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光明女神穿到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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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越重生] 《当光明女神穿到》作者：繁星春【完结+番外】


    本文文案：


    光明女神塞西娅自混沌中诞生，生来尊贵，容颜绝美，神力强大，除了伴生神明黑暗神，再无其他神可与其争锋。


    一次意外，穿到了末世，答应帮末世神明天道带崽，从数百魔物的包围圈中救了崽。


    面对少年充满警惕的眼神，不善言辞的光明女神笨拙地找了一个理由：


    「你父母托我照顾你。」


    *


    霍承宴少年时期丧亲，成年后又遭遇背叛，陷入数百魔物的包围圈，内心绝望，在他内心产生对世界的厌弃时，神明从天而降，救了他，并伴他身边，授他功法，教他变强，陪他成长。


    从此，霍承宴满心满眼都是她。


    只敢仰望，不敢亵渎的她。


    可后来，他却想渎神。


    他妄想将尊贵的神明据为己有。


    *


    真·高岭之花·行走的盛世美颜·光明女神x天道「亲」儿子男主（后期黑化）


    【我要和你并肩站在神坛之上，光明正大地和你在一起。】


    *


    遇到魔物包围圈——


    塞西娅：凭空出现，眨眼间就把魔物烧得连灰都不剩。


    霍承宴：？？？！！！


    遇到红眼挑衅的人——


    塞西娅：手一动就让他自动跪下，膝盖跪碎。


    围观群众：？！！！！！


    遇到想找事的基地领导人——


    塞西娅：挥挥手就清除了他的有关记忆。


    基地领导人：？？？


    @小贴士：女主开局满级，男主一步步变强嗷，后期起飞~


    1v1,he,sc。基调甜甜甜！


    ps:末世的等级划分是一到十级，十级相当于半神级。每级有初中后期三个小等级，巅峰不算正经的划分标准。


    一到三级统称低阶能力者，四到七级统称中阶能力者，八级及以上统称高阶能力者。


    pps:文案已截图。


    内容标籤： 强强穿越时空 西幻


    搜索关键字：主角：塞西娅，霍承宴 ┃ 配角：天道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养成末世大佬后，光明女神跑路了


    立意：努力生活。


    第1章 被阴 合作愉快。


    维纳尔大陆神界。


    「塞西娅，汝还是这么虚伪。」一身黑衣的黑暗神嗤笑一声，「汝等光明阵营的都让人噁心。」


    单看外表，黑暗神邪肆俊美，高大健壮，外形完美。不过神祇的外表几乎都是完美的。


    「没有汝等黑暗阵营的阴沟种虚伪噁心。」金髮金眸的光明女神波澜不惊地回道。光明女神的金髮金眸比太阳的光辉还璀璨，容貌是极致的美丽，巧夺天工也无法概括她的美貌。这简直是天地最完美的杰作。


    光明神和黑暗神都是天地最宠爱的孩子，再没有谁的实力、容貌和身材可以与祂们媲美。


    「呵。」黑暗神的眼神变得阴冷，「汝说话还是这么不中听。」祂手心凝聚出一团黑气，「想要主神之位，就来吧。打赢了吾，汝才有资格当主神！」


    塞西娅还是一副毫无波澜的样子：「那就打吧。」她手中凝聚起白光，一柄造型华丽的金银相间的手杖逐渐显现出来。


    这是她的伴生神器追光。她从来没有小看过黑暗神佐伯格，因此在战斗的一开始就把伴生神器拿了出来。


    佐伯格看到她拿出神杖，脸色从一开始的玩世不恭变成了凝重以待。祂同样召唤出了自己的伴生神器——神弓深渊。


    「就让吾来看看汝这些年有没有长进吧！」佐伯格将弓弦拉满，甚至都没有瞄准便朝着塞西娅射出。


    塞西娅手腕轻轻一转，便灵活地在自己身前画了一个圈，魔力箭穿透空气而来气势汹汹，却在碰到这个圈时不得寸进。圈中间泛起阵阵涟漪，但终究是挡住了这一击。


    不远处的黑暗神眸光凝了凝，这虽然是祂未尽全力的一击，威力却依旧不可小觑，塞西娅却轻轻松松就挡住了。看来，过去的这些年，她又有了长足的进步，变得更难缠了。


    「佐伯格，汝就只有这么点实力吗？」塞西娅将力竭的魔力箭打散，淡淡地问道，仔细看去，那双美丽的眸子里似乎还有些疑惑。


    佐伯格顿时觉得自己受到了十级嘲讽。


    怎么，自己进步了了不起？！


    受到嘲讽的佐伯格不再试探性地攻击，直接拿出了真本事。祂修长的手指在虚空中连点十下，又轻轻划了一下点在弓弦上，顿时，一根粗如儿臂的魔力箭就出现在了神弓上。


    「一支箭汝挡得轻轻松松，那十合一呢？」况且，十合一的威力可不是简单地累加，而是指数性暴增。佐伯格眼神森冷，就让吾看看汝的真本事吧，塞西娅。吾亲爱的妹妹。


    塞西娅丝毫不见慌张，手握神杖，飞快地画了一个法阵的图案出来，然后轻轻把图案往前一推，图案就变成了一团耀眼的光球向前沖，迎面撞上了魔力箭，「砰——」地爆开，瞬间爆发出的声音和亮光能让直面的人瞬间耳聋眼瞎。


    远处，光明阵营和黑暗阵营的神祇相对而站，泾渭分明。


    听到远处传来的爆炸声，众神脸上表情多种多样。有的自信满满，有的犹疑不定。


    丰收女神悄悄和旁边的春之女神咬耳朵：「光明神冕下应该能赢吧？这两位冕下打得也太激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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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眉心紧紧蹙着：「他后来怎么愿意把实情告诉你？」


    「觉得我好吧，」凤娓抬了抬下巴，得意洋洋地道：「毕竟我一路上惩恶扬善，他都是看在眼里的，时间一长，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又得知我是皇上最宠爱的郡主表妹，他就相信我了。」


    皇帝眉心逐渐松开，嘴角有了丝丝笑意。


    「颜家人心怀大义，微臣此次扬州之行最为遗憾的便是到得太晚，将颜大人救出时已经无力回天，不想颜初竟能有幸得郡主所救。」话落，沈朝对凤娓深深一揖：「容微臣代颜大人向郡主道声谢。」


    「沈大人快快请起，」凤娓虚扶一把，正义凛然地道：「常言道食君俸禄与君分忧，虽然我没有官职在身，但却是有食邑封地的郡主。没遇上也就罢了，遇到了自然得竭尽全力，如此方才不辜负皇上表哥对我的爱护。」


    沈朝站直，看凤娓的目光带着惊嘆与赞扬。


    「世人对郡主多有误解。」


    他的语气如此真诚，听得凤娓忍不住怀疑她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好。


    世人，包括她自己都误会她了吗？


    第2章


    正事说完了，凤娓告辞离开。


    她今日才回京，一回京就进宫了，还不曾回府见爹娘。


    皇帝有些捨不得，可他知道凤娓离京这么久，靖安姑母表面上平平静静，实则心里非常担忧，于是放人回府。


    马车刚在靖安大长公主的公主府门前停下，凤娓就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


    「郡主您怎么换了身衣裳？」先一步回来的丫鬟叠云知道凤娓不会在宫里待太久，一直在大门处等着。


    凤娓大步往府里走：「皇上表哥嫌我之前那身太寒酸，怕母亲见了心疼非要让我把衣裳换了。」


    叠云小跑着跟在凤娓身后：「那圣上是多虑了，殿下出门了，没在府里。」


    「没在？」凤娓脚步一停：「我爹呢？」


    「殿下昨日去了郊外庄子，国公爷您知道的，自然是殿下去哪国公爷就跟到哪儿。」


    「都不在啊，早知如此，我就在宫里陪皇上表哥用膳了。」凤娓皱了皱鼻，不开心地道：「还有心情外出游玩，看来是没太想我。」


    叠云：「这可怪不得殿下，谁叫郡主您不提前派人回来说一声。」


    爹娘均不在，凤娓径直回她的院子，路上问起颜初和林公子。


    颜初是凤娓从河里捡起来的，林公子则是一个琴师，琴弹得很好，凤娓很喜欢，就把人带回来了。


    「郡主放心，都已经安排好了。」


    她刚一进院子，另一贴身大丫鬟叠月便凑了过来，愤愤不平地道：「郡主，我刚听说陆子川要娶新妇了？」


    「什么？」凤娓还没反应，叠云先惊叫出声：「你确定？」


    「不确定我能和郡主说吗？」叠月扯着手中的帕子，恨声道：「日子都定了，就这个月月底。」


    凤娓在宫里不小心听到了皇帝的话，已经知道这件事。


    她躺进美人榻，慵懒地打了个哈欠，语气平静地道：「我都已经把他休了，他是要娶新妇还是纳妾还是养外室都跟我没关系了。」


    叠月蹲坐在美人榻的一边：「话是这么说，可郡主您都还没再招郡马，他一个被休的凭什么先您一步。」


    叠云蹲坐在另一边，闻言点头如捣蒜：「叠月说得有道理，而且他是您以前的郡马，他再娶新妇了，您却还是一个人，难保不会有好事之人将你们做对比。」


    凤娓觉得两个婢女的话有点道理，但是……


    「可我也不能让他不成亲吧。」


    叠月立即道：「是不能不让他成亲，但郡主您可以找一个比陆子川更好的郡马。」


    还以为是什么呢。


    凤娓嘆气：「说得容易，你以为这样的人很好找不成。」


    叠云跟着嘆气，她们郡主身份尊贵，哪怕是休过夫想再嫁都不是难事，甚至嫁一户比陆家显赫的人家也不是不行，只是……


    以前大长公主殿下问郡主为什么会选中陆子川作为郡马，郡主说因为他好看。


    她们郡主就是这样的，衣裙首饰要好看，饭食摆盘要好看，车马船舶要好看，相伴一生的郡马就更不用说了。


    至于郡主说的更好的郡马……郡主不是找不到更好的郡马，而是不容易找到比陆子川更俊朗的郡马。


    「其实我知道一位公子，」叠月故意停顿了下，等凤娓和叠云好奇地看过来才继续道：「模样比陆子川好，家世也不差。」


    「京城还有这样子的人？」叠云仔细想了想，还是没能想出这人是谁。


    凤娓则暗自思忖，陆子川的模样是很不错的，整个京城和他差不多的倒有些，但要说越过陆子川，这样的人就很少了。


    但她今天刚见了一个。


    叠月也是今日才随她回京，知道的事多半是从府里人口中得知。


    「你指的是长宁侯沈朝？」凤娓道。


    沈朝的大姑母便是定国公二房的主母，他回京定会前来拜访，也一定会过来给她母亲请安。


    以他的容貌，定然会给众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会讨论他也就不奇怪了。


    叠月惊了：「郡主，您怎么知道？」


    「猜的。」凤娓闭上眼睛：「你就不要打他的主意了。」


    叠月不放弃：「除了他，还有谁既能有贵重的身份又能有潘安的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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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叠云也知道沈朝，她道：「可是长宁侯是二夫人的侄子，仔细算起来，长宁侯得跟着二少爷三少爷喊郡主一声姑姑。」


    「那又怎么样，又没有血缘关系。」


    「虽没有血缘关系，但若成了亲，该如何称唿？」


    「各论各的呗。」


    「人家有婚约在身。」凤娓睁眼，打断两个贴身婢女的争吵：「就算没有，我也不会选他做郡马。」


    当初她挑选郡马时，皇帝表哥曾感慨若是沈朝没有婚约就好了。


    凤娓当时笑了笑，心里却想，幸好他有。


    不是沈朝不好，她看不上，而是太好，不仅是容貌，还有本事。


    以他现今的官位以及皇帝表哥对他的看重，可以预见假以时日，沈朝在朝中定有一席之地。


    这样的人好是好，但心眼太多，不是她理想的郡马。


    她选定陆子川为郡马时好多人说她是被美色迷了眼，其实不然，她就是故意的。


    是嫡非长不入仕，这样的人，身份有了的同时会更听她的话。


    让他往东他不敢走西。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一时听话不是一世听话。


    叠云叠月面面相觑，看来郡主是真没看上长宁侯。


    可陆子川处处比不得长宁侯却曾被郡主选中。


    择劣优汰，她们郡主挑郡马的眼光真的没有问题吗？


    第3章


    叠云等人先前回来时动静有些大，国公府那边听到声响特意派了人过来询问，得知凤娓回京就一直让人注意着这边的动静。


    是以凤娓刚坐下没一会儿，国公府那边便来人请凤娓过去用午膳，说是定国公与靖安大长公主均不在家，担心凤娓一个人用膳寂寞。


    国公府的大房二房是定国公的子嗣，但是是庶出。


    提到这个就不得不说一说当今圣上为何如此敬重靖安大长公主，为何如此宠爱凤娓这个表妹。


    先帝不是位明君，后宫妃嫔多不胜数，子嗣也多，还是皇子的皇帝只是其中一个，且并不受宠。因为某些原因，差点夭折，是靖安大长公主将其救了回来，并抚养长大。


    两人说是姑侄的关系，不如说是姐弟是母子。


    后来，诸多皇子为争夺皇位斗得你死我活，甚至发动了宫变。


    为了护住还是皇子的皇帝，刚有孕不久的靖安大长公主不幸小产了。


    不仅如此，那次小产让大长公主伤了身子，恐难再有孕。


    为了延续凤家血脉，大长公主主动给定国公纳了妾，这才有了定国公府的大房二房。


    可谁也没有想到，临近四十的大长公主竟然有孕了，并成功诞下了凤娓。


    这种情况下意外到来的凤娓，说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也不为过。


    凤家人不算多，但却是分住两府。


    凤娓与靖安大长公主住公主府。


    靖安大长公主身为公主，千金之躯，有她的骄傲，愿意给定国公纳妾绵延子嗣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要她与定国公的妾室同处一府那是绝不可能，于是便将公主府移到了定国公府旁边。


    凤家大房二房则住在国公府，至于定国公，除非处理公务太晚，不然他都是在公主府陪着大长公主。


    「谁派来的？」凤娓问。


    「两位夫人都派了人。」


    今日不休沐，她的两位庶兄皆在衙门当值，府中只有两位庶嫂和孩子们。


    凤娓与这两个庶嫂几乎差了一辈的年龄，向来不太亲近，但相比大嫂，她更喜欢二嫂一点。一来她不喜欢大嫂康氏虚伪的性子，二来二嫂沈氏生得好看。


    沈家人都长得好，宫里的惠妃娘娘也是个大美人。


    「你走一趟，就说我累了，不去了。」她吩咐叠云。


    已是正午饭点，康氏沈氏都没用膳，直到叠云过来传话。


    凤娓从小到大来国公府这边的次数屈指可数，沈氏早已猜到她不会过来，没说什么，只让人送了一道需要文火慢熬的老汤过去。


    康氏同样猜到凤娓不愿过来，但她道：「爹和殿下都不在府里，郡主一个人不免有些寂寞，不如让晚欣过去陪郡主用午膳。」


    凤晚欣是康氏的小女儿，闻言瘪了瘪嘴，满脸的不愿意。


    叠云看在眼里，面色不变：「多谢大夫人好意，不过郡主喜静，就咿哗不劳烦二小姐了。」


    话落，叠云福了福身，告退离开。


    「你刚才摆什么脸色，」等人走远了，康氏低声训道：「不是跟你说过么，对公主府那边的人要脸色好点，殿下不点头，你怎么嫁进皇家。」


    「我脸色好了也不见得那位就会点头，」凤晚欣冷笑一声：「再说了你没听到叠云说的话呀，郡主喜静。」


    「她还喜静？两座府邸这么多人，就她最爱热闹。连藉口都找得这般随意，说明就连这丫鬟都没把我们放在眼里。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舔着脸上去让人奚落。」


    「她是郡主，可我也是凤家的孙小姐。」


    「那你亲事怎么办？」


    「让父亲去跟祖父说吧。」凤晚欣道：「祖父若同意，那位想必也不会故意为难。」


    康氏想着大长公主那张冷冷淡淡的脸，嘆道：「实在没有办法就只能如此了，就是不知道你祖父愿不愿意。」


    凤晚欣：「我是他的孙女，我若是能成为皇子妃，那是整个凤家的荣耀，祖父怎么会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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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氏没女儿这么乐观，以凤家如今的地位，又有靖安大长公主与福阳郡主在，定国公真不一定愿意这么做。


    她没把这些说给女儿听，说了也不会听，只叮嘱道：「晚上去那边你可不能像刚才那样甩脸子，你祖父可宝贝那娘俩了。」


    「晚上要去那边用膳？」


    「郡主离京这么久才回来，便是大长公主不提，你祖父也肯定是要一起用顿家宴。」


    康氏让人留意着公主府的动静。


    刚过申时，大长公主与定国公便回来了。


    康氏算了算时辰，该是收到消息就立即出发。啧，大长公主只凤娓一个女儿也就罢了，定国公分明还有两个儿子几个孙子孙女，竟也把凤娓当个宝。


    须臾，公主府果然来人通知让他们晚上过去用膳。


    晚膳大约在酉时中，康氏特意提前过去。走出门，她想到什么犹豫半晌后回头拿了个匣子出来。


    刚到院中就听到凤娓清脆的笑声。


    婢女通报后，康氏进到屋内。


    大长公主住的院子，便是软塌都比别处来得宽大，但再宽大的软塌能坐的也只有两处，一处坐了大长公主，另一处坐了凤娓。


    见康氏进来，凤娓一动不动，慢悠悠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显然不会起身与康氏见礼。


    康氏暗恨，却没有办法，天地君亲师，凤娓是郡主，是宗室，属于君。认真计较起来，她得给凤娓行礼才是。


    康氏给大长公主见礼，而后看向凤娓，笑得和蔼可亲：「郡主可算是回来了，不说殿下和爹，就是我和你大哥都惦记得紧。」


    「是么？」凤娓若有似无地勾了勾唇：「我还以为大嫂盼着我一直不回来，免得影响晚欣的婚事呢。」


    去年凤娓休夫时康氏过来劝说，话里话外都是和离对女人不好，能忍则忍，还让凤娓替晚辈想一想。


    凤娓听得火冒三丈，也不管什么嫂子不嫂子的了，直接将人赶走了，直到她离京康氏都没再出现过。


    「郡主还在生气呢，」康氏是个厚脸皮的，自己找了位置坐下：「生气也是应该的，那事确实是嫂子做错了。」


    「当天你大哥就狠狠地骂了我一通，我后来想了想，的确是我想差了，忘记了郡主不是一般人，没得受了委屈要忍着的道理。」


    「早就想来给郡主赔罪，又担心郡主还没消气。上午听闻郡主回来了，想着过了这么久郡主也许消些气了，就把我出嫁时家母送的一套压箱底的头面找了出来，」康氏起身把匣子放到软塌上的小几上：「小小心意，郡主就别在和嫂子计较了。」


    凤娓打开匣子，是一套绿幽幽的飘花翡翠首饰，成色不错。


    这样的首饰珍贵是珍贵，可凤娓不缺，但康氏拿出来肯定心痛。


    秉着康氏不高兴她就高兴的原则，凤娓爽快地收下了，对康氏露出一个真诚的笑脸：「嫂子破费了。」


    康氏：「郡主喜欢就好。」


    「喜欢，」凤娓拿出一个镯子戴在手上，还伸到大长公主面前：「阿娘，好看么？」


    大长公主虽临近花甲，但调养得宜，面色红润，雍容大气，瞧着似比康氏还年轻些。


    看出女儿的有意而为之，她笑得满脸宠溺：「好看。」


    康氏神神秘秘地道：「其实我还有一个礼物。」


    「还有一个？」凤娓看眼康氏，奇怪她今日怎么这么大方。


    康氏：「郡主和离……」


    「不是和离，」凤娓纠正道：「是休夫。」


    「对，是休夫。」康氏作势打了下嘴，接着先前的话道：「郡主休夫快一年了，陆子川都要再娶，郡主就没什么想法？」


    凤娓眉梢一挑：「嫂子有话不妨直说。」


    「那我就直说了，」康氏看向大长公主：「前几日晚秋不是诊出喜脉了吗，反应有些大，我过府探望时舅母特意来拜託我，说是她娘家有个侄孙，模样品行都不差，让我来问问殿下和郡主的意思。」


    大长公主淡声：「本宫记得你舅母娘家是汪阁老家吧？」


    「殿下好记性，正是汪阁老家。」康氏小小地奉承了大长公主一下：「这位公子是汪阁老的最小的孙子，名序。」


    「汪阁老啊，」凤娓心念微动：「最小的孙子？他今年多大？」


    「今年十八，是比郡主小了两岁但也没人规定妻就一定要比夫小不是。」


    「说得也是，」凤娓若有所思：「那这是汪家长辈的意思还是汪――汪序自己的意思啊。」


    「听说是汪序自己的意思。好似是他之前偶然在街上见过郡主一次，可那时郡主是罗敷有夫，只能把这份心意埋藏起来。」


    凤娓眉心微微拢起：「可我休夫这么久了他怎么才想起派人来说亲？」


    康氏：「说是郡主刚休夫时不好来，后来呢郡主又离京去了，便拖到了现在。」


    「听着倒不错，可我又没见过他，」凤娓道：「王婆卖瓜尚且自卖自夸，谁知道他人究竟长什么样。」


    康氏一听，越发觉得凤娓有意。原本这件事她只是受舅母所託，现在她自己也上心了。


    她若是能给凤娓说门满意的亲事，大长公主投桃报李，想来会愿意帮忙把晚欣嫁进皇家。


    「这简单，回头我跑一趟，保管给郡主安排得妥妥噹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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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物吃痛，狂吼一声，彻底发狂。


    霍承宴早就料到这种情况的出现，及时闪开，在它狂吼的一瞬间，就藉助风势把冰锥送入了魔物的要害。这种魔物毛髮坚硬，想要尽快结束战斗，须得把握住魔物吃痛时松懈防御的一瞬间，将锐物送进它的要害处。


    魔物被刺中要害，挣扎几下后颓然倒地，彻底死亡。


    霍承宴确认它彻底咽气后，上前，动作熟练地剖开它的脑部，挖出了一枚通体银白的晶体。


    他手上凝出水珠，洗尽晶体上的血迹后，才收手。


    「做的不错。」塞西娅肯定道。潜力和谋略都有了，好好培养，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霍承宴腼腆地笑了一下，把晶体递给塞西娅：「魔物的晶核，有助于修炼，献给您。」


    「……」


    凭心而论，塞西娅不太想要。虽然这种晶体很好看，但她身为尊贵的光明神，什么奇宝没见过？况且，这种宝石还是从这个丑东西的身上挖出来的，虽然洗干净了，但塞西娅还是有些嫌弃。


    不过想到这是霍承宴在她的注视下获得的第一场胜利的战利品，她就不太忍心拒绝了。


    于是，塞西娅最终还是接过了晶体。


    塞西娅继续道：「不过，虽然你获胜了，技巧却很粗糙，对力量的运用也十分生涩。」


    「作为一个全属性能力者，你的实力不应该只有这么点。」


    霍承宴神色一凛，他从来没说过自己是全属性能力者。


    「你应该学会最大化利用这些元素。不是简单地控制召唤，是把你的身体当做天地的一部分，元素依附你而存在，它们就是你的一部分。」塞西娅边说边做了一个示范。


    她抬起左手，神色不动，左手手掌却已经完全化成了冰。整个手掌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美丽的冰艺品。塞西娅左手微微一动，魔物身体便飞了过来，紧接着，塞西娅的左手指甲突然变长，长长的冰指甲就像戳豆腐一样，轻而易举就刺破了魔物的防御。


    完成了示范后，塞西娅万分嫌弃地把魔物尸体丢远，立刻用光明清洁术清理指甲。


    霍承宴：「……」


    单论技巧而言，把自己的身体元素化作为武器，确实是一个对敌的好办法。少年的眼睛里爆发出亮光，看起来跃跃欲试。


    「看懂了吧，接下来，你要学会的就是把自如控制身体元素化。我会再找一些丑东西给你练手。注意，你在和它们对打的时候，要尽力使用元素化身体和它们战斗。」塞西娅心道不愧是天道的儿子，悟性真不错，她只示范一遍就看懂了。


    霍承宴听着塞西娅一本正经地称唿魔物为「丑东西」，莫名有点想笑。


    他先是应了声「我明白了」，然后决定给塞西娅简单科普下这个世界的基本常识，对方看起来什么都不知道，像是第一次来到这世界一样。


    某种程度上，他真相了。


    「几年前太阳变异，凡是被阳光照射到，或者是食用了被阳光照射到的食水，都会陷入昏迷。很多人醒来之后就变异了，变成了这种只剩恶意的魔物；有的人醒来会进化出各种各样的能力，就像我一样；有的人醒来之后毫无变化，还是普通人。不仅人类，被阳光照射到或是间接波及到的一切动植物等生物，全都发生了变异……」


    霍承宴把末世的基本情况详细地向塞西娅说明了一遍。


    「所以根源出在太阳身上。」塞西娅瞭然地点了点头。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因为外星元素产生这么大变化的世界。刚诞生不久的时候，她不仅会在大陆游歷，也会去别的世界逛一逛，见识更多的风土人情。不过这种末世她还是第一次见，有点意思。


    「嗯。」霍承宴讲了许多话，感觉嘴里有点干，看了看天色，发现已经中午了，干脆从空间里拿出了食水，准备解决午饭。


    塞西娅新奇地看着这种她从未见过的食物。她看着霍承宴把这种食物分成了两份，递了一份给她。


    塞西娅摇了摇头：「我不需要进食。」


    不需要进食？？！！霍承宴瞳孔地震，真的有人会不需要进食就能活下来吗？还是说……不是人？一瞬间，霍承宴心里略过千百种猜测，但他最终什么都没说，也没问，安安静静地把自己那份食物吃完，把没动的食物重新放进了空间。


    「简单休整一下，等会儿继续练习。」塞西娅看他吃完了，开口道。位面之子现在的实力也太弱了，想要变强就不能松懈，她要好好想想训练计划。


    主神亲自培养，要是她的信徒知道，会高兴疯了吧。


    「好的。」霍承宴知道塞西娅是为了他好，毕竟，在这吃人的末世，每增强一分实力，就能让生命多一分保障。弱肉强食原则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一定努力修炼，尽力不给塞西娅拖后腿。


    虽然他还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但若她有需要他的地方，他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第4章 故人 改变形象。


    塞西娅带霍承宴在h城练了整整一个月，每天除了必要的进食是训练。就这么苦练了一个月，霍承宴终于初步掌握了身体元素化，能随时控制这种状态的出现了。与此同时，他也突破到了三级，虽然是初期，但已经隐隐达到了中期的水准。


    塞西娅较为欣慰，考虑到霍承宴的实力上升，以及h城的魔物存活量，决定换个地方再继续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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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委屈、愤怒、嫉妒齐齐涌上心头，让凤晚欣暂时忘却了对大长公主以及定国公的畏惧，固执地站在凤娓面前。


    康氏也想起来了，暗道不好，伸手去拉女儿，却没拉动。


    诺大的花厅倏然安静下来。


    凤娓往后一靠，好整以暇地看着康氏母女。她不缺镯子戴，今日若换个人，比如晚秋，她或许就把这镯子还回去了，但凤晚欣不曾真心敬重她这个姑姑，她又为什么要替她着想。


    「晚欣，」凤家大房主君凤佑沉声道：「过来。」


    凤晚欣依然没动，眼眶却渐渐红了。


    坐在主位上的靖安大长公主与定国公好似什么都没听到没看到。


    凤渝担心凤晚秋再犟下去彻底惹怒父亲，他走到凤晚欣身边，小声道：「小妹，不可对姑姑无礼。」


    无礼又怎样，都是凤家人，还敢将她打杀了不成。


    「殿下，晚膳已准备妥当。」


    「那就去用饭吧，」靖安大长公主起身，目光在凤晚欣身上停留了一息，而后对凤娓道：「娓娓，走了。」


    凤娓哎了一声后扶着靖安大长公主往饭厅走去。


    定国公没着急跟上去，其余人自然不敢动。


    凤佑：「父亲……」


    定国公：「除了凤渝，你们一家都回去。」


    言罢，定国公朝饭厅走去，二房人立即跟上。


    凤渝有些迟疑，被康氏推了一把，示意他赶紧去。


    凤洛回头拉了一把凤渝：「大哥，姑姑给你的徽墨好像不止一锭。」


    凤渝顿时忘了迟疑，他警觉地看着这个不着调的堂弟：「你想干什么？」


    凤洛嘿嘿两声：「弟弟也想要一……」


    「不可能。」


    「大哥，好大哥。」


    第5章


    片刻之间，适才热热闹闹的花厅就只剩下凤佑康氏以及凤晚欣。


    凤佑甩袖大步离开，康氏赶紧拉着凤晚欣跟上。


    回到他们自己的院子，没有外人，康氏恼道：「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惹你姑姑，不要惹你姑姑，你跟她较劲能得什么好。殿下就不用说了，便是你祖父也把她当个宝，你一个孙女能比得上你祖父唯一的嫡女。」


    夜里的凉风一吹，凤晚欣早就恢復理智了，心里有几分后悔，可不愿表现出来，嘴硬道：「谁叫你把那套头面……」


    「那还不是为了你的婚事。」


    「就算……」


    啪地一声，打断了凤晚欣的话。


    她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爹。


    康氏吓了一跳，连忙把女儿护在身后：「有话你好好说就是，动什么手。」


    见凤佑这般生气，康氏顾不得训斥女儿，对凤晚欣道：「你先回屋去。」


    凤晚欣意识到父亲真的生气了，沉默地回了她自己的院子。


    「消消气吧。」康氏给凤佑倒了杯茶，说起汪序的事。


    先前她只想着若能给凤娓说门好亲事，那晚欣的亲事就有指望了，可后来她才发现其中的好处远远不止这一点。


    她公爹已经不年轻了，可世子之位却迟迟没有定下。


    凤佑与二爷凤佐都是文官，两人半斤八两，看不出公爹更偏爱谁，可孙辈中，二房的凤洛凤泽都有在学武，若以后走了武官的路子，难保武将出身的公爹不会把定国公府传给二房。


    汪序与她沾亲带故，若凤娓真看上了汪序，招汪序为郡马，以公爹对凤娓的宠爱，那他们大房是不是就比二房更有机会继承国公府。


    一想到这点，康氏就激动得坐不住，当即修书一封，吩咐下人明日天一亮就将信送出。


    少了三人的家宴依旧热闹。


    凤洛在凤娓耳边小声问：「姑姑，你会把那镯子还回去么？」


    「还回去？」凤娓不懂：「为什么要还回去？」


    「不还回去就好。」凤洛放心一笑：「惯得她。」


    家宴结束后，凤渝寻了个空找到凤娓，期期艾艾，欲言又止。


    「来帮凤晚欣道歉？」她问。


    「不是，她做错了事我替她道歉没有用。」凤渝深吸一口气：「姑姑，我想说休夫不是你的错，你不要为此伤心……」


    「等等，」凤娓打断凤渝的话：「谁说我伤心了？」


    凤渝怔住：「可是很多人都说你是因为伤心才离开京城。」


    凤娓好笑道：「你看我像是伤心的样子吗？」


    「可是……」


    「没有可是。」


    晚上入睡前，凤娓把凤渝的话说给叠月听。


    「明明是我休了陆子川，怎么我感觉好像是陆子川休了我似的。」


    「郡主你别胡说了，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休您。」叠月一下下地替凤娓通发：「依奴婢看啊，说这些话的人就是脑袋有毛病，他们打心底里觉得女子不该休男子，所以故意曲解您。」


    「您也别气，反正现在咱们回京了，等回头您带着林公子或者颜少爷露露面，保证就不会再有人胡言乱语了。」


    「那可不一定，」叠云道：「说不定到时候又有人说郡主伤心过度，索性破罐子破摔呢。」


    「算了，别人的嘴我管不了，」凤娓看着银镜中的自己，收敛神色后严肃道：「只能做好自己了。」


    做好自己？


    叠云叠月面面相觑：「比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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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如夜深人静该睡了，」凤娓躺上她柔软舒适的床，轻轻闭上眼睛：「等我容光焕发、神采奕奕、风华绝代地出现在众人面前，所有谣言自然不攻自破。」


    无法反驳。


    「郡主英明。」


    凤娓有许多画像，从牙牙学语到亭亭玉立，是以她知道五六岁的她是怎样的模样――粉雕玉琢，穿一身大红色的宫装，神气十足。


    不是她自视甚高，能和小时候的她比美的小姑娘几乎没有。


    当然，现在也几乎没有。


    是以当她看清眼前这个坐在鞦韆上的小姑娘时惊呆了，竟然有人比小时候的她更可爱。


    这是谁家的小姑娘？


    怀揣着好奇，凤娓走上去，语气温柔地的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姑娘看着最多四五岁，穿着一身粉色的衣裙，梳着双丫髻，眼睛大大，睫毛长长，就是不知怎么的，她好像不太高兴，樱桃小嘴儿紧紧地抿着，眉头也皱着。


    凤娓蹲下，打量着小姑娘，越看越觉得眼熟，莫非是她的某个亲戚？


    她想寻个人来问，奇怪的是一个人也没有。


    「怪了。」凤娓伸手去拉小姑娘：「走吧，本郡主带你去找你家人。」


    手刚拉住人，啪的一声。


    凤娓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个脾气不太好的小姑娘，居然敢打她？


    不要以为你是小孩子她就会多几分宽容。


    凤娓站起来，沉脸道：「你姓什么？」


    小女孩扭过头去，明显不愿意理会凤娓。


    「嘿，」凤娓气笑了：「你知道我是谁不？」


    小姑娘还是不说话，樱桃小嘴儿撅得更高了，黑葡萄似的眸子里包了泪水。


    凤娓心一下子就软了。


    罢了，何必跟个不懂事的小丫头计较呢。


    她重新蹲下来，温言软语地道：「你家在哪里，姐姐送你回家好么？再不回去，你爹娘该担心了。」


    许是提到了爹娘，小姑娘终于正眼看向了凤娓：「不要。」


    凤娓：「什么不要？」


    小姑娘扯了扯裙摆：「不要裙子。」


    凤娓：「为什么不要裙子，这裙子这么好看，姐姐小时候最喜欢穿漂亮裙子了呢。」


    小姑娘低头咕哝了两句，凤娓没听清：「你说什么，大声一点。」


    小姑娘抬头，忽的大声喊道：「我又不是小姑娘，为什么要穿裙子。」


    凤娓笑了，轻轻地捏了下小姑娘胖乎乎的脸颊：「你怎么会不是小姑娘呢，臭小子怎么会有你这么可爱。」


    小姑娘气鼓鼓：「我就是臭小子。」


    凤娓忍俊不禁，逗她道：「那你是谁家的臭小子？」


    「沈家的。」


    沈家？


    凤娓想了想京城姓沈的人家，没听说哪家有这么一位小姑娘。


    「那臭小子叫什么名字？」她问。


    「沈朝，」他跳下鞦韆，一字一顿认真道：「『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晞』的朝。」


    沈朝？


    沈朝！


    凤娓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之人。


    怪不得她觉得熟悉，这小姑娘眉眼间可不是与她二嫂有几分相似么。


    原来沈朝小时候真的这么可爱。


    「姐姐，」沈朝仰头看着凤娓：「你能送我回家吗？」


    「不是姐姐是姑姑。」


    「姑姑？」小沈朝歪了歪脑袋，想了想后脆生生地道：「不是姑姑，姑姑坏。」


    凤娓牵起小沈朝的手：「姑姑怎么坏了？」


    小沈朝：「姑姑给沈朝穿裙子。」


    「那是因为你太可爱了。」


    一大一小在园子里慢悠悠地走着，不大会儿，凤娓突然觉得不对，牵着的手怎么变大了。


    她扭头一看，四五岁的小姑娘不知何时长大了，比她还要高，头戴金钗步摇，身穿曳地百花裙，胸口露出一片白。


    真白！


    真是奇怪，沈朝的模样明明一点也不女气，怎么穿着女装这么好看，小时候尤其好看。


    第6章


    翌日，凤娓被叠云叫醒后，她都还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郡主，」叠云抬手在凤娓面前晃了晃：「郡主？」


    凤娓回神：「怎么了？」


    「二公主刚派人来传话，邀您去三和楼用午膳。」叠云道：「二公主特意叮嘱，让您好生打扮。」


    二公主与凤娓差着辈分，但二人关系好得如同亲姐妹一般。


    「好生打扮？」凤娓眉心拧了拧，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想干嘛？」


    叠云正想摇头，想到昨晚凤娓睡前说的话：「也许二公主是想让京城众人看看，郡主您即便休夫了，依旧如花似玉、倾国倾城。」


    有道理。


    「你派人去通知颜初一声，让他收拾收拾，与我一起去。」凤娓道。


    「颜初么？」叠云犹豫道：「颜初会不会太小，要不让林公子去吧。」


    「你想什么呢，」凤娓无奈道：「我带颜初出门是想带他逛一逛京城。」


    叠云心想林公子也是第一次来京城，就不需要逛一逛了吗，但她没说出口，她知道在郡主心中，林公子与颜初是不一样的。


    颜初是忠良之后，林公子只是长得好，琴弹得不错，如此而已。


    颜初年龄虽小却也是外男，住在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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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到消息后，他便等在二门处。


    凤娓过来看见的便是他乖乖站着的模样。


    「郡主，」颜初行礼后略微忐忑地问道：「我陪你出去行吗？」


    「怎么不行，沈朝知道你跟着我进京了也没让你不要随意走动。」凤娓道：「再说了，京城距离扬州这么远，你又不是有名之人，哪会有人认得你。」


    颜初第一次来京城，自然也愿意出去走一走：「那我听郡主的。」


    「乖，」凤娓沖他一笑：「昨夜睡得好么？下人们尽心不？若有人为难你尽管和叠云她们说。」


    颜初跟在凤娓身旁：「多谢郡主关心，一切都好。」


    凤娓：「那就好，等过几天，你歇好了就去隔壁国公府跟我两个堂弟一起上学。」


    凤娓昨夜便和大长公主与定国公提了颜初的事。没细说，但昨日凤娓一回京，不先回公主府而是直接进宫面圣，他们二人心中有数。


    「上学？」颜初愣住。


    「嗯，早晚习武，其余时间习文。」凤娓侧首看他：「怎么，不愿意？」


    颜初连忙摇头：「我只是没想到还能上学。」


    还是和国公府的两位公子一起上学，这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凤娓莞尔：「这算什么，我带你进京自然得为你安排好一切。」


    「郡主对你这么好你可得记在心里，不要当白眼狼。」叠月道。


    当初郡主待陆子川也很好，可结果陆子川让她们郡主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柄。


    凤娓对颜初好是因为他爹――他爹为了扬州百姓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她身为皇家的郡主，理当照顾好颜初。


    颜初一脸认真地道：「不会，我会永远记得郡主的好，永远感激郡主。」


    凤娓将已经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罢了，以后再对他好一点便是。


    凤娓带着颜初到三和楼时，二公主已经到先了。


    见凤娓带了人来，还是一个年轻俊俏的小郎君，二公主顿时笑了，意有所指地道：「看来小姑姑这一趟收穫颇丰呢。」


    所有皇子公主都得称唿凤娓为小姑姑。


    其实原来他们喊凤娓不是喊小姑姑，毕竟凤娓只是皇帝的表妹，便是皇帝的亲妹他们也不一定喊姑姑。


    可有一次，凤娓与大公主吵了嘴，大公主口无遮拦了几句，大意是说凤娓只是个郡主，等靖安大长公主一去，她就得靠边站。


    事情闹大了，传到他们皇帝耳朵里，从此以后，所有的皇子公主见到凤娓都得恭恭敬敬地喊一声小姑姑。


    「收起你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凤娓坐下，示意颜初也坐：「说吧，这么着急找我出来有什么事？」


    二公主：「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再说了，这么久没见，就不兴我想你了。」


    凤娓没理她，叫来堂倌加了几个素菜。


    「你不是不喜欢吃青菜么？」二公主奇道。


    「他在孝期，不能吃大荤。」凤娓道：「所以你叫我出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二公主看眼颜初，想问既然是孝期那为什么还要出来，不过守孝毕竟是件伤心事，于是按下不提：「先吃午饭，一会儿带你去个地方你就知道了。」


    凤娓老实便是不再追问，转头问起京城这大半年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


    二公主道：「有趣的事没有，但回来了一个俏郎君。」


    凤娓：「长宁侯沈朝？」


    「你怎么知道？」二公主惊讶道：「你不是昨日才回来么？」


    凤娓得意洋洋：「我当然知道，我可是他的姑姑。」


    「对哦，沈朝的大姑母是你二嫂。」二公主道：「不过另外一件事你肯定不知道。」


    「什么事？」


    「老三看上了沈朝。」


    二公主口中的老三指的是三公主。


    凤娓的确不知道这事：「可是沈朝有婚约在身啊。」


    二公主耸了耸肩：「那又怎么样，你知道老三那个臭脾气，她才不会管沈朝有没有婚约呢。」


    颜初倒了几杯茶，送到二公主与凤娓的手边。


    凤娓端起茶杯：「昨日我在宫里遇见沈朝了，我瞧着皇上表哥挺重视他，应该不会由着三公主胡来。」


    「或许吧，不过实话实说，沈朝长得是真俊，若非我已经成亲了，只怕也会心动。」二公主道：「先前我不知道他已有婚约，还想着你早些回来，招了他来当郡马，没得便宜了老三。」


    想到沈朝那张脸，二公主不禁摇头感嘆：「可惜，已经被别人定走了。」


    用完午饭，时辰尚早，她们移步旁边的茶楼。


    刚在隔间坐下没一会儿，二公主陡然发现凤娓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二公主与凤娓从小一起长大，一看就知道凤娓真的是生气了。


    去年得知陆子川养外室时凤娓的脸色都没现在难看。


    二公主正想问，外面响起了喧譁声。


    凤娓站起来，朝外走去：「走，带你看热闹去。」


    二公主眼睛一亮，迅速跟上，小姑姑口中的热闹那是真热闹。


    她们在二楼的隔间，发生争吵的就是其中一间。


    叠月一直站在外面，从头看到尾，看得津津有味，见凤娓出来立即道：「中间包间里的几人说某人的闲话，被左边包间的人听到了，闹了起来，然后右边包间的人也出来了，似乎要送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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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二公主看到一个人：「那不就是长宁侯沈朝吗？」


    「他是左边包间的客人。」叠月道：「刚才他沉着脸，砰地一下就把中间包厢的门推开了，把我都吓了一大跳。」


    二公主诧异：「看不出来呀，他居然这么热心。」


    叠月：「许是他认识被说闲话的人。」


    「有道理，」二公主目光落在另外一人身上，眉梢一挑：「那穿月白色锦袍的男子是谁，模样也还不错。」


    「他是右边包厢里的客人，」叠月端详着那名男子：「不错是不错，但还是不能和长宁侯相比。」


    「那不就是福阳郡主吗？」


    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人认出了凤娓。


    「姑祖母，这儿有人说你坏话。」


    凤娓闭眼握拳。


    姑祖母！！！


    第7章


    「要我说，娶妻娶贤是有道理的。那福阳郡主身份贵重吧，皇帝把她当女儿宠，出嫁时十里红妆都不止，听说长得也很美，结果怎么样呢，还不是当了一个弃妇。」


    「不算弃妇吧，好像是福阳郡主休了陆公子。」


    「怎么不算弃妇？自古以来，都是男人休女人，哪有女人休男人。分明是福阳郡主眼见要被抛弃了，为了面子，才写休书要休陆公子。陆公子就是太好心了，换成我，怎么也得反写一封休书。」


    「换成你？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有没有陆公子那张脸。你以为人家福阳郡主是个男的就愿意嫁不成？」


    「嘿，我怎么了，我是没有陆公子长得好，可上了床不都一样。说不定上了床，福阳郡主还觉得我比陆公子厉害呢。」


    话落，男人发出几声猥琐至极的笑声，听得沈朝面沉如墨。


    「啧，我看你是不要命了，竟敢肖想福阳郡主。」


    「这有什么，她福阳郡主找男人还不就是为了床上那点事。难道她和陆公子成亲之后在床上谈诗词歌赋不成。」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哈，不然陆公子怎么要养外室呢。」


    「如今福阳郡主没了郡马，你们说深夜里她会不会……你是谁？」


    「你们放肆！」


    其余人循声看去，只见一年轻男子站在隔间门口，脸色难看至极，语气凛冽。


    说得最起劲的男人面色倏然一变。


    沈朝没穿官服，但只见他的气度与穿着就知道这人身份不一般。


    一旦闹大，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一个方脸男人忙道：「这位公子别气，我们适才喝了些酒，他有些醉了，不是有意的。」


    隔间里的确有酒味，但这不是他们可以随意诋毁郡主，说些淫词秽语。


    「这些话你留着去跟衙役说吧。」


    目光冷冷扫过众人，沈朝厉声道。


    听到报官，几人立时着急起来。


    「沈大人。」一个声音在旁边响起。


    沈朝侧首：「你是？」


    男人拱了拱手：「在下汪序。刚才也听到了他们说的话，正想阻止，没想到沈大人快我一步。」


    一听汪序对沈朝的称唿，方脸男人脸都吓白了：「大大大……人？」


    汪序：「这位是长宁侯，如今在刑部任职。」


    这下不仅是方脸男人，其他人也都怕了，扑通几声跪了一地。


    「大人饶命。」


    「那不就是福阳郡主吗？」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一个纨绔子弟，此人身份不低，是宗室之人，眼尖地看见了凤娓，兴奋招手道：「姑祖母，这有人说你闲话。」


    凤娓淡淡瞥这人一眼，双十年华，却被人叫做姑祖母，即便是按辈分来叫，也不是一件令人多么愉快的事。


    然而此人没有感觉到凤娓的不爽，乐呵呵地道：「姑祖母，居然这么巧，昨儿个听说你回来我正想找个时机去跟你请安呢。」


    「替我向你祖父问好。」凤娓走到沈朝面前，冰冷地目光扫过跪着的人：「报官了么？」


    沈朝拱手：「已经去了。」


    汪序拱手作揖：「汪序见过福阳郡主。」


    「汪序？」凤娓看向汪序，视线在他脸上停留几息，而后眉梢一扬：「这么巧？」


    汪序温润一笑：「一直想找机会给郡主请安，没想到第一次见郡主是这么个场景。」


    沈朝闻言，眸光微微一动。这话初听不过是奉承之言，但细品下却有些不对。


    想到昨日拿到的帐本，再回想凤娓刚才那句「这么巧」，沈朝意识到什么，眸色骤深。


    纨绔跟着凤娓走过来，疑惑道：「大庭广众之下议论当朝郡主，谁给他们的勇气啊？」


    「郡主饶命，侯爷饶命，我们是喝醉胡言乱语，还请郡主侯爷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们吧。」


    「放过你们？」凤娓轻轻一笑，眼里却没什么笑意：「世人都说我娇纵，还有人说我心狠手辣，我仔细琢磨了下，我不就是打断了陆子川的腿么，其他的我也没做什么心狠手辣的事啊。」


    方脸男人不停地磕头：「是是是，郡主人美心善，是陆子川对不起郡主，世人都误会郡主了。」


    凤娓扶了扶鬓肩的金簪，眉心微微拢起，好似很烦恼：「我这人不喜欢被误会。既然已经担了这个名，不如……」


    「颜初。」


    她声音陡然一厉，面色冷然，瞧着气势汹汹，高贵不可侵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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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沉默地跟在凤娓身后的颜初应声：「郡主。」


    凤娓抬手，手指晃来晃去，似乎不知道指哪个，最后随意地指了一个人，风淡云轻地道：「胆敢议论本郡主的闲话，便是拔舌也不为过，不过这人来人往，拔舌实在过于血腥。」


    她面露迟疑。


    「郡主，」颜初以为凤娓真的想将人拔舌，他道：「我可以把人带到偏僻处去行刑。」


    众人闻言，倒吸一口凉气。


    纨绔震惊地看向这个不比他大的年轻人，好奇问：「你谁啊？」


    颜初听到纨绔叫凤娓姑祖母，便道：「我是郡主的下属。」


    「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才到郡主身边没多久。」


    纨绔看着颜初的脸，有点不相信，还想问，就听到颜初道：「郡主，可以吗？」


    「算了，」凤娓摇摇头，语气慈悲：「上天有好生之德，拔舌还是太严重的点。」


    看热闹的人一听，纷纷觉得传言有误，福阳郡主虽比一般女子厉害了点，但到底是女子，心还是软的。


    「就把人扔到大街上去吧，」凤娓轻飘飘地道：「注意着点，被砸到无辜路人。」


    这里是二楼，被扔到大街上去，听着没有拔舌严重，但轻则断手断腿，重则丧命。


    本就安静的茶楼一时间落针可闻。


    先时众人只是看热闹，这时方才流露处几分畏惧。


    「郡主饶命。」男人头都磕破了：「郡主饶命。」


    「哦，对了，别让他头着地。」凤娓对求饶声恍若未闻：「回头还得送他见官呢。」


    颜初：「是。」


    「郡主，」汪序挡住颜初，温声劝道：「要不还是直接送官吧，免得脏了郡主的手。」


    凤娓一双明亮凤眸轻轻一眨：「沈大人以为呢？」


    「朝廷律法有言，白身冒犯宗室者，轻则掌嘴，重则可直接打杀。」沈朝道：「郡主可随性而为，之后若有需要，在下愿上堂为郡主作证。」


    汪序眉头轻皱：「若有需要，我也愿意为郡主上堂作证，只是我担心这样对郡主名声有碍。」


    「不用担心，名声这东西与本郡主无用。」凤娓：「颜初，还等什么。」


    颜初学武多年，制服一个人于他而言轻而易举。


    几息的功夫，人就被丢下去了。


    颜初很听凤娓的话，丢下去之前喊话让众人散开了。


    力道也刚刚好，人没死，还在□□。


    其余人瑟瑟发抖，生怕郡主也把他们扔下去。


    此时，衙役终于到了。了解事情经过后立即押人离开。


    「你们准备把他们送到哪儿去？」沈朝问。


    这一类的纠纷通常是由京城县衙处理，考虑到凤娓郡主的身份，衙役道：「送去京兆府。」


    沈朝不容置疑：「还是送去大理寺吧。」


    「沈大人，这事越过京兆府会不会不太好？」汪序小声道：「送去京兆府，想必京兆府尹马大人不敢不秉公办理。」


    沈朝看向汪序，微微皱眉：「适才郡主要罚人汪公子拦着不让，现在本官要将人送大理寺汪公子又不贊成。汪公子，恕本官直言，你是在维护他们么？」


    汪序面色一变：「我怎么可能维护他们？」


    注意到凤娓疑惑地看着他，汪序急道：「郡主，你相信我，我绝没有维护他们的意思。」


    凤娓微微颔首：「汪公子或许是过于谨慎了――听沈大人的，送大理寺吧。」


    衙役押着人离开。


    一名年轻女子走到沈朝身旁，沖凤娓屈膝福身：「程语见过郡主，郡主金安。」


    沈朝道：「这是在下的未婚妻，程家二小姐。」


    凤娓见过程语，但后来程雨为父守孝，甚少出来走动。


    「是不是婚期将近了？」沈朝才替她出了头，凤娓哪怕与程语不熟，也释放出善意：「到时候我一定来讨杯喜酒喝。」


    沈朝笑：「多谢郡主。」


    程语脸颊漾起一片绯色：「多谢郡主。」


    凤娓召来店家，指了指沈朝汪序：「他们的花费记在我的帐上。」


    沈朝汪序哪能让凤娓帮他们结帐。


    凤娓道：「一顿茶钱而已，不必和我客气。」


    纨绔立时：「姑祖母，那我呢？」


    凤娓沉默一瞬：「记上。」


    纨绔笑眯了眼：「多谢姑祖母，姑祖母就是疼我们这些小辈儿。」


    凤娓懒得搭理他，纨绔也不在意，恭身告退后和几个与他差不多年纪的人一起出了茶楼。


    「齐星星，那个把人丢下楼的男子是谁啊？」


    他们不是宗室之人，刚才没敢站得太近。


    齐星星：「他说他是郡主的下属。」


    「下属？」几人面露怀疑：「这么好看的下属？」


    「你们也觉得不像吧，」齐星星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道：「我怀疑那是我姑祖母养的面首。」


    「面首？不会吧。」


    「这有什么不会的，陆子川都敢养外室，我姑祖母已经休夫，养个面首怎么了？」齐星星挺了挺胸膛：「不过你们别到处乱说哈。」


    「不说不说，绝对不说。」


    「这程姑娘模样不差，但和长宁侯还是不太相配。」回到隔间，二公主道：「要我说，整个京城，能配得上长宁侯那张脸的也就只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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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承宴知道他在想什么。虽然是同一个任务小队，但任务完成后所能领的奖励也是不同的，方燊肯定是想他们人多，先一步找到，不给他留半点机会，独吞奖励。


    呵，谁先找到还不一定呢。


    两拨人分开行动，霍承宴和塞西娅从山的东边进去，方燊小队从山的西边进去。


    刚分开走，塞西娅就神念传音：【有人跟着我们。他的身上有隐藏气息的道具。】


    霍承宴神色一凛：方燊分开走还不放心，竟然还要派人跟着他，既然这样，就不要怪他不留情面了。


    他手心凝聚出一道白色微光，往后弹了一下，白光悄无声息地融入了跟踪的人身上。


    跟踪的人只觉得浑身一凉，眼前就出现了一个庞然巨兽，他吓得大声唿喊，也没空去跟着霍承宴了，只随便找了一条路，然后就慌不择路地逃走了。


    霍承宴听着后面传来的惊慌失措的喊声，无动于衷。不过是一个低级障眼法而已，就承受不住了么。这样弱的人，方燊也敢派过来，真是看不起他。


    塞西娅默不作声走在旁边，对无关之人的情况毫不在意。神爱世人，但不爱所有世人。


    两人走了一会儿，仍然没有发现赤炎鸟的踪迹。


    塞西娅估算了一下剩下的未探索范围，觉得霍承宴可以承受得了了，便道：「你把灵识放开，用我教你的方法探索剩下的区域。」


    霍承宴点了点头，闭上眼，灵识蔓延开来，很快就覆盖了剩下的区域。这种感觉就像是每一缕空气都成了他的眼睛，风成了他的斥候，为他报告四面八方发生的事情，感觉美妙极了，可惜他现在精神力有限，无法长时间、大范围地探索。霍承宴仔仔细细搜索了每一处地方，都没有找到赤炎鸟的踪迹，只得无奈放弃。


    「这里没有。我们去下一个地方吧。」霍承宴无奈道，他看了眼天色，还好，现在还早，还没有到中午。


    「嗯。」塞西娅看起来对他的探查结果毫不意外。


    两人出了山林，发现方燊小队也恰好出来了。


    见到他们，方燊眼里闪过一抹惊疑不定，这两个人都出来了，他派的人呢？


    「你们怎么出来的这么早？都查完了？」方燊打量着他们，怀疑地问道。


    他不好直接问他派的人在哪里，只能用迂迴地打听他们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遭遇来藉此推断。而且他确实不相信他们两个能这么快就探查完。要知道，他的小队可是有八个人，即使少了一个，也有七个，远超霍承宴和塞西娅。


    除非他们有奇遇或者根本没有探查完，不然不可能和他们一起出来。


    「对。」霍承宴言简意赅，懒得和这衣冠禽兽多废话。


    方燊被扫了面子，脸色更加阴沉：「可别是打肿脸充胖子！」


    「想必方队做这种事更熟练。」霍承宴淡淡道，为塞西娅拉开车门，让她先进去，自己才进去。


    「方队还不走？」


    「哼！」方燊看他的样子，猜到自己的人可能被发现了，大概率凶多吉少，没有再等，也上了车，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


    「这是最后一个目的地了。」霍承宴紧抿着唇，要是这里也没有，他们就只能自己探索了。


    塞西娅放出神念探测了一下，心里有了底，没再多说什么。这是位面之子自己选的磨鍊，她不好插手。


    *


    「老大，我发现赤炎鸟了！」队伍里一个瘦高男人低声说，他的异能和探测周围环境有关，所以第一个发现了线索。


    「在哪里？」方燊大喜。


    「喏，那儿。」瘦高男人手指指向了斜前方。


    「你带路。」方燊道，向其他人挥了挥手，「其他人都跟上！」


    「是。」


    一行人偷偷摸摸往赤炎鸟巢穴方向而去。


    到了目的地，众人发现只有两只赤炎鸟守在巢穴这里。


    但是这里的巢穴却有八个之多，这说明这里的赤炎鸟至少有十六只。


    「速战速决！」方燊一咬牙，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赤炎鸟蛋，决定赌一把。


    一行人趁赤炎鸟不备迅速出手，仗着人多力量大，很快把这两只赤炎鸟打伤。


    方燊刚拿到赤炎鸟蛋，就被队员喊了。


    「老大！」队伍里的一个瘦高男人面色惨白，「我刚刚……探测到了十余只赤炎鸟的踪迹。」


    「什么？！！！」方燊脸色瞬间就变了。要是五只以内，他们还能拼一拼，十只以上就毫无还手之力了。


    「糟了！它们发现我们了！」瘦高男人脸色突然大变，「快逃！」


    方燊咬牙，虽然不舍剩下的众多赤炎鸟蛋，但小命更重要，他还是和众人一起奔逃。


    没跑几步，他突然想起了霍承宴和塞西娅。


    听说赤炎鸟喜欢用好看的眼珠装饰巢穴……要是能让这两个人分散魔物注意力，他不久有机会拿到剩下的赤炎鸟鸟蛋了？还能藉机除了这两个人。虽然没有睡到这个娘儿们，但是好看的美人儿那么多，等他更强大了，这种美人儿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方燊内心小算盘打得噼啪作响，低吼一声：「都给我往东边去！」东边就是霍承宴他们在的地方。


    其余人听了，还以为东边是什么安全地方，一窝蜂涌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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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马上我就能拿到剩下的赤炎鸟蛋了。方燊得意地想。


    *


    霍承宴还在探索周边，冷不丁突然听到塞西娅说话：


    「有六个人和十六只鸟往这边来了，不远处有一具新鲜尸体。」


    「十六只？！」饶是霍承宴，也不由得吃了一惊。赤炎鸟大多数都是独居生物，没想到他们遇上了一批变异的喜欢群居的赤炎鸟。


    他稍一思索便想通了关键：这是方燊特意引过来的！看来是想让他们替死，自己独占好处。


    哪有这么好的事！霍承宴心里冷哼一声，既然他们敢引过来，他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刚准备动手，霍承宴就犹豫了一下，害怕塞西娅看到自己心狠手辣的一面会不喜，悄悄看了她一眼，却只在她的眼中看到了鼓励，顿时放下心来，手上迅速凝聚了十几个银色光团，手上掐出几个复杂印记，光团就飘向了不同地方。


    等他掐完印记，光团已隐隐组成一个法阵模样。


    塞西娅在心里颔首，不愧是位面之子，学的就是快，虽然困缚阵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四级阵法，但他才三级，能熟练运用已经证明了他的天赋。


    至于这个阵法会用来干嘛……塞西娅微微垂眼，恶人必有恶报。


    「走吧。」布置完成，霍承宴不好意思地沖塞西娅笑了笑。


    「嗯。」塞西娅应了声，随着他离开了这里。


    霍承宴心算了一下时间距离，推测出方燊可能遇见的赤炎鸟蛋范围后，就放出了灵识，很快就找到了剩下的鸟蛋。


    多亏赤炎鸟护蛋，所以才会一窝蜂追出来。


    现在的赤炎鸟巢穴，一只鸟都没有了，正好方便他去取蛋。


    第8章 新衣服 想给你最好的。


    霍承宴此行颇丰，毫髮无损地拿到了二十颗鸟蛋，远超任务所需的五颗。


    「任务完成，回去吧。」霍承宴朝塞西娅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


    塞西娅轻声应了。


    两人回去途中，路过一个大型商场。


    霍承宴突发奇想，把车停了下来，对塞西娅道：「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塞西娅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疑惑地答应了。


    霍承宴在进入商场之前用灵识探查了一遍，确认没有别的气息之后就直接跑到了三楼。在他印象中，三楼是卖品牌女装的地方。


    认识塞西娅也有几个月了，她一直穿的是初见的那件白色长袍，他一直想给塞西娅买好看的裙子，却苦于没有机会。这家商场他有点印象，记得里面有卖品牌女装的 ，他母亲最爱的几个牌子这里都有。


    于是一时冲动之下，他就上来了。


    大概是末世来了的原因，这些奢华的礼服裙因为行走不便，较为累赘，没有被拿走，几乎完好地留在这里。


    霍承宴回忆了下塞西娅的身材，猜测了她的穿衣尺码之后边走边挑，空间里很快就多了一大堆女士服装。


    逛完商场后，霍承宴没再耽搁，径直回到了车上。


    塞西娅看他不想多说的样子，便没问。


    孩子长大了，也有自己的小秘密了。塞西娅如是想。


    霍·长大的孩子·承宴对塞西娅的想法一无所知。


    *


    回到基地之后，工作人员对霍承宴交任务目标还有些吃惊，在他看来，应该是圣火小队队长方燊来交才对。但这个工作人员是个人精，除了最开始露出些许惊讶，后面的情绪一直把控得很好，态度也很好，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霍先生，赫尔小姐二位慢走。」工作人员笑着送别。


    倒是很识眼色，没多问。霍承宴漫不经心地想。他现在只想赶紧回到房间把衣服给塞西娅。


    塞西娅有些不解，为什么位面之子这么兴奋？一个五级任务而已，至于吗？光明女神陷入思索。


    一回到房间，霍承宴就藉口换衣服躲进了房间。虽然塞西娅对他为什么不用清洁术清洁衣服有些不解，但没多问。


    霍承宴一进房间就拿出了今天收起来的女士服装。


    地上顿时堆起一座小山包。


    他操控魔力，将每件衣服都清理得干干净净，又仔细地将它们叠好，最后拿出几个大行李箱细心装了起来。


    整理完之后，霍承宴快速清理了自己，换好衣服，就提着几个大行李箱出了房门。


    「笃笃——」敲门声响起。


    「进。」门内传来塞西娅一贯冷淡的声音。


    「？」看到几个大行李箱，塞西娅向霍承宴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我想着，我们在一起这几个月，你一直穿着这身长袍，可能会腻，就去找了一些我们这里的特色服饰，你可以每天换着穿。」霍承宴期待地看着她。


    「……」其实她一直穿着这件衣服只是因为习惯了，毕竟她已经穿了上千年了。


    不过这好歹是崽的一片孝心。


    塞西娅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犹豫了下，人类好像在接到礼物之后会说什么——


    「谢谢。」塞西娅说道。


    霍承宴耳尖绯红一片：「赫尔客气了，你帮我这么多，这是你应得的。」


    「你有什么想要的，都可以告诉我，只要我能做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霍承宴直视塞西娅的眼睛，认真道。


    「嗯。」塞西娅被霍承宴罕见的如此认真的态度弄得有点不适应，轻声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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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走了，不打扰你休息了。」霍承宴十分懂什么叫适可而止，很快就道了别，临走前还轻轻关上了房门。


    塞西娅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因为好奇下了床，打开了箱子。


    出乎意料的是，霍承宴十分细心地把每套衣裙，包括鞋子首饰的搭配都搭配好了，每个小袋子装的是一套，根本不用塞西娅费心。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送她这么多衣服，这么细心地对她。


    塞西娅看着这些衣物，神色复杂。


    感觉心脏……跳得比平时要快。


    *


    方燊把鸟蛋砸碎的蛋液抹在队友衣服上，趁着所有赤炎鸟勃然大怒沖向队友的时候，不惜自废一臂，终于从赤炎鸟的追踪中逃了出来。


    他深受重伤，只勉强给断臂止了血便再次奔逃。


    霍承宴，我绝不会放过你！方燊脸庞扭曲，眼神阴冷，咬牙切齿地想，此仇必报！


    突然，眼前出现了一袭黑袍。


    方燊身体僵住，缓缓抬头向上看，却只看到了一个浑身都被黑袍严严实实遮挡的神秘人。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对方身上有一股不祥的气息。


    「……」方燊默不作声换了个方向准备继续逃，他的本能告诉自己不要和眼前这个黑袍人扯上关系。


    黑袍人阴魂不散地又出现了在他的面前。


    方燊眼皮一跳，心头陡然升起不妙预感。


    「我自认为没有得罪这位先生，先生为什么屡次拦住我？」失血让方燊的头开始发晕，他勐地咬了一下舌尖，努力维持清醒。


    「做个交易。」黑袍人终于开口了，嘶哑的声音从黑袍下传来。


    方燊心头勐地一跳，刚想逃就猝不及防失去了意识。


    「……光明的气息。」黑袍人喃喃道。


    *


    次日。


    「突破了。」塞西娅看着霍承宴，满意地点了点头。虽然昨天霍承宴超负荷使用了困缚阵，但这也刺激了他的瓶颈，本就摇摇欲坠的门槛被突破，霍承宴水到渠成地到了三级后期。


    照这个速度下去，他很快就能完全成长起来了，她也要尽快恢復才行，现在只恢復了三成实力，远远不够。


    霍承宴此时则是惊艷地看着塞西娅。


    她今天穿了他昨晚送的衣裙，一袭长及小腿的白色长裙，裙摆处有金色的太阳花刺绣，有些深的圆领露出了她精緻完美的脖颈线条和锁骨。银色的锁骨链搭配着长裙，更加相得益彰。金色的绑带高跟鞋束缚住了小巧精緻的脚踝，金中透白，愈加勾人。


