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鼓动曹操去抢宫殿》 第1章 能动手绝对不吵吵 蔡琰缓步而出,径直向着徐然所在之处走去。 貂蝉紧随其后,手里还拎着一个精致的铜壶。 两女虽然都没打扮,甚至连首饰都没佩戴一件, 但依然掩饰不住那种清水出芙蓉般的美丽,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此处灯火通明,有如白昼。 众人均可看清两女之相貌, 一时惊为天人,赞叹不已。 不少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紧紧跟着两女的步伐而移动。 蔡琰走到徐然座前,脸色微红。 她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神,低头从貂蝉手中接过铜壶。 “公子才华横溢,妾身佩服不已。” 说着,微微半蹲,为徐然斟满了茶。 徐然忙拱手回礼道:“姑娘客气啦。” 想起今晚与对方的际遇,还真是戏剧和魔幻。 蔡邕见到女儿如此,捋须苦笑。 女儿这是迫不及待来宣示主权了。 宴席之前,父女二人早有约定:以斟茶为号。 倘若遇到满意的男子,蔡琰便会主动现身为其斟茶。 若没有遇到满意的,蔡琰便不会现身。 但无论哪种情况,都要先过了蔡邕这关再说。 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嘛。 可现在,不等蔡邕点头,蔡琰已忍不住主动现身了。 要知道,女儿一向害羞。 哈哈,女大不中留啊,看来文姬是看上这小子喽! 蔡邕捋须微笑,习惯性地轻轻仰头。 众人眼巴巴看着两位美女,想着趁对方给自己斟茶的时候,近距离过过眼瘾。 却不料,两女只给徐然倒了一杯茶后,便返身离开了。 从头到尾,都没正眼瞧过其他人一眼。 众人大眼瞪小眼,均是尴尬不已。 蔡琰路过父亲身前时,飞快地看了一眼。 11父女二人目光对视,蔡琰脸色绯红,慌忙低下头去,拉着貂蝉快步离开了。 明眼人都已看出,今晚花落徐家了。 众人顿时意兴阑珊,全无了之前的亢奋。 时间也不早了,蔡邕便宣布宴席结束。 众才子三三两两地往府外走去,谈论起今晚之事,有感慨的,又不忿的,有唉声叹 气的…… 卫仲道被几人簇拥着,铁青着脸,如丧考妣。 徐然与曹仁也随着人潮,朝府外走去。 曹仁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心甘情愿地扮演着小跟班的角色。 今晚徐然的所作所为,令他大开眼界,钦佩不已。 现在徐然在曹仁的心中,就如神一样存在。 蔡府门口。 蔡琰正在送好姐妹貂蝉离开。 两人在马车前告别,说着今夜的趣事,掩嘴偷笑。 美色当前,很多人都驻足观看。 “秀色可餐呐,可惜我等没那个艳福啊!”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今夜有幸得见,大汉第一才女和第一美女,也不算枉来!”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满是羡慕之意。 撇开蔡邕的势力不谈,单论蔡琰之颜值,就足够令他们痴狂了。 卫仲道看到这一幕,冷哼道: “一个女人而已,才华再高又如何?还不是男人传宗接代的工具?” “什么才女不才女的,在榻上之时,不都一样?” 此话说得粗鄙不堪,与他往日营造的温文尔雅形象,大相径庭。 分明是恼羞成怒,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 因为卫仲道刻意提高了音量,蔡府门口之人,几乎都听到了。 很多人也是抱着打不着鹿,不让鹿吃草的心态,纷纷哄笑。 蔡琰与貂蝉二人自然也听到了,不禁怒目而视。 貂蝉不忿,当即回怼道: “卫仲道,枉你自诩孔孟弟子,难倒就没学过礼义吗?” “当众诋毁一个弱女子,这就是圣人教你的?” “哼!徐公子说你是腐儒,那都是夸你了,依我看,伪君子、真小人说的就是你这 种人!” “就你,还妄想攀上蔡翁高枝?” “呵呵,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痴心妄想!” 貂蝉声音婉转,清脆动人,但说出的话却是锋利无比,直戳对方心窝。 卫仲道被一个姑娘当众训斥,顿觉颜面尽失。 尤其是,貂蝉还提到了徐然,这更让卫仲道妒火中烧。 卫仲道怒道: “住嘴,你一个舞姬,安敢诽谤本公子?” “你这么维护姓徐的,他在晚宴的半道偷溜出去,怕不是去与你二人幽会吧?” “噢,难怪你肯为他作证,诬陷崔公子!” “呵呵,想不到啊,蔡中郎一生清誉,竟会有如此不知廉耻的女儿!” 他的话音刚落,众人已开始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蔡邕与貂蝉顿时又气又急。 她们还是高估了对方的底线。 没想到一个读圣贤书的人,竟会如此无耻,当众污蔑两个女子清白声誉。 蔡琰俏脸涨得通红,愤恨地怒视着对方。 貂蝉虽泼辣一些,但也是头一遭遇到这种事,被气得直跺脚。 卫仲道见状,冷笑不已。 既然我得不到,那就毁了你的名声! “咳咳!”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轻咳声。 卫仲道感觉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于是下意识地回头看去……啊! 随即就是一声惨叫。 卫仲道捂着眼眶,身子向后栽倒,倒飞而去。 徐然收回右脚,揉着有些发酸的拳头。 麻蛋,这小子骨头还挺硬,略得手疼。 众人看到这一幕,均是惊愕不已。 众目睽睽之下,这厮居然当街行凶! 刚才他们可是看得十分清楚: 在卫仲道回头的刹那,就撞上了徐然的拳头。 趁卫仲道捂眼之时,徐然又朝他的小腹狠踹一脚,直接将他踹飞了出去。 卫仲道双手捂着肚子,痛苦地蜷缩在地上,发出阵阵哀嚎。 他那刚挨了一拳的左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肿胀了起来。 “姓徐的,你敢打我?”卫仲道歇斯底里地怒吼。 他试图爬起来,但肚子痛得厉害,实在直不起腰来。 徐然大步上前,反问道:“我为什么不敢打你?” 卫仲道怒道:“你找死!” 说完,他朝着不远处的卫府家丁们嘶吼道: “都特么死绝了吗?没看到你家少爷被打了吗!” “还不快给我弄死他!” 那几名站在马车旁看热闹的家丁,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被打的是他们的少爷。 少爷出门被打,这要回去之后,他们这些护卫家丁,还不得被扒一层皮? “兄弟们,为少爷报仇!” 一名家丁抄起棍子,带头发起冲锋,其余家丁紧随其后。 徐然瞥了一眼冲来的家丁,理都没理,继续朝卫仲道走去。 卫仲道脸色顿变。 “姓徐的,你……啊!” 徐然没有废话,将卫仲道摁在地上,就是一顿暴打。 于此同时。 曹仁已一步跨出,挡在了徐然身前五步之处。 他今晚憋了一肚子闷气,正愁没地方撒。 卫府家丁的出现,真是太及时了! 曹仁关爱地看向那群乌合之众,拳头捏得咯嘣作响。 砰砰砰…… 啊啊啊…… 卫仲道在挨揍,他的家丁们也在挨揍。 众人无比震撼地看着这一幕,目瞪口呆。 望着横七竖八躺着的一众家丁,曹仁意犹未尽地叹了口气。 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曹仁的武力,在名将如云的三国,只能勉强算得上二流。 但对付这些仗势欺人的狗腿了,武力值已经是严重过剩了。 卫仲道惨叫连连,众家丁躺在地上,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少爷被打。 有几个聪明的,直接两眼一翻,假装晕了过去。 曹仁转过身,看到被徐然暴打的卫仲道,忍不住眼皮直跳。 先生下手忒黑啊,专挑腋下、小腹、后腰,这种神经密集的地方下手。 打这样的地方最疼,但却不会致命。 卫仲道被打得满脸流血,却依旧嘴硬。 “姓徐的,有本事你就打死我!” 徐然直起腰,歇了口气。 “看来,要加强锻炼了啊。” 这自顾自地一句话,差点让众人晕倒。 打人的还嫌累了? “有辱斯文啊!” “太残暴了!” “姓卫的,也是嘴贱,崔公子的教训就在眼前,忘了?” 有人同情,也有人幸灾乐祸。 蔡琰和貂蝉二人,已经看傻了。 两人轻掩秀口,有些不敢置信。 但两人内心却是窃喜不已。 这位徐公子,明明不像个读书人,却又如此地才华横溢。 他似乎与大汉朝的所有读书人都不一样。 嗯,身上有股独特的洒脱之气。 曹仁捡起家丁掉落的一根棍子,递了过去。 “先生,用这个,不略手。” 徐然接了过来,点了点头。 卫仲道双目中流露出惊恐之意。 “郭兄、张兄、王兄……救我!” 卫仲道报菜谱式的喊出一连串的名字。 曹仁恶狠狠地往那一杵, 一帮文人,谁敢上前帮手? 虽然他们学习的六艺中,有射、御两项。 但那些只是花架子,强身健体还行,真要动手,可就歇菜了。 “徐公子,气你也出了,该收手了!” “再打下去,就出人命了!” “事情闹大,对谁都没有好处!” 被卫仲道点名的几人,只能远远地表示声援。 “让开、让开!” “大胆,何人竟敢半夜闹事?” “衙门办案,速速避让!” 随着几声呵斥, 一队巡街的衙役走了过来。 为首的一人,腰挎青铜剑,其余衙役皆手持水火棍。 卫仲道登时大喜,终于见到了救星。 “大人,救命!” “我乃河东卫氏嫡长子,此人妄图谋害我性命!” “我卫家与洛阳令宋大人有旧,你们救我,宋大人必会嘉奖!” 生怕衙役们不肯管这事,卫仲道直接抬出了他们的顶头上司,洛阳令宋哲。 领头衙役闻言,抬头又看了一眼蔡府匾额,忙唤过一名手下,低声交代了几句,手 下便匆匆离去。 卫仲道擦了把脸上的血水,冷冷看向徐然。 “姓徐的,你要为今日之事付出代价!” “意图谋杀,按大汉律当斩……” 砰! 回应他的,是兜头一棒。 “啊!” 卫仲道喋喋不休的声音戛然而止,随之响起的是一声惨叫。 “大人您都看到了,这人竟敢当着您的面逞凶,这还有王法吗?” 卫仲道实在不敢相信,徐然竟嚣张至此。 早知道,他根本不会去刺激对方。 “住手!” 领头衙役大怒,大步上前,却被一只大手按住了肩膀。 曹仁单手按住衙役的右肩,冷冷道:“退回去!” 衙役奋力挣扎,想要抽出宝剑,但右肩之上如被千斤巨石压住,根本无法提起。 “你是什么人?” 感受到对方恐怖的武力压制,在没摸清对方背景的情况下,这名领头衙役也不敢造 次。 他在洛阳城当差十几年, 深知皇城脚下, 一板砖下去,都能砸出一大片当官的。 若是招惹了不该惹的人,那他这个衙役小头领,就算干到头了. 第2章 就是小辈们耍酒疯而已 “洛阳令在此,速速避让!” 不远处响起一阵呼喝,四人抬着一顶轿子飞奔而来。 轿子刚一落地,门帘就被一把掀开。 一个五短身材的矮胖子,冲了出来。 此人就是洛阳令宋哲,主管洛阳城治安。 宋哲本来都已经躺下了,正准备与新纳的小妾温存。 突然听到手下禀告,有人在蔡邕府前闹事。 宋哲不敢怠慢,气急败坏地提上裤子,亲自赶了过来。 蔡邕是被董卓征召入京的,洛阳城当官的都知道。 不出意外,蔡邕很快就会得到提拔重用。 十年前,蔡邕离开洛阳的时候,就已经是左中郎将了。 此次蔡邕入京,董卓为向天下人表明礼贤下士之意,只会给他更高的职位。 所以,宋哲亲自赶来处理此事。 一来怕手下误事,惹了蔡邕不快,还得自己背锅; 二来也是想提前交好蔡邕,卖个顺水人情。 宋哲气喘吁吁地跑到现场,小眼睛贼溜溜扫视了一遍全场。 嗯? 蔡邕不在? 那名衙役头领见状,忙将宋哲请到一遍,简要将刚才发生之事说了一遍。 卫仲道也趁机从徐然的脚下挣脱开,向前爬了两步,确定脱离了徐然的魔爪后,这 才狼狈爬了起来。 徐然并没有阻止。 他可以不给衙役们面子,却不能无视洛阳令。 若他此刻再补刀,那打的就不是卫仲道了,而是洛阳令的脸面。 听着手下的汇报,宋哲顿时了然,抬头朝卫仲道看去。 这一看,登时将他吓了一跳。 卫仲道脸肿得像个猪头,满是血污,可谓凄惨至极。 见蔡邕不在现场,宋哲双手负在身后,下巴也微微扬了起来。 他迈着官步,上前几步, 先是皱眉看了徐然一眼,见对方不为所动,便又转头看向了卫仲道。 “你出自河东卫氏?” “卫昌与你,是何关系?” 卫昌乃是河东卫氏的现任族长,算是宋哲的一个故交。 卫仲道两眼肿得像个桃子,使劲瞪着眼,才能勉强看清。 “小侄卫仲道,卫昌乃是家父!” 宋哲讶然,瞪大了眼睛,又往前凑了凑。 “你、你是仲道?” 他小时候见过卫仲道,记得那是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啊。 这怎么胖了一大圈? 哦,不是胖,是肿的…… 话一出口,宋哲便有些后悔。 宋卫两家交好,若对方是卫家嫡长子,他自然是要偏袒维护的。 但这种事,不能在明面上说。 否则,他作为洛阳令,会落一个处事不公、徇私枉法的罪名。 若是有言官借此弹劾,还会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自己这一问,若卫仲道打蛇随棍上,当众攀交情,那他就有些难做了。 “大人,要为在下做主啊”「!”卫仲道开始哭诉。 宋哲微微点头,颇为满意。 这世家大族的孩子,就是懂规矩啊。 卫仲道并乱攀关系,就连称呼也由“小侄”改为“在下”了。 “你有何冤屈,可与本官说来。” 宋哲打着官腔, 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卫仲道指着徐然,哭诉道: “此人残暴至极,只因嫉妒我之才华,便将我毒打一顿!” “可怜我无辜遭此无妄之灾。” “在场众人均可作证!” 有不少人闻言,大声吆喝道:“是的,我等俱为见证!” 宋哲点头,瞥了一眼徐然。 徐然平静与之对视,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他怎会听不出宋哲与卫家的关系? 宋哲表面铁面无私,但那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既如此,那么不管他承认与否,都不妨碍宋哲给他定罪。 所以,徐然索性便懒得解释。 洛阳令虽掌管洛阳治安,但还不敢招惹曹家这样的势力。 曹老太爷退下来之前,可是做到了太尉的官职。 太尉,那是洛阳令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 曹嵩虽已不在其位,但打招呼捞个人,还是轻而易举的。 所以,徐然才会有恃无恐。 见众人为自己作证,卫仲道更有了底气。 “先前在晚宴之时,此人还将崔公子推下茅坑,致其差点溺死!” “大人,这可是谋杀啊!” 殴打和谋杀的量刑标准,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刚换了一身衣服的崔林,从蔡府中出来,刚好听见,顿时脸黑。 尼玛,卫仲道你是个大傻叉吗? 我被推下茅坑,是什么光荣的事吗? 你这么吆喝,我以后还怎么出门? 还溺死?你特么才差点溺死! 当然,他也知道卫仲道是为了给姓徐的罗织罪名。 所以,尽管有些不爽,他也没有声张。 宋哲顿时拉下脸来,皱眉道:“竟有此等骇人听闻之事?” 与卫仲道交好的几人,纷纷附和道:“大人,此事千真万确!” 宋哲点了点头,再次看向徐然。 从自己出现到现在,对方都没辩解一句,也没有想要与他这位洛阳令客套的意思。 此人敢当众殴打卫氏长子,莫非是有什么背景? 徐然的淡定,让宋哲有些狐疑。 “来人,将此二人都押回大牢,暂且收监!”宋哲很快下了命令。 在没弄清楚徐然的背景之前,这是最稳妥的做法。 一来,他秉公执法,让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 二来嘛……这里面可以做文章的地方可就多了。 第一,这是故意给双方留出时间来“活动”。 自家孩子被抓进大牢,总不能放任不管吧? 徐然到底是什么门路,宋哲只需在县衙静候即可。 如果徐然没什么背景,那宋哲不介意卖卫家一个人情,同时狠狠敲诈徐家一笔银 子; 如果徐然背景与卫家相当,那就要看哪家给的银子多了; 如果徐然的背景更厉害,那倒霉的就是卫家了。 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宋哲不愧是官场老油子,做事滴水不漏。 蔡府门前的喧哗,吸引了不少附近的百姓也来看热闹。 此刻,作为导火索的蔡琰却不见了身影。 蔡府之中,蔡琰正在央求父亲,出面平息纷争。 在她看来,徐然也是为了替自己出气,才出手教训卫仲道的。 蔡邕无奈苦笑。 果然是女大外向啊,什么平息纷争? 分明是想维护姓徐的那小子才是! 不过,蔡邕也知道女儿脸皮薄,虽看破却不说破。 宋哲下令后,很快就有衙役上前准备拘人。 曹仁冷哼一声,挡在了徐然身前。 今日若是让先生身陷牢狱,回去后,大哥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宋哲脸色沉了下来。 拒捕? 这也太不给我洛阳令面子了吧? 双方剑拔弩张,眼看又要爆发一场大战。 却听一道声音响起。 “哎呦,这不是洛阳令宋大人嘛!” “宋大人深夜至此,怎么也不进来喝一杯茶啊?” 蔡邕大步走来,脸上洋溢着微笑。 宋哲一惊,忙抢步上前,恭恭敬敬地拱手施礼。 “ . . 下官拜见蔡大人!” 蔡邕摆了摆手,笑道:“宋大人客气啦,老夫如今不过是一介白身而已。” 宋哲知道对方是在客气,不敢当真,只好干笑了两声。 “下官听说贵府门前,有人闹事,故此前来一看。”宋哲怕对方误会,忙阐明了来 意。 蔡邕做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苦笑道: “今日老朽在家设宴,几个小辈醉酒撒泼,想不到竟然惊动了洛阳令。” 宋哲闻言,顿时愕然。 这…… 蔡邕的一句话,就给事情定了性:此事,就是小辈们耍酒疯而已。 既然是耍酒疯,那就双方都有责任。 什么殴打、谋杀? 不存在的! 你还能听一个酒疯子的胡话? 宋哲如同便秘一般, 一时竟不知该怎么接话。 虽然,他明知道蔡邕是在和稀泥,甚至说,是在间接地偏袒徐然。 但蔡邕肯亲自出面解释,已经是给足了他面子。 要知道,蔡邕之前可是官至五官中郎将,相当如副丞相的官阶! 虽已辞官,但人脉、关系仍在,仅凭他文坛领袖的身份,也绝对是一呼百应! 再加上,此次若再被重新委以重任…… 宋哲也是个人精,既然听懂了蔡邕的言外之意,便知道怎么做了。 那就和稀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呗! 徐然看着这一切,暗暗佩服蔡邕的手段。 (李吗赵)老狐狸不愧是老狐狸,不动声色间就解决了事情。 宋哲打个哈哈道:“噢,原来是一场误会!” “既如此,那下官就不打扰蔡大人了,告辞!” 说完,就准备带部下们离去。 卫仲道见状,忙一把拽住了宋哲的袖子,压低声音道: “宋世叔,你可不能走啊!” 虽知众目睽睽之下,自己不应公开攀交,但如今情况紧急,卫仲道也顾不得许多 了。 宋哲顿时皱眉,有些不悦。 蔡邕都出面了,你看不见? 你卫家是与我有私交,但我也没必要为你卫家去得罪蔡邕吧? 不帮你卫家,影响不了本官前途; 但若是恶了蔡邕,能不能保住这顶乌纱帽都不一定! 卫仲道见对方不为所动,忙又小声道: “族叔卫威,乃是当今御史大夫;家兄卫伯道,乃是太傅袁大人府上的幕僚。” 言外之意已不言而喻。 宋哲顿感头疼,有些后悔来趟这趟浑水。 蔡邕侧头询问女儿:“那人是谁扯?” 蔡琰欲言又止,似乎有些尴尬。 貂蝉在一旁答道:“是卫仲道。” 蔡邕顿时瞪大了眼睛,仿佛有些不敢置信。 这、这是卫仲道?? 蔡邕倒吸一口凉气,看向徐然,这小子下手忒狠啊!. 第3章 卫仲道,你可不要冤枉好人! 宋哲本来都要离去了,被卫仲道拉住说了几句话后,就有些面露难色。 蔡邕见状,便知他遇到了左右为难之事。 用脚指头也想得到,定然是卫仲道也抬出了官场关系。 蔡邕不禁看向徐然,心情复杂。 他突然有种养了多年的白菜,被人给刨了的感觉。 关键是, 他还不知道刨他白菜的人是谁,不清楚对方的来历背景! 今晚蔡府晚宴的真正目的是招婿。 此事蔡邕虽没明说,但已是众所周知之事。 徐然拔得头筹,也是公认的事实! 事实上,大汉朝的这种方式招婿,早已蔚然成风。 一般来说,准女婿是要在宴席散后,等待准岳父单独召见的。 总要面谈了解一下家世背景嘛。 蔡邕在宴席散后,就去换了一身衣服,早早地去了客厅等候。 可左等右等,都没等到。 一打听才知道,人家压根没有停留,宴席一散,抬脚就走了。 这让蔡邕傻眼了。 几个意思? 没看上小女? 这事要是传出去,蔡邕的老脸可就丢大了! 今夜的邀请名单,是蔡邕亲手拟定的。 他很确定,名单中没有叫徐然的。 对方什么来历,他一无所知,就是派人去找,都不知道去哪里找! 就在蔡邕一筹莫展之时,女儿前来央求他出面调解纷争。 蔡邕有些哭笑不得。 女儿已经胳膊肘往外拐了,当爹的还不知道女婿是谁。 这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一想到此,蔡邕再也忍不住了,忙开口问道: “咳咳,听小友口音,不像是洛阳人氏,敢问祖籍何处啊?” 这是在委婉地询问徐然身世。 毕竟这个时代,最看重出身。297 徐然直言道: “小子寒门出身,并无家世背景。” 3 “今日赴宴,乃是受好友曹孟德所托。” 说着,他一指身边的曹仁,介绍道: “这位是孟德的族弟,曹仁,曹子孝。” 曹仁忙抱拳道: “晚辈见过蔡先生。” “蔡先生重回洛阳,本来孟德是要亲自前来的,但他临时被董将军叫走议事了,便 请了徐先生前来。” 蔡邕不动声色地看了女儿一眼,蔡琰顿时脸色绯红,悄悄低下头去。 若是早知道,徐然是曹家的人,她又何必火急火燎地去央求父亲出面? 官场的事情,她也略知一二。 区区一个洛阳令,恐怕还不敢与曹家为敌。 蔡邕收回目光,重新打量着徐然。 他注意到,曹仁用的是“请”字,而不是“派”。 这说明,徐然在曹家的地位不低。 这从曹仁对徐然恭敬的态度中,也能看出一二。 这徐小子,处处透着神秘啊…… 蔡邕阅人无数,眼力毒辣,这次也有些吃不准了。 不过,此刻蔡邕无暇他想。 先解决眼前的事,才是当务之急。 刚刚曹仁的话,倒是提醒了他。 “哪个董将军?可是董卓?” 蔡邕稍稍提高了音量,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洛阳令宋哲。 曹仁点了点头。 宋哲其实一直在竖着耳朵偷听。 听到这里,他不禁暗暗心惊,对方居然是曹家的人! 更重要的是,曹操被董卓叫去议事了。 这就证实了一个传言: 董卓非常看重曹操,有意提拔重用! 要知道,自从董卓入主京城后,大肆提拔自己的人,朝廷原有大臣全部遭到打压。 就连三公都得看董卓脸色行事。 唯独对曹操,董卓一直不赏不罚。 这种暧昧的态度,自然会惹来众人的遐想。 不打压,本身就是一种认可。 背靠曹家大树,难怪这小子敢这么有恃无恐! 宋哲恍然大悟,暗自庆幸,没有贸然偏袒卫仲道。 曹家父子,出了名的护短,惹不起,惹不起。 蔡邕暗中观察到宋哲脸色的变化,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再次看向女儿,蔡邕慈爱的眼神中还带着一丝促狭之意。 蔡琰脸色更红了,轻轻跺脚,嗔怪地白了父亲一眼。 宋哲使劲抽出被卫仲道拽着的衣袖,几步来到徐然和曹仁面前。 “二位原来是曹府之人啊,曹老太公,近来可还安好?” 一开口,众人就愣住了。 宋哲笑道:“昔年曹老太公担任太尉之时,对本官多有照拂,本官一直铭记于心 啊 。 ” 其实,曹嵩担任太尉之时,宋哲只不过是个九品主簿。 堂堂太尉,又怎会注意到一个芝麻大小的底层官员? 宋哲是随口胡诌的。 这话主要是说给卫仲道听的。 是在暗示:不止你卫家与我有交情,曹家还与我有恩情呢! 所以这事我管不了,你可别难为我啊。 同时,也是在给卫仲道传递信号: 对方可是曹家的人,能不能招惹,你自己掂量掂量。 若在平时,卫仲道可能会听出对方的弦外之音。 可今日他被当众暴打,此刻心中愤懑,只想将徐然绳之以法! 所以根本就没留意宋哲的话。 只是,他见宋哲对徐然和煦的态度,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于是忙上前催促道: “大人,姓徐的无故殴打我,意图谋害我性命,这都是大家亲眼目睹的!” “素闻洛阳令秉公执法,铁面无私,相信大人定会为我主持公道的!” 宋哲闻言,顿时将脸拉得老长。 玛德,是不是智障? 我都那样说了,你还听不明白? 卫仲道说完,瞥见刚换好衣服的崔林,不由分说,直接将他拽了过来。 崔林虽已洗漱过了,但身上那股恶臭,仍是难以遮掩。 宋哲急忙捂住口鼻,连退数步,拉开距离。 卫仲道指着崔林乌青的眼睛,大声道: “大人,您看!” “这位就是差点被粪水溺死的崔公子!” “还有他脸上的伤,都是被徐然殴(b)打所致!” “这是谋杀啊,按大汉律当斩!” 迎着众人看来的目光,崔林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此刻的他,穿着一套蔡府下人的补丁衣服,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看上去凄惨至 极。 还有身上那股恶臭,顶风臭十里,人嫌狗不爱。 当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宋哲顿时皱紧了眉头。 有两人同时出面指证,事情就有些不好办了。 若他公然偏袒,怕是会落人口实。 宋哲黑着脸,狠狠地瞪了一眼崔林。 怎么一个个都不识时务呢? 谁是受害者,谁是行凶者,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不能给自己惹麻烦! 卫仲道看向崔林,忙不迭地催促道: “崔兄,洛阳令在此,你快将冤屈——说来。” “宋大人已经答应,要为我们做主了!” 宋哲暗骂,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 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好明着反驳。 于是宋哲只好饱含威胁地看向崔林,试图警告他不要乱说。 崔林对洛阳令警告的眼神,视若无睹,铁青着脸不说话。 蔡邕见状,暗暗摇头。 今日之事,怕是难以在现场解决了。 与其如此,倒不如让宋哲先将人都带回衙门,暂时收监。 然后再向卫、崔两家施加压力,迫使两人撤诉。 想到这,蔡邕与宋哲交换了一个眼神。 宋哲顿时了然,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此刻,卫仲道还在不停地鼓励崔林,站出来指证。 “崔兄你不要有任何顾虑,只需将徐然害你之事, 一五一十……” 卫仲道话还没说完,就对方粗暴地被打断了。 “卫仲道,你可不要冤枉好人!” 崔林怒视对方,满脸的义愤填膺,就仿佛受到了天大的侮辱一样。 卫仲道絮叨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崔林, 一脸懵逼。 不只是他,在场所有人都将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了崔林。 “我没听错吧?他在替姓徐的喊冤??” “我次奥,姓崔的你还能要点碧莲吗!” “难倒真是他自己掉进茅坑的?” “扯淡!你看不见他那青肿的眼眶啊?那能是自己跌的?” “嗨,人家这是有自知之明,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 众人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徐然使劲眨了眨眼,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曹仁挠了挠头,压低声音道: “徐先生,那人脑子该不会被你打坏了吧?” 徐然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此时他也有些狐疑,难倒真是自己下手太重了? 宋哲顿时心花怒放,满脸赞许之色。 孺子可教也,这位崔公子可是比姓卫的上道多了。 卫仲道终于反应过来,怒声质问道:“崔林,你什么意思?” 崔林高声道: “我什么时候跌进粪池了?” “你哪只眼睛看见了?” “我只不过是不小心滑倒而已……最多,也只是陷进去了一只脚而已!” “况且,此事与徐公子有何关系?” “说起来,我还要感谢徐公子!” “要不是徐公子恰好路过,伸手拉了我一把,我可就整个人都滑进去了!” “卫仲道,你当时又不在场,不懂就不要乱说!” “你可不要冤枉好人!” 噗! 卫仲道闻言,差点吐血。 崔林,你特么好歹也是读圣贤书的,没想到却是这样一副贱骨头! 崔家祖宗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众人也纷纷鄙视地望向崔林。 众人是亲眼看着,他被蔡家下人从粪池里捞出来的。 什么叫只陷进了一只脚? 当我们都是瞎子吗? 崔林面不改色,表情严肃而认真,就像在说:我说的都是事实! 他之所以这么说,有两个原因: 其一,是畏惧徐然身后的曹家势力,怕给家族招惹麻烦; 其二嘛,也为了挽救自己的名声。 掉进粪池这种事,是打死都不能承认的! 举孝廉当官,最看重的就是名望和声誉。 这个时代,名誉比金钱更重要! 即便是众人看到了,又能怎样? 洛阳令的判决文书上,可不会这么写。 只要自己咬死不认,谁又能说得清呢!. 第4章 公道,自在人心呐! 崔林的临时反水,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对卫仲道而言,更是如此。 这岂不是,是在说~他撒谎? 既然这事上,你撒了谎,那么你被徐然殴打一事,是-不是也在撒谎呢? 是不是你俩互殴,只不过,你打不过人-家呢? 卫仲道急了。 事情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他指着自己青肿的脸颊,愤声质问道: “你说姓徐的是个好人?” “他把我打成这样,你说他是好人?” 崔林不悦道: “卫公子,请注意你的用词。” “ 打 你 ? ” “你是说徐公子打你?那我没看见!” “我只看见你指挥家奴,意图殴打徐公子,徐公子迫于无奈,才进行正当防卫的。” 卫仲道瞬间瞪大了眼睛。 急怒攻心之下,连手指都在颤抖。 “你、你、你……” 一连几个“你”字,但后面的话就是说不出来。 崔林继续说道: “此前宴席行酒令时,你就借令官身份,故意刁难徐公子。” “徐公子被你灌了十几杯酒,这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后来比试才华,你又输给了徐公子,便心存怨恨,伺机报复!” “我说的难倒不是事实吗?” 不等卫仲道回答,崔林指着人群中的一名公子,大声问道: “郭公子,我说得对不对?” 那名被点名的郭公子,本来看热闹看得正起劲,突然被点名,顿时愣住了。 反应过来后,迅速将脸拉了下来。 心中先将崔林家中女性问候了一遍后,郭公子才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嗯。” 尼玛,我敢说不是吗? 洛阳令那不善的目光,还有曹仁虎视眈眈的样子。 若他敢矢口否认,恐怕当晚就得被打闷棍。 先前崔林掉进茅坑,就属姓郭的笑得最欢。 崔林点他名,不仅是为了报复他笑话自己。 还有更深一层的目的。 今晚他的反水,算是彻底把卫仲道给得罪了。 以他对卫仲道的了解,日后他肯定会找自己麻烦的。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再逼反几个,多拉几个垫背的。 这样也能分散卫仲道报复的火力嘛。 刚被点名的郭公子,就是卫仲道的好友之一。 之前卫仲道被徐然暴打时,他求救的三人中,就有这位郭公子。 很快,崔林又将目光看向了张公子和王公子。 两人很快意识到了什么,缩着脖子拼命往人群里钻。 “张公子、王公子!” “你们说,我说的是不是事实?” 崔林的话,就像是催命符。 张、王二人闻言,身子皆是一颤,目光怨恨地望向崔林。 甘霖凉! 姓崔的,我们招你惹你了? 你掉进茅坑的时候,姓郭的笑岔了气,我们可没笑话你啊! 冤有头,债有主,你为什么要拖累我们?? 张、王二人,都阴沉着脸不说话。 洛阳令宋哲,眯眼望向两人,心中开始盘算。 姓张、姓王? 洛阳城中姓张和姓王的名门望族,共有八家。 这八家的子弟中,与两人年纪相仿的只有两家。 两家中,可绝无此二人。 既如此,那两人应该是从外地赶来洛阳赴宴的。 就像卫仲道是从河东赶来的一样。 想到这里,宋哲心中便有数了。 “张、王二人,事实是否如此?” “你俩要从实说来!若敢欺瞒,洛阳大牢里可还空着几间囚房呢!” 宋哲官腔十足,就像公堂提审犯人一样。 虽是在询问,但话里隐含的威胁之意,却是不言而喻。 张、王二人俱都一个激灵,自然听懂了话外之意。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大声喊道: “回禀大人,崔公子所言千真万确!” 卫仲道vs 蔡邕、洛阳令、曹氏家族。 要在两者之间做个选择,张、王二人自然要选后者。 否则,恐怕他们连洛阳城也出不去。 对不住了,卫兄! 两人有些歉意地向卫仲道看去。 卫仲道如遭雷击,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神空洞呆滞。 没想到,小丑竟是他自己。 众人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有人不齿张、王二人的做法,但也只敢在心里诽谤。 徐然叹了口气,淡淡道:“公道,自在人心呐!” 这句话就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噗! 卫仲道张口吐出一口鲜血,身子一阵踉跄,差点栽倒。 宋哲冷冷看了一眼,嘴角带着嘲讽。 刚才给你台阶,你不下。 现在闹成这样,满意了? 清了清嗓子,宋哲沉声道: “人证确凿,本官已查明,是卫仲道伤人在先,还妄图诬告他人。” “徐然是正当防卫,无罪释放!” “此事就此作罢,大家都散了吧!” 有不少百姓是赶来看热闹的,并不知先前之事,还以为事实就是如此,顿时议论纷 纷。 众才子们暗暗吐槽,却没人敢出面质疑。 徐然瞥了卫仲道一眼,故意高喊了一句:“大人英明。” 宋哲嘴角微抽,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 卫仲道万万没有想到,堂堂洛阳皇都,天子脚下,吏治竟会如此腐败! 明明他才是受害者,在场的每个人心里都清楚,可就是没人去戳破这层窗户纸。 卫仲道还想要争辩,被跑上来的家奴们使劲给抱住了。 “少爷,好汉不吃眼前亏!” “就是啊少爷,咱们日后去找大少爷替您讨回公道。” “还是赶紧去找大夫治伤要紧,少爷您的脸一直流血呢!” 卫仲道抹了把脸,感受到左脸颊那道伤疤,顿时有些慌了。 他一向自命风流倜傥,俊秀的脸上若是留下疤痕,以后还怎么见人? 想到这,他也不再坚持了,任由家奴们搀着他朝马车走去。 宋哲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 今晚卖了蔡邕一个顺水人情,这一趟总算没有白来。 一想到小妾还等着他回去交流爱情,宋哲忙向蔡邕辞别。 蔡邕也客套地拱手道别。 蔡琰抬头飞快地看了徐然一眼,又忙将头低下。 就在卫仲道准备要登上马车之时,徐然那不合时宜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慢着!” “诬告他人,依大汉律,该当何罪啊?” 徐然站在原地, 一脸的云淡风轻。 卫仲道身子一颤,差点失足踏空。 他的额头之上,青筋凸起。 蔡邕与宋哲都有些无语,这厮是要把卫仲道往死里整的节奏啊。 这报复心也太强了吧? 就连曹仁,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低声劝道:“先生,差不多得了。” 徐然没有理他,大声道: “你刚才出言侮辱人家姑娘清白,难倒不应该给她们道歉吗?” “如果你态度诚恳,说不定我就不追究你的诬告之罪了。” 说完,他便看向卫仲道, 一副等你来道歉的样子。 蔡琰与貂蝉对视一眼,两人眼中均闪过一丝惊讶。 想不到徐然最后纠缠不放,竟是为了给二人出气。 两人心中既惊喜,又有些感动。 这个时代,夫为妻纲,男尊女卑。 要一个男子当众给女子道歉,难于登天。 何况还是一个世家公子。 蔡邕苦笑不已,暗暗摇头,但眼中却满是欣慰。 这小子,可是护短得很呐。 嗯,老夫喜欢! 其实,蔡邕素来不喜以权势压人, 但是卫仲道败坏蔡琰的清白在先,这已触犯了蔡邕的逆鳞。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望向了卫仲道。 杀人诛心啊! 若卫仲道当众道歉,那就是打自己的脸。 就等于承认, 一切都是他的错! 可若是不认……后果可能会更严重。 卫仲道咬牙切齿,胸口剧烈起伏。 既然已经选择了认怂,那就索性……一怂到底吧! “都是在下一时冲动,信口胡说,在下向你们赔罪了!” 说完,卫仲道敷衍地拱了拱手,随即头也不回地登上了马车。 “愣着干嘛?还不快走!” 马车中传出卫仲道歇斯底里的怒骂声。 车夫吓得一个激灵,忙挥舞马鞭,驾车飞速离去。 一场闹剧,由卫仲道开始,也由他结束。 天色也已经不早了,众人开始渐渐散去。 蔡邕本想将徐然叫到府内,当面促膝长谈一番。 但被眼前之事一搅合,此处又人多眼杂,只得暂时作罢。 不一会的功夫,蔡府门前的人就散得差不多了。 徐然和曹仁也骑马返回了曹府。 已是午夜时分,曹府的客厅,依然有烛光晃动。 曹操一直在等徐然回来。 “大少爷,徐先生回来了。” 听到下人的奏报,曹操忙亲自迎了出去。 一见到徐然,曹操便上前拉住他的手, 一边走一边说道: “果如子玉所料,丁建阳来洛阳了!” “此刻,他的五万并州军,已经驻扎在洛阳城外了。” “丁建阳自称是奉了太后密令而来,明日朝会,他就要入朝了!” 徐然点头,这在三国志中早有记载。 “我早就说过嘛,董卓为求自保,肯定要拉拢曹操的。” 曹操却高兴不起来,苦笑道: “董卓的确表现出了极大的拉拢之意,但子玉有所不知啊!” “自从收到丁原入京的消息后,董卓给西园八校尉中除袁绍外的所有人,都发了请 帖。” “但却只有我一人到了相府。” 曹仁忍不住插嘴道: “董卓一直想要罢免西园八校尉的兵权,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实施,丁原就来了。” “西园众校尉,对他可没好感!” “再加上八校尉中的冯芳、淳于琼等人, 一向唯袁绍马首是瞻,定然是跟着去投靠 丁原了!” “如此一来,丁原兵力岂不是超过了董卓?” “而且,董卓自入京以来,倒行逆施不得人心,反对他的人不在少数!” “哎呀,大哥,这次,咱们可押错宝了啊!” 曹仁说完,两手干磋着, 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曹操斥责道: “子孝,将来你也是要领兵的!” “为将者,当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怎可如此沉不住气?” 话虽这么说,可曹操的一双眼睛却是不受控制地看向了徐然。 那眼神,就像遇到了难题的小学生,渴望等待老师的解答。 曹仁忙拱手称是,脸上作出一副惭愧不已表情。 但心中却在腹诽: 你还好意思说我? 你稳重,大半夜的咋不睡觉? 你稳重,刚才到先生,猴急那样……. 第5章 谁敢给姓卫的治病,就是与我曹家为敌! 