄都在物色合适的结婚对象。听她们说刘远家境不错，人长得也周正，性格又好，所以很快几个女孩都被他迷住了。特别是米杏，看到他的时候，脸上总是带着笑容。 第25页 但是对于刘远这样的男孩子，于雪并没有什么好感。那个时候，她并不是很欣赏那些看上去很开朗的男生，也不喜欢话太多的人。相反，她注意到了那个总是远远立在一边，不声不响地看书的小伙子。 听说他名叫袁文生，是加工厂的青工。来广州的列车上，刘远招唿大家一起玩，袁文生就取出一副扑克，给所有人演示如何打牌。等大家学会后，一起玩牌时，他一直都是稳操胜券，每次都能获胜，这让于雪感到这个人很是聪明。然而刘远却总是故意输给女孩子们，大家都觉得他人?s?好极了。对于刘远这种讨好女孩的小把戏，袁文生只是淡淡一笑，没有拆穿他，但也没有与他合作。他赢了一路，最后潇洒地收了扑克，依然笑笑，一言不发。 于雪感觉这人有些神神秘秘的，不由自主地打量着他。袁文生面容清秀，五官稜角分明，一双眸子炯炯有神，给人一种温柔而又充满信心的感觉。虽然是个工人，也没有戴眼镜，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文气，像个书生。最关键的是，他从来不会主动跟女孩搭讪，从来不像刘远那样凑上来说些有的没的。这让于雪觉得这个人很有礼貌，知道跟女孩保持合适的距离。但要是这种距离，能再多多少少拉进一点儿该有多好，于雪有些渴望进一步了解这个人。 那天在糖水铺，刘远忙着给几个女生买这样那样的糖水，跑前跑后，而袁文生则是自己一个人静静地坐在不远处的另外一张桌子上，拿着一把汤匙，一口口地品尝自己眼前的那碗糖水。突然，他似乎吃到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惊喜地抬起头来，双眼放光。然而，就在那电光石火的一剎那，他却忽然注意到，人群之中有一道温软、细腻的目光正朝着他投射过来。他抬眼，一下子就看到了——那个扎着麻花辫，脸蛋圆圆的女孩子，在人群中怔怔地凝视着他。 两个人在嘈杂的糖水店外对视一眼，于雪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心跳也跟着漏了一拍。不过，袁文生却大大方方地一笑，端起汤匙，朝她颔首示意。于雪想了想，嘴角上扬，也握住汤匙，向着袁文生的方向，缓缓抬了起来。于雪的汤匙正好与两人的眉眼齐平，将两个年轻人交叠在一起的视线小心翼翼地分开。之后，她微微低头，脸上露出了甜甜的笑。 后来，袁文生告诉于雪，那天他喝的是一碗绿豆沙。不过于雪并不清楚，袁文生之所以会在那一刻抬头，一脸的惊讶、一脸的兴奋，一副要找人分享的样子，到底是为什么。问他，他总是含煳其辞，似乎不想多说。再后来，他就说自己也忘了，不记得了，语气里净是不耐烦。 但于雪始终不能忘记那美好的一刻，在喧闹的糖水铺里，袁文生抬起头，正好看见了她。而后，一阵狂风吹过，吹落了一地凤凰花。糖水铺老闆说的是粤语，一开始没人能听懂他在说什么。过了一会儿，他们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颱风要来了。 几个年轻人慌忙站了起来，在陌生的城市之中，看着风云变色，一时不知所措。他们从未见过颱风，一如他们从未设想过自己后来的人生。 二十二岁的于雪怎么也不会想到，十几年后，当她面对生活最重大的考验之时，这个看起来很温柔的男人袁文生会一言不髮带着家里所有的钱，消失不见，只为她剩下了一地狼藉。 这并不是一句比喻，而是摆在于雪面前真实的一幕。当于雪带着整整一车的设备，打开存放杂物的小房时，里面的凌乱状况让她大吃一惊。只见地面上横七竖八地堆放着一些巨大的岩石，不知从何而来。这些岩石很大，足有两到三个篮球大小，看起来就像传说中的恐龙蛋一样。每一块巨石都被切割成两三半，在那厚厚的石胚之中，隐隐可以看到散发着幽幽光泽的矿物。 这是啥玩意？文生怎么会在这个地方藏了这么多破石头？这些石头是用来做什么的？于雪有些手足无措。最终，在兔勉的建议下，她们才将火炉勉强塞进了小房，其余的都拿回家了。 等兔勉走了，于雪坐在沙发上思忖片刻，然后给袁文生打了个传唿。这一次，她没有再留言「回电」，只是问道，「那碗绿豆沙到底有什么不同？」 没过多久，电话骤然响起。于雪一怔，一把抓起了听筒。 第十二章 如风如梦 「大雪，你还有钱吗？」电话那头果然是袁文生。对于于雪在传唿留言中提出的疑问，他没有理会，开口就是要钱。 这就是二人关系之中最让于雪失望的地方，袁文生跟她似乎永远不在一个频道上。关于于雪的事情，他一直都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到过于雪真实的声音，他的人生重心始终放在他自己身上。 「你怎么还要钱？你在那边遇见麻烦了吗？你到底在云南做什么呢？」于雪又是愤怒，又是担忧。 「你放心把，我没偷没抢。正经生意，大买卖！」袁文生胸有成竹。 「家里的钱呢？存摺上的钱去哪儿了？」 「做生意，需要本钱。我马上就翻本了。」 「翻本？你现在赔本了吗？」于雪着急道。 「没有，只是还没有到赚钱的时候。快了，快了！」袁文生也有些不耐烦。 「那可是我们的全部家当！是存着供瑞蕊上学读书的啊！」 「你放心！我马上就能挣到大钱！挣钱比存钱重要！难道你还怀疑我赚不到钱？」袁文生没好气地说道。 第26页 于雪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挣钱重要吗？那是肯定的。这段日子以来，她特别懂得赚钱的重要性。可是，她不希望袁文生冒险，用所有的身家孤注一掷，只是为了证明自己可以挣钱。 「文生……回家吧。咱们一起挣钱。」于雪语气一软，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对袁文生的在意，胜于那笔钱。她担心他为了挣钱，铤而走险。 「你对我挣钱的能力没有信心？」袁文生没有接于雪的话，而是再次问道。 「……文生，我下岗了！」 袁文生听了这话一愣，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下岗？你们公司也能让你们下岗？什么时候的事？」再开口，他的声音低沉了下来，听上去柔和了许多。 「前一阵子。」 「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一直打你传唿，你也没回。」 「那时候我一直在深山老林里，根本不通电话啊。我这刚到镇上，就立马给你打电话了。」 「做什么生意能做到深山老林里？文生，回家吧！」 「这个不用你操心，说了你也不懂。你也不用上班了，就在家歇着，照顾好瑞蕊。等我赚够了，我就回去。」 「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还记得那碗绿豆沙吗？里面放的是什么？」 「什么绿豆沙、红豆沙的。」 「咱俩刚认识那会儿，在广州。你喝的那碗……绿豆沙！」 「什么沙不沙的啊。我不记得了。大雪，你是不是不上班，在家闲疯了。我马上就能挣到钱，回去了。你要是还有钱，就再给我汇一些。」 「我哪里还有钱啊，从天上掉下来吗？」 就在这时，电话那端忽然响起了一片喧闹声。有人喊着，「开了，开了！」。紧跟着，一阵嘈杂的人声，似是许多人一拥而上。袁文生好像被什么吸引，对于雪的话充耳不闻。他似乎很着急，「我这儿忙上了，回头再说。」说完，他就匆忙撂了电话。 电话里传出一串单调的忙音，于雪握着听筒，呆呆地放下了电话。 袁文生连那碗绿豆沙都不记得了。于雪有些难过，因为在她心目之中，那大概是自己人生之中最难以忘怀的幸福时刻了。 那天，突然就起了狂风，紧跟着来了急雨。糖水店老闆急匆匆地收拾桌椅，拉门关张。几个年轻人站在路边，被狂风吹得睁不看眼。风太大了，撑不住伞，他们停也不是，走也不是，不知该怎么办。就在这个时候，远远来了一辆公交车，晃晃悠悠地朝着公交站牌驶去。 「快跑啊！」见大家站着不动，袁文生大喊一声，随后把伞一收，招唿大家向着公交车站跑去。 眼见他跳着、喊着冲进雨里，裤脚被风掀起，脚下溅起一片水花，忧心忡忡的于雪突然笑了出来。她不知从哪里来了力气，一把抓起女伴的手，冲进了雨幕。 说来也怪，虽然是风雨飘摇，但于雪还是很开心。雨点是热的，温暖而清透，噼里啪啦打在她的脸上，打在她的额头，打在她的眉心。于雪和大家一起尖叫着，大笑着，疯狂地奔跑着，踏着鲜红的凤凰花，任由大雨淋湿她的身体。 不知什么时候，于雪的髮带跑掉了，髮辫散落披在肩上。她上了车，髮丝被雨水打湿，粘在脸颊上。就在她有些狼狈地整理头髮之时，袁文生上车了。 他是最先冲出去的，但到了车站，他却是最后一个跑上车的。一上了车，他就向于雪挥了挥手，仔细一看，他手里拿的却是于雪那条黑色的髮带。 不知他是在何时看见于雪的发绳跑掉了，也不知他又是在何时捡了起来。于雪唯一的印象，就是袁文生对她微微一笑，歪着脑袋望着她。他手中的髮带被打湿了，上面细小的铁花儿在滴答滴答地往下滴水，?s?闪烁着晶莹的光泽。 汽车开动，两个人都没站稳，东倒西歪。车窗外风雨大作，在晃晃悠悠的公交车车厢之中，两个年轻人紧紧抓住了车顶的拉手吊环，隔着那三五个同伴，相视一笑。 于雪怀念那份心照不宣的默契，因为它太过短暂，就如同那场颱风，来去匆匆。两个人从「心意不必说」到「说了也不懂」好像也没有间隔几年。语言在他们二者的关系里，似乎起到了破坏性作用，经常是你说你的，我说我的，谁也不知道对方到底在表达什么，鸡同鸭讲。 经过几次冲突之后，两个人都选择了闭嘴。与其争吵不休，不如躲个清静。不久，袁文生吃饭的时候要么在听收音机，要么看报纸。后来有了电视机，他干脆抱住碗坐在沙发上，边吃边看。似乎吃饭仅仅是为了哄饱肚子，而跟谁吃、怎么吃，对他来说，一点儿都不重要。他从来不会夸奖过雪的厨艺，也不会说出和她一起共享美食的喜悦。 刚结婚的头几年，于雪很是困惑，为什么明明已经成家了，自己反倒变得更加孤独。很多话不知道该跟谁说，难过之时不知该找谁安慰，快乐之时也不知能与谁分享。于是，她把所有的经歷都投入到了工作之上。她的工作虽然单调，但是让她得到了合理的消耗。人一旦太累，就好像与整个世界产生了距离，也倾听不到自己内在的声音，变得很麻木。只是，有的时候下了班，推着自行车行，提着凉菜，行走在万家灯火之中，有那么一个瞬间，于雪会勐然想起那一碗绿豆沙，想起那漫天的颱风和一地的凤凰花。那天的大风就如一场大梦，而今梦醒，梦中人也如颱风过境，烟去云散，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27页 想着想着，于雪忍不住有点儿鼻酸。 她很怀念那一天，怀念潮热的南方和糟糕的天气，怀念那日的疯跑和大笑，也怀念那时的袁文生。那可能是他们两人最心意相通的时刻了，只需要一个眼神，对方就全然明了。尽管那份心意，仅仅在于对一碗糖水的赞嘆，可这世界上又有几个人能够真正地全部投入彼此，真心相互欣赏地坐在一起，分享那一粥一饭？ 那天因为颱风，他们几人匆匆离开了糖水铺子，于雪没有来得及点上一碗绿豆沙亲自尝尝。不过，在经过袁文生那一桌的时候，她特意往那边瞥了一眼。 那是一碗绿澄澄、稠乎乎的流沙，看上去又甜蜜又细腻，让于雪记挂了很多年。只可惜，一直未能知晓它的滋味。 仔细回想，自己也不是没有尝试制作过绿豆沙。虽然不知道那碗绿豆沙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工艺，但她总觉得这里面有两点不同。第一，明明自己熬了很久，为何还是不够浓稠，没有出那么多的沙？第二，自己熬的绿豆沙，为何总是红嫣嫣的，一点儿不「绿」呢？ 就在她冥思苦想之时，电话铃声又一次尖锐的响起。 「跟你说了，我没钱！」要不是为了钱，袁文生才不会这样频繁地给家里打电话。不等对方开口，于雪就先发制人。 「没钱就没钱，谁稀罕你的钱。你缺钱啦？」结果那边传出一个女声，并不是袁文生。真是冤家路窄，越不想让谁知晓家事，谁就越是来凑热闹。电话那头是妹妹于霜，她不等于雪解释，就大大咧咧地说，「你在家等我啊，我马上过去。」 「你来我这儿干嘛啊？餵、餵……」真气人，又一个不等人说完就撂下电话的！ 第十三章 难解难分 不多时，门口响起了一串高跟鞋咔哒咔哒的脚步声。 于雪拉开门，果然看到于霜站在门口。她换了一件紧身吊带红裙，外面套了一件灰不熘秋的破牛仔服。本来挽在脑后的髮髻散开了，自然柔顺的大波浪搭在肩头，浓密蓬松的头髮就像夏日的植物一样生机盎然。她化了妆，让眉毛显得更为浓郁，眼睛则更为深邃，加上饱满的嘴唇鲜艷的口红，让她看起来更像那些电影海报上的美女了——娇艷而又气势，充满了生命的活力。 「你这下班时，怎么跟上班时换了个人似的。这脸上画的什么玩意儿，跟屁鬍子 洛阳方言，一种类似黄鼠狼的动物。该句形容脸上乱七八糟，类似「脸都成花猫了」。 似的。」于雪有些心口不一。她其实觉得于霜这样打扮很好看，但一开口却又忍不住讥讽她。 「你管那么宽。画我脸上，又不是画你脸上。我爱怎么画就怎画。」 「可不嘛，你驾四 洛阳方言，形容人本事大、厉害，带有调侃意味。此为音译。大概与「天子驾六」有一定渊源。天子才驾六，本事大的人可以驾四。 得很，咱家可没一个人敢说你。」 两人话不投机，于霜瞪了于雪一眼，把挎在肩上的金鍊小羊皮包往沙发上一甩，抱着肩坐下了。 「还真生气了？这么不吃逗？ 洛阳方言，开不起玩笑。 」于雪鼻子里哼出一声笑，提起暖瓶，将于霜面前的杯子倒满。 于霜见有茶喝，就顺坡下驴，也撇撇嘴，笑了。 「你怎么这会儿跑我这儿来？还没下晚自习吧？」于雪见她笑了，赶紧问道。 「请假了，专门这会儿来的。」 「有啥急事？」 「事儿确实挺急。但我说给你听，你不能急。」 「咋啦？」于雪心里有些困惑，不会是跟自己早上看见的那个二流子有关吧。 「孩子的事。」于霜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做了很多准备，继而抬头望着于雪，担忧地说。 「孩子？！哎呀，我就知道！」于雪虽然做了一定的心理建设，可这「孩子」俩字还是让她大吃一惊。于霜胆子怎么那么大，生米煮成熟饭！ 「你都知道了？那咱们就一起想想办法吧。」于霜眉头紧皱，「是个麻烦事。」 「你也知道麻烦！于霜！你谈恋爱就谈恋爱，怎么敢把孩子都弄出来！这对你自己的身体伤害有多大，你知道吗！」于雪有些急了。 「什么？」于霜一愣，「你在瞎说什么呀？什么恋爱不恋爱，身体不身体的？！」 「你跟那个头髮半长不短的二流子干的那些事，我都看见了！」 「你什么时候看见的？你怎么偷窥我的生活？姐，你太过分了！」于霜也急了。 「我没偷窥！你们当街搂搂抱抱的，还怕人看见吗？怎么外人可以看，家里人看不得？」 「我本来说的是别的事，你非要往这件事上扯。那我也不想再瞒你们了，我就是有新男朋友了，叫阿南。」 「什么阿南阿北，阿猫阿狗的。听上去就不像啥正经人。他有工作吗？」 「我俩感情很好，不用你管。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你那钱是怎么回事？家里没钱了吗？」 冷不丁被于霜问到「钱」的问题，于雪怔住，一时不知如何作答。正在她考虑着要不要将自己下岗的消息告诉于霜时，于霜说了一句很让她意外的话。 「前几天，在九都路口我见到我哥在执勤，就给他买了一瓶水，说了会儿话。他让我问问你，袁文生是怎么回事。」 第28页 「冰子？他怎么会提到文生？」于雪很清楚，弟弟于冰跟丈夫一向相互看不顺眼。这专门提及，准是没啥好事。 「我哥说，前阵子袁文生找他借钱。」 听到「钱」字，于雪心里「咯噔」一下。原来袁文生不仅拿走了家里所有的钱，还四处借钱。他到底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是家里缺钱了吗？还是他老毛病又犯了？」 「你们别借他钱。」提到袁文生的「老毛病」，于雪心里又气又堵。 「我才不会借他钱。他也不敢来找我借钱。我可不是我哥，袁文生要敢管我要钱，我一定会骂他个狗血淋头。不像我哥，抹不开面子，还是借给他了。」 「于冰借他钱了？借了多少？」 「这你就别管了，他借的钱让他自己还去。你可别再像以前一样，到处给他擦屁股。」 于雪低下头去，有些沮丧。她也开始有些怀疑，袁文生是不是又去赌博了。尽管上次的事发生后，袁文生给于雪白纸黑字写下了保证书，再也不会打牌赌钱了，于雪也决定选择相信他，给生活一点儿信心，让日子过下去。可现在他四处找钱还说不清楚干什么用，也太蹊跷了。 见于雪垂头丧气地窝坐在沙发上，于霜有点儿心疼她，就特意往她身前挤了挤，拉住她的手，故意撒娇道：「我肚子饿了。姐，我晚饭都没吃，你给我做点儿吧。」 于雪愁眉苦脸，没有精神，指了指带回来的袋子，「那里有面包，你自己吃吧。」 「我又不爱吃甜的。咱妈今天给我送的那个豆包，吃得我腻死了。姐，你就给我做点儿饭吧，我都好久没吃你?s?做的菜了，馋死我了。你就忍心把你妹妹饿死吗？」 说到「饿死」，于雪像被触及了本能反应一样，一下子站了起来。 小时候，爸妈很忙，给弟弟、妹妹做饭的任务就落在了于雪的头上。她自八九岁起，每天都要做饭。弟弟、妹妹围着灶台眼巴巴看她做饭的场景，成为了她最基础的童年记忆，有很多欢笑，也有眼泪。那时她一放学，背起书包就撒丫子往家狂跑，像一股小旋风。她特别担心听见于冰和于霜喊「饿死了」。她自小就坚信，自己会做饭、能做饭，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弟弟、妹妹忍飢挨饿。 「姐，别想那么多了，咱妈不是常说……」于霜见于雪站起来了，松了一口气。 「嗯。天塌下来，也吃饱了再说。」于雪接道。想到这句话，她突然感到，灰濛濛的内心好像又亮堂起来。 「你想吃啥，姐给你做。」 「有啥吃啥吧，简单点儿就行。我跟你一起做，俩人干得快。」 姐妹俩一起走到厨房，于霜洗了洗手，打开冰箱，看到了于雪没有卖完的饼，塞得满满当当。 「你摊了这么多饼啊……热热得了。」于霜说。 「那我再给你炒个土豆丝吧。你不是最爱吃我炒的土豆丝。土豆丝卷饼吧。」 「好呀！好呀！我帮你切土豆。」 于霜从冰箱拿出了土豆，往身后一递，于雪自然而然接了过去，洗泥去皮。 姐妹二人虽然很多观念不一样，见面就拌嘴，但在做饭上，却有着一种天然地默契。俩人在一起做了十多年饭，已经不需要过多的语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对方就知道需要做什么。她俩在一起做饭，一个洗，一个削；一个切，一个炒，速度很快，效率极高，就像是流水线上的工人，一环接一环，没有多余的动作。 「用擦丝器吧。」去皮的土豆被于雪泡在水里，见于霜抽上围裙，掂起刀，她连忙说。 「别，我能切，干嘛还用那洋活玩意儿。擦出来的丝，哪儿有切出来的好吃，口感都不一样。」 于霜说完，手起刀落，咔咔咔几刀先把土豆切成大块。之后，她把土豆块摆在案板上，风驰云卷、眼疾手快，眨眼功夫土豆块就全切成了丝。 于雪不等她发话，就把土豆丝全部码进了淘菜筐。又在淘菜筐下面垫了一个小盆。然后，她打开水龙头，让流水没过了土豆丝。 切好的土豆丝一经流水击打，立马渗出了一层米白色的淀粉，在水盆中渲染开来。 「这秘诀确实可以！」于霜说，「我教会了好几个同事了，他们都说好使！」 「是，泡过的土豆丝出了粉，口感更脆，不煳锅，还不变色。」于雪说着，拿出几瓣蒜就要剥。 「来，给我！」于霜一把抢过蒜，在自来水龙头下沖了一下，然后把蒜放在案板上，刀身一横，狠狠拍在了带皮的蒜头上。 「他们也教我了一招。」于霜笑笑，「这样不用费劲扒蒜，搞得一手蒜味儿。」 只见蒜瓣被刀身击打，立马四分五裂。本来和蒜瓣粘得很紧的蒜皮，也应声分离。再轻轻刀尖一拨拉，蒜是蒜，皮是皮，很是清爽。 「你拍得这么重，蒜都没型了。」 「横竖也得切成末，要什么型。」于霜说着，刀如蝶舞，上下翻飞，瞬间切了一堆蒜末出来。 「你这刀功，可真是练成了。」于雪忍不住夸奖于霜。她自己就不行，切东西从来都是慢工出细活，小心翼翼，因此耽误了许多做菜的工夫。 「比咱大哥差远了。他切得那才叫一个出神入化，细如髮丝，是做燕菜 洛阳特色菜餚，洛阳水席头道菜，讲究刀工。有传入行需先当三年切菜工，何时切得细如髮丝，师父才传艺。 第29页 一等一的高手。」 提到大哥于风，两个人一下子都沉默了。 半晌，于霜开口，轻声说：「姐，你还记得那年在老家，咱哥给咱们做的冰糖葫芦吗？」 于雪不语，默默点了点头。 那还是小时候的事了。老家的宅基地很大，几进的院子。前院的水池边上种了一棵山楂树，春天的时候满树喷香，白色的花朵错落有致，坠满枝头，如云似雪。于雪和弟弟、妹妹常在水池边上戏水，一玩就是半天。素雅的花瓣从枝头飘落，在孩子们不注意的时候，落在他们的头髮上，又落进池水中，飘飘荡荡。 那时大哥在南方上学，大家都说哥哥是坐船去的。孩子们想念哥哥，就说水里的花瓣，是小船，这个说着，这是哥哥的船；那个说着，那是哥哥的船。 花落了，长出绿色的小球形果实。随着时间的推移，果子渐渐变为红色，最终变为深红色。每到这个时候，于风就回来了。他长得高大、帅气，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儿，穿着白色衬衫，看上去精神极了。他教孩子们打篮球，还能轻松地摘下枝头的山楂果。果子吃起来太酸了，于风就找出一把黄铜勺子，在里面放上几枚冰糖，再加上一把白糖，放在小火炉上耐心地熬化，再均匀得裹在红果上。 那时的厨房还是瓦房，四面漏风。但孩子们却高兴极了，挤在里面，嘻嘻哈哈地看着大哥做冰糖葫芦。孩子们等得心急火燎，一个个忍不住吞起口水。那浓郁的焦糖气味，至今回想起来，还好像还在鼻尖打转，又甜又酸。 「你知道吗，姐。山楂花的花语是守护唯一的爱，也代表着对亲人的思念。真想他啊，真想咱大哥。」于霜声音有些哽咽，伤感地说。 「谁会不想他呢。」于雪低头轻嘆。 「快到咱哥的忌日了。他要是还活着，今年应该……」于霜顿了顿，似乎在细数漫长的时光。 「四十三岁了。」于雪慢慢补充道，「一转眼咱们的年龄都比他不在的那年大了。于冰还因为咱哥的事，生我气吗？你见到他谈这个事了吗？」 「他现在那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说是个警察，整天邋里邋遢，自暴自弃，活得都不像个人样了。我吃饱撑得，跟他谈这个？我可没那胆儿，惹不起。」 于雪长嘆了一口气。家里这些事，真是提起来全是争执与心碎，可偏偏一个个的都是冤家，爱恨交织难解难分，到头来其实还是爱比恨多。这一个个的，全都是自己的心里最深的牵绊，剪不断、理还乱。 「你快炒菜吧，我去打个电话。」于霜抬手抹了一下眼泪，然后掩饰着情绪尬笑一声，出了厨房。 「孩子！孩子是怎么回事？」于雪见她出去，也想着趁机转移话题。 「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先做饭吧，等会儿再告诉你。省得你气死，我连饭都吃不上。」 「为了你的事，把我气死？犯不着！」 只听于霜在外面冷笑一声，「气死、气不死，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第十四章 万事不上桌 不等于霜在客厅煲完电话粥，于雪已经把饭做好了。 铁师傅的神锅实在是太好用了，只要一丁点儿的油，它就能做到完全不沾锅。剩饼在里面加热一遭，宛如新生，酥脆喷香。剩饼都是这样，更不用说是新鲜现烙的饼了。这给了于雪极大的信心，突然间感到精神大振。 等于霜挂断电话后，发现餐桌上的餐具都已经准备好了，碗盘俱全。一盘土豆丝堆成小山，丝丝分明，清清爽爽。黄澄澄的「山」顶上还点缀着几条绿白交叠的小葱丝，还有一些炸得红利里透黑的焦辣椒段，看上去让人胃口大开。另外还有一盘火腿肠，被切成了椭圆形小片，沿着盘心从里向外摆成一圈一圈的同心圆，形成花朵造型的冷盘。 这摆盘真是让人赏心悦目，不得不说于雪在吃的方面是真讲究。心中如此想着，于霜却是俏皮地伸出两根手指，捏住了一枚「花瓣」，丢入口中。 「不能用筷子吗，祖宗！我都给你摆上了，就差送你嘴里了。」于雪正好从厨房里端出一碗汤，看到这一幕，顿时笑了出来。不过她却也没忍住，再次开始了互相嘲讽。 「这就叫，佛祖拈花，迦叶微笑。除了做饭，你就不能跟我默契点儿吗。」于霜说。 「哎呦，你省省吧。吃着火腿，还自称佛祖，你就不怕折寿。」 「这可真好吃啊。是咱舅送的春都火腿肠 洛阳名牌，也是中国最早的火腿肠品牌。 吗？」 「是呀。咱舅说这是他厂里的那个徒弟，姓王的那个，前阵子给他搬了两箱。人家可是还惦记着你呢，一直向咱舅打听你，还想让咱舅给介绍介绍。」 「呵，他送的，那我不吃了。」于霜听了这话，把手里的火腿片又放回盘子里。 「哪儿有你这样的！自己摸过了还放回盘子里。吃了！」于雪看见了，用筷子夹起来塞进于霜嘴里，「怎么，你嫌弃人家是肉联厂的?s?工人？人家肉联厂现在效益好着呢。这可是「会跳舞的火腿肠」 春都gg词。该gg也是最早出现在中国电视上的食品gg之一。 ！」 「火腿肠再好吃也没用。我不喜欢他，我有喜欢的人了。你别再提这个事了。」 「就那个阿南啊……他到底哪儿好呀，头髮那么老长，鬍子那一大把。哪个厂，哪个公司敢要这种人啊？」 第30页 「一个人的价值，非得体现在工作上吗？」于霜不高兴。 「那不然呢，喝西北风吗。」 「你大概永远不知道，啥叫『情比金坚』。」 「是，我不像你，三十三岁还是个小仙女。我只知道，钱可不好挣。」 「可不吗，钱难挣，屎难吃。这世界上再没有比工作和挣钱更让人讨厌的事了。」 「你说话怎么这么不好听。这准备吃饭呢，说啥呢。还吃不吃了。」于雪又好气又好笑，「过来！帮我端汤！」 于霜抿了抿嘴唇，但也没多说什么，还是依言照办。她钻到厨房里，给自己盛了一碗汤，端着走了出来。 那是一碗粉晶晶的半固态汤汁，她端在手里晃晃悠悠，一走一弹。 「粉面儿汤吗？你真会做。」见到这汤，于霜忍不住夸奖。 「是呀，以前咱爸在栾川工作时，老街坊教我的。这就是刚才的土豆丝出的粉水，倒在滚水里煮。等它变成半透明状了，再放少许冰糖。你不爱吃甜，我只放了一点点，出个甜味儿。」 「我是不爱吃甜点，但这甜粉面儿汤是我的最爱。我觉得这可比藕粉还好喝呢。」 「你喜欢就行。我这是土豆两吃，喝汤就菜。」 「今晚这叫，碳水炸弹。不过，我就喜欢这一口，回头再减肥吧。」 「你说得啥呀，我可不懂。」什么碳水不碳水的，于雪听不明白。于霜好歹也是个大学生，还是个化学教师，嘴里总能冒出一堆新奇的词彙，弄得于雪一阵头大。 「我说的你一向都听不明白，咱俩这基本价值观就不一样。要不是能吃到一块，真怀疑咱俩到底是不是一个妈生的。 」于霜说着，朝于雪吐吐舌头。 「吃你的吧！整天净胡咧咧！」这个玩笑可一点儿都不好笑。于雪没有笑，而是赶紧给于霜夹了一筷子菜，堵上她的嘴。 于霜吃了一口土豆丝，脸上大喜过望。「咦，你这土豆丝还改进了？这也太好吃了吧，怎么炒的啊，又脆又鲜？」 听到于霜发自内心的赞美，于雪非常得意，看起来这次的试验又成功了。「这不是炒的，这是米杏教我的，巧拌土豆丝。大热天吃着可清爽了。」 「所以，这是凉菜？」于霜问。 「是呀！」 「那怎么细品还有点儿热？一点儿不像凉菜。快教教我！」 「刚才你切的土豆丝，我先在水里汆了一下。一两分钟就行，千万别烫老了。然后捞出来，浸在凉开水里，快速过一下水，立马捞出来，控干。他们说这叫『飞水过冷河』，能让土豆丝的口感更脆、更有嚼劲。」 「这说是不炒，听起来也挺麻烦。」 「哪里会有不麻烦的美食。食物之所以会好吃，全部都是因为凝结在过程之中厨师的心思。工夫深不深，一口就尝出来了，省了哪一步都不行。」 「说到做饭，我姐从来都是头头是道。那这辣椒是怎么回事？你放的辣椒油了，为啥不那么辣呢？」 于雪给于霜夹了一张饼，放在她面前，细细道来：「是呀，辣椒油就是太辣了。你不是总说上课太多，嗓子不好，可又馋辣味。我这是用冷油炒花椒，等油特别热的时候，起锅淋浇在提前切好的干辣椒段上。怕辣着你，辣椒籽儿我都择掉了。」 「那咋还酸酸甜甜的？味道真好，是不是加了糖？」 「那不是糖，是我的秘方。」 「啥秘方呀？还搞得神神秘秘。」 「一般人我可不告诉她。前阵子我们公司进了一些苹果醋，我买了两瓶。拌凉菜可好吃了，酸甜适口，还不会让菜变黑。」 「苹果醋，我没吃过！一会儿给我倒点儿尝尝！挺有意思……那为啥这菜吃着又热又凉？」 「因为土豆丝很快地过了一遍冷水，内里没有凉透。我又用热油激发了干辣椒和香料的香味，趁热拌匀。所以，你吃着才会觉得又热又凉。怕天太热，吃炒菜，你没胃口；又怕凉透的凉菜，你吃了胃不舒服。」 「到底是我的亲姐姐。这心里面，有我！」于霜一听，顿时乐开了花。她看似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心里却对于雪格外在意，总想弄清楚自己在姐姐心中到底是个什么地位。因此，她偶尔也会刻意的激怒于雪，和她斗嘴。在于雪面前，她还觉得自己是个小女孩，可以耍赖，可以捣乱，可以撒娇，以此来试探对方的态度。 于雪笑了笑，她很想知道更多关于「孩子」的事情，但家里有一个传统，那就是从小于雪就被父母教育，「万事不上桌」。吃饭的时候，就只是吃饭，只评价菜品，不谈其他。再大的压力，再多的争执，哪怕是天崩地裂的事，只要饭一上桌，就不能再讨论，吃饱了再说。 尽管于雪心里有一肚子的问题，但她依然安静地和于霜一起吃着饭。渐渐地，在美食的作用下，两个人都变得轻松起来，刚才的不愉快也烟消云散。两人一边聊着天，一边将自己面前的饭全部吃光了。 吃完饭，于霜自告奋勇的起身，帮忙于雪收盘。一人下厨，一人刷碗，这是两人在一起这么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于雪对此十分满意，因为在多年的婚姻生活之中，她一直都是一个人在做着这种家务事。她并不认为这样的工作有多么的辛苦，只是感觉无人陪伴，也无人在意。袁文生和孩子很少踏进厨房，做饭似乎天经地义就是于雪一个人的事。她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守着一整个厨房，在兵荒马乱的日子里安顿着碗筷、安顿着粮食、安顿着蔬菜，也安顿着纷纷扰扰的人间烟火。每次下厨，她都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孤独小国的国王，在荒芜的领土里独自逡巡，信马由缰。 第31页 跟妹妹一起做饭，让她想到了自己还在娘家做小姑娘的时光。她喜欢一家人聚在一起做饭，一起吃饭，再一起收拾，这似乎就是她对于家庭生活的定义。她一直以为，组建一个家庭，就是找个人一起做饭。所谓「搭伙过日子」，在于雪的想像里，首先就是一起搞好「伙食」，然后才是一起做别的事。可袁文生却不同，他根本就不在乎什么食物。说多了，还会讥笑于雪「贪吃」。人生就是这么复杂，于雪想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不知不觉，她已经到了中年。袁文生让她无法理解，她也逐渐无法理解自己正在长大的女儿，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突然失去工作，更不明白自己的妹妹这么美，大学毕业出来又当了教师，这世上有那么多好男人不选，偏偏选了这么一个街头小混混。 于雪偷偷打量着于霜的肚子，却发现她的小腹依旧平坦，没有任何异样。别说腹部隆起了，于霜腰肢纤细，连一块赘肉都没有。见于霜把碗洗好，走出厨房，于雪终于忍不住说：「大霜，孩子的事，咱们再谈谈吧。你的户口在我这里，你要是真想结婚，我们可以商量商量，再跟家里人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想结婚！」 「你都三十三岁了，这要是怀孕了，不结婚怎么办？」 「三十三岁就一定得结婚吗？怀了孕就非得结婚吗？都什么年代了，姐，你那思想咋还那么封建呢。」 「你不结婚，这孩子怎么办？打掉吗？」 「你放心。没有孩子。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我于霜一辈子都不会生孩子！」 「你在瞎说什么。你不是很喜欢孩子吗？你那么喜欢瑞蕊，还那么喜欢你的那些学生。」 「喜欢孩子跟生一个自己的孩子是两回事。姐，你别念了，我头都疼了。」 「那你可怎么办啊？」 「再说一遍，没有孩子，我没有怀孕！」 「那你一进门说什么孩子!」 「我说孩子，就一定是我的孩子吗？」 「你什么意思，不是你的孩子，还是我的不成？」 「可不！我就是来跟你说瑞蕊的问题。」 「瑞蕊能有什么问题？她天天上学，不就在你那个学校吗？」于雪一听于霜提起自己的闺女，顿时有些着急，也有些迷茫。 「我说了，你别生气。」 「快说！别卖关子了！」 「瑞蕊连着三天没有上晚自习。她跟班主任说，她病了，要打点滴。我今天中午跟她一起吃饭，专门试探了一下，结果发现，她在撒谎。」 「确实没这回事啊，她干嘛去了？怎么逃学呢？」于雪听了这话，一下火了。 「我问她?s?，她说他们班一个同学病了，她去照顾人家了。今晚我专门去她班上看了看，她还是没来。怎么回事啊，姐，瑞蕊……不会是早恋了吧？」 「她敢！我打断她的腿！」于雪蹦了起来。 在于雪心目中，女儿向来还算听话，从来不会做出格的事情。她也一向自诩为一个好妈妈，从来没有打骂过女儿。但不知道为什么，她一听于霜这么说，顿时就慌了神，想都没想这句话就脱口而出。 这是母亲以前教育他们兄妹几人的时候，最常说的一句话，也是于雪最怕的一句话。生下女儿以后，于雪曾暗自发誓，绝不让女儿吃自己吃过的苦，自己绝不会打孩子，永远不会。可事到临头，她才惊慌地意识到，自己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能照搬母亲的方法。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了一阵清脆的自行车车铃声。于霜隔着窗户一看，是瑞蕊放学回来了。 「你现在可不能问孩子这些，也不能乱来。我们附近的一个孩子，被他的家长骂了一顿，从楼上跳了下去了。这年头的孩子，可不像以前咱们那会儿，家长想怎么教训就怎么教训。姐，你一定要听我的话，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我后面才好继续给你打听，你可千万别把我卖了。」 于霜这一大通话话音刚落，门锁就响动了。于雪强压下心中的愤怒，往前走了几步，伸手就要拉开房门，结果被于霜一只手给拽住，整个人被摁回了沙发上面。 第十五章 风物长宜放眼量 瑞蕊进了门，觉得家里气氛不太对。只见于雪黑着个脸，气哼哼地坐在沙发一角，而小姨于霜则是坐在椅子上，手里握着电视遥控器，指着电视屏幕不断按着按钮。 初夏的夜晚，家中弥散着一股饭菜香味，但二人不似刚吃过饭那般放松，反倒让人能够明显感觉到一股情绪压力。眼前的电视机明明灭灭，画面跳转，吵吵闹闹播放着gg；头顶的吊扇转个不停，像一把锋利的刀片来来回回削过屋顶，发出沉闷的机械声。 瑞蕊有些紧张，抓着书包愣在门口，扫视着屋内的二人。 「瑞蕊回来了。」目光对接，于霜一下子跳了起来，笑眯眯得迎了上去。于霜接过瑞蕊的书包，一把拉她进屋。 「小姨，你咋来了？」瑞蕊掩饰住自己的慌张，定定地望着于霜。那种眼神是青少年脸上常见的木然，便于隐藏自我，让人捉摸不透。 于霜一笑，「你姥做了红豆包，让我给你们送过来。中午不是给你吃了吗？」 「谢谢小姨，那我再吃一个吧，正好我饿了。」 「行，让你妈给你热热。」说着，于霜转头看着于雪，「姐，你把豆包放哪儿了？就那个，咱妈送的，豆包！」 第32页 于霜刻意加重了「咱们送的」四个字，拼命给于雪使眼色。 还千万别把你卖了，一句话就露馅，不靠谱。于雪在心里评价着于霜，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地瞪着瑞蕊，感觉一口气堵在心口，快要气炸了。 然而，就在她思忖着到底是选择质问瑞蕊，还是选择听从于霜的建议先忍下来的时候，瑞蕊先开口了。 「妈，我回来晚了，晚了十分钟。」她的语气无比平静，似乎早就想好了如何面对今天这个局面。 「去哪儿了？」相比之下，于雪就显得被动了许多，她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才能勉强控制住自己情绪，不吼出来。 「跟董菲菲一起去买面包了。你昨天忘了给我买，我今天没能跟她一起分享，她特别不开心。」 「不开心？就因为一个面包？这就是她不开心的理由？这就是你回来晚的藉口？」于雪根本不相信瑞蕊说的话，连珠炮一样质问了一连串问题。 「姐！别说了！孩子上了一天学，怪累的。吃个面包怎么了？」看到于雪话中带刺，于霜赶紧走上一步，挡在她和瑞蕊中间，使劲沖她挤眼，「别说了！」 听了这话，于雪头一摆，深吸一口气，一屁股重重地坐回沙发上。是，得听于霜的，从长计议。先忍下这口气，回头再收拾这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小毛孩，还学会撒谎了！ 「瑞蕊，你妈妈记着面包的事呢。你看，她给你买了多少面包？」于霜想起来于雪提过的装满面包的口袋，赶紧拿给瑞蕊看，「嗯，你闻闻！多香！我最爱吃甜点了，她都不捨得让我尝尝，说都是瑞蕊的。啊，不对，还有董菲菲，一起吃。她是你们班的，还四班的？」 这一位也是说假话不打草稿。她向来吃一口甜的都怕胖，什么时候「最喜欢吃甜点了」？于雪斜睨着于霜，看着她向瑞蕊套话。 「都不是。是五班的。」瑞蕊接过装面包的袋子，看了看，脸上突然浮过一丝笑意。 真好哄，到底是小孩。于霜一边观察着瑞蕊，一边开口，「香吧。你妈妈跑遍全城，才找到这整个洛阳最好吃的面包。看！孩子笑了。姐，你没白跑一身汗。」 提到面包，于雪心中多少是有些愧疚的。再加上，她想起了在「铜锤铁打」铺子里吃到这个面包时的情形，那种急着想要与女儿达成共识的迫切心情又一次涌上心头，忽然气就消了大半。 她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收拾好情绪，终于开口。她温和地说道：「瑞蕊，妈妈给你热热吧，真的很好吃。还有这个煎饼，叫可丽饼，是甜的。厨师做得用心极了。你想尝尝吗？」 「明天吧。我带去给菲菲吃。她最喜欢吃西点了。」听到于雪声音和缓了，瑞蕊这才抬头，望着于雪低低地说。 那声音里听不到任何与母亲之间的情感交流，如同水中浮木，毫无起伏，顺流而下。唯有在提到「菲菲」这个名字时，才多少显露出一丝喜悦，而显然这样的喜悦与于雪毫无关系。 于雪这才有所警醒。女儿已经不是第一天这样与自己对话了，只不过自己之前的工作按部就班，每天忙忙碌碌，根本没有时间细想。而今天于霜到来提到瑞蕊的问题，才让于雪开始重新审视自己跟女儿之间的关系。或许亲子关系并不是只有女儿好好读书，自己管好她吃穿住用这么简单。女儿望向她的那双眼睛如同乌黑的煤饼，于雪看不出一星半点的光彩。这让于雪感到有些慌张，之前的愤怒荡然无存，剩下的全是困惑与不解。 这样的思绪一直萦绕在于雪脑海，及至送于霜出门，姐妹俩行走在中州渠长长的河畔之时，依然在她心头挥之不去。 已近深夜，河畔的居民楼上灯火寥寥。路灯昏黄，虫蛾缭绕，几只蝙蝠拖着黑影，「嗖嗖」飞过，发出尖锐的叫声。路上行人稀少，只有几间小卖部的灯还亮着，把二人的影子照得很长很长。 「姐，你放心吧。我上班了就去打听打听这个五班的董菲菲，给你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可一定听我的，啥都别问，慢慢来。」 「行，我听你的。」于雪的声音里都是疲惫，心中的沮丧不言而明，「我现在也有时间了，要好好管管她。」 「孩子的成长，不能靠管。咱妈倒是挺能管咱们的，你觉得好吗？再说了，你哪儿来的时间，天天工作那么忙。」 「以后就不忙了，时间都是我自己的了。」 「什么意思？你们公司，也不行了吗？」于霜有些吃惊。 「对，我下岗了。」说到这个话题，于雪反倒轻松了许多。跟孩子的事相比，自己的事，反倒简单。 「啊？那你需要钱吗？我攒了好多钱，你需要就说啊。」于霜拉住于雪的手，关切地说。 她的手从小就冰冰凉凉的，跟于雪温热的手心很不一样。此时握在手中，那种清凉的感觉让人烦躁的内心一下子清净许多。这个妹妹，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二人就算再吵、再闹，再话不投机，但恐怕在这个世界上，最心疼自己的，大概还是她。 「没事，别替我担心。我已经想出来办法了。」 「什么办法？」 「我要卖小吃，当个小吃摊摊主。我已经卖了一天了，很不错！」提到这个话题，于雪来了精神，自豪地说着。 「不错！我看行！我姐那么灵，什么菜式的都一看就会，做什么都好吃！你适合干这个，你绝对行！」 第33页 「谢谢妹妹，有你这句话，姐就更不怕了。不过你先不要告诉咱妈和瑞蕊，怕她们多想。毕竟，我没有工作了。」 「这年头，干什么不好，非得工作吗？我就讨厌工作，我讨厌当老师。我也想辞职，想下海，干自己想干的事。」 「你可别胡来啊。你不结婚就算了，要是再把那么好的工作给辞了，咱妈就真要被气死了。」 「妈妈就不能活成她自己吗？非要被女儿气死？我不理解。?s?」于霜振振有词，话里有话。 「等你有了自己的孩子就理解了。」于雪长嘆一声，「我不想活成我自己吗，我在意的人太多了。」 「这就是你最大的弱点。我姐千好万好，人中龙凤，马中良驹，只可惜心太软了，被身边的人和事缠得死死的。在意家庭，在意工作，在意这个，在意那个，一点儿自我的空间都没有。风物长宜放眼量，你若是不盯着脚下，能抬头往远处看，就会发现，其实这些都不重要。」 「这些不重要？家不重要吗？你不重要吗？」 「我？你的妹妹当然重要啦！但要是有一天，我的姐姐能够找到自己的人生，我可以不重要。」 「你怎么可以不重要。我不懂。这么晚了，让你住我这儿，你非要走，我一点儿都放心不下。你那单身宿舍关门了吧，你怎么进去啊？」 「我有地方住，你别瞎操心了。」听了这话，于霜俏皮一笑，沖于雪眨了眨眼。 这时，一道强光自前方的黑暗中袭来，照得于雪睁不开眼睛。与之相伴的，是一阵摩托引擎高低错落的轰鸣，自远而近缓缓而来。 在一股热风的裹挟下，一台红色的大洋摩托驶了过来。在离姐妹俩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地方，车停了下来，刺眼的灯光随之熄灭下去。于雪这才模模煳煳看出，来人正是自己在学校门口见过的长髮青年。只见他左脚点地，斜垮在摩托上，身上挂着跟于霜相似的牛仔服，颜色古旧，破破烂烂。 那人看见了于雪，犹犹豫豫地抬起右手，在半空中曲里拐弯地划了一个圈，不知道是在赶蚊子，还是在打招唿。 「行了，我知道了。你走吧。」于雪没有回应这个似是而非的「问好」，而是不等于霜开口，就把话说尽。 于霜笑着吐了吐舌头，想说什么，却也没说。她摆了摆手，就朝着那个阿南走去。 于雪远远看见，阿南从口袋里掏出什么东西，朝着于霜喷了一下。紧跟着，于雪就闻见了一股薄荷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散开来，又甜又麻。 是花露水。这小子倒是有心。于雪退后两步，站在树荫的暗处瞧着两人。突然，她想起了什么，又上前一步，冲着于霜喊：「咱妈做红豆沙的方法，你知道吧？」 「是呀！我知道啊。你不知道吗？」 「我就知道！」 母亲偏心到这个程度，于雪虽有预期，但还是有些意外。姐妹俩像打哑谜一样对了这两句话，外人听不懂，可她俩都心知肚明了。这个老太太，一直宝贵自己的红豆包秘方，生怕教会了孩子们，就无法再靠红豆包取得尊重。但于霜不一样啊，是她的「杰作」。 「你能明天教我吗，请一天假，到我这儿来！」于雪冲着于霜的方向大喊，她始终没有走过去，她不想跟那个什么阿南说话。 「好呀！」于霜也同样喊着，「我来！但是！他也要来！」 什么？谁要来？ 于雪还没有反应过来，于霜就跨上摩托后座，搂紧了阿南的腰。摩托启动，两个人扬长而去。 头盔也不戴！于雪一边在心中暗暗评价，一边慢慢往回走。 夜晚很安静，刚才还能看到的三三两两乘凉的人，现在都不见了，小卖部的灯也熄灭了。于雪走在黑暗之中，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想着袁文生，想着瑞蕊，想着母亲、哥哥和弟弟，想着这个让人糟心的阿南，也想到了于霜刚刚对自己说的那番话。 我真的从来没有抬头看过自己的人生吗？如果我不是他人的妻子、母亲，不是女儿、姐姐或者妹妹，那我，又是谁呢？ 想到这些，于雪的心事越来越沉，脚步越来越慢。 这时，天地一亮，于雪看到自己脚下的影子一闪，随风生长，忽然铺满了眼前所有的道路。一道白亮亮的光从她身后照射过来，摩托车的「突突」声又一次响起。于雪回头，那浓郁的花露水香气也再一次扑面而来。 「动起来！」于霜又回来了，冲着于雪大喊。 「你管我呢！怕摔跤，我就走这么慢！」 什么动起来，奇奇怪怪的口号，于雪撇撇嘴。 「我是说……」于霜哈哈大笑，提着气叫道，「把豆子，泡过了，冻起来!」 听了这话，于雪也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车上那两人更是乐不可支，笑得前仰后合。 光线一转，摩托车掉头，于霜坐在后座上冲着于雪挥手。她依然笑个不停，声音如风，灌满了于雪身边明暗交叠的街巷。 那台摩托带着光芒与于霜的笑声疾驰而去，河水流逝的方向被照得一片通明。她的脸紧紧贴着阿南的背，两个人黑漆漆的长髮在风中高高扬起，纠缠在一处。 夜色之中，闪亮的摩托沿着河畔小道渐行渐远，像一条甩着尾巴驭光而行的红龙，载着两个年轻人颠簸不定，忽高忽低，似攀上了暗影重重的云端。 第34页 第十六章 山有灵而万物生 一夜的寒气，让搪瓷盆里的绿豆都结了一层冰。豆子经过冷冻，变得更为坚硬，表面形成一层薄薄的冰晶，这让豆子本身的颜色黯淡了许多，反倒突出了冰晶通透的色泽，给人一种极为清凉的感觉。 于雪把盛着豆子的盆放在案板上，在空气中让它自然解冻。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拿起菜刀，用刀背轻敲盆底，那一坨豆冰一下子就从盆里脱离了出来。于雪把豆冰放进锅里，加水开火。饱含豆子的冰块在水中慢慢浮沉，看上去就像是一块晶莹剔透的水晶，上面点缀着一颗颗祖母绿猫眼石。 「好，就现在，来吧。」于霜见状，催促于雪。 虽然感觉非常尴尬，难于启齿，于雪还是按照于霜说的去做了。她后退一步，对着那煮着豆子的锅，躬身行礼，口中念念有词：「山有灵而万物生，水有气而澈见底。南山红豆，北山绿豆，老君助我摘下金豆。金豆豆，银豆豆，豆豆开花有丰收。」 锅里的水渐渐沸腾了，于雪惊讶地发现，随着温度的升高，一颗颗豆子开始碎裂，如花盛放。豆壳渐次离开了豆肉，豆子内部的精华开始缓缓溢出。细腻绵密的质地在锅内上下翻腾，像清晨的山中升起的岚雾，丝丝缕缕，云烟氤氲，渐渐将透明稀薄的滚水变为了流沙质地的豆黄色。 「这就是咱妈出沙的秘诀？」于雪感到不可思议。 「是呀。我就说你知道啊。」于霜无辜地耸耸肩。 「就这？念口诀，鞠躬？」 「不，咱妈都是磕头。」 于雪觉得哭笑不得，这也太荒唐了。不过，这么说来，于雪确实是知道的。三十多年前，父亲调到了栾川龙峪湾林场工作。一家几口从洛阳坐了两天一夜的长途车，在弯弯绕绕的盘山公路上穿过许多山洞，最终达到了老君山山脚下的一个小镇。他们在那里重新安了家，但母亲不甘心就在家里围着锅台转。她不顾父亲的阻挠，自己出门找了一份工作。 那是一个很苦，也很危险的工作，是药厂的採药员。说是厂里的工人，但其实这是一个非常传统的行当，说白了，就是背着背篓上山采草药。父亲拦了几次也拦不住母亲，她对那份工作充满了热情，每天天不亮就跟着厂里的老工人上山。 于雪记得，每次上山之前，他们都要偷偷拜山神，拜老君。那首歌谣于雪自小就会，「南山灵药，北山异草，老君为我採下灵芝草。南山青蒿，北山茵陈，山神助我摘得野山参。」 那时山上长满了参天巨树和旺盛的藤蔓。古老的森林里没有公路，人迹罕至，野草能长到半人高。山上有各种野生动物，不要说兔子、山鸡、刺猬，也有野猪、羚羊、鹿，甚至还有豹子、狼和蟒蛇。大家上山的时候，齐声念动着这样的「劳动号子」，其实也是为自己壮胆，让野兽勿近。他们在山上采天麻、石斛、当归，也采连翘、艾蒿、金银花。每一个採药人都梦想着找到灵芝和人参，但母亲常说，那是靠命，靠运气，更是经过老君和山神许可的。父亲是个干部，为了这件事，没少批评母亲的迷信思想。 可母亲从不与他争辩，他说他的，她拜她的。她常说，我是一个採药人，命都是交给大山的。山有灵而万物生，在山里吃错了果子，被蛇咬了，只要你用心，山里自有药解。在山里迷了路，不要怕，不要慌，只要你出山的心坚定，自会有一朵花、一只飞鸟、一头野兽，前来接引着你，允许你走出这片大山。 还别说，后来有一天，母亲兴沖沖地跑回来，手里挥舞着一朵红身白边的大「蘑菇」，真的是灵芝！镇子里来看新鲜的人差点儿踩破了于雪家的门槛。在于雪的记忆里，那似乎是母亲这辈子最开心的一天了，她?s?脸上满是光，对着灵芝拜了又拜，才依依不捨交回了厂里。 「我拍过，使劲拍过了。」母亲逢人就这么说。她所谓的「拍」是指拍蕈伞，山里人摘蘑菇都要使劲拍拍伞盖，替蘑菇传孢子。可直到他们一家离开栾川返回洛阳，在那座苍茫的大山之中，母亲都再也没有找到过灵芝。因此，母亲相信，那一天是老君和山神帮助了她，让她在那个特殊的年代获得一笔额外的奖励，帮助一家几口度过了艰难的时刻。从那时起，她就一直要求孩子们珍惜粮食，尊重食材。她做饭的时候从不让外人插手，不准别人偷看。可越是不让偷看，孩子们就越是好奇。他们早就偷偷发现母亲做饭的秘诀了——她把那些豆、米、麦、黍当作朋友，它们并不是普通的果腹之物。在母亲的世界里，它们似乎拥有着与人同高的地位。不，确切地说，可能还高于人，她是在心里把它们视为神灵来尊重的。 「你看看你！昨天烧的那一壶烂糟糟的绿豆水，咱妈要是喝了，一定会说，你根本就不尊重豆子，你做太快了。」 「行吧，那应该就是我失败的原因。」于雪承认道。 「所以，你最好就站在这口锅前面，把咱妈的口诀再念上一百遍，心诚则灵。」 「啊，真的啊？那刚才那遍还算不算？」 「哈？你真数啊！」，于霜笑了起来，「逗你玩！你还真信！」 「啥？」 「咱妈尊重食材本身是没有错，但这个豆子之所以出沙快，是因为提前泡过、冻过。冻过的豆子就是很容易出沙。」 第35页 「为啥啊？」 「因为泡过水，豆壳泡松了。再经过冷冻，已经冻裂了。再经滚水滚过，一下子就裂开了。科学原理，就这么简单。其实咱妈以前也冻，只不过她相信是天地灵气帮助的她。那时没有冰箱，冬天她就放在窗台外过夜，夏天就放在冷泉或者深井水里冰。不过，你可别告诉咱妈啊，让她活在自己的幻觉里吧。」于霜俏皮一笑，转身出了厨房，坐到客厅看电视嗑瓜子去了。 于雪不放心，还是站在锅边时不时开盖观察、搅动，看着一锅豆水渐渐变得浓稠，逐渐成为了绿豆沙。 幸亏于霜过来帮助自己，看起来这绿豆沙是要成了。于雪一边搅锅，一边想。也幸亏她没把那个拖油瓶带过来，不然自己这一上午可就太堵心了。这么想着，于雪就望了望客厅的于霜，心中充满了感激。于霜过来时还给她带了一千块钱，于雪再三推让，于霜说什么也要放下。这一千块钱，可是于雪两个月的工资。「谁叫你是我姐，我是你妹呢。我困难的时候你也帮了我呢。」 于霜说的「困难」，是两年前学生做实验不小心搞爆炸，让实验室起火了。于霜不愿意怪罪学生，独自揽下所有责任，用整整一年的工资赔偿了学校所有损失。那时，于霜本来有个谈婚论嫁的男同事，因为这事俩人闹了不愉快，拉扯很久最终分了手。于雪那时每个月都从自己的工资里拿出一些给于霜，让她不愁吃穿度用，终于熬过了那段艰难时光。 熬得差不多了，于雪关了火，拿出两只碗，给自己和于霜各盛了一碗。 「等等！」于霜说，「你这样不行。」 「怎么了？」 「你要提前把这些剥落下来的豆壳捞一捞。不然，这些豆壳太影响豆沙的口感了。」 「这怎么捞啊？感觉很费劲。」于雪拿着勺子，弯腰去捞。 「因为你捞晚了，你应该在关火之前就捞。豆壳是轻的，在滚水的作用下，它是自然上浮的，一捞就起，很轻松。」 「行吧，下次注意。」 「而且，也不能全都捞了。」 「哎呀，到底捞不捞啊？」于雪正在捞豆壳的手停了下来。 「当然要捞了，但还要剩一些。这就很微妙，不能太多，太多影响口感。但也不能一点儿没有了。一点儿没有，全是沙，就没有那种吃豆子的感觉了。」 「好，知道啦。你要放糖吗？」于雪一边把于霜说的都记在小本子上，一边拿了糖罐放在于霜面前，「怕你嫌甜，也没敢放糖。」 「白砂糖啊？这可不行！而且，这个也晚了。」 「怎么不行，不都是自己吃多少放多少吗？」 「做豆沙可不行。糖没有跟豆子一起熬过，豆子里面没有糖的滋味。豆是豆，糖是糖，两张皮啊。你应该等到豆子出沙的时候就放糖，而且要放冰糖，黄冰糖。」 「黄的，白的还有差别啊？」 「瞧你这话说的，还是做食品销售行业的呢。白冰糖是单晶冰糖，黄冰糖是多晶冰糖。单晶冰糖太纯了，一点儿杂质都没有了，全是糖。多晶冰糖就不一样了。」 「那不还是糖吗？」 「是糖，但它没有那么纯，你能吃出来甘蔗的清香。熬到豆沙里，更为明显。」 「真的吗？」 「我不爱吃甜，我吃不出来。但咱妈是这样做的，她说那是植物在山野之中的味道。她还要专门找产地是广西的冰糖，讲究着呢。」 于雪点点头，用勺子舀起一勺熬好的绿豆沙放进嘴里。一股浓郁的豆香气扑面而来，因为没有放糖，豆子特殊的豆甜味儿格外突出，有点儿涩，有点儿豆腥味儿，但回味是甜的。豆子全部变成了沙，非常细腻，喝一口如同清风拂面，顿觉神清气爽。但舀起第二勺的时候，她停了下来，盯着勺子里的豆沙看了好久。 「咱妈做红豆包的豆沙，跟你教我的这个熬绿豆沙方法是一样的吗？」于雪问。 「那肯定还是有差别的。这个毕竟是汤，她那个是馅儿，过程更复杂，需要上笼蒸。」 「唉，还是有差别啊。」于雪说着，话音里多多少少有些失落。 「怎么了，嘆什么气？这喝着有什么不对？」于霜边问，边喝了一勺，「除了没放糖，好像还挺不错啊。」 「这沙是出沙了，喝着也好喝。只不过，我曾经在广州看过别人喝的绿豆沙，跟这个，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那个绿豆沙是绿澄澄的。你看咱们做这个，为什么红乎乎的？为什么明明是用绿豆熬的，出来的汤却不绿。」 「你这么一说，确实啊。」于霜放下碗，走进厨房，搅了搅锅。果然，还真是如于雪所说，一锅都是红乎乎的「绿豆沙」。 「你要求别那么高啊。你这是出摊卖货，只要好喝，有人买，不就行了。」于霜安慰于雪。 「是，基础销售讲究的是短平快。可是，我好不甘心啊。」 「不甘心？就一碗绿豆沙，有啥好不甘心的？」 「说了你也不懂。」于雪悻悻地坐下。多么不甘心啊。人生不能重来，感情起起落落的波动，也早已在人生的长河之中慢慢平静。家里人都不喜欢袁文生，跟他们说这些只会被取笑。可是真的好不甘心啊，找不回那时的心意就算了，但没想到，竟然连一碗绿豆沙都找不回来。 第36页 于雪不说话，望向窗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抬头望望天。这是她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或许是天高海阔能藏下一个人的心事吧，只要望望天，就觉得什么都不必多说了。 「哈哈哈哈！」厨房里传出于霜的一串笑声，吓了于雪一跳。 「干嘛啊！一惊一乍的！」 「姐！让你的大学生妹妹帮你解开『绿豆沙变红之谜』！你等会儿啊，我打个电话。」 「给谁打？」于雪警惕地问。 「我的助手！」 「什么助手！那个什么阿南阿北的，可不能登我的门。」 「嘿嘿」，于霜撒娇一笑，「好姐姐，就让他来吧！他能帮上你的！」 「就那个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傢伙的人，还能帮我？」 「你相信我！我说行就是行！」于霜皱皱鼻子，摇着于雪的手，嗲声嗲气地说，「求求你了，我的好姐姐，亲姐姐！只要你让他来，我就一定能让你的绿豆沙变绿！」 于雪招架不住于霜的撒娇，又实在是想看到一碗真正的「绿」豆沙，只好长长出了一口气，默默点了点头。 于霜右手一挥，比了个v，然后蹦着跳着去打电话了。 于雪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她不知道于霜伸出两根指头是什么意思，那是什么剪刀啊。她摇了摇头，笑了。算了，自己是个实打实的中年人了，搞不懂这些小年轻的玩意儿。搞不懂就算了，阿南就阿南吧，让步就让步，只要能搞清楚绿豆沙怎么才能变绿，就行了。 窗外的天空瓦蓝透亮，宁静晴明。向远处望，浮云如同洋葱皮，薄而轻盈，一片一片，不知包裹着谁的心事，飘荡在遥远的西山之上。 第十七章 你怎么看上他了 墙上的时钟一分一秒地走过，发出嘀嗒嘀嗒的声音。錶盘上，长短不同的指针不断地相遇与分别?s?，就像这世间人与人的聚合与离散，来去匆匆。 于雪和于霜各自分坐沙发两端，谁也没理谁。于霜埋头读着报纸，于雪则凝望着她，忍不住轻轻嘆气。 不经意间，人生过半。那个被母亲小心翼翼捧在手里白生生的小娃娃，也已经长成了眼前这个眉目如画的大美人。于雪端详着眼前的妹妹，心里无奈地暗想，大霜可真是个粉雕玉琢的可人儿，真如街坊四邻所说，有「天地之灵」。只可惜，她的人生怕是跟妈内心期待的有所不同。 「你怎么看上他了？」于雪忍不住开口问。 于霜抬起头：「谁?」 「少给我来这一套。别跟我装煳涂。」 「说的是阿南吗？他单纯啊。」 「单纯？你觉得一个社会上的小混混能单纯得了吗？」 「阿南不是混混。」 「不是混混？那他有工作吗？」 「没有工作就是混混吗？你不是也没有工作！」话一出口，于霜就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于雪脸色一变，站起来就往厨房走。 于霜跟在于雪身后，赶紧往回找补，「这年头，没有本事的人，才守着一份死工作，挣死工资。有本事的人早就都下海去了。」 「下海跟街熘子是两回事。」于雪低头擦着案板，不搭理于霜的讨好。 「他不是街熘子。」 「不是街熘子，他这身打扮，还留着长发，满脸的络腮鬍？」 「你怎么以貌取人？」 「咱妈说过，一个人好看了，干啥都好。」 「咱妈说的就都是对的吗？咱妈还不让你嫁给袁文生呢，你偏要嫁。」 于雪被于霜说得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只能把手里的抹布一摔，「你就把我往里绕吧。我说不过你这大学生。」 于霜俏皮一笑，露出胜利的笑容，「再说了，阿南长得可好了。我就是瞧上他那长相了。」 「我怎么看不出来？」 「那是你眼拙。他很帅，脾气也很好。他是真的很单纯，跟我在一起，什么都不图，没有任何目的。」 「他还什么都不图呢。他不就图你这个人吗？大霜，你是大学生，还是老师，又是大美人，这长相可算是万里挑一。咱家条件虽不算特别好，但也绝不差。咱妈也是有退休工资的，你上面也有哥哥姐姐，老人这里你没啥负担。你要知道，以你这条件，只有你想去找对象，来求婚的人能从咱家排到龙门山去。」 于霜哈哈一笑，「姐，你现在怎么变得这样庸俗。当时你嫁给袁文生，他可是一穷二白，家徒四壁，要啥没啥。」 「你能跟我一样吗。我嫁人的时候年纪太小，脑子不清醒，一时煳涂就结了婚。」 「那你现在清醒一点儿没有？」于霜打趣于雪。于雪不吭声。 「你知道吗？」于霜说，「阿南喜欢我，不是因为你说的这些所谓『条件』。我们俩谈恋爱，纯粹是因为能够玩到一起。」 「都多大的人了，你到底要玩到什么时候？」 「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不如和朋友们在红尘中玩耍，游戏人间，那多开心啊。」 「现在开心，等你们结了婚怎么办？」 「一个人，为什么一定要结婚呢？姐，其实那一次的分手，让我彻底解脱了，虎口脱险。找个教师，双亲都是公职人员，这辈子不就一眼望到头了吗？」 「一辈子安稳一点儿不好吗？你为什么不能过平静的生活呢？」 第37页 「把一个活生生的自我献祭出去，大卸八块，磨掉犄角、切断尾巴、剔除鳞甲、扒掉毛皮，就为了图一个位列仙班，有个铁饭碗？真好生无趣，这样的安稳我不要也罢。我可不想过这种平静的生活。」 「那你想干嘛，到山里当个野人？」 「我生山野无所谋，白日灌园夜饭牛 王冕《孙元实春游图》 安得知己同游？买酒共度春秋。不醉不归，一杯一杯一杯。」于霜拿起一根筷子一个碗，边敲边唱。 「不准敲碗！」于雪一把夺下于霜手里的碗筷，「咱妈说了，不准敲碗！」 「咱妈，咱妈！」这时，房门被敲响了。于霜不忿地哼了一声，前去开门。 来人正是阿南。尽管心里很不悦，但是出于礼貌，于雪还是走出了厨房，准备迎接阿南。 只见两个年轻人手挽手走进家门，还一起抱着一口巨大的砂锅。 阿南见了于雪，连忙撒开于霜的手，然后将自己身上背的，手里提的，大包小包的东西都放到了客厅的桌前。 「姐……」一边手忙脚乱地放东西，阿南一边艰难地开口喊了于雪。 与于雪想像中不同，他的声音并不粗犷，反而像是一个温柔的年轻人，带着几分胆怯，几分腼腆。 不过，于雪顾不上多想，脱口而出何止：「不准叫姐！」 叫姐可还得了。这关系于雪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可能是于雪说话的语气过于急促，过于坚决，阿南一个激灵，愕然抬头看去。 他这一抬头不要紧，于雪跟着也是一惊。看得出来，为了来于雪家，阿南是经过精心准备的。他把那件破破烂烂的牛仔服换掉了，穿了一件简简单单的黑衬衣。头髮也是梳理得非常整齐，在脑后挽成一个小髻。最关键的是，他把鬍鬚都刮光了，那张清隽的面孔，让人一见就难以忘记。 他不但没有粗鄙的街头之风，还长着一张精緻的脸庞。他高眉骨，深眼窝，眉毛浓密，鼻子高挺。那一双大眼睛尤其让人印象深刻，眼眸深邃，瞳孔黑白分明，睫毛如刷。但最特别的，是他眼角下压，眼睑下垂，如同一只幼犬，怯生生地看着对方，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 于雪心里准备许久的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她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于霜所说的「长相好」，竟然是这个意思。不得不说，于霜和阿南这两人就长相来看，还真是天生一对。一个像张曼玉，一个像梁朝伟，两个人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张电影海报，煞是好看。 「还不让叫姐，那叫啥！」于霜的声音打破了二人之间的僵局，让于雪一下子清醒过来。 「叫于师傅！」于雪说。 「什么于师傅啊，这称唿怎么这么别扭？」于霜蹙着眉头。 「以后我就是做饭的大师傅，谁都得叫我于师傅。他叫我于师傅，不亏。」 「好好，于师傅！」看见姐妹俩话不投机，阿南赶紧接话。他声音低低的，一脸都是汗，「于师傅，霜霜让我去买锅，我就跑老城去了。她还让我买了黄冰糖。我去买的时候，发现还有这些好吃的，我就都买回来了。」 阿南说着，从手边的大提兜里掏出几样东西，是热腾腾的浆面条、焦炸丸子和几块被称为「假海参」的扁垛。然后，他又从自己的背包里摸出一个医院送饭用的小保温桶，放在桌子上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几根奶油冰棍，正唿唿冒着寒气。 「还没化、还没化！」阿南说着，抽出来一根递给于霜，又抽出一根递给于雪。 于雪本来是不打算接的，但看着那根冰棒已经开始滴水，眼看就要落在阿南的手上，而阿南的脸上又露出那种无辜又为难的小狗表情，她就下意识地收下了。然后她拿起一条毛巾，递给阿南擦了擦手。 「你真会买啊。都是我姐爱吃的。」于霜跟他挤在一处，两个人嘻嘻哈哈地吃着冰棍。 听了这话，于雪突然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手中的冰棍了，一滴冰水结结实实滴在她手上，冰凉冰凉。 「赶紧吃！化了！」于霜一看，立刻站起来，一把拉过于雪的手，将那根冰棒往她口中送去。 奶油冰棍清凉、甘美。初夏时分，一块冰吃在嘴里，心里的火全灭了。 算了，来都来了，就让他在家里坐着吧。谁叫自己妹妹喜欢，这人长得也挺排场。想到这里，于雪也没再让阿南难堪。 「你熬的绿豆沙，是用错了锅，才导致汤发红。来，把你刚才冻好的绿豆再拿出来吧。」 于霜边说，边把大砂锅洗好，架在了液化气灶上。 「必须要用砂锅吗？砂锅我也有啊。」 「你那砂锅太小，要不你刚才为啥要用铁锅呢。正是因为你用了铁锅，绿豆里的鞣酸和铁结合，产生了鞣酸铁，所以才发黑了。」 于雪虽然听不懂什么鞣什么酸，但妹妹这化学专业的大学生，说得肯定没有错。 姐妹俩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操作，将冻结好的绿豆，倒入大砂锅中。、 等待水烧沸，于霜把火转小，将砂锅盖扣好，仔细检查了一下密闭程度。 「这是在干嘛？」于雪问，「不需要看锅了吗？」 「砂锅受热均匀，小火慢熬就行，不会溢锅。你刚才频繁揭开锅盖查看，也造成了豆汤变红。」 第38页 「为什么？」于雪疑惑地问道。 「这是由于绿豆汤被氧化的缘故。经过了这一次的氧化，豆汤就会变?s?成红色，绿豆里的酚类变成了醌类物质。你炒土豆丝之前泡水，它就不变黑，其实也是防止氧化，原理是一样的。」 「那现在这样就行了吧？」 「以防万一，等会儿捞豆壳、放冰糖的时候，再加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滴一两滴柠檬酸，保持汤的酸硷度，让颜色更鲜亮。」 「「柠檬酸是什么？我怎么可能有柠檬酸？」 「回头我给你带点儿来。今天你可以用你那巧拌土豆丝里的秘方替代。」 「啊？苹果醋吗？」 「对，就是苹果醋！不要多啊，只一滴就够了！」 「好好！」于雪连连点头。 姐妹俩你一言，我一语，在厨房鼓捣了半天，终于将一锅新的绿豆沙熬成了。 于雪轻轻掀开锅盖，一股热气，扑面而来，白蒙蒙的一片。于雪就如同迷失在山中的旅人，站在林中大雾之内，紧张地注视着前方，寻找出路。 迷雾散尽，水落石出。于雪眼睛一亮，笑了。 这是一碗堪称完美的绿豆沙。豆沙又细腻又浓稠，在碗中是一种半流体的状态。一口下去，香甜可口，绿豆与黄冰糖的甜味完美地融合在一起，不知是否是一种错觉，竟然真的有一种甘蔗的清香。最让于雪高兴的，是这碗绿豆沙的颜色。捧在手中将碗微微摇曳，只见它通体亮绿，就像是一块山间璞玉，带着莹莹的浅青色。 有效果，成功了！ 第十八章 开门红，满堂彩 早上五点，天色似明未明。天穹就如同一个倒悬的青瓷大碗，泛着釉质般清冷的光泽。 还没等闹钟响起，于雪就已经醒了。从小到大，她都是如此，只要心里存着事儿，于雪绝对不会睡过。 她按下闹钟，便走进了厨房，用于霜的手法，做起了绿豆沙。 今天又要出摊了，你可得好好干。于雪在心里给自己打气，然后拧开水龙头，往脸上泼了一捧冷水，既洗净了脸，也让自己更加清醒。 绿豆沙试制成功之后，于雪并没有急着出摊。她又休整了两天，一遍又一遍地尝试着制作绿豆沙，终于每一个步骤她都很熟悉，每一次做出来的口味、色泽基本一致。她也多次使用了铁师傅的那口宝锅，渐渐熟悉了它的重量、手感和温度，终于感到自己能够完全驾驭它，用起来越来越顺手。 她还去了一趟老城，到阿南买冰糖的十字街集市，转了转，看了看，仔细揣摩那些小吃摊主的经营之道。 早晨的老城，别有洞天。古城被朝阳洒下的金辉照耀着，将那一座座屋嵴高耸的古老建筑，以及高低错落的青石板铺就的道路，衬托出一种安详、神秘之感。 在道路两旁，几个摊位的老闆，已经在各自的摊位上做起了早点，香气四溢，吸引了许多食客。 那是熬牛肉汤的香味、炸油馍头的香味、煮豆浆的香味、汆丸子的香味、蒸豆腐脑的香味、打油旋儿的香味，还有摊葱油饼的香味，铺天盖地，一股脑地冒了出来，让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这些摊主们经验极其丰富，他们一边娴熟地制作着美食，一边热情地与顾客唠着家常。每个摊位都有自己的小煤炉和铁锅，烧着各种不同的食材。在摊位前，人们可以坐在小凳子上，围着小桌子品尝美食，感受着红尘滚滚之中来自食物的安慰。 这些于雪都学到了。她用于霜支援给她的钱，购置了一张摺叠长桌和十只小马扎，还买了一只红色的卫生桶用于存放垃圾。她注意到，街头的流动摊位根本无法洗碗，所以摊主们都使用的是一次性的筷子、泡沫餐盒和不锈钢碗盘。这些她都买进了，有了餐盒就再不必用纸杯来盛放食物，那样太外行。至于使用不锈钢碗盘，是因为这样的碗盘不会轻易打碎。摊主们因陋就简，採用的都是在碗盘上套塑胶袋的方法，来解决无法水洗的难题。于雪问清楚了摊主购买塑胶袋的渠道，买回了几百个小吃用的袋子。这下，出摊用的东西，她都购齐了。 之后，她又去银行兑换了零钱，再不能闹「无法找零」的笑话了。她兑换了各种面值，从一毛、五毛，到一块、五块、十块、五十块，一应俱全。她又从店里买到了一个小贩经常使用的零钱盒子，木制的，盖子是推拉的，可以打开。 做完这一切，她感到心里有底了，踏实了。创业无大小，小吃行当也真是一门扎扎实实的学问吶。 在经过服装城时，她迟疑了一下，犹豫再三，最终还是选择了进去。 妈说的对，一个人好看了，干什么都好。于雪这么想着，就买了两件宽宽大大的海魂衫，还有两条深蓝色的长裤。 坐办公室时常穿的衬衫、西装、丝巾、一步裙，如今都不再需要了。既然都叫「鱼跃花海」了，那就穿上水手的衣服吧。于雪想，自己也算是在改革的大潮之中，正式下海了。是成为一个「弄潮儿」还是被风浪吞没，那就要看自己的本事了。 于霜在得知于雪购买「工装」的消息后，也将自己的「贺礼」送来。那是两条雪白的围裙，是那种纱厂女工用的款式，加厚斜纹布做的，三个大口袋一上两下，都非常宽，非常深。 第39页 「你看，这边插锅铲，这边插饭勺，上边还能放硬币。」于霜笑嘻嘻地说。她还特别购买了两种绣花布贴，一种是鲜红的鲤鱼，一种是火红的牡丹，在每条围裙上都细细缝好。 「阿南的主意！」她沖于雪挤挤眼睛，「一看就是你那小吃摊名『鱼跃花海』。」 看不出来，这毛头小子还真是心细，什么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还会动脑子考虑。 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人家的嘴短，于雪吃了阿南几天冰棍，对他的评价也好了许多。 「姐，这次出摊，你可一定要来个开门红，满堂彩啊！」 「借你吉言。」于雪笑着说。 是呀，谁不盼着「开门红」呢。这次做足了准备，一定能行！ 等绿豆沙熬成，于雪将它倒进准备好的保温桶里，刚好满满一大桶。她又将切好的葱花、韭菜、椒叶装进饭盒；再用塑胶袋装了一大袋白砂糖，以防万一；又把几只暖水瓶接满了自来水，等会儿和面用。 做完了这一切，于雪将铁师傅的宝锅小心翼翼地装进自己的背包。稀世珍宝，今天就看你啦！于雪一边小心地把包带扎好，一边心中暗暗道。 临离开之前，于雪将事先购买的面包、牛奶，还有刚做好的水煮鸡蛋，放在了客厅的餐桌上。她拿起一支钢笔，写下字条：「瑞蕊，妈妈要出去办点事情。如果你上学时我还没有回来，就吃了早餐再去上学。面包我多买了几个，你可以分享给你的小伙伴。」 于雪多想在这张小纸条上多写几句话啊，写一写自己对女儿的关心与担心，写一写自己满心的疑问。不过，她想起了于霜一再叮嘱，让她千万不要逼问瑞蕊，等她把问题调查清楚再解决。 于是，她强压下满心的忧虑，一笔一划地写下了几个字：「注意安全。」 六点整，防盗门被人轻轻地推动，发出了轻微的响动。那声音又轻又慢，就像是有人不敢用力拍打铁门似的。 于雪知道，是兔勉来了。兔勉上次见过瑞蕊，就知道这个妹妹还在上学，不想被人打扰，所以她每次来都轻手轻脚，大气都不敢出。 于雪打开门，果然是兔勉。只见她眉飞色舞地站在门外，看起来兴奋极了。 兔勉瞅瞅屋里，压低声音说：「师父，我把三轮骑来了，就在楼下。」 「好！咱俩一起把这个大保温桶抬下楼。」于雪说。 「不用，交给我吧！」兔勉一把接过保温桶，轻易地抱了起来，三步两步就下了楼。 这个桶于雪一个人根本就搬不动，只能在地上拖行，而兔勉却轻轻一提就起来了。 这让于雪很是感慨，多亏了有这个徒弟在，憨是憨点儿，但劲儿是真大！ 到了楼下，兔勉把保温桶放进了三轮车。于雪也把面粉、碗筷、饭盒、钱箱等其他东西也放了进去。之后，他们打开了小杂物间的门，把存放在里面的火炉、卫生桶和桌椅板凳也统统塞上了车。 顿时，三轮被塞得满满当当。兔勉跳上车正要骑，于雪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来，跟我回家，把这衣服换上，工装。」 兔勉一看，是于雪买给她的海魂衫，立马鼻子眼睛笑成一团。 「太好了，还有新衣服穿！不用回家了，别再把妹妹吵醒了。」她侧身躲进杂物间，把衣服往身上一罩又跑了出来。 还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这衣服一穿，围裙一系，兔勉看上去也少了几分憨气，多了几分干练。 「行，像个有经验的练家子了。」于雪笑道。 兔勉美得手舞足蹈：?s?「师父，咱俩这衣服一样，整整齐齐，一看就像一家的！」 「这不是在家里做饭，是出去卖饭。不能叫一家的，要叫一个团队。」 「对对，一队的，一队的！」 天色微明，兔勉蹬着三轮车，于雪快步跟在后面，一边聊着天，一边向着小河边而去。 要到河边，就要先上一个大坡。兔勉原本慢条斯理地骑着车，有说有笑，忽然间，她沉默了下来，慢慢弯下了腰，屁股缓缓从座位上移开，像是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到了腿上。 于雪连忙追了上去，弯腰顶住三轮。她这才感觉到装满了东西的车子很沉，特别是在坡道上，犹如挂上了千斤坠，尤其沉重。 「谢谢师父，我差点儿熘车滑下去。」 「你快别说话了，使劲蹬，我也用力推。」 纵然两人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但这条斜坡实在是太漫长了，越是向上，越是吃力。 一开始，兔勉还能喊几声号子，到了后面，就只能听到她哼哧哼哧的喘息声了。最后，车子在大坡的正中，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于雪焦急地问。 兔勉没有回答，只拼命地蹬着车子，两条腿都在颤抖，发出裤子布料摩擦的声音。 那一瞬间，于雪脑海一片空白。但她很清楚，只要再往后一步，车子就要从坡上熘下来，滚烫的绿豆沙就会泼自己一身。可她捨不得，不愿松手。因为自己一旦松手，车子就会翻倒。不但兔勉会摔跤，这一车的东西都会毁于一旦。不能，决不能！决不能在这里放手，决不能在这个时候放弃！她还想要开门红，满堂彩呢！ 第十九章 两个活宝 滴滴细密的汗珠，自于雪的额头渗出，沿着她的面庞缓缓滑落，落在她的手背上。那是一双正在推三轮的手，因为使劲过大而指节轻抖，手筋暴起，手掌通红。 第40页 决不能放手啊。 于雪牙关咬紧，她的脑袋垂得更低，背嵴弓得更高。 就在这时，远方的地平线上，传来了一阵巨大的轰鸣声，仿佛有千军万马在奔跑一般。 只见一辆火红色的摩托车，在一片剧烈的气浪中唿啸而过，扬起漫天烟尘。 于雪还没反应过来，摩托车已经稳稳地停在了两人的身前。 大概因为骑得太快，来人的长髮如海草漫舞，丝丝盪起，遮住了眼眉。他顾不上整理头髮，急匆匆跳下车来，把摩托车往街边一扎，就一下子拉住了三轮的车把。 于雪顿时觉得自己的手中松快不少。兔勉双脚一蹬，三轮继续往前走。 三个人很默契，谁也没有说话。骑得骑，推得推，拉得啦，不多时，三轮车就到了坡顶 等挺稳了车，于雪这才长出一口气，问道：「阿南，你怎么来了？」 阿南也不说话，朝于雪挥了挥手，示意她「稍等」，又飞快地往半坡处的那辆摩托车奔去。 于雪远远地眺望着阿南。只见这个年轻的男孩并没有着急上车，反而是缩在摩托车后面，低头将身上晃晃荡盪的黑色衬衫悄悄塞进裤腰。随后，他双手飞快地梳理了一下自己的长髮，然后不知从什么地方找到了一条黑漆漆的钢发箍，把头髮全部整整齐齐别在了脑后。最后，他还从自己的牛仔裤里面掏出一幅宽大墨镜，罩在了自己的脸上。等做完了这一切，他把绑在车上的木板拉了拉正，然后，潇洒地跨上摩托车，风驰电掣地沖了出来。 「于师傅，霜霜让我给你把这个送过来，让你当招牌用。」阿南刚张嘴，就莫名其妙地打起了呵欠，像是刚起床就被人拉过来了一样。 于霜定睛一瞧，那竟然是一个小小的黑板。妹妹到底是当老师的，能想到这一层。 「这是霜霜平时在家里练字用的。她急着上班来不及过来，让我给你送来。我还想着是送到家里呢，赶着过来，头髮没梳好。于师傅，你别介意。」 一句话两个「家里」让于雪听起来很别扭。她本想热情地招唿阿南，临出口变成了生硬的两个字，「谢谢」。 这还没成家，怎么就有家了。于雪接过黑板搭在车上，没有说更多的话。 阿南不明就里，跟在她们身后问东问西。于师傅，你们一般几点出摊。于师傅，你的摊位在什么地方，是不是就在这条小河边上？于师傅，你几点收摊，你们两个拉车下坡行不行，需不需要帮忙？于师傅、于师傅、于师傅。 小伙子看着挺腼腆，怎么话这么稠呢。于雪听得头大如斗，有一搭没一搭回答着。 「别说了！」最后倒是兔勉忍不住了，一声大喝，吓了阿南一跳。 嗯，都说我这徒弟脑子不太灵光，我看这也挺能看懂人心思的吗，不用我开口，就知道让烦人的傢伙闭嘴。于雪心中一喜，高看了兔勉一眼。 谁承想兔勉气哼哼地开口继续道：「你算哪根葱，师父也是你叫的吗？这是我辛辛苦苦得来的师父，你帮着推了个三轮就叫上师父了。你再敢叫师父我饶不了你！」 阿南怔了怔，似乎没搞清楚状况，呆呆说道：「师傅也不让叫了？那我能叫姐吗？姐，你给评评理。」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了起来，一个憨一个呆，花了半天工夫才说清楚此师傅非彼师父。中间说急眼了，兔勉还激动地一巴掌打在阿南的手臂上，力道之大，直接将阿南的袖扣给削飞了。阿南的衣袖散开，露出来一条带着刺青花纹的手臂。 这条花臂让三个人都愣住。兔勉自知理亏，连忙低下头，落荒而逃。于雪狠狠地瞪了兔勉一眼，然后一脸担忧地看着阿南的手臂。阿南想解释什么，张了张嘴，不过看到于雪的神情，还是没有开口，而是扯了扯自己的袖子，将手臂藏到了背后。 也不知道这人到底什么来头。你要说他是混混吧，人挺知好歹的，长得也排场。你要说他不是混混吧，哪儿有正经人搞那一胳膊的乱七八糟。 就在于雪不知所措之时，兔勉从不远处又跑回来了。她把拳头往阿南脸前一伸，阿南本能的举起双臂，挡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兔勉的手却在阿南眼前缓缓摊开。只见她的手心里躺着一个小东西，正是那颗被打飞的纽扣，被兔勉找到，又给阿南捡了回来了。 「对不起。」兔勉讪讪赔罪，「我又搞破坏了。」 阿南却一点儿不介意，还呆呆一笑，从衣服兜里掏了个亮晶晶的桔子糖出来，塞到了兔勉手里。 兔勉吃了糖，完全不生气了。她和阿南就像两个幼儿园的小朋友，打了一架之后，反倒更加熟络起来。等到于雪回过神来，兔勉已经南哥长、南哥短的喊上了。 「都别闹了！还不快给我摆摊！」于雪看着二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故意板起脸来，喝道。 「是！师父！」 「是！师傅！」 二人同时应道，之后又一起嘻嘻哈哈地将黑板和桌子都搬了过来。 两个活宝！让人没脾气。 趁着二人摆摊的工夫，于雪生好了炉子，和好了面。 「兔勉！」于雪招唿徒弟过来，「等会儿上客了，我负责烙饼，你负责打饭。盘子和碗上都套两个袋子，每个客人吃完离开之后，去掉上层的袋子，再套上一层。注意，手放在袋子底部，手腕一翻，就一气儿套上了，不要接触到客人用餐的那面。如果客人需要带走，就先把里面的袋子繫紧，再提外面的袋子，递给客人。这样，就需要重新套两个袋子。」 第41页 于雪把自己在老城早市上观察得来的小吃摊技法，悉数教给了自己的徒弟。 「好的，师父！」兔勉点头如捣蒜。 「另外，记得收钱。鸡蛋饼和绿豆沙都是三毛钱，客人要多少给他们算多少。把钱收了，放在那个盒子里。里面有零钱，算好了找钱给人家。」 兔勉面露难色；「师父，打饭、收盘、套袋子，我都能做。不过……我不想收钱。」 「为什么？」于雪疑惑地问。 「我……我、我怕我算不清帐。」 「这么简单，你怎么会算不清？」 兔勉用手抠着眼前的塑胶袋，一脸沮丧：「师父，我想跟你说一件事，你可千万别嫌弃我。」 「说吧，我怎么会嫌弃你。我去哪儿再找你这么一个大徒弟，那么有劲儿，扣子都给人家削飞。」于雪打趣她。 可是，兔勉并没有笑，反而垂头丧气地说：「我初中都没有读完。」 「嗯？」于雪一愣。 「我被学校开除了。」 「因为不会算数？」 「那倒不是因为这个，但我也确实不会算数。一让我算数，我就头痛。我数学从来都没有及格过，不脱鞋数不到二十。」 「那你小学是怎么毕业的？」 兔勉抿着嘴唇不吭声，整张脸皱得像一只苦瓜。 「行了，行了。你不收钱了，只收碗。」于雪有些不忍继续追问下去。 「太?s?好啦。」一听不需要计算，兔勉顿时眉开眼笑。 事实上，与兔勉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于雪早就把别人都说她是个弱智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她只知道这个孩子有很多优点。尽管兔勉偶尔会有点鲁莽，但于雪觉得，这个孩子善良单纯，直来直去，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于雪可以把自己也当成一个单纯的孩子，没有任何戒备，坦诚相待，不用再像在职场中那样小心翼翼，生怕得罪人。 但收钱这件事让于雪终于意识到，在普通人看来很简单的计数和算帐，对兔勉来说，却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原来这个孩子真是空有一身蛮力，而脑中空空。怪不得没有工钱她也愿意跟着自己干，原来她根本不会算钱。如果连这点钱都不会算，以后怎么自立，怎么生活呢？ 想到此处，于雪有些心疼兔勉，沉声道：「快去干活吧。」 于雪很快摊好了一张饼，又唤兔勉打了一碗汤，两个人配合得天衣无缝，看上去不成问题。 「阿南！」于雪喊道。 阿南闻声走了过来。 「吃吧！」于雪对阿南说，并让兔勉把饭给他端了过去。 阿南连忙摆手，「于师傅，我不饿！我从来不吃早饭。」 「忙活了一早上，也没啥能谢你的。吃个早饭吧，替我撑撑场子。」于雪坚持。 阿南点点头，坐下了，埋头吃了起来。 这一早上，阿南确实忙了不少。且不说，他在关键时刻推了那一把，就说这摆摊的水平也让于雪刮目相看。他摆的凳子齐齐整整，都在一条线上；盆盆碗碗大小有序，列队齐整；塑胶袋、零钱盒、调料盒都各有各的位置，边角对准，体现了一种横平竖直的秩序美。 于雪不由想起了于霜那个凌乱不堪，床上、地上到处都是衣物的单身宿舍。从小到大，母亲对于霜宠爱有加，从来不让她做任何家务，所以于霜的生活能力很弱，连收拾整理都不会做。 像阿南这种连一次性筷子都能摆出几行几列方阵的人，哪里经得起于霜的胡造呢？这个想法，不由自主地出现在于雪的脑海中。 想到这里，于雪吓了一跳，连忙摇头。不，阿南跟于霜一点都不般配。不过，不得不说，于雪的心态发生了变化。一开始，她对阿南是不屑一顾的，到后来，她渐渐接受了他的存在。再到现在，她才发现，或许于霜说得对，两个人就是挺合适的，颜值、爱好、气质，都很契合！而且，最关键是，在生活上，两个人还挺互补。 「对了！于师傅！」吃着吃着，阿南抬头，对于雪说道，「你看看那黑板，是霜霜起了个大早，给你画的！」 于雪放下铲子，走到了自己的摊位前，仔细端详着于霜为自己量身打造的「招牌」。那是用花花绿绿的粉笔画的涂鸦，一碗热气腾腾的绿豆沙，一张金黄焦脆的鸡蛋饼。画的正中用空心美术字写着「鱼跃花海早点铺」几个大字，旁边还写好了产品的名称——绿豆沙、鸡蛋饼。于雪蹲下，在这几个字后面填写了价格。鸡蛋饼，3毛。绿豆沙，她想了想，也写了3毛。 毕竟当时那个老伯说过，绿豆汤值一毛，如果是绿豆沙可就不止一毛钱了。 「什么神仙汤，这么贵！那边一碗豆腐脑也就三毛，牛肉汤也就五毛。」于雪背后传来一个尖酸刻薄的嗓音，显然有客人来了。 于雪立刻站了起来，转身迎接客人，然后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第二十章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于经理，怎么是你？你这种人才，怎么也干上这底层活计了？」来人还不等于雪开口，就自顾自说了起来，「这个苦你能吃得了吗？」 是李芬，以前于雪手下的老柜员。自从下岗以来，于雪一直忙着谋生，没有顾上跟从前的同事联繫，想不到今日竟然会在这个地方碰上。 「老李，你起这么早啊。出来买早餐，要不要来一份尝尝？」于雪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招唿她坐下。 第42页 李芬大大咧咧地走到桌子边，翘着二郎腿坐下，「还别说啊，于经理，你这傢伙事儿挺全，像那么回事。饭我就不捧场了，一直没找到工作，兜比脸干净，哪儿有闲钱出来买饭吃。」 李芬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脖子伸得长长的，盯着于雪的那口大锅看。 「都什么好吃的啊，闻着真香。改天等我找到工作，挣了钱，一定先来尝尝于经理的手艺。」 李芬话语中带着一些无可奈何的自嘲，于雪顿时生出了同病相怜之感。 没有工作就没有早餐，这句话深深触动了于雪的神经。她想到了那日跳河的人，当时如果有一碗热腾腾的早餐在等着她，或许她就不会一心求死。 「捡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尝尝吧，我请你。」于雪说着，转身对兔勉道：「去，给这位阿姨盛一碗绿豆沙。」 兔勉有点儿不情愿，小声嘀咕：「这还没开张呢，送了一碗又一碗。」 公司是解散了，但人心不能散。于雪虽然早就不再是经理了，可眼前这位可是她的部下，跟了她这么多年。对于这共同奋斗过的情分来说，一碗汤又算什么呢。 「这是我的老朋友，特意过来支持我，感谢都感谢不尽，哪有要钱的道理。」于雪打消了兔勉的疑虑，也顾全了李芬的面子，「小吃生意，摊位上人越多，招揽到的顾客就越多。兔勉，快，盛上！」 李芬一听有白送的早饭，顿时眉开眼笑，「别麻烦小姑娘了！」 说完，她自己走到保温桶边，盛上了满满一碗，也不等走回座位，就端着碗吸熘了一口。 「好喝！好喝，甜丝丝的，比蜜还甜。要不怎么说是神仙汤呢。」 「值三毛吗？」 「别说三毛了，三十毛都值！」 于雪笑了：「不愧是咱们公司的资深售货员，这嘴真能吹出花来！」 也许是被于雪的一番话给鼓励到了，李芬顿时两眼放光，用力一拍自己的大腿：「于经理，你这话提醒我了，我不白吃你的！」 「嗯？」于雪一愣。 「咱别的没有，就是会吆喝几声。我帮你宣传一下，让你的生意更好一些！」 「行呀，老李！我正愁不会招唿人呢。」于雪说。 李芬闻言，顿时来了兴致。她跟于雪又问了一些有关早饭的事情，然后清清嗓子，纵身一跃，落到巨石之上。 只见她双手围拢在嘴巴的两侧，形成一个喇叭的形状，之后深吸一口气，放声大喊起来。 「好消息！好消息！这边走，这边看，这边不看，终生遗憾！顾客朋友们，你们好！副食品公司精选南阳绿豆，精心熬制广东糖水。不坐火车、不坐飞机，立马品尝南方滋味，防暑降温，3毛不贵！另有鸡蛋煎饼，採用德国技术，一秒成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夸张的吆喝声顿时吸引了很多目光，不少人都围了过来。 于雪趁此机会，开始烙饼。馥郁的香味伴着抑扬顿挫的叫卖声，在长街久久不散。 「给我来份饼，葱花的！」 「我要一碗绿豆沙，多加糖！」 「再来两张饼，都要韭菜的！」 叫卖声为于雪的早餐摊赚来了人气，大家都对她的早点赞不绝口。尽管于雪和兔勉手脚不停，摊子前还是人群聚集，大排长龙。 「多谢你了，老李！你是个人才，有这真本事，还怕找不到工作吗。」等一批顾客走后，于雪又烙了几张饼送给李芬，由衷地感谢她。 「于经理，你是不知道，这工作真的难找啊。公家单位咱就不要想了，人家私人企业招工，都要求三十五岁以下。像我这样的老阿姨，人家看都不看一眼。说几句好话，求人家放宽年龄限制，人家就会问，你有什么技能？于经理，你说咱们能有什么技能。」 「你这刚刚展示的就是技能啊，你是老柜员，还会打算盘！」 「于经理，承认吧，咱们都被时代淘汰了。人家说的是，能不能做帐，讲不讲英语，会不会计算机。怎么样，计算机！于经理，你也没见过吧。还鹰语、鸟语，老娘会将洛宁话。」 「不要紧，咱们还可以卖东西。宋书记说得对，到了任何时代，无非就是进货、卖货。老李，你是个销售人才，可以到咱公司进一些货，摆个地摊出来卖啊！何必一定要找个工作呢。」 「我爹妈就是老城卖浆的，他们在街上跑了大半辈子，为的就是给我们姊妹几个找到能遮风挡雨像样的工作。现在要是我又成小商小贩，这不是太丢人了吗？于经理，你别多想，我不是说你，我只是说，这个活儿很辛苦，你干久了就知道了。」 「再苦再累也比饿死强。劳动无贵贱，靠自己的真本事吃饭，没偷没抢，有什么丢人的。」 「人要脸，树?s?要皮，主要还是突破不了爱面子这一关。昨天还是办公室里的体面人，现在摇身一变，成了街市之中的贩夫走卒，不是谁都受得了的。」 跟李芬一番交谈，于雪这才知道了大家的现状。公司里大部分的人下岗以后都在家呆着，靠公司最后发放的物资得过且过。也有一部分人在找工作，有少数人找到了，但绝大多数都像李芬一样根本找不到，整日长吁短嘆。还有一些人选择回老家去了，好歹老家还有几亩薄田，打算种地为生——唯一的问题就是在城里混了一辈子，现状回到村里，说闲话的人太多了。 第43页 「大家都不容易啊，也不知道还能为大家做点儿什么呢。」于雪长嘆。 听到大家过得不太好，于雪心中一阵酸楚。她真想像从前那样，无论遇见什么困难，只要振臂一唿，大家就会齐心协力，向着同一个方向努力。 「于经理，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发光发热呢，你还是顾住你自己吧，能挣小钱养活小家就行了。」 于雪顿时说不出话来。她以前一向先人后己，没少被人讥笑，是个理想主义者。但她也明白，现在每个人都是自顾自在大海里求生，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挤在同一个小池塘里共浮沉了。 但是，如果可以的话，于雪还是想一把拉住那天跳河的人，把她从生活的苦海里托起来。 不过，李芬说的也有道理，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里还能救别人呢。当下最重要的，就是保证自己不在浪潮之中沉下去，先站稳脚跟挣钱吧。 「于经理，给你的绿豆沙提个意见，行吗？」 「你说！」李芬一句话，让于雪才从沉思中清醒过来。 「这个绿豆沙好喝是好喝，但天气也越来越热了，这要是冰的就更完美了。」 「冰的？怎么才能让它变成冰的呢？」 「你这不是保温桶吗？在这个桶里装一半的冰，每次舀进冰桶一部分的汤，只需要过一下冰，就凉下来了。谁也不是喝冻汤，就喝一个凉味儿。」 「家里的冰箱不可能冻出来这么一桶冰啊。」 「于经理，你忘了，咱们有冷库。你大概不知道，我们每年夏天都去冷库里冻冰。只要找到库管小薛，让她行个方便就行了。」 「那可不行！这不是占公司便宜，薅公司羊毛吗？」 「于经理，咱都破产了，哪儿还来的羊毛。再说了，这薅羊毛的事，放羊的人薅的只是九牛一毛。真正薅死这肥羊的，得是那对这只羊有生杀大权的人。」 「老李，你可别胡说八道！」 「于经理，你就是太天真了。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跟个小仙女一样，看到的全是光，全是希望，永远不去想这世界里的黑暗。你大哥于风就是吃了这个亏。」 提到于风，于雪心里一沉。大哥于风跟她是同一个公司，是个库管员，做事从来一丝不苟，非常有原则。后来，公司的仓库里丢了东西，大哥一直四处追寻，直到出事之前都没有放弃。 于雪总感觉李芬这话有什么深意，还没来得及多问，就被突如其来的哭闹声打断了。 于雪抬头一看，这才发现，一队披麻戴孝的送葬队伍正从不远处缓缓走过来。 「晦气。」李芬见状，双手在胸前乱舞，似乎在赶走什么脏东西，「可千万别过来啊，这儿还吃着饭呢。」 然而，哭声盖过了她的声音，送葬队伍里的人似乎没有听到她的抱怨，一个个低头垂手，越走越近。 第二十一章 白事生意 你有没有听到过，失去至亲之时心碎的声音。 那声音，钝重又低沉，仿佛是什么庞然大物轰然倒塌之时产生的带有重量感的巨响。可它的破碎声又那么明显，就好像玻璃上被人用铅笔画出了一道道深深的划痕，发出了令人难以忍受的尖利唿啸。 接着，一颗心就在旁人看不到的情况下，一分为二，再分崩离析。 他死了。片刻之间，他的身体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再也装不下那个会哭，会笑，会生气，会失落的人。 可能那具躯体还抱在怀中，但你却清楚地知道，那个人没了。他走了，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会颳风、会下雨、会结冰、会起霜的人世间。 紧跟着，他仅存的肉体也无法再维持，开始变冷、变硬。一把火将他烧得尸骨无存，你在炽人的热浪之中拾捡起他最后的形态。明明已经再也找不到他，你在心里却还说着，别怕，哥哥。别怕火烧，别怕疼。 他被装在小小的黑匣子里，撑着黑色的雨伞，你送了他最后一程。北山长满了青松，他被埋葬在深深的坟墓之中。在最后一抔土盖上之前，你说，等等！你将他的眼镜放在了墓穴里，你听到了石沉大海的声音。 周遭的世界有一点点失真，就像在头上罩了个塑胶袋，看不清也听不清，甚至也唿吸不到空气，感觉不到眼泪自脸庞，不断、不断地滑落。 然后你起身，躬身感谢那些来送葬的人们。你在半山饭店设宴，斟满酒杯，围桌敬酒——吃好好喝，你说。 这个时候，你就不由自主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尽管你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笑。你向大家介绍菜品，这是燕菜、这是莲汤肉片、这是熘鱼焙面、这是蜜炙丸子、这是云罩腐乳肉、这是拔丝山药。 最后，你深深鞠躬，说着招待不周，请大家多担待。他们说着节哀，与你握手。你握了很多只手，胖的、瘦的、男的、女的、年老的、年少的，却一直感觉不到温度。 人群散去，你也脱下孝服。就在这个时候，你听到了那声心碎的声音，就像一个人最后一次深深地吶喊，说着，永别。 随后，一股强烈的困意和飢肠辘辘的感觉铺天盖地地涌来。非常饿，饿到让人知道，死去的人已经死了，而自己还是活着。 多年后，当于雪回忆起这一幕，似乎已经听不清那声心碎的巨响，但还是能感到一种深刻的飢饿。那天从早忙到下午，她水米未进，除了在半山饭店喝的几口酒，再也没有吃其他的东西。于霜更是在去的路上就哭晕了过去，掐人中都醒不过来。最后，有一个乡下医生，急忙将一颗糖餵到了于霜的口中，这才知道于霜是因为低血糖，加上一时伤心，一口气就喘不过来了。 第44页 事后想想，虽然大家都说于雪给哥哥于风办的后事非常不错，可于雪自己清楚，那天自己太过伤心，忘了给大家备下早餐。而一旦大家开始成为了「送葬队伍」的一员，也就成为了众人忌讳的对象，所以那天大家再也没有办法去买早点，以免把「晦气」传给别人。 办事之后，首先需要燃放炮仗，噼里啪啦一顿乱炸，这才算赶晦气的第一步。然后，主家招待客人到「半山饭店」用餐，是赶晦气的第二步。只有在这种人来人往、大路通畅的地方吃过饭，才能让周身的晦气留在店里，被风吹散，这才能开始返回自家。进家之前，还有最后一步，需要从头到脚掸掸衣物，再在门前使劲跺跺脚，这才终于可以进门了。进家之后再将所有衣服换洗掉，再洗一个澡，这才算彻底洗脱了「晦气」，成为了一个干干净净的人。 眼前送葬队伍里，孩子的哭声让于雪很是揪心。那个孩子并不是因为伤心而哭，他边哭边喊：「好饿，我要吃东西！我不想呆在这里，我要吃饭！」这句话一下子让于雪想起了自己的侄儿。当时这个失去父亲的孩子始终没有哭，直到事情完毕，大家在饭店坐定，孩子吃着吃着饭，眼泪才滚滚地落进了碗里。 「要吃东西，到半山饭店吃去！」李芬的叫喊声，打断了于雪的思绪，「你们可不兴在这里吃啊。」说完，她端着自己的碗，躲到桌子另一头，好离送葬队伍远一些。 「生在苏杭，葬在北邙。」李芬所谓的这个「半山饭店」，位于邙山的半山之上，是专门做白事生意的。大多数的白事宴席都在山间解决了，等下了山回到人间，就已然了无牵挂。而且，大部分的酒楼，都不喜欢办丧事。毕竟，办喜事人人笑脸相迎，办丧事却都避之不及，怕招惹来了霉运。 「孩子实在太饿，撑不住了。闺女行行好，卖两张饼给我们，让孩子先垫垫吧。」人群中一个老太太模样的人，低声下气地恳请于雪。她看上去面色苍白，嘴唇也毫无血色，一副快要支撑不住的样子。 「大娘，您先坐下吧。」于雪见老太太状态不佳，连忙搬过一张马扎，招唿她坐下。 「哎——哎——哎!」李芬身体一个劲儿往后缩，可手却指着这边大叫，「于经理，你可别做烂好人！你可自己想清楚了，你这是开门做?s?生意，要的是开门红，不是开门白啊！」 听到李芬的话，原本聚集在于雪摊子周围的众人，也都窃窃私语起来。有人站在原地观望，也有人迟疑着离开了。 「不用了，不用了。」老太太见状，连忙摆手，「谢谢闺女，不坐了，别脏了你家凳子。」 「没事，您坐！不碍事。」于雪大大方方拉住老太太的手，轻轻扶她坐到凳子上。 之后，于雪又把刚才哭闹不止的孩子揽了过来，「来，小朋友，坐吧。」 那是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头上扎着麻布条，手里捧着一只大碗，身体因为抽泣颤抖不止。 「小朋友，别哭了。阿姨给你烙张饼吃吧。」于雪拍了拍孩子的肩，轻轻地说。 「于经理，使不得啊！这生意，你做不得！」李芬还在远处大叫，「我可是为你好啊！你没那么硬的命格，做不得这白事生意啊！」 「谢谢老李！我是个唯物主义者，不信这些。再说，我也不是做生意。」于雪毫不在意地一笑，「这孩子长得像我侄子，跟我有眼缘。我送给大侄子一张饼吃。」 「谢谢你！好姑娘！谢谢！」老太太道谢不止，拉住孩子，「快，谢谢好心的阿姨！」 孩子似乎是被眼前的情形搞懵了，呆呆地重复着：「谢谢好心的阿姨。」 于雪利索地摊好了两张饼，装在盘子里递给小男孩。又让兔勉盛了两碗绿豆沙，一碗给小孩，一碗给老太太。 那小孩未经允许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而老太太却没有动筷，她用手支着头，有些难受的样子。 「大娘，喝口汤解解暑吧。天气太热了，别再中暑了。」于雪说。 老太太双目微闭，身体摇摇晃晃，想要推辞又没有力气。于雪赶紧蹲下扶住她，用勺子舀了一口豆汤，送进她的嘴里。 老太太缓缓咽下嘴里的汤，似乎被清甜甘美的绿豆沙救活了一般，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谢谢闺女，给你们添麻烦了。」老太太说着，努力就要起身。可就在这个时候，送葬队伍里的人却闹哄哄地走了过来。 「哎，妈呀！」李芬一看，连饭也不吃了。她把碗一丢，一下子退出去好几米远，「于经理，我说你还不听，看！把瘟神都招过来了吧！」 桌子前的那几个客人，也都站了起来，和李芬一起，往一边避去。原本还在排队看热闹的人，全都跑得一干二净。 一群穿着孝衣的人，由一名五十多岁的麻脸妇人引领着，走到了于雪的摊子旁，一一落座。眨眼间，于雪这张小小的桌子就被坐得满满当当。 「吴婆婆，你们祖孙二人吃上饭了，我们这一众人都还饿着呢。没见过你这样的，只顾自己吃饱，不管别人死活。你是怕多花几个饭钱吗？」麻脸妇女说。 「不、不是！」吴婆婆说，「小宝方才哭得很兇，我担心他哭到最后连砸碗的力气都没有，所以才向这个闺女讨要了一点儿吃的。」 「怎么，就是怕花钱吗？你雇我们来，也不差这点儿钱了。」一群人中，不知道是谁嚷嚷了起来。 第45页 「我既然能请得起大家来，又怎么会在意这点儿小钱。这不是钱的事，人家这摊子不能接咱们这种生意。」吴婆婆为难地解释着。 「不管了！今天不让吃上早饭，咱几个就不干了！大热天干这丧气生意，还不管饭！」 一听到「不干了」三个字，立刻就有几个人跟着起闹，争先恐后地扯下自己头上的白孝布，扔得整个摊位上白花花一片。 「买饭！买饭！」他们齐声叫嚷着，用手掌击打着桌板，场面一时混乱极了。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不是一家人吗？怎么扯起了钱不钱，生意不生意的？于雪一时不知所措。 「别在我们摊子上惹事！要闹腾滚到别处闹去！」就在于雪茫然之时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树荫下的摩托上坐着一个长发青年，戴着大蛤蟆镜，手臂上露出一截刺青，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一看就极不好惹。 阿南还没有走啊。于雪心里有些感激，阿南这一嗓子吼出来，把大家都震慑住了，吓得再无人敢出声。 阿南跳下摩托车，长发一甩，像港片中的角色一样，撩起衬衣，迈着酷拽的步子，一摇一摆地走了过来。 第二十二章 迷网 阿南就像变了一个人，那个在于雪面前温和、礼貌的傢伙，突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脚步沉重，大步走来，如同夜行动物一般，浑身笼罩在一层阴暗的气息中，给人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 他眉毛挑起，眼睛微瞪，目光犹如冬夜里的冰霜，透着一股冷意。细看去，他的脸上还挂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让那张英俊的脸庞看上去着实有几分邪气。他这一笑，更是震慑人心，宛若一道惊雷划过幽暗森林，惊走了隐藏在黑暗中的飞禽走兽。 那些闹事的人，一看面前这个摊子有靠山，自己惹不起，赶紧灰熘熘地跑掉了。 在阿南的目光注视下，其他人也都从凳子上蹦了起来，躲在了吴婆婆身后，转身要走。 吴婆婆急忙拦住几人，苦苦哀求道：「大妹子，帮帮忙，千万别走！我给你们加价，每人再加五十！」 众人面面相觑，有些迟疑。终于，那麻脸女人说：「好吧，看在钱的面子上，我们几个老姐妹就咬牙再坚持坚持。不过，吴婆婆，不光你一个人吃不消了，我们这些人也都要热死了，眼瞅都快中暑了。咱就不说吃馍了，总得让我们几个也喝口汤吧。要是连口汤也喝不上，我们确实干不动了，只能撂挑子。」 她这话一出口，众人纷纷附和，都要求马上吃上早饭。 吴婆婆稳住众人，为难地望着于雪。之后，她从怀中摸出一只皮夹，取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于于雪，道：「姑娘，对不住了，耽误你的生意了。我也明白，像我们这样的人，确实是不应该在你的摊子上吃饭。我们几个往这儿一坐，吓得别人都不敢来了。不过，我也是实在迫不得已，才来求你行个方便。你能给这几个老姨每人一碗汤两张饼吗？我今天真的有难处，一定要留住她们几个。这富余的零钱，就当是我给你的赔偿了，还请你行行好，帮个忙。」 说完，吴婆婆俯下身，将脑袋深深的埋在自己的胸膛里，哽咽地哭了起来。 于雪赶忙扶住了她，「大娘，您别急！人人都有饭，不用担心！兔勉，快！盛汤！」 兔勉很快就端上了碗，把汤送到了众人面前。于雪又招唿他们重新坐了下来，请他们用饭。 阿南慢悠悠地走了过来。众人见到他来了，都赶紧往里面挪了挪，不敢多说一句话。阿南一抬手，众人顿时发出一声惊唿，相互靠近，挤作一团。 阿南也没有说话，刚才围绕着他的阴沉气息，仿佛突然消失了。他恢復了人畜无害的样子，呆呆地弯下腰，将摊位四周的白色孝布都拾了起来，用一个黑色塑胶袋包好，交到了吴婆婆手里。之后，又跟已经吃好了饭的小男孩，玩起了打弹珠的游戏。 气氛一下子松弛了许多，吴婆婆的神色，也逐渐缓和下来。 等所有人都喝上了汤，吃上了饼，于雪把数好的找零一分不少地摆在了吴婆婆的跟前。 「诶？这……」吴婆婆有些惊讶。 「大娘，汤和饼都是三毛，你们算上孩子，一共七人。放心吧，我没有少收。」 「闺女，我们这些人让你的生意受损了。这一开始就讲好了，是我赔给你们的。」吴婆婆不好意思地说。 「生意无厚薄，卖给别人也是卖，卖给你们也是卖。」于雪安抚吴婆婆，「您不必多虑。我也经歷过丧亲之痛，父亲、哥哥都过世了。今天您有多难我是知道的，不知您这是送谁，还请您老提着一口气，撑住了。」 「是我的一个远房侄女。」吴婆婆长嘆，「闺女，不怕你笑话。跟你说实话吧，这些人里，除了那个胖小子是我的孙子，其他人都是我花钱雇来的。」 这还真新鲜。请人办丧事，于雪还是头一次听到。她顿时恍然大悟，难怪那些大老爷们一脸的不爽，也难怪他们能丢下孝布就走了。 「你一定很奇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吧。」吴婆婆又嘆了一口气，说道，「我这个侄女，是个苦命人吶。」 在吴婆婆的讲述中，于雪听到了一个女性令人同情的一生。 吴婆婆的这个远房侄女名叫巧琴，从小没了爹娘，跟着外公、外婆长大。吴婆婆看她可怜，就资助她来洛阳上了卫校。巧琴很聪明，成绩很优秀，毕业以后在就分配到医院当了护士。女孩长得漂亮极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对象。后来年纪不小了，就在别人的介绍?s?下，跟医院放射科的医生结了婚。到此为止，巧琴的人生还算顺利，连家乡的小姐妹都对她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第46页 但不知为何，巧琴婚后一直没有怀上孩子，为此婆婆没少数落她。她在医院查了好几次，中药、西药都吃过，却没有任何效果。家里这才怀疑到，可能是她丈夫的问题，让他也查了查。这一查，才发现巧琴的丈夫大概是在放射科受了影响，根本没有生育的能力。 周围的人都说没有孩子的家庭不幸福，巧琴迫于压力，就想着抱养一个孩子。可这抱来的孩子，婆婆却死活不给带。巧琴只好辞了职，在家自己看孩子。巧琴没了工作，整天围着孩子转，本以为就能够「幸福」了，没想到等着她的却是更糟糕的家庭处境。 不久，巧琴的丈夫就嫌小孩吵，推说自己工作忙，经常不回家。到后来，干脆住在医院，只有周末才回家吃饭。巧琴独自一人将小孩拉扯大，直到三周岁进了幼儿园，她才知道，原来她的丈夫早就有外遇了。 巧琴自己没有工作，没有经济来源，担心丈夫不抚养这个抱来的孩子，只得忍气吞声，不敢提离婚。可麻绳偏挑细处断，那孩子的亲生父母见孩子大了，不知为何突然反悔了。他们来巧琴家闹个没完，执意要把孩子领走。巧琴当初收养孩子，是私下里谈妥，没有走法律手续，现在面对这种天天上门来闹的，一点儿办法都没有。最终，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孩子被他的亲生父母带走了。 「唉，造化弄人，巧琴妹妹实在是太可怜了。」听到此处，于雪忍不住感慨，「那她最后这是……生病了吗？」 「要真是病死，我也就不会请这些人来，替她出这口气了。」吴婆婆抹着眼泪说，「巧琴看到孩子没了，丈夫也早起了二心，自己也无家可归，心一横，上吊了。」 「啊？！」于雪惊唿出声，「哎呀，这个妹妹真傻，真不该啊！」 「她寻死之前，曾写下了离婚协议，要求解除婚姻关系。婆家怕她分家产，死活不同意。她没再扯皮，一条麻绳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才刚三十三岁。」 「跟我妹妹一样大。」于雪听了非常难过，「真傻啊，不该把丈夫、孩子看得这么重啊。」 「是啊，直到她死了，我才知道，她为什么一定要离婚。」 「为什么呢？」于雪不解。 「巧琴留下了遗书，说自己这辈子走错了路。她说姑姑供她上学出来，她就应该好好钻研业务，做个好护士，不该那么早嫁人。生不出来孩子，也不该被旧思想圈住，还抱养了一个，费尽心力，竹篮打水一场空。」吴婆婆说着泣不成声，「她说她想干干净净地走，回到父母身边，做一个小女儿。」 「巧琴妹妹的意思是……」于雪心中一惊，似乎有点儿明白了。 「嗯，她想让我把她的骨灰接回家，跟父母埋在一起。她不想自己死了，还要跟这个没有感情的丈夫合葬。」 「原来如此啊！你们今天就是来这里接巧琴回家的吧。可您，怎么还僱人？」 「人家婆家怕别人说闲话，坚决不同意我把骨灰接走。我去了无数趟，门槛都踏破了，好赖话说尽，还塞了钱，这才同意。对方说如果娘家人真的来接，就让巧琴走。但要接得风风光光，至少十人的队伍，不能败了他家面子。」 「这家人真过分啊，事到如今还只顾全着自己的面子。」 「唉，我这侄女没有父母，兄弟几个也坚决不来接。除了我，哪里还有娘家人呢。我儿子、儿媳妇也说我多管闲事，不肯过来，怕惹一身晦气。只有这个小傢伙还肯听我的，算是能给凑上个打碗的人。我想着巧琴一辈子孤孤单单的，这临走了，想让她热热闹闹的。我就花钱雇了这些人，算是凑齐了十几个人。我一个老婆子，除了有这几个退休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再找人了。刚才这一闹，人跑了大半，也不知道等下人家婆家看到了，是不是又要为难我们了。」吴婆婆说着，摇了摇头，枯坐在凳子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没事，婆婆。我来帮你！我没什么本事，就会哭。」就在于雪和吴婆婆对着抹泪时，兔勉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上来，「你看我行吗？我不要钱。」 单纯的兔勉一开口，于雪心头大震。是啊，什么晦气不晦气的，人的情感才是最真的。 「婆婆，也算我一个吧。人是我吓走的，我负责把他们任务完成。」在一旁沉默多时的阿南，抬起头来，平静地说道。 「那怎么好意思呢。」吴婆婆说，「我已经让你们做不成生意了，怎么能让你们再来帮着哭丧呢。」 「你放心吧，吴婆婆。」于雪一把抓住吴婆的双手，斩钉截铁地说道，「他们都是我的得力助手，既然说了愿意帮您，就是一定要帮忙。我们今天已经赚够了，现在就收摊，不做生意了。」 说着，于雪将吴婆婆面前的黑塑胶袋打开，掏出麻衣孝布，裹在了自己身上。 吴婆婆感动地说不出话来，她紧紧握着于雪的双手，不停地点着头。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挂满了黄黑挽幛的黑色殡仪车，放着哀乐，缓缓驶来。 「来了。」吴婆婆说，「说好了，就在这座桥上碰头。我们接了巧琴，过了桥，两家的恩怨，也就一笔勾销了。」 还不等吴婆婆说完，那些坐着等待的妇女就聚了过来，呜呜咽咽地哭作一片。然而，再多的哭泣，也抵不过一个青年的声音。那声音悲恸而沙哑，一声声唤着「姐姐、姐姐」，带着浓浓的不甘和遗憾，似哭彩云散去，又似哭琉璃破碎。 第47页 哭泣的是阿南，也不知他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做到说怒就怒，说哭就哭。听到他的哭泣，于雪的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浑身都在瑟瑟发抖。而他身边的兔勉，则是嚎啕大哭，呜呜不停。 这三个新人哭技惊人，引来旁边职业哭丧者一阵侧目。他们在心里直犯嘀咕，这是从哪里杀出来的程咬金，莫不是要抢生意。这么想着，麻脸妇女和其他人也就哭得更加卖力了。场面一时煞是壮观，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等到车停稳，吴婆婆早就哭成个泪人，整个人都软在了地上。于雪赶紧上前一步，扶住了她：「大娘，坚持住了！就要接巧琴回家了，咱娘家人要争气啊！让姑娘安安心心回家！」 老太太闻言，死死捏住了于雪的手，靠着一口气，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车门开了，兔勉连忙替吴婆婆打起黑伞，等着车上的人把骨灰盒递下来。 那个小男孩早就乱了方寸，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这时，只见阿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从身后抱住小男孩，捏住他的手腕，让孩子将那只大碗高高擎起。 啪的一声，碗被摔成两半。 「孝子打碗，西方接引！」麻脸妇女见状立马高喊，「巧琴，回家啦！回家啦！」 吴婆婆用颤抖的手接过了骨灰盒，嘴唇不停翕动，轻声重复：「回家了，回家了。」 整个过程，于雪一直提着劲儿。等到事情结束，送别吴婆婆，真正收了摊，准备回家之时，于雪才感觉到自己累极了。今天不止是体力上的消耗，精神上的消耗也很大。 她一边推着三轮车，一边在想，生为女人，真是艰难啊，需要自己撑住自己，谁都指靠不得。巧琴最可怜的地方，就是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晚了。而她反抗这一切的方式，也是如此的残忍。 如果父母不在了，丈夫不可靠，孩子也不能指望，那作为女人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倘若把自己从这些关系的迷网之中剥落出来，天高海阔，復得自在，那个原初的，本真的自我，又会是什么样的呢。到底什么才是她真正所求？当她不再为外人所苦之时，她会带着怎样的力量，救自己于刀山火海之中呢。 这个谜题在于雪心中久久萦绕。 她努力地思考着，这样的命运或许不仅仅属于巧琴，也属于她自己，属于这个时代之中每一个女性。 或许，这就是全世界女性共同的命运。落入这张命运之网之中的每一个人，该如何才能解脱呢？ 于雪不知道。 第二十三章 木匣里的青蛙 「鱼跃花海」开业首日，销售额为十五块零六毛，卖了23碗绿豆沙和29张鸡蛋饼。从早上六点开始，到七点四十五分结束，除去赶路的时间，其实只有一个半小时。为了帮助吴婆婆，其中有四十多分钟没有营业，而那四十多分钟都是七点以后，是人流量更多的时段，生意肯定会更好。 于雪没有下岗以前，每月有600元的工资。而以现在的情况?s?来看，她觉得，不出意外的话，一天最少也能赚到四十元。 这样的话……于雪在一张白纸上写写画画，一边做着运算，一边忽然露出了笑容。 这是一个人发自内心的笑，快意、自然，如同浪潮拍打着海岸，奔腾不息，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 于雪无所顾忌地大笑了很久，才停了下来。好痛快！家中空荡荡的，没有女儿，没有丈夫，没有家庭琐事的牵绊和职场人际关系的拉扯，只有于雪和正在她面前徐徐铺陈开来的崭新世界。 是的，我可以。我可以！ 于雪摊开自己的双手，又紧紧握在了一起。这，就是安身立命之本啊。 她又想起了巧琴，想到了那些关于女性命运的无解命题。隐约间，她好像明白了一些什么。 要选择和自己站在一起啊。 要做抉择，而不是被抉择。不是被父母抉择，委曲求全，满足他们所有的期待；不是被考试抉择，局限在小小的天地内，考了一次又一次；不是被职业抉择，哪怕被不喜欢的工作选中也要苦兮兮地干一辈子；不是被男人抉择，有人追，有人喜欢就要自己做出响应；不是被婚姻抉择，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一辈子不敢想离开；不是被孩子抉择，为了孩子奉献出了自己的血肉之躯和全部时间——不，不是的。不是眼巴巴地等待着命运的裁决，再去「坚强」地承担结果，成为人们口中「苦命的女人」。 在自己还能选择的时候，一定要去选择。选择跟自己站在一起，选择倾听自己内在的唿喊，选择相信自己的双手可以拉住自己，相信自己的双脚终能走完漫漫崎岖。 然后，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正如此时看着几张钞票傻笑的于雪一样——一个人终于明白了，自己与生俱来的力量，那种微不足道而又实实在在的人生分量。 于是，于雪告诉自己，先放一放吧。那些外面的问题，都先放一放。袁文生的问题，就让他自己去解决吧。至于孩子的问题，那就得先了解清楚孩子的处境，再做判断。 或许，于雪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这是她第一次把丈夫和孩子都视作了「外面的问题」。她的心中，首次生出了一种恰当的疏离感。小小的自我，就像是一株细弱的草木，从遮天蔽日的枝叶中挣脱出来，得到了喘息和阳光。 第48页 然而，就在于雪满心干劲，熬好整整一大锅绿豆沙，打算第二天继续大干一场的时候，暴雨却不期而至。 「师父，你说这雨什么时候才能停啊？」兔勉趴在窗户口，不停地向外张望。 外面，天色阴沉，大雨滂沱，哗哗的雨声片刻不停。 清晨六点，兔勉依然准时到达。可是，当她和于雪将绿豆沙倒入保温桶的那一刻，一声惊雷打破了宁静。紧跟着，就是一场瓢泼大雨。摆摊是没希望了，这场雨下得实在是太大了，连兔勉都暂时回不去了。于雪索性留下了兔勉，两个人一起吃早饭。她给兔勉盛了满满一大碗绿豆沙，又开火蒸了馒头，煎了鸡蛋和火腿，让她坐在桌前慢慢吃。 兔勉大快朵颐，吃得不亦乐乎。直到最后一口汤喝完，她才恍然大悟，失声道：「这就是家乡的味道。」 于雪哭笑不得，这句话是她第一次摆摊时，那位老人夸奖她时说的。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让兔勉一直记在心里，每当尝到美味，都会这样说。这句话，昨天回来一起吃早饭时，她也说过。 想起那位老先生，有一个问题在于雪心头浮现。她记得那位老者说，上了年纪的人不宜多吃糖。那么，现在自己做的绿豆沙太甜，会不会造成老年顾客的流失呢？ 在这一片居民区之中，早上那个时间段，能够出来买早饭的，大部分都是退休的老人。该如何留住这部分顾客呢？该怎么改良这个绿豆沙，才能让它既保持香甜的口感，又不会让人有血糖升高的负担呢？ 「家乡的味道……」兔勉还在喃喃自语，「好像少了点什么……是什么呢。」 「净瞎说！」于雪打趣道，「你的家乡在哪里啊？」 「真的是家乡的味道！啊！是少了海带！」兔勉眼睛一亮。 「什么海带？你说的是海里的那东西？绿豆沙放海带？！哎呦，我的大徒弟，你可真会胡诌。」于雪不以为然。 「真的，师父，我从来不撒谎。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吃过绿豆沙，里面放的，真是海带。」兔勉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只听说过海带炖红烧肉。这甜绿豆沙，放海带？你想想那滋味，海带一股海腥味，跟甜的煮在一起，能好吃吗？」于雪反问。 「哦，这么想想确实有点儿奇怪。我在小卖部买过海带丝，都是酸辣的。」被质疑多了，兔勉也开始自我怀疑。她不再提这个话题，继续趴在窗台上，看着外面的雨。 于雪收拾了碗筷，到厨房洗碗。就在此时，窗外忽然响起了摩托车的轰鸣声，时断时续。 不会吧，那傢伙也来了？ 于雪关上水龙头，侧耳细听，摩托声的声音再次消失。应该是听错了，阿南怎么会在这样的大雨中，还往这边赶？ 就在于雪重新准备洗碗的时候，兔勉在客厅哈哈一笑，「师父，南哥在下面淋雨玩呢。」 淋雨玩？于雪把碗放下，抹了抹双手，推开窗，果然看到了阿南。他似乎正在发呆，跨坐在摩托上，盯着楼下的小杂物房，一动不动，似乎在思考什么。雨下得太大，已经将他从头到脚都浇透了，但他看上去也不觉得尴尬，反而一副乐此不疲的模样。 这个呆子，搞什么！于雪一边在心里暗骂阿南，一边用力清了清嗓子。 这一声刻意的咳嗽，让呆愣的阿南回过神来。他抬头望向于雪家的窗户，看见兔勉正兴高采烈地向他招手，示意他赶紧上来。 「这是干啥？淋成落汤鸡了！」于雪拉开门，将一块毛巾丢到阿南面前。 「对不起，于师傅。」阿南一边擦头，一边道歉，「我又来晚了，又没能从床上准时爬起来。我可能还没习惯这么早起床。」 「你干嘛要习惯呢？谁让你来的？」于雪不解，没好气地说。 「霜霜……」阿南声音弱了下去，「她听我说，你们上坡很费力，就让我每天过来，帮你们推车。」 「每天？！」于霜这个小人精，打得什么如意算盘。她这是想温水煮青蛙，让我就这么不知不觉接纳了阿南。于雪在心中嘀咕。 「南哥，你干嘛呆在下面淋雨？」兔勉嘿嘿一笑，问道。 「我走到半路下雨了，也不知道你们在哪儿。我到处找，都找不到你们，也不敢轻易上门，怕于师傅你不高兴。」 也是个呆子！于雪突然觉得，「呆」才是阿南的本质。那天他脸上的「愤怒」和「伤心」都是伪装，就好像戴上了一张面具，突然获得一种身份。这个阿南，到底什么来头？ 「别说废话了。」于雪从房间里拿出一些袁文生的衣物，扔给阿南，「赶紧去厕所，把那湿衣服换下来。别着凉了！」 于雪教训阿南就跟教训孩子似的，而阿南倒也乖乖听话，拿着衣服躲进了厕所。 哎呀，比亲弟弟听话。这要是于冰，非得梗着脖子绝不听于雪建议，就湿着拉倒。于雪想到这里，立刻告诫自己，不行，阿南哪能和于冰相提并论，她绝不会接受这个来歷不明的人做自己的家人。 阿南把袁文生那件蓝色的衬衣和白色的长裤套在身上，顿时判若两人。皮肤白皙，鼻樑高挺，一双眼睛天真无邪，活脱脱一个文弱书生。乍一看去，竟然有几分大哥于风的模样，看得于雪心中一阵唏嘘。实在难以将他和昨日那个面目狰狞的傢伙联繫在一起。只是，这会儿一看，阿南的胳膊上，却没有任何纹身，非常光洁。 第49页 「咦？」兔勉一脸疑惑，「南哥，你手臂上的花纹呢？」 阿南抿抿嘴，皱着鼻子，腼腆一笑：「那是假的，是霜霜非让我画的，画着玩的。」 还有画这个玩的！于霜也真是的。于雪皱着眉，瞪了一眼阿南的胳膊，不说话。 倒是兔勉哈哈一笑：「南哥，能给我也画一个吗？」 「小孩子家家的，画那些不三不四的东西干嘛！」于雪不等阿南回答，就抢白兔勉。 兔勉撇撇嘴，低下头，小声申辩：「感觉那就像拥有了一个小秘密。像装在木匣里的青蛙。」 「啊？」兔勉又开始犯傻了，于雪只好用一种无可奈何的眼神望着她。 「这是个木匣，这是个青蛙。」兔勉开始在桌上比划，「这两样东西单独放着都没什么特别，谁也不会觉得惊讶。但要是把青蛙装进木匣，那就有意思了。」 兔勉一边说一边嘿嘿直乐：「看上去跟个寻常?s?之人似的，也没什么出奇之处。我挽起衣袖，一看，你就傻眼了。哌，吓你一跳，哈哈哈。」 兔勉经常胡说八道，但想法也异于常人，这话让于雪听得直发笑。 还真是，单是条胳膊，单是一幅画，都没什么奇怪。可要将画画在胳膊上，那就与众不同了。 见于雪笑了，阿南也放松了许多，坐了下来。 「南哥，你不用上班吗？」兔勉问。 「最近没有班上。」阿南回答。 最近，怕是一直没上过班吧。于雪心里暗暗嘀咕了一句，随即严肃起来，「你之前是做什么的？」 阿南嘿嘿一笑，说：「这就是我的小秘密。」 「你打算啥时候才把这匣子盖打开，它不会吓我们一跳吧？」于雪本来只是想知道，他有没有工作。这一说是秘密，于雪心中一紧，难道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放心吧，于师傅。我喜欢霜霜，不会害了她。」阿南看出了于雪的顾虑，直言不讳道。 阿南就那样简简单单的说出了「喜欢」，像在陈述一个众所周知的事实。这小子，算是有点儿诚意，于雪想。毕竟，她跟袁文生之间，从来没有直接表露过对彼此的感情。 「你多大了？」能够如此轻易地说出爱慕之情，想来年龄也不会太大。 「二十四。」阿南回答。 果然。我的亲娘啊，这让人不省心的于霜，找了个比自己小九岁的！于雪惊得倒吸一口气，却又不敢表现出来，生怕这也是于霜的小秘密。她的实际年龄，或许阿南并不清楚。 「阿南，念在你昨天也帮了我大忙的份上，我就跟你实话实话吧。无论你怎么讨好我，你跟大霜的事都没戏，不会有结果的。我劝你知难而退，别浪费自己青春了。」 「讨好？」阿南呆呆地挠了挠头，「于师傅，我做这些也不是为增加你对我的好感。你可以一直讨厌我，没关系，我不在意。」 「那是为啥？」于雪问。她实在没有见过这种人，直言自己不怕被人讨厌。 「霜霜这个女孩，跟和我一样，从不在乎旁人对她的看法，性格很独特。所以，我才会这么喜欢她。」 在瞎扯啥呢，谁要听你们俩的情情爱爱。于雪白了阿南一眼。 「可是，这世上，有一个人，是霜霜最在乎的。」阿南继续说，「于师傅，你知道这人是谁吗？」 「不会就是你吧。行了行了，别秀恩爱了。我不想听。」于雪摆摆手。 「不是的。」阿南耸耸肩。 「那是谁？我妈？」 「也不是。」阿南摇摇头。 听说不是母亲，于于雪忍不住为自己娘亲叫屈。母亲那么爱于霜，出了名的偏心，这要是让她知道自己在于霜心里没有排到第一，也不知道她该失落成什么样子。 「是我大哥于风吗？」说出这个名字，于雪有些伤感。于霜自小就非常崇拜大哥，每天都哥哥长，哥哥短地叫着。但这个「哥哥」从来不是指于冰，专指于风。 阿南又摇了摇头，「不是。不过，大哥的去世，对她来说，打击实在是太沉重了。直到现在，她的心里，还有一道伤痕。」 谁不是呢，于雪低下头，怔了许久。等她回过神来，却见阿南还在看着她。 不应该啊，于雪一时迷煳了。于霜从小就喜欢跟她吵嘴，俩人看待事物的角度完全不同，经常一言不合就大吵一架。 「爱屋及乌，于师傅。我只是替自己喜欢的人，帮助她最在意的人罢了。」阿南淡淡一笑，「霜霜一直很在意你，她经常向我念叨，为什么姐姐不选她。」 什么？！什么不选她！ 哎呦！这个问题，让于雪一惊，就像青蛙从匣子里跳了出来，这个藏在于雪心底的秘密，突然间被人揭开了。 「姐！快开门！」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俏皮的声音从外面响起，宛若夏日的冰棒，沁入人心。 第二十四章 人人都有小秘密 你知道吗，水中也会起风。那是一股旋风，又急又烈。它从河心捲起，打着漩儿，沿途的所有东西都卷了进去。 这么多年过去了，坠河那天所看到的景象依然如在眼前。而那个秘密，于雪却没有对任何人讲起来过。 那股风像是从平坦的河底突然立了起来一样，如一条黑色的巨蟒，卷向了缓缓下沉的弟弟于冰。 第50页 于雪怀抱着年幼的于霜，心中充满了绝望。 在晦暗不明的河床中，冰冷的水流从她身边一股一股地袭过。枯枝败叶、碎石流沙、水葱、芦竹、柳叶藻，在浑浊的河水中上下浮沉。 该怎么办？该救谁？是应该送怀中的于霜上去，还是潜下去捞住正在下沉的弟弟于冰？ 年仅八岁的于雪，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时间仿佛冻结了，流动的水也似乎慢慢静止，渐渐变得像一块玻璃一般。 卡在这个空间里的于雪看到自己的两只手，浸泡在水里，泛着白色，周围全是泡沫。 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两只手，死死抓着于霜的袖子，把她的手臂给扯了出来。接着，压在她身体上的力量突然一轻，她用双臂将于霜託了起来，向着水面上方勐力一掷。 于霜小小的身体因为这用尽全力的托举，开始向着水面漂去。她手双手拼命挥动，一双小脚也不由自主地在水里乱扑腾。 于雪看到那双雪白的小脚丫，在头顶上方的水面之中若隐若现。小脚丫上套着金钱红线，在水中闪闪发亮。 于雪的身子也在刚才那股力量的作用下飘了起来，但是她一低头，整个人就沉入了更深的水里。 她朝自己的弟弟于冰游了过去，在「黑蟒」真正吞噬掉弟弟之前，狠狠拉住了他的衣领。 她的口鼻之中，都有水灌了进来，视线也开始模煳起来。她拼命地甩着臂膀，想要浮出水面。 旋涡由远及近，越来越大，发出让人感到恐惧的水流相互撞击的声音。 哗啦啦，哗啦啦，有些失真。在水下，一个人真的可以听见声音吗？ 还是说，这只是于雪回想往事时，内心所产生的声音？ 是呀，人人都有小秘密。于雪的秘密就是……在水中，是她自己主动松开了怀抱于霜的手，而非她告诉别人的那样，她们被急流冲散。 这么多年，她一直告诉自己，她也只是个小孩，她要救自己的弟弟，她没有办法。 可她也清楚地知道，当她看到于霜脚腕上那条金钱红绳的时候，她曾在那一瞬间，坚定了决心。 于霜怎么会知道这些呢？ 于雪一直以为她不记得了，毕竟那时，她只有三岁。 可她怎么会告诉阿南，姐姐不选她。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于雪觉得自己又回到了童年的夏天，在深深的水域之中无望的挣扎，眼见那个黑色的旋涡近在咫尺，水声如鼓、如锣、如钹、如镲，急切而焦虑，挤压着人不得不向前。 「姐！」是于霜的声音。 水声慢慢回落，哗啦啦的声音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淅淅沥沥的雨声。 「姐！」于霜又喊了一声。 于雪这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在漩涡之中。她从回忆之中醒转过来，才察觉水声源自外面的暴雨。 于霜站在门外，手里的伞湿漉漉的，阿南赶紧接过了她手中的东西，又蹲下来给她换上拖鞋。 「你怎么跑过来了？」于雪问。 「请假了。」于雪笑着，沖于雪挤挤眼。 「你怎么总请假，就不怕学校把你开除了吗？」 「开除了才好呢，我就不喜欢上班。再说了，我嗓子疼，上不了班，讲不了课，一句话都讲不了。」 「我怎么看着不像呢？」于雪质疑。 「你没讲过课，你不知道。真是好疼，一口痰卡在这里，都上不来气。」于霜撒娇，「姐，我找你有事，你就别管我了，我今天不想上班。」 姐妹俩正聊着，卧室的门被拉开了，瑞蕊从屋里走了出来，望着一屋子的人，一怔。不过，她没有说话，径直走进了卫生间。 「哎呀！」一声惊叫，是兔勉。 「妈！」快步走出来却是瑞蕊，她不耐烦地说，「那个傻子怎么又来咱家了。她躲在厕所里，扒着门偷听你们说话呢。怎么回事啊？我要洗脸、刷牙，赶着去上学。」 兔勉灰熘熘地跟在瑞蕊身后，低着头走了过来。 「兔勉，你躲厕所干什么？」于雪不解。 「我没事，就是有点儿……」兔勉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后半句根本听不见。 「怎么是你！」于霜见了兔勉，震惊极了，「你怎么在我姐姐家里？」 「对不起，于老师。」兔勉头越来越低，声音也越来越小。 怎么，她们认识吗？于雪一时搞不清楚状况，只见于霜指着兔勉，一脸苦相，像遇见了什么灾星的样子。 「她是我请来的助手，是我的徒弟。」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于雪还是选择先给兔勉解围，「怎么，这么巧，你们认识?s?？」 「助手！」于霜声音一下子高起来，「姐，你脑子短路了吧。你还记得两年前实验室爆炸、起火的事吗？她就是搞事的那个学生！你请她给你当助手，你胆子真大啊！你是准备让她炸厨房吗？」 「对不起，于老师……」兔勉一边说，一边忍不住抽泣起来，「我不是故意炸了实验室的，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你不知道，你就敢动？要不是我替你把所有责任担下来，你到现在都还赔不清呢。」于霜有些激动。 「我师父说过，生而为人，谁能无错。我以后一定会小心，求你别赶我走，我喜欢这个工作！」兔勉哭着，看看于霜，又看看于雪，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第51页 原来这就是之前自己和兔勉一起在校门口见到于霜，她有些害怕的原因。于雪恍然大悟，这就是兔勉的小秘密！她之前一直不肯告诉于雪自己被退学的原因，就是怕被师父嫌弃了。唉，真是个孩子。于雪在心里突然有些心疼兔勉。 「除了我，没人能赶你走。」于雪把兔勉拉到自己身边，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她，「你是我的徒弟，别人没资格说你。」 「哎呦，我的天吶，我真服了你。天底下那么多人，你怎么偏偏找了这么一个货回来。」 「有卧龙，就有凤雏。人喜欢谁，都是自己说了算。你也别光说我了，你自己不也一样。」看她抱怨个不停，于雪忍不住怼了于霜一句。 阿南在边上尴尬地挠头，拿起桌上的茶壶，进厨房泡茶去了。 姐妹俩吵作一团之时，瑞蕊已经洗漱完毕，拿上雨伞，就要出门。 「你去哪儿！」于雪问。 「上学。」 「早饭也不吃？」 「快迟到了，装包里了。」 瑞蕊跟于雪的对话特别简短，似乎对正在发生的事情毫无兴趣，想要尽快离开。 「你等等，瑞蕊！」于霜喊住瑞蕊，从包里掏出几样东西递给她，「这是我的饭票和宿舍钥匙。下大雨，你别来回折腾了，就在学校吃饭、休息吧。」 「嗯。」瑞蕊接了过去。 「也不知道谢谢小姨！」于雪不满。 瑞蕊回头看了看于雪，眼神呆滞，嘴巴微张，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然后她点点头，算是谢过于霜，蹬上鞋就出了门。 「这孩子是怎么回事。」于雪感到有点儿头疼，坐下来。 见瑞蕊出门了，于霜朝于雪努努嘴，「我就是来告诉你，我查出来是怎么回事了。你还要跟我吵，真是，不识好人心！」 「我跟你吵，还不是因为你骂我徒弟。这孩子是我选出来的，你不准再挑她的毛病。她炸了厨房，我认栽，跟你没关系。」 「那我选出来的人，你也别再指摘了。我也一人做事一人当，他就算是个山贼，是个流氓，是个流窜犯，也跟你没关系。」 「行，咱俩就这样说定了。」于雪抬手伸出小拇指。 于霜也同样伸出小拇指，两个人的手指勾在一起，狠狠地摇了摇。 从小，她俩就是这样，和好的时候就拉钩约定，再不提及——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说吧，瑞蕊是什么问题。」于雪语气和缓了许多，望着于霜问道。 于霜没有回答，只是从手提包里摸出一只黑色的随身听，是个巴掌大小的金属盒子，盒子正中的透明塑料盖里，隐约能看到一盘磁带。 瑞蕊也有一只类似的随身听，是蓝色的，日本进口。孩子说自己要学习英语，于雪咬咬牙，攒了很久的钱，才终于买下。孩子果然没有辜负母亲的期待，每天随身听不离身，走到哪儿听到哪儿，甚至睡觉的时候都还带着耳机。 「这是？」于雪不解。 于霜将随声听的耳机塞进了于雪的耳朵里，随后，按动了画着三角箭头的开始键。 于雪只觉头顶一声炸雷，一股剧烈的噪音伴着鼓点从耳畔爆了出来，震得耳膜有些难受。一个中年男人用类似吐痰一般的沙哑声音，念动着一种令人费解的语言。 于雪顿觉天旋地转，赶紧摘了耳机。 「这是……」于雪想了好久的措辞，不知该如何形容。 「没听过吧。」于霜沖她笑笑，「摇滚。」 「啥是摇滚啊？」于雪有些慌了，感觉自己的孩子已经彻底脱离开了自己的视线，飘上了火星。 「一种音乐吧，我也不是很懂。」 「还有这么难听的音乐？」于雪不理解，音乐不都是那种很轻柔、很优美的东西吗。 于霜打开随身听的盒盖，抽出磁带，递给于雪。 「是英语吗？」于雪见磁带上写着几个字母，抱着最后的期待问，「孩子在学英语吧？」 于霜摇了摇头，「我同事说，是德语。」 「唱的什么？」于雪问。 「同事是英语老师，学的是英语，只知道这不是英语，是德语。具体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也听不懂。」 rammstein 战车乐队。德国重金属乐队。成立于1994年，音乐风格是工业重金属乐。 这几个字母，于雪看了很久。她瘫坐在沙发上，感觉内心像被声浪戳了个窟窿。她无奈地想，连英语都不是。这个孩子，为自己的小秘密，选了个谁都搞不懂的密码。她从一开始就根本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到底在干什么。 阿南从厨房端了茶出来，递给了于霜：「霜霜，我给你泡了罗汉果。你不是嗓子疼吗，少说两句吧。」 于霜接过杯子，想再说些什么，但终归是忍住了。 「于师傅，你也喝杯茶，去火的，喝了清爽。」说着，阿南给于雪也送上了一杯茶。 虽然于雪为孩子的事很是心烦，但阿南泡的茶，让她一下子精神了。甜丝丝的，带着一股植物特有的清香，咽下去半天，嘴里还有回甘。 「阿南，这是什么茶，你放糖了？」于雪问。 「没有，这个甜味是罗汉果自带的味道。」阿南回答。 「罗汉果？对，我好像听说过。所以它这个味道，并不是糖吗？」于雪又问。 第52页 「罗汉果里有罗汉果甜苷，甜度是蔗糖的300倍，不过它的甜很安全，糖尿病患者也能吃。热量为零，不会让人吃胖。而且具有清热润肺的功效，对嗓子很好。」于霜忍不住给于雪科普。 刚刚还因为孩子的事头痛不已的于雪，突然笑了。一个新鲜的想法从她的脑子里冒了出来。是的，「外面的问题」终归是外面的，自己管不了的，不如先不管了。而那碗绿豆沙，才是只属于自己的，不得不管的事。 第二十五章 无糖绿豆沙 透明的玻璃水壶之中泡着一些植物，有的是半圆形，有的是细长条，有的是褐绿色，有的是暗橙色。在茶汤的正中，还漂浮着几朵白瓣黄心的小菊花，煞是好看。 于雪盯着这壶茶，观察了许久。 「阿南？你泡的这都是些什么？」 「陈皮罗汉果菊花茶。罗汉果润肺，陈皮化痰，菊花清火，霜霜讲课多了嗓子不好受，我就经常给她泡这个茶。」 「刚才我喝的时候茶汤还是淡黄色的，这会儿怎么变绿了？」于雪问道。 「因为放了这一阵子。贡菊就是这样，刚泡是淡黄色的，过一会儿就会变成浅绿色。泡得时间越久就越绿，泡久了还能变成墨绿色。」阿南说。 「不会是坏了吧？」 「不是的，菊花里有花色素，如果碰到水的 ph值偏弱，它就会呈现出青绿色。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温度，水的温度越高，茶汤变绿的速度就越快。」于霜补充。 「简直完美！」于雪莞尔一笑，「阿南，你这次帮了我大忙。」 阿南不解地看着于雪，「于师傅，你嗓子也不好吗？」 「哈哈，不是的，我要做无糖清火绿豆沙。」 「罗汉果绿豆沙！」于霜心领神会，「姐，真有你的，你真敢想。」 「这片居民区里的老人很多，他们早上起得较早，负责出来替全家买早餐。不过，上了年纪的人，一般都不喜欢吃那么多的甜食，咱们的冰糖绿豆沙太甜了。不能吃甜的人就吃不成了，可能就不会买。」 「也不全是老年人不吃糖，还有一些人为了保持身材，也不爱吃糖。」阿南一下全懂了，「用罗汉果的甜味替代糖，就又有甜的滋味，又不必担心发胖。」 「嗯，是。」于雪点点头，「而且更解暑了。消暑不一定非用冰，用这些药草效果更佳。」 「姐！咱们赶紧来做一下实验吧！」于霜来了兴致，「这个方法闻所未闻，我们快点尝试一下，看看行不行。」 姐妹俩一拍即合，说干就干。她俩一起钻进厨房，开始制作无糖绿豆沙。 有了这几日做绿豆沙的经验，改良起来不是难事。姐妹俩相互配合，三下五除二，很快就制作出了一小锅绿豆沙。只不过这次没有放冰糖，而是将冰冻的绿豆放入提前熬制好的罗汉果陈?s?皮水中，再一起慢炖。待到快要熟的时候，又加入一些早早开水沖泡好的贡菊水，让汤汁变得更加青绿。不多时，一锅清清爽爽的陈皮罗汉果绿豆沙就出锅了。 姐妹俩赶紧一人一碗，品尝起来。非常别致，这碗绿豆沙喝起来是甜的，但不是糖的那种甜腻，而是草药特有的甘甜，带着一丝药香，却又带着一丝清爽，让人心旷神怡。 「这下问题解决了，可以稳定住这一代的老年人市场了。我明天两个火一起熬，同时出两锅绿豆沙。不过这玩意儿还要经过市场的检验，我先少做一些来试试水。」 「肯定没问题，反正你保温桶有的是。要是卖得不好，就留着我们自己喝。」于霜给姐姐宽心，「要是卖得好，我再给你买个大砂锅！」 「好，谢谢妹妹支持！」 「你创业，我百分百支持。但是——」说到这里，于霜指向厨房门外，「姐，你可千万记住了，这傢伙绝对不能进厨房！」 听了于霜的话，于雪抬头，这才注意到，站在厨房门外探头探脑的兔勉。于霜手一指，她立刻缩回了自己的身体，退到了远处。 「这是我徒弟嘛。我这是小吃生意，哪儿有徒弟不进厨房的道理。」于雪替兔勉开脱，「你就少说两句吧。」 「人家都是，教会徒弟，饿死师父。」于霜没好气地小声道，「你可要小心，你这是，教会徒弟，害死师父。」 于雪呵呵一笑，并没有放在心上，她端着两碗无糖绿豆沙走了出去，给阿南和兔勉尝尝新鲜。 雨一直淅淅沥沥地下着，于雪打开了电视，几个人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看着gg。 「这个什么摇滚，到底在唱什么呢。」于雪摇着蒲扇，望着窗外纷飞的细雨，忽然有些惆怅，忍不住开口道。 「放心吧。」于霜靠在她身上，懒洋洋地说，「少年自有少年狂。十四岁，就是自我甦醒，神魂成形的时候。我们谁不是从那个年龄过来的。小孩子只不过是在试探世界的界限，好让自己知道哪里安全，哪里危险。哪里能去，哪里不能去。」 「我可没有狂过。」于雪摇摇头，「我从来不去不该去的地方，从来都是按部就班，不辜负爸妈的期望。」 「把他们所有的期望都实现了，那就意味着捨弃了自己的一部分。」于霜说到这里，不由得嘆了一口气。 「你嘆啥气。」于雪看了一眼于霜，「你已经这么叛逆了，还嫌不够吗。」 第53页 「要不是因为咱妈……」于霜托着脸，盯着电视，一脸无奈，「我才不会去上大学，也不会当老师。」 「上大学不好吗？咱家几门亲戚里就出了你这一个大学生。咱妈可是砸锅卖铁供你上完大学的，你可千万别当着她面说这话。」 「行了行了，姐，别念了。」于霜不悦，「说你小孩儿的问题，回回要落到我身上。我这么老大个人了，很多事，我心里有数，就不劳你费心了。」 「好！你以为我多想把心放你身上！别靠这么近，也不嫌热。」于雪一把将于霜推开，拿着扇子用力的扇着，「你查来查去，就查出这一盘磁带吗？」 「这磁带是董菲菲的。他们班的班主任在自习课上没收的。」于霜道，「好消息是，孩子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只是凑到一块来听听歌而已。」 「那坏消息是啥？」 「她们经常逃学去听歌。」 「有随身听不就可以听了吗？在哪儿不能听，干嘛要逃学。」于雪不解。 「这你就不明白了，摇滚嘛，就得听现场。」 「什么叫听现场？」 「就是听演唱会，需要付费。」 「有人听吗？」于雪一愣，这唱得比哭得还难听，居然还有人花钱去受这洋罪。 「这还用说吗？当然有人听了！都是年轻人，还很狂热！」于霜道。 于雪费解地摇摇头。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喜欢这种古怪而又难听的音乐。 「你等我！」于霜一边说，一边把阿南从沙发上拖起来，准备往外走，「姐，我拿点东西过来，让你见识见识，开开眼。」 「下这么大的雨，去哪儿拿什么东西啊？」 不等于雪问清楚，于霜拎起自己的皮包就往外走，阿南也跟了上去。很快，楼下传来摩托车引擎的轰鸣声，两人坐上车子，消失在大雨中。 「于霜这个人，有时候真发疯。」于雪看向窗外，喃喃道，「这个阿南也真有意思，能跟她疯一块儿。」 「师父，于老师真是你的妹妹吗？」见于霜走了，兔勉也不知从哪儿又冒了出来。 「为什么这么问？」 「我觉得你们两个挺不同的，气质不同，长相也不同。」 「姐妹俩哪儿有一模一样的。我妹妹生得漂亮，大家都说她美若天仙。」 「啥叫美若天仙？」兔勉呆呆地问。 「就是漂亮到好像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似的，像仙女下凡。」 「我读书那会儿，有一次在老师办公室门口罚站，听到其他老师讲，于霜老师是个啥来着……『人参娃娃』。师父，那是什么意思？啥叫，『人参娃娃』？」 一听到「人参娃娃」四个字，于雪脸色大变，有些受惊。 「他们就是在说于霜老师美吗？美得不像个人？美若天人？」兔勉完全没有察觉到于雪的慌乱，还在那里自顾自胡言乱语着。 第二十六章 此言如何能信 有些故事只属于那个没有电的年代。 由于没有电力供应，黑暗似乎更为浓重，夜晚也显得更为漫长。 而无数令人浮想联翩的话题，就在这漫漫长夜之中起兴。一个人拥有故事，就意味着拥有了茶余饭后的谈资和辗转难眠时的玄想。 在大山脚下的小镇里，仰头可以看见银河之中亿万星辰闪耀，如同银色的碎片落入乳白色的长河中。环抱小镇的大山，在夜晚并不完全黑暗。莹莹的绿色光点，在山间错落闪动，萦绕山体，一如小星，一如篝火。 山上有墓地，有人说那是鬼火。山中多虫，有人说那是林间的萤火虫。林中有蛇有兽，有人说是动物的眼睛。但更多的故事之中，却是一群光屁股小娃，手拉手围坐在野火旁，唱歌、烤火。 都说入谷成仙，夜里的这座大山本就不属于人类。偶然有几个不小心迷路的採药人，带回来了关于这些地精小娃娃的故事。 即使是在他们略带夸张的讲述之中，这群小娃娃也没有什么坏心思，就是山中岁月长，觉得无聊而已。他们喜欢戏弄迷路的人，偷偷地把鞋子藏起来。所以，莫名其妙跑丢鞋子的人在山里来回打转，就是出不去，只能陪着他们玩游戏了。 那游戏非常简单，围着篝火，击鼓传花。小娃娃们敲着玉碗，传着红花。那红花与人间的不同，不是绒布花，而是红花石蒜。小娃娃边传边唱：「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 红花石蒜，即为传说中的彼岸花。 。新鲜的花朵又湿又冷，传到迷路人手中。 迷路的人这个时候，就要跟着孩子，唱起山歌。这首山歌是个谜语：「何花飘来，何花行来，何花天上来，何花脸上来。」迷路的人答道：「山巅有雪，海中有浪，世间有佳节，最是断人肠。 谜底：雪花、浪花、烟花、泪花 」小孩笑道：「此言如何能信？ 人字参言，为信 」 迷路的人用烧过火的树枝，就着微微火光，在地上写下一词，「人参」。但却重复说道：「此言如何能信。一场大梦罢了。」 小孩又笑了，唱着叫着，梦醒了，梦醒了。 天光也就忽然而至，人在山中，路在脚下，镇子就在眼前。 此言如何能信？因为没有电，大家只是在漫长的夜色之中找些乐子，吓唬小孩不要往山上跑。这些都是假的，孩子们听了一遍又一遍，从不当真。 第54页 有人说，曾经，有一对姐弟，跟着娘亲，进山採药。娘亲要攀援绳索，爬到峭壁采鸡血藤，告诉他们在谷中稍作等候，不要乱跑。因为山里的时间跟山外的不一样，不要轻易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山中，天黑得很快。本来还在半空中的夕阳，会一下子堕下山嵴。天色骤转，一瞬间就出现了改变。由明亮变得昏黄，再由昏黄变得漆黑，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弟弟在山中追一只癞头蛤蟆，转眼就不见了。姐姐急着去找弟弟，顾不得娘亲的交代。等到姐弟终于相逢，回过神来，天色已晚，忽如一块半透光半透气的纱布，盖在眼前。 天要黑了，迷路的姐弟俩一边唿唤着娘亲，一边趁着最后的一丝光亮朝山下走去。走到一半的时候，弟弟突然不出声了，紧紧捏住了姐姐的手。姐姐定睛一看，狭窄的山道之上，横亘着一条巨大的黑蟒，昂着如脸盆大小?s?的蛇首，正在缓缓蠕行。 住隔壁的徐婆婆曾跟他们讲过，遇到四仙，要退避三舍，为其需要让路，不然，就要被他们惦记上。 所谓四仙，是指狐狸、刺猬、黄鼠狼和蛇。徐婆婆已经老到眼花耳聋，还是要大声呵斥小男孩，那可不是小动物。之后，她掰着指头细数，那是狐仙、白仙、黄仙和常仙。 孩子们不信什么仙什么怪，但从来都很怕蛇。眼前这条黑蟒，更是生平未见的硕大。他们不敢移动，不敢出声，静静地立在路旁，等着蟒蛇爬过去。 蟒蛇的速度很慢，小男孩等了又等，突然觉得尿急。他悄悄转身，想要偷偷撒尿。 结果他刚一挪步，就惊动了黑蟒。黑蟒突然转头，小男孩吓尿了裤子。 晦暗的天色在黑蟒回头的时候，一霎时就全暗了下来。但在最后的一线光辉之中，孩子们和蛇彼此对望，看清了对方。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冷酷的眼神，一时间竟有些失神。那眼神，就像父亲住院时，医院走廊里通宵不灭的灯，明明是光，却照得人心底发寒。 巨蟒目光一扫，经过姐姐，看向了弟弟。弟弟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姐姐紧紧揽住了他，把他藏在自己身后。恰在此时，天空中突然闪过一道刺眼的光芒，仿佛流火从天而降，整个天空被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姐姐被火光吸引，情不自禁地转过头去，看到了一团火焰自林中腾跃。那一头巨蟒见到这一幕，似乎有些害怕，尾巴一甩，直接钻进了路边的深草之中，消失不见。 有一群小童在笑，嘻嘻哈哈。稚嫩的声音响彻山林。 弟弟呆呆地说，有一群光身子的小娃在烤火。 仔细听，那不是人声，也不是笑，而是树木燃烧的爆裂声，噼啪作响。 一片火光沖天而起，山火来了。 姐姐一边拉着弟弟后退，一边大喊，来人吶，快来打火。 方言，「打火」即为扑打灭火。 不多时，山下亮起一条弯弯曲曲的亮线，仿佛那条蛇被烧着又迴转过来。但姐弟俩很快就发现，那不是蛇，是有人敲着脸盆、拎着水桶、拿着手电前来灭火。 很多年后，于雪都不确定自己脑海里看到的这些画面，到底是不是来自自己的一场梦。 山火烧了三天三夜，于雪跟弟弟也发了三天三夜的烧。最后一场暴雨从云端笔直地浇了下来，大家都称那为「龙取水」，大火熄灭了，姐弟俩也醒了过来。都说人发烧到一定程度，就会说胡话。弟弟于冰时睡时醒，一直说有光屁股小娃困住了黑蟒，让它在火上打了个滚，火就灭了。而于雪醒过来时，手里抓着一把不知是什么植物的根茎，像一个小小的人形。 那个没有电的时代，这段故事有两个版本。其中一个故事，是关于「人参娃娃」报恩的，而另一个故事，则是关于「打火小英雄」的。 有人说那天上了山，看到年纪尚幼的于雪挥舞着绿色军布书包，一下下向地上打去，试图扑灭山火。她好像听不到大家的唿喊，浑身发烫，双眼无神，被众人拉下才停止了动作。 关于这段扑火的经歷，于雪自己一点也不记得了。她只知道，在高烧的梦中，黑蟒正恶狠狠地盯着弟弟，她举着棍子要去打蛇，却被一些树藤牵绊着，总也打不着。 大火之后，两个孩子的身体还是很虚弱，经常闹病，看了很多医生，吃了很多药，也不见好。大家都说是他俩是水土不服，母亲凤英只好带着他们又回到了洛阳，养一养，过个冬。 转年的夏天，山上的焦土又长满了碧草绿叶，凤英也回来了。她回来的时候，不光带着两个健康的孩子，怀中还抱着一个白生生的小娃娃。那娃娃脚上拴着一根红丝线编成的吉祥结，绳结正中还串着一枚明晃晃的金铜钱。谁看了都知道，这个孩子家里太娇了，要拴着她、护着她。 这一年于雪的父亲于立正在这个山中小镇干了很多工作，其中之一就是让整个镇子终于通上了电。凤英还在四处跟别人吹嘘，说于雪那天从山上带回来的根须是人参，而且还活着。她把参种了下去，不久就长了叶，开了花。那断下来的小小鬚根，她熬成了水，喝上了人参汤。正是因为喝了这仙汤，才得了怀里这个眉目如画的美人姑娘。可凤英的大话没说出去多久，于立正就把她拉回来，批评了一顿，说她妨碍他的工作。街坊们还没来得及凑上去，看一看于书记一家的家庭闹剧，电就到了。镇上的大喇叭一响，没有人再相信什么「人参娃娃」。他们都笑话凤英，咱们这山不够靠北，没那么冷。这山里，根本就没有人参！ 第55页 凤英成了笑话，人参娃娃也成了笑谈。无人在意凤英怀里的小姑娘长得有多么与众不同，只有凤英笑吟吟地望着她，把她高高举起，放进採药的背篓里，走到哪里，带到哪里。 电通了，灯亮了，夜晚变得明亮、真实、无可争辩。矿车开进了小镇，开入了深山，天上的星星不再明亮，山上的萤石也不再发光。没有人再迷路了，没有山神，没有老君，没有狐狸、刺猬、黄鼠狼和蟒，甚至连镇上的老鼠和蟋蟀都变少了。 此言如何能信？这世上没有令人着迷的「人参娃娃」，只剩下「打火小英雄」的故事，人人赞美，人人传颂。只是，于雪自己也不明白，山里那一个梦，为什么那么长呢。 第二十七章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长到四岁，街坊四邻渐渐看出了于家这个小女儿的不凡。 小女孩一直没能学会说话，唯有一对黑熘熘的眸子楚楚动人，如晨露般明亮，顾盼生辉。她的皮肤十分白皙，被太阳一晒，带着一层半透明的粉色，就好像刚刚从水中捞出来的莲藕。她的头髮蓬松浓密，就像夏日茂盛的草木，生气十足。不过，她那一头秀髮，却不是纯黑色，而是泛着淡淡的亚麻色泽，即便是在这一群人当中，也显得格外醒目。 凤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让小孩的头顶生出一片黑髮。她经常趁着药厂里的採药工都在休息的时候，独自进山采何首乌。一进山一出山，一去就是一整天。 回家之后，凤英就用皂角和首乌一起浸泡，用一个大瓶子封好，专门用来洗于霜的头髮。 只要凤英不上山，每天正午，她都会给于霜洗头。她将泡好的首乌皂角水倒进木桶中，又在木桶前摆了一条长凳。于霜就躺在长凳上面，任由她将自己的长髮倒垂在木桶中。 天气炎热，凤英担心小娃会晒坏，不断的为孩子扇着扇子。她自己也是满头大汗，却丝毫没有在意。 一个多时辰后，凤英叫醒了小娃，让她起来，给她擦拭头髮。 母女俩经常在烈日下洗头髮，镇上的闲言碎语就止不住了。大家都说，这是在吸取阳气。那个小孩的八字阴气重，需要多晒一晒，头髮才会变得乌黑。 除此之外，凤英还自制了很多黑芝麻丸。在于雪的记忆之中，那个位于小镇上的家，总是弥散着一股蜂蜜和芝麻混合的浓香，甜蜜蜜、香喷喷。 做芝麻丸的那几日，母亲都会早早起床，天不亮就钻进灶火间，开始蒸芝麻。 于雪时常在梦中也能闻到那股浓郁的黑芝麻香味，即使没有睁开眼睛，她也能想像出自己的妈妈摇着蒲扇，穿着白色小褂，站在灶火前，守着蒸锅。 等到芝麻完全被蒸熟，天也已经蒙蒙亮了。这时，母亲便会取出一只扁圆的竹簸箕，小心翼翼地把熟芝麻铺好，晾干，再放在阳光下暴晒。 晒芝麻这日，如果刚好不用上学，看管芝麻的任务就落到了于雪头上。 弟弟、妹妹坐在院门口的门槛上用石头抓子玩，于雪则蹲在屋檐下趴在一张木板凳上写作业。一边写，一边还要提防乌鸦和麻雀过来啄食芝麻，也要留心蚂蚁和蝇子不断经过。 每过一个钟头，于雪都要跟母亲一起，把芝麻细细翻一遍，好让它们均匀地被日光照射。父亲将他那块上海牌手錶放在了家里，便于于雪计算时间。清晨日头东升芝麻开始晾晒，午后日头西斜之前就要立马收起，吸收足够的天地精华，太阳之力！ 母亲告诉于雪，霜霜就是因为阳气不足，才会头髮不黑。于是除了上班的父亲、上学的长兄之外，其他几口人经常不分寒暑，无遮无拦地一起在大日头下端坐，陪着于霜一起吸收日光。 小镇群山环抱，气候宜人，即使是盛夏，也不到三十度。所以，即使晒了几年太阳，孩子们也无人中暑，算是幸事。但即便如此，于雪还是清楚地记得，在「晒日头」的时候，?s?周围的人对她和她的家人是如何嘲笑和议论的。而母亲凤英从来都是笑笑，说着「九蒸九晒成娃娃」，多晒晒就好了。 那时候，听了这句话，任谁心里会不生出疑问呢？晒成娃娃之前，那又是个啥？ 对待嘲弄和疑问，母亲似乎从来没有着过急，生过气。她教育于雪，「抬手不打笑脸人」。逢人多笑笑，总不会吃亏。笑脸相迎，谁也不敢太过为难。 话虽这么说，可等到母亲真要揍他们的时候，不管于雪、于冰如何强颜欢笑，都是无济于事。 娃娃成没成不知道，芝麻经过九蒸九晒就变得非常酥脆。用石磨磨两次，再用石臼一碾，就压成了粉末。最后，将芝麻与蜜糖混合在一起，然后将它们揉成小球，再用蜡纸包好，芝麻丸就制成了。 尽管制作芝麻丸的过程几个孩子们都参与了，可到了做好能吃的时候，这些费时费力的小丸子是只有于霜一人才可以享用的。 于冰不服气，时不时偷出几丸藏在书包里，等出了家门再跟姐姐一起分享。偷的次数多了，难免就被家人发现了。小孩子被母亲满院追打，爬上了树。凤英还是不解气，拿了竹竿，敲得青枣乱飞，一院子都是落叶。 长到五岁，于霜终于开口说话了。大家都说她「贵人语迟」，可她一张口，就来了一句「 严霜九月中，送我出远郊 」。没多久，隔壁的徐婆婆就去世了，年逾九十，寿终正寝。白杨落叶，恰好就是农历九月初一。 第56页 这本来应该是两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但不知道为什么，却让一些人联想到了那段没有电力的岁月和那时坊间真真假假的传言。 从那以后，再看这个美若天仙的小娃，无人会觉她好看了，反而还有人觉得她有些奇怪，有些晦气，不允许自己的孩子和她在一起玩。 于霜想不通，为何在学校里，总有不认识的孩子跑过来揪她的辫子，还有人莫名其妙抢了她的书包。她每次都是哭哭啼啼地去找姐姐、哥哥，然后看着姐姐于雪把那些小孩统统骂走，而坐在高高树杈上的哥哥于冰则是用弹弓打石子，将地上那些讨厌的小孩打得嗷嗷直叫。 于霜自小就很孤独，从来都是一个人，没有什么同龄的朋友。她不敢和别人一样，跑出去玩耍，就算巷子有卖糖葫芦的，她也只敢扒着门缝向外张望。 长大后，她依然不喜欢跟大家扎堆一起玩，从来都是独来独往，成了别人口中「面如云英，心若寒冰」的冷美人。 上了大学，她首先做的事情，就是到百货商店里，购买了一盒「一梳黑」，将自己的头髮完全染成了黑色。之后她经常光顾理髮店，每隔一段时间就得给头髮染色。当别的年轻人都已经尝试着将头髮变成褐色的时候，于霜还坚持让理髮店给她染成黑色。也唯有这样，她的内心，才会平静下来，不会为那个「人参娃娃」的传言所困。 「人参娃娃」这四个字，已经很多年没听人说起过了。但当父亲和大哥相继去世之后，于家的亲戚朋友之间，却忽然又提到了这个词。这个奇怪的称谓，仿佛和于家的厄运联繫在一起，又或许，这只是外人用来理解不幸的一种方式。 实验室爆炸之后，「人参娃娃」的故事就在学校里传开了。而在这个城市里，知道这段往事的，只有于霜当时的未婚夫——那个家世很好的校办秘书。于霜知道对方的意思，他是怕了，怂了，怕自己娶了这「天仙」一样的人物，会给自己的家族招来厄运，影响了自己的大好前程。于霜淡淡地提了分手，两个人体体面面地分开了。 之后，这个文绉绉的男孩还多次找到于雪，表示他对于霜是真心喜欢，但还是抵挡不住流言蜚语的侵袭。 流言蜚语？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不是他自己传出去的吗。于雪明白了他的来意，将他之前几次来家中赠送的礼物和为结婚购买的被褥、首饰，悉数奉还。不仅如此，于雪还给他包了个大红包。 那男孩接到手里，有些错愕，迟疑地问了一声，「姐，这是什么意思？」 「别叫我姐。」于雪冷冷地说，「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胡老师，这是给你的上路的盘缠。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她过她的独木桥。于霜跟你，彻底两清了。你不要再来了，我们不认识。」 雨声簌簌，一滴、两滴、三四滴，打在窗上，落在心上。 「师父，于老师和南哥回来了。」兔勉的一句话，让于雪从回忆之中回到了现实。 窗外的雨小了很多，但并没完全停止。一阵清脆的笑声传来，正是于霜，不知何事笑得那么开心。 于雪朝楼下望去，只见于霜和阿南手牵着手，正一起在地上的积水之中胡踩乱跳。 雨水如丝如线，将两个年轻人轻轻罩住。他们身上湿漉漉的，头髮也是湿漉漉的，但是两个人凝望着彼此，笑得那样畅快，那样没心没肺。 单纯、天真，心心相印。 于雪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广州阴雨绵绵的街头，她和袁文生一起在大雨中狂奔。 那一瞬间，于雪恍然大悟。原来在她内心深处，一直渴望着的情感，并不是过上怎样让人羡慕的幸福生活，而是两个人在一起犯傻，一起做傻事。在别人看来，很愚蠢、很荒唐、很幼稚的事情，可是，却有一个人，愿意和你在一起，暂时抛开一切的束缚，傻乎乎地笑着、乐着、胡言乱语着。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一直在找寻这那个雨天与自己一起在雨中狂奔，傻事干尽的人。即使后来与他已经结婚，即使已经成为了枕边人，成为了孩子她爹，可于雪为什么还是没能找到他呢。 那个人，到底在哪里呢？ 就在于雪轻声长嘆之时，两个年轻人忽然止住了笑语。他们朝着于雪家楼下的杂物间走了过去，不知在议论着什么。 随即，于霜仰天大叫：「姐！姐姐！」 那声音很急迫，就像小时候她被人欺负了一般，紧张、焦灼。 「干啥呢！这么大声，叫魂呢！」于雪推开窗户，唿应着她。 「小房！」于霜边喊，边朝杂物间一指，「小房进水啦！」 「哎呀！」兔勉听到这话，一声惊唿，「炉子！炉子还在里面。」 而于雪更是心头一紧。 比起炉子进水，更糟糕的是，小房里储藏着的，可都是煤球啊！ 第二十八章 气沉丹田，无我无他 于雪套上雨靴，抓起几件雨衣就往楼下跑去。 于霜和阿南就在下面等着她，两人站在原地，看着杂物间门口的积水，一脸的茫然。 看到于雪到来，他们赶紧给她让开了一条道。 「姐！进水了！这可如何是好！」于霜焦急地说道，「阿南说了，这里面都是你们出摊要用的东西！」 「是呀!」兔勉几乎要哭出来了，「桌子、凳子和火炉，都在里面呢。」 第57页 「这怎么还往外冒黑乎乎的东西呢？」阿南问道，「于师傅，这小房里，是不是还有煤？」 于雪顺着阿南所指方向，看见杂物间快要被水淹掉的门底缝隙中，有黑色液体正缓缓溢出。 坏了，于雪心想，煤球已经溶解了。 心乱如麻，于雪顾不上回答阿南的话，直接将手中的雨衣丢了过去：「快点，披上！」 阿南和于霜还未来得及穿好雨衣，一阵暴雨又倾盆而下。脚下的水不断上升，很快就淹没到了他们的脚踝。几个人的头髮被雨淋得湿漉漉的，粘在脸上、眼睛上，看起来很是狼狈。 就在此时，兔勉指向小房的入口，惊唿道：「师父，快看，那里流出了黑水！」 浑浊的水中夹杂着淤泥和煤渣，已经不是从门内断断续续向外渗漏，而是接连不断汩汩流淌，就好像有一股力量在推动着它们一样。一个沉重的声音，从屋内一下一下地传来，像是什么重物在不停敲打着那扇薄薄的金属门。 于雪掏出钥匙，将杂物间的铁门打开，里面的污水伴着煤渣哗哗啦啦地流了出去。一颗巨大的石头从里面滚落了下来，正是袁文生之前藏在这里的。 「什么破烂玩意儿！」于霜上去一脚踢开了石头，「真碍事！」 「那是你姐夫的宝贝，别踢坏了！」于雪说。 「不说是他的，我还不那么气。既然是他的！」于霜说着，又狠狠踢了一脚，「别怪我不客气！姐夫？他还好意思说，是我姐的丈夫！这么难的时刻，他在哪儿呢！」于霜愤愤不平。 于雪一下子被问住了。是呀，袁文生在哪儿？在这一个个艰难的人生关口，他又做了些什么？他真的是自己的爱人，是自己的人生伴侣吗？ 这个问题还来不及多想，一股难闻的气味涌了出来。那是一种说不出的味道，混合?s?着腐败、发霉和令人作呕的气息。紧跟着，一些木屑、绳子、塑胶袋、墙皮和苔藓，晃晃悠悠，飘了出来。 正打算进去抢救煤球的于雪，愣住了。 从那年坠河之后，她就再也不能容忍混着杂物的浊水。纯净的河水，若是掺杂了其它东西，一脚踩进去，原本水性极佳的她，整个人都会麻木，全身都无法动弹。 眼前这种不通透的水色，和无法辨别种类的残渣混合在一起，让于雪浑身不自在。她不是怕脏，而是当年在临出水之前，她的双脚被水草缠住，无法挣脱。那感觉，于雪终生难忘，就好像是水下的那条看不见的黑色巨蟒，终于追上了他们姐弟俩，要将两人一口吞掉。 「于师傅，快！让开！」就在于雪不知所措，犹豫愣神之际，阿南脱了鞋，跳进了污水横流的小房。 「南哥等我，我也来了！」兔勉喊叫着，也跟着挤了进去。 片刻后，俩人一个扛着桌子，一个抱着炉子，沖了出来。 「师父！快呀！」兔勉喊着，「快把屋里的东西，抢出来！那可是咱们的全部家当啊！」 兔勉一声喊，惊醒了梦中人。是呀，还在愣什么！那可不是什么污水，那是自己好不容易，一件件置办起来的，吃饭的傢伙！那是三毛钱一块的煤球呀！ 于雪心一横，咬着牙一步跨出，朝着黑水中走去。 事实上，于雪对钱并不是很在意，她自小虽然不是很有钱，但也不是很穷，正如母亲所说的那样，「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一次同事李芬生病，于雪带着公司给李芬的慰问品来到她家里。当时，于雪发现李芬的厨房里，水龙头没有关紧，正在哩哩啦啦地滴水，她还以为是李芬没察觉，就善意地提醒了一句。但李芬却说，是专门这样做的。这样的话，省钱，水錶不走字。 于雪也节省，但她从来没有这样一分一厘地算计过金钱。但就在煤球一块块溶成黑水，被雨水沖得干干净净的时候，金钱在于雪眼中突然变得十分具体。 三毛钱可以买一块儿煤球。每一块儿融化的煤球，就好比一碗绿豆沙泼在地上，一张鸡蛋饼掉进泥土之中。 一屋子的煤球，一共一百来块儿，怎么能就这么白白扔了！抢出一块儿是一块儿啊！ 小屋里的积水，都快淹到于雪的膝盖了，雨靴和雨衣并没有什么作用，脏水还是会从她身上流淌而过。空气中瀰漫着一种煤块溶解的味道，带着矿物质别致的苦涩，还有陈年老屋特有的霉菌气息，让人快要窒息。 一块块煤球堆积如山，紧贴着小屋的内壁。煤堆的下半部被雨水淹没，开始解体坍塌，但上半部却完好无损，安然无恙。一个箩筐飘在污浊的水面上，于雪抖了抖上面的水，往箩筐里装了些煤球。用手一摸，这煤球是湿漉漉的，粘乎乎的。用力过勐，这些煤球就会被捏碎，但手上不使劲，又根本拿不起来。 这真是「豆腐掉进灰堆里」——吹不得打不得。 看着煤球不是因为下手太重被捏碎，就是因为下手太轻没拿稳掉进水里，有一剎那，于雪真的有了认输的念头。但她又不甘心，她想起了那每卖出一碗粥一张饼的艰难。挣钱不易，不能让它白白打了水漂。 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噗噗哒哒掉进了水里，于雪抬起手臂，用衣袖擦汗，为难得心如火烧。 怎样才能用对力气，拿捏住这些湿煤球呢！ 「气沉丹田！」童师傅的声音突然在于雪的脑海里响起，「你有的是力量，只是没有正确地发力。」 第58页 是的，不是手指发力，而是全身发力。是胸膛带肩膀，肩膀带大臂，大臂带小臂，小臂带手腕，最后凝聚在手指之上。 于雪集中了注意力，盯着眼前的煤球，感知着自己的力量。突然之间，围绕着在她身体四周的污水，弥散在小房之中难闻的气味，外面哗哗啦啦的暴雨之声都似乎感觉不到了。 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与煤球。 屏气敛息，千钧一髮。 煤球稳稳落入了箩筐！ 于雪笑了出来。在如此狼狈，如此难堪的时刻，她突然又一次，感知到了自我的力量。 就是这个当下。一个非常短暂的当下，短过胳膊的悬起，手腕的落下。 比一次蝴蝶的振翅还要短暂，剎那间，无我无他。 之前她并不明白，童师傅所说的丹田，究竟是什么意思。许是泡在冷水里的缘故，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体温。也因此清晰地感觉到了那个力量是如何从体内升腾而起，最终通过自己的肢体，牢牢落在煤球之上。 「姐！给我！」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于雪转身，是于霜。那么白净，从小那么娇气的一个人，正站在污水之中，举着一只篮子，大喊，「姐，把箩筐传给我，用这篮子接着装！快！」 快！几个人排成一队，筐子、篮子、板子装满了煤球，在几双手间相互传递，一趟又一趟，片刻不停。 等到能抢救的东西都抢救出来以后，雨渐渐停了，水也开始退了。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忍不住都哈哈大笑，乐成一团。 几个人头上、脸上、身上全是煤屑留下的污痕，一个个都像刚从矿井里刚爬出来的一样，只剩下两只眼睛和一口白牙闪闪发亮。 「师父！」兔勉高兴地大喊，「咱们刚才抢救煤球，排成一长队。这是不是就是你说的，一队的！」 「一个团队。」于雪笑着说，「团队！」 说完，于雪揽住兔勉的肩，「走！回咱家洗澡去！」 几个人携手上楼。袁文生那几块破石头，被遗忘在小房的门口，任由污水沖刷着，无人在意。 他终于一点儿也不重要了。 第二十九章 一刀穷，一刀富，一刀穿麻布 暴雨之后，于雪又停了几日工。她与兔勉将杂物间里里外外都清理了一遍，把受潮的东西都放在太阳下暴晒，又敞开房门通风、透气。收拾停当，于雪找了一个泥瓦匠，在杂物间内壁贴上瓷砖，地上铺上了不透水的地砖，并且将门槛抬高，以防雨水倒灌。 李芬跟于雪住在同一个大院，她看于雪忙前忙后，就时不时走到杂物间门口张望，还絮絮叨叨说着：「怎么样？于经理，这就叫结结实实的霉运、标标准准的晦气。这下可好，你这为了除霉也花了不少钱吧。下次可长点儿心，顾客也得看人下菜碟，别什么人都要招过来吃饭。」 于雪笑笑，没有回答。她并不贊同李芬的观点，只是不想跟她说的太多。实际上，帮吴婆婆接回巧琴的骨灰，她一点儿也不后悔，反而有些担心——不知道巧琴的骨灰顺利下葬了没有，也不知道吴婆婆的情绪平復了一些没有。 杂物间焕然一新，桌子板凳也擦拭干净了。阿南又来了，骑着摩托送来几摞高矮不等的塑料凳。 「霜霜说了，这种凳子不仅防水，还轻便。」阿南得意地将蓝色的塑料凳放在地上，敲了敲，邦邦响。 「南哥，这么多凳子，一趟运不完。你要是不来，我可怎么办啊。」兔勉望着簇新的塑料凳，忧心忡忡。 「你不用担心，我天天过来。不光是帮你们推车，还可以用摩托拉东西。」阿南一边说，一边将塑料凳搬进了杂物间，望着新贴好的瓷砖一阵赞嘆。 「真是鸟枪换炮了，这下再也不会进水了。」进了杂物间，阿南上上下下地看了看，视线扫过，最终定格在角落里。那几块石头，还是都被丢到了墙角。 「于师傅，有些话，我不知当说不当说。」阿南看看石头，又看看于雪，有些犹豫。 「说吧，阿南。你知道是什么，对吧。」于雪心中早有答案，只是不那么确定。 这些石头，应该与袁文生去云南迟迟不肯回来，有很大的关系吧。但于雪确实不知道，这些石头到底是什么，又能做什么用呢。 「于师傅，你有没有听说过缅甸玉？」阿南蹲下，抱起石头，将它们一一抱出杂物间，放在太阳下。 「这就是玉石吗？」不等于雪回答，兔勉就伸出手，抚摸着粗糙的岩石。 还别说，仔细看，就会发现，在每一块岩石之中，都隐藏着一些散发着淡淡绿色光芒的白色矿石。 「确切地说，是翡翠。这是翡翠的原石，一块毛料。」 「翡翠？毛料？」于雪一头雾水。 和袁文生相处了这么多年，于雪还真看不出来，自己的丈夫对珠宝玉器有什么特殊的爱好。如果非要问袁文生喜欢什么的话，大概就是打牌了。他是个很有头脑的人，在数学方面有些天赋，牌技也很好。他曾经和人打过很长时间的小牌，对他们来说，区区三毛五毛，根本不能算是赌博，纯粹是为了好玩。可是有一次，他们几个工人下?s?班后在车间里打牌，不知道被谁举报了，被警察堵了个正着。据说桌面上的钱都很大，几个人你赖我，我赖你，谁也不敢承认。到了最后，还是弟弟于冰费了好大力气，才让袁文生没去蹲局子。袁文生向家人保证，从那以后，他绝不再打牌了。后来，于雪确实没有再发现袁文生玩过牌。他只在过年的时候打两把麻将，平时偶尔买买彩票，赌赌球，一说起来就是自己也有梦想，梦想着有朝一日天降横财，他袁文生总归是出人头地，再也不用去工厂了。 第59页 现在，他的梦想算是实现了一半。工厂没了，他真的可以不用再去当修理工了。只不过，他确实没能「出人头地」，反倒是比从前更觉得自己怀才不遇了，一不开心就出去喝酒，认识了一大帮狐朋狗友，整天都说要做「大生意」。 难道这就是他所谓的「大生意」？ 袁文生在感情上比较粗心，别说是翡翠了，就是玻璃戒指也没给于雪买过一个。眼前这么大一块「翡翠」，确实让人很疑惑。它很值钱吗，袁文生搞这个来做什么？ 似乎是看出了于雪眼中的困惑，阿南接着说道：「对，这些都是翡翠，但它们并不值钱。或者说，当这些石头打开以后，它们的价值就缩水了。」 打开？于雪心头一动，她记得前阵子跟袁文生通话，电话那头人声嘈杂，似乎是在说着什么「开了」、「开了」。 「这块原石里面所谓的翡翠品级很低，几乎没有水头，不透光，结构很粗，颗粒明显。这是豆种，是最低等的玉料。」 「那他干嘛还要买？」兔勉抢先问道，「就是价格低吗？」 是呀，这也是于雪心里的不解之处。袁文生为什么要买一堆不值钱的石头，他是打算要做什么吗？ 「这些石头买进的时候，可不便宜。像这种原石，在云南的赌石市场上，最便宜的也要上千。这几块加起来，应该花了不少钱。」 上千！一块石头都快赶上于雪两个月的工资了！她顿时一惊，眼前这整整三块石头，算起来得三四十块钱了。也就是说，袁文生偷偷花了半年的工资，买了这一堆破烂！ 「他还是在赌！」于雪恨得直咬牙，记吃不记挨，发过的誓言跟放屁一样！这个袁文生！ 「不，说是赌石，其实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赌博。赌石是正常的毛石交易，就是普通的石头买卖，看一个人的眼光，也看运气。在云南，一般都是这样做的，是约定俗成的交易方式，并不违法。」 怪不得袁文生会说，不偷不抢，正经生意！ 「不过……」阿南又道，「于师傅，你还是劝瑞蕊的爸爸收手吧。一刀穷，一刀富，一刀穿麻布。虽然国家允许，但还是很多人为了一夜暴富，不断买入，不断亏空，到头来倾家荡产，输了个精光。」 「啥是一刀穷，一刀富，买石头怎么还用刀？」兔勉觉得好玩，追着阿南问道。 「解石，也叫切料子。赌石市场上出售的，都是带着厚厚石胚的整块原石，不切开谁都不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买家是凭藉着自己的经验，判断出里面的玉石到底是好是坏，然后再跟卖家报价，达成一致，再现场用特殊的切割机切开，才能看到里面真正的成色。」 「这不还是赌吗……」于雪怔怔地说。 「对，有点儿像，完全是靠经验盲猜。所谓『机器一响，万金万两』，有些石头一切开，玻璃种帝王绿，满场譁然。买主一夜翻身，发了大财。但这只是少数，有句话叫『神仙难断寸玉』，其实到头来，都是在碰运气。」 「没有人后悔吗？」兔勉呆呆地问。 「当然有了，能发财的只是少数。赌石现场，最多的就是石头一打开，钱打了水漂，人哭得死去活来。」 「那你说，这三千块……」于雪指着地上的石头问，「还能收回多少钱？」 「要论石料，大概值个两三百。」阿南摩挲着那块原石，道，「但加工需要加工费。袁哥把石头扔在这里，怕是料不抵工，已经不值得加工了。」 于雪摇了摇头，嘆了口气。在谜底揭晓的那一瞬间，她突然感觉不到愤怒了。她不是不生袁文生的气了，而是真的太失望了。她想起了当初于霜分手，她告诫胡老师，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让他以后永远不要再来纠缠于霜。其实，现在想想，有些人根本无需分手，无需别离，也早就是两条路上的人了。 袁文生想挣钱，自己也想挣钱。于雪心想，可两个人是各挣各的，毫无交集。她靠的是自己的一双手，实打实挣血汗钱。而他却一心想钻空子，等着天上掉馅饼。当她连一个煤球都要小心翼翼地从水里捞起的时候，他却可以白白扔了三千块，连个响都听不见。 看似两人是朝着同一个方向走去，但目标从一开始就不一样。应该说，从迈进婚姻的第一步开始，自己和袁文生就走在两条路上。 这么多年，其实不过是自己在骗自己而已。 袁文生太想成功了，他想挣钱。一心求荣，一心求财，于雪心想，不过即便他哪一日真的得到了「黄金万两」，那也与她无关了。他为了这个可能，可以赌上全部身家，连带整个家庭的未来，毫无顾虑。对他来说，自己的成就才是最重要的。 是的，一直以来，他都是这样的。女人的自我需要觉醒，男人的自我却是过剩的。袁文生的世界里，一直都只有一个硕大的他自己。为了供养那个硕大的自我，他可以奉上自己的全部，包括家庭、伴侣、孩子，甚至包括他作为一个人可爱的那一面。 他为了那个他想像中的自己，消灭了真实的他自己。 可是他好傻啊。于雪心里有些难过，他那么聪明的人，为什么这么傻呢。 说是不生气，于雪那几天还是没有睡好。不过，到了真正要出摊的那天，她还是命令自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允许自己沉浸在伤感之中。 第60页 要提起劲儿，把自己该干的活干好，干漂亮！ 于雪开了火，用两口锅同时熬好了两种绿豆沙。冰糖的，甘甜；无糖的，清香！ 这才是她的战场。这才是她每天最该关注，最应投入的烟火日常。 清晨六点整，楼下传来一阵熟悉的摩托声。于雪擦擦汗，捋了捋有些凌乱的头髮，打开窗户，只见兔勉正拼命地朝她招手，阿南站在一旁，也朝她毕恭毕敬地点头一笑。 是呀，这就是生活。 第三十章 就汤下面 天空中的云很浓，像一块块发酵好的面团，又厚又软。这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鱼跃花海」又出摊了。 长条摺叠桌边上配着小马扎，高塑料凳围着巨石一圈，矮塑料凳则摆在大柳树的树荫下。这样一来，同时招待三十个客人，也不是什么难事。于雪在小黑板上用粉笔整整齐齐地写出几个字：无糖绿豆沙，3毛一碗。 思索片刻，她加了一句：不含蔗糖。陈皮、贡菊、罗汉果精心熬制。润肺清火。 「啧啧！」李芬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她提着一个巨大的红蓝相间的塑料篮子，一脸赞嘆地说道：「要说干事业，还得是于经理啊！这三天不出摊，又开发出新产品了。无糖绿豆沙，真新鲜。来，给我来一碗，尝尝鲜！」 「李阿姨！」听了这话，兔勉忍不住了，「我们这是开门做生意，你总不能老是蹭饭吧？」 「谁说我是来蹭饭的！」李芬一边说，一边掏出一枚一元硬币，往桌子上豪迈地一放，「来，小姑娘，收了！给我来一碗这新鲜玩意儿。无糖的，尝尝鲜。再来，两张半饼，打包，我一会儿带走。」 「两张半？」兔勉一愣，没有收钱，「我们这儿的饼都是整张出售，半张？不卖。」 「半张为啥不卖呢！我这富余一毛钱，不想要钢镚了，就不能换成半张饼？」李芬理直气壮地说。 「这半张饼怎么算钱呢？」兔勉有些着急。 这些日子，兔勉一直在用小木棍当算筹，细细算出了数字3的倍数，反覆记诵，终于将它们牢牢记在了脑子里。还好，她庆幸摊子上的食物定价都是三毛，自己只要背过，就不会搞错。这样，她就可以多帮于雪干活。可是没想到，今天一开张，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这个人怎么不按牌理出牌呢。 「一张饼三毛。半张，你说是多少钱？」李芬嘿嘿一笑，「切小点儿不就完了。不亏本！」 「一张三毛，半张……」兔勉的算数本来就有点儿不灵光，被李芬的话一绕，急得手忙脚乱，掐着手指头，满头大汗。 「好啦，兔勉，你李阿姨说的也没错。你别算了，去给李阿姨多盛点儿吧。」于雪看出李芬?s?一心要占这个便宜，也不想让兔勉太过为难，索性就这样，送个顺水人情给老下属吧。 「于经理，咱把话说敞亮。我是真心来给你捧场，给你助威的。」似乎是觉察出了于雪的心思，李芬反倒要起面子来，一本正经地说道，「咱们干了这么多年商业，这零头、添头，从来都不能太计较。要让顾客觉得实惠，才会多买。薄利多销嘛！」 说的也在理，于雪点头。 见于雪肯定，李芬更是来了精神：「你应该灵活经营，让饼化整为零。这饼是软的，你那铲子一使劲，它不就是两个半张饼嘛。你这半张饼，应该是一毛五。但这五分钱钢镚找着麻烦，拿着尴尬，用着不便。你要么少切点儿饼，要么少收点儿钱，让这半张饼变成一毛钱，跟那九毛钱凑整，刚好一元。你把利润让出来，顾客就会想着去多买这半张，你也省得找零了。」 「嚯!」于雪真心实意地夸了一句，「要不怎么说是咱们公司的资深售货员呢！李姐，你可真行！」 被于雪这么一说，李芬顿时骄傲的不行，尾巴快翘到天上去了。她得意洋洋地一跃，来到了于雪的小黑板前：「于经理，以前你是上级，很多话我这下属不便说。但现在出公司了，你就当我是个老姐姐。你这老姐姐想指点你一下，你看可以吗？」 「那敢情好啊！李姐，有什么高招，都教给我吧！」于雪爽快地说道。 「你这价目表，标了跟没标一样，这一串数字3，看得人眼晕。」李芬一指黑板上的标价，「我找工作的时候，他们教了我一个新词儿，叫『无效信息』。」 「啥是『无效信息』？」兔勉感到好玩，追问道。 「就是说，你们写了这一大堆，没什么实际效果。你无非是想告诉顾客，这里有什么样的商品，每一种商品的价格。不过你这里卖的都是三毛钱，你说这么多，还不如直接说，『全场三毛，任意挑选』。」 哎呦，于雪心中一动，你还别说，这李芬有两把刷子。 「我就实话实说，于经理，在招揽顾客上，你爱面儿，张不开嘴。这丫头，能豁出去，能张开嘴，但她现在嘴笨，还得学。与其就这么干等着顾客上门，你们不如把选择的权力，交给顾客。」 「什么交给他们呀？我们又没拿什么？」兔勉不解。 「『任意挑选』，这一句话一出，顾客就有了主动权了。不是你卖给他们这样、那样的东西，你定价三毛；而是，我这儿所有的东西，横竖都是三毛。顾客走过路过，有兴趣了就随便看看、选选、挑挑。喜欢什么，买什么。这样，他们就觉得，不是你给他们的，而是他们自己拿的。用时髦话讲，『顾客就是上帝』了，上帝们爱吃不吃，想吃啥，就买啥。」 第61页 李芬滔滔不绝，饭也顾不上吃了。于雪听了她的话，不禁对她另眼相看。这还是以前『大锅饭』时代那个躲在柜檯后，整天啥也不干，净打毛线的人吗？真不可思议！她在销售上，有想法啊。不，应该说，太厉害了。 「第一句，『全场三毛，任意选择』，把权力交给了顾客。这第二句，就得用点儿技巧，把他们再拉回来。」 「什么技巧呢？」兔勉觉得有趣，迫不及待地追问。 「借你这粉笔一用啊，于经理，你别嫌我字丑。」李芬卖了个关子，在黑板上写下了两行字。 于雪一看，上面就是「全场三毛，任意选择」，下面则是「管饱套餐，一份一元：绿豆沙一碗，鸡蛋饼两张半。」 那个「半」字，刻意写得很大，让人不得不注意起。 真聪明啊。于雪心中暗道，这就是刚刚她说过的那个凑整。但放到这里，跟上面的话一组合，给人的感觉，又不一样了。 「你刚让他自己选，他选不出来。这时候，恰如其分地给他一个建议，不多不少。这顾客心里肯定还得算算，老闆，你可别蒙我。结果一算，嘿，还占便宜了！」李芬说出「占便宜」三个字，像是说出了最初的心中所想，略显尴尬。不过，她还是笑了笑，接着道：「顾客心想，哪儿有这种好事，赶上了！赶紧买上吧！老闆，来一份，管饱套餐！」 「哈哈哈！」兔勉笑出了声，也学着李芬的样子道：「对对对，老闆，来一份，管饱套餐！」 她的嗓门极大，远远传出。不少人围了上来，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议论着：「真新鲜，管饱套餐！无糖绿豆沙！」很快，就有人开始排队，准备购买了。 「其实……」于雪有所领悟，接过了李芬的话茬，「还可以是每样半份，汤和饼两样总共三毛。这个可以叫『实惠套餐』！」 「是啊！于经理，你开窍了！」李芬哈哈一笑，反过来夸起了于雪，「你这想法不错，大有『钱』途！好多人不想买那么多，你比如，老人、孩子、小姑娘，吃不了那么多，买多了也是浪费。再说了，有些人囊中羞涩，跟我似的，想哄饱肚子，又没那么多钱。你这实惠套餐，可是给大家雪中送炭了。」 哎呀，对啊！于雪心想，这不就是我最初的心愿吗？让走投无路的人都能吃上一口热饭，能够希望不灭，不选择跳下去，而是选择站起来。 想到此处，她迫不及待地把「实惠套餐」一行字，也加到了黑板上。 顾客们开始大排长龙，于雪和兔勉也忙了起来。李芬见状，直接将那一元钱硬币扔到了于雪的收款箱里。 「这哪儿好意思，李姐。你给我上了一课，你把钱拿回去，就当我给你交学费了。」于雪赶紧说道。 「于经理，别不好意思了，咱都不是外人。我也就不跟你客气了，咱们共同致富吧。」李芬倒是很坦荡，从随身的篮子里拿出一张硬纸板，还有几个包装齐整的铝箔袋，是那种以前公司店里卖过的简装酱菜。 这是要干什么？于雪一头雾水。 「趁你个摊，于经理！我不另起炉灶了，跟着你一起就汤下面。」 李芬说完，就把那个小小的纸板支起来，是她自己做的小立牌。牌子上面写着几个字：「各式小咸菜，全场一毛，买五送一。」 紧跟着，她把篮子里的咸菜都倒了出来。种类真是不少，有榨菜、芥菜丝、萝蔔丁、豇豆角、酱黄瓜、八宝菜、糖蒜、银条 洛阳本地咸菜 、金针菇，还有酸辣海带丝。花花绿绿，摊了一地。 于雪和兔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面面相觑。 猝不及防，李芬就开始了叫卖：「咸菜就粥，越吃越有！榨菜配饼，最是有情！全场一毛，买五送一！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第三十一章 买公卖平 这两种套餐一出来，到「鱼跃花海」摊子上照顾生意的人就更多了。「半张饼」大受欢迎，有些买主倒不是因为胃口小，才选择了它，而是想着先来一份「实惠套餐」，尝尝味道。好多人这一尝，发现味道还真是不错，立马又点了一份「管饱套餐」，打包回去带给家人。 而那款「无糖绿豆沙」更是让于雪感到意外，销路很好，极受欢迎。不远处有一家医院，从那儿过来了几个人，每人提着一个保温桶，一买就是一桶。不多时，于雪熬得那一小锅就卖光了。 于雪一看这情形，顿时乐了。之前于霜还说过，如果销量好的话，可以再贊助姐姐一口新砂锅。于雪当时心里还在犯嘀咕，这新奇玩意儿，到底能不能被人接受呢，还是不着急花钱买锅吧，别再花了冤枉钱。谁知道，还真被于霜言中了！看起来这新锅马上就该到家了，立马就能派上用场了。再做「无糖绿豆沙」就不能只熬一小锅了，现在需求量这么大，要赶紧补上数量，多多益善啊。 出摊前，于雪还以为三十个座位足够了，结果却根本不够。摊位前人来人往，一个刚从座位上起来，另外一个马上就坐下了。这么多人，兔勉手脚不停，可还是收拾不及。原本只是帮着运送桌椅的阿南，看了这种情况，也不再躲到大树底下打盹了，而是挽起衣袖，见缝插针，忙前忙后。 李芬怕于雪把她赶走，在卖咸菜的同时，还帮忙收拾了一下桌上的碗筷。不过她多虑了，于雪并没有阻止她趁摊儿，反倒有时还特意告诉顾客，那边有咸菜出售，需要的话可自行购买。 第62页 李芬一看这架势，干劲儿更足了。她连声叫卖，吆喝声替于雪吸引来了不少顾客，她也藉机推销出去了更多的咸菜。 第一天那个照顾过于雪生意的老伯，也出现了。他过来买饭的时候，盛放无糖绿豆沙的保温桶已经见底了，可于雪还是赶紧把锅底颳了又刮，给他盛了满满?s?一大碗。这位老伯姓何，闲聊之中于雪得知他退休前是个干部，但具体是做什么的，于雪没有问。何老伯品尝了一口绿豆沙，对于雪竖起了大拇指。 「进步斐然啊！」何老伯说，「是个练家子！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听了这话，于雪心如蜜糖。这一阵子总算没白折腾！她这才感觉，自己算是彻底站稳了脚跟，是个合格的小吃摊摊主了。 于雪再三感激何老伯第一天对她的支持，让她有了继续出摊的勇气。她说什么都不肯收何老伯的饭钱，可何老伯的一句话，却让于雪一下子明白了自己的问题。 「闺女，记住了！你这小本生意，要做到现金第一，买公卖平。」何老伯诚恳地说。 「爷爷，此话怎讲？」兔勉一听，又是新词，好奇极了。 「现金第一，就是说要现卖现结，不赊不欠。明码标价，该多少就多少，不能光看人情。」 「原来如此！那啥是『买公卖平』呢？」兔勉追问。 「买公卖平，要把握两点。第一点就要做到，无论谁来买，都是一个价。决不能因为你跟这个人熟、有人情在，你就少收一点，或者不收。而跟另外一个人不熟悉、不认识，你就多收一点，或者乱收。这样有失公平。时间久了，失信于人，不利于经营。」 「听到没，师父！」兔勉对长老的话深以为然，「你可不能再随随便便就让人吃白饭了！不利于经营！何爷爷，你快再讲讲，这第二点又是什么？」 「第二点，只要买家拿着现金上门，卖家有货，就应该依价卖给对方。不能因为自己的喜好或者对方的身份，来决定卖或者不卖。任谁都可以来买，任谁都应该给卖。」 「哦！我懂了！」兔勉喜滋滋地说道，「照何爷爷这么一说，那天我们卖饭给吴婆婆，果然是对的，一点儿没有错！我们这就叫，买公卖平！那天吴婆婆和她的哭丧队来吃饭，我们就一点儿没有多收，也一点儿没有少收。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凑在一旁听热闹的李芬，闻言撇了撇嘴：「哦呦！丧气傢伙怎么能来买东西呢？我可不能这么做，免得惹一身晦气。」 于雪冲着李芬无奈地摇着手笑笑，又对何老伯连连点头：「谢谢何老伯指点。我懂了，买公卖平！那您这饭钱，我就收了。」 「这就对了！」何老伯说。 是啊，买公卖平。于雪收下何老伯的饭钱，暗下决心，自己一定要像个职业商人一样，把生意做好。以后，不管是好朋友，还是好同事，又或者是自家亲戚，只要在小摊上吃东西，该收多少，就收多少。自己一定不能再抹不开面子了。另外，不能拘于流俗。何老伯说的对，「现金第一」。来的都是客，不管对方是谁，我都要以礼相待，好好招唿人家吃饭。下次再出现吴婆婆那样的情况，我更不会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就在于雪一边摊煎饼，一边寻思着何老伯的话时，兔勉在一旁扭扭捏捏、哼哼唧唧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等到于雪回过神来，才发现那孩子竟然问她：「我奶奶也能来咱们摊子上，买着吃吗？」 「当然了！为什么不能呢！谁都能吃！」 「我奶奶……」兔勉咬了咬下唇，讪讪道，「是个拾破烂的。以前我们去摊上吃东西，摊主都赶紧把我们打发走，不让我们坐下吃完。说我们太脏了，太臭了，影响人家做生意。」 「这些人真过分！你明天就把奶奶喊来！就在咱摊儿上吃！」于雪看出了兔勉的心酸，爽快地答应了她。 「真的吗？」兔勉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必须！」于雪斩钉截铁地说道。 兔勉乐得手舞足蹈，上蹿下跳：「太好了！太好了！」 见兔勉这么开心，于雪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粉笔，将原来的「鱼跃花海」旁边，又加上了「买公卖平」四个大字。 于雪站在摊子前，仔细端详了半天，满意地笑了。 不到七点半，于雪摊位上所有的小吃都被抢购一空。准备收摊时，还有很多客人过来打听，于雪只能无奈地说没饭了，让他们第二天一早再来。李芬趁势再卖了一批腌黄瓜。由于她卖的酱菜的确比市面上的要便宜得多，所以很多人都多买了好几包。「明天还来啊！」她热情地招唿着大家。 收完摊，李芬不顾于雪推脱，硬塞给她了好几包咸菜，「吃着玩，吃着玩。」说着，她又把最不好卖的海带丝，全都送给了兔勉。 「师父，这个人怎么这样？何爷爷刚说完『买公卖平』，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虽然拿着李芬白给的海带丝，兔勉还是对这个不按牌理出牌的人心生抱怨，偷偷跟于雪嘀咕了好久。 「算了，拿着吧。」于雪说，「她是担心咱们不让她趁摊儿，想收买一下咱们。你不接这几包咸菜，她反倒不安心，怕是觉都睡不好。」 「她这样做，会不会影响我们的生意啊？」听了于雪的话，兔勉还是有些担忧。走在回家的路上，她忍不住又问于雪。 第63页 「放心，不会的。」于雪淡淡一笑，安慰兔勉。 「可她卖了好多钱啊，那一篮子的咸菜都卖完啦。」 「人家卖人家的，咱们卖咱们的。咱是甜的，她是咸的。咱是正餐，她是小菜。蛇有蛇路，鼠有鼠路，谁也不耽误谁。」 「不就是批发的袋装咸菜嘛。师父，你们公司没有吗？」兔勉不甘心，「咱们不能也搞点儿咸菜吗？咱们撑起这个摊儿，多么不容易，吃了那么多苦，费了那么多事，凭什么让她趁摊儿呢！」 「我们公司当然有啊，她肯定就是从公司进的货。你说的没错，让她趁摊儿，是给了她捷径。但说心里话，我还有点儿高兴呢。」 「有啥好高兴的。钱都让她挣了！」 「就是她挣钱了，我才高兴。李芬家里还有个上大学的儿子呢，她也不容易，日子过得紧巴巴。听李芬说，我们公司这些人下岗以后，好多人都还没有找到工作呢。那时，宋书记说，我们做商业的人，只要还能进货、卖货，就能生存下去。李芬今天能来我这里趁摊儿，就算是迈出了第一步。也许过不了多久，她就能够独自经营了。」 「可是师父，你就不担心她哪一日也卖早饭，把咱们的饭碗抢走吗？」 「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那就证明来买早饭的人很多，这是一个很大的市场。只要有市场，我们就不用怕了。海阔凭鱼跃，再多的鱼，大海也盛得下啊。」 兔勉听不大懂于雪的这些大道理，她还是忧心忡忡：「师父，要不咱们也搞点儿咸的吧。甜咸搭配，让咱们自己的粥和饼也有啥东西能一块儿就着吃。」 「行！」于雪笑笑，「你说的也对！得让我们的种类更丰富一些。不如……搞个茶叶蛋吧！这样，也不耽误她卖她的咸菜。萝蔔青菜各有所爱。喜欢吃菜的，吃菜；喜欢吃蛋的，吃蛋！」 「对！」兔勉拍手称赞：「把选择的权力，交给上帝顾客，爱吃啥吃啥！」 「你学得还挺快！行啊，兔勉，在做生意上，你有点儿天赋！」 师徒俩一边谈笑风生，一边憧憬着美好的未来，肩并肩一起推着三轮向前走。 远处，阿南的摩托一阵轰鸣，拉着桌椅板凳，一熘烟朝着太阳初升的小巷开去。 第三十二章 心神不宁 梦中有一列火车，拖着一节节炭黑色的车皮，在夜色中缓缓开动，蜿蜒蛇行。 汽笛声响起，车头灯光大亮。光束是那样的刺眼，以至于所有的东西都被照得变形。铁轨、房屋、树木，还有空中的细雪，看上去都是那样的单薄，仿佛年节时剪刀下的窗花与纸雕，一阵风就能把它们颳走。 于雪伸出手，轻轻一挥，纸片火车就随着一阵气流，应声而倒。一节节车身东倒西歪，像被人打乱的纸牌，横七竖八地躺着。 灯也灭了，四下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大雪！」于雪听见有人在喊她的乳名。那声音熟悉又陌生，她一下子没有想起来是谁在唤她。她缓缓转头，向四周张望，却什么都看不见。 忽然，黑暗消失了，强光再次出现。一个璀璨的圆环在半空中骤然浮现，正是车头灯光的光晕，耀眼夺目。一个高大的人影，顶着灯光，挡住了于雪的视线。 光圈不断靠近，白光漫天。 列车唿啸而过。 紧跟着，一切都消失了。人影、火车、铁轨、树木、房子，全都不见。只剩下白茫茫的雪原和一串黑色的脚印。 于雪在这些脚印前，蹲下身来。在那些被人踩得很紧的冰面之中，有一株雪白的山楂花。它明丽鲜活，就像被封在了水晶棺材里一样，没有任何腐坏的痕迹。 她的眼泪?s?一下子涌了出来，汩汩不止。于雪就蹲在那里，看见自己的眼泪一滴滴落在了冰上，又转瞬被冻结起来。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被泪水打醒，回到现实。于雪躺在床上，盯着眼前空洞洞的黑暗，任眼泪不停地流。 大哥于风已经去世五年了，就算是做梦也无法找回他的音容笑貌。然而，那列火车依旧在于雪的梦中，轰隆隆地开着，从黑暗的轨道上碾过，没有片刻停歇。 门外隐隐响起了一道有些耳熟的拍门声，是兔勉吗？什么时候了？于雪吓了一跳。难道自己睡过了？ 她赶紧拧亮檯灯，再看看床头柜上的闹钟。錶盘上面的指针，刚刚指向数字5。怎么回事？兔勉搞错时间了，到早了？ 于雪连忙站了起来，穿好了外套，连头髮都没来得及梳理，就将防盗门的锁链解开，为兔勉开门。 「师父！」进门的时候，兔勉放轻了嗓子，轻声道，「今天我特意提前来了，有事相求。」 「进来说话！」于雪把兔勉拉进屋来，关上房门。 可能是做了一夜噩梦，于雪觉得自己很不舒服，脑袋昏昏沉沉的，肚子也隐隐作痛。 「说吧，怎么了？」于雪强忍着不适，开口询问。 「师父，徒儿要学习制作绿豆沙，能不能传授给徒儿？」 兔勉弱弱地恳求道。 「我还以为什么要紧事。你是我的徒弟，这个自然。不过要等哪天收了摊，你来我这里，我专门教你。」 「能不能，现在就教我？」 「现在？你急什么？」于雪疑惑道。 「你不是说，让我奶奶来咱们摊上吃早饭吗？我昨晚回家跟她说了，奶奶特别开心，说早上就过来。」 第64页 「好呀，好呀。欢迎，欢迎。」 「不过……」兔勉欲言又止，「我总在她面前炫耀，说什么师父你传授的本事多着呢，如今我可以做好多好多的饭，煮绿豆沙什么的。」 「哈？」于雪没有料到，帮工的事，兔勉竟然是这样告诉自己奶奶的。 「我奶奶不信。她说，她今天一定要来尝尝我的手艺。」兔勉有些难为情，「师父，你无论如何要教我，让我奶奶也吃一碗我亲手做的饭！这样，以后我就能在家为奶奶做好吃的了。」 「好！」于雪见兔勉对自己的奶奶如此有孝心，也就同意了。 于雪和兔勉一起去了厨房，先去洗了手，然后就开始做绿豆沙了。 「绝对不能让她进去，小心她炸了厨房！」于霜的话在脑海里响起，于雪摇头笑笑。把厨房给炸了？没事，只要自己盯着，绝对不会出乱子。 于雪先从冰箱的冷冻室里拿出冻绿豆，又从冷藏室中端出一只大搪瓷盆，盆里盛满了茶褐色的汤汁。 「师父！这是什么呀？」 「这就是咱们昨天说过的，五香茶叶蛋！我昨晚就做出来了，用滷汁浸泡了一夜。这样更入味儿，味道更好！等下到摊上再加热就可以了。」 于雪用漏勺将一个煮好的蛋舀出来，兔勉看到已经呈现茶色的鸡蛋蛋壳上面有一道道不规则的裂痕，是于雪提前用勺子敲开的。这样，方便滷汁的浸入。 「闻起来真香啊！」兔勉赞嘆。 「我给你留两个，一会儿收摊了回来吃！」 「谢谢师父！」 师徒二人有说有笑，一起在厨房忙前忙后。于霜没有食言，她听阿南说于雪的生意这么好，高兴得当天下午就让阿南去买了锅，又送了过来。现在，两口大锅同时开火，一个煮冰糖绿豆沙，一个煮无糖绿豆沙。于雪耐心地把自己这阵子钻研出来的技巧一一教授给了兔勉。兔勉听得十分仔细，偶尔也会遇到一些不懂的地方，在于雪的解释下，很快就掌握了。 等到所有的原料都下锅，开始熬制的时候，于雪依旧有些难受，额头上满是汗水，眉头紧锁。 「师父，你怎么了？」兔勉见于雪神色不对，关切地问。 「我也不清楚，大概是吃坏了肚子。」可话虽如此，于雪也并没有吃任何不干净的东西。她想了半天，终于想起了昨天李芬送她的那些酱菜。李芬给她的酱菜里面，最多的就是金针菇。不过大部分都给了来送锅的阿南，和一大兜水果、火腿肠放在一起，让他给于霜带回去吃。剩下的一袋，于雪晚饭时就着白粥吃了。 「兔勉，李芬给的咸菜，你吃了没有？」于雪问。 「吃了呀。」兔勉回答，「昨天晚上奶奶回来，我们一起就着馒头，吃掉了一大半。」 「你吃完以后，有没有感觉到不对劲？肚子疼吗？」 「没有啊。」兔勉回答。 那这样看起来就应该不是咸菜的问题，冤枉李芬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于雪不解，想不到原因，却也忍不了肚子疼，一会儿工夫跑了好几趟厕所。 好汉架不住三泡稀，这一来二去，于雪只觉浑身乏力，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兔勉见状，赶紧给她倒了一杯热茶，扶她躺下休息。 「师父，要不，你再睡会儿吧。我看着锅就行了。」兔勉主动请缨，把活儿揽下。 于雪实在是没有精神，少气无力地说道：「行。你也找张凳子坐下吧，也不用老盯着看。这锅一般不会溢，你只要注意火不灭就行了。」说完，她就闭上了眼睛。 不闭上眼睛还好，一闭上眼睛，于雪就陷入了沉睡。 在梦里，她又站在冰天雪地之中，望着茫茫雪原，寻找那一束被冰封住的山楂花。但走着走着，她脚下一滑，一脚踏空，一下子掉进了泛着水光的冰窟窿里。于雪还来不及挣扎，就看见冰面下藏着那条黑蟒，正张着血盆大口，向她扑将过来！ 于雪勐地清醒过来，天已大亮。完了！什么时候了？ 一阵凉风从门口吹进来，于雪惊见自己家防盗门没有关，就那样大敞着。于雪吓了一跳，赶紧从沙发上爬了起来。 出事了？ 她还没来得及细细打量家中物品，兔勉带着阿南从外面悄悄地走了进来。 「哎呦！师父，你终于醒了！」兔勉见了于雪，得意说道，「我们都做好了。」 「做好了？」 「是啊，南哥和我把活儿都干完了，所有东西都已经装车了。咱们现在就可以出发了。」兔勉答道。 「于师傅，你怎么脸色这么差？」阿南看出于雪状态不对，问道。 「不打紧，大概是昨晚受凉了。」于雪回答，「你和霜霜昨天吃了那些咸菜没有？有没有不舒服？」 「吃了，吃了，挺好吃的，没发现有什么问题。怎么？于师傅，那些咸菜坏了吗？」 别人吃了都没问题，就自己难受。看起来确实不是因为那些咸菜。真是蹊跷！ 「要不你今天就在家休息吧，我和兔勉一起出摊就行。」阿南看于雪坐立难安，接着说道。 「你俩？那怎么能行呢！」于雪不放心，可是肚子确实疼得站不住，要是出了摊儿，在外面急着上厕所就麻烦了。 「放心吧，于师傅。我什么都会。」阿南露出一抹胸有成竹的笑容。 第65页 「南哥，原来你还会摊饼？」兔勉十分惊讶，望向阿南的目光充满了崇拜。 「会呀。那又什么难的。」被兔勉高看一眼，阿南更是来了精神。 「你可以教我吗？」兔勉今天也是加劲儿，突然一心向学，什么都要求教。 「别乱来！」于雪连忙制止了二人，「你们只要出摊把绿豆沙卖出去就行了。卖完了，就早点儿收摊。我吃点儿药，看看过一会儿能不能缓解。如果身体好一些了，我就立马过去找你们。」 看起来现在这种情况，是只能选择要么让他们俩出摊，要么今天干脆就不干了。不过这绿豆沙已经做好了，不出摊就太浪费了。 「师父，你放心吧。卖饭这件事，我们都是熟练工了，不会有问题的。」兔勉向于雪保证。 「你奶奶来了，怎么办？」于雪突然想起了今天的「大事」，生怕自己失礼，让老太太多心。 「哈哈，奶奶要是发现我都能独当一面了，不知道该有多高兴呢。」兔勉倒是一点儿不担心。 「行！」于雪思前想后，决定选择信任自己手下这「哼哈二将」。 「南哥！咱们走！」兔勉大手一挥，很是兴奋。 「你等等！」于雪喊住兔勉，从橱柜里拿出两包「信阳毛尖」，塞到了她围裙的口袋里。 「这啥呀？」兔勉问。 「这是前阵子我们公司发的茶叶，你等会儿见了奶奶，就说师父我本来想当面送给她老人家的，但今天实在是身体不便，一时出不了门。你告诉奶奶，下次让她来家里，我在家里招待你们！」 于雪放心不下，再三叮嘱。倒不全是因为担心他们二人会出什么乱子，而是也怕兔勉奶奶想多了，以为自己瞧不起他们，找藉口不想招待她。 「谢谢师父！」兔勉掏出兜里的茶叶，一副小孩子的?s?模样，捏在手里在阿南面前显摆。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相互揶揄着出门了。 于雪立在窗口，目送二人骑着三轮和摩托远去，感到有些心神不宁。她赶紧从电视柜的抽屉里找出一瓶黄连素，倒出一片，就着温开水一口吞下。然后，她回到屋里，抱着一个暖水袋，歪倒在床上，想东想西。 哥哥的忌日又快到了。也不知道那天祭拜时，弟弟于冰是否愿意到场，是否愿意见到自己。他们姐弟俩闹成这样，还能不能一个桌子上吃饭呢。 想到此处，于雪一声长嘆。大哥于风被火车撞了，警方定性是卧轨自杀，只有弟弟于冰不肯承认这个结论，拒绝接受铁路方的赔偿。 身为警察的他，非说这个案子疑点重重，始终不肯死心。他东奔西走，四处收集线索，班也没心上了，可几年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他心不在正经工作上，人人都说他疯了。办案又出了几次疏漏，一路从市局降到了派出所，又从片警儿降成了巡警。不过这倒合了他的心意，走街串巷，还在找证据。寒来暑往，几度春秋，白净净的帅气小伙子晒得黢黑。整个人邋里邋遢，鬍子一大把，俨然一幅不修边幅的模样，让家里人看不过眼。可任谁说，他也不听。 他跟于雪，更是彻底撕破了脸。那会儿侄子还小，嫂子一个人实在太难，求了于雪好几次。最后，于雪代表全家接受了铁路局给大哥的死亡赔偿金，算是接了案。这些钱按母亲的意思，家里一分没留，全部给了嫂子，让她抚养好侄儿。于冰得知了这个消息，跟她大吵了一架，说于雪眼里只有钱，这一接受赔偿金，大哥死亡真相更难查了。他气得在年夜饭时掀了桌子，从那以后，家庭聚会两人很少同时在场。几年来，两个人也再没有说过几句话。 想想就很难过。白云苍狗，岁月无情。曾经在深山密林里，于雪挡在巨蟒和山火之面前，豁出性命保护着的小男孩；曾经在急水湍流之中，她不顾安危捞入怀中，托举而起的小小人儿，如今却是这样五大三粗的汉子，会跟自己翻脸至此，能到了见面不说话的地步。 于雪心里酸楚极了，闭上眼，任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滚滚而行。 人吶，在命运面前，真是太渺小了。可为什么，还是不愿意认命，放不下内心的执着与挂牵呢。 不知不觉，于雪又睡了过去，直到女儿出门上学的关门声响起，她才又一次醒转过来。她慌慌张张地站起身来，扒着窗台，想喊住女儿，说几句话。但女儿似乎不知道她还在家里，耳朵上塞着耳机，听着随身听，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真沮丧！今天这一起床就太糟糕了，于雪心想，大概不会有更糟糕的事在等着自己吧。 她抬头一看挂钟，七点一刻。兔勉和阿南怎么还没有回来呢？只卖个绿豆沙，就要卖这么久吗？ 想想不对劲，于雪赶紧穿上鞋，关上门就朝着河边跑去。 还没上去大坡，她就听见了一阵嘈杂的议论声，其中有一个声音大声说着：「大家都来评评理！看看他们卖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这是人吃的东西吗？」 不好！于雪暗道，心中一急，加快了脚步。 第三十三章 什么人都能卖早餐 于雪跑过去一看，却见摊子前的是两张熟悉的面孔。其中一个赫然就是她曾经的手下，王琳。那个才刚刚上班不久，就下了岗的小姑娘。另外一位，则是王琳的老爹，之前于雪也有一面之缘，是个庄稼汉，肤色偏深，看上去也就五十岁上下的样子。此刻，两人正对着自己面前的碗盘，指指点点，吵吵嚷嚷，似乎是吃到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第66页 联想到自己早上的腹痛，于雪更是紧张万分。难道是食物的卫生有问题？到底出了什么事！ 火炉边不见阿南，上只有兔勉一人，正呜呜咽咽的哭着。阿南呢？他跑哪儿去了？他怎么敢把兔勉一个人剩在摊子上卖饭？于雪搞不清楚状况，心如乱麻。 「于经理，你可算来了！」看到于雪，李芬不知打哪儿冒了出来，「赶紧过来处理一下这件事！」 「怎么了？老李，出了什么事？兔勉，你哭什么？」于雪问道。 兔勉哽咽着说不出话，李芬抢着说：「这就叫大水沖了龙王庙，就这一口饭不太行，刚好就盛到咱们自家人碗里了。也怪我今天多睡了一会儿，也是刚来，一到这儿就看到她们就已经吵起来了。」 「别哭了，兔勉。阿南呢？」于雪问。 「南哥去接我奶奶了！我就按他教我的，烙了一个饼试试。我只是想练练手，一会儿好给奶奶烙饼。刚好这个阿姨过来，急着买饼。我不卖，她非买。我就让她先尝尝，结果她就骂我！」兔勉边说，边抹眼泪。 哎呀！这俩倔人！交代了一万遍，不能卖饼，他俩是怎么搞的，非要卖饼！ 于雪一看，晾饼的大钢精盘里，已经有几张饼了。底下的那几张很薄、很圆，像模像样，确实是那回事。上面的几张就不行了，一个个都是三尖葫芦头，饼面上斑斑点点，明显是烙煳了。这么看来，下面的几张应该是阿南烙的，他没说大话，确实有点儿经验。而这上面的几张，就不行了，一看就是生手干出来的活儿，大概就是兔勉的习作了。 「呵！于经理！这原来是你的摊儿啊！我说怎么芬姐也在这儿呢，你们合伙做生意啊？」于雪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呢，王琳就开口了，语气咄咄逼人，显然是不怀好意，「怎么？你们是专门杀熟吗？觉得大家都是熟人，就不好意骂你们做的饭难吃？」 「哎哎哎，不不不！」李芬一看气氛不对，忙把自己撇清，「这是于经理自己的摊儿。我只是在旁边卖卖现成的小咸菜，这做饭的事，我可一窍不通。」 「对不起啊，琳子！」见王琳气势汹汹，于雪急忙诚恳道歉，「我今天有点儿事情耽误了，把摊位交给了我这徒弟。我只是让她卖粥，没想到，她自作主张卖上饼了。这饼我还没教会她呢，她这确实属于胡来，让你们吃亏了。要不，你稍等会儿，我重新给你做一份。」 「于经理，这可不光是饼的事啊！你自己看看吧，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于雪过去一看，那桌上放着的，有几张烂糟糟、不成型的鸡蛋饼，上面的葱花已经全煳了。茶叶蛋被啃了一半，吐在桌子上，不知是出了什么问题。那一碗本该晶莹透亮的绿豆沙，此刻却浮着一层红乎乎、油乎乎的东西，中间还夹着几缕头髮一样的黑色丝状物，看不出是什么玩意儿。 啊呀，这怎么回事。于雪心中骇然。 「煳饼、冰碴蛋！」王琳拿着一双一次性筷子，在食物里翻来翻去，怒气沖沖地喊道，「这都不说啥了。最要命的，还有这东西！大傢伙儿瞧瞧，我长这么大，见都没见过！甜绿豆泡辣海带丝！这东西是给人吃的吗，猪都不吃！」 什么？于雪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蹲下来一看，果然如此！王琳说的没错。于雪刚开始以为，只有饼烙得不行，现在这么仔细一看，还真是每一样都出了问题。 兔勉烙得饼都是煳的，桌上这几张尤甚。只看一面或许还算正常，但翻过面一看，黢黑黢黑。茶叶蛋摸起来是凉的，应该是端过来忘了加热。王琳说是冰碴蛋也不为过，现在还能看到蛋黄中心的冰晶，在日光下闪闪发亮。那一碗乱七八糟的绿豆沙，经王琳一说，于雪终于明白了——兔勉还是把自己之前提了好几回，说了好几次的「海带」，趁着于雪睡觉的时候，偷偷加了进去。而且还不是普通的海带，是李芬给她的那些个「酸辣海带丝」！ 不好！于雪心头一紧，跑回炉子边打开保温桶一看，登时愣了。一桶都是！甜绿豆泡辣海带丝…… 于雪只觉脑中一片轰响，仿佛有一枚核弹在她脑海中炸开。她又是困惑，又是生气，回头望向兔勉，想要个解释。 而兔勉则是撇撇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师父！对不起！对不起！」 「哎呦？啥！这都啥新品种，听都没听说过！」李芬看热闹不嫌事多，语气中带着一丝幸灾乐祸，「于经理，你这新产品推出的太快了，连市场调查都没有做！」 「我要是自己吃，就不说啥了。咱们那么多年交情，你这东西再难吃，我也念在过去的情分上，忍了。可关键是，这还有我爹呢。老人家今天是从乡下赶过来来看病的，大老远跑过来，想着在外面吃个早饭，结果这东西，你说说，是人吃的吗？你们这城里人就这么欺负乡下人吗。?s?」王琳说着，伸手装着抹泪。 周围的人也议论纷纷，「这个饭今天一早就吃着不对味」「我这份也有问题啊」「退钱、退钱」，一时间闹嚷嚷一片。 「琳子，实在不好意思，我把钱全退给你。你们要不嫌弃，改天再来，我好好给你们做一份。」于雪先向王琳再次道歉，又转而对周围的顾客说，「今天有问题的，我都退钱！对不住大家了！今天是我的失误，这本该都是我亲自来做的，但遇见点儿特殊情况，我没能赶过来。我徒弟她……」于雪本想说，自己的徒弟脑子不太灵光，是个低能儿。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于雪却无论如何说不出兔勉的毛病。孩子再有问题，也有尊严的啊。若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让兔勉的自尊受损，那这个孩子，以后还怎么自立，怎么自强呢。 第67页 「我徒弟她今天第一次独自出摊，难免会碰上点儿问题。你们多多包涵，咱们中间谁是生来就有经验的人呢？咱们谁刚工作时没犯过错呢，都是从年轻那儿过来的。」于雪改口说道。 「呵呵，于经理！是，上班的时候，你没少说我！」王琳想起从前的事，讽刺道。 「你那是偷懒，上班时间熘号！」怕两人矛盾激化，李芬赶紧打圆场，「于经理说归说，可是从来没在考勤表上给你记过旷工。有一说一，于经理从来没骂过谁，只不过有时候太讲原则罢了。现在出公司了，那些陈年旧帐就别提了。王琳，现在你是顾客，是衣食父母，是上帝。你就高投贵手，发发慈悲，可怜可怜这个小丫头。她呀，是个弱智！脑子不比寻常人！没爹没妈的，没人教养，是那个拾破烂的钱婆婆捡来的，从小就在拾破烂的架子车上长大的！她能做啥饭，这些纯属胡来！」 这个李芬！这哪是劝和啊！哪壶不开提哪壶，兔勉的身世都被她抖了个底儿掉。众人闻言，忍不住窃窃私语，怎么什么人都能卖早餐，这智障也出来卖饭了，这饭吃下去不会食物中毒吧。兔勉哭得更大声了，于雪心里也越发着急起来。 「你要多少钱，我来赔！多赔几倍也没问题！」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充满了气势，自远处响起，「少在这里说闲话！」 众人扭头一看，只见一个头髮花白，身形有些驼背的老妇人，佝偻着腰正和阿南并肩而行，向这边走来。 兔勉抬起头，不再哭了。良久，她才开口，喊了一声：「奶奶……」 第三十四章 市井传言 于雪定睛一看，顿时觉得这位老奶奶不简单。哪怕是被生活压弯了腰，她的面容上却没有半点市井小民的奸诈和落魄。她一脸的温和，慈眉善目，眼睛下面有浅浅的笑纹。虽然常年在外漂泊，风吹日晒，脸上已经有了不少的褶皱和斑点，但看起来并无苦相，反倒有一种豁达、淡然之态。那是一种中国北方最常见的劳动人民的脸，勤勉又自重，从不怨天尤人也不自轻自贱。 看到了这张脸，于雪一下子明白了，兔勉经常摆出的那一幅天真、娇憨之态，原来也是家中习得。 原本嘈杂的人群，因为这位钱婆婆的出现，一时肃静下来。王琳也瞥了她一眼，闭了嘴。站在于雪身边的李芬，禁不住自语：「好面相啊，哪里来了一位老菩萨。这就是大家一直说的那个人？这不像是捡破烂的啊……」 钱婆婆向着众人，缓缓走了过来。她一身暗棕色的香云纱长衫，干干净净，带着新衣特有的光泽，簇新耀眼。她的手腕上，带着一对双凤雕花的银镯，被擦得锃亮，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一看就知道，这一身的行头都是她特意为这一天准备的。 都说这老太，走街串巷捡了一辈子破烂的。经常翻垃圾箱，搞得一身脏臭。拾了几个被人抛弃的孩子，都是多多少少有点儿毛病，家里扔了不要的。她辛辛苦苦，一一养大成人，却一个也留不住，都为了自己的前程，各奔东西。而今老了，她的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兔勉这傻丫头陪着她。这孩子生得笨，性子却野，也帮衬不到她，不肯捡破烂，整日满大街乱窜，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现在一见真人，才发现，市井传言可不全是真的。这钱婆婆一点儿不让人觉得可怜，也没有像大家想像的那样，因为常年捡东西，收破烂，而精于算计，一身恶俗。 「大家不要为难于师傅了！」钱婆婆开口，声音沙哑却有力，「我孙女给大傢伙儿造成的麻烦，我照单全赔。」 兔勉低下了脑袋，有些难为情的去看自己的祖母。 「哼，全赔！」王琳鼻子里哼出一声笑，「这一早上都多少人吃过饭了，你赔得起吗？」 一个捡破烂的。王琳只差把这几个字说出来了。 于雪听出了她话语中的不善，赶紧说道：「各位，不要让这位老人难堪。在我摊上吃出来的问题，我负责到底。谁要是早上在我家用了餐，就过来登记一下，我全款退还。还有，我给你们每个人都发一张小条，明天可以免费领取我家的『管饱套餐』。从哪儿跌倒了，就从哪儿片爬起来。大家再给我、给我这新人徒弟一个机会，明天再来尝尝，到底对不对味！」 说着，于雪就打开了钱箱。她喊过阿南，让他看看都是谁买过早餐，帮着退钱、写小条。 众人一听解决方法很有诚意，也比较合理，就纷纷表示接受。再加上，其实之前阿南烙得饼并无问题，除了这锅「神奇」的海带绿豆沙难于下咽，另外那锅绿豆沙也并无问题。所以，事实上，并没有多少人吃到王琳说的「猪都不吃」的奇葩食物，大家便不再说什么，表示明日还来，就渐渐散去。 见大家都走了，王琳不依不饶，「其他人都行，我不行。我们可是来给人治病的，本身身子骨就不好，再加上饮食上的问题，那可就是要多做几项检查了。再说，我爹今天就回去了，明日就来不了了。于经理，你这样的补偿，不关我的事。」 「哎呦，琳子。得饶人处且饶人吧，你为难于经理干嘛啊？」李芬过来和稀泥，「你还没听明白吗？你爹吃那东西，不是于经理做的，是这冒傻气的小丫头做的！」 「别再说我徒弟傻！她干得挺好！」于雪冲着李芬淡淡开口，又转向王琳说道，「你说个痛快话，该怎么赔，我就怎么赔。」 第68页 「于经理，我们也是共事过两年，都是朋友。这样吧，你赔我个检查费，我让我爹做个化验，没什么事，咱们就两清。有什么事……」 「有事没事都我来赔。」钱婆婆接过话说，「不要再为难于师傅了。」说着，她从怀中掏出一张百元大钞，递到王琳手里，问道：「够了吗?」 这是一张被揉得皱成一团的钞票，不知在多少人手中流转过。王琳原本只想要个十块、二十块，却没有料到这位捡破烂的老人如此大方豪爽，顿时无言以对。但看着自己病恹恹的老爹，等下去医院，不知得多少花销。于是她就咬着牙，厚着脸皮接了过来。 「哎哟，可真不少了。这下发了！」李芬在一旁斜眼看着，讽刺道，「琳子，这下检查费、医药费、营养费都凑出来了，快带老爹去看病吧。」 王琳臊得满脸通红，拉着她爹，头也不回地走了。临走前还扔下一句：「话说清了，我可没讹你们。是这东西太难吃了，不是人吃的玩意儿。」 听了这话，兔勉难过地低下了头，不敢看于雪，也不敢看奶奶。 钱婆婆撩起长袍轻轻坐下，将之前王琳丢在桌子上的葱花饼扯下一块下，塞进嘴巴里，大口大口吃了起来。嚼了好一会儿，她才将饼吞了下去，道：「挺好，就是有点儿干！兔勉，把你做的海带绿豆汤，给我盛一碗过来。」 「嗯。」兔勉连头也没敢抬，乖乖依言送上了一碗。 「味道不错，就是有些胡闹，做的一点儿章法都没有。肯定不是你师父教的，闯祸了吧。」钱婆婆的声音很低沉，却带着一种严厉，不怒自威，「快给你师父道歉，你长这么大，没见过你这么喜欢做事，快求她不要把你赶走。」 兔勉听了奶奶这话，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的稀里哗啦，「师父，我错了！我记着小时候真吃过海带绿豆沙，想让奶奶尝尝我独特的手艺。脑子短路了，把兜里的海带咸菜放进绿豆沙里面了。我真不该乱来，师父你不要赶我走！我喜欢摆摊，我想做饭啊！」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于雪把兔勉拉起来，给她擦擦泪，「我以后好好教你。没学会走，不能想着跑。只有站得稳、行得正，才能?s?有一天，自己跑起来啊。」 「好！好！」听到师父不但没有责骂自己，还说要传真正的做饭本领给自己，兔勉破涕为笑。 「哭哭笑笑，俩眼挤尿。今天这热闹的，跟演电视剧似的。」李芬看热闹看得尽兴，只差从口袋里掏出瓜子嗑上了。 算了，今天就这样。不卖饭，不挣钱了。于雪心想，没出大乱子，已是万幸了。 正当众人终于平復了心情，放下心来，打算收摊回家的时候，对面的路灯杆子之上，突然传来了一阵奇异的动物叫声，吱吱嘎嘎、吱吱嘎嘎。 那并不是城市里经常能听到的动物叫声，不是那些飞鸟、昆虫，或者小猫小犬之类的声音，而是某种来自山林深处的勐兽才能发出的动静，让人本能地警觉起来，不禁一身冷汗。 众人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听到「嗷」的一声，一道身影快如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天空中跳了下来。 那是一只毛茸茸的灵长动物，自刚才那个电桿上飞将下来，吓得众人一阵几哇乱叫。 「哈哈！猴都来了！」李芬拍手叫绝。今天没白来，不虚此行！小菜没卖出去几个，戏是真精彩。 于雪看得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没错，果然是猴子。那是一只胖乎乎、肥嘟嘟的黄毛小猕猴，脖子上套着一只金灿灿的项圈，圈子上还拖着一段儿精心编织起来的红绳，正向着众人挤眉弄眼，拱手讨食。 第三十五章 人皆可食 不知道是看着于雪面善，还是因为她站在煮茶叶蛋的小锅前面，那小猴向着人群扫视了一圈，直接一下子蹦到来了于雪面前。 「呀!」于雪吓得一把捂住双眼。 「毛毛！」兔勉一个箭步上前，挡在了于雪的面前，护住师父。同时，她冲着那只猴子大喝：「起开！不得无礼！」 那只小猴似乎明白了兔励的意思，带着几分委屈，跳到了钱婆婆的脚下，蹲了下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钱婆婆从桌子上拿起刚才王琳剩下的鸡蛋，掰开丢给了猴子。 小猴得了鸡蛋，兴奋地抓耳挠腮，又蹦又跳。但却寸步不离的守在钱婆婆的身边，一直没有离开钱婆婆的脚畔，一副极通人性的样子。 「毛毛！吃吧！」兔勉说。 好像在等着发号施令一般，听了兔勉这话，那只猴子顿时开开心心地开始吃起蛋来。 「兔勉、钱婆婆，这猴子如此听话，是你们养的吗？」阿南饶有兴致地凑上来，询问。 「是我四叔的猴。」兔勉说着，又问祖母，「奶奶，四叔他们也来了吗？」 「来是来了……」钱婆婆回答。 「来了？在哪儿？」不等奶奶说完。兔勉就四下张望，却没发现四叔的身影。 「就是不知道，方不方便过来。」钱婆婆继续说，「我们这些人都是靠捡破烂为生的，要是这么多人都到于师傅这摊子上吃饭，传出去了，会不会坏了摊子的名声？」 「区区一个街头小摊儿，有什么名声。」于雪无视了李芬用脚尖狠狠地踢了她一脚的动作，斩钉截铁地说道，「没啥不方便！随时欢迎！」 第69页 「于师傅……」钱婆婆用她带有独特沧桑感的老人嗓音，缓缓说道，「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能不能叫几个老伙计过来，让他们也尝尝兔勉的厨艺？」 「好啊，好啊！只不过，今天这菜色欠佳……」于雪有点儿为难，眼前这兔勉制作出来的饭菜底子，确实不太行。 「我们都是捡破烂的糙人，在吃上不讲究。今天过来，就是想尝尝兔勉的手艺。于师傅，你也别乱忙活了，就把兔勉做的那些粥饼，直接给我们端上来就行。」 说着，她从自己的领口掏出一个亮晶晶的金属口哨，放在唇边，很有韵律地轻轻吹响。这声音清脆悦耳，宛如鸟儿的鸣叫，在街道上迴荡。 毛毛听了这哨声，欢快地蹦来蹦去，翘首踮脚，似乎是在巴望着什么人过来。 哦？这是在干什么？ 就在于雪疑惑的时候，从旁边的小巷深处走出四人，有高有矮，有胖有瘦，有男有女，他们面带微笑朝钱婆婆迎了过来。 「还真是他啊！」周围有人窃窃私语，「听说这城里的『废品之主』，就是一个高大瘦削的青年，名叫『四象』 太一、两仪、三宝、四象。钱婆婆收养了四个弃儿，只有老四干了这一行。以后有机会，再讲这个故事。 。他还饲养了一头叫做『毛毛』的猴子 希望有一天，能写出四象与毛毛的故事。 。这么一看，就是咱跟前儿这猴吧。」 毛毛一听有不认识的人喊它名字，皱起鼻子，冲着那人龇牙咧嘴，吓唬一番。 「没错，这就是毛毛！我就是四象！城里的破烂我都收，有需要就喊我！」 「这东城的破烂，关你西城破烂王什么事！」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五十多岁的胖女人，她笑道：「不是说好了吗？各捡各的，谁都不能越界！是不是，师父！」 她喊的「师父」，正是那位钱婆婆。随着几人的说笑，人们惊讶地意识到，这些人竟然正是城中四位破烂王，是废品生意里的佼佼者。而钱婆婆更是他们几人的师父，四象的养母，也是这洛阳城中资歷最老的拾荒人。 「嚯！」李芬惊唿一声，「看不出来啊！这么算来，兔勉还是个破烂公主！」 「别瞎说！」于雪眼睛一横，瞪了她一眼，生怕她用词不当，伤了别人的颜面。 「于师傅！」四象朝于雪拱了拱手，「我们几个来叨扰了。你要是不嫌咱几人脏，我们就坐下了！」 怎么会脏呢，几个人都穿得衣着光鲜，非常体面，显然是有备而来。 「瞧这说的什么话！都是兔勉的家人，也就是我的朋友。快请坐，快请坐！」于雪赶紧做了个请的手势。 「那就请于师傅把兔勉做的饼热热，给我们几个人端上来吧。」四象说。 「好！好！」于雪连连答应，「我再给你们做一些吧？」 「不必了！我们今天就是专门来吃兔勉做的饭的。刚才在那里等候了半天，还担心于师傅你有啥顾虑。我们等着师父跟你说好了，给我们几个哨音传信，得了确切的消息，这才敢过来。」那个被称作「东城破烂王」的胖女人说着，爽朗地笑了，「看了是师父想多了，我就说兔勉找了个好活计。」 兔勉笑笑：「是呀，牛姨！我干别的活儿都憋屈，不舒服，只有干这个活儿才觉得开心、自在，所以我才愿意干！」 「可不！」这个被兔勉称作「牛姨」的胖女人说，「你奶奶让你跟着你四叔收废品，你死活不肯。让你跟着我捡瓶子，你说没意思。送你上学，你上不下去。让你去做工，你觉得无聊。这也不行，那也不干，整天在街上乱窜，这下终于找到自己喜欢的事了？」 兔勉吐吐舌头，不回答她，但脸上都是笑意。 几个人围着钱老太太坐下，将兔勉烙的那几张煳饼分食一空。 「哎呦。」李芬见状，往边上挪了挪，小声嘀咕，「这拾破烂的，怎么能到摊上吃饭呢。于经理，你长点儿心吧。」 「为什么不能呢。」于雪转身，悄悄回答她道，「现金第一，买公卖平。芬姐，你快别说了。我这小吃，人人平等，皆可食用。」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我都是好心，全是为你好啊！」李芬也压低声音说着。 「对了，芬姐。」于雪想起早上肚子疼的事，还是不放心，「我能看看你那些咸菜吗？」 「怎么？吃完了？还想吃？送你了！」李芬说着，从篮子里掏出一包芥菜丝，扔给于雪。 于雪检查了一下袋子上面的生产日期和保质期，确实没有任何问题。不仅没有过期，而且都是最近才出厂的。看来自己真的错怪了她，跟这些咸菜无关。 那到底是因为啥呢。于雪百思不得其解。 「兔勉，再来点儿你那奇思妙想、稀奇古怪的豆汤，多来几碗！」吃过煳饼，兔勉的四叔还意犹未尽。他擦了擦嘴巴，又喊兔勉快把「甜绿豆泡辣海带」端上来。 「那东西，有点儿奇怪……」兔勉有些不好意思，面色微红，羞涩道。 「我们都是古怪之人，最爱吃的就是稀奇古怪的东西。」她四叔四象哈哈一笑，给她宽心。 「行，怪人吃怪物，挺配！别忘了付钱！」兔勉也笑，脸上的羞涩转为了得意。有人肯吃她做的东西，她自然高兴。想着这下也算是帮师父卖出去一些，挽回了一些损失，她就更开心了。 第70页 「我们也想要一些稀奇古怪的豆汤！请姐姐给我们也盛一些吧！」一个稚气的童声从不远处的人群中传来。 于雪一看，说话的是个胖乎乎的小男孩，领着一帮跟他年纪相仿，都戴着红领巾的小学?s?生，正朝摊子走来。 于雪认出了他，这个小胖墩正是那天帮了她一把的吴婆婆的孙子。那天吴婆婆带着哭丧队出丧，这个小朋友饿得受不了，哭闹着要饼吃。最后，还是于雪卖给了他们食物，才没让孩子饿晕过去。 「于阿姨，我带同学们来吃世界上最好吃的鸡蛋饼！」小胖墩边说，边扬起手里的钞票，「我奶奶给了我好多钱，让我好好招待同学们！」 「好！好！」于雪心头一暖，笑了。 「我还要喝刚才这个叔叔说的，兔勉姐姐做的，奇思妙想、稀奇古怪汤！」小胖墩沖兔勉比了个剪刀手，信心满满，真情实意地说。 「哈哈哈，我们也是怪人吃怪物！」「我们也喜欢吃稀奇古怪的东西！」「我们是专吃奇怪东西的小学生！」「我最爱吃海带丝了！求我妈好久了，她还没买回来。」孩子们挤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说着，像一群小麻雀叽叽喳喳。 看见孩子们过来了，破烂帮们很有自知之明。他们自觉地端起碗来，离开长桌，围坐到了大石头边上。 小学生们立马挤进长桌，打打闹闹，吵嚷不歇。这个说着海带好吃，那个说着就是要吃冰碴蛋，还有人说这样的汤才好玩呢。兔勉扎在一群孩子中间，忙得团团转，哈哈大笑。 如果说刚才的叔叔、嬢嬢们是看了奶奶的面子才吃下了她做的饭，那么眼前的这群小朋友们，却是真正发自内心地夸奖着她的「厨艺」，让兔勉一下子信心大振。兔勉朝奶奶笑笑，那个笑容自信、爽朗，闪闪发光，是一个正走在自我实现之路上的年轻人才有的笑容。 兔勉的奶奶，则是缓缓起身，朝着于雪，颔首致谢。 失之桑榆，收之东隅。没想到今天退了那么多钱，最后却是兔勉这锅怪汤被抢购一空，补回了不少亏空。那些卖相不好的饼也被破烂帮消灭一空，最后钱婆婆还非常大方，出资把剩下所有的汤和饼都包圆了，让几个破烂王打包带回去带给手下吃。 「大妹子，我们以后还能再来吗？」牛姨问于雪，「我们破烂帮的弟子们也能来吗？」 「怎么不能！照顾我生意，感谢还来不及呢。欢迎，欢迎！」 于雪说着，在小黑板上又添上了几个字：买公卖平，人皆可食。 「不用刻意地换衣服了。你们平时干活穿啥衣服，就穿啥衣服来吧！」她又大声地补充着，生怕牛姨听不到。 「于师傅！」四象牵着毛毛，正要离开，他看着于雪小小的摊位和黑板上那几个真诚的字，衷心地感慨道，「你不计小利，待人诚恳，是个挣大钱的人。你呀，一定会生意兴隆，顾客盈门。很快就会日进斗金！」 挣大钱，于雪不敢想。但她知道，就像兔勉说的那样，干这个活儿开心、自在，她觉得喜欢。这份在很多人看来，甚至不能称之为「工作」的活计，让她走出了火柴盒一般的办公室，让她见识了千姿百态的人世，认知到了全然不同的自己，重新点燃了风中秉烛，油尽灯枯的生活。 第三十六章 甜蜜的事业 果然，没过多久，于雪就挣到了钱。 兔勉的叔叔四象，到底是走街串巷收废品的，见过的人多，见过的事也多，他说的话也果然很准。 小学生们总来吃饭，而且来的人越来越多。他们每次来，都特别点名，要吃兔勉姐姐做的「怪人吃怪物」。于是，到了去公司领取物资的日子，于雪就要了一些方便面、辣条、海带丝、怪味豆，让兔勉自由发挥，任其折腾，给小朋友们做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兔勉烙饼的手法愈来愈娴熟，技艺日渐精进。再加上她想像力丰富，经常脑洞大开，啥都敢放，就时不时做出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出来。在掌握了基本技巧之后，再来添加那些「奇思妙想」，就没人说她的厨艺「胡来」了，反而她的做法还给了于雪很多启发。 在她的建议下，于雪改良了童师傅的「可丽饼」。两人合作，一起研发了「蜜豆蛋饼」、「棉花糖蛋饼」、「朱古力蛋饼」等新奇玩意儿，深受孩子们喜爱，远近闻名。附近几所小学、中学的小孩，一大早都跑过来，嚷着要买「怪物套餐」。那队伍排得绵延不绝，一眼望不到头。 一次，于雪大老远就看到了女儿瑞蕊，和她一起来的，还有她的朋友董菲菲。于雪一直以为瑞蕊会因为自己下岗摆摊的事，而觉得丢人，所以才没有把实情说出来。但此时此刻，瑞蕊却面无愧色地拉着自己朋友的手，排在了队尾。等到轮到她们了，瑞蕊贴到于雪身边，骄傲地告诉董菲菲：「这就是我的妈妈！咱们学校所有人都在传说的那个『怪物套餐』就是我妈妈制做的！你不是最爱吃甜点了，快让兔勉姐姐给你做一个『朱古力蛋饼』吧。」 妈妈。姐姐。她的话里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单字「妈」，也不再是满是鄙夷的「那个傻瓜」。于雪听了瑞蕊的话，喜上心头，比吃了这朱古力蛋饼还甜。再看兔勉，只见她满脸通红，一个劲儿的傻笑，不停地往蛋饼里放了一块又一块的巧克力。两个孩子看得目瞪口呆，一个劲儿说着：「可以了，姐姐！太甜了，太甜了！」 第71页 于雪看她越来越得心应手，干脆又置办了炉子和锅，专供兔勉用来给学生们制作「怪物套餐」。还买了一台计算器给她，这样她再也不会为了算帐而头大。兔勉的底气更足了，越来越自信。现在，她走在大街上，再也没有人暗地里叫她「弱智」，也不再有人称唿她为「拾破烂老太太捡回来的小孩」了。大家都说她是「鱼跃花海」的小师傅，擅长做儿童餐。她奶奶和四叔再来的时候，兔勉跳得比猴都高，她开心地向家里人炫耀，说自己干的是「甜蜜的事业」。 事业，几个人都笑了。是啊，谁说这个孩子将来以后，不会干出一番大事业呢。能有自己的事业，心里如何不甜呢。 「东城破烂王」牛姨也时常来吃饭。她不光自己来，还带着自己的几个老伙计。虽然于雪说过，不必刻意换衣服，但是他们来的时候，从来都是干净利索的。后来，那几个老伙计，又带着自己的帮手过来吃饭。这些帮手又带人过来，一来二去，来吃饭的人就如同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多。 为了不让大家有顾虑，他们自己搬了马扎坐到一旁，再用高塑料凳当桌子，这样就形成了一个不干扰其他人用餐的独立小餐位。牛姨说，他们在外面收破烂，往往因陋就简，随便找个地方，就这样两个凳子一摆就是一顿。于雪受到了启发，干脆淘汰了那张长餐桌，让阿南帮忙买了几十个高矮不同的塑料凳。 如此一来，每一个来就餐的人，都拥有了自己独立的「高凳桌」、「低凳椅」，再也不用担心跟别人挤在同一张桌子上了。怕脏、怕晦气、怕跟自己不一样的人——人的观念一时难改，但实际问题可以想办法解决。于雪这么想着，就更坚定了自己「买公卖平，人皆可食」的信念。 来的都是客，她的小吃要对这天底下的所有人一视同仁。 无论他是什么人，无论他的身份多么为人不齿，无论他的职业多么卑微低下，无论他的身体多么不堪入目，无论他有着怎样不可告人的秘密，他都是顾客，该被公平对待。无论他遇到了怎样不被理解的麻烦，无论他如何被整个世界为难，于雪觉得，他都可以吃饱了再说。于雪想让那个人知道，一直都有一份温暖的食物在等待着他。他要是疲倦的话，就坐下来休息一下。别灰心，别自暴自弃，人只要吃饱了饭，有了力气了，就可以继续前行，走得更远。 那个人究竟是谁呢？于雪心里有一个身影，只是每每忆起，都充满了遗憾，不敢细想。或许，那也不是具体什么人，就是每个过往来客，是这些认识的、不认识的顾客朋友。 「买公卖平、人皆可食」这句口号，随着「破烂帮」的走街串巷，被越传越远，越传越广。不久，洛浦路小桥边大柳树下的「鱼跃花海」，便为全城人所知晓。 很多人骑着摩托，坐着公交，大老远地跑过来，只为了寻找这家小小的早餐摊，看看小黑板上写的那些字，再尝尝味道独特的鸡蛋饼和绿豆沙。 生意越做越大，于雪挣到的钱也越来越多。她偿还了当初欠「铜锤铁打」铺子里的钱，还接二位老人来她自己的摊上吃饭。铁师傅贊她终于像个摊主的样子了，而童师傅则一再震惊于兔勉烙的那些改良可丽饼，吃了一张又一张。 短短三个月，于雪接待了成百上千?s?的顾客。他们中有来医院就诊的患者，有下了夜班化着浓妆的舞娘，有打着手语无法顺利沟通的聋哑人，有早上刚收了工还穿着制服的清洁工，有提着吉他满身烟味儿的歌手，还有像童师傅那样多多少少有些失智的老年人。 因为黑板上的那句话，大家犹豫着走了过来。但在坐下来的那一刻，他们都放松了下来。他们看到一个有些对眼儿，一看就觉得傻乎乎的女孩，在专心地烙饼；也看到一个头髮齐肩、长相俊美、穿着怪诞的男青年，不顾自己的时髦打扮，不厌其烦地端着碗，收拾着饭菜。 那一瞬间，所有人都明白，大家都一样，没有谁该被区别对待。每个人都是在靠自己的一双手，认真地创造生活。每个人都是人生激流之中小小的鱼儿，在努力越过那片只属于自己的风浪。 各式各样的人见多了，大伙儿也就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有一次，摊子上来了一群二十出头，脸上、眼上、唇上都抹着花花绿绿彩妆的男孩子们。他们穿着裙子，打扮得花枝招展，说着「萨瓦迪卡」，大声笑闹着。 吃饭的客人虽有些好奇，忍不住多看几眼，但再也没有了吵着要赶走他们的人，反倒还有人主动跟他们搭话。据说，他们是从云南来的表演团，听说这里的饭别致又好吃，才特地过来尝尝。 一听「云南」二字，于雪愣了片刻。但这一次她没有难过，而是淡淡地笑了笑。她拿起番茄酱，给几个男孩的饼上都画上了牡丹花，说「欢迎来洛阳玩」。男孩们开心极了，一起喝起彩来。他们齐声唱了一首歌，站在摊位前翩翩起舞。那歌舞如梦似幻，令人陶醉。一曲终了，围观的人们齐声叫好，掌声一片。 要说卖得最多的，除了小学生们最爱的「怪物套餐」之外，就应该算是「实惠套餐」了。这半碗粥、半张饼，总共只要三毛钱，给了很多人吃早餐的底气。对于买了「实惠套餐」的人，于雪从来没有摆出过一张臭脸，反而总是很热心地请他们入座。她还私底下悄悄嘱咐兔勉和阿南，这半碗粥不必小气，盛汤的饭勺可以多舀一些，打饭人的手可以多抖一下，让它能多一些就多一些。粥的利润大，自己这里多一点、少一点没有关系。可碗里多了一口粥，吃饭的人就多了一份力。 第72页 就这样迎来送往，花开花落，一晃就过去了好多时日。直到某一日，于雪突然在大柳树下看到了一个身影，多少有些眼熟。她坐在小吃摊前的凳子上，背对着于雪，一言不发，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于雪轻轻地走了过去，然后俯下身去，就那样半蹲下来看着她。 果然是她！心里那个念念不忘的身影，终于出现了。泪水瞬间涌了出来，于雪的眼眶湿润了。 于雪眼前的，正是那天从桥上跳下，叫做素珍的女子。太好了，她还活着！命运终究是饶过了她。她不仅没有死，还看起来比以前清醒了一些，不再迷迷煳煳的了。 素珍怔怔地看着于雪，她对于雪一点印象都没有，已经不记得她了。素珍的头髮梳得很整齐，不再像之前那样凌乱。她的眼神里也有了光，不再是那样心思恍惚。于雪为她高兴，笑盈盈地看着她，看得素珍不好意思起来。她捏着手里包装齐整的袜子和鞋垫，小声问道：「大姐，我想在这边摆摊卖袜子，跟你们挨着，成吗？」 「当然可以！这路是大家的，谁都可以在这里摆摊。」于雪说，「好多人都在这里出摊呢。」 此话不假。自从于雪的小吃摊越干越大之后，李芬也就不再趁摊了。她看到了商机，进了很多文具和玩具，专门在小学生们来买饭的时候售卖。王琳为了兔勉的事情，和于雪闹了一场别扭，不过事后还是嬉皮笑脸地跑来了。没过多久，她在「鱼跃花海」摊子边上卖起了酸菜馅饼、西葫芦包子。她本以为于雪会介意，没想到于雪一点儿不在乎。做生意本来就是公平竞争，没必要挤兑别人。于雪还每每劝说来自己摊上吃饭的老同事们，不要在家里自暴自弃，要去进货、卖货，「有啥卖啥」！ 有啥卖啥。大家吃了「实惠套餐」，似乎受到了那半碗粥、半份饼的鼓舞，开始卖干菜、卖调料、卖茶叶、卖瓜子、卖鱼干、卖西瓜、卖奶粉、卖花、卖狗、卖金鱼。后来有一天，于雪在人群中看到了好友米杏。她依然踩着高跟鞋，推着自行车，抱着一堆大大小小的包裹，朝于雪姗姗走来。米杏一向娇弱，爱美、爱漂亮，工作时一直在办公室打字，没干过重活。于雪曾去家里劝了她好几次，劝她走出家门，可她总说自己吃不得于雪那样的苦，做不了小吃生意。那天，她终于来了，拿着的是一大堆漂亮的新衣服。她沖于雪挥手，满脸都是光亮，就像年轻时那样眼神中充满着憧憬，浑身都是力量。 「大雪！」她笑起来，脸上再没了那自我嘲弄的神气，而是语气坚定，眼睛炯炯有神，「我想明白了！我爱打扮，喜欢新衣服！我要卖服装，要卖时装！」 「好啊！好啊！」于雪迎上去握住她的手。两个人就像当初在广州时一样，望着彼此，开心地笑，手挽手跳进了一个陌生的新世界。 这条小街在于雪的带动下，已经成为了早市。素珍捧着一大捆新批发来的袜子，本来不知如何是好，一听有地方可以摆摊，立时喜笑颜开。 她看了一眼于雪摊前的小黑板，盯着「实惠套餐」几个字，略带腼腆地问道：「老闆，还有早餐吗？」 于雪连忙让兔勉盛来了热气腾腾的汤，又给素珍夹了一块蛋饼。 「有早餐，这里有早餐！这里有！」于雪回应着眼前的素珍，又仿佛隔着时空，回应着那日因为绝望而想要投河自尽的人，回应着当时同样茫然不知所措的自己。 这里……有希望啊。 第三十七章 真相 时间已经到了仲夏，蝉鸣越发地响亮了。 于雪漫步在一株巨大的梧桐之下，阳光落在她的脚边，留下一道道斑驳的树影。偌大的庭院之中，空无一人，所有的大门都关得严严实实，往日热闹喧嚣的总部库房院落，此刻却是一片寂静，显得于雪的脚步声格外沉重。 她陷入了纠纷。 昨天早上，一对人高马大的夫妇，带着一个身材单薄的小男孩，找到了于雪的摊位，宣称自己的小孩，昨日在「鱼跃花海」，刚吃完早餐就开始腹泻。他们要于雪陪着他们，带着孩子去医院接受检查，所有的经济上的损失，都由于雪来负责——包括孩子的医疗费和父母的误工费。不然的话，他们就会一直在这里吵个不停，不让于雪做生意。 于雪先安抚了一下小孩的家长，表示自己绝对不会推卸责任，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不过，她心里还是有些疑惑的，有了上次肚子疼的经歷，她更加注意食品卫生的问题了，保证每天现做现卖，严格把控制作过程。而且，自出摊以来，于雪从并未听到哪个顾客提出吃坏肚子。就连那次王琳说兔勉做的东西「猪都不吃」，到了最后，也没听她说起父女二人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眼前的这个孩子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他拉肚子？难道是于雪制作食物的原材料有问题？或者天气太热，有一些食物做出来以后，很快变质坏掉了？还是说，这孩子还吃了别的东西才导致了腹泻呢？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吴婆婆带着小胖墩过来吃早餐，给于雪解了围。 小胖墩告诉大家，那个腹泻的孩子是他的同学，昨天早上他们几个小学生一起在于雪这里吃了早饭。之后，这个小孩又跑到别的摊子上买了几样食物，而其他的小学生没有再吃东西。 小胖墩这么一说，事情就更复杂了。但是，很明显，这个问题应该不是出在于雪这里。除了那个孩子之外，其余在于雪这里吃过早饭的小学生都没有拉肚子，也就是说，问题出在那另外几家上。 第73页 这一调查，牵扯到了不少地摊，王琳也在当中。王琳可没有于雪这么好的脾气，和小孩的两个家长争论不休。很快，快几家摊贩和帮腔的路人你一言，我一语吵了起来，差点儿就动手了。 还好，吴婆婆出面帮助了于雪，提出自己可以带着小孩一家去医院看病。于雪这才知道，原来吴婆婆退休前是医院检验科的医生。她向小孩儿的父母保证，会给他们的儿子找一位值得信任的医生，好好检查一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真是食物卫生的问题，他们几个摊主，该怎么赔就怎么赔。 听到这?s?话，小孩的家长终于放下心来。他们这才稳定了情绪，带着孩子跟着吴婆婆走了。不过那些摊主却吵作一团，除了于雪，剩下的人谁也不愿意承担责任。几人相互踢皮球，都说不是自己的问题。 今天早上，又出摊的时候，吴婆婆又来了。她告诉于雪，那个孩子确实属于食物中毒，现在正在医院打点滴。话音未落，孩子父母也来了。他们喊来一帮亲戚，跟几位摊主一顿拉扯，搞得谁也没法做生意，只得草草收摊。 于雪心中七上八下，完全没有头绪。她记得自己的原料都是从总部採购的，难道从仓库里出来的那一刻起，原材料就已经出了问题？ 于是她一收摊，就直奔仓库而来，只是没想到，而今公司凋敝至此。那个一直人声鼎沸，车进车出的仓库大院，而今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树倒猢狲散，公司解散了，大家全都各奔东西。也不知道留下来看仓库的库管小薛，是不是还在这里。 「什么人！来仓库做什么？」背后传来一个声音，有些低沉。 于雪转过头来，看到了小薛瘦高的身影。 虽然外面天气炎热，但库房内部，却是一片凉爽，处处散发着仓库特有的清凉。 于雪和小薛两人坐在偌大的仓库里，感慨道：「真快啊，我们的存货已经少了一大半了，都发放给咱们的职工了吗？」 小薛嗯了一声，点了点头。他给于雪倒了一杯茶，自己则是低头拣货，把那些临期、过期的商品扔进不同的箱子里去，准备丢弃。他是大哥于风的徒弟，算起来于雪以前见过他很多次，还在一起吃过饭。不过小薛一向沉默寡言，这次见面依然如此，二人几乎没有寒暄，于雪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从小薛只言片语的回答中，于雪搞清楚了，自己从公司拿到的原材料，无论是配发的，还是买进的，都不存在任何问题。这一结论让于雪心里踏实了许多，至少可以排除自己的摊位了。但很快，她又陷入了苦恼之中，其他人的原材料可不全是从公司进的货，那就无法像她这样一一排除。到底是谁家的食品出了问题呢？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小薛不经意的一句话让于雪心中一动，明白了过来。 「只有金针菇不耐高温，都烂了」，小薛说，「数量不多，都扔掉了。」 金针菇！于雪一下子想起了自己那日腹痛难忍的情形。 当时，于雪就是因为把李芬送来的一袋金针菇小菜吃掉了，然后就出事了。她之前一直想不通，为什么都吃了李芬的咸菜，兔勉和阿南却没有事。现在再一想，那是因为只有她自己吃了金针菇！ 不过，小薛都说扔掉了，难道是有漏网之鱼？ 于雪一边思索，一边帮小薛一起整理过期食品。那都是一些小糖果，里面配了一个简易的小玩具，以吸引儿童购买。小薛将小玩具从包装袋里一个个拆出来，再单独放在了一个箱子里，最后将过期的糖果扔在一起，打算等下丢掉。 是，玩具没啥过期可言，扔了就浪费了。但小薛没有结婚，也没听说他多喜欢孩子，这些玩具是他留给谁的？ 于雪心中有疑问，不禁多看了两眼，结果越看越眼熟。 啊呀！这不就是李芬摊子上卖的那些玩具吗？她卖的特别便宜，远远低于市场价格，很受小孩欢迎。李芬很有经营头脑，她设置了一个洞洞奖，就是在一个箱子上面蒙一层薄纸，下面放一些小奖品。小孩子交了钱就可以过来戳着玩，戳到什么就得什么奖品。除了这些眼熟的玩具，那洞洞奖里也有零食，各式各样，都是小孩爱吃的，什么都有。 于雪想起来小胖墩的确提到，那个生病的小孩去戳了洞洞奖。 再看那箱即将被丢弃的过期食品，可不正就是各式各样的小零食吗？辣条、海带、麦芽糖、巧克力、方便面，还有金针菇！ 「小薛！」于雪脑中灵光一闪，问道，「李芬是不是从你这儿，把这些小玩具买走了？」 小薛见于雪一语道破，也有点尴尬，「雪姐，我就是挣包烟钱，拜託你别去跟公司说啊。」 于雪一怔。还向哪个公司去说呢？已经没有公司了。 「放心吧，小薛。」于雪并没有要找他麻烦的意思，现在谁活着也不容易，更何况他还是大哥于风的徒弟。 小薛承认玩具低价卖给李芬，让于雪终于想清楚了一些事。 「李芬是不是把那些过期变质的食物也带走了？」于雪连忙问小薛。 「她说替我扔掉。」小薛垂着眼帘，声音低沉，「我想着她生活挺难的，或许是拿回去自己吃，就没好意思多问。」 原来是这样！难怪王琳那些摊主争了半天，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承认。归根结底，都是李芬那个胆大包天，心机深沉的傢伙干的！这老李也太过分了吧，自己有那样的经营能力，放着好好的做生意不做，偏偏要做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 第74页 「小薛！」于雪心里恨铁不成钢，「以后这过期食品，千万不要再给咱们任何一个同事了，这样只会害了他们！」 小薛连连点头称是。 搞清楚了真相，于雪还是心乱如麻。不知道李芬会不会痛快承认，承担责任，也不知道那孩子的父母会不会提出合理赔偿，而不像王琳那样趁机讹诈一笔。 于雪忧心忡忡地往外走，还没走到大院门口，就被小薛叫住了。 「我突然想起来，师父还有一张照片在我这里。前段时间，我清理东西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一卷胶捲，就洗印了出来。」小薛跨步追上了于雪，从衣袋里拿出几张照片，递了过来。 于雪接过照片，禁不住眼眶一热。 照片上是哥哥出事之前的那个五一劳动节，他们几个库管一起拍的合影。大哥于风站在人群正中，穿着工装，抿嘴微笑，眼神温和又坚定。 「谢谢你，小薛。」于雪低下头，怕小薛看出她的伤感，可是哽咽的声音还是出卖了她，「这张照片，家里确实没有。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大哥，感谢你。」 小薛想安慰于雪，却苦于组织不出语言，只能呆呆地望着于雪，轻轻嘆气。 于雪将照片小心翼翼装入随身的小包里，然后向小薛告辞。走出大院门口，站在人来车往大街上，她缓缓抬起头来，望着天。今天的天空是蔚蓝色的，非常清透，只有几片轻薄的云彩飘在远空。 忽而，一阵风轻轻吹来，于雪额头的髮丝被吹动，天上的云也被吹散。看不到风的样子，只知道风已经过。 「雪姐！」小薛从仓库大院门口追到了大街上，又一次叫住于雪。 于雪还沉浸在对哥哥的想念中，没有回过神来。她望着小薛愣神，不知说什么为好。小薛也没有说话，而是掏出另外一张照片递给了于雪。那是一张抓拍的影像，几个工人正在仓库里搬运货物，小薛和大哥也在其中。 「这个人！」小薛说着，指向了画面远处一个隐隐约约的人影，「姓常，我们都喊他老常。他是个临时工，在库里就干了九个月。我师父出了事不久，他就消失了，连那个月的工资都没领。」 于雪心头一惊，抬头定定地盯着小薛。 小薛一脸决然，一字一顿地说道：「雪姐，这话我谁都没说过。前两天我看了这些照片，突然意识到，我师父那天搬运货物跌入铁轨，或许不是意外。」 于雪抓起照片，对着阳光仔细端详。那人面容有些阴郁，半边身子都藏在黑暗中，但一件白色的工字背心里露出的肩部，令于雪一见就难以忘记。 那是一片纹身。与阿南画着玩的那些花里胡哨的图案不同，那是最让于雪感到恐惧的纹样。 一头黑蟒昂着头，露出利齿，正死死盯着眼前的一切。 第三十八章 天底下最好吃的 于雪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家的。 冰冷的太平间，残缺不全的尸体，潦草的遗书，撕心裂肺的哭喊，止不住的泪水，愤怒与不甘的争吵……过去的一幕幕，像是水泡一样在脑海里翻滚，却无法靠近细观。泡沫升腾聚集，却一击即碎，不堪触碰。 于雪看到自己的签名，白纸黑字，歪歪扭扭。双手发颤，干勾于，写得横不平竖不直。接着又写了一个「雪」，片片雪花从那张白纸上飘落下来，落在了邙山北岭的小坟头上。 眼泪如潮水般汹涌而出，将那些水花般浮现的回忆沖刷一空。房间里一片安静，只剩下大厅上方的电风扇吱吱嘎嘎地转个不停。 不能一直躺着。于雪这样命令自己。她起身，走进厨房，开始和面、剁馅、包饺子。 「姐：家里都还好吗？爸的病好些了吗？猫耳洞里又潮又热，咱妈给我做的除湿丸，没?s?想到真的排上了用场。我把它们分给了战友们，他们都夸咱妈知药懂药，心灵手巧。昨日我路过大瀑布，看到了一道彩虹，请替我告诉霜霜，她老早就想见见彩虹，实在太漂亮了。咱哥工作忙吗？让他不必那么拼命，该休息就休息，该回家就回家。我真是太想家了。姐，真想吃你包的饺子啊，想得我都睡不着觉。等我们凯旋而归，你一定要先给我包顿饺子。还有，有一件让人伤心的事，我的小学同学赵学农同志牺牲了。请你过阵子到他家里去，慰问一下他的父母。弟兵，一九七九年三月三日书。」 那年于冰闹着要给自己改名，说「冰」是女孩儿名字，非要把「冰」改成「兵」字。家里给了他户口本，让他去改名，没想到他竟然偷偷把自己年龄也改大了一岁。之后就执意要去参军，非说自己已经十八岁了。家里拗不过他，只能由着他了。来年二月，对越反击战正式打响了。没多久，于冰也上了战场。 他当时实际上还是个未成年的小孩儿，母亲凤英不知因他入伍哭了多久。后来听说他要上前线，凤英几天没睡，赶制了一大堆药丸子给他寄到了部队，让他带着一起出发。但实际上，他根本就一个药丸也没带，只不过每每专门在家信里提及，给母亲宽心。人生如梦，很多情感都是一去不返。当初那个没能得到芝麻丸就跟母亲置气的顽童，已经消失不见。而今的他披上了一身戎装，手持钢枪，义无反顾地冲锋到了第一线，再不会为那几个丸子而跟母亲缠磨半天了。凤英有些失落，也有些后悔，她看着几个已经长大成人的孩子，突然觉得自己老了。 第75页 家里人都担心于冰回不来，可是谁也不敢说。父亲于立正那时已经病得起不来身，可还是坚持每天趴在床头用收录机收听新闻。母亲凤英又制出了一堆药丸，见到邮差就问能否邮递，她还想把这些丸子都给于冰寄过去。于霜总是在日历上划拉日子，计算着于冰去了多久，念叨着还有多久才能回来。至于于雪，更是经常被一个噩梦惊醒。在梦里，那条黑蟒又出现了，挡住了姐弟俩的去路。「把弟弟还给我！」她大喊惊醒。 于冰是戴着三等功军功章回来的。他回来的那天，一家人半夜就爬起来了。于雪调馅儿，母亲擀皮。那时候已经病得非常虚弱的父亲，也坚持要和于霜一起包饺子。大哥于风也赶回来了，衣服都顾不上换，就围着灶台将饺子下锅。等于冰一下来车，就看见一家人拎着饭盒，站在马路边上等着他。小妹妹于霜一下子扑到了他的怀中，将一枚热腾腾的饺子直接塞到了他的嘴里。 「天底下最好吃的，就是我姐做的饺子。」于冰站在将他围住为他庆贺的人群之中，对着于雪边嚼边说。他胸口鲜艷的大红花和闪闪发光的军功章，让所有人都羡慕不已。大家齐声贺喜，欢声震天，只有老于家一家人笑中带泪，拥在一处。 这大概就是于雪对一家人在一起的最后印象了。第二年春节过后，一家人各奔东西。于雪跟着大哥来到城里，参加了工作；妹妹于霜考上了高中，课业很重，住宿在了学校；弟弟回到了部队，一去又是几年。家中只剩下了父母二人，母亲不再工作，专门照顾着父亲。 没过多久，父亲去世了。 仿佛冰天雪地之中，一颗星辰自天边陨落。从那一刻开始，于雪头顶的苍穹便缺了一角。从此以后，她抬头看到的圆月，都再与阖家团圆无关。 饺子也是一样。大哥于风离世之后，别人家的团圆水饺，在于雪家就只是一碗年菜，不敢深想。再也无法回到小时候，回到爸爸妈妈身边，跟兄弟姐妹几人打打闹闹。这碗「天底下最好吃的饺子」，也变成了不敢多吃的东西，因为每吃一口，都会想到那天，弟弟从战场上立功回来，一家几口喜极而泣、抱头痛哭的样子。爸爸、妈妈、哥哥、弟弟、妹妹，加上于雪，一家六口一人不少。 今天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但于雪觉得自己需要吃一碗饺子，她需要一点点力量，让自己去面对内心的愧疚和眼前的麻烦。 她将猪后腿肉剁细，又将白菜汆罩、挤水，再剁碎，然后将肉和馅儿混合在一起，搅拌均匀。搅馅儿需要一些手劲儿，匀速快搅，这就是所谓的给肉馅「上劲儿」。搅拌力度足够大，肉馅儿才能成团不散。等到菜和肉都聚在一起，还要多少放一些高汤，继续搅拌。这样做出来的饺子馅儿是有汤汁的。于冰就爱吃这种灌汤水饺，汁是汁，馅儿是馅儿，咬一口香气四溢，非常鲜美。 接着，于雪开始擀皮。和好的面需要放置一会儿，让面醒一醒。等面醒好了，再反覆揉捏和擀展，直到擀出薄而不透、软而不粘的饺子皮来。于雪是单手擀皮，而且能一次擀两三张，动作迅捷，宛若鸿雁掠过，令人眼花缭乱。 于雪包饺子的速度也很快。她不需要挨个捏褶，而是把饺子皮放在虎口上，填上馅儿，然后手指一聚，用力一挤，一个饺子就包成了。 就在她刚将饺子下锅之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第三十九章 开不了口 于雪开门，外面空无一人。就在她疑惑时，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从上层楼梯的扶手间探了出来，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望着她。 是毛毛！ 见过几次之后，于雪已经不再惧怕这只小猴子了。这猴子很通人性，慢慢地，它也看出于雪跟兔勉的关系不一般。因此，它在于雪这里从不捣乱，一向很守规矩。 「对不起啊，师父！」兔勉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从楼上冲下来，见于雪与毛毛面面相觑对，赶紧赔罪，「这皮猴偷偷跟来了，我到楼门口才发现。我赶它，它跑得比我还快。我这就把它送回到我四叔那儿去。师父，你吃饭不要等我了。」 「不用了！」于雪说，「你进来吧。」 回来的路上，于雪想到了对策，就专门跑到兔勉家里，喊她过一会儿来吃饺子。 「哦！」兔勉应道，就要将猴子拴在门口。 「毛毛也进来吧！」于雪说。 听了这话，一人一猴都乐开了花，手舞足蹈地进了屋。 「师父！好香啊！饺子熟了吗？」兔勉一进屋就闻见满屋喷香，忍不住叫了起来。毛毛更是垂涎欲滴，不停地吞着口水。 「快了！马上就好！」于雪说着，同时用笊篱捞出一只水饺，拿手轻轻一碰，「你看，这一摸感觉到馅儿离皮儿了，就熟了。」这是于雪父亲教给她的煮饺子秘诀，这样能保证煮饺子煮得恰到好处，皮软而不糯，馅料鲜美细腻。 饺子煮熟了，于雪给兔勉装了一大盘，又找出一个一次性餐盒，给毛毛装上了几个。之后，她拿出一个保温桶，将剩下的饺子过了一下凉水，确保饺子不会粘在一起，再倒入保温桶。 「兔勉，你一会儿要帮我一个忙。」于雪一边说着，一边将保温桶和一个文件袋一起放入了布袋子中，「等你吃好了，帮我把这些东西送到九都路口。那里有一辆警车，你去找一位名叫于兵的警察，把东西交给他。