    霍承宴喉结滚动了下。


    明明穿着没有任何问题，却比不穿……还来的勾人。


    塞西娅注意到霍承宴的目光，有些疑惑地看了自己一眼，她穿的不对么？


    可是她昨晚找了天道了解了这个世界的知识，这些衣服就是这么穿的啊。


    「赫尔，你今天真好看。」霍承宴目光清澈，那些见不得光的想法被他死死压在心底，「比以前任何时候都好看。」


    好看得让他想赶紧成长起来，给她最好的东西，护着她。


    「多谢夸奖。」塞西娅很少被夸，突然听到，感觉很惊喜。她回忆了一下人类的礼节，笑着道了谢。


    霍承宴被塞西娅的笑晃了眼。


    她很少笑，一笑起来就更加吸引人的目光。


    这一刻，霍承宴只想把她禁锢起来，只有自己一个人能享受她的好，能看到她的美。


    「笃笃——」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霍承宴的思绪。


    他压下心头的诸多想法去开门，发现来的人竟是陆梧泽。


    他将陆梧泽迎进来，让他在干净的沙发上坐下。


    陆梧泽一眼就看到了塞西娅，眼里掠过一抹惊艷，但很快就消失，「早安，赫尔小姐。」


    塞西娅冷淡地颔首。


    和塞西娅打过招唿后，陆梧泽重新面对霍承宴：「承宴，我听说你和圣火小队出去做任务遇到了一些危险。」他语气担心，手中递过两个小瓷瓶，「这是治外伤的金疮药和治内伤的药，你拿好，千万不要跟我客气。」


    盛情难却，霍承宴还是收下了。


    「爷爷前段时间身体不太好，所以没办法见你，请你见谅。」陆梧泽继续道，声音歉疚，「现在病情已经稳定了，爷爷想见见你。承宴，你有空吗？」


    「有。」霍承宴道。


    于情，他十分敬佩陆震安上将，该去拜访；于理，霍陆两家是世交，他作为霍家主家最后的血脉，也该去看看陆家家主。


    「那不如现在就走吧。」陆梧泽看上去情绪不高，「抱歉，做的如此匆忙。实在是……」


    他低低地嘆了口气：「爷爷的病情一直在反覆，清醒时间极少。所以我才不想耽误时间，请你们见谅。」


    「陆爷爷的病情还是没稳定下来吗？」对于陆震安上将的病，霍承宴也有所耳闻。但是听说有了那么多医疗专家救治后，陆老将军的病已经稳定下来了，怎么突然又復发了呢？


    难道是因为末世吗？霍承宴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却又感觉眼前蒙了一层雾，让他不知道这雾后的真相。


    「是啊。」陆梧泽强打精神道，「好了，既然你们有空，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嗯。」三人一起出了门。


    「对了，梧泽，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其实他没有受伤，但陆梧泽看起来像是对他受伤这点深信不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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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你们夸颜大人就行了，干嘛还夸我，小心我脸红啊。」凤娓道：「李大人，中午送来的那几个人在那儿，我想见见他们。」


    「在牢房里。」李大人道：「郡主，我有些话想要问一问颜公子，不知道能不能和颜公子单独谈一谈？」


    「当然可以，」凤娓对颜初：「大理寺由皇上直接管理，你不用担心。」


    颜初点头，跟着李大人离开。


    沈朝自请和凤娓去看那几人，凤娓同意了。


    引路的衙役走在前面。


    沈朝压低了声音，忽然道：「郡主，你是不是知道我与程小姐发生争执了？」


    「沈大人和程小姐发生争执了吗？」凤娓眨眨眼，疑惑道：「我怎么会知道？」


    「郡主不知道吗？」沈朝看着前方：「我还以为郡主耳力非凡，能听到距离很远的声音呢。」


    昨日在宫里时皇上随意说了一句――这时候回来，难道是知道陆子川即将迎娶新妇？


    郡主听到了那句话。


    可他算过郡主走过来的时间以及她走路的快慢，那样长的距离，她应该不会听到皇上说的话才是。


    他当时只觉得奇怪，但也没多想，可是在茶楼时，凤娓那么巧，就把说得最起劲的那人丢下了楼，后来凤娓又让他送礼物哄程小姐。


    再一再二不再三，沈朝很难不怀疑。


    凤娓惊了一下，是她做得太明显还是沈朝才敏锐？


    众所周知，凤娓出生时身体虚弱，嚎哭不止，但外人不知道的是凤娓之所以会那样是因为她从出生起耳力就非常人能及。


    后来经由高僧指点，凤娓才艰难长大。懂事后跟着高僧学了些吐纳之法，久而久之，便会控制了，也习惯了。


    凤娓没有特意隐瞒，但也没对外承认过，所以她也不打算向沈朝承认。


    「沈大人误会了。」她道。


    凤娓不承认，沈朝便不再追问，转而道：「郡主特意走这一趟可是觉得这几人有不对之处？」


    凤娓很满意沈朝知情识趣地不再追问：「沈大人觉得他们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沈朝坦然道：「不瞒郡主，我来大理寺就是为了他们。」


    凤娓看着他。


    沈朝一笑：「郡主之前就知道汪序？」


    「我大嫂昨日说汪序心仪我，想做我郡马，还想安排我和汪序见一面，不过被我婉拒了。」凤娓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道：「结果就那么凑巧，今日就遇到了。」


    沈朝眉心微蹙：「今日我若不在茶楼，汪序就会站出来指责那几人。」


    凤娓面色讥讽：「他以为我这么肤浅么，就凭他站出来指责一下我就会选他当驸马。」


    沈朝淡声：「大约是他自己这么肤浅，由己及人，才会这样做吧。」


    凤娓深以为然：「对了，你查一查京兆府尹马大人，我怀疑他和汪家有联繫。」


    其实这几人送京兆府还是大理寺，差别不大，可在沈朝要把人往大理寺送时汪序却坚持把人送京兆府。


    「当时微臣还没注意，让郡主一说，现在想想的确不太对。」沈朝拱手，一脸佩服地道：「不瞒郡主，微臣已经着手调查汪家，没注意到马大人和汪家有来往。若非郡主明察秋毫，可能就要漏掉他了。假以时日，又会是朝廷一蛀虫也说不定。」


    凤娓很俗，就喜欢别人夸她，可是从小到大别人大都夸她美丽，夸她聪明的人大都是长辈或者宠她如女的皇上表哥，沈朝这样一个聪明人夸她明察秋毫，凤娓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她欢喜得眉眼弯弯：「其实也不一定。」


    「不，」沈朝认真道：「微臣觉得郡主说得很有道理。」


    那几人被关在牢房里，见到凤娓等人，他们立即拥到围栏处求饶。


    凤娓道：「现在求饶啦，说的时候不是很起劲么。」


    「郡主饶命，」一人指着断了腿躺在地上的人道：「都是他在说，我们几人还劝他慎言。」


    凤娓从头听到尾，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你们放心，一会儿会有大人来审理，若是无辜，大理寺也不会冤枉你们。」


    「多谢郡主多谢郡主。」


    凤娓来大理寺就是为了让大理寺的人查一查这几人背后是否有人指使，既然沈朝已经知道，她也就懒得插手，直接交给沈朝和李大人便是。


    从天牢出来，李大人和颜初已经等着了。


    雨势渐小，李大人与沈朝亲自送凤娓上车离开。


    目送马车走远，李大人长声道：「福阳郡主不愧是靖安大长公主的女儿，都有一颗侠义心肠。」


    想到什么，李大人扭头问沈朝：「我若没有记错，沈大人能保住侯爷爵位也多亏了靖安大长公主吧。」


    沈朝颔首，当年他父亲突然病逝，他又未长成，他叔公一家便想夺了他的爵位。


    他们一房势弱，没有撑门户之人，而叔公一家虽说没大出息但也有人在朝中任职。


    若由叔公一家袭爵，虽有些不恰当，但也不是不行。


    无人撑腰，他与两个姑姑几乎都已经放弃，却不想靖安大长公主站了出来替他说话，如此他才能袭爵。


    不仅这样，在他大姑姑被人退婚后也是靖安大长公主主动上门替他姑父求娶他大姑姑。


    靖安大长公主对他，对大姑姑甚至是宫里的惠妃娘娘都有再造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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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以他明知道程语那番话是替他着想，但他还是反驳了，甚至和程语争执了两句。


    「对了，」李大人一拍脑门：「京兆府尹你查得怎么样了？」


    沈朝：「快了。」


    程家。


    得知沈朝派人送了礼物来，程语的母后程大夫人郑氏特意过来询问。


    沈朝派人送来的是一支玉簪，雕工精细，是件珍品。


    郑氏感慨道：「幸好为娘早早替你定下了亲事，不然现在你到哪儿去找这么好的夫婿。」


    程语神色淡淡：「这可不一定。」


    郑氏皱眉，打量女儿这才发现程语面带冷色。


    「怎么回事？」


    程语不说，郑氏便追问丫鬟，可丫鬟只知道两人吵了嘴，却不知具体是为何。


    郑氏听了不信：「沈朝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不是会和未婚妻吵嘴的人。」


    程语心中本就有气，一听这话忍不住道：「那说明自诩眼光好的您也有看花眼的时候。」


    听出程语的不满，郑氏摒退丫鬟，好声好气地询问到底发生了何事。


    母亲缓和了语气，程语便把事情是说了。


    「你这番话没有错，可我告诉过你，靖安大长公主对沈家有大恩，沈朝听了会反驳你也是情有可原。」郑氏拉着女儿的安抚道：「再说他不是主动送了礼物过来嘛，这就是在向你道歉，你也别太拿乔。」


    程语低声：「娘，我不想嫁他。」


    郑氏沉脸，语气骤然严厉：「那你想嫁谁，二皇子吗？」


    程语张了张嘴，最后沉默下来。


    .


    福阳郡主素来是京城的话题人物，是以当有人说福阳郡主养了面首，这个消息立时如星火燎原般，传遍了整个京城。


    齐星星：……


    齐星星不敢耽搁，也不敢装做什么都不知道，匆匆赶到了公主府，准备负荆请罪。


    婢女将他带至一处花园。


    远远瞧见凤娓，齐星星一拍大腿，哀嚎出声：「我的姑祖母耶……」


    凤娓嘴角一抽，这跟哭丧有什么区别。


    齐星星不知道凤娓心中所想，他跑到凤娓面前，正想解释，忽然觉得不对。


    花园里不止有他姑祖母，还有一个绝色琴师以及前两日在茶楼遇见的颜初。


    琴师在弹琴，颜初在舞剑。


    这是什么神仙日子，左拥右抱，他姑祖母真是在养面首吧！


    那他还要负荆请罪么？


    「你来干嘛？」凤娓没好气地问，嫌齐星星打扰了她晒太阳。


    「我……」


    「郡主。」叠云疾步而来：「大夫人和她舅母过来了，提了不少礼物，好像是想向郡主提亲。」


    「提亲？」躺在美人榻上的凤娓坐直，疑惑道：「难道她们没有听到我养面首的消息吗？」


    第10章


    厅堂里，靖安大长公主发出了相同的疑惑。


    「这几日京城有不少关于郡主的消息，你们就没听到？」


    康氏闻言噎住，她很想反问――您也知道福阳郡主的消息多，怎么不管管。


    她还想问――您指的是养面首的消息还是心狠手辣的消息，亦或是两个一起？


    康氏第一次听到凤娓养面首的消息是她舅母派人过来向她询问，她便安排了人打听。


    本以为是谣言。


    福阳郡主虽是被娇惯着长大，但行事还算有度，养面首这种康氏觉得福阳郡主做不出来。


    结果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吓一跳，福阳郡主这次回京竟然带了两个男子，有事没事就在花园里弹琴舞剑，这不是面首是什么。


    她都不好意思撮合这门亲事了，可也不知道她舅母和汪家人脑袋里哪根弦不对，非要替汪序求娶凤娓。


    「殿下说笑了，不过几句流言蜚语罢了，当不得真。」高老夫人和靖安大长公主差不多的年纪，看着却比大长公主出老不少，闻言她扯了扯嘴角，脸上皱纹显得更深了：「说句托大的话，福阳郡主也是老身看着长大的，是个好孩子。」


    靖安大长公主嘴角虽带着雍容浅淡的笑意，但神色并无多少喜意，显然对将凤娓嫁进汪家没什么兴趣。


    康氏来前就得了她舅母的叮嘱让她帮着说说好话，于是她道：「殿下不知道吧，前儿个郡主在茶楼遇到汪序了呢。」


    康氏并不清楚那日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有几个胆大包天地在茶楼里讲凤娓的闲话被沈朝抓了个正着，汪序慢了一步，但好在是见过面了。


    大长公主道：「本宫听娓娓提过，说是她想要把人扔下楼，汪公子还出言阻止了。」


    汪序出言阻止了？


    康氏愣了一下，随即眉头一皱，暗道不好。


    凤娓有皇上和大长公主撑腰，从小到大，几乎没人会和敢违逆她的意思。


    汪序阻止凤娓把人扔下楼，可凤娓还是把人扔下去了，可见汪序的话没能起到任何作用。


    不仅如此，在凤娓心里怕是没留下什么好印象。


    凤娓自己不满意，她在大长公主面前说再多好话也没用。


    「昨日汪序与她母亲过府来拜託我时也提起了这事，他说他事后挺后悔的。」康氏神色有些不自然，高老夫人却一片从容：「若不是怕郡主不喜，他今日应该亲自上门致歉。」


    大长公主徐徐道：「致歉就不必了，他一心为了娓娓名声着想，哪里有错。怪只怪本宫年岁大了才得了娓娓这根独苗，她皇上表哥又看重她，本宫想管教时都拦着不让，护得跟什么似的，难免把她娇惯了些，让她脾气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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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陆梧泽会和他们一起去，但塞西娅对自己的实力有绝对自信。有她在霍承宴旁边，没人能伤到他。


    「出去透透气，提升实力固然重要，但是也要有个过程。」塞西娅道，颇有种老母亲心疼过度勤奋学习的学神儿子的感觉。


    「好的。」对于塞西娅的要求，霍承宴从来不会拒绝。


    两个基地各出了一支五十人的小队，s基地这边是由陆梧泽带队，g基地那边是由五级能力者林世安带队。


    在总队的指挥权上两个基地谁也不肯让谁，最后只能各自指挥各自队伍。


    一百人很快就在魔窟附近扎好营，以防万一，营地离魔窟有二十里路，夜晚有五人小队轮流守夜。队员都在休息，两个队长和四个副队长则是聚在一个帐篷里商讨计划。虽然霍承宴实力不俗，但他毕竟才刚到s基地没多长时间，还不具有话语权。


    至于塞西娅，她自从来了s基地，就没在众人面前展现过实力，导致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她是靠美色依附着霍承宴的。


    对于这种乱嚼舌根的，霍承宴逮到一个废一个，渐渐地，流言越来越少，直至现在已经趋近于无。


    简单修整一夜后，队伍第二天就靠近了魔窟。


    按照计划，五十人小队分成了每队十人的小队，一共十个小队，先上四个小队进去探探情况，若发现魔物防守薄弱处，发射信号弹。


    塞西娅和霍承宴就被分进了这四个斥候小队里。


    「……我可以拉着你吗？」霍承宴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问道。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趟出行，他心中总有种不安感，总感觉会发生点什么。这种感觉让他极其没有安全感，几乎时时刻刻注意塞西娅在哪里，防止两人走散。


    塞西娅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原来位面之子还会害怕吗，她伸出洁白柔软的双手，大方道：「拉吧。」


    霍承宴总感觉塞西娅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但他没有证据，最后还是握住了塞西娅的手。


    小巧、洁白、柔软、细腻。这是霍承宴的第一感觉。


    他从来没有长时间在清醒状态下这么握住对方的手。这么长时间以来，塞西娅都像女神一样，让他感觉只要生出了别的心思就是对她的亵渎。


    但是他可不是什么老实人，他偏要和女神在一起，同她一起站在神坛之上。


    旁边有人看不过去了，阴阳怪气道：「啧啧啧，真恩爱啊，出来做任务也要黏在一块儿，小心把小命丢了。」


    霍承宴冷冷地看他一眼，皮笑肉不笑：「管好你自己。」


    那人脸色一变，刚要发作，就被同伴拉住了，同伴沖他摇摇头，眼神十分忌惮。


    那人悻悻地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这里有上次的气息。】霍承宴脑海中突然出现了塞西娅的声音。上次……霍承宴立刻就想到了方燊，对方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在哪里？】霍承宴问道。


    【西南方十五里处。】塞西娅言简意赅，【我要去探查一下。】


    【我和你一起！】霍承宴心脏勐地一揪，想也不想就传音道。


    【……】塞西娅沉默一秒，答应了，【好。】


    然后她看上去什么也没做，同组的其他八个人突然就不见了。


    「走吧。」塞西娅道。


    霍承宴顿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还没来得及问那八个人哪儿去了，就到了一个阴森诡秘的地方。


    这是一处阴暗幽深的洞穴，穴壁上挂着三三两两的骷髅头和动物头骨，看起来就像是什么邪.教基地。地上凹凸不平，还有小水洼，霍承宴抬头一看，发现穴顶一直在滴水。大块大块的青苔藓遍布在洞穴的各个角落，看上去像久无人住。


    霍承宴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洞口极窄，大概只能容得一人通过，像他这种身高一米八五的，估计得弯腰才能过。因为洞口极窄，能透进来的光极少，所以洞穴内部十分幽暗，一眼看上去好像没人，又好像每个阴影旮旯处都藏着人。


    这地方也太适合拍鬼片了，霍承宴心想。


    塞西娅在原地站了一秒，指尖就浮起刺眼金光，与此同时，她清冷悦耳的嗓音也在霍承宴脑海中响起：【闭眼。】


    霍承宴立刻闭上了眼。


    【可以睁眼了。】


    霍承宴睁开眼一看，发现地上突然多了一个蜷缩起来的身影。


    借着塞西娅手上还没有消失的金光，霍承宴看清了地上人的打扮——一套黑袍遮所有。


    「听说他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一个黑袍人，说这是他受伤的兄弟，伤重，不方便见人。」耳边似乎回想起了陆梧泽的声音。现在几乎无人会穿黑袍，如此巧合，不能不让霍承宴多想。


    塞西娅：「阿卜思必驰……」


    黑袍人：「寒夜色母能去……」


    霍承宴此前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个文盲，虽然父母不合，但家境摆在那里，他还是学了许多门外语的，但眼前两人的语言他却从来没听说过。


    他记得没有国家的发音是这样的……


    塞西娅简单问了几句，黑袍人刚开始还会答几句，后面就完全不出声了。塞西娅指尖暖黄光芒覆盖黑袍人整个脑部，刚一接触，黑袍人便惨烈大叫，气息也急剧衰弱。


    塞西娅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突然停了手，对他道：「他的记忆被我查探，遭到……我死对头魔力反噬，现在重伤。你去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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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神官虽然只有相当于末世七级能力者的实力，但也算是个中阶能力者了。虽然受了重伤，也还有还手之力。


    塞西娅想到用黑暗神官给霍承宴练手，还是考虑到他这段时间的勤奋，在她看来，没有什么比实战更能提升实力，尤其是危及生命的实战，往往能极大激发潜能。


    他已经四级中期了，也可以添一把火了。


    「好的。」霍承宴手心朝上，召唤出了那把被塞西娅二次加工过的荆棘长剑。自从他突破四级，塞西娅就用一些他从没见过的材料对这把剑进行了二次加工。二次加工后的荆棘剑不再像一开始那样锋芒毕露，而是锋而不露，只在剑身颤动的时候会泄露出其锋芒。


    黑袍人像是看懂了塞西娅的意思，低吼一声，枯瘦的五指成爪状，手心勐地凝聚出大量黑气。


    山洞似乎震动了一下。


    墙壁上、地上，缓缓出现一些黑影，这些黑影有人型，也有兽型，低低地嘶吼着，向霍承宴扑来。


    塞西娅直接揭短：「魂影，具备攻击力，物理攻击无法攻击到，需要给武器附魔。击溃主人，所有魂影自动消散。」她尽量用这个世界的语言知识来解释。


    黑袍人畏惧而愤恨地看了塞西娅一眼，显然，随着霍承宴逐渐凌厉起来的攻势，他发现塞西娅一直在揭他短。


    有了塞西娅的场外帮助，加上黑袍人本身重伤不能坚持很久，霍承宴毫无悬念地赢得了胜利。


    跨级战斗消耗极大，等终于斩杀了黑袍人，霍承宴大汗淋漓，单膝跪在地上，全靠撑在地上的荆棘剑才不至于倒在地上。不管是体力、精神力还是魔力，都极大地透支了。


    塞西娅夸道：「你很棒。」然后瞅着时机差不多了，拿出三瓶不同颜色的药剂递给他，语气温和，「喝了。」


    霍承宴左手死死压在剑柄上，右手握了握拳，等它不是那么抖了，才伸手接过药剂，用牙咬开瓶塞，一饮而尽。


    少年喉结滚动，汗顺着湿漉漉的黑髮往下流淌，划过凸起的喉结，流入衣领下，勾绘出了明显弧度。


    湿透的t恤让少年的好身材一览无余，肌肉明显，已隐约能看出以后的青年模样。


    塞西娅看着他喝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不自在，便移开了目光。


    等他喝完后接过空瓶子，主动用清洁术为他清理了身体。


    瞬息之间，少年又变成了来时的样子，干净清爽。


    霍承宴喝完体力、精力、魔力补充药剂之后，终于恢復了些许，虽然还不到全胜状态，却也足以自保。


    之前单膝跪在地上感觉还不是很明显，站起来之后才发现地面在微微晃动。


    霍承宴脸色微变：「这是……？」


    「这满山的魔物应该都被黑暗信徒改造成黑暗造物了。」塞西娅眼里有着毫不掩饰的嫌弃，「他死之前让他们陷入了狂乱状态。」


    「既然你好了，我们就出去吧，先把这些黑暗造物解决。」也许是因为对霍承宴有了足够的信任或是别的什么原因她下意识地说出了「黑暗信徒」、「黑暗造物」这样的词，而本神并没有察觉到这小小的言辞漏洞。


    霍承宴却注意到了，内心的一些猜测进一步被证实。


    脸上表情不变，眼神却愈发幽深。


    塞西娅没注意到他的微表情变化，干脆地拉过他出了山洞，趁着周围没人，召唤出了大范围光雨，直奔那些黑暗魔物而去。


    天道被神力引起的法则动盪震醒，疯狂叭叭：「汝世界的力量为什么会污染吾世界的子民！汝怎么动用神力了！汝快住手！」


    塞西娅不耐烦地回祂：「吾不动用神力怎么在最快的时间里解决这些黑暗造物。放心，吾没忘记约定，这是特殊情况。」


    天道仍然像是被烧了尾巴一样喋喋不休：「汝让位面之子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汝……」


    塞西娅被祂吵得头疼，冷漠道：「再多话，吾就把事情原委告诉位面之子。」她发现这招治天道的聒噪特别有用。


    天道再次安静如鸡。这些涉及神和法则的事情，凡人不适合知道，否则可能影响寿命。祂不想位面之子年纪轻轻就暴毙。


    霍承宴惊嘆地看着漫天光雨，再次意识到了自己和塞西娅的差距，决定回去就闭关。


    不突破不出关的那种。


    第11章 拥抱 她从来没有和谁如此亲密过。……


    解决完黑暗神官留下的烂摊子，塞西娅就准备回去了，却被霍承宴一把拉住。


    「刚刚经歷过魔物发狂，我们不应该连衣服也干干净净。」这样太容易被误认为是导致魔物动盪的罪魁祸首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么多双眼睛，还是低调点比较好。


    霍承宴刚准备往身上抹泥土，伪造痕迹，就听到了塞西娅的神念传音。


    【有三个人在向我们靠近。】


    霍承宴顾不得精心伪造痕迹，随便往身上抹了几道泥土印。那三人大概是用了毕生亡命奔逃速度top1，他刚刚抹完自己的，那三人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出乎意料，竟然还有熟人。


    陆梧泽，林世安，还有一个黑髮青年。


    「承宴，竟然能在这里见到你，快逃吧，魔物发狂了！」陆梧泽急急道。


    霍承宴拦住了他：「魔物被很奇怪的金色光点消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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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梧泽顿住，语调有一点奇怪：「你知道那些金色光点是什么？」


    霍承宴立刻否认：「不知道，只是刚刚逃亡的时候见到的。」


    「哦，原来是这样。」陆梧泽看上去恍然大悟，「这金色光点真是帮了我们大忙。」


    林世安感慨地附和：「是啊，要是没有这金色光点，我们至少有六成的人手都要折损在这里。」


    塞·幕后金手·西娅深藏功与名，沉默不语。


    林世安感慨完，目光集中到他们身上，眼神中多了些探究的神色：「我们从那些发狂魔物的包围中突围出来，身上或多或少都挂了彩，这位小姐身上竟然什么伤也没有，真是好身手啊。」


    塞西娅：「嗯。」


    林世安：「……」


    陆梧泽：「……」


    黑髮青年：「……」


    霍承宴笑而不语。


    大概没想到现在还有这种不懂人眼色，不懂自谦的人，林世安实实在在地碰了个软钉子。


    一向像个和事佬的陆梧泽这次反常地没有出来打圆场，只是饶有兴味地看着塞西娅，眼里兴味盎然。


    霍承宴心里一紧，条件反射地把塞西娅挡在身后，平和道：「诸位，不如我们先出去吧。魔物已经不足为惧，我们也该清点损失了。」


    其他几人都无异议，五人便立即动身离开了这个地方。


    *


    「……如何，林队长可愿答应？」陆梧泽含笑坐在林世安对面，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林世安确实被陆梧泽开出的条件打动，但还想得到更多，于是没有立刻应答，做出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陆梧泽见林世安久不出声，顿时明白了他在打什么主意，唇边笑意变淡，不咸不淡地说：「林队长要是不愿意，那就算了。陆某也不是那种强求的人。」


    林世安心知做人不能太贪心，陆梧泽都这么说了，他也没办法捞到更多好处了，遂一口答应：「陆队长说的什么话，你我之间的经歷足以当得上是可是生死之交，我岂会不答应你这小小请求。」


    陆梧泽笑意加深：「林队长果然是个明白人。」


    林世安大笑几声，又不解道：「就是我有一事不太明白，今天这一男一女不是s基地的人吗，陆队长何必找我合作，活捉这二人？」


    陆梧泽内心却暗骂无知的蠢货，早晚被自己的好奇心害死，脸上笑意却不变，温和道：「基地家事，不方便说，请林队长见谅。」


    林世安没问到什么也不气馁，只是可惜那样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很快就要香消玉殒，有些不忍心。陆梧泽可不是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样是个谦谦公子，他可不会无缘无故活捉某个人。


    一旦他动了心思，这个人也就离死不远了。


    林世安想到这里，更加坚定了要离陆梧泽远一些的决心。


    帐篷内的两人表面上言笑晏晏，内心的心思却转的比谁都快。


    *


    霍承宴回来之后再度闭关，塞西娅就在外面守着他。


    塞西娅看着盘膝坐着的霍承宴，犹豫了一下，划破了指尖，将一滴金色的神血餵入他口中。霍承宴在几个月之内连破两级，恐根基不稳，给他一点助力。


    当然，凭他现在的实力肯定无法吸收，但塞西娅给这滴血施加了层层封印，随着霍承宴实力的提高，终有一天他能完全吸收。


    大概是有了神血的加成，霍承宴出关的时候实力连升两个小台阶，直接达到了四级巅峰。


    霍承宴目光精烁，肌肉精悍，看起来和闭关之前大不相同。


    塞西娅满意地看着他，心道不愧是我带的崽。


    不过她没忘了正事，把霍承宴闭关期间她「听到的」陆梧泽和林世安密谋的内容复述了一遍。


    出乎她意料的是，霍承宴看起来竟然不惊讶。她还以为霍承宴会对陆梧泽背叛他这件事感到很不可置信。


    霍承宴像是知道塞西娅在想什么，淡淡解释道：「被背叛过一次后，我就不再相信别人了。陆梧泽……上次他看你的眼神就很不对劲，我当时就猜到他不像表面表现出来的那样好。」


    塞西娅看着霍承宴的眼神里带了点怜爱，这孩子真可怜，被背叛过一次居然造成了这么深的心理阴影，她以后要更加关爱他一些。


    霍承宴观察了塞西娅的微表情，发现她果然又想歪了，但却没有纠正。误解就误解吧，能让她对自己更关心也很好。他如是想。


    「那你想怎么做？」塞西娅把选择权全权交给霍承宴。


    「将计就计。」霍承宴眼底冷漠。


    *


    「不得私吞！不得私吞！不得私吞！」小队长大声道，「每个人把资源上交之后会得到自己应得那份的！」话虽这么说，他也知道没人真的能做到不私吞。现在是末世，法律早就失去了效果，再没有什么能强制约束住人。


    他只是例行说一说而已。


    人群中响起了稀稀拉拉的应答声，大部分人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


    小队长没有在意，一挥手就让大家散开了，却点了其中两人的名：「那边两个，哎对，就是你们，跟我一起来这边。」不知道上面为什么让他把这两个人带去西山，但管他呢，想到林队长许诺的报酬，小队长心里一阵激动。


    只要他把这两个人带去西山，那些好东西就是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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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点名的两个人自然是塞西娅和霍承宴。


    霍承宴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道：「好的好的。」


    小队长沉浸在喜悦之中，没发现不对劲，美滋滋地引路去了。


    等把两人带到，他装作肚子疼的样子道：「哎哟，昨天好像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你们等我一下，我方便之后马上回来。千万别乱跑！」最后又色厉内荏地警告了一遍，小队长才脚底开熘。


    霍承宴内心嗤笑一声，真的站在原地没动。


    很快，周围就出现了许多魔物的身影。霍承宴粗略一数，嗯，五头四级魔物，正好是能让突破前的他精疲力尽又不至于被杀死的程度。


    至于现在……霍承宴心里冷笑一声，这种程度连给他送菜都不配。


    不远处的陆梧泽内心暗喜。他最开始没发现自己的「好兄弟」体质这么好，他带的女伴体质看上去也很不错。只要能活捉这两人，把他们做成傀儡，任他驱使，这基地里面就再没有力量能和他抗衡了！


    到时候，他想做多少人体实验就能做多少人体实验。陆梧泽想到美好未来，嘴角笑意加深。


    突然，他眼前一花，发现自己竟然身处在五头四级魔物的包围之中。


    怎么回事？！陆梧泽目眦欲裂，他只是个三级能力者，若是没人来救他，他必死无疑。偏偏他为了不惹人生疑，把其他人都支走了！而且这些魔物不是他为霍承宴准备的吗？为什么应到了他自己的身上！


    霍承宴看着周围环境，不禁夸道：「这换位符果真好用。」除了炼制耗费时间长、炼制难、所需材料难得、所耗费精力魔力多之外简直没什么缺点。


    他这几个月来也只炼这一枚而已，还是低级换位符，只能用于直径一百公里的范围内。


    他猜测陆梧泽必定在不远处看着，就试着用了，果然成功了。


    「还有很多有意思又好用的符，我都会教你。」塞西娅道。


    霍承宴笑着拱了拱手：「那就多谢师父了。」说完调皮地眨了下眼。


    塞西娅一愣，感觉心脏又开始快速跳动了，赶快用神性压了压。


    霍承宴偷偷观察了下塞西娅，失望地发现对方看起来毫无波动。


    没关系，只要自己不放弃，一定能打动心上人。霍承宴心道。


    他刚准备离开，就看到人影炮弹一般直冲过来。


    赫然是狼狈不堪的陆梧泽。


    「承宴！承宴！救我！」陆梧泽失去了以往的风度，大喊大叫。


    魔物朝他围过来的时候他下意识选择了自己刚刚待过地方的方向突围，没想到却看到了霍承宴二人。


    无论这是巧合还是阴谋，此刻都不重要，等他脱困再说。


    霍承宴刚想离开，就想到了病床上躺着的苍老无力的陆爷爷。


    无论陆梧泽有多坏，他毕竟是陆家唯一的后代了。陆家只剩陆爷爷和陆梧泽了。


    罢了，就算是为了陆爷爷，保他一命——其他的就算了。


    霍承宴打定主意，迅速召唤出荆棘剑，切菜砍瓜一样解决了那五头魔物。


    陆梧泽刚准备说些感谢的话，霍承宴就来到了他面前，剑尖还在滴血，嗓音冷漠：「我保你一命是因为陆爷爷。但其他的……就不行了。」


    说完手掌就盖住了陆梧泽天灵盖，魔力奔涌。


    霍承宴本来准备废了陆梧泽，让他变得痴傻，失去异能，却意外看到了他的记忆。


    血淋淋的实验室……悽惨至极的哀嚎……这画面说是人间地狱也不为过。


    他怒从心起，一掌结果了陆梧泽的性命。


    这种渣滓不配活在世上！不如送他离世，也免得玷污了陆家的名声！


    陆爷爷一声刚正不阿，竟然有一个这样禽兽不如的孙子，真是可悲。


    想到画面上看到的景象，霍承宴决定立刻赶回s基地。


    他拉着疑惑的塞西娅，直接跟她额头相贴，共享记忆。


    一具温热的男性躯体突然靠近，让从不跟人近距离接触的塞西娅极为不习惯，紧接着额头又贴上了一样温暖的物事，塞西娅还来不及反应，就听到耳畔响起一道低沉的男音：「赫尔，不要排斥我。」


    塞西娅没有排斥，然后就「看到了」对方共享给她的记忆。


    塞西娅眼神一凝，这些举动，简直能跟黑暗信徒媲美，一样毫无人性。


    「赫尔，这个人死有余辜，我没有乱杀人……」霍承宴委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不想被塞西娅误认为是杀人狂魔，「这些画面你都看到了，我们赶快回s基地吧。」


    塞西娅被抱住自己的少年弄得脑袋晕晕乎乎，她从未和谁如此亲密过，极为不适应，却又不捨得推开，听了这话后迷迷煳煳道：「好。」


    第12章 基地出事 天道疯狂尖叫。


    s基地地下实验室。


    「你是谁？！」李主任面色惊慌地看着面前的黑袍人，不知道对方是如何做到悄无声息进来的。最关键的是，警报一直没有响!


    「你不用管。」嘶哑的声音从黑袍下传来。


    李主任后背抵上了墙，眼看再无退路，他右手手指勐地按上自己左手手肘。


    「一起去死吧！」他大吼道。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地下室各层的实验室门陆陆续续地打开，一个又一个似人非人似魔物非魔物的生物游荡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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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验员大惊失色：「谁把它们放出来的？！」话音未落，一个魔人已经扑了上来，张开了血盆大口。


    悽厉的嚎叫响彻在地下室，只不过，这次哀嚎的对象换成了实验员……


    黑袍人将李主任也变成献祭的暗傀之后就转身准备离开，但看到这些只剩本能的魔人时，他又顿住了脚步。


    他伸出枯瘦如鹰爪的双手，口中喃喃着晦涩的咒语，双手笼罩起一股浓郁的黑光，黑光慢慢向着前方蔓延，很快就笼罩了魔人……


    *


    陆老将军一边费力地喘息着，一边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


    「将军，您慢一点。」一个身着军官服的中年男人小心地扶着陆上将，担忧溢于言表，「真没想到小少爷会……」


    他真是没想到从小看着长大的陆梧泽居然是这样的人，为了权力会直接给自己的亲爷爷下药、囚禁对方！


    「咳、咳咳！」陆老将军刚想开口说话，就勐地咳了起来。


    中年男人忙小心为他顺气。


    陆老将军好不容易平復了气息，第一句话就是：「基地现在怎么样了？」


    中年男人苦笑一声：「还能挡得住，但是要是魔物还不退，基地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基地精英出发之后第二天，基地就迎来了史无前例的魔物潮，由于大部分精英都去了g城，导致基地现在的情况十分危险。


    即使有热武器支撑，恐怕也无法撑多久了，毕竟热武器也是有限的。中年男人忧愁地想。


    「将军，我派一支小队送您出去吧！」他实在是不愿意见到戎马一生的陆老将军丧生在魔物潮里。


    「我……咳、咳咳，我与基地共进退！」陆老将军宝刀虽老，气势犹存。


    「去，去把我的军装拿来，我要和人民一起退敌！」陆老将军努力压抑咳嗽，对中年男人道。


    中年男人眼眶微红，却没有违抗陆老将军的命令，把军装拿来，仔仔细细地给他穿好。


    陆老将军本想自己亲自穿好，但药性还没有完全散，他现在连走路都有困难，更遑论穿衣。


    「走吧。」陆老将军仔细地把军功章戴好，朝中年男人道。


    「是。」中年男人收拾好情绪，扶着陆老将军出了门，朝着基地大门而去。


    「陆上将来了！」人群中有人发现了陆老将军，激动大喊，这位耄耋之年的老人是他们许多人的精神信仰。


    「大家咳、大家都做得非常好！加油！都挺住！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陆老将军大吼道，只是身体情况摆在那里，吼完又是一连串剧烈咳嗽。


    「热武器呢？」陆老将军发现现在几乎是用人们的血肉之躯阻挡着那如潮水般涌来的魔物，异能发出的各色光芒交织在天空与地面。


    「热武器只剩一点了……再用就没了，现在的局势还没有到危急时刻，不能动用。」中年男人知道陆老将军心里在想什么，他又何尝不想动用热武器，可是形势真的不允许啊！最后的这点热武器一定要用在刀刃上。


    陆老将军怒道：「煳涂啊，李富贵！」他看着这个由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副将，有些失望，「这些武器就是用来保护人民群众的！你本末倒置了！」


    苍老的大手勐地推了一把李副将，陆老将军恨铁不成钢地道：「快去把热武器拿来！」


    李副将面上臊得通红，一叠声应了，匆匆忙忙去调热武器。


    陆老将军看着遮天蔽日的魔物大军，眼中有着掩藏不住的忧愁。他此时此刻反倒不希望外出的精英们回来，因为……不回来还有可能活下来，回来的话，按目前的情况，生还可能性极小。


    李副将虽然有时候脑子不太灵光，但是办事效率还是十分快的，很快就调来了热武器，有了热武器做缓冲，疲惫的人们终于能够稍微松了口气。


    魔物潮被强大的高科技武器逼退了一段距离，这极大地鼓舞了人们的士气。


    「小兔崽子们！我们可不是什么软柿子！」一个力量型的能力者大吼一声，露出一身健壮的肌肉，一拳轮飞了一个老鼠模样的魔物。


    局势渐渐逆转。


    突然，基地后方传来了惊慌失措的叫声。


    「天啊！这是什么东西！」


    「怎么会有魔物混到基地里面来了！？」


    「这……这魔物看着怎么这么像人？！」


    「小娟？！你不是早就失踪了吗？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啊啊啊啊啊啊！」


    「救命啊！！！」


    ……


    魔物的吼叫声和人类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陆老将军面色一凝，视线投向基地后方。


    那里，一道道奇形怪状的身影透过飞扬的尘土缓缓出现。


    似人非人。


    似魔物非魔物。


    陆老将军几乎是一瞬间便想到了陆梧泽。当初就是因为他发现基地的人口失踪似乎和他的亲孙子有关系，不愿包庇，想顺着往下查，才让陆梧泽露出真面目，对他下药、囚禁，直接夺权。


    现在看来……这些失踪的人都被他用去做人体实验了。


    混帐！陆老将军气的胸口不断起伏，哪怕到了末世，人体实验也是道德底线！他吃着国家的公粮，领着国家的俸禄，却养出了这么个禽兽不如的混帐东西，他对不起国家，对不起陆家的列祖列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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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老将军暗暗发誓，若是陆梧泽活着回来，他一定亲自动手清理门户，再不让这个孽障为祸世间。


    这些魔人经过黑袍人的催化，只剩下杀戮本能，看到人便像饿了许久的人看到了美味食物一样扑了上去。


    不过几秒，基地就陷入了内忧外患的局面。


    魔物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再度逼近，攻势更加勐烈，不顾热武器的炮火，直奔基地大门。


    护卫队应敌越发吃力，不知道这些魔人被做了什么实验，身上萦绕着黑气，被黑气沾上的血肉都会被腐蚀，而且他们还没有时间包扎伤口、止血。再这么下去，落败是必然结果。


    「将军，我们护送您从密道出发！」护卫队队长一边吃力地应对魔物攻击，一边大喊道。


    「不用。」陆老将军闭了闭眼，声音里透着一股决然，「你们不用保护我了，去保护那些孩子，他们才是国家和民族的希望。我这个糟老头子已经无法再为国家和民族做贡献了。」


    我这条老命留着已经没用了……这世界，是你们年轻人的。


    他慈爱地看着护卫队队长，声音从来没有如此柔和过：「去吧，小陈。别为我费心了。」


    「不！」陈队长悲吼一声，「要走一起走！」


    「不，」陆老将军摇了摇头，「基地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陆家至少占一半责任。我要为无辜死去的民众负责。」


    陈队长不知道陆老将军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没有吭声。


    黑袍人站在塔楼楼顶，那些魔物就像是看不见他一样，径直从他头上飞了过去。


    「血……再多点血……献祭大阵就要完成了……哈哈哈哈……」黑袍下传出一阵阵嘶哑难听的笑声。


    他目光移到被护卫队层层保护起来的陆老将军那里，手掌射出一道黑光，顿时，魔人就像发狂了一样，悍不畏死，将保护圈冲出了一个缺口。


    「吼！」魔人流着涎水，冲到了陆老将军面前，张开了血盆大口。


    眼看那赫人的獠牙就要落到身上，浑身仍然无力的陆老将军暗嘆口气，任死般闭上了眼睛。


    就当是他为陆家赎罪了。


    意料之中的疼痛却久久没有到来，陆老将军疑惑地睁开眼，才发现自己面前的魔物已经被一个黑髮青年斩杀。


    青年回头，安抚地沖他一笑：「陆爷爷，我是霍承宴，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他和塞西娅传送到这里的时候发现基地已经陷入内外交困的境地，且塞西娅发现这里有黑暗信徒的气息，当即和他兵分两路，她去解决黑暗信徒顺便解决这些被黑暗气息污染的魔物、魔人，剩下的交给他。


    霍承宴同意了，两人刚分开，他就看到了即将被魔人攻击的陆老将军，当即上前斩杀魔人。虽然他十分不耻陆梧泽的所作所为，但对于陆老将军，他还是十分敬重的。


    陆老将军瞪大眼，看着他和战友肖似的脸庞，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并肩作战的岁月。


    老霍啊老霍，你有个好孙子啊。陆老将军有些羡慕地想。


    塞西娅出现的一瞬间，黑暗神官浑身汗毛立刻乍起，他想也不想地掏出一个符纸，刚准备烧掉，塞西娅就来到了他身边。


    「黑暗神做的一个小道具罢了。」塞西娅哼笑一声，白皙手掌挥动间，天地完全禁止。


    黑暗神官黑袍被圣火完全烧毁，露出了一张惊骇至极的扭曲面孔。


    塞西娅双手涌出火焰，将一切有黑暗气息的生物都烧了个干净，灰都不剩。然后她顿了一下，在天道的疯狂尖叫中又给众人添加了一个虚假记忆，让他们以为魔物是自己退走的，才把时间禁锢解除。


    「……汝世界跟来的生物怎么还不止一个！啊啊啊汝在干嘛！怎么又在动用神力！法则的警告汝没有听到吗！汝……」


    塞西娅皱着眉再次打断祂：「吾不出手，怎么圆过去？汝勿多管闲事，吾不会破坏约定。」


    怕天道继续叨叨，又熟练地威胁了一通。


    天道果然乖乖闭嘴了。


    唉，怎么就吃硬不吃软呢。塞西娅心道。


    霍承宴一晃神的功夫，发现魔物和魔人已经完全消失了，记忆也有了变化。但这段强加的记忆却模模煳煳，霍承宴不着痕迹地看了塞西娅一眼，再次为对方的实力感到心惊。


    这种动辄之间篡改记忆和瞬杀的能力，普通人真的能拥有吗？


    霍承宴再次对塞西娅的真实身份产生了怀疑。


    第13章 新伙伴 脖子耳朵都红了。


    魔物潮度过之后，霍承宴和陆老将军又进行了一次谈话，关于为什么他提前回来这件事他一笔带过，没有多说，其他的挑挑拣拣能说的都说了。


    「所以当初我让梧泽去找你你不在，是因为你出差了啊。」陆老将军恍然大悟，欣慰地看着气宇轩昂的霍承宴，道：「家族产业管理得好，个人实力也强，老霍有你这样的孙子，也该是泉下有知了。」不像他，孙子是个孽障。


    两人这次的谈话都默契地没有提到陆梧泽。


    「陆爷爷过奖了。」霍承宴笑了笑，岔开话题，「其实我这次来是来向您辞行的。」


    他终归是亲手断了陆家唯一的香火，面前的长辈又是真心待他，这个地方不适合他再待下去了。


    「为什么？」陆老将军关切地问道，「是有人为难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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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末世前，他肯定觉得男孩子多出去走走是好事，不会挽留；但现在末世来了，处处都是危险，虽然霍承宴那天展露出的实力很强大，但他还是不太放心。


    「晚辈想多出去看看，磨砺自己。」霍承宴选了一个最中规中矩的理由。


    毕竟和对方没有血缘关系，关系比较疏远，陆老将军也不好强行挽留，只道：「既然你心意已决，就去吧。基地里面有什么你需要的东西，只管带走。我等下让李副将带你去热武器库看看。」


    霍承宴知道什么都不带陆老将军定不会放心，遂没拒绝，只是想着到时候什么都不带，直接走。


    他从怀中摸出一道符纸，真诚地道：「陆爷爷，这道符纸上面有我的精神力。你若是遇到了解决不了的麻烦，就撕碎它，或者烧毁它，我都能感觉到。」


    他能感觉到面前的长辈是真心待自己，自他十岁起，就再也没感觉到真心，直到遇到塞西娅。这种真心实在是太宝贵了，他想好好珍惜。


    陆老将军没有拒绝晚辈的一片好心，虽然他私心里不觉得霍承宴能及时赶到，但口头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好，承宴的好意，爷爷领了。你此行打算去哪里？」


    霍承宴略一思索，道：「可能会北上。」他想去首都看看。


    「好，好。」陆老将军似乎被勾起了往事，神色动容，「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若是有不顺心的地方，欢迎回来，s基地永远是你的家。」


    「好的，谢谢陆爷爷。」霍承宴郑重答应。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霍承宴就告辞了，临走前陆老将军果然让李副将带他去武器库，霍承宴假意答应，却在去的路上给李副将施了一个障眼法，让他以为自己挑过了，便回了房间收拾东西，虽然也没什么可收拾，重要的东西他都存在空间。


    上次的魔物潮已经耗费了基地的大量热武器弹药，他要是再带走一些，下一次魔物潮来临，基地就不一定能撑过去了。


    索性什么都不带。


    霍承宴临走的前一天，有十几个人找了过来。


    「你们想跟着我一起走？为什么？」霍承宴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暗暗诧异，这些人他一个都不认识，为什么想跟着他？


    「您可能忘了，基地出事那天是您救了俺们。」一个面相憨厚的中年男人挠了挠头道，「俺们都是一个村出来的，那天您和您的同伴救了几十个俺们村的人，是俺们的救命恩人，俺们想跟您一起走，出去闯荡闯荡。」


    像是怕霍承宴不同意，中年男人又道：「您放心，俺们还剩八十个人，其中六十个都是有异能的，不会给恩人拖后腿的！」


    霍承宴微惊，75%的异能拥有率，这个村子不简单啊。


    但他还是不想答应，这一路上他有塞西娅就够了，二人世界难道不快乐么。他刚想拒绝，一边的塞西娅就道：「可。」


    中年男人大喜过望，连声答应：「哎，好嘞好嘞。对了大恩人，俺叫牛大壮，就住在靠近基地大门的那个小平房里面，恩人您要是想走了，就去那儿通知一下俺就行了！」


    霍承宴：？？？


    塞西娅道：「我们明天凌晨出发，日出时在大门口集合。」牛大壮一行人看上去并没有计时工具，她只好说了个大概时间。


    她余光瞥到霍承宴，感觉对方似乎不是很开心的样子，略有些疑惑。她怕崽路上只有她一个人陪着会感觉孤单，给他找了一些「同龄人」作陪，怎么他看上去还不太高兴？


    霍承宴内心憋闷，等牛大壮一行人走了，立刻开口问道：「赫尔为什么同意这些人和我们一起走？」


    塞西娅心道当然是为了陪你啊，但是顾及到崽的面子，她委婉地道：「人多力量大。」


    好一个人多力量大，赫尔明明一个人能顶百万军队。霍承宴听出这是搪塞他的话，有些气馁。有他作陪不够吗，怎么还要找别人。


    塞西娅没有发现霍承宴在生闷气，道：「你若想告别，就趁现在，明早我们就走了。」她发现华国境内还有一些隐藏起来的若隐若现的黑暗气息，可惜她实力还未完全恢復，强行查探会加重伤势，只能暂且按捺住想把他们一网打尽的愿望，去别的地方看看。离得近的话，这种道具对她就不起作用了。


    黑暗神是慈善家吗？这种蕴有他神力的附魔道具是大白菜么，怎么他的黑暗信徒人手一份！


    塞西娅觉得佐伯格恐怕有什么大病。


    霍承宴：「不用了。」虽然内心在生闷气，但嘴上还是不由自主地乖乖回话了，「陆爷爷年纪大了，跟他说他肯定要来送我一程，不用劳烦他了。」


    塞西娅心道：真是个乖孩子，这么体贴长辈。


    霍·体贴长辈的乖孩子·承宴仍然对塞西娅的想法一无所知。


    *


    「将军，霍少爷走了。」李副将站在床边，恭敬地道。「今天凌晨走的。」


    陆老将军明白他的意思，微微嘆了口气：「这孩子……」


    这么懂事的孩子，霍英久和顾婉清是怎么捨得那么对他的。


    作孽啊。


    老将军在心里嘆了口气。


    *


    「恩人，俺们要去哪儿啊？」牛大壮一脸兴奋地问道。


    霍承宴无奈道：「说了不用喊我恩人，直接喊名字就好。」牛大壮看起来已经人至中年，实际上居然才三十，真是让他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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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俺习惯了，嘿嘿，下次一定改。」牛大壮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笑得朴实憨厚。


    不得不说，见惯了尔虞我诈之后，和这种朴实无华的人相处起来简直是格外舒心，霍承宴现在对这些破坏他和塞西娅二人世界的人也没那么多芥蒂了。


    这种群居的热闹他好久都没感受过了。


    「我们先去首都。」霍承宴道，他想看看末世之后的首都变成什么样了。


    「首都好啊，俺们还没去过b城呢。」牛大壮乐呵呵地道。


    「那正好，去长长见识。」霍承宴笑着道。他现在把这个质朴的汉子纳入了自己人的范畴里，说话的语气神态也变了。


    塞西娅看着两人融洽相处的这一幕，深感自己做的决定是正确的，只是有一点……


    「赫、赫尔小姐可真俊！」一个打扮朴素的妇人热情夸赞道，没习惯这种发音别扭的名字，讲的磕磕巴巴，「比俺们村的村花好看多了！」


    塞西娅不太习惯这种热情，干巴巴道：「谢谢。」这些人太过热情，让她有点招架不住。


    妇人还想再说什么，就听到了霍承宴的声音：「今晚就在k城歇了，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我们就在前面的别墅区歇一晚。」


    牛大壮兴奋道：「俺这辈子还没住过别墅嘞。俺要走快点。」


    妇人，也就是他的妻子王翠萍白了他一眼，道：「着啥急，俺们今晚就能住到了。」


    霍承宴失笑，余光看到塞西娅的唇角似乎也勾了一下，虽然弧度不大，但她确实笑了一下。霍承宴的目光瞬间顿在了她脸上。


    塞西娅察觉到注视，扭头问道：「怎么了？」她的神念没告诉她有哪里不对。


    霍承宴有些狼狈地移开目光，薄红顺着白皙的脖子蔓延到耳垂，他低声道：「没事。」


    塞西娅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怎么脖子耳朵都突然变红了？这天也不是很热吧。


    霍承宴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一点点淡的几乎看不出来的笑都能让他看呆。


    唉……不过，要是赫尔能多笑笑就好了。霍承宴心道。


    他不介意继续丢脸。


    塞西娅发现自己是越来越看不懂霍承宴了，这孩子现在眼里都是笑，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好事。


    她内心摇摇头，没再继续想下去。


    一行人全力赶路之下，很快就到了别墅区，霍承宴选了一个靠近大门，能看到大门但是从大门进来不容易看到他们的别墅作为今晚歇息的地方。


    【进门右拐一百米处的别墅窗口，有两个人在看我们。】


    是塞西娅的声音。


    霍承宴瞬间警惕起来，但他表面上不动声色，万一对方的异能是千里眼之类的，知道自己暴露了不定会做出什么来，他不能轻举妄动。毕竟大部队里面还有不少老人孩子。


    对，老人孩子。霍承宴怀疑这个村出逃的时候是整村逃跑，不然也没办法这么整整齐齐。不过这也侧面说明了他们的人品。遇到末世还能不放弃孱弱的老人孩子，这种品行放在如今很是难能可贵。


    霍承宴放出灵识，悄无声息地朝着目标别墅覆了过去。


    一、二、三……如果对方没有用特殊的遮挡气息的工具的话，那栋别墅里面只有十五个人，十男五女。


    在窗口的是两个狙击手，手上都端着狙击□□。


    不能乱动，不然他没信心一瞬间护好队伍里的八十个人。


    先等一等。


    霍承宴按兵不动，面色如常地招唿着牛大壮等人进了别墅，在对方提出要去搜集物资的时候拒绝了，拿出空间的储粮当做今晚晚餐。


    牛大壮等人虽不解，却也乖乖照做。


    「今晚有异能的六十个人和我，分为六组，十个人守一轮，一轮一小时，六小时后出发，听清楚了吗？」霍承宴严肃道。


    众人纷纷道：「听清楚嘞。」


    霍承宴得到回应，继续道：「那好，现在我来分一下组……」


    被点到的人一一表示收到。


    霍承宴安排完之后，就让众人歇着了。


    如果那十五个人今晚不动手，那他就当没发现。万一动手了……就别怪他无情了。


    霍承宴眼睛微眯，心道。


    第14章 新发现 带着一串「蚂蚱」出门了。……


    午夜。


    一缕青烟顺着窗口无声无息地飘了进来，几息时间就放倒了五个人，剩下的五个人一看同伴倒地，瞬间意识到了不对，刚捂住口鼻想喊人，就被人从背后敲晕。


    潜进来的十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心照不宣地分开，直奔众人放物资的地方。


    「怎么这么少？」其中一个男人大概是觉得其他人都被放倒了，有恃无恐，说话声音也大了起来。


    「他们这么多人，有空间异能者也不奇怪吧。」一个女人道。


    「可惜了，还以为这次遇上了一头肥羊。」男人狠狠啐了一口，准备把这些物资都收走。空间异能者极其稀少，万中存一，他没想到这不过几十人的队伍里面就有一个，失算了。


    「肥羊？」一道低沉的男音突然响起。


    正在专心搜寻物资的男人瞬间僵住，冷汗顺着嵴背滑下。怎么可能？这迷.药可是他花了大价钱才弄到手的，在此之前从来没有失手过！


    其他的十二个人也瞬间僵住，正准备转身，就听到那道嗓音继续道：「劝你们别动，就这么站着，我问你们答。不然，后果自负。」最后几个字像是含了冰碴子，冷得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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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领头的男人咽了口唾沫，一动不动，尽量顺着对方道：「好，好，我们不动，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薅羊毛薅到了老虎头上。您尽管问，我们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还请您问完之后能放我们离开。」


    霍承宴懒散道：「那要看你们表现。」


    男人连忙道：「我们一定有问必答！」


    霍承宴不置可否，扫了几人的背影一眼，问道：「你们什么时候来这里的？」


    男人道：「一周前来的k城，一来就住这了。」他余光不断瞥向窗外，按理说外面把风的两个狙击手也该发现不对了，怎么还是没有动静？


    霍承宴看穿了他的小动作，不急不缓道：「你在找那两个人？」他手掌一翻，两个昏迷的人顿时从空间裂缝里面掉了出来，「砰」地一声砸在地上。可能是因此上次吸收了一点神血里的力量，他的空间异能变异升级了，现在可以装活物，虽然能装的活物体积有限制。


    牛大壮要是还醒着，听到这沉闷响声一定会感同身受地替他们疼一下。


    塞西娅坐在旁边，一脸沉静地看着霍承宴审他们。


    男人大惊之下转过了身，看见昏过去的两人，面色顿时灰败下来。


    霍承宴凉凉地道：「让你别转身，没听见？」他刚想给面前的人一点惩戒，就想到了自己在塞西娅面前的小白花人设，僵了一下，虽然现在好像崩得挺多的……但只要他不承认，就不存在。


    于是他极快地收了手。


    塞西娅饶有兴趣地看着霍承宴的小动作。


    真是一个善良的好孩子，连惩罚别人都狠不下心。


    男人失去了最后倚仗，喏喏道：「听见了，我……小的因为太震惊了，请大人饶命。」他咬牙道歉，想当初他也是□□上响噹噹的人物，现在竟然被这么一个毛头小子恐吓！大丈夫能屈能伸，这笔帐他日后一定会讨回来！


    霍承宴自小在尔虞我诈中摸爬滚打长大，自然看穿了男人眼底的狠毒和不甘，但他没有点出来。


    在塞西娅面前，他还是要一点形象的。


    【做你想做的事，不用顾及我。】塞西娅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


    【做错事就要受到应有的惩罚，不用顾及我。】她第二次强调「不用顾及她」。


    霍承宴定下心来。


    「k城有什么特殊之处吗？」霍承宴继续问道。区区一座资源匮乏的小城镇，能让这支十五人的异能者在此地盘踞一周之久，必然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男人赔笑道：「我们来这正好从一个魔物手里救下一个本地人，他告诉我们，在郊区有一个武器库，我们就想去碰碰运气，但是到现在都没有找到。」救人当然是假的，但武器库是真的，不过……想要武器，也得有命拿才行。


    「哦？」霍承宴语调扬起，「还有别的要说的吗？」


    男人连连摇头：「没有了，大人，知道的我都说完了。」


    霍承宴面色不变，点了点头，道：「好。那明天，你们带路，去郊区武器库。」


    男人刚红润了点的面色再次变得惨白：「大人，我们找了这么多天，这么多次都没找到，您带我们去了也没用啊！我们就留在这给您守家多好。」


    霍承宴唇角勾起一个笑，道：「不用了，守家的事你不用管，你们十五人带路就行。」


    男人试图垂死挣扎：「要不您带十个人去，留我和剩下四个守着，或者留我一个给您守着，我是四级中期的雷属性能力者，给您守门绝对足够了！」


    霍承宴唇角弧度压低了一点，道：「你这么不想去郊区，难道郊区有什么危险？」


    男人冷汗如瀑，汗湿了鬓髮和后背：「您这话说的……这末世来了之后，处处都不都是危险么。我是为了大人的后方安全考虑啊。」


    霍承宴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不必，你也一起去。」


    男人自知事情已成定局，面如死灰，满心只想着明天怎么逃走活下来，行尸走肉般答了声「好」。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霍承宴等到第二天大家都起来的时候，跟他们说了这件事，让牛大壮做好防御工作，他和塞西娅出去一趟，去去就回。在他们两人不在的时候，牛大壮负责带人把落脚点守好。


    「您放心嘞，这事儿包在俺老牛身上！」牛大壮信心满满道。


    十五人小队不可置信地看着霍承宴，一副看死人的目光。郊区那么大只五级魔物，这小子就打算带着旁边那个美女？想耍帅也要看场合吧！几人心中暗暗爆粗。


    算了，大不了到时候趁乱跑。俘虏们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他们现在跑不了是因为这缺德小子拿了根绳儿把他们串成了一串，绳子的一端就握在他手里。这绳子也是个怪异的东西，用异能烧，砍，都没用，就是弄不断，只能任凭这小子摆布。


    导致他们现在真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


    想想就憋屈，以前在道上混的时候，谁见了不对他们毕恭毕敬，结果现在被这么个黄毛小子这么戏耍。


    几人心中窝火，却不敢真的做什么，毕竟命都不在自己手里，不敢轻举妄动。


    「行，那我们走了，这儿就交给你们了。」霍承宴拍了拍牛大壮的肩膀。


    牛大壮挺直胸膛：「您放心，您走的时候什么样，回来就什么样！一粒灰都动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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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送皇帝沈朝走远，有人感慨：「皇上可真看重沈大人啊。」


    「你要是像沈大人这样又有学识又有本事又长得好看还是神箭手，皇上也看重你。」


    「嘿，我就感慨一句而已，不过汪家公子怎么突然要和沈大人比试射箭？」说话之人瞄了眼远处神思不属的汪序：「这汪家公子才京城不久吧，怎么就和沈大人过不去呢。」


    「午宴前，沈大人和汪序争论了几句，听他们同桌的人说如果继续下去，打起来都有可能。」


    「原因呢」


    「汪家公子心仪上了福阳郡主，求亲被拒后还当众说些不合时宜的话，你也知道靖安大长公主对沈大人一家的恩情，沈大人听到了能无动于衷吗？」


    「呵，自己说错了话被斥责了还好意思找沈大人比射箭，真是活该。」


    类似的对话到处都在发生，汪序觉得众人看他的目光都带着异色，像一根根无形的针，不断地扎在他身上。


    另一边，皇帝也问沈朝是与汪序结了怨吗？


    这次的事，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了汪序是故意想让沈朝出丑，结果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沈朝自不会替汪序隐瞒：「好在是有公公把汪序换到了其他位置，不然微臣今日可能真的要与他大吵起来。」


    汪序是汪家的人，皇帝本就厌恶，若不是想查得更仔细一些，不放过任何一个，他早就下圣旨把汪家人下大牢了，更不用说沈朝还是为了凤娓才和汪序起的争执。


    沈朝为何会顾着凤娓，还不是因为凤娓是姑母的女儿，是他视若亲女的表妹。


    换句话说，沈朝是为了维护姑母和他。


    皇帝笑了，他不能说沈朝维护凤娓的行为不对，于是他道：「幸好姑丈教过你射箭，不然今日你怕是要丢面儿了。」


    沈朝神色平静，语气也风淡云轻：「没关系，微臣若输了射箭，那微臣转头就和他比作诗写文。」


    皇帝愣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他还以为沈朝要说他是读书人，不会射箭很正常，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句话。


    就好像一个平日里完美无缺的人突然有了点小性子，不会让人觉得他斤斤计较，反而有种真实感。


    毕竟天下哪有什么完美的人。


    即便有，那也是装的。


    内心感慨完，皇帝目光落在沈朝身上。


    今日进宫赴宴，他没有穿官服，而是一身紫色锦袍，玉冠束髮，越发趁得他仪表堂堂。


    「哎，」皇帝忍不住感慨：「你若是没有定亲该有多好。」


    沈朝立时明白了皇帝的意思，觉得有些好笑：「皇上，微臣是七皇子与凤二凤三的亲表哥，无论从哪边算，微臣都比郡主小一辈。」


    「那又如何，」皇帝理所当然：「若是福阳看中了你，别说小一辈，就是小两辈都行，可惜这丫头没眼光，错把鱼目当珍珠。」


    沈朝目光闪了闪，皇上这意思是福阳郡觉得他不行？


    可他明明听说福阳郡主格外喜爱模样好的人？


    .