徐然看向曹仁,笑道: “子孝啊,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即便丁原兵力胜过董卓,也不见得能赢。” “要知道,兵力多是一回事,能不能用好,却是另外一回事了。” “丁原不过一介武夫,手下无一谋士。” “反观董卓,李儒一人可抵十万兵马!” 曹操顿时就有些疑惑不解了。 哎,不是你先前说董卓与丁原二人,谁能争取到更多洛阳本地兵马的支持,谁就能 更胜一筹嘛? 这怎么现在,决胜的关键又不在兵力多少了? 曹操示意曹仁询问一番。 毕竟,老曹也是要面子的人,如果什么都问,好像显得自己智商很拉胯的样子。 曹仁同样以眼神回复:稍安勿躁,为将者要沉得住气! 见曹仁那老神在在的样子,曹操气得直咬牙。 没有办法,曹操只好自己将心中疑惑说了出来。 听曹操说完,徐然顿时了然。 事实上,曹操有此疑问,也是正常。 也怪徐然先前没说清楚。 他是穿越者,洞悉历史走向,早知丁原会败亡的结果。 他所安排的一切,不过是根据结果倒推,作出的最优选择而已。 但曹操等人不知啊,焉能不急? 于是,徐然解释道: “我之前只说,董卓为求自保,不得不主动拉拢孟德。” “七一七” “但我可没说,谁兵力多,谁就会赢啊。” “董卓会胜,但靠的不是兵多。” 曹操眨了眨眼,表示没有听懂。 不靠兵多,靠什么? 难不成李儒真的能变出十万雄兵来? 即便那李儒再厉害,但在绝对的兵力压制面前,也无计可施吧? 徐然笑了笑,继续解释道: “好,那我先解答孟德的第一个问题。” “为什么决胜的关键,不在兵力多少呢?” “其实,确切地说,应该是在两人对峙前期,兵力多少并不是胜负的关键。” “要到了决战时刻,兵力多的优势,才会显现。” “但是,决战是不会轻易发生的。” “要知道,这里是洛阳城、皇都,汉王室所在。” “不管是董卓,还是丁原,都是打着护驾或密诏的名义来的。” “表面上,他们都要遵从汉室的命令。” “这就决定了,两人不可能在洛阳城发生大规模激战。” “否则,他两人就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要知道,盯着洛阳城这块肥肉的人,可不在少数。” “毕竟有董卓成功的案例在先嘛,这些人只是苦于没有合适的借口而已。” “若是董卓和丁原,胆敢在洛阳决战,那就等于是给其他诸侯创造了入京的条件。” “到时候,四方兵马入京勤王,还有他俩什么事?” “这一点,两人都心知肚明。” “所以,他们最有可能采取的方式就是:两军对垒,阵前斗将。” “这样,既能分出胜负,也可避免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曹操恍然大悟,连连点头称是。 略一沉思后,曹操道: “若是斗将,那董卓获胜的概率会更大一些。” “西凉军中的华雄、李傕、郭汜等将,皆是骁勇善战之辈。” 徐然摇头道: “丁原有一义子,名曰吕布,有万夫不当之勇。” “就算是华雄、李傕、郭汜三人一起上,也不是吕布的对手。” 曹操与曹仁脸色皆变。 华雄的武力,两人都是见识过的,曹仁自愧不如。 听闻,李傕、郭汜二人武艺不在华雄之下。 此三人联手,都不是那吕布的对手? 那吕布的战力,是何等恐怖? 曹操讶然道: “子玉何以如此肯定?” “为何我从未听过吕布之名?” 徐然解释道: “并州军长期驻扎塞北, 一直与匈奴作战。” “飞将吕布的名头,在塞北大漠可是如雷贯耳,就连射雕手撞上他,也只有丧命的 份。” 2 射雕手,是匈奴骑兵中最精锐的存在,万里无一。 三个射雕手,就能猎杀上百人的汉军骑兵。 由此可见,其战力之强悍。 若是捉对厮杀,射雕手几无败绩。 因为那一手出神入化的神箭术,根本不会容敌近身。 射雕手的极限射程,在一百二十步左右。 但是,连续的超远射程,射雕手的气力必然难以为继。 一百二十步的最大射程,射雕手最多也只能连发三矢而已。 而吕布,同样是神箭手。 他的极限射程不知,但一百五十步内,百发百中! 最变态的是他超强的气力! 一百五十步的射程,他能连发十矢且毫不费力! 试问,射雕手碰到飞将,焉有活命之理? 曹操与曹仁对视一眼,均在心底暗暗记下了吕布的名字。 日后遇上此人,可要当心。 曹操眨了眨眼,心道:如此说来,那就是丁原的胜算更大了。 可这…… 说了半天,岂不是又回到了原地? 如果丁原获胜,那岂不就是我们押错宝了? 曹操有些懵逼。 这一刻,他承认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咳咳!” 曹操干咳两声,再次示意曹仁来问。 曹仁显然也在懵逼中,但脸上仍在拼命维持一种“不崩”的状态。 曹操见他明明不懂,还想装懂,就想上去踹他一脚。 不等两人开口,徐然主动解释了。 “既然吕布这么厉害,丁原怎么会输呢?” 曹操与曹仁连连点头。 徐然笑道: “董卓最大的依仗是李儒,丁原最大的依仗是吕布。” “那如果,董卓同时得到了李儒和吕布呢?” “结果会怎样?” 曹操猛地瞪大了眼睛。 “子玉是说,吕布会投降董卓?” “这怎么可能?!” “吕布可是丁原的义子,丁原膝下无子啊!” 曹仁嘴角一歪,这就是你所谓的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徐然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道: “一切静观其变便是,孟德啊,早些休息吧。” 说完,自顾自地朝着房间走去。 曹操与曹仁愣在原地。 早些睡? 尼玛,话说半截,你让我怎么睡啊? 望着徐然离去的背影,曹操很是无奈。 徐然一向懒散,肯陪他熬到这会儿,已是难得,曹操实在不好意思再去开口。 转头看向曹仁,曹操找到了出气筒。 “怎么到这会才回来?” 要不是你们回来的晚,子玉至于这么困吗? 曹仁只好将今夜发生之事, 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当听到卫仲道挑事的时候,曹操顿时大怒道: “好个河东卫家,竟敢招惹子玉?” “你速去传令给洛阳城各大医馆。” “谁敢给姓卫的治病,就是与我曹家为敌!” 曹仁抬头看了眼夜色,尴尬道:“现在去?” 曹操瞪眼道:“此时、此刻!” 曹仁无奈,你自己睡不着,也不能不让我睡啊。 “哎哎,大哥,你别动手啊,我这就去!” 尽管不愿,曹仁也不敢忤逆,只得去叫起几个家奴,风风火火地出府了。 等曹仁走后,曹操才捋须笑道: “嘿嘿,好你个徐子玉,竟真的做了蔡伯嘴的乘龙快婿!” “要说子玉这年纪,也该娶一房媳妇儿了.. ” “我老曹在你这个年龄,可是都有了昂儿了。” 曹操一边自言自语地嘟囔着, 一边朝着卞夫人的房间走去。 第二日。 早朝之上,丁原全身甲胄地上了殿。 他身后跟着一人,身高八尺,身穿百花战袍,插金边,走金线,手持一杆方天画 戟,龙行虎步,器宇轩昂。 “奉先,你在此等候。” 丁原解下腰间佩剑,递给吕布,命他在德阳殿外等候。 吕布点头,方天画戟拄在地上,犹如一尊门神。 他对面也站着一人,是跟随董卓而来的华雄。 华雄也算是身形魁梧,但与吕布一比,却如孩童一般。 感受到吕布身上滔天的气势,华雄只觉一股巨大的压迫感袭来,让他汗毛倒立。 吕布却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便将目光投向了大殿之内。 朝会开始,群臣议事。 丁原也不客气,直接申请自封为车骑将军。 想要制衡董卓的意图,已是毫不掩饰了。 袁隗联合几名大臣,纷纷为丁原请封。 董卓恼怒不已,但忌惮丁原在洛阳城外的五万并州军,只得忍了下来。 尤其是大殿外, 丁原随身带来的那名战将,竟让董卓有种生命安全时刻受到威胁的感觉。 他本想让华雄出手试探,但看到华雄额头的汗珠便明白,勉强出手便是自取其辱。 丁原得到了车骑将军的封赏,没有任何客套,跪谢天子天恩后,便直接离去。 当他走到董卓身边时,脚步一停,微眼道: “西凉与并州,都是汉胡接壤之地,乃是抗击匈奴的第一线。” “某在并州时,便常听人说西凉猛将如云,某早想见识一番。” “明日,丁某愿与董刺史一同会猎于城外西郊!” 说完,丁原便直接大步离去。 众大臣,顿时议论纷纷。 袁隗捋须,微笑不已。 丁原的话,指桑骂槐,说得直白点就是: 你董卓和我丁原,都是朝廷便将,咱们的职责是阻击北方的胡人。 可你董卓却私自入京,妄图把持朝政,那我丁原便只好来与你掰掰手腕了! 望着丁原那嚣张的背影,董卓眼中杀意大盛。 明日会猎? 咱家让你今日就出不了皇宫! 李儒见状1.6,忙大喝一声:“散朝!” 若是丁原死在皇宫,那就给了天下人讨伐董卓的借口。 董卓积聚的杀意被打断,冲着丁原的背影,狠狠地啐了一口。 朝会散后。 董卓气急败坏地冲到后殿,劈头盖脸地将刘协训斥了一顿。 刘协惶恐不已, 一个劲儿地解释与自己无关。 今日丁原请封车骑将军,也是董相国你亲口同意的,你不能翻脸不认账啊? 董卓越说越激动,似乎随时有动手打人的冲动。 刘协吓得瑟瑟发抖,求助似地看向李儒。 李儒看了一眼刘协,皱眉道: “此事的确与天子无关,是袁隗与何太后在暗中捣鬼。” 皇宫中,布满了李儒的眼线。 刘协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严密监视之下。 所以册封丁原之事,如果刘协事先知晓,李儒必会也将知晓。 刘协闻言松了口气,但李儒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既然何太后扔不死心,那便留她不得了。” 李儒轻声说道。 那波澜不惊的语气,就仿佛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刘协大惊,暗自胆寒。 杀害太后,在他口中竟是如此的随意。 那如果将来他这个傀儡皇帝,失去了利用价值…… 刘协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 第6章 人中吕布,马中赤兔,后面还有两句呢! 董卓一剑劈在案桌之上。 锋利的剑锋,直接将桌子一劈为二,竹简散落了一地。 “好,此事就由文优全权操办!” 刘协脸色苍白,两腿发颤。 两人就这么当着他这个大汉天子的面,给大汉前太后判了死刑。 汉室何以竟会衰微至此? 这一夜,刘协辗转难眠。 第二日,洛阳城西郊城楼。 一墙之隔。 城墙内,是董卓的西凉军; 城墙外,是丁原的并州军。 在董卓的命令下,满朝文武,都到了城门楼上观战。 曹操与袁绍等八校尉,也全都到场。 徐然打扮成曹操的亲兵,跟在他身边。 董卓的本意是要炫耀武力,让众人亲眼瞧瞧西凉军的骁勇。 所以他将李傕、郭汜、华雄、樊稠等猛将,悉数调了来。 丁原骑在马上,遥指城楼之上的董卓,高声道: “董刺史,今日你我阵前斗将,输者,引兵退出洛阳城,可敢一战?” 他称呼董卓为刺史,就是表示不承认对方自封为相国。 李儒皱眉,急忙想要阻止,却听董卓已一口答应了下来。 “一言为定,丁原你若输了,可别赖账!” 董卓虽为官多年,但仍难摆脱那种游侠之气。 李儒暗暗摇头。 岳父啊岳父,斗将便是斗将,输赢又有何妨? 为何要与他打赌呢? 咱么已经抢先一步入主洛阳,已经占据了先天优势。 即便他丁原敢围攻洛阳, 一时半会也打不下来。 再不济,咱将西凉剩余的十五万兵马调来,洛阳之围,不攻自破! 哎! 但事已至此,满朝文武都听见了。 此时若公然反悔,岂不是11自认打不过丁原? 暂且看看吧! “岳丈,不可大意,可派华雄等六将, 一起上场!”李儒建议道。 董卓皱眉道: “六将齐上?文优你未免有些太过于谨慎了吧?” “这样一来,岂不是上来就暴露了咱们西凉军的底牌?” 李儒劝谏道:“岳丈,此刻不是保存实力的时候,此战,不能输!” 董卓想了想,点头道:“也罢,就依你所言。” 华雄等六人得令,随着城门缓缓落下,依次出现在阵前。 丁原侧头看向吕布,沉声道: “奉先,你领张辽、宋宪等六将出战,此战许胜不许败!” 吕布冷哼一声:“吾一人,足矣!” 随着一声暴喝,他手持方天画戟,已催马径直冲了上去。 “奉先!” 丁原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对面的华雄等六人看到,皆是大怒不已。 一人就想单挑我们六人? 此人当真是狂妄到了极点! 六人中,以华雄武力最高。 华雄沉声道:“李将军,尔等在此观战,我去斩了这狂妄之徒!” 说完,他手提大刀,催马径直迎了上去。 “何方小儿,来此受死!” 华雄嘶吼着,手中大刀挥舞着朝吕布砍去。 铛! 刀戟相交,发出金石之音。 华雄只觉虎口巨震,脸色骤变。 这一刀,他攻,对方守,但他手中大刀却险些被对方磕飞。 华雄当即明白自己低估了对手。 “哼!” 吕布冷哼一声,单手挥动方天画戟,对着华雄,当头砸下。 华雄急忙举起大刀格挡。 铛! 一声刺耳的金石交击声响起。 随后,是战马凄惨的嘶吼声。 华雄虎口被震裂,他勉强握住大刀,没有脱手。 但却感觉身下一空,登时大惊! 他身下战马受不住吕布一戟之力,两只前腿已经折断,栽倒在地。 华雄来不及下马, 一条腿被压在马下。 吕布眼中闪过一丝寒芒,方天画戟再次举起,这次对准的是华雄的心口位置! “贼将,休要猖狂!” 紧急之下,李傕、郭汜齐齐催马冲出。 两人一个使狼牙锤, 一个使长刀, 一左一右夹击吕布。 吕布冷哼一声,收回画戟,催马迎战二人。 华雄惊出一身冷汗,对方明明有足够的时间杀他。 人家根本就不屑于取他性命! 这一刻,他感受到了莫大的屈辱。 铛、铛、铛! 三五个回合之后。 李傕手中狼牙锤被磕飞,郭汜的大刀被砸断,人也倒飞了出去。 樊稠等三人见状,不再迟疑, 一起催马而上。 华雄也重新换了战马,挥舞着大刀加入了战局。 吕布以一敌四,不落下风。 十几个回合过后。 李傕、郭汜见合四人之力,竟还拿不下此人,重新取了兵器后,也催马加入了战 局。 这样一来,就变成了六人合战吕布。 城楼之上,董卓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天下竟有如此猛将?! 西凉军二十万大军中,最能打的六个人,竟拿不下对方一人? 若非亲眼所见,董卓定然不信。 二十几个回合后,吕布越战越猛。 反观华雄等人,已是疲态渐露。 六人的虎口都已迸裂,鲜血直流。 如果可以,他们实在不想与吕布硬碰硬。 可每次吕布的画戟扫来,除了硬接,他们别无他法。 这家伙气力之强,简直非人! 每次与吕布的方天画戟相撞,他们都不确定,还能不能握住手中兵器。 城楼之上,观战的众人议论纷纷。 曹操等武将,均是震撼不已。 就算不通武艺之人,也能看出华雄六人的状态在急速下降。 再这样下去,六人必将丧命于此。 “受死!” 吕布方天画戟横扫,逼退身左右和身后的五人,随后画戟凌空劈下,再次朝着正前 方的华雄斩下。 华雄暗叫一声,我命休矣! 忽然,吕布本来劈向华雄的大戟陡然变换方向,斜劈而下,重重砸在地面之上。 而吕布也借着这股反震之力,身子高高跃起,脱离了战圈。 六人齐齐看去,这才发现,吕布的战马已经倒地。 原来,那战马承受不住吕布连续几十次的挥击力道,已到了油尽灯枯之时。 方才吕布一记横扫逼退五人,战马再也承受不住巨大的冲击力道,四根马蹄,齐齐 折断,眼耳口鼻中,也开始喷血! 也亏是吕布武艺高强,竟能在电光火石间,借反弹之力脱困。 此刻,吕布双脚踏在地面之上,手中画戟,遥指对方六人,凛然不惧。 华雄等六人,虽在马上,但皆觉手臂剧痛,手连中兵器都快要提不动了。 李儒忙建议道:“岳丈,快让他们回来!” 董卓也不迟疑,当即下令,鸣金收兵。 铛、铛、铛….… 城楼上急促的锣声响起。 华雄等人如蒙大赦,纷纷策马急撤。 吕布并未追击,冷眼望着六人仓皇的背影。 将手中方天画戟重重地倒插在地上,吕布放声大笑。 “丁兄,今日可算平手,待明日再战!” 董卓舔着老脸,撂下一句场面话。 说完,连他自己都觉得臊得慌。 六打一,还打输了。 这尼玛…… 董卓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李儒也没想到,竟会是这个结果。 他已经足够谨慎小心了,上来就押上了底牌,可依然输得一塌糊涂。 站在曹操身边的徐然,忍不住感叹道:“果然是人中吕布,马中赤兔。”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徐然随口的一句感慨,却提醒了李儒。 这让他瞬间有了一个招降吕布的主意! 李儒不由多看了徐然两眼,暗暗留心。 徐然感受到有人在注视自己,抬眼望去恰好与李儒的目光相接。 李儒收回目光,不动声色。 徐然也选择了闭口不言,祸从口出,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华雄等六人战败,西凉军丢脸丢到了姥姥家。 但此刻,李儒的心中是无比欣喜的。 若能招降吕布,不仅可助岳父得一员猛将,更能一举挫败丁原! 吕布越猛,他越高兴! 殊不知,李儒被徐然这两句话给坑惨了。 日后他才知道,后面还有两句,徐然当时没说。 人中吕布,马中赤兔, 方天画戟,专捅义父! 西凉六将回城后,西郊城门重新关闭。 吕布看了一眼倒地的坐骑,拔起地上的方天画戟,给了它一个痛快。 唉,吕布叹了口气,倒提着画戟,朝着己方阵营走去。 这匹乌雅马,已是万一挑一的神骏,可依然承受不住自己的巨力。 说起来,自己的坐骑,多数不是死在敌人手中,而是被自己活活累死的。 若不是坐骑拉胯,今日定可斩杀西凉六将! 丁原大喜不已,亲自相迎。 今日吕布阵挑六将,让他大为长脸。 相信,此战过后,会有更多的朝中官员倒向并州。 如此一来,他就可以实施除贼计划: 暗中联络洛阳官员,里应外合,诛杀董贼! 此刻洛阳城内。 华雄等六将灰头土脸地回到城里,来向董卓请罪。 “每人去军中领一百军棍!” 看到六人流血不止的虎口,董卓也知道六人已尽全力。 但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董卓的老脸也没地方搁。 毕竟,是他强行将大臣们“请”来观战的,谁知竟是这个结果。 若不是吕布的马拖了后腿,今日董卓将会连裤衩子都输掉! 一众文武,抱着幸灾乐祸的态度,全都窃喜不已。 这就是你要让我们见识的西凉军战力? 还有不少脑子活络的,已经在偷偷商议暗中联络丁原的事了。 西园八校尉中,本来还有两人摇摆不定。 今日观战之后,这两人也跟袁绍一样,决定倒向丁原。 曹操百思不得其解,像吕布这样的猛将,李儒要用什么手段,才能把他招降? 金钱、美女、权力、地位? 貌似董卓能给的,丁原也都能给啊。 成也吕布,败也吕布。 难倒丁原真的会祸起萧墙? 袁府之中。 沉积了许久的袁府,今日再次热闹了起来。 上午的阵前斗将过后,袁绍就与丁原取得了联系。 两人商量好了除贼计划。 由袁绍在城内秘密联络西园领兵校尉,密谋准备起事。 趁董卓与丁原交战之时,里应外合, 一举诛杀董卓! 另一方面的,丞相府中。 大厅之中,董卓愁眉不展,来回踱步。 李傕等人今日对战吕布,都受了内伤,唯有华雄身子骨壮实,受伤轻一些。 明日能战的,只有华雄一人。 可合六人之力,都不够看,华雄一人,能撑几个回合? 若明日继续斗将,华雄必死无疑! 李儒负手而来,缓步走进大厅,似乎已经胸有成竹。 “文优,这可如何是好!” 董卓摇头叹息。 李儒微笑道: “岳父莫急,儒已有应对之策。” “丁原最大的依仗,就是吕布。” “我之计,可令吕布诛杀丁原,投降岳父!” 董卓狂喜不已,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文优,此言可当真?”. 第7章 这是人能干出的事? 就算董卓对李儒一向信赖有加,但乍听此计,也觉得不可思议。 吕布是丁原的爱将,更是他的义子。 而且今日阵前斗将,西凉军又输得一塌糊涂。 他实在想不出,吕布有什么理由会投降自己。 闻听此言,李儒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正色道: “不过,儒还要向岳父讨要一件东西。” 董卓大手一挥,满不在乎道: “莫说一件,百件、千件,咱家都依你!” “只要你能将吕布说降,咱家什么条件都答应你!” 李儒点了点头,说出三个字: “赤兔马。” 董卓眉头一皱,顿时有些迟疑。 赤兔马日行千里,是他最看重的宝贝。 就连侄子董璜想骑一下,都不被允许。 李儒早料到他会不舍,忙劝道: “岳父,若能得飞将吕布相助,天下唾手可得!” “又何必在乎一匹马呢?” 董卓也是个有魄力之人,当即点头道: “好,赤兔马给你了!” “不过……就算赤兔神骏,吕布会为了一匹马而反叛丁原?” 董卓也不是没脑子的。 李儒笑道:“当然不会了。” “赤兔马只是个引子,不过是能面见吕布的敲门砖而已。” “而只要能见到吕布,便由不得他不反!” 第二日,洛阳城西郊。 还是昨日的战场,昨日那些观众。 吕布早就骑马在阵前等候了。 而西凉军这边,今日只有一人出战——华雄。 华雄骑着一匹枣红色的战马,宛如一团火烧云,异常神骏。 此马,正是董卓的坐骑--赤兔! 两人没有废话,催马上前就厮杀在一起。 华雄借着赤兔脚力,从不与吕布正面硬刚,只是不住地与之游斗。 每次吕布挥舞方天画戟,想要将对方斩于马下,华雄都凭借赤兔飞快的速度,成功 躲开了。 如此游斗了数十个回合,吕布气得发狂,有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 而他的坐骑,已经开始口吐白沫了。 再这样下去,非活活累死不可。 无奈之下,吕布只得罢斗,约定明日再战。 华雄骑着赤兔,回到城里,从马背下来之时,浑身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毕竟那可是吕布! 稍有不慎,就会命丧当场。 此后数日,华雄都骑着赤兔马出战。 每每在吕布将要击杀华雄之时,他都能凭借超快的马速,成功避开。 吕布怒不可遏,偏偏无可奈何。 亲眼见识到赤兔的神骏,吕布眼热、羡慕不已。 若是此马归自己所有,天下谁人能挡我吕奉先? 丁原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他下令让吕布射杀华雄。 凭吕布百步穿杨的箭术,射杀华雄轻而易举。 就算赤兔马速再快,也不可能快过吕布手中的箭。 但吕布自有他的傲气,根本不屑为之。 如此一来,两军便陷入了僵持状态。 丁原暗感头痛,他从并州远道而来,携带的粮草不多,可耗不起。 而此刻的洛阳城中。 李儒正在策划一起针对丁原的惊天阴谋! 西凉军中,有一都尉名叫李肃,乃是飞将军李广的后人。 李儒发现,这个李肃与他祖先一样的怀才不遇。 李肃与吕布是同乡,且二人早年间交情不错。 所以,李肃是说降的吕布最佳人选! 李儒向李肃允诺,只要按他吩咐的做,等他从吕布处归来,便提升他为副将! 副将是主将的辅佐将领,军中地位极高。 从都尉提拔为副将,可是连升五级!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李肃也是艺高人胆大,为了升官, 一口答应了下来。 在他看来,凭自己与吕布的交情,即便事情不成,吕布也不会难为他。 最重要的是,李肃认为这趟所谓的劝降,实属瞎折腾! 想用一匹马说降吕布? 呵呵,你李文优简直是在异想天开! 都说你李文优算无遗策,心狠手辣,原来也不过如此。 李肃嘴角微微上扬。 吕布平白得到赤兔马,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为难为我呢? 这趟劝降之旅,看似凶险,实则安全得很呐! 这简直就是祖坟冒青烟,天上掉馅饼嘛! 答应,没理由不答应! 可等李儒说完他的全部计划后,李肃直接傻眼了。 这…… m! 这是人能干出的事?? 若他真的按照李儒计划行事,吕布非一戟捅了他不可! 这哪里是劝降? 这他么分明就是逼反啊! 李儒的计策也太狠毒了,这是要把吕布往死里坑的节奏啊! 此计若能成功,吕布降与不降,都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再没有人能掣肘董卓。 洛阳,将彻底被董卓掌控! 望着李儒那张文质彬彬的脸,李肃觉得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人,而是活阎王。 青蛇口中牙,黄蜂尾后针! 最毒的利器,往往杀人于无形,让你防不胜防。 此刻,李肃只想反悔。 但他也明白,听了对方的整个计划内容,却想要退出? 李儒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咕咚! 李肃费力地咽了口唾沫,额头之上冷汗直冒。 李儒淡淡道:“李都尉,不必有后顾之忧. “。” “我已派人去西凉接你老母和妻女,相信不日就能抵达洛阳。” “等你执行完任务回来,你们一家人就能在洛阳团聚了。” 李肃身子一颤。 对方这是要拿他的家人当人质。 此次并州军营之行,已由不得他选择,不去也得去! 在李儒找到他的那一刻,他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谢先生提拔,肃……定不辱使命!” 李肃索性把心一横。 自古富贵险中求,说不定就能全身而退呢! 李儒见他神色坚毅,赞赏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从怀中掏出一卷圣旨,递了过去。 “这封朝廷诏书,你带去交给吕布。” “陛下封吕布为中郎将,位列西园八校尉之上,统领整个京师的兵权。” “另外,你告诉吕布,若他归降,并州的五万狼骑,全部由他节制,并州刺史之 职,亦由他代领!” 李肃忙接过圣旨,稍稍松了口气。 同时他这才明白,李儒先前一直在试探他。 等他通过考验后,对方才亮出后续的布置。 太奸诈了! 但同时,李肃也很佩服李儒的手笔: 赤兔马、中郎将、五万洛阳兵、并州刺史、五万并州狼骑…… 这么多条件加在一起,未尝不能说服吕布! 倘若他真的只牵着一匹马去,那可真是有命去,无命回了。 “事不宜迟,末将今夜便去!” 李肃叩首拜谢,主动请缨。 夜幕低垂,月黑风高。 李肃牵着一匹枣红马,进入了并州军军营。 李肃打扮成了商贾模样,谎称是吕布的同乡好友。 听说是吕布的好友,守卫的士卒不敢怠慢,急忙进营去通报了。 吕布的大帐,就设在中军大帐的不远处,这是为了方便护卫主将丁原的安全。 李肃站在军营门口,暗暗观察着并州军营的部署。 此时已近子时,不少士卒已经睡下了。 这个时间段,也是李肃特意选好的。 为的是避开丁原。 今日吕布大胜,晚上丁原定会在营中设宴庆功。 来的早了,宴席没结束; 来的晚了,吕布可能已睡下了。 由此可见,李肃也是一个心细如发之人。 不一会儿,那名士卒返回,亲自带着李肃朝着吕布的大帐走去。 “奉先兄,今日阵前斗将,你可出尽了风头啊!” “哎呀,你我兄弟,已有快十年未见了啊!” 李肃刚走到营帐前,便故意大声招呼。 吕布正跪坐在案桌之前,闻言抬头,大笑道: “.. 原来是李兄,怎么今日阵前斗将之时,你也在场?” “李兄莫不是在董卓帐下听用吧?” 吕布也不傻, 一个十年未见的故交,深夜到访,绝非只是为了叙旧。 李肃哈哈笑道:“愚兄现任朝廷太仆,平日里都是与牲畜打交道,与奉先你可无法 相比啊。” 太仆是太府寺的主官,位列大汉九卿之一。 太仆寺就是掌管御马和马政的官署。 吕布听他非董卓部下,顿时放下心来。 “来来来,李兄快坐!” “兄弟深夜到此,不知所为何事啊?” 解除戒心后,吕布也变得热情起来。 不论如何,在外地遇到同乡之人,都是一件令人欣喜的事情。 李肃与吕布隔着案桌跪坐,他伸手一指帐外,笑道: “愚兄掌管御马,偶得良驹一匹,听闻奉先尚缺坐骑,特来献与奉先!” 吕布大喜,他现在最缺的就是一匹好马。 李肃可是太仆,他从御马中挑出的马,自然是难得的良驹! 想到这,吕布直接起身,拉着李肃便朝帐外走去。 刚一出大帐,吕布就被眼前的赤兔马惊呆了。 “好马!” 吕布大笑一声,抢过缰绳,翻身上马。 “驾!” 吕布纵马在营中驰骋,毫不掩饰心中的狂喜。 趁此空档,李肃继续观察并州军营的部署。 很快,他的目光落在了旁边的中军大帐中。 烛光的倒映下,大帐中的主将正在宽衣卸甲,似乎要准备就寝了。 而能在中军大帐中睡觉的,自然就是丁原了。 望着丁原的倒影,李肃的眼睛眯了起来。 绕着军营跑了一圈,吕布重新返回大帐前。 “果然是神驹啊!” 将缰绳交给士卒后,吕布还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 这一看,顿时一愣。 “嗯?” “这马……为何看起来有些眼熟?” 吕布皱眉,自言自语。 李肃心中一惊,忙岔开话题: “良驹赠英雄,奉先可还满意?” 吕布哈哈笑道:“满意,十分满意!” 说着, 一把揽过李肃,边走边说道: “李兄赠我如此神驹,定是有事吧?” “说吧!只要我能帮上的, 一定在所不辞!” 这番话,吕布是发自肺腑。 一匹良驹对一名将军而言,比什么都重要。 有此良驹,明日阵前斗将,吕布有信心在三个回合内,斩下华雄的首级! 李肃佯装不悦道: “奉先说的哪里话!” “我可不是因为有事相求,才送你良驹的。” “不过……兄弟受人之托,倒是有几句话,想说与奉先听。” “倘若兄弟说得不对,奉先权当我是放屁巨!” 两人重新在案桌前跪坐好,吕布亲手给他斟了茶。 “李兄但说无妨!” 李肃点了点头,正色道: “奉先之勇猛,天下无敌,为何却屈居在丁原之下呢?” 吕布脸色一变,眼神瞬间变得冷厉起来。 “李兄,何出此言?”. 第8章 方天画戟,专捅义父 迎着吕布充满杀意的目光,李肃视若无睹,仍是镇定自若。 李肃从怀中掏出一卷黄帛,放在桌上,推到了吕布眼前。 吕布望着黄帛上缠着的金线,皱眉问道:“此为何物?” “圣旨。”李肃说道。 吕布大惊,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圣旨。 “奉先,不妨打开一观。” 李肃笑着说道。 “给我的?”吕布有些疑惑。 李肃哈哈笑道:“当然是给你的,上面还有陛下亲自加盖的玉玺。” 吕布小心地拿起黄帛,轻轻扯掉了上面的金线。 看罢之后,吕布神色变化不定,沉默半响不语。 李肃见他没有立刻暴起,将自己劈为两半,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没有立刻拒绝,就表示有戏! 李肃趁热打铁,忙开口劝说道: “奉先啊,中郎将犹在八校尉之上,统领京师兵马,掌控京师安危!” “如今朝廷不设大将军之职,中郎将行使的就是大将军之权啊!” “奉先,你有胯下赤兔,手中方天画戟,天下谁人能挡?” “何故要屈尊在丁原区区一个刺史的麾下呢?” “敢问奉先,丁建阳给你的是何官职啊?” 说完,李肃神色紧张地盯着吕布。 成与不成,就在对方这一念之间了。 吕布在丁原麾下,就是一个先锋,李肃来此之前,就已知晓。 他故意有此一问,就是为了刺激对方。 见吕布犹豫不决,李肃继续劝说。 “奉先啊,你要知道,你归顺的不是董卓,而是朝廷!” “中郎将,也是朝堂敕封的!” 吕布抬头,有些恼怒地看向李肃。 “李肃,你……不必再说!” 话虽这么说,但任谁都看得出,吕布的态度并不坚决。 眼见如此情形,李肃暗叹一声,看来只得用李儒430的法子了。 若非不得已,他实在不想用李儒的计策。 因为即便吕布归顺,恐怕也将视他李肃为不共戴天的仇人。 试问,谁愿意得罪吕布这样一尊杀神呢? “哈哈,既如此,那愚兄就告辞了!” 李肃不再多说,起身朝吕布拱手施了一礼,便转头走出了大帐。 吕布阴沉着脸,也跟了出来。 望着营帐前拴着的赤兔马,吕布眼中流露出浓浓的不舍。 李肃自然注意到了这一幕。 “哈哈,奉先莫要担心,愚兄早说过,宝马赠英雄。” “无论事情成与不成,这马都已经是你的了!” 吕布最后看了一眼赤兔马,摇头道: “李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马你还是……牵走吧!” 虽有万般不舍,但吕布也知道,此马留不得。 若让丁原知晓,他收了董卓的礼物,那可真是黄泥掉进了裤裆里。 李儒用眼角余光,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丁原的中军大帐。 此时,大帐中的烛灯已经熄灭。 李肃指着赤兔马,又道: “如此良驹,百年难遇,奉先今日不取,日后怕是再难遇到了。” “人中吕布,马中赤兔!” “奉先何不再驰骋一次?” 吕布惊讶问道:“此为赤兔?” 难怪如此眼熟! 李肃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 想起方才赤兔马风驰电掣的脚力,吕布忍不住心中一阵悸动。 那种人马合一的感觉,真的是可遇而不可求! “好!” 吕布精神一振,从士卒手中接过缰绳,再次翻身上马。 “驾!” 随着吕布纵马冲出,李肃站在原地大声吆喝: “奉先威武!” “奉先,何不取来方天画戟一试?” “奉先,这赤(bbei)兔马,非你莫属!” “奉先,丁建阳不过一匹夫耳!不如杀之,归顺朝廷!” “奉先,我来之前,董相国已有承诺,只要丁建阳一死,并州军便则由你统领!” 吕布纵马已经冲出很远了。 耳畔风声呼啸,吕布只能隐约听到李肃似乎是在称赞他骑术了得。 哼! 吕布冷哼一声,继续纵马驰骋。 吕布没听清,可有人却听清了。 丁原的大帐,烛灯再次点燃。 一个只穿着睡裤的中年汉子,撩开帐布就冲了出来。 “大胆吕布,你欲反耶?!” 丁原赤脚站在营帐外,须发皆张,大声怒骂。 两名在大帐外执夜守卫的士卒,面面相觑。 刚才他们就看到李肃在那大呼小叫了,可这厮是在自导自演啊! 丁原没有看到吕布,发现了站在吕布营帐门口的李肃。 “你是何人?为何在我军营之中?” 丁原说完,突然反应过来,怒声骂道: “刚才是你在呼喊?” “你是董贼的说客?” 他刚说完,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瞬间就到了跟前。 丁原一眼就认出了吕布的胯下坐骑。 真是华雄的坐骑,赤兔马! “吕布,老夫待你不薄,你竟敢投敌叛我!” 丁原大步上前, 一手扯住缰绳, 一手指着吕布大声痛骂。 吕布一惊,忙解释道: “义父休要误会!且听孩儿解释!” “此人的确是来劝降孩儿的,但义父对我恩重如山,我又怎会答应?” “我已拒绝此人,方才不过是见猎心喜……” 吕布话还没有说完,突听丁原惨叫一声。 “ 啊 ! ” 丁原的心口处露出一截刀尖。 一把匕首,从他后背刺入,又从胸前刺出。 刀尖之上,还在滴血。 李肃的手,握着刀柄。 “义父!” 吕布大吼一声,翻身下马, 一把抱住了摇摇欲坠的丁原。 “你、你……” 丁原怒视吕布,只说出了两个字,便气绝身亡。 李肃的刀,正中他的心脏。 一代枭雄,就此陨落。 吕布抱着丁原的尸体,怒视李肃,睚眦欲裂。 “李肃,我杀了你!” 吕布的目光冷厉地吓人,如同一头受伤的猛虎。 李肃身上的冷汗,刷得一下冒了出来。 刚才他刺杀丁原之时,都没这么害怕。 李肃一边后退, 一边解释道: “奉先,你不要意气用事!” “丁建阳已死,即便你杀了我,又有何用?” “奉先,丁建阳是我所杀,与你无关,但既得利益者,却是你啊!” “难倒你不想执掌并州军吗?” “难倒你不想当中郎将吗?” “奉先,你杀我,就是要与朝廷为敌!” 吕布闻言,脚步一停,呆立在原地,心中万分挣扎。 平心而论,李肃所言皆是事实。 可……丁建阳毕竟是自己的义父,这可是杀父之仇! 但杀了李肃之后呢? 如果拒绝朝廷敕封,朝廷再派一名并州刺史呢? 名不正则言不顺啊…… 那两名丁原帐外的守卫士卒,跑上前来,看到丁原的尸体,慌忙大喊道: “不好啦!丁将军遇刺身亡啦!” 吕布抬眼看了一眼二人,眼中冷芒一闪。 “闭嘴!” 吕布如大鸟掠空,冲到两人身边, 一手抓住一个脑袋,使劲往里一撞。 噗!噗! 两人闷哼一声,软软倒地。 李肃见状,终于松了口气。 此刻,他全身已被冷汗浸湿,如同刚从水缸里捞出来一样。 吕布唤过自己的一名亲兵道: “传令下去,丁将军突发暴疾而亡,并州军由我统御,敢有不从者,杀!” 然后吕布冷冰冰看向李肃,沉声道: “你回去告诉董相国,他的条件,我答应了。” 同一时刻的洛阳城中。 袁府后院, 一间密室之内。 西园八校尉,除曹操外都到齐了。 太傅袁隗坐在首位,其次是袁绍和袁术兄弟,再后面是许攸及一众校尉。 袁绍表示,他已和城外的丁原取得了联系,定好了里应外合的除贼计划。 贼人是谁? 当然是董卓无疑。 为了防止众人不信,袁绍还拿出了两样东西: 其一,是何太后的除贼懿旨。 这是为了保证除贼计划的名正言顺。 咱们大家除贼,是遵太后懿旨行事,可不是谋害同僚! 免得除贼成功后,反被一些言官大臣弹劾。 这是要免去众人的后顾之忧。 其二,是丁原的亲笔信。 信中丁原泣泪立誓,誓与董贼不两立,誓帮朝廷除此奸佞! 丁原的信上,还加盖了他并州刺史的大印。 有此两件物证,众人再无疑虑。 很快,大家达成了一致意见:明日趁董卓与丁原阵前斗将之时,密谋发生兵变! 许攸坐在军师的位置,捋须微笑。 “哼,我本以为李儒计谋深远,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他的伤势已经恢复了一些,绷带也已拆除了,只是脸上的伤还未完全好。 “不过,还有一事,我需提醒诸位。” 许攸话锋一转,看向众人。 见众人全都朝自己看来后,许攸才开口道: “你们需小心曹孟德,莫要让他坏了大事!” “前两日董贼相邀,只有他一人去了,想必,他已投靠董贼。” “我建议,诸位派兵看住曹府,防止曹孟德异动!” 众人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为了公允期间,袁绍从七校尉营中,各抽调一百人,组成七百人的卫队,专门盯梢 曹府。 这次行动由袁家发起,袁绍当仁不让地担起了指挥之责。 袁术罕见地没有与之争夺指挥权。 他也知道,真到了这种动真格的时候,还得让袁庶子上。 第二日,天刚亮。 董卓就胁令文武百官,继续去往西郊城楼观战了。 在董卓出城之后,袁绍也开始秘密地调兵遣将。 李儒收到密报,冷笑不已。 昨夜李肃返回,大势已定。 正愁没借口收拾西园校尉,既然你们自己作死,那就不要怪我李儒的刀快! 对自己有威胁的人,李儒向来不会手软。 一大早,曹操刚出府门,就发觉了不对。 曹府被人盯梢了! 那些西园士卒虽然做了便衣打扮,但曹操仍一眼就认了出来。 曹操已向董卓表达了投诚之意,这些人自然不会是董卓派来的。 那便只有一个可能了! 袁绍要密谋举事! 曹操被惊出一身冷汗,立刻返回府中,找来徐然商议。 袁绍此举,已经是将他曹家与董卓化为一派了。 如果他们要诛杀董卓,必然不会放过曹家! 徐然听说后,微笑道: “袁绍这是在玩火啊!” “冯芳等人也跟着袁绍折腾?看来离死期不远了。” “一旦丁原兵败,洛阳再无可以制衡董卓之人!” “那时的董卓,才是最可怕的!” “孟德,看来咱们也该考虑离开洛阳城了!”. 第9章 许攸妙计安天下 曹操闻言,惊愕道:“离开洛阳?” 徐然点头道: “不只是咱们,袁氏兄弟事败,也必会逃离洛阳。” “丁原死、袁绍逃,孟德你也就失去了利用价值。” “留在洛阳受制于人,董卓必会杀你!” “而若是离开洛阳,则是龙归大海!” “怎么选?不是很清楚吗?” 曹操略作思考,便~迅速权衡了利弊。 徐然挤了挤眼道:“孟德不要忘了,咱们掏空了皇宫,手中有的是钱!还怕拉不起 一支-队伍吗?” 曹操哈哈大笑,连连点头。 突然他的笑容一停,怔怔看向徐然,心中有些发毛。 “子玉,你该不会是……从一开始就算到了这一步吧?” 曹操深吸一口气,这尼玛是多恐怖的算计啊! 徐然没有回答,只是嘴角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我能说,其实我就想搞点小钱钱嘛…… “咳咳!孟德,此事不急于一时。” “在离开洛阳之前,咱们还有两件大事要做!” “洛阳城的价值,还未压榨干净呢!” 曹操面露疑惑,正要询问。 徐然压了压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继续说道: “门口那些袁绍派来盯梢的人,你不必理会,孟德只需如往常一样去西郊观战即 可 。 ” “府内这边, 一切有我。” 听到最后一句,曹操心中大定。 徐然太懒散了,事务从来都是能推则推,甚少有主动揽事的时候。 听徐然这么说,曹操竟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 眼看时辰也差不多了,曹操又叮嘱了曹仁等人一番, 一切都听徐然调度。 随后,曹操便出发了。 曹操走后,徐然命人找来几张粗纸。 粗纸就是蔡侯纸,虽纸张粗糙无比,但价格高昂, 一般人家也用不起。 徐然找了一根木炭,削成粉笔状,在粗纸上画着设计草图。 一边画图,徐然一边感叹。 难怪蔡侯纸得不到推广,价格贵是一方面,这质量也太差了! 等有空的时候, 一定要将改良的造纸术拿出来。 嘿,说不定又能大赚一笔! 曹洪站在一旁,看得一脸懵逼。 地上的草稿纸,已经扔了一堆。 在浪费了二十多张纸后,徐然终于大功告成了。 曹洪凑过来一看,这才发现,徐然画的竟是一辆马车。 确切地说,是一辆豪华马车! 光拉车的马,就有六匹。 用徐然的话说,这是六缸发动机,动力充足。 这是徐然特意为自己离开洛阳时准备的。 这个时代的长途赶路,动辄连续几日几夜,就算是铁人都能给颠散架了。 即便是再好的马车,也比不上后世的农用三轮。 徐然是个懂得享受的人,从来不会委屈自己。 于是三国第一辆房车,即将横空出世! “男人就得骑马,坐车有什么意思?”曹洪表示嗤之以鼻。 看着曹洪那不屑的表情,徐然反怼道:“骑马很爽吗?不嫌磨得蛋疼吗?” 曹洪顿时一滞。 徐然突然想起,三国时代还没有马镫。 想起上次骑马的经历,简直是不堪回首。 骑在马上,全凭两条大腿夹紧马腹,时间一长,那酸爽…… 不过,徐然并不打算现在就将马镫搞出来。 毕竟,老曹现在还没有自己的骑兵。 马镫可是骑兵神器,现在搞出来,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别人? 先将马镫的事,搁在一旁。 徐然将画好的草纸卷起,便带着曹洪出门直奔铁匠铺而去。 两人刚出门,守在曹府外盯梢的人,就悄悄跟在了后面。 徐然冷哼一声,叮嘱曹洪不必在意。 当蒲元看到徐然的设计图的时候,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好大的手笔! 马车的车厢,是普通车厢的五倍不止! 车厢中:床铺、桌椅、马桶等家具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个大浴桶! 这都快赶上一个家了。 而且,徐然还有特殊要求:马车必须防火、防水、防冷箭! 徐然完全是照着后世防弹车的标准来的。 蒲团听后连连摇头,表示不行。 “先生,若是这些条件都满足,那车身就太沉重了。” “莫说是六匹马,就是八匹马都不一定拉得动啊。” 说完,他给徐然大致匡算了一遍马车各个零部件的重量。 徐然顿时无语。 蒲元要用实心铁块打造,能不重吗? “为什么不用钢管?”徐然反问。 蒲元一愣。 “额……什么是钢管?” 徐然恍然大悟,这是青铜器时代,尚未诞生钢管。 于是他忙将钢管的样子、基本制作原理,大致跟蒲元说了一遍。 蒲元起初还有些听不明白,渐渐地他的眼中开始有光芒涌动。 最后听徐然讲完,蒲元已是大为激动。 再结合徐然之前传授的炒钢法,蒲元有极大把握造出徐然口中的钢管。 若是果如先生所说,使用钢管的车身,重量将减轻一半,而且更加结实坚固! “老蒲啊,你只有三天时间。” “不论如何,三天后,你要把马车送到曹府。” “怎么样,能不能做到?” 徐然拍着蒲元肩膀, 一副此事就拜托给你的样子。 三国时,匠人地位低下。 见徐先生对自己这么推心置腹,蒲元激动地眼泪都要出来了。 “先生放心,在下必按时完成!” 蒲元拍着胸脯保证。 他看了一眼傻站在一旁的儿子,心道:咱爷俩就是不吃不喝,也绝不能辜负先生的 期望! 洛阳城西郊。 今日是约定好的阵前斗将时间。 城墙内,董卓率领一众文武百官朝着城门方向走去。 到了城门前,董卓并没有向往常一样,带领百官们登上城楼。 而是,在城门前站立等候。 众官员均疑惑不已。 董卓冷冷看了一眼,以袁绍为首的西园众校尉,目露嘲讽之意。 袁绍见状,冷哼一声。 在他看来,董卓是因冯芳等校尉拒绝了他的拉拢,心生恨意。 想到这,袁绍看了一眼最后面的曹操。 孟德啊,你我虽从小玩到大,但政治不是儿戏,既然你选择站在我的对立面,就莫 要怪我了。 昨夜约定的起兵时间是巳时,现在只剩下不到一个时辰了! 只要巳时一到,西园的四万多兵马就会发动兵变。 那时候,董卓还在与丁原斗将,正好杀他个措手不及! 内外夹击之下,董卓必败无疑! 所以,袁绍丝毫不惧,在他看来董卓已经是个死人了。 “开城门!” 董卓一声大喝。 闻听此言,众官员顿时一阵慌乱。 什么情况? 董卓这是要放并州军入洛阳? 袁绍大为不解,与冯芳等人对视一眼,均是疑惑不已。 城门吱呀地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身戎装的吕布,以及他率领的八健将。 吕布单膝跪地,手中的并州大印,高举过头顶。 “丁原不仁,已暴毙而亡!” “吕布愿归降朝廷,还望丞相接纳!” 吕布的声音很大,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听得十分清楚。 这一幕,惊呆了一众文武大臣。 众人怎么也没想到,竟会是这样的结果。 仅过了一夜,丁原就暴毙了?? 这…… 暴毙? 呵呵,恐怕是被你这位孝子给杀了吧! 众人议论纷纷。 曹操暗暗惊讶,子玉果然料事如神啊! 丁建阳祸起萧墙,真是成也吕布,败也吕布! 最懵逼的就属袁绍等西园校尉了。 此刻的袁绍,人已经傻了。 他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吕布,两眼失神。 董卓大笑着上前,接过吕布手中的打印,转身交给了李儒。 “中郎将,快快请起!” 董卓说着, 一把将吕布搀了起来。 “奉先呐,快随我入城,本相为你接风洗尘!” 说着,亲手挽着吕布,并肩朝着城内走去。 袁绍呆呆地看着这一幕,转头看向扮作士卒的许攸。 许攸脸色煞白,嘴角抽搐。 “本、本初……咱们必须立刻离开洛阳!” “丁原一死,董卓必然会拿袁家开刀!” 在极度惶恐之下,许攸的声音有些发颤。 外忧已除,接下来就是解决内患了。 袁绍握紧了拳头,他强忍怒气,压低声音道: “事情怎会变成这样?” “丁建阳正当壮年,怎会暴毙?” “此事必有蹊跷!” 许攸苦笑,当然有蹊跷了,他又何曾不知? 可眼下,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 丁原已经死了,这是事实! 就别管他是怎么死的了,眼下保命要紧! “本初,咱们要立刻动身!” 许攸心中无比汗颜,这就是他所谓的妙计…… 此时他才明白,自己又一次被李儒耍了。 自以为兵变之事秘辛,实则李儒早已洞察。 许攸突然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 李儒会不会是有意纵容他们谋划兵变的? 借此机会,以平乱的名义,将袁氏力量一网打尽,彻底剿灭! 说不定丁原的暴毙,也与李儒脱不了干系. 好一个李文优,此人堪称毒士啊! 袁绍深吸了一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 “走!” “可是叔父那边……” 袁绍想要通知叔父袁隗一声,但此刻,三公俱都跟在董卓身边,难以传话。 许攸劝道: “袁太傅那,本初不必担心!” “一则,老太傅的威望在那摆着,董贼不敢逼迫过甚;” “二则,本初只要出了洛阳,就是放虎归山,董贼为了安抚你,也不敢动老太傅。” 袁绍一想,许攸的分析颇为有理,便不再坚持。 就是坑了冯芳他们。 董卓早有准备,西园兵变是不可能了。 吕布都投降了,吞并了并州军的董卓,已有足够的实力血腥镇压洛阳本地的五万兵 马。 勉强起兵,只能是自取灭亡! 既然李儒早知此事,那冯芳等人的结局就只有一个:死! 可怜冯芳等人,此刻还被蒙在鼓里。 对不住了,叔父! 对不住了,诸位! 袁绍闭上了眼睛。 许攸瞥了一眼西园众校尉,目光落在淳于琼身上。 淳于琼颇有统兵能力,是八校尉中除曹操、袁绍外,最有能力的一个。 “本初,不如带上淳校尉,也好助力。”许攸建议道。 许攸自以为替袁绍觅得一良将,心中略微好受了一些。 却不知,未来官渡之战,就是这位淳于琼将军驻守乌巢…… 袁绍连连点头,在如此紧急关头,许攸尚能考虑到日后之事,确为难得! “子远所言甚是!” “淳于琼那,由我亲自去说。” “你去通知公路,带上家眷,速速离开洛阳!” 袁绍知道,在这种时候,他需要与袁术相互借力,共同对外。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 若是袁术死在了洛阳,袁绍也没法向家族交待小. 第10章 万事俱备,只欠王司徒家宴! “袁绍小儿跑了?!” 董卓大为恼怒。 华雄傻愣地站着,面色涨红,有苦难言,他一向嘴笨。 李儒见状,苦笑摇了摇头,站出来道: “岳父,此事也不能全怪华将军。” “袁绍只带了妻儿出逃,连袁隗都不曾通知。” “华将军带兵包围袁府的时候,其实袁绍、袁术兄弟早已经不在府中了。” “那袁绍……呵呵!逃命的功夫,倒是一流!” 连李儒也没想到,袁绍竟会溜得那么快,丝毫不顾及脸面。 见李儒说情,董卓这才稍微压住了火气。 “冯芳那些人呢?都抓住了?”董卓又问道。 华雄忙道:“一个也不少,都在牢里关着呢。” 董卓大手一挥,不耐烦道: “明天推到菜市口,全砍了!” “也让朝中那帮老顽固看看,这就是跟咱家作对的下场!” “另外,看好袁隗那老家伙!” 说完,他又补充道: “不过,曹孟德这次表现很好,咱家要重赏他。” “嗯,分出西园两万兵马,由他统帅!” 李儒忙阻止道:“岳父不可!” 董卓不悦,皱眉道:“冯芳那些鸟人,想要咱家的命,咱家还杀不得他们?” 李儒忙解释道: “小胥不是这个意思,冯芳等人该杀!” “但曹孟德,也不能提拔!” 董卓疑惑道:“文优,这是何意?” “你不是常说,要恩威并施嘛?” “这次若不提拔一下曹孟德,岂不是寒了人心?” “六五三”李儒苦笑道: “岳父有没有发现,曹孟德似乎每次都能趋利避害?” “我总觉得,他的背后有高人指点。” “但曹家一群武夫,谁人有此谋略?” “难道说……是那个少年?不可能啊。” 李儒像是在解释,又像是自言自语。 董卓捋着杂乱的胡须,皱眉想了想,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 要说一次两次巧合也就罢了,这都连续四五次了! 李儒继续说道: “但曹孟德有功,却也不能不赏。” “岳父不妨对来一个明升暗降!” “表面擢升曹操为奋武将军,实则趁机解除他的兵权。” “如此一来,既对天下人有了交待,又剪除了危险。” 第二日,朝会散后。 曹操闷闷不乐地回到府中。 今日朝会,在董卓的授意下,御史中丞郭实弹劾冯芳等人意图谋反。 天子刘协下令:推到菜市口斩首! 而曹操则被明升暗降,夺了兵权。 高鸟尽,良弓藏! 曹操敏锐地意识到,这是董卓要对他下手的征兆。 现在他的处境有些尴尬。 董卓防着他,不把他当自己人; 很多大臣又不明就里,又把他当成了董卓的人,认为他为虎作依。 “子玉,咱们什么时候离开洛阳?” 袁绍的出走,让曹操沉不住气了。 徐然微笑道:“孟德稍安勿躁嘛。” 曹操看着徐然那意味深长的笑,有种说不出的古怪感觉。 以他对徐然的了解,这厮绝不会像袁绍那样狼狈逃出洛阳。 即便是逃……那也是战术性后撤! 而且,以他对徐然的了解,这厮离开洛阳前,绝逼会狠捞一把! “孟德,你可以先将家眷分批潜运出城。” “至于咱们何时走……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洛阳城还有你老曹需要的政治资本呢! 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袁绍已经逃出了洛阳。 不久后,将会迎来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的壮举。 得提前积攒政治资本啊。 讨董联盟,可是发展壮大的良机! 曹操疑惑道:“东风?什么东风?” 恰在此时, 一名下人禀告道:“老爷,司徒公派人送来了一封请帖。” 徐然哈哈道:“东风来了!” 傍晚之时,徐然与曹操乘坐马车, 一同去司徒公府上赴宴。 想起三国志中,老曹被王允忽悠孤身刺董的壮举,徐然就一阵无语。 此时的曹奸雄,还是太年轻啊! 三两句话,就被王允忽悠地上了头,差点将小命玩完! 千古奸雄,曾经也是热血青年啊! 担心曹操再次犯浑,徐然忙提前叮嘱道: “一会儿到了王允府中,孟德不要轻易做任何决定, 一切由我来应付。” 曹操乐得清闲,哈哈笑道: “子玉尽管放心,我今晚只管饮酒!” 王允邀曹操过府的真正目的,徐然怎会不知? 王允此人,可不像演义中塑造的那般刚正不阿,傲骨铮铮。 实则虚伪、自私至极! 自董卓入洛阳以来,他就在试探着投; 后来又忽悠老曹去刺杀董卓; 再后来,又出卖女儿,施美人计,诱吕布杀董卓; 董卓死后,这位号称大汉最后一位忠臣是怎么做的呢? 他还政给天子了吗? 没有! 要知道,杀董卓,天子刘协也是出了力的! 一定程度上,他比董卓还要狠厉。 董卓拿平民百姓开刀,王允拿名士开刀。 文学大家蔡邕,就是被他给整死的。 当初读三国演义之时,徐然看到王允的种种做派,就觉得恶心不已。 此刻,司徒府中。 王允正在做貂蝉的思想工作。 貂蝉名声在外,号称歌舞双绝。 今晚王府晚宴,很多人都想一睹芳容。 但貂蝉不愿,都是一帮糙老头子,凭什么跳舞给他们看? 于是,貂蝉直接拒绝出演。 貂蝉虽名义上是王允的义女,但她也是官宦人家出身,且其父也算有恩于王允。 所以,如果貂蝉不愿,王允也不好强加逼迫。 这可让他犯了难。 “义父,女儿有些困倦了。” 貂蝉直接下了逐客令。 王允无奈,只得叹了口气离开了。 等他走后,貂蝉才发现落在桌上的赴宴名单。 当看到奋武将军曹操的名字时,貂蝉突然心中一动。 既然曹操会来,那徐公子会不会来? 一想到此,貂蝉忍不住心中有些期待。 万一……他要是来了呢? 哎呀,上次见他,就没有梳妆打扮。 这次,无论如何不能素面朝天了……嗯,还是先梳洗打扮一下吧! 如果他没来,我不露面就是了。 貂蝉很快说服了自己,立刻坐到梳妆台前,认真地梳洗打扮起来。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她才化完妆。 她的贴身丫鬟珠儿,忍不住打趣道: “小姐,我可从来没见你这么认真地打扮过。” “女为悦己者容,莫不是……小姐有了心上人了?” 说完便掩嘴偷笑起来。 貂蝉瞪了她一眼,故意吓唬她道: “死丫头,竟敢取笑你家小姐?” “我告诉你,等本小姐出嫁的时候,你要做通房丫头的!” 珠儿也颇有几分姿色,闻言顿时羞得不行。 汉末时代,小姐出嫁,侍女做陪嫁丫鬟是常有之事。 主子和夫人圆房之时,通房丫头是要贴身服侍的。 当然,为了更好的服侍夫君,如有必要,通房丫头是要一起参与的…… 貂蝉显然只想到了第一层意思。 但珠儿身为丫鬟,可是全都知道的。 貂蝉随手将一个水粉盒塞到珠儿的手里,笑嘻嘻道: “等曹将军来赴宴的时候,你看看他是带谁来的。” 珠儿低声嗯了一声,脸色还有些微红。 巳时,王府晚宴,准时开始。 王允邀请了十几位朝中大臣,大多都是他的门生故吏。 唯独曹操还没到。 这是王允故意耍了个小心眼。 他给众人的请帖,时间写的都是戌时一刻; 而给曹操的,却是戌时三刻! 对于上次曹操当众拒绝自己之事,王允一直耿耿于怀。 今日,王允作为东道主,要找回场子! 当然,这只是捎带着报复一下,还有更重要的原因。 他在刻意撇清与董卓的关系。 毕竟上次起草废帝诏书一事,几乎令王允一世英名尽毁。 朝中有些清流大臣,已经视他为董贼走狗。 若王允再公然宴请曹操,传扬出去就更说不清楚了。 毕竟,曹操也是董卓看重之人。 晚宴气氛融融,王允带头追忆先帝,时不时地映射董卓,搞得气氛很是古怪.… 不少人听出了王允的话外之意,却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在形势不明的情况下,谁也不敢率先表态。 不一会,王府下人上堂禀告道: “老爷,奋武将军曹操求见。” 下人故意说得很大声。 其实这也是王允安排好的:只要看到曹操车马到了,就立刻通报。 王允对外声称,是曹操自己主动来的,不是他邀请的。 “哦,上门就是客,那就在最末的地方,给他加一张小桌子吧!” 王允捋着胡须, 一副颇为无奈的样子说道。 徐然和曹操很快到了宴席。 此时,王府的下人,正抬着一张小桌子往宴席走来。 看到临时增加的那张小桌,徐然顿时明白了一切。 “坐不开就算了,孟德咱撤。” 徐然可不惯着王允,拉上曹操就走。 今晚的主角就是老曹,你王允心知肚明,还跟我玩这套? 曹操毫不迟疑,扭头就走。 王允傻眼了。 他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刚。 “咳咳,孟德留步!” “今晚是老朽考虑不周,少备了桌椅。” “噢,那小桌不是为你准备的,你的桌子在这!” 说完,王允指了指自己左手边的首位。 那里此刻正坐着一名大臣。 “你,坐到末尾小桌去。”王允黑着脸对那人说道。 那人苦着脸,想要解释两句, 但见王允脸色难看,也不敢多说,只好灰溜溜地换了桌子。 其实,在场之人都看出来了,王允装叉不成反被r。 不少人掩嘴偷笑。 徐然也不客套,拉着曹操重新坐了下来。 两人刚刚落座,便见一青衣女子,领着四名少女,缓步进入宴席厅中。 为首的女子,轻纱遮面,手抱琵琶。 王允大喜,貂蝉竟然主动上场献艺了! “小女子愿舞乐一曲,为大家助兴。” 貂蝉飞快瞥了徐然一眼,不动声色地站在了距他最近的位置。 从这个位置看去,刚好可以看到貂蝉娇躯玲珑起伏的曲线。 随着舞乐响起,貂蝉翩翩起舞。 徐然虽不懂古典舞,但初见之下,也觉得惊艳无比! 果然是:翩若惊鸿、宛若蛟龙! 不少大臣伸长了脖子,想要一睹芳容。 “哎哎,姑娘,你别老站在那个位置跳啊!”有大臣急了。 王允捋须微笑,感觉老脸上都有光了。 “此为老夫义女貂蝉,也是忠良之后!”老王允扬扬得意。 一名大臣恭维道: “听闻,司徒府有两件宝物!” “一为祖传的七星宝刀!” “一为洛阳城第一美人!” 众人闻言,纷纷起哄道: “素闻貂蝉之美,艳绝天下!” “王司徒,何不让貂蝉姑娘拆下面纱,令我等一睹芳容啊?” 王允愈加得意,点了点头。 刚要开口,貂蝉已主动摘下面纱。 只见一张清纯与魅惑并存的绝美面容,骤然出现在眼前。 明眸皓齿,诱惑樱唇,还有白皙细腻的肌肤,无一不在散发着少女的青春气息。 徐然只觉眼前一亮,似乎整个大厅,都被乍现的春光所填满。 那日他初见貂蝉,已觉如仙女下凡。 今日貂蝉刻意梳妆打扮,便是仙女在此,也要自惭形秽。 貂蝉冲徐然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又迅速重新带戴好了面纱。 其他人见状,顿时不干了。 那个角度,除了徐然,其他人谁也看不见! 而此时,貂蝉已经结束了舞蹈,带领众侍女退了下去。 唉! 宴席中想起一阵落寞的感叹。 “王司徒,既然美人没见着,不如将七星宝刀拿出,让大家一观啊!” 又有人提议道,众人纷纷附和。 王允也有心炫耀一番,便吩咐下人去取了来。 为了展示宝刀的锋利,王允让人找来一根手臂粗的木头。 七星宝刀削过,断面齐整,如刀切豆腐! “果然是神兵利刃!” 众人连连感叹,称赞不已。 徐然与曹操相视一笑,正好缺一把匕首防身啊!. 第11章 曹老板的特殊癖好,王允失策 在众人观赏七星宝刀的时候,王允借口如厕,悄悄离开了宴席。 出了宴厅,他便直奔貂蝉闺房而去。 咚咚咚! 王允敲响了貂蝉的房门。 “貂蝉,为父有事找你商量。”王允站在门口说道。 屋里传来貂蝉的声音:“义父,进来吧。” 得到允许后,王允才推门而入。 “义父有什么事,但请吩咐。”貂蝉行了一礼。 王允略显尴尬,捋着胡须,作沉吟状。 貂蝉见他如此神情,便知他开口之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女儿啊,为父有些耻于开口啊!” 王允重重叹了口气,说完便用眼角余光悄悄观察貂蝉。 貂蝉不为所动,只是静静站立在一旁,不发一言。 “咳咳!” 见对方不接招,王允只好干咳两声,掩饰尴尬。 “如今董贼当道,汉室衰微,我等世受皇恩,却无能为力,每思及此,便惭愧不已 啊!” 王允说着,还抹了抹眼角的泪花。 貂蝉见状,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王允只好继续道: “现在有一个复兴汉室的机会,但需要女儿帮忙,貂蝉啊,你可愿帮为父?” 说完便可怜巴巴地看向貂蝉。 此时的王允,就像是一个耄耋老人在乞求不孝儿女的施舍。 貂蝉秀眉微蹙。 王允做做的样子,让她有些厌恶。 这些年随着她美貌渐渐绽露,名气越来越大,她发现,王允收养她,似乎另有所 图。 但王允毕竟照顾了她近十年,对她是有恩情的。 所以,尽管不愿,貂蝉仍耐着性子道:“义父请说。” 既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她要先看看,王允说的是什么事。 见貂蝉并没有一口答应,王允微微有些失望。 但他还是忙开口道: “为父想请你做一回酒侍,用你的美色拉拢曹操。” “当然你放心,这一切都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并不是真的让你委身曹操,只是暂时12哄住他,让他为我办事而已。” 所谓酒侍,就是跪坐在一旁,伺候男人喝酒的活。 大汉朝的一些高档酒肆,就有这种有偿服务。 其实说白了,有些像今天的陪酒小姐姐。 陪酒嘛,可不只是倒酒那么简单……懂的都懂。 说完之后,连王允自己觉得也有些过分。 哪有当爹的,这么坑女儿的? 害怕貂蝉会拒绝,王允忙又补充道: “哦,你不要担心,酒侍不只你一人。” “除你之外,绿萼会带领几名丫鬟也一起去。” “你只需照顾好曹孟德即可。” 绿萼,是前两日王允新纳的小妾。 绿萼比貂蝉大几岁,体态娇小,容貌甜美,深得王允欢心。 为了拿下曹操,王允也是拼了! 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要达到目的,就必须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这个道理,王允是懂的,他也是下了血本。 王允将新纳的小妾也贡献了出来,就是为了堵貂蝉的嘴。 不让她有拒绝的理由。 毕竟,老夫将自己的妻妾都搭上了,也算是亲身表率了。 在匡扶大汉这杆大旗下,你我个人私利都不算事! 王允本以为,自己要苦口婆心地劝说一番,甚至他都已经准备好了说辞。 可没想到,貂蝉竟然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女儿答应义父便是。”貂蝉轻声说道。 王允愕然。 “啊,你……你答应了啊。” 王允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本以为貂蝉会拒绝。 毕竟貂蝉长这么大,还从未伺候过男人喝酒。 貂蝉的痛快,让王允有些措手不及。 反应过来后,王允大喜,激动之下,他竟对着貂蝉拱手施了一礼。 “老夫替大汉,谢过女儿!” 王允深知貂蝉美貌的杀伤力。 他相信,只要貂蝉出马,定能拿下曹操。 如若事情成功,王司徒略施美人计除贼,说不定能成就一番千古佳话呢! 王允喜滋滋地出了门。 刚迈出门槛,他突然一愣。 哎呀,我擦! 早知道,貂蝉会直接答应,刚才就不应该主动表态让绿萼去陪酒啊! 想起绿萼惹人怜惜的俊俏模样,想起她可能遭受别的男人的手脚…… 王允只觉心口疼得厉害。 酒过三巡,现场气氛渐渐变得热闹起来。 此时,绿萼带领一众侍女,鱼贯而入进入宴厅之中。 貂蝉依旧是薄纱遮面,跟在最后。 能被选中上来添酒的,无一不是姿色出众的姑娘。 众人顿时被眼前的美景所吸引,纷纷伸长了脖子。 王允捋须,微笑不已。 按照他的设想,由貂蝉先行给曹操斟酒,如此便可趁机留在他身边了。 而绿萼嘛,自然是留在王允身边伺候了。 可现实情况,却大大出乎了王允的意料。 以至于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每思及此,王允都心疼不已…… 貂蝉怯生生走到曹操与徐然的案桌前时,飞快地看了徐然一眼,美目含羞。 她拿起桌上酒壶,替曹操和徐然分别斟了一杯酒。 曹操接过酒樽,微笑点头示意。 他只是单纯地觉得貂蝉漂亮而已,此外,别无他念。 对于喜欢吃肥肉的人,是不爱吃瘦肉的。 貂蝉在两人桌前站着,并未落座,她的目光落在徐然身上。 只要徐然开口,她便会毫不犹豫地坐到他的身边。 事实上,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去侍奉曹操。 之所以会答应王允,完全就是冲着徐然来的。 此时,貂蝉正在竭力思考,该怎么拒绝曹操。 徐然自然读懂了貂蝉目光中的含义,微微一笑。 只要他开口,曹操自然不会与他争抢。 徐然刚要开口,曹操却率先开口了。 “咳咳,劳烦姑娘让让。” 曹操摆了摆手,示意貂蝉往旁边让一让。 他的目光越过貂蝉,落到了后面的绿萼身上。 曹老板眼光何等毒辣,他一眼就看出了,绿萼不同于貂蝉等人的青涩。 人漆,才是我的最爱! 此时,绿萼正莲步轻移,缓缓朝着王允走去。 曹操见状,忙起身大声道: “劳烦姑娘,给曹某添一杯酒!” 绿萼脚步一停,转身看向曹操,表情有些错愕。 那意思仿佛在说,你不认识我? 你没看到我,是准备去陪司徒大人吗? 惊愕之下,绿萼下意识地看向了王允。 王允也有些愕然,眨了眨眼,有些没有搞懂。 曹孟德,你没搞错吧? 站在你眼前的,可是名动天下的美人貂蝉啊! 放着未出阁的清白姑娘不要,却盯上了有夫之妇? 貂蝉梳的是少女髻,绿萼梳的是妇人髻。 这明眼人,都能看出啊! “怎么?姑娘看不起曹某人?” 见绿萼迟疑,曹操将酒樽放下,有些不悦。 他并不知晓绿萼的真实身份,只以为对方是王府的一名丫鬟。 其实,这也怪不得曹操。 其他人也同样没有看出绿萼身份。 毕竟,很难想象,以王允清高孤傲的性格,会让自己小妾抛头露面陪酒。 一个丫鬟,我点名叫你,你还犹犹豫豫的? 曹操拉下脸来。 王允闻言,忙咳嗽一声,看向绿萼道: “这位是新任的奋武将军曹操,还不快去小心伺候?” 计划突变,王允也是在暗示绿萼。 今晚的主角是曹操,王允事先就跟绿萼说过。 绿萼也是聪慧之人,闻言便轻轻施了一礼,乖巧地来到了曹操身边。 貂蝉见状大喜,不等徐然招呼,主动来到他身旁,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 琰姐姐,我可不是要抢你夫君哦。 如果公子愿意,我们一起侍奉,还可以继续做姐妹,你依然是姐姐。 貂蝉很快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 “奴家与公子对饮一杯。” 貂蝉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然后又端起了两人的酒樽。 而身旁的曹操,已经将绿萼搂在怀中, 一边喝酒, 一边给对方按摩了。 王允看到这一幕,端着酒樽的手都在颤抖。 徐然看到王允便秘般的表情,忍不住想笑。 历史上,王允将一手美人计玩得贼溜,飞将吕布被他耍得团团转。 董卓吕布父子反目成仇,王允坐收渔利。 可他却不知曹老板的特殊癖好:好rq 啊! 这次,王允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曹操连干数杯,故意装醉,趁机放浪形骸。 那尺度,就连坐在一旁的徐然都有些看不下去。 貂蝉则侧着身子,压根不敢去看! 而王允,脸都绿了。 有了曹老板带头,其余众人也纷纷乐在其中。 宴席的气氛,瞬间达到了高潮。 徐然自忖不是柳下惠,有美人在旁,怎可禽兽不如? 略作试探后,见貂蝉并不着恼,徐然也渐渐放开了……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 宴厅之中,到处都是嬉笑,劝酒的声音,姑娘咯咯的笑声,此起彼伏。 王允坐在首位,默默注视着这一切。 这一刻的他,与热闹的气氛显得格格不入。 他已经不敢朝曹操的方向看去了。 曹孟德,不当人子! 关键是,今晚宴席的初衷全变了! 今夜不是来饮酒作乐的啊! 见众人似乎全然忘记了此事,王允数次暗示无果后,只得亲自出马。 “老臣,愧对大汉,愧对先帝啊!” 在众人乐在其中时,王允嗷地一嗓子嚎了出来。 嬉笑声戛然而止。 众人纷纷侧目朝王允看去。 迎着众人的目光,王允老脸微红。 这话题切入地属实有些尴尬,有些过于做做。 但王允也是没有办法。 再这样下去,爱妾的牺牲就白搭了。 王允继续痛哭道: “汉室衰微,皇室蒙羞!” “我等不思报国,却在此寻欢作乐?” “岂不是愧对先帝,愧对陛下吗?” 有一部分人自然知晓王允晚宴的真是目的,知道他这是要进入正题了。 但还有一部分人并不知晓,只以为王允是既当又立,纷纷痛骂不已。 尼玛,邀请我们赴宴的是你王司徒; 美女陪酒的环节,也是你搞的; 现在你又在这惺惺作态? 有人问道:“司徒公,可有报国良策?” 这是王允提前安排好的“托”。 王允咬牙,大声道:“唯有刺杀董贼,方能还政于陛下!” 刺杀董卓? 不少人心惊不已。 且不说董卓身边有华503雄等人贴身守卫,就连董卓自身武力也不低。 去刺杀? 这与送死何异! 显然,众人都是明白这一点的。 只是谁都不想去送死,于是一个个都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众人全都假装悲愤不已,纷纷赞同王允的主意,但就是没人主动站出承担这项任务。 眼看就要冷场,在王允的示意下,又一人起身道: “可惜我等徒有报国之心,却没有可以接近董卓的机会啊!” “有心杀贼,却没条件啊!” 这人说着,有意无意地看向曹操。 在场之中,有条件接近董卓的,只有曹操。 洛阳城都知道:曹操是董卓的重点拉拢对象,很得董卓器重。 以此来论,曹操的确具备刺杀条件。 徐然眯眼看着这一切,嘴角微扬。 曹操虽然得董卓器重,但这并不意味,其他人就真的没有刺杀机会。 这帮老杂毛分明是将自己怕死,又想拼命怂恿别人去死,他们好趁机捞取渔利。 而曹操此时,不知是被现场悲愤的气氛所感染,还是酒意上头。 他瞧见众人投来的“敬仰”目光,豪侠之气顿生。 曹操刚要起身,就被徐然一把摁了下来。 这活,老曹得接,但却不是现在。 这么好的敲竹杠机会,徐然岂会错过? 徐然沉声道:“王司徒高义,我等佩服!” “素闻王司徒忠肝义胆,傲骨铮铮,果然名不虚传!” “大汉要是多几位像司徒这样的官员,何至于沦落至此?” 徐然口若悬河,将王允夸得天花乱坠, 这一番吹捧,其实很不走心,甚至有些敷衍潦草。 其目的是要捧杀! 可王允却颇为受用,捋须不断地点头。 甚至在徐然的糖衣炮弹下,王允代入角色,都有些飘飘然了。 但是突然,徐然话锋一转。 “其实,要刺杀董卓,并不难!” 说到这,他故意一顿,吸引众人的注意力。 果然,众人纷纷朝他看去。 见状,徐然才继续说道: “在下倒是有个主意,只是担心会让司徒公为难啊!” 说到这,徐然故意叹了口气, 一副我也是没有办法的样子。 王允刚刚被他一通乱七八糟的马屁砸下来,已经有些上头,闻言便朗声道: “汉贼不两立,我王家世代忠良,誓与董贼抗争到底!” “就是拼上我这把老骨头,老夫也在所不惜!” 王允慷慨激昂,唾沫横飞。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这是位可敬的忠勇之臣。 徐然将这一切看在眼中,不动声色. 第12章 这是灭门计、绝户计啊! “我就说嘛,王司徒高义,天下无双!” “为大汉社稷,不计个人得失荣辱,此乃吾辈之楷模啊!” 徐然照例,又是送上一通马屁。 众人之中,已经有些听不下去了。 这小子拍马屁的功夫,实在有些不上档次。 肉麻、恶心得很! 徐然继续大声数道: “王司徒,那我就直说了啊。” “我听说,董卓数次想要登门拜访,都被司徒公拒绝了,可有此事?” 王允傲然点了点头,又习惯性地捋了捋胡须。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敢拒绝董卓的。 王允认为,这也是体现自己胆魄的高光时刻。 “我的计策就是,以司徒公的名义,邀董卓过府赏花喝酒!” “提前在府中埋伏好刀斧手,以摔杯为号,将董贼剁为肉泥!” 嘶! 现场一片安静,鸦雀无声。 唯有夜风吹拂树叶,发出沙沙沙的摩挲声。 王允愕然,嘴角微微抽动。 尼玛,这…… 众人皆是一片哗然,错愕不已。 平心而论,徐然的计策非常可行。 董卓虽残暴,但也明白必须尽量拉拢,像王允这样的三公大臣! 因为,王允他们不只是朝廷的重臣。 跟重要的是,他们还代表着世家的势力! 也正因如此,董卓才会对他们一忍再忍,不敢轻易动手。 要知道,对于王允、杨彪等人,董卓不止一次地表达了拉拢之意。 如果王允肯主动示好,董卓必然会大为高兴。 如果王允邀请董卓赴宴,董卓必然会欣然前往! 甚至说,这个计划的成功率很高! 但刺杀完董卓之后呢? 怎么收场? 徐然没有说。 但王允等人却都想到了。 所以,现场的气氛才会如此尴尬。 按照徐然所说,这个计划会有两种结果: 第一,成功干掉董卓,然后王家被董卓部下灭门; 第二,没干掉董卓,然后王家被董卓灭门。 可以说,这个计划一旦执行。 那么不管有没有干掉董卓,王家灭门是一定的! 这尼玛哪里是什么好主意? 这是毒计! 这是灭门计、绝户计啊! 曹操是何等聪明之人,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曹操拼命忍着笑,举杯与徐然碰了一杯。 两人无视众人的目光,仰头一饮而尽。 貂蝉强忍着笑意,捂着嘴,憋得花枝乱颤…… 王允此刻,如同便秘一般,老脸涨得通红。 其他一众大臣,也俱都尴尬不已,集体失声。 这个时候,谁敢胡乱开口? 因为,在场之人,可不是只有王允一人,具备邀请董卓赴宴的资格。 有不少人,也是可以邀请到董卓赴宴的! 众人纷纷噤声,唯恐避之不及。 “咳咳,王司徒可是不愿?”徐然火上浇油。 王允此刻老脸之上,就像开了染坊一样。 尴尬、恼羞、愤慨……种种表情在他脸上一—交替。 徐然继续火上浇油。 “那王司徒以为,还有哪位大人可以?” 说着,他故意将目光看向了众人。 一群老杂毛纷纷装聋作哑,如老僧入定一般,集体变得老态龙钟起来。 刚才给侍女们按摩时的激情四射,也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王允闻言,下意识地朝众大臣看去。 众人纷纷怒目以对。 姓王的,是你邀请我们赴宴的! 你敢落井下石,我特么就跟你拼了! 王允尴尬不已。 这让他想起了起草废帝诏书之事,这是他一生的污点! 此情此景之下,王允实在不知该怎么开口。 “嗯… 「…” “咳咳,老夫……” “这个……还需,嗯嗯,还需细细思考一番!” 王允语无伦次,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宦海浮沉几十载,还从未像今日这般尴尬过。 徐然却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 “我可以理解为,王司徒是不愿意吗?”徐然似笑非笑。 王允嘴角抖了抖,铁青着脸不说话。 打人不打脸,有必要当面说那么清楚吗? 这倒不是徐然得理不饶人,非要难为他。 而是主意本就是王允出的,只不过被徐然抢先一步说了出来而已。 王府今晚宴席的根本目的是:怂恿曹操去刺杀董卓! 一切的准备和铺垫,都是为了最终实现这个目的。 包括美人计。 可现在美人计已经施展了,刺董之事,却被徐然抢先给安排了。 还倒打一耙,安排王允上! 王允感觉像是吞了苍蝇一样,恶心不已。 关键是舍了老婆,也没套着狼啊! 徐然这么说,就是为了故意恶心对方。 对于想算计自己的人,徐然一向不圣母。 以德报怨? 呵呵,那是煞笔才会干的事! 曹操一直记得徐然的叮嘱,只顾闷头喝酒。 当然,还有给绿萼按摩…… 他怀中的绿萼,身子骨都快化了。 老曹弄出的动静实在太大,徐然无语地白了他一眼。 拜托孟德,你稍微控制下好不好? 这可是在王司徒家里啊! 你这样好吗? 哎哎,你……这也太辣眼睛了! 孟德,你这样容易拉仇恨啊! 见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曹操,徐然只好干咳两声道: “咳咳!” “既然司徒公和诸位大人都不愿意,那还有一人具备刺杀条件。” 说完他一指正在上下其手的曹操。 “奋武将军,曹操!” 曹操正在兴头上,闻言一愣,下意识道:“子玉,你叫我?” 徐然: …. 王允的脸都绿了! “没事,你继续。”徐然没好气道。 “嗯。”曹操居然嗯了一声,继续投入了唾液交换事业中。 王允的心在滴血! 这就好比,你花钱买了个香喷喷的肉包子,正准备大快朵颐之时,被人抢先咬了一 口。 巨 此刻,王允就是这种感觉。 但无论如何,徐然点了曹操的将。 王允还要强打起精神,竭力促成此事。 否则,今晚他可真是亏得血本无归了! 一想到这,王允便抖擞精神,高声道: “先生所言极是啊!” “曹将军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 “老夫恳请曹将军,为大汉着想,为江山社稷着想,为黎民百姓着想!” “恳请曹将军担此重任啊!” 王允的声音很大。 没办法,如果声音不大,打不断曹操。 其余众人见状,也纷纷跟着大声附和。 曹操暂时停下手中动作,迅速与徐然交换了一下眼神。 方才虽然他在忙自己的事,但其实耳朵却一直在听着这边的事。 孰轻孰重,老曹还是分得清的。 轻轻推开绿萼,曹操起身,整理了衣服的褶皱,这才郑重其事地说道: “既然司徒大人都这么说了……” “那曹某就当仁不让了!” “要刺杀董卓,却也不难,但是,曹某还需向贵府借两样东西。” 曹操话音刚落,王允狂喜,直接起身,慷慨激昂道: “孟德但说无妨!” “莫说只是两样东西,就是要老夫这颗项上人头,又有何不可?” “只要能除去董贼,老夫在所不辞!” 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傲骨铮铮,甚至都盖过了曹操的风头。 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去刺杀董卓的,是他王司徒! 曹操表情凝重地点了点头。 他环顾四周,大声道: “王司徒高义!” “要我说,王司徒就是大汉朝的脊梁!” “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啊!” 曹操一通彩虹屁送上。 王允却丝毫没有得意之色,他觉得这个套路有些熟悉。 心中就隐约觉得有些不妙。 不等王允反应过来,曹操立马就开口了。 “我只要,貂蝉和七星宝刀。” 曹操说得很轻巧,就仿佛是两件极为普通的东西。 说完,他便满怀期待地看向了王允。 王允眼睛蓦地瞪得老大。 “啊,这……” 卧槽尼玛,曹孟德你端地不当人子! 搂草打兔子,你特么这是抢劫! 曹操负手而立,悄悄朝徐然眨了眨眼睛。 兄弟,我够意思吧? 我这可是替你讨要的。 徐然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顿时无语。 貂蝉却是不明就里,俏脸之上满是惶恐与不安。 你曹操不是看上绿萼了吗? 为何还开口讨要我? 貂蝉慌了,忙求助似地看向义父王允。 毕竟义父之前答应过她,不会真的将她许配曹操,只是逢场作戏而已。 王允正捂着心口,感觉心口疼得厉害。 貂蝉忙又看向徐然。 水灵灵的大眼中,满是深情与乞求。 徐然会错了意,还以为貂蝉是在暗表心意,脸竟有些红了。 王允颤抖地端起酒樽,喝了口酒压压惊。 