告诉他，这饺子是姐姐给他做的，趁着热乎的时候，赶紧吃。另外，袋子里面还有一份文件，是一封信和一张照片，让他好好看看。」 第76页 担心于冰跟自己耍脾气，于雪只好出此下策。自己也没有出面，他应该不会拒绝饺子。在这封信中，于雪将自己从小薛那里听到的情况，原原本本都告诉了于冰。这是一种很古老的交流方式，弟弟在部队的时候，姐弟俩一直保持着书信联繫。很多平时不能交流的事情，放在纸上形成文字就变得容易了许多。一封封小小的书信，就这样在姐弟二人中间不断穿梭，见证了两人从一无所知的少年成长为一个有能力的上班族，也见证了两个人的情感与婚恋，姐弟俩有了对象，都是通过书信告诉了对方，让彼此成为了第一个知道这个小秘密的家人。 可于雪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法在面前的这份信件中，用任何一个字来表达自己的歉意。但是她心里明白，或许于冰才是对的。所有的执着都是事出有因。一个人能够有所坚持，迟迟不肯放弃，这后面一定是有他能够坚持的原因。只是时间久了，把话都憋在了心里，不再向外谋求理解，也不需要他人的支持了。 「好好！」兔勉一边回答，一边吃着饺子，「师父！这饺子太好吃了，简直好吃到让人想哭。」 「慢慢吃！别烫着！」于雪连声提醒兔勉，兔勉这才放缓了吃?s?饭的速度。可猴子到底是听不懂人话的，毛毛被烫得吱哇乱叫。但那水饺实在是太美味了，猴子急得抓耳挠腮，迫不及待地想要将饺子放进口中。 安排好了这些事，于雪提着另一锅里刚煮熟的两饭盒饺子出了门。她下了楼，往大院深处走，一直走到了居民楼尽头的那棵大杨树下。在大杨树下，有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泥泞小道，顺着这条小道可以到达大院的后面。在靠着院墙的地方有一排砖木结构的小平房，里面有好几家住户。事实上，早在一年前，就有过一次住房改革。那时候，只要有足够的资金，就能购买到公司提供的住房。但也有一部分人负担不起，只能继续居住在这里。 于雪走向了最中央那个有一道竹帘的房子。可能是想要透透气，也可能是想要让屋子里更凉爽，所以房门是开着的，于雪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敲门。 于是她高叫起来：「芬姐！老李！在家吗？」 「谁呀！」里面回答的声音似乎有些不耐烦，正是李芬。 「是我，于雪！」 「啊？于经理！你等等!」里边隐隐传出一些杂七杂八的响动，似乎是有人把一大堆东西手忙脚乱地收起来了。紧跟着，李芬穿着白底蓝花的绵绸背心，慌慌张张地迎了出来。 「于经理？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快请进！」李芬赶紧捋了捋自己的头髮，把于雪让进屋来。 「我听说你们家小子放暑假回来了，我就包了点儿饺子给孩子送过来。你们都吃过饭了吗？」 「哎呦，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正有事没忙完，还没顾上做饭呢。小军，你于姨来了！快过来，喊姨！」 一个戴着厚厚的眼镜，手里抱着一本大书的少年，从里屋走了过来，沖于雪点点头，接过饺子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哎呀！这小子整天就会读书，也不跟别人说话。见面也不会叫人，这都学傻了。」李芬有些尴尬地说道。 「孩子爱学习还不是好事吗？我咋没这好命！」于雪笑道，「啥叫别人家的孩子！我闺女就在家坐不住。」 两人寒暄着笑了一阵，李芬就不客气地吃起了饺子。于雪一边等她吃完，一边四下打量。这房子是太老了，屋里弥散着一股陈旧的霉味儿，是那种老屋子特有的气息。平房採光也差，大白天还得开着灯，否则屋里一片漆黑。大概是因为太潮了，在白炽灯昏黄的光线照耀下，墙角线上能看到一圈湿漉漉的痕迹，那是下雨漏水留下的水印。 李芬确实不容易啊。小军他爸是玻璃厂里的工人，去年也下岗了，没找到活计，整天在巷子口下棋。这一家几口吃喝，还得供一个大学生上学，全指着李芬挣钱，日子过得很拮据。于雪在心里左思右想，不知该如何将自己的来意说明。 就在这时，一只巨大的纸箱子，从墙角轰然倒塌。花花绿绿的小零食，散落一地。 李芬见状，一下子跳了起来，把纸箱放平，将零食一股脑又塞了回去。于雪起身想要帮忙，被她一再阻止。于雪见她慌慌张张的样子，不知是在掩饰些什么。 李芬越是着急，就越是手忙脚乱，抓起这个，掉下那个。不一会儿工夫，小零食飞得到处都是。 一包小零食滚落在于雪脚边，她捡起来一看，果然是过期的。 「芬姐！这……」于雪长嘆一声，「做生意要童叟无欺！你不能因为小孩不懂这些，就胡来啊。这是要出事的！」 「不会有事的！」李芬一看事情败露了，索性也不再隐瞒，「这每一种我都自己尝过，那些吃了有问题的……」说着她的语气弱下去了几分，「我都处理掉了！没有卖出去，你就放心吧！」 于雪听了直摇头。这个李芬，还以身试毒，自己也不把自己当回事。 「芬姐，我就问你，昨天出事那孩子，是不是吃了你卖的东西！你跟我说实话！」 李芬沉默了一会儿，看着于雪焦急的眼神，只好承认，「我跟我儿子吃了都没事，那小孩一定是自己身子太弱了，才会这样！」 「唉！芬姐！你真煳涂啊！」于雪长嘆一声，「你也知道自己也有儿子。你儿子小军考的是名牌大学，他学习成绩也很好，前途无量。这要真有个三长两短，万一哪个孩子吃出来个好歹，你就得坐牢啊！到时候把你抓起来，你说！你儿子后面的学，还怎么上；以后毕业出去了，这个工作还怎么找！那政审还能通过吗？你为了眼前这点儿蝇头小利，挣这昧良心的小钱，难道就没有想想孩子，想想将来吗？」 第77页 李芬被于雪说得脸一阵白，一阵红，半晌不吭气。 「再说了，都是那么小的孩子，你卖给他们的时候，怎么忍心收下那些钱呢，心中不会自责吗。咱们干了一辈子食品行业，什么是咱的底线啊，芬姐！你也是老员工了，这一辈子工作都白干了吗？公司是没了，但咱们也不能这样给公司丢脸啊。咱们不能让人戳着咱嵴梁骨说，这副食品公司出来的人，卖的全都是过期的东西啊！」 提到公司，提到从前，两位故人对望一眼，眼里都是泪。 「对不起，于经理。是我犯错误了，我该怎么办呢？」李芬抹抹眼泪，说道。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你要跟那个孩子，跟人家孩子家长，真诚地道歉。然后，你要承担所有的费用，医药费、误工费，该赔多少赔多少。你要是没钱，我可以借给你！先把眼前的坎儿过了再说！」 「他们不会讹我吧？」李芬说出心中的顾虑。 「我让吴婆婆帮你。咱们拜託她在医院把每一笔费用算清楚，出个单据。好在我听吴婆婆说，这个孩子问题不大，就是细菌性感染，打了点滴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好，谢谢你，于经理！我都听你的，去医院道歉。」李芬低头承认错误。 「你不能去医院道歉。你要在咱们早市上，当着所有人的面道歉。」 「那我怎么开得了口！」李芬一听这话，急了，「于经理，没这个必要吧！我脸皮再厚，也是要面子的啊。这道歉的话，本来就难于开口，你让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赔不是，我张不开这个嘴。」 「老李！」于雪又嘆了一声气，无可奈何地说，「我让你当众道歉，也是为你好。一来，这样比较真诚，让孩子的父母从心理上更能原谅你。二来，不让外人传闲话。这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你就算私底下道歉，这闲话也会满天飞。添油加醋的话多了，你这生意就再也做不成了。你不如大大方方，说明自己是一时疏忽，没注意到保质期。再向大家保证以后绝不再犯，反倒还能保住你的名声。」 李芬一听于雪这话句句在理，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出了李芬家的门，于雪松了一口气，但愿明天这件事就能够顺利解决，让大傢伙踏踏实实继续摆摊做生意。 道歉的话开不了口。于雪很能体会李芬的心情。就算她发现了新的线索，也没有勇气去给于冰送碗饺子。她再也不想跟自己的亲弟弟起冲突了，也对自己当时的决定后悔不迭。如果她当初真的相信了于冰，继续努力的话，说不定哥哥的死，就不会被冠上「卧轨自杀」的名头了。于冰也不会从一个战功赫赫的年轻刑警，沦落到现在这样的地步。 一阵大风吹来，白杨树的叶子哗哗作响。 对不起。 于雪站在树下，低下了头。她双手掩面，捂住了眼睛，一任泪水横流。 第四十章 打人了 蝉声越来越聒噪，盛夏气温飙升。阳光炙烤着大地，热浪滚滚，柏油马路被晒得变形，空气中瀰漫着一股沥青特有的苦涩味道。 一股浓浓的烧焦气息扑面而来，那些守着火炉的摊主不停地摇着扇子，可他们的脸上和额头上都布满了汗水。汗水从他们的额头滴下，滴在地上，瞬间就被热浪蒸干。 在这个炎热的清晨，每个人看起来都有些疲惫。虽然很热、很累，街上也没有多少顾客，但谁也不愿意提前收摊。他们每个人的肩膀上都扛着生活的重担，为了生存，没有人可以轻易停下来。他们不声不响地承受着劳累与酷暑，辛勤劳作，心怀希望，为了生活而努力。 于雪的摊位上，由于有两个炉子在熊熊燃烧，所以更是炙烤难忍。虽说于霜与阿南两人已经提前给摊位买好了一把巨型七彩遮阳伞，但在这种炎热的天气下，一把伞显然远远不够。 于雪的衣服被汗水浸透，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兔勉被烤得面红耳赤，不时要从炉子旁边蹦过去，让自己稍微冷却一下，然后又回到炉子旁边。她四叔见她这么辛苦，就特意从城西领了一批?s?人，每天早上都往「鱼跃花海」这边跑，过来照顾她们的生意。小猴子毛毛也就养在了兔勉这里。它不会说话，却用一对大眼睛观察着一切。它发现自家小主人热得受不了，便拾了一张纸当扇子，隔三岔五就跳过去，对着兔勉使劲扇风。 李芬说到做到。她没有去摆摊，而是拿着一份「检讨书」，早早等在了于雪的摊子前。 「于经理，我听你的，这老脸就豁出去了。等下他们家人过来了，我就站在这大石头上，给他们当众道歉。」李芬说。 「好，芬姐。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以你的聪明才干，只要你好好经营，不愁干不出一番大事业来。」于雪安慰她道。 「大事业？哈哈！」提到这个李芬来了精神，「等我有钱了，我就到隅北中学门口，开一个量贩。」 「啥是量贩啊？」兔勉不解。 「这你就不懂了吧，就是开放式货架，自选式商场。大量买进，大量卖出，零售产业，批发价格。」李芬满怀憧憬，「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大李量贩！」 「芬姐，你可真有想法啊。」于雪夸她，「有这本事还愁挣不到钱吗？但咱可一定记住了，诚信第一。这歪门邪道的事，咱再也不干了。今天这事咱俩说好了，可是咱这辈子最后一次。」 第78页 「好好！」李芬连连称是。 可奇怪的是，这一天那家人迟迟没有来。 眼瞅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早市上好多摊位都开始收摊了。于雪看了一眼手錶，已经快七点五十了。如果是以前，她肯定已经收摊了。这几个月来，于雪每天早上七点三十分准时收摊，和何大爷说的时间，几乎一模一样，也就是太阳刚刚越过璇宫大厦的时候。 于雪猜测，大概是因为收摊太晚，会影响上班的人过路。为了不给大家添麻烦，她每次都是准时收摊，把摊位所在的区域都打扫一空，才干净索索地离开。有了她的带头，所有人都依样画葫芦。大家也都收拾干净，大差不差的时间就收摊回家了。这个时间刚刚好，不至于太热，也不耽误回去吃早饭。 「于经理，他们不会不来了吧。那我这检讨书算是白写了。」李芬看时间不早了，说道。 「奇怪了。」于雪说，「按说今天孩子都该出院了。等会儿我去找吴婆婆问一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实在不行，咱们就等孩子彻底恢復了，再把他们一家喊过来。你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向他们赔礼道歉，咱们大家也好做个见证。」 「嗯，好吧。」李芬见人也不来，闲着无聊就开始帮于雪收碗。 「就是她！就是那个人！」李芬这碗总共也没收几个，远处就冒出一声怒喝。是那小孩的家长和亲属，还有一群身穿制服的人，一脸兇相地朝这边赶来。 不等于雪他们反应过来，那孩子的大姨已经提起了地上的水壶，将里面的冷水泼到了兔勉那侧正在燃烧的小煤炉上。 「你干什么！」阿南见状，急了！放暑假过来帮姐姐忙的于霜，也跳上前来一把夺过水壶。 「干什么？」那个大姨鼻子一横，「就你们这样的问题摊位，还敢在这里继续做生意！」 问题摊位？于雪心里一阵疑惑：「这话是怎么说的？」 「就是她！」孩子的母亲指着李芬哭喊，举起手中的小零食，甩在于雪的摊子前，「你们自己看看吧！这东西都过期三个月了，你们还昧着良心挣黑钱！我那可怜的孩子本来身体就不好，这下又白白遭了一场罪。」 「你们搞错了吧！」兔勉争辩，「我们不单独卖零食，都是夹在饼里一起出售。」 「还想抵赖！」孩子父亲上前一步抓住李芬的胳膊，又一把夺过兔勉做「怪物套餐」的零食箱子，「今天人赃俱获，看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一人做事一人当！东西是我卖的，不关『鱼跃花海』什么事！要杀要剐，你们冲着我一个人来！」李芬这会儿倒是仗义，挡在了于雪摊子前。 「还『鱼跃花海』！你们登记了吗，有执照吗？有健康证吗？要啥没啥，还敢自称卖早点的！这是大马路，不是菜市场！谁允许你们在这里摆摊的？」孩子的父亲不依不饶，「今天我就把城管执法的同志请来了，让他们好好查查你们的资质！」 城管？！于雪脑子轰的一下，这几个月以来，确实也有好心的朋友提醒过她，摆小摊不是说摆就能摆的，一定要注意不要被城管发现。 「你们不能在这里摆摊，这属于非法占道经营！赶紧把东西收了，以后不准再来了。」穿制服的高个城管说道。 「这马路是大家的……」那个头脑有些迟钝的素珍，捏紧手里的袜子，呆呆重复着于雪那日对她说过的话，「谁都可以在这儿摆摊。」 「就是！」王琳叉着腰跳了出来，「凭什么不让我们摆摊！我们都是下岗职工，家里有老人、有病人，不让我们摆摊，是要活活饿死我们不成！」 于雪拉住王琳，想要跟城管好好讲理，「城管同志，我们在这里都摆了好几个月了，也没见有人过来进行管理。如果你们需要对我们进行管理，我们一定配合。」 「我们也是照章办事，这里不是市场，不能摆摊。你们赶紧收了吧，以后不准再来！」城管翻来覆去就这几句。 「不收！」「就不收！」「坚决不收！」平日里相互竞争的小摊贩们突然团结起来，纷纷喊了起来。 一个胖城管看大家起闹，怕他们闹事，有些不耐烦地吓唬道，「谁再废话，东西没收！」 「我看谁敢收！」王琳也不是好惹的，她跳上大石台，大喊一声，「早市的摊主哥们儿、姐妹儿们，来给咱们生意捧场的老少爷们，大火烧到家门口了！咱们今天倒要看看，是他们人多，还是咱们力大！」 早市一条长街的人，听了这话，都开始向这边聚拢过来。 「你们还反了！」那小孩的大姨叫着，「收的就是你们的锅，让你们再干不成这昧良心生意！」 话音未落，她上前一步，就要抢于雪火上的热锅。 啊！那是童师傅的嫁妆，辗转了半个世纪才来到了自己手里的宝锅啊！ 这个念头在于雪脑海里电闪雷鸣般升起。她来不及多想，大垮一步，抢在那大姨前面，一把掂起锅子，高举过头，又背到了身后，藏了起来。 那大姨见于雪抢先了，气急败坏，蹦起来一脚踢翻了于雪另外一个炉子。轰的一声，炉火翻到，热腾腾的煤球滚了出来。众人发出一声尖叫，燃烧的煤球在地上滚动，砸在了摊子前的小黑板上，顿时将木板点燃。 兔勉不管不顾地沖了上去，想要抢救那块正在燃烧的小黑板，却没注意到火星窜到了她的头顶，把头髮燎着了。兔勉的脑袋上瞬间升起了一簇火苗，孩子吓得惊声尖叫。好在阿南眼疾手快，脱上身上那件最喜欢的牛仔服，一下子盖到了兔勉头上，一顿揉搓，这才将火盖灭。 第79页 这边厢，危机还没解除，那边厢就传出一声尖叫：「打人啦！打人啦！」 这一声吼，让人群乱作一团。孩子家属、小摊贩、围观群众和城管扭作一处，场面一时混乱极了。 谁都没有反应过来，那第一个喊「打人」的，其实就是孩子的大姨。被打的是人，打人的，却不是个人。发现小主人被欺负了，毛毛急眼了。猴子比不得人，它可没啥道理可讲。它只知道，这些上来就抢别人东西的人类，一定不是什么好鸟！ 「住手！都住手！」人群里传出一声断喝，让所有人都呆住了。于雪抬头一看，原来是最早光顾她摊位的那位何老伯。 何老伯走上前去，将正拿着小贩东西的胖城管一把拉开，「放东西放下！这就是你们的工作方式？！服务于民，你们就是这样服务的？把你们的队长给我叫来，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让你们这样干的！」 胖城管被喊懵了，心中不服：「哪里来的多管闲事的老汉，你算哪根葱！」 高个城管拦住了他，冲着何老伯连连点头：「何局、何局！对不起啊，何局，我这兄弟才入职不久。」他回身瞪了瞪那个晕晕乎乎的胖城管，又说道：「这位领导，是何局长啊！」 第四十一章 人之美，不在于容貌 兔勉哇哇哭个不停。毛毛跑了，头髮也被烧焦，剩下的头髮乱蓬蓬的不成样子，像个鸡窝一样支棱着。 她一会儿心疼毛毛，一会儿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生气，一会儿又哭着说，炉子和锅都坏了，明天怎么办。 明天怎么办，显然不能再摆摊，而且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再做生意了。 于雪这才知道，原来何老伯是城建局退休的老领导，自己第?s?一天出摊就被他看在了眼里。对于下岗工人，他深为同情，可是自己已退了职，没有多大用处，他想帮忙，却又无能为力。那天，他看到雪对自己的未来不很确定，一脸迷茫，就特意过去给她打气。他又看出，其实于雪对摆摊做生意一无所知，才善意提醒她，要尽早收摊。一旦超过八点，城管就上班了。 原来如此，只是何老伯不便说在明处。 等到大傢伙都收摊回家了，何老伯又托人捎来消息，告诉大家问题一定能解决，让大家稍安勿躁，先不出摊，在家耐心等待。于雪也带着李芬还有附近的一些小贩，上门赔礼道歉，与那些小孩的家人言归于好。看起来这场风波告一段落了，只是这毛毛受了惊吓逃走了，消失得无影无踪，怎么唤都唤不回来。 「别哭了。」于雪安慰兔勉，「走，师父带你剪头去！」 兔勉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我头髮都已经这么短了，再剪短就只能出家了！」 也怪不得小姑娘哭得这么伤心，头髮被烧得长一块、短一块，有的地方已已经能看见头皮了。孩子再憨，也是个小女孩，到底还是有爱美之心的。这头髮真的有救吗？于雪思忖再三，突然有了主意！ 「放心！」于雪笑笑，「我给你找个高级理髮师，保证把你的头髮弄得漂漂亮亮的！」 「哪里有这样的理髮师……」兔励还是不敢相信，一边哭一边问。 「有啊！国际旅社三友理髮馆！」于雪胸有成竹地说道，「那儿的师傅水平可高了，什么新潮髮型都会剪！别哭了，等你理完髮，我带你到旁边的洛阳酒家吃冰激凌。」 「啥是冰激凌啊？」兔勉听了新鲜玩意，眼泪停了下来。 「我也没吃过。」于雪淡淡地笑了。她确实没有吃过，只是听瑞蕊说起，她跟袁文生一起去游泳，游完泳父女俩去吃了冰激凌。一个白球，一个橙球。白球是奶油味儿，橙球是橘子味儿，非常美味。 大概是因为「冰激凌」的魅力太大，兔勉又恢復了往日的活力。没多久，师徒俩就来到了三友理髮馆，老远就能看到那种特别的三色灯箱挂在理髮店的门柱上，旋转着一圈圈的螺旋线。 婚礼的头一天晚上，米杏曾陪着于雪来这里盘头。那时米杏已经成家了，整天跟刘远腻歪在一起，能找她出来可不容易。当时于雪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去找米杏玩，别人会劝她「人家都结婚了，你还是少去打扰人家吧」。她不懂，为什么人一结婚就会忘记自己的朋友，也着实不懂婚姻对于一个女孩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那天，理髮馆里也是挤满了人。于雪和米杏紧挨着，坐在绿色的木长椅上，叽叽咕咕地聊天。突然，米杏趴在雨雪耳朵上，偷偷讲了几句什么。于雪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她用手肘狠狠地顶了顶米杏。米杏对她做了个鬼脸，「你很快就知道了！」说完，米杏将手中鲜红的新娘头花，往于雪的髮鬓上狠狠一扎。 婚后，于雪的时间也莫名其妙少了很多，别说去找米杏了，就算是妹妹于霜来喊她出门，她也要先安排好一堆家事，才能出去。三友理髮馆这样需要排长队的理髮店，于雪很难得去一次。曾经有一阵子，全公司都流行剪短髮，于雪也跟米杏一起剪了头，还烫成了小卷。可袁文生却是一副看不惯的样子，嘲弄了她半天。于雪不明白，她不明白袁文生为什么会说她的短髮不好，是不是他偏爱头髮长的女人。再后来，她甚至没空打理自己的头髮，任由它变得越来越长，最后随意地在脑后绑成了一个马尾辫。 排队的人实在太多了。兔勉看看这个理髮师，又看看个理髮师，他们要么是在剪男士头，要么就是在剪那种播音员式的女士头，没有一个合她心意。兔勉一脸苦相地望着于雪，眼神里写满了失望。 第80页 「走吧，咱们先去吃冰激凌。」为了安抚兔勉，于雪这样提议，「过会儿再来。」 听说有冰激凌吃，兔勉总算开心一点儿。师徒俩出了理髮店，前行左拐，不久就走到了一座四层楼高的大饭店。饭店门口熙熙攘攘，人来人往。一幅金字牌匾正悬挂在门廊之中。牌匾上，赫然刻着「洛阳酒家」四个大字。 于雪就是在这里结的婚。那天她穿了一件红色的刺绣旗袍，生平首次踩上了高跟鞋。她现在还清晰地记得，自己当时抓着楼梯上棕黑色的竹扶手，担心自己跌下去的忐忑心情。两家亲友在二层楼上包了十桌，每桌都上了一二十个菜。可那一天，于雪只顾着给大家敬酒，根本就没有尝过一口。回来的时候，袁文生已经醉得迷迷煳煳了，两个人互相搀扶着，走回了饭店对面那栋五层小楼里三十五平的小家。第二天，于雪的脚肿了，痛得走不了路。米杏见了她一瘸一拐，就跑过来笑她。「怎么样，我就说吧。」米杏捂嘴笑。 洛阳酒家里的气派一如往日。西图澜娅餐厅里收拾得干净整齐，竹木地板被擦得锃亮，上面还打了一层蜡。临街的落地窗光洁明亮，上面还悬挂着从中间抽起的半弧形纱帘。大家排队买票点餐，然后再回到餐桌前等候。这里的餐桌讲究极了，清一色的实木清漆桌子，上面统一扣着一层透明玻璃板，玻璃板下面还压着一张雪白的台布。一切都给人一种井然有序的感觉，虽然人很多，但无人喧譁。坐在这样富丽堂皇的饭店里，大家似乎心情都很好，多了许多耐心，说话也是轻言轻语。 「师父！」兔子凑到于雪跟前，小声说道，「这饭店好棒啊！咱们什么时候才能也开店呢？」 开店？于雪从未想到这一点，听到兔勉的问题，不由一愣。正如于霜对她的评价一样，她总是看到自己面前的道路，就会飞奔，急急忙忙地去完成自己手边的事情，很少会去仰望，没有计划，没有野心。她当时摆摊，就是为了尽快赚一笔钱，养家餬口。开一间像洛阳酒家这么气派的西图澜娅餐厅，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兔勉的话，让她有些慌张。开店这个想法从她心里冒出来后，便一直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就在她思索之际，服务员经已将两盘冰淇淋送到了她们面前。每个盘子里都有两个小球，半透明的质感，白的似雪，黄的似橘。于雪挖起一勺放在嘴里，顿时觉得满嘴都是细腻清澈的冰晶，香甜醇厚的味道久久不散。 怪不得女儿回来念叨了好久。以前袁文生和女儿一起出去玩，于雪总是藉故不去，她觉得这样就能省下来一些钱，让家里多一些存款。可到头来，那辛辛苦苦，一分一毛攒起来的两万块，却被袁文生偷偷用在了赌石上，搞不好已经血本无归。想到这里，于雪就生自己的气。为什么以前要那样对待自己呢。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放在丈夫、女儿、家人之后呢。于霜的话又一次出现在她的脑海，自己在意这个、在意那个，唯独没有在意过自己啊。只要自己愿意，自己可以吃冰激凌，可以找朋友玩，可以剪短头髮，也可以建立自己的事业啊。 想到此处，于雪从钱夹里抽出一张钞票，豪气地递给兔勉：「没吃够吧？再去买两份来，咱俩继续吃！」 兔勉喜笑颜开地把于雪的钱推了回去：「师父！我有钱！我请你！」 「你一个小孩儿，有什么钱！」 「你给我发的工资啊！」兔勉骄傲地说，「这可是我自己赚的，劳动所得！」 于雪被兔勉逗笑，点头称是。是啊，花自己劳动得来的钱，硬气、快乐! 等兔勉结帐回去，于雪就听见隔壁桌子上有两个年轻小伙子在窃窃私语。 「这人怕不是个傻子吧，长得那么难看，头髮还那么短，太丑了，一点儿都不像个女孩！」俩人边说边笑，毫无顾忌。 兔勉一听，顿时满脸通红，连忙抱着脑袋，冲到了于雪的身边。 一见兔勉低着头匆匆而去，两个年轻人的笑声更大了，说话的声音也更大了：「瞧瞧，她自己也心里有数了，没头髮的丑八怪！」 「闭嘴！」于雪护徒，起身呵斥，「在背后议论别人的人，才最丑陋！」 「一个女的，生得就丑，连头髮也没有，还不让别人说了。」小年轻不服，继续说道。 兔勉把桌上的餐巾纸盖在自己头上，羞愤地哭了起来。 「别哭！」于雪抱住她，「他们是在胡说八道。」 「可是，师父……」兔勉抽泣着说，「我没有头髮了，别人都会笑我。」 「不会的！」于雪说，「头髮不算什么。一个人的美丑，与外表无关！人之美，不在于容貌！」 说完，她起身走到柜檯?s?前，拿起台子上剪票据的剪刀，一下子剪断了自己的髮辫。安静的西图澜娅餐厅里响起一片惊唿，那两个年轻人更是目瞪口呆，吓得不敢说话。 这时，人群中一位头髮银白的老太太起身鼓掌：「有趣有趣！你是鱼跃花海的于师傅吧，我喜欢吃你的早点儿，尤其是冰糖绿豆沙！」 「哎呀，真的是她！她家有奇奇怪怪的蛋饼，小孩子很爱吃，排很长的队。」有人接着老太太的话说。 「是的！」于雪甩甩头髮，一脸自豪，「那些奇趣蛋饼，就是我这个小徒弟发明的！」 「厉害、厉害。」大家纷纷称赞。于雪拿着剪刀又瞪了一眼那两个年轻人。那俩人见状赶紧低下头去，趁人不备，匆匆熘出了西图澜娅餐厅。 第81页 「小姑娘！」银髮老太走到兔勉面前，轻轻摘去她头上的纸巾，「前面小巷子里有家理髮店，是我儿子开的。虽比不得三友，但跟你的蛋饼一样，胜在创新。你要是信得过我，就到那里去剪头髮吧。」 兔勉抬起头来，发现大家都友善、钦佩地望着她，突然破涕为笑，点头连连。 第四十二章 是他！ 于雪、兔勉两人，跟随在那银髮老太太的身后，过街穿巷。没多久，几人就在一间背街小楼前的小理髮店门口停了下来。这家理髮店名字很洋气，甚至都不叫理髮店，而是叫做「爱媛美发厅」。推开店门，一首日文歌曲迎面而来。一台平面直角大电视直冲着门口，正在用vcd播放着日本电视剧《东京爱情故事》。几个头髮染得五颜六色头髮的年轻人，正围在一起，盯着电视聚精会神地看着。 一见银髮老太回来了，他们急忙关了电视，一闹而散。其中一个年轻人连忙毕恭毕敬地称唿道：「单师傅回来了！」 「你们师父去哪儿了？」单师傅东张西望，似在寻人，「有客人来了，赶紧喊他出来剪头髮。」 不多时，一个和于雪年纪差不多大的人走了出来。他睡得迷迷煳煳的，被刚才那个小工从里屋喊了出来。到底是理髮师，自己的髮型就很奇特。头髮灰濛濛的，两耳之上扎着一对儿奇怪的髮髻，看着有点儿像哪咤。好在他面容还算清秀，撑得住这样的髮型。 「这是我儿子胡剪。小姑娘，你想让她给你剪髮吗？」单师傅问兔勉。 「妈！能不能不要当着客人的面，喊我胡剪！」 「那喊你啥！你爹非要你跟他姓，没有办法。你要是跟我姓，不就好听多了。」 「人家广州那边的美发厅，都喊英文名字。小姑娘，叫我托尼胡就行了。」 「净整没用的！」单师傅抱怨。 兔勉看着那理髮师，愣了半天，怯怯地说：「我这头髮还能剪吗？」 「怎么不能！」托尼胡信心十足地说道，「大家都说我剪髮堪比换头。这世界上就没有我剪不出来的头！」 「可已经这么短了？」兔勉低声说。 「短又怎么了！那又如何！短髮的髮型多着呢！来，看看！」托尼胡说着，扔给兔勉一本画册，「自己好好挑挑！」 于雪找了个墙角坐下，左顾右盼。店面不大，但就像单师傅说的那样，里面充满了时尚的气息。墙上贴着一张张髮式新潮的明星海报，桌上放着一瓶瓶色彩鲜艷的染髮剂，架子上摆着一本本书页簇新的美发书，处处显出店主的喜好，确实不像传统理髮店那样中规中矩。 就在于雪仔细观察小店之际，单师傅开口说：「姑娘，你这一剪子很有魄力，我佩服你！不过，我剪了一辈子头，是个老理髮师。我感觉你这髮型还可以再修修。我想再剪两剪子，你看，行吗？」 「妈！现在不叫理髮师了！」不等于雪回答，托尼胡抢先说道。 「那叫啥！」单师傅跟于雪讲话时总是语气温和，而跟儿子对话时则是满嘴强硬。 「叫髮型师。咱这现在叫美发厅，咱们是髮型师！」托尼胡说道。 「净整没用的！」 在母子俩相互斗嘴的过程中，单师傅手中剪刀翻飞，技法纯熟。她依势而剪，趁着刚才于雪的断髮进行修改，不多时一个全新的髮型就在她手中出现了。剪髮完毕之后，她又拿出几根钢卡，在于雪脑后固定了几下。最后，她掰着于雪的头，左拧右看，眯起眼睛端详半天，终于满意地说：「成了！」 「真好看！」一旁的兔勉惊唿，「这位奶奶真有手艺！」 那是一个短髮髮型，但并不是特别短。于雪的头髮依然可以往后梳，可以散开，也可以在后脑勺上进行固定。正面看非常简洁，有着短短的刘海，刚好覆在眉毛之上。这样看上去就十分别致，眉毛、耳朵都露了出来，显得人五官更加分明，看上去很有活力。 「这是赫本在电影《罗马假日》里的髮型。姑娘，这个髮型真的很配你。以后戴厨师帽也方便！」 厨师帽！于雪笑了，虽然摆了很久的小摊，但她做的都是小吃，她从未敢想自己有朝一日能成为一个大厨。她站起来，仔细打量了一下镜子里的自己。或许是因为单师傅这手艺惊人的新髮型，她整个人都变了一个人，看起来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这几个月以来，她瘦了许多，人也晒黑了，可浑身上下，都是结实的肌肉，哪里还有当初那个柔弱的「年画娃娃」模样。这个人线条明显，身姿挺拨，看上去利索、干练，再加上单师傅设计的髮型，真是非常有力量、有精神。 「师父！太好看了！」兔勉拍手称赞，「比长发好看多了！托尼胡说的对啊，短髮也能这么好看！」 托尼胡连忙接话，「我剪得更好！小姑娘，看你也挑花眼了，我给你推荐一个吧！」 托尼胡在门口的vcd里一通乱翻，拿出一张唱片，指着上面头髮短至圆寸的黑衣小女孩儿说：「小魔女这髮型，你喜欢吗？」 兔勉一见，得了心意。她喜笑颜开，点头连连，补充道：「我还想染个头髮。」 「染头？」于雪一声惊唿。不过见兔勉一脸憧憬，还是默许了下来。 「我是三友理髮店退休的师父，我儿子不肯接班，说中规中矩的剪头髮没有意思。我就陪着他，开了这家小店。」在等待兔勉剪髮染头的时候，单师傅跟于雪聊天，「自己开店不易，但唯一的乐趣就是可以实现自己心中的想法。」 第82页 「一家小店就是店主的一个梦啊。开店就是梦想成真！」托尼胡在一旁煽情道。 梦想。于雪第一次听人讲起这个词，感到无比新鲜。她上学那会儿只听过人讲理想，不过都很大，是为祖国工作五十年，奋斗终身。现在这时代，发明了这么多新词彙，也不知道梦里才敢的事，是不是就是他们所谓的「梦想」。 比如……于雪心中忽如夏日饮冰、冬日围炉，充满了惬意……比如戴上厨师帽，开一家饭店！ 「师父！你来看！」就当于雪沉浸在幻梦之中时，兔勉大叫一声。正在等着头髮上色的兔勉翻着架子上的杂志，突然好像看到了什么让人震惊的东西。她指着画册里的人说：「这个人！好像是南哥啊！」 什么？阿南？ 于雪凑过去一看，果然发现画册上的那个人很像阿南。不，再细看，那就是他啊！画册上的他非常帅气，穿着明星样式的新潮服装，一头秀髮闪闪发光。 「这是日式髮型，」托尼胡介绍到，「《东京爱情故事》里的三上，就是这种髮型。」 虽然听不大懂托尼胡在说什么，于雪的心却凉了半截。 「这个人也是日本人吗？」她急急问道。对自己的母亲来说，比街熘子更难以接受的，大概就是于霜嫁一个外国人了，况且还是个日本人！ 「不啊！这是中国人，香港的。」托尼胡说道。 听了这话，于雪稍稍松了一口气。香港就香港吧，好在他普通话说得没有问题。 「为啥南哥会在这画册上啊？」兔勉追问。 「你们认识他？这是一个演员。不过不是那种一线大明星，但也有好多年轻人喜欢他。我听一个朋友说，好像他在演出时出了什么事故，就销声匿迹了。画册下一页有他的介绍，你们可以看看。」 演员。那就怪不得了。难怪他的情绪收放自如，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原来是演啥像啥。 那薄薄的一页纸，于雪迟迟没有翻过去。她用手指捏住书页，沉思良久，尖锐的纸张在她指腹上来回划过。 「师父，我们看看南哥到底叫啥名字吧？」兔勉试探着问。 是呀，认识这么久，连他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于雪只知道这个年轻人确实如于霜所说，简单、漂亮、重情重义。他能坚持几个月如一日地帮于雪出摊毫无怨言；他能为了兔勉啥也不顾把自己心爱的牛仔服烧毁；他更?s?能跟于霜笑在一起，玩在一处，细心地想她所想。其实，不得不承认，这于霜在观人识人这方面，确实要远胜于自己。于雪心中暗道。 「不了！」于雪按住书页，对兔勉说，「不必了。人人都有小秘密，就让他只是我们的阿南吧。」 剪了头髮一身清爽，心情变得很不一样。兔勉染了个黄毛，短短得像个猕猴桃，看上去非常可爱，又显得格外与众不同。于雪也觉得自己脑壳轻了许多，整个人如释重负。师徒二人在十字路口分开，相约先休息一阵子，好好思考一下未来。 于雪进了家门，突然听到家中有动静。怎么，瑞蕊这么早就回来了？不应该啊？这还不到下学的时间。难道是家中进贼了？于雪紧张起来，操起门口的雨伞就沖了进去。 房间里传来一阵响动，一个人从厨房走了出来。于雪一看愣住了，俩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是袁文生，他鼻青脸肿地回来了。 第四十三章 你变了 袁文生伤痕累累，两手空空的回来了。四个月不见，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让于雪竟然产生了一种陌生的感觉。她呆望着他，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袁文生端着一碗汤走了进来，看到于雪，他的表情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有愧疚，有委屈，但多少还是维持着自己那点儿可怜的自尊，不愿意让人看穿他的失败。 夫妻俩久久对望，仿佛回到了当年在广州的糖水店里，两个人四目相对，什么都不说，却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只是他们的目光里，再也找不到青春的懵懂与悸动，只剩下中年人的无奈与妥协。 二人静静立于厅中，气氛有些尴尬。那是中年夫妻的常态，沉默忍耐，不愿多言。吵不动了，也不想一探究竟，甚至没有力气去了解细节。电视机沙沙作响，然后，邓丽君的歌声响起，是那首「甜蜜蜜」： 「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你的笑容这样熟悉，我一时想不起……」 一曲唱毕，终于，袁文生说话了：「大雪，你变样了。」 可不是吗。于雪心想，我们都变样了 此处于雪是指自己剪了头，而袁文生破了相。但潜意识里觉得彼此不再了解，关系发生了变化。 。 炎炎夏日，街头的小卖部让人感到清凉舒适。荫凉的葡萄架下，摆着几张椅子，供顾客和行人休息。小卖部内的货架上摆放着各种解暑的零食和饮料，门口的大铁盆里盛满了冰水，浸泡着一瓶瓶五颜六色的汽水。海碧 洛阳汽水厂着名汽水 、桔子、水蜜桃、豆奶……应有尽有。 于雪和米杏正坐在板凳上喝汽水，手中的玻璃瓶摸上去冰冰凉凉，结着一层冰霜，冒着寒气。一台巨大的电风扇，在她们的身边旋转，将米杏身上的白色雪纺长裙，吹得猎猎作响。 「你可不要再相信袁文生的鬼话了。」米杏将汽水瓶子，啪的一声放在桌上，义愤填膺地说。 第83页 「他说，前阵子因为欠别人的钱，人家不让他走。」于雪一边喝着桔子汽水，一边无奈地把袁文生说过的话重复给米杏听，「他只好在云南打工挣钱。现在好不容易把钱还清了，立马就回来了。」 米杏淡淡一笑：「我告诉你，大雪。男人的话一句都不能信。」 这话从米杏嘴里说出来，让于雪觉得很是惊奇。她抬头看着米杏，这还是当初那个女孩吗，她向来三句话离不了男人，张口闭口都是刘远这好那好。 「我离婚了。」米杏低下头，沉默片刻，突如其来说了这么一句。 于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时候的事？」 「上个星期，手续办妥了。」 「为什么？」于雪大惊，不可思议地睁大了双眼，。 「不爱了！」米杏说。 爱？这个理由让于雪有些惊诧。这中年夫妻本就是搭伙过日子，谁还整天情啊爱啊。 「他出轨了。」米杏吸了一口汽水，「你第一次来找我，喊我去摆摊的时候，我刚发现这件事。我那时候心思混乱，还想着喊着我弟弟去一起抓小三，找出来打一顿。」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咱俩不是最好的朋友吗？」于雪有些心疼地抓住了米杏的手，「你应该喊我一起去啊！」 「我本来是想叫你帮我的，但那会儿我心如乱麻，不知道怎么跟你开口。你一次次地过来，每次都在说摆摊的事。袁文生这一走就是好几个月，你也不在乎。你知道吗，那会儿我突然觉得，你变得不一样了。」 「不一样？」怎么米杏也这么说呢，于雪搞不明白。昨天袁文生这么说的时候，她还以为他是指自己剪了头髮。可那会儿去找米杏的时候，自己还是长发啊。 「嗯，你变了。大雪，可能你自己都没有发现。」米杏看向于雪，眼中满是赞赏之色。 「是不是变黑了。」于雪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出摊太晒了，黑了好几圈，我妈要是看见了，又该数落我不戴帽子了。不过，我瘦了好多！」 「是黑了，但也变漂亮了，跟胖瘦无关。」 「啊？我听于霜说，现在流行小麦肤色，还有明星专门去美黑。难道我适合这样的?」 「不，也不是因为这个。是你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专注，眼睛里闪烁着光芒，充满了希望，让人看了心里欢喜。你一次次来，说的都是摆摊，是卖货。你来的次数多了，我忽然想明白了，我何必为了他人的过错而浪费光阴。别人爱不爱我，那是他自己的事。而我能做的，是进货、卖货，做我自己的事。就像宋书记说的那样，我们做商业的，无论什么时候，不过是如此。从摆摊卖衣服的第一天起，一切都不一样了。那天晚上，我睡得很踏实，根本没有去想那个小三到底是谁，她究竟哪里比我好了。」 「对，何必拿自己和别人比，你本来就很好，是刘远自己的问题。他想去比较，让他比去。他想做选择题，就让他去做。而你，你从一开始就不该是一个选项。他设下的谜题，不该由你来解答。」 「是啊！大雪，你果然懂我！」米杏释然一笑，「所以，我很感谢你。幸亏你一趟趟地跑到我家，找我说摆摊的事，我才没有捲入抓小三的狗血剧里。」 于雪也笑了：「那何必呢。我的好朋友可是从我认识她那天起，就优雅、浪漫、美丽，是个最讲究的女孩。」 「所以，诡计多端的男人！明明是男人做错了事，发疯的却是女人。他可能就等着我像个疯子一样去挽回他，才显出他在这个家中的地位吧。结果，我没哭没闹，他倒慌了。」 「那他怎么能同意离婚呢？」 「他不同意，说只是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误，向我反覆保证不会再犯了。」 「那你没考虑原谅他吗？」 「我不想考虑，也没时间考虑。我不想把时间再浪费在一个不爱我的人身上了。我那时天天摆摊，觉得有自己的事业，可真好呀。」 「那孩子呢？」 「跟着他了。」 「那哪儿能行！一个男人哪里会照顾孩子。」 「所以才让他试试。」 「可是孩子已经养这么大了，你付出了这么多。米杏，你就不怕孩子长大了会恨你，会不理你吗？你就不担心失去这个孩子吗？」 「我是一个下岗职工，刘远有公职，他能给孩子更好的生活。如果我顾及这些，可能永远都不能离婚，就要永远陷在他出的题里面去寻找答案。一个人想向前走得更远，有时候就必须放下手中的一些行李，哪怕它非常宝贵，条件不允许，就不能带着。我会尽我所能去爱自己的孩子，在我所能给的范围内给他最大的关心。相信他长大以后，会理解我。如果他不能……」说到此处，米杏有些哽咽，「那可能就是成长之路上，必然的代价。我不后悔。」 于雪将米杏的手抓在手里，用力地握住。街上人来人往，没有人留意起在这街头小铺之中，两个并不年轻的女子在说着怎样勇敢的话题。 于雪这才理解了米杏说的「变了」。米杏也变了，再也不是那个整天念叨着男人，只知道情情爱爱的女人了。她终于独立起来了，再无需攀附一棵大树才能向上，她自己就能如此坚定地站立着。 「大雪！」米杏说，「我想好了，摆地摊不是长久之计。对于服装行业来说，地摊不够高端，发展前景也不够大。」 第84页 「那你想怎样？」 「我要开店！」米杏坚定地说，「要开到最繁华的地方去，开到市中心去，开到百货大楼去，去那里新开的底商圈中寻找商机。」 「那边店面费很贵，你哪里来的钱？」 「房子！我跟刘远财产分割了，我可以抵押贷款。」 于雪虽然不知?s?道什么是抵押，什么是贷款，但她隐约觉得那就是要把自己的房产交出去。 「没有房子，就没有家了，你可怎么生活啊？」 「我就住店里，以店为家！希望在哪里，家就在哪里。我要重新开始建设生活，从头再来，重启人生。」 是啊，我不是我的工作，我不是我的房子，我不是我的婚姻，也不是我的亲子关系。我只是我。当一个人望向自己的时候，那中间不该夹杂着任何东西。 「米杏，我敬佩你。」于雪望着米杏，激动地说。 「大雪，你跟我一起去开店吧！咱俩的店挨着，你就开在我旁边。咱们一起把店开到市中心去！」 「可是我没钱，也没有房子。」于雪心中虽有想法，但现实条件却不允许。房子在袁文生的名下，她自己在婚姻里其实一无所有。 「那你等我！等我挣到了钱，第一件事就投资你开店。」 「好！那我也要谢谢你！」 两个人你谢我，我谢你，手拉着手，笑个没完。 遥遥相望，静静陪伴，默默支持。 这就是最好的朋友，两个人在不同的人生阶段，都彼此同步，从对方身上得到了往下走的勇气。那些所谓的人生最难的坎，因此都不再可怕。 一个人除了摆摊做做小生意，其实想法大一些，还可以开店。一个人除了深陷婚姻的苦恼之中，其实勇敢一点儿，也可以离婚。这些都是以前于雪没有想过的事，就像妹妹于霜评价她的那样，她是低头赶路的人，很少抬头往前看。可就在这个下午，她忽然觉得，也许有一天，她也能开一家店，也许有一天，她也会离婚。 不要怕。抬起头往前走吧。 第四十四章 新的开始 西工小街，繁华的城市中心。高楼林立，霓虹闪烁。夜色之中，到处都是店铺的gg声，商人的叫卖声，人们的议价声，以及汽车的喇叭声。各种商店的橱窗里陈列的商品令人眼花缭乱，来来往往的人们不断停下来，时而交谈，时而购买。餐馆门前，人头攒动，一道道美味佳肴，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于雪和米杏的身影，倒映在一座小楼的橱窗之中。这是一栋双层圆柱形简易小楼，一楼是一个圆形的大厅，面积不大，却很精緻，大厅右边有一条通往二楼的小楼梯。此刻，楼中灯火通明，房间却空空荡荡，能看出不久之前刚刚装修的痕迹。这栋建筑虽然不算很大，但它的位置很好，正好位于璇宫大楼的正下方，正对着百货大楼。 「米杏，真替你感到开心，这家店真是太好了！」于雪感慨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就是我梦中的那间店铺，我会把它打理得更完美！」米杏笑盈盈地说，眼中充满了希望。 两个人手拉手，兴沖沖地往里跑，一口气跑到二楼楼顶，将这条商业街尽收眼底。车水马龙宛如一条闪闪发亮的长河，夏日的暖风不断吹佛着她们的头髮，两个人的笑语被闹市特有的喧嚣所掩盖，但是彼此却都听到了对方的声音。那声音在说着，这就是新开始啊。 于雪陪着米杏在街上跑了一个星期，总算找到了这间店面。这家店虽然地处繁华商业街，却曾是新华书店的库房，因此价格相对便宜一些。米杏把自己的房子抵押贷款买下了这间店铺，然后找人将它装修一新，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让这间店铺变得和她想像中的一样。其实也有不少人劝米杏从服装档口做起，可是米杏有她自己的想法。这个想法很大胆，她决定不再当游兵散勇，而是直接加盟一家国际快消品品牌，把生意做大做强。 「反正我也没有了后顾之忧。」米杏说，「不如终身一跃，博一个未来。」 没想到而今的米杏竟如此勇敢。和她比起来，于雪还是有些畏手畏脚。她陪米杏看店的过程，不是没遇见过心动的铺面，但一打听租金和转让费用，她就犹豫了。她不可能像米杏一样无所顾忌，毕竟她还有孩子。总不能让一个还在上初中的小姑娘和自己一起住在临街的铺子里。 正在这时，李芬带回了一个好消息。她听说，他们摆摊的那条街上，要建一个小市场，专门给下岗工人提供就业服务。只是，以后要走正规路线了，必须要办营业执照、健康证和卫生证，但所有人的管理费，都会被减免。 这么看起来，继续摆摊应该不是问题。何老伯说能解决，果然能解决。不过，于雪心里却高兴不起来。人都是这样的，见过了山川大海，就不愿意被困在一个小池塘里了。 正当于雪犹豫之际，妹妹于霜来了。那一阵子，她一直在给于雪找铺面，突然发现暑期一过，学校门口的那一大片的小铺子租约就要到期了。她挨个打听过去，刚好有一家文具店老闆不干了，准备转让。那间小店，就在学校丁字路口的对面，是一栋居民楼的一层。房子是两室一厅的，里面有厨房和卫生间，用来开西图澜娅餐厅再合适不过了。 听了这话，于雪鞋都来不及换，穿了个提拉板 第85页 方言，拖鞋 就跟着于霜跑过去看。这一看，于雪心里乐开了花，确实是个好地方啊！虽然远远比不上米杏在市中心选的那家店，但它月租可是比商业街便宜了许多。而且，它有一个明显的优势，那就是离学校和居民区都很近，离自己住的地方也不远。如此一来，既不会让以前的顾客流失，又能吸引更多的新顾客。饮食业不比服装业，对店面的要求不高，也不需要像米杏一样重新装修。自己这是小本生意，也不必像米杏那样要备足一大笔加盟费、进货款。小吃的原材料更新快、流动性强，也不用担心压货的问题。这么一算，开店也不是高不可攀，梦想好像又近在咫尺。唯一的问题，就是学校这边也是寸土寸金，为了防止中途退租，寒假没人接手，房东要求一次性交齐半年的房租。 「归根结底，还是钱的问题。」于雪的声音充满了期待，也充满了遗憾，「加起来也有一万多了，我上哪去弄钱？」 于雪清点了一下自己的结余。她没想到，三个月下来，除去日常的吃穿度用和发给兔勉的工资之外，还有三千多块。但是想要开一家店铺，却是远远不够的。 「没事！我有钱，都借给你！等过两天银行的存款到期了，我就转帐给你。不就是一万块，我有！」 「你还是留着自己买房子用吧！」于雪说，「一直住单身宿舍，也不是个法子。」 「我现在也没有住宿舍啊，我跟阿南住在外面租的房子里。」 说到阿南，于雪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放弃了和于霜进一步探讨那人身份的打算。不管怎么说，只要两个年轻人情投意合，那就够了。那是他们自己的事，自己管不了，也不再管了。这段时间，她接待了成百上千的客人，听着他们诉说着人生的悲欢离合，她才知道，并不是所有的爱情都要走进婚姻，也并不是有婚姻保证的爱情才是爱情。爱情和婚姻，本就是两个概念，到底是两回事。那首歌怎么唱，与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 袁文生回来后确实老实了很多，没有再去喝酒，也没有再口出狂言要赚大钱。他每天都待在家里，做饭、打扫卫生。听说于雪想开店，又听说米杏把房子抵押了，他眼珠一转，主动提出咱们也可以！表示一家人可以租房去，全力支持于雪开店。 听了这话于雪是有些感动的，但她也明白，其实袁文生是摸准了自己不会像米杏那样决绝，才故意这么说。 有了上次的教训，对待袁文生，于雪多了些心眼。袁文生多次谈到钱的话题，她都一带而过，不愿多说。因此，袁文生根本不知道她前阵子挣了多少钱，她也再没有把挣到的钱放在原来的百宝箱里了。袁文生偶尔也会说，其实他在云南还有些原石没解出来，寄存在朋友那里，如果能攒齐工费，他还想试试。不过，他很快就会解释，只是说着玩玩，让于雪别多心。 「我不多心。」于雪纠正他道，「我甚至不关心。那是你自己的事，小心别把命赔上。」 袁文生一听于雪义正言辞，顿时收敛了许多，闭口不再多说什么。 于雪也找上了兔勉，将自己的决定说了出来。 「你现在已经可以出师了。」于雪说道，「你要是想在小市场里自食其力的话，炉子和锅子都可以给你。」 「那怎么行！」兔勉赶紧否定，「师父！别把我赶走！我要跟着你做事，我想和你一起开店！我们一起卖鸡蛋饼、卖绿豆沙。等有店了，就不仅仅是卖早餐了，我们还要卖午餐、卖晚餐！」 「这我可?s?没想过。」于雪笑道，「午餐、晚餐卖什么呀？」 「就卖饺子！」兔勉一本正经地说，「师父，你做的饺子是天底下，最好吃的！」 「你这小孩儿，还挺会说话。」 「不是我说的。」兔勉道，「我昨天在路口遇到了你让我送饭的警察叔叔，他让我告诉你，他还想吃饺子。他说那是天底下最好吃的饺子。他还说，谢谢。」 闻言，于雪愣了一下，随即点头笑了起来。 小市场的建设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于雪开始为开店的事而忙碌，于霜的存款也马上就快要到期。 日子平淡如水，一切按部就班。一天，家里的电话响了起来。袁文生接起电话，片刻后，他一脸的紧张，连忙将电话递给于雪。于雪一听，也慌了神。 电话那头，是弟媳锦云。她焦急道：「姐，快到市二院来，咱妈生病了！」 第四十五章 万万没想到 于雪和袁文生赶到医院时，母亲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 走廊里寂静而压抑，淡淡的消毒水味充斥着整个空间。楼道的灯光没有打开，只有走廊的尽头的手术室亮着红灯，提示手术正在进行。红色的光线映在洁白的墙面上，让人感到有些不安。过往家属们的脸上都愁眉不展，看上去忧心忡忡。 锦云立在手术室外，来回踱步，脸上带着焦虑之色。两个小孩，小一点儿的躺在长椅上唿唿大睡，另一个年纪稍大一些的小孩，则是十指交叉，双眼无神。 「姐！」见到于雪，锦云急忙迎过来，「你可来了！」 「妈怎么样？」于雪说着，轻轻拍着锦云的后背。 她看上去紧张急了，身体就像一张拉满的弓，在于雪的询问下，她结结巴巴地将婆婆凤英生病得过程说了一遍。 第86页 这一天，天气格外的炎热，凤英非要坚持到河滩上摘野菜，在烈日下晒了整整一个上午。回到家后，她又一定要为两个小傢伙炸茄盒，不顾自己一身大汗，立马就起锅烧油在厨房忙活了半天。凤英正在厨房里忙碌的时候，锦云忽然听到咕咚一声。她赶紧跑到厨房一看，凤英已经一头栽倒在地。锦云赶紧叫了救护车，将婆婆送到医院以后，医生说是急性脑出血，必须尽快手术。她也联繫不到于冰，就挨个给于雪和于霜打电话。于霜先赶到了，签字后，手术就已经进行了。 于雪抬头四望，也不见于霜。幸亏学校离医院近，于霜来得快把手术通知书上的字给签了。锦云也不容易，带着两个小孩，让孩子也跟着受惊吓了。这个于冰真是查案查魔怔了，整天家里都找不到他，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些什么。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锦云看起来确实是吓坏了，说话都有点儿语无伦次。那个小一点儿的孩子被大人说话的声音吵醒，发了噩梦般哇哇哭了起来。 「既然进了手术室，那就等吧。相信医生！」于雪虽然也心急如焚，但还是先稳住了锦云。 孩子哭个不停，锦云连忙将她抱起。怕影响医院的正常秩序，锦云带着两个孩子先去外面了。 锦云不明白，大夏天的，婆婆为何非要从河滩上摘野菜，又为何非要炸茄子，但于雪明白。倒不是老人有多固执，只是这两种食物，正是她大哥于风最喜欢吃的。今天是立秋，小时候每年这个时候，大哥于风就该离家，外出求学去了。母亲总会在这一天，炸一些野菜丸子和茄盒，还要多炸一些油馍头，给哥哥装上。她总说油炸的东西坏得慢，拿到学校放着也不容易变质，可以多吃一阵子。 在于雪的记忆中，立秋这一天，家里都瀰漫着一股浓浓的油香味，还伴随着油炸东西时滋啦滋啦的声音。年轻的凤英一头乌髮，拿着炸货专用的长筷，正在炉子旁忙活。她腰间繫着围裙，立在热油锅前，满头大汗。可她从不抱怨做饭有多热，满脸都是笑，不停回答着孩子们的问题。 「妈，别再炸儿，来不及了，赶不上车了。」 「妈妈，这丸子是怎么做的？真好吃！」 「妈妈，你就别再给哥哥装那么多了，多留点吧，我都快饿死了！不够我吃！」 「妈妈，我最讨厌吃野菜，你给我多做一些茄盒！」 风、雪、冰、霜。他们每个人都是她心尖尖上的人，是她眼中的四季流转，是活着的奔头和意义。 「好！好！」凤英应道。在手术室里，她似乎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在梦里，她又回到了老君山，背着背篓和药厂的伙伴们正要上山。那首关于老君和山神的歌谣又一次响彻山间。她抬头望去，古树参天，葱茏苍翠；峰峦叠嶂，连绵不绝。巍峨的青山似乎从未改变过，它仿佛永远都不会衰老，只有凤英一步一个脚印，一步一步，从一头青丝走到了满头白髮。 想到哥哥，于雪很是伤感。就在这时，于冰急匆匆地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好几个烤好的红薯。他用一种很复杂的目光，望着于雪，然后飞快地走过去，将手中的烤红薯，往袁文生手里一塞。 「吃吧！」于冰不知是在对袁文生说，还是在对于雪说，「执勤的时候买的，还没吃到嘴里，就听说妈病了。我就赶紧过来了。」 一听母亲正在做手术，他就站在手术室门外看了半天，有些尴尬与袁文生寒暄了两声，才坐下。锦云带着孩子回来了，两个小傢伙吃上了烤红薯，不闹了。锦云一把揪住了于冰的耳朵，狠狠地训斥了一通，而于冰却没有辩解，只是低下了头，一言不发。 就当一家人乱作一团之际，旁边的一间小屋的门打开了。于霜气沖沖地走了出来，脸色不太好看。阿南跟在她的身后，向着于雪为难地使眼色。 怎么了？于雪看不懂阿南的意思，有些错愕。 「霜霜也在啊，来，吃烤红薯！」于冰好像是要用这个烤红薯来安抚一下众人的情绪，哪想到，于霜压根就不搭理他，而是径直走向了于雪。 「相信医生吧。」不明就里的于雪，还是这么一句，似乎也是在靠语言的重复来坚定自己的想法。她抬起头，对着一脸愤懑的于霜说道：「手术正进行呢，等着吧。」 于霜完全无视了于雪的话，手里拿着一张单据，整个人都在发抖。阿南想要从后面拉她，却被她一把甩开。 于雪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状况，于霜已经把手里的纸扔到了她面前，用一种质问的口吻说道：「这就是你不选我的原因！」 那声音听起来又是愤怒、又是困惑、又是委屈。 于雪定睛一看，血型检验单，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 于冰凑过来，从地上捡起报告单，上面写着，ab型。 「这是要给妈输血？抽我的啊！我是b型。你这测错了吧，你咋能是ab型呢。咱们一家子不都是b……」于冰摸不着头脑，嘴却没闲着。但说着说着，他似是醒悟过来，顿时住口不言，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看着于雪、于霜二人。 「原来你也不知道！」于霜朝着于冰笑了起来，听上去有些发癫，「你就比我大三岁，所以你不知道！」 「啥知道不知道的。什么事才最重要！这紧要关头的，我先去输血了。」于冰见事态不对，急忙躲进了刚才于霜出来的那间屋子里去。 第87页 「你知道！对吧！你比我大五岁，所以你知道！」于霜有些崩溃，冲着于雪吼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里是医院，手术还在进行，你们安静一点儿吧！」听见有人大声叫嚷，一个护士出来制止。 「可是咱妈对你，真的比对我们谁都好。」于雪没有正面回答于霜的问题，但这句话把一切都说清楚了。 「所以！这就是你不选我的原因。我以前一直以为你是重男轻女，选弟弟不选妹妹！今天我才知道，因为我！根本不是你的亲妹妹！」 「要吵去外面吵吧，不要在这里吵！」那个护士继续说道。 于霜摇头一笑，是那种绝望到了极点的笑容，眼睛里都是泪花。她俯下身来，在自己脚踝处用力一扯。咔嚓一声脆响，从小到大，一直拴在她脚踝处的那根红绳，应声而断。雪白的脚踝上留下了一道因用力撕扯而留下的血印子。她起身，平举手臂，将红绳冲着四周的人转了一圈，然后就用力一掷，狠狠地丢到于雪面前。之后，她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阿南跟在她的身后，追了出去。 红线上的金钱落地，叮噹作响。 万万没想到，千防万防，人参娃娃最终还是跑了啊。 第四十六章 何以为家 手术很顺利。医生说多亏送来得早，抢救及时，所以性命无碍。但可能会落下一些后遗症，比如语言功能、行动功能可能会受损，家属要做好心理准?s?备。听到这个结论，于雪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慢慢放下。只要人没事，其他的问题就慢慢解决吧，遇见困难急不得。 于雪泡在医院陪床，悉心照顾母亲，忙了半个多月，转眼已是秋天。兔勉来了几次，跑前跑后给于雪帮忙。后来有一天，兔勉带来了一个坏消息。学校门口店铺的房东找到兔勉催了几次，说是还有别人要租商铺。如果于雪不赶快把钱交齐，就不再为她留房了。于雪长嘆了一口气，做大梦终归是做大梦。她自己挣到的钱已经全部用来给母亲垫付住院费，而于霜自那天跑掉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她连母亲生病都不管不顾，更何况给自己出那笔开店的钱呢。 算了，先顾好眼前吧，先把母亲照顾好。于霜的问题，以后有时间找到她，再慢慢沟通。开店的事也将来再说，大不了重回小市场摆摊，挣下了钱再考虑开店。 袁文生这回表现得不错，经常跑来送饭，还有几次要求守夜。但于雪一直不愿让他单独看护母亲，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直到有一天，她打水回来，突然看到袁文生在母亲病床前的小抽屉翻东翻西，她一下警醒起来。 她这才明白，原来自己心里，一直还在防着袁文生。她怕袁文生趁母亲不太清醒，打她养老金的主意。好在袁文生只是去找剪指甲刀，于雪还暗自怪自己多心了。 不过，袁文生却不止一次地提议，不如干脆就把房子卖了，一家人出去租房住。这样就有了资金，于雪就可以继续开店，安心经营。 「开店也用不着那么多钱。」于雪每次都否定了他，让他死心，「没有房子，孩子上学也麻烦。你可千万不要胡来。」 袁文生总是不情不愿的应着，不知道心里究竟打着什么主意。于雪感觉到两人的距离越拉越大，但在医院要处理的事情很多，于雪忙于照顾母亲，也无暇去深思。 弟媳锦云，为了减轻于雪的负担，把瑞蕊带回了自己的家住。于冰只要忙完工作，一有时间，就会过来接替于雪，换着陪床。两个人依旧没有直接说话，每次都是袁文生在中间当传话人。已经远嫁他乡的嫂子也回来，想在医院帮忙。但她一回来就被于冰叫走，也不知被询问了些什么。后来，他们几个就轮流值班，倒也不算特别累。于雪总是体谅别人，自己干得最多，后来干脆以医院为家了，一呆就是好几天。袁文生来得越来越少，不知道他在家瞎鼓捣些什么。 秋雨落下，母亲渐渐开始能说话了。她问了于霜在哪里听，大家也不敢说实话，只说于霜到外地培训了，过阵子就回来。可是母亲却用含混不清，不成词句的话，咿咿呀呀地在说着什么。后来，于雪听懂了。母亲在说，人参娃娃要回家。 母亲一时清醒，一时煳涂，说了很多胡话。一会儿说人参不栓红绳就要梦生 挖人参术语，指找到的人参又不见了 逃走，一会儿说灵芝草包治百病，自己只有吃了灵芝才能好。一会儿说着火了，山上的萤石烧裂了，一会儿又说自己是老君山第一的採药人，谁也比不过她心灵手巧。 于雪几人找到大夫，又给母亲开了一些药，镇定心神、营养大脑。于雪确实有些担心，她怕母亲会变成童师傅那样。如果母亲真的失智了，自己别说开店，恐怕连摆摊都不可能了。锦云人虽好，但这世界上哪有完美的婆媳关系，她跟母亲相处总是磕磕绊绊，难以融洽。于冰整天不着家，两个孩子都还年幼，显然看护母亲的任务不可能落到他们一家头上。母亲对自己很重要，就算放下一切，自己也要看护母亲。于雪在心中暗下决心。 但夜深人静之后，于雪心里还是会觉得很遗憾。有一家如洛阳酒家一样富丽堂皇的大饭店，总是出现在她的梦里。梦中人来人往，顾客盈门。她戴着厨师帽，忙前忙后，笑得那般开心。醒来却发现自己还躺在医院里，睡在窄窄的行军床上。于雪爬起来顿觉腰酸背痛，望着窗外的启明星久久发呆。 第88页 一天，于雪给母亲擦洗身子，擦着擦着，老太太突然开口，说了一句：「大雪，你怎么把自己的头髮剪成这样了？丑死了！你怎么晒这么黑，你出门不戴帽子吗？」 哎呀！听到母亲挑剔自己，于雪非但没有恼怒，反而露出了开心的笑容。母亲这是好了！母亲终于没事了，她已经完全恢復过来，可以离开医院了。 出院那天，于冰开车过来，打算先将母亲接回自己家。母亲现在已经勉强能走了，但她的一只手和一只脚依然抬不起来，被血栓给「拴住了」，需要锻鍊才能康復。于冰开了个吉普，车门有点儿高，母亲怎么也爬不上去。于雪和于冰只好一人架着母亲的一条胳膊往车里抬，费了不少工夫。 袁文生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姐弟俩为了一起使劲，只得相互开口说话，「你往那边去去」「先抬那只脚，再搬胳膊」……你一言，我一语，为了母亲两人说了不少话。这话说多了，好像芥蒂也没有了。 终于完成任务了，汽车发动，就要离开。坐在驾驶位上的于冰突然开口说道：「姐，过两天来我家，一起包饺子吧。」 于雪闻言一怔。然后，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等于雪把住院用的东西都收拾停当，将医院的费用结清，扛着陪床时用的被褥，提着脸盆、水壶离开医院时，已经是晚上近十点了。她往家里打了几个电话，想让袁文生过来接接自己，可不知为何，始终无人接听。 于雪已经又在医院呆了十多天，这下终于迈出了医院大门，再也不用回来。虽然身上大包小包，但于雪心上轻松了不少。 极目远眺，居民区万家灯火，一望无尽。隐隐能闻到淡淡的饭菜香，不知是谁家在做夜宵。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哪儿也比不上自己的家啊，于雪心想。 天空开始飘起零星小雨，淅淅沥沥地落下。于雪加快脚步，紧走了两步，进了单元门，上了楼。 楼道里一片漆黑，廊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坏了。她从自己的包中摸出钥匙，插进锁孔中。不料，钥匙却拧不动，门锁怎么也打不开。 是不是钥匙搞错了？ 于雪借着楼道窗口投射过来的微光，仔细辨认了一下，就是这把钥匙，确实没有错。难道是生锈卡住了？于雪用力一扭，差点把钥匙给扭断了，可房门依旧纹丝不动。 她拍门，屋里也无人应答。袁文生不在家吗？瑞蕊又去了哪里？今天送母亲上车，于冰还说，早上已让瑞蕊收拾收拾，先回家了，好给母亲腾房间。这两个人到底跑哪儿去了，出去吃饭了？ 就在于雪满心困惑，心急火燎之际，楼道里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走近一看，来人是瑞蕊。她依旧是一身黑色的t恤，上面绘着奇怪的动物，拖着脚步过来，就跟大街上那些无精打采的年轻人似的。 看到门前的于雪，瑞蕊似乎有些惊诧。但很快，她就又恢復了一贯的神情。就是那种青春期少年独特的呆滞表情，以免家长察觉出自己的情绪，看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门打不开，你爸呢？」于雪有些懊恼地问。 「不知道，我一直住在舅舅家，好久没见他了。」 「你带钥匙了吗？过来试试！」 瑞蕊依言从书包里摸出钥匙，左拧右拧，一样打不开。 「妈，这是不是换锁了？」瑞蕊说，「这锁是新的。」 换锁？这怎么可能？！这个袁文生，又搞出什么么蛾子！ 于雪连忙蹲下，亲自检查了一下，还真如瑞蕊所说，那不是从前的旧锁了。门锁被人换掉了，泛着金属簇新的光泽。 于雪不甘心地使劲拧动钥匙，铁门被晃得嘎吱作响，可门锁还是纹丝不动。这让于雪很是恼火，一脚就踹了上去。 哐的一声，巨大的声音在楼道里久久迴荡。 走廊亮了起来。那是隔壁的人开门了，灯光从里面照了出来。 「原来是小于回来了！」邻居是从前的同事，彼此都认识，「我还以为那帮人又来了！」 「那帮人？」于雪很是奇怪。 「怎么？你不知道？」邻居有些同情地看着于雪，「有一群人把你家袁文生堵在屋里，吵吵嚷嚷，闹得不可开交。最后，他们还架着他，逼他把门锁换了。」 于雪的脑子里嗡的一声，整个人都懵了。 「这一阵子，袁文生往小房里搬了很多东西。昨天还叫了一辆大货车，把家里的大物件都拉走了。」邻居继续说，「我问他往哪儿拉，他说拉到乡下他妈家里去，还说房子要租出去了。我说住得好好的，干嘛要租出去。他说家里都没?s?啥人，他要去云南做生意，你要开店，以后都不住这里了。」 邻居这一番话，于雪好像听见了，又好像完全没有听到。她只觉天旋地转，心像碎了一般。袁文生啊，袁文生，这次你是真真正正，连家都不要了。 好几户邻居打开了房门，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于雪觉得羞愤难当，谢绝了街坊们请她和小孩到家住的好意，捏着袁文生留给她的一封信，失魂落魄地下了楼。 外面的雨开始变大了，于雪也没有伞，就这样走进了雨幕。瑞蕊拎着一大包从医院带过来的行李，远远跟在她身后。孩子喊了好几声妈妈，可于雪都好像听不见，踉踉跄跄地往前走，不知道要到哪里去。 第89页 袁文生那封信她也没心思读完，但她一眼就看到了一行字： 相信我，最后一次。这次一定能赢。 第四十七章 回到原点 二十三岁那年的春天，牡丹开时满城飘香。袁文生买了两盆送给于雪，将她不大的单身宿舍塞得满满当当。 「姐！」假期过来找于雪玩的于霜，看到花却哭了起来。她紧紧抱着于雪，「我捨不得你嫁出去啊，姐！」 「姐没有远嫁，姐只是成家了。以后你下了学，就来姐家吃饭，姐给你炒你喜欢吃的土豆丝，给你包饺子！」 「姐！」还是个少女的于霜，擦擦眼泪，「记住，我不管你嫁给谁，他都不能管我什么时候到你家里去。你遇见任何困难，也可以立马来找我！你永远都是我姐姐，我永远都是你妹妹！我想你的时候，就立马来见你，别人谁都不能夹在我们中间！任何人都不行！」 「好！永远是我妹妹，你自己说的啊！」 一转眼到了国庆节，长街上张灯结彩。袁文生用二八单车载着于雪向前，一脸笑意。那时他眼中还有光，是那种家境贫寒却自尊自强的少年人眼中的光。两个人一边骑一边说话，一路上都是笑声不断。 「大雪！你看！」袁文生停下车，指着洛阳酒家对面的那栋小楼，「你看，那就是咱的家！咱们马上有家了。」 有家了。其实在那时于雪的心目里，所谓的「家」还是有母亲，有兄弟姐妹的那个地方。可她见袁文生这么开心，也告诉自己，是啊，我就要成家了。以后，这个小房子，才是我的家。 三十五平米的小房子，两个新人完婚了。没过多久，一个粉团团的小生命来到了他们的世界。 「孩子长大了，房子这么小，可怎么办啊？」望着日渐成长的小孩，于雪有些犯愁。 「没事，过不了几年，我们仨就可以一起换到六十平米的大房子里。再过几年，就能换得更大。有大阳台、大院子！咱们一起养鸡、种菜、养花、养猫。」袁文生自信极了，他胸有成竹地说，「我们能一起把这个家建起来，就一定能把它建得更好。只要有这个家在，我们永远都不会被困难打败。」 雨水打湿了于雪的头髮，一回身，哪里还有家呢。 「小于师傅！你怎么不打伞！」一个声音在耳畔响起，于雪惊得一抬头。 不知不觉，于雪竟然下意识地走到了隅北中学。门岗的灯亮着，看门的大爷站在房檐下向她问道。 啊，是啊！不管遇到什么麻烦，于雪都会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于霜。两人吵嘴归吵嘴，可事实上，于霜一直都是她的后盾。不过，当于雪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连于霜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自己会走到学校这里来。 对了，瑞蕊有于霜宿舍的钥匙。于雪突然想到，今天晚上是不是可以先在这里过夜。门卫和她的妈妈凤英，是一个村子里的人，平时也会来于雪这里买早餐，所以，他们彼此都很熟。可以求他让自己和孩子先进去，明天再想办法。于雪看了一眼浑身湿漉漉的孩子，强行让自己振作起来，当务之急，是把住宿的问题解决掉。 「刘师傅，雨下得太大了，家里的门锁坏了，打不开。能不能让我和孩子进去，先到于霜的宿舍住一晚，明天一大早我们就离开，不会耽误你们上班。」 「这恐怕不行。」刘师傅面露难色，「小于师傅，你难道不知道吗？于霜老师，已经离职了。这里已经没有她的宿舍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于雪心下一惊。 「就前两天。她特别急，不知道为什么说自己要出远门。马上要开学了，学校不批假，她当场就跟校长拍了桌子，立刻就辞了职。」 于雪原本因为想到了这一晚上的住宿计划而稍稍松了口气，但现在，她的心又一次地悬了起来。 于霜这是下了狠心啊！于雪一阵难过，觉得这一晚上，自己的心破碎了无数次。于霜以前总说，自己是为了母亲才上的大学，才当的老师。这下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果然不必再为难自己了。难怪这一阵子给她打传唿也不回復，打电话到学校也找不到人。这下工作也丢了，她能跑到哪里去啊？阿南的出租屋，于雪不好意思打听，也不知道究竟在哪里。好在她身边还有个阿南，阿南看着吊儿郎当，实际上比于霜可靠谱多了。 于雪想东想西，心乱如麻。看起来这个地方不能住，得重新找住处。 于雪拉过瑞蕊，继续往前走。还没等她们走远，刘师傅就在身后喊住了她们。刘师傅给母女俩送上一把雨伞，说道；「要不去找你弟弟吧，住他那儿。」 「好，谢谢刘师傅！我知道。」话虽如此，可是于雪不可能去于冰那里。她母亲才刚从医院出来，见到她这个样子，难免又要多想。要是跟着一起着急、生气，于雪还真怕她的病再復发。 「对了！」刘师傅又说，「我想起来了。于老师走的时候，是个年轻小伙子骑着摩托来接的她。他俩管我借了一张地图，说要去什么栾川。」 去栾川？！骑摩托去？！这眼瞅就要下暴雨了！ 听了这话，于雪立马又为于霜捏了一把冷汗，生怕于霜和阿南两人一不小心摔下山路。一想到那两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很有可能会身处险境，于雪忽然感觉不到心里的绝望了。 第90页 刚才因为失去房子，于雪觉得万念俱灰，而此刻，她的心中只剩下对亲人深深的挂牵。 希望他俩平安无事。只要人没事，别的都不重要。 想到此处，于雪又看了看身边的瑞蕊，却见孩子正一脸担忧地盯着她。她一定是看到了妈妈的悲伤和失望，所以才会一声不吭地陪着自己在大雨中走来走去。 于雪一把揽过女儿，撑起雨伞，遮在二人头顶。两个人就这么靠在了一起。 雨点不停落在伞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女儿的身高早已比于雪高出一截，但不知为何，此时此刻又变成了那个特别粘妈妈的小朋友，拼命躲在妈妈怀中。她细小的胳膊被雨水冻得冰凉，紧紧贴在于雪身上，却让于雪心头一暖。两个人相互依偎着向远处走去。 「妈妈，我们这是要去哪儿？」瑞蕊看出这不是去往舅舅家的方向，便问于雪。 说实在话，于雪也不知道。但她怕孩子担心，说道：「没关系，天大地大，一定有咱母女俩过夜的地方。只要有妈妈在，啥都不用担心，啥都不用怕！」 或许，可以去医院过夜。又或许，可以找一家便宜的小旅馆。只是于雪身上的钱已经全部都用来给母亲结算医药费了，口袋里所剩无几，也不知道还够不够到旅馆过夜。 就在于雪茫然无措之时，一声熟悉的动物啼叫从远处响起，隔着薄薄的雨幕，一声声次第传来。 是毛毛！ 它还在这个城市里！它这阵子都躲哪儿去了？ 于雪将伞柄塞到瑞蕊手里，身体从伞中探出，向远处张望。 只见那猴子站在一座二层独栋小楼上，冲着于雪挥舞着爪子，口中发出「吱吱」的叫声，像是在召唤于雪。 毛毛所在的位置让于雪眼前一亮！ 那个地方，她再熟悉不过了，正是她所在分公司的门市部！ 于雪怎么没想到呢，那里可是一直闲置着呢！ 「走！乖！我们有地方住了！」于雪拉着女儿的手，兴奋地向前走去。 「那边黑洞洞的，好像还有个啥动物在怪叫，有点儿吓人！」瑞蕊忧心忡忡地道。 「你不是最喜欢奇怪的动物了！走，我现在就让你见见真正的小动物！」于雪边走边说，乐观的笑容重新回到了她的脸上，「那里一点儿也不可怕，再没有什么地方，比那里更能让我感到亲切。」 「到底是去哪儿啊？」黑灯瞎火还下着雨，瑞蕊一时没有搞清楚母亲这是要带着自己往哪儿走。 「去最开始的地方。」于雪释然地说道，「来吧，我们一起回到原点。」 第四十八章 你懂什么 瑞?s?蕊跟在于雪身后，顺着窄窄的坡道向下走。 门市部位于坡道下方的右侧，一片灌木丛的后面。下了斜坡，转过一个拐角，就到了门市部铺面门前的宽敞小院里。 几个月前，于雪就是在这里遇见了兔勉，两人合力将捲帘门拉上了。此时，那扇银色的捲帘门就伫立在于雪和瑞蕊眼前，看上去宁静、安稳。 到达此处，于雪忽然感到了放松。「终于到家了」这句话自心头油然而生。 她掏出了自己的钥匙链，从里面找出了一枚黄铜制的钥匙，然后插入了大门中间，微微一扭，门锁就打开了。 「果然可以，真的有用！」于雪激动地告诉瑞蕊，「我们今天晚上就能睡个好觉了！」 孩子没有说话，她好像并不完全贊同雪的说法，但又不愿意多说什么。 于雪弯下腰，握紧了紧贴着地面的门把手，用力往上一拉。随着她的动作，那扇门立刻被拉了起来，唿唿向上方捲动，很快就有一人多高。 「妈妈，这里真能住人吗？」随着门被拉开，一股尘泥气味扑面而来，一股灰尘和泥土的味道迎面扑来，瑞蕊再也按捺不住，开口问道。 「当然能了！这不是妈妈的公司吗，你也来过的。」于雪回答，毫无顾忌地向里走去。 跟在她身后的瑞蕊却脚步迟缓。她也就是年幼的那几年，来了一次公司，所以对这里也不是特别的了解。现在，因为降水的关系，大厅里已经渗入了一些雨水，也没有灯，漆黑一片。看着黑洞洞、空荡荡的前方，瑞蕊心中隐隐有一丝恐惧。 「进来吧！真的很不错！」已经钻过捲帘门的于雪，回身招唿瑞蕊快一些。 瑞蕊见妈妈已经进去了，自己一直站在外面也不是办法，只得低下头，弯下腰，一脚迈入了门市部内部。 里面又黑、又潮。每走一步都能听见脚下鞋子进水的声音，「啪嗒啪嗒」，真的太讨厌了。周围什么东西也没有，一片黑暗的虚空。地方不大，却因为空旷而产生了回音。于雪在前面讲话，在瑞蕊听来如同自云端传来的仙音，忽远忽近。怎么办，她一点儿也不喜欢这个地方，可是又不愿跟妈妈抱怨，担心她数落自己不懂事。 「好像是断电了！」黑暗之中，于雪完全没有察觉到孩子细微的心理变化，专心致志地解决着眼前的问题。她拉了拉墙角的灯绳开关，没有任何反应，房间里还是一片黑暗。 走之前把电闸推上去了？屋里有些进水，于雪不敢贸然去将电闸合上。她就先把窗户推开，一方面可以通风，另一方面也可以採光。同时，她也将捲帘门拉了下来锁好，防止水再灌进来。奇怪的是，窗户没有拴插销，一推就开。于雪回忆了一下，自己走的最晚，窗户和门都是自己关上的，按理说，所有的东西都是锁好的。是不是因为年代久远，所以才会被风一吹，就打开了？ 第91页 虽然心里有些疑惑，但于雪依然带着小孩来到二层，将办公室的门打开。办公室里还有几张值班用的小铁床，简陋是简陋了一些，但好歹不必睡地板了。再配上从医院带过来的被褥，简直是珠联璧合，可汤泡馍！于雪心中一喜，不禁笑了出来。 「妈妈，你还能笑出来！这里黑漆麻乌的，不会有老鼠吧？」瑞蕊看妈妈是真打算在这里过夜了，心里七上八下，终于忍不住再次说出了自己的顾虑。刚才她也没有清楚到，在这个方向的屋顶上，究竟是什么动物。该不会是一只大黄鼠狼吧？ 「放心！这里没老鼠。」一直以来，公司都会定时定点投放鼠药，保证产品的卫生。这一点，于雪还是很有信心的。 瑞蕊的担忧，于雪可是一点儿都不能体会。自己的办公室，自己最熟，摸黑也能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她打开以前的储物柜，在里面摸了摸，找到了一些小东西，顿时双眼放光，如获至宝！那是一把手电筒、一盏小煤油灯、一个酒精炉，还有一些火柴。这都是以前他们值夜班的时候用的，防止突然断电。火柴也没有受潮，那盏小小的煤油灯很轻易就被点着了。灯火虽弱，却让整个房间都明亮起来。 「来！先把头髮擦干，把湿衣服换了！」于雪借着火光，打开了从医院带来的包袱。里面有被褥、毛巾、脸盆、香皂、衣物、拖鞋、甚至还有方便面！离开医院的时候，她还暗自埋怨自己带过去的东西太多。此刻，她却简直想要感谢过去的自己，想的真周到！ 于雪把毛巾扔给孩子，又给她找好可以替换的干衣服。自己则是快速地铺好了床，伸手摸摸，虽然谈不上柔软、舒适，但总归是干净、温暖，终于不用再为睡到哪里而发愁了。想要吃饭，这里也有方便面，就算不能直接煮面，但可以干吃，绝对能够填饱肚子。酒精炉可以烧水了，饮水问题也解决了，要是真想吃泡面也不是什么难事！一想到有吃有喝，有床有被，于雪长长松了一口气，心里竟还生出几分快意。 「瑞蕊，你看，我就说天大地大，咱母女俩一定有地方住！」再说这话，于雪多了几分底气，甚至还有些豪迈，「咱们什么都有，真不用怕！妈妈以前值班的时候，都住这里！」 瑞蕊穿着姥姥的老年人专用碎花棉绸小褂，看上去不那么高兴。还「什么都有」，妈妈也太盲目乐观了，也不看看自己都到什么处境里来了，还笑得出来。瑞蕊讨厌姥姥这件难看的衣服，也为打不开随身听而苦恼。这小盒子不知道是不是进水了，怎么也按不响。 瑞蕊摆弄着自己的随身听，一脸沮丧：「啥也没了！也不知道我爸把我的磁带都放哪儿了，他会不会都给我搞丢了。」 说完，瑞蕊泄气地将随身听丢在地上。 「没事！妈妈给你修！实在不行，妈妈再给你买。」于雪捡起随时听，用毛巾将外层的水擦拭干净，然后放在酒精炉边烘着，「磁带妈妈也可以给你买，他扔了多少，妈妈就给你买多少。」 「上哪儿去买！那都是打口带，根本就再也找不到了！」瑞瑞有些急了，「已经彻底完蛋了。」 「不会的。」于雪摇摇头。孩子情绪有些激动，她却一脸平静，「这世界上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只有不愿意解决问题的人。」 「你懂什么！」瑞蕊不喜欢母亲讲这些大道理，她只知道，自己的这些磁带可能全都泡汤了，心理沮丧极了，「我的事情，你什么都不懂。」 第四十九章 不完美 如果是以往，于雪听到女儿这么说，肯定会伤心欲绝，认为女儿更是不懂母亲的真心。但这一次，或许是她这一阵子见过太多人了，接触过太多的情绪和情感，于雪似乎明白了自己女儿那句「不懂」的意思。 人与人之间达成真正的理解太难了，但还是可以去试着了解彼此的世界。 于雪没有难受，也没有生气，而是继续耐心地修理着手中的随身听，更换电池，拍拍打打。 啪啪啪，突然磁带转动，音乐响了起来。 由于没插耳机，喇叭里传出的声音瞬间填满了这昏暗狭小的空间。那个是一个高亢而真诚的声音，在唱着： 风雨中/冲出岩洞/夜色中/有什么运气可碰…… 超载乐队《（荒原困兽）》歌词 急促的吉他扫弦似野火燃烧，在这个大雨磅沱的夜晚，照亮了这对无家可归的母女。两人并肩坐在那盏小煤油灯前，凝神倾听着那充满了愤怒和力量的声音。窗户敞着，她们昏暗的影子被风吹乱，在小屋的墙壁上飘摇不止。 「这是超载乐队。」一曲终了，于雪轻声说道，「吉他手是亮子，洛阳本地人。」 瑞蕊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在她看来，只知道工作，只知道赚钱的妈妈，竟然知道乐队的名字。 「还有！也不是全完了。」于雪打开自己随身的皮包，从贴边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透明盒子，「你看，这世界上总是有倖存者的。」 那是战车乐队的磁带，几个月前被老师没收了。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呢？瑞蕊打开盒子，发现里面除了磁带之外，还多了一张纸条。纸条上，是母亲的字迹，一笔一画、工工整整抄写着一首首歌词的中文翻译。 「这盘磁带，是小姨从你的班主任老师那里拿回来的。我请了一个精通德语的老师傅童大小姐，一首一首给我翻译。里面每一首歌，我都知道在唱什么。我也看过演唱会，看过崔健、黑豹、。你小姨和你南叔那天下着大雨，特意跑出去给我买了vcd，说要给我开开眼界……」 第92页 于雪说得轻描淡写，瑞蕊听得惊心?s?动魄，捏着那盘磁带低头不语。 原来，妈妈早就知道她逃学的事情了，但是，妈妈并没有责怪她，甚至没有冲过来问个不停。不仅如此，妈妈还努力地想要接近自己的世界，想要理解这种或许在外人看来实在太不可思议的音乐。妈妈可是只会听邓丽君的人啊！ 想到此处，瑞蕊双肩不住抖动，泪水无声滑落，一滴、两滴，打湿了身上那件姥姥的棉绸褂子。 于雪装作没有发现孩子哭了，投入地听着音乐，静静等她哭完。 这几个月天天和兔勉在一起，她理解了这个年龄段的孩子，知道了那份幼稚的自尊心，脆弱而敏感，却又不想被人看不起，所以不能轻易暴露自己的弱点。 等孩子停止抽泣，偷偷擦干了眼泪，于雪这才开口说道：「瑞蕊，我已经看过了你的世界，你要不要看一看我的世界，认识一下妈妈？」 认识一下妈妈。难道我们还不算认识吗？ 孩子抬眼，不解地望着于雪，然后，默默地点了点头。 于雪轻吹口哨，，一只毛茸茸的小猴子从窗口钻了进来，把瑞蕊吓了一跳。而那猴子似乎和于雪很熟悉，老老实实地趴在她的脚下。于雪掰下一块方便面丢给它，小猴子大口大口地吃着，吃得不亦乐乎。 「这是毛毛！」于雪略到骄傲地对瑞蕊说，「比你喜欢的那件黑衣服上的动物更有意思吧。它的主人是东城破烂王叫做四象，也有人叫他废品之主。」 看着妈妈提起这些奇奇怪怪的人物，看着毛毛对妈妈言听计从，瑞蕊突然意识到妈妈变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古板、保守的人了。 瑞蕊终于开口，问道：「妈妈，你和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摆摊啊。」于雪笑笑，「摆摊可以认识很多人，见识许多事。你知道吗？我这三个月见过的奇人比我过去几十年见过的加起来还多。你不要觉得你的妈妈，就是一个老古板，是个什么都不能接受的人。地下酒吧的乐队成员我全都认识，他们经常下了班去我摊子上吃早饭，我经常向他们请教什么才是摇滚，他们教了我很多。」 瑞蕊认真地望着妈妈，终于明白了她说的「认识一下妈妈」是指什么。 「妈妈！」瑞蕊像终于打开了自己心门，一本正经地对妈妈说，「摇滚是不完美的音乐，是有缺憾的音乐。我喜欢这些不完美的东西，也不想再当完美的孩子。」 「好呀。」于雪点点头，接纳了孩子的想法。她想起了于霜，想起了米杏，也鼓起勇气说，「我也不想再当完美的母亲。」 「我不需要完美的妈妈，也不想再做完美的孩子。」瑞蕊接着说，「我不需要妈妈事事都为我考虑，也不想再迎合她期待的目光。妈妈，你知道吗，这几个月你开始摆摊，终于不再时时刻刻盯着我了，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在自由成长，第一次知道了自己是谁。我希望我的妈妈成为有力量的人，成为她自己。而我，也能成为我自己。」 这不就是于霜当初说过的话吗？只是那时的于雪还听不懂。以前她一直以为自己跟家人是在一艘小船上，外面风雨飘摇，她紧紧地将心爱的人抱在怀中，生怕一个大浪就将彼此打散。可是后来，有一天公司解散了，她到外面的世界一看，这才发现，生活并不是在一艘小船之上，而是每个人都在自己的浪涛中游泳。每个人都在努力越过自己眼前的风波，谁也无法从本质上替代另一个人去经歷人生的苦难。手拉着手，只能一起沉下去。唯有放手一搏，才有可能搏出激流，踏上浪尖。 「妈妈！」瑞蕊沉默片刻，似乎横下了心，说道，「我喜欢摇滚乐对规则的破坏。我也想当那样的人，我不想再往固定的世界里走。妈妈，我不想上普高了，我想学艺术。」 「这就是不完美的孩子吗？那妈妈支持你！」于雪释然一笑，孩子学什么不是学。她想了想，也开口说道，「那我也想说一种可能。」 「嗯，说吧。」 「我不想再跟你爸爸一起生活了。我想离婚。」 于雪此话一出，二人皆是一愣。 尔后，孩子点了点头：「妈妈，我也支持你。」 第五十章 命中注定 那天夜里，于雪睡得非常踏实。在梦里，她又看见了自己的饭店，只不过它不再是洛阳酒家那样富丽堂皇、高不可攀的样子，而是简单、质朴，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它变成了门市部的样子。一楼门脸是饭店的大堂，二楼办公室成了几个雅间。于雪穿着雪白的厨师衣，头戴厨师帽，端着饺子从后厨走向了前厅。兔勉和阿南跑前跑后，点单传菜。高朋满座，来的全是自己的朋友——素珍、何老伯、童师傅、铁师傅、吴婆婆、小胖墩、钱婆婆、牛姨、四象、李芬、王琳、托尼胡、单师傅、乐手、舞女、哑巴、清洁工，还有那群穿裙子的男孩子们……大家唱着、笑着，簇拥着于雪往前走，走到小院里去。阳光正好，店铺前的那丛被齐齐剪断的白牡丹，又开了…… 于雪几乎是从梦中笑醒的，清晨的阳光照在她脸上，天放晴了。 是啊，于雪想，我怎么从来就没有想过，可以租下门市部来开店呢。这里地理位置是差了一些，不靠学校，也不在居民区，可好在也是人来人往的地段，不算偏僻。这个地方自己熟悉、喜欢，在这里自己感到最踏实、最放松，就像回到了故乡老家，就像鱼回到了水中，花找回了自己的根。 第93页 不过还是没有钱呀。现在不光没钱了，连房子都没了。还是先想办法借钱，解决住房的问题。一想到这个最现实的问题，于雪苦笑了一下，自己真是到啥时候都最会做梦，想的挺美啊！ 她起身，看了看另一张床上还在熟睡的女儿，不忍心叫醒她。让她多睡一会儿吧，这孩子一晚上受了不少冲击，跟着自己也是吃苦了。 于雪穿上拖鞋，出了办公室，将门轻轻带，下了楼。先检查一下电闸吧，如果今天晚上不得不还住在这里，希望能有电啊。 刚走下楼，突然听见了一阵脚步声，于雪一下子紧张起来。 「什么人！」于雪摸起地上的一根棍子，一声大喝。 「啊！大侠饶命！我是来餵猴的！」是兔勉！ 师徒俩面面相觑，异口同声说道：「你怎么在这儿！」 这句话一说出口，师徒俩都笑了起来。这一切，一如几个月之前，她们的初识。 于雪渐渐搞清楚了，兔勉剪完头之后，就发现了毛毛的下落。她怕那些人惩罚毛毛，就想把毛毛先藏起来。她想起当初见到于雪，这座门市部正要关门，后来就一直无人问津，闲置了。这段时间以来，她每天都跑过来餵毛毛，一人一猴在这里一玩就是一天。 「我说那个插销怎么没有拴上，是你把窗户打开的吧？」于雪恍然大悟。 「嗯，是呀。」兔勉承认，「我又打不开门，每次都是走窗子进来。」 于雪摇头笑笑，这孩子。 「师父！」兔勉说，「我有一个想法……」 「你说啊。」 「咱们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开店呢？我在这儿呆了一阵子，觉得这里非常好。要是能在这里开店，其实也挺气派。」 「哈哈！」于雪乐了，「你跟我想到一块儿了。咱俩真是师徒同心！可是，哪来儿的钱啊。就算上头给我们这些下岗职工租金算便宜一些，可也得有钱啊。兔勉，不瞒你说，师父我这次是推了光头了，回到原点，啥也没有。」于雪自嘲地笑笑，终于对这件事也释然了。 兔勉不知道啥叫「推光头」，她奇怪地看了看于雪的头髮：「师父，你头髮挺好啊，你又去剪了吗？」 于雪被兔勉的话逗笑：「总之，是没有钱！一点儿钱也没有，不可能租下这房子开店。你要是还愿意跟着我，咱师徒俩过两天继续去摆摊，等挣够了钱，再把它租下来。」 「不就是钱吗！」兔勉不解，从窗户又翻了出去，「你等等，师父！」 这孩子，又干嘛！于雪追到窗前，看到兔勉蹲在窗前的花池下，手伸进砖缝，东摸西摸。 于雪探出头去，正对着之前那株被李芬、王琳剪断的白牡丹。它非但没有开花，连叶子也枯萎了，剩下光秃秃的枝条插在土里，看上去病恹恹的。 唉。于雪忍不住嘆气。果然是做梦啊。大概只有梦中，这朵花才会活过来，自己也才能开店吧。 「师父！你看这够不够！」兔勉灰头土脸地站了起来。她从砖缝里，掏出一个生锈的饼干盒子，又打开盒子取出一个油纸包，递到于雪面前。 这是？打开一看，于雪呆住了。包裹里是厚厚一叠钱，都是百元大钞，少说也得有好?s?几千。 「这、这……」于雪一时语塞，自己不会还是在做梦吧，「你哪儿来这么多钱！」 「这是我所有的钱啊！」兔勉一脸憨态，「我的压岁钱、零花钱、捡破烂挣得钱，还有你给我的工资，都在这里啊。我又不会花钱，就都攒起来换成大钞，存在这里。」 「哈？」 「我喜欢你们这儿的牡丹花，小时候第一次见到就喜欢。它是牡丹花神，我让它帮我看着钱，它一直看得很好啊！」 于雪一下子明白了，那天自己在这里见到兔勉，并不是一个偶然。是命运，不，用这个或许不那么聪明的孩子的话说，是牡丹花神，安排她们见面的。 「师父！你怎么流泪了？」兔勉愣愣地问。 于雪伸手一摸，才发现自己的眼泪不知何时流了下来。命中注定啊，我们要把店开在这里。 「兔勉！」于雪抬手擦干眼泪，「谢谢你！」 于雪说的，不止是谢谢兔勉眼前的这笔钱。 其实于雪第一次遇见兔勉，听说她是捡来的孩子，就想到了自己的妹妹于霜。想到了有着同样身世，也同样无条件喜欢着自己、帮助着自己的人。 如果不是兔勉，不是这个力大无穷的小姑娘最初帮助了自己，于雪一个人怎么可能扛起那么重的担子。如果不是她吃什么都说好，于雪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己可以把食物卖给更多的人。如果不是这个率真的孩子，口无遮拦地胡言乱语，于雪又如何学会了向他人不设防地袒露心迹。 「谢我啥啊……」孩子呆呆地，不知道于雪在说什么，「师父，你教了我本事，我还没谢你呢。」 教本事。于雪突然想起，仅仅是在几个月前，当兔勉请她教自己本事的时候，她还觉得自己什么都不会。现在虽然还是没有钱，回到了原点，可是于雪知道，自己有本事。她会做饭、能经营，愿意接受命运一切的考验，还能笑出声来。 好！于雪下定决心，这就去找领导，用手中的这笔钱将这个地方租下来，开店！ 第五十一章 沉冤昭雪 第94页 就在于雪以为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时候，她却找不到能够给她审批租房申请的上级了。 虽然大家都下了岗，但因为要发放物资，总公司的办公室里还是留下了几个人。但于雪怎么也打不通总公司的电话，她大老远跑过去一看，却发现大门紧锁。她实在没办法，只好跑到总经理封远家里去。奇怪的是，封远好像也不在家，去了几趟都吃了闭门羹。 「你不知道吗？」出了家属院，于雪在大门口遇见了李芬。谈起这件事，李芬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封远被抓了！你在医院那阵子的一个后半夜，来了好几个警察，把他带走了。」 于雪吃了一惊：「怎么，出了什么事？」 「还能什么事！」李芬说到此处，不再轻言低语，而是站直了腰板，「我告诉你吧，于经理，我们几个一开始闹得没错！这么大个公司，家大业大的，要是没个大耗子，怎么可能被掏空！我就说你太天真，你还不信！」 想不到啊。于雪出了大院好久，还是没回过神来。想不到真有人为了自己一己之私，能够下了狠手往自己腰包里捞油水。公司就这么完了，几千号职工无处安身。好在终于抓到了罪魁祸首，算是给大家一个交代。不是我们不努力，也不是我们不善经营，是时代交叠之中风云变幻，幕后黑手防不胜防。 于雪一声长嘆。现在，自己该去哪里，找谁来解决租房的问题呢。 她走着走着，突然想起了一个人，那个说只要还能进货、卖货就能活下去的人。 于雪去了商业局，找到了以前的老领导宋丞兴，他现在已经是商业局的书记了。于雪等他下了班，喊住了他，说明了来意。 「这不是难事！」宋丞兴很痛快地答应了，「这房子本来就是商业局的，租出去比闲置好多了。我明天就让秘书科的小王给你办这件事，你过两天再来。房子你就先用着，先收拾着吧。」 「谢谢宋书记！」于雪向老领导表示了谢意，「只可惜你那株牡丹啊，当初员工闹事给剪了。」 「没事，花有重开时日，云有再起时。终有一天，会拨云见日的。」宋丞兴似是话里有话，「现在看看，他们那不叫闹事，不平则鸣，群众眼睛是雪亮的。」 「没想到封远会干出这种事来。天理昭昭，他还是没能逃过惩罚。」 「这恐怕还不是最终的惩罚。」宋丞兴思忖片刻，慢慢开口，「这次封远落网，要多亏了你弟弟于冰。」 于雪不解，听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弟弟于冰现在只是个巡警，就算他不甘心一直在查哥哥的案子，那也是作为曾经的刑警的敏感，跟封远这种经济犯罪不搭边。 「你见了他，就知道了。」老领导伸出手来，握住于雪的手，语重心长地说，「你大哥于风，是个好同志！」 于冰的车上，于雪蜷曲着身子，双手抱着自己的双膝，泣不成声，就这样痛哭了很久很久。 原来，大哥于风真的不是死于意外。封远被捕之后，他的同伴交代，封远不仅有经济问题，还买兇杀人。五年前，封远调任总经理之后，就开始安插了自己的眼线进来，一步步将仓库里的货品拉出去贩卖。于冰注意到这一点后，开始努力收集证据，他想等有了确凿的证据，就向上检举封远。封远这第一步棋还没走完，就被发现了，又不甘又害怕。他们几次收买于冰不成，最后恼羞成怒，干脆雇了惯犯老常在搬货的时候，将于冰推下火车。然后，他们又伪造了于冰的遗书，让所有的人都认为他是卧轨自杀。可他们布局周密，千算万算，却不知道于冰还有个不服气的弟弟，能赔上自己的前程，也要查清真相。 「你先别告诉咱妈，怕她情绪激动，病再復发了。」等自己哭声渐止，终于能够开口说话，于雪第一件事就是交代弟弟千万不要告诉母亲真相。 「放心吧，他们谁都不知道。所以我才说咱们车里见，就是怕他们担心。」于冰承诺于雪。 「姐佩服你。」于雪哽咽着说，「这么大的案子都给查出来了。咱哥这回，终于要沉冤昭雪了。」 「还得多谢你了，姐！」于冰一边给于雪递擦泪的纸巾，一边嘆着气说道，「要不是你上次写给我的信，给了我新思路，这个案子还得再推迟几年。」 「那个老常抓住了吗？」于雪渐渐控制住了情绪。 「还没有。」于冰回答，「正是因为没有找到这个关键的人证，封远到现在也拒不承认。」 「那你们还不多组织些人力去抓！」于雪着急。 「就算封远同伙交代了，可还是证据不足。人海茫茫到哪里去找一个逃走好多年的人。上面也怕他们是狗咬狗，耽误警力。」 「那大哥的案子不就又搁下了吗？」 「不会的。」于雪急得满头大汗，于冰却胜券在握的样子，「我去抓啊，这么多年我都撑过来了，还怕最后这一哆嗦？就算他上天入地，我最终也一定要把他找出来。」 提到「这么多年」，于雪突然觉得有点儿愧对弟弟。是啊，这些年，他为了这个案子，不知道承受了多少非议，自己心里也不知该有多苦。 「那人在哪里！我跟你一起去抓他！」于雪一点儿没有犹豫，这次无论如何也得支持弟弟。 「你能干啥，你啥也不会，」于冰摇头笑笑，「又不会跟踪，又不会擒拿，又不会射击。别给我添乱了！」 第95页 「你姐会的东西多着呢！」于雪听了这话硬气起来，「别忘了，是谁救了你两次！」 「这倒是！」于冰点上一根烟，「大火里救我的，是我姐；大水里救我的，也是我姐。我姐就是那个救我于水火的大恩人，我于冰心里感激我姐一辈子！」 「那你还几年都不跟我说话！」 「你不也没跟我说话，我买了新车你都没夸一句。」 「一辆破吉普有啥好夸！我摆摊这么辛苦，也没见你过来问一声！」 「你以为那些『萨瓦迪卡』是哪儿来的，还不是我介绍过去的。他们向我问路，我就立马让他们去你那儿吃饭！我巡逻，逢人都说，我姐做饭，可好吃了！」 原来弟弟一直在默默支持着自己，于雪心中一暖，刚想开口感谢却被二手菸呛得上不来气：「把烟掐了！快！要了命了！」 「对不起，我错了！」于冰说着把菸头按灭，不知道是为香菸道歉，还是为过去的事道歉。 见弟弟言听计从，不再跟自己打别扭了，过去的一幕幕如在眼前——小时候水里火里一起逃命，长大后他上了战场一家子跟着揪心，再后来书信往来，情感不比寻找?s?。一股愧疚之情混合着浓浓的姐弟情谊忽然袭上心头，于雪认真地说道：「不！该道歉的人，是我。是我做错了，我对不起你。我应该相信你，相信你的判断，应该再坚持坚持，为了你，也是为了大哥。」 见姐姐道歉了，于冰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嘿嘿一笑，一张糙汉脸上露出了孩子气的笑容。 「啥也别说了！」于冰咧嘴笑笑，「多包几顿饺子补偿我吧！」 「姐以后开个饺子馆，就在你执勤那路口，你天天来吃，总行了吧！」 「好呀好呀！蘑菇馅儿啊！」说着，于冰又把那张照片拿了出来，「姐，你不用担心了，好好开你的店，照顾好孩子。这条狡猾的毒蛇，也不知道躲到哪个深山老林里去了，我就是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把他找出来。」 「那你自己可悠着点儿！」于雪半开玩笑半认真，「你打小就怕蛇，还吓尿过裤子！」 「你也比我好不到哪儿去！」于冰回怼，「一只青蛙就能让你吓翻车，掉到大渠里，差点儿没把咱几个的小命交代了。」 「你怎么知道，那是青蛙？」这么多年过去了，当时从天而降的到底是个啥动物，于雪一直没有搞清楚。 于冰噗嗤一笑，悠悠说道：「是我放的。」 「什么？！」 「我看你骑得挺得意，想逗逗你玩。」 这是于冰第一次向于雪承认这件事，气得于雪提起拳头照着他头顶来了一凿子。 「哎哎哎！」于冰叫道，「这还开车呢！别这会儿报仇啊！」 车外，秋风乍起，吹落一地银杏叶。姐弟俩吵吵闹闹，终于恢復了年少时代的亲密。 第五十二章 霜降 十月，中秋过后，河边的大柳树叶子黄了。一阵秋风吹过，树叶簌簌而落，落在水面上，滴熘熘地旋转着，向下游飘去。那一天，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小市场剪彩开业了，大家喜气洋洋，迎来了新的时代。 于雪的小店也在最后的筹备之中。她租下了门市部小楼，拿到了营业许可证，改造了空间，粉刷了墙壁，然后对店面进行了重新装修，购置了新的桌椅板凳，还安装了煤气灶台和抽油烟机。兔勉的四叔见这花费不小，就又给兔勉送来一批钱，支持她开店，也终于将毛毛接走，让兔勉安心干活。 二层的那些办公室并没有改造，而是作为了他们的生活区。刚好三个房间，于雪一间，瑞蕊一室，还有一间留给了兔勉。兔勉有了自己的房间，能够自己挣钱，自己做着吃喝，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独立了。钱婆婆这才算放下心来，多次登门向于雪道歉。可于雪总说，是兔勉帮助了自己。这家小店，兔勉是股东，以后于雪和兔勉按股份分成。听了这话，大家哈哈一笑。似乎第一次懂得了什么叫股份制。 开业近在眼前了，于雪每天都忙忙碌碌，过得非常充实。她已经很少再想起袁文生来，也再没有给他打过传唿。但她希望他能平安回来，大家夫妻一场，最后能够好聚好散。不过，日子再忙，于雪心中还是很挂牵妹妹。她真的很想再见到于霜，见到阿南。她真的很想对于霜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是你的姐姐，你都是我的妹妹。这个家的大门，永远沖你敞开，等你回来。 一天，于雪正在和兔勉一起在店里打扫卫生，为正式开业做最后的准备，一个人拄着双拐，晃晃悠悠一步一步走下了坡道，慢慢走了过来。 「是南哥！」兔勉从窗户口探身一看，惊喜地叫道。 于雪仔细一看，还真是阿南！他腿怎么了？出事了？于霜呢？ 于雪顾不得满心的疑问，急切地想知道妹妹的下落。她不等阿南走近，就高声大喊：「我妹妹呢！」 「在家躺着呢。」阿南的声音听上去虚弱了许多，似是元气大伤。 「她怎么了？」 「胳膊摔断了。」阿南道。 「胳膊摔断，为什么要躺着？」 「她的脸也擦伤了，现在还没恢復，不想出门见人。」 「你们干什么去了？怎么一个断了腿，一个断了胳膊！」听到于霜只是摔断了胳膊，于雪多少松了一口气。转念一想，心中又怒从中来，这好好的人，怎么就摔得这么惨。 第96页 「我俩骑摩托走夜路，在山路上碾住了一块石头，侧翻了，滚到了沟里。在医院呆了好久，终于能动弹了。」 「怎么那么不小心！算你俩命大！」于雪又气又急，「闲着没事干嘛要往山里跑！」 「霜霜说要去找灵芝草。」 「她找那劳什子东西作甚！」 「霜霜说，母亲常念叨，灵芝草包治百病。她想去山里替母亲求取灵芝，报答母亲养育之恩，我就跟着她去了。」阿南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啊，于师傅，我也拦不住她，又怕她出危险，只能跟她一起。」 灵芝草？报母恩？于霜脑子里在想啥！还以为她啥也不顾及，是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了。结果却是去找什么灵芝草，瞧这俩人摔得，人不人，鬼不鬼！ 「那找到了吗？」兔勉好奇地问，「灵芝草长啥样啊？」 「没找到，我俩还吃蘑菇中毒了。在老乡家住了好几天，才缓过劲来。幸亏那老乡是霜霜妈以前的同事，也是知药懂药的，才把我俩救过来。」 「真胡闹啊！又是中毒，又是车祸！你俩就不能让家里人少操一些心！」于雪有些心疼，这一趟这俩人可真是遭罪了，眼前这好好的一个俊俏青年变成了一瘸一拐的傢伙。 「在老乡家里才听说，人参娃娃都是假的，根本没有人参娃娃。」 「这不是废话吗！你俩进山到底是去灵芝，还是去找人参娃娃！」 「一开始霜霜说是去找灵芝的，但后来我才知道，她是想知道自己身世，想知道人参娃娃的故事到底是怎么回事。那老乡告诉我们，其实是有个瞎眼要饭的，要到了凤英家门口。凤英给了一碗饭，那人吃完就不见了，门槛边上只剩下个娃娃。凤英喜欢这孩子，怕别人说闲话，就想将孩子说得金贵一些，说自己得来的是人参娃娃。镇上有几个人知道，可每次只要有人谈论这事，凤英都说是人参娃娃。说的久了，大家也就随她去了，信以为真。霜霜听了这故事更崩溃了，闹着当天就要回来。我俩这才走得夜路，就出了车祸。」 于雪长嘆一口气，没有接腔。视如己出也比不上生身父母，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迷信血缘。这一听说天大地大，哪儿也没有父母，就觉得啥也不重要了，连命都不顾了。 「那有啥好崩溃的。我就不去找我的亲生父母。」听说是这个原因让两人出了危险，平时看着傻乎乎的兔勉却淡然说道，「他们能把我扔了，说明嫌弃我。可是我奶奶、我四叔对我好。我师父、南哥你，都对我很好。毛毛一只猴子，都比他们对我好。以前我也想着等我有了本事，就大天大地流浪去。可我现在知道了，我哪儿也不去，别的地方都没有意思，只有这里才是我的家，在这里我才踏实！我就在这里，跟着师父好好开店，谁来找我都没用，我哪儿也不去！」 「还是兔勉懂事！」于雪听了，心里替钱婆婆高兴，「不像这俩傢伙，不在乎别人也不在乎自己，成天拿自己的命当儿戏！」 「师傅，我说了你别生气。霜霜说，她也没有家人，我也没有家人，也没有人挂牵我们，俩人死哪儿算哪儿，就当殉情了。」 「她疯你也疯！你……」于雪气蒙了，本想说，你是个明星，那么多人喜欢，怎么不算挂牵。你要是真死了，还不得上新闻吶。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算了，这小孩也是个痴情种，于霜疯成这样他还跟着去，算他有心。摔成这样了，以后怕是也演不了戏了，也没见他抱怨一句。 「你们俩怎么能说没有家人呢！」于雪改口道，「我不是你们的姐姐吗！这里不是你们的家吗？这里的人不挂念你们吗？」 听于雪说自己是「你们的姐姐」，阿南心里有些高兴，他一下子意识到，于雪这是终于把他当家人了。小伙子看着于雪，不好意思地笑了。 「是呀！」兔勉接腔，「南哥，我可想你了！你赶紧好起来，咱们一起开店吶！」 阿南点点头：「长教训了，以后再也不骑摩託了。等我我好了，就买个电三轮骑，稳稳的，给于师傅你进货！」 「行！」于雪心说，你一个大明星给我干苦力，我可不亏，「你告诉于霜，找不到灵芝草也没关系。这家里所有人，都一直在等着她呢。只要她愿意，随时都能回来。」 阿南点了点头，拿起抹布就开始擦桌子。三个干活就是比两个人快，开店的进程?s?又向前迈一大步。 霜降那天，是个好天气，干燥的树叶落满了小小的院落。铁师傅让人给于雪送来了大大的铜制牌匾，上面用漂亮的隶书写着「鱼跃花海」四个大字。于雪和兔勉一人一边，都站在梯子上，齐心协力向上托举，终于把气派的招牌稳稳挂在了门头之上。 好了！于雪跳下梯子，打量着自己的小店，像那回事！这是一家坐落在坡道下的小店，秋高气爽，阳光明媚，不大的庭院被红色的地砖所覆盖，两边都是盛开着黄色月季花的花池，让人看了心情愉悦。店铺的窗户明亮，能隐隐看到里面整齐的桌椅板凳。一盏盏小吊灯亮着，柔和的光晕落在每一张桌子上，显得又洁净。最好看的，是铁师傅刚送来的这个漂亮的招牌。原来的那道捲帘门，现在变成了一扇崭新的大门，上面用黄铜做的边框，镶上了一片有垂直条纹压花的长虹玻璃，再加上门上那块招牌，显得大气又亲切。门框上还围着一圈色彩小灯，灯光能够变换色彩。这样，就算是在夜晚，这家小店也能第一时间被人发现。 第97页 于雪满意地望着眼前的一切，长舒一口气。鱼跃花海……这半年来，自己似乎已经走过了万水千山。 身后响起一阵赞嘆。于雪扭头一看，只见一个美丽的身影，从斜坡上走了下来。她手臂打着石膏，脸上戴着阿南那副大大的墨镜，扭扭捏捏地从石梯上下来，显得很羞涩。 「真好看啊！姐！你可真有本事。」她赞美着，脸上是有种不好意思的笑容。 于雪把手中的围裙一扔，一把跑过去，紧紧抱住了她。于霜一愣，也伸出手，狠狠抱住了姐姐。 「对不起，大霜！」于雪哽咽着说，「姐没得选！」 于霜有些惊诧，一时不知道于雪在说什么。良久，她才明白，原来姐姐是在为小时候的事情道歉。 「你好看、聪明，占尽了咱妈的心。我心里不是没有怨恨过，怨恨老天，为什么要把你送到我家里来，分走了母亲的爱。」于雪接着说，有些激动，「可是姐那天没有选，我根本来不及选。我只知道，怀里是我的妹妹，身后是我的弟弟。我要送妹妹上去，再从下面把弟弟捞起。因为我们家，一个人都不能少！一个人都不该离开！」 于霜点点头，姐妹俩抱头哭作一团，哭彼此的情感，也哭那些已经离去的人。 或许命运对凡人最大的恩赏，不是大富大贵，也不是无痛无灾，而是一家人无论经歷过怎样的磨难，内心产生了多少隔阂，到头来都能一个桌上吃饭，彼此笑望，无需多言。 第五十三章 谜底 「姐！我可算是找到灵芝草了，能用灵芝草换回我的红丝线吗？」等俩人都不哭了，坐到了店内，于霜说道，「还在你那里吗？」 「当然在啊！你这命根子，我哪儿敢丢！」于雪从自己贴身的皮包里取出那条被她修好的红丝线手绳，轻轻系在了于霜手腕上。就算前阵子过得再窘迫，于雪也从未想过卖掉这根红绳子上的金铜钱，因为她知道，终有一天于霜一定会回来的。 于霜看看手腕上红丝线，摸着那枚金铜钱，笑了出来。 「能不能别再丢了它？」于雪问。 于霜点了点头，伸出小手指。 姐妹俩的手在空中轻轻勾在一起，打了个约定。别再跑丢了啊，我家的人参娃娃。于雪听见自己的心里，默默说道。 「于老师，我能看看你的灵芝草吗？」因为跟阿南很熟，兔勉现在也不是很怕于霜了，她听到有灵芝草，来了兴趣。 「还真让你找到了！」于雪说，「没白折腾这么久，没白断胳膊断腿！」 「不是山里找到的！」于霜有些失望地说，「山里根本没有灵芝，也不知道咱妈那次是怎么找到的，怪不得都说是山神送她的。这是前几天，我在街上碰见一个挑担卖山货的，说这是从深山里好不容易得来的。我好说歹说，花了一大笔钱，才从几个人手里抢过来。明天，我就给咱妈送去！」 说完，于霜从提着的小篮子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丛菌菇。 于雪一看就笑了：「别让咱妈笑话你了！我看你俩蘑菇中毒还是没长教训，这可不是灵芝！」 「那这是啥？」兔勉问，「有毒吗？」 于雪点点头，问于霜：「你多少钱买的？上当了！」 于霜一惊，嘟着嘴摇头不说。怕姐姐笑话，只好自认倒霉。阿南正要说话，却被于霜一把捂住了嘴巴。 正当几个人笑作一团之际，一个从身后声音响起：「大雪！」 众人回头一看，竟然是袁文生。 「你还有脸回来啊！」于霜见于雪愣住了，心里气不过，对着袁文生破口大骂起来。于雪家的事情，她早就从于冰那里知道了。 「大霜，当着外人的面，给我留点儿面子！」袁文生巧笑着辩解，「那是我跟你姐的事，放心，我都处理好了！」 他这一说，大家才留意起他身边一个戴着鸭舌帽的高个儿。他帽檐压得很低，，一脸阴郁。天气还根本不算冷，他却穿着一件长大衣，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他看人是勾着眼珠向下看，眼神阴冷，就像一条躲在黑暗中的毒蛇，偷偷窥视着周围的一切。 「这是我云南的朋友，老魏！多亏他帮我保管了几块石头，让我这次终于发了！」见大家一点儿都不待见他，袁文生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大雪，你别生气，房子我已经赎回来了。给！」 袁文生上前一步，将一把新钥匙塞进了于雪手中。 那钥匙又硬又冷，就如同于雪早就凉透的一颗心。她将钥匙扔到地上，甩开袁文生的手，转身进了屋。 袁文生嬉皮笑脸地跟了进去，还回身沖众人笑笑，示意大家稍等，容他跟于雪说几句话。 「大雪！你这里装得可真气派啊！」袁文生站在簇新的店中，有些侷促，「我一回来就四处找你，邻居说你在这里开店了，我连一同来的朋友都顾不上安置，带着他立马就赶过来了。」 于雪没有回答，她也不愿意看到袁文生，转身走到灶台后面，低头擦拭着台面。 「我这回真有钱了！」袁文生凑上两步，「你知道我挣了多少钱吗？咱俩一辈子都花不完！远够瑞蕊上大学，不！出国留学！你以前不是想让她搞科研吗，学计算机、学物理！她上到哪儿，我供到哪儿！」 提到孩子，于雪抬头，看着袁文生摇头冷笑。他哪里知道，孩子根本就不想学理工，甚至不想上普高了呢。 第98页 「瑞蕊呢！下学了吗？快把我闺女喊过来，我可想她了！」袁文生一看提孩子有用，连忙又说。 「大雪！咱仨以后好好过日子，我给你投资到市中心开个大店，我给你娘俩买房，咱们立马不住这大杂院了，去住有暖气的小高层！」 可是，我们又冷又饿，流落街头的时候，你又在哪儿呢。 于雪看着眼前信誓旦旦的袁文生，心里想到的却是那日自己失魂落魄地走在雨中，连把伞都没有。是的，很早之前她就已经想过了，即使有朝一日袁文生挣下金山银山，买下金屋银屋，也再与她于雪无关。那个真正属于他俩的小家，在他押出去赌上最后一把的时候，就已经永远的消失了。 「袁文生！」于雪终于开口。 听到于雪喊他名字，袁文生惊喜地抬头，却没有注意到于雪很少连名带姓地这样称唿他。他满怀希冀的望着于雪，觉得自己的钱包总算是鼓了一把，生活中所有的烦恼都能迎刃而解，世间的真心和尊敬都该向他涌来。 「我们离婚吧。」 没想到，于雪竟然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袁文生脸上的得意之色顿时消失了。 他一时反应不过来，后来慢慢醒过味儿来，才觉得心中空落落的。他想跪下求于雪原谅，他很想给于雪磕头认错，可骨子里的骄傲让他无法做出那样的举动。那一句道歉的话也哽在嗓子里，再也说不出来。他嘴唇翕动，想说些什么，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只看到面前的于雪，再也不是那个扎着麻花长辫，一脸期待的姑娘。他不明白，自己明明有钱了，怎么就像是一条丧家之犬了呢。 两个人就这样互相看了许久，目光中充满了失望和失落。最后，袁文生开口道：「海带。」 海带？于雪听不懂袁文生在说什么，不解地看着他。 袁文生垂头丧气，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我想起来了，那年在广州，绿豆沙里放的，是海带。」 这话就像是一柄利刃，狠狠地刺在了于雪的心上。 那个聪明、好学，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与热望的年轻人，一下子又出现在了于雪眼前。他吃到了与众不同的绿豆沙，并没有?s?因为它反常就选择吐出来，而是欣喜地抬头四望，想要与一个人分享。 只是，这份分享，为什么来得这么迟呢。于雪摇摇头，这个谜底对她来说已经失去了意义。她再也不需要复制出那碗广州糖水了，她有了属于自己的绿豆沙。 「大雪！」袁文生窝在椅子里，像霜打的茄子，「我坐了七十多个小时的火车，没吃没喝的。下了车就直奔这里，现在饿得厉害。你不想原谅我，就不原谅我吧，但能不能再给我做一碗饭吃。我肚子好饿，想回家吃饭。」 第五十四章 自投罗网 「你怎么还给他做饭！」于霜用一只手帮于雪切着菜，忍不住小声抱怨，「你可不能心软！」 「我没有心软。」于雪淡淡答道，她已经明白了自己心意，「好聚好散，做不成夫妻，还是朋友。何必搞得那么难看。不能一个桌子上吃饭，也没必要让他饿死在我门前吧。」 「你就是心太善了！」于霜感慨，「我的好姐姐啊，我都替你气不过。要是我，我可饶不了他！」 话虽如此，可于霜还是想帮姐姐多分担，她喊阿南打车去买酒，自己则在菜板上将蘑菇剁得啪啪作响。 「总之是要包饺子的。」于雪安抚于霜，「你哥今天执勤，说一会儿过来吃饺子。反正咱们也得吃饭，也一样得做，不差这几瓢水、几碗面。」 说是多添点儿面就行，实际上于雪做得格外用心。也许这是最后一次给袁文生做饭了，于雪心想，也不知道结婚这么多年，他到底有没有认真品尝过自己的手艺。 算了，管他认真不认真，我做饭从来都一丝不苟。于雪这么想着，就炸了花生米，汆了萝蔔丸子，用白醋调了糖醋藕片，蒸了一碗之前就做好的小酥肉，拆了一部分滷好的肘子，拧下烧鸡的半边鸡翅、鸡腿，捞了几块锅里的排骨，开了仅存的一瓶白酒、几瓶啤酒，让兔勉一一端了上去。之后，就开始和于霜一起包起了饺子。 「一会儿我哥来了，一看，你这说是专门给他做的肉少了一半，酒也没了，一定气个半死。」于霜不甘心地嘟囔着。 「锅里肉还多着呢！酒不是阿南去买了吗？」于雪说，「也不是全为了袁文生，那不是还有个人吗。好歹那个人也是他的朋友，上门都是客，咱不能怠慢了人家。」 「你还说你心不软！那什么人啊，长得凶神恶煞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于霜还是不乐意。 袁文生并不是真饿，只是想找个由头不让于雪那么快将自己赶走。这一看不一会儿功夫酒菜来了，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他心里一时感动，一时后悔。他大概也明白了，这是分手饭吶。不久，饺子也上来了，个个皮薄馅满，喷香四溢。袁文生握着筷子，酒菜难咽，只得跟老魏对坐着，一杯杯喝着闷酒，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们云南人，最爱吃菌子，不怎么吃过饺子。这蘑菇水饺，还真是第一次吃，鲜得很！」老魏说着，不停往嘴里送饺子，「老闆娘，这是啥子菌子？这么好吃！」 「不是老闆娘，我是老闆！」于雪听到老魏乱称唿自己，急忙出来纠正，走到了老魏近前，拿着蘑菇给他看，「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就是棉籽蘑，今早刚买回来的。」 第99页 袁文生听于雪这么说，心里不悦。本来一直在喝酒的他，赌气似的吃下了几个饺子，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的，像要快噎住了一般，脸憋得通红，眼睛也红，直直地盯着于雪。 老魏也不知是饺子吃热了，还是几杯酒发力了，满头大汗。他一边感谢于雪的款待，一边脱下了外套，露出了里面的衬衣。 「你们北方这天气，怪得很。一会儿冷，一会儿热。」老魏脱了外套，好像还不解热，又挽起了衣袖。 一条细细的纹身赫然出现在他的小臂上。于雪一看，心里像炸开了一颗雷。虽然老魏只露出了很少的一段纹身，看不出是什么图形，可这个图案，就像用刀刻在了于雪脑子里一样，化成灰都认的。 那是黑蟒的尾巴，弯弯捲曲着。 于雪心口一热，感觉浑身的血都压到了眼睛里。踏破铁鞋无觅处，于冰寻遍四海都找不到的人，今日自投罗网，撞到于雪店里来了！这个老魏，就是失踪多年的临时工老常，是那个对哥哥痛下杀手的人，也是封远买兇杀人的关键证据！ 于雪狠狠咬紧自己的牙关，绷着情绪，怕自己一时失态打草惊蛇。要想个办法离开，找到于冰过来抓人吶。 一直盯着于雪看的袁文生发现了异样，关切地问：「大雪，你怎么面红耳赤的，哪里不舒服吗？」 这个只会坏事的袁文生！于雪一边暗骂，一边一把抓起袁文生桌上的酒杯，将满满一杯白酒咚咚灌入喉咙，一时辣得自己涕泪横流，掩盖住了几乎就要去夺眶而出的失亲之泪。 「还不是因为你！」于雪装作发酒疯，「你这个无情无义的混蛋！」 袁文生本来觉得自己已经没戏了，听了于雪这话，突然品出几分不舍。能恨自己就好呀，他多怕于雪连恨都不恨他了。 「大雪！我错了！」袁文生抓住时机，豁了出去，扭身就要下跪，被于雪一把拉住。 这个袁文生，搞什么！于雪哪里顾得上袁文生，她用眼睛偷瞄老魏，生怕他识破自己的打算。好在老魏似是觉得这是人家夫妻间的问题，自己夹在中间难看，躲到一边抽菸去了。 这可怎么办，阿南出去买酒了，这里只剩下自己、兔勉和于霜，用于冰的话讲，不会跟踪、不会擒拿、也不会射击，根本不是抓罪犯的料。还是要想个法子，尽快通知于冰过来。 于雪一把推开袁文生，提起一桶淘菜水，唤过兔勉帮忙，一起抬到屋外浇花。一到屋外，于雪就趴在兔勉耳畔悄声低语：「快去路口，把我弟弟于冰带来。告诉他，黑蟒来了！」 兔勉虽不解其意，但看师父一脸焦急，就不管三七二十一，跑了出去，拐弯上了坡道。 于雪回到屋里，发现老魏背靠着窗子抽菸，应该没有觉察到兔勉跑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她故作镇定走回厨灶，拿起抹布擦拭铁锅，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慌张。谁知袁文生不依不饶，借酒撒疯，也跟了过来，扯住于雪衣袖，想要趁势搂入怀中。 于雪拉扯不过他，一手奋力一推，一手下意识举起了自己的那口宝锅：「袁文生，你放尊重一些，离我远一点儿！」 袁文生刚刚以为于雪还对自己有情，正打算用力挽回一下，现在却被于雪这一掌推懵，不知于雪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说来也怪，结婚十几年，他都没在意过于雪的心思，反倒今天一说到「离婚」，他急了、在意了，而且是字字在意，句句听音，恨不得变成一条蛔虫钻到于雪肚子里，去看看于雪的真心。可他哪里知道，于雪此刻在意的，根本就不是他。他只觉自己被无视了，自己越在意，越发觉得，于雪变得高不可攀，捉摸不透。袁文生越想越气，甚至怀疑有人插足在了他俩中间，气得一脚踢在了桌子腿上。 桌下的几个酒瓶哗啦啦地倒在地上，瓶子里的一半啤酒汩汩地往外冒。袁文生见老魏的帆布旅行包还在地上，赶紧伸手一扯。谁知慌里慌张，刚好扯到包上的拉链。包一下被扯开了，里面露出一把明晃晃的西瓜砍刀。 袁文生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酒立马醒了一半。他突然想到老魏见他解石得了到至宝，就一路热情有加，替他卖了石头换成现金，又从云南一路陪着自己回来。袁文生只当自己遇见了个真心朋友，被老魏吹捧得晕头转向。此刻，看见这把长刀，袁文生想到老魏步步紧跟，还说傍晚要和他一起到河滩钓鱼，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就在袁文生吓得浑身发抖之际，原本在墙角抽菸的老魏突然一声大喝，扑将过来。 第五十五章 终章 「袁文生！你小子眼好毒，怎个识破老子，还设了这鸿门宴来害老子！」老魏吼叫着，「竟敢给我一个云南人用毒菌子，老子本想等晚上再收拾你，现在不等了，这就剁了你！」 袁文生听了这话一激灵，就见老魏口吐白沫、满头大汗，张牙舞爪朝着他飞扑过来。他灵机一动，先一脚将老魏的包踢飞老远，但这一使劲，却发现自己也突然腹痛难忍。 他一脸震惊地看着一旁的于雪，绝望地说道：「没想到你这么恨我！不就是离婚吗，离就离！你犯不着要下毒要了我的命吧！」 多么讽刺，偏偏是在这样性命攸关的时刻，袁文生才松口同意了离婚。 他话音未落，老魏扑到近前，跟他扭打在了?s?一处。 第100页 于雪一时搞不清楚状况，什么下毒，还毒蘑菇？自己虽不原谅袁文生，但大家夫妻一场，她只想着好聚好散。刚才若不是为了稳定情绪，矇混老魏，她根本不想跟袁文生掰扯什么爱呀恨呀。 这时，旁边的于霜一声冷笑：「活该！还想吃我姐做的饭，早干嘛去了！看起来我这一万块钱，也没白花。解气！」 于雪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于霜。是那假灵芝！ 怪不得刚才她明明手不方便，还非要抢着剁馅儿。菜板剁得山响，原来妹妹是要替自己出头，给自己出气！阴错阳差，这饺子袁文生没吃几个，都到了那老魏肚里。 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再看那一端，老魏误会袁文生看出了他的杀意，才先下手为强，给自己下了毒。一想到自己这么多年犯事作恶都没被人看穿，今日里却大意了，让这个啥也不会的赌徒给下了毒，老魏一时恼羞成怒，下了死手。没摸到刀，他就徒手掐住袁文生。尽管中毒已经让老魏浑身发抖，可他的双手如钳子一般死死卡住了袁文生的脖子，没有丝毫松劲。袁文生上不来气，脸都憋紫了，张着大嘴，像一头急眼的癞蛤蟆，用力唿吸。 这下完了。袁文生绝望地想，自己这才发了财，怎么一下子就妻离子散，转眼还要家破人亡了呢。 「老子这么多年都没失过手，没想到今天阴沟里翻船，让你小子给算计了。」老魏口吐白沫，面目狰狞，身上的衣服在搏斗中被扯开，露出了肩头的纹身。那头黑蟒高昂头颅，恶狠狠地盯着远方，似要吞噬一切。 见到那个纹身的同时，一声刺耳的火车鸣笛在于雪脑中骤然响起。冰天雪地之中的白色山楂花，突然破冰而出，剎那间，于雪的整个小店都被一朵又一朵的白花所覆盖。眼前的老魏和袁文生，也变成了那年铁轨旁边的老常和于风。一道火车的车灯打了过来，照得人睁不开眼睛。一道道山火腾空而起，黑蟒张开血盆大口，吐着芯子冲着于雪狞笑。于雪迎着强光、淌过火海，高高举起双手，向着蛇头狠狠砸去。 哥哥！我来了！于雪听见自己的声音惊天动地，响彻河流山川，我来给你报仇了！ 「哐」——一声巨响。老魏头破血流，应声而倒。 山火灭了，火车消失，冰雪消融，一阵大风涌起，山楂花被吹上了天际。只剩下于雪站在小店之中，手里拿着一柄铁锅，脸上都是泪。 「姐！姐！」于霜跑过去抱住于雪，一声声喊着。 「咱哥的仇，我报了！」于雪说着，姐妹俩就抱头痛哭。 袁文生也喊着：「大雪！大雪！」 俩人没人搭理他，却不想袁文生的声音越来越急，「小心！大雪小心！」 于雪姐妹俩抬头，这才发现老魏失去知觉片刻，又活泛过来，摸起地上的西瓜砍刀，失心疯一样砍了过来。 他朝着于雪姐妹狠砍一刀，谁知却没有砍到人。只听一声巨响，一个塑料桶从天而降，横在他和于雪之间。 紧跟着一记飞踹，西瓜刀哐当落地。老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按趴在地，紧跟着就被反手拷住再无法动弹。 是于冰，他动作敏捷、利索，大气都不喘一口，瞬间制服了歹徒，仿佛一下子又让人看到了当年那个刚入职英气勃发的年轻刑警。 「姐！」于冰见老魏彻底失去了行动的能力，这才望着于雪说道：「我就说你啥也不会，不要乱来啊！」 于雪挺直腰板，长喘一口气，一字一顿地说道：「可是我，会掂锅。」 尾声 「我跟你说，这当演员的人是真不靠谱！」凤英一边絮絮叨叨地说话，一边用竹扫帚打扫着小院儿，「我这宝贝姑娘以后怕是要吃苦了。」 小院里槐树又长满了绿叶，已是来年春天。 「妈，我看你是全好了，行动利索了，话也比以前多多了！」于雪在屋里擦着桌子，隔窗嗔怪，「你就别管她啦。她都多大了，你管不了她的。人家两个在南方挺好的，阿南真的不错，对霜霜那可真是掏心掏肺。」 「不管不管。管她干嘛呀，我谁也管不了。你非要离婚，我也没拦着你啊！你看你，说离就离。这袁文生离都离了，还天天跑过来买饭，你也不理人家。」 「他过来是看他自己女儿，我也管不着。」 「还说女儿呢！」老太太絮叨个没完，把自己心头的不解来回念叨，「好好一个聪明女娃娃，为啥不上正经高中。这年头不是你们上学那时候了，我听电视里说大学要扩招，以后大学生就多了，人人都能上大学。说不定，瑞蕊也能考上个名牌高校。」 「她只是上了艺术职高，她不是不考大学！妈，现在艺术类的大学也很多，这又一代的事，您老就更管不着了！」 「是！谁都管不着谁。我以后出门拽野菜，你可不许拦着！你以后剪多短的头髮，我也不拦着！其实……这短髮看顺眼了，也挺好看的！」 「行了，妈！」于雪在桌子上摆好醋瓶、辣椒罐，笑道，「您老以后挑也没用，我爱穿啥就穿啥，爱怎么打扮就怎么打扮。人总得为自己活，自己顺自己的心！」 「这话我同意！住这小院子，我也顺心多了！你弟弟在市局工作也忙，我在人家那儿住着，自己都嫌自己碍事。谁说不能跟着闺女过了，这时代变了，闺女比儿子强！我住这儿多好，顺心、开心！我闺女还给我开了这么一大片花圃，专门让我种药材，我这一辈子的梦想都实现了！你看，连我这灵芝草都长出来了！」 第101页 「那哪儿是灵芝呀！」于雪不信，「怕别又是毒蘑菇！」 「师父！」正坐在店门口择菜的兔勉，听了凤英奶奶的话，凑过去仔细端详，「真的发芽了，长叶了！哎呀，还开花了！」 「你俩就别一唱一和了！」于雪从灶台后面放下铁锅，缓缓走出自己的小饭店，「这俗世凡土怎么可能长出灵芝仙草！」 「我说的是这一片！」兔勉指着窗台底下的花池说道。 于雪往前走，迈过门槛，穿过自己小店的招牌，沿着小石台，拾级而下。 远远地，白色的牡丹又开了，迎风而立，轻轻晃动。 就算被打落花、剪去枝、掐掉叶、斩断根，它都还活着。只要熬到来年春天，它还是会重新绽放！ 那朵花盛开着，花瓣层叠向上，肆意生长，一眼望去如云似雪，在阳光下反射着微光，摇曳生辉。 于雪微笑着，向它一步步走了过去。 第102页 陆鹤辞动了动喉结，没再停留，抱着温雁归往她的房间走去。 轻手轻脚地开了门，又轻手轻脚地将温雁归放到床上。 陆鹤辞准备起身之际，目光就顿在了少女恬静的睡颜上。 小姑娘睡得挺踏实，大概是在做什么美梦，嘴角都是微微上扬的。 她的皮肤很白，又软软的，像是手感很好的棉花糖。 陆鹤辞定定地看着她，琥珀色的眸光晃动。 像是着了魔一般，陆鹤辞又微微俯身，想要去吻温雁归的唇。 只是当他的唇即将落在少女的唇瓣之际，陆鹤辞的动作停住。 「陆鹤辞，你要干干净净的。」 莫名的，陆鹤辞的脑海中想起温雁归这句话。 他微微回神。 你看，他本身就是这么骯脏的人。 也只有她这样的笨蛋，才会相信他光明磊落，白璧无瑕。 他又盯着少女温软的唇瓣许久，直到最后，似乎是轻嘆一口气。 他的视线微微上移，下一秒，温凉的唇落在了少女的眉心。 第79章 喜欢 陆鹤辞唇瓣温软，柔柔地触碰到了少女凉润的眉心。 只是一瞬，男人起身，又跟温雁归分离开来。 他没有离开，只是垂着眸，看着床上睡得恬淡的少女，眼底闪过无数情绪。 陆鹤辞突然想到一件很小的事情。 当时在高中，她应该是昨晚熬夜打游戏了，今天刚到学校，趴在桌子上就开始睡觉。 陆鹤辞的位置距离她不算远，隔着一张窄窄的过道，他端正地坐在课桌前，桌上摆着昨天考试的数学试卷。 满分。 陆鹤辞没太在意，只是从课桌里拿出准备好的饭盒，起身来到少女面前。 她还在睡。 少年走到她面前的时候，才注意到窗外透过来的光落在少女脸上。 暖融融的，像春天。 他没叫醒她，只是轻声将饭盒放在她的一堆书本上。 中午的太阳有些燥，陆鹤辞看到少女无意识地皱皱眉，想要用手抵挡太阳光线。 只是坚持了一会儿，她又无力地将手放下来，继续睡觉。 少年抿唇，从自己的座位上拿了本书，又重新站在了温雁归课桌旁的位置。 陆鹤辞身材修长，将那燥热的阳光遮挡得干干净净。 温雁归似乎是毫无所觉，继续趴着睡觉，估计是在做什么美梦，有时候还会毫无形象地「嘿嘿」一笑。 那天，陆鹤辞在她身边站了很久，直到少女迷迷煳煳地醒过来，迷茫地抬头时，一眼就看到了身材颀长的陆鹤辞。 少女眯了眯眼睛，又对他憨憨地笑。 陆鹤辞抿唇，眸光平静，像是才发觉少女醒过来一般，看书的视线终于落在温雁归脸上。 「把饭吃了，家里做多了。」 「好哦~」温雁归乖巧地应一声，不知想到什么，又傻笑，「陆鹤辞，我一睁眼就看到你，这种感觉好好哦。」 陆鹤辞长得这么好看，一醒过来就能看到这样一幅「美景」，温雁归感觉心情舒畅。 少年像是听惯了少女的胡言乱语，什么都没说，只是平静地转身，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但其实当时，陆鹤辞因为她这一句话，想了很多很多。 那时候，陆鹤辞就想到，如果以后每天早上醒来第一眼就能看到她，或许他的心情也会很好很好。 思绪收拢，陆鹤辞微微回神。 他突然发觉，一个吻并不能满足他什么了。 琥珀色的眸光微微闪动，如同随时将猎物绞杀的毒蛇。 她总是无条件信任他。 陆鹤辞站在少女面前，身姿笔直，似乎是挣扎许久，终于转身，轻手轻脚地关了门离去。 晚上，陆鹤辞就做梦了。 梦里的少女眸光潋滟勾人，她如同妩媚的花妖，赤裸地倒在一望无际的玫瑰花田中，一双黝黑的眸软软地看向他。 她向他伸出手。 他便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抬手抓住。 少女轻笑，手上收了些力气，他就被轻易地拽倒在花田之中。 玫瑰花的刺扎进他的身体，划破他的肌肤，他毫无所觉，所有的眼神只落在她的身上。 她如同水蛇一般坐在他腰身之上，唇色红艷，明眸善睐。 她垂头，带着他的手抚过她的身体，声音娇媚。 「喜欢吗？」 她这样问，嘴角噙着笑意，又用一只手抬起他的下巴，让他同她对视。 他身上的白衬衫染了血。 很多很多血。 像是一抹突兀的红染指了一幅纯白的画。 他眸光流转，眼神贪婪地掠过她身上的每一处。 「喜欢。」 他哑着嗓子，主动抬头想去吻她。 少女微微一笑，却用一只手将他的唇隔开。 少女似乎说了什么，陆鹤辞努力想要听清，但无济于事。 下一秒，陆鹤辞从睡梦中惊醒！ 没有她，没有玫瑰花田，也没有满身的鲜血。 陆鹤辞似有所觉，他掀开被子查看一下，脸色便沉了下来。 他伸出还有些颤抖的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果然，不该吻她的。 也没再多想，他从床上起来，将床单被套都拆下来，打算拿到洗衣房。 第103页 另一边，温雁归是被饿醒的。 迷迷煳煳地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五点钟了。 原本温雁归想着再忍忍就吃早饭了，但自己的肚子完全没有消停下来的意思！ 无法，温雁归像个包子似的从床上爬起来，又悄悄下了床。 厨房里应该有东西吃。 温雁归还有点没睡醒，穿着拖鞋就走出了房间。 厨房在一楼，温雁归也没开走廊的灯，准备摸索着下楼。 但她万万没想到，路过隔壁房间的时候，居然看到了刚走出门的陆鹤辞？ 陆鹤辞手上拿着灰色的被单外套，看到温雁归的一瞬间，眼中闪过一抹错愕。 「陆鹤辞？你怎么也出来了？」 温雁归压低了声音，轻声问道。 她还没睡醒，声音也懒洋洋的，多了几分娇憨。 陆鹤辞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将床单藏在身后，眼神带着几分飘忽：「嗯，看到房间有旧衣服，拿到洗衣房去。」 温雁归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陆鹤辞的眼神瞬间谄媚。 「哎呀，那肯定很辛苦吧？陆同学，我来帮你吧~」 说着温雁归上前一步，想要去拿陆鹤辞身后的「脏衣服」。 陆鹤辞微微蹙眉，侧身躲开温雁归，又向后退一步：「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 温雁归坚持：「陆同学这是哪里话~互帮互助是应该的呀，别跟我客气！」 温雁归说完又要去抢，却被陆鹤辞直接用一只手抓住了手腕。 少女动作顿住。 「你……」陆鹤辞耳尖有些红，他沉吟片刻才缓缓开口，「你怎么这么早醒了？」 温雁归闻言，瞬间换了一幅委屈巴巴的嘴脸：「陆同学，我有点饿了。」 一句话，陆鹤辞就明白了温雁归的意思。 他微微挑眉：「所以呢？」 温雁归眨眨眼：「这不是正巧遇到你了嘛~我听说陆大厨煮面特别好吃！」 说完，温雁归一脸期待地看向他。 陆鹤辞忍着笑意，语气淡淡：「去餐桌等着，我放好衣服去给你做。」 「我来帮你——」 温雁归还想献殷勤来着，但陆鹤辞一个眼神就定住了她。 「温雁归，再敢跟过来，没饭吃。」 温雁归立马乖巧地点点头，看着陆鹤辞离开的背影，高高兴兴地往楼下走去。 哎呀，真好~ 居然还能吃口热乎的~ 第80章 官方邀请！ 温雁归在餐桌前坐了没一会儿，就看到陆鹤辞从二楼下来了。 厨房就在餐桌侧面的房间，距离很近。 陆鹤辞下楼第一件事，就是先洗了洗手，这才看向温雁归。 温雁归一双眼睛正亮晶晶地看着他，满脸期待。 陆鹤辞擦了擦手，眸光清冷：「想吃什么？」 「番茄鸡蛋面！」温雁归举了举手上的筷子，一脸兴奋。 陆鹤辞低低地应了一声，便转身进了厨房。 温雁归见状，也从餐桌上站起来，跟个小尾巴似的，跟在陆鹤辞身后。 等陆鹤辞进了厨房，温雁归就在门外趴头看。 「陆鹤辞。」 彼时的陆鹤辞正在烧水准备烫番茄，听到少女的声音，淡淡地应了一声。 温雁归眨巴眨巴眼：「我要加两个鸡蛋。」 陆鹤辞就笑：「温雁归，吃宵夜还理直气壮的？」 温雁归反驳：「这怎么能叫宵夜呢？这是我的早饭！」 男人闻言，转头看向她：「那八点钟的早饭，你不许吃。」 温雁归垂下眸子，像是在思考些什么。 半天，少女才委委屈屈地开口：「那、那还是加一个鸡蛋好了……」 她早上还要陪陆爷爷吃饭呢。 陆鹤辞闷沉地笑笑，却是拿出一个碗，又打开冰箱，打了两个鸡蛋进去。 温雁归高兴了，笑嘻嘻地跟陆鹤辞找话题。 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抿着唇笑问：「陆鹤辞，高中你给我的饭盒，是你做的还是别人做的呀？」 陆鹤辞打蛋的动作顿了一秒钟，随即恢復：「当然是家里佣人做的，我不会做饭。」 温雁归看着眼前长身玉立，做饭井井有条的某人：「……」 陆鹤辞的番茄鸡蛋面做的很快。 他盛好后放在温雁归面前，站在她身边：「赶紧吃，吃完去睡觉。」 她凌晨三点才休息的，到现在也只是睡了两个小时。 温雁归乖乖地应了一声，拿了筷子开始吃面。 陆鹤辞没走，就在一旁看着，眸光清冷。 直到温雁归吃完那一碗面，她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陆鹤辞，你做的面真好吃！」 嘿嘿，夸还是要夸两句的。 陆鹤辞见她吃饱了，就让她去休息。 温雁归吃饱喝足也困了，跟陆鹤辞告别后，上楼继续睡觉了。 陆鹤辞收拾碗筷的时候，又想起温雁归刚刚的问题。 那些饭盒是不是他做的。 他无奈地笑笑。 是啊。 当时为了学做饭，还吃了些苦头呢。 然后每次都把做的最满意的一份打包带到学校，冷着一张脸递给少女。 「家里做多了。」 少年将万千心动，都装进了那小小的饭盒里。 第104页 -- 温雁归早上是被电话吵醒的。 她迷迷煳煳地接了电话，才发现居然是《众生相》官方打过来的。 「请问是温小姐吗？我们是《众生相》的游戏运营。」 温雁归直接从床上弹起来，醒盹了不少。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温小姐，基于您在『万物生』活动中的精彩表现，我们这边诚邀您在周五晚上九点钟在我们官方直播间进行游戏直播，请问您有兴趣吗？」 温雁归松了口气。 ——她还以为是《众生相》的运营查到了她之前的身份，要来找她核实的。 她想了想，又开口问道：「直播要露脸吗？」 「这个是随您心意的，我们这边并不强制，但为了证明是您本人操作，至少要露出手部跟键盘滑鼠。」 「那请问参加直播有什么奖励吗？」 「当然是有的，除了必要的薪酬支付，我们游戏团队会根据您直播时的热度为您发放游戏奖励。」 说到这个，温雁归的眼睛可就亮了。 「那请问除了我之外，还有其他玩家参加吗？」 「是有的，三个服排名靠前的玩家我们都进行了邀请。」 「10服我们邀请了浮生战队和纵横战队，11服除了您之外，我们还邀请了玩家【无妄】和【山川】，不过以上几位玩家，目前还没有消息。」 「12服我们邀请了玩家【锋澈】和【渡江】，已经敲定了时间。」 「浮生跟纵横战队会来吗？」温雁归询问。 电话那头有些为难：「就目前来看，概率是比较低的。」 谁不知道，纵横战队的队长【金柝】个性冷淡，除了必要的职业比赛，从不参加这种直播，浮生战队就更不用说了，半军事化管理，没有重要的事，是绝对不会出基地的。 温雁归闻言，眼底闪过一抹狡黠：「这样吧，我可以邀请到纵横战队队长，以及浮生战队的教练参加直播。」 少女清越的声线传过去，游戏运营那边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 温雁归笑着继续说：「我把他们两个请过来，给我的游戏奖励翻个倍怎么样？」 「温小姐，您不是在开玩笑吧？」电话那头半晌才愣怔地开口。 温雁归勾唇：「当然不是，我说到做到。」 「我们这边需要商讨一下再给您答覆，」声音顿了顿，继续说道，「那也就是说，您确认可以来参加直播对吗？」 「是，我接受邀请。」 「好的，我们这边讨论一下您的要求，马上给您答覆。」 「好，辛苦你们啦~」 说完，温雁归就挂掉了电话。 等消息的工夫，温雁归点开聊天软体，这才发现顾妄跟宁溪州早在几个小时前就给她发过消息了。 应该也是收到了运营方的邀请，不过两人都说没有给答覆，听她的意见。 【我最牛批队】 【光之奥特曼】：各位！直播活动一起参加呀！ 【顾妄】：我听队长的。 【稀粥拌饭】：我也听姐姐的~ 【光之奥特曼】：ok！那就这样说定了，到时候基地集合，我们一起出发！ 这边敲定之后，游戏运营地电话也打过来了，说是同意温雁归的条件。 「温小姐请问一下，您什么时候能够说服两个战队呢？」 温雁归笑笑：「马上，我一会儿让他们给你回电话。」 说完，温雁归挂了电话，又直接拨通了祁忍的手机号。 电话响了两声被接了起来。 「有话快说，在训练。」 祁忍说话言简意赅。 温雁归也不磨蹭，直接开口：「我拿你跟小金子换游戏材料了。」 电话那头愣了一下，随即开口：「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你要去参加周五的官方直播。」 祁忍听了，笑骂她：「温雁归，你有点出息没有？想要什么游戏材料浮生都给得起，至于一点小恩小惠就把我俩卖了？」 温雁归义正辞严：「祁教练此言差矣，我可是一队之长，我要靠自己！」 「你特么把我俩卖了换材料，还有脸说是『靠自己』！？」 祁忍气笑了。 第81章 发博道歉 「那我不管，反正我替游戏官方应下来了。」 温雁归可从来不跟祁忍客气，她笑得跟个小狐狸似的，眼睛微微眯起。 「祁大教练，我们战队还处于起步阶段，升级做装备什么的都可困难了，支持一下嘛~」 温雁归开始「卖惨」了。 祁忍又骂了她几句，却开口道：「行了，我知道了，一会儿就给运营那边去电话。」 温雁归笑笑：「好！那我再去坑……劝一劝小金子！」 说完，温雁归风风火火地挂掉了电话。 又快速地拨过去【金柝】的手机号，那边应该是在忙，响了一会儿才接听。 电话接通之后，温雁归没有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 「餵？小金子，你在不在听啊？」 温雁归还以为信号不好，声音大了几分。 「在听。」 电话那头大概是绷了很久，才缓缓吐出这么一句话。 温雁归就笑：「小金子，你要不要——」 第105页 「周序。」电话那头传来男人沉稳的声线。 「嗯？」 温雁归愣了一下，有点没反应过来。 「我叫周序。」 温雁归微微回神，也笑着回道：「我叫温雁归。」 多年的朋友，温雁归也没想到居然有一天会以这种方式，互通了姓名。 「周五晚上的官方直播间，你来不来？」 「不来，战队训练很忙。」 温雁归微微挑眉，却是装出一副遗憾的口气：「这样啊，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怎么？」周序的语调微微上挑，似乎是带了几分兴味。 温雁归恶劣地笑笑：「你不来的话，那我可就跟祁大爷一起说你坏话咯？」 「雁、无、归，你敢。」 隔着手机，温雁归都能想像到周序暴跳如雷的样子。 她扬着眉眼，语气带着点恶作剧的意味：「我记得之前我们三个一起打幽灵本，你当时吓得技能都放错了吧？」 「温雁归！」电话那头声调高了几分。 又过了几秒钟，那边似乎是闷笑一声，嘆了口气。 「行了，我去。」 「好嘞！周五晚上九点，咱们不见不散！」 说着，温雁归高高兴兴地挂断了电话。 呀，真好~ 又是天气晴朗，风和日丽的一天呢！ 温雁归下楼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十点钟了。 老爷子昨晚玩得太晚了，到现在还没起床。 温雁归也没让佣人去叫，到了楼下厨房的时候，温雁归没看到陆鹤辞。 ——想来也是，他今天有早课，应该早就走了。 只是餐桌上好像有什么东西。 温雁归又走近几步，这才看清楚。 是陆鹤辞做的早饭，鸡蛋三明治，旁边还放了一盒没拆封的牛奶。 她笑了笑，刚想拆开牛奶喝两口，手机震动一下，有消息传过来。 【陆鹤辞】：牛奶在微波炉里热一下再喝，不许空腹喝牛奶。 温雁归：「……」 陆鹤辞这傢伙，不会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吧！？ 按照陆老师的指示吃了早饭，陆老爷子总算是醒了，温雁归又跟陆爷爷聊了好久，到了下午的时候，温雁归该去上课了。 陆老爷子依依不捨地把温雁归送出了别墅外，还几次告诉温雁归，让她常来。 温雁归一一应下。 原本老爷子是打算让温雁归大包小包带走的，温雁归推辞说自己要直接去学校，没办法带这么多东西，老爷子这才罢休。 还说等过几天陆鹤辞有空了，让他给温雁归送去。 告别了陆永义，温雁归打了车，来到了帝都大学。 找到要上课的教室，温雁归刚走进去的时候，陶乐一眼就看到了她。 「雁雁！雁雁快来！」 陶乐眼睛亮晶晶地向她招唿。 温雁归笑着向她走过去，坐在了她旁边的位置：「怎么了？怎么看上去这么兴奋？」 陶乐岂止是兴奋，她整个人都觉得这个世界玄幻起来了！ 「雁雁，你知道影后杨婉吗？」 温雁归拿书的动作一顿，随即看向兴致沖沖的陶乐，微微点头：「略有耳闻。」 想要「潜规则」小宸的那一个。 「杨婉发博道歉了！」 温雁归愣了一下。 她昨天一天都没时间看手机，听到陶乐的话，还有点迷茫。 「杨婉？她道什么歉？」 陶乐一脸神秘兮兮地看向她，又凑近温雁归一些，这才小声开口：「我也觉得震惊，你知道吗？当初温玉宸的姐姐被梁珩占便宜那件事的幕后主使，其实就是杨婉！」 温雁归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 她怎么不知道！？ 陶乐以为温雁归不相信，急忙点开手机微博给她看：「是真的！你看你看，杨婉亲自发了道歉视频！」 说着，陶乐点开了视频。 视频里的杨婉穿得素雅，眼眶微红，面容憔悴，好像刚刚哭过一样。 她将当时如何指使梁珩的事情一一道来，一边说着，还一边留下悔恨的泪水，隔着屏幕乞求着「温玉宸的姐姐」的原谅。 杨婉说自己这么做，是因为跟温玉宸的姐姐在片场发生了一些「小摩擦」，视频最后，她甚至说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会将自己过去一年的收入捐赠给慈善机构。 可恶，既然说是对不起「温玉宸的姐姐」，为什么不把钱捐给她呢！ 温雁归面无表情地看完整个视频，十分诚实地评价一句：「不愧是影后。」 这眼泪，说掉就掉，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什么白莲花受害者呢！ 值得一提的是，杨婉的整段视频里，都没有出现过「温雁归」三个字，都是用「温玉宸的姐姐」来替代的。 就好像是有人为了保护她的个人信息，有意让杨婉这样说一样。 陶乐听到温雁归的评价，也跟着笑出了声：「你也觉得假是不是？」 温雁归没说话，翻看了一下评论。 如她所料，虽然杨婉行为有错，但因为粉丝控评的缘故，前排的大多数评论都是「原谅」，「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希望多多关注婉婉作品」诸如此类的话。 直到后面，才有不少路人在骂，但又很快被粉丝堵嘴了。 第106页 「真是过分，明明是她做了这种事情，居然一句『对不起』就过去了，」陶乐在打抱不平，「不过幸好，温玉宸那部戏的剧方也因为这件事，终止了跟杨婉的合作。」 陶乐5g冲浪少女，时刻沖在吃瓜第一线。 温雁归听了，也跟着松了口气。 也算是好事一件，毕竟这样一来，她不用担心小宸被「潜规则」了。 两人又聊了两句，上课铃响起，准备上课了。 今天这节课是高数，给他们授课的老师应该是位四十多岁的老教授。 所以，当陆鹤辞缓缓从教室门口走进来的时候，温雁归一脸懵逼。 第82章 陆老师和温同学的「私人恩怨」！ 当陆鹤辞进来的一瞬间，温雁归就听到整个教室的学生开始沸腾起来。 「我去！这谁啊！好帅！」 「不知道啊，我们学校还有这么帅的老师吗？」 「哎？这个人……不是医学院的老师吗？为什么会来我们教室？」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是之前校论坛一直很火的那位『陆学长』是吧！」 「……」 温雁归跟陶乐坐的位置比较靠后。 所以，当陆鹤辞的目光缓缓扫过她的时候，温雁归突然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完蛋，要噶。 「你们林老师今天有事，要我来代一堂课，」陆鹤辞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们叫我陆老师就好。」 陆鹤辞只是简单地解释一句，落在温雁归身上的目光又缓缓移开。 周围的同学们并没有因为陆鹤辞的解释而安静下来，反而更加躁动。 不少同学甚至从靠后的位置往前坐，就是为了离这位「陆老师」近一点。 温雁归身边的陶乐也在犯花痴：「哇！雁雁，这位新来的老师好帅啊！」 少女闻言，压低了声音，哭笑不得地应了一声：「是挺好看的……」 陶乐拉着温雁归的手腕，悄声说道：「走走走，我们也去前排！前排的位置都快被抢光了！」 开玩笑！温小朋友都快怂死了，还往前坐！？ 「不不不，不用了不用了，我们就在这坐着挺好的，锻鍊视力……」 温雁归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 陶乐听了，虽然有点可惜，但还是乖乖地陪在了温雁归身边，没有往前挤。 陆鹤辞自始至终眸光都是淡淡的，等教室的学生都安静下来，他才缓缓打开课本，声音清润。 「大家把书打开，今天我们学习按类求解微积分。」 温雁归打开书，专心致志地准备听课。 该说不说，陆鹤辞这傢伙虽然看上去跟个冰块似的，但是讲课的时候很认真，深入浅出的讲解听上去也浅显易懂。 温雁归一边做着笔记，一边抬头看黑板。 突然想起高中时候，陆鹤辞也总是被邀请，上台讲题的那位。 有段时间，数学老师因为生孩子，休了两个月的产假。 当时温雁归正好有一道题不会，就习惯性地去问陆鹤辞，陆鹤辞拿出纸笔给她细緻地讲解，门外的教导主任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原本打算找代课老师的教导主任，就找了陆鹤辞，让他帮忙代课。 起初陆鹤辞是不同意的，后来温雁归听说了这件事，夸陆鹤辞厉害，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陆鹤辞就应下了。 那段时间，只要是上数学课，陆鹤辞都会拿着课本上讲台讲课。 少年站在光里，声音清润有力，是温雁归见过的最惊艷的一幅画。 那从前站在讲台上的少年，与现在大学讲台上的男人身影重合。 温雁归回神的时候，身边的陶乐一直用手肘戳她。 她抬眸，对上了男人那双冷冽又温凉的眸。 「雁雁！陆老师叫你回答问题呢！」 一旁的陶乐低声提醒她。 这才反应过来，温雁归勐地起身，目光定定。 男人站在讲台上，手上拿着一本人教版的《高等数学》，身材颀长，身姿挺拔。 他琥珀色的瞳孔溢着光，窗外漫人的暖阳都黯然失色。 男人看着她，又一字一句启唇，嗓音如沁入冰水般透彻：「温雁归同学，回答不上来吗？」 他说着，终于抬脚走下讲台，迈着步子，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像是岁月流转无数年，他才终于走到她面前一般。 「温雁归，」他又叫她名字，低沉的男声，像是贴着耳朵灌入，又渐渐分明，「走神了？」 语气中分明带着几分调笑的情绪！ 吼！你看，她就知道，陆鹤辞这傢伙肯定要搞她！ 她低着头，装出一副乖乖女的模样，一脸委屈：「对不起，陆老师我不该走神的。」 她就完全没听到陆鹤辞问的什么问题好不好！？ 陆鹤辞眸光清冷，琥珀色的眸子像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石：「为什么走神？」 他这样问，先是不打算轻易「放过」她。 温雁归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像是张牙舞爪的猫，毫无杀伤力。 陆鹤辞被瞪一眼，非但不罢休，反而心情很好的样子。 他微微勾唇，声音浅淡：「温同学，不说理由，我会扣平时分的。」 这人是坏人！！ 温雁归在心里叫嚣着，但在整个班级的同学面前，她是一句抗议也不敢说！ 第107页 班上的同学们，目光都落在他们两人身上，就连温雁归身边的陶乐，也是一脸同情地看着她。 真的是，当她温雁归没脾气吗！？ 她瞪着陆鹤辞，咬牙切齿道：「因为陆老师太好看了，所以我走神了！」 看谁更社死！ 温雁归一句话，果然让在场的同学哄堂大笑，不少学生开始窃窃私语，显然是打算看温雁归热闹。 一旁的陶乐也是一脸无奈地看着温雁归，脸上就差写着几个大字：好自为之。 谁也没想到，当那位清俊矜贵的陆老师听到这个回答的时候，居然笑了。 男人笑意闷沉，他站在少女面前，腰线清越，因为教室里开了空调的原因，男人露出一截白皙有力的小臂，多了几分真实感。 似乎是对温雁归的「答案」十分满意，陆鹤辞点点头，语气依旧平静：「加5分。」 说完，就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让温雁归坐下了。 温雁归呆呆傻傻地坐下，像是看过似的看着重新走上讲台的陆鹤辞。 ——她怎么以前不知道，陆鹤辞脸皮这么厚的吗！？ 因为陆鹤辞的有意「刁难」，温雁归接下来的半节课上的浑浑噩噩的，直到下课铃声响起，同学们都陆陆续续地离开，温雁归才缓缓回神。 讲台上，陆鹤辞似乎是在收拾教材，还没有离开。 陶乐也已经收拾好书包了，问温雁归：「雁雁你要不要在食堂吃晚饭？」 温雁归笑着摆摆手：「不用了，我要回家了。」 陶乐点点头，跟温雁归告别后就离开了教室。 此时，偌大的教室内，只剩下温雁归跟陆鹤辞两个人。 温小朋友还没消气呢，她十分缓慢地收拾着书包，故意不想跟陆鹤辞一起走。 谁知道陆鹤辞完全不着急，整理好教材之后，就在讲台上等着，一句也不催。 直到温雁归慢吞吞地收拾好书包，陆鹤辞才抬脚来到温雁归面前。 「走吧，回家。」 温雁归沖陆鹤辞吐了吐舌头，气沖沖地说道：「谢谢陆老师！不用麻烦您啦，我自己回家！」 她还故意把「陆老师」三个字咬得很重，显然就是在打击报復！ 陆鹤辞闻言，只是轻笑：「温同学，我刚给你加了平时分，怎么恩将仇报呢？」 第83章 歷史性的会晤！ 一提起这个，温雁归更生气了！ 她兇巴巴地瞪着陆鹤辞：「我平时分一直是满分！不需要加！」 大概是因为昨晚做了满意的梦，陆鹤辞今天的心情似乎真的很好，居然有闲心在这里「逗猫」。 「嗯，挺厉害的。」 这夸奖，听不出情绪来。 温雁归双手环胸：「我要自己回去！陆老师讲课辛、苦、啦！」 陆鹤辞微微挑眉：「温雁归，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温雁归看着他没说话，等他下文。 「我好像是你们战队的股东。」 「陆老师~今天给我们代课辛苦啦~走吧走吧，我们快回家休息吧！」 温雁归变脸比翻书还快！ 刚才还气鼓鼓的小表情瞬间变得谄媚，她笑呵呵地跟在陆鹤辞身后，跟着陆鹤辞出了教室。 可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坐上陆鹤辞的车，温雁归把周五参加游戏官方直播的事情跟陆鹤辞说了一下。 ——毕竟人家是战队的金主爸爸嘛。 陆鹤辞对此没什么意见，只是嘱咐道：「什么时候结束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有专车接送，温雁归高兴还来不及呢，乖乖应下之后，陆鹤辞便带着温雁归回了家。 转眼间就到了周五。 周五下午没课，温雁归在公寓里换了一身中性风的衣服，给顾妄跟宁溪州发了消息。 【我最牛批队】 【光之奥特曼】：各位都准备好了吗？@全体成员 【稀粥烂饭】：嗯嗯，我正往基地方向赶呢。 【顾妄】：我兼职的地方就在基地附近，马上就到。 温雁归看都准备得差不多了，背了个工装包，也出了门。 她到达基地的时候，宁溪州跟顾妄都已经到了。 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 游戏运营方说会派专车来接，他们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有辆保姆车就停在了他们面前。 从车上走下来的是个胖胖的男人。 「请问，三位是要参加官方直播的吗？」 温雁归点点头：「是我们。」 胖男人笑得憨厚，跟三个人依次握手：「三位老师好，我们是《众生相》的运营组，你们叫我『胖子』就行。」 「三位快上车吧，直播间那边已经在准备了。」 说着，胖子邀请了三人上车。 坐上车之后，胖子就给温雁归递来了一份文件。 「三位可以看一下我们直播的流程，大概了解一下就可以，也不用紧张，到时候直播我们会cue流程的，不用担心。」 温雁归把文件分发给顾妄和宁溪州，她看过之后，大概了解了直播流程。 游戏官方这半个月以来，一直在邀请各种玩家和选手进入直播间打游戏，为的就是给即将到来的全球性质的职业比赛做预热。 官方直播间每天的人数都不少，因为前几天的「万物生」是三服合併的大型活动，官方分别邀请了1—9服的顶尖玩家来官方直播间打游戏。 第108页 今天轮到10—12服了。 保姆车平稳地行驶着，在晚上八点半的时候，车子终于停在了《众生相》游戏工作室门口。 说是工作室，其实是一幢参天的高楼，整栋楼都隶属于《众生相》的游戏官方。 「真气派呀。」 宁溪州抬头看了一眼，不觉感嘆一声。 一旁的顾妄解释道：「《众生相》创立三年多的时间，能坐到现在这个位置，确实了不起。」 几个人一边聊着，一边跟着胖子走近大楼，上了电梯。 「三位，我们的游戏直播在12楼进行，有任何问题都可以跟我沟通。」 胖子憨厚地笑着，带着三人上了12层。 「请问一下，其他几个服的成员都来了吗？」温雁归开口询问。 「哦哦，12服的玩家【锋澈】和【渡江】已经到了，其他的几位还在来的路上。」 温雁归点点头。 她今天来也不只是为了拿奖品，听到游戏运营说这两位也会来的时候，温雁归就打算要过来见一见的。 随着胖子的带领，温雁归带着两人终于走到了一个宽敞的客厅。 客厅看上去挺简单的，有几个工作人员正紧锣密鼓地进行着最后的测试，客厅沙发上，有两个男生坐着。 温雁归带着两个人走进去的时候，两人就朝着她看了过来。 她分明看到了两人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 温雁归勾唇笑笑，走到两人面前打招唿：「两位，我是【南雁归】。」 顾妄站在温雁归后面一点的位置，对两人点头致意：「【无妄】。」 宁溪州对两人挥了挥手：「嗨~我是【山川】！」 沙发上的两人也站了起来。 其中一个男生戴了一副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的模样：「你们好，我是【渡江】。」 【渡江】身旁的男人板着一张脸，也对着他们点了点头：「【锋澈】。」 温雁归眯着眼笑笑：「两位叫我温雁归就好，这两位是我的队员，顾妄，宁溪州。」 【渡江】的目光先是扫过身后两人，随即目光又落在了温雁归身上，眼中带着几分探究。 「我听你们11服的玩家叫你『兄弟』，还以为你是男生呢。」 温雁归摆摆手笑。 「我叫司风，」男人笑了笑，又介绍身边这位，「这位是我的室友，宋昭言。」 宋昭言看上去就是那种很正经的人，跟温雁归打招唿时也是一丝不苟：「三位好。」 几个人又聊了几句，渐渐熟络起来。 「你刚刚说他们是你的队员？」宋昭言缓缓开口询问。 温雁归点点头：「对，我们是一个战队的。」 司风听后有些诧异：「我没听说过哪个战队的作战风格是这样的。」 如果哪支队伍有他们这样强大的队员，司风不可能没听说过。 温雁归笑笑：「我们战队目前还在组建阶段，只有我们三个人。」 司风闻言，眼中诧异更甚：「组建战队可不是小打小闹，温小姐很有魄力。」 「两位如果愿意加入我们战队的话，我想今年职业大赛的冠军就有着落了~」 温雁归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十分轻快，就好像在说今天的天气很好一样简单。 顾妄和宁溪州对此并没有什么意义，神色如常。 司风看着眼前三人，扶了扶镜框。 宋昭言微微抿唇，说话端正：「温小姐，你对夺冠很有信心？」 温雁归还想说些什么，客厅外适时地传来一阵骚动。 「快快快，浮生战队和纵横战队的人到了！」 不知是哪位工作人员说了一句，人群也渐渐热闹起来。 第84章 「蹭热度」的温雁归 浮生战队的教练祁忍跟纵横战队队长关系不错这件事，在整个电竞圈子里也不算什么秘密。 据说在《众生相》还没有职业赛事的时候，他们两人就已经开始并肩作战了。 虽然后来没有在一个战队，两人也并没有因此断了联繫。 所以，当一群工作人员看到两人并排着走过来的时候，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如果非要说的话，就是这两位走路的步调，似乎都有些急。 直到两人来到休息室，周序和祁忍的目光，就径直地朝着温雁归看去。 少女站在暖黄色的灯光下，一身中性风的衣裳，并没有遮掩住她的温软。 客厅内人很多，不少工作人员人来人往，但周序的目光，一眼就落在温雁归身上。 温雁归显然也是认出了周序，她笑着起身，就在众人的目光中，走到了两人跟前。 她先朝着周序挥手：「【金柝】大佬，久仰大名吶。」 从来没见过面的「战友」，居然就在三年后的某一天聚齐了。 那种感觉很神奇，那曾经在游戏里并肩作战的朋友，此时此刻，都站在了她的面前。 相遇，真的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周序身材高挑，身子匀称，就是站在祁忍身边，个头也不遑多让的样子。 他的轮廓要柔和一些，眉眼凌厉，意气风发。 周序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少女，少女眉眼灵动，一颦一笑都显得张扬自在。 从前隔着屏幕的时候，周序总是会骂温雁归，说她没个正形，还总是爱装柔弱。 第109页 而现在，少女站在他面前的时候，周序只是愣神。 半晌，他才回过神来，眼底染了笑意：「温雁归，你卖什么乖呢？」 温雁归闻言，白了周序一眼，又跟一旁的祁忍打招唿。 祁忍还因为被温雁归「坑」他的事情生气呢，没好气地笑骂她两句。 沙发上的四个男人看到这一幕，面面相觑，像是见了鬼似的。 温雁归……为什么会认识这两位？ 等温雁归这边打过招唿之后，她又将沙发上几个人介绍给两人认识。 宋昭言是【金柝】大佬的粉丝，见到周序的时候，整个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周序平时话也不多，「粉丝」与「偶像」间的见面，显得有点尴尬。 所幸这尴尬没有持续很久，温雁归跟宁溪州的话很多，加上司风的气氛调动，一帮人很快就打成一片，熟悉起来。 周序跟祁忍都默契地没有说温雁归从前的身份，只是告诉他们，跟她是很多年的朋友。 众人心中虽然有疑惑，但都识相地没有多问。 唯独司风，看向温雁归的眼神带了几分探究的意味。 人都来齐了，直播也马上就要开始了。 按照伺服器的顺序，应该是10服的玩家先来。 ——也就是周序和祁忍。 两人都是镜头面前的老朋友了，所以并不紧张，对流程也比较清楚，姿态放松地坐在了镜头前。 因为官方运营也是这几天才敲定两人会来直播间的，所以在官博上做了宣发，如今虽然还不到时间，就已经有不少观众在等待了。 ——能够见到浮生战队跟纵横战队的成员，看看职业选手的手速，怎么想都是赚到！ 设备组还在进行最后的调试，温雁归用自己的手机打开直播，看到目前官方直播间的在线人数已经破十万了。 突然想起运营组跟她说的，会根据每个玩家玩游戏时的在线观众人数，为他们颁发奖励。 也就是说——只要她玩游戏的时候，在线人数足够多，能够拿到的游戏奖励就会越多对吧！ 想到这里，温雁归眯了眯眼睛，主意又打到了正在调试机子的祁忍和周序上。 温雁归状似悠闲地走到两人身边，先是装作无意地看了两眼他们的游戏界面，随即轻咳一声，先是对祁忍开口。 「祁大爷，你听说了没？你打游戏的时候观看人数越多，官方赠送的游戏奖励就越多。」 祁忍闻言，白了温雁归一眼，语气却是带笑的：「温雁归，你以为浮生跟纵横缺那点游戏奖励？」 一旁的周序也凉凉地开口：「要不是你把我们坑过来，还真以为我们会来啊？」 温雁归心里骂了他们几句，面上却是表现得更加和善。 「那我们战队处于起步阶段，这些游戏奖励还是需要的嘛~」 祁忍调试完机子，摘下机械式的电竞耳机，懒洋洋地坐在电竞椅上，挑眉看她：「所以呢？」 「所以！你们要使出你们全部的手段，把观众给我留住！」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嘛！ 他们10服打完游戏之后就是她所在的11服，只要他们带来的观众够多，那观看温雁归的人数应该也不会太少才对！ 祁忍听完，不觉轻笑一声，他翘着二郎腿，带着几分痞气：「温雁归，你这叫什么来着？周序，你记得那个词怎么说来着？」 一旁的周序也调试好了机子，目光定定地看着游戏屏幕，语气平静：「蹭热度。」 温雁归：「……」 吼！欺负她！ 两人合伙欺负她！ 「我不管！」温雁归又开始耍赖，「反正你们要把你们的看家本领都拿出来！把观看人数顶上去！」 「一会儿我们11服上的时候，在线人数必须很多才行！」 祁忍用小指挠了挠耳朵，这才懒洋洋地应一声：「成了，知道了知道了。」 见祁忍答应，温雁归又笑嘻嘻地看向周序。 周序低啧一声，憋着笑意，一脸嫌弃地摆手，示意她离开：「滚滚滚，滚远点，别影响我发挥。」 「得嘞！」 知道两人是答应了，温雁归高高兴兴地离开了。 一旁的四个人看着聊得来的三个人，突然觉得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这三位的感情，也太好了点吧？ 宋昭言看着已经谈完事情，笑着向他们走过来的少女，眼中闪过一抹情绪。 「搞定！顾妄跟溪州你们准备一下，等一会儿我们几个上场！」 顾妄跟宁溪州是无条件听从温雁归安排的，听温雁归这么说，两人点了点头。 「队长，我们一会儿要露脸吗？」 顾妄想到这个问题，低声问道。 温雁归思索片刻，随即开口：「先别露脸了，我们战队还没成型，防止有居心叵测的人查身份。」 两人点点头，各自去准备了。 九点整时，官方直播间准时打开！ 温雁归看了一下，直播间的在线人数目前已经超过30万了！ 之前几个伺服器的玩家，顶峰观看人数也不过25万左右，这两人还没开始秀操作呢，人数已经破新高了！ 【程咬金毛】：开始了开始了！ 【大能猫】：我去！有生之年居然还能看到祁忍打游戏！此生无憾了！ 第110页 【我比纸巾还能扯】：雾草雾草！之前看官博宣发，还以为是在搏热度，没想到居然真的能把这两位大佬请来！ 【好帅一张脸】：救命救命！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这两个人坐在一起好养眼吗！？ 【十三亿少男的梦】：楼上的，你不是一个人！祁忍和【金柝】可是电竞圈里出了名的美男！ 【碎花内裤】：话说，这两大战队都请来了，怎么没请到众神战队啊？ 【闭家锁】：楼上的没看最近消息吗？ 【碎花内裤】：什么消息？ 【闭家锁】：众神战队的队长被人打了！还有几个股东一夜之间全撤资了！ 第85章 两位大佬，你们赶时间？ 弹幕滚动得很快，温雁归刚读完这句话，想要再翻看一下的时候，就已经找不到了。 众神战队……被撤资了？ 她完全没听到这个消息啊！ 想到这里，温雁归后台看着直播，点进微博开始查找相关信息。 关于众神战队被撤资的消息，在微博上的内容也不算多。 就好像是有谁在刻意压着这一方消息似的。 拼拼凑凑，温雁归还是把整件事情看全了。 据说是有几家股东连夜莫名撤资，导致众神战队的许多资源供应不上，是那位市长千金求了自家父亲很久，才暂时解决这次危机的。 温雁归微微愣神，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到了陆鹤辞。 ——这件事，不会是陆鹤辞做的吧？ 还不等她细想，手机后台的直播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戏法——长生！」 「戏法——葱茏！」 「戏法——不夜天！」 三重傀儡术！ 温雁归立即切换到直播界面，就看到游戏屏幕中，祁忍的手速快到飞起，操纵着三名傀儡，轻而易举地牵制住boss！ 此时的弹幕已经炸锅了！ 【程咬金毛】：卧槽！卧槽！卧勒个大槽！ 【大能猫】：真的假的！？三重傀儡术真的能使出来！？ 【我比纸巾还能扯】：真特么的开眼了……之前谁说祁忍手速不行来着！？ 【闭家锁】：愣着干嘛！截图啊！ 【碎花内裤】：卧槽！他妈这么几分钟功夫，「三重傀儡术」直接上热搜了！ 【丁桂儿骑爹】：两重傀儡术的手速都快到看不清了！祁忍居然真的能使出三重！！ 【怪盗缺德】：按道理来讲，只要手速够快，傀儡术的数量是没有极限的，不过就职业选手目前能达到的手速来看，三个傀儡已经是极限了！ 【好帅一张脸】：祁忍nb！！祁忍的傀儡术重出江湖了！ 【十三亿少男的梦】：卧槽卧槽！你们快看【金柝】的动作！！ 游戏屏幕中，【金柝】操纵的游戏角色，手上的弯刀鬼刃一瞬间亮出了红色的杀气。 无数鬼魂嘶鸣咆哮着，悽厉哀怨！ 「百鬼行！」 手上的弯刀化作一双弯月似的利刃，【金柝】杀气袭来，无数哀嚎的鬼魅朝着被傀儡术压制住的boss进攻而去！ 下一秒，那原本还满血的boss轰然倒地！ 【系统消息】：boss【无忧（紫）】被玩家【金柝】、玩家【祁忍】击杀！ 弹幕上静默了一秒钟。 下一秒。 【丁桂儿骑爹】：不是……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感觉两位大佬儿今天跟打了鸡血似的呢…… 【怪盗缺德】：楼上的，你不是一个人！ 【碎花内裤】：弱弱问一句，两位大佬，赶时间？ 【程咬金毛】：不是，这特么一个紫级boss，俩大佬怎么都把看家的本领使出来了！？ 【大能猫】：对啊！除了职业比赛，我就没见过【金柝】使用过「百鬼行」！ 【好帅一张脸】：怎么有种两位大佬在秀操作的错觉…… 温雁归看着直播间里滚动的弹幕，嘴角笑意渐深。 「三重傀儡术」跟「百鬼行」两个话题，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内瞬间上了热搜！ 也因为这件事，直播间的人数剧增，两人打完boss的时候，直播间已经涌入百万人了！ 祁忍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对不远处的温雁归挑挑眉，笑得痞气。 摄像头是照到祁忍的脸上的，他这个动作一做出来，不少为了颜值进来的女生疯狂尖叫！ 【最强大脑袋】：救命啊！刚刚那个挑眉！！谁懂啊！！ 【加勒个比海盗】：姐妹我懂你！！呜呜呜，之前都说祁忍江郎才尽，没有灵气了，这个挑眉完全在我的点上了！ 【碎花内裤】：真的感觉祁忍最近心情好好哦！前几天居然还看到他破天荒地晒了基地训练照！他真的，我哭死！！ 一旁的周序打完之后活动了一下手腕，微微侧目，眼神平静中，似乎还带着几分炫耀的成分。 【狐萝蔔】：【金柝】好帅啊！这小表情好像在求夸一样！ 【渣菲猫】：今天截了好多张美图，我要一天换一张手机屏保！都别拦着我! 游戏运营愣在了原地。 ——他之前还跟两位大佬提前打过招唿，让他们打慢一点，合理分配时间。 但是他们完全没想到，两位来了就直接上大招啊！ 真的这么急吗…… 第111页 运营胖子想要说点什么，但看着直播间濒临200万的观众，又把话默默地咽了回去。 祁忍跟周序都打完了，两人起身，向温雁归走过来。 「怎么样？够给你面子吧？」祁忍勾勾唇，看了一眼在线人数，笑得桀骜。 周序双手环胸，眼神平静地看了温雁归一眼，凉飕飕地开口：「都给你铺好了，能拿多少奖励，就看你自己了。」 温雁归对两人比了个胜利的手势：「放心吧！绝对拿下！」 工作人员原本以为两位大佬赶时间，做完直播就会走呢，没想到两位找了个视野好的地方，居然就坐下来了！ 胖子走过来询问温雁归：「温小姐，听说你们几位不想露脸是吗？」 温雁归点点头：「对，麻烦镜头只露我们几个人的手部，另外请给我们准备几个变声器。」 胖子一一记下：「好的温小姐，您可以先调试一下机子，我们准备好之后就会通知三位。」 温雁归跟身后的顾妄宁溪州对视一眼，三人坐在电竞椅前，开始调试机子。 因为是官方直播间，所以他们所在的服都是独立于各大伺服器的「表演服」，他们操纵的角色也是官方一比一复制过来的，保证他们操作时的手感。 温雁归调试机子的时候，祁忍跟周序就坐在她身后的沙发上，说着风凉话。 「温雁归，看看键盘插没插线，别一会儿开播的时候满地找。」 祁忍双腿交叠，眉眼带着几分痞里痞气的笑。 「还有滑鼠。」 一旁的周序补刀。 「你们两个给我闭嘴！看我一会儿嘎嘎乱杀！」 温雁归瞪了两人一眼，眼中带着威胁的意味。 周围的人看着互相打嘴炮的三个人，一脸诧异。 两人耸耸肩，都没再说话。 这边胖子找来了几个变声器，给温雁归几人装上后，又调整了一下镜头位置，就可以开播了！ 「等等！直播间数量怎么突然破千万了！？」 不知那位工作人员惊叫一声，一瞬间，所有工作人员都以为出了什么bug，纷纷低头查看！ 「我去！我们的官方直播间……被温玉宸转发了！」 第86章 刷礼物是这么刷的！？ 这句话是胖子说出来的。 他说出口的时候，周围的工作人员都以为自己幻听了。 直到胖子点开温玉宸的微博置顶，第一条就是温玉宸的转发内容！ 「很期待今天的直播~」 后面附上了官方直播间的连结。 该说顶流不愧是顶流，直播间的人数从温玉宸发布了那条微博之后，直接暴涨！ 虽然进来的不少观众都是温玉宸的粉丝，但《众生相》这款游戏受众很广，所以大家都是看得懂的。 而且温玉宸的粉丝素质很高，并没有发一些不适的弹幕，都在认认真真地等待直播。 因为官方直播间上了人气榜，有更多的玩家观众涌入！ 当温雁归三人坐在电竞椅前的时候，直播间人数已经破5千万了！ 作为小小运营的胖子还没在直播间里见过这种大场面，不少工作人员也是严阵以待，保证今天的直播不会出错！ 虽然他们不清楚顶流明星温玉宸为什么要转发他们的直播，但这无疑是给了他们一个巨大的契机！ 当三人的手部出现在镜头内的时候，弹幕里夸赞就没停过！ 【煎饼狗子】：这仨人谁啊？手都好好看！ 【躺赢局局长】：据说是11服获胜的那几个人，不是职业选手！ 【程咬金毛】：不是职业选手，手也这么好看吗？ 【大能猫】：不懂就问，玩游戏的手不好看犯法吗…… 【好帅一张脸】：楼上的你在侮辱人！哭哭.jpg 【我比纸巾还能扯】：我去！我记得他们！是那个【南雁归】！ 【闭家锁】：哪个哪个！？ 【怪盗缺德】：官方这不都给标记出来了吗？中间那个就是【南雁归】！ 【最强大脑袋】：就是那个同时使出傀儡术跟火系狂澜的那个「萌新」！？ 【丁桂儿骑爹】：我去！真的假的！？为什么不露脸啊！？ 【加勒个比海盗】：素人露脸的不多吧？ 温雁归看着滚动的弹幕，居然还晃了晃手，跟弹幕互动起来。 「大家好~」 因为加了变声器的原因，温雁归的声音像是粗重的，跟那双芊芊玉手完全不匹配！ 【十三亿少男的梦】：我去！性感大叔？ 【闭家锁】：刚才看到手我差点恋爱，听到声音我险些去世！ 就在大家的注意力都被温雁归这低沉的「大叔音」吸引的时候，一个巨型城堡瞬间占满整个直播屏幕！ 【是阿宸啊】发送醒目弹幕：你好~ 弹幕因此安静了一瞬，下一秒又炸了！ 【来治猩猩的你】：卧槽！是真的温玉宸！ 【迪士尼在逃保安】：我！居然跟温玉宸一起看直播！妈妈！我出息了！！ 【羊村你喜哥】：我去！这个梦幻城堡折合人民币五千块呢吧！？出手也太大方了吧！？ 【幼儿园大班首富】：阿宸阿宸！我是你的粉丝！！ 温雁归也看到了那条醒目的留言，不觉勾唇笑笑。 第112页 因为温玉宸的到来，直播间的人数直接破了六千万大关，直奔七千万！ 温雁归这边，也终于要开始操作了！ 应该是吸取了刚刚那两位的经验，这次运营组放的是一个金级boss，比紫级更强了一个档次！ 温雁归就是来拿游戏奖励的，也没有炫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技术，甚至连狂澜和傀儡术都没有使用出来！ 「无妄，牵制住！」 「山川补刀！」 「往后退！aoe技能来了！」 「别急，它还有一波攻势！」 温雁归作为一个「辅助」，凭藉着优秀的指挥和默契的操作，轻松拿下金级boss！ 原本以为自己没有使用什么技能，弹幕都应该很平静才对。 温雁归打完之后瞥了一眼弹幕时才发现——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温玉宸这傢伙！就在她打boss这短短的五分钟内，给直播间刷了十几个梦幻城堡了！ 可恶啊！有这钱给她买草莓冰淇淋吃不好吗！？ 最可气的是，温玉宸好像知道温雁归心疼一样，还故意在每个礼物上都留了言。 【是阿宸啊】发送醒目弹幕：好厉害！ 【是阿宸啊】发送醒目弹幕：手速好快! 【是阿宸啊】发送醒目弹幕：指挥也超级冷静！ 更有甚者，在有粉丝心疼温玉宸的钱，让他少刷点的时候，温玉宸直接用醒目弹幕回復了！ 【是阿宸啊】发送醒目弹幕：没关系，大家开心就好！ 温雁归不开心！！ 她今天好不容易赚到的游戏材料，都被这个败家子儿花出去了！ 决定了，等一会儿直播结束后，温雁归一定要好好「问候」一下温玉宸！ 除了粉丝，其他的所有观众都震惊于他们的手速！ 【最重的瘦子】：我去！这什么手速啊！？我怎么感觉好像比祁忍大佬都要快啊！ 【元气少女李逵】：不是，是我眼花了吗！？我特么好像看到了二十几根手指在键盘上动！ 【大意失修狗】：这三人的手速快得离谱吧！？尤其是那个【南雁归】，看得我眼晕！ 正在众人热烈讨论的时候，一艘飞天火箭也瞬间占满了直播屏幕！ 只是一个还没结束，接连不断的火箭沖天，短短一分钟的时间，二十几个火箭都由一个人刷了出去。 【金主】打赏飞天火箭*1！ 【金主】打赏飞天火箭*2！ 【金主】打赏飞天火箭*3！ …… 【金主】打赏飞天火箭*25！ 温雁归看到这人的时候，就猜到是谁了。 【好帅一张脸】：特么的，这个直播间全是有钱人吗！？ 【我比纸巾还能扯】：一个飞天火箭，是一万块吧！？ 【碎花内裤】：真·金主！ 另一边的那位【是阿宸啊】也不甘示弱地刷着，直播间两种最贵的礼物特效不断，闪瞎人眼。 工作人员哪见过这种阵势啊！都惊出了一脑门子冷汗! 【十三亿少男的梦】：雾草雾草！这是什么烧钱名场面！录屏录屏！必须录屏！ 【怪盗缺德】：居然有人在跟温玉宸比财力！？这个世界玄幻起来了！ 弹幕轮番滚动，在线人数已经到达九千万了！ 还是温雁归实在看不下去了，直接拿了手机，悄悄地给温玉宸发了消息过去！ 【光之奥特曼】：你再刷礼物，从今以后就给我睡大街吧！ 消息几乎是刚发过去。 直播界面的「梦幻城堡」就停下来了。 温雁归心在滴血！ 【温玉宸】：吐舌头.jpg 又笑骂她一句，温雁归准备起身离开电竞椅的时候，胖子这才急急忙忙地追了上来，低着声对温雁归道：「温、温小姐，可能要麻烦您再打一局！」 第87章 乱杀三人组？ 胖子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有点底气不足的样子。 他有些尴尬地看向一脸茫然的少女，攥了攥自己手上的行程安排。 「是这样的温小姐，」胖子小心翼翼地将行程安排递给温雁归观看，「按理来讲，10服跟11服操作展示的时间应该各自控制在半个小时之内，但是……」 但是两位大佬跟打了鸡血似的，几分钟解决问题！ 运营组这边紧急商讨，将11服的演示boss改成了金级，原本以为能够把时间拖回来的。 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温小姐带着另外两位，又是几分钟解决战斗！ 救命啊！ 照这个势头下去，不出十分钟，他们官方直播就能结束了！ 因为今天在线暴增，运营临时决定，来一场「加时」。 刚刚温小姐的操作赏心悦目，所以他们就商量着，让温小姐再打一次。 至于为什么不邀请10服的那两位职业选手…… ——谁敢劳烦他们啊！ 两位能来就已经很给面子了，毕竟正如那两位大佬所说，这些资源跟薪酬，职业选手根本就看不上的。 温雁归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理解了胖子的意思。 但是她有一点不太懂，于是指着自己身后坐得悠闲的两位「大爷」，询问胖子：「他们结束得也早，为什么不让他们也再打一场？」 胖子的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他瞬间挺直嵴梁骨，看了不远处的两位一眼，随即又谨慎道：「那什么……不敢……」 第113页 还挺诚实！ 温雁归哭笑不得。 不知想到什么，温雁归眼神微亮，对胖子笑得张扬：「那意思就是说，我如果能说服他们，他俩也是可以一起打游戏的对吧？」 胖子瞪大眼睛，看了一眼神情认真的少女，半晌才呆愣地点点头。 「ok！」 温雁归打了个响指，随即十分自然地转身看向沙发上的两位「大爷」。 「你俩，来跟我打游戏！」 少女的语气算不上客气，甚至可以说是「恶劣」！ 胖子一听这话，两腿一软，差点当场给温雁归跪下！ 祖宗哎！您这叫「说服」！？ 就在胖子以为那两位大佬会生气的时候，没想到祁忍轻笑一声，翘着二郎腿儿，眉眼俊逸。 「温雁归，注意态度，有你这样请人的？」 一旁的周序眉眼平静，淡淡道：「确实有点嚣张。」 耶？ 胖子愣住了。 这话说出口，怎么完全不见两位生气，反而……有点高兴的样子？ 温雁归挑挑眉，向他们两人笑笑：「快点，好久没一起下过副本了，你俩不会是怕了吧？」 胖子刚刚放下去的心再次悬了起来，他瞪大眼睛，看向面前神情飞扬的少女，感觉这个世界都玄幻起来了…… 令他觉得更玄幻的是——几乎是下一秒，两人就缓缓从沙发上站起来，向少女走来。 「温雁归，一会儿伤害最低的，一人送一件红级装备。」 祁忍凌厉的眉眼中，带着几分张扬桀骜。 周序垂着眸看向少女，没有说话，显然是同意了祁忍的说法。 「没问题！」 温雁归向他们比了个手势，随即又眼睛亮闪闪地看向一脸懵逼的胖子。 「胖老师，你看我凭一己之力把他们两个拉过来了，奖励再翻一倍好不好？」 胖子：「……」 祁忍听得眼皮直跳，咬牙切齿：「温雁归，你拿我俩换材料换上瘾了是吧！？」 「这叫合理利用资源，你个傻大个儿懂个屁！」 「卖队友你还有理了？」 「你有本事打我啊！」 「你有本事别往周序身后躲！」 周围的工作人员看着面前的三人，都像是见了鬼似的，一脸震惊。 不是，虽然他们知道浮生战队的祁忍教练跟纵横战队的队长【金柝】关系很好，但他们完全没听说过有哪个玩家能跟这两位的关系如此亲密无间！？ 祁忍一边骂着温雁归，一边坐在了电脑屏幕跟前。 温雁归也沖他吐了吐舌头，缓缓落座。 周序将耳机挂在脖颈上，将嘴角的笑意压低。 不知道为什么，众人看到这吵吵闹闹的三人组，莫名觉得，三人的情谊应该很坚固。 温雁归又重新戴上了变声器，祁忍跟周序的摄影机还是露出脸来，只有温雁归一个人的镜头还是照手的。 当三个画面出现在直播画面里的时候，直播间的「卧槽」扣的飞起！ 【程咬金毛】：卧槽！真的假的！？ 【大能猫】：卧槽！真的假的！？ 【我比纸巾还能扯】：卧槽卧槽我了个大槽！ 【碎花内裤】：【金柝】跟祁忍居然再次同台合作了！？ 【好帅一张脸】：这特么是什么歷史性的合作！？ 【丁桂儿骑爹】：我算是《众生相》的开服玩家，我记得除了开服那会儿两位跟另外一个组成的「乱杀三人组」外，至少荧幕前再没有两人合作的视频或消息了！ 【十三亿少男的梦】：「乱杀三人组」？这特么什么傻缺名字？谁起的？ 【怪盗缺德】：楼上的楼上，你说的「另外一个」不会是…… 【丁桂儿骑爹】：对，是【雁无归】。 【最强大脑袋】：唉，这应该算是两位大佬人生中的污点了！ 【闭家锁】：就是，跟一个开脚本的玩家做战友，想想就丢人。 弹幕刷得很快，但温雁归还是看到这些讨论了。 很显然，看到的不止她一个人，坐在她两边的周序和祁忍对视一眼，目光又都落在了温雁归身上。 「需要我澄清吗？」 周序说这句话的时候是摘掉耳机的，所以直播间并没有听到。 温雁归振作精神，对周序和祁忍摆摆手：「他们说我开脚本，不正好说明很多人的手速达不到我这种程度嘛~对我来说就是褒奖！」 三人说话的声音很小，远处的几人不知道听到没有。 祁忍眸光微凛，却只是笑着转移了话题：「温雁归，在我俩面前装什么大佬呢？」 温雁归白了祁忍一眼：「待会儿就让你看看大佬我的实力！」 三人说着，重新登录了自己的帐号。 胖子走过来，跟三个人说道：「三位……大佬，一会儿我们要演示的boss是金级的【漫山】，请问可以吗？」 毕竟三位大佬刚刚都贡献了一场「视觉盛宴」，如果手速疲惫的话，他们可以将boss换低一级。 「换一下，」一旁的周序缓缓开口，语气平静，「红级【赤角】。」 第88章 他是【雁无归】？ 胖子愣了一下，又想要去寻求其他两位的意见。 温雁归突然想到，他们三个并肩战斗的第一个副本，就是红级的【赤角】本。 第114页 「我没意见。」温雁归笑着。 「可以。」祁忍简单地应了一句。 因为三人都同意，就算是胖子还想要说些什么，好像也有点多余了。 他应了一声，就跟工作人员去换演示boss了。 温雁归借着这个时间又扫了一眼弹幕。 刚刚还在讨论【南雁归】的玩家全都换了话题。 ——因为直播间内，那位名为【金主】的观众，到目前为止已经刷了100个飞天火箭了！ 一百万啊！ 人民币啊！ 那可是实打实的真钱啊！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土豪啊，好像还是新註册的帐号，送了这么多礼物，甚至一条醒目留言都不写！ 有钱人的世界是这样的吗？ 所有观众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讨论这位【金主】的身份上，反倒是对【雁无归】的说辞少了很多。 三个人准备好，运营那边也已经就位，三人进入表演服后，直接被传送进了【赤角】的红级副本中！ 入眼的是一片赤红色的山脉，三人站在其中，像是微不足道的沧海一粟。 温雁归他们三人第一次合作的副本，就是这一个，看到相似的风景，已经重新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同样的战友，温雁归突然有些感慨了。 「先清理小怪，赤角鬼王一会儿会跟小怪一起出来，注意防备！」 屏幕前的观众突然发现一个问题——他们好像事先都没有讨论各自的定位，就十分自然地站到了对应的位置上。 ——就好像这样的副本，这样的战斗，他们已经配合过很多很多次一样！ 【程咬金毛】：不是我说，这位叫【南雁归】的素人真的能配合好两个职业选手的手速吗？ 【丁桂儿骑爹】：楼上的你刚刚没看到吗？【南雁归】的手速快到看不清了！ 【闭家锁】：只有手速也不行吧？职业选手的意识是打过上千把游戏训练出来的，普通玩家根本比不了。 【最强大脑袋】：说的也是，就算【南雁归】的速度真的能跟上两位职业大佬，这个作战意识应该也不好跟进吧？ 【加勒个比海盗】：我比较期待谁是奶妈哎！ 【怪盗缺德】：这还用猜？之前【南雁归】的定位不就是辅助，肯定是她当奶妈啊！ 【好帅一张脸】：好好看吧，但愿【南雁归】不会拖后腿！ 这边，副本中的第一波赤色鬼怪已经出来了！ 它们嚎叫着，翻涌着向三人跑来！ 祁忍站在了两人中间靠后的位置，手上持着的魔杖绿光悠扬，藤蔓轻柔地缠在了两人的关节处，形成坚实的盔甲！ 温雁归双刀祭出，红衣烈烈，火色瞬间萦绕在她的「破竹」双刀之上。 一旁的周序一柄鬼刃弯刀，金光附着，随时准备作战。 「准备——」温雁归的「大叔音」低沉，十分自然地指挥着那两位成名已久的大佬。 「放！」 少女声音刚落，祁忍后退一步，跟那些鬼怪拉开距离，也就在这一瞬间，魔杖绿光附着，瞬间提升了两人的攻击速度！ 温雁归和周序如同离弦的箭，瞬间朝着一群鬼怪冲杀而去！ 因为是红级副本，就算是小怪，血量跟伤害也是很高的，但是不远处的祁忍魔杖挥动，冲杀在鬼怪群中的两人哪怕是掉了一滴血，也会被祁忍迅速奶回来！ 只过了几十秒，第一轮的鬼怪清理完毕。 此时的弹幕已经疯了！ 【程咬金毛】：卧槽卧槽！祁忍特么当、奶、妈！？ 【我比纸巾还能扯】：我想知道是谁说服了祁忍，让他能心甘情愿当奶妈的！？ 【好帅一张脸】：不是，你们刚刚没有注意到吗！？他们三个人中，居然是【南雁归】在指挥！ 【最强大脑袋】：应该是两位大佬想要配合最弱的那一个，才让【南雁归】来指挥的吧？ 【怪盗缺德】：虽然楼上说的也有道理，但是你们没有发现，他们三个人之间的配合……也太默契了点吧！？ 弹幕疯狂滚动刷屏着。 温雁归这边已经开始迎击第二波鬼怪了！ 因为祁忍一直在后方输出辅助，两个人甚至连技能都很少放，就在那里普通攻击！ 祁忍看到这一幕，笑骂两人：「你俩，磨磨唧唧的，在那摸鱼呢！？」 「着什么急啊？我们这叫保存体力！」 「保存个屁！就我一个人在这输出！你俩给我快点儿放技能！」 「听到没【金柝】！祁忍让你快放技能！你在那遛弯儿呢？」 「【南雁归】，你怎么好意思说我的？」 「开玩笑！我嘎嘎乱杀！」 三个人的声音交汇在一起，弹幕刷得更疯狂了。 【碎花内裤】：这仨人……这么熟的吗？ 【丁桂儿骑爹】：我去，不是说祁忍跟【金柝】的脾气都不算好吗？【南雁归】是疯了吗？ 【最强大脑袋】：不是……我怎么觉得这仨人给我的感觉这么熟悉呢…… 【渣菲猫】：不会真的是【雁无归】吧！？ 【怪盗缺德】：不可能吧……【雁无归】那种人，怎么还有脸来玩游戏呢？ 【闭家锁】：应该不会吧……我感觉只是巧合。 【我比纸巾还能扯】：巧合？你见过哪个人敢同时跟祁忍和【金柝】这种语气说话的？ 第115页 【碎花内裤】：不可能吧？【雁无归】怎么还敢回来打游戏的？ 【程咬金毛】：真的假的？开玩笑的吧？ 【好帅一张脸】：应该是假的，应该只是巧合……吧。 不远处，顾妄司风等四个人看向这边，神情各异。 顾妄跟宁溪州的神色比较平静，似乎并不在意弹幕上的各种说法。 而司风推了推镜框，看向温雁归的眼神愈加复杂。 宋昭言也抿着唇，神情不辨。 温雁归併没有看向游戏屏幕，她继续指挥着两人打游戏，不过一分钟，已经清理完三波鬼怪了！ 「boss混在小怪中了！注意辨识！」 温雁归一声令下，开始拉宽视野找起boss来！ 将近百只的鬼怪中，温雁归终于看到其中一只小怪的角微微泛红，她眼睛一亮，高声道：「四点钟方向！找到了！」 「祁忍，木藤缠住！【金柝】，跟我一起上！」 话音刚落，温雁归跟周序朝着那只红角的boss冲去！ 同一时间，祁忍的嘴角闪过一抹坏笑，甚至跟周序对视一眼，两人都读懂了对方眼中的意思。 下一秒，温雁归感觉到自己的移速攻速瞬间下降——祁忍把加在她身上的buff全撤了！ 而同时，刚刚还准备跟她一起冲过去的【金柝】一个急转弯——退到了小怪外围！ 温雁归愣了一瞬，看着瞬间向自己围追过来的怪物，气笑了。 「祁忍！【金柝】！你们两个傢伙也太记仇了吧！？」 第89章 说好的同生共死呢？ 温雁归想骂人了。 哭笑不得地看了一眼已经躲到老远处的俩人，居然跟没事儿人一样开始喝药回技能了！ 她一咬牙，一个「烈轰」先把那群小怪全都震开！ 藉助冲击力向后撤了几步，但那赤角鬼王明显是锁定了温雁归！ 温雁归只是退后几步，就重新被一群鬼怪包围起来！ 赤角鬼王嘶吼一声，温雁归染了「瘟疫」，移速瞬间减慢，血量也开始持续掉落！ 「哎！你们俩！睁眼看着啊！？」 温雁归气急败坏，哭笑不得地对不远处的两人喊道。 祁忍扬了扬眉骨，嘴角勾笑，随即将一只手遮挡在了自己的眼前。 「那我俩闭眼？」 尼玛！ 温雁归再好的脾气也受不住了！ 「狂澜！」 火色的鲸鱼朝着一众小鬼倒去，哀嚎声一片，那赤角鬼王却还没死！ 温雁归的攻速降下来了，移速也降下来，加上她还在掉血，整个人状态非常不好！ 祁忍跟周序这两人要不要这么记仇！？ 不就是拿他俩换了点小材料吗！？ 至于这个样子整她？ 这是赤果果的报復！ 她要投诉！！ 「祁大爷我错了~帮帮忙，奶人家一小口吧~」 温雁归心里这样想着，脸上却是变了一副嘴脸，她变换「战术」，开始向祁忍示弱。 祁忍不为所动，只是挑着眉看她笑。 温雁归见没用，又转头对周序开口：「伟大的【金柝】大佬，你再不来帮我，人家就要死翘翘了~」 周序甚至十分淡定地喝了口水，随即才淡淡地看向她，眸光清冷：「自己打，你可以的，加油。」 温雁归：「……」 此时的弹幕也是十分的精彩！ 【程咬金毛】：嗯！？祁忍跟【金柝】还会卖队友吗！？ 【大能猫】：虽然但是，这三个人的关系也太好了吧！？都敢这么玩的？ 【好帅一张脸】：这个【南雁归】不会真的是【雁无归】吧？ 【闭家锁】：赌一把，【南雁归】如果不是【雁无归】，我倒立洗头！ 【丁桂儿骑爹】：卧槽卧槽！火系狂澜！怎么感觉【南雁归】使出来这么轻而易举呢？ 【怪盗缺德】：是啊，我之前看萧白的实况直播，感觉他使出狂澜还挺吃力的！ 当直播间的观众听到一个「大叔音」在那里示弱求助的时候，弹幕上全是「？」！ 【碎花内裤】：救命啊！这个「大叔音」卖萌我实在有点受不了！ 【最强大脑袋】：话说，如果【南雁归】真的是【雁无归】的话，是不是说明【雁无归】在现实中就是个抠脚大汉啊？ 【加勒个比海盗】：已经能够想像到那个画面了…… 「祁忍！【金柝】！说好的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呢！？」 温雁归气急败坏，对着两人喊道！ 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这句话说出来之后，周围的工作人员，以及不远处的那几个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祁忍：「谁跟你好兄弟？」 周序：「谁跟你说好的？」 温雁归：「……」 怎么办？温雁归想打人，但是又怕自己被这两位的粉丝网暴！ 「说点好听的，大爷我就大发慈悲奶你一口。」 祁忍勾着唇，笑得痞里痞气的。 一旁的周序也继续补刀：「你输了的话，别忘了给我们一人一件红级装备。」 「你们两个！抢钱是不是！？」 「谁让你拿我俩换装备？」 「这叫废物再利用！」 「你才废物！」 「你们两个再不出手我就噶了！」 第116页 「那正好，你死了我们两个也能击杀boss。」 「我们可是义结金兰，拜过把子的好战友啊！」 「放屁！那特么拜的是游戏里的招财猫！」 温雁归：「……」 可恶，好生气！ 就因为她信任这两个傢伙，温雁归一个辅助技能都没带！ 没想到这俩人居然合起伙来坑她！？ 算了，只能放手一搏了！ 温雁归白了俩人一眼，看着自己不多的血条，手速提了起来。 红衣少女站在原地，衣裙无风自动。 下一秒，少女身上的红光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双刀散发出的幽绿色光芒！ 「戏法——长生！」 「戏法——葱茏！」 温雁归的手速还在提！ 直播画面上，已经几乎快到看不清了！ 几乎是一瞬间，红衣少女语气低沉：「戏法——」 当红衣少女喊出第三个「戏法」的时候，弹幕已经滚得让人眼花了！ 所有人都像是见了鬼似的，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游戏屏幕，甚至有一瞬间，他们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只有一旁的祁忍和周序，神情自若，仿佛这些实在意料之中的事情。 【程咬金毛】：不、不可能吧？ 【丁桂儿骑爹】：这他妈是挂吧！？除了祁忍，居然还有人能使出三重傀儡术！？ 【碎花内裤】：当初在「万物生」的副本里，【南雁归】使出二重傀儡术，我以为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闭家锁】：这还是人吗！？真的是三重傀儡术！？真的能够释放出「不夜天」！？ 【十三亿少男的梦】：有没有可能，【南雁归】释放出的第三重傀儡，不是「不夜天」？ 【怪盗缺德】：不是？怎么可能？ 【最强大脑袋】：卧槽！你说的不会是……《众生相》最初始的三重傀儡术吧！？ 【加勒个比海盗】：什么什么？什么意思？？ 【十三亿少男的梦】：《众生相》的所有玩家自创技能，都是由第一位使出的玩家上报之后，官方审核通过命名的。 【十三亿少男的梦】：但其实，在祁忍上报「戏法——不夜天」之前，据说有玩家曾经看到过，不一样的第三重傀儡术。 【十三亿少男的梦】：那应该算是《众生相》最初始的三重傀儡术，它的创造者……是【雁无归】…… 与此同时，游戏屏幕中，红衣少女双刀之间的绿色变了！ 由浅绿化作深绿，又从深绿幻化成了接近于紫的颜色！ 「戏法——岁枯荣！」 下一秒，游戏屏幕中，万籁俱寂。 像是进入了远古森林的更深处，万物枯荣，生生不息。 风起。 风止。 好像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直到一抹紫色的幻影出现又消散，下一秒，游戏界面的鬼怪全部清杀！ 【系统消息】：boss【赤角（红）】被玩家【南雁归】击杀！ 第90章 请问您开外挂了吗？ 温雁归的手在抖。 从醒过来到现在，虽然她有在一直锻鍊，恢復自己的手速，但是这样高强度且无错误的点击，她至醒来为止，还没有尝试过。 她放在键盘上的手有点不稳，颤得厉害。 注意到周序投过来的视线，温雁归迅速将自己的手放到了背后。 随即轻咳一声，又恢復了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对着俩人喊：「你们两个居然见死不救！」 祁忍闷笑一声，这才懒洋洋地操控着角色，将温雁归几乎见底的血量瞬间奶了回来。 温雁归没消气呢，气鼓鼓地瞪着祁忍，完全不接受这人迟来的好意！ 「行了行了，赔你两件红级装备成不成？」 祁忍轻笑一声，这样说道。 「嘿嘿，我知道祁忍大佬您刚刚肯定不是故意的~就是为了故意歷练我对不对？我都懂~」 温雁归瞬间变了副模样，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德行。」 祁忍笑骂她一句，三人摘了耳机，从电竞椅上站了起来。 温雁归是走到宁溪州和顾妄面前时，才注意到周围的工作人员看向她的眼神不太对劲的。 她眯了眯眼睛，嘴角的笑意浅了几分。 ——大概也能猜到。 她使出三重傀儡术的时候，其实就能够猜到，她的身份应该要曝光了。 那些流言蜚语，她之前听过太多太多了。 所以，她猜测，她应该能够经受得住别人异样的目光的。 她抬眸，目光落在宁溪州和顾妄身上。 顾妄上前一步，挡在温雁归面前，似乎将所有异样复杂的视线全部遮挡。 「队长，你打得真棒。」 顾妄的刘海有些长，他应该也不太适合安慰人，说这话的时候，耳尖都有些红。 只是少年身材高大，能够抵挡得住所有流言蜚语。 宁溪州拉了一下温雁归的衣袖，笑得可爱：「姐姐，你好厉害呀！果然让你当我们队长，是正确的选择~」 少年笑着，蓝色的眸子闪烁。 他们知道的。 温雁归突然发觉，宁溪州和顾妄，似乎很早就知道了。 知道了她的身份，却从没有询问过她这些，只是坚定又忠诚地站在她这一边，哪怕要遭受那些不属于他们的非议。 第117页 温雁归微微怔神，她就算现在不看弹幕，应该也能猜到，那些知道她身份的人，估计都在骂她。 但他们两个人不管，只是站在她这一边。 「温小姐。」 一旁，司风扶了扶眼眶，跟宋昭言一起，站在了温雁归面前。 司风眯着眼笑笑，看上去像是狡诈又可爱的狐狸。 「您之前说的，想邀请我和昭言入队，请问还作数吗？」 温雁归愣了一下，呆呆地点头：「当然算数，不过你们不是知道了吗？我其实是【雁——」 「我们加入。」 司风好像很轻易地说出这个决定。 温雁归瞪大眼睛，一脸震惊地看向两人。 「你们……知不知道我曾经被人举报开脚本开外挂？」 温雁归冷着声问道。 她的声音不算高，但是这话由她自己说出来，就好像是将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自己重新剖出来，给别人看一样。 司风眯着眼笑，那双眼睛好像是要将她看透一般。 「那温小姐，请问您开外挂了吗？」 「她没有。」 不等温雁归说话，一旁的祁忍和周序异口同声。 司风跟宋昭言没有看向他们，只是目光定定地看向温雁归。 温雁归沉默一瞬，随即也定定地看向两人，眉宇间的张扬，一如从前。 「我没有，我不需要那些东西。」 司风便笑：「队长，以后多多关照。」 一旁的宋昭言十分正经地颔首致意：「队长。」 看来，这世上的疯子不多，但全被温雁归碰到了。 温雁归笑了。 「多多关照。」 交换了联繫方式，温雁归觉得运营组的工作人员应该也不太想见到她了，也没再说什么，就准备带着顾妄跟宁溪州离开了。 「温、温小姐！」 刚走出去没两步，胖子气喘吁吁地从房间里跑出来。 思索片刻，胖子才笑着说道：「您直播过程中，最高观看人数破了一个亿，奖励会过几天发送到您的邮箱，谢谢您温小姐。」 他顿了顿，笑得腼腆：「《众生相》有您，是我们的荣幸。」 温雁归看着胖子真诚的模样，鼻头有些酸。 当年她的丑闻被爆出来，无数的谩骂污秽袭来，似乎要将她淹没，她之前都不知道，原来还有人会告诉她： 《众生相》有你，是我们的荣幸。 人间百态，是为「众生相」。 她抽了抽鼻子，向胖子深深地鞠了一躬，胖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要保姆车送他们回去。 温雁归让宁溪州跟顾妄离开了，自己谢绝了他们的好意。 ——陆鹤辞应该已经在外面等了。 她刚送走顾妄跟宁溪州，就看到不远处的周序朝她缓缓走来。 天气还有些冷。 周序在他面前站定，双手揣兜，唿出的气体凝结成浅浅的白气。 「手怎么回事？」 他淡淡开口，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 温雁归下意识将自己的手藏在身后，随即虚张声势地对他凶道：「还不是因为你们不来帮我，被你们气到了！」 「温雁归，」周序的神情认真了几分，「你之前使三重傀儡术，没有这么困难。」 他顿了顿，眉眼清俊：「温雁归，你手受伤了吗？」 温雁归的神情有一瞬间的黯淡，她缓缓垂头，半晌才低声道：「不想说。」 语气中似乎还带着几分任性与执拗。 周序垂眸看她，深深地看着她。 许久。 「装备过两天发你邮箱。」 温雁归再次听到周序声音的时候，他已经向远处走了几步了。 周序抿唇，眉眼冷冽：「温雁归，职业比赛你参不参加？」 「当然参加。」温雁归笑。 周序闻言也笑：「好，那我到时候再找你算帐吧。」 说完，周序转身之后，对她挥了挥手，声音高了几分：「有事电话联繫，打不通就多打几次。」 「我总会接的。」 少年的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温雁归勾唇笑笑，也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众生相》的公司。 刚走出公司，温雁归远远地就看到一辆黑色的卡宴停在暖黄色的路灯下，很显眼。 温雁归笑着一路小跑过去，敲了敲车窗。 陆鹤辞的注意力似乎都在闪烁的手机屏幕上，听到车窗外的声音，这才抬眸看向她。 少女眉眼轻柔，在暖黄色灯光的映衬下，更加温软。 「伟大的陆同学，你看我一眼就找到你啦~」 第91章 跟你没关系，是我见不得 陆鹤辞开了车门，少女就钻了进来。 温雁归身上带着寒气，进入车子里的时候，就被温暖的空调驱散开来。 少女缩着脖子，眉眼弯弯。 她突然想起很久之前，她在帝都的广场上跟陆鹤辞走散了，正值新年，广场上人山人海，似乎都在等待着新年的钟声。 温雁归慌里慌张地拿出手机，给陆鹤辞打电话。 电话被接起，还不等温雁归说什么，电话那头便传来少年清冷低沉的声响：「在哪儿？」 温雁归委屈巴巴地抽了抽鼻子：「我不知道……」 第118页 电话那头的少年似乎是闷笑一声，却道：「温雁归，你是笨蛋吗？」 温雁归不服气地小声反驳：「不是……」 嗯，自己也心虚。 少年声音朗润：「说你周围有什么东西？」 温雁归环视四周之后，心虚地回道：「全是人……」 人潮汹涌，温雁归甚至是被人流裹挟着走动，除了人头，哪里还看得见什么东西？ 电话那头又静默几秒钟，这才缓声：「温雁归，找个有光亮的地方等我。」 「好！」 温雁归乖乖应下，又好不容易冲出人群，在一棵被各种装饰灯挂满的树下等待。 大概过了几分钟，温雁归便远远地看到，少年迈着步子，缓缓向她走来。 她笑着跑过去，对着他笑：「伟大的陆同学，你真厉害，居然找到我啦~」 陆鹤辞只是看着她，半晌才淡淡开口：「以后走丢了，就站在有光亮的地方。」 我接你回家。 思绪至此，温雁归微微回神。 她系好了安全带，见陆鹤辞还没有发车，还在盯着手机看，似乎是有什么要紧事。 「有什么问题吗？」 温雁归小声开口询问。 幽蓝色的屏幕闪着光亮，落在男人锋锐又清隽的侧脸轮廓上，琥珀色的眸光镀了一层浅浅的蓝，如同雾气。 陆鹤辞微微抿唇，随即目光又落在温雁归身上，似乎是思索片刻，他将手机递给温雁归去看。 温雁归侧了侧身，眼神落在了陆鹤辞递过来的手机屏幕上。 只看了一眼，温雁归就气笑了。 「陆鹤辞，你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吧？」 手机屏幕正在重播刚刚的官方直播，因为这次直播人次直接破亿，官方临时加了一场重播。 就算是重播，官方直播间的在线人数也在七千万左右，而且数量还在增加。 温雁归看到直播间的人次很多，但并没有看到滚动的弹幕，应该是陆鹤辞把弹幕关掉才拿给她看的。 彼时陆鹤辞的手机屏幕正停留在送礼物的界面上。 陆鹤辞选中「飞天火箭」，然后将手机拿给她看。 某人的，赫然写着两个大字——金主。 当时温雁归看到这个的时候，就猜到应该是陆鹤辞了。 陆鹤辞听到少女的控诉，微微扬眉：「温雁归，你在质疑你的股东的实力吗？」 温雁归哭笑不得，只得问道：「所以伟大的金主爸爸，请问您遇到什么问题了呢？」 陆鹤辞蹙眉，抿着唇半晌才淡淡地开口：「我不会发醒目留言。」 温雁归：「……」 车子里安静了一瞬。 温雁归愣怔地看向眼前清俊矜贵的男人，有一瞬间的怔神。 「所以陆鹤辞，你之所以一直送礼物，是因为在尝试怎么样才能发醒目留言是吗？」 陆鹤辞神情平静地看向她，随即点点头。 「我看到别人都能发，就我不能，以为是送礼物数量不达标。」 温雁归：「……」 老天爷啊！这难道就是有钱人的思维吗！？ 陆鹤辞这个脑子，是怎么敢说她是笨蛋的！？ 「金主爸爸，您如果真的这么有钱，多来投资一下我们战队吧，这些礼物分成，我一分钱都拿不到~」 温雁归哭丧个脸，看上去像是她亏了一百多万似的！ 陆鹤辞闻言便笑：「温雁归，我亏待你们战队了？」 好气！ 但是他说得好有道理！ 无法反驳！ 懒得跟陆鹤辞再探讨这个问题，温雁归坐直身子，让陆鹤辞发车。 见小姑娘不高兴了，陆鹤辞收了手机，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修长的指骨放在方向盘上，半晌，陆鹤辞的声音再次响起。 「温雁归。」 「干嘛？」 陆鹤辞目视前方，指骨微顿。 「这几天不要看新闻，我会处理好。」 温雁归愣了一下。 陆鹤辞说的，应该是她今天公布了自己【雁无归】的身份，应该有不少人正排着队骂她。 温雁归微微垂眸，语气轻软：「我又不是小孩子，那些恶评又不能让我少块肉。」 她既然已经公布了身份，就做好准备去面对那些的。 「跟你没关系。」 陆鹤辞眸光淡淡，没看向她。 他点了火，车子发动的前一秒，陆鹤辞终于说了下一句。 「是我见不得。」 或许她能够忍受那些冷言恶语，但陆鹤辞见不得。 他是病人，他见不得她受委屈。 -- 温雁归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 陆鹤辞将她送到楼下就离开了。 她「谨遵金主命令」，也没刷手机，把自己往床上一扔，开始活动起自己的手腕。 还是太勉强了。 温雁归看着自己微颤的手，不觉眯了眯眼睛。 如果只是这种水平参加职业比赛的话，可能还是有些牵强。 职业比赛高手云集，虽说萧白的个人实力对她而言不算突出，但比赛讲究的是多人配合，而且浮生和纵横，绝对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乱七八糟地想着，温雁归的手机来了电话。 是温玉宸打过来的。 第119页 想起这小子的败家行为，温雁归气得冒火，二话不说就把电话接了起来！ 「别看微博，妈的，都是一群傻逼！」 温雁归还没来得及开口训他呢，倒是温玉宸先开口，噼头盖脸地一顿输出！ 温雁归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不觉笑笑：「骂得很难听吗？」 温玉宸支支吾吾半晌，才不甘心地「嗯」了一声。 意料之中的事。 温雁归勾唇笑笑：「放心吧，我没看微博，让我猜猜，我上了热搜第几名？」 电话那头的少年嗤笑一声：「温雁归，你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 「你不应该问『上了热搜第几名』，你应该问『今天的热搜有几个跟你没关系』。」 温雁归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也是，谁让你姐姐的人气高呢~」 温玉宸又「切」了一声，一时间两人谁都没说话。 大概过了几秒钟，是温玉宸先开的口。 「我想拿大号帮你骂人来着，」温玉宸的语气听上去有些委屈，「顾凡说那样只会添乱，然后把我帐号拿走了。」 第92章 陆鹤辞的底线 温雁归心里默默地给顾凡点了个贊！ 这用后脑勺想都能想到，如果温玉宸真的用大号骂人，她能不能洗清不说，温玉宸也肯定会受牵连的！ 「哎呀，这件事你不用担心，好好工作知道吗？」温雁归笑着安慰他。 温玉宸不高兴地「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温雁归突然想起一件事，就笑着问温玉宸：「小宸，你怎么不问问我当年到底有没有作弊啊？」 温玉宸闻言，轻蔑地「嘁」了一声：「温雁归，你的为人我还不了解？那些代码脚本，你根本用不上。」 温雁归十分满意地点点头：「没白疼你，果然不是小白眼儿狼~」 「你才白眼狼呢！」 两人又有的没的聊了两句，明明是温雁归在全网被骂，电话里居然是温雁归在安抚温玉宸。 把这位小祖宗安抚好，挂断电话后，温雁归心血来潮地打开手机，点开了陆鹤辞的聊天框。 【光之奥特曼】：陆医生，你睡没睡？ 【陆鹤辞】：睡了。 【光之奥特曼】：…… 【陆鹤辞】：温雁归，我是不是说过十点之前必须睡觉？ 【光之奥特曼】：我就是突然想问你一个问题嘛，问完立刻休息！ 【陆鹤辞】：嗯。 【光之奥特曼】：陆鹤辞，你怎么也不问问我当年到底作没作弊啊？ 就这样选择站在她这边，不怕信错人吗？ 温雁归等了一会儿，消息才发了过来。 【陆鹤辞】：温雁归，我跟你不一样。 【光之奥特曼】：？ 【陆鹤辞】：我不是傻子。 【光之奥特曼】：生气.jpg 【光之奥特曼】：生气.jpg 【光之奥特曼】：生气.jpg 【陆鹤辞】：当年的事情，需要我查清楚吗？ 温雁归看到陆鹤辞发来这条消息的时候，心神一凛。 那都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当时《众生相》才刚兴起不久，首届职业竞赛甚至没有举办场地。 所以第一届的职业比赛，职业选手都是在自己的基地，由《众生相》官方派出评委保证比赛的公平公正。 温雁归就是在游戏结束的时候，被萧白举报，经评委查实开了脚本外挂的。 当时的基地虽然也安装了摄像头，却并没有拍摄到谁出现在温雁归电脑面前的画面，换句话说，那些脚本外挂，就是温雁归自己弄出来的。 都已经三年了，无数真相石沉大海，她想要的真相，也没有那么好查。 如果这话是别人说的，温雁归或许不信，但陆鹤辞问她要不要查清楚，温雁归莫名相信，他是真的可以将当年的真相公之于众的。 温雁归的手落在手机屏幕上许久，半晌才又敲敲打打起来。 【光之奥特曼】：陆鹤辞，这件事，我想自己来。 她说得认真。 她相信，相信陆鹤辞肯定能有办法查清楚当年真相。 但有时候人都是这样，他们只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即使真的能够还原当年的真相，只要萧白咬死不放，众神战队的其他队员咬死不放，那些路人也只会认为，这些只是【雁无归】在自导自演。 因为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 温雁归不想这样。 他们不都说她开挂吗？ 那她偏要参加职业电竞比赛，向所有人证明——她温雁归的技术，那些脚本打不出来！ 聊天框那头过了许久，才重新发来了消息。 【陆鹤辞】：嗯，我知道了。 【陆鹤辞】：早点休息，晚安。 【光之奥特曼】：晚安~ 扔了手机，温雁归洗漱休息去了。 -- 陆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陆鹤辞看着手机上少女义愤填膺的表情包暴击，嘴角笑意清浅。 助理严朔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陆总。」 严朔恭恭敬敬地站在陆鹤辞面前，陆鹤辞脸上的笑意消失。 他将一份资料递给严朔，眸光清冷：「三年前的事，去查。」 第120页 严朔粗略地浏览一遍，也没再说别的，点头离开。 陆鹤辞了解温雁归。 少女看上去温温柔柔，软乎乎好说话的样子，其实遇到自己要坚持的事情时，比谁都固执。 她不肯让他去查，即使她不说，陆鹤辞也清楚，也是有不想给他添麻烦的原因在里面的。 但是陆鹤辞从来没有告诉过温雁归，她的事从来都不是麻烦。 又想起刚刚少女问他的问题。 陆鹤辞，你怎么也不问问我当年到底作没作弊啊？ 陆鹤辞没有告诉她，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于他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她作没作弊，并不影响他的立场与选择。 换言之，就算当年她真的作弊了，陆鹤辞也只会站在她这边。 那些洗白的手段，他不介意用伪造的方式完成。 陆鹤辞不是什么大善人，他也没有多少黑白是非观念。 温雁归为善，他就济世救人，医者仁心； 温雁归作恶，他就给她善后，帮她洗白。 如果真要说有什么分辨能力的话，他的底线是温雁归。 因为温雁归很好很好，所以陆鹤辞伪装自己，试着变好。 -- 温雁归早上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十点钟了。 她洗漱完毕后，就看到司风给她发来的消息。 【宁静致远】：队长，我跟昭言要到基地了哦。 温雁归还是有些不习惯司风的头像跟网名。 「宁静致远」，再配上老年人专用的一朵半开的荷花当头像，这任谁也想不到，这人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嘛！ 【光之奥特曼】：哦！好，我马上就到！ 今天是要带着司风跟宋昭言去基地参观的日子，顾妄跟宁溪州已经签了战队合同了，温雁归又准备好两份合同，放在自己的书包里，打车往基地方向赶。 温雁归到达基地的时候，宁溪州跟顾妄已经带着司风和宋昭言把基地参观一遍了。 司风眯着眼笑：「没想到队长您这么有钱啊~」 温雁归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嘿嘿，只是骗……呃，拉到了一位有钱的股东。」 宋昭言站得笔直，看上去十分正经严肃。 他的话很少，给人的感觉很端正，反观司风，一双漂亮的狐狸眼，看上去十分精明的样子。 两人好像完全不在意基地就这么几个人，从善如流地签了合同，温雁归拿到签了字的合同时，整个人都觉得奇妙起来了。 她的战队……就真的组建起来了？ 「对了队长，我们的战队名字叫什么？」 司风想到这个问题，笑着询问。 「我最牛批队。」 不等温雁归回答，一旁的顾妄十分老实地开口。 第93章 我很荣幸认识【雁无归】 温雁归明显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凝固了一瞬。 「咳咳，」司风扶了扶镜框，斟酌地开口，「队长，我觉得我们的队名还是可以……再慎重一点。」 一旁的宁溪州也跟着笑：「姐姐的起名风格一向比较……清奇，所以战队名称还是重新想一个吧？」 温雁归慢半拍地挠挠头：「我起的名字有这么差吗？」 温雁归看向老实的顾妄。 顾妄注意到自家队长投过来的视线，半天才别开视线，憋红了脸来了一句：「确实可以再慎重一点。」 温雁归闻言，又不死心地看向一旁不说话的宋昭言。 宋昭言轻咳一声，端端正正地开口：「我同意顾妄的建议。」 可恶啊！ 难道就没有人能够欣赏到她起名的水平吗！？ 「队长，不要伤心嘛，」司风眼睛弯弯，「您想啊，以后我们参加比赛，人家主持人报幕到我们，可能会被直接消音的。」 嘶，好像……是这个道理。 温雁归居然被说服了！ 「那大家一起想个名字吧。」 温雁归笑着看向众人。 「起个英文名字吧，听上去比较帅气！king怎么样！？」 「溪州，你的起名水平跟队长有得一拼。」 「要不然叫『圣光』战队怎么样？」 「我去？昭言原来你其实是中二热血少年？」 「起名字好难啊，一定要足够霸气才行！」 温雁归摸着下巴想了半天，打了个响指：「那要不然，我们就叫『宇宙第一无敌强战队』吧？」 几个人看向温雁归的眼神，一个比一个无语。 「队长，取得很好，下次别取了。」 温雁归：「……」 几个人商量半天，还是司风推了推镜框，眸光亮了几分。 「千秋。」 众人对视几眼，宁溪州就笑问：「司风，这名字有什么说头吗？」 司风挑挑眉，勾唇解释道：「千秋功罪公评在。」 当司风说出这句诗的时候，所有人都没有说话。 千秋功罪公评在。 我的功与过，错或对，会有公正的评判，不需要别人来说。 大概过了几秒钟。 顾妄最先反应过来，他点点头：「我喜欢这个。」 宋昭言也微微颔首表示贊同。 宁溪州也笑：「虽然我不太懂诗句，但我莫名觉得这句很帅！」 最后，众人把目光都转向了温雁归。 第121页 温雁归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长舒一口气，笑着看向众人。 「那么各位，」少女站在光里，张扬肆意，「欢迎加入千秋战队！」 这一次，是真的属于她的战队了。 众人对视几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光亮。 想来少年二字，应与平庸相悖。 -- 纵横战队基地。 纵横战队教练蒋青山发了好大的脾气！ 【桑梓】为首的几个战队成员，正趴在教练办公室门上，听着里面的动静。 【煜明】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三个人鬼鬼祟祟的模样，疑惑开口：「你们三个干嘛呢？」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墨城】，他急忙用食指做噤声状，随即指了指办公室内，小声道：「教练正在跟队长生气呢。」 【煜明】不解地上前，皱眉询问：「队长？他怎么了？」 「你还不知道呢？」【济天下】接茬道，「队长发了一条微博，蒋魔鬼怒了！」 「什么微博这么牛？能让蒋青山批评咱们队长？」 办公室内。 蒋青山「嘭——」地一声拍响桌子，怒目圆睁！ 「周序，你是不是疯了！？你看不到微博上对【雁无归】骂声一片吗？你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公开支持他，你生怕那些眼红你的找不到机会骂你是吧！？」 蒋青山青筋暴起，恨不得把眼前清俊的少年生吞了！ 明明纵横的这位队长是他最放心的人，听话，敏锐，有分寸，即使是在最险峻的情况下，也能做出最理智的判断！ 他万万没想到，就是这样的人，居然会在【雁无归】这件事情上头脑发热！ 跟【雁无归】一同直播竞赛也就算了，居然还在直播结束后，直接在微博上表明自己的立场。 「我这一辈子，从来没有污点，结识【雁无归】更不是。」 那是纵横队长【金柝】在微博上发布的原话。 周序眉眼清俊平静，他坐在椅子上，双腿交叠，眸光清冷：「她没有作弊。」 蒋青山气得鬍子都直了！ 知道他认准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蒋青山放缓了语气，决定使用迂迴战术。 「这件事或许真的不是【雁无归】的错，但是现在这个节骨眼，那些人骂他的时候并不在意这个，」蒋青山顿了顿，继续道，「你先把微博删了，然后发个道歉声明，等这件事风头过了，没人会责怪你的。」 「我会。」 周序声音清朗低沉，有一瞬间，蒋青山突然觉得眼前的男生又回到了三年前的模样。 意气风发，潇洒张狂。 「我会责怪自己。」 周序抿唇，他微微垂眸，语气认真：「教练，她很好。」 「【雁无归】很好。」 「她创造了《众生相》的一个时代，她明明应该名利双收的，她不该被这么多人唾骂。」 蒋青山看到了少年眉眼中的固执。 许久。 他头疼地捏了捏鼻樑，对周序吼道：「滚滚滚！给我滚去训练！」 周序起身，向蒋青山鞠了一躬，转身去开门。 门才开了一条缝，门外几个队员因为失去支撑，一股脑地倒进了教练办公室。 蒋青山看到乱七八糟的一群队员，简直都快脑溢血了！ 「你们几个，最近都反了天了是吧！？」蒋青山对几个队员吼道。 还是【桑梓】反应最快，他急忙从地上爬起来，笑嘻嘻地开口：「教练，您也不用太担心了，您看浮生战队教练还转发了队长微博呢！」 蒋青山闻言微微蹙眉：「你说什么？」 【桑梓】急忙把手机递了上去，点开了浮生战队教练气人的微博。 微博置顶是转发了周序的那句话，并且留了评论。 「他骗人的，当初我们三个进万脸妖副本的时候，他吓得技能都放错了，这还不叫污点？」 「不过有一件事他说得对，我很荣幸能够认识【雁无归】。」 第94章 收购「小公司」 温雁归听到宋昭言和司风要来她所在的新服重新练号的时候，整个人还是很震惊的。 虽然她也清楚，如果要组建战队，战队队员在同一伺服器是最基本的要求。 只是她没想到，司风和宋昭言很轻易地就放弃了他们苦练那么久的帐号，选择来到他们服。 「哎呀队长，不要一脸感动到不知所措的样子嘛。」 司风眯眯眼笑着，对温雁归继续解释：「其实我们这么做也不单单是为了战队，众神战队在我们服练了小号，资源什么的他们拿到的都是大头，我们离开也是为了自己。」 温雁归听了，握了握拳，十分坚决地对两人说：「司风昭言你们放心，你来我们服肯定不会让你吃亏的！」 司风笑笑：「我听说队长你为了升级，打了好几局红级副本，到时候也带带我们哦。」 温雁归使劲点头：「放心！我肯定让你们以最快速度升级！」 「那接下来，队长不带带我们看看新设备吗？」 温雁归闻言，眼睛亮了亮，带着几人来到客厅中央，几台配置顶尖的电脑设备就呈现在众人面前。 「来吧，试试手感。」 温雁归拍了拍两个空位，笑着对他们说。 第122页 两人打开游戏后，直接选择了新服，开始创建帐号。 温雁归看着两人的操作，眼中闪过一抹情绪。 练了那么久的帐号，怎么可能会没有感情呢？ 就像温雁归当年，她註销掉【雁无归】那个帐号的时候，感觉心里像是空了一块似的。 就好像那个叫做【雁无归】的红衣侠女，亲手被她扼杀在了属于她的巅峰。 「队长？」 司风叫到第三声的时候，温雁归这才回神。 「嗯？怎么了？」 温雁归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问道。 「我说我跟昭言先做新手任务，等过了新手期，要仰仗队长带我们升级了。」 温雁归娇憨地笑笑，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司风跟宋昭言没改，但是由于是新手阶段，没有引起其他玩家的注意。 宋昭言做新手任务的过程中，左侧的世界频道一直在刷屏，他看了一眼，发现所有玩家都在讨论【雁无归】。 【大糖糕僧】：原来【南雁归】真的是【雁无归】 怪不得这么厉害…… 【萧白老婆】：呵呵，厉害有个屁用？说不定也是脚本打出来的呢？ 【萧白好帅好帅好帅】：就是啊，当初就是靠用脚本火起来的，这次就是故技重施呗~ 【对方正在偷人】：也不能这么说吧？直播的时候不是都露手了？ 【春风又绿江南岸】：楼上的你蠢不蠢？肯定是代打啊，一个大叔音，怎么可能会有一双那么细的手？ 【骄阳】：就是就是，脸都不敢露，肯定是找人代打啊。 【法海的女儿】：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 【+v看蟹黄堡秘方】：踏马楼上俩人的都没见过！眼红狗开的小号吧！？ 【萧白老婆】：哟呵？蟹黄堡破防了？ 【+v看蟹黄堡秘方】：你才破防！你们全家都破防！我师父实力有目共睹！我不管他三年前怎么样，反正他现在就是nb！就是厉害！ 【萧白好帅好帅好帅】：呵呵，你再怎么洗也洗不脱【雁无归】当年开脚本作弊的事实！ 【我没穿裤衩】：楼上的什么叫事实你告诉我？当年【雁无归】开脚本的时候你看到了？ 【萧白好帅好帅好帅】：这有什么好看的？所有人都这么说！ 【我没穿裤衩】：所有人都这么说，那就拜託你有点自我思考的能力！ 【萧白老婆】：不是吧裤衩，你居然支持【雁无归】？ 【叫我老王就好】：支不支持暂且不说，上面名为【春风又绿江南岸】和【骄阳】的，我刚刚查了一下ip位址，是虚拟ip，需要我再继续深入调查吗？ 【系统消息】：玩家【春风又绿江南岸】註销帐号。 【系统消息】：玩家【骄阳】註销帐号。 频道上还在说着讨论着什么，宋昭言没再看下去，不动声色地把公共频道屏蔽掉了。 两人游玩了一会儿，适应了新设备，就准备先离开了。 司风跟宋昭言都已经大四了，平时课业不算忙，而且大学也在帝都，倒是很好聚在一起。 跟几个人告别后，温雁归刚准备离开基地，就接到了陆鹤辞的电话。 温雁归接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男人清冷低沉的声线。 「在哪儿？」 温雁归缩了缩脖子，笑着回道：「陆股东，我的战队组建成功啦~」 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笑：「嗯，很厉害。」 温雁归高兴了，嘿嘿一笑：「你呢？你在干嘛？」 「看好一家小公司的发展，询问了老爷子的意思，准备谈一谈收购的问题。」 陆鹤辞说得云淡风轻，想来应该是什么名不见经传的公司。 「好！那预祝我的股东拿下小公司！为我的战队组建事业添砖加瓦！！」 陆鹤辞又笑：「温雁归，十点钟必须睡觉，明天来医院复查知道吗？」 「好！」 因为今天的战队组建顺利，温雁归好乖地点头。 又聊了几句，温雁归就挂了电话，打了车回公寓休息了。 明天又要去医院复查了，温雁归也不敢熬夜。 陆鹤辞那傢伙太聪明了，万一明天一两句把她套出来，她肯定要完蛋！ 早早上床休息的温雁归併不清楚，那一晚的微博热搜，简直可以用兵荒马乱来形容！ 一开始似乎还没什么，十点钟的时候，微博一条热搜横空出世。 #国民游戏《众生相》公司被收购！# #《众生相》幕后股东易主！# #无人查知《众生相》收购者# #《众生相》的未来何去何从？# 只是这些的热搜，被勒令不能看新闻的温雁归，毫无所知。 《众生相》这款游戏的受众很广，并且玩家基数很大，此热搜一出，甚至压过了在热搜榜上挂了几天的【雁无归】词条！ 那些热搜下的玩家都疯了，官方游戏下的评论也是瞬间破了十万！ 第95章 让我检查委屈你了？ 【众生平等】：卧槽！官方你疯了吧！？赚不到钱了？？ 【奈雪的猹】：不是，怎么回事儿！？好端端的为什么会被收购！？ 【骑猪看夕阳】：官方你不会被资本裹挟了吧！到底怎么回事儿？ 第123页 【阿瓦达嗦面】：官方别装死！给个回復啊！ 【倔强的猪大肠】：《众生相》不会变味吧？如果真的是这样我肯定要退游了！ 官方微博下的评论越来越激烈，持续发酵了近乎一晚上的时间，不少阴谋论都出来了。 《众生相》的官方是凌晨诈尸出来回復的。 内容回復得也很官方，安抚了所有玩家的情绪，并且表明《众生相》只是换了背后股东，股东对游戏的任何架构跟玩法不会有任何干预。 换言之，《众生相》还是跟平常一样，只是换了一个更有钱的幕后金主而已。 这样的官方声明刚贴出来，就瞬间被顶上了热搜。 不少玩家庆幸的同时，都纷纷在官博下询问幕后金主究竟是谁。 毕竟《众生相》不是什么小游戏，它拥有足够大的玩家基数，预估市值至少在几十亿以上。 这样一家游戏公司，到底是有着怎样经济基础的股东，才能在不声不响间就把整个游戏全部买了下来。 只是这些玩家的问题并没有得到官方的答覆，游戏官方甚至在声明中都没有提及幕后金主究竟是谁，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不管怎么说，《众生相》没有任何改变这件事，对于所有喜欢《众生相》的玩家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整件事从发生到官方发表声明，几乎只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就在整个微博上掀起了狂风巨浪，又迅速平息。 因为《众生相》被收购这件事，之前一直被骂上热搜的【雁无归】居然悄无声息地从热搜榜上消失了。 这发生的一切，好像背后有一张无形的手操纵着一般。 -- 温小朋友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机发来了不少消息。 她皱皱眉，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揉了揉眼睛去看，发现是战队群里的消息。 一个晚上的时间，战队群的消息已经99+了。 温雁归从头看到尾，整个人的表情从震惊到茫然，大起大落。 【我最牛批队】 【光之奥特曼】：各位早…… 【宁静致远】：队长早~ 【稀粥拌饭】：哇队长，你看到今天的热搜了吗？ 【顾妄】：队长早。 【昭然】：早。 【光之奥特曼】：看到了，不过好像已经结束了？ 【宁静致远】：嗯，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收购了《众生相》，之前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稀粥拌饭】：嘿嘿，游戏不受影响就行，幕后股东是谁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 【宁静致远】：确实。 【顾妄】：队长，我们今天什么时候训练？ 温雁归想到自己一会儿要去医院复查，手指在屏幕上敲敲打打。 【光之奥特曼】：下午集合吧，各位都有时间吗？ 【稀粥拌饭】：ok~ 【宁静致远】：可以的。 【顾妄】：好。 【昭然】：收到。 回復完消息，温雁归也没多想，因为陆鹤辞不让她看新闻，虽然温小朋友真的很好奇，但还是忍住了刷微博的欲望。 将手机扔到床上，温雁归起床刷牙洗漱，就准备去医院复查了。 今天起得还算早，温雁归到达医院的时候，来的人比较少。 因为之前陆鹤辞说医院这边他请了长假，温雁归还以为这次给她复查的会是其他医生呢。 但当温雁归拿着自己的身份证排队挂其他医生的号时，挂号的护士看到温雁归的名字，先是瞪大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随即抬头看向温雁归。 温雁归想起之前韩铭医生给她说的，自己是医院的第一起植物人甦醒的案例，以为护士是惊讶于她这个「医学史上的奇蹟」，就勾着唇对她友好地笑笑。 护士见状，也挤出一抹笑意，然后给温雁归办理好排队的号码。 温雁归接过去的时候，看到主治医生那一栏，有些惊讶。 是陆鹤辞。 「那个，请问一下，陆医生不是不在吗？可以给我换个医生吗？」 温雁归微微俯身，贴近了几分那玻璃窗口，歪着头真诚地发问。 护士原本是想要说些什么的，随即看到的温雁归身后的某人，瞬间闭了嘴。 温雁归还没反应过来，以为护士小姐姐是没有听到。 刚想再重复一遍，少女就听到背后传来低沉悦耳的男声。 「温雁归，让我检查委屈你了？」 温雁归勐地回头，对上了男人那双琥珀色的眸。 男人一身整洁干净的白大褂站在她面前，遮挡住了门外刺眼的光亮。 温雁归看到陆鹤辞，有点心虚地低头：「我以为你请假了嘛……」 陆鹤辞闷笑一声：「温雁归，你是我的病人，我要负责到底的。」 语气中似乎还带着几分无奈。 温雁归也不敢再说什么，乖乖地低着头，跟着陆鹤辞去了诊室。 一系列检查做完，温雁归十分敏锐地感觉到——陆某人的脸色有点难看。 检查完之后，陆鹤辞拿着手上的单子，抓着温雁归的手腕就进了私人办公室。 被陆鹤辞抓着，不知道为什么，温雁归突然有种不妙的感觉！ 果不其然，安静的私人办公室，温雁归像个做了坏事被抓包的学生似的，战战兢兢地站在「教导主任」面前，低着头，摆弄着自己的袖口。 第124页 办公室内太安静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是温雁归先受不了了，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向脸色阴沉的男人：「陆……医生，我的检查结果不好吗？」 陆鹤辞应声抬头，那双眼睛里带着几分冷意。 「过来。」 温雁归跟个受惊的小兔子似的，现在陆鹤辞凶得跟个大灰狼一样，傻子才敢过去呢！ 温小朋友站在原地没动。 办公桌前坐着的陆鹤辞眼中露出几分愠怒，他漂亮的骨节轻轻叩了两下桌面，如同无声的催促。 温小朋友怂了。 她挪了两小步，乖乖怂怂地坐在了陆鹤辞面前的位置。 「手，伸出来。」 第96章 温雁归，你不乖。 好兇啊。 温雁归心里默默吐槽一句，却是怂唧唧地伸出手来，放在了桌子上。 陆鹤辞冷着脸，垂眸落在少女的手臂上。 她将袖子往上拽了一小截，露出少女葱白的小臂，手臂粉嫩白皙，说不出的好看。 只是陆鹤辞看了一眼，就注意到她脉搏处的青筋微微颤抖。 脸色更难看了。 「温雁归，你知道植物人过度用手可能会导致肌肉坏死吗？」 温雁归指骨微顿，小心翼翼地看向陆鹤辞，却对上了男人那双冷沉的眸。 完蛋。 温雁归心里暗暗吐槽一句，却是瞬间换做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 陆鹤辞对少女这套免疫了，眉眼冷冽：「温雁归，如果你再这样，我有权申请让你重新住院，看管你完全康復为止。」 那怎么行！？ 马上就要职业竞赛了，她的团队还没训练磨合过呢，不可以住院的！ 想到这里，温雁归的表情更委屈了，看向陆鹤辞的眼神像是可怜的狗狗眼，无辜又无措。 「陆医生，我知道错了……」 陆鹤辞抿唇，声音清冷：「你不知道。」 陆鹤辞了解温雁归。 温雁归低着头，看上去委屈又可怜，放在桌子上的手转了过来，小心翼翼地去抓陆鹤辞洁白的衣袖。 像是猫猫示好的时候，喜欢用自己的爪子去抓主人一样。 温雁归拽了拽陆鹤辞的衣袖，语气委屈：「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陆鹤辞知道她是故意示好的。 他也清楚，她下次或许还会犯同样的错误。 但感受到少女轻柔的力道，陆鹤辞便不争气地软了脾气。 琥珀色的眸光落在了少女那双娇软纤细的骨节上。 少女拽着他的衣袖，像是乖巧又懵懂的孩子，眼中满是无辜与可怜。 ——她惯会对他示好的。 就像从前，她也能够轻松掌控他的情绪。 他记得有一次，她没有乖乖吃饭，陆鹤辞知道之后生了气。 那节是体育课。 陆鹤辞被体育老师差遣去器材室拿体育用具。 他那时候还在生温雁归的气，并没有留意她的动向。 所以，当少女出现在器材室，软软地拉住他背后的衣角时，陆鹤辞的气便不争气地消了大半了。 「陆鹤辞，我错了，不要生气好不好……」 少女轻轻晃动着他的衣角，又乖又软。 她的声音算不上委屈，却带着几分鼻音，软乎乎的。 少年嵴背直挺，却还是能感受到身后衣角那轻飘飘的重量。 陆鹤辞分明还在生气的，听到少女温软的声线，皱着眉回头。 少女比他矮一个头还要多，毛绒绒的小脑袋像是乖巧的猫儿。 「陆同学，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计较嘛……」 少女一边说着，一边又伸出手，想要去抓少年的衣袖。 不等少女的「猫爪」伸到陆鹤辞面前，少年伸手，抓住了温雁归的手腕。 少年指骨分明，手指修长，那么轻易地环住温雁归的手腕。 他微微垂眸，暖色的眸子在逼仄晦暗的房间中显得格外亮眼。 长长的睫毛如同漂亮的鸦羽，轻轻颤抖两下。 他身上的校服衣袖向上捲起，领口随意地敞开了几颗扣子，露出一截修长白皙的脖颈。 校服上的线条都被烫得妥帖平整，少年身材颀长挺拔，如同一棵笔直的松柏。 「温雁归。」 陆鹤辞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清冷，带着几分少年独有的青涩，又似乎裹挟着几分缱绻与温凉。 「你不乖。」 他这样说，抓着少女的手臂微微收紧。 这样逼仄晦暗的环境，会让他那些见不得人的情绪欲望肆意滋生。 他低着头，目光扫过少女洁白的脖颈，他那时在想，如果顺着她后脖颈处的凸起，应该能描摹出她后背的嵴柱的。 她不该来的。 少女温雁归，吸了吸鼻子，好脾气地继续道：「陆鹤辞，那我以后都乖乖的好不好？」 骗人的。 陆鹤辞知道。 少女肆意张扬，是比太阳还要热烈的存在，那样的少女，怎么可能一直乖呢？ 但那个时候，陆鹤辞分明知道这些，却还是低着头，将眼底的所有汹涌压下。 「嗯。」 他哑着嗓音应了一声。 温雁归听到这一声，知道是陆鹤辞原谅她了，对他展颜一笑。 那一瞬，黑夜奔逃。 第125页 你看，她总是清楚该如何让他消气，只要她愿意，她能够将他哄得很好很好。 「陆医生，我真的不敢了……」 温雁归又晃了晃抓着陆鹤辞的衣袖，声音温软。 陆鹤辞抬眸，看向眼前的少女。 「温雁归，你总是不乖。」 他这样说，眉眼中却带着几分无奈与纵容。 温雁归愣怔一瞬，随即可怜巴巴地看着他：「陆鹤辞，那我以后就再乖一点好不好？」 陆鹤辞闻言，嘴角笑意上扬几分。 「好。」 他应得从容，却是拿了支笔，开始给她写单子。 温雁归闻言，知道她这是哄好了，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陆鹤辞好兇哦，而且好难哄哦。 不过幸好，对于陆鹤辞，温雁归的耐心向来是很多很多的。 写了单子，陆鹤辞递给了温雁归。 「去按照单子取药，取了之后来我办公室。」 温雁归结果药单，警惕地看向陆鹤辞：「还来办公室做什么？打、打针吗？」 陆鹤辞像是看傻瓜一样看了她一样：「吃午饭。」 温雁归：「……」 乖乖地出了办公室去排队拿药，温雁归没想到会在拿药的地方碰到秦楚然。 ——就是上次那个刮伤了她手的女医生。 秦楚然习惯性接过药单，看向拿药的人时，也愣住了。 随即她皱皱眉，眼中闪过一抹狠毒，稍纵即逝。 温雁归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目光就落在了秦楚然胸前的胸牌上。 实习医师——秦楚然。 实习医生？ 不对啊，上次温雁归见到她的时候，秦楚然不是脑科的主治医生吗？ 还不等她再想些什么，隔着玻璃窗口，秦楚然就将那张药单重新拍在了窗口前。 「没有主治医生落款，怎么给你拿药？」 温雁归愣了一下，乖乖地指着最后一行解释：「有啊，这不是在——」 「主治医师签字要写在最下面！」 不等温雁归说完，秦楚然冷声反驳。 说着，秦楚然不屑地白了温雁归一眼，眼中带着几分轻蔑：「你又不是医生，什么都不懂。」 想发火了。 温雁归皱着眉看着秦楚然，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秦楚然又急急地开口：「算了，我亲自去找主治医生签字！」 第97章 那你知道陆鹤辞有病吗？ 「主治医生」指的就是陆鹤辞。 温雁归甚至还没回过神来呢，这边秦楚然已经从药房里走出来，迈着步子朝着陆鹤辞的私人办公室走去。 什么情况！？ 「等等等，等一下！」 温雁归见状，急忙把秦楚然拦了下来。 秦楚然显然是对温雁归不耐烦了，她皱着眉看向眼前明艷又温软的少女，思绪不觉又想到了陆鹤辞。 ——她没想到陆鹤辞居然会这样对她！ 她原本以为，虽然他们算不上什么关系亲密的朋友，但至少，共事两年多，至少也应该是朋友关系不是吗？ 她没想到，陆鹤辞居然为了眼前这个人，一个躺在床上三年的女人，差点将她在整个医学界除名！ 凭什么？ 秦楚然才不相信！ 她之前一直想要找机会靠近陆鹤辞问问清楚，但是都被韩铭以各种理由拒绝了，这一次，她倒是看看还能不能拒绝掉！ 「这药单本来就没问题的吧，而且陆鹤辞现在在忙，你不要去打扰他。」 温小朋友不太擅长撒谎，她本意是想帮陆鹤辞摆脱这个麻烦，但她的话说出口，就让秦楚然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温雁归是吧？你别以为自己很了解陆鹤辞，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别跟他装作很熟！」 温雁归生气了：「我跟陆鹤辞，本来就很熟！」 秦楚然嗤笑一声，看向温雁归的眼神中满是轻蔑：「很熟？那你知道陆鹤辞有病吗？」 秦楚然几乎是话音刚落，温雁归原本还算和善的眼神便冷了下来。 少女定定地看向秦楚然。 被少女那双黝黑的瞳盯着，秦楚然突然有种后背发凉的错觉。 「你才有病。」温雁归冷冷地开口，语气中已经没了任何温度。 秦楚然愣了一瞬，随即咬着唇，语气激烈起来：「陆鹤辞就是有病！温雁归，你还说是他的朋友，他这些事情都没有告诉你吗？」 「陆鹤辞有偏执型人格障碍！陆鹤辞他——」 「秦楚然！」 韩铭听到风声赶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开口打断秦楚然的话时，发现温雁归的脸色已经冷得没了情绪。 暗道一声不妙，韩铭几乎是跑到两人身边，站在了两人中间的位置。 他皱着眉看向秦楚然，情绪复杂又冷沉。 秦楚然愣怔片刻，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 病人，患者，不少人看向他们几人，神色各异。 「不、不是，不是我说的……」 秦楚然突然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韩铭曾经警告过她的！ 韩铭曾经警告过她，这件事绝对不能说出去的！ 「不是，我只是被她气昏头了，」秦楚然一脸无措地看向韩铭，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住韩铭的衣袖，「韩、韩铭，你快告诉鹤辞，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是有意说出去的！」 第126页 韩铭看向秦楚然的眼神满是失望。 当初秦楚然趁他不在偷了陆鹤辞的检查报告，被他发现后，韩铭三令五申这件事绝对不可以说出去！ 韩铭承认，他对秦楚然是有点意思的，并且看在他们曾经是同届同学的份上，为她在陆鹤辞面前说过情。 但是这一次……韩铭自认是保不住她了。 他微微蹙眉，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他急忙回身，看向温雁归。 「温、温小姐，秦医生说的……并不准确，请您不要放在心上。」 韩铭最担心的事发生了。 ——温雁归知道了陆鹤辞得病的消息。 当初陆鹤辞在他这里做心理诊疗的时候，韩铭曾旁敲侧击地询问过他一些这方面的问题。 「陆鹤辞，你得病的消息，最不想让谁知道？」 那时候，韩铭亲眼看到，接受诊疗以来一直神情平静的男人，眼中浮现一抹波澜。 男人琥珀色的眸光不见一丝暖调，他看着他。 那个眼神，像是回答，又像是警告。 那一刻，韩铭就明白了陆鹤辞的答案。 他就算将他的病症带进坟墓，也不会将他得病的事告诉温雁归。 韩铭了解的陆鹤辞，偏执自我，暴戾乖张。 他不想告诉温雁归，其实并不是怕她担心。 实际上，如果他的病情能够引起温雁归的「怜悯」，陆鹤辞会毫不犹豫地去换取。 他本来就是病人，只要能够引得他的「神明」垂怜，他不在乎所谓的自尊。 他之所以不告诉温雁归，只是害怕她会嫌弃他，会抛弃他。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卑劣又骯脏，少女干干净净，孑然一身，如果知道了他是这样病态的人，肯定会远离他的。 所以陆鹤辞将自己伪装起来，伪装成为一个正常人，他想让他们两个人的距离看上去小一些，再小一些。 是不是只要温雁归不知道他得病，就会多靠近他一些？ 韩铭知道陆鹤辞是这样想的。 所以他十分清楚，如果陆鹤辞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疯的！ 他的手心出了一层冷汗。 身后的秦楚然已经完全害怕无措起来了，她站在韩铭身后，一个劲儿地向韩铭解释：「韩铭，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我不是有意的，这次真的是被她气到了！」 「韩铭，鹤辞跟你关系这么好，你去替我求求情好不好？」 「你快帮帮我啊，韩铭你快帮帮我……」 眼前的女人，哪还有点清冷美人的气质？ 韩铭听得头疼，却只是低着头去看温雁归的神情。 「温小姐……」 温雁归眸光冷沉，眼神并没有落在韩铭身上。 她定定地韩铭身后的秦楚然，眸光冰冷。 「陆鹤辞才没有病，你胡说！」 少女的声音很大，也很坚定，好像担心所有人误会陆鹤辞一样，语调提高了几个分贝。 秦楚然和韩铭都被温雁归的神情吓到了，一时之间居然愣在原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温雁归只是看着秦楚然，眼眶猩红，像是被欺负了的小兔子，眼神却格外坚定。 「陆鹤辞那么好，陆鹤辞才没有病！」 少女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委屈，她鼻头红红的，眼眶也有些湿。 「你道歉！」 少女分明是软乎乎的模样，此刻却寸步不让地开口。 秦楚然原本的后怕又被温雁归激起几分怒意：「温雁归，你发什么——」 话没说完，秦楚然就注意到眼前的少女目光拉远上移，落在了她身后的位置。 少女的眼神更委屈了，她鼻头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看上去像是被欺负了的模样，却是一眨不眨地看着秦楚然身后的男人。 「陆鹤辞，她胡说。」 「陆鹤辞，她说得不对。」 第98章 温雁归，你不要怕我 韩铭的目光也早就移到了秦楚然身后。 秦楚然也似有所觉，僵硬地转身。 男人就站在秦楚然不远的位置，一身白大褂，站在晦暗的阴翳中，仿佛谁都不能把他拯救。 他的眼神只是看向温雁归，光影斑驳，神情明灭。 「陆鹤辞，她说得不对。」 少女声音软软的，像是委屈，又带着说不出的坚定。 男人的喉结上下滚动。 他有些颤抖地伸出手，指骨修长又略显苍白。 「温雁归，过来。」 他这样说，声音中带着几分沙哑。 温雁归抽了抽鼻子，就乖乖地走到他面前，抓住了男人的衣袖。 一如许多年前，少女眉眼明艷，抓着他的衣袖，笑得乖软：「陆鹤辞，你看，我追上你啦~」 像是失怙的小兽，少女轻轻摇晃陆鹤辞的衣袖，声音又低又软：「她说得不对。」 陆鹤辞抿着唇。 周围的许多人看向他的神情各异，他却只是看向她，眸光中的情绪不辨。 他只看向她眼底，千万人议论什么，他不在乎。 「跟我走好不好？」 陆鹤辞声音温柔，垂着眸去看她，眼中带着谨慎与小心翼翼。 温雁归乖巧地点点头，不再看向众人，只是低着头，跟在陆鹤辞身后，抓着他的衣角，一如从前。 第127页 秦楚然愣怔地看着两人，眼中带着害怕。 「陆……」 秦楚然还想要解释什么，却被韩铭拦住了。 韩铭递给她一个噤声的眼神，秦楚然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陆鹤辞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向旁人，他带着身边的少女，离开了人群嘈杂的地方，向着私人办公室走去。 温雁归跟在陆鹤辞身后，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眼眶红红的，还没有缓过劲来。 直到被陆鹤辞带到了私人办公室。 「咔哒」。 关门声响起，陆鹤辞将办公室的门关上了。 温雁归转身，这才看向陆鹤辞，眼睛圆滚滚的，神情委屈。 「温雁归。」 陆鹤辞看向她，眸光冷沉晦暗。 他该怎么办呢？ 她知道了。 她会抛弃他吗？ 那如果，如果他一定要她留在他身边，她会不会恨他？ 陆鹤辞不清楚。 他小心翼翼地去看少女的神情，却见少女抿着唇，只是抽着鼻子。 「委屈了？」 他有些无奈地笑，却是上前几步，想要给她擦眼泪。 但是手悬停在空中，陆鹤辞又谨慎地收回。 他担心她会嫌弃。 温雁归低着头，声音又小又乖：「她说你不好，我替你委屈嘛。」 陆鹤辞低眸，神情晦暗。 他的身材很高，往前几步就能将少女完全笼罩其中。 温热的檀香味传进温雁归的鼻子，夹杂着男人特有气味，很好闻。 「她说我什么了？」 陆鹤辞低着头看她，眸光深邃。 温雁归也低着头，却只是说：「她说你不好。」 她并没有用「有病」这个词。 「那你呢温雁归？」男人声音冷沉，藏在袖口间的指骨微顿，「你觉得呢？」 他不知道。 不知道她的答案会让他有什么反应，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 温雁归闻言，终于仰起头，定定地看向陆鹤辞。 少女一双鹿眸，干净纯粹，看向陆鹤辞的眼中满是坚决。 「是她说得不对。」 「陆鹤辞，你很好很好。」 「你是我见过最好最温柔的人。」 少女眸光澄澈，看向男人的眼神也那般坦荡：「陆鹤辞，你干干净净。」 温雁归眼中的陆鹤辞，从初见开始，就是干干净净的少年，一身洁白的校服，身姿挺拔，坦荡清冽。 像是囚徒得到了最后的赦免，陆鹤辞听到那些话的时候，头上的铡刀骤停。 他看着她，深深地看着她。 「温雁归，我的病会好的。」 语气中带着乞求与偏执。 「温雁归，你不要怕我。」 「我也会努力，努力变得很好很好。」 温雁归看着他，展颜：「陆鹤辞，你只是站在那里，就已经很好很好啦~」 「陆鹤辞，他们说你不好，肯定是嫉妒你。」 「陆鹤辞，你别听他们的话，你要听我说。」 「别人说得不好，我就帮你捂住耳朵！」 少女眉眼娇俏，是比太阳还要耀眼的存在。 陆鹤辞看着少女，嘴角微微上扬，眉眼清冽，是从前那清俊矜贵的少年。 「好。」 那你不要放开我啊。 -- 温雁归跟陆鹤辞吃过午饭之后，陆鹤辞要送她回家，被她拒绝了。 ——因为她刚一出办公室门，就看到韩铭已经在那里等候很久了。 看起来应该是在等陆鹤辞的。 温雁归跟陆鹤辞告别之后，就自己离开了。 陆鹤辞看了韩铭一眼，没有说话，径直进了办公室。 韩铭脸色有些差，没说什么，也跟着走进办公室，还关了门。 男人坐在办公桌前，眸光清冷，跟温雁归面前的男人判若两人。 韩铭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站在房间中央，轻咳一声：「那什么，秦楚然报告单的事情，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陆鹤辞不说话，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敲打着什么，眉眼冷冽。 韩铭见状，嘆了口气：「还生气呢，陆总？」 手机吩咐完，陆鹤辞终于抬眼看了韩铭一眼。 只一眼，韩铭后背就起了一身冷汗。 「她怎么在医院？」 当初陆鹤辞直接将秦楚然开掉了，他是看在韩铭的面子上，才没有赶尽杀绝的。 之前秦楚然还想找他谈这件事，只是陆鹤辞没给她回復就是了。 秦楚然还在医院这件事，他并不知情。 韩铭心虚地开口：「我把她安排成了药房的实习医生，毕竟学了这么多年医，直接开除太可惜了。」 陆鹤辞眸光冷冽：「你倒是好心。」 韩铭知道陆鹤辞是真的动怒了：「陆总我错了，您接下来要做什么，我绝对不干预了，这件事是我的错，我没想到秦楚然还会……」 后面的话，韩铭没有说出口。 陆鹤辞没再说什么，开始低头工作。 他不来医院这几天，确实有些文件要处理。 韩铭看着温雁归，又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陆鹤辞，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陆鹤辞没说话。 韩铭斟酌片刻，谨慎地开口：「温雁归……她如果真的怕你了，你会怎么做？」 第128页 第99章 来自高等级玩家们的挑衅 处理文件的手微微顿住。 陆鹤辞抬眸，看向韩铭的眸光隐晦。 韩铭深深地看向他，那眼神像是要把陆鹤辞看穿。 「陆鹤辞，如果温雁归真的怕了你，想要离开你，你会怎么做？」 韩铭又问了一遍，神情认真。 不知过了多久。 陆鹤辞垂眸，继续去处理他手上的文件。 「没有这个可能。」 男人这样答，语气中带着冷意。 「我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 陆鹤辞的语气中显然带了几分不耐，甚至没有看向韩铭，语气冷沉：「你先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我不想再看到秦楚然。」 说到这里，陆鹤辞终于抿唇补充一句：「再也不想看到。」 韩铭明白了陆鹤辞的意思。 他嘆了口气，扶了扶自己的镜框，低声开口：「陆鹤辞，作为你的心理医生，我必须负责任地告诉你，你的病情有些恶化趋势。」 陆鹤辞没再抬头，甚至没有分给韩铭一个眼神。 韩铭嘆了口气，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如果她真的害怕他了，他会怎么做？ 韩铭离开之后，陆鹤辞想到这个问题，微微出神。 她那么自由的人，应该不喜欢被铐上枷锁的。 那他可不可以，为她建造一栋漂亮的房子，每天为公主献上巨龙的宝藏，每天用他的去滋养她，日復一日。 她会喜欢吗？ 陆鹤辞不知道。 陆鹤辞只是庆幸，庆幸她抓住了坠落中的他的手，而且坚定地选择不放开。 -- 温雁归下午去基地的时候，几个人已经到了。 司风和宋昭言过了新手任务，现在等级才5级。 温雁归说要带着两人打副本刷经验，宁溪州和顾妄也加入进来。 温雁归身上的装备已经是紫级装备中的顶级了。 ——都是顾妄锻造之后送给她的。 顾妄的锻造技术很好，《众生相》这款游戏的隐藏武器装备都很多，顾妄锻造出来的许多武器和装备，几乎都是绝品的存在。 「顾妄，等官方的奖励到了，我就直接拿给你，帮我锻造几件装备吧？」 几个人经过这几天的聊天，关系亲近了不少。 此时的司风笑着看向顾妄。 顾妄一边登陆帐号，一边点点头：「好，但可能要等一段时间，我最近在给队长锻造新武器。」 「给我？」温雁归也输入帐号，接过话茬，她眼睛亮晶晶地看向顾妄，「什么武器？我想要帅气的！」 顾妄腼腆地笑笑：「好，但武器还在锻造阶段，等锻造好了再给队长看。」 「好！」 温雁归点了点头。 「顾妄顾妄，我也要装备！」宁溪州举手发言。 「好，」顾妄点点头，「我会先研究一下大家的战斗习惯，再锻造适合各位的装备和武器，大家稍等一段时间。」 「哎呀，看来我们战队不缺装备锻造师了，这可省了一大笔开销呢！」 温雁归拍拍手，笑起来像个狡猾的小狐狸。 几个人聊天的工夫，已经登陆上了游戏。 温雁归的手还没放在键盘上，迎面就看到一只流星锤向她砸了过来。 「小心！」 宁溪州土盾瞬间生成，下一秒，那土盾被击穿，宁溪州瞬间少了一半的血量！ 流星锤收回。 「姐姐，没事吧？」 宁溪州皱眉询问身后的温雁归。 彼时的温雁归，脸色有些冷沉。 她定定地看向流星锤收回去的方向，就看到十几个高等级的玩家站在他们几人面前，脸色不善。 【风云】：这真的是【雁无归】吗？看上去挺一般的呀，不是都说他挺厉害的吗？ 【久光】：云哥，他的厉害不全是用脚本打出来的嘛。 【余生】：哈哈哈，估计是还没来得及开脚本呢吧？ 十几个高等级玩家将他们五个人团团围住，说的话也越来越过分。 公共频道： 【+v看蟹黄堡秘方】：卧槽？你们几个有病啊？十几个人打人家五个，要不要脸？ 【风云】：呵呵，兴这种废物开脚本，就不兴我们以多欺少？ 【+v看蟹黄堡秘方】：放屁！你们人在哪儿呢？小爷揍死你们！有本事单挑啊！ 【久光】：蟹黄堡，今天这事儿跟你没关系，我们看不惯这种人很久了，无关人等都滚远点！ 【+v看蟹黄堡秘方】：谁特么无关人等！？那特么是我恩师！ 【我没穿裤衩】：哎，风云，你们几个平时公共频道都不怎么说话，现在这是干嘛呢？ 【风云】：看不出来吗？准备打到【雁无归】退游啊。 【久光】：像【雁无归】这种败类，简直就是对《众生相》的侮辱！ 【余生】：裤衩，全服除了你跟老王，等级最高的一批人都在这里了，这件事你们不参加没关系，但都别管。 【久光】：【雁无归】这种老鼠屎，就该把他打服了，打到退游为止！ 【萧白老婆】：说的也是，要不是因为【雁无归】抢了萧白风头，萧白也不至于籍籍无名这么久。 【萧白好帅好帅好帅】：对啊，而且还是开脚本作弊这种噁心人的手段，这种人怎么还敢回到游戏里来的？ 第129页 公共频道上骂声不断，温雁归只是平静地看着，一言不发。 一旁的宁溪州看不下去了，皱着眉说：「姐姐，你别听他们瞎说，一会儿我把他们都打趴下！」 宁溪州的等级算是整个11服中最高的，只是双拳难敌四腿，对面十几个跟宁溪州等级相差不多的玩家，都是这个伺服器最顶级的帐号存在了。 「队长，我跟昭言的等级会拖你们后腿，开打的时候，我们后台辅助。」 司风推了推镜框，冷静分析道。 温雁归抿唇：「不用了。」 她操纵着红衣少女上前几步，站在了四人最前面。 「如果这几个人都对付不来，我这队长当得也太没有威信力了。」 温雁归声音平静，就好像完全没有将眼前十几个高等级的玩家放在眼里一样。 