    沈朝回京半年多来，一直很引人注目。


    不仅是因为他的容貌，更因为皇帝看重他，而他也能把皇帝交待他的事情办好，还不骄不躁。


    很多时候，决定一位官员能走多远不只是能力，还有品性。


    他突然与人比试，本就不符合他平日里低调的性格，还是比试射箭，出乎所有人意料赢了不说，这其中还牵扯到福阳郡主。


    相比于沈朝，福阳郡主更是京城的风云人物。


    一个下午，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这事。


    如果这件事不牵扯到凤娓，汪家不会把这事放下心上。沈朝是不错，可他到底年轻，家族不盛，即便他大姑母是凤家的二夫人，二姑母是宫里的惠妃娘娘，汪家也不畏惧。


    可这事偏偏与凤娓有关，他们就不能装聋作哑。


    晚宴开宴前，凤娓刚进甘泉宫，还没坐下，汪序就扶着汪老夫人朝她走了过来。


    同行之人还有康氏与凤晚欣。


    凤娓原本满面笑容，看见她们，脸上的笑容霎时收了起来。


    她看也不看康氏，看着汪老夫人语气冷淡地问：「汪老夫人有事？」


    康氏赔着笑道：「郡主，汪老夫人是来跟你道歉的。」


    汪老夫人 ：「今日之事老身听汪序说了，这事是汪序不对，特意带着他来跟郡主道歉。」


    汪序松开汪老夫人，他对凤娓深深一揖后道：「是汪序说错了话，冒犯了郡主，还请郡主大人有大量，原谅在下。」


    「大人有大量？」凤娓闻言轻笑出声：「汪公子，看来你确实进京不久，对本郡主了解得不多。」


    「齐星星。」凤娓对齐星星招了招手。


    齐星星知道沈朝与汪序比试之事，正关注着这边。他立刻跑过来，殷勤道：「姑祖……郡主，您有什么吩咐？」


    凤娓问他：「我是大人有大量的人么？」


    「那必然不是啊，」齐星星一本正经地道：「郡主是有仇报仇，有怨抱怨。」


    「听见了吧，本郡主从来都不是大人有大量的人，」凤娓摇摇头：「汪小公子，你说你心仪我，想娶我，可你连我是什么样的人都没弄清楚，这很让我怀疑你想娶我的动机呀。」


    汪老夫人心下一凛，以前她只当凤娓是个被宠坏了的丫头，这还是她第一次同凤娓打交道，然后就感觉到凤娓的不好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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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是靖安养出来的女娃。


    「还是说你只是觉得我模样生得好，又是大长公主之女，还受我皇上表哥的宠爱，才想娶我？」凤娓眼波流转，笑得灿烂：「如果是这样的话，汪小公子，你这名声可就不好听了呀。」


    汪序脸涨得通红，后悔答应祖父替家族娶凤娓。


    「不是好色之徒就是觊觎本郡主的身份和私产，」凤娓停顿一下：「汪公子，你是哪一种？」


    汪老夫人脸色沉下，凤娓看似在说汪序，实则在说整个汪家。


    「郡主，今日之事是汪序不对，老身在这里替他向郡主道歉。」


    说着，汪老夫人亲自给凤娓行了礼。


    她是诰命在身的夫人，辈分又高，这一道歉不可谓不郑重。


    换个人可能就慌了――让这样一个上了年纪的人来道歉，传出去，对名声不好，可凤娓从来都不在乎名声。


    她扫了眼周围停下交谈看热闹的众人：「你们可都看见了，不是我逼她的哦。」


    众人：……


    康氏也很无语，她无奈道：「郡主，汪家小公子只是说错了话，你也不必……」


    「不必什么，」凤娓笑容微敛：「大嫂是想说我斤斤计较么？」


    康氏就是这个意思，可她不敢承认。


    「没有，嫂子的意思是得饶人处且饶人，汪小公子既已知错，也向你道歉了，不如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吧。」她道。


    旁边有人劝道：「凤大夫人说得是，汪家老夫人都亲自道歉了，郡主您就别和他们计较了，今儿可是太后娘娘的生辰呢。」


    凤娓没理说话之人，她看着康氏：「大嫂，你过来没说几句话吧，可曾有一句是帮着我的？」


    「啊，我忘了，」凤娓一拍脑门，恍然道：「大嫂的舅母就是汪家的老姑太太呢，大嫂帮着汪家也是应该的。」


    齐星星大声疑惑：「不帮着自己的亲小姑子反而去帮隔了好几层的亲戚？」


    二公主好心解惑：「这你就不知道了，凤大夫人的大女儿嫁进了高家。再说了，定国公是武将，而小姑姑的大哥是文官，这你还不懂？」


    齐星星：「懂了懂了，血脉斩不断，不如趁此机会向汪家卖好。」


    两人一唱一和，说得康氏脸色铁青，想让这两人住口，可无论是二公主还是齐星星，她都得罪不起。


    她只能看向凤娓：「郡主，我绝不是这个意思。」


    「是不是这个意思不重要，」凤娓对汪序道：「汪小公子，你向我道歉，不管我接不接受，至少你道歉了，但是沈大人那儿呢，你想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吗？」


    汪序浑身一遍，不敢置信地看着凤娓，这句话什么意思？


    汪老夫人实在没想到凤娓如此不依不饶，她沉着声道：「沈大人那儿汪序早就道过谦了，难道郡主指的是汪序邀请沈大人射箭？」


    「谁说我指的是射箭？」凤娓笑了：「沈大人都赢了，还赢得这么漂亮，我要他道歉做什么？」


    汪老夫人噎住，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钱大人，」凤娓在人群中逡巡一番后道：「你中午和沈大人一桌，应该知道本郡主指的是什么事吧？」


    钱大人自然知道，除了汪序冒犯凤娓，那就只剩下汪序冤枉沈朝对凤娓有意。


    钱大人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说了。


    汪序悔得肠子都青了，不该逞一时之快，但他没想到这事会爆出来。


    他想过了，其他人看在汪家的份上不会乱说，至于沈朝，避免闲言碎语，他也不会主动说出来，可凤娓为什么会知道。


    「原来还有这事啊，」一个穿着宫装，与沈氏有七八分相似的女人走过来，她看向汪老夫人，淡淡道：「汪老夫人，你是不是也得向本宫道个歉啊？」


    汪老夫人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们错了，他们就不该起让汪序娶福阳郡主的念头。


    「汪小公子，」女人对汪序道：「你不记得向沈朝道歉是觉得没人能替沈朝撑腰吗？」


    齐星星拱火道：「肯定是的，多亏了我家姑祖母。」


    说着说着，齐星星又叫起了姑祖母。


    「也是，」女人沖凤娓一笑：「多谢郡主。」


    凤娓眼睛亮亮地看着女人：「惠妃娘娘不必客气，说到底沈大人都是为了我，再者……」


    「再者什么？」惠妃好奇。


    「再者论辈分，我也是沈大人的姑姑。身为长辈，自然得爱护小辈。」


    第16章


    场面倏然一静。


    爱护小辈？


    是他们听错了，还是福阳郡主说错了？


    以及福阳郡主替沈大人出气真的不是因为沈大人模样好么？


    「怎么？」凤娓目光从众人脸上掠过，似笑非笑：「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对，当然对，姑祖母对我们小辈最慈爱不过，」齐星星大声道：「当然，我们做小辈的也很尊敬姑祖母，所以沈大人在听到汪序在被姑祖太太拒绝后居然还觊觎姑祖母，才会发火。」


    众人：……


    虽然他们都明白沈朝会护着福阳郡主是因为靖安大长公主对沈家的恩情，但让齐星星这么一说，又变成了尊老。


    不管齐星星的话有没有道理，是不是真的，反正汪序的话没有一点道理。


    「要我说沈大人还是温和了点，换成我，不把他打得头破血流我就不姓齐。」齐星星继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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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大人来了。」


    早在汪老夫人给凤娓道歉时就有友人去通知沈朝。


    众人齐齐给沈朝让出一条路来。


    他沖让路的人微微一笑以示感谢后才走到凤娓面前，对凤娓与惠妃拱了拱手：「郡主，娘娘。」


    惠妃点点头，恨铁不成钢地道：「你啊你，被人欺负了都不知道说，今儿若不是福阳郡主，你是准备把委屈都自己咽下去是不是？」


    钱大人小声地把事情经过告诉沈朝。


    沈朝朝凤娓做了一揖：「多谢郡主。」


    「不必，你尊老我爱幼嘛，」凤娓看向汪老夫人：「快到晚宴的时辰了，老夫人就别再耽搁时间了。」


    汪老夫人没动，她向凤娓道歉是因为凤娓是郡主，沈朝是什么身份，也受得起她的礼？


    「看来老夫人是没打算向我沈家道歉了，」惠妃语气不咸不淡：「也是，我沈家子嗣凋零，若非靖安大长公主施以恩泽，我沈家连个宅子都没有，哪能和汪家这样声势显赫的家族相比，老夫人看不上我沈家也正常。」


    汪家传承百年，朝中有的是人家与汪家交好，也有的是人想卖汪家一个好。


    「惠妃娘娘，做错事的是汪序，您何必揪着汪老夫人不放？」一个夫人道。


    惠妃冷冷地看向说话之人：「本宫让她道歉就是揪着她不放，那她刚才代替孙子向福阳郡主道歉难道不是倚老卖老吗？」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头，」凤接话：「这位夫人，请问这是哪家的道理？」


    说话之人噎住，汪老夫人适才的行为的确有倚老卖老的嫌疑。


    她不再帮着汪家说话，不是没话说，而是说不赢。


    一个福阳郡主都说不赢，再加一个惠妃娘娘，只会自取其辱。


    其他想帮汪家说话的人见状都闭上了嘴巴。


    汪老夫人不愿意道歉，可时间拖久了，太后和皇上来后，事情只会越闹越大，对汪家也就不利。


    她颤颤巍巍给惠妃行了礼：「老身代汪序向惠妃娘娘和沈大人道歉。」


    话落，她还想给沈朝行礼，然而凤娓眼疾手快地把沈朝拉到了身后。


    惠妃看看自己拉空了的手，再看看乖乖巧巧躲在凤娓身后的沈朝，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地收回了手。


    「汪老夫人，沈大人君子品行，定然是不好受你的礼，」凤娓抬了抬下巴：「但本郡主又不是，所以这一礼，本郡主代他受了。」


    惠妃：「辛苦郡主了。」


    凤娓：「不辛苦，谁叫我是长辈呢。」


    众人再次无语。


    行礼行到一半的汪老夫人无可奈何地又向凤娓行了一礼，起身后语气沉沉地道：「郡主和娘娘可满意了？」


    「汪老夫人，」沈朝从凤娓身后站出来，对汪老夫人拱了拱手，一脸严肃地道：「您不必如此怪声怪气地同郡主与娘娘讲话，今日之事，是非对错您心里应该有数。您若觉得您向郡主向娘娘道歉有失您的体面，那您应该回府教训您的孙子，而不是在这里，仗着您阁老夫人的身份与您的年纪，向郡主和娘娘施压。」


    汪老夫人面上挂不住得厉害，到底是文官，三言两语，就把所有的问题都推到了汪家身上。


    「太后娘娘到。」


    众人散开，不多时，诺大的甘泉宫便恢復了说说笑笑的场面。


    沈朝再次道谢，凤娓道：「虽然我觉得没必要，但若你实在想道谢，不如叫声姑姑来听。」


    沈朝：……


    惠妃噗嗤一声笑，附和道：「是该叫姑姑，称唿郡主总感觉生分了些。」


    沈朝幽怨地看了眼惠妃，其实不是叫不出来，若是凤娓正经一点，他是能叫的，可是凤娓明显是在逗他，他就叫不出来了。


    好在皇帝来了，及时拯救了沈朝。


    凤娓则十分遗憾，她不就是想听沈朝叫声姑姑么，怎么就这么难呢。


    沈朝中午就与钱大人同一桌，晚上也是。


    沈朝一坐下，他就倒了杯热茶过来：「你说你也是，既然有郡主和娘娘替你出面，你又何必再说那一番话，如今可算是把汪家彻底得罪了。」


    同桌的人纷纷竖起耳朵，好奇沈朝是怎么想的。


    沈朝喝了口茶，反问道：「你说我们苦读多年，高中之后还得矜矜业业地当值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为民请命，造福天下百姓。」


    「还有呢？」


    「还有？」钱大人疑惑地看向其他人，还有什么？


    一个爱护夫人出了名的官员道：「还有封妻荫子，护着族人不被欺负。」


    「正是如此。」沈朝正色道：「郡主和娘娘愿意帮我出面是我的福气，我却不能把这视做理所当然之事，更遑论躲在她们身后，那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钱大人沉默片刻后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当官是为了护着亲人，哪怕如今官位不高，也得坚定地站出来。钱大人目光复杂地看着沈朝，他之前要说多喜欢沈朝并不尽然，不过是见沈朝受皇帝看重，只是现在他却真想和沈朝成为挚友。


    不为别的，只为沈朝不畏强权。


    晚膳结束，太后的寿辰也正式结束。


    凤娓坐上马车之时不经意地抬眸，看见沈朝站在一辆马车旁，同郑氏与程语讲话。


    将郑氏母女送上马车后，他才朝他的马车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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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察觉到她的目光，沈朝抬头，沖凤娓一笑。


    真是一个乖巧的晚辈呢。


    凤娓坐进马车，听到喵的一声，正是她中午捉到的那只小黑猫。


    她把小猫从笼子里拎出来抱在怀里，脑海里回忆起程语与二皇子抱在一起的场景。


    她之前看程语觉得她哪哪都顺眼，但得知程语与二皇子私相授受后，她就看程语哪哪都不顺眼。


    模样不差，但配不上沈朝。还不许沈朝替她出头，这关她什么事，还没嫁进门呢就想管沈朝了。


    等程语真嫁进沈家，那是不是就不许沈朝和定国公府与公主府来往了。


    看见凤娓与沈朝相视一笑，程语放下帘子，眉头皱起。


    「怎么了？」郑氏问。


    程语抿了抿唇，低声道：「娘，你说有没有可能汪序说的是真的，沈朝的确心仪福阳郡主。」


    凤娓正在顺猫毛的手一顿，程语这是想倒打一耙？


    「胡说，」郑氏声音一厉：「你不要自己不想嫁给沈朝就胡乱冤枉他。」


    凤娓并没有因为郑氏帮沈朝说话而松开眉头，郑氏知道程语不愿意嫁给沈朝，那是不是她也知道其中的原由。


    「程语，」郑氏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愤怒：「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午后去见了谁。」


    凤娓：「嗤！」


    离开宫门，马车走得越来越快，渐渐的，凤娓听不清郑氏与程语的对话，但她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


    翌日，凤娓用过早饭后慢悠悠地晃到旁边的定国公府。


    她先去了练武场，今日学院放假，是以虽然现在时辰不早了，但颜初与凤二凤三还是在练武场练武。


    三人正在跑步，个个满头大汗，看见凤娓来了也不曾停下。


    教导他们的师傅前来行礼。


    凤娓看着他们跑步，口里问道：「颜初如何？」


    「颜公子很有武学天赋，又有坚实的基础，假以时日，定能有所作为。」师傅把颜初夸赞了一通后面露迟疑。


    凤娓：「师傅有话直说便是。」


    师傅道：「那属下就直说了，颜初武功不错，属下虽能教导他但也只能教他武功。」


    凤娓：「他有跟凤二凤三他们去学院上课。」


    「属下知道，但属下觉得颜公子更适合武学院。」师傅道：「那里的夫子大多都是战场上下来的，不仅能教颜公子武功，还能教他如何打仗，如何成为一位将军。」


    凤娓一愣，她倒没想这么多，会让颜初学武也是因为他本来就会。


    但刀枪无眼，上了战场便是九死一生，而颜家只剩下他一个了。


    沉默片刻，凤娓道：「我明白了。」


    凤娓没在练武场久留，离开练武场，她去了二房见沈氏。


    得知凤娓来了，沈氏急忙出来：「郡主怎么来了？」


    「有点事，」凤娓关切道：「二嫂的风寒好些了么？」


    「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昨日贵人太多，以防万一，我就没去，」沈氏虽没去，但一大早就收到了妹妹惠妃送出来的消息，她道：「昨日多谢郡主替沈朝说话。」


    被沈家人谢来谢去，凤娓都懒得再说沈朝是为了她。


    「二嫂，你先别忙着谢我，」凤娓道：「等我把来意告诉你，你再谢我也不迟。」


    沈氏怔住，郡主从来没主动要人谢她。


    她的心不由得悬了起来，郡主要她谢她，那定然是郡主帮了他们，可是他们一家日子平顺，没什么需要帮忙。


    「是惠妃娘娘那儿出了什么事吗？」沈氏急切地问。


    「不是，惠妃很好。」凤娓直截了当地道：「是沈朝。」


    「沈朝？」


    「昨日午后，我捉猫时意外遇到了程语和二皇子。」凤娓道：「两人正抱在一起互诉衷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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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自妹妹进宫为妃，并诞下七皇子，沈氏最大的心愿就是沈朝成亲。


    眼瞅着婚期好不容易定下，靖安大长公主也愿意过府吃酒为沈家撑面子，现在郡主却告诉她程语与二皇子私相授受。


    沈氏看着凤娓的嘴一张一合，有些听不清声音。


    她闭了闭眼，深深地吸了口气才找回听力。


    「郡主，您真的没有看错？」沈氏声音艰涩，她知道凤娓不太可能看错，她只是不死心地想问一问。


    凤娓摇头：「不仅如此，依我看，程语的母亲应该也知道这件事。」


    「她知道她还想把程语嫁给沈朝，」沈氏一拍桌子，怒道：「她把沈朝当什么，把沈家当什么。」


    「不行，」沈氏站起来：「我不能让沈朝娶这样一个女人，我得去程家把这婚事退了。」


    「二嫂，你先冷静下来，」凤娓道：「你现在去程家，无凭无据，说不定还会被倒打一耙。」


    沈氏不是冲动之人，适才只是太愤怒，听完凤娓的话，她虽然还是怒不可遏，但她知道她必须得冷静下来。


    她重新坐回去，面上露出一丝苦笑：「让郡主看笑话了。」


    凤娓摇摇头：「这又不是你们的错。」


    「其实我早就察觉到程语与沈朝之间的不对劲，一点没有未婚夫妻之间的羞赧，但我没有想到程语会和二皇子有私情。」沈氏苦声道：「怪不得沈朝说他感受不到程语对这门亲事的欢喜，她心中另有人，怎么可能会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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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娓不解：「既然如此，沈朝为什么不解除这门亲事？」


    明知道对这门亲事不满意，还留着做什么。


    沈氏喟嘆一口：「沈朝的母亲与郑氏是多年好友，所以才会定下这门亲事。当年沈家差点落败，郑氏也没有提过解除婚约的话。何况郑氏明显对这门亲事很满意，所以哪怕知道程语不是那么愿意嫁给他，沈朝也从未想过解除婚约。」


    凤娓皱眉：「那他该不会知道了程语与二皇子的事，也不解除婚约吧？」


    「这就由不得他了。」沈氏道：「当年他母亲病逝时把他託付给了我，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他娶程语，否则以后我有什么脸面去见他母亲。」


    凤娓过来只是为了把这事告诉沈氏，既已说完，她就不久留了。


    沈氏把凤娓送出二房：「二嫂今日就不留你了，我还想着进宫一趟，改日再请郡主过来用膳。」


    「这个不急，还是先把沈朝婚事解决了来。」想到昨日沈朝多次维护她，凤娓嘆道：「二嫂，你别怪我多管闲事。如果你们想要解除婚约千万别直接上门。郑氏是对沈朝不错，但她更是程语的母亲，若不把证据摆在她面前，她绝对不可能会承认。」


    沈氏若有所思：「郡主的意思是？」


    凤娓道：「捉贼捉赃……」


    捉姦自然要捉双。


    沈氏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可问题是要如何抓双。程语就不说了，备嫁的女儿家甚少外出，二皇子身为皇子，又住在宫中，更是不容易掌握他的行踪。


    他们之后若一直不幽会怎么办。


    「二嫂，你还是先进宫和惠妃商量商量，若你们没有比较好的办法，再来寻我。」


    话落，凤娓离开。


    沈氏目送凤娓走远，心里不由得想起康氏以前曾和她闲聊，说他们两家的老爷是庶出，郡主没把他们当亲人看待。


    其实嫡庶本就有别，何况大长公主与郡主身份不一般，总不能要大长公主和郡主自降身份吧。


    郡主今日愿意把这事告诉她，还愿意帮她，就说明郡主心里是有他们的。


    敛下所有思绪，沈氏换了身衣裳，急匆匆地进宫了。


    另一边，凤娓刚从二房这边离开，还没走多远，就被闻讯赶来的康氏拦住了。


    「大嫂拦我的路做什么，」日头上来了，凤娓拿着团扇当太阳：「难道还想帮汪家说话不成？」


    康氏苦着一张脸：「郡主，我也是没办法呀。晚秋还在高家，而我那舅母又是汪家人，我敢不帮着汪家么。晚秋也是您的侄女，你不能不为她着想啊。」


    凤娓扯了扯嘴角，眼里却没什么笑意：「你的意思是为了晚秋，汪家想怎么样我就得怎么样。那汪家想娶我我是不是就得为了晚秋嫁过去。」


    康氏想说汪序挺好的，但是经过昨日，她明白汪序已经不可能娶到凤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没必要闹得那么严重。」康氏道。


    凤娓呵了一声：「那你怎么不去指责汪序，若不是他，根本不会有昨日的事。」


    懒得再和康氏废话，凤娓大步离开，走了几步，她想起什么回头，冷酷无情地道：「对了，最近你不要来公主府，我不想看见你。」


    康氏表情一僵，想说什么就听到凤娓说：「不然我就告诉爹。」


    康氏：……


    两座府邸，康氏最怕的人不是凤娓，也不是靖安大长公主，而是她的公爹定国公。


    一怕定国公的气势，二怕定国公不把国公爷的爵位传给大房。


    没能撮合汪序和凤娓，也没能讨到汪氏的人情，还再一次得罪了凤娓，她之前送的礼又白花了。


    康氏拦住凤娓不止是为了昨日的事，她是听说凤娓去了二房那边才赶过来。


    「你去打听打听，看看郡主去二房是为了什么事？」她吩咐婢女。


    婢女应下，心里却发愁得很，二夫人御下严厉，哪里是她能打听得出来的。


    果不其然，除了打听到沈氏进了宫，其他什么消息也没有。


    沈氏进宫只会是去见惠妃。


    联繫昨日凤娓与惠妃一起挤兑汪家，康氏得出结论――凤娓是过来帮惠妃传话。


    沈氏火急火燎地进了宫。


    许久不见的姐姐来了，惠妃原本很是高兴，但听完沈氏的话，她就高兴不起来了。


    「程家欺人太甚，」惠妃沉下脸：「姐姐有何打算？」


    「自然是解决婚约。」随后，她把凤娓的那番话说给惠妃：「小妹，你说郡主是不是已经有了主意？」


    「或许吧，」惠妃道：「不过还是得问问沈朝的意思。」


    惠妃派了人去礼部，正午一下值便把沈朝请进了宫。


    摒退宫人，沈氏把事情告诉沈朝。


    沈朝闻言心里很是平静，甚至有种解脱的感觉。


    他只是一个凡人，也希望和未来夫人能够琴瑟和鸣。


    两姐妹见沈朝面不改色，悬着的心落下一半。


    「现在得想办法解除你和程语的亲事，」惠妃道：「你大姑母进宫问我有没有办法，我思来想去，倒想出了一个法子。」


    沈氏疑道：「什么办法，你怎么刚才不说？」


    惠妃看眼姐姐后对沈朝道：「我听说三公主心仪你，若是她知道程语与二皇子的事，到时我们什么都不用做，这门亲事就能如愿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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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着满身血污的自己，嫌弃地皱了皱眉，要是塞西娅看见自己这满身狼藉，一定会心疼不开心的，于是他用清洁术把自己清理干净了才开车回基地。


    塞西娅在霍承宴还没到基地时就感应到了自己的神力印记，印记表明主人健康状态良好，只是需要好好休息。


    她等在门口，想看看这小孩儿干了什么，能让她的神力印记判定为疲惫到需要好好休息，当初春之女神练了将近一天的近战身法，也没得到这个判定结果。


    没过多久，霍承宴就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衣服干净整洁，头髮也不凌乱，看得出来是把自己清理了一遍才敢来见她。


    塞西娅心里嘆了口气，为自己的心软找了个藉口，孩子都这么累了，就放过他吧。


    「回来了就好好休息吧。」不善言辞的光明女神憋了很久只憋出了这一句话。


    「嗯。」霍承宴忐忑地应了，他今天回来要比平时晚得多，还以为会遭批，没想到一句「好好休息」就轻飘飘揭过了。


    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


    霍承宴跟在塞西娅后面进了屋，甩了甩头，努力把那股失落感压了下去。


    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还在一起。


    其他的都不重要。


    他默默地在心里告诉自己。


    第二天清早，天刚亮霍承宴就起来了，轻手轻脚，把所有动作都放到最轻，力求不吵醒里屋的塞西娅。


    他不知道神明不需要睡眠，此时塞西娅已经感知到了外屋的动静，面色复杂地看着连接里外屋的门。


    「这么拼干什么呢……」低语呢喃消散在空气中。


    霍承宴没有听见，收拾好之后就出了门，继续收集晶核的事业。


    他从早晨收到深夜，终于勉强凑齐了所需要的的数目，以防万一，他次日早上又去斩杀了一波魔物，觉得准备充足了，便找了个荒僻无人的地方，摆出障眼阵和迷阵，开始炼制礼物。


    直到第二天凌晨，礼物雏形才完成，而今天已经是十三号了。


    霍承宴急匆匆赶回基地，路遇任务榜，偶然看见了新发布的一个六级任务：西山出现两只六级中期的魔物，需任务者前去斩杀。


    由于是中阶魔物，属性还不明，不少能力者都还在观望，怕得不偿失，反而把自己的小命给丢了。


    霍承宴脚步慢了慢，想到自己还缺两颗关键晶核的礼物，牙一咬，接了下来。


    「一个人？？！」任务榜处的工作人员看起来十分震惊，「先生，您真的不考虑组队吗？」


    霍承宴言简意赅：「不准备，快登记，我还有事。」


    工作人员恍恍惚惚地登记完，把任务牌给了他：「祝您好运，先生。」


    霍承宴冷淡地道：「承蒙吉言。」然后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周围的围观群众在他走了之后爆发出一阵喧闹声。


    「这小子谁啊，疯了吧！那可是两只六级中期的魔物啊！他到七级了？就敢接任务！」


    「谁知道呢，听说他一来基地就开始疯狂接任务，这两天没接了，我还以为他终于想开了，要让自己休息几天嘞。」


    「我新来的，什么都不知道，两位大哥能不能说一说刚刚那个人什么情况啊？」


    「就是……」


    霍承宴没有去管身后的风言风语，直奔任务目的地而去。


    与此同时，房间里的塞西娅勐地睁开了眼，她刚刚明明已经感觉到霍承宴进了基地，怎么现在又出去了？一天一夜不回来就算了，招唿也不打？这就是人类幼崽的叛逆期么？


    她凝下心感受了一下神力印记传来的反馈：准健康状态，好好休息即可恢復。


    又是「需要好好恢復」？崽究竟在外面干嘛了，怎么每回都劳累不堪的样子。要不是有所顾忌，塞西娅此时已经跟上去了，她以前怎么没发现位面之子这么喜欢单打独斗呢，还不给跟着。


    塞西娅纠结了一下，终究压下了自己的好奇心，没有跟去，只是再也没有进入打坐状态，而是时时刻刻都关注着神力印记传来的反馈。


    万一有不对的地方，她将立刻前往。


    霍承宴驱车来到任务目的地附近，下车锁好车门，召唤出荆棘剑，这把剑被塞西娅加强过多次，还被她用神力温养了一天一夜，现在已经是一件名副其实的神兵利器了，十分好用。


    他手握荆棘剑，放出灵识，一边警惕地关注着周围的情况，一边朝灵识探查到的两道强大气息而去。


    「吼——！！」


    一道雷鸣般的吼声突然在他前方不远处响起，霍承宴一惊，下意识把荆棘剑横在身前挡住了那一波攻击。


    这两只魔物竟然是空间属性的！


    第19章 危机 到达的第一眼，就看到了浑身浴血……


    霍承宴内心一凛。


    所有属性里面最不好对付的就是空间属性的魔物，攻击方式多端，攻击角度刁钻，让人防不胜防。


    他在身外支了一个防护罩，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唿出，闭上了眼睛，所有精力都集中在感觉上。


    塞西娅的声音仿佛又响起在耳边：「……当你遇到空间属性的敌人时，感觉最为重要。任何攻击都不是无迹可寻的，哪怕是最为刁钻诡发的空间属性攻击也是一样。用你的感觉去感受风，感受空气，感受你能感受的一切事物，它们会告诉你这道攻击会从什么地方发出，攻势又是怎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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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你的精神力沟通天地。」


    霍承宴对这项技能还不能完全熟练地掌握，因此他选择闭上眼睛来促进自己与外界的感觉沟通。


    空气里的一个个元素活跃在他身边，发出亲昵的欢唿声。霍承宴从它们的情绪中，感知到了许多信息。


    右后方！他眼都没睁，直接向着左边闪去。


    魔物的攻击落了空，本体逐渐从空间裂缝中显现。


    这种等级的魔物，已经能进行短距离的瞬移了，刚刚那两次攻击给了它们本体过来的时间。


    「吼——！」两只魔物看起来像是由一公一母两只梅花鹿变异而来，只不过变异之后声音和外形都发生了变化。公梅花鹿的犄角变得尖锐而锋利，顶端锐如锋利尖刀，边缘锋如刀片，看着就极为危险，身躯庞大，简直快要比得上大象，皮毛泛着冰冷的色泽，一看就很难击穿。母梅花鹿的外形同公鹿差不多，只不过要略小一点，额上没有长角。


    公鹿围困过来，冰冷的眼瞳毫无温度，锋利犄角对着霍承宴，狠狠地扎了下去！


    母鹿堵在另一边，高高扬起了前蹄。


    霍承宴从空气波动中预判了它们的行动轨迹，牛皮靴勐地一蹬地面，藉助反冲力一跃而起，灵活地在母鹿头上踩了一脚，再次藉助反冲力避到别处。


    母鹿被人踩了头顶，顿时暴怒，大吼一声，发出了数十道空刃，从四面八方围攻向霍承宴。


    霍承宴毫不畏惧，他身为全属性能力者，各种元素都能调动，当下也发出了数十道空刃，一一抵消了母鹿的空刃。


    公鹿低低吼了一声，大概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对手，用前蹄刨了刨地面，突然一甩头，把自己头上的犄角甩了出去，混在一堆空刃里面刺向霍承宴。


    它竟然已经把自己身体的一部分练成了武器，这种实力，只怕距离突破七级只有一步之遥，任务中心的情报不准确！


    霍承宴陷入了史无前例的危机中。


    *


    「赫尔姐，」一个看上去十五六岁的少年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笃笃笃」地敲门，语气慌乱，「出事了，飞飞在集市和人吵起来了！」飞飞全名黄飞飞，和少年是髮小，两人都是后来加入的霍承宴队伍。


    霍哥吩咐过，如果他不在，有事就找赫尔姐，所以少年才着急地过来找赫尔，这里是首都基地，规矩严明，如果有在基地里寻衅滋事的，会受到很严重的处分，严重者甚至会被逐出基地。


    他劝不住发小，又怕事态闹大，只能赶紧来找塞西娅。


    塞西娅起身开门，对少年道：「带路。」


    少年立刻点了点头，为她引路。


    等两人到了集市，事态已经扩大，本来只是两个人的争吵，已经发展成了两拨人的争吵，而且现在两拨人已经快要打起来了。


    塞西娅看了一眼对面，发现是两个月前来的一个队伍，平时就眼红他们队伍的诸多福利，经常说些酸话，但她没有计较，现在……


    「发生什么事了？」塞西娅来到面红耳赤的黄飞飞身边，凝眉问道。


    「他们，他们造谣！」到底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黄飞飞红着眼，咬着牙道，「他！」他指着正对他们的一个男人，语气愤慨，「他说，他说霍哥没有自知之明，没掂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就敢瞎接任务，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有别的更难听的话，我、我就不复述了。」


    对面的男人脸色阴沉，偏偏少年说的是实话，他确实说过这样的话，但他当时只是随口和同伴当做讲笑话一样讲的，哪晓得这个小兔崽子这么较真，听到了非要他当众道歉！


    他都多少岁了，年纪都够当这小孩的爸，当众道歉不是下他面子？就不愿意，结果这小子就拉着他不肯放，拉拉扯扯之下，最后就变成了这样。


    塞西娅听完前因后果，眼神冷漠：「当众道歉，留你一命。」自从霍承宴离开，她就一直心神不宁，深怕他出意外，结果这个人还敢在她雷点上跳跃，精准踩雷，直接勾起了她的怒火。


    中年男人也是个头铁的，虽然觉得对面的女孩儿气势很骇人，但就是强撑着不低头：「老子偏不，不就是几句玩笑话，你们心眼都这么小，连几句玩笑也开不得？」


    黄飞飞没忍住，插嘴道：「祸从口出你不知道？国家都这么大力扫盲，居然还有你这样的素质漏网之鱼？」


    中年男人脸色发青，冷声道：「大人的事小孩少管！」


    塞西娅护短的本性又开始冒头，没说任何话，仅仅释放了一丁点神威，就让中年男人普通跪倒，膝盖陷进地面，将地面砸了一个小坑，同时膝盖也发出了骨裂的声音。


    中年男人面色通红，大滴大滴的汗顺着脸庞和后背流下，很快就汗湿了鬓髮和后背，他想发声，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喉咙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遏制住，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他终于明白了自己惹到了不能招惹的人物。


    塞西娅淡漠地看着面前狼狈不堪的中年男人，眼神毫无波动，在她旁边的黄飞飞意识到了什么，「唰」地一下扭头看向她，惊嘆道：「赫尔姐好厉害！」轻轻松松就让这个男人跪下了，「不过他怎么还不道歉。」


    塞西娅眼神微动，如果这是在维纳尔大陆，忤逆、顶撞神祇，会被当场格杀，但这边不是维纳尔大陆，她不太清楚这种人要怎么处理，想了想，她直接用神念唿唤天道：「天道，这种情况汝会如何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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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页

    天道毫无应答。


    塞西娅又试了几次，天道还是毫无应答。


    塞西娅：「………………」这不靠谱的原生神祇，真是让她操碎了心。


    她只好根据周围人的反应来做出判断，撤掉了中年男人身上的封口法术。刚撤掉，中年男人就涕泗横流地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我错了！我发誓再也没有下次！」一边说着一边砰砰磕头，这个女人好可怕！这种实力，肯定是高阶能力者！


    塞西娅冷淡道：「废了你的声音与异能，逐出基地，可有异议？」


    中年男人脸色灰败，嘴唇蠕动了几下，低声道：「多谢大人饶命。」没了声音和异能，还拖着这双伤残的腿，除了基地能活多久都是问题，他的队伍可不会为了他专门搬出基地。


    不过起码命还在。


    塞西娅道微微颔首，瞥了一眼他的腿，手指微动，把他送出了基地。


    中年男人只是眨了下眼睛，就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基地外面。他无比惊骇，这竟然还是个高阶的空间属性能力者，他真是看走了眼！


    然而事已至此，再说什么都没用了，世上没有后悔药。


    黄飞飞和其他队员崇拜地看着塞西娅，也没见她有什么动作，那个中年男人就已经不见了，这是他们见过的最强大的力量！本以为霍哥就很厉害了，没想到赫尔姐更厉害！


    塞西娅面对许多或崇拜敬佩或打量探究的目光仍然无动于衷，淡泊如水，解决了麻烦之后，她看了眼面前的自己人一眼，道：「回去了。」


    「嗯嗯！」黄飞飞第一个应声，跟屁虫一样跟着她，想问些问题，却又碍于她一贯不苟言笑的冷漠形象不敢开口，虽然她今天帮了他们大忙，但黄飞飞潜意识里还是有很大的畏惧感。


    塞西娅心里记挂着霍承宴，没空管身边一群人的心思，刚刚神力印记突然发出示警声，她再也按捺不住，瞬移去了霍承宴身边。


    黄飞飞等人：嗯？赫尔姐人呢？！刚刚还在这的！！


    塞西娅已经到了霍承宴那儿，到达的第一眼，就看到了浑身浴血，满身伤痕的他。


    第20章 送你fafa 月色与花色之间，她是第……


    霍承宴低低地喘气，粗重的喘气声一点不落地入了塞西娅的耳。


    她十分心疼，刚想上前，就注意到了霍承宴嘴角的笑，这笑容干净而纯粹。他手里握着两枚晶莹剔透，内部流转着白金色光辉的晶核，在他面前有两具到底的魔物尸体，很显然，这两枚晶核就是从这两只魔物身上挖的。


    由于她来得急，身上的气息还在隐藏状态中，重伤的霍承宴还没有发现她的存在，只是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朝前走去。塞西娅的声音卡在了喉咙口里，她的直觉告诉她，现在不要现身。


    但她又实在放心不下霍承宴，便悄悄地跟在了后面。


    伤这么重，不赶紧治伤，在想什么？


    像是知道了塞西娅的想法一样，霍承宴停了下来，草草给自己来了个治癒术，简单治了一下自己身上的伤口，止了血，还不等伤口完全恢復便继续往前走。


    天快要黑了，他要省着点魔力留着炼化这两颗晶核。


    塞西娅在后面看得心疼又焦心，恨不得自己亲自上手给他治癒了。


    霍承宴走了一段路，来到了一个偏僻荒凉毫无人烟的地方，给自己所站的地方布了一个小型防御阵和藏匿气息的阵法之后就拿出了晶核。


    塞西娅一头雾水：位面之子这是想干嘛？


    很快，霍承宴就用行动告诉了她答案，他用她教的鍊金术，缓慢地对这两颗晶核进行炼化。


    怪不得这么节省魔力，原来是要用魔力使用鍊金术。塞西娅明白了，但她不明白为什么霍承宴要炼化那两颗晶核，除了好看一无是处。


    她总感觉自己在窥探崽的小秘密，原地挣扎了一下，悄无声息地给霍承宴套了两个一模一样的阵法后就离开了这儿，回了基地。


    有了她的阵法，崽绝对非常安全，这个世界能破她的阵的只有天道，而天道是不可能干这种事的。


    回了基地的塞西娅还是心神不宁，莫名有点心慌，她想到霍承宴手里的两颗璀璨晶核，心头一跳，这该不会又是给她的吧？不知道为什么，这孩子特别喜欢给她晶核。


    午夜。


    霍承宴喘着粗气，终于赶到了基地，他用最后的魔力给自己施展了一个清洁术，靠着两条长腿跑回来，终于赶在13号的尾巴回来了。


    他站在原地，平復了一下唿吸，才缓步走进来。虽然他不准备现在就坦明心意，但是别的女孩儿有的，他的赫尔也要有。


    远远地，他就看到了在门口站着的赫尔。


    她在等他回家。


    这个认知让霍承宴的唿吸骤然变得粗重起来，他手掌不自觉握成拳头，指甲掐进肉里，靠着被掐的痛觉勉强维持着冷静。家，这是个多么美好的词，但自从十五岁爷爷离世后，他就没有家了。


    居所很多，可那都不是家。


    有家人的地方才是家。


    赫尔是他的家人。


    霍承宴一步一步走上楼梯，双手背在身后，从空间里掏出了礼物。


    塞西娅在空间波动的一瞬间就感知到了，但她没有拆穿这个小惊喜，她在等霍承宴主动坦白。


    「铛——」古朴的钟声响起，这是b基地和其他基地一个完全不同的地方，每隔六小时敲一次钟，为大家报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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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夜了。


    新的一天开始了。


    霍承宴面色不变，红晕却从脖子一路往上蔓延到了耳尖。


    他从背后拿出一束花，郑重地递给塞西娅。


    「赫尔，节日快乐。」即将十九的少年第一次有心上人，不知道怎么追求，只能选择最直球、最直男的方式，用晶核熔铸出了一束水晶花。


    塞西娅定定地看着面前璀璨夺目的水晶花，陷入了怔愣中。这束花有九十九朵，每朵都是一种颜色，靛青、月白、玫紫……色彩缤纷，奼紫嫣红。整束花，从花朵到根茎到包装，全部是由不同种类、不同颜色的晶核熔铸而成。月光照耀下，光束划过瑰丽的流光，竹青、杏黄、绯红……各色光晕在这束水晶花上流淌而过，交织出了华丽的画卷。


    月色与花色之间，她是第三种绝色。*


    霍承宴一错不错地盯着月光下抱着花束的美人，心甘情愿地沉浸在这无边的美景里。


    塞西娅第一次收到这样的礼物，不知道作何反应。


    怪不得他这么累，又要猎杀魔物，又要熔铸晶核，肯定一直在透支，还有今天……想起今天所见的景象，塞西娅抿了抿唇，感受到了这份礼物里面沉甸甸的心意。


    她微微错开目光，没有去接：「这份礼物我不能接受，抱歉。」


    霍承宴眼角眉梢的笑意凝固住了。


    「为什么？」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刻意没有表白，就是怕她会拒绝，可是即使是这样，她为什么还是不接受？


    「这份礼物……很贵重，我不能要。」这些晶核当然不算贵重，贵重的是这份礼物所包含的心意。她迟早都要离开这里，接受礼物会给霍承宴一种错误念想，她不能误导他。


    「不贵重的，赫尔。」霍承宴连忙开口解释，「今天是一个很特殊的日子，送人礼物是表示对这个人有感激之情。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你，所以，请别拒绝我，好吗？」仗着赫尔不懂这个世界的礼仪节日，霍承宴胡说八道地解释了一通，最后又用了塞西娅最难以招架的祈求语气。


    他非常清楚，塞西娅吃软不吃硬。


    这招果然奏效。


    塞西娅试图找天道求证，可不靠谱的天道又不在线。


    看着面露哀求的崽，塞西娅不忍拒绝，半信半疑地接过花束，道：「好吧。」


    霍承宴开心地笑了，又拿出一个「心心相印」形状的水晶髮夹，对塞西娅道：「这是我自己做的第一个髮夹，我能为你戴上它么？」


    塞西娅盯着这枚内部流转着白金色光辉的髮夹，想到了霍承宴手里的那两枚晶核，所以，这是用那两枚晶核做的？


    她不太想戴，但是看着霍承宴湿漉漉的眼神，还是心软了，心道收一份也是收，收两份不还是收么，就让步了，破罐子破摔似的道：「你戴吧。」


    霍承宴笑意加深，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前所未有的柔和，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把髮夹别在了塞西娅的耳边。


    像是印上了他的专属标记。


    「非常好看。」他真心实意道，眼神明净纯粹，盛满了笑意，和隐藏极深的爱慕。


    第21章 计划通√ 培养感情从一起打怪开始。……


    那晚之后，塞西娅和霍承宴之间的交流少了很多。


    塞西娅话少，一般都是霍承宴主动开的话头，但霍承宴猜不准塞西娅现在是个什么心思，花收了，髮夹也收了，但对他的态度和从前一样，还是毫无变化，还是让他隐隐约约有种自己享受到了母爱的奇妙感。


    这让他十分纠结，面对塞西娅时话也少了很多，经常会偷偷看她什么表情，揣摩她的心理。


    但塞西娅表情万能不变，基本上一直都是面无表情脸，这给他的揣摩工作大大增加了难度。


    不过总的来说，霍承宴还是很高兴，那天回来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经歷了生死之战的原因，他连续突破两个小台阶，直接到了五级后期。


    实力的增长让霍承宴十分高兴，塞西娅太强了，强得让人只能在神坛下仰望她。


    但他想和她在一起，就必须要达到能站上神坛与她比肩的程度。


    实力的每次进步都代表了他与神坛差距的缩小，这怎能让他不高兴。


    接下来的半个月，霍承宴仍然重复着之前的日程，接任务，完成任务，再接任务，再完成任务……


    直到某一天，塞西娅再次察觉到了黑暗信徒的气息，带着霍承宴去处理这件事。


    这些黑暗信徒把灵魂献祭给黑暗神，获得了比原本强大得多的力量，这种力量中含有极其微弱的黑暗神力量，多和这种敌人对战，对霍承宴感悟法则之力极有帮助。


    虽然霍承宴现在对她来说还是极为弱小，但关于法则之力的感悟已经可以安排起来了。


    早点强大起来，对双方都有好处。


    当然，因为同等级的魔物力量完全不能和黑暗神官相比，所以每次都是由塞西娅压制削弱黑暗神官的力量之后，再交给霍承宴来练手。


    随着塞西娅实力的不断恢復，她能感受到的黑暗信徒气息也越来越多，短短半个月，就清理掉了十余人。这数目让她忍不住怀疑维纳尔神界是不是漏成筛子了，怎么漏了这么多过来，要知道，黑暗神官虽然实力弱小，地位低微，但却是黑暗神属神的忠实走狗，走哪儿都会带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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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来想去，郑氏到底同意了程语赴宴。


    收到凤娓的请帖，二公主直接跑来了靖安公主府。


    「你怎么突然想起办宴会？」二公主道：「还是春日宴，马上就夏天了。」


    凤娓双手托着脸颊，懒洋洋地看着林公子弹琴：「那就迎夏宴，一个名头而已，有什么要紧。」


    「那倒也是，」二公主忽然神神秘秘地道：「你知道么，父皇要给大哥二哥赐婚了，听说圣旨都已经拟好了。」


    凤娓眉头一挑，真是天助沈朝。


    原本她还担心即便他们二人都参加了宴会也不会幽会。


    如今二皇子婚事定下，程语心中不可能不起波澜，好不容易有个可以和二皇子倾诉的机会，她绝对不会错过。


    第20章


    翌日，皇帝下旨给大皇子和二皇子赐婚。


    刑部，沈朝见过皇帝刚回来，钱大人就凑了过来：「你知道吗，皇上给大皇子和二皇子赐婚了。」


    沈朝垂眸整理公文，语气平平：「是吗？」


    「也没听说皇上给大皇子二皇子选妃啊，怎么突然就下赐婚的圣旨了，」钱大人捏着下巴：「莫不是皇上心中有了打算？」


    沈朝抬头：「什么打算？」


    「还能是什么，立太子的事呗。」钱大人四下瞧了瞧，见没人后压着嗓子道：「你最近也不知道整天在忙着什么，前几日上早朝时，有人提出立太子的事，当时皇上说会考虑，这才几天，突然就定下了大皇子二皇子的婚事，要说没一点关系，怎么可能。」


    沈朝起身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圣上龙体安康，不必这么着急吧。」


    钱大人不假思索：「七皇子还小，你自然不着急。」


    沈朝喝茶的动作一顿，眼睑抬起，清浅的目光在钱大人脸上停留片刻后像是没听清地问道：「你说什么？」


    话说出口时，钱大人就后悔了。


    他不知道沈朝是真的没听清还是装的，但他就当沈朝是真的没听清。


    「没什么，」钱大人话锋一转，好奇问道：「对了，你收到福阳郡主的帖子没？」


    「不对，你和靖安大长公主一家走得那么近，怎么可能没收到帖子，那你去吗？」钱大人自问自答：「也不对，福阳郡主第一次设宴，你怎么可能不去。」


    沈朝道：「我去，你会去吗？」


    「当然去啊，」钱大人毫不犹豫：「要不说福阳郡主受宠呢，办个宴会都在行宫里办。」


    「行宫？」有一个官员进来刚好听到钱大人的这句话，惊讶道：「难道是明月宫？」


    前朝皇帝宠爱一名嫔妃，特意为她花费巨资修建了富丽堂皇的明月宫。后来前朝覆灭，当时的圣上见明月宫如此华丽，便留做行宫之用，一直延续至今。


    钱大人反问：「京城城外还有别的行宫吗？」


    「没有，」官员好奇：「我听说福阳郡主从来没办过宴会，这次怎么突然想起要办了？」


    钱大人耸了耸肩膀：「前几日宫宴上是我第一次和福阳郡主说话，我怎么知道。」他扭头问沈朝：「沈大人，你知道吗？」


    沈朝长长的眼睫轻轻一颤：「不知。」


    宴会在发出请帖后的第三日。


    凤娓是东道主，自不能到得太晚，可明月宫距离京城有段距离，她索性带着颜初以及凤家的几个小辈提前一夜去明月宫。


    许久不骑马，凤娓换了骑装，一马当先地走在最前面。


    路过一家烤鸭店，凤娓扯了扯缰绳，让马儿停下来，正要吩咐人去买烤鸭，一个男人提着烤鸭走了出来。


    男人有着少见的好颜色，穿着一身绣着繁复花纹的月白色锦袍，玉冠束髮，颇有几分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味道。


    只是在看清凤娓后，他面色陡然大变，没有了半点温润，惊恐得犹如见了活阎王。


    凤娓咧了咧嘴角，她倒是忘了，这家烤鸭店还是陆子川告诉她的。


    她回京也有些日子了，连陆子川的母亲以及他未来的新妇苏宜她都见过却还是第一次见到陆子川。


    脸还是那张好看的脸，但要和以往相比还是有一点区别――眼神不那么亮了。


    她目光从陆子川的脸上移到陆子川的腿上，面露可惜，居然让他给治好了。


    感觉到凤娓在看他的腿，陆子川不禁想起去年，凤娓也是这样看了他的腿一眼，然后轻飘飘地吩咐护卫断了他的腿。


    他当时以为凤娓是在说笑，但紧随其来的疼痛让他明白不是玩笑。


    那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深刻体会到凤娓是他惹不起的存在。


    他的腿已经被治好，然而此时此刻，在凤娓波澜不惊的目光下，断腿之处似乎隐隐作痛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躬身作揖道：「见过郡主。」


    「陆公子客气，」凤娓骑在马背上，俯视着陆子川，似笑非笑地道：「听说陆公子快要成亲了，恭喜呀。」


    颜初见凤娓对陆子川不太客气，在后面小声地问凤二：「他是谁？」


    「陆子川，」凤二狠狠地瞪陆子川一眼：「我小姑姑之前那个夫君。」


    颜初已经知道凤娓休夫之事，闻言面沉如墨，看陆子川的眼神生冷生冷的。


    「郡主。」沈朝大步走来，笑容满面：「这么巧？」


    「是沈大人啊。」看见沈朝，凤娓嘴角的笑容顿时真实起来：「沈大人也来买烤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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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朝这才注意到这是一家烤鸭店。


    「是。」他点头道：「我听钱大人说这家店的烤鸭味道不错，想买回去尝尝。」


    「他家烤鸭的确挺好吃的，」凤娓好似忘记了陆子川，和沈朝交谈起来：「他家的猪肉脯也非常好吃。」


    沈朝莞尔：「那我一会儿也买来尝尝。」


    见凤娓与沈朝相谈甚欢，陆子川想趁机离开，沈朝忽然朝他拱了拱手：「陆公子，好久不见。」


    「沈大人。」陆子川不得不还礼，而后自然而然地看向沈朝。


    此刻正值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温柔地打在沈朝的脸上，明暗虚实之间，衬得沈朝越发俊美。


    陆子川一直都知道他的模样生得好，也知道沈朝的模样比他更好，以前他并不在意，且觉得容貌于男子而言并不重要。


    然而这一刻，看着沈朝，再想想凤娓待他们截然不同的态度，哪怕陆子川知道凤娓是心中对他有怨所以语气才不好，他还是有种感觉，他输了。


    「以前觉得陆子川挺好看的，」凤二忽然道：「可此刻和表哥站在一起，好像也没那么好看嘛。」


    凤二没有刻意压低声音，甚至还特意加大了音量。


    凤娓听到了，深以为然，并道：「要不说货比货得扔呢。」


    沈朝侧首，看凤娓一眼。


    凤娓一脸无辜地道：「沈大人，我没有说你是货的意思，只是比喻。」


    沈朝无奈摇头，而后语气歉然地对陆子川道：「陆公子，你是知道的，郡主性格促狭，最喜欢逗人玩。」


    陆子川不觉得凤娓是在逗人玩，就算是逗人逗的也不是他。


    继续待下去只会是无尽的羞辱，他拱手告辞。


    凤娓没拦着，从她写下休书那一刻开始，她与陆子川就再没什么关系。


    江武见江文提回来一大包的烤鸭和猪肉脯，不解道：「买这么多烤鸭做什么，这玩意又不好吃。」


    「你安排人调查一下陆家二房。」沈朝道。


    「陆家二房？」江武今日没跟着沈朝，他看向今日跟着沈朝的江文，疑惑道：「怎么突然调查陆家二房？」


    「侯爷回来时在路上遇到了福阳郡主和陆子川。」江文小声：「这鸭子和猪肉脯也是郡主推荐侯爷买的。」


    「郡主推荐的呀，那一定很好吃。」江武还是不明白，他想了想陆家二房与凤娓的关系，问沈朝：「侯爷是对陆子川养外室的事心存疑虑？」


    沈朝幽幽地看江武一眼。


    江文踢了江武一脚：「侯爷让你去查你就去查，哪来那么多的问题。」


    次日，是凤娓办宴会的日子，也是一旬一次不用当值的日子。


    沈朝依然早早地起了床，先写了几篇字以沉心性，再在园子里练一练定国公交给他强身健体的拳法。


    众人都知他箭法拳法师承定国公，以后若比试时输了，岂不是丢定国公的面子。


    四月底的天渐渐热了起来。


    打完拳的沈朝满头大汗，但沐浴出来后又是翩翩公子模样。


    「侯爷，您什么时候出发？」江武问道。


    沈朝看了眼日晷：「再等等吧！」


    这一等没等到出发的时辰，而是等到了皇上的召见。


    「侯爷？」江武急了，侯爷不去明月宫怎么解除婚约。


    「急什么，皇上知道郡主今日设宴，也知道我会去赴宴，不会留我太久。」


    话虽如此，沈朝心里却在暗暗后悔，早知道皇帝要传召他，他就早点出发了。


    沈朝匆匆赶到宫里，鬓间渗出细密的汗水，在大干宫门口遇到赵公公。


    「沈大人慢慢走，」赵公公道：「不着急。」


    沈朝心念微动，突然取下腰间的玉佩塞给赵公公：「不瞒公公，我答应了福阳郡主，会按时赴宴。」


    赵公公掂了掂玉佩，笑了。


    「这么快？」皇帝见到人诧异道。


    赵公公跟在沈朝身后进来送茶：「老奴刚才看见了，沈大人几乎是跑着过来的。」


    皇帝笑道：「用不着这么着急。」


    「皇上，沈大人恐怕不是着急来见您。」赵公公语气揶揄：「而是着急见完您后好赶去明月宫赴宴。」


    沈朝拱手：「昨日下值够碰巧遇到了福阳郡主，她让我早些去，也好帮她招唿男宾。」


    「朕都给忘了。」皇帝这才想起今天就是凤娓设宴的日子。见沈朝热得脸都红了，不由得调侃道：「看来朕在爱卿心中的地位还比不上娓娓呀。」


    沈朝闻言嘆了口气。


    「你嘆什么气，」皇帝好笑道：「难不成该担心朕不放人。」


    「不是，」沈朝无奈道：「微臣只是在想郡主那么喜欢打趣臣，是不是都是跟皇上您学的。」


    皇帝也有听闻凤娓自称沈朝姑姑一事，不禁大笑出声。


    等沈朝离开，赵公公拿出玉佩，并道出来歷。


    「怪不得娓娓说聪明人心眼多，沈爱卿心眼的确不少。」皇帝啧了一声：「玉佩你收着吧，他这是算准了你会帮他，也算准了朕不会和你和他计较。」


    .


    明月宫的人越来越多，程语与二皇子都到了，但沈朝这个最重要的人却迟迟不现身。


    凤娓无聊地捧着脸颊，时不时地往入园处看一眼。


    「你看谁呢？」看的次数多了，二公主就注意到了，她问叠云：「还有谁没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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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维纳尔大陆数千年来都被光暗阵营划分成了两半, 她和黑暗神争斗了千年, 早已厌烦, 只想一统大陆。面前的人类居然也想弄阵营划分, 若不是看在霍承宴的面子上, 她不会再搭理这个人。


    「还有事吗？」塞西娅冷淡道。


    被一个小辈用这种语气问话, 华将军的脸色当即沉了下来。


    塞西娅不用读心都知道这个人此刻心里不会有好话, 干脆道：「没事我就走了，多谢款待。」她指了指桌上的茶水, 然后也不管华将军什么反应便径直起身离开了。


    在即将推门时，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清除了华将军有关自己和霍承宴的记忆。


    对方看上去权势很大, 想要继续在这里待下去的话，还是不要招惹对方了。


    她出来后，单峰什么也没问, 把她送回去之后就离开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 塞西娅每天致力于恢復内伤, 顺便帮队伍众人解决一些问题，简单指导一下遇到瓶颈的人，很快就收穫了一批迷弟迷妹。


    「霍哥怎么还不出关, 再不出关我都想撬霍哥墙角了。」一个长相俊朗的青年不无遗憾地道, 他末世前是b大学生, 末世后的现在是四级中期雷属性能力者，一直是天之骄子，还是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除了自己母亲外的异性。


    可惜对方名花有主了。


    「你别想了。」旁边另一个青年道, 「霍哥出关就是六级能力者了，你有这空还不如想想怎么提高实力，向霍哥靠拢。」


    「知道，我也就是说说，唉。」俊朗青年摇了摇头，嘆息道。


    在他们谈论的时候，霍承宴终于出关了。


    可能是因为突破前刚刚锤鍊了肉.体，霍承宴明显感觉到这次突破让他的肉.体力量有了长足增加，这让他对自己有了更多信心。


    塞西娅为他检查了身体状况之后，就把华将军找她谈话一事告诉了霍承宴。


    霍承宴眼神沉凝，想到了这些天听到的一些传言，眸色幽深，道：「别担心，我不在意这些，万一他耍阴的，我们离开这里就是。」


    塞西娅摇了摇头：「我已经把他的记忆清除了，你不用担心他会来阴的。」


    霍承宴没能忍住自己的震惊，基地领导人住的地方必然是层层守卫，这样的情况下还能把一个人的记忆抹除，赫尔的实力该有多深不可测？！


    不过一瞬间，他对自己的信心就没了。


    「好的。」霍承宴深深觉得自己还不够强大，为了能配得上他的神明，他还要更努力才行。


    于是相同的一幕再次上演，这次塞西娅终于迟钝地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去问崽，结果崽先干脆地一口说没事，塞西娅不信，再三逼问，崽终于支支吾吾说他觉得自己实力停滞，太弱了。


    塞西娅心道提升实力还不简单？实战就是最好的老师。于是拉着霍承宴对练，天天把他虐的半死，终于绝了这只崽接任务的心。


    但是感觉崽还是不开心，于是操心劳力的老母亲塞西娅再次艾特天道。


    突然被艾特的天道：「？」


    塞西娅：「汝可知为何汝之崽……」她顿了一下，纠结了下措辞，继续道，「咳，位面之子这么急于提高实力？依吾之见，位面之子的实力提升已算迅速。」


    天道：「吾怎么知道。」


    塞西娅：「…………」


    天道：「汝不若自己去问他。」


    行叭，天道就是个一问三不知的小废物实锤了。


    两边都问不出来的塞西娅只好在霍承宴的身上投注了更多精力与心力。


    于是被光明神冕下亲自调.教的霍承宴不过半个月便再度突破，到了六级中期。


    在这半个月里，b基地发生了一件大事：b城领导人意见不合，上层动盪，b城基地一分为二，东西基地各自为政，西基地以华将军为首，东基地以赵主席为首。


    鑑于塞西娅与华将军之间的小摩擦，霍承宴选择了加入东基地。


    一时因为虽然赫尔说一句清除了华将军的记忆，但难保他有一天不会因为外力刺激等原因想起来，在他领导的基地里面待着就相当于在身上绑了个炸弹，太不安全了。


    二是据他所知，东基地领导人赵主席性格平易近人，爱民如子，是个难得的大好官。


    总而言之，就是加入不亏。


    他队伍里的人对他有一种近乎盲目的崇拜和信赖，听说他选了东基地，二话不说也跟着选了东基地，这样，大家还是能在一起。


    以牛大壮为首的一百多号人一起说「跟着霍哥走」的时候，霍承宴真是哭笑不得，但他们的一片赤诚心意也感染了他，霍承宴彻底把这一百多人纳入自己人的范畴。


    在霍承宴突破之后不久，东西基地探得一处山脉有异常，决定摒弃前嫌寻求合作，组成一支队伍前去一探究竟。


    霍承宴理所当然地被选上了，毫不夸张地说，现在不仅是整个b基地，甚至整个华国、整个y洲，他都是最强者。


    虽然表面上只是一个六级中期的能力者，却有能干.翻七级大佬的实力，更别说整个y洲都没有七级能力者了。


    这次选出来的一共有八十人，东基地的领队是霍承宴，西基地的领队则是霍承宴老熟人。


    当初背叛他的小队的队长。


    对方一见到他脸色就变了。


    霍承宴嘲讽地看着他：「没想到我还活着吧，蔡英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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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页

    蔡英才脸色变来变去，最终勉强平復了一下心情，客套地笑着道：「霍队长认错人了吧，我确实姓蔡，但我叫蔡英华啊。蔡英才是我的哥哥，我们俩是双胞胎，长得像，霍队长应该是认错人了。」


    霍承宴拉长了尾音：「哦，是吗，那你们可真像。」


    蔡英才使劲掐自己手心才绷住脸色，一直维持着笑：「是啊，见过的人都说我俩长得像。」


    他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自己现在只是个五级中期的能力者，对方一看就比他强，这个时候和他硬碰没有任何好处，只会自讨苦吃。


    霍承宴没说话，只是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蔡英才冷汗汗湿后背，给旁边的副队长使了个眼色。


    副队长一看就知道面前这两人有矛盾，不愿当这个出头鸟和事佬，但蔡英才毕竟是队长，他只好出面打圆场：「霍队长，我们还是谈谈具体的作战计划吧。」


    霍承宴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点了点头，几人一起进了帐篷里商量计划。


    蔡英才全程心神不宁，一心只想着怎么让霍承宴永远消失，部署方案就没一处是他自己想的。


    会议结束，霍承宴送西基地的几人出帐篷，在蔡英才经过他的时候，低声道：「你骗不了我，蔡英才。」


    就这一句话，让蔡英才做了一宿的噩梦，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眼睛下面都还是青黑的。


    塞西娅看这两人的表现，猜到这就是当初背叛他的人，但她一句话没说，因为她相信以霍承宴如今的实力，足以处理好这件事。


    霍承宴暂时留着蔡英才没动，在对方偷偷出帐篷的时候跟了上去，果不其然见到了当初那支小队的剩下几人。


    「蔡哥，当初是你说要把他推给魔物的，我可什么也没说！」一个长得精明刻薄的女人低声道。


    旁边一个吊儿郎当的男人道：「就算你没说，你也默认了，要是他来找我们报復，我们一个都跑不了！」


    女人恨恨道：「他现在都这么厉害了，还混得这么好，还要报復我们几个小喽啰？」


    男人哼笑一声：「这可不一定。」


    蔡英才眉头紧皱，低喝一声：「都别吵了！我叫你们来是商量怎么除掉他的，这个小子不能再留了，这次一定要看着他死我才能安心。」


    另一个娇滴滴的女人道：「除掉他？不是我灭自己人志气长他人威风啊蔡哥，你看看他的实力，再看看我们的实力，你觉得这可能吗？」


    蔡英才冷冷地看着她，眼神如同一条毒蛇，让被盯着的人不寒而慄:「我自有办法，你们只需要按我说的做就行了！」


    霍承宴轻倚在帐篷边上，藏在阴影里，漫不经心地听着他们说话。


    都这么久了，还是一点长进没有，只会用这些下作的手段。


    就让他们自尝苦果吧。


    霍承宴听完全部，等人都走完了才迈开长腿往自己基地的方向走。


    这点小技巧就想要他的命，简直是妄想。


    蔡英才回到帐篷里，还是惴惴不安，总觉得心头髮慌。


    他急躁地在帐篷里来回踱步，半响，停住了脚步，咬了咬牙，眼里闪过一抹极深的挣扎，拿出了一个装满黑色液体的试管。


    「就算把灵魂卖给魔鬼，我也要彻底除了这小子！」


    阴暗的灯光下，蔡英才面目扭曲，嘶哑的声音响彻在小小的帐篷里。


    第24章 报仇 头刚刚一窝。


    次日, 天刚亮队伍就出发了。


    蔡英才和霍承宴一组。


    说实话，霍承宴没想到他头这么铁，明知他已经识破了他的谎言和假身份, 还敢往他身边凑。


    这不能说是头铁了, 得说是头刚了吧。


    他环视一圈, 又看到了几个熟面孔, 柳依依, 黄石……这些当初和蔡英才一个小队的竟然都在, 这个队伍, 除了他与塞西娅，其他的竟然都是那支小队的。


    真是让人意外, 头刚刚一窝。


    正好，省得他一个一个去找了。霍承宴无意识地抚摸掌心荆棘剑的纹路，心想。


    柳依依等人虽被逼着和霍承宴一组, 但一直聚在蔡英才旁边，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生怕被霍承宴注意到。


    虽然他已经注意到了。


    塞西娅事不关己地看着前方的路, 稳步前进, 好像周围没人存在一样。


    柳依依银牙紧咬, 内心十分不忿，凭什么她们在这提心弔胆，那个女人就那么悠闲？等会儿她就把她也拉进计划里, 看她还能不能这么云淡风轻！


    塞西娅感知到了极强的恶意, 漫不经心地看了过去, 隐含威压的眼神瞬间让柳依依脸色煞白。


    她转过头去，不敢再看塞西娅。


    很快就到了有异常的山脉附近。


    队伍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前进。


    很快, 他们的气息就被山里的强大魔物所察觉，山林里响起了震天的一声吼，无数魔物从四面八方涌来，张着血盆大口，露出了锋利的獠牙。


    霍承宴毫不畏惧。


    他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弱小无力的他了。


    还是纯动用肉身力量，霍承宴大开大合，一拳锤爆一只魔物脑壳，脑浆四散纷飞，无数亮晶晶的晶核掉落在地，然而此时无人有空去收捡。


    蔡英才沖在魔物冲过来时就冲着其他人使了个眼色，然后假装节节败退，慢慢靠近了霍承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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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承宴击退一只六级魔物后，发现蔡英才等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聚到了他附近，顿时提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