此刻,他心中无比悔恨,我特么没事显摆什么啊! 见王允吃瘪, 一副肉疼的模样。 徐然故意挖苦他道:“. “如果司徒公觉得不妥,那此事便从长计议!” 这是在逼王允当场决断。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王允。 王允拉着脸,心中反复衡量。 若能诛灭董卓,那我就是匡扶大汉的功臣! 到时候,老夫将取代董卓成为相国! 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一想到这,王允便下定了主意。 “老夫答应了!” 话刚出口,王允就感觉心口疼得更厉害了。 他强忍悲痛,继续道: “为了策应孟德,老夫也会在朝廷之上与董贼拼死抗争!” “朝堂之上,我来负责;朝堂之外,就靠孟德了!” 王允说完,起身朝曹操郑重行了一礼,表情凝重而严肃。 徐然冷笑不已。 老匹夫真会给自己揽功啊。 还朝堂之上拼死抗争……你抗争个屁啊! 你无权无势,不过空有一个三公头衔。 你拿什么与董卓抗争? 拿你那条老命吗! 这尼玛是在侮辱孟德的智商啊! 看破不说破,因为徐然比他还要无耻…… 曹操在这一刻演技炸裂。 只见他咬牙切齿,表情狰狞地嘶吼道:“吾誓与董贼不共戴天!” “不杀此贼,誓不为人!” 这一番明显有些用力过猛的表现,看得徐然尴尬不已。 但王允等人却是激(好好好)动不已,深信不疑。 “嗯,时候也不早了,我还要回去准备一番。” “有劳司徒公了!” 曹操说完,就要探手去抓七星宝刀。 王允忙抢先拿起,摆了摆手。 曹操立刻变了脸。 王允忙尴尬地解释道: “此乃我王家祖传之物,还需焚香沐浴告祭祖先后,才能赠与孟德。” “明日一早,我便差人送到府上。” “哦,还有,孟德总要给小女一天的时间,也好收拾衣服首饰嘛。” 倒不是王允耍赖,他说的也是实情。 曹操哦了一声,下意识地看向徐然。 见徐然面无表情,曹操顿时了然。 “司徒公所言有理,要不立个字据?”曹操舔着脸笑嘻嘻说道。 王允嘴角动了动,强忍着没有骂人。 我王允这张老脸,就这么不值钱吗? 但是现在有求于曹操,尽管不爽,王允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 “哈哈,孟德真会开玩笑。” “今晚这么多同僚都在,难倒老夫还能翻脸不认账吗?” 曹操点了点头,刚准备同意,但瞥见徐然的表情,立马又改口道: “以防万一。” 王允老脸顿时拉了下来。 嘶亚! 王允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来人,取绢帛来!” 这倒不是徐然非要故意恶心对方,也不是他信不过王允会赖账。 而是要多搞一张护身符! 有字据为证,好处多多: 一则,可以增强刺董一事的公信力; 二则,可以制约王允,手握证据,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让老家伙投鼠忌器. 第13章 一定要学习《素女经》哦! 第二日,曹府。 曹老太公无意中得知了儿子要去刺董之事,气得差点一口气背过去。 他是在一位老友府上做客之时,无意间听说的。 这位老友,也参加了昨夜司徒府的宴席。 他还极力夸赞曹家忠勇的家风呢! 曹嵩听说后,酒也不喝了,急匆匆就回了府。 他可就曹操这一根独苗,要是曹操有个三长两短。 那曹家可就绝后了!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曹老太公决定召开家族紧急会议。 曹操、曹仁、曹洪等人都被叫了过来。 曹仁听说此事后,也有些瞠目结舌。 刺杀董卓? 这未免有些太过冒险了! 这不是推曹操入火坑嘛! 本来董卓就没有完全信赖曹操。 明升暗降地夺了老曹的兵权,就是很好的证明。 李儒此人太过谨慎,不允许一点威胁性力量的存在。 这次就连曹仁,也不敢公然支持徐然了。 但他隐隐觉得,这不像徐然一贯的风格。 算无遗策的徐先生,岂会让孟德去亲身涉险? 想明白这一点,曹仁很快就释然了。 一切的疑惑,就等徐先生来亲自解惑吧! 反观曹洪,压根就没这些烦恼。 这个憨憨,坚定地无脑支持徐然。 没有理由,反正就是相信! 人全都到齐后,曹老太公没有废话,直接请家法,拿出了祖传的藤条。 曹操吓得连忙求饶。 他已经有快二十年没挨过揍了。 但小时候偷新娘子,被曹嵩吊起来抽的记忆,仍是历历在目。 “子玉,救我!” 徐然哑然失笑,伸手拦下了曹嵩。 “老太公多虑啦!” “刺杀董卓?不存在的!” “哈哈,这本就是我与孟德鼓吹出来的。” “孟德和王允,只是在互相利用罢了。” “王允根本就不具备合作条件嘛!” “孟德这么精明的人,怎会去舍生取义?” “之所以答应王允,不过是为了赚取一些声望罢了。” 曹操只知道刺杀董卓是假,但其中到底有什么猫腻,他也不是很清楚。 他只知道,徐然不会害他。 昨夜回来800已是深夜,徐然又有睡懒觉的习惯,所以曹操一直没来得及仔细询 问。 此时听徐然讲解,也忙认真听了起来。 曹嵩闻言,放下了手中的藤条,疑惑道:“计划是假的?” 但他那位老友可是说得信誓旦旦,深信不疑啊,这是怎么回事? 徐然点头道:“从一开始就是假的。” “但我们仍要大肆鼓吹,吹到连自己都信!” “哈哈,现在既然连老太公都信了,这就说明孟德的表演很成功啊!” “这便足以骗过天下人了!” 曹嵩长舒了一口气,瞪了曹操一眼。 “王允此人,看似刚直,实则心胸狭隘。” “老夫当年与他同朝为官,深知他的为人,与他合作,就是与虎谋皮啊!” 曹嵩捋着花白的胡须,皱眉说道。 徐然道:“老太公所言极是!” “刺董计划,王允用心可谓歹毒!” “这个计划,只有两种结果:成功或不成功。” “若是刺董成功,董卓一死,朝中谁的官位最高?王允!” “所以,如果董卓倒台,获利的是王允!” “而且,若他忌惮孟德除贼功劳过大,完全可以给孟德安上一个谋杀丞相的罪名!” “到时候,朝廷就是王允一人说了算!” 说到这里,曹操等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不排除这种可能! 若他王司徒巧使连环计,将成为最后的赢家! 徐然继续说道: “可若是刺董失败呢?” “孟德将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说,只要孟德去刺杀董卓,横竖都得不到好处!” 曹操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曹仁与曹洪闻言,齐齐大骂王允老匹夫无耻。 经徐然分析,曹嵩终于彻底放下心来。 自己的儿子,他最清楚不过了。 无利可图的事,曹操不会去做。 曹操哈哈笑道: “子玉,你可得请我喝酒啊!” 徐然眨了眨眼,拜托,好像是我救了你吧? 曹操挤了挤眼睛,笑得极其暧昧,甚至有些……猥琐。 这让徐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孟德,你有事说事,不要笑得那么银荡……”徐然忍不住说道。 曹操这才咳嗽两声道: “王府那两样宝贝,我可都是为你讨要的。” “那把七星宝刀,正好给你防身用。” “貂蝉嘛,正好伺候你的起居。” 说完,又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表情。 曹仁闻言,顿时眼热不已。 蔡府晚宴之时,他可是亲眼目睹了貂蝉的美貌。 这才几日的功夫,先生就先后拿下了两大女神! 蔡琰的才情、貂蝉的美貌…… 如此绝色佳人,两女共侍一夫,夫复何求? 一定要向先生好好请教一番撩妹技巧! 曹仁暗暗下定决心。 司徒王府,愁云密布。 管家老王犯了难,有些慌了手脚。 他在王府伺候了几十年,从未遇到过像今天这样的情况。 老爷王允, 一大早就跪在祠堂中,到现在已经有6个时辰了。 祠堂的供桌上,祖宗的灵位前,供着那把祖传的七星宝刀。 “儿孙不孝,愧对祖宗!” 王允看着祖宗牌位,喃喃自语。 王管家几次去叫他吃饭,王允都捂着心口,表示吃不下去。 小姐貂蝉,则是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茶饭不思。 听丫鬟珠儿说,小姐眼睛都哭肿了。 这可愁坏了王管家。 老爷和小姐都不吃饭,下人们也只能饿着。 挨到了下午,王府的下人们实在受不了了。 老爷小姐不吃饭没事,他们干活的,不吃饭哪来的力气? 于是,王管家央求丫鬟珠儿,去请貂蝉的好闺蜜蔡琰来。 先把小姐哄好了,再让小姐去劝说老爷! 很快,蔡琰就来了。 在来的路上,她已听珠儿说了昨夜之事。 听到貂蝉要许配给曹操,蔡琰也是惋惜不已。 曹操已有正妻,貂蝉嫁过去,只能做妾! 以貂蝉的容貌,还有她目空一切的性子,又怎会甘心为一妾室? 蔡琰为好闺蜜心疼不已。 貂蝉幼时丧父,家道沦落,寄人篱下这么多年,吃了很多苦。 女人第二次改变命运的机会,就是嫁人! 现在貂蝉连第二次机会也要被剥夺了。 一想到此,蔡琰的眼眶就有些发红。 但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 既然无法改变现状,蔡琰就只能尽力劝说好闺蜜,让她重新振作。 进入貂蝉闺房之中。 貂蝉正趴伏在床榻上,低声哭泣。 蔡琰上前安慰她道: “妹妹,那曹孟德虽年纪大了点、样貌丑了点……” 说到这,连蔡琰自己都有些说不下去了。 我是来劝妹子的,可不是来火上浇油的! 蔡琰忙提醒自己。 貂蝉闻言,直接“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一转身,扑到蔡琰怀里,貂蝉便开始嚎啕大哭。 蔡琰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禁不住也跟着一起落泪。 她本是来劝说貂蝉的, 可见此情形,还怎么开口? 一时间,屋子里两个美人抱在一起,哭的梨花带雨。 珠儿悄悄看了一眼,又蹑手蹑脚退了出去。 她将屋子里的情况说了一遍后,王管家整个人都傻了。 这…… 得了,今天这饭,谁也崩(bcfb)想着吃了! 蔡琰擦了把眼泪,抽泣道: “妹妹天仙容颜,仰慕者如过江之鲫!” “即便不如嫁给王公贵族为妻,至少也是名门世家的正妻。” “我从来不曾想过,有一天妹妹会与人为妾。” “早知妹妹为妾,还不如与姐姐共侍一夫。” “起码咱们还可以再续姐妹情!” “总好过你嫁入高门,受妒妇冷眼。” 说到这,蔡琰眼帘低垂,两行清泪簌簌落下。 哀莫大于心死。 一想到好闺蜜日后将要面临的境遇,蔡琰都开始绝望了。 貂蝉的哭声一滞,缓缓抬起头来。 她泪眼朦胧地看向蔡琰,低声道:“姐姐,说的可是真的?” 蔡琰摸抚着她的秀发,满是怜惜。 “可现在,木已成舟,王司徒已将你许配曹操。” “即便咱们姐妹愿意,又有何用?” 蔡琰话音刚落,貂蝉美眸中已涌出两行泪珠。 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大汉的女子,是没有婚姻自由的。 否则卓文君也不会跟司马相如私奔了。 王允虽非貂蝉生父,但仍有决定她婚姻的权力。 “我好羡慕姐姐!” “徐公子年轻有为,才高八斗,就连相貌也是英俊不凡。” “若能嫁得如此如意郎君,我就是做梦都能笑醒!” “姐姐,他喜欢闺房之趣,你可一定要好好学习《素女经》哦!” 貂蝉说着,起身擦了把眼泪,缓缓走向床榻。 蔡琰正伤心着,听她忽然提到《素女经》,顿时一愣。 反应过来后,蔡琰又害羞又无奈。 同时她心中咯噔一声。 原来妹妹也暗暗喜欢着徐公子! 而且,用情颇深! 否则,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怎会因他一句话,就去学习闺房秘术? 但蔡琰也知道,貂蝉肯将如此羞赧之事告诉自己,定然已是伤心到了极点。 所以,尽管心中无比羞赧和尴尬,但蔡琰仍是微乎其微地点了下头。 答应以后,蔡琰的脸颊就像是着了火一样。 貂蝉掀开床榻的枕头。 从枕芯中,拿出一册书简,递了过去。 竹简上刻着三个字:素女经。 蔡琰捂着发烫的脸颊,又羞又恼,真是接也不好,不接也不好。 曹府之中,曹操正在与徐然几人用膳。 几人一边吃饭, 一边商量接下来的行动。 阿嚏! 阿嚏! 曹操连打了两个喷嚏。 “是不是有人在骂我?”曹操放下碗筷,擦了擦嘴。 徐然没有理他,继续说道: “刺董之前,咱们还有最后一件大事要做!” 曹操、曹仁、曹洪等人,都不约而同地向他看去。 徐然轻轻吐出三个字:“月旦评。” 他早就承诺曹操,会助他登榜月旦评。 如今,机会终于来了! 徐然要将洛阳城的价值压榨干净再离开,又怎会错过大名鼎鼎的月旦评? 这个时代tv 黄金档广告! 许劭兄弟就住在洛阳里。 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月旦评的规矩是一月一评。 虽说是一月一次,但还有个前提,点评人物必须入得许劭兄弟法眼! 否则,宁肯当月缺评,也不凑数! 事实上,许劭兄弟清高得很,经常缺评。 这也是为了维护月旦评的质量和声誉。 曹操闻言,感慨万千。 这让他想起了,当年袁绍上月旦评的情景。 袁绍无比隆重,斋戒沐浴三日之后,登门拜访。 许劭听闻,亲自出迎。 第二日,袁绍便登榜月旦评。 当月品评之后,袁绍便名动天下! 当时的曹操见状,羡慕不已,忙也有样学样。 斋戒沐浴三日后,老曹登门拜访。 可任凭他敲了半天门,许劭就是不为所动。 此事,还在洛阳城闹出了笑话。 尽管徐然之前就说过,助他登榜,不过是小事一桩。 但曹操深知许劭孤傲的性情,认为此事难如登天! 许劭傲视权贵,视金钱如粪土,却把名声看得比生命还重。 像他这种爱惜羽毛的名士,油盐不进,最是难缠。 一想到此,曹操尴尬地干咳了两声。 “那个……子玉啊,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不急于一时。” 老曹是担心再次碰壁。 若是两次被许劭拒之门外,那这脸可就丢大了。 徐然看出了他的顾虑,笑道: “这次我陪你一起去,让子廉也一起去。” “咱们再顺道买点小礼物。” 曹仁一愣,叫曹洪一起去? 叫那个铁憨憨去能帮什么忙? 曹洪大喜,使劲挺了挺胸,朝曹仁投去一个得意的眼神。 看到没有,关键时候还得靠俺! 你们平时都笑话俺脑子直,只有先生慧眼识才! 对这厮的炫耀,曹仁直接选择了无视。 曹操颇为无奈,看来子玉对许氏兄弟还不够了解啊。 当年他也是备了重礼去的,还不是被拒之门外? 后来曹嵩也托了关系,但一律没用! 曹操苦笑道: “准备礼物也没用啊!” “许劭家财万贯,可不缺金银财宝。” “许氏兄弟自视甚高,即便你能找到奇珍异宝,他们也不会收的。” 徐然闻言,哈哈大笑。 “孟德尽管放心!” “我准备的礼物,许家没有,而且他肯定用得上!” 曹操还欲再问,徐然摆手道: “孟德无需多言,且容我卖个关子。” 这法子是不能提前说出来的,否则就不灵了。 曹操见状,只得作罢。 大不了,再被拒绝一次,再丢一次脸呗!. 第14章 俺评你活不过今日,你信不? 今日一早,徐然就起床洗漱了。 等他吃完早饭,曹操和曹洪已经在院中等候了。 今日的曹操,穿了华丽的锦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曹洪在他的强烈要求下,也换了一身长袍,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 徐然见状,哈哈笑道:“子廉,快换回去-,今日你唱主角!” 曹洪如蒙大赦,那锦缎的长袍,拖拖拉拉得忒难受,以至于走路都费劲。 曹操想要阻止,但曹洪已经没影了。 很快,曹洪就换好了衣服。 一身褐色粗布麻衣,标准的武夫打扮。 徐然点了点头,这才像样嘛。 “孟德且稍后,我与子廉先去采买些礼物。” “半个时辰后,咱们出发!” 曹操无奈,苦笑摇了摇头,便不再理会。 半个时辰后。 徐然、曹操一起出发了。 曹操狐疑地看了一眼,曹洪身后那辆硕大的马车。 因为被黑布罩着,看不清里面的东西。 一行人,浩浩荡荡朝着许府走去。 许府门前,停满了豪华马车。 一问才知,今日许劭正在家中举办宴席,邀请的都是天下名士。 曹操上前,恭敬地递了拜帖。 许府就连门子都清高的很,愣是不收曹操递上的银子。 不一会儿,门子就返回来了。 “曹将军还是回去吧,我们老爷今日没空。” 门子说的很客气,但拒绝之意也很明显。 曹操尴尬道:“烦劳小哥再去通报一声,就说曹操愿意在此等候,直到宴席散去。” 门子摇头道:“曹将军也是聪慧之人,话又何必说得那么清楚呢!” 曹操闻言,心中窝火不已。 你一个许府下人,也敢教训我奋武将军? 可他心中有气,却不敢发作。 月旦评的评语,有时比皇帝的诏书还要管用! 一旦评出,便成公论! 届时,将会天下皆知! 只要有一点希望,曹操就不想放弃。 既然今日都已经来了,索性就豁出脸面了! 宰相门前七品官,老子忍你了! 这个时代, 一个有抱负的人,可以得罪当官的、得罪地痞流氓,唯独不能得罪名 士! 因为得罪了名士,就等于坏了名声,以后将无人归附你。 “你看,我这次来可是备了大礼的。” 曹操指着那辆硕大的马车说道。 此刻的老曹,尴尬得很。 他明知礼物没用,可实在不知说什么好了。 门子摇了摇头,转身就关上了门。 徐然在一旁看得哑然失笑。 这个时候的曹老板,距离奸雄的标准还差得远呢! 看来自己有必要,引导这位千古第一奸雄归位了。 “子玉,你也看到了。” 曹操摊了摊手,表示很无奈。 徐然淡淡一笑。 “对付许劭这种人,得下点猛药!” “孟德的拜帖不管用,不妨试一试子廉的法子。” 曹操大惑不解,下意识地看向曹洪。 曹洪则是一脸懵逼。 我的法子? 我没法子啊! 徐然冷哼一声,沉声道: “子廉还愣着干嘛?” “给老子锤破这破门!” 说着,戳手一指许府大门。 刚才见族兄如此低声下气,曹洪早就窝了一肚子火了。 闻言,曹洪没有一丝迟疑,大踏步向前而去。 砰、砰、砰! 哐当! 两扇大门,应声而倒。 只用了三脚,紫檀木的大门,就被曹洪踹烂了。 院子里,许劭正在宴请宾客。 巨大的动静,惊呆了众人。 此时,院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看向了大门方向。 迎着众人的目光,曹洪大喇喇走了进去。 曹操脸色煞白。 他想要阻止,可惜已经晚了。 完了! 曹操心中默念一声。 徐然拽着失魂落魄的曹操,拉着他也走了进去。 扫视了一圈后,徐然的目光落在主位之上的中年男子。 看来此人就是许劭了。 “呵呵,对不住啊!” “我这手下脾气不太好。” 徐然看向许劭,淡淡说道。 曹洪极为默契地做了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许劭大怒! 脾气不好? 砸坏我的大门, 一句脾气不好就行了? 大门是许府的门面。 砸了大门,就等于是打了许劭的脸。 许府这座宅子,与皇宫同一年建造,已有近三百年历史。 中间历经数次修葺。 唯独那扇大门,历代许家家主,都没舍得更换。 今日就这么被人踹成了稀烂! 许劭焉能不怒? “曹孟德!” “你如此行事,还妄想老夫给你点评?!” “你想做什么?想要用强吗?呵呵!” “莫以为有点势力,就可以为所欲为!” “这洛阳城,还轮不到你曹家耀武扬威!” “哼, 一个阉宦之后罢了,老夫若给你品评,岂不是污了我的月旦评?” “老夫一生行事,只凭喜好,这天下还没人,能逼我做不愿之事!” 许劭慷慨激昂,怒斥曹操。 院中的众名士,纷纷鼓掌叫好。 不畏强权,坚持初心,这是名士们的一致追求。 曹操怒视许劭,握紧了拳头。 他平生最恨别人说他是阉宦之后! 祖父曹腾,虽为宦官,但其实并无骂名。 虽然他也善于逢迎,也贪财。 但是,曹腾有一个所有宦官都没有的本事:慧眼识人! 在他担任大长秋期间,向朝廷举荐了不少贤良之才。 也因此,被皇帝封为费亭侯。 一个宦官,能被封侯,是极为难得之事。 曹腾死后,就连看不起他的士大夫,都给了他一个中肯的评价: “好进达贤能,终无所毁伤!” 意思就是:喜欢举荐贤良,基本没有作恶。 大汉三百年间,死后不背骂名的太监,可不多。 但即便如此,曹操仍时常被人嘲讽是阉宦之后。 在许劭这些名士眼中,曹操的出身,就是原罪! 许劭看不起曹操,也无惧曹操。 这从他对曹操的态度,就能看出。 许劭兄弟虽无官职,但与朝中不少大臣来往密切。 太傅袁隗、司徒王允,都是他的至交好友。 不畏强权,是因为背靠大树。 见曹操不说话,许劭冷哼一声, 一甩袍袖,大有一种不屑与之为伍的姿态。 “呵呵,许先生好气魄啊!” 徐然上前,拍了拍曹操的肩膀,示意他不必生气。 然后,他继续看向许劭,目光骤然变冷。 “你若是不评,那我就让我兄弟,给你评一评。” 说完,朝曹洪使了个眼色。 曹洪冷笑一声,大喇喇道:“俺评你活不过今日,你信不?” 说话的同时,他戳手指着许劭,姿态极为嚣张。 许劭闻言,放声大笑。 “威胁我?” 许劭表情夸张,仿佛是听到了笑话一样。 众名士见状,也纷纷哄笑。 徐然微微一笑,朝曹洪淡淡道:“给许先生带的礼物呢?” 曹洪一拍脑袋,转身就走。 许劭再次放声大笑,这次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我许府之内,什么没有?” “许某视金钱如粪土,你不要枉费心思了!” “我看,咱们还是谈谈你砸烂我大门之事吧!” 听闻徐然要送礼物,众人哄堂大笑。 前倨后恭,原来是虚张声势! 呵呵,想出这种馊主意,这下看你怎么收场! 咚、咚、咚!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 曹洪扛着一口金丝楠木棺材,大步走了进来。 砰! 棺材落地,溅起无数尘土。 这…… 这尼玛,就是他所说的“礼物”?? 许劭及一众人,怎么也没想到,这就是他所谓的礼物! 就连曹操眼睛都直了。 他只知道徐然带了礼物,却压根不知道是一口棺材! 无视众人异样的目光,徐然缓步上前。 他拍了拍棺材盖,轻声道:“评不评,就先生一句话。” 许劭铁青着脸,脸色阴沉地吓人。 徐然淡淡道: “如果一口不够,我还有。” “王氏棺材铺,被我包圆了。” “就是不知道……够不够你许家人用。” 嘶!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要威胁灭人满门啊! 若是对方凶神恶煞、张牙舞爪,许劭倒是不怕。 可徐然声音平淡,面色如故,许劭反而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有人不忿,大声道: “你以为拿口棺材,就能吓住许先生?” “今日之事,我等必会奏报朝廷,治你曹操之罪!” 又有人说道: “许先生不必担心,他这是虚张声势罢了!” “我就不信,他姓曹的,敢动你一根手指头!”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为许劭打气。 ·…求鲜花……… 许劭脸上青白交加,羞愤难当。 罕见地,他没有横眉冷对,也没有出言嘲讽。 与他邻近之人会发现,他的额头之上,已经渗出了汗珠。 此刻,许劭心中惊怒交加。 别人不信,但他信! 他与司徒王允交情莫逆,他已暗中得知曹操将要刺董之事! 许劭深知,刺董九死一生! 曹操已是亡命徒! 而一个将死之人,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所以,被徐然如此羞辱,许劭亦不敢随便激怒对方。 要脸,还是要命? 这是道单选题! 他许劭可以舍生取义,但还有许府上下三十多口人呢? 许家大少爷刚被举为孝廉,小儿子刚刚满月。 家族的生死存亡,全压在他一人身上。 由不得许劭不慎重。 徐然手指轻轻敲击这棺材盖,微笑看向许劭,好整以暇。 曹洪则在一旁磨刀霍霍。 曹府蓄养的家兵,已经包围了许府。 最终,在众名士期待的目光中,许劭……怂了! “好,我评。” 许劭声音沙哑,已无刚才的桀骜不驯。 众名士纷纷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堂堂风骨许子将,竟然向曹操屈服了? 竟然被一口棺材给吓懵了? 这还是那个一身傲骨,两袖清风的名士许子将吗? 有人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刚才许先生说什么?” “他说他不评??” 徐然转身,朝曹操挤了挤眼。 曹操表情愕然,三观被震碎了一地。 子玉……哎! 曹操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许劭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开始沉思。 虽是被逼无奈,非他所愿,但许劭骨子里的清高和自傲仍在。 所以,他不会刻意贬低曹操。 月旦评素以点评犀利, 一针见血着称。 乃是天下风评的典范! 这是许劭大半生的心血,也是他将来的进身之阶。 他不会乱评,不会毁掉这块金字招牌。 事实上,许劭只是看不起曹操的出身,不愿给他品评,不代表曹操没有登榜的实 力。 但同样,许劭也不是一个以德报怨之人。 曹操如此逼他,让他当众丢脸,这是奇耻大辱! 若他还给予对方一个极高的评价,那不是恶心自己吗? 沉吟半响后,许劭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曹操, 一字一顿道:“君乃清平之奸贼,乱世之英雄!” 这句点评,可谓半褒半贬。 既保存了许劭的颜面,也算应付了曹操。 关键是还恶心了一把曹操:你就是个奸贼! 也真是难为许劭,能在短时间内想出如此点评了。 曹操怎会听不出他话里的嘲讽之意,顿时拉下脸来,有些不悦。 徐然愕然。 这跟三国演义记载的不太一样啊! 关键是,这口号不够响亮! 不够响亮,就意味着传播性不好。 老曹一句“宁可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传扬几千年都不朽。 请许劭品评,不就是为了快速扬名,快速提高声望嘛。 不行,得改! 徐然忙道:“不妥!” 许劭皱眉望来,面露不悦。 月旦评一旦出口,从无改评之理! 不等许劭解释,徐然已直接开口: “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 曹操细品之后,大喜。 这与他的心性,极为贴合! 许劭闻言,大惊失色。 他惊愕地看向徐然,开始重新打量起眼前少年。 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 这句点评犀利而深刻, 一语定乾坤! 平心而论,这才是对曹操最真实客观的评价。 眼前少年不过十六七岁,年纪还不如曹操大。 却能给曹操品评! 要知道,许劭从不为比自己年长之人品评,原因就是不够了解。 徐然这一句点评,入木三分,功力犹在自己之上! 许劭心中满是震撼。 同时又有些惭愧。 少年看中的是他月旦评经营多年的声望,若非如此,人家完全可以自己品评! 再观少年做事果绝,不为仁德所累。 此子日后,必成大器! 天下恐无抗衡之人! “你是何人?” “告诉我你的名讳、出身、志向,我为你点评!” 许劭主动开口士. 第15章 貂蝉,灵活的小野猫 徐然一愣,哈哈笑道:“小子就一俗人,当不得先生金口玉言。” 说罢,摆了摆手。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人怕出名猪怕壮。 徐然深谙明哲保身的道理。 在汉末这个动荡的年代,还是低调一些的好。 闷声发大财,它不香么? 目的已经达到,徐然示意曹操该离开了。 许劭目送他们离开,眼神复杂。 眼角余光不经意地看到那口棺材,许劭忙大声道:“东西别忘了带走!” 徐然头也没回地摆了摆手道:“那口棺材是用上好木料打造的,就送给先生了,总 会用到的嘛。” 许劭闻言,被气得差点吐血。 老夫,啊呸!我今年才四十多岁,不一定谁走前面呢! 许府被这么一闹,宴席是没法进行了。 许劭——送走众宾客,坐在院中,望着破烂的木门发呆。 此时,门子领着一个商贾打扮的人,走进了院子。 商贾是棺材铺的王掌柜。 王掌柜见到许劭,恭敬地作揖道: “我是来收棺材钱的。” “刚才,贵府在我铺子里定了棺材,说是先让许老爷验收,满意后再来收钱。” “许老爷,可还满意?” 王掌柜舔着脸说道。 许劭阴沉着脸,竭力抑制着想要打人的冲动。 “敢问,贵府是谁去世了?” “我认识一个作法事的高僧……” 王掌柜丝毫没有注意到许劭抖动的胡须。 “四九三” “滚!” “来人,把他给我打出去!” 丞相府中。 李儒正拿着一册竹简,冷笑不已。 这册竹简,是王允拟好的外放名单。 名单之上,共计二十人,无一不是王公大臣和世家大族的子侄。 而且这些人,全都是族内的佼佼者,代表着家族的希望。 王允提议,将这些人派到地方担任郡守或太守职位。 将竹简卷起,李儒难得地露出了一抹微笑。 “呵呵,王司徒真是煞费苦心啊!” 董卓冷哼道:“王允是把咱家当猴戏耍!” 李儒笑道: “这位王司徒,总喜欢自作聪明。” “岳父将这些人调到宫里当差,就有了人质在手。” “我倒要看看,他们的家族是否还敢跟岳父作对!” “对外嘛,就说一切都是司徒王允的主意!” 将计就计, 一石二鸟。 既拿住了二十个朝廷大臣的命脉,又离间了王允与他们的关系。 董卓哈哈大笑道:“且看王允如何跟他们交待!” 傍晚时分,洛阳南城门。 这几日,曹府的家眷已分批转移。 今日上午,曹老太公也随着最后一批家眷出城了。 如今洛阳城里,就只剩下曹氏兄弟和一些家兵了。 就在刚才,王允派王管家送来了七星宝刀,还有哭得快要晕厥的貂蝉。 送走了王管家后,曹操等人迅速乔装打扮,悄悄朝着城门方向而去。 事实上,从许劭府邸回来后,曹府就已将一切收拾妥当。 只等貂蝉和七星刀一到,便立即出发。 徐然的那辆豪华马车,也如期交付了。 因为马车太大,太过招摇,徐然提前将马车运出了城。 此刻,他正斜躺在马车宽大的床榻上,吃着蜜饯,好整以暇地等待曹操等人出城会 合。 夜幕快要降临之时,在城门关闭前的最后一刻,曹操等人出了城。 这个时间点是特意选的。 城门一关,禁止出入。 到时候,就算曹操的行踪被发现了,也追不出来了。 当曹操看到那辆奢华的马车之时,顿时咋舌不已。 这尼玛是车? 这分明是一座移动房屋! 足足有普通马车的五六倍之大! 怕是能坐下十几人! 光拉车的马就有六匹,属于严重超标啊…… 一名手下上前禀报道:“老爷,貂蝉小姐不肯下车,怎么办?” 曹操刚准备进马车里看看,闻言皱眉道:“带我去看看。” 挑开门帘,貂蝉正以泪洗面,低声啜泣。 绝食两日,貂蝉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那郁郁寡欢,美人落泪的样子,却更添几分姿色。 很容易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貂蝉毫不掩饰抗拒的态度,明眼人都能看出。 曹操冷哼一声,目露不悦。 “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你觉得我兄弟配不上你?” 曹操语气生硬。 貂蝉一惊,脸色刷地煞白,水灵灵的大眼中满是惊恐。 你兄弟? 难倒……是要将我许配给曹仁或是曹洪?! 一想到要嫁给野蛮武夫,貂蝉吓得魂不附体,花容失色。 曹操见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还以为貂蝉是嫌弃徐然出身,勃然大怒。 “徐然虽无官无职,但他是我曹操过命兄弟!” “只要是我曹孟德有的,就等于是他拥有!” “我兄弟文韬武略天下第一!他日必会名动天下!” “姑娘若是不愿,就请自便吧!” 曹操说完,奋力甩下门帘,转身就走。 貂蝉如遭雷击,浑身僵硬。 一股难掩的兴奋涌上心头。 貂蝉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震得有些回不过神来。 等到曹操拂袖离去,她才反应过来。 貂蝉激动地满脸通红,就要欢呼雀跃了! “曹将军留步!” 貂蝉慌忙起身。 仓促之下,因血糖降低,她眼前一黑,差点栽倒。 玉手使劲扶着车门,貂蝉吃力地掀开门脸,却难掩满脸的兴奋。 “将军是说……是说,奴家要许配的人是徐公子?” 貂蝉粉脸通红,眉目含羞。 这与刚才病恹恹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曹操拉长着脸,点了点头。 这怎么看着好像……挺愿意的样子? 搞什么鬼? 曹操皱眉,疑惑不解。 突然,他想到一事! 貂蝉可能根本就不知道她要嫁的人是徐然! 毕竟,向王允讨要貂蝉的人,是他曹操。 又没人跟貂蝉说起此事,她怎会知道子玉才是她的未来夫君? 貂蝉是刚刚才知道,她要嫁的人是徐然。 所以,她才会这么高兴! 那么…… 之前她不愿意,是因为她以为自己要嫁的人是我曹操?? 这…… 尼玛!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曹操的脸更黑了。 “哎呀!” 貂蝉惊呼一声,又缩回了马车里。 “今日出门,怎么就没有化妆呢?” “哎呀,还哭肿了眼睛,这个样子怎么见人嘛!” 马车中,传来貂蝉自言自语的声音。 曹操站在原地,嘴角动了动,默默转身。 “人员已全部到齐,出发!” 曹洪大喝一声,起码在前方开路。 “等等,等等!” 如银铃一般的声音响起。 貂蝉双手提着裙摆,贝齿轻咬红唇,小跑着来到了徐然的马车前。 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貂蝉脸色羞红。 此时,车夫已经收起了马凳。 只见貂蝉柳腰轻摆,大长腿一抬,脚尖在车辕上一点,借力身子一跃而上,稳稳地 站在了马车上。 然后她身子一矮,就如一只灵活的小野猫,滋溜一下钻进了车厢。 众人见状,纷纷叫好。 好利索的身手! 貂蝉常年练舞,身体敏捷,柔韧性也比一般人要好。 四目相对。 貂蝉的脸更红了。 徐然正斜躺在床榻上,当即明白是怎回事。 “哦,你坐。” 徐然起身,往旁边靠了靠,让出了一半的床榻。 貂蝉粉颈低垂,隐隐含羞。 进入马车后,她才发现,车内竟有一张大床! 床上衣物被褥, 一应俱全! 他让我过去坐,该不会是…… “ 嗯 ! ” 貂蝉低声嗯了一声,乖巧地坐了在了旁边。 车轮吱呀吱呀地响着.…. 马车疾驰,向前飞奔。 貂蝉—双纤细的手指,慌乱地交叉扭结着, 一颗芳心砰砰直跳。 一想到能娶到三国第一美人,徐然的心里也是美滋滋。 “公子,妾身以后就是你的人了。” “但路上人多眼杂,还望公子怜惜妾身。” “等到了地方,妾身一定好好服侍公子。” 貂蝉羞红着脸,声若蚊蝇,几不可闻。 娇柔的声音中,有商量也有哀求。 徐然一愣,看了一眼床榻。 “咳咳!你误会了。” 貂蝉抬头,看到对方似笑非笑的表情,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恨恨地跺了跺脚。 哎呀,可真是丢死了人! “这一路上,妾身就留在这里,伺候公子!” 貂蝉急忙岔开话题。 徐然微笑点了点头。 有美人相伴,旅途便少了些寂寞。 貂蝉冲他嫣然一笑,眉目如画,当真是美到了极点! 突然想起蔡琰。 貂蝉心中不由一阵窃喜。 姐姐,这可是你说的哦,是你已经同意了的。 妹妹可不是抢你的夫君哦! 你不在的日子,就让我来服侍夫君吧! 月色渐渐高悬。 皎白的月光下, 一队人马在官道上飞速奔驰。 中间一辆硕大的马车,分外醒目。 不知过了多久,曹洪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 “先生,现在已经出城二百多里了。” “是不是可以通知城里的人,开始散播消息了?” 在离开洛阳之前。 按照徐然的吩咐,曹操在城里留了几名心腹。 等他们安全撤离后,便在城中散播消息:曹操刺杀董卓不成,逃出洛阳了! 孤身刺董,乃是英雄壮举! 这可是一件天大的政治资本。 后来十八路诸侯讨董,曹操就是凭借刺董的声望,开始崭露头角的。 这也是徐然所说的,洛阳城最后的价值。 貂蝉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这才发现自己趴伏在徐然的腿上,睡着了。 颠簸的马车,将她发髻颠得蓬松散乱。 最丢人的是,她还流了口水…… 望着徐然那块被浸湿的衣服,貂蝉水汪汪的大眼中,满是羞涩与尴尬。 哎呀,第一次就这样……真是丢死人了! 徐然也感觉到了温热,并未点破。 “先生?” “先生睡着了吗?” 曹洪见马车中没有回应,扯着嗓子又问道。 貂蝉推了推徐然,央求他快点回答。 这样被人进来看到,岂不是丢死了? 徐然笑笑,清咳两声道: “子廉,莫要着急,再等等!” 马车外传来曹洪粗犷的声音:“得令!” 然后就是一阵远去的马蹄声,看来是曹洪骑马走了。 貂蝉这才松了口气,目光与徐然对视,噗嗤一笑,笑靥如花。 “公子,喝口水吧。” 貂蝉乖巧地倒了一杯茶,双手递给徐然。 徐然微笑接过,喝了一口。 等他喝完,貂蝉忙又接过杯子,重新放回桌上。 “旅途寂寞,不如妾身给公子唱支歌听?” 为了讨好未来夫君,貂蝉恨不得将才艺都展示一番。 马车在颠簸下,车帘晃动,时不时有月光洒进车厢。 借着月光,貂蝉精致的五官、娇嫩细腻的肌肤,若隐若现。 她的脸上,还带着一丝稚气,但已能看出颠倒众生的妩媚风情! 眼波流转间,足以令任何男子屏住呼吸。 徐然笑着点了点头。 他开始发现,这才是男人的幸福时代! 车队在月光下飞驰。 马车中隐隐传出婉转的歌声。 曹操等人骑在马上,对视一眼,默契地假装没有听到。 尼玛,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我们骑着马,被风沙吹地蓬头垢面,屁股磨地都快着火了。 人家坐着车,舒舒服服地躺着,还有美人伺候解闷!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第16章 曹孟德舍身刺董,王司徒含泪圆谎 一路上,曹操几次派人询问:是否可以通知洛阳城的人,散播消息了? 徐然的答复,都是:再等等。 此时,众人已连续狂奔四个时辰,早已是人困马乏。 曹仁等人不解,询问曹操: “大哥,先生说还要再等啊?” “这都已经快三百里了啊!” 曹操汗颜不已。 别人或许不知,他却十分清楚。 子玉这得是多怕死啊…… 他就是怕距离短了,被董卓的骑兵追上! 可现在洛阳城门已经关了啊。 “咳咳,再等等,听先生的。” 曹操一边纵马狂奔, 一边沉声说道。 他使劲挪了挪屁股,调整了下骑姿,他感觉大腿已经快要磨破皮了,火辣辣地疼。 一直到出城四百里后,徐然终于松了口。 事实上,再不松口也不行了。 连续的急行军,马匹已经到了极限。 人和马都需要休息了。 此时,还有三个时辰,天就要亮了。 天亮时分。 一则爆炸性消息在洛阳城中传播开来: 曹孟德孤身刺董,事败潜逃! 因为徐然事先在城里做了周密部署,所以不到三个时辰,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洛阳 城。 要知道,古代讯息传播全靠人,这效率已经是极高了。 现在洛阳城中,上至达官贵族,下至黎民百姓,到处都在议论此事。 曹操的大名,洛阳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洛阳商贸繁盛,全国各地的商贩在此云集。 这些人就是古代的信息传播者。 所以用不了多久,曹操的大名,很快也会传播到全国各地。 司徒府中,王允正在丫鬟的伺候下洗脸。 以往,伺候王允洗漱的都是绿萼。 上次夜宴之后,第二日,绿萼就被打发回了娘家…… 绿萼走了,貂12蝉也走了,偌大的司徒府显得有些寂寥。 王允深深地叹了口气。 为了除董大业,他此次也是下足了本钱。 “老爷,老爷!” 王管家匆匆跑来,都没顾得上敲门。 “你先下去!”王管家直接喝令丫鬟出去。 王允知道王管家素来稳重,如此急切,必有大事发生。 心中咯噔一下,王允有种不妙的预感。 待丫鬟出去后,王管家忙急声道: “老爷,曹操刺杀董卓失败,逃出洛阳城了!” 王允大吃一惊,惊愕道:“这么快?” “失败了?!” 令他震惊的是,曹操这么快就去搞刺杀了? 