那年，她所有职业选手打得，现在，十几个高等级玩家，她一样打得。 【风云】：哟呵？脚本开起来了？ 【久光】：【雁无归】大佬，您的脚本能打得过一群人吗？ 【南雁归】：搞快点，一会儿还要带队友去升级，挺忙的。 少女不轻不重的几句话显然是惹怒了那几个人，几乎是下一秒，第一波玩家就朝着温雁归沖了过来！ 第100章 谁还没个自创技能了？ 「破竹」出鞘，温雁归掐诀「离火」，瞬间将攻来的几个人围了起来。 玩家中有人冷笑一声，操纵着水属性技能，飞身灭火。 温雁归掐准时机，瞬间收了离火，又改为一条「火鞭」，将飞起来的那人直接捆住，从空中拽了下来。 「飞流火！」 解决掉针对她的属性，下一秒，群体技能发动，漫天陨星一般的火光砸下，直接将圈在一起的玩家全部灭杀！ 温雁归站在原地，微微挑眉，又再次迎击第二波攻过来的玩家！ 一对多，低等级对高等级。 本来应该是一边倒的战局，在红衣少女面前，一切都变得诡异起来。 双方之间的等级差距分明很大，按道理来讲明明应该很好解决，但不知道为什么，几个玩家别说接近她，就算是找到她的踪迹都很难！ 温雁归的速度太快了！ 几乎是眨眼间的工夫，第二波玩家也解决掉了。 为首的三人看着倒在温雁归身边的几名高等级的玩家，脸色越来越难看。 【风云】：【雁无归】，三年前的脚本还在用啊？看来脚本挺耐用嘛。 【+v看蟹黄堡秘方】：【风云】你脑子坏掉了吧！？自从三年前脚本事件之后，《众生相》官方查处脚本的力度有多大你又不是不知道！ 【法海的女儿】：说的是啊，如果【雁无归】现在的这些技能都是脚本打出来的，官方早就出来封禁他了。 【久光】：你们也太蠢了吧？他之前能用这么久的脚本不被发现，找到一些藏匿脚本和官方检查的方法，对他来说肯定很简单吧？ 【+v看蟹黄堡秘方】：呵呵，好赖话都让你们说了！那就是你们认定【雁无归】开挂了呗？ 【萧白老婆】：证明他现在没开脚本也很简单啊，他的脚本是三年前的，只要他能够使用出别人没有使用过的技能，就能够证明他现在没开脚本。 【对方正在偷人】：我靠，楼上你这有点强人所难吧？ 【word麻鸭】：就是啊，那不就是要自创技能？这《众生相》开服至今，自创技能也只有几个职业选手能够实现吧？ 【萧白老婆】：也是，像【雁无归】这种「前」职业选手，傀儡术是抄的人家祁忍的，狂澜是抄的我们家萧白的，自己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应该没有吧？ 【萧白好帅好帅好帅】：哈哈哈，对啊，【雁无归】所有的技能都是脚本打出来的，哪有自己的东西？ 【久光】：废物就是废物，就算三年后重新回到这个游戏里，也一样是不入流的垃圾。 【余生】：【雁无归】，《众生相》不需要你这种人，离这个游戏远远的，带着你那「引以为傲」的脚本，睡大街去吧！ 温雁归看着公屏上的话，眸光清冷。 公屏上的语言愈加激烈骯脏起来，温雁归只是平静地看着。 其余四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担忧。 「队长，不要管他们怎么说。」 「对，我们永远支持姐姐。」 「队长，他们只是不知道真相，没必要跟他们生气。」 「嗯。」 温雁归没说话，只是点开公屏，敲起了键盘。 【南雁归】：还打不打了？ 【风云】：打，看看是你的脚本厉害，还是我们人多！ 风云的话刚出现，游戏屏幕中，刚刚被温雁归打败的人又重新復活，站在了温雁归面前。 【+v看蟹黄堡秘方】：卧槽！【风云】你们还要不要脸！？ 顾妄也看不下去了：「队长，我们来帮你吧。」 这样前赴后继的打法，温雁归又不是机器，早晚会受不了的。 「不用了。」 温雁归拒绝得干脆。 她明白，如果今天不让他们输得心服口服，就算今天能赢，还有明天，后天。 她现在既然要重回赛场，流言蜚语都是她要去面对的。 今天的只是一小部分，如果她这都搞不定，她也没资格站在更大的赛场上。 第130页 屏幕中，【风云】也意识到这一点，不再犹豫：「所有人，一起上！」 他就不信，纵使【雁无归】的外挂再厉害，还能一次性清杀他们所有人不成！？ 只要找到机会接近她，就还有胜出的可能！ 【风云】一声令下，十几个高等级的玩家，全部朝着温雁归冲杀而去，不过眨眼工夫，温雁归就被一群人包围了。 「队长！」宋昭言冷声叫了一声。 温雁归没答，取而代之的，她放在键盘上的手提了速。 屏幕中，红衣少女的眸中闪过一抹血光。 双刀被她插进地面，少女一手撑地，冷喝一声：「木游龙！」 话音刚落，大地撼动！ 众人看向凹陷的地面，发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土地中游走着！ 与此同时，不少玩家也已经到了温雁归所在的对战场地，站在不远处看这边的动向。 【盖世嘤熊】：卧槽卧槽！地下那是什么玩意儿！？ 【word麻鸭】：土地都凹陷进去这么多！好像是个大傢伙！ 【虾仁不眨眼】：看这个体型，好像是……龙？ 十几名玩家稳住身形时，却发现红衣少女手中的火光骤现！ 只是她手上的火焰颜色并不是红色，而是呈现出紫的颜色！ 「三昧火！」 那紫色的火焰瞬间升空，就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地下，那条绿色的巨龙冲破地壳，飞腾到了半空之中。 红衣少女站在那条巨龙面前，红色的衣裙飘动，神情张扬不羁。 她嘴角勾笑，眸光闪烁。 「落雨。」 话音刚落，少女伸出手，打了个响指。 与此同时，巨龙嘶吼一声，冲进那大到足以遮天蔽日的火球中，与那火球融为一体！ 一瞬间，火光瞬间化为暗紫色，巨大的火球瞬间爆炸，无数火星朝着众人飞去。 站在地上的玩家纷纷四散闪躲，那些紫色的火星分明很小，温度却是极高，只要沾在玩家身上，就如同附骨之蛆，非要烧掉一层皮不可！ 地面上的玩家哀嚎不断，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不远处的不少玩家看到这一场面，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不知过了多久，公屏上才重新有了消息。 【五行缺肉】：卧……槽…… 【尼古拉斯赵四】：这技能，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虾仁猪心】：为什么他的火焰颜色是紫色的？ 【叫我老王就好】：火遇木更烈，温度最高的火焰颜色，就是紫色。 【+v看蟹黄堡秘方】：所以说，我恩师刚刚用的，是属于自己的……自创技能？ 第101章 温玉宸的助理？ 【萧白老婆】：呵呵，这年头随便花里胡哨一点的技能就能被说成是自创技能了？ 【萧白好帅好帅好帅】：同感，感觉不就是技能「火流星」？ 【+v看蟹黄堡秘方】：不是，你们俩人跟我恩师有仇是不是！？ 【萧白老婆】：实话实说而已，你们家这位「恩师」，也就只会骗骗你这种蠢货。 【我没穿裤衩】：你家的「火流星」是紫色的！？ 【萧白老婆】：只是颜色不太一样而已！但凡是火系角色都能使出来！ 【叫我老王就好】：理论来讲，【雁无归】的这个技能是有木系技能的加成，所以使得原本可以被水克制的火变成了更加剧烈的火。 【叫我老王就好】：这样紫色的火焰，不仅温度高，难被水扑灭，而且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那些火星落在人身上的时候，如果不让对手掉血，是不会熄灭的。 【我没穿裤衩】：老王，你的意思是说，他的这个技能，可以理解成嗜血？ 【叫我老王就好】：是这样，只是我比较好奇，为什么这个自创技能，没有名字？ 这边还在讨论着，温雁归这边的战斗已经快要结束了。 她从空中落下，那如同附骨之蛆一般的火星，却没有沾在她身上半分。 【风云】的血已经快掉光了，躺在地上，还在徒劳地试图扑灭火焰。 温雁归看着地上哀嚎的众人，嘴角总算是勾起一抹笑意。 【南雁归】：新技能，刚想出来的，第一次实战，效果不错。 温雁归一句话，让公屏上的不少玩家哑了声音。 「刚想出来的」！？「第一次实战」！？ 刚刚还有人在嘲讽【雁无归】没有属于自己的自创技能，但他们现在才发现，似乎对【雁无归】而言，自创技能只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 温雁归拍了拍手，睥睨着地上的几人。 【南雁归】：怎么样，还打吗？ 【风云】早就熄了战意，他十分忌惮地看向温雁归，眼中全是警惕。 还有什么好打的？ 【雁无归】证明自己，使出了自创技能，那就说明人家现在根本没有开脚本！ 【风云】：不打了。 温雁归满意地点点头，准备带着自己的人离开。 【风云】：等一下。 身后的玩家叫住了她。 温雁归顿住脚步，转头看他。 【风云】：你这一招自创技能，叫什么名字？ 他没想到，自己这一问，居然真的让眼前的红衣少女思考了起来。 第131页 【南雁归】：我还没来得及取名字。 毕竟之前只是有这么个想法，或者说，对于温雁归而言，这些技能只是突发奇想的内容，她甚至不屑于去单独申请个名字。 ——之前的「狂澜」就是这样。 倒是没想到，她随便玩一玩的东西，萧白捡了起来。 那还是给这个技能起个名字吧？ 想到这里，温雁归打了个响指，眼睛亮了一瞬。 【南雁归】：你们觉得，叫「超级牛皮紫色火焰」怎么样？ 这话在公屏上打出来的时候，公屏上那是一片寂静。 没有人说话。 就连温雁归身边的四个队友也是无语地扶了扶额。 果然，他们家队长是个起名废。 【渡江】：队长，以后起名字这种小事，还是放着我来就好了。 【山川】：贊同。 【无妄】：我也…… 【锋澈】：嗯。 【南雁归】：？？？我起的名字没有这么差好吧！？ 【大糖糕僧】：卧槽卧槽卧槽！？是我眼花了吗！？这不是之前12服的「渡江」和「锋澈」？ 【法海的女儿】：两位大佬怎么来我们服了？ 【对方正在偷人】：而且……你们刚刚叫叫【雁无归】……「队长」？ 【渡江】：各位大佬们好~我是渡江，敬仰11服很久了，所以打算重新练个号，各位多多关照。 【我迪迦在东北】：尼玛！五个大佬在一块儿了！！ 公屏上瞬间沸沸扬扬。 温雁归没再解释什么，带着四个人直接去开了副本。 【山川】的等级是他们五个人中最高的，正好可以开红级副本了，所以几个人想也没想，直接选择红级副本。 那一个下午，整个11服公屏上都是在一熘系统消息和满屏「卧槽」中度过的！ 【系统消息】：boss【雪中霜（红）】被玩家【南雁归】带队击杀，掉落材料＜风霜石＞（金）。 【系统消息】：boss【千金裘（红）】被玩家【南雁归】带队击杀，掉落材料＜金樽＞（金）。 【系统消息】：boss【听雨（红）】被玩家【南雁归】带队击杀，掉落材料＜乱雨木＞（紫）。 …… 【盖世嘤熊】：卧槽卧槽卧槽！特么几个人来扫荡的吧！？ 【千斤大小姐】：【渡江】跟【锋澈】不是才5级吗？【南雁归】带着他们两个还能随便乱杀红级副本！？ 【虾仁猪心】：雾草！又特么刷我三观！ 【+v看蟹黄堡秘方】：呜呜呜，恩师牛b！！！我恩师就是最diao的！！ 整整一个下午，11服的玩家就看到以红衣少女带队的几个人犹如过境之风，所过之处可以用惨烈来形容！ 11服的玩家居然开始心疼起那些副本怪物来…… 【word麻鸭】：啧啧啧，太惨了太惨了。 【五行缺肉】：啧啧啧，没眼看没眼看。 【尼古拉斯赵四】：这特么进副本才多久啊，这就打完了！？ 温雁归好久没这么痛快地打过游戏了，直到手边的电话响起，温雁归这才注意到，外面的天色已经很晚了。 意犹未尽的温雁归接起电话的时候，就听到温玉宸的声音传来。 「啧，顾凡请婚假回家几天，你来当我几天助理。」 温雁归想也不想就拒绝：「不要，我要打游戏。」 温玉宸听少女拒绝得这么干脆，气笑了：「温雁归，你知不知道，小爷很贵的。」 「哦，」温雁归一边慢吞吞地应着，精神还是集中在副本boss身上，「那你好棒棒哦。」 温玉宸自然是听出了温雁归的心不在焉。 他低啧一声：「助理事情很少的，最多三天。」 「不要，我很忙的。」温雁归还是乖乖软软地拒绝。 温玉宸轻笑一声：「三天之后，给你买你之前看上的那台游戏机。」 「我明天就去找你！」温雁归的态度瞬间一百八十度翻转。 温玉宸又笑了：「温雁归，你知道多少人磕破头想当我助理？你居然还要我拿游戏机贿赂？」 少年的声音顿了顿，继续道：「是游戏机重要，还是我重要？」 温雁归甚至没有犹豫：「你买游戏机送给我比较重要。」 第102章 好，我养你 温玉宸笑骂了一句什么，却道：「成，那明天你来找我。」 温雁归顿了顿，想到什么似的，又问：「你不来找我吗？」 温玉宸气笑了：「温雁归，你是助理还是我是助理？」 温雁归乖乖地回道：「但是我没有车，打车很贵的。」 温玉宸又骂了她一句，妥协道：「行，那我明天去家里找你，你早点起来准备。」 「好！」 温雁归乖乖应下之后，这边的boss也正好收尾了。 「搞定！」 温雁归活动了一下筋骨，笑着看向众人：「今天就先打到这里吧，这几天大家的课业不少，所以聚在一起的机会可能会比较少。」 说完，温雁归拿出一把钥匙，给在场每人分发一把：「各位如果有空了可以来基地训练，基地也有住宿的地方，这一点大家不用担心。」 司风接过钥匙：「队长你就这么把基地钥匙给我们？」 温雁归笑得坦荡：「大家以后都是要交付后背的队友，这点信任还是要有的。」 第132页 宋昭言听后，若有所思。 分发完钥匙，温雁归就让大家都回去了。 顾妄跟宁溪州要回学校，跟温雁归也不同路。 温雁归原本是想要打车回去的，刚到了路口，就看到了陆鹤辞站在暖黄色的路灯下，静谧清冷。 基地周围比较偏僻，温雁归走过去的时候，刻意压低了脚步声，想要吓一吓他。 只是人还没到跟前，陆鹤辞就已经转身，琥珀色的眸光落在少女身上，带着几分笑意。 温雁归两只作恶的小手还没来得及吓人呢，看到陆鹤辞转过身来，一脸震惊：「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陆鹤辞没答，只是看着少女穿得有些单薄，声音压低了几分：「温雁归，又不穿衣服。」 温雁归玩了半天游戏了，现在小脑袋瓜还处于放空状态，听到陆鹤辞这样说，温雁归迟钝地反驳道：「我穿衣服了。」 陆鹤辞愣了一瞬，耳尖染了红。 嘆了口气，陆鹤辞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来，披在了温雁归身上：「车子在前面停着，走吧。」 「好！」 温雁归乖乖地点点头，跟陆鹤辞并排着往前走。 路灯昏黄，拉长了男人的影子。 温雁归站在陆鹤辞身边，看着自己脚下陆鹤辞的影子，幼稚地踩上去，跟着他的影子走。 陆鹤辞分明是看到了，却什么都没说。 「对了陆鹤辞，」温雁归想起什么，笑着问道，「你之前说收购的公司，还顺利吗？」 陆鹤辞微微颔首，挡在少女风口处，将冷风遮住：「还算顺利。」 温雁归也跟着点头：「好厉害啊，就算公司再小，收购起来应该也挺麻烦的吧？」 在温雁归看来，陆鹤辞就是无所不能的，所以她夸赞陆鹤辞的话常常是张口就来。 「没有你想的那么困难，」陆鹤辞顿了顿，语气清冷，「如果你想要，我可以给你转赠合同。」 温雁归闻言，急忙摆摆手：「不要不要，就算是小公司我也不会打理。」 少女又笑：「还是陆老闆您亲自来吧，我就负责把战队搞好，您来养我们战队就好了！」 陆鹤辞勾唇：「好，我养你。」 陆鹤辞这话……应该是没什么别的意思的，温雁归听了，却是脸颊一红，急忙别开视线，转移了话题：「看到车子了！」 陆鹤辞应了一声，带着温雁归走了过去。 车子一直没灭，所以里面的暖气是一直开着的，温雁归进去之后，整个人都舒展开来，像是慵懒的猫儿找到了温暖的壁炉。 「对了陆鹤辞，你怎么想起来这里了？」温雁归一边系安全带，一边找话题。 「路过，顺便来看看我投资的战队怎么样了。」 待小姑娘系好安全带，陆鹤辞才发动了车子。 温雁归听了，小表情笑得一脸骄傲：「我跟你说哦，我的队员都很厉害，有他们在，陆老闆您就等着今年职业比赛拿冠军吧！」 陆鹤辞笑：「好，我等着。」 温雁归还想说点什么，手机震动两下，来了信息。 是温玉宸发来的消息，说了一下后面三天的行程安排，让温雁归准备一下。 温雁归大致浏览了一遍。 「明天直播採访，之后两天参加恋爱综艺？」温雁归默默地念出声。 「怎么了？」陆鹤辞问了一声。 「哦，」温雁归点开百度，开始查找什么是恋爱综艺，「小宸的生活助理请了三天假，他要我去帮帮忙。」 因为温雁归在查信息，并没有注意到陆鹤辞沉下来的眸光。 「哦~原来恋爱综艺是这个意思啊。」 温雁归睡了三年，本来也不太关注这一方面，查找之后才知道最近很火的那部恋综——《说我爱你》，邀请了温玉宸作为一期飞行嘉宾。 陆鹤辞听了温雁归的解释，语气平静：「那你注意安全。」 「知道啦，我的陆大医生~」 温雁归笑得软乎乎的，语气清越。 -- 第二天温玉宸来敲门的时候，温雁归还在睡觉。 迷迷煳煳地下床开门，就看到温玉宸正哭笑不得地看着她。 「温雁归，我不是说让你早点准备？」 温雁归看了一眼时间：「祖宗，这才四点钟！」 温玉宸笑得无奈：「快去洗漱，剧组八点钟开拍，直播。」 温雁归听后，也醒了盹，急忙刷牙洗漱，坐上温玉宸车子的时候，已经是四点半了。 「今天是一个品牌方的官方直播间，我是去做宣传的，问到的问题不会很多，」温玉宸一边开车，一边跟温雁归讲着，「大概中午十一点左右结束。」 温雁归点点头：「那我到时候需要做什么呢？」 红灯。 温玉宸停下车子，手握着方向盘，挑眉看向副驾驶座上一脸懵懂的少女。 「睡觉。」 温雁归愣了一下，像是没反应过来：「啊？」 温玉宸勾唇：「没你什么事，你不是没睡醒吗？到了地方找条毯子睡觉就行，等结束了我去叫你。」 温雁归听了，义正辞严地拒绝：「不行！我是去当你助理的，怎么能睡大觉呢！」 温玉宸笑得痞气：「真不睡？」 温雁归看着温玉宸好看的容颜，半晌还是小小声地比了个手势：「那我就睡一小会儿……」 第133页 温玉宸只是笑，没再说话。 到了官方指定的直播场地时，已经六点钟了。 直播导演看到温玉宸的时候，急忙笑着迎了上去。 「玉宸啊！总算是见到你了！」 温玉宸跟人握手：「张导，好久不见。」 两人应该算是熟人，寒暄几句之后，张导的目光就落在了温雁归身上。 「这位是……」 第103章 小爷守身如玉 「哦，张导您好，我是小宸的——」 温雁归「助理」两个字还没说出口，温玉宸直接接过了温雁归的话茬。 「朋友，」温玉宸看向张导，笑容如沐春风，「这位是我的朋友，我来带她逛一逛。」 说着，温玉宸拍了拍温雁归的肩膀，给温雁归使了个眼色。 温雁归虽然不太懂温玉宸为什么这么说，但她还是乖乖地上前一步，跟张导握了握手。 「你好你好，玉宸挺少带朋友来片场的。」 张导看向温雁归的眼神意味深长，留下这一句话，就继续去忙了。 待张导走远，温雁归才问温玉宸：「小宸，你干嘛不说我是你助理？」 温玉宸白了她一眼，伸出食指点了点温雁归脑门：「你还想不想休息？」 温雁归歪歪头，似乎是有点不明白。 「如果我说你是我助理的话，你整个上午都别想停住脚了。」 温玉宸说着，无奈地笑笑，双手环胸，环视四周，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角落里。 用下巴指了指那个位置，温玉宸又说：「片场还要搭一阵子，你先去休息一下，我这边要化妆。」 温雁归乖乖点点头，但还是跟着温玉宸，跟个小尾巴一样。 ——应该是担心会发生上次的事情。 温玉宸见状，勾唇挑眉，没有去化妆间，让私人化妆师过来，就坐在温雁归身边的位置开始化妆。 「行了，我就在这守着你化妆，哪儿也不去，快睡一会儿。」 温玉宸语气慵懒，漫不经心。 温雁归眨巴眨巴眼，看向正在化妆的温玉宸，呆呆地开口询问：「温玉宸，你都这么好看了，为什么还要化妆啊？」 那化妆师小姐姐听了，手一抖，不觉笑出了声。 温玉宸闻言，也好心情地轻笑一声，眼珠落在温雁归身上。 「有多好看？说来听听。」 一旁的化妆师小姐姐听了，一脸震惊。 她跟在温玉宸身边几年，平时给温玉宸化妆的时候，夸温玉宸好看的人多了去了。 温玉宸每次都是谦虚地回应几句，或者直接装作没听见。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问出这种问题。 温雁归想了想，认真地回答：「就是很好看啊，我认识的明星也不多，但你是最好看的一个！」 温雁归也不知道究竟要多好看才能当明星，但她就是觉得小宸是最好看的明星。 温玉宸笑笑：「温雁归，夸人都不会？」 温雁归撇撇嘴：「我实话实说而已嘛。」 温玉宸好心情地挑挑眉，闭上眼睛让化妆师继续化妆。 「行，鑑于你实话实说的份上，今天中午请你吃好吃的。」 温雁归笑笑，没再打扰化妆师，就坐在一旁的藤椅上休息。 今天的官方直播，是温玉宸代言的一个世界级顶奢品牌——streamer。 温玉宸自出道不久，就被streamer官方选中，一举成为全球代言人，这是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几十年的前辈都得不到的殊荣。 可以说只要能跟这个品牌合作一年，这一辈子的吃喝都不愁了。 而这样的合作，温玉宸跟streamer持续了三年之久。 就单单这一点，温玉宸就足以在时尚圈立足，成为无数顶奢轻奢品牌的宠儿。 说是要睡觉，温雁归当助理第一天，总不能太懒惰了。 又重新查看了一下温玉宸这边的日程，温雁归询问道：「小宸，明后天的恋综你的女朋友是谁啊？」 说到这个，温玉宸就生气。 本来他没打算参加这种活动的，当时去找温雁归的时候，公司来了电话，说这个活动无论如何都要参加，绝对推脱不掉。 呵，不用想都知道是陆鹤辞那傢伙给他安排的。 陆鹤辞这人吶，为了温雁归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不清楚，工作还没对接，到时候再说吧。」 温玉宸回了一句。 温雁归点点头，又问：「那你们到时候会亲亲抱抱吗？」 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温雁归明显看到给温玉宸化妆的小姐姐脸色僵硬了一瞬，有些震惊地看向温雁归。 温雁归眨眨眼，不知道自己问错了什么。 温玉宸这边也化好妆了，他有点不高兴地低啧一声，漂亮的眸落下温雁归身上。 「温雁归，我是不是跟你说过？」 「什么？」温雁归眨眨眼，一脸疑惑。 温玉宸勾唇，少年意气风发，宽肩窄腰，身姿俊挺。 「小爷我守身如玉。」 说完，温玉宸没再去看温雁归的表情，向着摄像机那边走去。 化妆师小姐姐愣了一瞬，随即对温雁归友好地笑笑：「温小姐，您应该是宸哥的姐姐吧？」 温雁归有些震惊：「你怎么知道的？」 化妆师小姐姐笑着：「感觉您跟宸哥的关系很好呢，不过您放心，我是宸哥的私人化妆师，这些事不会说出去的。」 第134页 温雁归弯了弯眉眼：「小宸平时比较任性，辛苦你们照顾了。」 化妆师摆摆手：「温小姐您误会了，宸哥在我们面前的时候并不是这样的。」 化妆师小姐姐顿了顿，继续说道：「宸哥在我们面前都是很成熟稳重的，而且他对待其他娱乐圈前辈的时候也总是谦卑恭敬的形象，好像只有在您面前的时候，才跟个小孩子一样。」 「所以我想，您对宸哥来说，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人。」 温雁归皱皱鼻头：「可是他总是气我哎，还老是欺负我！」 化妆师就笑：「大概在重要的人面前，所有人都会撒娇吧。」 温雁归闻言，愣怔一瞬，随即勾唇笑笑：「也是，温玉宸哭起来可难哄了，作为姐姐，我还是勉为其难，多让让他吧~」 他们相互扶持着长大，也会打打闹闹地成为对方的庇护。 另一边，温玉宸已经准备好开始直播了。 直播是以主持人问答的形式。 当温玉宸一身白色的高定礼服出现在直播间摄像机前的时候，弹幕瞬间滚动起来！ 礼物刷得满天飞，整个直播间的热度也被顶到了第一的位置！ 「各位粉丝朋友们大家好，今天我们的streamer全球品牌代言人来到了我们直播间，让我们欢迎——温玉宸！」 弹幕已经滚动到几乎看不清的程度，直播间的热度指数升高！ 「嗨，各位朋友们大家好，我是温玉宸，很高兴能够参加今天的直播活动。」 温玉宸说话滴水不漏，他微微一笑，别说粉丝，就连在场的工作人员也不禁拿出手机进行拍摄。 好在主持人还是很有专业素养的，通过积极带动气氛和话题，整个过程都没有冷场。 温玉宸拍摄是出了名的配合，所以整场直播进行下来，都顺利得很。 温雁归默默地看了一眼礼物排行榜，粗略计算一下，这一场直播下来，就单单是礼物，估计也有千万级以上的收入了。 「好！今天的直播重头戏来了！我们之前收集了不少粉丝们的问题，今天将会随机抽取几名幸运观众，让温玉宸对她们的问题进行回復！」 主持人笑得温婉得体，她拿着手上的小卡，看了一眼第一个问题，笑得意味深长。 「好，第一个问题，请问温玉宸的理想型女友是什么样子呢？」 第104章 护短的温雁归 这种问题对于温玉宸来说，简直可以用老生常谈来形容。 毕竟到了温玉宸这个位置，不管是一言一行，处处都被闪光灯聚焦着，这种问题，在各种场合下，被问到的次数不在少数。 温玉宸的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嘴角微微上扬，眸光温柔优雅，像是从书本中走出来的谦谦公子。 虽说温雁归总是在吐槽温玉宸，但她当然也知道，温玉宸确实挺好看的。 此时，聚光灯从他的头顶打下来，像是为少年镀了一层银光，如同耀眼的神明。 温雁归拿出手机，想要拍几张照片。 摄影机下的少年似有所觉，他的目光渐渐移向温雁归的角度，对着温雁归的手机镜头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 温雁归顺势按下快门，少年俊美的容颜就被她定格在了手机上。 啧啧啧，瞧瞧她的拍照技术，她果然是个天才呀！ 正当温雁归欣赏着自己的「大作」时，镜头前，传来男生温润清澈的声音。 「我喜欢的女生，最好是乖一点，好说话一点，不要总是跟我顶嘴，也不要总是气我，她也不要总是那么要强，其实很多时候可以往我身后躲，我愿意帮她处理好一切。」 少年眸光温润，眼神只是落在温雁归的镜头上，眼中带着几分笑意。 「她不要生病，要平平安安，也不要总是让人担心。」 温玉宸轻笑一声，目光终于又重新落在了镜头前，笑容一如从前：「但其实，只要我喜欢，这些都不重要。」 温雁归倒是觉得这个回答没什么问题，她虽然跟温玉宸生活了那么久，但还是很少知道他内心的想法的，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了解一下，现在的小孩子都在想什么。 但如果顾凡在就会发现——温玉宸所说的内容，跟之前他们之前对好的答案完全不同！ 好在没有出什么岔子，温玉宸说完自己的答案，显然主持人也是愣了一下。 虽说这些问题是随机的，但是为了保证直播的顺利进行，这些提问之前都是跟温玉宸这边通过气的，但是这个答案……跟当时给的根本不一样。 此时的弹幕却已经是另一番场景了。 【爱·宸】：救命救命救命！！没有人看到刚刚阿宸的眼神吗！？ 【宸宸】：姐妹我看到了！刚才他没有在看镜头，好像在看观众席！！ 【星宸】：救命！刚刚那个眼神也太杀我了吧！？就好像在看自己可望不可即的爱人，阿宸你也太会了吧！？ 直播间的反响很好，主持人也松了口气。 「哇，喜欢温玉宸的粉丝朋友们听到了吗？阿宸喜欢温柔的女孩子哦，」又看了一眼小卡，主持人保持着得体的笑容，继续开口：「好，那么我们的第二个问题是——」 「请问如果有了女友，会向大家公开吗？」 温玉宸像是思索一番，随即笑笑：「这要看她的意愿，我遵从她的想法。」 第135页 温玉宸这话一说，整个弹幕都已经炸了！ 「呜呜呜！阿宸也太温柔了吧！？」 「世界上怎么会有阿宸这么完美的男人！？」 「原本以为阿宸是个事业狂，原来有了喜欢的人可以做到这种程度的让步！」 「阿宸我爱你！！我养你啊！」 这个答案还算合理，主持人刚松了口气，就看到小卡上的最后一个问题。 嗯！？ 怎么跟之前彩排的时候不一样？ 主持人一脸震惊，慌乱地将目光投向编导。 编导直接在看板上写了提示：直接问！ 主持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是编导为了收视率，不择手段了。 主持人也没办法，她不能丢了这份工作，只好硬着头皮开口：「最后一个问题，请、请问温玉宸，之前在微博上传的沸沸扬扬的殴打梁珩事件，您把梁珩打成那个样子，一点错误都没有吗？」 这句话问出口的时候，主持人明显感觉到温玉宸嘴角的笑意消失。 他冷冷地看了主持人一眼，目光就落在了不远处的提示看板上。 之前准备的问题并不是这个。 现在临时换了问题，就是故意要让他难堪。 啧。 温玉宸的脸色阴沉下来。 台下，温雁归不太了解这些事情，但她也能够明显地察觉到温玉宸的脸色不太对劲。 直播间的弹幕一时之间也变了，不少粉丝在骂官方工作人员不筛查问题，还有一些黑粉在那里添油加醋，硬要温玉宸给个答案。 一直顺利进行的直播，一时之间居然陷入了僵局。 温雁归即使不懂，她也注意到周围的工作人员的脸色都躲闪起来。 她拧眉起身，循着温玉宸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编导的看板上。 看到白板上的几个字，温雁归也明白了什么。 周围的工作人员已经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温雁归身边的化妆师也皱了皱眉：「太过分了，居然为了收视率临时改了这种问题，这不是故意让宸哥下不来台吗？」 温雁归抿唇起身，缓缓走到那个编导身边。 温玉宸的目光，在温雁归起身之后，就落在她身上没有移开。 他看着温雁归走到那个编导身边，什么话都不说，眸光深邃。 那看着直播间热度越来越高的编导，正兴奋着，就注意到眼前的光亮似乎被什么人遮住了。 他皱着眉抬头，就对上了少女一双冷色的眸。 编导皱皱眉，低吼道：「滚开，挡我视线了！」 温雁归不语，黑眸先是落在他手上的那块提示板上，随即抬起皮靴，一脚将那提示板踩成了两半！ 就在众人震惊到说不出话来的时候，温雁归皱着眉，又一脚将蹲在地上的男人踹翻在了地上! 「哎哟！你他妈的谁啊！？这是哪来的女人！？怎么进来的！？」 编导也急了，他撑着身子站起来，对着温雁归破口大骂！ 周围的工作人员面面相觑，谁也没有说话！ 「保安呢！快把这疯子给我扔出去！这种地方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温雁归神情平静，完全没在意周围人的眼光，顺手拿起手边的照相机砸在了男人脑门上！ 「哐当」一声，男人的脑门瞬间红肿起来。 「卧槽！你们还愣着干嘛！？报警！给我报警！」 男人气急败坏，一只手摸着自己肿胀的额头，扬起另一只手就要打下去！ 只是那一巴掌没落下来，就被一只手抓住了手腕。 不知什么时候，温玉宸已经从摄像机前移开，将少女护在了身后。 第105章 她最重要 作为编导的男人看到温玉宸完全不顾直播，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眼珠子瞪得都快掉出来了。 他瞪大眼睛，一脸震惊地看向脸色阴沉的温玉宸，被他抓着的手腕隐隐作痛。 「宸、宸哥……」 编导谨慎地叫了温玉宸一声。 他突然想起，温玉宸在大众面前的形象，好像从来都是温润优雅的。 但唯独那一次，温玉宸被曝出殴打梁珩的事情，那时候的温玉宸，暴戾又冷漠，谁的话都不听，好像要把梁珩踹死一样。 再仔细想想，上次温玉宸之所以生气，好像就是因为……一个女人？ 像是想到了什么，男人扯了扯嘴角，笑起来比哭还难看：「宸、宸哥，都是为了节目效果，您别跟我计较。」 温玉宸眸光冷冽，像是淬了冰：「谁让你动她的？」 男人愣了一下。 ——温玉宸并没有因为节目组的问题跟他生气，而是因为他要打这个女人才生气的？ 「宸哥，是她先打我的！」 男人急忙辩解。 温玉宸闻言，神情不变：「那又怎么样？」 语气中是绝对的偏袒。 一旁的温雁归虽然还没消气，但也担心这种事会对温玉宸造成不好的影响，急忙拉过温玉宸的手腕，将他护在了自己身后。 「是我看不惯你，你跟温玉宸告什么状？」温雁归皱着眉说道。 「你特么……」编导气急，刚要张嘴说什么，就注意到少女身后，男人一双眼睛冷得吓人。 男人想要说的脏话全都憋了回去。 第136页 与此同时，所有工作人员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两人身上，所幸摄像机架在原地没动，但直播间的弹幕已经听到声音，开始议论起来。 「我去!怎么镜头外这么吵啊！？」 「阿宸怎么站起来离开了？脸色还这么差！」 「阿宸好像生气了！」 「不是吧，好像是因为一个女生！？」 「啊，不会还是因为阿宸的姐姐吧？」 弹幕的滚动越来越厉害，她们只能听到声音，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救命救命！只有我一个人觉得阿宸生起气来声音也这么好听吗！？」 「对啊！好帅啊！之前他打梁珩的那个视频，代入一下小说男主简直了！」 「阿宸对姐姐也太好了吧！？呜呜呜，好羡慕！」 因为是节目组有错在先，所以虽然粉丝们知道温玉宸在发火，但都没有蠢到帮节目组说话。 另一边，那个编导偃旗息鼓，低着头不敢说话。 场面一瞬间陷入僵局。 温雁归也知道这个品牌很重要，不想让温玉宸因为她跟品牌闹僵，刚准备说些什么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身后的少年全抓住她的手腕，朝着摄影机面前走去。 温雁归愣神的过程中，温玉宸脱下自己的外套，搭在了温雁归的头上，遮住了温雁归的脸。 他带着温雁归走到摄影机面前，先是看了一眼主持人，随即目光又落在了摄影机上。 「各位，这位是我的姐姐。」 少女被温玉宸蒙了一件白色的西服外套，看不见视线，却能够感受到少年抓起她的那只手，温热有力，像是要抵挡住所有流言蜚语，将她捧在手心，放在聚光灯下一般。 「我很小的时候没了父母，他们临走时还欠下了一大笔外债。」 「我姐姐当时才上高中，她跟我说让我好好读书，其他的事不用担心。」 「之后，她一边供我上学，一边挣钱还债，因为她说不管我以后想要做什么，绝对不能让父母欠债这样的名声背负在我身上。」 说到这里，温玉宸轻笑一声，看向身边的少女，眼中满是温柔与落寞。 「我问她，那你呢？」 「她说，我可以被人踩在泥里，但是你不行，」温玉宸深深地看着她，眸光晃动，「你万众瞩目，我要把你举起来。」 「可是我其实从来没有告诉过她，我不想万众瞩目，我只想让她过得好一点，再好一点。」 「所以对我来说，名声不重要，财富也不重要，」他顿了顿，终于看向镜头，勾唇一笑，「她最重要。」 温雁归什么也看不见，她只能感受到抓住她手腕的那只手，灼热得如同火焰，要将全部的温暖传递给她。 「刚刚主持人问我，打梁珩那件事，我是否有责任。」 温雁归听到温玉宸这样说，想要去阻止他，却被他安抚地拍了拍手背，继续开口：「我想说的是，我至今想起那个场景，都觉得自己打得太轻了。」 少年的声音如同冷漠的狼，说出口的话也毫无温度：「如果不是我姐姐阻止，我甚至想过怎么能让他更痛苦。」 「所以，我不觉得自己有错。」 温玉宸说完，向着镜头深深地鞠了一躬，随即又冷声开口：「即日起，本人单方面解除与streamer的所有合作，望周知。」 说完，温玉宸没再看向任何人，只是抓着温雁归的手，向着直播间外走去。 少年的步子很大，温雁归头上还顶着温玉宸的衣服呢，完全看不清道路。 直到走出楼房，温雁归才感受到了久违的光亮。 温玉宸将她头上的西服拿了下来，一双漂亮的眸落在温雁归的身上，眉眼带着浅笑。 温雁归先是适应了一下光亮，随即对上了少年的眼睛。 「走啊。」 温玉宸轻笑出声。 温小朋友还有点心虚，小心翼翼地问了他一句：「去哪儿啊？」 温玉宸微微挑眉：「吃早饭，你不是还饿着呢吗？」 温雁归低低地「哦」了一声，两人上了车子的时候，温雁归坐在副驾驶上，还完全打不起精神来。 温玉宸低啧一声，扬着眉骨看她：「温雁归，带你去吃饭还这么不高兴？」 温雁归低着头：「哪有助理第一天就给你搅黄一个品牌代言的？而且不是说这个品牌很重要吗？」 温玉宸不屑地笑笑：「温雁归，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啊？」 「就你这个搅黄品牌代言的速度，我再给你一年时间，你都搅和不掉我一半的代言。」 「而且，有件事你可能是误会了，streamer并不是因为高奢才找我做代言，而是因为我代言了它的品牌，它才走的高奢路线。」 少年眉眼清俊，嘴角上扬：「温雁归，把心放肚子里，小爷养你还是够够的。」 温雁归听了，眉头终于舒缓几分，不过还是有点忌惮地询问：「我刚才打那个人的时候，把人家的照相机摔坏了，不会要赔吧？」 温玉宸闻言，轻笑一声看向少女：「现在想起来害怕了？当时打人的动作不是挺一气呵成的吗？」 温雁归心虚地回道：「那我总不能看着你被欺负吧，你是我弟弟。」 第106章 什么是爱？ 温玉宸放在方向盘上的指骨微顿，随即恢復。 第137页 「行了，看在你是帮小爷出头的份儿上，照相机我帮你赔好不好？」 温玉宸勾唇笑笑，看向少女的目光无奈宠溺：「别板着个脸了，丑死了。」 好不容易哄好了这位祖宗，知道温雁归还没吃早饭，就带着她去了华年食府吃饭去了。 微博热搜上的很快，#温玉宸姐姐#，#温玉宸护短#，#温玉宸单方面解除与streamer合作#诸如此类的词条，几乎是瞬间上了热搜。 温玉宸跟温雁归吃饭的时候，就有不少电话打过来，应该是公司那边发过来质问的，温玉宸也没接，只是跟温雁归若无其事地聊天。 另一边，医院私人办公室。 「什么！？陆大总裁，你认真的！？」 韩铭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正在处理成堆文件的陆鹤辞。 陆鹤辞头也不抬，只是应了一声，继续处理文件。 韩铭摸了摸额头：「疯了疯了，陆鹤辞你是真疯了。」 果然吶，爱情是让人盲目的东西！ 陆鹤辞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问题，只是沉声吩咐：「明后两天的文件我处理好了，如果有什么问题找严朔，在此期间，任何问题不要来问我。」 韩铭眯着眼笑笑，状似无意地开口询问：「陆大总裁，我听说您为了这件事，直接推了一个两亿的项目？」 陆鹤辞「嗯」了一声，就好像在回应今天的天气不错一样。 韩铭打了个寒颤，有钱人的世界，他不懂。 「陆鹤辞，我必须提醒你一下，爱情这种东西啊，其实只是一瞬间的事儿，或许你现在对温雁归喜欢得不得了，但到后来你可能发现，你或许并没有想像中那么爱她。」 韩铭说这句话，倒不是为了给陆鹤辞泼冷水。 他了解陆鹤辞，但也清楚，陆鹤辞的偏执不同于常人，他担心他现在之所以付出所有去追寻温雁归，只是因为内心病态的占有欲作祟，而不是真正的喜欢。 如果真的是那样，就算温雁归最后跟他在一起了，两人也不会幸福的。 韩铭不想看到陆鹤辞那样，也不想看到温雁归那样。 好像每次只有在韩铭提到「温雁归」的时候，陆鹤辞才会认真。 男人放下手上的钢笔，缓缓抬眸，琥珀色的眸对上了韩铭的眼睛。 暖色的眸子折射进阳光，男人如同希腊神话中的神明雕像，俊美得不似真人。 「什么是爱？」 男人缓缓开口，语气如同大提琴般低沉悦耳。 韩铭没想到陆鹤辞会问出这种问题，他想了想，开口答道：「爱大概就是会为了对方放弃一切，为了对方愿意选择成全，信任并珍视她，希望她过得好。」 陆鹤辞听着，眸光清冷，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陆鹤辞不懂什么是爱。 他从出生以来，性格孤僻，偏执阴暗，没有人教过他什么是爱。 听到韩铭的回答，他若有所思，半晌才眸光隐晦地开口：「可是我不会成全她，也不希望她离开我会过得好。」 韩铭愣了一下，眼中闪过震惊。 陆鹤辞犹不觉自己说了什么令人震惊的话，他神情平静，眸光冷清：「我只想过得到她，没有想过放过，甚至是成全她。」 他是她全部的渴望，他为什么要「放过」她？ 「我不喜欢看到她跟别人说话。」 「我也不想让她完完全全的信任我，因为这会使我的所有恶劣都无所遁形。」 陆鹤辞眉头微蹙，半晌才重新开口：「所以，我并不爱她吗？」 韩铭张张嘴，他想要说些什么，但却突然觉得不管说什么都显得很无力。 陆鹤辞微微垂眸，似乎又陷入了思索。 许久。 「可是，温雁归说我很好。」 说这句话的时候，陆鹤辞抬头，一双冷色的眸光像是有了温度，眼底带着浅浅的笑意和温柔。 像是想要昭告天下一般，陆鹤辞嘴角微微上扬，看向韩铭。 「她说我很好，所以我学着去爱她。」 他不会「爱」没关系，她那么有耐心，她那么善良慈悲，可不可以教会他，告诉他如何去爱。 韩铭听后许久，才闷沉地笑笑。 温雁归啊，真是一个很神奇的人吶。 他治疗了陆鹤辞三年，抵不过温雁归的一句「陆鹤辞很好」。 -- 因为今天的事情发生得突然，温玉宸提前让温雁归下班了，说是明后两天要录制恋综，让她早点休息。 温雁归回到公寓，还是挺担心温玉宸的事情的，想着打开微博看看有关的消息，还没点开手机，顾凡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温雁归攥在手上的手机差点吓掉了！ ——顾凡不会是来兴师问罪的吧？ 想到这里，温雁归有点害怕，心里建设半天，还是一咬牙一跺脚，按下了接听键。 「餵？温小姐您好。」 那边顾凡的声音听上去恭恭敬敬，好像完全没有发生什么事一样。 不过不可能啊，作为温玉宸的贴身助理，温玉宸这边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顾凡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啊。 「顾助理，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温雁归小心翼翼地询问。 「是这样的温小姐，」顾凡顿了顿，语气听上去更加恭敬，「我这边临时得到消息，明天的恋综，资方会到场参观，所以先跟您打声招唿。」 第138页 温雁归更疑惑了：「资方到场，跟我有什么关系？」 顾凡那边支支吾吾半天，这才说道：「因为您是宸哥助理嘛，到时候可能要麻烦您跟资方交流沟通一下。」 温雁归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哦，应该是想要让温玉宸跟资方打好关系吧？ 温雁归这样想着，突然感觉到自己肩负起了伟大的责任！ 她握拳向顾凡表态：「顾助理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跟资方沟通，不会让你失望的！」 顾凡那边似乎是被噎了一下，随即急忙点头应声。 又聊了几句，顾凡只是多嘱咐了一下她明后两天的事宜，就挂断了电话，完全没有提到今天温玉宸的事情！ 奇怪，难道真的跟小宸所说的，这件事并没有想像中那么严重？ 因为被委以重任，温雁归放弃了刷手机的想法，洗漱完之后，不到九点钟就上床休息了，为接待明天到来的资方养精蓄锐！ 第二天，温雁归早早地起了床，没等温玉宸来接，温雁归就打了车往剧组方向赶去。 她想着先去剧组做好准备，等温玉宸来的时候就不让他再操心了。 然而，温雁归怎么也没想到，她被剧组的保安拦在了门外。 更让她没想到是——陆鹤辞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她身边，站在了她的身后。 第107章 陆鹤辞的「小尾巴」 温雁归想要进剧组的时候，因为没有带工作人员的牌子，被保安拦下来了。 她才想起来，自己的工作证还在温玉宸那里。 温雁归早点来就是为了跟顾凡口中的「资方」沟通一下，培养一下感情。 毕竟能被顾凡这么关注的资方，想来来头也应该不小。 现在没有工作证，进不去剧组，温雁归嘆了口气，也不着急了。 跟温玉宸发了消息，让他直接来剧组，还没聊两句呢，温雁归就感觉身后有身影将她笼罩。 现在才早上六点钟。 温雁归来的时候，只看到剧组外的不少粉丝等着。 还以为是工作人员，温雁归转身向来人看去的时候，就对上了男人暖色的眸。 刚刚还有些沮丧的神情瞬间激动起来！ 温雁归眼睛亮晶晶地看向眼前身姿挺拔的男人，眉眼弯弯：「陆鹤辞？你怎么来了呀？」 陆鹤辞穿了一身深色的西装，米白色的领带一丝不苟。 往常出现在温雁归面前的陆鹤辞，虽说西装革履，但好像没有像现在这样……正式？ 如果硬要找词来形容的话，感觉就像是争宠的孔雀，精心打扮过一样。 不过陆鹤辞确实好看，平时就算不打扮的时候都已经好看得不行了，如今西装革履，黑髮被拢在了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显现出几分冷冽又禁慾的气质。 他微微垂眸，目光落在了眼前展颜一笑的少女身上。 「老爷子投了个项目，让我来视察两天。」 温雁归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陆鹤辞：「你、你不会就是他们说的……资方？」 陆鹤辞微微抿唇，却是认真地看向温雁归：「有什么问题吗？」 温雁归眨眨眼，觉得好像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也是哦，陆家这么有钱，应该投资了各个领域才是。 「之前我说要来这个恋综当助理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提起过？」温雁归有些疑惑地挠挠头。 陆鹤辞眸光淡淡：「嗯，我之前也不清楚，是老爷子昨天才告诉我消息，让我来视察一下的。」 温雁归这才点点头，又对他笑：「陆老闆，小宸的助理说，要我跟你搞好关系哦。」 陆鹤辞闻言，微微挑眉，眉眼间带着几分笑意：「嗯，那你准备怎么跟我搞好关系？」 温雁归「啧」了一声，十分谄媚地凑上前去，笑嘻嘻地说道：「哎呀，陆老闆，我们都这么好了，还用这些虚的？」 陆鹤辞闷沉地笑笑，上下打量了少女一眼，抿唇勾笑：「温雁归，你这是打算走后门？」 「怎么能叫走后门呢？」少女撇撇嘴，又乖巧地笑，「这叫近水楼台先得月~」 陆鹤辞轻笑，将少女脖子上的围巾又理了理，这才柔着目光看向她：「那你可要抓紧你的月亮。」 温雁归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剧组内的导演已经得了消息，急忙迎了出来。 「陆总！陆总您来了，久仰久仰！」 《说我爱你》是由知名导演徐正指导的一部恋爱综艺，主要是通过明星之间的各种互动和游戏中的表现为看点。 综艺推出的第一集就圈粉无数。 试想，荧幕前各种俊男靓女的有爱互动和暧昧氛围，加上明星光环的加持，绝对是让观众脸红心跳的存在！ 综艺的常驻嘉宾都是圈内有名的单身男女艺人，因为这档综艺，也都跻身成为一线明星，一时间风光无两。 因为这部综艺的热播，不少明星挤破头想要当一两期飞行嘉宾。 当然，温玉宸跟别的明星不一样，他只是想要在帝都多待一段时间，这个意愿一经放出，《说我爱你》的导演徐正就找到了经纪人，邀请他来参加。 或许对于其他明星来说，这部综艺能够给他们带来热度，但是对于温玉宸而言，只会是他给综艺带来热度。 第139页 徐正听到消息出来迎接资方的时候，就看到男人一身清俊，站在风里，身边还跟着一位明艷的少女。 「陆总久仰大名，谢谢您的赏脸投资。」 徐正在圈子里也算是出了名的直脾气，但这样的男人在看到陆鹤辞的时候，温雁归居然感觉到他带着几分敬佩与恭敬。 陆鹤辞微微颔首：「久仰。」 温雁归想着也要跟人家导演打声招唿，就伸过手去：「徐导您好，我叫温雁归，是温玉宸的——」 「走了。」 温雁归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男人清冷的声线打断。 温雁归愣了一下，有些茫然地看向眼前的陆鹤辞。 陆鹤辞伸出一只手，十分自然地帮她整理了一下少女耳边的乱发。 「不是要进去吗？」 陆鹤辞语气平静，就好像在说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情。 「哦哦哦，好！」 温雁归原本以为自己进不去的，现在正好借着陆鹤辞进去了！ 跟在陆鹤辞身后，温雁归跟个小尾巴一样，乖乖地跟在陆鹤辞身后走了进去。 徐正呆愣地看向关系亲昵的两个人，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 那传闻中不近人情的陆家少爷，分明前几年还不显山露水，这段时间一举拿下好几个项目，一举成为业界新贵，帝都人人巴结的存在。 听闻这位陆家少爷高冷矜贵，近乎是冰山一般的人，但是刚才，徐正感觉自己好像出现幻觉了…… 这边还在愣神，温雁归已经跟着陆鹤辞进了剧组。 剧组是在帝都郊外进行拍摄的，这里依山傍水，鸟语花香，确实是谈情说爱的好地方。 因为嘉宾们还没有来，剧组只有工作人员在调试机器和设备，陆鹤辞走进来的时候，男人神祇般的姿态，似乎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温雁归丝毫不觉得周围的气氛有什么不同，只是乖乖地跟在陆鹤辞身后。 「咕噜——」 温雁归的肚子适时地响了一声。 陆鹤辞停住脚步，转头看向少女。 温雁归一脸无辜地眨眨眼：「陆鹤辞，你饿了呀？」 陆鹤辞微微蹙眉，语气清冷：「又不吃早饭。」 温雁归低着头，心虚地开口：「我是听说资方要来，才顾不上吃饭的，所以这件事，你也有责任……」 少女听到头顶传来闷沉的笑意。 「都是什么歪理。」 第108章 陆鹤辞是个傲娇鬼 温雁归心虚地没有说话。 陆鹤辞点了点指骨，才缓缓开口：「我让人给你带一些。」 听到这话，温雁归才抬起头来，眼睛亮晶晶地看向陆鹤辞。 「哇，陆老闆您也太好了吧~您一定是最善良慈善的资方！」 温雁归说着，讨好地站在陆鹤辞身边，马屁拍得行云流水！ 陆鹤辞一边发信息吩咐人来送餐，一边笑道：「温雁归，一顿早饭就能拐走你？」 「这是什么话？这哪里是一顿早饭？这是陆老闆对我的关心呀~」 温雁归觉得，自己熘须拍马的功夫，好像是从高中的时候就练就出来的。 陆鹤辞这人可傲娇了。 她记得上学那会儿运动会，她被迫报了三千米的长跑，她本来体力就不好，再加上当时没有吃早饭，低血糖犯了，看着摇摇晃晃的终点线，温雁归视线模煳，重重地朝着地面摔去。 意料之中的痛感并没有传来，温雁归跌进了一个温凉的怀抱。 她实在没力气了，能够感觉到气息的熟悉，她安心地阖上眼睛，昏了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入眼的是医务室的天花板。 温雁归先是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随即就感受到了熟悉的木质香。 她有些迟钝地转头，一眼就看到背对着她的少年。 少年长身玉立，站在温暖的光里，医务室的老师嘱咐了一大堆东西，温雁归有些耳鸣，完全听不见。 但她看到少年认真地点头，少年背影还算不上宽厚，甚至还只是青涩，但他站得很直，如同挺直的松柏。 那时候温雁归就觉得，这样的少年，就应该是这般干干净净的，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站在那里，温雁归都觉得赏心悦目。 大概是嘱咐了一堆，医务室的老师就离开房间去拿药了。 少年转身，对上了少女那双温软的眸。 温雁归就对着陆鹤辞笑，梨涡浅浅，笑容明艷：「呀，伟大的陆同学也太善良了吧~」 少女声音温软却不甜腻，像是轻柔又软和的棉花糖。 陆鹤辞抿唇，眸光浅淡，不见一丝情绪：「温雁归，你笨死了。」 温雁归才不会在这种时候「反抗」陆鹤辞呢，她娇憨地笑着：「那怎么办呢？幸好我身边有陆同学~」 陆鹤辞这人得很，分明扬了扬眉骨，却还是冷着一张脸，走到少女面前，将什么东西塞到了温雁归手心。 温雁归张开手掌，就看到了手心中已经快要化掉的巧克力糖。 「以后再不吃早饭，我也不要管你了。」 他总是这样说。 但从来没有不管过她。 就像这一次，因为温雁归不吃早饭的问题，没过多久，陆鹤辞就开始带饭盒给她了。 每次都是一个理由——家里做多了。 第140页 而每次温雁归接过饭盒的时候，总是把那饭菜夸得天花乱坠，天上有地上无的。 也是从那之后，温雁归不管在家里经歷了什么，只要想到在学校还有一份饭盒等她，她就觉得一切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总之，陆鹤辞是个傲娇鬼。 温雁归最擅长哄傲娇鬼。 你看，少女说了几句话，陆鹤辞原本皱着的眉头就舒展开来。 陆鹤辞双手放在风衣的口袋里，似乎是在摸索什么。 不一会儿，男人从口袋里拿出两颗糖果，递给了温雁归。 温雁归发现，自从上次温雁归说这个水果糖好吃之后，每次都能在陆鹤辞这里看到。 有些惊讶地接过糖果，温雁归眉眼弯弯：「陆鹤辞，你是给我准备的哦？」 陆鹤辞眸光冷冽：「想多了，自己准备的。」 温雁归乖巧地点点头，却是剥开糖衣，将水果糖放进了嘴里。 甜软的味道从舌尖蔓延开来，温雁归好心情地勾了勾唇。 徐正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男人从昂贵的深色大衣里拿出两颗鲜艷的水果糖的画面。 他揉了揉眼睛，感觉自己可能是做梦了！ 直到陆鹤辞不满的目光投过来，徐正才反应过来。 急忙走到陆鹤辞身边，徐正笑笑：「陆总，这就是我们这两天拍摄的场地，您看看有什么意见吗？」 陆鹤辞环顾四周，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微微蹙眉：「搬张桌子过来。」 「啊？」徐正没反应过来，疑惑地看向陆鹤辞。 陆鹤辞目光看向徐正，意思很明显——他不想再说第二遍。 「哦哦！好的好的！」 徐正也回过神来，急忙叫工作人员搬来了一张方桌，又让人拿来两把椅子。 因为这一期的主题是田园风光，所以搬过来的桌椅都是竹子做成的。 徐正惴惴不安，生怕这位陆总不满意这样简陋的桌椅。 没想到男人只是看了一眼，先是让身边的少女落座，自己才坐在了她身边的位置。 「你在这里待多久？」 陆鹤辞缓声开口，自然是询问温雁归的。 温雁归想了想：「要待两天呢。」 陆鹤辞微微颔首，目光看向徐正：「徐导，我要在这边视察两天，晚上的住处麻烦您安排一下。」 徐正甚至来不及反应，就已经下意识地应了下来。 他回神的时候，看向温雁归的眼神更复杂了。 ——看来这位跟陆总的关系真的不一般。 能够被陆总带在身边，还能够左右陆总行程，徐正只是性子直，眼力劲还是有的，一瞬间就想通了这些。 早饭是严朔送过来的。 他原本还在公司帮自家总裁处理文件的，陆总一个消息发过来，吓得严朔急忙从珍馐阁打包了饭菜，快马加鞭地送了过来。 结果就看到自家总裁优雅矜贵地坐在竹椅上，神情平静。 严朔想哭，严朔不敢。 放下早饭，陆鹤辞就让严朔回去了。 他将严朔打包带来的饭菜打开，放在了温雁归面前。 眼神示意她吃东西。 温雁归也不客气，拿了筷子大快朵颐！ 陆鹤辞就坐在旁边看着，注意到少女没有碰那盘鱼，便淡淡开口：「吃鱼。」 温雁归不高兴地瞪了陆鹤辞一眼：「不要。」 陆鹤辞抿唇：「温雁归。」 三个字，有警告威胁的意味在里面。 温雁归怂唧唧地缩了缩脖子：「不喜欢吃鱼。」 陆鹤辞开口，原本还想要说些什么，不远处一道清冽的声音传来。 「她不想吃就不吃，陆总您管得也太宽了吧？」 第109章 叫先生 温雁归跟陆鹤辞循着声音看过去的时候，温玉宸从远处大步走来，毫不客气地坐在了温雁归身边，陆鹤辞对面的位置。 少年今天穿得是休闲风的衣裳，跟陆鹤辞的西装革履形成鲜明的对比。 看到温玉宸，温雁归眼睛亮了亮，笑着向他招了招手。 温玉宸看了温雁归一眼，冷色的眸光还是落在了对面陆鹤辞的脸上。 陆鹤辞眸光清冷，看向温玉宸的眼神十分平静。 少年冷声：「温雁归不喜欢吃的东西，陆总就不用强迫她了吧？」 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善。 陆鹤辞的神情自始至终都是很平静的，甚至只是看了温玉宸一眼，便拿了双筷子，将盘子中的鱼块夹到了自己面前，开始挑刺。 温玉宸以为他是要自己吃，没再说什么，目光重新落在温雁归身上。 「怎么来这么早？」 温玉宸的语气听上去有些不高兴。 温雁归笑笑：「这不是来跟陆老闆搞好关系嘛~」 温玉宸微微挑眉：「陆总日理万机的，居然有空来这里视察，可真是荣幸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温雁归的错觉，温雁归总觉得温玉宸这语气有点阴阳怪气的。 陆鹤辞没说话，只是垂眸挑着鱼刺，长长的睫毛静谧，有光打过来，显出几分破碎感。 徐正看过来的时候，竹桌前已经坐了三个人了。 两个帅得不可方物的帅哥加上一个明艷少女，那个画面，就算是在整个圈子里也是很少见的存在。 第141页 徐正见状，不觉拿出手边的照相机，拍下一张照片。 他倒是不知道，温玉宸居然还认识那位陆总吗？ 看上去几个人好像很熟的样子。 「温雁归你有没有良心，」温玉宸气笑了，双手环胸，「怎么不见你跟我搞好关系啊？」 温雁归挠了挠鼻头，老老实实地询问：「咱俩的关系不好吗？」 挑鱼刺的动作顿了一下，陆鹤辞神情平静，继续低头处理鱼刺。 大概是被温雁归的话哄开心了，温玉宸轻笑一声，点了点头：「也是，咱俩的关系不需要花心思维持。」 「阿宸，这边的程序需要你确认一下。」 一边的工作人员适时地喊了温玉宸，温玉宸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听到喊声只好应了一声，朝着工作人员那边走去。 温雁归还在埋头吃饭。 一旁的陆鹤辞没有说话，气氛安静又有点诡异。 温雁归莫名感觉有些不自在，微微侧目看了一旁的陆鹤辞一眼。 「陆鹤辞。」 「嗯。」陆鹤辞低沉地应了一声，没有抬头。 「你生气了吗？」 温雁归小心翼翼地询问。 陆鹤辞手上的动作没停，声音浅淡：「没有。」 「哦。」温雁归低低地应了一声，点了点头。 又夹了两口饭菜，陆鹤辞的目光终于投了过来。 温雁归眼巴巴地看向陆鹤辞，一脸茫然。 「我们的关系不好吗？」 陆鹤辞这样问，语气中似乎还带着几分孩子般的胜负欲。 温雁归愣了一下，随即将嘴里的饭菜咽下，这才满脸笑意地看向陆鹤辞。 少女笑起来像是乖巧又温软的小狐狸，毛茸茸的，莫名想去摸摸尾巴。 「所以陆鹤辞，你是在因为这个生气哦？」 陆鹤辞抿唇，再次重申：「我没有生气。」 温雁归笑着点点头，像是哄孩子一样：「好好好，你没有生气。」 像是见不得少女嬉皮笑脸，陆鹤辞微微蹙眉：「温雁归，还没回答我。」 温雁归闻言，笑着扬眉：「那请问陆鹤辞，你是想当我的陆老闆呢，还是当陆同学呢？」 陆鹤辞微微抬眸，男人身形线条流畅而笔直，眉峰如刃，挺拔的鼻樑宛如工刀刻画。 「温雁归，陆老闆太老气了，」陆鹤辞认真地看向少女，薄唇轻启，眉梢微扬，「陆同学又很幼稚。」 温雁归弯了弯眉眼，笑着询问：「那什么称唿合适？」 「叫先生。」 陆鹤辞眸光清冽，他仿佛皑皑霜雪般皎洁清冷，又像是黑夜流水般沉静动人。 「温雁归，可以叫陆先生。」 男人声音好似山涧清越的山泉，悦耳动听得不像话。 温雁归愣神的一瞬间，突然发觉自己居然可耻地想歪了！ 可恶！人家陆鹤辞这么认真地跟她讨论称唿问题，她居然想到别的地方去了…… 脑袋一瞬间乱七八糟的，温雁归想也没想地胡乱点头：「先生。」 「嗯？」陆鹤辞的语气稍稍上扬，琥珀色的眸中似乎还带着一分不满。 「陆、陆先生……」温雁归低着头，小小声地叫了一声。 「嗯。」 温雁归分明听到了陆鹤辞闷沉的笑意，他勾了勾唇，低头继续挑着饭菜中的鱼刺。 节目中的几个明星都陆陆续续地来到了现场，因为陆鹤辞是资方，于情于理都是要跟那群人打声招唿的。 所以徐正导演来邀请陆鹤辞过去的时候，陆鹤辞倒也没推拒，微微颔首。 他将手边的什么东西推到温雁归跟前后，随即起身离开。 温雁归听到声响，这才看到陆鹤辞推过来的盘子。 ——是挑好刺的鱼肉。 白嫩的鱼肉晶莹剔透，温雁归只是看了一眼，就发现那些鱼刺被剃得干干净净。 她看着那盘鱼肉微微出神，半晌才勾唇笑笑，夹起一块鱼肉放进嘴里。 鱼肉很甜，陆先生也很好。 -- 陆鹤辞的话很少，那几个明星听到徐正的介绍，纷纷向陆鹤辞示好打招唿。 他只是微微颔首，什么都没说，就准备回去了。 片场凉亭里，陆鹤辞看到了迎面走来的温玉宸。 少年双手环胸，倚靠在一旁的柱子上，看到陆鹤辞过来，神情带着冷意。 陆鹤辞不想跟他对话，准备错身过去。 「我听徐导说，这个综艺你是前天才联繫他投资的。」 陆鹤辞的脚步微顿。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男人身材颀长，西装笔挺，和他错身的一瞬间，温玉宸似乎能够看到他眼中，风雪俱灭的清寂。 ——陆鹤辞对温雁归以外的人，耐心都不多。 「你想说什么？」 温玉宸声音清冷。 温玉宸轻笑一声，缓缓走到陆鹤辞面前，眼中情绪明灭：「陆鹤辞，温雁归不喜欢吃鱼。」 少年一句话，陆鹤辞冷沉的眸光落在他身上，神情隐晦。 第110章 我当她的救世主 有时候，陆鹤辞感觉自己大概一辈子都成为不了温雁归口中那个干干净净的人。 就像现在，他面对眼前眉峰凌厉的少年，只觉得烦躁。 「她上高中的时候，有一段时间你父母不在家，你因为鱼刺卡住喉咙进了医院。」 第142页 在旁人面前，陆鹤辞不想当什么保守秘密的「好人」。 男人看着温玉宸，沉沉开口，神情平静：「你大概不知道，你父母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温雁归兴师问罪。」 温玉宸瞪大眼睛，一脸错愕地看向陆鹤辞。 「她喜欢吃鱼，只是再没吃过而已。」 男人眸光森冷。 「温玉宸，你当不了她一辈子的救世主，」陆鹤辞顿了顿语气，继续开口，「我来当。」 陆鹤辞那么自私，这一生也只够拉住她一个人。 足够了。 没再看向温玉宸，陆鹤辞抬步离开。 -- 因为温玉宸要参加综艺，温雁归作为助理，肯定是要全天候陪伴的。 不过因为节目也是全天候录制，所以她这个助理倒是不算忙了，大多数时候都跟在陆鹤辞身边，跟他聊天。 陆鹤辞这人好清闲哦。 说是来视察，有事没事就只是站在那里看风景，甚至连节目录制的效果都不看，意见也很少提。 「陆鹤辞，你这样投资真的很浪费哎。」 有一次温雁归实在是忍不住吐槽一句。 彼时的陆鹤辞正端坐在她身边，看她打游戏。 听到少女的吐槽，陆鹤辞抿唇：「温雁归，你是在质疑我的眼光？」 「不敢不敢……」温雁归怂唧唧地回了一句。 身边的陆鹤辞指了指少女手机屏幕的一件装备：「出这件装备，不然你角色后续输出不够。」 「好！」温雁归乖乖地点点头。 ——然后毫不犹豫地点了另外一件装备！ 陆鹤辞：「……」 哼哼~她温雁归也是有反骨在身上的！ 现实当她的资方也就算了，游戏里还想指挥她？不可能~ 温雁归玩的手游是最近才出的一个沙盘类对战游戏，她玩的时间不算久，里面很多装备还不认识。 选了装备后，没过几分钟，温雁归的城池毫不意外地被对手攻破了。 温雁归：「……」 身边的陆鹤辞语气凉凉的：「跟你说过没有后续输出的。」 「那谁知道对面进攻这么勐？」温雁归辩解一句，「而且你只是看我玩了一小会儿而已，你的建议完全不可信好不好？」 陆鹤辞闻言，轻笑一声，暖色的眸子看向眼前气鼓鼓的少女。 「温雁归，我说过我跟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我有脑子。」 「……」 果然，不要试图跟陆鹤辞吵架！ 又开了一局，懂得了「大丈夫能屈能伸」道理的温雁归，不等陆鹤辞指点，求救的眼神已经向男人投了过去。 陆鹤辞笑笑，指挥着温雁归挑选装备和军队，这一次，温雁归甚至没花费几分钟，就拔下了对面对手的城旗。 「哇！陆鹤辞你好厉害啊！」温雁归兴奋地抓住陆鹤辞的手，眼睛亮晶晶的！ 陆鹤辞甚至没来得及反应，嘴角的笑意便僵在了脸上。 大概过了几秒钟，温雁归才迟钝地反应过来。 男人的掌心微凉，却说不出的舒服。 少女甚至慢半拍地捏了捏他的手背，这才回神。 下一秒，温雁归「唰——」的将自己的手从他手中拿开！ 救命救命！要死了要死了！ 温雁归低着头，不敢跟陆鹤辞对视。 不知过了多久，还是陆鹤辞轻咳一声，缓声开口：「还玩吗？」 温雁归十分实诚地点点头：「要玩。」 又打了几局游戏，因为陆鹤辞的指导，温雁归几乎都是几分钟解决战斗。 气氛总算是缓和了几分。 就在温雁归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一道甜软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陆先生，您喝茶。」 姜悦带着一张笑脸，来到了陆鹤辞面前。 她笑容得体，举止优雅，处处流露出大家闺秀的气质。 据说姜悦来娱乐圈只是玩票行为，她家在帝都也是赫赫有名的存在。 此时的姜悦优雅地将鬓前的碎发拢到耳后，声音温柔：「陆先生，这是我刚刚烹的白毫银针，您尝尝味道。」 听说姜家和陆家是有商业往来的，姜悦对陆鹤辞的态度似乎也熟络许多。 陆鹤辞没说话，目光却是落在了一旁的温雁归身上。 温雁归看了陆鹤辞一眼，明白了陆鹤辞的意思。 随即，少女笑着看向姜悦，语气清越：「姜悦姐姐，这居然是你亲手煮的茶，我刚刚就闻到了，感觉好香哦！」 之前姜悦看到这个女的跟陆鹤辞待在一起，心中原本是牴触的，但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见少女乖乖软软地夸她，姜悦也回以微笑。 「你如果喜欢的话，我一会儿给你泡一杯。」 温雁归又使劲点点头，眼睛亮闪闪的：「好呀好呀！不过姜悦姐姐你能不能教教我呀，我之前试了好多次，都没有泡出这么香的茶！」 姜悦本来也是想让陆鹤辞看一看她的技艺的，现在正好有了藉口。 她对温雁归点点头，嘴角笑容得体：「好哇，那我去准备工具。」 说着，姜悦转身先离开了。 温雁归看着女生离开的背影，又转身看向陆鹤辞，一脸幽怨。 陆鹤辞似乎习以为常的模样，将那杯茶推到了她的面前。 第143页 少女气鼓鼓地将茶水一饮而尽，茶水是温热的，入口甘甜又醇厚，十分利口。 「又让我背锅。」 之前上学的时候就是这样，陆鹤辞这傢伙每天都会被女生拦在楼道里表白。 有一次温雁归路过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胆子大的女生，居然直接想去拉他的手！ 温雁归急忙跑到两人中央，将陆鹤辞护在了身后。 「那个，同学，教导主任来这边巡查了！」 一句话，把鼓起勇气的女同学吓得转身跑走了。 温雁归这才松了口气，转身看向眸光清冷的少年。 她万万没想到，就是那一次的「见义勇为」，居然被陆鹤辞「要挟」了！ 后来每次遇到这种情况，温雁归要么是把人家女同学吓跑，要么是抓着陆鹤辞跑！ 总之，就是陆鹤辞要求她来「背锅」当坏人！ 可恶！ 每当温雁归忍不住问他为什么不自己拒绝的时候，陆鹤辞神情慵懒随性：「因为不礼貌。」 温雁归：「……」 陆鹤辞当然不会告诉温雁归，他只是很喜欢看到她每次挡在他面前的模样，很喜欢她抓着他跑走的瞬间。 ——一如他不会告诉她，当时那个女生想要伸手抓他的时候，如果不是她的出现，他甚至想着，该怎样才能把那只手掰折的。 他将自己伪装成人畜无害的干净模样，只是希望她能慈悲地伸出一只手，将他「拯救」。 另一边，姜悦准备好工具，就邀两人过去。 温雁归应了一声，瞪了陆鹤辞一眼，向她走了过去。 第111章 我只听你说 姜悦原本是想要在陆鹤辞面前展现一下自己的烹茶技术的，但当她准备好工具向着那边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只有温雁归一个人跟了过来。 男人坐在少女不远处的地方，双腿交叠，说不出的矜贵淡漠。 「陆……」 姜悦还想开口叫他，温雁归适时地站在姜悦面前，笑得和善：「姜小姐，我们开始吧。」 算了，陆鹤辞一直坐在那里，也能够看到她的动作。 这样想着，姜悦柔和了几分眉眼，开始教温雁归烹茶。 温雁归对这些小玩意儿还挺感兴趣的，认认真真地跟着姜悦学，姜悦一开始教得不算认真，但是看到温雁归学得这么仔细，她倒是也不好意思敷衍了。 少女又乖又听话，姜悦让她干什么就干什么，陆鹤辞就站在少女不远处的地方，眼神一直落在少女身上，没有移开过。 陆鹤辞一只手撑着头，嘴角微微上扬，眼底带笑。 直到温雁归端着一杯茶走到他跟前的时候，陆鹤辞才缓缓回神。 煎茶原来是件这么不容易的事情啊。 温雁归心里感慨着，将手上的茶水递到陆鹤辞面前。 「陆鹤辞，给你尝尝~」 小姑娘皱了皱鼻头，看上去还有些小骄傲的模样。 陆鹤辞勾唇接过，抿了一口茶，酸苦的味道从舌尖蔓延开来。 温雁归不怀好意地笑笑，一双杏眼笑起来像是狡猾的小兔子：「好喝吗，陆老闆~」 陆鹤辞微微颔首，看向少女的神情眉眼带笑：「好喝。」 温雁归愣了一下，有些错愕地看向他身边的茶杯。 不是，刚才她自己尝了一口，差点没吐出来，陆鹤辞这傢伙怎么尝起来跟没事儿人一样？ 有钱人忍耐力都是这么强的吗？ 温雁归对他「哼」了一声，闷闷地开口：「没意思。」 陆鹤辞没说话，还是温雁归忍不住，又转头看向他，眼睛一眨一眨的，有点不高兴地问道：「陆鹤辞，你怎么不生气啊？」 陆鹤辞挑眉：「温雁归，我看起来脾气很差吗？」 温雁归想了想。 要说陆鹤辞脾气好吧，她可是记得当年陆鹤辞好像差点跟班长打起来，要说他脾气差吧，陆鹤辞好像从来都没怎么对她发过脾气。 见小姑娘想得认真，陆鹤辞闷沉地笑笑：「温雁归，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温雁归认认真真地看向陆鹤辞：「当然没有，我就是记得上高中的时候，你当时因为什么跟班长打过一架，都把他打进医院去了。」 说到这里，陆鹤辞眼底的笑意消失，他微微垂眸，将眼中的情绪遮盖。 温雁归回想着当初的场景，喃喃自语：「后来毕业，班长想要加我联繫方式来着。」 陆鹤辞闻言，蹙着眉抬眸，眼中带着冷意。 「他跟你说什么了？」陆鹤辞问。 温雁归看向男人，笑得温软：「我没同意。」 陆鹤辞的嵴背挺了挺，琥珀色的眸光细碎。 温雁归继续笑笑，看向男人的目光却十分认真：「因为他对你不好，陆鹤辞。」 「陆鹤辞，我不要听他们讲，我只听你说。」 「他们对你不好，所以他们再对我也不听。」 温雁归说话的语气温软乖巧，说出口的话却认真又严肃，像是在说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 「陆鹤辞，我说得很认真哦，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听你说。」 温雁归其实耐心不算好的，小时候父母对她恶语相向，她在忍耐不了的时候也会离家出走。 但是陆鹤辞不一样呀。 温雁归对陆鹤辞向来都是温软乖巧有耐心的，陆鹤辞这么好，所以温雁归就会对他更好。 第144页 温雁归看向一脸认真的少女，许久，轻笑一声，眼睑的笑意更浓。 「温雁归，我收回之前的话。」 「什么？」温雁归有些没反应过来。 陆鹤辞缓缓开口：「笨蛋也有会说话的时候。」 温雁归发现了！陆鹤辞这傢伙完全不值得同情！！ -- 第一天的综艺录制十分顺利，温雁归挺喜欢这地方的，依山傍水。 加上节目组找到的很多地方，钓鱼挖菜砍竹笋，虽然温雁归不需要参与，但跟在温玉宸身后，她看着好玩，也会上手去试。 钓鱼的时候，温雁归下了鱼饵，结果鱼就是不上钩，陆鹤辞见状，带她找了个上游处河流比较平缓的位置，没过一会儿就有鱼上钩了！ 不少明星想要借着这个机会跟陆鹤辞拉近关系，纷纷向他请教钓鱼的方法，都被陆鹤辞回绝了。 温雁归问起来的时候，陆鹤辞居然「恐吓」她：「如果他们都知道了钓鱼的好地方，你一条鱼都钓不上来了。」 温雁归信以为真，瞪大了眼睛，半天才有些心虚地小声开口：「那、那还是不要教他们了，我还没钓够呢……」 湖边，男人一身西装革履，似乎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但他只是温柔地看着面前正钓鱼钓得开心的少女，眸光宠溺。 画面说不出的和谐，两人之间分明隔了不算短的一块距离，却让人莫名觉得暧昧。 因为《说我爱你》这档恋综主打的就是真实，所以在两天时间内，摄影机都是24小时开着的，也因此能够产出许多幕后花絮，也算是这一节目的特色之一。 所以温雁归併不清楚，自己的活动，也被摄像机捕捉到了。 第一天综艺录制结束的时候，参加综艺的明星都是要在这里的小木屋休息的。 温玉宸担心温雁归睡不惯，就让她去附近的酒店睡，明天再回来。 温雁归哪里肯啊，她又没那么娇气，况且随行的工作人员都是搭建帐篷休息的，温雁归不想搞特殊。 温玉宸拿她没办法，所以在其他明星都在讨论明天怎么行动的时候，温玉宸反而去给温雁归搭帐篷去了。 随行的摄影师想要跟着温玉宸，却被温玉宸拒绝了。 ——他不想让温雁归的脸出现在大众面前，担心对她的生活产生影响。 找到温雁归的时候，温玉宸见到了站在她身边的陆鹤辞。 男人长身玉立，将手中的热水十分自然地递到了少女手上。 帝都已经立春很久了，只是这几天才有转暖的迹象。 温雁归穿了一件宽大的羽绒服，缩着脖子，鼻头也红红的。 温玉宸不知想到了什么，向着少女走去。 「温雁归。」 他叫了一声少女的名字，温雁归的目光便向他投了过来。 第112章 「蓝色小盒子」 温雁归手上还捧着水杯，对温玉宸弯了弯眉眼：「小宸，你怎么来了呀？」 温玉宸的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陆鹤辞，男人眸光冷冽，看向他的眼神带着几分冷意。 温玉宸将两只手揣进口袋：「看看你今晚会不会冻死。」 温雁归瞪了温玉宸一眼，得意地说：「我已经搭好帐篷啦，才不会冻死呢！」 温玉宸耸耸肩。 温雁归那个笨蛋，哪里会搭帐篷，肯定是身边这人帮的忙。 一想到这里，温玉宸心气不顺，目光缓缓移到陆鹤辞身上：「陆总身份尊贵，不会也要跟我们一样在这里睡吧？」 陆鹤辞垂眸，微微颔首：「工作需要，没办法的事情。」 温玉宸轻嗤一声，没再跟他说话。 妈的，陆鹤辞这人在温雁归面前，虚伪死了。 「晚上睡觉多盖被子，」又看向温雁归，温玉宸语气凉凉的，神情意有所指，「小心被狼叼走了。」 说完，温玉宸也没再留下，转身离开。 温雁归听到温玉宸最后留下的那句话，有些惊悚地看向一旁的陆鹤辞，眼神怂唧唧的：「陆鹤辞，这里晚上会有狼吗？」 陆鹤辞眸光微沉，看向少女的目光像是在看什么可口的猎物：「嗯，说不准。」 …… 徐正原本是订了五星级的酒店邀请他去住一晚的，却没想到人家要住在附近。 陆鹤辞毕竟是资方，徐正叫人快马加鞭购置了上好的加厚版豪华帐篷，又把暖气开得很足，房间内生活物品应有尽有。 陆鹤辞的帐篷距离温雁归这些工作人员的帐篷有相当一段距离。 徐正邀请陆鹤辞过去的时候，看到那位少女没有跟着，还一脸疑惑。 「陆总，您的……温小姐呢？」 徐正不是多嘴的人，「女朋友」三个字都到嘴边了，又换成了「温小姐」。 陆鹤辞眸光清冷，如同那天空皎洁又冷清的月。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扫了一眼帐篷中的陈设。 ——是比她住的要好上许多的。 见陆鹤辞不答，徐正识趣的没有多问，只是给他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帐篷内的陈设和工具。 陆鹤辞只是听着，目光不觉落在床头上的那蓝色的小包装盒子上。 徐正循着陆鹤辞的目光看过去，整个人僵硬在了原地。 「呃……陆、陆总，这东西是工作人员准备的，我没经手。」 第145页 徐正硬着头皮解释道。 救命啊！ 他原本想着陆总肯定是跟那位温小姐一起的，这房间准备这东西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今天白天他也看到了，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就算相隔很远，都能感受到气氛的暧昧，两人周遭好像能浮现粉丝泡泡似的！ 要不是人家没这个意向，徐正说什么也要把这两人拉到他这个综艺来！ 这两人的互动比其他明星刻意的撒糖都要甜！ 当然了，徐正也就是心里想想，像陆家这种身份，在整个帝都如同无冕之王一般的存在，也看不上这点名利。 徐正发誓，他让人准备这东西，只是想着小情侣干柴烈火，保不齐就用得上呢…… 可是现在，温小姐根本就没跟过来，徐正准备的这东西，好像就带着点讽刺的意味了。 男人神情平静，甚至垂眸将床头上的那个蓝色盒子拿起来，端详一番。 「陆、陆总，我一会儿就给您拿出去。」徐正继续硬着头皮解释。 「不用了，」陆鹤辞语气清冷，身材颀长，「今天辛苦徐导了，明天见。」 徐正如获大赦，又奉承了两句，就落了帐篷离开了。 待徐正离开，陆鹤辞的目光又落在了那蓝色小盒子上。 他做过许多跟她有关的梦。 梦里，他总是一遍又一遍，不知疲惫地将她压在身下，想要向她汲取温度，想要将她揉进怀里。 只是，梦就是梦，那些视觉，触觉，听觉，都太模煳了。 每次从梦中醒来，陆鹤辞的渴望就会更深几分。 幸好她不在身边，也不知道他恶劣骯脏的内心。 只是眼前装着套的盒子，将他心中的那些恶劣，放大到了极致。 -- 温雁归睡不着。 都怪温玉宸！ 说什么附近有狼，更可气的是陆鹤辞还挺贊同！ 本来觉得没什么事的，帐篷外风声赫赫，温雁归一个人躺在帐篷里，开始心跳加速。 温雁归这人吧……其实胆子可小了。 别说什么鬼啊怪的，就是听到点悉悉索索的动静，在无人的黑夜也能把她吓得够呛！ 偏偏周围寂静无声，将温雁归心中的恐惧无限延长。 大概是凌晨两点钟的时候，温雁归实在是受不了了，穿好衣服，裹了羽绒服，温雁归出了帐篷，朝着陆鹤辞的住处走去。 去找陆鹤辞的路上，已经没有什么灯光了，周围都是一个个小小矮矮的帐篷，远远看上去，更像是一座座低矮的墓地。 一想到这里，温雁归更害怕了，加快了脚步，向着陆鹤辞的帐篷快步走去。 偏偏后面好像有什么响动，温雁归更害怕了，低着头不敢往四周看，不知过了多久，温雁归勐地撞进了一个温凉的怀。 闻到熟悉的气息，温雁归到了嗓子眼的心跳总算是平静了几分。 她有点委屈地抓住男人的衣角，这才从他的怀里钻出来，眼巴巴地看向男人。 「陆鹤辞，你吓到我了。」 少女眼眶红红的，鼻头也很红，她穿得羽绒服是他给的，对她而言太大了，将少女包裹成一个黑色的粽子。 陆鹤辞垂眸，暖色的瞳孔深邃。 「温雁归，大晚上的乱转什么？」 抓着陆鹤辞的衣角，温雁归又有了几分底气，嘴硬地回道：「看星星。」 陆鹤辞闻言，闷笑一声，却是带着少女的目光一同抬头看向夜空。 月朗星稀。 哪有什么星星。 温雁归心虚了，低着头，还是拉着他的衣角，手都冻红了，也不放手。 陆鹤辞见状，轻嘆了一口气：「那现在看过了，去休息好不好？」 温雁归低着头不说话，显然是不想走。 陆鹤辞的眼中闪过情绪。 「温雁归。」 温雁归乖乖地应了一声，只不过还是不抬头。 「你要不要跟我走。」 是疑问句，也是肯定句。 温雁归的睫毛轻颤，随即抓着男人衣角的手更紧：「要。」 陆鹤辞勾唇，带着少女往自己的帐篷处走去。 走进陆鹤辞的帐篷，暖意袭来，温雁归冻僵的身子舒展开来。 房间里没水，陆鹤辞一边烧水，一边对温雁归说道：「床边有暖风，去那边坐着。」 温雁归也不客气，她走到陆鹤辞床边坐下，环视四周，目光就被男人床头上的那个蓝色小盒子吸引住了。 第113章 一起睡 起初温雁归併没有看清楚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暖黄色的灯光下，只是觉得那个蓝色小盒子有些显眼。 拿起来看清楚上面的字，温雁归反应过来，想要放回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陆鹤辞烧了水，抬头看向少女的时候，目光就落在了少女手上的那个蓝色小盒子手上。 温雁归：「……」 陆鹤辞：「……」 两人面面相觑，帐篷内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 好尴尬…… 温雁归看着手上的小盒子，攥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门外风声唿啸，帐篷里却十分暖和，甚至温雁归感觉自己的脸都有些发烫了。 「咳……陆医生，私人物品还是要放好才对。」 第146页 温雁归不尴不尬地说出这句话，顺势起身，想要把这东西还给陆鹤辞。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她递过去的时候，陆鹤辞居然没接。 手上的小蓝盒子瞬间成了烫手的山芋，温雁归抬头，看向男人清冽又矜贵的眸。 「温雁归，这不是我的东西。」 似乎是对少女刚刚所说的话不满，陆鹤辞垂眸，认真地盯着温雁归，眸光定定。 不、不是就不是吧，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干什么…… 温雁归心里暗暗吐槽一句，其实小脑袋里已经是一片空白了。 陆鹤辞不接，温雁归就更尴尬了。 她干巴巴地开口找补：「以防万一，还、还是戴着比较好的……」 话说完三秒钟，温雁归愣在了原地。 她一脸错愕地看向陆鹤辞，也看到了陆鹤辞略微震惊的眼神。 救命啊！ 她到底在说什么啊！！ 温雁归欲哭无泪，感觉自己在陆鹤辞的帐篷里完全待不下去了！ 呜呜呜，为什么现在她脚底下没有地缝让她钻进去啊！ 「那什么……我突然困了，我就先回——」 温雁归一边说话，一边准备逃跑，只是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后的男人抓住了手腕。 陆鹤辞指骨修长微凉，却意外的有力，他稍稍收力，温雁归就被陆鹤辞又拽了回来。 温雁归低着头，完全不敢跟陆鹤辞对视。 她闷着声，自暴自弃地开口：「我被风吹傻了嘛！你不要凶我！」 意料之中的「嘲讽」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头顶上男人闷沉的笑意。 陆鹤辞的心情似乎很好的样子。 他低着头看向面前也垂头不看他的少女，像是要把头埋进沙子里的鸵鸟一样。 「好，」陆鹤辞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浅浅的笑意，能够听得出愉悦的情绪，「我记住了。」 此时的温雁归脑子里一团乱，完全不知道陆鹤辞所说的「记住了」指的是什么。 只是没听到陆鹤辞「嘲讽」她，她才松了一口气。 「别站在风口上，过来喝热水。」 陆鹤辞向后退了一步，将煮好的热水拿起来，给温雁归倒了一杯。 温雁归手上抱着水杯，总算是放松一点了。 陆鹤辞瞥了一眼小姑娘重新放在床边的那东西，目光又重新落在温雁归身上。 温雁归坐了好一会儿，身体终于暖和过来。 陆鹤辞转身，从不远处的工作椅上拿了一床被子，放在了床上。 「今晚你在床上休息吧。」 温雁归缩了缩脖子，眼神看上去像是糯叽叽的大福：「那你睡哪里？」 陆鹤辞的目光扫过不远处腾出来的工作椅：「两张椅子拼一下就好。」 温雁归低着头，闷闷地说：「其实我不害怕了，我回我帐篷睡也可以的。」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正在此时，帐篷外恰如其分地传来一阵哀怨的风声，像是吹过了什么芦苇盪，悉悉索索，由远及近。 温雁归勐地起身，下意识地抓住了陆鹤辞的衣袖，低着头不说话。 ——温雁归胆子就那么一点点。 像是听到男人的轻嘆，温雁归抬头看向陆鹤辞的时候，他已经走到两张椅子前，将椅子拼在一起，又盖上了垫子。 温雁归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半天才能听到小姑娘弱弱的声音：「这是双人床，我们一起睡也可以……」 收拾杂物的动作一顿，陆鹤辞挺起嵴背，转身看向温雁归，眼中带着温雁归看不懂的情绪，目光隐晦。 温雁归像是下定决心一般，目光定定：「陆鹤辞，我们可以一起睡的，一人一半！」 陆鹤辞抬脚，向着少女走来。 「咔哒咔哒——」 精緻的人工皮鞋落地，发出的声音像是落在温雁归的心头。 直到男人在少女面前停下，随即微微侧目，目光又落在了那蓝色小盒子上。 温雁归察觉，也循着陆鹤辞的目光过去。 「温雁归，你想让它派上用场是吗？」 温雁归起初是没有反应过来的，单纯的温小朋友思考了三秒钟，随即瞳孔收缩，急忙向后退了几步。 这一退不要紧，温雁归直接摔在了床上。 「我没有这个意思！」温雁归十分认真又慌张地解释。 少女的红晕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尖。 她就说不能同情陆鹤辞的！ 有点恼羞成怒，温雁归又兇巴巴地瞪了陆鹤辞一眼：「算了，你自己在两张椅子上自生自灭吧！」 她才不要管他呢！ 说完，温雁归直接躺在床上，那被子将自己蒙头盖了起来。 她不管了！她要休息了！ 没过一会儿，温雁归就听到什么悉悉索索的声音，再有感觉的时候，是感觉到自己身边的床面凹下去了半指。 「太挤了，里面挪一挪。」 男人语气低沉悦耳，似乎还带着几分缱绻的慵懒。 温雁归还蒙着被子呢，整个人跟个毛毛虫一样，闷着声道：「你去椅子上睡！」 陆鹤辞轻笑：「温雁归，这是我的床。」 温雁归：「……」 可恶！ 有张双人床了不起啊！ 第147页 心里把陆鹤辞骂了一百遍，温雁归还是不情不愿地卷着自己的被子，往床内滚了一圈。 嗯，更像毛毛虫了。 陆鹤辞勾唇，将被子放下，坐在了床边。 看着还蒙着头的温雁归，陆鹤辞微微倾身：「温雁归，不许蒙头睡觉。」 「不要！」 「空气不流通会头疼，出来。」 温雁归还想反驳什么，但是想到身边这位是医生，跟他辩解医学知识，好像更自取其辱了！ 生气了！ 温雁归气沖沖地掀开被子，自以为恶狠狠地瞪着陆鹤辞。 陆鹤辞却只是勾唇笑笑，拿出一个枕头，隔在了两人中间。 「分界线，」陆鹤辞眼中带着清浅的笑意，「温雁归，少动坏心思。」 第114章 是我越界 不是。 什么东西！？ 温雁归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开什么玩笑？我才没那种心思！」 温雁归气得又远离了他一点，目光定定。 陆鹤辞挑挑眉：「是吗？高中的时候是谁——」 「那是意外！」 不等陆鹤辞说完，温雁归急忙制止。 陆鹤辞笑着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不要跟我说话哦！我现在在生你的气！」 温雁归煞有介事地说着，抱着自己的床单背对着陆鹤辞。 陆鹤辞闷笑一声，没有应。 他躺在床上，甚至不需要刻意去闻，就能够感受到少女身上的馨香。 像是香甜的水果糖，但陆鹤辞却厌烦不起来。 帐篷外还有唿啸的风声，帐篷内却一点寒意都没有。 熄了灯后，有皎洁的月光透过帐篷的缝隙，落进那张床上。 不知过了多久。 「你睡着了吗？」 少女清越的声线犹如流星，划过寂静的夜。 「……」 没有回应。 温雁归才不信陆鹤辞睡着了，又轻声问：「陆鹤辞，你睡着没呀？」 身边终于传来男人闷沉的笑意：「温雁归，不是你不让我跟你说话？」 「真记仇。」温雁归小小声地吐槽了陆鹤辞一句。 陆鹤辞没说话，只是阖着双眼，尽量离小姑娘温软的身子远一点。 又过了一会儿。 还是温雁归开的口：「陆鹤辞，我睡不着。」 「所以呢？」 陆鹤辞的作息一向规律，只是身边少女一直动来动去，他能睡着就怪了。 「你给我数羊吧？」 陆鹤辞差点气笑了：「温雁归，是你睡不着，应该你来数羊。」 温雁归才不听这些呢：「那我不管，你替我数羊，我不就能更早睡着了吗？」 男人轻笑：「歪理。」 「哎呀，那你总要出点声音嘛，不然太安静了我睡不着，」温雁归软着声音，「或者你们学医的没有什么快速入眠的办法吗？」 空气安静一瞬，陆鹤辞才缓缓开口：「累了自然就睡着了。」 「……」 这话说得挺对的，就是……温雁归觉得自己想歪了。 又顿了顿，陆鹤辞继续开口：「数羊不会，不过我可以教你人体的肌肉名称。」 温雁归闭上眼睛，语气乖巧：「也行~」 有声音就行。 陆鹤辞嗓音沙哑慵懒：「agonist：原动肌，antagonist：拮抗肌，synergist：协同肌……」 温雁归也没想到陆鹤辞真的不假思索地开始背人体肌肉名称，还是英汉对照版的！ 更让温雁归无法理解的是——她居然真的在陆鹤辞这奇葩的催眠方式下，眼皮沉重，渐渐睡着了。 「palmaris longus：掌长肌。」 陆鹤辞停下来的时候，已经能够听到身边少女匀称的唿吸声。 他勾唇笑笑，终于侧身面向温雁归的方向，眸光细碎。 刚刚还生气直言不理他的少女，现在正对着他，睡得安稳。 温雁归笨死了，一点都不记仇。 月光落在少女明艷的侧颜上，细碎的月光落在少女的长长的睫毛，像是打了一层柔光。 「温雁归。」 陆鹤辞轻声叫了少女一声。 少女嘤咛一声，睫毛轻颤，继续睡觉。 陆鹤辞看着少女。 「是我。」 男人语气低沉沙哑，像是压抑着无数情绪。 是我私心想让那东西派上用场。 也是我，带了坏心思。 有私心的是他，想要越界的也是他。 他看着睡颜恬淡的少女，突然又想起当时的高中露营。 本来当时温雁归併没有交钱，是去不了的。 结果因为陆鹤辞家里出了意外，温雁归担心他，就偷偷跟了过去。 露营是在帝都郊外的山腰上。 那段时间，陆鹤辞因为家里的事情，情绪一直很差，甚至病情也加重了许多。 所以，当温雁归从他搭建的小帐篷里露出一个毛茸茸小脑袋的时候，陆鹤辞整个人都愣住了。 少女对陆鹤辞弯了弯眉眼，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我悄悄跟过来的，你不可以告诉老师哦。」 因为温雁归没有钱交露营费，所以悄悄跟过来还花了不少工夫呢。 陆鹤辞看着明眸皓齿的少女，琥珀色的眸光流转。 第148页 那也是少年第一次产生那么强烈的想要占有一个人的欲望。 他的病情加重了，所以话更少了。 不清楚温雁归究竟是知道还是不知道，总之，少女什么都没说，只是乖乖地窝在少年身边，哪都不去。 担心温雁归被老师发现，陆鹤辞将帐篷搭建在了比较偏僻的角落。 温雁归抓着陆鹤辞的衣角，看着少年生起来的火堆，笑得温软：「哇，陆鹤辞你好厉害呀，居然这么容易就把火生起来了~」 陆鹤辞看向少女，将手里的东西给她看：「有打火机。」 温雁归：「……」 陆鹤辞能够感觉出来温雁归是在有意逗他开心，但她不知道，他现在除了烦躁的心绪，所有的精力都用来压抑自己的欲望。 直到夜晚，因为没有地方去，温雁归自然而然地进了陆鹤辞的帐篷。 帐篷是学校统一发放的，很小，一个人用空间充足，两个人进去就比较侷促了。 陆鹤辞拿了背包，放在了两人睡觉的中间。 「温雁归，不许越界。」 他不想伤害她，他是病人。 少女应得乖巧，看向陆鹤辞的眼眸黝黑髮亮。 直到夜深人静的时候，陆鹤辞听到身后少女传来的响动。 少女轻轻地叫了他一声。 他还没睡着，不过也没应。 直到少女可能以为他真的睡着了，她才小心翼翼地将隔在两人中间的背包拿开，伸出一只手，抓住了陆鹤辞冰冷的手。 「陆鹤辞，你到底睡没睡着呀？」 少女这样问，语气温软，像是棉花糖。 陆鹤辞绷紧了身子不说话。 少女手掌温热，抓着他的那只手，好像要把全部温度传给他一样。 「那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睡着了哦。」 少女顿了顿，继续轻轻开口，她的声音很低很低，就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一样：「陆鹤辞，我去墓园见了陈阿姨哦。」 「陈阿姨真好看呀，眼睛漂亮又温柔，怪不得你也长得这么漂亮呢。」 「陆鹤辞，我昨晚做梦梦到陈阿姨了。」 「她告诉我，她的儿子帅气温柔有担当，就是……太孤独了。」 第115章 温雁归，我是男人 少女顿了顿，继续开口：「然后我在梦里对阿姨说，阿姨你放心，我以后会一直保护陆鹤辞的。」 「阿姨又说，担心自己走了，别人会对你不好，会忽视你，忘记你。」 「我就对阿姨说，」少女抓着的那只手又紧了紧，「没忘啊，阿姨你看，我把他握在手上了。」 少女像是披荆斩棘的公主，公主裙上血迹斑斑，却跌跌撞撞地走到骑士面前，笑靥如花。 「骑士先生，我也可以保护你哦。」 那一晚，陆鹤辞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他只觉得，那是他那段时间以来，睡过的最安稳的一觉。 想到这里，陆鹤辞睫毛微颤，他将隔在两人中间的枕头移开，又向温雁归的方向挪了挪，将她抱进了怀里。 少女身子温软，他将她抱在怀里，像是抱着一团圆滚滚的猫。 他不只想要越界。 陆鹤辞垂眸，伸出一只手将少女额边的碎发拢到脑后。 大概是脸上的痒意让温雁归有些不舒服了，她皱皱眉，在陆鹤辞的怀里翻了个身。 陆鹤辞见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将少女的被子往上盖了盖，抱着她阖上了眼睛。 今晚应该能做个好梦。 -- 温雁归早上是被什么东西硌醒的。 她皱皱眉，帐篷缝隙有阳光透出来，暖洋洋的。 她动了动眼珠，目光就直愣愣地看到了自己正对的陆鹤辞的睡颜！ 什么情况！？ 温雁归瞪大眼睛，整个人的身体都僵硬住了。 她的目光循着自己的手臂，落在了陆鹤辞精瘦的腰身上。 温雁归：「……」 要死了要死了！ 为什么她会抱着陆鹤辞！？ 再看人家陆鹤辞，安安静静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双手十分自然地搭在自己的枕头上，怎么看都像是「良家妇男」！ 救命啊！ 难道真的跟陆鹤辞说的，她一水儿的坏心思！？ 天地良心，温小朋友睡觉的时候可乖了！ 为什么早上起来，她的姿势就如此……不雅观！？ 温雁归都要哭出来了，又将目光缓缓下移，落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因为温雁归将自己的一条腿搭在陆鹤辞的腰上，所以感受到的东西，好像是陆鹤辞的…… 想到这里，温雁归的脸「腾——」地红了起来！ 她想要将自己的腿从陆鹤辞的腰上拿下来，但又担心动作幅度太大惊醒他。 ——这种事情如果让当事人抓到包了，那温雁归简直不要活了！ 欲哭无泪，温雁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着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腿移动下来。 轻轻抬起挂在男人腰间的腿，温雁归屏住唿吸，生怕这个时候陆鹤辞醒过来。 因为要将腿收回来，不知道是不是温雁归的错觉，她觉得自己的腿无意间摩擦过男人身体的时候，某人某处的反应好像更大了…… 大脑一片空白，只等着温雁归的腿就要从陆鹤辞身上收回来的时候，温雁归不经意间转头，一眼就对上了男人那双暖色的眸。 第149页 陆鹤辞眼神清明，似乎没有半分刚睡醒的朦胧感。 只是此时的温雁归根本无心注意这些，想要缩回腿的动作也停在了空中。 陆鹤辞目光平静地看向少女，似乎在等着她的解释。 温雁归张张嘴，半天才硬着头皮开口：「我……我如果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信不信？」 陆鹤辞依然不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那眼神，不言而喻。 不信。 温雁归咽了口唾沫，继续解释：「我昨晚睡着的时候很乖的，我也不知道今天早上为什么会这样了……」 男人琥珀色的眼底有着一闪而过的笑意，却是冷冷清清地开口：「还说没有坏心思。」 温雁归有口难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恼羞成怒的温小朋友收回自己的腿，嘴硬地开口：「你还说我！你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 说着，温雁归看了一眼男人身下的某处，又急忙移开了视线。 陆鹤辞大概是明白了温雁归指的是什么，却是闷笑一声，表情平静。 「温雁归，这是正常现象。」 陆鹤辞说着，看向面前的少女，眸光浅淡：「我是男人。」 温雁归低着头，整个人已经缩到床角落里去了，小小声地反驳一句：「是男人了不起哦……」 陆鹤辞听到她说什么了，却没再解释什么，只是作势起身。 温雁归被吓得一激灵，急忙警惕地看向他：「你干嘛？」 陆鹤辞挑眉：「起床，有什么问题吗？」 温雁归又慌张地低下头，恨不得把头埋进被子里：「没问题。」 陆鹤辞轻笑一声，从床上起来。 昨晚两人都是和衣而眠，陆鹤辞穿了件外套，走到了帐篷门口。 「我出去走走，你整理一下洗漱。」 知道小姑娘现在有点怕他了，陆鹤辞没再更进一步，想让她放松一些。 温雁归看着陆鹤辞离开的背影，这才松了口气。 有些恼火地抓了抓自己的头髮，温雁归从床上起来，开始洗漱换衣服。 整理好之后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没见陆鹤辞回来，温雁归担心他冻到，就准备出门去找。 这刚一掀开帐篷不要紧，温雁归一眼就看到了正向这边走来的姜悦。 姜悦手上拿了一些点心，应该是自己做的，看到温雁归的时候，脸上的笑意僵在了脸上。 「你——」 姜悦指着温雁归，眼睛瞪大老大！ 「我那什么……」温雁归指了指帐篷，又指了指自己，想着要怎么解释比较好。 「你昨晚是跟陆鹤辞一起睡的？」 姜悦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确实是一起睡的，但是——」 「温雁归。」 温雁归还没来得及解释，姜悦身后就传来陆鹤辞清冽的声音。 随即，陆鹤辞走到温雁归身边，十分自然地牵住了她的手。 「你来干什么？」 陆鹤辞转身，看向姜悦的眼神冰冷。 姜悦手上还拿着点心呢，看着眼前这一幕，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你们是什么关系？」 姜悦眼眶红红的，咬着唇问。 她不相信陆氏那位不近人情的总裁，居然真的会对一个女人这么关心！ 第116章 我的小孩 「与你无关。」 陆鹤辞语气冰凉。 姜悦身为富家千金，面子薄得很，看到这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跺了跺脚，不甘心地转身离开。 温雁归看着少女离开的背影，一脸幽怨地看向陆鹤辞。 陆鹤辞恍若未觉，心情似乎很不错的样子：「进去吧，我让严朔带了早饭。」 总结就是，早饭很好吃，陆鹤辞人不行！ 今天的活动，众位艺人商量好要去市集卖农产品。 几个人准备了不少昨天挖的新鲜笋，还有鱼和橘子之类的东西，运到了附近的市集。 如果说明星跟素人有什么区别，那大概就是明星有知名度，所以会比较吃得开。 但是在这个偏僻的乡村，就算是市集里，也没有多少人认识这些明星。 所以要想卖出农产品，就只能是各凭本事了。 这个时候，长相出众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 ——温玉宸并不会卖产品，只不过他长得好看，跟他一起的女艺人站在一旁，两人只是站在那里，就会有不少朴实的路人来买他们的东西。 温玉宸笑得优雅和善，因为平易近人，更加招揽了不少顾客。 温雁归看着温玉宸的表现，一种与有荣焉的骄傲油然而生。 陆鹤辞站在少女身后，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 节目组来的人不算少，也引起了不少路人的注意，工作人员带来的农产品堆在一旁无人照看，温雁归就站在那些农产品前，帮着看管。 她万万没想到，居然会有大妈走到她跟前：「小姑娘，这鱼怎么卖呀？」 温雁归因为陆鹤辞的「威胁」，围了围巾，戴了帽子，整个人只露出一双干净黝黑的杏眸。 她眨眨眼睛，却是乖乖软软地转向身后的陆鹤辞，寻求他的帮助。 陆鹤辞见状，上前一步，淡淡开口道：「您要多少？」 大妈憨厚地笑：「我要两条鱼，给我家儿媳妇补身子嘞！」 第150页 陆鹤辞点点头：「您自己挑，两条鱼算您十块。」 十块！？ 温雁归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陆鹤辞。 大妈也是愣了一下，又急忙摆摆手：「要不得要不得！你们成本价都不够的！」 「这是我们自己钓的，没什么成本价。」 大妈高兴了，挑好了鱼看向两人，越看越喜欢。 「哎哟，我刚刚就觉得你们小夫妻漂亮的呀，郎才女貌，般配得很！」 「阿姨您误会了，我们不是——」 「您再挑些橘子吧，算我们送您的。」 陆鹤辞心情颇好的样子，打断了温雁归没说完的话。 大概是这边某人的售价过于低廉，不少赶集的村民得了消息，纷纷向温雁归这边来买东西！ 一时之间，几个明星摊位上的人也走光了，摄像机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温雁归和陆鹤辞身上。 没过多久，温雁归这边的东西就卖完了。 她累得擦了擦汗，看向一旁双手插兜的陆鹤辞，瞪了他一眼：「你怎么不来帮忙？」 陆鹤辞挑眉：「温雁归，我是资方。」 温雁归：「……」 找不到理由反驳陆鹤辞，温雁归只好换了个话题「攻击」他：「哪有你这么卖东西的？早晚会赔死！」 陆鹤辞又笑：「温雁归，你现在是在说你的资方没有经济头脑吗？」 温雁归又理亏了。 不想跟他说话了，瞪了他一眼，温雁归转身离开。 陆鹤辞看了一眼少女离开的方向，勾唇轻笑，随即追了上去。 今天的录制还算轻松，温雁归这边也终于当满了三天助理！ 因为有些情节要补录，温玉宸暂时还不能离开，顾凡也快回来了，温雁归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 离开的时候，温雁归是搭着陆鹤辞的车离开的。 严朔来接的，温雁归跟陆鹤辞坐在车子后座位置，陆鹤辞双腿交叠，手上正拿着一份文件正在批改。 好忙哦。 温雁归这样想。 随着车子渐渐离开那小小的木屋，走到平坦的大路，温雁归伸了个懒腰：「哎呀，终于能回去洗澡了~」 在这里待了两天，温雁归都没有洗澡的地方。 陆鹤辞好像很忙的样子，垂着眸一直在处理文件。 温雁归凑上前去看了一眼。 ——看不懂。 这几天战队的成员也陆陆续续给她发来了消息，都在抓紧时间训练，再过两个月，就是全国电竞比赛了。 不过在这之前，温雁归要先带着战队参加一个名叫「破局」的比赛，拿到进入全国大赛的比赛资格才行。 「破局」定在一个月后，也就是说，在一个月之内，他们要互相磨合，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队伍。 想到这里，温雁归觉得自己身上的压力又重了几分。 看着一旁翻着文件的陆鹤辞，温雁归张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身边的陆鹤辞不知道为什么，好像看出了温雁归有话要说，他微微侧目，将金丝镜框摘了下来。 「怎么了？」 温雁归看向陆鹤辞，然后为难地开口：「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 陆鹤辞没说话，眸光淡淡。 「电视剧里，霸总都会在后车座的位置处理文件，难道不会晕车吗？」 陆鹤辞：「……」 看着少女真诚又无辜的眼神，陆鹤辞轻笑一声：「是紧急文件，平时不会。」 温雁归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陆鹤辞，我们一个月之后有比赛哦。」 温雁归又换了个话题。 陆鹤辞合了文件，看向温雁归：「嗯，我听说了。」 「那你会来吗？」温雁归一脸期待。 陆鹤辞挑眉：「家长会如果家长不到场，我的小孩子会不高兴的。」 温雁归起初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会儿后，温雁归瞪大了眼睛：「我不是小孩子！」 陆鹤辞就笑：「那我就不去了？」 温雁归闻言，垂着头低声开口：「还是要去的……」 她的第一次镜头下的胜利，想要陆鹤辞在场。 将温雁归送回公寓，陆鹤辞就离开了。 温雁归刚进房间，战队群里就有消息传来。 【稀粥拌饭】：姐姐快上线！有人找麻烦！ 温雁归看到消息，急忙打开电脑，登陆了游戏。 刚进游戏，温雁归就看到乌泱泱的人群将他们几个围了起来，各个凶神恶煞，脸色难看。 第117章 我们打个赌吧~ 温雁归愣了一下，就被宁溪州和宋昭言护在了身后。 几个人都开始耳机，不用打字，说起话来也方便。 「姐姐，就是这几个人。」宁溪州冷声。 「怎么回事？」温雁归询问。 耳机里的声音静了静，随即是顾妄开了口。 「对不起队长，是我的问题。」 一旁的司风适时开口：「顾妄，这不是你的错。」 温雁归皱皱眉：「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队长，你还记得当时在学校广场上，你看到的那个电竞社团吗？」 温雁归愣了一下，想起来了。 ——就是之前顾妄待的那个电竞社，不是说电竞社的社长私吞装备材料，被顾妄揭穿了吗？ 第151页 现在又是怎么了？ 「电竞社社长知道我加入了你的战队，想要勒索我，我拒绝了，」顾妄顿了顿，继续说道，「他就找了电竞社的社员，想要来截杀我们。」 顾妄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低，像是做错了事情一样。 温雁归挑挑眉，声音张扬：「就这点事啊？不怕，队长在呢。」 说着，温雁归直接从护着她的宋昭言和宁溪州中间走出来，走到了那位电竞社长面前。 看起来这位社长当初真的私吞了不少顾妄的材料和装备。 虽然他们的等级普遍不算高，但身上穿得已经是齐全的紫级装备，那位社长更是戴了几件金级装备！ 温雁归的目光从那位社长的身上扫过。 ——这一身，应该值不少钱呢。 想到这里，温雁归的眼睛微微眯起，看上去像是一只狡猾的小狐狸。 眼前这位名为【弒神】的电竞社社长，让温雁归动起了坏心眼。 因为温雁归已经三天没有上线了，这边刚一登陆游戏，伺服器的公共频道就热闹了起来。 【大糖糕僧】：【雁无归】上线了！好久都没见到他了！ 【我迪迦在东北】：还以为被舆论逼得又退游了呢！ 【+v看蟹黄堡秘方】：楼上的说什么呢！我恩师nb死了好吧！ 温雁归面前，【弒神】冷嗤一声，带着身后的小弟们，一脸不屑地看向顾妄。 【弒神】：顾妄，离开我们电竞社你可是越来越堕落了，居然会跟这种人走在一起。 【无妄】：和你无关。 【弒神】：怎么能无关呢？好歹同学一场，这样，只要你再帮我炼几把金色武器，我就不在这么多人面前，让你们难堪怎么样？ 顾妄双手握拳，冷冷地看着他。 【弒神】一脸漫不经心的模样，随即那轻蔑的目光又落在了站在最前面的红衣少女身上。 【弒神】：你就是【雁无归】？听说你脚本开得挺厉害啊。 【南雁归】：哪有您剥削我家队员厉害啊~ 【弒神】：呵呵，油嘴滑舌，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有多厉害！ 说完，他吩咐一声，身后的一群人拿着特效闪烁的武器，蓄势待发。 温雁归挑挑眉，笑得和气。 【南雁归】：社长，你这样打多没意思啊，这样，我们来打个赌吧？ 【弒神】：赌什么？ 【南雁归】：我们两个单挑，开截杀模式，谁死了就可以搜刮对方的武器材料，怎么样？ 【弒神】：呵，你身上这身也不怎么值钱，我凭什么跟你赌？ 【南雁归】：听我说嘛，我现在背包里还带着活动赢下的红级材料，你如果赢了，我全部送给你。 【弒神】：真的？ 【南雁归】：当然是真的，不过这样我就有些不划算了，所以，你把无妄的所有材料装备全都带在身上，如果我赢了，那些材料装备任我搜刮，怎么样？ 【弒神】应该是权衡了一下，想到温雁归赢下过不少红级和金级材料，看向温雁归，终于点点头。 【弒神】：赌就赌。 说着，两人身上有特效出现，下一秒，「截杀模式」开启！ 在这个模式下，如果对方死亡，那么击杀者可以获得对手背包里的全部材料。 公共频道： 【对方正在偷人】：不是，什么情况啊？【雁无归】刚一上线就玩这么大的？ 【盖世嘤熊】：这【弒神】是傻了吧？居然跟【雁无归】比操作，这不是找死吗？ 【word麻鸭】：楼上的，你忘了【弒神】带的那件装备了？ 【盖世嘤熊】：卧槽！你说的不会是那个吧？ 【尼古拉斯赵四】：对啊，我记得【弒神】好像有一件金级装备，可以将等级比他低的对手定身三秒钟！ 【虾仁猪心】：卧槽！这是什么逆天装备！？【雁无归】的等级是比【弒神】要低的吧？ 【作业逆流成河】：对，所以只要【弒神】发动装备技能，并在三秒钟之内解决【雁无归】，他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五行缺肉】：操，这也太犯规了吧？三秒钟的时间足够解决掉一个人了，【雁无归】这次有麻烦了。 【贫僧法号帅哥】：来来来，下注下注，究竟是谁能赢下对方的所有装备呢！？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啊！ 【幼儿园扛把子】：老王呢？我听老王分析一波。 【只跟啥子说话】：哎哎哎，老王不许下注啊，你一下注别人就跟着你下，破坏市场！ 【叫我老王就好】：…… 【我没穿裤衩】：那我来！我赌【雁无归】！ 【千斤大小姐】：裤衩运气臭的要死，那我压【弒神】！ 【元气少女猪刚鬣】：那我也【弒神】！ 【法海的女儿】：【弒神】【弒神】！ 温雁归看着滚动的公屏，不觉笑了笑。 不得不说，大家都挺会玩儿。 「队长，要不要也压一把？」 耳机里，司风笑意清浅，带着几分调侃的成分。 「这还用说，那肯定压姐姐赢啊！」宁溪州接了一句。 「赌博不好。」宋昭言一本正经，声音低沉地开口。 他一张口，耳机里静默一秒，是温雁归先笑出了声。 第152页 「对，宋昭言同学说得很好，赌博不好。」 众人：「……」 如果他们没记错的话，他们队长刚才跟人打的赌吧？ 温雁归好像也知道自己这么说有点心虚，她轻咳一声，笑道：「总之，不用下注，谁也赢不了。」 众人似乎是疑惑，但谁都没怀疑温雁归的话。 【弒神】：好了吗？磨磨唧唧的，跟个娘们儿似的！ 第118章 能群殴何必单挑？ 【南雁归】：好了。 温雁归说着，向前一步，却是双手环胸，眉宇间尽是少年意气的张扬与肆意。 【弒神】冷哼一声，准备跟温雁归开打。 他手上有从顾妄身上偷来的「定风波」，三秒钟时间肯定能解决了她！ 也就是说，就算【雁无归】再厉害，他也不相信他能逃得脱！ 这样想着，【弒神】的脸上挂上了胜券在握的冷笑。 【南雁归】：等等。 【弒神】皱眉。 【弒神】：又怎么了？ 【南雁归】：我们两个单挑，你让你小弟们下线。 【弒神】：他们不会干预。 【南雁归】：呵呵，谁信你啊，这要是万一我们两个人正打着架呢，你的小弟们搞背后偷袭，把我击杀后带着我的装备全跑了，我也追不上你们啊。 【弒神】没有说话。 【南雁归】：这样，你让你的小弟们下线，我让我的队员们下线，等战斗结束，再让他们上来，怎么样？ 【弒神】心道这【雁无归】真是谨慎过了头，小家子气。 【弒神】：好。 说完，他应该是跟他的社员们说了一声，几十个社员纷纷下了线。 这个时候【弒神】的目光看向【南雁归】，眼中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屑。 【弒神】：我的人下线了，你的人呢？ 【南雁归】：真的全都下线了？ 【弒神】：全部下线了。 【南雁归】：退出游戏界面，也关闭游戏了？ 【弒神】：是，你到底想干什么？ 红衣少女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看向【弒神】的眼神逐渐狡诈起来。 【南雁归】：我记得一般的电脑登陆游戏，至少要用三十秒是吧？ 【弒神】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看向温雁归。 【弒神】：你想干什么？ 温雁归没再跟游戏里的【弒神】说话，转而对耳机中的队员们喊道：「等什么呢！？群殴啊！」 说着，温雁归先发制人，闪着身向【弒神】攻去！ 【弒神】反应过来，急忙掏出「定风波」格挡，瞬间将温雁归定在了原地。 温雁归甚至都没想躲，任凭他将她定住！ 同一时间，温雁归身后的几个人终于回过神来。 顾妄一句话没说，一手向后抬，长枪瞬间提在手上。 二话不说，朝着【弒神】攻了过去！ 「群殴啊！我喜欢！」 宁溪州紧随其后，一柄宽刀搭在肩上，脸上笑容洋溢。 司风也反应了过来，他先是愣了愣神，随即无奈地笑笑。 「队长，哪有你这样的？」 话虽这么说，司风抄起手上的法杖，毫不犹豫地跟了过去。 只有一身正气的宋昭言宋同学。 像是一座雕像一样，愣在了原地。 ——好像中「定风波」的人是他一样。 跟他一样的，还有站在不远处吃瓜围观的玩家。 【大糖糕僧】：怎么说呢…… 【法海的女儿】：感觉【雁无归】做出这种事情，毫不意外。 【对方正在偷人】：而且甚至觉得很合理！ 【盖世嘤熊】：啧啧啧，惨无人道，惨无人道啊…… 【五行缺肉】：这群殴，看得我都害怕！ 【+v看蟹黄堡秘方】：师父加油！师父最棒！师父高瞻远瞩！师父运筹帷幄！ 【虾仁猪心】：有的时候，确实是想把蟹黄堡打一顿的。 【御前带刀厨子】：不是，这怎么算啊？刚刚押注算谁赢啊？ 公屏上一片混乱，战场上，也是一片混乱。 【弒神】就算穿戴着高等级的装备，也抗不过四个人的狂轰乱炸！ 很快，在几个人的围攻之下，【弒神】的血量很快见了底。 就在众人以为对局结束之际，顾妄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瞳孔瞬间放大，随即大声：「不好！快离开！」 众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下一刻，【弒神】身上的金色盔甲金光闪烁，下一秒，金光瞬间变大，将他身边的几个人全部弹开！ 【弒神】的血量重新恢復！ 「我去！顾妄，这是什么东西？」 宁溪州受了点伤，不可置信地询问。 「我做的金色盔甲的被动技能——『回光』，不过只是一次性的，我没想到他居然一直留着这个被动技能！」 温雁归微微挑眉：「司风，还有多久？」 司风瞬间明白了温雁归的意思：「距离那些小弟们反应过来上线，大概还有十五秒。」 温雁归扬了扬眉骨。 「足够了。」 说着，温雁归一个响指，万千流火倾泻而下！ 下一秒，无数的流火又凝聚在温雁归掌心之中。 第153页 那分明是火，在少女的手中却乖巧得如同什么面团，任她揉捏出形状。 少女将那火球捏作成无数蝴蝶，朝着【弒神】飞去。 蝴蝶所过之处，空气好像都被分割开来，让人窒息。 【弒神】大喊一声，「苍龙诀」出，一条水色的青龙朝着那些蝴蝶袭去。 那些蝴蝶像是被什么操纵着一样，轻巧地躲开青龙的吐息，又在【弒神】面前化作一条火龙，直接将他扫在地上。 「戏法——岁枯荣！」 温雁归直接召唤三重傀儡术，浓绿色的幻影束缚住他的行动，火龙一个吐息，将他化作飞灰。 「还有五秒钟。」 司风的声音适时地从温雁归耳机传来。 温雁归勾唇：「愣着干嘛？快去捡装备啊！准备熘了！」 几人反应过来，纷纷上前，将那些紫级金级的装备材料收入囊中。 做完这些，司风法杖落地，一个远程传送，直接将他们带离了现场。 那些小弟上线想要的时候，只看到风捲残云过后的战场，跟一堆灰。 公共频道： 【我迪迦在东北】：可怕，太可怕了。 【尼古拉斯赵四】：说的是啊，这抢得也太干净了，就剩条裤衩了。 【我没穿裤衩】：谁叫我？ 【尼古拉斯赵四】：…… 【对方正在偷人】：啧啧啧，土匪啊，五个土匪！ 【+v看蟹黄堡秘方】：楼上别瞎说，本来就开了「截杀模式」，死了抢东西不是很正常？ 【汝何着品如衣】：话说，【弒神】那些装备本来就是人【无妄】的吧？ 【千斤大小姐】：对啊，之前【弒神】不知怎么搞的，隔几天就能拿到新装备新武器，还以为是自己锻造的呢，后来我才看到他偷上【无妄】的帐号，估计是偷东西呢。 【盖世嘤熊】：那人家现在就等于是拿回自己的东西，没毛病。 【御前带刀厨子】：楼上，我支持你。 【贫僧法号帅哥】：+1 -- 「抢劫」了装备的温雁归那叫一个高兴，几个队员也知道温雁归才回来，还没有休息，就让她先下线去睡觉了。 温雁归想起明天还要带着队友去报名「破局」比赛，早早睡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温雁归刚下楼的时候，就遇到了一个熟人。 ——萧白居然在她楼下。 第119章 世有钱权名利，我有热血难凉 温雁归愣了一下，有一瞬间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直到萧白看到她，向她走过来的时候，温雁归皱皱眉，脸色冷沉。 三年的时间，萧白好像变了很多。 温雁归几乎都快忘记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走到她的面前，涨红了脸说道：「温雁归，我想打电竞。」 那时的萧白还没有现在的光鲜亮丽，甚至可以说是毫无一技之长，只是少年眼中的光亮，让温雁归觉得热烈。 眼前的男人，已经是荣誉加身，万众瞩目，一举一动都可以引来无数粉丝的模仿和追捧。 但温雁归看过去的时候，男人的眼中再没了从前的光亮。 温雁归又想起那个时候，众神战队总算有了点起色，她为了战队的未来殚精竭虑，将自己的毕生心血教授给全体队员。 可那次比赛上，比赛刚开局，他们四个人就集体送了人头，配合全无。 赛后被温雁归质问，萧白冷着一张脸，看向温雁归的眼中满是嘲讽：「温雁归，对手给我们一百万。」 「一百万啊，只要输了这一场小小的比赛，就能够保证衣食无忧，温雁归，你是傻子吗？」 萧白在内的众神战队队员看向温雁归的眼神复杂。 「温雁归，都是因为你，就是因为你一个人负隅顽抗，结果我们到手的一百万就这么飞走了！」 「温雁归，你就是众神战队的扫把星!」 温雁归看着众人，眼中的情绪无数。 可是他们都忘记了，忘记了当初分明是他们找到她，来到她面前，坚定又不屈地对她说：「我要打电竞。」 「温雁归，你醒醒吧，现在《众生相》这么火爆，像我们这种半路出家的草根战队，根本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立足的。」 萧白两只手搭在温雁归的肩膀上，一脸恳切：「温雁归，只要我们输上几把比赛，我们未来一样可以高枕无忧，你还不明白吗？」 温雁归神色平静。 其实她那个时候就应该知道——他们已经不是一路人了。 「你们还记得，我们众神战队的口号是什么吗？」 温雁归语气淡淡，目光灼灼。 他们都忘了，他们所有人都忘记了。 她一字一顿开口，字字铿锵有力。 「世有钱权名利，我有热血难凉。」 那是温雁归成立众神战队的初衷。 温雁归思考的工夫，萧白已经走到了她的跟前，眼中带着几分不耐与忌惮。 应该是担心被粉丝发现，萧白戴了口罩，他皱着眉，语气冷沉：「温雁归，放弃吧。」 温雁归微微挑眉，看向萧白的眼中带着几分不屑：「什么？」 萧白的脸色更冷：「温雁归，就你那临时组建起来的战队，想要拿下『破局』比赛的冠军是不可能的。」 第154页 温雁归眼中带着几分凉凉的笑意，嘴角笑意从容。 今天是「破局」比赛的报名日期，萧白肯定是猜到温雁归会去报名，所以特地在这里拦她的。 「只有拿到『破局』前三名的战队，才有资格参加全国比赛，温雁归，你知道现在参加『破局』的战队已经有多少人了吗？」 萧白顿了顿，瞪大眼睛看着温雁归：「八十六支战队。」 温雁归轻嗤一声：「别说只有前三才能有参加全国大赛的资格，就算只有一支队伍能参加比赛，那也是我的。」 萧白瞳孔剧烈收缩，他凝眉看着温雁归，半晌才说：「温雁归，你还是像以前一样自大，你以为你真的能得到参赛资格吗？」 「那你来拦我做什么？」温雁归勾唇，眼睛微微眯起，「萧白，你慌了。」 像是被戳中了心思，萧白眉头紧锁，看向温雁归的脸色也越来越阴沉。 不知过了多久。 温雁归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时间：「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报名晚了的话，我的队员会伤心的。」 就在温雁归掠过身边的萧白，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被向后退一步的萧白又拦住了。 温雁归抬头，对上了萧白那双阴骜的眸。 「开个价吧。」 「什么？」温雁归皱皱眉，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萧白终于摘下口罩，抿着唇对温雁归开口：「要多少钱你才退出这次比赛，你开个价吧。」 温雁归眼中的笑意淡去。 看向萧白的眼神也冷得不成样子。 其实萧白一直没有跟温雁归说过，他骨子里，对温雁归是鄙夷又嫉妒的。 鄙夷她的墨守成规，执迷不悟，又嫉妒她电竞的天赋。 就像现在，即使温雁归已经离开他三年了，萧白以为早就逃脱她的阴影了。 但他在对上温雁归那双毫无笑意的眸时，还是会下意识地战慄。 是刻进骨子里的害怕。 温雁归冷冷地看向萧白，目光微冷：「萧白，你变了。」 不知道为什么，萧白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像是被戳中了什么似的，整个人都暴躁起来。 「我变了！？呵，温雁归，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只要随便操作几下，就能够万众瞩目吗？」 「你以为成为电竞选手有这么轻松吗？」 「我变了？温雁归，你不是也为了钱跟陆家那位总裁厮混在一起吗？温雁归，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温雁归只是双眼平静地看着眼前的萧白，好像已经完全不认识他了。 「还是说……」萧白冷笑一声，上下打量了温雁归一眼，「其实为了钱，你跟谁都可以？」 温雁归突然觉得噁心。 「打还没挨够是吗？」温雁归声音冰冷。 像是想起什么，萧白有些忌惮地向后一步，却是虚张声势道：「温雁归，陆鹤辞总有玩腻的时候。」 温雁归也懒得解释了，只是说道：「是吗？那就等陆总玩腻的时候你再来收买我吧。」 萧白急了：「温雁归，我劝你趁早为自己做打算，没有钱，你根本活不下去！」 温雁归转头，少女站在阳光下，似乎比谁都耀眼纯粹。 「萧白，众神战队的口号换了是吧？」 「什……」萧白没明白温雁归的意思。 温雁归却只是定定地看向他，神情坦荡：「那这个口号，我们千秋继承。」 「世有钱权名利，我有热血难凉。」 说完，温雁归转身离开，没再看向身后呆愣在原地的萧白。 离开公寓楼下，温雁归的心情不算太好，原本打算打个车去基地的，一抬头，就看到一辆熟悉的黑车停在了她的面前。 后车的车窗缓缓落下，陆鹤辞抬眸看向温雁归：「我送你。」 第120章 你这是走后门 温雁归看了一眼。 驾驶位上，是严朔在开车，陆鹤辞坐在后座的位置，神情淡淡。 看到陆鹤辞，温雁归的心情好了一点。 她歪歪头，对陆鹤辞笑：「你还没问我去哪里呢。」 陆鹤辞眸光浅淡：「去哪里都顺路。」 温雁归笑容浅浅，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要去基地。」 驾驶位上的严朔点点头，发动了车子。 车子平稳地前行着，温雁归笑着跟陆鹤辞聊着天：「今天我要带队员去游戏现场报名。」 陆鹤辞点点头。 「然后最近几天可能都要打比赛哎，」说到这里，温雁归笑嘻嘻地看着陆鹤辞，「陆老师，帮我请个假嘛~」 陆鹤辞闻言，微微挑眉：「温雁归，我不是你们专业课老师。」 温雁归「啧」了一声，一脸谄媚：「陆老师~谁不知道你跟其他老师关系好呀，我要是说我是为了打游戏才请假的，导员肯定不会同意的。」 温雁归一边说着，一边装作楚楚可怜的模样看向陆鹤辞。 陆鹤辞轻笑一声：「温雁归，你这是走后门。」 温雁归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自己从家里带出来的两块水果糖，递给陆鹤辞。 「那我行贿。」 陆鹤辞看了那两块糖果一眼，又将目光落在了少女温软的脸上。 她向来知道该怎么「对付」他的。 第155页 接过糖果，陆鹤辞语气淡淡：「下不为例。」 「陆医生你怎么这么好呀，太感动了！」 温雁归又开始拍马屁了。 驾驶位上的严朔开着车，正襟危坐，感觉自己出了一嵴背的冷汗。 ——他肯定是看错了，自家boss那笑容都快藏不住了，还在那装高冷呢。 严朔感觉整个世界都玄幻起来了。 其实他挺想告诉温小姐，他跟总裁其实很早就到了。 所以刚刚温小姐跟那个叫萧白见面对话的场景，自家boss也看到了。 当时严朔坐在车里，感觉车内整个温度都降到了冰点。 严朔都担心自家总裁下一秒就会冲出车门，把那个叫萧白的按在地上打！ 幸好幸好，温小姐字里行间透出的对自家总裁的依赖，让boss多了几分耐心。 尤其是当温小姐说「等他玩腻的时候」，严朔甚至觉得自家总裁高兴得下一秒嘴角就要翘起来一样。 严朔真的很想提醒一下自家总裁，温小姐只是不想跟萧白解释，怎么感觉总裁好像跟要到名分似的呢？ 严朔不理解，严朔想问，严朔不敢。 温雁归被安全送到基地的时候，陆鹤辞没走。 温雁归挠挠头：「陆鹤辞，你可以走了哦，我一会儿要带队员去报名比赛。」 陆鹤辞神情平静：「今天事情比较少，我送你们过去。」 温雁归看了一眼陆鹤辞的车，一脸为难。 车子是私家车，无论如何也坐不了这么多人的。 陆鹤辞似乎也意识到这一点，语气淡淡：「你先去集合吧，这边我来处理。」 温雁归将信将疑，又嘱咐了陆鹤辞几句，转身进了基地。 基地中，几个人都在训练，温雁归走过去的时候，几个人刚拿下一个副本怪物。 「队长，我们要出发了吗？」司风笑着询问。 温雁归点点头：「嗯，要去报名参赛了，一会儿应该要拍照用于比赛时的头像，所以大家可以先收拾一下~」 其实温雁归这话说得没什么意义——眼前几个男生意气风发，长相俊逸，是不一样的帅气少年。 话音刚落，宁溪州几个人的目光就落在了顾妄的身上。 顾妄有些呆愣地起身，面露不解：「怎么了？」 宁溪州手托着下巴，打量了一眼顾妄的头髮：「顾妄，你前面的头髮太长了。」 顾妄听了，摸了摸自己遮住眼睛的刘海：「习、习惯了。」 「让昭言帮你收拾一下吧，」司风笑着开口，「他之前当过一段时间的髮型师。」 温雁归闻言，瞪大了眼睛看向宋昭言：「宋同学居然还当过髮型师？」 宋昭言轻咳一声：「嗯，会一点。」 顾妄面向宋昭言，腼腆地笑笑：「那就麻烦你了。」 宋昭言点点头，带着顾妄去了洗手间。 温雁归发现，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磨合，几个队员之间的关系亲密了很多。 趁着这个工夫，几个人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背包行李，将笔记本电脑装了起来。 「顾妄，宋昭言，你们好了没有，我们要出——」 温雁归收拾好东西，看向洗手间方向，当看到两人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温雁归没了声音。 她之前知道，顾妄的眼睛应该是很好看的，只是现在，宋昭言将少年阴郁的髮型向后梳拢，换成了意气风发的少年髮型，顾妄那双好看的眼睛就露了出来。 那双眼睛很干净，清澈得犹如鹿瞳。 温雁归看过去的时候，微微愣神。 几个人见温雁归的神情，也都循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 宁溪州眨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 司风只是愣了一下，随即眯着眼笑笑：「精神多了。」 一旁的宋昭言也不觉点点头。 温雁归回过神来，转而看向宋昭言：「宋大造型师，我突然也想换个髮型了！」 「还有我！宋昭言你好厉害啊！」宁溪州也举了举手。 顾妄容易脸红，他挠挠耳朵，却是对宋昭言低声道了句谢。 宋昭言无奈地笑笑，双手环胸看着眼前跃跃欲试的两人：「时间来不及了，等正式比赛的时候再说。」 温雁归跟宁溪州忙不迭地点点头。 「既然都收拾好了，那就出发吧。」 司风说了一句，几人相互看了一眼，向基地外走去。 温雁归走到基地外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那辆黑色卡宴后面跟着的一辆保姆车。 ——好像是才到不久。 「我去，姐姐你居然还专门租了车？」 宁溪州瞪大眼睛，小跑两步想要上前查看。 温雁归也有些发愣，直到陆鹤辞从车上下来，缓缓向她走来。 「你是谁？」 宋昭言想也不想地挡在温雁归前面，看向来人。 温雁归急忙上前一步，抓住陆鹤辞的手腕，笑着向众人介绍：「这位是我们千秋战队的唯一股东，陆鹤辞陆总。」 这样说着，宋昭言才放下戒备心，向陆鹤辞微微欠身：「陆总。」 司风跟在温雁归身后，也笑着对陆鹤辞点点头：「陆总好。」 顾妄：「您好。」 宁溪州也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男人一眼，嘴角带笑。 第156页 「您是陆氏的总裁吧？」 陆鹤辞微微颔首，没说什么。 宁溪州笑意更深：「我记得陆氏对游戏方面没什么投资意愿吧？陆总您怎么想起来给我们投资了？」 第121章 我的水果糖 陆鹤辞微微挑眉，看向说话的宁溪州。 少年姿容俊秀，是那种当下影视圈里都很吃香的奶油小生的长相。 「宁家的？」 陆鹤辞声音微沉，分辨不出情绪。 宁溪州似乎并不意外陆鹤辞认出他，和气地笑笑。 「陆总，久仰大名。」 陆鹤辞微微颔首：「在拓展新产业链，所以准备从电竞行业入手。」 他解释得很浅显，显然是不准备多说什么。 宁溪州像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向陆鹤辞的眼神却还是有些意味深长的感觉。 温雁归担心陆鹤辞会不自在，急忙拉过他的手，对宁溪州解释道：「我跟陆总是朋友，陆鹤辞是……自己人。」 宁溪州还没反应过来，温雁归就听到身后的男人轻笑一声，听上去心情很好的样子。 温雁归有点不高兴地捏了捏抓着陆鹤辞的那只手。 站在少女身后的男人微微挑眉，眸光微动，却没再出声。 因为有了保姆车的原因，几个队员都上了保姆车。 温雁归原本是打算自己也上保姆车的，这刚迈上去一条腿，就被陆鹤辞抓住了手腕。 温雁归错愕地回头，看向身后长身玉立的男人。 「跟我一起坐。」 陆鹤辞声音低沉清冷，一双暖色的眸子定定地看向温雁归。 温雁归愣了一下，又看了一眼车里的队员。 「温雁归，看我。」 身后的男人似乎不满意少女的动作，又扯了扯抓着她的那只手，声音沉了几分。 温雁归失笑，却从车上下来，转身看向男人，双手环胸：「陆鹤辞，你是小孩子吗？还要我陪？」 陆鹤辞却是拉着温雁归的手，往前面的黑车走去。 待温雁归坐上车，陆鹤辞叩了叩车窗，严朔便发动了车子。 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其实温雁归挺紧张的。 ——她已经很久没有参加过什么竞技性质的比赛了。 而且因为之前的《众生相》不算太火，所以就算是全国的职业比赛，也没有要求电竞选手在观众面前露脸。 现在的全国比赛越来越专业，参加全国比赛，也就意味着，温雁归的就要以【雁无归】的身份，站在所有人面前了。 说不紧张是假的。 只是温雁归是队长，她如果自乱阵脚的话，队员们估计会更紧张的。 这样想着，温雁归的手心不觉出了汗。 「温雁归。」 身旁，陆鹤辞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能够抚慰人心的大提琴。 「嗯？」 她转头看向陆鹤辞，微微歪头。 陆鹤辞抿唇，看向少女的眼神也淡淡的：「我买了很多水果糖。」 温雁归愣了一下，似乎没反应过来陆鹤辞的意思。 陆鹤辞语气冷清：「如果你赢了比赛，我就把它们都给你。」 温雁归闻言，眉眼弯弯：「那请问陆老闆，如果我没有赢下比赛呢？」 陆鹤辞神情不变：「可是温雁归，水果糖已经买了。」 男人顿了顿，继续开口：「你如果没赢下比赛，它们也是你的。」 因为在陆鹤辞这里，从来没有第二种选择。 温雁归愣怔一瞬，随即反应过来，对着陆鹤辞展颜一笑：「陆老闆，吃糖太多容易长蛀牙的。」 陆鹤辞闻言，赞许地点点头：「所以我一次只给你一颗，你要每天都来找我。」 这样，他就能每天见到她了。 温雁归笑笑，没再说什么，只是心中感到一阵轻松。 也对，反正她一定能赢下比赛，有什么可紧张的？ 车子平稳地到达比赛报名地点的时候，温雁归看到了不少人。 温雁归的队伍算是成立不久，别说队服，就连战队名字都是众人集思广益的。 所以，当温雁归看到一群年轻的战队成员穿着整齐划一的队服，井然有序地进入比赛场地的时候，温雁归转身看向自己身边的几个少年。 四个人穿得干净利落，只是……不算整齐。 可恶！ 她也要设计队服！ 司风像是看出了温雁归的心思，站在温雁归身后小声提醒：「队长别生气嘛，等今天报名完成后，我们就回去设计衣服，肯定碾压他们！」 温雁归听完也点点头，随即带着几个队员往比赛场地内走去。 严朔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boss跟在温雁归身后，笑得无奈。 朝严朔使了个眼色，严朔两步来到陆鹤辞身边，微微躬身听陆鹤辞的吩咐。 陆鹤辞说完，严朔点点头，掏出手机转身去打电话了。 陆鹤辞没再理会这边，跟在众人身后，也进了会场。 温雁归带着队员进去的时候，偌大的会场已经集结了不少人。 据说这个游戏会场足足能容纳两万人，温雁归放眼望去，不少工作人员和前来报名的队伍络绎不绝，人山人海。 因为要先报名缴费，温雁归让几个人在一旁等着，自己去排队了。 第157页 之前已经说过了，虽然玩《众生相》这款游戏的玩家很多，但作为职业选手，绝大多数还是男生。 所以，当温雁归站在一众男选手中排队报名的时候，瞬间成为所有人的焦点。 ——因为一般报名的都是队长或者教练，但不管是哪一个，都是很少看到女生的。 「我去我去！居然有女生来报名！」 「说不定是教练呢？」 「你家教练年纪这么小？这一看就是电竞选手好不好？」 「把你嘴角的口水先擦一擦好吧？」 「这女生长得真好看啊！」 「呵呵，一般长得好看的都是花瓶~」 「快快快，快去搭个讪！」 「……」 身边的议论声此起彼伏，温雁归虽然听到了，但却什么都没说。 直到身后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温雁归回头，对上了一张有点熟悉的脸。 眼前的男生笑起来明朗张扬，看到少女的容貌时，他也是一愣。 「小姐姐，你还记得我吗？」 温雁归歪歪头，一时之间有点想不起来了：「你是……」 男生指了指自己，笑得爽朗：「我啊，你记不记得之前在电脑城！」 一说起这个，温雁归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指着眼前的男生恍然：「啊！你是——裤衩兄！」 少女声线清越，一句话说出口，又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第122章 我是【雁无归】 赵辰听到眼前少女娇娇软软的喊出「裤衩兄」三个字，整个人的脸色那叫一个精彩！ 温雁归眨眨眼，也后知后觉自己好像说了不太礼貌的话。 「不好意思，我……」 「没事儿没事儿，」赵辰摆摆手，自来熟地跟温雁归介绍道，「叫我赵辰就好。」 温雁归笑着点点头，外人面前的温小朋友总是看上去很乖巧的。 赵辰咧嘴笑笑：「刚刚看到你的背影，我还以为是我认错了呢！」 所以当赵辰尝试着拍拍温雁归肩膀，看到温雁归的脸时，自己也是一脸震惊。 当时他分明记得，见到的少女脸色苍白，虽然看上去也是乖乖软软的，但是总觉得没有精神的样子。 但是眼前意气风发，张扬热烈的少女，似乎哪里都没变，又好像哪里都不一样了。 「小姐姐，你也来参赛啊？」 温雁归点头笑笑，因为是熟人，温雁归就自在起来：「对呀，带了我的队员来参加比赛。」 「是专业组还是业余组啊？」 赵辰这样问。 因为来参加「破局」比赛的分为两种，专业组大多是冲着全国大赛的名额来的，而业余组的第一名则是一百万的奖金。 「专业组。」 赵辰瞪大了眼睛，一脸惊讶：「厉害啊小姐姐，我跟老王带了其他几个队友来报名业余组。」 温雁归思考了一下裤衩兄的技术，以及那位「叫我老王就好」的技术，随即认真地点点头：「那你们一定能拿到好成绩的。」 赵辰闻言，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小姐姐你肯定也能拿到好成绩的！」 赵辰是记得眼前这位少女的技术的，当初在电脑城里，只一个人就能将他们几个人全灭，想来手速和技术都是很不错的。 只是不知道这位小姐姐的队友是谁，赵辰听老王说，单人作战和团队作战是完全不同的两种风格。 有的电竞选手可能个人能力不算突出，但是放在队伍中却可以发挥出巨大的作用，达到1+1＞2的效果。 但是有的选手恰恰相反，可能个人作战时如鱼得水，但是一到团队配合的时候就好像被束缚住了手脚，完全施展不开。 而解决这一问题的最佳办法，就是找到几个手速技术以及反应能力完全相匹配的队友。 说出来简单，但是好的队友之间是需要长时间磨合的，而且技术和能力越强的人，想要找到与之匹配的队友就越困难。 赵辰是知道温雁归实力的，能够跟这位打配合的队友……想想都觉得难找。 虽然这么想，赵辰还是不忍心对这么可爱的小姑娘说出太残忍的话，只是问：「小姐姐，你在哪个伺服器玩啊？」 「11服。」温雁归乖乖地回答。 「11服！」赵辰的眼睛亮了亮，声音高了几分，「那你的是什么，我们加个好友啊！」 温雁归想了想，随即认真又乖巧地回答：「我应该是已经加过你的好友了。」 赵辰更懵了。 虽说他在游戏里加的好友不算少，但好歹都有点印象的。 他怎么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加过这么可爱的小姐姐啊？ 「那小姐姐，你的叫什么啊？」 温雁归原本想要说些什么，前面的录入人员已经在叫她了。 「小姑娘，到你了。」 「哦，好！」温雁归应了一声，给赵辰一个抱歉的眼神，随即上前一步，开始填写报名表。 赵辰就在温雁归身后的位置，少女填写的内容就那样被他收入眼底。 当赵辰看到少女在姓名栏填下「温雁归」三个字的时候，他就隐隐约约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他以为是自己想多了。 直到看到少女在游戏那一栏，郑重其事地填下【南雁归】的时候，赵辰勐地吸了一口凉气，甚至震惊地往后退了几步。 第158页 「你是【雁无——」 赵辰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自觉地捂住了嘴巴。 不少排队的人纷纷向这边看过来，赵辰低着头，将到了嘴边的话全都噎了回去。 温雁归转头看了赵辰一眼，食指放在嘴边，笑着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赵辰瞪大眼睛，捂住嘴巴的手更是不敢放下来。 直到温雁归填完报名表，工作人员看过一遍后，给她指路：「温小姐是吧，带着表格去楼上缴费。」 「好，谢谢。」 温雁归谢过工作人员之后，这才转身看向赵辰。 赵辰这边急忙填了表格，追上了在等他的温雁归。 他脑子里的信息还没有消化，看向温雁归的眼神跟见了鬼似的。 上下打量了温雁归几次，他才磕磕绊绊又不太确定地小声询问：「你……你是【南雁归】？」 温雁归笑着点点头：「嗯，我是。」 赵辰傻眼了，大脑一片空白：「也是【雁无归】？」 温雁归笑得坦荡：「对，我是【雁无归】。」 这下倒是赵辰不知道怎么说了。 温雁归看着赵辰，却是认认真真地向他道谢：「裤衩兄，游戏里谢谢你帮我说话。」 「别别别，别客气别客气。」 赵辰急忙摆摆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卧槽裤衩，让你去报名，你在这里跟小姐姐搭讪是吧？」 韩谢走过来的时候，看向赵辰的眼神意味深长。 「瞎说什么呢你！」赵辰笑骂他一句，却是看到其他几人也走了过来。 温雁归转头，就又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老王，好久不见。」 温雁归向着戴着眼镜的男人招了招手。 「小姐姐，你认识他俩啊？」 韩谢看到这么漂亮的美女，笑嘻嘻地走到温雁归身边，想要搭讪。 温雁归弯了弯眉眼，没有回答。 老王应该也是认出来了，先是一愣，随即点点头当做回应：「好久不见。」 「老谢，你知道她是谁吗？」 赵辰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不怀好意地看向韩谢。 韩谢对赵辰翻了个白眼：「切，认识美女了不起啊？」 「这位你也认识。」赵辰坏笑道。 韩谢愣了一下，又漫不经心地摆摆手：「你可别扯了，我要是认识这么漂亮的小姐姐，我会没印象？」 赵辰微微挑眉：「这位是你恩师。」 「拉倒吧，我恩——」 韩谢下意识地开口，但当他话说到一般，突然反应过来。 一瞬间，少年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温雁归。 「卧槽！！」 一声震天响的粗口爆出，几人一瞬间成为焦点。 第123章 老公，快来帮帮人家~ 温雁归是个女孩子，本来女孩子来参加电竞比赛就不很常见，加上韩谢中气十足的一句粗口，几乎所有人的目光，一时间都集中在了几个人身上。 不只是韩谢，一旁的老王也瞪大眼睛，一脸错愕地看向温雁归。 温雁归也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眼睛微睁：「你是……蟹黄堡？」 韩谢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听到少女清浅的声音，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半天才回过神来：「是！我是蟹黄堡！」 温雁归就笑着点头：「你的技术很不错的，也谢谢你愿意帮我说话。」 「不客气……不是不是，我是说我帮恩师您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啊！」 韩谢如今看向温雁归的眼神，就跟见了鬼似的。 「你、你真是我恩师？【南雁归】？」 韩谢还是不敢相信，战战兢兢地开口询问。 温雁归从容地点点头：「是我。」 「可、可是我恩师，他他他，他不应该是个男……」 「抠脚大汉？」一旁的赵辰接茬道。 「去去去！我可没说！」韩谢急忙否认。 赵辰笑着对温雁归告状：「大佬，你是不知道，老谢以为你是抠脚大汉那天，把自己灌了个烂醉，非说要保护他家恩师呢！」 韩谢脸涨得通红，都不敢面对温雁归了。 「主要是看到那群黑子说你说得难听，我气不过。」 温雁归有些怔神，她没想过自己当时的做法会遭到这样的谩骂，更没有想到会有人会为了她做到这种地步。 她十分乖巧地看向韩谢，认认真真地解释道：「当时我用了变声器，那不是我的原声的。」 不知道为什么，少女乖乖巧巧解释一件事的模样，让在场几个人都有种被融化的感觉。 怎么会有这么认真的女孩子啊！而且说起话来还这么乖！ 韩谢忙不迭地点头：「恩师您放心，以后再有人骂你，我顺着网线过去砍他！」 温雁归就笑。 她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另一边就有几个人跑了过来。 「姐姐！姐姐你没事吧！？」 宁溪州和顾妄走在最前面，冲进人群中将温雁归拉过来，护在了身后。 宋昭言和司风冷冷地看着一群人，脸色冷沉。 「你们什么人？干什么呢？」 温雁归知道是队员误会了，急忙拦住。 「误会误会，他们没有欺负我，这是我们11服的游戏好友。」 第159页 赵辰反应过来：「啊，你们就是大佬说的队友吧？」 韩谢打量了几个人一眼，语气有些挑剔：「我恩师diao得一批，你们几个看上去……不是很厉害的样子啊。」 温雁归憋着笑，没有说话。 警报解除，宁溪州就恢復了友好和善的姿态，对着几个人笑笑：「原来是姐姐朋友啊，幸会幸会，我们也是11服的，应该在游戏里见过。」 「哦，我叫赵辰，我没穿裤衩，在公屏上应该挺常见的，」赵辰自我介绍一下，又指着后面两个：「这位是叫我老王就好，这个+v看蟹黄堡秘方。」 宁溪州闻言，对着几人笑笑：「原来是老朋友了。」 韩谢「切」了一声：「谁跟你们是老朋友？报一下你们的，我看看能不能配得上我恩师！」 宁溪州微微挑眉：「我？山川。」 顾妄声音偏沉：「无妄。」 「锋澈。」 「我是渡江。」 「……」 赵辰一行人愣在了原地，看向温雁归等人的眼神已经十分复杂了。 老王从知道眼前的少女是【南雁归】的时候，就大概猜到了她的队友，倒是没有多震惊。 彼时的他向着五个人点点头：「久仰大名。」 赵辰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开口：「我去，都是大佬……」 韩谢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还、还是勉勉强强能配得上我恩师的。」 宁溪州擅长交际，活络气氛，几个人不一会儿就熟悉起来。 因为温雁归这边还要去缴费，又聊了几句，就跟赵辰他们告辞了。 「恩师！你放心，等你比赛的时候我一定去看！」 韩谢走得时候十分坚定地跟温雁归这样说。 温雁归道过谢之后，带着自己的队员去了二楼。 来二楼的队伍大多数都是来缴报名费的，换句话说，二楼的队员大多数专业组的。 温雁归环顾四周，看到了缴费处。 「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缴费。」 说着，温雁归就又加入了排队大军。 陆鹤辞一直在二楼的位置等着。 看到少女走过来的时候，他也没打扰她，只是远远地站在一旁，等着少女缴费完毕。 参加专业组的队员也不算少，温雁归排了好大一会儿，这才等到她。 将报名表递上去的时候，工作人员看了一下表格，目光又落在了温雁归身上。 微微蹙眉：「千秋？」 温雁归点头：「对，千秋战队。」 工作人员似乎是有些不屑地冷嗤一声，一边办理手续，一边说着风凉话：「这年头啊，真是什么草根战队都敢来报名专业组，拉低档次。」 温雁归微微挑眉，眼中笑意消失。 说完，那工作人员犹不满足，停下了办理手续的动作，挑剔地看向温雁归：「哎呀，我还没问你呢，报名费一百三十二万，你交得起吗？」 电竞专业组的报名费向来都是很贵的，这确实也在温雁归的意料之中。 她倒是没想到，这人居然这么刻薄。 当初她来给众神战队报名的时候，因为众神战队早已名声在外，所以工作人员全程都是礼貌有加的。 这怎么还看人下菜碟呢。 温雁归微微蹙眉，语气平静：「请问多少钱？」 工作人员以为温雁归是慌了，盛气凌人的模样更深。 她冷嗤一声，继续开口：「一百三十二万，拿不出来就滚开，别耽误后面的队伍。」 温雁归带的银行卡自然是够刷的。 当初陆鹤辞给她的那张卡少说也有八位数的。 只是现在，温雁归突然不想用那张卡了。 她记得，陆鹤辞有张黑卡来着。 想到这里，温雁归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她没有理会工作人员眼中的鄙薄，随即掏出手机，点开了陆鹤辞的对话框。 【光之奥特曼】：在哪儿？ 【陆鹤辞】：你身后。 温雁归看到消息，往后看了一眼，就看到陆鹤辞站在不远的位置，身姿笔挺地看着她。 嘴角的笑容更深。 温雁归捏着嗓子，对着陆鹤辞招了招手：「老公，快来帮帮人家~」 第124章 我最喜欢老公了~ 电竞职业选手的黄金年龄，普遍在18—24岁之间。 在这个时间段内，一般的战队为了保证自家战队成员心无旁骛地打比赛，别说谈恋爱，是就连跟别人暧昧都不被允许的。 而现在，众人居然听到一个面容娇俏的少女，看上去年纪不大的模样，居然叫谁「老公」！？ 什么情况！？ 少女的声音一下子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所有人都停下自己手上的事情，循着温雁归的声音看去。 少女身后。 男人似乎是愣了一下，随即微微蹙眉，抿唇朝着温雁归走了过去。 陆鹤辞感觉到耳边传来的嗡鸣。 帝都的天气逐渐转暖，会展中心二楼开着的电机声音似乎能够震耳欲聋。 他分明是感受到了不少人的目光。 看到许多许多的人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震惊，激动，打量和不屑。 可他独独看向她，像是虔诚的信徒，好像终于得到了自己的神明垂怜，将自己的一切都献给她。 第160页 少女笑着，她站在原地向他挥挥手，有时候陆鹤辞就想，他的神明，是比任何人都要漂亮的。 他抬脚，走向温雁归的时候，缓慢又坚定。 直到陆鹤辞停下，温雁归笑着看了他一眼，又亲昵地挽过男人的手臂，乖软又自然地向陆鹤辞撒娇。 「老公，人家手痛，帮人家付报名费好不好？」 陆鹤辞看了少女一眼，微微颔首：「好。」 随即，男人拿出一张精緻的黑卡，放在了工作人员的工作檯上。 一时间，现场中所有人好像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特么好像是张黑卡！ 工作人员也愣住了，根本没有接过黑卡的心思，只是愣愣地看向眼前俊美异常的男人。 温雁归微微挑眉：「麻烦请刷这张卡。」 温雁归笑得和善，向工作人员提醒一句。 「啊……好！好的好的！温小姐请稍等！」 说着，工作人员急忙起身，去了身后的房间缴费去了。 温雁归高兴了。 她觉得她自己肯定是有点不太好的小脾气在身上的。 之前如果遇到这种事情，温雁归想着忍一忍说不定就过去了，但是最近肯定是被陆鹤辞宠坏了，这点委屈她也不愿意受！ 想到这里，温雁归有些幽怨地看向自己身旁的男人。 温小朋友觉得，她之所以变得像现在这样「睚眦必报」，完全是陆鹤辞搞的鬼！ 温雁归捏了捏他的手臂。 彼时的陆鹤辞，一直保持目视前方的姿势，身姿端挺，一言不发。 感受到身边少女软软的力道，陆鹤辞微微回神，转身看向温雁归。 温雁归歪了歪头，笑得有些恶劣，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对陆鹤辞道：「陆鹤辞，一会儿收卡的动作一定要帅气利落，让人以为你家有好几张黑卡，完全不在乎这点钱的感觉，明白我的意思吗？」 陆鹤辞微微挑眉，他薄唇微抿，似乎是在努力理解温雁归的意思：「可是温雁归，一个人的黑卡上限只有一张。」 「……」 温雁归有些尴尬地捏了一把陆鹤辞，装凶道：「我不管！反正你要假装你很有钱！」 陆鹤辞还想解释些什么，工作人员已经恭恭敬敬地带着黑卡出来了。 温雁归扬了扬眉骨，看向工作人员的眼神带着几分凉意。 那位工作人员的态度几乎是一百八十度大反转，眼神姿态从刚刚的居高临下，变成了现在的近乎谄媚。 「先生，这是您的卡。」 说着，工作人员双手准备递上去。 陆鹤辞没接。 工作人员的动作就尴尬地停在了空中。 直到他看向少女，少女轻咳一声示意，陆鹤辞才不紧不慢地将那人手上的黑卡拿了回来，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对她说，甚至连个眼神都没留给她。 温雁归高兴了，她勾唇笑笑，挽着陆鹤辞手臂的两只手紧了紧。 少女夹着嗓子，似乎要将通身的柔软都投进男人的怀。 「老公对人家真好，我最喜欢老公了~」 温雁归自己说完，自己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但不知道是不是温雁归的错觉，她怎么觉得……陆鹤辞这傢伙好像心情很好，甚至乐在其中的样子！ 这傢伙，不会是在看她笑话吧？ 这边缴完费，温雁归终于「狐假虎威」地牵着陆鹤辞离开了缴费现场，她离开的时候，身后的工作人员还一直向他们鞠躬致敬。 直到两人走远，温雁归「啧啧」两声，意味深长地开口：「这黑卡有时候确实挺好使的。」 陆鹤辞闻言，神情平静地将手上的黑卡递给她。 温雁归愣了一下：「干嘛？」 陆鹤辞挑眉：「傍身。」 如果少女需要一个傍身的工具，黑卡确实会省去很多麻烦。 温雁归瞪大眼睛：「陆老闆您别吓唬我了好不好！？这东西在我手里不丢了才怪！」 说到这里，温雁归有些心虚地开口：「万一给你弄丢了，我拿什么赔你。」 陆鹤辞并不理解少女的坚持，但他很少强迫她什么。 「好，随你。」 陆鹤辞这样说着，收回黑卡：「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温雁归看了一眼手机安排：「一会儿要进行开幕仪式，而且会以抽籤的方式决定对战队伍，我想留下来看看。」 陆鹤辞点点头，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男人的手机响了起来。 手机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陆鹤辞的脸色沉了几分。 「出什么事了？」 等陆鹤辞挂断电话，温雁归上前询问。 陆鹤辞抿唇，声音清冷，却只是说：「公司那边出了点问题。」 温雁归急忙说：「那你快回去处理吧，我这里有队友陪我呢，没关系！」 陆鹤辞皱皱眉，想到事情的紧迫性，最终点点头：「好，我尽快处理。」 又嘱咐了温雁归两句，陆鹤辞叫了严朔的车，离开了会场。 温雁归看着陆鹤辞离开的背影，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眼中流露出担忧的神情。 「温小姐！」 不远处，似乎是有人喊了一句什么，温雁归循声望去。 浮生战队【剑锐】一行人使劲向她挥了挥手，向她走了过来。 第161页 「【剑锐】？你们怎么来了？」温雁归眨巴眨巴眼，一脸疑惑。 【剑锐】笑笑：「我们教练非要让我们来撑场子。」 温雁归更疑惑了：「撑……谁的场子？」 「还能是谁的？」 【剑锐】身后，祁忍单手插兜，看向温雁归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二傻子。 第125章 但你不一样，你是【雁无归】 浮生战队的队服是墨蓝色的。 作为教练，祁忍的队服跟队员们的还有些不同。 相比于其他队员的队服，祁忍的衣服更接近正装，剪裁得体，衣装干练。 温雁归看过去的时候，祁忍的目光也看向她。 「祁忍？给我撑什么场子？」 温雁归看到朋友，笑得友善。 祁忍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双手环胸，语气平静：「他们开玩笑的，我只是带他们来参加表演赛。」 温雁归瞪大眼睛：「你们居然报名参加了表演赛！？」 祁忍平静地点点头，双手环胸：「浮生要组建二队，提前预热一下，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好苗子。」 温雁归点点头，表示明白。 一旁的【剑锐】都快憋不住笑出来了。 ——什么来参加表演赛！ 谁不知道浮生战队的含金量！？ 「破局」比赛的地位虽然不低，但还没有能到可以邀请浮生战队来参加表演赛的程度！ 前两年破局邀请浮生在内的三大战队来参加表演赛，哪家战队都没有到场。 当时他们教练还冷着脸告诉他们，不要因为这些无所谓的东西耽误训练时间。 但是今年，还不等「破局」比赛的官方邀请，他家教练直接报名参赛了！ 在这里，【剑锐】真的很想吐槽一句——看看他家队长这不值钱的样子！恨铁不成钢啊！ 总之，别看他家教练现在在温小姐面前这么矜贵高冷的模样，背地里肯定高兴得要死。 但现在【剑锐】什么也不敢说。 嗯，他们教练会罚他们做蹲起！ 当然了，这些事情，站在众队员面前的温小朋友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浮生战队要招募二队了呀？」温雁归眼睛亮晶晶的，看向祁忍的眼神满是希望，「真好。」 如果她的众神战队还在的话，现在应该也已经有二队了。 只不过现在因为众神战队的掌握权在萧白的手上，萧白为了保证自己不可撼动的地位，众神战队发展至今，依然只有一队。 想到这里，温雁归的眼中闪过一抹情绪。 祁忍似乎是猜到什么，扬了扬眉骨：「最多一年。」 「什么？」温雁归抬头，疑惑地看向祁忍。 「最多一年，你的千秋也会有属于自己的第二队。」 祁忍看向温雁归，说出口的话铿锵有力。 温雁归闻言就笑：「祁大爷，我自己都不敢这么说，你怎么这么肯定啊？」 祁忍也笑：「别人我不信，但你不一样，你是【雁无归】。」 【雁无归】是无所不能的。 祁忍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温雁归愣怔一瞬，也跟着笑：「好。」 像是想到什么，温雁归看了一眼祁忍身后的队员，向祁忍的身边走了几步，小声道：「祁忍，我有几句话想要单独跟你说。」 【剑锐】离两人的距离最近，听到了温雁归的声音。 他一脸八卦地看向温雁归，眼中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 祁忍闻言，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颔首。 随即他转身，对着身后的【剑锐】开口：「你们去后台准备吧，表演赛应该要开始了。」 然后又看向温雁归：「跟我走。」 温雁归点点头，跟着祁忍离开了大厅。 【剑锐】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心中的八卦之魂熊熊升起，但一想到自家教练那脾气，又被泼了冷水。 也没再多想，【剑锐】带着自己的队员朝着后台走去。 祁忍把温雁归带到了楼梯间。 楼梯间很安静。 祁忍的个头很高，他低着头，双手插兜看向温雁归：「说吧。」 温雁归低着头，捻了捻手指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祁忍挑眉，语气中带着几分痞里痞气的闷笑：「温雁归，吞吞吐吐的，这可不像你。」 温雁归沉吟片刻，终于鼓足勇气看向祁忍，小心翼翼地开口：「祁忍，我想拜託你一件事。」 祁忍扬眉：「说。」 「如果我的战队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解散了，不在了，你可不可以在你们战队允许，并且我的队员愿意的情况下，让他们在浮生战队发展？」 少女的声音不算大，但却让祁忍不觉愣在了原地。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嵴背挺直，皱着眉看向温雁归：「什么意思？」 温雁归低着头，没有立即说话。 「温雁归，你又要逃跑吗？」 祁忍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中压抑着怒火。 又要逃跑吗？ 就像之前一样，杳无音讯，什么都不要地离开吗？ 「不是的，我不走。」温雁归缓缓开口，语气温软却有力。 她不会再离开了。 只是…… 跟萧白作为队友这么长时间，温雁归是知道萧白手段的。 第162页 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惜一切代价，不择手段。 他不想让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不想让她挑战他的地位，所以以后肯定会不择手段地来拆散她的战队的。 这样的手段，温雁归见识过。 想必今天的「收买」只是一个开始，萧白应该还有其他后招。 她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她也不害怕自己会有怎样的结果，但是她的队员不行。 是她将他们召集来的，温雁归不允许他们因为这件事受伤害。 「我只是担心出什么意外，会伤害到我的队友。」 温雁归这样跟祁忍说，并没有说萧白的事情，害怕他也跟着一起担心。 祁忍蹙眉：「温雁归，那你有想过你自己吗？」 温雁归看向祁忍，眉眼间的神采似乎一如当年。 「祁忍，你是知道我的。」 「我可以站在泥里，但是他们不行，」温雁归顿了顿，眸光温柔又坚定，「我要把他们举起来。」 他们的天赋这么好，他们应该万众瞩目，如果有一天，他们因为站队于她，受到许多的谩骂与侮辱，那就太不应该了。 他们不惜代价与她为伍，他们不为自己考虑，但是温雁归不行。 温雁归不能让他们承受这些。 祁忍只是静静地看着温雁归。 他早该知道的。 眼前的人，是那个游戏里张扬肆意的红衣少女，是那个为了安慰他，陪他练习到天明的【雁无归】。 都说【雁无归】的手法利落，稳准狠辣，但祁忍清楚，【雁无归】啊，是比谁都要温柔的。 他的目光不觉落在少女身后的楼梯间门口。 扬了扬眉骨，祁忍又看向温雁归，声音低沉：「这些你不要同我说。」 对上少女疑惑的眼睛，祁忍用下巴指了指温雁归身后：「你跟他说。」 温雁归循着祁忍的指示回头，就看到宋昭言站在楼梯间的门口处，身姿笔挺，眸光冷正。 第126章 我就在这里 「打断一下，」宋昭言神情淡淡，「祁忍教练，我有话想要跟我们队长说。」 祁忍点头默认，又看了温雁归一眼，走出了楼梯间。 一时间，楼梯间内只剩下温雁归跟宋昭言两个人。 温雁归有点尴尬。 她不知道宋昭言听了多少，只能站在原地，干笑着向宋昭言打招唿：「宋同学，怎么在这里呀？」 宋昭言没答，他向前两步，走到温雁归面前。 就在温雁归想着要说点什么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时，是宋昭言先开口了。 他先把自己口袋里的银行卡掏出来，递到温雁归面前。 「这是我大学几年攒的奖学金，大概有十几万左右。」 温雁归疑惑地看向宋昭言：「宋……同学，你这是什么意思？」 宋昭言一脸认真地看向温雁归：「队长，如果战队资金周转有问题，可以先用我的钱。」 就在温雁归还在愣神之际，宋昭言继续开口：「另外，战队工资我也可以不要，学校的奖学金和我的生活费是够用的。」 温雁归懵了：「宋昭言，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宋昭言抿唇，神情严肃：「队长，刚刚你跟祁忍教练的对话我听到一些。」 温雁归微微怔神，呆呆地看着宋昭言。 「队长，我必须要跟你承认，我最开始想要加入千秋，是因为你和【金柝】是朋友。」 宋昭言看着温雁归，继续开口：「我从接触《众生相》这款游戏以来，就以【金柝】为目标，想要成为像他那样厉害的人。」 「所以，当我看到【金柝】愿意支持你，甚至无条件相信你的时候，我才选择了加入千秋。」 说到这里，宋昭言似乎是有些愧疚，他低着头继续说道：「但是后来我想留在战队，就不是因为他了。」 「我这个人因为不太爱说话，除了同寝室的司风，几乎没什么朋友。」 「是在战队里，你一直告诉我，我很厉害，我值得交朋友，我也是值得交付后背的战友。」 「队长，千秋很好，」宋昭言诚恳又认真地看向温雁归，「我想一直留在这里。」 温雁归也是才回过神来——所以，宋昭言是以为战队出了什么资金问题，以为她要解散战队是吗？ 虽然阴差阳错，但温雁归还是笑着看向宋昭言：「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 宋昭言神情依旧认真：「队长，战队是出了什么事吗？如果这些钱不够，我让司风把他的奖学金也拿出来，他奖学金比我多，还有各种竞赛奖金。」 「我说，宋昭言，哪有你这样拿我的钱做人情的？」 两人身后，一道朗润的声音传来。 温雁归循声望去，就看到她的几个队友站在楼梯间的光亮处，朝着这边走来。 少年们的身上镀着光亮，鲜衣怒马。 司风眯着眼笑，双手环胸：「这人情要做也是我来做。」 温雁归看向众人，一时失语。 「姐姐，需要钱就找我要，大不了我就先回家继承家业。」 宁溪州对温雁归这样说，语气听上去居然还挺认真。 「我勤工俭学也攒了些钱，而且队长，你也可以不给我工资的，我没关系的。」 顾妄也接着开口。 第163页 虽说大家理解错了她的意思，但看着众人看向她的眼神，温雁归突然觉得恍惚。 她隐约记起多年前的众神战队。 当时众神战队的几个队员都是主动找到温雁归，说想要打游戏的。 起初的少年意气风发，即使比赛输了，也从来都是一边復盘，一边训练，让自己变得更强。 只是后来，有些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萧白有一阵子，联合了几个队员，在赛场上公然打假赛。 虽然几次被温雁归力挽狂澜，但温雁归也不是神仙，她也有做不到的事情。 众神战队的队员蔑声：「副队长，你能不能变通一下？就是因为你，我们到手的钱都没了！」 昔日的少年，似乎把钱看得很重，为了钱，可以丢掉竞技精神。 他们跟她如今眼前的少年一样又完全不一样。 都是差不多的年纪，都是一样的年轻面孔。 但他们却说，没有钱可以打，倒贴钱也可以打。 对他们而言，重要的是竞赛，是战队，是队友，是热血难凉。 原来，是她想多了。 她展颜笑笑，却是看向众人：「各位，我想对大家说，战队并没有遇到什么经济困难。」 所有人看着她，没有说话，似乎在等少女的下文。 「而且我可以向大家保证，千秋不会散，大家也不会散。」 「我就在这里，」温雁归语气张扬又热烈，「我们就是千秋。」 -- 开幕式开始的时候，温雁归带着队员已经入席了。 「破局」的开幕式流程是先表演赛，然后再由评委进行抽籤，选取明天的对战队伍。 看台上，主持人一身正装，带动着全场气氛。 「各位，又到了一年一度的『破局』竞赛，相信大家都期待已久！」 「今年的表演赛，我们邀请到了重量级战队，大家猜猜是谁呢？」 温雁归几个人坐的位置不错，能够清楚地看到看台上的情况。 因为主持人的一句话，观众席上不少战队成员以及观众都议论起来。 「重量级战队？能够担得起这个称号的战队不多吧？」 「我刚刚来的时候好像在后台看到浮生战队的【木年】了。」 「什么？不可能的吧？『破局』就算再厉害，也不是全国性质的比赛，应该邀请不到浮生战队吧？」 「……」 听着台下的议论，主持人清了清嗓，高声：「接下来，谜底揭晓，让我们有请——浮生战队出场！」 「卧槽！真的假的？居然真的能邀请到浮生战队！？」 「今年这开幕式可算是来着了！」 「【剑锐】！【剑锐】！无坚不摧！！」 观众席上的气氛瞬间热烈起来。 聚光灯下，五个少年站在了台上，意气风发，光芒万丈。 温雁归看着那几个少年，眸光晃动。 真好啊，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站在聚光灯的舞台上了。 主持人又说过几句后，见观众们已经迫不及待了，他也不再废话，直接邀请浮生战队教练入场。 祁忍站在五人正前方的位置，手上拿着话筒，眸光冷淡。 「呜呜呜！祁忍居然也来了！」 「这张脸是可以原地出道的水准吧！」 「对啊！感觉当个幕后教练真的是委屈这张脸了！」 主持人拿着话筒站在祁忍身边：「祁忍教练，你有什么想对在场观众朋友们说的吗？」 祁忍眸光微微晃动，聚光灯下，男人的目光就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温雁归的位置上。 第127章 【雁无归】，是我等了三年的挚友 看台上，男人手握话筒，聚光灯就落在他的身上。 温雁归突然想起来，当初豪情壮志，温雁归跟祁忍周序在游戏里，还说要成为最耀眼的人，都站在光芒万丈的领奖台上的。 只是现在，他们两个发展一片光明，但温雁归如今却只坐在观众席的位置。 有时候温雁归会想，如果所有人都不希望她再次重回赛场，或许她应该就这样隐姓埋名，庸庸碌碌地过一辈子的。 「我想说，」舞台上，男人身姿笔挺，看向少女的目光一动不动，「很久之前，我曾作为浮生战队的一名队员站在舞台上，被人嘲讽到一无是处。」 「当时我就在想，或许我并不适合这一职业，或许我应该退出战队。」 男人顿了顿，继续开口：「但当时，一个笨的要死的傢伙找到了我。」 「我甚至不清楚，她是怎么隔着那么多人，隔着那么远的距离，那么小的屏幕，准确无误地捕捉到我的失落的。」 「她对我说，祁忍，你知道吗？你站在聚光灯下时的模样，好像整个人都在发着光。」 说到这里的时候，祁忍轻笑一声，似乎是回忆起什么往事，嘴角笑意清浅。 「她不讽刺我，不辱骂我，甚至不安慰我，她只是说，我站在那里的时候，好像带着睥睨天下的傲气。」 「她说，我应该属于那里，因为她看得出来，我热爱这个游戏。」 祁忍笑着，目光依旧看向观众席上眉眼带笑的少女。 「前段日子我发了一条微博，似乎被不少玩家骂了。」 「微博上我写道，我很荣幸认识【雁无归】。」 第164页 「在这里，我想补充一下，」祁忍目光坚定，掷地有声，「我从没有后悔认识过她，她也从来不是我人生的污点。」 「【雁无归】，是我等了三年的挚友。」 祁忍这话说完的时候，整个观众席静默一瞬。 半晌都没有声音。 站在祁忍身边的主持人也愣住了，拿着话筒，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补救。 ——众所周知，三年的时间里，【雁无归】就像是《众生相》比赛场上的禁忌，不能提也不可以提。 就好像提到他，就是跟开挂开脚本的玩家为伍一样。 三年。 这好像是三年中，第一次有人将【雁无归】三个字摆在明面上，摆在这样的擂台上说出来。 而且还是公开支持他！ 静默结束，观众席上便开始议论纷纷。 「这祁忍是疯了吧？当时发那条微博掉了多少粉丝自己都忘记了吗？」 「就是就是！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脱粉脱粉！这么看来祁忍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哎，你这话说得就太过分了吧？祁忍这些年的成就都是有目共睹的，特别是最近，三重傀儡术也重回游戏，祁忍哪有你们说得这么不堪！」 「就是啊！我粉了浮生战队这么多年，祁忍的人品一直很不错，而且我记得，之前有个队员训练赛上开挂，被祁忍发现后直接从浮生战队除名了！人家对开挂这种事情很苛刻的好不好！？」 「对啊，要我说，说不定当年的事情真的有什么隐情呢？祁忍就算冒着大不韪也要支持【雁无归】，说不定当年【雁无归】真的没有开挂。」 「呵呵，开什么玩笑呢？当初开挂的脚本可是在他的电脑上发现了的，而且萧白还录了像，怎么可能是假的？」 「……」 观众席上议论纷纷，温雁归就站在观众席中央，他的队员听到那些嘲讽辱骂【雁无归】的讨论，听得不觉蹙眉。 他们之前从来不知道，原来在他们看不见听不到的地方，他们队长遭受着这么多的谩骂与侮辱，不堪入目，不堪入耳。 少女似乎并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语，她只是看着舞台上的男人，男人眸光定定，身姿挺拔。 「咳咳，好的，感谢祁忍教练的寄语，那么接下来，我们的表演赛马上开始！让我们拭目以待！」 表演赛是由浮生战队的队员一起下副本，攻打红级boss本。 表演赛大多都是以秀操作为主，所以几个队员在攻击boss过程中，用了不少配合跟自创技能，在场观众的气氛被带动起来，逐渐到达顶峰。 温雁归看完表演赛，打开了手机的聊天界面。 【光之奥特曼】：好像比上次见进步了很多。 【祁忍】：废话，那是我的队伍。 【光之奥特曼】：说你胖你就喘。 【祁忍】：…… 【光之奥特曼】：刚才你在赛场上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祁忍】：我说了什么？我什么都没说。 温雁归挑挑眉，看着祁忍发过来的消息，不觉失笑。 这人怎么还跟之前一样，刀子嘴豆腐心。 【光之奥特曼】：祁忍，我会站在更高的地方，比所有人都要高的地方。 【祁忍】：【语音】 温雁归将手机凑近自己的耳朵，点开了祁忍发过来的语音。 少女先是听到了男人低沉的笑意，夹杂着几分无奈与痞气。 「温雁归，别这么不把我的浮生当回事，想要站在最高处，先赢了『破局』，跟我们并肩吧。」 温雁归勾唇笑笑，没再说什么。 表演赛结束，就是评委的抽籤时间了。 本次参见专业组「破局」比赛的队伍总共九十五支，也就是说第一轮的对战，会有一支队伍轮空。 得知这个消息的宁溪州在自己的胸口画十字：「希望我们能轮空！」 司风闻言失笑：「溪州，我们不轮空也打得赢的。」 宁溪州却说：「我当然知道，只不过不想让咱们队长这么快露面。」 虽然他们早就知道来参加比赛，就意味着肯定是要露面，表明身份的。 只不过他们还是希望这个结果来得慢一点，他们不想看到自家队长被不明真相的观众谩骂。 大概是宁溪州真的有点好运在身上的，就在宁溪州祷告结束，评委那边也出了比赛结果。 「第一轮，我们轮空的队伍是——千秋战队！」 温雁归瞪大眼睛，几个人都不可思议地看向宁溪州。 宁溪州也觉得不可思议，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溪州，你去买彩票补贴我们战队吧。」 一旁的顾妄不觉开口。 第一轮轮空了，倒算是一件好事，几个人又处理好之后的事情，温雁归就带着自己的队伍走出了会场。 她刚出去没多久，就看到不远处的严朔快步走到她身边。 「温小姐，您好，恭喜您报名成功，」严朔顿了顿，递过去一个精緻的小盒子，「这是陆总送您的礼物。」 第128章 这礼物是不是过于贵重了！？ 温雁归愣了一下，哑然失笑：「报名成功还有礼物奖励？」 严朔没说话，礼物送到了温雁归手上。 第165页 ——他总不能告诉温小姐，他家boss就是想要找个理由送礼物吧！ 别说什么「报名成功又礼物奖励」，只要他家陆总愿意，随便一个日子他都能找出个由头来送礼物。 温雁归接过那个精緻的盒子，身边的几个队员也识趣地没有多问，都到了旁边等候去了。 打开盒子的一瞬间，温雁归以为自己看错的。 「咔哒——」一声，温雁归迅速盖上了盒子。 她瞪大眼睛，先是缓缓神，随即目光又落在了面前神情平静的严朔身上。 「严……助理，你确定陆鹤辞没有给错？」 严朔点点头：「是，这是陆总让我带给您的。」 温雁归咽了口唾沫，又重新打开那个盒子，只是这一次的动作颤颤巍巍，多了几分小心翼翼的姿态。 直到盒子重新打开，温雁归挑挑眉，看了过去。 ——那是一张金卡。 是的，温雁归没有看错，是一张金卡，货真价实的金卡。 她几乎是有点颤抖地将那张卡从盒子里拿出来，翻看一遍后，又重新看向严朔：「这就是陆鹤辞送我的……礼物？」 哪有这么送礼物的！？ 这就是有钱人的脑迴路吗？ 严朔点点头：「boss的意思是说，温小姐之后上了赛场之后，很多地方都需要打点，您不要他的黑卡，他就托我给您办了张附属金卡，没有限额，温小姐不用担心。」 温雁归：「……」 就是因为没有限额，就是因为是金卡，所以她才担心的好不好！？ 她这人大大咧咧的，自己有时候都管不住自己，万一一个得意忘形，直接把陆鹤辞的老婆本刷没了，陆鹤辞会不会吃了她啊！ 「那什么……」温雁归轻咳一声，斟酌着开口，「陆、陆总之前给的那张卡已经够我们战队的日常开销了，这张卡……我就不要了吧？」 温雁归说这句话的时候，甚至是可怜巴巴地看向严朔的。 因为她觉得，能够拒掉这张卡的概率很小。 果不其然，严朔目光平静地看向温雁归，解释道：「是这样的温小姐，陆总说了，那张卡是你们战队的开支，是他作为股东的投资资金，但这张卡是礼物，是属于您自己的。」 温雁归瞪大眼睛，也不知道怎么反驳。 主要是现在在她眼前的是严朔，而不是陆鹤辞，温雁归就算想要说点什么，严朔作为陆鹤辞助理，说一不二，也不可能听她话的。 想到这里，温雁归轻嘆一口气，把金卡保管了起来。 算了，还是等有机会直接去跟陆鹤辞说好了，在这里为难人家助理不好的。 「对了，公司是发生什么紧急的事情了吗？」 刚才陆鹤辞走得匆忙，虽说温雁归相信陆鹤辞能够解决所有问题，但还是有点担心的。 谈到这里，严朔的神情似乎有些闪躲，他抿唇，声音冷硬：「抱歉温小姐，这些事不在我的工作之内，您还是亲自去找陆总了解一下吧。」 温雁归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跟几个队员打了声招唿，准备让他们上车离开了。 几人坐在保姆车上，是严朔在开车。 温雁归原本是打算让严朔将他们几个送到基地的，结果驾驶位上的严朔却道：「温小姐，陆总让我们带各位去定制队服。」 听到这里，不只是温雁归，就连几个队员都愣住了。 「现在？会不会有点晚了？」顾妄有点紧张。 「不会的，刚刚已经预定好了，现在各位只需要过去选定自己想要的队服就可以了。」 「要是那些队服里没有我们喜欢的怎么办？」温雁归继续询问。 「是这样的温小姐，战队的队服我们找专人设计了六版，都是不同风格的，到了那里之后您如果觉得不合适，可以随时跟设计师沟通。」 温雁归想到的这些问题，陆鹤辞自然早就想到了，在少女说想要队服的时候，他就让严朔去准备了。 温雁归瞪大眼睛：「严助理……您说的专人指的是……」 「啊，是陆总服装的私人设计师，这一点温小姐请您不用担心。」 温雁归：「……」 陆鹤辞这傢伙是不是故意的！？ 还「不用担心」！？ 陆鹤辞平时穿的什么衣服？ 他们想要设计的队服又是什么衣服！？ 这完全不是一个概念，甚至不是一个品类好不好！？ 她严重怀疑，就是她为了演戏，叫了陆鹤辞一声「老公」，陆鹤辞现在来报復她了是吧！？ 温雁归绝望了。 算了算了，是她先利用人家演戏在先，去一趟又不丢人！ 这样想着，温雁归嘆了口气，也没再说什么。 直到严朔将保姆车开到一处安静又壮观的别墅面前，温雁归才发现好像有点不对劲。 严朔带着他们几个进入别墅内，温雁归终于见到了那位温雁归的私人设计师。 ——为什么觉得这人有点眼熟。 还是身后的司风提醒她一句：「这位应该是全球顶尖的服装设计师，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全球时尚周刊封面上的常客。」 温雁归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位神采奕奕的男子，一时失语。 直到设计师走到他们几人面前，看过队员之后，脚步停在了温雁归面前。 第166页 「你好，我叫anthony，你可以叫我的中文名字安。」 说着，安伸出一只手，温雁归同他握手。 眼前的男人看上去应该四十出头的模样，但是精神矍铄，笑起来也十分友善。 他看着眼前的少女，弯了弯眉眼：「你就是辞提起的温雁归小姐是吗？」 温雁归微微欠身：「您好，安先生。」 安笑着点点头：「听说你们想要设计一款队服，我这边准备了几版草稿，几位可以先看一下。」 温雁归带着人凑上前去，看到草稿的时候，简直忘记了唿吸。 温雁归确实见过不少队服。 之前众神战队的队服也是她找人设计的，但那些队服跟眼前这几章草稿纸上的设计图比起来，简直就是云泥之别，或者说，两者根本没有可比性。 温雁归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是觉得每一版队服都好像是顺着他们的心思延伸出来的，好看得不像话，甚至想让她挑出最好看的设计，她都挑不出来。 队员们应该跟她也是一个感觉，看着那几版设计图，都不说话，只是仔细认真地端详着。 只是草稿就这么好看，要是设计出成品来，估计都能当艺术品了！ 温雁归刚想对安先生说些感激的话，温雁归的手机却这个时候来了电话。 是温玉宸打过来的。 温雁归皱皱眉，接听了电话。 「温雁归，你现在在哪儿！？」 少年的语气很急，听上去气喘吁吁的样子，声音也是焦急不安。 第129章 又上热搜了！？ 温雁归听出温玉宸语气中的紧张，也不觉收紧了声音。 「发生什么事了？」 温玉宸缓了缓声调：「你有没有看微博热搜？」 温雁归愣了一下，却是已经点开微博。 当看到排名第一的#恋综《说我爱你》花絮流出#的话题时，愣了一下。 点开话题，恋综《说我爱你》新一期因为有顶流艺人温玉宸的参加，已经到了未播先火的地步。 不少工作人员拍摄的节目花絮流出，美丽的乡村田园生活就这样展现在众人面前。 这一开始好像还看不出什么东西，直到温雁归刷到一个点赞量很高的视频，在视频中，她似乎隐隐约约看到了陆鹤辞和她的身影。 视频应该是工作人员拍摄的，一开始镜头还停留在一对明星身上，但是渐渐的，镜头缓缓向后移动，居然拍到了温雁归和陆鹤辞！ 视频配文是：跪求这两位工作人员信息，民政局给你们搬来了！ 当然，因为两人站的比较远，所以镜头和容貌都比较模煳。 但就陆鹤辞那张惊为天人的脸，哪怕像素煳成那个样子，也能依稀辨别出男人的俊美。 镜头里，少女乖巧地站在男人身边，男人长身玉立，两人面前分明是那些农产品，却一点都不影响男人的俊美。 他站在那里，时不时有几人路过买他们的农产品，男人眸光清冷，就算身处那样的闹市，似乎也孑然一身，淡然矜贵。 因为集市上的人很多，男人似乎是担心身边的少女被挤到，就站在她稍稍身后的位置，以一种绝对占有保护的姿态，像是要将少女与周围的环境割裂开来。 有时候周围没有人，少女眸光潋滟，乖乖巧巧地去整理那些农产品。 男人也不经手，只是垂眸看着眼前的少女，那眼神，像是从千百万年前的岁月穿越而来，带着无尽的缱绻与温柔，像是要把少女溺毙。 两人自始至终甚至都没有说过几句话，却莫名让人觉得暧昧拉丝。 视频本来也没有多长，温雁归去翻看视频下面的评论，太阳穴都跟着跳了起来。 【一身王八气】：救命救命救命！谁懂啊！明明连个眼神交流都没有，我却在这里磕生磕死！ 【铲屎大将军】：楼上的姐妹我懂你！！这男的也太会了吧！？而且就算画质这么煳，也能看出这男生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炫酷的腿毛】：三分钟之内，我要这两人的全部信息！呜呜呜，本来是冲着阿宸去的，但看到这个花絮，谁磕到了我不说！ 【撩汉大婶】：就这个颜值，这个身条！哥哥出道吧！我花钱养你走花路啊！！ 【月亮被我吃掉了】：博主还有没有其他关于这两个人的花絮啊！别吊我胃口啊！ 【古娜拉黑暗之神的天下】：有没有大佬有这两位的信息啊！尤其是这个男生，也太帅了吧！？ 【游乐袜子】：哇擦！你们有没有注意到男生看这个女孩子的眼神，就是那种毫不收敛的禁忌感！谁懂谁懂啊啊啊啊！！ 下面的评论大都是大同小异，温雁归看着这些评论，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所以……陆鹤辞之所以离开，不会是因为这件事吧？ 她后知后觉地回神，这才听到温玉宸电话里的声音。 「最近可能会有人调查你的情况，你注意人身安全，实在不行你来酒店找我。」 温雁归：「……」 「温玉宸你是不是傻瓜呀，」温雁归无奈地笑笑，「我现在这个样子，再去找你酒店找你，你是担心我不被媒体扒得底儿掉吗？」 温玉宸那边静默几秒，这才僵着声音开口：「总之，你还是小心一点，这件事太蹊跷了。」 第167页 温雁归挑眉：「应该只是摄影师觉得有趣才发上去的吧？」 温玉宸轻嗤一声：「温雁归，你笨死了。」 温雁归不服气，还想要说些什么，温玉宸又开口：「总之，最近万事小心，不要暴露自己的住处，有事就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温雁归乖乖点头：「好啦，知道啦。」 又聊了几句，温玉宸这边就挂断了电话。 他看着电话良久，神情冷沉。 为了不让温雁归担心，他其实没有告诉她，在没有陆鹤辞授意的情况下，基本上不敢有人将跟他有关的视频或资料发在网上。 如今不仅被人发在了网上，而且很显然是想要将事情闹大的。 如果说背后指使，温玉宸是不信的。 想到这里，他的眸子更冷，薄唇紧抿。 另一边，温雁归翻看了一下微博，这才一会儿的功夫，#神颜恋人#的话题就被带到了排行榜前排的位置。 而且话题好像有越来越爆的趋势。 这边因为几个队员对设计草稿都很满意，实在选不出个一二三来，严朔开口道：「温小姐，boss说您如果都喜欢，可以换着穿。」 「……」 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原则，温雁归从善如流地採纳了严朔的建议。 虽说第一轮比赛他们的战队轮空了，温雁归也不打算浪费这段时间，准备带着他们几个明天去会场看一看对手的情况。 各自将其他几位队员送回去，温雁归这边也到了公寓楼下。 严朔没进去，看着温雁归进了小区后，就开车离开了。 温雁归进去小区之后，就感觉有些不对劲。 太安静了。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多疑了。 这是温玉宸在她昏迷之前，买下的独栋小公寓，算得上是高级小区了，别的不说，人身安全这一方面还是有保证的。 这样想着，温雁归走进电梯，按下了电梯按键。 电梯里只有她一个人，随着楼梯字数的不断攀升，不知道为什么，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叮——」 电梯停在了温雁归所在的楼层。 温雁归皱皱眉，缓缓走出电梯。 身后，另一座电梯传来「叮」的一声，也停在了这栋楼层。 不安的气氛蔓延。 温雁归转身看向那一台电梯，电梯打开的时候，温雁归看到几个人扛着长枪短炮，戴着墨镜鸭舌帽，目光瞬间与温雁归对上。 几乎是下一秒，带着摄像机的男人架好摄像机，开始对着温雁归狂拍！ 闪光灯此起彼伏，温雁归不适地闭上了眼睛。 她下意识地想逃。 就像几年前，她仿佛站在聚光灯下，闪光灯无数，谩骂声不断，诅咒她为什么不去死。 温雁归不喜欢这些。 下一秒。 温雁归的肩膀上传来重量。 她来不及思索，一件价值不菲的西装便罩在了她的头上。 「滚。」 第130章 去我家吧 男人声音低沉清冷，但就温雁归的经验听来，语气中是带着戾气的。 那几个记者摄影师似乎并不清楚陆鹤辞的身份，手上拍照的动作停也不停，似乎见到陆鹤辞，还有逐渐加重的趋势。 陆鹤辞沉着脸，却将温雁归抱在怀里，一只手握着少女的腰肢，是一种绝对庇佑的姿态。 「严朔。」 陆鹤辞声音冷沉，话音刚落，不知什么时候从楼梯间上来的严朔，带着身后几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直接将整个队伍围了起来。 「哎！你谁啊！你什么意思？凭什么管我们的事！？」 人群中，终于有人慌了，拿出「违法」的话来压陆鹤辞。 陆鹤辞眸光清冷，如果不是温雁归现在被衣服盖住脑袋，她肯定能看出来——陆鹤辞是真的动了怒了。 他甚至没有理会那群人的不满与躁动，只给严朔使了个眼神，严朔会意地点点头，走到那群人中央，夺过男人手上贵重的摄像机，又交给了陆鹤辞。 陆鹤辞翻看两眼，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一层的住户只有温雁归一个。 楼道里人很多，却出奇的安静。 只是看了两下，陆鹤辞冷着眉，直接将那摄像机摔在了地上。 「咚——」的一声传来。 温雁归什么也看不见，吓得一惊，却被腰上的那只手稳稳地搂住。 「别怕，我在呢。」 大概是以为小姑娘害怕，陆鹤辞俯身低声安抚一句，声音低沉冷冽。 温雁归微微点头，下意识地抓住了男人白衬衫的衣角。 陆鹤辞摔相机的姿态过于轻易，这才使得几个见多识广的记者反应过来。 ——他们好像得罪什么人了。 「把他们身上的手机相机全都扔了。」 陆鹤辞不想让温雁归久待在这里了，吩咐一声严朔，又给了他一个眼神，严朔恭恭敬敬地点头，明白了自家boss的意思。 ——还是要给他们点教训。 吩咐完，陆鹤辞搂着温雁归的腰，直接下了电梯。 直到电梯动起来，温雁归头上的西服才被拿下来，眼前的视线逐渐清晰起来。 她缓了缓，转头看向与自己并肩的陆鹤辞。 第168页 陆鹤辞好像气还没消。 他身姿端挺地站在电梯内，一只手臂上搭着刚刚那件西服，目视前方。 「陆鹤辞。」温雁归小心翼翼地拽了拽陆鹤辞的衣角，像是乖巧的小朋友似的。 陆鹤辞眸光微动，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没有看她。 「我是不是出名了？」 少女声音娇娇软软，是故意想要逗陆鹤辞开心的。 男人的睫毛微颤，终是嘆了口气，微微侧头看向身边的少女。 「温雁归，你是笨蛋吗？」 温雁归低着头，嘟囔一句：「不是。」 陆鹤辞见少女这么认真地回答，眉眼不觉软了几分。 「这几天不要在这里住了，换个地方住。」 温雁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之前小宸提醒我，我还没当回事来着，那看来我只能去酒店找小宸了。」 不知道这个回答又是哪里戳到眼前这位祖宗了，陆鹤辞微微蹙眉，半天才从他嘴里听到一句：「随便你。」 温雁归挑挑眉，没有接话。 电梯里安静了一小会儿。 直到「叮」的一声，电梯到了一楼的提示音传来，电梯门缓缓打开。 「你去找他不方便。」 温雁归勾着唇，挑眉看向陆鹤辞：「是哦，好像是不太方便。」 陆鹤辞抿唇看她，琥珀色的眸光深邃。 「可是陆鹤辞，我没有地方可去了。」 温雁归说这话的时候，委屈巴巴的，一脸无辜地看向陆鹤辞。 陆鹤辞知道的。 陆鹤辞知道她这是装出来的。 甚至知道她在等他接下文。 可是怎么办？ 他还是会说。 「去我家吧。」 温雁归嘴角带着得逞的微笑，却轻咳一声，叉着腰看向陆鹤辞：「咳咳，不好吧？我长得这么漂亮，陆同学肯定会有坏心思的。」 嗯，是很幼稚的「报復」。 就因为之前在帐篷里，因为陆鹤辞说了她一句「不许动坏心思」，少女「记仇」到现在。 温雁归，幼稚鬼。 陆鹤辞这样想着，却带着少女走下电梯，这才又垂眸看向她：「老爷子应该挺想你去陪他的。」 吼！居然把陆爷爷搬出来了！ 温雁归朝着陆鹤辞皱皱鼻头：「好啦，我本来也没打算去找小宸，会给他添乱的。」 少女顿了顿，继续开口：「正好这几天去找陆爷爷玩~」 陆鹤辞勾唇笑笑，带着温雁归出了小区公寓。 上了陆鹤辞的私家车，温雁归系好安全带，这才小心翼翼地看向陆鹤辞：「这件事……很严重吗？」 之前看陆鹤辞接到电话离开的时候，脸色好像不太好的样子。 陆鹤辞双手放在方向盘上：「不严重，别多想。」 温雁归微微垂眸，有些不解：「就算热搜再火，我跟你对他们来说也只是『剧组人员』，不至于这么扒吧？」 提到这个，陆鹤辞的脸色有些冷：「过几天就好了，不用担心。」 温雁归向来是相信陆鹤辞的。 她长舒一口气，倚在副驾驶的座背上：「哎呀，没办法，那这几天我就委屈委屈，当一下你的『绯闻女友』吧~」 陆鹤辞闻言，轻笑一声，打着了火。 「温雁归，当我女朋友委屈你了？」 陆鹤辞说这话的时候，眉骨轻挑，带着之前不常见的傲气，又在逗她。 温雁归还十分认真地想了想，半天得出结论：「如果你不总是说我笨，还是不算委屈的。」 陆鹤辞就笑：「事实还不能说？」 你看你看你看！陆鹤辞这种人，活该没有女朋友！ 车子里的气氛缓和了几分，陆鹤辞发动车子，带着温雁归去了陆家。 到陆家的时候，陆老爷子不在。 据说是跟着几个钓友钓鱼去了，要晚点才回来。 温雁归盘腿坐在沙发上，毫不客气地拿了果盘里的葡萄，就往嘴里送。 陆鹤辞见状，用手拍了一下温雁归的手背，将葡萄从少女手上拿了过来。 温雁归委委屈屈地看向陆鹤辞：「干嘛？」 陆鹤辞将葡萄放在果盘里，又端起果盘朝着厨房走去：「还没洗。」 温雁归嘴里嘟囔几句，陆鹤辞勾唇，去了厨房。 手机响了，是陆鹤辞的。 「陆鹤辞，有人给你打电话。」 温雁归拿起手机，一路小跑来到厨房。 陆鹤辞手沾了水，眼神示意温雁归。 温雁归会意，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却是点开接听键，将手机贴在了陆鹤辞耳边。 因为距离太近，温雁归也能够清楚地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 「陆总，您大人大量，别跟我女儿一般见识！」 第131章 我的夫人 「女儿」？ 温雁归愣了一下，目光跟眼前的男人对视。 陆鹤辞眉眼不变，神色平静。 陆鹤辞这傢伙……不会是惹了什么情债，被人家父亲找上门了吧？ 这样想着，温雁归觉得偷听人家隐私不太好。 拿着手机的力道松了几分，温雁归还没来得及往后退一步，就被陆鹤辞握住了手腕。 男人的骨节是湿的。 落在温雁归手腕上的温度微凉，温雁归不觉起了层疙瘩。 第169页 眼神看了温雁归一眼：「不用。」 不用迴避。 温雁归低着头，避开了陆鹤辞的视线。 电话那头的男人应该是愣了一下，以为「不用」那句话是对他说的。 「不、不用？」 男人呆愣地重复一遍。 陆鹤辞微微缓神，这才分了点精力在手机上。 「姜总在说什么，我不太明白。」 陆鹤辞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清冷随意，眼神中也没有什么情绪。 电话那头的姜正华急得额头冒汗：「陆总！陆总！是我家闺女不懂事，我已经教训过她了，您就当开开恩，别跟她一般见识！」 陆鹤辞闻言，沉沉地笑笑，他的神情很平静，如果能够忽略他那毫无笑意的眼睛的话。 「姜总，您确定跟令爱谈过了？」他顿了顿，脸色冷沉，「如果她真的知错了，刚才就不会收买狗仔，闯进我夫人所在的公寓。」 温雁归瞪大眼睛，有一瞬间的耳鸣。 她觉得肯定是自己听错了，要不然怎么可能听到陆鹤辞刚刚好像称她「夫人」！？ 这边，陆鹤辞似乎并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他脸色很冷，能够看出确实是动了怒的。 又聊了几句什么，温雁归的心思已经不在那上面了，也听不出个大概。 直到最后，陆鹤辞冷声：「姜总如果真的有心道歉的话，不如还是求求我的夫人。」 不知道是不是温雁归的错觉，温雁归总觉得，陆鹤辞在说出「夫人」两个字的时候，语气似乎柔和了几分，像是酝酿了千千万万遍，最终又选择用最不经意的方式说出口一样。 甚至温雁归觉得，陆鹤辞说这两个字的时候，语气中甚至还带着几分……类似于炫耀的情绪。 直到陆鹤辞的目光扫过来，温雁归才回过神来，后知后觉地挂断了电话。 一时间，厨房只能听到滴答滴答的水声。 是陆鹤辞先开的口。 「有什么想问的？」 他这样说，在她面前格外的坦诚。 温雁归想了想：「这位……姜总，是姜悦的父亲吗？」 陆鹤辞微微颔首。 哦，那温雁归差不多就了解了。 所以她跟陆鹤辞之所以能够上热搜，她的小区之所以被狗仔盯上，是姜悦找的人。 想到这里，温雁归看向陆鹤辞的眼神幽怨了几分。 「所以陆鹤辞，这就是我帮你背锅的惩罚！」温雁归愤愤不平。 陆鹤辞神情依旧平静：「温雁归，除了这个，你就没有其他想问的？」 温雁归又思索片刻。 虽然她真的很想问陆鹤辞为什么叫她「夫人」，但是她不敢。 ——她总觉得陆鹤辞是在故意给她挖坑！ 哼，开玩笑，她温雁归聪明绝顶，才不会往坑里跳呢！ 「没有了，这件事既然你清楚原因了，你尽快解决就好了。」 说着，温雁归拍了拍陆鹤辞的肩膀，一脸坚定：「我相信你。」 陆鹤辞危险地眯了眯眼睛，眸中闪过一抹情绪。 「温雁归，我刚刚在电话里称你『夫人』。」 陆鹤辞看着眼前明艷清澈的少女，目光灼灼。 温雁归没想到陆鹤辞居然直接开口提起这茬，她愣愣地看向陆鹤辞，一时之间不知作何反应。 「两次，」陆鹤辞抿唇，补充道，「我叫了『夫人』两次。」 气氛更尴尬了。 温雁归低着头，甚至不敢跟陆鹤辞对峙。 总觉得陆鹤辞这傢伙在挖什么坑等着她往里跳，然后等她跳进去了，再补刀一句「温雁归笨死了」。 男人身姿笔挺，也不催促，只是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少女，琥珀色的眸子如同上好的宝石。 许久。 就在温雁归实在受不了这安静的气氛，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门口玄关处传来爽朗的声音。 「小辞回来了？」 温雁归如临大赦，急忙小跑两步，走出厨房，朝着客厅玄关处走去。 「陆爷爷！我来看您了！」 陆永义换鞋的动作一顿，勐地抬头循着声音望去。 看到小姑娘如花的笑靥，陆永义甚至来不及摘头上的渔夫帽，也急忙走了过去。 「这不是我的雁雁吗？雁雁来看我了！」 陆老爷子是真的很高兴，抓着温雁归的手不放，眼神清亮又激动。 「爷爷，您不会嫌我烦吧？」 温雁归跟陆永义聊着天，陆永义看到温雁归那叫一个高兴，抓着温雁归的手臂，一边应着，一边带着她坐在了沙发上。 「怎么会！爷爷想雁雁还来不及呢！」这边刚对温雁归宠溺地说完，又对着厨房里的陆鹤辞喊道，「陆鹤辞!快快快，快给我雁雁洗水果啊！」 彼时的陆鹤辞也正好洗干净水果，盛着果盘端了上来，放在了茶几上。 「雁雁！今晚别走了，在家里吃饭好不好？爷爷让人学了好几个菜呢，你尝尝好不好吃！」 「爷爷，她公寓的楼上装修，有些吵，这几天应该都会住在我们这里。」 陆鹤辞自然而然地接过话，面不改色地说了个原因。 陆永义愣了一下，又高兴起来，他攥着温雁归的手：「好好好！住几天好啊！多住几天才好呢！」 第170页 因为温雁归的到来，原本冷清的陆家豪宅热闹起来，陆老爷子又吩咐了几个佣人。 要不是温雁归阻止，陆老爷子恨不得能给她摆出个满汉全席来！ 晚上吃饭的时候，陆老爷子高兴得不得了，一直拉着温雁归聊东聊西的，温雁归也认真听着，时不时插上两句，爷孙俩一片其乐融融的场面。 陆鹤辞其实不太喜欢太吵闹的环境，对于那种亲人之间的场景也觉得作呕。 但温雁归不一样。 只要想到她可以被称为「家人」，陆鹤辞就会勾唇笑。 吃过晚饭，把老爷子哄睡着了，温雁归原本打算去房间洗澡休息的，却在这个时候听到了电话铃声。 来电显示是个陌生的号码，温雁归微微蹙眉，大概猜到是谁了。 接听电话，电话那头便传来尖锐刺耳的女声：「温雁归，你不要得寸进尺！」 第132章 内裤掉地上了 温雁归没有立即拿开手机，被电话里的女音刺到了耳朵。 低啧一声，温雁归将手机拿远一些。 「我都让我爸爸给陆鹤辞道歉了，你还想怎样啊！」 听着电话里的愤怒质问，这不知道还以为是温雁归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她皱着眉，一边拿着手机，一边往陆鹤辞给她准备的房间走去。 她明天还要去比赛现场看实况，所以想要早点休息。 「姜小姐，我不太清楚您打这个电话来的理由。」 走进卧室，温雁归一边打开衣柜拿浴衣，一边心平气和地开口：「如果您是为了来质问我的，那我没心思听你的抱怨。」 「如果你是听令尊的话，来向我道歉的，那您现在这个态度，是不是太……嚣张了点？」 温雁归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她有点困了。 电话那头似乎有一瞬间的语塞，随即又传来姜悦刁蛮的声线：「哼，温雁归，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居然跟我父亲说你是陆鹤辞的夫人？」 姜悦的语气中带着不屑与鄙夷：「温雁归，你不怕我去陆鹤辞面前，把这件事告诉陆鹤辞，让你死的很惨！」 有时候温雁归觉得，有的人确实是被保护得太好了，所以说起话来，威胁起人来，甚至都显得格外愚蠢。 温雁归嘆了口气，没说话。 姜悦却是以为温雁归害怕了，她冷嗤一声：「没错，你跟陆鹤辞的绯闻是我放出去的，但是那又怎样？如果不是你俩做贼心虚，这件事对你们来说也没什么威胁吧？」 温雁归微微蹙眉，脸色冷沉：「陆鹤辞不喜欢在公众面前露面。」 其实对于被传绯闻这件事，温雁归併不觉得怎么样，毕竟她从小到大被骂得多了去了，也不会觉得少一块肉。 但是陆鹤辞不行，陆鹤辞天之骄子，本来就应该是干干净净，纤尘不染的存在，凭什么被姜悦说的那么不堪？ 「我才不管这些！温雁归我警告你，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你如果再敢在陆鹤辞身边吹枕边风，有你好看！」 温雁归低声：「姜悦，你真是不知悔改。」 姜悦冷嗤：「温雁归，别怪我没提醒你，陆家的家财和手段不是你能想像的，这样的人家也不是你这种乌鸦能高攀得起的。」 「你现在能在陆鹤辞身边呆着，只说明他觉得你好玩儿，你不会真以陆鹤辞夫人自居了吧？」 「我告诉你，做人留一线，陆鹤辞早晚有玩腻的时候，你再敢追究下去，你就给我等着！」 温雁归眸光清冷。 姜悦显然是还没骂够，刚要开口再说些什么，温雁归这边的门打开了。 因为要洗澡，再加上天气转暖，温雁归穿的是比较单薄的睡裙。 所以，当陆鹤辞身上穿着浴袍，擦着头髮走进来的时候，两人皆是一愣。 几乎是下一秒，陆鹤辞不动声色地将视线从少女身上移开。 「去我房间洗澡。」 不只是温雁归，就连电话里刚刚还骂声不断的姜悦也瞬间噤声。 没听到少女回应，陆鹤辞微微抬眸，尽量忽视少女那身单薄的睡裙。 看到温雁归举着手机，陆鹤辞似乎这才意识到她在打电话。 温雁归也反应过来，急忙挂断了电话。 「我可以在我的房间洗澡的！」 温雁归说得坚定，将床上的浴袍拿起来，挡在了自己胸前。 陆鹤辞挑眉便笑：「温雁归，你房间的淋浴头坏掉了。」 「……」 偌大的卧室，两人静默几秒。 还是温雁归僵硬地开口：「那、那我去别的房间洗。」 才不要去陆鹤辞房间！ 陆鹤辞勾唇，语气平静：「好，三楼也有浴室，不过已经很久没人住过了。」 温雁归硬着头皮：「我去三楼！」 陆鹤辞从善如流：「好。」 温雁归闻言，提了自己换洗的衣物，拔腿就跑！ 刚跑到门口，温雁归一只手放在门把手上，就听到身后男人低沉沙哑的嗓音。 「温雁归。」 语气中似乎还带了几分笑意和无奈，陆鹤辞有些分辨不清。 她身体僵硬地转过身，一脸警惕地看向陆鹤辞：「又干嘛？」 陆鹤辞眼中带笑，却是用眼神示意她往地上看。 第171页 温雁归皱皱眉，循着他的目光往地上看去。 米白色的小衣物，上面还印着一只叉着腰，系一个蝴蝶结的小兔。 ——是她刚刚太急，掉在地上的内裤…… 救命啊！ 为什么陆鹤辞家的装修这么结实啊！她现在好想有一条地缝钻进去啊！！ 温雁归站在原地不动，一脸生无可恋。 陆鹤辞却只是笑，看了一眼地上的东西，又挑着眉看她：「温雁归，你是小孩子吗？」 穿这么幼稚的衣服。 温雁归脸红得跟个虾子似的，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地上把自己的衣服捡起来的。 「要你管！」 底气不足地凶了陆鹤辞一句，温雁归几乎是抱着自己的衣服跑走了！ 陆鹤辞看着少女上了三楼，眼中笑意夹杂着欲望。 温雁归的手机铃声适时响起。 陆鹤辞笑意消失，他迈着长腿来到温雁归的手机旁，扫了一眼电话号码，点了接听。 「温雁归！你给我说清楚！你为什么会跟陆鹤辞在一起！？」 电话那头，是姜悦气愤到了极致的声音。 陆鹤辞的脸色很冷。 你看，他学着做一个宽厚仁慈的人，却总有不长眼的东西，非要挑战他的底线。 电话那头以为接听电话的是温雁归，说话根本毫无顾忌，骂的很难听。 直到姜悦骂累了，她才恶狠狠道：「说话！你哑巴了！？」 陆鹤辞静默几秒：「你去酒吧里当过坐檯吗？」 姜悦完全没想到接听电话的是陆鹤辞，她像是失语一般，半天才吞吞吐吐：「陆、陆总？」 「回答我。」陆鹤辞语气平静。 「当然没有陆总，我很干净的！」姜悦像是急于证明什么似的。 陆鹤辞似是而非地嗤笑一声：「那么姜小姐，你要尽快适应一下了。」 毕竟，陆鹤辞不打算让姜氏度过这次难关了。 姜悦明显是慌了，她一个「陆鹤辞」还没说完，陆鹤辞就挂断了电话。 「陆鹤辞！」 温雁归吓得从三楼跑下来，打开门想要找人的时候，一头撞进了男人坚实的胸膛。 她摸了摸自己酸涩的鼻头，委屈巴巴地抓着陆鹤辞的浴袍：「三楼没人，我害怕。」 第133章 陆鹤辞的「煎熬」 温雁归胆子很小。 所以彼时的少女抓着陆鹤辞浴袍的衣角，可怜巴巴地抬头看向陆鹤辞。 陆鹤辞微微挑眉，怀中少女带着几分甜腻的馨香，让他思绪乱了一瞬。 「我跟你说过的。」 他闷笑，长长的睫毛遮盖住眼中大片的阴翳。 温雁归委屈了：「那你陪我去三楼。」 陆鹤辞的眸子分明都柔了下来，却拒绝道：「温雁归，我要回房间休息了。」 说着，陆鹤辞抬脚欲走。 温雁归急忙拦住陆鹤辞的脚步，语气慌张又娇软：「陆鹤辞~陆同学~你最好了，陪我去嘛~」 陆鹤辞勾唇，因为少女是低着头的，所以并没有看到男人眼中的侵略。 「叫哥哥。」 陆鹤辞向来知道怎么拿捏温雁归。 温雁归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了眼睛，重新抬头，对上了男人那双暖色的眸。 「温雁归，叫哥哥。」 陆鹤辞这句话说出口，温雁归就想到了之前在男士卫生间发生的事情…… 耳尖瞬间变红，温雁归梗着脖子：「不要！」 陆鹤辞这傢伙就是故意的！想要故意看她笑话！ 绝对不会向黑暗势力妥协的！ 「那你自己上楼洗吧，我要回去休息了。」 说着，陆鹤辞侧了个身位，想要从温雁归身边离开。 「陆鹤辞！」 温雁归叫他名字，陆鹤辞脚步没停，继续往前走。 温雁归气急，又无可奈何，她两眼一闭，苦兮兮地喊了一声：「哥哥！」 男人的身影停住。 陆鹤辞微微转身，眼底分明是漾着笑意的，却故意勾唇：「没听清。」 温雁归一口银牙咬碎：「陆鹤辞哥哥！行了吧！」 陆鹤辞勾唇，终于抬步走到温雁归面前，心情颇好：「走吧，哥哥带你去。」 说着，陆鹤辞领着温雁归向三楼走去。 温雁归虽然心里有气，但好不容易找了个伴儿，她也不敢再说什么，气鼓鼓地跟在陆鹤辞身后，来到三楼。 打开一间客卧，陆鹤辞开了灯，倚靠在门前，眼神示意温雁归进去。 温雁归有些担心地看了陆鹤辞一眼，好像担心他会走掉一样。 大概是猜到了少女的心思，陆鹤辞就笑：「放心，我不走。」 温雁归点点头，这才走进了客卧里的浴室。 不多时，陆鹤辞听到了细微的水声。 他闭着眼，倚靠在门框上，睫毛微颤。 大概过了几分钟，浴室里的温雁归没听到动静，就有点不安。 「陆鹤辞，你还在外面吗？」 温雁归提高了几分声音，声线听上去小心翼翼的。 陆鹤辞无奈地笑笑，却没准备吓她：「我在。」 温雁归顿了顿，就开始找话题：「陆鹤辞，我们今天抽籤抽到轮空了，未来两天内的比赛都不用我们战队参加。」 第172页 陆鹤辞没有睁开眼睛，长长的睫毛如同漂亮的鸦羽：「嗯。」 「严朔带我们去看了队服，设计稿都很好看，所以安答应我们可以全部做出来。」 陆鹤辞语气淡淡：「嗯，那很好。」 有没声音了。 温雁归实在是有点受不了一点声音没有，刚想着再说点什么，门外又传来男人闷沉沙哑的嗓音：「温雁归，洗澡就认真一点，不许再说话了。」 温雁归闻言，委屈巴巴地应了一声。 门口玄关处，陆鹤辞突然有点后悔逗弄她了。 不远处浴室的水声淅沥，陆鹤辞僵着身子，有些不舒服地换了个姿势。 漂亮修长的指节有节奏地点着手臂，时间突然变得难捱起来。 刚刚陆鹤辞让少女叫他「哥哥」只不过是一时兴起，只不过现在的情况下，陆鹤辞突然又想起之前在洗手间的事情。 少女脖颈修长，他们两人纠缠在一起，如同交颈的天鹅。 浴室里的水声没再过多久，总算停了。 温雁归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陆鹤辞转身，背对着她。 温雁归擦着自己的头髮：「走吧。」 陆鹤辞应了一声，带着温雁归下了楼。 本来温雁归还想要跟陆鹤辞说点什么的，但也不知道为什么，陆鹤辞好像心情很差的样子，把她送到卧室之后，转身离开了。 好奇怪哦。 温雁归用吹风机吹干了头髮，上床休息的时候，刷了刷微博。 微博上关于他们两人的热搜已经爆了，温雁归点进去的时候，发现还有不少关于他们在剧组的小片段也被发布在了网上。 网上大多数网友都是一脸艷羡的，也有极少数的人认为这是《说我爱你》剧组的营销手段，表示不屑。 不过不管怎么说，就算帖子话题都已经爆到那种程度了，可还是没有任何一家媒体扒出他们两人的身份和背景。 ——或者说，不敢扒。 最新的话题里还有他们一起钓鱼的视频。 男人手把手地教少女如何钓鱼，选位置，选鱼饵，然后帮她一起把鱼拉上来。 不知道少女提了什么提议，男人轻笑，薄唇翕动，似乎是说了什么。 少女闻言，好像是经过一系列地思想斗争，委屈巴巴地回了一句什么。 自始至终，男人的眼神都没有移开过。 【超能女人用蓝月亮】：啊啊啊啊啊啊！这个眼神！我死了！！ 【春风十里吹不动你】：这真的不是哪家经纪公司在这里搞营销吗！？这也太成功了吧！？ 【农夫三拳有点疼】：磕死我了！磕死我了！这个男生看女生的眼神，简直就像是要把她吃掉一样！ 温雁归翻看评论的时候，看到这样一条评论，不觉疑惑。 没有啊，她感觉陆鹤辞看她的眼神明明很正常嘛，这些网友太夸张了点。 还想接着刷来着，温雁归就收到了隔壁某人给她发来的消息。 【陆鹤辞】：该睡觉了，不许玩手机。 可恶，陆鹤辞这傢伙不会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吧！？ 嘟囔几句，温雁归关了手机，闭眼睡觉。 因为听话而早睡的温小朋友，并不知道隔壁的房间发生了什么。 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 否则温雁归应该能听到，男人压着嗓音，紧闭双眼，无法自拔时忍不住叫她名字的声音。 ——没办法，吃不到，就只能自行解决。 温雁归早上起的很早，陆鹤辞昨天就给她包了保姆车，所以洗漱完毕吃过早饭后，温雁归叫严朔开车，接了队员之后往会场方向赶去。 温雁归带着队伍到达会场的时候，已经有不少战队在准备了。 温雁归走到观众席的时候，才发现有人坐在了她的位置上。 第134章 敢欺负我们队长？ 是熟人。 温雁归的脸色冷了下来。 因为「破局」竞赛的火爆，观众席的座位需要提前几天预定，更有甚者，一张前排的vip贵宾票已经被黄牛炒到了五位数的天价！ 温雁归连着的五张vip票是陆鹤辞给她的。 当温雁归冷着脸走到那人侧边时，冷冷地开口：「不好意思，这是我的位置。」 周菲儿原本是在看手机的，听到头顶的声音传来，她先是一顿，随即缓缓抬头，对上了温雁归那双冷色的眸。 「温雁归，好久不见啊。」 周菲儿非但没有起身，甚至双腿交叠，眼带笑意地看着她。 温雁归脸色更冷：「周小姐，我想我们的关系还没有好到说话这么亲昵的地步。」 她刚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了。 那位帝都市长的掌上千金，萧白的未婚妻——周菲儿。 其实三年前温雁归就认识她了，原因是萧白好几次逃掉训练，都是要去跟周菲儿约会。 如果只是这样，温雁归倒不至于对周菲儿色厉内荏，之所以讨厌她，是因为别的事。 眼前的女人一身高奢小香风，精緻的提包放在手边的位置，看向温雁归的眼神意味深长。 「我还以为，你不会继续参赛了呢。」 语气中是不加修饰的轻蔑。 温雁归轻嗤一声，目光冷沉：「周菲儿，我出车祸没死，是不是很失望啊？」 第173页 周菲儿的眼中闪过一抹不自在。 「队长，这是你朋友吗？」 身后，几个人意识到这边气氛的不对劲，司风上前一步询问。 温雁归没说话，只是垂头看着在她位置上坐得稳妥的周菲儿。 司风很快明白过来。 他不动声色地将温雁归向他身后拉过来，却是笑着向前一步，对周菲儿开口：「这位女士，这是我们的座位。」 周菲儿冷哼一声，挑着眉看向司风：「我如果一定要坐在这里呢？」 司风不气不恼，却是眼神示意了身后几个人。 几人会意，上前几步，站在周菲儿身边，四个人几乎要把她围起来。 周菲儿皱眉，面露不虞：「怎么？你们还敢动手吗？」 司风笑意温柔：「小姐您误会了，只不过您坐了我们队长的位置，我们几个作为队员，肯定是不敢落座的。」 「没办法，我们只能站在这里看比赛了，」司风说这话的时候，神情依旧平静内敛，「您放心，我们都是有素质的人，怎么会对您动手呢。」 这样说着，几个人有意挺直身子，站在了周菲儿面前。 不只是周菲儿，就连周菲儿身后观众的视线，也被几个人高大的身影遮了个干净。 身后的不满抱怨声越来越大。 「哎！前面的干嘛呢！？有位置不坐下！？」 「有没有素质啊！挡在前面我们都看不到了！」 「快走！不然就叫保安了！」 几个站在周菲儿面前的男人岿然不动，司风看向周菲儿时，眼中甚至带着笑意。 周菲儿咬了咬唇，语气冷沉：「你们不怕我叫保安吗！」 司风笑得从容，完全不紧张。 后面的埋怨声越来越大，直到周菲儿忍不住终于起身，瞪了温雁归一眼，转身离开。 司风先是向身后的人鞠躬致歉，随即拉着温雁归坐在了周菲儿的位置上。 「队长，你仇家还真不少啊。」 几个人都坐下后，比赛还没开始，几个人压着声音聊天。 听到司风的吐槽，温雁归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平时挺与人为善的。」 「队长别怀疑自己，肯定是他们的问题。」顾妄一脸诚恳。 「对啊！肯定是那些人的错！姐姐别理他们！」宁溪州也帮腔道。 宋昭言坐在离温雁归最远的位置，什么都没说。 又聊了没几句，比赛就宣布开始了。 因为要在两天内比完四十多场比赛，所以比赛并没有多少花里胡哨的准备环节。 给每支队伍五分钟左右的调试时间，然后在评委的见证下，比赛就开始了。 对战时的游戏实况会在大屏幕上播放，保证每位观众都能看清楚。 「队长你看，那支队伍就是今年破局比赛的热议队伍。」 司风推了推镜框，指了指右边的队伍，给温雁归讲解起来。 「据说他们战队擅长快速作战，讲究爆发输出，能够在短时间内击垮对手阵型。」 温雁归点点头，看着大屏幕上快速行进，快速释放技能的角色，眸光渐深。 「他们队伍中五个角色，技能抬手动作都很短，确实适合快攻。」 司风点点头：「我分析了他们近几年的游戏视频，如果要击败他们的话，可以保证后续资源充足，跟他们打持久战。」 两人正讨论着，对战的两支队伍已经迅速决出了胜负。 「青鸟战队获胜！」 青鸟战队，就是温雁归和司风刚刚讨论的战队。 虽说是专业组的比赛，但每支队伍之间的差距还是挺大的，所以在前期想要决出胜负还是挺容易的。 今天的比赛不算少，温雁归跟着队员们看了一天，比赛结束的时候，收穫颇丰。 「哇，姐姐，感觉今年的专业组好多卧虎藏龙的！」 「对，而且感觉好几个队伍都在有意隐藏实力。」 「有个使用木系治疗的角色，没想到木藤还能这么用。」 听着身边队员的讨论，温雁归笑着也加入其中。 「明天还有一场比赛，就不做强制要求了，各位如果想来看可以联繫我，如果想要训练的话，可以直接去基地。」 温雁归吩咐下去，又打电话叫了严朔，让他来接人。 倒是没想到还能遇到周菲儿。 彼时的周菲儿正挽着某人的手臂，拢了拢耳边的发，状似无意地看向温雁归这边。 ——是萧白。 啧。 今天肯定是不宜出门。 温雁归心里嘟囔几句，另一边的萧白和周菲儿已经走到了他们面前。 「温雁归，你真是不知悔改。」 萧白冷着一张脸，看向温雁归的眼神复杂。 温雁归冷嗤一声，还没说话，就被宁溪州抓住了手腕。 「姐姐，你怎么还跟萧白玩啊？你不知道吗？众神战队好多股东都撤资了。」 宁溪州这话看似是对温雁归说的，其实是说给萧白听的。 果不其然，萧白闻言，脸色难看起来。 「哼！都是些可有可无的资助而已，众神战队有我们周家撑着，总好过一些名字都没听过的队伍！」周菲儿皱眉反驳。 「哦~原来是个吃软饭的。」宁溪州挑挑眉，眼神无辜地说出这句话。 第174页 「你——」周菲儿脸都气白了，却是转向温雁归，「温雁归，你的眼光怎么这么差！这种队员也敢招到手下？」 第135章 陆鹤辞很护短！ 温雁归轻笑，甚至都没有生气。 「是啊，我之前的眼光确实是不怎么样，」说着，温雁归的目光缓缓落在了萧白身上，「要不然之前怎么会看上他呢？」 萧白闻言，脸色难看起来，周菲儿自然不肯听这种话，神情冷沉：「温雁归，你是不是以为攀上陆家，你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温雁归笑着耸肩，故意气她：「那怎么办呢？那位陆总对我鞍前马后，唯命是从，我也很无奈啊~」 「温雁归，我还以为你跟旁人不同，」萧白听到这里，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板着一张脸，「没想到你也堕落了。」 温雁归不觉好笑。 ——这人站在市长千金身边，是怎么好意思来责怪她的？ 她原本想要直接怼回去，门口处，温雁归就看到男人穿过人群，走到她面前。 温雁归想要骂人的话都憋了回去。 ——不敢当着陆鹤辞的面骂人，怕他凶她。 不见小女反驳，萧白以为自己说中了，脸色更差：「温雁归，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哪种人？」 一道微凉的声音，从萧白和周菲儿的身后传来。 温雁归没说话，反而怂唧唧地看向男人。 萧白跟周菲儿显然是被吓到了，勐地转身，对上了男人那双冷冽的眸。 几乎是一瞬间，周菲儿原本嚣张的姿态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肉眼可见的忌惮与慌张。 「陆、陆总，您怎么来了？」 周菲儿拽了拽身边的萧白。 萧白看着陆鹤辞的眼神带着敌意，但被周菲儿提醒，还是不甘心地低头：「陆总。」 陆鹤辞甚至没有看向两人。 他径直地走到温雁归身边，皱眉问她：「我怎么听严朔说，你们几个坐位置的时候扰乱比赛现场？」 温雁归知道陆鹤辞是故意的，就顺着他的话，委屈巴巴地开口：「我也不想的啊，当时我没有座位，就站在前面不敢乱动。」 陆鹤辞脸色更沉：「我不是给你们准备座位了？又撒谎。」 两人在这指桑骂槐地对答，周菲儿脸色越来越差，最终还是上前一步，脸上扯出一抹笑容：「陆总不好意思，是我当时没有看清座位，坐在了温小姐的位置上。」 顿了顿，周菲儿警告似的看了温雁归一眼，继续对陆鹤辞笑：「都是误会，我们已经说清楚了。」 像是才注意到站在这里的两个人，陆鹤辞微微转身，眸光冷冽。 「原来只是误会，」陆鹤辞语气辨不出情绪，「回去要好好罚一下严朔了。」 说完，陆鹤辞垂眸看向周菲儿，神情平静：「不过周小姐，我家这位脾气差，爱耍小性子，下次，你还是要看清自己的位置才好。」 一语双关的话，让温雁归憋笑失败。 她躲在陆鹤辞身后，捂着嘴憋得难受。 陆鹤辞见状，也没再说什么，拉着温雁归的手，错开眼前两人，朝着会场外走去。 刚走了几步，温雁归就听到身后的萧白气急败坏的声音。 「陆总！你知不知道温雁归是什么人！？她在游戏里开脚本开外挂，你知不知道网上多少人在骂她！？」 温雁归微微蹙眉。 萧白这人，今天到底是抽哪门子风？ 面前，陆鹤辞分明是听到了，却只是微微回头看他一眼。 「她开没开挂，有没有开脚本，被多少人骂，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男人一双琥珀色的眸光微沉，他拉着少女的手，站在光里，犹如胜利的骑士。 「别人的谩骂和她的品质，都不是我爱不爱她的理由。」 温雁归的眼中闪过一瞬间的错愕。 但是下一秒，男人的眸光就落在少女身上，那仿佛寂静了许多许多年的黑夜，终于在一刻，迎来了属于自己的太阳。 「毕竟，我对她鞍前马后，唯命是从。」 什么啊…… 温雁归闻言，脸颊一热，随即慌乱地低下头去，躲开了陆鹤辞投过来的视线。 ——陆鹤辞这傢伙，怎么这都听到了！ 温雁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会场，总之她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在陆鹤辞的车子上了。 几个队员已经被严朔送回去了，温雁归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低着头不说话。 气氛一时间有点尴尬。 「老爷子早上起来没看到你，跟我闹了一上午，」陆鹤辞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解释，「非让我去接你，说接不回来就不让我回家。」 温雁归闻言，不觉笑笑。 气氛终于缓和了几分：「最近这几天会比较忙，你可要安抚好陆爷爷，不然就要露宿街头了。」 陆鹤辞轻笑一声，发动了车子。 「我们现在去哪儿？」 温雁归注意到陆鹤辞开车的方向不是回家，开口询问。 「家里没零食了，老爷子让我给你买点。」 温雁归嘿嘿一笑：「哎呀，陆爷爷对我这么好，哥哥你不会生气吧~」 温雁归说的这句话，其实是之前陶乐教她的梗，现在她说完之后才惊觉——她好像又叫陆鹤辞「哥哥」了。 第175页 陆鹤辞显然也是意识到这一点，落在方向盘上的手紧了紧，随即哑着嗓音：「这不是挺喜欢叫『哥哥』的。」 温雁归一时失语。 「喜欢就多叫几次，」到了生活商场附近，陆鹤辞停下车，才缓缓说出下半句，「哥哥爱听。」 不活了！ 温雁归咬牙切齿地按下安全带的按钮，下了车，一个人进了生活商场。 停好车子，温雁归在商场里买零食的时候，陆鹤辞就跟了过来。 说是给她买零食的，结果高油高盐高热量的东西，陆鹤辞全都不让她碰！ 温雁归义愤填膺：「陆鹤辞！我要向陆爷爷告状！」 天气转暖，陆鹤辞穿得是一件灰色的高领毛衣，男人个子很高，似乎能够轻易将少女笼罩其中。 「温雁归，遵医嘱知不知道？」 可恶！ 她上辈子肯定是做了什么孽，这辈子才会遇到陆鹤辞这种「医生」！ 见小姑娘不高兴，陆鹤辞大发慈悲地往购物车里放了两袋薯片，就带着温雁归去结帐了。 温雁归走在陆鹤辞后面，陆鹤辞推着购物车付款的时候，温雁归四处张望，目光不觉被货架上的一个蓝色小盒子吸引了。 售货员正在扫码，陆鹤辞循着少女的视线，目光也落在了那个东西上。 温雁归觉得自己一定是脑抽了。 她指着货架上的那个小盒子，对身边的陆鹤辞迟钝地开口：「跟你上次的那个一样哎。」 第136章 第一次正式对决 温雁归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凝滞住了。 给他们扫码的售货员小姐姐分明也是听到了，扫码的动作都停下来，不可思议地看向温雁归。 陆鹤辞的神情看上去十分平静，甚至顺着温雁归的目光，仔细端详了一下那个蓝色小盒子。 温雁归想死了。 她有时候觉得，她来这个世界上，可能就是来丢脸的！ 「我、我去车上等你！」 实在是没脸待下去了，温雁归低着头，将卫衣帽子扣在身上，慌乱地离开了超市。 陆鹤辞看着少女离开的背影，不觉勾笑。 结过帐，陆鹤辞回到车上的时候，就看到小姑娘蜷缩在副驾驶的位置，卫衣帽子兜头盖着，看不见脸。 陆鹤辞将买的东西放在后车座的位置：「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 温雁归这才露出一张可怜巴巴的眼睛，声音也很无辜：「陆鹤辞，你说我是不是留下什么后遗症了？」 陆鹤辞轻笑，帮她系好安全带，发动了车子：「温雁归，你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 顿了顿，等温雁归坐正身子，她才听到陆鹤辞的后半句：「你反应迟钝，不是因为后遗症，是你本来就不聪明。」 温雁归：「……」 -- 回到陆家的时候，陆老爷子看到温雁归，直接不管陆鹤辞了，抓着温雁归的手就说要跟她玩游戏。 温雁归自然是愿意的，陆老爷子为了防止陆鹤辞打扰他们两个，直接把陆鹤辞分配到厨房去了！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陆鹤辞穿着围裙，敲了敲老爷子电竞房的屋门，一脸无奈地看向打游戏正嗨的爷孙俩：「饭做好了，快去吃饭。」 这边老爷子带着温雁归吃过饭，原本还打算拉着温雁归继续玩游戏的，陆鹤辞直接明令禁止了：「都去休息，温雁归明天还有工作。」 陆老爷子反对：「雁雁咱不去工作了！陪着爷爷玩，爷爷给你发工资！」 陆鹤辞就笑：「爷爷，您手头上哪有现金？」 老爷子愣了一下，不服气地指着陆鹤辞：「雁雁，让小辞给你发工资！」 温雁归无奈地笑笑，她总不能告诉老爷子——她现在的基地都是陆鹤辞出钱创建的吧？ 安抚完老爷子，温雁归又央着陆鹤辞去三楼陪她洗了澡，这才回去休息了。 温雁归第二天没打算再去看现场，就去了基地。 倒是没想到，几个人居然都在基地训练呢。 看到温雁归来，几个队员热情地打过招唿，又各自开始自己的训练计划。 明天就要开始新一轮的比赛了，温雁归简单了布置了一下战略策划，也没有多说什么。 很多时候，温雁归的策略都是随着战队和对方策略的改变进行改变的，而且她的队员们手速操作方面不需要她费心，需要做的就是多多配合。 不知不觉，几个人在基地里训练了一整天，温雁归看着外面落下去的太阳，天渐渐黑了。 「各位，明天是我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场战斗，」温雁归起身，郑重其事地看向眼前众人，她目光坚定又闪亮，「不瞒各位，明天我出场后，应该会伴随着许多谩骂和质疑，这些对于【雁无归】来说，都是无可避免的。」 「要让大家跟我一起承担那些，真的很对不起。」 说到这里，温雁归朝着几个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姐姐，我们是队友，是你告诉我们，队友最基础的品质，就是互相信任的。」 宁溪州看向温雁归，语气坚定又清朗。 「对啊，队长你放心，我们只管打好自己的，那些流言蜚语不需要去理会。」 司风笑着回道。 宋昭言：「行得正坐得端，我们不怕那些。」 第176页 顾妄也坚定地点头：「队长你别担心，我们一直在你身后。」 温雁归看着眼前众人，一时之间居然有些感慨。 你看吶，三年前没有实现的梦想，三年后，她还是找到了。 -- 比赛那天，温雁归很早就起床了。 陆鹤辞最近好像有点忙，说是让严朔去送他们，他晚点到。 「陆鹤辞，你会去的吧？」 温雁归小心翼翼地看向陆鹤辞，眸光闪烁。 她的第一次登台对战，她想让陆鹤辞在场，那样她会安心许多。 陆鹤辞勾唇，俯身看她：「温雁归，我说过了，家长会是需要家长到场的。」 虽然这话说得很欠揍，但听到陆鹤辞来，温雁归安下心来。 到达会场的时候，温雁归看到了赵辰韩谢还有老王。 赵辰向她招了招手：「大佬加油！」 一旁的韩谢有点矮，他跳起来向温雁归挥手：「恩师恩师！我们一会儿去看你比赛！我一定会给你加油的！」 温雁归向他们几个点点头，带着队伍去了后台。 其实温雁归的队伍现在并不算成型。 毕竟一般的专业队伍都是有候补队员以及教练助理等更多人在的，只不过破局作为进入世界级比赛的第一道关卡，要求还算是比较宽松的。 到了后台，工作人员已经在等待了。 经过两天时间的鏖战，九十四支战队终于角逐出四十七支胜者，加上温雁归的千秋战队，一共四十八支队伍，进入了第二轮的比拼。 抽籤顺序已经在昨天比赛结束后进行过了，温雁归看了一眼时间，下面一场，就是「千秋战队」与「耀阳战队」的比拼了。 当工作人员看到温雁归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他愣了一下：「战队助手不可以来后台。」 温雁归笑笑：「我是队员。」 工作人员愣了一下，拿出名单来核对，核对了三遍，这才放行。 舞台上，主持人已经在预热了。 「我们刚刚见证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比赛，那么接下来的这两支队伍，又会带给我们怎样的惊喜呢！」 「下面，让我们有请——实力强劲的曜阳战队，以及第一轮比赛轮空的千秋战队！」 随着主持人的话音落下，温雁归带着自己的队伍缓缓走上了赛场。 她身后，是信任有加的队友，她的旁边，是一会儿将要面对的对手战队。 当耀阳战队看到打头的战队是女生时，有几个队员已经发出了疑惑不解的声音。 当两支队伍站在舞台上，当温雁归站在许久不见的聚光灯下的时候，有一瞬间，温雁归眼前什么也看不到了。 「卧槽！千秋战队什么情况？队长居然是女生！？」 「这不白给？耀阳战队直接晋级了呀！」 「这女队长还挺好看的。」 「花瓶而已啦，估计是一些草根战队想要博眼球，选了个女生当噱头吧？」 观众席上的人议论纷纷，对温雁归这位「女队长」评头论足。 第137章 你他妈是温雁归脑残粉吧？ 温雁归他们几人的队服还没有做好，所以现在他们上台，穿的还是自己的衣服。 少女一身干净干练的衣裤，没有穿裙子，就单单是站在那里，也让人觉得光芒万丈。 温雁归已经很久没有站在这么多人面前了。 就算是当年的众神战队，绝大多数情况下也是在幕后进行的比赛，好像还没有人知道【雁无归】是女孩子。 深吸一口气，温雁归感受到身后几人的身影。 「队长，别紧张。」 「我们都在呢。」 温雁归不用回头，也能够听到那令人心安的声音。 她点点头，让自己放松下来。 眼神不自觉地向着观众席上扫去。 奇怪，陆鹤辞还没有来吗？ 温雁归有些失落，不过只是一瞬间，温雁归就让自己打起精神来。 陆鹤辞说过会来的！ 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往观众席上扫了两眼，这一看不要紧，温雁归的眼睛瞬间冷了下来。 ——萧白怎么也来了。 萧白明显也是注意到了温雁归的视线，与他对视的时候，因为舞檯灯光的原因，温雁归看不到萧白眼中复杂的情绪。 只是看了一眼，温雁归的视线就收了回来。 这种人，温雁归多看一眼就觉得晦气。 「请双方队长握手！」 主持人话音刚落，温雁归上前两步，友好地伸出手，面带笑意地看向对面耀阳战队的队长。 耀阳战队队长【星尘】挑挑眉，上下打量了温雁归一眼，轻嗤一声，没有选择握手，转身去了自己的座位。 温雁归的手停在空中，有点尴尬。 「我去！耀阳战队这样太看不起人了吧？」 「那又怎么样？第一轮比赛耀阳战队十分钟拿下比赛，人家有狂妄的资本好吧！」 「不是，有资本也不能这么没人品吧？」 「对啊，况且人家一娇滴滴的小姑娘，怎么好意思让人这么下不来台呢？」 「呵呵，你们男人就是心疼这个女队长吧？要是真有本事，直接用实力证明啊，最烦这种白莲花！」 观众席上，赵辰等人坐在其间，韩谢听到编排温雁归的议论，咬牙切齿。 第177页 「哎！你嘴巴放干净点！人家女生怎么了？小心一会儿啪啪打你脸！」 被韩谢怼的那人显然也是恼羞成怒：「就这种三流都算不上的战队，还想打我脸？」 见人上钩，韩谢继续道：「行啊，敢不敢跟我赌一把？」 「赌就赌！赌什么？」 「如果耀阳战队赢了，我给你五百块钱，如果千秋战队赢了，」韩谢顿了顿，继续说道，「你就对着他们大喊三声『千秋战队nb』，怎么样？」 那人皱皱眉，看到韩谢挑衅的眼神，血气上头：「喊就喊！你就准备掏钱吧你！」 说着，那人不再看向韩谢，专心致志地看起比赛来。 韩谢高高兴兴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一旁的「裤衩兄」赵辰看着韩谢这幅欠揍的模样，咂了咂嘴。 「我说老谢，你他妈的就是【雁无归】脑残粉吧？」 韩谢听到这个称唿，居然还很骄傲：「我恩师这么nb，我就爱当她脑残粉~」 赛场上，温雁归已经收回了手，神态自若地带着自己的队员，走向了另一边的座位。 宁溪州坐下之后，先是愤愤不平地瞪了对面一眼，随即担忧地看向温雁归。 「姐姐，别管他们，狗眼看人低！」 「队长你放心，我们一会儿帮你赢回来！」顾妄也急着开口安慰。 温雁归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她托着脑袋，笑得那叫一个温柔和善：「亲爱的队员们，我刚刚想到了一个十分有趣的战术。」 看到温雁归的笑，司风这种老狐狸也不觉感觉后背发凉。 ——他突然开始为耀阳战队感到悲哀了。 宋昭言同学一本正经，一脸正气：「什么战术？」 温雁归笑眯眯地看向宋昭言，笑得比狐狸还狡诈。 另一边，主持人已经开始宣布：「请各位选手佩戴好耳机，装备调试完毕，比赛马上开始！」 「这个战术的名字叫做——」 登陆游戏界面，当两支队伍全部进入同一伺服器的时候，耳机里终于传来了少女的下半句。 「一挑五。」 游戏的场景地图分配在了一个巨大的圆形斗兽场。 这个地图的藏匿地点并不算多，所幸地图很大。 因为每个玩家所在的伺服器不尽相同，为了保证公平的竞技环境，也保护每位玩家的个人，他们所操纵的角色是根据自己角色装备属性的不同，一比一复制过来的。 唯一不同的是，他们的角色都在一个伺服器中，但是是被遮盖住的。 ——换句话说，在场的观众并不知道眼前的这两支战队，他们所在伺服器是哪一个，也不知道他们的个人是什么。 再换句话说，在这里，除了靠猜，观众不会知道温雁归的。 话虽这么说，但当众人看到温雁归操纵的角色，是许久未见的红衣少女时，在场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年头居然还有用这个红衣的？」 「对啊，好像自从三年前【雁无归】之后，就很少有人用这个红衣少女形象了。」 「之前【雁无归】名声在外的时候，带了许多玩家入坑，很多人为了模仿【雁无归】，还故意选择跟他一样的红衣少女。」 「现在不行了，红衣少女这个形象，已经被【雁无归】搞臭了。」 「现在还用红衣女侠客的，好像真的挺少见的。」 观众席上，有人看着那红衣飘动的少女，议论纷纷。 也有人看着那双刀少女的背影，红了眼眶。 韩谢抹了抹眼睛，低骂一句：「真他娘的苦啊。」 三年，对于一个游戏角色而言，究竟代表着什么呢？ 眼前的红衣少女，会不会途径千千山，万万水，长途跋涉，才终于又回到了大众的视线之中呢？ 孤寂了三年时间，当温雁归毫不犹豫地再次选择这个角色形象的时候，红衣少女会不会也觉得，终于等到她了。 三年啊，对于红衣少女来说，是因为有了温雁归，所以才不会那么寂寞了吧？ 太他妈的苦了。 温雁归是又经歷过什么，才又站在众人面前的呢？ 赵辰也心有感慨：「是啊，太苦了，所幸，她们等到了。」 红衣少女等到了她的主人，温雁归也等到了属于她的赛场。 游戏地图中，耀阳战队的成员想要快速散开，占领有利地形。 温雁归勾唇坏笑。 「顾妄！」 「收到！」 顾妄应声，下一秒，长枪如龙，无数绿色的藤蔓铺满整个斗兽场，藤蔓攀上斗兽场四角的罗马柱，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擂台！ 第138章 单方面虐杀 耀阳战队的成员想要散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那些藤蔓坚韧又带毒，如果要强行破除的话，肯定要花费不少精力。 「你们说，千秋战队这是要干什么啊？把自己跟耀阳战队全都困在整个斗兽场里了，哪儿都去不了。」 「估计是嫌死得太晚，想要快点让耀阳战队打死他们呢！」 「哈哈哈哈……」 观众席上传来不屑的笑声。 赛场上，十个人相互对峙着，红衣少女为首的五人神情放松。 「你们找死呢？」耀阳战队队长冷着声音开口。 温雁归勾唇。 第178页 一直以来，温雁归打游戏秉承着的观念就是：互相尊重。 如果对方尊重他们的话，她也会带给对方相同的尊重。 但是—— 如果对方自视甚高，目中无人，那可就别怪她「侮辱」人了！ 「退后。」 耳机里传来少女温柔又坚定的声音。 这话显然是对宁溪州他们几个人说的，几个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无奈。 ——完了，他们没有出场机会了。 「咳咳，队长，我嘱咐一句，」司风走过温雁归的时候，「还是要保存实力的，不然我们后面会被针对。」 嗯，即使队长1v5，司风也要求温雁归保存实力。 温雁归笑笑，算是回应。 司风无奈地嘆了口气，带着队伍走到了温雁归身后的位置。 然后—— 几个人直接往地上一坐，开始盘腿儿打坐了！ 「操！千秋的！少看不起人了！」 耀阳战队的队员显然是被眼前这一幕激怒了，各个红了眼，咬牙切齿地看向他们。 红衣少女衣摆随风而动，她甚至没有唤出武器。 她伸出一只手，朝着耀阳那边的人勾勾手指。 「来。」 只一字，少年意气，淋漓尽致。 少女张扬肆意，站在夕阳余晖洒下的斗兽场上，如同岿然不动的雕像。 「妈的，一个女电竞选手嘚瑟什么呢！」 耀阳战队的一个队员从队伍中冲出来，手持长斧，朝着温雁归噼了过去。 「看老子虐哭你！」 话音刚落，那分明千斤重的长斧在他手上轻如羽毛，带着斧风砍了过去！ 少女一个侧身，十分轻易地将那噼过来斧子躲开！ 就在那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少女眸光一凛，一个肘击怼在了那人肋骨关节处。 下一秒，一条水带缠住对方，将他整个人带了回来。 温雁归挑眉朝着水带的方向看去。 耀阳战队的队长【星尘】冷着一张脸，手上还凝聚着刚刚释放的水珠。 观众席一开始没反应过来。 太快了。 刚刚那一系列的动作，仅仅用了三秒钟！ 三秒钟的时间，那个女队长就那么轻易地化解了来人大刀阔斧的进攻！ 甚至连技能武器都没有用出来！ 也就是说，刚才那一瞬间的动作反应，是完完全全靠手速操作出来的！ 观众席上静默了一秒钟。 下一秒，观众席上传来热烈的掌声！ 「卧槽卧槽卧槽！这反应速度也太神了吧！？」 「是我看错了吗！？这个女的她侧开的位置也太刁钻了吧！？」 「我去！刚刚谁说女的都是花瓶的！你去给我找找这样的花瓶！！」 「这个手速还是人吗？要是我，刚才已经死三回了！」 「估计是练的一些肌肉记忆吧？哪有人手速能这么快啊？」 「对啊，我也觉得是巧合。」 观众席上议论纷纷，此刻所有观众专心致志地看向游戏大屏幕，屏息凝视着接下来的对局。 【星尘】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 刚才那个手速也太快了，如果不是凑巧，那就必须承认，是他们轻敌了。 红衣少女背着手，犹如遗世独立的侠客。 她站在原地，身姿端挺。 「我们之前没有调查过这人在游戏中的定位，」【星尘】皱皱眉，目光移向身后一个身着青衣的男子，「你去试探一下。」 青衣男子点头，下一秒就在原地瞬间消失。 隐身了。 温雁归挑挑眉，眼中有了几分兴趣。 是木系技能，隐于山林。 可以藏匿于自然之中，就单单从结果来看，就跟隐身是差不多的。 不过嘛…… 少女耳朵动了动。 周围的风似乎比刚刚更凌厉一些，也带了几分杀意。 「顾妄，看清楚了，」温雁归没有回头，只是叫了一声顾妄，「这个人的隐于山林用的还算不错，已经能够很好地隐藏住自己的身形了。」 想到顾妄同样也是木系属性，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给顾妄上个课。 顾妄听得认真，盘着腿坐在原地，眼巴巴地听着，俨然一副乖学生的模样。 「不过吧，」少女唇角勾笑，手中凝出一条火蛇，瞬间钻进了风中，下一秒，一阵痛苦的闷哼声传来，青衣男子瞬间显形，「他将身形藏在了风中，所以风的声音会变重。」 青衣男子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红衣少女：「不可能！我的隐于山林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被你破解！」 温雁归挑眉，却是不接话，依旧是在一心一意地教着顾妄：「而且他不太擅长隐藏自己的杀意，所以很容易就能被我找到。」 顾妄点点头，表示了解。 「虽然你的隐于山林比他要强很多，但还是要注意气息交替的，」温雁归俨然一副严师形象，「不然就算这些人察觉不到，专业的电竞选手也是能够捕捉到的。」 顾妄又使劲点点头：「队长，我明白了。」 温雁归也点了点头，露出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模样。 那火蛇咬中了青衣男子，身上被标记了位置，他再次躲藏就没有意义了。 第179页 「回来！」 队伍中，【星尘】黑着脸道。 青衣男子不甘心地瞪了温雁归一眼，捂着胸口回到了队伍中。 【星尘】眯眯眼看向眼前的少女。 红衣少女眸光冷冽，眉眼不动。 「我已经看清楚你的定位了，」【星尘】冷嗤一声，「近战对吧？只要我们不靠近你，你就不能拿我们怎么样！」 温雁归闻言，轻笑一声，下一秒，少女黑色的眼睛瞬间变为赤红！ 「向后退！只要躲出她的攻击范围，我们就是安全的！」 【星尘】高声下了命令！ 一瞬间，耀阳战队的五个人纷纷后移，几乎退到了斗兽场边缘! 下一秒，五人所站的位置剧烈晃动起来！ 大地撼动！ 一头巨大的火龙长啸一声，从天而降，直接朝着五个人的位置进攻而去！ 一时间，硝烟瀰漫，天旋地转。 伴随着火龙的怒吼，少女红衣飘动，眉眼张扬。 「我怎么不知道我是近战？」 第139章 （前奏）陆鹤辞会疯吗？ 观众席上，鸦雀无声。 「《众生相》起初的角色定位只有两种。」 老王扶了扶自己的镜框，看着屏幕中那条腾空又落地的火龙，缓缓开口。 「两种？哪两种？」 韩谢疑惑地询问。 老王伸出两只手：「近战和远程。」 「最开始的《众生相》，是只有这两种角色定位的。」 「那魔法师这个定位，为什么会被单独区分出来？」 老王笑：「最开始的魔法师，是归于远程角色的定位中的，与弓弩手，枪炮手等角色都没有什么区别。」 他顿了顿，继续开口：「但后来，有人开创出了魔法师的不同定位。」 「即——近战法师。」 说到这里的时候，老王甚至无奈地笑笑：「在开创之前，绝大多数的魔法师定位都比较尴尬，站在远处通过魔杖释放技能法阵，但却容易成为对手的活靶子，被群攻围火。」 「后来，这个开创者直接近身肉搏，那些原本容易放歪的技能因为距离足够近，全部命中。」 「越来越多玩家开始学习这种打法，至此，在《众生相》创立一周年时，官方宣称将魔法师这一职业直接从两种定位中分离出来，成为一个特殊的，全新的第三种定位。」 说到这里，老王看向韩谢，神情平静：「换言之，那个人以一己之力，改变了《众生相》的定位布局。」 韩谢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半天才缓过神来：「你、你说的那个开创者……不会就是……」 老王点点头：「是【雁无归】。」 韩谢瞪大眼睛：「知道我恩师牛，不知道她居然这么牛！」 老王缓了缓：「你知道，全服公认的第一近战玩家是谁吗？」 「那还用猜，肯定是我恩师啊！」韩谢毫不犹豫地回答。 老王点点头：「那你知道，全服第一的魔法师玩家是谁吗？」 韩谢看着老王没有回答。 老王笑了笑，目光已经移向了赛场上的那块巨大的屏幕。 屏幕里，那条火龙已经消失，硝烟瀰漫之中，少女红衣烈烈，衣服上似乎有红色的金纹若隐若现。 「也是雁无归。」 【系统消息】：玩家【耀阳战队1】被玩家【千秋战队1】击杀！ 【系统消息】：玩家【耀阳战队2】被玩家【千秋战队1】击杀！ 【系统消息】：玩家【耀阳战队3】被玩家【千秋战队1】击杀！ 【系统消息】：玩家【耀阳战队4】被玩家【千秋战队1】击杀！ 【系统消息】：玩家【耀阳战队5】被玩家【千秋战队1】击杀！ 观众席上鸦雀无声。 主持人手上拿着话筒，看着眼前群灭的架势，一时间居然还没反应过来。 彼时的温雁归已经带着自己的队员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裁判，」温雁归娇娇软软地笑笑，对主持人摆了摆手，像是哪家好好学习的乖乖女，「可以宣布比赛结果了吗？」 「哦哦！啊！对！」主持人终于反应过来，拿着话筒，几乎是激动得破了音，「这场比赛，让我们恭喜千秋战队拿下胜利！」 话音刚落，观众席上，温雁归就看到韩谢勐地站起来，带头鼓掌！ 他一边鼓掌，还一边怼了怼坐在前面的那个人。 「哎，你输了！」 那人虽然极不情愿，但还是站了起来，对着赛场上的五人高声喊道：「千秋战队nb！」 「千秋战队nb！」 「千秋战队nb！」 温雁归循着声音望去，先是看到了那个高喊「千秋战队nb」的人，随即目光后移，就看到韩谢几乎都快跳起来了。 「恩师nb！」 「千秋战队nb！」 一边说着，还一边怼赵辰跟老王，让他俩也跟着喊。 有聚光灯落在她的眸中。 有一瞬间，温雁归突然记起，她打电竞的初衷，就是想要成为那个会发光的人。 耀阳战队的队长走到温雁归面前。 宁溪州以为这人又要作妖，几个人都一脸警惕地看向他。 却见耀阳战队队长伸出手，认真又严肃地看向温雁归：「抱歉，刚刚是我的问题。」 第180页 「恭喜你们，还有，我们会更加努力的。」 温雁归看了他一眼，随即挑眉，跟那人握了握手。 「我很期待。」 观众席的vip座位上，萧白听着周围观众的欢唿，指骨攥得发白。 他目光沉沉地看向温雁归，心头处却是涌来一股巨大的危机感。 他绝对不能让温雁归获得冠军。 绝对不能。 -- 首战告捷，几个人都很高兴，司风提议晚上去吃火锅。 宋昭言注意到有些心不在焉的温雁归，小声询问：「怎么了？」 温雁归离开赛场的时候，目光又从观众席上扫过一圈。 ——还是没有看到陆鹤辞。 陆鹤辞没来看她的比赛吗？ 温雁归有些失落。 「没什么，今晚的火锅我就不去了，我请客，记我帐上！」 温雁归豪气地对几个人摆摆手告别。 几人虽然不舍，但也看出队长应该还有别的事情，没有强求，告别后离开了会场。 温雁归虽然有点生气，但知道陆鹤辞绝对不是轻易食言的人。 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想到这里，温雁归拿出手机，拨打了陆鹤辞的电话，向楼梯间走去。 走到楼梯间的时候，温雁归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她眼前一黑，下一秒，肩膀上多了一个力道，手机没拿稳，掉下楼梯摔坏了。 黑暗中，温雁归才看清来人的脸。 「萧白，你是不是就喜欢干偷鸡摸狗的事？」 温雁归眼中的冷意不加掩饰。 她不知道陆鹤辞现在的情况，所以心情不算太好，对萧白更是没有什么耐心。 萧白眯着眼，一双眼睛像是酝酿着什么。 「温雁归，我打听到一些有趣的事情。」 黑暗中萧白的情绪不辨，温雁归只能依稀感觉到他语气很冷，又带着几分毁灭的疯狂。 温雁归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才知道，原来陆鹤辞……患有很严重的心理疾病？」 几乎是一瞬间，温雁归瞪大眼睛，满眼戾气：「你胡说。」 萧白轻嗤一声，终于向后退了几步，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我胡说？整个帝都私立医院心照不宣的事情，我不相信你一点都不知道。」 温雁归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起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说，如果我做点什么来刺激他的话，」萧白的眼中闪过疯狂，「陆鹤辞会疯吗？」 第140章 你不配得到爱 陆鹤辞处理完那件事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 严朔提醒道：「boss，您现在过去应该也来不及了。」 陆鹤辞抿唇：「那也要去。」 不然小孩儿该生气了。 严朔点点头，将陆鹤辞带到了会场。 陆鹤辞从观众席最后面进去的时候，只看到一场宏大的落幕。 他看到少女站在聚光灯下，笑容明艷，目光温软。 那是他在脑海中想过很久很久的画面。 少女不再是躺在床上，毫无生机的植物人，而是眉眼流转，活力四射的温雁归。 他勾唇，却突然想起刚刚调查到的资料。 三年前那场车祸，很有可能是人为的。 一想到这里，陆鹤辞眼中像是蒙了一层冰霜。 当初温雁归出车祸之后，陆鹤辞整个人都像是被抽离了灵魂一样，脑子里除了救她，完全没有别的想法。 如今回过头再去查，陆鹤辞才发现，当年的事情太凑巧了。 手机适时地传来消息，当年的事情好像有新进展了。 陆鹤辞又看了一眼舞台上光芒万丈的少女，拿着电话走了出去。 跟对方聊过之后，陆鹤辞的脸色越来越差。 他原本想要去会场门外去等温雁归，路过楼梯口的时候，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呵呵，萧白，你为什么会蠢到，以为我会关心陆鹤辞死活？」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停下了脚步。 -- 温雁归在福利院待过几年。 所以本质上，她一直不觉得自己的心地有多么善良。 就像现在——萧白当着她的面，说出这种话的时候，温雁归甚至想着，要不然直接把萧白从这楼梯上推下去吧。 想到这里，温雁归抬头，却看到了头顶的摄像头。 啧。 「你到底想干什么？」温雁归的语气中压抑着怒火。 萧白勾唇，眼中带着志在必得的笑：「我听说陆总还是业界新贵，身价千亿。」 「温雁归，你说，如果我把陆鹤辞得病的消息散布出去，陆鹤辞会不会疯啊？」 萧白说这话的时候，循循善诱，像是魔鬼的低吟。 温雁归脸色阴沉：「萧白，你不怕死吗？」 「我当然怕了，」萧白又笑，「但是怎么办呢温雁归，是你不给我留活路！我现在的名利！财富！地位！这些明明都是我的，就是因为你！」 「就是因为你又出现，妄图把属于我的东西夺走！」 「温雁归！这些是我的！谁都抢不走！」 温雁归轻嗤一声：「所以你做这些，是想要逼我退出比赛对吗？」 萧白的眼中闪过一抹亮色：「温雁归，你不是最在乎陆鹤辞了吗？只要你退出比赛，并保证以后再也不参加这种比赛，我可以放过陆鹤辞。」 第181页 「温雁归，陆鹤辞跟你的职业生涯，你选哪个？」 温雁归不蠢。 她能够猜到，萧白之所以这么肆无忌惮，无非就是仰仗着她在乎陆鹤辞。 ——而且萧白以为，她为了陆鹤辞可以放弃自己的职业生涯。 但温雁归也知道，萧白并不了解她跟陆鹤辞的关系，也不清楚她的这份「在乎」能有多坚定。 换言之，萧白在赌。 想到这里，温雁归的神情平静下来。 她一脸鄙夷地看向萧白，眉眼慵懒：「呵呵，萧白，你为什么会蠢到，以为我会关心陆鹤辞死活？」 果然，此话一出，温雁归如愿看到了萧白眼中一闪而过的慌张。 更加印证了温雁归的猜想。 「呵，温雁归，你少诈我！」萧白红着眼睛，死死地瞪着温雁归，「陆鹤辞有钱有势，你肯定想尽办法攀附他，你敢说你不关心他？」 温雁归冷笑一声，眼中冷意如霜：「萧白，你果然很蠢。」 「陆鹤辞是我战队的股东，我为了他能投资我的战队，所以对他阿谀奉承，如今我职业生涯刚刚开始，只要我保持这个势头下去，就算没有陆鹤辞的投资，我一样可以经营我的战队。」 「换句话说，现在陆鹤辞是死是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温雁归藏在袖口间的指骨泛白，面上却神情自若：「你想逼疯他？随便你好了，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用自己的电竞生涯，去换一个我根本不在乎的人？」 「萧白，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静谧的楼梯间，只能听到萧白急促地唿吸。 「你胡说！你、你！我马上就找人曝光陆鹤辞的心理疾病！我要让他被所有人耻笑，我要让他在所有人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萧白对着温雁归怒吼着，目眦尽裂。 温雁归就站在那里，眸光淡漠。 看不见的地方，温雁归的指甲嵌进肉里，出了血都没有察觉。 看着眼前少女的无动于衷，萧白疯狂的举动终于渐渐平静下来。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不可置信却又恶狠狠地看着温雁归：「温雁归，你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温雁归，你没有心。」 「你这样的人，永远都不配得到别人的爱。」 温雁归笑得残忍：「我除了自己，谁都不在乎。」 说完，温雁归微微转身，准备离开。 她抬脚。 一步。 她清楚，她已经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她已经在萧白面前，跟陆鹤辞撇清了关系。 所以以后萧白有什么事，只会沖她一个人来。 两步。 陆鹤辞有钱有势，而且这么聪明，肯定不会被萧白的这些小计谋算计到。 三步。 对，只要她这样潇洒地离开，只要保持这个姿态离开，陆鹤辞九成是安全的。 只要跟陆鹤辞撇清关系，萧白不会也不敢去动陆鹤辞的坏心思。 陆鹤辞九成是安全的。 九成。 温雁归知道的。 这些道理，温雁归分明是知道的。 但是，当温雁归迈出第四步的时候，她勐地回头，揪住萧白的衣领，直接将他怼在了墙上！ 萧白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嵴背撞墙的痛感，让他发出一阵痛唿。 他感受到了衣领间的力道，少女两只纤细的手，此时泛着白，死死地抓着他，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 萧白对上了温雁归的那双眼睛。 ——那是一双如同小兽的眼睛。 瞳孔剧烈收缩，让人不寒而慄。 更让萧白感到一瞬惊悚的，是少女发出的声音。 低沉狠厉，如同蓄势待发的狼。 「萧白，你敢动陆鹤辞一下，我绝对会让你生不如死！」 九成的安全也不可以。 万一萧白想要鱼死网破呢？万一萧白看穿了她的表演呢？万一萧白真的疯了呢！？ 温雁归不要陆鹤辞九成安全。 她要陆鹤辞绝对安然无事。 第141章 小两口吵架了？ 萧白被温雁归突如其来的狠厉震惊到了。 半晌，他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温雁归，你还说不在乎！」 「温雁归，你输了！是你输了！」 他分明被温雁归整个人怼在墙上，却肆无忌惮地狂笑着，如同高傲的胜利者。 「温雁归！你在乎他！」 「温雁归，装不下去了吧！？」 温雁归牙关紧咬，抓着萧白的力道更重。 「萧白，我警告你，我们之间的恩怨，你有事就沖我来。」 「你要是敢打陆鹤辞的主意，我跟你鱼死网破！」 温雁归已经习惯跌进泥里，她在泥沼中摸爬滚打，溅得一身泥垢都不要紧。 但陆鹤辞不行。 她要陆鹤辞干干净净的。 干干净净地站在高处，做她的神明。 对上温雁归那双又冷又狠的眼神，萧白的笑声渐渐小了下去。 他目光定定地看向温雁归，眼眶通红：「温雁归，你从前不是喜欢我吗？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萧白甚至不能分辨出自己质问她的原因。 是气愤，还是不甘。 「温雁归，你的爱真廉价。」 第182页 温雁归神情不变：「叛徒没有资格说这些。」 说完，温雁归重重地松开抓着萧白的手，眸光狠厉。 「萧白，我再说一遍，不许动陆鹤辞。」 说完，温雁归转身。 「还有，廉价的是我，不是我的爱。」 留下这样一句话，温雁归离开了楼梯间。 萧白看着少女离开的背影，低骂了一句什么，眼中带着不甘与阴狠。 -- 温雁归手机坏掉了。 又担心联繫不上陆鹤辞，整个人就有点烦躁了。 「哎？恩师，你怎么还没走啊？」 身后，熟悉的声音传来，温雁归转头，正巧看到了刚结束比赛的韩谢一行人。 赵辰跟老王跟温雁归打了个招唿。 韩谢一脸狗腿地跑到温雁归身边：「恩师，今天的比赛打得真好！」 「谢谢，」温雁归礼貌道谢之后，想起什么，就对韩谢说，「你可以用手机帮我打个车吗？我手机坏掉了。」 韩谢忙不迭地拿出手机：「好好好，当然没问题！」 温雁归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我们加个联繫方式吧，回头我把钱转给你。」 「好好好，当然没问题！」 韩谢都快激动傻了！ 这可是【雁无归】哎！他恩师啊！居然能要到联繫方式！ 韩谢有种死而无憾的激动！ 打到车之后，温雁归谢过几人，就上了计程车。 「师傅，去帝都医院。」 今天首战告捷，温雁归想要把这个好消息第一个分享给陆鹤辞！ 这样想着，温雁归不觉激动起来！ -- 温雁归到达医院门口的时候，深吸一口气，眼睛亮晶晶的！ 她脸上的笑容怎么也藏不住，推开医院大门，温雁归快步走了进去。 按往常来讲，陆鹤辞应该是不在医院的，医院这边他请了长假，这些日子很少来。 不过今天，温雁归肯定陆鹤辞肯定会在医院！ ——因为今天是她复查的日子。 来到大厅，温雁归排队取号，又看到了之前的那个小护士。 「你好，请问陆鹤辞陆医生在吗？」 小护士看到温雁归，显然也是认了出来：「不好意思温小姐，陆医生还没来，您可以在这里等一下。」 「好的，谢谢。」 温雁归取过号码，乖乖巧巧地坐在了大厅的候诊室。 她的目光时不时地扫过医院大门的位置，不知道陆鹤辞什么时候才来。 医院大厅的钟表慢悠悠地走着，大厅里的空调开得有点低，温雁归穿得不算多，有点冷。 从上赛场到下台，温雁归整个人都处于精神极度紧绷的状态，现在放松下来，温雁归的眼皮就开始打架了。 ——有点困了。 她缩了缩脖子，头慢慢地低了下去，像是小鸡啄米一般，居然慢慢地睡着了。 是韩铭把她叫醒的。 温雁归迷迷煳煳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睛先是看清楚了眼前一身白大褂的韩铭，又看到了韩铭身后的钟表。 晚上九点半。 温雁归居然在这里等了五个多小时。 见温雁归醒了，韩铭才放下心来：「温小姐，您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温雁归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在等陆鹤辞，有点累才睡着的。」 韩铭瞪大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在这里等陆鹤辞？」 温雁归点点头，又疑惑地看向他：「怎么了？」 韩铭眉头紧皱：「陆鹤辞没跟你说，今天他公司有事，明天再来医院吗？」 「我的手机摔坏了，没收到陆鹤辞的消息。」 温雁归毫不在意地摆摆手，笑起来乖乖软软的。 韩铭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 按理来讲，就陆鹤辞那性格，就算一个小时联繫不上温雁归，他都能疯。 现在没联繫到温雁归，早就应该雷厉风行地找过来了啊。 奇怪…… 「那温小姐，您要不先回去吧？明天再来医院。」 温雁归就乖乖点头，完全没有一点等了好几个小时的埋怨。 「好！不过韩医生，我能借你的手机给陆鹤辞打个电话吗？」 今天比赛胜利的事，温雁归还是想要告诉陆鹤辞！ 韩铭点点头：「当然可以。」 拿出手机，韩铭拨通了陆鹤辞的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被人接了起来。 韩铭问：「餵？鹤辞，你在哪儿呢？」 温雁归眼睛亮闪闪地看着韩铭，等着接过韩铭手上的电话。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韩铭又道：「温雁归想跟你说话，她手机摔坏了。」 温雁归上前一步，想要接过韩铭手上的电话。 但就在一瞬间，韩铭脸上的笑容像是僵住一般。 他感觉自己好像听错了。 「啊？」 待韩铭还想问些什么的时候，电话那头已经挂了电话，只传来一阵阵的忙音。 温雁归一双黝黑的眼睛看着韩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韩铭拿下手机，神情复杂地看向温雁归。 