    黄石面色紧绷，手里紧紧握着一袋药粉，试图在不引起霍承宴注意的情况下挤到他身边。


    柳依依假装被魔物击伤，娇喝一声往霍承宴身上倒去，霍承宴早有准备，立刻避开，这时，柳依依手里突然朝他扬出大把白色粉末，那些魔物一嗅到这些白色粉末的味道，立刻向嗅到了血腥味的巨鲨，面露红光，嘶吼着朝他们扑来。


    霍承宴：………………


    果然，他们还是用了这种老方法，真以为他会在同一个坑里跌倒两次？


    下一秒，剩下的七个人都朝他洒出了相同的白色粉末。


    霍承宴早有准备，立刻闪身避开，就在这时，他的心头勐地一跳，潜意识里察觉到了不妙，立刻瞬移离开了所处位置，只见一蓬黑色粘稠液体浇在了他刚刚所站的土地上。


    蔡英才一把半管黑色液体浇出去，就立刻把剩下的半管液体浇在了自己身上，然后紧接着自己给了自己心脏一刀。


    等做完这一连串动作，他才发现他浇中的那个「霍承宴」只是一道残影，根本就不是他本体！


    霍承宴冷眼旁观着他的动作，大致明白了他在搞什么把戏。看来那管黑色液体能让第一个被淋到的人代替第二个被淋到的人承受等量伤害，所以蔡英才才那么干脆果断地给了自己心脏一刀，却没料到他早有准备，直接避开，让他自己吃了自己种出的苦果。


    他昨天旁听完他们的阴谋会议后，就觉得以蔡英才的性格，不可能只准备这一种方法，肯定还有什么阴招，今天就一直防备着他。


    果然，被他猜对了，真的还有别的阴招。


    无人注意到，在黑色液体倾倒而出的时候，塞西娅面色微变。


    这种液体是黑暗神亲自炼制的蚀智液，能让被沾上的人变成黑暗神的专属傀儡，极其霸道，只要沾上一点点，只要没有神级实力，都会被侵蚀，直至成为一具没有神志的行尸走肉。


    看来黑暗信徒们发现了霍承宴的不同寻常，想把位面之子变成黑暗神的傀儡。


    黑暗神的手可真长，还敢染指别的大陆的位面之子，不怕被宇宙法则制裁么！


    塞西娅伸出右手，掌心朝上，朝着前方简单划了一个半圆，顿时，一个一模一样的塞西娅出现了。


    【我有急事需离开，分.身会留在你身边继续保护你。】


    传完音，塞西娅的本体就消失了。


    她要趁着黑暗气息还没有完全散开去追踪那些黑暗走狗的行踪，看看是谁这么胆大包天，敢对光明神护着的人下手！


    霍承宴刚刚听完神念传音，就发现塞西娅消失了，现场只留下一个眸光冷淡的塞西娅分.身。


    霍承宴：…………


    他错了，他还是那个弱小无力的他。


    当塞西娅遇到大事，他竟然连跟随的能力都没有。


    联繫刚刚发生的事情，霍承宴的目光不由聚集到了那摊黑色液体上。


    就是这个东西出现，才让赫尔有了「急事」。


    他来到奄奄一息的蔡英才面前，给他施了个治癒术勉强吊住了他的命，问道：「这管东西你是怎么得到的？」


    蔡英才眼珠迟钝地转了转，没有回答。


    这要是回答了，恐怕他马上就会死。


    霍承宴见他不配合，露出一个平静到让人毛骨悚然的笑：「不说的话我现在就让你生不如死。」他指了指不远处被魔物分尸而食的柳依依，嗓音极冷，「那就是你的参考例子。」


    蔡英才冷汗簌簌而下，艰难道：「我，我说，我说！」他费力地喘了口气，「这管液体是一个黑袍人给我的，说，咳咳，说只要先让你沾到这种液体，咳，咳咳，再，咳咳咳」蔡英才费力地咳嗽着，「再让我也沾到这种液体，那我受，受的伤就会原样转移到你身上。」


    他面露惊恐，连连求饶：「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如果你想要找那个黑袍人，咳咳，我可以带你去！只要你能绕我一命！」


    话音未落，他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霍承宴在他眼里变成了倒着的。


    蔡英才想了想，才恍然大悟。


    哦，原来是他的头被霍承宴砍了下来啊。


    霍承宴如同恶魔的嗓音传到他耳朵里：「就让你亲眼看着，自己是怎么被魔物分食的吧。」


    他往蔡英才的身上施展了一个秘术，能让他在血肉消失之前都保持神智。


    至于为虎作伥的其他人，也让他们被魔物分食好了。


    让他们知道，身陷魔物包围圈，最后被魔物分食而死是什么滋味。


    处理完了以前遗留下来的糟心事，霍承宴也没有闲着，简单思考了一下，便朝山脉深处而去。


    他的直觉告诉他，山脉深处不简单，说不定赫尔也会在那儿。


    第25章 新发现 你赢了，憨憨。


    塞西娅隐匿气息, 顺着追踪到了山脉最深处。


    「事情都办妥了吗？」一个全身包裹在铠甲里的人低声问贵在他面前的黑袍人。


    黑袍人恭敬道：「办妥了。」


    塞西娅解除气息隐匿，一边封锁这片区域，一边冷淡地道：「什么办妥了？不若说给吾听听。」


    一站一跪的两人俱是大惊失色：「光明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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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明神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铠甲人心念通转中自以为想通了关键, 一定是被这低贱的黑暗神官引来的！


    塞西娅解除伪装, 灿金色的长髮披散在身后, 耀眼得让人不能直视。


    「黑暗神将？黑暗神官？」她似笑非笑, 「吾还真是小看你们黑暗种了, 黑暗属神是不是也来到这片大陆了？说, 你们来这里想干什么！」


    黑暗神官被骤然爆发出的神威压的喘不过气, 当场爆体身亡。


    黑暗神将稍微好一点，但也双膝跪在地上, 深深陷进了地面。


    这还是塞西娅有意控制神威的结果。


    天道主动上线，犹犹豫豫道：「光明神，汝需控制一下力量, 否则将会动摇世界根基。」


    言下之意就是你悠着点，别完全解封了，不然这主神级的力量能让这个世界直接毁灭。


    塞西娅淡淡地道：「吾知。」


    然后天道就闭麦了。


    祂相信塞西娅的自控能力。


    黑暗神将艰难道：「属将来到这里, 只是意外……当时冕下您被捲入空间裂缝时, 属将也在附近, 也被一起捲入了。」


    塞西娅略略加大了神威输出，这下让黑暗神将的头深深低下，颈椎骨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咔嚓声。


    「吾要听实话。」


    黑暗神将咬紧牙关, 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也没再说一个字。


    塞西娅声音冷了下来：「说。」


    黑暗神将用沉默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塞西娅冷哼一声, 手中伸出一条白色光带，严严实实地把黑暗神将包了起来。


    既然不愿说，她就自己来看。


    很显然, 黑暗神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在黑暗神将脑子里面设置了一个炸弹类型的东西，只要被查看记忆，就自爆。


    然而塞西娅毕竟是主神级的实力，这种对属神来说很棘手的自爆设置对她来说只是略有些麻烦而已，即使是黑暗神亲自设置的自爆，她也有空可钻。


    翻看了一些记忆之后黑暗神将就自爆了，塞西娅及时断了与白色光带的联繫，没被沾上一身血。


    已知，黑暗神派了挺多黑暗种来了末世大陆。


    已知，这些黑暗种包括黑暗神官，黑暗神将和黑暗属神。


    已知，黑暗神似乎想要对末世大陆下手。


    已知，派过来的黑暗种每一个都有任务在身。


    这是塞西娅刚刚得到的情报。


    她再次艾特天道，把这些情报共享给了祂。


    没想到这个憨憨接受情报之后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汝先把力量封印回准神级。」


    塞西娅：「………………」


    你赢了，憨憨。


    她不想再跟这个连重点都抓不住的憨憨交流了。


    「稍等。」塞西娅实力恢復已有六成，但还没有完全恢復，不能把神念扩散到整个大陆，只能先扩散到华国全境，又发现了三处有黑暗气息存在的地方。


    她象徵性把这个情报和天道分享之后，就封印了力量，免得天道再叨逼叨。


    「吾知道了。」天道严肃道，「汝有需要帮忙之处就告诉吾，吾必会助汝一臂之力。」


    塞西娅：「…………」


    虽然这些黑暗种是跟着她过来的，但这是天道的地盘啊，难道不是由作为东道主的天道来清除这些外来物种吗，她来给天道打下手吗？？？


    「没有别的事，吾就断联繫了。」天道见她没再出声，继续道，说到「断联繫」时，声音中多了一丝压不住的雀跃。


    塞西娅：「……………………」


    「汝断吧。」


    毁灭吧，让这样的神来管世界，世界迟早出大问题。


    天道愉快地下线了。


    塞西娅也没在这个地方多留，清理了两个黑暗种的尸体血迹之后就离开了这个地方。


    她走了没多久，霍承宴就到了。


    他看着这个明显比其他区域干净的地方，眼睛微眯。


    他来晚了。


    *


    塞西娅回到队伍里面时候，发现战斗基本已经结束了。黑暗神将和黑暗神官都死了，魔物群龙无首，很快就被抓住机会的众人反杀了。


    是的，魔物智商提高，做事有条理又是黑暗种捣的鬼。塞西娅记得黑暗神以前没这么喜欢多管闲事，插手外界事务啊，这是转性了？


    凭白给她添了许多麻烦。


    她环视一圈，发现位面之子不见了。


    怎么回事儿，她走的时候这小孩儿不是还好好待在这儿么？


    【你在哪里？】


    塞西娅第一次没等到霍承宴的回应，她耐心等了一会儿，还是没等到。


    她从队伍里一群脏兮兮的人里面找到牛大壮，问他霍承宴去哪儿了。


    这大高个儿一脸迷茫：「霍哥？俺不晓得暧，霍哥不是一直和您在一起的嘛？」


    塞西娅道：「我与他失散了，你要是看到他，让他联繫我。」


    牛大壮懵懵地道：「暧好嘞！」


    塞西娅扩散神念，很快就在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坡上找到了霍承宴。


    离这么近，肯定能听到神念传音啊，怎么不回她，还是被伤了脑子，神识受损，回不了？想到后一种可能性，塞西娅立刻担心起来，瞬移到了霍承宴身边。


    「你怎么了？」


    霍承宴闷着一张脸道：「没事。」他是真的生气了，他把塞西娅当成比家人朋友更亲密的存在，对方遇到事情却只丢给他一句话就跑了，虽然他知道这极有可能是因为他实力太弱，但他还是过不去这个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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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从未与她们私下见过面，」沈朝眼神平静无波：「郑伯母，您觉得程小姐嫁给我才是对她好，可事到如今，即便我让步娶了程小姐，您觉得她真的会过得好吗？」


    郑氏一愣，沈朝这话是什么意思。


    「郑伯母，我是男子，也有尊严，而且……」沈朝眼睛一眯，平常温雅如玉的男子陡然之间多了几分压迫感：「郑伯母，其实我并没有如您想像中那般好。」


    看着这样的沈朝，郑氏有些怔松，她以为的沈朝是个胸怀坦荡怀瑾握瑜的大雅君子，可眼前之人明显胸有城府。


    她之所以想让程语嫁给沈朝，一是看中沈朝的人品，二是觉得沈朝对她敬重，夫妻间真有个什么，沈朝看在她的面上也不会为难程语。


    可沈朝现在既说出这样的话，显然对她已经没多少敬意，人品或许也不像她想像中的那样。


    郑氏沉默良久后开口，有气无力地道：「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也就不强求了。」


    说着，她吩咐拿出当初定亲时沈家送来的信物――一枚暖玉。


    沈氏拿过暖玉，离开前道：「程大夫人，看在沈朝过世母亲与你有交情的份上，退亲的原由我们不会对外说，但若有不利于沈朝的谣言传出，那就别怪我不讲昔日情面。」


    沈朝对郑氏拱了拱手，而后跟在沈氏身后离开程家。


    坐上回府的马车，沈氏悬了这么久的心终于是落下了。


    她把暖玉递给沈朝：「好生收着，回头等事情平息了姑母给你找个更好的。」


    沈朝拿着暖玉，想到什么他道：「姑母，郡主的身体是不是不太好？」


    「郡主身体很好啊。」沈氏微愣：「你为什么这么问。」


    沈朝没有解释，只道：「这次是郡主帮了大忙，这暖玉戴着有养身之效，不如我们把暖玉送给郡主做谢礼吧。」


    「不妥，这暖玉是你祖母留下来，指明了是要留给孙媳妇的，送给郡主不合适。」沈氏摇了摇头：「至于谢礼，你放心，我已经准备好了一套翡翠头面，保管郡主喜欢。」


    沈朝：「还是我来送吧，我都已经在朝为官了，哪能还让姑母帮我道谢。」


    沈氏想了想，同意下来，叮嘱沈朝送翡翠。


    沈朝应下，他记得他外放时得到过一条阳绿色的翡翠珠串，以及一樽蓝色翡翠摆件。


    傍晚，沈朝回到府里就让江文将珠串和摆件找出来。


    老管家已经知道沈朝和程语解除婚约，整个人神色恹恹，听闻沈朝要这两样东西，他好奇地来问沈朝要这两样东西做什么。


    「送给郡主做谢礼。」沈朝打量着珠串和摆件，不知道选那个，随口问道：「你们说送哪样郡主会更喜欢，还是说都送？」


    都送！


    管家瞪大眼，不假思索地道：「侯爷，您知道极品翡翠的价格吗？」


    沈朝自然知道，他拿起珠串：「还是先送这个吧。」


    管家：「先？」


    沈朝颔首，吩咐管家再准备一些其他谢礼。


    离开书房，管家一脸严肃地叫住江文江武：「你们老实跟我说，侯爷是不是喜欢上郡主了？」


    江文江武面面相觑，有吗？


    「没有吧，」江武道：「侯爷就是为了感谢郡主，加之郡主母亲是靖安大长公主，所以才稍微大方了点。」


    管家撇撇嘴，对江武的话不以为然。


    他活这么大岁数，见过的人多了去了，侯爷又是他看着长大的，他敢肯定福阳郡主在侯爷心中地位不一般，就是不知道侯爷自己有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次日，沈朝正在衙门写公文，屋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他以为是去送谢礼的江武回来了，结果进来的是钱大人。


    钱大人大步流星地跑到沈朝面前，气喘吁吁地问：「你知道皇上今儿个下了什么旨吗？」


    沈朝头也不抬：「不知道。」


    钱大人端起沈朝手边的茶勐灌两口：「皇上下旨取消了之前给二皇子的赐婚，还封了彭家小姐为县君。」


    彭家小姐便是二皇子前几日才定下的未婚妻。取消婚约却封彭家小姐为县君，明显是补偿。


    沈朝停笔抬头：「然后呢？」


    钱大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沈朝：「然后将你的未婚妻程家小姐赐给二皇子为侧妃。」


    「不是我的未婚妻，」沈朝面上无甚情绪：「我和程家的婚约已于昨日取消了。」


    有钱大人在，很快整个刑部都知道了沈朝取消婚约一事。


    虽然没能从沈朝嘴里问出前因后果，但仅看皇帝下的圣旨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可怜的沈大人，虽然是京城第一美人，但却被程家小姐与二皇子戴了绿帽子。


    不过无论是程家小姐还是二皇子，都没讨到便宜。程家小姐没了名声，二皇子没了名声的同时只怕是无望那个位置了。


    沈朝脸上没有一丝愁苦之色，但同僚们一致认为沈朝是在故作坚强，他们好心地非要在下值后请沈朝去喝酒。


    沈朝推辞两句不过后便应承下来，倒不是想一醉解千愁，而是身在其中，有些时候不能太特立独行，与同僚喝喝酒，培养培养同僚情谊也不错。


    喝酒得讲究个地方，若是酒楼，对寻常人还好，于他们文人而言实在喧嚣了些，于是钱大人选在了一艘画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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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到湖边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五层楼的画舫被灯火照耀得华丽如宫殿。


    一位面容皎好的青衣女子迎上来，不卑不亢地道：「请问可是钱公子？」


    他们没有穿官服，一身常服加上文人气质，看着便是一群世家公子。


    「是，」钱大人回答后侧首对同僚们解释道：「这家画舫生意非常好，已经预约到下个月去了，要不是我和他们一个管事儿认识，今儿还来不了。」


    「看着有点像青楼？」


    青衣女子听见回头，柔声道：「我们画舫的姑娘公子们都是卖艺不卖身，所以算不得青楼。」


    「还有男子？」


    「哎呀，你问这么多做什么，」钱大人不耐烦地推着人往前走：「你管别人是男是女，我们是来陪沈朝喝酒解闷，又不干其他事。」


    青衣女子把他们引到四楼。


    钱大人看了眼去五楼的楼梯，惋惜道：「五楼才舒服，可惜被人定走了。」他瞥了眼青衣女子，好奇问道：「你知道五楼被谁定了吗？」


    青衣女子摇了摇头。


    沈朝酒量不差，但架不住所有人都来敬他，在连喝两圈后，眼见着众人又要来敬他，他连忙以去恭房为由熘了。


    在走廊吹吹夜风，酒意稍微散去后，他正要回包间，无意间看到叠月往五楼去。


    电光火石之间，沈朝想到之前同僚问的那句话――还有男子？


    郡主可曾找了公子来助兴？


    这里的公子虽说是卖艺不卖身，可谁能清楚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其身份也太过低微。


    他抿紧了唇，理智告诉他不应该上去，但脚却不受控制地往五楼走。


    拐角处守着两名护卫，见到沈朝诧异道：「沈大人？」


    沈朝往五楼看了眼：「是郡主吧，我能上去吗？」


    一个护卫想到最近沈朝和凤娓走得挺近的，便把人放了上去。


    「齐星星这个大骗子，说什么绝世公子……绝世公子！」


    醉醺醺的凤娓眼睛一亮，伸出手指着沈朝，衣袖滑落，露出半截白嫩嫩的手臂，手臂之上是一串绿幽幽的珠串。


    「真好看，想……嗝……就是怎么长得有点像我那乖侄儿沈朝？」


    第24章


    沈朝的神色有片刻的凝滞――


    福阳郡主对她是他姑姑这件事有多执着, 连喝醉酒都不忘，一会儿该不会还想让他喊姑姑吧。


    「嗝……」凤娓打了个酒嗝后对沈朝招了招手：「你站那么远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嗝……坐过来, 陪本郡主喝两杯。」


    「郡主，」叠月无奈道：「这就是沈大人。」


    「沈大人？」凤娓歪了歪头, 明艷的脸上露出孩子般纯真的笑容：「叠月，你怎么这么笨啊, 他不是沈大人，沈大人在楼下和他的同僚喝酒呢。他是画舫……嗝……画舫的公子, 来陪我喝酒的。」


    说着，她提起酒壶想倒酒, 却只倒了一杯就空了。


    「没了，」凤娓摇了摇酒壶, 撅着嘴, 不高兴地道：「叠月，再去给我拿一壶来。」


    叠月劝道：「郡主，您真的不能再喝了。」


    「胡说, 齐星星说了, 这酒不醉人。」凤娓把叠月推开, 嚷嚷道：「快点去拿。」


    「叠月姑娘，你去找管事准备一碗解酒汤倒在酒壶里, 」沈朝坐到凤娓身边：「我在这儿陪着郡主。」


    叠月道：「没用, 郡主很不喜欢解酒汤的味道, 灌在酒壶里也不会喝。」


    「你先去准备，」见凤娓又要喝, 沈朝抢过她手里的酒杯：「我来想办法。」


    叠月看了眼沈朝, 想着以沈朝的容貌, 说不定能让郡主把解酒汤喝下，于是下楼去准备。


    「你抢我酒杯做什么，」凤娓本想去抢酒杯，一看见沈朝的脸她就给忘了，傻笑道：「嘿嘿，你真好看。」


    喝醉了的郡主少了些威严，多了些可爱。


    从来都是凤娓逗他，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沈朝笑问：「我好看还是沈大人好看。」


    「都好看，」凤娓歪了歪头：「而且沈大人是我的侄子，你又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你不是我侄子呀，」凤娓往前探了探，仰着头，露出纤细的脖颈，声音很轻，像是妖精在蛊惑仙人：「我可以对你做一些不可以对侄子做的事。」


    不可以对侄子做的事？


    沈朝怔怔地看着眼前之人，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喉咙，心扑通扑通，像是要跳出来。


    「郡主……」


    「嘘。」


    女子伸出食指放到嘴边，示意沈朝不要说话，然后她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缓缓凑近，近到他看见她脸上几不可见的绒毛，闻到她身上若有似无的香气。


    最后，她轻轻碰了下他的喉结。


    一触即离，温暖而柔软的触感，像一把利刃，直直地将沈朝的心剖开，露出最柔软最隐秘的那一部分。


    「郡主……」沈朝听见他的声音低沉暗哑得不像话：「你确定吗？」


    女子似乎听不见他的问题，自顾自地笑着道：「这就是不可以对沈大人做的事。」


    「是吗，」沈朝沉默片刻后笑了，语气含着逗弄：「那还有其他的吗？」


    「当然有。」


    女子把眼睛睁得大大的，越靠越近，许是喝醉了，把控不了距离，她鼻尖撞到沈朝的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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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重，很轻，还有点痒，仿佛有人拿毛笔在心上画了一道。


    「呀，撞到了。」


    凤娓呀一声就要后退，一只大手突然环上她的腰，毫不迟疑地微微用力，她便不能自己的往前一压。


    四目相对，唇瓣相依。


    不过过了多久，或许只是瞬，也或许是很久。


    两人不约而同地闭上眼睛，任由自己沉沦其中。


    凤娓嘴刁，叠月找了许久才找到不那么难以下口的醒酒汤，不想等她回来时，看见的却是她们郡主乖巧地依偎在沈朝怀里的场景。


    她们郡主对沈大人下手了！


    听见脚步声，沈朝回头，放轻了声音道：「郡主睡着了。」


    哦，原来是睡着了。


    叠月轻手轻脚地走过来，奇道：「今儿倒是睡得快，以往每次醉了都得折腾半宿。」


    沈朝拧眉：「郡主经常喝这么多？」


    「那倒没有，郡主虽然喜欢喝酒可是酒量不好，基本就是尝个味，」提到这个叠月就来气：「可是齐世子给小姐说这款酒不醉人，郡主信以为真，就喝多了。」


    凤娓迷迷煳煳听见郡主两个字，闭着眼嗯了一声，还动了动，在沈朝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沈大人，让我来吧。」


    叠月想从沈朝怀里把凤娓接过来，却被沈朝抬手挡住，还温柔地替凤娓把挡眼睛的碎发挽到耳后：「不用，万一把郡主吵醒了就不好了。」


    叠月想想也是，醉酒的郡主可不好对付了，还是让她睡着吧。


    凤娓这一睡就睡到了后半夜。


    屋子里只点了一盏烛台，灯火昏黄，凤娓一睁眼印入眼底的就是沈朝闭着眼的模样，而她，正缩在沈朝怀里，手还牢牢搂着人家的腰。


    当然沈朝的手也在她的腰上。


    凤娓：……


    她小心翼翼地往后缩，可手还没离开对方的腰就听见一道低沉的声音在她脑袋上响起。


    「醒了，」沈朝提高音量：「叠月姑娘，郡主醒了。」


    知道叠月在，凤娓悬着的心落下一半――叠月在，证明她没有酒后乱~性。


    她想坐起来却发现对方的手还在腰上。


    难道是没睡醒，还迷煳着？


    「咳咳，」凤娓轻咳两声：「沈大人，你的手……」


    酒醒后的凤娓语气寻常，完全不像一个与沈朝昨夜亲昵过的人。


    沈朝眸光闪了闪，收回手：「抱歉。」


    「你道什么歉，该道歉的应该是我才对。」凤娓坐到桌旁，语气十分尴尬地道：「我酒量不太行，尤其是醉酒后，什么事都记不得。话说我昨晚上没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吧？」


    最后一句话说得小心翼翼，虽然是看着沈朝在，但实则是在问进来了的叠月。


    凤娓对自己实在不放心，沈朝长得好，她很怕她酒醉后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来。


    尤其她还是在沈朝怀里醒来。


    越想越忐忑。


    凤娓醒来时沈朝就怀疑她记不得昨夜之事，他不禁想起之前，皇帝曾偶然间说起福阳郡主觉得他不行，不会选他做郡马。


    既觉得不行，看不上他，那昨夜又为何对他做出那样的事。


    沈朝久久没说话，凤娓的心重新悬了起来，她侧首，眼神疑惑地看向叠月。


    叠月很茫然，她回来时郡主已经睡了，哪里知道有没有做什么什么过分的事。


    「郡主怎么会这么问，」安静中，沈朝忽然开口，似笑非笑：「难道郡主对自己都不放心？」


    凤娓很想点头，是的，她对自己很不放心。


    不用凤娓回答，只看她的神色就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她即便心中垂涎他的容貌，也不愿意真和产生超出姑侄以外的关系。


    「郡主放心，」沈朝听见他轻轻一笑，语气轻松：「您没有对我做任何过份的事，只是叠月姑娘离开后你醉得太厉害，想睡在地上，我便把你抱了起来，不想你就不松手了。」


    凤娓眨眨眼：「真的？你没有骗我？」


    「我为什么要骗郡主，」沈朝好笑道：「若郡主真对我做了什么，我有理由隐瞒吗，吃亏的又不是我。」


    听着似乎很有道理，但凤娓还是不能完全放心。


    「那你刚才怎么沉默这么久？」她问。


    沈朝也坐到桌旁，提起茶壶给凤娓和他自己倒了一杯茶：「郡主，您都逗我好多回了，还不兴我逗一回您么？」


    凤娓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沈朝的神色，实在看不出破绽，而且他说得对，若她真对他做了什么事，他没有瞒着的必要啊。


    「那就好，」凤娓长长地吁了口气：「吓死我了。」


    叠月走过来：「也吓死我了。」


    凤娓没好气地瞪她：「你还意思说，我醉了你都不守着我，哪有你这样的婢女。」


    「那奴婢不是给您找醒酒汤去了吗，」叠月委屈道：「您醉酒后哪次不是要闹上个半夜，奴婢哪里知道您这么快就睡着了。」


    凤娓也觉得奇怪，难道沈朝的脸对醉酒后的她有催眠的效用。


    「郡主，」沈朝看着凤娓：「您这么担心您醉酒后的事，莫非您曾经醉酒后轻薄过其他男子。」


    凤娓气唿唿：「当然没有。」


    其实她也不是每次喝醉了都会对俊美男子做什么，她以前只是会闹得比较厉害，从没有轻薄过任何一个男子，但沈朝太好看，难保她不会趁着酒意对人家上下其手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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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郡主会这么担心您会轻薄我？」沈朝嘴角一翘，意味深长地道：「难不成郡主平日里就对我……」


    他故意停顿一下，没把那几个字说出来。


    「……所以才担心酒后吐真言，担心酒后轻薄于我？」


    凤娓：……


    果然，聪明人就是不好对付。


    「你想多了。」她故作淡定地擦了擦嘴角：「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这么俊美，我是怕我酒后忘记你是我侄子，然后被美色所惑，犯下错事。不过你既然说没有那我就放心了。」


    沈朝一笑，起身道：「既然郡主醒了那我就告辞了。」


    「你去哪？」凤娓看了看时辰，不到寅时：「回府吗？」


    叠月道：「五楼还有其他屋子，都被我们包下了，沈大人可去其他屋子歇息。」


    沈朝没拒绝：「麻烦叠月姑娘引个路。」


    叠月把沈朝引到旁边的屋子，离开时被沈朝叫住。


    「叠月姑娘，」沈朝忐忑不安地道：「郡主是不是不太喜欢我？」


    叠月错愕：「沈大人怎么会这么想，郡主若不喜欢你，怎么会帮你？」


    「我与郡主虽辈份上是姑侄，但其实并无血缘关系，昨夜若真有个什么，也不是不行，可郡主似乎对此非常牴触。」沈朝道：「我思来想去，只想出了这么一个可能。郡主帮我只是因为我大姑母，她自己并不喜欢我。」


    沈朝帮着照顾了凤娓半夜，叠月对她心存谢意。闻言她想了想道：「我虽是与郡主从小一起长大，可郡主的很多想法我并不了解，但我可以肯定一点，郡主绝不是不喜欢你，帮你也不绝不仅是因为二夫人。」


    「那就好，」沈朝松了口气，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还请叠月姑娘不要把这些话告诉郡主。」


    这不是要紧事，叠月答应下来。


    她转身离开，没有看见她身后的沈朝面色瞬间沉下。


    他本是想打听郡主为什么不愿意他当郡马，但叠月是郡主的心腹，他不一定能打听出来，说得太清楚还容易打草惊蛇。


    还是得从长计议，徐徐图之。


    他躺上床，闭上眼睛，昨夜凤娓仰头侵他喉结的画面又浮现在脑海里。


    在他心里，以前的郡主高高在上，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但现在郡主则先是一名女子，一名迷他心智乱他心神的女子。


    面对这名女子，他除了缴械投降，别无他法。


    程语与二皇子私相授受，违背女子德性，但他并不比她好，甚至比她笨。


    至少程语早早意识到她心仪的人是二皇子，并为之努力，而他，却是昨夜才意识到这一点。


    好在，他意识到了。


    叠月回来看见凤娓眉头紧皱，她问：「郡主还在想沈大人？」


    「叠月，」凤娓有点烦恼：「我不会真的轻薄


    了他吧。」


    「郡主您想这么多做甚，既然沈公子说没有那就没有呗。」床有些乱了，叠月去整理。


    「也是，」凤娓抿了抿唇，突然话锋一转：「不过如果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是不是有点浪费机会啊。」


    她是郡主，又喝醉了，其实就算她做了什么，沈朝应该也不会和她计较吧。


    第25章


    凤娓情不自禁地回忆起刚醒来时的感觉, 沈朝虽是书生，看着不比武将强壮，但实则身材非常好, 依偎在他怀里非常舒服，有种被包裹的感觉。


    叠月听不懂了：「那郡主您到底是想您做了呢还是不想您做了？」


    凤娓想了想：「我想我做了, 但是他不能说我做了，还要假装我没做。」


    叠月嘴角抽了抽, 无语道：「那和现在情况有区别吗，反正就算您做了您也不知道您做了呀。」


    凤娓：……


    无法反驳。


    沈朝只睡了一个时辰就起床去上早朝, 凤娓却是足足睡到了中午。


    在画舫上用过午膳后她才慢悠悠地坐车回府。


    醉酒的感觉并不好受，即便凤娓已经喝了醒酒汤, 脑袋还是晕晕的，一坐上马车就闭目养神。


    马车忽然停下时, 她并没有睁眼, 直到大理寺少卿李大人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


    「汪序，你让他把沈大人放开。」


    沈大人？沈朝？


    凤娓倏地睁眼，刚一撩开帘子护卫就向她禀道：「郡主, 前面是大理寺正在捉拿犯人。」


    凤娓跳下车：「去看看。」


    路已经被看热闹的百姓挤得水泄不通, 但有护卫在前面开路, 凤娓还是轻松地走到最前面，看见沈朝被一名中年男子挟持着, 旁边站着几名年轻人, 其中就有汪序。


    以往的汪序是锦衣华服, 然而现在他穿着最朴素的短打，与一般百姓没有区别。


    李大人还在劝说汪序：「汪序, 你是个聪明人, 应该明白你是逃不了的, 我劝你最好马上把沈大人放开投降，争取宽大处理。」


    「宽大处理？」汪序冷冷一笑：「李大人，你以为我没读过大兴律法吗？只怕我前脚松开人，后脚弓箭手的箭就会刺穿我的胸膛吧。」


    沈朝的脖颈处被中年男子比着一把刀，已经划出了一道血痕，情势十分危及。


    看着沈朝的脖颈，凤娓脑袋莫名其妙地出现一个画面――她抬着下巴去亲~吻他的喉结。


    凤娓对自己很无语，她觊觎沈朝的容貌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大白天都会幻想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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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凤娓走到李大人身边，问道：「皇上表哥终于查清汪家了？」


    李大人诧异地看着凤娓，没想到会遇到凤娓。


    沈朝也没有想到，他虽然被挟持着，但一点畏惧都没有，朗声道：「郡主，此地危险。叠月姑娘，赶紧带郡主离开。」


    李大人也担心伤到皇帝和靖安大长公主的心肝宝贝，劝道：「郡主，沈大人说得对。您先离开吧，您放心，我一定会把沈大人救出来。」


    凤娓没理他们的话，她看了看汪序等人，都是年轻男子，想来这是汪家想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所以想将子嗣送走，结果还是被拦住了。


    「汪序，你挟持沈大人做什么？」凤娓疑惑问：「难道你以为汪家落到现在这个地步，是因为沈大人吗？」


    汪序眼神阴鸷地看着凤娓，他恨凤娓在宫宴上让汪家丢了面子。


    「你别这样看着我，我不是说你们汪家自作自受，虽然的确是这样。」凤娓笑了下：「你不觉得奇怪吗，沈大人从扬州回来已经好些日子，如果他真的在扬州查出了汪家的罪证，让你们汪家早就已经被下大狱了。」


    汪序厉声：「你什么意思？」


    凤娓微微一笑：「意思是你们汪家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不是因为沈大人，不瞒你说，沈大人并没有在扬州找到能定汪家罪的帐本，可他回京后，那些帐本还是被送到了皇上那儿，你说是谁送去的？」


    汪序还没到可以插手家族事宜的地步，但即便如此，他也知道在沈朝去了扬州后，家族众人都忧心忡忡，直到沈朝回京后家族也没有放下心，而是想让他娶凤娓以保家族平安。


    如果帐簿不是沈朝带回来，那会是谁？


    汪序看着笑意盈盈地凤娓，心念微动，想起沈朝回京大半个月后凤娓就回京，还一进京连公主府都没回直奔皇宫。


    「是你？」汪序艰难地从齿缝里挤出声音：「那些帐簿是你带回来的？」


    「对啊，就是我。」凤娓笑着往前走了两步，叠月紧随其后：「你还记得颜初吗，他的父亲就是扬州的一个官员，那些帐簿就是他父亲用生命换来的。」


    「大人。」站在李大人身边的衙役担忧不已，福阳郡主靠得太近，很危险。


    李大人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手握成拳，他相信福阳郡主不是莽撞之人，她说这些事走这么近必然有她的原由。


    「你说你想求娶我应该是你长辈让你这么做的吧，想让我来当你们汪家的保护伞，」凤娓停在汪序三步远的地方：「我还没见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你们的计谋，你们汪家的所作所为在我眼里跟跳樑小丑没有区别。」


    「对了，李大人，」凤娓忽然想到什么，转身问李大人，叠月也跟着转身：「汪家其他人怎么样了，都抓起来了吗，没逃走吧？」


    「没……郡主小心……」


    凤娓的话，一句一句，像是添加的柴火，让汪序的怒气越燃越大。


    凤娓转身之际，他再也忍不住示意中年男子放开沈朝，转而挟持凤娓。


    他挟持沈朝是个意外，他们几人从汪家密道离开汪府，可惜没来不及出城就官兵就追了来，无奈之际，他让中年男子挟持了两名孩子。


    沈朝收到消息赶来后主动用他来换两个孩子。


    沈朝比两个没有身份地位的孩子重要，而福阳又比沈朝重要。


    以皇帝对福阳郡主的宠爱，他或许可以靠福阳郡主平安地离开京城。


    然而事情却不如他预料的那么发生，就在中年男子要碰到凤娓时，叠月豁然一抬腿就把中年男子逼退，然后连连攻击，虽不能将中年男子制伏，却也拖住了他，直到官府出手，她才退到凤娓身板。


    沈朝早在中年男子松开他的那一剎那就退到了安全地带。


    形势瞬间逆转。


    中年男子再厉害也双拳难敌四手，很快一行人都被衙役抓了起来，只留下汪序一人。


    「你故意的？」汪序目眦欲裂，看凤娓的眼神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


    「我当然是故意的，」凤娓嗤笑一声：「难道你以为我会这么蠢，主动把后背亮出来让你们袭击我吗？」


    汪序暴怒得没了理智，他向凤娓冲过来想对凤娓动手，被叠月一脚踢飞。


    「蠢货，」叠月冷笑道：「也不去打听打听我叠月姑娘的名声，竟敢在我面前对郡主动手。」


    言罢，叠月一脚踩在汪序的腿上，微微一用力后咔嚓一声响，然后整条街都能听到汪序的惨叫声。


    「原来把人打断腿是这种感觉。」叠月收回脚：「还不错。」


    看热闹的人围过来，有一老头道：「你这小姑娘看着乖乖巧巧，怎么这么残忍。」


    「你不残忍，」叠月还没说话，旁边一个老奶奶就没好气地道：「你不残忍刚才怎么躲那么远，你怎么不上去救人。」


    「我……」


    「我什么我，刚才这些人挟持两个娃娃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残忍。」老奶奶吼完老头后对叠月：「小姑娘，你可真厉害，你家主子也聪明伶俐。」


    叠月沖老奶奶笑了笑后朝凤娓走去。


    「沈大人，」凤娓递给沈朝一个玉瓶：「这是上好的金疮药，你这伤口用不了两次就会好起来的。」


    「多谢郡主关怀，」沈朝拿着玉瓶对凤娓深深一揖：「郡主又帮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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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光明女神第一次对霍承宴用了读心。


    然后，她就听到了：赫尔看我看我快看我！我比他好看多了！为什么你不看我呜呜呜呜啊啊啊你终于看我了！


    塞西娅：………………


    塞西娅：？？？


    崽这是怎么了，不就看了两眼吗，这很重要？


    因为有外人在场，顾及着霍承宴的面子，塞西娅没有直接开口问出来，而是用了神念传音。


    【为什么你想我看你？】


    猝不及防听到这句问话的霍承宴手一抖，受到的冲击力过大，人生十九年，第一次开车失控，撞向路边的高大树木。


    塞西娅立刻固定住了车辆。


    轿车勐地停住，哪怕有许砚护着，言暖暖还是被惯性带醒了，睁开眼，迷茫地看着面前几人，懵懵地问道：「怎么了？」


    塞西娅心道我也想知道怎么了。


    霍承宴：「……刚刚走神了，抱歉。」


    话虽这么说，他整颗头都红了，跟刚从滚锅里面捞出来一样。


    言暖暖十分好奇，但她十二分不敢问。


    男大佬看起来脾气不太好的样子，她怕被赶走。


    最终，她只是小鸡啄米一样点了点头：「哦哦哦好好好。」


    许砚声音温润，摇了摇头：「没关系。」


    塞西娅：【z……你怎么了？】


    一个「崽」字差点脱口而出。


    【……没什么。】霍承宴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狼狈。


    塞西娅将信将疑，继续道：【你还没说，为什么想要我看你。】


    霍承宴再次手抖了一下，车轮胎在地面一个急速滑行，带出了刺耳的摩擦声。


    【…………】他不知道该怎么像塞西娅解释。


    难道要直接说他吃醋吗。


    他说不出口。


    【没什么，别问了。】霍承宴狼狈道，红晕从上往下蔓延，整个人都红了。


    塞西娅没有再问下去，但她觉得这样的霍承宴十分不正常，于是艾特了天道。


    塞西娅：「他这是怎么了？」


    天道沉吟了一下，谨慎地答道：「可能是因为他的开车技术不好，想要你看着他，给他一些鼓励吧。」顿了顿，补充道，「小孩子都这样的，喜欢大人多鼓励。」


    塞西娅半信半疑：「吾认为他的开车技术可以。」


    天道：「那是汝以为，他后来不是差点撞树吗，这足以说明位面之子的开车技术并不好。」


    塞西娅：「……」似乎有点道理，但是又感觉哪里不对劲。


    天道：「总之汝只需记住，小孩子都要多哄哄，没有什么是哄一次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哄两次。就这样，吾还有事，无事勿扰。」


    说完就下线了，比祂上线的速度快多了。


    塞西娅：「……………………」


    行叭，那她多哄哄崽。


    于是——


    【你很好。】


    霍承宴手再次抖了一下，轿车划了一道「s」形轨迹。


    谁来告诉他，为什么赫尔今天这么奇怪？


    言暖暖从许砚怀里探出头，小小声地问道：「请问，您……您是手受伤了吗？我末世前刚考到驾照，如果您手受伤了，我可以来开。」


    霍承宴额头青筋欢快地蹦了蹦，尽量平静地回答道：「无事，不用。」


    【你别再说了，我不需要这样的鼓励。】


    算他求她了，别再用这种一本正经的语气撩他了。


    他实在承受不住。


    只能看只能听却不能碰，这谁忍得住。


    他又不是圣人君子。


    第29章 能力者协会 有个家。


    在日夜兼程的赶路下, 几人很快就回到了b基地。


    霍承宴一回来，牛大壮就通过门口守卫知道了这件事。


    这几个月来，没了主心骨的牛大壮总是惴惴不安, 隔三差五就去守卫那儿套近乎, 因为他去的勤, 人又憨厚老实, 很有人缘, 很快就和守卫混熟了。


    这不, 塞西娅他们一回来, 守卫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牛大壮。


    霍承宴一看到牛大壮，眼睛就亮了一下, 指着旁边的两人道：「来得正好，带他们去登记一下。」


    许砚温和地笑道：「大哥好，我们是新来的, 我叫许砚，她叫言暖暖。」


    牛大壮豪爽地道：「俺叫牛大壮，你们喊俺大壮哥就行, 来, 哥带你们去登记, 以后你们就是我们薪火队的一份子了！」


    队伍日渐壮大，牛大壮觉得得起个名字，就去找霍承宴提了这事, 霍承宴懒得起名, 就把这事交给了牛大壮, 牛大壮找队伍里的几个知识分子商量了好几天，才决定取名「薪火」。


    薪火相传，生生不息。


    许砚笑着道：「这个名字寓意很好。」


    牛大壮哈哈大笑：「那是, 俺老牛和一帮兄弟想了好几天呢！」


    霍承宴在一边凉凉地提醒：「友情提醒，还有十五分钟登记处的工作人员就下班了。」


    牛大壮勐地一拍脑壳：「霍哥说得对！快跟俺来，俺带你们去登记！」


    许砚和言暖暖齐声应了声好，跟塞西娅和霍承宴道别之后就跟着牛大壮走了。


    看着三人逐渐远去的背影，霍承宴十分愉悦。


    真好，现在又是二人世界了。


    塞西娅不明所以地看着霍承宴，有些纳闷：崽怎么心情又变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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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到一种可能，问道：「你不喜欢许砚和言暖暖？」


    霍承宴心道你现在才发现啊，嘴上却道：「有一点。」


    塞西娅道：「我以为你会欢喜多了两个朋友，既不喜的话，以后就少来往吧。」招都招了，现在把人赶出去实在不是她的作风。


    霍承宴从善如流地答应了。


    其实他倒不是真的很讨厌那两个人，他只是不喜欢有别人分走塞西娅的注意力。


    话题到此为止，两人回了房，一夜无话。


    第二天，牛大壮又来了。


    「霍哥霍哥，」牛大壮道，「能力者协会的人又来了！」


    霍承宴挑了一下眉：「能力者协会？」


    牛大壮解释道：「就是一个私人组织，最近一个月才发展起来的，到处招揽人手，之前也来过，但是赫尔姐和霍哥你当时不在，他们就回去了。不知道从哪儿得到的你们回来的消息，刚刚又来了。」


    霍承宴沉吟片刻，道：「请他们进来。」


    牛大壮道：「好嘞！」


    然后转身出去将门外等着人迎了进来。


    出乎霍承宴意料的是，来的竟然是认识的人。


    沈岁。


    霍承宴记得他，不仅是因为他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一位五级中期的精神属性能力者，也是因为他常年覆在眼上的白纱。


    单一精神属性的能力者修炼很困难，稍不注意便会损伤脑部，据他所知，整个b城基地里面的五级以上精神属性能力者不超过十五个。


    「霍先生，赫尔小姐，你们好，又见面了。」沈岁虽然天生眼盲，行为动作间却丝毫看不出这点，友好地笑了一下，微微欠身。


    霍承宴微微颔首，道：「你好，好久不见。」他将来人迎进屋，指着椅子道，「请坐。」


    沈岁生平最不喜欢有人因为他的眼睛故意关照他，哪怕是出于好意，也让他觉得无所适从，所以霍承宴将他视为正常人的举动正合他意，面上的笑也多了几分真心实意。


    「多谢。」跟着他来的一对少年少女紧挨着他做了，年纪虽不大，却十分沉稳。


    霍承宴沏了几杯茶递过去：「末世来了，没什么资源，将就着喝，请见谅。」


    沈岁闻到浓郁茶香，微不可查地露出几分惊诧，别说茶了，就是水，在这末世也是极珍贵的物资，这个男人果然不可小觑。


    他笑着道：「霍先生客气了，这大红袍可不是凡品。」顿了顿，他提及了自己的来意，「想必两位知道我们为何而来吧。」


    霍承宴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大壮告诉我了。」


    沈岁道：「能力者协会虽然是一个新兴组织，却已经囊括了许多种类、各个大陆的强者，目前我们会长已有六级中期的实力。」说到这，他面上隐有自豪之意，「我们协会的创办初衷是能力者互帮互助，同时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助更多普通人，不论国籍，不论人种。」


    霍承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听上去不错。」


    沈岁见他态度似乎有所松动，忙趁热打铁：「那霍先生和赫尔小姐愿意加入我们协会吗？」


    出乎他意料的是，霍承宴摇了摇头。


    「抱歉，我不愿意。」


    沈岁一愣：「为什……」他也是个极聪明的人，很快就想通了个中关窍，「是因为薪火小队的其他人吗？」


    霍承宴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他当初亲口说过的，如果他们愿意跟随他，他就不会抛下放弃任何一个队员。


    即使是普通人。


    沈岁轻轻摩挲着茶杯，陷入了思索，但很快，他就重新抬起了头，对霍承宴道：「那不知霍先生和赫尔小姐可愿意做我协会的挂名荣誉副会长？放心，不强制要求两位做事，只是希望在协会有需要的时候两位能出手帮忙，当然，在两位有需要的时候也可以调动协会的人手为你们办事。」


    他能感觉出来霍承宴和塞西娅的实力十分强大，面对他时那种隐隐约约的压迫感十分强，就连会长都没有给他这种感受，说明面前两人的实力极有可能比会长还强。


    就这么错过这种实力的强者实在是太可惜了。


    【可以答应。】塞西娅的声音突然响起。


    【为什么？】霍承宴其实还是不太想答应，他现在时间十分宝贵，恨不得一分钟掰成两分钟来修炼，实在是不想去管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我们接下来还需要去其他大陆，答应下来也可以作为一个助力，万一牛大壮他们遇到事情，也好有个求援对象。玖拾光整理】这只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她迟早要离开，霍承宴多加入一个组织，就相当于多了一个可依靠的港湾，虽然他实力已经强大到可以独当一面，但在塞西娅眼里，他还是一个孩子。


    她希望他能有家，而不是永远无依无靠地漂泊。


    【……好。】


    霍承宴缓缓开口：「好，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沈岁认真道：「您说。」


    霍承宴郑重道：「如果我们日后要出远门，希望能力者协会可以对我小队成员多多照拂。」


    沈岁不假思索道：「这当然可以。」


    挂名荣誉会长也算是加入，既然加入了就是一家人，一家人岂有不相帮的道理。


    「那我愿意。」后顾之忧解决，加上有塞西娅的意愿，霍承宴答应得十分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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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西娅也道：「可。」


    沈岁衷心道：「好的，副会长。」他伸手从身上拿出两块七环模样的纹牌递给二人，「这是信物，请两位收好。」


    霍承宴微愣，随即笑着接过，把其中一块递给塞西娅，调侃道：「看来沈先生是有备而来啊。」


    沈岁笑了笑：「多一手准备而已。霍先生不用再叫我沈先生了，喊我沈岁就行。」


    霍承宴道：「好，沈岁，那你也喊我承宴吧。」


    沈岁从善如流：「承宴。」


    塞西娅跟风道：「也不用喊我『赫尔小姐』了，直接喊赫尔就行了。」


    沈岁：「好的赫尔。」


    霍承宴面色隐有不虞，有种自己独一无二的珍宝被别人觊觎的感觉。


    突然有点后悔了。


    *


    当天下午，霍承宴就去找了赵主席，说明了自己在能力者协会挂名的事情。


    毕竟自己还在b东基地，加入了别的组织这种事还是需要和基地领导人说一下的。


    赵主席是个十分开明的人，当场就表示他随意，只要人还留在东基地就行。


    和赵主席报备完之后，霍承宴去找了牛大壮，让他看好队伍众人，他和塞西娅还要再出一次远门。


    牛大壮虽不解，人却很能靠得住，当场拍着胸脯表示包在他身上，保管霍承宴回来时见到的队伍还是这个样。


    霍承宴对他很放心，交代完就走了。


    当天，他们就离开了基地，来到了b国。


    b国一个海滩边。


    「主上让我们赶快走，你怎么还磨磨蹭蹭的。」一个高个儿铠甲人不耐烦道。


    另一个矮些的铠甲人不服气道：「都布置这么久了，现在走就前功尽弃了！你甘心吗？！反正我不甘心！」


    高个儿铠甲人被这么一怼，语气也变得沖了起来：「不甘心又怎样，主上的命令是我们可以违背的？」


    矮个儿铠甲人咬牙道：「就差百分之十了！」


    旁边一个身材瘦削的铠甲人道：「都别争了，主上说什么就是什么，赶紧收拾收拾走吧！」


    「都别走了。」一道清冷的嗓音传来。


    几人一转头，就看到了距离他们不到十米的塞西娅。


    「光明神！？」


    几人大骇，纷纷后悔没有早点走。


    可惜此时后悔已经迟了。


    塞西娅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所以背后主使已经发现了她在拿他们当位面之子的磨刀石，所以这个大陆上只剩一处地方有黑暗气息了，其他的已经撤走了。


    挺机灵的嘛，不过只要还在这个世界，都会被她揪出来。


    一个跑不掉。


    第30章 又一批「磨刀石」 天道疯狂输出。……


    这次仍然是像以前一样, 由塞西娅先废了他们的魔力，再交给霍承宴解决。


    可能是有位面之子的光环加成，霍承宴的实力进展十分良好, 隐隐有朝八级后期发展的趋势。


    这批磨刀石一共有五个, 前三个都被霍承宴「磨掉了」, 第四个有半神级实力, 即使废了魔力, 霍承宴也无法匹敌, 但是塞西娅又不想白白浪费这送上门的人头, 便打算自己上，让霍承宴观战。


    「这个实力比较强, 我来打，你观战，注意领悟。」塞西娅仍然言简意赅, 但她知道霍承宴能理解她的意思。


    「好的。」霍承宴虽然有些沮丧，但也有些激动。


    不知道他这次能不能看出赫尔的实力到底是怎样的。


    「冕下要亲自对我动手了吗？」被单拎出来的黑暗神将五大三粗，看上去十分壮实, 身材娇小的塞西娅与他的身高差格外悬殊, 简直能让不明内情的人觉得黑暗神将一巴掌就能打折她。


    「嗯。」塞西娅淡漠的应了, 连武器都没用。


    对她来说，半神级的实力也很弱，弱到她根本就不需要召唤出法杖。


    「开始。」塞西娅站在原地, 冷淡道。


    黑暗神将从被拎出来开始就一直在蓄力, 此时骤然被解除束缚, 顿时大喝一声，磕了药一样，本就高大的身躯再度膨胀, 整个人有两个塞西娅那么高，抡起缸大的拳头就砸向塞西娅。


    塞西娅面色不变，手掌从左向右一挥，便将这凌厉的攻势化解。


    「只有这种实力吗。」塞西娅嗓音毫无波动。


    神将狞笑着道：「当然不。」他突然咬破手指，用鲜血伸手在自己胸口画了一副奇妙的纹路，顿时，一阵奇异的黑光爆发，将那些纹路染成黑色，顺着他的身躯蔓延，瞬息之间，黑暗神将裸露在外的皮肤爬满了黑色纹路，看着就充满了不详的气息。


    「献祭？」塞西娅微微挑眉。


    这种术法是维纳尔大陆的禁术，献祭自身的肉体灵魂给所信仰的神明，从而在短期内获得不属于自己的强大力量。


    「真是天真。」塞西娅轻声说道，「佐伯格最多不过与吾战至平手，汝以为献祭便能获得生机么。」


    黑暗神将诡异一笑，没有说话，手中凝聚出一个巨大光球丢了过来。


    塞西娅感受到光球里蕴含的力量，美目里闪过一丝惊讶。


    这是……多神力量的结合？不止黑暗神，居然还有智慧之神，傲慢之神，贪婪之神，丰收女神……居然汇聚了十几位神祇的力量。


    塞西娅：「…………」


    怪不得这个黑暗神将的实力最强，原来暗地里信仰这么多神，肯定从祂们那里获取了许多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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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


    「你怪郡主无非是觉得郡主是你的夫妹，却没有帮着你，可你不要忘了，郡主更是靖安大长公主与国公爷的女儿，是皇上捧在手心的表妹，她身上流的是皇室与忠臣的血液，为百姓请命，为朝廷锄奸才是她应该做的，也是她必须做的。」


    「你怪郡主害了高家，还想让国公爷把高家捞出来，你这是在陷国公爷和郡主于不忠不义，而你更是不忠不义不孝。」


    沈朝一番话说得气势磅礴，也说得整个花厅鸦雀无声。


    「国公爷，抱歉。」沈朝对定国公深深一揖：「昨日，郡主才冒着生命危险救了我，刚才看到大夫人想对群主动手，我实在是忍不住，便多言了几句，冒犯之处，还请国公爷恕罪。」


    这几日定国公一直陪着靖安大长公主住在别院，是得知昨日京城发生了大事才在清晨匆匆赶回来。


    「什么叫冒着生命危险？」定国公顾不得康氏，紧紧盯着凤娓。


    他本以为这辈子他都不能拥有一个与公主的孩子，却没想到凤娓来了。


    外人只知道靖安大长公主和皇帝宠爱凤娓没有底限，殊不知定国公宠爱起凤娓只会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沈朝提了提昨日的事，着重表达了郡主当时的危险以及他对郡主的感恩。


    听完沈朝的话，定国公固然有些后怕，可他明白凤娓这么做是为了救沈朝，且有叠月在，没有大的危险。


    他为有这样的女儿感到自豪。


    「她是郡主，既有能力救你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定国公又对凤娓夸道：「做得不错。」


    凤娓抬了抬下巴，一脸的得意洋洋：「那是，我可是定国公的女儿，巾帼不让鬚眉。」


    「郡主是女中豪杰，」才夸完，沈朝话音一转，露出极为不贊同的眼神：「不过郡主，你既知道不能随便把后背亮给人，今日怎么这么不小心。」


    凤娓幽幽嘆了口气：「谁能想到我的好大嫂竟然会对我下毒手呢。」


    「小姑姑……」凤晚秋陪着康氏跪下。


    「晚秋，」凤娓眉头一皱，意有所指地道：「我一直觉得你比你妹妹懂事，不要让我失望。」


    凤晚秋哽咽道：「可是她是我的母亲啊。」


    「郡主也是你的姑姑。」沈朝冷声质问：「刚才你母亲欲对郡主动手时就在你旁边，你为何没有拉住你母亲？」


    凤晚秋面色一变，忙不迭看向定国公解释道：「祖父，我刚才没有反应过来。」


    定国公对这个孙女是有怜惜之情的，但听完沈朝对凤晚秋的质问，他深深看了眼凤晚秋：「你回国公府吧，没事不要往这边来。」


    「来人。」


    早已等候在外面的几个婆子进来。


    「把大夫人送回康家，把她的所作所为告诉两位亲家，替我问问他们，康家就是这样教女儿的？」定国公道。


    几个婆子都是膀阔腰圆的，三两下就把不愿意回康家的康氏送了出去。


    凤晚秋站起来，对凤娓福了福身：「姑姑，对不起。」


    凤娓摇摇头，语气放缓了些：「高家就不要回去了，就在国公府住着。」


    凤晚秋点点头，转身离开。


    「郡主，您太善良了。」沈朝感慨道。


    「她怀着孕，高家又突然出事，精神不太好也能理解。」凤娓知道沈朝是什么意思，可凤晚欣毕竟姓凤，她道：「你不是来宣旨的吗？」


    圣旨上不仅夸赞了凤娓，奖励她一座郡主府以及诸多金银财宝，还将她的郡主食邑升成了公主食邑。虽然这点食邑对凤娓来说可有可无，但这代表着皇上对凤娓的看重。


    听完了圣旨，定国公就去了书房。


    凤娓把人往她之前待的院子带。


    路上，得知沈朝负责郡主府的修葺，凤娓不解：「这不应该是工部的事吗，怎么让你来，你不忙汪家的事吗？」


    沈朝：「汪家一案证据确凿，剩下的事有大理寺和刑部其他官员，已经用不上我了。」


    与此同时，大理寺里忙得脚不沾地的李大人：「沈大人究竟什么时候过来？」


    「大人，」一名瘦衙役小声道：「今晨儿沈大人派人过来传话，皇上给他安排了其他事，他就不过来了，剩下的事就交给您了。」


    「不过来！」李大人双眼瞪得像铜铃：「沈朝，我恨你。」


    要到园子时，凤娓突然想到什么，停下脚步。


    「怎么了？」沈朝问。


    「没怎么，」凤娓嘿嘿两声：「要不我们去湖心亭吧。」


    沈朝看了眼园子的方向，想到上次来这园子时齐星星说的话，他挑了挑眉：「郡主突然不去园子，莫非园子里有琴师？」


    凤娓嘴角一僵，沈朝怎么这么聪明。


    「看来是了，」沈朝继续往园子走：「有琴师在就应该有琴，正好让郡主听一听微臣弹的琴，看郡主是否满意。」


    凤娓无奈跟上。


    园子里，没有凤娓的吩咐，林公子自然还在。


    看见凤娓带了人过，他起身见礼。


    「你先下去吧。」凤娓道。沈大人弹琴给她听这种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林公子一离开，沈朝立即坐到了琴后，抬手在琴上轻轻一抚，琴声清越，是把好琴。


    「这琴是郡主的？」他问。


    「不然呢，」凤娓已经懒得说了，她坐在石桌旁：「沈大人，现在是当值的时间，你却在这儿弹琴给我听，万一传到皇上耳朵里，误会你当值不认真可怎么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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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郡主放心，皇上对郡主如此宠溺，若知道微臣弹琴给郡主听，说不定皇上还会嘉奖微臣呢。」


    凤娓：……


    能说的都说了，凤娓安静下来。喜欢弹就弹吧，反正享受的是她。


    春日融融，女子单手支颐，懒洋洋地坐在树下，阳光透过树叶间隙，一个个圆圆的光斑争先恐后地打在女子绣满牡丹的长裙上。


    沈朝垂眸，弦动音起，一曲凤娓从没听过的琴曲响起。


    凤娓虽然弹琴弹得不好，但她听得多，也能分辨个好坏，沈朝之琴技或许比不上大师级的琴师，但绝对不差。


    加上他天人般的容貌，那就是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间哪能几回闻。


    一曲结束，凤娓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


    沈朝抬眸，沖凤娓笑得面如春风：「看来郡主挺满意。」


    凤娓干干一笑，不敢说满意，怕沈朝又提起要来当她的琴师。


    好在沈朝终于想起他来公主府的正事，询问凤娓对郡主府的意见。


    凤娓：「我都不知道那府邸是什么样。」


    沈朝略做思索：「这样吧，如果郡主现在没事的话，不如我们现在去那边一趟。」


    「啊，」她现在面对沈朝真的不太自在：「不用这么着急吧。」


    「这是皇上吩咐给微臣的事。」沈朝看着凤娓，语气温和却莫名地带着点不容置喙的意味：「劳烦郡主配合。」


    第28章


    凤娓怔怔地看着沈朝, 好久都没人敢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了。


    难得出现一个，居然是沈朝，这个以往非常不可能这么做的人。


    「沈大人, 」凝视沈朝半晌，凤娓长嘆一口气, 神情凝重地道：「我觉得你变了。」


    「喵！」


    一只小黑猫昂着脑袋从花丛里转出来，头上还顶了一片大红色的花瓣, 像戴了一顶帽子。


    「哪里变了？」沈朝将小猫抱起，面不改色地坐到凤娓对面。


    小猫看了看凤娓, 又回头看了眼抱它的人，然后便安心地躺下开始咕噜。


    沉重的气氛被一只猫打破。


    「这猫怎么回事, 」凤娓恼道：「谁是主人都认不到了。」


    「可能猫似主人吧！」沈朝一下又一下地给小黑猫顺毛，见它舒服地眯起眼, 和那夜的凤娓一模一样。他轻轻笑了下, 抬头问：「郡主，你还没说我哪里变了。」


    看着面前抱着猫的男人，凤娓实在是做不出凝重的神情来, 只能气唿唿地道：「以前你见到我都毕恭毕敬的, 生怕哪里惹我不高兴, 现在说话竟然带着命令的口气。」


    「果然，男人啊！」她挺直了背, 睥睨着沈朝, 冷哼一声：「不管什么关系, 就算是小辈，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


    沈朝闷声一笑：「郡主, 其实这怪不了我。」


    「喵！」


    「不怪你难道怪我？」凤娓瞪了眼小黑猫, 有你什么事。


    「郡主, 您也说了是给点阳光就灿烂。」沈朝眼中尽是温柔笑意：「所以您有没有想过，我会改变，是您对我太好了。」


    好到让他产生了妄念。


    「那我以后对你差点。」


    「您不会的。」


    「喵！」


    「喵什么喵。」凤娓将小黑猫从沈朝怀里抢过，塞到远远站着的婢女手中，吩咐道：「去厨房说一声，不用做我的午膳。」


    沈朝起身等候，凤娓转身朝他走来时，他道：「郡主还没去过长宁侯府吧，不如午膳在侯府用怎么样。」


    凤娓奇道：「郡主府离侯府很近吗？」


    沈朝一笑：「郡主去了就知道了。」


    马车已经等在大门外，凤娓上车时看见一群人围在定国公府的门口。


    走过去一看，不是别人，是曾经来公主府替汪序向凤娓提亲的高老夫人。


    不復上一次的慈和雍容，现在高老夫人眼角下垂，一双三角眼阴沉可怖，尤其是看见凤娓后，那眼神如果能杀人，凤娓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这是做什么呢？」凤娓扫过几名婆子乱了的髮髻，脸色冷下来：「在国公府门前动手，有没有规矩了。」


    一名领头的婆子苦着脸道：「郡主，是她非要进去找大小姐，我们不让，她就想硬闯。」


    高老夫人厉声道：「凤晚秋是我家的孙媳妇，又怀着我高家的血脉，自然得回到高家去。」


    凤娓问沈朝：「她怎么没被关起来？」


    沈朝道：「除了汪家，其余都是先关押男子，女眷以及未长成的子嗣皆软禁在府中，待审理定罪后再行处置。」


    凤娓：「那她是怎么出来的？」


    沈朝无奈：「郡主，你要明白，不是所有人都讲理，尤其是某些上了年纪的老人。」


    「懂了，」凤娓面露恍然：「不就是倚老卖老吗。」


    沈氏这时才出来，看见沈朝诧异：「你怎么在这儿？」


    现在着急的不是这事，沈氏看向凤娓，解释道：「我才知道大嫂被爹送回康家，所以来晚了些。」


    「以后国公府的事要辛苦二嫂了。」凤娓吩咐跟着她过来的亲卫：「将高老夫人送去大理寺。高老夫人可不仅仅是高家的老夫人还是汪家女儿，既然其他汪家人都已经在大理寺了，她怎么能一个人在外面呢，得让他们团聚才是。」


    「是。」


    「你这个的恶毒的女人。」高老夫人不敢置信地看着凤娓，怒骂道：「活该陆子川要养外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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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其实没来过这里, 他整个高中都忙于学业和家族事业, 除非必要出差, 根本没空去世界各地游玩。


    但他看过很多书, 对很多地方都有了解, 最重要的是，他擅长现编:)。


    靠着出色的现编能力, 他滔滔不绝，给塞西娅详细介绍了所到国家的每一处特色旅游地区和特色饮食文化等。


    在霍承宴的热情下，两人关系终于有了些进展。


    具体表现为, 冷淡加强版塞西娅会回应霍承宴了。


    「赫尔，你们国家有泥人吗？」


    「无，但有傀儡。」答话长度超过了一个字, 而不是简单的「无」或「有」。


    诸如此类的对话还有很多。


    ……


    这是y洲最后一处有黑暗气息的地方。


    大概是幕后主使察觉到了什么, 所以才紧急撤回了人手, 这一周来，他们逛完了整片y洲，也没再遇见一个黑暗信徒, 只有被黑暗气息污染导致堕落的各种魔物。


    蚊子再小也是肉, 这些堕落魔物塞西娅全部交给了霍承宴, 虽然这种战斗并不能帮助他突破，但却可以帮助他稳固境界，毕竟他在短时间内连续进阶这么多, 境界略有一丝不稳。


    y洲的异常都处理完了。


    塞西娅的实力已经恢復到八成，她不再压制，任由神念蔓延到全世界。


    m洲的黑暗气息最为浓郁，在她的感知里，整片m洲都被黑色所笼罩，看起来极为不详。


    m洲一定有黑暗属神。


    硬茬放最后，登踏脚石也要一步一步来。


    塞西娅毫不犹豫地带霍承宴先去了别的大洲，避开了m洲。


    霍承宴察觉到了，但他没问，他对赫尔有一种盲目信任，既然她决定这么做，那一定是有理由的。


    由于没有黑暗信徒，导致黑暗魔物群龙无首，解决起来非常容易，两人很快就解决了除m洲以外大洲上的魔物。


    最后一战结束，霍承宴熟练地给自己施了个清洁术，瞬间满身血污消失不见。


    他长长地舒了口气，躺在草地上，双手枕在脑后，看着不再蔚蓝的天空，轻声道：「赫尔，我一直想知道，你到底是谁，来自哪里。这两个问题已经困扰我很久了，你能告诉我吗？」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脏一直在狂跳。