要知道,刺杀董卓,是前日晚宴才定下来的。 一直到昨日傍晚,王允才将貂蝉和宝刀送至曹府。 他还想着就具体刺杀计划,再与曹操商议一番呢! 可没想到,曹操动作这么麻利! 可惜失败了,唉! 王允长叹一声,神情落寞。 突然他想起被染指的绿萼,还有刚送走的貂蝉和七星宝刀。 王允感觉心口一阵刺痛。 尼玛,白白搭上王府两件宝贝,血本无归啊! 王允眼前一黑,身子摇晃,颤颤巍巍。 王管家忙扶着他,坐了下来。 王允这次不是装的,是真有些承受不住了。 这个打击对他来说有点大,他需要先缓一缓。 王管家局促地站在一旁,欲言又止,似乎有话要讲,又似乎不太敢说。 王允有气无力地扬了扬手,示意他有话直说。 王管家吞吞吐吐道: “今早听说消息后,老奴就去打听过了。” “曹孟德似乎……,似乎并未去过董卓府。” “而且老奴听说,昨日曹操大闹许劭府,强逼着对方给他点评。” “后来,老奴多方打听才知道,昨日小姐过府不久,曹孟德就直接出城去了!” 说到这,王管家不敢再说下去了。 事实真相已经很清楚了。 王允脸色铁青,额头青筋凸起。 “快去追回小姐!” 王允嘶哑着声音说道。 王管家咽了口唾沫,犹豫道:“小姐昨日就被,就被带出城了!” 王允愕然半响,点了点头。 见王允无恙,王管家暗暗松了口气。 他服侍王允三十年,深知主子气性极大,最容不得被人算计利用。 只是,不等他悬着的心落下…… 噗! 王允张口,喷出一口老血。 “曹孟德,你无耻!” “天下怎会有如此无耻之徒?!” 王允神情激愤,大声咆哮。 王管家吓了一跳,慌忙上前扶住王允,大声喊道:“快去找郎中来!” 王允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此刻,他恨不能将曹操千刀万剐! 宦海浮沉几十年,从来都是他王允算计别人。 还从未有人让他吃过这么大的亏! 玩了一辈子的鹰,临了,却让一只家雀啄了眼睛。 最令他恶心的是:明明被曹操骗了,但他偏偏还不能去揭穿曹操! 相反,他还要装作若无其事。 因为刺董计划,是他王允提出的。 他与曹操是合伙人,揭穿曹操,就等于承认自己要刺杀董卓。 董卓岂能容他? 想到激动处,王允身子一挺,直接晕了过去。 “老爷!” “老爷!” “郎中怎么还不来!” 司徒府中,王管家厉声嘶吼。 临近中午,太尉杨彪到访司徒府。 王允本来是躺在床上的,刚喝了补气安神的药。 听闻杨彪到来,他忙强打起精神,重新穿戴整齐,装作一切无恙。 一来到客厅,王允就看到了正在焦急踱步的杨彪。 素来沉稳的杨彪,此刻也无法淡定了。 看到王允,杨彪连忙上前,开门见山地问道: “子师,曹操去刺杀董卓,事败潜逃了,你可知晓?” 王允胡须微颤,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杨彪又压低声音,再次问道:“这次刺董计划,我听说是你安排的?” 王允嘴角微微抖动,又点了点头。 如今的情形,他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帮助曹操圆谎。 若是被人知道他被曹操耍了,他这张老脸往哪搁? 况且,他的亲笔字据还在曹操手中,也由不得他翻脸。 王允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不瞒文先,刺董一事,确为老夫策划。” “此事,士孙瑞等人皆知。”似乎害怕对方不信,王允又补充了一句。 “唉,只是可惜了啊!” 王允深深地叹了口气,神情落寞。 杨彪还以为他是在为刺董失败一事而惋惜。 实际上,王允心疼的是家传宝刀和貂蝉。 王司徒巧使连环计的千古美谈泡汤了。 此事,成了王允的第二块逆鳞…… “子师切莫自责,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子师不计生死,慷慨忠义,实乃我辈楷模!” “子师是我大汉之脊梁啊!” “请受文先一拜!” 杨彪双手环拱作揖,神情极为庄重。 尽管杨彪也此前也看不惯王允的专横, 但经此一事,杨彪也深深地佩服王允的壮举! 所以,此刻他虽在恭维、安慰王允,但却全是发自真心。 只不过……这些话,在王允听来,就有些刺耳了。 此刻,王允只想快些将杨彪送走。 但同为三公大臣,杨彪又罕少登门拜访。 若王允贸然逐客,可就太不给对方面子了。 无奈之下,王允只得陪着杨彪尬聊。 杨彪时不时地感叹两句刺董一事, 他却不知,每次提及,都是在往王允的心口上捅刀子。 尬聊持续了一个多时辰。 杨彪见王允似乎谈兴不浓,料想他是因刺董失败而郁闷。 于是又安慰了几句后,便告辞离去了。 王允终于松了口气。 现在他只想找个没人的角落,大哭一场。 却听,王管家又来禀报:“老爷,士孙瑞大人前来拜见。” 王允愣了愣,仰头望天。 良久之后。 王允才叹口气道:“带他来吧。” 一整天,那晚赴宴的十几人,陆续至司徒府拜访。 一直持续到午夜时分。 没办法,刺董失败,他们也害怕受到牵连。 来王允这儿,是来打探消息和商量善后之事的。 王允强打精神,足足应付了一天,累到虚脱。 一天下来,王允整个人像是苍老了十岁! 当夜,王允大病一场。 另一方面,皇宫之中。 董卓一觉醒来,听闻曹操刺杀他失败的消息。 作为当事人的董卓,直接懵逼了。 收服并州军之后,再无人能制衡董卓。 骄横的董卓,直接就住进了皇宫。 先帝的后宫,成了他的后宫。 守寡的嫔妃、漂亮的宫女,可就遭了殃。 很快,李儒被传唤进了宫。 在听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李儒就派人去核实调查了。 可以确定的一点是:曹操压根就没去过丞相府! 刺杀之事,纯属无稽之谈! 但诡异的是,曹府又的确是人去楼空! 偌大的曹府,空无一人。 奋武将军曹操,不告而辞,还带走了大印。 就连精明的李儒,这次也有些看不透曹操的骚操作了。 但一向谨慎的李儒,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曹操的这次撤离,绝对是有预谋的。 曹府上下几十口人,是分批撤离的,否则那么大动静,673李儒不可能不知道。 而且,曹操在临走时还大闹了许劭府邸。 当看到“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的评语后,李儒沉思良久。 尤其是当他从许劭口中得知,此两局点评出自徐然之口后。 李儒终于明白了。 曹操能屡次作出“优选”,屡屡化险为夷,都是徐然在背后谋划! “真是那个十六岁少年!” 李儒倒吸一口凉气。 自己在明,对方在暗。 对方一直在算计他,自诩算无遗策的他竟没发现! 李儒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是威胁。 他突然想起徐然那句关于吕布的点评:人中吕布,马中赤兔。 此子虽年少,但识人、用人、算人的眼光,远在我之上! 纵容此子成长,日后必成大患! 李儒第一时间,派出了西凉骑兵追击。 可惜, 一直追出八百里,都没发现任何踪迹。 此次李儒进宫,董卓愕然发现。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李儒,罕见地露出了焦躁之态! “咱家又没事,文优何故如此?” 龙榻之上的董卓,搂着一名先帝贵妃,满不在乎地问道。 李儒苦笑不已。 现在没事,不代表将来没事。 这次曹操的突然撤离,必是出自徐然之手。 通过分析徐然以为的出手,李儒发现他从不打无准备之仗! 每击必中,从未失手! 而且,总能替曹操攫取最大利益! 甚至说,这厮有些不讲武德,几乎是颗粒归仓,点滴不漏! 他吃肉,你喝汤? 不可能的,这厮吃肉喝汤后,连碗也砸了。 后面的人,别想着沾一点光! 现在李儒深深地怀疑,洗劫皇宫的,很可能是徐然和曹操! 因为怎么看,都像是徐然的手笔。 袁绍很可能是替人背了锅,自己还不知道。 一想到此,李儒更是深深地忌惮。 这么一个厉害对手,几个月来,他愣是没有发现。 所以,此次曹操主动离京,必是为了更大的好处! 究竟是什么好处? 李儒第一次有种挫败感。 时至此刻,他依然没有猜到徐然的意图。 猜不透对手的布局,就无从防范。 “岳父,此事不可不慎重!” “我欲全城戒严,全面搜查消息出处!”. 第17章 这种话怎么说出口嘛! 距离洛阳城,千里之外的一个县城。 曹操的车队,进入小县城中,准备找个客栈休整一番。 斥候回报,西凉骑兵已经返回了洛阳。 所以现在徐然也不急于赶路了。 一路上,徐然坐在马车中,悠闲地喝着茶,貂蝉乖巧地给他捏捏脚、松松肩。 两人还时不时地挑开门帘,看看风景。 这哪里像是逃难,分明是度假旅游来了。 这惹得曹仁等人眼热不已。 此时,徐然躺在貂蝉腿上,貂蝉正在轻轻地给他揉着头。 一路上,貂蝉都在犹豫,有个问题,不知该不该问。 现在她终于下定了决心。 “公子,妾身有句话,不知该不该问。”貂蝉小心翼翼地说道。 徐然闭着眼睛,舒服地享受着她的按摩。 闻言笑道:“你尽管问。” 貂蝉贝齿咬了咬红唇,问道:“咱么这么走了,蔡琰姐姐可怎么办?” 徐然睁开眼睛,满脸不解。 “嗯?什么意思?” “蔡琰?她与我有何关系?” 貂蝉愕然,不敢置信道:“公子莫非不知?” 徐然更迷惑了。 “我知道什么?” 貂蝉眨了眨眼,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徐然正躺在她腿上,不免溅上了些许口水。 貂蝉顿时脸色羞红,急忙掏出锦帕替他擦拭。 徐然满不在乎,直接抹了一把脸。 貂蝉见状更是娇羞不已。 哎呀,这已经是第二次将口水弄到公子身上了,这可真是丢死人了…… 为了掩饰尴尬,貂蝉忙将上次蔡府家宴,名为授课,实为招婿的事情说了一遍。 并且特意强调,蔡琰和蔡邕都对徐然,极为满意! 蔡琰已经将他当成了未来夫君! 蔡邕也基本认下了他为乘龙快婿! 否则,那晚他痛殴卫仲道,蔡琰也不会央求蔡邕出面保他。 徐然闻言,猛地坐了起来。 “貂蝉,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此刻,徐然心中五味杂陈,有惊愕,有担忧,还有一点点窃喜。 美女嘛,谁不喜欢? 多多益善嘛。 但徐然突然想起,日后董卓被吕布诛杀后,蔡邕会受董卓连累而死! 而失去了父亲庇佑的蔡琰,也将过上颠沛流离的生活,最后被匈奴左贤王掳去! “妾身怎敢与公子开玩笑?” “再说,琰姐姐与我情同姐妹,她还说,还说……” 想起之前自己绝食之时,蔡琰上门劝说的事情,貂蝉一阵脸红。 徐然不解地问道:“她还说什么?” 貂蝉手指搅弄着衣角,这种话怎么说出口嘛! 但徐然询问她又不敢不说。 “姐姐说,她愿与我一同, 一同服侍公子。” 说完,貂蝉双手捂住脸颊,只觉滚烫不已。 “啊,这…“”…” 徐然也有些尴尬。 没想到三国的姑娘这么开放的哈。 不过,我喜欢! 貂蝉说得是,两人都想做他的妻妾,彼此将和睦相处。 徐然明显是会错了意。 “对了公子,妾身闺名秀儿。” “公子以后可以直接称呼我秀儿。”貂蝉笑嘻嘻说道。 徐然微笑点了点头。 原来貂蝉还有个闺名啊。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既然上天把蔡琰赐给自己,放着如此美女不取,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徐然自认为是个负责人的男人。 看来,得想法救一下未来媳妇儿啊。 要救媳妇儿,就得先救便宜老丈人。 想到这,徐然忙问道:“秀儿,你会写字吗?” 貂蝉听他唤自己闺名,心中一阵甜蜜,于是连连点头。 “你给蔡琰写一封信。” “告诉她,如果董卓死了,让她务必看住蔡邕,不要让他出门。” “否则,蔡邕将有生命危险!” 貂蝉惊诧不已,如日中天的董卓会死? 但聪慧的她没有多问,只是一五一十地将徐然的叮嘱记录了下来。 将写好字的锦帕收起,貂蝉跪在徐然面前,甜甜地说道: “妾身替姐姐,谢过公子救命之恩!” 徐然将她扶起,笑道:“当日在蔡府,是你姐妹替我解围,我这也算知恩图报嘛。” 貂蝉依偎在徐然的怀里,想起当日夜宴自己的大胆举动,掩嘴偷笑。 公子说的对,幸福都是自己争来的! 此时,马车外,响起曹洪粗犷的声音。 “先生,到地方了。” 徐然率先下了马车,然后一个公主抱,将貂蝉抱了下来。 这一抱,徐然基本猜出了貂蝉的体重。 应该在四十公斤左右,标准的后世一线女星体重。 果然是身娇体软,就是不知道是否易推倒…… 曹操看着两人,撇了撇嘴。 子玉还是年轻不知rq好啊! “子玉,我有要事与你相商。”曹操开口道。 貂蝉见到曹操,矮身行了一礼。 想起此前闹的误会,貂蝉脸色微红。 听闻曹操有事,貂蝉很识趣,主动提出自己先去收拾房间。 徐然点了点头,便拉着曹操走到了一旁。 现在离开洛阳已经很远了,到底要在哪里落脚,曹操犯了难。 历史上,曹操逃出洛阳城后,颠沛流离,狼狈不堪,还被抓进大狱过。 也是在这次的逃亡途中,出现了曹操一生中最大的污点! 杀吕伯奢一家! 最后,老曹流亡了半年之久,辗转多地才最终回到兖州老家。 此时此刻,曹操当然最想去兖州。 可他又担心,董卓会派兵去谯县围剿追杀。 兖州谯县,是曹氏一族的老家,如今根基仍在。 夏侯惇、夏侯渊兄弟都在那。 这位夏侯惇,可是个敢吃自己眼睛的猛人! 三国中有“盲夏侯”之称。 夏侯兄弟,是老曹前期事业的肱股之臣,也是一生的左膀右臂。 他们与曹仁、曹洪一样,都是老曹最为信任的兄弟。 对于这个选择,徐然深表赞同! 当然,他看重的不只是夏侯兄弟,还有更为重要的战略意义。 大汉十三州,东边占七州。 东七州中,冀州最强,最为富庶,号称天下重辎。 后来十八路诸侯讨董会盟,盟军的粮草大半由冀州供给,由此可见家底殷实。 现在冀州被韩馥占着,凭曹操现在这三瓜俩枣的兵力,根本拿不下来。 那么,退而求其次。 兖州就是最好的选择! 兖州有两大优点: 第一是交通便利,兖州为军事重镇,号称九省通衢、齐鲁咽喉! 而且,兖州人口多,这就有利于征兵。 后世的兖矿,全国闻名,煤铁资源丰富,有利于将来发展经济! 第二是兖州刺史刘岱约束力不强,治下管理较为混乱。 这便有利于曹操浑水摸鱼,发展自己的势力。 后来的十八路诸侯讨董,在酸枣会盟之时,仅兖州就来了三路兵马: 兖州刺史刘岱; 陈留太守张邈; 山阳太守袁遗。 由此可见,刘岱这个兖州刺史也是有名无实。 当然,兖州也不是没有缺点。 正是因为交通便利,此地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 可以说,只要兵力足够强大,占据兖州后,便能迅速吞并周围的徐、青、豫三州! 届时,四州在手,便无惧任何外敌来犯! 徐然问道:“. “孟德,想去兖州哪里?” 兖州治所设在濮阳,辖山阳、东郡、陈留、济阴、泰山、东平六郡。 曹操道:“陈留太守张邈,于我父有旧,我意前去投靠。” 徐然摇了摇头。 因为日后十八路诸侯中,就有张邈的一支。 前去投靠他,很大一部分风头,将会被张邈抢了去。 而且,最关键的是。 历史上,曹操在攻伐徐州之时,吕布趁机袭击兖州,夺了他的老巢。 这一仗,差点将曹操打得抑郁,直接退出争霸舞台。 而吕布之所以能奇袭拿下兖州,就是因为张邈的背叛! 所以,陈留郡不能去。 “那子玉以为哪里合适?”曹操又问。 徐然问道:“孟德,你可知兖州六郡中,哪一郡治下最乱?” 曹操笑道:“毫无疑问,是东平郡!” “东平郡穷山恶水,军事力量薄弱,守兵不过千余人。” “这也是东平郡盗匪为患的一个重要原因。” 说(李诺的)到这,曹操恍然大悟,大喜道:“我明白了,咱们就去东平郡!” 徐然笑着点了点头。 等到徐然回到客栈房间的时候,貂蝉已经铺好了床铺。 徐然发现,貂蝉在床榻上,并排放了两个枕头,却只有一床被子。 而貂蝉俏生生站在床榻旁,脸色娇红。 貂蝉羞窘地看了徐然一眼,然后拉下了床边帷幔。 帷幔是粗纱做的,微微透明。 隔着帷幔,徐然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顿时感觉全身的血液都要沸腾了! “夫君。” 帷幔后面,貂蝉甜甜地唤了一声。 婉转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 第二日一早,大部队整装待发,只等徐然出门,就准备出发了。 众人已经用完早膳,却还不见徐然开门。 曹仁想去敲门,曹操笑着阻止了杠。 “子玉昨晚吃累了,让他多休息一会吧!” 房间中,貂蝉听到了门外的嬉笑声,绝美的小脸蛋通红一片。 “公子,公子,该起床啦!” 徐然睁开惺忪睡眼, 一把将她揽在怀里,笑道: “还叫公子?” “昨夜,你可不是这么叫我的。” 貂蝉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柔声央求道:“夫君快起来吧,孟德他们都在外面听着 呢!”. 第18章 都特么些什么人啊? 今日午时,曹操众人抵达了东平郡。 曹家的车队浩浩荡荡,几十辆马车,上百号人。 东平郡穷乡僻壤,已经有许多年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了。 守门的士卒,赶紧去向郡守禀报了。 东平郡郡守,名叫王宏。 收到消息后,王宏很快就赶到了城门处。 当他见到曹操的时候,顿时大吃一惊! 这不是刺杀董卓的曹孟德吗? 昨日,朝廷的海捕文书就送达了东平郡。 如今曹操的通缉令,还在府衙之中放着,没来得及张贴呢! 王宏压下心中震惊,不动声色。 但暗地里,他已命人秘密去向朝廷奏报了。 当看到曹操那几十辆的马车时,王宏又起了敛财之心。 虽然马车被包裹地严严实实,王宏看不见里面的东西。 但他从马车压过的车辙判断,必是贵重之物! 但曹操的车队有上百号人,且个个看上去都不好惹。 尤其是领头的曹仁与曹洪兄弟, 一看就是武将出身。 权衡之后,王宏只得暂时隐忍,先稳住曹操。 只要曹操仍在东平郡,他便有的是机会动手。 “哎呀呀,原来是孟德义士啊!” “听闻孟德孤身刺董,勇气可嘉!” “董贼为祸久矣,刺董之事虽不成,但也为天下人出了口恶气!” “我在府衙中略备薄酒,为孟德接风洗尘!” 王宏说着,便自来熟地上前挽住了曹操。 看他热情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久别重逢的老友。 实际上,两人都是第一次见面。 “王郡守谬赞,孟德愧不敢当!” 曹操忙拱手施了一礼。 如今他是逃犯,王宏是官。 对方如此客气,曹操心中也有些感动。 “来,我抱你下来。” 徐然张开双手,朝马车上的貂蝉笑道。 貂蝉笑嘻嘻点了点头,如小野猫一般,搂住徐然脖子,挂在了他的身上。 当看到貂蝉容貌的一刹那,王宏整个人都惊呆了。 国色天香、人间绝色! 想不到,世间竟有如此美女! 果然不愧是京城洛阳来的。 前几日,王宏新纳了一房小妾,还觉得容貌甚美。 可跟貂蝉比起来,王宏觉得自家小妾就是头母猪! 王宏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徐然,心中疑惑不解。 貂蝉如此绝色,按理说997应该是曹孟德的小妾; 何以,却是少年抱她下车的? 这个少年又是谁? 王宏还想再偷看貂蝉一眼,再次看去。 却只看到黑着脸的曹洪,挡在了貂蝉身前。 那铁塔一般的魁梧身躯,将娇小的貂蝉遮挡得严严实实。 “喂,你这人懂不懂礼数?” “你总偷看我家先生夫人,是何居心?” 曹洪是个憨憨,心里想什么,直接就问了出来。 王宏脸色不悦。 尼玛,哪里来的黑厮! 我是多看了两眼,可你有必要当众说出来吗? 真不知道,你这是在为你家先生着想,还是给你家先生挖坑! 本官乃是东郡郡守! 你家先生,安敢与本官叫板? 王宏本以为,徐然会责备曹洪几句。 毕竟,再怎么说,这是在他东平郡的地盘。 可没想到,徐然压根没有批评一句。 相反,他似乎还对曹洪的行为颇为赞赏。 而貂蝉听曹洪称呼自己为“先生夫人”,不禁又羞又喜。 这还是她第一次被称呼为徐然的夫人。 貂蝉觉得,作为主母的她,有必要好好奖赏懂事的曹洪一番。 王宏没有理会徐然主仆二人,他脸色不虞地看向了曹操。 以他的身份,没必要自降身份,去跟一个手下争辩。 他只需要向曹操施压,自能令二人得到惩处。 可惜,王宏又错了。 当他看向曹操的时候,愕然发现。 曹操的脸色,比所有人都要难看! 此刻,他盯着王宏,同样是脸色不虞。 王宏甚至有种直觉,只要他敢开口,曹操就敢跟他翻脸! 这尼玛…… 都特么些什么人啊?! 王宏尴尬不已。 看在几十辆马车财物的份上,他决定暂时忍了。 “咳咳,壮士误会了!” “本官是在看那辆豪华马车。” 王宏打了个哈哈,揭过此事。 他忙假意客套,拉着曹操往府衙走去。 “东平贫瘠,府衙也已多年未修,还望孟德兄不要嫌弃啊!” 别看王宏表面装作无事,实则心中已然不悦。 在他看来,曹操只不过是个逃犯而已。 一个逃犯,本官不抓你已是天大的恩情! 你还敢给我甩脸子?(bcaa) 但同样,这让他对徐然的身份更好奇了。 曹家的车队中,人人都对这个少年极为敬重。 除他之外,所有人都是骑马,只他一人坐车。 哦不是,还有一名绝色美女相伴! 王宏看得出,众人对少年的那种敬重,不同于下级对上级的畏惧。 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尊重! 这少年到底是谁?有什么来历? 王宏暗暗留了心思。 很快, 一行人到了府衙。 王宏真的没有谦虚,东平的府衙真的太破了! 门口两只石狮子, 一只断了了爪子, 一只断了尾巴,看上去不伦不类。 就连衙役的官服都打着补丁。 有几个衙役,看上去年纪已经挺大了,走几步就咳嗽不止。 王宏介绍,因府衙薪水总是拖欠,年轻人没有肯干的,只好招募了一些老弱病残。 等众人到了宴厅,才发现王宏说的没错。 真的是略备薄酒! 每张桌上的吃食都一样: 一盆窝头、 一小碟肉干,再加一壶劣质浊酒。 曹氏兄弟从小锦衣玉食,何曾吃过这样的猪食? 所以落座之后,谁也不肯动筷。 王宏尴尬不已。 “咳咳,东平贫瘠,府衙常年入不敷出,饭菜的确无法与洛阳相比,还望各位海 涵。” “不过,咱们这虽然没有海味,却有山珍。” “呶,这肉干就是东平本地的山鼠肉晒干所制,美味得很呐!” 王宏说着,拿起一小块肉干,放在嘴中咀嚼, 一副极为享受的模样。 徐然闻言,瞪大了眼睛。 这尼玛是老鼠肉?? 看着王宏砸吧嘴,徐然只觉一阵恶心。 曹操倒是有些惊喜,拿起一块肉干,笑道: “昔年,曹某跟随卢植将军征讨黄巾之时,军粮匮乏,也曾吃过山珍,的确是美味 得很呐!” “曹某必须要尝一尝了!” 说完他便填到嘴里一块,咀嚼了两下,顿时皱眉。 这是山珍?? 不太像啊…… 王宏闻言微微一惊,他没料到曹操真的吃过山鼠。 碟子里的肉干,哪里是什么山珍,分明就是当地盛产的黑猪肉! 他之所以谎称山珍,不过是在哭穷罢了。 曹操尝出了味道不对,却也没有拆穿对方。 只是他不明白,王宏为何要撒谎。 “孟德刺董之壮举,已名扬海内!” “我相信,天下义士必会云集而响应!” “孟德兄,我敬你一碗!” 王宏端起酒碗,主动敬酒。 “不敢、不敢!”曹操忙起身回礼。 王宏仰头干了碗里的酒,颇为豪爽。 曹操见状,也仰头干了。 王宏拉着曹操的手,感慨道: “东平郡连年战乱,下辖二十三县,有五六个县,至今还没有县令赴任!” “孟德啊,我知你祖上显赫,在洛阳城时,你也是当大官的。” “但现如今董卓四处追捕你,你与其整日东躲西藏,不如在东平郡安家。” “我想让你当一方县令,不知孟德是否愿意屈尊啊?” 曹操闻言大喜。 县令再小,那也是朝廷官员,还有一县之地作为根据地。 “谢王郡守抬爱,孟德求之不得!”曹操拱手拜谢。 徐然眯眼看向王宏。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东平郡虽穷困,但不可能连县令都没有人愿意当吧?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越是动荡的年代,权力越容易变现! 再不济, 一个县令的位子,也能卖个几百两银子。 东平府衙都穷成这个逼样了,王宏会有钱不赚,白送曹操? 王宏挽着曹操的手,哈哈笑道: “董贼倒行逆施,欺凌汉室,人人得而诛之!” “兄弟我虽远在东平,恨不能手刃董贼,以报国恩啊!” 从见面开始,王宏就一直在拿曹操刺董之事拍马屁。 起初曹操还客套几句,可对方翻过来覆过去就那么几句。 听得多了,曹操都懒得应付了。 王宏压低声音道: “我听说,袁本初逃出洛阳后,去了勃海郡。” “他现在已经在勃海郡招兵买马,准备讨伐董卓了!” 曹操一怔,诧异道:“有此事?” 王宏感慨道:“我也想为讨伐董贼,尽一份绵薄之力,奈何东平穷困,没有钱粮招 兵买马!” 说着,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神情也变得暗淡起来。 曹操大受感动,没想到天下还有这么多的有志之士。 看来,这位王郡守是真的痛恨董卓啊。 仅凭他刺董之事,就送了曹操一个县令的官职。 而且,他自己还想着起兵伐董。 想到这,曹操便帮着出主意道: “王郡守可以招募流民,充当兵丁嘛!” “至于钱粮嘛,也好说。” “你可以号令当地豪强富户,捐钱纳粮嘛!” 如今是东汉末年,土地兼并严重。 就算是小规模的豪强地主,也可以装备一支千余人的队伍。 东平郡就算再贫瘠,几个豪强大户凑一凑,也不至于拉不起一支队伍。 王宏摆了摆手道: “兄弟你是有所不知啊。” “当地的豪强富户势力盘根错节,有不少人与兖州的官员都有关系。” “我若是强逼他们纳粮,兖州的上级官员就该拿我问罪了!” “唉,难呐!” 说罢,王宏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曹操点了点头,这种情况的确极为普遍。 越是偏远的地方,世家大族的势力越是庞大,超过当地官府势力,也是常有之事。 “敢问王郡守,你想准备一支多少人的队伍?”曹操试探着问道。 王宏略作思忖,开口道:“不多,三千人足矣。” 曹操哈哈笑道:“三千人确实不多,曹某还有一点余钱……” “咳咳,孟德啊,咱们是不是也该敬王郡守一杯啊!” 徐然见老曹要被绕进去了,忙开口打断他。 难怪上来就送老曹一个县令的官,原来是惦记上了曹老板的银子。 这叫什么? 将欲取之,必先予之! 经徐然提醒,曹操当即醒悟,急忙改口道:“对对, 一起敬王郡守!” 王宏尴尬地举杯,不满地看了徐然一眼。 此人到底什么身份? 何以曹操竟会对他言听计从? 若非此人坏事,曹孟德已然中计矣! 喝完酒后,王宏想要旧事重提。 但几次引出话题,都被曹操不着痕迹地带过了。 王宏还想再提,曹操则以舟车劳顿为由,表示想要先去歇息。 至于其他的事,改日再谈。 王宏见状,也不好继续纠缠。 不过,他也不是一无所获。 从刚刚曹操轻蔑的表情中,他看得出来,几百两银子对曹操来说,似乎无足轻重! 这说明,曹操至少携带了几万两的金银! 呵呵,东平郡有好些年没遇到这么大的肥羊了! 回到驿站之时,曹操等人发现,王宏早就派了婢女前来伺候。 曹操、曹仁、曹洪、徐然等人的房间,被褥衣物全都换了新的。 每个人的房间中,还放了一点吃食和酒水。 对方照顾地如此细致周到,倒让曹操有些惭愧了。 “咳咳,子玉啊,我看王郡守人不错。” “咱们初到宝地,人家就这般对咱,咱们也该投桃报李,表示一二吧?” “装备一支三千人的队伍,有一千两银子足矣!” “不如,明日便给他送去?” 曹操开口与徐然商量。 徐然笑道: “孟德可听闻,将欲取之,必先予之?” “反正我们要在这里暂住一段时间,不着急,还是先观察观察再说吧。” 此后几日,王宏连续几次宴请曹操。 每次宴席之上,都暗示曹操捐点钱粮。 但每次曹操都是故作不知,装傻充愣地糊弄过去了。 王宏着急不已,决定以“代县令”为名,来敲打和暗示一下曹操。 所以今日宴席,王宏直接向曹操展示了四个县令的缺额。 并且暗示,准备安排曹操去巨野县,但是还没最终确定。 巨野县,不仅是四县中最穷、最乱的, 也是东平郡二十三县中最穷、最乱的! 巨野不仅穷得叮当响,而且素以民风剽悍而闻名。 不同于其他三县, 巨野县令空缺,是真的没人肯去! 因为,前两任县令都是无故失踪的。 至今连尸体都没找到。 至今没有破案。 俗话说:穷山恶水出刁民,穷死饿死必造反! 话糙理不糙。 巨野县令属高危职业,所以至今一直空着。 最重要的是,现在的巨野县还遭了洪灾! 一个月前,黄河泛滥,巨野灾情最为严重。 可以说,如今的巨野县就是一个烂摊子。 而且是,自大汉开国以来,最烂的时候! 王宏本想拿这来敲打、威胁一下曹操,暗示他表示表示。 可没想到,徐然要找的就是这样的地方。 “好,我们就去巨野!” 王宏傻眼了. 第19章 怀菩萨心肠,施雷霆手段 听闻曹操要去巨野,这下轮到王宏吃瘪了。 尼玛,舍命不舍财? 曹孟德,你也太抠了吧? 守财奴啊! 王宏不知道,别人眼中的凶险之地,恰恰是徐然要找的地方! 对别人来说危险,对老曹来说,却是再安全不过了。 巨野匪患横行,这样的三不管地带,压根就不听中央政府的号令。 有奶便是娘! 在这样的地方,谁的拳头硬、谁的钱粮~多,谁就是老大! 管你是朝廷、黄巾还是-匪寇, 一概不问。 方才开口答应的是徐然。 无奈之下,王宏只得看向曹操劝道: “孟德啊,你可得想好了!” “巨野县可是危险的很呐!” “前两任县令就是在刚到任不久后失踪的,为兄劝你……” 曹操摆了摆手,客客气气地说道:“子玉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尼玛! 王宏后面的话,直接噎了回去。 他怔怔地望着曹操,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呵呵,既然如此,那咱们便走着瞧吧! 在东平郡这一亩三分地,我倒要看看,你曹孟德怎么逃出我的手掌心! “哼,本官还有公务处理,就不留孟德了!” 见对方油盐不进,王宏也懒得再装了,直接下了逐客令。 既然敬酒不吃,那就吃罚酒吧! 见王宏当场翻脸,曹操微微点了点头。 此时,他心中有些庆幸,幸亏没给对方钱粮。 什么敬仰刺董,什么有心讨董,原来都是装出来的。 根本目的是惦记我的钱财啊! 曹操算是看清了王宏的嘴脸。 “如此,曹某就告辞了!” 曹操仍是施了一礼,然后便带领徐然等人大步离开了。 宴席不欢而散。 望着曹操等人离去的背影,王宏愤怒地将一只酒樽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自打曹操进入东平郡,他就两天一小请,三天一大请。 隔三差五,还送几个女婢过去。 本以为自己姿态放低,对方必会感恩戴德,投桃报李。 可没想到,对方比铁公鸡还要抠! “来人,换美酒上来!” 王宏决定不装了。 这几日陪着曹操吃猪食,吃得他都瘦了。 此时, 一名中年文士从门口走了进来。 此人姓陈。 看着地上摔裂的酒樽,陈先生笑道: “大人莫急,依在下看来,曹操拒绝了大人,并非坏事。” 王宏抬头,皱眉问道:“此话怎讲?” 陈先生径直在刚才曹操的桌旁坐下,捋须道: “大人莫非忘了,巨野还有一个最大的隐患?” 见王宏不解,陈先生笑道:“泰山寇的老巢,就在巨野啊!” “这伙贼寇盘踞在巨野山林,战斗力极强。” “当年官军数次围剿都以失败告终!” “相反呢,泰山寇靠着与官军的战斗,抢夺武器、盔甲补充。” “现如今,泰山寇的装备已不比官军差啦!” “大人你想想,曹操押着几十辆钱财进入巨野,泰山寇能无动于衷吗?” “到时候,等泰山寇把曹操抢了,咱们再去截胡!” “如此, 一举两得,既能夺了曹操钱财,又能灭了泰山寇!” 王宏微微点头,此计听上去可行,但还有一个大问题。 凭东平郡这点兵力,根本不是泰山寇的对手啊。 “那要是咱么打不过泰山寇呢?” “岂不是白白便宜了他们?” 王宏看向陈先生,对方必然也知此问题,定是有了应对之策。 果然,陈先生笑道: “在下听闻,大人有一好友就在巨野县,此人素有威望。” “若大人许以重利,与他里应外合,泰山寇焉能不破?” 王宏闻言, 一拍额头。 他倒是忘了此事。 对方口中他的好友,名叫金善。 此人实际上是王宏的连襟。 因为金善经常打着王宏旗号,狐假虎威。 他在巨野县欺男霸女,勾结土匪,可谓无恶不作。 此人还靠捐钱混了个杂牌将军的虚职。 好像是叫什么“安汉将军”。 王宏一直都看不上这个连襟。 没想到这次居然排上了用场。 “嗯,的确也算个助力。” “不过……” 王宏还是有些担忧。 他实在是被泰山寇给打怕了。 陈先生又补充道: “再者,大人还可以向兖州刺史求助嘛!” “同样许以重利,刘岱必然愿意出兵!” 王宏闻言大喜。 “公台先生好计谋!” “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曹操会拒绝,而你也准备好了应对之策?” 陈先生,名叫陈宫,字公台。 陈宫只是捋须微笑,没有回答。 王宏急忙起身,躬身一拜道: “恳请公台先生,留下助我!” 陈宫摆了摆手,无奈笑道: “王郡守不必多说,我早已说过,东平郡我只是暂居而已。” 王宏难成大事,陈宫早就看出来了。 所以对方几次想邀,他都没有答应。 又过了两天,曹操一行人终于抵达了巨野。 从东平郡到巨野县,这一路上可不太平。 曹仁与曹洪刷领家兵们,奋力杀退了好几拨马贼。 被驱散的流民,更是数不胜数! 曹操知道,暗中有不少山匪在盯上了他们。 所以他嘱咐曹仁与曹洪,直接下死手。 胆敢来犯者, 一律歼灭! 也正因如此,泰山寇暗中跟踪了两日,发现点子扎手,这才没有贸然行动。 此时,曹操等人站在巨野城门处,抬头仰望。 一个字:破! 太破了! 城墙年久失修,很多地方已经坍塌了。 而坍塌的石砖,很多都被百姓偷回家盖了房子。 听闻这是当年被黄巾贼破坏的,此后再未修补过。 东平郡中,王宏也收到了消息,知道曹操一行已经进驻了巨野城。 而泰山寇竟然没有动手,这令王宏有些惊讶。 听闻一路的战斗情况,王宏深知曹府家兵战力不俗,不由更加担忧起来。 于是陈宫再出一计。 “王郡守不妨以东平郡的名义,下一道命令。” “命令巨野县代县令曹操,出钱赈灾!” 此计不可谓不毒。 这是要让曹操陷入进退两难之地,逼他屈服。 曹操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出钱赈灾,要么拒绝出钱。 无论他作何选择,都将损失惨重! 如果他出钱,那无疑是剜在自己的肉! 而且,自古救急不救穷。 巨野城穷得叮当响,就算曹操钱财再多,那么多百姓也能将他吃空! 可以说,只要开了这个口子,就会是个无底洞! 而若是他不出钱,后果就更严重了。 那他这位“代县令”,将会彻底失去民心! 不明真相的百姓们,可什么都不管。 他们只知道东平郡守体恤百姓,下令赈灾; 但曹县令却自私无情,视百姓性命为草芥,不肯赈灾! 两厢对比,曹操将成为众矢之的。 如此一来,曹操很可能会成为,巨野县第三位无故消失的县令。 陈宫釜底抽薪,就是要逼曹操低头。 王宏听闻大喜,抚掌赞道:“公台先生好计谋!” 这道命令很快就送到了巨野城。 徐然想都没想,就让曹操拒绝了。 这些钱财,可都是军粮,是曹操建立队伍的根本。 百姓们活不下去,赈灾势在必行,但绝不是这么个赈法。 于是,王宏趁机安排人散播谣言: 代县令曹操家财万贯,却不肯拿出一厘一毫赈灾。 这是不顾百姓的死活,是铁石心肠! 巨野民风素来剽悍,刁民们的反动情绪一点就着。 古代也是仇富的。 巨野县最大的地主金善,收到了连襟王宏的密令,要他全力配合发动民变!。 当天下午。 群情汹涌的百姓,就冲到了巨野县衙。 曹府家兵结成人墙,拼了命地阻挡,堪堪抵住暴动的百姓。 徐然一眼就看出,这是有人在暗中策动。 事实上,他和曹操已经商量好了赈灾计划,也准备实施了。 县衙旁边,已经开始搭建粥棚了。 十几名曹府家奴,正在全力生火煮粥。 但百姓的骤然发难,让徐然临时改变了计划。 赈灾之前,必须要将这些刁民的嚣张气焰打压下去! 否则,日后这样的事情,还会发生。 按闹分配? 呵呵,是要付出代价的! 徐然站在县衙的门口,冷冷望着群情激愤的百姓。 0 “孟德,你即刻带人,前去施粥。” “再找几个人使劲吆喝,将百姓吸引过去!” 曹操点头,急忙带着几人匆匆离去。 徐然又看向曹仁和曹洪,下令道: “子孝、子廉,盯紧前三排带头闹事的那几十号人。” “记住, 一个也不许放过!” “只要孟德那边开始施粥,你俩就动手。” “第一排闹事的, 一律杀无赦!” “第二排,打断双腿!” “第三排,打断一条腿!” 曹仁与曹洪对视一眼,大声道:“领命!” 铛、铛、铛! 一阵锣声响起。 十名曹府家奴,同时扯着嗓子喊道:“施粥啦、施粥啦!” “先来先喝,来晚了就没有啦!” 百姓们一听,纷纷调转方向,朝着粥棚涌去。 眨眼间的功夫,县衙前的百姓,就消失了一大半,压力骤减。 那些带头闹事之人,也想裹挟在人群中,继续煽动情绪。 徐然右手抬起,重重落下。 “动手!” “是!” 如狼似虎的曹府家兵,手持棍棒冲向了人群。 紧接着就是一道道不似人声的惨叫响起。 曹洪给家兵们下的命令是:如果有一人腿没断,就打断他们的狗腿! 以县衙门口为分界, 东边正在热火朝天地施粥; 西边则是人间炼狱。 东边的百姓们,自然也看到了西边挨打的人。 但却一个个都视若无睹,只顾盯着前方热气腾腾的大锅。 有粥喝不就行了? 谁在挨揍,跟我有半毛钱关系? 不要为集体利益出头,群众的眼睛是瞎的。 自古以来,就是这样。 更何况,这些人并不是真的为百姓出头。 其中可能有个别被蛊惑的百姓,但绝大多数都是些别有用心者。 徐然深知,这个时候绝不能有妇人之仁。 怀菩萨心肠,施雷霆手段。 一场精心准备的民变,就这样被徐然化解了。 领头的几人,被当场打死了几个。 其中有两人武艺不凡,不像是普通百姓。 徐然命曹洪将二人生擒后,关进了县衙大牢。 处理完这里的事后,他要亲自审问。 他要揪出幕后指使之人。 还有几人,是徐然命曹仁故意放走的。 曹仁的人,悄悄跟在后面。 最后发现,这几人逃进了当地豪强金善的府中干. 第20章 拖下去,斩了! 这边的暴动平定后,徐然立刻就改变了赈灾策略。 他命人在县衙前张贴了两张硕大的告示。 告示上,写着五个大字:干活有饭吃! 简单粗暴。 封建时代,赈灾最有效的法子是以工代赈。 这是无数穿越同行的必修课程。 徐然自然也知晓。 巨野城残破不堪,正好趁此机会修补一下基建。 灾情利用好了,也能发挥有利作用。 告示贴出后,百姓们没有闹腾。 一是,没了刚才那些人带头起哄,大多数百姓还是胆怯和淳朴的; 而且,刚才带头闹事的人,轻则断腿,重则丧命。 血淋淋的教训就在眼前。 二是,百姓们最不怕的就是干活! 他们之所以闹腾,不还是为了一口吃的嘛。 现在新上任的县令大人,给他们提供给了吃饱的机会,没人愿意再闹事。 经此一事。 徐然和曹操都意识到:必须要尽快建立一支军队了! 建立军队不是为了镇压百姓。 相反,是为了保护百姓! 保护百姓,不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 徐然提议: “孟德,巨野民风剽悍却也有可取之处!” “不如咱们从巨野百姓和流民中,挑选精壮者,组建“零一零”一指军队。” 曹操大喜,当即为这支部队起了名字,就叫:巨野军! “子玉,就由你来担任这支新军的统帅吧!” 曹操目光热切地看向徐然。 这是一种极大的信任。 新兵统帅,意味着这支新兵完全由徐然掌控。 徐然连忙摆手。 练兵? 这可是份苦差事! 天天早起不说,搞不好还得住在军营。 想起貂蝉偷偷背诵《素女经》的可爱样子…… 徐然坚决不干。 “咳咳,孟德你别开玩笑!” “我可不懂练兵。” “我看此事,你还是亲自来吧。” 三国历史上,曹操的领兵才能绝对是一线水准。 曹操怎会不知他的想法,顿时苦笑不得。 年轻人需求就是旺盛啊。 子玉啊,你可得注意身体啊! 于是,县衙前的告示上,又加了五个大字:当兵有肉吃。 干活有饭吃; 当兵有肉吃! 吃饭还是吃肉,选在权在你。 这年头,普通百姓家,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能吃上一顿肉。 巨野连年遭灾,很多人都已经忘记快要忘记肉味了。 所以这则告示一张贴出来,登时就围满了人。 人群闹哄哄地,议论纷纷。 不少人是持怀疑态度的。 曹操效仿商鞅城门立木,命人端出了一盆肉干。 凡报名者,除了可以领取一碗粥外,再加一块肉干! 