「怎么了？」 温雁归不解地开口询问。 韩铭咽了口唾沫，半天才吞吞吐吐地开口：「那个……陆鹤辞说他开会在忙，没空接电话……」 第183页 ——假的，是韩铭编的理由。 事实是，当韩铭说要把电话给温雁归的时候，陆鹤辞只留下一句「不接」，就把电话挂掉了。 这是什么情况！？ 小两口吵架了！？ 第142章 「心情不好」的陆医生 温雁归不疑有他。 她点点头，总算是松了口气。 她开始还以为陆鹤辞出什么事了呢，原来只是在开会。 「那没关系的，我明天再来找他！」 言毕，温雁归转身欲走。 「温小姐……」 韩铭有些不忍心，小声地叫住了她。 温雁归回头：「嗯？还有什么事吗？」 韩铭张了张嘴，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话。 「那个……你吃饭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说到这个，温雁归才后知后觉——她婉拒了队员一起吃饭的请求，来等陆鹤辞，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呢。 她满不在意摆摆手：「没事没事，打扰您了韩医生~」 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温雁归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个……韩医生，可以帮我打个车吗……」 韩铭反应过来，忙道：「当然可以！」 说着，带着温雁归走出了医院大门。 打到车子，看着温雁归上了车离开，韩铭看着车子离开的背影，嘆了口气。 又拿出手机，这才看到陆鹤辞给他发来了消息。 说是消息，其实是个转帐。 韩铭：？ 陆鹤辞：带她吃点东西。 几乎是韩铭一个「？」打过去的时候，那边秒回。 韩铭差点气笑了。 真的是，当初他给陆鹤辞发消息的时候，陆鹤辞恨不得八百年才回他消息！ 现在倒像是手机拿在手上等消息一样。 韩铭：她回家了。 韩铭看到对方的状态一直是「对方正在输入」中，但却许久没有回覆消息。 韩铭眯了眯眼睛，又发过去一条。 韩铭：你俩……闹别扭了？ 看着不像啊，感觉温雁归心情好像很好的样子，更像是陆鹤辞这傢伙单方面不理人。 等了一会儿，那边终于发来消息。 陆鹤辞：没有。 呵呵，嘴硬。 韩铭才懒得管他呢，关了手机，回医院继续值班去了。 人小情侣之间的事儿，他一个单身狗在这凑什么热闹呢？ -- 温雁归在医院大厅坐了一下午，回到公寓的时候，才感觉自己鼻子有些堵。 她打了几个喷嚏，缩了缩脖子。 「不会要感冒了吧。」 温雁归声音闷闷的，听上去确实有些难受。 下一场比赛是在两天后，温雁归可不想感冒，沖了个热水澡，又吃了两片感冒药，温雁归躺在床上，把自己捂成了粽子。 第二天早上，温雁归感觉到自己头昏脑胀的时候，就知道完蛋了。 ——还是感冒了。 「啊嚏——」 温雁归病殃殃地从被子里钻出来，头髮乱糟糟的，唇色也有点苍白。 昨天她手机掉楼梯口了，她也没折返回去捡，现在想修都没办法。 只能再去买一个手机了。 强撑着洗漱完毕，温雁归坐在电脑前，打开了聊天软体。 想了想，温雁归点开了温玉宸的头像。 【光之奥特曼】：小宸~我手机坏掉了…… 【光之奥特曼】：流泪猫猫头.jpg 【温玉宸】：……你怎么脑子没一起坏掉呢？ 【光之奥特曼】：我都这么惨了，你居然还凶我？ 聊天框那头半天没发过来消息。 温雁归等了大概三五分钟，才收到了温玉宸那边发来的截图。 是一张订购手机的订单截图。 【温玉宸】：特快专递，二十分钟送达。 温雁归看着温玉宸订单上那个将近五位数的手机，咽了口唾沫。 【光之奥特曼】：我想要我之前那个手机的型号…… 【温玉宸】：你爱要不要，不要我退了。 【光之奥特曼】：要要要！谁说不要的！ 因为感冒，温雁归的精神有点差，没跟温玉宸聊两句，就下了线。 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快递就送过来了。 温雁归签收了快递，又换上新卡，得到了一部崭新的手机。 翻看了一下，温雁归试了试手感，大概因为是新型号，温雁归用得不太顺手。 也没再多想，温雁归还想着把昨天胜利的事情告诉陆鹤辞，穿了件外套，高高兴兴地出了门。 到达医院的时候，温雁归感觉自己的脑子更涨了。 有点难受。 万一一会儿要是被陆鹤辞看到了，不知道要怎么骂她呢…… 这样想着，温雁归已经进了医院，重新挂了号，温雁归询问护士小姐姐：「护士姐姐，陆医生在吗？」 不知道为什么，温雁归注意到护士小姐姐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慌张。 「在的。」她这样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温雁归笑着点头谢过，刚准备离开，就听到身后的护士小姐姐再次开口。 「那个……温小姐，陆医生今天……好像心情不太好。」 其实护士小姐姐说轻了，不是「不太好」，是很不好！ 第184页 从早上来了医院以后，一言不发，带着医院的高层开了会，散会的时候，据说还有几个被吓哭了！ 护士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温小姐的。 温小姐看上去娇娇软软的，不会也被凶哭吧？ 温雁归愣了一下，随即点头道谢：「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 陆鹤辞心情不好？ 昨天也没来看她比赛，是不是公司那边出什么事了？ 想到这里，温雁归皱皱眉，有些担心地朝着陆鹤辞的诊室走去。 因为一般情况下，陆鹤辞休假不在医院，所以他的诊室是没什么问诊的病人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问诊的病人似乎很多，排着长长的队伍，都排到走廊外面来了。 温雁归先是走到办公室门口，往里面探了一眼。 「哎哎哎，小姑娘排队啊！」 一个看上去年纪不小的妇人急忙制止。 这边有了动静，诊室内，男人的目光就投了过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温雁归道了声歉，注意到陆鹤辞投来的目光，眼睛亮闪闪地跟他招手。 男人恍若未见，神情平静地低头继续问诊。 看来心情真的不太好。 温雁归一边思考着，一边乖乖地走到队伍的末尾排起队来。 她的手伸进自己的口袋，摸到了口袋里的水果糖。 一会儿把水果糖给陆鹤辞，他的心情应该会好一点吧？ 温雁归勾勾唇，跟着队伍缓慢前进着。 她感冒了，脑袋有点昏昏涨涨的，耳朵也很痒。 时钟滴滴答答地走着。 大概过了三十分钟，温雁归的前面终于只剩下一个病人了！ 「姓名。」 男人声音冷冽，不带一丝情绪。 温雁归前面的人报了名字。 「年龄。」 「病症。」 …… 一系列的问诊结束，陆鹤辞给出方案，签下单子后让人离开。 终于轮到温雁归了。 温雁归乖乖地坐在了陆鹤辞对面的小板凳上。 「陆鹤辞，我们昨天打赢了哦！」 温雁归这样说着，又将手上攥了很久的水果糖推到了陆鹤辞的病单前。 「请你吃糖！」 少女声音清越，带着几分感冒中的鼻音，并不难听。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 下一秒。 「姓名。」 男人眉眼不变，只是语气平静地说出两个字。 第143章 她不要服软 温雁归来得不算早，她坐在那里的时候，身后又排了几个病人。 起初温雁归以为自己听错了，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 「陆鹤辞，是我哦。」 温雁归歪了歪头，乖乖软软地看向眼前的男人。 男人戴了一副眼镜，金丝的镜框反射着冷光。 诊室天花板上，高挂着一盏冷色调的灯，温雁归觉得有点冷。 桌面上，男人像是没有看到那两颗水果糖一般，轻轻一挥，将两颗糖推到了一边，一只手握着钢笔，落在那张洁白的病单上。 「姓名。」 他只是重复这两个字，甚至分辨不出语气。 温雁归微微怔神。 「陆医生，谁惹你生气了呀……」 温雁归以为陆鹤辞是因为遇到什么事情，心情不好，伸出一只手，软乎乎地去抓陆鹤辞的衣袖。 「我中午请你吃饭好不好？」 小姑娘像是乖巧又温软的猫儿，丝毫不介意面前男人的冷漠。 但只是一瞬间，那落在衣袖上的手便被抽离。 眼前的男人收了手，目光冷冽：「后面还有患者，麻烦你抓紧时间。」 是很生疏的口吻，像是两人完全不认识一样。 后面的病人见状，也开始催促起来：「就是啊，还以为你俩认识呢，装什么熟人呢！」 「就是就是！快点问诊，我们还等着呢！」 「……」 温雁归的手僵在了原地。 「姓名。」 他又问一遍，眸光清冷。 温雁归抿唇，声音不觉淡了下来：「温雁归。」 她的头又开始疼了，鼻子也有些堵，声音闷闷的。 陆鹤辞低头，在姓名那一栏填下她的名字。 「年龄。」 他又问，薄唇紧抿。 「20。」 「病症。」 「我是来复查的。」 直到男人填好手上的病单，修长苍白的指骨捏着单子，微微抬头，递到温雁归跟前。 「去做这几项检查，之后拿检验报告来找我。」 温雁归的神情有些冷。 陆鹤辞总是这样。 一生她气就不理人。 可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陆鹤辞也从来不说，好像总是让她自己去猜。 猜猜猜，猜个毛线球！ 昨天他答应好了却没有去看她比赛，她还没问他原因呢！ 突然回想起来，好像从高中认识他开始，每次两人闹别扭，总是她最先去道歉的。 但是温雁归现在生病了。 她才不要服软。 想到这里，温雁归起身，伸手去拿陆鹤辞手上的病单。 第185页 第一次拿的时候，陆鹤辞没有松手。 温雁归微微蹙眉，目光对上了男人那双琥珀色的眼睛。 他皱着眉，抿唇看她，似乎不相信她会就这么离开。 温雁归抽了抽感冒的鼻子，又用了点力气，拿过了男人手上的病单。 她低低地说了句「谢谢医生」，随即转身离开。 自始至终，都没再看向陆鹤辞。 她不要理他了。 陆鹤辞凶死了。 看着少女离开的身影，陆鹤辞突然觉得唿吸不畅。 他眉头紧锁，手上的钢笔被他紧紧握在手上，像是要掰断一般。 -- 走出陆鹤辞的诊室，温雁归有些不舒服地眯了眯眼睛，意识昏昏沉沉的。 还是先去拿点感冒药好了。 温雁归揉了揉红红的鼻头，鼻子一酸，眼眶就红了。 不知道是感冒的原因，还是委屈了。 「陆鹤辞大坏蛋。」 温雁归兇巴巴地嘟囔一句，看了一眼医院的坐标图，想要查查外科在几楼。 强撑着精神来到五楼，温雁归来到外科医生诊室时，感觉自己已经看不清路了。 那五十多岁的医生见状，急忙上前扶了她一把：「小姑娘，你脸怎么这么红啊？」 「感冒了。」温雁归吸了吸鼻子，乖乖软软的。 那医生闻言，急忙摸了摸温雁归的额头。 「丫头啊，你再晚来一会儿都要烧煳涂了！」 温雁归感觉自己的听力有点不好，医生说的话断断续续的，听不真切。 那医生嘆了口气，忙找了护士给她兑药输液降温。 温雁归整个过程都浑浑噩噩的，眼眶很胀，眼珠一转，头就疼。 温雁归感觉自己好像是睡着了。 朦朦胧胧中，好像做了好多乱七八糟，毫无逻辑的梦。 她梦到了之前在福利院的时候，有好几个个子高的男生将她推在地上，弄脏了她洗得发白的碎花裙。 「把小蛋糕给我！不然就把你打哭！」 为首的男孩儿恶狠狠地说道。 小温雁归不听，将自己的手上盖着塑料盖的小蛋糕护在怀里：「这是我的生日蛋糕！是阿姨给我的！」 几个男生会去揪她头髮，小温雁归也兇巴巴地瞪着他们，冲着那为首男孩儿的手臂狠狠咬了下去！ 最终的结果，以几个男孩儿哭着跑着告状离开了。 小小的温雁归坐在地上，头髮乱糟糟的，打开了自己的生日蛋糕。 廉价的奶油调出来的艷丽又俗气的花，小温雁归看了，却喜欢得不得了。 「祝雁雁四岁生日快乐！雁雁一定能找到麻麻的！」 那时候，温雁归还没有名字，福利院的阿姨给她取名叫「雁雁」。 许完愿望，小温雁归装作蛋糕上插了蜡烛的样子，像模像样地把蜡烛吹灭。 然后她就一个人，坐在地上，吃完了那个甜得发腻的蛋糕。 画面轮转，一晃眼又来到了高中。 她看到少年站在光里，缓缓向她走来。 少年一身洁白干净的校服，纤尘不染，恍若神明。 「生日快乐。」 他神情淡漠，大概是没有过这种经歷，有些别扭地将手上的礼物送到她的面前。 少女眸光亮晶晶的：「陆鹤辞，这是什么？」 少年抿唇，目光移向远方：「随便买的，你不喜欢扔掉就好。」 温雁归就捂嘴偷笑。 ——她分明看到某人放了学之后不回家，到一家手作店待了两个星期。 「我很喜欢！谢谢陆鹤辞！」 他不说，她就不拆穿。 少年眉宇间的担忧终于消散，他微微勾唇，看上去心情不错的样子：「温雁归，你笨死了。」 …… 温雁归做了好多好多梦。 以至于恍惚间听到有人叫她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温雁归！」 温雁归缓缓睁开眼睛，终于看清了面前的身影。 温玉宸这傢伙，低骂了一句什么，拧眉看她。 「发烧三十九度不跟我说，你是不是脑子烧坏了！？」 第144章 你意识不到看她的眼神吗？ 温雁归皱皱眉，声音委屈：「你好吵哦。」 温玉宸瞪了她一眼，总算是没再说话。 温雁归缓缓起身，发现自己已经回到公寓了，躺在自己的床上，盖了厚厚的被子。 温雁归打了个哈欠：「我渴了，去给我倒水。」 「我真的是欠你的！」 温玉宸笑骂了她一句，转身出了卧室去给她倒水。 温雁归看着四周，挠了挠头。 奇怪。 她明明记得当时是在医院输液啊。 温玉宸端着杯水进来，臭着脸递给她。 温雁归勐喝两大口，这才活了过来。 床边的温玉宸双手抱臂，垂眸看她，眼神像是能杀人。 温雁归喝过水，感觉精神好一点了：「你把我从医院带回来的？」 温玉宸白了她一眼：「不然呢？」 「哦……」温雁归低头，兴致不高的样子。 温玉宸皱眉：「你去医院的事情，陆鹤辞不知道吗？」 温雁归抬头：「怎么了，你跟他说了？」 温玉宸又瞥了她一眼：「我吃饱了撑的跟他说？」 第186页 温雁归刚想松一口气，就听到温玉宸再次悠悠地开口：「是他不知道从哪得了消息，找过来了。」 温雁归眼皮一跳：「那他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我看他不顺眼，带着你就走了。」 温雁归垂眸，病殃殃地点了点头，最终也没再说什么。 温玉宸看着眼前没精打采的少女，半晌才试探性地开口：「你俩……闹别扭了？」 「不知道……」 温雁归这样说着，摸到床边的手机，习惯性地打开了微博。 当她看到微博热搜的时候，感觉自己原本已经降下去的体温，又瞬间升高！ 「温、玉、宸！」 温玉宸像是猜到什么似的，轻咳一声，向后退了一步：「哎，你别好心当驴肝肺，我是担心你才被狗仔拍到的。」 只见少女手机微博热搜上，排名第一的赫然是几个大字——#当红顶流艺人温玉宸陪一女性出入医院#！ 这个热搜已经挂了几个小时了，终于将前几天一直霸占榜首的#神颜恋人#话题挤到了第二位。 温雁归头又开始胀了。 她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咬牙切齿：「那你快开记者发布会澄清啊！」 温玉宸就笑：「温雁归，你有没有良心？你一直昏迷不醒，我守你到现在，多少个电话都没接，你这就叫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听着温玉宸愤愤不平的控诉，温雁归无奈地笑笑：「好好好，温大明星我错了。」 温玉宸「嘁」了一声，坐在了梳妆檯前的椅子上。 温雁归看了一眼时间。 ——已经晚上八点钟了。 「小宸，你看我现在也没事了，不然你就先回去吧？」 毕竟他现在的艺人身份，待在这里被狗仔偷拍到就不好了。 温玉宸挑眉：「不，今晚我在这里睡。」 温雁归头疼：「我已经退烧了，你不用照顾我的。」 而且她现在心情不太好，实在是不想把这情绪传染给温玉宸。 苦口婆心劝了一顿，温玉宸才终于松了口。 他看了看窗外的夜色，眸光意味深长：「行，那我先回去了。」 终于送走了这位祖宗，温雁归有气无力地躺在了床上。 失联了两天，队员群里有不少人询问温雁归情况。 温雁归报了平安之后，说明自己的手机摔坏了，让大家不用担心。 这边说完之后，温雁归点开通讯录，眸光渐深。 看着陆鹤辞那张纯黑色的头像，温雁归睫毛颤了颤，退了出来。 因为担心热搜影响到温玉宸，温雁归又重新点进微博查看。 但令温雁归惊讶的是——这次再点进去的时候，刚刚还明晃晃的热搜第一的话题，已经消失不见了。 就连有关搜索都撤得干干净净。 「是小宸的公司公关了吗？」 温雁归念叨一句，总算是放下心来。 因为热搜第一被撤掉了，#神颜恋人#的话题又挂在了热搜第一的位置。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条热搜已经在微博上挂了好几天了，热度居然还没掉下去。 据说不仅没掉，加上《说我爱你》综艺最新一集的播出，不少粉丝都三刷四刷最新一集，恨不得拿着放大镜嗑糖。 那些明星嘉宾除了温玉宸以外，几乎没有任何一对cp的热度能够比得上那对「神颜恋人」。 温雁归现在看到跟陆鹤辞有关的话题就生气，她不高兴地撇撇嘴，把手机扔到了床上。 -- 温玉宸走出小区的时候，分明是看到了那辆黑色的卡宴。 就停在小区门口不远的位置，熄了灯，似乎是等了很久。 他勾勾唇，向着那辆车走去。 男人落下了窗户。 温玉宸挑眉，神情不羁：「陆总，真是巧啊，居然能在这里遇到您。」 陆鹤辞不答，目视前方，眼神在黑夜中显得更加深邃。 温玉宸轻笑一声，却是提起了另外一件事：「陆总，我最近在微博热搜上看到一个话题，叫做『神颜恋人』。」 车上的男人眸光清冷，他端挺地坐在那里，如同古希腊完美的雕塑。 「出于好奇，我点进去看了几个视频，」温玉宸把玩着手机，嘴角分明是笑着的，眼神却凌厉起来：「陆鹤辞，你意识不到你看她的眼神吗？」 温玉宸声音低沉冷冽：「像是要把人捆在绞刑架上，然后成为她唯一的支点。」 那样的眼神。 偏执又卑劣。 「陆鹤辞，你无非就是仗着她离不开你罢了。」 说完，温玉宸不再看他，转身离开。 妈的，要不是因为温雁归，他恨不得跟这傢伙打一仗！ -- 温雁归早上是被电话声叫醒的。 因为温雁归记性太差，温玉宸担心她记不住新号码，最终还是用了点手段，把她之前的电话号码移了过来。 接了电话，居然是「破局」的主办方打过来的。 「聚会？今天吗？」 温雁归揉了揉眼睛，没多大兴致。 「那我可以不去吗？」 「这样啊……好的，我会准时参加的，谢谢，再见。」 挂断电话，温雁归又懒洋洋地躺到了床上。 第二轮比赛已经结束了，现在场上还剩下二十四支队伍。 第187页 这不，为了给破局比赛增加宣传，主办方特意趁机搞了个破局聚会，邀请二十四支队伍全部出席参加。 群里的几个队员也已经得了消息，几个人约好了时间，往约定的地点赶去。 说来奇怪，温雁归记得破局没有开聚会的习俗的，今年怎么突然就有了。 而且温雁归询问自己可不可以不去的时候，主办方好像跟受到惊吓似的，三令五申地要求她必须参加。 ——那语气中好像还带着几分请求的意思。 温雁归的疑问，在众人抵达现场时得到了解答。 ——她不知道，陆鹤辞居然也在这里。 第145章 装不认识 温雁归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她来的这个地方，是帝都最有名最奢靡的高级娱乐会所——星海岸。 据说这里随便一瓶酒就要六位数。 穿过嘈杂的大厅，温雁归坐着电梯来到三楼，找到了游戏主办方口中说的那个包厢。 是vip包厢。 果然，破局的主办方是有钱的。 温雁归也没多想，推门进去的时候，就被震耳欲聋的音乐贯穿耳膜。 她适应了一下，这才抬头开始乖巧地环视四周。 包厢很大，温雁归只是扫一眼也能看出来它的价值不菲。 宁溪州等人站在温雁归身边，没有乱走。 温雁归观察了一下，房间里的队员确实不少，还有不少工作人员也在其中，粗略算起来，大概也有一百人左右。 但这些人在这个房间中，居然一点都不显得狭窄，足以见得包厢的宽敞。 就在这时，主办方快步来到温雁归身边，像是看到什么救星一样。 「温小姐，您可算来了。」 温雁归礼貌地点点头：「费总您好。」 主办方费总摆摆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其他队伍的队长都在等您呢，来来来。」 温雁归有点疑惑，但也不好说什么，让身后几个队员随便逛逛，自己跟着主办方往包厢里面走去。 包厢的一角，是一套真皮的沙发，温雁归还没走到跟前的时候，就注意到几个队长的侷促。 奇怪，队员之间不是都已经见过了吗，应该不至于气氛尴尬才对啊。 当温雁归走到众人跟前的时候，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所以，谁能告诉她，为什么陆鹤辞会在这里啊？ 男人坐在主人的位置上，双腿随意地交叠在一起，今天的他穿了一身深灰色的西服，身姿端挺地坐在那里，面容矜贵。 他分明什么都没说，周围的声音却自觉低了下去，如同无冕之王一般的存在。 她皱皱眉，只是看了他一眼，眼神下移，躲开了跟男人的对视。 不想理他。 装不认识吧。 这样想着，温雁归乖巧地站在原地，什么话都没说。 坐在陆鹤辞周围的，大多数这次比赛前几名的队长，看到少女过来的时候，就知道应该是那位千秋战队的女队长。 主办方笑呵呵地把人带过来，本来以为气氛会热烈一点，但他完全没想到，少女一言不发，男人望向少女，也是薄唇微抿。 这是……什么情况啊？ 不是陆总要求他们开的这个聚会吗？而且还三令五申必须要温小姐参加。 这怎么现在……又好像两人不认识的样子？ 主办方拿不定主意，只好硬着头皮，满脸堆笑地互相介绍起来。 「温小姐，这是我们战队前几名的队长，你们应该都互相见过了。」 温雁归乖乖地朝着几个队长弯弯腰，礼貌又柔顺。 ——这怎么跟当时赛场上那个一挑五的模样完全不一样呢！？ 「啊，这位是我们此次比赛的资方——陆氏集团的陆总。」 温雁归眼皮跳了跳。 她怎么没听说破局比赛的资方是陆鹤辞啊？ 而且，她怎么莫名觉得……自己好像有点羊入虎口的即视感。 抿抿唇，温雁归向着正前方的男人也欠欠身，神色如常：「陆总。」 男人不接话，包厢里的灯光昏暗，甚至看不清男人脸上的神色。 没有收到回復，温雁归转头去询问主办方的意思。 反正她不要去跟陆鹤辞打招唿就是了！ 主办方看到眼前这个场面，都要哭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为什么会这么尴尬！ 「咳咳，温小姐是这样的，陆氏集团最近准备向电竞行业拓展业务，所以也挺有意向了解一下各位战队的发展规划的，温小姐可以跟陆总简单……谈一谈。」 主办方这话说得其实挺明显的了。 ——只要抓住了陆总这一方的投资，战队的发展前景就不愁了！ 听到这里，除了温雁归以外的几个队长眼睛都亮了起来。 温雁归抿抿唇，没有说话。 「来来来，温小姐您找地方坐，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哈。」 说完，主办方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他担心自己再不离开，就要被那里的温度冻死了！ 主办方一走，站着的温雁归就有点尴尬起来。 主位上，陆鹤辞挪了挪身边的位置，微微开口，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 还不等他开口，坐在沙发边缘的【星尘】出于礼貌，站了起来：「温小姐，你坐我这里吧。」 第188页 经过上次跟【星尘】带队的耀阳战队的比赛，她跟【星尘】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温雁归道了声谢，乖乖地坐在了那里。 她坐的位置距离陆鹤辞是最远的一个，她也自在一点。 【星尘】摆手笑笑，脸颊有些红。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主位上的男人看向他的眼神深了几分。 【星尘】搬了个椅子过来坐下，这下子，基本上全部的队长都到齐了。 虽说能够走到这一轮的都是破局比赛中的精英，但毕竟是迈向职业比赛的第一步，所以其实很多战队在很多方面都不够成熟，体系也不够全面。 如果他们真的能够得到陆总的垂青，拿到一笔数额不小的投资，对他们未来的职业规划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所以几乎所有队长都认真坐着，俨然一副严阵以待的姿态。 ——只有温雁归，缩着脖子坐在角落里，抽了抽自己的鼻子。 感冒还没痊癒，温雁归鼻头还有点红，精神也不算太好。 早知道主办方是想让她拉投资让她来的，她就装病不来了！ 一会儿找个机会熘走好了。 温雁归打定主意，也不准备跟陆鹤辞「探讨」她的战队规划。 「耽误各位时间了，」主位上的男人终于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听不出什么情绪，「陆氏最近有意向投资几支电竞队伍，各位都是新生战队中的翘楚，想来不用我多解释什么。」 男人眸光冷冽，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深邃，他两只手交叉在膝上，从容冷矜。 听到陆鹤辞一本正经地说着这些，温雁归心中的疑虑消失。 她一开始还以为是陆鹤辞摆的「鸿门宴」呢，现在看来，应该真的是来投资战队的吧。 应该是她想多了。 既然这样，那她还是尽早开熘好了！ 「那什么，各位先聊，我去……我去一下洗手间。」 温雁归起身，礼貌地说完，转身欲走。 「温小姐。」 身后，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传来，如同好听的大提琴。 温雁归闭了闭眼，心里暗自骂了陆鹤辞一句。 转过头，温雁归脸上又恢復礼貌的笑容：「陆总，请问有什么事吗？」 男人抿着唇，眉宇间好像带着几分冷意。 「不如您先说一说你们战队的未来规划如何？」 第146章 坐我身边好不好？ 温雁归愣了一下，皱了皱眉。 陆鹤辞这傢伙，不会就是来找茬的吧？ 她转身面向男人，认真又固执地回道：「我要去洗手间。」 不知道为什么，少女说出这句话之后，周围的队长都莫名觉得可爱。 哪有女孩子会一本正经地解释这种事情的？ 陆鹤辞姿态不变：「温小姐去了洗手间还回来吗？」 「……」 被发现了。 温雁归确实打算趁着这个机会熘走的。 男人看着她，目光动也不动，因为陆鹤辞的眼神，在场的所有人都把目光移到了温雁归身上。 温雁归无法，只好硬着头皮道：「我是去洗手间，又不是……熘走，肯定会回来啊！」 男人的眸光似乎淡了几分。 他原本直挺的嵴背向后仰了几分，微微颔首：「好，那就等温小姐回来再谈。」 温雁归不开心，气得转身离开。 做戏做全套，温雁归出了包厢，就在洗手间里待了一会儿。 离开了喧嚣热闹的包厢，温雁归才觉得自己的耳朵好受一点。 「哎，你刚从302号包厢出来？听说陆总居然在那个包厢？」 「是啊！居然看到陆总真容了！比电影明星都要帅！」 「真的假的？」 「我骗你干嘛？」 「那一会儿，你让我去送酒水呗？」 「干嘛？想往陆总身上靠啊？」 「说什么呢你……」 「行行行，要不是我结婚了，这好事儿才不让给你呢！」 「改天请你吃饭！」 温雁归听到洗手间内传来的对话，不觉提起了几分精神。 切，陆鹤辞那傢伙，又冷又凶，说话还过分，就一张脸好看一点而已嘛！ 她才懒得管他呢！ 洗了个手，温雁归走出了洗手间。 回包厢的路上，温雁归思考了一下。 ——其实也不一定非得回包厢不可吧，就算现在她真的熘走了，应该也没人注意到吧？ 就算答应了陆鹤辞又怎么样？ 他当时还答应她要去看她比赛呢，不也没去吗？ 想到这里，温雁归更生气了。 对！不去了！就要熘走，看他能把她怎么样！ 打定主意，温雁归径直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可当温雁归走到电梯口的时候，居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严朔看到温雁归的时候，似乎毫不意外。 「温小姐。」 温雁归皱眉，心里已经把陆鹤辞骂了好几遍了。 「严助理，你怎么在这儿啊？」 温雁归一边笑着，一边装作不经意地往电梯口靠。 严朔哪里看不出温雁归的企图，直接上前一步，拦住了温雁归的去路。 「温小姐，你要去哪儿？」 温雁归吞了口口水：「去、去洗手间。」 第189页 严朔指了指温雁归来时的方向：「三楼有洗手间，温小姐沿着走廊一直走就可以了。」 温雁归皱眉，有点生气了：「我不！我就要去一楼的洗手间！」 严朔点头：「可以，不过为了确保温小姐的安全，我还是陪同温小姐一起去比较好。」 「确保她的安全」！？ 这种话也就陆鹤辞的助理能这么脸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出来！ 她咬咬牙，瞪了严朔一眼：「我要自己去！」 严朔垂眸，语气恭敬：「抱歉温小姐，您别为难我了。」 温雁归咬咬牙，没再说什么。 算了，大不了她走楼梯！ 这样想着，温雁归往楼梯口的方向走去。 「温小姐。」 身后的严朔叫住了她。 温雁归兇巴巴地回头：「干嘛！」 严朔一身黑色西服，笔直地站在原地：「您如果是想去楼梯口的话，我还是提前提醒您一下，楼梯口那边也有人把守着，不会放行。」 温雁归真的生气了：「你们这叫禁锢人身自由！是不对的！」 嗯，温小朋友像个气急败坏的小老师，还想着给眼前身材高大的严朔上「素质教育」课。 严朔轻咳一声，大概也是觉得有点对不住她：「抱歉温小姐，陆总的话我们必须要听。」 「陆鹤辞就是个大坏蛋！」 温雁归跺了跺脚，兇巴巴地向严朔「科普」。 严朔自然是不敢说自家boss坏话的，他又咳了咳：「温小姐，您还是回包厢吧？等聚会结束，我们自然就离开了。」 温雁归又自以为恶狠狠地瞪了严朔一眼，不情不愿地回了包厢。 严朔看着少女离开的背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小型耳机。 ——耳机一直是跟陆总那边通着话的，所以刚刚他们两人的对话，boss应该都听到了。 回到包厢的温雁归，几乎是一脸怨气地来到陆鹤辞等人所在的角落。 明明音乐很大，但却没有一个人敢来这边胡闹，安静的气氛，好像跟周围的热闹喧嚣格格不入。 温雁归来到这边的时候，发现了一件更让人火大的事情。 ——刚刚她坐的位置，【星尘】已经重新坐回了那里。 而她想去找刚刚的椅子，才发现椅子也找不到了。 偌大的一方地界，居然只有陆鹤辞身边留出了一人的位置。 温雁归拧眉不动。 【星尘】神情复杂地看向温雁归，想要说点什么，但注意到主位上男人的眼神，还是闭了嘴。 「我去搬椅子。」 温雁归低声，说着，就准备转身去找椅子。 「温小姐。」 男人又叫她。 温雁归皱着眉抬头，终于又对上了男人那双清冷寂静的眸。 他的眼睛似乎一直看着她，没有离开过。 修长的指骨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神态自若：「来这边。」 温雁归抿唇，闷声道：「不要。」 她不高兴，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啊？ 她现在就是不想离陆鹤辞很近，她现在就是不想跟陆鹤辞说话。 众人似乎没想到看上去乖乖软软的少女，居然会这么坚决地拒绝掉男人的话。 一时间，周围的气氛有些尴尬。 原本以为那位高高在上的陆总可能会因此生气愤怒，但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男人非但没有动怒，语气甚至又柔和了几分。 说是「柔和」并不准确，非要形容的话，就好像是犯了错的犬，强壮镇定地祈求主人的原谅。 「温雁归，」男人又叫她，语气中带着几分颤音，他的手落在身边的空位上，看上去甚至有几分无措，「坐我身边好不好？」 第147章 分明难哄 温雁归其实清楚，陆鹤辞向来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的。 就比方说现在——他分明知道，温雁归是见不得他这样对她示弱的。 陆鹤辞这傢伙，其实狡猾得很，他清楚温雁归的仁慈，也从不忌惮去利用她的仁慈。 温雁归突然想起，在很久之前，陆鹤辞就曾经展露过这方面的「天赋」的。 当时她忘了因为什么事情了，总之是跟陆鹤辞闹别扭了。 其实每次两人闹别扭，都是温雁归去哄的。 温雁归对陆鹤辞有耐心，所以从不吝啬向陆鹤辞一遍一遍袒露自己的偏袒。 但是那一次，温雁归哄了好几次，陆鹤辞都是无动于衷的模样。 温雁归嘆了口气，不觉感嘆陆鹤辞这次有点难哄。 绝不言弃的温小朋友就想办法攒了些钱，去精品店给陆鹤辞挑一件道歉的礼物。 当时温雁归手上的钱不算多，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温雁归目不暇接，也不知道该选些什么。 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班长走到她跟前，跟她打招唿。 当时班长跟陆鹤辞还没有闹别扭，温雁归跟班长的关系还算得上好。 「温雁归同学，你在这里做什么？」 班长戴着一副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样子。 其实到现在，温雁归都不清楚这样看上去斯文温柔的班长，是如何惹怒陆鹤辞的。 「我在给……好朋友挑礼物。」 温雁归挠挠头，不好意思地回答。 班长笑笑：「那有什么喜欢的吗？这家店是我表哥开的，可以帮你参谋一下。」 第190页 温雁归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吗？」 随后，两人就聊了起来，温雁归向他说明了自己想要的礼物，班长也认真地按照她的要求帮她挑选。 巨大的落地窗外，当时温雁归併没有看到，少年陆鹤辞站在不远处的地方，就静静地看着他们，眸光清冷。 第二天，温雁归还没来得及带着自己的礼物去找陆鹤辞，就在自己的课桌前，看到了长身玉立的少年。 温雁归眼睛亮了亮，将手上的礼物藏在背后，笑着走上前去。 「陆同学早呀！」 该卖乖的时候还是要卖乖的嘛！ 说不定陆鹤辞很快就消气了呢~ 少年身姿端挺地看向少女，宽大的校服穿在他身上，干净又清朗。 有时候陆鹤辞肯定是眼神不好，不然为什么长得这么好看，偏偏选择跟她做朋友呢？ 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希望陆鹤辞的眼神一直不好下去吧！ 少年清风朗月，芝兰玉树，每每温雁归看向他的时候，都好像看着天上的皎月，清冷贵气。 「温雁归。」 陆鹤辞叫她，语气中带着几分颤音，睫毛轻颤，漂亮得不像话。 「在呢。」 温雁归眉眼弯弯。 她好像看到少年的喉结上下滚动几次。 「放学记得等我。」 像是唿啸暴躁的暴雨骤停，温雁归湿淋淋了好几日的天气，终于转晴了！ ——时隔这么这么多天！陆鹤辞他终于愿意跟她说话啦！ 温雁归愣了一瞬，没反应过来。 少年看向少女，见少女不答，不知道想到什么，眸子垂落下来，眼神居然还带着几分委屈。 「温雁归，不许一个人先走。」 好像是催促着要求温雁归同意一样。 温雁归终于反应过来，忙不迭地点头：「嗯嗯！我等你一起！」 听到少女这句话，陆鹤辞冷色的眸子才柔和几分。 他们那次的冷战，好像就那么莫名其妙地结束了。 温雁归不知道是为什么，但她手上的那件礼物，也没有送出去。 「温雁归。」 思绪飘远，温雁归是被男人清冷微颤的声音拉回神来。 记忆中的少年与眼前清俊笔挺的男人模样重合。 如果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大概是记忆中少年的身段变得更加挺拔坚毅，眉眼间褪去少年的青涩，线条疏朗俊美。 温雁归回神。 男人就那样看着她，好像跟那时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一模一样。 「我身边有位置。」 他这样说，又不动声色地往另一边挪了挪，给她预留出更大的一个位置。 因为男人的原因，在场所有队长的目光也纷纷落在了温雁归身上，像是在等待她的回覆。 温雁归皱眉。 她不想耽误大家时间。 轻嘆一口气，她欠身说一句「谢谢陆总」，终于还是缓缓走到他身边，坐了下去。 沙发虽然不算小，但人也很多，不少人挤在一起，只有温雁归跟他之间，留了一块小小的缝隙，像是看不见的楚河汉界。 周围的气氛好像更尴尬了。 「咳咳，」终于有队长咳了几声，打破了过于安静的气氛，「陆总，轮到我们战队了。」 陆鹤辞点点头，眉眼间尽是上位者的矜贵与清冷。 那位队长侃侃而谈，说着自己战队未来的规划和当前存在的问题，尽可能详细地阐明，言辞恳切。 温雁归看着那位队长，突然想起很久之前，她为了众神战队，也是这样拉投资的。 一时间听入迷了，温雁归併没有感觉到身边那条「楚河汉界」越来越窄，直到耳边传来一道温柔甜腻的女声，温雁归才微微回神。 温雁归觉得声音耳熟，抬头看过去的时候，才发现是会所的女侍者。 啊，想起来了。 是温雁归之前在洗手间听到的声音。 「打扰一下，这是各位点的酒水。」 周围的人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劲，温雁归看了那位女侍者一眼，又不经意地扫到了身边的陆鹤辞。 ——不知道是不是温雁归的错觉，她为什么觉得陆鹤辞的脸色不是很好的样子？ 她才懒得管。 想到自己在洗手间听到的内容，又看了一眼正不断往陆鹤辞身上瞟的侍者，温雁归微微抿唇。 算了，她不想多管闲事。 还是离远点，以免尴尬。 这样想着，温雁归往陆鹤辞的另一边挪了挪位置。 两人之间的「楚河汉界」又拉开了距离。 陆鹤辞的脸色更难看了，连带着周围的气压好像都低了下来。 女侍者毫无所觉，她手上拿着价值不菲的酒水，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缓缓向陆鹤辞走过来。 「陆总，我来跟您倒酒。」 说着，女人观察了一下距离，左脚踩右脚，「哎呀」一声，看准时机朝着陆鹤辞的怀里倒去。 第148章 我不是大坏蛋。 温雁归顺势起身。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她一起身，刚刚还在她身边坐得笔挺的男人也跟着起身，瞬间抓住了温雁归的手腕。 温雁归愣了一瞬，甚至来不及反应，就看到那女侍者因为没人接着，直接倒在了沙发上，连同手上那价值不菲的红酒，也摔在了地上。 第191页 温雁归抿唇，却是下意识地想去挣开陆鹤辞的手。 「去哪儿？」 男人定定的看着少女，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 那女侍者就在沙发上娇声唿痛，几个男生上前把人扶起来，但陆鹤辞甚至没有分给那人一个眼神。 这边的声音引起了其他队员的注意。 不少人的目光循着声音，纷纷看了过来。 温雁归皱皱眉，又使了点力气，想要挣脱男人的手。 陆鹤辞指骨微微泛白，眼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慌张。 他向前一步，拉近了跟温雁归之间的距离。 「去哪儿？」 他又问，好像非要温雁归的一个回答。 温雁归小脾气上来了。 她奋力甩掉陆鹤辞抓着她的手，皱着眉，瞪着杏眼看向陆鹤辞。 「陆总，这笔投资我们千秋不要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温雁归招唿也不打一声，转身离开。 凭什么啊！ 凭什么这人对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凭什么他生气了就对她不理不睬，消气了就给她顺顺毛？ 明明就是吃准了她不忍心跟他发脾气！ 陆鹤辞是个大坏蛋！ 温雁归现在才不要跟他说话！ 气沖沖地离开包厢，温雁归没有去看周围人看向她的眼神。 离开包厢，温雁归直直地朝着电梯走了过去。 严朔还是站在那里。 看到温雁归来了，严朔整个人瞬间警觉起来。 「温、温小姐，你怎么……」 「我要下楼！」 她才懒得陪陆鹤辞在这里演什么「陆先生」「温小姐」的戏码！ 严朔的眼中闪过慌张，他刚想说些什么，就注意到少女身后的人。 想要说出口的话全都咽回了肚子里，严朔欠欠身，没动也没说话。 温雁归见状，皱着眉，一把将严朔推开，点开了电梯按键。 电梯门缓缓打开，温雁归进去的时候，就看到已经快要来到她跟前的陆鹤辞。 她皱皱眉，按下电梯里的关闭按钮。 不想跟他说话！ 电梯门缓缓关闭，就在即将合拢的时候，那一只修长苍白的手卡在了那条缝隙中！ 「boss！」 温雁归听到电梯门外传来严朔慌张的声音，也瞬间反应过来，急忙按下了打开电梯门的按钮！ 电梯门顿了顿，随即又缓缓打开。 温雁归先是看到了那双漂亮的眼睛，下一秒，男人一步踏进电梯，高大的身影将少女整个人笼罩起来。 「陆鹤辞！你疯了！夹到手怎么办！！」 温雁归对着男人，大声吼道。 男人只是垂眸看她，一只手试图去抓少女的衣袖。 温雁归蹙眉，毫不犹豫地躲开他的手。 ——凭什么他的示好她就要接受？ 眼前的男人，唿吸似乎乱了起来。 他的眼中的慌乱无措犹如实质。 他微微抿唇，声音都是颤抖着的：「温雁归。」 他叫她，带着他少有的讨好与示弱。 温雁归的心尖像是被揪了一下，她低头，不去看他。 「温雁归。」 他又叫一声。 电梯里太安静了。 「我不是大坏蛋。」 他颤着声音说出这句话，甚至带着几分委屈和慌乱。 温雁归微微蹙眉，这才想起，这句话好像是她当时对严朔说的！ 陆鹤辞怎么会听到了！？ 她微微咬唇，闷闷地开口：「你就是。」 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回答陆鹤辞。 只会欺负她，就以为她好欺负。 但温雁归其实并不是多么心软的人吶，她只是会对陆鹤辞有更多的耐心，更多的善良与关注。 陆鹤辞就是大坏蛋，他肯定是知道这一点，他肯定是知道她离不开他，所以总是对她这么凶。 严朔就站在外面，他实在没脸看吶。 他们的陆总！在谁面前不是高高在上，冷漠矜持的人！ 可现在，两人在一起，像是两个别扭的小孩子。 就连吵起架来也好幼稚啊。 没眼看没眼看…… 因为少女不让他牵手，陆鹤辞就不敢再动了。 他垂眸看着她，眼神有些无措：「你没有拿检查报告来找我。」 指的是昨天她去医院复查的事情吗？ 温雁归眸子闪了闪，依旧低着头不看他：「反正你也不想看到我。」 她干嘛非要过去自取其辱？ 眼前的男人似乎又往她的方向迈了一步。 逼仄狭隘的电梯内，男人将少女困在一隅之地，像是巨龙守护着来之不易的宝藏。 「不是的。」 陆鹤辞的声音沙哑。 「温雁归，不是这样的。」 他这样说，垂下来的指骨微微收紧，泛着不太正常的白。 像是颓败的兽，向公主殿下宣示着自己的战败。 「温雁归，我只是有一点点生气的。」 他抵着她，嗓音嘶哑又低沉，像是担心她又会逃走，所以声音都不自觉地放得很轻。 温雁归皱眉：「我又哪里惹到你了！你答应来看我比赛没来，我还没生气呢！」 第192页 她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还着急忙慌地去医院找他。 谁知道他居然那个样子！ 他有什么好生气的！ 陆鹤辞只是垂眸看她，琥珀色的眸光像是酝酿着无数的情绪，但又纷纷被压下来，归于沉寂。 「温雁归，你说你不在乎我。」 温雁归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错愕地抬头，对上了男人那双委屈又慌乱的眸。 「我当时听到，是有一点点生气的，」陆鹤辞以为她不高兴了，又继续解释，「只是一点点。」 所以他才会那么幼稚地说不见她，又在她出现在诊室时故意不理她。 是在保护他那可笑的自尊。 但很快他就发现，他保护那可笑的自尊心，根本没有意义。 她离他远了。 他受不了她用那种冷淡又平静的目光看着他，也不想听到她恭恭敬敬地叫他什么「陆总」。 令他烦躁得很。 「你说你靠近我，只是因为想要我的钱与名利，温雁归，我想过了，」陆鹤辞抿唇，神情认真，「可以。」 什…… 什么意思啊？ 温雁归有点懵。 「不在乎我也没关系，温雁归，我不该生你气的。」 第149章 温雁归，你教教我 温雁归觉得整个人都有点晕乎乎的。 她看着眼前俊美惊艷的男人，竟有一瞬间的失神。 没有回答陆鹤辞，显然是让陆鹤辞更慌张了。 男人上前一步，将温雁归抵在逼仄的角落，再也退无可退。 「温雁归，」男人垂眸看她，鸦羽般的睫毛微颤，「别不要我，你想要多少钱我都可以资助你。」 温雁归抬眸看向陆鹤辞，有些恍惚。 大概是理清了前因后果，温雁归皱着眉，佯装生气地问他：「你偷听我在楼梯间的讲话？」 陆鹤辞抿唇，眸光乖顺，声音低柔：「以后不会了。」 以后都不会了。 那些话，他可以当做没有听到。 只要她还在他身边，对陆鹤辞而言，什么都不重要了。 他这么病态偏执又卑劣的人，不被人在乎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分明是他奢求太多，贪心不足。 温雁归咽了口唾沫。 她轻咳一声：「所、所以，你听到一半就走了？」 陆鹤辞似乎是听出了什么，眉眼微挑：「一半？你还说了什么？」 哦…… 那温雁归就明白了。 ——所以陆鹤辞是以为她不在乎他，对他好也只是为了他的钱而已咯！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里，温雁归就更生气了！ 「你都不听人讲话的！」 温雁归瞪着陆鹤辞，杏眼愠怒。 陆鹤辞以为她是因为他偷听而生气，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揪住了温雁归的衣袖。 所幸，这一次她没有甩开。 「嗯，是我不好。」 男人这样说着，却是长嘆一口气，将脖颈弯下去，谨慎又轻柔地将头抵在少女的肩膀。 像是战败的兽，向他的公主殿下宣示着臣服与忠诚。 ——那是他的神明。 陆鹤辞早该知道的，那些可笑的自尊和执念，在他的神明面前，什么都算不得。 「温雁归，你教教我，」他哑着嗓音，轻缓地开口，「你教教我怎么变好。」 「我会好好学的。」 温雁归感受到肩膀上传来的重量，闻到了熟悉的木质香。 「你、你这人听别人说话，只听一半的。」 温雁归还在生气。 陆鹤辞抬头看她：「嗯，那你告诉我，你还说了什么？」 「……」 温雁归没说话了。 ——她总不能告诉陆鹤辞，她其实为了陆鹤辞，那些戏都没演下去，差点把萧白从楼梯上推下去吧！ 这种事情，如果让陆鹤辞知道了，她老脸还往哪儿搁！ 可恶！陆鹤辞这傢伙，不会是故意的吧！ 温雁归赌气把身前的陆鹤辞往后推了推，嘴硬道：「就不告诉你！」 陆鹤辞由着她，也没追问。 她皱眉歪头，还是没消气：「我要回家了！」 陆鹤辞抿唇，语气中带着几分商量的语气：「去我家好不好？」 「不好！」 温雁归果断拒绝！ 微博热搜的事情也已经告一段落了，温雁归好像也没什么理由留在陆家了。 陆鹤辞看着少女，又说：「老爷子一直在问我为什么两天没见你，他很担心你。」 温雁归有些慌张地抬头，对上了男人那双「真诚」的眸。 对哦！ 她这两天都被陆鹤辞气昏头了！ 已经连着两个晚上没跟陆爷爷联繫了，她昨天手机坏掉之后，又因为后面一系列的事情，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如愿看到少女焦急的神情，陆鹤辞垂眸又说：「老爷子昨晚一直没睡好。」 他顿了顿，继续开口：「先跟我回去跟他打声招唿，让老爷子放心也好。」 温雁归显然是拒绝不掉这个要求的。 迟疑地点点头，陆鹤辞像是早就准备好一样。 在温雁归点头同意的瞬间，按下电梯一楼的按钮，电梯门缓缓合拢。 电梯内一瞬间就安静下来。 第193页 温雁归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说话。 男人身上的气息似乎带着几分侵略性，他只是端挺地站在她身边，温雁归都觉得让人无法忽视。 温雁归还没消气。 不仅是因为陆鹤辞凶她，也因为陆鹤辞的妄自菲薄。 对于温雁归而言，任何人在她心中的位置，都不能取代陆鹤辞。 陆鹤辞就是陆鹤辞，独一无二又恍若神明的陆鹤辞。 她不喜欢陆鹤辞说出那么卑微的话。 就好像全世界的任何事物他都配不上一样。 可是不是这样的啊。 陆鹤辞又温柔又干净，芝兰玉树，清风朗月，温雁归恨不得把全世界所有的宝物都收集来，堆到他面前。 陆鹤辞是她的月亮啊，怎么能自甘堕落跌进泥潭中呢？ 温雁归不要。 所以，温雁归还是有点生气的。 虽然误会算是解释清楚了，但温雁归暂时还不准备跟陆鹤辞说话！ 她不说话，身边的陆鹤辞也没有说话。 原本就不算小的电梯，一时间安静得不像话。 直到「叮——」的一声，电梯在二楼停了下来。 电梯门打开，温雁归看到几个酒气熏天，大腹便便的男人摇摇晃晃地走进了电梯。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停在了角落的位置。 陆鹤辞转身，面对温雁归，将少女圈占在其中。 电梯里的男人大声交谈着什么，舌头都有些捋不直。 酒气很重。 原本不算小的电梯，竟然一下子显得逼仄起来。 温雁归跟陆鹤辞对视一眼，就低下头不再看他。 因为角度的原因，温雁归这个视角看过去，即使不想乱撇，眼神还是不自觉地扫过几次陆鹤辞下身的某个位置……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为什么她总感觉……那里好像……起来了一点点？ 就在温雁归思绪乱飞的时候，男人微凉的指骨勾着温雁归的下巴，强行把她的视线抬起，让她的目光与他对视。 温雁归似乎看到了男人眼中翻涌的情绪。 她耳尖一红，有种被看透的窘迫。 男人似乎是闷闷地笑了一声，他微微俯身，温雁归似乎能够看到男人好看的胸肌撑起昂贵的西装。 「往哪儿看呢？」 他这样说，语气中似乎也带着浅浅的酒气，但却跟周围熏天的酒气不一样。 温雁归脸颊瞬间红了，她咬咬唇，头铁地嘴硬反驳：「这么小，谁稀罕看啊……」 第150章 你别欺负我了 温雁归承认，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确实是没过脑子的。 但是—— 当她注意到陆鹤辞的眼睛沉下来几分的时候，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叮——」 电梯到一楼了。 几个醉酒的男人笑哈哈地出了电梯。 一时间，电梯里只剩下温雁归跟陆鹤辞两个人。 温雁归觉得不自在了。 她低着头，从陆鹤辞的手臂下往外钻：「电梯要关了。」 只是刚熘出去一条缝儿，就被男人一双手拽了回来。 「砰——」的一声，温雁归重新贴在了墙上！ 因为陆鹤辞一只手垫在她后背的位置，温雁归倒是没觉得疼，就是单纯觉得…… 要完蛋…… 陆鹤辞垂眸看她，目光灼灼：「刚刚说什么？」 他问得语气平静，如果不了解陆鹤辞的，是完全看不出他在生气的。 ——但是温雁归看出来了！ 「我说电梯门要关了……」温雁归装傻。 她又听到了男人的轻笑，带着沉沉的颤音，落在少女心尖上。 下一秒，温雁归分明感觉到面前的男人压了过来，他一只腿拦在了温雁归两腿之间，温雁归被卸了力，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朝着男人身上倒去！ 陆鹤辞不闪不避，将少女通身的柔软揽在怀中。 温雁归有些不舒服地挣扎几下，突然大腿像是碰到了什么似的，直接定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温雁归好像听到了耳朵里传来的一阵嗡鸣！ 她僵硬着身体，低着头，哪也不敢看。 她整个人都在陆鹤辞怀里，所以能够轻易地感觉到男人坚实的肌肉，以及身下的…… 刚、刚刚明明没有这么……这么明显的！ 温雁归在心里控诉着，其实大脑一片空白！ 她穿得不算太厚，隔着薄薄的衣裳，温雁归甚至能够感觉到男人肌肤的触感和温度。 「陆、陆鹤辞！你别乱来哦！」温雁归毫无底气地警告他。 男人似是慵懒地笑笑，却是附在少女耳边，语气中带着几分气音：「还小吗？」 「什……」开始温雁归没反应过来，意识到陆鹤辞指的是什么之后，整张脸红得如同熟透的虾子，「你放我下来……」 语气娇娇软软的，一点威胁力都没有。 只会让人想要为非作歹。 陆鹤辞眸光深不见底。 他或许应该托人打造一副精緻的脚链，戴在她的腿上，将她铐在他精心准备的房间中，每日只需娇养着，挑断她的羽翼，让她哪儿也去不了。 这样一来，她的眼睛，灵魂甚至身体，都只有他一个。 其实很多个夜晚，陆鹤辞这样的欲望不断攀升到他的脑海，想要将他左右。 第194页 但每次他从无数甜腻又荒诞的梦中醒来，沖洗干净身子，待第二天见到她之后，那样的欲望便全部藏匿在了阴暗隐晦的角落，骯脏得不见天日。 她对他一笑，那些沟壑难平，那些难以纾解，便都羞愧得逃散。 所以，他又无数次心道，算了。 她站在光里就好，他一步一步，一刻不停地向她走去就好。 可是黑夜太长了，黑暗滋长着他的欲望。 就像现在。 将怀里的柔软圈占其中，陆鹤辞看着眼前脸颊通红的少女，梦中无数次欣赏着她在他身下承欢的娇艷。 如果是真的呢？ 想到这里，陆鹤辞的眸光又深了几分。 他闻到了少女身上的馨香，仿佛是诱着他沉沦。 不知道是不是温雁归的错觉，她……她为什么觉得，硌着她的某处好像更明显了…… 「告诉哥哥，」男人如同精緻又妖冶的水妖，强迫她抬头看他，「小不小？」 温雁归想死的心都有了！ ——所以她到底为什么要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逞一时口舌之快！ 温雁归确实也是被陆鹤辞吓到了，这种情况，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于是，她鼻子一酸，像个鸵鸟似的，索性把整个头埋在了陆鹤辞怀里。 陆鹤辞愣怔一瞬，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到怀里的少女开口了。 「哥哥……」温雁归捡着好听的叫，声音闷闷的，有点颤，语气娇娇的，「你别欺负我了……」 像是委屈，又像是讨饶。 陆鹤辞的眼神彻底沉了下去。 ——温雁归个笨蛋，好像以为她说两句软话，他这种「坏人」就会轻易放过她一样。 不会啊。 陆鹤辞恨不得将她揉进骨血里才好呢。 他沉沉地笑，语气却是好了几分：「你倒是会卖乖。」 知道这种时候叫「哥哥」。 「到底是谁欺负谁啊？」 陆鹤辞勾唇，轻嘆一声。 在电梯门快要阖上的时候，他拉着温雁归的手，出了电梯。 就在温雁归以为危机解除的时候，陆鹤辞却没有带着她离开会所，反而拉着她的手，快步走到了一个无人又黑暗的角落。 温雁归瞪大眼睛：「你干嘛？」 陆鹤辞无奈地笑笑，却是扶着温雁归的肩膀，将她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温雁归一脸不解：「陆鹤辞，你想干嘛？」 「温雁归，」身后，男人的声音又低又哑，显然是带着几分难以纾解的欲望的，「你当我是神仙吗？」 「平復下去需要时间。」 「……」 温雁归听了，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她身子紧绷地站在那里，背对着男人，就连眼神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看，只能目视前方，看起来又呆又萌。 星海岸整个会所很大，他们处于一个偏僻无人的角落，应该是不会有人来的。 只是虽然这么想，温雁归心里还是打着鼓。 「你、你来就来，干嘛拉着我？」 温雁归背对着陆鹤辞，委屈巴巴地开口。 身后的男人就笑：「我要人帮我挡着。」 温雁归又说：「那你去洗手间……自行解决嘛。」 陆鹤辞似乎是有些不满意地「啧」了一声，才回：「温雁归，你觉得我现在这样，是谁的原因？」 温雁归又不说话了。 其实她很想说，这关她什么事啊！？她就是一时间脑子没跟上嘛！ 但是她没敢说出来。 ——陆鹤辞现在这情况，她还是不要以身犯险了。 大概又过了十分钟左右，温雁归终于听到身后的陆鹤辞长舒一口气：「走吧。」 温雁归嘴比脑子快，转身问了一句：「你这么快啊？」 就在下一秒，温雁归感觉……陆鹤辞看她的眼神明显是变了。 第151章 雁雁啊，有没有谈朋友呀？ 有时候温雁归觉得，她可能确实是没睡醒。 ——为什么说话的时候，嘴在前面说，脑子在后面追啊！ 她几乎是刚说完这句话，就立马反应过来，抬头去看陆鹤辞的脸色。 会所的环境都很昏暗。 况且温雁归跟他在角落里，除了周围喧嚣吵闹的声响，温雁归只能借着周围昏暗的灯光，看清楚眼前男人的目光。 ——似笑非笑的。 温雁归看得有点发憷。 感觉到男人的靠近，温雁归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咽了口唾沫：「我、我错了！」 又凶又怂的。 只是男人微微俯身，挑眉看她：「哪儿错了？」 温雁归紧闭双眼，自暴自弃：「我不该说你快的！你慢，你慢死了！」 啧。 为什么感觉这么说也不是什么夸赞人的话！？ 温雁归要哭了！ 她转过身就准备开熘。 却被陆鹤辞抓住了手腕。 男人指骨微凉，骨节分明，如同上好的羊脂玉的手感。 温雁归顿住。 陆鹤辞上前一步，走到温雁归身边并肩的位置。 「温雁归，带你回家了。」 陆鹤辞大发慈悲地没有追问下去，一只手扣住温雁归手腕，另一只手插进大衣口袋，带着温雁归往会所外走去。 第195页 其实有时候温雁归感觉自己也挺不争气的。 陆鹤辞一句「带你回家」，温雁归积攒的怨气，一瞬间就消了大半。 那就……稍微原谅他一点点吧。 温雁归心里这样想着，完全没有注意到男人眼中翻涌的情绪。 -- 跟着陆鹤辞回到陆家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 温雁归见到了陆老爷子，跟老爷子聊了几句，让陆老爷子放心休息。 本来她是打算见了陆爷爷就离开的，但当她准备走的时候，陆爷爷拉着她，要她陪着吃饭。 温雁归推脱不掉，转而目光投向陆鹤辞，想要他劝一劝老爷子。 但令她没想到的是——陆鹤辞这傢伙就跟没看见一样，转头去厨房洗水果去了！ 温雁归咬咬牙，只好答应留下来跟老爷子一起吃晚饭。 老爷子确实是挺担心她的，餐桌上也是一直询问温雁归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难处，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跟他说！ 温雁归都一一应下来了，跟老爷子逗闷子，哄老爷子开心。 两人像是聊家常一般，直到陆老爷子笑眯眯地开口：「雁雁啊，有没有谈朋友呀？」 温雁归脸上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她轻咳一声，耳尖微红，无意识地往陆鹤辞的方向瞥了一眼，却发现陆鹤辞正低头剥荔枝，又把剥好的荔枝放在了手边的透明的玻璃碗中。 「咳咳，爷爷我年纪还小呢，不着急。」 温雁归朝着老爷子笑笑，卖乖道。 老爷子看了自家孙子一眼，正色道：「那怎么行？雁雁这么漂亮，肯定很多男孩子追的。」 温雁归感觉脸有点痒，伸出食指挠了挠：「爷爷，哪有您说的这么夸张。」 「不行不行，这样雁雁，我认识一个小伙子，人长得帅气，学歷也高，最重要的是小伙子会疼人，我改天——」 「爷爷，」陆鹤辞将剥了一整碗的荔枝推到温雁归手边，这才抬头看向老头子，「温雁归正处在事业上升期，暂时没谈恋爱的打算。」 ——她如果真的有，还轮得到别人？ 老爷子闻言，更来劲了，意味深长地看了陆鹤辞一眼，却是又转向温雁归。 「雁雁咱不听陆鹤辞的，他一个单身狗什么都不懂！」 「单身狗」这个词是温雁归教给陆老爷子的，陆老爷子倒是学以致用了。 温雁归哭笑不得：「陆爷爷，我真的不用，我还想多陪陪您呢，还是您嫌弃我了呀？」 这话一说，老爷子也心软了，忙道：「也行也行，雁雁想做什么都行，那爷爷先给你参谋着，等你什么时候想谈朋友了，爷爷再帮你选！」 温雁归只好无奈地应下。 又低下头乖乖吃饭，温雁归注意到她身旁的一只手，轻轻扣了扣她手边的桌面。 温雁归循声看过去，就看到了陆鹤辞剥的那碗干净又剔透的荔枝。 切，她才不稀罕呢。 虽说温雁归的气已经消了大半了，但还是有小脾气的！ 温小朋友不吃「嗟来之食」！ 无声地把那碗荔枝往陆鹤辞那边推走，温雁归没去看陆鹤辞的脸色，埋头喝粥。 吃过晚饭之后，温雁归就准备离开了。 老爷子还是想留，只是见温雁归态度坚决，他也没了办法。 瞪了陆鹤辞一眼，老爷子索性不理他了，道过别之后，就让佣人带着去卧房休息了。 温雁归看了看时间。 已经晚上七点钟了。 偌大的客厅，一时间只剩下温雁归跟陆鹤辞两人。 温雁归抿唇：「那我先回去了。」 陆鹤辞声音低沉冷冽：「我送你吧。」 「不用了，我自己——」 「计程车不会来这里。」 不等温雁归说出拒绝的理由，陆鹤辞已经接了下半句。 温雁归的话就噎在了喉咙里。 「那……那我走去最近的公交车站坐车……」 温雁归咬咬唇，将头低了下去。 温雁归没听到陆鹤辞的声音。 猜测着他可能是默认了，刚想动作，她低着头的视角，就看到了一双黑色的皮鞋鞋尖。 不知何时，陆鹤辞已经站在她面前这么近的位置，气质清冷。 「温雁归。」 陆鹤辞缓缓开口，语气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 温雁归没应，低着头不说话。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从这里到公交车站距离很远，而且……没有路灯。」 温雁归闻言，勐地抬头，一双慌张无措的鹿瞳对上了男人寂静琥珀色的眸。 ——他分明知道她怕黑的。 坏人。 「始作俑者」的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威胁抑或是恐吓她的神情，只是淡淡的，好像在说一件客观事实一样。 温雁归一口银牙咬碎，终于还是听到自己瓮声瓮气的声音：「那……那麻烦你了。」 她似乎是听到了陆鹤辞嘴角溢出的笑声，带着得逞的笑意，稍纵即逝，温雁归甚至觉得自己听错了。 等被陆鹤辞带着上了车，温雁归后悔了。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陆鹤辞的车子会坏在半路上啊！？ 第152章 是，我故意的。 陆鹤辞不急不缓地从车里走下来，检查一番后，抬头望向副驾驶位置上的温雁归。 第196页 温雁归抓着胸前的安全带，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 周围的天色完全暗下去了。 不久，陆鹤辞回到车上，对着温雁归开口：「车子抛锚了，我叫人来修了。」 温雁归缩了缩脖子，透过车窗看向窗外的景物。 也不知道陆鹤辞走的什么路，周围看上去又黑又静，让人无端害怕。 温雁归眼巴巴地转头看向陆鹤辞：「我们要待在这里吗？」 陆鹤辞神情平静：「附近没什么可以休息的地方，不过就我们开出去的这段距离来看，可以折返回去。」 温雁归低着头，闷闷地开口：「那还是在这里等着吧……」 车子里一时间没有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 「温雁归。」 「干嘛？」 「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算是郊外。」 温雁归闻言，可怜巴巴的眼神中流露出不解：「所以呢？」 「所以我不能保证这里晚上有什么东西。」 本来陆鹤辞不说这些，温雁归还不见得这么害怕，现在被他这样一说，温雁归整个人都团在了副驾驶上，抱着自己的双膝，也不敢说话。 又过了一会儿。 「你叫的人什么时候来？」 温雁归小心翼翼地询问。 陆鹤辞看了少女一眼，语气平静：「不清楚。」 「那你发消息催一下嘛……」温雁归软乎乎地催促。 陆鹤辞眸光晃动一下，微微颔首：「好。」 他拿出手机，在手机屏幕上敲敲打打几个字，发了过去。 周围的环境越来越暗了。 要不是现在她身边有陆鹤辞，温雁归现在估计早就哭出来了。 有风。 有风吹过晚上的树林，树叶互相击打发出声响，像是什么人在哭。 温雁归缩了缩脖子，下意识地往陆鹤辞的方向凑了凑。 陆鹤辞仿佛没有察觉一般，目视前方，神情平静。 温雁归有点后悔了。 要、要不然……还是先回陆家住一晚吧？ 反正总比在这里要好吧？ 也不知道陆鹤辞的人什么时候到，温雁归实在是有点受不了这里阴森恐怖的氛围。 想到这里，温雁归转头看向陆鹤辞，想要说点什么。 「陆——」 温雁归的话还没说出口，她这一边的窗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击声！ 「啊！」 温雁归想也不想，一把抱住陆鹤辞的脖颈，脑袋扎进了男人怀中！ 陆鹤辞身上带着一股微冷的木质香，似乎还有些消毒水的味道，温雁归感受到熟悉的气息，鼻子一酸，差点吓哭出来！ 陆鹤辞看了一下车窗外，微微抿唇，却是伸出手，一只手搂着少女的腰身，让她舒服一点，另一只手轻拍着她的后背：「别怕，是严朔来了。」 温雁归眼里噙了泪，两只手环着陆鹤辞的胳膊不松手，终于捨得将头从他怀里钻出来。 先是看了一眼外面一脸做了错事的严朔，随即抽抽鼻子，抵着陆鹤辞的肩膀，声音也带了几分哭腔，黏煳煳的，又委屈又乖：「你们都是坏人！」 不仅陆鹤辞老是欺负她，就连陆鹤辞手下的人也是！ 陆鹤辞喉结动了动。 他腾出一只手，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了温雁归身上，任由少女像个树袋熊似的，抱着他不撒手。 「我再问一遍，温雁归，」陆鹤辞语气中终于多了几分情绪，他刻意想去忽略少女通身的柔软，也避开了身下某个位置的接触，「要不要跟我回家？」 他不是什么大善人。 为了让温雁归依赖他，他其实可以不择手段。 温雁归低着头，睫毛还湿湿的，挂着泪珠：「你故意的……」 像是控诉，又像是告状。 陆鹤辞甚至没想隐瞒：「是，我故意的。」 温雁归理解的「故意」，是陆鹤辞故意吓唬她，故意走这么偏僻吓人的一条路，故意在她怕得要死的时候提出要不要跟他回陆家。 但温雁归不知道的是，车子抛锚是他故意的，坏在半路是他故意的，就连严朔这么晚才来，他也是故意的。 温雁归过于信任陆鹤辞，如果她肯翻看一下陆鹤辞手机的话，就能看到他刚刚发给严朔的，并不是什么催促信息。 【晚些来。】 他是这样发的。 只是温雁归不知道。 ——幸好温雁归不知道。 她又吸吸鼻子，才意识到自己的姿势不太雅观。 她想要起身离开陆鹤辞，只是刚一挺身，就被男人掐了一下腰眼，温雁归吃痛，双腿一软，又坐在了男人腿上。 她愤愤不平地瞪着陆鹤辞，发现陆鹤辞也在看着她。 「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温雁归，」陆鹤辞声音沙哑，紧了紧她身上披着的外衣，「跟我回家好不好？」 说是询问意见，其实陆鹤辞只想让她做出一个选择的。 温雁归皱皱眉，半天才气急败坏：「要先下车才能回家呀！」 喊出来之后，陆鹤辞目光微微怔神，随即反应过来，轻笑一声。 下一秒，不等温雁归反应，陆鹤辞一手揽着温雁归的腰，直接将她从车上抱了下来。 晚上的风有些冷。 温雁归不高兴地躲在陆鹤辞身后避风，还咬牙切齿地掐了一把他的腰！ 第197页 大仇得报！ 温雁归心情好了几分。 刚刚严朔貌似看到了不该看的画面，现在站在车子另一边，不敢上前。 还是陆鹤辞给了他一个眼神，严朔才会意，走到两人面前。 「boss，我带人过来了。」 陆鹤辞点点头：「车子拖去修。」 说完，陆鹤辞牵着温雁归的手，转身往陆家的方向走去。 「boss，我们开了两辆车过来，您开车回去吧！」 身后的严朔见自家boss要走回去，急忙开口。 陆鹤辞摆摆手：「不用了。」 说着，就带着温雁归走远了。 走出去一段距离，温雁归没忍住，开口询问：「为什么不开车回去啊？」 陆鹤辞轻笑一声，看向温雁归：「如果我开了车，你还会跟我回陆家？」 「……」 有时候温雁归觉得，陆鹤辞这傢伙是狐狸变的吧！ 确实，如果有了新车，温雁归说不定就改变主意，让陆鹤辞再开车送她回家了呢。 「放心，我们车子开出去不远，走回去费不了多少时间。」 陆鹤辞说着，紧了紧牵着温雁归的手。 周围太过寂静了，温雁归紧靠着陆鹤辞，突然想到一件事。 「陆鹤辞。」 「嗯。」 「我第一场比赛赢了哦。」 第153章 好乖。 虽然陆鹤辞是坏人。 但她首战的胜利，还是想要告诉他。 ——他还没夸她呢。 两人走在路上，周围的环境安静又冷清，温雁归就紧紧地靠着陆鹤辞，好像生怕有狼出来把她一口叼走似的。 陆鹤辞一只手虚虚地环着温雁归，声音清冽，语调中带着几分笑意：「我知道，你告诉过我了。」 就……没有了？ 温雁归转头看向他，一脸幽怨。 陆鹤辞闷沉地笑笑：「温雁归，我之前看过一本书，介绍过宠物猫的行为。」 温雁归眨眨眼，不明白陆鹤辞什么意思：「然后呢？」 「书上讲，每次它想被摸头的时候，都会用这种眼神看我。」 温雁归甚至来不及反应，一只温凉的手就落在了少女柔软的发上。 「好乖。」 陆鹤辞勾唇笑笑，琥珀色的眸中满是柔光。 温雁归瞬间反应过来，脸颊瞬间变红：「陆鹤辞，我不是猫！」 陆鹤辞笑着牵起温雁归的手，目视前方走去。 「是我的。」 风太大了，温雁归还没来得及听清，陆鹤辞的声音就被吹散了。 回到陆家之后已经很晚了，温雁归累得不行，倒头就睡。 -- 第二天早上，温雁归醒来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去查看手机消息。 从今天下午开始，破局的第三轮比赛就要开始了！ 第三轮的比赛不是按照抽籤顺序进行的，而是按照积分排名进行比赛的。 这个积分指的是在破局比赛期间，用官方给的帐号参加对战，并且获胜的次数。 因为温雁归让她的队员保存实力，所以就现在这个积分排名来看，他们整个队伍应该都是在中下游的排名位置。 破局比赛最近的风头很盛，半道杀出来个一穿五的「女怪物」，给这场原本热度不低的破局比赛更增加了谈资！ 积分排名的作用，只有在今天下午才会揭晓，温雁归跟队员商量好之后，总算是从床上起来了。 出了卧室，老爷子知道温雁归没走之后，整个人高兴得手舞足蹈的，非要拽着温雁归去跟他钓鱼。 温雁归也不推脱，欣然应下。 ——一个上午用来陪老爷子，挺好。 只是陆鹤辞得知这个消息后，居然特意提出开车送他们过去。 陆老爷子白了他一眼：「之前我说要你陪我去钓鱼，你说公司忙，怎么今天有空了？」 陆鹤辞对答从善如流：「就当是放松放松。」 几个人去了钓鱼的场地，玩了一个上午。 陆永义就属于那种人菜瘾还大的小老头儿，虽说喜欢钓鱼，但一个上午也没钓上几条来。 温雁归新手一个，也不太会钓，但谁让她身边有个外挂呢！ 陆鹤辞给她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又给她做了鱼饵，教给她合适的抛竿角度，一个上午下去，温雁归居然还真的钓到几条大鱼！ 陆老爷子看着自家孙子跟雁雁在一块儿的模样，怎么看怎么生气！ 一气之下，直接拉着温雁归回家了，留下站在原地无奈轻笑的男人，头也没回。 上午放松了一下，温雁归神清气爽。 中午陆家做了鱼，几个人吃过午饭之后，老爷子就有些累了。 陆永义有午睡的习惯，跟温雁归打过招唿之后，就回房间休息了。 温雁归看了看时间，也起身道：「我也到时间了，要去会场参加比赛了。」 陆鹤辞穿了一身黑色的衬衣。 因为吃饭的缘故，他的衣袖被他挽上去一段距离，露出一截干净利落的手臂。 他看了一眼手錶时间，不紧不慢地开口：「别急，我一会儿送你过去。」 「陆总公司这么清闲吶？」 温雁归挑眉轻笑。 陆鹤辞没理会少女的调侃，看了一眼手机消息：「队服做好了，一会儿带你去拿。」 第198页 温雁归眼睛亮了起来：「好！」 陆鹤辞派严朔去接温雁归的队员，自己开着车带着温雁归去了安东尼的住处。 「辞！好久不见！」 安东尼看到陆鹤辞来，十分热情地接待了他。 目光移到男人身旁的少女，安东尼张开双臂，笑得热情：「温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说着，就要去抱温雁归。 只是人还没抱到呢，就被陆鹤辞直接拦住了。 陆鹤辞带着温雁归往后退了几步：「礼仪就免了，她不太习惯。」 安东尼愣了一下，笑得更大声了：「辞，你这个眼神真的很可怕。」 陆鹤辞抿唇没接话，只道：「衣服做好了吗？」 安东尼点点头，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助手，助手笑着去拿衣服了。 「温小姐要不要喝杯茶？我这里有辞送的茶叶。」 温雁归摆摆手，礼貌地笑笑：「不用了安东尼先生，我一会儿还要去参加比赛。」 安东尼不住地点点头：「我看到温小姐的比赛现场了，很棒，很精彩！」 温雁归愣了一下：「您……也关注电竞比赛吗？」 「哦，并不是这样，」安东尼摆摆手，不怀好意地说道，「是辞那天给我们几个玩的好的包了红包，说允许我们欣赏一下温小姐的精彩表演。」 哈？ 一开始温雁归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错愕地抬头，错愕地看向一旁已经望向别处的陆鹤辞。 安东尼笑得更不怀好意了：「温小姐，您真应该看看辞当时的口吻，好像是在炫耀自己最拿得出手的宝贝一样！」 「啊对了！我给你看聊天记录！」 说着，安东尼拿出手机就要翻！ 「安，我们赶时间。」陆鹤辞冷声制止。 安东尼见状，勾唇笑笑，甚至有点委屈地耸了耸肩：「温小姐您看到了吧？陆先生的脾气……属实不太好。」 温雁归整个人都傻了。 等到她回神的时候，陆鹤辞已经带着做好的衣服，牵着她离开了安东尼家，往比赛会场的方向行驶而去。 「陆先生还会发红包呢？」 坐在副驾驶上的温雁归，捂着嘴笑着调侃正襟危坐，面容冷冽的陆鹤辞。 陆鹤辞薄唇紧抿，语调清冷：「安习惯夸大事实。」 温雁归笑着附和点头：「那请问陆先生为什么要给别人发红包，让他们给我捧场啊？」 陆鹤辞挑眉，却似乎不太贊同温雁归这么说。 「不是捧场，」陆鹤辞说得认真，「是欣赏。」 第154章 谁让你这么送礼物的！？ 温雁归愣了一下：「有什么区别吗？」 陆鹤辞认真地点头：「你不需要他们来捧场，相反，他们能看到你的表现，应该感到幸运。」 温雁归哭笑不得：「那既然这样，陆总为什么还要给他们发红包啊？」 被问到这个问题的陆鹤辞眉目轻挑，嘴角带着几分笑。 「炫耀。」 他说得干脆，眉宇间带着几分笑意。 温雁归愣了一下：「啊？」 陆鹤辞嘴角笑意渐深，认真回答：「让他们知道，这么出众的战队，是我的。」 这么耀眼的人，也是我的。 温雁归闻言，不觉笑出了声：「是是是，陆总投资我们千秋战队，陆总高瞻远瞩~」 陆鹤辞心情很不错的样子：「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温雁归嘆了口气，状似可怜又无奈地开口：「唉，看比赛的人都能拿到陆总的红包，打比赛的人却什么奖励都没有~」 陆鹤辞分明是听到了，只是他没应声，专心致志地开着车。 直到车子停在了比赛会场的门外，温雁归下车准备去拿衣服的时候，陆鹤辞才叫住了她。 「怎么了？」 温雁归转身望向他。 陆鹤辞不知什么时候，手上多了一份文件，缓缓走到温雁归身边。 他将文件递给温雁归：「这个给你。」 温雁归接过文件，一边打开一边笑问：「这是什么？」 「礼物。」 陆鹤辞说着，不觉挺了挺嵴背站得更直，目光却是低垂着，一直关注着少女的神情。 温雁归掀开文件第一页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她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把自己的眼睛瞪得老大！ 「陆、陆鹤辞……」 温雁归发现自己的声音都有点颤。 「嗯。」 他应了一声，却不动声色地垂眸想去观察她的神情。 温雁归咽了口唾沫，终于抬头看向陆鹤辞，杏眼微睁：「你是不是拿错了？」 陆鹤辞挑眉轻笑：「没有。」 「那就是你不清醒。」 「我很清醒。」 「那肯定是我不清醒！」 温雁归翻过那个文件，指着文件内页标题上的几个加粗黑体大字给陆鹤辞看。 「『郁林府购房合同』是什么意思啊！？」 陆鹤辞勾唇：「字面意思。」 温雁归倒吸一口凉气：「你给我买了套房！？」 温雁归声音不算小，一时间，不少过路人的目光看了过来。 陆鹤辞似无所觉，他思索一番，还是认真地纠正道：「准确来说，是别墅。」 第199页 「……」 温雁归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憋死！ 「咳咳咳！陆鹤辞，你好好跟我说，你是不是得了什么重病，马上就要没命了的那种？」 温雁归瞪大眼睛看向陆鹤辞，那眼神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陆鹤辞轻笑一声：「温雁归，你想得美。」 他还要跟她长命百岁。 温雁归眯了眯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上次是送金卡，这次直接送一套房…… 「嘶……陆鹤辞，你是不是犯什么事了，在靠我转移财产啊？」 陆鹤辞气笑了：「就一般情况来讲，转移财产应该向国外转移，转移给你是没用的。」 温雁归缩了缩脖子，急忙把手上的合同塞了回去。 「我不要！」 带在手上沉甸甸的——那可是一套房啊！ 陆鹤辞勾唇：「是你首战告捷的礼物。」 哪有人这么送礼的！？ 报名成功送了张金卡，第一场比赛获胜送一套别墅！ 温雁归完全不敢想像，等她拿下破局比赛的冠军，陆鹤辞不会把整个陆氏送给她吧！？ 罪过罪过！ 送她金卡，她大不了不用他卡里的钱就算了。 现在直接送一套房，她能怎么办！？ 想到这里，温雁归小心翼翼地抬头，对上了男人清冽的眸。 「你、你这礼物太吓人了，我不要……」 陆鹤辞接过合同，目光还是落在少女身上。 「温雁归。」 「怎、怎么了？」 陆鹤辞薄唇微抿：「你之前跟我说，你不想漂泊不定，想有一个自己的家。」 男人顿了顿，继续开口：「房产证书上是你的名字，温雁归，这是你的家。」 蓦地，温雁归突然想起，高中的时候，她因为被温家父母赶出来，只能去网吧睡觉。 她没想到会在那里碰见陆鹤辞。 少年穿着一身干净洁白的校服，皱着眉走进昏暗的房间。 温雁归选的这个网吧环境不太好，没有禁菸区，到处都是谩骂与叫喊声，空气中是外卖和菸草的味道。 唯一的优点就是，这里很便宜。 温雁归只不过不经意地抬眸，就看到了那纤尘不染的少年，眉头紧锁，像是在找什么人。 ——当时温雁归跟陆鹤辞不算太熟，只能算是说得上几句话的朋友。 少年仿佛心有所感，下一秒，就朝着温雁归的方向看了过来。 温雁归撞进少年漂亮的眸中，半天才憨憨地笑笑，朝他挥了挥手：「陆同学，好巧哦。」 少年缓缓走向她，来到她的面前。 「陆同学，你来这里做什么？」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温雁归大概了解到，陆鹤辞的话很少，而且大多时候都是有事说事，沉默寡言。 陆鹤辞薄唇紧抿：「我只是来找你要班费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温雁归的错觉，少年明明回答了她的问题，她却总觉得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哦哦！」 温雁归反应过来，急忙从背后的书包里翻找起来。 她将捏得发皱的纸币一张张地捋好，这才两只手乖乖地交到陆鹤辞手上：「你看看够不够？」 当时她能参加的电竞比赛还比较少，所以只能打点零工来凑学费班费，很多时候给的钱币都是零零散散的，看上去有些寒酸。 陆鹤辞只是扫了一眼，就直接将钱币装了起来。 少年又看向她：「你不回家吗？」 少女挠挠头，语气慵懒随意：「我玩会儿游戏就回家，我爸爸妈妈不让我玩电脑。」 温雁归从没跟学校里的人提起过自己的家事，别人问起来，她也总是笑得温柔乖巧，好像是被宠爱长大的孩子一样。 温雁归以为她说过这些，陆鹤辞就会离开了。 但令她没想到的是，少年缓缓走到了温雁归身边的那个机子前。 「什么游戏？我也想试一下。」 第155章 天冷，要早点回家 当时的温雁归也没多想，只是没想到，一个看上去清冷禁慾，高岭之花存在的少年，居然也会打游戏？ 她急忙让老闆给开了台机子，然后点开了她在玩的《众生相》。 当时这款游戏还没有现在这么火，玩的人也不算多。 进入登陆界面，温雁归就看向少年陆鹤辞：「需要註册哦，你想好使用什么形象和了吗？」 陆鹤辞没说话，目光却是从少女的脸上，渐渐移到了她身后的电脑屏幕上。 温雁归注意到，也反应过来，急忙跟他解释：「这是我的游戏帐号，喏，这个红衣女侠客就是我。」 温雁归指了指游戏界面中的自己。 少年扫过去，一眼就看到了她的。 【雁无归】。 他点点头：「我自己来就好。」 温雁归闻言也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自顾自地玩了起来。 等打了两个副本之后，温雁归转头去看陆鹤辞的时候，没想到陆鹤辞已经上手了！ 虽说《众生相》的基本操作不算太难，但陆鹤辞这种看上去就不玩游戏的人，居然能够这么快上手，已经算很厉害了。 温雁归笑笑，没想太多：「等你等级到了，我们就可以互加好友了。」 第200页 少年的睫毛似乎颤了颤，嘈杂又凌乱的环境中，少年微微颔首，轻轻地应了一声。 陆鹤辞大概玩了一个小时。 机子到了时间，就强行关机了。 温雁归看向陆鹤辞，小心翼翼地去看他的神情：「你还要玩吗？」 嗯……其实她没有多少钱了。 手上的钱也仅仅够今晚在网吧过夜的，如果陆鹤辞还要玩的话，那她可能就要无家可归了。 少年没有立即回答，只是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静静地看向她。 不知道为什么，被那双眼睛盯着，温雁归就感觉有点不自在。 「温雁归。」 少年这样叫她，温雁归从来不知道，他叫出她名字的时候，是这种感觉。 「嗯？」 「天冷，要早点回家。」 「回家」这个词，对于温雁归来说有些陌生。 她微微怔神一瞬，反应过来后才笑笑：「好，我知道了。」 她以为说完这个，陆鹤辞就会走的。 但少年却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我送你回去吧。」 少年说得一本正经，当时的温雁归甚至无法从少年的语气和神情中，窥见少年的私心。 温雁归静默半晌，她低着头，声音很低：「可是我没有家。」 她的声音太小了，周围声音嘈杂遍地，温雁归以为陆鹤辞听不到的。 但他听到了。 他微微抿唇，许久。 「总会有的。」 「温雁归，你会有的。」 那大概是少女跟陆鹤辞的第一次交心。 那晚温雁归还是被陆鹤辞强行「送」回了家，温家父母对她冷嘲热讽，说她就只会威胁人，温雁归挨了一顿骂，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你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回忆到这里，温雁归微微抬眸，对上了眼前男人冷色的眸。 「温雁归，这是你的家。」 他把她的话，她的渴望与期盼，一字一句全部记下来，然后又一一去实现。 但是这些话，就连温雁归都快要不记得了，陆鹤辞为什么会记得这么清楚呢？ 温雁归不明白。 她只是愣怔地看向陆鹤辞，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陆鹤辞上前一步，走到温雁归面前，阳光掩映，男人的轮廓像是打了一层柔光。 「以后你如果想要哭，你可以躲到这里。」 温雁归闻言，不觉笑出了声：「你才哭呢！」 陆鹤辞没说什么，只是将手上的合同再次送到了她的手上。 「我觉得还是……」温雁归还是不想签。 「算是欠我的，以后要还。」 陆鹤辞像是知道她的犹豫一般，缓缓开口：「温雁归，作为我的战队队长，住得太寒酸我会很没面子。」 温雁归闻言，不觉笑笑：「行吧，给陆总一个面子。」 -- 会场中心，主持人已经将全场的气氛拉动起来了！ 「各位亲爱的观众朋友们！我们的第三场比赛，马上就要开始抽籤了，请大家拭目以待！」 「接下来，让我们邀请24支战队，全部登场！」 话音刚落，观众席传来此起彼伏的叫喊声！ 「千手！千手！！千手第一！千手nb！！」 「放屁！天一队才是最牛的！」 「扯淡！这次破局的冠军肯定是啸天战队！」 「赤虹赤虹！一路长虹！！」 随着主持人叫到的战队名字，战队队长带着自己的战队成员全部登场，引起观众席上剧烈的掌声和叫喊声！ 因为大多数参加专业组的战队在参加比赛前，都积攒了一定的名气，所以观众席上的支持者还是不少的。 「接下来，让我们有请千秋战队登场！」 当主持人喊出「千秋战队」的时候，观众席上的掌声又热烈了几分！ ——虽说千秋战队在线下没有宣传过，所以并没有什么名气和粉丝，但不少观众都看到了当时千秋战队队长一穿五的局面，那叫一个热血澎湃啊！ 这才几天时间，就有不少观众和玩家想要去扒千秋战队的背景，但令所有人诧异的是，除了最基本的个人信息之外，其他的背景信息，居然一点都查不到！ 但这并不影响观众们对于千秋战队的喜爱，再加上千秋战队的队长居然是万中无一的电竞女选手，一时间居然还吸引了不少女玩家来关注今年的破局比赛！ 今年的破局比赛，因为千秋战队的原因，可谓声势空前！ 在观众席的欢唿声和掌声中，温雁归带着自己的战队成员缓缓走上了场上。 正当温雁归等人集体亮相的时候，观众席上的掌声和欢唿声，停滞了一瞬。 「卧、卧槽……」 「千秋战队居然穿队服了！」 「这是重点吗！？重点是这队服也太特么好看了吧！」 「对啊！感觉很专业的样子，而且你们有没有发现，每个队员的队服都不太一样!」 「嘶哈嘶哈——只有我一个人觉得那位队长的队服又酷又漂亮吗！？」 「这找的谁设计的队服，太绝了吧！」 只是一瞬间，观众席上的欢唿声跟掌声就又响了起来，络绎不绝，甚至还有好事的男生吹了几声口哨喝彩！ 少女站在聚光灯下，一身蓝白相间的队服，穿在身上得体又乖巧。 第201页 分明是乖乖软软的少女，身上的队服张扬甜酷，让人移不开眼。 观众席的vip座位上，陆鹤辞双腿交叠，眸光渐深。 第156章 我们先来 他的神明站在万众瞩目的舞台上，发着光。 陆鹤辞突然恍惚，如果不是因为突如其来的车祸，少女应该更早成为万众瞩目，星光熠熠的存在的。 安东尼那傢伙应该是故意的，他像是知道少女的优势在哪里一样，将她身上乖巧与桀骜不驯这两种截然相反的矛盾点，全部突显出来。 他能听到周围的议论声，都是在讨论少女的美好。 真是，让他有些烦躁。 陆鹤辞的目光就落在温雁归身上，不偏不倚，也没再离开过。 24支队伍全部到齐之后，主持人终于揭晓了接下来的比赛方式。 「第三轮的比赛，我们将採用最新的计分方式！」 主持人看了一眼手牌，顿了顿，将气氛烘托到位之后，这才开口道：「接下来，每一支队伍有且仅有三场对决机会。」 「你可以任意挑选对手，如果赢下比赛，就能够拿到对手所持有的积分，如果失败，积分清零！」 「三场比赛结束后，积分排名最高的十二支队伍进入第四轮比赛！」 比赛机制公布完之后，在场的观众都开始议论起来。 「啊？不是吧？那排名靠后的队伍如果想要赢得比赛，就必须要去挑战名次靠前的队伍了！」 「真有意思！这样一来，排名靠前的队伍为了守住自己的积分，也必须想办法赢下比赛，拿到更高的积分！」 「我去！这么刺激的吗！？」 「这个赛制有意思啊！」 「……」 不只是观众席上，赛场上的各个战队也是面面相觑，又自顾不暇地开始跟自己前后的队员交流讨论起来。 温雁归听到这个比赛机制，倒没觉得有多震惊。 ——毕竟她当年参加过的比赛也不算少，这样的比赛机制虽说少见，但也不是完全没遇到过的。 职业选手将这样的比赛机制称之为——混战。 弱肉强食，只有得到足够的「资源」，才能在第三场的比赛中胜出。 当然了，虽然队伍表面上是有三场比赛要打，但实际上还要接受其他战队的比试，而且如果在保证自己积分充足的情况下，是可以不必须打满三场比赛的。 这样的比赛机制有一个很显然的问题就是——多变。 一场比赛结束，就有至少两支队伍的排名和积分发生变化，如果贸然出手的话，可能会导致战队的排名停滞不前，浪费比赛次数。 也就是说，这样的比赛机制下，后发制人对战队比较有利。 其他战队的队长和教练应该也是意识到这一点了，在主持人下达比赛开始的指示之后，场上24支队伍，都没有队伍贸然出手。 温雁归打了个哈欠。 她们现在的队伍处于中下游的位置，倒是不急。 ——真正该急的，是处于排名后位的几支战队。 要不然还是先养精蓄锐，看看其他队伍怎么打的吧？ 温雁归是这么想的。 但她还没来得及看热闹，身后的宁溪州就拽了拽她的队服。 温雁归疑惑地回头，却对上了身后几个队员那炙热又恳切的目光。 温雁归愣了一下，差点被吓到。 反应过来，温雁归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你们这是……」 宁溪州最先开口，可怜巴巴地拽了拽温雁归的衣角：「姐姐，我们想打比赛。」 温雁归憋着笑：「都想打？」 「队长，上次我们都没出手。」 「对啊姐姐，还没跟他们过过招呢。」 「我也想……试试自己的水平。」 就连一向沉默寡言的宋昭言，都破天荒地眼巴巴地看着温雁归，点了点头。 温雁归实在憋不住，笑出了声：「好啊，既然都想打，那就打。」 宁溪州谨慎地开口：「姐姐，我们都知道第一个比赛很被动，真的没关系吗？」 温雁归笑着安慰：「没关系的，只要能赢下来，被动的就永远不是我们。」 看着众人慾言又止的表情，温雁归会意，笑得坦荡：「就算输了也没关系，两场比赛，够我们赢回来的了。」 「就我演算的数据来看，我们两场比赛就算都赢下来，积分应该也不会排到第一名。」 司风扶了扶镜框，这样说道。 如果只有两场比赛，他们是能够进入第四轮比赛的，但他们想要的，不只是进第四轮比赛这么简单。 ——他们要拿积分赛第一。 温雁归摆摆手：「司风你应该只是算了我们对战其他战队的数据。」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排名靠前的战队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肯定不可能一场比赛都不打，至少会选择一些战队，来稳步提升自己的积分。」 「而对于那些战队来说，我们这种排在中下游位置的战队，就是他们的首选目标。」 温雁归将其中的利害关系说清楚，司风看着温雁归，认真地点点头：「有道理。」 「所以，」温雁归打了个响指，笑着看向众人，「大家不需要考虑这么多有的没的，想要打比赛，我们就去打嘛。」 第202页 少年人，哪有那么多瞻前顾后？ 想到了就去做，风华正茂的年纪，干嘛老气横秋的？ 「不过，既然你们都埋怨我上次没让你们出手，」温雁归沉吟片刻，看着众人笑笑，「那今天这场比赛，我除了辅助，就不出手了。」 …… 赛场上一时间陷入了几分诡异的寂静。 因为没有战队站出来破局，观众席上的人也议论纷纷，时不时地还带着几分不满与烦躁的催促。 主持人见状，不觉擦了擦额头的汗，打着圆场：「看来每个战队都很珍惜自己的比赛次数啊！」 「那么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协商，请问有没有战队愿意第一个打头阵呢？」 所有战队队员面面相觑，但都没有站出来。 「我们先来。」 一道清越又干净的声音传来，一时间，观众席上嘈杂的叫喊声消失不见。 少女带着自己的队员上前一步，站在了赛场中央的位置。 少女笑得温软又乖巧，这不知道，还以为是跑错了赛场，认真学习的乖乖女呢。 「千秋先来。」 温雁归重申一遍，目光坦荡张扬。 第157章 需要我出手吗？ 少女的声音不算大，但就在这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就都落在了她身上。 「不是吧？居然让人家女孩子打头阵？」 「女的怎么了？都是职业选手啊！」 「话说，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千秋战队这几个人的氛围也太轻松了点吧？」 「对对对，我从刚才就想说，怎么感觉像是来旅游似的？」 「……」 「好！那么我们第三轮比赛第一场，就由我们千秋战队来破局！」 随着主持人的吶喊，观众的情绪也都被带动起来。 「哎哎哎，你们说千秋战队会挑战谁啊？」 「谁知道呢？他们的积分排在后面吧？如果求稳的话，应该会找个跟他们排名差不多的战队来打。」 赛场上，主持人来到温雁归身边，拿着话筒问道：「那么请问我们的队长，你们想对战的战队是……」 温雁归的目光扫过其他几支队伍，却是挑挑眉，又看向自己身后的几个队员。 「你们想挑战哪支？」 少女的声音软乎乎的，像是在询问别人的意见。 主持人的话筒差点没拿住，掉在地上！ ——什么情况！？ 难道这种时候不应该是已经讨论好了战术，并且全部听从队长安排的吗！？ 哪有队长上来询问队员意见的！？ 主持人咽了口唾沫，甚至不敢说话了。 「既然要打，当然是要打最强的了！」 宁溪州毫不犹豫地开口。 「同意。」 「我没问题。」 「我也是。」 身后几个队员也跟着附和。 温雁归勾唇笑笑：「好，那我们挑战积分排名第一的战队——青鸟战队！」 话音刚落，观众席上先是静默一瞬，随即居然大笑起来，还有几个青鸟战队的粉丝，已经开始喝倒彩了！ 「青鸟战队？千秋战队是不是疯了啊？」 「就是啊，真以为上一轮比赛一穿五了不起啊？」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千山】当初也是有一穿五的战绩吧！」 「对啊，千秋战队这也太不知死活了吧？居然敢直接挑战青鸟？」 「看来是打算孤注一掷了！」 温雁归没有理会周围的讽刺与嘘声，只是挑眉看向主持人，坦坦荡荡地又说一遍：「我们要挑战青鸟战队。」 主持人总算是反应过来，收回话筒，吞吞吐吐地开口：「啊，哦哦！没想到第一场比赛就是千秋战队与青鸟战队的比拼！」 「请其他队员先去后台准备，有请双方队员入座！」 随着主持人的指挥，温雁归带着自己的战队，坐在了赛场一旁的位置。 「双方队长请握手！」 温雁归起身，来到赛场中央，少女身姿笔挺地站在那里，面对着青鸟战队的那位队长。 ——【千山】。 据说【千山】曾经是浮生战队的队员，后来从浮生战队退出后，自己组建了一支战队。 【千山】本身就是有名气的职业选手，所以在破局比赛中，有着天然的粉丝优势！ 在场不少观众，都是青鸟战队的粉丝！ 彼时的【千山】面对着眼前的少女，眸光平静，向她点了点头。 温雁归也笑着点点头。 两人握了握手，以示友好。 「久仰大名。」温雁归弯了弯眉眼，笑得乖巧可爱。 【千山】微微抿唇，语气平静又礼貌：「你好。」 「能跟这么专业的战队比拼，是我们的荣幸，希望能得到你们的指点。」 温雁归这样说，笑得坦然。 【千山】牵了牵嘴角：「我们会的。」 交谈几句，两人就各自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姐姐，青鸟战队的实力怎么样？」 宁溪州笑着询问。 温雁归想了想，开口道：「他们队长的自创技能很强，你们要小心一点。」 「队长觉得，我们这一局胜算多少？」 司风一边调试机子，一边询问温雁归的意见。 第203页 温雁归认真地思考一番，随即笑笑：「如果我不出手的话，三七开。」 「谁三？」 「当然是我们了。」温雁归无奈地笑道。 「那岂不是胜算很低？」顾妄闻言，有些沮丧地接话。 温雁归笑得温柔：「这应该算是你们真正意义上，第一次打电竞，感受一下职业比赛跟路人比赛的不同吧，对你们都会有帮助的。」 「那姐姐，如果我们输了，你会不会出手啊？」宁溪州一脸好奇。 温雁归笑得更无奈了：「你们拿我当神仙啊？战队比赛考验的就是团队协作能力，青鸟战队应该组建了有一两年了，他们之间的合作默契，不是我一个人能对付的。」 「所以，如果你们真的输了，我一个人也赢不了的。」 温雁归说这话的时候坦坦荡荡，神情也十分自在随意。 「那照姐姐的意思，我们这局比赛胜算也太小了吧？」 宁溪州也有些泄气，声音闷闷的。 温雁归见状，转头去查看几个人的神情。 不只是宁溪州，其他几个队员的脸上，也流露出几分失落与沮丧的神情。 温雁归正色，看向众人：「我可以出手。」 少女一句话，四个人的目光都朝她看过来。 温雁归神情认真严肃，目光炯炯：「我想要询问一下你们的意见，想不想让我出手帮忙？」 其实温雁归说不出手，也是有私心的。 她现在的身份还能藏住，她还能借着破局比赛，让队员们认识到更多的打法，结识更多的职业选手，得到更多的歷练。 这样一来，就算之后温雁归真的出了事，他们只要独善其身，凭他们的手速操作，肯定会被职业战队赏识，至少他们的前途不用担心。 温雁归不能保证一直庇护他们，她只能在有限的时间内，让更多的人知道他们，了解他们，选择他们。 所以，温雁归私心是不想帮忙的，她想让其他人多多关注她的队员。 ——他们都是万中无一的天才少年。 但是……如果他们希望她出手，她当然不会袖手旁观。 大概是少女的神情过于认真，一时间，众人脸上都没了表情，纷纷看向他们的队长。 许久。 「不要。」 是宁溪州先开口的。 他少见的认真，看向少女，目光定定：「姐姐，你不用出手。」 「我们自己来。」 「是，我们想知道自己的实力有多少。」 温雁归看着几个人，嘴角终于牵动了几分。 「最重要的是，我们想成为队长的战友。」 司风嘴角带笑，神情却也是少有的认真：「队长，我们想成为，能够跟你并肩的队友。」 他们不要温雁归孤独一人站在高处，被所有人戳着嵴梁骨谩骂。 他们要变得更强，他们要站在跟温雁归併肩的高度。 她一个人，该有多孤单啊？ 第158章 队长在干嘛！？ 温雁归看着众人，勾唇笑笑。 「好，除了辅助你们，我不会出手。」 众人点头，开始佩戴耳机。 「各位加油！」 「加油！」 几个人互相打着气，已经登陆游戏，进入了对战房间。 观众席上的人们看着两支队伍的架势，议论纷纷。 赵辰带着老王跟韩谢入座的时候，比赛还没开始。 韩谢看到赛场上的情况，眼珠差点掉下来。 「我去！那不是青鸟战队的【千山】吗！？我恩师怎么第一局就跟他对上了！」 「【千山】？很厉害吗？」赵辰关注职业选手比较少，所以不太了解这个人。 韩谢「啧」了一声：「就是那个啊，之前因为跟浮生战队理念不合，退出浮生战队的那个！」 「啊！你这么说我有点印象了，」赵辰皱皱眉，回忆起来当时的事情，「是当初直接顶撞浮生战队教练祁忍的那个人是吧！」 「对啊，当初那件事不是还上了热搜嘛！」 「原因是因为什么来着？」 「还能因为什么，这个【千山】不认可祁忍的观点，对【雁无归】敌意很大，后来得知教练祁忍居然不认为【雁无归】作弊，顶撞祁忍之后就退队了。」 赵辰听到这里，神情渐深：「幸好【千山】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否则肯定要杀人了！」 韩谢不屑地「切」了一声：「【千山】再牛又怎么样？我恩师肯定乱杀！」 有时候赵辰真的很想骂老谢，这傢伙为什么总是对【雁无归】带着迷之自信啊！ 哭笑不得地看了韩谢一眼，刚要说些什么，一旁沉默不语的老王终于开口了。 「可是老谢，」他顿了顿，语气微沉，「你家恩师……好像没打算乱杀啊。」 韩谢闻言，急忙朝着游戏投屏的大屏幕上看了过去！ 赛场上，主持人一声令下，两支队伍全部进入地图，比赛开始！ 这次随机传送的地图是乱葬岗。 在这个地图里，不仅要摆脱对手的攻击，还要避免被乱葬岗的丧尸围攻，如果被丧尸击杀，同样也会失败。 温雁归只是看了一眼，下一秒，就直接飞到树顶站定，不准备出手。 之前司风分析过，青鸟战队的作战风格就是速战速决！ 第204页 因为温雁归併不准备出手，所以指挥队伍的任务，就交给了司风来处理！ 司风採用了之前一直说的战术——拖延。 「队长！持续保证增益和治疗效果！」 温雁归点点头：「好。」 说着，温雁归一个响指，四人肩膀位置出现一颗微亮的火星，火星忽明忽灭，会为他们提供长时间小幅度治疗和增益加成。 做完这些，红衣少女站在树顶，开始观察局势。 温雁归选的位置很好，可以很清楚地俯瞰乱葬岗的场面！ 有什么破土而出的声音。 温雁归眯了眯眼睛，循着声音望去，就看到墓碑底下，已经有丧尸出动了。 「注意，丧尸开始寻找感染者了，注意躲避。」 温雁归提醒一句。 「收到。」 众人异口同声。 观众席上，已经有人发现不对劲了。 「哎？不对啊，两队都在找人，千秋战队的队长为什么不动啊？」 「不会是被这场面吓傻了吧？」 「哈哈哈，确实有可能，我记得这个地图的女玩家游玩率很低吧？」 坐在前排的陆鹤辞听到观众席上的议论，微微蹙眉。 他家那位的胆子，他是清楚的。 如果她真的害怕，好像也不奇怪。 「哎哎哎！你们看你们看！青鸟战队抓到落单的了！」 游戏界面中，青鸟战队五个人呈扇形，朝着落单的宋昭言包围过去。 乱葬岗的地形很复杂，加上夜色黑暗，能见度很低，被称为《众生相》中最阴间的三大地图之一。 能够匹配到这个地图，倒是引来不少观众的唏嘘赞嘆。 「情况不太对，大家注意抱团，不要单独行动！」 司风敏锐地觉察到了危险，让众人向他的方向靠拢！ 但青鸟战队还是率先出手了！ 【千山】带领着自己的队员，朝着宋昭言扑杀过去！ 宋昭言微微抿唇，手上的弓箭瞬间化作金盾！ 对方土系角色一招「地游龙」，腐蚀金盾，【千山】一击「瀚海」，打中了宋昭言！ 「打中了！」 「开始了开始了！青鸟战队的拿手好戏，将对手一个个分裂，然后逐个击破！」 「哎，不对啊，【千山】是不是放错技能了？怎么对方才掉这么点血？」 「是啊！这一击下去，至少能掉三分之一的血量啊！」 「你们是不是瞎啊？没看到宋昭言肩膀上那颗火星啊！」 「我去？是火系技能『星火燎原』？」 「话说千秋战队的队长怎么回事儿啊？感觉从刚才开始就隐身，完全没有参战的意思啊！」 「切，这个你们都看不懂啊？因为这个女队长不想让自己的『荣耀时刻』终结啊！」 「怎么说？」 「你们都忘了？前几天千秋战队的队长一穿五，那可是直接上了热搜，引来不少人围观的，这队长肯定是见这次击败青鸟无望，又不想输得太难看，所以决定让自己的队员出手，自己当个甩手司令呗！」 「什么啊，原来是爱惜自己的羽毛，不想让自己一穿五的『神话』被拆穿啊！」 「本来对这位队长挺有好感的，经过你这么一分析，已经让我身体不适了！」 韩谢听到众人的议论，青筋暴起！ 「哎哎哎！就你！刚刚那个分析人家的人，你跟人家什么关系啊？你这么了解人家，你怎么不上啊！？」 韩谢就是见不得有人说温雁归坏话，登时就跳起来跟那人理论起来。 「切，她自己不肯出手，还不让人说了？那你说她为什么不出手！？」 「那是因为……是因为……」 韩谢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梗着脖子，不肯认输。 「要我说啊，就是这女玩家太矫情了，既然这么爱惜自己的羽毛，干嘛来比赛啊？长得好看，身材也不错，去当个女主播也好啊……」 那人说的话越来越不着调，脸上的笑容也愈加猥琐。 「我日你大——」 第159章 别打我啊，打我队友！ 「老谢老谢！别冲动别冲动！」赵辰反应过来，急忙拉住韩谢，不让他情绪失控。 「老谢，这样会被驱赶出会场的。」老王在一旁沉声开口。 韩谢闻言，低低地骂了男人一句，一屁股坐下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现在的战况。 「哼，还敢跟老子吆五喝六的，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啊！」 那人见韩谢不敢动手，更嘚瑟了！ 看到有保安向这边走过来，那人以为是来警告韩谢的，脸上的笑容更加欠揍：「老子就是看不起这千秋战队队长，你能把我怎么样！？」 韩谢双眼通红，像是看着仇人似的，一眨不眨地瞪着眼前的男人。 赵辰见状，也不再劝阻了。 ——就这人说的垃圾话，他都听不下去了。 「妈的，老子今天就算是被赶出去，也非要揍你一顿！」 韩谢说着，勐地起身，举起拳头朝着那人砸了过去！ 就在这时，保安匆匆赶到。 这边的动静不算小，吸引了不少观众的目光。 被韩谢揍了一圈的男人，哀嚎着捂着自己的眼睛，抓着保安就告状：「保安！他打我！大家都看到了，他们打我！」 第205页 保安皱皱眉，目光先是落在了前排vip的某人位置上，随即看了一眼韩谢，又看向被打的男人。 「两位，请跟我们走一趟。」 男人原本还洋洋得意，听到保安也要把他带走，瞬间慌了：「不是！是他打的我，为什么要带我走！？」 「请配合。」 保安说完，就将两人都带出了会场。 这边引起的骚动不算小，直到观众席上传来一声惊嘆，所有人的目光又重新聚焦在了赛场了。 乱葬岗上，少女一袭红衣，只是打了个响指，原本准备偷袭的几个人，瞬间被弹飞出去！ 少女眉眼如故，挑眉看向朝她进攻而来的三人，神情平静。 青鸟战队也算是久经沙场的老牌战队了，在发现他们围攻一人，却只能让对方掉一层血的时候，【千山】几乎立即意识到了不对劲！ 「十二点钟方向，围攻她！」 十二点钟，就是温雁归所在的地方。 彼时的少女正板板正正地坐在高处的树杈上，一袭红衣就算是在黑夜中也显得亮眼！ 【千山】一声令下，迅速摆脱其他对手的三名队员，几乎是一瞬间朝着温雁归的方向扑杀而去！ 温雁归扬眉，甚至坐在那个位置没有动，下一秒，少女一个响指，周身的火焰迅速凝聚成一条盘旋的火龙，火龙嘶吼一声，喷薄而出的烈焰直接让三人后退几步！ 待几人稳住身形，朝着树上的少女看去。 温雁归打了个哈欠，晃悠着自己的腿，眸光清明：「各位，别照着我打啊，打我队友。」 「……」 这话说得欠揍，青鸟战队的几个成员面面相觑，以为自己听错了！ 【千山】微微蹙眉，随即抿唇下令：「围攻！」 温雁归低啧一声。 这人怎么油盐不进的？ 目光示意司风一眼，司风点头，掐了一个水诀，直接用水泡将温雁归包裹其中，下一秒，温雁归消失下了树上。 「千秋战队这是要干嘛啊？」 「看不懂了，这千秋战队的队长看上去就是个吃干饭的，怎么这队友还宝贝得不行呢？」 「就是！哪有队长直接让对手去打自己的队员的？」 「啧啧啧，实在是太过分了！」 赵辰一边关注着赛场上的情况，一边目光也留意着会场进门的位置。 「哎，老王，你说老谢是不是回不来了？」赵辰有些担心地询问。 老王微微垂眸，目光落在了前排某人的位置上。 他眯了眯眼睛，随即开口：「应该没事，不用担心。」 赵辰这边还想要说些什么，就看到韩谢居然从入口处又走了过来。 「卧槽？老谢你什么情况？不会从人家保安手里跑了吧？」 韩谢舒舒服服地坐回自己的位置，自己也有点不可置信：「我也不知道啊，我被保安带出去之后，那保安教育了我两句，就让我回来了。」 「那刚才那个人呢？」赵辰又问。 韩谢皱皱眉：「保安把他带走了，说他破坏公共秩序，不允许他再进来了。」 赵辰听了，一脸震惊地看向韩谢：「我说老谢，你是不是有什么牛*的身份没跟我们说啊？」 韩谢懒得跟赵辰废话，他回来之后，目光还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大屏幕：「哎呀你可别扯了！我要看我恩师打比赛了！」 赵辰无法，又带着不解的目光看向老王，老王似乎并不意外韩谢的回来，他眸光淡淡：「看比赛吧。」 赛场上，已经形成了四打五的局面。 千秋战队四人站在一条线上，面对着青鸟战队的五人，势头上居然不落下风！ 团战并不是青鸟战队所擅长的，他们擅长打游击战，逐个击破。 所以，面对着眼前这个形势，【千山】也没有轻敌。 「沙沙——」 周围有声响传来。 「是丧尸。」 耳机里，温雁归的声音清越。 司风闻言，冷声道：「散开！」 下一秒，千秋战队几人消失不见。 【千山】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到几个丧尸嘶吼着朝他们扑咬过来！ 几个队员的反应也不算慢，第一时间开启技能进行反攻。 温雁归从水泡中出现，一个人站在墓碑上，看着不远处的场景，表情微冷。 「趁着他们应付丧尸，一起上！」 司风一声令下，一时间四人全部使出技能，朝着青鸟战队击去！ 温雁归看到这一幕，微微抿唇，神情严肃。 下一秒，司风像是察觉到什么，暗叫一声不好，【千山】领着三两个队员，锁定了他们进攻的位置，全部朝着宋昭言进攻而去！ 「昭言，小心！」 司风的话说晚了。 【千山】这次几乎是毫无保留，加上队友的辅助，一举击杀宋昭言！ 【系统消息】：玩家【千秋战队5】被玩家【青鸟战队1】击杀！ 「我去！青鸟战队的速度还是这么快！」 「对啊，我记得【千山】很会抓时机，就算是零点几秒的空档，在他面前也不能松懈。」 「啧啧啧，死得可惨……」 就在众人唏嘘感嘆之际，一条系统消息再次出现！ 【系统消息】：玩家【青鸟战队2】被玩家【千秋战队5】击杀！ 第206页 第160章 胜负已分 观众席上静默了一瞬。 下一秒，观众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叫喊声！ 「卧槽！什么情况！？」 「系统出bug了吧？那个千秋战队的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还能击杀对手？？」 「到底怎么回事啊？」 因为击杀来得过于突然，在解说调动下，pd开启了录像回放。 就在青鸟战队的队员协助【千山】击杀宋昭言的一瞬间，宋昭言的血溅出，变成金色的固体，如同子弹一般，将青鸟战队没来得及反应的一名队员击杀！ 「我去！开什么玩笑？这个反应速度也太逆天了吧？」 「将液态的血凝聚成固态，这金属性控制能力也太可怕了吧！？」 「我记得唯一一个能把金属性运用到这种程度的，就是纵横战队的【金柝】了！」 「看来这千秋战队也有高手嘛！就是可惜了摊上这么个不作为的队长！」 「……」 观众席上的议论声不断，韩谢听了，也跟着干着急。 「我恩师怎么不出招啊？刚才她明明可以放技能的。」 赵辰眯眯眼，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一旁的老王扶了扶眼镜，缓缓开口解释：「你们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 「什么？」赵辰问道。 老王回：「千秋战队的每个人都很厉害。」 「切，这还用你说？」韩谢摆摆手，「别的不说，就说那个【锋澈】，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反应，跟别人同归于尽，这反应能力跟速度绝对是顶尖的！」 老王点点头，却又说：「那你们有没有觉得，他们几个合作战斗的时候，有些不同？」 「你这么说的话……」韩谢摸了摸下巴，思索着开口，「我总觉得，他们每个人单独拿出来，都很厉害，但是几个人在一起作战的时候，就总有些畏首畏尾的。」 老王点点头：「这就是温雁归不出手的原因。」 「什么意思啊？」韩谢不解。 「温雁归在锻鍊他们，」老王顿了顿，作出判断，「她在有意淡化自己的存在，让她的队员们尝试去合伙作战。」 韩谢没有说话，死死地盯着赛场。 「职业战队跟普通的素人战队是不同的，或许在路人战队中，他们确实都是一等一的厉害，但是在职业赛场上，除了个人能力，考验的还有跟队友之间的配合。」 「有时候默契的团队配合，足以弥补一个人的缺陷，换句话说，在职业比赛的对战中，团队能力是要优于个人能力的。」 「温雁归肯定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想要磨合他们之间的团队合作，让他们学会去配合。」 韩谢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师傅果然是最diao的……」 老王：「……」 「但即使是这样，温雁归应该也不会用这么珍贵的机会来给他们几个人训练吧？」赵辰有些疑惑，「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千秋战队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一次挑战机会。」 「赵辰你是不是傻啊？」韩谢朝他翻了个白眼，「我恩师如果真的想赢，两场比赛就能晋级成功，使用一次机会对她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压力！」 这边说完，赛场上的战局已经焦灼起来了！ 千秋战队这边，除去温雁归，只剩下司风和顾妄，青鸟战队这边也折损了两名队员，两支队伍的状态都不算好。 「还不打算出手吗？」 温雁归站在高处，听到【千山】对她的询问。 温雁归勾唇挑眉，少女眉目张扬，好似一团炽热的火焰。 「就不。」 语气中居然还带着几分骄傲与慵懒。 【千山】拧眉，让剩余的一名队员辅助他，让另一个队员去跟顾妄纠缠，他朝着司风袭去！ 司风全力迎击，因为温雁归的buff加成，他并没有落下风！ 就在这时，【千山】冷喝一声。 「万径人踪灭！」 那落在司风面前的技能，下一秒居然割裂时空，直直地落在了远处顾妄的身后！ 顾妄那边与对手单打独斗，分明是处于上风的，明明很快就能将人解决，顷刻间，一刀土刃从他背后噼来！ 【系统消息】：玩家【千秋战队2】被玩家【青鸟战队1】击杀！ 「出现了！是【千山】的『万径人踪灭』！」 「这不是【千山】的自创技能吗？等了这么久，终于看到了！」 「这好像是【千山】第一次在今年的破局比赛上使出这个技能吧！」 「万径人踪灭？是什么？」 「你不是【千山】的粉丝吧？『万径人踪灭』是【千山】的自创技能，据说可以一击割裂空间，你完全猜不到那一击会落在哪个位置，落在谁的身上！」 「这应该是青鸟战队的杀招吧？居然现在使用出来了！看来千秋战队也确实是强敌！」 「我算是看出来了！这千秋战队的成员，除了那个女队长是吃干饭的，其他几个队员是真逆天啊！」 「就是就是，也不知道千秋战队的队长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找到这么几个大佬！」 「啧啧啧，人与人不同命啊……」 现在，在场的观众已经完全认定——那千秋战队的队长就是一个吃干饭的，这么长时间一个技能都没使出来，估计是连队友的节奏都跟不上！ 第207页 观众席上，老王起身。 赵辰见状，抬头询问：「怎么了？」 「千秋输了，胜负已分。」 没什么看头了。 赵辰见韩谢不走，自己拍了拍韩谢的肩膀，跟着老王离开了。 -- 比赛结束的时候，【千山】在会场外等队友。 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那个人。 ——他前战队的教练，祁忍。 祁忍显然也是看到了他。 他勾勾唇，迈着大步走到【千山】身边。 「看到比赛结果了，你赢了千秋，很不错。」 祁忍双手揣兜，身材高大挺阔，气质冷硬。 【千山】语气平静：「你来做什么？」 自从他从浮生战队离开之后，很长时间没有跟浮生战队联繫过了，自然也没再见过祁忍。 倒是没想到今天能够在这里遇到。 祁忍轻笑一声：「找人。」 【千山】蹙眉。 他在浮生战队待的时间也不算断，并没有听说过有什么人，居然能让祁忍亲自来等。 只不过这些跟他都没有什么关系，他站在原地，没再说话。 祁忍却似乎很高兴的样子，跟他对话。 「跟千秋对战的感觉如何？」 【千山】想了想：「都很有实力，除了……」 「除了那个队长是吧？」不等【千山】说出后半句，祁忍接了过去。 【千山】没说话。 祁忍闷笑一声，眼中却带了几分认真：「好心提醒一句，如果想要青鸟战队拿下这轮比赛的积分第一，接下来的三场比赛，都不要再跟千秋打了。」 【千山】微微蹙眉，终于抬头，对上了男人那双略带痞气和侵略性的目光。 「为什么？」 第161章 少年人，应该有自己的众生相 祁忍今天的心情应该是真的很不错，听到【千山】的询问，他居然还好心情地回答。 「我记得你今年19岁了是吧？」 【千山】不清楚祁忍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他皱眉抿唇，最终还是点点头。 祁忍目光有些出神，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有的人19岁的时候攀登高山，而有的人17岁的时候，就已经成为了那座高山。」 说完，祁忍看向【千山】，眼中带着【千山】看不懂的骄傲与张扬。 「千秋战队的那傢伙，属于后者。」 【千山】先是一愣，随即冷哼一声，看向祁忍的眼神中带了几分敌意。 「祁教练，你似乎从来都觉得自己是对的。」 祁忍没说话，只是目光平静地看向他。 「【雁无归】也好，千秋战队也好，您似乎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信任错过。」 【千山】冷着眸，带着少年人的冷意与孤傲：「但我也坚信，自己从没错过。」 「【雁无归】就是做错了，千秋战队的队长就是没有别人说的那么厉害，这是我的看法，我也坚持着自己的看法。」 「祁教练，如果您想改变我的看法，还是用事实说话比较好。」 祁忍微微挑眉，眉宇间带着几分冷意。 【千山】确实是很好的苗子，如果他再在浮生战队训练几年，应该能够顶替【剑锐】的位置，成为浮生战队的新任队长。 但他没有。 他在名声鹊起的时候，离开浮生战队，自立门户，成为别人口中的青鸟战队队长。 祁忍记得，在【雁无归】这件事之前，【千山】跟他的关系是很好的，他十分敬仰祁忍，对祁忍的训练教导也是勤奋刻苦实现。 祁忍明白，在【千山】心里，他应该是责怪他的。 责怪他身为浮生战队的主教练，居然会相信一个曾经被《众生相》职业比赛除名的骗子。 祁忍知道这些，但却从来没有试图解释过什么。 他该从何说起呢？ 是从少女一袭红衣站在他面前，眸光定定：「哎！一起打呗，我很厉害的！」开始说起； 还是从他失意时，少女不眠不休地在网吧挂机陪他说起； 抑或是从她对他说的那句「我喜欢这个游戏，所以我选择留在这里」说起。 祁忍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看着眼前意气风发，锋芒毕露的少年，突然想起那时候少年的自己，周序跟那个傢伙，三人组成什么「乱杀三人组」，在整个游戏里「为非作歹」，「雁过拔毛」。 祁忍笑了。 【千山】皱眉看向他：「你笑什么？」 祁忍深吸一口气，眉眼中是【千山】许久未见的痞气与张扬。 不知道是不是【千山】的错觉，好像最近一段时间，祁忍的性情变了一些，但如果要他说，他又说不上来。 「突然想起某人曾经对我说过的一句话，」祁忍顿了顿，笑着开口，「她说，每一届玩家都有着自己的信仰与热爱。」 「她说，那很好，少年人，应该信任自己造就的『众生相』。」 【千山】微微愣神，有些茫然地看向祁忍。 祁忍却是笑着上前一步，拍了拍【千山】的肩膀。 「我信仰【雁无归】是我的事情，时间会证明给所有人看，而你的信仰，也努力证明给所有人看吧。」 说完，祁忍没再看他，从【千山】身边擦身而过。 第208页 【千山】站在原地，半晌没动。 -- 温雁归从赛场上出来的时候，没有立即去找陆鹤辞，而是在后台看向自己的队员。 因为首战失利，几个人的情绪都很低落，看上去神情沮丧。 赛场的后台来来往往的战队队员，看向温雁归的眼神十分复杂。 讥讽嘲笑，轻蔑怜悯，什么样的目光都有。 但她就像没看到一样，只是站在几个人面前，眸光温柔。 她敲了敲桌子，吸引了几个人的注意力。 「只是输了一次，怎么这么闷闷不乐的？」 温雁归笑着看向众人，想让气氛活跃一点。 宁溪州低着头，声音闷闷的：「姐姐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们一定要打比赛，这场比赛不会输的。」 「是我的问题，作战策略上不够详细，让队伍吃了亏。」 司风也缓缓开口，语气听上去带着几分沮丧。 「队、队长，是我没有及时配合。」 「是我的问题，如果不是我第一个被击杀，我们不会自乱阵脚的。」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復盘着刚刚的比赛。 温雁归嘴角的笑意慢慢消失，看向众人的目光十分认真：「可是我觉得，你们每个人都很厉害。」 众人疑惑地抬头，看向温雁归。 「这是你们第一次比赛，司风的指挥到位，大家也尽力配合，宋昭言在自己被击杀的最后一刻，最快做出选择，挽回战队损失。」 「顾妄的牵制，溪州的支援，大家都很好，没有你们自己说的那么不堪。」 宁溪州低着头，语气失落：「可是姐姐，我们还是输了……」 温雁归闻言，嘴角勾笑：「失败是不可避免的事情，输是成为职业选手的必修课。」 温雁归顿了顿，继续开口：「没有人会一直赢的，当初我跟祁忍周序组队，一开始也是各打各的，输得很惨，后来是我们逐渐学会配合，才变得越来越默契的。」 「各位，电竞比赛不是只有输赢的，」温雁归看向众人，嘴角带着笑意，「我之所以不计成本，愿意让你们去打，是因为你们喜欢。」 「是因为我想让你们知道，能够支撑我，能够支撑我们走到这里的，不是输赢，不是名利，是我们的热爱。」 「发现自己的不足，我们就去弥补，只要我们还站在这里，总有一天我们会赢回来的。」 温雁归这话说完，几个人看着她，半晌没有说话。 直到身后传来某人的掌声。 温雁归勐地回头，就看到祁忍站在后台门口，挑眉看着她，还慵懒痞气地拍了两下手。 「挺会说嘛。」 祁忍笑着，眉眼带笑。 赛场后台虽然已经走了不少战队，但还是有不少队员在后台准备，所以，当浮生战队的祁忍教练出现在后台的时候，不可避免的引起了一场轰动！ 「祁忍！？是活的祁忍！？」 「祁忍居然来后台了！？」 「祁教练！我是你的粉丝，帮我签个名吧！」 「合影合影！大佬跟我合张影吧！」 「居然能够在这里见到祁忍，此生无憾了！」 一时间，不少战队队员将祁忍围了起来，祁忍的目光却只远远地落在温雁归身上。 第162章 跟祁忍的绯闻！？ 温雁归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祁忍见状，轻笑一声，耸了耸肩。 「各位一个一个来，不急不急。」 祁忍一副好脾气的样子，满足着其他战队队员的要求。 差不多过了半个多小时，祁忍这边解决之后，他才朝着温雁归走过来。 「怎么？听说第一场比赛输得挺惨烈的？」 男人的声音虽然不算大，但不少关注这边动静的队员还是听到了祁忍的话。 不少人闻言，议论纷纷，看向温雁归的眼神也愈发复杂。 「怎么回事？祁忍教练居然跟千秋战队的队长认识？」 「不会是男女朋友吧？」 「哦~怪不得她会当上千秋战队的队长，原来是托关系进来的啊！」 「就是啊，水平这么烂居然还出来祸害队里的其他队员，真同情她的队员……」 「就是就是，千秋战队的这几个，除了那个什么也不是的队长，随便拎出一个来都是职业选手的水平，只有这个队长在拖后腿！」 「祁忍怎么会选这种人当女朋友啊？真是没眼光……」 「……」 温雁归分明是听到了周围的议论声，不过她没怎么在乎，只是在众人面前，装作跟祁忍不是很熟的样子。 她十分乖巧地低着头，站在祁忍面前，说话也娇滴滴的：「祁忍教练，谢谢您的关注。」 彼时的祁忍有点渴，刚拿了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温雁归这句话说出口，险些没把祁忍送走！ 「噗——」的一声。 祁忍嘴里的水喷在了地上。 「咳咳咳——你发什么疯呢温雁——」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祁忍就被温雁归一个刀眼甩了过去！ 「……」 所有的话都噎在了嘴边。 「祁忍教练，我们下场比赛一定努力，不辜负您的期待！」 温雁归装作萌新的模样，乖乖地向祁忍保证。 第209页 祁忍没憋住，闷笑一声，一双漂亮又冷硬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少女。 「成，那就……」祁忍顿了顿，憋着笑，用手作拳抵在自己唇边，「继续努力？」 温雁归点点头，笑起来却是带着几分威胁的意思：「那……祁忍教练您还有别的事情吗？我要带我的队员回去训练復盘了。」 祁忍气笑了，向温雁归这边又走了两步，低着头，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温雁归，我特么刚来，你就赶爷走？」 温雁归笑得一脸人畜无害：「祁忍教练，您这么闲，想必浮生战队今年的比赛能拿冠军了吧？」 牙尖嘴利的。 温雁归这傢伙，嘴巴上从来都是不肯让人讨到便宜的。 「行，本来还以为你输了比赛，心情不好来慰问你一下呢，」祁忍挺身，微微侧头轻笑，「不过你现在这样子，看上去不需要我的安慰。」 温雁归还是笑着，笑容那叫一个标准完美。 祁忍没再跟温雁归说什么，只是抬眸，目光落在了少女身后的几个队员身上。 「我看了你们的比赛，」祁忍勾唇笑笑，眉眼中带着几分张扬，「比我们当时第一场比赛打得好多了。」 「你们队长……」祁忍抿唇笑笑，眼中带着几分无奈，「虽然人品一般，但她刚刚说的，都是真话。」 祁忍看向他们：「各位，大胆地往前走吧，你们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还有很多很多的时间可以用来犯错。」 说完，他朝着众人摆摆手，转身离开。 温雁归看着祁忍离开的方向，半晌才笑笑：「切，装什么大佬呢。」 这边交流完，温雁归没有在意周围人看她的眼神，带着队员走出了后台。 今天一共比了四场比赛，积分榜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温雁归刚才看了一眼，他们现在的积分应该是倒数第三。 几个人因为刚才温雁归和祁忍的一席话，终于振作起来，跟在温雁归身后，走出了会场。 温雁归看到了严朔和陆鹤辞。 看样子好像已经等了很久了。 她朝着陆鹤辞走过去，笑着解释：「刚才在后台跟大家聊了几句，所以来晚了。」 陆鹤辞点点头，示意温雁归上车。 温雁归挠挠头，小心翼翼地看向陆鹤辞，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陆鹤辞微微抿唇，语气清冷：「怎么了？」 温雁归不好意思地笑笑：「今晚我能不能在战队基地睡啊？今天的比赛要跟队员们復盘一下。」 陆鹤辞的眼中闪过情绪，但很快作出反应：「好。」 温雁归这才松了口气，跟着陆鹤辞上了车子。 系好安全带，严朔也开着保姆车，带着她的队员跟在后边。 其实温雁归能够很坦然地面对自己的失败，但是一想到这好像是陆鹤辞第一次来看她比赛，就这样输了，好像有点对不起这位股东。 这样想着，温雁归轻咳一声，小心翼翼地戳了戳陆鹤辞的手肘。 陆鹤辞正在开车，感受到轻微的力道，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那个……」温雁归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开口道，「今天比赛的失利只是暂时的，明天就能赢回来。」 陆鹤辞微微抿唇，他目视前方，看着道路。 就在温雁归以为陆鹤辞生气了，或者没听清的时候，她才听到陆鹤辞的声音。 「温雁归，你好像误会了一件事。」 「嗯？什么？」温雁归疑惑地看向陆鹤辞。 「或许对你们来说，比赛胜负很重要，但就我而言，我并不在意你的输赢。」 温雁归眨眨眼：「那请问伟大的陆总在乎什么呢？」 红灯。 陆鹤辞停了车，看向远处的目光这才收回，缓缓落在少女身上。 「温雁归，我看到你比赛的时候很开心。」 温雁归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瞬间的茫然。 男人眸光平静，似乎是在说一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事情：「对我来说，这才是最重要的事。」 他支持温雁归组建战队，投资她参加比赛，这一切都不是因为他想要得到什么。 他只知道，温雁归比赛的时候会很开心。 温雁归笑起来很漂亮。 眉眼弯弯，像是两弯月牙。 是很漂亮的。 温雁归似乎是才回过神来，她看着陆鹤辞，半天才勾唇笑笑：「那陆鹤辞你要看好咯，明天我们战队胜利，我会更开心的。」 绿灯。 陆鹤辞重新发动了车子，言语中带着几分笑意与宠溺：「好，我好好看着。」 -- 温雁归今晚没有回陆家，准备跟队员们好好復盘。 她没怎么看手机，所以并不知道，微博上正在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起因是赛场后台有人拍摄了一段视频，是关于祁忍跟温雁归的交流视频，大概是角度原因，两人看上去十分亲密，宛然一对小情侣的架势！ 就这一段视频，就这样迅速地上了热搜！ 第163章 温雁归怎么天天上热搜？ 温雁归这人吧，忙起自己的事情来就忘了时间了。 所以，当她带着战队，终于将这盘比赛復盘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钟了。 温雁归伸了个懒腰，看向众人：「大家都辛苦了，今天就早点休息，明天下午我们还有比赛要打。」 第210页 几个人点点头，就都在基地里休息了。 基地里有为队员们准备的卧室，因为温雁归情况特殊，有单独的一个房间。 房间不算大，但好在设施都很齐全，温雁归今天实在是太累了，洗漱完毕，上了床给手机充上电，蒙头大睡。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温雁归是被一个电话吵醒的。 她皱着眉，也没看清来电显示，就接了电话。 「餵？」 温雁归还没睡醒呢，声音懒洋洋的，像只猫儿似的。 「操！温雁归你是猪吗！？怎么还在睡啊！？」 温雁归打了个哈欠，又迷迷煳煳地看了一眼时间。 上午十点钟，今天的比赛是下午三点钟举行，她又没迟到，干嘛不能睡？ 起床气还没散呢，温雁归冲着电话那头就吼：「我乐意！你管得着嘛！你才是猪呢！」 吼过之后，电话那头静默几秒钟。 温雁归似乎听到了那人无奈的笑声：「温雁归，我是祁忍。」 「祁忍怎么了！？骂的就是祁忍！」温雁归继续输出。 祁忍闷笑一声：「我说祖宗，你再不起来，今天就要被唾沫星子淹死了！」 温雁归睡眼惺忪，听到这话，这才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怎么了？」她声音闷闷的，是起床后遗症。 祁忍挑眉：「你看一下微博热搜。」 温雁归刚睡醒的时候挺乖，别人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听了祁忍的话，温雁归打开微博排行榜，赫然看到了排名第五位的话题——#千秋队长靠关系进队#！ 温雁归低啧一声，情绪有点不太好。 她点进去之后，看到那个流传出来的视频底下，已经被几个营销号转发了！ 各种各样的配文都有，大概的意思就是说她这个千秋战队的队长毫无实力，全都是靠祁忍的一手关系，才进入了千秋战队，成为千秋战队的队长！ 「这都什么东西啊！？『千秋战队队员对队长其实早已积怨已久，只是苦于祁忍的手段，敢怒不敢言』！？」 温雁归念出视频下方的评论，一脸震惊！ 积怨已久？敢怒不敢言！？ 她怎么都不知道！？ 电话里，祁忍的语气平静：「我这边已经用私人帐号澄清了，但你知道，这种澄清对于那些捕风捉影的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实质性作用。」 温雁归揉了揉自己的头髮，心情更差了！ 可恶，本来今天能好好睡个觉，下午精神满满地迎接新比赛的！ 为什么会出这种事！？ 温雁归很生气，然后气就撒在了祁忍身上。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现在才打电话给我！？」 电话那头，祁忍也知道温雁归就是在无理取闹，笑得无奈：「大哥，我带着浮生战队研究你们昨天的那场比赛，根本不清楚这些事，这还是后来【剑锐】告诉我的！」 温雁归撇撇嘴：「哦……」 温小朋友理亏了。 祁忍哭笑不得，也知道她应该是还没睡醒：「打算怎么办？我这边可以配合你澄清。」 温雁归打了个哈欠，还在看着话题中的那些评论跟视频。 就在这时，温雁归看到了陆鹤辞给她发来了消息。 【陆鹤辞】：睡醒了给我打电话。 「餵？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祁忍说完，没听到温雁归回答，气笑了。 「我这边还有点事，晚点再跟你聊。」 说完，温雁归也没管电话那头怎么咆哮，挂断了电话。 拨通了陆鹤辞的号码，铃声响了一下，就被男人接了起来。 「餵？」温雁归先开口。 「醒了？」 温雁归听到电话那头很安静，似乎能够听到纸张翻页的动静。 「当然醒了！我从来不睡懒觉的！」温雁归撒谎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的。 陆鹤辞闷笑一声，似乎是在工作：「又闯祸了？」 虽然是疑问句，说出口时却是肯定的语气。 ——要不然陆鹤辞也不会这个时间点给她发消息。 温雁归莫名心虚。 「我们只是在聊天，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个角度的剪辑分明就是故意的！」 陆鹤辞只是平静地听着少女说话，听她说完，才平静开口：「我在找人调后台监控，这件事你不用担心，好好比赛就好。」 原本陆鹤辞是想要等着今天比赛结束之后再跟温雁归说这件事的，但又担心她已经看到热搜会瞎想。 温雁归有些疑惑：「比赛后台的监控应该不能随便调取的吧？」 「确实是这样，」陆鹤辞轻笑一声，温雁归听到电话那头传来敲门声，应该是有人来向陆鹤辞彙报工作了，「所以温雁归，你欠我个人情。」 陆鹤辞的人情，她欠的还少嘛！ 所谓债多不愁，温雁归憨憨地笑笑：「那我改天请你吃饭！」 陆鹤辞十分好脾气地应了一声：「好。」 「我这边还有点工作要处理，下午的比赛我会到场。」 「好，你先忙。」 挂断电话之后，温雁归长舒一口气。 虽然热搜上还挂着她的消息，温雁归也不担心了，反正有陆鹤辞在呢。 给祁忍发了消息，让他不用准备什么了，温雁归起了床，准备洗漱了。 第211页 陆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进。」 严朔应声走进办公室，将几张照片和一卷录像带放在了陆鹤辞的办公桌上。 「陆总，这是赛场后台当天的全部监控录像。」 说完，严朔又把那几张照片排在陆鹤辞面前：「我们已经查到了，视频是这个人拍的。」 「根据调查，这人是天一战队的队员【许诺】，是今年才加入天一战队的，具体资料都在这里。」 说着，严朔将一份档案袋放在桌上。 陆鹤辞眸光深了深：「先把视频公布出去，其余的等她比赛结束再说。」 「是。」 -- 温雁归下午带着队员来到会场的时候，就感觉到会场的工作人员和其他战队成员看她的眼神不太对劲。 「就是她，凭关系进的战队。」 「我就说，打得这么烂，是怎么跟其他几个战队队员组在一起的。」 「呵呵，女生打职业，什么目的不是显而易见？」 「譁众取宠嘛。」 第164章 喝一声倒彩 这话说完，人群中就传来断断续续的笑声。 温雁归分明是听到了。 只是她没动作，带着自己的队伍继续往前走。 只是身后的队员们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哎！嘴巴放干净点！」 一向话少的宋昭言冷着脸吐出几个字。 温雁归看了宋昭言一眼，摇了摇头，示意他不用帮她出头。 几个人脸色冷沉地走到赛场后台，等待着比赛开始。 赛场后台已经有不少队伍在等候了。 后台的空间不算大，但所有战队几乎都避开了温雁归的队伍，好像是在躲避什么瘟疫似的。 青鸟战队的【千山】一向对比赛之外的事情不敏感，但即使是他也发现，今天各大队伍似乎对千秋战队都有些……不对劲。 他皱皱眉，似乎是想要询问些什么。 「各位，让我们有请战队成员依次入场！」 正在这时，台前主持人的声音响起，【千山】在自己的队伍中站定，看了温雁归一眼，最终也没再说什么，带着自己的队伍走上赛场。 随着队伍陆陆续续入场，赛场上站的人也多了起来。 因为主持人叫队伍入场是按照积分名次来的，所以叫到千秋战队的时候，赛场上已经人满为患了。 「接下来，让我们有请千秋战队登场！」 如果说刚刚登场的几个战队都是掌声和叫喊声的话，温雁归带着队员出场的时候，全都是喝倒彩跟一片嘘声。 「吁~」 「我说什么来着？这女的除了长得好看点，一无是处！」 「怪不得队员都是大佬，原来是祁忍的小情人吶~」 「女生玩什么电竞？不如回家烤红薯呢！」 「呵呵，可能是想要借着机会炒作当明星吧！」 「哈哈哈哈……」 议论声不算小，温雁归扫过观众席，发现陆鹤辞还没来，紧皱的眉头这才松动几分。 ——她这人吧，其实被骂习惯了，只是担心陆鹤辞那傢伙听不得这些。 「这群人……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里胡说八道！」 「队长，你别听他们瞎说！」 宁溪州跟顾妄在她的身后，应该是担心温雁归受不了这些，咬牙切齿地安慰。 温雁归勾唇笑笑，微微回头看向几人。 几个人的情绪都不太好，神情严肃，眸光凛冽。 「各位，当我们往上爬的时候，总会有很多很多的人，想要把我们从云端拉下去。」 「所以，不用恼火，证明给他们看就好。」 温雁归没有告诉他们，这些谩骂与羞辱，她听过更难听的，这些话跟之前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她看向身后的几个人，四个人看向她的眼神，满是信任与坚定。 温雁归就突然觉得，那些流言蜚语都不是那么重要了。 「队长说得对，那我们就证明给他们看！」 当所有战队都上场之后，按照赛制，从积分高的战队开始问起，询问他们是否挑战，挑战的战队是哪一个。 在温雁归原本的预想中，因为排名靠前的战队已经稳居高位，为了保证自己能够进下一轮，对战次数应该会留在比较重要的时候，所以前几名应该不会选择对战。 但是这一次，温雁归猜错了。 当主持人问到排名第二的啸天战队，是否选择挑战时，啸天战队队长高声：「挑战！」 一时间，整个观众席都沸腾起来！ 主持人调动着现场气氛，紧接着询问啸天战队队长：「请问您想要挑战的战队名称是——」 啸天战队队长【炼狱】冷哼一声，脸上满是不屑。 就在众人的目光中，镜头拉近，【炼狱】的眼神落在了千秋战队队长的身上。 「我想要挑战的，是千秋战队！」 话音刚落，观众席上就传来热烈的掌声和尖叫声！ 温雁归勾勾唇，嘴角微微上扬。 「司风，算一下。」温雁归对着身后的司风开口。 司风会意，心算一下，也勾着唇笑：「队长，赢了啸天战队的积分，我们的排名能直接跃居第三名。」 温雁归满意地点点头。 第212页 本来还想着战队现在名次太低，不会有高积分的战队来挑战他们呢，现在看来，倒是她多虑了。 主持人继续调动着气氛，镜头也从啸天战队【炼狱】的脸上，给到了温雁归。 温雁归只是对着镜头，乖巧地笑笑，什么也没说，神态自若。 「那么请问一下，啸天战队对战千秋战队的理由是什么呢？」 主持人将话筒递到了啸天战队队长面前。 啸天战队的队长【炼狱】是出了名的正直一根筋，在他看来，电竞是很纯粹的东西，不应该参杂任何乱七八糟的感情。 【炼狱】看了温雁归一眼，冷哼一声：「我想看看，千秋战队积分最低能到多少！」 此话一出，观众席上全是不怀好意的笑声，还有不少观众等着看热闹，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这一届的破局比赛，因为「女电竞选手」的加入，本来话题度就上了几个档次，又因为昨天那样的事被曝出来，不少人都在等着看温雁归的笑话。 听到这样轻蔑的「挑衅」，【炼狱】以为千秋战队的队长，作为一个女生，至少会恼羞成怒。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主持人走到她身边，她的神情依旧平静，甚至乖乖地将两只手放在身前，礼貌又软萌。 「哦！看来啸天战队气势很足嘛！那让我们来问一下，千秋战队的态度是什么呢？」 主持人一边说着，一边把话筒递给温雁归：「请问对于啸天战队的话，作为千秋战队的队长，你想说些什么呢？」 温雁归乖乖地接过话筒，面向镜头的时候也是落落大方。 「希望啸天战队全力以赴。」 这话说得一点刺儿都没有，少女看上去也像是个乖乖女，如果不是她身上的这套电竞队服，似乎很难有人将她跟职业电竞几个字联繫在一起。 「好！今天的第一场比赛，啸天战队对战——千秋战队，让我们拭目以待！」 赛场上，其他几个战队下场观战，千秋跟啸天两大战队各自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温雁归跟啸天战队的队长【炼狱】来到赛场中央。 「双方队员握手示意！」 温雁归乖巧地伸出一只手。 【炼狱】只是看了她一眼，抿着唇，脸色冷冽：「我不会跟一个用游戏来博热度的人握手。」 第165章 谁说胜负已定？ 温雁归挑眉。 嗯，人品不错，就是脾气差了点。 【炼狱】自然是没有跟温雁归握手。 温雁归也没说什么，收了手，转身朝着自己的位置走去。 回到电竞位上，温雁归调试了电脑，戴上耳机。 耳机里头，传来顾妄的声音。 「队长，怎么打？」 温雁归勾唇笑笑：「之前一直让你们隐藏实力，这一局可以适当发挥一下啦。」 温雁归这话像是打开了某道开关，众人的眼睛闪亮着，专心致志地看向游戏屏幕。 「比赛——开始！」 主持人话音刚落，几个人瞬间进入了游戏地图！ 这一次的地图，是在一个深不见底的峡谷之下。 两面是连绵高耸的山势，一眼望不到头！ 几乎是刚一进地图，啸天战队的一名队员长啸一声，一头金色恶狼环伺在那人周身！ 那人大喝一声，那头金狼直直地朝着温雁归扑咬而来！ 温雁归躲也不躲，站在原地不动。 就在那头狼几乎都要扑到红衣少女眼前的时候，宁溪州原地召唤土盾，将温雁归笼罩其中，那金狼在接触到土盾的一瞬间，哀嚎一声，瞬间化作漫天星火！ 金狼消失瞬间，似乎有无数金粉似的细小零零碎碎地从空中落下。 少女置身其中，红衣烈烈，金丝耀眼。 【炼狱】见状，似是微微蹙眉，下一秒一声令下：「散开！」 啸天战队的几个成员应言四散开来，占据有利位置，形成包夹阵型！ 温雁归拿的武器并不是双刀「破竹」。 ——破竹的外观很独特，她拿在手上，很容易被发现身份。 是以，眼下她手上的双刀，其实是顾妄送给她的另一把紫级武器。 跟破竹相比，新武器没了能够使用一次木系技能的被动，但攻击力却是要比破竹强上许多的。 顾妄说他要再研究一下武器锻造，争取早日给战队队员每人配备一把趁手的武器。 且说当下，温雁归手持双刀，两柄刀的一长一短，流光交织，光彩氤氲。 「啸天战队已经快速抢占了有利地形！让我们来看千秋战队将如何应对呢！」 解说人员兴致并不算高，对他而言，这场比赛的输赢好像早就註定一般。 ——如果千秋战队没有这个女电竞选手的拖累，完全可以跟啸天战队一战，可惜了。 「这千秋战队的队长怕不是傻的吧？」 「就是啊，在死亡峡谷这个地图，首要任务就是占据有利地形，这千秋战队的队长果然是个吃干饭的！」 「第一局比赛真没意思。」 「就是就是，快点结束吧！千秋快点下去吧！」 「……」 韩谢听着观众席上此起彼伏的议论和轻蔑，气得牙根痒痒。 他算是能够理解，当年【雁无归】蒙受这么大的委屈，被这么多人辱骂是什么感觉了。 第213页 想想都觉得窒息。 「哎，老王！」韩谢戳了戳身边一直关注游戏的老王。 「怎么了？」老王应了一声，目光还是在赛场的大屏幕上。 「死亡峡谷这个地图，抢占有利位置真的很重要吗？」 韩谢打pvp比较少，所以不太懂这些地图的特点。 老王扶了扶眼镜：「就网上的测试数据来看，死亡峡谷因为两边高中间低的地势，大多数玩家想要取得胜利，都会首选占领两边的制高点，这样很容易锁定处于低处的对手。」 「那温雁归接下来岂不是会很难打？」赵辰闻言，也插了一句。 「倒也不能这么说，」老王抿唇，「之所以占领制高点，便于观察对手位置只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在制高点上，擅长近战的敌人很难打到他们。」 「所以，」老王轻笑一声，大概是想到温雁归要做什么了，「只要你的攻击范围足够大，就完全可以弥补高度差带来的影响。」 赛场上，【炼狱】带着队员占领制高点后，冷笑一声：「这个技能本来是想要等到总决赛再使用的。」 「但这场比赛，我已经不想再继续了。」 话音刚落，【炼狱】立在高处，下一秒，温雁归几人所在的低处地面，瞬间化作炽热的岩浆。 几乎是一瞬间，司风掐了一个水字诀，众人的脚下生成一个蓝色的法阵，才避免几个人掉入岩浆之中。 温雁归看着那翻滚的岩浆，大概知道【炼狱】要使出什么技能了。 下一秒。 「狂澜——」 果然，【炼狱】大喝一声，眨眼间，温雁归几人脚下天地撼动！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岩浆中游动！ 蓦地，一头吞天巨鲸从岩浆中拔地而起！ 火色的鲸鱼长鸣一声，好似一座巍峨耸立的山，直直地朝着众人砸了过去！ 「这、居然是火系狂澜！居然是火系狂澜！！」 「观众朋友们！我们都知道狂澜是由萧白研发出来的自创技能，一直是萧白取敌制胜的杀招！」 「没想到今天，我们居然见到了火系狂澜！」 观战台的解说员整个人已经从座位上站起来了！ 他死死地盯着屏幕，一脸激动：「是火系狂澜！看来这局比赛，胜负已分！」 观众席上的观众们，在看到那头巨大的鲸鱼时，也都纷纷愣住了。 「卧槽？开玩笑的吧？火系狂澜？怎么可能？」 「你还不知道呢？好像是说几个月前，有个萌新跟萧白对战，使出了木系狂澜！」 「木、木系！？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也是因为那件事，不少职业选手变换了思路，既然能够使用出水系，木系狂澜，那想必五行的狂澜都是能够使出来了！」 「这说得轻松，做起来肯定不容易啊！」 「谁说不是呢，木系狂澜刚出的那一阵子，我看不少职业选手的积极性还挺高的，很多职业选手开直播尝试呢，不过就我看到的，好像没几个成功的。」 「但就在这个时候，《众生相》举办的『万物生』活动中，据说有玩家看到，有人在地图里使出了火系狂澜！」 「卧槽？？假的吧！？」 「不知道真假，据说也是11服的一个玩家，还有几个其他服的玩家看到了，说得有理有据的。」 「切！假的吧？这年头你当能使出『狂澜』的玩家是菜市场的大白菜啊？一抓一大把？」 「不管是真是假，总之这件事激励到了那些泄气的职业选手，有不少都快放弃的职业选手又开始训练了！」 「我去……你的意思不会是说……」 「对，我猜【炼狱】应该就是自己琢磨出来的，居然真的能够使用出火系狂澜！」 「那也就是说，萧白现在没有必杀的绝招了？」 「对啊，看着吧，今年的全国职业大赛，一定会很精彩的！」 「先不说这个，我看眼前这场比赛，千秋输定了！」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目光中，那头巨大的火鲸直直地朝着温雁归几人砸了过去！ 就在众人以为比赛结束的时候，他们却听到了一道冷冽的声音传来。 「狂澜——」 第166章 你见过不一样的「狂澜」吗？ 这一声技能喊出得过于突然，以至于在场上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而游戏屏幕中，那原本炽烈的岩浆，下一秒居然变成了一片汪洋！ 那头火鲸砸下来的同时，汪洋中，一头水色的蓝鲸冲出水面，与那头火鲸径直地撞在了一起！ 「轰——」 整个峡谷似乎都震动起来！ 就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两头鲸鱼在空中相撞，又同时消失！ 水蒸气从天上落下，如同细线银丝，落在红衣少女周身，而她置身其中，却仿佛滴水未沾。 观众席上静默一瞬。 老王应该是观众里第一个反应过来的。 他扶了扶镜框，薄唇微抿。 「温雁归……不仅是万中无一的电竞玩家，也是一名出色的队长。」 韩谢整个人都是蒙的，听到老王的话，他僵硬地转过头看向他：「老、老王，你的意思不会是说……刚刚的『狂澜』……」 「是『渡江』使出来的。」老王接过了韩谢的话。 第214页 鸦雀无声。 整整五秒钟的时间，那向来嘈杂的观众席上，一点声音都听不到了。 游戏场景中，司风一袭白衣胜雪，手持法杖，眸光清冷平静。 他勾唇笑笑，手心中刚刚聚拢的水球缓缓消失。 整个啸天战队中，是【炼狱】最先反应过来。 他像是见了鬼似的，不可置信地看向司风：「你、你怎么会——」 「我怎么会『狂澜』？」司风笑笑，眸光淡泊，「你能会，我为什么不可以？」 此时，众人的队形已经发生了变化。 原本占据高地的啸天战队，为了躲避刚刚的冲击，也为了更好的包夹千秋战队，有两名队员堵在了峡谷前后两个位置。 而其余的三名队员，各自守着峡谷两边的制高点。 温雁归被四个队员围在中央，神色平静。 解说席，解说员也才反应过来。 「狂、狂澜！？没想到千秋战队的4号玩家，居然也使用出了狂澜！？」 解说员的一句话，观众席上的人似乎才回过神来！ 「我去……今天可真是来着了……」 「前几届的全国职业比赛，也看不到这种场面吧？」 「两头巨鲸，两个人的『狂澜』……」 「我他妈今天真的是开了眼了……」 「千秋战队居然有这种牛*的大佬！」 「妈的，越想越气！这种水平的大佬就算是打职业也绰绰有余，就是因为千秋战队的队长!拖油瓶！」 「这一定是今年破局最精彩的一个场面了！」 老王听到前面的人发出这样的赞嘆，不觉笑笑。 「最精彩」的吗？ 他倒是觉得，重头戏还没来呢。 赛场上，气氛逐渐焦灼起来，就连解说员也已经沸腾起来了！ 「千秋战队的4号玩家！居然能够这么熟练地使用出技能『狂澜』！」 现场的气氛都被带动起来了！ 游戏中，温雁归扬眉轻笑，微微仰头看向站在高处的【炼狱】。 【炼狱】的脸色很难看。 只是他只是看向司风，抿唇冷声：「你很厉害。」 司风轻笑一声，却如同一头温顺又致命的毒蛇，慵懒又乖巧地连同几个人，将红衣少女庇护其中。 【炼狱】眯眯眼：「如果你不是在这样的战队，你的前途不止于此。」 「啧。」 这话说得难听，宁溪州有些不高兴地用小指掏了掏耳朵。 「我说，你这人什么都不知道，在这里噼里啪啦地评判一顿，自己不觉得可笑吗？」 宁溪州才不管这么多，觉得【炼狱】说得刺耳，就直接怼了回去。 【炼狱】的目光终于缓缓移到宁溪州身上：「我说得有错吗？你们以为『狂澜』是说使就能使出来的？」 宁溪州垂头轻笑一声，下一秒，少年勐地抬头，脚下的土地瞬间化作金色的颗粒！ 与此同时，顾妄，司风，宋昭言三人单脚微微踏地，下一秒，以他们为边缘，四人所在的四个方位的土地，一瞬间都变换成了不同颜色的场景！ 金，木，水，土。 四种不同的颜色交织更迭，将整个峡谷都映照成了不同的颜色！ 宁溪州看向【炼狱】，微微挑眉：「我们确实想使就能使出来。」 一瞬间—— 草木枯荣，流光溢彩，水土交替! 四头体型相同，属性不同的鲸鱼，从属于自己的领域中腾空跃起，又长啸一声，朝着四个不同的方位重重砸去！ 【系统消息】：玩家【啸天战队2】被玩家【千秋战队2】击杀！ 【系统消息】：玩家【啸天战队3】被玩家【千秋战队3】击杀！ 【系统消息】：玩家【啸天战队4】被玩家【千秋战队4】击杀！ 【系统消息】：玩家【啸天战队5】被玩家【千秋战队5】击杀！ 硝烟褪去，红衣少女似乎被妥帖地护在四人中央，红衣如火。 周围的场面已经是一片狼藉。 观众席比之刚才，如同死寂。 如果说刚才两头鲸鱼的碰撞，让他们看到了「狂澜」与「狂澜」之间的对抗的话。 那刚才的四头巨鲸，就像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庞然大物，让人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卧槽……」 解说席的解说员，已经完全忘记解说了，只能用人类最原始的语言，表达自己的震惊。 观众席上的人也好不到哪儿去。 「操……特么谁之前说『狂澜』不是菜市场大白菜的？给老子出来解释一下！」 「他妈的开挂吧！？一个战队五个人，四个人会『狂澜』！？」 「挂都不敢这么开吧！？」 「现在技能狂澜已经普及到这种烂大街的程度了吗！？」 「神迹啊！简直是神迹！」 「四种属性完全不同的狂澜！我他妈做梦都不敢这么做！」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 「愣着干嘛！特么录像发视频啊！！」 像是才反应过来，观众席上不少人掏出手机，慌张又震惊地朝着游戏中的大屏幕拍照！ 快门声中，众人又开始了对温雁归的议论。 「这么一看，千秋战队这累赘队长更烦了！」 第215页 「就是啊！要是没有这个队长，就千秋战队这实力，稳坐第一！」 「真是的，这人不会真的是祁忍的女朋友吧？怎么什么人都往战队里塞？」 「就是啊，可惜了这些好苗子，非要拽着这么一个累赘！」 游戏画面中，【炼狱】因为反应迅速，开了护盾，血量只少了一半，坚持到了现在。 他瞳孔瞪得很大，看向那四人的目光，像是在看什么怪物…… 「你们……你们离开这个队长，可以有更好的发展。」 【炼狱】知道胜负已定，但就是不甘心让宁溪州这几个人留在温雁归这种废物身边，受她拖累。 在【炼狱】看来，比赛是比赛，人情是人情。 「你话真多。」对队长出言不逊的，宁溪州向来没什么好脾气。 正准备上前解决他，温雁归制止了宁溪州。 她从所有人当中走出来，一步步来到已经从高处掉下来的【炼狱】面前。 【炼狱】冷眼看她：「你只会拖累他们！」 温雁归神情平静。 半晌。 「你见过……不一样的『狂澜』吗？」 「什么？」【炼狱】不解地看向温雁归。 少女微微勾唇，下一秒，温雁归的眼神变了。 第167章 鹤归 如果说之前所有人的狂澜，让人看到的是汪洋瀚海。 那么少女脚尖点地，转瞬间，让人感觉到的是星汉银河。 山海有穷尽，但星空无垠。 一瞬间，红衣少女仿佛脚踏万千星河，整个场景地图似乎都置身于宇宙之中！ 风声都止了。 少女的衣摆无风自动。 她就那样站在原地，睥睨着一脸震惊的【炼狱】。 如果说之前的「狂澜」有边界的话，那么少女的宇宙，似乎无穷无尽！ 与此同时，赛场上所有人，都紧紧地盯着游戏屏幕，似乎连唿吸都静止了。 老王看着那仿佛被少女踩在脚下的银河，眸光隐晦。 「我之前做过关于『狂澜』的研究报告。」 他顿了顿，继续开口：「简单来讲，狂澜的释放需要的是技巧和多次训练，只要找到合适自己的方法，每个人都能够使出狂澜。」 「我猜，千秋战队的这几个人，应该也是找到了合适的方法，加上无数次的训练，才能够释放出技能来。」 「那我恩师呢？」韩谢插嘴一句。 老王扶了扶镜框，眸光冷静：「温雁归的这个技能……严格意义来讲，并不是狂澜。」 「或者说，温雁归是对狂澜的释放机制了如指掌，所以才能够在这个基础上，使用出完全凌驾于狂澜之上的……新技能。」 这边话音刚落。 游戏屏幕中，【炼狱】感觉到那无垠又深邃的星河之中，好像有什么在其中涌动！ 少女勾唇轻笑，她伸出一只手。 就在这一瞬，少女身后，一只巨大的红鹤振开双翅，盘踞在了温雁归头顶。 温雁归打了个响指。 「鹤归。」 话音刚落，那只红鹤沖天而起，双翅展开的宽度，仿佛能够遮云蔽日！ 一时间，天地失色，整个游戏场景都黯淡下来！ 又一秒，那只红鹤仿佛从九霄云外俯冲下来，直直地朝着【炼狱】鸣叫一声，迎击而去！ 那红鹤应该是火属性的，但因为它从银河中腾飞出来，火色的躯体上，似乎还留有星空般的液体。 一瞬间，万物寂灭。 【系统消息】：玩家【啸天战队1】被玩家【千秋战队1】击杀！ 比赛结束。 周围的星空缓缓褪去，他们还是处在死亡峡谷之中，只是刚刚的啸天战队，已经全军覆没。 终于又有风吹来。 少女扬了扬自己的长髮，双刀妥帖地放在她的小臂上。 嘈杂的赛场静默了很久很久。 直到观众席上，vip席位上，似乎有人开始带头鼓掌。 观众们仿佛大梦初醒一般，一个，两个，观众席上的人们都开始鼓掌！ 有的异常激动的观众，甚至站起来鼓掌尖叫，手掌都拍红了也不自知！ 最为激动的，当属观众席上的韩谢了! 要不是主办方不允许，韩谢都快从跳起来了！ 「师傅nb！千秋战队nb！！」 韩谢的嗓子都快喊哑了，眼眶猩红，整张脸也因为激动通红！ 观众席上刚刚反应过来的人，都是一脸震惊。 「我他妈是不是眼花了……」 「刚刚那个女队长使出来的，到底是什么技能？」 「之前一直没听过，不会是她的自创技能吧？」 「卧槽……刷我三观呢搁这儿？」 「之前谁说千秋战队的队长是累赘的？」 「这他妈如果都是累赘，老子都没脸活下去了！」 「真的是看走眼了，这种比赛，没想到居然能够看到自创技能！」 「一个女电竞选手，居然能有这种手速！？」 「……」 观众席上的议论不断。 后台的讨论也十分热闹。 不得不说，在这之前确实有很多战队是看不起千秋战队的。 在他们看来，这个千秋战队虽然实力不错，但就这个毫无实力的队长，能够将整个战队拖死。 第216页 但是现在……他们发现，好像完全不是这个样子的。 「这队长……也太牛了吧？」 「自创技能？虽然是在狂澜的基础上自创的，但也很了不起了！」 「我去……话说我们队长还说这场比赛结束后，继续找千秋战队挑战，让他们战队直接排到最末位呢。」 「现在看来，还是要重新调整一下战术了……」 青鸟战队队长【千山】，还是呆呆地看着游戏屏幕，思绪还停留在刚刚那场震撼的比赛中。 鹤归…… 他有段时间也训练过狂澜，所以也大概能够摸清一些门道。 按道理来讲，狂澜中的那头巨鲸，确实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改变成其他物象的。 但是那需要对这个技能的了解，达到了如指掌，倒背如流的程度。 【千山】自认做不到，就连「狂澜」技能的创造者——萧白也不一定能够做到。 他不明白，聚光灯下那看上去娇娇小小的少女，是如何那么轻易，那么轻易地使出来的？ 他突然想到之前见到祁忍时，祁忍对他说过的话。 「有的人19岁的时候攀登高山，而有的人17岁的时候，就已经成为了那座高山。」 「千秋战队的那傢伙，属于后者。」 所以……在祁忍看来，她就是那座不可逾越的高山吗？ 高山仰止。 【千山】不信。 他偏要走到这山面前，看看她到底有多高。 他偏要翻越这座山。 -- 赛场上，主持人似乎也才从刚刚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他拿着话筒，声音还有点颤抖：「双方队长上台，握手示意。」 说完，温雁归摘下头上的耳机，缓缓走上赛场，走到了赛场中央。 另一边，啸天战队的【炼狱】也低着头，缓缓走到温雁归面前。 聚光灯下，少女意气风发，眉眼清越。 她又伸出了那只手。 【炼狱】似乎是有些意外，垂眸去看她。 温雁归勾唇笑笑，眉眼上扬：「你能为我的队员着想，我很高兴。」 温雁归能够看出来，【炼狱】只是觉得她太弱了，拖累了她的队员。 【炼狱】睫毛微颤。 许久，他才伸出一只手，与温雁归交握。 「我为我之前的话向你道歉。」 【炼狱】沉声，语气真诚。 温雁归毫不在意地笑笑：「不用放在心上。」 她之前受到的非议跟嘲讽，可比这些严重多了。 【炼狱】微微抿唇，看向温雁归的眼神闪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温雁归挑眉。 「你的这个自创技能，练了多久？」 第168章 帮她吹头髮 温雁归扬了扬眉骨，听到【炼狱】的话，好像还十分认真地想了想。 沉吟片刻，温雁归看着【炼狱】，缓缓开口。 「如果说个时间的话，大概是三年前吧？」 温雁归的话，让【炼狱】愣在了原地。 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微微蹙眉：「三年……前？」 温雁归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对。」 就像温雁归之前所想的，她当初创造出这个技能，真的只是觉得好看，可以用来装一波。 当时因为萧白没有看家的本领，温雁归担心萧白以后的发展，所以就将这个技能教给了他，并且交给他来命名。 对于温雁归来说，这个技能的美观程度远大于实用效果，所以「狂澜」能成为萧白的看家本领，并且三年之中都没有找到什么破解的办法这件事，温雁归现在都有点不可置信。 其实温雁归教给萧白的狂澜并不算是最终形态。 当时温雁归能够熟练地操纵自己的元素召唤出巨鲸的时候，萧白不知道在哪里偷看到了，说了一大堆道理，大概的意思就是要温雁归把这个技能教给他。 见萧白神情恳切，温雁归也没有藏私，毫不保留地把这个技能教给了萧白。 但当时，温雁归召唤出巨鲸只是过渡，她这个技能，本来就是想要召唤出一只仙鹤的。 只是仙鹤的形体难以控制，温雁归才由巨鲸进行过渡，其实在那几天之后，温雁归差不多就掌握了「鹤归」技能。 只是出于私心，温雁归併没有再把后续技能教给萧白。 鹤，本来就是她的私心。 所以，其实她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经在尝试这个技能了。 只是这些话，温雁归自然不可能跟【炼狱】说。 她只好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对啊，我学新东西很慢的，这个技能我学了很久的。」 【炼狱】听到这话，这才恍然点头：「哦哦，那也已经很厉害了。」 三年的时间研究出这么厉害的一个技能，就算是【炼狱】，也觉得是一件很厉害的事情了。 温雁归点头，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下意识地看向观众席。 vip座位上，男人一身深色西服，双腿交叠坐在那里，有柔和的灯光落在男人身上，让他冷硬的轮廓显得柔和了几分。 男人的目光一直落在少女身上，带着柔和的光亮，他微微勾唇，琥珀色的眸光深邃又漂亮。 像是漂亮的宝石。 第217页 温雁归看向陆鹤辞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 像是在等待夸赞的小猫。 意识到这一点的陆鹤辞，嘴角笑意更深，却没再说什么，只是看着她向观众席鞠了一躬，缓缓走下了赛场。 这边的比赛甚至还没结束，温雁归的「鹤归」就已经上了热搜了。 连带着「鹤归」一起上热搜的，还有温雁归跟祁忍在赛场后台聊天的全部录像。 监控视频的画面清晰，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神情甚至聊天的内容都录制得很清楚。 这个监控视频一出，不少玩家都沸腾了！ 【老衲一头白髮】：幸好当时没有胡乱站队！ 【死于脚气攻心】：对啊，看到这个监控画面，再对比之前那个手机偷拍的视频，感觉偷拍的人真的是居心叵测啊！ 【智取赵本山】：对啊！就这个监控录像看上去，就是前辈与后辈之间普通的聊天啊！ 【鲁迅漂流记】：刚才看了千秋战队的那位队长的自创技能，特么的我要是有这自创技能，祁忍不来找我算他眼瞎！ 【上官修图】：之前说这千秋队长摸鱼混水的人呢？怎么不见了？ 【不娘少年】：对啊，说就说，还直接上升到女电竞选手上了，怎么样？啪啪打脸了吧？ 热搜在微博上挂了两天，破局比赛也因为温雁归的原因，彻底火出圈了。 就连顶流艺人温玉宸都转发了破局官方的比赛日程表。 配文：今年的比赛格外的好看！ 当然了，温雁归知道这些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今天一共打了两场比赛。 除了跟啸天战队的那一场，还有一场是千秋战队自己的比赛。 温雁归中规中矩，选了个积分排名中游偏上的战队，依然轻松拿下比赛。 积分榜再次大换血。 千秋战队的积分现在排名第三，只在天一和青鸟战队之下。 温雁归回到陆家，洗过澡之后，就听到有人敲门。 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 打开门，是陆鹤辞。 男人换了一身居家服，原本冷冽骄矜的气场，因为衣服终于柔和了几分。 「怎么了？」 温雁归一边擦头髮，一边询问陆鹤辞。 陆鹤辞手上拿着一杯牛奶：「老爷子让人给你准备的。」 温雁归笑着让开一个身位：「帮我放在桌子上就好。」 陆鹤辞没说话，缓缓走进房间，将那杯热着的牛奶放在了温雁归的床头桌上。 「还有什么事吗？」 温雁归头髮还有点湿。 陆鹤辞的目光先是看向少女的眼睛，随即微微抬眸，落在了少女半湿的发上。 「我帮你吹头髮。」 他这样说，抬脚去拿吹风机。 温雁归急忙阻止：「不用的，睡一觉就好了。」 陆鹤辞微微蹙眉，看向温雁归的眸光淡淡：「不吹干会着凉。」 「……」 温雁归低着头没有说话。 陆鹤辞拿来吹风机，让温雁归坐在梳妆镜前，插了电源开始给她吹发。 吹风机的声音不算大，暖洋洋的热风从吹风机里出来，温雁归舒服地缩了缩脖子。 男人站在少女身后，姿态从容地揽过少女一缕发，神色平静。 一时间，温雁归感觉卧室有些安静了。 找个话题好了。 这样想着，温雁归勾唇笑笑，看着镜子里的陆鹤辞：「陆老闆，我今天的表现是不是很帅气？」 镜子里的男人微微勾唇：「嗯。」 温雁归撅嘴：「陆鹤辞，你好歹说两句好听的嘛~」 陆鹤辞微微垂眸，也看向镜子，正对上少女那双杏眸。 「有什么想要的奖励吗？」 温雁归皱皱鼻子：「陆老闆，要有新意~」 哪有每次她赢一场比赛就送礼物的？ 再这样下去，她可能还没拿下全国职业电竞比赛冠军呢，就先把陆鹤辞搞破产了！ 陆鹤辞微微颔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那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温雁归眨眨眼：「什么？」 「为什么叫『鹤归』？」 第169章 嗯，我知道了。 温雁归没想到陆鹤辞会问这个问题，眼中闪过一抹慌乱。 随即她微微低头，错开镜子中陆鹤辞的目光。 「别动。」 男人声音冷冽，挑起少女的一缕长发，又将吹风机凑近了些。 卧室里好像更安静了。 陆鹤辞也没催促，只是神情平静地给温雁归吹着头髮。 如果不是男人投过来的目光，温雁归还以为刚才陆鹤辞的提问是错觉呢。 咽了口唾沫，温雁归小心翼翼地抬头，去看梳妆镜中男人的神情。 很平静。 只是垂眸帮她吹着头髮，吹风机开了热风，温雁归感觉自己有些燥热了。 「这个名字听上去比较帅气嘛。」 温雁归说话声音越来越低，说到最后自己都没了声。 身后的男人似乎是闷笑一声，体贴地没有追问。 「嗯，我知道了。」 知道？知道什么了？ 温雁归心惊胆战的，一句话也不敢问。 陆鹤辞又像是逗小孩儿似的，笑着开口：「不过你的回答我不满意，所以这一次，没有奖励。」 第218页 温雁归现在哪里还记得什么奖励啊？ 陆鹤辞不追究问起来，温雁归已经谢天谢地了。 低低地应了一声，温雁归坐着，任由陆鹤辞帮她吹头髮。 「坐正。」 男人声音沉了几分，语气有些无奈。 「总是歪歪扭扭地坐着，嵴椎会受不了的。」 伟大的陆医生似乎很喜欢纠正温雁归的「缺点」。 温雁归吐了吐舌头，乖乖坐好。 头髮吹干之后，陆鹤辞没有久留，就离开了。 温雁归看了一眼时间，该休息了。 今天打了两场比赛，以他们现在的排名，进入下一轮比赛不成问题。 只是温雁归想要的，是积分榜首位置，所以明天的比赛，才是至关重要的。 想到这里，温雁归平復了一下心情，上床睡觉！ -- 第二天早上，温雁归破天荒地睡了个好觉。 习惯性地打开手机微博看新闻，温雁归发现之前那些关于她的负面新闻已经都被撤干净了。 因为昨天她的自创技能进入无数玩家视野，不少观众都开始去扒温雁归的身份。 只是除了知道她是千秋战队的队长之外，其他的信息好像都没有人查到。 众人都在讨论着，这位千秋战队的队长到底是什么身份，网上居然差不多一点关于她的线索。 倒是千秋战队的其他队员，观众们查到不少东西。 知道了他们的真名和，还因为这几天的比赛加上俊美的颜值，圈了不少粉。 不过是一天一夜的功夫，破局的官方微博吸粉三百万，不少人都在官方下面求互动，求门票！ 场面十分热闹！ 温雁归先是看到了祁忍发过来的消息。 【祁忍】：？ 【光之奥特曼】：？ 等了等，祁忍那边随即发来了消息。 【祁忍】：赛场后台监控是你调出来的？ 【光之奥特曼】：不是我，我就是个小小队长，哪有这么大的权力？ 【祁忍】：我昨天去后台监控室要视频的时候，那里的工作人员告诉我，监控已经被人取走了。 【光之奥特曼】：哦。 【祁忍】：我还以为是你找人取走的。 【光之奥特曼】：大概是因为我长得太好看了，而且人缘又好，所以有仰慕者为我打抱不平吧。 聊天框那边半天没来消息。 温雁归皱皱眉，继续发消息。 【光之奥特曼】：你看到我消息没有？ 【祁忍】：训练了，你自己臭美去吧。 【光之奥特曼】：…… 可恶，祁忍这傢伙就是故意的！ 温雁归「切」了一声，没再搭理他。 刚准备下床，温雁归的手机来了电话。 「餵？你好？」 温雁归接了电话，听到那边传来的声音。 「温、温小姐是吗？我是破局比赛的主办方，您还记得我吗？」 温雁归愣了一下，又反应过来：「啊，我记得您。」 就是当初「坑」她去会所的那个主办方。 电话那头讨好地笑笑：「温小姐是这样的，最近微博的热搜我们这边看到之后，立即叫人去处理了，给您带来的麻烦请您谅解。」 温雁归有些疑惑地皱皱眉。 ——这主办方怎么好像很怕她的样子？ 「啊，是这样啊，谢谢您。」 温雁归也不知道这主办方打的什么主意，只是笑着致谢。 「您太客气了，我姓李，您叫我李政就好。」 「李……李老师，您有什么事吗？」温雁归语气乖巧。 「啊……是有些事情想要麻烦您一下。」 李政的语气听上去带着讨好。 温雁归挑眉，没有说话，像是在等他的下文。 「是这样的，我们破局比赛之后，会有一个线上直播友谊赛，想要邀请温小姐和您的战队来参加，您看……」 温雁归瞭然笑笑：「李老师，我怎么没听说有线上的比赛？」 「哈哈，是因为今年的比赛热度很不错，我们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加大宣传力度。」 温雁归没有点破：「但是李老师，这个线上比赛并不在我们的合约范围之内，对吧？」 「那是自然的，」李政笑笑，「温小姐您如果能来参加的话，报酬另算，而且我们可以为您提供一些游戏材料。」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温雁归表现得一脸为难：「那我要跟我的队员讨论一下时间安排，看看有没有冲突。」 「这个当然这个当然，我们是十分希望温小姐带着队员来参加比赛的，您这边什么时候有消息，可以回復给我。」 「好的，我明白了。」 又聊了两句，温雁归挂断了电话。 她也没急着去群里问消息，高高兴兴地起床洗漱，开了门向楼下走去。 陆鹤辞已经在餐厅等候了。 温雁归看到他，眼睛亮了亮：「陆鹤辞，我们战队接到线上比赛邀请了！」 陆鹤辞正坐在桌前看报纸，听到温雁归的话，目光从报纸缓缓移动到她的脸上。 「那你答应了？」 他一边询问，一边倒了杯热牛奶，示意她过来喝。 温雁归走过去，坐下陆鹤辞对面。 第219页 「还没有答应。」 温雁归明显看到男人拿着报纸的指骨微顿。 她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勾唇坏笑：「我要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接受这个邀请~」 一边说着，温雁归挑眉看向面前的男人：「陆医生，你有什么建议吗？」 第170章 一会儿的比赛，你跟我比 陆鹤辞抬眸看她，看到了少女眼中清浅的笑意。 陆鹤辞低眸闷笑：「温雁归，你学坏了。」 温雁归眉眼轻扬：「彼此彼此，陆医生~」 陆鹤辞放下手上的报纸，神情认真地看着她：「我跟主办方确实认识，不过这次线上的比赛，并不是我要求他去找你的。」 温雁归应该自己都没想到，她现在在微博上的热度，比她想像中要高得多。 如果能够把她请到线上比赛，至少节目的收视就有保证了。 温雁归当然知道陆鹤辞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骗她，她点点头：「那我跟队友讨论一下时间，有报酬拿，还有游戏资源给，当然要去！」 陆鹤辞勾唇，却是将早餐推到她面前：「快吃，吃了我送你过去。」 -- 今天是第三轮比赛的最后一天了。 前面两天，一共三场比赛，温雁归所在的千秋战队目前暂列排行榜第三名的位置。 第一名是青鸟战队，第二名是天一战队。 温雁归盘算了一下，按照现在的积分情况来说，只要打赢第二名的天一队，他们的总积分就能到达第一名的位置。 温雁归带着自己的队伍进后台的时候，就感觉到周围人的热情。 「千秋战队的队长来了！」 「小姐姐要不要喝水啊？」 「小姐姐你坐你坐，别累着！」 「你们昨天的比赛简直是太精彩了！我们队伍復盘了好几遍呢！」 「……」 跟昨天截然不同的态度。 温雁归礼貌地笑笑，她身边的四个人也默契地将她跟「热情」的队员们阻隔开来。 在这样的比赛中，能够出现模仿出其他职业选手的技能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而温雁归是破局比赛中，为数不多使用出自创技能的人，受欢迎程度可想而知！ 其实有很多职业电竞战队，并不是通过破局比赛组建成功，进入全国职业电竞比赛的。 但是从破局比赛走出去的队员，萧白，祁忍，【金柝】，那都是电竞圈子内数一数二的大佬！ 所以在他们看来，能够使出自创技能的温雁归，也是能够出人头地的存在。 跟这样的人打好关系，总是没错的。 温雁归也大概理解他们的心思，只是没有戳破。 比赛还没开始，温雁归去了趟洗手间。 因为赛场后台没有女生洗手间，所以温雁归去了会场的另一边。 从洗手间出来，往赛场后台走的时候，温雁归就看到了站在她面前的少年。 青鸟战队的【千山】。 哦对，如果说这届破局比赛话题度第一的人物是温雁归的话，那么第二名，毫无疑问是这位【千山】。 只是跟温雁归不同，【千山】的自创技能是在参加很久之前就已经问世的，一招「万径人踪灭」杀意横行，在电竞圈闯出一片天地。 而现在，少年站在温雁归面前，眸光冷清。 温雁归甩了甩手，一脸茫然地看向来人：「你是来上厕所的吗？」 「……」 有的时候，温雁归也挺佩服自己的脑迴路的，这种紧张的气氛下，她居然还能说出这种话。 【千山】微微拧眉，看向她的目光神情复杂。 「一会儿的比赛，你跟我比。」 温雁归歪歪头，看向少年的眼神多了几分……同情。 「我为什么要跟你比？」 她明明只需要跟排名第二的天一战队比赛，获得胜利就能够成为积分榜排名第一的战队，没必要跟青鸟战队比赛啊。 【千山】抿唇，声音冷冽：「因为我想和你比一场。」 温雁归眉头也皱了起来：「你想跟我比就用自己的比赛次数啊，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还有一次比赛次数吧？」 青鸟战队的整体调度是由青鸟战队的教练指挥完成的，作为青鸟战队的队长，【千山】也只是有小范围调度支配权力而已。 想到这里，温雁归眯了眯眼睛，嘴角带了一抹坏笑。 「让我猜猜看，你之所以不能跟我比赛，是因为你们教练不让你跟我比，对不对？」 看着【千山】抿得死紧的唇，温雁归知道自己猜对了。 【千山】垂头低眸，错开了温雁归看过来的目光。 温雁归轻笑一声：「避其锋芒，你们教练做得挺对的。」 温雁归也知道她现在在这剩余的战队中，可以算是boss级别的人物，很多战队为了避免跟她遇上，都改变了策略。 青鸟战队的教练做出这样的决定，无可厚非。 见【千山】不说话，温雁归也不准备再说点什么，只是向他身边侧身，准备离开。 「所以还是听你教练的话，不要跟我们战队打了。」 就在温雁归说完准备离开的时候，少年向后退了一步，再次挡住了温雁归的去路。 这一次，他坚定地抬头，目光定定地看向眼前的少女：「跟我打。」 第220页 温雁归轻笑一声，眸光淡然：「理由。」 「我想跟你打。」【千山】这样说。 温雁归勾唇：「青鸟战队的队长，这么任性吗？」 【千山】目光灼灼：「看到高手想过招，人之常情。」 「人之常情？」温雁归看着他，目光冷了几分，「如果是人之常情，为什么你的教练不同意呢？」 这个问题一提出，【千山】的眸子黯淡了几分。 温雁归双手环胸，也不急着离开了，抬头看向眼前高大挺俊的少年。 「他们只是……只是……」 【千山】想要解释些什么，话到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们不敢。」 温雁归冷声。 对上【千山】的目光，温雁归语气平静：「因为他们想赢，因为他们觉得，赢比什么都重要。」 【千山】看着少女，半晌却没有反驳。 「他们没有错，」温雁归顿了顿，「趋利避害，才是人之常情。」 似乎是想到什么，温雁归眯眯眼，轻笑一声：「我记得你之前是浮生战队的队员，那你一定见过浮生战队的祁忍。」 说到祁忍，【千山】的眸光晃动几下，却没有应答。 「如果你现在在浮生战队，如果你现在面临相同的处境，你知道祁忍会怎么做吗？」 【千山】不语。 「他会说，去比啊，我们输得起。」 温雁归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几分骄傲。 她目光炯炯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少年一脸怔神，思绪似乎飘了很远。 「因为对于祁忍来说，有比输赢更重要的东西。」 说完，温雁归再没去看【千山】的表情，抬脚离开。 走出去不远，温雁归手机传来了消息。 是祁忍发过来的。 【祁忍】：哎，帮个忙。 第171章 再战青鸟！ 温雁归看到消息，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嗯，她大概能猜到祁忍让她帮什么忙了。 但她就是不说。 【光之奥特曼】：祁大爷，我很忙的~ 【祁忍】：三件红级材料，明天到你邮箱！ 【光之奥特曼】：五件。 手机那头的状态从「对方正在输入中」变成了「对方正在说话中」。 半晌。 【祁忍】：语音 温雁归笑笑，点开了语音条。 「温雁归，你特么是貔貅吗！？狮子大开口！？」 温雁归憋着笑，打字速度飞起。 【光之奥特曼】：那祁大爷您另请高明吧~ 打完字后，温雁归哼着小曲，往前走了两步，消息就过来了。 【祁忍】：成交！ 温雁归看着祁忍发过来的消息，一脸得逞的笑意。 -- 「各位观众朋友们！今天是我们第三轮比赛的最后一场，第三轮比赛的前十二支队伍，将进入我们下一轮的比赛！让我们拭目以待！」 主持人拿着话筒，调动着全场气氛，在主持人的带领下，全场观众的情绪高涨！ 「因为今天是最后一场比赛，想要进入前十二名，排名靠后的战队可要放手一搏了！」 「接下来，让我们有请二十四支战队登场！」 就在观众席的尖叫声和吶喊声中，二十四支战队陆陆续续入场，站在了赛场中央。 因为昨天温雁归的表现，原本不被看好的千秋战队，一时间居然也有了不少拥护者！ 温雁归听着观众席上断断续续为千秋战队加油的声音，觉得有些恍惚。 就像主持人所说的，因为今天是最后一场比赛了，排名靠后的战队难保会破釜沉舟，在这种情况下，战队通常能够超常发挥，一举成为黑马也说不定！ 这就使得排名靠前的战队要更加谨慎小心，今天的对战註定会不容易！ 温雁归站在队伍第三名的位置，她只要稍稍侧头，就能够看到站在首位的青鸟战队。 彼时青鸟战队的队长【千山】，就站在队伍最前方，低头不语。 温雁归目光扫过去的时候，他并没有发觉。 第三轮的最后一场比赛，对战顺序是从后往前开始的。 温雁归后面的所有队伍，有的破釜沉舟，有的脚踏实地。 但不管那些队伍如何选择，都没有任何一支队伍选择跟温雁归所在的千秋战队比赛！ 甚至有的队伍宁愿选择排名更加靠前的天一战队，也不会去跟千秋战队对战！ 几场比赛下来，温雁归带着自己的队员稳稳地坐在后台的观战席上，看着周围的战队来来回回地走着，自己战队清闲得很。 如果说除了千秋战队还有哪个战队清闲，那就当属排名第一的青鸟战队了。 比赛的整个过程中，只有青鸟战队跟千秋战队一次都没有被叫到过。 甚至天一战队都被提过两次，打了两场比赛，但千秋战队跟青鸟战队的几个队员就乖乖地坐在自家队长后面，排排坐，吃果果。 温雁归转头去看【千山】的时候，也正好对上【千山】投过来的目光。 少年定定地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因为前面的比赛十分激烈，场上的战局可谓是瞬息万变。 所以就算是坐在后台，青鸟战队的教练也时常进进出出，嘱咐一下自己的队员。 第221页 温雁归离青鸟战队的位置不算远，断断续续地也听到几句话。 她听到最多的，就是青鸟战队的教练千叮咛万嘱咐，要【千山】千万不要跟千秋战队比赛，这是最大概率能够让青鸟稳居第一的策略。 【千山】自始至终只是抿唇听着，只是他眸光冷冽，睫毛微微低垂，似乎是在考虑着什么。 温雁归将一会儿自己的想法跟身边的几个队员说了，队员们摆摆手，都说没有意见。 温雁归这才放下心来。 比赛进行得很快，一个上午的时间，排在温雁归后面的几支队伍就比试完毕了。 温雁归看着如今的积分排名，不觉咂了咂嘴。 果然，比赛的时候还是要有破釜沉舟的勇气的，温雁归看着排行榜上如今的前十二名，居然真的大换血。 只是他们前三名的位置，无人撼动。 不仅如此，因为天一战队赢了两场比赛的缘故，天一战队的积分目前暂列排行榜第一的位置，青鸟战队暂列第二位。 只不过大家心知肚明，这都是暂时的。 ——只要青鸟战队稳住发挥，随便找一个排名靠前的队伍进行比赛，并且拿下胜利，排名就能重新到达第一。 因为比赛进行到这个时候，进入下一轮比赛的十二支队伍基本上都已经定下了，观众们的情绪也趋于平静。 主持人为了收视率和热度，直接将积分榜前三名的战队队长叫到赛场中央。 「接下来只有三场比赛要打了，我想请问一下，千秋战队跟青鸟战队队长在这坐了一天了，想好你们即将挑战的战队了吗？」 主持人说着，将话筒递到了温雁归这边。 温雁归笑笑：「想好了。」 【千山】也微微颔首，只是眸光冷冽，似乎在挣扎着什么。 「好！那我们接下来就请问，千秋战队即将挑战的战队名称是——」 大概是所有人都比较看重这场比赛，所以当主持人询问温雁归将要挑战的战队是哪一个的时候，观众席上不少人屏息凝视，等待着温雁归的回答。 温雁归笑得从容。 她又回想起刚刚在后台，祁忍发过来的消息内容。 【祁忍】：帮我个忙。 【祁忍】：【千山】是个好苗子，只是一直没有训练上的突破。 【祁忍】：我虽然已经不做他教练了，但还是不想放弃他的天赋。 【祁忍】：温雁归，帮我行使一下教练的职责。 【光之奥特曼】：成交。 「我要挑战的战队是，」温雁归神情自若，眉眼不变，「青鸟战队。」 话音刚落，观众席上的声音直接爆炸！ 「卧槽！又要挑战青鸟！？」 「上次不是都失败了吗？还要继续打吗？」 「这一次不一样吧？之前千秋可是一直在保存实力的！」 「他妈的！我还以为比赛没什么看头了！幸好没走！」 「我都快睡着了，总算是来好戏看了！」 「千秋！千秋！！」 「青鸟nb！青鸟第一！！」 赛场上，温雁归分明注意到，【千山】不可置信的目光，向她投了过来。 第172章 这是什么手速！？ 她十分自然地对上【千山】的眼神，目光坦荡。 温雁归的选择，显然让在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按理来讲，即使千秋战队不选择青鸟战队，选择更加稳妥的打法，这一场比赛肯定能够稳住前三名，甚至可以冲击一下第二名！ 但令他们都没有想到的是，温雁归居然选择了曾经败在他们手下的青鸟战队！ 这样一来，如果千秋战队输了的话，前三名是保不住了！ 观众席上的议论声从刚刚就没有断过。 「千秋战队的队长是不是脑子不太好？」 「对啊，都这个战局了，明明是选个比自己排名低的战队打更稳妥吧？」 「哈哈哈，不会是还在想着怎么找回第一次比赛输了的面子吧？」 「看不懂看不懂……」 「之前输了不是因为千秋战队的队长没有出手嘛，现在人家出手，说不定就能赢呢！」 「但她为什么要去冒这个险啊？明明有更稳妥的办法啊！」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就连赛场上的人们也听到了。 温雁归看到了台下青鸟战队的教练。 他似乎也没有想到千秋战队还会找青鸟战队挑战，整个人看上去一脸震惊和茫然。 幸好主持人迅速反应了过来，他举着话筒，继续询问温雁归。 「那我想问问队长，为什么会选择青鸟战队呢？」 温雁归接过话筒，身材笔直地站在聚光灯下，眸光冷冽又澄澈。 「因为我刚刚跟一个人说，趋利避害是一个人的天性。」 少女顿了顿，看向观众席上安静下来的人群，语气清越：「但我还想告诉他，总有一些人，会迎难而上。」 「我们还年轻，我们赢得起，也输得起。」 温雁归说这话的时候，是看向【千山】的。 【千山】眸光定定，半晌没有说话。 主持人见状，急忙走到【千山】身边。 「那么青鸟战队队长，您是怎么看的呢？」 【千山】看向温雁归。 第222页 许久，他轻笑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温雁归的错觉，她似乎感觉到刚刚一直处于挣扎中的少年，在这一刻释然了。 「正好，我们青鸟战队，也想挑战千秋。」 【千山】看向少女，眼中有着不输少女的张扬与肆意：「所以这场比赛，我们互选，一局定胜负。」 话音刚落，观众席一片譁然！ 「卧、卧槽！？什么情况！？」 「青鸟战队什么意思啊？」 「还看不懂啊？【千山】的意思是说，他们战队剩下的那次挑战机会，他们也选择千秋战队。」 「也就是说，这一场比赛，其实是用掉了两次挑战机会是吧！？」 「可以这么认为！但青鸟战队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管他呢！快pk！我都等不及了！！」 观战席青鸟战队的教练一脸错愕地看向【千山】，似乎是想要阻止，但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千山】拿着话筒，转向温雁归的方向，眼中带着笑意与张扬：「我也愿意尝试着，成为那个肯迎难而上的人。」 「好！那我们比赛正式开始！！」 主持人话音落下，预示着比赛的开始！ 「双方队长上前握手示意！」 赛场聚光灯下，温雁归走到中央，也看到了站在中央的【千山】。 少年剑眉星目，温雁归看着他的脸，有一瞬间跟祁忍的脸重合。 这一次，是【千山】先伸的手。 温雁归也伸手，两人手交握在一起。 「为什么改变主意，选择我们战队？」 【千山】低声询问。 温雁归挑眉：「那你为什么改变主意，选择我们战队？」 【千山】不答。 温雁归也没说话，准备松开【千山】的手离开的时候，却发觉他并没有松手。 有些错愕地抬头，温雁归对上了【千山】坚定的眸。 「请你……全力以赴。」 温雁归勾唇笑笑：「全力以赴不敢保证，但我保证，肯定会让你……终生受益。」 -- 「比赛开始！」 调试电脑结束后，在主持人的声音中，两队瞬间进入了地图内！ 「操？真的假的？又是乱葬岗！？」 「青鸟千秋跟乱葬岗真有缘啊！」 「这么说的话，现在这个场面，跟这两个战队第一次对战的情况一模一样啊！」 「对啊，也不知道千秋战队这次打算用什么战术。」 「应该是拖延战术吧？如果想赢青鸟战队，好像只有这一个方案。」 观众席的讨论刚到这里，就被大屏幕上巨大的击杀特效打断了！ 【系统消息】：玩家【青鸟战队2】被玩家【千秋战队1】击杀！ 二十秒。 二十秒时间不到，青鸟战队的队员居然就这么快被杀掉了！ 大屏幕上，红衣少女站在那阴森恐怖的墓地中，周围火环加身，眸光微红。 她扬着头，睥睨着众人，有丧尸察觉到这边的情况，朝这边冲过来！ 少女勾唇，下一秒就隐匿了气息，消失不见。 就好像刚刚杀人对她来说，只是顺带的事情一样。 一瞬间，观众席犹如死寂。 「我、我刚才是不是看错了？」 「千秋战队的队长这么快就杀人了！？」 「这是什么速度啊！？」 「我如果没记错的话，就是擅长快速作战的青鸟战队，最快杀人记录也是两分钟吧！？」 「千秋二十秒杀一个人！？疯了吧！？」 温雁归盯着游戏屏幕，神情从容。 之前她跟司风探讨过，对付青鸟战队用什么策略会比较好。 司风已经向众人展示了拖延战术。 虽说效果显着，但因为箇中原因，还是失败了。 所以温雁归就在想：为什么只有青鸟战队能够使用快速作战呢？ 她们也可以使用快速作战的策略啊。 ——只要比他们更快就好了！ 游戏屏幕中的少女，衣尾染火，如同涅槃的凤凰。 下一秒。 【系统消息】：玩家【青鸟战队3】被玩家【千秋战队1】击杀！ 这一下，观众席上的人全都沸腾起来了！ 「尼玛！开什么玩笑！？我人还没找到呢！千秋已经杀两个人了！」 「这个手速也太快了吧！？」 「千秋队友之间的配合明显是默契了好多，几个人在混淆视线，让千秋战队的队长完成击杀！」 「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发现，千秋战队到现在，一个技能还没用呢吗？」 「对啊！千秋战队的队长不是会自创技能吗？她杀这两个人，完全靠的是手速吧！」 另一边，游戏屏幕前的【千山】，脸色也愈加凝重起来。 他必须要找到突破口！ 否则这局比赛，必输无疑！ 第173章 这才叫——万径人踪灭！ 突破口！ 必须寻找突破口！ 【千山】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去观察少女的踪迹！ 【系统消息】：玩家【青鸟战队4】被玩家【千秋战队1】击杀！ 当游戏屏幕中出现第三个系统消息的时候，【千山】眸光一凛。 ——找到了！ 第223页 「万径人踪灭！」 【千山】的自创技能瞬间发动！ 眨眼间，周围的坟墓都塌陷下去，以【千山】为中心，半径几十米的地面全部塌陷！ 周围的视线似乎模煳起来，一瞬间，众人仿佛置身于幻境之中，亦真亦幻。 原本站在原地的【千山】瞬间消失，藏匿在了周围的空间中，伺机而动！ 温雁归站在迷雾当中，红衣惹眼，她却丝毫不见慌乱。 「星火。」 少女冷喝一声，她的周身萦绕起一圈星星点点的火苗，让她的位置更加显眼。 就在这时，火苗晃动起来。 温雁归瞥了一眼似乎是被风吹动的火苗，她勾勾唇，手上的双刀祭出！ 「铮——」 是冷兵器碰撞发出的声响！ 刀光剑影间，少女一只手的刀刃就接住了出现在空间裂缝中，想要背后偷袭她的【千山】的一击！ 全场譁然。 「我去……这什么判断力？」 「我记得『万径人踪灭』可以让【千山】在将近全地图覆盖的情况下，任意出现在地图的每个角落吧！？」 「卧槽！这是什么反应速度？居然这么轻松地接下了背后一击！」 【千山】瞳孔剧烈收缩，下一秒，他又进入空间裂缝，消失不见。 温雁归勾唇笑笑，似乎完全不在意【千山】的「把戏」，就站在原地，踮着脚开始打节拍。 似乎是在计时。 同样身处「万径人踪灭」中的千秋战队其他队员，面向远处的温雁归：「队长！」 温雁归摆摆手：「你们去解决青鸟战队另一个队员就好，这一个交给我。」 「收到！」 因为地形复杂，加上有丧尸追捕，几个人很快分散开来，开始寻找另一个人的身影。 只有温雁归还站在原地，红衣摇摆，少女眸光不变，食指指骨点着胳膊，嘴里似乎是在念着数字。 「55，56，57……」 周身的火苗又动起来了！ 温雁归勾唇看了一眼，这一次，甚至连动作都没有。 「60。」 温雁归睁眼。 面前，【千山】的刀刃直直地朝她刺了过来！ 就在这时，周围的幻想瞬间消失！ 迷雾消散，【千山】身后的时空裂缝也瞬间闭合！ 还未从时空裂缝完全出来的【千山】因为失了重心，重重地跌在地上。 温雁归站在原地，看着摔在地上的【千山】，眸光不变。 「以你的手速来说，『万径人踪灭』最多只能坚持一分钟。」 这也是青鸟战队擅长快速作战的原因，因为正常人的手速无法坚持过长时间，否则只会影响战局！ 【千山】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眸光隐晦：「我输了。」 温雁归挑眉，没有说话。 【千山】拧眉看着温雁归，语气冷冷：「你没有尽全力。」 温雁归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因为刚刚【千山】使用了技能的原因，周围的丧尸都去寻找其他目标了，这边只有他们两个人。 挺好，视野都空旷了。 温雁归自顾自地点点头，又转头看向【千山】，没有在意他冷沉的目光。 「受人所託，教你几招。」温雁归说得轻快。 「什……」 【千山】还没有反应过来，下一秒，少女向后退了几步，站在了【千山】几步外的地方。 她屏息凝神，缓缓阖眼。 观众席上的人看到这一幕，纷纷议论起来。 「哎哎哎！什么情况啊？」 「这是要干嘛啊？」 「不知道啊！怎么不打了？？」 「不会是掉线了吧？」 「……」 就在众人的议论声中，同样坐在观众席上的韩谢也是一脸焦急：「我师傅这是怎么了？怎么不乘胜追击啊！」 那神情，看上去似乎比赛场的选手还要着急几分。 老王眯了眯眼睛，却是开口询问韩谢：「老谢，你觉得【千山】的『万径人踪灭』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韩谢没反应过来，而且他注意力全在游戏上，听到老王的问句，一脸疑惑。 老王推了推眼镜，看了一眼韩谢没有说话。 「哦哦！」韩谢才反应过来，他思索片刻，回道，「不管是敏捷速度还是爆发力上都不弱，唯一的缺点就是维持时间太短了。」 老王贊同地点点头：「嗯，所以接下来的场景，你要看清楚了。」 「啊？」 老王死死地盯着游戏屏幕中，屏气凝神，像是在闭眼假寐的红衣少女：「接下来的场面，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今天最精彩的了。」 这边话音刚落，观众席有专业玩家惊唿出声：「这个起势——是『万径人踪灭』！！」 那人的一句话，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主意，一时间，观众席上的人纷纷看向游戏屏幕，眼皮都不眨一下。 游戏屏幕中。 少女动了。 原本在周身护持她的火苗渗入土地，少女的红衣无风自动，她先是一个抬手，随即，双眼睁开！ 有红色的火光掩映在少女眼眸，下一瞬，原本阴森恐怖的乱葬岗瞬间被火染透，化作无边无际的火海！ 少女单脚踏地，又转瞬腾空，周身火光萦绕，如同一团炽热的火焰！ 第224页 【千山】忍不住地抬头，看向那耀眼的火光。 火光炽热又刺眼，让人不觉流泪，却又忍不住去看。 如同飞蛾扑火一般。 少女眸光张扬，神情热烈，她扬着眉宇，睥睨着地上的少年。 「哎！【千山】，看好了！」 「这才叫——」 「万径人踪灭！」 最后几个字，少女语气微沉，震天撼地！ 就在【千山】还没有回神的时候，空中的少女就在一瞬间，消失不见！ 不仅是身形，就连气息都隐匿起来了！ 周围的温度节节攀升，【千山】看到自己的灼伤值已经到达了100%！ 但他不敢动，他只能强迫自己专注精神，集中注意力去感知温雁归的存在！ 风都止了。 「队长，身后！」 第174章 【雁无归】，我相信你。 耳机里，青鸟战队最后一个倖存的队员唿喊出声！ 【千山】闻言，下意识地想要转动身子。 但是，来不及了。 「嗤——」的一声，少女的弯刀刺穿【千山】胸膛！ 【千山】反应过来，急忙运用治疗术，给自己治疗！ 只是转眼间，他的身后又被撕裂一条火红色的缝隙，双刀祭出，又向他刺去！ 好像是在【千山】周身开了无数个空间一样，少女神出鬼没，速度和身影极快，就算是在屏幕录制的情况下，也很难捕捉到完整的动作！ 「181，182，183……」 观众席上，老王默默计数，盘算着时间。 直到少女的最后一击落下，周围的环境也缓缓消失。 老王抿唇。 「五分四十秒。」 「什、什么？」韩谢以为自己听错了。 「『万径人踪灭』，【千山】能够达到的时长是一分钟，就算拼尽全力提升自己的手速，最多也只能到一分三十秒。」 老王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是温雁归，持续了五分四十秒，而且就温雁归的状态而言，这应该不是她的极限。」 赛场上的少女，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神情依旧平静，只能在表情中看到淡淡的松快。 韩谢瞪大眼睛，也看着赛场上的少女：「我师傅……简直不是人……」 观众席上是静默了几秒钟的。 直到那游戏屏幕传来响亮又刺眼的系统消息。 【系统消息】：玩家【青鸟战队1】被玩家【千秋战队1】击杀！ 「山河，不朽……」 【千山】的角色倒下时，角色击杀语音响起，众人听到击杀语音，这似乎才微微缓过神来。 「卧……」 「槽……」 「就没人想说点什么吗？」 「失语中，勿扰。」 「他妈的，千秋战队是来砸场子的吧！？这技术水平还需要参加破局比赛！？」 「不是，刚才那个……火系的『万径人踪灭』，不是我看错了是吧？」 「我怎么感觉最近的《众生相》有点……有点不一样呢？」 「对啊，继木系『狂澜』之后，五行『狂澜』等于全部现世了，现在居然还能够使出火系『万径人踪灭』！？」 「妈的，千秋战队不会在开挂吧！？」 「你家的脚本能打出不存在的自创技能啊？？」 「……」 除了观众席，赛场后台的不少战队队员以及教练，看着眼前的场面，也是一脸不可置信。 几个战队的老牌教练凑在一起，做着评判。 「老几位，怎么样？」 「好久没见过这么震撼的比赛了。」 「是啊，别说破局，感觉这两年的全国职业比赛都没这场比赛让我震撼。」 「各位不觉得，最近的《众生相》好像有点热闹吗？」 「是啊，前两年，好像是从【雁……咳咳，那个人退赛之后，感觉《众生相》就开始变得死气沉沉的，不管是副本还是角色自创技能，好像都没有什么大的突破。」 「好像就是这段时间，从木系狂澜问世开始，《众生相》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对啊，现在的《众生相》终于有点三年前的味道了。」 「看来以后的比赛，要热闹起来了。」 几个教练看向那赛场上打完比赛，伸了伸懒腰的少女，眼中满是赞赏。 -- 比赛打赢之后，温雁归起身，伸了个懒腰。 身后的几个队员来到温雁归身边，神采奕奕：「队长，我们打赢了！」 温雁归看向众人，笑得从容：「对啊，我们赢了。」 「所以大家不用怕输，我们总能赢回来的。」 众人的眼中都闪烁着激动的光，平復心情的过程中，温雁归看到【千山】向她走了过来。 担心温雁归安全，几个人把温雁归护在了身后。 宋昭言冷眸看向【千山】：「有什么事吗？」 【千山】的目光越过几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落在了温雁归身上。 温雁归歪歪头，看向【千山】，一脸茫然。 「我想跟你聊几句。」 温雁归想了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两支队伍从赛场上下去的时候，观众席的掌声依旧是经久不绝！ 因为这一场比赛，千秋战队的积分拉下第二名的天一战队好大一截，成为当之无愧的第一名！ 第225页 赛场后台，温雁归跟【千山】走到了安静处。 温雁归挑眉看向【千山】：「有话快说，我等着让别人夸呢。」 「嗯？」【千山】愣了一下，没有理解温雁归的意思。 温雁归笑着摆摆手，说了句「没什么」，示意【千山】继续说。 【千山】抿唇，一脸严肃地看向温雁归：「你还没告诉过我，你的名字。」 温雁归微微怔神，随即又笑笑：「不用了，你应该不想知道我的名字。」 【千山】神情认真，抿着唇：「祁教……祁忍，祁忍的朋友不多，能让他做到这种程度的，至少我没见过。」 他顿了顿，看向温雁归的目光又坚定了几分：「所以，你是【雁无归】对吗？」 温雁归眼中闪过一抹惊讶。 ——她倒是没想到，【千山】居然真的能猜到。 既然人家都知道了，温雁归再隐瞒就显得不厚道了。 「是，我是【雁无归】。」 【千山】垂眸，掩盖住了眼中的情绪。 半晌。 「那你能不能对我说实话，你当年真的开脚本了吗？」 温雁归歪歪头，眼中满是淡然和从容：「我不需要开脚本。」 话说得自负又张扬。 却让人无端信服。 【千山】攥了攥拳头：「【雁无归】，我相信你。」 温雁归满不在意地笑笑：「我并不在意你们是否相信。」 事实上，除了陆鹤辞，温雁归併不在意任何人是否相信她。 他们不相信，她就再站在巅峰，证明给所有人看就好。 【千山】睁了睁眼眶，半天才点点头：「我明白了。」 「不过你选择相信我，我也很高兴，因为我不想让我的朋友背负关于我的骂名。」 温雁归这样说，弯着眉眼笑笑。 「祁忍很好，他很关注你的进步，我不想让他伤心。」 【千山】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看着温雁归，点了点头。 两人没再说什么，【千山】去跟队友会合了。 温雁归原本也想着回去的，不经意抬头看过去的时候，才看到萧白就站在她不远处的地方，眼神复杂，目光隐晦。 第175章 陆医生太好哄了~ 温雁归本来是不打算搭理他的，转身欲走。 「温雁归，你等等！」 不远处的萧白往温雁归这边快步走来，伸手去抓温雁归的手腕。 温雁归察觉到这一点，微微蹙眉，向一边微微侧身，萧白的手抓了个空。 她双手环胸，面容不善地看向他：「你有什么事吗？」 萧白攥了攥刚刚抓空的手，正了正身子，有些失神地望向她。 少女似乎一直都没变过。 无论是三年前还是现在，温雁归好像一直都是坦坦荡荡地站在那里，不疾不徐，不骄不馁。 为什么？ 萧白不懂。 萧白不明白。 她凭什么就能够一直站在那么干净的地方，好像纤尘不染，好像无忧无虑？ 他的「狂澜」却好像成为了人人可学的「垃圾」，害得他的地位，在整个电竞圈子都受到威胁！ 这不公平，这一点都不公平！ 「温雁归……」 他张张嘴，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半晌，喉咙里却只叫出了她的名字。 他就站在少女五步远的距离，但好像这个距离，一辈子都无法企及。 温雁归眉头蹙得更紧，眼中是不加掩饰的冷漠：「你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我要回去了。」 她赢了比赛，现在想跟陆鹤辞说话~ 「别走！」 萧白有些紧张地上前一步，似乎是想要去拦温雁归，却看到温雁归下意识地向后避开一步。 萧白微微抿唇，眸光晦暗：「我……我刚刚看到你赢了比赛了。」 温雁归一脸莫名：「所以我应该……谢谢您？」 萧白微微抿唇，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郑重其事地看向温雁归：「温雁归，把『鹤归』还给我可以吗？」 空气似乎凝滞了几秒钟。 有很长一段时间，温雁归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歪着头，愣神地看着萧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的……『鹤归』？」 萧白点点头，一脸认真：「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鹤归』应该是『狂澜』的另一个版本吧？你当初既然答应把『狂澜』交给我，『鹤归』你为什么要私藏？」 温雁归感觉自己的三观遭受到了巨大的抨击！ 所以，萧白现在是在责怪她，为什么没有把完整的自创技能教给他咯！？ 嗯？ 嗯！？ 温雁归感觉自己的气血翻涌。 她微微咬唇，目光定定：「为什么要叫『私藏』？这本来就不是你的东西吧？」 萧白眉头紧锁：「温雁归，你当年答应过教给我的，现在是想违约了？」 温雁归攥了攥拳。 如果不是担心被人看到，温雁归真想一拳打过去！ 这傢伙是怎么舔着脸说出这种话的！？ 「我跟你无话可说！」 她实在是不想跟萧白聊下去了，抬脚准备离开！ 「温雁归！」 萧白急了，直接两步走到温雁归前面，将她拦了下来。 第226页 他一脸焦急地看向她，眼眶微红：「温雁归！你害我害得还不够惨吗！？要不是因为你，我可以安安稳稳地坐在高处，怎么可能低三下四地来求你这种事情！？」 「『狂澜』对你来说只是可有可无的技能不是吗？但它对我来说，是唯一能够立足的资本！」 「温雁归，我现在的境地都是因为你！快把『鹤归』还给我！」 温雁归神情冷漠，看向萧白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死物。 「还给你？」温雁归轻嗤一声，微微眯眼，「萧白，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来的？」 「是，不管是『狂澜』还是其他什么自创技能，我使用与否都不影响我比赛的胜利，但那又能说明什么呢？」 「即使我不要，那也不是你的，萧白。」 温雁归字字如刀，目光冷冽。 萧白愣怔地看着她，一脸的不可置信：「温雁归，想不到你变成了这种人。」 「自私自利，温雁归，你活该没有朋友！」 「当初那场车祸，就应该把你——」 其余的话没说出口。 ——因为萧白髮现，面前刚刚还眉眼冷漠的少女，像是看到什么似的，再没听他那些恶毒的「诅咒」，急急地跑到他的身后。 他转身看过去的时候，就看到少女背对着他，踮着脚，双手捂住了来人的耳朵。 是陆鹤辞。 萧白所有恶毒的话都噎在了嘴边，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面前的男人眼尾猩红，眼神像是一条毒蛇，死死地锁定在了他的身上。 刚刚的话……陆鹤辞听到了。 温雁归踮着脚，皱着眉捂住了陆鹤辞的耳朵。 她一脸认真地看向陆鹤辞，完全不在意身后已经僵直身子的萧白。 「陆鹤辞，不要听他说。」 「他在说垃圾话。」 温雁归说得认真，一脸严肃。 陆鹤辞没有说话，只是那双冷如蛇蝎一般的眸光，终于从萧白，缓缓移到了她的身上。 像是冰雪初融，男人看向少女的眼神，像是春水化了坚冰。 温雁归自始至终都没再看向萧白一眼，她牵起陆鹤辞的手，大步流星地朝着会场外走去。 男人一米八几的个子，身材高大坚实，也任由少女拉着，跟着她往外走。 直到走出会场外，温雁归找了个安静点的地方，这才停了下来。 她想要松开抓着陆鹤辞的手，却被男人反握住，随即向他的方向一扯，温雁归便被陆鹤辞的气息笼罩其中。 她听到头顶传来闷沉又好听的声响：「为什么不让我揍他？」 语气中似乎还带着几分委屈跟不甘。 温雁归听了就笑，她抬头看向男人俊美的容颜：「他不好，你好，所以你不要打他。」 陆鹤辞似乎很受用。 他微微垂眸，睫毛轻颤。 半晌，他才乖乖地点点头，「嗯」了一声：「我好。」 好像还带着几分小骄傲。 温雁归弯了弯眉眼，笑起来有一对浅浅的梨涡：「他的话你也不要听，都是没有营养的坏话！」 陆鹤辞也乖乖点头：「嗯，不听。」 温雁归高兴了。 她十分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开口：「陆鹤辞，你有没有看到我今天在赛场上的表演？是不是很帅！？」 陆鹤辞就笑：「嗯，好看。」 温雁归不满意地「啧」了一声：「不是好看，要说很帅！」 陆鹤辞勾唇，却是岔开了话题：「下一轮比赛什么时候？」 「我看看哦……」单纯的温小朋友果然很轻易地被转移了注意，看了一眼时间安排表，「是……两天之后了，看来可以休息两天了！」 陆鹤辞点头：「我带你去个地方。」 第176章 见父母！？ 陆鹤辞的母亲，是在他高中时候去世的。 当时陆鹤辞好像才17岁，原本就冷漠寡言的少年，在那之后，话更少了。 他经常一个人坐在教室后排的位置，除了温雁归，很少有人能够跟他说上几句话。 温雁归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是在学校准备露营前夕。 她向来不会去参加这些花钱的活动，所以就想着趁着这个时间，去网吧打两场游戏。 当时《众生相》在电竞圈里热度高了些，线上组织了许多电竞比赛，奖金也高了很多。 仔细算一算，如果她能在那两天时间内拿下那几个比赛奖金，下半学期的学杂费就不愁了，而且应该还能多出一部分钱来。 陆鹤辞好像快要过生日了，她还想要攒点钱，给他买礼物来着！ 虽然想了很多，但当温雁归听到楼梯间内别人对陆鹤辞的议论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哎，你听说了吗？陆鹤辞的妈妈好像去世了！」 「真的假的？怪不得他今天没来呢。」 「好可怜啊，据说陆鹤辞的爸爸在外面养了情人，一直不回家。」 「那他妈妈死后，岂不是那个情人就要……」 有钱人家的孩子，向来对这些豪门家事多关注一些，况且陆家这些事早些年就闹得沸沸扬扬的，也不算什么豪门秘辛。 温雁归呆呆地站在楼梯口外，双眼慌神。 之前的报名交了一大笔报名费。 但是温雁归那天没有去参加比赛。 第227页 因为没有报名参加露营，温雁归为了赶上前面的校车，还打了轿车一直跟在校车后面。 对于温雁归来说，陆鹤辞比那些东西重要很多很多。 ——陆鹤辞没跟她说这些事。 她出现在少年陆鹤辞面前的时候，分明看到他眼中的震惊与柔软。 少女扬着眉眼就笑：「陆鹤辞，我来陪你啦~」 下个学期学费不重要，电竞比赛不重要，报名费也不重要。 陆鹤辞最重要。 -- 所以，如果温雁归知道，陆鹤辞是来跟她一起去见陆伯父的时候，她一定会打扮得更端庄乖巧一点的！ 彼时的温雁归，身上还穿着那身队服，一脸侷促地坐在五星级餐厅的包厢内。 陆伯父还没有来，偌大的包厢内，彼时只有陆鹤辞跟温雁归两个人。 她攥了攥裤子，还是小心翼翼地看向陆鹤辞：「陆……同学，我要不要去换身衣服啊？」 总感觉这身衣服不太正式的模样。 陆鹤辞看向她，嘴角微微上扬：「吃顿饭而已，怎么这么紧张？」 温雁归嘟囔道：「这是我第一次见陆伯父哎，当然要正式一点。」 男人就笑，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我让严朔去买了，应该快到了。」 话音未落，门外有敲门声传来。 「进。」 严朔从门外走进来，手上提着各种各样的包装袋：「陆总，时间有些急，按照您吩咐都买回来了。」 陆鹤辞点头。 「房间我提前让人备好了，温小姐您跟我来就好。」 说着，严朔做了个「请」的姿势，让开一个身位。 温雁归起身，却是可怜巴巴地晃了晃陆鹤辞的衣袖：「你、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 陆鹤辞十分受用地笑笑，随即起身，却是一脸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既然你都求我了，那我就勉为其难。」 说着，陆鹤辞接过严朔手中的包装袋，让严朔带路，带着温雁归去了楼上的房间换衣服。 ——因为衣服是私人定制的，陆总吩咐得急，严朔没办法，打电话跑了几家品牌店拿到衣服就往这边赶。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陆总应该会带着温小姐去店内试衣服才是。 所幸这里的餐厅楼上配备了五星级的酒店房间，倒也算方便。 温雁归换衣服的时候，因为有点紧张，手机摔到了地上。 她低头去捡的时候，一个不留神，直接晃到了腰。 「嘶——」 温雁归倒吸一口冷气。 换好衣服，温雁归揉着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陆鹤辞看到少女的时候，满意地笑笑。 衣服是件连衣裙，装饰很少，看上去端庄大气，也不会显得过于隆重。 鞋子是稍微有些底的，陆鹤辞记得她不太喜欢穿高跟鞋。 配的手提包也是私人定制的品牌，搭配这件连衣裙，相得益彰。 「怎么了？」 注意到少女一直揉着腰，上前几步询问：「衣服不合身吗？」 温雁归摇摇头，半天才憋出一句：「我、我晃到腰了……」 陆鹤辞：「……」 「温雁归。」 「干、干嘛？」 「你还说自己不笨？」 温雁归有点没底气地反驳：「是意外，我本身是不笨的……」 陆鹤辞勾唇笑笑，却是一手扶在温雁归的腰上，往包间走去。 两人走到门口的时候，严朔已经在门口等候了。 严朔看到自家boss来了，有些为难地看了他一眼：「boss，陆先生他……不是一个人来的。」 陆鹤辞只听一句，就明白了严朔的意思。 眼中的情绪淡了几分。 他点点头，依旧是想要扶着温雁归进去，却被温雁归拒绝了。 她向陆鹤辞的另一边躲了躲，神情紧张：「我不疼了。」 假的，分明是在强撑。 陆鹤辞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笑笑，由她去了。 给严朔使了个眼色，严朔会意，将包间门缓缓打开。 温雁归跟陆鹤辞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主位上坐下的三个人。 温雁归一愣，反应过来的时候，却是下意识地去看陆鹤辞的脸色。 见陆鹤辞神情平静，温雁归才松了口气。 主位上的男人，看上去也就四十出头的模样，他只是坐在那里，就让人感到震慑人的气势。 他身边坐着的，是一位端庄柔顺的女人，女人保养得很好，珠光宝气，脸上也没有什么皱纹。 女人身边，是一个看上去六七岁的小男孩儿，他穿着很正式的西装，脖领上还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陆鹤辞神情不显，只是朝着男人微微欠身：「爸。」 看来这位就是陆鹤辞的父亲，那位久居国外的陆家家主——陆致远。 温雁归也反应过来，跟着陆鹤辞弯了弯腰：「陆伯父好。」 嘶——腰疼。 陆致远的目光先是扫过温雁归，随即又落在陆鹤辞的身上，声音很冷：「没看到你母亲也在吗？不会喊人？」 第177章 帮她揉腰 陆鹤辞眸光平静，他的眼神只是看向陆致远，并没有分给他身边的女人一个眼神。 「我母亲？在哪儿？」 第228页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淡然，似乎只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你——」陆致远气结，拍了一下桌子。 「老公别生气，孩子不是我养大的，跟我不亲很正常……」陆致远身边的女人笑得温柔，她伸出手覆住陆致远的手，声音轻柔，「没事，不要因为我伤了你们父子情分。」 「哼，我跟他有什么情分！」 陆致远冷哼一声，但到底没再说什么，只是冷声：「还杵着干什么？坐下！」 陆鹤辞不急不缓地走着，因为温雁归晃到腰，陆鹤辞走得不快。 走到木椅前，陆鹤辞先是把一张椅子拉到他这边一些，这才示意温雁归坐下。 温雁归坐在了陆鹤辞身边。 彼时，陆家夫妻三人坐在主位上，陆鹤辞坐在靠着陆致远那边的位置，身边是距他很近的温雁归。 陆致远的眼神看了过来。 「你就是……温雁归？」 温雁归笑得乖巧：「是，陆伯父您好。」 陆致远看上去脸色不太好的样子，抿唇道：「听说你是温家捡来的？」 温雁归微微蹙眉。 却还是乖乖地点点头：「是。」 陆致远看了陆鹤辞一眼，没再说什么。 陆家如今这位夫人的名字叫沈梅清。 她在哄着身边的小男孩儿玩，小男孩儿吵吵闹闹的，一点都不安静。 但陆致远跟沈梅清都只是由着他，小男孩儿叫陆皓轩，小脸精緻，看上去就是那种从小宠着的。 想到这里，温雁归不觉去看陆鹤辞。 一点都不公平。 温雁归的脸色冷了几分。 「轩轩如果不愿意坐着的话，就下来玩一玩吧。」 沈梅清笑着摸了摸陆皓轩的头，任由他从椅子上爬下来，在偌大的包间跑跑闹闹。 起初温雁归虽然觉得很吵，但也没说什么，直到陆皓轩跑到她的身后，两只手用力去推温雁归的后腰！ 「唔——」 一阵剧痛传来，温雁归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腰，拧眉看向陆皓轩。 陆皓轩犹不觉自己做了什么事，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快趴下！趴下给我当马！」 当尼玛…… 温雁归想骂人。 她被气得头晕，腰又疼了起来，还没想到要说些什么呢，一旁的陆鹤辞直接抓住陆皓轩的手腕，将整个人都要提起来了！ 「道歉。」 陆鹤辞是真的用了力道的。 就温雁归这个角度看过去，就能看到他泛白的指骨以及陆皓轩僵硬的手指。 「不要不要！呜呜呜……妈妈——」 陆皓轩疼得直哭！ 「陆鹤辞！你干什么！」 沈梅清像是吓到似的，一把扑倒陆皓轩身上，用力去掐抓着陆皓轩的陆鹤辞的手！ 「陆鹤辞！」 温雁归见状，急忙抓过陆鹤辞的手，他的手终于松开了陆皓轩的手腕。 陆皓轩哭得更厉害了。 「呜呜呜——妈妈，他欺负我！我要你打他！打死他！！」 陆皓轩说话很难听，一边哭一边指着陆鹤辞，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温雁归才不管这些，她低头去看陆鹤辞的手背。 手背那近乎苍白的肌肤被掐红了，温雁归看着就心疼。 她伸出手去给他揉，却被陆鹤辞覆住了手背。 他没说什么，温雁归看了他一眼，也在餐桌前做好。 「够了！像什么话！？」 陆致远最受不了这种混乱的场面，他用力拍了拍桌子，声音浑厚！ 陆皓轩应该也是怕陆致远的，被陆致远这样一凶，终于停止了哭泣，抽着鼻子往沈梅清的怀里钻。 沈梅清恶狠狠地瞪了陆鹤辞一眼，抱着陆皓轩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一时间，包间里又转变成诡异的安静。 只有几个侍者陆陆续续地上着菜品。 温雁归腰又疼了。 她伸出手扶了扶后腰。 陆鹤辞见状，又将椅子往他这边拽了拽，伸出一只手，落在了温雁归的后腰上。 他在给她揉腰。 男人的手温热，覆在少女的后腰位置，不急不缓地替她揉着。 「我让严朔去买药膏了，一会儿就来。」 陆鹤辞低声对她说。 温雁归脸颊微红，却是乖乖地点点头，没有说话。 周围的气氛在经歷诡异的安宁之后，终于松懈了几分。 陆致远看到陆鹤辞这边的场景，却是冷声对温雁归道：「年轻人，不知道节制吗？」 起初温雁归没反应过来。 ——她甚至感觉到给她揉腰的那只手也顿了顿，显然也是反应了一瞬。 唿吸停滞几秒。 「啊，不、不是的，陆伯父您误会了，我们……」 「现在的女孩子啊，不肯自己努力的，毕业之后找个有钱的男人，肯定会想方设法留住人家的心啊。」 还不等温雁归开口解释，沈梅清已经接过了温雁归的话茬。 这话说得难听，温雁归皱皱眉，想要解释的话都噎在了喉咙。 沈梅清笑眯眯地看着温雁归，眼中的情绪意味深长，凉凉地开口：「女孩子啊，还是要脚踏实地一点得好！」 温雁归看向沈梅清，眸光隐晦。 第229页 这人……好烦。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进。」 严朔推开门，看向陆鹤辞：「陆总。」 陆鹤辞只是看了一眼，点了点头，随即看向温雁归：「去找严朔。」 温雁归知道，应该是严朔买的药膏到了。 她点点头，起身走了出去。 关了门，严朔将买的药膏递给了温雁归：「温小姐，您去附近的洗手间涂一下吧？应该会舒服一点。」 温雁归点点头，拿着药膏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女士洗手间。 温雁归涂好药膏，来到洗手台的时候，就看到在那里等候多时的沈梅清。 沈梅清双手环胸，看到温雁归出来，眼中的轻蔑不加掩饰。 温雁归没说话，走到洗手台旁边，打开了水龙头。 「温小姐，刚刚我说的话，您有什么感想？」 沈梅清自然不可能这么轻易放过温雁归，见温雁归不理她，她就主动开口询问。 温雁归洗好手，关了水龙头，这才缓缓看向沈梅清，神情平静：「伯母刚刚说了什么？我没听清。」 沈梅清冷嗤一声：「我说有的女人不知检点，整天想着怎么讨好男人，想着怎么乌鸦变凤凰！」 温雁归挑眉，露出一脸惊讶的表情：「呀！沈伯母，原来您这话是在说我啊，我还以为是在骂您自己呢！」 第178章 老公~ 像是被戳到了痛处，沈梅清整个人都警惕起来。 她冷着眉瞪着温雁归：「你什么意思！？」 温雁归轻飘飘地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看向她。 她才不是什么软柿子呢，欺负她还好，但欺负陆鹤辞，她就忍不了了。 「字面意思啊沈伯母，」温雁归眯了眯眼睛，语气淡淡，「来之前我还一直在想，陆伯父到底是因为什么看上您的呢？」 「现在看到您的模样，我发现了一件事，不管是因为什么，反正肯定不是因为您的长相。」 说着，温雁归上下打量沈梅清一眼，随即嗤笑一声：「想必沈伯母一定是……内在美吧？」 「温雁归，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我说话！？」 不在陆致远面前，沈梅清忘记了自己小鸟依人的模样，瞪着眼睛，目光兇狠地看向温雁归。 「笃笃——」 洗手间外传来敲门声，随即严朔的声音从外面响起：「温小姐，您没事吧？」 是故意的。 严朔在警告沈梅清。 沈梅清气得鼻子都歪了，但听到严朔的声音，却也不敢动手。 「我告诉你，你现在攀附陆鹤辞根本没用！陆家的财产，都是皓轩的，都是我的！」 「哼，早晚有一天，我要把陆鹤辞从陆家赶出去！」 温雁归挑眉，眸光清冷。 她双手环胸，一步一步地朝着沈梅清走去。 注意到温雁归阴冷的气场，沈梅清不自觉地往后退：「你、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你敢动我一下，我今天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温雁归停下脚步，睨着沈梅清。 「沈伯母，我提醒您一句。」 「你如果敢动陆鹤辞一分财产，敢伤害陆鹤辞一下，我或许动不了您，」温雁归顿了顿，眼中全是冷意，「但我不相信，你能寸步不离地守着你那宝贝儿子。」 一提到陆皓轩，沈梅清整个人都警惕起来，她瞪大眼睛看向温雁归：「你想干什么！？你敢动我儿子！？」 「你不敢！哼，你不敢！」 「你试试我敢不敢！？」温雁归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 她看向沈梅清的眼神毫无情感，冷冷地开口：「沈伯母，我们不一样，但有件事您确实没说错。」 「我为了陆鹤辞，可以不择手段。」 说完，温雁归最后警告地看了沈梅清一眼，随即离开了洗手间。 洗手间外，严朔在远一些的位置等着。 看到温雁归出来，严朔暗暗地松了口气。 「温小姐，那位没为难你吧？」 温雁归满不在意地摆摆手，笑容浅浅：「没事没事，我先回包间了，你们陆大总裁现在肯定很需要我！」 严朔也跟着笑：「是。」 温雁归回到包间的时候，不知道房间里刚刚聊了什么，气氛压抑。 就连一旁上菜的侍者，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温雁归当做不知情的模样，从善如流地坐在了陆鹤辞身边的位置。 她也不说话，桌子上这么多好菜，谁都不吃怪可惜的。 陆鹤辞见状也只是笑笑，刚刚包间中剑拔弩张的气氛终于缓和了几分。 他拿了公筷给温雁归夹菜，语气淡淡：「这家鱼做得不错，你尝尝。」 温雁归心安理得地吃着陆鹤辞夹在她碗里，已经剃了刺的鱼肉，滑嫩新鲜的鱼肉咬开，汁水鲜美。 不一会儿的工夫，沈梅清也终于从洗手间回来了。 陆致远清了清嗓子，却是对温雁归开口：「温小姐，我刚才跟鹤辞聊了一下你家的情况。」 温雁归吃饭的动作顿住，有些茫然地看向陆致远。 陆致远脸色冷沉，眸光隐晦：「这顿饭后，你就不要跟鹤辞来往了，想要多少钱，我可以打给你。」 温雁归将嘴里的鱼肉咽下去，神情没有一丝变化。 第230页 她只是又软乎乎地看向陆鹤辞。 注意到少女的目光，陆鹤辞神情淡漠：「我记得我们刚刚好像没谈拢。」 虽然陆鹤辞的语气算得上平静，但温雁归已经能够感觉到，陆鹤辞是动了怒了。 陆致远重重地拍了拍桌子，看向陆鹤辞：「陆鹤辞，你别给我犟！我告诉你，你再这样我一分财产都不会留给你！」 随即，陆致远又看向温雁归：「温小姐，有件事我希望你能明白，就你的家世而言，陆鹤辞不可能娶你，只是跟你玩玩。」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最后，陆致远像是给温雁归下达了处决令一般，语气冷硬。 温雁归又夹了口鱼肉，却是递给陆鹤辞一个询问的目光。 陆鹤辞何等了解温雁归。 只是一个眼神，就明白了小姑娘的意思。 他无奈地笑笑，就连眉眼也柔软了几分，随即，他点了点头。 得到了陆鹤辞的应允，温雁归那就放心了~ 下一秒，温雁归原本懵懂呆萌的脸，瞬间换成一副不适难受的模样！ 她将夹好鱼肉的筷子扔下，装作干呕的模样，紧紧抓住了身边陆鹤辞的手臂。 「咳咳咳——咳咳咳——」 少女有气无力地将整个身子搭在陆鹤辞的身上，男人从善如流地将少女揽进了怀里，身后的手还体贴地帮她拍着后背。 「老公~这鱼肉好腥啊，一点都不好吃~」 上一秒还乖巧端庄的少女，这一秒已经变换成娇滴滴的小姑娘，软乎乎地搭着陆鹤辞，像是在撒娇。 陆鹤辞勾唇，却是顺着她的话，语气温柔：「老公忘记了，我们以后不吃这个了好不好？」 温雁归娇滴滴地点点头，这才懒洋洋地转了个眼珠，看向一脸震惊的陆致远和沈梅清。 「陆伯父，鹤辞没有告诉您吗？」 说到这里，温雁归的脸颊微红，一脸羞赧：「我前几天才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我已经怀孕了。」 温雁归说这话的时候，还是躺在陆鹤辞的怀里，装出一副小鸟依人的小巧模样。 「老公，你没有跟伯父说吗？」说着，温雁归一脸不满地瞪了陆鹤辞一眼，杏眼娇嗔。 陆鹤辞勾唇，牵着少女一只手，有意无意地把玩着：「太激动了，就忘记了。」 温雁归这才放过他，只是又装出一脸诧异地看向已经说不出话来的陆致远：「哎呀陆伯父，我才想起来，轩轩才六岁吧？」 「您要是不要我这个儿媳妇，可能要再等二十年才能抱上孙子了，」说到这里，温雁归又自顾自地笑笑，「就是不知道伯父您能不能坚持到那时候。」 第179章 过来，老公给揉揉 不就是气人嘛，温雁归最会了！ 「你！你这是跟长辈说话的态度吗！？」 陆致远气得眉头紧锁。 温雁归恍若不觉，眼神却凌厉了几分：「抱歉啊陆伯父，我就是个捡来的野孩子，没什么教养的。」 不等陆致远再说些什么，温雁归继续开口：「而且陆伯父刚才那话什么意思呢？」 「说要给我钱，让我离开，难道陆伯父不知道，您带着伯母潇洒週游世界，整个陆氏都是我老公在管理吗？」 「所以陆伯父的意思，是想用我老公的钱赶我走吗？」 温雁归勾唇冷笑：「我记得您在陆鹤辞亲生母亲怀孕的时候，就跟沈伯母……郎情妾意了吧？」 「陆鹤辞是他的母亲抚养长大的，您有参与过这些吗？现在摆出一副长辈的架子，给我看吗？」 温雁归不想再待下去了。 她拉着陆鹤辞起身，低头看着陆致远：「陆伯父，我肯定会跟您儿子百年好合，多生几个孩子，陆家的财产，您可要多留几份给我们啊。」 这话不仅是说给陆致远听的，也是说给沈梅清听的。 说完这些，温雁归拉着陆鹤辞的手，走出了包间。 车子停在了饭店外面的停车场。 温雁归拉着陆鹤辞走到饭店外的时候，总算是松了口气。 她一本正经地看向陆鹤辞，神情严肃：「陆鹤辞，我刚刚是不是很兇？」 陆鹤辞还在担心少女疼痛的后腰，靠她近了些，一手覆在了少女的腰上。 应该是仔细思考了一下温雁归的问题，陆鹤辞勾唇笑笑：「嗯，很兇。」 温雁归微微垂眸，也有点担心了：「那陆伯父会不会凶你啊？」 陆鹤辞轻笑一声：「不会。」 温雁归梗着脖子：「是他说话太过分，我才怼他的！」 陆鹤辞点点头，应得从容：「嗯，我知道。」 「别在这站着了，先去车上吧。」 因为担心温雁归的腰，陆鹤辞带着她坐在了车上。 虽然说是涂了药膏，但因为刚才的「表演」过于激昂，温雁归的腰比之前更疼了…… 坐在副驾驶位的少女捂着自己的腰，脸上的五官皱得都能包包子了。 驾驶位上，男人闷沉地笑笑，将自己座位的靠背往后调了调，随即看向温雁归：「过来。」 温雁归一手捂着腰，一脸警惕地看向陆鹤辞：「干嘛？」 陆鹤辞抿唇轻笑：「过来，老公给揉揉。」 温雁归闻言，脸红得跟煮熟的虾子似的，她瞪了陆鹤辞一眼：「我当时是为了给你撑场子！」 第231页 陆鹤辞不准备跟她聊这件事，只是点了点自己的腿：「坐过来。」 温雁归低着头，尝试反抗：「我吃个止痛药就可以了……」 陆鹤辞低啧一声：「止痛药吃多了容易胃出血。」 「……」 医生真是可怕！ 温雁归心里念叨一句，在男人的「威压」下，还是动了动身子，坐了过去。 她侧坐在陆鹤辞的腿上，将头趴在了陆鹤辞的肩膀上。 因为靠背往后调了调，温雁归整个上身舒展开来，并不觉得难受。 陆鹤辞的手覆在了少女的后腰上。 因为太疼了，温雁归不自觉地抖了抖腰。 「别动。」 男人哑着嗓子，声音微沉。 温雁归下巴抵在陆鹤辞肩膀上，整个人舒服了几分。 哼哼唧唧的，像是没睡醒的猫儿：「不是我想动的。」 陆鹤辞：「……」 不准备跟她再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陆鹤辞微微垂眸，专注力都放在了少女的腰上。 应该是陆鹤辞的手法太舒服了，温雁归渐渐放松下来，懒洋洋地躺在陆鹤辞的身上。 「好舒服啊……」温雁归喟嘆一声，语气慵懒，「陆鹤辞，你一个精神科医生，怎么按摩还这么专业啊？」 陆鹤辞揉腰的动作一顿，眼中闪过一抹情绪。 「嗯，学过一些。」 他回答得简单，似乎是不太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该怎么告诉她呢？ 难道要告诉她，他为了让她那三年过得舒服一些，每天都会给她做细緻的按摩吗？ 男人垂眸，长长的睫毛遮挡住了眼中的视线。 好在温雁归也没有追问，她哼哼唧唧地享受着，环着陆鹤辞的脖颈，好不惬意。 只是身下的连衣裙有点短，温雁归伸出一只手，往下扯了扯自己的裙角。 「怎么了？」 男人压着嗓音，一边帮她揉腰，一边询问。 温雁归微微垂眸：「裙子太短了。」 陆鹤辞顺着温雁归的话，往温雁归的身下看去。 少女偏坐在男人的长腿上，裙子刚刚盖过大腿，似乎只要再动一动身子，就会露出来一样。 少女双腿白皙得如同羊脂玉，陆鹤辞不经意划过的时候，像是划过柔软的绸缎。 他微微蹙眉，喉结上下滚动几次。 他一只手托着少女的腰，一只手探到她的双腿之下，随即让少女跨坐在他的长腿上。 温雁归惊唿一声，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下的风光就被男人脱下来的西装遮挡住了。 昂贵的西服在少女背后打了个结，陆鹤辞扶着温雁归的后脑，让她重新抵在他的肩头。 「腰塌下去。」 「嗯，不要来回动。」 「环着我的脖子。」 「不要乱——」 陆鹤辞还想说些什么，嘴就被少女温凉纤细的一双手捂住了。 温雁归的耳朵已经红得不成样子了，她一脸羞愤地瞪着陆鹤辞，声音微颤：「陆鹤辞，不许再说了！」 这乱七八糟的，说的都是什么东西啊！ 温雁归都听不下去了！ 起初陆鹤辞并没有往那方面想，只是经过温雁归这样一提醒，他才有些后知后觉。 他的眸子动了动，眼底漾着几分笑意。 温雁归这才重新趴在了他的肩膀上。 陆鹤辞静默了几秒钟，只是安安静静地帮她揉着腰。 「刚刚在房间里不是挺骄傲的吗？现在怎么娇气了？」 陆鹤辞的语气中带着清浅的笑意。 「我那不是见不得他们欺负你嘛……」 陆鹤辞这么好，他们凭什么说那种话？ 男人微微勾唇，不经意的抬眸，却是看到了餐厅门口的三个人出来了。 「温雁归。」 「嗯？怎么了？」 「我爸看过来了。」 第180章 叫老公 温雁归闻言，第一反应就是想要从陆鹤辞身上起来！ 但身下的陆鹤辞没有给她机会，一手按着她的腰，将她锢在了他身上。 温雁归有点急了，压着嗓子：「陆鹤辞，你干嘛！」 陆鹤辞微微挑眉看她：「不许乱动。」 另一边，陆致远从餐厅出来，来回观望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那辆黑色卡宴。 起初陆致远以为自己看错了，他眯了眯眼睛，等他看清车上那张脸的时候，气得脸都歪了！ 「光天化日，岂有此理！」 陆致远气得咳嗽，他憋着一口气，朝着陆鹤辞车子的方向走去！ 他知道陆鹤辞肯定也看到他了，但他动也没动，依旧抱着怀里的姑娘，眸光冷冽。 陆致远憎恶那种眼神。 或者说，他憎恶的是陆鹤辞那双跟他那个死去的妻子十分相似的那双眼睛！ 每次看到那双眼睛，陆致远总会有种微妙的不安。 他绷着脸，没有理会身后的沈梅清跟陆皓轩，只是大步朝着陆鹤辞走过去。 车内。 因为温雁归是趴在陆鹤辞身上的，所以并不能看到车外的场景。 只是听到陆鹤辞这样说，温雁归就焦急起来！ 「陆、陆鹤辞，你放我下来！」 现在他们这副模样，如果让陆致远看到了，说不准直接气炸了！ 第232页 陆鹤辞却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丝毫不在意陆致远走过来。 他只是搂着少女的腰身，甚至还从容地安抚她：「别乱动了。」 「温雁归，你要是再晃了腰，我就不管你了。」 温雁归红着脸，睫毛轻颤：「陆、陆鹤辞，会被发现的……」 陆鹤辞勾唇挑眉：「温雁归，我们是夫妻。」 「夫妻之间，偶尔有些情趣也是正常的吧？」 陆鹤辞这样说着，闷笑一声，却是将长腿往上抵了抵。 「唔——」 温雁归捂住自己的嘴，一双杏眸嗔他。 他看着少女笑笑，目光又落在了不远处，陆致远身上。 陆致远像是想到了什么，顿在了原地。 刚刚还一脸气愤的模样，一时间消失不见。 「老、老公，你怎么了？」 沈梅清追上来，疑惑陆致远为什么不上前去质问陆鹤辞。 陆致远抿抿唇，半晌才沉声道：「走吧。」 「什么？」沈梅清没反应过来。 陆致远不耐烦地重申一遍：「我说，回家！」 「老公，你没看到他们两个都——」 「她怀着陆家的骨肉，我能怎么办！？」 陆致远被沈梅清说烦了，对她吼道！ 沈梅清被陆致远吓到了，一时间回不过神来。 陆致远没再管她，转身离开。 ——即使他再不待见那个叫温雁归的，也不能拿孩子开玩笑。 正如温雁归在餐厅里所说，如果他真的想要抱孙子，他现在能指望的只有她了。 陆皓轩还小，他暂时指望不上了。 想到这里，陆致远烦躁地捏了捏鼻樑，神情阴沉。 沈梅清终于回过神来，牵着陆皓轩的手，又不甘心地瞪了陆鹤辞一眼，追上了陆致远。 车内，温雁归实在是觉得尴尬，整个人都快埋到陆鹤辞胸口里了。 「走、走了吗？」 半天没听到声音，温雁归小心翼翼地询问。 陆鹤辞分明看到几个人离开了。 他却眯了眯眼睛，搂着少女腰上的那只手渐渐收紧。 「宝贝乖。」 男人声音沙哑好听，带着温雁归听不懂的情绪。 「让老公抱抱……」 说着，陆鹤辞微微垂头，咬住了少女红透的耳垂。 「陆……陆鹤辞，你别……」 「叫老公。」 男人的语气中多了几分不容置喙的情绪。 温雁归身子软了一般，环着陆鹤辞的脖颈，语气都带了哭腔：「老公……」 「嗯，宝贝好乖……」 陆鹤辞嘴角噙着笑意，在少女耳边吐着气。 有温热的气息钻进温雁归耳朵里，温雁归有些不舒服地缩了缩脖子。 「陆鹤辞……」 「嗯？」 「老公……老公别闹了。」 陆鹤辞抿唇轻笑，压下了眼中翻涌的情慾。 「温雁归。」 「干嘛？」 「你记得当时答应过我的事情吗？」 温雁归现在大脑一片空白，可怜巴巴地看向陆鹤辞：「什么事情啊？」 天可怜见的！温雁归是真的不记得了！ 但当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明显注意到陆鹤辞的神情阴沉了几分，他覆在她腰后的手用了几分力道。 温雁归闷哼一声，腰一软，又倒在了陆鹤辞怀里。 「坏蛋。」 陆鹤辞咬着温雁归的耳朵，惩罚性地吐出两个字。 温雁归都快被陆鹤辞搞哭了：「我真的不记得了……」 她答应陆鹤辞的事情多了去了！ 她怎么记得是哪一件！ 小姑娘声音听上去确实委屈，陆鹤辞大发慈悲地提醒一句：「高中毕业的时候，你答应过我的。」 被陆鹤辞这么一提醒，温雁归的思绪渐远。 哦……是那件事吧？ 当初高中毕业的时候，学校流行写同学录。 温雁归好不容易攒钱买了一本，把第一页留给了陆鹤辞。 当时的同学录是活页的，她挑了最好看的一页，递到了陆鹤辞面前。 「陆鹤辞，你帮我写一下同学录嘛。」 还打算说些什么，打了上课铃，温雁归就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一整节课，温雁归时不时地看向少年的方向，少年似乎是看着那页同学录出神，写写停停的，看上去很认真的模样。 温雁归心里美滋滋的：陆鹤辞一定写了很多！ 好不容易捱到下课，温雁归迫不及待地来到陆鹤辞身边：「陆鹤辞，我的同学录呢？」 陆鹤辞将桌面那页纸给她。 温雁归接过去，脸上的笑容僵住。 「陆鹤辞！你怎么什么都没写啊！」 也不能说什么都没写，只填了个姓名跟性别。 少年抬眸看向少女，有光洒在少年肩膀。 「温雁归，同学录是给分别的人准备的。」 温雁归愣了一下，随即伤心地低头，语气也失落下去：「可是我不准备去国外读书了。」 之前她跟陆鹤辞聊天的时候，还说过要去国外很远很远的地方上大学。 但是……家里出了意外，一夜之间，陆家只有她跟温玉宸了。 小宸很聪明，今年已经跳级到高一了，她要留在帝都了。 第233页 但是陆鹤辞不一样，陆鹤辞可以去国外念书。 少年眸光微动。 「温雁归。」 「嗯？」 「国外不好。」 第181章 陆医生的耐心很差~ 温雁归闻言，微微怔神。 陆鹤辞目光灼灼，眼中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温雁归，国外太孤单了。」 如果有她在，陆鹤辞去哪里都可以。 但如果她不去了，他去国外，本来就是没有什么意义的。 只是他觉得少女太笨，他觉得少女不懂这些。 半晌。 温雁归回神，对着少年漾起笑意：「陆鹤辞，你知道我最近打电竞很厉害吧？」 「嗯，听说了。」 「那陆鹤辞，你知道我还遇到了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我们约定好要一起打游戏，一起组建战队！」 陆鹤辞不说话，只是点头。 温雁归继续看着他：「陆鹤辞，我们会一步一步变得厉害，我们会参加今年的《众生相》全国电竞线上比赛。」 陆鹤辞还是点头。 「陆鹤辞。」 大概是被小姑娘叫的这几声有些懒惰了，少年看向温雁归，无奈地笑笑：「温雁归，我在听。」 温雁归歪歪头，眸光闪亮：「陆鹤辞，等我拿到比赛冠军，你满足我一个愿望好不好？」 少年闻言，微微挑眉，看向温雁归的眼神带着几分笑意：「温雁归，你搞搞清楚，是你夺冠，为什么要我满足你的愿望？」 温雁归不高兴了，开始赖皮：「我不管！反正等我拿下冠军，我就是老大，你就要满足我的愿望！」 陆鹤辞勾唇，眼中多了几分兴趣：「好，你说。」 温雁归挠了挠脸颊，半天才开口道：「要、要等我拿了冠军再说的，现在说出来就不灵了。」 陆鹤辞就笑：「温雁归，你当我是什么？许愿的精灵吗？」 温雁归笑着，露出一对浅浅的梨涡：「伟大的陆同学，你可是比精灵还要厉害很多很多哦，这个愿望只有你能满足我~」 陆鹤辞看向少女的眼神多了几分认真，嘴角的笑意也淡了几分：「那如果……你没有夺冠呢？」 温雁归拍着胸脯：「不可能！」 陆鹤辞轻笑一声：「好，我答应你，温雁归，别让我等太久。」 思绪多了这里，温雁归缓缓回神。 她将下巴搭在陆鹤辞的肩膀上，微微垂眸。 她当时的愿望…… 因为没有得到冠军，所以没有说出口。 「想起来了？」 见少女不说话，陆鹤辞轻声询问。 温雁归支支吾吾地不说话，环着陆鹤辞的胳膊，权当没听见。 陆鹤辞无奈地笑笑，却是在少女的腰间使了几分力道。 「哎呀！疼——」温雁归不高兴地控诉。 终于对上了男人那双琥珀色的眸。 「温雁归，不许哼哼唧唧地撒娇。」 陆鹤辞看着她，眼中带着几分认真。 温雁归怂了，微微低下头，乖乖地回答：「想起来了。」 陆鹤辞挑眉：「嗯，所以呢？」 「所以？」温雁归有些疑惑。 陆鹤辞点头：「嗯，愿望还作数吗？」 温雁归就笑：「陆鹤辞，哪有人上赶着要别人许愿的？」 「这我不管，」陆鹤辞语气淡淡，「我只在意你的愿望。」 感受到陆鹤辞语气中的认真，温雁归带着笑意的目光终于也严肃了几分。 「作数。」她这样说。 陆鹤辞点点头，若有所思。 「温雁归，你知道我这个人耐心很差的。」 提到这个，温雁归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深以为然：「对，陆医生的耐心确实是很差的。」 还记得当时高中时期，陆鹤辞作为优秀学生代表，曾经被校领导要求上台发言。 一开始陆鹤辞嫌麻烦，想要拒绝，只是后来看到她也出现在了老师办公室，莫名其妙又同意了。 学校统共评选出三名优秀学生代表的名额，温雁归跟陆鹤辞就占掉了两个。 另外一个是高一的学妹，看上去斯文安静，长得也很乖巧，当时温雁归还挺喜欢她的。 那几天要准备演讲稿，温雁归这人对这些东西最头疼了，就央着陆鹤辞帮她写。 奸诈的陆·资本家·鹤辞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如了她的愿？ 说让他帮忙可以，但前提是放学要去图书馆待一个小时，他可以抽时间给她写演讲稿。 苍天啊！ 那段时间温雁归组建战队挺焦头烂额的，跟萧白等人走得很近，本来是打算下课直接去基地找他们的，结果陆鹤辞就下达了这样的「命令」。 「可不可以……」 「不可以。」 还不等温雁归求情说点什么，陆鹤辞已经冷声拒绝。 少年一边做题，一边轻描淡写地开口：「在图书馆陪我，否则演讲稿自己准备。」 温雁归能有什么办法？ 同意了陆鹤辞的要求，在放学之后跟他去了图书馆。 至于在图书馆遇到那位高一的学妹，温雁归至今都觉得只是巧合而已。 当时学妹看到他们两个，眼睛亮晶晶的：「陆……学长，雁归学姐，你们也来图书馆写演讲稿吗？」 第234页 因为三个人目的相同，自然而然地坐在了一起。 温雁归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她身边就是少年俊美的侧颜。 少年身姿端正，身前摆着草稿纸，正认真地写着字，一言不发。 大概是注意到少女投过来的目光，陆鹤辞也朝着温雁归看了过去。 「笃笃——」 陆鹤辞轻叩了几下少女躺着的试题，压低了声音：「写作业。」 温雁归眼巴巴地瞅着他：「早写完了。」 这些题目对她来说太简单了。 陆鹤辞的眼神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意外，随即少年转身，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本书，放在了温雁归面前。 「看这个。」 书封五彩缤纷的，瞬间吸引了温雁归的目光。 温雁归直起身子，这才看清楚书封的几个大字——《兔妈妈和宝贝们的幸福生活》。 温雁归：「……」 「陆鹤辞……」 温雁归也压低着声音，小心翼翼地拽了拽少年的衣角。 少年的注意力从草稿纸又移动到少女身上。 「你怎么随身带这种书啊？」 陆鹤辞挑眉，像是看傻瓜似的看着她：「图书馆书架上拿的。」 「那也不行啊，」温雁归梗着脖子，「这书是小孩子才看的！」 陆鹤辞从容地点头：「所以很适合你。」 第182章 嗯，老公在呢 不是！ 是侮辱吧！？ 这肯定是侮辱对吧！？ 温雁归瞪大眼睛，愤愤不平地看向陆鹤辞。 陆鹤辞看着温雁归，半晌却是点点头：「瞪圆眼睛的样子更像了。」 「……」 温雁归还准备说点什么来反击，结果坐在陆鹤辞对面的学妹轻轻地笑了一声：「学长学姐，你们关系真好。」 温雁归涨红了脸，眼神瞬间从陆鹤辞身上移开：「怎么可能？陆鹤辞这人最讨厌了！」 学妹羡慕地看了温雁归一眼，目光又落在了陆鹤辞身上。 「陆学长，你可以帮我看看我的演讲稿吗？我总是不放心。」 学妹说着，将自己的演讲稿递过去，脸颊微红。 陆鹤辞神情淡漠：「抱歉，我也不太懂这些。」 学妹有些尴尬地挠挠头，随即指着陆鹤辞手边的演讲稿道：「那我能不能看一下你的？」 学妹说着，就伸手拿过了陆鹤辞手边的草稿。 「大家好，我叫……温雁归？」 学妹念出演讲稿第一句话的时候，自己都愣住了。 她不可思议地看向陆鹤辞，眼中满是震惊。 陆鹤辞眉头皱得很紧，他很厌烦有人抢他东西的行为。 他一言不发地夺过学妹手上的演讲稿，语气微凉：「不问自取视为偷。」 大概是耐心耗尽，陆鹤辞转身看向温雁归：「收拾东西，走了。」 那是温雁归第一次那么直观地感受到陆鹤辞的不耐烦。 后来的学生代表发言，因为是由高一的学妹先发言，温雁归注意到学妹上台前丢给她的一个眼神。 她还在思考那个眼神的含义时，学妹开口后，温雁归就明白了。 ——学妹的演讲稿，跟她的一模一样。 听着台前学妹的演讲，温雁归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知道她演讲稿内容的，除了陆鹤辞，就只有她了。 一旁的陆鹤辞神情不变，似乎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将他手上的演讲稿给了温雁归。 「照着我的读，改个名字就好。」 陆鹤辞语气淡淡。 温雁归拧眉拒绝：「不要！那你怎么办？」 陆鹤辞又向少女投来那种目光。 ——那种看傻瓜似的目光。 「温雁归。」 「干嘛？」 「你傻我不傻，我会说话。」 「……」 温雁归生气地一把夺过陆鹤辞手上的演讲稿，兇巴巴地瞪了他一眼。 这种、这种坏人！完全不值得同情嘛！ 那天的演讲并没有出任何意外。 温雁归上台后的演讲词清正大方，声音宽宽。 陆鹤辞上台后甚至没有带演讲稿，语气低沉好听，少年光风霁月，引经据典，道理深入浅出，姿态从容。 少年演讲结束后，会堂中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事后温雁归原本是打算找学妹算帐的，到了后台的时候，才发现陆鹤辞已经先她一步，站在学妹面前了。 学妹眼眶猩红，咬唇流泪，那副模样，我见犹怜。 「陆学长，我、我喜——」 「那是你的事，」陆鹤辞语气冷到了冰窖，看向她的眼神也不带一丝温度，「与我无关。」 「那学长你呢！」像是气急败坏，学妹瞪着眼睛看向陆鹤辞，「你对温雁归——」 「那是我的事，」陆鹤辞的眼中警告意味已经很浓了，他的耐心向来很差，「与你无关。」 说完，陆鹤辞再没看向学妹那梨花带雨的表情，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温雁归看到了。 但温雁归没说。 她也是那个时候，对于陆鹤辞的耐心有了一定的了解。 大概是因为之前陆鹤辞一直对她太好了，让她产生一种陆鹤辞本来就是脾气好的人的错觉。 第235页 可当她跳出来看的时候才发现，其实陆鹤辞没有那么多好脾气的。 「陆医生的耐性确实很差。」 想到这里，温雁归再次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陆鹤辞看着怀里的少女，眸光清冷：「所以呢温雁归，你这次又想让我等多久？」 温雁归想了想，对陆鹤辞弯了弯眼睛：「三个月，三个月后的全国比赛，我一定拿到冠军！」 「如果拿不到呢？」 陆鹤辞又问了这个问题，但这一次，温雁归没有坚决否定他的「如果」。 「如果拿不到……」 温雁归苦思冥想，不知道该怎么说。 陆鹤辞微微挑眉，一只手抬起温雁归的下巴，强迫她跟他对视。 「如果拿不到，温雁归，有惩罚的。」 温雁归想了想，毅然决然地点点头：「可以，成交！」 说着，温雁归伸出小指：「拉勾！」 陆鹤辞见状，轻笑一声「幼稚」，却是依着她伸出小指，跟她勾在了一起，然后盖章。 「腰还疼吗？」 陆鹤辞给她揉了一会儿腰，柔声问她。 温雁归刚想着动两下腰试试，却被陆鹤辞制止了！ 彼时的少女还跨坐在男人的两条腿上，只是稍微晃晃腰，就能让他……有反应。 陆鹤辞绷着一张脸，薄唇紧抿：「温雁归，你是属什么的？闲不住吗？」 温雁归併不太理解陆鹤辞为什么突然「翻脸」，一脸无辜：「不是你问我腰还疼不疼吗？」 陆鹤辞眉头紧蹙，想要说些什么解释，但又觉得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 以为陆鹤辞是生气了，温雁归眨眨眼，准备起身：「那我下来——」 温雁归话音未落，就被陆鹤辞一只手抓着腰，将她身子又沉了下去！ 陆鹤辞眼尾带了点红，语气也有些哑。 又对上了那双无辜懵懂又绝对信任他的眸子。 陆鹤辞又爱又恨，气得没办法，只好抱着她的头，让她重新靠在他的肩膀上。 「陆、陆鹤辞？」 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始料未及，温雁归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陆鹤辞两只手抱着温雁归的腰，让他下半身离他的某个位置远了些。 幸好他之前用西服隔开了两个人，否则就算是隔远了，她应该也会察觉到的。 「嗯，老公在呢。」 陆鹤辞闷声应道，语气中带着几分笑意。 温雁归气得脸红，一手掐在了他后腰位置！ 「唔！」 陆鹤辞闷哼一声，抱着她腰的两只手紧了紧。 「夫人，」男人咬着少女的耳垂，呵气如兰，「谋杀亲夫啊。」 第183章 守擂！ 胡言乱语的！ 陆鹤辞今天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直在胡言乱语！ 温雁归脸红得发烫，将上身贴着她的陆鹤辞推开。 「陆鹤辞，你是不是喝酒了？」 陆鹤辞勾唇笑笑，没再说什么，只是抱着少女，声音低沉：「嗯，有些累，让我缓一会儿。」 他将少女抱在怀里，等着身上的反应缓缓下去。 「温雁归。」 「嗯？」 「我父亲过几天又要走了，所以我才带你来见他一面。」 温雁归不知道陆鹤辞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只是点点头：「好。」 陆鹤辞闷笑一声，下巴抵着她的肩膀，语气中满是信赖与缱绻。 「以后不会带你来见他了。」 温雁归以为陆鹤辞是担心她被陆致远辱骂，安抚道：「没事的，反正伯父只是在这里待几天而已。」 陆鹤辞没再说什么，睫毛微微颤抖，遮盖住了男人眼中的情绪。 他没有告诉温雁归，他领她来见陆致远，并不是所谓的礼仪之类的，只是觉得陆致远身为他的生父，应当见一见他未来的妻子。 当然，也只是见一面，至于陆致远说得那些有的没的废话，陆鹤辞是懒得让温雁归去听的。 陆鹤辞大概能猜到，能猜到当初温雁归所说的，夺冠之后的愿望是什么。 但他也没想到，三年前的那场比赛，温雁归却失败了。 所以，他等了三年，等到她重新甦醒过来。 现在少女告诉他，要他再等三个月。 三个月…… 陆鹤辞微微垂眸，薄唇微抿。 好久好久啊。 -- 温雁归这两天都没怎么回陆家，跟着自己的队友在基地训练了两天。 几个队友确实是有天赋的，只不过短短几天的时间，几个人之间配合的默契似乎又上了个台阶。 这样看来，后面的比赛应该不成问题了。 温雁归这样想着，就收到了关于破局比赛官方发来的通知。 明天就是十二进六的比赛了。 原本破局主办方的比赛规则是按照各战队的积分排名进行一对一比拼的。 但是由于千秋战队的积分排名高出第二名太多了，再沿用之前的比赛规则，显然没有什么看点。 基于此，官方为下一轮的比赛，制定了全新的比赛规则。 ——守擂。 由上一轮积分排名最高的，也就是千秋战队作为擂主进行守擂，攻擂者如果攻擂成功，可以直接晋级，如果失败，则需要按照战绩进行名次排序，最终选出十二名队伍中的前六名! 第236页 温雁归将这个比赛规则说给众人听的时候，司风轻笑一声，扶了扶镜框。 「司风，你笑什么？」顾妄疑惑地询问。 「我只是在想，官方好像默认我们已经是最强的战队了。」 「啊？怎么说？」宁溪州接茬问道。 司风点点头，分析道：「攻擂成功者直接晋级，这是规则中的原话对吧？」 众人点点头，等着司风下文。 司风又笑：「也就是说，官方从来没有想过挑战者攻擂成功超过七支队伍的情况。」 一旁的宁溪州闻言，拍了拍桌子：「对哦！如果官方觉得我们不可能守擂成功的话，至少应该会说明攻擂成功超过七支队伍的情况应该怎么办。」 温雁归也点点头，看向众人：「虽然接下来我们的对战会变多，但是希望各位都能够全力以赴，在比赛中得到锻鍊！」 司风敲了敲桌面，看向温雁归：「队长，不然接下来的比赛，你别出手了吧？」 温雁归眨眨眼：「为什么？」 「就当是给我们锻鍊，你看我们实在打不过了，再出手帮忙怎么样？」 温雁归有些迟疑：「可以是可以，但这样你们打起来会很辛苦吧？」 且不说她不出手，就是四打五的局面，就单单说她的队友们参加这种电竞比赛就不多，跟职业战队的接触也很少。 说到这里，司风的眼神认真起来：「队长，不要总是想着保护我们。」 「鹰只有在悬崖高处坠落的时候，才能学会飞行。」宋昭言补充一句。 顾妄点点头，也是一本正经：「对，队长，我们不是只会躲在你身后的。」 「我们也想要尽早成为能够与姐姐并肩的战友啊。」 宁溪州对温雁归弯了弯眼睛，笑得温柔阳光。 其实他们都知道的，现在他们的队长，绝大多数时候是为了配合他们，反而将自己真实的实力隐藏起来了。 他们是想要成为队长的战友，而不是她的累赘。 所以，他们会夜以继日地努力去锻鍊自己，他们要快一点，再快一点。 只有这样，才能跟队长并肩。 世间流言蜚语太多。 他们既然看到了，就没有让她一个人去扛的道理。 只有变得强大，强大到无与伦比，强大到无懈可击，才能让队长放心地把后背交给他们。 这些话，他们都没说。 但是，温雁归应该是明白了。 她看着基地里的众人，半晌勾唇笑笑：「好，那我就看看，这轮比赛你们能给我几次出场机会。」 -- 比赛开始的那天，录制现场几乎是被占满了！ 今年的破局比赛一场火爆，主办方在预知到这一点后，就让人在会场多加了几排座位，此时也已经全部坐满了。 还有不少观众甚至没有座位，站在角落的位置，高声尖叫欢唿着。 破局比赛，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当千秋战队伴着解说员的声音出现在擂台上的时候，观众们的唿声和尖叫声达到了顶峰！ 「千秋nb！千秋第一！」 「千秋nb！千秋第一！」 「千秋战队加油！队长加油！！」 「……」 温雁归听着观众席上此起彼伏的欢唿声，有一瞬间，恍若隔世。 因为比赛规则在刚才已经介绍完毕了，所以当千秋战队五人坐在了最高处的擂主位置上时，观众席上的掌声更加热烈！ 「卧槽卧槽卧槽！他奶奶的，怎么这么帅啊！！」 「之前一直不觉得，现在我才发现千秋战队全是帅哥美女啊！！」 「对啊！哎，你们猜谁会是第一个上前打擂的？」 「谁是第一个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肯定成功不了。」 「……」 随着众人的议论声，赤虹战队的队长缓缓走在了温雁归面前。 「赤虹战队攻擂千秋战队！」 随着赤虹战队队长高声喊出口的时候，观众席上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唿声！ 第184章 温雁归就是大boss！！ 温雁归微微挑眉。 赤虹战队原本也是这届比赛的话题战队，只不过前有青鸟天一这样的职业战队，后有千秋战队这样的黑马，赤虹战队夹在其中，倒是被很多人都遗忘了。 其实赤虹战队也算是这届比赛中的翘楚，上一轮的比赛中，他们的积分排名第五，除了前三名之外，仅次于同样是老牌职业战队的千手战队。 被一个「新来的」战队霸榜，并且成为擂主，大概是几个老牌战队都觉得没脸面的事，赤虹战队的队长今天就成为了第一个攻擂挑战者。 当裁判宣布比赛开始的时候，众人都发现了不对劲。 ——千秋战队的队长动也没动，直接跳到悬崖边看戏去了！ 众人皆是一惊！ 红衣少女打了个响指，周身出现一层薄薄的火做的气泡，将温雁归包裹其中。 做完这些，温雁归就坐在那里不动了。 「哎哎哎，你们说千秋战队的队长这是干嘛呢？」 「不知道啊……不会是想着要什么时机动手，给对手致命一击吧？」 「有道理有道理！千秋战队队长的心思，我们这些凡人肯定猜不透。」 「对啊！要我说，这女队长说不定已经分析出对方的策略来了，准备将计就计呢！」 第237页 「有道理。」 观众席上的韩谢听到这样的声音，先是去询问一旁的赵辰。 「哎，裤衩。」 「啧，都说了多少回了，在外面叫辰哥！」赵辰一边盯着游戏屏幕，一边不满地怼韩谢。 韩谢翻了个白眼，却是继续说道：「我说，你知道我恩师这是想干嘛吗？」 赵辰闻言，朝着韩谢高深莫测地笑笑，随即环视四周一圈，确认周围没人看过来，他才压低了声音：「这都看不懂？你恩师这是打算震慑对方，搅乱对方视线跟心思，打的是心理战！」 韩谢还是不太懂，他挠了挠头，一脸茫然：「什么意思啊？」 「通俗来讲，就是……她在看热闹。」 赵辰身边的老王淡淡开口解释出来。 韩谢瞪大了眼睛：「啥！？看热闹？？」 赵辰漫不经心地笑笑，拍了拍韩谢的肩膀：「十二进六这一轮比赛啊，虽说被称为守擂战，但我们也可以换一个通俗点的叫法。」 赵辰顿了顿，眼中笑意渐浓：「车轮战打boss。」 「boss！？boss在哪儿！？」韩谢一听到有boss，双眼放光！ 一旁的老王轻笑一声，目光却是落在了大屏幕那红衣少女的身上。 「这不在这儿呢吗。」 …… 「卷积尘！」 「藤蔓吞噬！」 另一边，宁溪州跟顾妄的一个配合，将几名赤虹战队的成员全部束缚在了方寸之地！ 「万剑绝尘！」 「水自流！」 紧接着，两道强劲的aoe大面积杀伤技能放出，赤虹战队被困在藤蔓中的几个队员一瞬间全部暴毙！ 【系统消息】：玩家【赤虹战队3】被玩家【千秋战队5】击杀！ 【系统消息】：玩家【赤虹战队2】被玩家【千秋战队3】击杀！ 【系统消息】：玩家【赤虹战队5】被玩家【千秋战队2】击杀！ 赤虹战队队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他冷着脸，抬头看向正坐在悬崖上，两只脚来来回回晃荡的少女。 脸色更差了。 他知道，他其实早就知道，这场战斗必输无疑。 但他就是想要见证一下，见证一眼那让人心神都感到震撼的战斗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但这算什么！？ 他甚至连千秋战队队长的技能都没看到！ 【系统消息】：玩家【赤虹战队4】被玩家【千秋战队4】击杀！ 越想越气，赤虹战队队长一脚登地，藉助着冲力腾空跃起！ 「熔岩止息——」 他最强大的单体攻击技能，朝着温雁归进攻而去。 温雁归没动。 「汹涌！」 悬崖底下的司风，不知何时已经藉助顾妄的藤蔓瞬移到了温雁归身侧。 他一手掐指念诀，一道巨大的水流与赤虹战队队长的进攻交汇在了一起！ 「溪州！」耳机里，司风声音冷静低沉。 「ok！」 宁溪州会意，地下一条土做的大蛇将滞空的赤虹战队队长吞食进去！ 【系统消息】：玩家【赤虹战队1】被玩家【千秋战队3】击杀！ 「我于……枯木之中，窥见新芽。」 