    他不知道塞西娅对他的感情有几分，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说，但他还是问出口了。


    这些日子以来，杀怪、找怪、再杀、再找，一直重复着这样的流程，杀着他熟悉又陌生的魔物，看着熟悉又陌生的赫尔，这种感觉快要把他逼疯了。


    他好像一直被排斥在赫尔的世界之外，不得寸进。


    塞西娅听力极好，虽然霍承宴这句话声音十分轻，但她还是清清楚楚地听到了。


    她沉默着没有回答。


    明明可以装作没听见，但她并不想这么敷衍霍承宴。


    沉默持续了很久，久到霍承宴以为她还是不愿说，用力闭了闭眼，强行掩下心头的苦涩和失落，正准备假装轻松地开口说「不想说就算了」，听到了她的声音。


    「我就是赫尔。」塞西娅仿佛看到了神性和情感在她的脑海里争夺控制权。


    真是奇怪，原来她对位面之子的感情已经这么深了吗，释放了一部分神性也还是让情感控制了理智。


    她给两人所处的地方划出了一个绝密地带，隔绝屏蔽了任何神或其他生物的查探感知，才继续开口。


    「我还有一个名字，叫塞西娅。赫尔是父神取的名字，塞西娅是法则赋予我的名字。」本来以为永远也不会告诉霍承宴这些的，但他的实力已经得到了法则的认可，现在说也没关系了。


    霍承宴静静地听着。


    「我来自维纳尔大陆。」塞西娅在霍承宴身边坐下，眼睛直视前方。


    「吾是维纳尔大陆的光明神。」


    「！！！！！！！！！！！！！！！！！！！！！」


    霍承宴瞪大眼睛，一动不动地僵在原地，似乎丧失了说话能力和行动能力。


    光明神？！！


    光明神。


    原来如此，原来赫尔真的是神。


    如此一来，赫尔，不，应该说是塞西娅，她过分强大的实力就有了解释。


    神明强大无需理由。


    塞西娅继续组织着语言：「我因为一些原因来到了这里，答应你们世界的神明天道一件事，即培养你，让你成长起来。等你彻底强大起来了，我就会离开这里。」


    所以啊崽，别对我有太深的感情，我终究是要走的。


    霍承宴耳尖地抓住了关键词：「离开？」


    塞西娅点了点头。


    霍承宴心里瞬间掀起惊涛骇浪，面露哀求，轻声道：「可以不要离开我吗？」


    塞西娅狠心地摇了摇头：「不可以，守护维纳尔大陆才是我的职责。」


    霍承宴被拒绝后也不气馁，而是换了一种说法：「那赫尔离开的时候带我一起走好不好？」


    声音极轻，看起来弱小无辜又可怜。


    塞西娅心里的天平狠狠地晃了一下。


    她撇开目光，温和道：「不可以。」


    「为什么？」霍承宴追问道。


    因为你是这个世界的位面之子啊。塞西娅在心里嘆息了一声。


    霍承宴眼眶红红的，声音满含倔强：「为什么我不可以？就算我不是维纳尔的本土居民，但赫尔是维纳尔的神明，想带我一起走应该不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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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西娅心道确实不难。


    难就难在你不但不是维纳尔的土着，还是末世世界的位面之子，要真带你走了，这位面可能得崩。


    而且天道绝对会用语音咆哮轰炸她。


    「不行。」塞西娅摇了摇头，「别问了，不行就是不行。」


    她道：「等你强大起来了，你就会明白了。」


    这句话后来在一段时间里成为了霍承宴的梦魇，挥之不去。


    第33章 交心 「等我回来。」


    霍承宴后来没再追问, 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问了塞西娅关于维纳尔大陆的一些问题。


    「赫尔，你们那边的力量体系是怎样的？」


    「主要分为战士，魔法师, 弓箭手。」


    「有很多种族吗？」


    「是的, 比如精灵族, 鲛人族等等。」塞西娅挑了几个自己偏爱的种族举例。


    「那你最喜欢哪个种族呢？」


    塞西娅沉吟片刻, 摇了摇头：「无。」


    她有很多偏爱的种族, 但是无最钟爱的。


    「哦, 那赫尔平时会干什么呢？」


    「我会经常去下界游歷。」


    像她这种实力地位的神祇, 修不修练都无甚差别，所以她的空闲时间有很多。


    但塞西娅并不喜欢坐在神座上聆听世音, 她喜欢自己下界，亲自体会大陆上的风土人情。


    这让她感觉到了鲜活的人气。


    她喜欢这种感觉。


    霍承宴默默记下来，每多问一个问题, 他都会更了解赫尔一点。


    这种感觉让他十分欢喜。


    因为主要事情都忙完了，所以两人有了一段短暂的空闲时间。


    霍承宴问了塞西娅很多问题，塞西娅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没过多久, 霍承宴就道：「我问了赫尔这么多问题, 也是时候该回报了。」


    他朝塞西娅伸出手, 粲然一笑：「赫尔愿意跟我去游歷名胜古蹟吗，感受一下天球大陆的风土民情。」


    塞西娅理智告诉她不应该答应，还有黑暗属神没有解决, 不能太过掉以轻心, 但她却鬼使神差地也伸出了手, 任由霍承宴的大手紧紧握住了她的。


    与此同时，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愿意。」


    霍承宴面上的惊喜再也遮不住，牵着她的手, 把她揽入怀中，克制着想要吻住那张红唇的强烈欲.望，进行了空间转移。


    再不做点什么转移注意力，他就真的要忍不住了。


    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心上人拥在怀中，不可能什么反应都没有。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霍承宴深吸口气，控制冰元素往下腹涌去，强行控制住了某些生理反应。


    塞西娅感觉到了空气里的元素波动，不明所以地眨了下眼睛，对霍承宴投来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霍承宴镇定道：「刚刚误操控了。」


    他说谎。


    塞西娅的直觉道。


    但她贴心地没有再问，反正也不是大事。


    霍承宴见应付过去了，悄悄松了口气。


    他好难。


    *


    b城东基地。


    「首长，这是昨天的巡逻报告。」一个身着军装的男人把一个文件袋递给身坐主位的老人。


    赵主席接过文件袋打开，抽出报告开始查看，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嗒，嗒，嗒。」赵主席指骨规律地敲打着桌面，沉声道，「继续加强巡逻，并发布任务，派遣五支小队去探查原因，让科学院配合，提供相应的装备。」


    军装男人敬了个礼，立正道：「是，首长。」


    军装男人出去后，赵主席来到书桌前，掏出钥匙解开了书桌下方柜子上的锁，从里面拿出一个文件袋，又从文件袋里面抽出一沓文件，比对着刚刚收到的报告细细查看。


    ……不是他多想，是魔物真的减少了。


    这很不正常。


    要知道，自从末世以来，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五的生物都变成了魔物，数量极其庞大，就算是极为荒凉僻远的地方，也有魔物游荡，而b城身为超一线大城市，人口数量极多，魔物数量也极多。


    而现在，方圆百里内出现的魔物居然不超过十只，这十只还都是低级魔物。


    这种现象极不符合常理。


    就像是……魔物有了智商，或是有了首领，让它们暂时退避后方，等待时机进行反扑一样。


    这种猜测让赵主席极为不安，右眼皮一直在跳。


    他把这些巡逻报告都收进文件袋里面，装进抽屉锁好，便拨打了科学院的内线电话。


    「……无论如何，也要给探查小队提供最先进的相关装备。」赵主席吩咐道。


    科学院院长：「好的，主席，我想知道为什么突然要这么多装备，是魔物那边又出现了什么新情况吗？」


    科学院院长和赵主席是老交情了，两人之间相处就像兄弟一样。


    闻言，赵主席嘆了口气，道：「嗯，你记得让你手下的研究员们加快研制新武器，一定要有针对性。」


    「我总觉得……人类和魔物的决战时刻不远了。」


    *


    霍承宴带着塞西娅来到了罗赖马山。


    他刚想开口介绍，就感觉腕上一阵震动。


    那是科学院给他的微型通讯器，只有在基地出事才会震动。


    「基地出事了！」霍承宴脸色凝重，小队的一百多人还在基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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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页

    看看江武，再看看微微皱眉的沈朝，她猜道：「莫不是是沈大人？」


    「可不就是我们大人。」江武道：「还是我们大人的母亲留给他的呢。」


    「江武，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沈朝斥责了一句后对凤娓道：「郡主不要误会，旁边这座宅子原本是我的不假，但皇上用一座更好的宅子和我换了，我一点亏没吃还赚了。」


    凤娓相信皇上不会让沈大人吃亏，可宅子是沈大人母亲留给他的，意义不一样。


    虽然如此，但凤娓也没说什么拒绝的话，郡主府能大一点她当然高兴，大不了以后在其他方面她补偿沈朝一些。


    看完郡主府就已经是午时了，凤娓提议去三和楼用午膳，沈朝欣然应下。


    他们前脚到三和楼，还没进去，三公主后脚就到了。


    「小姑姑，」三公主笑意盈盈地走过来，目光灼灼地看着沈朝：「好巧啊，沈大人。」


    沈朝还礼，声音淡漠：「三公主。」


    「巧吗？」凤娓漫不经心地道：「叠月，你刚才说有人一直跟着我们？」


    「是，」叠月指向一名站在不远处的青衣男子：「就是他。」


    男人一直注意着这边，见叠月指他，转身就跑，只是没跑几步就被凤娓的亲卫抓了回来。


    「三公主，」凤娓似笑非笑地道：「你说跟踪郡主，打探郡主行踪是什么罪名？」


    「小姑姑，做人得有点自知之明，万一他跟踪的不是你呢。」


    三公主恼怒这人这么快就被发现了，但更气凤娓明知这人是她安排的，还如此不给她面子。


    「不是跟踪我那就是跟踪沈大人咯，」凤娓侧首道：「沈大人，要不我帮你把人送去刑部，你自己审？」


    「小姑姑，」三公主眼底浮动着一丝戾气：「我最近没有得罪你吧。」


    「你是没有得罪我，可是我才欠了沈大人一个人情。」凤娓耸了耸肩膀，无辜道：「所以只能抱歉了。」


    三公主气得咬牙切齿，好不容易沈朝和程语解除了婚约，又冒出一个凤娓。


    偏偏凤娓比程语更难对付。


    「小姑姑，莫非你也对沈大人有意？」她眯了眯眼：「沈大人这才解除婚约几天啊。」


    沈朝目光生冷：「三公主……」


    「三公主，这话可不能乱说，我是沈大人的姑姑呢。」


    「既然如此……」


    「不忙，话还说完呢。」凤娓不疾不徐地道：「身为沈大人的姑姑，我觉得你和她不合适，所以三公主，适可而止，闹大了对你没有好处。」


    三公主冷笑一声：「你说不合适就不合适。」


    「对啊，我说不合适就不合适，」凤娓抬了抬下巴：「不然你问沈朝，看他听不听我的？」


    她的话刚落，沈朝就应道：「微臣听郡主的。」


    「三公主，」沈朝凛着嗓子：「微臣也觉得微臣与三公主不合适，还请三公主不要在微臣身上浪费时间。」


    这不是三公主第一次向沈朝表明心意，也不是第一次被这样拒绝，闻言她并不气馁，只发誓般地道：「你一定是我的。」


    凤娓学着三公主的语气：「他一定不是你的。」


    「走，」凤娓扯着沈朝的衣袖走进三和楼：「饿了。」


    「公主，」见公主没有追上去，丫鬟道：「我们不一起去吗？」


    公主就是听说沈大人和福阳郡主在一起才匆匆赶来，结果就说这么几句话？


    「一起去？」三公主艴然不悦：「你以为她会请我一起吃饭吗？」


    凤娓这个人没脸没皮的，闹大了，指不定就会去父皇那儿告状，到时她更不容易嫁给沈朝。


    「公主，奴婢知道福阳郡主和沈大人之前去哪儿了，」丫鬟道：「刚才张山来报，原来皇上赐给福阳郡主一座郡主府，就在长宁侯府旁边，还命沈大人监工修葺。」


    「长宁侯府旁边？」三公主想到什么，面色大变：「是不是我之前想要的那座府邸？」


    丫鬟点点头。


    看上沈朝后，三公主有意换个公主府，想离沈朝更近，但府邸是有，可无论她怎么哀求，她父皇都不同意，如今却把府邸赐给福阳做郡主府。


    「我看三公主不会轻易放弃，你打算怎么办？」点好菜，凤娓问沈朝，不是每次她都能正好在，帮他解围。


    沈朝无奈道：「她是公主，我能怎么办，只能尽力避开。」


    「这不行，她每日无所事事，只要她想，总能找到机会。」凤娓沉吟道：「以防万一，你还是应该快点定下亲事，且女方家世得好一些，不畏惧三公主，三公主也不好去为难人家。」


    「三公主再怎么样都是皇女，有几人能不畏惧她，」沈朝顿了顿：「不对，倒有一人不畏惧。」


    「谁呀？」


    「郡主您，」凉菜来了，沈朝一边端菜一边道：「整个大兴，有谁能比郡主家世更好，更有圣宠，更不惧三公主。」


    作者有话说：


    明天上夹子，求一下预收《嫁东宫》《姑姑在七零》（）


    第30章


    「是我有什么用, 」凤娓浑然不觉沈朝话中的深意，咧了咧嘴角，笑道：「你得找满足这些条件还愿意嫁于你为妻的姑娘才行。」


    言下之意便是她不愿意。


    在沈朝的意料之内, 但一颗心还是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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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页

    见沈朝面有异色，凤娓以为他真担心三公主, 安慰道：「你放心，以你的条件, 有的是好姑娘愿意嫁给你。」


    那你为何不愿意！


    话到沈朝嘴边又被他咽下去，他话锋一转, 问道：「不说我了，郡主您呢？」


    「我？」凤娓一脸茫然：「我怎么了？」


    沈朝看着凤娓：「郡主府修葺最多三个月, 郡主不想好事成双，再纳一位郡君？」


    「怎么不想, 可是这种事情又不是我想能成的。」凤娓嘆气：「我和你不一样, 你是男子，即便取消过一次婚约，对你而言也没有任何影响。可我毕竟休过夫, 在世人眼里, 我是厉害且不好相处的, 愿意当我郡君的人不是看我的身份就是觊觎我的家财，有几人是真心的。」


    「那也不……」


    「不过我也不在意他们真心不真心的了。」


    沈朝眉心微蹙, 正想安慰凤娓, 告诉她一定有人愿意真心当她的郡君, 就听到后面这句话。


    「不在意？」沈朝怀疑他听错了，哪有女子会不在意夫君对自己是真心还是假意。


    凤娓点点头：「这有什么好在意的, 就算他不是真心的, 既娶了本郡主, 成了本郡主的人，他装也得给本郡主装出真心来，更别想拈花惹草，不然陆子川就是他的前车之鑑。」


    这话听着有些不讲理，可却是事实，更难得的是郡主把这事看得这样通透，怪不得当初会那么干脆利落地休了陆子川。


    沈朝看凤娓的眼里不禁多了几分欣赏，又是好奇又是想打听凤娓的心意，问道：「那郡主想要一个怎么样的郡马？」


    「好看又听话还好拿捏的。」凤娓毫不犹豫。


    沈朝面色一顿，容貌好他猜到了，可是听话好拿捏是怎么回事。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话很奇怪？」她问。


    「好看能理解，听话也勉强可以理解，可是为什么要好拿捏？」沈朝道：「郡主，您不是会随意拿捏人的人？」


    「我是不是会随意拿捏人的人，可当我想拿捏他的时候那就要拿捏得住，比如陆子川。」凤娓忽然压低了声音：「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早就知道陆子川养外室。」


    「多早？」


    「他和那外室相识才几天的时候，他以为他自己藏得很好，殊不知我一看他眼神就知道他有事情瞒着我。我就是故意等到那外室肚子大起来才去捉姦的，我要他陆子川在京城从此抬不起头来做人。」凤娓顿了顿，盯着沈朝问：「你觉不觉得我太狠了？」


    沈朝立即摇头：「他既然敢养外室，就应该承担后果。」


    凤娓满意地笑了：「你说，如果陆子川是一个心眼多不好拿捏的人，我能这么轻易地把人休掉吗？」


    是不能那么容易休掉，还有可能被瞒着，被算计，甚至被谋害。


    想到这儿，沈朝心中陡然有些后怕，他忍不住感到庆幸，庆幸陆子川是个好拿捏的，庆幸凤娓能从这场婚事中全身而退。


    只是这股庆幸没持续多久，沈朝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


    郡主喜欢他的容貌却不愿意嫁他的原因该不会就是觉得他不够听话不好拿捏吧。


    「郡主，我认识一个人，虽然没有入仕，但学识不比我差，要不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他试探道。


    「不用，」凤娓拒绝：「学识不比你差那肯定是个聪明人，我能拿捏得了？」


    沈朝心沉了沉：「郡主，不是所有男子都像陆子川，一定会有人真心对你。」


    「我知道啊，」凤娓道：「可是我还是喜欢听话好拿捏的，更稳妥。」


    与其去赌对方的真心，不如一开始就把危机扼杀于摇篮中。


    在朝为官，很重要的一点是会识人辨人。


    沈朝为官这些年来，见过不少人，有些人意志没那么坚定，很容易听劝，但像郡主这种看事情看得通透明白的，大都会很坚持自己的想法，也就是不听劝。


    这一类人，不能劝，劝得太多容易适得其反，得顺着她的意思来，就像给猫顺毛一样。


    用完午膳，凤娓回了公主府。


    目送马车走远，沈朝扭头对江武道：「我之前听江文说你说想买把匕首吗？」


    江武点头，不懂沈朝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那把匕首很锋利，堪称削铁如泥，仅这一点就能卖个好价钱，更不用说手柄上还镶嵌着各种宝石，所以他只能想想，太贵了，他买不起。


    沈朝翻身上马：「你去买吧，我帮你付一半的钱。」


    江武微愣，主子对他们不吝啬，但也从来没有这么大方过。


    主子不会无缘无故地变大方，江武骑在马上，仔细回想今天他做了什么事，能让主子这么嘉奖他。


    今天发生的事不多，想来想去，唯一的可能就是主子是感谢他在福阳郡主面前说出主子是那座宅院的主子。


    江武瞪大了眼睛，所以他们主子真的喜欢上福阳郡主了。


    他夹了夹马腹，追上去问：「侯爷，为什么只是付一半的钱？」


    他立下这么大的功劳，不应该全付了吗。


    沈朝斜他一眼：「极品翡翠很贵。」


    江武：「可是我要买的是匕首，又不是极品翡翠。」


    沈朝收回目光，望着前方，他坦然自若地道：「郡主喜欢极品翡翠。」


    江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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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页

    塞西娅没有阻止这些热情的人们, 即使她知道凭这些医生，根本救不了霍承宴。


    她任凭人们把霍承宴送到医务室，在医生关门之前给霍承宴施了一个急速缓慢版大治癒术。


    这样, 他一定能「被治好」, 不过是好的比较慢罢了。


    塞西娅看着医生关了门, 唇角的笑容慢慢淡了下来，最后消失不见。


    位面之子已经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也有了很多衷心拥护爱戴他的人, 他的生活很好, 很圆满, 按理说，她也是时候离开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离开, 她的心脏左侧似乎空落落的。


    塞西娅伸手按住心脏所在位置，通透的水眸里有一丝迷茫。


    这是为什么呢？


    是封印住的神性还不够多吗？


    这时，旁边突然传来了一道耳熟的声音：「姐姐不要担心，霍哥一定会没事的！唐医生可是五级治癒系能力者，有他在一定没问题的！」


    是言暖暖。


    塞西娅摇了摇头：「我不是担心他。」


    言暖暖凑了过来，那张精緻俏丽的脸直直怼在她面前，红唇一张一合：「姐姐明明就是担心霍哥啊，你脸上的迷茫担忧遮都遮不住，就算我近视八百度也能看清。」


    说完这句话，她后退几步，转而来到塞西娅身侧，挽住了她的手臂：「我早就看出来姐姐对霍哥不一样了，你看霍哥的眼神，就像是我看阿砚的眼神。」说到许砚，她的脸上泛起几丝红晕。


    塞西娅不确定地道：「我看着承宴的眼神，和你看许砚的眼神一样…？」


    言暖暖点点头：「是呀，你们之间的相处氛围其实和我俩之间的差不多。」她像意识到了什么一样，瞪大眼睛，压了又压，才把想说的话压下去。


    不是吧姐姐，你一点都没意识到你对霍哥的感情吗？？！！


    霍哥好可怜啊。


    她能看出霍承宴早就已经认识到自己感情了，但没想到塞西娅这么迟钝，到现在都没看清自己的心。


    唉，可怜天下霍哥心。


    塞西娅愣在当场。


    她觉得她需要好好梳理一下自己对霍承宴的感情。


    这时，医务室的门打开了，白髮苍苍的唐医生走了出来，喊道：「请问哪位是赫尔小姐？请进来一下。」


    塞西娅暂时放下了其他想法，走了过去。


    「我是。」


    「这位小姐请和我来。」唐医生道，一边把塞西娅领了进去，一边关上了门。


    「赫尔小姐请放心，霍先生的伤已经得到了有效治疗，只需要卧床休息三个月即可。」唐医生边走边道。


    塞西娅道：「唐医生辛苦了。」


    唐医生摆摆手：「嗐，不辛苦，还是霍先生身体底子好 ，我还没怎么治，血就止住了，伤口也开始缓慢自愈了。」


    塞西娅：「还是麻烦医生了。」


    唐医生道：「不麻烦。」他来到一件病房前，打开了门。


    「这就是霍先生的病房了，手术完了之后，他就说要见你。」


    「好的，谢谢。」塞西娅礼貌道。


    唐医生道：「不客气，那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记得注意时间，病人还需要休息。」


    塞西娅：「好的，医生慢走。」


    唐医生走了，塞西娅进了病房。


    霍承宴半靠在病床上，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要是以前，塞西娅肯定不觉得这有什么，但是听完刚刚言暖暖的一番话之后，她此时竟然感到了些许尴尬。


    一时间，她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好霍承宴主动打破了尴尬。


    「赫尔，我想现在就突破。」他挣扎着坐了起来，咳了几声，有心想为自己施展一个治癒术，却苦于魔力枯竭无法施放出。


    塞西娅上前一步：「你别动。」一边说着一边给他施展了一个大治癒术。


    霍承宴感受着逐渐充盈四肢的力量，灿然一笑。


    「谢谢赫尔。」


    塞西娅有些无措地错开眼：「不客气。那我现在就送你进小世界。」


    说完也不等霍承宴说话就急匆匆地送他进了小世界。


    活像是有人要追杀他。


    霍承宴：？？？


    把霍承宴送进去之后，塞西娅一反常态地没有进去，而是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她得好好理一理自己的内心思绪。


    刚作出这个决定，塞西娅就感觉到了小世界里霍承宴的气息出现了异样波动，她微微一惊，没敢耽搁，立刻进去。


    然后就看到了面露痛苦之色的霍承宴。


    他双手紧攥成拳，手臂上的肌肉紧紧绷起，大滴大滴的汗顺着脸颊滑落，下唇已经被咬出了一个深深的血痕。


    「这是怎么回事？」塞西娅连忙上前查看他的情况，发现原来是因为他的精神力强度和储量比不上他的魔力和肉身，导致三种不能很好地完全融洽在一起，违背了法则。


    「我竟然忽略了这点。」塞西娅懊恼地道，这段时间她被太多别的事情占据了心神，未能及时发现这一点，真是极大的疏忽。


    她在霍承宴的对面坐了下来，手掌轻轻覆上他的额头，磅礴澎湃的精神力顺着手掌和额头相接的地方涌进。


    既然崽的精神力不够用，就用她的来填吧。


    灿金色的精神力涌进了霍承宴的灵海，霍承宴感受到有一股极其熟悉的精神力想进来，下意识就开放了自己，任由那股精神力进来包裹住了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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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页

    仿佛他们早就知道他与程语会见面。


    二皇子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甚至怀疑这场宴会就是针对他与程语的一场阴谋。


    这也就能解释从来不办宴会的凤娓怎么突然想起要设宴。


    太后寿宴后, 他是预计短时间内不再和程语见面, 是凤娓突然设宴, 他才不得已和程语见面，才会被沈朝与凤娓撞个正着。


    如果他的猜测为真, 那么凤娓为什么要帮沈朝。


    是因为沈朝的容貌还是因为凤家二房的夫人？


    亦或者二者皆有。


    听闻凤家大房夫人与凤娓关系不太好, 昨日还被送回了康家, 定国公府的爵位很有可能会落到二房头上。


    如果爵位真的落在了二房头上，沈家又与靖安姑祖母和凤娓交好，那么本来因为年纪小而最没有希望坐上那个位置的七皇子就成了最有希望的人。


    他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


    适才见到凤娓，他一是想试探凤娓与沈朝的关系，二则是想着若他猜测为真，便挑拨离间一番。


    「就像你吧，」凤娓说个不停：「你看着一副书生样子，模样吧，虽然和沈大人相差甚远，但也勉强称得上是清秀，谁能想到你会和已有婚约的程语私相授受呢。」


    二皇子面色渐渐难看起来，如今他哪里听不出来，凤娓虽是贊同了他的话，但还是是在帮着沈朝说话。


    帮着沈朝也就罢了，还非得打压下他的容貌。


    「可见啊，看人不能只看外貌。」


    凤娓对二皇子的脸色视若无睹，还语重心长地感慨道。


    「小姑姑，」二皇子声音冷下：「我是好心提醒你，你不愿意相信便罢了，何必如此阴阳怪气。」


    「我有阴阳怪气吗？」凤娓十分无辜地道：「我不是一直在顺着你的话说吗？」


    「郡主，」叠月轻咳一声：「也许二皇子指的是您说他容貌比不上沈大人。」


    凤娓皱眉：「可我说的是事实啊。」


    叠月道：「事实是事实，但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这个事实，尤其是差的那一方。」


    「这样啊，」凤娓恍然，旋即看向二皇子，一脸不贊同地道：「二皇子，这我这个当小姑姑的就得说你两句了，人得要面对事实。」


    叠月点点头，一副郡主说得对的样子。


    凤娓继续道：「再说了，虽说你容貌比不上沈大人，学问也没有沈大人好，但你是皇子呀，重要的是你还把程语从沈大人那里抢了过来，也算是赢了沈大人了不是。」


    二皇子与程语的事说是他人生中的污点也不为过，偏偏凤娓却说二皇子在这一点上赢了沈朝。


    二皇子面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可他却不能朝凤娓发火，一张脸憋得铁青。


    「二皇子，」凤娓笑靥如花，语气亲切得仿佛在和一个稚儿说话：「你还有话和小姑姑说吗？」


    二皇子咬着后槽牙：「没有了。」


    「那小姑姑就先走了呦。」


    凤娓转身后面上露出一抹冷笑，敢在她面前挑拨离间，当她很蠢吗！


    「郡主，我们现在回公主府吗？」坐上马车，叠月问道。


    「不，」凤娓道：「去武学院。」


    凤娓到武学院时，武学院还没下课，等了一会儿才有学子从学院里出来。


    「你们知道吗，颜初得了个伯爷的爵位。」


    「一个伯爷爵位而已，值得你这样羡慕吗？」


    「什么叫一个伯爷爵位，说得这么轻巧，你去得一个看看。」


    「本来就是嘛，他无权无势，就一个爵位，能干什么？」说话之人压低了声音：「再说了，我听说福阳郡主对他很好，说不定是福阳郡主给自己培养的小郎君呢。」


    「不是没这个可能，前两天福阳郡主的前郡马不是娶新妇吗，不知是谁提了几句，他脸色马上就拉下来了。」


    凤娓挑眉，问叠月：「陆子川成亲了？」


    「郡主怎么突然问这个！」叠月道：「前日吧，办得很低调，没有大宴宾客。」


    「郡主。」颜初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


    凤娓撩开帘子：「上来，带你去用午膳。」


    颜初听话地坐上马车：「郡主怎么突然来了？」


    凤娓问：「想不想去大理寺看汪家人？」


    颜家落到现在这个地步，虽是扬州知府直接导致的，但扬州知府是替汪家人办事，所以汪家人也是颜初的仇人。


    仇人终于下了大狱，若换成凤娓，是很愿意去瞧一瞧的，所以她才来找颜初。


    颜初自然愿意，感激道：「多谢郡主。」


    凤娓弯了弯嘴角：「你去武学院也有些日子了，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你。」


    颜初摇头：「没有。」


    凤娓声音一肃：「看着我的眼睛，我不喜欢有人骗我。」


    「欺负倒没有，」看着凤娓，颜初语气心虚起来：「就是有人说过一些不太好听的话。」


    生怕凤娓生气，他赶忙道：「其实没什么的，他们说他们的，我又不会少块肉，而且我武功比他们好，他们惹了我生气，上武术课时我可以光明正大地打回来。」


    凤娓听笑了，见颜初确实不像是被欺负了的样子，就知道就算真有什么，他自己也能解决。


    她虽愿意帮他，但她更愿意他能自己站起来，成长为一棵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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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页

    用完午膳，凤娓便带着颜初去了大理寺。


    汪家人是重犯，要见他们得经过李大人的同意。


    衙役去通报后，来的不止有李大人，还有沈朝。


    「沈大人，」看见沈朝，凤娓嘴角就不由自主地咧开：「你怎么也在？」


    沈朝看了眼李大人，语气幽怨：「李大人说他们忙不过来，非要把我拉过来帮忙。」


    「沈大人，昨日我已经给你放过一天假了，你看看我这眼睛。」李大人指了指自己的下眼睑，语气比沈朝更幽怨，说完他看向凤娓与颜初：「我的郡主娘娘，您已经拐走了我的沈大人去帮你修郡主府，难道还要拐走他去帮颜伯爷修伯爷府。」


    凤娓乐得不行：「那倒不用，颜初的府邸前不久才修葺过，而且我短时间内没打算让他搬到伯爷府一个人住。」


    李大人一听就明白凤娓是不放心颜初，他对凤娓做了一揖：「虽然微臣已经说过一次，但还是不得不再次感嘆颜伯爷遇上郡主您真是他的幸运。」


    凤娓：「我能遇上他也是我的幸运，不然这么大的功劳我这辈子恐怕也立不下来。」


    李大人知道凤娓不是小气的性子，闻言哈哈一笑。


    得知凤娓是带颜初来见汪家人的时候，李大人让沈朝陪同他们一起去。


    中途路过一间牢房时遇到了汪序，且牢房里不只有汪序还有之前在酒楼里诋毁冒犯凤娓被她扔下楼的男人。


    凤娓侧目看沈朝，不信会这么巧。


    沈朝声音含笑：「是我把他们关在一起的。」


    看见他们，汪序一动不动，倒是那个男人朝凤娓跪下来，不停地磕头请罪，没几下，空气中就有了血腥的气味。


    凤娓就这么看着，直到他主动停下来后才慢悠悠地道：「我不是圣人，你那般冒犯我，我不可能轻易放过你。」


    男人抬起头来，露出血肉模煳的额头：「郡主，都是汪家人吩咐我这么做的。」


    凤娓：「那你就去找汪家人啊。」


    男人一愣，想说汪家人都被下大狱了，但凤娓已经走了。


    听着身后传来的殴打声，凤娓扬了扬眉，汪序身板可比不上那个男人的身板，应该会被打得很惨吧。


    凤娓带颜初见的是汪家主事人汪阁老，他被关押在最里面。


    这已经是汪家出事的第三日，汪阁老除了衣裳脏乱了些，精神头却还很好。


    「福阳郡主，沈大人。」见到凤娓与沈朝，年近古稀的汪阁老主动道：「在得知沈大人去扬州时，我就猜到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这其中还有郡主的手笔，这大约就是天意吧。」


    「我也觉得是天意，」凤娓道：「你们的所作所为，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才会安排我救下颜初，拿到帐本。」


    「为什么？」颜初目光愤恨地看着汪阁老，想起他爹把帐簿给他让他躲起来的场景：「你们汪家已经那么有权有势，为什么还要做下这些事？」


    汪阁老笑了下，心平气和地道：「年轻人，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曾厌恶贪官污吏，也曾发誓要做一名清官，为民请命，但当你真正坐到了那个位置才会明白诱惑有多大。」


    他看向沈朝：「沈大人，你应该能体会吧！」


    「抱歉，」沈朝冷声道：「我还没坐到阁老的位置，所以不能体会。」


    凤娓：「可你现在官职也不低呀。」


    「哦，」沈朝想了想，认真道：「那可能是因为我不缺钱吧。」


    凤娓点点头，深以为然：「有道理，贪官之所以叫贪官就是因为他们贪，无欲则刚。」


    「对，无欲则刚。」颜初道：「汪阁老，你


    刚才说的话听着有道理，但实则不过是在替你自己开脱罢了。贪心的人哪怕只是一个八品县丞也会贪污，不贪心的人走得再高再远也会记得他读书为官的初衷。」


    汪阁老并不动怒，笑笑道：「年轻人，若你平步青云以后还能坚持自己，记得到老夫坟前倒上一杯酒。」


    「这可能不太行。」凤娓拒绝道：「你是大贪官，死后也会受世人唾骂，而颜初以后定是位清官好官，他去你坟前倒酒，万一被人误会了怎么办。」


    汪阁老一愣，旋即哈哈大笑：「郡主倒是个妙人。」


    「谢谢夸奖，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昨日我把你妹妹也送进大牢了。」凤娓语重心长地道：「一家人嘛，最重要的是整整齐齐。」


    第32章


    「郡主, 你看见没有，你说完之后他脸都僵了。」离开关押汪阁老的那间牢房，颜初道。


    「看见了, 」凤娓嗤了一声：「我还真当他有那么淡定呢。」


    「他已经是阶下囚，无论他是磕头求饶还是沉着冷静, 他都逃不了被斩首的命运，所以才做出一副泰然处之毫不后悔的样子, 至少能保住他身为阁老的那份从容，只是他面对的是郡主。」沈朝道。


    「我怎么了？」凤娓侧目。


    沈朝回看过去, 微微笑道：「不说寻常话，不做寻常事, 让他难以装下去。」


    路过一间牢房时，忽然有人喊：「姑姑。」


    凤娓循声看去, 一间牢房里关了好几个人, 其中一个二十多岁，正是凤晚秋的夫婿高信。


    「姑姑，」高信站到围栏边：「姑姑, 我是高信。」


    「刚才怎么没见到他？」凤娓问沈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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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该是被带去审问了。」


    凤娓这才看向高信：「晚秋已经回了定国公府, 你放心, 定国公府会照顾好她以及她腹中的孩子。」


    「姑姑，我们是冤枉的, 」高信没有问凤晚秋一句话, 而是求道：「你帮我们求求情, 放我们出去吧，我和晚秋的孩子都还没出生呢。」


    凤娓无论是对汪家人还是高家人都没有好感, 刚才说那一句话完全是看在凤晚秋的面子上。


    「你不知道吧, 晚秋回定国公府后你祖母来过一趟, 想让晚秋回高家。」她若有似无地勾了下唇角：「你猜最后谁回去了？」


    高信一愣，看着凤娓小心翼翼地道：「我祖母？」


    以他对定国公府以及凤娓的了解，他们是不会让怀有身孕的晚秋回到高家。


    「错了，谁都没回去。」凤娓粲然一笑：「晚秋呢是我们凤家的女儿，自然是不会回去，可你祖母不同意呀，于是我想了想，就将你祖母送进大理寺了，就在女监那边。」


    与高信关在一起的都是高家人，他们一直听着高信和凤娓说话，期待着凤娓能帮他们，即便他们知道这个可能性很小。


    听到凤娓把老夫人送进了大理寺，有人便坐不住了，气道：「那是长辈，你怎么能这么做？」


    「那你的长辈，」凤娓下巴微抬，一脸高贵地道：「本郡主的长辈是凤家长辈，是皇室长辈，有她什么事。」


    那人一噎：「就算不是你的长辈，她也是个老人。」


    「坏人变老的老人而已。」凤娓道：「你们也别担心她了，还是担心担心你们自己吧。」


    离开天牢，新鲜的空气迎面而来。


    沈朝送他们离开，见只有一辆马车，他目光微动：「公主府和武学院一南一北，不如我派马车送颜伯爷去武学院。」


    凤娓：「不必。」


    沈朝温声：「若郡主送颜伯爷，要又回头路，不免有些麻烦。」


    颜初最怕麻烦凤娓，一听这话立刻同意了沈朝的提议。


    沈朝送颜初的马车是他自己的马车，让江武赶车，叮嘱道：「看着颜伯爷进了武学院再回来。」


    「麻烦你了。」马车离开后，凤娓对沈朝道。


    「郡主不必和我客气。」


    凤娓上车前，沈朝拱手相送，露出手腕上的珠串。


    凤娓看见了，莞尔笑道：「你已经戴上啦。」


    「是，」沈朝抬起手让凤娓看得更清楚些：「很好看，让郡主破费了。」


    凤娓下意识地道：「不破费，很值得。」


    沈朝眉梢一扬：「很值得？」


    凤娓这才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连忙找补道：「我的意思是这串珠子戴在你手上很好看，很值得。」


    沈朝笑了笑，一脸你说是就是吧的无奈表情。


    凤娓：……


    坐上马车，凤娓一脸严肃地同叠月道：「我怀疑沈朝已经知道我觊觎他的容貌。」


    叠月听得一愣：「沈大人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不是的，」凤娓想着沈朝那才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越想越觉得就是如此：「他之前只是知道我喜欢他的容貌，喜欢和觊觎是不一样的。」


    叠月觉得没什么不一样，但她知道说出来也没用，于是道：「那怎么办？」


    凤娓也不知道怎么办，她总不能去跟沈朝说我没有觊觎你吧。


    想来想去，她觉得可能是最近与沈朝见面的次数太多了，才让沈朝察觉到了。


    其实常与沈朝见面对她也是一种折磨，一块肉一直在她面前晃，却不让她吃。


    她思忖片刻，决定去别院陪她母亲住上一段时日。


    回公主府，凤娓还没坐下，下人就来报隔壁定国公府出事了，凤晚秋小产了。


    凤娓转道朝凤家大房走去。


    沈氏守在房外，见到凤娓迎过来道：「郡主，我没跟爹请示就派人把大嫂接回来了。」


    「应该的，」凤晚秋出了这么大的事，应该会想要康氏陪着。她问：「太医来了吗？」


    沈氏压着嗓子：「来过了，说是……」


    她犹犹豫豫，凤娓声音平静：「是她自己吃了药？」


    昨日凤晚秋面色虽不怎么好，但应该还不没到流产的地步。


    沈氏点头，长长地嘆了口气：「你说她这是做什么呢，这孩子虽是高家的，可也有我们凤家的血脉。就算是以后长大了不能做官但当个富贵闲人也很好啊，何必要将他打掉。」


    凤娓倒不这样觉得，事情没落在自己身上，话总能说得轻松。


    片刻之后，门从里面被打开，一个丫鬟红着眼睛走过来道：「郡主，二夫人，我家小姐醒了。」


    一进屋子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康氏瞧着比昨日憔悴多了，红着眼睛，见到凤娓和沈氏立即站了起来。


    凤娓同意沈氏把康氏接回来，但不代表她就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她好似没看见康氏一般地在床边凳子上坐下。


    凤晚秋脸色白得跟一张纸一样，看见凤娓与沈氏，她努力扬起一个笑容：「姑姑，二婶。」


    沈氏心疼地看着凤晚秋：「你这孩子傻不傻。」


    凤晚秋苦笑一下，见凤娓沉默着，她问道：「姑姑，你也觉得我不应该这么做吗？」


    凤娓淡声：「孩子在你肚子里，生或不生都是你自己的事，只要你不后悔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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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知道姑姑不会怪我，」她笑了下，缓缓道：「我问过爹了，他说以高家犯下的罪，轻则流放重则斩首。与其把他生下来，让他在流言蜚语以及各种异样眼神中长大，我宁愿让他现在就离开。」


    「那是你的孩子啊，」康氏突然哭了起来：「你怎么狠得下这个心啊。」


    一滴泪水从凤晚秋眼角话落，流进鬓髮里。


    「你现在可不能哭，」沈氏连忙道：「得仔细养着，别伤了身体。」


    凤晚秋抬手摸了摸肚子，声音飘渺：「如果他从未来过有多好啊。」


    「没来的时候想，来了又出了这样的事。」康氏带着哭腔哀嚎：「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凤晚秋看向凤娓：「姑姑，以前你还没休掉陆子川时，一直未有身孕，我好替你担心，现在看来，没有孩子是好的。」


    「晚秋！」沈氏面色微变，看了眼凤娓，见凤娓不像生气的模样才道：「你和郡主情况不一样。」


    康氏才被送回娘家一次，也怕凤晚秋惹了凤娓，忙不迭地道：「郡主，晚秋是太过伤心，才会一时没了分寸。」


    凤晚秋仿佛也才察觉她说的话不妥，歉然道：「姑姑，对不起。」


    「不要紧，我也觉得没有孩子挺好的，」凤娓不至于和一个才刚刚小产的晚辈计较：「我今日去了趟大理寺，见到了高信。」


    康氏忙问：「郡主，你有没有见到我舅父？」


    凤娓看也不看康氏，继续道：「他见到我只顾着求情，没有问过你一句话。」


    沈氏觉得这样有点残忍：「郡主……」


    「二婶，不要紧。」凤晚秋淡笑着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如今我好好在家，他却身陷囹圄，我能理解，也不怪他。」


    康氏也替高信说话：「他知道晚秋在定国公府一定没事，所以才没问，之前他对晚秋很体贴的。」


    「再体贴也改变不了他要获罪的事实，」凤娓道：「身体修养好了写封和离书送去大理寺吧。」


    康氏还对高家抱走希望，闻言瞪大了眼睛：「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凤娓已经忍了康氏好几次了，实在是忍不下去，没好气地道：「难道就只有男人能休妻男人能写和离书？」


    凤娓休夫的时候康氏就说过哪有女子休夫的，当时就被凤娓怼了回去。


    康氏不敢反对这句话，只道：「高信才为官几年，万一他没沾那些事呢。」


    凤娓冷笑一声：「就算他没沾那些事，你女儿已经打掉了肚子里的孩子，等他出来，你打算如何与他交代，还是说你想让你女儿去过寻常百姓的日子。」


    就算高信真的是无辜的，真的能既不斩首也不流放，但也绝对保不住官位与家财。


    凤晚秋作为凤家大小姐，过得了拮据的日子？


    凤娓厌烦了康氏，说完叮嘱凤晚秋养好身体她便转身离开。


    沈氏和大房母女并不多亲厚，见凤娓要走，她也紧随其后。


    出了院子，沈氏道：「郡主，你说晚秋这事做得是不是太早了，万一高信真能平安离开大理寺呢。」


    凤娓笑了下，问道：「二婶，你觉得晚秋是个什么样的人？」


    「乖巧、伶俐、聪明。」


    「你也觉得她聪明，她难道没有想到这一点吗？」凤娓不疾不徐地道：「唯一的解释就是就算高信能平安出来，她也不打算继续当高信的夫人，所以她打掉孩子，斩断她和高信最深厚的羁绊。」


    沈氏愣住，晚秋这么狠的吗？


    凤娓一看沈氏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能说她做错了，高信能平安出来的可能性太小，她说的那些话不是没有道理。」


    沈氏喟嘆一口，的确不能说凤晚秋做错了，她是为自己考虑，只是难免会让人觉得她狠心了些。


    「不说她了，」隔房的女儿，沈氏虽心疼但还是更关心她娘家的亲侄子：「郡主，你可认识张家三姑娘？」


    「通州张家？」凤娓眉梢一挑，见沈氏点头后她问：「二嫂是想让这位张家三姑娘当侄媳妇？」


    「我这些日子看来看去，觉得这个张家三姑娘很不错，就是年龄要比沈朝小一点，但他无论娶谁，都要大对方很多，也就不算什么。」


    「我对张家不熟，但张家是二公主的外祖家，我可以帮你跟二公主打听打听。」


    沈氏等的就是这句话，笑道：「若真成了，等他们成亲的时候一定让他们给郡主您敬酒。」


    凤娓面上应下，心里却在想：


    她都抱着沈朝睡过大半夜，哪好意思去观礼，更遑论让一对新人给她敬酒！


    第33章


    「郡主醒醒, 你不是说今儿个要去二公主那儿吗？」


    凤娓艰难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看了眼叠云后立马闭上，咕哝道：「我昨夜没睡好, 让我再睡一会儿。」


    这一睡便睡到了巳时，醒来时仍然有些迷煳。


    叠云一边给她梳发一边问：「郡主, 您昨儿不是睡得挺早的吗？」


    凤娓捧着脸颊嘆了口气。


    不知是不是沈氏说要让沈朝和新妇给她敬酒，夜里, 她还真就梦到了类似的场景，只是不是敬酒。


    她坐在主位上, 四周挂满了大红色的绸缎，喜庆非常。


    沈朝一身大红色的喜袍, 面色如玉，嘴角上扬, 看得出对这门婚事十分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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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承宴心知她是在转移话题, 却还是道：「想。」


    塞西娅目光看向窗外：「我当初来这里的时候受了重伤，为了养伤，也为了回去, 我和你们这里的本土神明天道达成了一个协定。」


    她轻声道：「我护佑你完全成长起来, 天道主动开闢空间通道送我回去。」


    霍承宴心神俱震, 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


    果然，就凭他那对不负责任的父母，不可能想到找人照顾他。


    「为什么天道会让你护佑我？」霍承宴在「我」字上加重了语气。


    「因为你是这个世界的位面之子啊。」塞西娅笑了, 「位面之子是一个世界能正常运转的正常枢纽, 我猜是末世来临后, 法则才从亿万人中选择了你，让你来拯救末世中的万千生灵。」


    原来是这样，所以……


    「当时那道白光是天道发出来的？」虽然是问句, 语气确实肯定的。


    「是的。」塞西娅毫不犹豫地供出了天道。


    她心底罕见地出现了不舍的情绪，虽然情感上不愿意走，理智却一直在催促她离开。


    「你现在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黑暗种都已经被我清理干净了，这个大陆上再没有谁能伤的了你。」


    「我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霍承宴下意识拉住了塞西娅的手并紧紧握住。


    「不，别走！」霍承宴从没有如此慌乱过，他的大脑里面一瞬间闪过了许多画面，恳求道：「别走，赫尔，别走。」


    他的脑子里面飞速想着各种理由：「基地还没有走上正轨，薪火小队也还需要你的领导，我的实力还有待提高，这么多人你都不管了吗？再等等吧，赫尔，等到基地走上正轨了，魔物再也无法对人类造成巨大威胁的时候再走。」


    塞西娅被他湿漉漉的眼神看的心浮气躁，神性和本能一直在斗争，一个说「不行你不能留下来，光明阵营还等着你主持大局呢」，另一个说「你真的忍心把你一手带出来的崽留在这里吗，他还小，又失去了亲人，你要是也走了，他不就真的举目无亲了吗」。


    塞西娅真想说一声别吵了，吵得她心浮气躁。


    霍承宴继续哀求道：「赫尔，留下来吧，只要你留下来，我什么都听你的，我整个人都是你的。」


    塞西娅被神性与本能的斗争弄得烦不胜烦，稀里煳涂就应道：「嗯好。」


    话音刚出口，她就意识到坏了，还是没忍住，心软了。


    霍承宴却喜不自禁，恨不得抱起塞西娅连转九十九圈，但他最终只是小心翼翼地拥住了塞西娅，欣喜道：「谢谢你，赫尔。」


    塞西娅被耳边满含喜悦的清越男声弄得浑身不自在，很想推开离她这么近的霍承宴，却又不忍心扫了他的兴，最后还是乖乖地给他抱着了。


    都抱这么多次了，多这一次也没什么。塞西娅心道。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基地进入了平和时期，魔物王已被剿灭，最大的危险消失，基地里多了不少欢声笑语。


    然而，在平静之下，暗流还在涌动。


    西基地。


    「将军，您真的要对东基地动手吗？」一个两鬓斑白的老人试图劝阻。


    华将军冷硬道：「怪就怪赵世贤不愿意主动合併。」


    老人心道人家不是不愿意合併，是您说合併之后以西基地为主，赵主席才不愿意的。


    唉，好不容易才有的平静又要被打破了吗。


    老人看了看窗外的艷阳天，无声地嘆了口气。


    *


    平静的日子过了没多久就被打破，东西基地再次爆发内乱，霍承宴在混乱中带领薪火小队脱离东基地，另外成立了一个新的倖存者基地 ——「方舟」基地。


    许多见识过霍承宴大败魔物王的人都跟随着他脱离了原本的基地，加入了方舟。


    方舟，火种之存续希望也。


    第39章 再见。 快乐基建（天道模样曝光）……


    「方舟」基地的建造, 仍然是由塞西娅全程督工的。


    但这次督工和上次却不一样——这次由塞西娅来提供所有需要的建筑材料。


    「这是《建筑材料大全》，你拿着仔细看看。」塞西娅递给霍承宴一本厚厚的书，「我给你们的这些材料这上面都有, 好好研究研究, 根据特性来画图纸, 然后建造。」


    「好的。」霍承宴接过书, 心里终于有了底。天知道当他看见塞西娅拿出一大堆他见都没见过的材料时有多茫然, 那一刻, 他感觉自己是个文盲, 以前的书都白读了。


    「以防万一，我会在旁边看着。」身为外来神明, 塞西娅可以给这个世界的本土居民提供帮助，但不能什么都由她自己干，这样会遭到宇宙法则的干扰, 也不利于本土居民的成长。


    「好的。」霍承宴郑重应道。


    *


    新基地的选址，仍然在b城，作为多朝的首都, 千年古都, 这座城市对华国有着特殊的歷史意义, 所以经过商讨后，霍承宴还是决定在这里重新开始。


    「这里不能这么做。」塞西娅倚在书桌旁看着霍承宴画草图，纤白手指指着其中一处, 「钨钢硬度大, 但密度小, 如果用作这里的承受点，这个房间撑不了多久就会塌。」


    霍承宴顿住笔，思索道：「那如果用鍊金术把钨钢和亚西金融合呢？」


    塞西娅惊讶于他的动脑能力, 心道不愧是宇宙法则选出来的人，智商十分可以，欣然道：「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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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只是问到了还见到了。」凤娓夸道：「是个大方得体的好姑娘。」


    沈氏眼睛一亮：「郡主说她好那定然差不了。」


    「那也不一定，我觉得她好不代表她与沈朝就适合，还是要看张三小姐和沈朝的意思。」说着，凤娓把三公主告诉她转述给沈氏。


    沈氏越听嘴角扬得越高，显然是满意得不行：「我让人去打听打听张大夫人的行踪。」


    打听张大夫人的行踪就是想碰面，再谈亲事。


    这很正常，甚至成亲当晚才第一次见面的夫妻也有，但凤娓不太贊成这样。


    她沉吟道：「二嫂，过几日我会陪二公主参加百花节，张三小姐也会一起，不如你让沈朝也去，让他见一见张三小姐，他若不反对，你再安排和张大夫人见面的事。」


    沈氏虽然着急沈朝的亲事，但若能先让沈朝见一见张三小姐，她自然愿意。


    她是想让沈朝娶个合他心意相互扶持的女子，而非只是为了传宗接代。


    于是凤娓一走，沈氏便使了人去刑部，让沈朝下值后来国公府一趟。


    离开二房，凤娓去探望了下凤晚秋。


    凤晚欣也在，匆匆行了个礼便找理由离开了。


    凤晚秋面色依然不好但精神不错，坐靠着床头：「姑姑，晚欣这脾气犟得很，您别生她的气。」


    凤娓不置可否，关切地问了凤晚秋几句后便离开了。


    她走后没多久，一个婢女进屋向凤晚秋禀道：「郡主去了趟二公主府，回来后都没回府，直接去见了二夫人，然后才来看的小姐。」


    凤晚秋若有所思，姑姑和二公主交好，去二公主府不奇怪，奇怪的是回来后直接去了二房。


    郡主什么时候和二房关系这么好了？


    她眯了眯眼，吩咐丫鬟去打听打听最近凤娓与二房发生了什么事。


    打听这些事并不难，很快丫鬟就回来了。


    「郡主和二房接触得不多，但郡主最近和二夫人的侄子长宁侯沈朝走得很近。」丫鬟道：「小姐，长宁侯解除了婚约，郡主会不会嫁给他呀？」


    凤晚秋也不知道，但郡主最近和二房关系近起来绝对是因为沈朝。


    可惜她外祖家不争气，那么多人里都找不出一个长得好看点的，这也就罢了，高家还狠狠地拖了他们大房的后腿。


    「准备笔墨。」既要和离也没必要拖下去。


    「小姐，您身体还虚着呢。」


    「不要紧，一封和离书而已，写不了多久。」


    暮色四合之际，沈朝的马车停在了靖安公主府大门前。


    恰在此时，凤二凤三他们回来了。


    「表哥，你找姑姑？」


    沈朝将手中的烤鸭拿给门房的人，叮嘱他们送给凤娓后朝凤二凤三走过去：「我去了趟城西，想到郡主喜欢吃那家店的烤鸭便带了两份过来。」


    三兄弟说说笑笑进了国公府。


    沈氏见到沈朝带了烤鸭来，笑道：「怎么突然想起买烤鸭？」


    「姑姑喜欢吃，」凤二接话道：「表哥主要是给姑姑买，我们只是顺便。」


    沈氏瞪了儿子一眼：「你姑姑帮了你表哥这么对，他对你姑姑再好也不为过。」


    说完，沈氏拉着沈朝去了书房，告诉他张清漪的事，哪想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朝毫不犹豫地拒绝。


    「这么好的姑娘你有哪点不满意？」沈氏气道：「你知道吗，为了你的事，郡主今日特意去了二公主府帮你打听。」


    沈朝眼睑微颤：「郡主就没说什么？」


    「说了，」沈氏想着沈朝如此尊敬凤娓，也许会听凤娓的话，便道：「郡主说张三姑娘非常好，和你非常相配。」


    第34章


    非常相配……


    沈朝垂着眼睑, 低沉缓慢地咀嚼着这几个字。


    沈氏看着这样的沈朝，有点疑惑又有点震惊，她怎么觉得沈朝好像有点伤心的样子。


    可是有什么好伤心的？


    正要问, 沈朝抬眼道：「姑姑，我见都没见过……」


    沈氏顿时忘了先前的疑惑, 忙不迭地道：「再过两日就是百花节了，郡主说张三小姐也会去……」


    如果没有凤娓, 沈朝会同意沈氏的话，甚至不用见面, 他相信沈氏的眼光，但他喜欢上了凤娓, 便不要其他人，见也不要见。


    只是不等他拒绝, 又听到沈氏道：「郡主那天也要去, 你就跟着郡主一起。」


    「郡主也要去？」


    沈朝心情十分复杂，百花节是男女相看的日子，郡主去百花节是不是想找新的郡马？


    他一方面高兴郡主有了这个想法, 但又不高兴郡主不愿意他来当她的郡马。


    「陆子川都娶新妇了, 郡主也该找新郡马了。」显然沈氏和沈朝看法一样。


    沈朝做出沉思的模样, 须臾后语气妥协道：「只是去见一面。」


    他虽是凤家二房的侄子，却也不好常常来国公府, 更何况凤娓住在旁边的公主府。


    去百花节可以与郡主一起, 他不想错过任何一个可以和郡主相处的机会。


    沈氏不知道沈朝去百花节的用意, 她只知道沈朝答应了，于是她第二天去了公主府, 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凤娓。


    末了她还似抱怨似乎是嫉妒地道：「现在在沈朝那儿, 我说的话还没郡主的话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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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娓哪里不知道沈氏是故意这么说的, 但她听着高兴。


    百花节这日，凤娓早早地起来打扮。


    世上总有些人觉得嫁过人后再恢復独身，女子就不应该打扮得那么好看，可她偏不，她偏要打扮得风华绝代。


    再说了，百花节这样的场合，不就应该打扮得明艷动人吗？


    叠云给凤娓插上最后一支步摇，端详着银镜里的女人，她发自内心地感慨道：「郡主，您真好看，比以前更好看了。」


    以前的郡主尚有些青涩，但现在的她就像盛开的花朵，完全绽放出了她的美丽。


    凤娓莞尔，拿起笔在眉间描了一朵金色的牡丹。


    「休夫了又怎么样，」凤娓满意一笑：「本郡主依然是最尊贵最美丽的那一个。


    沈朝已经在花厅等着了，听到脚步声，他起身相迎，看见凤娓穿了一身白色束腰襦裙，裙摆上用金线绣了大朵大朵的牡丹，与眉间的花钿交相唿应，好似下凡歷劫的牡丹仙子。


    「郡主。」沈朝长身一揖，嘴角噙笑。


    「沈大人久等了。」


    凤娓目光落在沈朝身上，发现今天的沈朝有那么一点点不一样，虽然一样的玉冠束髮锦袍加身，但寻常用的腰带换成了缂丝，腰间的玉佩是一块雕工精湛的墨翠。


    是为了张三小姐特意打扮过吗？


    看来沈朝对这门亲事也很满意。


    凤二凤三颜初还小，就不去百花节，但大房的凤渝凤晚欣都到了成亲的年纪。


    凤娓走到外面坐车时凤渝兄妹已经等着了。


    看见沈朝，凤渝诧异不已。


    「沈大人和我们一起。」凤娓上了马车，没有解释更多的意思。


    沈朝对凤渝兄妹二人微微颔首，然后翻身上马，并行在凤娓马车旁。


    凤渝是个读书人，且不善骑射，他选择和凤晚秋坐马车。


    一坐上马车，凤晚欣就迫不及待地道：「沈朝怎么和她一起？」


    「她什么她，那是姑姑。」凤渝沉下脸斥责道。


    凤晚欣撅了撅嘴，咕哝道：「哪有让自己亲侄女和离的姑姑？」


    凤渝脸色更冷，看凤晚欣的目光十分失望：「不和离难道你想让你姐姐回高家？」


    凤晚欣自然不想让凤晚秋回高家，她只是看不惯凤娓。知道凤渝不喜她对凤娓不敬，她不再提凤娓，再次说起沈朝：「他又不是凤家人。」


    凤渝沉吟道：「应该是二婶安排的吧，沈大人家中没有其他人了。」


    百花节的举办地名叫百花园，出了京城还有小半个时候的路程。


    二公主和张清漪比他们先到。


    凤娓的马车刚停下，二公主就带着张清漪过来了。


    凤娓给沈朝等人介绍张清漪，她一边说一边不着痕迹地观察沈朝的神情，但她什么也没看出来，甚至隐约觉得沈朝对张清漪有点冷淡。


    相互见过礼，凤晚欣去找了她的好友，凤渝离开前问沈朝：「傅公子在那边作诗，沈大人一起过去瞧瞧？」


    「沈大人已经在朝为官，与你们这些还在苦读的学子可不同。」沈朝今日是来见张清漪的，哪能离开，凤娓替他拒绝道：「你自己去吧。」


    沈朝闻言看凤娓一眼，微抿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扬了扬，而后道：「多谢大公子好意，我为官多年，作诗早已不如之前，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凤渝也不是一定要请沈朝过去，只是觉得这里都是女眷，沈朝一个男子留下不方便，但凤娓和沈朝都拒绝，他就自己去了。


    百花园名字叫百花园，但不仅仅是一个园子，而是大片大片的花田，花田之间有宽敞干净的青石板路。


    凤娓和二公主张清漪走在前面，沈朝走在凤娓旁边，稍稍落后半步。


    路过一个八角亭，凤娓提议在亭子里坐一坐，她们走着说话沈朝不好插嘴。


    凤娓的提议自不会有人拒绝。


    远远跟着的婢女动作迅速地在亭子里的石桌上摆好茶点水果。


    刚一坐下，二公主就看向沈朝，语气调侃：「若让其他人提早知道沈大人今日也要来，怕是这百花园要人满为患了。」


    「二公主就不要打趣微臣了，」沈朝看了眼凤娓：「微臣只是受姑母所託，陪郡主来而已。」


    此话一出，二公主震惊得看向凤娓，沈朝来百花园不是为了见张清漪的吗？


    凤娓淡定道：「你别他胡说，他现在婚事没有着落，我二嫂急得不行，这才让他来参加百花节。」


    「看不出来，沈大人还害羞呢。」二公主一笑：「其实没必要，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嘛。」


    说着，她侧首对坐在她旁边的张清漪道：「沈大人十六岁就中了状元，如今年纪轻轻就已经在刑部任职，深受父皇看重。」


    张清漪浅浅一笑：「我听说过，传言沈大人有天人之姿，今日一看，果然名不虚传。」


    「二公主和张小姐谬赞了，」沈朝道：「在下愧不敢当。」


    二公主：「不用愧不敢当，不然你问问小姑姑，她也觉得你是天人之姿呢。」


    凤娓：……


    说话就说话，夸人就夸人，干什么扯淡她，偏偏沈朝还一直盯着她，仿佛在问：是真的吗？


    凤娓很无语，沈朝明明知道她喜欢他的这张脸，还这样盯着她看干嘛。


    「是是是，天人之姿，」沈朝一直不收回眼神，凤娓只得附和了一句，然后没好气地道：「可天人之姿有什么用，还不是保不住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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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2页

    二公主无语凝噎，如果不是确定沈朝和凤娓关系不错，仅听这一句话，她都快以为凤娓是故意嘲笑沈朝了。


    果不其然，被踩了痛脚的沈朝一点不生气，还看了眼凤娓，温柔一笑：「不，还是有点用。」


    凤娓腹诽：你看我做什么。


    二公主好奇：「什么用？」


    沈朝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并不回答二公主的问题。


    二公主没有继续追问，因为三皇子和五皇子来了。


    皇帝的子嗣不多，却也不少。


    除了最小的七皇子，长成的皇子还有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以及五皇子。


    一进亭子，两个皇子先给凤娓请安。


    亭子里原本坐着的四个人除了凤娓都站了起来，唯有凤娓坐着不动，微微颔首：「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三皇子嘿嘿一笑：「瞧小姑姑说的，好像我们就不能来一样。」


    几位皇子性格各有不同，其中以三皇子最为跳脱，活脱脱一个纨绔子弟。


    她看向几个皇子中最为乖巧的五皇子：「是不是他拖你来的？」


    三皇子立刻嚷嚷：「小姑姑，你怎么这么偏心，什么叫我拖他来的，他这么大个人，是我拖得动的吗？」


    五皇子才十五岁，生得眉清目秀，特别是皮肤，细腻白嫩得像个姑娘。


    「小姑姑误会了，是我母妃让我来的，」他脸颊微微泛红，羞赧道：「她说让我提前来看看，遇到合适的就让父皇赐婚，早早把婚事定下。」


    三皇子道：「你才多大呀，德妃娘娘也太着急，要我说就应该多玩几年，成了亲的日子可不好过。」


    凤娓一颗花生砸过去：「你又没成亲你就知道了。」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三皇子灵敏往旁边一挪，躲开这颗花生：「再说了，小姑姑你不也是成了亲又休了夫吗？」