有人大着胆子报名,真的领到了肉干。 其余人见状,纷纷效仿,争抢着要报名。 甭管最后去不去当兵,先吃块肉再说! 见百姓们都安稳下来后,徐然带着曹洪去了县衙大牢。 牢狱中,两名闹事的“百姓”被抓进牢里后,又被狱卒胖揍了一顿。 这倒不是狱卒伸张正义。 纯粹就是想敲诈勒索—笔! 这是巨野大牢的规矩。 巨野县衙发不出薪水,底层的官吏们就想法子自己创收。 这两名闹事“百姓”却是极有骨气,死咬着牙,什么也不肯不说。 两人一口咬定,家里已经穷得揭不开锅了, 一个铜板也没有! 狱卒们感觉受到了侮辱。 凡是进了巨野大牢的,还没有敢一毛不拔的! 于是狱卒们轮番上阵,将两人打得哭爹喊娘。 两名“百姓”也是有苦说不出。 他们嘴硬,实属无奈! 不是没钱,而是不敢松口! 两人是假冒的百姓,混在百姓中是为了怂恿、起哄,带头闹事。 刚才带头闹事的,有十几人被当场打死了。 两人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这位新任县令绝对是个狠茬。 两人被抓进来的时候,就商量过了:坚决不能承认带头闹事。 只有一口咬定是普通百姓,才有活命的希望! 现在被狱卒痛殴,两人也拿不准,狱卒是不是新县令派来试探他们的。 所以,只能死扛着不松口! 徐然走进大牢,饶有兴趣地看着狱卒施暴。 “没看出来啊,两位还是硬汉啊。”徐然语带嘲讽。 狱卒们闻言,忙躬身行礼。 “见过徐先生!” 徐然不过十六七岁,但狱卒们却丝毫不敢轻视怠慢。 今日,他们可是亲眼见识了这位活阎王的霹雳手段。 而且,就连新县令都对这位少年先生礼遇有加。 狱卒们都是老油子,知道哪些人可以欺压,哪些人绝不能得罪。 徐然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到一旁。 “说说吧,谁指示的你们?”徐然淡淡说道。 两人同时冷哼了一声。 其中一人脸上有一道刀疤,看上去就带着凶相。 刀疤脸怒道:“你们当官的,便只会拿我们平头百姓撒气!” 徐然没有惯着他,上去对着他的咽喉就是一脚。 没想到徐然看着文雅,下手却这么黑。 “咳、咳、咳!” 刀疤脸双手被绑在背后,蜷缩在地上,剧烈咳嗽不止,脸色憋得通红。 “卑……鄙……” 咽喉突然遭受重创,那人嗓子嘶哑,几乎要失声了。 “来人,把他关到另外一间牢房。”徐然冷声说道。 这帮狱卒也忒不专业了。 连最基本的隔离监押都不知道吗? 将两个人关在一起,他们不仅会串供,还能彼此依靠,增加侦破难度。 等到刀疤脸被押走后,徐然看向留下那人,微笑道:“普通百姓?” “那你告诉我,你家是哪里的?” “家里有几口人?” “左邻右舍都叫什么名字?” 那人脸色一滞,索性闭上了眼睛,不发一言。 曹洪见状,直接就要动手。 徐然伸手拦住他。 严刑拷打可能会有用,但太浪费时间。 刑讯逼供跟打仗一样,攻心才是上策。 徐然看向那人,故意大声道:“好,我都知道了!” “来人,给这位壮士请个郎中来!” “再送点吃食和水酒来!” 说完,还朝对方挤了挤眼。 然后无视对方惊诧的目光,徐然带着曹洪径直离开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徐然叮嘱狱卒的头目,紧盯了二人。 不论他们说了什么,都要一五一十地向他汇报。 此后,连续三顿饭。 刀疤脸吃的都是馊了的米粥。 另一人吃的则是烤鸡,还有酒喝! 等到了第二天,刀疤脸终于忍不住了。 他朝向另一人所在的牢房位置,隔空大吼道: “张大眼,你竟敢出卖大哥!” “我特么弄死你!” 外号叫张大眼的那人,慌忙解释道: “我没有!他们这是故意离间,你可千万不要上当!” 刀疤脸大怒道:“放屁!” “你已经吃了三只烤鸡了!” “你特么当我是瞎子吗?” 张大眼急道:“我是吃了烤鸡,但我什么都没说!” “张大眼!” 刀疤脸气得哇呀呀大叫.… 他感觉智商受到了侮辱。 你啥都没说,当官的给你肉吃? 当官的脑子有病啊! 狱卒很快将一切都报了上去。 才撑了一天,友谊的小船就翻了? 这比徐然料想的要快得多。 收到消息后,徐然命人将刀疤脸从牢房中提了出来。 公堂之上,徐然坐在县令位置。 两旁是曹家府兵临时客串的衙役。 之所以摆这么大阵仗,是为了给对方施压精神压力。 刀疤脸神态倨傲,冷冷地与徐然对视。 “拖下去,斩了!”徐然声音冷淡。 刀疤脸大惊,他没想到对方居然会直接结案。 这尼玛,连审讯环节都没有? 直接不给说话的机会? “大人,你怎可连问都不问,就定了我的死罪!” “我不过是跟其他百姓一样,为了一口吃的,闹了点事而已!” “可这也罪不至死啊!” 刀疤脸大声抗辩。 徐然心中偷笑,脸上依旧不动声色。 他拿起一册竹简,冷冷道: “你同伴都已经招了。” “这次百姓闹事,你的确不是闹事之人。” “百姓们闹事,也与你无关。” 刀疤脸闻言,松了口气。 但随即,他又重新紧张了起来。 既然是这样,那你为何还要杀我? 只听徐然话锋一转,冷冷道: “你二人混在人群中,意图谋害新任县令!” “谋杀朝廷命官,还不够定你死罪吗?” 刀疤脸一愣,旋即哈哈大笑道: “原来你是想诈我啊!” “我明白了,张大眼根本什么都没说!” 刺杀县令? 呵呵,这根本就是子虚乌有之事。 没有的事,张大眼会承认? 你要编,也得找个像样的借0.5口嘛! 曹洪闻言,脸色一红:哎呀,被人识破了。 徐然不动声色,依旧在淡淡地看着刀疤脸,眼中满是嘲讽。 “呵呵,可悲啊!” “你以为的好兄弟,却想着要你的命。” “张大眼供出了你们的带头大哥,他知道出狱后,你必不会放过他。” “他想借刀杀人,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我自然知道!” “可是,我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留着你,还有什么用呢?” 徐然语气平淡,就似乎在跟一个将死之人说话。 刀疤脸闻言, 一阵沉默。 渐渐地, 一道道青筋在他额头之上凸起。 “张大眼!” 刀疤脸低声嘶吼。 “拖下去,斩了!”徐然再次开口。 两名衙役立刻上前,架起刀疤脸就往外走。 刀疤脸大惊,慌忙挣扎着喊道: “大人,我也有事要说!” “张大眼不过是个小喽啰而已,我知道的比他更多!” 徐然佯装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准备起身离去。 刀疤脸这下是真的急了。 他奋力甩开衙役,扑通跪在地上,大声道: “大人,泰山寇今日要夜袭巨野城!”. 第21章 对付臧霸,只能玩阴的! 泰山寇要夜袭巨野城? 徐然一惊。 本来他只想套出背后主使之人。 没想到,却得知了如此惊人的消息。 泰山寇的大名,徐然是听过的。 巨野县匪患横行,大大小小的山头势力有几十处之多。 其中势力最为庞大的就是泰山寇。 传闻,泰山寇的战力不亚于正规军。 如果只是一般山匪,就算实力再强,徐然也不会放在心上。 但泰山寇的头领臧霸,却非一般人,由不得他不重视! 臧霸是三国演义中, 一个被严重低估的猛将! 三国演义亲刘贬曹。 很多曹营武将都被刻意贬低了。 其中公认的,臧霸是最被低估的一个! 这从臧霸传奇的履历中,就能看出一二。 臧霸十八岁时,他的父亲犯罪,被泰山郡太守抓了。 臧霸带领几十人,直接劫狱救出了父亲。 要知道,那可是州郡大牢。 光狱卒就上百人,还有一千多守卫的士卒。 但这么多人,愣是没拦住臧霸! 最为离谱的是。 泰山郡太守闻言大怒,亲自带兵去追杀臧霸。 结果怎么着? 泰山郡太守被臧霸给反杀了! 这说明,臧霸不仅武艺高强,而且极擅用兵。 这在后来三国的大小战役中,也得到了证实。 臧霸先后击败过:吕布、袁绍、孙权! 这可都是顶级大佬,不是小鱼小虾。 既然臧霸这么厉害,为何名声不显? 曹操手下的猛将很多,最出名的当属五子良将: 张辽、乐进、于禁、张邰、徐晃。 臧霸的锋芒被五子良将遮挡,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但事实上,臧霸的实力,绝不在五子良将之下。 五子良将都是在老曹起兵前期追随和投降他的, 是曹家基业的肱骨之臣。 而臧霸是在中后期才投靠的。 第二个原因就是, 臧霸为人懒散,经常出工不出力, 让曹老板恨得牙痒痒。 为此,曹操送了他一个外号:懒泼将军。 意思就是:又懒又泼皮。 曹营中,最令曹操头疼的有两个人: 其一是,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徐庶。 其二就是臧霸! 臧霸现在只是泰山寇的首领,名声不显。 但徐然却深知此人的厉害。 试问, 遇到如此强劲对手,怎能不重视? 甚至说,如果徐然早就知道臧霸在巨野。 他都不一会选择在巨野落脚。 想到这里,徐然忙问道: “你们的首领,可是臧霸?” 刀疤脸一惊,抬头看向徐然,满脸惊讶。 “你怎知道?” 话一出口,刀疤脸就懊悔不已。 这岂不是等于承认了嘛。 泰山寇虽名气极大,但作为统领的臧霸却非常低调,很少露面。 世人皆知泰山四大寇: 孙观、吴敦、尹礼、昌豨! 四大寇以孙观为首。 所以,大家都以为孙观才是泰山寇的老大。 只有泰山寇的内部人,才知道四大寇听命于臧霸。 臧霸才是真正的山大王! 刀疤脸转念一想,瞬间就明白了。 “该死的张大眼,果然出卖了老大!” 在他看来,徐然定是听他同伴说的。 如此,他便更加深信徐然没有骗他,自己已被同伴出卖。 徐然压下心头震惊,问道:“泰山寇,现有多少兵马?” 刀疤脸答道:“一共一千多人,有二百人留守山寨,每次最多出动八百人。” 为了活命,为了体现自己知道的更多。 刀疤脸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徐然又问:“你们煽动百姓,是何用意?” 刀疤脸闻言,大呼冤枉。 “大人明察啊!今日带头闹事的,只有我和张大眼是泰山寇。” “其他的人,我们也不认识。” “我是真不知道啊!” 似乎怕徐然不信,刀疤脸又补充了一句。 徐然见他不似作伪,微微皱眉。 对方既然什么都招了,没必要再在此事上撒谎。 看来,今日之事,的确与他们无关。 刀疤脸见徐然皱眉不说话,心中惊慌,忙主动解释道: “我和张大眼进城,就是奉命打探消息而已!” “只是恰好遇到百姓闹事,我俩想着鼓动百姓冲击县衙,将巨野城闹翻天。” “这样等我们打进来的时候,也能容易一些。”。 “我们真不是背后主使之人啊!” 徐然摆了摆手,示意他闭嘴。 现在找出背后主使之人,已非最紧要之事。 当务之急是要防范泰山寇的夜袭! 而且,臧霸还有一层身份,鲜为人知。 世人皆知枪神童渊有三个徒弟: 一是北地枪王张绣; 二是西川枪祖张任; 三是三国第一枪,常山赵子龙! 但其实,童渊的传人有“三徒一甥”。 那一甥,指的就是他的外甥——臧霸! 传说,赵云从童渊那学来的枪招,有七八成臧霸都会! 面对如此强敌,徐然不得不谨慎。 命人看管好刀疤脸后, 徐然带着曹洪第一时间找到了曹操。 曹操见徐然罕见地严肃,也意识到情况的危急。 “那臧霸既如此厉害,就让子廉去战他!” 曹操看向曹洪说道。 现如今的曹营中,就属曹洪武力最高。 徐然摇头反对。 倒不是他对曹洪没信心。 毕竟,就算对上马超,曹洪都能大战五十回合。 但以曹操目前薄弱的家底,可经不起大规模战斗的折腾。 所以, 对付臧霸,只能玩阴的! “孟德,对付臧霸,需用火攻。”徐然淡笑着说道。 先借用一下诸葛村夫火烧新野的法子吧! 经徐然细细讲解一番后,曹操大喜。 巨野县城现在最不缺的就是劳动力。 听闻一车柴禾便能换一斗米。 百姓们疯了一样的往县衙运送柴禾。 仅仅一个时辰的功夫, 几十车的干草、柴禾,就运到了县衙。 巨野县衙方圆三里之内,全被柴草所覆盖。 曹操亲自带队投放,确保万无一失。 而城内百姓,也跟着粥棚转移到了城东的地方。 现在,巨野县衙十里之内,都已清空。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到了午夜时分, 曹操派出的斥候,终于返回奏报:泰山寇出动了! 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夜色之下: 一股几百人的队伍,直奔巨野县衙而来。 “兄弟们,开抢!” 领头的一人高呼一声。 众贼寇纷纷大叫着冲了上去。 曹仁带领一众曹府家兵,故作惊慌,佯装不敌。 象征性地抵挡了几下后,曹仁就带兵直接撤了。 那领头的泰山寇首领见状,哈哈大笑。 “兄弟们,进县衙,抢劫!” “哈哈!” 一众贼寇叫嚷着冲进了县衙。 此刻,徐然与曹操正并肩站在,临时搭建的一处高台之上。 两人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见一众泰山寇都已冲入县衙内,曹操大喜。 “放箭!” 随着曹操的一声大吼。 无数火箭射出,漫天落下,犹如下了一场火雨。 瞬间,县衙周围就变成了一片火海! 啊! 啊! 啊! 然后就是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响起。 领头的泰山贼大惊。 “不好,中埋伏了!” “兄弟们,随我冲出去!” 贼寇头目大声嘶吼,纵马率先向外冲去。 身后一众小喽啰,纷纷紧随其后。 看等他们冲出来后,愕然发现。 抬眼望去,四周都是望不到边的火海! 浓烟滚滚,火势越来越大。 周围空着的民宅、树木,全部大火点燃。 本来漆黑的夜空,被火光映照地犹如白昼! 领头的贼寇见状,心都凉了。 可他知道,万万不能耽误。 否则,就真的走不了了。 “冲!” 随便指了一处火势稍小的方向, 一种泰山贼寇便闷头冲去。 曹操冷眼看着这一幕,沉声道: “命曹洪,率部杀敌!” 曹洪早已摩拳擦掌,闻言大声应允,便领命而去。 等到泰山众贼寇冲出火海之时。 带来的五百人马,有一半已葬身火海。 出来的这一半,也基本都挂了彩。 有不少人被烧的,全身上下,只剩下几缕布条了。 不等他们喘口气。 “杀!” 曹洪已经带人趁势掩杀了过来。 双方瞬间陷入混战,但局势却是一边倒。 曹操与徐然远远观战。 “咦,子玉你看!” 曹操指着混战的场面。 “这些贼寇虽溃不成军,但撤退之时仍有章法。” “这种作战的风格,可不像是贼寇!” “倒像是……地方的边军!” 徐然点头。 他虽看不出来曹操说得作战风格。 但汉末战乱不断,兵匪本就一家。 出则为匪,入则为兵。 不排除这种可能。 半个时辰后,战斗就结束了。 而这场大火却一直持续到天亮,方才渐渐熄灭。 清点战场后发现。 这一战,泰山寇留下了五百多具尸体。 被俘的有五十多人,逃走的只有寥寥数人。 最重要的是,经过俘虏指认。 其中一具尸体,是泰山四大寇之首的孙观! 根据俘虏表述: 孙观以为夜袭巨野城是个肥差,故亲自带队。 没想到,却是一头扎进了阎王殿。 而通过审讯被俘虏的泰山贼寇。 徐然得知: 除了来踩点被抓的刀疤脸和张大眼之外, 巨野城中,还有泰山寇的内应! 只不过,孙观战死。 这帮小喽啰地位太低,不知道内应是谁。 徐然与曹操商量后定计,打算将计就计,将泰山寇—网打尽! 消息传回泰山后。 臧霸震惊了! 孙观亲自带队,五百人几乎被全歼在了巨野城?? “派人混进城里打探,到底是怎么回事!” 臧霸愤怒不已。 泰山寇一共才一千多人。 这一战,就折了一半! 本来泰山寇稳坐土匪的第一把交椅。 此战过后,第一的位置,恐怕就要让出去了。 今日,巨野城开始了红红火火的旧城改造工程。 昨夜一场大627火,不少民宅都被烧塌了。 巨野县衙放出话来,出钱为百姓们翻盖房子。 此举,瞬间赢得了民心。 百信们对这位新上任的曹县令,无不感恩戴德。 至于这翻建房屋所需的钱财嘛…… 徐然自然已经想好了着落。 昨日带头鼓动百姓闹事的,不是有金善的人吗? 到了下午,又一个好消息传来。 曹操的族弟,夏侯兄弟:夏侯惇和夏侯渊! 从陈留老家,集结了一千子弟兵,到了巨野来投靠曹操! 曹操大喜,叫上徐然,到了城门迎接。 听闻夏侯兄弟到来,徐然也是喜出望外。 这样一来,计诱泰山寇的计划,便可以提前实施了! 夏侯惇和夏侯渊,乃是曹操内性武将中的翘楚! 两兄弟都是一流武将水准。 最重要的是,夏侯惇统兵能力极强。 这正是目前曹操最紧缺的人才。 “子玉,正是元让和妙才,都是我的族弟!” 曹操指着夏侯惇和夏侯渊,向徐然介绍道。 他先向徐然介绍的两人,而不是将徐然介绍给两人认识。 这是对待位尊者的礼数。 同时,也是在暗示夏侯兄弟。 两兄弟顿时了然,齐齐拱手拜道:“见过先生!” 两人早从曹仁、曹洪口中知道了徐然的种种神迹。 尤其是曹洪。 在说起徐然之时,那种由衷的敬佩之意,就像腹泻一样,拦都拦不住。 徐然忙客气回礼。 “叫我子玉即可。” 夏侯兄弟刚要改口,但看到曹操饱含威胁的目光,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孟德,这是?” 夏侯惇指着城内烧焦的废墟,诧异地问道。 不等曹操答话, 曹仁抢先说道: “元让,可惜你来晚了一步啊!” “你是没亲眼看到。” “昨夜先生只用一百兵力,就全歼了五百泰山寇!” “贼寇孙观,你知道吧?” “昨夜就死在了巨野城!” 曹仁满脸得色,就好像这计策是他出的一样。 夏侯惇惊愕不已。 泰山寇的战力,他也是听说过的。 莫说是以少对多,就算是兵力相当,能赢已是不错。 更何况是全歼! 还斩了贼首! 这难度,可是不小。 夏侯惇再次看了徐然一眼,眼中满是钦佩。 曹操哈哈笑道:“也不算晚!” “子玉准备将剩余泰山寇一网打尽,元让你来的正好!” 夏侯惇大喜,抱拳道:“全凭先生吩咐!”. 第22章 姓曹的,你还能要点脸吗? 夏侯兄弟,率领一千子弟兵来投。 这么大的阵仗,是瞒不住的。 于是徐然趁机安排人在城中散播消息:新县令要整合军队,入山剿匪! 军队集结,曹操还做了战前动员。 然后,大部队带上三天的粮食,就朝着山林进发了。 这则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臧霸听闻后大喜! 报仇的机会来了! 当夜,臧霸亲率剩下的五百泰山贼寇,直奔巨野城而来。 前两天的大火,已将巨野城烧成了焦炭。 你总不可能再烧一次吧? 没了火攻,臧霸认为自己胜券在握! 再说了,自己也不是孙观那个二五仔。 此战,必胜! 可等到臧霸骑着高头大马,率众进入巨野城后。 他傻眼了。 这特么,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曹兵,是怎么回事?! 不远处高台上,那黑厮,看着有些眼熟。 那不是曹操吗? 他不是亲率部队去剿匪了吗? “又中伏了!” 臧霸懊恼至极。 “兄弟们,随我冲出去!” 臧霸还存有一丝侥幸心理。 他不知道,前天夜里,孙观也是这么想的。 高台上,徐然指着臧霸,下令道: “元让、子廉,你二人盯着他打,打到他服为止。” 一对一的单挑? 不存在的! 夏侯惇与曹洪对视一眼,提刀纵马上前,直接就打。 对于臧霸,徐然还是想收服的。 历史上的臧霸,曾归降吕布,位列八健将之一。 论排名,仅在张辽之后。 (高顺不在八健将之列,单独成句,统领陷阵营) 而历史上的曹操,击败吕布后,也只招降了三人: 高顺、张辽、臧霸! 臧霸虽勇猛,但夏侯惇与曹洪也不是浪得虚名。 而且两人自幼相识,配合默契。 在两人的强力夹攻下,臧霸只能勉强抵挡,无法分身指挥部下战斗。 而没了臧霸的泰山寇,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不多久,泰山寇就被悉数拿下。 臧霸见大势已去, 一扔长枪,索性不打了! “臧某技不如人,甘愿认输。”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臧霸梗着脖子,满脸颓丧。 这还是他落草一来,第一次吃这么大的亏。 可惜,第一次吃亏,就赔了个底朝天。 曹操一直在高台观战,见夏侯惇与曹洪合力,都未将臧霸拿下,早已是见猎心喜。 除了rq, 曹老板最爱的就是猛将! “宣高,大好男儿,何苦为贼?” (臧霸,字宣高) “何不归顺于我,为朝廷效力?” 曹操大步上前。 没有废话,直接表达拉拢之意。 臧霸冷笑道“贼?某是寇,不是贼!” 曹操一愣。 这有什么区别吗? 臧霸沉声道: “我和兄弟们,曾经也是朝廷的部队~“。” “可朝廷是怎么对我们的呢?” “如今董卓把持朝政,我臧霸就是死,也不会替董贼卖命!” 曹操与徐然对视一眼。 意思是,我猜的对吧,果然是边军出身! “那为何,宣高会落草为寇呢?”曹操问道。 臧霸没有吭声。 他的副手,吴敦将很多年前的事情说了一遍。 众人这才得知: 泰山寇,之所以战力强悍。 是因为,他们曾经是大汉边军! 臧霸,原是卢植手下偏将。 因在讨伐黄巾军战斗贻误军机。 臧霸,迟了半天,赶到战场。 导致主力部队损失惨重。 按军法,臧霸和他手下两千人都要被军法从事。 臧霸不愿稀里糊涂地死! 他之所以会晚到,是因为被人设计陷害了! 有人故意给他传递了错误的情报,让他晚半天抵达。 这个人,就是同为偏将的董卓! 臧霸率部下逃走后,派人给卢植送了信。 详细说明了他被人设计陷害一事。 卢植也答应,为他昭雪平反。 但很快,卢植也被人陷害,押回了洛阳问罪。 此后,卢植被罢官。 此事就不了了之了。 而臧霸为了生存,只得落草为寇。 曹操听闻,感慨不已。 徐然却是眼睛一亮,想到了劝降臧霸的理由。 “臧将军,十八岁就敢杀太守,救父亲。” “可谓至孝、至勇!” “现在是年纪大了吗?” “不敢与董卓为敌了?” 臧霸闻言,猛地瞪大了眼睛,怒道: “我臧霸宁折不弯!” “死则死耳,岂会在乎?” 徐然一指曹操,数道:“曹孟德孤身刺董,说起来,你们有共同的敌人啊!” 臧霸一愣,怔怔看向曹操。 “你去刺杀董卓了?” 曹操有些尴尬,但还是点了点头。 不承认、不否认、不解释。 反正你这是自己体会的。 “结果如何?” 臧霸又问。 “咳咳!” “结果你不是看到了嘛。” 曹操指了指自己破烂的衣服。 臧霸重新打量了下曹操。 略作犹豫后,臧霸跪倒在地,沉声道:“某愿追随将军!” 曹操大喜,忙将他扶起,还不忘朝徐然挤了挤眼。 还是子玉有办法啊! 徐然问道:“巨野前两任县令,都死于你手?” 臧霸摇头道:“是薛州那帮贼寇干的,但却栽赃给了泰山寇。” 薛州? 曹操等人都没听过这个名字。 臧霸解释道: “巨野县,其实有三方势力。” “泰山贼、大贼寇薛州,还有豪强金善。” “噢,现在曹公来了,应该是四方势力了。” 臧霸又补充了一句。 曹操摆了摆手,表示无妨,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臧霸又挠头道: “其实,也还是三方势力。” “因为薛州和金善,本是一家!” “他两人是同母异父的兄弟!” “两兄弟勾结,黑白通吃!” “金善利用巨野豪强富户的身份,经常泄露一些过往商贾的情报给薛州。” “薛州便半路伏击,抢掠过往商贾。” “这两年,几乎没有商贾敢借道巨野了。” “前两任县令,也是金善勾结薛州给暗害的。”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可以说, 在巨野,金善才是真正的土皇帝! 金善有钱、有权、有势。 金府光私兵,就蓄养了五百人,根本无惧官府! 在曹操到来之前,巨野的官方兵力约等于零。 历任县令,金善都没有放在眼里。 甚至,县令们到任后,第一件事都是主动来巴结他。 而在巨野没有县令的这几年,金善就是代县令! 县尉、县丞等大小官吏,都要看他的脸色行事。 徐然与曹操对视一眼。 听臧霸说来,两人倒想去会会这位金大财主了。 顺便,动员他把百姓翻建房屋所需的银子出了。 臧霸是夜间袭击巨野的,投靠曹操也在夜间。 所以,他投靠的消息,就被秘密封锁了起来。 在徐然看来,臧霸是支奇兵,说不定能派上大用! 曹操以县令的名义,给金善下了拜帖。 哪成想,人家压根就不搭理他。 态度嘛,倒是客气地很。 只是推说身体不适,不能见客。 徐然笑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 这个时代的信息传播很慢,看来金善不知道洛阳城有个名士叫许劭啊。 那就给这位金大财主,送一份礼物吧。 很快, 一封书信,送到了金府。 金善一看,登时就坐不住了。 徐然送来的信,是一份证词。 证词是巨野县衙出具的。 是一份关于泰山寇臧霸承认勾结金善,谋害过往客商的证词。 证词之上,臧霸签名摁了手印。 为了增加说服力,还附上了臧霸的一件信物。 这明显就是栽赃。 金善心中再清楚不过了。 但他也隐约感觉到,对方似乎已经知道他与大贼寇薛州勾结的事了。 而且, 一旦这份供词泄露出去。 不明真相的百姓们,会怎么认为? 那些被抢劫过的商贾,会怎么认为? 金善是个聪明人,于是主动跑去县衙求见。 这次轮到曹操摆谱了。 金善几次求见,都被他以公务繁忙为由拒绝了。 什么公务这么忙? 剿匪! 金善几次碰壁,回去后,左思右想睡不着觉。 他有五百私兵,兄弟薛州还有两千多人。 论兵力,他无惧曹操。 但曹操跟他玩的是阴招(吗的的),根本不跟他真刀实枪地干。 如今,曹操手底下也有千余人。 若非不得已,金善也不想跟他撕破脸。 最后,无奈之下。 金善只好派人给县衙送了一千两银子,声称自愿捐款为百姓翻建房屋。 如此才终于换来一次与曹县令见面的机会。 “. “草民见过县令大人!”金善姿态放得很低。 他有安汉将军的虚名,完全可以见官不跪。 这是在向曹操释放善意的信号。 “哎呀,金兄快快请起!”曹操热情地将他扶起。 “金兄捐钱为百姓盖房子,我甚为感动!” “巨野要是再多几个像金兄这样的大善人,曹某这个县令就不用愁喽!” 曹操亲切地握着对方的手,表情真挚。 金善一愣,心道: 什么意思? 这是在暗示我? 你愁什么? 自然是缺银子喽! 用脚趾也能想明白。 金善讪笑不已,故意不接曹操的话茬舌。 巨野县不止我一个豪强富户吧? 你总不能逮我一人薅吧? 没想到曹操压根没心思跟他客套,直接开口道: “曹某,还有个不情之请。” 金善表情有些迟疑,心中暗骂: 姓曹的,你还能要点脸吗? 老子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第23章 不知道,金老爷玩不玩得起啊! 既然知道是不情之请,那你还说? 金善不想接他话茬,但又碍于面子,不好直接拒绝。 于是只好假装客套道: “曹县令有何难事?” “若是金某能帮上一二,自是义不容辞。” 言外之意就是: 若我帮不上忙,可就没办法了。 至于能不能帮上忙,那可就是我说了算了。 他心里打定主意: 不管曹操说什么,一律不答应。 就说自己力量有限,爱莫能助! 曹操感慨道: “曹某身为巨野父母官,眼见百姓困苦,心如刀绞!” “曹某常想,我能为巨野百姓做些什么?” 说到这,金善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 尼玛! 曹孟德,你还能再虚伪一点吗? 前几日百姓闹事,你当场打杀了几十人! 就你,还好意思说,为百姓做事? 你最好什么都别做,百姓就烧高香了! “但曹某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 “金兄乃是咱们巨野县首屈一指的乡绅,威望卓着!” 说到这,曹操还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这动作还是跟徐然学的。 金善捋须得意,这话倒是不假。 十里八乡,谁不知他金善的大名? 巨野县,或许有人不知谁是县令。 但却无人不知“安汉将军”金善! “哎呀,曹县令客气了。” “在下只是在巨野县待的时间长了,略有些声望罢了。” 金善捋须微笑。 看得出,新县令的一通马屁,还是让他极为受用的。 曹操正色道: “曹某可没有恭维金兄的意思。” “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在巨野这一亩三分地,就没你金兄搞不定的事!” 这倒让金善有些不好意思了。 只得尴尬地笑了笑。 曹操继续道: “所以,我想请金兄出面,号召富户募捐。” “大家凑点银子,修修河道。” “也算为巨野百姓,做点善事。” 金善闻言,瞬间瞪大了眼睛。 逼捐也就罢了。 你还要我号召其他人一起捐? 这尼玛,不是让我得罪人吗? 亏你想得出这样的馊主意! 金善无语地看向曹操。 真当我金某人是泥捏的不成? 我背锅,你获利? 我金善看上去有那么傻吗? 真要那么做了,巨野县的所有乡绅、豪强、富户,还不得跟我拼了? 金善连忙推辞道: “咳咳,曹县令体恤百姓之心,在下佩服!” “可在下能力有限,担不起如此重担。” “曹县令,还是另找他人吧。” 说到最后,语气已经有些生硬了。 你给我面子,我也给你面子。 若是撕破了脸,对大家都没好处。 曹操看向金善,微笑道:“金兄这算是拒绝我吗?” 金善闻言,眉头一皱。 “非是金某不愿想忙,实在是无能为力。” “还望曹县令见谅!” 金善针锋相对。 话虽说得客气,但语气可是一点都不客气。 眼看谈判就要陷入僵局,气氛也变得开始紧张起来。 一直坐在一旁没有开口的徐然,说话了。 “曹县令刚刚到任,就遇到百姓闹事。” “金老爷可知,是谁在背后捣鬼吗?” 金善心中暗笑。 这叫下马威,让你知道,谁才是巨野的天! 就是我策划的,你能怎么着? “哦,在下也听说了此事。” “巨野民风剽悍,这帮刁民,就是欠收拾。” “回头,我一定派人好好查查,到底是谁这么大胆!” 金善一本正经地说道,满脸的义正严词。 他知道,对方在怀疑自己。 但就是要恶心一下对方。 徐然笑着点了点头。 “当天带头闹事的,县衙也抓了几人。” “经过审问……” 说到这,他故意顿了顿,看向金善。 金善视若无睹,心中冷笑:威胁我? 是我安排的又怎样? 你们有证据吗? 几个刁民的胡言乱语,也能作为证词? 如果妄想凭这就定我的罪。 曹孟德,那你就太天真了! “经过审问,似乎对金老爷有些不利啊。” 徐然语气平淡。 说话的时候,他一直在仔细观察金善。 他发现,对方的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好。 这就说明,对方有恃无恐。 根本没有把他和曹操放在眼里! 金善满脸无奈道: “刁民的话,可万万不能相信。” “巨野县有不少百姓对我有意见。” “他们想趁机污蔑我,离间我与曹县令的关系。” “大人,你们可千万不要上当啊!” 话虽这么说,但他的态度可是敷衍的很。 就是我干的,可我不承认,你能怎么着吧? 有本事你就抓我啊! 徐然不动声色,点头表示赞同。 不承认是吧? 不就是煽动百姓闹事嘛,我也会。 只是不知道,你金老爷能不能接得住! “金老爷说得对,我们曹县令也是这么认为的。” “哦,对了!” “听闻金老爷与东平郡太守王宏,乃是连襟?” 金善满脸傲然,得意地捋了捋胡须。 “我夫人与王太守的夫人,乃是亲姐妹。” 金善难掩得意。 徐然笑道: “既然是王太守的亲戚,那就是自己人!” 金善心中暗笑,谁跟你是自己人? 要整你们的,就是王宏! 你们还不知道吧? 徐然故作大度道: “既然是自己人,我们也不强人所难。” “募捐的事,就不劳金老爷费心了。” “不过,还有一件小事,想请金老爷帮忙。” 金善微微皱眉,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你且说说看。” 现在他的语气已经不似之前那般客气了。 徐然解释道: “是这样,朝廷刚到了一批赈灾粮食。” “可城里的灾民太多了,县衙人手又不够。” “听闻金老爷是做粮食生意的,粮铺遍布巨野城。” “所以,我想借金老爷的粮铺,将赈灾粮食低价卖出。” “不知金老爷意下如何?” 说完,他还故意朝金善眨了眨眼。 一副你懂的表情。 金善闻言,哈哈大笑。 原来是想贪墨朝廷的赈灾粮食啊! 朝廷赈灾的粮食,本来是应该免费发放的。 你却想低价卖出? 呵呵,我就知道,你姓曹的也不是什么清官! 与我合作? 好啊! 让我拿到你贪墨赈灾粮食的把柄,看你日后还跟我甩脸子! 曹孟德啊,曹孟德,你真是蠢到家了。 “这个不难,我答应了。” “只是……” 金善故作犹豫。 徐然道:“金老爷有何难处,但说无妨!” 金善点头道:“只是,粮铺伙计的开支、房屋的租金,这些损耗……” 徐然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要钱嘛,想分一杯羹! 徐然忙道:“这个放心,卖粮所得,分金老爷三成,如何?” 金善大喜,这比他预想的要多。 没想到对方还挺大方的。 “如此,便一言为定!” “金某还有事,告辞!” 说完,金善起身,冲两人抱拳施礼,便转身离去。 等他离开县衙后。 曹操忍不住问道: “子玉,这是何意?” “朝廷并没有拨付赈灾粮食啊!” 徐然笑道: “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既然姓金的不肯承认。” “那咱们不妨也跟他玩玩。” “就是不知道,金老爷玩不玩得起啊!” 曹操见他笑得不怀好意,忍不住替金善悲哀。 被子玉惦记上,呵呵…… “子玉,快快说来!” 曹操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徐然解释道: “孟德以县令的名义,采购十石粮食,放在金氏粮铺,以低于市价一半的价钱售 卖!” “百姓听闻,必会蜂拥抢购!” “巨野城有几万人,十石粮食,根本就不够卖!” “而十石粮食卖完后,金家粮铺自然就不肯继续半价出售了。” “再卖,可就是他们自己铺子里的粮食了,肯定是要恢复原价的嘛。” 曹操连连点头,是这个道理。 徐然继续说道: “但对外呢,咱们要声称采购了五百石的粮食!” “这五百石粮食,全都放在了金氏粮铺寄卖。” “你猜,没买到粮食的饥民,会怎么办?” 曹操闻言,倒吸一口凉气。 尼玛! 这是要将金善往死里整的节奏啊! 没买到粮食的饥民会怎么办? 会抢了金氏粮铺! 他们会认为,是金善想要贪墨赈灾粮食,不肯低价出售! 毕竟,像这样的事,金善以前也没少干。 这种事,根本解释不清! 尤其是对金善这种有前科的人。 杀人诛心,釜底抽薪啊! 金善是做粮食生意的。 粮食收入,占了金家财政收入的绝大部分。 而粮食生意,也是有成本的! 这么一整,恐怕会直接将金家干到倾家荡产! 金善还不知道。 他这位巨野第一富户,破产只是一瞬间的事。 当天下午,十石粮食就入了金氏粮铺。 入十出七。 金善直接私自克扣了三石! 反正到底卖出去多少,县衙也无从验证。 听闻粮铺半价卖米,百姓们蜂拥而至。 金家在巨野有二十二处粮铺,几乎垄断了粮食生意。 每一处粮铺前,都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半个时辰不到,粮铺就宣布粮食已经卖完了。 店小二将“售罄”的牌子一挂,就准备关门。 “粮食卖完了,都散了吧!” 店小二扯着嗓子,不耐烦地吆喝道。 排队等候的百姓,顿时不干了。 “放屁!五百石粮食这么快就卖完了?” “你糊弄鬼呢?奸商!” “怎么能关门呢?不能关门!” 人群炸了锅,纷纷破口大骂。 群情汹涌。 此时,人群中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句: “这次赈灾粮食, 一共有五百石!” “这才卖了几石啊?” “剩下的都被金善贪污了!” 人群顿时沸腾了。 救命的粮食,被人给贪了? “这是不让我们活啊!” “不让我们活,咱也不让他姓金的活!” “乡亲们,抢了粮铺,咱们自己分!” 混在人群中的臧霸,领着几名手下,带头起哄。 这是他归附曹操后,得到的第一个任务。 所以,臧霸喊得格外卖力。 粗犷的嗓门,隔着一条街都能听到。 “对,姓金的不给,咱们就自己拿!” “抢粮啦!” “冲啊!” 巨野城,二十二处粮铺前,上演着同样的事情。 一个时辰后。 金善终于收到了消息。 等他赶到粮铺时。 看到的是, 一座座空空如也的粮仓。 金善两眼一黑, 一头栽倒。 二十二座粮仓! 六万斤粮食! 全没了! . 第24章 陈公台误我! 金善怎么也没想到。 一时贪图小便宜,会将金家几十年的积累,毁于一旦! 本来,他还在为多扣了曹操的三成利润,而沾沾自~喜。 结果没想到, 人家惦记的却是他的万贯家财啊! 那个笑吟吟的少年,只用了十石粮食而已! 他金善散尽家财,为新任县令, 一举解决了灾民问题。 突变来的太快了。 等他发现的时候,什么都已经晚了。 金家粮铺被巨野的几万灾民抢了,就算想追回,都不可能。 金善躺在床榻之上,双目无神,恍如隔世。 此刻,他才明白了。 在他拒绝曹操的那一刻,就已注定了这个结局。 想他金善横行巨野几十年。 先后弄死过两任县令! “管家!” 金善哑着嗓子嘶吼。 “去请二老爷前来,我要让姓曹的死!” 而金府的消息,也在第一时间传回了县衙。 徐然早就分析过了, 曹操要想在巨野站住脚跟,必须拿掉金善这个土皇帝。 坑他散尽家财,这只是第一步。 这一步的目的,是逼金善狗急跳墙,铤而走险! 毕竟,想要杀金善,得有一个正当的理由。 否则,东平郡王宏那里,没法交待。 至少在名义上,要堵住王宏的嘴,让他没有直接发作的借口。 通过臧霸,徐然已经知道了金善与大贼寇薛州的关系。 吃了这么大的亏。 金善肯定会勾结薛州,暗害曹操。 而谋杀县令的罪名,便足以将金善正法! 同时,收服臧霸后,再剿灭薛州。 巨野地界,两大匪寇覆灭,也足以震慑宵小。 此乃一举两得之策。 剩下的,就看金善的了。 这几日,曹仁兄弟也没闲着。 他们从巨野灾民中个,挑出了一千精壮,组建了巨野军。 再加上夏侯惇带来的一千兵马。 现在的巨野城,已经有两千兵马了。 半夜,金府后门。 一名黑衣人带着两名手下,悄悄推门进入。 “二老爷,这边请!” 老管家早已等候多时。 等到薛州再次离开金府的时候,已经与金善定好了伏杀曹操之策。 薛州平日靠打家劫舍、抢劫客商为生。 他所抢来的钱财,都寄存在了哥哥金善家中。 这一把,金善亏地血本无归。 也将薛州的棺材本赔了进去。 薛州已视曹操为不同戴天的仇人! 两人约定好,待明日曹操出城巡查时,就将其伏杀! 第二日。 曹操如往常一样,带兵在黄河边巡查。 黄河泛滥,以工代赈,民夫们正在修筑堤坝。 今日的民夫,比往常多了几百人。 薛州打扮成了民夫模样,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殊不知,骤增的民夫数量,早已引起了曹仁的警觉。 夏侯惇的手下,被秘密征调了过来。 守卫的士卒数量,也在悄悄增加。 当曹操走到一处堤坝前时,突然三名民夫跳起,手持匕首向他刺来。 随即,大片民夫发动暴乱。 又有十几人,朝向曹操冲去。 “杀了曹操!” 有人大声喊道。 “哼!” “找死!” 曹操斜眼看向冲来的三人,不闪不避。 等到三人快要近身之时,他才猛得抽出腰间宝剑。 咔、嚓! 仅仅一个回合。 三名刺客,就被曹操斩杀。 紧接着,又有十几名冲来。 曹操双手握剑,不退反进。 所过之处,尸骨遍地。 众刺客都惊了。 这位新县令,武艺竟如此高强?! 他们哪里知道,这根本就不是曹操。 而是穿了曹操衣服的夏侯惇! 对于夏侯惇这种一流武将来说,对付些许毛贼,就如砍瓜切菜一般。 曹仁带领士卒,也已经加入战团。 假扮民夫的刺客,用的都是匕首。 而曹操的士卒,用的都是长刀、长枪。 局势几乎是一面倒的屠杀。 薛州见情况不妙,率领手下死命突围。 等他们冲出包围的时候,带来的八百人,只剩下不到二百。 薛州带领残余手下,向着老巢逃去。 而臧霸,早已端了他的老窝。 薛州的山门前,臧霸早已等候多时了! 以曹操的用兵谋略,对付薛州这样的贼寇,就跟玩一样。 压根都不用徐然出手。 两个时辰后。 薛州,就被臧霸押回了巨野城。 贼窝中,搜出了一箱书信。 都是这些年,金善暗中向他通风报信的信件。 证据确凿! 徐然开始收网,命曹洪直接抄了金善的家。 当日傍晚。 重新搭建好的简易县衙中。 曹操迎来了赴任以来的第一个案子。 公开审判大贼寇薛州、豪强金善。 公堂之外,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曹仁将两人的罪证, 一桩桩道来。 并现场展示了来往书信等证物。 不少百姓见状,纷纷控诉曾被金善迫害。 只那些被他糟蹋了女儿的人家,就是十多家! 那些被抢夺了土地、田产的,更是数不胜数! 