游戏角色战败语音响起，宣告着正常比赛的结束。 五分零八秒。 战斗结束。 「比、比赛结束！让我们恭喜千秋战队，守擂成功！」 就连解说台的解说员还都有些没反应过来，说出话的语气自己也带着几分惊讶！ 随着解说员的宣告，会场的观众像是才回过神来，面面相觑。 「刚刚……千秋战队的队长根本就没出手吧？」 「何止是没出手，你们刚才看到千秋战队那个水系队员是怎么过去救队长的吗？」 「我我我！我看到了！！卧槽！水流冲击加藤蔓沖天，速度好快啊！」 「不是吧，四打五？？居然还赢了！千秋战队也太逆天了吧！？」 「是不是我的错觉啊？千秋战队这几个队员的进步也太快了吧？」 「不是错觉！我记得他们打第一场比赛的时候，队友之间的配合还没有这么默契来着！」 「对啊，这才几天啊，感觉他们就像一个人一样，有时候我还没缓过神来呢，队友已经辅助到位了！」 「……」 这一次的议论声中，却再没人说千秋战队的队长是个拖油瓶了。 接下来的比赛，感觉变了味道。 不少战队发现温雁归不出手后，第一反应不是庆幸，而是——丫的！老子今天必须逼她出手！ 因此，后面的比赛从几个战队单方面的输出，居然渐渐变成了几个战队合作来跟千秋战队打车轮战！ 「卧槽！这他娘的什么情况啊？」 「哈哈哈，笑死我了，这几个战队是商量过的吧？用的都是一个策略！」 「他们就是想逼千秋战队的队长出手吧？」 「哈哈哈，搞得我都好奇起来了，到底哪个战队能让千秋战队的队长出手呢？」 「这些人打车轮战，队员们的体力也有跟不上的时候吧？」 「……」 当几个队伍的目标一致时，整个比赛就变得微妙起来。 老王坐在观众席上，对眼前出现的这一场面，并不意外。 第238页 「卧槽！他们怎么这样啊！车轮战！」韩谢还在为自家恩师的队伍打抱不平。 「行了老谢，你看不出来吗？」 赵辰一只手搭在韩谢肩膀上，笑得张扬：「你家恩师，这是被当成boss，被几个战队组团攻略呢。」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生气啊！」韩谢眉头紧皱，「这种车轮战谁受得了啊！」 「老谢，你有没有发现，」赵辰顿了顿，「今天的几支队伍，似乎很兴奋，很开心啊？」 第185章 有她才是「众生相」 韩谢愣了一下，有点没反应过来赵辰的意思。 赵辰看了一眼韩谢，又用下巴指了指台上的两支队伍。 大屏幕上，少女一袭红衣如血，她高坐在悬崖陡峭的山峰之上，红衣烈烈，她在冷风之中岿然不动。 少女面前，四个属性不同的少年站在她身边，眸光冷冽，杀意尽显。 有漂亮的特效流光在几人周身流转，流光溢彩，威压十足。 当前与之对战的，是十二支战队中的蛟龙战队。 只见为首的队长大喝一声，无数荆棘丛生，似乎要将整个地图吞噬一般！ 宋昭言见状，目光微凉，一个旋身来到温雁归身前。 「万斧开天！」 宋昭言冷喝，一柄巨斧如同从天而降，挡在温雁归面前，将那些带毒的荆棘全部隔绝！ 蛟龙战队仅剩的几人气结，朝着四人冲杀而去！ 不多时。 解说员：「蛟龙战队对战千秋战队，千秋战队守擂成功！」 在场观众一片譁然！ 「三连胜了吧？」 「对啊，千秋战队已经守下三轮了。」 「要死了，这种车轮战，换成是职业选手也会坚持不住的吧？」 「谁知道呢？迄今为止，千秋战队的队长还没出过手呢。」 「……」 因为比赛结束的原因，大屏幕拍到了蛟龙战队黯然离场的画面。 虽说是「黯然离场」，但韩谢分明看到那几个队员眼中闪烁的光。 那种眼神…… 就像是他最开始接触这款游戏时一样，满眼新奇，满眼震惊，就算是遭遇貌似不可击败的强敌，他也满心热血，毫不畏惧！ 是那样的眼神。 韩谢突然有些明白了。 他眨眨眼，又将目光移到了一旁也看着大屏幕的赵辰身上。 「你有没有觉得，因为温雁归的原因，最近的《众生相》热闹起来了？」 「三年时间，【雁无归】不在三年，《众生相》沉寂三年，如今她回来了，《众生相》才会相众生。」一旁的老王也感慨一句，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其实他们都能够察觉到。 从三年前，《众生相》横空出世，到第一届全国电竞比赛的举办，再到一个时代的落幕。 从那之后，《众生相》虽然火爆，但那种火爆，就像是成为了众多玩家生活中的一部分，泛不起什么水花和波澜。 但是自从温雁归出现，参加破局比赛以来，《众生相》就变得不一样起来了。 且不说前些日子她一举创就木系狂澜，让整个《众生相》玩家都掀起了模仿「狂澜」的狂潮，当时还一连登上了好几个热搜，成为好几个专业教学主播的教学素材。 此后的傀儡术因为是在当时的秘密地图中释放出来的，知道的人并不多，但也小范围地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再到后来的「岁枯荣」，让所有人知道了【雁无归】的復出。 现在的破局，虽然众人根本不知道这位千秋战队队长的身份，但就从观众们的反响以及今年破局比赛的热度也不难看出——《众生相》重新活过来了！ 如同枯木逢春，沉舟千帆。 《众生相》，终于迎来了他的「众生」。 「他们……好像真的很激动的样子。」 韩谢看着退场的蛟龙战队，喃喃自语。 「因为知道了自己的不足，也见证了与强者之间的距离，所以他们现在感到的，不是遗憾，」老王顿了顿，继续开口，「是少年意气。」 「《众生相》的比赛，多久没这么酣畅淋漓，不计后果地打一场了……」 与此同时赛场上，解说员也已经是热血沸腾！ 究竟哪个战队能让千秋战队的队长出手，成为了所有战队以及观众都想要知道的事情！ 「请问接下来有哪支队伍想要挑战？」裁判询问下面等候的剩余几支队伍。 「千手战队攻擂千秋战队！」 「野豹战队攻擂千秋战队！」 「不朽战队攻擂千秋战队！」 剩余的几支队伍中，几个战队的队长几乎异口同声！ 几个队长听到不同的声音，面面相觑。 「哎！先让我们打！」 「先来后到懂不懂？我们先喊的！」 「吵什么吵？明明是我们战队第一个准备的！」 几个战队的队长还在争论得面红耳赤，啸天战队的队长【炼狱】冷着眉看向几个人：「你们几个别争了。」 几个队长停下争吵，有些不解地看向【炼狱】。 【炼狱】的眼神示意了一下台上。 「【千山】已经上去了。」 这一句话，让剩余的几支队伍的人，目光全都朝着台上看去。 第239页 「青鸟战队攻擂千秋战队！」 少年【千山】，就站在那聚光灯下，目光坚定，身姿笔挺。 温雁归已经在电竞椅上坐了两个小时了，看上去懒洋洋的，神情慵懒，眉眼间隐藏起了张扬肆意，只觉得乖巧呆萌。 因为【千山】的一句「攻擂」，整个观众席的欢唿声与掌声又到了一个高潮！ 温雁归闻言，却只是挑挑眉，目光落在一旁的司风身上。 因为她在队伍里当起了「甩手掌柜」，整个队伍的指挥权，就落在了司风身上。 司风注意到温雁归的视线，抿着唇就笑：「队长想问什么？」 温雁归眨眨眼：「你们还能打吗？」 司风推了推镜框，眼底还是带着几分从容的笑意：「如果是最开始对战青鸟，我们的胜算有六分，只不过现在……」 说着，司风举了举刚刚放在键盘上的手。 少年手指修长白皙，只是举起来的时候，手指微微颤抖。 ——长时间高强度地进行比赛，手指当然也会不适应。 温雁归明白了司风的意思，却是眯着眼笑笑，像只慵懒的猫儿。 「那我也只会在危急关头出手，电视剧里的大英雄都是这么出场的。」 司风闻言捂嘴笑。 一旁的宁溪州听了，却是星星眼的表情：「对对对！到时候姐姐那么出场，一定很帅气！」 顾妄不太懂这些，只是挠挠头，有些惭愧：「队长放心，我们一定会坚持到最后的。」 最边缘的宋昭言冷着眉目瞪了温雁归一眼：「坐好了，你这样会腰肌劳损。」 可恶啊…… 宋昭言肯定是有当妈的天赋的！ 温雁归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只道：「既然这样，那就战吧。」 第186章 她的极限？ 这场比赛，【千山】准备了两天。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两天两夜。 从上次落败给温雁归之后，【千山】一直闭门不出，就在基地里训练，就算是教练来说也不听。 他见到了那一幕。 见到了真正的——万径人踪灭。 他甚至不清楚，明明是他自创出来的技能，为什么那个人运用起来，比他还要得心应手。 他只知道，他如果要赢，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 ——至少，他想再跟她对战一次，能跟她对战一次所得的经验，远比自闭门造车要强得多。 是以，【千山】又站在了赛场上。 站在了温雁归面前。 「青鸟战队攻擂千秋战队！」 少年义正辞严，眸光凌冽。 他觉得，他认为—— 两天两夜，不眠不休的训练，至少应该能够…… 至少应该能…… 看到她的衣角，或者是，看到望其项背的。 但是，【千山】还是想错了。 「万径人踪灭！」 【千山】冷喝一声，一瞬间，似有飞雪万千，将整个地图笼罩！ 「哎哎哎！你们发现没有，【千山】这一次的技能，居然持续了五分钟！」 「是啊！这进步也太大了吧？这一局……说不定千秋战队真的会守擂失败呢？」 「胡说八道什么呢？你们没发现，千秋战队的队长还没出手呢？」 「说的也是啊，也不知道这一次结果会怎么样……」 随着众人的议论，游戏屏幕中，【千山】的「万径人踪灭」已经到了极限！ 五分四十二秒！ 当技能释放结束的时候，他的手指已经颤抖得不成样子了。 这是他现在能够达到的极限了。 应该。 至少应该能够触碰到她的衣角了吧？ 【千山】是这么认为的。 彼时的千秋战队，四人的血量已经见底。 司风有些无奈地勾唇笑笑，却是在耳机里喊了一声：「队长，再不帮忙的话，我们就死了。」 温雁归勾唇：「来啦。」 游戏屏幕中，红衣少女起身，终于从那参天的古树上一跃而下！ 「千秋战队的队长终于动了！」 「你们看你们看！千秋战队的队长下来了！」 「来了来了！你们猜这次谁能赢！？」 「上次千秋战队队长的『万径人踪灭』是多久来着？好像是五分四十秒吧？」 「那要是这么说的话！这一次青鸟战队有机率能赢啊！」 「是啊！而且经过前面几局的车轮战，千秋战队现在整体体力下降，现在的局面差不多是1v5吧？」 「有得看了！」 韩谢听到观众席上议论纷纷的声音，也有点慌了。 「裤衩，你说我恩师不会真的会输吧？」 「啧，说了多少次不要叫我裤——」赵辰刚想要发飙，一旁的老王接过了韩谢的话。 「你记不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 韩谢挠了挠头：「什么？」 老王挑了挑眉，有些无语：「我上次跟你说，温雁归开出『万径人踪灭』的持续时间是五分四十秒。」 韩谢点点头：「记得记得！」 说完，韩谢又有点沮丧地垂头：「但是这一次【千山】的技能持续时间是五分四十二秒，比我师傅的时间要长。」 他家恩师……不会真的要噶了吧？ 第240页 「我说老谢，你是不是傻子啊？」赵辰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皱着眉开口，「你注意到【千山】使用完『万径人踪灭』的状态没？」 韩谢点点头：「看到了，五分四十二秒，应该是【千山】现在能够到达的技能极限了。」 赵辰挑眉，语气轻松从容。 「五分四十二秒，是【千山】的极限，但你知不知道，五分四十秒，不是温雁归的极限。」 韩谢微微愣神，后知后觉地看向了游戏屏幕。 少女从参天古树上一跃而下，眉宇间尽是少年意气：「退后！」 少女高喊一声，原本站在她面前的四人闻言，瞬间后退，站在了温雁归身后的位置。 温雁归双刀祭出，妥帖地倒悬在自己的手臂位置，挑眉看向面前的白衣少年。 【千山】眉眼中带着寒意，有风吹起他的衣摆，犹如神袛。 他手上的长剑寒意凌然，倒影着他的一身白衣。 明明只是两天没见，温雁归却觉得【千山】的眼中，多了些别的东西。 她勾唇，有风吹过少女的长髮：「很有进步嘛。」 指的是他万径人踪灭的持续时间增加这么多，这两天肯定没少练习。 【千山】抿唇，他以为这一次，至少能够有与她一战的能力。 他持剑而立，身姿清峻。 「这一次，能逼你尽全力了吗？」 这话，不知道是在问她，还是在自言自语。 温雁归没答，只是笑笑。 她环视四周，目光渐远。 这一次他们两支队伍随机到的地图是原始森林，这里到处都是古木参天，树木遮云蔽日，就算是白天，在地上也看不到多少阳光。 「之前祁忍有没有教过你，」温雁归指了指偌大的树木，笑问，「有时候藉助地形的优势，可以把五行发挥得更强大。」 【千山】皱皱眉：「你什么意思？」 温雁归抿唇，下一秒，少女的眉眼凌厉起来。 少女一个响指。 「鹤归——」 只一瞬，周围原本还是绿意盎然的丛林，剎那间被火海湮灭，那只巨大的红鹤腾空而起，成为了比太阳还要耀眼的存在！ 周围的树木全部烧起来了！ 【千山】眉头紧皱，想用土木将周围的火舌隔绝！ 但周围的温度实在是太高了，土木被烧得又硬又烫，根本就没办法格挡！ 火光在少女的眼中掩映，她就站在无边无际的火海之中，如同涅槃重生的凤凰，笑靥如花。 「接下来的技能，就当是买一赠一了！」 火海中的少女轻笑着，双刀像是有了灵魂一样，带领着那海一般的火焰，凝聚在了一起，在空中越聚越大，直到将周围的火全部聚拢其中。 少女就站在那仿佛比日月还要硕大的火球下，眉眼张扬肆意。 「寒江雪。」 一瞬间，那巨大的火球从空中炸裂开来，无数的火星像是没了重量一般，飘飘洒洒地从空中缓缓落下。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第187章 沈梅清来找茬！ 那火花看上去并没有什么重量。 就像是飘扬柔软的花瓣，从空中纷纷扬扬地落下。 但就当那火星落在人物身上的时候，一瞬间，像是万千流火爆炸开来！ 「砰——」的一声巨响！ 【千山】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周遭的火星接连落在他身上，又迅速爆炸开来！ 血量迅速降低！ 【千山】终于反应过来，想要躲避，但就只走动带起来的风，就足够让那些火星顺着他的轨迹追踪而去！ 他行动得越快，火星朝他袭来的就越多！ 根本就……躲不开！ 直到【千山】最后的血量被耗尽，游戏结束！ 【系统消息】：玩家【青鸟战队1】被玩家【千秋战队1】击杀！ 只是这一次结束之后，在场的观众甚至解说员，都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就像是被定在原地一样，一脸震惊地看向赛场上的那位少女，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直到几秒钟之后，解说席的两位解说员似乎才小声交流起来。 「刚、刚才千秋战队的队长使用的技能……是自创技能吧？」 「好像……是的吧？」 「不会是我看错了吧？」 「那有可能是咱俩都看错了？」 「怎么可能！？千秋战队的队长，拥有两个自创技能！？」 最后一句话声音终于高了几个分贝，观众席上的人这才缓缓回神。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就算是众神战队的萧白，也只有一个自创技能『狂澜』对吧？」 「别说萧白了，就是细数当下名气最大的几大职业战队，拥有两个以上自创技能的职业选手也少之又少吧！？」 「这个千秋战队的队长到底是什么情况啊？之前有大佬去网上调查关于这位的资料，据说什么都没调查到！」 「神了，这人不会是伪装成萌新的职业电竞大佬吧？」 「现在所有的电竞大佬里，你见过哪个大佬是女的？」 「两个自创技能在手，千秋战队……这在这一届比赛中，基本无敌了吧？」 观众席上的议论声渐渐小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此起彼伏的欢唿声和喝彩声。 第241页 今天的比赛，也在千秋战队守擂成功的结局中落下帷幕。 赛场上，比赛结束之后，温雁归代表千秋战队，应该要跟青鸟战队的【千山】握手。 【千山】神色复杂地走到温雁归面前，微微抿唇：「你……到底是谁？」 温雁归歪歪头，眼中全是清明澄澈：「我是千秋战队的队长。」 【千山】微微蹙眉，她分明知道，他想知道不是这个。 两个自创技能，这根本就不是普通的电竞选手可以研究出来的。 在电竞赛场上，每个成名已久的电竞选手，都会有自己赖以生存的杀招。 「杀招」之所以称之为「杀招」，就是因为难以练成，难以模仿。 但眼前的少女，似乎能够轻易地模仿甚至超越他的「万径人踪灭」，不仅如此，她甚至还有属于她自己的两个自创技能！ 【千山】不相信，眼前的少女只是个普通人。 「今年的全国职业比赛，我会变得更强。」 她不说，【千山】也没有多问，到了全国职业比赛的时候，主办方会将每位参赛者的个人信息公布。 所以，他早晚会知道她是谁的。 温雁归有些赞赏地点点头，拍了拍眼前少年的肩膀：「有志向！我在赛场上等着你！」 说完，温雁归带着自己的战队，离开了比赛现场。 …… 接下来几天的比赛，可谓是一边倒的局势。 除了青鸟战队，剩余的十支战队中，再没有一支队伍能够逼迫温雁归出手的了。 两天的比赛说快不快，第四轮比赛结束的时候，千秋战队几乎是以碾压性的优势，位列第一位，成功晋级第五轮比赛。 在第五轮比赛的时候，原本将近百支的参赛队伍，如今只剩下最后六支。 第五轮比赛，就已经是六进四的比赛了。 因为千秋战队的优势实在太高，主办方临时决定，取消千秋战队第五轮比赛的参赛资格，直接晋级第六轮比赛。 按道理来讲，这样明目张胆地「开后门」，网上的玩家肯定早就是骂声一片了。 但这次却不一样。 但凡是看过今年破局比赛的观众，都对这个结果毫无疑义！ 甚至，还有不少观众表示：要不然直接让千秋战队拿第一算了，接下来的几个战队无论怎么争，都不可能撼动千秋战队的地位！ 这话说得十分张狂，但令人震惊的是，网上不少帖子发表这样的结论后，居然还得到了许多网友和观众的贊同和支持！ 当然了，这些东西温雁归都不清楚，她只知道主办方取消了他们下一轮比赛的参赛资格，得到了豁免权，直接进入了半决赛。 对于这个消息，温雁归跟战队的成员自然是高兴的，这样一来，他们接下来就能有更多的时间进行训练了。 温雁归这几天一直都在基地里度过，偶尔跟陆鹤辞打个电话汇报一下战队的进度，都能感觉到电话里的某人兴致不高的样子。 虽然这几天确实很少见到陆鹤辞，但想着破局比赛结束后，就能多跟陆鹤辞在一起聊天了，温雁归倒也不觉得有什么。 所以，当沈梅清独自一人找到他们战队的训练基地时，温雁归一脸茫然。 大厅内，沈梅清双手环胸，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温雁归呢！叫温雁归给我出来！」 千秋战队本来还在组建当中，虽然基地够大，但除了必要的清洁人员和做饭阿姨，基地没什么其他人。 所以，当沈梅清对着大厅高声喊着「温雁归」，用命令的语气叫人的时候，并没有人搭理她。 彼时的温雁归刚从基地训练厅出来，原本打算是去吃个晚饭的，走到大厅的时候，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的沈梅清。 女人冷着一张脸，看到温雁归的时候，眸光凌厉了几分，那眼神—— 不知道的，还以为温雁归欠了她八百万似的呢！ 看到温雁归的一瞬间，沈梅清就毫无形象地沖了过去，一把抓住了温雁归的手腕，力道收紧！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为了陆家的财产才跟陆鹤辞在一起的！你个不要脸的贱人！」 第188章 你没看错，我在生气 此时的温雁归被沈梅清拽着一只手，手腕被抓得有些疼。 她皱着眉看向眼前的沈梅清：「沈伯母，你先放开我！」 沈梅清怎么可能听她的？ 以为温雁归心虚了想跑，沈梅清抓着她的手更紧了！ 「温雁归！你个贱人！把属于陆家的东西还回来！还给我！那是我的东西！」 温雁归拧着眉，也不再留情，直接用力将沈梅清的手甩开！ 「啊！」 沈梅清夸张地后退几步，这才稳住身形。 她的头髮很乱，一身昂贵的衣裳穿在她身上，却因为她现在的姿态，莫名有了几分廉价感。 「你敢打我！？温雁归你个贱人，你居然敢打我！？」 沈梅清发怒了，红着眼眶瞪着温雁归。 温雁归眉眼冷冽，并没有因为沈梅清的「发疯」而失去理智。 「你如果再在这里胡言乱语，我完全可以报警以非法入侵的罪名把你拘捕。」 温雁归才不会陪着沈梅清一起发疯。 大概是因为少女的语气过于冷静淡漠，沈梅清将即将崩溃的心智拉回。 第242页 她还是死死地盯着温雁归：「你报警？好啊！你报！我倒要看看，你挪用我们陆家的财产会不会被逮捕!」 温雁归挑眉，眼神依旧平静：「挪用陆家财产？沈阿姨你给的好大的罪名。」 她眯了眯眼睛，神情凌冽：「证据呢？」 沈梅清冷笑：「你还敢问我证据？」她指了指整个基地，语气疯狂，「我可是看过文件了，这地方就是你拿了我们陆家的钱建造的！」 温雁归皱眉，却是一下子抓住了沈梅清话中的另外意思：「你是怎么看到陆鹤辞的文件的？」 温雁归的一个问句，让原本气势汹汹的沈梅清，瞬间失了几分气势。 温雁归的眼神阴沉下来。 她冷冷地看着沈梅清，语气不善：「你偷看了陆鹤辞的办公文件？」 「什么偷看！？他是我儿子，他的东西就是我的！」 沈梅清扯着嗓子，言语中分明是想要掩饰自己的心虚。 温雁归却没有在意沈梅清的「解释」，声调高了几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给陆鹤辞带来多大的麻烦！？」 公司文件流出，如果被居心叵测的人知道了，陆鹤辞乃至整个陆氏都会有麻烦！ 沈梅清是不是疯了！？ 沈梅清哪里能容忍被温雁归「教训」，登时拉下了脸：「温雁归，你当你是谁！？你以为你在教训谁！？」 「我告诉你！陆鹤辞是我的儿子，我是她名义上的母亲，就亲缘关系来讲，你才是那个外人！」 温雁归才不会听她讲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对于她来说，陆鹤辞的事情才是一等一的重要，除此之外，她才不在意别人怎么说！ 「沈梅清，」不想再听眼前的女人叫嚣着什么，温雁归冷冷地几个字，就让沈梅清有些震惊地闭了嘴，「如果陆鹤辞因为这件事受到任何损害，就算你是陆鹤辞名义上的『母亲』，我也绝对不会就这么放过你！」 在陆鹤辞这件事上，温雁归向来没有什么理智和礼貌可言。 沈梅清显然是被温雁归这骇人的模样吓住了。 她先是倒吸一口凉气，随即才稳住心神，皱着眉看向温雁归，恼羞成怒，一字一顿地开口：「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温雁归没说话。 只是看向沈梅清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男人就站在门口玄关处的位置，落地窗的光落在男人身上，像是给他镀了一层柔光。 沈梅清注意到温雁归的眼神，也后知后觉地向身后看去。 当她看到陆鹤辞的一瞬间，有种心虚，大难临头的感觉涌上心头，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 陆鹤辞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分给沈梅清一下。 他朝着温雁归走来，步履缓缓，姿态从容。 温雁归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之前，在那个学校高墙之上，在她趴在上面请求帮助的时候，银杏树下的少年也是这样。 面容清俊，步履从容地向她一步步走来，似乎卷携着那秋日所有的流光。 温雁归没说话，直到陆鹤辞在她面前站定。 他身材很高，看向少女的时候，每次都是低着头，睫毛纤长，琥珀色的眸子如同漂亮的黄宝石。 温雁归也抬头看着他，看到了他眼眸中倒影的自己。 「带你去吃饭。」 陆鹤辞这样说，像是平常无数次站在她面前对她说的话一样稀松平常。 ——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温雁归面前的沈梅清。 温雁归眨巴眨巴眼，陆鹤辞却是皱皱眉，伸出手牵住了温雁归的手。 「笨死了。」 他一如既往地吐槽她。 直到陆鹤辞牵着温雁归的手往前走了两步，才回神的沈梅清恼羞成怒地咬唇：「陆鹤辞！」 陆鹤辞的脚步微微顿住，却依旧没有回头。 沈梅清指着温雁归：「这地皮，这财产都是我们陆家的！你凭什么——」 「纠正一下，」陆鹤辞不耐烦地打断了沈梅清的话，「这些东西是陆家的，但不是『我们陆家』的。」 男人说着，缓缓回头，沈梅清分明从他的眼中看到了冰冷的怒意。 「沈梅清，你什么时候成为陆家的人了？」陆鹤辞声音平静又冰冷，就好像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我从来都没有同意过。」 「你、我、我是你父亲的妻子，我当然是陆家人！」 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对上陆鹤辞那双冷漠又残忍的眼睛时，沈梅清总会没来由地心慌。 只是她这句话刚说完，前面的男人漫不经心地笑笑，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 但也只是笑了一瞬，下一秒，男人嘴角的笑意消失，眼中也没了什么笑意。 「你偷潜总裁办公室盗取机密文件的事，我会让我的律师跟你谈。」 说完，陆鹤辞不想再跟沈梅清多费口舌，牵着温雁归的手，离开了基地大门。 车上。 不知道是不是温雁归的错觉，她总觉得，陆鹤辞的心情不是很美丽的样子。 温雁归试探性地去看陆鹤辞的神情。 男人微微抿唇，却是直直地对上了少女投过来的眼神。 「你没看错，我在生气。」 温雁归瞪大了眼睛，大脑飞速旋转，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他了。 第243页 她只好可怜兮兮地去抓陆鹤辞的衣角。 「可是，我最近挺乖的……」 第189章 看他不顺眼 温雁归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有点心虚。 她小心翼翼地去观察陆鹤辞的脸色，眼睛黑黝黝的，像是可怜的猫。 男人微微侧目，瞳孔如同晃动的宝石，缓缓停留在温雁归身上。 「温雁归。」 「嗯？」 「你自己算算，已经几天没来找我了？」 陆鹤辞这样说，那双眼睛分明是平静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温雁归甚至能够感觉到他眼神中的委屈？ 这……是错觉吧？ 温雁归咽了口唾沫，挠了挠头，尴尬地解释道：「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最近一直在训练，等这里的比赛结束之后，我就能……」 「温雁归，」大概是不想再听她解释，陆鹤辞直接开口，打断了温雁归的话，「我最近新学了一个词，叫『画饼』。」 男人说着，眼神平静地看向她：「我感觉你现在就是在给我画饼。」 怎么能这么说呢！ 温雁归眨巴眨巴眼，义正辞严地想要解释。 「陪我去吃饭。」 陆鹤辞没理，眼神终于从温雁归的身上移开，目视前方。 想起刚刚沈梅清的事情，温雁归有些担忧：「沈伯母那边……你准备怎么办？」 陆鹤辞轻笑一声，眸光晃动：「刚刚不是还挺张牙舞爪的吗？现在又在装乖？」 温雁归小声解释：「我不是担心你嘛……」 说到沈梅清，陆鹤辞的眼神冷了几分：「她私闯办公室的事情我知道，是我放她进去的。」 温雁归瞪大眼睛：「你让她进去的？」 陆鹤辞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既然要找她错处，就总要给她犯错的机会的。」 温雁归张大嘴巴，看向陆鹤辞，半天没缓过神来。 所以，陆鹤辞是故意让沈梅清露出马脚的？ 这人真的是……好聪明！ 不愧是陆鹤辞！ 「不过陆鹤辞，我记得你之前对沈梅清的敌意没这么大来着。」 虽然之前陆鹤辞也不待见沈梅清，但到底没有到这种「钓鱼执法」的地步。 陆鹤辞神情不变，目视前方。 「嗯，她不该招惹你。」 他的语气很轻又很平淡，就好像这件事就应该这样一般。 -- 花时间跟陆鹤辞吃了饭，又千说万说把人家哄高兴了，温雁归这才重新回基地训练去了。 因为不需要参加十二进六的比赛，温雁归跟几个队员这几天一直在基地里待着训练，等破局比赛的十二进六比赛结束，已经是四天后了。 今天就是破局比赛，六进四的比赛。 千秋战队对战千手战队，毫不意外的，千秋战队赢得了胜利。 比赛结束的时候，温雁归原本是打算直接带着自己的队员离开的，但却看到了下一场比赛中，天一战队对战啸天战队的比赛。 啸天战队，而且是在天一战队毫无队员损伤的情况下。 温雁归微微蹙眉。 天一战队虽然强大，但啸天战队好歹也是这届比赛中的翘楚队伍，天一战队居然能在零伤亡的情况下拿下比赛！ 难道之前天一战队一直在隐藏实力？ 温雁归抿唇，眼神严肃起来。 「队长，不走吗？我们一会儿还有课。」 司风走过来的时候，看到温雁归还没走，笑着询问。 「啊，我想再看看，了解一下对手的情况，」温雁归笑容如常，「你们先走吧，我看完比赛也离开了。」 司风点点头：「好，我们几个下午都还有课，就不陪你了。」 说完，几个队员都离开了。 天一战队赢得比赛之后，队员们走下台的时候，温雁归看到啸天战队的队长【炼狱】红着眼沖了过去！ 正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炼狱】揪住天一战队队长【许诺】的衣领，似乎是质问了他什么，看到【许诺】满不在乎的眼神，两人扭打在了一起！ 什么情况！？ 温雁归回过神来，急忙上前想要把两人分开！ 因为【炼狱】率先动手的原因，天一战队的其他队员也是上前殴打【炼狱】，场面混乱不堪。 「别打了！你们怎么回事！？」 最终还是主办方出现，将几个人分开！ 【炼狱】冷着一张脸，他的脸上被打伤，看上去青一块紫一块的，十分狼狈。 天一战队队长【许诺】的情况比他要好很多，毕竟天一战队的几个队员都是上前拉偏架的，【炼狱】结结实实地挨了好几下。 主办方脸都绿了，他瞪着【炼狱】，冷声质问：「【炼狱】你怎么回事！？好歹是一队之长，当众打架是什么意思！？」 【炼狱】的气息还没有喘匀，他还是死死地盯着【许诺】，半晌才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看他不顺眼。」 这话无疑是激怒了天一战队的其他队员，恨不得冲上去把他打一顿！ 好不容易平息了这场「纷争」，【炼狱】没有归队，独自一人从赛场后台出去了，背影落寞。 温雁归见状，起身追了出去。 找到【炼狱】的时候，他正一个人在楼梯间转魔方。 第244页 楼梯间很暗，温雁归不清楚他是如何能够清楚地看清每一块魔方的颜色的。 她几乎是刚走到楼梯间的时候，【炼狱】就发现她了。 看了她一眼，【炼狱】低头，继续扭魔方。 手里的魔方復原又打乱，温雁归站在他身边，几乎能看到他手上出现的残影。 「你今天为什么打人？」 温雁归开口询问，语气清越。 拧魔方的手顿了一下，【炼狱】随即开口，声音很冷，好像是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怒火：「我刚刚说了，看他不顺眼。」 温雁归嘆了口气，也没说什么，就坐在了他身边的位置，看他拧魔方。 「你拧魔方好快啊，我完全做不到。」 【炼狱】垂眸，一边拧一边接话：「以前也不会的，后来为了锻鍊手速，闲下来也用魔方练，慢慢就会了。」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要有多少的毅力和热爱，才能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但就在距离成功，距离参加全国大赛资格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啸天战队就停在这里了。 任谁都不会甘心。 温雁归睫毛微颤：「你今天之所以打【许诺】，是因为察觉到天一战队的不对劲了吗？」 拧魔方的手挺住，【炼狱】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温雁归。 「你怎么知道？」 第190章 雁无归谁不认识！ 果然。 温雁归微微蹙眉，眼中带了几分冷意。 她刚才看了一下两支战队对战时的情况。 【炼狱】的「狂澜」分明都使出来了，【许诺】却能在几乎没有任何思索的间隙做出反应格挡。 就算是职业选手，在对方使技能期间，也是需要一定的时间来反应的。 这是人类与生俱来就存在的一个时间差，就算随着职业选手的训练，这个时间差会变得越来越短，但最短也应该在100——180毫秒之间。 但刚刚，天一战队的【许诺】反应的时间，似乎要快许多。 当然，这些都只是温雁归自己的感觉，毕竟这几百毫秒的时间，用肉眼来看，差距微乎其微。 只是现在，就连【炼狱】也发现了不对劲，就说明确实有问题。 【炼狱】看向温雁归平静的脸，半天却只是皱皱眉，低下了头。 「我不知道究竟是我太想赢了还是怎么，但我总觉得，【许诺】的反应速度太快了。」 「快得就像……」 「就像脚本打出来的一样对吗？」温雁归接过了【炼狱】的话。 【炼狱】的神情怔了怔，半天才抿唇道：「这种话你对我说说也就算了，没有证据不可以乱说。」 开脚本这件事对一个职业选手来说会有多严重的影响，所有电竞圈的玩家都是知道的。 ——毕竟有【雁无归】这个「前车之鑑」在这里。 其实在【雁无归】之前，职业比赛中对脚本虽然每次比赛前都会检查，但也不会严格到令人髮指的程度。 从【雁无归】被曝出使用脚本赢得比赛之后，关于游戏作弊的检查严格了许多，惩罚内容也越来越严重。 到了现在，如果查到在职业比赛中使用脚本病毒等一系列作弊手段，则会直接被官方除名。 ——这对于一个职业选手来说，无疑是相当沉重的打击。 这也是刚才在主办方问起【炼狱】打人原因时，【炼狱】虽然气愤到了极点，但还是没有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的原因。 这件事很严重，如果没有十足的证据，【炼狱】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猜测」会给天一战队带来多大的麻烦。 温雁归看向【炼狱】，半晌才轻笑出声。 「你笑什么？」 听到温雁归的笑声，【炼狱】面露疑惑。 温雁归歪歪头：「没什么，只是突然发现，你这个人的人品居然意外得不错！」 【炼狱】闻言，差点气笑了：「哎，也没有人说过我人品差好不好？」 想起之前的事情，【炼狱】又不好意思地解释：「我当时对你不礼貌，是因为我以为你是那种……用游戏来博热度的人，后面不是道歉了嘛……」 【炼狱】挠挠头，有些心虚。 温雁归弯了弯眉眼：「所以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 话题回到这里，【炼狱】刚刚放松了些的神情又严肃起来。 「我不知道，」【炼狱】嘆了口气，好像只有在这个时候，温雁归才发现，他也只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我觉得也可能是我想多了，毕竟……我也确实太想赢了。」 太想赢了。 准备了那么久，最终却在一步之遥的位置失败了。 原本他以为，凭藉着他苦练出来的「狂澜」技能，就算不能取得第一名，也至少能在前三名的位置，顺利获得参加全国大赛的资格。 但其实到了赛场上才发现，今年的天才玩家，比他想像中要多得多。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杀手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武器。 ——喏，眼前这个少女不就是其中一个吗？ 想到这里，【炼狱】的目光又落在了温雁归身上。 「我叫沭（shu，四声）阳，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别说名字了，沭阳就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第245页 其实来参加破局比赛的许多热门队伍中的队员，绝大多数都是成名已久。 虽说官方要求，在队伍比赛的时候只能用数字代码代替，但其实许多玩家的名字，观众们早就知道了。 但眼前的少女似乎不一样。 强大又神秘。 迄今为止，除了知道她是千秋战队的队长之外，关于她的任何资料全都查不到！ 这不知道还以为是什么凭空出现的鬼怪呢！ 温雁归微微挑眉，嘴角带着笑意：「我的名头很大的，说出来肯定吓死你！」 沭阳听了就笑：「说个名字就能吓死我？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儿吗？」 温雁归想了想，却是说了另一个话题：「先不说这个了，你想不想知道天一战队究竟有没有作弊？」 果然，这句话问出来，沭阳的脸色一变：「你有办法？」 温雁归眯了眯眼睛：「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很厉害的人，带你去见一下。」 -- 餐厅内。 老王推了推眼镜：「所以两位的意思，是想让我通过视频回放，分析出天一战队是否作弊？」 温雁归点点头：「对，是这个意思。」 「恩师，这种小事你怎么不找我啊！我也可以的！」 一旁的韩谢星星眼地看着温雁归，一脸谄媚。 温雁归就笑：「人的反射时间是很短的，分析计时这种事情，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比较放心。」 「嗯嗯嗯！恩师您说得对！」 韩谢完全没有被温雁归拒绝的「沮丧」，一脸崇拜地附和。 一旁的赵辰白了温雁归一眼，却是看向温雁归：「你们觉得天一战队可能作弊了？」 温雁归皱皱眉：「目前不能确定，毕竟人在极限下，也是能够做出出人意料的反应的。」 老王点点头：「这件事我可以帮你，但我需要更多的研究数据。」 「什么意思？」一旁的沭阳开口询问。 「就你们的描述来看，天一战队的【许诺】反应速度过快的次数也只有你使用『狂澜』的那一次，次数太少了，没有什么说服力。」 老王顿了顿，继续开口，却是看向温雁归：「所以我需要更多的数据支持，也就是说，我需要【许诺】更多的反应速度素材。」 温雁归打了个响指，对老王笑笑：「这个没问题，接下来的半决赛，是千秋战队对战天一，这件事交给我就好。」 老王点点头，跟温雁归敲定了一些细节。 赵辰就在一边默默听着，偶尔会开口补充一些，另一边的韩谢什么忙也帮不上，就不说话，只是一脸崇拜地看着自家恩师。 一旁的沭阳看着眼前的场面，半天才疑惑地开口：「你们好像很熟的样子？」 「那当然了！【雁无归】！我恩师！我们关系铁着呢！」 当韩谢拍着胸脯，说出「雁无归」三个字的时候，周围的气氛明显凝重起来。 第191章 属于【雁无归】的那个时代 温雁归的眸光动了动，却没有说话，不动声色地看向沭阳。 有一瞬间，沭阳以为自己可能听错了。 他先是愣怔地看了韩谢一眼，又僵硬地把目光移到了温雁归身上。 温雁归微微低头，喝了口果汁。 赵辰也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劲，他跟老王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地点点头，也都没有说话。 「【雁无归】？」沭阳重复了一遍韩谢的话，目光落在温雁归身上，像是想要向她取证，「他刚刚说，你是……【雁无归】？」 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温雁归分明能够感觉到，少年的语气冷了下来。 又冷又沉。 温雁归看向他的时候，沭阳的目光似乎又恢復了初见他时的模样。 冷漠又严肃，看向她的时候，眼中不带一丝情绪。 温雁归的眼皮跳了跳。 ——其实这也是温雁归刚才为什么没有告诉沭阳自己名字的原因。 就她了解到的沭阳的性格，如果知道了她的身份，大概率是不会接受她的「帮助」的。 果不其然。 温雁归看向沭阳，微微颔首：「是，我是【雁无归】。」 就在温雁归承认了自己身份的时候，沭阳原本还带着期盼的眼神，已经瞬间凉了下来。 他勐地起身，垂头看向温雁归，瞳孔剧烈收缩，眼眶微红。 沭阳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颤抖：「你是当年开脚本作弊，被禁赛三年的【雁无归】？」 温雁归微微抿唇，还不等她开口说些什么，坐在沭阳对面的韩谢直接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你他妈的说什么呢！我恩师怎么可能作弊开脚本！」 沭阳的眼中还残留着几分不可置信，他看着温雁归。 半晌。 温雁归听到了沭阳的冷笑：「【雁无归】当年作弊开脚本外挂的事情，不是人尽皆知的吗？」 语气中带着几分残忍跟痛心。 韩谢最见不得自家恩师被骂，二话不说直接揪起沭阳的衣领，脸色冷沉：「再说一遍，我师傅没有开外挂！」 「老谢，冷静点。」 因为几个人是在餐厅内，这边的动静太大了，不少人的目光都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韩谢绷着一张脸，是真的生气了。 他下意识地去看温雁归，温雁归摇了摇头。 第246页 韩谢咬咬牙，虽然不甘心，但还是不情愿地松开了抓着沭阳的衣领。 沭阳没动。 温雁归低着头，也没说话。 刚刚还热闹的气氛，一时间冷清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 是沭阳先开的口。 「这件事不用你帮我了。」 说完，沭阳也没再看他们，转身离开。 赵辰跟老王看着温雁归离开的背影，都没说话。 温雁归没回头看他，只是低着头喝果汁。 对面的韩谢是见不得温雁归受委屈的，一脸愤愤不平：「师傅！别管他了！这种不分青红皂白，不知道事情真相就下结论的人，他让我们帮我们都不帮！」 温雁归低着头，还是没说话。 老王跟赵辰都能够感觉到，温雁归的情绪不是很少。 韩谢也注意到了，小心翼翼地把自己手边的果汁推到温雁归面前：「师傅，你尝尝我的，蓝莓味的。」 温雁归抬头看了韩谢一眼，扯出一抹笑：「谢谢。」 韩谢有些脸红地挠挠后脑勺：「是我话多说漏嘴了，对不起啊师傅。」 温雁归摆摆手，深吸一口气，眼睛多了几分神采：「跟你没关系，早晚的事情。」 韩谢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是干巴巴地安慰着：「师傅您别伤心，这些人什么都不懂，用不着跟他们生气。」 「我没有生气，」温雁归自嘲地笑笑，「其实当年的事情，确实如沭阳所说，是所有人都见证的，我的辩白确实没什么说服力。」 对啊，当年裁判评委从她的电脑主机里找到完整的脚本外挂时，温雁归的大脑一片空白。 在所有人的口诛笔伐中，在萧白那言辞恳切的举报和回忆中，甚至有一瞬间，温雁归都差点以为自己真的开了脚本外挂。 更何况是别人呢？ 想到这里，温雁归苦笑一声。 老王双手交叉，神情平静地看向温雁归：「当年的事情你如果真的想查，我可以想想办法。」 听到老王这么说的时候，温雁归一愣。 三年的时间，当时的比赛制度不算完善，摄像头也有照不到的死角位置，说查，谈何容易？ 她虽然没打算求助别人，但十分意外老王居然愿意帮助她。 论起来，他们几个人也不过是见了几次面，在游戏里组过几次队而已，为了她这么个「嫌疑人」，根本不值得他们这么做。 「你们……为什么帮我？」 温雁归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老王推了推镜框，神情认真：「我很喜欢《众生相》。」 温雁归歪了歪头。 老王顿了顿，继续说道：「所以我不能让你停在这里。」 他跟赵辰玩《众生相》的时间不算长，但就算这样，也听说过游戏开服时，那个名为【雁无归】的传说。 传说少女一袭红衣，一夜之间对垒冠绝榜所有玩家，高坐在排行第一的位置，此后很久，冠绝榜的第一名都没再换过人。 传说少女一人双刀一身紫级装备下红级副本，仅仅一分三十秒，拿下副本boss，比全红级玩家组队通关还要快上五秒钟。 那时候的《众生相》，是属于【雁无归】的时代。 当时的火系角色被人诟病已久，伤害低范围小，在【雁无归】之前，很少有玩家选择五行中的火系。 后来因为【雁无归】的到来，整个《众生相》中，练习火系角色的玩家翻了三倍不止。 老王目光定定地看向温雁归，神情认真：「【雁无归】，是不该停在这里的。」 那么骄傲的人，应当站在最高处，俯视群雄的。 温雁归愣怔许久。 半晌，才笑了起来。 这一次的笑不再是苦笑，多了几分真诚和从容。 「三年前的事不用你帮忙了，不过沭阳的事，还是希望你能帮我分析一下数据。」 「啊？师傅您还要帮他啊？」一旁的韩谢看不下去了，脸色不好看。 温雁归勾唇：「不只是为了沭阳，开挂作弊这件事，对于整个电竞圈的影响都很大，不能坐视不管。」 老王点点头：「我了解了，明天你跟天一战队的比赛，希望你能对战【许诺】时让我多收集几份数据。」 温雁归比了个「ok」的手势：「没问题！」 第192章 你见过温雁归的极限吗？ 半决赛来得很快。 温雁归带着自己的队伍，跟天一战队的队员一同站在赛场上的时候，观众席上欢唿声一片！ 「哎哎哎！你们觉得这次比赛谁能赢啊？」 「你这话问得好弱智啊……」 「就是啊，千秋战队可是把排名第二的青鸟战队拉下一大块的，对战天一战队根本没有悬念好吧？」 「话也不能说得这么肯定吧？我记得上一场比赛，天一战队不是轻而易举赢了啸天战队吗？」 「对对对，当时我都震惊了！虽然知道天一战队的能力不弱，但是居然在零伤亡的情况下拿下比赛！」 「天一战队应该还有自己的杀手锏没使出来吧？」 「这场比赛有看头了！」 赛场上，主持人高声喊道：「双方队长握手致意！」 天一战队的队长【许诺】，一脸懒散地看向温雁归，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第247页 「千秋战队的队长，前几场比赛我看过了，确实有实力。」 温雁归笑得谦虚：「你上一场比赛我也看过了，反应速度很快，居然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躲开『狂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脚本打出来的呢。」 温雁归的声音很小，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乖巧呆萌的笑意，声音只有两个人能听见。 外人看上去，只不过是少女乖乖巧巧地跟【许诺】交流心得。 观众席前排，沭阳微微抿唇，神情复杂。 啸天战队已经不能参加接下来的比赛了，但他不知道为什么，还是选择来看比赛。 大概是少女的话戳中了【许诺】的什么心思，【许诺】脸上的笑意停滞一瞬，随即冷冷地看向温雁归，语气中带着威胁和冷意：「队长，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温雁归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无辜：「我只是觉得【许诺】队长你打得很好，你怎么生气了呀？」 不就是噁心人嘛~ 温雁归最会了！ 【许诺】懒得再跟温雁归说这些，冷哼一声，也没握手，转身朝着自己的座位走去。 温雁归一人站在原地，有些怅然若失。 ——她发现了，比赛都到了半决赛了，愿意跟她握手的队长寥寥无几。 她人缘真的差到这个程度吗？ 温雁归长嘆一声，也转身去了自己的座位。 「双方队员准备——」 「比赛——开始」 随着裁判一声令下，两支队伍同时进入了同一张地图内！ 这一次的地图是旧城区，不少年久失修的平房可以当做掩体，视野也比较开阔，算是对战中经常出现的地图。 几乎是刚一看清楚地图，温雁归这边的人就开始行动了！ 几个人迅速寻找掩体，随时准备探查对方位置！ 「找到一个」 耳机里传来宋昭言的声音。 报了点之后，几个人迅速朝着地点集合，就在几人准备将落单的敌人击杀的时候，【许诺】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直接挡下了司风的攻击！ 双方都向后退了两步，【许诺】冷嗤一声：「藏得挺好啊，差点没发现你。」 「咦？」 耳机里，宁溪州发出疑惑的声响。 「奇怪了，这【许诺】什么时候发现我们的，反应好快啊。」 「那就先解决他！」司风冷声，除了温雁归以外的四个人朝着【许诺】进攻而去！ 天一战队的队员也赶了过来，几个人混战在了一起。 打着打着，就连宋昭言都发现不对劲了。 「奇怪，这【许诺】的手速这么快的吗？」 「是啊，我明明觉得那一击可以打到，但居然让他挡下来了！」 「这傢伙之前不会一直在隐藏实力吧！」 「手速好快！要坚持不住了！」 温雁归听到耳机里传来几人的声音，眸光微冷。 果然不对劲。 她站在高处，锁定了【许诺】的位置。 一记天火从天而降，【许诺】一直在防御其他人的攻击，但就在「天火」坠落在他头顶的一瞬间，他勐地向后退了几步，那火球就在地上烧出一个大坑！ 观众席上一阵譁然。 「我去！【许诺】的反应速度好快！」 「是啊！我还以为这一击无论如何也击中了呢！」 「千秋战队的队长都打不到他吗？那这场比赛胜负可就说不准了！」 「我就说！天一战队的队长之前不会一直在隐藏实力吧！」 「对啊！这个手速好快啊！我都看花眼了！」 「是啊是啊！千秋战队的队员好像没有人能跟上【许诺】的手速！」 「……」 啧。 一击不中，温雁归双刀立在【许诺】跟前，微微挑眉。 下一秒，红衣少女原地消失，祭出双刀朝着【许诺】击杀过去！ 「铮——」 是冷兵器碰撞在一起的声音。 温雁归一边打着，一边对耳机里的人吩咐：「把其他几个人引开，【许诺】交给我。」 「收到！」 几个人异口同声！ 下一秒，司风直接用水屏障，将两人阻隔开来，形成了4v4的局面。 另一边。 火星从温雁归的双刀划过，【许诺】冷嗤一声，格挡起来似乎毫不费力。 「你手速确实不错，」【许诺】轻笑，「但是跟我比，还差了点！」 话音刚落，【许诺】勐地发力，长钺拿在手上，朝着温雁归进攻来的速度又快了起来！ 温雁归见状，微微挑眉：「是吗？」 她并不主动进攻，只是完美格挡住【许诺】的进攻，眉眼间尽是张扬。 「就这？」 温雁归轻嗤一声，眼神漫不经心：「这就已经是你的极限了？」 被温雁归漫不经心的模样激怒，【许诺】眉头紧皱，语气肃杀：「希望你能一直嘴硬下去！」 一瞬间，【许诺】的进攻速度又快了几分，就旁人看来，朝着温雁归的进攻快到几乎出现了残影！ 温雁归神情平静地看着电脑屏幕的战斗界面，嘴里默默计数。 观众席上的人已经看呆了。 「特么……这是人能达到的速度吗？」 「【许诺】的攻速都快到出残影了！」 第248页 「不是，难道你们不觉得千秋战队的队长每次都能完美格挡才是最离谱的吗！？」 韩谢看得眼睛都要花了，有些烦躁。 「老王，【许诺】这速度也太快了吧！我恩师怎么一直格挡啊！应付起来很吃力吧？」 老王拿着电脑来的，一边逐帧记录数据，一边回答韩谢的问题。 「你知道，每个作弊脚本的速度都是有极限的吗？」 韩谢点点头。 老王漫不经心地开口。 「但是，你见过温雁归的极限吗？」 第193章 你见过真正的速度吗？ 韩谢愣了一下。 他还没来得及思索老王的这个问题，就听到观众席上传来惊唿声！ 韩谢下意识地朝着大屏幕看过去！ 大屏幕上，【许诺】一道长钺噼下来，带着十成十的力气，但少女居然还是稳稳地接下来了！ 巨大的反震让【许诺】后退几步，这才堪堪稳住身形。 【许诺】察觉到不对劲了。 应该说，从刚刚开始，【许诺】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不管他的攻速是快还是慢，眼前的少女似乎都能够轻而易举地接下来。 就好像……就好像在故意羞辱他一般！ 她明明有间隙进攻的，但她没有，只是一味地防御。 哪怕他刚刚故意卖了两个破绽给她，她都没有抓住机会进攻！ 【许诺】瞪着温雁归：「你什么意思？」 少女迎风而立，微微挑眉，嘴角笑意张扬：「这就不行了？」 【许诺】咬牙切齿道：「哼，这么自负，当心一会儿下不了台。」 少女扬了扬眉：「来。」 【许诺】冷嗤一声，却没有上前，长钺抛掷空中，下一秒朝着温雁归袭来！ 温雁归向后退了一步，那长钺像是锁定她一般，继续跟踪她！ 【许诺】也朝着温雁归袭来！ 一时间，一人一钺，都朝着温雁归进攻而去！ 「看你这次怎么躲！」 【许诺】手上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温雁归微微抿唇，手上的双刀与长钺厮杀在一起，火星四溅。 「我去！这【许诺】到底还能提速多少啊！」 韩谢急得要命：「老王！你这边数据分析得怎么样了？」 老王没看大屏幕，双眼紧紧盯着自己电脑上一连串的数据。 「攻击速度收集得差不多了，接下来要收集反应速度的数据了。」 说着，老王抬头，向赛场上比了个搞定的手势。 温雁归一直留意着观众席上的动向，余光瞥到老王的手势，坐在电脑面前的温雁归，嘴角笑意渐深。 大屏幕中，红衣少女向后退了几步，离开了【许诺】和长钺的夹击。 【许诺】冷笑一声，看向温雁归的眼神多了几分轻蔑：「感受到了吗？这才叫真正的速度。」 少女挑眉，却是长舒一口气。 「一直防御无聊死了，」她顿了顿，嘴角勾笑，「年轻人，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叫真正的速度。」 话音还没落，刚刚似乎还待在原地的少女瞬间消失，甚至在原地留下了一道残影。 【许诺】脸上轻蔑的笑容甚至都没来得及收回。 似乎只是眨眼的功夫，少女就已经到了【许诺】身后。 「万径人踪灭——」 几乎是瞬间，【许诺】就被困在了少女的空间之中！ 无数道火光朝【许诺】噼斩过来，【许诺】手持长钺，奋力抵挡，却发觉少女的速度越来越快，他居然有些招架不住！ 不可能！ 【许诺】咬牙坚持，只要等待「万径人踪灭」的大招时间结束，他就有间隙反击！ 赛场后台，青鸟战队的【千山】在温雁归使出「万径人踪灭」时，就开始默默计时。 ——他想知道，他跟温雁归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三十，三十一，三十二……」 计数的声音从开始的默念，到后面已经念出声来。 青鸟战队的其他队员也死死地盯着台上那火光骤现的场景，眼中全是震惊和诧异。 【千山】数到后面的时候，嗓子沙哑，开始头皮发麻。 「五十七，五十八……」 直到大屏幕上，少女收起「万径人踪灭」的领域，【千山】似乎憋着一口气，久久没有说话。 身后的队员也听到队长数出来的数字了，互相对视几眼，眼中除了震惊，再无其它。 十分钟。 整整十分钟。 之前【千山】以为，他们之间的距离，也只是「万径人踪灭」的那两秒。 没有哪个时候，比他现在更能够深刻地感受到，高山仰止，不是说说而已。 对于他来说，他自创技能「万径人踪灭」，然后费劲心力才将它的持续时间达到五分四十二秒。 但是对于这个少女而言，持续时间只决定于她的心情。 十分钟也不是她的极限，【千山】看得出来，她还有余力。 看来，他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 赛场上，温雁归的技能停止后，【许诺】虽然多数时候完美格挡，但还是因为速度不够，少了一些血量。 温雁归似乎是故意收了力道，否则一击下去，血量不应该只减少这么一点。 第249页 不过接下来，她已经没机会了！ 【许诺】调整状态，准备反击！ 可就在这时！ ——就在「万径人踪灭」最后一击结束的瞬间！ 少女没有后退，反而继续朝他进攻而来。 「寒江雪！」 毫无间隙的使用技能！ 而且两个都是自创技能，需要极高的手速才能完成！ 【许诺】甚至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下一秒，那红色的火星就朝着【许诺】进攻而去！ 【许诺】咬牙躲开，只是刚往后退了几步，就进入了温雁归的另一个领域。 一瞬间，以【许诺】为中心，地面化作满地岩浆！ 「鹤归！」 少女冷喝一声，一支巨大的红鹤沖天而起，又从天而降！ 【许诺】暗道一声不好。 如果……不将脚本提升到最高级的话，根本躲不开了！ 被「鹤归」击中的话，他就输定了！ 他还不想输！ 他还不能输！ 想到这里，【许诺】双眼一红，几乎是眨眼间的工夫，他以一种诡异又惊人的速度后退，居然堪堪躲开了红鹤的进攻！ 温雁归没再继续进攻。 她站在原地，衣摆随风而动。 她已经确定了，【许诺】一定是开了脚本了。 否则刚刚那一击，他绝对不可能躲开。 她其实是在释放「寒江雪」之前，就将「鹤归」布置在了【许诺】身后的位置，就等着【许诺】踩进去的。 她对「鹤归」熟悉得很，可以精准地控制技能释放时间。 【许诺】躲开「鹤归」的时间，跟反应速度绝对对不上。 温雁归抬头，又看了一眼观众席的位置。 老王与温雁归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意思很明显，确定了。 其实刚刚【许诺】的躲避，不只温雁归，就连观众席上的一些观众，也发觉到不对劲了。 「哎，不太对吧？刚刚【许诺】躲开的反应速度也太快了吧？」 「是啊……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这么觉得呢，就刚刚那个反应速度，如果不是早早预判到的话，根本没可能躲开的吧？」 观众席上开始议论纷纷。 解说席的解说员也察觉到这点，不过出于工作需要，在其他技术人员没有给出明确指令的同时，比赛只能继续。 他们只能当做是没听到观众席上的议论，继续比赛。 而赛场上，温雁归看向【许诺】，眼中带着薄怒。 观众席vip座位上的男人只是眯眯眼，也能察觉到少女的情绪。 温雁归生气了。 地图中，红衣少女手臂处的双刀泛起了红光。 第194章 陆医生随手带糖的好习惯 下一秒，温雁归连技能都没有使出来，给双刀附了火毒之后，朝着【许诺】袭去！ 这一次，温雁归没再留手，攻速快得几乎看不清！ 【许诺】愣了一下，开始下意识地格挡！ 只是，他现在分明是脚本开到极限的状态，居然只是堪堪能够招架住她的进攻！ 怎么回事！？ 难道刚刚还不是她的极限吗？ 不可能的！ 【许诺】皱着眉，却是继续格挡着，额头出了汗。 观众席上，韩谢面露不解：「奇怪，我恩师怎么不用技能啊，全是近战。」 老王这边数据分析结束了，刚刚把分析结果匿名发给了破局主办方，应该很快就能收到处理方法了。 此时的他合上电脑，看着大屏幕里，冷着一张脸，只是一味进攻的少女，攻击速度越来越快。 「你看不出来吗？」老王顿了顿，眼神也凌厉了几分，「你家恩师生气了。」 韩谢皱着眉，看着大屏幕像是看呆了：「速度……还在提升……」 温雁归敲打键盘的手速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与之对应的，游戏屏幕中的红衣少女眸光冷冽，双刀像是残影一般，眨眼间的工夫像是已经出了无数刀。 速度还在加快，快到令人髮指的程度。 【许诺】终于招架不住了！ 即使是开了脚本，即使是把脚本开到最大限度，他也坚持不住了！ 胸口被划了两刀，【许诺】的血量瞬间见底！ 不行！ 要反击！ 必须要找机会反击！ 再这样下去，他肯定会输的！ 终于，【许诺】看住少女一个破绽，用尽全力进攻过去！ 与此同时，少女手上的双刀瞬间合在一起，组合成更长的一柄长剑，直直地刺进【许诺】的喉头！ 而【许诺】的长钺，距离温雁归的胸口，似乎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系统消息】：玩家【天一战队1】被玩家【千秋战队1】击杀！ 其他四个天一战队的成员，已经被千秋战队其他队员击败了。 游戏结束。 解说员愣了许久，这才缓过神来，磕磕绊绊地宣布：「比赛结束，千秋战队——胜！」 温雁归起身，转身离开，脸色冷冽。 原本两支战队结束后应该握手致意的。 之前的几次，纵使对手战队再看不起她，她也还是会跟他们握手。 ——这是对电竞选手最基本的尊敬。 但是现在，她不想，也不需要尊重天一战队了。 第250页 温雁归从后台拿了包，跟队员交代了几句，就从后台离开了。 后面的事情主办方会处理，不需要她出面了。 离开会场的时候，温雁归才看到陆鹤辞的车子就停在不远处的位置。 她愣了一下，调整了一下心情，向着陆鹤辞的车子走去。 敲了敲车窗，陆鹤辞落下车窗，示意她上车。 温雁归上了车，坐在副驾驶上，笑着对陆鹤辞开口：「沈梅清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陆鹤辞没答。 他从衣兜里拿出什么东西，递到了温雁归手上。 温雁归张开手掌一看，是水果糖。 温雁归就笑：「陆鹤辞，你不会一直把糖果装在身上吧？」 否则怎么可能她一不高兴，他就能从口袋里摸出糖果啊？ 像机器猫似的。 陆鹤辞却是很郑重地点点头：「嗯，不过会定期更换，有保质期的。」 温雁归就笑，拆了一颗糖果放进嘴里，心情好了些。 她拿起另外一颗，剥开糖衣，递到陆鹤辞面前：「喏，奖励陆大医生的。」 陆鹤辞看了那糖果一眼，双手放在方向盘上，声音清冷：「温雁归，我在开车。」 可是…… 这不还没启动呢吗？ 温雁归刚想质疑，就收到陆鹤辞一个警告的眼神。 温小朋友很没志气地缩了缩脖子，乖乖地把糖果递到陆鹤辞嘴边。 陆鹤辞勾唇，张开嘴含住少女手上的糖果时，舌头「不经意」地舔过少女的手指。 温雁归的手指像是触了电似的缩回，毫无气势地瞪了他一眼。 糖果的清甜从舌尖蔓延开来，他吃的这一颗应该是草莓味的，他记得她很喜欢这个口味。 「沈梅清那边已经有律师去谈了，准备走法律程序，但我爸带了律师，说是想要和解。」 温雁归眨眨眼：「沈梅清虽然偷进你办公室，但到底没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损害，陆伯父才会帮她的吧？」 陆鹤辞点头：「嗯，所以我在沈梅清进我办公室之后，就把一份重要的竞标书让人匿名发给了对手公司。」 温雁归差点被糖卡住，她瞪大眼睛看向陆鹤辞：「你……你早就准备好这些，等着她上套呢？」 陆鹤辞点头，眼中无波无澜：「我爸之所以帮助她，就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利益没受到损害。」 既然这样，那他非要看看，一份三十亿的竞标书，跟沈梅清，他会选谁。 陆鹤辞做这些的时候，并不觉得有什么负罪感。 或者说，自从他生母死后，对于亲情方面的感知，他已经相当薄弱了。 陆致远跟沈梅清对他来说，别说亲人，就连陌生人都算不上。 如果他们老老实实的，只是环游世界过他们的日子，陆鹤辞不介意养着他们。 毕竟陆氏也不差这点钱。 只是两人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为难温雁归。 他都不肯让她受委屈，又怎么可能让别人欺负她？ 温雁归看向陆鹤辞，男人眉眼清冷平静，似乎完全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 似乎是意识到这一点，陆鹤辞动了动眸光，微微转头看向温雁归。 注意到她也正在看他，陆鹤辞张张嘴，语气沙哑地解释：「你如果不喜欢我这样，我可以撤回诉讼。」 温雁归眨眨眼，一脸疑惑：「为什么要撤回？沈梅清说你坏话哎！我就见不得有人说你坏话！」 陆鹤辞闻言，勾唇笑笑，眼中的慌乱消失不见。 有时候，陆鹤辞也会想，或许他们两个真的很般配。 他坏，她能够包容他所有的不好。 「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温雁归歪歪头问道。 陆鹤辞看了一眼时间：「你该复查了。」 温雁归愣了一下！ 对哦！ 上次复查时间太久，她都快忘记了！ 「陆医生，你看我现在活蹦乱跳的，真的还需要复查吗~」 温雁归实在是不想再走一遍检查流程了，尝试撒娇卖萌。 陆鹤辞发动了车子，丢给温雁归一个凉凉的眼神。 然后车子就往帝都医院开去。 第195章 陆鹤辞小心眼儿！ 这次复查倒是没出什么意外。 温雁归跟着陆鹤辞进入诊室的时候，陆鹤辞看着手上的报告单，半晌才吐出一口气。 他看向温雁归，终于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基本痊癒了。」 温雁归闻言，也弯了弯眼睛：「也就是说，从今以后，我就是一个正常人啦！」 陆鹤辞闻言皱眉，语气认真：「温雁归，你本来就是正常人。」 温雁归摸头笑笑：「我的意思是说，我以后都不用来复查了嘛！」 陆鹤辞点头：「是，温雁归，恭喜出院。」 终于完全恢復了！ 温雁归也很高兴，激动地抓住陆鹤辞的手晃来晃去。 「陆医生辛苦了呀！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陆鹤辞眼中带笑：「只是一顿饭？」 温雁归想也不想地接话：「几顿都行！陆医生这么关照我，我恨不得以身相……」 后面的话，温雁归没说出来，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温雁归几乎是后知后觉，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第251页 她有些懊恼地皱皱眉，暗骂自己嘴怎么这么快…… 陆鹤辞的眼中闪过情绪，他紧了紧少女没有放开的手，收了几分力道，将温雁归往他身边拽了拽。 温雁归没稳住身形，险些撞到陆鹤辞的胸口。 「嗯？」 男人只说了一个字节，语调微微上扬，带着汹涌又压抑的情绪。 他微微垂头，似乎执意要去探查她的神情。 「以身相什么？」 陆鹤辞一只手拉着少女的手腕，将她的手扯到男人腰后，另一只手掐住了温雁归的后腰。 他姿势强势，又问一遍：「温雁归，以身相什么？」 温雁归紧闭双眼，要死的心都有了！ 「我、我说错了！」 这种时候能怎么办？ 打死不承认呗！ 只是陆鹤辞明显不准备吃这一套。 男人身上穿的，还是那身白色的大褂。 靠近之后，诊室里那淡淡的消毒水的气息，被男人身上清冽的木质香覆盖。 那香气并不浓烈，但却极具侵略性，像是要把她吞噬殆尽。 「撒谎。」 陆鹤辞淡淡开口，吐出两个字，掐着她腰的那只手微微收紧。 温雁归低着头，完全不敢看他。 空气似乎都凝滞住了，温雁归抿着嘴，想要在地上挖个地缝钻进去。 就在这时。 「鹤辞，你的检查报告——」 韩铭推门而进的时候，温雁归感动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她急忙推开面前的男人，向后退了几步，远离了陆鹤辞的领域。 韩铭话还没说完，看到眼前的场景，愣在了原地。 哦吼。 完蛋了。 韩铭几乎是第一时间看向陆鹤辞。 果然，这位祖宗的脸色沉得像是能杀人！ 韩铭欲哭无泪，他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地开口：「那什么……检查报告我给您放桌子上了哈……」 「你们继续，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 说着，韩铭想要装作无事发生一样转身离开，甚至还准备随手帮他们把门关上！ 温雁归怎么可能允许这种事发生！ 「韩医生，那个……你们是不是有事情要聊啊？」 韩铭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没事！完全没事！你们聊你们聊！我什么都没看见！」 温雁归急了，忙道：「韩医生，我今天正式出院，我请你和陆医生吃饭吧！」 总之就是不能让韩铭现在走！ ——她总感觉现在跟陆鹤辞共处一室很不安全！ 很！不！安！全！ 韩铭都快哭出来了，他可怜兮兮地看向温雁归：「温小姐，我不饿，我可以三天不吃饭的……」 温雁归坚持：「这段时间多亏你照顾陆鹤辞了，就当是感谢您了。」 韩铭没办法，只好去看少女身后，男人的眼神。 陆鹤辞虽然脸色还很难看，但注意到韩铭看过来的眼神，半晌才微微颔首：「她今天痊癒，吃个饭不要紧。」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 韩铭只好点点头：「那就麻烦温小姐了。」 温雁归这才松了口气，向韩铭弯了弯眼睛：「不麻烦的！」 -- 饭店定在了泰鼎酒楼，温雁归订的是包间。 陆鹤辞跟着温雁归走进包间的时候，男人挺拔俊逸的容貌，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陆鹤辞其实很少来这种饭店吃饭。 或者说，作为医生，他很少在外面吃饭，就算是在外面吃，也大多数都是私人餐厅。 只是现在是跟着温雁归一起来的，所以在哪里吃对他来说都没关系。 进了包间之后，服务员的菜单递了过来。 温雁归把菜单递给了韩铭：「韩医生您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请客！」 韩铭接过菜单，点了几样菜之后，又递给了温雁归。 温雁归看了一眼菜单，倒吸一口凉气。 果然，有钱人的饭店，不是她这种人能消费得起的。 好在最近她因为比赛已经拿了不少奖金，再加上之后破局官方邀请的线上友谊赛，她也勉勉强强算得上是一个小富婆儿了！ 因此，在看到韩铭点了那几个菜之后，温雁归警告性地瞪了陆鹤辞一眼。 ——意思很明显，不许点超级贵的菜！ 「陆医生~你要不要再点几样？」 陆鹤辞分明是看到温雁归的眼神了，他却只是笑笑，接过菜单。 看了一眼菜单，温雁归就看到，陆鹤辞的手落在了一道最便宜的甜品上。 「这个。」 温雁归瞬间感动得泪流满面！ 她就说嘛！ 虽然陆鹤辞这人平时看上去人品不怎么样，但是关键时候还是很给面子的嘛！ 她决定了，以后要对陆鹤辞再好一点！ 只是她还没感动完，坐在她身边的男人悠悠开口：「除了这个，其他的都上一份。」 温雁归：「……」 韩铭刚喝了口茶，听到陆鹤辞的话，也险些吐出来：「咳咳咳！不是陆鹤辞，这么多你吃得完吗？」 温雁归急忙跟着附和：「对啊对啊，不要浪费食物哦。」 陆鹤辞勾唇，看向温雁归：「吃不完打包，今天不是温小姐请客吗？」 第252页 温雁归分明看到了陆鹤辞眼中闪过的笑意！ 是报復吧！ 陆鹤辞这分明是在报復今天在诊室的事情吧！ 这人怎么这么小心眼儿啊！ 温雁归一脸控诉地看向他，陆鹤辞恍若未觉。 「温小姐，你还有什么要点的吗？」 温雁归咬牙切齿地合上菜单：「不用了。」 第196章 我的未来一定有陆鹤辞 服务员带着菜单离开了包间。 不知道是不是韩铭的错觉，他总觉得……自从服务员离开之后，包间里的怨气好像挺重的…… 「咳咳，听说最近温小姐在打电竞？」 韩铭见气氛有些冷，就找了个话题活跃气氛。 温雁归笑笑：「嗯，挺喜欢玩游戏的。」 韩铭赞赏地点点头：「虽然我接触的游戏不多，但是《众生相》还是听过的，温小姐一定是不错的电竞选手。」 两人聊了几句，气氛渐渐活络起来。 韩铭像是想到什么，笑道：「啊，我记得陆医生有段时间也经常玩游戏吧？」 温雁归闻言，有些不可思议地转头看向陆鹤辞：「陆鹤辞，你还玩游戏呢？」 陆鹤辞抿了口茶，淡淡回应：「玩过一阵子，后来……工作太忙，就没再玩了。」 事实是后来温雁归出了车祸，别说玩游戏，陆鹤辞除了吃饭休息，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给了温雁归的病床前。 游戏对他来说，似乎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或者说，其实陆鹤辞本身对游戏这种东西并不感兴趣。 他一开始之所以接触，也只是想要多了解温雁归，跟她近一点，再近一点。 温雁归听到陆鹤辞的回答，点点头，突然想起上高中的时候。 当时他们两个不算熟，她在网吧看到陆鹤辞的时候，还挺意外的。 当时只是觉得无聊，给陆鹤辞也开了一台机子，但是她好像完全不记得陆鹤辞的是什么来着…… 「陆鹤辞，你游戏是什么啊？」 陆鹤辞垂眸，又喝了口茶：「忘记了。」 温雁归理解地点点头。 也是，这么久不玩了，忘记也很正常。 韩铭是心理医生。 ——准确来说，是给治疗了陆鹤辞好几年的专业心理医生。 陆鹤辞有没有说谎，他其实能够看出来。 比方说现在，他就能断定，陆鹤辞说谎。 且不说陆鹤辞记忆力惊人，别说一个游戏，就是让他背一串十年前的电话号码，他都能背出来！ 算了，谁让他是医生，医生要保护病人的隐私。 他勾唇笑笑，又继续问温雁归：「温小姐是准备将电竞当做事业，一直进行下去吗？」 温雁归想了想，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其实也没想得这么远啦，职业电竞选手的黄金年龄是18—24岁，仔细算一算，我能够成为电竞选手的时间，也没有几年。」 之前《众生相》不算火爆的时候，她17岁的时候就成为了电竞选手，中间荒废了三年，现在她的时间其实已经不多了。 「那温小姐想过以后怎么办吗？」 大概是心理医生的职业病，韩铭跟别人交流的时候，可以很轻易地让人放下戒心，聊一些让人放松的话题。 听到这个问题，温雁归思索了很久，很认真地思考。 半晌，她才认真地回道：「我没有考虑很多，应该会有很多变数。」 韩铭笑笑：「温小姐随遇而安，确实自由洒脱。」 温雁归没再说什么，只是笑笑。 「陆医生呢？」韩铭突然将话头转向陆鹤辞，笑着询问，「陆医生考虑过以后吗？」 温雁归听到询问，也下意识地看向陆鹤辞。 陆鹤辞的手指摩挲着茶杯边缘，半晌才淡淡开口：「有。」 韩铭瞬间一脸八卦：「是什么样的？」 陆鹤辞挑眉觑了韩铭一眼，语气凉凉的：「反正跟你关系不大。」 韩铭：「……」 可恶，陆鹤辞这傢伙完全不会聊天！ 韩铭是个话多的，有他在倒也不会冷场。 点的菜品不一会儿上了桌。 温雁归看着一桌子价值不菲的「美味佳肴」，感觉心都在滴血。 陆鹤辞，你给我等着！ 明明是看到少女那「杀人」的眼神了，陆鹤辞勾唇笑笑，将剃了刺的鱼肉放在了温雁归面前的碗碟里。 韩铭也不当电灯泡，就装作没看见的样子，自顾自地吃着。 这么一大桌子菜，三个人当然是没吃完。 最后陆大医生践行了自己的承诺——打包。 付帐的时候，温雁归肉疼地拿出自己的银行卡准备买单，却被柜檯告知，已经买过单了。 温雁归下意识地看向陆鹤辞。 彼时的陆鹤辞正提着食盒，看了眼手錶上的时间：「走了，送你回家。」 温雁归心情好了几分。 哼~还算他有点良心！ 出了餐厅，韩铭识趣地叫了车，跟两人打了招唿就离开了。 陆鹤辞开车过来的，两人上了车之后，温雁归坐在副驾驶上。 刚才在饭桌上，因为陆鹤辞在，再加上实在是心疼那么贵的酒水，温雁归多喝了两杯。 她酒量差得很，风一吹，就有些上头了。 第253页 此时的温雁归，脸颊微红，眼神渐渐迷离起来。 陆鹤辞给她系好安全带在，这才抬头看她。 只是一瞬间，温雁归就对上了男人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眸子。 「陆鹤辞。」 「嗯。」 「你怎么这么好看呀？」 温雁归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糯唧唧的，甚至好像还带点小嫉妒。 陆鹤辞知道她有些醉了，就哄她：「雁雁也好看。」 温雁归不高兴地皱眉：「你好敷衍哦。」 陆鹤辞就笑，由着她撒娇：「那怎么样才不敷衍呢？」 温雁归想了半天。 想不到。 脑袋疼。 她伸出食指，戳了戳陆鹤辞的脸。 软软的，跟想像中的手感完全不一样哎。 还以为陆鹤辞这么冷冰冰的人，脸也是冷的呢。 陆鹤辞被戳了几下，没了脾气：「温雁归，以后不许再喝酒了知道吗？」 温雁归蹙眉，一脸委屈：「你好兇哦！」 陆鹤辞挑眉：「娇气包。」 月光静谧，月色如水。 温雁归突然想起陆鹤辞在饭桌上说的话。 「陆鹤辞。」 「嗯。」 「你的未来是什么样子的？」 陆鹤辞看向温雁归，月光洒在男人的眸中，静谧清冷。 「那你先告诉我，你真的没想过以后会怎么样吗？」 温雁归脑袋晕乎乎的，听到陆鹤辞的提问，有点生气。 可恶，明明是她先问他的，他怎么又反过来问她啊！ 但是她又想到她脾气这么好，吃点亏也没关系啦。 「没有想过，」温雁归乖乖地开口，「陆鹤辞，我没有家哦。」 后面这话，像是在提醒陆鹤辞一样，又软又乖：「所以我不知道我以后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也不清楚我的选择会对我的以后有什么影响。」 陆鹤辞看着她，不说话。 温雁归打了个酒嗝，眼眶红红的，口齿也有点不清晰：「不过我有一点可以确定。」 「什么？」 温雁归很认真地看向陆鹤辞：「我的未来里，一定有陆鹤辞。」 第197章 你就不要放开我 温雁归的未来，一定会有陆鹤辞。 这是温雁归从很久很久以前，就能够确定的事情。 她这个人做事随心，没什么计划，自由散漫，一点都没有规划。 但是没关系啊，反正陆鹤辞有就可以了！ 她当时跟韩铭说自己的以后不确定，是因为她不确定陆鹤辞的以后是什么样子的。 但因为她的未来有陆鹤辞，所以对于以后，温雁归一点都不担心。 温雁归看向陆鹤辞，眼神认真又茫然。 她喝得确实是有点多，脸颊红红的，被风一吹更红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 温雁归费力地眨眨眼：「陆鹤辞……你也喝多了吗？为什么脸比我还要红啊？」 陆鹤辞微微抿唇，却是认真地回望温雁归：「温雁归。」 「哎。」 「我计划的未来里，一直有你。」 所以他对自己的未来，无比明确。 温雁归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反正就笑：「那我可要看紧你，你要是跑了就完蛋了。」 说着，温雁归伸手，抓住了男人的衣袖。 陆鹤辞闷沉地笑笑，少女抓着他的力道不大，如果他想的话，可以很轻易地挣开。 但他没动。 「温雁归。」 「你要好好地，一直抓紧我啊。」 -- 温雁归被送回公寓的时候，眼皮打架，整个人已经困得不行了。 她被陆鹤辞抱着，像个八爪鱼似的搂着陆鹤辞的脖子，也不动手。 陆鹤辞由她抱着，上电梯的时候，还被不少人围观。 因为少女不老实，陆鹤辞一开始是打横抱她的，结果她在他怀里扭来扭去的，搅得他也跟着难受。 陆鹤辞没办法，只好又像是抱小孩一样，一只手托着她的腰，一只手抚过她的背，任由少女像个八爪鱼一样环着他的脖子，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睡得正香。 少女娇娇小小的抱着他，乖得不像话。 ——张牙舞爪的猫，似乎也只有睡觉的时候才乖一点。 好不容易将人从电梯里带出来，陆鹤辞抱着她走到了公寓门口。 「温雁归。」 陆鹤辞叫她。 温雁归睡得正香，皱了皱鼻子，没动。 陆鹤辞失笑，语气轻柔，没有一点不耐烦：「温雁归，密码是多少？」 温雁归嘤咛几声，换了另一边肩膀，闭着眼继续睡觉。 陆鹤辞无奈地笑笑，想了想，腾出一只手，输入了一个四位数密码。 1234。 「滴——」门开了。 「……」 有时候陆鹤辞觉得，温雁归的脑子里除了游戏，是不是什么也装不下？ 将门推开，陆鹤辞抱着温雁归往卧室方向走去。 算算时间的话，陆鹤辞应该已经有几天没来温雁归公寓了。 进了卧室之后，陆鹤辞的目光就落在了卧室阳台位置的电脑桌上。 那是当时他陪着她一起买的电脑，那把机械键盘还是当初她在电脑城赢回来的那个。 第254页 如果仔细观察的话，还能看到那键盘上的几个键位字母已经被磨得看不清了。 也不知道她一天在电脑前坐多久。 没再想这些，陆鹤辞抱着温雁归，想要把她放在床上。 只是少女抱着他的脖子不撒手，陆鹤辞弯着腰，完全没办法把温雁归放在床上。 「温雁归，放手。」 陆鹤辞轻声哄她。 温雁归哼哼两声，不仅没应，还故意往下拽他两下，男人弯着腰，倒在了温雁归身上。 担心压到她，陆鹤辞第一时间撑起双臂，少女恬静的睡颜近在咫尺。 陆鹤辞眸光晃了晃。 「温雁归。」 「唔……」 陆鹤辞的喉结上下滚动几次。 周围很安静。 安静得陆鹤辞能够听到自己早就乱掉的心跳。 「温雁归。」 他又叫她一声，只是温雁归好像没听见，咂了咂嘴，闭着眼睡觉。 男人的睫毛很长。 他垂着头，俊美的五官精緻立体，漂亮得不似俗物。 「温雁归，醒醒。」 他的声音很轻，好像完全没准备把她叫醒。 「温雁归，再不醒过来的话，我要对你做坏事了……」 男人的声音沙哑，刻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长长的睫毛遮掩不住他眼中翻涌的情绪。 温雁归抽了抽鼻子，睡得很沉。 大概是觉得这个姿势不舒服，她刚准备翻身，就被一只手制止住了。 陆鹤辞一只手捏住温雁归的下巴，俯身吻了上去。 是一个带着酒气和惩罚的吻。 温软的触感让陆鹤辞有一瞬间的晃神。 他原本只是想要趁着她不清醒做点坏事，浅尝辄止的。 但当少女毫不知情地伸出舌舔了舔陆鹤辞的唇角时，事情就变得不可控起来！ 陆鹤辞的眼神几乎是在感受到少女舌的一瞬间，完全阴沉下来。 他甚至没允许温雁归缩回。 陆鹤辞缠着她的舌，侵入齿关。 「唔……」 温雁归闻到了好闻的木质香。 只是香调似乎有点冷，她有些不舒服地缩了缩脖子，下意识地想要往后躲。 但不过是刚有这个想法，下一秒，她想要往后躲的腰就被一只手托住了。 陆鹤辞掐过她的腰，让她只能被迫承受这个吻。 「不许躲。」 朦胧中，温雁归似乎听到了陆鹤辞咬着牙吐出的三个字。 好闷啊，有点喘不上气来。 温雁归不舒服了，就伸手去推面前男人的肩膀。 陆鹤辞动也不动，一只手抓住少女的两只手腕，又举过她的头顶，动弹不得。 那吻逐渐变了味道。 如果说一开始只是浅吻的话，当温雁归无意识地做出那个动作后，那个吻就急促起来。 带着不加掩饰的侵略性，陆鹤辞撬开温雁归牙关。 冷调的木质香瞬间充斥温雁归口腔。 「唔……不、不舒服……」 温雁归被吻得闷了，语气中带了几分哭腔。 但陆鹤辞完全没有放过她的意思，搂着她腰的那只手渐渐松开，又抓住少女的一只手，将她的手放在他胸口位置，一路向下。 陆鹤辞跟她接吻的时候，没有闭眼。 就那样看着，清醒地看着少女因为唿吸不畅，想要唿救，又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无条件相信他的模样。 好想…… 好想毁掉她。 如果，如果他真的毁掉她了，她还会这般无条件地信任他吗？ 陆鹤辞不清楚。 他带着温雁归的手，落在了他身下的位置。 第198章 一心只想睡觉的温小朋友 温雁归不知道为什么，她无意识地睁开双眼时，就看到陆鹤辞那双眼睛阴沉得好像能滴出水来。 她动了动陆鹤辞带着她的那只手。 好像看到陆鹤辞眼中的情绪压抑得不像话。 奇怪…… 陆鹤辞生病了吗？ 温雁归张张嘴，刚准备说点什么，陆鹤辞的吻就又落了下来。 侵略性太强，温雁归虽然脑袋不清醒，但还是下意识地感觉害怕。 「不、不好玩……」 温雁归抽了抽鼻子，语气乖软。 想要乱动的右手下意识地紧了紧。 温雁归似乎听到了陆鹤辞闷哼一声。 「好玩的，雁雁乖。」 陆鹤辞压着巨大的情绪，咬着温雁归的唇，像是诱哄不经世事的精灵一般，没有让她挪开那只手。 他带着她动。 温雁归不喜欢，娇气地挣扎：「要睡觉……别闹我了……」 陆鹤辞眼眶猩红。 看着眼前闭着眼睛，一心只想睡觉休息的少女，陆鹤辞低骂了一句什么。 他是真的难受了。 咬着唇，陆鹤辞哑着嗓子哄她：「雁雁乖，动动手，一会儿就能睡觉了好不好？」 温雁归觉得陆鹤辞应该是在骗她。 ——因为她已经动了好久了！ 但陆鹤辞完全没有让她睡觉的意思！ 「温雁归。」 「温雁归……」 「温雁归！」 为什么要一直叫她名字？ 分明她就在这里啊。 陆鹤辞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第255页 这种事，他自己做跟让她来做，原来完全不一样。 只是被她碰到，他就已经快疯掉了。 「温雁归，告诉我，我是谁？」 温雁归懒散地打了个哈欠。 手酸死了，完全不想听陆鹤辞说话。 想睡觉。 陆鹤辞在快乐的同时，差点气笑了。 「雁雁，叫我名字，马上就能休息了，好不好？」 温雁归绷着小脸，决定再相信陆鹤辞最后一次。 像她这么善良的人，真是太少见了~ 温雁归心里美滋滋地想。 「温雁归，告诉我，我是谁？」 好幼稚的问题哦。 陆鹤辞笨死了。 「是陆鹤辞呀~」 温雁归觉得自己很聪明，说话的语气都带着几分小骄傲。 陆鹤辞声音喑哑。 抵着她，唿吸愈发沉重：「再叫。」 「陆鹤辞~」 「再叫一声。」 「陆鹤辞……」 「好乖，再叫！」 「陆鹤辞！」 温雁归要生气了！ 陆鹤辞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了呀！ 这也太笨了吧？ 幸好她在陆鹤辞身边，不然陆鹤辞肯定生活都不能自理了。 嘿嘿，她怎么这么好哇~ 陆鹤辞真是捡到宝了，就应该把她当神仙供起来嘛！ 温雁归困得不行，闭着眼睛，许久才感觉陆鹤辞的唿吸声缓和下来。 男人的胸口上下起伏着，抵着她的胸口，她感觉陆鹤辞的身体有点烫。 不会是生病了吧？ 不管他了，谁让他不让她睡觉来着！ 病死他才好呢！ 又过了许久，温雁归终于离开了那个滚烫的怀抱。 好像有人给她盖了被子。 好像有什么温凉的吻落在了她的眉心。 好像有人用毛巾帮她擦了擦手。 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她耳边，对她说晚安。 -- 天一战队事件发酵，是从后半夜开始的。 那时候温雁归睡得正香，不知道微博热搜已经炸了！ 有人举报天一战队队长【许诺】开脚本外挂，并且上传了视频数据分析。 数据分析得很精细，一看就是专业人士做出来的，找不出一点错处。 起初破局比赛的主办方应该是担心事情闹大，并没有打算把视频数据传出去的。 只是后来微博中有人直接将数据分析曝了出来，还被多家职业战队转载了。 这下，事件就完全不一样了。 破局比赛的主办方也不得不放出调查进度，声称这件事已经在调查中了，请大家稍安勿躁。 只是这些吃瓜网友也不是吃素的，更何况曝出的视频数据分析已经十分明确了，但凡是个正常人，基本上就能够看出来，天一战队的【许诺】肯定是开了外挂脚本的！ 【死于脚气攻心】：不是，这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那个叫【许诺】的就是开挂了好吧！ 【哈利波特别大】：从之前天一战队跟啸天战队对战的时候，我就感觉有点不对劲。 【好人一生平胸】：楼上的你不是一个人！话说【炼狱】的「狂澜」也不是什么一般人就能使出来的招式，当时【许诺】的反应速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以前预判了【炼狱】的招数一样呢！ 【锅包又】：确实！感觉跟啸天战队对战的时候，还只是怀疑，到了跟千秋战队对战的时候，那基本上已经实锤了好吧！ 【关你西红柿】：我懂我懂！我当时看直播的时候就觉得，天一战队的队长什么时候这么牛逼了，居然能跟上千秋战队队长的节奏！ 【你的南仁】：卧槽卧槽！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千秋战队的那个队长牛逼得不像人嘛！ 【作业被我养得白白的】：楼上的你不是一个人！就只看比赛就能看出来，【许诺】对战啸天战队的时候，就算是开脚本，应该也不是脚本极限，但对付千秋战队的时候，看发出的数据分析，已经是那个脚本的极限水平了吧？ 【我我我还能吃】：最可怕的难道不是——即使这样，千秋战队的队长居然也赢了吗！？ 【我已经十分钟没吃饭了】：我他妈从刚才就一直想说楼上的话了！那可是脚本！那可是外挂！千秋战队队长的手速，居然比那脚本还要快！！这难道不才是最可怕的吗！？ 【被窝被我睡了】：真的没人查到千秋战队队长的身份吗？我他妈怎么觉得越来越吓人呢？ 【此人多半有病】：不是，既然千秋战队的队长能赢下脚本，难道你们都不怀疑她也开了脚本吗？ 【十斤面埋伏】：楼上的，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这发出来的视频数据分析不是也明明白白地分析了千秋战队的反应速度了吗？ 【因不够丑而自卑】：楼上+1，那人是不是黑粉啊？数据分析明明白白地显示人家千秋战队队长不管是反应速度还是什么，都在正常值以内。 【电饭宝】：呜呜呜，没人讨论那局比赛吗？一局三个自创技能，千秋战队的队长简直不是人！ 【胡萝北】：楼上的找到知音了！之前完全get不到电竞比赛的魅力，就昨天那一场比赛，我直接垂直入坑！姐姐杀我！！ 温雁归早上起床的时候，手机应该是被陆鹤辞静音了。 第256页 拿起手机查看消息的时候才发现——手机都快被打爆了！ 第199章 你还没有说你的名字 温雁归头有点疼。 她皱皱眉，这才揉了揉眼睛，去看自己的未接电话。 未接电话中打过来的人很多，除了她身边的几个队员，祁忍周序也给她打了几个电话。 除了这些，打电话最多的，就是破局的主办方了！ 其实稍微动动脑子，温雁归也能想到破局主办方给她打电话的用意。 天一战队的事件发酵，她作为刚刚跟天一战队的【许诺】对战过的对手，肯定是要被叫去喝茶问话的。 刚想着要先给谁回个消息来着，祁忍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温雁归接了电话。 「餵？」 「温雁归！你特么死哪儿去了！？怎么不接电话！！」祁忍脾气暴躁，太阳穴直跳。 之前打了好几个电话没人接，祁忍还担心是她出什么事了呢！ 温雁归揉了揉自己「受伤」的耳朵，乖乖地回话：「我手机静音了，这才没听到的嘛……」 祁忍嘆了口气，知道她没事了，这也放心下来。 「我打电话是想问你，天一战队的数据分析是你发在网上的吗？」 温雁归就笑：「我哪会做这么专业的东西？为什么觉得是我弄的？」 祁忍轻笑：「少在这装乖了。」 「我看了那个视频数据分析，各个方面分析得都很完善，不仅仅是对方进攻和防御，以及反应速度的分析。」 祁忍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你真的没打算做数据分析，前期完全不需要防御。」 「他这种级别的脚本，你秒杀绰绰有余。」 温雁归闻言，不觉笑笑：「祁大爷这么看得起我啊？」 顿了顿，温雁归也回道：「是我拜託一个朋友帮我做的，【许诺】开脚本作弊这件事，对整个电竞圈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祁忍那边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也支持你的做法，我打电话来只是想提醒你，最近一个人要小心，天一战队我了解一些，【许诺】就是条疯狗，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温雁归点点头：「好，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挂了电话，温雁归又跟周序聊了两句。 周序的意思其实跟祁忍差不多，都是提醒她最近这几天小心一点。 又在群里跟队员说明了情况，温雁归就把电话打给了破局比赛的主办方。 「李老师您好，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该装傻的时候还是要装傻的。 李政那边说话也很客气。 ——谁不知道电话那头这位是陆总的人，而且这届破局能有今天这个热度，最大的功劳在谁，李政门儿清。 「温小姐，不好意思打扰您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您应该也看到新闻了，关于天一战队的事情，我们可能要麻烦您跟我们做个调查。」 「您放心，就是问一些你们对战时的细节问题，不会为难您的，您看看什么时候方便过来一趟？」 温雁归点点头：「我明白了李老师，我现在有空，可以过去配合。」 又跟电话里的人定好了时间地点，温雁归从床上起身，伸了个懒腰。 又点进微博，看了一下微博热搜，不出所料，#天一战队【许诺】脚本外挂#的词条上了热搜。 大概浏览了一下，温雁归下了床，准备洗漱刷牙。 昨天晚上喝得有点多，温雁归的记忆完全断片。 她倒是记得是陆鹤辞把她抱回来的，后来…… 后来他好像就走了？ 记不得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温雁归的错觉，她总觉得……自己的右手有点酸。 也没多想，温雁归刷牙洗漱之后，就走出家门，朝着跟李政约定好的地点出发了。 李政把地点定在了会场的高层。 温雁归坐着电梯上去的时候，就发现整栋楼的工作人员忙忙碌碌，神情焦灼。 有不少工作人员手上拿着资料，跟身边的人聊天抱怨。 「天一战队怎么回事啊？不想在电竞圈混了是吧？」 「就是说啊！还给我们添工作量！这样一来，我们这几天都要加班了！」 「现在的舆论对我们也不利，都是天一战队的错！」 「……」 温雁归顶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了李政所说的办公室。 刚进门，除了李政，温雁归还看到了个熟人。 ——啸天战队的【炼狱】也在。 沭阳。 温雁归跟沭阳对视一眼，没有说话，随即朝着李政点点头：「李老师，我来了。」 「温小姐，快请坐快请坐！」 温雁归点点头，跟沭阳坐在了一个沙发上。 李政给温雁归接了杯水，坐在了两人对面的位置，他搓搓手，看上去有些侷促。 「今天叫两位来呢，是想要询问一下关于前几天跟天一战队交手时的具体细节，一会儿会有专业人员来进行询问，两位不用紧张，实话实说就好。」 温雁归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李政交代了几句，就出去接人了。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温雁归跟沭阳两个人。 温雁归拿起水杯，喝了口温水。 第257页 身边的沭阳看向温雁归，半晌，缓缓开口：「是你做的吗？」 温雁归微微挑眉：「什么？」 沭阳皱眉，神情严肃了几分：「那些数据分析，是你让他们做的吗？」 温雁归垂眸：「是我。」 沭阳攥了攥拳头，梗着脖子：「我说过不需要你帮助的。」 温雁归也认真地回望他：「跟你无关，就算是没人让我帮忙，我也会这么做的。」 电竞圈的规则和秩序，总是需要一些人来维护的。 沭阳低着头，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温雁归才听到少年低低的一句。 「谢谢。」 温雁归挑眉，眼中终于有了几分笑意。 「不用谢我，我说了，这件事不只是为了你。」 沭阳抿唇：「我知道，但我还是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还在一直怀疑自己。」 这几天，沭阳一直在想，或许真的是因为他过于嫉妒天一战队的人了，所以才主观上希望【许诺】开了挂。 他一直陷入对自己的折磨当中，一方面他控制不住自己这样想，一方面他自己也清楚这样的心态是不对的。 这几天他一直没有办法努力训练，状态很差。 如果不是她，如果不是昨天晚上，他的队友冲进他的房间，将微博新闻给他看，他可能还会困在自己的挣扎里很久。 沭阳看向温雁归，眸光缓缓：「你……你还没有说你的名字。」 温雁归歪歪头，笑得坦荡：「不是说不想跟我这种人说话交朋友吗？」 第200章 你是我的初心 被这么轻易地揭穿，沭阳的耳尖瞬间红了起来。 他低着头，看着茶几上的一次性茶杯，半天才抿抿唇，低低开口：「他们都说你当年开挂作弊，被发现之后畏罪退游，再也不玩游戏了。」 温雁归歪歪头，一脸无辜地看向他，没有说话。 沭阳停了停，半晌才深吸一口气，再次鼓足勇气，认真地看向温雁归：「所以，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温雁归的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沭阳身上。 她没有直接回答沭阳的问题，而是转而问了他另外一个问题：「我跟天一战队的那场比赛，你应该是去看了的对吧？」 沭阳不知道温雁归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他只是下意识地点点头：「是。」 温雁归想了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轻笑一声。 「你知道吗？我们才开始训练那阵，《众生相》没有这么火，我们的战队也很简陋，因为找不到对手对战训练，我当时就想了个办法——跟脚本对打。」 看着沭阳错愕的眼神，温雁归继续开口：「当时的《众生相》对脚本的拦截还没有现在这么严重，一些操作类型的脚本外挂还是可以使用的。」 「昨天我跟天一战队对战的时候就发现了，他的那个脚本，跟我三年前对战使用的脚本类型差不多。」 沭阳张张嘴，半天才吐出几个字：「也、也就是说……」 温雁归笑得张扬又坦荡：「也就是说，对我而言，我不屑于去开脚本。」 ——因为脚本打不赢她。 房间里静默许久。 不多时，房间外传来开门声。 几个身着制服，裁判打扮的人走进房间，看向两人。 「两位，现在我们代表《众生相》主办方，对你们进行调查和询问，请两位配合。」 …… 对话是分开进行的。 沭阳进去不久，就从里面出来了。 温雁归进去的时候，沭阳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 走进办公室，几个人坐在办公桌的位置上。 坐在主位上的女人看上去三十出头的模样，看向来人的时候，眸光晃了晃。 温雁归朝着几个人点点头，坐在了他们面前的位置。 问题都很平常，温雁归只是将当时操作的细节跟自己的感觉都说出来了，那几个人也并没有为难她。 就在温雁归以为询问已经结束的时候，主位上的女人缓缓开口。 「温小姐，我能询问您几个私人问题吗？」 说着，几个人已经将携带的摄像装备全部关闭了。 温雁归微微挑眉，看了女人一眼，点了点头：「当然。」 女人看向温雁归的眼神晃动几下，眼中带着几分温雁归看不懂的情绪。 「温小姐，看您的资料，您应该是三年前被禁赛的……【雁无归】是吗？」 温雁归的眼皮跳了跳。 作为《众生相》的主办方裁判，这些信息在温雁归决定参赛的时候，游戏主办方就是已经知道了的。 她并不意外。 温雁归不动声色地点点头：「是我。」 但又担心几个人误会，温雁归补充一句：「就当时裁判的禁赛要求来看，我的参赛时间已经过了三年的禁赛期，我想我现在参赛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女人点点头：「是，当然没有问题，这一点我们都已经提前了解过了，您不用担心。」 女人一边说着，一边翻看了下资料。 她似乎跟身边的人对话，悄声说了些什么，随即目光又缓缓落在温雁归身上。 这一次，眼神似乎柔和了几分。 「温小姐。」 第258页 女人这样叫她。 温雁归抬眸，对上了女人那双柔和又欣慰的眼睛。 「您不记得我了吗？」 温雁归的眸光晃了晃。 她看着眼前的女人，有一瞬间的晃神。 思绪逐渐飘远。 蓦地，温雁归想起，三年前那几个带队来查她是否作弊的主办方裁判。 当时因为是线上比赛，在这之前，并没有人知道温雁归的真实身份。 所以当几个裁判来到温雁归那窄小的出租屋，看到少女那张漂亮娇艷的小脸时，都怔住了。 严肃认真的表情上有一瞬间的呆滞。 温雁归就是那个时候，见到那个女生的。 「呀……是女孩子哎。」 温雁归循着声音看过去，几个男人组成的裁判队里，一个女生站在其中，笑着向她打招唿。 温雁归也对她笑笑。 「【雁无归】居然是女孩子！」 女生双眼放光，那叫一个激动啊！ ——因为一开始几个人虽然接到匿名投诉，说【雁无归】在电竞比赛中作弊，但其实这些裁判主观意识上是不相信的。 ——在他们心中，【雁无归】就像是神一样的存在，不可能使用脚本外挂的！ 所谓高处不胜寒，【雁无归】站在如今这个位置，被其他人嫉妒眼红也是常有的事情，所以几个裁判虽然来了，但起初也只是以为只是走个过场，不会真的找到什么东西。 所以，一开始几个人之间的氛围还挺轻松的。 「【雁无归】！我是你的粉丝，我一直很喜欢你！你能给我签个名吗？」 女生高高兴兴地凑到温雁归身边，拿出自己记录用的笔记本：「你签在我的工作笔记本上可以吗？这样的话，以后我看到你的签名，就能时常激励我自己了！」 「【雁无归】你知道吗？我之所以成为《众生相》的裁判，也是因为你，我想离你更近一点，所以才选择这个职位的！你可是我的初心啊！」 「你一定要等着我！等我成为裁判长，说不定到时候我就能亲自帮你颁奖了！」 那时候，女生笑得开朗又激动。 只是那样的笑容，在裁判从她的电脑主机中搜出外挂脚本的时候，定格住了。 「不可能的！队长你再好好查查！【雁无归】怎么可能作弊！」 「脚本也有可能是假的啊！您再好好看看！」 「队长！队长你别走啊！队长！！」 那时候，温雁归什么也听不清了。 她只感觉耳朵轰鸣，像是被人当头一棒。 那时候女生的脸，与眼前的女人重合在一起，温雁归微微回神。 温雁归的眼中多了几分柔和与亲切：「是你啊。」 女人笑意更深：「是我，【雁无归】，好久不见呀。」 温雁归歪歪头，像是跟老朋友打招唿一样跟她寒暄：「看样子，你已经成为裁判长了呀。」 女人笑笑，却是将自己刚刚记录的笔记本拿起来，翻开了第一页给她看。 ——笔记本的第一页上，是马克笔写出的，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 雁无归。 第201章 欢迎回来 温雁归看到那三个字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晃神。 她都快忘记了。 她似乎自己都快忘记了。 ——当时那个一鸣惊人的红衣少女，曾站在巅峰处，俯视群雄。 女人拿着那笔记给她看，嘴角笑意依旧：「温小姐，我现在已经是官方裁判长了。」 「温小姐，我来赴约了。」 「温小姐，欢迎回来。」 「温小姐，您仍是我的初心。」 「温雁归，《众生相》有你，是我们的荣幸。」 她一字一句，语气真诚，她说这话的时候看向温雁归，眼中带笑。 她起身，将自己的文件全都整理好，缓缓来到温雁归面前。 「温小姐，我依然期待你站在全国大赛的赛场上，整个赛场为你下起黄金雨的那天。」 说完，女人向温雁归俏皮地眨眨眼睛，随即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 温雁归站在办公室内，久久没有回神。 不知过了多久。 温雁归轻笑一声，微微垂头。 「金色的雨啊……」 温雁归喃喃道，眸光晃动。 她也想快点看到那一天呢。 -- 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温雁归又看到了站在门外等待，还没有离开的沭阳。 沭阳也看到温雁归了，他有些侷促地起身，站在了温雁归面前。 「应该已经询问完了吧？还不走吗？」温雁归问了一句。 沭阳抿唇，看着温雁归，半天才开口：「名字，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 温雁归挑眉。 不知道是不是沭阳的错觉，从办公室出来之后，面前的少女眼中多了几分张扬与桀骜。 「温雁归，」少女开口，眉宇间带着肆意，「我叫温雁归。」 沭阳愣怔片刻，随即微微颔首，对着她笑：「好，温雁归。」 像是又想到什么，沭阳又对温雁归开口：「刚刚我问了主办方，主办方的意思是说，如果天一战队真的作弊开挂了，将会直接取消比赛资格，其他队伍应该要重新比赛。」 「重新比赛？」 第259页 温雁归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沭阳。 沭阳摆摆手，微微笑道：「只是我们这些队伍重新比而已，千秋跟青鸟不需要。」 听到这里，温雁归才松了口气，她对沭阳笑笑：「那就好那就好，如果还要比赛，那要累死了！」 沭阳也笑：「看现在的形势，破局比赛第一名，应该就在千秋和青鸟战队中产生了。」 温雁归笑笑：「既然有了新的比赛机会，这一次要加油啊。」 沭阳点点头。 两人又聊了几句，时间也不早了，温雁归跟沭阳告了别，转身离开。 -- 回到公寓不久，温雁归就收到了官方发下来的通知。 通知内容写得十分官方，大概的意思就是说，因为某些原因导致之前的比赛结果有误，接下来的几天，几支队伍要进行重新比赛。 当然了，青鸟战队这种一直没有跟天一战队碰上的，和千秋战队这种跟天一战队碰上，最后也获胜的队伍，是不需要重新比赛的。 这样一来，青鸟战队跟千秋战队就等于步入半决赛门槛了。 未来的这几天，因为其他战队要比赛，温雁归倒是清闲了下来。 又带着队员训练几天，半决赛前一天，司风问温雁归：「队长，破局比赛如果我们拿下冠军，带我们出去团建吧？」 温雁归笑着答应：「好哇，你们想去哪儿？」 几个人好像早就已经商量好一样，对着温雁归答：「去游乐园！」 温雁归眼睛也亮了亮。 她好像从醒过来之后，还没有去过游乐场呢！ 「好哇！如果能拿下破局比赛的冠军，我们就去游乐场玩！」 「好耶——」几人异口同声。 -- 进入半决赛的四名队伍经过重新比赛，除了千秋战队跟青鸟战队之外，其余的两个战队是啸天战队和赤虹战队。 半决赛是採取抽籤的办法，二对二。 千秋战队抽到的对手是——啸天战队。 温雁归看到大屏幕上出来的对战表时，有一瞬间的愣神。 她怔了怔，目光又下意识地去寻找沭阳。 就在赛场后台，温雁归对面的位置，沭阳朝她锤了锤肩膀，显然也是看到对战表了。 温雁归见状，对他笑笑。 既然最终还是要打的，那就来吧。 比赛没有任何悬念。 千秋战队轻松赢下比赛胜利。 只是这一次，镜头再给向啸天战队的【炼狱】时，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冷漠和不甘，只有对强者的赞赏，以及酣畅淋漓比赛之后的兴奋！ 有摄影机对着【炼狱】进行採访。 「请问啸天战队的队长，您对这场比赛的感受是什么样的呢？」 沭阳看向屏幕，笑得坦荡又张扬：「明年，明年我们还会来的。」 会变得更强大，更默契，成为更好的啸天战队！ 说着，【炼狱】的目光又飘远，落在了已经起身准备离台的温雁归身上。 他指了指温雁归，笑起来露出一对可爱的虎牙：「她是我新的目标！我会朝着那座山，不断前行！」 温雁归下了赛场，来到后台之后，就看到了已经比完赛的青鸟战队队长【千山】。 青鸟战队是最先开始比赛的，结束得比他们要早，按理来说应该已经可以离开了才对。 但【千山】就站在那里，目光落在温雁归身上，很明显是在等她。 温雁归挑挑眉，【千山】已经走到温雁归面前。 「明天是我们最后一次对战。」 温雁归笑：「是。」 【千山】抿唇，神情严肃地看向温雁归：「我能请求你一件事吗？」 温雁归没答话，等着【千山】下文。 【千山】抿唇，半晌才坚定地看向温雁归，缓缓开口：「明天的比赛，请你全力以赴。」 温雁归歪歪头，若有所思地看向【千山】。 【千山】被她盯得有点不适，哑着声音开口：「有……有什么问题吗？」 温雁归眯了眯眼睛，对【千山】笑：「我答应你。」 【千山】点头。 温雁归看到了【千山】眼中的光。 走出后台，温雁归给祁忍发了条信息。 【光之奥特曼】：【千山】让我明天全力以赴。 不多时，祁忍就回了消息。 【祁忍】：你他妈别把人家打自闭了！ 第202章 拿下冠军！！ 温雁归看到这条消息，不高兴了。 【光之奥特曼】：？？？祁大爷，你对美丽可爱善良又温柔的我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对面半天没回消息。 过了好久，对话框才来了新消息。 【祁忍】：滚，别特么噁心我！ 【祁忍】：你打算怎么做？ 【光之奥特曼】：我都答应人家了，要全力以赴！ 【光之奥特曼】：狗狗揣手手.jpg 【祁忍】：…… 【光之奥特曼】：我建议你明天最好是准备好安慰他一下，我也担心他自闭。 【祁忍】：你速战速决就好，不要太过分知道吗！ 【光之奥特曼】：红级山海灵珠，五颗。 【祁忍】：语音消息 温雁归点开语音，祁忍暴躁的声音顺着耳机传来：「温雁归！你特么狮子大开口是吧！？」 第260页 温雁归憋着笑，继续发消息。 【光之奥特曼】：你怎么这么凶啊？ 【光之奥特曼】：流泪猫猫头.jpg 【祁忍】：…… 【光之奥特曼】：我开了个价，你试试还价嘛，有来有往，讨价还价嘛！ 【祁忍】：那，可以还价吗？ 【光之奥特曼】：不可以，五颗红级山海灵珠，少一颗都没门儿！ 然后，温雁归就看到祁忍发来了三四条60秒的语音条。 她没点开，任由祁忍发完之后，又过了不久，他才发来几个字。 【祁忍】：成交！ 温雁归看着这两个字，隔着屏幕都能想像到祁忍那咬牙切齿的模样！ 【光之奥特曼】：得嘞！爷您请好吧您！ 温雁归发过去消息，把手机装起来，哼着小曲离开了会场。 又赚一笔！ 开心！ -- 决赛当天，不仅是之前的参赛战队，就连一些参加过全国大赛的职业战队也来了。 温雁归和【千山】各自站在一端，两人身姿端挺，聚光灯打在两人的身上。 观众席上不少观众看到观战席的这个架势，不觉惊唿出声。 「卧槽！什么情况？？我怎么看到浮生战队和纵横战队的队员了！？」 「我也看到了！他们也是来看比赛的？？」 「你们没看浮生跟纵横战队官方发的微博啊？他们战队是被要求来观摩的。」 「观摩！？卧槽！？你的意思是说，这么牛逼的职业选手，居然是来观摩学习千秋和青鸟两支战队的对战思路的？」 「我去……这俩队伍可真牛逼，居然能让三大战队中的两支来观摩！」 「对啊，我记得浮生战队的教练祁忍可严厉了，平时除了比赛，很少带队员出门的！」 「雾草！什么情况？？是不是我看错了！纵横战队的【金柝】竟然也来了！！」 「这场比赛，就算是只看观战席，都已经算是来着了！」 「……」 观众席上的议论声越来越大。 温雁归不觉朝着观众席的vip区看去，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坐在中间位置的陆鹤辞身上。 少女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男人，像是漂亮的黑曜石。 陆鹤辞双腿交叠，目光与少女对视，没有移开视线。 「我拿金牌给你。」 温雁归轻声开口，给陆鹤辞看自己的嘴型。 陆鹤辞应该是看懂了，勾唇笑笑。 也对她说了句什么。 只不过温雁归没看清。 刚准备拿出手机问问，这边，主持人一声令下，比赛正式开始！ 温雁归看了一眼观战席的祁忍。 彼时的祁忍这货正跟周序坐在一起，两人看向温雁归的方向，眼中带着几分笑意。 温雁归也对他们笑笑，同【千山】握手。 【千山】依旧看向她，神情严肃：「请全力以赴。」 温雁归勾唇，微微挑眉：「好。」 【千山】回到座位的时候，表情认真严肃。 他今天想要知道，他跟她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他知道今天肯定必输无疑，但他想要知道，他需要用多久的时间才能追上她，才能成为跟她并肩的存在。 他今天也会使出全力，他想要看看，他的全力在她面前，能够坚持多久。 还没开始比赛时的【千山】，虽然知道这是一场必败的局，但依然意气风发，眼神坚定。 但在比赛过程中，【千山】却有了那种感觉。 一种巨大又无可奈何的无力感。 温雁归没有用任何自创技能。 就在【千山】愤怒，认为她没有遵守承诺，全力以赴的时候，他发现他错了。 「万径人踪灭」，他坚持了五分钟。 五分钟，240刀。 每一刀都是他随即割裂时空，出现在她面前的，速度快如风。 但那240刀，温雁归一下不落，全部格挡住了。 而且全部都是完美格挡，没有掉一滴血！ 就在【千山】准备继续进攻时，原本还站在原地的红衣少女，眨眼间只剩下一道残影，温凉的刀刃抵在他的喉头，下一秒，他直接掉了一半的血量！ 快，狠，准，而且，悄无声息。 就像是被黑夜笼罩的兽，【千山】完全感知不到她的位置！ 太快了！ 那种感觉就像…… 就像…… 就像是你以为终于窥见了冰山的全貌，殊不知，那只是她的冰山一角。 她的速度快得，甚至无法带动周围的风。 【千山】的心头被一股巨大的无力感笼罩。 ——他终于明白了。 温雁归的「全力以赴」，是将手速发挥到了极致！ 他甚至听不到赛场周围的声音了。 那一瞬间，周围的人好像都静止了，只是愣怔地看着大屏幕上，那动作游走仿佛闪电迅雷一半的红衣少女，眼花缭乱。 那一局比赛，温雁归没有使用任何自创技能，甚至，她都没有使用任何技能。 只是凭藉着贴身近战，用普通攻击的方式，将【千山】击杀。 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 观众席上一片死寂。 这一场决赛，胜利得那么轻易，就好像这场比赛，从一开始冠军就已经定下一般！ 第261页 这一次，解说席上的解说员甚至还没反应过来。 【千山】起身，目光远远地看向温雁归。 「我输了。」 他这样说，眸光清冽又严肃，坦荡又清冷。 少年的声音不算大。 但就在少年的话音刚落不久，解说席上的人也终于从震惊中回神。 「啊！对对！千秋战队对战青鸟战队，千秋战队获胜！」 「让我们恭喜千秋战队！成为本届破局比赛的冠军！！」 话音刚落，观众席上传来的掌声振聋发聩！ 第203章 老朋友！ 温雁归愣了一下。 ——她确实清楚，她明白自己能够赢下这场基本上没有什么悬念的比赛。 但当解说员真的说出那句「恭喜千秋战队成为破局比赛冠军」的时候，温雁归觉得整个场景都不真实了。 她坐在电竞椅上，坐在电脑前，久久没有回神。 直到身边的少年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温雁归才恍然回神。 一向沉默寡言的宋昭言看向温雁归，嘴角也带着浅淡的笑意。 「队长，我们赢了。」 是。 我们赢了！ 「我们赢了！」 温雁归高兴得从电竞椅上跳起来，眼睛亮闪闪地看向观众席。 陆鹤辞就坐在那里，嘴角上扬。 这一次，温雁归看清了他的嘴型。 他说，恭喜温小朋友。 温雁归挑眉看着他，少女眼中的张扬，让他都觉得耀眼。 她好像在说，陆鹤辞你看，我超级厉害！ 观众席上的许多观众早就已经热血沸腾地站起来为千秋战队喝彩！ 尤其是坐在观众席上的韩谢。 他拿出手机，对千秋战队，尤其是自家恩师拍来拍去，怎么也拍不腻！ 不仅拍，还录视频！ 「兄弟们！给你们看看！！千秋战队！！第一！！千秋战队牛逼！！」 韩谢说这话的时候，眼眶都是红的！ 他背着镜头抹了抹眼睛。 苦尽甘来啊！ 他家恩师总算是迈出最艰难的一步了！！ 「呜呜呜……我恩师太不容易了！」韩谢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看到眼前这一幕，也不觉嚎了起来。 一旁的赵辰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低啧一声：「你个大男人，至不至于啊？」 老王也笑了笑，没说什么。 观战席上，浮生战队和纵横战队的所有成员全体起立，对温雁归所在的千秋战队，致以最真诚的掌声。 温雁归循声看过去，就看到祁忍跟周序两人站在一起，两人的目光都看向他。 少年眼中有光，心中有梦。 当温雁归拿到破局比赛的冠军奖盃时，五个人一起握着手上沉甸甸的奖盃，温雁归突然觉得，原来她一直追求的，就是这种场景。 周围的掌声与喝彩声交织在一起，温雁归有些头晕。 从赛场上下来，来到后台的时候，温雁归还没有从刚刚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舞台上的主持人还在宣布着：「感谢大家守候今年的破局比赛！」 「三天后，我们会在线上举行一场友谊赛，希望各位能够准时观看！」 「破得此局，方可窥天！」 最后主持人喊出的，是破局比赛的口号。 温雁归看着全场热烈的气氛，微微怔神。 身边的几个队员也有些没缓过神来。 顾妄整个人看上去还有些呆呆的：「队、队长，我们真的赢了吗？」 温雁归抱着手上的奖盃，举给顾妄看：「是，我们赢了。」 顾妄脸上有些紧绷的笑意总算是舒展开来，他眼睛亮闪闪地看向温雁归：「我们原来，真的能够走到今天。」 宁溪州也长舒一口气：「姐姐，我们赢了，要兑现承诺哦！」 温雁归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没问题！明天大家休息一天，后天我们就去游乐场玩！」 「好耶！」 这边还在交谈着什么，【千山】朝着温雁归走了过来。 他朝着温雁归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 温雁归挑眉看向他：「谢我做什么？」 少年眼中带着光亮：「谢谢你让我看到，我想要到达的未来。」 温雁归还想要说些什么，就看到【千山】身后，有两人走了过来。 【千山】也注意到温雁归的眼神，循着她的目光往自己的身后看去。 ——是祁忍和周序。 【千山】在看到祁忍的时候，眼中闪过一抹情绪。 祁忍也看到【千山】了，只是对他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随即看向温雁归，一把搂过了温雁归的脖子。 「恭喜啊小祖宗！拿下比赛冠军！」 温雁归差点被祁忍掐死，不动声色地将人推开，这才挑着眉道：「你就算这么多，该给的报酬一颗都不许少。」 祁忍笑骂一句：「德行。」 一旁的周序也跟着笑：「打得不错，有点我当年的风范。」 温雁归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拜託，我再怎么说也比你厉害好吧！」 温雁归跟祁忍周序两人聊着，四个队友很识相地没有打扰，跟温雁归又聊了几句之后，就各自回家了。 一时间，跟温雁归说话的，除了祁忍跟周序，就只剩下【千山】站在这里。 第262页 【千山】自认为了解祁忍，他也知道，祁忍跟温雁归的关系应该很不错。 但他没有想到——几个人的关系会这么好。 好到，即使三个人不说话，似乎都能够感觉到几个人之间的默契。 他知道祁忍的脾气暴躁，一点就着，但在眼前的少女面前，少女说话也不算客气，祁忍却不见一点生气的意思。 反而全程笑呵呵的，目光就落在少女身上，嘴角带笑。 「哼哼，都跟你说了，像我这种天才美少女，拿个冠军还不简单！」 这好像是【千山】第一次见到温雁归的另一面。 不管是赛场上还是后台下的温雁归，好像永远都是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 但在祁忍和周序面前，她骄傲又张扬，跟他们好像是认识了很多年的老朋友。 祁忍嗤笑一声：「我说你要点脸行不行？怎么给你根杆子就往上爬呢？」 「嫉妒！你这就是嫉妒！周序你说，我是不是很厉害？」 「别，你俩吵架别带上我！」 「人周序那是不想跟你一般见识！」 「你闭嘴吧祁忍！少一句话能死是吧！」 「你胆子大了，敢这么跟我说话？」 三个人在一起闹哄哄的，【千山】就站在一旁，觉得错愕又惊奇。 几个人又聊了几句，温雁归看了一眼祁忍跟【千山】。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们聊吧！」 说完，温雁归跟几人打了个招唿，转身离开。 走出会场的时候，温雁归就看到了一直站在那里等待的陆鹤辞。 男人一身正装站在楼下，身姿笔挺，面容清峻，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温雁归刚准备走过去，就看到一个女生红着脸走到了陆鹤辞身边。 「你、你好？请问能加个联繫方式吗？」 第204章 温雁归，很耀眼 刚刚温雁归出来的时候，陆鹤辞也看到她了。 甚至像是没听到身边女生的「示好」，陆鹤辞挺身，朝着温雁归走去。 温雁归站在原地，有点尴尬地看到那个女生瞪了她一眼，随即气唿唿地离开。 「聊完了？」 陆鹤辞说着，自然而然地接过温雁归手上沉甸甸的奖盃。 温雁归扬着眉头笑：「嗯，陆鹤辞，我拿了冠军！」 陆鹤辞也笑：「嗯，我看到了。」 一直看着呢。 温雁归看了一眼奖盃：「陆总，您作为我们战队的股东金主，难道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周围的风有点大。 陆鹤辞担心温雁归着凉，一只手拿个奖盃，一只手牵着她往车上走。 带着温雁归上了车，这才开始认真回答温雁归的问题：「你想听什么？」 温雁归瞪了他一眼：「什么叫我想听什么？陆总难道连祝贺的话都没准备吗？」 陆鹤辞就笑：「温雁归，你如果不说你想听什么的话，我可就乱说了。」 温雁归眨眨眼，以为自己听错了：「乱、乱说什么？」 陆鹤辞的眼神沉了几分，他的眼睛还是盯着温雁归，眼睛微微眯起：「你想听吗？」 不、不知道是不是温雁归的错觉，她怎么总觉得……这应该不是什么好事呢…… 温雁归咽了口唾沫：「你、你如果不想说，还是不要说了。」 她有点慌。 陆鹤辞轻笑一声，却是朝着温雁归的方向倾身。 温雁归后知后觉想要躲，但却被陆鹤辞搂住了腰！ 男人在她耳边，呵气如兰。 「温雁归。」 只是三个字，温雁归就有点受不了了。 她缩缩脖子想要躲，但发现完全没有用！ 「我看到，你在发光。」 温雁归愣了一下，有些错愕地转头，想要去看陆鹤辞。 但陆鹤辞也正好偏头看她。 一时间，两人的鼻尖相碰，温雁归甚至能够感受到陆鹤辞清浅的唿吸。 只是一瞬间。 下一秒，温雁归勐地转头，避开了跟陆鹤辞的触碰。 她听到陆鹤辞轻笑一声，继续开口：「温雁归，你在台上的时候，在发光，很耀眼。」 陆鹤辞将头抵在温雁归肩膀上，温雁归听到了陆鹤辞闷沉的声线。 「好像所有人都看向你，看向你的眼神，都带着光。」 陆鹤辞没有说，其实他不喜欢。 不喜欢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温雁归身上。 她是他的。 但他也分明清楚，他的雁雁这么耀眼，确实应该被更多更多人看到的。 「温雁归，真耀眼吶。」 他没来由地说这么一句，像是无奈又像是赞嘆。 温雁归低着头，听到陆鹤辞这样说，半晌才抬起手，轻轻拍了拍陆鹤辞的后背。 「陆鹤辞，你也很耀眼呀。」 他什么都不用做。 他只是站在那里，她的目光就会留在他身上。 他只是站在那里，她就爱他。 很爱很爱。 哪怕她身在泥沼之中，也想渴求陆鹤辞的光。 「陆鹤辞。」 「嗯。」 「我把奖盃送给你好不好？」 陆鹤辞还是抵着她的肩膀轻笑，连带着她的身体也轻颤几下。 「为什么要送给我？」 第263页 温雁归思索片刻，十分认真地回道：「因为这是我醒过来之后的第一个冠军，对我来说意义重大。」 陆鹤辞又问：「送给我，你的队友不会说什么吗？」 温雁归娇憨地笑笑：「我提前跟他们说过了，他们说随我处置。」 其实陆鹤辞想要告诉温雁归，他对这些东西都没有兴趣。 他想告诉温雁归，他想要的，只有她而已。 但他却说：「好，我会珍藏的。」 温雁归又笑起来：「等我们拿到全国职业比赛的冠军，陆总您这笔投资就算是物尽其用啦！」 陆鹤辞闷笑一声。 他其实很想告诉温雁归，陆氏不差这笔钱，也不差这一个名声。 但他也只是说：「好，那就提前谢谢温小姐了。」 「哦对了！」 温雁归想起一件事，跟陆鹤辞说：「我跟队员约好了，后台去游乐场玩！」 陆鹤辞原本带着笑的眉眼冷了几分。 好像还生怕温雁归看不到，他终于捨得从她的肩膀上起来，微微蹙眉：「温雁归，你都没有跟我去过游乐场。」 温雁归挠了挠头：「是团建啦。」 陆鹤辞挑眉：「那我不管，我也要去。」 温雁归担心陆鹤辞去了，队员可能会玩不开，略带歉意地小声道：「那我改天单独陪你去好不好？」 陆鹤辞不太好哄。 他没有看向温雁归，转身将手放在方向盘上。 那神情分明在说——快！来！哄！我！ 温雁归无奈地笑笑，伸手拽了拽陆鹤辞的衣袖：「陆老师大人有大量，我改天一定陪你去！好不好？」 又哄了半天，陆鹤辞才不情不愿地松口：「坐好，系好安全带，带你去吃饭。」 「嘿嘿，好！」 温雁归知道是陆鹤辞消气了，赶紧坐正身子。 -- 线上比赛是在三天之后，温雁归回到家之后，整整睡了一天！ 这几天因为训练的事情一直没睡好，今天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等到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了。 温雁归看了一眼手机，发现温玉宸居然转发了官方总决赛的微博。 配文：恭喜千秋战队！真是一场视觉盛宴！ 温雁归翻看了一下评论，基本上都是温玉宸的粉丝，还有不少玩家也在下面回復。 【爱星宸】：阿宸也看了这局比赛吗！真的超级好看！ 【今天睡到温玉宸了吗】：真的很好看！千秋战队的实力真的是看傻眼了我！ 【温玉宸圈外女友】：呜呜呜，阿宸也玩游戏的话，啥时候跟《众生相》联动一下，参加明星赛啊！ 【我只是个路人】：千秋战队的实力确实很不错！ 温雁归看到不少人的评论，勾唇笑笑。 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温雁归又查看了天一战队的官方微博。 意料之中的，天一战队的微博下几乎是已经沦陷了。 不少人要求天一战队将【许诺】除名，还要严查天一战队内部情况！ 还有不少人因为愤怒，对【许诺】进行谩骂嘲讽，几乎是问候了祖宗十八代了。 只不过这阵势跟当年【雁无归】作弊相比，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天一战队官方发出的最新微博，就是声明已将【许诺】从战队中除名，也会严查内部情况，杜绝以后再有此类事件发生。 刷完手机，温雁归没什么事干了，就给温玉宸发了个消息。 【光之奥特曼】：在忙吗？ 聊天框那头没过多久，就发来了消息。 【小宸】：？你哪位？ 温雁归哭笑不得。 【光之奥特曼】：我是你姐！ 【小宸】：您还知道是我姐啊？我还以为你已经忘了有我这么号人了呢，大忙人怎么想起今天给我发消息来了？ 温雁归隔着屏幕，都能想像到温玉宸阴阳怪气的口吻。 不觉失笑。 【小宸】：来接我，吃晚饭。 第205章 去游乐场玩！ 温雁归看了看时间。 【光之奥特曼】：好！ 温玉宸发了地址，温雁归打了车，朝着温玉宸发的地址驶去。 到了地点之后，温雁归才知道——温玉宸在拍一支gg。 顾凡从温玉宸那里知道温雁归来，就提前在片场外等着去接。 接到温雁归之后，顾凡不好意思地对温雁归笑笑：「温小姐不好意思，宸哥这里的拍摄应该还要一段时间，您可能要在这里等一会儿了。」 温雁归满不在意地摆摆手：「没事没事，正好我对这些东西挺感兴趣的。」 顾凡闻言就说：「那我带您到处逛逛吧，宸哥那边还在拍摄。」 温雁归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已经临近傍晚了。 温玉宸站在泳池前面，暖黄色的灯光打在少年洁白无瑕的脸上，他上身只穿了一件外套西服，头髮湿漉漉的。 好像是最近很流行的湿发妆容。 顾凡见温雁归好奇，就笑着解释：「宸哥在拍时尚杂志封面，导演要求的是湿发造型。」 温雁归点点头，笑着说道：「辛苦顾助理了，这么晚还陪着小宸。」 「这都是我们的工作，温小姐不用客气。」 顾凡带着温雁归在附近转了一圈，了解了一下。 第264页 温雁归回来的时候，温玉宸这边的拍摄也已经结束了。 她过去的时候，温玉宸正在换衣服。 跟温玉宸沟通的是全国时尚杂志封面bw的首席摄影师路威。 路威拍了拍温玉宸肩膀，笑道：「宸你在镜头前的表现力真是无与伦比！」 温玉宸谦虚地笑笑：「是您引导得好。」 两个人交谈几句的功夫，温玉宸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等待的温雁归。 温雁归看到温玉宸跟别人说话，原本没打算打扰，只在不远处等着。 但当温玉宸看到温雁归的时候，却主动向她摆摆手，示意她过来。 起初温雁归以为温玉宸是指的是别人，环视四周之后，她才有些不可思议地用手指了指自己。 温玉宸挑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温雁归急忙上前，走到了温玉宸身边。 温玉宸揽过温雁归的肩膀，笑着对身边的路威开口：「路威先生，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姐姐，温雁归。」 温雁归反应过来，也对路威伸出手：「路威先生您好。」 路威笑笑，伸出手跟温雁归握了握手。 「温小姐，您很漂亮。」 路威笑得温和：「您有没有当摄影模特的打算？」 温雁归还没来得及拒绝，一旁的温玉宸已经替她开口：「路威先生，是我刚刚的拍摄您不满意了？怎么在我眼皮子底下挖人？」 路威听了笑笑：「抱歉，只是觉得你们姐弟两人都很漂亮。」 温雁归也适时地开口回绝：「抱歉路威先生，我有自己的工作，并且热爱自己的工作。」 路威耸耸肩笑笑：「那好吧，如果温小姐什么时候改变主意了，请随时联繫我。」 说着，路威给温雁归递了一张烫金的名片。 几个人又聊了几句，路威赶着出片子，就跟两人告别了。 温雁归看着自己手上的名片，不觉赞嘆一句：「艺术家的名片看上去都很值钱的样子！」 温玉宸高出温雁归一个脑袋还要多，他看了一眼名牌，轻笑一声：「温雁归，小爷的名片比他的还要好看！」 温雁归转向他：「那你给我看看？」 温玉宸皱眉：「不要。」 温雁归就笑：「不是说你名片好看吗？」 温玉宸抿唇，别开少女的视线，神情看上去像是幼稚的小孩。 「名片是给不认识的人用的，」温玉宸说这话的时候，一脸认真，「温雁归，小爷跟你，熟得很！」 温雁归笑笑，没再说什么，就跟着温玉宸一起去吃饭了。 感觉温玉宸最近好像不是很忙，至少微博上有段时间没有关于他的热搜了。 「温雁归，你想不想出国玩？」 吃饭的时候，温玉宸一边吃菜，一边状似无意地询问温雁归。 温雁归的眼睛亮了亮：「出国？」 温玉宸点点头：「再过两个月，我这边有个去法国拍摄的行程，可能要在那边待一个月，你要不要跟我一块儿去？」 温雁归算了算日子，神情低落下去：「算了吧，再过两个月就是全国职业比赛了，我还要准备比赛呢。」 温玉宸静默几秒钟。 随即，他又漫不经心地开口：「哦，我差点忘了，顾凡之前告诉我了，法国的那个行程延迟到三个月后了，正好可以等你比赛完之后去。」 这样一说，温雁归就激动起来了：「真的吗！？去法国不是需要护照，还要过海关安检什么的，好像还挺麻烦的。」 温玉宸勾唇：「有我陪着你一起呢，这些东西顾凡会处理的，你只需要告诉我想不想去。」 「想！」 「那不就结了。」 温玉宸没再说什么，只是笑着点点头。 「对了，明天你有空吗？我明天休息，你不是比赛赢了？我带你出去玩玩？」 温玉宸想到这里，开口询问。 温雁归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啊？改天吧，我明天有约了。」 温玉宸吃东西的动作顿了顿，随即看向温雁归：「跟陆鹤辞？」 「不是，是跟我的队员，」温雁归笑着解释，「明天我们约好去游乐园玩的，所以不能陪你出去玩啦~」 温玉宸紧皱的眉头松动几分，他垂着头继续吃东西：「好，那你们玩得开心。」 -- 温雁归跟温玉宸吃完晚饭之后，就跟他道别回家了。 温雁归刚一离开，温玉宸就拿出手机，拨打了电话。 「餵？顾凡，之前不是有个综艺要飞行嘉宾？」 「是明天拍摄，要去游乐场是吧？」 「你跟导演组说，我接下了。」 「少废话，快去办！」 -- 第二天早上，毫不知情的温雁归起了个大早！ 打开群聊天的时候，其他几个人也已经在准备了！ 温雁归发了条消息，确定了见面地点，就抓紧时间起床刷牙洗漱！ 到达游乐园正门的时候，温雁归看到几个人已经在那里等候了！ 温雁归朝着几人挥了挥手，跑到他们面前。 「你们准备得怎么样了？」 「已经准备好了！」 「好，那我们出发！」 温雁归带着自己的队伍，几乎是前脚刚进游乐园，摄制组后脚也到了游乐场外。 第265页 第206章 鬼屋！？ 温雁归走进游乐场的时候，对后面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她看向身后的几个人：「你们想玩什么？」 宁溪州想也不想地指着那惨叫不断的来处：「当然是玩过山车了！」 「好！那我们去玩过山车！」温雁归看上去十分激动。 她对游乐场这些刺激性项目都十分感兴趣，并不觉得害怕。 只是温雁归话音刚落，就听到某人咳嗽一声。 温雁归顺着声音看过去。 宋昭言耳垂有些红，他抿着唇，缓缓开口：「你们去吧，我……我帮你们看行李。」 温雁归：「……」 众人：「……」 温雁归跟几个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懂的意思。 「哎呀，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男生害怕坐过山车吧？」 这话是温雁归说的，说话的语气十分夸张，目光落在宋昭言身上。 宋昭言一本正经，抿着唇想要解释，就听到司风适时开口：「队长，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害怕坐过山车很丢脸吗？」 司风顿了顿，下一秒却又笑着继续开口：「嗯，挺丢脸的。」 「司风你——」 宋昭言瞪了温雁归一眼，想要说些什么，就听到一旁的宁溪州也笑嘻嘻地开口。 「你们太过分了，人家宋同学是好心嘛，想要帮我们看行李。」 「虽然他不敢坐过山车也是事实。」 「谁、谁不敢坐过山车！」宋昭言涨红了脸，梗着脖子反驳。 「宋昭言我相信你，你肯定敢坐过山车的！」顾妄适时地开口，一脸真诚地看向宋昭言，那眼神，好像是在说相信他，站在他这边。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宋昭言的声音小了不少。 温雁归笑着，抓起宋昭言就往排队口跑：「哎呀！别磨磨唧唧的了，一起玩啊！」 然而，当宋昭言从过山车上下来的时候，差点没站稳。 还是宁溪州扶了他一把。 温雁归神清气爽，叉着腰，有些幸灾乐祸地看向宋昭言：「宋同学，你还行不行了？」 宋昭言沉声：「我当然没问题！」 温雁归不觉笑出了声。 几个人又玩了几个刺激性的项目，宋昭言的脸色是越来越黑，越来越难看！ 谁能想像——那看上去正气凛然的宋昭言同学，居然怕坐过山车！ 正当几个人商量着下一个项目玩什么的时候，温雁归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惊唿声！ 循着声音看过去，温雁归一眼就看到了被人群围起来的温玉宸！ 她瞪大了眼睛，一瞬间甚至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小宸怎么会在这里！？ 「阿宸！阿宸！阿宸看看我呀！」 「阿宸好帅！救命啊！真人比照片上还要帅！」 「这也太好看了吧！？今天真是来着了！」 「这是在录制什么节目啊？」 「好像是综艺《谁是大玩家》，阿宸好像是飞行嘉宾吧？」 「救命救命！我之前看微博，官方不是说没有温玉宸吗？」 「谁知道呢？呜呜呜，阿宸好帅！跟我合张影吧！」 「……」 从热闹喧嚣的人群中，温雁归大概了解到了情况。 ——所以，小宸是来录制节目的？ 但他昨天不还是说，今天没有行程吗？ 不过又想了想，艺人的行程安排变动都很大，说不定小宸自己也不清楚呢。 也不再纠结这个了，温雁归也没想着去打扰小宸的拍摄，继续跟几个队友在一起团建玩游戏。 温雁归来的时候正好是周日，游乐园的人其实并不少，接过因为温玉宸的到来，大多数人都去看温玉宸的录制现场了，不少有了项目居然就这么空了出来！ 「本来以为那个项目拍不到的，现在看来……」司风看了一眼游乐场的地图，嘴角微微上扬，看向众人，「各位，我们下个项目去玩鬼屋吧？」 「好耶！」 起初温雁归完全没有听清司风说的是什么，只是下意识地同意点头。 但当她后知后觉司风刚刚说的是什么项目的时候，脸上的笑容都僵硬住了。 「去、去哪儿！？」 温雁归瞪大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司风脸上的笑容依旧十分得体：「去鬼屋啊。」 「本来这个游乐场的鬼屋有很多人排队，我们今天应该是排不上的，不过现在我们倒是可以去体验一下了。」 「听说这个鬼屋是整个帝都最恐怖最有趣的鬼屋冒险，我一直挺期待的，各位，我们去这里玩吧？」 司风说这话的时候，剩余的几个人完全没有提出反对意见的意思。 温雁归咽了口唾沫。 「那什么……」 温雁归弱弱地举起手，小心翼翼地看向众人：「那个，我帮你们看包吧，我担心背包被偷走。」 好烂的藉口！ 温雁归自己都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这理由人家宋昭言刚刚都用过了呀！ 几个人明显也是明白了温雁归的意思。 ——温雁归怕鬼。 「啊……既然这样的话……」 「作为一队之长，队长您要起到带头作用啊！」 第266页 原本司风都已经打算取消这个项目了，但宋昭言却是咬牙切齿地接过了司风的话。 温雁归瞪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向宋昭言。 宋昭言现在可不吃这套！ 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报復」了，宋昭言咬牙切齿地看向温雁归，居然还挤出了一抹微笑。 「队、长！跟我们一起进去吧！」 报復！ 赤裸裸的报復！ 温雁归都快哭出来了：「我就不去了吧……」 「不行！」 说着，宋昭言拉着温雁归，几个人朝着鬼屋的方向走去！ 温雁归几乎都快哀嚎出来了！ 要是让不认识的人看了，说不定还以为几个人是人贩子呢！ 推推搡搡，温雁归还是被几个人带到了鬼屋的入口处。 「小姐姐这是你的生命警报器，如果被那些『东西』听到警报器的声音，会被他们抓住的哦~」 入口处，装扮成吸血鬼的漂亮售票员美女给温雁归递过一个手机大小的装置，给她装在了温雁归手臂的位置。 听到售票员的「警告」，温雁归下意识地转身，可怜巴巴地看向身后自己的几个队员。 此时的温雁归十分希望他们能够「良心发现」，允许自己离开。 可是—— 她想多了。 宋昭言挑挑眉，嘴角多了几分幸灾乐祸的笑容：「队长，快进去啊。」 呜呜呜，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恶有恶报吗！？ 第207章 温雁归怕黑又怕鬼！ 心一横！ 温雁归闭上眼睛，朝着鬼屋入口毅然决然走去！ 不就是鬼屋吗！ 有什么好怕的！ 陆鹤辞都跟她说过了，鬼怪什么的，都是假的！都是不存在的！ 对！ 温雁归原本以为给自己打好了气，但当她真的进入鬼屋之后，刚才做好的心理建设，一瞬间轰然崩塌。 温雁归缩着脖子，躲在了队友的后面。 「你、你们在前面，我善后！」温雁归嘴硬地说道。 司风等人也看出了温雁归的「害怕」，也没再说什么，就让温雁归跟在后面，他们几个在前面开路。 据说这个游乐场的这个鬼屋项目，是设计师花大价钱建造的，给人最身临其境的体验感！ 每个进入鬼屋的玩家都会随身携带一个「生命警报器」，它可以在靠近「宝藏」的时候发出响声。 得到宝藏最多，并且倖存到最后，走出出口的玩家，就能够获得鬼屋工作人员准备的神秘大礼！ 当然了，警报器发出的响声越大，频率越快，就越有可能吸引到附近的「鬼怪」，危险性就越大。 是以，在惊险刺激与寻找宝藏双重冒险的刺激下，这里的鬼屋十分有名，每天来排队体验的玩家络绎不绝。 如果不是今天温玉宸来拍摄，不少玩家都去看他拍摄了，温雁归等人也没机会这么轻松地排到队。 然而，进入鬼屋的温雁归，对找宝藏这种事情，已经完全没有兴趣了！ 她现在唯一的一个念头就是——跑！ 快点从这里跑出去！ 「我们的警报器都还没有反应，宝藏应该不在附近。」 司风声音依旧平静地分析着眼前的局势。 「我刚才看到好像也有其他玩家进来了吧？我们要抓紧时间，拿宝藏！」 宁溪州干劲满满！ 顾妄有些担心地看向低着头，闭眼往前走的温雁归，小声询问：「队长，你别怕，我们会保护你的。」 温雁归感动得泪流满面：「呜呜呜，还是顾妄你最好了！」 宋昭言虽然说着不管温雁归「死活」，但现在也是不动声色地站在温雁归旁边的位置，担心她真哭出来。 几个人的手机从进鬼屋之前就被收走了，所以也没有光亮。 司风领着队伍，走到一扇紧闭着的木屋门前：「报警器好像有点反应了，我们进去看看。」 说着，司风推开门，几个人陆陆续续地走了进去。 温雁归听到了门外的惨叫。 应该是其他玩家看到「鬼」了。 想到这里，温雁归不觉找个小角落蜷缩着，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房间里很暗，几乎是看不到光亮，要不是偶尔能够听到周围的动静，温雁归现在说不定都已经被吓哭了！ 似有阴风吹过。 司风的报警器响了起来！ 温雁归吓了一跳，下一秒，他们几个人的报警器也都陆陆续续地响起来。 「宝藏应该就在这间木屋里，大家分头找一找吧。」 司风沉声道。 「那个，你们去找吧，我在这里监督你们，给你们放风。」 温雁归的语气听上去可怜巴巴的。 司风闻言，无奈地笑笑，也没有强迫温雁归。 他走到温雁归跟前，对温雁归嘱咐道：「那好，队长你在这里等着就好，我们拿到宝藏，马上就走。」 温雁归使劲点点头，缩在小角落里，一动不动。 房间很大，不过一会儿的工夫，温雁归就听不到其他人的声音了。 她也不敢说话，一直蹲在角落里，动也不敢动。 温雁归确实怕黑。 好像是从小就养成的习惯，她的记忆似乎总停留在那个阴暗的房间，停留在那门外剧烈的敲门声和谩骂声。 第267页 她抱着温玉宸，强壮镇定地拍着他的后背。 「小宸别怕，别听，有姐姐在呢……」 那段时间，温雁归一边安抚温玉宸，一边死死盯着那扇门。 好像那门外有怪物，下一秒，就会钻出来，把她吞吃腹中一般。 大概是那个时候，温雁归开始害怕黑的。 只是温雁归一直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温玉宸，温玉宸也一直不知道。 仔细想想，第一个知道她怕黑的人，好像就是陆鹤辞来着。 当时温雁归偷偷跟着陆鹤辞去了露营地，因为不敢让其他人知道，所以她一直躲在陆鹤辞的帐篷里没有出去。 后来夜深，温雁归才探出头来，头髮看上去又软又乱。 「陆、陆鹤辞，你要不要陪我一起看星星哦？」 当时的陆鹤辞心情并不好，只是听到温雁归这样说，他目光流转，缓缓落在少女身上。 「好。」 他这样说。 就这样，温雁归跟陆鹤辞两人并排坐在山上，抬头看天上的星星。 周围有风唿啸。 温雁归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抓住了陆鹤辞的手。 少女的指骨微凉，陆鹤辞微微抿唇，没有躲开。 温雁归声音小小的：「陆鹤辞，星星真好看啊。」 少年也抬头，脸上终于露出浅浅的笑意。 「嗯，是很好看的。」 温雁归知道陆鹤辞心情不好，想了想就说：「陆鹤辞，我跟你说个秘密吧？」 陆鹤辞看着夜空，少女的手紧紧抓着他的手指，他感觉自己像是溺毙在泥沼中的烂鱼，终于得到一丝喘息的机会。 「嗯。」 「我其实很怕黑！」温雁归看向陆鹤辞，一本正经地开口。 陆鹤辞看着她，半晌才微微颔首。 「好，我知道了。」 「陆鹤辞，这是秘密，不可以告诉别人哦。」 「嗯，好。」 所以晚上睡觉的时候，陆鹤辞帐篷里留了一盏很暗的小灯。 温雁归问起来，他说是自己睡觉的习惯。 …… 思绪到此，温雁归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些。 但也只是放松了一会儿，当温雁归听到声响从她身边的床底下传出来，整个人都要炸毛了！ 「砰——」的一声！ 那床被掀开，一个一身白衣的什么东西哀嚎着，朝着温雁归伸出了手！ 「啊！要死了——」 温雁归吓得不行，摸索着站起来，想也不想地开了门跑了出去！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多，越来越近！ 最可气的是，附近应该也是有宝藏，温雁归的警报器声音越来越大，周围的「鬼」好像都被她吸引过来了！ 温雁归都快哭出来了！ 她只是一直往前跑着，拼命地跑着！ 因为看不清前路，温雁归勐地撞进谁的怀中！ 熟悉的木质香迎面而来，温雁归闻到熟悉的气息时，眼眶一红，鼻子一酸，抱着来人，一头埋进了来人的怀中。 「陆鹤辞……」 第208章 我夫人胆子比较小 其实温雁归觉得，她或许真的跟陆鹤辞说的那样，是有点矫情的。 ——就像现在，如果陆鹤辞不来，她觉得她也能够跑出去，也能够摆脱那些「鬼」。 但是现在遇到陆鹤辞，她就只会埋在他怀里哭了。 温雁归两只手环着陆鹤辞的腰，抽了抽酸涩的鼻子：「陆鹤辞，我怕黑……」 面前的男人身姿笔挺，被少女抱着的时候，身体还十分僵硬。 他没有说话，任由少女抱着。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轻嘆一声，两只手把温雁归从怀里捞了起来。 像是抱小孩子一样，将她抱在了怀里。 温雁归还是害怕，把头埋在陆鹤辞的脖颈处，两只手抱着陆鹤辞的脖子不撒手。 陆鹤辞没说话，就这样抱着温雁归，摘下了她肩膀上戴着的什么「报警器」，不知道按了哪里，一直响个不停的报警器瞬间销声。 陆鹤辞抱着她，推开一扇门，走了进去。 温雁归还是抱着陆鹤辞，哪怕陆鹤辞关了门，房间隔绝了周围惊悚的声响。 陆鹤辞也还是抱着她，一只手抱着她，另一只手托着她的腰。 见少女还不肯动，陆鹤辞微微抿唇，声音低哑：「温雁归。」 「嗯……」 「已经没事了。」 陆鹤辞这样说。 温雁归抽了抽鼻子，这才捨得将头从陆鹤辞的脖颈处抬起来，尖叫声跟哀嚎声确实弱了不少。 主要是没有手臂上那嗡嗡作响的警报器，温雁归感觉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这才后知后觉到，抱着人家这么长时间，好像有点丢人。 温雁归急忙松开了环着陆鹤辞脖子的手。 周围太黑了。 这个房间很小，温雁归抬头，甚至看不清陆鹤辞的模样。 「这里会不会有什么机关啊？」 温雁归还从刚刚的震惊中没有缓过神来。 陆鹤辞挑眉：「什么？」 「就是那种，突然从床底下爬出来的东西啊！」温雁归比划着名，声音微微颤抖，还是有点害怕的。 陆鹤辞闷笑一声：「温雁归，你胆子是不是就那么一点啊？」 第268页 温雁归低着头，下意识地去抓陆鹤辞的手，然后心虚地开口：「我本来就怕黑嘛……」 陆鹤辞又笑：「我记得之前你打比赛的一张地图不是乱葬岗吗？那些你怎么不怕？」 温雁归吸了吸鼻子：「那些是假的。」 陆鹤辞轻笑：「这些也不是真的。」 他任由小姑娘把玩着他的指骨，耐心地安抚她的情绪。 「你怎么来这里了？」 温雁归现在才想起这个问题，疑惑地询问。 陆鹤辞的眼神有些飘忽。 幸好周围没有光线，温雁归也看不清陆鹤辞的目光。 陆鹤辞轻咳一声：「嗯，视察工作。」 温雁归愣了一下：「总裁视察工作都是来鬼屋的视的吗？」 陆鹤辞闻言，不觉笑笑：「温雁归，游乐场是陆氏旗下的。」 这一次，轮到温雁归不说话了。 即使看不清脸，陆鹤辞也能够想像到，彼时的少女肯定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你、你你你、你说游乐场是你家的！？」 陆鹤辞认真解释：「不能这么说，是陆氏出资建造的，有陆氏51％的股份。」 温雁归咽了口唾沫。 有钱人家的世界是这样的吗？ 「所以，你说来视察工作是指……」 陆鹤辞神情不自然地解释：「听说最近这里的鬼屋设计得不错，所以来视察一下。」 温雁归闻言，差点哭出来。 她掐了一把陆鹤辞的腰，像是在诉苦：「哪里不错了！？能把人吓死！」 陆鹤辞被少女掐了一下，不气不恼，反而耐心地安抚着她：「嗯，那看来确实不错。」 正在这时，温雁归突然听到门口传来拍门的动静！ 「砰——砰——砰——」 声音一下接着一下，如同傀儡一般。 温雁归下意识地抓紧了陆鹤辞的手。 陆鹤辞抿唇，将温雁归抱在了怀里。 「陆、陆鹤辞，这些都是假的对吧？」 温雁归颤着声音问他。 其实她都知道是假的，但大概是因为黑夜，这种惊悚的事件变得格外吓人。 陆鹤辞拿出手机，一边拨打号码，一边「嗯」了一声回应她。 电话很快接通了。 「钱经理，是我。」 「给我留一条安全通道出来。」 「嗯，具体位置我共享给你。」 「不用，不用派工作人员来接我，」陆鹤辞说这话的时候，看了一眼怀中惊恐未定的少女，「我夫人胆子比较小，很怕见到化妆的工作人员。」 「嗯，好，麻烦你了。」 跟那边没聊几句，陆鹤辞就挂了电话，他两只手揽着温雁归的腰，轻声安抚：「好了，没事了，都是假的。」 温雁归抱着陆鹤辞：「陆鹤辞，你要带着我一起走。」 陆鹤辞轻笑出声：「怎么跟要同我殉情似的？」 温雁归不说话了，门外的拍打声又响了一会儿，好像是得到了什么指令，很快离开了。 温雁归这才松了口气。 没一会儿的工夫，陆鹤辞的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 陆鹤辞看了一眼，对温雁归开口：「温雁归。」 「干嘛……」 「安全通道在另一端的位置，你要跟着我出去才行。」 温雁归一听这话，差点哭出来。 她死死地抓着陆鹤辞的衣领不放：「陆鹤辞，你、你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 陆鹤辞闻言，弯了弯眉眼，眸光闪烁。 「好，伟大的温女侠，请你保护好我可以吗？」 温雁归僵硬地点点头，虽然很害怕，但还是紧紧握着陆鹤辞的手，下意识地想要把陆鹤辞护在身后。 陆鹤辞任由她护着他，嘴角微微上扬。 终于鼓足勇气开了门，温雁归什么声音都没听到。 就连之前的哀嚎声也听不到了。 「安全通道在哪里啊？」 陆鹤辞紧了紧她抓着他的那双手，带着她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根据手机里位置的圈定，安全出口就在附近了。 「等一下。」 温雁归像是想起十分重要的事情一样，苍白的小脸站在了原地。 「怎么了？」 温雁归可怜巴巴地看向陆鹤辞：「我要陪我队友找宝藏的……」 第209章 温雁归，我最重要 陆鹤辞的眼中闪过一抹情绪。 「温雁归。」 不得不说，在这种惊悚又吓人的环境下，陆鹤辞叫她名字的时候，温雁归居然感觉到几分心悸。 她小心翼翼地抬头，对上了陆鹤辞的眼睛。 「我和宝藏，谁更重要？」 他这样问，像是幼稚的孩子，非要温雁归的回答。 温雁归怔了怔神，一瞬间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缓过神来时，温雁归居然抿着唇，微微一笑。 在这种场景下，陆鹤辞居然还能让她笑出来，也是够厉害的。 温雁归这样想着，没有及时回答陆鹤辞的问题。 但这样的表现，在陆鹤辞看来，就是默认他没有宝藏重要的意思！ 眼中闪过一瞬间的戾气，陆鹤辞不甘心地抬起温雁归的下巴。 安全通道周围终于有了点光亮。 第269页 温雁归也终于借着这点光，看清了陆鹤辞的容颜。 男人一双琥珀色的眸光，说不出的好看。 只不过现在看上去，好像有些阴沉的样子。 「温雁归，」陆鹤辞的语气似乎有些不高兴，带着几分赌气的成分，「我最重要。」 他这样说，抿着唇角，一本正经地看向温雁归，似乎是在说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 温雁归微微一愣，随即回神笑笑。 她看向陆鹤辞，弯了弯眉眼，也十分认真地回答：「陆鹤辞当然最重要。」 对于温雁归来说，陆鹤辞才是她的宝藏。 这样的回答大概是取悦到了陆鹤辞，他眯了眯眼睛，嘴角终于勾起浅浅的笑意。 「但是吧……」温雁归挠了挠头，组织了一下语言，「我是带着队伍来团建的，哪有队长丢下自己的队友，自己逃跑的道理啊？」 温雁归顿了顿，继续说道：「陆老师，作为队长，我要以身作则，你觉得呢？」 陆鹤辞才不听这些大道理。 在温雁归面前，陆鹤辞不需要这些大道理。 他微微抿唇，但是到底没再说什么，只是拿出手机，跟手机那头的人交流了什么。 不过片刻，陆鹤辞勾唇笑笑，拿着手机给温雁归看。 「我让工作人员通知他们出去了。」 陆鹤辞给温雁归看的是一张照片，照片应该是刚拍的，几个人站在出口的位置，目光四处张望，很明显是在找她。 温雁归见状，不觉抱住了陆鹤辞的手臂：「陆总~您真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呀！」 陆鹤辞勾唇笑笑，因为两人进了安全通道，温雁归整个人终于放松下来。 陆鹤辞开了手机的闪光灯，他拉着温雁归的手走在最前面，给她引路。 走到半路。 温雁归应该是踩到了什么易拉罐的瓶子，瓶子一响，温雁归抓着陆鹤辞的手又紧了紧！ 「别怕，只是瓶子。」 陆鹤辞察觉到温雁归的害怕，将拉着她的手用了几分力道，把她整个人拽进自己的怀里。 「陆、陆鹤辞，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嗯，你说。」 「你是这里的股东，应该能给我们几个免票吧？」 「……」 「这里的门票……还挺贵的。」 有时候，陆鹤辞实在想不通，这小东西每天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终于带着温雁归出了安全通道，安全通道的出口处，那位钱经理已经带着人在那里等候了。 「陆总！陆总您辛苦了！居然还亲自……体验了一把鬼屋，真是尽职尽责啊！」 估计是钱经理也没有见过领导视察工作直接进鬼屋的，一时间马屁都不知道该怎么拍。 陆鹤辞微微抿唇，没有说什么。 钱经理的目光就落在了跟陆鹤辞交握的手上。 钱经理戴着一副高度数的眼镜，看到温雁归的一瞬间，眼神里的光好像能透过镜片落在温雁归身上似的！ 「您就是陆总的夫人吧！陆夫人真是漂亮优雅，我刚刚看了鬼屋里的监控录像，陆夫人的表现简直可以用完美来形容啊！」 「两位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吶！」 此时的温雁归躲在陆鹤辞身后，恨不得往地缝里钻。 别骂了别骂了…… 陆鹤辞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跟钱经理聊了几句，知道温雁归担心几个队员，又问了他们几个人的位置。 「你跟着工作人员去找他们吧，我这边不太方便露面。」 ——陆鹤辞贊助千秋战队，只是因为温雁归，所以也没打算跟其他几个战队队员有什么太大的交集。 温雁归点点头，转身欲走。 「等一下。」 陆鹤辞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叫住了准备离开的温雁归。 温雁归转身看向陆鹤辞，面露疑惑：「怎么了？」 陆鹤辞勾唇笑笑，却是从衣兜里拿出什么东西，放在了温雁归的手上。 在温雁归耳边笑着说了句什么，陆鹤辞勾勾唇，跟着钱经理转身离开。 温雁归看着陆鹤辞离开的方向，半晌才回过神来。 她微微垂头，看向陆鹤辞刚刚放在自己手心里的东西。 ——是一枚游戏道具金币。 她又想起了陆鹤辞在她耳边说的话。 「这是你无条件选择我，得到的宝藏。」 准备带路的工作人员，一眼就看到了温雁归手上的金币。 「呀！陆夫人您运气真好，居然找到了我们隐藏最深的道具宝藏！」 「这个金币道具很少有玩家能一次冒险就找到呢！」 温雁归笑了笑，将金币攥紧，跟着工作人员找到了正在焦急等待她的几个队友。 宁溪州跟顾妄见到她的时候，之间走到温雁归身边，小心翼翼地查看着。 「姐姐，你没受伤吧！」 「队长，你没事吧？」 温雁归摇摇头，笑着说：「我没事。」 宁溪州闻言，这才松了口气：「刚刚我们听到你的叫声，急忙回头去找你，却发现你已经不见了。」 「我们急得分头去找，结果直接被工作人员找到，说你已经没事了，就带我们出来了。」 一旁的宋昭言脸色有些苍白，他走到温雁归面前，神情紧绷又严肃：「抱歉队长，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执意要你玩鬼屋的话……」 第270页 温雁归急忙摆摆手：「哎呀你们说什么呢！我这不是一点事都没有吗！」 说着，温雁归摊开手心，将手上的金币展示给众人看：「各位，我找到宝藏了！」 她怕黑怕鬼都不要紧啊。 你看吶，陆鹤辞会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把她带到安全的地方。 然后，将宝藏送到她的面前。 第210章 温玉宸就是在捉弄她！ 温雁归完全没想到，得到宝藏之后的奖品，居然是一个鸭鸭玩具公仔！ 公仔挺大，温雁归抱着它的时候，感觉比自己都要高。 几个男生对公仔没什么兴趣，所以公仔的归属权自然而然地到了温雁归手上。 鹅黄色的鸭鸭公仔，抱在怀里的时候，温雁归甚至被挡住视线，看不清道路了。 这样一个巨大的玩具公仔，毫无意外地吸引来一群人的目光。 不少女孩子凑上前来，询问温雁归这毛绒公仔是在哪里买的。 温雁归也乖乖回答，说是鬼屋宝藏兑换的，不少女生听了，都朝着鬼屋项目走去。 「你们听说了嘛，居然鬼屋的最大宝藏是一个比人还高的鸭鸭毛绒公仔，呜呜呜，好可爱啊！」 「真的？我们也去看看吧！」 「走走走，一起去逛鬼屋啊！」 温雁归就是在这个时候，看到温玉宸的。 当时她拿着公仔费劲，又十分遮挡视线。 「队长，鞋带松开了。」 是顾妄最先发现这个问题的：「我帮你系一下吧？」 说着，顾妄弯腰想要帮温雁归去繫鞋带。 「不用不用！」 温雁归急忙后退几步，随即将毛绒公仔塞给了顾妄：「你先帮我拿着，我自己系就好。」 顾妄点点头说好。 温雁归低头繫鞋带的工夫，就感觉好像有什么影子挡在了她的面前，遮盖住了她面前大片阳光。 温雁归恰好系好鞋带，抬头朝着来人看去。 少年笑容温和地歪歪头，逆着光站在那里。 温雁归愣了半晌，缓缓回神：「你……」 说出一个字的时候，温雁归才发觉自己的嗓子有些哑。 温玉宸为什么会在这里？ 而且…… 周围长枪短炮，不少工作人员扛着摄像机拍摄着，又有不少人把拍摄位置围了起来，防止粉丝们的接近。 温雁归愣怔片刻，久久不能回神。 直到眼前的少年勾唇轻笑，带动了温雁归的思绪。 「公仔送给我好不好？」 语气清凌凌的，温柔又可爱。 温雁归怔了怔神，下意识地把顾妄手上的公仔夺过来，像是护食的崽子一样，把公仔抱到怀里，只留出一双清凌凌的眼睛，一脸警惕地看向温玉宸。 「不要，我好不容易拿到的。」 开玩笑，她进一趟鬼屋差点吓死，才好不容易拿到这个「宝藏」的，才不要就这么送给温玉宸呢！ 温玉宸微微挑眉，眉宇间也没有生气的意思。 只是温雁归这话，让周围正在拍摄犯花痴的粉丝们听到，吓得差点惊掉了下巴！ 不少粉丝瞪大眼睛，那眼神，好像跟见了鬼似的！ 「我、我刚刚没听错吧？」 「好像没有……」 「这个小姐姐居然毫不犹豫地说『不给』哎！」 「是不认识阿宸吗？」 「呜呜呜，小姐姐运气真好！如果阿宸问我要毛绒公仔，我直接飞奔两百里去买！」 「这个小姐姐看上去好可爱啊！不过阿宸为什么要在她面前停下来啊？」 「就我对阿宸的了解，说不定他是真的很想要这个毛绒公仔。」 「……」 温雁归自然是听到了周围的议论声。 因为温玉宸绝大多数粉丝素质都挺高的，所以即使是这种情况，不少粉丝也只是觉得新奇，并没有对温雁归有什么意见。 「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这个小姐姐看上去有点眼熟吗？」 「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这个小姐姐真的看上去好眼熟的样子！」 「啊！我想起来了！这位不是今年破局比赛的千秋战队队长吗！？」 「真的假的！？不可能吧！」 「真的哎！你们看照片，一模一样！」 「开什么玩笑？居然在这里能够见到冠军队伍！？」 「那她身边的这几个人不就是……」 「对！是千秋战队的其他队员！」 「啊啊啊啊啊啊！真的是哎！当时看直播的时候就觉得千秋战队的队员全员颜值高！没想到今天能够见到活人！」 「其他几个男生长得都好帅啊！比视频里的还要帅！！」 「呜呜呜，我要死了！来游乐场不仅看到了阿宸，居然还看到这么多帅哥！」 「死而无憾了！」 「……」 因为有不少人认出了温雁归，连带着温雁归身边的几个队友也被拿出相机一顿拍。 ——就连那些扛着长枪短炮的摄影组，听到周围人的议论，也不觉将摄像机对准了几个队员！ 一时间，宁溪州，顾妄，司风以及宋昭言四人的容貌就这样明晃晃地出现在镜头面前！ 几个男生慌乱中看向镜头，居然让在场不少女生失声尖叫！ 第271页 「啊啊啊啊啊！救命啊！我之前怎么一直没get到千秋战队全员帅点啊！」 「那个男生看上好像是个混血哎，眼睛好漂亮啊！」 「……」 不少粉丝虽然站在外围，仍然七嘴八舌地说着。 温雁归听到声音，先是看了一眼自己身后，几个哭笑不得的队员，又扭头看向温玉宸。 彼时的少年勾勾唇，笑容和煦，好像一直都是镜头前那芝兰玉树，长身玉立的模样。 ——也就是温雁归知道，温玉宸这傢伙，就是来看她出糗的吧！？ 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温玉宸完全没有被「怨恨」的自觉，他甚至蹲下身子，视线与温雁归齐平。 温玉宸歪歪头：「好可惜啊，这么可爱的毛绒公仔，我姐姐一定很喜欢。」 温玉宸的话，让不少粉丝听了，又是一阵尖叫！ 「这是什么神仙姐弟情啊！阿宸上个综艺居然还想着姐姐！」 「对啊！之前阿宸为了姐姐打架，还有机场特别出圈的那个拥抱，我真的！」 「谁磕到了我不说！」 温雁归听到这样的对话，欲哭无泪。 孩子们，什么都磕只会害了你…… 虽然心里这样想，温雁归却是看向眼前一脸无辜的温玉宸。 少女咬牙切齿道：「你、可、真、善、良！」 温玉宸这傢伙，根本就是在捉弄她嘛！ 当时不管是温玉宸上热搜的打人事件，还是温玉宸机场接机的照片，几乎就只是在微博上「存活」了几个小时，再之后，就再没有人在热搜里找到关于温雁归的任何照片。 ——换句话说，虽然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温玉宸有一个姐姐，但都不知道他姐姐的模样。 ——再换句话说，基本上没人知道，温雁归就是温玉宸的姐姐！ 温雁归咬牙切齿的一句话，温玉宸听了，却是心情颇好的样子。 「这位小姐，我们正在找搭档做游戏，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帮帮我呢？」 第211章 被邀请参加节目 「呃，不是很……」 「小姐你同意了？一看就知道你一定是个善良的女生。」 甚至不等温雁归说出任何拒绝的话，温玉宸笑着看向温雁归，直接拦截掉了温雁归想要说出口的话！ 说这话的时候，温玉宸甚至还一脸笑意地看向温雁归，那眼神仿佛什么不谙世事的神明一般。 温雁归看在眼里，恨在心里！ 她趁着众人艷羡的工夫，勐地靠近温玉宸一些，她的角度正好能够遮挡住相机的位置，一边遮挡相机，温雁归一边瞪着温玉宸，咬牙切齿地开口：「温玉宸，你是不是有毛病！？」 少女的声音很小，低低的，看上去又怂又凶的。 温玉宸挑挑眉，单独看向温雁归的时候，少年的眼中并不是温柔与和煦，而是如同张牙舞爪的猫，幼稚又慵懒。 「温雁归，有人要潜规则我。」 他这样说，分明应该是一件很严肃的问题，但他说出口的语气却是懒洋洋的，很难让正常人信服。 ——但很不幸的是，温雁归不是正常人。 她一听到这个消息，出于对温玉宸的关心，很轻易地忽略了温玉宸的神情。 温雁归的神情瞬间紧绷起来。 她皱了皱眉，先是看了一眼他身后的人。 现在的节目环节应该还处于分开录制的过程中，温雁归併没有看到跟温玉宸同行的搭档。 只有几个跟随的摄像以及助理顾凡跟着。 她又看向温玉宸，神情紧绷又严肃：「谁？怎么回事？你没事吧？」 温玉宸的表情还是懒洋洋的，反正有温雁归挡着镜头呢，再加上一旁的顾凡分明也看出来了，也帮着应付着想要拍摄的摄影师。 「温雁归，你不跟我一起做下面环节的话，我可是要被其他女艺人吃豆腐了。」 温雁归瞪大眼睛，一脸震惊地看向温玉宸。 ——很明显，温小朋友真的信了。 像是经过了一番剧烈的挣扎和心理暗示，温雁归才抓着温玉宸的手腕，英勇赴义般点了点头：「好！我帮你！」 温玉宸抿着笑，好整以暇地看向眼前的少女，也任由她抓着自己的手腕没有松开。 宁溪州几个人原本是想找个机会开熘的。 结果应该是摄影师告知了导演这里发生的事情以及遇到的人。 ——破局比赛的冠军选手，千秋战队的全体成员！ 居然能够在游乐场遇到，如果能够邀请他们一起来参加比赛的话，肯定能够增加不少收视率！ 这样想着，导演居然亲自出马，来到了一群人中央。 因为这里的人越来越多，加上温玉宸也没走，导演很容易就找到了这里。 他几乎是一脸激动地握住温雁归的手，泪流满面：「千秋战队的队长是吧！？您好您好！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温雁归也跟着笑笑：「您好，请问您是……」 「这位是综艺《谁是大玩家》的总导演，你叫他林导就好。」 那位戴着鸭舌帽的林导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温玉宸已经先一步开口，替温雁归介绍了。 林导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温玉宸。 ——他记得温玉宸不是那种爱多管闲事的人吶，居然会主动介绍！ 第272页 不过也没多想，林导笑着看向温雁归，又看了一眼温雁归身后的几个少年。 不得不说，四个少年相貌堂堂，仪表俊朗，就算是放在娱乐圈里，也是能原地出道的水平啊！ 林导瞬间觉得自己捡到宝了！ 「啊，这位……小姐怎么称唿？」 这一届的破局比赛因为惊人的收视率，就连拍摄综艺真人秀的林导也是观看过的，所以自然也认识眼前的千秋战队。 只是千秋战队的五位成员，他查了一顿，也只找到了千秋战队其余四人的名字，除此之外，什么信息都没有查到。 别说眼前这位千秋战队的队长姓什么，他甚至连她的都不知道！ 林导也算是在圈子里混迹多年了，能够把一个人的信息保护得近乎绝密，这其中没有什么有权之人的手笔，他是不相信的。 当然了，现在这些事情跟他并没有什么关系，林导现在就是单单想要为他的节目贡献一些收视率而已！ 温雁归愣了愣，听到林导的这个问题，她的第一反应，就是下意识地看向温玉宸。 温玉宸挑了挑眉，眸光清冽，那眼神分明是在说「随你」。 温雁归想了想，嘴角的笑意浅淡：「林导，您叫陆辞就好。」 温雁归这话刚一说出口，温玉宸原本带笑的眼神就冷了下去。 陆辞。 陆鹤辞。 温玉宸烦死陆鹤辞那傢伙了。 只不过少年眼中的冷意只持续了一瞬间，下一秒，镜头扫过来的时候，温玉宸的表情已经恢復了之前温柔和煦。 林导一脸受宠若惊的模样，他又跟温雁归握了握手：「陆小姐您好您好！没想到居然能够在游乐场见到您，如您所见，我们正在游乐场拍摄真人秀综艺呢。」 温雁归笑着点点头，没有说话。 林导继续笑着开口：「陆小姐，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带着您的队伍跟我们一起参加节目？啊，您放心，不会耽误您多少时间的，至于报酬的话，可以给到您这个数……」 这种在节目开始的时候拉人的事情并不多见，林导也没有提前准备合同，因为不好把报酬直接说出来，林导打开手机的计算器，输入了一个六位数，展示给温雁归看。 「陆小姐，这是一个人的报酬。」林导这样说着，小心翼翼地去看温雁归的脸色。 温雁归倒没什么问题——毕竟她是真的很担心温玉宸被「潜规则」！ 之前陶乐跟她讲过的，说娱乐圈这种事情多了去了，而且小宸这么好看，想要占他便宜的人肯定更多！ 只是其他队员的话…… 温雁归不好意思地朝林导笑笑：「林导不好意思，这件事我要询问一下我队员的意见。」 林导自然是没意见，止不住地点头。 这边已经围了不少人了，不少温玉宸的粉丝围过来，拿出手机拍照。 温玉宸只是友好又温和地跟众人打着招唿，完全没有顶流的架子。 温雁归把林导刚刚说的话，跟几个队员重复了一遍。 「各位什么意见？你们不用担心，并不是强制性的，如果有什么顾虑，完全可以拒绝参加，不用担心后续。」 温雁归担心几个人多想，在说完情况之后，急忙又加了一句。 几个人互看几眼，还是宁溪州先开的口：「队长，你跟这位温玉宸是……」 第212章 到底谁更害怕坐过山车啊！ 温雁归愣了一下，随即看了一眼她身后，正在等着她答覆的林导。 她先是把几个人往远处带了带，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温玉宸是我的弟弟。」 「弟弟？」顾妄瞪大眼睛，一脸震惊。 温雁归急忙将食指放在唇上，又有些忌惮地看了一眼身后。 发现那位林导并没有听到，温雁归才放下心来。 她又看向几个人，点了点头：「是，温玉宸是我的弟弟。」 司风应该是早就猜到了，他点点头：「怪不得刚才队长你没有说自己姓『温』。」 几个人对视一眼，宁溪州笑着开口：「既然是队长你的弟弟，我们当然没问题，而且还有报酬可以拿哎！」 说着，宁溪州的眼睛亮了亮，看上去十分激动。 确认了几个人都同意，温雁归这才转身面向林导：「林导，我几个队员同意录制节目。」 林导闻言，也高兴起来：「太好了！是这样的陆小姐，我们接下来的节目环节呢，是要求每个嘉宾选择一个人来进行接下来的三组比赛。」 「这边我刚刚询问过，阿宸是确定要跟您组队了是吗？其他的几个队员的话，可以跟我们剩余的四位嘉宾组队，这样既能保证我们的录制进度，又能确保几位的加入。」 温雁归点点头，自然没有意见。 她之所以答应参加这个节目，就是担心温玉宸的「人身安全」，其他的对她来说还算是次要的。 这样想着，温雁归又往温玉宸的方向凑了凑。 她朝着温玉宸挥了挥手，示意他凑过来一些。 温玉宸勾勾唇，挑了挑眉，毫不犹豫地弯着腰，凑过去了耳朵。 周围的粉丝见状，简直都要尖叫出声！ 「啊啊啊啊啊啊！怎么回事！？为什么我感觉两个人好好磕！」 「对啊！阿宸好温柔啊！怎么感觉两个人什么都不用说，就可以沟通啊！」 第273页 「救命救命！顶流男艺人x电竞女选手！谁磕到了我不说！！」 「……」 温雁归没有听到粉丝们的讨论，只是压低了声音在温玉宸耳边说着：「谁想潜规则你啊？」 温玉宸勾勾唇，看向少女的眸光微微晃动：「你猜。」 温雁归翻了个白眼：「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后知后觉的温小朋友皱着眉看他。 温玉宸笑着摇头：「不是，我也不确定。」 温雁归歪歪头，因为在摄像机前，温雁归还是小声询问：「你不确定是什么意思啊？」 温玉宸想了想：「我只是收到了别人的匿名简讯，查了ip，确定是几个嘉宾里的，具体是谁我就不清楚了。」 温雁归一脸严肃地点点头：「放心，你别害怕，有我在呢。」 温玉宸看着她，笑得轻松：「温雁归，你可要保护好你的善良帅弟弟啊。」 温雁归白了他一眼，没忍住笑：「知道了，善良的温玉宸小朋友。」 几个人聊过之后，因为要把温雁归的几个队员介绍给其他嘉宾，林导就先带着几个队员离开了，说接下来的环节让温玉宸介绍给她。 温雁归倒是没什么意见，点了点头同意了。 林导一走，这边的人显得少了些。 温玉宸看了一眼时间，又挑眉看向温雁归：「温……陆小姐，接下来你要跟紧我哦。」 温雁归点了点头。 温玉宸带着温雁归，朝着鬼屋走去。 温雁归手里拿着的那个巨大鸭鸭毛绒玩具，已经被识趣的顾凡先拿走了。 看着温玉宸停在鬼屋前，温雁归急忙抓住了温玉宸准备继续往前走的手腕！ 「温、温玉宸，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温玉宸勾唇：「来鬼屋找宝藏啊。」 温雁归咽了口唾沫，一脸委屈巴巴的模样：「可、可以不进去吗？」 温玉宸知道温雁归怕这个，轻笑一声：「我刚才问你要不要把毛绒玩具送给我，你说不要。」 温雁归仍然是可怜巴巴的模样：「那跟进鬼屋有什么关系啊？」 「你送给我，我们就等于拿到宝藏了，就不需要进鬼屋了啊。」 说到这里，温玉宸又看向温雁归：「所以陆小姐，你到底要不要把公仔送给我？」 温雁归想了半天，都快要哭出来了。 最终，她还是拉着温玉宸的手，往鬼屋的方向走去：「那、那还是进去找宝藏吧……」 温雁归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好像都要哭出来了。 虽然她真的很不想要再次进鬼屋，但是那毛绒公仔是陆鹤辞给她的，她不想当游戏道具送人。 温玉宸的眼中划过一抹情绪。 他没有跟着温雁归往前走。 没有拉动温玉宸，温雁归疑惑地回头看向温玉宸：「怎么不走了？」 温玉宸神情淡淡的：「突然想起，导演组给了两个选项，不进鬼屋的话，可以做另一个任务。」 温雁归闻言，眼睛都瞪大了，神情激动：「还能做什么任务！？」 温玉宸带着温雁归，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温雁归完全没有想到，另一个任务，是坐过山车！ 这个温雁归不怕，高高兴兴地陪着温玉宸上前排队去了！ 队伍并不算长，排到温玉宸和温雁归的时候，两人并排坐在一起，工作人员上前来检查安全带。 温玉宸看了一眼旁边的温雁归：「害怕的话可以闭上眼睛不看。」 温雁归朝着温玉宸皱了皱鼻子：「看不起谁呢！你才是，害怕的话，我允许你抓着我的衣袖！」 说着，温雁归十分好心地把自己的衣袖递了过去。 温玉宸挑了挑眉：「行，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一圈下来。 温雁归憋着笑，看着从过山车上下来，紧紧抓着她衣袖的少年，差点笑出声来。 「温玉宸，你刚才不是挺硬气的吗？」 温雁归哭笑不得。 在镜头面前，温玉宸又恢復了那光风霁月的模样。 「我只是担心你不好意思而已，给你打个样。」 温雁归憋着笑，但是鑑于这傢伙立的人设，只是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坐完过山车，两人终于可以拿任务卡了。 下了过山车，温玉宸就带着温雁归来到了获取任务卡的地方。 工作人员在任务卡上印了两个小星星，交给了温雁归。 「好了，接下来我们可以回去跟他们回合了。」 第213章 男生也有可能喜欢你！ 温雁归听了温玉宸的话，跟着他往拍摄场地走去。 拍摄场地设置在了游乐场的中央位置，游乐场中央有一个巨大的喷泉花坛，看上去十分漂亮。 温雁归到达那里的时候，已经有两个嘉宾带着她的队员也到了。 宁溪州和司风朝着温雁归摆了摆手，算是打过招唿了。 温雁归看了一眼温玉宸，又眯了眯眼睛，看向那两个艺人。 两个艺人一男一女。 温雁归知道的艺人比较少，所以并不清楚两人的身份。 「温玉宸，这两位是谁啊？」 所幸有温玉宸在，温雁归小声询问温玉宸。 温玉宸勾唇笑笑，附在温雁归耳边轻声开口。 第274页 「看到那个女生了吗？她叫白易楠，是个歌手。」 「那个男生，叫竹木，是个音乐人。」 温雁归一边听着，一边点点头，目光落在那个叫做白易楠的女生身上。 「小宸。」 「嗯？」 「这位白小姐，很有钱吗？」 温玉宸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觉笑笑：「据说是白家的大小姐，来这个圈子就是玩票性质的。」 温雁归点了点头：「那你觉得匿名简讯，有没有可能是这位白小姐发的？」 温玉宸想了想，开玩笑道：「白易楠跟我不太熟，我们聊的也不多，不太可能。」 温雁归点点头，目光又落在了那位叫做竹木的男艺人身上。 「啧，」温玉宸有些不高兴地皱皱眉，「温雁归，看哪儿呢？」 温雁归煞有介事地开口：「我觉得我们的思路应该打开。」 温玉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所以呢？」 「所以，我觉得男生也有可能给你发匿名简讯啊！」 面对镜头，温雁归料定温玉宸不敢怎么样她，笑得那叫一个损。 温玉宸虽然还是笑着的，但看向温雁归的眼神那叫一个阴沉，恨不得现在立刻把温雁归吊起来打一样！ 面对着镜头，温玉宸只能咬牙切齿地瞪着温雁归：「那你可要，好、好、思、考！」 温雁归咧嘴笑笑：「我说的也有道理啊，毕竟小宸你长得这么漂亮，男生喜欢你也很正常嘛！」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打个一巴掌给个甜枣。 更可气的是，温玉宸他自己居然还挺吃这一套。 他冷嗤一声，双手环胸，一脸傲娇：「那是，小爷身高八尺，玉树临风，是个人都知道我好看好吧？」 哟哟哟。 说他胖还真喘上了！ 温雁归不觉笑笑，两人已经走到了几人面前。 白易楠看上去很年轻，应该跟温雁归的年纪差不多大。 看到两人，先是对温玉宸笑笑点点头，算是打招唿了。 温玉宸也对她点点头。 看到温玉宸身边的女生，白易楠的眼睛亮了亮。 「你就是千秋战队的队长吧！」 没想到白易楠居然直接来到温雁归面前，眼睛亮闪闪地询问温雁归。 温雁归也笑着点点头：「白小姐您好。」 白易楠看上去十分激动：「你好你好！我是你的粉丝！你们战队在破局比赛中的所有对战我都有看！你好厉害啊！！」 温雁归不好意思地笑笑：「过奖了。」 「一会儿能不能跟我照张相呀？」白易楠小心翼翼地询问，少女的脸圆圆的，看上去十分可爱。 温雁归点点头：「当然可以了。」 这边打完招唿，那边的竹木目光也投了过来。 温玉宸应该跟竹木的关系不错，他拍了拍竹木的肩膀：「你是第几个完成的？」 竹木笑笑：「第二个。」 温玉宸举了举自己手上的任务卡：「那我比你少一颗星星。」 竹木笑了笑，目光也落在了温雁归的身上。 「你好，竹木。」 竹木绅士地伸出手。 温雁归也把手搭了上去：「你好，叫我陆辞就好。」 「陆小姐，久仰大名。」 竹木看上去是那种温文尔雅的男生，举手投足间尽是从容与优雅。 温雁归看了看竹木，又挑剔地看向温玉宸。 注意到温雁归的视线，温玉宸跟她对视过去，差点气笑了：「你那是什么眼神？」 温雁归压低了声音：「你跟人家竹木学学，别整天不着调。」 温雁归的声音很小，但温玉宸没打算避着竹木，所以竹木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他微微怔神，震惊的眼神看向温雁归，有一瞬间他好像是觉得这个世界玄幻起来了。 温玉宸咬着牙，似笑非笑：「我说亲爱的陆小姐，我也很成熟的好不好？」 温雁归白了他一眼。 整天窝在沙发上看粉色小猪的人，到底能成熟到哪去？ 这话温雁归没说出来。 万一被镜头看到了，那温玉宸的人设岂不是轰然崩塌？ 竹木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一时间有些恍惚。 他看向两人的眼神有些……复杂。 「两位……好像认识？」 竹木思索一番，问了出来。 温雁归对着外人的时候，笑得无可挑剔：「我们……见过。」 温玉宸像是不满意温雁归的回答，想要说些什么，但一对上温雁归那双警告的眼神，他低啧一声，没有纠正。 烦死了。 当他温玉宸的姐姐很没有面子吗？ 竹木闻言，知道应该不只是「见过」那么简单，只是见两人都没有解释的意思，他也没有自讨没趣。 几个人又聊了几句，没一会儿，剩下的两个嘉宾也带着温雁归的队友来到了拍摄场地。 后面来的两个嘉宾也是一男一女。 那个染了个红色头髮的少年看上去张扬肆意，据说是很有名的赛车手，叫郑系。 另外一个看上去十分温婉的女生，是一位一线演员，叫做楚清清。 两人一到，所有的嘉宾就算是到齐了。 几个人互相认识了一下，就开始接下来的环节了。 第275页 温雁归跟几个人对话的过程中发现，几位嘉宾跟温玉宸的关系都算不错，但也没有太过亲密的样子。 ——这样的关系，应该不至于发匿名简讯「潜规则」温玉宸吧？ 到底是怎么回事？ 温雁归有些不解，目光又转向温玉宸。 「哎，你跟我说实话，那给你发匿名简讯的人，真的在这几个人里面吗？」 第214章 毫无运动细胞的温雁归 温玉宸微微挑眉，眸光闪过一抹情绪。 「温雁归，我干嘛骗你？」 温雁归挠挠头，不好意思地开口：「也不是说骗我啦，我就是感觉这几个人好像都挺好的。」 温玉宸就笑：「温雁归，有的时候我真想知道，你到底是凭藉着什么样的运气活到现在的。」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又说：「你的眼中，带着一点……清澈的愚蠢。」 温雁归：「……」 不想跟温玉宸说话了！ 她要跟温玉宸绝交三分，不，五分钟！ 这边招唿打完了，节目组就准备进行接下来的游戏环节了。 温雁归万万没想到，下面的游戏环节是——跳大绳！ 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温雁归如同一尊雕塑一般，愣在了原地。 求助的眼神看向温玉宸，温玉宸似有错觉，眼神也同温雁归对视在一起。 当两人眼神交汇的一瞬间，温玉宸的嘴角就勾起了一抹恶劣的坏笑！ 看着温雁归，温玉宸嘴唇翕动，嘴型轻轻吐出四个字。 「自求多福。」 啊啊啊啊！ 温玉宸个坏蛋！！ 明明知道她的运动神经不好，不会是故意用这种方式来嘲笑她的吧！？ 一提起这个，温雁归想起了自己悲催的高中生活！ 上高中的时候，因为温雁归上的算是贵族学校，所以体育成绩也是学校严抓的一个科目。 温雁归在其他科目上，几乎都是闭眼睡觉都能学会的水平，但是体育—— 是她一生的痛！ 体育课上，温雁归一步一喘，跑起来的速度跟班上的那个小胖子也差不了多少。 温雁归气喘吁吁地看向小胖：「你、你累不累啊？」 小胖轻飘飘地看了温雁归一眼，然后加速，超过了温雁归。 温雁归看着一骑绝尘的小胖，以及早就已经跑完全程的其他同学，内心升腾起一阵苍凉感。 温雁归最不擅长体育了！ 跑步，跳绳，仰卧起坐，总之，只要是跟体育沾边的东西，温雁归一样都不擅长！ 对此，陆鹤辞的解释是：「太虚了。」 温雁归闻言，不服气地反驳：「怎么可能！？」 陆鹤辞抿唇，一边把刚刚兑好的生理盐水递到温雁归面前，一边淡然开口：「每天窝在网吧打游戏，不虚才怪。」 温雁归瞪大眼睛，气唿唿地看向陆鹤辞！ 她很想反驳陆鹤辞，说他说得不对！ 但是好像……没什么说服力。 那段时间，因为马上就要期末体测了，温雁归不担心其他科目的成绩，只担心自己的体育成绩！ 体育测试成绩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女子常见的八百米跑，另一部分就是跳绳。 当温雁归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感觉人生都灰暗了！ 不得已，温雁归眼巴巴地看向陆鹤辞，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陆鹤辞的身上。 那时候，清冷的少年目光缓缓落在温雁归的身上。 他的眸光淡了淡，随即开口：「温雁归，我看上去像是神仙吗？」 虽然这么说，陆鹤辞还是在少女的软磨硬泡下，同意了帮她的请求。 「从今天开始，每天早上跑着来我家，跟我一起跑步上学。」 温雁归瞪大眼睛，一脸诧异：「就没有其他什么别的办法吗？」 陆鹤辞挑眉：「温雁归。」 只是叫了她一声名字，温雁归就怂了。 急忙缩了缩脖子，怂唧唧地开口：「好啦，我知道了……」 从那之后的许多天，温雁归都是跑着去找陆鹤辞，再跟陆鹤辞一起跑着去上学！ 有时候温雁归感觉自己都要跑死了！ 转身看了一眼与自己并肩的少年，少年眉眼清俊，甚至连脸色都没有任何改变。 「陆、陆鹤辞，你体力真好……」 温雁归由衷夸赞。 陆鹤辞闻言，却是微微蹙眉，他抿着唇看向少女，耳尖有些泛红：「温雁归，闭嘴。」 总之，就算是在陆鹤辞这样的「魔鬼训练」下，温雁归那年的体育测试依旧成绩惨澹。 ——也只是刚刚过及格线而已。 之所以能及格，还是因为少女在八百米跑时的超常发挥！ 所以，温雁归真的不擅长体育，更不擅长跳绳 ——更别说是跳大绳了！ 温雁归缩了缩脖子，看向眼前已经被工作人员拿过来的跳绳。 她灵机一动，急忙殷勤地将跳绳接过：「我来摇绳子吧！」 几乎是自己的话刚一说完，温雁归就听到了自己身后，温玉宸一声轻嗤。 ！！ 是笑话她吧！？ 温玉宸这傢伙，是在笑话她吧！？ 温雁归拧眉看向身后的少年，温玉宸似乎完全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勾着唇看她。 第276页 「陆小姐身材娇小，为了我们比赛的胜利，我个人还是建议陆小姐选择跳绳比较好，摇绳子的任务，还是交给力气比较大的男生比较好。」 「我力气大，我力气可大了！」 温雁归高声，像是要极力证明什么似的，甚至还伸出手，握了握自己的小拳头。 这一次，不仅是温玉宸，就连一旁一直不苟言笑的竹木也不觉勾了勾唇角。 「陆小姐真是有趣。」 竹木这样说。 温雁归完全听不出这是夸赞好吗！？ 白易楠也跟着笑笑：「陆小姐，你一会儿你跟着我一起跳进去就好，我跳绳很好的，可以带着你！」 郑系挑了挑眉骨：「我跟温玉宸来摇绳子好了。」 规则要求，当所有人全部加入跳绳，并且能够连续不断地跳十个就算成功。 温雁归握了握拳，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她朝着白易楠的方向靠了靠，想要在白易楠之后立即进去。 一开始跳绳进行得很顺利。 几个人全部都钻进去了，就只剩下白易楠跟温雁归了。 两个人只要全部钻进去，再跳十下，就算是结束比赛了！ 这样想着，温雁归看到站在她前面的白易楠动了。 她看准时机，十分灵活地将钻进了跳绳的空档！ 温雁归见状，也急忙跟了进去！ 毫无意外—— 温雁归刚一进去，跳绳直接套住温雁归的头，好悬差点勒死！ 「失败！」 节目组吹了一声哨，宣布着第一次尝试的失败。 第215章 温玉宸的不耐 接下来的几次尝试，全部都因为温雁归没办法顺利钻进跳绳空隙而失败告终。 温雁归实在是不想给节目组的其他人添乱，小心翼翼地开口：「那个……要不然还是我来摇绳子吧？」 此时的楚清清，脸色看上去已经很难看了。 她抿着唇，眉头皱得很紧：「陆小姐，您不会是故意耍我们玩吧？」 温雁归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抱歉抱歉。」 「我跟她摇绳子，你们几个跳。」 温玉宸这话是对楚清清说的，开口的时候，语气有些凉。 ——温雁归他欺负就算了，他见不得别人欺负。 楚清清看了温玉宸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温雁归接过了郑系的跳绳，看了温玉宸一眼。 温玉宸点点头，眉眼中满是从容跟轻松。 「陆小姐，摇绳子总会吧？紧张什么？」 温玉宸说这话，是故意想让温雁归放松一些的。 只是楚清清听到耳朵里的，就变了味道。 ——她以为温玉宸也对温雁归有意见，嘲讽她跳绳跳不好，摇绳子说不定也不会。 温雁归併没有注意到楚清清的脸色，听到温玉宸这样说，她憋着笑也跟他开着玩笑：「放心，你一会儿可要跟上我的节奏！」 温玉宸勾唇，没再说什么。 比赛重新开始。 温雁归摇绳子摇得那叫一个敬业啊。 她刚才算是看出来了，只要没有她参与进去，大家跳绳的技术还是没问题的。 所以这次她既然是摇绳子的，应该能很轻松过关才对！ 这样想着，温雁归也没有放松警惕，跟紧了温玉宸的节奏，好好充当一群俊男靓女的背景板。 几个艺人又陆陆续续钻了进去。 最后一个轮到楚清清了。 楚清清钻进去之前，先是看了温玉宸一眼，目光又落在了温雁归身上。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选择钻进去的空档有些差，温雁归担心打到她的脸，示意温玉宸放慢速度。 但楚清清还是没有跳过去。 不过还好，没有打到脸，只是打到了脚踝位置。 温雁归刚才已经尝试过很多遍了——打到脸是真的很疼，再加上人家是明星艺人，应该很注重这个。 幸好是打到脚了，而且她刚刚的力道也不大，应该没什么事。 温雁归这样想着，却不想绳子停下来的时候，楚清清尖叫一声。 「啊，好痛！」 楚清清摸着自己的脚踝，看向温雁归的眼神十分不善。 温雁归瞪大眼睛，但还是下意识地给楚清清道歉：「抱歉楚小姐，我刚才已经尽力减慢速度了！您没受伤吧？」 楚清清咬咬唇，眼尾一红，看上去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陆小姐，我刚才不就是说了你两句，你至于这么报復我吗？」 嗯？ 温雁归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 她瞪大眼睛，一脸震惊地看向楚清清：「楚小姐，您误会了。」 「误会？你看看我的脚腕，都红了，你出手也太重了吧？」 楚清清眼中蓄了泪水，好像再说一句话就能掉出来一样。 说着，她将微微泛红的脚踝展示给众人看。 楚清得是一件长裙，少女皮肤白皙透亮，那原本微微泛红的颜色，在她的腿上显得格外扎眼。 虽说温雁归不是本意，但楚清清如今脚踝的红确实有她的责任。 「楚小姐抱歉，要不要紧啊？我记得我带了药膏！」 说着，温雁归想要去找顾凡要自己的背包。 楚清清还没演完戏呢，自然不允许温雁归离开。 第277页 她跺了跺脚，还是看向温雁归：「陆小姐，这么说你是承认你是故意的了？」 「楚小姐您真的误会了，我如果不慢下来的话，绳子会抽到您的脸的。」 楚清清看上去细皮嫩肉的，如果真的被抽到脸上，肯定疼得很。 楚清清一脸倔强地看向温雁归：「陆小姐的意思是说，我动作迟钝了？」 「不是的，楚小姐我没有这个意思。」 温雁归挠挠头，感觉这位楚清清对她敌意很大的样子。 「她没有那个意思，」温雁归还准备解释什么，一道声音就从她身后传来，是温玉宸，少年向前几步，将温雁归护在了身后，看向楚清清的眼神带着几分凉意，「是我有这个意思。」 温玉宸这话说得太冷，一时间，周围的人都没反应过来。 少年的眼神很凉，看向楚清清的目光甚至带着几分不耐烦。 ——那样的神情，不应该出现在温柔从容的顶流艺人温玉宸身上。 除了之前视频拍到的温玉宸打架那一次，镜头前的少年，似乎从来没有流露出类似于…… 淡漠甚至不耐烦的表情。 楚清清愣在原地，一瞬间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玉、玉宸，你是什么意思？」 面对着眼前的顶流艺人，就算是一线明星楚清清，也不觉放低了声音。 温玉宸挑眉笑笑，嘴角带着几分似有若无的笑意：「字面意思，楚小姐，我看不惯你。」 此话一出，周围的声音一瞬间全部寂静下去。 一时间，居然没有一个人开口说些什么，全都愣在了原地。 楚清清是半天才听到自己的声音。 「你……你看不惯我？」 温玉宸的目光看上去凉凉的。 只是下一秒，原本淡漠又不耐的眼神时间消散，温玉宸的眼中又出现了一如既往的温柔与优雅。 「是在跟你开玩笑呢楚小姐，我演技不错吧？」 温玉宸说这句话的时候，跟前面开口的那几句话，语气完全不一样。 原本冷沉低气压的气氛，因为温玉宸的一句话，似乎松快了不少。 楚清清像是还没有从刚刚的温玉宸的「演技」中缓过神来，瞪大眼睛看着温玉宸。 「阿宸的演技，确实很了不起，可以做到随时入戏啊。」 竹木就是这个时候出来打圆场的。 他笑了笑，先是看了一眼温玉宸，随即又看向楚清清，嘴角勾起一个温和的弧度：「清清也被阿宸的折服了吧？这么长时间还没缓过神来。」 经过竹木的提醒，楚清清才勐地回神，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又朝着温玉宸勉强挤出一抹笑意：「阿宸的演技真的很棒。」 温玉宸听到同行的「赞许」，笑得谦虚又谦逊。 他朝着楚清清微微点头致意，就好像刚刚的冷漠真的只是一瞬即逝的「演技」一般。 但楚清清作为在演艺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演员，完全清楚—— 刚刚温玉宸的暴躁，绝对不是演出来的。 第216章 温雁归，你羞不羞？ 楚清清看向温玉宸，眼中的震惊还没有完全消失。 她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当她对上温玉宸那双「和善」的眼睛时，所有的话都噎在了喉咙里，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她一直以为温玉宸是讨厌这个新来的陆辞的。 毕竟一个对谁都很温柔的人，唯独是遇到这个陆辞的时候，显得幼稚又无礼。 就好像那个优雅从容的男人，在她的面前，如同一个不讲道理的孩子一般。 楚清清以为，温玉宸是不待见陆辞的。 但现在看来，似乎是她想错了？ 楚清清微微抿唇，不能确定。 因为温玉宸「表演」的这个插曲，楚清清完全忘记了责怪温雁归的事情。 又有竹木在旁边打着圆场，游戏环节继续正常进行。 接下来的环节就很顺利了。 温雁归虽然跳绳技术很差，好在摇绳子的技术还是在线的。 又试了几次，游戏成功！ 节目组也不是傻子，为首的导演林导看出了温玉宸的不耐烦，接下来借着调试机子的理由，让嘉宾们都休息一下再进行接下来的游戏。 温雁归想起自己的鸭鸭公仔，急忙走向温玉宸。 「温玉宸，我的毛绒玩具呢？」 温雁归记得是顾凡顾助理刚刚拿走了。 温玉宸挑眉，嘴角的笑意带着几分恶劣，是镜头面前从不曾出现过的。 「顾凡拿走了，」温玉宸一边说着，一边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錶，「现在这个时间点，你的鸭子应该已经在我家了。」 温雁归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温玉宸：「温玉宸，那是我的鸭子！」 温玉宸低啧一声，微微俯身，少年清凉的气息迎面而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小子的个子已经远远超过她了，即使他现在微微垂头，弯腰，身高还是要比她高出一截来。 当然，这并不妨碍此时的温雁归气鼓鼓地看向温玉宸。 那是她的鸭子！ 她可是吓丢了半条命才得到的！ 少年微微歪头，一双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落在温雁归身上。 少年目光流转，散发着漂亮的宝石光泽。 第278页 温雁归看着这样漂亮得如同洋娃娃一般的少年，突然想起很久之前，这傢伙其实挺可爱的。 虽然也总是跟她作对，说些气她的话，但至少比现在可爱许多！ 小傢伙儿知道她在网吧打游戏赚钱的时候，眼睛几乎是瞬间就红了。 温雁归还记得，当时温玉宸是在网吧里找到她的。 那时候温玉宸应该是才跳级到初二，温雁归当时是高一。 温玉宸读的学校是寄宿制的，一个星期才能回来一次。 当他回到家没有看到温雁归的时候，就打电话给她。 温雁归原本想要编几句谎话圆过去的，但好巧不巧的是，她跟温玉宸对话的时候，有人叫网吧主管开一台机子，温雁归刚想要再解释什么的时候，温玉宸直接挂断了电话。 当时温雁归正在进行一个线上游戏的决赛，只要能够赢下那个比赛，温雁归半个学期的学费就不用愁了！ 意识到温玉宸生气了，温雁归微微蹙眉，指节在键盘上敲击。 【雁无归】：一起上吧，我赶时间。 十分狂妄的一句话。 ——那是那个时候的温雁归，是所有玩家心目中，如同传说一般存在的【雁无归】。 十分钟不到。 温雁归解决了比赛。 正当她准备关机回去的时候，一转头，却看到不知什么时候，温玉宸已经在她身后了。 少年眼眶微红，一双猩红的眸死死地看着她。 少年太漂亮了。 即使站在那里什么话都不说，也还是有不少目光看了过来。 「这小弟弟成年没有啊？居然就进网吧？」 「应该是来找人的吧？看上去跟那个女生认识。」 「两人看上去年纪都不大吧？啧啧啧，现在的小年轻啊……」 「……」 只是温雁归现在完全没有精力去理会这些有的没的。 她只是一脸无措地看向温玉宸，眼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慌张。 ——温雁归其实很怕温玉宸这种神情。 他那么乖，那么可爱，温雁归完全不想让他生气。 「小、小宸，你听我……」 「温雁归。」 他又连名带姓叫她了。 每次少年生气的时候，总是会这样叫她。 温雁归不觉缩了缩脖子，还是乖乖地应了一声：「在呢。」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这样问她，语气中带着温雁归听不懂的情绪。 温雁归张张嘴，半晌，才垂着头，缓缓开口：「小宸，那不是我的钱。」 她明白温玉宸的意思。 她明白。 其实只要温雁归向温玉宸卖卖惨，甚至，只需要向温家那两位服个软，温雁归的生活条件至少会比现在要好得多得多。 但她没有这么做。 她说，温玉宸，那不是我的钱。 就像温家，也不是她的家。 温玉宸目光复杂地看着温雁归：「温雁归，你是我的姐姐。」 温雁归扯出一抹笑意：「我知道，小宸，我永远都是你的姐姐。」 但那不一样。 她至少。 她至少希望，能够让自己活得稍微有尊严一些。 温玉宸开口，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过了许久，少年双眼猩红，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许久许久。 「温雁归。」 「我很快就会有钱了。」 少年看向温雁归，目光带着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坚定。 「温雁归，你再等等我。」 那时候，温雁归就在想，她以后还是少让温玉宸担心了。 ——她以后要指着温玉宸养老呢。 总之，那个时候的温玉宸小朋友，还是很可爱很乖巧的。 不像现在！ ——讨人厌！ 温雁归一脸兇巴巴地模样，不服气地瞪着他：「温玉宸，那是我的鸭子！」 眼前的少年双手插进兜里，神情看上去散漫慵懒。 「温雁归，你怎么这么小气？小爷一会儿送你个更大的。」 温雁归不同意：「不要，我就要鸭子！」 温玉宸轻笑出声，眉毛上挑：「温雁归，你才多大就要鸭子，羞不羞？」 温雁归愣了一下，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 回过神来的时候，她才意识到——温玉宸已经焊死车门，跑远了！ 她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温玉宸：「你、你你你！你不学好！」 第217章 温雁归的好胜心！ 温玉宸这傢伙学坏了！ 他学坏了！ 温雁归眼睛瞪得老大！ 温玉宸丝毫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仍旧挑眉看她：「什么不学好？温雁归，不许诬陷我。」 温雁归眨巴眨巴眼睛，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我！？诬陷你！？」 温玉宸这傢伙，别太过分了！ 她气鼓鼓地瞪着温玉宸，俨然一副小孩子的做派。 其实这档节目，温玉宸是没打算来的。 几个常驻嘉宾以及飞行嘉宾也清楚这一点。 他们也明白，像温玉宸这种咖位的艺人，参加这种综艺真人秀，对他的知名度提高并没有什么帮助。 更多的是为节目带来益处，增加收视率。 毕竟「温玉宸」这三个字，只是摆出来，就是收视率的保证。 第279页 总而言之，在场的所有艺人明星都清楚，温玉宸并不需要这个，或许对他们来说十分珍贵，但对他而言只是唾手可得的节目综艺。 是以，几个艺人明星，有意无意都将自己的视线精力放在了温玉宸身上。 所以现在温玉宸跟温雁归的对话，他们看在眼里。 他们身处娱乐圈中，自然也清楚，这位顶流艺人温玉宸，是出了名的温柔优雅。 他们甚至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人能够把所有人和事应付得面面俱到，十全十美。 好像他就是有那种天赋，有那种可以把任何事情都做好的天赋。 从容不迫，是最完美的存在。 ——这似乎是业内所有人的共识。 但那样的温玉宸，至少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 他们印象中的温玉宸，至少不应该是这样幼稚又散漫的模样。 就好像是卸掉了自己全身的盔甲与防备，只在那一个人面前，展露出自己的不完美。 就像是…… 张牙舞爪的猫儿，会在信任的人面前露出最脆弱的肚皮，乖乖巧巧地让她触摸。 那是所有人都没有见过的温玉宸。 楚清清看着眼前的一幕，缓缓走到竹木身边。 「陆辞跟温玉宸是什么关系？」 要说在场所有人中，跟温玉宸关系最好的，就是竹木了。 竹木也看向两人，随即收回视线，笑得淡然：「我也不清楚，阿宸在游乐场碰到陆小姐的，应该只是普通朋友。」 楚清清没有再说什么。 即使她清楚，这个陆辞，跟温玉宸绝对不是什么「普通朋友」就能概括的关系。 郑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竹木另一边。 少年的一边眉毛是断眉，看上去张扬肆意。 他看着不远处拌嘴的两人，不觉挑眉：「我说竹木，你这嘴也太严实了吧？多少透露一点嘛。」 就连吊儿郎当的郑系也能看出来，两人的关系不简单。 竹木笑得无奈：「我真的不清楚。」 白易楠走到几人面前，不觉笑笑：「你们别为难竹木了，或许真的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别想这么多。」 郑系勾唇痞笑：「易楠，看你好像跟陆小姐关系很好的样子？」 白易楠演讲亮闪闪的：「你们都不知道她吗？这一届破局比赛的冠军选手！不管是手法跟手速，简直就是视觉盛宴一般的存在！」 郑系又笑：「是吗？说得我都想跟这位认识一下了。」 楚清清还没从刚才被「羞辱」的气氛中缓过神来，拧眉：「一个破局比赛而已，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好吧？」 几个人没说话。 楚清清再次开口：「温玉宸不是也很喜欢电竞吗？」 「这倒是，」郑系接了一句，「我记得温玉宸的微博帐号里，发了不少关于《众生相》的东西吧？」 楚清清冷哼一声：「估计陆辞就是知道这一点，想要跟阿宸套近乎吧？」 几个人闻言，互相对视一眼，但都没有开口反驳。 ——毕竟对于他们来说，没有平白无故的关系。 两人关系这么好，肯定是因为陆辞有什么能够吸引温玉宸的地方。 这样的话说出来太难听，几个人在镜头面前，识相地没有点透。 另一边，温玉宸逗完猫，心情愉悦。 接下来的游戏环节，温玉宸都一直配合，乖得不像话。 直到最后的环节，导演要求根据每一组所持有的星星数量进行排列，星星数量越多，拥有的命数越多。 五组人分别用水枪进行射击，每组水枪颜色不同，最终活生存到最后的一组就获得最终胜利！ 「我们的第一名奖品是——」林导拿着喇叭，还故意卖了个关子，随后才缓缓开口，「一年的肯*基香辣鸡腿堡免费使用券！」 在场几个嘉宾配合着，笑得尴尬。 因为节目是由肯*基冠名贊助的，所以这个奖品也算不意外。 只不过对于明星艺人来说，保持身材是他们的必修课程，所以这种免费券对他们来说，并没有用处。 所有人也清楚这只是走个过场，都没有放在心上。 ——温雁归除外！ 当温雁归知道最终奖品是一年的汉堡券的时候，两只眼睛都亮了起来！ 她一脸兴奋地抓住温玉宸的衣角，眼睛亮得跟猫头鹰一样！ 「温玉宸！我们一定要赢！！」 温雁归在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一脸严肃认真。 嗯，温玉宸在温雁归打游戏的时候，经常看到这种表情。 憋着笑，温玉宸挑眉：「我说，陆小姐，我平时亏待你了？」 温雁归低啧一声：「那不一样的！这个是免费哎！一年哎！香辣鸡腿堡哎！」 温玉宸哭笑不得：「亲爱的陆小姐，我们的星星数量，是所有团队里最少的。」 ——至于原因，是在温雁归加入节目之前，温玉宸在前几个游戏环节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散漫得很，一直排名最后。 一想到这里，温雁归看向温玉宸的眼神带了几分幽怨：「这都赖谁？」 温玉宸勾唇：「反正不是我的错。」 温雁归皱了皱鼻子，又开口道：「算了，不能指望你。」 第280页 温玉宸挑眉，没有说话，等着温雁归下文。 温雁归又咧嘴笑笑：「幸好我队友『潜伏』在其他队伍里，他们能赢的话，应该也是一样的！」 毕竟温雁归也清楚，明星艺人应该对一年的免费汉堡不感兴趣。 温玉宸听到这话的时候，眼神却沉了下来。 「温雁归，看不起谁呢？」 第218章 毫无默契的姐弟俩！！ 温雁归眨眨眼，看向温玉宸。 温玉宸咬牙切齿地看着温雁归，眼睛还是弯弯的，但温雁归能够看出温玉宸在生气。 他微微低头，少年清新的气息迎面而来。 「不就是免费券，小爷分分钟给你赢过来！」 温雁归挑眉，似笑非笑：「温玉宸，你刚刚不是说我们星星太少？」 温玉宸勾勾唇，看向温雁归的眼神张扬肆意。 少年双手环胸，眉宇间是温雁归熟悉的桀骜不驯：「就算星星少，我一样能赢。」 温雁归就笑：「好好好，温大少爷，您是最棒的！」 温玉宸气笑了：「陆小姐，你敷衍谁呢！你就在我身边好好看着，一会儿吓哭你！」 温雁归没再说什么，只是依言跟在温玉宸身后，笑着点头。 小组分好不久，最终的游戏就正式开始了！ 每个人的身上都穿了相应颜色的衣服，根据前几轮游戏的最终结果，每个小组都分到了不同类型的水枪。 而分给温玉宸和温雁归的…… 是那种五毛钱一个，容量极小，甚至攥在手里都显得侷促的两把小得不能再小的水枪。 温雁归看着自己手上的「武器」，张张嘴，欲言又止地看向温玉宸。 温玉宸也看着自己手上的水枪，神情复杂。 「要、要不然……」温雁归小心翼翼地看向温玉宸，像是在徵求温玉宸意见，「我还是让我队友努力拿汉堡券吧？」 「啧，」温玉宸低啧一声，不满意地瞪了温雁归一眼，「走着瞧！」 温雁归怂唧唧地缩了缩脖子，没再说什么。 大概导演组也觉得温玉宸组里的「武器」有些寒酸，笑着拿着喇叭喊道：「鑑于有些小组的水枪过于……袖珍，我们为大家准备了更高端的水枪。」 「就藏在这栋大楼的各个角落，只要完成对应的游戏，就能够得到全新的武器！」 说完这些，导演组一声哨响，游戏正式开始！ 几组人被带到了不同的楼层和位置，温雁归跟温玉宸到达指定位置后，温玉宸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水枪。 「走吧，先去找任务点，拿新『武器』。」 对此，温雁归没有任何异议。 如果不拿到大型一些的水枪，他们两人想要获胜确实是有点难度的。 两人看了看自己所在的楼层，开始寻找任务点拿水枪。 因为综艺真人秀总是需要一些节目效果的，而温玉宸的到来，显然是最大的看点。 所以，很多镜头给到温玉宸的时候，温玉宸总要做些节目效果出来。 比方说现在—— 当两人终于找到一处任务点，准备完成任务的时候，任务点的工作人员将接下来要进行的游戏说了出来。 「接下来的游戏，默契考验！一人看词一人根据对方的比划来进行猜词，在三分钟内，猜词超过八个就能通关！」 温雁归闻言，有些错愕地看向温玉宸：「默、默契考验？」 她跟温玉宸，好像完全没有默契可言吧！？ 温玉宸挑剔地看了温雁归一眼：「怎么，怕了？」 温雁归小声在温玉宸耳边道：「我跟你哪有默契啊？」 温玉宸闻言，轻笑一声：「温雁归，少看不起人，就算没有默契，小爷也能赢得轻轻松松。」 然后—— 温雁归看着节目组举起来的词板。 「男生」。 这个好说！ 温雁归胸有成竹地笑笑，随即指了指温玉宸。 温玉宸微微挑眉，双手环胸，十分得意：「帅哥。」 温雁归：「……」 节目组：「……」 温雁归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她一直知道，温玉宸是个十分自恋的人。 但她完全没想到，温玉宸居然能自恋到这种程度！ 「帅哥！？」 说得好像还挺对，但也不完全对！ 温雁归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险些破音！ 温玉宸挑了挑眉，继续猜：「玉树临风？」 「风流倜傥？」 「高富帅？」 「美人？」 温雁归快疯了！ 这人到底怎么回事啊！？ 这样毫不顾及地夸自己真的没关系吗！？ 没有办法，温雁归只好过掉这个词语，要求进行下一个。 下一个词语——「美女」。 温雁归十分骄傲地指了指自己。 温玉宸轻笑一声：「笨蛋？」 笨、笨蛋！？ 这一次的震惊，比刚才还要强烈！ 温雁归感觉自己眼珠都要掉下来了！ 「什么笨蛋！？你才笨蛋！！形容我容貌的，两个字！」 温玉宸想了想，继续懒洋洋地开口：「丑陋？」 丑陋！？ 温玉宸，你完了！你完蛋了！！ 第281页 温雁归咬牙切齿，镜头面前还偏偏要装作十分友善的模样：「不是哦，再换一个~」 温玉宸沉吟许久，像是在逗猫似的，半晌才笑着开口：「美女。」 「对了对了，下一个！！」 温雁归算是看出来了，温玉宸这傢伙明明能猜出来，他就是故意捉弄她是吧！？ 就这样，两人毫无默契地猜了三分钟，最终猜对了一道题。 对，就只有「美女」那一道。 温雁归咬牙切齿地看向温玉宸：「这就是你说的，赢得轻轻松松！？」 温玉宸笑了：「陆小姐，我觉得这次的失败，是因为你的形容不够到位。」 有那么一瞬间，温雁归甚至觉得是自己听错了：「哈！？所以你觉得，这次猜词不准，是我的问题！？」 温玉宸勾唇：「那不然是我的问题？」 嗯？ 嗯！？ 「我来形容，肯定能赢。」 所以接下来，两人置换了顺序。 由温雁归来猜温玉宸形容的词。 前面进行得还算顺利，温雁归一直努力理解温玉宸的意思，温玉宸这傢伙，很少说话，但好在温雁归联想能力很强，一连串的词语说出来，总能赌对一个！ 就这样，比赛时长过半的时候，温玉宸不知看到了什么词语，神情微怔。 「什、什么什么？温玉宸你比划一下呀！」 怎么出神了！？ 温雁归哭笑不得。 温玉宸又看了一眼那个词语，随即看向温雁归，指了指她。 温雁归愣了一下。 「我？」 温玉宸点头。 温雁归皱皱眉，小心翼翼地猜测：「美、美女？」 温玉宸就笑：「陆小姐，你怎么这么自恋？」 温雁归简直要气死了！！ 那她总不能真说自己是「笨蛋」吧！？ 一连猜了好几个，温雁归把自己能想到的词都说了，但全都不对。 温玉宸笑骂她一声「笨」，就让工作人员过掉这个词语，继续比划下面的。 三分钟结束，两人猜对是个词语，顺利过关！ 拿到水枪之后，温雁归总算是松了口气。 「温玉宸，我刚才没猜出来的那个词语是什么啊？」 温玉宸挑剔地看了她一眼：「不告诉你。」 第219章 爱告状的温玉宸小朋友 什么嘛。 不说就不说，得意什么呀！ 温雁归朝着温玉宸的背影皱了皱鼻子，什么也没说，跟着温玉宸拿着全新的「装备」离开了。 新水枪看上去是比之前那个好一点，至少握在手中的时候，不显得过于侷促了。 温玉宸把玩着手上的水枪，对上温雁归那有些幽怨的眼神。 「一会儿你就找地方藏好，等我解决了所有人，你直接拿奖品就好了。」 温雁归一脸不信任地看向温玉宸：「你行不行啊？」 温玉宸白了她一眼，显然是不想再跟这傢伙对话了。 他直接将温雁归安置在了一个楼梯间角落，随即拿着水枪，转身离开。 「你数十秒钟，游戏马上就能结束了。」 温雁归无可奈何地笑笑，看着温玉宸离开的背影，也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虽然温雁归什么都不说，但她其实也清楚，她确实挺纵容温玉宸的。 从前她总觉得，温玉宸锦衣玉食，像是洋娃娃一般的孩子，如果不是因为温家出事，他一定会一直幸福又无忧无虑地生活下去。 温玉宸从小过得就很好，她是温玉宸的姐姐，总是希望温玉宸能够过得好一点，再好一点。 从温家出事后不久，温玉宸就被星探选中，在娱乐圈摸爬滚打。 那个时候的温玉宸，跟她见面的机会很少很少，每次见面的时候，少年只说自己过得很好，不用她操心。 但温雁归看到了他身上练习的淤青，即使他涂了一层粉底，也遮盖不住。 那个时候温雁归总是在想，如果不是因为她，如果不是因为她来到温家，或许温玉宸现在仍然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所以，即使是现在，温雁归也总是竭尽所能地对温玉宸很好很好。 她很纵容温玉宸的小脾气，即使很多时候总是吐槽温玉宸这傢伙很坏，但温雁归自己也清楚，她似乎是很纵容温玉宸的。 所以，当温玉宸转身离开，说要她数十秒钟的时候。 温雁归虽然知道这不太可能，但还是照做了。 为了赚钱，为了照顾她，温玉宸成长得太快了。 所以温雁归总是希望，温玉宸在她面前能够多像个小孩子。 「十，九，八，七……」 温雁归笑着开始数数，虽然自己都觉得看上去有些傻，但因为是温玉宸，所以温雁归併不在意。 「三，二，一！」 温雁归数到「一」的时候，终于睁开了眼睛。 就在这时，大厅里迴响起导演组的公告消息。 「蓝队温玉宸，淘汰！」 温雁归：「……」 她就知道。 温雁归一脸哭笑不得。 她跑出去寻找温玉宸的时候，就看到少年刚刚还一身天蓝色的队服，如今已经是被水枪喷得五颜六色，不成样子。 更离谱的是，少年身上加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色彩，居然不显狼狈，还多了几分凌乱的美感！ 第282页 凌乱美又怎么样！ 还不是被人秒杀了！！ 温雁归哭笑不得地走到温玉宸面前，看着他脸上也残留了一些色彩，哭笑不得之余，还有些心疼。 她无奈地替他将脸上的彩色擦掉，动作自然得不像话。 「我说温玉宸，你是来搞笑的吧？」 温雁归真的要笑哭了。 ——就这还说要帮她赢得奖品？ 温玉宸拧着眉，却是一脸控诉地看向温雁归。 就像是告状的孩子一般：「竹木偷袭我！打我打得特别凶！我好几颗星星都被他打掉了！」 嗯，怎么说呢？ 眼前的场面，就像是自家养的猫儿被打，回到家之后跟自家主人告状的场景。 温雁归哭笑不得，又担心那色彩有害，拿出湿巾又帮他擦干净。 温玉宸十分自然地任由温雁归帮他擦脸，一边让她擦，一边告状。 「温玉宸，你幸好不是电竞选手，就你这个反应速度，我要是你教练，肯定会被你气死！」 温玉宸皱眉：「你还凶我？你不帮我也就算了，居然还凶我！？」 少年说这话的时候，甚至带着几分幽怨控诉的成分，幼稚得像个孩子。 温雁归一边无奈地笑，一边给温玉宸顺毛：「不是凶你，没有凶你。」 温玉宸不领情：「不管！你帮我打他们！」 温雁归笑得无奈，像是哄孩子似的：「祖宗，我们拿的是水枪，怎么打？」 「那就拿水枪跟他们打，反正你要打到竹木才行！」 「行行行，我替你报仇好不好？」 温玉宸就这样被节目组带走了。 蓝队如今只剩下温雁归一个人。 温玉宸这齣局出得措不及防，温雁归拿着水枪，跟白易楠和宋昭言遇上的时候，很明显能感觉到白易楠是憋着笑的。 「陆小姐，阿宸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快就出局了？」 温雁归也笑：「他让我数十秒，说十秒之后结束战斗。」 白易楠接话：「然后呢？」 温雁归耸耸肩：「然后他就出局了。」 「噗嗤——」 白易楠这次是真的没忍住，笑出了声。 温雁归看了两人一眼，微微挑眉看向宋昭言。 「锋澈，你来。」 因为是在录制节目，保险起见，温雁归还是以几个人的名称称唿。 宋昭言闻言，微微抿唇，随即向她这边走了几步：「怎么了？」 温雁归的脸上浮现一抹狡黠的微笑。 宋昭言微微蹙眉，暗道一声「不好」，只是还不等他反应，温雁归已经用最开始的那支小水枪打在了宋昭言身上！ 浅绿色的队服一瞬间染了数道蓝色的水印。 宋昭言瞪大眼睛看向温雁归，向后退了几步，急忙想要拿出水枪来反击！ 温雁归像是早有预料一般，打完就跑，一眨眼的工夫就消失在了两人的视野中。 宋昭言气得太阳穴直跳。 「温……陆辞！你耍诈！！」 一身正气的宋昭言小朋友气急败坏。 此时的温雁归已经跑到楼梯间，决定找另一个「受害人」了。 「这叫兵不厌诈！游戏里同样适用！」 温雁归自己说完，都有点心虚。 对不起了宋昭言，等我拿到汉堡免费券，一定分一个汉堡给你吃！ 温雁归觉得自己简直太大方了！ 第220章 我是温玉宸的姐姐！ 接下来的时间，可以说是温雁归的个人秀。 虽然前期想着跟在温玉宸身后摆烂，但自从有了免费汉堡券的鼓励，温雁归整个人都认真起来了！ 不过二十分钟，温雁归靠着「游击战」，已经「重创」多名小组人员！ 加上其他几个小组见面之后也会互相进攻，半个小时后，温雁归居然成了在场命数最多的人！ 当然了，成为命数最多的人，自然也有不好的地方。 ——几个倖存的小组意识到这一点，选择结盟，先处理掉命数最多的温雁归。 所以，当温雁归被几个嘉宾轮番包围起来的时候，她并不意外。 其实现下剩下的人也不多了。 队伍分成了五组，温雁归被几个人包围起来的时候，除了郑系那组两个人倖存，其他的几个小组都跟温雁归一样，只剩下一个人了。 温雁归警惕地向后缓缓退着，水枪被她藏在身后，她看着眼前的局面，微微蹙眉。 楚清清那一组只剩下顾妄了，顾妄抿唇，有些不忍心地看向司风。 「没必要都针对队长吧？」 司风哭笑不得：「无妄，咱们队长就是装可怜，这一点可是宋昭言用血和泪的教训教会我们的。」 白易楠也帮腔道：「陆小姐打得太兇了吧，要不是我命多，早就出局了。」 几个人一致决定，先淘汰温雁归。 温雁归分析了一下现场的局势。 啧，不太妙啊。 竹木「填充弹药」，对准了温雁归。 就在这时，当所有人都朝着温雁归「攻击」的时候，温雁归也自知自己必出局了，手上的水枪对准了竹木，一通乱扫！ 哨声吹响。 「陆辞，出局——」 「竹木，出局——」 温雁归看着有些愣神的竹木，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阿宸说要我帮他报仇来着。」 第283页 拿不到汉堡券就算了，仇还是要帮温玉宸报一下的。 毕竟温玉宸那傢伙这么记仇，如果她没有帮他「报仇」的话，他能自己把自己气死。 为了温玉宸的人身安全着想，温雁归还是在千钧一髮之际，淘汰掉了竹木。 两人都被带离了现场。 竹木看着浅蓝色衣服上，被喷得各种各样颜色的水渍，不觉对温雁归笑笑。 一般出局的艺人就很少有镜头了，竹木看向温雁归，开口询问：「你跟阿宸的关系，似乎很好？」 竹木的直觉一向很准。 再加上他确实从来没见过温玉宸在镜头前露出类似于……耍赖幼稚的姿态，仔细想想，这些都是在陆辞来录制节目后发生的。 那向来都是温柔从容，那在节目中从来都是悉心照料别人的温玉宸，似乎在她的面前，更像是放松的小孩子。 竹木跟温玉宸关系不错，至少他认识的温玉宸，并不应该是这样的。 温雁归闻言，先是怔了怔神，见四下无人，除了摄影师依旧跟着之外，跟随导演和助理之类的工作人员因为觉得已经没有什么镜头了，就全部撤走了。 温雁归憨厚地笑了笑，压低声音开口：「温玉宸管我叫姐！」 这话说得自豪又骄傲，原本以为竹木会因为她的「名头」被镇住，谁知道竹木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用一种……看傻瓜的怜悯眼神看着她。 「啊，是吗……」 竹木勉强地笑笑，那神情，就算是温雁归也能看出敷衍！ 温雁归瞪大眼睛：「我说我是温玉宸的姐姐哎！」 不够劲爆吗！？ 不够震惊吗！？ 竹木这是什么表情！？ 竹木勾唇笑笑，看向温雁归的眼神依旧平静：「陆小姐，您真会开玩笑。」 「开、开玩笑？」 温雁归有些震惊地看着竹木：「我说的不像真的吗？」 温雁归是觉得竹木跟小宸的关系很好，那个给温玉宸发匿名简讯的应该不会是他。 所以才觉得把自己的身份告诉竹木应该也没什么关系的。 但令温雁归没想到的是——竹木非但不相信，甚至以为她是在开玩笑！？ 她看上去像是一个笑话吗！？ 竹木见少女一脸震惊，笑容柔和了几分：「陆小姐，关于阿宸的姐姐，阿宸曾经跟我聊过一些细节。」 竹木说着，又上下打量了温雁归一眼，友善又同情。 「您跟阿宸描述中的模样……」竹木顿了顿，十分有礼貌地开口，「恕我直言，似乎没有一样符合的。」 温雁归瞪大眼睛：「温玉宸是怎么说我……说他姐姐的？」 竹木想了想：「阿宸说他的姐姐因为生了场大病，所以很虚弱。」 温雁归：「……」 「还说她又呆又傻，是个路痴，一条路走五次也记不住。」 温雁归：「……」 「还说，还说她很笨，要是有人贩子把她卖了，她还能帮人家数钱。」 温雁归：「……」 竹木说到这里的时候，发觉眼前的少女脸色越来越阴沉，越来越难看。 竹木停下了对温玉宸姐姐的描述，一脸关心地看向温雁归：「陆小姐，你怎么了？脸色很难看的样子。」 温雁归是强忍着对竹木挤出一个笑容来：「没事，就是突然想杀人了，别管我了。」 竹木一脸疑惑，随即却还是笑着询问：「陆小姐，那你现在还说自己是阿宸的姐姐吗？」 「不是！」这次温雁归拒绝地很决绝，她咬牙切齿地对着竹木笑着，「我绝对不是温玉宸那个虚弱，又呆又傻，还是个路痴的笨蛋姐姐！绝！对！不！是！！」 说完，温雁归没再看竹木的神情，几乎是气沖沖地冲进了温玉宸所在的淘汰室。 淘汰室里，已经有不少人在里面等待了。 温雁归走进去的时候，就看到楚清清亲昵地坐在温玉宸身边的位置，像是在跟温玉宸聊着什么话题。 温玉宸接了几句话，楚清清就更高兴了，继续跟他攀谈着。 温雁归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一脸怨怼地走到温玉宸身边的。 眼神中带着几分不耐的少年，因为优秀的演技，将自己不良的情绪压抑得很好。 但当他抬头看到温雁归的时候，原本周身的压抑气氛，瞬间消失不见。 温玉宸挑眉看向温雁归：「陆小姐，我的免费汉堡券呢？」 「没有！」温雁归没好气地回復。 其实温雁归刚刚走进淘汰室，是憋着一口气，想要找温玉宸算帐的。 但走到温玉宸身边的时候，温雁归仅存的理智又急忙帮她拉了回来。 ——淘汰室内的摄像机太多了，不是跟温玉宸算帐的地方。 想到这里，温雁归深吸一口气，把自己一身的怨气都压了下去，瞪了她一眼，转身走到了距离温玉宸最远的位置。 不想理他了。 但温玉宸却看出了温雁归的怨气。 虽然他不清楚为什么，但还是缓缓起身，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径直朝着温雁归的方向走去。 第221章 不一样的温玉宸 温雁归还没消气呢。 准确来说，此时的温雁归正低着头生闷气。 当温玉宸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毫不犹豫地走到温雁归身边的时候，温雁归因为低着头，并没有注意到。 第284页 温雁归在心里把温玉宸骂了一百遍，回过神来的时候，感觉刚刚周围还有说有笑的气氛似乎突然安静了下去。 发生什么事了？ 温雁归皱皱眉，有些疑惑地抬头。 这一次，少女抬头的时候，正正地对上了少年的目光。 温玉宸微微垂眸，漂亮的眸光落在少女身上，正好与温雁归对视。 温雁归先是一愣，随即皱了皱眉，瞪了温玉宸一眼，转头继续不看他！ 温玉宸微微蹙眉。 「怎么了？」 以为温雁归被欺负了，温玉宸微微转身，又朝着温雁归转身的方向。 温雁归不说话，一脸幽怨地继续瞪他一眼，又转到了另一边，不看他。 周围的几个人目光都投了过来。 对于他们来说，温玉宸其实是特殊的存在。 娱乐圈内很容易产生各种各样的分级。 至少对于圈子里的绝大多数人来说，温玉宸是跟他们完全不一样的等级。 温玉宸就像是天上的月亮，出淤泥而不染，是所有人都崇拜的对象，也是圈内赫赫有名的前辈级别人物。 所以，在场的所有艺人对于温玉宸如今的举动，纷纷感到震惊。 ——对于他们来说，温玉宸太高贵了，太遥远了，那样的温玉宸，就应该站在巅峰，成为那个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而不应该是像现在这样，跟着少女的动作，微微蹙眉，神情中的关心像是要溢出来一样。 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们纷纷看向那两个人，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怎么了？」 温玉宸不放弃，又转到了温雁归的另一边。 他以为是有人让温雁归受委屈了，少女不说，他就更不高兴了。 紧皱着眉头，温玉宸轻嘆一口气，在温雁归面前，缓缓半跪下去。 温雁归是坐在椅子上的，温玉宸的个头很高，他弯着腰跟她说话的时候，还是看不清她的脸色。 温玉宸索性半跪在她的面前，抬眸去看她。 男人如同那古希腊神话中的雕塑神明，如今却那样虔诚地跪在少女面前，如同忠勇无比的骑士。 在场所有人，除了温雁归的战队成员，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没有见过这样的温玉宸。 也不清楚那好似皎月一般的温玉宸，为什么会对一个女生这么温柔有耐心。 虽说温玉宸温柔和善是圈子里出了名的，但在镜头前的温柔和对眼前这个少女的温柔是完全不一样的。 如果说镜头中的温柔如同柔和的日光，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那么此时少女面前的温玉宸，更像是有血有肉的人，带着几分焦急与宠溺，耐着性子询问她。 「跟我说，谁欺负你了？」 温玉宸这样问，语气中带着几分冷意。 旁边一直眼观心观鼻观的竹木，当他看到眼前这一幕的时候，突然想起刚刚温雁归对他说过的话。 「温玉宸管我叫姐」。 当时竹木是不相信的，就温玉宸对他那位姐姐的描述，跟眼前这位少女，完全不搭。 但此时，竹木像是明白了什么，他目光淡淡地看着眼前的两人，神情复杂。 听到温玉宸的询问，温雁归气得都想骂人了！ 温玉宸这傢伙，现在这么关心她！？ 当时编排她的时候就没想过她会生气吗！？ 可恶！！ 虽然温雁归现在真的很生气，但想到温玉宸还在录节目，她深吸一口气，把所有的怨气都压了下去。 等录制结束了再跟温玉宸算帐！ 所以，温雁归弯了弯眉眼，看向温玉宸，笑容像是靠理智挤出来的。 「没有啊，没有人欺负我，我就是在想事情出神了。」 撒谎的。 温玉宸了解温雁归，所以可以一眼几看出温雁归是在说谎话。 他微微蹙眉，目光却是扫过跟温雁归一同进来的竹木。 他没动。 抬起头，像是想要询问温雁归什么东西，但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捏了捏她的手，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周围的气氛已经很尴尬了。 「咳咳，那什么，队长你要不要去换身衣服，衣服脏了。」 是宁溪州最先开口，打破了有些诡异的场景。 温雁归反应过来，对着宁溪州笑笑：「好。」 说着，温雁归被几个女工作人员带下去换衣服了。 换好衣服回来的时候，温雁归就看到了站在门口远处等候的温玉宸。 她皱了皱眉，就看到温玉宸朝着她走来。 温雁归身后还跟着几个工作人员。 「各位，我跟陆小姐说几句话，各位可以迴避一下吗？」 没人会忤逆温玉宸的话，除非他们不想再圈子里混下去了。 几个人几乎是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即点点头，快速离开。 一时间，长长的走廊里就只剩下温雁归跟温玉宸两个人。 少年双手插兜，却是往前几步，把温雁归逼到了角落里。 温玉宸垂眸看她，微微勾唇，声音低沉沙哑：「温雁归，不是说要拿第一吗？怎么这么快就被淘汰了？」 听到这个，温雁归更生气了。 她恶狠狠地瞪了温玉宸一眼，随即高高地抬起脚，又重重地朝着温玉宸的脚踩了下去！ 第285页 「嘶——」 温玉宸瞬间涨红了脸，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温雁归，你怎么这么凶啊！」 「我凶！？也对，我当然凶了，毕竟我可不是你姐姐那种，柔弱不能自理的人！」 温玉宸初听，不觉皱眉。 「你说什么呢？」 话还没说完，温玉宸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微微挑眉。 看向少年的眼神多了几分桀骜与张扬：「啊，是那个啊。」 「哪个！？」温雁归质问道。 温玉宸轻笑：「所以，你不高兴是因为听到竹木说的，关于我口中的你的描述了？」 温雁归咬牙切齿：「是啊！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你姐姐柔弱不能自理，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呢！」 温玉宸闷笑一声：「所以你不高兴不是因为被人欺负了是吗？」 温雁归闻言，疑惑地蹙眉：「我没被人欺负啊，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温玉宸点点头：「啊，我以为竹木欺负你了，刚才趁你去换衣服的时候，把他叫出来揍了一顿。」 第222章 温雁归，我已经长大了 起初，温雁归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她甚至反应了一会儿。 三秒钟之后，温雁归瞪大眼睛看着温玉宸，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 「温玉宸！你怎么不分青红皂白打人家竹木啊！」 温玉宸似笑非笑地看着温雁归，半晌才轻笑一声：「骗你的，笨死了。」 你看，温雁归这傢伙，好像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会无条件地相信。 温玉宸完全不怀疑，如果他真的把她卖了，温雁归肯定会帮他数钱。 感觉到温玉宸眼中的吐槽，温雁归耳尖微红：「我、我是担心你会被粉丝骂。」 温玉宸挑眉：「现在还有闲心担心我呢？不是在生我气吗？」 温雁归低着头，声音闷闷的，还带着几分小倔强：「生你气跟担心你又不冲突。」 「我是生你气，又不是不当你姐姐了。」 温雁归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觉得自己还挺委屈的。 真的是，温玉宸都在他朋友面前这么说她了，她居然还担心他！ 她好委屈！ 温玉宸闻言，嘴角的笑容消失，他定定地看着眼前小小的一只，眼中翻涌着情绪。 「温雁归。」 「干嘛。」 「我已经长大了。」 温雁归愣了一下，有些错愕地抬头，对上了少年那双认真又漂亮的眸。 她不太清楚温玉宸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 她眨眨眼，杏眼圆滚滚的，十分漂亮。 温玉宸抿唇，他放在大衣兜里的手微微握紧。 「温雁归，我不是小孩子了。」 「我可以保护你，不让你被任何人欺负了。」 虽然刚刚的温雁归还在生温玉宸的气，但是听到温玉宸这样说，温雁归勾唇笑笑，欣慰地伸出手，踮起脚，摸了摸温玉宸的脑袋。 「我知道，阿宸一直都是我的骄傲，我也会永远保护你的。」 眼前的少年就算已经是坚毅成熟的模样，在温雁归看来，他永远还是那个傲娇又幼稚的小男孩儿。 他们相互扶持着一起长大，如果说温雁归在这世上还真的有亲人的话，那应该就只有温玉宸了。 温玉宸微微抿唇，知道温雁归完全没理解他的意思。 他定定地看向少女，缓缓开口：「我当时对竹木说，我的姐姐生了一场大病，所以很柔弱。」 「但我又告诉他，她很坚强，她从那场大病中全身而退，终于大发慈悲地站在我的面前。」 「她虽然又呆又傻，但对人真诚得不像话，所以她会有很多很多的朋友。」 「她是个路痴也没关系，因为她想去哪儿，我都会陪着她。」 温玉宸深深地看着她，没再开口。 他没有跟温雁归说的是。 当时他还对竹木说了一句。 她确实很傻，身边被一群豺狼虎豹围着，自己身处其中，却什么都不知道。 温玉宸每次想到这里，都觉得生气。 温雁归愣怔片刻，随即看着温玉宸轻笑：「所以，你姐姐我还是很了不起的对不对？」 许久。 像是妥协，又像是无奈。 温玉宸看着温雁归，又嘆了口气，笑着将温雁归抱在怀里。 少年声音闷闷的，像极了小时候要温雁归抱抱的小男孩儿。 「是，伟大的温小姐。」 「你很了不起。」 「我永远站在你这一边，永远不会背叛你。」 算了。 不懂就不懂吧。 所幸他会一直站在她身后，一直保护她，不让她被任何人欺负。 温雁归笑着，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温玉宸的后背。 语气无奈又宠溺：「怎么这么大了，还这么爱撒娇啊？」 温玉宸闷笑一声，又紧了紧抱着她的手，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休息室的几个人全都出来了。 因为游戏已经结束了，接下来要出去一同等待宣布游戏结果。 当他们看到温玉宸跟温雁归相拥在一起的时候，几个艺人的眼珠都要掉下来了！ 更可怕的是，几个人身边还有摄影师和工作人员，原本随行的摄影师毅然决然地放弃了拍摄自己跟随的艺人，所有的镜头长长短短地全都聚焦在了温雁归跟温玉宸身上。 第286页 宁溪州和宋昭言反应过来，急忙上前几步挡住了镜头。 温玉宸听到声响，微微蹙眉，才跟温雁归分开。 除了竹木之外，几个不知道情况的艺人都吓傻了。 「我、我们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阿宸跟陆小姐，居然是这种关系吗？」 「怪不得，怪不得阿宸对陆小姐跟对别人不一样呢……」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楚清清跟白易楠的脸色都不算好看。 倒是郑系，像是看热闹似的，挑眉看着眼前的场面，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温玉宸也没打算解释什么，只是怕温雁归担心，在温雁归耳边小声道：「别怕，他们不敢发出去的，别人问起来你什么都不用说。」 温雁归原本还担心自己会给温玉宸带来麻烦，听到温玉宸这么说，温雁归迟疑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宣布了比赛冠军，是郑系和顾妄！ 郑系自然是不需要这个什么，免费汉堡券的，所以就送给了顾妄。 温雁归眼巴巴地看着顾妄手中拿着的金灿灿的免费券，眼神那叫一个羡慕。 「快擦擦，口水都要掉下来了。」 温雁归闻言，急忙擦了擦自己的嘴角。 发现被戏弄了之后，温雁归扭头瞪了一眼温玉宸。 温玉宸挑眉笑笑，什么话都没说。 不知道是不是温雁归的错觉，自从刚才那件事发生之后，温雁归感觉站在她跟温玉宸周围的摄影师突然多出来好几个。 不仅如此，几个艺人看向她的眼神好像也有点……复杂？ 温雁归皱皱眉，小声询问温玉宸：「小宸，真的没关系吗？」 温玉宸知道温雁归指的是什么，他轻笑一声：「放心吧，我在呢，你今晚好好休息就好。」 温雁归这才点了点头。 因为需要补录几个拍摄镜头，温雁归几个人拍摄结束后并没有解散，而是被安排在酒店住一晚，明天补录好镜头之后才能结束。 温雁归也没当回事，酒店是节目组准备的，一人一间。 男生的房间在楼层左侧，女生在右侧。 温雁归左右两边的隔壁房间，就是白易楠跟楚清清。 不知道是不是温雁归想多了，她总觉得楚清清今天看她的眼神，恨不得要把她吃了一样。 嘶……那个给温玉宸发匿名消息的人，不会就是楚清清吧？ 一想到这个情况，温雁归就有点坐不住了。 她想要给温玉宸打电话询问情况。 刚拿起手机，就看到温玉宸给她发来的消息。 【阿宸】：来我房间一趟。 第223章 潜规则 温雁归皱皱眉，看了一眼消息。 【光之奥特曼】：出什么事了吗？ 温雁归觉得如果没什么急事的话，两人还是在手机上聊会比较好。 毕竟温玉宸现在的咖位，难保会有什么狗仔偷拍。 当时几个人进酒店的时候，温雁归就注意到了，酒店前台看到温玉宸的时候，眼睛都亮起来了。 所以温雁归还是担心温玉宸的职业生涯，这个时间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如果真的被狗仔拍到了，还不知道要怎么写呢。 只是温雁归发出消息之后，对方却一直没有回覆。 温雁归皱皱眉，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又等了一会儿，温雁归还是没有等到温玉宸的消息。 温雁归咬咬唇，打开门朝着温玉宸的房间走去。 几个人都是住在一个楼层，温雁归一路小跑到楼层另一端，谨慎地敲了敲门。 没有人来开门。 温雁归的神情紧张起来。 小宸不会是出什么意外了吧？ 温雁归有些着急了，她又敲了敲门，这次的力道比刚才要重许多。 「温玉宸！温玉宸你在这吗！？温玉宸！」 温雁归的声音很大，如果温玉宸真的在里面的话，完全能够听到才对！ 一定是出事了！ 温雁归顾不得多想，向后退了几步，准备直接用身子去撞门！ 当她撞了两下门，准备撞第三下的时候，温雁归听到「咔哒」一声，门开了。 只是温雁归来不及停下，勐地撞进了开门人的怀里。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温雁归撞到了鼻头，鼻子一酸，眼眶就有些酸了。 摸了摸自己的鼻头，温雁归抬头，看向面前身姿笔挺的少年。 温玉宸微微勾唇，漂亮的眸光在暖黄色灯光的掩映下，漂亮得不像话。 「你怎么不开门啊？」 害得她担心这么久。 温玉宸只是看着她，却没有说话。 温雁归有些疑惑，刚想问他怎么了，却感觉到房间里似乎有其他人在。 她微微蹙眉，目光随着温玉宸，落在了倒在地上的女生。 ——是白易楠。 「白小姐？你怎么在地上？会着凉的！」 温雁归说着，想要上前搀扶她。 只是温雁归刚迈出去一步，就被身旁的温玉宸制止了。 温玉宸抓住了温雁归的手腕，眼神似笑非笑。 温雁归被温玉宸抓住，转身对上温玉宸的眼神。 看着温玉宸的目光，温雁归皱皱眉，冷静下来。 第287页 温玉宸看了温雁归一眼，把她护在身后，又将眼神转到了地上的白易楠身上。 「白小姐还不准备起来吗？」温玉宸顿了顿，继续开口，「鑑于你跟温雁归关系还算好，我并不打算把这件事说出去，只是你如果还赖在这里不走，可就别怪我了。」 温玉宸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是冷的，温雁归很少见到这样的温玉宸。 温雁归面前的温玉宸，一直都是吊儿郎当，看上去不是很着调的样子。 她微微蹙眉，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站在温玉宸的身后。 虽然她跟白易楠关系不错，但温雁归无条件相信温玉宸。 听到温玉宸这样说，温雁归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目光也落在了白易楠身上。 温雁归跟白易楠相处的这段时间，感觉白易楠是一个十分健谈开朗的女生，但如今倒在地上的少女，她狠狠地瞪着温雁归，像是在看什么仇人一般。 「温玉宸，你以为你是谁？我爸可是白氏集团的董事长，就算今天的事真的曝光出去，我爸爸花钱砸也能让舆论转向你信不信！？」 温雁归抿唇，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复杂地看向白易楠。 白易楠似乎犹不满意，又对着温雁归开口：「还有你，陆辞！你是个什么东西，居然妄想跟温玉宸在一起，你贱不贱啊？」 事到如今，温雁归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转向温玉宸，缓缓开口询问：「所以，给你写匿名简讯的，是白易楠？」 温玉宸勾唇挑了挑眉：「看来你还不算太笨嘛。」 温玉宸似乎完全不在意白易楠的「威胁」，对温雁归说话的时候依旧懒洋洋的模样，神情平静。 白易楠冷哼一声：「温玉宸，你也就是仗着有这么一副好皮囊而已，没有它你什么都不是！」 「呵，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个戏子而已，你这么高贵做什么？」 大概是带着几分恼羞成怒的情绪，白易楠说的话很难听，温雁归看着眼前这个满嘴辱骂嘲讽的少女，与初见时那明艷开朗的模样，似乎完全重合不到一起。 所以说，那个给小宸发匿名简讯，明里暗里暗示要「潜规则」他的人，其实是白易楠？ 温雁归神情复杂。 大概是不想让温雁归看到这些阴暗的事情，温玉宸抓过温雁归的手腕，一只修长清冷的手，覆在了温雁归的眼睛上。 「别看，别听，温雁归，我在这呢。」 温玉宸在温雁归耳边安抚她。 温玉宸似乎又对白易楠说了些什么，温雁归一阵耳鸣，什么也听不清了。 再回过神来的时候，白易楠已经气愤地夺门而出了，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温雁归跟温玉宸两个人。 像是卸了力，温雁归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依靠这沙发，整个人瘫倒在沙发上。 温玉宸看着躺姿十分「不雅」的少女，无奈地摇摇头，嘆了口气。 「我说你啊，能不能稍微注意一下，好歹是个女孩子。」 虽然这样说着，温玉宸却是从沙发上拿了一个毛毯，盖在了少女身上。 温雁归仰着头看着坐在她身边的温玉宸，半天才缓缓开口道：「贵圈真乱。」 温玉宸闻言，轻笑一声：「你倒是学了不少网络用词。」 温雁归也没被温玉宸的话逗笑，她看向温玉宸的眼神带着几分不忍。 「小宸，我现在的病已经痊癒了。」 她这样说，声音柔柔的，带着几分少女特有的温软。 温玉宸勾唇笑笑，知道她今天一直在跟着工作人员跑来跑去，肯定已经累坏了。 坐在温雁归腿边的位置，温玉宸十分自然地将她的腿放在他身上，给她捏着小腿。 「嗯，所以呢？」 温雁归抿唇：「所以，如果你不喜欢在娱乐圈做事的话，可以离开的。」 其实就算温玉宸不说，温雁归也知道。 温玉宸当初之所以选择进这个圈子，大多数原因都是因为她。 第224章 温雁归，别说对不起 当初家里欠了很多债，温雁归为了补贴家用，也为了供养温玉宸上学，比之前还要辛苦。 不仅要参加各种各样的电竞比赛，还要拿各种竞赛的奖金以及奖学金。 在没有比赛的时候，温雁归又要趁着有空去做兼职。 总之，那段时间里，温雁归忙得不可开交。 温玉宸也是在那个时候，告诉她，他要进娱乐圈的。 所以温雁归一直清楚，如果不是因为她，小宸大概不会进娱乐圈。 他本来就是富家小少爷，是从她来到温家之后，他才生活得不好的。 给温雁归捏腿的动作顿了顿。 下一秒，温玉宸神色如常，继续给温雁归捏腿。 「温雁归，你能不能盼我点好？」 少年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笑意。 温雁归微微撑起身子，一脸疑惑：「我哪里不盼你好了？」 温玉宸挑眉：「你知道我现在这个位置多少代言，多少片酬吗？这么好的工作，你居然让我退圈？」 温雁归声音闷闷的：「我就是担心你嘛。」 今天这事，是温雁归第一次遇见。 但是看温玉宸那轻车熟路的模样，温雁归也清楚，这样的事情，温玉宸一定已经遇到过很多很多次了。 第288页 但分明她面前的温玉宸，就是一个不想长大的孩子啊。 娱乐圈的那些阴暗，他这么干净的少年，不应该见证这么多的。 温玉宸闻言，嘴角的笑意浅了几分，他低着头，似乎是在十分认真地帮温雁归捏腿。 「都已经过去了，这些事我完全应付的来。」 温玉宸说话的语气十分轻松，但温雁归听了，只觉得心疼。 她从小爱护长大的弟弟，却轻描淡写地对她说，「已经过去了」。 温雁归鼻头一酸，又躺了回去，不想让温玉宸看到自己掉眼泪。 「温玉宸。」 「嗯。」 「对不起。」 温雁归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声音不觉颤抖起来。 给她捏腿的人动作停止。 温雁归听到少年起身的声响。 随即，温玉宸走到她身边，半跪在她的面前。 温雁归眼眶微红，却强忍着泪意，定定地看着他：「小宸，对不起。」 温玉宸就半跪在她面前，垂眸看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灯光掩映，温雁归看不清温玉宸的神色。 如果不是她，温玉宸应该会过得轻松许多的。 「温雁归。」 温玉宸叫她。 温雁归看着温玉宸，没有说话。 温玉宸颤抖着吐出一口浊气，许久才低下头，抵在了温雁归的肩膀上。 「你怎么这么笨啊。」 「我才不需要笨蛋的对不起。」 「温雁归，你不用道歉，因为你，我才有了努力的动力，否则温玉宸早就死在我爸妈跳楼的那天晚上了。」 「温雁归，别说对不起。」 「你总说我是你的骄傲。」 「其实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对我而言，你也是我的骄傲。」 「温雁归，谢谢你。」 「别说对不起，温雁归，我们是这世界上，唯一能够称为亲人的人了。」 「温雁归，你要抓紧我，不要让我坠落。」 温玉宸说了很多很多。 温玉宸只是听着，她感觉到她肩膀的位置，似乎有些温热的触感。 似乎是某人哭了。 温雁归没有说话，伸出一只手，揉了揉少年柔软的发。 「我会抓紧你。」 温雁归语气坚定又温柔。 温玉宸说得对，他们两个人，已经是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房间里很安静，两人谁都没再说话。 温玉宸没有告诉温雁归。 她其实试着多依赖他一些。 他已经长大了，也远没有她想得那么柔弱可欺。 他只是喜欢在她面前装得乖，装得懒散幼稚，只是希望她的目光能够在他的身上多停留一会儿。 高中之前，温雁归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他身上的。 后来高中的时候，出现那个讨人厌的陆鹤辞。 那傢伙装得一副清冷矜贵的模样，总是让温雁归围着他转。 烦都烦死了。 ——当然，温玉宸现在也烦他。 大概是嫉妒心理作祟，温玉宸总是想要霸占温雁归，让温雁归多陪陪他，少跟陆鹤辞那傢伙在一块儿。 嗯，这些事，温玉宸决定还是不告诉温雁归了。 温雁归最后是在温玉宸的房间里睡着的。 温玉宸把人抱到床上，自己披着毛毯，在沙发上睡了一晚。 早上起床的时候，有人敲门。 温玉宸慢吞吞地准备起身开门，却不想卧室里的温雁归快他一步，已经走到玄关处了。 「别——」 温玉宸意识到什么，急忙想要阻止。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温雁归开门，就看到郑系站在门前，手上还保持着敲门的动作，看到是温雁归开门的时候，愣在了原地。 温雁归打了个哈欠，完全没感觉到哪里不对劲。 「郑系？你怎么来了？」 温雁归刚起床其实是带点起床气的。 郑系瞪大眼睛，感觉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注意到少女的眼神好像带着几分不耐烦，他咽了口唾沫，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那、那个，我来通知温玉宸一声，今天的补拍，因为白易楠有事先离开了，所以他的补拍行程提前了，让他早点准备。」 温雁归揉了揉眼睛，语气带着几分幽怨：「那你去找温玉宸啊，来找我做什么？」 郑系还想说点什么，就听到温雁归身后，传来温玉宸温和的笑意：「我知道了，一会儿就去准备。」 温雁归原本是在打哈欠的，因为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温雁归的哈欠都没打出来，嵴背挺直，僵硬地转身，对上了温玉宸柔和的眸子。 少年依靠在一旁的门框上，双手环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温雁归后知后觉。 她勐地转头，一脸坚定地看向郑系：「郑系，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郑系尴尬地笑笑，往后退了一步：「哈哈，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忙，阿宸快点准备吧。」 说完，完全没有给温雁归解释的机会，转身熘走了。 温雁归看着郑系离开的背影，心中升腾起一阵绝望。 温玉宸上前几步：「还看什么呢？快去洗脸刷牙。」 温雁归恶狠狠地瞪了温玉宸一眼：「我怎么会在你房间？」 第289页 温玉宸挑眉：「温雁归，你有点良心，我可是把我的床都让给你了。」 温雁归不依：「那你为什么不把我送回我的房间？」 温玉宸轻笑，却是附在温雁归耳边，轻轻开口。 「因为，你、太、重、了。」 第225章 对我有非分之想 今天节目综艺补录，温雁归全程黑着脸，任凭温玉宸怎么cue她，她是一句话都不跟他聊！ 她之前居然还觉得温玉宸这傢伙还有点良心！ 良心见鬼去吧！ 折腾了半天，节目总算是补录完了。 这一期的综艺也算是杀青了，温雁归谢过导演之后，也没搭理温玉宸，自顾自地带着自己的人回去了。 ——今天晚上就是破局比赛的线上比赛了，温雁归要早点带着自己的队员去准备才好。 温玉宸也知道温雁归是生他的气了，无奈地笑笑，他这边还有行程，就没跟着温雁归一起离开。 温雁归走过拍摄场地的时候，一群工作人员正在收拾之前用到的各种道具呢。 温雁归担心打扰到他们，就带着自己的队伍快步离开了。 司风像是看到什么似的，停在了原地，看到了工作人员手里拿着的一堆纸板。 「不好意思，请问一下这些是什么东西？」 「啊，这些啊，」工作人员毫不介意地笑笑，把纸板展示给司风看，「这些是阿宸跟陆小姐玩你说我猜游戏的时候，用到的词语纸板。」 司风礼貌地点点头，却是查看了一下纸板上的词语。 当他看到一张纸板上写的词的时候，眼中闪过一抹情绪，稍纵即逝。 「请问，」司风拿起那张纸板，指给工作人员看，「这是温玉宸比划的时候，陆小姐唯一没有猜出来的那个词吗？」 工作人员看了一眼，点了点头：「是啊。」 「谢谢，工作辛苦了。」 司风没再说什么，将纸板还给了工作人员，转身离开，跟上了大部队的步伐。 只见工作人员那张纸板上，赫然写着两个字。 「月亮」。 司风赶上队伍，看着少女的背影，却什么都没说。 算了，他什么都没发现。 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好了。 -- 温雁归先是跟几个人交代了几句，让队友们先回家准备一下，好好休息。 等晚上七点钟的时候，再一起回合。 几个人同意了，互相道别之后就各自先回去了。 温雁归也准备回自己公寓的时候，却收到了陆鹤辞发来的消息。 上次他们两人发的消息，还停留在几天前，只是短短两天的时间，温雁归却感觉好像很久没跟陆鹤辞聊天了一样。 【陆鹤辞】：结束了吗？ 【光之奥特曼】：？你知道我不在家？ 【陆鹤辞】：嗯。 正当温雁归准备再问些什么的时候，陆鹤辞那边又发来了消息。 【陆鹤辞】：在哪儿？我去接你。 【光之奥特曼】：还没回家呢。 【陆鹤辞】：老爷子想请你吃饭，你没在这几天，他总是沖我发脾气。 温雁归看着陆鹤辞发来的这段话，甚至能够想像到陆鹤辞打字的时候，神情都带着几分委屈。 温雁归抿唇笑笑。 【光之奥特曼】：好，那我发个定位。 不过十分钟，温雁归就看到熟悉的车子停在了她的面前。 温雁归轻车熟路地坐上副驾驶，系好安全带之后，这才眼睛亮闪闪地看向陆鹤辞。 「陆鹤辞，我来啦！」 陆鹤辞看着她，勾唇笑笑：「温雁归，我看到了。」 车子发动，陆鹤辞带着温雁归往陆家的方向驶去。 「陆鹤辞，我问你个问题。」 「嗯。」 陆鹤辞专心致志地开着车，状似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温雁归小心翼翼地看向陆鹤辞，斟酌着开口：「你有没有被潜规则过啊？」 下一秒，温雁归听到了刺耳的剎车声。 甚至温雁归都没来得及反应，陆鹤辞已经将车子停在了路边。 不知道为什么，温雁归突然感觉到，车子里的温度都降了下来。 缩了缩脖子，温雁归眨巴眨巴眼睛，对上了男人那双冷色的眸。 「谁欺负你了？」 温雁归愣了一下，急忙摆摆手：「不是不是！我、我在游乐场参加了一期综艺节目，然后看到，看到一些事情，所以想问问你有没有经歷过。」 毕竟对于温雁归来说，陆鹤辞长得这么好看，被人觊觎也太正常了吧？ 而且他应该经常参加各种酒局什么的，这么好看的人，谁看了不迷煳啊！ 陆鹤辞盯着温雁归半晌，确认她真的只是想问问，这才吐出一口浊气。 他自然是知道温雁归在游乐场遇到温玉宸的事情。 虽然不爽，但他到底没有出手干预。 只要她没出事，他完全不在意究竟是谁「被潜规则」，跟他没有关系。 话题又回到了刚才温雁归的询问上。 陆鹤辞缓和了神情：「没有。」 温雁归点点头，又接着问：「但陆鹤辞你很好看呀。」 陆鹤辞被哄得高兴了，挑眉看她：「嗯，我知道。」 温雁归看着眼前男人清俊的脸，轻咳一声：「我的意思是说，你长得这么漂亮，没有人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吗？」 第290页 这不正常啊！ 陆鹤辞这么好看的人，别人是瞎了才不馋他的吗？ 陆鹤辞轻笑一声，眼神却是落在温雁归的身上，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干、干嘛？」 被盯得不自在，温雁归吞吞吐吐地开口。 陆鹤辞勾笑：「你算吗？」 温雁归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急忙反驳：「我、我对你没有什么……非分之想……」 后面几个字，温雁归说着说着就没声音了。 ——嗯，她自己也不太相信。 头顶传来男人的闷笑：「撒谎。」 「……」 温雁归不想跟陆鹤辞说话了。 这傢伙总是把她往沟里带！ 温雁归低着头，决定不看他了。 陆鹤辞动了动，又看着她。 「温雁归，我好不好看？」 陆鹤辞这样问，语气淡淡的。 但不知道是不是温雁归的错觉，她为什么觉得陆鹤辞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诱哄的成分？ 男人说着，挑起温雁归的下巴，让温雁归正视他的脸。 一张人神共愤的脸在她面前陡然放大，温雁归看着陆鹤辞，不觉咽了口唾沫。 咽唾沫的声音太大，陆鹤辞都听到了。 温雁归想死了。 陆鹤辞却只是看着她，似乎一定要她一个答案。 半晌，温雁归声音软软：「好、好看。」 陆鹤辞这才勾唇笑笑。 「所以温雁归，要对我有非分之想，知道吗？」 第226章 温雁归的「家长」 起初温雁归没说话，她愣愣地看着眼前这张过于俊美的面庞，心思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眼前的人真的太好看了。 这是温雁归见到陆鹤辞第一眼时就确定的事情。 那时候的少年站在银杏树下，眉宇间还带着几分青涩。 那个时候温雁归就觉得，这人长得真好看吶。 而眼前的男人，褪去了从前的青涩，沉稳又清冷，好像世间的一些纷扰都与他无关一般。 像是，谪仙人一般。 意识到眼前少女在走神，陆鹤辞不太高兴地低啧一声。 捏着温雁归的下巴又用了几分力道，直到少女蹙眉喊疼，陆鹤辞才把力道松开。 「温雁归，回答我。」 温雁归回神，不太自然地轻咳一声，这才一本正经地看着他开口：「陆鹤辞，我想你对我还是不够了解。」 「哦？」 陆鹤辞微微挑眉，嘴角带着几分浅淡的笑意，也不恼火，等着温雁归的下文。 温雁归一脸认真：「我这个人，不是那种会有会有非分之想的人，我很光明磊落的，我磊落死了！」 此地无银三百两。 少女说这话的时候，小脸严肃又认真。 陆鹤辞就这样看着她，半晌才轻笑道：「嗯，温雁归光明磊落。」 但陆鹤辞不行。 陆鹤辞对温雁归有非分之想。 陆鹤辞觊觎那轮月亮。 哪怕那轮月亮皎洁着所有人，他至少要当，最靠近月亮的那个。 -- 两人来到陆家的时候，老爷子已经提前得了消息，早就在陆家门口等待了！ 陆老爷子甚至没去理会驾驶位上的陆鹤辞，急忙迎着自己的宝贝雁雁。 「雁雁来了啦！怎么前些日子不跟我说就走了呀，爷爷都快担心死你了！」 陆永义一边说着，一边拉着温雁归往房间里走。 「爷爷，我前几天有工作要做，所以才……」 「来来来，跟爷爷好好说说话，爷爷都快想死你了！」 陆永义自然也没打算让温雁归道歉，牵着温雁归的手，爷孙俩就坐在了厨房的桌子上。 温雁归看到了一桌子的饭菜。 说是满汉全席都不为过。 「这些都是我让人特意做的，你试试合不合胃口呀，不喜欢就跟爷爷说，爷爷让人给你做别的！」 对于温雁归，陆老爷子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溺爱了。 两人聊了老半天，陆鹤辞这才从玄关处走了进来。 「鹤辞怎么才来啊？我跟雁雁都等了老半天了！」 陆老爷子这么抱怨两句，也没起身，只是让陆鹤辞随便坐。 陆鹤辞闻言，无奈地笑笑。 这怎么搞得，好像他才是客人一样。 陆鹤辞笑着摇摇头，却没说什么，款款落座，坐在了温雁归对面的位置。 他撑着头，看着眼前的少女跟陆老爷子聊得热烈。 陆鹤辞对于家的观念其实是很浅薄的。 自从母亲去世之后，原本就不爱说话的他更加沉默寡言了。 他那位名义上的父亲虽然口口声声说爱他，但在母亲还在世的时候，就已经在外面养了情妇了。 这些事情，陆鹤辞是后来才知道的。 在他浅薄的认知中，陆鹤辞对于爱的唯一概念，大概就是无数次他想要跌入泥潭，温雁归伸出来的手。 一遍又一遍。 一次又一次。 毫不犹豫，不计损失地救他于水火之中。 陆鹤辞知道温雁归很缺钱。 他也清楚，温雁归不可能接受他的「捐赠」或是什么。 所以他只能找到《众生相》的主办方，让他们办了许许多多的线上比赛。 第291页 每次看到她查到卡里奖金到帐的时候，脸上洋溢的笑容，陆鹤辞觉得，他或许也会懂爱的。 温雁归跟陆老爷子聊得开心，但注意到陆鹤辞一直没说话，目光就落在了他身上。 男人修长的指骨撑着头，嘴角笑意清浅，眼中的所有情绪，都流转在她的身上。 避无可避。 「雁雁，快尝尝这个，这个螃蟹是我专门让人从港口调过来，新鲜得很呢！」 说着，陆永义就夹了一只大螃蟹，往温雁归的盘子里放。 温雁归刚想说些什么，那还没到她盘子里的螃蟹，陡然被伸过来的另一个小瓷盘接了过去。 温雁归看着接过螃蟹的陆鹤辞，有些不解。 「鹤辞，你想吃螃蟹自己拿，干嘛非抢雁雁的啊？」 陆永义对着陆鹤辞吹鬍子瞪眼。 陆鹤辞低着头，手边摆着的蟹八件挑出来，开始处理螃蟹。 「温雁归不会剥蟹壳。」 陆鹤辞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静，神态如常，他剥壳的技术很流畅，指骨拿着剪刀，又用剪刀精巧地将蟹壳的各种器官去掉。 做完这些，陆鹤辞才将处理得干干净净的蟹肉蟹黄，盛在盘子里推到了温雁归面前。 温雁归低着头，小小声反驳：「我会剥……」 陆鹤辞这么一来，搞得她好像跟柔弱不能自理一样。 剥个蟹壳而已，她还不至于笨到这种程度吧？ 