    凤娓眼神威胁地看着三皇子：「你的意思是我是猪？」


    三皇子嘴角一僵，连忙道：「当然不是，哪有小姑姑这么好看的猪。」


    凤娓翻了个白眼：「行了，你们去别处吧，别在这儿矗着。」


    三皇子和五皇子一走，钱大人又来了，还叫走了沈朝。


    这下凤娓没拦着了，沈朝也没拒绝。


    「你就打算一直在这儿坐着？」二公主道。


    凤娓不置可否，她本来就没打算来，也懒得去看花，花长得又不像沈朝，没沈朝好看。


    二公主可不愿意一直坐着，拉着张清漪赏花去了。


    离开亭子，二公主问张清漪：「你觉得沈朝怎么样？」


    张清漪疑惑地看着二公主：「什么意思？」


    二公主：「你娘不是想把你嫁到京城来吗，沈朝既是侯爷，又与郡主家交好，宫里还有娘娘和皇子做靠山，是门不错的亲事。」


    「听着是不错，」张清漪摘了一朵花给二公主簪上：「可是人家又没看上我？」


    「你怎么知道他没看上你？」


    「公主没看出来？」张清漪惊讶道：「沈大人明显对郡主有那方面的意思呀。」


    二公主瞪大了眼：「有吗？」


    「沈大人时时刻刻都注意着郡主，经常偷看郡主。」张清漪肯定地点了点头：「公主，郡主不知道吗。」


    「她当然不知道。」若知道能来向她打听张清漪吗。


    二公主一脸的兴味，她不打算告诉凤娓这件事。


    小姑姑明明喜欢好看的人却不愿意要沈朝当郡马，现在沈朝心仪上她，看她怎么办。


    凤娓一个人坐下亭子里，路过的人很多，可没几个敢进去坐。


    虽然汪氏是因为犯了事才被下大狱，但汪家才和福阳郡主起了嫌隙，没多久就出事，很难不让人怀疑两者之间是否有因果关系。


    但还是有胆子大的人。


    「郡主。」来人穿着一身长衫，脸颊红如火烧，看着凤娓，期期艾艾地道：「我是……孙广白。」


    「孙广白？」凤娓想了想，实在没想出京城有哪户世家姓孙，问叠月：「你知道孙家吗？」


    叠月摇了摇头后将孙广白上下打量了下问他：「孙公子应该不是出身世家？」


    「不……不是……」孙广白被叠月看得浑身不自在：「我是要参加下次春闱的举人。」


    凤娓和叠月面面相觑，不懂举人来找她干嘛，她又不擅长读书。


    另一边，沈朝正和钱大人谈起一个案子，忽然听到路过人的谈话。


    「那姓孙的真的去找福阳郡主去了。」


    「我亲眼看见他去的，这还能有假。」


    「胆子可真大，万一郡主一怒之下让皇上废了他的举人怎么办！」


    「你怎么不说万一福阳郡主真看上他，他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呢。」


    「福阳郡主会看上一个员外之子？」


    「那可不一定，孙广白学问虽不怎么样，但模样确实不错。」


    沈朝温润的神色陡然沉下。


    容貌好，还是员外之子，好拿捏，完全满足郡主对郡马的要求。


    第35章


    没有理会身后钱大人的唿唤, 沈朝大步流星地往回赶。


    好在他走得不算远，不大会就看见了亭子，也看见亭子里除了凤娓与叠月, 还站着一名男子。


    男子背对着沈朝，看不清长相, 身形尚算挺拔，但比不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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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3页

    霍承宴低声道：「不，你不懂。」他目光灼灼，「我只想和赫尔在一起，其他的我什么都不在乎。」


    天道：「？」总感觉这话有点奇怪。


    霍承宴坚定道：「你不用管再劝我了，我去意已决，多说无益，请帮我开闢通道，谢谢。」


    天道苦恼道：「这真的不行，吾不能帮你这个忙。」生怕霍承宴逼祂，天道急忙补充道：「别说了，死心吧，吾不可能帮汝的。不说了，吾还有事，先走了。」说完就火速下线了。


    霍承宴下意识紧紧握着拳，不慎把信纸揉皱，发现后他赶紧把手松开，小心翼翼地把纸张抚平。


    还好，还好，这信纸是羊皮纸，不容易被损坏。


    他按捺着复杂的心情，缓缓展开了信。


    「致亲爱的承宴：


    见字如面。


    我很高兴，能在这个世界里遇见你，并一直陪伴着你成长。」


    霍承宴的手指不自觉地捏紧。


    「很遗憾，我不能一直陪着你……」


    这封信很短，不过寥寥几百字，霍承宴却认认真真地看完，然后珍而重之地收了起来。


    等我，赫尔，我很快就会去你的世界找你，你对我并非无情，我不会放弃的。


    坚定决心的霍承宴再次唿叫天道，他不是神明，无法通过神念唿唤天道，只能通过法则之力和天道刚刚主动联繫他所留下的蛛丝马迹来寻找唿唤天道。


    可是，他整整唿唤了七天七夜，天道也没有应答。


    「霍哥，您去休息一下吧，好歹睡一会儿。」牛大壮看着霍承宴通红的眼睛，灰败的面色，担忧地道。


    霍承宴声音嘶哑地道：「不用。」他无悲无喜地看了牛大壮一眼，又转回了头，「你回去吧，不用再劝了，我有分寸。」


    牛大壮嘴唇开开合合好几次，最终只是说了句「那您千万记得保重身体」，便转身走了。


    剩下半句话被他咽进了肚子里。


    ——「不然赫尔姐看到您这样，得多担心啊。」


    自从看到霍承宴一个人回来，却一直没有看到塞西娅之后，牛大壮等人心中就隐隐约约产生了不妙的预感，在旁敲侧击问了几次也没有得答覆之后，几人心中纷纷有了一个不妙的猜想。


    霍哥……该不会被甩了吧？


    不能吧，霍哥年轻英俊又贴心，魅力无穷大，还有人会甩了霍哥？


    ——居然还真的有。


    一批从s基地就跟过来的元老心急如焚，却什么忙也帮不上，不过几天功夫，一个个嘴上就长了燎泡。


    霍承宴这段时间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扑在联繫天道上，但是却毫无效果，聪慧如他，很快就想明了这是天道在故意装聋。


    霍承宴气笑了。


    行啊，你不是装瞎吗？那要是我把世界毁灭了，你还能无动于衷吗？！


    他放弃迂迴的方式，决定直接威胁天道：「如果你再不出声，我就毁灭世界。反正我的实力已经是人类第一，除了神，再没有谁可以阻止我。」


    他笑得凉薄又疯狂，威胁固然是一个便捷的方法，但如果天道不在意世界的存亡，或是天道心肠狠辣，祂完全可以不管霍承宴或是干脆格杀他。


    他在赌，通过那次与天道的一次交谈，赌祂不会袖手旁观，赌祂不会杀他。


    这是一无所有的赌徒的孤注一掷。


    此时的天道：？不是吧，这小子这么疯的吗，没了光明神就要拉整个世界陪葬？吾只是不想位面之子被别的世界的神拐跑啊，这有错吗？这明显没错啊。


    吾就不信他真的会灭世，他总不可能一点没被光明神的一腔正气感化到吧。


    而且这还是被他和光明神一点点修復的世界，总不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吧。


    反正吾不信位面之子真的能干出这种事。


    天道迟疑着说服了自己，仍然没有出声。


    霍承宴等了一天又一夜，天道还是没有出声。


    觉得他不可能为了这种理由灭世？


    太天真了，被逼到绝境的赌徒没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霍承宴拿出追光，轻轻抚摸了一下，又收了回去。


    这种血腥的事，就不要用它了。


    光明神的法杖，也应是圣洁的。


    霍承宴什么都没有带，在晨光微熹之时走出了基地。


    他先去的是一处海湾。


    看着已经被染成蓝黑色的海水，霍承宴毫无感情地抬起了手，磅礴的魔力光束喷涌而出。


    「轰——！！！」巨大的爆炸声响彻天地，溅起的浪花足有数百米高，巨大的冲击力波及地底，引发了海啸，数百米高的海浪携裹着雷霆万钧之力狠狠地砸向岸边，朝着更远处奔涌而去。


    霍承宴冷眼看着一批又一批的魔物被捲入浪潮，一座又一座的房屋被海啸摧毁，无动于衷。


    他耐心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等到天道的传音，遂转身离去，前往下一个地点。


    不过半天，他已引发了数十场由人为引发的自然灾害。


    波涛、大火、龙捲风……十数种自然灾害咆哮着吞噬了房屋与良田，甚至波及了一些倖存者基地。


    但霍承宴仍然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


    还没有反应么。


    霍承宴眼神冰冷，前往别的大陆。


    不过短短一天，他已经在七个大洲上制造了百起灾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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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4页

    天道终于坐不住了。


    「汝到底想干什么！这可是汝出生长大的家园！！」天道十分愤怒。


    「你终于出来了。」霍承宴没有理会祂的斥责，而是轻声道，「送我去维纳尔，我就停手。」


    天道看着这个已经二十四岁的青年，发觉昔日的那个少年的青涩眉眼已经变得成熟，单薄的肩背也变得宽厚，面前这个已经不是六年前那个弱小无助的少年了。


    他现在是一个有着强大力量的青年。


    「别急着拒绝我。」霍承宴似笑非笑道，「如果你拒绝我，除非把我杀了，不然，这个世界将比末世还要更像人间地狱。」


    天道终于妥协了：「汝现在还不能走。」


    「为什么？」霍承宴冷冷地问道。


    「三年后魔物皇会现世，只有你才能斩杀它。」天道垂头丧气道。


    身为神明，竟然被人类威胁了，祂该不会是有史以来最没用的神祇吧。


    霍承宴微怔：「魔物皇？」


    「嗯。」天道自暴自弃，一股脑说全了，「别想什么趁它还没有成长起来就斩杀它，不可能的。它是个很复杂的糅合体……说了汝也听不懂。」


    天道正色道：「汝只需要记住，汝至少还需要在这里待三年，等汝三年后斩杀了魔物皇，吾就送你去维纳尔。」


    怕霍承宴还是不情愿，天道继续道：「汝难道不想让这个汝和光明神一起拯救的世界变得更加美好吗？等汝去了维纳尔，还可以跟祂说你在这边干了什么，想必光明神也会感到欣慰而高兴的。」


    霍承宴全部心神都被那句「等汝三年后斩杀了魔物皇，吾就送你去维纳尔」吸引住，没怎么在意天道后面叨叨的几句话，直接应道：「我知道了，三年之后，别忘了送我去。」


    天道松了口气：「吾答应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好。」


    霍承宴看着远方隐约出现的一点晕黄光芒，恍然意识到，日出了。


    赫尔，三年之后再见。


    第41章 奔赴 不疯魔，不成活。


    三年后。


    「霍哥, 这是最新统计的基地人员的名单。」牛大壮递给霍承宴一个文件袋。


    这三年来，霍承宴带领的方舟基地蒸蒸日上，很快就成了华国第一基地, 甚至吸引了许多其他国家的倖存者前来投奔。


    霍承宴看了一眼, 道：「放着吧。」


    「嗯。」牛大壮放下了文件袋。


    「对了, 祝你们结婚纪念日快乐。」就在牛大壮准备离开的时候, 霍承宴突然道, 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包装盒递给牛大壮。


    之前牛大壮和他媳妇儿都是一年纪念一次, 但自从赫尔走了, 这夫妻俩就再也没纪念过。


    牛大壮迟疑着没有接：「不用了，霍哥。俺们之前已经纪念过了。」


    「拿着。」霍承宴不由分说地把礼物盒塞给他, 「之前是我疏忽了，抱歉，你们不用因为我而改变什么。」


    牛大壮嘆了口气, 接过礼物盒：「霍哥，您看开点，人总要往前看。」


    霍承宴笑着道：「我知道的, 你们放心吧 , 别再为我操心了, 我心里有数。」


    「行，那霍哥，我就先走了。」牛大壮还是绷着脸, 他能看出来正在说话的这个人脸上虽然在笑, 皮囊下面的灵魂却死气沉沉, 毫无生机。但是劝也劝过了，他没念过什么书，再多的话他也说不出来了, 只能大着胆子拍了拍霍承宴的肩，然后转身出去了。


    等牛大壮走了，霍承宴脸上的笑也逐渐消失。


    他靠在椅背里面，看着桌面，默默计算着日期。


    快了，快了。还有不到半年，魔物皇就会现世，他就可以去找赫尔了。


    *


    维纳尔。


    「吾神，这件事要怎么处理，需要给堕落者净化吗？」冬之女神恭敬地问道。


    塞西娅透过层层的云朵俯视着下面的大地，思索片刻，道：「把那些叛变的种族从光明阵营里面踢出去。能轻而易举就被佐伯格的蛊惑法术带偏，信仰光明的心也不见得有多坚定。」


    顿了一下，她补充道：「如果这些种族里面有抵抗住了没有堕落的，可以依旧保留光明籍。」


    冬之女神低头应道：「是，吾神。」


    于是，大陆上许多种族一分为二，比如精灵族，就出现了光明精灵和暗精灵，前者信仰光明神，后者信仰黑暗神，泾渭分明。诸如此类的种族还有很多，维纳尔大陆千年未动过的种族开始大洗牌，种族势力也开始重新划分，一时间，大陆上人人自危。


    而身为罪魁祸首的黑暗神正待在黑暗神殿里面，试图联繫祂失踪的五个属神。


    「莱尼亚呢？」黑暗神脸色极差。


    懒惰神见黑暗神动怒，立刻收敛了自己懒洋洋的态度，认真而恭敬地道：「不知道，祂已经很久没和吾联繫了。」


    莱尼亚就是傲慢神。


    「其他四个呢？」黑暗神脸色更差了。


    「也，也都没有消息。」懒惰神感觉有一滴冷汗顺着脸颊旁滑下来，不由得向旁边的色.欲神使了个眼色，希望对方能开口帮帮祂。


    色.欲神沖祂微微耸了耸肩，示意自己无能为力。


    主上发这么大火，祂是瞎了才会装作看不见主动凑上去送神头。


    「吾亲自去一趟末世，这段时间神殿的事务就交由汝了。」黑暗神很快就下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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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懒惰神和色.欲神齐齐道：「是，主上。」


    *


    末世。


    「会长，这是我新想出来的空间属性的招式，你能指点我一下吗？」一个面容美艷的女人拦住了霍承宴的路，媚眼如丝，娇声道。


    霍承宴看都不看她，冷声道：「不看，让开。」


    自从方舟逐渐壮大，就有很多自以为长得不错的来自荐枕席，有男有女，被拒绝了也不气馁，仍然锲而不捨地来骚扰他，直到后来他赶了一些人出去，这群人才收敛。


    这个一看就是新来的，还不懂规矩。但是霍承宴现在没空处理她，他急着去找魔物皇。


    「会长别走啊。」女人拉长了尾调。甜腻得让霍承宴不适。


    「如果你是方舟的，应该知道我的规矩，不知道去问别人；如果你是能力者协会的，有事去找沈岁，别来烦我。话我只说一次，再来缠着我，后果自负。」霍承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大步离开。


    女人被那一眼看得嵴骨发凉，小声嘟囔道：「不愿就不愿嘛，那么凶干嘛呀，你不愿意，有的是人愿意，哼。」


    霍承宴没再管后面的人想什么，要不是为了节省魔力，应付接下来的大战，他早就瞬移去了。


    十分钟前。


    「三年了，魔物皇在哪儿？」霍承宴一直掐着时间，三年一到，立刻唿唤天道。


    天道：「？」


    微怔一瞬，天道才反应过来：「……汝可真守时。让吾找找……唔，在n洲的最南部，一座高山的最顶端。」


    霍承宴道：「好。」然后就直奔目的地而去。


    接下来就有了刚刚那一幕。


    他不知道的是，他前脚刚和天道断了联繫，后脚黑暗神就到了。


    「汝可有看到五位外来神明？」黑暗神的目标十分明确，一来就询问末世的本土神明。


    天道非常心虚，因为祂知道那五位黑暗属神已经全部殁于光明神手下，但祂不敢说，要是说了，面前这位神祇恐怕会当场暴走，甚至可能会在暴怒之下毁了末世。


    于是祂发挥了毕生最好演技道：「似乎有过，但祂们后来就不见了，吾也不知道祂们去了哪里。」


    黑暗神仔细辨别了一下天道话里的真假，半信半疑，干脆自己放开了神念，满大陆搜寻。


    一个没找到。


    天道心里暗暗捏了把汗，不知道祂在追光上设的屏蔽气息的法术能不能瞒过黑暗神，不能的话，位面之子可能就要凉凉了。


    还好，黑暗神没有发现……才怪。


    「好浓郁的光明气息。」黑暗神又惊又怒，祂没有感受到任何一位黑暗属神的气息，却察觉到了如此浓郁的光明气息，这是不是说明……


    「有没有一个金髮金眸的神祇来过这儿？」黑暗神沉声问道。


    天道：「……有。」对不起，光明神，吾尽力了，要怪只能怪这黑暗神的鼻子比狗还灵，吾实在瞒不住。


    黑暗神怒极反笑：「好！好！好！」祂连着说了三声好，眸底阴郁，一脸风雨欲来。


    好一个光明神，竟然直接弒神！


    吾当初就不该把祂送去界！


    想到当初的手滑，黑暗神简直痛心疾首，祂当初原本准备把塞西娅送到一个亡灵世界，没想到对塞西娅的实力预估错误，导致最后剩余的力量不够，只能把祂随机传送走，没想到竟然把祂传送来了这儿！


    这简直是神生败笔！现在还折了五位得力下属，黑暗神悔得肠子都青了。


    不再多说，黑暗神撕开空间，果断回去了。


    祂要去找塞西娅算帐。


    这么久以来，看祂无头苍蝇一样寻找五神，想必祂乐坏了吧。思及此，想到自己所受屈辱，黑暗神险些咬碎了牙。


    塞西娅，你等着！


    *


    霍承宴刚跨出基地大门，就想到了一个问题，强行止住往外沖的脚步，掉头回去。


    牛大壮正在贴新的基地告示，突然发现旁边悄无声息地多了一个人，吓了一跳。


    「霍哥，您咋来了？」牛大壮放下告示，挠了挠头。


    「找你交代点事，记好了。」霍承宴惜字如金，为了牛大壮能听懂并记下来，他特意放慢了语速，「我走之后，你来管基地，可以找王安泓，他b大管理学毕业的，比较有经验，人品也不错，可以提拔上来当副手……」


    牛大壮越听越不对劲，这怎么这么像交代后事？


    他刚想出声打断，就看到霍承宴沖他比了个「暂停」的手势，只好住了嘴，听霍承宴说完才开口：「霍哥，您……您……」您了半天也没您出个所以然来。


    霍承宴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由失笑道：「别想太多，我只是要去找赫尔，不一定会再回来了。当然，如果可以，我们还是会回来看看的。」


    牛大壮愣愣道：「您还没有放弃啊。」


    霍承宴唇角的笑意微微变淡：「是啊，我还没有放弃，但这次肯定可以。」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道，「在我走之后，基地就交给你了，要好好管理啊。」


    牛大壮下意识挺直了身体：「霍哥，您放心！有俺老牛在，保管给您治得服服帖帖的！」


    霍承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好，我信你。走了，不用想我。」


    牛大壮眼眶红了：「哎，您，您路上小心点，一定要小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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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承宴也十分感慨，道：「放心吧，我会的。」


    *


    n洲最南部的山顶上。


    一个娇媚的女人慢条斯理地擦干净嘴角的鲜血，望向不远处正一步一步朝它走来的高大男人。


    霍承宴目光如鹰隼一样紧紧盯着这个女人，却无法从它的身上看到一丝一毫属于魔物的痕迹。


    ——除了幽红的瞳仁。


    「你就是新诞生的魔物皇？」霍承宴语气平静地道，虽然是问句，却用了肯定的语气。


    女人娇俏地笑了笑，柔媚道：「如果我说不是，你会放过我吗？」


    它每个字都说的很慢，可霍承宴还是察觉到了它别扭生涩的发音。果然，魔物就是魔物，外表再像人类，也不是真的人。


    霍承宴没有说话，而是直接拿出了荆棘剑。他能感觉到，面前这个魔物的实力十分强大，和他一样到了九级巅峰。


    女人见他毫不留情地拿出了武器，娇声道：「哎呀，真是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呢。」


    霍承宴看了眼它脚边刚被啃食干净的尸体，讽刺地笑了笑：「你是香玉？」


    「别废话了，打吧。」霍承宴懒得跟它再多说话，直接朝它沖了过去，剑尖直指命门。


    另一边的维纳尔大陆上，也爆发了一场大战。


    「塞西娅，几年过去，汝的实力怎么反而不如以前了。」黑暗神怒笑着看着她。


    「与汝无关。」塞西娅淡定地擦去嘴角淡不可见的痕迹，道。


    「追光呢？」黑暗神看了眼她空空如也的双手，冷声道，「再不把汝的伴生神器拿出来，汝可就要战败了。」


    「吾即使没有追光，也能打败你。」塞西娅毫不畏怯，直视祂的目光。


    「呵，那就看看汝有没有这个实力吧，现在的你，可不是当年了！」黑暗神冷笑一声，弯弓一射，数十支黑暗神箭便直逼塞西娅命门。


    塞西娅不敢大意，凝神以待，双手飞快舞动，操控着光明之力在身前形成了一个防护盾。


    失去了半数信仰之力，还有神器追光，她现在的实力确实不如几年前，最多只能和黑暗神战至平手。


    她本来准备先好好休息一下，恢復一下失去一滴半神之精血的元气，没想到黑暗神这么快就去了末世，发现了真相，然后疯了一样地来找她报仇。


    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为今之计，也只有全力以赴了。


    塞西娅眼中神光更甚，双手挥动间，铺天盖地的光明元素凝聚成一柄巨剑刺向黑暗神。


    要战便战！


    *


    霍承宴半边身体血肉尽碎，露出了森森白骨，地上一大片血迹都是他的。


    「你，你很强。」魔物皇滞涩的转了转仅剩的一只眼珠，费力道。


    霍承宴任由荆棘剑插在它的心脏处，吃力地站了起，声音里多了些愉悦。


    「我说了，最后的胜利者一定是我。」


    有执念者，无往不胜。


    霍承宴耐心地等魔物皇彻底咽气才放下心，给自己套了个护身防御阵后便盘膝坐下 ，用大治癒术给自己治伤。


    他可不想让现在这幅狼狈的样子被塞西娅看见。


    ……


    「天道，我已经斩杀了魔物皇，现在到你兑换诺言了。」霍承宴一等伤好，便迫不及待地唿唤天道。


    天道：「！」


    这个小崽子怎么速度这么快！！！


    天道不情不愿道：「吾答应的事情绝不反悔。」说完，慢吞吞地开始联繫外界，开闢空间通道。


    霍承宴按捺住激动兴奋的心情，看着一个深邃黝黑的通道逐渐在自己面前出现，目光灼灼。


    「好了，通道已开闢完毕，汝进去吧。」祂话音刚落，霍承宴便迫不及待地迈步进去。


    赫尔，我来了！


    天道惆怅地看他进去，仿佛看到自家的猪被白菜拱了。


    祂刚想说点什么，就面色一变：「等等！别进去！快出来！！」


    糟了！祂刚刚察觉到维纳尔那边出现了剧烈的神力波动，结合之前发生的事情来看，极有可能是黑暗神和光明神打起来了。


    爆发神祇大战的大陆神力波动和法则波动极为强烈，会对通道的稳定性造成很大影响，极有可能会让开闢好的空间通道偏离原定方向！


    可是……位面之子他已经进去了啊。


    天道一脸绝望，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


    霍承宴刚进通道的时候，下意识感嘆了一下这通道的稳固性，不愧是神祇出手构建的，就是稳定，可不过片刻，通道就出现了强烈的晃动，霍承宴毫无防备，险些被晃摔倒。


    「怎么回事？」天道实力这么辣鸡？连个空间通道都弄不好么？霍承宴一脸疑惑，牢牢控制着自己的身体，艰难前行，不管怎样，既然进来了，他就不会再出去了，不管多难，他都要去找赫尔。


    霍承宴艰难地在空间通道中行走，却发现空间通道的外壁时隐时现，看着很像接触不良。


    他心头顿感不妙，加快了前进的速度，却在某一刻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在他的斜前方的那块外壁，已经完全消失了，仿若流星一样的空间洪流正携着雷霆万钧之势朝他重来，因速度太快带起的破风声仿佛就响在耳边，想想也知道，被这玩意儿砸中了肯定不会有好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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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适才没仔细看，现在一看，才发现头髮在冠上绕了好几圈，这能取下来才怪。


    「你这弄得也太难取了，」凤娓动作轻柔地解开沈朝的头髮：「平日里你都不自己取冠吗？」


    「我不太擅长这方面，」沈朝乖巧地坐着：「而且头髮湿透了，更不好取。」


    凤娓看着眼前打结成一团的头髮，没有说什么，算是同意了沈朝的话。


    马车里安静下来。


    沈朝看着马车帘子，感受着凤娓的手不断地拨弄他的头髮，温柔又细緻。


    陆子川曾经是郡主的郡马，郡主是否也曾这样温柔又细緻地对待过陆子川。


    一想到这点，沈朝扬得高高的嘴角霎时沉了下来，转瞬又扬了起来。


    不要紧，郡主已经休掉了陆子川！


    「好了。」凤娓从沈朝手里拿过巾子：「我来吧。」


    反正已经帮他取了冠，再帮他擦擦头髮也不算什么了。


    沈朝自然乐意，在马车停下后还皱了皱眉，不高兴被打断。


    「郡主，」叠月骑马随行：「后面有人来了。」


    凤娓听到了：「不用担心，是卫所的人。」


    片刻之后，一群骑兵快马而来，护送凤娓一行人进城。


    凤娓派了人先行一步送消息，等他们到皇宫时，宫门口已经站了不少的人，最前面的是三位华冠丽服的女子。


    看着马车停在宫门前，惠妃正要抬脚上前，旁边的德妃飞快地往前跑，还不小心撞到了惠妃。


    宫女连忙扶住惠妃，皱了皱眉。


    「无碍。」惠妃看了看三辆马车，一辆是福阳郡主的，一辆是二公主，那沈朝只可能在剩下的那辆马车里。


    她不疾不徐地往那边走，她知道沈朝无碍，还将五皇子从湖里救了起来，但毕竟下了水，且与皇子安危扯上了关系，她不放心，便也来到宫门口等着。


    「二姑母。」


    惠妃脚下一顿，回头一看，沈朝站在福阳郡主马车的车辕处，正冲着她笑。


    「娘娘，」沈朝走到惠妃面前：「您怎么来了？」


    惠妃没回答他，见凤娓也从那辆马车里出来，她压低了声音快速问道：「你怎么和郡主坐一辆马车？」


    「郡主为了快点回程，没有安排更多的马车。」沈朝道：「为了方便我擦头髮，她就让我跟她坐一辆马车。」


    惠妃这才发现沈朝的头髮不太对劲，虽然束着，但是明显没有干透。


    惠妃忍不住在心里感慨，便是她，可能都没有这般细心。


    「母妃，我没事，」另一边，坐了一路马车的五皇子好多了，看着急哭了眼的德妃，他道：「多亏了沈大人和小姑姑。」


    德妃连连点头，哽咽道：「母妃回头一定重重向他们道谢。」


    「先进宫吧，」凤娓道：「五皇子在水里待得太久，得让太医仔细看看。」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皇宫里，五皇子的寝殿走去。


    路上，凤娓对沈朝道：「你去找个地方泡个热水澡！」


    「郡主说得对，」惠妃道：「正好本宫给你做了几套衣裳。」


    在水里泡了那么久，虽然换了衣裳但还是不舒服，闻言他便在凤娓的安排下去盥洗。


    沈朝一走，惠妃立刻向凤娓打听：「本宫听你二嫂说他今日去百花节是为了见张三小姐，怎么样，张三小姐看上他了吗？」


    凤娓心头一咯噔，心虚地避开惠妃的目光，她含煳道：「我也不太清楚，但瞧着沈朝似乎对张家小姐没什么意思。」


    惠妃闻言眉头顿时皱紧了，和凤娓抱怨道：「张家小姐那么好的姑娘他都看不上，他想娶谁，天上的仙女吗？」


    凤娓干笑两声，心想他可不就是想娶天上的仙女么，而且仙女还是他的姑姑呢。


    三皇子与其母妃李妃娘娘走在最后。


    李妃故意放慢了脚步，低声问三皇子：「怎么回事，五皇子怎么会在湖底？」


    「我怎么知道，」安全地回到宫里，三皇子悬着的心落了下去，又恢復了吊儿郎当的样子：「反正不是我把他扔下去的就行。」


    李妃气得拧三皇子的耳朵：「去百花节的皇子就你们两个，他出了事，你却安然无恙，万一别人怀疑你怎么办？」


    「怀疑就怀疑，」三皇子道：「我行得正坐得端，真有人怀疑我，那就拿出证据来。」


    「拿个鬼的证据，」李妃一脚给三皇子踹过去：「难道你没听过陷害这个词。」


    「哎呦，」三皇子往旁边一跳：「你怎么这么凶，怪不得父皇不喜欢去你的宫里。」


    「你这个孽障……」


    「孽障也是你生的，我是孽障，你就是大孽障。」


    「孽障说谁？」


    李妃三皇子面面相觑，扭头一看，说话的人不是皇帝还是哪个。


    训了李妃和三皇子一顿，皇帝到三皇子寝宫时太医已经把过脉了。


    见到皇帝，本就已经哭红了双眼的德妃立即扑了上去，哭喊道：「皇上，有人要害五皇子。」


    「放心，有朕在，一定会查出幕后主使。」皇帝扶住德妃，扭头看向太医，沉声：「五皇子怎么样？」


    太医斟酌几息道：「目前来看五皇子情况尚可，但据郡主所言，五皇子应该在湖底待了不短的时间，入肚的水虽然已经吐出来，但寒气入体，可能会发热，不过只要能及时退下来就无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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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叮嘱太医务必照顾好五皇子。


    「诺。」


    「娓娓，你随朕来。」皇帝在人群中找到凤娓：「沈朝呢？」


    凤娓：「我让他去洗漱去了。」


    皇帝知道沈朝下水救五皇子的事，微微颔首后带走了凤娓。


    皇帝一走，围在五皇子床前的人也都陆陆续续地离开。


    惠妃正要走，德妃将她叫住：「今日多亏了沈大人，姐姐记妹妹一个人情。」


    惠妃淡淡一笑：「姐姐言重了，而且事情究竟怎么样还不清楚呢。」


    「惠妃妹妹也太谨慎了，听说是郡主的丫鬟和沈大人一起下的水。」大皇子母妃贤妃还没走，感嘆道：「也是五皇子福大命大，正巧碰到了郡主和沈大人。」


    惠妃不置一词，笑了笑后转身离开。


    沈朝很快就盥洗好了，只是头髮没那么容易干，才耽搁了一会儿。


    等他束好发出来，便看见凤娓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悠悠闲闲地喝着茶。


    「喝完陪我去趟大理寺。」凤娓给沈朝倒了杯茶：「这件案子皇上命你和李大人主管。」


    沈朝坐下，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郡主已经见过皇上了？」


    凤娓点点头，她知道的其实并不多，三言两语就说完了，便没去大干宫，直接换道来等沈朝。


    李大人已经收到消息，正焦急地等着他们。


    皇子被害，非同小可，而且李妃是他隔房的姑姑，五皇子就是他的表弟，李大人就更上心了。


    见到凤娓前，李大人就很想不通。据他收到的消息，那个湖泊位于百花园边界，离五皇子失踪的恭房有很长一段距离，那么短的时间，寻找五皇子的护卫都还没找过去，福阳郡主如何知道五皇子就在湖底，甚至还知道将五皇子扔进湖底的人的各种信息。


    就好像福阳郡主是看着贼人把五皇子扔进湖底。


    但这不可能。


    然而听完了凤娓的话，李大人还是没能明白，看着凤娓，他一脸的欲言又止。


    「李大人有话直说便是。」凤娓道。


    「那微臣就冒犯了。」李大人神色一肃，回身拿出一张地图，并在地图上标出两个记号，指着这两处记号问道：「郡主，您听到五皇子被扔下湖中时所处的地方距离湖泊似乎有点远？」


    凤娓看了看地图，点头表示贊同：「是有点远，当时我都跑出汗了。」


    见福阳郡主似乎没明白他的意思，李大人看向沈朝，无声请求他帮忙问一问。


    沈朝收到了李大人的请求，他抿了抿唇，若要解释清楚这一点，郡主耳力过人之事就瞒不住了。


    「你不用看他，」凤娓淡淡然地道：「不要说这点距离，就是再远一倍，只要我想听也能听见。」


    李大人先是一愣，接着意识到什么，他敛容屏气，肃声道：「郡主放心，微臣绝不会对外透露此事。」


    凤娓不置可否，她在说出那两个贼人的信息时便知道她耳力过人这件事瞒不住，可她不惧。


    「可以推到我身上，」沈朝沉吟道：「我们是无意间发现了五皇子在湖里，郡主所说的那些信息是由我推断出来的，与郡主无关。」


    「可行，」李大人想了想道：「五皇子虽还未成年，但已经足够高，一个人就把他绑走了几乎不可能，所以至少两人以上。」


    沈朝不假思索：「今日百花节，去百花园的都是京城里的公子小姐，若是外地口音极易被发现。」


    「对，」李大人道：「若身形不壮硕，如何有力气把五皇子扔进湖心。若对地形不熟悉，如何避开人多之处把五皇子带去湖泊。」


    沈朝与李大人相视一笑，非常完美。


    「想不到郡主还有这本事，」能顺利瞒下凤娓耳力过人这件事，李大人心情好了，笑道：「倒挺适合我们大理寺的。」


    沈朝下意识地道：「也挺适合刑部。」


    凤娓：……


    「还挺适合京兆府，」她没好气：「要不一边一天，轮流当值？」


    第38章


    「李大人, 沈大人，」恰在此时，有人匆匆而来, 顾不得寒暄，他直言道：「已经找到把五皇子绑走之人。」


    李大人脸上笑意顿时收起：「带过来了吗？」


    「在附近山上发现的, 已经断气。」来人是卫所的官员，他看向凤娓：「如郡主所说, 其中一人身形壮硕，且是习武之人。」


    李大人与沈朝交换了个眼神：「杀人灭口, 好快的动作。」


    「从五皇子被扔进湖底到郡主吩咐卫所搜寻这两人，时间不长, 他们跑得也不远，其中一个还会武功, 但还是被灭口了。」沈朝推断道：「对方有高手。」


    「看来幕后主使不是一般人啊, 」高手岂是一般人能使唤得动的，李大人看向沈朝，意味深长地道：「沈大人, 这个案子不太好破呀。」


    「尽力而为吧, 」沈朝眼眸微眯：「先让仵作验尸, 无论对方处理得多干净，总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


    「你们先忙, 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该说的不该说的她都说了, 她已经帮不上其他忙了。


    「我送郡主。」沈朝道, 上一刻还凝重的表情顿时收了起来。


    凤娓有话与沈朝说，便没拒绝。出了大理寺, 她问：「我回去后你姑姑肯定会来问我你和张三小姐的事, 我要怎么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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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国内顶尖高校的预备生，霍承宴的文学素养好的让人没话说，哪怕故事编的很扯，经过他的这番叙述之后听上去可信度大大提高，打动了黑暗神官。


    黑暗神官道：「你有心了，让我来检查一下你是否有作为黑暗神冕下祭品的资格吧。」


    霍承宴假装恭顺道：「好的，多谢大人。」


    黑暗神官检查完霍承宴的体质，惊喜地发现他的身体极易承受黑暗之力，而且力量也深厚，足足有大魔法师的实力，是个万中无一的大好补品。


    几乎是一瞬间，黑暗神官就坚定了要把他献祭给黑暗神的念头。


    这么好的资质，当什么暗傀！当献祭品啊！相信有了这种祭品献祭，吾神的实力一定可以更快恢復，他说不定还能得到吾神的青眼相待，从此一直留在吾神身边！


    黑暗神官越想越激动，恨不得现在就把霍承宴打包送给黑暗神。但是现在还不行，献祭需要的东西都还没有准备好，最快也只能是后天。


    于是黑暗神官故作矜持地让他现在神殿偏殿等候，想要效忠黑暗神冕下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需要排队。


    霍承宴表面上乖巧地应了声「好」，心里却像明镜一样什么都清楚。


    什么人太多，什么需要排队，不过都是藉口，依他看，黑暗神官真正想干的事是把他作为祭品献祭给黑暗神，让祂尽快恢復。


    毕竟，经过法则洪流洗礼之后，他的身体从原来的全属性相融变成了全属性聚集，听起来似乎没什么变化，实际上却有了质的变化。


    他从原来的能操控全属性元素变成了现在的全属性元素争着抢着想要他控制，黑暗元素也是一样。


    恐怕就是因为他的体质极其亲和黑暗之力，才让这个黑暗种改了主意。


    霍承宴心里冷笑一声，顺从地退下了。


    *


    两天后。


    「准备一下，先进药浴池里面浸泡一下。」黑暗神官指了指一个黑乎乎的药池。


    整池水呈黑色，表面上是不是翻出几个咕嘟咕嘟的泡，池水深黑，一眼看不见底，让人看了心生不安。


    霍承宴假装畏怯地看了一眼，才慢慢地下去。如果他没猜错……


    他感受了一下池底的结构，心道果然，池底就是献祭法阵，整个池子就是个障眼法，真正的玄机在池底。


    黑暗神官见他下去，满意地点了点头，眼角眉梢微微翘起，兴奋简直要遮掩不住。


    成了！成了！从今以后，他就可以长久地侍奉黑暗神冕下了！


    黑暗神官看着霍承宴，在心里默数：三，二，一，倒！


    霍承宴果真一头栽在池壁上，不省人事。


    黑暗神官得意地笑了笑，池水是能增强祭品体格，让被献祭者更加大补没错，但他还在里面加了大量迷幻药，保管准神级实力进去了都得睡着！


    可惜他算错了一点，霍承宴早已不是准神级，他现在是半神，这些药对他来说半点作用都没有，之所以装昏，是他根据黑暗神官的面部表情推断的。


    现在看来，他猜对了。


    黑暗神官背对池水，双膝跪地，尖刀插入心口，用流出的心头血在地上画了一个繁复的法阵。


    「仁慈的黑暗神冕下，请降临这世间，带领信徒追求极乐吧……」随着黑暗神官的喃喃自语，空气中出现了明显的波动，一道人影慢慢闪现。


    人影慢慢凝实，化成黑暗神的模样。


    「召唤吾所为何事？」由于本体还在闭关，黑暗神此次来的只是个虚影分身，本体还在黑暗神殿。


    「冕下，属臣为您准备了一个大补的祭品！」黑暗神官激动地连尾音都在抖，他转过身，刚想把霍承宴指给光明神看，就发现霍承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现在正站在池子外面。


    漆黑的池水顺着他的胸膛往下流淌，打湿了一副，勾勒出他健壮精悍的身体线条，充满了蓬勃的爆发力。


    「这就是汝给吾准备的祭品？」黑暗神的声音低沉，听上去不辨喜怒，但黑暗神官清楚地感觉到祂生气了。


    「你出来干什么，快进去！」黑暗神官低声呵斥道，他已经察觉到了不对，那人毕竟是他带进来的，黑暗神也是他召唤出来的，他现在只希望这个年轻人不要节外生枝，大不了就成全他，让他当暗傀。


    霍承宴充耳不闻，慢悠悠地上前，道：「黑暗神冕下，久仰大名。」


    黑暗神目光沉沉地看着他，眼神晦暗不明：「异界来者？」


    霍承宴坦然地笑了：「不愧是黑暗神冕下，这么快就识破了我的身份。」


    黑暗神蓦得笑了：「吾知道了，汝是末世的位面之子。」身上一股浓郁至极的光明神味道，难闻极了。


    「答对了 。」霍承宴笑了，肌肉绷紧，「那您应该猜到我想干嘛了。」


    黑暗神哼笑一声：「那得看汝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霍承宴也笑了：「那您可看好了。」说完勐地发力，先解决了已经被吓傻的黑暗神官，然后抡圆了拳头，直奔黑暗神而来。


    黑暗神察觉到他这一拳里面蕴含的力量，脸色微变：「法则之力？」


    这看上去什么技巧都没有的朴实无华的一拳，竟然蕴含了如此浓郁的法则之力？


    霍承宴没有应答。


    在这四个字说出口的时间里，霍承宴的拳头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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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神不再掉以轻心，而是运转黑暗神力，挡住了这一拳。


    「怪不得胆敢挑战吾，看来是有点本事，不过，汝的尽头也就在这了。」黑暗神冷漠道。


    这种敌人，留不得。


    第43章 光暗失衡 黑暗神，陨落。


    *


    光明神殿。


    塞西娅勐地睁开眼, 不明白那股心悸感从何而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好像……会发生什么事情一样。


    要不是有关于神明的未来无法窥探, 她已经开始探查了, 她十分讨厌这种被动接受命运安排的感觉。


    思索片刻, 塞西娅神念传音给冬之女神：「维拉和, 外界可有异动？」


    正在和其他神明聊天喝下午茶的冬之女神突然被艾特, 吓了一跳, 不知道正在闭关的吾神为什么会找祂：「无。吾神, 您察觉到异常了吗？」说到最后，祂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光明神作为天生地养的尊贵神祇, 直觉巨准，从来没有出过错，让众神十分钦佩。


    「无异动就算了。」塞西娅不愿多说, 知道外界最新消息之后就切断了联繫。


    既然无异动……那这次应该是错觉吧。毕竟，佐伯格被祂废了一条手臂，未来一段时间应该都不会兴风作浪了。


    *


    霍承宴看着面前缓缓消散的虚影, 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想逃？」


    他手掌上覆上了一层剔透的光辉, 竟一把握住了黑暗神的一条手臂。


    黑暗神大惊：「汝想干什么？」是他轻敌了, 不该在伤还没有好之前应战，还用分.身。


    如今分.身被打败，对他的伤造成了二次伤害, 让本就没好的内伤雪上加霜。


    「当然是打败您啊。」霍承宴轻声说, 眼角眉梢俱是冷意。


    「妄想！」黑暗神勃然大怒, 却在下一刻被一只手掌洞穿了胸口。


    他不敢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口处的伤口，身影缓缓消散。


    蕴含了法则之力的身体真好用, 霍承宴满意地想。


    他看着黑暗神不可置信的目光，面无表情地握住祂即将消散的虚影，然后一把捏爆！


    「再见，黑暗神冕下。」霍承宴笑得凉薄又疯狂，闭上眼睛，透过刚刚抓住的一缕黑暗气息，沉下心来去追踪黑暗神的本体所在地。


    黑暗神殿。


    神座上的黑暗神突然睁开眼，闷咳了几声，唇角逸出一丝血迹。


    祂竟然真的被伤到了，自从诞生以来，除了塞西娅，祂还没在谁手里吃过这么大的亏！


    黑暗神非常恼怒，但理智上却又不得不承认那个人类很强——不，也许不应该称之为人类了，他全身上下都是法则之力，就像是从法则之中诞生，被宇宙创造出来的一样。


    不行，如此强大的敌人不能留，万一和塞西娅联手，黑暗阵营就彻底完了。


    黑暗神眼神阴翳，心里一瞬间转过了很多念头。


    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復实力，多想无益。


    黑暗神打定主意，阖目继续闭关。


    然而没过多久，黑暗神殿内就出现了一阵异常的波动，黑暗神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勐地从神座上站起，怒斥道：「何人竟敢擅闯黑暗神殿？！守将呢！？」


    听到黑暗神的声音，门外涌进一大批身着铠甲的黑暗神将，团团围住了出现空间波纹的那个地方。


    波纹越盪越开，不过几息之间，就显现出了一个人影。


    来人身材高大，肌肉线条干净利落，面容极其清隽，和凉薄冷漠的眼神十分不搭。


    ……是位面之子。黑暗神瞬间就认了出来。


    「黑暗神冕下，又见面了。」霍承宴压下喉咙的痒意，自如地打招唿。为了能通过黑暗神的分.身追踪到这儿，他可是费了相当大的时间和精力，甚至还受了一些伤。


    黑暗神眼神阴翳，沉声道：「都出去。」


    位面之子现在的实力已经有了真神的水平，别说几十个黑暗神将了，就是再来成百上千个，都打不过他。既然打不过，就不用留在这里了，白白给对方送菜。


    神座下的黑暗神将们面面相觑，有序地退下了。


    「汝倒是有本事，竟然真的能寻到这里。」黑暗神缓步走下神座，注视着面前这个看上去不过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过奖过奖。」霍承宴毫无诚意地敷衍道，全副身心都专注在黑暗神身上。


    不愧是主神级实力的神明，光是面对面站着，就给了他很强的压迫感。


    「汝来挑战吾，是为了光明神？」黑暗神看上去并不急着对他动手。


    「是也不是。」霍承宴无意多说，他挑战黑暗神，确实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塞西娅，但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他想要黑暗神的神格。


    只有拥有神格，他才能成为真正的神明，与他的女神一起站在神坛之上，并肩而行。


    黑暗神看着他的眼睛，透过眼神看到了他深埋于灵魂深处的野心和渴望，瞭然地笑了。


    「那就来吧，」黑暗神傲然地站在原地，「吾让汝三招。」


    这是属于神明的骄傲。


    霍承宴没有客气，直接使出了蓄力已久的一招。


    面对黑暗神本尊，他不敢大意，一上来就召唤出了神器追光。这柄法杖陪他在宇宙空间中流浪了百年，已建立了密切的联繫，加上他身存塞西娅的神血，更容易得到法杖的认可，如今，他已经能较为自如地使用这件神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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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页

    他把放在高几上的烧鹅递给叠云：「既然郡主不在，那这份烧鹅就给叠云姑娘吧。」


    叠云：「这怎么好意思，不如大人拿到二夫人那边去？」


    「我买了两份。」


    从公主府到国公府的路，沈朝已经很熟悉了，婉拒了叠云送他的提议，沈朝独自前往国公府。


    路过国公府花园时，偶遇到凤晚秋。


    「沈大人。」凤晚秋往沈朝来的方向看了一眼：「沈大人是去见姑姑了？」


    沈朝神色淡淡：「有些事禀报给郡主。」


    「这样啊，」凤晚秋话音一转，面露揶揄：「我还以为沈大人白日才与姑姑一起去了百花节，不到晚上就又想见姑姑了呢。」


    沈朝眸光瞬时凌厉，他深深地看了眼凤晚秋，寒声道：「凤大小姐，你说我也就罢了，郡主可是你的姑姑。」


    「沈大人不用生气，我并没有恶意，只是觉得沈大人和姑姑挺相配的。」


    说这话时凤晚秋一脸温柔，眼里还包含着祝福，就好像她真的很乐意沈朝娶凤娓为妻。


    然而沈朝神色并没有因此而缓和。


    他看着凤晚秋，像看大理寺牢狱里的犯人：「凤大小姐，是不是我说我没有恶意，就可以猜测你与高信和离是因为你不愿意与其共患难？」


    凤晚秋神色倏然一变，即便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也不??意味着她愿意听别人直接讲出来，尤其还是一位俊朗又有本事的郎君。


    她羞愤道：「沈大人，我只是看出你心仪姑姑，打趣了一句而已，你何必往我伤口上撒盐。」


    「凤大小姐，不知你从哪里看出我心仪福阳郡主？若你拿不出证据，就是造谣生事，我可以上衙门告你。」沈朝冷声：「而且我想我们并不是可以随意打趣的关系。」


    「沈大人，」颜初走过来，看了眼凤晚秋，他对沈朝道：「郡主让我到二夫人那边去用晚膳。」


    「颜伯爷，」沈朝温声：「郡主也在我姑姑那儿。」


    颜初：「我还以为郡主去哪玩了呢。」


    两人边说边朝二房的院子走去，仿佛没有看见凤晚秋。


    走得远了些，颜初问：「沈大人，你刚才和她说什么，我怎么觉得她脸色不太对！」


    沈朝踯躅了下后到底没说实话，只道：「她有一句话冒犯到了郡主，我便和她争执了两句。」


    「她说郡主不好了？」颜初停下脚步，怒道：「先前大夫人险些伤了郡主，郡主都大度地没和他们计较，她现在竟还说郡主不好？」


    之前康氏对凤娓动手的事，凤娓没让人瞒着，是以外人虽不知道，但两个府邸的人却是清楚得很。


    若非凤家大房是定国公的血脉，也和凤娓有亲，颜初都想要替郡主出气了。


    虽然他不能替郡主出气，但他很不待见凤家大房的人，具体表现为不和凤家大房的人说话，凤渝除外。


    「凤大哥倒挺好，」颜初道。


    沈朝道：「据我所知，凤渝幼时被其母亲逼着学武，可他没有学武的天赋，常常弄得一身青紫，国公爷得知后便把他送到了一位大儒家里跟着大儒学文，直到近两年才回国公府居住。」


    「原来如此，」颜初恍然：「怪不得不像大房其他人。」


    他们一走，凤晚秋眯了眯眼，久久没有开口。


    「小姐？」一直跟在凤晚秋身后的丫鬟担忧道：「沈大人会不会把您说的话告诉郡主？」


    凤晚秋沉默不语，她也不知道。


    凤渝与凤晚欣回来，告诉她今日沈朝陪着凤娓去百花节，她就觉得有蹊跷。


    沈朝便是再感激凤娓，他与凤娓也走得过于近了，所以她刚才才忍不住出声试探，不想外表儒雅的沈朝会这般不给她面子。


    试探不成，还落了把柄，凤晚秋脸色着实不怎么好看。


    凤娓一看见沈朝就发现沈朝和上午的他不一样。


    沈朝哪哪都好，模样好，头髮黑，但就是嘴唇有点干，可眼前的沈朝嘴唇却十分的湿润。


    用过晚膳，小坐片刻，沈氏便带着凤娓与沈朝去了偏厅。


    去之前，凤娓对颜初道：「你先回去，不用等我。」


    颜初还有武学院布置的功课没有完成，且国公府与公主府是打通了的，路上没有危险，便听话地先走了。


    沈朝见沈氏把凤娓叫上就知道沈氏打什么主意，刚一坐下，他便道：「姑母，张三小姐与我不合适。」


    已经猜到沈朝会这么说，沈氏不惊讶也不生气，她心平气和地问：「那谁与你合适？或者说你想娶一个什么样的姑娘？」


    凤娓心下一跳，担心沈朝直接来一句――我想娶郡主，她连忙道：「成亲是大事，不可儿戏，得认真对待。」


    所以就不要再想着以身相许报恩了。


    沈朝听出了凤娓话里的深意，而他不再打算跟凤娓提以身相许的事。


    以他对郡主的了解，提过一次被拒绝，继续提起不会有什么效果。


    不如换条路走，让郡主沉迷于他的美色，到时候再重新提起自然事半功倍。


    「郡主说得是，」沈氏语重心长地道：「我瞧着张家三姑娘很好，但成亲的人是你，你说不合适，我也就不逼你了，可你总得告诉我你想娶一个什么样的姑娘，我才好帮你找啊。」


    沈朝知道他姑母的性子，今日他不说出个原由来，他姑母不会轻易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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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略做思索，沈朝道：「不满姑母与郡主，我心中已有人。等到时机成熟，我会拜託姑母上门帮我提亲。」


    沈氏与凤娓都是一惊。


    沈氏在想这人是谁，凤娓则在担忧沈朝说的人该不会是她吧，她悄悄拿眼神去问沈朝，结果沈朝看也不看她一眼。


    「时机成熟是什么意思？」沈氏不解，想到什么她眉心一紧，问道：「该不会在与程语解除婚约前你就心仪上了那人吧？」


    「没有，」沈朝一脸正色地道：「我才认识她不久。」


    凤娓眨眨眼，沈朝说的究竟是不是她呀？


    「是哪家姑娘，我帮你打听打听，」沈氏闻言一喜：「亲事还是得长辈出面才行。」


    沈朝：「就是很寻常的普通百姓，没什么家世可言，可我成亲又不是图对方的家世。」


    沈氏虽然可惜对方不是世家贵女，但正如沈朝所言，他们并不多看重这个，不然直接让沈朝娶三公主得了。


    「那为何不能现在上门提亲？」


    「他们家出了些事，现在不宜论亲。」


    「该不会是家中有人去世了吧？」沈氏心下一紧，担心又要等三年。


    「不是，」沈朝做沉思状：「短则三月，长则半年差不多了。」


    沈氏虽然觉得时间有点久，但沈朝好不容易松口了，她若逼得太紧只怕适得其反。


    凤娓本觉得一定是沈朝在胡言乱语，可听着听着，又觉得不像。


    难不成真有这么一个人？


    若有，沈朝干嘛说要以身相许。


    还是说因为她拒绝了，所以他才想娶那位姑娘为妻。


    凤娓打量着沈朝，想从他的神色上看出一二，但她看来看去，都觉得沈朝说这些话时神色无比诚恳。


    果然，沈朝这样的人，她看不透！


    第40章


    凤娓离开时, 沈朝主动提出送她回公主府。


    「天都黑尽了，你还是先回侯府吧，我让凤二凤三送郡主。」沈氏道。


    「不着急, 」沈朝一本正经地道：「关于五皇子的案子我有些话想问郡主。」


    凤娓眉梢一挑，看了沈朝一眼。关于五皇子的案子, 她知道的都已经告诉沈朝和李大人了，沈朝这话明显就是找的理由。


    他想做什么, 还想说服她同意他以身相许，可他不是已经有了想成亲的姑娘？


    或者他刚才在花厅说的话都是说来应付她姑姑的。


    凤娓不想让他送, 可又担心沈氏会看出什么，到底没有拒绝。


    出来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零星小雨, 沈朝都没撑伞，提着灯笼走在凤娓旁边替她照亮。


    沈氏一家站在门口目送他们。


    「娘, 」凤二道：「怎么让表哥送姑姑, 回头万一传出谣言来该怎么办？」


    「这府里都是自己人，能传出什么谣言来，」沈氏瞪了儿子一眼：「再说了, 你们表哥是有正事和郡主说。」


    「今天表哥带烧鹅来了, 上次带了烤鸭。」凤三抿了抿嘴, 一边回忆着晚膳上烧鹅的美味一边道：「以前姑姑没回来的时候，表哥过来都没带过这些东西。」


    「那你们得感谢你们姑姑, 没有她, 你们还吃不成呢。」


    沈氏说完转身回了屋子, 留下凤佐和凤二凤三。


    「你们这话是什么意思，」和沈氏不同, 凤佐眉心微蹙, 问道：「难道沈朝和你们姑姑……」


    凤二凤三连忙否认, 他们只是单纯地替他们担心，顺便表达一点不虞，表哥对姑姑比对他们还亲近。


    凤佐气得赏了两个儿子一人一个爆栗子：「争宠争到你们姑姑那里去了。」


    「本来就是嘛，」凤三揉了揉额头，嘟囔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表哥和郡主才是亲人呢。」


    话虽如此，但凤二凤三并不是真的看不惯沈朝这般亲近凤娓，他们只是有点感慨，但凤佐忽然想到什么。


    凤佐知道沈氏这些日子一直忙着沈朝的亲事，也知道她相中了张家三小姐可沈朝似乎不太愿意。


    睡前，他向沈氏打听，沈氏坦然相告。


    凤佐无声地嘆了口气，他先前还想着有没有种可能――沈朝就是心仪上了妹妹。


    虽然沈朝是他的岳家侄子，郡主是他的妹妹，两人辈分不对等，但这二人若能成亲，他很是支持。


    沈朝生得好，正好妹妹喜欢好看的，两人一拍即合，还能肥水不流外人田，可惜呀，沈朝已经有了心仪的人。


    这是后话。


    离开二房的院子，凤娓直言问道：「真有那么一位姑娘？」


    沈朝侧眸看凤娓：「当然没有。」


    凤娓：「没有你还跟你姑母说什么短则三月长至半年的话？」


    「我若不说有，以我姑母的性子，今日哪会这么容易地放我离开。」沈朝顿了一下：「郡主放心，既然你已经拒绝我，我也不是那般厚颜无耻的人，不会再想着以身相许了。」


    凤娓轻咳一声，神色不太自在：「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朝笑了笑，继续道：「我觉得郡主说得对，用以身相许来报恩是不对的，先前是我想错了。」


    「你想明白了就好。」凤娓松了口气，旋即疑惑道：「既然你已经想明白了为何还要故意拖时间？」


    「我希望我未来夫人是因为我心仪才娶的，而不仅仅是为了成亲。张三小姐很好，但真的不适合我。」几滴雨打在沈朝脸上，他道：「雨下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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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娓也听到了逐渐变大的雨声，她走到沈朝身边，把人纳入伞下：「让你不撑伞。」


    「我以为下不大呢，」沈朝道：「我来撑伞吧。」


    「不用，这点力气我还是有。」


    「沈大人，给我吧。」走在后面的叠月上前接过沈朝手中的灯笼后走在前面照亮。


    凤娓看了眼叠月手里的伞，犹豫了几息，没有去和叠月一起，让沈朝独自撑一把伞。


    一起撑一把伞而已，她若太过在意反倒像是心虚了。


    手中没了灯笼，沈朝再次提议他来撑伞，这次凤娓没有拒绝。


    雨越下越大，淅淅沥沥。


    「不瞒郡主，傍晚我从公主府往国公府走时遇到了大小姐，」伞不大，一个人撑着足够，但两个人就有些勉强，沈朝将伞往凤娓那边斜了斜：「她似乎误会我对您有男女之情，出言试探我。」


    凤娓怔了下，很快心平气和地道：「估计是看我最近和你走得近，担心国公府的爵位呢。」


    沈朝诧异：「郡主不生气？」


    「这有什么可生气的，人之常情，换做我，可能也会有这样的担心。」话虽如此，但凤娓并不乐意谈这些，她问：「你今天是不是在嘴唇上涂东西了？」


    沈朝神色一滞，很快道：「没有。」


    「骗人。」凤娓扭头看向沈朝：「你这嘴唇这么润，没涂东西才……哎呀……」


    凤娓盯着沈朝的嘴唇看，没注意到前面的阶梯，一脚踩空，眼看着就要摔下去，沈朝飞快二将手中的伞扔掉，然后将凤娓拉如怀中。


    力气太大，两人齐齐往后踉跄了几步。


    「郡主？」叠月听到声音回头：「您没事吧？」


    「没……」凤娓正想从沈朝怀里出来，脚一动，一股钻心的疼痛瞬间侵袭了她的脑袋：「脚痛！」


    「肯定是刚才崴到脚了，」沈朝将人抱起：「郡主，冒犯了。」


    凤娓腹诽：你抱都抱起来了还说冒犯有用吗？


    她想说叠月会武，体力也有，可以让叠月来抱她，可是沈朝的胸膛很宽阔很温暖，叠月比不上。


    犹豫了一下后凤娓什么也没说，反正沈朝现在还没定亲，就让她享受一下吧，就当孝敬她这个姑姑了。


    凤娓被沈朝抱在怀里，为了沈朝省力一点，她双手抱住沈朝的脖子，于是离沈朝的嘴唇更近了，也看得更清楚了。


    「沈朝你骗人，」凤娓笑了，像是抓住了沈朝的小把柄：「你这嘴唇肯定涂了东西。」


    沈朝飞快地低头看她一眼后又迅速抬头，却没和凤娓说话，而是问叠月：「叠月姑娘，你之前看出我嘴唇涂了凝露吗？」


    撑伞的叠月摇头。


    沈朝轻轻一笑：「郡主，叠月姑娘没看出来，我姑母没看出来，除了你，其他人都没看出来。」


    凤娓听出了沈朝的意味深长：「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沈朝垂眸，嘴角勾起一个合适的角度：「就是郡主，你是不是常常盯着我看，不然怎么别人都没发现，只有你发现了。」


    凤娓没回应沈朝的揶揄，她怔怔地看着沈朝的脸，只觉得刚才的沈朝笑得好勾人。


    尤其她现在还在他的怀里。


    有那么一剎那，她想将人拉下来，轻轻地在他的嘴唇上碰一碰。


    幸好落在手背上的一滴水浇醒了她。


    凤娓往上掂了掂，想把手背上的雨水擦掉，却不由得把人搂得更紧了些，也让她的胸膛贴到了沈朝的胸膛。


    柔软撞上坚硬，两个人的动作同时顿了顿。


    「咳，」少顷，凤娓干咳一声，解释道：「我的手淋到雨了，我刚才是想擦手。」


    沈朝嗯了一声，没多说什么。


    凤娓眉心渐渐拢了起来，不就是不小心撞了一下而已，她身为女子都没害羞，沈朝一个男子，难不成还觉得是她占了他便宜。


    「你……」


    「郡主抱紧我，」沈朝突然道：「要上台阶了。」


    凤娓可不想被摔下去，顾不得她的胸前的起伏会碰到沈朝，她连忙收紧了手，但还是有点担心：「你能不能行啊，要不换叠月抱我吧？」


    叠月闻言道：「要不我来？」


    「不用。」沈朝语带笑意：「郡主放心，若是摔跤了我一定垫在你下面。」


    凤娓冷哼一声：「万一你往前倒怎么办？」


    沈朝道：「如果真是那样，那只能说郡主你的运气不太好。」


    「你才运气不好，」凤娓不轻不重地在沈朝肩膀上掐了一下，却没掐动，下意识地抱怨道：「好硬。」


    沈朝：「不硬哪里能抱着郡主您走这么久。」


    凤娓眉头一皱，觉得这对话不太对，但沈朝神色如常，好似没觉得这对话有不合适的地方。


    难道是因为沈朝还没成亲，还是个雏？


    「郡主，你看什么？」察觉到凤娓的眼神，沈朝温声问道。


    「在看你的脸，」凤娓语重心长地道：「沈朝，你以后的夫人真有福气。」


    沈朝心想：话说得好听，可他想把这福气陪她她却不要。


    沈朝一路把凤娓抱回了她住的院子，直到大夫来看过说不严重他才告辞离开。


    下雨的夜晚，听着雨声，觉总是格外的好睡。


    凤娓看着趟在她身旁，露出宽阔胸膛的沈朝，心中天人交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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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知道她是在做梦，梦里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她可以放肆地做任何事，可她不多的理智却阻拦着她，似乎有一个声音在说：「你不能这么做，就算是做梦，你也不能占沈朝的便宜，不然以后你哪好意思见沈朝？」


    「可是这是我的梦，我做了什么梦他又不会知道。」另一个她反驳道。


    「他不知道你就可以做吗？」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因为一双大手忽然伸了过来，准确地揽住了她的腰，将人搂入怀中。


    「郡主……」


    不行，她要忍住。


    「郡主……」


    沈朝在凤娓耳边喊到，声音低沉又暗哑，一句两句她还能撑住，慢慢地就晕乎了，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


    是他引~诱她的！


    不是她的错，不能怪她！


    作者有话说：


    我这阴间更新时间，对不起了各位宝儿


    第41章


    「郡主还没起来？」


    「没呢, 昨儿半夜起来说出汗了，泡了澡，折腾了好一阵才重新睡下！」


    「出汗？下着雨呢还出汗, 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放心，我清晨才进去看了, 好着了。」


    两个丫鬟压着嗓子，但凤娓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她看着绣着精緻花纹的帐顶, 长长地嘆了口气。


    虽然她做梦时知道她在做梦，但到底没那么清明, 如今醒来就后悔了。


    但只有一点，不太多。


    半上午, 宫里来了赏赐，一份给凤娓, 还有一份给叠月。


    除此之外, 德妃娘娘也派她宫里的掌事姑姑来送了谢礼：「等五皇子好起来，再让他亲自向您道谢。」


    凤娓收下赏赐与谢礼：「五皇子怎么样了？」


    掌事姑姑面露心疼：「昨儿个夜里发了高热，好在有太医守着, 用了药又扎了针, 今晨已经退下去了。」


    「那就好。」凤娓微微颔首后道：「我打算去别院陪我母亲住一段日子, 就不进宫看他了。」


    离开公主府，掌事姑姑一行人去了长宁侯府, 但沈朝当值去了, 并未在府中。


    傍晚, 沈朝回来才知道皇上和德妃娘娘分别给了赏赐和谢礼。


    管家把两份礼单呈给沈朝。


    沈朝对五皇子是救命之恩，虽说不是他一个人救的五皇子, 但这两份礼也非常的厚。


    沈朝扫了一眼礼单后道：「把水红色和枫红色的缎子给郡主送去, 另外两匹颜色深一点送给大姑母。」


    「大姑太太那儿好说, 只是郡主娘娘好像不在公主府。」管家道。


    「不在？」沈朝抬眸，诧异地看着管家：「你怎么知道？」


    「来送礼的管事姑姑说的，郡主去别院陪大长公主去了。」


    沈朝皱了下眉，大长公主近年来少于京城城里住，多数时候都是在城外别院。


    「可有说郡主要在别院住多久？」他问。


    管家摇了下头，这个他怎么会知道。


    沈朝也反应过来他问了个蠢问题，略做思索，他道：「既如此就都给姑母送去，再让姑母送去公主府。」


    翌日上午，管家便安排了人把缎子给沈氏送去。


    沈氏收到后就让丫鬟送去隔壁的公主府，只是不等丫鬟送过去，康氏就过来了。


    听到丫鬟的通报，沈氏疑惑起来。


    虽然国公府只有他们两房人，但不是同母所生，是以走得并不亲近。


    平日里没什么要紧的事，她不会去大房那边，康氏也不会来她这儿。


    虽不知原由，但人已经来了，沈氏也只得出去待客。


    康氏在花厅坐着，见沈氏进来，还起身迎了两步。


    沈氏面上不显，心中疑惑更甚，康氏向来爱摆嫂子的架子，这是太阳打西边升起来了？


    她不动声色地与康氏寒暄，直到康氏突然提起凤晚欣的亲事，还道：「前些天我去绸缎铺子，想给晚欣做两套衣裳，结果缎子买回来，晚欣却看不上，说那缎子太差了。」


    沈氏已经猜到康氏为什么来了，她直截了当地道：「嫂子是见有人给我送缎子，来找我要缎子的？」


    康氏到底要脸面：「我也不占你便宜，我用钱买。」


    沈氏笑了笑：「刚才沈朝是给我送了四匹缎子过来，有两匹颜色深，另外两匹的颜色则很亮丽。」


    康氏就是为了那两匹颜色亮丽的缎子，且她看得清楚，那两匹缎子是烟霞缎，只有宫里才有的珍品，外面铺子买都买不着。


    她也不是真想和沈氏买，反正那两匹缎子颜色鲜艷，沈氏也用不着，既然用不着不如给侄女，她就不信沈氏好意思收她的钱。


    「……不过颜色亮丽的两匹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康氏一愣，旋即不信，拉下脸道：「弟妹，你该不会是捨不得吧，我都说了我拿钱跟你买。」