金善犹自不服,冷嘲道: “曹县令,我劝你想好后果!” 金善的背后,不仅有东平郡守撑腰。 他还代表着世家阶层! 曹操当众处决金善, 一定程度上,就等于向巨野的世家宣战! 曹操冷笑不已。 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 不杀你,何以平民愤? 不杀你,何以安定巨野? 不杀你,何以引王宏来犯? 你以为我的目标只是一个小小的巨野县吗? 东平郡,我曹操取定了! “金善、薛州,罪证确凿,拉下去,斩了!”曹操沉声喝道。 公堂外,百姓大声叫好。 金善怎么也没想到。 短短三日,他便会家破人亡! 他现在无比后悔,不该接王宏的差事。 可惜,什么都已经晚了。 经此一事,曹操迅速在巨野站稳了脚跟。 如今,就连周边县城,都知道,巨野县来了一位强势县令! 东平郡,郡守王宏收到消息后,暴怒不已。 就连陈宫也是惊愕不已。 短短数日时间,曹操就解决了灾情、除掉了金善、剿灭了大贼寇薛州。 这尼玛,这也太快了吧! 他是怎么做到的? 陈宫百思不得其解。 “大人,曹孟德势力渐丰,不可不防啊!” “趁他羽翼尚未丰满,不如今早除之!” “否则,放任此子做大,必成大患!” 陈宫向王宏提出了建议。 王宏犹豫不决。 “以我的兵力,未必是曹操的对手啊!” “我听说,他现在的兵马数量不下于我。” 陈宫献策道: “大人,何不联合泰山寇?” “等泰山寇灭掉曹操后,咱们再剿灭贼寇。” “岂不是一举两得?” 臧霸归降的消息, 一直被徐然秘密封锁。 远在东平郡的陈宫,并不知晓此事。 他们只知道,曹操一把大火,烧掉了泰山寇一半的人马。 在他们看来,泰山寇与曹操是死敌! “好,我这就派人去泰山!” 巨野县衙。 臧霸拿着一块绢帛,尴尬地递给了曹操。 曹操看后,愕然不已。 徐然看后,忍俊不禁。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绢帛是王宏写给臧霸的亲笔信。 信中,邀他共击曹操。 并允诺,干掉曹操后,巨野县便是他泰山寇的地盘。 臧霸刚刚归降,正是敏感时期。 收到王宏的信后,将他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 徐然笑道: “本想先在巨野扎稳脚跟,再图谋东平郡。” “想不到,王郡守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让贤。”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孟德,取东平!” 听闻,袁绍、袁术逃出洛阳后。 董卓为了安抚两人,分明封两人做了渤海太守和南阳太守。 而这几日,袁氏兄弟正在大张旗鼓地招募义兵。 听说有不少人前去投靠。 徐然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东汉末年最重要的一件大事: 十八路诸侯会盟,讨伐董卓! 而等到会盟之时,曹操一巨野县令身份,还是东平太守身份参加。 将会有天壤之别! 所以,取东平,迫在眉睫! 很快,王宏收到了臧霸派来的信使。 王宏集结了所有兵马,亲自领兵出发。 陈宫送他到城门处,感慨道: “助大人平定巨野后,在下也该告辞了。” 在他看来,这也算报答了对方这段时间的照顾。 最重要的是,陈宫预感到,天下将变。 风云激荡,正是男儿立业之时。 陈宫准备出山了! 王宏虽不舍,但也知强留不住。 陈宫志向高远,区区东平,并不被他放在眼里。 “待平定巨野,我为先生设宴送行!” 两个时辰后。 一则惊天消息传回东平郡。 陈宫如遭五雷轰顶。 “什么?” “王郡守在半路被泰山寇伏击,战死了?!” 聪明如他,瞬间便明白了怎么回事。 泰山寇早已投降了曹操! 什么泰山寇伏击,分明是曹操的人! 关键是,这主意是陈宫出的。 他一手将王宏,送上了西天…… 据说, 王宏在临死之前,曾大呼数声:“陈公台误我!” “这,这……” 陈宫汗颜不已。 此事一定不能人其他人知道。 若是让人知晓,他一计就送走了一位郡守。 以后谁还敢雇他? 徐然从东平郡投降的士卒口中得知,陈宫就在郡守府。 立即派了曹洪前去捉拿。 可惜,等曹洪赶到的时候,陈宫已不知所踪零. 第25章 一起来搞董卓啊! 王宏已死,曹操的当务之急是要迅速稳定东平郡,并成功继任东平太守! 十八路诸侯讨董,迫在眉睫。 而曹操要想以东平太守的名义会盟,必须要先稳定自己的后方。 攘外必先安内! 他要首先确保自己的大后方——东平郡安然无恙。 王宏的突然暴毙,势必会让很多人惦记上太守的位子。 东平郡二十三县,现有十八名县令。 蠢蠢欲动者,不在少数! 只不过因为彼此防范,谁也不敢贸然出头,大家都在观望。 徐然定计,让曹操打着替王宏报仇的名义,大张旗鼓地出征,剿灭泰山寇! 泰山寇臧霸已归降曹操。 当然不是真的去打。 就是意思意思,做给天下人看而已。 至少在外人看来,如果曹操一举荡平泰山寇,替王宏报了仇。 那么他将成为下一任太守的储备人选! 王宏死后,曹操在第一时间进驻了东平郡。 曹操如今有两千兵力,又打出了为太守报仇的旗帜。 所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进了城。 当天,曹操就集结士兵,在东平郡荒废许久的演武场“六四零”上,召开了誓师大会。 东平郡穷困,百姓们平时也没什么热闹可看。 听闻演武场有热闹瞧,纷纷聚拢了过去。 望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曹操朗声道: “王太守被害,我们都很悲痛!” 台下百姓闻言,纷纷大骂。 “悲痛个屁!老子快乐的很!” “姓王的横征暴敛,死有余辜!” “王宏终于死了,我们得庆祝庆祝!” 徐然等人见状,俱都无语。 尼玛,王宏到底做了多少恶啊! 就连死了,都无人说他一句好话。 曹操话锋一转,开始顺着百姓的意思说: “虽然王太守在位之时,也没为百姓们做什么好事。” “但是,泰山寇公然谋杀朝廷命官,就是与朝廷为敌!” “我曹孟德,要剿灭泰山寇!” “这不仅是为了给王太守报仇,同时,也是为了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在我曹操的地盘,任何人胆敢骚扰、损害百的姓利益,那就是与我曹孟德为敌!” “我曹孟德在此立誓,若我执掌东平郡,今后将再无匪患!” 百姓们闻言,纷纷大声叫好。 在东平这样的三不管地带。 有三大毒瘤:官府、豪强还有匪寇! 许多人都曾被打劫过,对匪寇深恶痛绝。 而且,曹操在巨野县请教匪寇、整治豪强的事迹。 在徐然的推动下,也迅速发酵、传播。 不少东平郡的百姓,也听说了此事。 于是,在百姓们期待的目光中。 曹操率兵,出了东平郡,直扑泰山而去。 泰山脚下。 臧霸率众归降曹操后,原来泰山寇的老巢就空了出来。 现在,这里重新被一伙山匪当成了老窝。 这伙山匪,刚刚抢劫了一名路过的老农。 老农身无分文,只有五斤粮食。 这是他前两日从巨野县半价抢购的。 今日,他准备送一些粮食到东平郡的女儿家。 却不料,刚走到泰山脚下,就遭遇了匪寇。 这帮匪寇也是掉价,连一点点粮食也抢。 粮食被抢走了。 老农蹲在路边大哭。 曹操率部队抵达了泰山脚下。 本想溜一圈就直接返回东平郡。 他都已经准备好,对外声称泰山寇已被剿灭了。 不经意间,曹操看到了蹲在路边抹眼泪的老农。 一问之下,才知道是被山匪抢了。 曹操大喜,正愁戏演得不够真, 就有人来跟自己搭戏了。 “听我号令,剿灭泰山寇!” 曹操大喊,发起了总攻。 半个时辰之后,战斗结束。 山匪头目死不瞑目。 不就是抢了五斤粮食吗? 至于出动两千多的兵马围剿吗? 泰山寇覆灭的消息,传回东平郡。 全郡震动! 曹操直接搬进了太守府。 打着为王宏举办丧事的名义,曹操邀请东平下辖二十三县,前来吊丧。 其实真实目的,是想告诉众人:现在东平郡,我说了算! 由于几个偏远县,来的晚了两天。 王宏的尸体都开始腐烂发臭了。 王家的人几次催促下葬无果,无奈之下,王夫人亲自出面与曹操协商。 王夫人不过三十多岁。 她原是小妾身份,正室去世后,便顺势扶正。 当夜,王夫人没有回家。 第二天,她从曹操房中出来后,便绝口不再提王宏下葬之事。 如今二十三县中,就属曹操的兵力最多。 由不得其余几个县令不服。 当然,也有头铁的,老曹直接用拳头教他们做人。 仅仅用了几天的时候,曹操就彻底稳定了东平郡。 于是开始着手,从各县挑选精壮补充兵力。 原来的巨野军名号,显然已经不适用了。 徐然为这支新军,取名“白袍军”! 众人不解。 “名师大将莫自牢,千军万马避白袍!”徐然大言不惭。 这本是形容南北朝战神陈庆之的名句。 被徐然提前征用了。 三国时代,很喜欢用“白”字为部队命名。 比如: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刘备的白耳兵! 曹操哈哈大笑: “子玉,够狂、够傲!” “千军万马避白袍!” “好,就叫白袍军!” 日后,袁绍、刘备等无数对手,可被这支白袍军给坑惨了。 世人皆知,曹操有一支精锐部队,名叫白袍军! 但白袍军居然是身穿黑色盔甲的! 这谁能想到? 不少对手,就是吃了这个暗亏。 以为遇到的只是普通部队,没想到却是身经百战的黑甲白袍军…… 此时,各地已经陆续出现一些反对董卓的声音了。 徐然微笑道:“孟德,是时候举起讨董大旗了!” 曹操闻言,有些犹豫。 “子玉,如今咱们只有三千兵马。” “还是等义兵招募地再多一些,再举起讨董的大旗吧!” 这个担心不无道理。 董卓可是号称二十万西凉铁骑.… 曹操如今不过三千多人而已。 三千vs 二十万。 怎么看,都觉得不靠谱。 搞不好,就是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徐然笑道: “孟德,你即刻发布讨贼檄文!号令各地势力起兵伐董。” “经过刺董之事,你已积累一定声望,再加上月旦评的传播。” “如今,天下知你曹孟德之人,也不在少数。” “若你这次能率先站出反董,必将声望暴涨!” “未必便不能超过四世三公的袁绍!” 这个时代,名望比金字还要好用。 历史上的袁绍,就是因为率先举起了反董旗帜,所以才能顺利成为十八路军的盟 主。 而在他当上盟主后,声望再次暴涨! 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划分点。 在此之后,许多名士才开始前去投靠他。 就连荀彧、郭嘉,当时首选的都是袁绍。 这便是声望提高,带来的好处。 曹操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想通之后,顿时大喜不已。 “子玉所言极是,我这就去起草讨贼檄文!” “嗯,我需要好好思考一番。” “檄文一定要痛斥董卓罪责,须得慷慨激昂……” 曹操自言自语,皱眉苦思。 在文采这块,老曹一向是很有自信的。 徐然无语地打断了他。 “无须过多废话,直接上干货。” “就比如: 一起来搞董卓啊,瓜分他的地盘!” 曹操等人尴尬不已,尼玛,这…… “咳咳,子玉,这样是不是有些过于草率了?” 毕竟这可是讨贼檄文啊! 自古这样的檄文,至少也是洋洋洒洒几千字。 恨不得从开天辟地开始,给被讨伐对象罗织罪名。 为的就是,给讨伐他的人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 这个时代的人,还是要脸的。 出兵,也要讲究一个名正言顺。 徐然解释道:3.8“想要搞董卓的人,大有人在!” “只不过因为没人出头,大家都在观望而已。” “现在袁绍也在谋划此事,谁先一步发布讨贼檄文,谁就能占据首发优势!” “天下人只会关注,是谁率先站出反董!” “是谁扛起了反董大旗!” “只有一些腐儒才会去关注檄文的内容。” 曹操连连点头,深以为然。 徐然继续分析道: “再者,只要打董卓是有利可图的,就会有人肯干。” “讨贼檄文嘛,只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曹操哈哈大笑:“子玉说的是大实话啊!” 但很快,他又想到一个新问题: 曹操如今只不过是个东平郡的郡守,而且还名不正言不顺。 毕竟,他这个郡守是抢来的,还未得到朝廷认可。 再加上东平郡穷乡僻壤,地处偏远。 讨贼檄文发布了,又多少人能知道此事呢? 徐然笑道:“发传单嘛!” 发传单是成本最小,收益最大的广告方式! 甚至说,哪怕只有一路诸侯前来会盟,老曹都不亏!. 发传单? 夏侯兄弟对视一眼,满脸不解。 但两人见曹操与曹仁都是一脸“明白”的样子,也不好意思开口询问。 若是贸然开口,好像显得自己很无知的样子。 夏侯惇与夏侯渊默默对视一眼。 咱们兄弟来的晚,看来需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啊! 曹洪咧着大嘴问道:“大哥,什么是发传单?” 曹操满脑门黑线,目光不善地盯着曹洪。 你要是不明白,就静静地听子玉讲解不就行了? 特么问我作甚? 难倒我知道吗? 夏侯兄弟见曹操一脸的便秘样,当即明白是怎么回事。 两人低头,拼命憋着笑。 尼玛! 原来你们也不知道啊。 想起刚才曹操、曹仁不懂装懂,还煞有其事的样子。 夏侯惇与夏侯渊憋得肩膀抖动。 看到曹操的死亡凝视,曹洪意识到自己又说错了话。 徐然见状,笑道: “发传单呢,就是把讨伐董卓的信息,写在布帛或竹简上,派人四处分发。” “这种方法,要比张贴告示有效的多。” 众人恍然大悟。 曹仁率先开口称赞道: “嗯,此计甚好!” “那我们应该多派些人手,去往全国各地宣传!” 说完他还12特意看向夏侯兄弟,谆谆教导道:“这就叫广撒网,多捕鱼。” 夏侯惇与夏侯渊,皆是翻了个白眼。 还用你说? 徐然笑道:“子孝错矣!” “发传单呢,也要有重点。” “大汉十三州,我们的重点是北方七州。” 历史上,十八路诸侯基本都出自北方七州。 西凉和洛阳自不必说,控制在董卓手里。 此外南方的益州、扬州、交州、荆州等地,根本没人来。 夏侯惇、曹洪等人皆是哈哈大笑。 他们不敢笑话曹操,对曹仁则毫无顾忌。 曹仁脸色通红,尴尬不已。 “先生,这是为何?” 曹仁不甘心地问道。 徐然微微皱眉。 尼玛,曹子孝你是好奇宝宝吗? 总不能说,三国志就是这么记载的吧? “咳咳,子孝你看。” “西凉和洛阳都控制在董卓手里,这两处自不必派人去。” 第26章 快派人去南方四州吧! “南方四州,距离洛阳太远,与董卓尚无利益冲突。” “再者,南四州的人,就算来打董卓,也无法参与瓜分北方董卓的地盘。” “所以嘛,我判断南四州不会派人前来!” 曹操等人连连点头。 董卓自执政以来,横征暴敛,肆意更换朝廷和地方官员。 但他主要的作恶区域是北方七州。 南四州,他还没有顾得上。 “嗯?子廉你在嘀咕什么?” 曹操皱眉问道。 众人闻言望去,发现曹洪正在小声自言自语。 曹洪一愣,下意识地答道:“我在背诵先生说的话啊。” 众人皆是无语。 “你,你背诵子玉的话作甚?”曹操黑着脸问道。 曹洪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俺脑子笨,多学学先生说话,或许也能变聪明一些。” 曹仁等人刚要放声大笑。 被曹操瞪了一眼,又憋了回去。 曹操扫视一眼众人,开始分配任务。 “发传单一事,就交由子孝去做。” “此事做好,记你首功!” “倘若出了岔子,军法从事!” “元让、妙才,你二人负责招募义兵。” “能招来多少士卒,决定了你二人能当多大的将军!” 众人纷纷领命而去。 勃海郡,太守府。 已经升任渤海太守的袁绍,正在与许攸密谋起兵伐董一事。 袁绍让许攸负责起草讨贼檄文。 许攸意识到这是扬名的大好机会,暗喜不已 许攸洋洋洒洒写了一篇,反复修改了几十遍,前后历时十天。 “子远,文采斐然啊!” “这篇讨贼檄文,可谓佳品!” 袁绍看后,称赞不已。 “来人,即刻派一百人,去全国各地张贴!” 袁绍当即下了命令。 许攸恭维道: “这篇讨贼檄文一出,主公将成为反董第一人!” “再加上诛杀十常侍的功劳。” “相信用不了多久,主动便会成为天下之主!” 自从袁绍升任渤海太守之后,许攸就改变了对他的称呼。 从称呼本初,变成了称呼主公。 袁绍哈哈大笑,暗喜不已。 “哎呀,这一切还要归功于子远啊!” “这篇讨贼檄文一出,许子远的大名,也必会天下皆知!” 许攸忙客气道:“主公盛赞了。” 嘴上虽这么说,心中实已是得意不已。 两人正相互吹捧着, 一名士卒前来通报。 “主公,曹操的信使求见。” 袁绍惊疑道:“曹操的人?让他进来。” 很快,信使被带了上来。 “袁太守,这是我家主公给您的书信。” 信使掏出了一个竹筒。 竹筒用火漆封着,表示未被打开过。 袁绍接过竹筒,并未着急打开。 而是得意洋洋地看向信使。 “我听说,曹孟德刺杀董卓失败,狼狈逃出了洛阳城?” “嗯,先让我猜一猜信里说的是什么。” “该不会是想来渤海投靠我吧?” 许攸捋须,微笑道: “十有八九是这样。” “现在曹操被朝廷通缉,恐怕无处可去啊!” 袁绍点头, 一边拆竹筒, 一边说道: “怎么说我与孟德,也是一起长大的。” “如今他落了难,我怎能坐视不管?” “等他来了渤海,我给他个县令当。” 袁绍故作大度。 许攸称赞道: “主公仁义,曹孟德交了个好友啊!” 袁绍笑了笑。 拆开竹筒,掏出了里面的绢帛。 等他打开绢帛之后,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 “这……” 袁绍猛地抬头,看向信使,虎目圆睁。 许攸也意识到了不对,忙上前接过绢帛一看。 这一看,直接就傻眼了。 曹操邀请袁绍北上会盟,共击董贼? 这特么.…. 许攸人麻了,感觉被针对了。 “我问你,这信是曹操专门送给我家主公的吗?” 许攸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急忙问道。 信使答道:“不是啊。” “这样的信,我已经送了一百封了。” “噢,这是第一百封。” 袁绍的嘴角抽动了几下。 也就是说,反董第一的大旗,被曹操抢了? 恐怕现在,曹操的讨贼檄文,已经撒遍了全国各地。 “曹孟德!” 袁绍愤怒地咆哮。 又一次被截胡,袁绍焉能不怒? 许攸尴尬不已,硬着头皮,对信使道: “我先带你下去休息。” 等出了屋后,许攸一把揪住对方衣服,低声道: “曹操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送信的?” 信使想了想道:“好像是五六天以前吧。” 许攸闻言,死死盯着对方, 一言不发。 信使被他盯得瘳得慌,吓得急忙告辞离去了。 五六天以前?? 要知道,许攸在十天前就完成了讨贼檄文的初稿! 这岂不是意味着…… 若不是他为了出名,执意反复修改,浪费了时间。 那么,第一个发布讨贼檄文的,就是袁460绍! 曹操的讨贼檄文,狗屁不通,半点文采没有。 这样的檄文,许攸一分钟能写出十份! 但质量差怎么了?人家是首发! 许攸突然很想哭。 太憋屈了! 许攸硬着头皮,重新回到屋里。 刚进屋,就迎来了袁绍愤怒的咆哮! “曹孟德在信中吹嘘,称自己孤身刺董!” “我还不了解他?他会去刺杀董卓?” “这简直就是个笑话!” “如果刺杀失败,他还能活着离开洛阳?” 袁绍大发雷霆。 看到缩着脖子的许攸,袁绍突然想到。 当初,自己也是从洛阳逃出来的。 当时的许攸吹嘘,他已识破了董卓心思,力荐马上离开。 袁绍连叔父都没通知,就灰溜溜逃了。 这件事,让袁绍承受了极大的家族压力。 袁绍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 他认为许攸出了个馊主意,只是不便明说而已。 现在又有了曹操的骚操作对比。 袁绍越发觉得,许攸就是个大坑! 你许子远自诩智计百出。 怎么就想不出一个“刺杀董卓”的主意呢?! 与孤身刺董相比,诛杀十常侍,根本就不值一提! 毕竟,现在董卓才是天下公敌。 望着耷拉着脑袋的许攸,袁绍欲言又止。 现在还有不少地方,需要仰仗许攸。 袁绍不得不忍了下来。 但他心中,已经开始对许攸的真实才能,有所怀疑了。 许攸也表示很无辜。 踏马德,你曹阿瞒怎么就那么骚呢? 逃跑你也能玩出花来?? “主公,我刚才问了曹操的信使。” “南方四州,他们还没有去。” “快派人去往南方四州吧!” 这几日,曹操陆续收到了各地诸侯的回信。 有答应的,也有拒绝的。 不过,更多的人是在观望。 因为不少人在收到曹操的信后,没几天,又收到了袁绍的来信。 这让众诸侯开始犹豫,到底该去哪里会盟。 渤海郡袁绍,四世三公,声望更高; 东平郡曹操,孤身刺董,乃是第一个号召反董之人。 收到消息的袁绍,大为暴怒,窝火不已。 为何,曹操总是比他快一步? 勃海郡,太守府中。 许攸正在给袁绍做心理建设。 “主公莫忧,依在下看来,你有三大优势!” 袁绍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 “哪三大优势?” 袁绍耐着心思问道。 许攸就这点不好,总喜欢掉书袋。 难倒我不问,你便不说吗? 实际上,这是袁绍对许攸已经有了不满。 许攸习惯性地捋须说道: “第一,袁家四世三公,曹家乃阉宦出身!” “第二,主公有诛杀十常侍之功!” “第三,袁太傅在朝斡旋与董贼抗衡,声望卓着。” “有此三大优势,主公何惧曹操?” 袁绍听他说得在理,点了点头。 不过,这次他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称赞对方。 许攸也感觉到了袁绍态度的变化,心中有些尴尬。 这也怪不得袁绍。 实在是,许攸智计百出,却屡屡慢曹操半拍。 倘若一次两次还好,若总是如此。 便不禁让人有些怀疑了。 许攸暗暗着急,要想重拾主公信任,务必要办几件漂亮的大事! 东平郡,太守府。 针对摇摆不定的各路诸侯,曹操召集众人, 一起议事。 在众人看来,袁绍的最大优势,就是声望更高。 夏侯渊不满,小声嘟囔道: “当初诛杀十常侍的功劳,怎么能让给袁绍呢?” “若是大哥诛杀十常侍,又有刺杀董卓的壮举,声望未必就不如袁绍。” 他刚来东平郡,听人说起洛阳之事,深为惋惜。 曹洪当即怒道: “夏侯妙才,你又皮痒痒了是不是?” “我告诉你,你侮辱我曹洪可以,质疑先生?不行!” 说着,还扬了扬拳头, 一副不服就干的架势。 二人是从小的玩伴,夏侯渊没少受曹洪欺负。 夏侯渊无奈地看着这个憨憨。 就你那榆木脑袋,我用得着侮辱你吗? 曹仁无语,悄悄朝夏侯渊使了个眼色。 曹洪就是徐然的头号铁粉。 徐然在他心中的地位,比亲爹都高。 夏侯渊顿时了然。 看来就连曹仁也受过这厮的威胁。 曹操对夏侯渊说道: “妙才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杀十常侍的功劳是催命符,可不是什么好事。” “况且,比起诛杀十常侍的虚名,我们有更大收获。” 说完,还朝徐然暖昧地眨了眨眼。 两人相视大笑。 第27章 三国第一坑,倒数第一军师! 二十两马车的金银财宝。 这就是曹操起兵的底气! 毕竟,就算声望再好使,真正做事的时候,还是需要雄厚的财力做支撑的。 见夏侯渊还要再问,徐然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各地太守犹豫不定?这个好办!” “那咱们,就再下一剂猛药!” “孟德离开洛阳前,天子泣泪给你的血诏,是时候拿出来啦~久。” 说完,他似笑非笑地看向了曹操。 曹仁、曹洪、夏侯惇、夏侯渊也均是大为震惊地看向了曹操。 天子血诏? 这可是件好东西! 有了此物,伐董之事就师出有名,名正言顺了! 天子之诏,如陛下亲临! 更何况还是血诏! 袁绍就算名气再大,还能大得过天子? 夏侯渊不满地说道:“大哥,有此等宝物,你怎么不早一些拿出来嘛!” 曹仁诧异不已,皱眉回想。 孟德离京前,见过天子? 我怎么不记得了? 作为当事人的曹操,更是一脸懵逼。 天子血诏?? 哪来的天子血诏? 我什么时候见过天子了? “子玉,我没……” 话说到一半,曹操突然醒悟,震惊地看向徐然。 尼玛! 子玉是要矫诏?! 还特么是天子鲜血写成的诏书? 嘶! 曹操倒吸一口凉气。 子玉行事,向来是……没有底线! 曹操苦笑道: “子玉说操是乱世奸雄。” “操说子玉乃混世魔王!” 难怪当日,子玉不肯让许劭点评。 子玉的评语一出,怕是会盖过我的锋芒。 不,会盖过天下人的锋芒! “哈哈, 一切就按子玉说的办。” “给各路会盟的诸侯们,下一剂猛药!” 曹操开怀大笑,彻底放开手脚。 此时,门口一名士卒,探头探脑地向里张望。 想要禀告,似乎又不敢打断众人。 曹仁认得此人。 他叫王吉,是守门的什长。 还是曹仁亲手挑选出来的。 曹仁走到门边,问道:“什么事?” 王吉道:“将军,有个自称是名士的人,在城门处闹事。” “小的不敢裁决,特来禀告将军。” 曹仁皱眉道:“名士?叫什么名字?” 王吉道:“他自称姓郭,还说上过什么……哦,月旦评。” 曹仁猛地瞪大了眼睛。 他一把将王吉推出,压低声音道:“快带我去!” 郭姓名士? 还上过月旦评? 莫非?此人就是先生口中的鬼才! 郭嘉,郭奉孝! 若能请来此人相助大哥,必是大功一件! 这样的好事,可不能让元让、妙才他们抢了先。 哈哈,待我办成此事,看元让以后还怎么与我争夺军中第一的位子! 此时的东平郡,城门口。 郭图双手叉腰,正对着几名士卒破口大骂。 他是颍川人,看到袁绍发布的讨贼檄文后。 他便立刻从家乡出发,敢去渤海郡,准备投靠袁绍。 今日,只是路过东平郡而已。 因为今日排队进城的百姓太多,郭图便想插个队。 结果守门的士卒,是个一根筋。 偏不让他插队! 于是两人就发生了争执。 郭图直接亮明了身份:我乃颍川郭图,郭公则! 守门士卒大字不识一个,表示没听说过,回去排队! 郭图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我郭图好歹也是上过月旦评的,你竟然说不知道? 于是,郭图苦口婆心地自我介绍了一番。 守门什长听闻,不敢得罪,但也不敢轻易放行。 于是急忙跑来向曹仁汇报。 曹仁是一路狂奔过来的。 郭图一身锦袍,头戴纶巾,站在百姓当众,如鹤立鸡群。 曹仁一眼就认出了他。 整了整衣襟,曹仁学着大哥曹操的样子,努力作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样子。 “敢问可是颖川郭先生?” 郭图转身看去。 见曹仁衣饰华丽,姿态恭谨,便点了点头。 “在下曹仁,家兄乃是东平郡太守曹操。” “家兄仰慕郭先生之名已久,特令在下来请郭先生过府一叙!” 郭图闻言,嘲讽地瞥了守门士卒一眼。 “也罢,既然曹太守诚心相邀,那我便勉为其难去一趟。” 说到“曹太守”三字的时候,还故意加强了语气。 曹仁大喜,恭敬地陪着郭图,慢慢朝太守府走去。 一路上,还不忘替曹操表达拉拢之意。 等曹仁再次返回的时候,众人都已散了。 只有曹操和徐然正在喝茶闲聊。 曹仁喜滋滋道:“大哥、先生,我把郭先生请来了!” 曹操与徐然对视一眼。 “哪个郭先生?” 曹仁得意道:“名士郭先生!上过月旦评的!” 曹操与徐然皆是大为吃惊。 “他现在在哪?” “快快带我前去!” 曹操蹭得站了起来。 徐然跟跟着起身,对于这位能跟诸葛村夫一较高下的鬼才,他也很想亲眼见见。 “大哥、先生,且随我来!” 曹仁雄赳赳,气昂昂,大步在前领路。 郭图此时正在会客厅中等候,两名侍女正在小心伺候。 眼看到了门口,曹操突然一停。 “慢着,对待名士,须得表现出诚意!” 说着,他脱下鞋子,倒着穿在脚上,这才继续朝前走去。 “这叫倒履相迎。” 曹操还不忘解释。 徐然看得一阵尴尬。 这也行? 这尼玛,演技也太拙劣了吧?? “. “哎呀,郭先生远道而来,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曹操还没进屋,就开始大声请罪了。 郭图闻言,起身拱手施礼。 等他见到曹操倒穿着的鞋子时,顿时大为感动。 这位曹太守,颇有识人之明啊,而且礼贤下士! 听闻此人孤身刺董,也算忠勇。 如今曹操是东平郡太守,而且是第一个发布讨贼檄文的。 若是留下相助此人,却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而且,袁绍那里,已经有一个许攸了。 听闻许攸为人气量狭小…… 郭图点了点头,越看曹操,越觉得投缘。 徐然眯眼打量着这位“鬼才”先生,微微皱眉。 这与历史记载,差得有些大啊! 这个时候的郭嘉,不应该还是个少年吗? 可眼前此人,年纪看上去比曹操还要大! 而且,三国志记载,郭嘉容貌清秀,可此人……… 怎么看,都看不出哪里清秀。 “敢问先生如何称呼?”徐然试探着问道。 郭图闻言向他看去,见是一弱冠少年,不禁有些轻视。 “噢,曹某忘了介绍。” “这位,乃是操的好友,徐然,徐子玉。” 曹操知道徐然不喜欢军师的称呼,故而称他为好友。 事实上,曹操一直是将徐然当做是最亲密的兄弟的。 郭图随意地拱了拱手,淡淡道:“颖川郭图,郭公则。” 徐然一愣,脱口而出道:“你不是郭嘉?” 郭图傲然道:“郭嘉?” “呵呵,我乃颍川郭氏嫡系主脉,郭嘉不过一旁系耳!” 大汉末年是极为重视出身的。 虽同为颖川郭氏,但嫡系出身的郭图,根本看不上郭嘉。 而且郭嘉也上了月旦评,并且排名犹在他之(诺钱的)上。 这让郭图很是不爽。 曹操却是听过郭图的大名。 虽然似乎比不上徐然所说的鬼才。 但无论如何,郭图也是榜上有名之人。 对于谋士无比匮乏的曹操来说,他仍是十分高兴的。 徐然觉得郭图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卧槽! 竟然是他! 我尼玛,郭瘟神! “你是郭图?!” 郭图见他如此震惊,还以为他也听过自己大名,顿时大为得意。 “不错,正是在下。” 徐然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说起此人,可是大为有名啊! 郭图,号称三国第一谋士! 注意啊,这里的第一,指的是:倒数第一! 三国谋士众多,像诸葛亮、司马懿、郭嘉,李儒、贾诩…… 到底谁是第一,自古便争论不断。 但是! 要说三国谋士中,谁是倒数第一,则一直毫无争议! 结论竟是出奇地一致! 且说,这位“郭第一”的战绩: 力阻袁绍迎接天子; 怂恿袁绍发动官渡之战,并力主不救乌巢; 偷袭曹操大营失败,让张邰背锅,逼得他投了曹操昏; 可以说,袁绍就是被他给坑死的! 这还不止。 袁绍死后,郭图还要继续坑他的儿子! 力主袁谭打袁尚,也是郭图的手笔。 结果:二袁内乱,被曹操逐一击败! 甚至, 一度有史学家怀疑,郭图到底是不是曹营的奸细! 谋士干到这种地步,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曹仁竟然请来了此人,徐然想要骂娘. 曹操看到徐然脸色的变化,隐隐感觉有些不妙。 徐然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借一步说话。 曹操明白,若非紧急情况,当着郭图的面,他不会叫自己出去。 于是,两人快步走出了房间。 屋里只剩下郭图和曹仁两人。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都有些尴尬。 郭图面露不悦。 曹仁满脸不解。 郭先生在这,你俩就私自出去了? 这岂是待客之道? 见郭图面露不悦,曹仁忙道: “先生见谅,孟德必是有紧急公务要处理。” 郭图翻了个白眼。 糊弄鬼呢? 刚才可没见有人来通禀有紧急公务处理。 曹仁歉意地拱了拱手,也追了出去。 门外不远处,徐然正与曹操低声交谈。 曹仁忙悄悄凑了过去。 “郭图徒有虚名,实无半点才华!” “而且,此人妨主!谁摊上谁倒霉!” 第28章 郭图进了勃海郡 为了增加可信度。 徐然直接搞起了人身攻击。 曹操一愣,妨主? 有听说过武器妨主、坐骑妨主,还从未听过,有人妨主…… 曹仁也是一惊。 两人对徐然一向是深信不疑,也深知他的为人,断不是嫉贤妒能之人。 事实上,徐然恨不能啥事不干,直接躺平。 这些,曹操与曹仁也都知道。 再加上,徐然自出道以来,从未失手! 所以听他说起郭图妨主,两人竟是毫无质疑。 曹仁蹑手蹑脚地想要离去。 “子孝!” 曹操叫住了他。 “人是你请来的,你负责送走。” 曹仁苦着脸。 送走?这咋开口啊? 请神容易送神难。 这不是打郭图的脸嘛! 曹仁求救似地看向徐然。 徐然道: “不仅要送走,而且要把他安全地送到袁绍的身边。” “要暗中护送,不能被郭图和袁绍发现。” 曹仁瞪大了眼睛。 这不是难为人吗? 曹操板着脸道: “出发前,立一道军令状。” “若有差池,你就去干马前卒吧!” 曹仁嘴角抽搐,尼玛这…… 郭图见三人半天没有回来,感觉受到了侮辱和怠慢。 他大步走出房中, 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三人。 郭图冷哼一声,大步朝三人走去。 我倒要看看是多么紧急的公务! 曹操见状,忙大声说道: “噢,军营还有紧急公务,子玉与我一同前去处理!” 说完,拉上徐然,急匆匆走了。 只留下一脸便秘的曹仁,尴尬地站在原地。 方才还倒履相迎,现在却又不告而辞? 曹孟德,你到底要干什么吗? 郭图阴沉着脸,冷冷道:“这就是曹太守的待客之道?” 曹仁嘴角动了动,想要解释两句,但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 郭图冷哼道: “哼,既然曹太守看不上在下,那在下就告辞了!” 说着,便作出一副准备拂袖离去的样子。 曹仁见状,不由暗喜。 太好了! 我正愁不知该怎么开口呢! 见曹仁似乎并没有要挽留自己的意思,郭图大为诧异。 哎,你刚才请我来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我说,我要走了!” 郭图再次强调了一遍。 曹仁脱口而出道:“先生慢走。” “你!” 郭图怒视曹仁。 “哼!” 这次是真的拂袖而去了。 说都已经说了,不走也不行了。 欺人太甚! 既然你们有眼无珠,那我便继续前去投靠袁绍。 曹孟德,希望你日后不要为今天的行为而后悔! 勃海郡,太守府中。 袁绍摆下盛大宴席,专候各路诸侯前来。 他派出的斥候返回汇报。 “禀太守,约有十几路人马,都奔着东平郡方向而去了!” “还有……” 袁绍黑着脸道:“说!” 斥候道: “还有几路人马,本来都快到勃海郡了。” “却又拐弯去了东平郡。” “听说是……曹操拿出了天子血诏!” 袁绍气急,扬起手中的竹简就砸了出去。 “无耻!” 袁绍骂完,怒视许攸。 为什么曹操就能想出“天子血诏”这么无耻的招数。 你许攸就想不到? 要不是你磨磨蹭蹭, 一篇讨贼檄文拖了十几日。 也不会什么好事都被曹操抢了去! 许攸吃瘪,自知理亏,尴尬不已。 他再次深深地怀疑,曹操身边有顶级的谋士相助。 迎着袁绍质疑的目光,许攸只得自我解释道: “主公莫急。” “曹孟德是在矫诏!” “他连刺杀董卓这种事都编纂得出,未必便不会编排天子。” “此人简直是无耻至极,毫无底线!” “主公,曹孟德身边,必有名士辅佐!” 袁绍再也忍不住了,起身指着许攸,咆哮道: “事后张子房,事前猪一样!” “你怕不是曹孟德派来的奸细吧?” 都这会了,难倒我会不知道曹操是在假传圣旨? 我还用得着你在这自作聪明? 早干嘛去了? 事实上,袁绍已经忍许攸很久了。 接连的失策,终于让他忍不住爆发了。 许攸被他当场打脸,脸色涨红,尴尬地无地自容。 袁绍说的都是事实,但许攸心中也委屈地很。 事情不应该是这样啊! 袁绍继续骂道: “还名士辅佐?” “曹阿瞒乃阉宦之后,会有名士愿意投靠他?” “当初他苦求许劭点评,许攸都不予理会。” “这样的人,会有名士相投?” 许攸见袁绍在气头上,不敢反驳。 但他隐隐觉得事有蹊跷。 而此时,勃海郡的城门口。 曹仁远远望见,已经到了城门口的郭图,终于松了口气。 这几日,他乔装打扮, 一路北上,暗中护送郭图。 如今,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这一路,曹仁替他解决了两股想要打劫他的山匪。 麻蛋,保镖的活儿,不好干啊! 曹仁望着郭图已经进城的身影,狠狠啐了一口。 “兄弟们,收工!” 曹仁率领几名手下,重新返回东平郡。 郭图进了勃海郡。 “告诉你家太守,就说郭图求见。” 想起一路上受的鸟气,郭图就气不打一处来。 当初在东平郡时,他是被曹仁连哄带骗地带去太守府的。 现在,他要将面子找回来。 他就在这等着,等着袁绍亲自来接。 守门什长,见他怒气冲冲的样子。 摸不清郭图的来历身份,不敢怠慢,立即就去传话了。 听闻名士郭图来投,本来正在气头上的袁绍,大为高兴。 于是亲自赶到了城门处相迎。 “哎呀,原来是公则先生!” “先生从何处来啊?” 袁绍一脸春风,亲切地握住了郭图的手。 在装样、摆谱这块,袁绍可是拿捏地死死的。 郭图见他亲自相迎,而且姿态也是颇为恭敬,虚荣心大为满足。 与袁绍雄伟的容貌气质相比,曹操就是个渣渣! “咳咳,不瞒袁太守。” “我在颍川老家,看到了袁太守的讨贼檄文,特来投靠。” “本来,我应该两日前就到了的。” “但在路过东平郡的时候,被曹太守挽留,小住了两日。” “哎,你是不知道啊,曹太守苦苦相求。” “为了求我留下,他都跪下求我了!” “可我认为,只有袁太守才能做我的主公!” “于是,我只好狠心拒绝了他。” 说完,郭图看向袁绍,心想:这么说是不是有些过于夸张了。 刚才他只想贬损一通曹操,以报怠慢之仇。 没想到,袁绍立刻大骂道: “曹阿瞒,惯会演戏!” “先生千万不要被他骗了!” “本初感谢先生不弃!” 想起今日为迎接各路诸侯而摆下的宴席,放着也是浪费,不如用来为郭图接风洗 尘。 于是袁绍忙道: “先生请,我已吩咐府中准备宴席,为你接风洗尘!” 说完,他拉着郭图的手,并肩朝太守府走去。 宴席都是现成的。 袁绍为了以示重视,将郡内大小官员都请了来。 当然,也是为了凑数。 席间,众人聊起讨董之事。 其实在来的路上,郭图也在思考此事。 平心而论,他是有些佩服曹操手段的。 当然了,郭图嘴上是不会承认的。 而且,在前来投靠袁绍的路上,他也一直在苦思对策。 袁营之中,作为新来者。 郭图迫切地需要立威,需要展现自己的价值! 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许攸,郭图嘴角微扬。 只有将许攸比下去,他才能坐稳首席谋士的位子! 所以,听到袁绍感叹,郭图立刻送上了计策。 “主公何不带兵,前去东平郡?” “这可不是去投靠曹操,而是前去会盟!” “以主公的实力和名望,只要你到了那, 一切还不是你说了算?” 郭图说完,不动声色地瞥了许攸一眼。 许攸暗暗皱眉。 刚才被袁绍骂昏头了! 以攻为守的妙策,自己咋就没有想到呢? 是啊,为什么一定要跟曹操去争呢? 鸠占鹊巢,后来者居上啊! 但是,隐隐地,许攸又总觉得似乎有些不妥。 至于哪里不妥, 一时半会儿又有些说不上来…… 袁绍拍案大赞! 之前,他也陷入了思维误区。 “先生大才,此计甚妙!” 袁绍大喜。 说完,还不忘看了许攸一眼。 “子远认为此计如何?” 许攸面露尴尬之色。 “公则之计,甚好。” 许攸口是心非。 他心中知道,袁绍主意已定,此时不能唱反调。 袁绍点头,看向二人道:“日后,你二人一同为我谋划,须得同心协力!” 许攸、郭图纷纷拱手道:“喏!” 袁绍沉声道:“明日一早,奔赴兖州东平郡,会盟!”. 夏侯惇与夏侯渊外出募兵归来。 因为老曹的本钱巨大,两人迅速募集起了两万兵马! 东平郡,陆续有诸侯前来会盟。 曹操和徐然一直忙着接待。 在北平太守公孙瓒麾下,徐然见到了赵云,赵子龙。 不过,此时的赵云,还只是一名白马义从的千夫长。 未来的五虎上将,常胜将军。 可叹,公孙瓒竟无识人之明! 如果机会合适,徐然一定会将赵云弄到麾下~。 但是现在这个时点, -显然还不行。 这一日,徐然收到了洛阳的来信。 信是蒲元写的。 信中称,冰铁双戟被人取走了。 第29章 曹子廉竟有如此见识! 来人只付了一半的银子,留了地址,发誓说日后一定偿还。 徐然看了地址之后,不禁大喜。 因为典韦留下的地址,就在东平郡内! 根据三国志记载,典韦可谓死忠。 