陆鹤辞轻笑一声，不欲同她争辩：「嗯，你会剥。」 三人高高兴兴地吃了一顿大餐。 温雁归看了一眼时间，快到他们约定见面去参加线上比赛的时间了。 安顿好老爷子，温雁归走到楼下的时候，陆鹤辞已经坐在沙发上等候了。 看到温雁归下来，陆鹤辞放下手上的报纸，缓缓起身：「走吧，我送你。」 他拿了车钥匙，等着跟她一起出门。 温雁归一路小跑来到陆鹤辞身边，笑着看他：「陆同学，你都快成我的专属司机了！」 陆鹤辞抿唇轻笑：「温雁归，司机都有工资，我的报酬呢？」 温雁归心虚地挠挠头：「陆总，做人呢，还是要多多助人为乐，不计回报更伟大！」 「油嘴滑舌。」 陆鹤辞笑着，带着温雁归上了车子。 线上直播赛是在破局比赛的会议中心举行的。 温雁归带着队友到达大楼内部的时候，不少工作人员已经忙碌起来了。 架设备，调机位，测试麦克风等一系列的工作都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中。 温雁归还看到了不少熟面孔。 想来都是来参加线上比赛的。 因为线上的比赛更倾向于友谊赛，所以各个战队之间的气氛还挺好的。 有不少队员看到温雁归他们，还笑着跟他们挥手打招唿来着。 温雁归转身，看向站在她身后的陆鹤辞。 「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进去？」 温雁归这样说，一双杏眸眼巴巴地看着他。 陆鹤辞双手插兜，微微歪头，嘴角笑意浅淡：「温雁归，你是第一天去幼稚园的小孩子吗？」 「啊？」 温雁归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陆鹤辞勾唇解释：「还要家长跟着。」 温雁归回过味来，瞪了他一眼。 她转身抬脚，往大厅中心走了两步，却又勐地回头，来到陆鹤辞身边，一把抓住了陆鹤辞的手腕。 温雁归低着头，大概也是害羞，不敢看他。 「陆鹤辞，你在的话我会比较安心。」 第227章 医患关系紧张啊！ 温雁归觉得自己肯定是受陆鹤辞影响了。 明明很久之前，自己一个人完全可以搞定这些的。 不管是线上比赛，还是各种友谊赛，当初的温雁归参加得数不胜数，她其实完全可以自己搞定了。 ——但她现在看到陆鹤辞在，就突然很想让他留下来。 温雁归抓着陆鹤辞的衣袖，声音很低，也不敢看他的眼睛。 「而、而且，我打比赛的时候可帅了，你要不要看？」 温雁归说这话的时候，紧了紧抓着陆鹤辞的衣袖。 半晌。 温雁归听到头顶传来的一声闷笑。 「好。」 陆鹤辞这样说，语气平静淡然。 温雁归松了口气，扬着笑脸邀请陆鹤辞来到了即将比赛的场地。 「你一会儿不用紧张，遇到人问你身份，你就说是我朋友，主办方不会为难你的。」 陆鹤辞闻言，勾唇笑笑：「温雁归，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嗯？」 「我跟李政先生，是认识的。」 ——当时李政为了帮陆鹤辞把她「骗」出来，可是举办了一场聚会的。 温雁归愣了一下，随即一拍脑袋，反应过来。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往录制场地走去，温雁归迎面就看到主办方李政朝着这边走来。 「温小姐，欢迎您。」 随即李政又看向陆鹤辞，眼睛都亮了：「陆总，真没想到您居然也会来！」 陆鹤辞点点头，神态清冷：「只是陪朋友来看看，李导不必客气。」 李政看了一眼陆鹤辞，又看了看温雁归，心下一片瞭然。 「明白明白，陆总能来我们这里，真是我们的荣幸啊，您一会儿如果有什么意见或建议，可以随时找我来提。」 第292页 李政这人挺有眼力劲，跟着陆鹤辞寒暄几句，就识趣地去忙别的事情了。 温雁归看着李政离开的背影，不觉皱皱眉，目光又落在了陆鹤辞身上。 「我说，陆总。」 「嗯？」 陆鹤辞挑眉看她。 温雁归眯了眯眼睛：「你跟我们这里的主办方……好像很熟的样子啊？」 陆鹤辞轻描淡写：「嗯，之前投资过几个项目。」 温雁归恍然大悟：「怪不得，我看李导那个架势，就差给你端茶倒水了。」 陆鹤辞轻笑，没再说什么，就跟着温雁归来到现场。 「你在这里坐着等我，我们那边直播结束就能回家啦！」 温雁归拍了拍陆鹤辞的肩膀。 彼时，陆鹤辞一个一米八几的男人，被温雁归安排在了一个小马扎上。 只是陆鹤辞似乎并不在意这一点，身姿端挺地坐着，朝着温雁归点点头：「嗯，知道了。」 温雁归担心陆鹤辞无聊，又拿来了一堆零食和饮料。 「这些都给你，饿了就吃点。」 陆鹤辞看着那些五颜六色的零食袋，又看了一眼放在桌子边上的各种可乐饮料。 陆鹤辞眉头皱得好像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温雁归，你平时就吃这些东西？」 温雁归脖子一梗，瞬间怂了。 「不是，我平时吃的都是清粥小菜健康食品！」 温雁归嘴比脑子还要快，急忙开口，跟桌子上这些膨化食品「划清界限」！ 看着少女那一脸认真的模样，陆鹤辞忍不住笑了。 「好，既然这样，家里的零食，统统没收。」 不是。 一定要上升到这个高度吗！？ 见温雁归似乎还有话要说的样子，陆鹤辞挑眉看她：「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温雁归还能说什么！！ 她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问题，一点问题都没有。」 陆鹤辞勾唇：「嗯，那就快去准备吧。」 温雁归想哭。 温雁归不敢。 苦着一张脸，温雁归跟自己的队员回合了。 宁溪州注意到温雁归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姐姐，你怎么了？有人欺负你吗？」 温雁归抽了抽鼻子：「没事，就是觉得医患关系挺紧张的。」 「啊？」 宁溪州没听懂什么意思，挠了挠头。 「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有道声音从温雁归背后传来，温雁归转身，就看到沭阳笑着向他们走来。 「【炼狱】队长。」 司风等人带头向沭阳打了打招唿。 沭阳摆摆手：「温雁归，今天友谊赛，想好怎么打了吗？」 温雁归也跟着笑：「友谊赛不是随便打打就可以吗？」 友谊赛跟平时的比赛有所不同，大多数情况下都是相互切磋促进战队之间友谊的比赛。 所以整个摄影场地的气氛挺轻松的，倒不至于剑拔弩张，不少战队成员的神情松弛，还有好几个队员扎堆在一起，谈天说地的。 沭阳笑笑，确实走进温雁归一些，小声道：「哎，你知道吗？天一战队也来了。」 温雁归微微蹙眉：「他们战队的队长不是因为作弊，被禁止参赛了吗？」 沭阳点点头，却说：「确实是这样，不过经过调查，天一战队的其他队员并没有开外挂，并且对外传的是对【许诺】作弊这件事毫不知情。」 温雁归点点头：「所以他们今天来，算是来刷好感度的？」 沭阳神情认真：「算是吧，毕竟现在天一战队元气大伤，而且名声也很不好，天一战队的运营也只能把他们都推出来了。」 温雁归抿唇，表情也严肃起来：「但是天一战队的教练有没有想过，现在让那些没做错事的成员出面，不是等着被人骂吗？」 观众也不会体谅你到底知不知情，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现在天一战队的【许诺】出了事，天一战队跟随着的其他成员肯定会被骂的。 就像当初。 她被污衊脚本开挂之后，因为是萧白举报并且举证的，所以大家才将她从整个众神战队群体中剥离出来。 那些辱骂跟嘲讽，没有祸及众神战队的其他成员。 如果不是这样，现在众神战队应该跟【雁无归】一起，名声扫地。 但现在的情况跟当年不同，天一战队的【许诺】作弊，又不是内部举报，所以天一战队其他队员的这顿骂，是必须挨的了。 正在这时，天一战队的领队带着队员走了进来。 温雁归明显感受到，当天一战队的几个人进来的时候，原本还热闹的气氛，瞬间鸦雀无声。 无数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天一战队那群人身上。 因为【许诺】被禁赛的原因，天一战队【许诺】的位置应该是由候补队员接替了。 五个少年跟在领队身后，低着头，一言不发。 温雁归的眼神看向他们，神情复杂。 「天一战队居然还敢来？」 「就是，自己队长被爆出那种事情，他们怎么还有脸过来的？」 「呵呵，也不知道当初查【许诺】的时候，是哪些人信誓旦旦说自家队长肯定不可能作弊，肯定是被人诬陷了。」 第293页 「哈哈，啪啪打脸吶！」 「……」 第228章 温雁归，看我 温雁归看着眼前的场景，突然想起了之前的她。 当时她被全网封杀，官方禁赛的时候，温雁归曾跑到众神战队基地，向领队解释。 「领队，您相信我，我真的没有作弊！」 那时候，温雁归被拦在了大门外。 领队站在最高的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雁无归】，你知不知道你让我们战队损失了多少代言？」 「你不要再纠缠不清了，没有让你赔付违约金，已经是众神战队最大的仁慈了。」 「不是的，领队我可以解释，那脚本我不清楚为什么会在我的电脑上，我真的没有作弊，那些技能都是我打出来的！」 领队冷哼一声，看向温雁归的眼神带着轻蔑：「【雁无归】，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到如今，你到底有没有作弊已经不重要了，战队需要自保，就只能把你推出去，你明白吗？」 「还是你想，让整个众神战队，为你的作弊陪葬？」 那时候，温雁归听到最后一句话，终于还是沉默了。 她自己的「错误」，战队不应该给她「买单」。 这是领队的原话。 原来如此。 原来并肩的战友，真的可以反目成仇。 「想什么呢？怎么出神了？」 沭阳将手在温雁归面前晃了晃。 温雁归回神，对着沭阳笑笑：「没什么，就是觉得天一战队的其他队员也挺倒霉的。」 沭阳耸耸肩：「谁说不是呢，毕竟这件事他们确实不知情，当初也坚信【许诺】没有作弊，之后证据确凿，我听说那几个队员的脸都白得吓人。」 温雁归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天一战队的领队带着五个队员，站在了一旁偏僻的角落，那姿态看上去有些侷促。 天一战队的声誉，在【许诺】之前一直都是很好的。 就算跟三大战队比还有不小的差距，但至少在众多职业战队中，也算是混得如鱼得水。 只是现在，因为【许诺】的事情，天一战队的地位一落千丈，领队带着队员，站在一个小角落里，神情复杂。 新加入的【许诺】候补队员，看上去个子小小的，年纪很小的样子。 这应该是他第一次参加比赛，所以紧张又激动地看着周围的一切，眼睛亮闪闪的。 「队长，那位就是青鸟战队的队长【千山】？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到他真人！」 「今天用的主机好像是最高配置的，主办方真是大手笔啊！」 「队长，有工作人员在调试机子了，我们是什么时候上场啊？」 新来的队员话很多，对周围的一切都很好奇，所以总是向队长提问。 天一战队的新任队长，是之前的副队长，因为【许诺】被禁赛了，他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战队的正队长。 只是他完全没有成为队长的喜悦，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和战队成员，漫不经心地回答着新人的问题。 ——他们其实都清楚，这里没有人待见他们。 之所以他们能来，是因为天一战队在之前签订了协议，主办方推脱不掉。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主办方是绝对不会邀请他们来的。 那新人左顾右盼，目光落在了远处那一身队服的少女身上。 他眼睛亮了亮：「队长！那个就是千秋战队的队长吧！好漂亮啊！你们跟她对局的时候，有什么感觉啊？」 天一战队的现任队长很明显不想提到温雁归，他冷下脸来，皱眉看向新人：「【张扬】，好好待着，少说话。」 那个叫【张扬】的新人闻言，只好低着头，殃殃地闭了嘴。 线上直播友谊赛，在破局比赛进行到中期的时候，就已经开始预热了。 所以到现在为止，即使比赛还没有正式开始，官方直播间的人数就已经突破十万了！ 「好多人啊，看这么多弹幕，莫名有点紧张了。」 沭阳瞟了一眼投影的大屏幕，大屏幕正在实时直播，镜头扫过在场的战队成员，弹幕交谈也热闹得很。 【你压到我的腿毛了】：我去！来了好多战队啊！ 【大爷的媳妇儿】：！！我看到【千山】了！好帅啊！！ 【羊村你喜哥】：要说帅，没人说千秋战队那几位吗？ 【倔强的猪大肠】：楼上的+1！！！千秋战队那几个队员真的是各有各的帅法，帅到没边啊！ 【辣条董事长】：呜呜呜，千秋战队的队长好幸福啊…… 【该网名不对傻子显示】：开玩笑，要是我有个这么牛*的队长，还长得这么漂亮，我也觉得幸福！！ 【旺仔小裤头】：我去，是不是我看错了？我刚才好像看到天一战队的队员了！ 【专吃男大学生】：楼上的你没有看错！我也看到了！！ 【林黛玉拳打镇关西】：不是，天一战队什么情况？居然还有脸来参赛？自家出了什么烂事不知道吗？ 【诺贝尔沙雕奖】：据说好像是因为经过调查发现，天一战队的其他队员对【许诺】作弊的事情并不知情，所以他们按照合约是要参加这个活动的。 【是秃子总会发光的】：呵呵，当初当着屏幕叫嚣，说举报【许诺】的人就是嫉妒，结果怎么着？脸不疼吗？ 第294页 【一日丧命散】：不管怎么说，【许诺】现在这个下场，要说跟天一战队的其他人一点关系没有，我是不信的。 【驴肉火烧的寂寞】：救命啊，现在好烦天一战队，为什么要邀请他们来啊！真晦气！ 因为弹幕在投屏上是实时播放的，此时的弹幕，因为出镜的天一战队，已经戾气很重了。 不少弹幕咒骂天一战队，让天一战队滚开，别污染电竞这个职业。 温雁归看着那些弹幕，扎眼程度虽然不及她当年，但也不算好听。 她看着，似乎是想到了当年的自己，呆呆地出神。 陆鹤辞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的，她都没注意到。 男人伸出手，站在她背后，捂住了她的眼睛。 温雁归起初有些警惕，当闻到熟悉的木质香的时候，瞬间放松下来。 她转身，对上了陆鹤辞的眼睛。 「别看那些，温雁归。」 琥珀色的眸光淡淡地落在她的身上。 「看我。」 「我比那些东西好看。」 第229章 凛然少年气！ 回过神来的时候，温雁归缓缓转身，就看到身后的男人站在那里，眸光浅淡，眼神只落在她身上。 温雁归的睫毛颤了颤。 陆鹤辞什么都没说，只是低着头询问她：「好点了吗？」 温雁归摇摇头：「我没事。」 陆鹤辞也不揭穿她，点了点头：「我就在旁边，有什么事叫我。」 其实也不需要她叫，如果温雁归有什么事，陆鹤辞会第一时间来到她身边。 温雁归点了点头，陆鹤辞确认一番之后，这才转身退下。 弹幕上的辱骂没有停止，解说员也在线上，开始热场，不少观众的注意力这才从天一战队身上移开。 「各位观众朋友们！欢迎各位来参加今年破局官方首次举办的线上友谊赛！」 「今天我们邀请到的，都是在破局比赛上表现突出的几大战队，让各个战队来跟我们打个招唿吧！」 话音落下，摄像师扛着摄像机，扫过各大战队。 青鸟战队首先进入视线，【千山】带着自己的队伍，朝着镜头点了点头。 「各位好。」 【太空喜之狼】：啊啊啊啊啊啊啊！！【千山】好乖！麻麻亲亲！！ 【差点长成美女】：总感觉【千山】经过这次比赛，成长了很多呢！ 【尼古拉斯·翠花】：我也这么觉得！好像更稳重了，但感觉精气神很好，眼睛也亮晶晶的！ 随后镜头又到了啸天战队上。 【炼狱】带着队员，隔着屏幕跟大家互动。 「大家好，今晚的友谊赛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幼儿园一姐】：好的好的！ 【旺仔牛逼糖】：【炼狱】加油！！啸天战队加油！！ 镜头又扫过了不少战队，不多时就落在了温雁归的身上。 温雁归弯了弯眉眼，朝着镜头挥了挥手，看上去乖乖软软：「大家好，希望大家能够看得开心。」 温雁归身后的队员也都朝着镜头打了个招唿。 【蜡笔小新眼子】：救命救命救命！谁懂啊！！全是帅哥美女啊！！ 【樱桃小完犊子】：要不是千秋战队的电竞技术高超，这几个人就凭这张脸，是能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的地步吧！ 【电子厂在逃螺丝钉】：你们有没有发现？千秋战队的队长看上去好乖哦，台下像是那种软糯糯的小姑娘，然后一到赛场上，整个人的气质就不一样了！ 【爱笑的智障】：哈哈哈，只有我一个发现【无妄】是个社恐吗？躲在队长后面也不跟镜头对视！ 【卖女孩的小火柴】：凛然少年气！！千秋战队加油！！ 最后，镜头落在了天一战队的身上。 天一战队的现任队长【秋】看向镜头，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朝着镜头打了个招唿。 「大家好。」 相比于之前弹幕上的好评与夸赞，几乎是一瞬间，弹幕就变成了谩骂与不待见。 温雁归看着投影的屏幕，弹幕有些人说的话很难听。 她目光看过去，就看到天一战队现任队长【秋】强撑着笑容，朝着镜头挥了挥手。 再看向【秋】身后的几个少年，纷纷看着地面，甚至没有看向镜头。 只有那个新来的队员【张扬】笑着跟在【秋】身后，跟着【秋】一起打招唿。 他们分明看到了那些咒骂和不堪的评论了。 但他们也只是笑着，说了几句官方话，再没下文。 温雁归能够感觉到，周围不少战队的目光也落在了天一战队的身上。 大概是被盯得有些不自在，摄像师的镜头刚移开，【秋】就藉口去洗手间，匆匆离开。 领队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皱了皱眉，追了上去。 温雁归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没有说话。 友谊赛的比赛顺序，是按照抽籤顺序决定的。 因为是氛围轻松的比赛，所以抽籤的过程倒也没有多紧张，温雁归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纸条。 ——5号。 温雁归看向大屏幕，此时的屏幕已经将每个战队的抽籤数字公开出来了。 数字相同的战队，就是要互相对战的战队。 温雁归抬头，就看到天一战队的5号，赫然在列。 第295页 「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不知什么之后，沭阳已经走到温雁归身边，他看着大屏幕上千秋战队和天一战队同为数字5，咂了咂嘴。 再看一眼大屏幕上的投影，果然，已经有不少观众注意到这点了。 【嫌我胖别直说】：哈哈哈哈哈，天一战队真的，这就是传说中的恶有恶报吧！ 【别摸我的婴儿肥】：之前【许诺】开了挂，都输了比赛，现在就凭他们这几个，还不是被千秋战队吊打？ 【无敌暴龙战士】：真无语了，谁想看天一战队的比赛啊，让千秋战队再跟青鸟战队比一场不好吗？那才叫视觉盛宴呢！ 【摇头晃脑先生】：楼上的，千秋战队对上哪个战队，那都叫单方面虐杀吧？ 【新疆在逃羊肉串】：我呵呵了，天一战队尽早滚出电竞圈好吗？自己队长那样，是怎么好意思还站在这里的？ 天一战队的队长【秋】还没有回来，刚才的抽籤也是队员代替的。 抽籤结束之后，友谊赛就算是正式开始了。 温雁归看着同抽到1号的青鸟战队和赤虹战队同时登台，准备开始比赛了。 关于天一战队的咒骂声没有少多少，温雁归看着【秋】离开的方向，微微出神。 「你们先歇一会儿吧，我去趟洗手间。」 温雁归朝着队友打了个招唿，就抬脚离开了。 温雁归还没到洗手间，就听到了激烈的争吵声。 「凭什么！？我为什么一定要留在这里被他们骂！？」 「我们本来就不应该来参加！！」 「这里根本就没人欢迎我们！！」 「他们让我们天一战队滚你没听到吗！？」 是【秋】的声音。 温雁归循着声音望去，是在靠近洗手间的楼梯间。 她站在原地，没动。 楼梯间里沉默许久，又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应该是天一战队的领队。 「回去吧，马上就要比赛了。」 领队的声音低沉，似乎也带着什么情绪。 【秋】没说话。 领队又开口：「刚才【张扬】给我发来消息，说我们的对战队伍确定了。」 领队顿了顿，似乎是长嘆一口气，这才缓缓开口：「是千秋战队。」 第230章 没有错的人，不需要躲起来 楼梯间里是长久的静默。 不知过了多久，【秋】轻笑一声，温雁归似乎听到了他语气中的苍凉与无奈。 「那还有什么好比的，」【秋】声音沙哑，「队长开了挂不是都赢不了吗？」 更何况他们呢？ 虽然现在不想承认，但天一战队曾经最值得他们骄傲的，就是如今被禁赛的队长【许诺】， 他的对战策略以及手速能力，在整个天一战队都是极为突出的存在。 而作为他的队员，包括【秋】在内的四个队友，他们已经在一起共事三四年了。 本着对队友的绝对信任，在啸天战队的【炼狱】质疑他们队长使用外挂的时候，包括他在内的天一战队成员都很愤怒。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的队长，他们一直敬仰爱戴，并且以之为目标的队长，真的使用了脚本外挂。 而更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就算是外挂开到极限的【许诺】，依然没有赢下那场比赛。 千秋战队的队长实力，可见一斑。 既然开了外挂的【许诺】都打不过，那他们凭什么能打过呢？ 当着那么多人被嘲笑，丢脸，还不如早点投降认输。 这一次，温雁归没有听到领队的反驳。 许久许久。 久到温雁归都感觉到窒息的时候，领队的声音从楼梯间传来。 「【秋】，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不想打了吗？如果你现在点头，我会带着你们退赛。」 温雁归微微抿唇。 她没有听到【秋】说是或否。 她什么都没听到。 当她再缓过神来的时候，【秋】和领队已经从楼梯间里出来了。 跟两个人打了个照面，温雁归注意到【秋】眼中的冷意与闪躲。 领队朝着温雁归点了点头：「你好，久仰，还不知道您的名字呢。」 温雁归点点头：「我姓温。」 别的没有多说。 领队点点头，也没缠问，只是开口道：「温小姐，我看了您在破局比赛的表现，十分精彩。」 哪怕是对手，领队也不得不承认，在这几场比赛中，千秋战队这位队长的表现，完全可以称得上是教科书式的表现，甚至是可以当做破局多年以后的宣传录像使用。 温雁归没笑，只是转头，目光停留在了【秋】的脸上。 「你的队友都在等你。」 温雁归这样说，一字一顿，像是想要对他传达些什么似的。 【秋】没想到温雁归会跟他搭话。 ——毕竟上次跟千秋战队的比赛，天一战队全体可以说是颜面尽失，再加上天一战队如今的形势，千秋战队应该跟他们势如水火才对。 【秋】愣了一下，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却只是点点头：「我知道了。」 说着，【秋】跟领队掠过温雁归，准备离开。 「不要听他们说什么。」 温雁归转身，看着两人的背影，还是忍不住出声。 第296页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眼前强挺着嵴背的少年，温雁归就想到了当初孤立无援的自己。 两人停下脚步。 【秋】转身看她，眼中情绪复杂。 温雁归微微抿唇：「你们什么都没有做错，所以不要听他们说什么。」 【秋】愣住了，跟身旁的领队对视一眼，便明白了刚才他们两个人的对话，她应该是全都听到了。 「我什么都没做错吗？」 【秋】绝望地看着温雁归，自嘲地轻笑。 温雁归点点头，目光温柔又坚定。 「是，你们什么都没做错。」 「没开脚本没有错，来参加比赛没有错，甚至当初维护自己信任的队长，这些都没有错。」 温雁归定定地看着眼前满眼错愕的少年：「没有错的人，不需要躲起来。」 「没有错的人，应该站在高处，让那些流言蜚语跟不上才对。」 温雁归看到过的。 看到过天一战队的成员，为了不错过比赛，早早地来到现场等待，为了拿到好名次，一个技能可以训练许多许多遍，直到形成肌肉记忆。 她看到过他们失败时的落寞，也看到过他们胜利时的喜悦。 那样的姿态做不了假。 温雁归相信，至少天一战队的这些队员，是热爱着《众生相》的。 既然热爱，就不应该因为流言蜚语离开不是吗？ 温雁归想要他们留下来。 「天一战队既然没有错，就证明给他们看。」 温雁归看着【秋】，缓缓开口。 【秋】跟天一战队的领队愣怔许久。 还是【秋】先反应过来，看着温雁归，半晌轻笑出声。 「温队长，我还以为你是来耀武扬威的。」 温雁归摇摇头：「我是来劝我的对手，别放我们鸽子的。」 【秋】笑着看向温雁归，领队也扶了扶自己的眼镜，低头笑了笑。 「温小姐，感谢您告诉我的这些，但是有一点您可能误会了。」 温雁归瞪大眼睛看向【秋】。 【秋】朝着温雁归眨眨眼，温雁归看到了那双眼睛重新染了光。 「刚才领队问我还要不要比赛，」【秋】顿了顿，笑道，「我点头了。」 这次轮到温雁归愣住了。 她一脸错愕地看向两人，分明从两人的眼中看到了笑意。 完蛋。 丢人了丢人了。 温雁归低着头，尴尬地开口：「我、我还以为你要退出比赛呢……」 【秋】弯了弯眉眼：「温小姐，我觉得你刚才的话说得很对。」 「做错的人才需要躲起来，我们光明磊落，所以，我们选择迎战。」 温雁归抬头，队长了【秋】那双意气风发的眸。 「温小姐，一会儿的比赛，可千万不要手下留情啊，我也是很强的！」 温雁归闻言，终于展颜一笑：「是吗？那我可要好好领教一下了。」 人间百态，是为众生相。 温雁归回到比赛场地的时候，比赛已经进行到第二场了。 第一场比赛，青鸟战队毫无悬念地拿下了比赛胜利。 几个队友看到温雁归，笑着朝她打招唿。 「队长，你刚才没看到，【千山】的『万径人踪灭』持续时间又延长了。」 司风笑了笑，跟温雁归说道。 「看来他是真的很想赶上你呢。」 温雁归看到不远处的【千山】，【千山】也向她看了过来，两人一个对视，【千山】朝着温雁归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弹幕因为第一场比赛的精彩，已经是轮番滚动了。 【不娘少年】：卧槽！第一场比赛就这么劲爆吗！？【千山】真的是每分每秒都在进步啊！！ 【贫僧不用飘柔】：赤虹战队的发挥也很强啊！感觉这才过去几天啊，大家的进步都好明显啊！！ 【向天再借十厘米】：感觉大家似乎都默默以千秋战队的队长为目标，等着超越她呢…… 温雁归看着翻滚的弹幕，笑了笑，一个转身，就看到天一战队的新人队员【张扬】朝她走来。 第231章 您是【雁无归】前辈吗！？ 「那个……温小姐，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张扬】之前看着似乎挺大大咧咧的阳光开朗大男孩儿，但在她面前，神情看上去有些侷促。 「你有什么事，在这里说就好。」 司风听到【张扬】居然叫她「温小姐」，不觉上前几步，走到温雁归身边。 身后几个队员没说话，只是站在温雁归身后，神情警惕。 【张扬】见状，急忙朝着温雁归摆摆手：「温、温小姐您不要误会，我只是有些……有些话想对您说，我是您的粉丝，所以……」 温雁归挑挑眉，安抚了一下队员，这才对【张扬】开口：「好。」 说完，她跟【张扬】来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 【张扬】低着头，甚至不敢跟温雁归对视。 奇怪了，刚才觉得【张扬】这小孩儿挺开朗的呀，怎么在她面前好像拘谨得很。 她看起来很兇神恶煞吗？ 「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温雁归听到【张扬】叫她「温小姐」的时候，大概就知道，应该是【秋】和领队把他们刚刚对话的事情告诉战队其他成员了。 第297页 ——温雁归刚才就注意到，【秋】回来之后，对队友说了些话，她看到天一战队的几个成员由之前的沮丧绝望，渐渐的眼中带了光亮。 有时候，决定继续是需要很大很大的勇气的。 温雁归只是恰好给了他们一些勇气。 【张扬】听到温雁归的询问，僵硬了一下身子，这才缓缓抬头，似乎是鼓足了勇气，跟温雁归对视。 如果温雁归没看错的话，她好像看到【张扬】的整个脸都红透了，就连耳朵都是红的！ 怎、怎么了？ 「你……生病了吗？」 温雁归小心翼翼地询问。 【张扬】抿抿唇，急忙摇头，又坚定地看向温雁归：「温、温小姐，我想请问一下——」 「『没有错的人不需要躲起来』，这句话，是您告诉我们队长的对吗？」 温雁归愣了一下，觉得【张扬】的这个问题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她还是呆呆地点了点头：「是我说的。」 【张扬】的脸更红了。 温雁归丝毫不怀疑，如果现在在【张扬】脸上打个鸡蛋，可能马上就能熟。 他鼓足勇气，深吸一口气，终于高声开口：「您、您是不是【雁无归】前辈！？」 【张扬】的声音不算小。 所幸他们现在只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所有人的注意力又在两支队伍的比赛上，并没有人注意到温雁归这边的情况。 但温雁归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勐地蹙眉，眼中充满不可置信。 她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脸已经红透，忐忑不安地查看她脸色的少年，一时之间居然有些晃神。 就在这时，温雁归的手机适时来了消息提醒。 温雁归动作有些僵硬地从衣袋里拿出手机，温雁归看到了陆鹤辞来的消息。 点开消息界面。 【陆鹤辞】：需要我来处理吗？ 温雁归愣了一下，大概是还没有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看了三遍这句话，这才回过味来。 她勐地抬头，果然看到男人正乖乖地坐在她准备的马扎上，晃了晃他的手机，神情平静地看向她。 两人相隔的距离不算近，周围因为工作人员很多，搬运设备，人员调度等各种各样嘈杂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温雁归不清楚他究竟是如何越过这么多的人群和杂音，精准地听到她这边发生的事情的。 她轻笑出声，没了刚刚的紧张与僵硬。 「不、不好意思是不是吓到您了！？可能是我想多了，温队长您不要在意，我、我只是……」 「你说得没错，」因为陆鹤辞在场，温雁归确实安心很多，她面向【张扬】，歪了歪头，笑得坦荡，「我是【雁无归】。」 这次，轮到【张扬】愣住了。 温雁归趁着【张扬】消化的时间，给陆鹤辞回了消息。 【光之奥特曼】：放心，我可以搞定！ 聊天框那边很快回了消息。 【陆鹤辞】：好。 温雁归看了一眼消息，笑着将手机重新装回了口袋。 再看向【张扬】的时候，温雁归感觉他整个人好像都有点飘飘然了。 「你、你你你，我，我是那个……」 【张扬】「你你我我」了半天，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来。 温雁归笑着从容：「不过我已经过了禁赛时间了，所以就算你告知组委会，我也是被允许参加比赛的。」 【张扬】听了，急忙摆手：「不是的不是的，【雁无归】前辈，啊不不不，温队长，我没有告发您的意思。」 他花了好长时间用来平復心情，这才正视温雁归，红着脸开口道：「温队长，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张扬。」 温雁归点点头：「我知道的。」 张扬摆摆手，急忙解释：「不是的，我是说，我真名也叫张扬。」 温雁归愣了一下，有一瞬间的愣神。 不知道为什么，温雁归觉得这个名字……有一点点耳熟。 张扬红着脸：「您、您可能已经不记得我了，当初您被诬陷比赛开挂的时候，我做了数据分析曝光在了网上，证明您所有的反应跟手速都是人类所能到达的程度，而不是脚本外挂。」 温雁归愣在原地，一瞬间忘记了唿吸。 对啊，她记起来了。 张扬。 当时温雁归被全网咒骂，她虽然不想，但还是忍不住去刷手机上的各种消息和评论。 那个时候，温雁归就看到一个微博名为【张扬】的网友，数据分析了从她参赛开始，到全国职业比赛等大大小小所有比赛的数据分析，其中还包括官方举办的各种游戏活动。 有的比赛温雁归甚至自己都很难找到录像了，但他全部精确无误地将数据展示出来，曝光在了网上。 那个时候，温雁归的名声其实已经臭得不行了。 不仅仅是因为「开外挂脚本」，还有众神战队的其他队友爆料，说「他」本身操作技术很菜，是靠砸钱进的战队，曾经还想着打压萧白，来巩固自己独一无二的地位。 总之，那一段时间，全网都是关于她的黑料，人嫌人恶，好像连路过的狗都要啐一口的那种程度。 因为那位【张扬】的爆料，事情也出现过一阵小范围的转机，不过这样的转机，很快就在帝都市长转发并公开支持萧白的言论中被抹杀了。 第298页 ——那个时候，萧白已经跟周菲儿在一起了。 是市长出手打压了。 温雁归透过那些力透纸背的文字，甚至能够感觉到屏幕那头，这位【张扬】网友的绝望与颓废。 温雁归不想让任何人因为她堕入深渊，所以她通过私信，联繫到了【张扬】。 那个时候，温雁归对他说什么来着。 哦，对，想起来了。 她说，没有错的人，不需要躲起来。 第232章 我的英雄 温雁归看着眼前的少年，少年脸红得不成样子。 他挠挠头，绷直了身子，小心翼翼地看向温雁归。 「前辈，您记起来了吗？」 许久，温雁归的脸上浮现一抹笑意。 她勾勾唇，眉眼弯弯：「我记得你，张扬。」 说着，温雁归向后退了一步，朝他郑重地鞠了一躬。 「【雁——前辈前辈！您这是做什么！？」 温雁归抬起头，神情认真：「张扬，谢谢你。」 一直以来，温雁归都没有当着他的面，向他郑重地道谢。 那么多的比赛项目，那么多的官方活动，温雁归玩《众生相》很久很久，自己都记不清到底参加了多少。 她没想到会有人，记录下她每一次的比赛，也不知道他到底用了多少时间，才能够做出那么精准又易懂的数据分析的。 差一点。 那时候似乎差一点，就能让主办方重新检查了。 要不是后来帝都的市长出面，这件事或许真的有转机。 但是不管怎么说，温雁归现在只想跟眼前的少年好好道谢。 他们分明是素不相识的，隔着一方小小的屏幕，温雁归甚至不明白，他到底为什么会无条件，不计成本地为她做这些事。 张扬羞涩地挠了挠耳朵，抿唇开口道：「前辈，您不用跟我道谢，要不是您，我现在可能都不知道死在哪里了。」 温雁归愣了一下：「什么？」 张扬朝着温雁归咧嘴笑笑，朗声开口：「我小时候爸爸家暴，我妈跑了，我爸每天都打我，你看——」 说着，张扬笑着给温雁归展示了他手腕处的伤疤。 很深，看上去已经有很多年了。 「这是我爸有一次喝酒喝多了，拿着菜刀砍的，要不是隔壁邻居及时发现带我去了医院，我现在这条手臂可能已经不能要了。」 张扬说这些事的时候，嘴角始终带着浅浅的笑，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 「我其实当时想过，想过我为什么会活在这个世上，没人疼没人爱的，我想过吞服安眠药自杀的。」 张扬顿了顿，眼中闪过一瞬间的落寞，但也只是一瞬间，他又抬头，笑着看向温雁归。 「前辈，我就是在那个时候，看到您比赛的视频的。」 「当时您1v5，就一个人站在兰台最高处，红衣青瓦，负手而立。」 「当时有很多弹幕，说众神战队其他队员今天发挥很差，只剩下你一个了。」 「他们都以为你会输。」 「但是，您赢得相当轻松，当时游戏地图下了大雪，您一个人就站在雪中，我甚至全程只看到了您的背影。」 「那个时候，我看到好多弹幕都沸腾了，他们高喊着『雁无归天下第一』，喊着『传奇永不落幕』。」 「然后我就看到您在世界频道里发的一条消息。」 「您说，各位好好生活，好好吃饭。」 张扬说到这里，似乎是想到了那时候的场面，不觉笑笑。 「那个时候，我突然不想死了。」 「那天，我自己做了一顿热饭，吃过之后，就收拾行李离开了。」 张扬释然地笑笑，他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有两个小小的酒窝。 「所以前辈，您不用向我道谢，我只是想要救自己的英雄于水火之中，哪怕如同螳臂当车，蜉蝣撼树。」 张扬看着温雁归，神情坦荡又骄傲。 「前辈，现在能够看到您站在这里，我真的很高兴。」 温雁归就笑：「看到你能站在这里，我也很高兴。」 想起一件事，温雁归蹙眉询问：「不过，你手臂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不会影响你打比赛吗？」 张扬憨厚地笑笑：「之前因为这道疤，确实没有战队收留我，后来是天一战队的领队经过各种测试，把我留了下来，当了替补。」 「我本身也不是什么手速选手，手速也只是到电竞选手的及格线而已。」 温雁归点点头。 手速不行，那就是战略性很强的电竞选手咯？ 「其实，我们队长把刚才您跟他们的对话告诉我们了，」张扬的眼睛亮晶晶的，「前辈，真的很感谢您，这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上台比赛，我真的一直在准备。」 温雁归想起弹幕上的一些话，不动声色地开口：「嗯，我很看好你们战队，所以别人说的那些话，你都不必在意。」 张扬点点头：「我明白的，就像三年前的您一样，我们什么都没有做错，所以不用活得像是见不得光的老鼠。」 温雁归眸光轻晃：「你……好像从一开始就一直坚信我没有开脚本外挂。」 张扬理所当然地点点头：「那当然了，前辈，您是我的英雄，您说您没开，我就相信您没开。」 第299页 其实，有时候觉得人类这种生物确实挺神奇的。 就像众神战队，他们明明在一起磨合了很久，应该是可以交付后背的战友，可他们却从来不肯相信她。 就像张扬，他们之前甚至没有见过面，他却坚定地相信，她没有开挂。 萧白啊，你看，还是有人会站在我这边。 一次又一次，坚定又温柔。 跟张扬又聊了两句，两人就各自回到自己的队伍中去了。 温雁归走到陆鹤辞身边的时候，陆鹤辞仍然端坐在小马扎上，乖得像是等着大人来接的小朋友一样。 温雁归因为遇到张扬，真的很高兴，她走到陆鹤辞身边，扬起笑脸：「陆鹤辞，我发现你真的是我的幸运星哎~」 陆鹤辞微微挑眉：「嗯？」 「因为我发现，有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我遇到的全是好事！」 陆鹤辞闻言，轻笑一声，他伸出手，揉了揉温雁归的头髮：「温雁归，那是因为你值得这些。」 温雁归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我也这么认为！」 陆鹤辞转而开口：「当然，我的作用也功不可没。」 温雁归憋着笑：「陆鹤辞，你怎么这么幼稚啊？」 「温雁归，你怎么这么笨啊？」 -- 大概又过了一个小时，终于轮到第五组战队进行比赛了！ 温雁归活动了一下手腕，带着自己的队伍走到了一边的设备旁。 天一战队也上了台，走到了另一边。 【断肠人在刷牙】：！！终于到了今天最激动人心的时刻了！！ 【哈尔滨的移动营业厅】：我已经等不及了！ 【梅川酷子】：不知道千秋战队这次准备怎么虐杀天一，哈哈哈！！ 第233章 与天一战队的对局！ 两边几乎还没有开始对垒，众人似乎就已经明白了胜负。 不少电竞选手和工作人员都停下手上的工作，目光移到了千秋跟天一两大战队身上。 「你说天一战队也真够倒霉的，之前算是被千秋战队弄得身败名裂，现在居然又碰上他们了。」 「谁说不是呢？跟千秋战队对战两次，这自信心不直接给打没了？」 「不是，你们怎么会同情天一战队啊？像他们这种扰乱电竞环境的队伍，打自闭才好呢！」 「就是就是，袒护【许诺】的能是什么好人？」 「……」 温雁归没有说话，戴上耳机之中，对耳机中的队友沉声嘱咐：「司风视线给对面【张扬】，他擅长数据分析，不要轻敌。」 「收到。」 「各位，虽然我知道这么说可能有些多余，但是，这一场比赛，我希望大家都不要轻敌，发挥真正的实力。」 「收到！」 众人异口同声。 双方准备就绪，进入地图。 温雁归看到地图的一瞬间，愣在了原地。 她恍然抬头，正好与对面【张扬】四目相对。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地没有说话。 因为他们进入的地图，是兰台白雪。 ——就是多年前，张扬第一次认识她的那张地图。 苍茫天地间，一栋参天的兰台高楼树立在风雪之中，飞雪如落花一般清扬飞舞，美不胜收。 如果说乱葬岗能够跻身《众生相》玩家最讨厌的地图top3，那么兰台白雪，无疑可以算得上是玩家最喜欢的一张地图之一了。 喜欢这张地图的原因无他——这里的雪景是真的漂亮。 【奈雪的猹】：是兰台白雪！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张图之一！！ 【骑猪看夕阳】：兰台白雪好像也是《众生相》的场景设计师最喜欢的地图，我记得这个地图有设计师隐藏的彩蛋吧？ 【阿瓦达嗦面】：楼上的，都是谣传啦，这张地图设计得少说三年了，就没有一个人发现过地图里的彩蛋。 【扁桃体永不发言】：楼上也不能这么说吧？只是暂时没有发现而已，说不定真的有彩蛋呢？ 温雁归侧头的时候，看到了大屏幕上关于彩蛋的讨论。 关于兰台白雪这个地图，存在彩蛋这个消息，据说是《众生相》的设计师亲口承认的。 只不过他也承认，那样的彩蛋如果真的想要触发，需要很苛刻的达成条件，所以三年的时间，从来没有玩家真的见证过彩蛋。 与此同时，就有不少玩家认为，这只不过是《众生相》为了吸引玩家放出来的假消息，其实根本就没有彩蛋。 关于兰台白雪的彩蛋讨论，三年来都没有少过，温雁归看到这个地图的时候，有些晃神。 她微微抬头，就看到了那高耸入云的兰台高楼。 据说这层楼一共有99层，每一层的摆设与风格各不相同，即使温雁归这种外行人也清楚，这个副本地图，设计师肯定是呕心沥血创造了很久的。 至于彩蛋是什么，其实温雁归也不知道。 当然了，现在都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温雁归的眼神只是一瞬间的愣神，下一秒，就瞬间染了冷意，目光沉了下来。 「各就各位，准备迎战！」 温雁归一声令下，所有人全部按照之前的策略，占据了地势地形。 天一战队那边也反应迅速，几个人准备用围歼的方式，逐个击破。 第300页 首先锁定的就是宋昭言。 天一战队的几个人甚至都没有互换眼神，就心领神会地闪身到了宋昭言周围，五个人将宋昭言团团围住！ 宋昭言蹙眉，金色的光亮闪过，他穿戴一身甲冑，锐不可当。 无数刀光剑影过后，宋昭言血条过半，他撑着身子后退几步，目光冷冽。 天一战队的四个人血量大都少了五分之一左右，【张扬】站在较远的位置，躲过了宋昭言的回击。 【烫头玉米】：不是，是我的错觉吗？我居然觉得天一战队这一波打得很不错？ 【魂断蓝翔】：楼上的，虽然我不怎么待见天一战队，但不得不承认，刚刚这波配合打得确实不错。 【厚会有妻】：拜託，这个千秋战队的【锋澈】这么强没人说吗？一般情况下被五个人围攻，早就噶了，这人居然坚持了这么久，还伤了对方！！ 与此同时，千秋战队的支援赶到，天一战队队长【秋】沉着果断地喊了一声「撤退」，几个人又迅速抽身，与千秋战队隔开了一段攻击距离。 司风来到宋昭言身边，变了个水泡，水泡飘飘忽忽地来到宋昭言身边，又瞬间破碎，宋昭言的血量恢復了一多半。 接下来的战斗越来越胶着起来。 天一战队伤千秋战队一分，千秋战队就还回来一分。 两支队伍打得有来有往，热火朝天。 刚刚在天一战队上台前还在耻笑天一战队的弹幕，这一刻早就不说话了。 所有的弹幕全是「卧槽」。 【农村城市混血儿】：卧槽…… 【宝莲灯泡】：卧槽了…… 【盐汁油梨】：卧槽卧槽卧槽，虽然我知道千秋战队的这位队长还没开始认真，但就现在这个局势，天一战队这么强的吗？ 【话不投机果粒多】：你们是不是都忘记了，在【许诺】没查出开外挂之前，天一战队就已经是许多战队里有头有脸的队伍了。 这样的战队，就算真的少了一个【许诺】，也不应该被任何人轻视才对。 「铮——」 是武器击打在一起，传出的刀剑嗡鸣声。 这次比赛，温雁归听从了几个队员的想法，选择少出手，帮他们兜底。 千秋战队的四人与天一战队的四人作战在一起，那飘着雪的天空都被武器特效映照成了各种不同的颜色。 温雁归没有说话，静静地看向远处，同样是在给队友疗伤治癒辅助的张扬。 【张扬】的手腕受过伤，过高强度的训练以及手速对他来说负担太大，所以【张扬】另闢奚路，选择用各种数据分析和调整，来弥补他手速的不足。 这样的训练成果很见效，现在跟千秋战队打得有来有回，就是证据确凿。 【系统消息】：玩家【千秋战队2】被玩家【天一战队4】击杀！ 【系统消息】：玩家【天一战队3】被玩家【千秋战队5】击杀！ 第234章 铜雀春深 当系统消息几乎是先后传来两声击杀语音的时候，大屏幕投影上弹幕全部都是在惊嘆。 【智慧女孩不秃头】：呜呜呜，这波两边都太帅了吧！？ 【撸串研究生】：雾草雾草雾草！！两边直接交换人头，刚才这波手法，两边都没有任何失误！ 【海绵饱饱】：卧槽，虽然不想承认，但刚刚这波，天一战队真的很帅！！ 【话不投机果粒多】：讲真，之前【许诺】开外挂，天一战队的其他成员也算不知情，这么看来，我突然觉得天一战队的成员好像也没有这么罪无可恕了…… 【吃土豆长大的马铃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看到千秋战队的队长好像一直是处于观战状态，就连辅助技能都很少施放的吗？ 【幼儿园大班首富】：楼上的，你不是一个人！我也发现了！！千秋战队的队长，还有天一战队那个叫做【张扬】的新人，两个人的状态好像一直是游离在整个战场之外的。 【幼儿园大班首富】：不过【张扬】施放技能还比较频繁，千秋战队这位队长，从开局到现在，好像只放了两个回蓝技能。 弹幕上关于两支战队对战的局势猜测越来越多，倒是对天一战队丑闻的讨论越来越少。 【秋】看着游戏屏幕中剩余的八人。 他开着麦克风，缓缓开口：「【张扬】！」 「收到！」 就在一瞬间，温雁归除外的三个战队成员脚下，出现一个巨大的法阵！ 「这么大的法阵，什么时候布下的，我居然一点都没察觉到！」 司风微微蹙眉，眸光冷沉。 「刚刚天一战队的队员一直在吸引我们注意，原来是为了这个。」 此时的温雁归距离战场的距离不算近，她站在十几层的兰台之上，看到法阵形成的一瞬间，她终于动了。 风雪渐大。 少女一袭红衣，遗世独立，她从那十几层的兰台上一跃而下，手上的双刀瞬间化作一柄长戟，直直地朝着那法阵刺去！ 长戟划破长空，似乎将空中的雪花一分为二！ 眨眼间，那抹红色身影骤然落地。 远处的【张扬】眉头紧蹙，冷声：「不好。」 一长戟激起雪地漫天飞雪，待风雪散尽，温雁归天一战队的众人终于看到了风雪中的身影。 第301页 【秋】听到了法阵破碎的声音，如同清脆的玻璃从高高的楼层坠落，七零八落。 他看到少女一袭红衣，手上的长戟重新化为双刀，双刀染了火光，少女将队友三人护在身后。 少女眉眼清冷又张扬，她缓缓抬眸，一双冷色的眸对上了远处操纵的【张扬】。 张扬低啧，轻笑出声：「我怎么差点忘了。」 差点忘了，这种悄无声息埋伏法阵的技能，本来也是当年【雁无归】首创出来的。 在分散敌人注意力的同时，再将法阵凝结的声音降到最小，利用周围的风声或者其他声音作为掩盖，将法阵缓缓布下。 他原本是这样计划的。 这样一个大的法阵，几乎用了他一半的法力值。 但他没想到，【雁无归】就这样轻易地化解了。 ——或者说，她似乎一直都在提防着，在法阵成型的一瞬间，哪怕那个声音很小，【张扬】知道，她肯定也是听到了。 果然。 在祖师爷面前玩这一套，还是过于班门弄斧了。 【印第安老斑鸠】：卧槽……你们谁看到法阵什么时候成型的？ 【祖国老花朵】：完全没看到！！这个天一战队的新人实力有点离谱吧！？ 【容嬷嬷培训班】：无声无息布置法阵，这好像是之前那个「开挂的」首创的吧？ 【酒驾的蝴蝶】：楼上的，别扫兴好嘛？什么时候【雁无归】这种开脚本的辣鸡都能被拿到明面上来讨论了？ 【玉米地里吃过亏】：不是，悄无声息地布置法阵，但千秋战队队长一招破阵不是更离谱吗！？ 【洪世贤小号】：是真的离谱！！一个个的都是神仙吧！？我要是跟天一战队对战，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张扬】见陷阱失败，无奈地笑了笑。 他终于从高处飞身下来，与队伍会合。 「果然，这个法阵您应该很早就注意到了。」 【张扬】笑着看向温雁归，眼中满是敬佩。 温雁归微微挑眉，嘴角笑意浅淡：「当看到你们队员将我的队友往一个方向围堵的时候，就猜到了。」 【张扬】点点头，不置可否。 「前辈的作战经验当然比我们要丰富很多，但我也没有自负到，想着一个法阵就能困住你们！」 【张扬】说完，眸光忽变！ 一瞬间，天地失色，有风雪在天上打着旋，久久没有落下。 下一秒，雷声大作，原本飘雪的天气瞬间恶劣起来，寒风刺骨，周围的景物都模煳起来！ 「铜雀春深！」 【张扬】冷喝一声，周围风雪肆虐，如同吐信子的毒舌，要将一切全部吞没。 温雁归微微抬头，就看到黑云低压，那一轮悬挂的日头，低得像是要向他们压过来一样。 她低头，就看到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深陷法阵之中，这个法阵的范围几乎将整个地图全部涵盖。 她挑挑眉，眉宇间多了几分赞赏的神情。 「所以说，刚才那个法阵只是个幌子，你只是想让我将注意力放在第一个法阵上，」温雁归笑笑，「这个法阵，你从一开始就在准备了？」 使用完这个法阵之后，【张扬】的魔法值已经空了。 他有些虚弱地看向温雁归，勉强扯了扯嘴角：「没办法，如果想要骗过前辈，必须要付出点代价的。」 温雁归点点头，对【张扬】的分析表示赞赏。 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孩子呢。 而且他还很年轻，将来的前途一定不可限量。 而且今天此战一出，相信不少战队都会看清楚【张扬】的实力，少年前途无量亦无忧。 【张扬】的脸色有些苍白，他被【秋】搀扶着，抬头看向整个法阵，像是要看到整个法阵的尽头一般。 他的眉宇中带着张扬与热烈，那是少年人对游戏的执着与信仰。 「前辈，这是我的自创技能。」 「叫铜雀春深。」 铜雀春深锁二乔。 当时的【张扬】，如果没有遇到属于他的英雄，或许也会被囚在一方天地之中。 少年说这句话的时候，眸光晃动，就像是考了好成绩，想要向家长要糖吃的小孩子。 「在我的法阵范围内，敌方所有角色行动力减缓50%，队友伤害提高50%。」 第235章 破局 他柔柔地看向温雁归，似乎是在等她的评价。 温雁归点点头，丝毫不掩饰对【张扬】的赞赏：「嗯，覆盖范围足够大，而且你结阵的速度，应该比绝大多数的电竞选手都要快上很多。」 结阵跟一般的放技能不同，结阵不需要太多的手速，更多的是要用更少的时间，更有效率的手法结出威力更强的阵。 ——就单单这一点来看，【张扬】哪怕是刚站上赛场，其实已经是这方面的翘楚了。 【八嘎酱】：卧槽卧槽卧槽卧槽！！这年头自创技能不要钱的吗！？怎么人手一个！？ 【人间土狗】：不是，真的假的，天一战队是疯了吗！？这样的队员居然是替补选手！？ 【说话请投币】：踏马这个世界都玄幻起来了！！这法阵范围简直无敌了好嘛！？ 【狂野的猪】：千秋战队这回真的危险了，这法阵buff也太强了，要我在这法阵里，现在早就噶了！ 第302页 【专吃男大学生】：天一不会是第一个真正意义上打败千秋的战队吧！？ 【一日丧命散】：卧槽好紧张好刺激！看个友谊赛给我看精神了！！ 弹幕上的互动已经多到看不清了，所有人都忘记了天一战队之前的事情，只是激烈地讨论着这次比赛的胜负！ 【张扬】听着温雁归的评价，自始至终脸上带着笑意。 像是圆了很多年以来的心愿。 他也终于看到他的英雄，看到她从淤泥中站起来，看到她从容地掸掉身上的污渍，若无其事地，一往无前地向前走。 你看，他的英雄，向来是高傲又干净的。 哪怕满身污泥，也比所有人都干净。 许久许久。 风雪越来越大，天气也越来越恶劣。 在这个法阵中，还会为敌方附加寒冷值，所以此时的温雁归不仅行动减缓了一半，血量也越来越不健康。 但温雁归没动。 她只是点了个小火苗在手上，让身后的人围在一起取暖，确保他们的寒冷值不会过低。 她静静地看着【张扬】。 【张扬】抬起头，又看了一眼自己的「作品」。 这个技能，他研究了很久，也付出了很多很多的心血。 即使知道他其实一直是替补，几乎没有上场的机会。 他只是在想，如果有一天，如果真的有一天，他有幸能够见到【雁无归】，有幸能够在「他」面前将自己的自创技能展示给「他」看。 或许，他的英雄会为他感到那么一点点的骄傲呢？ 他看着自己的「作品」，似乎是透过那个法阵，看向很远很远的地方。 许久许久。 【张扬】释然地笑笑，目光又重新移到了温雁归身上。 「前辈，请。」 他其实清楚的。 他其实很明白，即使他做了这么多的准备，即使他为了这个法阵，耗尽了全部的魔力值，即使这个自创技能的研究，花费了他很多心血和时间。 他也很清楚，这个法阵对于【雁无归】来说，大概也只能算是小困难而已。 他太了解【雁无归】了。 了解到，他知道即使他做了这么多，这个技能也困不住她。 她太强大了，强大到可以将一切法阵，伤害，视若无睹。 强大到那些东西，似乎只是她前进道路上不大不小的石子，她跨越起来，简单得很。 【张扬】看向温雁归，眼中带着释然与敬佩。 「前辈，我想亲眼见证一下，我给您之间的差距。」 温雁归没有立即开口。 她微微抬头，看着越来越差的天气，风雪砸在她的脸上，暴戾厮杀。 「我前几天新研究出一个自创技能，」温雁归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无波无澜，似乎并不觉得自己做了多么厉害的事，「现在这个场景，似乎还挺适合使用的。」 温雁归说着，终于看向【张扬】，嘴角笑意浅浅。 下一秒，温雁归嘴角的笑意消失。 她先是向后退了几步，随即一个踏地，身体轻盈飞起，纵身站在了兰台十几层的高楼上。 兰台是风雪肆虐的中心。 红衣少女站在其中，任由寒风刺骨，任由劲风肆意。 她双臂双刀现形，少女抬起手臂，抓着刀柄，将右手的刀刃放在自己面前。 刀刃上落了雪。 周围的风暴好像有一瞬间停止了，下一秒，像是预见到自己的终结一般，嘶吼着叫嚣着最后的狂欢。 所有人都没动。 所有人都在抬头，看向矗立高台的她。 就连刚刚还在飞速滚动的弹幕，此时也都停止了。 似乎过了很久很久。 又好像只是过了一瞬。 他们听到兰台的风似乎止了。 大雪纷飞，众人惊觉地上的法阵眨眼间，由蓝色染了一层火一般的红，在雪白的天地间格外显眼。 他们听到，兰台上少女冷喝一声，声音清朗又高傲！ 「破局——」 就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顷刻间，刚刚那似乎吞噬天地的暴风雪骤停！ 低压的乌云倾颓之势减缓，那震耳的雷声也不甘心地闷轰两声，却也只能销声匿迹。 不多时，乌云散去，那刚刚暴虐的风雪瞬间转换为唯美静谧的细雪。 ——法阵，被烧碎了。 模煳的视线逐渐清晰，众人朝着兰台高处看去，就看到一红衣少女站在乌云散去的光亮之中，有日光洒在少女的红衣之上，红衣飒飒，灿如烈阳。 她如同神明降世，站在那光亮之中，比谁都要耀眼。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 弹幕都是一番长久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 弹幕上终于开始有了零零星星的评论。 【驴肉火烧不寂寞】：卧槽…… 【全网通缉的美少女】：我发现了，自创技能确实不要钱…… 【我没对象先扶我】：天一战队的队员都是人才，千秋战队的队员都是天才，千秋战队的队长踏马是怪物！！ 【吃素的蚊子】：我现在只会说「卧槽」了，卧槽卧槽卧槽…… 【节操嘎嘣脆】：我之前到底是因为什么以为千秋战队会输！？到底是谁给我的勇气以为千秋战队会输！！ 第303页 弹幕你一言我一语的，终于再次活跃起来！ 温雁归站在兰台之上，没有说话，只是睥睨着兰台下的众人。 许久，【张扬】似乎从愣怔中回过神来。 【秋】也低下头，无奈地轻笑一声。 输了。 他们自己心里清楚的。 【张扬】不知道跟【秋】说了什么，【秋】点点头，没有阻止。 【张扬】纵身来到兰台，走到温雁归身边。 「前辈，想不想看看兰台白雪的彩蛋？」 第236章 兰台高处的彩蛋 温雁归愣了一下，甚至那一瞬间，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她歪歪头，一脸错愕地看向【张扬】：「你找到了？」 【张扬】没说话，只是笑着看她，一双漂亮的眼睛亮闪闪的。 「跟我来。」 【张扬】话音刚落，纵身朝着兰台最高处飞去。 温雁归只是顿了一瞬间，就踏地跟了上去。 据说兰台一共九十九层。 一般玩家进入游戏之后，因为想要掌握全局，俯瞰全地图，所以也会有很多玩家往兰台高处爬。 只是兰台过了五十层之后，每再登一层，玩家的血量就会减少20%，所以如果真的要上到最高层九十九层的话，到了顶层的时候，玩家的血量就已经见底了。 这对于对战而言是很不利的。 况且兰台到达五十层的时候，几乎已经能够看到整个地图的边界了，完全没必要爬到九十九层。 因为这个机制，很多玩家虽然登兰台，但很少有人愿意往五十层以上攀登。 【张扬】带着温雁归登上五十层的时候，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往上攀登。 温雁归想也没想，也没有停顿，跟着【张扬】继续往上爬。 此时，因为跟随镜头也知道比赛胜负已分，只是见两边的队员居然都站在原地不动，甚至天一战队的成员带着千秋战队的队长上了兰台，所以全部镜头都到了两个人身上。 镜头跟随着两人继续往上攀爬。 【一身王八气】：这是在干嘛呢？为什么不打了？ 【铲屎大将军】：不知道啊，虽然也能确定肯定是千秋战队赢了，但现在两支队伍不打是什么情况？ 【撩汉大婶】：这俩人怎么一直往兰台高处爬啊？ 【黑摸仙】：都已经过五十层了！开始掉血了！！ 【游乐袜子】：还在往上走！这俩人不会准备到兰台最高处吧？？ 【悄悄干饭】：最高处？那血岂不是就要掉没了！ 【孙悟空请来的救兵】：这两个人究竟想要干什么啊？ 此时的弹幕全部都是各种各样的疑问，只是这些问题，并没有人来回答他们。 他们只能继续耐着性子观看。 温雁归在登到九十层的时候，血量已经见底了。 她的血量比【张扬】的要薄很多，所以此刻她的血量比【张扬】更不健康。 但其实【张扬】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因为扣血是按照百分比来扣除的，【张扬】的血量也不是很健康。 只是他依然义无反顾地往上走着。 看样子，应该是要登顶了。 虽然温雁归的血量比【张扬】少很多，但毕竟温雁归带了回血技能，她掐了个诀，两团小小的火苗就悬停在了她跟【张扬】两人肩膀位置。 小火苗是用来持续回血的，【张扬】感受到血量缓慢增加的时候，他愣了一下，随即侧头看到了悬在自己肩膀上的小火苗。 回身看了温雁归一眼，【张扬】弯着眉眼笑：「前辈，快到了。」 温雁归点点头。 两人又攀登了一会儿，终于站在了兰台最高处。 兰台第九十九层，是一层带着亭子的观景台。 【张扬】带着温雁归越身到那屋檐之上，因为屋檐上积了一层雪，红墙白瓦，美不胜收。 温雁归看着眼前的景物，有一瞬间的晃神。 她许久之前，其实上来过这里。 那场对局，也就是【张扬】第一次认识她的那场对局。 众神战队以萧白为首的其他四人，因为收了对手——瀚海战队的贿赂，约定他们四人会在比赛中输给瀚海战队。 这件事温雁归起初并不知情，是对战之前，萧白在角落避着温雁归嘱咐其他队员的时候，被她听到了。 萧白见事情败露，索性根本不瞒着她了。 昔日热爱游戏的少年，沉着脸站在她的面前，双手环胸，看向温雁归的眼神满是轻蔑。 「温雁归，别再那么幼稚了，人总是要长大的。」 那个时候，萧白皱眉看她，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但分明很久之前，是萧白找到她，毅然决然地开口：「带我打游戏吧，我想打游戏！」 而现在，他却说，温雁归，现实一点吧，人总要长大的。 那时候，温雁归感觉自己浑身冰冷得不像话。 她颤着唇，双手冰冷。 「可是，大家不是因为喜欢游戏才聚到一起的吗？现在怎么能为了钱就……」 「温雁归，」萧白听到这里，嗤笑一声，像是听到了多么好笑的笑话，「那种骗小孩子的东西，也只有你会相信不是吗？」 萧白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是藏不住的嘲讽与轻蔑。 第304页 「温雁归，谁都有可能背叛你，只有钱不会，答应我们吧，瀚海战队的领队说了，只要这次能够赢下比赛，还会给我们再打五百万！」 「五百万啊！！温雁归，够你一辈子吃喝不愁了！」 萧白说着，甚至有些疯狂地瞪着温雁归，似乎相信她绝对不会拒绝掉这么一大笔钱。 温雁归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神情平静。 「温雁归，你不是、你不是有个还在上学的弟弟吗？你拿了这笔钱，可以给你弟弟最好的学习环境，根本不需要再去争取那些入不敷出的比赛奖金了！」 不知道为什么，对上少女那双眼睛的时候，萧白莫名感到慌乱。 许久。 温雁归看着萧白，平静地开口：「如果热爱游戏的人是幼稚的小孩子，萧白，那么我愿意当这个小孩子。」 她不愿意用热爱的事物去换钱。 世有钱权名利，我有热血难凉。 这些话，温雁归在萧白等人入队的时候就曾经告诉过他们的。 只是他们忘记了。 他们全都忘记了。 回忆到此，温雁归被身边【张扬】的一句「前辈」拉回了思绪。 「嗯？」 温雁归转头，看向【张扬】。 【张扬】用下巴指了指远处，眼中带着光亮。 「前辈，太阳出来了。」 温雁归转身，朝着日光出来的方向看去。 太阳缓缓从水平线升起，金色的光落在那纷飞的雪上，好像就连雪花都变成了淡淡的金色。 天上像是下起了金色雨一般，飘扬落下，美不胜收。 温雁归一时间竟然看呆了。 「这里的美景……兰台白雪的彩蛋吗？」温雁归询问。 【张扬】笑了笑，却没有说话，他的视线落在了温雁归背后的位置。 温雁归不解，却跟着【张扬】的视线，缓缓回头。 不知何时，她的身后站了一位红衣少女。 第237章 我一个人，就是众神 几乎是一瞬间，温雁归双刀祭出，进入防御状态！ 但当她看清红衣少女那张脸的时候，直接愣在了原地。 「这是……」 温雁归瞪大眼睛，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不仅是温雁归，就连一直看直播的弹幕也已经疯狂了！！ 【我是干饭的不是要饭的】：卧槽卧槽！！是我眼花了吗！？ 【白雪公主后妈】：我去！！这个人是——是【雁无归】！！ 【我爱粉红老爷爷】：什么情况！？谁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雁无归】会出现在这里！？ 【贫僧不用飘柔】：应该是兰台白雪地图的彩蛋吧！？但是彩蛋为什么会保留一个有污点的电竞选手？？ 【香蕉你个不娜娜】：卧槽了，过去这么多年，我居然还能一眼就认出这个角色是【雁无归】。 【好人一生平胸】：楼上的我也是！！还以为会认不出来呢，结果幻影出现的一瞬间，我就认出来了！！ 【张扬】站在她身后，适时地开口：「是彩蛋，设计师运用投影记录的手法，把兰台最高规模的那场对局记录下来了。」 温雁归像是没听懂【张扬】的话一样，仍旧一脸诧异地看着她身旁的那个身影。 温雁归微微伸手，一只手穿过了红衣少女的身体。 是幻影没错。 「也就是说，兰台白雪的彩蛋，是之前的我那场对局记录？」 【张扬】笑着点点头。 「我破译了兰台地图的底层代码，找到了彩蛋的激发方式，」【张扬】顿了顿，笑着开口，「条件很苛刻，先不说要活着登上兰台最高层，而且必须要是在日出时分，阳光照在兰台最高层的时候，彩蛋才能触发。」 温雁归眉心微动，看向【张扬】：「所以，你刚刚的『铜雀春深』，就是为了让这里的天气先暗下来，由我破开乌云之后，就能看到日出了？」 【张扬】对温雁归笑了笑，不置可否。 「但是，它为什么会保存我的影像，毕竟【雁无归】的名声已经……」温雁归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张扬】笑着解释：「我看了一下底层代码逻辑，就代码来讲，它其实保存的不是你的影像，而是在兰台白雪这张地图上，最具观赏性，最高规模的影像进行保存。」 「换句话说，如果在这个地图中，有更高规模，更具观赏性的对局出现，那么这场对局就会被后来的对局覆盖掉。」 说到这里，【张扬】弯着眉眼看向温雁归：「所以，之所以是你的那场对局，是因为三年来，没有比那场对战更具观赏性的存在出现。」 温雁归愣怔地看向那抹红色的身影。 少女眉眼冷冽，睥睨着兰台下的五名电竞选手。 她的脸型跟温雁归现在的脸型很像，不同的是，此时幻影的身上，不论是装备还是武器，都是顶尖红级的存在，就单单是少女手上的那柄红级双刀，全服仅此一柄。 那柄双刀的名字，但凡是知道【雁无归】名字的，都听说过。 那柄双刀，名为「鹤辞」。 很直白的心思。 兰台之下，五人已经压了上来。 为首的队长【云烟】冷哼一声：「【雁无归】，只剩下你一个人了，还是乖乖投降吧！」 第305页 红衣少女垂眸不语，她只是站在最高处，墨发随风飘动，红衣如火，令人移不开眼。 温雁归就在一旁看着，看着少女冷眼冷眉，睥睨着兰台下的选手时，眼中全是清冷肆意。 她微微抿唇，眉眼间似乎带着几分冷意与戾气。 「你在害怕吗？」 少女这样问，眉宇张扬肆意。 【云烟】被这样一句反问，像是被戳破了什么心思，恼羞成怒起来：「我害怕！？【雁无归】你在开什么玩笑！？你看清楚，我们这边五人都是满血满蓝状态，该害怕的不应该是你吗！？」 因为少女选择登上兰台最高处，所以此时的【雁无归】血量只剩下薄薄的一层了。 好像只要再被人随便打一下，就会死亡一般。 少女却只是笑笑，勾着唇，眉眼倨傲：「那就来战啊。」 【云烟】明显是已经暴怒了，他忍不了有人居然敢这样挑衅他！ 冷喝一声，三人朝着少女冲去，其余两人站在原地，一个负责远程攻击，一个负责远程辅助！ 少女眉头都没动一下，一瞬间，那抹红色的身影就消失下了白色的屋檐之上。 风雪肆虐。 「踏云——」 「火蛇——」 「真火三昧——」 少女毫无空隙地使用着技能，如同鬼魅一般，那般轻巧地穿梭在所有对手当中。 她朝着负责远程的两人冲杀而去！ 下一秒。 【系统消息】：玩家【飞鸟】被玩家【雁无归】击杀！ 【系统消息】：玩家【长风】被玩家【雁无归】击杀！ 好像又只是眨眼间，少女又重新站在了兰台的最高处。 那个过程，好像只是眨眼的工夫就完成了。 待瀚海战队的队长【云烟】反应过来的时候，身后的两个队友已经被击杀退场了。 【云烟】暴怒，眼眶猩红！ 「雁、无、归——」 他嘶吼着，强化身体到极限状态，一柄弯刀朝着少女砍去！ 少女站在原地，动也没动，【云烟】连同着那柄弯刀，就这样直直地停顿在了她的眼前。 再无法前进一步。 少女微微抬眸，眼神中全是平静。 「我撼崑崙。」 少女朱唇轻启，四个字轻飘飘地吐出，下一秒，周围瞬间化作一片岩浆，众人瞬间身处剧烈的岩浆之中！ 【云烟】那柄造价不菲的弯刀，顷刻融解。 少女站在原地，红衣烈烈，发如墨染。 「啊啊啊啊啊——」 【云烟】耐不住如此高的温度，哀嚎一声，直接从兰台最高层跌落下去！ 如同一片落叶，又像是飘扬的雪花，就那样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雁无归】1v5，胜。 那是《众生相》第一个真正意义上，职业战队之间的1v5还获胜的案例，那场战局，哪怕是现在，也在被无数玩家分析研究。 但其实只有温雁归知道，她之所以1v5，是因为她的队友在开局的时候，就因为「发挥失常」，各种操作失误，在比赛十分钟的时候，就全部被击杀了。 【云烟】的血量已经见底了，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了。 他虽然输了，却还是恶狠狠地瞪着兰台之上的少女。 「【雁无归】，你有什么好神气的，你们众神战队，不就只剩你一个人了？」 语气中是不加掩饰的嘲讽。 少女垂眸，眸光清冷。 她看着兰台下的众人，一字一顿。 「我一个人，就是众神。」 第238章 陆鹤辞的撑腰 就算没有众神战队的其他队员。 就算她的队友全部被击杀，她一个人，她一个人站在这里，也是众神战队。 她一个人，也能站在兰台最高处，睥睨众生。 【云烟】听到少女如此狂妄的话，微微怔神，许久，才如同斗败的公鸡，低头认输。 少女因为一直站在兰台最高处，血量其实很低。 但即使是这样，对面五个对手也没有碰到她衣角分毫。 风雪如旧。 少女红衣如火，日光照在她的肩上，光彩夺目。 她似有所感，微微转头，目光就与还在出神的温雁归四目相对。 温雁归看着少女，久久未言。 不知道为什么，跟少女四目相对的一瞬间，温雁归似乎看到了她眼中的寂寞。 温雁归突然想起，很久之前，曾经有游戏玩家评论：「红衣少女这个角色，是因为有了【雁无归】，才不那么寂寞的吧？」 会寂寞吗？ 温雁归不知道。 温雁归伸手，想要去触碰少女，但当手落在少女身上的时候，少女如同那脆弱的风雪一般，消散在了兰台之上。 幻影投放结束。 这才是兰台白雪的彩蛋。 温雁归呆呆地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回神。 她看着少女消失的方向，许久，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我看到你了。」 她喃喃自语，眉宇间带着几分释然与温柔。 与此同时，大屏幕上投影的弹幕早就已经炸了！ 【香菜不香】：！！！他妈的，一个投影把我一个一米八二的男人看哭了！！ 【别碰我丸子头】：卧槽！！谁能想到，兰台白雪的彩蛋居然是这个！！ 第306页 【我睡着的时候不困】：讲实话，虽然当初都在说【雁无归】开挂，但是当年他确实是唯一一个毫无争议的全服第一。 【对方正在长头髮】：楼上的在这自我感动啥呢！既然知道【雁无归】当年开挂的事，说明这个投影中的对局肯定是【雁无归】用脚本打的啊！！ 【螺蛳粉小魔仙】：就是啊，不知道在这里热血个什么劲，【雁无归】这种挂逼，就该出门被车撞死才好！！ 【叫我老王就好】：楼上两位，需要我提醒一下，这场对局的时间是兰台白雪地图刚公测的一个月内，而《众生相》游戏外挂的研究投入，是至少在这之后三个月才开始的。 【对方正在长头髮】：呵呵，所以呢，难道就不能是他早就有外挂脚本资源，只是后来才被发现的这种可能？ 【叫我老王就好】：当然有这种可能，但就我所知，《众生相》起初的外挂脚本设备价格高昂，众神战队所有的奖金资产加在一起，也不可能在神不知鬼不觉地情况下买到最顶尖的脚背设备。 【叫我老王就好】：而且我需要提醒你，在脚本外挂出现的初期，因为脚本漏洞过多，很多脚本外挂在游戏中并不能正常使用，如果【雁无归】这个时候真的开了外挂，系统会警告才对。 【老子就叫蟹黄堡】：刚才那俩跳脚的人呢！！说话啊！！怂了吧！？要我说你们就是见不得人好，看人家牛逼，自己打不出这操作，心里酸得要死是吧！！ 【我把裤衩穿上了】：所以，网际网路不是法外之地，不知道就少发言，暴露智商！ 弹幕上那位名为【叫我老王就好】的网友发言精准，观点鞭辟入里。 再加上剩余两位分别名为【老子就叫蟹黄堡】和【我把裤衩穿上了】的两位玩家全方位输出，弹幕上对于【雁无归】的风评居然也没有之前那么差。 当然了，除了谈论【雁无归】的，也有不少观众的关注点在别处。 【加勒比海带】：别的不说，就单单说天一战队的整体实力，好像也没有我想像中那么差啊。 【富婆与低保皆失】：同意同意！天一战队不管是战术还是手速技法上，就算是没有【许诺】，也是可以跻身前排的水平啊！！ 【满山猴子是我腚红】：我也这么认为！而且这个天一战队新人的出场真是让我大开眼界，这明明比【许诺】只强不差吧！！ 【貂个小孩解解蝉】：千秋战队真的是，从来没让我失望过，我决定了，以后就是千秋战队的铁桿粉丝了！！ 【你若安好，那还得了】：千秋战队的队长真的好帅啊！而且超级有人格魅力，我一个直女已经开始爱上她了！！ 别的弹幕还好，远处坐在小马扎上的陆鹤辞在看到最后这条弹幕的时候，不觉蹙了蹙眉。 他拿出手机，点开某度开始搜索：直女是什么意思？ 得到答案后，陆鹤辞盯着手机屏幕，表情阴沉，似乎是在考虑为什么「直女」会喜欢女孩子。 继续搜索：喜欢女朋友的人太多怎么办？ 陆鹤辞看着不少热心网友给出的建议，还没来得及研究呢，就有电话打了进来。 陆鹤辞皱了皱眉，看到来电显示之后，接通了电话。 「陆、陆总，我们刚刚观看今晚的破局直播，看到有人解出了兰台白雪地图的彩蛋。」 是《众生相》的官方人员。 ——他现在是《众生相》公司绝对控股人，真正意义上的幕后boss。 陆鹤辞低低地应了一声，语气清冷：「嗯，我看到了。」 电话那头似乎是颤抖了一下，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陆、陆总您放心，我们马上就将这个彩蛋更换，绝对不会让【雁无归】影响公司声誉！」 原来对方打电话来，是因为担心【雁无归】当年作弊事件的影像，担心被玩家咒骂为什么会保留一个开挂玩家的彩蛋。 陆鹤辞听到电话那头的保证，神情不变。 等对面把解决措施说完，陆鹤辞这边才缓缓开口：「彩蛋不用更换了。」 「啊？」 电话那头显然是没反应过来。 陆鹤辞并不在意电话那头那人的惊讶：「联繫天一战队找到彩蛋的那位成员，给他发放奖励。」 说完，陆鹤辞就挂断了电话。 他的温雁归，为什么要藏起来？ 她就应该如同那红衣少女一般，站在兰台最高处，被所有人仰望。 因为天一战队跟千秋战队的比赛实况被无数营销号转发，两队比赛结束的时候，直播间的人数已经突破新高了！ 温雁归从台上走下来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径直朝着陆鹤辞走了过去。 第239章 陆鹤辞你不行 彼时的陆鹤辞刚结束跟《众生相》官方人员的谈话，看到少女朝着这边走过来，他轻笑一声，把手机放了回去。 「陆鹤辞，你刚刚有没有看到彩蛋？」 温雁归笑着问他。 陆鹤辞点头：「看到了。」 「那是我哎，陆鹤辞，是不是很帅？」 温雁归眉宇张扬，看上去十分神气。 陆鹤辞轻笑：「嗯。」 他抬了抬腕錶，看了一眼时间：「结束了吗？可以回家了吗？」 温雁归摆摆手：「不行的，要等比赛全部结束，一会儿要上台领奖的。」 第307页 见陆鹤辞似乎是微微蹙眉，温雁归赶紧讨好似的走到他身后，帮他捶了捶肩膀。 「陆老闆您对您的战队这么好，简直太令人感动了！怪不得您发财呢！！」 陆鹤辞闻言，轻笑一声：「温小姐，有人说过你夸人的技术不怎么样吗？」 温雁归嘿嘿一笑：「陆鹤辞，我今天真的很开心。」 陆鹤辞微微颔首：「嗯，我知道。」 温雁归语气坚定的：「陆鹤辞，我感觉我马上就能拿到全国职业比赛的冠军了！」 陆鹤辞也点头：「嗯，我相信你。」 又顿了顿，陆鹤辞忍不住提醒一句：「别忘了之前答应过我的，拿了冠军之后，要对我说的话。」 男人感觉到给他捶背的动作一顿。 陆鹤辞轻笑一声，拉过少女放在他肩膀上的手腕，将她拉到了他的跟前。 男人分明是坐在那简陋的小马扎上的，但他一身深色外套，身材笔挺，硬生生地将马扎坐出一种王位的感觉。 「温小姐，您比赛结束后跟我提愿望的这个想法很好，就是对我不好。」 陆鹤辞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甚至带着几分哀怨和委屈。 温雁归听着，耳朵不觉泛起红晕。 所幸那边有人叫她，她慌忙地应了一声，嘱咐陆鹤辞在这里好好待着，不要乱跑。 说完，温雁归就小跑着离开了。 后续的比赛都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因为千秋战队跟天一战队的战斗，直播间的观看人数已经突破百万了，而且人数还在持续增加。 后面的战队比赛也有许多看点，弹幕上互动与称赞连连，氛围融洽。 直到比赛全部结束，主办方准备宣布奖项。 因为是友谊赛，所以设置的奖项都十分有趣，不少战队都拿到了奖牌。 温雁归也拿到了几个奖牌，跟天一战队上台领奖的时候，她听到台下不少战队和工作人员在为他们鼓掌。 天一战队的队长【秋】目光坚定地看向温雁归：「温队长，下次见面，我们会变得更强！」 温雁归也挑眉笑笑：「好，我拭目以待！」 比赛正式落下帷幕，至此，本届破局比赛正式结束！ 比赛结束的时候，有工作人员上台给温雁归送上了鲜花，温雁归拿着鲜花，朝着镜头挥了挥手。 【明人不放暗屁】：呜呜呜！！真的没人知道千秋战队这位队长叫什么吗？告诉我名也成啊！！她好好看！！ 【扁桃体永不发言】：这应该算是《众生相》职业电竞战队里为数不多的女电竞选手吧，而且不管是手速还是策略运用，比男电竞选手要强好多！ 【少7一点8】：姐姐好帅！！姐姐杀我！！姐姐性别别卡那么死！ 温雁归在掌声与弹幕的轮番滚动中朝着镜头深鞠一躬，比赛终于落下帷幕。 比赛结束后，关于破局这场友谊赛直接上了微博热搜。 #兰台白雪地图彩蛋# #我一个人，就是众神# #天一战队新人首秀# #千秋战队 破局！# 彼时的温雁归正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刷手机，看到这些微博热搜的时候，不觉感嘆。 「没想到热搜里居然没多少人骂【雁无归】。」 陆鹤辞没有说话，专心致志地开着车。 温雁归刷着微博，突然看到一条最新的热搜。 #兰台白雪彩蛋官方回应# 温雁归想也不想地点了进去，就看到关于今晚兰台白雪中出现的彩蛋，官方做出了解释。 评论下也有人骂，说不应该留存【雁无归】这种人的影像彩蛋。 没想到在这条评论下，官方居然直接给了回復。 「彩蛋是根据兰台白雪地图中最具观赏性的对局进行筛选形成的，如果真的修改掉这场对局，那才是真正的不公平。」 温雁归看着官方的回覆，有些出神：「没想到《众生相》居然这么头铁啊。」 就算温雁归这种不懂运营的人也清楚，现在这种情况下，明摆着是将关于她的影像换掉才更符合大众舆论。 《众生相》官方这么做，与大多数玩家的意愿都是相悖的。 陆鹤辞看了温雁归一眼，又目视前方，认真开车：「坐车的时候不要看手机，容易晕车。」 ——嗯，其实是因为温小朋友一直在看手机，都不跟他讲话的。 温雁归听了，乖乖地把手机放起来，这才对着陆鹤辞笑笑：「陆总，你看，既然我们现在已经拿到了破局比赛的总冠军，那接下来的事是不是也应该讨论一下啦？」 陆鹤辞挑眉：「讨论什么？」 「当然是参加全国职业比赛啦。」 陆鹤辞不解：「当然是要参加的，为什么要过问我？」 温雁归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伟大的陆总裁，参加全国职业比赛，需要交好多席位费呢。」 陆鹤辞闻言轻笑：「所以温雁归，你现在是在向我要钱？」 温雁归低啧一声：「话怎么能这么说呢~陆总，您的投资距离功成名就，只有这一步之遥了！」 陆鹤辞勾唇：「明天来我家。」 温雁归闻言，下意识地抱住自己的胸口，一脸警惕地看着他：「陆总，我卖艺不卖身。」 「温雁归，」陆鹤辞无奈地笑笑，「你一天天的，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呢？」 第308页 他顿了顿，继续解释道：「我是让律师拟一份协议，之前贊助你们战队的协议只是草稿，有很多细节要敲定一下。」 温雁归耳尖微红，她轻咳一声，有些尴尬地将两只手臂放下，她干笑两声：「哈哈，我就知道陆鹤辞你不行。」 温雁归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感觉车内都安静下来了。 下一秒，车子直接靠边停了下来。 她好像是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急忙开口解释：「不是不是！我不是说你不行！我的意思是说你不是这种人！！」 「陆、陆鹤辞，我就是说错了，不是那个意思！！」 「你行，你可行了！！」 温雁归手忙脚乱地解释着，却发现自己好像越描越黑。 面前的男人一双冷沉的目光，朝着她倾身而来。 第240章 你勾引我未婚夫！ 温雁归先是看到了一张放大的帅脸，下一秒，她感到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再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的男人已经抓住了她的手腕，眸光深沉。 太近了呀…… 温雁归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瞪大眼睛，一脸警惕地看向陆鹤辞。 温雁归这人，一到紧张的时候，就容易整个人放空。 比方说现在，她分明感觉到陆鹤辞与她的距离只有几厘米，男人吞吐出来的唿吸，似乎都能落在她的鼻尖。 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温雁归居然还是眨巴眨巴眼，委屈巴巴地看着陆鹤辞，不由得感嘆一句：「陆、陆鹤辞，你真好看。」 眼前男人的眸中闪过一抹情绪。 像是在压抑，又像是在纵容。 许久许久，温雁归听到了陆鹤辞的一声闷笑。 就在温雁归不明白什么意思的时候，陆鹤辞带着她的手，来到了他的身下。 像是抓到什么烫手山芋一样，温雁归瞪大眼睛，这会儿连走神都不敢了！ 她的脸瞬间红透，像是被烫到一般拼命往回收！ 但陆鹤辞却并不依，抓着少女的手腕，按了下去。 男人闷哼一声，分明是愉悦的。 温雁归要哭出来了，她眼尾红红的，像是被欺负了一样：「陆、陆鹤辞，你混蛋……」 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柔柔的，完全没有任何杀伤力，只是想让人继续作乱。 陆鹤辞闷笑一声，温雁归感觉手心的热度更甚。 「嗯？」陆鹤辞的语调微微上扬，带着几分黏腻的嗓音，「我哪里混蛋？」 他这样问她，语气中分明带着戏弄的成分。 温雁归低着头，耳尖都是红的：「陆鹤辞，我错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 温雁归急忙低头认错。 但很明显，眼前的男人并没有打算就这么翻篇。 他一只手抬起温雁归下巴，让她同他对视。 男人一双琥珀色的眸，在暖黄色的光线照射下，带了几分欲色。 「还没告诉我呢，」陆鹤辞咬着温雁归的耳朵，语调沙哑，「我哪里混蛋？」 温雁归要疯了！ 她想趁着陆鹤辞不注意，把手从他身上拿开，但陆鹤辞显然是早有防备。 陆鹤辞力气很大，但也没捏疼她，只是按着她的手覆在他的某处，如同餮足的猫，眯了眯眼睛。 温雁归欲哭无泪：「我说错了！你不混蛋！陆同学你伟大帅气，高大威勐！！」 陆鹤辞闻言，又笑，重复了一句温雁归的话：「高大……威勐？」 温雁归一时语塞。 ——陆鹤辞这傢伙是不是在这找茬呢！！ 温雁归泪眼朦胧地看向陆鹤辞，对上了男人那双分明染了欲望的眸。 她一咬牙，一跺脚，终于服软似的将头抵在了陆鹤辞的肩膀。 温雁归明显感受到男人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 她抵着陆鹤辞肩膀，声音温软：「陆鹤辞，我害怕……」 语气中带着几分颤音和哭腔。 不知过了多久，温雁归听到了耳边传来的一声嘆息。 她掩唇笑笑，还是抵着陆鹤辞的肩膀，没有说话。 她向来是知道怎么「驯化」他的。 她向来清楚，究竟说什么话，能让他心软。 她也清楚，只要她软着嗓音说害怕，他就算再「混蛋」，也什么都不敢做了。 陆鹤辞知道，她其实是在装乖的。 装害怕，装乖巧。 就连说话语调中的颤音和哭腔，大概率也是装出来的。 但是，怎么办呢？ 他就是见不得。 每次她这样对他说话的时候，陆鹤辞总感觉自己是在觊觎猎物的兽。 那些恶劣的情绪与欲望，在她的服软中，全都四散奔逃。 不知过了多久。 按着少女的那只手终于移开。 陆鹤辞语气沙哑又阴沉：「温雁归，分明是你在欺负我。」 她向来清楚，如何拿捏他的软肋的。 温雁归抵着他的肩膀，权当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陆鹤辞闷笑一声，无奈地摇摇头，也没再说什么。 等他终于平復下去，陆鹤辞才将温雁归从他肩膀上捞出来。 「坐好，回家了。」 -- 因为破局比赛顺利落幕，温雁归高兴得很，晚上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很晚才起床。 第309页 比赛结束，温雁归给战队队员放了两天假，她起床之后，就看到手机已经发来了陆鹤辞的消息。 【陆鹤辞】：起床了吗？ 这条消息是两个小时前发过来的，当时温雁归睡得正香，完全没听到。 陆鹤辞大概也猜到了这点，发来这一条后，半个小时前才又重新发来消息。 【陆鹤辞】：我在去你家的路上，你收拾一下，一会儿带你去见律师。 温雁归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 温雁归以为是陆鹤辞来了，跳下床高高兴兴地去开门。 「来啦！」 温雁归扬着笑脸打开门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女生站在门外。 这人……看上去有点眼熟。 温雁归皱皱眉，却是温声开口：「你好，请问您是？」 「你好，我是周菲儿，是萧白的未婚妻。」 周菲儿说这话的时候，扬着脸看她。 她踩了十几厘米的高跟鞋，睨着眼看向温雁归。 温雁归眉头又紧了几分。 啧。 「周小姐，您好。」 温雁归还是保持着一贯的教养，朝她笑着点点头：「请问您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此时的温雁归正穿着一身皮卡丘的睡衣，头髮也乱糟糟的，跟眼前这一身名牌的少女形成鲜明对比。 周菲儿显然也是意识到这点，上下打量温雁归几眼后，冷嗤一声。 「不请我进去吗？」 周菲儿这样说着，就要挤开温雁归往她房间里走。 温雁归拧眉，一只手放在门把手上，将她拦在了门外。 「周小姐，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这个人没礼貌，温雁归不喜欢。 周菲儿终于皱了皱眉，不高兴地睨了她一眼。 「你确定要我在这里说？」 温雁归没回答，只是倚靠着门框站在玄关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周菲儿冷笑一声：「好哇，那我就当着你邻居的面，问问你是怎么勾引我未婚夫的！？」 第241章 周菲儿的质问 有的时候，温雁归感觉这个世界是有点玄幻又奇妙的。 她虽然成长的环境不算太好，但一路走到现在，还是遇到的好人比较多。 所以，当周菲儿出现在她面前，质问她的时候，温雁归很想问她一句。 你没事儿吧？ 她看向周菲儿的眼神，多了几分别样的情绪。 只是这样的表情在周菲儿看来，就是心虚的表现。 周菲儿冷嗤一声，看向温雁归的眼神更加不屑：「怎么，勾引我未婚夫的时候，没想过我会找上门来吗？」 「周小姐，」温雁归微微抿唇，语气中多了几分冷意，「恕我冒昧，您的未婚夫……我实在是看不上。」 「温雁归，你什么意思！？」周菲儿冷着脸，拧眉吼道，「你信不信我把你邻居全都叫出来，让他们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温雁归微微挑眉：「周小姐，调查人之前我希望您能查清楚，这层楼的所有房间，都归属于我的名下。」 换句话说，这层楼里，除了温雁归，根本没什么邻居。 其实这件事温雁归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她出车祸的那几年，温玉宸通告很多，每天都忙得飞起，但他还是每个月挤出几天时间来医院陪她。 晚上休息的时候，温玉宸就会在这里的公寓休息。 只是作为顶流艺人，出入这样的小公寓，要是被狗仔们发现了，肯定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在很久之前，温玉宸就把这栋楼层的所有房间都买下来了。 只是温雁归很少别的房间就是了。 周菲儿听到温雁归的话，显然是愣了一下，随即眼中的恨意更深：「温雁归，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不就是拿了一个破局比赛的冠军而已？这种比赛，萧白根本就不屑于参加！」 「温雁归，接下来的全国大赛，你一定会得到教训！」 温雁归有些疑惑地歪歪头，不解地看向周菲儿：「周小姐，我们很熟吗？」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周菲儿对她的敌意有些过于强烈了吧？ 三年前的事暂且不提，她获得破局比赛冠军这个事情，除了《众生相》的游戏玩家以及温雁归身边的人，周菲儿这种无关紧要的人，为什么会这么关注这场比赛？ ——还是说，周菲儿其实很早以前就知道她了，所以一直在暗中调查她？ 温雁归皱皱眉，对上了周菲儿有一瞬间慌乱的眸：「周小姐，你很奇怪。」 周菲儿愣了一下，随即撇开了与温雁归对视，许久才又撑起胸膛，冷冷地开口：「少废话！温雁归，你一个靠作弊开挂的选手走到今天，凭什么这么高高在上？」 说到这里，周菲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冷笑一声：「当然了，你如果真心悔改，把属于萧白的『鹤归』还给他，我就考虑放过你，怎么样？」 「所以，这才是你今天来的目的？」 温雁归双手环胸，神情平静。 所以说，这个人绕来绕去，虚张声势这么久，其实就是来替萧白讨要她的自创技能的？ 温雁归表情复杂地看向周菲儿——居然能让堂堂市长千金亲自前来找到她，可能这就是真爱吧？ 第310页 「少废话！温雁归，你可真是有心机，当时教给萧白的『狂澜』就是个半成品，现在学会『狂澜』的电竞选手越来越多，你让萧白如何自处！？」 温雁归皱着眉，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看向周菲儿。 周菲儿咬牙瞪着他：「识相的，就把『鹤归』教给萧白，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使用这项技能，萧白那里，我还能替你说两句好话，怎么样？」 温雁归抿唇，终于语气平静地开口：「然后呢？然后你们准备怎么跟媒体说？」 「又告诉媒体，『鹤归』的首创其实是萧白，温雁归只是偷盗了他的技能，展示给所有人看？」 温雁归说完，就看到周菲儿避开的视线。 她知道，她猜对了。 她早就应该知道了，萧白为了自己的声誉，为了自己独一无二的地位，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三年前的『狂澜』是这样，三年后的『鹤归』也是这样。」 温雁归轻嗤一声，眸光冷凉。 三年前，温雁归在创造出技能「狂澜」的时候，萧白也在现场。 他愣愣地看着游戏里那头巨大的鲸鱼从天而降，悲鸣一声，又重新落入滚烫的岩浆之中。 许久，他挤出一抹笑容，询问正在吃零食休息的温雁归：「雁归，这是什么技能？」 温雁归笑得憨厚：「还没取名字呢，我想叫它霸气侧漏装*术，你觉得怎么样？」 萧白的目光沉了沉，却对温雁归笑：「先不着急起名字，雁归，这个技能能教给我吗？你知道我不擅长远程攻击，这个技能正好能弥补我的短板。」 温雁归毫不在意地点点头：「当然可以。」 后来，温雁归用了很长时间，终于教会了萧白这项技能。 只是，在后来的比赛中，萧白在完全没有跟她商量的前提下，在全网直播的时候，将她的技能释放出来，并且取个名字。 「狂澜」。 狂澜一经问世，就受到无数人的追捧，萧白也因此上涨了许多人气。 比赛结束后，有记者採访萧白，询问他是如何创造出技能「狂澜」的？ 当时萧白是怎么说来着？ 他说，他一直觉得远程进攻是自己的短板，所以只好夜以继日地练习，所幸上天不会辜负努力刻苦的人，他冥思苦想好久，才终于创造出这样的远程进攻技能。 他说，谢谢雁归副队长的帮助，如果不是「他」，他不会这么快领悟到。 萧白惯会颠倒是非的。 从来都没变过。 温雁归回想到这里，不觉冷笑一声，连带着看向周菲儿的眼神也更冷。 「周小姐，你如果是来说这件事的，那么请回吧，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温雁归实在不想跟周菲儿继续聊下去了，准备直接关门。 「温雁归！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对萧白的职业生涯有多大的影响！？」 周菲儿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放弃，她对着温雁归吼着，好像她跟萧白才是受害者一般。 「你知道因为现在越来越多的职业选手掌握了『狂澜』的使用，他们怎么看待萧白的吗？你知不知道萧白这几天一直食不下咽，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温雁归！！」 第242章 我让她滚 周菲儿越说越激动，她红着眼，上前几步，两只手死死地抓住温雁归想要关门的手，那指甲就嵌入了温雁归的手心。 「嘶——」 温雁归勐地甩开周菲儿的手，身为市长千金，周菲儿哪里受到过这种待遇！？ 她向后趔趄几下，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死死地瞪着温雁归，又快速上前几步，扬起手来想要打她！ 温雁归微微皱眉，一把抓住了周菲儿落下来的手。 她的表情已经很不耐烦了。 「周小姐，我不清楚您是用这么方法在没有经过我同意的情况下进入小区的，但我敢保证，如果您再这么胡作非为，我马上报警。」 周菲儿冷嗤：「温雁归，你以为你是谁啊？报警？你知道我爸爸是谁吗！？」 温雁归也笑：「你问我？你自己不知道你爸是谁吗？」 「温雁归！」周菲儿恼羞成怒，对着温雁归大吼，「快点把『鹤归』还给萧白！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温雁归原本还想说点什么的，只是不经意地抬头，就看到了朝着她这边走来的男人。 原本不耐烦的眼神瞬间柔和下来，温雁归柔了眉眼，对着来人笑。 周菲儿也注意到温雁归的视线，拧着眉回头看去。 陆鹤辞一身干净利落的西装马甲，神色平静地向她走来。 「陆先生，好久不见。」 在陆鹤辞面前，周菲儿瞬间恢復了那之前高傲娇艷的模样。 她朝着陆鹤辞点点头，要不是刚才温雁归亲眼所见，她肯定也觉得周菲儿的教养很好。 只是面前的男人像是没听见一样，他径直走到温雁归面前。 「温雁归，以后走路再不穿鞋，就把你两只脚都绑在床上。」 陆鹤辞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平静，就好像在讨论今天天气不错一样简单。 但温小朋友怂了。 她缩了缩脖子，却是伸出一只手，拽了拽陆鹤辞的衣角。 她小声嘀咕一句：「在外人面前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啊……」 第311页 因为这句话，陆鹤辞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 他眼神示意温雁归，要她进去穿鞋。 温雁归还想说点什么，对上陆鹤辞那双警告的眼神，她什么话都噎在了嗓子眼。 可恶，这就是霸凌！！ 虽然心里把陆鹤辞骂了一百遍了，温雁归面上还是乖乖地回到房间，去卧室找拖鞋穿了。 只是这么一小会儿工夫，温雁归踩着拖鞋来到玄关的时候，就看到周菲儿居然已经离开了！ 看着她不甘心的背影，温雁归疑惑地看向陆鹤辞：「你跟她说什么了？她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她刚刚在这里跟周菲儿在这废话半天，周菲儿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啊。 陆鹤辞到底说了什么啊？ 陆鹤辞显然不想回答温雁归这个问题，他上下打量少女一眼，嘴角笑意渐深：「快去洗漱，律师已经在家里等着了。」 温雁归急忙去洗手间，刷牙洗脸，一套流程下来，温雁归飞快地来到陆鹤辞身边。 「走吧！」 温雁归准备换鞋。 陆鹤辞轻笑一声：「往哪儿走？」 温雁归穿鞋的动作一顿，一脸疑惑：「不是去你家签字吗？」 陆鹤辞凉凉地看了她一眼，却是抬起了自己手上拿的东西。 温雁归刚刚一直没仔细看。 现在才注意到，陆鹤辞手上拿到——好像是早餐哎！ 看到吃的，温雁归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她一把夺过陆鹤辞手上的餐盒，朝着厨房的餐桌走去。 「感谢陆同学的投喂！」 陆鹤辞不急不缓地跟着温雁归来到厨房，却是轻车熟路地给她倒了杯温水，放在她手边。 「所以温雁归，如果我没带早餐来，你是不打算吃了是吗？」 「咳咳咳——」 一句话，温雁归差点被手里的烧卖噎死！ 她低着头，支支吾吾地开口：「我原本是打算回来再吃的。」 撒谎。 陆鹤辞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但最终也没再说什么。 坐在她的对面，等着她吃过早餐，这才带着她下了楼。 吃饱喝足，温雁归又开始对刚才的事情好奇了。 「所以陆鹤辞，你刚刚到底对周菲儿说了什么啊？我刚才说了那么多她都不肯走的！」 陆鹤辞直视前方，语气清冷：「没说什么，我让她滚。」 温雁归：「……」 陆鹤辞确实没说谎。 当时他只是倚着门框，眼神平静地看着周菲儿。 周菲儿应该是想要套近乎的，笑容得体地询问她爸爸最近有意向跟陆氏的新项目合作。 陆鹤辞只是觉得烦躁。 ——他想跟温雁归说话，不想花精力应付别人。 「陆先生，我记得前几天拍卖会上您看中的那款珠宝，我父亲——」 「滚。」 当时的陆鹤辞，就是这么说的。 对于温雁归以外的人，陆鹤辞没有耐心。 周菲儿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脸错愕地抬头看向陆鹤辞，就对上了男人那双冷得几近残忍的眸。 周菲儿听她父亲说过，整个帝都，得罪谁都不要得罪陆家，跟陆家谁过不去，都不要跟陆鹤辞过不去。 想到这里，周菲儿嘴角挤出一个十分难看的笑：「既然陆总有事，那我就不叨扰了，改日我再……」 「你再敢来找温雁归麻烦，我让周家在帝都待不下去。」 陆鹤辞脸上的表情似乎没有任何变化，但如果温雁归在这里的话就会知道——陆鹤辞生气了。 最终，周菲儿红着眼眶，不甘心地转身离开。 -- 温雁归跟着陆鹤辞来到陆家的时候，就看到偌大的客厅内，一个衣着西装制服的男士正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等候。 那律师将资料一式两份放在温雁归跟陆鹤辞两人面前。 温雁归看都没看，就在最后一页签了自己的名字。 一旁刚要准备介绍一下条款的律师：「……」 「温、温小姐，合同您不看一下吗？」 温雁归抬头：「不用，你们陆总又不可能坑我，对吧，陆总裁？」 陆鹤辞低着头，也直接翻开了合同的最后一页，签下自己的名字：「嗯。」 律师：「……」 其实合同条款也没什么好看的，温雁归不懂这些，但反正陆鹤辞又不会骗她，她就来签个字走个过场就好了。 签过合同之后，陆鹤辞不知道从哪拿出一份表格，摆在了温雁归面前。 「这是……全国职业比赛的报名表！？」温雁归震惊地张大嘴巴。 第243章 哄金主 陆鹤辞将报名表推到了她的跟前。 「嗯，已经交了席位费了，填了报名表之后，严朔会帮你们交给协会审核。」 温雁归瞪大眼睛，拿过那张纸，翻来覆去地看，像是要把那张纸盯出花来一样。 「我记得全国职业比赛三年前的席位费是三百万来着，现在要多少啊？」 温雁归想到这个问题，战战兢兢地询问陆鹤辞。 陆鹤辞眼皮都没抬一下：「七百万。」 温雁归太阳穴都跟着跳了跳：「夺，夺少！？」 陆鹤辞正跟律师确认文件，文件确认完毕之后，他转头看向温雁归，语气平静：「七百万，美金。」 第312页 温雁归咽了口唾沫：「三年不见，比赛席位费居然已经到这个价格了……」 其实也可以理解，毕竟三年前的《众生相》，还远没有现在有知名度。 三年的时间，《众生相》几乎是一举跃居到全球最受欢迎的大型arpg游戏。 温雁归不在的这三年，《众生相》变得越来越强大，越来越瞩目了。 只是那个名为【雁无归】的玩家，却永远被钉在了耻辱柱上。 想到这里，温雁归睫毛微微颤抖几下，却没再说什么，只是一脸星星眼地看向陆鹤辞：「陆总，你好有钱哦~」 陆鹤辞签字的手抖了一下。 他轻笑一声，身体放松地往沙发后靠去。 男人双腿交叠，一只手放在沙发上，另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膝盖上，脖颈处最上面的衬衫扣子松开两颗，看上去慵懒又随意。 他看着少女，嘴角笑意渐深，琥珀色的眸光深邃：「嗯，所以温雁归，要多哄着我，知道吗？」 「咳咳咳——」一旁还在收拾文件，没有离开的律师听到这话，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这真的是他们公司那位说一不二，雷厉风行的陆总吗？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想要被哄的孩子呢！ 律师下意识地去看他们陆总，却正好对上他们陆总那双警告的眸。 他被吓得一激灵，急忙开口：「陆总，温小姐，合同一式两份，我这边就先告辞了。」 说完，律师生怕陆总再瞪他，头也没回地离开了陆家。 温雁归这才又重新看向陆鹤辞，笑了起来。 温雁归笑起来有一对浅浅的梨涡，十分可爱：「好，那我多哄哄金主大人~」 陆鹤辞被哄得高兴了，却是伸出指骨，点了点温雁归手边的表格：「填好，其他的几份我已经发给你的队员了，之后的事情交给严朔就好了。」 温雁归点点头，开始认真填写表格。 表格填好之后，温雁归看了一眼比赛开始时间。 「七月十三号开始比赛，比赛进行一个月，那结束的时候就是……」 温雁归喃喃自语，随即像是想到什么似的：「陆鹤辞，比赛结束那天正好是我生日哎！」 陆鹤辞微微挑眉，轻笑一声：「嗯，那还挺巧的。」 「距离比赛开始还有一周时间，我要带着队员抓紧时间练习了！」 温雁归来了干劲，当即就要起身离开！ 「现在这里吃饭。」 陆鹤辞缓缓开口，叫住了起身的温雁归。 「不用了！我会基地吃饭就好！」温雁归本意是不想给陆鹤辞添麻烦。 陆鹤辞微微蹙眉：「温雁归，刚才不是还说要哄着我，这么快就不乖了？」 温雁归愣了一下，不好意思地解释：「我是觉得给你添麻烦……」 陆鹤辞看了一眼手錶时间。 「不会，老爷子想让你留下的。」 陆鹤辞说这话的时候没看温雁归，眼神有些闪躲。 都这样说了，温雁归当然也没再说什么，乖乖地留下来蹭饭了！ -- 全国大赛跟破局比赛之间的时间相差并不算多。 温雁归查了一下往年全国大赛的开幕时间，好像都是八月初才开始比赛的，今年的主办方怎么会把时间提前这么多？ 想不通。 想不通就不想了。 温雁归深吸一口气，将手指放在滑鼠上，进入了游戏。 仔细算起来的话，温雁归已经好久没有进13服玩了。 之前在基地的时候，为了保密，温雁归带着队伍进的都是主办方给准备好的伺服器。 在那种伺服器中，除了麦克风交流之外，世界频道基本上是没人说话的，冷清得很。 重新进入13服，温雁归先是被铺天盖地的邮箱提醒以及各种聊天框晃了眼睛。 先是点开邮箱，温雁归就看到了各种闪着特效的装备材料。 有主办方的奖励材料，有祁忍跟周序打赌输给她的，还有不少是其他战队成员送的。 绝大多数材料都是紫红级别的，温雁归美滋滋地看着自己的「王之宝库」，然后打包发给了顾妄。 ——顾妄做装备武器应该用得上。 整理完之后，温雁归才点开了私聊对话框。 有不少13服的玩家给她发消息。 大多数名字都挺眼熟的。 【大糖糕僧】：好兄弟！怎么这么久没见你上线啊！ 【对方正在偷人】：大佬什么情况？这段时间都没见你刷副本记录呢？ 【法海的女儿】：大佬你不会退游了吧！别退啊！咱们13服要靠你撑门面呢！！ 温雁归翻看着发过来的信息，不觉笑笑。 认认真真地回復了信息，温雁归再继续往下翻，就看到是蟹黄堡的消息了。 【+v看蟹黄堡秘方】：恩师，今天看到你打比赛了！！牛b！！ 【+v看蟹黄堡秘方】：恩师恩师！我前几天一直在看你的直播回放，今天试了一下「狂澜」，结果裤衩嘲笑我，说我那不是鲸，是泥鳅…… 【+v看蟹黄堡秘方】：恩师，我今天跟裤衩对打来着，结果老王那傢伙拉偏架，害我输了一件紫武，那本来是打算送给你的。 【+v看蟹黄堡秘方】：今天有人开小号在世界频道说你坏话，结果被13服的人赶跑了，哈哈哈哈，恩师你是没看见，我都能想像到他当时那表情了！ 第313页 【+v看蟹黄堡秘方】：恩师，您就大胆往前走，别人不知道，但我永远支持你！！ 絮絮叨叨，每天都给她发来长长短短的一段话。 温雁归看着，眼眶有些酸。 她何德何能…… 何德何能呢。 温雁归吸了吸鼻子，这才看到还有不少好友申请。 她浏览一遍，熟悉的就全部同意了，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名为【辞】的好友申请上。 【南雁归】：陆鹤辞？ 【辞】：嗯。 第244章 我不会在你身上权衡利弊 有一瞬间，温雁归甚至觉得自己可能是没睡醒！ ——陆鹤辞居然会註册游戏帐号！？ 温雁归颤抖着手，敲了一行字过去。 【南雁归】：陆老师，您日理万机，怎么会有空打游戏啊？ 发过去消息，温雁归又点了陆鹤辞的聊天头像，进入了陆鹤辞的个人信息。 她这才注意到，陆鹤辞的个人信息很少，应该是才註册帐号不久，因为申请添加好友是有等级限制的，陆鹤辞的等级刚刚能添加好友而已。 温雁归勾唇笑笑，又向下滑动查看。 以为个人信息的内容很少，而那个带有流光溢彩的特效称号又十分显眼，所以温雁归一眼就看到了。 「『我不救世』！？」 随着温雁归的一声惊叫，她刚喝到嘴里的一口水，险些喷到了她那昂贵的电脑屏幕上！ 这是《众生相》中的一个称号。 这个称号的获得说简单也简单，因为它不需要任何对战或者是手速操作获得。 获得这个称号唯一的要求就是——钞能力。 「我不救世」这个称号，需要玩家在註册帐号成功的前七天内，每天充值金额达到50万以上，连续七天，就能够获得这个称号。 此时的温雁归，看着陆鹤辞个人信息中这亮瞎眼的光效称号，都看傻了。 ——这就是有钱人的快乐吗？ 其实《众生相》这款游戏的人民币玩家并不算少，但13服刚开服不久，至少还没有像陆鹤辞这么豪掷千金的玩家出现。 所以，当陆鹤辞登陆游戏的时候，滚烫的系统消息就直接进行了全服播报。 【系统消息】：玩家【辞】（我不救世）进入世界。 与此同时，世界频道的聊天也热闹起来。 【大糖糕僧】：卧槽？我不救世？哪家的少爷又来体验游戏了？ 【对方正在偷人】：操操操！玩游戏这么久，第一次见到活的氪金大佬，哪儿呢哪儿呢？我要合影！ 【法海的女儿】：这个称号不是要连续七天充值超过50万！？卧槽，哪来的土豪？ 频道上的聊天很热闹，温雁归看着不断滚动的界面，嘴角勾起笑意。 好久没回来看看了，感觉很不错。 另一边，陆鹤辞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因为他引起的一场「风暴」，只是给温雁归发来了消息。 【辞】：嗯，随便玩玩。 「随便玩玩」！？ 哪个好人家的游戏玩家「随便玩玩」充三四百万啊！ 温雁归咬牙切齿地瞪着陆鹤辞发来的消息，仇富的心理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辞】：专属客服送了一些红级材料，我用不上，发你邮箱了。 【南雁归】：陆老师你怎么这么好呀~~（乖巧.jpg） 开玩笑！谁会跟顶级材料过不去啊！！ 温雁归通过了陆鹤辞的好友申请后，继续跟他聊天。 【南雁归】：陆鹤辞，你现在忙不忙？ 【辞】：不忙，怎么了？ 【南雁归】：我看你等级有点低，我带你去刷个副本吧？ 所谓吃人手短，温雁归刚收了陆鹤辞送来的一堆顶级材料，总要报答人家一下才对。 【辞】：好。 温雁归见状，立马给他发过去一个组队信息。 因为队伍成员越少，队员能够平分到的经验也就越多，温雁归跟陆鹤辞组队，也没再找别人，两个人直接下了红级副本。 随便挑了一个红级副本，陆鹤辞点了同意之后，温雁归这才看到陆鹤辞的一身装束。 陆鹤辞选择的游戏形象是一袭黑衣的翩翩公子形象，根据角色故事来看，温雁归记得他的形象跟温雁归的红衣少女是一对来着。 虽然进服的时间不算长，温雁归却一眼就看到了陆鹤辞那一身装备和武器。 ——已经是全部金级了，甚至比温雁归的装备还要好上几分！ 可恶，更仇富了！ 注意到落在他身上的目光，陆鹤辞微微抬眸，语气清冷：「怎么了？」 「平等地憎恨每一个有钱人。」 陆鹤辞似乎是愣了一下。 下一秒，温雁归听到耳机里传来的，男人清浅的笑声。 「嗯，我的错。」 就这个语气，分明就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好嘛！？ 温雁归瞪了陆鹤辞一眼，没再说什么，两人一起进入了副本。 因为进入的是红级副本，所以就算是最开始的小怪也是比较难打的。 温雁归担心陆鹤辞受伤，就让陆鹤辞在远处待着，只要时不时地放几个辅助技能就可以了。 陆鹤辞乖乖地点点头，一个人站在老远的位置，祭出自己的法杖，给温雁归回血加buff。 第314页 不过十分钟，小怪全部解决。 温雁归长舒一口气，下意识地转头去看陆鹤辞的情况。 温雁归知道，陆鹤辞几年前是玩过这个游戏的。 不过现在想想，时间也比较久远了，所以陆鹤辞应该对操作什么的还不太熟悉。 ——所以她现在都已经清理完小怪了，陆鹤辞还站在远处，兢兢业业地放技能给她回血。 温雁归哭笑不得：「陆鹤辞，已经打完了，我们要往前走打boss了。」 陆鹤辞闻言，这才掐了个诀，法杖消失，陆鹤辞走到了温雁归身边。 「好。」 他语气淡淡的，好像完全不觉得刚才自己的行为有问题。 温雁归带着陆鹤辞，缓缓往前走。 一边走，一边憋着笑：「陆鹤辞，我血量健康的情况下，你不用给我回血，怪浪费的。」 陆鹤辞闻言，似乎是皱了皱眉，随即疑惑地开口询问：「给你回血，为什么会浪费？」 温雁归愣了一下，耐心地解释道：「因为你可以等我血量低的时候再使用技能啊，这样就不会浪费技能次数了。」 陆鹤辞语气淡淡：「温雁归，我不是职业电竞选手。」 温雁归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一脸错愕地看向陆鹤辞。 陆鹤辞继续开口解释，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我不会在你身上权衡利弊。」 温雁归就是温雁归。 在温雁归面前，陆鹤辞从来都不会去权衡利弊。 许久。 温雁归笑出了声，刚想着说些什么，突然，天崩地裂，系统来了消息提示！ 【系统消息】：警告！玩家触发隐藏boss，请选择是否进入战斗！ 第245章 击杀隐藏boss！ 有时候吧，温雁归真的觉得自己的运气绝了！ 早在一年前，《众生相》的官方就说在某些副本关卡中设置了隐藏boss。 隐藏boss属性未知，能力未知，就连boss名称都没有透露过！ 要不是官方发过这样一个公告，不少玩家都以为是什么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呢！ 当初因为官方发出的这则公告，不少玩家跃跃欲试，几乎是一头扎进游戏里，开始尝试各种各样的副本，寻找隐藏boss。 只是整整一天过去，《众生相》玩家的流量很大，但居然没有任何一位玩家刷出隐藏boss来。 不少玩家怨声载道，纷纷到官方帐号下留言，还有不少玩家直接开骂！ 官方没有办法，紧急发布了一则声明，只不过什么都没改，只是公示了隐藏boss数量以及boss出现概率。 据说官方一共在将近一百多个副本中，放置了三个隐藏boss。 而隐藏boss的出现概率，为千分之零点零一。 也就是说，即使玩家知道隐藏boss在哪个副本里，也需要至少打十万次以上，才有可能遇到隐藏boss。 概率一经公示，《众生相》官方被骂了十万层楼，不少玩家声称：「你不想让我们打boss就直说好嘛！？」 隐藏boss刚出那一阵，不少玩家还信心满满地去下副本，想要碰运气打隐藏boss，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众生相》的新活动层出不穷，玩家们也就渐渐忘记了隐藏boss的事情了。 迄今为止，已经一年过去了，三个隐藏boss，《众生相》的玩家是一个都没见到！ 想到这里，温雁归感受着震感，牵起陆鹤辞的手，纵身跃到了高处。 阴暗的洞穴地面开始下陷…… 温雁归看着那如同深渊沼泽一般的地面，不觉蹙眉。 她到底是什么运气啊！ 本来就是想要带陆鹤辞打个本升升级而已，这都能遇到隐藏boss！？ 温雁归震惊地看向一旁一脸无辜的陆鹤辞。 ——这难道就是人民币玩家的「钞能力」吗？ 「系统消息询问我们要不要打boss。」 因为温雁归是队长，所以系统消息发给了她。 陆鹤辞侧目看她：「打这个怪有什么好处吗？」 「有的，」温雁归一本正经地点点头，认真地看向陆鹤辞，「打赢了的话，会显得我们两个很帅。」 陆鹤辞轻笑一声，却是很轻易地捕捉到了温雁归话里的重点：「也就是说，如果我们打赢了这个怪，系统会记录下我们？」 温雁归点点头。 虽然不敢保证击败这个boss有没有什么奖励，但至少可以肯定，他们两个会被系统记录下名称。 陆鹤辞看向温雁归，微微颔首：「打。」 温雁归闻言，嘴角笑意加深，她一笑，露出一对浅浅的梨涡。 「好！」 既然陆鹤辞不怕，那她自然没什么好怕的。 她抓着陆鹤辞的手，将他安置在最高处，找了个合适的位置站脚。 温雁归朝着男人微微扬眉，眉宇间笑意从容恣意：「陆鹤辞，你就在这里，看我把奖励赢回来送给你！」 少女如同那想要张扬又忠诚的骑士，想要将世间最美好的宝藏都放在公主面前。 陆鹤辞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下一瞬，陆鹤辞眼前的身影消失不见，少女几乎是眨眼间来到了低处，墨发无风自动。 伴随着压抑又悽厉的叫声，一只披散着长发，身穿白衣的怪物出现在温雁归面前。 第315页 那boss的身形看上去并不大，也就比温雁归高上半个脑袋，那怪物低着头，温雁归看不清它的面容。 其实这种类型的boss在《众生相》的游戏里并不多见。 大多数boss的体型都是十分壮硕的，一张嘴似乎能吞下是个温雁归。 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体型正常的怪物，让温雁归有种异样的感觉。 没等温雁归再思考些什么，下一秒，那低着头的怪物勐地抬头，温雁归瞬间对上了那张没有五官的脸！ 温雁归一愣，下一秒，那怪物的头髮开始疯涨，朝着她爬行而来！ 「什么鬼东西！？」 温雁归一惊，身体先头脑一步做出反应，她向后退了几步，躲开了向她爬过来的长髮。 那boss似乎是被激怒了，尖叫一声，声音悽厉，它两只手臂被扭曲到一种诡异的弧度，朝着她攻了过来！ 温雁归闭了闭眼，稳住心神，双刀祭出，朝着boss攻了过去！ 温雁归胆小得要命！ 就比方说现在，那没有五官的脸实在是过于真实，温雁归缓了好一会儿，才投入到对战当中！ 双刀染了火，是那些头髮的克星，那长得铺面地面的头髮不敢再轻易靠近，只能在一旁干扰她，boss伸着双手，「面无表情」地与温雁归对打在了一起。 温雁归发现那些头髮真的很麻烦。 它们虽然怕火，但被烧掉之后就会立刻长出新的，被髮丝擦过的地方，肌肤瞬间被划破，温雁归开始掉血。 这boss也太诡异了吧！？ 温雁归微微蹙眉，低啧一声。 有点难对付。 主要是温雁归为了保护陆鹤辞，只带了两个输出技能，其他的技能全是辅助回血之类的技能。 轻嘆一口气，温雁归莫名想到一个词。 「红颜祸水」。 对，陆鹤辞肯定就是「祸水」！ 她就好像那博美人一笑的纣王，不肯让陆鹤辞受一点伤害。 想到这里，因为那张脸紧张的情绪轻快了几分，温雁归轻轻吐出一口浊气，跟那boss再次纠缠到了一起！ 虽然有些费时间，但渐渐的，boss的抗击开始吃力，明显是体力不支了。 温雁归勾唇笑笑，攻势不减！ 那boss彻底被激怒了，嘶吼一声，孤注一掷！ 无数的头髮不要命地朝着温雁归进攻而来，被火灼烧之后也不肯退后，慢慢的，温雁归几乎被那些疯涨的头髮包裹起来，唿吸都困难起来！ 温雁归眸光一凛，将双刀抛掷空中，一瞬间，双刀化作一只巨大的红鹤，朝着她跟boss砸了过去！ 这个技能砸下去，boss肯定活不成了，但温雁归自己也会受伤。 但现在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温雁归转头看向站在高处的陆鹤辞，艰难地开口：「陆鹤辞——」 温雁归的本意是让陆鹤辞离远一点，她这个技能的攻击范围很大，绝对不能让陆鹤辞受伤！ 但高处的男人似乎是会错了意。 男人眸光冷冽平静，从高空踏地而起。 「浮光跃金。」 男人丹唇轻启，下一秒，不知哪里来的水流汹涌，瞬间将整个洞穴淹没！ 【系统消息】：隐藏boss【发鬼】（红）被玩家【南雁归】带队击杀！ 【系统消息】：玩家【南雁归】，玩家【辞】刷新隐藏boss【发鬼】记录，用时五分三十三秒！ 【系统消息】：玩家【南雁归】获得称号——「情丝三千」！ 【系统消息】：玩家【辞】获得称号——「情丝三千」！ 【系统消息】：玩家【辞】获得材料＜发鬼泪＞（红）！ 【系统消息】：玩家【辞】获得材料＜青丝缠＞（红）！ 【系统消息】：玩家【辞】获得材料＜鬼魅眼＞（红）！ 第246章 人民币玩家的实力！ 刚才还热闹非凡的世界频道，就在一瞬间，安静得不像话。 不只是世界频道的玩家，就连当事人温雁归也是愣在了原地。 那汹涌的浪潮褪去，温雁归一脸震惊地看着一袭黑衣，向她翩然走来的男人。 「你、你这是什么技能？」 温雁归从来不知道，还有伤害这么高的技能！ 她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陆鹤辞已经走到了温雁归面前，因为刚刚击败boss，陆鹤辞连升五级，周身流光溢彩，光彩夺目。 「系统赠送的。」 陆鹤辞这样解释。 温雁归瞪大眼睛，显然是不相信：「怎么可能！？系统怎么可能会赠送这么强的技能！？」 陆鹤辞抿唇轻笑，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当我充值数额达到两百万的时候，邮件里就多出了这样一个技能赠送。」 温雁归：「……」 「据说这个技能可以瞬杀镜头内的所有怪物。」 陆鹤辞平静地解释着这个技能的用法。 温雁归张了张嘴，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既然你可以瞬杀boss，那最开始为什么不用啊？」 这样的话，完全不需要她大费周折地去跟刚才那个＜发鬼＞斗智斗勇好嘛？ 陆鹤辞闻言，却是挑眉看向温雁归，嘴角笑意渐深：「温雁归，我很弱的，你说过要好好保护我的。」 陆鹤辞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居然还带着几分委屈和控诉，好像温雁归她是什么说完情话转头就把人甩了的渣女似的！ 第316页 温雁归欲言又止地看向陆鹤辞，半天也是一句话没再说出来。 ——她算是看出来了，不要试图跟陆鹤辞讲道理，完全没有胜算的！ 不说这些了！ 温雁归转换了心情，不管怎么说，刚刚他们两个人可是杀掉了一直以来都没有出现过的隐藏boss啊！！ 想到这里，温雁归的心情瞬间美丽起来！ 「快看看掉落了什么好东西！」 温雁归一边催促陆鹤辞，一边也去查看自己的背包。 当查看完自己的背包时，温雁归原本美丽的心情再次跌落谷底。 ——除了一些基础奖励，她好像也没拿到多少很值钱的东西啊！ 「陆鹤辞，你有获得什么稀有材料吗？」 温雁归有些担心地询问陆鹤辞。 毕竟这应该是陆鹤辞第一次击败这种boss，如果没有掉落什么好材料的话，陆鹤辞会不会失落啊？ 要不……拿点材料来哄哄她的金主大人吧？ 温雁归这样想着，甚至已经从背包里掏出一件昂贵的红级材料，准备送给陆鹤辞了。 下一秒，她去看听到耳机里传来的清冷的声线。 「嗯，不知道算不算稀有。」 「红级的材料给了几个，好像是boss专属掉落物。」 「有……几个！？」温雁归的声音直接贯穿耳机！ 要命啊！！ 一般一群人下副本打怪的时候，就算真的掉落红级材料，那也基本上是一队只有一个，而且一般都是队长获得，现在什么情况！？ 好几个！红级！！还不是她手上的！！ 温雁归看向陆鹤辞的眼神愈发幽怨起来。 「这就是人民币玩家的实力吗……」 温雁归语气悠悠地开口，都要委屈死了！ 再怎么说她打了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系统居然把全部的红级材料全都给陆鹤辞了！！ 陆鹤辞闻言，只是笑笑，不知道在操作些什么。 不多时，温雁归听到了系统邮件的声音。 她点开邮件，就看到几个红得发亮的材料赫然摆在了自己的邮箱当中！！ 赠送人——【辞】。 温雁归瞪大眼睛，看着那几个见都没见过的红级材料，下巴都快惊掉了。 耳机里适时传来陆鹤辞清冷的声音。 「我用不到这些，送你了。」 要不是场景不允许，温雁归恨不得抱着陆鹤辞的大腿大哭！ 呜呜呜，这样伟大的金主，温雁归打死都不放开他的大腿！！ 「不过我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嘛，这几个稀有材料，我们平分就好。」 温雁归笑嘻嘻地跟陆鹤辞提了意见。 陆鹤辞笑笑：「我用不到这些，还是用在你们战队里吧，毕竟战队也是我资助的。」 「那你什么都没拿到哦？」温雁归自己都觉得有点「压榨」陆鹤辞了。 「不会。」 陆鹤辞淡淡开口。 温雁归愣了一下，却是下意识地抬头，看到了陆鹤辞用的称号已经更换了。 之前陆鹤辞用的称号是那个闪瞎眼的「我不救世」，而现在，温雁归分明看到那个称号换成了「情丝三千」。 是刚刚得到的称号。 温雁归愣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 倒是听到陆鹤辞轻咳一声。 「温雁归。」 「嗯？」 「这个称号，看上去很不错。」 温雁归眨眨眼，半天才僵硬地跟着点点头：「是……挺好听的。」 陆鹤辞抿唇，目光却还是一直落在温雁归身上，似乎是在等着温雁归说出下文。 但温雁归完全不知道陆鹤辞想要表达的意思是什么。 「所、所以呢？」温雁归小心翼翼地询问。 陆鹤辞的表情看上去有些阴沉，他微微抿唇，半天才又开口：「我觉得这个称号很好听，所以换上了。」 其实「情丝三千」这个称号的特效完全没有陆鹤辞之前那个「我不救世」来得流光溢彩。 半晌，温雁归福至心灵，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眉眼弯了弯：「是，很好听，所以伟大的陆老师，我可不可以也换上这个称号呀？」 男人的表情不知道是有什么变化，但温雁归分明听到了耳机里传来的浅得几乎听不见的轻笑。 「既然你非要用，那我当然也不会拦着你。」 陆鹤辞这样说。 温雁归无奈地笑笑，这才从个人信息里找到众多称号当中的这个，点击佩戴。 其实温雁归很少佩戴各种各样的称号。 她来13服的时间不算长，但13服的不少称号基本上都是她刷出来的，不过她本人对于佩戴称号这种事倒不是很热衷。 但现在，温雁归看着两人头顶上一模一样的称号，忽然觉得，佩戴个称号似乎也不错。 两人走出副本的时候，这才看到世界频道的消息。 早在两人击败隐藏boss的时候，世界频道就已经炸了锅！ 【萧白老婆】：卧槽！什么情况！？隐藏boss！？ 【苍樱拍子】：他妈的【辞】是谁啊！？老子刷了一年半的副本，一次隐藏都没见到，被一个新手这么轻轻松松刷出来了！？ 第247章 是我家的。 温雁归当然也看到了世界频道上的这条消息。 第317页 ——她也很想问问！！ 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到底要不要这么大！？ 【汝何着品如衣】：假的吧假的吧假的吧？我要举报这个【辞】！！ 【我没穿裤衩】：品如，别举报了，没看到是谁跟这人一起完成的boss战吗？ 世界频道似乎静默了一瞬间。 下一秒。 【盖世嘤熊】：卧槽！？ 【word麻鸭】：卧槽！？ 【虾仁不眨眼】：卧槽！？ 【五行缺肉】：槽卧！？ 【御前带刀厨子】：……楼上的穿条裤子吧。 【虾仁猪心】：【南雁归】回来了！！我居然才看到！！ 【千斤大小姐】：不愧是【雁无归】大佬，这刚一回归，就直接带着萌新砍隐藏boss！ 【尼古拉斯赵四】：大佬大佬！！带带我带带我！！ 【大糖糕僧】：佬儿带我！！会用手机，会算数，下雨天会回家，不捡地上的垃圾吃！ 【+v看蟹黄堡秘方】：？刚上线，谁特么要跟我抢恩师！！ 【对方正在偷人】：别闹了你们，没发现所有的资源材料都在那个叫【辞】的萌新身上吗？ 【元气少女猪刚鬣】：这【辞】到底是谁啊？进入游戏还有特效提醒，这是充了多少钱的土豪啊？ 【盖世嘤熊】：只能看到等级不算高，其他的个人信息他好像隐藏了。 【五行缺肉】：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发现，这个【辞】现在用的称号是全服唯二的吗？ 【+v看蟹黄堡秘方】：草泥马！【辞】这小子哪儿来的！？为什么跟我恩师在一块儿！！ 【虾仁猪心】：蟹黄堡，你恩师被人抢啦！ 【+v看蟹黄堡秘方】：哇呀呀呀呀呀呀——奸人受死！！ 不多时。 【系统消息】：玩家【+v看蟹黄堡秘方】被玩家【南雁归】击杀！ 【word麻鸭】：…… 【作业逆流成河】：…… 【我没穿裤衩】：…… 【苍樱拍子】：…… 【+v看蟹黄堡秘方】：呜呜呜……师父！！你居然为了这个萌新打人家~人家不依了啦~~~ 温雁归看着蟹黄堡在世界频道发疯，不觉失笑。 手放在键盘上，温雁归想着要解释点什么，下一秒，就看到某人在世界频道上惜字如金的发言。 【辞】：是我的，不是你的。 「咳咳咳咳……」 温雁归一个没注意，急促地咳嗽起来！ 她的脸都涨红了，耳尖也在发烫。 【大糖糕僧】：哦~ 【法海的女儿】：哦~ 【盖世嘤熊】：哦~ 【千斤大小姐】：嗅到了爱情的味道~ 【word麻鸭】：大小姐您可闭嘴吧，俩大老爷们儿有什么爱情的味道？ 【虾仁不眨眼】：谁说俩大老爷们儿不能有爱情的味道了？你看裤衩跟老王「基情」四射…… 【元气少女猪刚鬣】：楼上的，再说要被gm封号了！ 眼看着聊天内容越来越离谱，忽然一个名为【胖虎】的玩家发言了。 【胖虎】：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发现，【辞】没有关「劫杀」吗？ 劫杀，是游戏中的一种对战模式，一般情况下是默认开启的，在开启劫杀的模式下，所有玩家都可以向他对战，如果战败，开启劫杀的人背包里带着的所有材料全部归劫杀者所有。 因为这个模式过于不人性，许多玩家註册游戏成功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关闭劫杀模式。 但现在，身价不菲的【辞】，居然没有关闭劫杀模式！？ 刚才系统播报的消息全服玩家是都看到了的。 ——【辞】的身上现在肯定还带着那几件有市无价的红级材料！ 几乎是【胖虎】的发言在世界频道刚一落下，下一秒，就有玩家注意到，不少人朝着温雁归和陆鹤辞的位置移动过去！ 【我没穿裤衩】：卧槽！什么情况，就算是纯萌新也知道进入世界的第一件事就是关闭劫杀啊！ 【盖世嘤熊】：完蛋，我看到不少人朝着他们聚过去了！ 温雁归不在的这段时间，13服又来了不少玩家，起初的那些老玩家跟温雁归关系不错，当然也没有往前凑。 所以，现在朝着两人聚集过来的，都是后来才进来的新人。 【我的鱼干呢】：快快快！！沖沖沖，在他关闭劫杀之前干掉他，他身上所有的材料就都是我们的了！！ 【铁锤妹妹】：我们这么多人，他们只有两个，拿到材料平分！ 还有不少玩家，都缓缓地朝着温雁归与陆鹤辞的位置移动过来。 世界频道上，终于又有人发言了。 【叫我老王就好】：鱼干，铁锤，好心劝一句，别打。 【我的鱼干呢】：老王你怂死了！就两个人而已，能厉害到哪儿去！ 新来的玩家并不清楚温雁归的身份，以为只是两个运气好的玩家，击杀了隐藏boss而已。 【盖世嘤熊】：人啊~不作就不会死~ 【铁锤妹妹】：呵呵，你们不会是嫉妒吧？放心，等我们抢了那些材料，给你们看一眼！ 【word麻鸭】：[蜡烛].jpg 【千斤大小姐】：[蜡烛].jpg 【我没穿裤衩】：[蜡烛].jpg 大概又过了十分钟。 第318页 【系统消息】：玩家【胖虎】被玩家【南雁归】击杀，劫杀模式下，玩家【胖虎】所有物品归玩家【南雁归】所有。 【系统消息】：玩家【我的鱼干呢】被玩家【南雁归】击杀，劫杀模式下，玩家【我的鱼干呢】所有物品归玩家【南雁归】所有。 【系统消息】：玩家【铁锤妹妹】被玩家【南雁归】击杀，劫杀模式下，玩家【铁锤妹妹】所有物品归玩家【南雁归】所有。 …… 一时间，世界频道上一片寂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 【我的鱼干呢】：卧……槽…… 【对方正在偷人】：唉，你们这个等级，是怎么敢去挑战【南雁归】的？ 【法海的女儿】：当初全服几十个顶尖玩家想要群殴人家，被人家揍得妈都不认识了…… 世界频道里，一片祥和的气氛。 只有某人还在发疯。 【+v看蟹黄堡秘方】：一个左勾拳！帅死了！！ 【+v看蟹黄堡秘方】：这一刀漂亮！！ 【+v看蟹黄堡秘方】：恩师nb！！我家恩师真牛逼！！ 最后，有人忍无可忍。 【辞】：闭嘴，这是我家的。 第248章 熬夜会秃头~ 劫杀自然是没有劫杀成功的。 这辈子应该都不能劫杀成功了。 温雁归又带着陆鹤辞打了几个副本。 一个小时下来，温雁归算是发现了。 ——陆鹤辞这傢伙，运气好得有点过分了吧！？ 且不说开出了许多稀有的材料，温雁归跟他组队，所有的稀有材料全在陆鹤辞身上，她就好像一个卑微打工人！！ 太过分了！！ 温雁归恶狠狠地瞪着陆鹤辞。 陆鹤辞恍若未觉，将背包里的稀有材料全部打包邮件送给了温雁归。 「怎么了？」 转身看向温雁归，陆鹤辞轻声询问。 温雁归立马转换「嘴脸」：「没什么没什么，陆老师还想打什么本？我上山下海，在所不辞！」 陆鹤辞那边应该是看了眼时间。 不多时，耳机里传来陆鹤辞清冷的声线：「温小朋友，该睡觉了。」 温雁归看了一眼时间。 ——还不到十点钟呢！ 「好好好，那你先下线吧，我再玩一会儿。」 陆鹤辞没动，也没说话，只是一张冷色的脸，平静地看向她。 半晌。 温雁归最先败下阵来：「我就再玩一小会儿……」 陆鹤辞抿唇：「温雁归，熬夜多了对心脏不好。」 「我还年轻……」 「对皮肤也不好。」 「我不在意。」 几秒钟之后。 「熬夜会秃头。」 「我这就下线！」 温雁归勐地精神起来，交接了任务之后，立马退出了游戏！ 关闭游戏之后，耳机里自然也没有了陆鹤辞的声音。 放在手边的手机适时地亮起了屏幕。 温雁归打开手机，是陆鹤辞发来的消息。 【陆鹤辞】：早点休息，明天再玩。 【光之奥特曼】：好！ 【陆鹤辞】：晚安。 【光之奥特曼】：晚安~ 【陆鹤辞】：等一下。 【光之奥特曼】：怎么了？ 【陆鹤辞】：你的头像是什么？ 温雁归看了一眼自己迪迦奥特曼的头像，笑着打字跟陆鹤辞解释。 【光之奥特曼】：是我的童年男神！超级帅，是他告诉我要相信光，相信希望的！ 聊天框那边是长久的沉默。 就在温雁归怀疑可能是信号不好，自己的消息没有发出去的时候，陆鹤辞终于发来了消息。 【陆鹤辞】：他现在在哪儿？ 温雁归想了想，认认真真地回答：他回家去了，回到了自己的故乡。 温雁归看到对面一直处于「对方正在输入中」的状态。 大概又过了一会儿，陆鹤辞才发过来消息。 准确来说也不是发来了消息，因为陆鹤辞直接给温雁归甩了几个新闻连结。 温雁归起初还没有反应过来，点进连结一看，才发现好像都是一些诈骗新闻。 说是许多诈骗犯对受害人骗身骗心，最终将受害人的钱全部骗走。 仙人跳、网恋诈骗等各种各样的套路层出不穷。 温雁归越看越茫然，越看越迷惑。 【光之奥特曼】：？ 【陆鹤辞】：出门在外还是要注意安全，你看看这些新闻，对一对跟你有没有符合的？ 温雁归闻言，差点笑出声。 ——所以陆鹤辞以为她是被人骗了！ 【光之奥特曼】：陆鹤辞，他不是骗子呀！ 手机那头应该是敲敲打打，删删改改，半天才僵硬扭捏地发过来一行字。 【陆鹤辞】：抱歉，我不该说你男神是骗子。 这语气…… 不知道的还以为温雁归对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了呢！ 温雁归哭笑不得，只好将浏览器查到的资料全部都给陆鹤辞发了过去。 一边发还一遍解释，可谓是耐心十足。 【光之奥特曼】：他叫迪迦奥特曼，是电视里面的人物，不是骗子呀。 陆鹤辞应该是花了些时间把所有的资料都看完了。 第319页 这才给温雁归重新发来消息。 【陆鹤辞】：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 温雁归都能想像到陆鹤辞看到资料时的表情。 【光之奥特曼】：好，晚安~ 【陆鹤辞】：温雁归。 【光之奥特曼】：嗯？怎么了？ 【陆鹤辞】：你也是我的光。 温雁归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愣神许久。 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床上，看着这条消息失神。 温雁归莫名有点烦躁。 ——世界职业比赛能不能快点开始啊！ 温雁归睡觉之前有刷手机的习惯，这次她打开微博的时候，不出所料地看到了微博热搜榜已经爆了。 #《众生相》 隐藏boss# #《众生相》 发鬼# #【雁无归】 隐藏boss# 温雁归随便点进去一个话题，就是今天她带着陆鹤辞组队遇到隐藏boss的光荣事迹。 其实当时温雁归就能想到了，毕竟隐藏boss他们是第一次遇到，就《众生相》的热度，上个热搜很正常的。 只不过许多玩家看到【雁无归】三个字，本能地想起当年的事件。 所以在网友们讨论这次隐藏boss的机制以及设计的时候，其中还是夹杂了不少辱骂【雁无归】的内容。 温雁归只是粗略地看了一眼，没有理会。 骂她的人多了去了，都去在意的话，她可能早就气死了。 千秋战队的其他队员也是得了消息，在群里对她问东问西的。 温雁归大概解答了他们的疑惑，顺便告诉顾妄，所有的材料都发到他邮箱了。 【顾妄】：好的队长，炼好武器装备之后，我会通知大家的。 交代完毕后，温雁归也确实是困得不行了，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 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温雁归就收到了顾妄发来的消息。 【顾妄】：之前的一批材料，我已经锻造出了一批装备材料，我已经把各自符合大家定位的装备武器发送到各位邮件上了，大家注意查收。 温雁归眼睛瞬间明亮起来！ 有新装备可以玩了！ 几乎是一瞬间，温雁归从床上弹起来，穿着睡衣打开电脑就上了号。 隐藏boss的热度还没有降下去。 昨晚《众生相》官方发出了关于隐藏boss发鬼的各项数值能力以及模型外观，不少玩家直唿：「这不是我那素未谋面的老婆！？」 所以一大清早，温雁归就差点经歷一次伺服器崩溃。 好不容易挤进去了，温雁归第一时间去查看自己的邮箱。 邮箱里是一件散发着光效的红色戒指。 温雁归点开戒指信息，看到第一行介绍的时候，直接倒吸一口凉气！ 「短时间内转换玩家武器类型！？」 也就是说——她的双刀可以当魔杖使了！？ 第249章 陆大总裁的新头像！ 正好这个时候，顾妄也上线了。 【无妄】：队长，看到我送你的戒指了吗？ 【南雁归】：看到了！看介绍很厉害的样子！ 【无妄】：是我根据之前我们比赛获得的图纸锻造出来的，你可以试试。 【南雁归】：好！ 跟顾妄聊完之后，温雁归找了个没人的秘境尝试了一下，起初武器转换还有些生硬，后来慢慢适应了，转换起来得心应手。 【无妄】：感觉怎么样？ 【南雁归】：很不错！ 【无妄】：太好了，这样我们比赛的时候就多了一个杀手锏了。 【南雁归】：顾妄，这样的转换戒指在全服存在多吗？ 【无妄】：我记得之前看过一个统计，这种转换戒指因为合成难度太大，而且成功率很低，所以即使是侥倖得到锻造图纸的玩家，也不会冒险将这么多珍贵的材料用在锻造戒指上。 【无妄】：我去翻看了一下官网上的转换戒指持有量，只有五个，队长你是五分之一。 【南雁归】：既然如此，戒指的事情除了我们内部，不要跟任何人说起这件事。 【无妄】：嗯，我明白的。 跟顾妄交代完之后，温雁归这才注意到，今天组队下副本的玩家很多。 ——应该都是冲着隐藏boss去的。 之前不清楚隐藏boss究竟在哪个副本里，所以不少玩家就算想要对战隐藏boss，也是力不从心。 现在情况不同了，虽说隐藏boss的触发机率还是很低，但到底是知道在哪个副本里了，所以不仅13服，据说其他伺服器的玩家也都在下这个副本。 温雁归笑了笑。 想到今天还要带着队伍训练，温雁归也没再多待，退了游戏。 距离全国大赛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不仅仅是千秋战队，其他战队也是紧锣密鼓地训练着，昼夜不停。 因为之前的破局比赛，温雁归结识了不少电竞选手，有时候也会收到他们来的消息。 大多数都是一起吐槽教练的魔鬼训练的。 几个战队队员组了个群，有时间就在里面聊聊天，吹吹水，日子过得倒也快。 全国比赛开始的前一晚，祁忍跟周序给温雁归打了电话。 祁忍这傢伙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说着一些有的没的，甚至能说到基地周围的那只流浪猫生了几只小猫。 第320页 温雁归笑着听，等他讲完之后，才笑着开口询问：「哎，祁忍，你是不是担心我紧张啊？」 电话那头先是长久的安静，半天，祁忍嘴里才蹦出几个字：「滚、你、丫、的。」 然后，温雁归就被挂了电话。 温雁归听到手机里传来的忙音，不觉失笑。 祁忍这傢伙，就是个口是心非的。 周序也跟她聊了聊，挂电话的时候，周序终于开口：「温雁归。」 「嗯？」 「祁忍刚刚让我转达，说明天比赛，别跟没见过世面一样，丢他的人。」 温雁归闻言，笑出了声：「好。」 时间过得飞快。 温雁归之前一直期待着全国大赛快点到来，但真的到了这一天的时候，她的手心还是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这是她第二次参加全国大赛了。 第一次参赛的时候，因为比赛不够正规，还是线下的比赛，只是进行网上的直播，温雁归没有来过这个地方。 三年的时间，《众生相》终于从籍籍无名走到如今的光彩夺目，全国大赛的规模，盛大又热闹。 温雁归跟队员站在那会场外，半天没回过神来。 虽然不说，但其实她确实是有点紧张的。 紧张的时候，温雁归下意识地翻看手机，想要去翻找跟陆鹤辞的聊天记录。 只是这边还没找到，温雁归那只微微出汗的手就被一阵温凉覆盖。 温雁归愣了一下，微微侧目，就看到男人站在与她并肩的位置，一身黑色西装，身材高大，身姿笔挺。 「温雁归。」 男人的声线清冷，从她的头顶传来。 「嗯？」 温雁归错愕地抬头，对上男人那双琥珀色的眸。 「我换头像了。」 陆鹤辞说的话有些没头没尾的，温雁归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啊？」 她愣了一下，却是下意识地点开手机，去翻找联繫人里面的陆鹤辞。 当看到熟悉的备註下，那个不算熟悉的头像时，温雁归愣怔半晌。 许久，她轻笑出声，为数不多的紧张也消失不见。 男人眉宇间情绪平静，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合适。 温雁归指着那张图片，眼神亮晶晶的：「陆鹤辞，这是什么意思？」 陆鹤辞语气平静地解释：「我查过了，是奥特曼变身器。」 温雁归憋着笑，目光温软。 ——哪有堂堂一个总裁，用变身器当头像的？ 要是让他们公司的员工知道了，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 但很明显，彼时的陆大总裁併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震天撼地的事情，甚至微微挑眉看向少女，似乎是在等待温雁归的夸赞。 温雁归就抿着唇，憋着笑开口：「陆鹤辞，这是变身器没错，但不是奥特曼变身器。」 陆鹤辞微微蹙眉：「不是？」 温雁归点点头，嘴角的笑意真的快要压不下去了：「这是魔法少女全身变的时候用的魔法棒。」 陆鹤辞：「……」 温雁归：「……」 有风吹过两人。 两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 是陆鹤辞咬牙切齿地开口：「回去就开了严朔。」 一边说着，陆鹤辞就准备拿出手机来换头像！ 温雁归笑着急忙阻止：「别别别，别开严助理，而且这个头像我很喜欢，陆鹤辞，我很喜欢！」 陆鹤辞这才停下动作，似乎是权衡了一番，这才缓慢地将手机放了回去。 「嗯，那就不换了。」 还挺好哄的。 -- 温雁归现在是一点都不紧张了。 带着自己的队伍进入会场的时候，已经有不少战队到了。 温雁归一眼扫过去，先是看到了浮生战队，又看到了不远处的纵横战队。 青鸟战队因为成为破局比赛的前三名，也拥有参加全国大赛的资格。 当初因为天一战队【许诺】开脚本外挂的事件，天一战队最终没有进入破局比赛前三名，第三名的获得者是啸天战队。 都算是老熟人了。 除了老面孔，温雁归还看到不少新面孔，能够参加全国大赛的，都是整个《众生相》游戏中顶级玩家的存在了。 「哎，你们听说了吗？据说今天会有神秘嘉宾来比赛现场！」 第250章 为你 温雁归这人在不紧张的情况下就爱凑热闹。 听到有其他队员聊起来，温雁归竖起耳朵凑了过去。 「我今天看到比赛后台请了不少保安，那阵势吓死人！」 「到底是谁要来啊？弄得我都紧张了！」 「不清楚啊，主办方好像瞒得挺紧的，一点风声都没有。」 「……」 温雁归听到这些人的谈话，不觉好奇地皱皱眉。 ——还有神秘嘉宾？ 全国赛就是不一样。 倒也没多想，虽说温雁归不算太紧张了，但她的队员心情还是不同的。 ——这是他们第一次来这样的舞台，温雁归看过去的时候，几个人身姿有些不正常的挺直，动作也稍稍有些僵硬。 温雁归失笑，急忙走到他们跟前，拍了拍顾妄的肩膀。 顾妄像是被吓了一跳，勐地回神，温雁归分明看到那双漂亮的眼睛中一闪而过的紧绷。 第321页 其他几个队员也反应过来，纷纷转身看向温雁归。 不得不说，温雁归觉得自己的眼光实在不错，眼前的几个少年，不仅技术手法一流，就连模样也是一等一的出挑。 其实有时候温雁归会想，如果他们没有加入她的千秋战队，凭这副好相貌在娱乐圈混口饭吃绝对是绰绰有余的。 温雁归美滋滋地觉得自己赚到了！ 「队长，怎么了？」 顾妄看上去有些懵懵的，一双墨色的深瞳缓缓看向她。 司风宋昭言和宁溪州的目光也落在了温雁归身上。 温雁归的目光从他们几个人身上扫过，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各位，第一次比赛就能参加全国大赛，你们的电竞起点已经超过八成以上的职业选手了。」 温雁归顿了顿，笑意轻松：「所以，接下来在全国大赛的每一场比赛，有一场算一场，比到就是赚到，不需要有多大的心理压力。」 「毕竟你们还年轻，你们的电竞生涯还有很长的时间，你们未来的路很宽广，不必因为一场比赛而紧张无措。」 温雁归的目光温柔，她是真的这样想的，全国比赛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巨大的舞台。 就算是参加过多届的职业选手都不能保证好自己的心态，更何况是第一次就站在这个赛场上的他们呢？ 温雁归对他们的要求不高，只要每场比赛都尽力就好。 但令温雁归没想到的是，温雁归说完，却发现几个人看向她的视线带着几分……笑意。 司风眯了眯眼睛，嘴角勾着浅浅的弧度：「队长，我们确实很紧张。」 「但我们紧张，并不是因为我们不懂你刚刚说的那些道理。」 温雁归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地看向众人。 宁溪州也跟着笑，露出一对可爱元气的虎牙：「姐姐，我们知道，我们的电竞生涯还有很久很久，但我们紧张，是因为我们同样清楚，这次的比赛对你来说很重要。」 众人看向温雁归，温雁归也愣愣地看着他们。 「队长，我们一直都清楚，为了这次比赛，你付出了很多很多。」 「虽然你总是对我们说，让我们不要紧张，不要有压力。」 「但我们也都清楚，如果这次全国大赛没有夺冠，你大概会难过很久很久。」 「我们紧张，是因为我们不想辜负你的期待。」 「所以，不用再劝导我们，让我们不要有压力了。」 众人看向温雁归，目光炯炯：「我们想要做到最好，不只是为了我们自己。」 温雁归突然发现，她确实是赚到了。 之前的破局比赛，作为进入全国职业大赛的敲门砖，不少职业战队当然也全都观看甚至復盘过了。 所以，当温雁归带着自己的战队成员走到后台，见到其他职业战队的时候，很轻易地就得到了所有人的视线。 众人看向她的队员，更多的目光是聚集在她的身上。 甚至是在她带着队员进入后台的一瞬间，温雁归就感觉后台的讨论吵闹声小了下去。 认识的不认识的队员，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温雁归昂首阔步，带着队员到了自己的座位席休息。 「这就是那个破局比赛拿了第一的千秋战队？」 「看队服就知道了，千秋战队的队服确实好看。」 「不是，你们只注意到队服吗？这千秋战队的队长比轻灵战队的队长还要好看！」 「卧槽，我心目中电竞女神的位置要换人了！」 「呵呵，现在什么人都能跟人家『安琪』比了？轻灵战队可是参加过全国大赛的老牌职业战队了，千秋战队这种半路出家的野鸡战队，也配跟我家女神『安琪』比？」 「我去大哥你没事儿吧？你是不是替补队员啊？那也不对吧，这一届的破局比赛，别说替补队员，就算是战队里扫地的大爷都要求全面復盘千秋战队队长的技术和手法了啊。」 「就是，居然有人说千秋战队是野鸡战队？疯了吧？」 「一届比赛，五六个自创技能，你家野鸡战队这么高产？」 「虽然是这样，但也不至于这么玄乎吧？再说了，安琪已经连续两届拿了最受欢迎的电竞女选手奖了，我就是觉得安琪比这人好看！」 「说起这个，我还从我们教练那里知道了一件贼恐怖的事情。」 「是什么是什么？」 「我们教练在整个电竞圈里认识的人不少，但他问身边所有的人打听，都没人查到这个千秋战队队长的身份背景。」 「对啊，我们战队也没有查到。」 「这千秋战队的人也太神秘了吧，队员也只是知道，队长甚至连都不清楚。」 「不过全国大赛都是要填写真实资料的，而且必须要报备，所以一会儿我们就能知道她的身份了。」 「说的也是……」 不少战队成员你一言我一语的，一边看着温雁归等人，一边小声交谈着。 温雁归也没仔细听，作为破局比赛第一名胜出的战队，被其他战队忌惮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她现在的任务就是等着一会儿的抽籤结果，专心比赛。 温雁归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啸天战队的【炼狱】以及青鸟战队带队的【千山】也已经坐在自己的席位上，等待比赛的开始了。 第322页 倒是没看到周序跟祁忍两个人。 奇怪，浮生跟纵横战队的人去哪儿了？ 温雁归挠挠头，掏出手机想要跟两人发个消息，刚打开手机聊天软体，就收到了温玉宸的发来的消息。 【小宸】：在哪儿？ 【光之奥特曼】：在全国大赛的比赛现场呢~ 【光之奥特曼】：骄傲.jpg 【小宸】：语音消息 温雁归点开语音，就听到少年温缓又无奈的声线传来。 「我知道，我是问你在什么位置。」 温雁归皱皱眉，回了个位置，又追问。 【光之奥特曼】：怎么了？ 【小宸】：没什么，等着。 第251章 比赛的特邀嘉宾！ 温雁归尚没有理解「等着」是什么意思。 但没过多久，温雁归就意识到了什么。 有几个姗姗来迟的职业选手，气喘吁吁地跑到后台，高声道：「卧槽！兄弟们，我刚才看到温玉宸了！！」 来人的话无异于引起了一场巨大的骚动！ 「温玉宸？是我想的那个温玉宸吗！？」 「开什么玩笑？温玉宸？他会来比赛现场？」 「对啊，不可能的吧？温玉宸那可是顶流！」 即使是电竞圈的人，也清楚「温玉宸」三个字的份量。 虽说他们这全国职业比赛已经是整个圈内最高级别的比赛了，但温玉宸跟他们不是一个圈子的，没必要来这里凑热闹吧？ 不少职业队员都议论起来，当然，大多数队员对于这个传言是不相信的。 刚刚传话的人见众人不信，继续高声：「是真的！我刚才上厕所的时候从后门回来看到的！千真万确，绝对没看走眼！」 后台的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 不少队员推推搡搡，说着要那人带路去看看。 来参加全国大赛的职业战队很多都是相互认识甚至交过手的，所以彼此之间也不算陌生，每个战队之间的关系整体来说还是挺不错的。 温雁归就这样愣怔地看着一群人走出后台，往大厅后门的安全通道方向走去。 「队长，温玉宸来比赛现场了？」 司风最先反应过来，询问温雁归情况。 温雁归也有点慢半拍地摇摇头，一双眼睛看上去懵懂无知：「我也不知道啊。」 小宸一直都没有跟她提起过这件事啊！ 「不然，我们也跟上去看看？」 宁溪州提了建议。 不等温雁归反应，几个人拉着温雁归，跟上了大队伍。 温雁归等人追上大队伍的时候，其他战队成员已经站在后台安全通道两边的夹道，纷纷朝着门口的方向看去。 门口处，少年一身干净利落的装扮，一只手插兜，一头凌厉的短髮，脸上戴了一副巨大的墨镜。 温雁归看到温玉宸这身装扮的时候，头脑中只浮现出两个字 ——骚包。 温雁归笑着摇摇头。 因为她的个子不算高，又来得晚，所以也只能挤在一群高大的男电竞选手的肩膀缝隙中看人。 「卧槽！居然是真的温玉宸！！」 「温玉宸居然来全国大赛比赛现场了！？这是什么梦幻联动！！」 「哦哦！我突然想起来，温玉宸回国之后接受过一个採访，说希望有游戏主办方的合作，不会是真的吧？？」 「我去，这一届比赛还没开始就已经这么有看头了吗！？」 「不是，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感觉温玉宸好像在找什么人的样子？」 人海中，温玉宸的嘴角挂着得体又礼貌的笑意，目光扫视一遍众人，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 随即，少年低下头拿出手机，敲敲打打。 温雁归踮着脚尖才能勉强看到温玉宸的那张脸，下一秒，她就听到手机响了起来。 【小宸】：来你们比赛后台的安全通道。 温雁归看到消息，就想逗逗他。 【光之奥特曼】：没空，在练习。 随即，温雁归如愿地看到万众瞩目的少年眉头皱得更紧，甚至还低啧一声，似乎是带着强烈的不满。 手机再次传来消息。 【小宸】：比赛重要还是我重要？ 温雁归回答得毫不犹豫：比赛重要。 温玉宸：…… 「哎哎哎，我怎么感觉这位顶流的脸色有点差呢？」 「我也觉得，不是说温玉宸的脾气是业界出了名的好吗？」 「你们说他在等谁呢？好像扫了好几遍我们这边了。」 「这还不好猜，想想我们这些人里谁跟温玉宸合作过不就结了？」 电竞跟娱乐本来就不是一个圈子，只不过圈子大了总有交汇的时候。 「哦哦！你说起这个我想起来了！安琪之前跟温玉宸合作过一个gg来着！」 「啊，对啊，当时不是还有狗仔拍到他们两个人共同出入一家酒店吗？」 「我去真相了！温玉宸这次不会就是为了安琪来的吧？」 「不是吧！我的电竞女神，难道真的已经跟温玉宸在一起了吗？」 「我觉得除了安琪，应该没人能请得动这尊大佛吧？」 「……」 因为打电竞的多数都是男生，温雁归听到周围的窃窃私语时，笑着感嘆一句》男生八卦起来，比女生也不遑多让了…… 第323页 似乎是为了印证几个人的「观点」，在众人的议论纷纷时，人群中，一个身子曼妙的少女走了出来。 「阿宸。」 少女声音温柔甜美，她缓缓走到温玉宸身边，朝着温玉宸招招手，笑意温柔。 「我去！真的是安琪！」 「我就说！除了安琪谁能让温玉宸这种顶流来这里！」 「别说，虽然不想承认，但两个人在一块儿确实挺配的……」 安琪分明听到了周围的议论声，嘴角的笑意却又上扬几分，眉眼温柔。 轻灵战队的队长安琪，是为数不多的职业战队女队长，网上坐拥千万粉丝。 她之所以能够出圈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游戏操作，还因为她那张御姐般的容貌。 被圈内称为「电竞女神」。 彼时的安琪缓缓走到温玉宸面前停下，朝他挥了挥手，笑容得体：「昨晚给你发消息，没想到你今天真的来了。」 温玉宸这人别的不行，就是会装。 他在镜头面前永远都是一副温柔绅士的暖男模样。 即使他完全不记得眼前的女生是谁了，他也将自己的温柔优雅发挥出来。 他朝着安琪点点头：「好久不见。」 安琪压下心中的雀跃，保持着嘴角矜持的笑意：「确实是好久不见了，今晚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啧。 温玉宸有点烦。 ——温雁归那傢伙说比赛比他重要就已经很让他烦躁了。 眼前这人还一直没完没了地说个不停。 就当温玉宸想要直接回绝的时候，身边的顾凡急忙开口：「安琪小姐您好您好，我们宸哥今天可能要录很久的节目了，不过没关系，宸哥作为这次比赛的特邀嘉宾，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了，我们有的是时间聚！」 顾凡跟在温玉宸身边这么多年，处世圆滑得很，但凡跟温玉宸接触过的艺人，顾凡都叫的上名字。 安琪捂着嘴巴，一脸震惊：「阿宸，你居然成了全国大赛的特邀嘉宾！？」 温玉宸脸上维持着礼貌的笑意，微微颔首。 心下却是已经很烦躁了。 他有意无意地低头去看手机。 温雁归那个人，居然还不发消息哄他！？ 他发誓，她不给他发消息，他是绝对不会主动理她的！ 下一秒，温玉宸就烦躁地拿起手机，敲敲打打编辑文字发了过去。 温雁归查看手机。 【小宸】：你再不来我直接去找你了！ 第252章 温玉宸是个讨厌鬼！ 温雁归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头皮发麻。 温玉宸这傢伙，居然学会威胁她了！？ 嘆了口气，温雁归在人海的夹缝中拍了张他的照片，发送过去。 【光之奥特曼】：在呢。 温玉宸那边几乎是立刻拿起手机。 温雁归分明看到了温玉宸眉眼间升腾起的笑意。 「怎么了？什么事这么高兴？」 一旁的安琪自然也注意到了温玉宸的情绪，她装作不经意地往温玉宸的方向靠了靠，想用身体触碰温玉宸的手臂。 一瞬间，温玉宸偏身躲开，手机也歪了歪，重新收回。 正当安琪愣神之际，她微微抬头，霎时间对上了男人那双冷得不像话的眼睛。 安琪的动作僵住，有一瞬间感觉自己像是被狼锁定的猎物一般。 浑身发冷。 那眼神太冷了，带着不加掩饰的戾气与兇狠，好像要一口咬断她的脖子。 只是那样的眼神只出现了一秒，下一秒，那双眼睛就重新覆盖了一层温柔的纱。 「不好意思，是个人隐私。」 温玉宸笑着点点头，不动声色地与安琪拉开了差距。 安琪从愣怔中回神，缩缩脖子，干笑道：「嗯嗯，对了阿宸，一会儿我们的比赛，要给我们加油啊！」 温玉宸笑得温柔：「当然可以。」 安琪又重新高兴起来，跟着温玉宸说说笑笑地往前走。 她刚才紧急联繫了狗仔，现在应该已经拍到他们两个在一起的照片了。 她敢保证，等这照片传到网上，她的热度肯定会再上一个档次的。 安琪想着，小心翼翼地往温玉宸的方向又靠了靠。 彼时的温玉宸，虽然一脸绅士耐心地听着身边的女生说话，眼神却是一直瞟过人群之中，想要根据那张图片确定温雁归的位置。 这人怎么回事啊？ 有他这样的弟弟很丢人吗？ 居然不出来见她。 没见到想见的人，温玉宸有点不高兴。 当然了，这伪装得极好的「不高兴」，也就是跟在温玉宸身边多年的顾凡感觉出来了，其他人根本不觉得。 顾凡有些后怕地缩了缩脖子，战战兢兢地掏出手机，开始给那位祖宗发消息。 【顾凡】：温小姐，您不在比赛现场吗？ 【光之奥特曼】：我在的，我已经看到你跟小宸了。 【顾凡】：哦哦，那就好那就好。 【光之奥特曼】：顾助理，小宸为什么会来这里当特邀嘉宾？ 【顾凡】：是这样的温小姐，宸哥一直想做一些跟游戏有关的活动，这样还能拓宽圈子，也是公司的意思。 【顾凡】：前几天《众生相》全国大赛的主办方找到宸哥，发出邀请，公司跟宸哥都同意了。 第324页 【光之奥特曼】：这样啊…… 【顾凡】：温小姐，怎么……您好像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光之奥特曼】：我已经能够想像到我打比赛的时候，温玉宸那傢伙怎么嘲笑我了…… 温玉宸那个人，不管她打得好不好，都避免不了被他一顿阴阳怪气！ 讨厌鬼！ 顾凡看到消息，不觉失笑。 ——宸哥在温小姐面前，到底是有多幼稚啊？ 阴阳怪气的幼稚话也能说得出来？ 【顾凡】：原来是这样啊，哈哈，不过我觉得宸哥之所以来这里，也是想要为您亲自加油！ 【光之奥特曼】：不相信.jpg 【光之奥特曼】：坏人.jpg 【光之奥特曼】：鄙视.jpg 顾凡：「……」 宸哥到底是对温小姐说了多么幼稚的话啊…… 【顾凡】：呃……所以温小姐不想让宸哥认出您来？ 【光之奥特曼】：哦对！你跟小宸说，让他见了我就装不认识！ 她可不想被一群人当成动物园的猴围观。 【顾凡】：我……我尽量…… 看着温玉宸带着工作人员离开，来观看的电竞队员也都纷纷散去。 温雁归带着队员回到后台，发现大家的讨论更热烈了。 「这次比赛居然真的有温玉宸！」 「那这次比赛的热度肯定比之前要高得多！」 「可要好好准备了，小爷长得这么帅，说不定还能藉此机会，一举成名！」 「你想什么美事呢！」 「……」 轻灵战队的安琪一直没有回来，应该是跟温玉宸在一起。 「你们说，安琪女神跟那个温玉宸不会真的是一对儿吧？」 「不能吧？刚才看温玉宸那样儿，好像跟安琪不是很熟的样子啊。」 「艺人嘛，总是要避嫌的嘛。」 「对啊，我可没见过安琪女神对谁这么上赶着，肯定是在一起了啊！」 「不是吧？我的女神就这样被拿下了吗？」 「哈哈，还不信呢？你女神到现在还没回来呢，说不定现在就跟温玉宸在一起呢。」 「……」 温雁归倒是没加入讨论，看了眼时间，马上就要上场进行抽籤选拔了。 果不其然，温雁归又跟队员交代了几句，就有工作人员来到后台，提高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各战队请上场进行抽籤。」 话音刚落，不少战队闻声而动，一个接一个地往前台走去。 温雁归也带着队员排队入场。 后台没看到浮生战队跟纵横战队，温雁归还以为是出什么事了呢，结果刚一离开后台，温雁归就看到了三大战队从另一边的房间走了出来。 ——据说是提前对三大战队进行了赛前採访。 祁忍跟周序朝着这边看过来，目光扫过人群，最后眼神落在了温雁归的身上。 祁忍勾唇，眉头微微上扬，神情肆意，嘴角勾笑。 周序朝着温雁归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唿。 温雁归也对两人笑笑，下一秒，她的视线就被另一个人带走了。 ——温雁归看到了萧白。 三大战队之一，众神战队队长——萧白。 距离上次见面似乎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温雁归看向萧白，发现他的眼眶中带着血丝，神情有些疲惫。 萧白的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温雁归的身上。 他看向温雁归，眼神复杂，似乎是有话想要对温雁归说，但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温雁归的目光又扫过众神战队的其他成员。 ——还是她在时的那几个队员。 那几个队员分明也是认出了温雁归，眼中浮现的神情各有不同。 温雁归的神情平静，只是对视一眼，便移开了眼神。 「各位观众，各位玩家，欢迎来到第三届《众生相》全国职业大赛！」 第253章 第一场比赛！ 游戏解说员的话音刚落，观众席就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与欢唿！ 《众生相》全国电竞比赛，是全国乃至全球最高规模的职业比赛。 比赛全程採取直播方式，除了在场的少部分观众，更多人是通过网络收看此次比赛直播的。 而此时，直播间观看此次直播的人数，已经到了一千万。 【别碰我丸子头】：我丢我丢我丢！！据说这届比赛有温玉宸！ 【捏我小肥脸】：楼上的你没听错！我们家阿宸真的来这次比赛了！！ 【对方正在长头髮】：刚才我们阿宸发了微博！！真的在现场！！ 【螺蛳粉魔仙】：救命啊，早知道阿宸去比赛现场，我说什么也要抢到现场的票！！ 【加勒比海带】：我去，这比赛还没开始，直播间人数已经全榜第一了！ 【富婆与低保皆失】：三大战队不愧是三大战队，这走出来时候的人气简直没法比啊！ 【满山猴子我腚最红】：感觉萧白的状态不太好哎，是不是没休息好啊？ 【貂个小孩解解蝉】：嘿嘿，楼上的还不知道吗？萧白有女朋友了，说不定昨晚就是跟自己女朋友……嘿嘿嘿…… 【满山猴子我腚最红】：楼上你好猥琐…… 【富婆与低保皆失】：好猥琐+1 第325页 【你若安好，那还得了】：好猥琐+10086！ 【明人不放暗屁】：楼上都在说什么东西啊！我千秋战队呢！我队长呢？ 【老衲一头白髮】：什么你的队长！？那是我队长！！ 【死于脚气攻心】：不是，有没有搞错，就是个破局比赛提上来的野鸡战队，居然还有粉丝呢？不显丢人吗？ 【智取赵本山】：楼上的是不是有什么大病？千秋战队在破局比赛的表现有目共睹，你在喷什么粪？ 【太上真菌】：这次的破局比赛我也看了，就千秋战队的表现，全国大赛完全可以冲击前十吧？ 【欧阳崩溃】：开什么玩笑？你当全国前十是喝水呢？张张嘴就能拿到？ 【我还能吃】：建议楼上的一起出去打一架…… 直播间的弹幕滚动着，讨论十分激烈。 观众席上，许多人激动地看着比赛现场，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接下来的比赛了。 游戏解说员也知道大家已经焦急难耐了，也不多废话，继续开口。 「相信大家也已经听说了，今天我们的比赛现场邀请到了一位重磅嘉宾！」 「让我们一起喊出他的名字，邀他登场——」 「让我们有请——温玉宸！！」 话音刚落，观众席先是静默一瞬，下一秒，就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与欢唿！ 聚光灯落在了舞台的另一处。 少年一身干练利落的衣裳，聚光灯打在他的身上，像是给神明镀了一层银光。 「神明」的目光却只是落在了战队的某个人身上。 目光悠长又温柔。 【我已经十分钟没吃饭了】：卧槽！！神明的注视啊！！ 【herrr tui！】：我的妈，今天阿宸这身衣服，这妆造，这眼神！今天的温玉宸也太帅了吧！！ 【哈哈哈哈哈嗝】：救命，纯路人，突然get到温玉宸的盛世美颜了！ 【饭也太好吃了吧】：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觉得温玉宸这眼神像是在找人吗？ 【闻香菜识女人】：楼上的我也这么觉得！！ 【纯天然绿色学霸】：你们还不知道吗？据说温玉宸来这个比赛，就是因为轻灵战队的安琪！ 【常因不够沙雕而自卑】：开什么玩笑？安琪跟阿宸根本就没关系好不好？安琪家的粉丝别蹭了！ 【纯天然绿色学霸】：呵呵，别自欺欺人了好嘛，去年网上关于安琪跟温玉宸的绯闻，都共同出入酒店了，还在这洗呢？ 【饭也太好吃了吧】：给我整笑了，那不是你们家那位自己花钱买的热搜请的狗仔吗？我们阿宸根本就没care过好嘛？ 【我藏好啦】：某些粉丝是没家吗？看到了顶流就到处蹭，说真的，当初要不是因为跟阿宸的绯闻，谁认识你们家安琪啊！整容脸，鼻子都要歪了！ …… 温玉宸的出场，让直播间的热度飙升，观看人数不过几分钟就已经到了三千万人次！ 只是作为「飓风」中央的温玉宸，远没有看上去的心情好。 ——刚刚上台前，温玉宸原本是打算去后台找温雁归的。 结果却被身后的顾凡告知——温雁归想跟他装不认识！？ 现在的温玉宸就是生气，很生气。 虽然生气，面上却还要表现出一副温柔优雅的态度。 更生气了。 温雁归，你给我等着！ 尖叫声和欢唿声几乎是持续了足足三分钟。 待声音结束，解说员才来到温玉宸身边，对温玉宸进行採访。 游戏解说举着话筒笑道：「看来我们阿宸的粉丝真的是很多呢！阿宸可以跟我们分享一下，为什么会来参加我们这次的比赛吗？」 温玉宸看向镜头，维持着嘴角的笑意：「之前就一直对《众生相》很感兴趣，这次收到主办方邀请的时候，就推了日程来参加了。」 顿了顿，温玉宸继续道：「听说这次比赛又有许多有潜力的队伍参加，我也想近距离地欣赏一下。」 「哦？听阿宸的语气，是有想要支持的队伍了是吗？」游戏解说敏锐地察觉到这点，笑着询问。 温玉宸也毫不避讳地点点头：「是，是有一支我很看好的战队。」 「哦~」 观众席上发出了一阵调侃的闹笑。 ——去年温玉宸跟轻灵战队的安琪一起进入酒店的照片可是登上过热搜的。 如今温玉宸出现在这里，又说了这样暧昧的话，不少观众自然而然地认为温玉宸支持的战队，就是安琪所在的轻灵战队。 游戏解说也跟着笑道：「那阿宸可以透露一下你支持的战队名称吗？」 温玉宸摆摆手：「为了避免战队承受压力，我暂时先不说了，见谅。」 这种似是而非的话在其他人看来就更加确定了温玉宸跟安琪的关系，观众席上不少人已经激动起来。 而躲在人群中的温雁归，听到温玉宸没有直接说出自己支持的队伍时，感动得差点哭出来！ 孩子长大了！太感人了！ 「好，那我们就先在这里画个问号，各位观众不用心急，阿宸作为本次比赛的特邀嘉宾，今天的比赛结束后，会与战队以及在场观众进行组队进行明星友谊赛，请各位不要错过！」 「接下来，让我们看一下战队的对战抽籤结果！」 第326页 温雁归闻言，看向舞台上的大屏幕，寻找着自己的战队。 当大屏幕上显现出「千秋战队vs火焰战队」时，温雁归挑了挑眉。 【我已经十分钟没吃饭了】：不是，这个抽籤是不是有黑幕啊？千秋战队怎么第一场就对上了火焰战队啊？ 【tree new bee】：火焰战队？火焰战队是不是去年第五名的那个战队啊！ 【五彩斑斓的嘿！】：不是吧，千秋战队第一次来全国大赛，不给人家一点体验感吗？ 第254章 你人还怪好的嘞！ 弹幕大多数是全国大赛的粉丝玩家，所以了解火焰战队的实力，对千秋战队的实力只停留在一个破局比赛第一的印象中。 火焰战队可是在去年的全国比赛中拿到过第五名的好成绩的，换句话说，今年的火焰战队，是完全有实力冲击全国前三的。 而在他们看来，千秋战队不过是一个从选拔赛中走出来的草根战队，第一场比赛就碰到了冠军竞争者，肯定会死得很惨的！ 一时间，不少玩家和观众都为千秋战队捏了把汗。 温雁归看了一眼大屏幕的对决信息，目光朝着一边看了过去。 火焰战队的队服很显眼，一身火红的队服，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要结婚呢。 温雁归目光看过去的时候，正好火焰战队队长的目光也看了过来。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碰撞，气氛有一瞬间的诡谲。 火焰战队的队长【半壶酒】目测一米九，是个身体壮硕的男生。 男人一张十分标准的国字脸，单眼皮，眼睛有点小，嘴唇很厚，肩膀也很宽。 他的头髮是板寸头，齐根染成红色，有点像电视剧中的不良少年。 看上去好兇啊…… 这是温雁归看到那人时的第一印象。 但是下一秒，当男人的目光与温雁归交汇的一瞬间，【半壶酒】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向温雁归露出一个憨憨的笑容。 霎时，刚刚的「黑道大哥」气质荡然无存。 【半壶酒】用宽大的手掌向温雁归挥了挥手，算是打招唿了。 温雁归也笑着点点头，算是回应。 因为现在战队成员都聚在一起，观众们的视线也都在大屏幕上观看自己支持的战队的对局情况，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这边。 【半壶酒】就趁着这个工夫，「翻山过海」走到了温雁归跟前。 眼前的男人个子很高。 温雁归的个子在女生当中已经不算太矮的了，但是站在【半壶酒】面前，才勉强到他的胸口位置。 【半壶酒】挠挠头，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那啥，妹子不好意思，我没想到咱俩战队会分在一组。」 明明说的是普通话，腔调却带着几分东北腔，让人不觉亲切。 温雁归急忙笑着摆摆手：「没事没事，是系统的抽籤结果，你没必要跟我道歉的。」 【半壶酒】憨笑一声，像是想到什么：「哦，对了！」 他一拍脑门儿，将随手携带的u盘递给温雁归：「这是俺们战队去年以及今年各种比赛的游戏录像。」 「我刚刚看了一下，咱们的对决是今天第四场，妹子你研究研究，不用花时间去找了。」 温雁归有点感动了。 这人还怪好的嘞！ 温雁归接过u盘，连连道谢：「谢谢你，我们会全力以赴的，希望你们也能尽全力呀。」 温雁归这话其实旨在给火焰战队提个醒。 千秋战队初来乍到，其实最好的伪装就是装成什么也不懂的「草根战队」，让其他战队掉以轻心，出其不意制胜，这样也能尽可能多的保留自己的底牌。 只是眼前这位队长十分实在，温雁归也不好再扮猪吃老虎，小心翼翼地提醒一句。 【半壶酒】憨憨地笑：「妹子你放心，你们之前的比赛我们战队都已经復盘过了，不会掉以轻心的！」 「话说回来，妹子你可真厉害啊，你们是第一次参加破局比赛吧？居然直接赢了青鸟战队斩获冠军，真是了不起！」 【半壶酒】的夸奖也不加掩饰，一边夸赞一边竖起大拇哥。 温雁归被夸得害羞了，挠挠头说没什么。 两人又聊了几句，【半壶酒】才又开口：「对了妹子，能告诉我你的吗？听别人说你还没向别人透露过你的呢。」 全国大赛不一样，温雁归在报名的时候就要求填写姓名等一系列的表格资料了，在全国大赛中，游戏在解说过程中都是使用进行分辨解说的。 也就是说，温雁归在全国大赛中早晚是要展示自己的的。 温雁归点点头笑道：「我叫，温雁归。」 「什么？」【半壶酒】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我的名字，也是我的，温雁归。」 当年，【雁无归】三个字响彻内外，如今，她要【温雁归】与【雁无归】齐名。 【半壶酒】怔神一瞬，随即笑笑：「好名字，很少有人用真名当的。」 温雁归笑着没有解释。 「妹子你这名字，跟当年的那个人好像啊。」 【半壶酒】挠挠头，煞有介事地说道。 「那个人」指的是谁，他们都清楚。 大概觉得这个话题不太好，【半壶酒】很快打着哈哈过去了。 第327页 「妹子你先带着队伍看看录像带，我们那边也要开始讲战术了，一会儿赛场见！」 【半壶酒】跟温雁归打过招唿，又越过人山人海回到了队伍当中。 温雁归看着手上的u盘，带着自己的队伍也去后台准备了。 第一场比赛，就遇到这样强劲的对手，温雁归看向队员的时候，能够感觉到他们情绪的凝重。 带着众人復盘了几场火焰战队的比赛，温雁归大概有了结论。 「大家怎么看这次的对手？」 温雁归开口询问。 司风抬抬手：「火焰战队与其他战队的不同很明显，毕竟我是第一次遇到全队只用火属性的队伍。」 温雁归点点头，示意司风继续说下去。 「按寻常规则来说，五行对应战队中的五个队员，这样才能保证一个队伍的全面全能性，而火焰战队直接放弃了这点，只运用火属性。」 「这样的极致，优缺点都是很明显的。」 「缺点是，属性相剋，我使用的水属性，能够轻而易举地克制他们。」 「优点就是，」司风顿了顿，语气严肃认真，「他们选择运用火属性，应该已经把火属性运用到极致了。」 「确实是这样，」宋昭言也缓缓开口，「刚刚看过的几场比赛，我注意到很多水属性的队员遇到火焰战队，优势居然也当然无存，原因就是其他方面被全面碾压，五人集体围攻水属性选手。」 「全国大赛的第一场，就遇到了这么不按套路出牌的对手……」宁溪州耷拉着小脑袋，看上去像是失落的小狗。 「大家说得都很对，」温雁归笑笑，敲了敲桌子，示意众人回神，「火焰战队的优缺点都很明显，我们如果想赢，其实也很简单。」 「扬长避短？」顾妄开口提了一句。 温雁归摇着头笑笑，眉眼间却裹挟了几分张扬：「比他们更强就可以了。」 第255章 背后撑腰 前三场比赛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因为比赛战队众多，今天一天的时间只能进行五场比赛。 所以许多今天不需要比赛的战队都来到观战区的位置，观察着比赛全过程。 直播间也是越来越热闹，第三场比赛结束的时候，直播间的观看人数已经达到了五千万人次，而且还在增加！ 【你压到我腿毛了】：这轻灵战队还是牛*啊！！五局三胜的比赛，直接3：1结束战斗！ 【倔强的猪大肠】：那是，也不看看队长是谁，那可是我的安琪女神~~ 【辣条董事长】：不是不是，众神战队今天这打得什么辣鸡啊？ 【旺仔小裤头】：终于有人吐槽了！我真的是服了，今天众神战队全员没带脑子吧？要不是对手不算强，说不定就挂了好嘛！！ 【专吃男大学生】：众神战队什么情况啊？好像今天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今年不会连前五都进不去吧？ 【是秃子总会发光】：楼上的闭上你的臭嘴好嘛！众神战队再差也是你祖宗！一天天就会打键盘，你行你上啊！ 【驴肉火烧的寂寞】：果然，众神战队的粉丝嘴都臭得不得了…… 【差点长成帅哥】：下一场比赛该谁了？ 【我36d先救我】：这题我会！！下一场是千秋对战火焰战队！！ 【斗地主低保户】：啊啊啊啊啊啊终于！！再不来我花都要谢了！ 【元气少妇】：楼上的不至于吧？这场比赛基本没什么悬念的吧？ 【绿鲤鱼与驴】：说没悬念的都是没看今年的破局比赛吧！？ 【闪亮大脚趾】：不懂了，一个全国赛第五，一个草根战队，根本没什么可比性吧？某些人在自我安慰些什么？ 温雁归觉得自己肯定是有点霉运在身上的。 ——为什么每次她一出场的时候，弹幕似乎都是在吵架啊！ 游戏解说还在尽职尽责地介绍着：「接下来出场的这两组战队，是我们全国比赛的『老熟人』——火焰战队！」 「以及，第一次登上全国赛舞台，在破局比赛中以冠军身份获得参加全国赛资格的千秋战队！」 「让我们掌声欢迎两组队员登场！」 随着众人的欢唿声与喝彩声，火焰战队的队长【半壶酒】带着自己的队员，一脸平静地走上赛场舞台。 【半壶酒】那头火红板寸真的很显眼，几乎是刚一出场就吸引了绝大多数观众的目光！ 【半壶酒】本人倒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在镜头面前绷着一张脸，看上去一副不好说话的样子。 要不是温雁归刚刚私底下跟他聊过，就要被他现在这副模样骗到了。 「让我们有请千秋战队登场！」 温雁归登场的时候，掌声也是有的。 不过跟刚才火焰战队比起来，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温雁归甚至听到了一些人的窃窃私语。 「什么情况？千秋战队？没听说过啊。」 「今年破局比赛的冠军，因为自创技能还上过热搜的！」 「兰台白雪的彩蛋也是她那局比赛知道的。」 「我呵呵了，现在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上热搜了？」 「买的吧？」 「不知道别瞎说，千秋战队的实力很强的，青鸟战队都没打过他们！」 「塞钱了吧？一个女电竞选手，完全不看好。」 第328页 「哈哈哈，说不定遇到强敌，直接『嘤嘤嘤』，对方就放过她了？」 「哈哈哈哈……」 「……」 妈的，吵死了。 vip席上，温玉宸的脸色越来越差。 如果不是有镜头在这里，他现在很想把那几个说垃圾话的按在地上揍！ 彼时的温玉宸，漂亮的手腕上青筋暴起，足以说明他现在的情绪表面看上去那么平静。 他的目光瞥向观众席，准确无误地找到了那几个大着啤酒肚，眼神猥琐高谈阔论的观众。 「顾凡。」 温玉宸招招手，不远处正随时待命的顾凡急忙上前，弓着腰担心被摄像机拍到。 「宸哥，怎么了？」 温玉宸用眼神示意顾凡，顾凡的目光也抬了过去，落在了那几个人身上。 「找工作人员，把那几个座位清出来，把他们赶出去。」 温玉宸轻描淡写，语气薄凉。 「宸、宸哥，这不好吧……」 顾凡还想说点什么，跟温玉宸的目光对视，他还是乖乖地噤了声。 「我马上去办。」 顾凡低着头刚准备离开，下意识地抬眼看向刚刚那几个人的方向。 只是这一次，顾凡却看到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线条冷硬的男人已经走到几人面前，低声对那几个人说了什么。 那几个人最开始还不服气，似乎说了些脏话，但很快，不知道男人又说了什么，几个人脸色难看，面面相觑，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离开了座位，走出了游戏现场。 温玉宸也看到了。 男人的目光朝他看过来，两人对视一眼，男人没说话，转身离开。 「宸哥，那是谁啊？是我们的人吗？」顾凡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小心翼翼地询问。 温玉宸冷嗤一声，缓缓移开了视线。 「陆鹤辞的人，不用管。」 温玉宸说了一句，又觉得没意思，目光又重新回到了台上。 温雁归倒是习惯这样冷嘲热讽的场面了。 当初她被诬陷开外挂，那些玩家观众骂得可比这些要狠得多了。 直到两支队伍分别站在台上的时候，游戏解说才开始主持：「好的，我们两组人马已经就位，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让我们先来採访一下火焰战队的【半壶酒】。」 说着，游戏解说走到【半壶酒】面前：「【半壶酒】，作为火焰战队的队长，这次的比赛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半壶酒】点点头，面向镜头，一本正经地开口：「我们会认真对待每一场比赛，不会轻视任何对手，这是电竞选手最起码的尊敬。」 刚才的话他应该多少也听到一些。 不管怎么样，对一个女孩子抱有这么大的恶意，【半壶酒】看不过眼。 「好的！那我们再来採访一下千秋战队的……」 游戏解说顿了顿，这才有些不确定地开口：「【温雁归】选手是吗？」 温雁归点点头：「是我。」 此时的直播间弹幕滚动速度瞬间快了起来。 【大脚萝莉】：【温雁归】？原来千秋战队的队长是【温雁归】啊！ 【我算这块小饼干】：这……听着像是真人名字啊…… 【铁锅炖佩奇】：这是千秋战队队长第一次公示自己的名称吧？ 【狂野的猪】：这年头，怎么这多人蹭【雁无归】的热度啊？真无语。 游戏解说走到温雁归身边，笑着询问：「那么作为千秋战队的队长，【温雁归】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温雁归的目光看向观众席，终于在看到某人的时候，目光都温软了下来。 「我会好好比赛的。」 第256章 那是他的神明 少女的声音温软乖巧，远远看上去，高处的聚光灯笼在她柔顺的黑髮上，发出柔和的光。 少女的髮丝闪着光泽，像是乖巧又漂亮的猫。 她说，我会好好比赛的。 因为，有他在那里看着。 人群中，男人双腿交叠，琥珀色的眸光如同陈酿的美酒，只是轻柔和缓地落在少女身上。 那是他的神明。 是他时时刻刻想要朝拜，又想要亵玩的神明。 彼时，他的神明正站在舞台最高处，光芒万丈。 他日日朝拜，日日供养，日日祈求，在无数个漆黑的深夜，陆鹤辞看着监护室里那阖着眼的少女，他无数次都在想，如果她能醒过来，他情愿付出任何代价。 终于，他的神明听到他的乞求，终于怜悯于他，终于肯慈悲地将那双眼睛，落在他的身上。 忠诚的信徒终于等来了神明的垂青。 「好的，双方都已经跃跃欲试了，我们话不多说，比赛正式开始——」 随着游戏解说的声音落地，双方队员就位，进入了比赛房间！ 当众人进入游戏的一瞬间，温雁归就知道他们来到了哪个地图。 青山埋骨之地——飘摇。 这里的地形不算复杂，周围能够隐藏的掩体也不多，地图正中央是一汪深邃无波的水池。 水池旁，有一棵巨大的垂柳映在水面，如同幻境一般。 周围的山石不算多，树木稀疏，更多的则是插着一柄弯刀的剑冢。 不等众人反应，温雁归冷声吩咐：「向水池靠拢。」 第329页 话音未落，温雁归带着队员朝着水池的方向集结。 这张地图对温雁归他们也算有利，只要在水池边，能够尽可能地去应付火焰战队的进攻。 火焰战队的人也很快反应过来。 【半壶酒】看着对手朝着水池靠拢的举动，不觉笑笑：「反应倒是挺快。」 「拦住他们！」 【半壶酒】勐地开口，身边的队员应声而动，手中凝出火团，那火团看上去十分脆弱，速度却是快得吓人，几乎是一瞬间就移动到了水池边，随即爆炸！ 剎那间，火星四溅，火团的威力让几个人连连后退几步。 宁溪州半跪地面，一只手落在大地上，随即向上抬手，土木山石化作巨大的盾牌护在几个人面前。 几乎是刚刚稳住身形，宋昭言的剑雨就朝着火焰战队的几个人砸了过去！ 顾妄眯着眼，催动藤蔓束缚住五人脚腕，争取时间！ 【半壶酒】大喝一声，那木系的藤蔓一瞬间烧为灰烬！ 正当他们几个人想要离开剑雨攻击范围的时候，司风的水泡适时地将几人笼罩其中！ 水克火。 火焰战队全员火属性的情况下，是很难破掉水属性术法的。 正当那万千剑雨落下之际，温雁归却分明注意到，【半壶酒】似乎是笑了。 「春又生！」 男人大喝一声，周围的风开始唿啸起来，旋转，碰撞，嘶吼，风中裹挟着细小的山石碎砺，碰撞中产生的火星越来越大，越来越多！ 那山石不仅将那巨大的水泡击破，也在他们周围形成一个巨大的火场，一瞬间，犹如炼狱。 剑雨唿啸着落下。 落在那嘶嚎着的火场中。 等那剑雨结束，那围绕着火焰战队的火势却是越来越足，越来越大！ 【梅川酷子】：那些剑雨……是……熔化了？ 【司马不砸郭德缸】：我去……开玩笑呢吧？火属性居然把金属性的剑雨消融了？？ 【先救我她有对象】：火焰战队这对火的控制已经到了一种可怕的地步吧？ 【古tm黑暗之神】：居然能利用对方的金属性来强化自己的火属性，这样看来，火焰战队岂不是无敌了！ 【嫌我胖别直说】：该说不说，今年火焰战队的实力，比去年增长太多了吧？ 【尽情吩咐老子】：不是，今年火焰战队的实力，完全有能力冲击前三甲吧！！ 弹幕的滚动热烈起来，绝大多数观众都是在讨论火焰战队今年能否进前三甲的。 好像已经默认千秋战队会输掉这场比赛一样。 游戏画面中，那剧烈的火焰咆哮着，又朝着温雁归等人冲杀而去！ 如同长着血盆大口的魔鬼，要将几个人吞吃腹中！ 「退后，跳水池！」 温雁归一声令下，几个人丝毫不带犹豫，纵身扎进水池当中。 那火焰似是不甘心，依旧咆哮着冲进水池之中。 刺耳的声音传来，周围全是「呲呲拉拉」的声音，像是一滴水进入了沸腾的油锅之中！ 直到那声音逐渐变小直至消失，温雁归等人才从水池中探出头来。 几个人纵身上岸，火焰战队的人已经将他们围了起来。 【半壶酒】眯眯眼睛看向温雁归，嘴角笑意明显：「反应很不错。」 对于对手的优点，【半壶酒】向来是不吝夸奖的。 少女一身红衣烈烈，长发无风自动，被水打湿的头髮遮住眼睑，却不见她神情中的慌乱。 「谢谢，你的反应也很快。」 如果没看错的话，她是第一个意识到地图的人，【半壶酒】是第二个。 【半壶酒】将一团火凝聚在自己的掌心，看向温雁归：「刚才的火是由火星溅出来的，温度比较低，所以你们才能在水池中逃生。」 说着，【半壶酒】手上的火团越来越大，颜色也越来越深，居然逐渐变成了深红色！ 「当火焰的温度足够高时，就是水，也能成为助燃剂。」 话音刚落，【半壶酒】手上的一团火朝着温雁归掷去！ 不等温雁归动作，司风蹙眉，手上技能发动，源源不断的水流企图熄灭那团火焰！ 但就在那火焰接触到水的一瞬间，「呲拉」的声音不绝于耳，但那团火却是在水中越烧越旺，似乎想要将水流吞併一般！ 司风眉头皱得更紧，再耗下去，他压制不过他的！ 当机立断，司风切断水流水源，借着水流的力道，终于将那团火甩到了一旁！ 身后的宁溪州随即出手，周围山石土砾掩盖到火团上，半晌，那火团才终于熄灭。 众人的脸色凝重起来。 ——只是一团火就这么难对付。 【半壶酒】笑笑，看向温雁归：「听说你也是火属性角色，怎么样，还比吗？」 温雁归看着那熄灭的火焰，微微挑眉，随即目光对上了【半壶酒】。 「当然要比。」 【半壶酒】：「妹子，不是我打击你，在用火这件事上，恐怕很难有人超过我们。」 温雁归笑容淡淡的：「那很荣幸，我能当第一个。」 第257章 纵火 【半壶酒】不是没见过自负的人。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张扬自负的话，由眼前这个乖乖巧巧的少女说出来，他居然感到一瞬间的忌惮。 第330页 【半壶酒】皱皱眉，盘算着还是不要打太兇比较好。 毕竟是第一次参加比赛的战队，他是想要让他们多发挥一下，多表现一点的。 但前提是，第一局比赛，首胜必须是他们的。 虽然现在的战况似乎已经是一边倒的趋势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半壶酒】心中还是觉得有些不安。 眼前的少女眉眼张扬肆意，红衣少女的脸不笑的时候显得有些冷，现在笑起来，却无端多了几分凌厉。 【半壶酒】微微抿唇，手中凝聚出来的火焰却是越来越大。 深红色的火焰像是能吞噬一切的兽，摇摆着嘶吼着，不肯罢休。 看来将火焰炼化到这么高的温度对于【半壶酒】而言也不是轻松的事情，【半壶酒】的蓝量消耗得越来越快。 直到那火团被凝聚成半人高，【半壶酒】冷喝一声，再次朝着温雁归掷去！ 「队长，闪开！」 司风见状，双手掐诀就要去接。 「退后，我来。」 温雁归吩咐一声，手上却没闲着，一个小小的苍蓝色火焰被附在了她的双刀之上，她想也不想，用附着火焰的双刀去接那团炙热的火团！ 「不是，【温雁归】的火焰怎么是浅蓝色的？」 「不知道，但这火焰看上去好弱啊。」 「这个颜色……应该是冷焰吧？我记得冷焰的最高温度才四百度，跟【半壶酒】这个颜色的火焰温度根本没法比好嘛！？」 「哈哈哈，【温雁归】不会是被吓傻了吧？」 「有可能，毕竟第一次参加这种大型比赛嘛！」 观众席上的人议论纷纷，似乎都等着看温雁归的笑话。 另一边，那唿啸的火焰朝着温雁归扑杀而去！ 「队长！」 「姐姐！」 队员担忧的声音不约而同的响起。 下一秒，众人却看到那深红色的火焰与那苍蓝色火焰交织在一起，居然乖巧顺从地附着在了温雁归的双刀之上！ 「怎么可能！？」 「假的吧！？【温雁归】怎么可能控制得了【半壶酒】的火焰！？」 「你们有没有发现，【温雁归】双刀上之前的蓝色火焰好像跟【半壶酒】的火焰交融在一起了。」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有没有大佬解释一下！？」 观众席上的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与此同时，弹幕上的滚动也热闹起来。 【小不忍责卖大萌】：卧槽卧槽卧槽！？什么情况！？ 【哇哒西哇】：在线蹲个大佬解释，这真的不是开挂吗！？ 【不会只有我单身吧】：蹲…… 【已加莫姑父】：蹲蹲蹲！ 【我才吃一口】：蹲一个蹲一个，看不懂啊，这【温雁归】不可能傻到开这么明显的挂吧！？ 【叫我老王就好】：原理很简单，高温的火焰将低温火焰点燃，两者相融在一起，成为了温雁归双刀上的火焰。 【叫我老王就好】：借力打力的办法，温雁归双刀上的蓝色火焰起到了承接作用。 【已加莫姑父】：我去，真的有大佬看懂了！？ 【不会只有我单身吧】：真的假的？说得好像挺有道理的，不会是瞎编的吧？ 【叫我老王就好】：这样的手法实现起来也很简单，你们可以在游戏里试一下。 【我才吃一口】：兄弟们，刚从游戏上回来，是真的！！ 【我才吃一口】：两种颜色不同的火焰碰撞，会被中和成一团火焰！ 【哇哒西哇】：不是，这个【温雁归】到底是什么人啊？哪个玩家会没事去尝试这种东西，这种现象她是怎么知道的？ 【我没穿裤衩】：这个也好理解啊，因为温雁归对于火属性的掌握，比火焰战队的每个人都要强。 【拱白菜的小猪】：楼上的不会是【温雁归】的脑残粉吧？虽然这种方法能想出来挺厉害的，但也不至于吹到这种地步吧？ 【蛋黄派来的】：就是啊，说不定就是歪打正着呢，就算真的是她研究出来的，也就是些投机取巧的小招数，想要赢下比赛，靠这点小聪明可不行！ 【我没穿裤衩】：……一包辣条，我压千秋战队赢！3:0！ 【蛋黄派来的】：小小平民，可笑可笑！我压火焰战队！！两包辣条！！ 到底是【半壶酒】，几乎只是愣怔了一瞬间，就明白了温雁归能够接下他高温度火焰的方法。 看向温雁归的眼神多了几分诡异与复杂。 【半壶酒】自认是对火属性掌握得最熟练最得心应手的人了，所有使用火属性的职业选手中，没有一个人能够使用出比他温度更高，更恐怖的火焰。 他也从来没想过，能够破除他高温火焰的方法，居然这么简单！ 【半壶酒】就在那一瞬间意识到—— 不对劲。 眼前的少女，不太对劲！ 【半壶酒】不相信有人比他更能熟悉火属性的使用，他眉头紧皱，神情严肃。 「你是怎么想到的？」 比起刚才的轻松，【半壶酒】的语气带了几分厉色。 温雁归嘴角笑意不减：「瞎猫碰到死耗子，凑巧观察到的。」 【半壶酒】自然是不相信的。 他不能再掉以轻心了。 第331页 【温雁归】这招用的实在高明，那冷焰温度低，几乎不耗费蓝量，简简单单的一招，就将他几乎用尽蓝量的招数化解了。 「虽然是些小把戏，但确实有用，」【半壶酒】点点头，神情凝重，「但是妹子，火焰战队之所以被公认为火属性运用最熟练的战队，靠的并不只是高温火焰而已。」 下一秒，【半壶酒】眸光一凛，那原本盘踞在温雁归双刀上的两团火焰，像是被剥离一般，从双刀上被抽出，重新盘桓在了【半壶酒】身侧。 【半壶酒】笑着看着温雁归：「妹子，除非你的纵火能力比我要强，否则不管是什么样的火，都能为我所控。」 温雁归微微挑眉。 她突然记起，当年她打比赛的时候，玩火属性的玩家实在是太少。 不仅是因为火属性的攻击力不够强，也有火属性不好掌控的原因。 当年她凭着一手炉火纯青的纵火术冠绝榜单，也曾掀起过练习火属性角色的热潮。 如今，居然有这样成熟的纵火技术展现在她面前，惊喜之余，温雁归也觉得欣慰。 「那就让我来看看，」红衣少女抬手，眉眼轻扬，「你的纵火术能到什么程度。」 第258章 紫色的火焰 话音未落，无数的火星从温雁归周围聚集，将她围绕其中！ 那些火星无声无息，竟然没有人注意到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什么情况！？【半壶酒】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就是啊，完全没有看清！」 「【半壶酒】对火属性的掌握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恐怖如斯啊……」 观众席上的人议论纷纷，一脸激动地看向游戏界面。 有火星从温雁归的脸颊和眼底划过，落下点点血迹。 温雁归动也不动，眉眼如旧。 【半壶酒】也微微挑眉看着温雁归：「如你所愿。」 下一秒，那无数的火星就在温雁归周围四溅开来！ 如同漫天的流火，瞬间的绚烂与耀眼，夺人目光。 那火星看上去威力不大，但落在身上的瞬间，就如同附骨之蛆一般，由一个点，蔓延开来！ 不过一会儿工夫，温雁归身上的那一身红衣，就被火星烧得残破，那火很难熄灭，就是落在温雁归身上，怎么也甩不掉！ 「这是『附骨火』，在将你血量清零之前，都不会消失的。」 温雁归的血量在缓缓减少，似乎马上就要见底了。 【半壶酒】以为眼前的少女恐惧害怕，至少也应该紧张慌乱一些的。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少女只是满脸好奇地看着她手臂上不肯熄灭的火苗，眼中满是钻研探究的意味。 「这个技能有意思，久久不灭的火，应该是之前『无量火』的改良版。」 此言一出，【半壶酒】原本还算自在的脸色，瞬间愣住。 不仅是【半壶酒】，就连火焰战队的其他队友，以及观众席上的人也是一惊。 「无量火」，是三年前【雁无归】研究出来的自创技能。 能够在很长一段时间保持火光而不熄灭，当时的「无量火」一经问世，就掀起了电竞圈的模仿潮流。 只不过这样的潮流，也在【雁无归】的名声臭了之后销声匿迹了。 模仿【雁无归】招式的人自然也是有的，哪怕是现在，模仿【雁无归】自创技能的电竞选手也是层出不穷。 只是他们不会再承认罢了。 要是有人问起来，也只会说是自己灵光一现，不愿让自己的自创技能跟那个污秽的名字挂钩。 一直以来都是这个样子的。 所以当温雁归毫不顾虑地说出【半壶酒】的自创技能是模仿的【雁无归】的「无量火」时，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面前的【半壶酒】。 彼时的他眼神复杂，看向温雁归的眼神说不出来是什么情绪。 半晌，他才像是恍然大悟一般朗笑两声：「对，是『无量火』！原来是『无量火』！」 他一直觉得自己这个技能很熟悉。 但时间太久远了，连他自己都忘了，他的这个技能，究竟是从哪里得到的启示。 今天，当眼前的红衣少女毫不遮掩地说出来的时候，【半壶酒】终于恍然大悟。 对啊，久久不息，那不就是【雁无归】当年的「无量火」吗！ 他怎么忘记了？ 他怎么会忘记了呢？ 「妹子，你好样的。」 【半壶酒】毫不吝啬地向温雁归竖了竖自己的大拇指。 ——敢在这么多人面前，这样不加遮掩地说出【雁无归】的名号，那是他都不曾有的勇气！ 温雁归不觉得自己究竟做了一件多么轰动全场的大事，她只是略带赞赏地看着【半壶酒】：「能将火属性用到这种程度，确实很强。」 【半壶酒】被夸得不好意思了，挠了挠头，憨憨地笑道：「嘿嘿，过奖过奖！」 大概是带着几分惺惺相惜的情绪在里面，【半壶酒】有些为难地看向温雁归：「妹子，你这血量就算是回血也是摆脱不掉的，被我的火星缠上，只有等血耗光这一条路。」 温雁归微微挑眉：「不，我觉得还有第二条。」 「什么？」【半壶酒】疑惑地询问。 第332页 温雁归双刀祭出：「我猜，只要解决掉施法者，技能自然而然就化解了。」 任谁听了这高傲自大的发言都是忍不住嘲笑一番的。 【半壶酒】也是无奈地笑笑，却也不好意思把话说得太绝情：「妹子，可能在满血状态下，你跟我还有一战之力，现在你血量见底，在不回血的情况下，只能活一分钟了。」 温雁归大概是算了算什么，随即对着【半壶酒】乖巧一笑。 「嗯，足够了。」 就在【半壶酒】还没有反应过来温雁归这句话意思的时候，那道红色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再反应过来的时候，那附着火焰的双刀勐地出现在【半壶酒】面前。 不愧是职业电竞选手，【半壶酒】的也迅速反应过来，火气化盾，将自己笼罩防御起来！ 只是那看似坚不可摧的火盾，居然就在触碰到双刀火光的一瞬间，土崩瓦解！ 【半壶酒】皱眉凛眸，瞬间后退到了数米之外！ 「呲——」的一声。 火盾不堪重负。 那萦绕在周身保护他的火盾，几乎是没有坚持到双刀的刀刃落下的时候，就只是那双刀上附着的火焰，已经让火盾消融了。 【半壶酒】勐地抬头，像是看鬼一样，不可思议地望向几米之外的红衣少女。 温雁归的血还是在缓慢掉着，大概再有四十几秒，血量就能掉光死亡了。 「你……」 【半壶酒】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他忽略了，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温雁归挑眉，手上的双刀挽了个漂亮的刀花。 那附着在少女身上不肯熄灭的火焰，此时却像是笼罩在她周身的鬼魅，风过，火焰随风而动，唿啸肆意。 怎么回事…… 不对劲…… 有哪里不对劲！ 【半壶酒】在思考的同时，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手上的火团越来越大，颜色越来越深，深红色的火焰再次凝聚成团，朝着温雁归击杀过去。 这一次，温雁归依旧躲也不躲，但那火团在接触到温雁归身体一瞬间的时候，如同雪花遭遇火炉一般，瞬间蒸发。 少女身上的火光，由红色变成了深紫色。 那深紫色的火焰，气势甚至比【半壶酒】的高温火焰还要强，巨大的一团紫色火焰，将少女围绕其中，似乎任谁也不得靠近。 【半壶酒】在看到紫色火焰的一瞬间，就已经呆住了。 他愣怔地看着那随风唿啸的紫色火焰，久久不能回神。 「紫色的……火焰……」 【宝莲灯泡】：什么什么！？紫色火焰！？大佬呢大佬呢！？刚才科普的大佬去哪儿了！？ 【樱桃小丸犊子】：佬儿！！我们需要您！！ 【叫我老王就好】：…… 第259章 只是巧合而已吧？ 【叫我老王就好】：就理论角度来讲，火焰颜色在红橙之间，温度是3000度左右，但紫色的火焰温度，能够到达7000度。 【叫我老王就好】：换句话说，【半壶酒】这个温度的火焰遇到温雁归的紫色火焰，就像是冰块遇到炭火，瞬间消失蒸发。 【爱嘤斯坦】：我滴个乖乖……【温雁归】是怪物吧！ 【秋豆麻袋】：也就是说，【温雁归】所使用的火焰温度，比【半壶酒】的温度要高得多！？ 【铲屎大将军】：假的吧？【半壶酒】可是电竞圈内公认的最擅长使用火属性的玩家，怎么可能会有人玩得比他还好？ 【小别兔别又别】：你们做不到总不能说别人做不到吧？ 【罗密欧与猪刚鬣】：这真的是新人战队吗？假的吧假的吧？ 【梁山伯揍英台】：从刚才我就想说，这个【温雁归】居然就大庭广众之下说「无量火」，真的是不怕被人喷啊？ 【犯困嫌疑人】：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感觉今年讨论【雁无归】的场合格外得多呢？ 【我奶常扇赵子龙】：是因为浮生跟纵横两大战队全部支持【雁无归】吧？我记得当时他们两个战队发布了声明，不是还因此掉了不少粉吗？ 【有志不在年糕】：对啊！浮生战队跟纵横战队脑子都坏掉了吧？居然还说【雁无归】没有作弊开挂这种蠢话！ 【我没穿裤衩】：当年的事有多少人是亲眼看见，有多少人是以讹传讹？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里造谣？ 【地球常驻嘉宾】：楼上的你急什么？你不会是【雁无归】小号吧？ 【我没穿裤衩】：我是你奶奶个腿儿！ 【老子就叫蟹黄堡】：再特么乱造【雁无归】的谣，老子直接举报你们！ 【脑残酸菜】：急了急了，想不到这么多年，「挂王」还有脑残粉呢！？ 【叫我老王就好】：无依据造谣诽谤，是要担负法律责任的。 大概是因为前面作为「大佬」的老王人气比较高，弹幕见他出来说话，刚刚还剑拔弩张的气氛，终于和缓了几分。 弹幕还在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另一边，温雁归与【半壶酒】的交手，也特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还有三十秒。 温雁归凛眸，周身的紫色火焰爆发，如同柔软灵活的长蛇，朝着【半壶酒】进攻而去！ 【半壶酒】皱眉抿唇，连连后退，却也招架不住！ 第333页 「纵火术用得确实不错，」温雁归眉眼清冷，似乎完全没有即将死亡的自觉，「但有的时候，火不是这样用的。」 话音未落，温雁归一个响指，那紫色火焰化作锁链，将【半壶酒】束缚其中，炽热的火焰灼烧之下，【半壶酒】甚至连挣扎都显得多余。 那锁链甚至只是稍稍收紧，【半壶酒】便痛苦地嘶吼一声，下一瞬，就化作水汽消失不见。 【系统消息】：玩家【半壶酒】被玩家【温雁归】击杀！ 后来这第一局比赛，局势就明朗了起来。 五对四，千秋战队很轻易地拿下了第一局比赛的胜利！ 别说直播间的观众，就是观众席上亲眼目睹全过程的观众玩家，也都惊呆了。 「什么情况！？这不就是秒杀！？」 「卧槽，最后三十秒的生存时间，这个【温雁归】十秒不到就把【半壶酒】解决了！」 「卧槽卧槽！我是不是眼瞎了！？这真的是草根战队吗！？」 「千秋战队的队长实力这么强吗？疯了吧！？」 「估计是为了这次比赛准备的杀招吧？应该是没想到第一场比赛就遇到火焰战队，所以只能用出来了。」 「对啊，我感觉【温雁归】的紫色火焰应该是千秋战队最后的底牌了。」 「只是第一局比赛而已，后面还有好几场呢，千秋战队不可能每次都这么幸运！」 「对啊，后面估计直接3:1胜出吧！」 「哈哈，千秋战队也是可怜，虽然这杀招确实厉害，但也只能赢下一局比赛，打个出其不意而已，后面想要用这招赢，基本上是不可能了。」 「对啊，火焰战队有了防范，只要最开始就把【温雁归】解决就行了！」 「……」 根据五局三胜的比赛规则，接下来两支队伍还应该进行比赛的。 每场比赛之间会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当温雁归起身去后台拿水的时候，【半壶酒】急急忙忙地跟了上去。 「妹子妹子！」【半壶酒】叫住温雁归，神情有些不自然。 温雁归拧开水瓶，看向【半壶酒】：「怎么了？」 【半壶酒】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那啥妹子，你第一局比赛打得真好。」 温雁归弯了弯眉眼：「谢谢。」 「妹子，你能跟我说说，你是怎么能把火焰的温度炼化到这么高的吗？」 温雁归认真地想了想：「这个其实很简单，你之前炼化火焰消耗的蓝量太大了，但其实在炼化过程中，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蓝量其实是可以通过技巧避免损耗的。」 换句话说，她只是在炼化过程中减少了蓝量消耗，导致她的火焰温度可以达到更高层次。 【半壶酒】闻言，看向温雁归的眼神更加复杂：「这个思路我是清楚的，但我炼化深红色火焰的时候，已经感觉自己避免了无用的蓝量消耗了，妹子你居然说……你还能节省百分之九十的消耗……」 不对劲…… 一个新人选手，绝对不可能有这么老练的手法和技巧。 「妹子，你……真的是新人电竞选手？」【半壶酒】一脸怀疑地问道。 温雁归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接下来的几局比赛，请多多指教。」 【半壶酒】摆摆手：「好说好说，不过妹子我要提醒你一下，你刚才这样的技巧，可能会成功一次，后面的比赛，想要成功击败我就没那么简单了。」 温雁归点点头：「嗯，我明白，我们赛场见。」 两人也没再说什么，回到赛场之后，第二局比赛正式开始！ 两支队伍这次进入的地图，是秋意浓郁的童话街。 吸取了上次教训，这次火焰战队一进场，就由三个人将温雁归围了起来，其余的两人去牵制千秋战队其他四人。 温雁归被三人团团围住，微微扬眉。 【半壶酒】一声令下，三人全部向着温雁归冲去！ 温雁归随手划开一道火色裂痕，随即几个轻巧的闪身就躲过了几个人的第一波进攻。 以多对少啊…… 温雁归勾唇笑笑，只是一瞬间，瞳孔瞬间化为血红！ 「傀儡术——」 第260章 想干坏事 当温雁归只是喊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他们以为自己听错了，先是愣神一瞬，随即面面相觑，满脸震惊。 「傀儡术？是我听错了吗？刚才那个【温雁归】，喊的是傀儡术！？」 「我也以为是我听错了！原来是真的！真的是傀儡术！！」 「这个叫【温雁归】的是不是疯了！？傀儡术那是当年祁忍的必胜杀招呢！」 「她以为自己是谁？还傀儡术？」 「哈哈哈，最好笑的难道不是她操纵的火属性，居然想要使用傀儡术吗？」 「对啊，傀儡术不是木属性才能使用的技能吗？这个【温雁归】不会是来搞笑的吧？」 「估计是第一次上这样的大型比赛赛场，已经吓傻了吧？」 「哈哈哈，第一局比赛她能凭着底牌获胜，后面的几场比赛可没这么简单了！」 「果然还是太年轻，回家再练练吧！」 「……」 观众席上传来一阵阵嘲笑声。 而游戏屏幕上，温雁归的眼中杀意骤现，与此同时，周围的土地化作岩浆无数，一个火色的身影从熔浆之中浮现而出！ 第334页 「戏法——流萤！」 与此同时，那火色身影周身似乎汇聚流萤万千，岩浆剎那化作一片火红的花海！ 那红色身影看不清五官，只是稍稍低着头，手中持着一柄远远高于身形的巨斧，就站在温雁归面前，无声无息。 温雁归轻笑一声，打了个响指。 一瞬间，那红色身影操着手上的巨斧，朝着其中两人进攻而去！ 巨大的斧头被那抹身影舞得虎虎生风，分明是比身形要高出许多的斧头，被「它」握在手上的时候，却有种举重若轻的错觉！ 「轰——」 火色身影以一敌二，将战场分割开来！ 温雁归的红袍无风自动。 她挑眉看着眼前已经呆住的【半壶酒】，手中的双刀挽了个花。 「狂澜。」 轻描淡写的两个字，下一秒，【半壶酒】的身后，居然就悄无声息地出现一头巨大的鲸鱼，鲸鱼鸣叫一声，直直地砸了下来。 【系统消息】：玩家【半壶酒】被玩家【温雁归】击杀！ 【系统消息】：玩家【花间】被玩家【温雁归】击杀！ 【系统消息】：玩家【千城】被玩家【温雁归】击杀！ 接下来的整局比赛，又是虐杀。 五对二，根本没有胜算。 当游戏解说再一次宣布千秋战队获得第二局比赛胜利的时候，刚刚还兴奋高昂的观众席，早就已经没了动静。 那一瞬间，就好像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了一般。 所有人分明都看到了。 他们都真真切切地看到了。 但却也能在他们所有人的眼中，看到不可置信。 整个赛场，几乎是死寂了三秒钟。 「不可能！假的！裁判，我要求录像重放！」 火焰战队的队员中，那位被傀儡击杀的队员【千城】是个暴脾气！ 当他被傀儡击杀的一瞬间，他甚至都来不及反应！ 作为一个职业选手，他绝不允许自己就这么轻易地被击杀！ 他要求看游戏录像回放！ 赛场一瞬间热闹起来。 有裁判出场，几个裁判站在一起，开始商讨刚才的情况。 温雁归倒是轻松，刚才打得有点渴了，就想要喝口水。 这次比赛的矿泉水贊助商採用的外包装有点反人类，瓶盖又小又硬，温雁归试了几次，手心拧红了，都没打开矿泉水瓶。 游戏解说宣布中场休息，一会儿会由裁判判定是否进行游戏录像回放。 温雁归拿着那瓶「顽强」的矿泉水，下场去了后台。 刚走到后台，温雁归手上的矿泉水就被一个力道拿了过去。 她转身看去，就见男人长身玉立，眸光清冷。 修长的指骨落在那蓝色的矿泉水瓶盖子上，指骨的关节处微微泛红，似乎只是稍稍用力，那矿泉水的盖子就打开了。 他将水瓶递了过来。 温雁归接过矿泉水，笑得柔软：「你怎么来后台了？」 「嗯，怕你打不开矿泉水瓶盖，把自己气死。」 陆鹤辞语气清冷，眉宇间却带着淡淡的笑意。 温雁归瞪了他一眼，这才开口：「陆老闆，刚刚有没有看到我的两场比赛，是不是很厉害？」 陆鹤辞抿唇笑：「嗯，很厉害。」 温雁归喝了口水，矿泉水甘甜可口。 「还有一场，早点打完带你去吃东西。」 陆鹤辞轻描淡写，似乎完全没有考虑过对方会赢下下一局的情况。 温雁归也没有追问这件事，却是有些为难地笑笑：「不行，今天晚上还要在这里看明星赛。」 陆鹤辞眉头微皱：「你要参加？」 「这个是抽籤决定的，还没定好我们会不会参加呢。」 陆鹤辞抿唇：「温雁归，我认为还是跟我吃饭这件事比较重要。」 温雁归眨巴眨巴眼，有点委屈：「可是陆老闆，不留下来参加明星赛，会扣钱的。」 陆鹤辞没说话，却递给温雁归一个平静冷淡的眼神。 好像在说：我平时亏着你了？ 对上陆鹤辞的神情，温雁归不觉笑出声来：「陆鹤辞，你好幼稚啊。」 陆鹤辞微微抿唇，语气冷冷清清：「温小姐，需要我提醒你，我的心智以及身体，都是成人标准。」 说着，陆鹤辞上下扫了温雁归一眼，嗓音间滚出一抹浅淡的笑意。 「还是说，你想验证一下？」 温雁归急忙后退一步，看向陆鹤辞的眼神满是警惕。 「不、不用了，不用了……」 小小地反击了一下，陆鹤辞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晚饭不能一起吃的话，活动结束跟我去吃宵夜。」 温雁归胡乱地点头应下，她生怕自己答应得晚了，会发生什么事。 陆鹤辞好整以暇地挑挑眉，似乎还准备说些什么，下一秒，一道人声传来。 「【温雁归】小姐，我有问题想要请教你一下！」 是【半壶酒】的声音。 温雁归还没来得及反应，下一秒，就被腰间的一只手拖进了一张巨大的幕布后。 温雁归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眉眼俊朗的男人，小声询问：「你……你干嘛？」 陆鹤辞看着她：「温小姐，像我这样的『大人物』，私自进后台有损声望。」 第335页 温雁归眨眨眼，一脸真诚地说道：「那你自己躲起来就可以了啊，为什么要拉着我一起。」 陆鹤辞勾唇，琥珀色的眸光闪动着几分狡黠与艷色。 「因为……」 「『大人物』想干坏事。」 第261章 请转告【雁无归】 陆鹤辞的语气夹杂着短促的气音。 他俯着腰身，对少女耳语。 温雁归觉得耳朵好痒，又感觉有点热。 她咽了口口水，一脸提防：「陆、陆鹤辞，这里是后台，一会儿会来很多人的，你不要乱来……」 男人嘴里溢出一抹浅淡的笑意：「嗯，所以温小姐，不要出声。」 温雁归瞪大眼睛，下一秒，男人放在少女腰间的手勐地收紧！ 与陆鹤辞之间完全没了空隙，温雁归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那温凉不带温度的吻，就落在了少女的耳尖上！ 温雁归冷不丁地缩了缩脖子，男人却有些不满意地低啧一声，随即另一只手钳制住少女的肩膀，细密的吻逐渐向下蔓延开来…… 「陆、陆鹤辞！会被发现的！」 温雁归真的吓到了！急忙伸出两只手去推搡！ 男人动也不动，漫不经心地由着耳尖将吻慢慢往下延伸。 脸颊，脖颈，锁骨…… 「【温雁归】小姐！你在这里吗？」 【半壶酒】进入后台，左顾右盼，却没有找到人。 「奇怪，刚才明明看见她进来的……」 【半壶酒】嘟囔一声，左顾右盼。 因为后台放着许多投影仪用于战术分析，所以后台的灯光很暗，也只是勉强视物的程度而已。 【半壶酒】眯着眼睛，又环视四周，仔细寻找。 他当时明明看到人进来的，怎么前脚刚走，他后脚进来就找不到了？ 他有问题要问【温雁归】，他一定要找到人！ 「【温雁归】小姐，你在不在这里啊？」 【半壶酒】是真的认真了，他之前一直叫温雁归「妹子」，现在却认认真真地叫她「【温雁归】小姐」。 他有一个猜想…… 有一个自己都觉得荒谬的猜想，但这个猜想，他必须要求证一下！ 「【温雁归】小姐！你在这里吗？我有问题想要问你！」 一幕之隔下，少女被压在墙上，男人的吻带着几分顽劣，似乎有意让温雁归发出动静。 「唔！」 陆鹤辞这傢伙！ 居然咬她耳朵！ 温雁归实在受不了了！眼中含泪，嗔了陆鹤辞一眼。 男人恍若未觉，只是低着头，又去吻她。 「【温雁归】小姐，你在啊？」 幕布外，【半壶酒】听到声音，语气激动起来。 「不好意思，刚才……唔……太累了，睡着了。」 温雁归咬着唇，一边推搡着陆鹤辞，一边又要应付【半壶酒】。 「哦哦！没事没事，是我找你有事，不好意思。」 【半壶酒】急忙道歉。 「没、没事，你想问什么？」 「妹……【温雁归】小姐，那个，你认识……『雁无归』吗？」 幕布那头，许久没传来声音。 「【温雁归】小姐？」 「……」 【半壶酒】有些无措起来：「我知道我这个问题稳得有点唐突，但这个问题对我真的很重要，你能告诉我答案吗？」 「嗯，认识。」 大概是对方刚睡醒的原因，【半壶酒】总觉得少女的嗓音有些黏腻发软。 只是听到这个回答，【半壶酒】的神情激动起来：「真的！？」 他当时看到【温雁归】使出火系「狂澜」的时候，就应该猜到的！ 前段时间一个名为【南雁归】的11服玩家被曝出就是那三年前的【雁无归】，当时的【南雁归】就使一手火系狂澜，出神入化！ 他应该联想到的…… 「那……那你可以替我转告她一句话吗？」 幕布那边，又是长久的安静。 「你想告诉她什么？」许久，幕布那边才有了声音。 【半壶酒】嘴角带着明朗的笑容，高声道：「请你转告他，三年前那个说要自杀的玩家，现在已经是火焰战队的队长了！」 「请你告诉他，当年，我很感谢他在我最失意的时候，用火属性为我表演了一场火树银花。」 「我当时嘴硬说不好看，但请你告诉他，是好看的，是很好看的。」 「那是我见过最好看的景色。」 「还有，请你告诉他，我现在组建了一支自己的队伍，专门使用火属性。」 「很多玩家都说火属性很难操纵，后来……【雁无归】发生了那样的事，使用火属性的玩家就更少了。」 「但是我、我们坚持下来了，火焰战队的成员，全部相信【雁无归】问心无愧。」 「我现在已经很厉害了，我、我真的不会再害怕了。」 「也希望他，能够走出当年的阴影，出现在大众面前。」 「火焰战队的力量可能很小，但我希望他知道，我们永远支持他！」 「……」 许久。 久到【半壶酒】以为下一局比赛都要开始了。 他才听到幕布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不多时，温雁归出现在了【半壶酒】面前，目光深邃温软。 第336页 「【温雁归】小姐，你能帮我转告他吗？」 那向来大大咧咧的【半壶酒】，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神情中居然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 ——他害怕少女会拒绝。 温雁归的眼尾有些红。 她抬眸看向眼前高大的男人。 不知道为什么，温雁归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在游戏里一身素衣的少年形象。 当时温雁归所在的伺服器绝大多数都是老玩家了，那个少年却一身初始新手服装，身上甚至没有一件紫级装备。 她觉得奇怪，就私聊了少年。 【雁无归】：你是新手？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温雁归还看了一眼少年的等级。 已经是满级了，肯定不可能是新手啊。 【一壶酒】：不是，开服玩家。 【雁无归】：你的装备和武器呢？ 【一壶酒】：都卖掉了。 【雁无归】：为什么？要退游了吗？ 【一壶酒】：…… 【一壶酒】：妈妈的病治不好了。 【一壶酒】：我把所有的装备都拿去卖钱了，但还是不够。 【一壶酒】：我想不到办法了。 温雁归想起来了。 那时候，她带着那个少年，直接报名参加了当时的线上比赛，拿下第一名，将十万块的奖金全都给了他。 【雁无归】：不够再跟我组队。 她用火属性变了个小戏法，让火星化作漫天火树银花给他看。 当时她参加那个比赛拿到的奖金，是为了付下半年的学费的。 因为这个事，温雁归当时没有按时交上学费，还差点被劝退。 那只是她人生所有困难中，微不足道的一个，她很快就忘记了。 那游戏中少年模样的形象，如今跟眼前这高大威勐的板寸男生，实在是很难重合在一起。 温雁归看着他，却不觉笑了。 「【半壶酒】……我记得，你之前是叫【一壶酒】的。」 【半壶酒】愣了一下，随即不可思议地看向眼前温软乖巧的少女。 「你……」 第262章 被陆鹤辞亲了！？ 【半壶酒】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一脸怔然地看着眼前的少女，少女明眸皓齿，但不知道为什么，却似乎与那个游戏中的红衣少女重合在一起。 【雁无归】不是……不应该是男生吗？ 当【半壶酒】的脑海中出现这个疑问的时候，他愣了一下—— 【雁无归】似乎从来没有主动承认过自己是男生。 只是那样高超的技术以及行事作风，让别人都先入为主地认为他是男人。 而如今，当少女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半壶酒】就是觉得，她，就是【雁无归】！ 温雁归也笑眼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 在温雁归的印象中，那高大威勐，壮汉一般的人物，在看向她时，眼眶居然红了起来！ 男人看着少女，许久，语气中带着几分沙哑与颤音。 「你忘了？当年，我请你喝了半壶。」 时光流转，温雁归勐地想起那时候，她因为把比赛的奖金都给了少年，自己只好去帮想其他办法赚钱，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上线。 再上线游戏的时候，少年小心翼翼地将一壶酒递到她的跟前。 「我把所有的装备都卖掉了，这是我得到的红级洗髓酒，送给你。」 温雁归看着少年，却只拿了半壶，跟少年碰了一杯，将壶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少年人，半壶酒就能仗剑江湖。」 所以，她将另外的半壶酒，给了少年。 温雁归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当初只是无意间的一个举动，少年就顶着【半壶酒】的，仗剑天涯，最终站在了全国职业大赛的舞台上。 ——如今，又站在了她的面前。 【半壶酒】看着温雁归，嘴角笑意渐深：「我想告诉你，我现在过得很好，你也要越来越好才对。」 温雁归就笑：「好。」 她总会过得越来越好的。 你看，也不是所有人都希望让她一直跌入泥潭中，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也会有人站在高处，笑着看她，祝她过得很好很好。 「接下来最后一场比赛，」【半壶酒】说到这个，神情认真，目光严肃，「我也一样会尽全力。」 温雁归点头：「加油。」 如果说之前【半壶酒】还抱有一丝翻盘的希望，但现在，【半壶酒】知道，他们队伍没有任何胜算了。 「【雁无归】，」【半壶酒】看着温雁归，「你当年没有作弊，对吗？」 温雁归歪歪头，眸光清冽：「我说没有你就信吗？」 「我信。」【半壶酒】不假思索地回道。 「因为我认识的【雁无归】，不屑于去使用这些手段。」 他见过的【雁无归】，根本不屑于去开外挂。 温雁归闻言，不觉笑出声来：「嗯，谢谢。」 两人对视一眼，没再说什么。 「那……我先去准备了。」 【半壶酒】跟温雁归打过招唿之后就离开了。 温雁归看着【半壶酒】离开的背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下一秒，温雁归的腰上就落了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腕。 第337页 男人的下巴抵在温雁归的肩膀上，如同倦怠的狼。 「我、我要去准备比赛了……」 温雁归当然还记得陆鹤辞刚才的举动，下意识地就缩缩脖子，准备离他远一点。 陆鹤辞却是闷笑一声，落在她腰腹间的手臂动也不动。 「温雁归，你害怕了？」 是疑问句，却带着肯定的语气，男人语气有些沙粒的质感，如同餍足又危险的兽。 「开玩笑，我怎么可能——」 温小朋友是禁不起「激将法」的，她勐地回头，想要跟身后的男人理论！ 但当她刚刚回头的时候，男人温凉的吻就落在了少女的唇角。 温雁归愣住了，话都没说完，就直直地看着陆鹤辞温润的眉眼，大脑一片空白。 琥珀色的眸光对上少女错愕的神情。 似是不满，陆鹤辞稍稍拧眉，随即一只手就覆上了少女的双眸。 「温雁归，不许看。」 他会忍不住想要欺负她。 他的语气中，甚至还带着几分恼怒的成分。 直到唇间的温度远离，覆在双眸上的遮挡消失，温雁归看着眼前的一张帅脸，不知该作何反应。 陆鹤辞见状，轻笑一声，这才微微俯身，视线与温雁归齐平。 「记住，今晚要跟我一起吃宵夜。」 说完，陆鹤辞转身离开了后台。 直到有队员找过来，说下一场比赛开始，温雁归才从怔神中反应过来！ ——她好像被陆鹤辞亲了！ ——她好像被陆、鹤、辞、亲、了！ 温雁归摸着自己的唇角，缓缓走上赛场。 直到游戏解说宣布比赛开始，温雁归整个人的精神还是恍恍惚惚的。 与此同时，观众席以及直播间的观众还没有从上一局比赛中的震惊中缓过神来。 哪怕这一局比赛已经开始了，对上一局比赛的表现，讨论声还是络绎不绝。 【拖拉姬】：卧槽卧槽卧槽…… 【左右围男】：？楼上的疯了？ 【饭醉分子】：别管他，从刚才第二局比赛结束，这货就一直在「卧槽」。 【蒙面大虾】：刚才谁说一包辣条赌火焰战队3:0的？ 【腊毛小心】：怎么会有火属性的傀儡术！！假的吧！？是假的吧！？ 【绝望鸭脖】：楼上的，刚才裁判不是已经进行录像回放了吗？而且还检查了机子，不存在作弊的可能性！ 【破腚百出】：疯了疯了疯了！真的没人知道【温雁归】的身份吗！？都有了也查不到背景！？ 【出淤泥而挑染】：真的查不到，我记得之前有一个技术型的大主播为了直播间人气，曾经在直播间公开去搜【温雁归】的资料，结果一个晚上，连一道防火墙都没破！ 【断肠人在剔牙】：楼上的！我知道那个主播，据说那个主播之后不久，直播间直接被封禁了！ 【大王陪我来巡山】：这【温雁归】究竟是何方神圣啊！？ 【桔桔国王】：我一直以为傀儡术是祁忍的专属，怎么可能会有人使出傀儡术！？还是火属性的！！ 【走吧修狗】：是我的错觉吗？怎么你们都在说火属性傀儡术？火属性的「狂澜」不配被你们讨论吗？ 【煎饼狗子】：楼上的多久没关注赛事了？从今年的破局比赛开始，「狂澜」这个技能的使用就频繁起来了，【萧白】当年凭着这一手「狂澜」带着自己的战队稳居全国第一的位置，不知道今年会不会阴沟里翻船啊？ 第263章 将进酒！ 【别打了，我是酱油】：说实话，我至今不明白众神战队是怎么做到全国第一战队的位置的。 【别打了，我是酱油】：说不好听点，当初众神战队之所以牛逼，那是因为当年的【雁无归】一夫当关，以一敌百，只不过后来【雁无归】成了「挂王」，这【萧白】是怎么成了人人追捧的对象的？ 【卖女孩的小火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年【雁无归】开挂，就是【萧白】举报的吧？他也是因为这个被所有人追捧到现在的吧？ 【康师傅在逃牛肉面】：不只是因为这个，当年炙手可热的「傀儡师」祁忍选择退居幕后，原本能跟众神战队分庭抗礼的浮生战队因此输了一头。 【康师傅在逃牛肉面】：而纵横战队的队长【金柝】那段时间也是神情恍惚，连着输了好几场重要比赛。 【美少女壮士】：怪不得，所以众神战队的【萧白】其实就是捡漏上位的？ 【采姑娘的小蘑菇】：楼上的不会说话可以闭嘴！【萧白】能带领众神走到全国第一的位置，肯定是有实力的好嘛！？ 【被淹死的鱼】：实力？哪儿呢哪儿呢？楼上的别再吹你家「萧白哥哥」了好嘛？这狂澜都不算是独有技能了，你家萧白哥哥今年再不准备点新东西，众神战队今年的第一可就不保咯~ 弹幕讨论得越来越激烈，好像分分钟都能打起来一样。 因为滚动得太快，有时候都来不及看清弹幕内容，就被新弹幕顶走了。 与此同时，游戏大屏上刚刚播放完刚刚的游戏回放，甚至有慢动作和逐帧解析。 火焰战队的那个队员看到录像，也无话可说。 队员【千城】还是有些不甘心地看向自家队长，却见自家队长神情凛然，表情严肃。 第338页 「队长，怎么了？」 【千城】见状，小心翼翼地询问。 【半壶酒】抬头，对上众人的视线，高声道：「各位，接下来这场比赛，不管怎样，我希望大家毫无保留，拼尽全力。」 终于有机会站在赛场上，与她较量一番，【半壶酒】很想知道，他们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少。 比赛正式开始！ 当众人进入地图的一瞬间，这一次，只有【半壶酒】对上了温雁归，其余四个队员互相牵制，拉开了战线！ 温雁归挑眉看着眼前的男人，这才发觉眼前【半壶酒】的游戏形象，一如三年前的少年，除了装备完善，形象没有任何的改变。 「来。」 温雁归一只手负在身后，另一只手朝着【半壶酒】伸了伸，眸光平静。 这一次，【半壶酒】几乎是没有保留，全身被深红色火焰覆盖，大喝一声，操着拳头朝着温雁归进攻而去！ 温雁归甚至没有出刀，仅仅用一只手就挡住了【半壶酒】满是杀意的一拳！ 少女抬眸，嘴角笑意浅淡：「速度不够。」 说着，那手掌瞬间凝聚紫色火焰，将【半壶酒】勐地推开！ 【半壶酒】后退几步，这才勉强稳住身形。 不等【半壶酒】反应，一道凌厉的风就朝着他袭来！ 他甚至还来不及躲闪，那用火凝聚成的剑刃就停在了他的脖颈处！ 温雁归堪堪停住动作，微微抬了抬下巴：「再来。」 【半壶酒】闻声而动，再次拉开距离，这一次，他直接祭出一柄宽头弯刀：「来！」 【半壶酒】周围的温度越来越高，他身上的衣服全部爆开，皮肤通红，不一会儿，温雁归听到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皮肤裂开一样！ 【半壶酒】身上有血流了下来！ 起初只是几滴，后来流血的位置越来越多，越来越大，那些血液像是活过来一样，有血滚落在地上，居然将周围的草地全部烧为荒草！ 「小心了！」 【半壶酒】大吼一声，最终一击，他带着同归于尽的决心！ 「不是，【半壶酒】疯了吧？对面这不是新人战队吗？至于拼命吗！？」 「这是什么招式？我怎么之前从没见【半壶酒】使过？」 「不知道啊！这温度，哪怕是在这里看，都觉得热得要死！」 「千秋战队至于让火焰战队使出这种规模的招式吗？」 「怎么还在嘴千秋战队啊？千秋战队前两局的表现有目共睹！火焰战队这是打算拼命啊！」 「【半壶酒】身上怎么都是血啊？这到底是什么技能啊？」 「……」 观众席上叽叽喳喳的讨论着。 彼时的【半壶酒】浑身是血，像是从血泊里爬出来的血人，血液模煳了他的视线，他嘶吼一声，温雁归所在的土地开始撼动，周围的边缘甚至开始融化！ 「将进酒——」 「轰隆——」一声，温雁归周围的土地全部化作熔浆，没了支撑点，温雁归直接掉进了那滚烫的熔浆之中！ 岩浆中，似乎有无数看不见的鬼魅，它们哀嚎着，狂笑着，伸出火色的手去抓温雁归，想要将她分解融化！ 【半壶酒】的血量急剧下降，不过一会儿工夫，就只剩下一丝血了。 他喘着粗气，视线模煳又疲惫地看着岩浆中的少女，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这是我的自创技能，以自身鲜血为代价，无视对方速度，百分百将对手拖拽进岩浆之中。」 他缓了缓，随即释然地笑笑：「我是不是，也有那么一点厉害了？」 岩浆之中，被无数双手抓住的少女，一身红衣凛冽。 分明被那些手钳制住了，但血量却一丝未掉。 【半壶酒】知道结果的。 但他只是想让温雁归看看，他现在越来越厉害了，他想告诉她，三年前那个心如死灰的孩子，如今也堂堂正正地站在了赛场上。 「前辈，我是不是也有一点点厉害了？」 【半壶酒】像是固执地孩子，询问她。 「腾——」的一声。 那刚刚还在叫嚣唿啸着的鬼魅妖怪，一瞬间就被少女周身的温度荡涤了个干净！ 温雁归轻盈踏地，缓缓走到【半壶酒】面前，眸光带着赞许的笑：「嗯，很厉害。」 她垂头看着已经虚脱的男子，半晌，终于缓缓开口。 「将进酒。」 下一秒，刚刚被分割战场的火焰战队其他四位队员，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一双双火色的手拖进了岩浆之中！ 第264章 多谢前辈教导 【半壶酒】甚至都来不及反应，就亲眼看到自己的四名队员瞬间消失在了岩浆之中！ 赛场一片死寂。 温雁归歪歪头，对着【半壶酒】笑笑，嘴角笑容浅淡：「如果速度再快一点的话，别人摆脱会困难很多。」 【系统消息】：玩家【千城】被玩家【温雁归】击杀！ 【系统消息】：玩家【花间】被玩家【温雁归】击杀！ 【系统消息】：玩家【超武】被玩家【温雁归】击杀！ 【系统消息】：玩家【清荣】被玩家【温雁归】击杀！ 一穿四，毫不费力。 【半壶酒】看着眼前的情形，甚至有一瞬间发觉：自己想要与【雁无归】一较高下的心思，带着几分天真。 第339页 少女依旧看着眼前的男人：「希望你以后变得更强。」 许久，【半壶酒】低着头，轻笑一声。 「好。」 【半壶酒】朝着少女深深鞠了一躬。 「多谢前辈教导。」 随后，【半壶酒】直接对裁判道：「火焰战队，认输。」 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了。 周围的观众甚至都来不及反应。 当火焰战队宣布认输的时候，赛场上没有声响，只有一片寂静。 就连刚刚还妙语连珠的游戏解说员都失了语，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半壶酒】见状，释然地笑笑，随即向着裁判打了个手势，声音又高了几分。 「火焰战队，认输！」 这一次，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 裁判也终于反应过来，吹响了口哨！ 「我宣布，火焰战队对战千秋战队，千秋战队胜——」 直到裁判宣布这一场比赛结束，观众席上的一群人才迟迟反应过来。 游戏解说也急忙清了清嗓子：「咳咳！对！那让我们恭喜千秋战队，获得第一场比赛的胜利！」 「这是千秋战队进入全国比赛的第一场比赛，他们的精彩表现，我们有目共睹！」 「让我们再次祝贺千秋战队！」 一瞬间，观众席上传来热烈的掌声与欢唿声！ 「卧槽卧槽卧槽！！真特么长见识！！这千秋战队疯了吧！？」 「【温雁归】他妈的是鬼吧！？那不是【半壶酒】的自创技能吗！？为什么她能用出来！？」 「这模仿能力也太强了吧……」 「『狂澜』也是模仿萧白的自创技能，这【温雁归】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最离谱的难道不是她使用出来的技能比【半壶酒】还要强吗！？要不是我知道这技能是【半壶酒】自创的，我还以为是【温雁归】自创的呢！」 「疯了疯了疯了！这一届杀出了个怪物战队啊！！」 「太变态了吧……这【温雁归】简直就是个变态啊！」 「当时谁说千秋战队是草根战队的！？」 「他妈的，如果这都能成为草根战队的话，老子就是个屁！」 「不对，老子屁都不是！！」 不仅是观众席，直播间的观众在千秋战队与火焰战队进行第三局比赛的时候，观看人次已经到达了不可思议的一亿人次！ 【放开那个禽兽】：特么的……老子今天这一局比赛，长见识了…… 【我没穿裤衩】：快快快！辣条辣条！！ 【帅得被人追杀】：卧槽！他妈的是挂吧！？肯定是挂吧！？ 【法国小面包】：挂？我都没见过这么牛逼的挂！这个【温雁归】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仙女下凡脸着地】：火焰战队输了？火焰战队输了？火焰战队输了？火焰战队输了？ 【正经的小流氓】：我擦演的吧！？火焰战队！上一届比赛排名前五的战队，特么今年第一局比赛就出局了！？ 【长髮及腰，蹲坑要撩】：这第一局比赛出局，连参加復活赛的机会都没有吧！？ 【作业分手快乐】：疯了疯了疯了疯了……这个世界已经疯了！ 【被自己帅醒】：突然很好奇接下来千秋战队的比赛了！ 【扫黄大队队长】：【温雁归】这也太逆天了吧？真的不是演的吗！？ 【美少女壮士】：这【温雁归】的技术，跟当年的那个人有的一拼哦…… 【文艺小流氓】：楼上的别噁心人好嘛？大喜的日子，能不能别提那个「挂王」？ 【我要青春不要痘】：说不定还真是【雁无归】的弟子来给自家师傅正名来了呢？ 【文艺小流氓】：呵呵，那建议裁判组严查千秋战队有没有携带外挂软体！ 直播间的观众们也热火朝天地聊着。 这边，千秋战队跟火焰战队的比赛结束，今天的比赛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因为这一届比赛採取的是团队+单人对战的方式，也就是说，在第一场比赛结束后，接下来的一场比赛，是队伍之间的单人对战。 单人对战更考虑个人的手法技术与心态，温雁归带着队员熟悉了一下全国大赛的环境，接下来的还要带着他们继续训练才行。 比赛结束后，温雁归去了后台，因为直播间的人数实在太高，直播使用的软体直接崩盘了。 相关部门正在全力维修当中，所以后面的比赛就往后顺延了。 温雁归去了趟洗手间，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个人的背影站在不远处。 那是……小宸？ 小宸跟谁啊？ 温雁归眯了眯眼睛，带着几分八卦的心态，想要看清楚，但还不等她接近几分，她就看到不远处的落地窗外，有什么人鬼鬼祟祟的，拿着摄像机，似乎在拍着什么。 温雁归一下子警惕起来。 ——是要拍小宸的绯闻吗？ 她皱皱眉，不动声色地移到那拿着摄像机的黑衣人附近，将周围那茂盛的花盆绿植挡在了落地窗前。 离得近了，温雁归听到了两人的谈话。 女生的背影看上去很熟悉，仔细想想…… 想起来了！ 是今天很多队员提到的，轻灵战队的队长安琪！ 第340页 哟呵~ 小宸这傢伙，平时看上去不显山不露水的，居然有个女朋友都藏得这么深？ 温雁归还在想着一会儿怎么质问温玉宸，这才听到女生安琪娇滴滴地开口：「阿宸，我们好久没见了，不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因为温雁归不准备跟她相认，温玉宸现在的脸色很差。 连带着，对眼前这个虚伪的人，也没了什么表演的欲望。 「安琪？」 「对，是我，我就知道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安琪听到温玉宸叫她，双眼亮晶晶地看向他，眸光温柔又娇软。 温玉宸眯了眯眼睛，轻笑一声：「没有说过你这身衣服显得你腿短吗？」 第265章 脾气不太好的温玉宸 「什、什么？」 安琪以为自己听错了，一双漂亮的眼睛，满脸震惊地望着温玉宸。 温玉宸轻嗤一声，眸光冷冽：「听不懂？还是需要我说得再清楚一些？」 顿了顿，温玉宸面无表情地看向安琪，继续开口：「战队都是统一穿队服的，你自己特立独行穿裙子，战队成员没有意见吗？」 温玉宸的话说到这个份上，一般女孩子就算是再喜欢，也忍受不住离开了。 但很显然，眼前的安琪并不是一般的女孩子。 只见少女闻言，眼眶瞬间泛红，下一秒，一滴泪水从少女的眼眶中滚落下来。 少女倔强地看着温玉宸，抿着唇，看上去坚强又柔软：「阿宸，你不能这样说女孩子！」 她说这话的时候，定定地看着温玉宸的眼睛，满是倔强：「阿宸，你不清楚我的事情，不能随意评价我的行为，你这样的做法，会对我造成伤害！」 「我希望你能向我道歉！」 几句话，一个倔强又坚强的温柔少女形象跃然出现。 温玉宸只是一只手揣着兜，眸光冷冽。 「安琪小姐，您不会以为凭你不卑不亢的几句话，我就会被你的『坚强』吸引吧？」 男人轻嗤一声，眼中的冷意更深：「都是混迹圈子的老人，就没必要装清纯小白花了吧？」 「当初你借着热度炒我的绯闻，赚得盆满钵满，我当时因为家里的事情分身乏术，懒得跟你一般计较。」 「怎么？热度过去了，没钱赚又要贴上来了？」 温玉宸的性格其实很差。 他只是习惯性在温雁归面前收敛起自己所有的爪牙，也乐得在大荧幕前，伪装出一副优雅从容的气质来立人设。 所以其实很多人不清楚——温玉宸的性格其实很差。 岂止是差，简直可以用恶劣来形容！ 他往往能一针见血地戳中一个人的痛处，有时候温玉宸身边的顾凡都为此感到苦恼！ 之前温雁归一直处于昏睡状态，顾凡知道，他家宸哥虽然看上去每天都在紧锣密鼓地工作睡觉拍戏。 但顾凡清楚，宸哥心中大概是豢养了一只肆意妄为的兽，这头兽偶尔就会给温玉宸放出来。 后来温雁归清醒过来，顾凡也就很久没有见到温玉宸再发脾气的样子了。 而现在，某人因为温雁归不肯与他相认，又在闹脾气了。 ——闹脾气的方法就是，让别人不好过。 温玉宸一字一句，话语像是绵密的针一般，生生扎在安琪的心口处。 温玉宸分明清楚，说什么最往人心口上扎的。 他轻嗤一声：「安琪小姐，你觉得我是初出茅庐的傻子吗？你不卑不亢这一套，还是留着骗刚进圈的新人比较好。」 安琪的脸色早就在温玉宸一句句的话语里变得越来越难看，越来越苍白，她不甘心地瞪着温玉宸：「阿宸，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只是——」 「滚。」 温玉宸已经很不耐烦了。 跟这种女人聊天，简直是浪费时间。 「什、什么？」 安琪瞪大眼睛，泪眼汪汪。 温玉宸抿唇，眼中带了几分戾气：「我说滚！听不懂人话！？」 「好！温玉宸，你别后悔！」 毫不知事的安琪放下狠话，转头离去。 安琪一走，温玉宸转身之际，就看到了不远处，躲在绿植后，露出一个毛茸茸小脑袋的温雁归。 刚才还阴郁的心情，陡然间好了不少。 他轻笑一声，缓步走上前去。 温雁归还以为自己藏得挺好，探出头出来的看的时候，勐地对上了温玉宸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我去！」 温雁归吓了一跳！惊叫出声。 温玉宸双手环胸，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少女：「偷听？」 温雁归理亏。 她看了看四周，思考着熘走的可能性。 温玉宸像是猜到了温雁归的想法，直接上前一步，堵住了温雁归想要逃跑的路线。 「温雁归，说话。」 温雁归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理亏也不敢抬头。 温玉宸低啧一声，语气却比刚才不知道要好了多少。 「不说？不说那我可就问了。」 温玉宸顿了顿，也没有给温雁归拒绝的机会，直接开口：「不想跟我相认？嗯？」 温玉宸咬牙切齿：「怎么？温雁归，我这人，很给你丢人吗？」 温雁归低着头，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不是……」 第341页 「那是什么？」 温雁归摆弄着自己的手指：「要是让别人知道我们是姐弟，我会不能安心比赛的……」 温玉宸一脸好笑地瞪了温雁归一眼，少女不抬头看他，他就生气。 「抬头看我，瓷砖有什么好看的？」 温雁归听话地抬起头，小心翼翼地跟温玉宸对视。 「就因为这个一直躲着我？」 「嗯……」温雁归点了点头。 温玉宸哭笑不得：「成，你不想告诉别人，那就不说。」 温雁归这才松了口气，就当她以为两人达成协议，她可以「安全」离开的时候，温玉宸再次开口。 「刚才听到多少？」 温雁归瞪大眼睛，伸出一只手对天发誓：「我绝对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温玉宸不满意地啧了一声。 温雁归以为是温玉宸不相信，一脸真切地保证：「真的真的，我嘴最严！我什么都没看见，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温玉宸伸出一只手，敲了敲温雁归的脑壳。 「我说温雁归，你一天天的都在想些什么？」 「我只是不希望你听到圈子里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不是想要瞒着你，更不是不信任你。」 温雁归眨眨眼睛：「小宸，我刚才看安琪那感情挺真的啊，你会不会真的误会人家了？」 温玉宸心疼地看着眼前的「小傻子」：「温雁归，你以后可千万别离我太远，否则哪天别人把你卖了，你还替别人数钱呢。」 温雁归想要反驳些什么，就见温玉宸用眼神指了指窗外。 温雁归顺着温玉宸的视线看过去，就注意到不远处，安琪似乎在跟刚才那个摄像的黑衣人说着什么。 温雁归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安琪想靠着跟我的绯闻再捞一波，所以跟我在一起的场面，肯定会请狗仔拍照片。」 「你现在上网看看，我跟安琪恋情的绯闻，应该已经上热搜了。」 第266章 温玉宸的绯闻 从比赛开始到现在，裁判规定手机不能带上场，必须保证赛程的顺利进行。 所以，当温雁归登陆微博的一瞬间，就看到偌大的热搜标题#温玉宸疑似恋情曝光#的字样，赫然挂在热搜第一的位置，词条后面还写了一个「爆」字。 温雁归点进去，几张明显是偷拍的照片瞬间映入眼帘。 拍摄者的角度找得确实刁钻。 好几张照片安琪跟温玉宸之间的距离都很近，举止暧昧，好像真的一对热恋情人一般。 要不是温雁归知道真相，就单凭这几张似是而非的照片，她几乎都要相信了！ 她瞪大眼睛，一脸震惊。 温玉宸看着温雁归，轻笑一声：「温雁归姐姐，你怎么这么笨吶~」 分明是骂人的话，温玉宸说出口，居然还带着几分笑意。 温雁归看着那热搜新闻，底下的评论也是越来越离谱。 【一生有宸】：假的，等阿宸回应。 【宸宸好可爱】：我们家不惹事也不怕事，如果是真的恋情，我们祝福，如果是假的，我们要个说法！ 【安琪天使】：不是，温玉宸粉丝装什么清高呢？这明显就是你家哥哥上赶着的啊，别搞得好像我们安琪倒贴一样！ 【宝贝安琪】：对啊，真是笑死了！当初两人一起出入酒店的时候，温玉宸都没有出来澄清，也就你们这群人，还把你家哥哥当成黄金单身汉~ 【嘿嘿嘿嘿】：楼上的有什么大病吧？当初阿宸跟安琪合作了一个gg，本来就是住在一个酒店的！ 【嘿嘿嘿嘿】：没出来澄清？拜託，阿宸当时忙得不可开交，连微博都不登陆，你让人家澄清什么？ 【爱宸宸】：某家粉丝不要太离谱了好嘛？为什么澄清自己心里没点批数吗？你家小仙女什么咖位啊？我家阿宸都不一定认识好嘛！？ 【我只是个路人】：好大的瓜……不过说实话，作为路人，当初温玉宸没出来澄清，结果安琪却发了小作文，在微博上说了那么多似是而非的话，吸了不少热度吧？ 【安琪宝贝】：楼上的装什么！？下场无路人的规矩不懂吗！？安琪说那种暧昧的话，不就是间接承认两人的恋情了吗？耳聋眼瞎就去治好嘛！？ 【最爱安琪】：温玉宸家的粉丝什么素质啊？照片都到这种程度了还在那装看不见呢？ 【沙雕网友】：别的不说，温玉宸从来不参加这种活动比赛的，现在却退了好多行程来参加，这总不可能是巧合吧？ 【我也是沙雕网友】：对啊，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情确实说不清吧？ 【宸宸最帅】：坐等阿宸发声明，其他的消息一概不信！ 【安琪最乖】：温玉宸家的粉丝别等了！安琪发微博啦！！快去看看吧！ 温雁归看到这条评论，微微皱眉，随即搜索到了安琪的微博帐号。 果然，安琪在刚刚发布了一条微博，生怕别人看不见，居然还置顶了。 微博内容是文字加配图，配图是一张她持着手机的自拍照，而亮点就是她的身后，还拍到了温玉宸的背影。 文字内容：各位不要胡乱猜测哦~哈哈，不过他能来比赛现场，我提前并不知情。【爱心】【爱心】 下面的粉丝看到安琪的微博时，已经默认两人就是在一起了，只是隐晦地官宣。 第342页 于是不少粉丝纷纷在下面评论祝福。 【安琪宝贝】：安琪好漂亮！ 【安琪最乖】：呜呜呜……郎才女貌好般配，谁羡慕了我不说！ 【安琪天使】：这是官宣对吧！？是官宣是吧！？不是的话我倒立洗头！！ 【唯爱安琪】：安琪终于找到自己的幸福啦，开心~ 除了这些粉丝控评的评论，还有不少评论是路人的，只是被压在了后面。 但放眼看过去，大多数都是祝福点赞的。 还有极少数不同的声音，很快就被安琪的粉丝沖得删评了。 温雁归看着越来越乱套的局面，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她没想到看上去温温柔柔的安琪，背地里居然会做这种事！ 温雁归的手有些抖。 她很担心这些负面新闻会给小宸带来不好的影响。 她看向温玉宸，表情紧绷：「那、那现在发声明有用吗？」 温玉宸看着一脸紧张的温雁归，满脸轻松地笑笑：「怎么？担心我啊？」 「当然担心你了！」温雁归不假思索地回答。 温玉宸没想到温雁归会这么说，还以为她还会跟自己开玩笑什么的。 但是对上少女那双认真到近乎紧张的眼睛，温玉宸也收起了自己吊儿郎当的神情。 「温雁归，小爷是谁？」 温玉宸微微俯身，目光视线与温雁归齐平。 他朝着温雁归露出一个安心的微笑，一只手落在了温雁归的发顶，将少女的头髮揉乱。 「小爷是无所不能的温玉宸温大少爷，这种小事，干嘛这么紧张？」 温雁归低着头，无措地搓着自己的手指：「我总担心帮不上你什么忙。」 温玉宸笑笑：「温雁归，你什么都不用做。」 她只是站在那里，他就有无穷的动力。 「圈子里这种事情我见多了，所以这种事根本不会影响到我，而且应对方法我也想好了，你不用担心。」 温雁归还是一脸紧张：「那你为什么现在不澄清呢？」 温玉宸眯了眯眼睛，眸光中闪过一抹冰冷，稍纵即逝。 「温雁归，你知道什么叫……『功败垂成』吗？」 温雁归眨眨眼，不太理解温玉宸的意思。 温玉宸笑笑，没再多说什么，只道：「人啊，只有爬得越高，摔得才会越疼。」 微博上关于温玉宸与安琪在一起的传闻，像是一瞬间炸了锅，一时间，几乎全网的粉丝都知道两人在一起了！ 温玉宸这边没有任何解释，加上安琪这里暧昧不清的官宣微博，几乎全网所有人都认定，两人就是在一起了！ 温雁归接下来整个人的心情都很差。 说是低落也算不上，更多的是愤怒。 所以，当温雁归在后台遇到安琪的时候，脸色也不算好看。 安琪红光满面，大概是红气养人，她整个人看上去都容光焕发的。 不少过路的战队队员也知道了这件事，纷纷想安琪道喜。 安琪也不解释，只是笑着摆摆手，让他们不要瞎说，那态度看上去不是拒绝，更像是纵容。 温雁归看得更生气了。 「呀，你是新来的战队队长吧？请多关照~」 安琪「友好」地伸出手，想要跟温雁归握手。 第267章 温雁归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因为今天的正式比赛已经结束了，各组队伍站在这里，都是在等待晚上的明星赛的。 所以，此时的后台几乎全部的战队成员都在。 安琪的声音并不算小，似乎是有意想要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 安琪的话说完，所有人的目光就全部投在了两人身上。 当安琪跟温雁归站在一起的时候，其实两人之间的差距很明显。 安琪之所以被称为「电竞女神」，就是因为电竞圈子里操作好长得漂亮的女电竞选手极少，而安琪作为轻灵战队的队长，在温雁归到来之前，一直都是不少玩家及观众关注的对象。 但现在不一样了。 第一场比赛，温雁归就以那样火爆的姿态彻底出圈，在整个电竞圈子里也火了起来！ 所以毫不夸张地说，就单单只说电竞圈子内，安琪的热度现在远远比不上温雁归。 不仅如此，两个少女站在一起的时候，众人就会发现，安琪虽然化着精緻的妆容，但仍然很难掩盖她脸上的瑕疵与黑眼圈。 而且笑起来也很官方正式，就好像是那种练久了，在镜头面前刻意表现出来的美丽一般。 而千秋战队的队长【温雁归】，年龄看上去很小，不施粉黛，脸却胖嘟嘟的，十分讨人喜欢。 而且少女的眸光清澈，一双黑色的瞳孔看向别人的时候，会让人说不出重话来。 「该说不说，就这么看来，【温雁归】好像确实是比【安琪】漂亮点的。」 「虽然不想承认，但【安琪】女神什么时候开始化这么浓的妆了？我记得前几年她几乎都不化妆的。」 「这么一对比，这【温雁归】看上去好小一只哦，还挺可爱的。」 「卧槽，你这想法是不是有点犯罪？」 「……」 【安琪】自然是听到了周围人的议论，她额头的青筋就连厚重的粉底都遮不住，她维持着嘴角的笑意，看向眼前干净清澈的少女。 第343页 温雁归没有伸手，只是神情冰凉地看着安琪。 虽然小宸说他完全能解决，但这并不代表温雁归对安琪没有怨念。 她又不是圣人，她不但有怨念，而且很深！ 温雁归没跟她握手，【安琪】的手有些尴尬地收回。 周围人的议论似乎越来越大，安琪咬咬唇，仍然对温雁归笑：「你看上去年纪好小啊，不会没上大学就出来打电竞了吧？」 如果温雁归之前不清楚安琪的为人，会觉得她这句话只是普通的询问和关心，但经过了温玉宸的事情之后，温雁归可就没这么单纯了。 ——听说眼前这位安琪小姐，是着名的京都大学在读生。 职业电竞选手的道路跟普通人有所不同。 因为职业电竞选手的黄金年龄大多数在十几岁左右，所以想要打职业电竞比赛，是需要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进行训练的。 换句话说，如果想要成为一名职业电竞选手，初高中甚至大学阶段几乎都是在训练中度过的。 这也导致很多职业选手的学歷都很低，但很明显，安琪并不是其中之一。 所以，安琪不仅被称为「电竞女神」，还被称为「电竞女学霸」。 虽然，营销的成分居多。 所以现在安琪询问温雁归学歷的意图，就可见一斑了。 她就是觉得温雁归年纪小，明里暗里讽刺她的学歷低。 温雁归神情冰冷：「我不是小孩子。」 安琪闻言，无奈地笑笑，甚至想要伸出手去摸温雁归的头髮。 温雁归往后退了一步，安琪的手就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中。 「哈哈，你看上去年纪比我妹妹都要小，应该还没上大学吧？」 安琪用笑容掩饰自己的尴尬：「你年纪还小，不要为了游戏耽误学业哦，姐姐是京都大学的学生，你如果有什么不会的问题，可以来问我。」 温雁归双手环胸：「安琪小姐，您这话说得可真有意思。」 「什、什么？」 「我们这些人之所以站在这里，就是为了打职业，打电竞，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怎么好像在你嘴里，打职业成了一件不务正业的事情了？」 温雁归一针见血，一时间，在场所有人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不满。 ——对啊，虽然他们的学歷不算太高，但他们也在努力实现自己的梦想啊，什么叫做「为了游戏耽误学业」，他们走到现在这一步，分明也放弃了很多啊！ 安琪注意到周围人的脸色也不好看，她急忙摆摆手：「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温雁归】，我的意思是你年纪小，没有说别人！」 温雁归脸色依旧冷清：「安琪小姐，我再重申一遍，我的年纪并不小。」 「还有，您刚刚说您现在就读于京都大学？」温雁归轻嗤一声，上下大量安琪一眼，这才缓缓开口，漫不经心，「我怎么没再京都大学见过你呢？」 安琪眉头皱得更紧，脸上却维持着笑容：「【温雁归】，你可真会开玩笑，你别告诉我，你是京都大学的学生？」 「学籍在案，安琪小姐不信可以去查，」温雁归说话言简意赅，「倒是我在学校，完全没听过『电竞女神』的名号。」 「对啊，如果安琪真的是京都大学的学生，其他学生肯定听说过吧？」 「不会吧……学歷造假……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到底怎么回事啊？安琪女神应该不会做这种事吧？」 「……」 安琪听着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终于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温雁归】！你侮辱诽谤我，不怕我告你吗！？」 温雁归冷笑：「安琪小姐怎么发这么大脾气？我就是实话实说，没在学校听说过您的名字，这也算是诽谤吗？」 随即，温雁归脸上的笑容消失：「如果这都算诽谤，你造谣跟温玉宸的关系，完全可以进局子吧？」 安琪的脸上出现一抹被拆穿的窘迫，她大吼道：「你！你胡说什么！？我没有造谣！」 「没有？好啊，那你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声说一句，你跟温玉宸在一起了吗？你们是恋人关系吗？」 温雁归冷声质问。 第268章 你们姐弟感情真好 温雁归很生气！ 她从小跟温玉宸生活在一起，自从父母离世之后，那最艰苦的几年，是温雁归用各种游戏奖金将温玉宸养大的。 哪怕是最困难的时候，温雁归都没有想过放弃温玉宸。 他们相互依靠着长大，温雁归怎么可能会任由别人这么造谣温玉宸！？ 「安琪小姐，你敢说吗！？」 见安琪怔神，温雁归上前一步，语气又冷了几分。 「【温雁归】，你什么意思！？你凭什么管我的私事！？你以为你是谁！？」 安琪显然也是被温雁归激怒了，她不敢承认，更不愿意否认，只能恼羞成怒地回怼。 「哎哎哎，别吵架别吵架，大家都是来打游戏的，都是朋友，不至于吵架！」 【炼狱】见到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急忙起身站在两人之间。 ——他清楚温雁归的为人，如果不是真的生气，绝对不会这样当众让别人下不来台！ 但安琪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情，居然能让温雁归这么生气！？ 第344页 当初他们说温雁归当年开挂作弊，所有的荣誉都是作弊得来的时候，都不见她这么生气呢！ 【炼狱】站在中间隔开两人，但私心当然是偏向温雁归的。 他抓过温雁归，小声询问：「祖宗，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发这么大脾气？」 温雁归的脸色十分不好看，她抿唇：「私人恩怨。」 【炼狱】闻言，缩了缩脖子，也不好说什么，只道：「成成成，私人恩怨咱去赛场上解决行不行？队员私下斗殴吵架是会被裁判警告处罚的，你应该比我清楚吧？」 温雁归垂眸，没有说话。 【炼狱】又晃了晃少女胳膊：「别因小失大，没必要。」 温雁归转头，目光又落在安琪身上。 安琪双手环胸，也是脸色不善地瞪着温雁归：「温雁归，寻衅滋事的下场是什么？你一个新人战队，需要我给你科普一下全国大赛的规则吗？」 温雁归看了安琪一眼，最终冷嗤一声，转身离开。 留下安琪和一众准备吃瓜的路人，面面相觑。 ——两个美女吵架哎！ 多么难得一见的事情，没想到到最后居然没吵起来！ 众人见没热闹看了，也就纷纷散去了。 安琪看着温雁归离开的背影，心口突然翻涌出一阵不安。 ——刚才她问的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知道了什么吗？ 安琪自然不可能去问温雁归的，随即她的目光落在了刚才劝架的【炼狱】身上。 「你好，我是轻灵战队的队长安琪，谢谢你刚刚为我说话。」 【炼狱】闻言，微微蹙眉：「安琪小姐，我想您可能是误会了，我刚才完全没有为您说话的意思。」 安琪的笑容僵住。 「我们这些第一次来参加全国大赛的『新手战队』，不清楚全国大赛的规则，当然要相互扶持相互帮助才对，所以我刚刚之所以劝架，只是担心千秋战队被黄牌警告而已，您不用感谢我。」 说完，【炼狱】还十分风度地朝着安琪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经过青鸟战队的【千山】时，两人对视一眼，什么都没说，纷纷离开。 到最后，居然只剩下安琪一人站在原地，还没回神。 她的眼神一点点被冰冷与愤怒覆盖，到最后，她恶狠狠地瞪着温雁归离开的方向，拳头一点点握紧。 温雁归？别让她在赛场上见到她！ 否则绝对让她身败名裂！ -- 温雁归周围的气压有些低。 几个队员面面相觑一番，随即将司风推了出去。 司风顶着众人的压力，小心翼翼地走到温雁归面前。 「队长，我们要不要准备一下，今晚有明星赛。」 温雁归点点头，也没说什么。 司风回头，又对上了几个人催促的眼神。 快点快点！快说点什么！ 对啊，队长这个样子，我害怕！ 快哄哄队长啊，司风你平时不是很能说的嘛！？ 即使三个人不开口，司风也能猜到他们想对他说什么。 无奈地嘆了口气，司风转身又面向温雁归，小声道：「队长，那个安琪……是惹你不开心了？」 温雁归咬牙：「她造谣跟阿宸的关系，故意让他们误会！」 司风瞭然地点点头：「队长，我觉得温玉宸在娱乐圈这么多年，应付这种事肯定是有应对措施的吧？」 温雁归沮丧地点点头：「我知道，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司风笑笑，还不等他说什么，温雁归有些失落地开口。 「我因为一些原因，不在他身边三年，小宸一个人撑起来这么多，他遇到很多困难都不告诉我，我总觉得我这个姐姐当得不称职。」 小时候温玉宸就很少让温雁归操心，哪怕是真的需要学费什么的，温玉宸也很少跟温雁归开口，每次都是温雁归悄咪咪地将钱放在温玉宸的书包里，不能被温玉宸发现。 他们两个相互扶持着长大，可在小宸事业期最艰难的那三年，她却对此一无所知，一点忙都帮不上。 温雁归总觉得她很不称职。 司风耐心地听着，半晌才笑着开口：「队长，你跟你弟弟的感情真的很好。」 温雁归闻言，不觉笑笑：「谁跟他感情好？长不大的小屁孩儿，让人操心得很。」 温雁归还总是嘴硬不承认。 司风也笑：「队长，我觉得，温玉宸也跟你的心情一样，一样记挂着你，一样希望可以为你分担。」 「所以队长，不用觉得沮丧，现在他成为能顶天立地的大人，你应该觉得高兴才对。」 温雁归闻言，没再说什么，只是接下来的时间，心情确实好了不少。 其他三个队员纷纷向司风竖起了大拇指。 -- 到了晚上九点钟，明星赛就正式开始了。 吃过晚饭，温雁归代表着千秋战队，坐在了观看席上。 明星赛一共举行三天，每天都是由温玉宸进行抽籤。 从观众席中抽出六人分成两组，一组与温玉宸和另一位职业选手进行组队，另一组由两名职业选手与三名路人组成。 两组进行比赛，胜组可以获得一万元的游戏奖励。 当然了，对于能够在现场的观众，一万元可能并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能够获得与温玉宸同台的机会，这才是物超所值！ 第345页 「好，接下来，让我们的阿宸来抽籤决定路人观众！」 第269章 「家暴现场」？ 