    「真不是我的，」沈氏道：「你应该听说了昨日郡主和沈朝救了五皇子的事吧，这几匹缎子是皇上和德妃娘娘给沈朝的谢礼，沈朝府上又没有女眷，便给我送了过来。」


    「既给你送了来，那就是你的。」


    「非也，只有另外两匹是给我的，」沈氏要笑不笑地道：「嫂子看中的那两匹是沈朝让我转交给郡主的。嫂子若想要，不如去问郡主。」


    康氏别说去问凤娓，她现在都不敢出现在凤娓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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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智慧之神诧异地看了霍承宴一眼，显然没想到新任黑暗神会发如此毒誓，看来，这位冕下对光明神冕下确实忠贞不渝。


    顿了顿，祂又将同样的话问了一遍塞西娅：「光明神冕下，您是否愿意以神格发誓，身心永生永世均忠于黑暗神冕下？」


    塞西娅毫不犹豫道：「吾愿意，」她看了霍承宴一眼，郑重道，「吾愿意以神格发誓，神魂起誓，以塞西娅之名立誓，无论是身，抑或是心，均永生永世独属于撒西米尔，否则神格尽毁，神魂俱灭，法则之名永消。」


    她愿以真心报真心。


    「好的，礼成。」智慧之神在手中的智慧天书上写了几笔，合上书册，和蔼地笑道：「恭喜两位冕下喜结连理，愿二位永结同心之好。」


    塞西娅和霍承宴笑道：「多谢智慧神冕下的祝福。」


    从今往后，他们就是真正的夫妻了。


    夫妻一体，祸福与共。


    第46章 平行世界一 如果塞西娅一开始遇见的是……


    霍承宴百无聊赖地行走在废墟当中, 脸色冰冷，眼神毫无温度。


    他身后跟了五六个人，有男有女, 但是都不敢说话, 只敢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 用眼神交流。


    毕竟, 面前这位大佬凶名在外, 很反感别人叽叽喳喳, 即使他们已经跟了霍承宴五年，还是丝毫不敢放肆嬉笑。


    不到三十五岁, 就已经达到了九级巅峰，说他是在尸山血海里面杀出来的也不为过，他眉宇间笼罩着的戾气就连跟了他十五年的大壮哥都怕, 更别说他们了。再说，就凭这位身上冷冽至极的杀伐之气，也没人敢主动和他搭话。


    私下里, 大家都称他为「行走的冷血兵器」。


    突然, 这位行走的冷血兵器停住了脚步。


    众人好奇地探头看了一眼, 发现前面站着一个美若神明的少女。这耀金般的长髮，淡金的眼眸，精緻的五官, 完美的身材比例, 无一不踩在他们的审美点上。


    众人直接看入迷, 直到眼睛传来刺痛，一摸眼睛，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流出了血泪。


    美貌少女看到他们流出血泪,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一阵微光闪过，面前少女的发色耀眼度就降低了，周身笼罩的金光似乎也不见了，众人纷纷怀疑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


    霍承宴目光沉沉地盯着少女，清楚地知道这不是幻觉，不知为何，他完全没有受到影响，眼睛仍然正常，毫无损伤。


    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对少女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他确定自己没有见过她。这种程度的美貌，若是见到过，绝对不会忘记。被心底那股说不清的感觉催促着，末世到来却被背叛过以后，他第一次主动向陌生人开口：「你是谁？」


    少女茫然地眨了眨眼，道：「吾……我叫塞西娅。」差点说了神语，下意识真可怕。


    霍承宴在心底默默咀嚼这个名字，塞西娅，塞西娅，总觉得她还有一个名字。这个念头甫一出来，霍承宴就惊了惊，他真是魔怔了，居然会想这些有的没的。


    另一边，塞西娅假装淡定地被众人看着，实际上非常尴尬。她不过是出来游歷游歷，没想到穿梭了十几个世界之后就迷路了。


    真是令神尴尬的一件事。


    两拨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霍承宴先打破了尴尬。


    「我叫霍承宴。」，他自我介绍道，「你是迷路了吗 ？」霍承宴下意识放柔了语气，说完自己都愣了一下。


    自己有多少年没有用这样的语气说过话了？估计有十五年了吧。他自嘲地想，到头来还是孤身一人，身边没有能让他用这种语气说话的人。


    塞西娅眨了眨眼，最终还是克服了羞耻心，坦然道：「嗯。」


    霍承宴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承认了，卡了一下，才略带犹豫地试探道：「那你要不要和我回方舟基地？」


    真的很奇怪，好像他一面对这个女孩儿，话就不自觉变多了。


    塞西娅初来乍到，索性放飞自己，打算现在这边待一段时间，再找回去的路。


    于是，她毫不犹豫就道：「可。」


    后面的众人一听这个绝美的少女要来他们基地，个个激动地眼放绿光，恨不得现在就凑到她旁边献殷勤。


    但是有霍承宴站在前面，他们不敢。


    霍承宴感觉到了后面的骚动，投了一个凌厉的眼神过去，然后收敛了自己的刺，走到塞西娅旁边，温和地道：「走吧。」


    身后众人看着他走的方向，面面相觑：霍哥不是打算出来搜集物资的吗？怎么刚出来就回去了。


    果然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霍承宴走在塞西娅旁边，罕见地感觉到了紧张，他看了炎烈的太阳一眼，不着痕迹地挪了挪，用高大的身体为她挡住了阳光。


    塞西娅感知到了他的动作，不明所以地看了看他，道：「我不怕阳光。」


    霍承宴被戳穿，有些尴尬，轻咳一声道：「我喜欢这样。」


    塞西娅心道这人癖好有点奇怪，嘴上道：「好的。」


    霍承宴走在她身边，嘴巴不自觉开始没话找话：「你是从哪里来的？」


    塞西娅略一思考，想了想上一个世界，道：「拉特兰大陆。」


    霍承宴：「？」是他孤陋寡闻了吗，天球上有哪片大陆叫这个名字？


    他略一沉默，继续问道：「那你是哪个国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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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6页

    作者有话说：


    过渡章，卡得不要不要的


    第42章


    沈朝的担忧不是没有理由, 大兴虽然民风开放，但女子名节依然重要。


    流言四溢，即便众人明白是三公主主动缠着沈朝, 但若没人出来阻止，到最后, 为了三公主的名声，沈朝的确有可能被逼着娶三公主为妻。


    「这能行吗, 她会相信吗？」凤娓道。


    「直接说她定然不会相信，但若是被她看见我们有过分亲密的行为呢？」沈朝道：「当然, 不是真的亲密的行为，只是装出来, 让三公主误会。」


    紧接着他还向凤娓保证：「郡主放心，我一定不会轻薄于您。」


    凤娓没有担心这个, 真亲密起来, 还不知道是谁轻薄谁呢。


    她问：「那要装多久？」


    沈朝默了默：「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只盼着三公主早日放弃吧。」


    凤娓略过思索后忽然一脸狐疑地打量着沈朝：「你今儿个来该不会不是为了我的郡主府, 而是为了这个吧？」


    「当然不是, 」沈朝蹙了下眉头, 似乎觉得自己被冤枉了，但很快松开：「我本来没想麻烦郡主, 但郡主提起, 我才想到这个法子。」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凤娓, 见凤娓沉默着，他忐忑问道：「郡主可愿意？」


    凤娓不是不愿意, 帮沈朝这个忙对她而言不是难事, 只是还有一个问题。


    「依你所言, 的确可以让三公主误会你我二人有不可言说的关系，可是我们又不会成亲，她难道不会疑惑吗？」凤娓道。


    「这我倒没想到，的确，若两情相悦又不成亲是很奇怪，」沈朝抿了抿唇，很是苦恼的模样：「如何能既让三公主误以为我是郡主您的人，又不会觉得我们不成亲是一件奇怪的事呢。」


    「这还不简单，」叠月坐在二人身后，她道：「装作郡主喜好沈大人你的美色但又不愿意对您负责，不想让您成为郡马不就行了。简而言之就是情人或者外室。」


    「这……」沈朝迟疑：「万一传开，只怕对郡主名声有碍。」


    「不会传开，」凤娓也觉得这个办法不错：「我们只在三公主面前演，其他人不会知道，而三公主也不会把这件事大肆宣扬。」


    沈朝还是犹豫不决：「三公主做人喜怒无常，万一他说出去了，如何是好？」


    凤娓笃定信心十足：「我有办法让她不说出去。 」


    沈朝：「什么办法？」


    凤娓抬了抬下巴：「山人自有妙计。」


    沈朝一笑，神色轻松起来：「如此，那就先谢过郡主了。」


    凤娓正想说不用谢，忽觉不对，她好像还没答应吧。


    想说什么，但瞅了瞅沈朝――沈朝刚来时虽然面带笑意，但眉宇间仍有淡淡愁绪，现在则已经消失不见。


    算了，就当是她在梦里轻薄了他的赔礼吧。


    「先说好，」凤娓道：「等你有了想成亲的女子，或者我有了想成亲的男子，就不装了。」


    「这是自然。」


    沈朝面上笑意满满，看得凤娓也忍不住弯了嘴角，但当沈朝接二连三地钓到鱼，还是大鱼，她就笑不出来了。


    「郡主不必生气，」沈朝明下人将两人钓的鱼倒在一起：「郡主帮我这么大一个忙，这次钓鱼，就当我输给郡主了。」


    「哪里要你让，」凤娓瞪他：「输就是输，赌注就是帮你这个忙，你也不用想着如何谢我了。」


    沈朝笑：「那我可占您便宜。」


    「知道就好，」凤娓傲娇地哼了一声，而后道：「别站着了，赶紧烤鱼吧，吃完了我们一起回京。」


    「这就回京？」距离大皇子婚期还有好几日呢。


    「做戏就要做全套，」烧烤架子以及各种配菜都已经准备好了，凤娓拿起一串剥好的虾仁烤起来：「对了，汪家的案子了结了吗？」


    「已经结案，」鱼还在处理，沈朝随意拿了一串鸡翅膀：「高信虽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被判流放。」


    凤娓对此早有预料，高信已经入仕，就算不知道汪家和高家最核心的秘密，但要说完全没插手是不可能的。


    「五皇子的案子呢？」她又问。


    沈朝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进展。」


    吃完烧烤，两人去向靖安大长公主告辞。


    听到凤娓要回京，靖安大长公主看了眼沈朝后问道：「不是说等大皇子成亲再回去？」


    凤娓坐在大长公主身旁：「原本是那么打算的，可是沈朝不是来了吗，正好路上可以做伴，反正也没几天了。」


    大长公主乜她一眼：「如此前两日二公主来的时候你怎么不和她一起回京，本宫没记错的话她可是一直缠着你让你跟她回京来着。」


    凤娓一噎，回答不出来，于是抱住大长公主的手臂撒娇：「娘亲……」


    「你又不是不知道娓娓的喜好，二公主哪能和沈朝相比。」定国公也在，笑呵呵地道：「娓娓，你爹我说得对是不对？」


    凤娓气结：「爹，沈朝还在呢。」


    定国公露出惊讶的表情：「怎么，他还不知道你的那点小爱好？」说着，他问沈朝：「你知道她为何对你还不错吗？」


    沈朝强忍笑意：「因为郡主善良。」


    「我不和你们说了，」凤娓气唿唿地离开，走到门外停下脚步，沖屋里道：「你还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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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承宴：「！」还有这种好事？


    他强行克制自己的真实想法，试图劝她：「你要不再好好考虑一下，和男人同住会影响你的名誉。」


    塞西娅若有所悟：「你不愿意吗？那就算了。」


    霍承宴下意识脱口反驳：「我愿意！」


    塞西娅疑惑地看着他：「可是你说这会有损名誉，你不在意吗？」


    霍承宴心道我这是在为你考虑啊，看来以后要好好保护我方塞西娅，不能让坏人给骗了，他无奈道：「我不在意，既然你没问题，那以后我们就是室友了。」


    他笑吟吟地看着塞西娅，微微弯腰，伸出了手：「以后请多多指教。」


    塞西娅试探性地把手放进他的大手里，心道这边人类的礼仪好像有点多。


    「请多多指教。」


    霍承宴愉悦地笑了，下意识地合拢了手掌，然后又马上放开，回味着刚刚一瞬间的触感。


    掌心里似乎还存在着那柔嫩滑腻的触感。


    他带着塞西娅回了自己的洋楼，打开门的瞬间庆幸自己爱干净，房子里面整洁有序，不会让塞西娅产生不好的观感。


    他虚虚指了一下客厅，道：「一楼包括客厅，厨房，阳台，餐厅，外廊和卫生间；二楼有三个卧室，分别是主次卧和客卧，两个卫生间，一间独立书房和一间包含在主卧里的小书房，一间健身房，一个大露台。」


    「我先带你去看看这些地方，熟悉一下。」霍承宴心道其实我可以直接把主卧给你住，但是他怕自己太热情会吓到塞西娅，只能惋惜地克制住自己。


    这些房间里面很多家具器具都是经过研究所改造过的，更适合能力者使用。


    霍承宴见塞西娅的第一眼就直觉她一定也是个能力者，但他却无法看透她的等级，对于这种情况，有可能是对方的异能本身自带掩藏气息的能力，且自身实力和他相差不多，才能蒙蔽他的感知，还有一种可能是对方实力远远超过自己。


    霍承宴更偏向于第一种可能，毕竟，他已经是九级巅峰的能力者了，比他还强得多，那就只能是神了。


    可这个世道，会有神吗？霍承宴嘲讽地想，有神和无神毫无区别，一样是生灵涂炭。


    「好的。」塞西娅乖巧地应了，跟着他走走停停，不知不觉就逛完了整层一楼和二楼除了卧室以外的地方。


    「你愿意住在次卧吗？放心，次卧和主卧差不多，只是比主卧少了一个小书房而已。」霍承宴怕塞西娅嫌弃这是次卧，补充道。


    塞西娅点了点头：「愿意。」


    霍承宴松了口气，道：「你等我一下。」然后大步跑开，没一会儿就跑了回来，把一把钥匙交给塞西娅，笑着道：「这是次卧的门锁钥匙。」


    塞西娅伸手接过，再次礼貌道谢：「多谢。」


    霍承宴摆了摆手，莞尔一笑：「我们已经是室友了，你不用这么客气。」


    塞西娅也笑了：「好的，室友。」


    第47章 平行世界二 光明神和末世大佬的温馨日……


    第二天, 霍承宴早早就起来了，一直吃基地食堂的他难得亲自下厨，认认真真地做了一顿早饭。


    因为食材简陋, 他只做了简单的清粥素包和小菜, 又煮了两个鸡蛋。


    做好后, 他看了眼时间, 发现已经八点半了, 就去楼上看了一眼, 发现塞西娅的房门仍然紧闭。


    他耐心等了半个小时, 然后试探性地在门外轻声喊了一句：「塞西娅？」


    没想到里面立刻传来了回答：「在，怎么了？」


    然后不过几次眨眼的功夫, 房门就被打开了，一张精緻神颜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我，我想问问你, 要不要来吃早饭。」霍承宴第一次邀请女孩儿一起吃饭，耳根红透。


    塞西娅刚想说自己不用进食，想到这边的饮食习惯, 又沉默了, 最终, 她道：「好的，谢谢。」


    两人一起并肩下楼，霍承宴看她穿戴整齐的模样, 好奇道：「你已经起来一段时间了吗？」


    塞西娅心道何止起来一段时间, 她是一整晚都没睡, 嘴上却道：「嗯。」


    「那你一直在房间里面不会觉得无聊吗？」霍承宴委婉问道，自家的房间他还是很清楚的，里面只有最基本的家具, 其他什么都没有。


    塞西娅很坦然地道：「我在看窗外的风景。」以神的目力，能看到的地方极远，极广，更别说还能用神识查看了。


    她这一个晚上都在观察这个世界。


    霍承宴：「？」可是她的窗户外面不是只有一片待开垦的园地吗？


    这一小片土地能看这么长时间？


    说着说着，两人就走到了餐厅。


    霍承宴主动道：「你坐着，我去给你盛。」


    塞西娅直觉这样不合适，拒绝道：「不用了，我自己可以。」不就是盛个饭吗，这个她还是会的，以前在别的大陆游歷的时候也尝过当地特色。


    结果来了厨房一看，塞西娅当场傻眼。


    这是什么东西，从没见过。


    霍承宴一直在不动声色地观察塞西娅的微表情，见她表情微微一僵，立刻道：「还是我来吧，你稍等一下，马上就好，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塞西娅麻熘地顺着台阶下了：「谢谢，麻烦你了。」


    霍承宴笑道：「不用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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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塞西娅就出去了，但她放开了神识，通过神识观察霍承宴的一举一动，终于知道了这玩意儿是怎么用的。


    不多时，霍承宴就把早餐端上了桌。


    塞西娅瞅着他的神色，突然福至心灵，问道：「这是你做的吗？」


    霍承宴有些羞涩，轻声道：「嗯，你尝尝看。」


    塞西娅夸道：「看起来就很好吃。」


    然后她在霍承宴期待的目光中吃了一口，有些惊讶，看不出来啊，位面之子做饭竟然这么好吃。


    是的，她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认出了位面之子的身份，对方身上独一无二的法则印记实在是太明显了，让她想不注意到都难。


    看着霍承宴期待的目光，塞西娅笑道：「很好吃，你的手艺很棒。」


    没想到在这个一看就很荒芜的，资源匮乏的世界，位面之子还能做出这样的饭菜，真不知道末世前的他做出来的是什么珍馐美味。


    「你以前是厨师吗？」塞西娅好奇地问道。


    霍承宴失笑：「不是，之前去国外留学的时候自己一个人住，就是在那时候学了做饭。」


    塞西娅由衷道：「那你真有天分。」没有受过正统厨艺教育就能做出好吃的饭菜，绝对是天赋型选手。


    霍承宴笑了笑，耳根再次悄悄红了。


    救命，塞西娅笑起来好甜！


    *


    吃过饭后，霍承宴问塞西娅想不想去基地内部逛逛。


    塞西娅爽快答应：「可。」


    一路上，两人边走边聊，霍承宴讲了很多基地建设时候的趣事，逗得塞西娅嘴角弧度一直没下去过，两人相处十分融洽。


    吃过午饭后，霍承宴询问塞西娅是否需要回房休息，塞西娅笑着表示霍承宴不用管她，她自己一个人待会儿。


    霍承宴欣然应允，然后趁此空闲出了基地，直奔各大商场。


    女孩子怎么能没有好看衣服和好看髮饰呢。他如是想。


    于是晚上的时候，塞西娅就收到了一大堆衣服鞋子和首饰，这些东西多到能把她淹了。


    塞西娅：「……？」


    霍承宴轻咳一声，眼神飘忽：「送你的，就当做是补的见面礼吧。」


    一听到「见面礼」，塞西娅恍然大悟，原来这里也这种风俗。


    她真诚道：「谢谢。」见面礼是表示友好的意思，位面之子真的太热情了。


    霍承宴腼腆道：「说了不用这么客气的，我们不是朋友么。」


    塞西娅微怔，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跟她说他们是朋友，这种感觉很新奇。


    她欣然道：「你说得对，我们是朋友。」


    她有了第一个朋友。


    于是第二天，当塞西娅递给霍承宴一个铃铛手鍊的时候，霍承宴一脸茫然。


    「这是什么？」他看着这条小巧精緻，像是女孩儿戴的手鍊，心道这不会是送给他的吧。


    「送给朋友的见面礼。」塞西娅轻灵悦耳的声音响起。


    啊，果然。


    霍承宴纠结地看着这条手鍊，不过一秒就说服了自己，看久了也挺可爱的，况且，这可是塞西娅送给自己的第一份礼物啊。


    于是行走的冷兵器神态自如地戴上了手鍊，真诚道：「谢谢。」


    这回轮到塞西娅笑了：「你不是说朋友之间不用这么客气么。」


    霍承宴也笑了：「你说得对，抱歉。」


    塞西娅双手背在身后，眨了眨眼：「这个铃铛还有个作用哦，当你遇到危险或者需要唿唤我的时候，就摇摇它，手摇或者用意念摇我都能感知到。」


    这是她特地为位面之子炼制的一个道具。


    「现在，放出你的灵识，和它绑定吧。」塞西娅继续道。


    「好的。」霍承宴放出灵识，试探性地碰了碰，发现很轻易就进入了铃铛的内部空间，他把自己的精神印记刻在里面之后，就对塞西娅道：「好了。」


    竟然这么容易就绑定了，霍承宴心想。


    「是的，无主的道具很容易绑定的。」塞西娅道。


    霍承宴：「！！！」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他自如的脸色差点挂不住。


    塞西娅疑惑道：「不是你给我灵识传音的吗？」


    「你的精神力还在铃铛空间里面，就能给我进行灵识传音。」


    霍承宴恍然大悟，赶紧把精神力退了出来。


    他还以为自己在塞西娅面前裸.奔了呢，这样的话，他喜欢她这件事不就暴露了吗，这不行，得慢慢来。


    感情基础还不稳固，他现在还不打算暴露自己的心思。


    然而，基地创始人和一个神秘女孩儿同居这个八卦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基地。


    事件的起源是基地管理层之一牛大壮先生有一天来找霍承宴商量事宜，开门的却是一个从没见过的漂亮妹妹。


    牛大壮当时心态就崩了，他和霍哥结识十多年，霍哥和女孩儿同居居然不告诉他？居然瞒着他！


    漂亮妹妹礼貌地说霍承宴出去了，暂时不会回来，请他进来坐着等。


    牛大壮恍恍惚惚地拒绝了，说不用，又补了一句，说今天他来过的事情请不要告诉霍哥，塞西娅答应之后他就离开了。


    然后恍恍惚惚地往自己住的地方走去，中途遇到了一个老熟人，老熟人看他精神状态不太对，就问他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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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牛大壮嘴一瓢，恍恍惚惚地就把这个重磅炸弹抛给了老熟人，把老熟人当场炸裂。


    老熟人王安泓同志被炸的外焦里嫩，抓着他一叠声问到底是不是真的。


    牛大壮被他抓着一顿勐摇之后勐然清醒，瞬间想杀了刚刚那个嘴瓢的自己，让你多嘴，让你多嘴！霍哥还没有公布，明显是想瞒着，他倒好，直接把这个消息泄露了。


    于是，牛大壮义正词严道：「没有的事，你误会了。」他拼命找藉口补救，「俺说的是基地刚来的一个小伙子，昨儿还跟俺说他不想找对象了，今天就被俺发现他和一个很俊的女娃同居了。」


    王安泓一脸不信：「你可别扯了，我刚刚都听到你说霍哥了。」


    牛大壮佯怒道：「俺那是嘴瓢了！都是因为太操心霍哥的人生大事了。」


    王安泓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低声道：「行了，不用装了，咱俩认识快十年了，你这点小心思还能瞒过我？」


    牛大壮瞬间就萎了，果然，他就知道他骗不过这个人精。


    但他还是死鸭子嘴硬：「说了没有就是没有，别问俺了，俺啥也不晓得！好了，俺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就拂开了王安泓的手，大步流星地走了。


    王安泓看着牛大壮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俊不禁。


    「呆子，什么事都写脸上了，说了多少遍也还是这样。」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慢悠悠地往其他几个管理层人员住的地方踱步过去，准备和他们喝喝茶，聊点八卦小道消息。


    于是不久后，霍承宴有情况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相熟的管理层圈。


    等霍承宴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同居已经被传成了秘密隐婚。


    霍承宴：:)真有你们的。


    小道消息源头牛大壮先生惨遭迫害，当然这是后话。


    现在的霍承宴，还在努力用温水煮美人。


    「赫尔，今天去爬山吗？」霍承宴笑吟吟地看着塞西娅，愉悦地问道。


    经过一个月的相处，两人的关系拉近了很多，具体表现为塞西娅把自己的另一个私人名字告诉了霍承宴，这件事让他这几天一直保持着高度愉悦的心情。


    「不爬了。」连续几天爬山看日出之后，塞西娅不想再进行这项娱乐活动了。


    有点腻了。


    霍承宴提议被拒也不气馁，换了个活动问道：「那去旅游吗？」


    「旅游？」塞西娅好奇地问道，是和游歷一个意思吗？


    「是的，虽然末世毁了很多名胜古蹟，但也有保存下来的。」霍承宴无比庆幸自己以前看过《世界着名景观》《旅游必去百大地点》等书，这不，现在就派上了用场。


    「好呀。」塞西娅是很喜欢到处游歷的，不然她也不会迷路在这末世里了。


    「那我们下午就出发吧。」霍承宴心里迅速计算起两人外出所需品，食物衣服等必需品他空间多的是，完全不用担心，但是可以带一些调料和新鲜蔬菜什么的，到时候可以来个野炊，然后得搜集一些防晒霜之类的护肤用品，赫尔不重视，他不能也不重视。


    要是其他人知道他这个想法，多半会觉得此人已疯，末世这么危险，现在随处可见六七级甚至更高级的魔物，谁会想不开去外面这种危险地方野炊啊！


    然而霍承宴就是敢，他不但敢，他还有信心护塞西娅周全。


    九级巅峰不是吹出来的，是他在一次次的生死拼杀中拿命拼来的。


    「好的。」塞西娅脆声应道，声音隐含期待之意。


    和霍承宴相处久了，她的行事风格和说话方式都有了许多人气，虽然还是如九天之上的明月一样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疏离感，但却有了一丝人间烟火气。


    「那你先随便逛逛，我去准备旅行必备品。」说干就干，和塞西娅打过招唿后，他就出发了。


    出门后不久就遇上了牛大壮，霍承宴心道来得正好，就叫住了他。


    「大壮，我要出去一趟，可能会过挺长时间才回来，这段时间基地就全权交给你了。」虽然霍承宴嘴上不说，但他心里十分信任这个和他认识十五年之久的男人。


    牛大壮看着红光满面的霍承宴，脑子一瓢，嘴下意识就秃噜了：「您要和您媳妇儿出去度蜜月啦？」在他看来，都同居了，那可不就是在一起了吗，四捨五入那个女孩儿就是霍哥媳妇儿了。


    霍承宴：「？」媳妇儿？


    「我哪儿来的媳……」他刚开口，就意识到了什么，面色古怪地问道，「你见到赫尔了？」


    牛大壮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小心翼翼地道：「您要是说的是和您住一起的那位，那俺见过了。」


    霍承宴挑了挑眉：「你什么时候来的？」


    牛大壮嗫嚅道：「就，就是前不久。」


    霍承宴盯着他：「这件事还有多少人知道？」


    牛大壮声音更小了：「俺，俺只告诉了老王。」


    得，那现在估计整个管理层都知道了。霍承宴都要被气笑了，他还没打算公布呢，就被迫裸.奔了。


    他磨着后槽牙，道：「大壮，好好管理基地，等我回来再和你算帐。」


    牛大壮差点来了个立正敬礼：「是，霍哥！」


    「行了，我走了，还有事儿呢。」霍承宴交代完之后，不再耽误，直接瞬移出了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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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至少得搜集一年的量。


    霍承宴美滋滋地计划着，唇角不自觉勾起，眼角眉梢都荡漾着春意。


    第48章 平行世界三 掉马坦白+差点告白


    第一站是紫不禁城。


    紫不禁城就在b城, 很快就能到。


    「哧——」越野车停了下来，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到了。」霍承宴跳下车，迅速绕到另一边伸出了手。


    塞西娅见怪不怪地把手搭了上去, 也跳下了车。


    这段时间他们去爬山的时候, 也是开车去的, 每次下车的时候霍承宴都会过来这样做, 她一开始还不明白他在干嘛, 现在……已经能很熟练地搭着下车了。


    这大概就是习惯的力量吧。


    两人缓步朝前走, 霍承宴边走边给塞西娅介绍紫不禁城的歷史, 建筑等等，塞西娅一脸认真地听着这些建筑知识, 感到很惊讶。


    华国真的是一个神奇的国家，千年前也能建造出如此宏伟的宫殿群。


    逛完了紫不禁城，两人又马不停蹄地去了下一个地方, 走走停停一年多，逛遍了华国的名山大川。


    在此期间，两人的关系进展飞速, 从普通朋友上升到了知心密友, 霍承宴感觉时机已经差不多了, 他能明显感觉到塞西娅对他的态度变化，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他就正式告白。


    以两人现在的关系, 就算他被拒绝了, 他们最多不过是变为普通朋友, 还有再来的机会。


    但他还在计划着告白时，突然发生了一件事。


    那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晚上，扎完帐篷之后, 霍承宴脑海里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你想成神吗？」


    霍承宴：？邪教？


    他僵了一下，这个一样很快就被塞西娅发现了，经过将近两年的密切相处，两人关系已经十分密切，她关心地问道：「承宴，你怎么了？」


    霍承宴朝她安抚地笑了一下：「没事儿，刚刚看错眼了，还以为帐篷右边搭错了。」


    「噢，好的。」塞西娅信了，没再多问，撩开自己的帐帘钻了进去，关上帐帘之前朝霍承宴笑了笑：「我先进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她一直和霍承宴同进同出，也养成了和他一样的习惯，每天不但会进食，还会睡觉。


    霍承宴笑着回道：「好的，晚安。」


    「晚安。」


    霍承宴看着塞西娅进了帐篷，才转身进了自己的帐篷。


    他在脑海里问道：「你是谁？」


    那边冒出一句莫名其妙地话：「(&%#$&((*^$##$$%^&**)))」


    这些话似乎蕴含了特殊的力量，霍承宴一个字都没有听清。


    霍承宴：「？你在听吗？」


    那边似乎终于回过神来，大声道：「我当然在听！」为了让位面之子听懂祂说的话，祂特意切换了语言，从神语切成普通话。


    霍承宴：「……」那边该不会是个憨憨吧。


    那边轻咳一声，庄严道：「我是本世界的神明天道，鑑于你是本世界的位面之子，且带领倖存者建立了新的家园，功劳巨大，实力也达到了人类巅峰，所以我来传递法则意识，问问你可愿成神。」祂信心满满，觉得没有人会拒绝成神的诱惑。


    没想到——


    「不愿。」霍承宴干脆道。


    天道：「？！为什么？成神后能拥有极为强大的实力，还能与天地同寿！」


    霍承宴：「不愿就是不愿。」他只想和塞西娅在一起，如果只是独自成神，享无尽寂寞的话，他不愿意。


    天道心道位面之子怎么这么轴，嘴上却还在苦心劝说：「你成神之后，无所不能，不受任何约束。」


    霍承宴反问道：「那我能带一个人一起成神吗？」


    天道：「？」汝在做什么白日梦，「当然不行。神格有限，只有一个。」


    「那我可以把神格赠送给其他人吗？」天道没想到位面之子古里古怪的想法这么多，居然还想转送神格？他当这是白菜，想送就送？


    「当然不行。」祂再次断然拒绝。


    「那就算了。」霍承宴道。


    天道简直不敢置信：「你就一点不心动？！」居然真的会有人对成神无动于衷？！


    霍承宴坦诚道：「说完全不心动是假的，但我的生命里有比成神、神格更重要的存在了。」


    天道完全想不通什么东西能比神位更珍贵，又劝了几次却均被拒绝后，恼羞成怒，丢下一句「我劝你最好还是慎重考虑」之后就气愤地下线了。


    霍承宴笑笑不说破。


    神位诚可贵，爱情价更高啊。


    *


    然而没过多久，塞西娅就收到了光明属神之一春之女神的神念传音：「吾神！黑暗神造反了！」


    塞西娅：？她来之前刚跟黑暗神打了一架不久，她打赢了，黑暗神也承认她主神的身份了，怎么现在突然造反？


    春之女神：「就在刚刚，黑暗神突然宣布自立为主神，所有不服的一律弒无赦！吾神，您快回来吧，光明阵营只有您能打过黑暗神冕下。」


    塞西娅沉默了一会儿，道：「吾迷路了。」


    春之女神：「？？？吾神，您早说呀，吾这就给您发坐标定位。」


    塞西娅：……原来还能这样，早知道这些神祇开茶话会的时候她也旁听了。


    她看着春之女神发过来的坐标，罕见地犹豫了一下，道：「稍等，吾等下就来，汝等先进光明神殿，按下神座顶端的金曜石，启动光明大阵，黑暗神暂时破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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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郡主不接受他, 他也另有主意。


    「郡主，你错了。」沈朝道。


    「错？」凤娓趴在栏杆上, 闻言扭头道：「哪里错了。」


    沈朝转身面对着凤娓, 他直视着凤娓的眼睛：「你说的那两种女子我都不喜欢。」


    凤娓觉得沈朝的眼神有点烫人，她错开沈朝的目光，看着湖面道：「那你喜欢什么？」


    「小姑姑, 沈大人。」


    怎么来这儿也能碰到三公主。


    凤娓还记得在三公主装做沈朝是她的人, 转身之时很自然的牵住了沈朝的手。


    沈朝看了眼两人握在一起的手, 嘴角不经意地扬起。


    三公主站在不远处，一身的酒气, 看他们的眼神带着迷离, 显然已经有些醉了。


    「你的婢女呢？」


    三公主没理凤娓的问话, 她死死地盯着她们两个，语气十分笃定：「我知道你们骗我的。」


    凤娓心下一紧, 还以为三公主真知道了什么, 然后便听到她道：「除非你们亲给我看。」


    凤娓神色顿时凝滞住了。


    喝醉了的三公主少了些嚣张跋扈, 像一个任性的寻常姑娘：「你们不亲就是骗我的，」


    凤娓难住了，若三公主没有喝醉必然说不出这种话，但她偏偏喝醉。


    她可以拒绝，但不是人人都像她一样醒来后对醉酒后发生的事一无所知，三公主醒酒后必会生疑。


    可她也不能真亲沈朝啊。


    凤娓抿了抿唇，正绞尽脑汁地想办法煳弄三公主，沈朝忽然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三公主，」沈朝的声音带着寒意：「如此你可满意了？」


    三公主愣愣地看着凤娓与沈朝，眼里的迷离一点点散去，最后沉默地转身离开。


    「郡主……」


    「我知道你是为了应付三公主，」凤娓打断沈朝的话，一边说着她一边往包间走去：「时间不早了，该回了。」


    走了两步才发现他的手还牵着沈朝的手，正想松开，沈朝忽然用力，她一时不察，向前跌去，撞入沈朝的怀里。


    凤娓喜欢沈朝的怀抱，她闭上眼睛，享受了几息后才开口道：「是不是三公主还在偷看我们？」


    话落，凤娓听到沈朝轻轻笑了，连胸腔都在震动。


    「郡主，你耳力这么好，难道没听到三公主已经走远了吗？」他声音带着笑意。


    凤娓当然知道三公主已经走远，她那不是故意说出来给双方一个台阶下吗。


    事到如今，凤娓哪里还不知道沈朝这人胆大包天，竟然觊觎她。


    给他台阶下他不下，就不要怪她了。


    凤娓板着脸，正想冷酷无情地拒绝沈朝，就听到沈朝道：「郡主，是你先引诱我的，不能怪我。」


    「我引诱你？」凤娓气笑了，把头往后一仰，看着沈朝道：「我什么时候引诱你了？」


    「你喝醉那次，就在这艘画舫的五楼。」沈朝目光幽深，像是要把凤娓吸进去：「你夸我好看，还亲了我。」


    听见这话，凤娓并不意外。


    凤娓之前就觉得不对劲，美色当前，喝醉的她可能什么都没做吗，这不是她的性格。


    「你当时怎么不用说。」凤娓没好气地质问。


    「我当时害羞。」沈朝语气一顿：「再说了，我当时若说了，郡主肯定会离我离得远远的。」


    凤娓心说你倒是了解我：「可你现在怎么又说了？」


    沈朝嘆道：「因为我担心我不说，郡主您永远都想不到我心仪的人是你。」


    凤娓傲娇地嗯哼一声：「不担心我离你远远的了？」


    「担心，」沈朝嘴角噙着笑意：「所以我想了一个法子。」


    「什么法子？」凤娓好奇问道，刚说完，沈朝忽然把她抱起朝角落里走去，她愣了一下，下意识搂紧沈朝，直到被放下才恋恋不捨地松开手：「你干什么？」


    「有人在看我们，」这个角落很小，除了他们进来的方向，其余三面都有墙的遮挡，沈朝将凤娓挡在里面，声音低沉暗哑：「郡主喜欢我的容貌却不愿意嫁于我，是觉得我不好拿捏，我承诺再多想来也撼动不了郡主的决心。」


    凤娓背靠着墙壁，好整以暇地看着沈朝：「你的确改变不了我的想法。」


    沈朝：「那就不改变了。」


    凤娓皱眉：「什么意思？」


    「我倾心于您，本不愿唐突，但您却不愿意让我当您的郡马，我想来想去，只想到一个法子。」沈朝缓缓低下头，直到两人鼻尖抵着鼻尖，唿吸交融他才用充满诱惑的声音道：「郡主，陆子川养过外室，您该明白，有些时候，男女之间不一定需要三媒六聘。」


    凤娓怔住，沈朝这是不求名分也要当她的人。


    好巧，她就是用这个理由去搪塞三公主，她想问三公主是不是去找他了，但话到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


    此情此景，她不想提三公主，扫兴。


    同时她忽的明白她为什么会用这个理由去搪塞三公主，因为她心里也有这个念头，只是她知道不合适，所以一直压抑着。


    肉主动摆在了她的面前，还问她：你要不要吃？


    吃！


    她不知道吃了会不会后悔，但她不吃一定会后悔一辈子。


    心中有了决定，凤娓便不再压抑自己，她抬起手，搂住沈朝的脖子，见喜意在沈朝眼里闪过，她也不由自主地弯了弯唇角，但仍旧道：「只图一时欢愉，我不会对你负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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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朝眼睛比夜空上的星星还要亮：「不求郡主负责，只求郡主不要将我推开。」


    「不推开。」


    凤娓就喜欢听话的人，沈朝不是这种性格的人，偏偏在她面前这样顺从，这更让她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满足感。


    夏夜的月亮总是格外的明亮。


    说不清是谁主动的，总之等凤娓回过神来时两人都了有些微喘，且她还有些腿软，好在沈朝紧紧拥着她，力道之大，像是要把人揉进骨血。


    凤娓成过亲，不是不通人事的小姑娘。


    感受到沈朝的需要，她在沈朝耳边吐气如兰：「今夜要回去吗？」


    话落，便感觉到沈朝颤了颤，拥着她的手更用力了。


    不过一句话而已，反应就这般大么。


    凤娓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换来的是一个幽怨控诉的眼神。


    「乖，」凤娓踮起脚尖，亲了亲沈朝的嘴唇，安抚道：「一会儿姑姑疼你。」


    沈朝虽没成亲，但男子对这些事向来是无师自通，闻言不禁一笑：「我以为是我来疼姑姑。」


    最后两个字，沈朝说得格外的轻，像一片羽毛，轻轻落在凤娓的心尖上，又痒又酥。


    以前她只觉得沈朝模样好，但现在却发现他很勾人。


    若她没有答应沈朝，是不是永远看不到他的这一面。


    一想到这点，凤娓就忍不住感到庆幸，即便被沈朝调侃也不生气，反而眼含媚意地道：「那我等着。」


    四目相对，连空气都变得灼热起来，可地点到底不合适。


    两人整理了下衣裳，回到宴请的屋子。


    凤娓刚一坐下，二公主就凑过来，一脸坏笑地问：「你们去哪了，这么久？」


    「在甲板上遇到了三公主，说了会话。」


    凤娓可以告诉二公主她帮着沈朝对付三公主的事，但如今事情成真，她反倒是不说了，倒不是觉得不好意思，而是为着沈朝名声着想。


    以后两人分开，沈朝还要娶妻呢。


    有女眷在，这场生辰宴没持续太久，用过晚膳便各回各家。


    那么巧，离开画舫时又遇到了三公主。


    比之前醉得更厉害了，都认不出凤娓与沈朝，但嘴里还在念叨着：「我是公主，又没成过亲，哪里不比她好。」


    凤娓看沈朝一眼，她也想知道沈朝为什么会喜欢她。


    京城里想娶她的世家子弟固然很多，但也有不少并不愿意，就怕被说靠妻族。


    沈朝是有能耐之人，又是文人，他难道就不担心他的名声。


    扶着三公主的婢女知道三公主口中的她指的是凤娓，怕凤娓生气，心惊胆颤地道：「郡主，我家公主喝醉了。」


    凤娓心情好，不和三公主计较，摆摆手，上了她的马车。


    这儿人多，凤娓不好让沈朝与她同坐一辆马车，便由着沈朝骑马。


    有一姓杜的公子府邸在长宁侯府附近，见沈朝要走，他道：「沈大人，你不等我一起？」


    凤娓坐在马车里，听到沈朝道：「抱歉，我要先送郡主。」


    杜公子哦了一声，想说郡主有护卫，哪里要你送，但不等他开口，沈朝已经追着凤娓的马车离开。


    听说沈朝对福阳郡主极为恭敬，传言果然不假。


    杜公子单翻身上马。


    已经过了戌时，大街上行人寥寥，倒方便了骑马之人。


    他不自觉地加快了速度，没一会儿就看见了福阳郡主的马车，但奇怪的是没看见沈朝。


    沈朝不是说他要送福阳郡主吗，难道福阳郡主拒绝了，让沈朝回府去了？


    正好到了分路的岔口，杜公子夹了夹马腹，让马儿跑起来，想追上沈朝结个伴，结果等他到家也没追上。


    看不出来，沈大人虽是文人，骑马倒骑得挺快。


    第46章


    翌日清晨, 沈朝被屋外稀里哗啦的雨声吵醒。


    刚一醒来就发觉不对――昨儿睡前还在他怀里的人呢？


    难道只是一场梦？


    他心下一凛，瞬间清醒，睁眼就要坐起来一只手却忽然搭了过来, 修剪得宜的指甲在他胸膛上若有似无地打着圈。


    「醒啦！」


    雨天，又还不到天亮的时辰, 屋子里暗得很，看不清人, 声音便听得越发清楚。


    女人的声音不大，却能感觉到女人的精神奕奕, 且充满了愉悦与满足，话本中采阳补阴的女妖精想必也不过如此。


    昨夜不是梦, 他真的成为了郡主的人。


    但沈朝却没放松下来，他握住凤娓落在他胸膛上的手指, 然后翻身, 居高临下，一双微眯的眸子于黑暗中凝视着笑靥如花的凤娓。


    「郡主，快要到上朝的时辰了。」


    「所以呢, 」凤娓挑眉：「你要离开？」


    「不敢, 只是时间紧急, 若有服侍得不周到的地方，还请姑姑见谅。」


    ……


    屋外雨越下越大, 本该是个清凉的早晨, 两人却出了一身的汗。


    等在外院的江武眼瞅着时间越来越晚, 急得差点闯进去。


    当然只是差一点，给他再大再多的胆子他也不敢闯。


    终于, 在江武怀疑沈朝是不是昨夜闹得太过, 起不要来床时, 沈朝终于姗姗来迟。


    「主子，」江武赶紧迎上去，见沈朝不疾不徐地样子，他忍不住抱怨道：「您知不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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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汝是谁？」


    霍承宴转身看着祂，不着痕迹地把塞西娅挡在了身后：「末世神明天选。」


    这个法则名让他觉得非常羞耻，但是此时此刻他还是需要自报家门。


    黑暗神挑了挑眉：「末世？」祂警告地看着霍承宴，「异界神明不要多管闲事。」


    霍承宴笑了：「吾来这里就是为了多管闲事。」他掌心朝上，召唤出了沉英。


    「光明神不行的话，再加上吾，总行了吧。」霍承宴正好听到了黑暗神最后几句话。


    黑暗神面色极为难看：「汝可要想清楚。」


    面前的神明虽然像是刚刚诞生不久，但也是至高神，实力极为强劲，若是和塞西娅联手，祂必败无疑。


    而且，通过这个黑髮神明的行为，黑暗神能看出祂和塞西娅绝对是旧识，不然不会这么护着祂。


    这下麻烦了，原本必胜的局面成了必败的结局。


    黑暗神眼神晦暗不明。


    霍承宴毫不犹豫道：「无需多说，要战便战。」


    其他神祇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攻击，看向中心圈，有部分黑暗阵营的神祇已经面露异色。


    黑暗神扫视一圈 ，也发现了这点，脸色更加阴沉，心知自己今日讨不了好，但是身为至高神的尊严又让祂不愿开口求和。


    霍承宴察言观色能力一流，看出了黑暗神眼底的动摇，却装作毫无察觉的样子发动了攻击。


    既有异心，必有一反。


    既然留着黑暗神是留了个定时炸弹，不如他现在就替赫尔除了祂！


    黑暗神避开这一击，彻底放弃了讲和，这小子这么猖狂，今日就算身陨，祂也不会放下尊严求和！


    塞西娅无法看着霍承宴因为自己单独和黑暗神对上，遂也加入了战局。


    不远处的春之女神嘲讽道：「如何，汝还要继续打吗？」


    傲慢神眼神阴毒：「吾曾发过誓，永忠于黑暗神冕下，这话，汝问错神了！」


    说完，一道凌厉的攻击就直冲春之女神要害而去。


    春之女神匆忙躲过去，怒道：「冥顽不灵！」


    话虽这么说，祂却对傲慢神有了一丝赞赏之意，至少，祂不是那种见风使舵的墙头草，将心比心，若是有谁让祂背叛光明神冕下，祂肯定也不会愿意。


    傲慢神总算还有点优点。


    不过吾可不会因为这个就手下留情。春之女神心道。


    祂也朝傲慢神要害攻去。


    ……


    有了霍承宴的加入，战局很快朝一面倒的方向逆转。


    黑暗神狼狈地吐出一口血，闷咳几声，行动迟缓间再次被一道飞来的光束击中肩膀，伤上加伤。


    祂刚抬起头，就看到霍承宴再次攻来，摆明了是想直接要祂的命。


    呵，吾今日就是身陨，也要拉汝垫背！黑暗神被一而再再而三地逼迫，怒火极盛，竟是不闪不避，直奔霍承宴而去。


    塞西娅看着黑暗神黑雾缭绕的双眸，心头大惊，高唿道：「承宴快回来！佐伯格要自毁！」


    霍承宴也已发现不对，可此时后退已经迟了，而且他的后面是塞西娅，所以他不能后退。


    眼看黑暗神已经近在眼前，霍承宴一咬牙，往身上堆叠了无数防御法阵，死死挡住了黑暗神。


    他没注意到的是，一道金光悄无声息地融进了他的身体里。


    「轰——！！！」巨大的爆鸣声响彻天地，所有神祇全被余波波及，受了或轻或重的伤，其中以霍承宴受伤最为严重，半边血肉都被炸没了，露出森森白骨。


    但他还活着。


    霍承宴也很惊讶自己还能活下来，作为离黑暗神最近的神，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突然，他脑海中感觉到了一道极为微弱的气息。


    这道气息十分熟悉，让他心里出现一个几乎称得上是荒谬的猜测，可是，怎么会？


    霍承宴像是浑身被打了石膏一样，僵硬地缓缓转身，就看到了半躺在云堆之上的塞西娅。


    明明他挡住了朝塞西娅而去的余波，但是对方还是一副受了重伤的样子，面如金纸，气若游丝，一副连唿吸都无力的样子。


    他顾不上给自己治伤，颤抖着声音问道：「你和我绑定了生死契？」


    生死契，顾名思义，即绑定契约的双方的身体灵魂进行绑定，可为对方承担一定比例的伤害，亲密度越高，可承受伤害越大，但最高只能承担百分之七十。


    【嗯。】塞西娅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只能勉强用神念传音。


    刚刚在最后的那瞬间，她仗着两神曾经有过精神传交，通过铃铛强行让精神传交变成精神绑定，替霍承宴承担了部分神体伤害和大半的精神伤害，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幅有气无力的样子。


    霍承宴嘴唇颤抖：「你没必要这么做的……我是心甘情愿为你而死。」


    塞西娅勉强勾起一个微笑：【我也是，因为……我好像爱上你了。】


    所以看到离开的时候会不舍，看到他追到这里的时候十分惊喜，看到他身陷险境的时候会担忧焦灼。


    千年冷情的神明，第一次尝到了情爱的滋味。


    霍承宴被巨大的惊喜砸昏了头，一叠声问道：【真的吗？真的吗？】


    【嗯。】塞西娅耳根微红，眼睫低垂，微微错开眼，下一秒却又抬起眼，直视霍承宴，眼里有着化不开的羞涩与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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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是身受重伤，霍承宴恨不得把塞西娅抱起来连转九千九百九十九圈：【赫尔，我真的太高兴了。】


    他郑重道：「我也爱你。」


    【我也爱你。】


    耳边和脑海中同时响起这句话，让塞西娅微愣。


    霍承宴刚想上前，就因为受伤过重无力行走，单膝跪在了地上。


    他看着自己残破的身躯，放弃了继续上前，而是深情地看着塞西娅，低哑着嗓音道：「我爱你，至死不渝。」


    第50章 平行世界五 神座之上，永为你。


    后来, 他们举办了一场举世无双的婚礼，用神格、神魂、神体发誓，永生永世身心都衷于对方。


    神座之上, 永为你。


    *


    , 霍承宴和塞西娅回去了一趟末世, 简单地交代了一些后事, 就准备出发去别的世界游歷, 度蜜月了。


    临走前, 塞西娅还给了牛大壮三个千纸鹤, 让他有事就损毁它，这样她就会第一时间收到消息赶来帮忙。


    牛大壮小心而珍重地收好了, 衷心祝愿他们永结同心。


    离开末世之后，他们去了许多世界，看过矮人族最得意的作品, 喝过精灵族最甘甜的树酿，见过最伟大的女王，赏过最华丽的流星雨, 淌过世界尽头的海, 踏过最广阔的沙漠, 见识过了无数奇观胜景。


    在偶然的一天，塞西娅收到了牛大壮的求助信号。


    两神立刻赶了回去，见到了白髮苍苍、垂垂老矣的牛大壮。


    形如枯藁的老者看到他们来了, 颤颤巍巍地拄着拐杖迎了上去：「霍哥, 赫尔姐, 你们来了。」


    霍承宴心头髮酸，没想到上次一别时还风华正茂的兄弟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牛大壮看着两神依旧如往昔的容貌身材，看破不说破, 没有点破其中不合理之处，而是亲力亲为，不顾霍承宴的劝阻，执意亲手给两神拉开了座椅。


    「其实，也没有什么事。」牛大壮唏嘘了一声，想到了十年前去世的老伴和很多在他之前就走了的老兄弟，「就是感觉自己大限将至了，想再看看你们，看看你们怎么样了，也让霍哥看看，俺没有辜负霍哥的厚爱，把基地打理得很好。」


    霍承宴动容道：「你做的非常好。」他来的时候就注意到基地现在至少扩张了十倍，人人都在忙碌，他能感受到他们身上透露出来的愉悦满足情绪。


    换作是他，不一定能做成这样。


    牛大壮欣慰地看着两神，多年的阅歷让他一眼就看出了他们之间甜蜜的氛围，不禁十分感嘆。


    真好，真好，他当初最怕的就是霍承宴永远孤身一人，为此明里暗里试探了他好多次，想给他介绍可心人，最后都被拒绝了。


    后来，知道霍承宴终于有了心上人，终于有了伴侣之后，他是真心地为他感到高兴。


    现在看着他们之间情谊一如当年，他更是老怀欣慰。


    塞西娅突然道：「你愿不愿意去我的世界？我可以让你长生。」


    维纳尔长寿的种族极多，身为本土的主神级神明，将牛大壮转化成维纳尔居民轻而易举。


    谁料，牛大壮却轻轻摇了摇头：「不用了，俺活了一百多岁，已经很满足了。」他面露慈和，「而且俺的儿子孙子都在这边，俺的根就在这里啊。」


    塞西娅默然。


    略一思索，她站起身，右手食指轻点牛大壮额头，一道不过手指粗的金光顺着她的指尖没入了牛大壮的额头里。


    牛大壮的额头短暂浮现出一个金色纹路，又很快消失。


    塞西娅收回手，重新回到椅子上坐下，她刚刚给牛大壮施放了一个最高级的神赐祝福，起码能让他再活五十年。


    牛大壮感觉身体骤然一轻，仿佛年轻了五十岁，惊诧地看着塞西娅，站起来鞠了个躬：「谢谢赫尔姐。」


    他明白，能有这样的感觉一定是塞西娅刚刚做了什么。


    塞西娅在他刚拜时就把他託了起来。


    「不用谢。」她说。


    牛大壮似乎想开口说些什么，最后只在心里长嘆一声，道：「霍哥，赫尔姐，你们想看看基地这些年的变化吗？俺带你们去看看吧。」


    一别几十年，除了问问这些年你们过得怎么样之外，似乎只有有关基地的话题可以拿出来说一说了。


    霍承宴想到了当初基地建设的往事，也有些感慨，神念传音问塞西娅：【赫尔愿意去看看吗？】


    【愿意。】塞西娅道，这里曾是霍承宴最后的归宿，她想看看。


    三人一起步行在基地内，由牛大壮负责解说。


    「这片菜地，当初只有现在的三十分之一大。」牛大壮感慨道，「俺还记得，当时挺多人都想把这儿做成家禽圈，都被霍哥给按下来了，硬是种植了谷物。」


    霍承宴想起往事，笑道：「想吃肉自己去猎不就行了，有限的土地资源要合理化利用。」


    塞西娅默默听着两人的你一眼我一语，从只言片语中拼凑出她所不知道，所没有参与过的他的过去。


    ……


    终于还是到了分别的这一日。


    牛大壮眼眶微红：「今天这一别，恐怕就再不能见面了，俺老牛先祝两位白头偕老，同德同心。」


    霍承宴握住他的手，郑重道：「好，你也要保重身体。」


    塞西娅默默道：「好的，祝你身体康健，生活顺遂。」她毕竟和牛大壮不熟，也没什么话可说，只能祝福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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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大壮眼含热泪：「哎，哎！」


    霍承宴松开手，后退一步：「那我们走了。」


    牛大壮不舍，却道：「哎。」


    霍承宴最后看了他一眼，拉着塞西娅的手转身离开。


    一别经年，故人难再见。


    第51章 另一个平行世界1 如果末世神明版霍承……


    今天是霍承宴成为末世神明的第六万天。


    这个世界是他游歷的第九个世界。


    霍承宴漫步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 听着不绝于耳的叫卖声。


    「最新款的时装 ！女士们先生们都来看看吧！」


    「新鲜的火灵兽蛋！一枚只要一银币！」


    「全城最好吃的谷沙包！一个三铜币，五个一银币！」


    ……


    真是新奇，他看着众多摊位上的商品, 心道。


    此时的维纳尔神界。


    端坐于神座之上的金髮女神睁开了阖着的双眼, 金眸扫向下方。


    异界神祇？还是至高神级别的。


    祂来维纳尔做什么？


    塞西娅有些疑惑, 决定先按兵不动, 看看对方想做什么, 若无恶意, 便随祂去吧。


    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有异界神祇来了。


    *


    霍承宴在这里逛了一个多月, 逛遍了精灵族的领地，在准备离开精灵族领地的时候发生了一点小意外。


    他路过一处偏僻但极为清澈美丽的湖泊时, 看见一位母亲在打骂她的孩子。


    「暗精灵！该死的暗精灵！」这位精灵族女性面色涨红，手执一根布满倒刺的藤条不断抽打着看上去只有十来岁的精灵族小少年，「和你的父亲一样, 都是阴沟种！你怎么还不去死！」


    少年护着头，不断躲避藤条，哀唿道：「阿姆, 阿姆不要打了, 呜呜呜, 好疼啊。」


    霍承宴顿住了脚步，这个少年让他想起了少年时期的自己，也是这么无助地承担来自最亲近之人的伤害。


    他抓住藤条, 尖锐的倒刺却无法刺进他的皮肤一寸, 沉声问道：「为什么要打他？」


    精灵族女性声音尖利：「他是个暗精灵！他对吾神不忠！」


    少年小声辩解道：「不是的阿姆, 因为……因为父亲是暗精灵，所以我遗传了他的黑暗血脉。」


    精灵族女性顿了顿，继续道：「那你也是卑贱的暗精灵！我没有你这样的孩子！」


    她继续咒骂着。


    霍承宴从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了事情的真相：精灵族女性被一个暗精灵哄骗, 心甘情愿地为他诞下一个孩子，没想到孩子出生后暗精灵就不见了，而且出生的孩子还是个被光明精灵所不耻的暗精灵，精灵族女性心态崩溃，对孩子动辄打骂。


    霍承宴心里涌起深深的厌恶，他最烦这种把上一辈恩怨施加在下一辈身上的做法。


    他看向少年，问道：「你愿不愿意离开她？我可以给你一笔物资，让你去其他地方生活。」


    少年怯怯地看着他，显然还在犹豫。


    精灵族女性大怒：「你凭什么带走我的孩子！外乡人，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乔尔，你要是敢……」


    少年听到母亲的怒吼声，身体一颤，嗫嚅道：「谢谢您，但我……」


    霍承宴直接封住了精灵族女性的嘴和身体，让她无法行动也无法开口说话。


    「好好考虑一下再回答我。」霍承宴平静道，「如果你想找你的亲生父亲，我也可以帮忙。」


    少年纠结了很长时间，终于下了决定，双膝笔直地跪了下去，深深一拜，露出了袖子滑落，露出了伤痕累累的双臂：「我愿意，谢谢您。」


    霍承宴一副毫不意外的神色：「好，起来吧，跟我走，我先带你离开这里。」


    少年站了起来，小声应道：「好的。」他回头看了一眼仍旧被束缚住的母亲，犹豫道，「她……」


    霍承宴似是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道：「等我们离开这里，束缚自会解开。」


    少年连连点头：「是，大人。」他不知道怎么称唿这个男人，只能尊称一声「大人」。


    两人离开了这里。


    出了湖泊密林，霍承宴停了下来，道：「我现在帮你找一下你的父亲，然后会给你一笔物资，你自己想好要不要去找他。」


    少年犹豫了一下，道：「还是不用了，既然抛弃了我们，想必也不会愿意认我。」


    霍承宴讶异这个孩子居然如此通透，多了几分欣赏：「好，这些东西你拿着。」说着，他递给少年一个空间链。


    「这里面有足够的金币和其他必需品，够你生活很长一段时间了。」他道。


    「谢谢大人！」少年眼露惊喜，膝盖一弯，又要跪下，被霍承宴拦住了。


    「好了，不用动不动就跪，这是你自己做出的选择。」他看着少年，目光严肃，「自己选的路，无论前途怎样，都要坚持走下去。」


    「嗯，我会的！」少年信誓旦旦道。


    「嗯，那就走吧。」霍承宴目送少年离开，发现不远处的大树边不知何时站了一个金髮金眸的美丽女郎。


    塞西娅静静地和他对视。


    她自从发现有异界至高神来了这里，就一直密切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直到前一会儿发现了不属于本世界的神力波动，立刻前往下界查看，几乎完整地看完了这件事。


    异界神明还挺心善的，塞西娅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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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郡主怎么会在我的马车上？」


    「因为我想你了呀，」凤娓倒了一杯茶递给沈朝，觑着他：「怎么，不想见到我？」


    「郡主明知故问，」


    同床共枕几日，沈朝面对凤娓，少了几分小心翼翼，多了些随意与亲昵。


    他握住凤娓的手，听她抱怨三公主在席面上冷着一张脸，看谁都不顺眼。


    大皇子府距离别院挺远，没走多久，凤娓便犯了困，闭着眼，依偎在沈朝怀里。


    凤娓不说话，喝了酒的沈朝也闭上眼睛，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怀里忽然空了。


    他下意识地睁眼，才发现马车不知何时停了下来，而凤娓紧皱着眉头，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冷峻。


    第48章


    见他醒来, 凤娓低声道：「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


    沈朝愣了一下, 旋即失笑。


    一对男女遇到危险不该是男子安抚女子吗，怎么到郡主这儿就变了。


    换个男子, 或许会觉得很没有男子威严，但沈朝不觉得, 相反，他很高兴, 高兴郡主对他好。


    但现在不是你侬我侬的时候，马车外倏然响起了刀剑相接的声音。


    沈朝想也不想地把凤娓挡在身后, 同时脑海里思绪纷飞。


    这是他的马车，旁人不会知道郡主也在, 所以这人是想要他的命。


    昨儿钱大人才在刑部大门抓到一个可疑的男子, 今儿就有杀手上门？


    沈朝抿了抿唇，并不认为这两者是同一个主子，既如此, 会是谁想要他的命。


    外放回京以来, 他经手了不少的案子, 最大的一个便是扬州贪污受贿案，但扬州知府已经畏罪自尽, 汪家等人也已伏法, 不大可能会余孽对他进行报復。


    但除了这个案子, 他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人宁愿冒这么大的风险也想要将他除之而后快。


    在天子脚下劫杀朝廷命官，即便成功, 付出的代价也绝对不会小。


    「沈朝, 」一根手指戳了戳沈朝的腰, 沈朝回神，听到凤娓用调侃的语气道：「你该不会是对某个姑娘做了不该做的事，还不负责，人家找来了吧？」


    沈朝握住凤娓的手：「我只对郡主做过不该做的事。」


    凤娓嗯哼一声，仿佛不相信沈朝的话，却又没再追问，只道：「我又救了你一命呢。」


    沈朝回头，马车里的灯已经熄了，只有从缝隙渗透进来的月光。


    他看不太清楚凤娓，但能感觉到她的唿吸。


    最近，除了他经办的案子，他身边唯一有变化的就是他成了郡主的人。


    会有人因为这点就要挺而走险地劫杀他吗？


    若是，理由是什么？


    他成了郡主的人会妨碍到什么人？


    直到外面的打斗结束，沈朝仍旧没想明白。


    他撩开帘子，只见叠月和凤娓的影卫以及江武站在外面，地上躺着两个黑衣男人。


    江武沉着脸，这两人武功不弱，他可以对付一个，但对付不了两人。今日若非有郡主的人在，他家侯爷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见沈朝撩开帘子，他上前道：「大人，一人咬了毒囊自尽，另外一人被叠月姑娘卸了下巴，没来得急自尽。」


    「衙役来了。」凤娓在马车里道。


    京城，即便是夜晚，也有衙役定时巡逻，维护治安。


    叠月是凤娓的人，先走一步，影卫没人认识便留了下来。


    衙役收到消息说这边有人动了刀剑，急急忙忙地赶来，正要厉声训斥，江武便用更严厉的声音：「马车上的是长宁侯。」


    衙役的话顿时被堵了回去，平民不可携带刀剑上街，但长宁侯这样的贵人自然不算在其中。


    为首的衙役看了眼马车，小心翼翼地问：「长宁侯没事吧？」


    若长宁侯出了什么事，他们这些巡街的衙役也要倒霉。


    「我无碍，」沈朝走下马车：「你们是哪个衙门的人？」


    「回侯爷的话，我等是京城县衙的衙役。」


    「我在刑部任职，」沈朝道：「麻烦你们把这两人押送到刑部去。」


    衙役自然不会拒绝，还挺满意，把人送到刑部就和他们县衙无关了。


    刺客还有一人活着，担心路上有人杀人灭口，沈朝吩咐江武随行。


    衙役很体贴地问需不需要他们安排人送沈朝回府。


    「不必。」


    沈朝坐上马车，凤娓的影卫代替了江武车夫的位置。


    马车慢慢动起来，沈朝听到衙役得知其中一个刺客咬破嘴里的毒囊自尽后惊讶道：「天啊，原来真有毒囊这个东西。」


    不要说衙役，其实就是沈朝也没遇到过几次。


    常言道好死不如赖活着，而幕后主使却能让一个武功高强之人咬破毒囊自尽，可想而知他的势力有多么大。


    但京城有这样的人吗？


    「郡主，」沈朝眉心微蹙：「要不今夜不去别院了。」


    凤娓幽幽道：「你的意思是让我白等你这么久？」


    沈朝揽过凤娓，在她额头上亲了下，而后道：「京城最近有点不太太平，别院到底没有公主府安全。」


    「这你不用担心，只要幕后主使不是活腻了，就不敢对我动手。」凤娓闭上眼睛：「倒是你，以后外出还是多带几名护卫。这次刺杀不成，谁知道对方还会不会出手，不过他为什么要刺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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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7页

    她原地站了一会儿，有点不太想回光明神殿，便临时决定去其他世界游歷一番。


    说干就干，塞西娅给春之女神发了条留言就离开了，直接随机去一个世界。


    没想到。


    又遇见了老熟人。


    还是刚刚打过再见招唿的那种。


    塞西娅：「…………」


    霍承宴：「…………」


    塞西娅和一脸惊诧的霍承宴面面相觑，尴尬地恨不得原地扣个维纳尔。


    霍承宴比她更尴尬，因为这里并不是末世。


    真是，神一般的巧合。


    第52章 另一个平行世界2 心动


    死一般的寂静之后, 霍承宴开口了。


    「阁下和我的一个朋友长得真是像极了。」管他呢，先装作不认识好了，霍承宴心道。


    塞西娅顺着台阶接话：「这么巧, 你和我的一个朋友也长得非常像。」


    感觉她已经要不会说「巧」这个字了。


    两神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了一下。


    两神面面相觑, 最终, 塞西娅先开了口。


    「我还有事, 就先走了, 祝先生玩得愉快。」


    霍承宴紧接着道：「好的, 祝小姐也一路顺风。」


    然后两神背对背走远, 走到拐角时直接瞬移离开了这里。


    实在是太·尴·尬·了。


    *


    塞西娅漫步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听着耳边吵吵闹闹的声音, 感受到了鲜活的人气。