因为是明星友谊赛，所以场内的气氛比之前要轻松很多。 在场不少人闹哄哄的，甚至有几个观众还站起身来，想要第一时间看到温玉宸手上抽到的座位号。 「好！阿宸选择的六位幸运观众座位号，已经出现在大屏幕上，请各位幸运观众上台！」 被选中的观众一脸激动，有两个年轻的女观众甚至激动得脸色红润，好像马上就要昏过去一般。 几个观众纷纷上台，温玉宸便又开始抽取需要组队的职业战队。 因为职业战队的人数不少，每个战队只选择一位队员，基本上都是派队长来参加组队。 所以，当温玉宸抽到轻灵战队的时候，在场一阵起闹叫好声传来。 今天温玉宸与轻灵战队队长安琪的「恋情」曝光一事，已经在热搜上挂了整整一天了！ 哪怕是稍微玩手机的，都能注意到铺天盖地的消息。 也不知道主办方是有意还是无心，居然就这么巧地选中了轻灵战队！ 在场不少观众看到这抽籤结果，早就沸腾起来！ 导播还故意给了轻灵战队的安琪一个特写，安琪一脸娇羞地看了一眼镜头，那神情似怪似嗔，好像带着爱情的甜蜜。 安琪的表情似乎更加印证了两人的关系，在场的欢唿声跟起闹声从刚才就一直没停下来过。 导播再把镜头转向温玉宸，却见温玉宸面无表情，嘴角只是依旧带着微笑，礼貌又疏离。 【煎饼狗子】：？？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觉得温玉宸没什么表情啊？ 【待我鬍鬚及腰】：对啊，好歹是男女朋友嘛，这个情况难道不应该开心一点吗？ 【拉粑粑小魔仙】：咱就是说，有没有可能两个人根本就不是男女朋友？阿宸还没有回应呢好嘛！？ 【我妈生我必有用】：楼上的骗骗别人就行，千万别把自己给骗了！安琪都发那样的微博了，两人还不是男女朋友的话，我倒立吃*好嘛！！ 【脑残酸菜】：温玉宸面无表情肯定是为了避嫌啊！毕竟这可是顶流艺人，虽然恋情已经被曝出来，但经纪公司没有承认之前，当然要避嫌！ 因为温玉宸的缘故，直播间的人气就算是到了晚上也是只增不降，不少网友热烈地讨论着，当然绝大多数人还是抱着吃瓜的态度，想要看看温玉宸跟安琪之间的活动。 就连游戏解说似乎也默认了两个人的关系，採访温玉宸的时候，语气中带着几分揶揄。 「哎呀，没想到这么巧，居然抽到了我们的轻灵战队，」解说顿了顿，开口询问温玉宸，「不知道阿宸对轻灵战队的队长有什么印象吗？」 温玉宸面向镜头，话筒就在他的面前，他微微一笑，笑容无可挑剔：「没印象。」 简单明了的三个字，让在场火热的气氛安静了几分。 「开玩笑的吧？温玉宸跟安琪不是男女朋友吗？」 「肯定啊，温玉宸之所以推掉这么多工作来参加这个比赛，就是为了来见女朋友的啊！」 「都说了温玉宸肯定是要避嫌的呀，不过说得这么干脆决绝，不怕回家安琪让他跪搓衣板啊？」 「哈哈哈哈……」 镜头转向安琪，安琪的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笑意，似乎并没有对温玉宸的回答感到生气，甚至能够在她的眼中看到几分娇嗔和纵容。 「哇，安琪脾气好好哦，两人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啊！」 「对啊，几年前不就是有他俩的绯闻，说不定两个人从几年前就好在一起了呢……」 「说不定都已经结婚同居了……」 观众席上的猜测越来越离谱，温雁归所坐的位置距离观众席很近，自然也听到了众人的议论。 她皱着眉，脸色阴沉。 温玉宸又抽到了其他几个职业战队，两组队伍凑齐了，比赛就算是正式开始了。 安琪跟温玉宸是敌对关系，当安琪代表队伍上台与温玉宸握手的时候，温玉宸微微挑眉，双手揣兜，没有伸手，转身离开。 在场人见状，满是譁然。 「卧槽？什么情况啊？就算是避嫌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吧？」 「对啊，这也太过分了吧？」 「不是，难道你们没有发现，阿宸对安琪非但是爱答不理，甚至还有点敌意吗？」 「假的吧？两人的恋情都曝光了，安琪也发微博官宣了，不至于避嫌成这个样子吧？」 「都说了阿宸一直没给回应，不要再造谣啦！」 「……」 观众席上议论纷纷，没有被握手的安琪愣在原地，脸色难看。 她微微皱眉，脸色阴沉，但当镜头看过来的时候，目光又瞬间柔和下来，看着温玉宸像是在看什么不懂事的孩子。 「你看安琪的表情，我猜估计是两个小情侣吵架了吧？」 「对啊，两人有可能闹别扭呢。」 「……」 安琪回到自己的座位，双方各自进入房间之后，比赛正式开始！ 在进行比赛之前，游戏解说曾经採访过温玉宸，询问他玩《众生相》的技术怎么样。 温玉宸当时一身白衣，语气温和：「一般吧，只能算是不拖后腿。」 第346页 然而现在，众人才明白——温玉宸当时肯定是谦虚了！ 几乎是刚进入游戏的一瞬间，温玉宸双刀骤亮，他木属性化刀，直直地朝着安琪刺了过去！ 好歹是职业选手，安琪虽然一惊，但也很快反应过来，她勐地后退几步，躲过了温玉宸的进攻！ 还不等她稳住身形，温玉宸的第二波进攻再次袭来！ 不过是眨眼间的工夫，两人已经周旋了几十个回合！ 【小脸通黄】：我去我去！！什么情况！？家暴现场啊！？ 【看瓜少年与猹】：不至于吧？阿宸不一直都是挺温柔的人吗？就算小情侣吵架，也不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吧？ 【你是不是油饼】：哇——好好磕！你们有没有发现安琪只防不攻啊！肯定是担心阿宸太早退场！ 【在下毛毛雨】：楼上的，你这个跟你好配……咱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安琪被打得没有还手之力？ 第270章 温玉宸「逗猫」 【飞天母猪精】：楼上的你在开什么玩笑？那是轻灵战队的队长！再怎么说也是职业战队好吧？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压制？ 【贪生pass】：不是，你们的眼睛都是用来干什么的？大屏幕上不是有温玉宸手速记录吗？自己看啊！ 【我比纸巾还能扯】：卧槽卧槽！温玉宸这什么鬼的手速！？ 【来自猩猩的你】：卧槽！我才看见！！温玉宸这个手速也太逆天了吧！？ 【凶狗睡大石】：这个手速……温玉宸真的不是职业选手吗！？ 在众人的惊唿中，只见温玉宸一只手放在键盘上，另一只手在滑鼠上，双手熟练地操纵着人物角色，神情淡漠，没有任何表情。 如果不是他的脸上倒映着游戏屏幕的各种光亮，任何人都不相信这操作是他打出来的！ 「不是不是，温玉宸不是自己说只是会一点点吗！？」 「这叫『会一点』！？温玉宸是不是对『会一点』有什么误解！？」 「卧槽卧槽！！温玉宸这个手速跟职业选手都有得一拼吧！」 「呵呵，刚才还有人说是轻灵战队的安琪让着温玉宸，就这手速，还用让着？」 「哈哈哈，估计是安琪的粉丝在为自家粉丝找补吧？」 「也是，当初轻灵战队之所以出圈，不就是因为当时跟温玉宸的绯闻吗？不然谁认识她啊？」 「哈哈哈哈……」 观众席上的笑声越来越大，甚至遮盖过了在场的欢唿声，这样的声音，就连赛场上的安琪也听见了！ 镜头上的安琪脸色苍白，手上的动作越来越混乱，操作也逐渐变形！ 她的脸色很难看，明显是想要反击，想要扳回一局，但却被眼前的男人压得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安琪的脸色越来越差，越来越难看，她抿着唇，眉头皱得越来越深。 镜头下的安琪明显维持不住刚才的形象，甚至表情都变得有些狰狞。 温玉宸自始至终脸上都没有什么表情，他只是盯着屏幕，眼神中只带着冷色。 「哎，你们觉不觉得，阿宸好像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 「不是说了吗？应该是情侣间小打小闹~」 「哈哈哈，那岂不就是『家暴现场』！？」 「作为温玉宸的粉丝，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各位，阿宸这个表情绝对不是小打小闹的生气。」 「对啊，阿宸很少生气的，不过这个表情……我怎么感觉好像在哪见过？」 「哎哎哎，听你这么说我突然想起来了——前段时间，阿宸的姐姐被人欺负，阿宸不就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那个猥亵她姐姐的男星打得半死？」 「哦哦哦！你这么说我突然想起来了！当时温玉宸那个表情……我真的吓死了！我粉了阿宸这些年，从来没见过他那么可怕的表情！！」 「不是，你们想什么呢？难不成你们想说，温玉宸这次生气，也是因为他姐姐？不可能这么巧的啦~」 「……」 观众席和直播间的观众都在议论着，他们议论的话题已经从刚才两人的恋情转移到了温玉宸本人的操作上，以及温玉宸的情绪上。 看台区的温雁归看着眼前的场景，安琪被温玉宸所操纵的角色打压得毫无还手之力。 不知道为什么，温雁归看到眼前这一幕，心情突然好了不少。 她拿出手机，居然还好心情地录了起来。 一边录一边美滋滋地唱起歌来。 【炼狱】跟【千山】就在温雁归身边，看见温雁归的这个举动，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语。 「我说……温雁归，」还是【炼狱】忍不住了，开口道，「你要不要这么开心啊？」 「那我当然开心啦~」温雁归哼着小曲，心情好得出奇，她甚至找了一个绝顶好的角度，各种调整视角，「你是不会懂我现在有多开心的~」 【炼狱】无奈地笑笑：「果然大佬的心思难猜啊~」 【千山】也双手环胸：「记得你不是这么记仇的人啊。」 温雁归「啧」了一声：「我是一般不记仇，谁要是被我记了仇……哼哼~」 【炼狱】跟【千山】又对视一眼，都缩了缩脖子，没再说话。 不能惹不能惹，幸好当初温雁归没记仇…… -- 第347页 另一边，温玉宸已经将安琪的血量压得很低了。 这个血量，他随便放个技能都能将其一击必杀，但他的手速却慢了下来。 像是故意逗猫一样，温玉宸不说话，只是漫不经心地继续手上的动作，完全不在意周围人的议论声。 他嘴角带着清浅的笑意，好像心情好了一些一般。 甚至还能抽出空来，往看台的方向看过去。 往看台上看了一眼之后，温玉宸的心情更好了。 【绝望鸭脖】：不是，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感觉阿宸好像瞄了一眼看台？ 【苏格拉跨】：我我我！我也看到了！而且你们有没有发现？阿宸瞄了一眼看台后，脸色好像都要比刚才好了！ 【出淤泥而挑染】：不会是看台有认识的人吧？ 【断肠人在剔牙】：不会的啦，肯定是错觉！阿宸跟电竞圈子里的人都不熟的！ 直播间的弹幕也越来越多，温玉宸只是挑眉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弹幕，嘴角勾笑，仍旧像是逗猫一样逗弄着游戏屏幕里的安琪。 明明只有一丝血量了，温玉宸却迟迟不肯终结掉她。 直到后面，还是安琪忍不住了，她咬咬唇，不觉对温玉宸喊道：「温玉宸！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美女生气，按道理来说，在镜头前，不管是什么样的事，都应该给个台阶下。 安琪就是吃定了温玉宸这点，才对温玉宸开口的。 但令她没想到的是：温玉宸听了，却只是摘下一边的耳机，挑眉看了她一眼。 温玉宸嗤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和不耐烦：「熘你玩儿呢，没看出来？」 这话说得毫不客气，在场观众闻言，皆是譁然。 观众席上的人安静了一瞬，就连游戏解说反应过来想要打圆场，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安琪闻言，眼眶一红，眼泪就滚落下来。 「你什么意思？为什么这么侮辱人？」 第271章 听说我谈恋爱了？ 安琪好歹也是带着「电竞女神」的名号的，眼眶一红，眼泪落下来的时候，观众席上的观众以及直播间的观众，不少人都愤怒起来！ 【消烦员】：卧槽卧槽卧槽！？谁特么吹温玉宸的温文尔雅，温润贵公子的！？ 【悲伤的猪大肠】：不是，这也能叫温润贵公子！？就算是小情侣闹别扭，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吧！？ 【被淹死的鱼】：完蛋完蛋，本来是温玉宸的路人粉，现在要脱粉了！这人说话也太过分了吧？ 【鸭鸭进京赶烤】：阿宸怎么回事啊？他平常不是这样的人啊！ 【旺仔牛逼糖】：救命救命救命！我女神落泪也太可怜了吧！？温玉宸真以为自己是顶流就肆意妄为了！？ 【嘎嘣脆】：安琪别哭！我们为你讨回公道！！ 观众席上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到后面逐渐变成了嘘声和谴责声。 温雁归皱着眉，放下手机，脸色比刚才还要难看。 她死死地瞪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安琪，紧了紧手上的拳头。 【炼狱】敏锐地观察到温雁归的情绪，急忙上前一步：「我说姑奶奶，您这眼神都能杀人了，咱不跟她一般见识成不成？等什么时候你俩比赛对决，你往死里治她！」 温雁归抿唇：「那我什么时候能遇到她？」 【炼狱】微微愣神，随即缩了缩脖子：「祖宗，那是系统随机抽取的，我怎么知道？」 温雁归皱眉，像是想到什么，打开手机开始找联繫人。 【光之奥特曼】：在吗？ 等了一会儿，手机那头髮来了消息。 【老王】：？ 【光之奥特曼】：全国职业比赛的抽籤顺序是绝对随机的吗？ 【老王】：并不完全是，为了保证游戏对局的观赏性，比赛会有一些更加复杂的算法，简单来说，就是大概率会匹配到水平差不多的选手。 【光之奥特曼】：那我明天能跟轻灵战队对局的可能性有多大？ 【老王】：你想跟轻灵战队对局？ 【光之奥特曼】：是。 【老王】：百分之百。 温雁归看到老王发来的消息时，先是一愣，不觉蹙眉。 【光之奥特曼】：我是认真在问。 【老王】：我也是认真在回答。 温雁归有些不明白。 老王似乎也没打算将话说得很明白，只是发来一段似是而非的话。 【老王】：温雁归，你跟其他战队，你跟任何人都不一样。 【老王】：对于旁人来说难如登天的事情，对你而言，可能只是一个电话，甚至是一句话的事情。 【老王】：你的背景资料能做得这么隐蔽，甚至连我都破译不了，说明你身后的那个人，对你的用心程度难以估算。 【老王】：所以，因为你今天因为轻灵战队的事情不开心了，所以你身后那个人，会动用自己的关系，让你开心起来。 温雁归看着老王发过来的话，半天没回过神来。 许久，久到温雁归都忘记回復消息了，手机那边又有消息传来。 【老王】：对了，虽然你的背景资料被藏得很深，但我还是挖到了点有意思的东西。 【光之奥特曼】：什么东西？ 【老王】：秘密，你可以去问问你背后的那个人。 第348页 【光之奥特曼】：问什么？ 【老王】：你就问他……还记不记得他最开始的游戏。 【老王】：睡了，明天约了赵辰开副本找隐藏boss。 后面，不管温雁归再发什么，老王都不再回復了。 温雁归看着老王发过来的这些消息，愣神许久。 突然间，观众席上传来一阵喝倒彩的声音，温雁归下意识地看向大屏幕，就看到温玉宸像是玩腻了一般，终于一个轻击解决掉了安琪。 损失了一个电竞选手，局势就一边倒起来。 不过一会儿工夫，温玉宸就带领着素人加职业电竞选手队伍的组合赢得了胜利！ 但因为温玉宸刚刚对安琪的行为以及行为举止的原因，就算温玉宸现在赢了比赛，观众席的人也都是在喝倒彩！ 温玉宸倒是一脸满不在乎的模样，甚至朝着看台再次看了过去。 当对上少女那双漂亮的眼睛时，温玉宸微微挑眉，眼中全是张扬炫耀的成分。 好像一个幼稚的孩子，在向自己信赖的人炫耀自己的成绩一般。 温雁归看着心疼又好笑。 好笑是因为温玉宸现在还有心情逗她，心疼是因为，她听到周围都是喝倒彩，甚至辱骂他的声音。 温雁归咬唇，她向来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弟弟，她见不得他被人这样指摘！ 可还不等她做些什么，温玉宸却径直走过众人，拿起了游戏解说手上的话筒，又重新回到了舞台中央。 他看着观众席的所有人，看向不远处眼眶泛红，我见犹怜的安琪，又看了一眼看台的温雁归。 他挑眉，眸光张扬又热烈。 「今天，我收到好多业内朋友的信息祝福，他们祝我恋爱快乐。」 大概所有人都有吃瓜八卦的心情，温玉宸只是一句话，就让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他还是笑着，少年站在光里，披星戴月，凝聚着世间所有的光芒与目光。 「在此，我要申明一下——」 「我，温玉宸，没有谈恋爱，没有女朋友，没有暧昧对象。」 少年的声音清朗，落地有声。 「我也是今天登陆微博才发现，我居然有女朋友了。」 温玉宸转身，看向不远处脸色苍白的安琪。 镜头转到安琪身上，拍摄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 「绯闻女友，居然还是这位，两年前传闻跟我一起进酒店的安琪小姐。」 温玉宸顿了顿，再次开口：「我原本以为这种莫须有的传言，应该会很快结束，但令直到热搜越来越火爆我才发觉——安琪小姐居然回应了。」 「啊，说回应也不准确，安琪小姐只不过是拍了一张跟我同框的合照，写了一句似是而非的文案而已，细究起来，安琪小姐也没有承认恋情。」 「但是安琪小姐，我倒是很好奇，想要请教一下，」温玉宸勾唇，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您是真的凉到什么地步了吗？这种热度也要蹭？」 第272章 我可能要没有家了 除了前段时间，为了姐姐在镜头面前失态上热搜的那一次，温玉宸在所有人面前，从来都是一副温柔好说话的模样。 ——至少没人见过温玉宸这么刻薄冷冽的神情。 他拿着话筒，站在所有人面前，完全不在意众人的眼光，只是面无表情地陈述着一件事。 观众们起初没反应过来，只是愣愣地听着，等到终于回过神来的时候，急忙拿出手机录像！ ——开玩笑！这么劲爆的新闻，他们作为第一见证人，当然要录像了！ 温玉宸一只手插在兜里，面对着无数相机与手机的闪光灯，眼睛一眨不眨。 因为温玉宸的话，不少人也已经把目光和摄像机移到了安琪身上。 安琪低着头，有意躲避着镜头。 温玉宸轻嗤：「安琪小姐，不是喜欢出名吗？今晚将是你出道以来，热度最高的一天。」 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观众也在窃窃私语着什么。 「哇塞！温玉宸这也太刚了吧！？直接让安琪在台上下不来？」 「呵呵，就安琪那点粉丝数，在温玉宸面前完全不够看好不好？」 「对啊，什么叫让安琪下不来台？这件事本来就是安琪在蹭热度好不好？」 「对啊，人家阿宸都说了，两人不是男女朋友，安琪还发那种似是而非的暧昧文案，什么心思完全能猜到吧！？」 「啧啧啧，这安琪真的是为了红不要脸了！」 「……」 不仅是观众席，直播间弹幕也因为这么一出，观看人数激增！ 【皮蛋solo粥】：卧槽卧槽卧槽！这么劲爆！？ 【芝芝为芝芝】：妈的！！我到底为什么没有抢今年的全国大赛门票！！为什么！！ 【抠鼻屎的熊】：感觉错过了一个亿！！今年的全国赛这么热闹吗！？ 【爱嘤嘤嘤斯坦】：该说不说，温玉宸这也太没绅士风度了吧？想要澄清下去之后发个声明不就完了？至于这么让人难堪吗？ 【萝莉啰嗦】：楼上的有病就去治好嘛！？明明是安琪蹭温玉宸热度在线，这已经算是造谣了好不好！？没报警就算是很有涵养了！ 【飞奔的五花肉】：呵呵，我倒觉得是温玉宸单方面想要放弃安琪吧？毕竟温玉宸现在人气这么高，肯定不捨得放弃流量热度，承认跟安琪谈恋爱。 第349页 【你丑到我了】：对啊对啊，说不定安琪是受害者呢！你看安琪哭得这么伤心！ 【来了老弟】：楼上几个人是不是有什么大病！？安琪莫名其妙地「公开」恋情就是勇敢追爱，温玉宸当中澄清就成了渣男了！？双标可是让你们玩明白了！ 【贫僧不戒女色】：楼上的破什么防呢？别的不说，当年你家哥哥可是清清楚楚被拍到跟安琪出入酒店的，再怎么洗也洗不掉吧？ 【大叔的仙女棒】：对啊，你这么会说，让你家哥哥解释一下当年的酒店事件呗~ 直播间的观众因为都隔着一张屏幕，所以说出话来口无遮拦，不少污言秽语直接被屏蔽掉了。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背后操纵，弹幕的节奏越来越离谱。 都在说温玉宸是为了流量，为了热度和事业，不肯承认跟安琪的恋爱关系。 观众席上也有观众关注着直播间弹幕，甚至有些情绪激动的观众，直接站起来大声质问温玉宸。 「温玉宸，你说你跟安琪没关系，当年你跟安琪一前一后出入酒店的事情怎么解释！？」 那人问完话，在场就传来一阵起闹声。 温玉宸轻笑一声，目光却落在了不远处哭得梨花带雨的安琪身上。 「那这件事可就要问问我们的安琪小姐了。」 温玉宸一步一步，走到安琪面前。 安琪低着头，不敢跟温玉宸对视。 ——她现在突然发觉，蹭温玉宸的热度，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但是、但是两年前温玉宸也没有追究不是吗！？ 温玉宸应该也是有点喜欢她的吧？ 不然当时的事情闹这么大，温玉宸为什么没有追究！？ 想到这里，安琪眼中带了一丝希望，想要去看温玉宸的神情。 只是她刚一抬头，就被男人那双冷到冰窖里的眼神刺痛。 「安琪小姐，您能不能告诉我，」温玉宸一边说着，一边将话筒往安琪那边移了移，「那家酒店是会员制的，在进店之前会查住户名下资产，我猜，安琪小姐的资产，应该不足以进入那家酒店才对。」 温玉宸的语气温柔，说出口的话却不带一丝温度。 他轻笑一声，眼神淡漠：「所以，我可不可以理解为，您是跟踪我进了酒店，然后故意让狗仔拍下那种令人误会的照片，其实人根本就没进酒店？」 温玉宸每说一个字，安琪的脸色就惨白一分。 直到最后，安琪有些慌张地向后倒退几步，手脚冰凉。 温玉宸眯了眯眼睛，笑起来像只慵懒的猫：「也不红，倒是爱蹭。」 像是再也坚持不住，安琪勐地跌坐到了地上。 观众席上的议论声已经达到了顶点，不少保安想要维持秩序，却发现无济于事。 因此，一场明星友谊赛，到最后居然成了粉丝见面会！ 「温玉宸，那请问你当时为什么没有在微博上澄清！？」 有人还是不满意，继续追问。 一问到这个问题，温玉宸原本还带着笑意的嘴角终于落了下来。 他低着头，似乎是想起了不太快乐的过去，半晌才缓缓开口：「因为那个时候，我没有心情理会这些。」 那时候，他心里只有两件事。 一件是赚钱，另一件，就是温雁归。 他要赚钱，拼了命地赚钱，他要让温雁归接受最好的治疗，要让她早点醒过来。 那时候的温玉宸，就像是个不要命的机器人，一天24小时，20多个小时都在工作。 那时候顾凡也是刚接手温玉宸不久，看到那样的温玉宸，差点吓个半死！ 顾凡也算是圈子里的老人了，但哪怕是最苛刻的艺人，也不会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都在高强度工作！ 那时候，顾凡看到微博上的绯闻传得越来越离谱，想着让温玉宸登陆微博澄清一下。 但那天，温玉宸的情绪似乎很不好。 那时候，温玉宸的事业已经大有起色，能在风口浪尖的一线站稳脚跟，撕下一口肉来分。 但顾凡却发现，那天，温玉宸的情绪真的很差。 「宸哥……网上的评论，你不用在意，公司那边会处理的。」 顾凡以为是热搜的事情让温玉宸烦躁，出声安慰。 可温玉宸只是低着头，摩挲着手上那块很旧很旧的手錶。 「顾凡。」 「嗯？」 「我可能要没有家了。」 第273章 温玉宸的「小心思」 那时候，顾凡跟温玉宸认识也就一年多。 除了一些简单的背景，温玉宸很少提起自己家里的事情。 在顾凡的印象中，温玉宸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如果真的要去形容的话，顾凡想到了古希腊神话中，那被锁在山崖边，没日没夜被山鹰秃鹫啄食心脏的普罗米修斯。 在顾凡心里，温玉宸像是打不倒的神明一般，没有什么人或事能够将他击垮。 所以，顾凡从没有想到会有一天，温玉宸会垂着头，像是认输，又像是无措，他沉着声，强装镇定地开口。 「顾凡，我可能要没有家了。」 顾凡突然想起，温玉宸在很多次访谈节目中，从来都是避免主持人询问家庭情况的。 就算有，他也总是避而不谈。 第350页 顾凡看着眼前将头埋得很低的少年，突然发觉，眼前的少年，也不过十几岁而已。 他习惯叫他「宸哥」，但论起来，顾凡是要比他大一些的。 「医院说，她这几天状态很差，」温玉宸不知道是在跟顾凡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今天给我下达了通知书。」 温玉宸说着，缓缓抬头，猩红的眼睛落在了顾凡身上。 顾凡从他的眼中，看到了莫大的哀伤。 「她是不是不要我了？」 可是，温玉宸已经学乖了。 他已经学得很乖很乖了。 他会乖乖吃饭，乖乖睡觉，也会将自己伪装成善良无害的模样，他已经做得很好了。 她怎么还是不要他了？ 「宸、宸哥……」 当时的顾凡并不清楚温玉宸的家庭状况，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叫了他一声后，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两人就这样待了很久很久。 直到一声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温玉宸如同应激一般快速起身，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温玉宸瞪大眼睛：「好！好！我马上来！」 放下电话，顾凡再看向温玉宸的时候，才发现少年的眼中，终于重新有了光亮！ 「我去趟医院！把我这几天的行程全部推掉！」 那是温玉宸那么久以来，第一次主动要求休息。 直到后来两人越来越熟悉之后，顾凡才知道，原来宸哥有个从小相依为命长大的姐姐。 因为见证过那个时候温玉宸的绝望与疯狂，所以顾凡清楚，温雁归在温玉宸心里的地位，比谁都重要。 所以，当初温玉宸没有精力来理会安琪一手造出来的绯闻热搜，并不代表他不记仇。 安琪显然是贪心不足，只是这一次，温玉宸不会再轻易放过她了。 此时的温玉宸被无数相机闪光灯包围着，顾凡在后台看着，眼看着观众们的问题越来越离谱，保安都有些控制不住了，顾凡这才赶忙上前。 说了几句客套话，急忙拉着温玉宸走下台去。 领着温玉宸下台之后，顾凡看着温玉宸不紧不慢地拿出手机，似乎在写着什么。 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顾凡急忙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了微博！ 果然—— 特别关注显示，温玉宸刚刚发表了一条微博。 【温玉宸】：如果某一天，心爱之人成为心上之人，我会很骄傲地把这件事宣布给所有人听。 配图，是今天全国大赛的现场照片。 这才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下面的评论一刷新就是几千条！！ 【月亮供电不足】：啊啊啊啊啊啊啊！！沙发沙发！！阿宸终于发微博澄清啦！！ 【这位靓女不吃小孩】：呜呜呜！当时热搜出来的时候就一直在等阿宸出来说明，「星辰」们可以永远相信阿宸！ 【喜欢我是常识】：直播看到了！！阿宸好刚！！好帅！！ 【骑着蜗牛追飞弹】：啊啊啊啊啊啊！就我一个人注意到，阿宸没有否认自己有喜欢的人吗！？ 【这个名字真的有十个字】：阿宸好帅啊！！那个叫安琪的真的让人很无语！！ 顾凡看着一刷新就上白条的评论，突然感觉头疼。 「宸哥……当时真不应该答应让你来参加这个节目的……」 温玉宸像是没听见一样，微微挑眉。 「温雁归呢？我饿了，要跟她去吃饭。」 顾凡像是看幼稚鬼一样看着温玉宸：「不行，宸哥，今天这事你要先跟公司交代一下，公司那边还要公关。」 温玉宸皱眉，显然是不太高兴了。 顾凡缩了缩脖子，但还是硬着头皮开口：「宸哥，你这搞出这么大的事儿来，公司那边不交代一声的话，你后面几天的明星赛估计就没办法参加了。」 温玉宸这才抿抿唇，不高兴地「切」了一声。 顾凡知道温玉宸这是同意了，急忙道：「我去开车！宸哥你在这等会儿！」 说着，顾凡生怕温玉宸会反悔一样，飞一般地跑走了。 温玉宸百无聊赖地点开手机，点开温雁归的头像。 【温玉宸】：我一会儿回公司一趟，晚饭吃了吗？一会儿让顾凡给你送点吃的？ 再抬头看一眼赛场。 因为比赛还没结束，他虽然退场了，但今天获胜的队伍还会有採访。 温雁归应该是在准备，并没有带手机上台，所以更不可能看到他的消息。 「啧。」 温玉宸有些不高兴地转了转手机，将手机放回之后，径直朝着温雁归的方向走去。 因为现场还在刚才的混乱中没有缓过来，保安增派人手，正在维持秩序。 温玉宸的出现，让原本缓和的气氛，再一次热烈起来。 温雁归正百无聊赖地低头沿着地板的砖缝跳皮筋。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周围原本闹哄哄的声音全部安静下来。 温雁归起初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直到一个身影，挡住了她「跳皮筋」的影子。 她才恍然抬头，一抬头，就对上了少年那双漂亮温润的眸。 温玉宸就站在距她不远的位置，双手插兜，微微俯身看她。 温雁归尚且没有反应过来，也没注意到周围所有人，甚至观众席上的人都将目光落在了他们两人身上。 第351页 温玉宸低着头，在她耳边问道：「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说这话的时候，温玉宸甚至举了举自己的手机，神情委屈。 温雁归还没反应过来，只是憨憨地回道：「手机不能带上台，我放在后台了。」 第274章 温玉宸就是故意的！ 温雁归完全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看向温玉宸的眼神也是一脸真诚。 因为温雁归还没上台，身上也没戴麦克风，所以声音并不算大。 温玉宸刚才下台之后，话筒顺手递给了游戏解说，所以说话的时候声音也很小。 所以，两个人虽然能听到对方的声音，周围的观众和其他人并不能清楚地听到两人的对话。 只能注意到温玉宸对着少女挥了挥手机，眸子闪着光亮。 众人看着眼前的场景，嘴巴都张大了！ 「怎么回事？什么情况！？」 「不、不知道啊！」 「怎么阿宸……好像跟这千秋战队的【温雁归】很熟的样子呢？」 「不可能吧？没听说过阿宸跟职业战队的队员有来往啊……」 「千秋战队不是通过破局比赛选拔上来的队伍吗？」 「啊，说起这个，我突然想起来，阿宸在今年破局比赛播出期间发了不少微博呢。」 「对对对，我也想起来了，温玉宸当时说今年的破局比赛很精彩！」 「啊，那看来阿宸有可能是【温雁归】战队的粉丝吧？」 「很有可能！」 「不是，你们不觉得他们两个人之间聊天的方式太自然了吗！？」 「我也觉得！！虽然阿宸平常也总是笑着的，但他对【温雁归】笑的样子，跟其他时候不太一样……」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一脸吃瓜脸看向两人，似乎想要努力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只有坐在vip区的某人，双腿交叠在一起，神情不悦。 他勾了勾手，身旁的严朔恭敬地倾身过来。 男人不知道对严朔说了什么，严朔认真地点点头，起身悄无声息地离开。 台上，温雁归回答完温玉宸的话，看温玉宸的神情，感觉他还是不信！ 「是真的！」温雁归一脸真诚地向温玉宸展示自己空空的口袋，「职业选手上场是不可以带手机的，会分心。」 「我不是故意不回你消息的。」温雁归乖乖地认错。 温玉宸微微挑眉，心情明显是好了不少。 他微微起身，俯视少女：「公司那边找我有事，你们这里结束之后我让顾凡给你送宵夜过来。」 温雁归就是这个时候感觉到有点不对劲的。 周围太安静了啊。 安静得有点诡异了。 她抬起头，先是跟温玉宸对视一眼，少年剑眉星目，眸光温润，嘴角笑意浅淡又温和。 不对劲。 先是意识到什么似的，温雁归勐地转头，看向观众席！ 偌大的观众席，黑黢黢的目光全都朝着她这边看了过来！ 一瞬间，温雁归的大脑一片空白，错愕地看着眼前笑得一脸的温玉宸。 ——完蛋，她好像被套路了！ 温玉宸这傢伙，肯定是故意的！！ 「嗯？还没回答我呢，要吃什么宵夜？」 温玉宸犹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令人震惊的事情，微微歪头问她，一脸无辜。 温雁归现在想咬死他的心情都有了！ 她恶狠狠地瞪了温玉宸一眼，眼神中满是警告的意味。 温玉宸分明是会意出来了，但他就是不管，得寸进尺：「温雁归，不说的话我可就随便给你点了？」 「温玉宸，你给我正经一点！」 温雁归一只手遮住脸，瞪着温玉宸，恶狠狠地警告。 她把声音压得很低，生怕让别人听见！ ——她才不要让别人知道她跟温玉宸的关系，如果知道了，后面肯定不能好好比赛了！ 温玉宸轻笑：「温雁归，认识我很丢脸吗？」 「不是！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温雁归咬牙切齿道：「快走快走！」 温玉宸跟个祖宗一样，就是不走。 顾凡开了车回来的时候，刚到后台，就看到了前台赛场上这样混乱的场景！ 顾凡都要哭出来了！！ 他家宸哥真的，想起一出是一出，他一定要提前买速效救心丸了！ 温玉宸看到温雁归欲哭无泪的模样，终于心情好了起来。 大发慈悲地轻咳一声：「行了，那我先走了，你这边结束之后给我打电话。」 「快走快走！」温雁归哑着嗓音催促。 等到温玉宸好心情地哼着小曲离开的时候，温雁归这才发觉，不少人拿着手机和摄像机，朝着温雁归一通拍摄。 恍惚间，温雁归甚至看到后台那声名狼藉的安琪，看向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杀父仇人似的。 接下来的採访时间，可就苦了温雁归了。 本来就是走个形式，她作为新来的战队队长，虽然第一场比赛成绩表现不俗，但也没有惊艷到让所有新老玩家的目光都放在她身上的程度。 ——就因为温玉宸刚刚的举动，游戏解说在採访的过程中，有意无意问起跟温玉宸的关系，温雁归只好咬牙切齿地说，他们线下关系不错，经常一起打游戏什么什么的。 第352页 能温玉宸这傢伙，就会给她找事！ 等採访结束，温雁归一定要活噼了他！ -- 顾凡几乎是苦口婆心地一边劝着温玉宸，一边跟着他往赛场外走去。 车子已经在那里停着等着了。 「宸哥，您歇一歇吧，别再给温小姐搞事情了，万一温小姐真的生气了，最后不还得是你哄吗？」 温玉宸哼着小曲，心情极好，只是听到顾凡这么说，他还是下意识地反驳：「我哄她？切，小爷什么身份，才不哄她呢！」 顾凡有些鄙视地看了温玉宸一眼。 嘴硬哦。 也不知道当时得知温小姐病情稳定下来的时候，跪在她病床前哭的人是谁。 当然了，这种话顾凡是绝对不会当着温玉宸的面说出来的。 两人走出会场外，刚走了两步，顾凡就看到房车前，站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温玉宸显然也看到了，他眯了眯眼睛，嘴角的笑意冷了下来。 顾凡以为是私生粉，急忙将温玉宸护在身后：「先生你是谁？请你马上离开我们的车子，不然我就要报警了！」 严朔一身西装笔挺，他迈着步子，缓缓走到两人面前。 温玉宸双手插兜，目光冷冽。 严朔看着温玉宸，微微鞠躬：「温先生，我家boss让我带句话给您。」 第275章 陆鹤辞的警告 温玉宸闻言，没有说话，轻笑一声，双手环胸，眸光冷冽。 顾凡还没感觉到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只是拧眉厉声：「这位先生，不管你老闆是谁，请你离我们的艺人远一点！」 严朔看了顾凡一眼，没说什么，只是从西装内兜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了顾凡。 顾凡还想说些什么，但当他看到名片上的内容时，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陆、陆氏！？ 是他知道的那个陆氏！？ 顾凡咽了口唾沫，一脸错愕地看向面前五官冷硬的男人。 「顾凡先生，我只是跟温先生说几句话，没有恶意。」 严朔的声音很沉，无端带着几分威严。 顾凡看了一眼严朔，又看向自己身后的温玉宸。 ——他怎么不知道，宸哥还跟陆氏有交集！？ 不对啊，如果宸哥真的跟陆氏那位是朋友的话，他根本不需要这么艰苦地赚钱。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顾凡自认当经纪人这么多年来，遇到的突发情况也不在少数，只是眼下这个情况，他真的有点茫然了。 所幸，温玉宸直接将挡在面前的顾凡拦开，他看着严朔，嗤笑：「他自己不来，让下属来给他传话？」 严朔的语气公事公办：「boss还有私事要处理。」 「私事？」温玉宸挑眉。 严朔点头：「是，boss要等温小姐採访结束，带温小姐去吃饭。」 温玉宸的脸色冷了下来。 许久。 顾凡的后背都冒出一层冷汗来了。 温玉宸才轻笑一声，冷冷开口：「这话也是陆鹤辞让你带给我的？」 严朔没说话，等于默认了。 温玉宸神色不悦：「回去告诉陆鹤辞，他管得有点多了。」 严朔语气平静：「温先生，boss让我提醒您，如果接下来的几天还想继续在这里的话，最好是老实一点。」 温玉宸冷嗤：「你威胁我？」 「不敢，」严朔点头，「只是转达一下boss的意思，boss说不希望温小姐难做，所以希望温先生能收敛一点。」 温玉宸低吼：「温雁归是我姐姐，我想做什么还用不着一个外人来管教！」 严朔自始至终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脸上没有什么表情：「boss说希望你考虑清楚后果，他相信你不是一个鲁莽的人。」 「另外，」严朔顿了顿，继续开口，「boss说如果有需要他帮忙的地方可以尽管开口。」 说完，严朔又朝着温玉宸微微鞠躬，随即转身离开。 温玉宸看着严朔离开的背影，脸色冷沉。 他将脚边的一颗小石子踢得远远的，眸光冷冽。 顾凡就在旁边，一口大气都不敢喘。 -- 温雁归接受完採访的时候，感觉自己完蛋了！ 温玉宸那傢伙就知道瞎搞！ 今天她跟温玉宸的事情不会上热搜吧？ 温雁归欲哭无泪，几乎是下了赛场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后台，拿出手机来看微博 ——令她意外的是，今天在赛场上发生的意外，微博上居然一条视频或是照片都没有！ 就连游戏解说那似是而非的採访，也被剪辑得干干净净! 什么情况！？ 不是直播吗？ 怎么可能一点讨论的水花都没有？ 温雁归倒不是高估自己的热度，只是小宸的热度摆在那里，怎么可能一点异常都没有？ 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温雁归来来回回滑动着手机，企图从手机上找到一些什么异常。 因为过于入神，温雁归甚至没有察觉到，男人是什么时候来到她身后的。 陆鹤辞的个子很高，越过温雁归的头顶，他能够清楚地看到温雁归在翻看的动作。 轻笑一声，陆鹤辞伸出手，拦住了温雁归继续往下滑的动作。 第353页 温雁归这才冷不丁地回头，看到了对她微微歪头的陆鹤辞。 男人戴了一副金丝框的眼镜，镜片折射着漂亮的蓝光。 「视频和照片都发不出去的，放心。」 温雁归眨眨眼：「陆鹤辞，虽然我知道你无所不能，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可是直播哎！ 别说观众席，就单单说直播间那令人乍舌的观看人次，想要阻止也太难了吧？ 陆鹤辞微微挑眉，眸光清冷，语气低沉：「观众席的观众在进入赛场之前，都签署了保密协议，没有主办方的允许，私自将这些视频影像传出去，是要付法律责任的。」 温雁归瞪大眼睛：「那他们当时还敢拿出手机来拍？」 陆鹤辞点头：「因为他们认为这件事瞒不住，并且他们认为，法不责众。」 「我让主办方安排了保安，技术人员以及律师，在观众立场前必须删除掉手机内相关视频录像和照片，否则会由律师进行交涉。」 温雁归眼睛已经瞪得不能再大了：「就算观众席的人你能阻止，直播间将近一亿的人次，你怎么可能阻止得了？」 陆鹤辞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嗯，确实阻止不了。」 男人顿了顿，闷笑一声：「所以，在明星赛结束之后，我直接要求运营将直播间关闭了。」 温雁归：「……」 温雁归：「……」 温雁归：「……」 「陆鹤辞！你说什么！？你……要求运营！？是什么意思！？」 温雁归有太多疑问，一时间居然不知道先问什么好了！ 陆鹤辞似乎很满意温雁归的表情：「字面意思，温雁归，你觉得全国职业大赛的主办方会拒绝跟陆氏的合作吗？」 温雁归嘴巴大得似乎能塞下一个鸡蛋：「但你知不知道，全国职业比赛有一部分的收入来源就是直播间的人气和打赏，他们居然能同意关掉直播！？」 「很简单，」陆鹤辞倒不觉得有什么，「只要将他们关闭直播间造成的直接和间接损失双倍赔付就好了。」 温雁归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感嘆一声：「有钱真好……」 陆鹤辞轻笑一声，语气中的无奈十分明显。 「温雁归，你以为我一个商人会做亏本的买卖？」 温雁归尚且没反应过来陆鹤辞的意思。 男人微微俯身，一双琥珀色的眸就平静地与她对视。 「要还的，温雁归。」 商人重利，陆鹤辞要她来还。 第276章 又见蓝色小方盒…… 太近了呀。 男人身上带着淡淡的檀香，混杂着极淡的消毒水的味道，并不难闻。 可能是陆鹤辞距离她太近了，温雁归又突然想起下午中场休息的时候，他在幕布后对自己做的事情。 当时要不是火焰战队的【半壶酒】来到后台，陆鹤辞肯定不会那么轻易离开的。 温雁归别过头去，不看他。 「我、我请你吃宵夜。」 温雁归小声开口，自己也没什么气势。 陆鹤辞闻言，轻笑一声：「温雁归，你倒是会做生意。」 天大的事情，她就打算请他吃顿宵夜？ 温雁归小心翼翼：「陆医生，通融通融，最近训练很多，手头很紧的。」 陆鹤辞笑着点破：「温雁归，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战队的训练成本与材料，一直都是我来承担的。」 温雁归：「……」 半晌。 就在陆鹤辞以为，温雁归想不到什么主意的时候，却感受到一个力道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 陆鹤辞微微挑眉，垂眸看着眼前的少女。 温雁归涨红了脸，这才低着头，小小声开口：「哥……哥哥，我请你吃宵夜好不好？」 陆鹤辞原本还勾着笑意的嘴角便停在了脸上。 他仍然看着到他肩膀的少女，眸光闪烁，眼中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温雁归说这句话已经是鼓足了巨大的勇气！ 没听到陆鹤辞回应，温雁归有些自暴自弃地抬头想跟陆鹤辞对视，却发现陆鹤辞偏头躲过了少女投来的视线。 「好。」 男人声音沙哑，应了一声，随即牵着温雁归的手，从后台离开了会场。 温雁归原本是想着带陆鹤辞吃顿好的。 毕竟她现在也算是小有资产的小富婆儿了！ ——虽然手上的卡都是陆鹤辞的。 但陆鹤辞却只说去超市买些蔬菜，回公寓做饭。 温雁归皱眉：「我做饭不好吃的。」 陆鹤辞转头看她：「给我打下手总会吧，温小姐？」 温雁归高兴了。 美滋滋地带着陆鹤辞去往附近的超市。 今天是参加全国大赛的第一天，温雁归确实挺累的。 晚饭是主办方统一发放的盒饭，所以吃得并不算很好。 现在宵夜陆鹤辞说要亲自下厨，温雁归当然没意见！ 高高兴兴地带着陆鹤辞去超市挑选商品，少女带着男人一出现在超市，就几乎吸引了超市所有顾客的目光！ 男人身材高大，一身深色西装笔挺，裁剪得体，这样的男人却被一个少女牵着手，出现在标有「特价区」的蔬菜面前，让人感觉诡异的违和。 第354页 陆鹤辞倒不觉得有什么，温雁归在各种各样的蔬菜面前挑挑拣拣，一边买菜，一边跟他聊天。 「陆鹤辞你是没看到，今天我赢了比赛之后，萧白那脸都绿了！」 「过了这么多年，看到众神战队那几个队员，居然还能叫上名字来，看来我记忆力还真不错！」 「今天这个安琪好过分啊！我找她理论的时候，她居然还在装可怜！」 「哦对对对，西红柿要不要也买一点？我想吃番茄炒蛋……」 「……」 陆鹤辞只是默默听着少女天南海北的话，时不时回应几句。 「嗯，你比他要强很多。」 「温雁归，你记忆力没你想得那么好。」 「你如果不喜欢她，这次热搜事件我可以让人推波助澜一把。」 「好，买一点，我回家给你做。」 「……」 陆鹤辞从小生性凉薄，自从母亲去世后，整个人更是沉默寡言。 他很少去规划未来，也很少考虑自己的将来。 但陆鹤辞看着眼前认真挑选西红柿的少女，突然想到，这样的时光，他想一直延续下去。 她叽叽喳喳也好，沉默不语也好，她想吃西红柿炒蛋也好，想吃山珍海味也好。 她什么都好。 她只要站在那里，她只要站在他面前。 他就觉得她很好很好。 她站在那里，他就爱她。 挑好各种各样的食材，温雁归也饿了，就推着购物车，到前台去结帐。 售货员算好帐目之后，陆鹤辞拿出手机准备付钱。 「陆鹤辞，怎么能让你来呢！说好了我请客的！」 说着，温雁归假模假样地慢吞吞掏出手机，「争抢」着要付款。 陆鹤辞分明看穿了温雁归的小把戏，却还是将手机付款码递了过去：「扫我就好。」 「哎~陆医生，这怎么好意思呢~我来吧！我来吧！」 温雁归虽然这样说，手上拿着的手机却是连打开的意思都没有。 陆鹤辞轻笑：「温小姐，等你打开手机，我的小朋友都要饿死了。」 温雁归：「……」 售货员看着眼前的俊男靓女，眼中自动升腾起各种粉红泡泡！ 「哦哦！对了两位，我们店推出了情侣抽籤活动，凡是在场消费满52元的，都可以获得一次抽奖机会。」 售货员说着，就在自己身后拿出一个抽奖箱。 「两位，你们谁来抽？」 温雁归戳了戳陆鹤辞：「我手气不好，你来抽吧？」 陆鹤辞点点头，将手伸进抽奖箱，随意摸了一张纸条出来。 当陆鹤辞打开纸条，看清楚内容的时候，眉头一皱，薄唇紧抿。 「怎、怎么了？没抽到也没关系啦~」 温雁归以为是空奖，出声安慰。 陆鹤辞抿唇，看了温雁归一眼，没有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温雁归的错觉，她怎么觉得陆鹤辞的耳朵好像红了！？ 「这个……我们不要了。」 陆鹤辞没给温雁归看，直接将纸条递给了售货员。 「中奖了？中了为什么不要？要的要的，小姐姐麻烦帮我们拿一下奖品！」 温雁归眼睛亮闪闪的，分明是很期待奖品的模样！ 陆鹤辞微微蹙眉，想要出声阻止。 但售货员看到纸条上的内容，却是先他一步，将奖品递到了温雁归的手上！ 「好的美女，请您拿好，这是两位的奖品！」 说完，售货员甚至还给了陆鹤辞一个加油鼓劲的手势！ 陆鹤辞：「……」 当温雁归看清手上拿着是什么的时候，脸上的笑容直接僵住了…… 这个蓝色小方盒……为什么这么眼熟？ 第277章 陆鹤辞你给我闭嘴！ 陆鹤辞的耳尖已经红得不成样子了，他一只手覆在少女拿东西的那只手上，另一只手提着手提袋，转身离开。 温雁归甚至都来不及反应，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陆鹤辞拉回到车子上了。 已经是深夜，车库里来来往往的车辆不算多，温雁归坐在副驾驶上，神情恍惚，有些侷促。 她一脸慌张地东张西望着，就是不肯看向陆鹤辞。 温雁归看着窗外，车内过于安静了，让温雁归坐立不安起来。 快快快！温雁归快发动你聪明的小脑袋瓜，想想怎么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温雁归的大脑迅速旋转，终于，她轻咳一声，缓缓开口：「这车……挺大……」 车子内更安静了。 温雁归：「……」 陆鹤辞：「……」 算了，毁灭吧…… 温雁归有时候觉得自己确实是有点傻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温雁归自暴自弃道：「哎呀，谁知道他一个超市放这种奖品啊！」 陆鹤辞轻笑：「温小姐，需要我提醒你，刚刚售货员已经说了，是情侣活动。」 温雁归：「……」 哦，所以还是她的错喽！？ 那她怎么可能承认！ 温雁归转移了火力：「那也是因为你手气不好！抽中了这个！」 陆鹤辞抿唇：「温雁归，我记得我刚才说不要了，是你非要拿奖品的。」 温雁归：「……」 温雁归学会了一个道理，千万不要跟陆鹤辞争辩，这人是辩论队的吧，说话一针见血的…… 第355页 「我错了嘛……」 辩不过就乖乖认错，温雁归总知道怎么给陆鹤辞顺毛的。 她又嘿嘿笑着，将那个蓝色小盒推到陆鹤辞面前：「这个当赔罪礼物。」 陆鹤辞看了一眼少女推过来的商品，又微微转头，看向温雁归。 他眯了眯眼睛，琥珀色的眸子在阴暗的环境中显现出几分阴沉。 「温雁归，需不需要我再次提醒你，我用不到。」 温雁归笑得幸灾乐祸：「以防万一嘛~」 陆鹤辞微微挑眉：「还是说，温小姐喜欢我用上它？」 陆鹤辞说这句话的时候，朝着温雁归俯身，一只手放在了她身后的座椅靠背上。 温雁归吓得直往后仰。 她大脑一片空白，慌不择言地开口：「不不不，我不喜欢用！」 说完，温雁归自己都愣住了。 她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陆鹤辞似乎对少女的「傻言傻语」见怪不怪了，放在她身后的那只手抽出安全带，给她系好，陆鹤辞这才坐正。 「温雁归，你已经说过两次了。」 「什、什么两次？」 温雁归看着陆鹤辞，一头雾水。 陆鹤辞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样子，目视前方：「不喜欢用这个，你上次也说过了。」 温雁归：「……」 「我不是那个意思！！」温雁归挣扎地想要再解释一下。 陆鹤辞闷沉地笑笑：「作为医生，我还是有责任提醒一下我的患者。」 「温小姐，防护措施还是要做好的。」 温雁归：「……」 算了，累了，就这样吧…… 有什么好解释的！？ 「还有一件事，」陆鹤辞又瞥了一眼那蓝色小盒子，嘴角笑意渐深，「这个尺寸不适合我。」 「陆鹤辞你给我闭嘴！」 她决定在到家之前都不要跟陆鹤辞说话了！！ -- 回到公寓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凌晨了。 明天要进行战队之间的单人比赛，千秋战队的比赛安排在了下午，所以时间倒不算紧。 陆鹤辞进了门换好鞋子之后，就拿了一袋子蔬菜朝着厨房走去。 「我来帮你吧！」 温雁归换下鞋子之后，也准备去厨房。 陆鹤辞把她拦在了厨房外：「去客厅休息，我自己来就好。」 温雁归眨巴眨巴眼：「这怎么好意思呢？」 然后哼着小曲躺到客厅沙发上看电视去了~ 有便宜不占，她就不叫温雁归了！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左右，厨房里有饭菜的香气飘了出来。 陆鹤辞从厨房走出来：「洗手吃饭。」 自然得好像两人已经在一起生活了很久一样。 两人坐在餐桌前，暖黄色的灯光打在两人脸上，说不出的温馨惬意。 温雁归之前住在陆鹤辞家里的时候，经常吃陆鹤辞做的饭菜，水平极高，温雁归喜欢得不得了！ 陆鹤辞从超市买了瓶红酒，给自己倒了一杯。 温雁归举了举自己手上的空杯子，示意陆鹤辞也给她倒一杯。 陆鹤辞挑眉：「你会喝醉。」 「红酒而已！少瞧不起人！」 温雁归不信。 陆鹤辞没再说什么，给温雁归倒了一杯。 陆鹤辞挑的红酒度数不算高，而且入口是顺滑香甜的，温雁归特别喜欢，一口气喝了三四杯！ 陆鹤辞看在眼里，却没有阻止。 直到温雁归感觉眼前的男人轮廓越来越模煳，她的意识也逐渐涣散起来。 「陆、陆鹤辞，你不要乱动，我看不到你了……」 陆鹤辞轻嘆一声，起身走到温雁归面前。 意料之内的喝醉了。 陆鹤辞俯身，将温雁归打横抱起，走进了卧室内。 将少女放在床上，陆鹤辞半跪下来，看向眯着眼，脸颊酡红的温雁归。 「温雁归。」 「在呢~」 「你是不是喝醉了？」 「没有呀。」 「嗯，那你还记不记得今天下午，我在后台对你做的事情？」 少女眯着眼睛，似乎是很努力地回想着，半天才可怜巴巴地回道：「忘记了。」 陆鹤辞微微垂头，鼻尖与少女的鼻头抵在一起。 「那你还记不记得我当时说的话？」 「……忘记了。」 「我当时说，」陆鹤辞顿了顿，便倾身咬住了少女的唇，「我要干坏事了。」 温雁归吃痛，想要推开眼前的男人。 只是下一秒，咬唇的动作换成触碰，又换成了舔舐。 温凉的舌尖落在少女的唇上，凉凉的，很舒服。 温雁归砸吧砸吧嘴，红唇透润，像是要滴出水来。 「温雁归，我说过的，要还。」 「一顿宵夜可不够。」 商人精明得很，要先收些利息的。 陆鹤辞伸出一只手，捏住少女的下巴，加深了唇上的吻。 他从今天在赛场上看到她的时候，就想这么做了。 他在后台吻住她的时候，就觉得不够。 这样还是不够。 第278章 陆鹤辞的占有欲 陆鹤辞的眸光阴沉下来。 她今天总是在勾他。 不管是站在台上的光芒万丈，是在后台她的低声拒绝，还是她将那东西推到他面前。 第356页 她总是知道该怎么勾他的。 陆鹤辞承认，她想喝酒的时候他没拒绝，是存了别的心思的。 ——只有喝醉的温雁归，才会乖一点。 想到这里，陆鹤辞微微垂眸，惩罚性地咬了咬她的红唇。 温雁归吃痛，呜呜咽咽的，听不出在说什么。 陆鹤辞觉得自己确实卑劣了些。 但内心的兽却不受控制地想要的更多。 陆鹤辞微微抬头，唇从她的唇角移开，缓缓向下，与此同时，他的手覆在少女的手背上，带着她的手覆盖在他身下。 「唔……」 男人终于满意地喟嘆一声，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唇顺着少女的下巴缓缓向下，吻住少女的脖颈。 陆鹤辞眼眶猩红。 有时候，他总觉得温雁归很坏。 她好像是顺着他的心长出来的，只是站在那里，陆鹤辞就有一种想将她毁掉的冲动。 ——少年的陆鹤辞，不懂什么是爱，他所认为的「爱」，就是毫不退让的占有。 所以，从他第一次见到温雁归，从她翻墙跃进校门的那一瞬间，陆鹤辞看到她的那一刻起，他对她，就带了毁天灭地的冲动。 爱为什么要克制呢？ 他不懂，他只是尽力在她面前装扮成一个普通人，与常人无异的普通人。 直到后来，少女一点点教会他什么是爱，如何去爱。 陆鹤辞学着，一点点成为她身边最独一无二的存在。 他想，只要她身边没有其他人，只要她的目光里只有他，他会学会怎样去爱的，他总能学会的。 ——他一直都是一个好学生，不是吗？ 如果不是那个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班长，他能够一直伪装下去的。 只是那个班长，像只烦人的苍蝇一样，一直出现在温雁归身边，让他烦躁得很。 作为男人，陆鹤辞当然明白他的企图。 太明显了。 所以，陆鹤辞整个人就烦躁起来。 占有欲作祟，陆鹤辞曾经想着，要不直接动用关系，让那人转学离开算了。 但他没有这么做。 他担心温雁归会发现，会不理他。 内心积攒的黑暗越来越多，占有欲越来越强。 直到那天，他看到少女跟那个班长共同出现在街边的精品店内，少女看着各种各样的商品，跟身边的男生有说有笑的。 也是那个时候，陆鹤辞突然发现—— 他或许从来都没有学会温雁归教他的「爱」。 他学会的，只有无尽的占有与掠夺，他还是只知道，喜欢的东西，就算是抢，也要紧紧攥在他的手心才对。 所以那天，他把那个班长打了。 亲自动的手，在无人的小巷，打得他叫苦不迭。 陆鹤辞突然意识到，他还是那个恶劣又卑鄙的坏人，是那个得不到公主的巨龙。 那天的雨下得很大，当少女找到他，扬着笑脸向他走来的时候，陆鹤辞的脑海中闪过许多念头。 毁掉她吧。 只要毁掉她，她就会永远留在他的身边了。 毁掉她，谁也不能把她抢走了。 只要把她毁掉…… 然后，她就看到少女走到他面前，眸光闪烁。 「陆同学早啊！」 他所有的晦暗与妄念，像是见不得阳光的影子，顷刻退散。 「温雁归。」 「在呢。」 「放学等我一起走。」 他不想毁掉她了。 神明就站在那里，他就做虔诚的信徒就好。 他想让他的神明，垂青于他。 …… 而现在，他视为生命的神明，正被他压在身下，水光潋滟。 陆鹤辞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 他分明知道这么做有多疯狂，分明清楚如果她清醒过来记得这件事，她一定会害怕。 他分明什么都清楚的！ 但那一刻，虔诚又卑微的信徒，妄图触摸他的神明了。 陆鹤辞垂眸，像是宣誓会效忠公主的骑士，却贪婪地吻住少女的锁骨，索求更多。 「温雁归……」 「温雁归……」 陆鹤辞的嗓音沙哑低沉，那只手带着她的手，速度越来越快。 他的额上沁出细汗，喉头溢出难以言喻的欢愉。 「雁雁……」 「雁雁看看我……只看着我好不好……」 陆鹤辞声音低得不像话，如同打磨过的砂纸，喑哑低沉。 「雁雁……你想要什么，我全都给你……」 「就待在我身边，哪里都不要去好不好……」 陆鹤辞的眼中闪过疯狂，他喘着粗气，顺着少女的锁骨，吻着她的肩膀，少女的衣裳凌乱不堪。 他太卑劣了。 他的心思，见不得光。 直到额角的汗水终于顺着下巴滴落在少女的锁骨，陆鹤辞闷哼一声，终于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依旧没有放开他覆着的温雁归的手。 欲望没有减弱，反而有逐渐灼热的趋势。 陆鹤辞眉头紧蹙，神情说不上好看。 太难看了。 难看的欲望。 陆鹤辞将头抵在温雁归的肩头，缓着心神。 到底还要多久呢？ 第357页 他的理智，还能压抑那些疯涨的念头多久呢？ 陆鹤辞吻着温雁归的下巴，喉结滚动。 「温雁归，还要多久你才来救我？」 将我救离慾海翻腾。 大概又缓了十分钟，陆鹤辞这才将温雁归的手从他身上拿开。 他还没什么好转，只是再待下去，可能就真的忍不住了。 看了一眼少女的手心，陆鹤辞缓缓移开视线，去了洗手间拿湿毛巾给她擦了擦手，又理好她的衣裳，替她盖好被子。 陆鹤辞整理好着装，这才离开。 -- 回到住处，陆鹤辞径直去了洗手间。 在洗手间里待了一个多小时，陆鹤辞这才拖着身子走了出来。 大概是在洗手间里待的时间太久了，他的耳尖还是红的，额头有些发烫。 他兀自躺在床上，神情不辨。 又想起了刚才的场景。 少女的手太娇嫩了，只是用了一小会儿，手心都是红的。 他能看出她的不情愿，小脸都快皱成包子了，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什么话。 陆鹤辞轻笑一声，翻身入睡。 最多一个月。 他最多还能等一个月。 第279章 安琪的粉丝很疯狂！ 温雁归早上起床的时候，总感觉自己的手有点酸。 她甩了甩右手，伸了个懒腰，起床洗漱。 今天下午还有比赛，温雁归要早些到场熟悉场地才行。 洗漱结束，温雁归吃早饭的时候，习惯性地拿出手机刷新闻。 刷微博的时候，温雁归这才意识到温玉宸的热度到底有多高。 #安琪 蹭热度#、#安琪 造谣#等一系列的话题直接被顶上热搜，而且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没下来过。 温雁归想到过安琪这件事被曝光之后，她应该会被顶上热搜，但目前这个热度，远远超乎了温雁归的预料。 热搜下的话题，大多数都是吃瓜群众在说这件事，对安琪的行为表示不屑。 温玉宸的粉丝是出了名的钱多话少，所以就算温玉宸「沉冤得雪」，她们也基本没在热搜下卖惨，极个别的粉丝也只是谴责了安琪的这种做法。 这种粉丝无异于给温玉宸又圈了一波路人粉。 与此同时，安琪的境遇就没这么幸运了。 因为造谣诽谤以及她微博上似是而非的声明，她整个人都是众矢之的，因为全国大赛的主办方在比赛开始前签了协议，所以现在主办方就算是想要退掉跟轻灵战队的合约也是没有办法的。 大概是破罐子破摔了，安琪并没有删掉之前那条暧昧的微博，反而在那条热度很高的微博下评论道：「有些战队第一次来到全国赛场，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来扰乱我们战队的心神，请大家不要上当受骗！」 完全没有解释那条暧昧的微博究竟是什么意思，直接转移话题，说她这次「被网暴」是「某些战队」蓄谋已久的阴谋，转移众人视线。 当然了，大多数吃瓜群众是不吃这套的，继续对安琪进行口诛笔伐。 但安琪活跃在荧幕上这么多年，也有着自己的粉丝群体，不少粉丝为了给她洗白，竟然真的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某些战队」上。 很快，这些人扒出了昨晚在赛场后台，温雁归跟安琪对峙的场面。 照片中的安琪脸色苍白，眼眶猩红，看上去一副受害者的模样。 相反，照片中的少女温雁归神情冷漠，眉头紧皱，双手环胸，只看这张图，感觉她就是挑事的那一个。 不少安琪的粉丝将这张图看成了「救命稻草」，抓着这张照片的细节不放，很快，她们就判断出，这个千秋战队的【温雁归】就是想要扰乱轻灵战队心神，想要挑事的那个！ 正在美滋滋吃早饭的温雁归，看到安琪粉丝有理有据的分析时，自己都快相信了！ ——她是怎么也想不到，这把火最后居然能烧到她头上来！ 所幸她的微博没有官方认证，本来就是一个没什么关注人数的「吃瓜群众」，否则就现在安琪粉丝这个疯狂的劲头，肯定能把她生吞活剥了！ 温雁归有些后怕地缩了缩脖子，打了个寒战。 太可怕了。 好在安琪的那些粉丝找不到她的官方微博帐号，就算是想骂她也找不到地方。 温雁归美滋滋地看着那群人发疯，再一刷，发现安琪又发了新微博！ 【安琪】：我只是一个想要安心比赛，拿到更好名次的电竞选手，某些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扰乱我，现在居然还变本加厉地操纵网暴，但我想告诉她，属于我的东西，我寸步不让！ 配图是一张深夜训练的照片，照片找的角度很不错，少女的脸上憔悴中带着坚毅，苍白中又带着不屈。 总之，就是一张我见犹怜的美少女图片。 温雁归看着照片，再看着安琪发的微博，眉头紧皱。 她没事儿吧？ 这人转移火力还是有一手的，至少现在被她这样一搞，不少网友的吃瓜视线转移到了她口中的「某人」，也就是温雁归身上。 即使安琪没有连名带姓地提到温雁归，但下面微博评论中关于「她」的猜测，一水儿的全是「温雁归」。 【安琪天使】：我就知道安琪是被冤枉的！这个【温雁归】也太可怕了吧！ 第358页 【安琪宝贝】：这种人真的是畜生！自己想要好名次，就故意不想让别人发挥，噁心死了噁心死了！！ 【最爱安琪】：就是就是，居然还组织网暴！这人疯了吧！安琪我们直接报警！ 最离谱的是，安琪居然还破天荒地回復了这个粉丝的评论。 【安琪】回復【最爱安琪】：不气不气~报警就先不必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全国大赛，我会在全国大赛上堂堂正正地打败她，让她知道，在真正的实力面前，所有的阴谋都没有意义！ 下面的回覆就全是一水儿的夸赞，又是夸安琪宽容善良，又说她坚强不屈。 温雁归看着这「和谐」的评论区，差点把早饭吐出来。 ——这人真是为了洗白什么都敢说！ 温雁归气得捏了捏鼻樑，决定暂时不跟她一般见识了。 如果这人找小宸的麻烦，温雁归肯定会气得找她理论，但如果是找她自己的麻烦，她倒是更觉得无所谓了。 如果按照老王的意思，那她今天……能对阵上轻灵战队？ 温雁归皱皱眉，对此保持怀疑态度。 虽然老王的数据分析能力一向很准，但她还是觉得将近五十支队伍，她跟轻灵战队对上的概率太小了。 不想这么多了。 温雁归长舒一口气，吃了早饭，跟队员约了见面地点后，一起朝着全国大赛的会场去了。 -- 另一边，严朔将消息带到男人办公桌前的时候，惴惴不安。 作为陆总的助理，严朔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找死去找温小姐的麻烦？ 一开始萧白跟周菲儿也动过歪心思，想要找温小姐麻烦，直到知道温小姐背后的人后，两人就算再恨温小姐，也不敢轻易动手。 就连萧白这么愚蠢的人都明白的道理，为什么有的人就是不明白呢？ 严朔嘆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去观察办公桌前男人的神色。 「boss，需要把事情压下去吗？」 陆鹤辞看着手机上的消息，神色不辨。 「今天的比赛对战定下了吗？」 严朔垂头：「还没有。」 陆鹤辞眯了眯眼睛，熄灭了手机屏幕。 「给主办方打个电话，让他们把抽籤顺序调整一下。」 严朔跟在陆鹤辞身边这么多年，几乎是瞬间明白了陆鹤辞的意思。 「可是……boss，这样温小姐会不会不高兴啊？」 第280章 单人比拼 男人手上的动作一顿。 他微微垂眸，琥珀色的眸光闪烁。 许久。 男人轻笑一声，嘴角笑意浅淡。 他看向严朔，眼神终于从刚刚的淡漠回暖，带了温度。 「她不会生气的。」 严朔眨眨眼，不明所以。 「因为对她来说，对手是谁都不重要。」 最后的结果，只有她赢这一条。 她并不在意对手是谁，但陆鹤辞不行。 陆鹤辞不想让她平白无故受委屈，所以他不介意使点手腕。 -- 温雁归想过安琪的粉丝可能会很疯狂，但完全没想到会疯狂到这种地步！ ——她们居然来到会场外围堵她！ 当时温雁归甚至没反应过来，要不是顾妄他们几个急忙站在她面前把人拦下来，温雁归说不定就被那几个女生泼了一脸热水了！ 为首的女生见没泼中温雁归，指着温雁归的鼻子叫嚣：「【温雁归】你贱不贱啊！？居然还网暴我们安琪！一个菜鸟战队哪来的胆子！？」 「不要脸！要不是安琪好心，我们现在就报警，让你进监狱！」 「敢让安琪不好过，我们也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像你这种技术不行就会搞小动作的，就是贱！」 「等比赛结束看我们怎么骂你！」 「……」 因为这些粉丝仗着自己是素人，毫无素质地辱骂着温雁归，声音不堪入耳，就连一向斯文的司风听了都是皱眉。 沉默寡言的宋昭言也听不下去了，对着几个女生冷声道：「闭嘴。」 几个女生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更大了！ 甚至说温雁归来参加比赛，就是为了跟男人玩的！ 「我说，几位小姐姐，」宁溪州背着手，笑眯眯地看向几个叫嚣的女生，「你们不会以为胡乱纠缠就不用付法律责任了吧？」 宁溪州的话一针见血，刚才还在叫嚣的几个女生瞬间闭了嘴。 「你、你少唬我们！」 「哼！就是就是！【温雁归】这种人还敢报警？报了警第一个抓的就是她！」 「就是！也就你们这群新手菜鸟才把这种人当队长，真不嫌丢人！」 「……」 几个人还是你一言我一语的，不过音量已经比刚才小了不少。 「你们不是想要报警吗？」宁溪州挥了挥手机，笑意冷漠，「不用你们家安琪报警，我们替你报怎么样？」 「神经病！」 几人见宁溪州是真的要打电话，放下一句话，全都灰熘熘地跑走了。 顾妄看着几人离开的背影，又担忧地看向温雁归。 「队长，别理她们，她们什么都不知道就胡说八道。」 温雁归眯了眯眼睛，没有回应，只道：「走吧，该去准备了。」 第359页 几个人走进比赛后台，发现不少战队队员看向她的眼神都很奇怪。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安琪发的微博起作用了。 温雁归没打算理会这些人，只是整理着自己的物品，准备上台查看抽籤结果。 队员们见状，也都没再说话，只是也默默地整理自己的东西。 手机传来消息，温雁归点开消息界面，发现是陆鹤辞发来的。 【陆鹤辞】：今晚带你回老爷子那吃饭。 【光之奥特曼】：可是今晚也有明星赛呀，要录到很晚的。 几乎是温雁归这边的消息刚发过去，工作人员那边就来了通知。 「各位，通知大家一个事情，因为温玉宸档期的问题，今天晚上的明星赛取消，往后延长一天，所以今天大家比赛结束后可以提前回去训练了！」 温雁归瞪大眼睛，愣怔地看着跟陆鹤辞的聊天界面。 【陆鹤辞】：现在应该没有了。 【光之奥特曼】：……陆老闆，您到底给主办方投资了多少钱啊，全国大赛！为什么搞得好像游戏是你家开的一样？ 【陆鹤辞】：老爷子挺想你的。 【光之奥特曼】：那我尽快结束，你带我去买点东西吧，总不好空着手去。 【陆鹤辞】：好。 跟陆鹤辞聊了几句之后，温雁归的心情莫名好了起来。 所以，当抽籤结果公布，轻灵战队对战千秋战队的时候，温雁归也并不觉得意外。 就像是心中排练了几百遍的场景终于发生，温雁归眯了眯眼睛，神情平静。 与温雁归相对的，观众席和直播间的观众们心情可并不淡定！ 「我去我去！什么情况！？假的吧？」 「对啊，怎么可能这么巧！？」 「轻灵战队对战千秋战队！我去，这场比赛可有看头了！」 「呵呵，有什么看头？就【温雁归】那两下子，安琪不是吊起来打？」 「我说大姐你是不是有病啊？之前【温雁归】跟火焰战队的比赛看了吗？碾压！」 「火焰战队可比轻灵战队强多了，这场比赛再怎么说也是千秋战队胜算大吧？」 「也不一定，之前是团队战，现在改成个人战了，说不定【温雁归】能被对面拖死呢？」 「真有意思，我已经开始期待了！」 「……」 直播间的弹幕也滚动起来，似乎都期待着这场比赛的到来。 【六下赖】：卧槽！主办方是不是故意在搞事情啊？ 【农夫三拳有点疼】：今天安琪不好发微博说【温雁归】网暴她吗？这就直接对上了？ 【飞天小母猪】：救命救命救命！这剧情走向比电视剧都精彩！ 【要chess臣facebook】：呵呵，【温雁归】活该！网暴安琪，今天看不被安琪虐着打！ 【孟里啥都有】：不是，那些话也只是安琪的一面之词，不能偏听偏信吧？ 【安琪宝贝】：还有什么不相信的？照片都放出来了！你看【温雁归】那颐指气使的样子，一点作为晚辈的自觉都没有！ 【千里宋人头】：就是就是，再怎么说轻灵战队也是《众生相》全国大赛元老级的战队，居然那么趾高气昂的，给谁看呢？ 【告诉公鹿】：要我说，这种人就是活该！今天安琪肯定要收拾她！ 【不7香菜】：但我怎么感觉……安琪可能打不过【温雁归】呢？ 【你不饿我饿】：楼上【温雁归】的洗脑包能别洗了吗？再洗也洗不了你们主子那趾高气昂的态度！ 【美少女壮士】：今天终于见识到安琪粉丝的疯狂之处了…… 随着直播间的热度越来越高，比赛的气氛也越来越激烈。 轻灵战队与千秋战队的比赛安排在了第二场。 当第一场比赛结束之后，直播间的人数飙升。 「第二场比赛，让我们有请轻灵战队与千秋战队分别上台！」 第281章 听说你要靠实力？ 在一阵看热闹的欢唿声中，温雁归带着自己的队员，跟轻灵战队一同走上赛场的舞台。 聚光灯闪烁，观众席的人目光也全都落在她的身上。 温雁归神情淡然，并不在意周围人异样的眼光。 她微微转头，就看到从另一边的后台上来的安琪。 安琪身后，是她的战队成员，几个人并排站在那里，看向温雁归的面色不善。 游戏解说分明也是看到了微博上的内容的，话里话外都是在挑起她们两队的竞争。 「好，那么安琪队长有什么要对千秋战队说的吗？」 主持人将话筒递到安琪面前，笑眯眯地询问。 安琪接过话筒，先是面向观众席，眼眶微红：「最近这几天我遭受了很多恶意的揣测与谩骂，我知道一个人想要成功，想要站在顶峰，就必须要承受住这些。」 「所以我并不害怕，我也想告诉各位，我不会理会那些闲言碎语，只会用我的实力，让那些嘲笑我的人闭嘴！」 说完，安琪又转向我，眼神委屈又坚定。 「【温雁归】，或许你有资本，或许你有手段，或许你能将真相暂时掩埋，但我要说的是，只要我还站在这里，就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温雁归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张义愤填膺的脸。 第360页 ——该说不说，这位安琪小姐不去演戏，真的是可惜了。 听到安琪这段慷慨激昂的「演讲」，居然真的有些观众被感动到了，转而开始猜疑温雁归。 「哇，我觉得安琪好可怜吶，如果真的像安琪说的，【温雁归】做了这种事的话，那她一个人肯定很无助！」 「对啊，安琪说话时好激动啊，感觉都要哭出来了！」 「都怪【温雁归】，就是嫉妒安琪才背后搞小动作的吧！」 「就是就是！」 温雁归微微蹙眉，抿唇不语。 场上的气氛诡异的尴尬起来。 主持人为了圆场，急忙又将话筒递给了温雁归。 「那么【温雁归】队长，您有什么要对安琪队长说的吗？」 其实不得不说，安琪刚才的发言也算高明。 她那段话说完，温雁归后面就算是想要澄清也不过是辩白而已。 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此刻的温雁归拿过话筒，眉头微蹙。 她发出了自己现在最大的感慨。 「你没事儿吧？」 温雁归皱着眉，一脸无语地看向面前的安琪。 大概是没想到温雁归会来这么一句，安琪原本无可挑剔的表情出现一瞬间的龟裂。 温雁归低啧一声，显然是没什么耐心了。 「快开始吧，比赛之后约了人吃饭。」 陆爷爷该等急了。 周围一片寂静。 「不是，这个【温雁归】也太嚣张了吧！人家安琪好歹是轻灵战队的队长！」 「呵呵，这你就不懂了吧，趁着还有机会快点装个逼，再不装就没机会啦~」 「就是就是，接下来估计就是被安琪暴打了！」 「哈哈哈……」 温雁归听到了观众席上阴阳怪气的话语，但她什么都没说，转而朝着电竞椅边走去。 「不是，什么情况？千秋战队这边第一个就上他们队长？」 「不打消耗战吗？还是说这是什么新型战术？」 「看不懂，说不准已经乱了方寸，连战术都没制定吧！」 温雁归跟几个队员交换了一下眼神。 几人会意点头，纷纷下台。 温雁归安稳地坐在电竞椅上，戴上耳机，目光转移到电脑屏幕上，专心致志地开始调整。 而因为温雁归的第一个出场，完全打乱了轻灵战队的出场计划！ 安琪看着端坐在电竞椅上，神情淡漠的少女，眼中的怒火犹如实质！ 原本她猜测的是【温雁归】最后一位出场，那么他们这边也是她最后一位出场。 到时候可能都轮不到她动手，【温雁归】就已经被解决掉了。 就算真的轮到她出手了，【温雁归】也被前面的队友消耗了体力精力，不管从哪方面来讲，赢的都会是她们轻灵战队！ ——但令安琪没想到的是，【温雁归】居然选择第一个出战！ 这样一来，如果她们还按照之前准备好的战术，由队员先出战，而她最后一个出战的话，其他观众肯定会觉得她太怂了，不敢正面跟温雁归对战！ 安琪拧眉，脸色说不上好看。 温雁归似乎并没察觉到另一队在出场顺序上产生的分歧，只是在漫不经心地调试着自己的机子。 「请轻灵战队最后确定出战队员！」 游戏解说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催促道。 安琪见状，咬咬牙，对队员说：「按原顺序进行！」 众人没再说什么，第一个上场的队员，是轻灵战队的木属性远程攻击角色——【森罗】。 观众席上，当众人看到轻灵战队的出场队员时，唏嘘声一片。 「切~什么东西啊，刚才安琪说得那么激昂，还以为她会跟【温雁归】拼个你死我活呢。」 「就是，没想到还是准备打消耗战，这也太怂了吧？」 「战队制定的战术怎么能轻易更改！你们别在这里说风凉话好嘛！？」 「对啊，而且【森罗】的技术手法在轻灵战队中也是数一数二的，说不定【温雁归】连她都打不——」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 几乎是两人进入地图的一瞬间，红衣少女双刀闪现，下一秒，刀刃穿过【森罗】的脖颈。 「嗤——」 血色溅地。 【系统消息】：玩家【森罗】被玩家【温雁归】击杀！ 【系统消息】：玩家【温雁归】刷新最快击杀记录！ 两条系统消息的接连弹出，在场的观众几乎是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与此同时，直播间的弹幕也都炸了锅！ 【大能猫】：什么情况！？不是【温雁归】要跟【森罗】对战吗！？我关了门，比赛结束了！？ 【别龙马】：楼上的+1，我就低头嗦了口面，再抬头系统消息都干出来了！ 【卢来佛祖】：卧槽卧槽卧槽！！我刚想奖励一下自己，裤子还没脱就结束了！？ 【无敌暴龙战士】：楼上的你穿条裤子吧！ 【活着太饿了】：我擦！兄弟们！！我看了全过程！！二十秒的时间！！我连【温雁归】的出刀都没看清！！ 弹幕疯狂刷新着，让人眼花缭乱。 观众席上也是鸦雀无声。 直到坐在电竞椅上的少女冷清清地开口，众人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第361页 「下一个。」 第282章 下一个 如果说之前，千秋战队团队战击败火焰战队，是运气是巧合的话。 那么现在这场个人战，让所有观众以及职业战队，清清楚楚地看清楚了温雁归真正的实力。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游戏的导播组。 因为刚才的击杀太快，导播组开始进行游戏回放！ 从游戏回放中可以看清，少女在进入地图的一瞬间，甚至连地图的整个界面还没加载出来时，少女手上的双刀骤现，几乎是一瞬间锁定了进入地图的【森罗】的位置！ 游戏在进入地图之前，由于游戏玩家在进行游戏时的电脑配置不同，进入游戏的时间也有快有慢。 为了缓和这一点，游戏在设计角色进入地图时，有很短暂的一段无敌时间用来平衡各个玩家之间电脑的配置高低。 无敌时间是三秒钟，在这三秒钟之内，任何攻击对玩家全部无效。 但就在【森罗】进入游戏，「无敌时间」刚刚结束的一瞬间—— 游戏几乎同时结束。 那柄双刀就割断了【森罗】的喉咙。 少女的脸上溅了血渍。 她淡漠地站在风中，神情不变。 「下一个。」 温雁归敲了敲桌面，似是无声的催促。 这一声，终于让在场所有人纷纷回神！ 「卧、卧槽……」 「卧槽了……」 「卧了个大槽……」 「现在除了卧槽，没有什么形容词能表达我们的心情！」 「不是不是！疯了吧！？开挂了吧！？这什么鬼的速度！？」 「录像跟【温雁归】的手速信息匹配，别张嘴闭嘴就是开挂！」 「妈的，这手速，给老子一百个外挂都打不出来！！」 「这【温雁归】……真的是新人吗？我怎么感觉比参加了三届的元老级职业战队还要强？」 「……」 温雁归没有理会观众席上议论纷纷的动静，只是平静地看向轻灵战队的队员。 安琪一口银牙咬碎，指了另一个队员：「你去！记住，不管怎么样，也要给我把她血量压下来！」 被指派的是金属性近程攻击队员【血刃】，她点点头，来到了刚刚【森罗】坐过的位置。 「比赛继续！」 裁判一声令下，两人同时进入了新的地图场景！ 大概是有了前车之鑑，这一次【血刃】趁着无敌时间还没过去，就想要跟温雁归拉开距离！ 但就在她利用技能向后退了几十米，自认安全之后，下一秒，红衣少女就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她的身后。 「太慢了。」 似是嘲笑，又像是嘆息。 下一秒，红衣少女上扬双刀，眼前的金属性角色就被一分为二，而后化作灰飞，消失不见。 【系统消息】：玩家【血刃】被玩家【温雁归】击杀！ 【系统消息】：玩家【温雁归】获得称号：「双灭——人中翘楚」！ 全场譁然。 「不可能！【温雁归】你肯定是开脚本了！」 【血刃】好歹也是全国大赛元老级的选手，绝对不可能容忍自己这么轻易被一个「新手玩家」击杀，口无遮拦地说出这句话！ 而作为主角的温雁归，自始至终都是一副神情淡漠的姿态，她一只手撑着下巴，眸光浅淡。 「怀疑可以让裁判来检查，技不如人就闭嘴。」 「你——」【血刃】瞪着温雁归，伸手向裁判示意，「裁判，我申请检查【温雁归】的电脑设备！」 比赛暂停了几分钟，裁判派了专业人员来检查温雁归的电脑设备。 确认没有任何脚本外挂后，裁判吹哨，给【血刃】发了一张黄牌。 无端揣测队员影响选手心情，属于扰乱比赛！ 直播间的弹幕也滚动得眼花缭乱。 【熏悟空】：我真的呵呵了，轻灵战队都是什么一群人啊，玩得好就是开挂？ 【久菜合子】：就是输不起呗，轻灵战队这个样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之前因为其他战队成员都是男生，所以让着她们，现在可算是碰上硬茬了！ 【玛卡巴卡】：就是就是，虽然不歧视女电竞选手，但也不用因为自己是女电竞选手，就要求被特别对待吧？真当自己是根葱了？ 【波棱盖子】：这么看来，【温雁归】从头到尾都没有卖过惨哎。 【江南pig厂】：楼上的，我要是有这实力，我也不卖惨，看谁不顺眼直接上去秒了！ 【血刃】还是不甘心，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就被裁判从台上带了下来。 温雁归看着轻灵战队，食指轻轻叩击桌面，轻描淡写：「下一个。」 …… 接下来上场的是土属性远程辅助角色，几乎是毫不费力，温雁归将其秒杀！ 【系统消息】：玩家【山海】被玩家【温雁归】击杀！ 【系统消息】：玩家【温雁归】获得称号：「三灭——鏖战群雄」！ 观众席的观众，神情渐渐从吃瓜转变为震惊。 「如、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温雁归】现在杀了三个人，一个技能还没用过吧？」 「你没看错……【温雁归】的蓝条现在还是满的。」 「岂止是蓝条，她的血条也一滴没掉好嘛！」 第362页 「轻灵战队在搞什么？不会被充值了吧？」 「不是，你没看到【温雁归】刚才击杀别人的手速啊，那速度别说轻灵战队，就是萧白也不一定能躲过去！」 「疯了疯了疯了，一定是我早上起勐了，居然看到一个新手队员在嘎嘎乱杀！」 温雁归打了个哈欠，神情依旧淡漠：「下一个。」 又是秒杀。 【系统消息】：玩家【炽热】被玩家【温雁归】击杀！ 【系统消息】：玩家【温雁归】获得称号：「四灭——势不可挡」！ 终于，温雁归的目光缓缓移到了安琪的身上。 她看着安琪的眼睛，淡淡开口：「下一个。」 语气自然，好像只是说了一句天气很好一样简单。 安琪上台的时候，自己也能感觉到她的手在颤抖！ ——她就算是再无脑，此刻也该明白，她跟【温雁归】之间的差距，绝对不是后天的努力和训练可以弥补的！ 【森罗】跟【血刃】平时跟她也有过对战，一般都是五五开的，换句话说，其实安琪她自己的实力，比【森罗】或者【血刃】根本强不到哪去！ 她们刚才都是被秒杀的，更何况是她呢！ 安琪咬唇，红着眼走上台，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补了妆，现在的模样看上去更像一只被欺负了的小兔子，我见犹怜。 温雁归微微挑眉：「坐下啊，快开始比赛。」 安琪咬了咬嘴唇，眼眶一红，眼泪就滚落下来。 「【温雁归】你什么意思！有必要用这种方式羞辱我们战队吗！？」 第283章 单手和你比 起初温雁归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她皱皱眉，眉头轻挑：「嗯？」 安琪眼尾猩红，像是承受了莫大的欺辱，嵴背却是挺直的，显得柔弱又坚强。 「【温雁归】，就算你技术强也没必要这么侮辱人吧？」 「每个人都是平等的，你现在这种不以为意的样子是不是太过分了！？」 温雁归听到安琪的「控诉」，一忍再忍，终于忍不住了！ 「我说安琪小姐，需要我提醒您一下吗，最开始说要用实力让我闭嘴的，好像是你来着。」 温雁归顿了顿，语气冷冽，「现在发现打不过我了，又开始说我恃才傲物？」 「安琪小姐，好话坏话都让你说了，没人说过您很适合去演戏吗？」 安琪听到温雁归的话，脸色苍白：「你什么意思啊！？你看不起对手还有理了？」 温雁归的耐心在安琪的推脱表演中逐渐耗尽：「你到底还打不打了？」 安琪咬唇：「像你这种不尊重对手的选手，我才不要跟你比赛！」 温雁归轻嗤，低啧一声：「好啊，你不比赛，那就直接宣布比赛结束。」 「凭什么！？」安琪吼道，「明明是你不尊重我，我才不想跟你比赛的，就算是判定，也应该是你退赛！」 「【温雁归】，你不尊重选手，不就是仗着自己有点实力！？」 「对啊，」没想到温雁归想也不想地点了点头，目光淡淡地看向安琪，「我就是有实力，你们整个轻灵战队都不是我的对手。」 少女轻嗤一声，眸中带着桀骜张狂：「别说你一个，就算你们整个轻灵战队一起上，我【温雁归】也打得！」 老虎不发威真当她是病猫呢！ 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耐，结果这人居然得寸进尺！ 温雁归又不是鸵鸟！ 「你、你真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啊！」 安琪被气得语无伦次，涨红了脸。 温雁归冷哼一声，挑眉道：「安琪小姐，说了这么久，您不就是觉得自己赢不了，不想丢脸吗？」 少女顿了顿，继续开口：「这样，我让你一只手。」 她看着眼前一脸错愕的安琪，将操作键盘的右手放到了身后。 「这样，你还要不要跟我打？」 安琪咬唇：「【温雁归】，你别太侮辱人了！」 温雁归笑：「那你打不打？」 观众席上的人一脸看热闹的表情，双眼放光。 「我去我去我去！这【温雁归】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安琪再不应战也太怂了吧！」 「呵呵，她就算应战也很怂好嘛？就没见过这种人，以为自己赢得过，就说拿实力说话，现在发现打不过了，又说人家不尊重对手？」 「我真的是要看吐了！之前为什么会有人说安琪是『电竞女神』啊，这种人真的很毁电竞在我心目中的形象！」 「我也是！之前我还一直觉得安琪是被冤枉的，现在看来，就她这种人品，完全能做出那种事！！」 「哎，你们说安琪会不会同意跟【温雁归】比赛啊？」 「她但凡有点骨气就应该拒绝！占了这么大便宜，就算真的赢了不会觉得问心有愧吗？」 「就是就是，要是我肯定不愿意这么跟她比！」 「……」 观众席上的人议论纷纷。 许久。 比赛场上，安琪终于抬头，一脸阴狠地看向温雁归：「好，就这么比。」 这个结果在温雁归的意料之内，她眉头微微上扬，什么都没说。 在场上的观众闻言，确实嘘声一片！ 「我去！安琪这样真的很丢脸啊！」 第363页 「就是就是！刚才还说什么光明磊落，还说要用实力说话，现在居然让人家让她一只手！？」 「我真的要吐了！这种人以后再参加全国大赛我直接不看好嘛！？」 「呵呵，你想多了，就安琪现在的人品，要不是因为跟主办方的合约没到期，主办方打死都不可能让她继续参赛的。」 「吐了吐了吐了，虽然感觉这把【温雁归】输定了，但还是希望千秋战队的其他队员搞死安琪好嘛！我真的是受不了这种人了！」 「……」 观众席上的人看到温雁归将右手背到身后，其实心里也都明白，【温雁归】这把再赢下来的可能性很小了。 只用一只手打比赛，在不操纵键盘的情况下，也就是说没办法移动方向和观察方位，且不说在这种情况下怎么观察敌情，就这个操作系数难度都是几何倍增长！ 直播间的弹幕也在讨论这件事。 【老衲一头白髮】：哇！吐了吐了！这个安琪要不要这么噁心啊？居然还同意了？ 【智取赵本山】：给爷整笑了！前一秒：你不尊重我！下一秒：好，你单手跟我比！ 【欧阳崩溃】：有没有大佬给个数据，从第一届全国大赛到现在，有没有单手比赛的歷史？ 【李商隐身】：楼上的，想什么呢？你以为别的选手也跟安琪似的这么不要脸？顺杆就爬。 【不娘少年】：那【温雁归】岂不是输定了？ 【太上老菌】：这不废话嘛？单手操作！不能转换方向，不能观察敌人方向，就连一些稍微有难度的技能也需要滑鼠的辅助，【温雁归】这把必输啊！ 【好人一生平胸】：虽然这把【温雁归】赢不了，但我还是觉得她是真的牛*！ 【锅包又】：安琪真的挺狠的，【温雁归】这一输，可不仅仅输掉的是跟安琪的比赛，更是把一个一穿五的机会也葬送掉了！ 【管你西红柿】：对对对！我从刚才就想说，人家【温雁归】前面都一穿四了，系统播报都出了，我还想着能有幸听到全国大赛中为数不多的五杀播报语音呢！ 【饿气缠身】：轻灵战队安琪，你坏事做尽！！ 虽然这场比赛所有人都知道【温雁归】没有希望了，但无一例外都想要千秋战队解决轻灵战队！ 这样的职业战队参加比赛，简直就是对电竞事业的侮辱！ 就连游戏解说跟裁判都看不下去了。 裁判来到温雁归面前，提醒道：「你不用单手跟她比，如果她不比赛，获胜的就是你们战队。」 温雁归朝着裁判友好地笑笑：「不用了，我还是想看她出丑。」 第284章 五杀！！ 裁判看着眼前的少女，本来还想说点什么的。 但是对上少女那双温软又坚定的眸，最终张张嘴，却什么都没说。 只是向她点了点头，就退场了。 「比赛开始——」 随着裁判的声音落地，温雁归跟安琪两人瞬间被传进了相同的地图里！ 几乎是进入地图的一瞬间，安琪闪身来到了温雁归的背后的位置！ 「卧槽，这个安琪也太苟了吧！？」 「就是就是，知道【温雁归】现在不能转身，转找视野盲区？」 「哇，人家都让她一只手了，连正面对战的勇气都没有吗！？」 「……」 安琪分明听到了观众席上的议论，她冷哼一声，不予理会。 下一秒，手上的法杖闪动，汹涌的水声进入温雁归耳朵。 「祭沧海——」 蓝衣少女清喝一声，下一秒，无数凭空出现的潮水朝着温雁归背后奔涌而去！ 温雁归因为不能转身，没办法看到潮水的袭来。 但就在潮水即将席捲她的一瞬间，红衣少女轻盈点地，腾空跃起！ 下一瞬，温雁归空中一个纵身旋转，双刀就附着在了她的手上！ 「沧海可平！」 红衣少女大喝一声，火焰席捲着热风，朝着安琪进攻而去！ 安琪皱眉，迅速做出反应！ 手上的魔杖瞬间结出水盾，抵挡住了温雁归的进攻！ 她看着落在地上的温雁归，轻笑：「温雁归，属性克制，你赢不了我的。」 温雁归挑眉：「赢你，还不需要理论知识。」 瞬间，那火色的双刀如同有了生命一般，旋转着朝着安琪的两侧飞去！ 因为安琪的水盾只能抵挡住前面的进攻，两只双刀从她的耳边唿啸而过，却只是擦伤了她的脸颊。 安琪瞪大眼睛，久久没有回神！ 温雁归见状，煞有介事地轻笑：「哎呀，偏了。」 ——她是故意的。 安琪的理智已经在崩溃边缘游走，她双眼通红地瞪着温雁归，目眦尽裂！ 「【温雁归】，你给我——去死！！」 「水月镜花！」 几乎是一瞬间，温雁归被拉进了安琪的水属性领域当中！ 她看了一下自己的状态，发现自己的移动速度和伤害全部降低50%。 温雁归歪了歪头，神情依旧淡然。 像是在看什么上不得台面的小丑表演一般。 安琪的攻击速度也明显提升了，应该是在她的领域中产生的效果。 「湮灭！」 安琪的自创技能发动！ 第364页 一瞬间，无数水流化作有如实质的水剑，朝着温雁归袭来！ 温雁归歪歪头，动也不动。 就在水剑即将击中红衣少女的时候，就在众人以为这场比赛已经结束的时候，红衣少女清清冷冷地开口。 「破局。」 「砰——」的一声。 就如同烟花炸开的瞬间，那原本由安琪堆砌出来的水属性领域，几乎是瞬间瓦解！ 进攻的水剑也瞬间慢了下来，温雁归站在原地，那水剑就在她的眼前，又化作漫天水流，无力地落在了地上。 温雁归自始至终，没移动过。 在场众人都安静下来。 他们纷纷看着赛场上的大屏幕，甚至屏住唿吸。 「安琪小姐，还有别的招数吗？」 温雁归与安琪之间的距离有些远，她对着远处脸色苍白，瞳孔紧缩的蓝衣少女喊道。 蓝衣少女错愕地看向她，眼中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 温雁归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那看来是没有了。」 在全国大赛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牌。 所以自创技能在全国大赛的赛场上并不稀奇，更有甚者，一场比赛能使用出两三个自创技能。 这都算是比较正常的事情。 眼前的安琪只有一个自创技能，在整个全国大赛中，就算想要打进前十，也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温雁归轻笑。 她站在原地不动，可周围像是凝聚了无数热风，空气都变得炽热起来。 渐渐的，空气中出现噼啪的响声，就像是小小的鞭炮炸开的声音一般。 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频繁，直到最后，声音连成淅淅沥沥的雨声，从两人的耳边炸裂开来。 「火龙吟！」 一瞬间，通身火红的巨龙腾空而起，身上的鳞片炸裂燃烧，最终化作耀眼的光亮，万籁俱寂。 待众人再次能看清屏幕景物的时候，周围的环境已经全部烧成荒草地，而安琪操纵的角色早已化作尘埃，随风散去。 【系统消息】：玩家【安琪】被玩家【温雁归】击败！ 【系统消息】：玩家【温雁归】获得称号：「五灭——举世无双」！ 全场寂静。 直到游戏解说员反应过来，愣怔地开口：「千、千秋战队对战轻灵战队，千秋战队——胜！」 「让我们恭喜千秋战队【温雁归】，完成了一穿五的壮举！！」 「这是《众生相》全国大赛有史以来的第三次一穿五场面，让我们热烈祝贺！！」 在场的观众像是才反应过来，一瞬间，欢唿声叫好声口哨声，此起彼伏，让人有一瞬间的耳鸣。 温雁归轻巧地起身，朝着观众席和看台席弯腰致意，也没有跟轻灵战队的队员握手，转身离开。 「我特么真的服了！！」 「我宣布！以后千秋战队的【温雁归】就是老子的偶像！！」 「这特么才加『女神』好嘛！？太牛逼了！」 「这一个个自创技能用的，我眼睛都看不过来了！！」 「太精彩了，简直就是一场视觉盛宴！太精彩了！」 「五杀！五杀啊！！这届比赛的首五杀出现了！！」 「这个【温雁归】是不是太强了点啊！救命，我已经开始期待接下来的比赛了！！」 「本来以为今年的比赛就是看三大战队的诸神战争呢，没想到居然半路杀出个千秋战队来！」 「对啊，这届比赛有看头了！」 「哎哎哎，你们有没有发现，因为千秋战队的加入，感觉其他战队都振奋起来了！」 「……」 温雁归没有听到观众席上的议论，下了赛场后，约好了要跟陆鹤辞去看爷爷的。 刚来到后台，温雁归就听到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 「打得不错呀，解气了吗祖宗？」 温雁归顺着声音望去，就看到周序跟祁忍站在不远处，笑着往她这边看过来。 第285章 陆鹤辞，你想吃冰淇淋的是不是？ 温雁归愣了一下，随即眸光温软下来。 祁忍双手环胸，嘴角微微上扬，就倚在不远处的门框边上，笑着看她。 周序朝她挥了挥手，站在祁忍身边，也没说话。 温雁归笑着向两人走过去。 祁忍看向温雁归，勾勾唇：「之前就看你一直憋着口气，现在总算是有个笑脸了。」 温雁归「切」了一声：「我一直都是阳光开朗的美少女好嘛？」 周序还是有点遭不住「好兄弟」变成「美少女」的转变，听到温雁归这么说，微微挑眉。 「用不用我们在微博上发个声明？」周序开口询问，「网上有人说是你先挑起事端，安琪是受害者。」 温雁归笑笑：「随他们说咯，经过今天这场比赛，相信应该不会再有人相信安琪的鬼话了。」 祁忍漫不经心地开口：「到底怎么了？之前在网上看别人骂你，你也没发这么大火啊。」 温雁归耸耸肩：「小事，你们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个啊？」 祁忍指了指周序：「他之前看你心情不好，非要来后台看看你。」 周序闻言，皱眉瞪了祁忍一眼：「也不知道当时急着带我来后台找人的是谁。」 周序：「呵呵，我至少没担心到差点连比赛都忘记参加的地步！」 第365页 「废话，你是教练，你又不用参加比赛。」 「我是教练我骄傲！」 「你年纪大，你骄傲！」 「……」 温雁归就在旁边听着两个人的争吵，不觉笑笑。 她突然觉得她能醒过来真好。 还能见到并肩战斗的朋友，还能见到光芒万丈的小宸，还能见到口是心非的陆老闆。 「你们一会儿还有比赛？」温雁归询问起来。 周序点点头：「嗯，还有一场。」 祁忍：「我们这边也还有一场。」 温雁归掰开手指算了算时间：「这场比赛结束后，就是三十二进十六的比赛了吧？」 祁忍点了点头：「我大概估算了一下之后的晋级战队名单，你应该不会遇上太奇葩的战队了。」 温雁归笑笑：「那可真是谢天谢地。」 「对了，不器战队应该能晋级吧？」周序想起来，随口问了一句。 祁忍点点头：「应该没问题，他们遇到的对手个人作战能力都不算强。」 「不器战队？」温雁归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周序点头：「也是今年通过其他比赛选拔上来的，是一支实力很强的战队。」 连周序祁忍都说实力很强，那肯定是很不错的一支队伍。 「不器战队的队长【君不器】跟其他职业选手不太一样。」 温雁归眨眨眼：「哪里不一样？」 祁忍回道：「【君不器】左手无名指曾经粉碎性骨折。」 温雁归微微蹙眉：「那他怎么打键盘？」 祁忍挑眉：「他为了能够继续参加比赛，开始学习左手用滑鼠，右手使用键盘。」 「那岂不是要把之前所有的习惯都改掉？」温雁归惊讶出声。 周序跟着点点头：「是的，今年不器战队开始在比赛中崭露头角，是一支实力很强劲的战队。」 「【君不器】作为队长，每次比赛的发挥都让人眼前一亮，你以后如果碰到他，也要注意一下。」 温雁归感嘆：「为了继续比赛居然强行改变了自己的操作习惯，这种人才可怕。」 几个人又聊了几句，温雁归的手机适时响起。 ——是陆鹤辞的消息。 【陆鹤辞】：我在会场外等你。 温雁归看到消息，不觉勾唇笑笑。 「我这里还有事，就先走了，你们比赛加油！」 温雁归跟两人打过招唿，收拾好东西就朝着会场外走去。 上了陆鹤辞的车，温雁归笑着询问：「陆爷爷喜欢什么？我给他买！」 陆鹤辞开着车，听到温雁归的话笑笑：「温小姐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温雁归咂咂嘴：「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一直都是很大方的！」 陆鹤辞笑着，没有反驳，只道：「先去附近的商场看看。」 跟陆鹤辞聊着天，车子开到了全城最大的商业大厦，温雁归走在陆鹤辞身边，来回张望着。 「陆鹤辞，你说陆爷爷喜欢什么东西啊？」 「你买的东西，老爷子都很喜欢。」 倒不是安慰温雁归，陆老爷子是真的把温雁归当自家孙女宠着。 上高中的时候，温雁归生活拮据，省吃俭用给老爷子买了块几百块的手錶，老爷子稀罕得跟那什么似的。 家里几百上千万的手錶都不戴了，温雁归那块手錶走到哪戴到哪，逢人就说是自家孙女给他买的，自己美得不行。 后来那些想要跟陆老爷子攀关系的人都以为他喜欢手錶，那有市无价的手錶不要钱地往陆家送，陆老爷子瞧都没瞧过一眼。 还有一次，温雁归趁着老爷子过寿，给他将房间布置了一下，到现在一年多了，老爷子的房间里还挂着泄了气的气球呢！ 所以陆鹤辞清楚，不管温雁归买什么，哪怕就是买双筷子回去，老爷子都能当宝贝一样供起来。 温雁归却觉得陆鹤辞的回答没什么诚意。 她看了半天，也实在不知道老爷子喜欢什么。 好像她每次给陆爷爷送东西，陆爷爷都是笑呵呵地收下，送什么他都说好。 「陆鹤辞。」 「嗯？」 「你说我给陆爷爷买根千年人参怎么样！？」 陆鹤辞闻言，不觉笑笑：「温雁归，作为一名医生，我有必要提醒你，医学史上记载，人参的寿命最高在四百年左右，一般上百年的人参就已经是十分罕见了。」 「所以，你听说的千年人参，都是骗人的。」 「那我就给爷爷买四百年的人参！」温雁归不服气地说道。 陆鹤辞从善如流：「好，我改天让人帮你找找。」 温雁归：「……」 商城很大，几乎都是各种奢侈品店，温雁归带着陆鹤辞，漫无目的地转着，直到温雁归在一家冰淇淋店面停了下来。 「怎么了？」陆鹤辞低头询问。 温雁归想了想，看着陆鹤辞的眼睛，一脸认真：「陆鹤辞，你是不是想吃冰淇淋了？」 陆鹤辞微微挑眉，不觉失笑：「温雁归，你多大了？」 「多大也能吃冰淇淋啊！」温雁归不服气地反驳。 陆鹤辞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好，那请温小朋友帮我买一支冰淇淋，我很想吃。」 「好！谁让我温雁归善良可爱又大方呢~等着！」 第366页 温雁归高高兴兴地朝着冰淇淋店里走去。 少女刚一进入店内，陆鹤辞的脸色就冷了下来。 他微微侧目，朝着身后的某个方向看去。 有人在跟踪他们。 第286章 陆伯父「造访」 陆鹤辞又看了一眼店面，拿出手机给严朔打了个电话。 严朔的手机一般都是24小时待机的状态，接通电话，陆鹤辞的语气泛冷。 「国贸大厦三楼，来查一下监控。」 严朔什么都没问，应了声是。 温雁归从冰淇淋店出来的时候，两只手上各拿了一支冰淇淋甜筒。 陆鹤辞眉眼清俊，带着浅淡的笑意。 她看着自己手上的两支冰淇淋，思考很久，这才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一般，将草莓口味的冰淇淋递到他跟前。 「给你吃吧。」 陆鹤辞见状，轻笑一声，拿过了她另一个口味的冰淇淋。 「我吃这个。」 温雁归喜欢吃草莓口味的食物，之前在高中的时候，她就总是会带草莓口味的水果糖给陆鹤辞。 当时她看陆鹤辞每次都认真地接过，然后很郑重地跟她说好吃。 她以为陆鹤辞也喜欢吃草莓味的，所以给他带糖果的次数就更频繁了。 刚才去冰淇淋店，店家说只能出最后一支草莓口味的冰淇淋了，温雁归还觉得可惜来着。 「陆鹤辞，你不是喜欢吃草莓口味的冰淇淋吗？」 温雁归边走边问。 「偶尔，可以换换口味。」 陆鹤辞没有跟温雁归说，他其实不喜欢吃草莓，不喜欢吃冰淇淋，也不喜欢吃甜得发腻的水果糖。 但是每次少女都眼神亮晶晶地将水果糖递给他。 他就连拒绝的心思都没有了。 转了好久，温雁归也没找到合适的礼物。 她有些沮丧：「感觉陆爷爷什么都不缺。」 陆鹤辞笑笑：「你多去陪陪他，比什么礼物都有用。」 每次陆鹤辞回到陆家，老爷子抓着他就问，问他家雁雁有没有好好吃饭睡觉，怎么这段时间不来找他玩。 有时候陆鹤辞实在忙得没空，就让老爷子自己给她打电话。 老爷子急忙摆手拒绝：「那可不行，我家雁雁说不定在忙，我打电话过去打扰她怎么办？」 此时的陆鹤辞正在签署一份价值千万的合同文件，不觉失笑：「担心打扰她，就不担心打扰我？」 老爷子瞪了他一眼，悠悠道：「你一天天的就知道缠着我家雁雁，一看就没正事！」 陆鹤辞：「……」 总之，老爷子对温雁归的宠溺简直到了一种无法理喻的地步。 老爷子听陆鹤辞说起过温雁归的家世，听完之后，年近七十的老头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总说这孩子太不容易了，心性又善良，他就想着多补偿她一点，对她再好一点。 又逛了一会儿，陆鹤辞收到了严朔发过来的消息。 他看了一眼，目光落在温雁归身上。 「我突然想起来，老爷子最近迷上练字了，你要不给他买块砚台给他？」 温雁归眼睛一亮：「好主意！」 随即就钻进了附近的字画店。 见少女进去了，陆鹤辞才将电话打了过去。 「boss，人已经扣下来了。」 「嗯。」 「刚才查了一下，应该是……夫人那边的人。」 陆鹤辞听到结果，并不意外。 沈梅清上次吃了大亏，焦头烂额了好长一段时间，刚缓过来，就来找他麻烦了。 「嗯，问完了就把人放了吧，让他给沈梅清带句话。」 「……」 温雁归提着几方砚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男人长身玉立，在那里等她。 她笑着迎了过去。 「走吧，陆爷爷肯定在等我们了！」 「好。」 陆鹤辞从善如流，带着温雁归上了车，朝着陆家的方向走去。 -- 温雁归刚在陆家下车的时候，就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 她皱皱眉，看向陆鹤辞，两人对视一眼，都感觉到气氛不对。 如果老爷子在家的话，应该早早地出来迎接才对。 陆鹤辞牵着温雁归的手，将温雁归护在身后，朝着陆家大门走去。 推门进去，温雁归这才看清客厅里坐着的人。 陆爷爷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的陆致远。 男人看上去四十左右，一身黑色的西装裁剪得体，只是坐在那里，就让人无端感觉压抑。 ——那是陆鹤辞血缘上的父亲，陆家的前掌权人。 陆鹤辞看到陆致远，并不意外。 他牵着温雁归的手来到陆致远面前，微微鞠躬：「父亲。」 冷漠又疏离。 分明应该是最亲密的父子，但现在看上去，就像是毫不认识的陌生人一般。 陆致远的目光先是看向陆鹤辞，随即又缓缓移到了温雁归的身上。 温雁归眨眨眼，跟在陆鹤辞身后，也跟着微微欠身：「陆伯父。」 陆致远并没有应声，只是又看向陆鹤辞。 「今天跟林家的相亲，为什么没去？」 温雁归微微蹙眉，手却被陆鹤辞攥得更紧。 「父亲，我说过了，集团的事情你不用插手。」 第367页 虽然是父亲，陆鹤辞说话时却并没有什么感情。 「我不插手！？」像是被这句话激怒了，陆致远勐地拍着桌子，瞪着陆鹤辞，「我不插手，就让别人把我陆氏的家业搞垮吗！？」 陆致远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意有所指地看了温雁归一眼。 温雁归眨巴眨巴眼，权当没看见，躲在陆鹤辞身后卖乖。 陆鹤辞轻嗤一声：「父亲指的，是沈梅清吗？」 一针见血的话把陆致远气得双眼通红，他指着陆鹤辞，高声道：「沈梅清再怎么说也是你母亲！」 陆鹤辞神情淡然：「我母亲叫陈辞霜。」 「陈辞霜已经死了！」 陆致远气得对陆鹤辞大吼道。 陆鹤辞眼神漠然地看着陆致远，不知道为什么，对上那双眼睛，饶是久经商场的陆致远也觉得有些发憷。 「这不是我叫沈梅清『母亲』的理由。」 温雁归低着头，两只手捏陆鹤辞的手指，像是无声的安抚。 陆致远显然是不想跟陆鹤辞讨论这件事，只道：「我跟林家人说了，今天你身体不舒服，明天你给我去跟林家千金见面！」 陆鹤辞也只是淡淡地开口：「父亲，需要我再重申一遍吗？陆氏企业的事，现在不需要您操心。」 「陆鹤辞，我可是你的亲生父亲！！」 「所以我才让您安养天年。」陆鹤辞冷冷地开口，说出这句话。 陆致远愣在原地，瞪大眼睛看着陆鹤辞，半晌才磕磕绊绊地开口：「你、你什么意思？」 琥珀色的眸光阴沉冷冽，男人有着一双跟陆致远九分像的眼睛。 「如果您不是我的父亲，您的下场，比沈梅清要悲惨很多。」 第287章 你最重要 陆鹤辞才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大善人。 他睚眦必报，阴狠淡漠。 陆致远瞪大眼睛，看向陆鹤辞的眼神满是震惊。 陆鹤辞眸光平淡，看着眼前的人就好像是在看什么陌生人。 「父亲，我说过了，陆氏我接手了，您安心养老就好，其余的事，不劳烦您费神。」 陆致远唿吸一滞：「你……是想架空我？」 陆鹤辞淡淡回应：「我只是希望父亲别再劳心劳神了。」 男人身姿挺拔，陆致远站起来的个子也不算矮，但陆鹤辞看他的时候，微微垂眸。 「还有，以后别再来老宅了，老爷子不想见你。」 随即陆鹤辞摆摆手，不知何时，严朔出现在陆鹤辞身后。 「送父亲离开。」 陆鹤辞交代一句，没再看向陆致远，牵着温雁归的手，朝着沙发走去。 严朔眸光冷冽：「陆先生，请。」 陆致远瞪了严朔一眼，转而看向陆鹤辞，眼神晦暗：「陆鹤辞，你早晚会后悔的！」 陆鹤辞甚至没有回头。 等到陆致远离开，陆鹤辞带着温雁归坐在沙发上，两人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 温雁归坐在陆鹤辞身边，低着头玩他的手指。 陆鹤辞感受到力道，微微转头看向温雁归：「老爷子应该是出去了，每次他来老宅，他都闭门不见。」 温雁归点点头：「那我们在这里等一会儿~」 陆鹤辞看着温雁归，眸光复杂，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 他张张嘴，却只是微微蹙眉，什么都没说出口。 温雁归低着头，一边摆弄男人修长的指骨，一边笑着开口：「陆鹤辞，其实我这个人还蛮小气的。」 陆鹤辞垂眸看她，不明白温雁归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温雁归只是低着头，捏着陆鹤辞的手：「而且我还很倔，坚持的事情总是一条路走到黑。」 陆鹤辞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所以，陆鹤辞同学，」温雁归抬眸，一双明亮的眸对上男人浅淡的瞳，「我很偏心你。」 陆鹤辞微微怔神，看向少女的目光没有收回。 温雁归笑着解释：「我知道，你肯定会以为我害怕你这么决绝残忍，对父亲都能下得了手。」 「但是陆鹤辞，我想告诉你，我这个人是非观念也没有那么强，我只知道，陆伯父对你不好，所以你回击他，我觉得没问题。」 「而且，就算真的是你的错，陆鹤辞，我也跟你站在一边。」 「陆鹤辞，你不用总是想着在我面前展现得多么一尘不染。」 「因为是你，所以不管你是一尘不染的神明也好，还是跌入尘埃的恶鬼也好。」 「陆鹤辞，我无条件地站在你这边。」 「你不待见陆伯父，那么我也不喜欢他。」 「你觉得沈梅清不好，那我也离她远远的。」 「陆鹤辞，在我的所有选择里，你最重要。」 对上男人那双琥珀色的眸，温雁归想了想，又很郑重地补了一句：「比游戏还要重要。」 大概是最后一句话触动了他，陆鹤辞眸光晃动。 半晌，他闷沉地笑笑，却是伸出一只手，遮住了温雁归的双眼。 眼睛感到一瞬间的温凉，温雁归不觉眨眨眼，不明所以。 「陆——」 温雁归开口，想要说些什么，下一秒，一个冰凉的吻就落在了温雁归的唇角。 一瞬间，温雁归所有想说的话都被堵在了嘴边，什么都忘记了。 第368页 她感受到了唇角的凉意，像是虔诚的信徒，瞻仰他唯一信奉的神明。 又像是那疲于流浪的骑士，找到了誓要守护一生的公主殿下。 那是…… 他娇养长大的公主啊。 温雁归僵硬地坐在沙发上，动也不敢动一下。 只是蜻蜓点水的一吻，让温雁归大脑一片空白，像是雕塑一样定在了原地。 不知过了多久。 温雁归手上的力道消失，她看着面前美得近乎不真实的男人，一脸茫然。 「温雁归。」 陆鹤辞声音沉沉，他一脸平静地看向少女，眉眼清冷矜贵。 「干、干嘛？」 陆鹤辞抿唇，半晌，却像是缴械投降一般，将头抵在少女的肩膀上。 轻笑一声：「别对我这么好，我会得寸进尺的。」 温雁归闻言，不觉笑笑，像是哄孩子似的摸了摸陆鹤辞的头。 「那本美少女就大发慈悲地让你得寸进尺一下下吧~」 就像陆鹤辞从来无条件选择温雁归，温雁归也从来都是偏袒陆鹤辞的。 世界上有那么多被爱围绕的小孩，她的陆鹤辞也可以是。 陆鹤辞还想说些什么，直到客厅门口处传来一阵刻意的轻咳声。 温雁归勐地推开陆鹤辞，这才朝着门口看去。 不知什么时候，陆老爷子已经站在门口处，背着手朝着两人走来。 温雁归脸红得厉害，急忙起身：「陆爷爷，我来看您了！」 陆老爷子瞪了陆鹤辞一眼，三两步来到温雁归面前，将温雁归拉到他的身后，一脸警惕地看着陆鹤辞。 被瞪了一眼的陆鹤辞感觉莫名其妙，却笑着看向老爷子。 「你，就是你！今晚你下厨！我要跟雁雁玩，你没事不要来打搅！」 说完，又瞪了陆鹤辞一眼，笑呵呵地带着温雁归上电竞房打游戏去了。 陆鹤辞看着两人的背影，不觉失笑。 老爷子生怕自家宝贝孙女被人抢了，搞得他好像才是外人似的。 -- 温雁归陪着老爷子玩了好长时间的游戏，陆鹤辞才来敲响房门。 男人的腰上还系了一个黑色的围裙，看上去多了几分人夫感。 陆鹤辞身上穿着是深蓝色的衬衫，应该是为了方便做饭，他的袖口往上卷了几下，露出坚实有力的半截小臂。 「来吃饭了。」 陆鹤辞叩了叩房门，笑着叫两人。 老爷子起身，全程抓着温雁归的手，跟陆鹤辞保持距离。 温雁归见状，有些哭笑不得。 饭桌上，老爷子故意把陆鹤辞安排在了温雁归对面最远的位置。 吃饭的时候一边帮温雁归夹菜，一边道：「雁雁啊，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呀，爷爷给你找好不好？」 温雁归吃饭的动作顿了一下，不觉笑道：「爷爷，我还小呢。」 「先处着嘛，我家雁雁这么优秀，万一要是被别的狼崽子盯上了，爷爷可伤心死了！」 「爷爷，」陆鹤辞放下碗筷，一脸无奈地看向陆老爷子，「我是您亲孙子。」 这话怎么听都是在说他。 陆老爷子撇撇嘴，显然不愿意搭理陆鹤辞。 「雁雁乖，你跟爷爷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呀？」 第288章 年纪小的有活力？ 温雁归憋着笑，看了一旁装作认真吃饭的陆鹤辞一眼，随即又转向陆老爷子。 「爷爷，我喜欢爱笑的男孩子，温柔体贴，不要冷冰冰的，最好是年纪比我小一点，活力四射的那种类型！」 陆老爷子听着，不住地点头：「好好好，爷爷改天给你找找，保准找一个符合雁雁标准的！」 温雁归笑着，又偷偷去看陆鹤辞。 男人依旧是不动声色地吃饭，神情平静。 温雁归突然觉得自己的小心思有点幼稚。 以为这件事到此为止了，吃过饭之后，温雁归原本想要回去的，老爷子非要让温雁归在这里住一晚。 推脱不过，温雁归原本是想要让陆鹤辞帮她说几句话的，结果抬头去看陆鹤辞——却发现他只是在厨房收拾着厨具，并没有理会。 终于没顶住陆老爷子的「热情」，温雁归答应住在这里一晚。 又陪着老爷子打了两个小时的游戏，陆老爷子终于在陆鹤辞的催促下去洗漱休息了。 温雁归看着陆老爷子起身离开，也伸了个懒腰，放下了手上的游戏手柄。 此时的陆鹤辞双手环胸，倚靠在门框上，看着老爷子回到楼下卧室之后，目光这才落在温雁归身上。 凉飕飕的。 温雁归莫名感觉到几分危险。 ——从晚饭到现在，陆鹤辞一句话都没跟她说过…… 「那我也要去睡觉了，你早点休息。」 温雁归起身，走到门口处，准备灰熘熘地逃跑！ 但是下一秒，温雁归的「小心思」就被发现了！ 男人一只手握在门把手上，瞬间将门关上，另一只手拦住温雁归的腰身，防止她逃跑。 ——温雁归就被陆鹤辞圈占在了他的臂弯之中。 不好的预感…… 温雁归咽了口唾沫，也不敢回头，「面门思过」。 背后，温雁归甚至能够感受到男人胸膛的温度，以及他心跳导致的胸腔微弱的震动。 第369页 一股清冷的檀香味扑面而来，很淡，但似乎被圈占其中，无处可逃。 温雁归一动都不敢动，低着头僵硬地站在原地。 「噗通噗通——」 也不知道是谁乱了的心跳。 「爱笑？」 什么？ 温雁归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直到头顶的声音再次传来。 「温柔体贴，不冷冰冰？」 这、这不是她当时说的「择偶标准」吗？ 温雁归紧张地转头，动作僵硬得很。 「瞎、瞎说的……」 温雁归毫无底气地开口，弱弱地解释一句。 她的这个角度，只能看到男人微微抿起的薄唇，暖黄色的灯光下，泛着温凉的光泽。 「嗯？」 陆鹤辞的声音微微上卷，声音低沉沙哑，男人眸光晦暗，似乎在酝酿着什么情绪。 放在门把手上的那只手微微往上，直接按下了门边的开关。 「啪嗒——」一声。 房间内的灯光全部熄灭，温雁归的眼前一片漆黑。 ——陆鹤辞把房间的灯关掉了。 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温雁归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但她本来就是倚靠着门的，再退也退不到哪里去。 反而让面前的男人看穿了她的心思，放在她腰间的手用了几分力道，重新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 「噗通噗通——」 谁的心跳更快了。 陆鹤辞垂眸，长长的睫毛被镀了一层月色，如同降世的月神。 「为什么喜欢年纪小的？」 男人似乎完全没有理会温雁归那毫无底气的「解释」，沉声问道。 他弯了弯脖颈，在温雁归的耳边说话，灼热的气体似乎能将温雁归烫伤。 温雁归的大脑一片空白。 但眼前的这个场景，如果不说出个理由来，陆鹤辞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慌乱之中，温雁归胡乱地开口：「年纪小的青春有力！」 温雁归：「……」 陆鹤辞：「……」 她到底在说什么啊…… 温雁归一紧张还咬到了自己的舌头，一瞬间的疼痛让她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她一脸委屈地抬头看向陆鹤辞，想要解释。 但下一秒，男人便咬住了少女的耳朵。 「唔——」 滚烫的耳尖与温凉的唇触碰在一起，温雁归冷不丁地打了个寒战。 她伸出手，想要将陆鹤辞推开。 大概是这个动作彻底触怒了还在生闷气的陆鹤辞，男人抿唇，直接将少女压在了墙壁上。 「咚——」的一声。 声音不小，但陆鹤辞的手垫在温雁归的后脑上，温雁归併没感觉到疼痛。 她满眼慌乱地看向男人，眼中还有泪光闪烁。 下一秒，她就看到男人的喉结上下滚动几下。 「温雁归。」 他又叫她名字。 在这种情况下叫她名字。 温雁归抽了抽鼻子，完全不敢回应。 头顶传来男人闷沉的笑意。 他低头，抵在少女的肩膀上。 「不是只有年纪小的才『青春有力』。」 温雁归脸红得不像话，低着头不敢跟陆鹤辞对视！ ——他俩说的「青春有力」绝对不是一个意思！！ 太、太近了，温雁归有点受不了。 「我错了……」 这种时候，还是乖乖认错，争取宽大处理才是上策！ 温雁归很快分析局势，得出这样的观点。 但这一次，陆鹤辞似乎不打算轻易放过她。 「哪儿错了？」 陆鹤辞沉声，头却依旧抵在少女的肩膀，没有起身的意思。 温雁归小小声：「不该说你老……」 陆鹤辞：「……」 温雁归听到自己肩头的男人传来一声轻笑。 她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自己的一只手就被陆鹤辞抓住了！ 就在温雁归愣神之际，那只手落在了男人的某处。 温雁归整个人都要炸了！！ 她慌乱地想要将手抽出来！ 但男人却死死握住少女的手腕，动也不动。 「陆、陆鹤辞，你别……」 温雁归的语气都带了哭腔。 这人怎么…… 怎么在这种时候…… 陆鹤辞咬着少女的耳垂，沉声：「哥哥老吗？」 温雁归都快哭出来了，被男人拉着的那只手动也不敢动。 「不老不老！陆鹤辞你一点都不老！」 还是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陆鹤辞继续问道：「年纪小的『青春有力』？」 温雁归脸都熟透了：「你青春！你有力！！」 第289章 陆鹤辞你混蛋！ 陆鹤辞就是个混蛋！ 温雁归心里把这傢伙骂了一百遍！ 但表面上，她却要表现出一副「我知错」的模样：「陆、陆鹤辞最厉害了！比年纪小的还厉害！」 救命啊！她到底在说什么！！ 温雁归都快要羞死了！ 男人抵在她的肩头，温雁归甚至能够瞥见他白皙的脖颈上渗出的细密的汗珠。 吸入鼻中的檀香甚至带了几分别的味道。 陆鹤辞没动。 第370页 温雁归咬唇，眼中蓄泪，吓得不行：「可、可以了吗？」 她都这样了，陆鹤辞但凡有点良心也应该放过她了吧！？ 但很明显，温雁归还是不够了解陆鹤辞。 ——陆鹤辞这人，向来没、良、心！ 「不可以。」 他淡淡的开口，声音明显是强压着平静的，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却是偏头去吻温雁归的脖颈。 「陆、陆鹤辞！你混蛋！」 周围太暗了。 温雁归本能地感到害怕，她又担心吵醒陆爷爷，声音也压得很低。 但很明显，这种力度对面前的男人完全起不到震慑作用。 「嗯，我混蛋。」 陆鹤辞从善如流地应着，却依旧将少女圈在怀中，不容许她逃离分毫。 「喜欢小的？」 陆鹤辞沉声问道。 温雁归的语气都带了哭腔：「不喜欢……」 陆鹤辞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嗯，哥哥不小……」 温雁归：「……」 她说的是年龄！！ 温雁归都要哭了。 陆鹤辞闷声：「雁雁，行行好，帮我。」 「不要！」 温雁归想都不想地拒绝，大脑一片空白。 陆鹤辞真的很会卖惨。 或者说，他很清楚自己的优势——长得好看。 他微微垂眸，原本一双清冷的眼睛却沾了欲色，琥珀色的瞳孔渐深，如同深不见底的黑洞。 但他那张脸又着实好看，好看到哪怕是这种情况下，温雁归对上他那张脸，也忘记了移开。 「雁雁，是你闯的祸，不打算负责到底吗？」 陆鹤辞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甚至带着几分委屈，手上抓着温雁归的动作，却不容拒绝。 「你、你可以自己来……」 温雁归慌乱中，只能这么说。 「自己来不舒服。」 陆鹤辞甚至好心情地跟温雁归解释一句。 温雁归当然不想帮，想要找机会逃跑！ 只是她这个想法还来不及实施，门外就传来了陆老爷子的声响。 「雁雁？雁雁还在里面吗？」 大概是因为老爷子的到来，刚才还低头做人的温小朋友像是瞬间有了撑腰的，整个人都支楞起来！ 「陆爷爷，我在呢！」 温雁归一边应了老爷子一声，一边得意地看向陆鹤辞。 那小眼神，仿佛在说：陆爷爷来了，看你还敢不敢乱来！ 但是，温雁归彻底低估了陆鹤辞的「无耻」程度！ 面前的男人闷笑一声，居然覆着她的手缓慢动了起来！ 温雁归愣住了，整个人像是雕塑一样，呆呆傻傻地站在了原地！ 直到有一丝神智恢復，温雁归才勐地想要把手往回抽。 「嗯——」 陆鹤辞抵着少女的肩膀，没有抑制住，闷哼一声。 温雁归吓得一抖，手上就再也不敢动作了。 「什么动静啊？雁雁，我刚才听到房间有声音，你没磕着碰着吧？」 门外，陆老爷子关切地询问。 温雁归低着头不敢看陆鹤辞，余光却瞥见男人脖颈上滚落的汗珠。 救命救命救命…… 她温雁归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 「雁雁？雁雁？怎么不说话啊？是不是摔着了？你跟爷爷说啊！」 门外浑然不知发生什么的陆老爷子，只是一个劲儿地询问温雁归的状况。 温雁归脑子一团浆煳，直到男人在她鬓边厮磨：「雁雁，你不回答老爷子的话，我们就要被发现了……」 发…… 温雁归咬唇，半晌才平缓了声音：「爷爷……我没事，我在收、收拾游戏机跟桌面，不小心碰到了一下，不要紧……」 空气中满是暧昧的气息。 温雁归看到陆鹤辞微眯着眼，脖颈上扬，露出漂亮的下颌线。 温雁归的角度，能够看到陆鹤辞动了动喉结，似乎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哦哦！没事儿就好！雁雁啊，别收拾了，明天让陆小子来收拾，你早点休息哦，我听陆小子说你明天还有工作呢。」 温雁归刻意放缓唿吸，耳尖红透了：「我知道了爷爷，我马上去休息，您也早点睡……」 「好好好。」 陆老爷子应了一声，随即门外没了声响。 应该是离开了。 房间内，陆鹤辞的动作也越来越快。 直到最后，陆鹤辞哑着嗓子：「雁雁，叫我名字……」 「叫我名字……」 「才不要！」温雁归感觉自己已经很羞耻了！！ 不多时，陆鹤辞压抑又长长地闷哼一声，随即像是没了力气，头又抵在了少女的肩膀上。 他苦笑一声，觉得自己还真是没出息。 她只是说了一句话，他就动情得不成样子。 这个房间太罪恶了！！ 温雁归一点都待不下去了，她推搡着陆鹤辞：「起来，我、我要去睡觉了！」 陆鹤辞抵在温雁归肩头：「再等一会儿。」 「等什么？你你你、你都结束了！」 陆鹤辞轻笑一声，却是带着她的手按了按。 温雁归原本想要说的话，就全部咽了回去。 「温雁归，你以为我这么没用？」 第371页 温雁归：「……」 又等了十分钟左右，陆鹤辞才堪堪从温雁归的肩膀抬头。 温雁归已经完全不敢跟陆鹤辞对视了！ 她将陆鹤辞向后推了几步，随即打开门，慌张地逃走了！ 她温雁归发誓——她一个星期，不对！两星期都不会理陆鹤辞了！！ 陆鹤辞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无耻大混蛋！！ 温雁归的卧室，少女几乎是一边拿肥皂一遍遍搓手，一边在心里把陆鹤辞骂了几百遍！！ --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温雁归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走出卧室。 「雁雁，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家里的床不舒服，没休息好啊？」 陆老爷子哪里能见得了这个，心疼得不得了。 温雁归对老爷子笑笑：「没事的爷爷，就是……昨晚梦见、梦见被大狼狗追了一路！！」 温雁归说这话的时候，咬牙切齿地瞪了陆鹤辞一眼。 彼时的陆鹤辞正一脸神清气爽地给温雁归倒牛奶，听到少女这么说，也只是勾唇笑笑。 「哦……没事就好，对了雁雁，你昨天不是说喜欢年轻一点的小伙儿吗？我正好记得我一个朋友他孙子——」 「爷爷，」陆鹤辞将倒好的牛奶推到温雁归身边，不动声色，「温雁归最近工作很忙，您别给她增加压力了。」 第290章 温雁归有人脉！？ 陆老爷子不同意地反驳：「我这怎么是给雁雁压力！我是担心我雁雁这么好的女孩，最后便宜了某些人！」 老爷子说「某些人」的时候，刻意强调，还一脸警惕地瞪了陆鹤辞一眼。 陆鹤辞无奈地笑笑：「爷爷，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温雁归才是您亲孙女。」 陆老爷子笑呵呵：「雁雁本来就是我亲孙女！」 陆鹤辞这傢伙转移话题是有一套的，先是把老爷子哄得喜笑颜开的，后面再将话题转到了不相干的地方，陆老爷子完全没意识到，他原本是想着跟自家雁雁「相亲」的！ 吃过早饭，陆老爷子担心耽误了温雁归的正事，就想着让陆鹤辞送过去。 温雁归还处于昨晚的「阴影」中没出来，果断拒绝了陆鹤辞的「好意」，吃过早饭之后，逃也似地离开了！ 救命！她现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陆鹤辞！！ -- 终于到了会场中心，温雁归这才喘了口气。 跟自己的队员集合后，温雁归朝着后台走去。 为了避开陆鹤辞，温雁归来得很早，她带着队员到后台的时候，后台除了几个零星的工作人员，并没有多少人。 温雁归昨晚没睡好，想着离比赛时间还早，就准备趴在桌子上休息一会儿。 司风见温雁归顶着两个黑眼圈，自觉地带着其他队员去一旁训练了，没有打扰她。 休息了一会儿，迷迷煳煳中，温雁归被身边叩击桌子的声音吵醒。 她微微皱眉，抬起头就看到温玉宸一手插兜，另一只手轻叩桌面。 温玉宸看到温雁归那张脸的时候，眼神有些错愕，他微微蹙眉：「怎么黑眼圈这么重？」 温雁归打了个哈欠。 她起床气还挺重的，加上昨晚被陆鹤辞那么一搞，现在又被吵醒了，整个人的心情很不好！ 「梦游了一晚上。」 她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温玉宸闻言，轻笑一声。 也知道她只是开玩笑，就倚在她趴着的桌子上，低头问她：「昨晚我去公寓，你没回家？」 温雁归趴在桌子上，闭着眼，懒散地回道：「嗯，去陆家看望陆爷爷了。」 温玉宸微微蹙眉。 他看向温雁归，发现她眼下的黑眼圈很重，不觉低啧一声：「我说，你好歹也是个职业选手，下午也是要上镜的，能不能注意一下个人形象？」 温雁归不高兴地皱了皱眉，声音沉沉的：「我好睏，你有什么事等我睡醒再说好不好？」 温玉宸也看出来温雁归是真的累了，也没再继续烦她，将买好的早饭放在她的桌子上，转身离开了后台。 温雁归睡了好长一会儿，醒来的时候，外面的比赛已经在进行中了！ 今天的比赛是三十二进十六的比赛，温雁归的战队排在了下午场。 外面正在对战的，是不器战队跟【炼狱】所在的啸天战队。 温雁归来了精神，立刻去了观战台观看比赛！ 观战台上，已经聚集了不少职业选手跟教练，很显然，他们对这场比赛也很感兴趣！ 温雁归醒来的有点晚了，观战台的好位置几乎已经被占光了。 她的个头虽然在女生里不算矮，但在男生堆里算不上拔尖，她来来回回调整了几次视角，还是看不清场上的局势！ 「哎，温小姐！」一道爽朗的声音传来。 温雁归循声望去，就看到浮生战队的队长【剑锐】正在前排中间的位置，朝着温雁归挥着手。 温雁归勉强看清是【剑锐】，也打了个招唿。 谁知【剑锐】竟走到温雁归身边：「温小姐，你去我的位置坐吧？」 温雁归急忙摆手：「不用不用，我在这里看就好！」 再怎么说，他们两个战队本质上也是竞争关系，都在分析对手，怎么好让人家给自己让座位？ 【剑锐】摸着后脑勺笑笑：「温小姐你别客气，我个子高，我往后站就能看清，前面没人挡着，视野更好。」 第372页 温雁归还想说点什么拒绝，就听【剑锐】在自己耳边小声道：「而且温小姐，我不敢坐在我们教练旁边，感觉要冻死了！」 温雁归愣了一下，循着【剑锐】的视线看去，果然看到【剑锐】的空位旁边，坐着脸色冷沉的祁忍。 温雁归笑着向【剑锐】道了声谢，弯着腰走到前排，坐在了【剑锐】的位置上。 祁忍正在观察场上的局势，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已经换了人。 温雁归刚坐下，就听到观众席上传来一阵欢唿声。 不知道发生什么的温雁归十分自然地用手肘戳了戳旁边的祁忍。 「哎，怎么了？」 祁忍这个形象，队里就算是一起吃饭的时候，队员都不敢靠近他，现在【剑锐】这傢伙居然敢戳他！？ 胆子大了！？ 祁忍刚想发脾气，就听到少女软乎乎的声音传来。 他愣怔一下，随即勐地转头，就看到少女坐在他的身边，专心致志地看着场上的赛况，却又将耳朵凑过来，想要听他讲。 愣了一下，祁忍不觉轻笑一声。 「笑什么呢？问你话呢！」温雁归不高兴地「啧」了一声，又问他。 祁忍挑眉：「刚才【君不器】使出了自创技能来迷惑敌人分割战场，这是【君不器】在赛场上第一次使用自创技能。」 温雁归瞭然地点点头：「我刚才看了个技能尾巴，只看到好几个跟他相似的黑影闪过。」 祁忍点头：「嗯，自创技能叫『三千鸦杀』，可以一瞬间幻化出分身扰乱视线，达到分割战场的目的。」 温雁归思索一下：「那不就是跟你的『傀儡术』差不多？」 「还是不一样的。」 这句话不是祁忍说出来的。 温雁归循着声音微微转头，就看到她的另一边，周序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温雁归身边原本坐着的也是浮生战队的队员【林修】。 周序看了【林修】一眼：「去我的位置坐。」 【林修】急忙点头起身，给周序腾出了位置。 一时间，温雁归两边坐了两大战队的领队人。 温雁归本人倒不觉得这有什么，继续问周序：「哪里不一样？」 周序眼神示意台上的【君不器】道：「他的分身可以一瞬间幻化出几十个，傀儡术已知的极限是三个。」 温雁归的目光又看向赛场，三个人一边看着比赛，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她完全不知道，身后的一群战队队长以及教练，看向三人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怪物似的！ 「不、不是，什么情况？浮生战队的祁忍不是从来不跟其他队员搭话的吗？」 「纵横战队的【金柝】基本上就不出现在观战台好不好！？」 「这两位什么时候这么平易近人了！？」 「最奇怪的难道不是这个千秋战队的【温雁归】吗！？跟他俩搭话为什么这么自然啊！！」 第291章 啸天战队败北！ 这个时候，不少战队的成员注意力已经从啸天跟不器战队的对局中转移到了最前排的三个人身上！ 此时的观战台最前排，少女个头不算高，长长的头髮绑起一个利落的马尾，脑袋圆圆的，像是某种可爱的小动物。 少女左边，是身形高大的祁忍，男人一只手撑着扶手往后仰，寸头微微侧歪，看上去漫不经心的模样。 只是身边的少女一旦询问他个什么，他便会微微侧目，后排的角度能够看到男人凌厉立挺的侧颜，他嘴角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却是挑眉认真地回答少女的问题。 而温雁归的右手边，坐着的是那位传闻中不苟言笑，色厉内荏的纵横战队队长——【金柝】。 【金柝】这人脾气古怪得很，除了跟业内公认的好友祁忍，其他任何人都是很少说上一句话的。 哪怕是跟自己的战队，除了在赛场对战交流时，也很少说一些闲话。 而此时，【金柝】却双手环胸，端坐在少女右手的位置上。 ——而且这个位置还是他主动要求换来的！ 【金柝】的表情看上去还是很冷，但每次少女来问话的时候，他都有问必答，甚至有时候还肯在另外两人对话时插上几句。 ——这特么真的是那位不苟言笑的【金柝】？ 看到这一幕的众人都傻了…… 「不是，祁忍跟【金柝】感情好我知道，两人是从比赛开服就结的交情，谁能告诉我，这个【温雁归】是怎么插进去的！？」 「这三个人的感情看上去有点好得离谱吧……」 「还是说其实我们都误会祁忍大佬跟【金柝】大佬了，两人其实挺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 「你觉得平易近人，要不自己上去试试？」 「还、还是不用了……」 「……」 不少人在观战台上议论着，而坐在最前排的温雁归因为注意力都放在了赛场的这场比赛上，所以完全没听到后面的声音。 「你们觉得，这场比赛谁会赢啊？」 温雁归询问身边两个人的意见。 祁忍倚靠着靠背，一只手撑着头，懒洋洋地开口：「你看不出来？」 周序也没说话，依旧笔挺地端坐着，观看着台上的战局。 温雁归有点不满意地瞪了祁忍一眼：「这不是问问你们的意见吗？」 第373页 祁忍嗤了一声：「想套话就直说，我就明着跟你说，不器战队，这一次有望进全国前十。」 温雁归眨眨眼：「祁大爷评价这么高？」 「的确，」一旁的周序也缓缓开口，「【君不器】今年的表现可谓是博採众长，他硬生生地将左右手互换由自己的短板变成了优势。」 「怎么个优势法？」温雁归眯着眼询问。 周序抿唇：「一般人的习惯是左手键盘，右手滑鼠，《众生相》虽然可以自定义按键，但大基础还是基于人体这个习惯的。」 「所以，想要改变这个基本习惯，说简单不简单，但说难也算不上难。」 温雁归点头笑笑：「对，只要忘记之前所熟悉的一切，忘掉基本习惯跟技巧，掌握左右手互换是一个非常迅速的过程。」 「没错，」祁忍也跟着点点头，「但也正是因为这个技巧，让【君不器】悟到了别的东西。」 「别的不同意其他电竞选手基本习惯的东西。」 是这样的。 【君不器】的很多手法技巧的理解与应用，跟现在主流的职业选手理解是不一样的。 祁忍看着台上眸光严肃的【君不器】，不觉笑笑：「跟你挺像的。」 温雁归有些惊讶地转头看向祁忍：「跟我很像？」 祁忍点头：「嗯，他对游戏的理解和运用，跟你一样，都不会被局限住，很值得借鑑。」 温雁归对祁忍弯了弯眉眼：「祁大爷，你在夸我哦？」 祁忍「切」了一声，白了她一眼：「德行。」 赛场上，不器战队与啸天战队的比赛也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炼狱】的额头浸了细密的汗珠。 他专心致志地盯着游戏界面，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直到最后—— 【系统消息】：玩家【炼狱】被玩家【君不器】击杀！ 「嘟——」的一声哨响。 裁判走到赛场中央，扬声宣布：「第四局比赛，不器战队胜！」 「我宣布，不器战队对战啸天战队，不器战队3:1战胜啸天战队！」 话音刚落，观众席上传来一阵欢唿声！ 【弹伯虎】：哇！这局比赛打得有来有回的！真是精彩！！ 【纠结伦】：虽然啸天战队败了，但他第一次参加全国大赛能打成这样，真的很厉害了！！ 【城北徐公】：【君不器】也太强了吧！我就没见过这么用金属性的！ 【放李良的屁】：真是把金属性用到出神入化了！而且我听说【君不器】不止会一个自创技能呢！ 【我是李爹】：也就是说【君不器】还有王牌！？这么狠？看来今年不器战队能直接冲击十强了！ 温雁归看着啸天战队跟不器战队分别握手致意，她对身边两人道：「啸天战队里有我朋友，我去看一眼。」 祁忍跟周序点点头，没说什么。 温雁归走下观战台，朝着后台走去。 来到后台的时候，温雁归就看到啸天战队的教练以及领队站在几个队员身边，跟几个队员抱在一起。 还有几个队员低着头，悄悄地抹眼泪，不想让别人看到。 他们站在角落里，隔绝了光线。 温雁归站在远处，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我们第一次来参加比赛，就取得了现在的成绩，你们真的已经很厉害了！」 一向严格的教练也不听地鼓励他们。 「教练，队长，对不起，是我们的能力太差，跟不上队长的节奏。」 有几个队员低声道歉。 【炼狱】低啧一声，直接搂过队员的肩膀，高声道：「道什么歉！？我们本来就是一个团体，你见过自己的左手向右手道歉的吗？」 「那个，沭阳？」 温雁归看几人的情绪稳定了，这才上前几步，小声地叫了【炼狱】一声。 【炼狱】回头，看了温雁归一眼，便高兴地笑起来。 「我去跟我朋友说几句话。」 【炼狱】跟队里打了个招唿，就朝着温雁归走了过来。 第292章 你们两个很像 沭阳——也就是【炼狱】，自始至终都是微笑着的。 他走到温雁归身边，看了看身后的队员，轻声对温雁归开口：「走吧，我们出去说。」 温雁归跟着沭阳走出后台，来到了会场门口的大厅内。 这里来来往往的人并不算多，所有人都关注着下一场比赛。 ——所有人都想赢。 沭阳看着那些成功晋级或者是还没有开始比赛的队员，他们满怀希望地走进后台，走到比赛赛场，眼中有光。 「结束了。」沭阳突然说了一句。 温雁归没说话，抬头去看沭阳的表情。 沭阳笑笑，也十分开朗地看向温雁归：「前辈，我们今年的全国赛，就算告一段落了。」 温雁归张张嘴：「明年的比赛，你们会更好的。」 沭阳点头：「那当然了，啸天战队会做得一次比一次好！」 温雁归也笑着点头，心情却有点沉重。 沭阳看着温雁归，半晌，目光又移到那些满怀希望的电竞队员的背影身上。 「前辈，你知道吗？有时候我觉得全国大赛还挺残忍的。」 第374页 温雁归不言。 「我们花了很多精力，不眠不休，没日没夜地训练，才终于在破局比赛上获得进入全国大赛的资格。」 「但是，只要输了一场，我们的步伐也就到此结束了。」 沭阳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低，不知道是说给温雁归听的，还是自言自语。 「电竞比赛，有时候真的是很残忍的东西。」 「你或许只是一个细节没有处理好，或许只是一个队员的节奏没有跟上，就能导致整个比赛的最后崩盘。」 「然后，回到后台，开始收拾行李，坐上机场大巴离开。」 沭阳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很平静，似乎早就猜到结果一样。 「会有人记得我们吗？」沭阳苦笑一声，「你说，会有人记得第一次登台，止步于此的我们吗？」 「我们的努力是否有意义，我们到底有没有冲击全国大赛的总冠军的资格？」 「其实从下场以后，我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然后，就在刚刚看到你的那一刻，我想到答案了。」 沭阳转向温雁归，倏地笑起来。 那笑容释然又明朗，让人觉得晃眼。 「是有的。」 「我们的努力也好，我们冲击冠军的资格也罢，我们都是有意义的。」 温雁归看着沭阳，也不觉跟着笑起来：「你能这么想，我真的很开心。」 沭阳继续笑着：「前辈，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多电竞选手即使愿意付出最黄金的年纪，最严格的训练，最严峻的压力和精力，也要前赴后继地来参加电竞比赛吗？」 温雁归笑：「因为热爱啊。」 电竞比赛，讲的不就是一群又一群不服输的少年，因为热爱追梦的故事吗？ 沭阳点头：「对，因为热爱，还有，是因为我们想要翻越电竞比赛中的那座高山，成为超越那座山的存在。」 沭阳十分认真地看向温雁归：「前辈，您就是我们想要翻越的那座高山。」 「是因为您，因为热爱，才会有越来越多的电竞选手，不计损失地前赴后继而来。」 「前辈，我们在想，或许我们努力一点，再努力一点，就能触碰到您呢。」 温雁归愣怔。 她没想到沭阳会这么说。 她轻笑着摆摆手：「我的名声在电竞圈子里都是恶臭了，怎么可能会有人……」 「前辈，你自己都没有发现吗？」沭阳开口，「那些人虽然对你口诛笔伐，但每次看到有潜力的电竞选手，他们的最高评价就是：这个选手跟当年的【雁无归】有点像。」 温雁归愣了一瞬，突然想起刚才祁忍对她说的话。 【君不器】跟你很像。 沭阳笑笑：「可能他们自己都没有发现，他们虽然厌恶你的名声，但却又将你作为标杆，远远地立在那里，用来激励更多的人。」 「所以前辈，」沭阳朝着温雁归，很郑重地鞠了一躬，「谢谢您站在那里，成为我的高山。」 「因为你，哪怕失败，我也只会抬头看向你，然后爬起来，继续前进。」 「前辈，我们明年还会再来的！」 「那个时候，我会变得更强。」 -- 就像沭阳说的，后台没有了啸天战队的席位，啸天战队很快带着自己的行李，登上了离开这座城市的机场巴士。 ——他们要回基地继续训练了。 温雁归送走他们，还是有些恍惚。 虽然优胜劣汰是电竞圈内的常态，但看到自己的朋友被淘汰时，温雁归还是有些透不过气来。 她伸出自己的左手，食指和中指轻轻点击几下。 「用左手使用滑鼠……会不会很难实现？」 温雁归自言自语道。 「你可以动手试一试。」 一道声音从温雁归身后传来。 温雁归勐地转身，就看到不知什么时候，一个身穿队服的男人站在不远处，神情平静。 这人是…… 【君不器】？ 温雁归愣了一下，没想到【君不器】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 【君不器】朝这边走了两步，温雁归眼力不错，一眼看到了他缠着绷带的左手手腕。 ——果然跟传言中的一样，【君不器】的左手受过很严重的伤。 「来送送啸天战队，」【君不器】淡淡地回道，「他们是值得尊重的对手。」 温雁归笑笑：「你也是。」 【君不器】没有回应温雁归的这句话，只是开口：「你刚刚问用左手使用键盘是否困难。」 他顿了顿，继续开口：「是很困难的，我不够聪明，适应了很久。」 温雁归却笑：「你比一般的电竞队员更有毅力。」 【君不器】摇头：「电竞赛场上，对手不会因为你『更有毅力』对你心软，电竞比赛只看结果。」 不远处，领队叫【君不器】回去。 【君不器】朝着温雁归点点头，留下一句「失陪了」，略过温雁归离开。 温雁归看着【君不器】离开的背影，突然挺贊同祁忍刚才那句话的。 ——他们两个人，在某种意义上，确实很像。 -- 来到后台的时候，温雁归的比赛还没开始，大家都在紧锣密鼓地布置战术。 第375页 温玉宸敲了敲后台的门，一时间，后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温玉宸身上。 少年长身玉立，嘴角笑容清浅，眉眼俊逸。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温玉宸十分有涵养地鞠了个躬，随即对着温雁归笑笑，「温雁归小姐，你能出来一下吗？」 温雁归勐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温雁归小姐」怎么他叫出口，就显得这么怪呢！？ 第293章 打赢温雁归的方法 温玉宸的人气在整个圈子内都不算低。 更何况前两天直接把轻灵战队的安琪正面刚到不敢出面，打游戏的技术也很不错，更有不少战队教练，直接将那次他与轻灵战队的对战当做教学视频復盘。 总而言之，在温玉宸叫「温雁归小姐」出去的时候，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温雁归身上。 温雁归顶着背后的目光，如芒在背。 她瞪了温玉宸一眼，却见温玉宸十分得意地挑眉看她。 ——显然是故意的！ 温雁归没再说什么，认命地跟着温玉宸走了出去。 之前他一个人穿过赛场，非要到观战台来找她的视频，虽然因为陆鹤辞的原因没有在网上流传，但在场的战队成员可是看到了的。 所以在温雁归跟着温玉宸离开的时候，后台众人看向两人的目光十分……诡异。 被温玉宸叫出来，温雁归似笑非笑地看着温玉宸，双手环胸：「温玉宸同学，你现在的行为严重影响到了我的——」 温雁归的话还没说完，少年就将手上藏着的东西举在少女面前晃了晃。 ——是一串手鍊。 温雁归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温玉宸得意地笑：「怎么样？好看吗？」 大概女孩子都喜欢这种闪闪亮亮的东西，况且这条手鍊是真的很好看！ 温雁归眼睛亮晶晶的，不住地点头：「好看！你买的吗？」 温玉宸撇撇嘴，不甚在意地说道：「我怎么可能特意去买这种女孩子的东西？」 少年顿了顿，继续开口：「是之前的一个合作方送的礼物，我身边又没有女孩子，用不到，只能便宜你了~」 温雁归看着眼前俊逸的少年，一阵感动：「我家小宸长大了，居然还能想到我~」 温玉宸不高兴的低啧一声：「我说温雁归，你能不能别这么没良心？我什么时候没想到你了？」 温雁归的目光已经全都放在那手鍊上了，敷衍地应了两声，伸出自己的左手：「好好好，帮我戴上，一会儿上台的时候我也戴着！」 温玉宸嘴上说着「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一边顺从地帮温雁归戴上了手鍊。 银色的手鍊带着一圈碎钻，周围还有若隐若现的蓝色水晶点缀，如同静谧唯美的星空。 温雁归怎么看都看不够！ 果然，什么年纪的女孩子都不会拒绝闪闪亮的东西~ 温玉宸又跟温雁归嘱咐了几句，让她上台别紧张什么的，之后比赛快开始了，温雁归也没多待，就回去了。 温玉宸离开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角落藏着的某人。 -- 温雁归没想到这次对局，抽到的居然又是青鸟战队。 看着比赛大屏幕的抽籤结果，温雁归微微蹙眉。 三十二进十六的比赛，现在能够走到这里的，无一不是有实力有技术的电竞选手。 而青鸟战队作为跟千秋战队一同从破局比赛中走出来的战队，温雁归其实并不是很想这么早就遇到他…… 她的目光越过众人，直直地落在不远处也在看大屏幕的青鸟战队队长——千山的身上。 千山看着大屏幕上的抽籤结果，似乎并没有太多表情。 注意到少女投过来的目光，千山很平静地回望过去，对着温雁归轻松地笑笑。 温雁归见状，也不觉露出笑容。 「双方选手请登场！」 在裁判的指挥下，温雁归带着的千秋战队，与千山带领的青鸟战队，两支队伍缓缓走上赛场。 「哦？这场比赛可有意思了，这两支队伍都是从今年的破局比赛中选拔出的队伍！」 「不管是青鸟还是千秋战队，在之前比赛中的表现可谓不俗，不知道今天，这两支队伍会为我们带来什么精彩的表现呢？」 随着游戏解说慷慨激昂的陈词，两支队伍队员缓缓落座，调试设备后纷纷进入游戏房间。 直播间的弹幕还是一如既往地热闹。 【奥特mua】：下注啦！下注啦！最低两包辣条！赌这把谁赢？ 【我要回羊村】：这还需要猜吗？破局比赛就是千秋完胜青鸟战队啊，这把肯定也不例外！ 【别tm揍我了】：楼上的，一看你就没有关注青鸟战队的最新消息！ 【宝莲灯泡】：嗯？什么意思！？我闻到了瓜的味道！ 【别tm揍我了】：你们都不知道吗？这段时间青鸟战队的【千山】一直在接受祁忍的指导！ 【别tm揍我了】：祁忍哎！再结合他们之前的比赛，都是零封对手，我觉得这场比赛，青鸟希望很大！ 【盐汁油梨】：楼上的怕不是睡觉睡傻了吧？祁忍？？会去指导【千山】？【千山】不就是因为跟祁忍理念不合，见不得祁忍支持【雁无归】才离开浮生战队的吗？ 第376页 【秋豆麻袋】：对啊，【千山】跟祁忍的关系不一直很僵的吗？ 【爱嘤嘤嘤斯坦】：不是，你们是真不关注青鸟战队啊！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在破局比赛之后，【千山】跟祁忍就和好了，青鸟战队的官博上还发了祁忍亲自到青鸟战队基地指导的照片！ 【小胸饼干】：卧槽！是我跟不上这个世界的节奏了吗！？祁忍跟【千山】居然能和好！？这个世界也太玄幻了吧！？ 【天线短路宝宝】：那也就是说，【千山】现在算得上是祁忍的编外队员了？那这比赛还怎么打？ 【别打了我是酱油】：对啊！之前两人没闹掰的时候，祁忍不就当着媒体的面说过，他最看好，天赋最高的选手就是【千山】吗？现在又有了祁忍的指导…… 【话不投机果粒多】：哇，千秋战队的运气也太差了点吧？好像从比赛开始，遇到的对手都挺强的！ 【深藏blue】：啧啧啧，一想到我这么美丽的电竞女神止步32强，我的心就隐隐作痛！ 「嘟——」 哨声响起，比赛正式开始！ 就在进入地图的一瞬间，【千山】迅速反应，操纵山石化飞剑万千，朝着温雁归的方向袭去！ 他的脑海中，想起了之前与祁忍的谈话。 「打赢【雁无归】的办法？」 祁忍错愕地看向眼前一本正经的少年，眉头微挑。 【千山】十分认真地点点头：「是，不管是什么办法，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会去尝试。」 祁忍低啧一声，一脸欣赏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千山】，你不是第一个问我这个问题的人。」 第294章 我已落幕 【千山】看向祁忍：「然后呢？」 「然后啊，」祁忍似乎认真地想了想，最终却是轻笑一声，看向【千山】，「你不是已经看见了吗？」 祁忍微微挑眉：「【雁无归】还是站在那里，除了退游那次，再无败绩。」 【千山】皱眉：「那她退游那天，是怎么败的？」 谈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千山】分明注意到祁忍黯淡下去的眸光。 他垂着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他苦笑一声：「对啊，那天……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我都有点记不清，她是怎么败的了。」 又过了半晌。 祁忍终于缓缓抬头，看向【千山】的眼神郑重又冷冽。 「你知道为什么众神战队的萧白被称为『众生相第一神』吗？」 那个时候，【千山】就好像猜到了什么，但他没有开口，只是等着祁忍的下文。 祁忍冷笑一声：「因为当时，就是萧白打败了【雁无归】。」 庶民弒了神，便披上金光，成为了「众生相第一神」。 真是可笑。 「不可能，」【千山】皱眉反驳，「萧白的实力，根本不可能打败【雁无归】。」 「是啊，你看你都清楚，没人能打败【雁无归】，」祁忍轻笑一声，眸光冷冽，「可当时，【雁无归】就是败了。」 后面，不管【千山】再问什么，祁忍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了。 【千山】没有放弃，回到基地后，彻夜搜找出当年的游戏实况录像。 ——【雁无归】退游这件事，在当年引起轩然大波，肯定会有很多人录屏记录才对。 但不知怎么回事，过往的那些游戏录屏，【千山】查了整整一夜，都没找到几个完整清晰的。 唯一查到的几个视频，还是在最近一段时间，随着11服再次出现的【南雁归】之后，又有人重提当年的事，并且放出了三年前的视频录像。 【千山】通过那煳成一团的游戏视频中，也只是能够大概分辨出，当年萧白一袭白衣，手持长剑化鲸，朝着红衣少女袭去。 红衣少女被巨鲸砸中，双刀撑地，半跪倒地。 「我已落幕……」 红衣少女的战败语音传来。 自从【雁无归】操纵着一袭红衣少女进入大众视野之后，人们很少能够听到红衣少女的战败语音。 少女长发如墨，红衣如血，就这样化作一团火焰，消失在了众人视野之中。 再之后，【雁无归】退游的消息轰动整个电竞圈，人人口诛笔伐，都急着踩她两脚撇清关系。 旧王死，新王立。 萧白在那场与【雁无归】的对战中，一举成名，成为整个电竞圈众星拱月般的存在。 换句话说——萧白是踩着昔日队友的身体，才终于万众瞩目。 【千山】看到这些视频的时候，整个人都十分震撼。 曾经那段时间，他十分坚信，【雁无归】就是用了非常规手段，才能够操作出那样行云流水的动作，那么多高难度的自创技能。 后来在跟【雁无归】的对战中，【千山】也终于明白，【雁无归】对五行和技能的理解，早就不是什么脚本可以打出来的了。 他知道了【雁无归】是被冤枉的，但现在，当他再翻看三年前那段视频的时候，还是感觉到压抑和窒息。 那个时候，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她说上一句话吗？ 被众神战队的全部队友抛弃，想必她才是最孤单的那个。 那个时候，【千山】看着屏幕中那个即使战败也不肯倒地，只用双刀撑地，半跪在那里的红衣少女，突然觉得，他应该做些什么的。 第377页 至少，不应该让她一个人，孤独地站在那里的。 「叮——」 那无数山石化作万千箭矢，朝着温雁归袭去，温雁归双刀瞬间显现，左右格挡着，退到宋昭言身后。 宋昭言冷喝一声，手中巨剑瞬间变大，足以遮蔽几人身形，那山石砸在巨剑的剑身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化作飞灰！ 温雁归倒是有点愣住了：奇怪，【千山】怎么知道我刚进地图时喜欢判断地势，他运用这么短的空档来攻击我的？ 她这个习惯，因为时间很短，所以知道的人也很少啊…… 想到这里，温雁归似乎知道是谁告诉【千山】的了。 果不其然，这里还在这打着架呢，温雁归悄悄地摘掉一边的耳机，就听到了观战台上的某人，发出了肆无忌惮的笑声！ 「哈哈哈哈，想不到温雁归也会有今天！」 是祁忍。 大爷的。 温雁归咬唇，一边盯着屏幕，一般对着观战台某个看热闹的傢伙喊道：「祁忍！你个小心眼的，不就是坑了你几件红装吗！？」 祁忍分明是听到了，笑得更开心了。 但也没打算影响温雁归比赛，只是笑着不说话。 温雁归的目光还是紧盯屏幕，又重新将耳机戴上，打算先打完这场比赛再找祁忍算帐！ 【千山】也听到了刚才温雁归的话，不觉笑笑：「前……温雁归，确实是祁忍教练告诉我，你进入地图之前喜欢判断地形，我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发动攻击，先发制人的。」 温雁归的脸色更黑了。 丫就是个叛徒！有了徒弟忘了兄弟！ 【千山】的神情也是史无前例的认真，他死死地盯着电脑屏幕，瞅准每一个可以发动进攻和反击的机会，只要一有机会，就绝不犹豫直接进攻！ 温雁归除了觉得有点生气，更多的是欣赏和有趣。 【千山】能够重新振作起来，并且拥有现在这样的成就，温雁归倒是很欣慰。 她自如地应对着【千山】的进攻，嘴角带笑。 「看来祁忍教了你不少东西。」 【千山】也笑：「当然，我现在展示给你看。」 说完，【千山】勐地向前闪进，与此同时，少年冷声：「万径——」 温雁归只是听到前两个字，便知晓了【千山】要使用自创技能了！ 她也高声喝道：「万径——」 「人踪灭！」 「人踪灭！！」 异口同声。 几乎是同时，一瞬间，两道结界领域同时开启，巨大的地图内出现两道裂缝，一道呈现出山石般的黄色，一条则泛着火一般的红。 「铮——」 两人同时隐匿在了领域之中！ 第295章 温雁归是路痴 「叮——」 是冷兵器碰撞在一起，发出的嘶鸣声。 两人的速度太快了。 观看者只是听到兵器相撞发出的声响，下一秒，也只能看到一道残影，随即又消失在了重新出现的裂缝之中！ 风捲残云，天地变色！ 「叮——」 「嗡——」 有刀光剑影闪过，晃人眼眸。 「我去……什么情况！？谁能告诉我这自创技能究竟是谁的？」 「我说你没看今年的破局啊？这个自创技能本来是【千山】的，但就在跟【千山】的那场比赛上，【温雁归】直接就学会了这个技能，而且用的比【千山】还要好！」 「怎么可能！？使用自创技能的人居然比自创技能的主人还牛！？」 「真心劝你们没看破局比赛的去补一补，他妈的这一届破局比赛，看得我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俩人……也太快了吧？根本捕捉不到！」 「我眼睛都要看花了！他们两个是怎么互相接下对方的攻击的！？要我连看都看不清！！」 「……」 观众席上的议论，并没有影响到赛场上的两队比赛。 与此同时，温玉宸所在的vip席位上，顾凡风尘僕僕地走到正在观战的温玉宸身边。 「宸哥，出了点事儿……」 顾凡在温玉宸耳边轻声说道。 温玉宸微微蹙眉，目光终于从两人的对战中移开，随即看向顾凡：「她在哪儿？」 顾凡指了指外面：「在地下车库。」 温玉宸轻嗤一声，眼中却闪过戾气：「她哪来的勇气。」 顾凡也十分不满地低啧一声：「我跟她说，要求是什么可以跟我商量，可她说一定要见你。」 温玉宸又笑了一下：「我去看看，你在这里等着。」 顾凡闻言，急忙拉住温玉宸的手：「宸、宸哥……」 温玉宸微微转头，就对上顾凡那副担忧的神情。 他不觉笑笑：「想什么呢？法治社会，我又不会对她做什么。」 说完，安抚地拍了拍顾凡的肩膀，这才转身离开。 -- 「二十三……二十四……二十五……」 如果老王在场的话，就会发现——这一次的「万径人踪灭」，【千山】维持了十分二十六秒！ 上一次的破局比赛中，【千山】的表现已经很突出了，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将「万径人踪灭」的时长提升到了五分四十二秒。 而这一次，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千山】居然直接将时长拉长了一倍！！ 第378页 「铮——」 万籁俱寂。 那黄色的裂缝终于支撑不住，再也无法开启！ 【千山】一剑撑地，半跪在温雁归面前，一手扶胸口，剧烈喘息着。 温雁归的神色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她轻盈踏在仍未消失的火红的缝隙当中，垂眸看他。 「进步很快啊，看来祁忍确实教给你不少东西。」 温雁归赞赏地点点头，笑得真诚。 【千山】也抬头，虽然脸上被划伤，那双眼睛却炯炯有神。 「祁忍教练教我的，还有别的东西。」 温雁归微微挑眉。 下一秒，【千山】的眸光瞬间凌厉，他将长剑插入地下，高声：「一览众山小——」 「轰隆——」 万千山石拔地而起，像是有序或无序，拼凑出各种各样的形状墙壁，将温雁归包围其中！ ——就如同没有边际的迷宫一般！ 【千山】嘴角带着笑：「祁忍教练还告诉我一件您的事情。」 少年抬眸，意气风发。 「他说，温雁归，是路痴。」 温雁归：「……」 与此同时，观战台上的许多战队都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 「奇怪……今天的空调开得是不是有点低了，我怎么感觉这么冷啊？」 「是啊，我也是……」 「你们刚才有没有注意到？【温雁归】刚才好像往我们观战台扫了一眼。」 「不可能吧？应该是你看错了……」 观战台最前排的两人并排站在一起，周序看了赛场上一脸黑线的某人一眼，用手肘戳了戳身边的祁忍。 「哎。」 「干嘛？」 「你完蛋了。」 「……」祁忍正沉浸在揭了温雁归「老底」的快乐之中，听到周序这样说，他有些不满意，「开什么玩笑？我堂堂浮生战队主教练，还会怕她？」 周序毫不留情地白了他一眼：「按照我对她的理解，她下台第一件事，就是找你算帐。」 祁忍一脸兴致勃勃地模样，正看着温雁归「吃瘪」：「来就来，说得跟小爷怕她似的！」 周序轻笑一声，无奈地摇摇头，目光又重新落在了赛场上的少女身上。 「再说了，」祁忍眸光晃动，嘴角的笑容带着积分瞭然与偏袒，「你不会觉得这个技能真的能困住温雁归吧？」 「这个技能当然不可能困住她，」周序目光放在赛场上，回答祁忍，「但我知道，如果你现在不跑，等他们这边游戏结束，被困住的就是你了。」 「我说周序，小爷有没有跟你说过，小爷是省散打冠军？」 「……」 「真的，小爷在军区大院长大，还怕她一个小豆丁？」 「……」 「我真不怕她，真的。」 「……」 -- 赛场上，温雁归已经在心里把贴着「祁忍」二字的小人放在脚底下踩了！ 这傢伙，真的是什么都往外说！！ ——她温雁归不要面子的嘛！！ 还在生着气，下一秒，一个身影神不知鬼不觉地从温雁归背后出现，长剑直直地朝着温雁归刺了过去！ 温雁归勐地偏头，她回头时，只看到【千山】隐匿在迷宫中的残影。 温雁归判断不清方向，但这里是【千山】的领域，他能够很轻易地找到机会向自己发动袭击！ 东南西北，应该往哪个方向走啊？ 温雁归发誓，她出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拿祁忍祭奠她死去的脑细胞！！ 「队长，你别慌，我马上帮你找出口！」 耳机里传来司风的声音。 他们甩开青鸟战队的其他队员，朝着温雁归这边赶过来！ 「当心！」顾妄的声音传来！ 下一秒，一道水属性凝聚成的冰晶直直地刺中顾妄的肩胛骨！ 顾妄的状态变差了！ 就好像是个突破点，一个地方有了破绽，其他四个队员就将千秋战队的四名队员团团围住！ 「队长，你再坚持一下，我们这里解决之后马上去帮你！」宋昭言冷声。 温雁归看着周围高高矗立的山壁峻峰，终于微微垂头，深吸一口气。 「不用了，不用找出口了，太费时间和精力了。」 「那姐姐你不等我们，怎么出去？」宁溪州担忧地询问。 温雁归一只手抵在坚实的土地上，手心泛出红色的光亮。 「我现在就要出去。」 第296章 一览众山小 一时间，有丝丝火光化作的红线汇聚在温雁归的手上。 红线越来越多，越来越粗，如同坚韧的树根，刺进坚硬的土地当中。 大地开始剧烈震动起来！ 那原本厚实的土地出现一道道裂痕，裂痕又被火热的红光覆盖填充！ 「全员后退！」 温雁归大喝一声，原本还在跟对手纠缠的千秋战队其他队员应声后退！ 「破局——」 一瞬间，土地中丝丝缕缕的红线瞬间将大地撑开割裂，以温雁归为中心的土地犹如一个巨大的棋盘阵，轰然崩塌。 温雁归周围，是林立的山石峭壁，巨峰嶙峋。 那红线攀爬缠绕，整座山都被红色的丝线覆盖！ 少女打了个响指。 第379页 「嘭——」 眼前碍眼的山峰轰然倒塌。 整个迷宫全部塌陷下去，只留下温雁归那一个点的土地，还安稳地被她踩在脚下。 一片废墟。 温雁归抬眸，看向悬停在空中的【千山】。 【千山】笑：「前辈，你知道这个自创技能为什么叫『一览众山小』吗？」 温雁归没答。 【千山】继续开口：「因为这座迷宫根本就没有正确的出口，如果想要走出迷宫，只能飞到最高处，俯瞰全局。」 说到这里，【千山】又有些无奈地笑笑：「我没想到，你居然直接把山峰化成的迷宫夷为平地了。」 温雁归闻言，也跟着笑起来：「你看，这才叫『一览众山小』。」 【千山】顺着温雁归的视线看去，那原本高耸入云的山峰巨险，如今却颓然地坍塌在少女脚下，山海可平。 【千山】怔神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半天才朝着温雁归鞠躬行礼。 「受教。」 温雁归摆摆手，却问：「还有其他技能吗？」 其实【千山】清楚，这场比赛从一开始，胜败就已经分晓了。 「还有一招。」【千山】笑。 温雁归咬牙切齿道：「祁忍这个傢伙也太偏心了吧！什么好东西都拿来教你，我每次去找他要，他就给我装穷！」 看来还是要得再狠一点才行！ 【千山】不觉笑笑：「不是的，最后一招，是我自己的意思，祁忍教练不知情。」 温雁归点点头，手中双刀祭出，朝着空中的少年勾勾手：「来。」 前一秒【千山】还是笑着的，下一秒，少年勐地拔出长剑，朝着温雁归刺了过来！ 近战中穿插各种技能，温雁归蹙眉，莫名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眼熟。 没有多想，温雁归轻松地招架着【千山】的进攻，甚至能够找到间隙反击，如果不是为了要看【千山】最终想要做什么，她的速度和手法，已经能将【千山】解决掉了。 直播间的弹幕似乎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灌饼高手】：奇怪了，【千山】这次进攻，气势好像还没前两次足呢！ 【以肉克刚】：是不是有什么很厉害的后招啊？ 【给您添麻花了】：不是，没有人觉得【千山】的这套动作很眼熟吗？ 【鲁迅有约】：不觉得，不就是很常见的普攻穿插小技能吗？ 【消烦员】：我想起来了！！三年前！！是三年前那个！！ 【有求必硬】：什么玩意儿？哪个？说清楚点啊！ 【给您添麻花了】：哦哦哦！我也想起来了！！是三年前萧白劫杀【雁无归】时的动作！！ 【小脸通黄】：不是，楼上的是什么怪物？三年前的一套动作而已，隔了这么久居然还记得住？ 【九亿少女的噩梦】：还不是因为萧白的这套技能加动作居然将当时的【雁无归】打败了，所以关注度才这么高的吗？ 【难哌饼】：开服玩家应该都有印象吧？我记得当时萧白劫杀【雁无归】的热搜传得到处都是，那个劫杀视频在各大交流论坛挂了一个多星期呢！ 【消烦员】：我就说为什么这么眼熟！所以【千山】这是什么意思？ 【小怪瘦了】：应该是想要復刻萧白的动作，杀掉【温雁归】吧？ 【活着太饿了】：这套动作学得倒是挺标准的，我当时还为了学这套动作把那段时间看了不下十遍呢！ 【家住酸奶盒】：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这套动作的杀伤力还不如【千山】的前两个技能吗？ 【数羊达人】：楼上的，你不是一个人！ 温雁归想起来了。 这套动作，她已经记得的，但她却忘记了。 当她毫不费力地挡住【千山】的一套技能时，千山勐地向后倒退十几米，高喊一声：「狂澜——」 一瞬间，山石凝聚而成的巨鲸从天砸下，温雁归躲都没躲，双刀从巨鲸的口中穿过，随即她闪现至巨鲸的尾端，伸手将穿过巨鲸身体的双刀接住，抵在了【千山】的喉头。 「砰——」 少女身后，山石化成的巨鲸土崩瓦解，她没有掉一滴血。 她抵着【千山】的脖颈，微微蹙眉，不明白【千山】的意思。 观战台上，祁忍跟周序不知何时已经不再交流，看着游戏中的红衣少女，一言不发。 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千山】被人抵着脖子，却终于释然地笑了。 他看着温雁归，眼神明亮：「抱歉前辈，我这最后一招，只是为了解我心中疑惑。」 「现在，我明白了。」 【千山】的目光炯炯，嘴角笑容真诚。 「你明白……什么了？」温雁归歪头。 【千山】笑：「我明白，【雁无归】从来没有败给过任何人。」 你看，当年萧白的那些技能和动作对于【雁无归】来说，甚至都没有躲避的必要，她能够轻而易举地反击杀掉他。 「所以当年，应该是萧白对你说了什么话，让你放弃反击挣扎才对。」 否则【雁无归】，不会输。 温雁归垂眸，一时间，三年前那时的记忆潮水般涌来。 那天她登入游戏之后，就开始被全服的玩家追杀，她不想招惹，只能边打边跑。 第380页 ——是萧白把她拦了下来。 那时候，他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温雁归，为了众神战队的荣誉，你退出吧。」 所以，那个「狂澜」砸下来的时候，温雁归没有躲。 此时，她看着眼前眸光闪烁的少年，突然觉得当年的自己还是太善良了。 她才不要管众神战队会不会被骂，她就应该堂堂正正地反击给所有人！ 另一边，千秋战队的队员也终于解决了青鸟战队的其他队员。 【千山】没再说什么，只是摘下耳机，朝着裁判的方向打了个手势。 「青鸟战队，认输。」 第297章 帮我个忙呗 温雁归跟【千山】从赛场上下来的时候，【千山】很认真地跟温雁归握了手。 「前辈，我会一往无前地走下去，」【千山】在温雁归耳边轻声，「你也是。」 温雁归闻言，只是笑笑，应了句「好」。 比赛结束之后，温雁归径直地朝着观战台走去！ 那杀气腾腾的模样，就是观战台的其他队员见了，也是退避三舍。 温雁归二话不说，直接来到观战台的最前排，却发现这里只剩下还在观战的周序。 「祁忍呢！？」 温雁归气沖沖地询问。 周序轻笑一声，无奈地摇摇头：「说是队里还有其他事，先离开了。」 温雁归闻言，直接气笑了：「他一个教练不留在这里看战队比赛，跑了！？」 周序认真地点点头：「嗯，跑了。」 「这个叛徒！他最好是永远都别来！」温雁归咬牙切齿。 周序笑着摇摇头，没再说什么。 -- 与此同时，另一边。 温玉宸双手插兜，挑眉看着眼前的女生，眼中满是嘲讽与嗤笑。 「安琪，你倒是胆子大。」 温玉宸面前的女生不是别人，正是这几天被网友骂得狗血淋头的轻灵战队队长——安琪。 此时的安琪一身黑衣服，戴了墨镜和口罩，微微低头，看上去十分落魄的模样。 听到温玉宸这么说，安琪摘下口罩和墨镜，向温玉宸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温玉宸，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什么都不怕！」 温玉宸轻嗤，又抬起手上拿着的那些照片：「所以你就打算用这些东西来勒索我？」 说着，男人把照片直接甩到了地上。 照片上的内容，居然是温雁归跟温玉宸在一起聊天，温玉宸还给温雁归送来餐饭，送她手鍊的各种画面。 安琪瞪着温玉宸，目眦尽裂：「我有什么办法！？我还有什么办法！！」 「我的一切！我的一切都让这个【温雁归】毁了！！我的知名度明明可以再上一层的，都是因为【温雁归】！她毁了我的一切！！」 安琪将照片捡起来，让温玉宸仔细看：「温玉宸！没想到你在我面前装得这么清高孤傲，在温雁归面前乖得像狗一样！」 「你说，我如果把这些东西发给媒体，你的事业跟前途会怎么样？」 安琪嗤笑一声：「前几天不才说，没有谈恋爱吗？」 「你那些狂热的粉丝要是知道了，温玉宸，你就全毁了！！」 像是胜券在握，安琪大笑着，瞳孔收缩，看上去十分骇人。 温玉宸看着那些照片。 许久。 他看着照片中的少女轻笑一声：「安琪，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 温玉宸又正正地看向安琪，缓缓开口：「相信我，我比你更想让这些照片曝光出去。」 安琪以为自己听错了，错愕地看向温玉宸：「你、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温玉宸微微挑眉，眼中的不屑清晰可见，「我跟她的关系，我比你更想让所有人知道。」 「不是想要曝光出去吗？」 温玉宸上前几步，一步步向她逼近：「你可以试试，看看有哪个媒体敢收。」 虽然别的不清楚，但这种照片，都不用他动手，陆鹤辞就绝对不会允许这些照片在网上流传。 ——他对温雁归的占有欲强到令人髮指。 安琪以为温玉宸是在激她，扯出一抹笑：「温玉宸，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不敢发出去吧？你真以为你漫不经心我就会上你的当？」 温玉宸有些不耐烦地抬手看了看时间。 温雁归那边的比赛应该已经结束了。 要早点回去了。 「安琪，我现在之所以愿意提醒你，是因为我嫌麻烦，但你如果真的还执迷不悟，那我也懒得管你。」 说完，温玉宸懒得再待下去，转身欲走。 「别走！阿宸别走！」 安琪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上前抓住温玉宸的衣角。 温玉宸感受到力道，眼中浮现一抹嫌恶，随即将安琪推开。 他拧眉看着眼前已经有些疯癫的女生，一脸不悦。 「阿宸！阿宸你救救我好不好！？你帮帮我！我知道，我知道你其实还是有一点喜欢我的对不对？否则当初我利用你炒绯闻，你不会对我视而不见的对不对！！」 安琪哭红了眼睛，满眼恳切地看向温玉宸。 温玉宸实在是不耐烦了。 他冷声：「我当初没有理会，是因为你还不够格。」 第381页 「我现在不跟你计较，也是因为你没资格。」 说完，温玉宸不再去看安琪的表情，转身离开。 -- 等今天全部的比赛结束，又到了明星赛的环节。 温雁归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坐在观战台上等候温玉宸抽籤。 「哎，我说。」温雁归戳了戳身边的周序。 「嗯？」 「今天是十六个队伍里抽人，你觉得我们被抽中的概率有多大？」 周序转过头，有些嫌弃地看了温雁归一样。 「温雁归，我以为你至少会运算这么初级的概率问题。」 温雁归：「……」 一个两个的，都跟她过不去是吧！！ 「今天，你跟【千山】的比赛……」周序沉吟片刻，还是斟酌地开口，「【千山】最后使用的招数，跟之前萧白使用的招数一模一样。」 温雁归打了个哈欠，神情慵懒：「嗯，你想说什么？」 周序抿唇，淡淡开口：「温雁归，你不欠他们的。」 聪明如周序，只是看到那些场面，也能将之前的事情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萧白打不过温雁归，温雁归之所以会输，肯定是因为萧白使了手段。 其实手段是什么，也很好猜。 当时温雁归在乎的，无非就是众神战队的荣誉。 但是周序却说：「温雁归，你不欠他们的。」 温雁归不欠任何人的，是因为有她，才有了当时名扬天下的众神战队，如果硬要说，众神战队本来就是温雁归的东西。 温雁归昨晚没睡好，还有些困，她打了个哈欠，眼泪就挤出来了。 「嗯，我知道，」她淡淡回道，「当时太轴了，脑子没绕过这个弯来。」 温雁归的目光朝着观战台下方看去，众神战队的成员姗姗来迟，也朝着观战台走了过来。 「周序。」 「嗯。」 「帮我个忙吧。」 「什么？」 少女突然眯着眼对周序笑笑，看上去如同一只狡诈的狐狸：「我想搞事情。」 第298章 「小绿茶」温雁归 周序看着眼前笑得一脸「单纯」的少女，微微挑眉。 他无奈地摇摇头，却笑：「温雁归，少拿你那无辜的表情来坑我。」 温雁归嘻嘻一笑，知道周序是同意了。 其实众神战队最近的热度并不算低，甚至可以说讨论度异常的高。 往年对众神战队的讨论，全都集中在众神战队的战队成员以及萧白的「狂澜」上。 但是今年对众神战队的讨论，变成了#萧白今年有没有新的自创技能#。 其实也不怪大家讨论，实在是萧白的「狂澜」霸占职业选手的自创技能榜太久了！ 那是一段只有萧白霸榜的时期。 萧白凭藉着一手「狂澜」，不管是近战还是远攻，几乎都是无可挑剔的存在，这也导致在绝大多数的单人对战中，萧白永远是占上风的那一个。 所以萧白也被粉丝称为「单挑的王」。 他之所以有这么多的荣誉，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凭藉了他的「狂澜」。 但是今年的情况变了。 从那次萧白在新服中跟人单挑，一个叫【南雁归】的很轻易地使出木系狂澜的时候，不少玩家都明白了一件事：原来狂澜的释放没有想像中那么困难！ 事到如今，「狂澜」已经是这一届全国大赛中，被职业选手们使用的最广泛的技能之一了。 ——换句话说，萧白赖以生存的自创技能，早就不再是他的制胜秘诀了。 网上有很多玩家都在说，如果这一届萧白在技能上再整不出什么「新活」，众神战队的时代，就要过去了。 所以，今年萧白的讨论度比往年还要热闹不少。 许多玩家围观了他们今年的比赛，从比赛开始到现在，表现也就是中规中矩的样子，有的时候甚至会被其他战队领先，后来居上。 这样的成绩，跟今年的浮生、纵横、千秋甚至青鸟比起来，都相去甚远。 萧白自然也是看到了网上的那些评论，所以这些天除了必要的比赛，都很少出现在大众面前。 温雁归就算是在后台，也几乎没有见到过他们。 众神战队的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只有在比赛期间才能看到他们。 而此时，因为明星赛要求所有的晋级战队必须到场，所以众神战队的成员纷纷朝着观战台的方向走了过来。 温雁归挑眉看着几个人，不只有众神战队的几个队员，众神战队的领队也是老熟人了。 萧白的未婚妻，市长千金——周菲儿。 此时的周菲儿带着队伍，走上观战台，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观战台楼梯口处的少女。 楼梯口是监控死角。 温雁归手上拿着一瓶开了盖的矿泉水，似是不经意地伸了个懒腰，手上的矿泉水瓶一划，水就全溅在了萧白的队服上。 「哎呀！」 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般，温雁归惊叫一声，急忙道歉：「抱歉抱歉，这还有个人吶，我没看到啊！」 分明是「道歉」的话，说出口却完全没有道歉的意思。 周菲儿怎么看得了这个，一把将温雁归推开：「温雁归你怎么回事！你明明就是故意的！！」 第382页 温雁归慌张地摆手解释：「不是的不是的，我实在是太累了，伸了个懒腰碰到萧白先生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温雁归你少装！！」周菲儿死死地瞪着温雁归，「你明明知道这边有人还要把水往萧白身上泼，你还说不是故意的！！」 温雁归先是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身后的周序。 随即低着头，抽泣起来：「姐姐对不起，我、我真的是太累了……我不是故意的……我把队服钱赔给你好不好……」 温雁归的声音不大不小，引来了观战台不少人的注意。 周菲儿还没有发觉什么，只是想出这口气：「温雁归，你少在这给我装蒜！你知道这队服多少钱吗！？你赔得起吗！？」 此刻的萧白，原本一身白衣都被殷透了，辛辛苦苦做好的髮型也被水打湿。 但他只是皱眉看着周菲儿跟温雁归，没有出声。 萧白身后，四个队员互相看了几眼，也没有作声。 温雁归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眼泪就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姐姐对不起……我知道我太不小心了，但你怎么能这么侮辱人呢？」 「我侮辱人！？对！我侮辱的就是你！像你这种没素质没教养的女人，就该去死！！呵，我知道了，你是想用这种方法引起萧白的注意是吧？温雁归，你怎么这么贱啊！！」 温雁归鼻头一红，捂着脸大哭起来！ 萧白听到周菲儿这样说，张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观战台上的其他队员见状，议论纷纷。 「什么情况？这众神战队怎么这么骂人家小姑娘？」 「卧槽！听得我一肚子火！这骂得也太过分了吧！！」 「是啊是啊！他们这个领队，之前就一直喜欢找茬，没想到今天又来找事！！」 「【温雁归】再怎么说也是刚出道的新手战队，这哭得也太可怜了吧？」 「不行！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众神战队你们什么情况啊！？」 「就是就是！人家【温雁归】都道歉了，而且都说了不是故意的，你们这说话也太难听了吧！！」 「就是就是，上次也是这个领队，骂人家工作人员的小姑娘，把那小姑娘骂得都辞职了！」 「这也太过分了吧！」 「就是就是……」 温雁归两只手捂着脸，表面上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心里那是乐开了花！ 她这计划着实算不上高明，但只要能带动起其他人的心情，就无所谓高明了。 温雁归回过头，急忙对着为她说话的选手鞠躬：「谢谢大家！但这件事是我的错，我会赔偿这件衣服的，大家不要因为我伤了战队间的和气。」 「是我不好，大家不用再帮我说话了，实在不好意思，耽误大家的时间了……」 一番「茶言茶语」，都是血气方刚的少年，哪能见到人家小姑娘受这么大的委屈？ 有几个选手更激动了：「【温雁归】你别道歉，这事根本不赖你！」 「就是就是，明明你都道歉了，是他们几个得理不饶人！」 「你这领队也太过分了吧？就是件衣裳而已，怎么还直接骂人家没教养啊？」 「对啊，骂得也太难听了吧？」 「对啊，怎么勾引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 此起彼伏的埋怨，让众神战队的几个人脸色越来越难看。 周菲儿作为市长千金，哪里受得了这种委屈，指着温雁归的鼻子：「明明是她在装无辜！你们知道什么！？」 眼看着事情越闹越大，因为是直播的原因，也没办法剪辑，有些观众似乎已经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了。 「发生什么事了？」 一道清澈的声音传来，众人循着声音看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位顶流艺人温玉宸已经站在了楼梯口处。 第299章 还挺记仇 温玉宸的到来，让原本就热闹的观战台气氛更焦灼起来！ 在场的人中，绝大多数人并不清楚温雁归和温玉宸的关系。 包括周菲儿。 所以，当温玉宸来到这里的时候，周菲儿像是有了靠山一般。 她先是笑着走向温玉宸，行为得体，举止大方，与刚才的模样判若两人。 「温玉宸先生您好，我是市长周成峰的女儿，您叫我菲儿就好。」 说着，周菲儿伸出手，想要跟温玉宸握手。 温玉宸的双手还是稳稳地插在兜里，面向眼前的少女，眸中的情绪不可见。 他微微歪头，将头抵在楼梯处的墙壁上，目光却是漫不经心地朝着温雁归的方向看了过去。 哎呀。 温雁归心里小声地「哎呀」一声。 这件事虽然是她故意找茬，但她确实没打算把事情闹得太大的，温玉宸这傢伙过来干什么？ 温玉宸很轻易地捕捉到少女眼中的几分心虚。 他低头轻笑一声，这才抬头，目光又落在了一脸尴尬的周菲儿身上。 「发生什么事了？」 他问周菲儿。 一提到这里，周菲儿的脸色就拉了下来：「温雁归故意泼萧白一身水！」 「不是的，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这个时候当然是继续演了。 第383页 温雁归哭着摆手，泪眼朦胧的模样，我见犹怜。 温玉宸跟温雁归相处这么久，一眼就能看出温雁归在演戏。 他不觉笑出了声，随即走到温雁归身边，微微俯身，视线与温雁归齐平。 「周小姐，我看温小姐哭得好伤心啊，不像是故意的啊？」 「她骗人！」周菲儿咬牙切齿！ 既然温玉宸来了，就总不能看着温雁归受委屈。 他轻笑一声：「啧，别哭了，丑死了。」 这话是说给温雁归听的，分明是责备的话，说出口时的语气却是偏袒。 温雁归瞬间止住了哭泣，不动声色地瞪了温玉宸一眼！ 这傢伙，不会是来找茬的吧！！ 她悄悄地伸出自己的「小黑手」，一把拧在了温玉宸的后腰位置！ 「唔！」 温玉宸闷哼一声，回过头瞪了温雁归一眼。 「温玉宸先生你怎么了？」 「没、没事，昨天让小狗咬了一口。」 他胡乱解释一句，这长舒一口气，对周菲儿笑笑：「周小姐，温雁归小姐为什么要污衊你？」 周菲儿瞪着温玉宸身后的少女，尖声：「她就是蓄意报復！」 「报復？」温玉宸挑眉，眯了眯眼，「所以说周小姐对温雁归小姐做过什么事吗？」 这话一出，周菲儿勐地被萧白拉回到后面。 萧白对温雁归和温玉宸扯出一个笑：「误会，温小姐应该只是不小心而已，没什么事了。」 「萧白，你——」 「闭嘴！」周菲儿分明还想说什么，萧白回头，对着周菲儿低吼一声。 周菲儿先是一脸错愕，随即低下头，没再说话。 闹剧就这样草草结束，萧白因为身上的衣服跟髮型都湿了，就去后台换衣服了，几个众神战队的其他成员也没再待下去，也跟着萧白去后台等候了。 周菲儿临走前瞪了温雁归一眼，眼中满是怨怼与狠毒。 ——当然了，温雁归权当没看见。 温玉宸这里也不方便跟温雁归多说什么，看了她一眼，也离开了观战台。 温雁归还表现出一副没从刚才的「事件」中缓过神来的模样，抽抽搭搭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 周序双腿交叠，两只手自然地放在双腿上，他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还在啜泣的温雁归。 随即笑出了声，小声开口：「我说温雁归，你也太能演了吧？」 温雁归毫不在意地把自己脸上的眼泪擦掉，朝着周序伸手：「录好了吗？」 周序晃了晃手机：「发给你了。」 温雁归点头。 「还挺记仇。」 周序歪歪头，评价一句。 温雁归没说话，低头查看视频内容。 周序没听到温雁归回答，继续开口：「放心，萧白撑不起众神战队。」 温雁归一边查看手机，一边笑道：「周队长这么肯定啊？」 周序嗤笑：「本来就是个捡漏的，他没这个能力。」 距离温玉宸抽籤选人还有几分钟，周序无聊，就跟温雁归聊天。 「我说，温雁归。」 「嗯？」 「那三年你去哪儿了？」 似乎没想到周序会问这个问题，温雁归看视频的手指微顿。 她的睫毛颤抖几下，随即掩住眼中情绪，笑道：「没去哪儿啊，就随便玩玩逛逛。」 周序的目光看向下面的赛场：「我跟祁忍找了很多地方。」 「但从来没有找到过你。」 温雁归闻言轻笑：「你当时又不知道我是女生，也不知道我的样子，就算看到了也不认识吧？」 周序点头：「嗯，确实是这样，我只是觉得挺奇怪的。」 「怎么说？」 「三年的时间，居然能让你像是人间蒸发一样，三年后，你又这么强势地出现在大众视野中，」周序顿了顿，「温雁归，你是不是遭遇了什么？」 温雁归满不在意地摆摆手：「别瞎猜了，我之所以三年后回归，是因为我被禁赛三年啊，你也太会瞎想了吧？」 周序闻言，轻声笑笑：「好，你不想说就不说。」 「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我跟祁忍永远是站在你这边的。」 温雁归停下动作，转头看向周序：「我说周序，都不了解我的为人，你跟祁忍就敢说这种大话？」 周序挑眉：「温雁归，我们比你想像中，更信任你。」 「你想把众神战队拉下来，我们帮你；你想重新站在高处，我们帮你；你想让大家知道三年前的真相，我们也会帮你。」 「温雁归，我们三年前对着招财猫结拜，如果违抗的话，我跟祁忍发不了财的。」 温雁归看着一脸认真的周序，半晌，终于笑出了声。 「两个笨蛋。」 用的理由都这么牵强。 温雁归把手机上的视频发给了温玉宸，让温玉宸给她找几个营销号报导一下。 虽然事情闹不了太大，但至少能噁心一下众神战队。 一想到这点，温雁归就非常高兴。 「好的！大家久等了，我们的阿宸已经抽出了上台比赛的战队以及观众，我们这就为大家揭晓！」 主持人热情激昂地读出观众席的观众座位号。 「抽到的职业战队是——众神战队，纵横战队以及千秋战队！！」 第384页 第300章 萧白交给你对付 当赛场的大屏幕上出现这三个战队的名字时，在场所有的观众瞬间沸腾起来！ 「天吶！众神跟纵横！？全国前三的战队居然抽到两个！！」 「看现在这个分组，是纵横和千秋战队带领三个素人，另一边是众神和温玉宸带三个素人？」 「是这样的，我去，好激动啊！！」 「话说之前纵横战队的队长【金柝】不是发过微博，公开支持当年的【雁无归】吗？」 「对啊！那这场比赛可有意思了！」 「说起这个，纵横跟众神的关系是不是一直不太好啊？」 「谁说不是呢，好像一直都不是很对付，之前还有一段时间，游戏里有活动，纵横跟浮生的战队成员盯着众神战队，就为了抢众神手上的boss！」 「我去，这是什么深仇大恨啊……」 「不清楚，具体原因他们都没说过，不过现在看样子，应该是纵横和浮生都是支持【雁无归】的，所以跟众神现在的队长不对付吧？」 「我已经开始期待这场比赛了！」 「哎哎哎，你们说这场比赛谁能赢啊？」 「纵横这段时间的进步有目共睹，相反，众神战队这段时间的比赛拉跨得要命，再怎么想也是纵横赢吧？」 「我觉得不一定，众神战队前段时间应该是为了保存实力吧？」 「等不及了！比赛快开始吧！」 「……」 观众席的讨论十分热闹。 待温雁归和周序从观战台前下来的时候，众神战队的萧白也从后台走了出来。 因为抽籤已经决定了分组，温雁归和周序带着自己小组的其他三个素人观众，坐在了一边的位置。 而萧白跟温玉宸，带着另外三个素人观众坐在了另一边的位置。 摄像机前，萧白保持着自己的风度，他走到温玉宸身边，伸出手想要跟温玉宸握手。 温玉宸看了他一眼，当做没看见的样子，转而去关注三个素人队友了。 萧白皱皱眉，面露疑惑。 ——温玉宸好像对自己有些敌意。 温玉宸现在的心情，用三个字来形容的话。 那就是——「很！不！爽！」 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身边的三个素人队友来找他合照签名，他虽然表面上十分配合，但心情却差到了极点！ ——为什么他会抽中跟萧白一组！？ 晦气！ 萧白并不知道温雁归和温玉宸的关系，所以即使撞到了温玉宸的冷脸，也没想到这一层。 温玉宸的心情不好，转而抬头，目光就落在了正在给对面三个素人队友讲基本战术的温雁归和【金柝】身上。 他微微挑眉，随即起身，朝着那边走去。 毕竟是明星赛，也没有多么严格的规则，这些素人观众上台来，一是为了跟职业电竞选手接触一下，最重要的第二点，就是想跟这位顶流艺人合照留念之类的。 所以，当温玉宸笑着走到这边的时候，还不等温雁归说什么，身边的几个素人观众已经跑到温玉宸面前，向温玉宸要签名和合照。 温玉宸从善如流，十分温柔地配合着几个素人观众的要求，氛围十分不错。 拍了照签了名，温玉宸才缓缓走到温雁归身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小声对温雁归「诉苦」：「我不想跟萧白一队……」 温雁归哭笑不得，只能耐心安慰：「那没办法啊，是你抽到的。」 温玉宸耍无赖：「不管，我不要跟他一组，你跟他换，我要跟你一组！」 温雁归一脸无奈：「温玉宸，你是小孩子吗？哪有说换就换的？」 温玉宸就站在温雁归左手边，低着头不说话。 那模样，看上去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温雁归实在有点受不了了：「你要是不想跟他一队，打比赛的时候就离他远远的，我们尽早结束比赛，让你摆脱苦难成不成？」 温玉宸还是低着头不说话。 温雁归有些头疼，还在想着怎么开口「哄孩子」，周序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走了过来。 「怎么了？」周序轻声询问，将温雁归拉到了他的身后，有些警惕地看向温玉宸。 ——温雁归也没有跟周序说过她跟温玉宸的真实关系。 大概是这个动作刺激到温玉宸了，温玉宸低啧一声，心情更糟糕了。 「没事没事，」温雁归急忙来到温玉宸跟前，又开始哄，「很快就结束好不好？乖，晚上请你吃饭好不好？」 温玉宸瞥了她一眼，开口讲条件：「要你做的。」 温雁归嘆了口气，只得说：「行，晚上我给你做饭吃行不行？」 「这还差不多。」 温玉宸漫不经心地瞥了温雁归一眼，心情颇好地朝着自己的座位走了过去。 温雁归看着温玉宸离开的这个美滋滋的背影，哭笑不得。 ——明明是温玉宸的活动，为什么她还要哄着人家好好参加啊？ 她转身的时候，对上周序稍稍错愕的目光。 大概知道周序在想什么，温雁归小声对周序道：「这是我弟弟。」 周序瞪大眼睛，看向温雁归，那表情，好像跟见了鬼似的。 直到比赛开始，周序整个人还是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第385页 因为是明星友谊赛，所以即使是打比赛，也没那么严格的技术要求。 素人之间就是打得你来我往的，偶尔说两句骚话放放水，几个素人之间的氛围很不错。 与之相对的，萧白跟周序之间的氛围就没这么友好了。 两人几乎是刚一进地图，就互相对战起来！ 手法拉满，手速提升，招招不留余地！ 几个素人观众见状都惊呆了。 「不是队长，至于下手这么狠吗？」 「太牛了，这操作这意识，真不愧是两大顶尖战队了……」 【金柝】作为纵横战队的队长，实力强劲，理所当然地成为了他们这个临时小队的队长。 此时的耳机里传来素人观众的议论声。 温雁归看着两人的对战，没说什么。 「温雁归。」 耳机里，温雁归听到周序的声音。 「在。」 「萧白交给你，有问题吗？」 周序缓缓开口，声音微沉。 温雁归愣神一瞬，随即轻笑道：「没问题。」 周序还说她记仇。 他明明比她还要记仇嘛。 第301章 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温雁归敢确定，周序肯定是故意的。 因为当她接下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的时候，周围几个队友看她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怜悯。 「【金柝】队长，是不是有点勉强啊？」 「对啊，要不然多派一个人应对【萧白】吧？」 「是啊是啊……」 几个素人队友纷纷劝阻。 周序不觉笑笑：「不用，你们继续玩就好，不要有压力，这局比赛我们两个能赢。」 说完，温雁归跟周序默契地对视一眼，两人几乎同时瞬移交换了位置，一瞬间，萧白的长剑就对上了温雁归的双刀。 「叮——」 冷兵器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萧白的视野中，先是看到一袭红衣，下一秒，双刀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愣神一瞬，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抹身影已经发力，将他逼退！ 萧白向后退了两步，这才缓神看向来人。 温雁归站在他不远处的地方，红衣飒飒，挑眉看他。 萧白皱眉，他四下张望，不知道是在思考着什么。 温雁归很轻易地揣测到萧白的心思：「别看了，就我一个人。」 两人一红一白，就站在远离其他人的位置，久久对峙。 直播间的弹幕先发现了不对劲。 【养什么死什么】：不是，想像中的场面难道不应该是【金柝】跟萧白对峙吗？现在是什么情况！？ 【以肉克刚】：什么情况什么情况！？我没记错的话【温雁归】那一队是【金柝】的队长吧？ 【刘星花园】：【金柝】这是把萧白交给【温雁归】了！？ 【村上种树】：真的假的？这是不是有点看不起人啊？ 【变形不锈钢】：我没明白，甚至只派了【温雁归】一个人，就算是友谊赛，也不至于这么敷衍吧？ 直播间的弹幕来来回回地刷着屏，温雁归併没有注意到这些，她现在的目光，只是聚集在面前的萧白身上。 突然觉得恍惚。 上一次同他一起站在赛场上，已经是三年前了。 三年的时间，物是人非，似乎改变了很多事。 温雁归从昏迷中甦醒，在新闻上看到萧白现在的成就时，只觉得恍然。 ——原来已经三年了。 他们共同承诺，要登上全国大赛的舞台，少年热血，意气风发，原来已经过去三年了。 温雁归勐然想起那个时候，众神战队的这些人，是也曾许下过豪言壮语，凛然少年气的。 可到了后来，他们将一张银行卡扔到她的面前。 「温雁归，只要你答应在这场比赛输掉，我们就能拿到三十万！」 「三十万啊！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对，我们只需要输掉一场无关紧要的比赛而已！」 「温雁归，你能不能为我们战队的人考虑一下！」 「温雁归，你凭什么只想着自己的电竞梦！？我们需要钱，我们需要钱！！」 「你太自私了！温雁归，你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 温雁归恍然地看向那些人，微微歪头：「我的电竞梦？」 她有些不懂。 「这不是我们的电竞梦吗？」 是他们忘记了。 他们憎恶她的坚持，他们将她贴上「自私」的标籤，似乎只要这样就能得到心理上的满足。 后来，他们成为了光芒万丈的冠军战队队员。 而她，成为了那个人人唾弃的【雁无归】。 如今两人的对峙，恰如三年前，萧白站在她面前，一脸严肃地对她开口：「温雁归，你退出吧。」 她组建出的战队，她寻找到的队员，她将战队引领到大众的视线。 但此时此刻，萧白却无比认真地对她说：「温雁归，你退出吧。」 「你的行为，有损于我们战队的发展。」 温雁归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觉蹙眉。 萧白又将一张银行卡递到她面前：「卡里有三十万，算是你在众神战队这么长时间的补偿。」 「可是，」温雁归微微歪头，一脸疑惑，「萧白，众神战队是我的。」 第386页 温雁归声音缓缓，却让眼前的男人收紧了指骨：「萧白，我之所以不争这个队长，之所以众神战队交给你来领导，是因为我不想因为这点事情发生争执。」 「萧白，你和其他成员在我的战队里待了一年不到的时间，这战队为什么就变成你的了？」 温雁归似笑非笑：「萧白，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似乎是被戳中了痛处，萧白青筋暴起，对着温雁归吼道：「你以为众神战队的其他队友不厌恶你吗！？我现在这么做，我们面上还能做朋友，如果你真的要到鱼死网破那一步，温雁归，不会有人站在你这边的！」 温雁归轻笑：「我再说一遍，众神战队是我的，哪怕我明天要解散战队，也不需要跟你们商量，萧白，你这个队长当久了，是不是忘记怎么跟股东说话了？」 那个时候，温雁归併没有注意到自己说完这些话后，萧白沉下去的眸光。 时隔三年，两人再次面对面对峙，温雁归看向萧白的眼神依旧坦荡。 她微微一笑，眸中是三年未变的肆意张扬，她朝着萧白勾了勾手指：「来。」 只是一个字，话音刚落，萧白的「狂澜」就朝着温雁归砸了下来！ 温雁归双刀祭出，火色的剑气朝着巨鲸噼杀而去，顷刻间，那巨鲸嘶鸣一声，在空中炸开！ 「呲——」 是水接触到灼热的火焰发出的声响。 那些水一半化作蒸汽消失不见，另一半化作银丝，如雨一般落下。 少女站在雨水之中，那水滴落在她身上的一瞬间，就被她身上的温度瞬间烘干。 萧白的脸上出现一瞬间的错愕。 温雁归挑眉：「无声发动？看来你也不是只会偷师嘛。」 萧白扯出一抹笑容，刚想说些什么，下一秒，就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勐地闪身离开刚才的位置。 一头火色的巨鲸从天而降，萧白虽然躲避及时，但还是掉了四分之一的血量！ 少女嘴角笑意更深。 「不过这种小招数，没记错的话，我三年前就会了。」 第302章 萧白的底牌 悄无声息地发动。 甚至一般人连气息都感受不到。 这样的无声发动技能，温雁归早在三年前就已经用于实践了。 萧白拧眉，神情越来越难看。 「温雁归，你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萧白冷笑一声，长剑剑鸣。 温雁归不屑轻笑：「所以萧白，你现在是在教训我咯？」 「温雁归，你什么都不懂！」 萧白死死地瞪着温雁归：「你知道当初有多少人想要狙击众神战队吗？」 「你知道你每次出过风头，有多少电竞选手想要看我们再也站不起来吗？」 「你知道因为你的『天赋异禀』，别人总是说我们是一无是处的废物吗！？」 萧白说这句话的时候，情绪激烈，瞳孔剧烈收缩，眼中满是愤恨的怒火。 他说着，一道水色的剑光朝着温雁归噼砍过去！ 与此同时，他一个纵身朝温雁归刺进！ 「铛——」 剑气四散，温雁归只是一只刀就接住了萧白的刺杀，火焰聚集在少女的双刀之上，灼热的温度直接将萧白击飞出去！ 「可真有意思。」 温雁归低头冷笑一声，萧白的角度看过去，看不清少女情绪。 他紧了紧手上的长剑，提防着她的进攻。 但温雁归却没有立即进攻，她化去手上的双刀，下一秒，手上的火焰凝聚成一柄火色长剑。 「有人狙击众神战队，但你们明明知道有我在，他们不可能成功。」 「那些嫉妒心作祟的电竞选手，看不得别人的进步，自己也不会有所成就。」 「你们总是说我『天赋异禀』，可你们想到的从来不是爬到顶点与我并肩，」温雁归的长剑唿啸，似乎是透着隐隐的不耐，「你们只想把我拉下来。」 萧白瞪着温雁归，似乎想要辩解什么，但张张嘴，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 「明明是自己的问题，却总是找别人的错误以求心安，萧白，我怎么以前不知道你是这么不要脸的人呢？」 温雁归轻嗤一声，不想再跟他说些什么，火剑在她的手上挽了个漂亮的剑花。 「鹤归！」 少女大喝一声，一瞬间火焰的仙鹤从天而降，宛若遮云蔽日的云团，嘶鸣一声，朝着萧白击杀而去！ 萧白见状，急忙出剑抵挡！ 眼看着快要坚持不住了，萧白对着不远处的温玉宸喊道：「快来帮忙！」 ——毕竟是队友，萧白想着，不管温玉宸怎么看不惯他，总是要救他的。 但是萧白估算错误了。 温玉宸像是没听见一般，继续跟【金柝】几人缠斗在一起，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萧白喊了几声，都不见温玉宸答应。 他见状，低声骂了一句什么，随即不再犹豫，一瞬间，手中的长剑瞬间转换成一把巨型的宽刀。 那宽刀威力不俗，萧白大吼一声，脚底的山石撼动，居然形成一面坚实的墙壁，抵挡住了温雁归的进攻！！ 观众席上的人看到这里，已经是下巴快要掉地上的程度了！ 「不是，什么情况啊！？」 第387页 「起勐了，我居然看到萧白被一个新手战队的队长压着打！！」 「没起勐，我也看到了！！」 「卧槽卧槽卧槽！这【温雁归】到底什么来路啊？一个人怎么好像八百个自创技能！！」 「各位，现在的重点难道不是这个【温雁归】差点击杀萧白吗！？」 「不是，现在的重点难道不是一场友谊赛，萧白好像把杀手锏都使出来了！！」 「卧槽！你不说我都没有发现，萧白的长剑什么时候变成一柄宽刀了！！」 「他操纵的五行也变了！他居然在操纵土系！」 直播间的弹幕也是议论纷纷，不过因为直播间人数众多，很快也有大佬做出了解释。 【你的髮小猪佩奇】：萧白手上的武器，不是全服仅此一把的「五行器」吗！？ 【已加莫姑父】：什么东西啊？完全没听说过？ 【你的髮小猪佩奇】：就是很难锻造成功的一把武器，可以在五行之间自由转换，武器也可以随着使用者的意愿在多种武器之间随意变化！ 【给您添麻花了】：卧槽卧槽卧槽！！真的假的！？这特么不就是场明星友谊赛吗？这怎么把底牌都亮出来了！？ 【鲁迅有约】：感觉今晚的萧白好像挺不对劲的。 【马桶盖盖子】：特么难道不是这个【温雁归】更不对劲吗！？她一个人在单挑萧白啊！！而且居然逼得萧白把杀手锏都使出来了！！ 【叫我老王就好】：温雁归应该是故意的。 【九亿少女的噩梦】：楼上的什么意思？ 【叫我老王就好】：就像你们说的，「五行器」是萧白的底牌，但他现在使用出来，在今后的比赛中，所有跟他对战的战队都会有所防范。 【叫我老王就好】：换句话说，温雁归是故意逼萧白亮底牌的。 【我就吃一口】：楼上的，你说的是不是有点太玄乎了？ 【老子就不爱穿裤衩】：楼上的，你是为数不多敢质疑老王的。 与此同时，赛场上，萧白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知道自己上当了。 温雁归眉毛微挑，又进攻过来。 「这武器不错，花了不少钱吧？」温雁归轻笑，眼中满是奸计得逞的得意。 萧白咬牙切齿：「你故意的！」 温雁归一脸无辜：「武器是你自己拿出来的，关我什么事！？」 萧白分明知道自己上了当，但他就是不甘心！！ 他也知道这只是一场友谊赛，就算输掉了，也跟最后的对战没有丝毫影响。 但是他不甘心，他就是不甘心！！ 凭什么！？ 凭什么温雁归做什么好像都是轻而易举，信手拈来！ 他偏要看看，她能不能笑到最后！！ 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萧白大喝一声，重剑直接将温雁归弹开。 温雁归轻盈踏地，手中的火剑消散，温雁归又拿出双刀。 「按理来说，你底牌都亮出来了，我该给你个面子让你赢的。」 温雁归笑笑，下一秒，双刀上的火色被莹绿覆盖，刀柄幻化出藤蔓，盘绕在温雁归的手腕之上。 「但是怎么办呢？」温雁归挑眉看向来人，眸中闪过一抹碧色，「我这人就是不喜欢服软。」 第303章 友谊赛放大招！？ 少女的手指间，那枚戒指的颜色由之前的红色转变为了碧绿。 「温雁归，你是不是过于自大了？」 萧白冷笑一声，原本手上的宽刀一瞬间又转换成金色长弓！ 萧白纵身跃至高处，三支箭矢搭在弦上。 「不管你用什么技能，作为近战角色，只要你无法近我的身，我就是绝对安全的！」 说着，弓弦拉满，勐地松手！ 三支金色的箭矢破开长风，朝着温雁归射去！ 温雁归半跪在地上，一只手抵着土地，扬声：「戏法——长生！」 「戏法——葱茏！」 「戏法——」 温雁归起身，嘴角笑意桀骜不驯：「不夜天！！」 几乎是一瞬间，有三个绿色的幻影拔地而出，那箭矢分别射到三个幻影身上，那幻影似是深渊一般，将箭矢吸收！ 三个幻影站在温雁归身前，仰头看向高处的萧白，似乎是在等待主人的命令。 直播间的弹幕已经爆炸了！！ 【海绵饱饱】：不不不不不不不不是！！什么东西！？ 【西瓜味的西瓜】：特么的，震惊点太多，我甚至不知道先震惊哪一个！！ 【这河狸吗】：这河里吗！？这河里吗！？ 【冻感糕人】：草草草草！假的吧！？【温雁归】现在使用的是木系技能吧！？是木系技能吧！？是木系技能吧！？ 【脆皮鸭文学爱好者】：什么情况！？有没有大佬现身说法！？ 【迪士尼在逃王子】：你们没看到【温雁归】使用技能前她手上的戒指变颜色了吗？那特么是「转换戒指」！！ 【幼儿园抢饭第一名】：转换戒指！？就是全服拥有率不超过五个的转换戒指！？ 【不解风情老妖怪】：妈哒，虽然萧白的「五行器」全服仅有一件，但只要肯往里面砸钱，材料还是能得到的，但是「转换戒指」这东西，完全是靠运气的吧！？ 第388页 【话不投机果粒多】：氪佬vs欧皇！！是我不配了！！ 【城北徐公公】：不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想吐槽【温雁归】使出的傀儡术吗！？ 【吃火锅国家二级运动员】：楼上的，我特么早就想吐槽了！！不是传言祁忍的傀儡术除了他自己，没人能使得出来三重吗！？ 【餵自己袋盐】：特么的我怎么感觉【温雁归】使出来的时候，比祁忍本人都要轻松呢！？ 【废话输出机】：真的，现在【温雁归】能使出什么样的自创技能我都已经觉得合理了…… 【油点东西】：这特么不就是场明星友谊赛吗！？一个个的亮大招是什么意思啊！？这么狠的吗！？ 【贫困大赛形象代言人】：这友谊赛比正式比赛都特么精彩！！ 【天线短路宝宝】：疯了疯了疯了，一个个都疯球了！ 与此同时，赛场上，温雁归微微抬头，与站在高处的萧白对峙。 萧白的脸色也说不上好看，他阴沉着脸，眉头紧皱。 相比之下，温雁归倒是一副很轻松的模样，她微微挑眉，嘴角笑意漫不经心。 「还有吗？」少女扬声问道。 萧白微微蹙眉：「什么？」 温雁归打了个哈欠，勾了勾唇角：「还有底牌吗？没有的话，我可要反击了！」 萧白嗤笑：「温雁归，你会傀儡术又有什么用？就我们现在这个距离，不管你做什么动作，我都有足够的时间作出反应！」 温雁归挑眉：「是吗？」 萧白似乎像是意识到什么，嘴角的笑容一僵，眉头皱起！ 「那我如果，就在你身后呢？」 站在低处的红衣少女打了个响指，一瞬间，红衣少女化作藤蔓，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萧白似有所觉地回头，手上的长弓还没来得及搭弦，便听到身后传来少女的声响。 「山舞银蛇！」 「轰——」的一声，周围似乎瞬间寂静下来。 少女的背后，无数根粗壮的藤蔓扭动着，如同蟒蛇一般，吐出蛇信，将萧白整个人都缴住！！ 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直到最后，萧白化作一缕灰飞，消失不见。 【系统消息】：玩家【萧白】被玩家【温雁归】击杀！ 少女站在高处，衣袂飒飒，长风唿啸。 赛场上，萧白几乎是气急败坏，勐地起身，将耳机摔倒桌子上，脸色难看得直接下台，完全没给在场观众反应的机会！ 后面的局势就是一边倒了。 双刀抵在温玉宸脖颈上的时候，温玉宸几乎是没什么反抗，就直接投降了。 他挑眉对温雁归笑笑：「解气了？」 温雁归也跟着笑：「是挺爽的。」 今晚的明星赛到此，也算是顺利拉下帷幕！ 今晚明星赛之后，微博上关于【温雁归】和萧白的讨论瞬间增加了两三倍不止！ 不少网友玩家夸赞【温雁归】是后起之秀，黑马中的黑马时，也不忘拉踩萧白一句「辣鸡」。 【匹卧槽】：萧白真的是丢人吶，杀手锏都使出来了，结果还是输给【温雁归】了。 【小胸饼干】：已经可以预料到后面的赛事了，就众神战队今年这状态，连全国前五都不一定能进！ 【纠结伦】：萧白也太垃圾了吧？ 【旺仔小拳头】：只能说【温雁归】的实力强到令人髮指！萧白那件「五行器」是真的很牛的。 【素质教育漏网之鱼】：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千秋战队的铁桿粉丝了！！ 【一米五的猪刚鬣】：你们有没有发现，千秋战队的队员一个比一个好看，这颜值，不出道我真的会很sad！！ 【勾心豆角】：我居然还期待众神战队今年有什么大动作，无语了，再也不要粉萧白了！ 众神战队训练基地，萧白看到这些评论的时候，气得直接将手边的水杯摔到了地上！！ 「队长，你今天太不应该了！」 众神战队的队员【尘路】不贊同地皱眉。 【鎩羽】也冷着脸皱眉：「你在一场友谊赛使出了我们决赛要用的杀手锏，我们决赛的时候会很难办。」 「队长，这次你真的太冲动了！」【木年】的声音也冷了下来。 萧白瞪了几人一眼，声音低沉狠厉：「难道你们要看我输给温雁归！？我绝对不可能输给她！！」 炽焰也生气地吼道：「但你最后还是输了！」 半晌。 萧白坐回自己的座位，眼睛微微眯起，神情全是冷冽与狠毒。 「我不会一直输。」 「就像温雁归，她也不会一直赢下去……」 第304章 上线开副本！ 明星赛结束，温雁归刚回到公寓，就发现房间里已经有人在等待了。 沙发上，温玉宸依旧毫无形象地吃着薯片，看着动画片，活像亲戚家不听话的熊孩子。 你说他吃就吃，薯片碎屑还全都掉在沙发上了，温雁归看在眼里，咬牙切齿。 「温玉宸！你不会好好坐着吗！？」 温玉宸挑眉，一脸漫不经心：「你一会儿再打扫不就好了？」 硬了！ 温雁归拳头硬了！ 大概是猜到温雁归在想些什么，温玉宸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想吃可乐鸡翅，还有糖醋里嵴。」 第389页 「吃吃吃，吃个屁！你个大明星，难道不用保持身材的吗？」温雁归一边骂他，一边围了围裙，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温玉宸笑容淡淡：「小爷狂吃不胖~」 更欠揍了！ 所幸今天将萧白打了一顿，温雁归的心情很不错。 虽然嘴上骂着温玉宸，但温雁归还是很快给他烧了两道菜，端到了餐桌上。 「快去洗手吃饭。」 「好~」 温雁归跟温玉宸坐在餐桌上，见温玉宸一边看手机一边吃东西，温雁归给他夹了块肉：「别玩手机了，吃完再玩。」 温玉宸笑笑，将手机上的内容展示给她看。 温雁归只是扫了一眼，就看到微博热搜上关于#众神战队欺辱新人#的话题爆掉了！ 「你不是让我给你找几个营销号宣传一下吗？效果不错。」 温玉宸笑着看她一眼，像是在等待夸奖。 温雁归瞪大眼睛：「我还以为只是噁心噁心他呢，没想到居然能上热搜？」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 温玉宸收回手机，高高兴兴地吃饭。 「放心，这段时间众神战队的风评应该都不会有什么好转了。」 温雁归点点头，心情舒畅！ 「对了，安琪来找过你吗？」 突然想起这件事，温玉宸不动声色地询问温雁归。 温雁归眨眨眼，有些疑惑：「没有啊，怎么了？」 「没事，我担心她身败名裂后容易找你麻烦。」温玉宸不轻不重地解释一句。 温雁归摆摆手：「不用担心，我应付得了。」 温玉宸也笑：「如果遇到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我来解决。」 「好~」 两人边吃边聊，等吃完晚饭，温玉宸放下筷子：「好了，你早点休息，我明天还有日程安排。」 「你才是，要早点休息，工作是做不完的！」温雁归担忧地看向他。 温玉宸打了个哈欠：「温雁归你有没有良心，我这么拼，当然是为了带你吃香喝辣了！」 温雁归不觉笑笑：「我现在已经醒过来了，家里用不了这么多开支，你不用这么拼命的。」 温玉宸脸上的笑容一顿，随即耸耸肩：「我有分寸，抓紧时间把国内的工作做完，不是说了等你比赛结束，我带你出国玩的吗？」 温雁归笑着看向温玉宸，没再说什么。 等把温玉宸送走，温雁归刷手机的时候，刷到了不少观众在赛场现场的视频。 有一条视频配文，是说不器战队的【君不器】，在其他职业选手休息时间，还一个人在角落练习。 视频中的【君不器】只是留下一个背影，他左手握着滑鼠，右手放在键盘上，似乎是在训练什么技能，只是结果好像不太顺利，额头上出了很多汗。 温雁归看着视频中的男生，有些恍惚。 别人都说【雁无归】「天赋异禀」，但其实只有温雁归自己知道，她为了让自己变强一点，再强一点，付出了多少。 在《众生相》刚开服的时候，温雁归为了一个技能，可以在网吧坐上一整天，因为她清楚，只有她努力比别人强一点，才有可能拿到那并不算多的比赛奖金。 那个时候的钱，对温雁归来说很重要。 而【君不器】，真的很像当年那个绝不屈服的自己。 温雁归笑笑，没再说什么，回到卧室，坐在了电脑前。 这段时间一直在新服训练，已经好久没来11服了。 刚登陆游戏，就有系统邮件发了过来。 《众生相》有个机制，一段时间不登陆游戏，邮件会自动发放关于所在伺服器的各种副本纪录保持者的数据。 温雁归扫了那些记录一眼，发现大多数记录保持者还是【南雁归】。 当然，还有少部分记录，老王跟「裤衩兄」还有蟹黄堡带着其他两个队友，卡了一些副本的bug，成功刷新纪录。 还有一件很有趣的事—— 隐藏boss【发鬼】这段时间可被玩家揍得挺惨！ 因为温雁归跟陆鹤辞的缘故，玩家们都知道了隐藏boss出现的副本，所以这一连几个月，几乎所有伺服器的玩家都在下这个副本，想要碰上隐藏boss。 虽说这隐藏boss出现的概率很低，但《众生相》的玩家本来基数就大得离谱，再加上每个玩家一天都能打上二三十次，就算概率再低，也会被玩家遇上。 所以这段时间，【发鬼】也是被不少玩家遇上了。 据说还有一些做攻略的博主专门做了对付【发鬼】的技能攻略，事无巨细。 温雁归打开好友列表的时候，发现大多数好友都在线上。 ——除了陆鹤辞。 嘆了口气，温雁归也没多想，看了一眼自己现在的等级，想着还是去打几个副本，掉几个红级材料比较好。 她这刚上线不久，就被人注意到了。 【我没穿裤衩】：温雁归！你居然上线了！ 【南雁归】：嗯，最近没事，就上线随便看看。 【我没穿裤衩】：正好，老谢跟老王都在，一起下个副本？ 【南雁归】：好。 下一秒，温雁归就收到了组队邀请，进入队伍之后，温雁归首先看到了穿着一身骚气的蟹黄堡。 【+v看蟹黄堡秘方】：恩师！！恩师我想死你了！！ 第390页 【叫我老王就好】：好久不见。 【南雁归】：好久不见各位。 除了常见的三个人，温雁归还看到一个新人。 【秋月白】：快开吧，赶时间呢。 温雁归私聊了一下赵辰。 【南雁归】：是你朋友？ 【我没穿裤衩】：随即匹配到了，不过战力不算低，技术应该不错。 【南雁归】：好。 五人进入副本之后，除了温雁归跟【秋月白】，其余三人全都退到了温雁归几米外的地方。 【南雁归】：？ 【秋月白】：哎，你们什么意思啊？好好打，红级难度不好打的！ 【我没穿裤衩】：兄弟别生气嘛，副本交给这位红衣女侠就行，咱们在旁边辅助助威就好！ 第305章 吹牛*不打草稿 温雁归看到之后，气笑了。 【南雁归】：我说，你们不是来拿我当苦力的吧？ 【+v看蟹黄堡秘方】：恩师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们这是给您充分的发挥空间啊！ 【我没穿裤衩】：就是就是，放心，我们在后方奶你，绝对不让你掉一滴血！！ 【南雁归】：…… 【秋月白】：你们到底在干什么？早知道队伍这么不正经，当时就不该进队伍！ 【我没穿裤衩】：不是兄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时我在世界频道发布了组队邀请，是你一定要加入进来的吧！？ 【秋月白】：呵呵，我要知道你们打个红级副本这么业余，才懒得浪费时间呢！ 【我没穿裤衩】：兄弟，你要是嫌浪费时间可以退出队伍好嘛？说得好像我们求着你一样！ 【秋月白】：主动退队五分钟内不允许加入队伍，不然你以为我想待在这？一群菜鸡！ 到底是温雁归的朋友，温雁归的脸色有些难看。 【南雁归】：不要吵架，我来输出，你们几个辅助我。 【秋月白】：呵呵，你真以为自己有多牛逼呢？一个输出，刚进小怪堆里就没了！ 【+v看蟹黄堡秘方】：我去你有病吧！？不怼人两句能死啊！？ 【秋月白】：你们最好是尽快死掉结束副本，我还等着进下一个副本呢！ 【叫我老王就好】：新人吧？应该是不知道怎么看副本记录保持者。 温雁归没再说什么，嘆了口气，一个人走在前面，双刀浮现。 【+v看蟹黄堡秘方】：恩师沖沖沖！！ 又往前走了几步，几十个扛着狼牙棒的小鬼就朝着温雁归沖了出来！ 温雁归向后退了一步，一脚踏地，那一团火光就将那些小怪包围起来！ 「掠云！」 温雁归冷喝一声，一团巨大的火球朝着火圈中的小鬼砸去！ 【+v看蟹黄堡秘方】：恩师牛逼！！ 【我没穿裤衩】：就是这样，直接一锅秒掉！！ 【叫我老王就好】：这个角度……有点不对劲…… 话音未落，温雁归的火球擦过那群小怪，直直地击中了他们背后的悬崖山石，石头土木全部滚落下来，将那火圈也都湮灭了。 【+v看蟹黄堡秘方】：…… 【我没穿裤衩】：…… 【叫我老王就好】：…… 温雁归「哎呀」一声，有点不好意思。 【南雁归】：抱歉抱歉，操作还不是很熟练。 【+v看蟹黄堡秘方】：恩师，「掠云」不是系统自带的基础技能吗？你怎么会操作得不熟练？ 【我没穿裤衩】：是不是最近太累了啊？ 【南雁归】：没事，小问题。 【秋月白】：我真的是无语了，一个小技能都能放得这么偏！还特么说什么你一个人没问题！？ 【秋月白】：从刚才进队伍的时候我就觉得傻*，就你这个等级，明明是才到达开红级副本的程度吧？在这装什么*呢！？ 【+v看蟹黄堡秘方】：你特么再这么多屁话，老子先把你杀了！ 【秋月白】：来啊！我还不想在这待着了呢！你杀了我，我就举报你，让gm封你号！ 【+v看蟹黄堡秘方】：卧槽，你特么也太狂了吧！？ 【我没穿裤衩】：我说【秋月白】，你能闭嘴吗？谁还没个失误的时候？你觉得自己牛逼你来啊！ 【秋月白】：呵呵，我加入队伍就是为了一起下副本的，谁知道碰到一个装*怪，还遇到你们几个捧臭脚的？ 【+v看蟹黄堡秘方】：我他****你傻****你个臭***！！ 老王看上去倒是十分淡定。 【叫我老王就好】：找找感觉，没事。 【南雁归】：好，你们退后。 温雁归深吸一口气，一瞬间，眼睛染了一层火红！ 那些小怪没了火圈束缚，再次朝着温雁归袭来，温雁归这次没再使用技能，而是直接迎了上去！ 「嗤——」 是兵刃刺进皮肉中的声音。 红色的身影在几十个小怪之间闪现着，似乎只是眨眼的工夫，小怪僵直在了原地，下一秒，就全部倒地化作一滩脓水。 站在远处辅助的三人组一边给温雁归增加各种攻击buff，一边闲聊。 【+v看蟹黄堡秘方】：我说裤衩，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 【我没穿裤衩】：我想我应该是发现了…… 【叫我老王就好】：之前给她辅助的时候，她是不需要回復血量的。 第391页 【+v看蟹黄堡秘方】：老王，你见识多，我恩师这是怎么回事啊？感觉技术好像不如之前了啊？ 【我没穿裤衩】：是不是前段时间的比赛累到了啊？ 【叫我老王就好】：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她刚刚扔「掠云」的时候，因为往左偏了一点，所以才没击中？ 【+v看蟹黄堡秘方】：看到了啊，然后这说明了什么？ 【叫我老王就好】：你们仔细看她现在的动作和技能施放，跟她之前有什么区别？ 【我没穿裤衩】：硬要说的话……我记得之前雁归躲避攻击是喜欢往右躲的吧？怎么这次她几乎都是往左边躲？ 【+v看蟹黄堡秘方】：而且我恩师平常施放的技能跟这次施放的也不一样。 【叫我老王就好】：对，所以她手法的生疏就解释得清了。 【叫我老王就好】：她应该在尝试左右手互换。 【+v看蟹黄堡秘方】：啊！？ 【我没穿裤衩】：啊啊！？！？ 温雁归那边打完，缓缓收刀，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南雁归】：这回准度还行。 看到几个人前面的讨论，温雁归笑笑。 【南雁归】：老王说的没错，我今天想试试右手敲键盘方不方便。 【+v看蟹黄堡秘方】：所、所以刚才那一大串流畅的动作技能衔接，是左手滑鼠右手键盘打出来的！？ 【我没穿裤衩】：我去……你还是人嘛…… 【+v看蟹黄堡秘方】：我要是左右手互换，能熟练掌握前进后退已经很牛逼了！ 【我没穿裤衩】：不是，你刚才说……你今天想试试？这是你第一次左右手互换！？ 【南雁归】：对，本来想着自己下副本找找感觉的，结果一上线就看到你们了，就组了个队。 【我没穿裤衩】：我的妈……大佬果然是大佬…… 几个人边走边聊着。 只见队伍里，秋月白髮来一条消息。 【秋月白】：吹牛*不打草稿。 第306章 某人的打脸现场 温雁归看到这个叫【秋月白】发的消息时，也没当回事，继续跟其他三人对话。 【南雁归】：还在熟悉阶段，所以很多技能跟动作都歪了。 【叫我老王就好】：你可以调试键盘，试试用右手操控键盘的话，按键怎么配置比较方便。 【南雁归】：嗯，我在尝试。 【+v看蟹黄堡秘方】：恩师，你为什么要左右手互换啊？你不会跟那个【君不器】一样，手受伤了？ 【南雁归】：不是的，我是觉得他很厉害，就想自己试试，感受一下。 【秋月白】：呵呵，越说越离谱了，人家手受伤，你试个屁啊？人家是职业电竞选手，你是个什么东西？ 【+v看蟹黄堡秘方】：这个叫【秋月白】的我已经忍你很久了！！你特么别找抽！！ 【秋月白】：还急了？一群舔狗，就是看这个【南雁归】技术强了一点，阿谀奉承！ 【秋月白】：最看不起的就是你们这种人！！ 「铮——」 双刀从【秋月白】的耳边唿啸而过，直直地刺中了隐匿在他身后想要偷袭的第二波小怪！ 【南雁归】：哎呀，这次准头可以，要是再差一点，你就没了。 温雁归凉凉地留下这句话，随即纵身飞出去，与第二波小怪缠斗在了一起。 【秋月白】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回神，他僵直地站在原地，甚至没有回头去看温雁归的打斗场景。 【+v看蟹黄堡秘方】：果然，有的人就是以为别人脾气好。 【我没穿裤衩】：老谢，你有没有发现这波打斗，温大佬用到的回血技能少了？ 【叫我老王就好】：应该是慢慢找到规律了。 【+v看蟹黄堡秘方】：我恩师果然牛逼！这么短时间就能参悟！ 【我没穿裤衩】：还「参悟」，你当是看经书呢？ 【+v看蟹黄堡秘方】：话说我之前看那个【君不器】的採访，他适应左右手互换，好像是用了一个月吧？ 【+v看蟹黄堡秘方】：我恩师一个晚上就基本掌握了！？ 【叫我老王就好】：因为他们的练习方式是不一样的。 【叫我老王就好】：我之前看【君不器】的比赛视频，他在敲击键盘的时候，无意间还是会暴露自己之前的训练手法，但你恩师不一样。 【叫我老王就好】：她的很多躲避动作和技能释放都做出了调整，说明她没有拿之前的训练当做基础，就完全作为一个新人去熟悉新的动作。 【叫我老王就好】：简而言之，【君不器】是想要强硬地更改自己的手法习惯，而你恩师，是在尝试另外一套截然不同的手法体系。 【+v看蟹黄堡秘方】：意思就是说，【君不器】相当于已经涂鸦完全的纸张，他想要更改习惯，就要一点点把之前的涂鸦全部擦除，而我恩师却选择另外拿出一张纯白的纸进行绘制？ 【叫我老王就好】：可以啊老谢，理解能力有进步。 【+v看蟹黄堡秘方】：嘿嘿，那当然了，再怎么说也不能老是给我恩师丢人不是~ 【秋月白】：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我没穿裤衩】：听不懂就闭嘴。 这边聊着天，温雁归那边已经解决了第二波小怪。 第392页 她将脸颊上的血迹擦干净，朝着三人走来。 【南雁归】：走吧，趁热打铁，我感觉我应该快要熟悉了。 【+v看蟹黄堡秘方】：沖沖沖！！ 一行人往更深处走去。 温雁归这才习惯左右手互换，心里美滋滋的。 赵辰看出温雁归的心情很好，贱嗖嗖地上前。 【我没穿裤衩】：大佬~心情不错哈？ 【南雁归】：是还挺不错的，怎么了？ 【我没穿裤衩】：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就是想问问，大佬，打完这局你还打吗？ 温雁归不知道赵辰为什么要这么问，但她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南雁归】：打呀，我已经好久没上线了，想着把积攒的任务都做一做，刷刷副本什么的。 裤衩拍了拍手。 【我没穿裤衩】：那太好了！一会儿咱们组队去下另一个副本吧？ 【南雁归】：嗯？为什么？ 【我没穿裤衩】：之前不是你打出了那个隐藏boss【发鬼】吗？最近这段时间，所有玩家几乎都是下那个副本，然后老王就根据数据算了一下。 【南雁归】：算？算了什么？ 【叫我老王就好】：虽然遇到隐藏boss的概率是平均的，但就刷副本的高峰与低谷结合来看，再加上隐藏boss出现的时机，只要我们卡住一个时间点进入副本，那遇到隐藏boss的概率会很高。 【南雁归】：……老王，你可真是个数据怪…… 【叫我老王就好】：没办法，没你这种大佬的手速，总要想点别的办法的。 【南雁归】：行，一会儿一起。 【我没穿裤衩】：鼓掌.jpg 【+v看蟹黄堡秘方】：跪谢.jpg 【秋月白】：第一个发现隐藏boss的人是你！？ 温雁归隔着一行文字，都能想像到这个人的震惊。 【南雁归】：是我。 【秋月白】：呵呵，又开始吹牛*。 【我没穿裤衩】：我说大哥，你不相信我们说的，你眼睛不瞎的话，应该能看到她头上的这个称号吧？ 【我没穿裤衩】：「情丝三千」！！全服唯二的游戏称号！只有隐藏boss首通玩家才会获得！ 【秋月白】：…… 接下来的对局中，【秋月白】一句话都没说，沉默得与刚才判若两人。 解决掉副本boss，温雁归的手感找得差不多了。 【南雁归】：解散队伍，我们重新开一个吧。 温雁归可是不想跟这个【秋月白】一队了。 【我没穿裤衩】：ok~ 等队伍解散，温雁归收到新的组队邀请后，温雁归点击「确定」，进入了新的队伍。 【我没穿裤衩】：哇，我真的服了！ 【南雁归】：怎么了？ 【我没穿裤衩】：刚才那个叫【秋月白】的，现在一个劲儿给我发送好友申请和入队申请！ 【+v看蟹黄堡秘方】：裤衩，可不许让他进来啊，我可不想再被气死。 【我没穿裤衩】：哎呀我知道，咱们是四个人下本，还是再拉一个？ 【南雁归】：再拉一个吧，正好可以刷一下五人队的记录。 第307章 队伍里有【南雁归】！！ 【+v看蟹黄堡秘方】：看看看看！看看我恩师的格局！！ 【我没穿裤衩】：那我从世界里喊人吧，如果直接发送组队申请的话，我怕那个【秋月白】瞅准时机点进来。 【叫我老王就好】：好。 【南雁归】：好。 世界频道： 【我没穿裤衩】：各位各位，「九歌」副本，队伍里差一个人，先到先得啦！ 【汝何着品如衣】：不是哥哥们不帮你，我们现在也全都在其他队伍里啊。 【大糖糕僧】：裤衩，你开个组队申请，随便拉个人不就得了？最近全都是下「九歌」副本的玩家。 【我没穿裤衩】：这可不一样，像小爷我这么运气好的人，跟着小爷下副本，肯定能遇到隐藏boss！！ 【对方正在偷人】：几天不见，裤衩兄还是这么能吹。 【法海的女儿】：裤衩兄啊，咱这队伍也马上就要开了，帮不了你了哈~ 【虾仁不眨眼】：我这也开了，拜拜了各位~ 【+v看蟹黄堡秘方】：兄弟们，真的不进来吗？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可千万别后悔！！ 【秋月白】：为什么不同意我的组队申请@【我没穿裤衩】！ 【千斤大小姐】：这有什么后悔的？这不是有人强烈要求加入你们队伍吗？ 【+v看蟹黄堡秘方】：切，小爷要个精神正常，手法在线的！ 【秋月白】：裤衩你什么意思！？ 【word麻鸭】：谢谢裤衩兄看得起我们，但我们都挺忙的，下次一定哈！ 【我没穿裤衩】：靠！是你们逼我使出杀手锏的！！ 【作业逆流成河】：裤衩兄，放弃吧，什么杀手锏也不可能让我们放弃好不容易找到的队伍~ 【我没穿裤衩】：你们倒是问问我队伍里都有谁啊！！ 【盖世嘤熊】：有谁也不去，都组好队了，你在世界频道随便找一个吧！ 【我没穿裤衩】：你们可别后悔，小爷的队伍里有【南雁归】！！！ 世界频道上安静下来。 温雁归微微蹙眉，以为是自己卡了。 第393页 她跟赵辰私聊。 【南雁归】：怎么了？世界频道怎么没消息了？ 【我没穿裤衩】：卧槽！！佬儿，他们都来申请入队了！消息太多我处理不过来了！！ 【南雁归】：…… 与此同时，世界频道再次热闹起来。 【五行缺肉】：他妈的通过啊！！裤衩你干嘛呢！！你倒是给爷通过啊！！ 【元气少女猪刚鬣】：姐姐我手速最快！！裤衩让我进！！ 【大糖糕僧】：衩啊，我承认刚才是我说话的声音大了点，来，听话，让我进去~ 【+v看蟹黄堡秘方】：卧槽糕僧，你这话说得好猥琐啊！ 【大糖糕僧】：紧要关头，谁管话猥不猥琐！？ 【大糖糕僧】：裤衩，只要你让我进队伍，爷也可以献身！！ 【叫我老王就好】：…… 【对方正在偷人】：卧槽裤衩你特么说话啊！！老子可是特意为了你把组好的队伍都退了！！ 【贫僧法号帅哥】：全能角色，裤衩兄，我可听话，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法海的女儿】：裤衩裤衩让我进！！隐不隐藏boss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想要见识一下你那迷人的战斗身姿！ 【御前带刀厨子】：对的对的，我一直都觉得裤衩兄的作战模式很值得我学习一下！！ 【只跟傻子说话】：裤~~衩~~我对你的敬佩无以言表！！让我欣赏一下你迷人的身姿吧！！ 【盖世嘤熊】：卧槽，你们一个个的为了进队伍都没有底线了吗！？居然昧着良心夸裤衩！？不像我，是打心眼儿里觉得裤衩兄帅惨了！！ 【盖世嘤熊】：爱心.jpg 【御前带刀厨子】：…… 【贫僧法号帅哥】：…… 【只跟傻子说话】：…… 【我没穿裤衩】：草，你们狗不狗啊？刚才不还说绝对不进队伍吗？ 【虾仁不眨眼】：你刚才也没有说你队伍里有【南雁归】啊。 【作业逆流成河】：而且老王那种数据怪，算概率恐怖得一批，你们遇到隐藏boss的可能性太大了好嘛！！ 【尼古拉斯赵四】：裤衩快点选一个啊，急死我了！！ 【我没穿裤衩】：艹了，多亏了【南雁归】，小爷现在有种当皇帝选嫔妃的错觉！ 【+v看蟹黄堡秘方】：我恩师说了，可以五人刷一下通关记录！ 【word麻鸭】：让！我！进！去！！ 【虾仁猪心】：裤衩，奖励什么的我可以少要，带我带我！ 【五行缺肉】：奖励我可以全不要！！ 【御前带刀厨子】：我倒贴也行啊！！ 【幼儿园扛把子】：这怎么还捲起来了？ 【我没穿裤衩】：靠，我不会选！让老王选吧！ 【叫我老王就好】：……这种得罪人的事情，为什么要交给我？ 【我没穿裤衩】：你分析一下数据，挑一个对我们最有利的啊！！ 【叫我老王就好】：有【南雁归】在，挑谁都差不多。 【叫我老王就好】：所以我决定，把挑选权交给蟹黄堡。 【+v看蟹黄堡秘方】：不是！？什玩意儿！？意思是让我来得罪人呗！？ 【我没穿裤衩】：你不是【南雁归】引以为傲的徒弟吗？你来你来！！ 【+v看蟹黄堡秘方】：……是这样，我觉得我们队伍呢，主要输出是我家恩师，所以我觉得…… 【+v看蟹黄堡秘方】：还是由我恩师亲自挑选比较合适！！ 【+v看蟹黄堡秘方】：掌声欢迎.jpg 【我没穿裤衩】：掌声欢迎.jpg 【叫我老王就好】：掌声欢迎.jpg 电脑屏幕前的温雁归原本看热闹看得挺起劲的。 结果当她看到这里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南雁归】：一脸问号.jpg 【大糖糕僧】：大佬大佬，带带我带带我！！全能辅助，绝对听话！！ 【对方正在偷人】：好兄弟！！带我带我，我之前看过好多攻略，绝对没问题！！ 【法海的女儿】：大佬选我选我！！我战力高！ 温雁归哭笑不得。 这怎么到最后，得罪人的事情是她来做的啊？ 【南雁归】：要不然……抽籤吧？ 第308章 四带一 温小朋友也不想得罪人好嘛！ 【大糖糕僧】：好！抽籤！！ 【盖世嘤熊】：想我嘤熊叱咤江湖三十年，何惧小小抽籤！？抽！ 【虾仁不眨眼】：我的运气有目共睹，抽就抽！ 【作业逆流成河】：怎么抽啊？ 【叫我老王就好】：我刚编了个小程序，把刚才想要进队的人物用爬虫爬完复制下来了，随机生成就可以了。 【五行缺肉】：我擦……老王，这世界上还有你不会的事情吗？ 【叫我老王就好】：？几行代码的小程序而已，这种东西不是人人都会的吗？ 【千斤大小姐】：我恨学霸…… 【元气少女猪刚鬣】：我恨代码…… 【尼古拉斯赵四】：我恨凡尔赛！ 【我没穿裤衩】：好啦！那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就抽籤了哈！ 温雁归等了一会儿，赵辰又在世界频道上发了言。 【我没穿裤衩】：好！兄弟们，让我们恭喜【大糖糕僧】获得与我们组队的机会！！ 第394页 【大糖糕僧】：卧槽卧槽卧槽！！嘤熊！！我对不起你啊！！ 【大糖糕僧】：哭泣.jpg 【盖世嘤熊】：系统抽出来的，虽然不甘心，但你也不用觉得对不起啊？ 【大糖糕僧】：不是的！我刚才就在心里默念，我愿用嘤熊十年寿命换这次抽籤抽中我！！ 【盖世嘤熊】：？？？ 【盖世嘤熊】：我艹****你****我他妈**你是个****！！ 【虾仁不眨眼】：点蜡烛.jpg 【word麻鸭】：点蜡烛.jpg 【御前带刀厨子】：点蜡烛.jpg 【盖世嘤熊】：糕僧你给老子等着！！等你出来，老子直接拉你上pk台！！ 【大糖糕僧】：嘿嘿各位再见了~没办法，谁让兄弟我人品爆炸，气质好，运气好，手法操作也好呢~ 【大糖糕僧】：有时候生得这么完美，我也很无奈，我都这样了，完全没给你们这些庶民活下去的空间啊~ 【大糖糕僧】：哦吼吼吼~各位保重，大佬会罩着我的，而我，也会在副本之中时常感念你们的~~ 【对方正在偷人】：嘤熊，要不然你现在就拉他上pk台吧？ 【法海的女儿】：要不我们直接开悬赏模式吧？特么我想弄死他！ 【word麻鸭】：一会儿我要第一个拉他上pk台！ 【盖世嘤熊】：排队，谁也别跟我抢！ 世界频道热闹得很，大家吵吵闹闹的，温雁归不觉笑笑。 她突然想起很久之前，她只所以决定继续玩这个游戏，最开始的原因只是因为这里有一群很有趣的人。 温雁归这边已经组建好了队伍，【大糖糕僧】进入队伍之后，就开始激动尖叫！！ 「卧槽卧槽卧槽！！佬儿！！我是你的偶像……不是，你是我的粉丝……也不对……」 温雁归笑笑，因为隐藏boss比一般的红级boss还要强大，温雁归又是左右手互换的，为了方便，大家进入队伍都打开了麦克风。 温雁归加了变声器，所以开口的时候，还是一如既往的大叔音。 「你好你好，糕僧，久仰大名。」 【大糖糕僧】顿了顿，有点不太自然地开口：「佬儿，你不会真是年纪四五十的怪蜀黍吧？」 「怎么，看不起怪蜀黍？」赵辰适时地开口，替温雁归解围。 「那当然不是了！」糕僧连忙否认，「我是觉得叔你真厉害，心态年轻！」 温雁归没再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行了，准备好，要开本了。」 老王算好时间，跟裤衩配合着，点击进入副本。 「哎裤衩，老王，咱们能碰到隐藏boss的概率是多少啊？」蟹黄堡开口询问。 「80%以上，」老王缓缓开口，随即又补了一句，「如果遇不上，那就是糕僧运气太差了。」 「我运气差！？我运气差！？我可是在那么多玩家里脱颖而出进入咱们的队伍中啊！我怎么可能运气差！？」 「那不是你拿人嘤熊十年寿命发的誓吗？」 一句话，把糕僧干沉默了。 「第一波怪物来了，后退！」老王一声令下，除了温雁归之外的四人全部后退，占据有利地形！ 「不是，你们躲得倒挺快？」温雁归笑得无奈。 「这不是怕给恩师添麻烦嘛~」蟹黄堡卖乖地说道。 温雁归也没再说什么，操着双刀，朝着怪物刺去！ 温雁归这边在单打独斗，可苦了高处的老王跟裤衩。 ——两人不仅要看准时机给温雁归辅助，还要遭受糕僧跟蟹黄堡的双重魔音进攻！ 「卧槽卧槽卧槽！！恩师！！恩师牛逼！！」 「叔牛逼！！卧槽这个技能放得也太妙了吧！！」 「这个完美躲避！！我死了！我又活过来了！」 「叔加油！！上啊！！哇咔，都没用几个技能，全是手法啊！」 「我恩师真是太牛了！」 「叔太棒了！！」 「……」 老王跟裤衩站在高处，一脸无语。 「你能不能把他俩禁言？」老王缓缓开口。 「好主意！」作为队长的裤衩兄一拍大腿，随即将两人禁言！ 耳机里少了噪音，温雁归不觉笑出了声。 被禁言的二人见状，又开始在队伍里打字！ 【+v看蟹黄堡秘方】：卧槽裤衩你怎么回事？禁我们言干什么？团队之间不是需要沟通吗？ 【大糖糕僧】：就是就是！我们团队之间要靠交流维持默契啊！ 裤衩瞥了一眼，嘲讽地笑道：「你俩闭嘴，就是对咱们队伍最大的贡献！」 一路吵吵闹闹，温雁归这边也轻松地解决掉了两波怪物。 朝着boss的方向，温雁归上前迈了一步，一瞬间，山洞开始剧烈晃动起来。 【系统消息】：警告！玩家触发隐藏boss，请选择是否进入战斗！ 收到这行提示的时候，温雁归面露诧异。 跟温雁归一样诧异的，是糕僧跟蟹黄堡。 【大糖糕僧】：卧槽了，虽然知道这把副本遇到隐藏boss的机率比较高，但我还是觉得离谱…… 【+v看蟹黄堡秘方】：我去，老王你还是人不…… 【叫我老王就好】：大家注意站位，不要被【发鬼】伤到，【南雁归】会拉仇恨，我们只要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全力为她辅助就好。 第395页 【我没穿裤衩】：没问题！ 「有个问题我想拜託大家一下，」温雁归隔着麦克风，平静地开口，「为了刷五人通关记录，并且让这个通关记录长时间内不会被刷掉，我会使用一些自创技能。」 「但我希望今天在洞穴中你们看到的一切，都不要说出去。」 第309章 你才小！！ 其实这话温雁归就是对糕僧说的。 其余三个人都知道温雁归的真实身份，也肯定会帮她保守秘密，只有糕僧是临时加入战队的，不了解情况。 几个人配合地承诺。 裤衩最先开口：「放心大佬，我们不会说出去的。」 老王也沉声：「明白。」 【+v看蟹黄堡秘方】：恩师放心，我都懂~装*嘛，当然应该在最紧要关头装出来！ 【大糖糕僧】：没问题没问题！叔只要能带我赢，别说保密，让我跟你结婚都行啊！！ 【我没穿裤衩】：……艹，糕僧，你别这么猥琐，我挺害怕的。 【叫我老王就好】：你这话别让别人听到，否则你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温雁归勾勾唇：「既然各位都同意，那么，我就开始了。」 【大糖糕僧】：叔叔勇敢飞！我糕僧什么世面没见过，肯定不可能吓到的—— …… 世界频道： 【系统消息】：隐藏boss【发鬼】（红）被玩家【我没穿裤衩】带队击杀！！ 【系统消息】：玩家【+v看蟹黄堡秘方】获得材料＜发鬼泪＞（红）！ 【系统消息】：玩家【我没穿裤衩】获得材料＜青丝缠＞（红）！ 【系统消息】：玩家【叫我老王就好】获得材料＜青丝缠＞（红）！ 【系统消息】：玩家【大糖糕僧】获得材料＜鬼魅眼＞（红）！ 【系统消息】：恭喜玩家【我没穿裤衩】、【叫我老王就好】、【+v看蟹黄堡秘方】、【南雁归】、【大糖糕僧】刷新隐藏boss【发鬼】通关记录，用时5分32秒09！ 【对方正在偷人】：我去，裤衩这运气可以啊，说遇到就真的遇到了！？ 【法海的女儿】：什么情况！？这个通关记录比之前的快上三倍不止啊！！ 【汝何着品如衣】：我去……这什么逆天通关记录！？这是用什么办法打出来的！？ 【苍樱拍子】：虽然不少视频也有刷新通关记录的攻略，但是大多数时间都是在28分钟左右，这个记录是出bug了吗！？ 【千斤大小姐】：特么的！早知道裤衩是带着【南雁归】去刷记录的，姐姐就算是把糕僧薅下来也要抢位置！！ 【盖世嘤熊】：这个通关记录……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可能突破了吧…… 【word麻鸭】：哈哈哈，只有我一个人的关注点在于，五人组队，除了【南雁归】，每个人都获得稀有材料了吗？ 【南雁归】：有时候我的运气确实倒霉到令人髮指…… 【南雁归】：猫猫嘆气.jpg 【+v看蟹黄堡秘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从今以后，小爷也是榜上有名的人啦！！小爷的值钱啦！！哈哈哈哈！！ 【我没穿裤衩】：不得不说，【南雁归】大佬的运气是有点差，一个红级材料都没拿到。 【+v看蟹黄堡秘方】：对哦，恩师我把材料给你吧，我根本没出什么力啊。 【叫我老王就好】：我的也不需要。 【南雁归】：不用不用，材料什么的我那里都不缺，你们拿去用就好了，运气好的话可以锻造出稀有武器。 【盖世嘤熊】：不是，糕僧呢？哪儿去了？怎么不说话？我等着拉他上pk台呢！ 【我没穿裤衩】：在副本面前自闭呢。 【作业逆流成河】：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自闭，他不是也获得红级材料了吗？ 【我没穿裤衩】：…… 【大糖糕僧】：兄弟们，你们是不会懂的…… 【大糖糕僧】：神迹，这特么完全就是神迹啊！！ 【大糖糕僧】：呜呜呜，叔！！你还缺不缺僕人，就是每天早上第一件事就是向你朝拜的那种！！ 【大糖糕僧】：羞涩.jpg 【南雁归】：你正常一点，我害怕…… 【大糖糕僧】：叔，你放心，从今以后我就是你忠诚的小弟，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让我打谁我打谁！！ 温雁归看着世界频道的一群人在发疯聊天，不觉笑笑。 一抬眼，温雁归注意到好友列表里有人私聊她。 点开好友列表，温雁归这才发现，【辞】上线了。 【辞】：不许收他。 温雁归起初没理解陆鹤辞这句话的意思。 又结合了一下正在世界频道发疯的糕僧，温雁归恍然大悟。 她憋着笑，给陆鹤辞回消息。 【南雁归】：但是他愿意当我的小弟哎…… 聊天框那头先是「对方正在输入中」许久，温雁归才收到陆鹤辞的消息。 【辞】：不许。 温雁归甚至能够想像到，陆鹤辞打这两个字的时候的表情。 正当温雁归考虑着要回復些什么的时候，消息再次发了过来。 【辞】：你可以命令我。 温雁归愣了一下，想要打字的手微微停住。 第396页 【南雁归】：陆老师，你这话说得，好像我有什么特殊癖好一样…… 【辞】：…… 【辞】：温雁归，你还小，少看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温雁归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激愤的火苗瞬间被点燃！ 【南雁归】：你才小！！ 嘶……不对。 温雁归把这句话发出去的时候，才察觉到这话不太对劲！ 但是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辞】：温雁归，你知道的。 什么意思？ 正当温雁归看着这句话，思考陆鹤辞的意思时，一句话又发了过来。 【辞】：我不小。 温雁归：「……」 她发誓，今天一天都不要跟陆鹤辞说话了！！ 【南雁归】：我要休息了！再见！ 【辞】：晚安。 陆鹤辞这傢伙，之前不是挺正经的嘛！？ 为什么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了！ 肯定是跟别人学坏了！ 温雁归关了电脑，上床睡觉！ -- 全国大赛正如火如荼地举行着。 因为千秋战队这几场比赛精彩又震撼的表现，全国大赛的热度久居不下，这段时间一直在热搜上没下去过。 对于千秋战队的讨论也越来越多，尤其是跟众神战队的那场明星友谊赛之后，所有人都在推测，千秋战队能不能战胜众神战队，成为新的全国大赛冠军！ 与此同时，经过一系列的角逐与淘汰赛，最终进入前六强的战队终于产生！ 温雁归拿着新排出的对战名单，神情不辨。 「【君不器】的能力很强，」青鸟战队的【千山】来到温雁归身边，「你有应对方法吗？」 温雁归歪头笑笑：「试试吧。」。 第310章 没我好看 对战名单上，下一场比赛，千秋战队对战不器战队，青鸟战队对战众神战队，而纵横跟浮生则是抽到了对战。 「你呢？准备得怎么样了？」温雁归询问【千山】，「对战众神战队，承受的心理压力应该要比生理压力大一些。」 【千山】轻笑：「有机会跟之前的冠军对线，我们兴奋还来不及呢。」 温雁归点点头，但还是十分严肃道：「【千山】我可以肯定，上一次萧白在明星赛上使出的，就是他的底牌，但我不确定其他人的底牌是什么。」 【千山】挑眉：「就没有一种可能，是萧白还有其他底牌？」 温雁归肯定地摇头：「不可能，如果他还有别的底牌，当时一定会拿出来。」 少女顿了顿，轻笑道：「萧白想赢我的心，比想要赢下比赛还要迫切。」 【千山】点头：「好，我记住了，我会小心应对的。」 温雁归笑着拍了拍【千山】的肩膀：「众神没有想像中那么坚不可摧，说不定你会是第一个打败众神的人。」 【千山】闻言，不觉笑笑：「借你吉言。」 六强的比赛安排在了明天，温雁归看了一下出场顺序，第一场比赛就是千秋战队与不器战队。 走出会场的时候，温雁归深吸一口气。 其实对战【君不器】，温雁归确实还没有很明确的对战思路。 她伸了个懒腰，不经意地转头，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君不器】已经站在了那里。 少年看到温雁归，朝她走了过来。 「【温雁归】，明天就是我们两队的对战了。」【君不器】缓缓开口。 温雁归笑道：「是，很期待跟你的对局。」 「你的转换戒指，很强，」【君不器】评价道， 「你有一个很好的锻造师。」 温雁归半开玩笑道：「【君不器】，你不会还没跟我对战呢，就已经开始认输了吧？」 【君不器】也笑：「只是作为对手的欣赏，【温雁归】，明天的比赛我会全力以赴，我知道你很强，但也不要对我掉以轻心。」 温雁归点头：「我很期待。」 【君不器】还想说点什么，远远的，就看到一个身形俊美的男人朝着这边走来。 【君不器】确信自己是直男，但是当他看到男人的容貌时，居然有一瞬间看呆了。 陆鹤辞走过来的时候，只是看了【君不器】一眼，随即将买好的奶茶递到了温雁归手上。 他也不说话，只是淡淡地瞥了【君不器】一眼，随即就站在了温雁归一边。 接过奶茶，温雁归高兴地看向陆鹤辞：「不是说不给我买吗？」 陆鹤辞眸光轻敛：「怕你真的因为一杯奶茶跟老爷子告状。」 简单两句话，【君不器】也就明白了两人关系。 一般在战队中，为了保证选手专心练习，教练跟战队是不会允许队员谈恋爱的。 但现在看来，千秋战队应该是没这个规定。 【君不器】也没再待下去，跟温雁归告别后，转身离开。 温雁归喝着陆鹤辞买来的奶茶，跟着他上了车。 「陆鹤辞，我们明天就要举行六强比赛了。」 「六强之后，就能选出前三甲了，前三甲的队伍在明年参加比赛的时候，是不需要核验资格的，拥有直通全国大赛的特权。」 陆鹤辞一边目视前方，专心开车，一边听着身边的少女絮絮叨叨的说话。 「真没想到，比赛进行得好快啊。」 第397页 陆鹤辞淡淡开口：「如果没记错的话，再有一周时间，全国大赛就能结束了吧？」 温雁归也笑：「对。」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陆鹤辞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好，我知道了。」 温雁归想了想，开口问男人：「陆鹤辞，你觉得那个【君不器】怎么样啊？」 陆鹤辞眸光清冷：「没我好看。」 温雁归：「……」 没听到少女接话，陆鹤辞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又继续说道：「真的没我好看。」 温雁归终于忍不住：「我是说，你觉得他的技术怎么样！陆鹤辞你在说什么呀！？」 温雁归明显看到陆鹤辞握着方向盘的指骨微顿。 她憋着笑，挑眉去看他。 温雁归的角度，能够看到男人俊美的侧颜。 男人睫毛修长，轮廓分明，是那种锋利的好看。 陆鹤辞微微抿唇，半晌才缓缓开口：「没注意。」 温雁归眨眼：「陆老师，您可是每场比赛都到场，什么叫『没注意』啊？」 陆鹤辞回得平静：「只看了你的比赛，其余的怎么样，没有注意。」 温雁归哭笑不得：「陆鹤辞，你这样好浪费钱啊，vip座位可是很贵的。」 陆鹤辞闻言，不觉笑笑：「温小姐勤俭持家，以后会是一个好太太。」 温雁归：「……」 好，是她的错，她居然妄想在言语上胜过陆鹤辞！ 是她不自量力了！ 「别人都说【君不器】跟我很像，陆鹤辞你觉得呢？」 是红灯。 车子缓缓停下，陆鹤辞双手还握在方向盘上，确实微微侧目，看向副驾驶上一脸期待的少女。 有光落在少女的脸上，就连她脸上细小的绒毛也看得分明。 温雁归眨眨眼睛，等待着陆大医生的评价。 绿灯亮了。 陆鹤辞的目光再次目视前方，缓缓前行。 温雁归皱皱眉，就在她以为陆鹤辞没听到她的问题时，身边的男人终于清清冷冷地开口。 「你是我独一无二的温雁归。」 谁都与你不相似。 她是他独一无二的神明，是他第一且唯一的温雁归。 -- 「欢迎各位观众收看全国电竞大赛！」 「今晚，就是我们六进三的角逐赛，今天，将诞生我们第三届全国大赛的前三甲！」 「大家支持哪一支队伍呢，让我听到你们的唿声！！」 赛场上，主持人将观众席的气氛调动得热火朝天。 温雁归带着队员，站在后台位置，轻轻瞟了一眼另一边后台出口处。 【君不器】带着不器战队的成员，站在那里，神情不辨。 她动了动自己藏在袖口中的手指。 这几天的练习强度不算小，好在温雁归坚持下来了。 「第一场比赛，让我们有请——【不器战队】与【千秋战队】登场！」 第311章 比赛出事故了！？ 随着观众席此起彼伏的掌声与欢唿声，温雁归和【君不器】带领着各自的战队走上赛场。 聚光灯下，温雁归看向身边身姿笔挺的【君不器】。 他的左手戴了黑色的半指手套，目视前方的时候，眸光浅淡又冷清。 「两位队长第一次参加全国大赛，就走到了全国前六强的位置，有什么话想说吗？」 主持人将话筒递到【君不器】面前，激动地问道。 【君不器】神情不变：「没什么要说的。」 「呃……」主持人有点尴尬，又急忙把话筒递给温雁归，「那【温雁归】队长有什么要说的吗？」 温雁归挠挠头：「我也没什么要说的……」 「两位队长一看就是性情中人啊！好，那我们也不再废话，开始比赛吧！」 千秋跟不器两支队伍各自坐到预定的位置，温雁归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君不器】。 他正在调试电脑，先将键盘与滑鼠调换了位置。 似乎是注意到温雁归的视线，【君不器】微微抬头，就跟温雁归的视线相对。 他没说什么，只是对温雁归微微点头，算是致意。 温雁归也对他笑笑，低头开始调整电脑。 五分钟过后。 「那么，我们比赛正式开始！」 「笃——」 随着裁判的一声哨响，进入房间的两支队伍共同进入了地图当中！ 入眼是白茫茫的一片，风声肆虐，温雁归注意到自己的眼前唿出一口白气。 与此同时，观众台上的众人看清地图的一刻，都议论起来！ 「什么情况？为什么会是『千里冰封』！？」 「这张地图在其他比赛中不都已经被禁止使用了吗？为什么全国大赛没有禁用？」 「为什么这张地图会被禁用啊？」 「一看你就是新手，你看这张地图，除了漫天的风雪之外，没有任何掩体，职业选手的比赛中，这样的地图只能用来对战，其他的策略什么的用不出来。」 「原来是这样……」 「不只是因为这个吧？不是说『千里冰封』这张图五行克制太明显了吗？」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据说这张图对火系有着天然的克制作用吧，对水系的提升又很大，所以这张地图对职业选手来讲并不公平。」 第398页 「到底什么情况啊？我如果记得没错的话，千秋战队跟不器战队的队长都是火系角色吧？」 「哇，对两个队长都不利，如果是意外的话，裁判应该会要求换图的吧？」 「哎哎哎，你们看，裁判去询问了！」 「……」 另一边，比赛在进入地图的一瞬间就被强制暂停了。 温雁归神情不变，按照裁判指示，双手离开键盘和滑鼠。 裁判上前来查看地图内容，又检查了所有队员，保证比赛的公平性，这才与主办方商议起来。 又过了几分钟，两个裁判分别走到温雁归跟【君不器】身边。 「【温雁归】队长你好，因为系统原因，两支队伍被分配到了『千里冰封』地图中，现在有两种解决方法，我想跟您说明一下。」 温雁归点点头。 「一种方法是您或者不器战队提出更换地图，按照规定，不管你们哪一方提出更换，我们都会重新选择地图进入。」 「另一种解决方法，就是千秋战队或者不器战队都不要求更换地图，我们会用这张地图继续比赛。」 裁判公事公办地将两种解决方法摆到温雁归面前。 温雁归抬头，看到对面的裁判也站在那里，似乎是在等待着【君不器】的选择。 温雁归歪歪头，没有立即回答。 她抬眼的工夫，正好与【君不器】四目相对。 温雁归在看【君不器】的同时，【君不器】似乎也在审视她。 许久，两人竟然相视一笑。 温雁归明白了【君不器】的选择。 她转头，看向自己的队员。 顾妄他们几个自然是无条件支持温雁归。 「队长放心，不管你做出什么选择，我们都会支持你的。」 「对啊姐姐，我们相信你！」 温雁归笑着，抬头看向裁判，微微挑眉：「不换。」 与此同时，另一边，【君不器】也看向裁判，眼中是少年桀骜：「不换。」 裁判愣了一下。 「请考虑清楚，『千里冰封』对您的火系角色有很强的克制作用，您在这样的情况下无法发挥出火系的最大强度。」 不同的位置，少年与少女异口同声。 「考虑清楚了，不换。」 …… 观众们也没有等太久，裁判们将两位队长的回答一核对，分明都看到了各自眼中的震惊！ 游戏还要继续，裁判将最终结果交给游戏解说，让他来宣读。 所以，当游戏解说说出「比赛继续」四个字的时候，全场惊唿。 直播间里的观众也是一脸不可置信。 【π黄瓜】：？？？what happened！？ 【坐以待币】：哇咔！两支队伍都没打算换地图！？我靠我靠，这么刚的嘛！！ 【死于肥命】：特么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种既装逼又自信的态度我特么好喜欢！！ 【海的女婿】：牛逼牛逼！！已经开始激动起来了！！ 【物理让我流泪】：话说两个队长都是火系角色，如果想在这个地图里使用火系的话，需要很强的手法操作吧？ 【土味陪聊】：不开玩笑兄弟们，之前跟别的队伍对战误入这张地图，好傢伙，爷的火球直接变点不着的打火机！ 【马什么梅】：千秋加油！！不器加油！！现在谁赢放一边，我就想看这两个队长谁能先点着火！ 大屏幕上，倒计时出现。 「3，2，1，0——」 「比赛继续！」 当温雁归看到屏幕上出现这行字的时候，勐地转头。 她打了个响指，一瞬间，五团小小的火球各自飞到了自己的队员肩膀。 「千里冰封」的地图是有寒冷值的，为了抵御严寒，温雁归点了火球给队友取暖。 【君不器】的食指在空中画了个圈，五个浅一点的火球出现，也飘到了自己的队员身边。 观众席上的观众看到这漫不经心的一幕时，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不是，我怎么感觉这个地图对他们两个队长完全没影响呢！？」 「什么情况，我玩这张地图的时候火都打不着，为什么他们用起火看上去这么简单啊！！」 「球球了，你们别这么懒洋洋地施放技能好嘛？这样显得我很呆！」 第312章 我不会输！ 当【君不器】看到温雁归的火球时，眉头微蹙。 【菊花花生油】：你们有没有发现，其实在这张地图里，对火系的克制还是挺明显的。 【爆裂退堂鼓手】：看出来了！！【君不器】的蓝量消耗比其他队员要快好多！ 【贫民窟形象代言人】：不是，是我的错觉吗？我为什么感觉【温雁归】几乎没怎么耗蓝？ 【老人与海带】：废话，你们没发现【温雁归】除了最开始的那个火球，几乎就没使用技能吗！ 【剪到手爱德华】：【君不器】在火系技能加持下的速度，居然跟【温雁归】赤手空拳下差不多！？ 大屏幕中，红衣少女衣袂飒飒，双刀没有任何特效加持，宛如一条灵活的游鱼，在五个对手之间穿梭着！ 「特么这手速有点吓人了吧！？」 不器战队的队员【天钊】想要锁定温雁归的位置，但转眼间却只能看到一道残影！ 第399页 「切，咱队长要是手没受伤的话，也能打出这种速度好嘛！？」 「就是就是，别灭自己志气，长别人的威风！」 不器战队的【长松】跟【碧蓝】纷纷反驳。 「不，」【君不器】沉声开口，「我就算是巅峰时期，也达不到这样的手速。」 【君不器】此话一出，队员们的脸色愈发凝重起来。 【江海】声音冷静：「手速快并不能代表什么，老大，我们要想个办法锁定她的位置才行！」 【君不器】环视四周，冷声开口：「【江海】，你的属性会得到增强，大范围铺设水布。」 【江海】：「收到！」 下一秒，【江海】法杖插入雪地之中，墨蓝色的长髮无风而动。 「乱海潮汐——」 一瞬间，以法杖为圆心，湍急的水流朝着四周汹涌而去！ 温雁归向后退了几步，喊道：「【渡江】！」 「来了！」 司风上前一步，手中浮现一团水球，随即朝着那汹涌而来的水流射去！ 「轰——」 那水流之间的碰撞，居然发出撞击的轰鸣声。 待周围的白雾散去，众人才看清，那弹出去的水球瞬间化作坚实的水墙，下一秒，便凝结成冰！ 两支队伍隔着厚厚的冰墙，谁都没有进一步动作。 【我在穷困潦岛】：这千秋战队的【渡江】也太会了吧！！ 【披着凉皮的糖】：是啊，利用周围的低温，直接将水凝成冰挡住了！ 【是秃子总会发光的】：这也太会利用地形了吧…… 与此同时，不器战队的队员看着这竖起的冰墙，咽了口唾沫。 【天钊】仰天看着：「我说【江海】，你能把水球术运用到这种程度吗？」 【江海】没说话，只是沉默。 众人知道了答案。 【长松】低骂一声：「别丧气啊都！各位，我们好不容易走到这步的，这才对了两招怎么就怂了！」 