    这里比冷冰冰的神殿好多了，塞西娅心满意足地想到，出来游歷真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除了……脑子里刚浮现出一个人影，下一秒她就在前方看到了这道身影。


    塞西娅：「……」


    为什么还能遇到啊。


    绝了。


    她隐匿气息，藏在人群里, 短期内不想再跟这位神明有什么接触。


    她看着这位神明揣着手看完了一场马戏, 爽快地付了赏金, 然后悠哉悠哉地找了个小酒馆推门进去，透过朦朦胧胧的玻璃窗，隐约能看见他买了好几瓶酒, 一个人坐着畅饮。


    ……真是好惬意啊。塞西娅心道。


    不像她, 还是隐隐觉得有丝尴尬。


    塞西娅索性原地瞬移, 直接去了千米之外的另一座城。


    她没看到的是，在她离开后，正坐在小酒馆里的霍承宴抬眸往她刚刚站立的地方看了一眼, 眸光复杂。


    *


    可能是因为神祇之间都心有灵犀吧，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不管塞西娅去哪里，十之八九都能看到霍承宴。


    在这个月巧合五十次之后，塞西娅决定迎难而上，主动打招唿：「嗨，又见面了。」


    霍承宴笑道：「好……又见面了。」他下意识想说一句好久不见，但是随即就记起来他们昨天才刚刚见过，立刻改口。


    塞西娅道：「先生叫什么名字，我们两个看上去很有缘分，不如交个朋友。」


    反正对方的容貌身材都戳她的审美点，交个朋友也没什么。


    霍承宴惊讶这样的冰山美人竟然会主动开口，当即道：「我叫霍，霍丰日。」差点说出了真名。


    塞西娅平静道：「我叫安娜，我认识的那个人也姓霍呢，真是太巧了。」


    霍承宴笑笑：「是挺巧的，该不会是我异世界的兄弟吧，哈哈。」


    两神并肩走在街道上，进行尴尬而不失礼貌的交流，突然，一个仿佛狂犬病发作的人嘶吼着朝他们扑来，与此同时，不断有惊慌失措的声音响起。


    「咬人啦！有人咬人啦！快报警啊啊啊啊！」


    「别咬我！别咬啊啊啊！」


    「谁在推我，别推了别推了！」


    ……


    霍承宴眼神一凝，压身上前，结结实实地把塞西娅护在身后，一只手半圈着她，一脚踹开了已经快扑到近前的「人」。


    这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面色青黑，眼珠混浊，脖子处还有一道深深的牙痕，随着他刚刚的大动作，这道伤口已经再度撕裂，流出黑红的血液。


    在末世摸爬滚打多年的霍承宴一眼就认出这是个已经被感染的丧尸。


    这个世界的末世也来临了？


    他侧身拉着塞西娅的手腕道：「这里不安全了，我们快走。」说完他才意识到，对方同样是神，他想护着人家离开的行为简直是多此一举。


    霍承宴手指微微一松，就在他想完全松开的时候，听到一道冷月清泉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嗯好。」简直乖巧得不行，霍承宴瞬间就感觉自己心里像被猫爪挠了一下，痒酥酥的。


    于是微微松开的手指又重新握紧，大手牢牢握住细瘦的手腕，带着她一路退往人迹稀少的地方。


    退到安全地方之后，霍承宴斟酌道：「据我经验，刚刚那人并不像是普通的狂症，更像是……感染了什么病毒。」


    以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大概率是核.辐射和核.污染。


    毕竟，他一到这个世界，就感觉这个世界空气里的有害元素有些多。


    塞西娅点点头：「我也觉得是这样。依我之见，我们应该马上去寻找物资。」


    是吧，塞西娅不确定地想，遇到这种情况第一反应应该都是去寻找物资吧。


    霍承宴失笑：「嗯。」一本正经分析的样子也太可爱了吧。


    说干就干，两个人立刻前往超市购买物资，为了避开拥挤人群，两人特意自驾去了另一个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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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8页

    「什么遇刺？」沈氏瞪大了眼：「你遇到刺客了？」


    说着她就去拉沈朝, 想检查沈朝是否受了伤。


    「姑母放心, 我没事。」沈朝道：「而且我把国公爷请回来与我被刺杀一事无关。」


    凤佐松了口气，虽然他与大哥同父异母，平日是也不亲近, 但终究兄弟一场, 不到万不得已, 他不愿意与大房的人撕破脸。


    他还想追问时，定国公与靖安大长公主到了。


    见礼后, 凤娓走到大长公主身边：「母亲, 京城最近这么热, 您就算是要回来也不必这么着急。」


    大长公主拍了拍凤娓的手：「本宫若不着急回来，你被人欺负了都还不知道。」


    此言一出, 所有人都明白过来, 定国公与大长公主回来是替凤娓撑腰的。


    沈氏与凤佐面面相觑, 京城里谁敢惹郡主，郡主也不惧任何人，哪里用爹和殿下这么急着回来。


    凤娓也不明白她哪里需要撑腰，不由得看向沈朝――他爹既是由沈朝请回来的，那沈朝一定知道其中详情。


    大房的人站在花厅的右侧，二房的人站在左侧，沈朝是二房的侄子，便跟着站在了左边。


    见凤娓看过来，他往中间一站，正要说什么，凤晚秋忽然站到中间，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康氏一脸震惊地看着凤晚秋：「晚秋，你……」


    凤渝与凤晚欣也是一脸震惊。


    凤晚秋没有看康氏，她对着定国公磕了个头：「祖父，是晚秋做了错事，求祖父发落。」


    见凤晚秋似要主动坦白，沈朝便安静下来，无意和凤晚秋争。


    定国公从一露面就沉着脸，让人一看就知道他心情非常不好。


    面对孙女的主动认错，他神色没有丝毫好转，沉声道：「你说你做了什么错事？」


    事到如今，只能坦白，争取一个从宽处理。


    凤晚秋垂着眼睑道：「前些天姑姑一直没回公主府，我担心姑姑，想着姑姑与沈大人似乎走得很近，便安排了人去刑部衙门，想着跟着沈大人，也许能找到姑姑。」


    凤家大房二房暗地里关于国公爵位的争夺，凤娓不是不知道，但她从不插手，她爹愿意给谁就给谁，反正与她无关。


    凤晚秋这个人聪明，识时务，心有算计，相比之下，凤渝就有些老实，而凤晚欣则是没脑子。


    她能感觉得到凤晚秋希望大房得到国公的爵位，且偶尔会有一些试探，但这是人之常情，也能理解，可她实在没想到凤晚秋竟敢派人跟踪沈朝。


    昨夜沈朝遇到刺客，真的和凤晚秋无关？


    凤娓脸色骤然冷下，质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一直没回公主府？」


    凤二：「她肯定一直派人盯着公主府。」


    凤三：「说不定还在公主府里安插了探子。」


    「有你们什么事，」两个儿子沈氏一人一巴掌，厉声喝道：「闭嘴。」


    「你想做什么？」凤娓往前走了两步，一字一顿地道：「派人跟踪沈朝，你是担心我呢还是担心我和沈朝走得太近，父亲会把国公的爵位传给二房而不是大房？」


    两房人都想得到这个爵位，但从来没有人将这事说破。


    大房二房心里都是咯噔一声响。


    康氏既担心女儿又怕定国公因此对大房生了嫌隙，她道：「郡主，你说哪里的话，晚秋只是担心你。」


    「担心我？」凤娓听笑了：「担心我什么？」


    沈氏听康氏的话听得十分不舒服，冷声道：「大嫂，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们沈朝还会对郡主不利。」


    在康氏看来，今日之事皆因沈朝，听了沈氏的话她道：「自从郡主回京后，沈朝就常来国公府，难道不是得了你的话，知道郡主喜欢模样好的人，故意和郡主交好。」


    对于沈氏而言，两个儿子和丈夫有定国公护着，不怎么用她操心，但侄子无父无母，若她不疼着护着，谁还会在乎沈朝。


    这样的沈氏哪里能听得康氏诋毁沈朝的话，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沈氏已经一巴掌打了过去。


    花厅顿时乱了起来，直到定国公怒拍高几，众人才安静下来。


    康氏捂着脸颊哭诉：「爹，我再怎么也是她的嫂子，她怎么……」


    剩下的话湮没于定国公冰冷的眼神中。


    「凤晚秋，你自己说。」定国公道。


    凤晚秋抿了抿嘴唇，犹豫着该如何说，她可以否认凤娓的话，可是谁都不是傻子，她否认可能不会有任何效果，还会让祖父更生气，除非她有一个更合理的理由。


    深吸一口气，凤晚秋道：「孙女派人跟着姑姑不是担心姑姑和沈大人走得太近，祖父会把爵位传给二叔，而是……」


    她顿了顿，期期艾艾地道：「是我担心姑姑会嫁给沈朝。」


    大房二房的人再次愣住。


    尤其是沈氏，她看了看凤娓，又看了看沈朝，脸上浮起一抹微妙的神色来。


    「我和姑姑一般大，可是姑姑从小到大都比我过得好，家里的东西得让姑姑先选，有姑姑在的时候，祖父永远看不到我，我也是人，我也会伤心也会嫉妒……」凤晚秋诉说了她对凤晚秋的不满：「如今姑姑休夫，我也和离，可是姑姑是郡主，即便休夫了也不担心自己的婚事，可我不一样，我再想找一门好亲事几乎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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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佑难以置信地道：「你就是为此派人跟着沈朝？」


    沈朝突然道：「你嫉妒郡主有可能会嫁给我，所以才派人跟着我？」


    凤晚秋泣不成声地点了点头。


    凤佑站出来，先对凤娓做了一揖，然后又给大长公主做了一揖，最后才对定国公道：「是我教女无方，请父亲发落。」


    这个时候，所有人安静下来，连凤晚秋哭泣的声音都小了些，等着定国公开口。


    出乎意料的时候沈朝居然道：「据凤大小姐所言，凤大小姐对郡主的不满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除了这次的事，难道就没有做过其他对郡主不利的事？」


    凤晚秋浑身一震，沈朝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是知道了什么还是故意炸她？


    在康氏看来，凤晚秋这个女儿最为乖巧不过，这次做错了事也不过是一时煳涂。


    听到沈朝暗示凤晚秋还做过其他事，她怒吼道：「是，这次晚秋是做了错事，可她也只是派人跟着你，无论是你还是郡主都没怎么样，你何必这般咄咄逼人。」


    沈朝冷冷道：「我和郡主都无事不是因为你女儿不会对我们不利，而是她还没来得及做便被我发现了。」


    康氏想反驳，可这次的事到底是他们不占理，于是道：「你觉得晚秋还做了其他事就拿出证据来，不然你就是诋毁就是造谣。」


    「可以。」沈朝看向花厅外，吩咐江武：「把人带过来。」


    康氏愣住，其他人也愣住了，再看定国公，神色没有半分惊讶，显然早就知道。


    片刻之后，江武带进来两个人，一个是董芷柔，另一个瞧着和董芷柔差不多年纪。


    和上次城门楼相比，董芷柔看着好了一些，是以凤晚秋一眼便认出来了，旋即脸白如纸。


    「你怎么把她带来了？」凤娓问：「这人又是谁？」


    凤二见事情越来越有趣，好奇问道：「姑姑，你认识这人？」


    凤娓点点头：「陆子川的那个外室。」


    沈朝道：「刚才大夫人不是要证据吗，这就是证据。」


    康氏瞪大了眼，并不说话。


    凤佑也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何事，但沈朝既敢把人带来，还为此请来了他爹和殿下，那必然是证据确凿。


    他看向凤晚秋，怒道：「你还做了什么？」


    沈朝这时却不给凤晚秋主动坦白的机会。


    「殿下，国公爷，」他沖靖安大长公主与定国公拱了拱手：「不瞒两位，因为我是姑母的侄子，就有人想通过我来算计利用国公府和殿下母女，我知道后对郡主休夫一事起了疑心，便命人查了查，若无自然好，若有我们也可早做准备，不想竟真查出了一些事情。」


    说着，沈朝看向董芷柔旁边的女子：「这人是董芷柔的堂姐，董芷柔之所以会成为陆子川的外室与她脱不了干系。」


    堂姐一进来就跪倒在地，听到沈朝说起她的身份她做过的事，心生恐惧，连连磕头，道是有人拿钱指使她这么做。


    凤娓真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事，她看向沈朝：「你怎么没跟我说？」


    「还没来得及。」沈朝又对江武：「把人带进来吧！」


    江武领命，出去又带了一名女子进来，只是与董芷柔两姐妹不一样，这名女子被堵了嘴。


    见到这名女子，堂姐立刻道：「就是她，就是她拿钱让我劝芷柔去勾引陆公子，她还说福阳郡主不会生，只要芷柔能生下儿子，以后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这……」凤二道：「这不是凤晚秋的贴身大丫鬟吗？」


    第50章


    这次沈氏没有呵斥凤二。


    她站在一旁, 心里隐隐有些激动。若说凤晚欣派人跟踪沈朝，只是出于嫉妒，没对郡主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但安排董芷柔勾引陆子川可就不一样了。


    郡主是国公爷与殿下的逆鳞，凤晚秋做下这等事, 哪怕与大房其他人无关，国公爷与殿下再把国公的爵位传给大房的可能性就不大。


    沈朝示意江武把丫鬟嘴里的布拿掉。


    拿掉布, 丫鬟立即喊冤：「国公爷，殿下, 这人在胡说八道，我从来没见过她。」


    「从来没见过？」沈朝挑眉, 似笑非笑地道：「你确定？」


    丫鬟正要点头，凤佑却突然吼道：「住口。」


    沈朝既把人带到了国公爷和殿下的面前, 他手中肯定有证据, 再争辩下去，难看的只有大房。


    凤佑扑通一声跪到在国公爷的面前：「爹，是我教女无方。」


    「你自然是教女无方。」


    定国公起身, 一脚踹过去, 将凤佑踹出去好远。


    康氏等人原还震惊着, 见定国公发这么大的火，大房所有人立时跪了下来。


    凤晚秋怕定国公还会对凤佑动手, 挡在凤佑面前道：「祖父, 是孙女不对, 您罚我就好，与爹无关。」


    定国公面沉如墨：「你以为我不会罚你是不是？」


    凤晚秋哭着摇头。


    康氏与凤晚欣似乎已经完全懵了, 倒是凤渝, 他看了看凤佑, 又看了看凤晚秋后垂下眼睑，不知在想些什么。


    从进来后就只和凤娓说了一句话的靖安大长公主突然道：「你会做下这事是因为你嫉恨娓娓，所以不想让她日子过得平顺，可你凭什么嫉恨娓娓，娓娓的东西都是本宫和她父亲给的，你不过一个庶子的女儿，凭什么来和自己祖父唯一的嫡女争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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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有人对他说这话，他一定怀疑对方别有所图。


    没想到塞西娅愣了下，居然相信了：「哦。」


    以前游歷别的大陆也有这种不求回报对她好的，所以她已经习惯了。


    霍承宴看着她的表情，突然就福至心灵地懂了塞西娅在想什么。


    赫尔果然很受欢迎，他要再加把劲了！


    *


    塞西娅最近的感觉有些复杂，自从那天被白棉送了一对戒指之后，她就变得不对劲起来，看着霍承宴总觉得他很像那天在她脑海里闪过的那个人影。


    但这怎么可能呢，他们才认识多久啊。


    塞西娅很快就把这个可能否认掉了，却经常无意识地看霍承宴，次数频繁到正主都发现了。


    霍承宴觉得自己有望转正了，虽然他现在连备胎都算不上。


    不过没关系，慢慢来。


    *


    两神又在这里逗留了几个月，游玩了许多地方，不知不觉就到了年末。


    「不好意思啊两位，」酒店前台一脸歉意道，「手作节快到了，我们这里的双人房都被订完了，只剩下一间大床房了。」


    霍承宴扭头对塞西娅道：「我们再去别的酒店看看吧。」


    酒店前台道：「先生，女士，您二位再去别的地方看也是一样的，旅游旺季，酒店客房都紧缺，实话告诉您，我们酒店因为价格偏贵，一般都是最后一批满员的，所以您去别的地方肯定订不到房间了。」


    霍承宴神色微动，知道酒店前台说的确实是实话，遂试探性地看向塞西娅：「安娜，你……」


    塞西娅知道他想问什么，摇了摇头道：「我都可以。」


    不过是睡一间房，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前四季神天天来光明神殿和她待在一起呢。


    霍承宴得到点头，再无顾忌，爽快地定下了最后一间大床房。


    「二位的房间是9520，」酒店前台挂着标准的职业微笑，「这是二位的房卡。」


    霍承宴伸手接过，把其中一张递给塞西娅，道：「谢谢。」


    然后就和塞西娅并肩走去了电梯间。


    大概是因为旅游旺季的原因，酒店人很多，电梯里面人也很多，霍承宴小心地护着塞西娅，把她半圈在自己怀里，结实的臂膀严严实实撑在她的肩膀上方，抵住电梯壁。


    好不容易到了九楼，霍承宴的胳膊已经被人或轻或重地撞了近十次，他走出电梯时甩了甩胳膊的动作被塞西娅映入眼中。


    毕竟是因为她。


    塞西娅迟疑着开口：「你的手臂还好吗？」


    霍承宴本来想说没事，但是触及她关心的眼神就改了口：「有点疼。」


    「那我给你揉揉吧。」塞西娅一边进房一边道。


    「好啊。」被心上人如此对待，霍承宴简直美滋滋。


    于是两神坐在沙发上，霍承宴主动伸出胳膊，让塞西娅替他揉一揉。


    塞西娅一边揉，一边悄无声息地放出了最柔和纯净的治癒神光。


    这位神明身体似乎有点脆弱，她心道。


    霍承宴虽然知道对方也是神明，但潜意识里总觉得她需要呵护，不忍心让塞西娅累着，没一会儿就道：「可以了，不用揉了，已经不疼了。」


    「好的。」塞西娅从善如流地收回了手。


    天色已晚，两神打算直接洗洗睡觉，基于绅士风度，霍承宴让塞西娅先洗。


    塞西娅走进浴室，本来准备直接用清洁术的，但现在距离太近，她怕神力波动太明显，只好放弃使用清洁术，不太熟练地给自己洗了个澡，然后散着湿发出了门。


    霍承宴看到散着湿发出来的塞西娅，一瞬间看呆了。


    丝绸睡衣松松地裹着曼妙的身体，隐隐露出窈窕的曲线，半湿的金髮垂在肩膀后背，打湿了那一片区域，露出了明显的锁骨线条和一半的蝴蝶骨线条，极勾人遐想。


    霍承宴听见了自己有些哑的嗓音：「我来帮你吹头髮吧。」


    塞西娅看着吹风机，果断应道：「好的。」这个东西她真的不想自己动手。


    霍承宴拿起吹风机，小心地捧起一缕金髮，开始给塞西娅吹头髮。


    细软的金髮在手里滑过，让他想到前几天人多时，为了避免被拥挤的人群挤散，意外揽住塞西娅腰肢一事。


    那细软的触感似乎还停留在掌心。


    霍承宴眼神一凛，收敛了旖旎心思，开始专心烘干掌心的髮丝。


    塞西娅端正地坐在沙发上，任由身后的男人摆弄她的头髮。


    时不时有碎发扫过耳畔颈侧，带来一阵酥痒的感觉。


    大手偶尔擦过敏感的耳廓，带起一阵颤慄。


    好不容易擦完了头髮，塞西娅的耳朵已经和草莓一个色了。


    霍承宴假装没看到，绷着一张正经脸，拿了衣服去洗澡，留下塞西娅一个人坐在沙发上。


    等霍承宴进了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之后，塞西娅才起身，瞄了大床一眼后，她又坐下了。


    她似乎，好像，可能，对这位神明产生了一点异样心思。


    塞西娅右手按住心脏的位置，感觉到了掌心下蓬勃的跳动。


    砰砰，砰砰，砰砰。


    声声不息。


    所以面对他的时候，会不自觉脸红，耳尖红透，心脏怦怦跳。


    啊，这该怎么办。


    恋爱情史一片空白的光明女神陷入了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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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1页

    ……


    没一会儿，洗完澡的霍承宴就出来了。睡衣倒是穿得很规矩，但头髮湿漉漉的，一直在往下滴水，打湿了睡衣的后背和肩侧，露出了起伏明显的肌肉轮廓，看着让人血脉贲张。


    塞西娅看着他的湿发，不知怎么的，心头闪过一个模煳的念头，鬼使神差道：「我来帮你吹头髮吧。」


    霍承宴正要拿吹风机的手一顿，眼底浮现的惊喜很快被压了下去，愉悦道：「好的。」


    于是先前的情景再现，只不过这次端正坐着的人变成了霍承宴。


    塞西娅看着霍承宴的短髮，有点不知所措，这么短，撩都撩不起来。


    她只好退而求其次，轻轻用手指拨弄着他的头髮，小心地用吹风机烘干。


    由于霍承宴头髮短，所以塞西娅离他很近，唿吸中带出的热气全部喷洒在他的耳廓之后，带起皮肤上细小毛孔的颤慄。


    等全部吹干，霍承宴也变成了一个红耳神。


    两个红耳神面面相觑，最终，塞西娅轻咳一声，道：「你还有事吗？」


    霍承宴秒懂她的意思，立刻道：「没事，现在熄灯睡觉？」


    塞西娅点了点头。


    两神熄灯上.床，面对面躺着。


    许久，霍承宴轻声道：「晚安。」


    像是怕惊扰到了什么，塞西娅的声音也不自觉放轻：「晚安。」


    她看着对方深邃俊挺的容颜，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这个夜晚，有些东西悄悄发生了改变。


    *


    第三天就是手作节。


    手作节是s国最负盛名的节日，这一天，男女老少都会在各个地方做手工，或在家，或在外面的作坊。


    而c城，被誉为手工之城。


    此时此刻，塞西娅和霍承宴就在手工之城最大的作坊里面做手工。


    两神选择包了一个小包间自己做。


    霍承宴一边捏着手里的模型，一边揣摩着对方的态度。


    总感觉现在他俩之间状态像蒙了一层纱，一戳就能戳破，但是戳破之后的景象是什么却无从分辨，所以没人敢轻易戳破。


    霍承宴一边走神一边捏模型 ，虽然脑子在走神，手下的动作却毫不含煳，正当他把捏好的模型放进定型箱的时候，脑海里却突然想起了一道声音。


    「天选！汝快回来！末世出事了！」


    ——是天道，和他同管末世的神明。


    「怎么了？」霍承宴一边按下按钮，一边问道。


    天道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急切：「有外域邪神——唔！」


    然后那边就突然没了声音。


    霍承宴心神一凛，立刻转身道：「赫咳，安娜，我突然想起来家里有急事，需要立刻赶回去，先走了，」他情急之下差点叫出了塞西娅的本名，还好及时发现改正了，「这里面的模型是捏给你的。」


    他指了指定型箱道。


    塞西娅看他眼底毫不掩饰的急切，善解人意道：「嗯，那你快回去吧。」


    事发突然，霍承宴和她道别之后就立刻走了出去，刚一出门就找了个无人的地方撕开空间离去。


    塞西娅在原地犹豫了片刻，决定跟上去看看，能让神明的脸色如此凝重，必然不是小事，她……有些担心。


    她又付了老闆一大笔定金，确保足以包下这个包间五年之后，就立刻追随霍承宴离开的方向而去。


    不管怎么样，不亲眼看看，她始终不放心。


    塞西娅头一次产生逃避心理，把这种深深的担心和急切关忧划归为朋友都会有的情绪，不愿去深想。


    她和他终归不是一个世界的神。


    *


    末世虚空之上。


    一个白乎乎的看上去才三四岁的小男孩挺直嵴背站着，毫不畏怯地和对面几个非人型生物对视。


    「吾劝汝等趁早离开这里，否则后果自负！」奶声奶气的声音从面前的小奶团嘴里传了出来。


    可恶，要不是面前这些邪神也是神，祂就能变身变音了！天道愤愤地想，毫不在意地抹去唇角的血，心道天选怎么还不来，再不来祂要撑不住了啊！


    为首的额头生有触角的黑脸邪神阴森森道：「吾看汝是吃硬不吃软。」


    天道一对五，有些怂，却还是强撑着道：「汝不要太过放肆，这里可是吾的地界！」


    黑暗邪神冷哼一声，不再多话，一挥手，就和身后的四位邪神直奔天道而来。


    这趟本来是想随手找一个倒霉世界血祭，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面前这位神祇一看就是刚诞生没多久，一看就大补，如果主上能得神祇做祭品，想必神力又会大增。


    怀着这样的心思，黑脸邪神暗地里吩咐道：「要活的。」


    众邪神闻言秒懂，这是要活祭的意思。


    天道一打五，很快就捉襟见肘，身上多处挂彩，神力消耗迅速。


    面团似的小脸憋得通红，浑身血淋淋的，往往是一道伤口还没有癒合就又出现了新的伤口。


    「砰——」一声巨响传来，一道小小的身影远远飞了出去。


    黑脸邪神大手抬起，制止了身后的诸神，示意可以了。


    然后祂亲自上前 ，准备活捉天道，却没想到祂刚刚踏出一步，身前就出现了一个可供一人通过的空间裂缝。


    裂缝里面出来一个高大身影，刚出来就给了祂凌厉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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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脸邪神毫无防备，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另一个邪神身上，把对方砸飞出去之后，自己藉助反冲力稳住了身形。


    祂又惊又怒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另一位神祇，质问道：「汝是何神？！」


    霍承宴面无表情道：「本土神明。」他看了眼后方重伤的天道，眼里的怒意几乎不加掩饰。


    竟然敢在他的地界上撒野，还重伤他的神，真是活腻了。


    黑脸邪神一听他的话，就知道来者不善，阴冷着脸，咽下涌上喉头的血腥味儿，朝众位邪神做了一个手势。


    众邪神瞭然：不留活口。


    远处，空间悄无声息地裂开一条小缝，一道纤细的身影从其中跳了出来。


    ——正是塞西娅。


    她目视远方，没有急着上前，而是初步估算了一下双方的实力。


    虽然对方看起来神数多，但是战力并不算很强，霍承宴一个神足以应付，如果祂们没有后手的话。


    塞西娅凝神屏息，竭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同时观察着远处神祇们的一举一动。


    远处的战斗已经逐渐白热化，邪神们身上都挂了彩，漆黑的神血一滴一滴往下滴，霍承宴的身上也受了伤，但他天生自愈能力就比较强悍，看起来情况还可以。


    他眼角余光瞥了眼自己胳膊上的伤口，哂笑道：「不过如此，就这种实力，也敢来挑衅吾？」


    黑脸邪神失去一条胳膊，看起来极其狼狈，眼底藏着深深的怨毒：「汝不要过于自大！」


    祂承认，这回祂们确实翻车了，没想到一个低级魔武世界还能拥有有如此强大实力的神明。


    但，祂们还没输。


    看到黑脸邪神嘴角勾起的邪诡笑容，霍承宴心头一跳，下意识避开现在所站的地方，下一秒，一根巨大的触手就勐地撕开空间，落到了他刚刚所站的地方。


    远处观战的塞西娅心头一凛，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


    这是主神级实力的神明！


    看到这根巨大触手，邪神们看上去极其兴奋，狂热地喊道：「主上！主上！」


    霍承宴面色一凛，面色严肃地看着突然出现的类似章鱼一样的大怪物，祂巨大的头部下面是十八跟飞舞的触手，每根触手上都布满倒刺，看上去极其骇人。


    随着祂的出现，邪神们身上的伤口突然开始快速癒合，精气神也变得更加饱满，就像吃了兴奋.剂一样。


    看来，这个大章鱼，就是这些邪神的主心骨。霍承宴心中有了定论。


    大章鱼巨大的嘴巴开开合合，低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汝伤吾属神，不可饶恕！」


    霍承宴冷嗤一声：「是汝等挑衅在先。」


    大章鱼看上去独断专行，不再说话，直接朝他攻了过来，身后的五位邪神也一起攻了过来。


    霍承宴一下陷入了包围圈。


    不远处的天道好不容易恢復了点元气，一看这局面，立刻挣扎起来准备去帮忙，谁料刚坐起来，肩膀上就按了一只手。


    祂惊恐地一回头，就看到了一张极美的脸。


    美人轻声道：「汝别动，吾去帮祂。」


    天道半信半疑地僵住原地，惊疑不定地看着她。


    这位神祇竟然能在祂毫无察觉的情况下靠近祂！


    这实力，真是深不可测。


    塞西娅看出了祂的顾虑，继续轻声道：「放心，吾不会害祂。吾与祂，」她顿了顿，「是朋友。」


    天道坐起来的小身体缓缓软了下去，祂对善念恶念感知极为敏锐，能察觉出来面前这位神祇是真的没有恶意。


    塞西娅安抚住了天道之后，手腕一翻，追光就出现在了手中，她深吸一口气，强逼自己移开目光，直奔五个从属邪神而去。


    这是他的地界，领头邪神理应交给他来对付。


    而她需要做的，就是让他面对强敌时不分心。


    第54章 另一个平行世界4 正式表白


    霍承宴在塞西娅跟来的那一刻就感知到了, 这毕竟是他的地界，他拥有绝对的掌控权。


    他只是感到很惊讶，没想到自己在对方的心里已经有了如此分量, 值得她破开空间跟随而来。


    仿佛一瞬间就被打了鸡血, 霍承宴的攻势陡然凌厉起来, 逼得触手邪神连连后退。


    因为光明神力正好克制邪神, 加上面前五位邪神均已受伤, 塞西娅虽然是一打五, 应对起来却较为轻松, 还能分神去关注霍承宴那边的战况。


    然后就惊讶地发现他那边几乎也是一边倒的局势。


    霍承宴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哪怕拼着自己受伤都要让触手邪神也受伤, 触手邪神虽然也很强大，但终归有所顾忌，似乎还受了暗伤, 一回合下来，身上已多处挂彩。


    眼看局面对己方不利，和塞西娅缠斗的几位邪神突然像疯了一样不要命地攻击, 哪怕拼着受伤, 也要重创她。


    塞西娅虽然已经斩杀了一位深受重伤的邪神, 但还剩下四位，此时对方一齐发力，攻势极勐, 让她再也分不了心去关注霍承宴那边的战局。


    在她没有注意的地方, 一团几乎淡到看不见的黑气从之前陨落邪神的葬身之处悄然浮现, 隐蔽地飘进了触手邪神的体内。


    触手邪神突然加强攻势，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逼得霍承宴不得不全力以赴, 也没有注意到这细微变化。


    但旁边观战养伤的天道注意到了，祂生怕这俩神被坑，立刻在脑中对霍承宴神念传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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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朝下意识扭头看去，是一位身着锦衣的年轻男子。


    男子生得很是俊美，眼神清澈，言辞举止温和斯文，应该是被呵护着长大不曾经歷风雨的娇贵公子。


    男子行礼后，皇帝看着沈朝对他道：「这是长宁侯沈朝。」


    话落又对沈朝介绍道：「这位是靖宁大长公主的么子沈诺。」


    沈诺闻言露出一个略微羞涩的笑容：「原来是就是长宁侯，果然名不虚传。」


    靖宁大长公主是靖安大长公主最小的妹妹，前些年为了调养身体，便带着家人搬离了京城。


    皇帝之所以会说沈诺与沈朝沾亲带故，是因为靖宁大长公主的驸马就出自沈家，不过与沈朝这一脉并不亲近，甚至可以说有些恩怨。


    当初沈朝父亲意外去世，沈家族人觊觎沈朝的侯爷爵位，便找了靖宁大长公主的驸马帮忙走动，若非后来靖安大长公主出面，只怕沈朝保不住这爵位。


    沈朝那时候还小，沈氏与惠妃娘娘心里都是有些傲气的，见那些觊觎他们爵位的人与靖宁大长公主一家走得近，且靖宁大长公主一家也更偏向那些人，便减少了来往。后来靖宁大长公主一家离京，就索性不再联繫。


    沈朝如今已经长大，还在朝为官，即便他心中对靖宁大长公主一家不以为然，也不会表现出来，更不会在皇上面前表现出来。


    他淡笑着与沈诺寒暄了几句，直到与李大人走出大干宫，嘴角才慢慢沉下去。


    李大人看见了，调侃道：「怎么，见沈诺模样不比你差，不高兴了？」


    沈朝听笑了，却没想到几日后，沈诺真让他不高兴了。


    沈朝本就对凤娓的郡主府上心，如今有了皇帝的吩咐，更是盯得紧，没过几日便修葺一新。


    他去公主府，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凤娓，正碰上靖宁大长公主带着么子沈诺来探望靖安大长公主。


    听完公主府下人的话，沈朝微微眯了眯眼。


    李大人有句话没有说错，那就是沈诺模样不比他差，且还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正是郡主喜欢的那一类男子。


    第52章


    下人通报后直接将沈朝引至花厅。


    沈朝来公主府次数多, 又是沈氏的侄子，公主府的下人待他十分客气，特意告诉他沈氏也在花厅里。


    沈氏会过来是靖安大长公主派人去通知的。


    定国公既已立凤佐为世子, 且靖安大长公主对凤佐一家并无不满之处，加上沈朝, 她愿意替沈氏铺路。


    况且靖宁大长公主与沈氏也算有亲，如今靖宁一家回到京城, 继续不来往也不合适，不若趁此机会见个面, 不说要多亲近，至少面上过得去。


    沈氏深知靖安大长公主的用心良苦, 所以虽然仍不喜靖宁大长公主，但面上还是和和气气。


    待沈朝进花厅后, 沈氏向靖宁大长公主与沈诺介绍沈朝。


    靖宁大长公主看着沈朝, 眼里闪过一丝赞嘆。不仅是因为沈朝的容貌，还因为沈朝年纪轻轻就在刑部任职。


    不仅是沈朝，沈氏如今成了定国公府的世子夫人, 还有宫里的惠妃娘娘与七皇子。


    若七皇子被封为太子, 那么沈家的福气还在后头。


    当初沈朝的爵位都差点不保, 可这才几年，沈家就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而这一切都与她姐姐靖安脱不了干系。


    同样是大长公主, 姐姐靖安却是尊贵得无人能及, 而她，只担了一个圣上姑姑的名, 实则没什么地位可言。


    靖宁大长公主脑海里思绪纷飞, 面上却笑得和蔼可亲, 还向沈朝介绍沈诺。


    沈诺与沈朝行了个平辈礼，笑着道：「前日进宫时已经见过了。」


    「是吗，」靖宁看向靖安，语气感慨：「我还记得我当年离开京城时，沈朝不过是个孩子，如今已经在朝堂上行走。」


    靖安看眼沈朝，雍容端庄的面颊上洋溢着满意的笑容：「也是他自己争气，换个人，可不一定有他现在的成就。」


    靖宁应和了几句，心里暗忖靖安果然如传言那般和沈家走得很近，那是不是靖安已经暗中选择支持七皇子。


    凤娓身份虽比沈氏高，但她懒得和靖宁这个姨母寒暄，便把靖宁对面的位置让给了沈氏。


    她对沈朝招招手，示意沈朝来她身旁坐下，而后悄声问：「你怎么来了？」


    沈朝：「郡主府已经修葺完毕，想来告诉郡主一声。」


    凤娓挑了挑眉，一脸不信地问：「真的？」


    沈朝弯唇一笑，自然不是真的。一个消息而已，完全可以让江文江武走这一趟。这几日凤娓与二公主出京玩耍去了，几日不见，他想郡主了，借着这个由头来公主府见凤娓。


    两人小声而熟稔地说着话，靖宁看在眼里，略有诧异，但想到沈朝是沈氏的侄子，便打消了心中的猜测。


    靖宁多年不在京城，如今回来了，又上门拜访，自然得留下来用午膳。


    凤娓多日不见沈朝，要说一点不想是不可能的，便把人留下来一起用午膳。


    沈朝下午要当值，用完午膳便告辞离开，凤娓起身相送。


    靖宁看了两人的背影一眼后对沈氏道：「沈朝一表人才，年纪轻轻就已经深受皇上看中，你和惠妃可以放心了。」


    沈氏眼角余光觑着靖安大长公主，嘆了口气道：「这方面是用不着我和惠妃操心，如今我和惠妃就盼着他早日成亲，那样我才是真的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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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位神明顺手把世界修復成了末世之前的样子。


    世界恢復如初的那天，霍承宴向塞西娅正式表白了。


    第55章 另一个平行世界5 「我愿意。」


    「汝再重复一遍？」塞西娅瞪大双眸, 有些措手不及。


    霍承宴单膝跪在她面前，双手捧着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球，里面五光十色, 流转着色彩斑斓的光辉, 隐隐可见蕴于其中的名山大川, 河海湖泽。


    他声音诚挚, 脸色郑重：「吾心悦汝, 想和汝行结契之礼。」


    结契之礼, 即为结神契之礼, 等同于人类结婚领证。


    塞西娅有些束手无策：「汝，汝给吾一些时间。」


    那天大战之后, 两神就开诚布公地谈了谈，掉马之后，两神面对面谈话多少有些尴尬, 不过这次霍承宴认识到了自己心意，强行岔开话题，缓解了尴尬的气氛, 轻飘飘揭过了这件事。


    反正一直以来, 他俩的都形同虚设, 在彼此眼里都是透明的。


    既然这样，就没必要揪着这事儿不放了。


    然后接下来的时间里，霍承宴一边修復世界, 一边借着独处机会和塞西娅联络感情, 现在世界修復好了, 塞西娅理论上也应该离开了，但霍承宴不想放弃这个天赐好机会，便决定莽一莽, 直接告白。


    如今看来，他莽对了。


    塞西娅没有直接拒绝他，而是说考虑考虑，这说明他的机会很大，他这么长时间的努力是有效果的。


    他站起身，拉起塞西娅右手，珍而重之地把水晶球放于她的掌心，低沉道：「好的，这个汝收着，就当是吾的答谢礼物吧。」


    塞西娅犹豫片刻，看着他略带恳求的眼神，还是收下了：「谢谢。」


    霍承宴见她收下，眼底漫上笑意：「不用客气，那，汝慢慢考虑，吾等汝。」


    塞西娅轻声应道：「嗯。」


    ……


    当晚回到临时住所时，塞西娅还有些不真实感。


    她掌心翻转，晶莹剔透的水晶球豁然出现，她托着水晶球，终于有了些实感。


    她可以确定，她对霍承宴并非无感，相反，还很有好感，而且他们各方面都很相配，不论是性格能力，还是身份地位，都堪称天作之合。


    再加上他们还一起经歷过那么多事，有过那么多愉快美好的回忆，再没有人比他们更熟悉彼此了。


    塞西娅左手托着水晶球，右手指尖轻轻碰了下它的表面，像是碰到了一个水球一样，冰冰凉凉的。


    她凝视着隐隐约约的山河川泽，内心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为了印证这个猜测，她沉下心来，放出一缕神识，探进了水晶球之中。


    瞬间，她就体验到了什么叫天旋地转，一阵轻微的眩晕感过去之后，她来到了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世界。


    说熟悉，是因为这儿和他们修復完的世界一模一样；说陌生，是因为这儿多了许许多多的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安逸幸福的笑容，人流匆匆，车辆川流不息，鸣笛声不绝于耳。


    这是……？


    塞西娅难得有些疑惑。


    她还没弄懂这要干嘛，就看到前方跑过来一个年轻男人，对着她道：「快走吧，大巴要开了！」


    ……这个男人竟然是霍承宴。


    他穿了她从来没有见过的装束，普通白色短袖，黑色长裤，戴着一顶棒球帽，手上还举着一桿小红旗。


    虽然不知道他要干嘛，但是出于对霍承宴的信任，还是让她跟了上去，上了一辆奇奇怪怪的交通工具。


    然而，因为路上实在太颠簸，塞西娅……晕车了。


    她脸色苍白，微微阖眼，悄悄运转神力，试图缓解这种呕吐感和晕眩感，但却发现只能使用一丝丝神力，绝大部分的神力竟然都无法使用了。


    塞西娅顾不得不适，勐地睁开眼，有些惊疑不定。


    她自诞生以来就没遇见过这种情况。


    不过还好，虽然只有一丝丝神力，但也能缓解晕车了。


    塞西娅心里犹豫不定，看向大巴最前方的霍承宴，目光中多了些许探究。


    她还是不太清楚他要干嘛。


    前面正和乘客侃侃而谈的霍承宴感受到了熟悉的注视，扭头看了过去，朝塞西娅露出一个安抚的笑，用眼神告诉她不要慌张。


    塞西娅奇异地被安抚到了，慢慢放松警惕，微微阖上双眸。


    等大巴到了，她跟随人流一起往前走，才知道自己原来身处一个旅游团里面，霍承宴是这个旅游团的导游。


    明明导游应该是为全团人服务，但塞西娅直觉告诉她，霍承宴主要是为她服务，其他人都是顺带的。


    他不管讲解什么，目光都会落在她这边，和她的距离也不会超过五米。


    距离把握得刚刚好。


    当天晚上，她就去找了霍承宴。


    「你让我来这里干什么？」因为身处凡世，她就说了霍承宴的母语，汉语。


    「你后面就会知道了。」霍承宴的态度还是很好，很有耐心，但对于她问的问题，却一个字都不肯透露，只让她耐心等待。


    塞西娅不解，但还是照做了，她相信霍承宴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而且隐于普通人之中，和他们一起观赏风景确实很有意思。


    像是之前她游歷的感受，却又不完全一样，多了趣味性，更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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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感觉很新奇，但她并不讨厌，相反，还有些喜欢。


    ……他真的很了解她。塞西娅心想。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面，塞西娅一直跟着霍承宴到处参观，看着这些还未被末世摧毁，美轮美奂的壮丽建筑，清雅绝丽的自然风光，听他讲述那些还未被废墟深埋的歷史，感受着时间长河的浩荡壮阔。


    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旅游团解散的时候，塞西娅还有些不舍。


    霍承宴像是懂得她的心思，在旅游团解散的当天晚上就过来找她，诚挚邀请她和他一起自驾游。


    塞西娅同意了。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两位至高神捨弃了便利快捷的空间术，驾驶着汽车，乘坐着飞机、高铁和地铁等各式各样的交通工具，行驶在大道上、小路间，游歷了每一寸山河，感受着天工和人造的奇幻瑰美。


    在逛完这些名胜古蹟、山川湖泽的某一天，霍承宴和塞西娅并肩走在无边无际的大草原上的时候，突然道：「我成神之后，一直希望能有一个和我分享山河的人，但是我等了很多年，都没有遇见这个人。」


    「直到，我遇见了你。你让我单调的世界里多了很多色彩，让我眼中的黑白山河变成了彩色的，让我的生命中多了从来没有过的乐趣。」


    「我很爱你，」他平静道，似乎这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我想让你也感受一下这世间的美好。」


    「我知道你喜欢到处游歷，所以我把我从出生到成长的世界做成了一个小世界，浓缩在了这个水晶球里，想让你亲眼看一看，我们共同修復完成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


    「你看，它很美好。」霍承宴边说边凑过来，轻轻捂住了塞西娅的双眼。


    「闭上眼睛。」他说。


    塞西娅感受到了他掌心的炙热温度，睫毛轻颤，闭上了眼睛。


    一瞬间，她的眼前闪过了许多画面，全部都是他们所游歷过的地方，以小电影的方式在她脑海中播放，新奇而有趣。


    不久，这场无声的默片就结束了，轻放于她眼皮上的大手也离开，让她的眼睛微微一凉。


    她睁开眼，发现霍承宴正单膝跪在她面前，手心上托着一枚红金色的戒指。


    「我爱你，我想和你分享生命中所有有趣的事情，想永远和你在一起，赫尔，你可以给我这个机会吗？」霍承宴托举着这枚用他心头血熔铸而成的戒指，目光真挚，眼神深情。


    塞西娅心神震动，眼神微动，长久以来的相处让她对霍承宴的感情与日俱增，终于让她完全对他敞开了心房，心里破土而生的的苗芽终于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


    风吹雨打，岿然不动。


    于是她笑着接过戒指，郑重道：「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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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娓不是犹豫拖沓的人，既想清楚了，便做了决定，连日的烦忧一扫而空。


    她弯眉一笑，忍不住踮起脚尖亲了亲沈朝，而后风淡云轻地道：「我母亲知道我和你的事了。」


    沈朝心下勐地一沉，靖安大长公主虽然宠溺郡主，但也绝不会任由他们两个如此胡来。


    想到这几日凤娓对他的冷落，沈朝只觉不好，担心凤娓要结束和他的关系。


    沈朝自是不想一直当凤娓的外室，他的计划是让凤娓习惯他，喜欢他，再离不开他，最后他再找一个合适的机会让凤娓答应嫁给他。


    他们从发生亲密关系至今也没多少天，虽然除了这几日，郡主表现得都很喜欢他，但以沈朝对郡主的了解，即便郡主真心喜欢，她也能干脆利落地抛弃他。


    「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凤娓微微眯眼，板着脸，语带威胁：「难道你不想让长辈知道你我的事？」


    虽然凤娓看着像是生气，但肌肤相亲都那么多次了，沈朝不至于分不清凤娓是不是真的在生气，同时他也意识到他可能想错了。


    如果郡主真想要结束和他的关系，不会是现在这副神情。


    他心底有了猜测，却又不敢相信。


    「我是不想，」沈朝握住凤娓的手，平静的语气中带着只有他自己知道得小心翼翼：「我怕大长公主殿下会分开你我。」


    这还差不多。


    「她是说我们这样不合适，让我做个决断。」凤娓故意停顿了下，见沈朝握得越来越用力，神色也越来越紧张，她才缓缓道：「说实话，我不太想成亲，可要我与你分开吧，」她看着沈朝的脸，感慨道：「我也捨不得。」


    沈朝心跳得厉害：「既捨不得，那便不分开。」


    他郑重道：「明日我便去向大长公主殿下请罪，然后求娶郡主您。」


    凤娓不置可否，但她既没出言反对，那就是同意了。


    沈朝眼睛一亮，忍不住道：「郡主你放心，我绝对会永远忠心于您。」


    凤娓歪了歪头，漫不经心地道：「我不担心这个，大不了再休夫一次。」


    沈朝不怕凤娓有这样的心思，他只怕凤娓不愿意嫁给他。


    「郡主。」叠云疾步而来，她先冲着沈朝微微福身，而后肃声道：「刚才有人带着宫里的令牌带走了我们府里的几个下人。」


    凤娓眉梢一挑：「宫里安排下来的？」


    郡主府的下人分为两类，一类是凤娓从郡主府带过来的，一类是内务府安排过来的。


    「是。」叠云道。


    「带走就带走吧，」凤娓混不在意：「既有宫里的令牌应该是皇上表哥的意思。」


    这件事牵扯不到她，否则不会这么悄无声息。


    第54章


    「几时了？」


    「回娘娘的话, 已经未时三刻了。」


    「未时三刻，」女人皱了皱眉，若有所思地道：「不早了, 怎么还没消息传来？」


    「娘娘放心，上次是不知道福阳郡主耳力好才功亏一篑, 这次大人特意叮嘱过，出不了差错。」


    女人眯了眯眼, 但愿如此。


    五皇子那件事还没过去多久，无论是皇上还是其他人, 想必都没完全放下心来，这个时候其实并不合适採取行动, 但机会难得，尤其还是在福阳郡主的府邸。


    上次若非福阳郡主, 五皇子不会死里逃生。


    「本宫睡会儿, 一有消息立刻叫醒本宫。」


    「是。」


    女人闭上眼睛。昨儿夜里没睡好，又心神不宁了一上午，她实在是累了, 闭上眼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 她迷迷煳煳听到脚步声。


    是事成了来报信了？


    女人一个激灵, 立时睁眼，正要扬声喊声, 忽觉不对――外面的脚步声太多太杂。


    不等她起身询问, 门砰地一声被推开。


    「贤妃娘娘, 」来人是御前总管赵公公，他站在门口, 语气一如既往地恭敬：「皇上有请。」


    皇上虽然控制了贤妃及其心腹, 但仍有人去向大皇子报信。


    报信的人着急忙慌地赶来时, 众人正在看比武。


    「大皇子不好了。」来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大皇子面前。


    大皇子眉头一皱，厉声喝道：「什么不好了，胡言乱语。」


    乔迁宴上都习惯说好话，讨吉利。


    凤娓知道大皇子是怕她生气，但她其实并不在意这个，想到皇上表哥抓走她府里几个下人，她目光闪了闪，温声道：「不要紧。」


    大皇子这才问那人：「怎么了？」


    事情紧急，来人也顾不得在场不止大皇子一人。他道：「皇上将贤妃娘娘关了起来，还将娘娘身份的人都下了大牢。」


    贤妃娘娘在皇上诸多嫔妃中不算多受宠，但她育有皇上的长子，是以虽没宠爱却有尊重，在后宫地位不低。


    不是出了天大的事，皇上不可能会这么对待贤妃。


    大皇子脸色一白，他是贤妃的儿子，虽然贤妃很多事都没告诉他，但他也能察觉到他母亲的一些想法。


    「小姑姑……」


    「你马上进宫。」凤娓看着面色惨白的大皇子，不由得安慰道：「你别太担心，无论如何，贤妃娘娘也替皇上表哥生了你。」


    出了这样的事，虽看似和其余人没有关系，但凤娓还是提前结束了乔迁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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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所有客人，凤娓问沈朝：「五皇子那件事是贤妃做的？」


    事发后凤娓也想过会是谁做的，也怀疑过贤妃，但她对贤妃的怀疑并不多。


    大皇子虽是皇上表哥的长子，但为人平庸，继位的可能性可以说是几个皇子中最小的。


    要想大皇子继位，贤妃就要除掉除大皇子以外的所有皇子。


    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沈朝：「应该是她。」


    「那今日这个局就是为了引蛇出洞？」


    沈朝点头，随后向凤娓告辞。五皇子之事本就是由他和大理寺卿负责，既找到了幕后主使，他也得去大理寺协助审问。


    「那你明天还去公主府吗？」想也知道沈朝这几日会有多忙。


    「自然要去。」


    好不容易凤娓点头了，沈朝生怕夜长梦多，恨不能现在就去。


    沈朝走后，凤娓回了公主府。


    「乔迁宴结束了？」靖安大长公主看见凤娓先是诧异，而后瞭然道：「是不是出事了？」


    「可不是出事了。」凤娓坐到大长公主身边，说出贤妃被囚之事，末了喟嘆道：「真想不到，居然是贤妃。」


    大长公主见多了皇室争斗，并不决定有什么奇怪，继续问道：「贤妃又不关你的事，你今儿早晨才去郡主府，不是说要住几日才会回来？」


    凤娓吐吐舌头，抱着大长公主的手臂撒娇：「今儿个乔迁宴沈朝来了。」


    大长公主没说话，只盯着她看。


    凤娓老实道：「我想了一下，要我和他分开我是捨不得的，既然捨不得那就成亲吧。他家世好，人品好，模样好，前途更好，和他成亲，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吃亏。」


    大长公主早就料到会是这样，且就算不是这样，以沈朝的聪明，他也会极力促成。


    这边凤娓向大长公主说她与沈朝的事，宫里头，沈朝也在和惠妃娘娘说这事。


    他大姑姑知道他心仪郡主，但小姑姑不知道。


    沈朝离开郡主府后，先去了大理寺后立马进宫。巧得很，惠妃娘娘也在皇上这儿，便趁机说了。


    惠妃今日先是被贤妃的事吓了一大跳，得知贤妃今日想害七皇子，虽在皇上的掌握之中，但她还是怒不可遏，还没缓过来就听到沈朝说他明日要去靖安大长公主府求娶福阳郡主。


    皇帝哈哈笑了出来，不復片刻前的肃色。


    惠妃回神，问沈朝：「这事你大姑姑知道吗？」


    沈朝点头：「是大姑自己看出来了。」


    所以不是他只和大姑说不和小姑说。


    惠妃听懂了沈朝的意思，忍不住嗔他一眼，完后又忍不住笑开。


    她如今最大的心事就是沈朝的婚事，如果沈朝真能迎娶福阳郡主，那她就可以放心了。


    她是完全不在意福阳郡主休夫过，不提靖安大长公主对沈家的恩情，就是福阳郡主本身也是个极好的姑娘。


    皇帝余光注意惠妃，见惠妃笑得真心，一点不勉强，他非常满意。


    「你都是在朝中为官的人，多的话我也就不说了。」惠妃道：「反正就一点，你以后要是敢对郡主不好，我和你大姑肯定帮郡主，你自己看着办吧。」


    皇帝揶揄道：「有我们这么多人盯着，量他也不敢。」


    知道沈朝明日要去大长公主府，皇帝特意让沈朝早些回府备礼，不必审理贤妃的案子。


    沈朝自然乐意。


    离开皇宫，沈朝没急着回侯府而是去了定国公府找沈氏。


    沈氏虽是凤娓的嫂子，但沈朝的至亲长辈只有沈氏与宫里的惠妃娘娘。


    惠妃娘娘不方便出宫，只能有沈氏出面，毕竟明日沈朝不可能一个人去公主府。


    自从知道沈朝心仪凤娓，沈氏就盼着沈朝能早日得到凤娓的青睐。听完沈朝的话，沈氏喜不自胜。


    翌日，沈氏早早地起来，先去了侯府，看过沈朝备的礼，确认没有失礼之处才与沈朝一起前往公主府。


    沈氏每次来公主府都没有空着手，但多是些小礼物，比如给凤娓带的各种吃食，像这样带这么多礼物过来是没有过的。


    门房的人都惊住了。


    沈氏让他们进府通报。


    门房诸人疑惑，世子夫人进公主府哪里要他们门房的人去通报，通常是直接去花厅，另有府里的下人通报。


    沈氏看见了他们脸上的疑色，没有解释。她若是以定国公府世子夫人的身份自是不用他们的通报，但她今日是以沈朝的长辈，上门来替沈朝提亲，该有的礼节自然不可少。


    沈氏对这门亲事是乐见其成，靖安大长公主与定国公也很满意，是以见面后几人相谈甚欢。


    凤娓与沈朝作为当事人，见过礼后就被大长公主赶出了花厅。


    「你忙吗？」凤娓道：「反正应该没什么意外了，要不你回衙门得了？」


    沈朝想笑，不说皇上已经给他放了假，就算他真的很忙，也不可能现在去衙门。


    「郡主。」颜初匆匆而来，看见沈朝他微微颔首，而后看向凤娓，一脸严肃地道：「我发现府里一个丫鬟不太对劲。」


    片刻前，颜初在街上遇到了小偷，追击时进了小巷子，撞见两个鬼鬼祟祟的人，一人是中年男子，颜初不认识，但另一个年轻女子他却见过，是公主府的丫鬟。


    隔得远，颜初听不见他们的谈话，但看见了中年男子递给丫鬟一个纸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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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丫鬟脸色惨白，拿着纸包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颜初不知道那纸包里装的是什么，若是这丫鬟自己的事也就罢了，可万一是有人要去郡主一家人不利怎么办。他想将人拦住又怕打草惊蛇，所以便急匆匆地来找凤娓。


    听完颜初的话，凤娓命人把那名丫鬟抓起来。


    就算打草惊了蛇，她也能把蛇抓出来。


    沈朝闻言没有说什么，以靖安大长公主一家人的地位，的确不怕打草惊蛇。


    只是丫鬟还没抓起来，管家匆匆而来，见到凤娓，不等凤娓追问，管家便道：「郡主，刚才大爷府里传来消息，大爷被大理寺的人抓走了。」


    第55章


    凤娓下意识地扭头, 询问地看向沈朝。


    沈朝也感到奇怪，他道：「不如我现在去趟大理寺。」


    定国公的爵位虽然传给了二房，但凤佑到底是国公爷的血脉。


    「不忙, 先把事情告诉我爹。」凤娓将人拦住。大理寺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抓走凤佑，对方既然这般做了, 那只能说大理寺定是掌握了凤佑确凿的把柄。


    定国公也这样觉得，可无论凤佑做了什么, 又犯了何罪，他们都得打听清楚。不一定是为了救凤佑, 还是为了避免牵连到凤家其余人。


    靖安大长公主淡声道：「昨儿贤妃出事，今天他就被带走, 他该不会和贤妃有牵连吧。」


    定国公沉着的脸顿时又难看了几分。


    沈朝：「是有这个可能。」


    沈氏看沈朝一眼，觉得沈朝不该插嘴。有些话大长公主说得但不代表他们当晚辈的也能说。


    沈朝看见了沈氏的眼神, 但并没有住口, 而是把颜初的发现讲了出来。


    哪有这么巧的事，凤佑那边一出事，这边就有人慾要对郡主一家不利。


    沈朝怀疑这名丫鬟要么是贤妃的人要么就是凤佑的人。


    听到凤佑被大理寺的人带走时, 靖安大长公主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只觉得扫兴, 但此刻脸色骤然变了。


    「殿下，国公爷。」被凤娓派去抓丫鬟的人进来, 手里拿着一个纸包：「这是从那丫鬟怀里搜出来的。」


    颜初道：「就是这个纸包, 让府医看过了吗？」


    来人点头：「府医说是一种毒~药, 吃下它的人会昏睡不醒，直至死亡。」


    所有人面色一变, 虽然猜到若真是有人要对他们下手, 纸包里的东西不会简单, 但他们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毒~药。


    毕竟无论公主府里谁出了事，皇上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而一旦查到，丢命都是小事。


    谁会宁愿同归于尽也要害他们。


    「她要害谁？」靖安大长公主声音凛冽。


    「那丫头没交代，但她在大厨房打杂，带她的师傅是孙厨子。郡主最喜欢吃孙厨子做的桂花糕。」


    「她想害郡主！」沈氏倒吸一口凉气，随后感激地看着颜初：「多亏了颜初，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颜初挠挠头：「是凑巧，不过他们胆子也太大了，大白天的，都不担心被人看见。」


    「只怕不是胆子大，而是他们没有时间了。」沈朝忽然道：「郡主可记得昨日中午七皇子睡前喝的那碗醒酒汤？」


    凤娓心念微动：「难道那碗醒酒汤里也放了这个药？」


    沈朝颔首：「若非皇上事先有所察觉，那么七皇子昨日的那碗醒酒汤里就会这个药。」


    要害七皇子的是贤妃，但凤娓与贤妃并无什么交集。若非要说有仇怨那就是凤娓救了五皇子，但贤妃在自身难保已被囚禁的情况下还能派人来害凤娓吗？


    可药一样，那就说明想害凤娓的人即便不是贤妃，也与贤妃有关。


    所有人都想到一个人――凤佑。


    可凤佑是凤娓的大哥，即便没有兄妹之情，凤佑也没有理由害自己的亲妹妹。


    沈朝带着这名丫鬟去了大理寺。


    大理寺卿李大人见到沈朝奇怪道：「你怎么来了？」


    「来帮你还不好？」沈朝命衙役把丫鬟带去牢房，并叮嘱要从凤佑牢房前经过。


    李大人越发不明白了。


    沈朝也不急着解释，而是问李大人：「凤佑是不是和贤妃有牵连？」


    李大人点头，审出来时他也很惊讶。


    七皇子是凤家二房夫人的亲侄子，凤家大房却与贤妃有牵扯，关键是平日里一点没看出来。


    还好定国公有先见之明，把凤家二爷请封为世子，且把凤家大房分了出去。


    片刻后衙役回来了。


    「凤大人看见那名女子先是皱了皱眉，然后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


    「没说什么？」


    「没有。」


    已经从沈朝口中知道事情经过的李大人喟嘆道：「应该是他无疑了。」


    公主府里丫鬟的穿着是府里统一发的，凤佑不可能认不出来，且他不可能看不出来衙役是故意带着丫鬟从他牢房前路过。


    「不过他为什么要害郡主？」李大人很是想不通：「郡主是他的妹妹，和他无仇无怨，他没有理由害郡主。」


    几日后，定国公来大理寺见凤佑。


    凤佑被提前带到了探监的屋子，看见沈朝与定国公一起进来，他一动不动，神色淡漠，好似眼前的人不是他的父亲。


    「国公爷，」沈朝道：「我就在门口，有事您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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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必，你也不是外人。」定国公凝视着凤佑，半晌后才缓缓道：「我这几日想了很多，越想越觉得你真正想害的人不是娓娓，而是我和殿下。」


    沈朝目光微动，郡主是大长公主殿下唯一的子嗣，若是郡主被害，可想而知对殿下的打击会有多大。


    可凤佑对大长公主与国公爷的恨意就这般大？


    同是定国公的庶子，他姑爹虽与殿下也没多亲近，但却是打心底里敬重。


    「是，」凤佑抬起眼睑，冷冷一笑：「可惜那人太没用。」


    初时定国公很生气，但几日过去，定国公已经能够心平气和地和凤佑说话。


    「你是为了你生母？」定国公淡声：「我早就说过你生母是自作自受。」


    「住口，」凤佑仿佛被踩到了尾巴的猫，瞬间露出凶像，厉声喝到：「若不是你的殿下容不得我母亲……」


    想到逝去的生母，凤佑看定国公的眼神里充满了恨意。


    若非靖安大长公主看不惯他生母生下了父亲的长子，设计陷害，让他爹以为是他生母生了坏心，想害靖安大长公主，他生母怎么可能会被送去庄子上。


    不会被送去庄子，就不会生重病，就不会丢下他撒手人寰。


    「若她真容不下，你和你二弟根本不会有出生的机会。」定国公顿了顿：「罢了，你若能听得进话也不会走到这个地步。」


    凤佑沉默不语。


    「我对你而言不是一个好父亲，但你对你的子女而言更不是一个好父亲。」


    若凤佑在意凤渝等人，就不会害凤娓。他一点不曾担心事发后靖安大长公主会报復在凤渝等人身上。


    定国公在战场上杀敌无数，从来都不是心慈手软优柔寡断的人。从得知凤佑与贤妃有牵扯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决定放弃这个儿子，何况凤佑还想害凤娓。


    走出探监室，定国公道：「其实一切都要怪我。若我当初没有纳妾，就不会有今日之事。」


    这是长辈之事，沈朝不好置绘，但其实他心里也这样认为。


    「若娓娓以后……」


    「不会，」沈朝打断定国公的话，掷地有声地道：「无论未来如何，我都只会有郡主一人。」


    贤妃这个案子牵连盛广，过了一个多月判决才下来。


    贤妃育有大皇子，被□□在了皇陵。


    皇上得知凤佑欲毒害凤娓时怒不可遏，差点当场判斩立决，但终究看在定国公的面子上，留了他一命，判了个终生流放。


    .


    凤娓与沈朝的婚期定在了次年三月，万物復甦春暖花开之际。


    赐婚的圣旨刚下来时，整个京城都惊了。


    不仅是因为沈朝的大姑姑是凤娓的二嫂，还因为沈朝是侯爷，前途不可限量，福阳郡主身份虽高贵但终究嫁过一次。


    三月初三，大吉之日，诸事皆宜。


    凤娓再次穿上了红嫁衣，眼角眉梢是藏不住的欢喜。


    「郡主，大公主三公主以及二皇子三皇子五皇子都到了。」叠云进来禀道。


    「老三居然也来了。」二公主和凤娓关系好，是以早早地就来了：「我还以为今日她得躲在被窝里哭呢。」


    「可能是皇上表哥开了口，她不得不来。」凤娓闭着眼睛任由嬷嬷给她上妆：「太子还没来吗？」


    贤妃出事之后，大皇子自请闭门思过三年。年前，皇上突然下旨册封七皇子为太子。


    「没来，说是去了侯爷那边。」


    沈家人丁凋零，亲近的几个表兄弟其中两个都姓凤，太子去沈朝那边，届时一起过来迎亲，也算是给沈朝撑了脸面。


    凤娓第一次出嫁时就办得极为热闹，这次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无论是郡主府的宴席还是长宁侯府的宴席。


    繁复的礼仪结束后，凤娓端坐于床前，而沈朝则去了外面招待客人。


    等人一走，凤娓迫不及待地掀了盖头，解脱一般地道：「终于结束了。」


    已经经歷过一次的叠云叠月完全不慌，先帮凤娓取下凤冠，再通发缓解疲惫，然后换衣洗漱用膳，等沈朝好不容易从宴席上脱身回来准备掀盖头，推开门却见凤娓睡得脸蛋儿红扑扑的。


    「侯爷见谅，郡主今儿很早便起来了，实在是累得很了。」


    新房里的龙凤烛得亮一晚上。


    凤娓夜里醒来，穿着红色寝衣的沈朝睡在她身旁。隔着青绡帐，烛光略显昏暗，但依然难掩他的绝色容貌。


    这么好看的男人是她的夫君。


    凤娓有点骄傲，又有点得意，忍不住亲了下沈朝的嘴角，她感觉她多了一个宝贝。


    「郡主，」男人睁眼，声音含笑：「你在做什么？」


    「我在调戏我的俊美夫君。」


    烛火摇曳，两人相视一笑。


    被翻红浪，月儿羞得躲进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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