【碧蓝】也笑道：「谁怂了？谁怂谁孙子！」 隔着半透的冰墙，【君不器】看到了那隐约的红衣。 「各位，拜託你们一件事。」 【君不器】淡淡开口，语气平静。 「我去老大，你什么时候这么有礼貌了？」【天钊】调笑一句，下一秒却正经道，「你说，刀山火海也敢去！」 【君不器】冷声：「一会儿碧蓝破冰，摆脱你们几个缠住那四个队员，队长交给我来解决。」 「逐个击破，老大是这个意思吧？」 「没问题，肯定把人给你拖得死死的！」 「收到。」 「收到！」 【君不器】紧了紧手上的长枪。 「各位，我需要提前说明，这场战斗，我们的胜算不高，并且对方四人的实力应该高于你们，你们就算只是想要拖住他们，也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 少年顿了顿，继续开口：「但是我可以向各位保证，不到最后一刻，我绝不认输。」 「有老大这句话就放心了！」 「【碧蓝】准备，干活啦！」 「知道了知道了，吵死了！」 「各就各位，准备——」 「破！」 「轰隆——」 一声巨响，几乎是一瞬间，那高高的冰墙轰然坍塌！ 四个形象各异的角色随着冰墙的破裂，朝着千秋战队的四人攻来！ 司风冷声：「他们想要分割战场，【锋澈】，【无妄】，注意掩护！」 有无数的巨木藤蔓钻出地面，千万箭矢从天而降，想要阻拦他们的动作。 「古木诀——」 「万箭齐发——」 【江海】见状，瞬间用水化盾，拦在众人上空！ 【天钊】扬起巨剑，向着万千藤蔓噼砍而去。 水盾因为温度过低，瞬间化作冰盾，坚实无比。 巨剑斩断藤蔓，几人纵身朝着四人进攻而去！ 另一边，温雁归站在原地，看着也站在原地的【君不器】，双刀出鞘。 她扬眉笑：「来。」 话音未落，温雁归的四周便被火焰覆盖，那火焰的温度，即使在冰天雪地中，也能感觉到灼热！ 【君不器】手持长枪，长枪如火，朝着温雁归刺去！ 温雁归被火堆包围，没了退路。 看着前面进攻而来的长枪，温雁归不躲不避，双刀生生接住了【君不器】刺来的这一枪！ 【君不器】冷眸：「你有转换戒指，原本不需要使用火系的。」 【君不器】说得没错，温雁归有转换戒指，完全可以将自身属性化成水系，那么不器战队绝没有一战之力。 温雁归挑眉，只是笑笑，没有回答【君不器】的问题。 长枪的火焰更盛，似乎是要将温雁归彻底压制住一般。 「还不使用技能吗？」【君不器】冷声质问。 温雁归看了一眼四周，笑道：「好。」 话音刚落，温雁归的双刀瞬间染了紫色火焰！ 【君不器】的长枪几乎是瞬间受不住那个温度，被逼得后退几步。 少女勾唇笑笑，只是微微抬脚，就将刚刚【君不器】布置好的火圈踩灭。 【君不器】拧眉，神情更加凝重。 温雁归操着双刀，朝【君不器】噼砍而去！ 第400页 【君不器】奋起格挡，却发现她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再这样下去，会输掉的！ 他不想输！ 一瞬间，【君不器】周身环伺火焰，他双眼泛红，大喝一声：「苦厄不渡——」 第313章 这真的是你的极限吗？ 周围的景物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温雁归勐地向后倒退几步，再勐地抬头看过去的时候，只见【君不器】整个人都像是化作了一团火焰，看不真切。 怎么回事？ 温雁归皱眉，随即开始观察四周。 周围的风景都变了。 刚才的冰天雪地消失，瞬间化作一片火海炼狱，温雁归观察四周的时候，甚至能够看到无数红色的鬼魅魍魉身影狞笑着在她身边盘旋。 远远的，温雁归看到高处的石块上刻着字——「十八层」。 耳边是唿啸的风声，熔浆的烹煮声以及魑魅魍魉的笑声。 温雁归看向那团模煳不清的火焰。 「这是我的领域。」 【君不器】开口，那声音像是那团火焰发出来的，又好像来自四面八方。 「在这个领域里，我即是万物，我即是鬼魅！」 温雁归甚至来不及理解【君不器】这句话的意思，下一秒，无数的魑魅魍魉狞笑着朝温雁归袭击而来！ 温雁归祭出双刀，掐了一个火诀，朝着那狰狞的鬼脸攻去！ 但温雁归的火像是失去了攻击目标，火球穿过那些鬼脸的身体，毫髮无伤！ 那些鬼魅笑着穿过温雁归的身体，明明身上没有外伤，但温雁归的血量却开始持续减少！ 最不可思议的是，温雁归居然注意到——她现在居然处于灼伤状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按理来讲，就算【君不器】施放出领域，他们本质上还是出去「千里冰封」的地图里，她就算是温度失衡，也应该是处于严寒状态才对。 温雁归皱眉，又捏了个回血的火诀，血量这才缓缓回復上来。 但很明显，【君不器】并不准备放过这个机会，就在温雁归才使出回血技能的一瞬间，无数鬼魅再次向温雁归攻来，攻击犹有实质！ 只是这一次，温雁归却没有选择掐火诀去对抗，而是看准鬼魅攻击的间隙，轻巧地闪避过去！ 少女的闪避似乎惹恼了那些鬼魅，他们嘶吼着，狞笑着，越来越多的骷髅魑魅魍魉从岩浆中钻了出来，数不胜数，似乎永无止境！ 但即使是这样，温雁归依旧能在夹缝中找到一条躲避路线，整个人灵活得像是一条游鱼，旁人看上去的时候，只有一条残影！ 鬼魅越来越多，温雁归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系统消息】：玩家【天钊】被玩家【司风】击杀！ 当击杀消息传来播报后，温雁归明显感觉到周围的领域动盪了一秒钟。 她勾勾唇，挑了挑眉。 「找到你了。」 下一秒，原本还在躲避无数鬼魅的红衣少女瞬间化作一团灰烬！ 暗处，【君不器】愣在了原地。 糟了！ 暗叫一声不好，【君不器】下意识地想要反应，但还不等他回头，身后有火光传来！ 「万古诀！」 少女冷喝一声，火光瞬间将【君不器】吞噬！ 【君不器】的反应速度已经不算慢了。 他反身开出火盾格挡，再加上有领域的加持，堪堪接住了温雁归的技能。 少女悬停在空中，挑眉看着被她打在地上的少年。 【君不器】神情不辨：「刚才躲避那些鬼魅的，是你的分身？」 温雁归点头：「是那种最常见的镜像分身。」 【君不器】轻笑一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镜像分身的按键设定与你自身是完全相反的，所以玩家运用到实战中的经验并不多。」 温雁归笑笑，没有接话。 【君不器】用长枪撑着自己站起来，抬头看向温雁归：「你很强。」 强到令人髮指的程度。 温雁归却道：「你们那边折损一个队员，我的队友马上就能摆脱束缚赶过来了。」 她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君不器】，你们输了。」 【君不器】看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晌，他轻笑一声：「是，我们输了。」 温雁归歪歪头：「【君不器】，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君不器】皱眉：「什么？」 温雁归笑道：「我让我的队友不动手，我们两个单挑，单人定胜负，怎么样？」 【君不器】看向温雁归的眼神情绪复杂：「你没必要这样，你们已经赢了。」 温雁归笑：「是，但我想试试，你的极限在哪。」 【君不器】拧眉：「你已经看到了，我的极限，就是这样。」 「是吗？」温雁归反问一句，「【君不器】，我之前看了你的资料，听说你左手无名指粉碎性骨折。」 「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但是有一点我很好奇，」温雁归顿了顿，继续开口，「我看资料上显示，你所谓的粉碎性骨折诊断，是你的前战队教练告诉你的。」 【君不器】的神情一凛，看向温雁归的表情复杂起来。 第401页 「你什么意思？谁告诉你的？」 温雁归笑笑：「【君不器】，我现在再问你一遍，你的手指真的骨折了吗？」 许久，【君不器】没有说话。 「还是说，是你的前战队教练对你说了什么，要求你不许再用惯用手打游戏了？」 温雁归轻笑一声：「【君不器】，你现在再回答我一次，刚才，是你的极限吗？」 「【君不器】，你想认输吗？」 面前的少年久久没有声响。 万籁俱寂，就连周围的鬼魅都因为害怕而藏匿了起来。 半晌。 少年终于抬头，一双眼闪着光亮与坚韧。 「我不认输。」 话音未落，少年身后，原本环绕着的鬼魅瞬间化作一尊巨大的佛陀雕塑！ 佛光普照，这原本阴暗诡谲的地狱一点点被光亮侵蚀，渐渐的，两人进入一个绝对明亮无物的空间之中！ 少年周身有光亮镀身。 他盯着温雁归，一字一句开口：「我不认输。」 观众席上的人已经发现不对劲了。 「你们……是不是我看错了？我怎么好像看到【君不器】换手了呢！？」 「卧槽！是真的！！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君不器】换成自己的惯用手了！！」 「不是，你们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们难道没有发现，【温雁归】从比赛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左右手互换的状态吗？」 第314章 伟大的陆老师~ 一句话好像是一道炸雷，在众人耳边炸开来！ 「不是，你说什么！？」 「你们自己看嘛！没发现今天的【温雁归】跟之前的不同吗？」 「卧槽！我一直在看两人的对战场面，都没注意到！！」 「什、什么意思啊？不会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 「兄弟，别怀疑，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所以刚才的所有操作，都是【温雁归】左右手互换打出来的！？」 「卧槽！这还是人吗！？」 「特么刚才那个手速，给我两辈子我都练不出来，她是怎么左右手互换打出来的！？」 「这真的是人能打出来的操作吗？【温雁归】刚才那么牛逼的闪避跟技能释放，居然是换手打出来的！？」 「【君不器】我还能理解，毕竟人家练了好久才熟悉的手感，但这【温雁归】到底是什么鬼啊！？她是本来就会吗！？总不可能是因为这次比赛现学的吧！？」 「哦哦哦！！【君不器】换手了！！」 「这他奶奶的又是什么情况！？【君不器】的左手无名指不是有伤吗！？」 「手上有伤的选手换回惯用手，手上没伤的左右手互换……他妈的，这个世界玄幻起来了……」 「不是不是不是，有没有大佬儿啊！给我解释一下什么情况啊这是！」 「别唿叫大佬了，大佬也看傻了！」 「……」 与此同时的赛场上，温雁归的右手微微颤抖。 果然还是训练得太少了，即使可以适应左右手互换，但两只手长时间不同运动造成的差距，让温雁归还是无法在短时间内长期使用右手敲键盘。 不过…… 温雁归看向正对面，少年也抬起头，定定地看向她。 比赛被不器战队叫了暂停。 此时的【君不器】，正一边调试电脑，一边将左手的半指手套摘下。 他看向温雁归，没有说话。 但温雁归就是知道，【君不器】应该是有话要对她说的。 两人对视一眼，温雁归再次低头，依旧是将右手放在了键盘上。 还能坚持一会儿。 等待过程中，温雁归的身后出现了一位裁判长。 他轻轻拍了拍温雁归的后背。 温雁归回头看向他：「你好，怎么了？是要检查机子吗？」 裁判长摇摇头：「不是的，【温雁归】小姐，是『陆先生』让我带句话给您。」 陆鹤辞？ 温雁归眨眨眼，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地转头看向vip座位。 座位上，男人双腿交叠，面容冷峻。 温雁归不觉打了个寒战。 ——为什么感觉陆鹤辞好像在生气呢？ 不对，一定是幻觉！ 虽然不清楚陆鹤辞为什么能让裁判长来带话，但这个时候带话，肯定是很重要的事情。 「好的，他说了什么？」温雁归小心翼翼地询问。 裁判长干笑一声：「【温雁归】小姐，陆先生说，你如果再敢因为手的问题把自己弄进医院，后果自负。」 温雁归：「……」 骗人的吧？ 骗人的吧！？ 陆鹤辞这傢伙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吧！？ 怎么什么都知道！？ 温雁归瞪大眼睛，错愕地看向vip席位，男人依旧眉眼淡淡，甚至目光都没有停在她的身上。 但是温雁归就是感觉后背一凉！ 她咽了口唾沫，这才缓缓转头，又重新看向那位裁判长。 「所以，陆……先生的意思是，我不能再左右手互换了吗？」 裁判长看着眼前的少女。 少女看上去也就是十几岁的模样，乖巧可爱，目光看向他的时候，带着无辜与可怜。 第402页 「那个……【温雁归】小姐，陆先生的意思是不允许您受伤，其他的……倒是没说什么。」 温雁归闻言，眼睛亮了起来：「那可不可以麻烦你帮我回一句话？」 「可以的，您说。」 「麻烦您跟他说……」 …… 「好，距离比赛开始还有一分钟！我们的不器战队队长申请暂停比赛之后，居然开始大范围地调试电脑按键！」 「最重要的是——【君不器】居然已经将键盘和滑鼠的位置换过来了！」 「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呢！？他的左手不是受伤了吗？」 随着游戏解说的情绪调动，全场的氛围已经到达了巅峰！ …… 【君不器】再次将左手放在键盘上的时候，那种感觉有一瞬间的陌生。 但那种陌生的感觉也只是一瞬间，下一秒，他就精准地找到了熟悉的按键位置。 他都以为自己忘记了。 但其实当手指放在键盘上的时候，【君不器】才发觉，他没有忘记。 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现在的心情。 可能是怨恨，也可能是释然，还有可能是什么都没有。 当手放在键盘上的一瞬间，他什么都不想去想了。 他只是抬头，看了【温雁归】一眼。 不知道她在跟裁判长说着什么，说到最后的时候，少女弯了弯眉眼，仰头对着裁判长说了一句什么。 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他能打败她吗？ 【君不器】低头，看着自己放在键盘上的手。 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其实一直都是清楚的。 …… 裁判长有些忐忑地来到陆鹤辞身边的时候，陆鹤辞的神情说不上好看。 ——因为他注意到，温雁归併没有把将双手换过来的意思。 「陆先生。」裁判长向陆鹤辞打了个招唿。 陆鹤辞缓缓回头，朝他点了点头。 「【温雁归】小姐有话带给您。」 陆鹤辞看向男人。 裁判长轻咳一声，有点为难地开口：「【温雁归】小姐说……」 「伟大的陆老师，我如果真的受伤了，您可一定要大发慈悲地照顾照顾我呀。」 裁判长夹着嗓子，绘声绘色地说出这句话。 陆鹤辞身边，严朔听完之后，实在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裁判长也不好再待下去了，鞠了一躬，也离开了。 陆鹤辞垂眸，不知道想到什么，最终却还是无奈地笑了出来。 他抬头看向少女的位置，就见少女也看着他，对他比了一个大大的爱心。 陆鹤辞急忙别开视线，低咳一声，到底是没再说什么。 -- 「好，暂停时间结束，我们比赛继续！」 随着裁判的哨响，暂停的屏幕再次出现倒计时。 「3，2，1，0——」 「比赛继续！」 技术是一瞬间，温雁归的身侧就出现一抹黑影。 「苦厄不渡——」 好快的速度！ 第315章 多一秒算我输 快到有一瞬间，甚至温雁归都没有锁定住！ 这一次，温雁归甚至都没有看到周围的景物变幻，直接被拉进了领域之中！ 这个速度……比之前快了不止一倍！ 温雁归的脸上出现一瞬间的错愕，随即勾了勾唇，神情肆意。 「对嘛，这个速度才对嘛！」 说着，温雁归一只脚轻踏地面，一个小范围的紫色火圈在她周身形成，那些想要近身的鬼魅一旦靠近，瞬间被炙烤成灰飞！ 少女红衣飒飒，对着远处高喊一声：「来！」 下一秒，那些鬼魅像是感知到了什么骇人的力量一般，嘶嚎尖叫着迅速逃离！ 温雁归感受到了不对劲。 看了一眼自己的状态。 ——她的灼烧程度已经到了高度灼伤了，血量正在迅速下降！ 温雁归先是掐了个诀，缓慢回血，但还是没有其他动作。 直到有什么东西，从岩浆中缓缓升起，温雁归定眼看去，发现是火光形成的虚影。 那虚影隐约能够看出是个拿着笏板的人形，那人低着头，朝着温雁归的方向微微鞠躬。 下一秒，铺天盖地的火海朝着温雁归嘶吼而来！ 温雁归的周围分明开启了火盾，但那火海唿啸着，越涌越多，像是要把她的盾牌生生撕开一个口子！ 温雁归再次踏地，加强了一层火盾，因为火海都是正面进攻，温雁归将盾牌最坚实的位置留在了正面，相反的，温雁归的背后就变得薄弱起来。 再眨眼，温雁归感觉到了背后的炙热。 不知何时，【君不器】已经瞬移到她的背后，举起长枪，朝她刺去！ 温雁归勐地回头，眼中却不见一丝惊慌，反而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 「抓到你了！」 【君不器】暗道一声不好！ 不知道什么时候，温雁归的双刀中的一只，从【君不器】背后袭来！ 【君不器】伸出一只手去格挡，与此同时，温雁归握着另一只双刀，与【君不器】的长枪怼在一起！ 「叮——」 冷兵器的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有火星迸溅，擦过两人的眼睑，【君不器】的脸颊被四溅的火星划伤！ 第403页 一瞬间的对战，【君不器】又翻身后退几步，这才堪堪停在原地。 温雁归身后，是火盾下的火海。 【君不器】擦了擦脸上的血丝，缓缓站起来：「你输了。」 「是吗？」温雁归歪歪头，眼中的笑意纯良无害。 【君不器】冷声：「我知道你的火盾很强，但火海无穷无尽，总能将你的盾牌击碎！」 「而且你现在处于重度灼伤状态，就算是有回血技能，也没办法补救。」 温雁归勾唇：「我记得一般情况下，在灼伤状态是对手造成的情况下，只要击败对手，灼伤状态自然就会停止。」 【君不器】看了一眼温雁归的血量：「你现在的血量，最多还能坚持20秒钟，【温雁归】，你是想说能在20秒钟之内打败我吗？」 温雁归摆摆手：「不用20秒。」 一瞬间，少女的眼神凌厉起来：「10秒就够了！」 【君不器】还没来得及反应，下一秒，温雁归居然直接收起了火盾！ 没了火盾的阻挡，那汹涌的火海像是没了束缚，唿啸着奔涌而来！ 而温雁归甚至都没有往后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少女的身体都变得虚幻起来。 「傀儡术——」 【君不器】拧眉：「我承认你的火系傀儡术很厉害，但就现在而言，你一个傀儡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杀掉我！」 温雁归像是没听见一般，一边朝着【君不器】冲去，一边喝道：「戏法——流萤！」 一瞬间，温雁归的身后勐地幻化出一个火色的幻影，那幻影伸出双手，如同猎豹一般在地下飞速前行！ 【君不器】几乎是在温雁归喊出「傀儡术」的一瞬间，就在周身缔结下盾牌用来格挡！ 他只要撑过20秒，就是最后的赢家！ 就算是有一个幻影，也没办法在20秒内破了他的火盾！ 在场的观众看到眼前这一幕的时候，所有人都紧张到了极点。 「哎哎哎，你们说，【温雁归】能在20秒内破掉【君不器】的火盾吗？」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君不器】的火盾是除了【温雁归】之外，运用最好的吧？别的不说，撑个20秒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就像【君不器】说的，傀儡术虽然很强，但『流萤』的能力，是不足以在短时间内破掉火盾的。」 「啊？那【温雁归】岂不是输定了？」 「其实如果【温雁归】用转换戒指将自身属性转化为水系，或者是等着自己的队友来救援，这局比赛千秋战队都是稳赢的。」 「就是啊，非要装这一下，完了吧，玩砸了吧？」 「不是，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一个『流萤』不能破掉火盾，那如果……」 「再加一个傀儡呢？」 几乎是同一时刻，战场上的红衣少女冷喝一声：「戏法——渔火！」 眨眼间，少女的周身勐地浮现一抹淡蓝色的火光幻影，幻影漂浮在空中，分明看上去弱不禁风的样子，但那速度居然快得不像话！！ 什么情况！？ 【温雁归】……居然使出了双重火系傀儡术！？ 怎么可能！？ 很显然，直播间的观众们也都震惊到无以復加。 【gua！！】：我他妈……看到神仙了！？ 【我就说好吃吧】：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了！！！ 【需要亲热解毒】：他妈的这是什么啊！？双重傀儡术！！还特么是火系的！！「傀儡术」的创造者祁忍，也不过能使出三重木系傀儡术来好嘛！！ 【你是不是有饼】：是挂吧是挂吧是挂吧是吧是吧是吧！？如果不是挂，会特么的显得我这种玩家很傻逼！！ 【青椒rose】：我他妈这一届全国大赛真的是见鬼了！！【温雁归】这自创技能怎么跟用不完一样！！ 【派大唾沫星子】：我死了！我又活了！我又死了！我他妈又活过来了！！ 与此同时，两只幻影连带着温雁归，朝着【君不器】袭去！ 【君不器】耗尽最后的蓝量，加固了自己的火盾！ 「那就看看，两只傀儡能不能20秒内破掉我的火盾！」 温雁归微微挑眉。 「我说了10秒，多一秒都算我输。」 一瞬间，少女再次喝道：「戏法——」 这一次，不仅是在场所有人，就连【君不器】都愣住了。 一个紫色的幻影从天而降，盘旋在温雁归身前，惹人注目！ 「不破楼兰——」 第316章 三重火系傀儡术！ 语毕，三个幻影几乎是瞬移到了【君不器】的火盾面前！ 下一秒，温雁归手持双刀，与三个幻影一起，朝着火盾噼砍而去！ 「轰——」 声音震天撼地。 废墟轰鸣声散去，只见红衣少女依旧站在原地，少女身后，那原本到了脚边的火海瞬间消散！ 手持笏板的火影又鞠了一躬，随即消散不见。 温雁归的血量，最终停在了十分之一处，灼烧状态消失。 【系统消息】：玩家【君不器】被玩家【温雁归】击杀！ 【系统消息】：玩家【温雁归】获得称号——「极限反杀」！ 电脑屏幕前，温雁归终于抬眼看向对面的【君不器】。 第404页 她对着【君不器】微微挑眉。 像是刚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半晌，【君不器】终于低头，举手向裁判示意。 「不器战队，认输。」 所有人都愣住了。 就连裁判长都没有反应过来，手上还攥着脖子里的哨子，张大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很久很久。 直到【君不器】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又喊一句：「不器战队，认输！」 裁判长终于反应过来，吹下了手上的哨子。 温雁归这才将两只手离开面前的键盘和滑鼠。 她看了看自己的两只手，都在无意识地颤抖着，但好在没出什么问题。 左右手互换释放三重傀儡术，看来她掌握得还不够熟练。 【天线短路宝宝】：我在做梦对吧？我肯定是在做梦是吧！！ 【台前主吃】：三重傀儡术！？特么的祁忍不也是三重傀儡术！？ 【幕后煮食】：楼上的，请严谨一点，祁忍的三重傀儡术是用惯用手打出来了，特么【温雁归】是换手打出来的好嘛！？ 【奥特曼走】：假的吧假的吧假的吧？【温雁归】其实是个变态是吧…… 【聋的传人】：如果成为变态就能这么牛逼，那我早就牛逼死了好嘛！！ 【神秘靓女】：不是！！真的没人能查出来【温雁归】的真实身份吗！？这特么完全不是一个新人应该具备的范畴了吧！？ 【再气也要吃软饭】：这特么是个妖孽吧！！这是妖孽吧！！ 【温雁归的狗】：嘿嘿~【温雁归】~嘿嘿~【温雁归】~ 【小手抓饼】：楼上的，你的跟你的发言很配…… 直播间的观看人数已经突破了五亿人次！ 这不过一会儿的工夫，温雁归的三重傀儡术已经上了好几个词条！！ 而且居高不下！ 当然了，这些事情还在赛场上的温雁归还不清楚。 她向观众们鞠躬，跟对手握手之后就下了台。 还没走几步，就被【君不器】叫住了。 「【温雁归】？」 温雁归转身看向【君不器】，朝他挥了挥手。 【君不器】上前几步，走到温雁归身边，这才去打量温雁归袖口间的双手。 他声音有些低哑：「我是等下了后台之后，教练才告诉我，你全程都是换手打的。」 温雁归笑道：「新掌握的，是不是还挺厉害的？」 【君不器】一脸认真严肃地看向温雁归：「为什么？因为看不起我这个对手吗？」 温雁归微微歪头，听到【君不器】的话也不气不恼：「你也知道不尽全力会让别人生气啊？」 【君不器】微微蹙眉，似乎是明白了温雁归的意思，低下头没有说话。 温雁归笑笑：「【君不器】，你从这届比赛开始到今天这场比赛之前，都是换手打的。」 「而且我之前也说了，你换手打并不是真的伤势恶劣，而是因为你前战队教练不允许你这么做。」 「【君不器】，你跟别人打比赛的时候都没有尽力，好像没什么立场来质问我吧？」 【君不器】低头，半晌才缓缓开口：「我刚来到这个圈子的时候，什么都不会，是前战队的教练找到我，教给我所有基础知识。」 「后来，我确实也不负众人所望，变得越来越强，从替补队员成为正式选手。」 说到这里的时候，【君不器】的眼神闪过一抹黯淡：「但是后来，我的手受了伤，战队也收到了新的投资，新投资方听说我手受伤了，要求将我开除，不愿意承担赔偿的后果。」 「我的教练知道之后，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将检查报告拿给我，说我的左手无名指粉碎性骨折，以后都不能用左手来打游戏了。」 「其实我知道，他是骗我的，在他给我报告之前，我已经得到医院通知，也知道我的手只要疗养一段时间就会康復的。」 「但他这样告诉我之后，我还是接过了报告，并且向他保证，以后不会再用左手无名指了。」 温雁归闻言，微微蹙眉：「那个教练是为了他们战队的发展，担心他们战队多你这样一个有力的竞争对手。」 【君不器】苦笑一声：「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 【君不器】看向自己重获自由的左手，笑道：「可是，我当时什么都不会，是他带我入了圈子，带我赚钱养家，带我成名的。」 温雁归抿唇：「可是【君不器】，你不欠他们的。」 【君不器】点头：「嗯，我想明白了，我确实不欠他们的。」 「在比赛中我如果不尽全力，是对我的队友不负责任，他们既然选择百分百信任我，我也不该有所保留的。」 温雁归笑笑：「你能想明白就最好了。」 【君不器】看向温雁归：「你的技术，很强。」 不是一般的强。 温雁归歪歪头：「换手打得也不错，对吧？」 【君不器】点头：「是，很好。」 「我看了你的『苦厄不渡』，如果你一直都没有放弃用你的惯用手的话，强度比刚才还会高上一个档次。」温雁归认真地评价道。 【君不器】就笑：「好，那我回去再练一年，一年之后，我们再比过。」 第405页 「好！」 跟【君不器】告别之后，温雁归刚想松一口气，就感觉到后背发凉。 温雁归勐地回头，就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陆鹤辞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 「陆、陆老师……好巧哦……」 温雁归干笑着打了个招唿，转身就想跑！ 第317章 温雁归，你不听话 这还跑了没有两步，身后就传来男人清清冷冷的声音。 「温雁归。」 三个字，让温雁归直接停在了原地，动都不敢动一下！ ——有时候温雁归也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太怂了！ 但是没办法呀，温雁归是真的很怕陆鹤辞！ 半晌，她还是僵硬地转过身，向男人露出一个假得不能再假的笑。 「哈哈，陆老师，简直是太巧了，我还以为刚才是自己看错了呢~」 拙劣的藉口。 陆鹤辞上前几步，走到温雁归面前，但到底没有拆穿她。 他只是垂眸，看向温雁归藏在袖子中的手。 温雁归被盯得不自在，又把两只手往背后藏了藏。 只是刚藏到背后，就被男人抓住了。 陆鹤辞抓起温雁归的手，皱眉查看。 温雁归心虚：「那个……陆鹤辞，没事的，我没受伤。」 陆鹤辞检查下来，发现温雁归的手虽然还在颤抖，但到底没有伤到筋脉和关节。 他微微抿唇，放下温雁归的手，却还是面容清冷地看向温雁归。 「温雁归，你不听话。」 陆鹤辞说这话的时候，神情不辨。 温雁归咽了口唾沫，小小声地反驳：「我没有……我是感觉我现在的状态能坚持下去的……」 陆鹤辞没说话。 温雁归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陆鹤辞一眼，又去抓他的手卖乖。 「哎呀陆医生我错啦，我以后再也不逞强了好不好？你看，我现在不是没事吗？」 陆鹤辞语气严厉了几分：「以后你如果再这样，比赛都不要参加了。」 陆鹤辞确实有实力。 有实力将全国大赛提前，甚至有实力，将比赛直接关闭。 但他又怕温雁归不高兴，所以从来没有这样做过。 温雁归低着头，摇晃着陆鹤辞的手臂，声音温软：「好嘛，我以后都不会了……」 陆鹤辞其实很好哄的。 有时候陆鹤辞自己都觉得是不是过于溺爱温雁归了。 但每次想要狠下心来的时候，只要一听到少女类似于求饶卖乖的语气，他分明知道里面表演的成分居多，但还是无可奈何地软下心来。 「别生气啦，陆鹤辞，我可是进了全国三强哎，你不奖励我也就算了，居然还对我这么凶。」 温雁归摆出一副十分受伤的表情，神情戚戚地看向陆鹤辞。 陆鹤辞嘆了一口气，这才牵起温雁归的手：「走吧，带你去做检查。」 温雁归急忙说道：「不行的不行的，六进三的比赛，主办方规定必须等比赛结束之后，全员才能离场。」 陆鹤辞微微挑眉：「温小姐，请问你现在是在与我讨论全国大赛的规矩吗？」 温雁归一时语塞。 ——也是啊，面前这位就是全国大赛的投资方，他想带个人走，应该也挺简单的吧？ 温雁归还想说点什么，但陆鹤辞已经一个电话打了过去，让严朔去处理了。 男人牵着少女的手，走出了会场大门。 夜晚的医院，人也不算少。 陆鹤辞带着温雁归来到医院诊室的时候，隔绝了外面的声音。 「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准备一下机器。」 温雁归点点头。 陆鹤辞又问：「饿不饿？我让严朔去给你买点吃的。」 温雁归哭笑不得：「陆医生，这么晚了，您就别使唤严助理了~」 「我去买点吃的，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吃~」 陆鹤辞闻言，点了点头：「嗯，小心一点，就在附近买点就好。」 「好。」 买了些饭菜和甜点，温雁归哼着小曲回到了陆鹤辞的办公室。 跟陆鹤辞吃过晚饭，又做了检查，陆鹤辞戴着金丝框的眼镜，来来回回把检查报告翻了三遍，确定没问题之后，才将温雁归放了回去。 -- 温雁归刚回到家的时候，周序就打来了电话。 「怎么样？」温雁归询问。 周序那边应该是刚结束，有些吵闹：「怎么提前离开了？」 「嗯，家里的小猫炸毛了，请了假回来哄。」 周序没继续这个话题，只道：「纵横战队输了。」 温雁归闻言，不觉笑笑：「我看是你打电话过来，就大概猜到了。」 周序那边也没多少失落的情绪，只是笑笑：「你是没看到，祁忍赢了我们战队之后，整个人差点跑到赛场上来庆祝。」 温雁归想到那个场景，也不觉笑出了声：「你们纵横这次没在前三甲，不会被领队训吧？」 「训是肯定逃不过的，」周序顿了顿，「但这届比赛的选手实力，我们领队也看到了，所以应该会带我们集训一段时间。」 温雁归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电话那头出现祁忍的声音。 「跟谁打电话呢？」 「你猜。」 第406页 下一秒，温雁归就听到祁忍一边抢夺手机一边对着手机这头喊道：「温雁归，小爷的战队进三甲了！牛不牛！？」 温雁归哭笑不得：「牛牛牛，牛死了。」 「改天请你吃饭。」祁忍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笑意。 温雁归就笑：「我说祁教练你怎么回事？我们的战队也进三甲了呀，怎么好像搞得只有你的战队进了三甲似的？」 祁忍也笑：「你那顿饭，等你拿了冠军再请。」 「对我这么有信心？」温雁归笑着反问。 祁忍「切」了一声：「你卖什么乖呢！？到底吃不吃！？」 「吃！当然吃！」 「我说祁忍，你特么是强盗吗！？手机都要抢！」 「这不是正好你在打电话吗？」 「你自己去拿自己的手机！」 「就说两句话，我说周序你要不要这么小气？」 「我——」 电话那头两人又开始了「深情对骂」。 温雁归今天确实是有点累了，跟两人又聊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洗漱之后，温雁归什么也没想，就上床休息了。 -- 第二天一早，温雁归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迷迷煳煳中，温雁归摸到床头上的电话，声音黏黏煳煳的：「餵？」 电话那头，是祁忍急切的声音：「温雁归！怎么还在睡啊！？出事了！！」 温雁归皱皱眉，以为是祁忍的恶作剧：「出什么事了？」 「你快去看微博热搜，你被人偷拍了！」 第318章 温雁归上热搜了！？ 温雁归整个人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什么偷拍！？」 「你先去看看吧，看完我再跟你说！」 「好。」 挂了电话，温雁归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打开了微博。 微博热搜第一名，#千秋战队队长【温雁归】疑似使用精神类药物#的话题热度居高不下。 温雁归看到这个话题的一瞬间，脑袋嗡鸣一声，唿吸都有一瞬间的停滞。 使用精神类药物的对于一个职业选手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打击，如果真的被发现使用了精神类药物，这辈子与职业比赛无缘！ 温雁归拧眉点进了话题中，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会这样揣度她！ 但当温雁归进入话题当中，看到发布话题者所谓的「证据」的时候，一脸震惊。 ——她昨晚去陆鹤辞诊室的视频被偷拍到了！ 偷拍者发布的视频和照片都比较清晰，视频中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温雁归跟随着一个男人进入了医院，又进入了「神经内科」的科室。 不仅是视频，还有各个时间段的照片，从温雁归来到医院开始到离开医院，所有时间段的照片，都有拍摄。 视频和照片中，除了温雁归以外，牵着她手的陆鹤辞也出现在照片中，没有进行模煳处理。 温雁归看到这些照片和视频的时候，手脚发凉。 ——并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她没想到，这人居然把陆鹤辞都拉下水了！ 再往下看，评论经过各大营销号的转发评论，点赞量和评论量都多得吓人。 温雁归向下翻看着评论。 【齐德龙动强】：卧槽卧槽！这么劲爆吗？我就说这么个籍籍无名的新手，为什么能打出这么多逆天的操作，是磕了药了呀，那就不奇怪了。 【霹雳少女西门庆】：哇咔！亏得我居然还觉得千秋战队的【温雁归】很牛逼，这特么也太噁心了吧？ 【风流倜傥村西头村霸】：取消千秋战队比赛资格！特么的就这种辣鸡，居然把我纵横战队的前三甲挤掉了！真不要脸！ 【诸葛蹦蹦跳】：抵制千秋战队！我还以为拿的是草根战队逆袭剧本，没想到居然是个嗑药的！噁心死了噁心死了！！ 【千秋第一】：不信谣不传谣啊！就进了个精神科室而已，完全不能说明使用精神类药物吧？ 【奥特man】：贊同楼上！不至于吧，如果真的是使用精神药物的话，至少不能大摇大摆地往医院里来吧？ 【老子就叫蟹黄堡】：特么的现在的人是闲出屁来了吗！？就拿几个去医院的照片就开始放飞思想！老子还说这发帖的是嫉妒温雁归呢！别特么让老子知道你是谁！！ 【夜店女神林品如】：楼上的也太暴躁了吧？ 【巴拉拉小mo仙儿】：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的关注点是这个跟【温雁归】同框的男生吗！！ 【古tm黑暗之神】：楼上的姐妹我懂你！！这么煳的画质都能看出是个大帅哥！！ 【神秘的秃头老爹】：呜呜呜，我从刚才就想说！！【温雁归】到底是用什么手段得到这种品质的男人的心的！？求出教程！别逼我跪下来求你！！ 【寺庙里的女保安】：救命救命救命！！这特么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也太好看了吧！！ 【宝宝巴士】：对不起了各位，一开始我确实是很想跟你们一起谴责【温雁归】的，但是现在，【温雁归】，只要你公布这位帅哥的微信，我就无条件相信你！！ 【忧伤的泡椒凤爪】：这头身比！这脸蛋！这身材！！这大长腿！！！这样的男人真的是存在现实中的吗！？ 温雁归又往下翻了翻，才发现一半的人都在感嘆陆鹤辞的颜值。 第407页 温雁归有些哭笑不得。 大概是担心人们的视线被陆鹤辞的逆天颜值转移了，爆料者最新发布的视频中给陆鹤辞做了模煳处理，然后配文—— 【温雁归】在精神科室待了这么久，肯定不是什么小事，而且我询问了医院的朋友才知道【温雁归】不是第一次来精神科医院，她已经来过很多次了！ 我相信大家也发现了，查阅【温雁归】之前的资料，就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查不到。 如果这还不能说明问题的话，只能说全国职业大赛已经烂透了！居然允许这种身份不明的人参加比赛，如果不给我们一个说法的话，我们绝不善罢甘休！！ 这篇文章又在短时间内上了热搜。 【黑白大彩电】：呵呵，我就服了，这还有人洗呢？你是你家姐姐的洗衣机吗？ 【社会主义加班人】：就是就是，就算真的是有病，用得着天天去精神科室？得了什么病？神经病吗？哈哈哈哈！ 【神秘胖仔】：我是真的无语了，就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选手，如果不是嗑药了，怎么可能打出这么多职业选手都打不出的操作！！ 【法外狂徒张三】：楼上的贊同！就那个水准，没个年头练不出来，也就是骗骗你们这群菜鸟新手而已！ 温雁归脸色阴沉下来。 她紧了紧手机，微微垂眸。 不过一会儿，祁忍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餵？温雁归，看过了吗？」 电话那头，居然是周序的声音。 看来两个人现在聚在一起呢。 「嗯，看完了。」温雁归尽量压制住内心的情绪，声音低沉。 「温雁归你别着急，你等着小爷去查出来发帖人是谁，把人押到你面前给你磕头道歉！」 暴躁的祁忍低吼道。 温雁归闻言，不觉笑笑：「法治社会，祁大爷你能不能控制一下你的火气？」 周序倒还算平静：「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澄清，我们相信你没有做那种事，但你要澄清一下，你昨晚为什么会出现在精神科室。」 温雁归没有说话。 周序以为温雁归是没听见：「餵？温雁归？还在听吗？」 温雁归微微回神：「嗯，在听。」 「是……有什么不方便说出来的事情吗？」周序轻声询问。 温雁归深吸一口气：「没什么不方便的，我会发布声明澄清的，不用担心。」 又聊了几句，祁忍跟周序才挂断了电话。 这边温雁归还没来得及缓口气，电话又响了起来。 ——是陆鹤辞。 第319章 你来了，我就不害怕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温雁归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鼻子一酸，眼眶就模煳了。 其实温雁归也感觉自己挺没出息的，之前就算是被全网的人口诛笔伐，温雁归都不觉得有什么。 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一看到陆鹤辞打过来的电话，温雁归就有点受不住了。 她抽了抽鼻子，深吸一口气，这才接通了电话。 「餵？」 电话那头十分安静，过了半晌。 「温雁归，开门。」 温雁归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的时候，急忙下床，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光着脚就跑去开门。 公寓门打开，男人一身深色的西装，领带松松地系在脖子上，头髮也有些乱，昔日清冷贵气的陆鹤辞，如今看上去居然多了几分狼狈。 温雁归一脸错愕：「你……怎么这个样子啊？」 陆鹤辞抿唇，胸口微微起伏着，好像是跑过来的。 「今天a市有个会。」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温雁归却听懂了。 她眨巴眨巴眼睛：「所以……你是刚从a市回来？」 陆鹤辞看了她一眼，进门。 这才注意到少女没穿鞋子。 大概是自己也觉得有点尴尬，温雁归想要往后躲一躲，发现无济于事后，干巴巴地找补：「我是……给你开门太急了。」 男人没说话，只是嘆了口气，将温雁归打横抱起。 一阵失重感传来，温雁归下意识地抓住了陆鹤辞的领带！ 「唔——」 被抓得不舒服了，陆鹤辞闷哼一声，淡淡地看了温雁归一眼：「温小姐想要谋杀我？」 温雁归不好意思地笑笑，两只手环住了陆鹤辞的脖子。 见少女乖了，陆鹤辞又将视线从她脸上移开，在玄关换了鞋子，抱着温雁归朝着卧室的方向走去。 轻松地将温雁归放在床上，陆鹤辞半跪在温雁归面前，将拖鞋拿到她脚边，让她穿鞋。 「不是刚从a市回来。」 「什么？」温雁归愣了一下，随即知道了陆鹤辞这句话，是在回答她前面的问题。 陆鹤辞起身，抬眼看她：「我看到消息，就打车从机场回来了。」 温雁归歪了歪头，好像没听懂一般：「你……没去开会？」 陆鹤辞微微抿唇，眉头也微皱：「温雁归，你出了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还去开会？」 温雁归以为陆鹤辞是在怪她，低着头解释：「你不用担心，我会尽快澄清的。」 「温雁归。」 头顶上，传来男人无奈又关切的声音。 「我在担心你。」 陆鹤辞那样轻易地说出自己的心思。 第408页 「会议不重要，误机不重要，甚至我都不重要。」 「温雁归，我在担心你。」 「我只担心你。」 人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 在得知自己被诬陷使用精神类药物的时候，温雁归併不觉得有多委屈。 一如三年前她被诬陷开挂开脚本一样，只要是困难，她总能挺过去的。 但是陆鹤辞不一样。 陆鹤辞就好像是她的软肋，哪怕只是站在她面前什么话都不说，温雁归看到他，就想抱住他诉说自己的委屈。 她这样想着，也这么做了。 她从床上站起来，一把搂住陆鹤辞的腰。 「陆鹤辞，其实我有一点怕。」 「就是只有一点点而已。」 「但是现在你来了，我就不怕了。」 「你不能凶我，你凶我我就哭得更厉害了……」 说着，温雁归将头埋进了陆鹤辞的胸口处，说什么都不动了。 陆鹤辞感受到了胸口处的温热。 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随即伸出手将温雁归紧紧抱住，像是安抚孩童一般，轻轻拍打着少女的后背。 「我不凶你。」 「温雁归，我哪敢凶你啊。」 他捧在手心里都来不及呢…… 安抚了很久，等温雁归的情绪稳住，陆鹤辞才将她放开。 「微博上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已经让严朔去处理了，应该很快就知道发帖人是谁了。」 温雁归笑笑：「那陆老闆准备怎么解释新闻中的事情呢？」 陆鹤辞微微抿唇：「谁主张谁举证，那人既然说你服用精神类药物，如果没有切实证据，那就是造谣污衊。」 温雁归倚靠着陆鹤辞，微微颔首：「嗯，确实是这样，但是陆鹤辞，你分明也清楚，这样做也没办法打消公众对我的猜疑。」 「比赛那边你不用担心，主办方不会把你怎么样。」 陆鹤辞似乎不愿意讨论这个问题，转移了话题。 「陆鹤辞——」 「温雁归，」似乎是知道温雁归要说什么，陆鹤辞认真地看着她，目光认真，「你不用揭开伤疤，所有的事情我来处理。」 许久。 温雁归笑着抱住陆鹤辞的脖子。 她的下巴抵在陆鹤辞的肩膀上，声音温软。 「陆鹤辞，其实在这之前，我是有一点害怕的。」 「但是现在你来了，我就不怕了。」 「陆鹤辞，我做植物人的那三年，因为有你在，所以不是我的伤疤。」 「陆鹤辞，我一直都很庆幸，我那三年的时间，你一直都在。」 怀中的男人沉默不语。 不知过了多久。 「温雁归，你不用非要向公众公开这件事，温雁归，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 温雁归在陆鹤辞的肩膀上摇摇头：「陆鹤辞，我对别人说过。」 「没做错事的人，不需要躲起来。」 「所以这一次，我也不要躲起来。」 -- 只不过是一个上午的时间，#千秋战队队长【温雁归】疑似使用精神类药物# 的话题热度已经再创新高，大有在整个榜单上称霸的趋势！ 就在所有人都在对【温雁归】进行口诛笔伐，等着【温雁归】对此给出解释，如潮水般的言论甚至将一些客观的观点淹没之时，万万没有人想到，第一个出来发声的，居然是温玉宸！！ 没错，就是那位顶流艺人温玉宸！！ ——说是「发声」也并不准确，温玉宸并没有对热搜上的视频做任何解释，只是写了一句话。 当众人看到温玉宸的最新微博的话时，差点惊掉下巴！ 【温玉宸】：别他妈让我知道谁在这捕风捉影，否则我让律师赔得你倾家荡产！ 第320章 温雁归，你是傻子吗！？ 这是温玉宸的帐号下发出来的言论。 这条微博下，不少粉丝都炸了锅。 【阿宸最可爱】：？？？？？阿宸是不是被盗号了！？ 【爱·宸】：什么情况？我没懂，这是出什么事了？ 【你怎么知道温玉宸是我男朋友】：楼上的姐妹，应该是今天的热搜。 【爱·宸】：今天的热搜不是电竞圈子的事情吗？阿宸为什么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星宸不变】：我没明白！！这算是变相地公开关系吗？ 【宸宸大魔王】：到底怎么回事啊？阿宸你肿么了！？阿宸你清醒一点啊！（尔康脸） 【二维马】：不是不是不是！啊这啊这啊这！？阿宸居然说脏话了！？这真的是我家温柔友善的温玉宸吗？ 【别龙马】：是不是被盗号了？是被盗号了吧？是被盗号了吧！？ 【卢来佛祖】：应该不是吧？如果是盗号的话，就阿宸团队的公关速度，早就删微博致歉了。 【梅川洼子】：顾凡助理的微博也没有任何变化，看来真的不是被盗号！ 【追疯子的人】：阿宸你说句话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温玉宸的微博下面一团糟的同时，#温玉宸 骂脏#、#温玉宸被盗号了？#的话题，也迅速登上热搜，就这短短几分钟的时间，热度仅在温雁归的热搜之下。 就在众人等着温玉宸出面做个解释的时候，一个名为【温雁归】的发布了声明。 第409页 一开始吃瓜群众以为又是哪个无良营销号扮演的小号博取关注的时候，他们居然看到—— 浮生战队和纵横战队的官方微博居然转发了这条微博！ 【温雁归】：事情始末，今晚会直播说清楚。 短短一句话，【温雁归】的词条又被冲上了热搜！ 因为【温雁归】这个帐号是新开的，没有粉丝也没有热度，按理来说热度应该不会很高才对。 但【温雁归】发的这条微博，不仅浮生跟纵横转发了，就连温玉宸都立刻转发了！ 温玉宸的流量摆在那里，更何况他刚刚还发了一条不明所以的微博，最新转发的这条微博瞬间被疯狂转载评论。 不过一会儿的工夫，【温雁归】的新帐号粉丝数瞬间暴涨三百万，甚至比一些网红的粉丝数还要多！ 温雁归看着手机帐号上那一刷好几千的粉丝数量，感嘆一句：「果然，有个顶流弟弟还是可以蹭一蹭的。」 温雁归正坐在厨房的椅子上看手机，不一会儿，陆鹤辞端着做好的早饭，放在了温雁归面前。 他一边摘围裙，一边看了温雁归一眼：「别看了，先吃饭。」 「好~」 温雁归放下手机，拿了筷子就开动了！ 「陆鹤辞，你说我直播的时候要不要准备一下稿子啊？」温雁归夹着陆鹤辞给她烧的菜，漫不经心地询问。 陆鹤辞正在给温雁归剥鸡蛋壳：「我让严朔去准备场地了，一会儿列个单子，把京都的媒体都邀请过来。」 「咳咳咳——」温雁归喝牛奶差点被呛到，「邀请媒体！？」 没必要吧…… 她原本只是想在家里开个视频澄清一下而已啊！ 为什么要邀请媒体记者啊！？ 陆鹤辞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这件事没商量，为避免有人以后还用这一点来做文章，必须一次性解决。」 「哦……」温雁归哪里敢反驳啊，乖乖地点了点头。 又吃了一会儿，温雁归实在是忍不住了，放下筷子，一脸委屈地看向陆鹤辞：「可是人一多我说话就紧张……」 陆鹤辞闻言，不觉笑笑，将牛奶放在了温雁归面前的碗里：「温雁归，你站在那么多观众面前比赛的时候，怎么不见你紧张？」 温雁归小声反驳：「那又不用说话，我只需要操作就可以……」 陆鹤辞无奈地笑笑：「别紧张，我陪着你。」 温雁归这才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温雁归刚给温玉宸打了电话，跟他报了平安，就发现他直接在微博上骂人了。 她还哭笑不得地让温玉宸赶快把微博删了。 谁知道温玉宸十分执拗地拒绝：「我不！那些人就是以为你是个软柿子，才敢无法无天爆料你的！」 「我跟你说温雁归，这件事谁劝我都没用，我非要把那个人揪出来，公之于众！」 温雁归温声：「小宸，不要因为我的事情影响你的事业。」 温玉宸听到这话，气得都要骂人了。 「温雁归你是不是傻子啊！？」 「你以为我为什么想要成为明星！？你以为我为什么不要命地赚钱！？」 「温雁归，如果这些不是因为你，那根本就没有意义！」 「温雁归，我他妈最不怕的就是因为你影响事业！」 她怎么就不明白呢？ 她怎么一直都不懂呢？ 他其实本来就没什么大志向啊。 当初父母都在的时候，他就只是想要当个昏天昏地的二世祖，只是后来见不得她被父母欺负，才决定好好学习，以后带温雁归出去住。 后来，父母跳楼，温玉宸一度以为自己的天踏了。 是她将他抱在怀里，门外是一群壮汉操着口音的追债声。 女孩儿却只是把更小的温玉宸抱在怀里。 「小宸别怕，姐姐在呢。」 他想过要赶她走的，温家的事，到底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他用力去推搡她，说着恶毒的话。 「你滚，你滚出温家！」 「我不想见到你，你给我滚！」 少女不听，却抓住他的手，紧紧抱住他。 「温玉宸，你赶不走我的。」 「你长得这么好看，成绩这么好，等你长大肯定很有钱。」 「温玉宸，你别想赶我走，我赖上你了。」 她怎么不懂呢？ 他就是因为她的一句话，才想要成为一个足够强大的人。 强大到可以保护她，可以让她无所顾忌的人吶。 如果没有她，那么他的一切，从来都是没有意义的啊。 「温雁归，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电话里，少年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依赖与颤抖。 温雁归张张嘴，终于笑道：「温玉宸，你也是我永远的亲人。」 一通电话，温雁归有些无奈，思考了一下，还是敲敲打打给温玉宸发过去一条消息。 【光之奥特曼】：小宸，今天晚上你也来参加直播吧。 温玉宸为她做了这么多，即使他说不在意事业，温雁归也不可能让温玉宸遭受莫名的辱骂。 不如趁着今晚，公开他们的关系。 第321章 两位帅哥世纪同框！！ 温雁归想得倒是不少，但当夜幕真的缓缓降临的时候，她确实又紧张起来了。 第410页 原本只是想要在家开个直播来着，结果陆鹤辞直接让严朔给她安排了一个巨大的国际会展中心！！ 陆鹤辞还带着温雁归去了定制店里订了衣服，甚至做了髮型！ 温雁归看着镜子里精緻的自己，一脸不确定地看向身后正在等他的陆鹤辞。 「陆……陆鹤辞，这是不是有点过于正式了？」 陆鹤辞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温雁归：「……」 不敢说话。 两人到达国际会展中心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媒体记者来到了。 不少记者肩上扛着各种长枪大炮，温雁归和陆鹤辞被几个保镖簇拥着，几乎是刚打开门，闪光灯就响个不停！ 陆鹤辞冷着脸，伸手替温雁归挡住了刺眼的闪光灯，自己却是直直地看向镜头，眸光冷冽。 不知道是哪家报社的媒体第一个发现不对劲的。 那人看了一眼陆鹤辞，又看了一眼镜头中的照片。 像是见了鬼一般，急忙拦住了身边还在忘我拍摄的同伴！ 「卧槽……特么的别拍了别拍了！出事儿了！」 跟他一起来的摄影师心里想着这样的大新闻，一边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一边询问：「出什么事了？」 那人见同伴还拍，急忙挡住同伴镜头，整个人跟见了鬼似的：「这个男人不能拍！」 「为什么！？」 「这特么是陆家那位掌权人！！之前有媒体不懂规矩拍了一张背面照，结果第二天整个报社都销声匿迹了！」 「哥们儿，真的假的？开玩笑的吧？」 「你们快给自家主编打电话问问！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操……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之前看到视频里的人就觉得有点眼熟，我特么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圈子里但凡有点资歷的老人都知道规矩，你们别特么为了钱不要命了！」 「……」 几乎只是几秒钟的时间，那原本还在长枪短炮，恨不得贴到人脸上拍摄的媒体瞬间乖巧，不仅收了相机，就连手机什么的都放了起来。 ——他们可不想因为抢个头条，把整个报社都搭进去！ 温雁归被陆鹤辞虚虚地蒙住眼睛，但也断断续续地听到了媒体记者的谈话。 她将放在自己眼前的手拿下来，一脸震惊地看向面容清冷的陆鹤辞：「哇，陆老闆，你居然还有这么多规矩呢？」 陆鹤辞微微抿唇：「盼着陆家倒台的人很多，也有不少想要用脏手段的，不在媒体前曝光身份，也是防患未然。」 温雁归点点头。 陆鹤辞牵着温雁归的手，缓缓走上高台。 各大媒体记者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都惊呆了！ ——陆家这位掌权人，居然有女朋友了！？ 这简直是比千秋战队【温雁归】疑似使用精神类药物这种话题更让人震惊好嘛！！ 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下一秒，会展中心的大门再次打开。 这一次进来的人，声势比温雁归进来还要大。 还没看到来人是谁，就有两排保安将会场团团围住，开闢出一条通道。 首先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那位鼎鼎大名的娱乐圈「铁血经纪人」——顾凡。 只见顾凡环顾四周，似乎是确认安全之后，这才回头挥了挥手，让人上前。 紧接着，那位传闻中顶流中的顶流——温玉宸居然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等媒体记者反应过来的时候，温玉宸已经迈着长腿，朝着温雁归的方向走去。 媒体记者这才回过神来，急忙拿出各种摄像机一通拍摄！！ 但当温玉宸出现在温雁归身边，与那位陆家掌权人同框时，看得出来媒体记者真的很想拍，但还是默默地将摄像机放了下去。 媒体记者看到现在这个组合的时候，莫名觉得诡异。 ——谁能想像到，几乎是各自圈子内顶尖存在的两个男人，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简直是有生之年系列！！ 「虽然我是男的，但我还是想说，特么这两个男的坐在一起也太养眼了吧！！」 「虽然我是直男，但这俩人真的好帅！我是直男！但这俩男人好帅！但我是直男！」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这两个人会出现在这里啊……这不就是个【温雁归】的澄清直播吗？」 「你问我我问谁去啊！所以【温雁归】背后的大佬居然是陆家跟温玉宸吗？」 「呵呵，我现在有点好奇到底是谁把昨晚的照片视频曝光出去的了。」 「我也是，已经能够想到下场了……」 这边的媒体记者还在窃窃私语着，温玉宸上去看到陆鹤辞的时候，脸色不算好看。 他坐到了温雁归另一边，转而看向温雁归：「这地方太小了，要不然换我之前开演唱会的地方举办记者招待会吧？」 温雁归笑得「核善」：「想我死就直说！」 温玉宸咂咂嘴，没再说话。 温雁归担心自己的事情影响到温玉宸：「你发了那个微博之后，你的上级有没有不高兴啊？」 温玉宸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温雁归身后的陆鹤辞：「没有，小爷是谁啊，小爷是我们公司的摇钱树！」 温雁归无奈地笑笑。 陆鹤辞看着场下的媒体记者都来得差不多了，便给远处的严朔使了个手势。 第411页 严朔会议，在远处多机位开了直播。 另一边，温玉宸挑眉看了一眼顾凡，顾凡一脸无奈地点了点头，嘆了口气，也拿出手机，用「温玉宸」的微博帐号开启了直播！ 几乎是一瞬间，直播间的人数瞬间破了百万！ 温玉宸那边的粉丝进入直播的时候，还有点懵。 【爱·宸】：？？？什么情况！？阿宸为什么会在温雁归的直播现场啊！！ 【星宸不散场】：他们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啊！！我真的要疯啦！！ 【你怎么知道温玉宸是我男朋友】：不会吧不会吧，呜呜呜，阿宸不会真的跟【温雁归】是男女朋友吧？ 【二维马】：我去……千年不开直播的阿宸居然为了【温雁归】开了直播……救命啊，下一步两人不会就要公开了吧！？ 第322章 澄清 「感谢各位媒体朋友们的到场，今天我邀请各位来到这里，并且开启直播，就是想要就昨天的微博言论进行澄清。」 直播间的人数几乎是指数性增长，不过一会儿工夫，因为温玉宸的引流，直播间人数直逼千万人次。 【哈尔的移动充电宝】：不是不是不是！！谁能给我解释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温玉宸跟这个女生到底什么关系啊，居然直接出面了！！ 【演员新之助】：呜呜呜，阿宸你不是说如果谈恋爱了一定会告诉我们的吗~~ 【作业遍布全球】：没人好奇【温雁归】右手边这位是谁吗？ 【唐僧洗头爱飘柔】：这题我会！这不是之前那个跟【温雁归】一起出现在视频里的男生吗？ 【蒸糕笑】：！！！怎么会有人跟阿宸坐在一起的时候，颜值居然不被比下去！！ 【活着太饿了】：我的私人秘书呢！！三分钟之内，我要这个男人的全部资料！！ 【断肠人在刷牙】：哇靠，这左拥右抱的，【温雁归】不会是脚踏两条船吧？ 【扁桃体永不发言】：哇去什么当代武则天？教教我教教我！！ 【迪迦奥特曼（寒假版）】：我靠，这人什么来头啊，居然一点身份都查不到？ 【屎到淋头】：这么帅，如果真是艺人的话，早就爆火了吧？ 【清蒸一口气】：我特么现在对于这两位帅哥跟【温雁归】关系的好奇，已经远远超过对【温雁归】用药这件事的好奇了！ 温雁归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边的「小抄」，又抬头看了台下乌压压的一群人。 果然，她还是有点慌。 温雁归咽了口口水，身边，陆鹤辞将矿泉水递了过来。 「在此，我想最先声明一点——网传的【温雁归】使用精神类药物为不实传闻，我从来没有使用过精神类药物，也没有做过任何违背游戏规则的举动。」 把一整句话说出来，温雁归这才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请问【温雁归】小姐，那么您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的精神科室呢？而且就爆料者的言论来看，您还不止一次去那里。」 有媒体记者急忙举手询问，一脸郑重地看向她。 温雁归放在桌子上的手颤了颤。 她已经决定好要说出来的。 她其实也清楚，说出来是最好的办法，但只是真的要面对这一刻的时候，温雁归还是觉得有些心情复杂。 她看向台下的一众人，吐出一口浊气。 身边，陆鹤辞紧紧抓住了她的手。 温雁归疑惑地看向陆鹤辞。 陆鹤辞的脸色说不上好看。 他只是死死地盯着温雁归，眼眶猩红。 「温雁归，」他压低了声音，语气微颤，「不想说也可以的。」 他可以帮她摆平一切的。 她不想说的那些事，他都可以帮她遮掩过去。 他只是见不得。 见不得她在这里自揭伤疤，将血淋淋的过往展示给所有人看。 他都捨不得，怎么有人敢的呢？ 「温雁归，你不想说就不说。」 陆鹤辞只是深深地看着她，那双琥珀色的眸光微微晃动。 「温雁归，你不用说出来的，这件事你不需要出面的。」 一旁的温玉宸也低声说着，分明也是不想让她将那时候的事情说出来的。 可是…… 可是。 「陆鹤辞，是你告诉我，没做错事的人，不需要躲起来。」 温雁归回握住陆鹤辞的手，又递给温玉宸一个安心的表情，这才缓缓站起身来，目光定定。 「我之所以出现在精神科室，是因为——」 「我曾经有三年的时间，是在病床上度过的。」 温雁归深吸一口气，突然觉得这种事说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当过三年植物人。」 此话一出，全场譁然。 各大媒体记者面面相觑，都以为自己听错了，议论纷纷。 那个最先提问的记者张张嘴，小心翼翼地问道：「【温雁归】小姐，您说您是……什么？」 温雁归目光坦荡：「我说，我在参加全国大赛之前，有三年的时间是植物人状态。」 她说着，将放在桌子上的医院证明展示给众人看：「这是医院开具的证明，如有异议，可以随时查证。」 高处，陆鹤辞只是看着站起来的少女，另一边的温玉宸则是低着头，没有说话，也看不清神情。 第412页 在场所有人，甚至连刚才滚动不停的弹幕都静止了一瞬。 下一秒，弹幕瞬间滚动起来！ 【对方正在长头髮】：啊？ 【村花翠花】：啊？？ 【小不忍则卖大萌】：啊？？？ 【这个杀手不太冷静】：什么情况！？真的假的！？ 【玉米地里吃过亏】：证明都有，这种东西做不了假的。 【权力的游戏厅】：我擦……这他妈……我这个……我他妈……我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了！ 【死鬼吹灯】：楼上的，我替你说！爆料者不是人！就特么是个畜生！！ 【胸部未见明显异常】：卧槽！我他妈已经开始生气了！所以爆料的人到底是在干什么！？完全不知道内情就在这里瞎逼逼！？ 【少年与猹】：植物人……啧啧啧，那不就是个瘫子？ 【沙漠一只雕】：哈哈哈，楼上的说了我想说的话，居然还有这么多人喜欢【温雁归】，要是他们知道【温雁归】之前是个瘫痪，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派大星的海洋裤】：温雁归：阿巴阿巴……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我没穿裤衩】：艹！楼上的你他妈是什么畜生吧！？温雁归是植物人碍着你什么事了！？哦~我知道了，人家曾经躺在床上三年都能打出这种操作，你打不出来，破防了是吧！？ 【老子就叫蟹黄堡】：楼上那几个还是不是人了！？说的什么b话！？阿巴你奶奶个腿子！艹！没家吧你！！狗叫什么呢！？ 【老子就叫蟹黄堡】：老子最看不起你这种人！他妈的，别让老子逮到你在哪儿！ 【老子就叫蟹黄堡】：植物人怎么了，温雁归一只手能把你们几个说b话的人干翻！！ 【少年与猹】：哟哟哟，【温雁归】请的小号吧？这怎么还急了？ 【沙漠一只雕】：就是就是，自己都公开了还不让人说了？就是个瘫痪在这高贵什么呢！？ 第323章 你们是恋人关系吗？ 【派大星的海洋裤】：别洗了，这年头真的什么人都有粉丝，这种噁心的人就不应该出现在电竞圈内好嘛！？ 【叫我老王就好】：查了一下楼上三位的，出自一个地方，请问三位是住在一起吗？ 【叫我老王就好】：另外，网际网路不是法外之地，楼上三位的言论有侮辱他人的嫌疑，这边已经报警，并且提供了位置，请注意警局电话。 老王打出这两句话后，那刚才还在叫嚣着的三个人居然真的一句话都没再说了，再去顺着他们的言论看他们的个人主页时，发现已经快速註销掉了。 一开始有不少人跟着带节奏，说温雁归是「瘫痪」，各种侮辱人的话横行屏幕，但因为老王的威慑，不少小号一瞬间销声匿迹，全都闭了嘴。 除开了这些小号带节奏，不少活人观众听到温雁归这么说之后，表现出的情绪还是心疼和震惊的。 【暱称过于强大无法显示】：我靠，一群小号要钱不要命了吧？这种节奏也敢带？ 【我妈妈说名字太长会有傻子跟着念】：看得我一个路人都火大，人家【温雁归】是植物人碍着你们什么事了？跟一群猴子一样在这里跳脚！钱跟妈之间，你们选择了前者。 【这个名字真的有十个字】：我靠……特么我真的想知道，植物人会有这样的操作吗！？以前挺喜欢【温雁归】的，现在更喜欢了！！ 【隐形的鸡翅膀】：楼上的我也想说来着！太牛逼了吧！据说植物人是要做一段时间的復健的，在这种基础上居然还能这么快适应高强度的手速训练，这个【温雁归】太牛批了吧！！ 【诺贝尔可爱奖】：这在微博上造谣发帖的人是没妈吗！？完全没有考证，就说人家嗑药，这种人一定要抓住来严惩！ 【国家特级保护废物】：哇，我从刚才就想说，人家【温雁归】一直都没拿这件事卖惨，摆明了是不想把这件事说出来的。 【颜值界的半壁江山】：对啊，结果居然被别人这样揭伤疤，要是我，我能委屈死！ 【网上邻居】：啊啊啊啊！是路人看了都会生气的程度！真的要把那个造谣的人抓到！！这种人真的是不要脸！！ 温雁归没有看到直播间的弹幕是怎么说的。 她现在左半身整个都是麻痹的状态，她一只手紧握成拳，她也不知道这种事说出去，别人是会怎么看待她。 ——毕竟，在别人看来，她曾经是异类一般的存在。 但是，真相总是要说出来的。 温雁归深吸一口气，又郑重地看向众人，目光定定：「关于在网上造谣我的帖子，我已经全部截图并且上交给警方，交由警察去处理。」 顿了顿，温雁归继续开口：「我希望从这次事件之后，这件事能够息事宁人，也不希望有人以后拿我出入精神科室这件事来做文章。」 台下又有记者举手：「【温雁归】小姐，请问这次事件的爆料者是谁呢？是您得罪过什么人吗？」 温雁归张张嘴，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这一次，陆鹤辞覆盖住了温雁归冰凉的手背。 他递给温雁归一个安心的神情：「我来说吧。」 温雁归点点头，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陆鹤辞轻轻叩了叩桌面，只是一个看似不经意的动作，就十分自然地吸引了全部媒体记者的注意力。 第413页 男人一眼淡淡地扫过去，甚至连底下低弱的窃窃私语声都停止了。 男人确实有这样的资本，生来就如同无冕之王一般的存在，俯瞰众人时，不自觉地带上威压。 「关于爆料者，我们也已经找到了。」 陆鹤辞淡淡开口，随即给了底下的严朔一个眼神。 严朔会意，用对讲机跟那边说了什么，不过一会儿的工夫，众人身后的大屏幕打开，屏幕上的场景，似乎是警局的问询室。 问询室正中间坐着的，是一个披头散髮的女生。 镜头渐渐拉近，不少人已经认出了镜头里的那个人！ 「卧槽！这不是轻灵战队的安琪吗！？」 「真的假的？你看错了吧？」 「绝对没看错！！虽然没有化妆，但是面相还是可以认出来的！」 「卧槽卧槽！你这么一说……是有点像！」 「之前看她都是化着很精緻的妆的，现在乍一看，居然有点认不出来了！」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造谣的人居然是安琪吗！？」 「为什么？」 「看全国大赛的现场比赛，安琪跟【温雁归】的关系好像确实不是很好的样子……」 不少媒体记者还在窃窃私语的同时，大屏幕中，负责询问的警员严肃认真。 「安琪，原名沈安琪，请问网上关于【温雁归】疑似使用精神类药物的话题是你爆料的吗？」 坐在凳子上的沈安琪早已经被吓傻了，慌张地点头：「是、是我……」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属于是无根据造谣，相关人士是可以对你提出诉讼的！」 像是被戳中了什么心思，沈安琪整个人都暴躁起来：「明明是她！是她非要拦在我跟温玉宸中间的！」 「她是小三！！要不是因为她，阿宸怎么可能会对我说那么重的话！？」 「我的风头都被她抢光了！！」 「她一个新人，一个第一次来全国大赛的新手，居然敢打败我！？你知道从我们轻灵战队失败之后，少了多少投资！？」 「这一切都是因为【温雁归】，要不是她，我现在还好好地在大众面前！！就是因为她！！」 「【温雁归】是个小三！她是插足者！！」 后面的沈安琪情绪失控，无法在继续配合调查，被两名女警带了下去。 录像在就此停止。 在场所有媒体记者都看到了录像内容，纷纷瞪大眼睛，张大嘴巴，一脸的不可置信。 正在观看直播的观众也是义愤填膺。 【程咬金毛】：不是，这沈安琪有病吧？我以前居然还当她是什么电竞女神，居然是这么一副嘴脸！？ 【大能猫】：真是比我都能吹，我也就敢私底下说温玉宸是我男朋友，这安琪倒好，直接已经开始说什么第三者插足了！ 【我比纸巾还能扯】：不过安琪这话什么意思啊？【温雁归】不会真的跟阿宸有一腿吧？ 【好帅一张脸】：楼上的，不用怀疑，他俩肯定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碎花内裤】：对啊对啊，你什么时候见温玉宸为了一个女生，居然亲自出面证明了？ 【怪盗缺德】：就是就是，要说他俩没关系，狗都不信！ 很明显，在场的媒体记者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一个记者站起来，一脸激动地问道：「【温雁归】小姐，请问一下您跟温玉宸是恋人关系吗！？」 第324章 要不我们当姐弟吧？ 很显然，这个问题是在场所有人最关注的话题之一！ 此话一出，所有媒体记者的目光都看向温雁归，显然是很期待温雁归的回答。 大概是最重要的事情说开了，温雁归的情绪也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 她微微侧头，看向一旁也撑着头看她的温玉宸。 直播间的弹幕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密！ 【十三亿少男的梦】：呜呜呜，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温玉宸对这个【温雁归】真的好宠啊！ 【闭家锁】：我的阿宸真的有女盆友了吗~~~麻麻真的是又欣慰又不舍啊！ 【丁桂儿骑爹】：阿宸不是说万一有女朋友会公开吗？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啊，我真的很想知道！！ 台上，温玉宸微微挑眉，眸光微微晃动，显出几分漫不经心。 「【温雁归】小姐，记者朋友们在问呢，我们是什么关系呢？」 少年笑着看她，是有意想要缓解温雁归紧张的情绪的。 果然，温雁归听到温玉宸这么说，嘴角多了几分笑意。 「那么温玉宸先生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呢？」 温玉宸居然还真的煞有介事地想了许久，随后十分郑重地看向温雁归：「情侣就算了吧，要不然，我们拜个把子，当兄妹好了。」 温雁归也跟着笑：「你年纪比我小几岁，还是当姐弟比较好吧？」 温玉宸耸耸肩，点了点头：「成~那我吃点亏，当你弟弟好了。」 说完，温玉宸笑着面向所有记者，目光坦荡又张扬：「各位听到了？温雁归，是我姐姐。」 记者们：「……」 这也太草率了吧！？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尴尬与不解。 温雁归笑了，情绪缓解之后，温雁归确实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第414页 她将早就拍了照片的户口本页摸了重要信息展示在众人面前。 她目光坦荡又温柔，笑着看向众人：「是姐弟，一个户口本上的。」 此话一出，在场一片譁然！！ 「卧……擦……这是什么发展趋势！？我完全想不到啊！！」 「真的假的！？这年头户口本应该造不了假吧！？」 「废话，都公开了，要是造假的话这俩人前途不要了！？」 「其实，我一直有件事挺在意的……」 「那个【温雁归】小姐，我想请问一下，」有个记者举起手，小心翼翼地询问，「您的真名是……」 温雁归依旧坦荡：「温雁归。」 少女顿了顿，怕众人不相信，高声道：「我原本的名字，就叫『温雁归』，跟『温玉宸』的『温』一样。」 直播间的人数因为太多，简直都要炸了！！ 弹幕更是滚动到飞起，让人眼花缭乱！！ 【最强大脑袋】：我他妈就说！！我他妈就知道！！ 【加勒个比海盗】：温雁归！温玉宸！！草草草！！我怎么一开始没想到呢！！ 【程咬金毛】：所以说之前爆出的温玉宸回国，姐姐接机的时候温玉宸抱着姐姐哭，是因为他那个时候才知道温雁归康復！？ 【大能猫】：这么说来，之前温玉宸打人，骂脏话，甚至来参加全国大赛，都是为了他姐姐啊！！ 【我比纸巾还能扯】：我靠……这就全都能解释清了！！ 【爱·宸】：呜呜呜！！救命啊！！为什么明明是姐弟，还是觉得好好嗑！！ 【星宸不迷路】：两个人真的都好好哇！！我终于知道阿宸当时在机场看到清醒康復的姐姐为什么会掉眼泪了！！救命救命救命！！突然嗑到以前的糖点了！！ 【碎花内裤】：我去……温雁归居然是真名！！姐姐是全国大赛的前三甲，弟弟是娱乐圈顶流！！是谁好了！！是谁又好起来了！？原来是我！！ 【十三亿少男的梦】：扶我起来，我还能嗑！！ 【怪盗缺德】：救命啊！！已经开始脑补文了！！这也太爽了吧！！ 【电竞林品如】：啊啊啊啊啊啊！！姐姐对阿宸也好好哇！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也没打算蹭阿宸热度的！！ 【啤酒肚仙女】：呜呜呜，在各自的领域发光！是谁为这真挚的姐弟情感动！！是我啊！！ 【加里敦大学优秀毕业生】：哈哈哈哈哈，这么一来，安琪刚才说的什么小三，什么插足者就更好笑了有没有？ 在场的媒体记者有经验丰富的，瞬间联想到了之前的事情。 「那么请问温玉宸先生，当初安琪与您炒绯闻的事情，您也是不知情的是吗？」 温玉宸懒洋洋地点点头：「不知情，当时我在照顾温雁归，几个月没上社交平台。」 「我靠！特么虽然我是媒体记者，但是我也有点磕到了是怎么回事！」 「你们有没有发现，温玉宸私底下好像并不是那种很温柔的类型哎。」 「是啊是啊，好像在温雁归面前就跟个想要得到姐姐关注的小狗一样。」 「温雁归真的很不错啊，如果在全国大赛的现场公开自己跟温玉宸的身份，肯定会得到更多的关注，但她却没有这么做哎。」 「对啊，感觉姐弟两人都是很好的人啊！」 「……」 记者知道的事情自然是比普通的吃瓜群众要多得多的，所以当他们知道温玉宸跟温雁归的关系时，感到的不仅仅是震惊，还有对温雁归的敬佩。 谁都知道一个圈子里想要活得滋润，就必须要有靠山才行，但温雁归明明有这么强力的靠山，却选择不用，只是凭藉着自己的能力和技术，拼杀出一条血路！ 这种人，简直坚韧到一种可怕的程度！ 这个问题，众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底下不少媒体人双眼放光，有的记者已经拿出笔记本电脑，刷刷刷地写起文章来了。 直播间的人数太多了，这边姐弟两人的关系还没公开多久，微博那里就已经上了热搜了！ 这轰动全国的热搜，甚至将热度高涨的【温雁归】疑似使用精神类药物的话题热搜顶了下来，稳居第一！ 被满足了好奇心的记者们，亮晶晶的目光又放在了温雁归另一边的男人身上。 ——陆鹤辞。 「咳咳咳，这边有几个问题想要请问一下这位先生，请问陆先生方便吗？」 有一位记者站起来，小心翼翼地询问。 这位记者的资歷很深，问出口的问题也很有水平。 一方面是想要询问陆鹤辞问题，但一方面又不确定陆鹤辞的身份，所以不经意间使用「陆先生」这个称唿，想要观察陆鹤辞的反应。 陆鹤辞自然是清楚这位记者的意思的，但他也没有要隐藏的意思，只是微微颔首。 「可以。」 一句「可以」，不仅说明记者可以问问题，也侧面印证了——眼前这位，真的是那位陆家名义上的掌权人，陆鹤辞！ 第325章 温小姐是我的病人 这一认知，足以让在场所有媒体记者为之疯狂！！ 这个新闻，可远比刚才所有的新闻加起来的含金量都要高！！ 而且最让人激动的是——这位陆家掌权人，居然选择在直播中露脸了，那岂不是也侧面说明，他们可以拍照了！？ 第415页 想到这一点，有胆大的媒体记者举手询问：「请问陆先生，我们可以给您拍张照片吗？」 陆鹤辞的目光扫过众人。 许久，他微微颔首：「可以。」 这话说出口，就好像是什么大赦天下的君主一般，所有人都纷纷掏出自己的长枪大炮，更有甚者甚至连手机都拿出来了，对着陆鹤辞各种拍照，好像见到神仙一般！ 温雁归听到陆鹤辞这么说，有些担心地看向他。 陆鹤辞却回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一时间，各种闪光灯不要钱似的朝着陆鹤辞各种闪烁。 陆鹤辞的眼睛都不眨一下，琥珀色的眸光被闪光灯映出更浅的颜色，哪怕只是坐在这里不动，每张图直出都是神颜！ 简直无法想像，两个好看到让人嫉妒都嫉妒不起来的男人坐在一起，对人们的审美是一种多么有力的冲击！ 哪怕两人只是一个同框，直播间的弹幕都已经疯狂了！ 【你算哪块草莓夹心小饼干】：救命救命救命！我是不是在做梦啊！！特么我梦里命中注定的老公走出来娶我来了！？ 【樱丸小桃子】：楼上的你发什么疯呢！这明明是我老公！！ 【诸葛亮晶晶】：呜呜呜，我不挑，两个给我一个就行！ 【刘德华山东分华】：不是，还真挑起来了是吧！？ 【髮际线女孩】：所以那些记者说的什么「陆先生」是谁啊？是说这个男生有什么身份吗？ 【广西张曼玉】：秘书！本人的私人秘书呢！！这个男人的信息怎么还没查到！ 【百事可爱】：总裁，您的秘书上线了！我刚才查了一下这位「陆先生」，网上好像又有资料了！ 【萝莉啰嗦】：什么身份啊？是娱乐圈的什么明星吗？我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哇！ 【百事可爱】：什么娱乐圈，人家可不稀罕进娱乐圈！陆家！！这可是陆家的掌权人！！ 【睡美人的小仙女】：陆家？怎么有点耳熟？ 【不解风情的老妖怪】：不是，这年头居然还有人不知道陆家吗！？之前不是流传着一句话，说天上掉下来一块硬币，都姓陆嘛！ 【睡美人的小仙女】：卧槽！？是那个陆家！？ 【全球萌主】：整个京都除了那家，还有哪家姓陆！？ 【萝莉啰嗦】：我擦我擦我擦……陆家！？是那个办个宴会能请来京都全部名流的陆家！？ 【油炸小可爱】：卧槽……越挖越可怕了，兄弟姐妹们，你们猜我查到了什么！？ 【全球萌主】：什么什么？ 【油炸小可爱】：有专业人士分析，收购《众生相》的，就是陆家！！ 【沙雕网友在线陪聊】：什么东西！？就是前段时间上热搜的那个《众生相》被收购！？那也是陆家的手笔！、 【睡美人的小仙女】：其实你仔细想想也能大概猜到，除了陆家，谁能这么轻易地动用资产收购这么大一家公司啊！ 【请叫我彭于晏】：不是，所以只有我一个人在震惊，温雁归为什么会认识陆鹤辞这种级别的人物吗？ 【老衲就不用飘柔了】：说实话，如果不是这场直播，我们这辈子都不一定有幸目睹陆家掌权人的真容！ 【我绝不会让我其他男朋友发现你】：应该不是温雁归跟陆鹤辞认识吧？我感觉是阿宸跟陆鹤辞认识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给你一口甜】：同意楼上！虽然这么说有点难听，但比起温雁归，温玉宸才更像是那个能够接触到陆鹤辞这种层次级别的人吧？ 【你脸红什么】：楼上的，更正一下，温玉宸虽然是业内顶流，但对于陆鹤辞这种圈子的人来说，可能真的不算什么。 【睡觉对我很重要】：虽然但是，除了这个可能性，感觉其他可能性更低吧？ 【请叫我彭于晏】：对啊，总不可能是温雁归跟陆鹤辞是多年好友这么狗血的剧情吧，哈哈哈…… 【今天也好看】：不用猜啦，肯定是阿宸让陆鹤辞来撑场子的呀，阿宸跟温雁归是亲姐弟，应该是想让陆鹤辞帮这个忙吧？ 【少女尼姑】：不过说实话，陆大总裁往这一坐，感觉整个气势就上来了。 【原来我是个智障啊】：上次那个热搜不是也拍到陆总了吗？陆鹤辞应该是来澄清的吧？ 【暱称过于强大无法显示】：！！楼上的，我贊同你的观点！感觉陆鹤辞到来，跟温雁归和阿宸都没什么关系的吧？ 【活捉猪场老闆】：救命啊！快来个懂我的记者提问啊！！我真的是好奇死了！！ 果然，一群媒体记者中，有记者不负众望，举手向陆鹤辞提问。 「请问陆先生，您来现场，是想要澄清当时在视频中出现的事情吗？」 那记者显然也是不敢造次的，问问题的时候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触怒了这位陆总。 陆鹤辞闻言，神情平静：「跟温小姐共同出现在视频中这件事，我个人本身是不介意的。」 这话说得微妙，底下的作者面面相觑，似乎都想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些不一样的情绪来。 所有人的眼神，分明是憋急了想问，但又碍于眼前男人的权势，不敢刨根问底。 「那个……请问陆先生，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所医院中呢？」终于，有个记者试探性地开口询问。 第416页 陆鹤辞语气平静：「因为温小姐是我的病人，我是这所医院的医生。」 这一句话，简直就如同深水炸弹一般，在所有人中间炸裂开来！！ 陆鹤辞！！ 那可是陆鹤辞！！ 陆家财阀的掌权人，是哪怕咳嗽一声，京都都要抖三抖的存在！！ 现在，这位陆先生却说——他在医院当医生！？ 什么情况！？ 这个世界都玄幻起来了！！ 甚至有一瞬间，所有记者都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不好意思，我可能没听清楚，陆先生您是说……您在这所医院……工作？」 第326章 「在追。」 陆鹤辞神情淡淡地点了点头：「对。」 温雁归明显听到在场的记者咽了口唾沫。 她低着头，半晌才没有让自己笑出声来。 陆鹤辞有些莫名地看了温雁归一眼，转而继续看向众人：「我是这所医院的医生，也是这家私立医院的创建人。」 「咳咳咳——」 正在喝水的温雁归不觉被呛了一下，有些错愕地看向陆鹤辞：「哈？」 陆鹤辞微微挑眉，琥珀色的眸光平静。 男人看向少女的时候，眼神多了几分耐心：「我没跟你说过吗？」 温雁归咽了口口水，使劲回想半天，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你……跟我说过？」 陆鹤辞显然不打算让她纠结这种事：「也不是什么大事，说没说过没什么区别。」 没……区别！？ 可是那是一所医院哎！！ 一所设备齐全，技术先进的京都最有名的私立医院哎！！ 发现少女还是没回神，陆鹤辞看向少女，轻声道：「还是说……你喜欢那所医院？」 「啊？」温雁归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只见男人微微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改天我让严朔把转让合同准备一下，送给你？」 温雁归瞪大眼睛，忙不迭地摆手：「不用了不用了！太贵重了，你自己留着吧！」 开什么玩笑！？医院到她手上，那不就是谋财害命了吗！？ 她可不想加剧紧张的医患关系！ 陆鹤辞见状，也没强求，点了点头，又面向大众。 此时的媒体记者似乎才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面面相觑后，这才有了点响动。 「陆先生真是年少有为，但是我注意到陆氏的年报上，似乎并没有写过对医疗方面的投资，陆先生建立这所医院的意义是……」 陆鹤辞眸光黯淡了一瞬：「这个问题，跟这次发布会没有关系。」 这一句话，记者们也听出来了意思——不想说。 要是别人不想说，那些记者就算是刨根问底，也要把自己想知道的问清楚。 但眼前的人不是「别人」，他们可得罪不起这位大爷。 人家不想说，记者们也只能识趣地换了话题。 「请问陆先生……您跟温雁归小姐，是恋人关系吗？」 这记者也算是大胆，上一个不算敏感的问题，陆鹤辞都没有回答。 现在居然敢问这么私人的问题！ 一时间，其他的几个记者都倒吸一口凉气，感觉这人敢这么问，简直是不要命了！ 不仅是那些记者们这么想，就连直播间的那些观众也是唏嘘一片。 【老人与海燕】：不是吧不是吧？这位记者盆友是不要命了吗？ 【钢铁大侠】：我靠！这种问题都敢问，牛逼！ 【復仇者不联盟】：疯了吧？再怎么想也不可能是恋爱关系啊，这记者是哪家的，问的问题太没技术含量了吧？ 【别碰我头髮】：我如果没记错的话，陆鹤辞本人是很厌烦有人炒他绯闻的吧？ 【白雪公主后妈】：楼上的你没记错！之前我记得有一家娱乐公司就是为了蹭流量暗示了几句，说陆家那位掌权人跟宋家千金有联姻的打算。 【復仇者不联盟】：后来呢后来呢！？ 【白雪公主后妈】：后来个鬼啊后来！后来那家娱乐公司直接倒闭破产了！ 【别碰我头髮】：我去…… 【不给糖就捣蛋】：总之，陆总是很厌烦别人拿他炒绯闻的，但凡是动过这个心思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 【幼儿园一姐】：我靠，那这个记者岂不是危了！ 【养猪小仙女】：完蛋了呀，已经能想像到后续发展了！ 【小新没有蜡笔】：我去，怎么会有人问出这种问题啊！ 高台上，温雁归听到这个问题也是一愣。 她瞪大眼睛，转而看向身边的陆鹤辞。 男人一身深色西装，裁剪得体，禁慾骄矜。 哪怕是被突然问到这种问题，男人依旧面不改色，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的情绪。 也不知道为什么，温雁归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心尖突然颤抖了一下。 可恶，明明问的是陆鹤辞，她在这紧张个什么劲儿啊！ 淡定淡定！温雁归你要淡定！ 温雁归低着头，摆弄着自己身边的笔，没有说话。 身边的男人似乎正了正身姿，眸光淡淡。 「不是。」 短短两个字，像是压在了温雁归心头，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虽然知道陆鹤辞说的是事实，但温雁归的手还是不自觉地颤抖一下。 第417页 「不是恋人。」 在已经近千万人次的直播间中，男人声音低沉优雅，如同美妙的大提琴。 闪光灯从刚才就一直没停过，无数的光圈打在男人脸上，就连每根睫毛似乎都闪闪发光。 周围似乎都安静下来了，温雁归只能听到闪光灯的声音，除此之外，什么也听不见了。 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一般，温雁归终于听到身边的男人又说了什么。 男人嘴唇上下翕动，似乎又说了两个字。 但是说的是什么啊？ 温雁归听不清。 她只能盯着陆鹤辞的嘴唇，眯了眯眼睛，皱着眉认真去观察他的唇。 似乎是说了两个字。 是什么呢？ 温雁归皱眉，却注意到低下的媒体记者脸色变得震惊且复杂。 那些人满是震惊地看向她，那嘴巴张得，似乎能吞下一整个鸡蛋。 说了什么？ 温雁归歪了歪头，面露不解。 似乎是明白了少女的疑惑，身边的男人声音高了几分贝，足以让所有人听清。 「在追。」 他说，在追。 陆鹤辞的声音透过温雁归的耳朵，轻轻地落在她的鼓膜上。 有一瞬间，温雁归感觉是自己听错了。 陆鹤辞目光平静又坦荡。 他面向镜头，眼中分明是宠溺与傲娇。 「是我在追温雁归小姐。」 他一字一句地重申，说给所有人听。 温雁归大脑一片空白。 直播间的弹幕早就已经炸了！！ 【吐个泡泡】：卧槽卧槽卧槽！！ 【怪力少女】：陆鹤辞说什么！？陆、鹤、辞刚刚说的是什么！？ 【你可爱的小祖宗】：在追！？是「在追」吗！？不是我听错了吧！？ 【沙雕少女在线撩汉】：卧槽！！是陆总在追温雁归吗！？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第327章 不许躲 何止是在场众人，就连在一旁的温雁归听到这话，也是一脸震惊！ 她没想到陆鹤辞会说出这种话，一时之间居然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司马玩懿】：我靠我靠我靠！假的吧！一定是假的吧！ 【87岁拄拐打副本】：陆大总裁是在表白示爱吗！？他是在当着全国人民的面表白！？ 【别骂了别骂了】：我们也是你俩普雷中的一环吗？ 【求你别打美女了】：救命救命救命啊！恋爱脑要长出来了！！谁来救救我啊！ 【我跟你拼啦】：不是，说起这个我突然想起来了，之前阿宸参加真人秀的时候，不是有一对工作人员出圈了吗？ 【可爱勐女郭德纲】：我靠！楼上的你真相了！！我回去看了一下那个话题热搜，这两个人看身高差，应该就是温雁归跟陆鹤辞吧！！ 【哥哥救命】：这到底是什么电视剧剧情！？来个人扇我一巴掌让我醒过来啊！！ 高处，陆鹤辞坐得端挺。 这要是不知道，甚至觉得他今天之所以穿得这般帅气正式，就是为了出镜显摆的呢！ 男人神情淡然，眉眼清冷，只是往那一坐，就俨然一幅隽永的画。 「这件事希望大家不要给温小姐压力，」说着，陆鹤辞在镜头前，微微侧头看向仍是一脸错愕的少女，两人对视的一瞬，男人的眉眼终于温柔下来，「她胆子小，会跑掉的。」 温雁归瞪大眼睛，看向陆鹤辞的眼神愈加震惊。 陆鹤辞甚至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让人惊讶的话，任由那些闪光灯与镜头落在他的脸上。 他只是看着他的神明，虔诚又温柔。 他等了那么那么久。 也终于在无数的目光与簇拥下，将自己的爱意坦白。 他的神明与他并肩而坐，那双黝黑的眸，也终于只落在他一个人的身上。 周围声音喧闹，议论迭起。 而他独独穿过所有人声鼎沸，穿过所有世人嘈杂，像是歷经万水千山，终于找到归处，跪拜他的神明。 「温雁归。」 人声鼎沸中，温雁归听到身旁的男人温柔地唿唤她的名字。 带着清浅的笑意与绝对的虔诚，温柔又低沉。 「嗯？」她听到了自己的应答。 她又看到陆鹤辞笑了。 弯了弯眉眼，有光洒在男人的肩头与发梢，眼前成熟稳重的男人，与许多年前银杏树下的少年模样重合在了一起。 那时候，少年如秋水般的目光，在看到翻墙而下的少女时，分明泛起了涟漪来的。 说起来，陆鹤辞或许应该感谢那天的银杏叶，恰如其分地与他一同映入少女的眼帘。 自此，他与她的相遇，有了交集。 「我这个人还挺记仇的。」 「什么？」温雁归没明白什么意思。 陆鹤辞看向少女，眸光柔和得像是蒙了一层柔光。 「所以这一次，不许再躲了。」 陆鹤辞又不是什么大圣人，他不能让她再躲一次了。 温雁归看着一脸认真的陆鹤辞，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下一秒，她恍然大悟。 ——他明白的。 他都知道的。 对啊，陆鹤辞这么聪明，她的那些小表演，他应该早就猜到的。 第418页 三年前，温雁归也对陆鹤辞说过的。 「陆鹤辞，等我拿到第一届全国大赛的冠军，你就满足我一个愿望好不好？」 那时候，少女的眼中满是志在必得，意气风发。 那时候的温雁归清楚，这场比赛，她一定能拿到冠军！ 她只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让陆鹤辞满足她的愿望而已。 温雁归应该想到的。 聪明如陆鹤辞，应该早在那个时候，就猜到她的愿望是什么了。 男人微微扬眉，笑着看她：「温雁归，是你赢了比赛，为什么要让我实现你的愿望？」 温雁归耍赖，拉着陆鹤辞的手腕不撒手：「我不管，你就要实现我的愿望！」 男人依旧笑着：「好，温雁归，等你拿了冠军回来，我就满足你的愿望。」 温雁归的愿望是什么，陆鹤辞心知肚明。 他们都以为，这是一件板上钉钉的事情。 可是谁都没想到会发生意外。 ——温雁归被举报开了外挂，取消比赛资格，并且三年之内不能参加相关赛事。 那个时候，温雁归看着手机新闻贴吧上各式各样的骂声以及萧白的挑衅，她选择了将手机关机。 她的「愿望」，当然也没有说出口。 她甚至不清楚，现在早就不见踪影的手机，在关机的时候到底有谁打来了电话，发来了消息。 温雁归都不知道。 但三年后的今天，陆鹤辞再次抓住了少女的手腕。 「温雁归，这一次，不许再躲了。」 她的愿望，他一定要满足。 温雁归看着陆鹤辞，许久，终于露出一抹笑意。 「陆鹤辞，哪有人上赶着帮人实现心愿的？」 男人眉眼清冷好看：「那怎么办呢？」 「温小朋友的心愿要是没有实现，会自己窝在被子捶胸顿足，咬牙切齿的。」 温雁归耳尖微红：「我才不会！」 陆鹤辞神情平静。 「好，你不会。」 但他会。 -- 发布会结束，温雁归从会展中心出来的时候，才拿到自己的手机。 因为上台的时候太紧张，温雁归就把手机暂时交给严朔保管了，担心会出现什么意外。 严朔恭恭敬敬地将手机送还给温雁归的时候，开口道：「温小姐，您的手机刚才一直响。」 温雁归闻言，急忙打开手机，刚一打开，铺天盖地的消息就充斥了整个手机屏幕！ 有未接电话，还有短线消息，甚至还有游戏内的消息通知！ 什么情况！？ 这么一会儿工夫，她犯天条了！？ 又自己看了一眼，发现电话基本上是周序跟祁忍打过来的。 各种简讯消息，除了周序和祁忍，还有她的战队成员，还有赵辰老王等人。 至于游戏内的信息，温雁归现在没办法进游戏，也没办法知道。 到底是怎么了？ 温雁归盯着三十几个未接来电，连拨回去都不敢。 会展中心外，温雁归刚走没几步，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是祁忍。 温雁归犹豫一瞬，还是接通了电话。 「在哪儿？」 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又冷又沉。 第328章 我们当你的眼睛 听到祁忍这么严肃的声音，温雁归皱了皱眉。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就在温雁归急得想要再次开口询问的时候，电话那头终于又传来祁忍的声音。 只是这次不同的是——祁忍的语气明显颤抖起来。 「温雁归……」电话里的男人声音轻颤，隔着手机缓缓传进温雁归耳朵，「你他妈的不知道疼吗……」 起初，温雁归没反应过来。 几秒钟后，温雁归的眼眶微微睁了睁，睫毛轻颤一瞬，随即恢復原样。 「祁忍，都过去了。」 那些事情，她都已经挺过去了不是吗？ 她这不还是跌跌撞撞地走过来了吗。 没什么大不了的。 温雁归是这样认为的，但很显然，祁忍并不是。 「温雁归，三年！你他妈躺在床上三年！！」祁忍的声音分明是怒吼出来的，但温雁归却能听出他语气中的心痛与后怕，「温雁归，你他妈倒是跟老子说一声啊……」 「你至少跟我说一声啊……」 最后一句话，语气中甚至带了几分可怜。 温雁归失笑，轻声道：「祁大爷你也太欺负人了吧？我都躺床上没有意识了，怎么跟你说一声啊？」 温雁归是在开玩笑的，她不想让祁忍这么难过。 但很明显，这么冷的笑话，在眼下这个情形中并不起什么作用。 「所以我之前一直找不到你，不是你躲起来了对吗？」电话那头的情绪似乎稳定了些，闷声问道。 温雁归笑：「我又没有做错事，我为什么要躲起来？」 她三年前没有做错，三年后的今天，依旧没有做错。 电话那头传来男人的笑骂声：「温雁归，你什么时候能够别这么自信啊？」 温雁归笑着没有说话。 「行了，我这就算了，周序现在也满世界找你呢，你自己小心点吧。」 温雁归闻言，不觉缩了缩脖子，看上去怂巴巴的：「不是，你倒是跟周序说一声啊，他现在一定在生我气，我不敢跟他聊天！」 第419页 电话那头的祁忍幸灾乐祸：「你当时瞒着我们的时候，就应该想到后果！」 说完，也不给温雁归补救的机会，直接挂了电话。 温雁归看着挂断的电话，不觉嘆了口气。 「完蛋了。」 她默默地说了一句。 其实认真说起来，他们三个人之中，脾气最暴躁的就是祁忍，其次是温雁归，再次才是周序。 换句话说，周序不管是情绪还是行为，几乎是十分稳定的，哪怕有的人指着鼻子骂他，他也能够气定神闲地应对。 当然了，这并不说明周序不会发脾气。 温雁归清楚地记得，有一次他们三个人抢boss，对方八个人没抢过他们三个，恼羞成怒，对着温雁归就是噼头盖脸的一顿骂。 当时的话骂得很难听，难听到温雁归都感嘆物种多样性的程度。 正想着要不要直接把他们拉到pk台上对战，下一秒，周序直接开了悬赏令，又给八个人各自贴上了跟踪符！ 当时的跟踪符制作工序极其复杂，成功率也是低得离谱，全服十张跟踪符，都在他们三个人身上。 温雁归跟祁忍各留了一张，其他的都给了周序。 所以，当周序不假思索地将跟踪符贴到那八个人身上的时候，温雁归都愣住了！ 这特么是什么品种的土豪！？ 正当温雁归打算唠叨周序两句的时候，才注意到周序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说过一句话。 悬赏令跟追踪符一贴，那八个人一瞬间就成为众矢之的，全服玩家为了拿到悬赏金，几乎是无休止地对八个人进行追杀行刺。 而且因为有追踪符在身上，周序直接共享了八个人的具体位置，几乎是他们一上线，周序就将他们的位置分享给了全服所有玩家！！ 那几天，几乎是那八个玩家的噩梦！ 最后，是那八个玩家公开在全服向温雁归道歉，并且承诺退出这个伺服器，周序这才取消了那块悬赏令。 总之，周序这人，不生气的时候让人如沐春风，春风化雨，但如果真的生起气来，是连祁忍都不敢网上凑的主儿！ 所以，当温雁归听说周序正在满世界找她的时候，温雁归敢笃定——周序肯定是生气了！ 她完了。 她完蛋了。 她还没来得及体验这个世界的美好呢！ 她不想死啊！！ 一阵惊悚的手机铃声传来，温雁归勐地看向手机。 来电显示：周序。 完了完了！她完蛋了！！ 电话一直响着，像是催促着温雁归接听。 温雁归思考半天，甚至连死后埋在哪儿都想好了，这才视死如归地接通了电话。 「餵？」温雁归小心翼翼地应了一声。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但温雁归听到了浅浅的唿吸声。 「餵？」温雁归的声音高了几分，以为是周序没听见。 电话那头还是没有声音。 温雁归也没有说话。 一时间，两人沉默不语。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那头终于有了声音。 「温雁归。」 声音如同铄石流金的沙砾，带着几分喑哑。 温雁归低着头，「嗯」了一声。 又是长久的沉默。 就在温雁归以为电话已经挂断的时候，周序终于再次开口。 「纵横输给浮生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平淡，似乎只是在跟温雁归聊很日常的事情。 温雁归也不清楚周序为什么会突然说到这件事，但她却接话道：「嗯，我已经知道了。」 电话那头沉默半晌，这一次，温雁归却没有催。 「两年前的全国大赛，众神第一，浮生第二，纵横第三。」 「后来我跟祁忍在京都逛了两个月，去了很多地方，询问你的消息。」 「但是温雁归，我们那时候不知道你的名字，你的年龄，甚至连性别都不知道。」 「找一个【雁无归】，太难了。」 「一年前的全国大赛，众神第一，纵横第二，浮生第三。」 「那个时候，全国大赛一结束，我跟祁忍去各地招人和比赛，我们当时想着，【雁无归】个王八蛋，可能觉得京都太小，躲到其他城市去了。」 「对了温雁归，你知道吗？祁忍当时喝醉了，喝了两扎啤酒，一边喝一边骂你，说找到你的时候，要把你弄死。」 「……」 断断续续，或长或短，周序说了好多好多三年间的事情。 温雁归低头，鼻子有点酸：「你今天怎么想起来回望人生了？」 电话那头停住。 许久。 「温雁归，我只是想要告诉你。」 「这三年你没看到的风景，我跟祁忍替你看过了。」 「我们当你三年的眼睛。」 「你想知道的事情，我们都说给你听。」 第329章 拜招财猫 周围是寂寥的风声。 温雁归站在那暖黄色的路灯下，微微垂眸。 「温雁归。」 「欢迎回来。」 电话里的男生语气柔软。 他说，温雁归，欢迎回来。 他说，温雁归，你能醒过来，我很高兴。 温雁归突然想到她与周序祁忍刚认识的那天。 第420页 那天她照旧想要一个人下副本，但新活动开启，副本只能组团，温雁归一边痛骂无良策划，一边想着要不然找几个人一起组队。 正思考着，一条陌生人的私聊传来。 【祁忍】：兄弟，一起啊，我这还有一个。 温雁归没有多想，直接同意了。 三个人配合默契，合作愉快，最后分奖励的时候，把好东西都给了温雁归。 【祁忍】：兄弟，你输出最高，红级装备给你。 【金柝】：同意。 温雁归笑笑。 【雁无归】：不用的，系统分到谁的就算谁的。 【祁忍】：别，小爷可不是那贪便宜的主儿。 【金柝】：加个好友，以后一起玩。 【雁无归】：好。 当时，温雁归以为只是两个共同战队的好友而已。 后来他们越来越熟悉，不管在哪儿，几乎都是同时出现。 【祁忍】：我说【金柝】你行不行啊？这点小怪还要用技能！？ 【金柝】：you can you up. 【祁忍】：up就up！让小爷给你展示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技术！！ 【雁无归】：祁大爷，你掉血了。 【祁忍】：……你特么不能当没看见啊！？我不要面子的嘛！？ 【雁无归】：菜鸡~ 【祁忍】：我靠！【金柝】别拦着我，小爷今天非要跟他一较高下！！ 【金柝】：我没拦着你，你自己往后退的。 【祁忍】：…… 【雁无归】：你们俩整天都在线，不用工作吗？ 【祁忍】：小爷专职玩这个的，等以后小爷就参加职业战队，秀翻你们！ 【金柝】：我也是有这个打算的，【雁无归】你呢？ 【祁忍】：对啊，虽然不想承认，但你技术比我俩还好，当个职业选手不是挺好？ 【雁无归】：哈哈，我还在上学。 【祁忍】：艹！【雁无归】你特么不会还是吃奶的小娃娃吧！？ 【雁无归】：……怎么，良心发现了？ 【祁忍】：小娃娃都能打赢我，心里更不平衡了！！ 【雁无归】：…… 【金柝】：…… 【祁忍】：不管以后都干什么，咱们仨还是好兄弟！ 【金柝】：谢邀，并不是很想跟你当兄弟。 【雁无归】：同上…… 他们在一起，总是吵吵闹闹的。 虽然每次都是互相顶嘴，但是那一天，温雁归还是拉着祁忍跟周序拜了把子。 ——对，没找到关公庙，几人到了一家商铺，拜的招财猫。 那么荒唐的一次结拜，温雁归从没想过，他们真的将她当做好朋友，找了她三年。 「温雁归，京都是很漂亮的。」 电话里，周序的声音低沉沙哑，似乎还带着淡淡的颤音。 「京都什么都好，就是没你的那三年，我跟祁忍都寂寞了点。」 那是属于他们三个人的结拜，那也是属于他们三人的过去。 「祁忍跟我说，你可能要冲我发脾气。」 温雁归吸了吸鼻子，笑出声来。 电话那头沉默一瞬：「温雁归，我确实很生气的。」 半晌，周序轻嘆一声：「可是怎么办呢，温雁归。」 「我听到你说你在床上躺了三年的时候，我整个人的骨头都跟冻僵似的，只想着给你打电话问你是否平安。」 「就忘记生气了。」 说完之后，周序自己都觉得好笑，气得笑出了声。 温雁归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先处理你的事情吧，晚些跟你说一下众神跟青鸟的那场比赛，我跟祁忍都觉得有必要跟你谈一下。」 温雁归点点头：「好，那晚点聊。」 说完，温雁归就挂断了电话。 转过头的时候，陆鹤辞已经在远处等了她很久了。 她笑了笑，擦了擦眼角的眼泪，笑着朝陆鹤辞走了过去。 陆鹤辞一手插兜，裁剪得体的西装将男人衬托得笔挺端正。 「我送你回去。」 温雁归点点头，没有拒绝。 将车子开过来，陆鹤辞带着温雁归往回走的时候，温雁归还在看着手机上的消息。 【顾妄】：队长，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顾妄】：你很厉害，队长，我一直觉得你非常厉害！ 【顾妄】：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拿到最后的胜利的！ 温雁归看到信息，不觉笑笑，继续往下翻。 【宁溪洲】：姐姐~这些事怎么一直没有告诉过我们啊？ 【宁溪洲】：姐姐，你能醒过来，真的太好了。 【宁溪洲】：对了姐姐，你已经痊癒了吗？没有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繫一下国外的专家~ 【宁溪洲】：姐姐，你真的……真的，很好。 【宁溪洲】：能遇到你，我真的很高兴。 【宁溪洲】：姐姐，你要幸福呀。 再往下看，是司风的留言。 【司风】：昭言和我都很担心队长，队长看到消息的话，希望能回復一下。 【司风】：队长……能成为你的队友，我跟昭言都很荣幸。 温雁归敲了几个字，向司风报了平安。 【光之奥特曼】：我没事~刚才手机不在手边，没看到消息。 第421页 司风那边几乎是瞬间就回了消息。 【司风】：嗯，那就好。 【司风】：队长，明天的比赛，我们一定会拿到冠军的。 【光之奥特曼】：好~早点休息。 【司风】：早点休息。 再看下来，倒是宋昭言同学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 【宋昭言】：队长。 【宋昭言】：我会努力训练的。 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了。 要不是司风说宋昭言很担心她，就这两条消息，温雁归还发现不了呢。 终于将消息都差不多处理完了，温雁归揉了揉自己的眼眶，往后靠了靠。 「今晚早点休息，其他的事情我来处理。」 陆鹤辞开着车目视前方，话确实对着温雁归讲的。 温雁归想起什么，坐直了看向陆鹤辞，眯了眯眼睛，像是要把陆鹤辞盯出一个洞来似的。 似乎是被盯得有点不自在了，陆鹤辞的喉结上下滚动一番。 「怎么了？」 第330章 温小姐沉迷游戏，很不好追 温雁归笑起来像只狡猾的小狐狸。 「陆同学，你今天在发布会上说了什么？」 陆鹤辞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什么？」 温雁归笑着靠近：「你说你在追我哎~」 陆鹤辞薄唇紧抿，依旧目视前方，似乎是在十分认真地驾驶。 温雁归靠得很近，几乎是能够数清男人纤细的睫毛。 「陆鹤辞，你怎么不说话了呀。」 「陆总？陆同学？陆医生？陆老师~」 陆鹤辞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依旧看着前方的交通。 已经是深夜，街道上的车辆并不算多。 温雁归像是玩上瘾了，知道陆鹤辞不能回头，捂着嘴笑得幸灾乐祸。 「陆老师~怎么敢做不敢当呀？当时可是那么多人都听到了的，你现在怎么不说话了呀~」 温雁归这人吧，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好不容易找到了拔老虎鬚的机会，她可一定要好好—— 「滴——」 是车子停下的声音。 陆鹤辞将车子停在了路边。 温雁归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头还没来得及伸回去，男人便转过头，微微低头，吻了她的唇角。 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头，温雁归什么都没说出口。 陆鹤辞的唇有些凉，润润的，带着几抹若有若无的檀香，凉丝丝地钻进少女的鼻腔。 温雁归想躲来着。 但是那一瞬间，她的大脑一片空白，除了唇间温凉的触感外，她好像什么都忘记了。 太近了。 温雁归瞪大眼睛，甚至能够看清陆鹤辞颤抖的睫毛。 明明只是一个浅吻而已，温雁归居然一时间连唿吸都忘记了！ 直到陆鹤辞的唇缓缓从她的唇上移开，温雁归才错愕地看着陆鹤辞，眼珠圆圆的，像是发呆的猫。 陆鹤辞再次坐回到自己的位置，看着一脸震惊的温雁归，好心情地勾了勾唇角。 「每次都只敢说说，真要做了第一个害怕。」 陆鹤辞轻笑：「温雁归，你的胆子也就这么点大。」 怎么办？被小看了！ 温雁归眨巴眨巴眼，看着陆鹤辞。 「你、你……」 「你」了半天，温雁归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陆鹤辞看着少女，许久才缓缓开口：「温雁归，我说过的话，句句都算话。」 温雁归张张嘴，话都噎在了嘴边，什么也没说出来。 陆鹤辞神情平静又认真。 「所以温雁归。」 「我最多能再等你一天，明天之后，我要你的答案。」 他等了三年。 他不想再等了。 -- 回到家之后，温雁归整个人都累瘫在了床上。 今天一天发生太多事情了，温小朋友有点缓不过来。 在床上歇了一会儿，温雁归拿出手机，打开了微博。 刚开到微博热搜榜的时候，温雁归差点从床上蹦起来！ 什么情况！？ 温雁归揉了揉眼睛，一时间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不是，为什么热搜榜上的话题全都是她啊！？ #温雁归 陆鹤辞# #温雁归与温玉宸是姐弟# #温雁归 【温雁归】# #温雁归 坚韧不拔# #沈安琪 咎由自取# 还有热搜第一，那个写着「爆」字的话题。 ——#陆鹤辞 在追# 温雁归哀嚎一声，再次无力地躺在了床上！ 这个世界没有她温雁归的容身之地了！！ 随便点进去一条热搜，就是今天的新闻发布会内容。 用这次直播间观众的话来形容就是：「这场发布会，全程高能！」 再扫了一眼自己的后台主页，粉丝数直逼千万，甚至有超过一些明星往后的趋势！ 温雁归唯一发的一条动态下，现在是格外热闹。 不少粉丝是从温玉宸那边追过来的。 【爱宸】：救命救命，阿宸特别关注了温雁归！！ 【星宸不坠落】：呜呜呜，谁磕到了我不说！ 【温玉宸我男人】：我记得这是阿宸唯一一个特别关注吧？呜呜呜，澄清后直接公开护短了~ 第422页 翻看着这些评论，温雁归不觉笑笑。 被顶到最前面的一条评论吸引了温雁归的注意力。 【我只是个npc】：姐妹们！快去看陆氏集团新发的微博！！ 陆氏集团？ 温雁归皱了皱眉，还思考了一下。 是陆鹤辞的公司吧？ 这样想着，温雁归想着去搜索一下。 其实也不用特地去搜索，陆氏集团刚发了一条微博，这才短短几分钟的时间，瞬间就又上了微博热搜。 【陆氏】：确实还没追到，温小姐沉迷游戏，很不好追。 配图是温雁归站在赛场上，与不器战队比赛拿下胜利的时候。 少女光芒加身，笑得张扬肆意。 陆氏虽然平时不经常发微博，但粉丝人数已经超过五千万了，这一切都归功于陆氏那震天撼地的影响力。 下面的评论也是各种各样。 【撸串研究生】：我他妈！！我他妈！！我他妈！！ 【发呆业务爱好者】：卧槽！！万年不发微博的陆氏居然发微博了！！ 【我比纸巾还能扯】：特么还不如不发，怎么一发就是在秀恩爱！？ 【你娘少女】：呜呜呜，救了个大命了，为什么明明是很正常的句子，我却感觉好像是小孩子在撒娇告状呢？ 【李商隐身】：哈哈哈，已经能够想像到陆总说「温小姐沉迷游戏，很不好追」时的怨怼模样了~ 【钢筋侠】：嫉妒使我面目全非！！ 【作业被我养得白白胖胖】：想问一下陆总，跟温雁归小姐姐到底是怎么认识的啊！？我真的是好奇死了！！ 这微博发出来才几分钟的时间，评论瞬间破千，最神奇的是，这条评论居然还被陆鹤辞回復了！ 【陆氏】回復【作业被我养得白白胖胖】：。 【作业被我养得白白胖胖】回復【陆氏】：卧槽卧槽卧槽！！活的陆总！ 下面有网友看到陆鹤辞居然回復，全都是好几行问号！ 温雁归实在是没眼看下去了，关了手机，世界都清静了…… 明天就是最后的决赛了，温雁归以为自己会紧张或者激动。 但是都没有，有的只有隐隐的期待。 等明天比赛结束后，她就可以找陆鹤辞实现愿望啦~ 又躺了一会儿，温雁归的手机再次响起。 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是周序。 「餵？」温雁归接了电话。 「众神战队，不太对劲。」 第331章 众神战队有问题！ 电话里的声音不是周序，是祁忍。 看来祁忍跟周序在一块儿呢。 温雁归几乎又是从床上坐了起来：「怎么回事？」 「我把今天青鸟跟众神对战的视频发给你，你先大概看一下。」 电话那头的祁忍也沉声开口。 温雁归没再说什么，打开了电脑。 当周序把视频发过来的时候，温雁归第一时间打开。 屏幕上的解析度很高，所有人的动作都看得一清二楚。 温雁归盯着电脑屏幕，注视着战场上的一举一动。 当两队正式开始比赛的时候，青鸟战队显然是有战术准备的，【千山】立刻採取行动，准备召集队友逐个击破！ 但令温雁归没想到的是，众神战队这边居然丝毫不为所动，在战局开始的时候就把对手全部包围起来，丝毫不在意对方的战术策略！ 就在【千山】以为众神战队中了圈套，并且要准备开始反击的时候，下一秒，萧白的速度快到极致，居然那么轻易地躲过了【千山】准备已久的自创技能！ 下一秒，萧白毫不留情地将【千山】击杀！ 接下来的两局比赛也是这样，两支战队之间的实力就好似云泥之别，甚至众神战队都没有使用任何自创技能，就轻而易举地解决了比赛。 赛场上，全部都是众神战队粉丝的欢唿声！ 「我去我去！！这才叫碾压好嘛！！」 「我靠，刚才那个侧躲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完全没看清！！」 「这手速也太恐怖了吧！？」 「这才是众神战队的真正实力嘛！我就知道，之前的比赛肯定是萧白他们在隐藏实力！」 「就是就是，全国第一的战队，哪是这种半路杀出的对手能撼动的？」 观众席上的採访与议论，温雁归也听到了。 「看完了吗？」 电话里，周序的声音低沉。 「看完了。」温雁归说着，关了视频。 「你有什么看法？」祁忍隔着电话问道。 温雁归微微抿唇，脸色微冷：「我跟萧白对战的时候，他不可能有这种手速跟反应力。」 「我和周序把视频拿给专业人员去查了，不管是反应时间还是手速，都在人类的极限范围内，而且符合人的潜能范畴。」 祁忍顿了顿，继续开口：「也就是说，专业人员与裁判都认为，众神战队没有开脚本。」 温雁归摇头：「不可能，这个手速跟反应，绝对不是现在的众神战队能做到的。」 如果说只有萧白一个人能做到，温雁归可能还觉得有点可能，但现在的问题，众神战队的人像是打了兴奋剂一样，全员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得到这么大程度的提升！ 第423页 温雁归抿唇：「萧白跟我对战的时候，按道理来讲不会留后手才对。」 他如果真的有这种程度的手速跟反应，当时的明星赛，遇到她的时候就应该爆发出来才对。 「你确定众神战队没有开脚本外挂之类的？」温雁归又问了一次。 祁忍沉声：「现在裁判组跟专业人员给出的结论是这样的。」 「他们查了当时众神战队使用的电脑主机以及各种相关配置，都是统一购置并且没有拆除过的痕迹。」 温雁归又开口：「那用药呢？」 「今天照例做了尿检，目前没有发现异常。」 不可能。 肯定是漏掉了什么地方。 温雁归拧眉。 「温雁归，我们现在给你打电话，就是给你提个醒，不管萧白用了什么方法，可以断定的是，众神战队是冲着你来的。」 温雁归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明天的比赛规则清楚了吗？」祁忍问道。 「清楚了，三组战队的队长与红级boss进行个人战，同时最短解决boss的玩家悬空，直接进入总决赛。」 电话那头传来祁忍的笑声：「温雁归，红级boss你说你跟我们浮生的【剑锐】谁打得快？」 温雁归「切」了一声：「你谦虚我可不谦虚，不要逼我说太伤人的话。」 祁忍笑笑：「成，那你觉得，你跟萧白，谁打boss比较快？」 温雁归脸上的笑容凝了一瞬，像是思考许久，她缓缓开口：「我也不知道。」 以前她没斩钉截铁地说绝对是她。 但是现在萧白这个手速，温雁归不能百分百确定。 「温雁归，我们打个赌吧。」 「赌什么？」 电话里，男人的声线张扬肆意：「小爷赌第一轮你悬空。」 温雁归愣了一下，随即笑笑：「我都不知道，祁大爷这么看得起我呢？」 「你可是小爷的朋友，看不起你不就是看不起小爷我？」 温雁归挑眉：「既然祁大爷都这么说了，那我明天一定努力！」 电话那头的笑声渐浅。 又过了许久。 「温雁归。」 「嗯？」 「明天浮生跟众神比赛，你看仔细了，当是你训练浮生这么久，给你交的学费了。」 温雁归苦笑：「祁大爷，明天的事情谁都说不定，怎么好像你就已经知道结果似的呢？」 「那是，小爷是谁啊，好歹当了几年教练，形势还是看得清的。」 温雁归知道，祁忍说的是实话。 就当下的情形来说，浮生不管是碰上千秋还是众神，获胜的概率都很小。 这件事，即使温雁归不说，祁忍自己也是知道的。 「明天的比赛，给我看仔细了，众神战队的一招一式都要看仔细，懂吗？」 温雁归点点头：「好好好，我知道啦，啰嗦死了。」 祁忍不满意了：「啧，小爷这是担心你，你还这个态度？」 「你有这担心我的工夫，还不如让你的队员多训练一会儿呢。」 三个人又互相斗嘴互损一顿，担心温雁归明天精神不好，祁忍跟周序也没再多跟她聊，就挂断了电话。 温雁归看着手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沉默许久，她的眼珠动了动，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电话响了两声接通了。 「餵？老王？」 电话那头沉沉地应了一声：「是我。」 「明天你能帮我个忙吗？」 -- 第二天，温雁归起了个大早。 原本以为陆鹤辞会来接她，结果她走到楼下，来接她的人居然是严朔！ 她一脸震惊地看着落下车窗的严朔：「严助理？陆鹤辞是在忙工作吗？」 严朔下了车，帮温雁归开了后面的车门。 「温小姐，陆总他……他有点事，今天不能来送您了。」 第332章 陆鹤辞不来看比赛了 温雁归以为是工作上的事情，也没多问。 点了点头，温雁归上了车子。 关好车门，车子朝着会场的方向驶去。 一路无话，温雁归打开手机，想要跟陆鹤辞说句话。 其实也没有什么很重要的话想说，只是很想跟他说点什么。 【光之奥特曼】：严助理接到我啦~ 那边没有回消息。 【光之奥特曼】：今天是决赛了，你要来看我比赛吗？ 【光之奥特曼】：是不是昨天的事情，现在公司很忙？ 一连发了三四条消息，陆鹤辞都没有回。 温雁归咂咂嘴：「看来真的是很忙。」 驾驶位上正在开车的严朔听到了温雁归的自言自语：「温小姐，您是在跟陆总聊天吗？」 温雁归收了手机，对严朔笑笑：「嗯，不过公司好像确实挺忙的，陆鹤辞都没有时间回消息。」 严朔憨憨地笑笑：「温小姐，boss不是在忙公司的事情。」 温雁归眨眨眼：「不是？那他在干什么？」 「这个……」严朔嘴巴紧紧闭上，「还是不能说的。」 温雁归皱了皱鼻头。 忍了又忍，温雁归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声：「那……他今天有空来看我的比赛吗？」 第424页 严朔为难地笑道：「温小姐，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不过……就我所知，陆总今天一整天，应该都会很忙。」 很忙很忙。 温雁归轻轻地嘆了口气。 好吧。 不来就不来嘛，就算陆鹤辞不看着，她也会拿到冠军的！ 温雁归有点赌气地握紧了自己的小拳头！ -- 到了会场的时候，严朔早就准备好了，一看就是很熟悉流程的。 先是带着温雁归走了绿色通道到达队员后台，又安排了十几个人手加强了会场周围的警卫，这才重新看向温雁归。 「温小姐，都按照陆总要求布置好了，您有什么问题随时跟我联繫就好，我会第一时间帮您解决的。」 温雁归就笑：「严助理，没必要这么多守卫吧？」 她又不是什么明星网红？ 严朔挠了挠后脑勺：「温小姐，昨天的事情您也看到了，刚才我就看到好几个记者追着想要採访您呢。」 温雁归瞪大了眼睛：「我怎么没看到？」 严朔笑笑：「温小姐放心，已经都解决了？」 「解、解决！？」温雁归的声音不觉大了几分。 严朔知道温雁归是会错意了，急忙摆摆手解释：「不是的不是的，温小姐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已经把他们赶走了。」 顿了顿，严朔继续笑道：「温小姐您放心，今天陆总不在，我会全程保证您的安全的。」 温雁归谢过严朔之后，也没再说什么，带着自己的队员在后台等待。 其实现在的战队后台已经没什么人了。 除了还在围着他们几个，给他们化妆做造型的化妆师，以及忙前忙后的工作人员，后台已经没有什么队员了。 众神战队跟浮生都是老牌战队，他们有自己专门的休息室。 换言之，这个后台现在是被千秋战队独占的。 温雁归坐在化妆镜前，化妆师小姐姐走过来，来给温雁归弄妆造。 温雁归朝着化妆师点了点头，又开始查看手机消息。 陆鹤辞回她消息了。 【陆鹤辞】：今天晚一点去接你，比赛应该没时间去看了，抱歉。 【陆鹤辞】：有什么问题第一时间找严朔。 只回了两句话，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温雁归看着陆鹤辞发过来的消息，不觉嘆了口气。 ——陆鹤辞这傢伙，也太记仇了吧？ 不就是昨天捉弄了他一下吗？ 至于到现在还不搭理她吗？ 「温小姐，我很喜欢你，你能给我签个名吗？」 化妆师小姐姐看上去十分专业，戴着口罩和手套，将一支钢笔和笔记本递给了温雁归。 温雁归还十分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当然可以了。」 签了名字，温雁归看着戴着手套的化妆师：「小姐姐，后台这么热，你把口罩和手套摘掉也没关系的。」 化妆师笑笑：「不可以的，这是我们专业的要求，我们必须遵守。」 温雁归也没说什么，继续让化妆师帮忙化妆。 「千秋战队到齐了吗？」 后台的入口处，一个身穿裁判制服的男人走了过来，手中拿着笔记。 温雁归举了举手：「到齐了。」 男人走到温雁归跟前，将密封的文件袋交到温雁归手上：「请确定里面的帐号密码是否正确，我们要进行基础的帐号与设备核查。」 每次比赛前，裁判都会让队长确定队员帐号密码，然后对各个成员的帐号内容和设备进行检查，防止作弊。 温雁归打开密封文件袋，确认之后还给了男人。 男人也没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温雁归不经意地抬头，看了一眼离开的男人。 奇怪了，今天来的这个裁判，之前好像一直没见过。 化妆结束后，众神战队和浮生战队也已经到了，场景还在搭建中，温雁归走出化妆间的时候，就看到了正在赶往各自休息室的两支队伍。 萧白带着众神战队走在前面，几个人有说有笑的，看上去精神和情绪都格外放松。 温雁归和特意观察了一下他们的走路姿势以及说话方式，没有使用药物的感觉。 当温雁归出现在众神战队众人的眼前时，刚才还说说笑笑的气氛戛然而止。 萧白的身边，是周菲儿。 两人看向她的眼神，面露不善。 他们盯着温雁归，从她的身边走过。 周菲儿轻蔑地看了她一眼，低声道：「温雁归，你就等着身败名裂吧。」 温雁归微微皱眉，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是温雁归没有想到的。 奇怪，到底是什么…… 「怎么了？」 祁忍带着自己的队员，走到温雁归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 温雁归摇头笑笑：「没什么。」 「温小姐，今天的比赛加油啊！」 「对啊对啊！加油！」 「温小姐加油！」 祁忍身后，浮生战队的几个成员朝着温雁归挥挥手，给她加油鼓劲。 温雁归笑着点点头：「一起加油。」 「行了，还有空在这关心别人呢，还不赶快回休息室训练？」 祁忍冷冷地朝着身后队员吩咐一句，一瞬间，浮生战队的队员悄咪咪地熘走了。 第425页 走廊里一时间只剩下温雁归跟祁忍。 「周序一会儿也过来看比赛，晚上有空的话一起吃个饭？」祁忍双手插兜，漫不经心地询问。 温雁归皱眉，还在想刚才的事情，没有接过话茬。 祁忍将手在温雁归面前晃了晃：「哎，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温雁归咬了咬唇，看向祁忍：「祁忍，你说三年前诬陷我开脚本外挂的人是谁啊？」 第333章 祁忍不行~ 祁忍闻言，先是看了一眼四周，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后，这才又看向温雁归。 他微微挑眉，轻笑一声：「温雁归，是你傻还是我傻？我不信当年的事你一点头绪没有。」 温雁归抿唇：「当年的比赛规模远没有现在这么大，而且当时的比赛都是在线上，裁判也只是出现在各自的战队基地中。」 「所以，谁都有下手的可能。」 温雁归皱眉，像是在思考着之前的事。 祁忍勾唇：「我没想这么多，我就觉得谁当时最嫉妒你，就是谁干的。」 祁忍指向的意图很明显。 温雁归看了他一眼，也跟着笑起来：「我说，你对萧白的恶意还挺大。」 「怎么？」祁忍双手环胸，「心疼了？」 温雁归轻笑，拍了拍祁忍的肩膀：「朕很满意。」 祁忍忍不住笑出了声：「德行。」 温雁归又想到了刚才周菲儿在她面前擦身而过时说的话。 「祁大爷，你说……像周菲儿这种人如果想要报復我，会做些什么事呢？」 祁忍闻言，眉头紧皱：「她欺负你了？」 温雁归摆摆手，毫不在意：「哎呀，她能欺负我什么，她那小身板，我一巴掌一个。」 祁忍不贊同地皱皱眉：「温雁归，你好歹是个病人，怎么能……」 后面的话祁忍没说出口。 他实在是不愿回想之前温雁归的那三年是怎么过来的。 温雁归见祁忍脸色阴沉难看，不觉笑笑，用手握拳捶了一下祁忍的肩胛骨。 「我说祁大爷你怎么回事儿啊，都说了我没事啊，」说着，温雁归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像是要向祁忍证明一样，「你看我现在，这不是挺壮实的吗？」 祁忍定定地看着温雁归，半天才嘆了口气：「总觉得当时应该对你好一点的。」 温雁归闻言，眨巴眨巴眼：「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祁大爷，您居然也能良心发现？」 祁忍笑着锤了温雁归一下：「少贫，昨晚我一直想着，如果当时我跟周序再坚持坚持，再找一找。」 「或许你那三年过得会好一点呢？」 温雁归知道祁忍跟周序是因为那三年没来看她感到自责。 她不觉笑笑：「可别，你俩可别来看我，陆医生把我照顾得挺好的。」 「见色忘友。」祁忍笑笑，没再说什么。 「行了，我先去准备下面的boss战了，你们也抓紧时间。」 温雁归跟祁忍打了个招唿，就离开了。 因为一会儿是三个战队的队长同时上场，温雁归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两只手放在键盘和滑鼠上开始练习手感。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温雁归倒是很想知道，众神战队能弄出什么名堂来。 「【温雁归】？准备上场了。」 门外，有工作人员敲了敲门，让温雁归上场。 「好。」 温雁归应了一声，跟其他队员打了招唿之后，独自一人往前台走去。 来到赛场上的时候，【剑锐】跟萧白都已经到场了。 今天可是全国大赛的决赛现场，现场来的观众满脸激动，后台不少人还举着三个战队的战旗，用力挥舞着！ 「众神战队第一！众神战队必胜！！」 「浮生浮生！步步高升！！」 「千秋第一！千秋牛逼！！」 温雁归实在是没想到，她居然也有粉丝。 当她上场的时候，观众席发出激动的尖叫与掌声。 温雁归扫过观众席，看到赵辰跟蟹黄堡向她挥了挥手，两人中间，老王戴着一副黑边框的眼镜，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他扶了扶眼镜，向温雁归点了点头。 温雁归放下心来。 赛场中央放了三台电脑。 一会儿温雁归等人就要用这三台电脑分别进行boss个人战，最先拿下boss的玩家获得胜利！ 胜利者可以在第一轮比赛中获得悬空资格，直接进入总决赛。 温雁归的位置被安排在了左边，中间是浮生战队的【剑锐】。 众所周知，不管是浮生战队还是纵横战队，一向是跟众神不合的。 所以，当三个人站在一起的时候，【剑锐】笑眯眯地朝温雁归挥手打招唿，丝毫没有理会另一边的萧白。 萧白的脸色看上去不算太好。 看了两人一眼，什么都没说，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温小姐快坐快坐。」 【剑锐】殷勤地安排温雁归坐在自己旁边，歪着头对她笑。 温雁归见状，也跟着笑道：「你怎么一直看我啊？」 【剑锐】笑嘻嘻地说道：「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大神操作，有点紧张。」 温雁归好笑道：「之前在你们基地不是也给你们演示过吗？」 第426页 「那不一样嘛，」【剑锐】很认真地回道，「那时候您是作为老师给我们演示，现在就是真正的对手啦！」 温雁归笑着摇摇头，却是看向【剑锐】，嘱咐道：「既然你都教我『老师』了，那我就指导你一句。」 【剑锐】脸凑过来，眼神亮晶晶的：「老师，您说！」 温雁归看了一眼正在调试设备的萧白，又转向【剑锐】：「我一个朋友昨晚分析了一下，现在《众生相》总共一百三十二个boss，除掉之前出现在全国大赛里的，以及综合各个boss的属性判定——」 「我们这次面对的boss，很有可能是——炽天使。」 【剑锐】眨巴眨巴眼：「真的假的？可是我们祁忍教练昨晚分析，boss很大概率会是万骨枯的。」 温雁归咂咂嘴：「祁忍不行，祁忍就是这个！」 温雁归说着，比出自己的小指给【剑锐】看。 【剑锐】：「……」 「我那个朋友数据分析很厉害的，」温雁归笑笑，「你说我们三个人的五行属性分别是水、火、金。」 「为了保证游戏的公平性，这个boss肯定不能对我们三人的五行相生或是相剋。」 「这么看的话，只有无属性的boss可以选择了，排除掉前两年选出的两个无属性boss，再结合剩余boss的强度，那么是炽天使的概率就很大了。」 【剑锐】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大神你说得很有道理！」 温雁归挑眉：「那是~」 「但是大神，你说有没有可能，今年的boss是全新的啊？」 温雁归摆了摆手，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剑锐】也没再说什么，各自开始调试起自己的电脑。 「奇怪……」 温雁归试了一下键盘手感，喃喃自语道。 「大神，怎么了？」【剑锐】凑过来询问。 温雁归皱皱眉，又试了试滑鼠。 「这个键盘的按键感觉不太对啊……」 第334章 陆鹤辞的私心 【剑锐】不以为然：「这不是给咱时间自己调配置呢吗？」 温雁归摇头：「不是配置奇怪，是按下去的感觉不对劲。」 温雁归说着，又尝试了一下：「这个按键按下去，感觉手感软了一些，回弹也有些慢。」 【剑锐】重视起来：「大神你如果不习惯的话，赶快让裁判方换个键盘吧？」 温雁归点点头，举手示意。 跟裁判说明缘由之后，裁判点点头，将检查过后的新键盘给了温雁归。 试了试手感：「这才对嘛。」 温雁归笑笑，不经意的一个抬眼，却似乎看到观众席上的周菲儿，脸色阴沉难看。 温雁归没当回事儿，调试时间结束，三人同一时间进入了游戏中！ 三人进入的地图都是一样的。 当温雁归看到周围白茫茫的一片时，便勾唇笑笑，甚至给身边的【剑锐】递了个得意的眼神。 这个地图，一看就是炽天使地图嘛~ 老王的分析果然厉害！ 正当温雁归调整坐姿，准备面对出场的boss时，场景中一阵哀嚎声传来！ 温雁归的脸色瞬间凝固住了。 ——不对劲啊，炽天使的出场……不是这样的啊？ 下一秒，温雁归所站的位置天塌地陷，温雁归瞬间踏地腾空，这才看清出现在地下的boss！ 只见那boss头生巨角，双眼通红，身形巨大，只是用两只角就将地面捅出一个窟窿！ 紧接着，他粗壮的两只手撑着洞口，缓缓从地里爬了出来。 温雁归悬停在空中，看着眼前的场景，下巴差点掉下来。 ——居然真的是新boss！ 之前一直都没有见过！ 一旁的【剑锐】也发出一声感嘆：「大神，看来您跟祁忍教练都没我厉害！」 温雁归尴尬地笑笑，却是聚精会神准备应对眼前的boss！ 新boss显然也让在场的观众激动起来！ 「我靠！今年居然是全新boss！！」 「什么情况！？主办方今年这么大方？居然有钱造新怪！？」 「这怪好大啊，感觉能占半张地图了！」 「我就想知道这boss后期会不会出现在游戏里！！我想玩！！」 「这boss什么属性啊？」 「看这个样子，应该是火属性吧？」 「火属性！？那对萧白也太有利了吧？」 「不可能是火属性的啦，感觉可能是无属性的，不然根据五行克制关系，就算是实力相当的选手，打boss也有快有慢啊！」 「贊同，感觉应该是个无属性的，或者是五行之外的属性！」 观众席上的人都激烈地讨论着，气氛热烈。 赵辰也是一脸激动地看向一旁的老王：「哎哎哎，新boss哎！老王你猜错了！」 老王正比对着电脑上萧白的数据进行解析，听到赵辰这么说，也只是微微颔首：「意料之中的事情。」 赵辰「啧」了一声：「哪有你这样马后炮的？」 老王看了赵辰一眼：「温雁归问我boss是谁的时候，我并不知道收购《众生相》的是陆氏，也不知道陆氏总裁跟温雁归的关系。」 一旁的老谢听了，插嘴道：「知道关系了又怎么样？」 老王有些无奈地看了蟹黄堡一眼：「你们难道没有发现，这个boss跟一个副本里的boss很像吗？」 第427页 赵辰跟老谢对视一眼。 许久，还是赵辰开口的：「你说的……该不会是最早期的版本中，那个被称为『斥候』的boss吧？」 老王挑挑眉，不置可否。 「不可能吧？当时那个boss不是因为太难通关，被官方在下一个版本就删掉了吗？副本也随之关闭了。」老谢皱眉应和道。 老王看了两人一眼，开始操作起电脑来：「这个boss是很强，当年也确实有很多玩家因为打不过投诉，boss也确实是因此被官方删除掉了。」 然后，老王在电脑上找出一个视频，展示给两人看：「但是当年，有一个人，单人通关了红级boss『斥候』，并且还是在当时所有玩家的装备多是紫级的情况下。」 赵辰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电脑里的视频。 老谢也长大嘴巴，咽了口唾沫：「你、你不会是说……当时是我师傅通关了那个『斥候』！？」 老王点点头：「对，满血通关。」 老王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现在的副本能打开，应该还能看到【雁无归】的名字的。」 那个副本，有且仅写着【雁无归】的名字。 也是那个boss开始，各类玩家开始认识到【雁无归】这个人。 那时候，是【雁无归】的天下，也开闢了属于【雁无归】的时代。 ——「斥候」，标志着【雁无归】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开始。 「这都是很早之前的boss了，《众生相》的玩家基数不算少，但是知道『斥候』的，少之又少。」 老王说着，又补充一句：「我之所以没有猜到这个boss，是因为我不知道陆鹤辞收购了《众生相》。」 老谢已经惊呆了，大脑一片空白。 还是赵辰堪堪反应过来，僵硬地开口询问：「陆鹤辞收购《众生相》……跟这个boss有什么关系啊？」 老王嘆了口气，有些怜悯地看了赵辰一眼：「我们第一次见到温雁归跟陆鹤辞是什么时候，你还记得吗？」 赵辰想了想：「是……当初的电脑城的比赛！温雁归参赛想要拿键盘。」 老王点点头：「那你有听到当时陆鹤辞对温雁归说的话吗？」 赵辰摇摇头。 「他对温雁归说，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我不会让任何人诋毁你。」 赵辰沉默地看着老王，眼中的震惊说明了一切。 老王看了一眼赛场上的大屏幕。 大屏幕上，白茫茫的世界中央，「斥候」嘶吼着，如同吞噬日月的兽。 少女站在那白色的背景前，红衣刺眼。 「你们不会以为，今天的决赛只是角逐出冠军是谁吧？」 「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们，不只是这样。」 「陆鹤辞放出『斥候』，就是想在所有人的见证下，让所有人知道温雁归的技术到底有多强。」 「之前不是那么多人说【雁无归】作弊开挂吗？」 「而陆鹤辞就不留余地地将『斥候』直接搬到众人面前，让温雁归在众目睽睽之下击杀它。」 「陆鹤辞要做的，是让温雁归，是让【雁无归】，干干净净，堂堂正正地站在众人面前。」 第335章 傀儡术的极限？ 不对劲。 不太对劲。 起初温雁归觉得没什么，但是当她与面前的boss来回打了几回合后，她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 ——这个boss的出招方式，好熟悉啊。 温雁归皱眉。 「我去！这什么boss啊，体型这么大，居然一下都打不中！？」 一旁的【剑锐】实在没忍住，低低地骂了一句。 温雁归抿唇，手上的速度却是没有停下。 原本温雁归以为这最开始的选拔比赛不会太难，但是现在，好像是她低估这个boss的实力了！ 她这边还在跟boss周旋，隔着耳机，温雁归听到了解说员的声音。 「哎呀！真是可惜，刚才【剑锐】想要用计囚禁住boss，但是失败了！【剑锐】被boss击杀！」 温雁归拧眉。 「让我们看看，【萧白】的情况也不是很好，血量也已经见底，但是boss也掉了十分之一的血量了！」 「难道第一个击败boss的，会是萧白吗！？」 下一秒，观众席上就传来一阵沮丧的声音。 「哎呀，萧白被boss锁定，瞬间暴毙！」 因为比赛内容是比谁最先击杀boss，所以每个人的復活机会都是无限的。 只不过这个復活时间，会随着死亡次数的增加，变得越来越慢。 所以对于他们三人来说，要想将boss击败，最好是控制自己的死亡次数！ 【剑锐】跟萧白都进入了復活状态，五秒钟之内才能復活。 温雁归跟boss对峙着，boss还一滴血未掉。 观众席上的不少人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什么情况啊？温雁归怎么还不跟boss对战啊？」 「对啊，这么久了，一滴血还没掉呢。」 「萧白跟【剑锐】好歹都蹭到boss了，温雁归连碰都没碰到一下呢。」 「就是就是。」 「我靠，你们是不是瞎的？」蟹黄堡当然是听不得这些，直接低吼怼了回去，「温雁归虽然没打boss，但是到现在她也是满血好嘛？」 「真是的，你打boss之前不先观察一下啊？」 第428页 「不懂就闭嘴！」 几句话怼回去，几个观众虽然不服，但看着蟹黄堡凶神恶煞的样子，还是闭了嘴。 虽然是这么怼回去了，但其实蟹黄堡看上去也是有些着急的。 他不觉用手肘戳了戳一旁站在看电脑数据的老王：「我说老王，你说我师父怎么还不开始打啊？」 老王正在聚精会神地分析着萧白的数据，听到蟹黄堡的提问，抬头看了一眼大屏幕。 他眯了眯眼睛，也只是看了一眼，随即又将注意力放在了电脑上。 「啧，老王你说话啊！」蟹黄堡以为老王是没听见，又戳了他一下。 老王推了推镜框，一边看数据，一边沉沉开口：「你没注意到温雁归已经可以熟练地躲避boss的所有技能了吗？」 「啊？」蟹黄堡瞪大眼睛，眯着眼又去看屏幕。 老王盯着电脑，还时不时敲敲打打，像是在运算着什么：「温雁归在熟悉boss的出招手法跟技能运用。」 【剑锐】跟萧白操之过急了。 应该也是受到了比赛的影响，想要尽快地解决掉眼前的这个boss。 但是他们应该是没有想到，这次主办方拿出的boss过于强大了。 温雁归一般的对战思路其实都不是直接发起进攻，而是习惯性地先去观察boss的出招动作跟手法。 其实在一般情况下，萧白跟【剑锐】也是可以做到这一点的，但是现在，他们有点急躁了。 这个时候，就暴露出选手之间的差距了。 【剑锐】一味求攻，想要打到boss，甚至不惜以身犯险，最终结果却不太理想。 萧白确实是要比一般的职业选手素质要高的，他也清楚不能贸然进攻，也明白在现在的情况下，如果死亡付出的代价是很大的。 只不过他虽然有这想法，奈何还是太急了，虽然选择了稳妥的打法，那蹭掉了boss的部分血量，但是这种以命换命，以血换血的方法，显然也是耗费时间的。 「不是，我说老王啊，」一旁的赵辰「啧」了一声，「我怎么感觉你好像一点不着急的样子啊？你不希望温雁归赢下第一场比赛吗？」 老王无奈地看了赵辰一眼：「我没说温雁归赢不了。」 「但是温雁归现在也只是在躲避，没有进攻的意思啊。」 老王无力地扶了扶额头：「你看过之前温雁归下斥候副本的视频录像吗？」 赵辰跟蟹黄堡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老王淡淡开口：「斥候的副本中，温雁归一开始也是在闪避的。」 「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 「后来，」老王敲下键盘上的「enter」键，「一击必杀。」 就在这时，观众席上传来一阵惊唿声。 大屏幕上，已经復活的萧白成功使用「狂澜」，将boss的血量压到了五分之一！ 「萧白他成功了！成功灵活运用『狂澜』，将boss的血量压制！」 「我们可以看到，到目前为止，萧白的boss血量是最少的，最后的胜利者会是萧白吗！？让我们拭目以待！」 「怎么可能一击必杀？」赵辰悻悻地挠了挠头，「这个boss的血量比我见过的任何boss都要厚，温雁归就算真的找到了应对方法，也不可能做到一击必杀吧？」 老王摇头笑道：「赵辰，你知道祁忍的傀儡术吗？」 赵辰点头：「知道啊，怎么了？」 「傀儡术的本质，就是在有限的时间内，通过高手速制造出傀儡，傀儡的一切行动听从与缔造者。」 「有人分析，如果按照理想状态来说，只要人的手速足够快，是可以缔造出无数的傀儡的。」 老王顿了顿，继续说道：「但其实这是不现实的，人类的最高手速频率是有阈值的，换句话来讲，傀儡术的数量，是有最高限制的。」 老王伸出三个手指：「祁忍作为公认的『傀儡术』开创者，他的手速能够支撑的上限，是四个。」 「四个！？」蟹黄堡的下巴差点掉下来，「不可能啊，我从来没见过祁忍使出四个傀儡，广为流传的不就是三个？」 老王勾唇：「所以说，是手速上限。」 「老王，你的意思不会是说……」赵辰像是想到了什么，瞪大眼睛看向老王。 老王点点头：「四个傀儡，祁忍能使出来，温雁归照样可以。」 第336章 第二名！？ 话音刚落，赛场上，【剑锐】跟萧白再次死亡！ 而【剑锐】的boss血量已经下降了三分之一，萧白的boss已经只剩下一半不到的血量了！ 再看温雁归这边，还在跟boss纠缠着，她没掉血，boss也没有掉血。 直播间的一些弹幕也急了。 【上古仙女】：不是，温雁归在干什么啊？ 【中原猪精】：什么情况？到底打不打了？ 【八二年可乐】：温雁归不会是打不过，然后只能保证不死，才不会那么丢人吧？ 【把女朋友挂树上】：什么情况啊？人家别人都快找到窍门了，温雁归怎么还在躲啊？ 【book思议】：我不理解，但我大受震惊！ 【我叫八折】：感觉温雁归应该是想好要跟浮生战队对战了，现在就是走个形式吧？ 【我打八折】：有可能。 【我失棉了】：快看快看，温雁归不躲了！ 第429页 大屏幕上，红衣少女衣袂飒飒，手中的双刀终于显现，这一次，boss向她扫过来的时候，温雁归没有躲！ 「嗡——」 似乎是电流的嗡鸣声，断断续续的，让人听不真切。 下一秒，温雁归手上的双刀附上了红光！ 「戏法——流萤！」 「戏法——渔火！」 「戏法——不破楼兰！」 一声长啸！ boss打过来的攻击瞬间被三只傀儡反压，三个幻影如同灵活的游鱼，几乎是眨眼间就飞到了boss身边，将它压制住! 那boss高吼一声，分明是不肯善罢甘休，口中无数的流火喷射而下，那三个傀儡却好像是早就预料到进攻路线一般，只是几个侧身，就将技能全部躲了过去！ 「我靠！！」观众席上的赵辰实在是没忍住，惊叫出声！ 「我去，这是怎么做到的！？」蟹黄堡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众所周知，傀儡虽然是可以躲避技能的，但不可能躲得这么精妙才对！ 老王平静地解释：「傀儡能否躲避攻击，以及躲避攻击的方式，与释放傀儡者有关。」 「刚才温雁归一直没有反击，就是将所有的技能躲避全都尝试一遍，傀儡只是复制了温雁归的躲避路线。」 赵辰震惊的眼珠都要掉出来了：「但是老王，三个傀儡虽然能压制住boss，但也不至于一击毙命吧？」 老王推了推眼镜：「都说了不是三个。」 大屏幕中，红衣少女勾唇，几个闪身便来到了boss跟前，她踏地腾空，又踩着双刀朝着boss攻去！ 「戏法——」 在场所有人，除了老王，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是，刚才是我听错了吗？」 「不是吧？刚才温雁归是又喊了个『戏法』吗？」 「太紧张喊错了吧？」 「是啊，应该是紧张了吧？」 「对对对，肯定是这样！」 像是要打破这群人的猜测，下一秒，红衣少女的身形逐渐模煳，她的周身都被火焰包围！ 「凤凌云！」 整个屏幕都被火红色覆盖。 导播老师十分知趣地将大屏幕的全部镜头给了温雁归的电脑。 在场所有人一时间都忘了说话。 只有提前被「剧透」的赵辰跟蟹黄堡，看着那满是火红的大屏幕，张大嘴巴，怎么了合不拢。 「我靠……」 「我靠了……」 「老谢，你师傅是变态吧……」 「艹！你师傅才是变态呢！我师傅是神好嘛！！」 赵辰看着久久没有散去的火光，震惊地摇头：「我这辈子没见过四重火系傀儡术。」 「说得好像我见过一样。」老谢也是一脸震惊。 眼前的一切早就超出了他们的语言范畴。 就好像再多的语言，在现在这个场景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刚才还人声鼎沸，议论纷纷的观众席，一时间鸦雀无声。 就连前排许多拍摄的摄影师都停下了拍摄，快门声甚至都有一瞬间听不见了。 就像是一场虚幻的梦，众人沉浸其中，享受着那一瞬间的视觉盛宴。 就算是见多识广的老王也不觉抬头，看着大屏幕。 镜片映射住大屏幕上的火光。 他笑了笑，随即低头继续整理数据。 温雁归向来能够超出所有人想像，这件事，他从来都是知道的。 火光还未散去，温雁归的大屏幕上传来的系统消息。 【系统消息】：boss＜斥候＞（红）被玩家【温雁归】击杀！ 【系统消息】：恭喜玩家【温雁归】获得称号——「二度击杀」！ 【系统消息】：副本排名已更新，【温雁归】暂列第二位。 老王也听到了这系统消息，他微微怔了怔，随即勾唇笑笑，不觉摇了摇头。 他还是低估陆鹤辞了。 他是真的不怕将当年的是搬到台前来，甚至大张旗鼓地要告知全世界，温雁归到底有多厉害。 「第二位？第二位是什么意思啊？」 观众席上，终于有人反应过来。 「不清楚啊，应该是出bug了吧？」 「对啊，这个boss不是第一次出现吗？温雁归应该是第一位才对啊。」 「不是吧？从刚才我就觉得这个boss眼熟，原来是真的啊！」 「什么意思？」 「这个boss！是《众生相》最初版本里出现过的啊！『斥候』！」 「当年『斥候』太难打了，就算是氪金大佬都打不过去，官方为了平息众怒，最终还是关闭了这个副本。」 「不应该啊……这个副本已经关闭接近三年了……」 「那温雁归为什么会是第二名啊？」 「因为第一名是【雁无归】啊！【雁无归】！」 「我靠！真的假的！？」 「真的！我算是开服玩家了！当年『斥候』出来不久就被官方封掉了，知道『斥候』boss的玩家少之又少。」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雁无归】通关过这个副本？」 「不仅通关过，还是单枪匹马，一个人通关。」 「也是因为这个，不少玩家才开始知道【雁无归】的名字的。」 「所以现在算是什么意思啊？居然把一个开挂玩家的副本放出来？」 第430页 「就是啊，还不把【雁无归】除名？也就是说官方认可他的战绩真实有效了？」 「我呵呵了，就他那种『挂逼』也能打出第一名的战绩？」 「哈哈哈哈……」 蟹黄堡终于是听不下去了：「你们他妈不议论别人能死啊！」 「什么叫【雁无归】打不过去！？温雁归能打过去为什么【雁无归】打不过去！？」 「自己打不过去就是菜，还给自己找上理由了！」 「一群辣鸡！老子单手打你们四五六七八个！！」 第337章 从前的【雁无归】 蟹黄堡这个男人看上去人高马大的，因为常年锻鍊的原因，手臂上肌肉坚实有力，但凡是个人看到也会发憷的那种。 眼下他只是朝着那群说闲话的人瞪了一眼，那群人立即就不敢说话了。 那些人皱眉看了蟹黄堡一眼，显然是不服气，但对上蟹黄堡眼神的时候，还是只低骂了一句「神经病」，转过身去不再说话。 「一群欺软怕硬的。」 蟹黄堡看着那群人，兇巴巴地评价道。 与此同时，赛场上的解说员终于反应过来。 「第、第一场比赛，获胜者——温雁归！」 解说员开口之后，在场的观众才爆发出一阵激烈的掌声与尖叫声！ 温雁归听着周围人的声音，又看着电脑屏幕上那被她击杀的boss，终于微微回神。 「原来是你啊，」温雁归勾唇笑笑，面露欣慰，「真是好久不见了。」 斥候这个boss，她确实是好久不见了。 当时她才开始玩这个游戏，下这个副本打boss，纯属是看中了副本高额的回报率。 当时因为斥候boss难打，斥候的红级掉落物价格一度被炒到了天上去！ 「见钱眼开」的温雁归，当初打斥候，并不是为了名扬全服，只是为了拿到红级材料卖钱。 只可惜，她唯一打的那一次，boss居然什么都没有掉落，她刚想继续去打的时候，官方已经把副本封掉了。 温雁归也是后来才知道，到今天之前，那个副本的通关记录者，只有她一个人。 「可惜了。」 温雁归看着自己获得的称号，不觉笑了笑：「要是装备跟之前一样好的话，应该能再刷新纪录的。」 温雁归是开服玩家，因为手速技术确实不错，几乎是全服第一批拥有红级装备的玩家。 那是什么概念呢？ 温雁归的那身装备，放在现在，甚至是有市无价的存在。 她那身装备，几乎都已经绝版了。 而且温雁归当时特立独行，很多副本都是自己一个人下的，所以几乎所有的红级材料她都有，加上当时她运气不错，锻造出来的好几件装备，甚至连游戏官方都觉得离谱。 总之，虽然温雁归现在这个帐号的装备也已经算是顶尖了，但比起那个帐号，还是差了很大一块距离。 如果能拥有那个帐号上的装备，加上温雁归现在的手速，应该能再次刷新纪录才对。 温雁归还在想着，身边的【剑锐】已经一脸激动地抓着温雁归的手腕，双眼放光：「大神！！四重火系傀儡术！！」 「你是我的神！！！」 「大神大神！！你缺不缺徒弟！？我，能奶能扛会输出，听话懂事小奶狗！！」 「大神，收我为徒吧！！」 温雁归看着激动的【剑锐】，不觉失笑。 【剑锐】另一边，萧白的脸色可就不那么好了。 他先是看了一眼游戏屏幕中还剩下三分之一血量的斥候boss，又死死地看着不远处的温雁归。 萧白紧了紧手上的滑鼠。 怎么会有人一直赢呢？ 不会有人一直赢的不是吗？ 就算温雁归现在意气风发，荣耀加身又怎么样呢？ 她的结局，註定跟三年前一样，像是过街老鼠一样，跌入无底深渊。 他才是永远站在高台，享受着众人敬仰的那一位。 只是拿下第一轮比赛悬空权利而已。 萧白冷下了眉眼。 最后的冠军，一定是属于他的。 他要把温雁归永远地踩进泥土，踩进尘埃中。 他要让温雁归，永远都低他一头！ -- 温雁归从赛场上下来的时候，一旁的【剑锐】还在缠着她。 「大神大神！真的收我为徒吧！绝对听话！」 温雁归笑着看他，看到他身后的来人时，微微挑眉，眼神像是小狐狸一样转了转。 「你想拜我为师，是想学傀儡术是吧？」 【剑锐】使劲点头：「求温雁归大神为我指点迷津！！」 温雁归继续笑着：「你们教练不也会傀儡术吗？让他教是一样的。」 【剑锐】拍着胸脯：「我们教练跟温小姐您没法儿比！您看您，四重傀儡术使得出神入化，干净利落，您再看我们教练，我们教练他——」 「我怎么样？」 【剑锐】身后，一个凉凉的声音传来。 【剑锐】想要奉承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咙里，差点被一口口水呛死！ 他僵硬地转过身去，对着身后的男人扯出一抹笑：「教、教练，好巧啊，你也在啊~」 祁忍拍了【剑锐】的后脑勺一下：「滚蛋，去训练去，下场比赛马上开始了。」 第431页 「好嘞好嘞！」 【剑锐】哪敢再说什么啊，转头就跑。 等【剑锐】离开，祁忍才看向温雁归：「手怎么样？」 「嗯？」温雁归愣了一下。 祁忍皱眉：「我问你手有没有受伤。」 温雁归恍然大悟，不在意地摆摆手：「怎么可能受伤，这样的手速我还是能接受的。」 祁忍抿唇，似乎是有些不贊同：「周序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刚才看到你的直播，让我替他教训你一句。」 温雁归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我真没事，都已经痊癒这么久了，你们别担心啦。」 这边又聊了两句，老王拿着温雁归提前给他的工作证，来到了后台。 「温雁归。」 老王夹着电脑，走到温雁归身边。 温雁归看到老王，神情严肃了几分：「怎么样？」 老王将刚刚的数据列印出来拿给温雁归看：「就刚才的一场比赛来看，萧白的手速与反应时间都是在正常值范围内的。」 温雁归看了一眼数据资料，点点头：「我倒是也能感觉到，刚才的比赛他没有很反常的表现。」 「这位是？」祁忍看了一眼老王，询问温雁归。 温雁归介绍道：「这是我游戏里认识的一个朋友，做数据分析很厉害，我让他帮我分析萧白的数据情况。」 祁忍向老王点了点头，老王也微微颔首，两人算是打过招唿了。 「祁忍先生，如果不介意的话，一会儿的比赛我有几个点想要嘱咐您的战队一下。」 老王推了推眼镜，淡淡开口。 第338章 总要试试 祁忍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温雁归。 温雁归朝着祁忍点点头，祁忍这才重新看向老王：「可以的。」 温雁归从赛场下来的时候，就继续跟队员们一起训练了。 当浮生战队跟众神战队的比赛开始的时候，温雁归放下手上的工作，要求战队成员一起去观看比赛。 温雁归让几个队员坐在了观战台的位置，自己找到了老王所在的位置，走了过去。 因为穿着队服，温雁归十分显眼，当观众们发现温雁归居然走到观众席的时候，一个个目光都看向了她。 温雁归目不斜视，直到蟹黄堡激动地朝她挥了挥手，她锁定位置，走了过去。 「师傅，你太牛了！！」 蟹黄堡完全不在意周围人看向他们的诧异眼光，掩饰不住地对温雁归夸赞。 温雁归笑了笑。 蟹黄堡十分自觉地让开自己的位置，让温雁归坐下。 温雁归坐在了老王旁边，另一边是蟹黄堡。 「怎么样？」温雁归看了一眼电脑上密密麻麻的数据，问了一嘴。 她实在是不理解，为什么老王能看懂这么多数据资料？ 老王一边敲击着电脑，一边回道：「暂时没有异常。」 温雁归看了一眼台上的两支队伍。 「之前的比赛，众神战队是打得过浮生战队的，萧白就算真的带了脚本，在跟浮生战队的对局中也不一定会使用。」 老王点头：「原本是这样的。」 「原本？」温雁归疑惑。 老王回道：「我跟祁忍交代了几点，如果浮生战队的配合度足够高的话，应该能逼萧白一把。」 温雁归点点头。 蟹黄堡听不懂这些绕来绕去的，只是像个乖学生一样看着温雁归：「师傅师傅，你刚才真帅！你不知道，你刚才使出四重傀儡术的时候，好多人都看呆了！」 温雁归也跟着笑：「蟹黄堡同学，你这师傅可是叫得越来越顺口了。」 蟹黄堡摸了摸后脑勺，憨憨地笑，跟刚才与人对线时的模样简直是天差地别。 老王一边看着电脑屏幕，一边凉凉地开口：「老谢，你要努力了，我刚才可是听说浮生战队的【剑锐】也要拜你恩师呢。」 「这怎么行！？」蟹黄堡一拍大腿，「居然敢抢我恩师！我要跟他决斗！」 几个人又聊了几句，赛场上，两支队伍的比赛正式开始！ 起初，众神战队几乎是压着浮生战队打的。 虽然众神战队的人品普遍不太好，但不得不承认，这几个人的技术确实很不错。 温雁归拧眉看着赛场上的战况，不觉紧了紧手指。 突然，【剑锐】冷喝一声，一柄长剑从天而降，暂时封住了萧白的走位，其余几个浮生战队的成员看准时机，一拥而上。 局势好像一瞬间逆转过来！ 就在几人合力要将萧白击败的时候，众人中，萧白暴喝一声，周围的水流奔涌，一瞬间众人都被他拉进了领域之中！ 下一秒，万流奔涌，领域中的水滴如同冷箭，无声地穿过众人的身体，血量急剧下降。 终于。 【系统消息】：玩家【剑锐】被玩家【萧白】击杀！ 【系统消息】：玩家【林修】被玩家【萧白】击杀！ 【系统消息】：玩家【江雨】被玩家【萧白】击杀！ 【系统消息】：玩家【烛光】被玩家【萧白】击杀！ 【系统消息】：玩家【干坤】被玩家【萧白】击杀！ 一穿五…… 在场众人静默一瞬，随即观众席上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与欢唿声！ 「萧白！！萧白就是最diao的！！」 第432页 「我靠我靠！！又看到一穿五的场面了！」 「呵呵，当初谁说萧白不行的！？」 「萧白萧白！！萧白牛逼！！」 观众席上的掌声欢唿声越来越高，越来越大，似乎已经提前确定了众神战队的胜利。 温雁归没说话，却是看向身边的老王。 老王敲键盘的手速也快了起来。 直到最后，老王敲定按键，缓缓抬头看向温雁归。 「最后的击杀，萧白的反应速度比正常人的极限快了0.0025秒。」 温雁归抿唇：「所以……」 「所以这就说明，萧白最后一击，绝对是借用了辅助道具。」 温雁归皱眉看向赛场。 萧白站在灯光下，万人喝彩，他对着众人笑着点头，挥手致意。 男人目光流转，终于缓缓落在了观众席的温雁归身上。 人群熙攘，温雁归与萧白的视线穿过无数人，终于对视在一起。 许久，萧白露出一抹冷笑，伸出大拇指，朝着温雁归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随即转身离开。 「我靠！！萧白这也太狂了吧！？」 「我他妈受不了了！让我去揍他一顿！」 蟹黄堡是个暴脾气，看到萧白的这个动作，气得差点坐不住了。 温雁归拦住蟹黄堡，却是看向一旁的老王：「接下来的事情就拜託你了。」 老王点点头：「但举报需要时间，并且萧白能把东西带进来，肯定不是他一个人能做到的。」 温雁归皱眉：「你的意思是说……」 老王肯定了温雁归的想法：「裁判队伍里，应该有萧白的人。」 温雁归微微咬唇，突然想到三年前来检查她设备的裁判队伍中，似乎有个人藏在裁判队伍之中，低着头，极力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是……巧合吗？ 温雁归抿唇：「老王，这边就先拜託你了。」 老王拧眉：「你还要继续比赛？」 温雁归点头：「要比。」 老王很不贊同地劝阻道：「萧白刚刚的反应速度很微妙，哪怕是我的设备也差点没有检测出来。」 「换个说法，温雁归，萧白这次使用的工具，技术水平应该很高。」 「温雁归，说句泼冷水的话，萧白如果真的把他的脚本能力开到最大，你可能应付不过来。」 温雁归闻言，对老王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应付不应付得过来，总要试过才能知道。」 「师傅……」蟹黄堡也想要说点什么。 温雁归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总要站在台上的啊。」 「你知道吗？这个赛场，我阔别了三年。」 「我很想念它。」 「所以，我要去比。」 第339章 帐号消失！ 当温雁归与萧白带着战队共同站在赛场中央的时候，有一道光照在两人中间的位置。 温雁归抬头，就看到了面前的男人冷着脸看她，眼神狠厉。 记忆中的萧白，其实也不总是这个样子的。 他会因为战队接不到活动，无法维持而焦头烂额，也会因为战队的胜利高声欢唿。 那是从前的众神，是从前的萧白。 但是现在，有些东西变了。 老王说她赢不了开了脚本的萧白。 可是她偏偏想试一试。 她分明就应该站在这个赛场上的不是吗？ 她走了三年，姗姗来迟。 她是来赴约的。 总决赛现场。 温雁归微微晃神，她好像看到后台处，祁忍跟周序就站在她身后的位置，久久地看着她。 她看到了观战台上，周菲儿看向她时，那冷硬嫉恨的脸。 她看到了观众席上的蟹黄堡用力挥着手给她加油，哪怕周围全都是支持众神战队的观众。 老王正在争分夺秒地将自己的数据整理举报给主办方。 赵辰也紧张地盯着老王的电脑，却又感觉自己不能帮些什么。 温雁归看向观众席的vip区，那里留了一个宽敞的空位，仿佛在迎接着它的主人。 陆鹤辞还是没来。 温雁归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目视前方。 她要赢。 她还有话想要对陆鹤辞讲。 「终于到了我们期待已久的全国职业比赛的总决赛！！」 「争夺冠军的两支队伍，一支是三年连续占据全国榜单之首的众神战队！」 「另一支队伍，就是今年带给我们无限视觉盛宴，犹如黑马一般杀出重围的——千秋战队!」 「全国大赛的总冠军究竟花落谁家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随着主持越来越激动的解说，在场所有观众的气氛都被调动起来！ 「这两支队伍我们都不陌生，当时在明星友谊赛的时候，千秋跟众神战队的表现就让我们连连称奇！」 「现在，两支队伍又同时站在了总决赛的赛场上，今天的他们，又会给我们带来怎样的视觉体验呢！？」 「各位，你们准备好了吗！？」 观众席的人们高唿：「准备好了！」 「请两支队伍的选手各自就位！」 「现在，给各位选手分别三分钟时间进行设备调试！」 「计时，开始——」 第433页 话音刚落，所有的职业选手佩戴上耳机，开始对设备进行调试跟配置。 当温雁归的手刚放在键盘上，按下第一个按键的时候，就感觉到不太对劲！ 但当她按键按下去的时候，已经晚了！ 「嘀——」 会场上传来一阵刺耳的警报声！ 刚才还在欢唿雀跃的众人，不觉愣住了。 「怎么了怎么了？」 「怎么警报响了？」 「不知道啊，之前一直没有过这种事啊……」 「不会是有人想要作弊吧？」 「真的假的？」 观众席上的话，萧白显然是听到了。 他紧了紧自己的手，不觉挺直了嵴背，额头上也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啊，好像发生了一些意外！」 「现在，裁判组上台，要求所有人双手离开键盘与滑鼠，保持原地姿势不动！」 「怎么回事？」 当一位裁判来到温雁归身边的时候，温雁归还在愣神。 「温雁归选手，发生什么事了？」 裁判员看了一眼已经蓝屏的电脑屏幕，询问温雁归。 温雁归这才回神，微微抿唇看向裁判员：「我的帐号……似乎被註销掉了。」 「什么！？」 那裁判员显然是不敢置信，急忙开始检查温雁归的电脑。 这边的情况也吸引了其他裁判的注意力，他们纷纷走到温雁归身边。 「发生什么事了？」 「温雁归选手的帐号，似乎被恶意註销掉了。」 「恶意註销？怎么可能？」 「对啊，我们在比赛之前都对帐号进行了检查的，不可能……」 「裁判长，现在怎么办？」 裁判长冷着脸看着面前恢復了游戏界面，却提示帐号不存在的电脑屏幕，微微抿唇。 「找技术人员来看看。」 「好。」 有一个裁判员急忙下了台，去寻找技术人员了。 观众席上的讨论也越来越多。 「这是什么情况？」 「不知道啊，怎么不比了？」 「怎么都聚在温雁归身边啊？不会是温雁归作弊开外挂了吧？」 「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我看了三年比赛，哪见过这种架势？肯定是温雁归自己做了什么……」 蟹黄堡看到，都快急死了：「老王！这是怎么了呀！？」 老王拧眉，显然也没有想到这是发生了什么。 「不太清楚，」老王抿唇，声音冷静，「放心，温雁归没有作弊，裁判组会处理的。」 「我当然相信我恩师没作弊，我不是担心有小人陷害她嘛！」 所谓关心则乱，蟹黄堡可是急出了一头汗！ 技术人员被召集过来的时候，主办方也得知了消息，迅速开始思考其他方法。 技术人员调试了一下机子，脸色难看：「这是怎么回事！？这电脑中了病毒了，只要随便按下一个按键，电脑病毒就会启动，恶意将帐号註销。」 「怎么会这样！？」裁判组也是眉头紧锁。 一旁的顾妄等人皱着眉，脸色难看。 司风还算沉得住气：「不好意思，我想询问一下，这个帐号如果要重新找回需要多久？」 基数人员又在温雁归的电脑上敲了几下，眉头皱得更紧了：「数据已经完全清楚了，重新编写程序找回帐号，怎么说也要三天才行。」 「三天！？」有一个比较年轻的裁判员不觉惊唿出声。 「如果没有其他办法，只能要求暂停比赛，停留三天了。」 裁判长皱着眉，显然神色难看。 「呃……好像是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意外，各位观众请稍等片刻~」 主持人察觉到观众席上人们的躁动，开始调侃安抚。 裁判组也发现这一点了。 「要是现在跟他们说暂停比赛，裁判长，我感觉事情会闹得很大。」有的裁判员小声提议。 裁判长面容严肃：「可是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了。」 温雁归已经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来了。 她托着下巴，看着那个登陆界面，微微恍神。 「裁判，我有个提议。」 第340章 陆总会为您解决一切 温雁归说这话的时候，缓缓举手，看上去像个乖宝宝。 裁判长接话道：「温雁归选手，你有什么想法？」 温雁归想了想，淡淡开口：「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一个帐号可以用。」 裁判长嘆了口气，眼神怜悯：「温雁归选手，我们这个伺服器是职业选手专门用来比赛的伺服器，换句话说，除了提前录入的关于职业选手的数据资料以外，是没有载入其他帐号的信息的。」 温雁归点点头：「我想请问一下裁判，前几届的比赛数据还在吗？」 裁判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这个是在的。」 温雁归笑笑：「那就行，我的帐号可以登陆。」 「温雁归选手……」裁判长严肃地看向温雁归，显然是想警告她不要捣乱。 只是这边还没开口，就有工作人员来到裁判长身边，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裁判长以为自己听错了，又向工作人员确认一遍。 得到肯定答覆，裁判长看向温雁归的眼神带着几分复杂的程序。 第434页 「你们先在这里等着。」 裁判长嘱咐了裁判组一声，跟着工作人员走下台去。 观众们已经在座位上坐了十几分钟了，比赛还不开始，情绪都有些烦躁起来。 不只是现场的观众，就是直播间的观众也是在十分烦躁地刷屏。 【向天再借十厘米】：我靠，这是在干嘛啊！？不是总决赛吗？ 【贫僧不用飘柔】：什么情况啊？在这等半天了，这怎么还不开始啊？ 【巴黎在逃圣母】：怎么还不开始怎么还不开始怎么还不开始怎么还不开始！？ 【退役槓精大妈】：这温雁归不会是有问题吧？裁判组怎么都在她这边？ 【搬砖小土妞】：楼上的不知道别瞎说哦，刚才听我在现场的朋友说，好像是有人恶意註销掉了温雁归的帐号。 【烫头玉米】：我靠！真的假的！？恶意註销帐号！？这特么在比赛中难道不算是犯法吗！？ 【灌奶茶高手】：那如果这样的话，接下来的比赛要怎么办啊？ 【智慧女孩不秃头】：同问，如果帐号都没了的话，是不是要暂停比赛了啊？ 【白日梦研究家】：我靠，别啊！我等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等到这天的！ 【迷人小祖宗】：呜呜呜，主办方你要是敢延后我就去评论区骂你！ 直播间的弹幕都乱套了，另一边，温雁归像是意识到什么，看到裁判长跟工作人员离开，也没说话，只是坐在座位上等候。 周围的几个裁判组人员围着温雁归，全都束手无策。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机器我们不是都检查过了吗？」 「对啊，帐号跟密码也没有问题，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啊？」 「我没记错的话，註销帐号是需要本人的指纹验证的吧？」 「温雁归选手，你对这件事有什么其他印象吗？」 温雁归微微蹙眉。 啊，好像想起来了。 当时那个管她要签名的化妆师！ 她戴着口罩和手套，将钢笔递给她让她签名。 「化妆师。」 温雁归皱着眉，冷声开口。 几个裁判员也不是吃素的，其中两个急忙跑去后台找人去了。 另一半，众神战队的人显然也是不耐烦了。 「裁判，还打不打了？」 【尘路】皱着眉，吊儿郎当地问道。 「抱歉，请各位稍安勿躁，裁判长已经去想办法了。」裁判员镇定开口。 「不是，帐号都能註销掉，这不就是自己不小心泄露的吗？」【鎩羽】冷嗤一声，「温小姐可真是心大啊。」 温雁归没理会几个人的风言风语，目光缓缓落在观战台上。 观战台上的周菲儿眼中带着得逞的笑意，洋洋得意地看向温雁归。 温雁归挑眉。 知道是谁干的了。 真是，拙劣又无聊的手段。 温雁归手指轻轻叩击桌面，有点无聊。 大概是因为陆鹤辞不在这里，她心情也有点不太好。 「队长，你说的另一个帐号……」温雁归身边，顾妄低声询问。 温雁归看着顾妄，点了点头，肯定了顾妄的猜想。 顾妄的担心写在了脸上：「队长，你真的要把帐号公布出来吗？」 温雁归笑着看向众人：「不这样的话，比赛没办法进行呀。」 宁溪洲开口道：「姐姐，我们等几天也是一样的。」 温雁归摇摇头，眼中却带着清浅的笑意：「我一天也不要等了。」 她想跟陆鹤辞表白。 她要拿下冠军，向陆鹤辞表白。 她不想等的。 虽然几个人并不明白温雁归的坚持，但却只是无条件地站在她这边。 「队长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会在你这边的。」 「对，姐姐，如果真的有人要骂你，我就直接怼回去！」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其实是想要缓解温雁归的情绪。 温雁归笑笑，她抬头看向观众席的vip区的时候，只见严朔身姿挺拔，似乎在跟裁判长说着什么。 两人时不时地看向温雁归这边，裁判长似乎是在打量着她。 又过了几分钟，裁判长终于转身，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与此同时，严朔与温雁归对视，说了一句话。 隔得太远了，温雁归眯眯眼观察着口型。 「温小姐，陆总会帮您解决一切。」 正当温雁归愣神之际，裁判长已经走到他们面前。 他看向温雁归的眼神复杂又古怪。 「就按照温雁归选手说得来做。」 「裁判长，可是——」 有裁判员不同意，想要说些什么。 裁判长抬手打断：「如果另一个帐号也属于温雁归选手，那么切换帐号是符合要求的，你我无权干涉。」 说完，裁判长又看向温雁归。 「温雁归选手，您还记得那个角色的帐号跟密码吗？」 温雁归想了想，不觉笑笑：「我以为我忘了。」 其实，只要一回忆，那一串数字与字母，就很清晰地浮现在她的脑海。 裁判长点点头。 裁判组成员都站在温雁归身边，等待着检查她的帐号。 温雁归微微转身，开始输入帐号密码。 第435页 观众席上的人看到温雁归的举动，纷纷激动起来。 「来了来了！好像可以了！」 「什么情况？大屏幕怎么显示，温雁归在登陆其他帐号啊？」 「怎么回事！？怎么能当场切换帐号呢？裁判组不阻止吗？」 「我靠，这到底是——」 所有人的声音，都寂静下去。 因为就在这一刻，当少女按下回车键，那个游戏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周围的一切都没了声响。 第341章 万众瞩目！！ 《众生相》在很早的时候，曾经有过一个机制。 ——在全服战力第一上线的时候，所有伺服器都会进行播报。 最开始实施这个机制的时候，其实有不少玩家是持反对意见的。 原因很简单：战力第一这个标准应该如何评判？ 是击杀的boss最多？pvp获胜场次最多？身上的装备最好？还是通关速度最快？ 这些都没有一个明确的指标，那究竟谁才是全服第一呢？ 但是很快，这个异议就不攻自破了。 因为所有人都发现，击杀boss也好，记录保持也好，甚至是pvp，装备强度也好！ 不论是从哪个方面，能被称为全服第一的，只有一个人！ ——【雁无归】。 当之无愧。 就算是随便找一个《众生相》玩家提问，询问他全服第一人是谁，所有人的回答也只有一个。 【雁无归】。 那是一个属于【雁无归】统领的时代。 那个时代，不被重视的火系五行被众人纷纷效仿，那身红衣成了许多人的噩梦。 那袭红衣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众人觉得扎眼。 如果是《众生相》的老玩家，应该清楚之前的官方出过一个「一击必杀」的活动。 活动内容就是在一分钟时间内，记录谁击杀的怪物最多。 那个时候的《众生相》刚开服不久，战力榜上排的上号的玩家实在不多。 有个充了三十万人民币的玩家，在一分钟时间内击杀掉二十五个怪物，当众在世界频道上叫嚣。 说其他玩家不仅是穷逼，还是一群菜鸟。 言辞之嚣张，据说连gm都看不下去了。 那个活动，【雁无归】本来是没打算参加的。 后来gm直接通过游戏帐号找到了【雁无归】的私人邮箱，一个邀请发了过去，说第一名有奖金。 大概是过了十分钟，系统提示出现。 【系统消息】：全服第一战力——【雁无归】上线！ 【系统消息】：距上次上线时间时隔：21小时32分！ 世界频道上一片欢唿声。 据说，当时的【雁无归】看着世界频道上氪佬的叫嚣，只回了一个「？」。 一分钟后，世界频道传来播报。 【系统消息】：在「一击必杀」活动中，玩家【雁无归】击杀怪物数量——88个！刷新活动记录！ 那氪金大佬瞬间收声。 【雁无归】只在频道上回了一句「奖金转我邮箱」，又下线了。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却让在场所有人都缓不过神来。 那是【雁无归】众多传奇事件中的一个。 而现在，在那个偌大的屏幕上，当众人看到那抹熟悉的红衣时，全体噤声。 【系统消息】：全服第一战力——【雁无归】上线！ 【系统消息】：距上次上线时间时隔：1155天3小时6分！ 有光。 角色确认界面中，一道光亮照在红衣少女的身上，少女长发如墨，剑眉星目。 她手持双刀，那双刀的名字，全服只有一把。 是「鹤辞」。 分明是一样的眉眼，同样的形象。 但就当少女那一身红级装备，站在那里的时候，众人噤声不语。 那是——【雁无归】！ 是【雁无归】！！ 那是如同神祇一般存在的人，曾经是无数人仰望的高山！ 而如今，那座「高山」就站在那里，眉眼平静，一如三年前。 「哎哎哎，谁能掐我一下？」 「谁能掐我一下？我他妈是不是起勐了！？为什么会看到【雁无归】！？」 「卧槽！！我还以为是我自己看错了！！」 「这他妈是【雁无归】！？这他妈居然真的是【雁无归】！？」 「【雁无归】的帐号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他妈三年没看到过这个了！」 「真的是【雁无归】！！」 「我一定是在做梦……」 岂止是观众席上的人，就连直播间的弹幕也是连番滚动。 【节操嘎嘣脆】：出bug了。 【香菜不香】：对，肯定是出bug了。 【一颗葡萄桃】：对对对，是幻觉，肯定是幻觉。 【节操嘎嘣脆】：朋友们，教给大家一下如果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办。 【节操嘎嘣脆】：有时候我们可能会陷入这种集体梦境的情况哈，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把眼睛先闭上，然后再慢慢睁开，我们就会发现—— 【节操嘎嘣脆】：卧槽…… 【别碰我丸子头】：楼上的别特么梦游了！！这特么是真的！！ 【我睡觉的时候不困】：卧槽…… 【对方正在长头髮】：卧槽了……我他妈见鬼了！？ 第436页 【螺蛳粉魔仙】：是「【雁无归】」吧！？那个上面标着的三个字的，是念「【雁无归】」吧！？哈！？我不是不识字，也不是高度近视了是吧！？ 【不粘锅的钢】：是他妈真的【雁无归】！！你们没看到她手上拿的「鹤辞」吗！？ 【凌晨一点的猫】：全服仅有一把的红级双刀「鹤辞」，这柄双刀是【雁无归】自己锻造出来的！！这真的是【雁无归】！！！ 【月亮上的垂耳兔】：兄弟们，姐妹们，同胞们……现在这个情况，我甚至惊讶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 【加勒比海带】：雁、无、归、是、女、生！？还特么就是温雁归！？这特么是什么科幻剧情！？ 【满山猴子我腚最红】：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妈妈！！我看到神仙了！！ 【你若安好，那还得了】：虽然我知道现在应该说点什么来表达我激动的内心，但是看到眼前这个场面，我他妈什么词都说不出来了…… 直播间的观看人次正在以指数性增加，这才几分钟的时间，观看人次瞬间突破了三亿！！ 而且这个人次，完全没有停止的迹象，甚至越来越多，越来越快！！ 观众席上，蟹黄堡呆愣地看着大屏幕上，手持双刀的红衣少女。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些想哭。 「老王，你看。」 蟹黄堡指着那众星璀璨，万人崇拜的红衣少女。 「她站在那里了。」 「万众瞩目。」 世间险阻万千，高山无数，但是她如今就站在那光亮处。 人世所有污浊，都靠近不得她半分。 第342章 好久不见啊，雁无归 赵辰也是一脸震惊：「从没见过这种场面……」 他入坑《众生相》不算太早，至少算不上是开服玩家，虽然没有见过【雁无归】，但在没玩这个游戏之前，就已经知道【雁无归】这个名字了。 他知道【雁无归】的影响力很大。 但他从没有想过，会有这么大。 别说主持人跟裁判组，就连导播都愣住没有切换任何镜头。 那几分钟里，时间就好像是暂停一般。 后台处，是久久站在那里的浮生战队与周序。 祁忍的身后，浮生战队的五个成员看着那屏幕上的角色，又看了一眼一片寂静的观众席。 「【剑锐】。」祁忍叫了一声身后的【剑锐】。 「教练，怎么了？」【剑锐】上前。 祁忍转身看向身后自己的队员。 他花费了许多时间，耗费多年心血培养的这些队员，如今就站在他面前。 「我知道，你们一路走到这里，克服了无数的困难，也遇到过许多强大的对手。」 「不管是青鸟战队，不器战队还是轻灵战队，那些战队，都是你们成为冠军之路上的强劲对手。」 随后，他指着身后的温雁归。 「但是你们面前的这个人不一样。」 「她不是你们的对手，她是你们要翻越的高山。」 祁忍神情严肃冷冽：「今后的比赛，如果想在赛场上取得名次或者是站稳脚跟，你们唯一要定下的目标——就是翻越这座高山。」 【剑锐】带着他的队员，也是严肃认真：「教练，我们记住了。」 祁忍这才回头，在队员们看不见的地方，微微低头擦了擦眼角。 躲过了身后的队员，没躲过身边的周序。 周序看着大屏幕，却是开口：「想哭就哭出来。」 祁忍笑骂一句：「操，温雁归什么地位，小爷能为她哭？」 周序双手环胸，依靠在门框上，目光依旧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块大屏幕。 「从前，那是属于【雁无归】的时代。」 祁忍顿了顿，眼中带着光亮，嘴角含笑：「从今往后，是属于她的传说。」 《众生相》从开服至今，从没有什么众神。 唯一的神，只有【雁无归】。 太久了。 祁忍跟周序等这一天，等得实在是太久了。 「教练，你快看一下微博……」 【剑锐】急忙将手机拿过来给祁忍看。 祁忍看了一眼微博热搜。 ——毫不意外的，【雁无归】三个大字，几乎占据了所有的热搜版面！ #【雁无归】重回赛场！# #【雁无归】 温雁归# #【雁无归】的復出# #【雁无归】 鹤辞# #【雁无归】帐号重新登录# #【雁无归】 时隔1155天# 每点进去一个话题，下面的讨论量都不是之前的任何一个热搜可以比拟的。 祁忍粗略地看了一眼讨论，便直接退出，拿出自己的手机，用浮生战队的官方帐号发布了一条微博。 【浮生战队】：她回来了。 配图，是他拍的少女的背影照片。 照片中的少女，左手放在键盘上，右手摸着滑鼠，如同手持双刀的红衣少女，奔赴自己的战场。 周序看了祁忍一眼，「切」了一声。 祁忍挑眉，心情颇好地看他：「你不发？」 周序勾唇：「早发了。」 祁忍皱眉：「你什么时候发的？」 说着，祁忍直接去关注列表里找到了周序。 第437页 「在你偷偷抹眼泪的时候。」就算是这个时候，周序也不忘补上一刀。 祁忍笑骂他一句，却是看到了周序刚刚发布的微博内容。 【金柝】：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 配图是大屏幕上那红如烈火的少女。 「古诗？」祁忍笑着瞪了周序一眼，「卷我呢？」 周序笑笑，两人都没再讨论这个话题，纷纷看向赛场上的少女。 「哎，周序，你说他俩谁能赢。」 「打赌吗？」 「赌啊。」 「那我赌温雁归赢。」 「……靠，阴险。」 「哈哈，你还没说呢，你赌谁赢？」 「我特么当然也赌温雁归赢！」 …… 观战台上的周菲儿脸色已经黑得能滴出水来了。 她咬牙切齿地看着赛场上的温雁归，眼中的嫉恨像是能将人淹没。 她一个电话打过去，对着电话那边的人吼道：「为什么会这样！？」 「抱歉周小姐，我们也没想到温雁归会有另外的帐号。」 「你们一群废物！！」 观众席的vip区，严朔将赛场上的状况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甜甜可爱草莓酱】：boss，解决了。 【boss】：嗯。 【甜甜可爱草莓酱】：事故原因已经派人去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boss】：准备好媒体记者，等比赛结束，将三年前的事公布出去。 【甜甜可爱草莓酱】：明白。 【甜甜可爱草莓酱】：对了boss…… 【boss】：什么？ 【甜甜可爱草莓酱】：您能赶上温小姐的最后颁奖仪式吗？ 【甜甜可爱草莓酱】：因为温小姐好像挺想让您来看比赛的。 手机那边这次等了一会儿。 【boss】：嗯，我尽量。 【甜甜可爱草莓酱】：好的boss！ 与此同时，观众们也开始渐渐反应过来了。 「哎不是，【雁无归】不是因为开挂被禁赛了吗？」 「是被禁赛三年，你算算那个时间，三年已经过去了。」 「啊这，没想到她居然真的还有脸继续参加比赛啊？」 「不是兄弟，人家好歹是女生，你说话能不能放尊重点啊？」 「靠，之前不知道【雁无归】是女生，骂得挺狠的，看到是个美女，我居然有点心疼是怎么回事？」 「【雁无归】开脚本是事实！别特么在这见色忘义的！」 「话虽这么说，人家惩罚也已经受了，肯定也知道改正了呀。」 「呵呵，谁知道呢，说不定为了话题度又故技重施呢？」 「我靠，兄弟你有病啊？说话讲点依据，之前的比赛可都是有裁判组进行復盘的，如果真的有什么问题，早就报出来了。」 「就是就是，之前的破局比赛，也有战队作弊，结果人家温雁归没开脚本都打赢了！」 「不是你们现在是什么意思？就因为她打了几场比赛，就又开始相信她是好人了？」 「虽然【雁无归】之前做的不对，但现在她没有犯错，你们也没必要这么说她吧？」 「对啊，说真的，看比赛这么多年，也只有【雁无归】的比赛能够称上真正的视觉盛宴吧？」 「贊同贊同。」 人群中各种各样的声音交杂在一起，似乎都没有影响到赛场上的那位少女。 少女久久地看着屏幕上的角色，最终还是缓缓伸出手，隔着屏幕触摸了一下。 「好久不见啊，雁无归。」 第343章 【雁无归】拒绝卸下武器「鹤辞」！ 真是，好久不见了。 温雁归抬头，就能看见坐在对面的萧白。 在萧白看到温雁归登陆上这个帐号的时候，眼神分明也是满脸震惊！ 「不可能……」 萧白瞪大眼睛，也怔怔地看着大屏幕上的红衣少女，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不可能的……」 「这根本不可能的！！」 萧白激动地想要从电竞椅上站起来，却被一旁的队友拉住阻止。 【鎩羽】皱着眉，低声警告道：「萧白，我不管你现在在想什么，都不许在台上给我发疯！」 萧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双手止不住地颤抖着。 不可能的。 这不可能的。 【雁无归】的帐号怎么可能还在？ 当时温雁归出了意外，萧白第一时间就是登陆温雁归的帐号，想要将她帐号里的材料全部转移。 ——这本来就是属于众神战队的财产不是吗！？ 当时【雁无归】被萧白打败，双刀撑在地上，整个人半跪在那里，没有倒下去。 萧白登陆温雁归帐号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原本应该復活的红衣少女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没动。 当时的萧白顾不了这么多，只是想着马上将温雁归的所有红级材料转移干净！ 他第一个锁定的，就是【雁无归】手上的那柄双刀。 正如所有人说得，那柄「鹤辞」有市无价，如果得到这柄双刀，就算只是转卖，也够他一辈子吃喝不愁！ 萧白几乎是兴奋地颤抖着，打开装备栏，想要将双刀从【雁无归】的手上卸下。 【系统提示】：确定要卸下武器「鹤辞」？ 第438页 萧白激动地点击「确定」。 就当他沉溺在即将拥有「鹤辞」的时候，却没想到电脑跳出一行警告。 【系统警告】：【雁无归】拒绝卸下武器「鹤辞」！ 什么意思！？ 萧白皱眉，他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从来没有过这种事情，是不是出什么bug了！？ 再试一次！ 【系统警告】：【雁无归】拒绝卸下武器「鹤辞」！ 再试一次！！ 【系统警告】：玩家【雁无归】拒绝卸下武器「鹤辞」！ 到底怎么回事！？ 就在萧白想要再尝试一遍的时候，系统突然出现一堆乱码，下一秒，萧白就被强制退出了温雁归的帐号。 再想要登陆的时候，官方突然发布了声明，声称有不明信号波动影响了网络，需要几个小时的整改与调整。 当萧白好不容易熬过那几个小时，再次登陆的时候，却发现帐号已经被锁定，无法登陆了。 他之前一直以为是官方将温雁归的帐号封禁掉了。 ——直到现在他才反应过来，是陆鹤辞。 当时是陆鹤辞将温雁归的帐号锁定了。 所以现在…… 萧白皱眉，看着对面眉眼冷冽又坚定的少女。 【雁无归】又回来了。 萧白握紧了他的手。 凭什么？ 凭什么！？ 如果不是陆鹤辞，【雁无归】这个帐号明明就是属于他的！ 【雁无归】帐号上的一切，都是属于他的！！ 他要夺回来！ 属于他的东西，他一定要夺回来！ 萧白的眼中浮现出一抹诡异的光亮与激动，只要他赢下这场比赛，只要他在所有人面前证明，【雁无归】根本不是不可战胜的！ 那么一切都将是他的！ 温雁归，你等着瞧！ 你怎么能一直笑下去呢？ 你不会一直笑下去的。 此时的温雁归自然不知道萧白在想什么。 她只是觉得神奇，三年的时间，她帐号上任何东西都没有少。 萧白那贪得无厌的性格温雁归也是清楚的，他居然没在她退出游戏之后，将帐号据为己有？ 她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红衣少女，不觉笑了笑。 「又要一起战斗了，雁无归。」 直到温雁归将所有的按键调试到适配，还是有许多人没有从这震惊的场面中回过神来。 幸好裁判已经反应过来了。 检查了温雁归的帐号，确定没有作弊风险之后，几个裁判点点头，走下了台，并且示意众人，比赛继续！ 「笃——」 一声哨响传来，两支队伍同时进入了一个地图之中！ 「好！激动人心的比赛终于开始了！！」 「没想到温雁归就是三年前的【雁无归】选手！！」 「那么这场比赛，就不再是冠军之间的争夺，更是初代众神战队队长与副队长之间的比拼！！」 「最终的胜利者究竟是谁呢！？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主持人几句话就调动起所有观众的热情，大家的情绪前所未有地高涨，似乎都期待着这场比赛！ 当温雁归进入比赛的一瞬间，听到周围的风铃声时，就不觉动了动眼珠。 这个地图……她记得的。 第一届全国大赛的时候，她因为作弊导致最终比赛没有参加的那张地图，就是这个。 ——风铃竹音。 当初温雁归因为没有参加最后的总决赛，曾经一个人在这个地图里晃了十几次。 她思考着如果她来到这个地图，会使用什么样的战略，会用什么样的技能，会怎么样让伤亡人数和损失减少到最少。 她知道，她其实就是不甘心。 在竹林里晃晃悠悠，就连地图外的那些谩骂与侮辱也想要全部隔绝掉。 此时此刻，温雁归看着她熟悉了十几遍的地图，不觉恍然一笑。 迟了三年呢。 「无妄，隐匿！」 「收到。」 下一秒，顾妄的所有气息与踪迹，都隐藏在了整个竹林之中，除了偶尔的沙沙声，似乎没有什么能够证明过他的存在一般。 「渡江，山川，侧面包抄！」 「收到！」 「锋澈，布阵！」 「收到！」 几乎是刚进入地图的一瞬间，温雁归就将众人全部分配到位！ 萧白的反应比温雁归这边要慢半拍，几乎是温雁归这边吩咐好了顾妄的事情，萧白才意识到所处的地图！ 「尘路，鎩羽前面探路！木年，炽焰，防止背后袭击！」 「收到！」 众神战队的五人保持着阵型，萧白站在四人中央，右脚轻轻踏地。 那土地如同水波一般，激起一阵涟漪。 下一秒，萧白勐地睁开眼睛：「小心！」 第344章 脚本的极限！ 话音还未落地，司风与宁溪洲如同两只灵活的猫，朝着几人进攻而来！ 「万物化雨！」 「山河破！」 最强aoe技能发动，「万物化雨」将几人的动作延迟，宁溪洲一记「山河破」，无数飞沙走砾奔袭而去！ 「退！」 萧白高喝一声，霎时间，四个队员瞬间后退几步，萧白水盾一开，那水盾如同不见底的深渊一般，将所有飞沙走石吸纳其中！ 第439页 「吞吐山河！」 一瞬间，吞噬进那水球中的技能又被反弹放出，朝着两人进攻而去！ 宁溪洲与司风一边躲闪着进攻，一边朝着几个人包夹而去！ 尘路坚实的土盾犹如城墙般竖起，司风以水化路，两人踩在上面，从天而降！ 「新桃换旧符！」【木年】捏了个法诀，一个绿色的藤蔓法阵瞬间形成！ 那法阵散发出绿色的光芒，无数的藤蔓从法阵中拔地而起，如同触鬚一般，将两人的进攻全部格挡！ 双拳难敌四脚，宁溪洲与司风抵挡不住汹涌的攻势，向后退了几步，又重新隐匿起来，寻找机会。 「无妄！」 温雁归一个咒诀恰出，火色的「燎」字直直地打中隐匿在竹林中的顾妄的眉心！ 咒诀闪动，顾妄双手撑地，藤蔓像是有了生命一般，穿过重重阻碍，悄无声息地束缚住了炽焰的脚。 「分割——」宋昭言大喝一声。 像是空间扭曲一般，炽焰被脚下的藤蔓拽离，似乎到了另一个空间！ 司风瞅准时机，与炽焰一同进入了扭曲空间！ 顾妄乘胜追击，想要再次控制藤蔓，只是这一次却被尘路察觉！ 尘路手持弯刀，朝着顾妄追击而来，下一秒，却被宁溪洲的土盾扛住！ 「无妄，这里交给我！」 宁溪洲沉声开口！ 顾妄再次隐匿，这一次，木年也使用出同样的隐匿招数，寻找顾妄的踪迹！ 另一边，鎩羽跟宋昭言也对在了起来。 偌大的竹林，一时间居然只剩下温雁归与萧白两人对峙。 萧白看着温雁归，只是轻笑一声，下一秒，眸光瞬间狠厉起来！ 萧白几乎是在原地消失不见的。 就连残影都没有留下。 甚至来不及眨眼，萧白已经勐然出现在了温雁归身后。 「叮——」 是冷兵器碰撞发出的声音。 温雁归抬手，萧白的长剑落在了她手臂的双刀上。 「鹤辞」很轻易地接住萧白的长剑，周身光晕环绕，流光溢彩。 似乎在因为能够战斗而兴奋，「鹤辞」发出轻微的嗡鸣声。 少女这才微微转身，眸光平静：「三年了，也没什么进步嘛。」 温雁归是故意的。 其实萧白这个速度，比起之前在明星赛上，已经是快出很多了！ 但温雁归相信，这不是他脚本的极限。 老王嘱咐过她，只有让萧白将脚本调整到极限，裁判组在进行判别时才会更有说服力。 这还不够。 这还不是这个脚本的极限。 「还以为话说这么狠，是真有什么本事呢。」 【雁无归】这个帐号的装备，除了双刀，身上的装备也是顶尖的。 温雁归现在这身装备，因为是开服装备，当时的数值有些膨胀，她这身装备已经绝版了。 哪怕是氪金也是买不到的。 萧白的目光在温雁归的装备身上流转，眼中闪过贪婪的情绪。 但当他听到温雁归的话时，眼中瞬间升腾起怒火！ 「那是我的！！温雁归，这些都应该是我的！！」 萧白眼眶猩红，长剑一下一下地噼下来，速度也越来越快，快到看不清残影！ 「还给我！」 「还给我！！」 「叮——」 「叮——」 「叮——」 冷兵器碰撞在一起，擦出冷色的火花。 温雁归只是单手，就挡住了愤怒的萧白的全部进攻！ 她脸色冷沉平静，眉眼却是微微上扬，分明是故意在激怒他！ 观众席上的声音也逐渐多了起来。 「我去，什么情况啊？」 「不是，萧白当时我看着挺厉害的呀。」 「对啊，当时在大追捕的时候不还是他击杀了【雁无归】吗？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我真是呵呵了，萧白这也太菜了吧？一下都打不中！」 「你们有没有发现，【雁无归】根本就没有尽全力啊，她一直是单手格挡呢！」 「不是，【雁无归】真的有这实力，当年为什么要作弊啊？」 「同问，这个实力拿下冠军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吧？」 「啧啧啧，萧白简直是丢死人了！」 「……」 观众席上的质疑声越来越大，甚至连赛场上的萧白都听到了！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越来越差！ 他要赢！ 他一定要赢！！ 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一定要赢！！ 屏幕里，温雁归先是眸光一凛，下一秒，她伸出另一只手，用两只手来格挡萧白的进攻！ 萧白的脸上出现一抹疯狂的得意：「温雁归！！装啊！你继续装啊！！」 「温雁归！你不会一直赢下去的！」 「温雁归，我也不会永远不如你！！」 温雁归没说话，继续用两只手格挡着，心里却在默数着什么。 观众席上的赵辰看得是一脸紧张：「老王！温雁归在数什么呢？」 老王没说话，嘴里也在默数着什么，右手食指不断地敲击着膝盖，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赵辰张嘴，原本还要问些什么，下一秒就被一旁的蟹黄堡阻止：「裤衩你别说话！老王在数数呢！」 第440页 赵辰挠了挠头：「数数？」 「对，刚才师父上台的时候，老王教给师父一个测速方法。」 赵辰皱眉：「什么测速方法？」 蟹黄堡掰着手指：「老王说了，就按照现在的技术水平推测，萧白用的脚本速度再快，体现在游戏里，是可以通过数萧白的噼剑频率算出来的。」 正在这时，老王的右手食指骤停。 他微微抬眸，眼中闪过冷色：「到了。」 另一边，温雁归微微挑眉，嘴角上扬。 到这个脚本的极限了。 下一秒，温雁归准备反击！ 双刀瞬间染火，温雁归瞬间朝着萧白砍去！ 只是还不等双刀落在萧白身上，萧白冷笑一声，挥剑速度再次加快，直接将温雁归的双刀挑到一旁！ 「嗤——」 温雁归下意识地躲闪，但还是被长剑重伤！ 血量直接掉了二分之一！！ 第345章 老王也不知道的事 「铮——」的一声。 双刀被击飞，直接被打落在了远处的地上。 萧白长剑嗡鸣，长剑周身有蓝色的流光覆盖。 他抬眼睥睨着看向地上半跪着的红衣少女，眼中有一瞬间的红闪过。 观众席上，老王眉头紧皱，厉声道：「怎么可能！？」 「怎么了怎么了！？」蟹黄堡看不懂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他恩师居然掉了这么多血！ 老王抿唇，神情严肃：「就我的计算数据来看，萧白使用的脚本极限频率也已经到了，为什么速度还能加快！？」 「什么意思啊？」赵辰听不懂，只是觉得情况不太妙。 老王的表情更加严肃：「在当下这个数据分析的时代，如果萧白想要避开裁判组使用脚本，脚本是有极限的。」 「因为如果脚本频率再快一点的话，系统跟裁判组就能检测到。」 「但是现在，萧白的脚本速度还在增加，那就只能说明——」 老王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眼中闪过一抹情绪：「裁判组里有他们的人。」 「什么！？不可能吧！？裁判组成员都是从三年前的首届全国大赛继承下来的，怎么可能——」 赵辰还想说点什么，但当他说到最后的时候，像是联想到什么似的，勐地看向也是一脸严肃的老王。 「不会吧……」 两人都读懂了对方眼中的情绪。 来不及再过多思索，老王直接对赵辰吩咐道：「把三年前的比赛视频全部同步给我，各个机位的，全发到我邮箱！」 「好！」赵辰一秒钟都不敢耽搁，急忙打开手机寻找。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俩别跟我打哑谜啊！」蟹黄堡急忙推了推老王，想让他解释一下。 老王抿唇，眼神严肃地看着电脑，手机飞速地敲击，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三年前的那件事，应该也是跟裁判组有关。」 蟹黄堡瞪大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你的意思是说……裁判组从三年前就安排了萧白的人？」 老王点了点头，又继续开口：「你也别闲着了，快跟我一起找资料，时间太紧，我们要找的资料太多了！」 「不行啊！视频太多，就算我们三个人一起查，时间也来不及了！」赵辰声音低沉。 ——他们必须在比赛结束之前将这些视频打包给主办方，否则就温雁归现在的场面，如果真的输了比赛，肯定会面临更剧烈的全网嘲讽！ 蟹黄堡勐地反应过来：「人手！对，我们需要人手！！」 三年前的视频录像远没有现在这么严格先进，要想在无数的视频中找到一小段视频，简直是大海捞针！ 一语点醒梦中人。 蟹黄堡也立刻反应过来，却没有打开手机找视频，而是直接打开聊天软体，进入了群聊。 【谁想偷走美味的蟹黄堡秘方】：兄弟们兄弟们！干活儿了！！ 【对方正在偷人】：？ 【法海的女儿】：干嘛呢蟹黄堡？ 【千斤大小姐】：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盖世嘤熊】：在这看【雁无归】跟萧白的总决赛呢，没事儿别来凑热闹。 【谁想偷走美味的蟹黄堡秘方】：真的有急事！！各位，帮忙找找三年前全国大赛的录制视频吧！！这对我们很重要！ 【word麻鸭】：三年前？那可是有点久了，而且当时的视频因为管控原因很多内容已经删减掉了，你要那个干什么？ 【谁想偷走美味的蟹黄堡秘方】：各位帮帮忙，这关系到我恩师三年前的名誉！ 【作业逆流成河】：虽然我们都知道【雁无归】就是【南雁归】，【南雁归】就是温雁归，但是蟹黄堡，怎么听你的意思是说，【雁无归】当年是无辜的？ 【谁想偷走美味的蟹黄堡秘方】：是的，但我们现在需要找视频证据，大家都是11服的，平时也承了我师傅不少情，我师傅平日什么样子大家都清楚的，她肯定不可能作弊的！ 【五行缺肉】：讲实在的，之前我不知道，但就【雁无归】在我们伺服器的这几个月，什么好东西都是带着我们的，没亏着我们。 【虾仁不眨眼】：贊同，而且有老王在，【雁无归】绝对没有使用脚本的可能。 【元气少女猪刚鬣】：但是蟹黄堡，这种事情是需要讲证据的，不能你说【雁无归】清白就清白，取证是很困难的。 第441页 【对方正在偷人】：贊同，感觉会很麻烦。 【法海的女儿】：确实很麻烦。 蟹黄堡看着群里最后的聊天记录，已经没有人再说话了。 他低着头，睫毛微微颤抖。 「怎么样蟹黄堡？」赵辰一边查视频，一边询问蟹黄堡情况。 蟹黄堡张张嘴，刚想要说些什么。 突然，群里一个视频发了过来。 ——是三年前的视频。 【对方正在偷人】：找到一个。 【法海的女儿】：【视频】 【法海的女儿】：我也找到一个！ 【汝何着品如衣】：大家分工找吧，找不同的平台，避免找混了。 【尼古拉斯赵四】：那我负责整理视频，把视频按照时间分类。 【贫僧法号帅哥】：我靠！蟹黄堡你也别闲着了，快帮忙一起找啊！ 【大糖糕僧】：敲！看片儿可是哥哥我的强项！ 【幼儿园扛把子】：我靠，糕僧你能别这么猥琐吗？ 【只跟傻子说话】：【视频】 【只跟傻子说话】：又找到一个！ 蟹黄堡看着瞬间活跃起来的群，有些动容地看向赵辰：「帮手有了。」 三人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随即低下头，继续忙碌着。 三年前，是【雁无归】一个人在战斗。 这一次，他们至少不再是置身事外的看客。 「老王，如果真的跟你说的，萧白的脚本还没有到极限，」赵辰有些担心地抬头看了一眼大屏幕，「那温雁归岂不是必输无疑了？」 老王抿唇，目光却还是直视着电脑屏幕。 「我不知道。」 蟹黄堡微微蹙眉：「你不知道？」 这世上，还有老王不知道的事情？ 老王神情严肃认真。 「我能计算出脚本的极限，是因为脚本本质上是一堆数据的堆叠与重复。」 老王顿了顿，继续开口：「但我从来没有见到过，温雁归的手速极限。」 第346章 一剑霜寒十四州 大屏幕上，萧白的长剑剑气流转。 他挑眉看着半跪在地上的少女，眼中满是得意与疯狂。 「你看吶温雁归，你还是跪在我面前了不是吗？」 再强大有什么用呢？ 现在依然跪在他面前了不是吗？ 温雁归冷嗤一声，擦了擦嘴角的血，缓缓起身。 插在地上的双刀似乎是感受到主人的召唤，又瞬间飞回到了温雁归的手中。 她看着眼前的白衣男人，眼中闪着凛然的冷意。 「这就是你的极限？」 温雁归轻嗤一声，似是不屑。 就在萧白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下一秒，温雁归就在原地消失不见了！！ 萧白勾唇：「温雁归，你不会以为现在这个情况，你还有获胜的可能吧？」 就算速度再快又怎么样？他身上有脚本，再快的攻速也能接下！ 「叮——」 几乎是刚看到一个残影，双刀就落了下来，萧白甚至都没有反应，直接抬手将温雁归的进攻接住！ 温雁归神情不变，再次从原地消失！ 眨眼间几十个回合，温雁归的攻击都被萧白死死防住。 萧白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深，越来越疯狂：「温雁归，做无用功的感觉是不是很难过啊？」 温雁归像是听不见萧白的声音，手上的速度却是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镜头推进到温雁归的手，为了让观众们看清温雁归的行动，只能採用高速相机进行捕捉！ 在场的观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不是，这也太夸张了吧？」 「就是啊，这【雁无归】的手速有点逆天吧？」 「三年前还没有这么成熟的拍摄技术，现在我才直观地感受到【雁无归】的手速……」 「这差距也太大了吧？」 「你们有没有发现，【雁无归】的手速这么快，萧白居然还能接住啊？」 「对啊，我从刚才就觉得纳闷，而且我看萧白的手速也不是很快啊，如果用高速相机捕捉的话，说不定还没有【雁无归】的手速快！」 「那为什么他能够这么完美地抵挡住【雁无归】的进攻啊？」 「应该是找的角度跟反应速度好吧？」 「可能是吧……」 「肯定是啦，总不可能是萧白在作弊吧？如果是的话，裁判组肯定会发现的！」 「有道理有道理！」 众人正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却注意到一个观众一直瞪大眼睛看着大屏幕。 「哎，兄弟，看什么呢？」 「你们有没有发现……【雁无归】的速度，好像更快了……」 一句话吸引了无数的注意力，所有人看向大屏幕，他们才发现，就在他们以为当下速度已经是温雁归极限的时候，温雁归还能突破他们的认知！ 速度还在加快，还在加快！ 到最后，就连高速相机都要继续放慢倍速才能看清楚！ 而大屏幕上，萧白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他手速不减，只是脸上沁满了细密的汗珠。 为什么……速度还在加快！？ 萧白微微咬唇，显然是有些吃力了…… 不行，不能再加快脚本了！ 第442页 如果再加快，肯定会被人看出端倪来的！ 而对面，红衣少女却像是没了束缚与顾及一般，甚至看不清她双刀落下的位置与时间！ 少女眼中闪过凌然的杀意与桀骜：「来！」 她可是好久好久，没有让自己处于这样兴奋的状态中了！ 之前为了隐藏实力，也是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温雁归一直将自己的手速维持在电竞职业选手的可控范围之内。 换句话说，之前她的手速再快，那也是电竞选手通过大量时间与精力训练，可以达到的结果。 这是温雁归刻意隐藏的结果。 但是现在，她没了这个顾虑了。 ——她只感觉到兴奋！ 手上的速度快到看不清，温雁归如入无我之境，每个按键甚至不需要经过过多的思考，就自然而然地按了下去！ 那是长时间的训练造就的习惯。 「叮叮叮——」 兵器碰撞在一起的声音越来越尖锐，也越来越频繁！ 直到最后，是萧白忍无可忍，暴喝一声！ 手上的长剑瞬间化作宽刀，直接将温雁归镇退！ 温雁归向后退了几步，眼中却是嗜血的兴奋与杀意！ 「再来！」 说着，温雁归继续朝着萧白靠近！ 萧白不敢再让温雁归近身，手上的宽刀又化作法杖，一手掐诀，捏出无数法阵！ 「虚妄之阵！」 「肃杀！」 「隐杀！」 「万古化藤！」 温雁归身姿轻盈，只身穿梭在萧白的一个又一个法阵之间！ 「万籁！」 「隐匿！」 「不动如山！」 「千里落花风——」 温雁归破掉一个接一个的法阵，双刀闪动，速度极快！ 就在温雁归再一个点地，踏碎萧白的法阵时，萧白的脸上却浮现出一抹得逞的笑意。 「你上当了。」 温雁归蹙眉，下一秒，温雁归刚刚踏碎的法阵忽然化作万千碎晶，无数碎晶瞄准温雁归，朝她刺来！ 温雁归轻笑一声，下一秒，她的「鹤辞」顺从地贴在温雁归背后，火光迸发，如同火色的羽翼。 少女声音清冷，却掷地有声。 「一剑霜寒十四州。」 「鹤辞」的颜色变了。 由刚才的火色，迅速转变为水蓝色！ 温度急剧下降，几乎是瞬间就将周围的碎晶冻结，下一秒，那些碎晶就像是失去控制的傀儡，摔碎在了地上。 萧白像是被人定住一般，愣在了原地。 「我差点忘记了……」 他差点忘记了…… 温雁归挑眉，双刀再次回到少女手上，因为周围的温度太低，少女的裙摆都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如同水墨一般。 「鹤辞」这柄武器的价值，不仅仅表现在它的唯一上，它的能力也可以让使用者在五行之间自由转化。 但这又与转换戒指不同。 转换戒指占据了一个装备栏的位置，所以如果想要实现五行转化，就要放弃其他戒指带来的高暴击高爆伤的收益。 但是「鹤辞」与「五行器」相似，武器自带转换功能。 这也是「鹤辞」的强大之一。 如果仅仅是这样，那么同样可以实现这一点的「五行器」其实也可以做到价值连城。 但「五行器」还有一点是做不到的。 ——就是同时释放五个属性。 但这种功能的作用虽然听起来很厉害，还没有人发现它的用途。 ——毕竟一个人控制一种属性已经很困难了，要同时控制五行，那需要对五行都足够了解才行。 但是很多人都忘了——「鹤辞」的主人，是【雁无归】。 观众席上。 「老王，我记得你之前说过，祁忍的手速能够操控傀儡的上限是四个？」 蟹黄堡想到什么似的，询问老王。 老王点头，他刚才看到了温雁归的手速，所以这场比赛，已经没有悬念了。 「那你说，我师傅能够操纵的傀儡上限是几个啊？」 老王看了蟹黄堡一眼。 「这个问题，你师傅会给你答案的。」 大屏幕上，红衣少女仰起脸，嘴角笑容肆意张扬。 「戏法——」 第347章 送给热爱《众生相》玩家的礼物 仅仅是喊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温雁归就听到了萧白的狂笑。 男人的墨发无风自动，他睥睨着温雁归，张扬疯狂：「温雁归，你打不败我的！」 「你的傀儡术，木系也好，火系也好，都不能将我打败！」 萧白并没有说大话，因为五行克制的原因，不管温雁归使用火系傀儡术还是木系傀儡术，其实都是可以被萧白转换五行抵消掉的！ 纵使温雁归的傀儡术使用得再出神入化，五行克制的关系是绝对存在的。 萧白的眼中闪过疯狂。 他手上的长剑再次化作一柄长枪，长枪飞升到了空中，又化作漫天枪雨，蓄势待发。 「来！」萧白大喝一声，满眼疯狂，嘴角笑容越来越大！ 即使是温雁归又怎么样！？ 最后赢的人，只能是他！！ 不管温雁归是使用任何属性的傀儡术，他都可以接下来！ 第443页 ——温雁归输定了！ 温雁归输定了！ 远处，红衣少女勾唇，高声：「岁枯荣！」 一道绿色幻影凭空出现，又瞬间隐匿于山林之中，借着风声朝着萧白冲杀而去！ 萧白眼中的疯狂更盛！ 那漫天的枪雨瞬间染了金色，金属性的枪雨足以将木系的傀儡击杀！ 观众席上，蟹黄堡急得不行。 「靠！萧白这傢伙，五行器能够使用所有五行，师傅就算真的使用了傀儡术也没有用啊！」 老王託了托镜框，因为已经知道结果了，他倒是能沉下心来了。 「老谢，你知道温雁归为什么一出手就是木系傀儡术的第三重吗？」 蟹黄堡摇摇头。 老王笑笑，看着大屏幕：「因为温雁归想要使用的傀儡术，不止木系这么简单啊。」 下一秒，众人就注意到，红衣少女笑得更加张扬！ 「戏法——」 萧白冷嗤：「温雁归，别再做无用的挣扎了，等我杀掉你这只傀儡，我看你还有什么技能！」 温雁归恍若未闻，仍旧高声：「凤凌云！」 萧白的笑容有一瞬间僵硬在了脸上。 他甚至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微微歪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下一秒，少女的身后，一只火色的凤凰鸣叫一声，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去！ 萧白的脚本反应过来，强行将枪雨颜色改成了水系！ 怎么可能！？ ——温雁归居然能够同时操纵两种属性的傀儡术！？ 后台，祁忍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比起震惊，更多的是欣慰。 一旁的周序拧眉：「你知道温雁归会这一招？」 祁忍看了一眼周序：「你知道三年前，我跟温雁归在一起琢磨自创技能的时候，她说过什么吗？」 周序没说话，等着祁忍的下文。 祁忍挑眉：「她说，要是有一天，她能够自由掌握五行，一定要尝试使出不同的傀儡术。」 周序张张嘴，眼睛瞪圆：「所以……三年前温雁归就开始训练这个技能了？」 祁忍笑着，算是默认：「如果说召唤傀儡术的数量越多，难度越大的话，召唤不同属性的傀儡，难度就是指数型增长。」 祁忍看了赛场上的少女一眼，又看向周序：「周序，你知道吗？她三年前就已经能够操控两种属性的傀儡了。」 周序瞪大眼睛，半天才反应道：「你的意思是说……」 祁忍点头：「同时召唤两种属性的傀儡，并不是现在温雁归的极限。」 两人看向赛场，有光照在少女的脸上，就连睫毛都在发着光。 「等着看吧，」祁忍眼中带笑，「今天的比赛，是送给所有《众生相》玩家的一份礼物。」 而这份礼物，迟了三年。 萧白控制着脚本，将漫天的枪雨一分为二，分别用金系与水系控制！ 他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却还是支撑着：「来啊！！两只傀儡又怎么样！？」 温雁归挑眉：「谁说只有两只？」 下一秒。 「戏法——」 少女周身的颜色转变为耀眼的金。 「金戈铁骑！」 一瞬间，一只金色的幻影好似骑着一匹战马，身披铠甲，手持长枪朝着萧白刺去！ 萧白的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 只是……三种属性的傀儡而已！！ 电脑开始发烫了。 萧白知道，脚本要到极限了！ 但是那又怎么样！？ 他不能输，他绝对不能输！！ 萧白强制将脚本底层逻辑修改，枪雨一分为三，各自克制着温雁归的傀儡属性！ 温雁归笑得肆意张扬，眼中的光亮更甚。 「我倒要看看，你的枪雨够不够分！」 「戏法——」 「我见青山！」 土色的傀儡拔地而起，好似一匹兇狠的狼，嘶鸣一声，飞驰而去！ 「戏法——」 温雁归完全不给萧白反应与喘息的机会，眼中透露出兴奋。 「蒹葭秋水！」 周围有一瞬间的安静。 下一秒，不知道哪来的水凝聚在一起，形成一个曼妙的女子幻影，女子水袖一挥，汹涌的水流朝着萧白袭去！ 脚本已经到极限了！ 萧白再也等不及，无数的枪雨从天而降，无差别地向地下的所有幻影刺去！ 有的傀儡受伤消弭，有的傀儡活了下来！ 萧白来不及思索，又急忙将脚本开到最大去格挡剩余傀儡的进攻！ 「嗤——」 金戈铁骑的长枪刺过萧白的胸口！ 萧白高喊一声，剑刃将长枪砍断，急急地后退几步！ 萧白的血量减少二分之一！ 没有死。 现在，在场的观众们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生怕一个眨眼，就错过任何精彩的画面。 大屏幕里，少女一袭红衣如火，而萧白的白衣却染了鲜血。 他靠着长剑支撑着站起来，满嘴鲜血，却对着温雁归笑得张狂！ 「温雁归！你没有杀死我！！你没有杀死我！！」 温雁归挑眉，嘴角笑意清浅：「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脚本刚才应该已经超负荷，坏掉了吧？」 萧白不说话，但温雁归知道，自己猜对了。 第444页 「那就好，」温雁归勾唇笑笑，手上的双刀不知何时已经盘桓在她的身侧，如同她的守护者，「我可捨不得这最后一击落空。」 像是得到了主人的应允，双刀在空中缓缓盘旋，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温雁归一只手比出手枪的样子，指着狼狈不堪的萧白，嘴角笑意张扬。 「你刚才不是质问我，还有没有其他自创技能吗？」 「我的答案是，有。」 少女的「枪口」指着萧白，淡淡开口：「雁鹤同归。」 第348章 我们在一起吧 雁鹤同归。 霎时间，大屏幕被一片白光笼罩。 所有人只听到了两个叫声。 一个像秋雁，另一个像是白鹤。 不等入眼的白光散尽，系统消息便已经传来。 【系统消息】：玩家【萧白】被玩家【雁无归】击杀！ 整个会场上，是长久的静默。 直到少女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 「大家等什么呢？群殴啊！」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千秋战队的其余四名成员！ 听到温雁归的声音，几个人几乎是一瞬间接到温雁归，四对五的场景，几乎没有任何悬念。 【系统消息】：玩家【尘路】被玩家【雁无归】击杀！ 【系统消息】：玩家【鎩羽】被玩家【雁无归】击杀！ 【系统消息】：玩家【木年】被玩家【雁无归】击杀！ 【系统消息】：玩家【炽焰】被玩家【雁无归】击杀！ 【系统消息】：恭喜玩家【雁无归】时隔1155天再次获得称号——「只恐红衣」！ 红衣少女站在竹林之中，红与绿交相唿应，张扬得让人移不开眼。 游戏屏幕中，双刀重新回到少女手上，竹林有风吹过，吹起少女的红衣。 她微微转身，似乎是看向远处的竹林，长风吹起少女的墨发，眉眼张扬又肆意。 「我在这里。」 少女开口，温雁归看着游戏屏幕中的【雁无归】，听到了她说出口的这句击杀语音。 三年前，红衣少女被萧白战败，最后一句退场台词是「我已落幕」。 而三年后的今天，她又重新站在了赛场上。 我在这里。 温雁归有些晃神。 她看着屏幕中的红衣少女，却觉得少女似乎也在看着她。 她突然感觉到耳朵有一瞬间的耳鸣。 她好像听到一声哨声吹响，她转头看向观众席，所有的观众纷纷起立，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 他们欢唿着，鼓掌着，尖叫着，似乎在说着什么。 但是这一刻，温雁归什么都听不清了。 她无数次想过自己会站在全国大赛的赛场上，无数次想像过自己拿到冠军的画面。 但当这一刻真的到来的时候，温雁归却什么反应都不知道。 身边，是她的队员在摇晃她的肩膀，脸上是欣喜激动的神情。 温雁归想要通过他们的嘴型分辨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但没有成功。 下雨了。 金色的雨。 少女被队员们拉到赛场正中央的那一瞬间，金色的雨倾斜而下，在光的照射下，映射出金色的光亮。 少女置身其中，恍若隔世。 金色的雨落在她的头顶，落在她的肩膀，落在她伸出的手心。 她目光流转，看到了许多许多人。 她看到萧白嫉恨又阴冷的目光，看到了周菲儿的咬牙切齿，她看到了后台祁忍与周序的欣喜与激动，看到了身边队员的热泪盈眶，看到了观众席上老王跟赵辰站起来，纷纷鼓掌，看到蟹黄堡手都拍红了，红着眼眶向周围人介绍着她。 她看到了好多好多张脸。 金色的雨，如同一场奇幻的梦，温雁归的目光扫过那人山人海的观众席，看到观众席后台的那面旗帜上写的字。 ——我用三年观众生相，不言离别。 耳鸣声还在持续着，温雁归眨眨眼，这才感觉到自己的眼睛应该是有些干涩的。 她只是稍微眨眨眼，就有湿润的液体从她的眼眶奔涌而出。 三年。 她重新用了三年的时间，才走到这里。 周围所有人都看向她。 但是这一刻，温雁归突然很想见他。 很想见陆鹤辞。 「我要去找他。」 温雁归大脑现在一片空白，但是她这一刻，最想见到的人，就是陆鹤辞。 司风听懂了温雁归的意思，他对温雁归笑笑：「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们，队长，去吧。」 温雁归转身，将所有的荣耀与唿喊，所有的金色与尖叫，所有的夸赞与不解全都抛之脑后。 她要见他。 温雁归几乎是跑出会场的！ 她环视四周，想要给陆鹤辞打电话，问他现在在哪儿。 她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噗通噗通—— 温雁归喘着粗气，能够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 电话响了两声，被接通。 「餵？」电话那头，是男人清冽低沉的声线。 温雁归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一样。 她说不出话来，电话那头却也不催，只是耐心地等待着。 知道温雁归摸到自己湿润的眼眶，她才听到自己酸涩的声音：「陆鹤辞。」 第445页 「嗯，我在。」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温柔。 温雁归张张嘴：「你在哪儿？」 我想见你。 电话那头先是顿了顿，随即，温雁归听到电话里传来的清浅的笑意。 「回头。」 温雁归像是被定在原地一样，听到陆鹤辞的话，僵硬着回头。 男人一袭正式到几乎令人乍舌的衣服，站在少女身后几米远的位置，远远地看着她。 温雁归鼻子一酸，眼眶一热，想也不想地朝着男人扑了过去！ 直到少女扑到男人怀中，感受到陆鹤辞身上熟悉的气息，她一颗心才安定下来。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将头埋进陆鹤辞的怀里。 男人似乎还特地喷了香水，温雁归闻到了淡淡的雪松香。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原地，伸出手回抱住温雁归。 「比赛一结束我就来了。」 「嗯，我知道。」 「我刚才一直在找你。」 「嗯，我知道。」 温雁归紧紧环住陆鹤辞的腰身，突然感觉有点委屈：「陆鹤辞，我很想见你。」 头顶，是男人清冷又低沉的声音。 温雁归听到男人闷沉的笑意。 「温雁归，我知道。」 怎么办？ 有点生气了！ 大概是有了依仗，温小朋友对陆鹤辞的「迟到」表现出不满。 她从陆鹤辞的怀里离开，缓缓开口：「陆鹤辞，我没拿到冠军。」 陆鹤辞似乎是动了动眉眼，却还是低头看她。 温雁归继续道：「陆鹤辞，我的愿望你不用替我实现了。」 陆鹤辞抿唇，他太高了，周围灯光太暗，温雁归有些看不清男人的神情。 许久。 「好，那就不实现你的愿望了。」 男人声音平静。 温雁归低着头，有些挫败。 ——所以，陆鹤辞其实……并没有很喜欢她吧？ 直到男人又上前一步，缓缓开口：「温雁归，不许逃走。」 温雁归错愕地抬眸：「什么？」 陆鹤辞抿唇：「即使没有拿到冠军，也不许向三年前一样逃走。」 温雁归张张嘴，想要解释什么。 「既然我不能实现你的愿望，那么温雁归，作为补偿，你来实现我的心愿吧。」 「温雁归，我们在一起吧。」 陆鹤辞从来没有让温雁归逃跑这个选择。 不管温雁归是否拿到冠军，陆鹤辞都要跟她在一起。 三年前她逃走了，三年后的今天，陆鹤辞不会再给她机会了。 「温雁归，作为补偿，我们在一起吧。」 第349章 你的答案 大概是没想到陆鹤辞会说出这么直白的话，温雁归瞪大眼睛，一脸错愕地看着陆鹤辞。 刚才太着急了，温雁归也是现在才注意到，陆鹤辞跟之前不同。 眼前的男人，一身裁剪得体的西服，头髮也梳得干净利落，他身上喷了淡淡的男士香水，手腕上的那块表，随随便便就能买栋楼。 ——太正式了啊。 温雁归很少见陆鹤辞穿着这般正式的时候。 眼前的男人就算只是穿着普通的白大褂，也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更何况现在这身惹眼又俊美的打扮。 周围，不少路人纷纷侧目，眼神分明是落在了陆鹤辞身上。 男人西装笔挺，西装裤将一双长腿显露无遗。 温雁归上下打量陆鹤辞，眨眨眼。 「你今天……是去什么聚会了吗？」 温雁归突然想起来，严朔说陆鹤辞今天一整天都很忙。 应该是刚从什么会议或者聚会上回来嘛？ 那她会不会给陆鹤辞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啊？ 这样想着，温雁归的脸色不太好。 只是这样的表情，在陆鹤辞看来就被解读成了别的。 他眉头紧蹙，薄唇微抿：「是……不好看吗？」 「倒也不是，」温雁归挠挠脸颊，「感觉太正式了，你刚才是参加很重要的会议了吗？」 陆鹤辞：「……」 温雁归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陆鹤辞的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 大概是不想再让温雁归关注这个问题，他淡淡开口：「走吧，去老爷子那儿。」 温雁归眨眼：「怎么这么突然？」 陆鹤辞垂眸看她：「并不突然，之前的新闻发布会内容被老爷子知道之后，他就一直吵着要见你。」 温雁归一脸震惊：「陆爷爷知道我之前的事情了！？」 陆鹤辞点头：「老爷子平时一直在关注你，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坐了一整天。」 温雁归低着头，没有说话。 「老爷子又担心影响你比赛，虽然一直对我吵着想见你，又不敢给你打电话。」 陆鹤辞顿了顿，继续开口：「既然比赛结束了，就去看看他吧。」 温雁归点点头，准备跟着陆鹤辞上车。 「陆总！」 不远处，严朔的声音传来，他跑到两人跟前，向着两人鞠了一躬。 「事情都办好了，应该很快就会有媒体公布了。」 严朔认真地禀报导。 温雁归看了一眼陆鹤辞：「什么事情？」 「上车我再跟你说。」 第446页 说着，陆鹤辞去开车门。 趁着这个工夫，严朔笑呵呵地走到温雁归跟前：「温小姐，陆总今天是不是很帅！？」 怎么语气这么激动？ 温雁归虽然疑惑，但还是乖乖地点点头：「是……好看的。」 严朔心里美滋滋的，感觉自己升职加薪稳了！ 「温小姐您不知道，陆总为了今天，挑选衣服就选了整整一天！一开始我跟陆总说，他穿什么都好看，陆总偏不听，说今天很重要，一定要正式！」 温雁归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她张张嘴，眼中闪过茫然：「陆鹤辞……今天是为了好看才一直换衣服的？」 严朔愣住了：「对啊，陆总没跟您说吗？」 温雁归茫然地摇摇头。 「不是今天您要向陆总表白，陆总才一直挑选衣服的吗？」严朔瞪大眼睛，嘴巴能吞下一整个鸡蛋！ 温雁归听完也震惊了：「陆鹤辞是为了我才穿得这么正式的！？」 严朔点点头，瞳孔地震。 ——他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温……温小姐，您不会没有夸陆总的衣服好看吧？」 温雁归：「……」 她以为陆鹤辞是参加会议刚回来，没想这么多啊！ 严朔都快哭出来了：「哎呦温小姐！陆总今天之所以来晚了，就是因为一整天都在选衣服，做造型啊！」 严朔没有跟温雁归说的是，陆鹤辞今天一大早就起床了，换了不下百套衣裳，每套都是天价！ 明明每套衣服他穿上都帅得掉渣，但他就是不满意，就这样换了整整一天，这才结束！ 这么多年，就算是面对几十亿上百亿的单子，陆总都没这么严阵以待过！ 而现在，温小姐居然不知道！？ 完了完了完了，他都不用想，就知道陆总肯定生气了！ 给温雁归递了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随即熘走了！ 不行，接下来的事情不是他这种小角色能承受得了的！ 先撤为妙！ 这边严朔刚离开，陆鹤辞来到温雁归面前，将副驾驶的门打开，示意温雁归进去。 温雁归深知自己「闯祸」了，抬头看着陆鹤辞，咽了口口水。 陆鹤辞以为温雁归冷，将身上的西装脱下来披在她身上：「车上开了空调，进去吧。」 温雁归坐在副驾驶上，考虑着要怎么不动声色地挽救一下。 面前，陆鹤辞看着车，目视前方，神情平静。 但不知道为什么，温雁归就是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 对、对哦…… 刚才陆鹤辞向她表白，她好像还没回答来着…… 但是，现在这个气氛，好像有点不太合适呀。 温雁归懊恼地挠了挠头，早知道就不跟陆鹤辞开那个玩笑了！ 她当时只是有些气陆鹤辞没来看她的比赛，故意那么说的。 「咳咳，陆、陆鹤辞……」 温雁归觉得，还是有必要打破一下僵局的。 「嗯。」 陆鹤辞依旧目视前方，淡淡地应了一声。 「你今天的衣服……很好看。」 温雁归声音小小的，有点心虚。 是停车的声音。 陆鹤辞将车子停到一旁，双手还是放在方向盘上的，却是侧目问她：「好看的？」 温雁归点点头：「是好看的！」 那眼神，坚定得很。 陆鹤辞挑眉，语气清冷：「我还以为你不喜欢。」 温雁归急忙摆手：「怎么会！？是喜欢的！很喜欢！」 陆鹤辞抿唇，琥珀色的眸光如同陈酿的美酒。 「喜欢什么？是衣服，还是我？」 温雁归瞪着眼睛看向陆鹤辞，一脸怔然。 「温雁归，刚才我没有问你要答案，是因为我以为你不喜欢我今天的衣服。」 陆鹤辞顿了顿，继续开口：「温雁归，商人最懂趋利避害，如果是因为这身衣服造成我表白成功机率下降，那么我今天不想听到你的答案。」 「但是温雁归，你刚才说，我今天很好看。」 陆鹤辞看着温雁归，眸光定定。 「所以温雁归，我要你的答案。」 第350章 怎么才说爱我 车子里太安静了。 温雁归看着面前俊美无俦的男人，不知道听到了谁的心跳。 「陆鹤辞。」 温雁归没有直接回答陆鹤辞的问题，反而叫了他的名字。 「什么？」 温雁归看着陆鹤辞，认认真真地开口：「我刚才骗了你，其实我拿了全国大赛的冠军。」 陆鹤辞没有说话，仍然定定地看着她。 温雁归也看着他，许久，眉眼弯弯。 「所以，表白的话让我来说。」 「陆鹤辞，我喜欢你，你能做我男朋友吗？」 这句话，迟了三年。 如果不是三年前的那场意外，温雁归三年前就应该把这句话说出口的。 少女看到了男人眼中汹涌的情绪。 下一秒，男人俯身上前，将温雁归一把抱在怀里。 温雁归感受到了男人身上熟悉的气息。 夹杂着侵略感，不由分说地将温雁归笼罩其中。 「温雁归，我等了那么久。」 男人声音颤抖，温雁归将头埋在陆鹤辞怀里，听到了他的后半句，「你怎么才说爱我。」 第447页 三年的岁月，对于陆鹤辞而言，像是被剥皮抽筋，钉在那普罗米修斯柱上，日日夜夜，每天都是煎熬。 他的灵魂像是被剥离出两部分，一部分安抚他稳定，另一部分又叫嚣着毁灭。 陆鹤辞知道，他早就疯了。 从得知温雁归出车祸的那一瞬间，他就开始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她看到少女紧闭的双眸，看到她满身的鲜血，看到她紧皱的眉头。 有那么一瞬间，他其实是恨温雁归的。 她总是告诉他，这人世很好，有天高海阔，有鸟语花香。 她总是这样告诉他的，让他对这世间充满希望，让他以为，即使全世界都抛弃了他，温雁归永远都会站在他这边。 可是现在，温雁归却躺在那冰冷的病床上，生死不明。 或许，像他这种人，本来就没有资格得到什么的。 但是…… 但是。 他已经很虔诚了不是吗？ 他日日夜夜地祈祷，祈祷他的神明能够醒过来将他拯救。 三年的时间，陆鹤辞从来没有想过，温雁归醒不过来了这种可能。 ——他不敢想。 只是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他就疼得想要发疯！ 他总要活下去的。 为了温雁归，他总要活下去的。 所以这个可能性，陆鹤辞不敢去想。 幸好。 幸好，他的神明眷顾于他。 其实陆鹤辞想过很多次温雁归醒过来的场景。 他想，等她醒过来的时候，他绝对不会那么轻易原谅她。 那个时候她把手机关机，没想过他会担心吗？ 他绝对不会轻易原谅她的！ 只是当温雁归真的醒来的时候，陆鹤辞就什么也顾不得了。 他听到护士说温雁归醒过来的时候，几乎是放下所有东西，跑到病房！ 那时候他在想什么呢？ 啊，他在想，他大概是在做美梦吧？ 而如今，他的「美梦」，被他抱在怀里了。 「温雁归，你怎么才说爱我。」 不知道是不是温雁归的错觉，她甚至感觉到陆鹤辞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委屈？ 温雁归笑笑，也回抱住陆鹤辞：「陆鹤辞，我好喜欢你啊。」 从三年前，从更早更早之前，就很喜欢很喜欢了。 两人抱在一起很久很久。 直到陆鹤辞的一只手抚过她的嵴背，向着她的后腰探去。 温雁归意识到什么，急忙想要把人推开：「陆、陆鹤辞，你不准——」 所有的话都被堵在了喉头。 陆鹤辞俯身，吻住了温雁归的唇。 这个吻跟之前蜻蜓点水的吻不同。 陆鹤辞的吻中带着明显的侵略性，像是要将眼前的人拆吃腹中！ 身上的安全带被陆鹤辞解开，温雁归几乎还来不及反应，就被男人抱着腰，坐在了他的腿上！ 太挤了！ 温雁归挣扎着想要逃离！ 陆鹤辞垂着眸吻她，将座椅靠背往后调整，驾驶位的距离开阔了些。 说是开阔一些，也不过是堪堪能让温雁归坐在男人腿上而已！ 温雁归的上半身紧紧贴合着男人的胸口，她不舒服地动了动腰，却被陆鹤辞握住腰肢制止。 男人的唇终于离开她，陆鹤辞眼眶猩红，带着她的手放在她坐在的身前。 「别动了，温雁归。」 男人声音沙哑，显然是在隐忍着什么。 温雁归脸连同耳尖都红得彻底，她低着头眼睛不知道往哪儿看。 「陆鹤辞，我们要去陆爷爷家！」 「嗯，」陆鹤辞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却是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让他等等。」 哪有这样的呀！ 温雁归想要将他推开：「你、你会把我的衣服弄乱的！」 要是衣服弄乱了去见陆爷爷，她直接以死谢罪好了！ 男人吻住少女的耳垂，灼热的唿吸喷在温雁归的脖颈。 「乖，后面准备了衣服。」 这、这算什么！？不会是一早就准备好了吧！？ 温雁归实在有些害怕，终于服软似的将头埋在陆鹤辞的脖颈。 「我、我帮你……」 「陆鹤辞，你别乱动了……」 陆鹤辞手上的动作停顿片刻。 他闷沉地笑笑，眼中水光流转。 小姑娘刚才骗他没有夺冠，他是有些生气的。 只是也没准备真的把她在车上怎么样。 只是小姑娘说要帮他，倒是在他意料之外。 有便宜可占，陆鹤辞当然不会拒绝。 他整个人向后靠去，躺在了靠椅上，微微眯眼看着坐在他腿上的少女。 「好。」他淡淡开口，像是无可奈何一般。 温雁归微微抿唇，她的上身微微前倾，一只手环住陆鹤辞的脖颈，将头也抵在他的肩膀上。 ——实在是有些…… 少女灼热的耳朵贴着男人的脖颈，陆鹤辞的喉结上下滚动几下。 「温小姐，要快一点。」 像是幸灾乐祸，陆鹤辞声音沙哑低沉。 温雁归低低地反驳一句：「知道了……」 她也不敢乱看，只是将头埋在陆鹤辞的肩膀上，伸出一只手去探。 「拉链。」陆鹤辞言简意赅。 第448页 温雁归抿唇，打着商量的语气：「不用吧……」 陆鹤辞挑眉，沉沉地笑：「温小姐，我给你准备了新衣服，可没给我准备。」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他身上的这身衣服脏了，就只能这样去见老爷子了。 温雁归心里骂了几百遍陆鹤辞，却只能认命地去摸西服裤上的拉链。 第351章 那是我的月亮 太慌乱了。 温雁归是想要去摸拉链的，但是胡乱地摩挲几下之后，倒是陆鹤辞忍不住，抓住了她那只「作乱」的手。 男人的眼尾已经红得不像样了。 他一只手抓着温雁归，声音压得很低：「温小姐，你故意的？」 温雁归都快哭出来了：「太黑了……」 车子里太黑了。 大概是这个理由说服了陆鹤辞，男人轻笑一声。 下一秒，温雁归就听到一声清脆的「咔嗒」声。 温雁归耳尖红透了。 温雁归的头抵在陆鹤辞肩膀上，好像被定住一样，迟迟不敢动。 陆鹤辞闷笑：「温小姐，怎么了？」 男人看了少女通红的耳尖，气定神闲：「还是需要我指导一下？」 温雁归一口咬住陆鹤辞的肩膀！ 陆鹤辞吃痛，却没有躲开，任由少女咬他，甚至托着她，方便她「作乱」。 「温小姐，上衣我也只有这一件。」 温雁归这才松了口，一脸不服气地看着陆鹤辞：「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说话！」 这种时候用这么一本正经的语气说这种话，她真的有点受不住！ 陆鹤辞闻言，微微挑眉：「温小姐，我是担心你是否会对你的男朋友造成什么不可逆的伤害。」 温雁归闻言，瞪大眼睛，一脸错愕地看着他：「我不会！」 陆鹤辞好整以暇地点头：「那我的性命，就全权交给温小姐了。」 温雁归强装镇定地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把手放了上去。 她毫无章法，却看到陆鹤辞的神情迷离，具有侵略性的眼睛却是死死地盯着她。 ——像是在看向送上门的羔羊。 温雁归低着头，有些受不住：「你、你怎么不说话？」 陆鹤辞觉得，有时候自己确实是有些没出息。 少女根本不得要领，但他居然还是…… 他微微眯眼看她，眼中满是餍足。 听到少女的声音，他哑着嗓子：「继续。」 温雁归抿唇，耳尖已经红透了：「陆、陆鹤辞……」 她想说点什么。 这个气氛…… 太奇怪了呀。 陆鹤辞将头倚在背后的座椅靠背上，睨着眼看她，如同尊贵的帝王，青睐于自己的信臣。 「温雁归，别说话，继续……」 他不想停下。 温雁归咬唇：「我、我不会……」 不敢再逞强了，温雁归分明是想要开熘！ 大概是眼中的意图过于明显，温雁归刚萌生出一点想法，那只手就被陆鹤辞抓住。 力道大了几分，陆鹤辞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抹阴沉的情绪。 温雁归的手落在他身上，又被男人宽厚有力的手包裹住。 「不许逃走，温雁归。」 陆鹤辞声音沙哑，语气却是不容置喙。 「那你快点好不好……」 温雁归感觉自己真的是羞愤欲死！ 陆鹤辞闻言，却是轻笑。 「温小姐，你喜欢快的？」 温雁归决定不跟他说话了！！ 这个人说话没有遮拦的！ 也许是被少女的窘迫取悦到了，陆鹤辞终于大发慈悲地带着温雁归。 直到温雁归看到，陆鹤辞紧紧闭上眼睛，闷哼一声。 许久。 陆鹤辞的喘息上才渐渐平静下来。 他的意识似乎渐渐回笼，眼神也终于落在了温雁归身上。 温雁归已经不敢看他了，眼神慌张无措地看着窗外。 陆鹤辞轻笑，微微俯身向前，细密的吻落在少女的脖颈。 「奖励，温小姐。」 温雁归瞪圆了眼睛，气鼓鼓地看他：「这算是哪门子奖励！？」 陆鹤辞勾唇：「温小姐，不要欲求不满。」 温雁归：「……」 这怎么说得，好像她才是过分的那个！？ 温雁归生气了，决定暂时不跟陆鹤辞聊天了。 陆鹤辞又抱着她缓了一会儿，直到彻底冷静下来，才依依不捨地将少女抱回到副驾驶上。 「系好安全带，温小姐。」 男人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清雅冷淡，跟刚才完全不是一个状态好嘛！？ 陆鹤辞这傢伙，分明就是个衣冠禽兽！！ -- 到了老宅的时候，几乎是车子刚刚停稳，老爷子就直接从远处拄着拐杖小跑过来，一把抱住刚下车的温雁归。 满鬓斑白的老头子，就算是面临着商业危机的时候都从容自若，此刻却在温雁归面前，哭得像个普通人家的老人。 「我家雁雁……」 「我家雁雁怎么受了这么多委屈啊……」 「雁雁不怕了……爷爷在呢……」 「以后有什么事跟爷爷说，爷爷就算是拼了老骨头，也不会让雁雁受委屈！」 「怎么躺了三年也不跟爷爷说啊！知道爷爷多担心吗！？」 第449页 絮絮叨叨，那向来威严谨慎又话少的老爷子，抱着面前的小姑娘，说个没完没了。 他的雁雁怎么受了这么多委屈啊？ 要不是他看了新闻发布会，可能就一直被蒙在鼓里了。 温雁归鼻子一酸，也回抱住陆老爷子。 温雁归很早就没有亲人了。 如果温家的父母也算是她的亲人的话，她在很小的时候也已经没有依靠了。 是陆爷爷，总是陪在她身边，教导她，陪伴她。 她真的很感谢。 因为陆鹤辞之前没把温雁归生病的事情告诉陆老爷子，陆老爷子到现在还在生他的气。 这又是安慰了好一阵，加上温雁归各种说好话，老爷子才消了气。 一家人在一起吃了一顿饭，陆老爷子的气色总算是好了起来。 吃过晚饭，温雁归才发现手机来了许多消息。 温玉宸给她发了祝贺的消息，并且也发布了新微博。 【温玉宸】：那是我的月亮。 配图是少女站在无数聚光灯下，她抬头看去，金色的雨倾斜而下，耀眼璀璨。 温雁归笑笑，又回了那些祝贺她的消息，这才注意到微博的榜单大换血！ #【雁无归】 夺冠！# #全国大赛三年前真相# #三年前全国大赛录像曝光# #萧白 作弊 陷害# #萧白 裁判组# #周菲儿# 温雁归眨眨眼，将词条都看了个遍，才整理出了事情经过。 比赛结束后，老王将找到的三年前的资料以及萧白作弊的脚本证据全部提交给了主办方，走程序的话，原本是没有这么快爆料出来的。 结果不知道为什么，萧白带着众神战队刚要走出会场的时候，就被一群媒体记者拦了下来！ 第352章 我们的订婚事宜？ 不仅如此，同时三年前的事件也被曝光出来，是萧白收买了裁判组的成员，让他为自己办事，陷害【雁无归】！ 一时间，舆论引起轩然大波，网上一片譁然！ 众神战队甚至连公关都来不及做，周菲儿就因为涉嫌谋杀的罪名被警方逮捕了！ ——据说三年前，【雁无归】的那场车祸也不是意外，是周菲儿买兇杀人！ 原本这些都只能算是空穴来风的传闻，但三年前的司机被找到，人证物证就连当时的银行卡转帐记录也被找到，司机供认不讳。 周菲儿被逮捕之后，众神战队没了「市长千金」的帮助，瞬间跌下神坛，萧白作弊的事情也被爆料出来，加上三年前的录像虽然稀少模煳，但还是被人翻找出来。 一切阴谋都有了解释。 一时间，众神战队与周菲儿被万人唾弃，被周菲儿牵累，市长也被革职查办。 温雁归看到这些消息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 ——她只是跟陆鹤辞回了趟老宅。 为什么外面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温雁归还看着手机不能出神，卧室门被敲响，温雁归打开房门就看到男人只披着浴巾，站在她的门前。 温雁归瞪大眼睛，一时之间有些缓不过神来。 「你……」 陆鹤辞一只手擦着半干的头髮，目光落在了少女的手机上。 「看到了？」陆鹤辞声音平静，一边说着，一边十分自然地走进房间，还顺手关了门。 温雁归才回过神来：「这都是你做的？」 陆鹤辞看向少女：「这也是奖励，温小姐。」 温雁归想到车子上男人的吻，不觉有些脸红。 她轻咳一声：「陆总大手笔呀。」 陆鹤辞勾唇：「温小姐，看到了吗？」 「什么？」 陆鹤辞在少女面前转了个圈，男人完美的身材展露无遗。 「只要你得到我，我会为你做任何事。」 这语气中，居然还带着些许小骄傲！？ 温雁归不再看他：「你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 陆鹤辞点头：「嗯，是有事。」 温雁归神情认真起来：「怎么了？」 陆鹤辞看向少女，眸光平静：「温雁归，我们商量一下订婚时间吧。」 男人说这话的时候，就好像在说今天的天气不错一样自然！ 那个表情，甚至有一瞬间，温雁归都觉得是自己有问题！！ 半晌。 「你……再说一遍？」 陆鹤辞掏出手机，翻出日历给温雁归看：「我让人看过了，三天后就是很不错的日子。」 温雁归瞪大眼睛：「可是我们不才刚开始谈恋爱吗？」 陆鹤辞向前几步，将少女困在一隅之地。 「谈恋爱了解得不够深入，」男人神情清冷，说出口的话却与气质完全不同，「温小姐，我们需要深入了解。」 温雁归急忙向后退了几步，抱住可怜的自己：「陆、陆鹤辞，车上你已经对我图谋不轨过一次了！」 陆鹤辞笑得清冷无邪：「温小姐，我只是在跟你讨论订婚的问题，你说的这些，我听不懂。」 温雁归再往后退，陆鹤辞再进几步。 直到把少女逼到床角。 「砰——」的一声。 温雁归被陆鹤辞压在了床上。 她瞪圆了眼睛，一脸戒备：「陆鹤辞，你你你！」 「温小姐，订婚场地想要选在哪里？」 第450页 陆鹤辞看着她。 温雁归的目光投过去，能看到男人琥珀色的瞳孔中，酿着陈年美酒。 仿佛看着她时，只是轻微晃动，就能盪起带着酒香的涟漪。 温雁归还想挣扎：「你这样压着我不舒服。」 陆鹤辞微微歪头，眼中的侵略性便显露出来。 「但我觉得，这样商量更有效率。」 可恶！ 她果然没看错！ 陆鹤辞就是个衣冠禽兽！ 禽兽！！ 气急败坏的温小朋友决定胡说！ 「订婚场地要选在我的比赛赛场上！」 「我还要我的【雁无归】来到我的订婚现场！」 「最好是在场来宾共同打怪！然后一起爆装备捡金币！」 「哦对，我还要的双刀！它叫——」 「鹤辞。」最后一句话，是陆鹤辞说的。 温雁归看着身下的少女，眸光晃荡。 「我知道，」陆鹤辞声音清浅禁慾，「温雁归，你的武器，叫『鹤辞』。」 温雁归看着陆鹤辞，半晌又觉得有些心虚，随即缓缓错开了视线。 陆鹤辞挑眉看她：「我想请问一下温小姐，『鹤辞』与『雁鹤同归』的出处是哪里？」 温雁归小声辩驳：「随便起的……」 陆鹤辞勾唇：「温小姐随便起的名字都能与我挂钩，看来是真的对我爱之深。」 温雁归瞪大眼睛，惊嘆于陆鹤辞的「自负」。 就在温雁归又想要说点什么怼回去的时候，手机适时地响了起来！ 温雁归如同见到救世主一般，急忙挣开陆鹤辞，够到了床上的手机。 她的姿势由刚才被钳制的躺变成了趴着。 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 温雁归愣了一下，还是接通了。 「餵？」 「喂！？温雁归！温雁归帮帮我！！温雁归救救我！！」 电话里传来熟悉的声音，温雁归不觉蹙眉。 是萧白。 温雁归看了陆鹤辞一眼，显然陆鹤辞也听出来了，他也皱眉，脸色不算好看。 「我救你？」温雁归开了免提，语气微凉。 电话那头的萧白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雁归！！雁归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 「他们在追我！他们想弄死我！！」 「温雁归，救救我！救救我！！」 萧白的情绪听上去很紧张，语速又急又快。 温雁归没说话，只是轻嗤一声。 「雁归！雁归！你、你不是喜欢我吗！？其实我也是喜欢你的！」 「雁归！我跟周菲儿在一起只是为了众神战队的利益！众神战队是我们两个人的不是吗！？」 「雁归！雁归我爱你！雁归我是爱你的！！」 温雁归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因为她身边的男人，脸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温雁归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大哥，你别说了，你不怕死，我怕啊！ 就在温雁归在考虑自己要埋在哪里的时候，手机被身边的男人夺了过去！ 下一秒，一个霸道又温凉的吻堵住了她的唇！ 第353章 救救我吧，我的神明 温雁归甚至来不及说些什么，那霸道的人就将她所有的话全部堵住。 少女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突然放大的俊脸，温雁归甚至有一瞬间的错愕。 陆鹤辞没有闭上眼睛。 琥珀色的眸光微微晃动，男人睁着眼，清醒地看着少女逐渐迷茫的眼神。 温雁归被吓到，下意识地想要逃走。 「唔——」 温雁归不舒服地闷哼一声。 陆鹤辞显然没有放过她的打算。 手机还通着话！ 温雁归急忙腾出一只手，想要去抢陆鹤辞手中的手机。 但男人显然是不准备这么善罢甘休，将拿着手机的手高高举起，微微眯着眼看向温雁归。 温雁归耳尖都红了！ ——这算是怎么回事啊！？ 「快挂掉……」 温雁归已经不指望陆鹤辞会放过她了，好歹把电话挂掉吧！！ 她可没有这种癖好！ 陆鹤辞微微挑眉，却是俯身，声音不大不小：「雁雁，喜欢吗？」 什、什么东西啊！？ 温雁归瞪大眼睛，一脸惊愕地看着陆鹤辞。 陆鹤辞却并不感觉自己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喜欢哥哥吗？」 什么啊！？ 温雁归这才发现——千万不要惹怒陆鹤辞，后果真的很严重！ 她又伸手想要去抢手机，再次以失败告终。 陆鹤辞注意到少女错愕的眼神，大概是会错了意，眼中的情绪汹涌。 他索性将手机直接扔在地上，断绝了温雁归的念头。 下一秒，男人直接用一只手将少女的两只胳膊举过头顶！ 「陆、陆鹤辞——」 陆鹤辞显然是生气了。 他仰着眸看她：「雁雁，说话。」 「喜不喜欢？」 温雁归看到了男人眼中的炽热。 算了，知道躲不过。 温雁归轻嘆一声，像是安抚小孩子一般，轻轻抱住了陆鹤辞。 不就是「哄孩子」嘛，温雁归最擅长了。 第451页 「喜欢。」 温雁归的眸光荡漾，却是那么认真地看向陆鹤辞。 许久。 温雁归听到陆鹤辞低低地咒骂一声，却是起身将地上的电话捡起来直接挂断！ 他分明是生气的！ 但是她一说「喜欢」，她的任何声音，陆鹤辞都不想让别人听到了！！ 就当温雁归以为自己「逃过一劫」的时候，男人再次上前，眸光定定。 经过刚才的一番折腾，陆鹤辞身上的浴巾已是摇摇欲坠。 他的头髮还是半干的状态。 温雁归闻到了男人身上的沐浴露的味道。 她有些不争气地咽了口唾沫。 陆鹤辞看在眼里，微微勾唇，琥珀色的眸光轻晃。 温雁归的角度，从男人那张人神共愤的脸缓缓向下，扫过他他流畅坚实的腹肌…… 温雁归的目光被男人尽收眼底。 「要摸摸看吗？」 陆鹤辞挑眉，抓着温雁归的一手，放在了他的腹肌上。 温雁归有一瞬间的眼晕。 ——腹肌居然是、软、的！ 她瞪大眼睛，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伸出食指戳了戳。 陆鹤辞勾唇：「好玩吗？」 温雁归一时间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腹肌居然是软的哎！」 陆鹤辞微微挑眉俯身，一双漂亮的眸光闪烁：「特定情况下，也可以改变。」 温雁归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直到陆鹤辞微微挺腰，温雁归才回过神来！ 她满脸涨红地看向陆鹤辞，一双杏眼像是无辜的鹿。 「雁雁，」陆鹤辞声音喑哑低沉，目光却说不出的虔诚，他正在注视他的神明，「我想。」 或许。 或许，他可以触碰到他的神明呢？ 少女看向男人，眼中分明还带着几分慌张。 许久，她却是用手环住男人的脖子。 「嗯。」 是回应。 信徒得到了神明的应允。 他虔诚地垂头，向神明昭示着自己的忠诚。 他每一次都叫她的名字。 「温雁归。」 「温雁归。」 温雁归。 他突然想起，那时候在银杏树下的初见。 少年病态又偏执，其实那个时候，他就在想，或许应该将她一寸一缕地剥削吃净，就像恶狼面对兔子时的那种疯狂。 但少年是有耐心的猎手。 所以他用许多许多年，编织了一张美好又干净的网，他想让小兔子只看到他。 陆鹤辞哪里是什么清贵隽永的少年。 他的心思骯脏得连光都不能得见。 他想染指神明的羽翼，他想撕下神明的神袍，他想独吞神明的温暖。 ——他想亵神。 如今，他的神明，正在他的身下，低声嘤咛。 神明泪眼朦胧，嘴巴咬住手指，不想让自己出声。 恶劣的信徒不想让神明如愿。 ——他终于，将神明拉下了神坛。 下雨了。 雷电毫不留情地穿过夜幕，将所有的痛苦与欢愉都被遮掩得干净。 神明慌乱得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 那双手却被信徒抓住。 「别逃了，雁雁。」 「留下来陪我吧。」 他不要高高在上的神青睐世人。 他要他的神，只怜悯他一个。 所有的呜咽与疼痛全部掩埋。 信徒向神明起誓，永远效忠于神明；同时也为她戴上镣铐，将她囚禁于此。 「我……不行——」 「乖。」 「雁雁。」 「……」 陆鹤辞低声说了句什么。 他贪婪地享受着所有的感受，又不满地想要更多。 「救救我吧，」男人咬住她的耳朵，「我的神明。」 除了她，他不期待任何人的。 除了她，他也不需要别人的救赎。 她太耀眼了。 他又太贪心。 所以他囚禁了神明，让她只为自己垂青。 恶劣又虔诚的信徒成功了。 神明红着眼眶，低声啜泣。 信徒一脸餍足，终达目的。 第354章 带我回家（大结局） 温雁归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她尝试动了动，感觉身子跟散架似的！！ 陆鹤辞个混蛋！ 温雁归扶着腰，还想骂他些什么，却不经意间瞥到了自己右手的中指。 ——一颗银色的戒指静静地躺在她的手指上。 温雁归愣住了。 不多时，陆鹤辞推门而进，手上端了一些吃的。 看到温雁归醒过来，他勾唇笑笑，神情泰然自若。 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 可恶啊！ 陆鹤辞递了杯水给她：「盐水。」 温雁归气愤地接过，一饮而尽。 「慢点喝。」陆鹤辞嘱咐一句。 温雁归将手上的戒指展示给陆鹤辞看。 男人微微挑眉，嘴角笑意清浅。 似乎是心情很不错，男人出声：「怎么了？」 还好意思问她怎么了！？ 温雁归气鼓鼓的：「这戒指是你给我戴上的？」 第452页 陆鹤辞挑眉：「是。」 居然就这么承认了！？ 这倒是让温雁归有点不知所措了。 组织了半天的语言，温雁归才虚张声势地继续质问：「我都不知情，哪有你直接趁我睡着给我戴戒指的！？」 陆鹤辞勾唇，眼中却闪过一抹促狭。 「温小姐，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什么？」温雁归错愕。 陆鹤辞俯身，上下打量少女一眼，看到了温雁归身上遍布的吻痕，满意极了。 「昨晚，我向温小姐求婚，温小姐可是一边求饶一边说好的，」陆鹤辞顿了顿，继续笑道，「温小姐，怎么能下了床就不认人了？」 温雁归瞪大眼睛：「那分明是你——」 后面的话，温雁归实在说不出口！ 温雁归是陆鹤辞连哄带骗，威逼利诱让她妥协的！ 陆鹤辞才不管这些，牵起少女的手：「走吧，老爷子在下面等着了。」 温雁归瞪圆了眼睛：「爷爷……等什么？」 陆鹤辞勾唇：「温小姐，我们昨晚的声音……不算小，老爷子虽然上了年纪，但是耳聪目明。」 温雁归的脸又红了！！ 她磨磨蹭蹭地刷牙洗漱，又想着做点什么拖延时间，却被陆鹤辞直接牵了手下了楼。 陆老爷子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看到两人牵手出来，倒是毫不意外。 只是一脸气愤地用拐杖打陆鹤辞：「还没结婚呢，哪有你这样折腾雁雁的！？」 陆鹤辞顺势举起温雁归的右手：「爷爷，我今天要带温雁归去领结婚证。」 嗯！？ 温雁归愣住了。 ——领证！？她怎么不知道！？ 在陆老爷子「我家白菜被猪拱了」的眼神中，三人吃过饭，陆鹤辞带着温雁归上了车。 温雁归整个人还是晕晕乎乎的状态，她一脸天真地看向陆鹤辞：「今天休息日……」 言外之意就是改天再去。 陆鹤辞给温雁归系了安全带：「温……夫人，作为您的先生我不得不再提醒您一下，在京都，这点特权我还是有的。」 好吧。 是她不了解有钱人。 -- 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温雁归整个人还处于游离的状态。 陆鹤辞直接将她那本结婚证拿过来：「我来保管。」 温雁归想要去抢：「一人一本！」 陆鹤辞挑眉：「夫人，已经合法了，就不要分什么你我了。」 这个人！！绝对是衣冠禽兽！ 温雁归上了车的时候，手机特别关注的铃声响起，她才知道陆鹤辞发了微博。 微博配图是那两个红彤彤的结婚证。 【陆鹤辞】：我抓住了我的神明。@温雁归 下面的评论已经疯了！！ 【小别兔别又别】：我靠我靠我靠！！ 【罗密欧与猪过夜】：昨天刚拿了冠军，今天就得到男人！！温雁归，人生赢家！！ 【犯困嫌疑人】：只有我觉得这个配文有种暗暗跟阿宸较劲的感觉吗哈哈哈哈哈哈！！ 【我奶常扇赵子龙】：呜呜呜！！果然，有颜有钱的男人要从小培养！ 【有志不在年糕】：祝福祝福！！ 温雁归不觉感嘆：陆鹤辞这人的影响力，比某些一线艺人都要强。 陆鹤辞上车的时候，温雁归看向他。 「怎么了？」陆鹤辞问。 「周菲儿怎么样了？」 陆鹤辞语气清冷：「在监狱。」 温雁归眨眼：「她会死吗？」 陆鹤辞眸光微动，转头看她：「你想让她死吗？」 温雁归想了想，却笑：「我想让你不要自责。」 周菲儿是否会死，她一点都不关心。 她只是担心陆鹤辞会因为当年的事一直自责内疚。 陆鹤辞愣怔一瞬，随即笑笑：「温小姐，你很会哄你的先生。」 温雁归也跟着笑：「那当然了~」 毕竟，她是很早之前就认定，要哄他一辈子的。 「周菲儿不会死，但我绝对不会让她好过。」 陆鹤辞顿了顿，继续说道：「众神战队的资金鍊都断了，而且萧白这些年买席位买名次的事情被扒出来了，这辈子都无缘赛场了。」 「至于其他一些琐事，都不用你操心，现在你需要思考的事情只有一件。」 「什么？」 陆鹤辞将平板递给她：「结婚场地，你想选什么风格的？」 …… 温雁归感觉，表白后的陆鹤辞像是被按下了加速键。 好像生怕她会反悔一样，所有的事情都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温雁归向来是顺着陆鹤辞的。 这次也不例外。 婚礼筹备期间，温雁归收到了温玉宸的来信。 【小宸】：公司将行程提前了，我先走了，婚礼可能没办法参加了。 【小宸】：温雁归，新婚快乐。 正当温雁归遗憾之余，就看到银行发来的转帐记录。 ——温玉宸给她转钱了！ 数字太多，温雁归一时间看花了眼。 【小宸】：温雁归，不要觉得低人一等，你有我呢。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句话，温雁归的鼻子有些酸。 婚礼那天，温雁归一身顶级婚纱，站在那比赛场地的尽头。 第453页 赛场周围的观众席上坐满了他们两人的朋友。 老王赵辰还有蟹黄堡也受到了邀请。 男人一袭裁剪得体的西装，站在赛场中央的聚光灯下。 温雁归手持捧花，犹如希腊神话中的爱神。 周围的欢唿声与鼓掌声四起。 温雁归却只看到了他。 她的陆鹤辞站在赛场的正中央，美好矜贵。 全国大赛那天，她站在赛场中央，拿到了她的奖盃。 今天，她也朝着赛场中央走去。 ——她一生的「勋章」此刻就站在那里，眉眼清俊。 「陆鹤辞。」 「这次，你站在光明处。」 「我找到你，然后，你带我回家好不好呀？」 像是平常的无数次答案一样。 男人温柔地看向少女。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