称之为三国第一护卫也不过分。 在醉酒、被盗双戟的情况下,尤能拼死送曹操突围。 这是保镖护卫的不二人选啊。 而根据历史,典韦打造武器是要杀人报仇的。 得手之后,他便会潜逃。 所以,必须要在典韦消失之前,找到他! 徐然派了夏侯渊亲自带队去找他。 并承诺,若能寻到典韦,便算他大功一件。 夏侯渊大喜不已。 曹营之中,徐然就是除曹操以外的二号人物。 虽无军师之名,却有军师之实。 若是徐然开口为他请功,曹操必会答应,且无人敢质疑。 想着立功之后,职位上就能超过兄长夏侯惇,夏侯渊可是卯足了力气。 找不到典韦,绝不回来! “袁绍率领大军,朝着东平郡而来了!” 曹营的斥候返回奏报。 曹操大惊,急忙找到徐然商议。 “袁绍来者不善,该不会是来兴师问罪的吧?” 曹操有些心虚。 毕竟,是袁绍先在渤海招兵买马,准备起兵反董的。 结果,却被曹操拔了头筹。 而且,会盟的各路诸侯,大多都来了东平郡。 在曹操看来,袁绍这是恼羞成怒了。 徐然哑然失笑。 “孟德,你就实话实说吧。” “你自然知道,袁绍是来会盟的。” “我看你是担心袁绍来了后,抢了你的盟主位子吧?” 曹操被他戳破心事,老脸一红。 “咳咳,子玉莫要开玩笑。” “以咱们目前的实力,哪敢奢望啊。” 老曹明显是口是心非,任谁都看得出来。 徐然摇了摇头,笑道: “以咱们目前的实力,在一众诸侯中,都是垫底的。” “虽有号召优势,但即便能强行上位,却未必是件好事。” 曹操不解,问道:“此话怎讲?” 曹仁、夏侯惇等人,也均是大惑不解。 盟军盟主,还能不是好事? 徐然喝了口茶,分析道: “在我看来,做了盟军盟主,反而不利于壮大自身力量!” “诸侯会盟,虽然表面上打的都是讨伐董卓的名义。” “但实际上,大家各怀鬼胎。” “说白了,都是来瓜分董卓地盘,来捞取好处的!” “盟主,听上去好听,但实际上,并没有太大的约束力。” “这次,大家前来会盟,都是自带兵马,自负盈亏的。” “也就是说,我可以听你盟主的,也可不不听你盟主的。” “说白了,大家相互之间就是合伙人关系!” 说到这里,众人才恍然大悟。 听起来,好像还这么一回事。 见徐然笑得意味深长,曹操顿觉此事仍有蹊跷。 “而且身为盟主,必须要以身作则。” “尤其是,不能干破坏联盟的事。” “如此一来,反而会掣肘啊!” 曹操听出他话里有话。 难道说,日后会有人破坏联盟? 不过,这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他之所以相当盟主,看中的是击败董卓之后! 曹操忙又问道: “即便如此,但子玉有没有想过……” “若是击败董卓之后,作为盟主,很可能会顺势成为新的丞相?” 曹仁等人又是连连点头。 曹操的所想,也正是他们想问的。 徐然摇了摇头。 “绝无可能!” 曹操忙解释道: “子玉有所不知,按照朝廷管制……” 徐然打断他道: “孟德误会了,我说的是,绝无可能击败董卓。” 众人大为惊愕,几乎是齐声问道: “什么,盟军会输?” 徐然正色道: “输不了,但也赢不了。” “这次声势浩大的讨董之战,注定会以和局收场。” 和局? 这下众人更加懵逼了。 董卓输不了,盟军也赢不了?? 没有理会众人的不解,徐然继续说道: “孟德要做的,就是利用此次伐董行为,最大限度地壮大自身!” “盟主的头衔,是把双刃剑。” “带来声望的同时,也会束缚你的手脚。” “这是个烫手山芋,不要也罢!” “那么,有没有可能,既占了盟主的好处,又不履行盟主义务呢?” “孟德可以做隐形盟主嘛!” 曹操使劲眨了眨眼睛,努力想要消化徐然的话。 隐形盟主? 这也行? 曹仁等人已经直接放弃思考了。 “子玉……” 曹操刚开口。 此时,有士卒大声禀告道: “禀将军,渤海太守袁绍率领大军,已经抵达城门口了!” 没有办法,曹操只得暂时按下心中疑虑。 先去迎接袁绍。 城门处,袁绍骑着高头大马,正抬头打量着东平郡。 “本初兄弟,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曹操大笑着上前,来到了袁绍的马前。 在他身后,跟着徐然、夏侯惇、曹仁等人。 袁绍低头看了一眼曹操,并没有立刻下马。 这幅姿态,可谓摆得极高。 这是在借机表达,对曹操的不满。 曹操作为东道主,亲自出迎,已经表示出了最大礼遇。 曹仁等人见状,大为不满,想要上前理论,却被徐然拉住了。 “十五路诸侯都在,大家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袁绍摆谱就是丢自己的脸。” “就表示,他无容人之量!” 曹仁等人觉得有力,点了点头。 事实上,老曹人精,从一开始就在故意恶心袁绍。 所以,即便袁绍拉着脸。 曹操仍不以为意,仰头看着袁绍。 见到这一幕,不少诸侯已经对袁绍颇有微词了。 许攸的目光,看向了徐然。 再次见到这个俊秀的少年。 许攸有种直觉,这个少年就是曹操的顶级谋士! 可从少年对曹操的态度来看,压根就不像是主从关系。 唤过一名侍卫,许攸吩咐道: “你派人去打听一下那少年的情况。” 侍卫点头,看了徐然一眼,领命前去。 ·… ……… 徐然一早就注意到了许攸,也猜到了他让人调查自己。 微微一笑,徐然不以为意。 此次许攸前来,会偷偷调查自己,徐然早已料到。 若是被坑了这么多次,还没反应过来。 那许攸就不是许攸了。 “本初,我与你引见各路诸侯!” 曹操不由分说,将袁绍拽下了马。 袁绍到来之后,成为第十六路诸侯。 同在一日,陆续又有两路诸侯到来。 至此,十八路诸侯全部到齐。 曹操将晚宴地点,选在了东平郡酸枣县。 邀请各路诸侯赴宴。 而袁绍早早地就到了。 他执意要与曹操一起迎客。 其实是想要宣示主人身份。 可令他郁闷的是。 有六路诸侯都是先跟曹操打了招呼,然后才跟他打的招呼。 打招呼的先后顺序,代表了二人在他们心中的排位。 这说明,曹操的排位在自己之上! 更过分的是,还有九路诸侯,压根没跟袁绍打招呼! 因为,他们只收到了曹操的讨贼邀请。 袁绍郁闷地发现: 十七路诸侯,全都收到了曹操的讨贼邀请! 而他下了血本的南方四州……一支队伍也没来! 荆州、益州、扬州、交州,竟无一人! 长沙太守孙坚倒是收到了袁绍的邀请。 但他是跟着袁术来的,根本瞧不上袁绍。 许子远! 废物! 大棒槌! 袁绍握紧了拳头,心中将许攸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当初就是许攸自作聪明,力荐他去南四州大肆宣传的。 曹操暗暗佩服, 子玉眼光之精准,堪称神算啊! 南四州,竟真的无一人前来! 袁绍铁青着脸去了宴会场。 今晚自己就不该来迎客,这特么不是自找打脸吗? 丢人现眼啊! 袁绍郁闷不已。 号召会盟一事,声望都让曹操一人赚了! 关键是还属他的兵马最少! 这叫什么事啊! 瞧见自家主公脸色不好,郭图已猜到了是因为什么事。 于是低声劝道:“主公稍安勿躁,咱们还有机会。” 许攸自知理亏,苦着脸不说话。 哎,流年不利啊! 席间,众诸侯纷纷提议,尽快起兵,攻伐董卓。 毕竟,四十万大军,每日的吃喝拉撒就是不小的开支。 再加上,大家都离开了自己的地盘,家中事务也怕有变。 袁绍提议,再等一等。 “咱们不妨再等等荆州、益州、扬州、交州的盟友。” 曹操当即反对。 “南方四州,不会有人来了。” 袁绍不悦。 “你怎知不会有人来?” 许攸顿时坐直了身子,目光在曹操身后的徐然几人身上逡巡。 正好借此实际观察一下。 找出那位神秘谋士! 曹操下意识地看向了徐然,徐然则直接看向了曹洪,微微点头, 曹洪站起身来来,朗声道: “南方四州,距离洛阳太远,与董卓尚无利益冲突……” 曹洪将徐然当日所说, 一字不差地背诵了出来。 袁绍大为震惊,暗自懊恼! 如此简单的道理,他竟然没有想通! 想不到,曹子廉竟有如此见识! 许攸瞪大了眼睛,望着曹洪,满脸的不敢置信。 曹洪得意洋洋地瞥了眼众人,趾高气昂。 一众诸侯则是阴沉着脸。 瞎说什么大实话。 第30章 对对,杀了祭旗 袁绍与袁术对视一眼。 两兄弟迅速达成默契。 今日晚宴之前,两人就曾私下见过一次面。 来到东平郡后,两人都感受到了曹操的崛起和威胁。 两人均认为,此时应一致对外,先解决曹操。 盟主,只能在他们兄弟之间产生。 现在的曹操风头正劲,必须要打压他的声望。 而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难堪! 让他当众出丑! 至于怎么让曹操出丑,两人也已想好。 就拿曹操矫诏来说事! 要打压一个人,就要从根本上着手。 你曹操竟敢假传圣旨? 你还有什么资格当盟军盟主? 于是,袁术朝谋士杨弘,使了个眼色。 杨弘已年逾花甲,须发皆白。 看到袁术示意的目光,他直接装作没有看见。 在来之前,袁术就与他商量过此事。 对于揭穿曹操矫诏一事,杨弘坚决反对。 这是为袁术着想。 袁术无“五二零”奈。 杨弘一向就是这个臭脾气,看来是指望不上了。 袁绍见状,暗暗向向郭图使了个眼色。 没想到,郭图也假装没有看见。 袁绍与他商量之时,他也是坚决反对。 他反对,完全是因为许攸赞成。 凡是许攸赞成的,郭图都坚决反对。 无奈之下,袁绍只好看了眼许攸。 许攸早已等待多时,当即便起身大步而出。 之前他的许多谋划,屡屡被曹操截胡,许攸急于将功补过。 “诸位,我等起兵伐董,乃是为复兴汉室,此乃大义!” “可是,我想问一问曹太守。” “你假传圣旨!岂不是欺君罔上?” “此举,与董贼何异?” 说完,许攸目光灼灼地盯着曹操。 众人皆是满脸错愕,纷纷看向曹操。 白胡子杨弘缓缓摇了摇头,目露同情地看向许攸。 看来许攸要遭殃了。 许子远啊,你这个大傻叉! 被人当场揭短,当众质问,曹操满脸通红,尴尬不已。 他与许攸是从小的玩伴,知道对方一向瞧不起自己。 当年许攸就是在他和袁绍之间,选了后者。 但曹操万万没想到,许攸竟会当众发难,令他难堪。 曹操冷眼看向许攸,暗暗咬牙。 许子远,今日之后,你我情谊, 一刀两断! 把心一横,曹操索性大方承认。 “哼,曹某就是矫(诏)……” 话没说完,就被徐然拉住了。 “孟德。” 徐然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先先坐下。 曹操见他起身,眉头一舒,重新坐下,好整以暇。 子玉既出手,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喝酒!” 曹操端起酒樽,遥敬对面济北相鲍信。 这是故意表露对许攸的不屑。 而徐然已经目光不善地盯上了许攸。 “许先生说,孟德手中的天子血诏是假的?” “那你不妨先问问,在座的各路诸侯。” 徐然声音平淡,嘴角隐隐含着一抹冷笑。 此言一出,许攸才注意到: 除二袁外的所有诸侯,全都目光不善地盯着自己。 不好! 许攸心中咯噔一声,隐隐感觉有些不妙。 杨弘冷笑着,摇了摇头。 许子远,亏你自诩还是聪慧之人,竟是如此糊涂! 曹操假传天子诏令。 你以为你就知道? 就你许攸聪明,我们都眼瞎? 告诉你吧,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 讨伐董卓,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 毕竟,董卓是现在大汉的丞相。 他代表的是中央朝廷! 哦,几个地方太守、刺史随便一商议,就可以反攻朝廷了? 这不是谋反吗? 万一整岔劈了,那些没来会盟的,听从中央朝廷诏令,率军来打他们十八路诸侯, 那可如何是好? 董卓必须要打! 但不是我们要打董卓,而是天子要我们除贼扶汉! 打董卓,那是天子的意思! 不是我们非要跟董卓过不去, 一切都是遵天子诏令而已! 这就需要一道天子诏书了嘛。 正好,曹操那有。 还是天子血诏。 这就为大家解决了师出无名的问题。 现在你许攸,公然质疑曹操假传圣旨。 岂不是等于,在质疑十八路诸侯讨董的合法性? 这不是公然打所有诸侯的脸吗? 郭图也看出了现场气氛的不对。 尽管他还没有想明白,为什么不对。 但看到许攸犯了众怒,他就很爽。 看来许攸已经迫不及待地,准备给自己让位了啊。 徐然看向许攸,冷笑道:“我再给你次机会,重新说。” 杀人诛心,釜底抽薪! 这是故意在激许攸。 历史上,许攸是个有名的喷子、杠子头。 最后也是因为一张臭嘴,被许褚给剁了。 徐然故意拿话挤兑许攸。 他料定了对方不会改口。 就是要把他架在火上烤! 既然今日已经暴露身份,让许攸知晓了自己的存在。 那么徐然下手,就不会留情。 许攸冷汗涔涔,此刻他已反应过来,暗恼自己口无遮拦。 众目睽睽之下。 他可不敢得罪所有诸侯。 继续嘴硬,那与找死无异! 就是袁绍也保不住他。 但是,以许攸的倔脾气,他又不可能当场认错。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改口认错,那就是抽自己的老脸! 许攸自诩是个要脸的人.… 现在的他,陷入了进退两难之地。 于是,许攸只能身子僵硬地呆着原地,尴尬地想要当场去世。 看到许攸吃瘪,曹操心情大爽。 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子远,你说话呀!” 曹操适时地又补了一刀。 以德报怨,从来就不是老曹的风格。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许攸咽了口唾沫,悄悄看了袁绍一眼,不敢说话。 诸侯中,不乏脾气火爆者。 “姓许的,你想动摇军心吗?” 说话的是济北相鲍信。 上来就给许攸扣了顶大帽子。 鲍信与曹操私教甚好。 看不惯许攸卖友求荣的小人行径。 西凉太守马腾、北平太守公孙瓒、长沙太守孙坚等人纷纷发难。 “此人该不会是董贼派来的奸细吧?” “大战在即,不杀此人,何以正军心?” “对对,杀了祭旗!” 众老大议论纷纷。 许攸吓得脸色煞白。 不过是说错了一句话而已,这怎么就变成动摇军心和通敌了? 许攸求救似地看向袁绍。 这次他是真的怕了。 袁绍也没想到,事情会成为现在这样。 眼看再不出面,许攸就要被拉出去了。 “大胆许攸!” “诸军在此议事,你有何资格乱言?” “来人,将许攸拖下去,重打三十……哦不,五十军棍!” 要救许攸,袁绍只能抢先出手,堵住众诸侯的嘴。 但死罪能免,活罪难逃。 总要给众诸侯一个交待。 重打五十军棍,即便不死,也得半残了。 许攸目瞪口呆,五十军棍?? 上次被董卓暴揍之后,身子才刚刚恢复。 “主公……” 许攸明知袁绍是在保他,但骤然听到五十军棍,也是吓得半死。 袁绍板着脸,挥了挥手。 两名士卒拖着许攸,走出了宴厅。 徐然朝曹操使了个眼色,曹操顿时了然。 “子孝,你去监督杖刑。” “仔细数着,回来向各位诸侯汇报!” 曹仁起身, 一副我明白的样子。 众诸侯闻言,纷纷道: “对,五十军棍, 一棍也不能少!” “哼,此人用心歹毒,只五十军棍倒是便宜了他!” 冀州刺史韩馥说道: “要不是看本初面子,非杀了祭旗不可!” 袁绍黑着脸,看向他。 我特么谢谢你啊! 不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了许攸哭爹喊娘的声音。 曹操心情大爽,举起酒樽遥敬了众人一杯。 许子远,老子早就想揍你了! 袁绍郁闷不已。 落曹操面子不成,反而平白得罪了众诸侯。 这特么叫什么事啊!. 等到曹仁返回的时候,众人已无需过问。 从外面逐渐减弱,直至最后消失的惨叫声,就能判断,许攸半条命算是没了。 曹仁附耳在徐然旁边,低声道: “没有三个月,下不了床!” 徐然点了点头。 之所以派曹仁去监督,是另有深意的。 他的目的就是要打残许攸! 让他在讨董之战中,无法为袁绍出谋划策。 等他养好伤,讨董之战,基本就结束了。 只剩一个郭图的袁绍,不足为虑! 酒宴散去之时,已是午夜时分。 袁绍回营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探望许攸。 听随军郎中说,上药之时,许攸几次昏迷。 下了虎狼之药,才让他苏醒了过来。 许攸趴在床榻之上,脸色惨白。 袁绍与郭图走上前,小心地揭开衣裤看了一眼,触目惊心。 皮开肉绽,两条大腿都肿了一圈。 “曹阿瞒,不当人子!” “他竟毫不念昔日旧情,将子远打成了这样!” 袁绍假意怒斥。 这话主要是说给许攸听的。 袁绍也知道,是他们挑事在前。 技不如人,被人倒打一耙。 这也怨不得别人。 但眼见许攸如此凄惨,总要安慰一番的。 许攸眼中噙着泪花,心中无比悔恨。 他也是一时昏了头。15 天子血诏,如此明显的问题,杨弘等人俱都看得清楚。 别人都在假装不知,就他许攸头铁。 “主公……” 许攸虚弱地呼喊了一声。 袁绍迅速酝酿了一下感情,眼中含泪,亲切地握住了他的手。 第31章 该不会是鸿门宴吧? “子远安心养伤,等你伤好一些,我便派人送你回渤海。” 许攸缓缓摇了摇头。 “主公要想当盟主,有两个竞争对手:袁术和曹操。” 以他现在的身子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所以他没有客套,上来便开门见山。 袁绍愤愤不平道: “此次伐董,虽是曹阿瞒组织。” “但他乃阉宦出身,而且属他兵力最少!” “相当盟主,他曹阿瞒何德何能?” 虽知许攸说的是乃是实情,但袁绍仍忍不住嘲讽了曹操一番。 从小曹操就是他的跟班。 袁绍无法容忍,现在曹操要骑在他的头上。 郭图开口道: “且不说曹阿瞒,袁术此次对盟主之位志在必得!” “盟军中属他的兵力最多。” “而且,论声望,袁术并不比主公弱。” “此人方是大敌!” 许攸看了一眼郭图,没有反驳。 现在他这幅样子,需要与对方搞好关系。 袁绍看向两人,虚心问道:“两位先生,可有何高见?” 郭图顿时哑然,沉吟不语。 许攸心中冷笑不已,银样镗枪头,中看不中用! 许攸艰难地说道: “主公可先争取冀州刺史韩馥的支持。” “韩馥乃袁家昔日门生,此人又向来胆小怕事。” “只要主公拉拢,他必然跟从。” 许攸说到此处,被郭图打断。 “不瞒子远,今夜晚宴散去之后,韩馥就主动找到了主公,表达了联手之意。” “主公也已应允,现在韩馥已经是咱们的盟友了。” “而且,韩馥在宴席之上承诺,大军粮草皆由冀州供应!” 他说这话,看似是在向许攸解释; 实则是在故意刺激许攸。 你半道被拉出去打板子了,所以这些事,你不知道嘛! 袁绍不满地瞪了郭图一眼。 都这个时候,你就别刺激他了! 许攸本就气性大,万一他一口气没上来,直接走了怎么办? 见袁绍不悦,郭图这才悻悻住嘴。 许攸知晓郭图之意,佯装没有听懂,微微点了点头。 “如此甚好。” “各路诸侯中,除主公与袁术外,声望最高的就属曹操了。” “所以,关键是要搞定曹操。” “若能争取与曹操联手,袁术便不足为虑。” 连续说了这么多的话,许攸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之上满是汗珠。 袁绍大为感动。 “先生遭此大难,全拜曹阿瞒所赐!” “先生还劝我与他结盟。” “先生大义,完全是为我着想啊!” 感动之下,袁绍再次称呼许攸为先生。 这个称谓,已经许久不曾叫过了。 许攸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他微微摇了摇头,低声道: “曹阿瞒,已今非昔比。” “一味地打压,依然行不通了。” “主公,大业为重啊!” 现在反倒变成了许攸在劝说袁绍放下成见。 倒不是许攸豁达,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事实上,此刻许攸的心中无比憋屈。 但郭图在侧,虎视眈眈。 许攸之前又屡屡失策,现在他已不敢谋私。 为了保住谋士位置,他必须放下对曹操的成见,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 现在他最大的威胁,在内部。 袁绍点了点头。 听上去,好像是这样,但曹操又怎会答应助他争夺盟主? 郭图忍不住问道: “曹操自己就想着当盟主,他巴不得袁术与我们死磕呢。” “他又怎么会帮助主公,争夺盟主呢?” 许攸吃力地说道:“曹操是个聪明人,未必不肯。” 言外之意就是,你郭图是个大傻叉! 郭图听出了他指桑骂槐的意思,暗暗恼怒。 “主公可私下设宴,邀请曹操前来,就说有要事相商。” “若他不来,证明他无意与主公结盟。” “若他肯来,那此事便有的谈。” 许攸给出了主意。 袁绍又点了点头。 尽管不愿,但也别无他法。 现在他与袁术、曹操,都是争夺盟主的有力人选。 三人可谓势均力敌。 但只要任意两方联手,便可碾压剩余一方。 联合曹操,的确是最好的法子! 袁绍道: “嗯,我再请来冀州刺史韩馥做陪。” “冀州最为富庶,韩馥也有一定的威望。” “最重要的是,本次粮草供应皆由韩馥负责。” “吃人家的嘴软,曹阿瞒总要顾及一些的。” 许攸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忽然他又想起一事,忙叮嘱道: “主公设宴之时,可仔细观察,曹操带谁来赴宴!” “与他一起来的那人,就是他的幕后谋士!” “曹洪就是个武夫,不可能有如此见识。” “我怀疑,曹操的谋士,就是今日向我发难的那个少年!” 许攸说完后,担心袁绍误会自己公报私仇。 忙又解释道: “主公明明鉴,我一片公心,非为私仇!” 袁绍忙好言宽慰了一番。 但他嘴上不说,心中却是不信。 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而已。 谁会请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做军师? 曹阿瞒看上去有那么傻吗? 哎,你还说你不是公报私仇。 “子远且好生休养,我们就不打扰你歇息了。” 袁绍轻轻为许攸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便和郭图起身告辞了。 望着袁绍二人离去的背影。 许攸悄悄松了口气。 刚才他强打精神,竭力为袁绍出谋划策。 是因为他怀疑,袁绍可能是故意带郭图来试探他的…… 第二日一早,曹操就收到了袁绍的请帖。 邀请他午时至袁营赴宴。 曹操迟疑不已。 昨日刚打了袁绍的脸,今天他却请自己吃饭? 该不会是鸿门宴吧? 徐然笑道:“袁大运输队长相邀,干嘛不去?” 这可是狠宰袁绍的机会。 既然袁绍自己送上门来,那可就怨不得我了! “孟德,将夏侯惇、曹洪等人都叫上!” “再从白袍军中,调五百精锐跟随。” “咱们去吃大户!” 这么做也是为了防止袁绍发难。 即便是鸿门宴。 五百白袍军,也足以护送他们冲出突围。 曹操闻言,嘴角一阵抽搐。 怎么感觉不像是去吃饭。 倒像是去干仗啊! 等到了午时。 曹操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去了袁营所在之地。 见此一幕,早在营地门口迎接的袁绍,傻眼了。 这么多人? 袁绍无语地看向曹操。 吃个饭,你带五百人来? 曹阿瞒,你还能要点脸吗? 你这分明是想吃大户啊! 深吸了一口气,袁绍强迫自己不要生气。 “哈哈,孟德兄,快快有请!” 袁绍大笑着上前,热情地搂住了曹操的肩膀。 两人一边聊着, 一边朝着帐内走去。 袁绍悄悄回头看了一眼。 尼玛,这么多的人! 这咋看得出,哪个才是曹操的谋士嘛? 营帐之内,韩馥已经在此等候了。 一番客套之后。 韩馥按照之前与袁绍的约定,主动挑起了话题。 “诸侯会盟,不能无主,否则就是一盘散沙。” “孟德认为,十八路诸侯中,谁人可为盟主?” 袁绍顺势说道: “袁某不自量力,很想为匡扶大汉出一份绵薄之力。” 他抢先出口,是在暗示曹操。 同时也想堵住对方的嘴。 我都说了,我有意盟主了,你再说,那就是与我争了。 曹操却好像没有听懂一样,沉吟道: “袁公路如何?” “他有四万兵马,盟军中属他兵马最多。” 袁绍顿时无语。 我特么都暗示地这么明显了。 你听不出来啊? 事实上,曹操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来此之前,徐然就已料到袁绍设宴的目的。 曹操这是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 想拉我入伙? 那就要看你的诚意了。 想让我主动靠拢? 那是不可能的! 谈判就是如此,谁先亮出底牌,谁就失去了主动权。 袁绍咳嗽了两声,示意韩馥继续说。 韩馥会意。 “以公路的性情和才干,难当盟主大任。” “我倒觉得,孟德才能出众,可当此大任!” 这是在有意试探对方。 曹操忙摆手笑道: “文节兄,莫要取笑我。” “曹某几斤几两,自己还是很清楚的。” “盟军盟主?我可从来没有想过!” 韩馥暗喜,不禁与袁绍对视了一眼。 袁绍也是大喜,急忙问道: “孟德说的可是心里话?” “若是孟德有意上位,我定当全力支持!” 这番话, 一是要试探曹操说的是不是真心话; 二是在为自己即将要说的话做铺垫。 我支持你,你是不是也该支持一下我呢? 曹操忙客套道: “本初兄,曹某所言句句属实。” 袁绍心中大喜,表面仍故作镇定。 “袁术无能,孟德兄无意。” “那么依你看来,还有何人合适?” 袁绍谆谆善诱,就差明说了。 曹操一本正经道:“若论威望,非本初兄莫属!” 袁绍大喜,忙道:“孟德兄,真这样认为?” 曹操正色道: “千真万确!我对本初兄, 一向是敬若兄长,又怎敢欺瞒?” 袁绍哈哈大笑,欣喜不已。 “这么说,孟德兄愿意助我登上盟主之位了?” 曹操故作为难,迟疑道:“啊,这个……” 袁绍见他犹豫不止,大为焦急。 哎,你刚刚不是说了,你不想当盟主嘛。 一想到此,袁绍脸色顿变。 “孟德,莫非你想要反悔”. ?” 在他看来,定是曹操刚刚没说实话。 第32章 逼死何进,引来董卓 你该不会是故意在套我的话吧? 好你个曹阿瞒! 袁绍怒视对方。 曹操支支吾吾,似有难言之隐。 袁绍见他欲言又止,皱眉道:“孟德兄,有话不妨直言。” “哎!” 曹操先是叹了口气,讪笑两声。 然后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我已经收了袁术的粮草了。” 袁绍一愣。 袁术已经抢先一步拉拢你了? 不过,旋即袁绍却是既无奈又好笑。 先前,他还以为说服曹操放弃争夺盟主,需要耗费一番唇舌。 没想到,对方压根没那心思! 更可笑的是,居然送点粮草就能换来他的支持! 早知如此,他又何必做这么多的铺垫? 不就是粮草嘛,我袁绍多得是! “我当是何事令孟德为难,原来只是一点粮草而已!” 袁绍大喜。 “袁术给了你多少粮草?” “我愿付双倍,只要孟德兄答应助我!” 曹操心中暗笑,果然一切如子玉所料啊! 悄悄与徐然交换了个眼神。 看到徐然的动作,曹操不禁瞪大了眼睛。 这……咳咳,是不是有些过了? 徐然正用左手食指,有节奏地敲击着右手掌。 这是两人来此之前,约定好的暗号。 左手代表粮草,右手代表战马。 徐然的这个动作表示: 一万石粮草和五百匹战马! 见徐然如此狮子大开口,就连曹操都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了。 就算老曹脸皮再厚,此刻也有些难以启齿。 这特么是赤果果的敲诈啊! 袁绍见他吞吞吐吐,不由狐疑道:“袁术给了你多少粮草?” 曹操吸了口气,沉声道:“公路承诺给粮草一万石和战马五百匹。” 嗯 ? 曹仁等人都瞪大了眼睛。 大哥,你这是狮子大开口啊! 双倍岂不就是:两万石粮草和一千匹战马? 你还真敢要啊! 关键是,现在曹操不过也就两万人马而已。 压根就没有骑兵! 要一千战马何用? 旋即,曹仁等人醒悟,这一定是先生的主意! 于是几人又悄悄朝徐然看去。 只见徐然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一副此事与我无关的样子。 袁绍反应过来后,倒吸一口凉气。 啪! 袁绍拍案而起,怒道:“曹孟德,你这是坐地起价!” 他才不相信,袁术会承诺给这么多的粮草。 一万石粮食,足够十万兵马吃上半月了! 袁术从南阳而来,怎么可能携带那么多的粮食? 曹阿瞒分明是在胡扯! 韩馥当即怒斥道: “曹孟德,你这是在勒索!” “一万石粮草,你哪来那么多兵马?” “这么多的粮草,你吃得完吗?” 见袁绍和韩馥当场翻脸,曹操也没给二人好脸色。 他斜眼看向两人,端起酒喝了一口。 那嚣张的姿态,就仿佛在说: 我就是在敲诈你,怎么着吧? 当初,在洛阳时。 你袁绍勾结丁原,想要夺权,派兵包围了曹家。 恐怕只要董卓一死,你就会顺手收拾了曹家吧? 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呢! 你还真以为我忘了? 君子报仇,隔夜也晚。 总要收点利息的嘛。 袁绍盯着曹操,神色不善。 “这么说,孟德兄是不打算助我了?” 曹操冷笑道:“非是我不肯帮,而是本初兄舍不得粮草。” 哼! 袁绍重重地冷哼了一声。 既然曹操摆明了不想合作,那就没必要跟他过多纠缠了。 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再去拉拢几路其他诸侯。 正准备下逐客令,曹操却率先开口了。 “本初兄,我记得当初董卓入京,这主意好像是你出的。” 曹操笑吟吟看向袁绍,话里有话。 袁绍心中咯噔一下。 “唉,说到此事,我也是自责不已啊!” “当初我也是识人不明。” 袁绍惺惺作态, 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 他这是故意就轻避重。 这可不仅仅是识人不明的问题! 有意为之和无心之过,可是有着天壤之别。 当初袁绍向何进建议,引外兵入朝,其目的就是要逼太监们下手杀害大将军! 可以说,袁绍才是谋杀何进的幕后黑手! 事实上,袁绍的这步计划也成功了。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李儒识破了他的计策,并将计就计,抢占了洛阳。 袁绍辛苦半天,却是给董卓做了嫁衣。 逼死何进,引来董卓。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袁绍! 此事,是袁绍心中的一根刺。 也是他埋在心底的秘密。 若是这些事情,被人知道了。 别说是盟主了。 能不能继续留在盟军之中,都不好说。 袁绍自责识人不明,是在偷换概念,想要蒙混过关。 “是识人不明,还是别有用心?” “有意为之和无意为之,性质可是完全不同的。” 曹操话里有话,意有所指。 袁绍闻言大怒,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当场就要炸毛。 徐然见状,接着说道: “袁太守可还记得,当初镇压十常侍叛乱之事?” “是孟德先拿住十常侍的,等你进宫后,又转交给你的。” “我们曾在张让处,搜到了一封书信。” 说着,徐然还假意向怀里掏去,似乎在找那封书信。 袁绍表面镇定,实则心中已是惊涛骇浪。 极度紧张的他,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他只记得,当初反复叮嘱过张让,自己写给他的信,让他阅后即焚! 就是害怕留下把柄。 没想到,张让居然没有照做! 袁绍拿起酒樽,手竟然止不住地有些颤抖。 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愤怒!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被因为此事而被人要挟。 曹操看向徐然,心中忐忑不安。 只有他心中清楚,徐然是在诈袁绍。 哪里有什么张让的书信…… 韩馥并不知三人话里的意思,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曹孟德,你别尽扯些往日旧事。” “大丈夫做事,痛快点!” “你就明说吧,你到底支持谁?” “这是袁军大营,你可要想好了再说!” 韩馥怒气冲冲,毫不掩饰话中的威胁之意。 五百刀斧手早已准备就绪。 若是曹操不配合,那便只有动手了。 袁绍大惊,慌忙制止韩馥(李了赵)。 “文节,大家都是盟军,莫要伤了和气。” “日后讨伐董卓之时,大家还要同舟共济。” “两万石粮草和一千匹马匹,我明日就差人送至曹营!” “孟德,可还满意?” 袁绍故作大度,实则心在滴血。 现在可不仅仅是能不能当上盟主的事了。 得先捂住秘密! 听到袁绍所说,韩馥当场愣住。 他使劲眨了眨眼,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韩馥呆若木鸡,此刻,他只感觉老脸被打得啪啪作响。 不是提前商量好了吗? 你怎么突然临阵倒戈? 袁本初,你这是在卖我啊! 我韩馥不要脸的吗? 临阵卖队友,袁绍也是迫不得已。 此刻的他无比尴尬与愤懑。 谁让人家捏着自己的把柄呢? 何进与董卓的事,绝对不能被人知道。 否则一切都将化为泡影。 韩馥怒视袁绍。 迎着韩馥质问的目光,袁绍不敢抬头去看。 哼! 重重地冷哼一声,韩馥拂袖而去。 这特么叫什么事? 敢情你喊我来,就是为了耍我巡? 好人都让你袁本初做了。 我韩馥倒成了无耻小人了! 堂下埋伏的五百刀斧手,可是你袁绍安排的,不是我韩馥的人! 气走了韩馥,袁绍也是尴尬不已。 想起邀请曹操赴宴,又是许攸出的馊主意! 许子远! 你特么就是头猪! 袁绍愤怒地想要咆哮!. “既然本初兄还有事,我就不打扰了。” “本初兄放心,盟主一事,操必鼎力相助!” 说完,曹操拱手施了一礼,便带领徐然等人离去了。 “那我就不送孟德兄了。” 袁绍咬着牙说道。 大家都是场面人,起码的礼节还是要有的。 出了袁军营帐之后。 曹操忍不住问道:“子玉为何索要这么多的粮食?” 曹仁也问道:“咱们都没有骑兵,要那么多战马作何用?” 徐然无奈苦笑。 手中有粮,心中不慌。 乱世之中,粮食才是硬通货! 历史上,十八路诸侯讨董,最大的制约因素就是粮草! 因为粮草问题,数次引发了内讧。 比如鲍信战死、孙坚战败。 都是因为被断了粮草供应。 自古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粮草命脉被别人捏在手中,焉能不受制于人? 而且此次诸侯会盟,最后分崩离析。 导火索就是粮食! 韩馥在最关键的时候,停止了粮草供应。 因为缺粮而引发了火拼,东郡太守桥瑁被兖州刺史刘岱干掉了。 至此,诸侯会盟正式破裂。 既然徐然清楚地知道这一点,自然是要早做打算。 不过,这些话,还不能跟曹操等人说。 “大量囤积粮食,以备不测嘛。” “至于战马,呵呵,日后你等就知道了。” 为了避免几个好奇宝宝继续问。 徐然忙岔开话题道: “孟德啊,下午无事,我就不去军营了。” “这几日诸侯会盟,我可已经有三天没有回家了。” 想起貂蝉独守空房的样子,徐然忍不住嘴角含笑。 小妮子肯定是气坏了。 曹操哈哈笑道:“去吧,去吧,子玉你可得注意身体啊!” 话音刚落,只见一将飞奔而来。 夏侯惇抬眼望去,惊喜道:“是妙才!” 第33章 没把你劈了,那是你命大! 夏侯渊奉命外出公干,已有几日未归了。 纵马奔到近前,夏侯渊翻身下马。 “先生,我找到典韦下落了!427” “不过……” 夏侯渊挠了挠头,脸色微红。 徐然忙道:“不过什么?” 夏侯渊不好意思地说道:“不过我打不过他,没把他抓来。” 徐然顿时无语,无奈地看向夏侯渊。 一吕二赵三典韦! 三国武将排名前三的存在。 你能打过他才怪! 典韦冰铁双戟在手,没把你劈了,那是你命大! “典韦在哪?快带我去!” 徐然没空与他解释。 当务之急,是赶快找到典韦。 十八路诸侯已经会盟,不日即将举兵伐董。 虎牢关之战,即将拉开序幕。 徐然要在此之前,寻得能斩杀华雄的悍将! 温酒斩华雄,会极大提高曹操的声望,方便日后行事。 而目前的曹营众将中,夏侯惇与曹洪均有斩杀华雄的实力。 但却无法像关二爷那般直接一刀秒杀。 这样一来,效果就差了些。 而典韦,显然是具备这个能力的。 三国猛将众多,但称得上悍将的却是不多。 典韦算一个! 而且堪称步战第一高手! 逐虎过涧,绝非浪得虚名。 对于这样一个高手,徐然可是觊觎良久了。 而且,典韦为复仇杀人之后,很快就会潜逃。 按照三国志记载,他先去投的是陈留张邈,而不是曹操。 徐然需要在典韦消失之前,找到他! 夏侯渊答道: “我是在兖、青二州交界处的山林间,发现他的。” “你们猜怎么着?” “那姓典的黑厮,居然追着一条大虫跑!” 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多么恐怖的武力值,经能把百兽之王的老虎吓跑! 夏侯惇问道:“你与他交战几个回合败的?” 夏侯渊咽了口唾沫,悻悻道:“不到五十回合。” 他忙又补充道:“那黑厮也不过是仗着蛮力大而已。” 曹洪质疑道:“不到五十回合,是几个回合?” 夏侯渊脸色一红,佯装没有听见。 曹子廉,就特么你话多! 曹操吩咐道:“元让、子廉,你二人率五百白袍军一同前去!” “务必要将典韦带回!” 他也从徐然口中,听说过典韦之名。 世人皆知,曹操有两大嗜好:人七和猛将! 同时,带这么多人去,也是为了保护徐然。 现在徐然就是曹营的主心骨。 找不找得到典韦倒是其次,关键是徐然千万不能出事! 兖、青两州交接处的山林中。 一名铁塔般的汉子,护着一名老妇和一名八九岁的孩童。 在他四周,围着几百名头扎黄巾,手持长枪的士卒。 地上,躺着无数尸体,多得已经数不清了。 “典韦,你杀了李渠帅,还想逃命?” “大渠帅有令,捉拿典韦者,升为小方渠帅!” 黄巾军头领,大声喊着,鼓舞士气。 他口中的李渠帅,名叫李永,实际是个小方渠帅。 此人并不带兵,实际负责为黄巾军筹备钱粮。 黄巾渠帅,分大方、中方、小方渠帅。 三十六渠帅,指的都是大方渠帅。 典韦手持双戟,虎目圆睁,狠狠地盯着四周。 若他一人,自然不惧这些黄巾贼。 但他身后还有老娘和侄儿。 这让他投鼠忌器,不敢放手搏杀,更无法突围。 饶是他勇猛过人,但在对方的车轮战术下,气力也已渐渐衰竭。 “不怕死的,尽管上来!” 典韦沙哑着嗓子,低声嘶吼。 “统领,弟兄们伤亡太大!” “想要活捉此人,势必要付出更大代价。” “杀了吧!” 一名黄巾士卒,小声建议道。 黄巾头领扫了一眼满地尸体,点了点头。 “一起上,围杀此獠!” 几百名黄巾贼一拥而上。 典韦分身乏术,他与老娘、侄儿很快被分割开来。 那孩童虽只八九岁,但也是颇通武艺,且蛮力惊人。 他用稚嫩的身子,将老妇人护在身后。 七八名黄巾贼,竟无法将他拿下。 “典成,护好你祖母!” 典韦奋力厮杀,大声嘶吼。 “叔父放心,典成在此,休想伤我祖母!” 那名叫典成的孩童,目光坚毅,手中的长枪,比他还要高。 他是典韦的侄子,老妇人的孙子。 因从小跟着典韦学武艺,拳脚功夫倒也了得。 但面对今日这种血腥场面,他还是第一次。 又过了十几分钟。 黄巾头领大喝道:“典韦你再不器械投降,我就杀了你老娘!” 此时,老妇人已被黄巾贼控制。 那叫典成的孩童,躺在地上, 一杆长枪将他钉在地上,伤口处鲜血直流。 孩童生死未卜。 “成儿!”老妇人(bfbh)望着孙儿,嚎啕大哭。 看到侄儿躺在地上,典韦双目赤红,悲痛不已。 但老母被擒,他已不敢再动。 “吾儿不要管我,快快逃命!”老夫人大喊。 砰! 冰铁双戟砸在地上,发出两声闷响。 典韦扑通跪倒在地。 黄巾头领冷笑一声,下令道:“杀了他!” 两名黄巾军提刀,小心翼翼地上前。 嗖、嗖、嗖! 无数羽箭射来。 瞬间就有大片黄巾贼倒下。 抓着老妇人的几名黄巾贼,被尽数射杀。 典韦暴喝一声,弹跳而起,如猛虎下山,朝着老妇人冲去。 “有敌袭!” 黄巾头领大汉一声。 然后就见四周出现了无数身穿白袍的士卒。 “杀, 一个不留!” 徐然骑在马上,大手一挥。 面对五百精锐白袍军,黄巾贼根本无力抵抗。 不一会儿的功夫,黄巾军便被绞杀殆尽。 典韦皱眉看向徐然。 他的目光落在徐然身边的夏侯渊身上,顿时大为戒备。 徐然笑道: “典壮士莫急,咱们之前有些误会。” “我乃东平郡太守曹操麾下,久闻典壮士大名。” “听闻有难,特来相助。” 典韦狐疑地看向对方。 如果徐然要对他不利,早就动手了。 或者说,刚才就不必出手救他。 微微点了点头,典韦转身,朝侄儿跑去。 “典成!” 典韦抱起倒地的侄儿,睚眦欲裂。 孩童双目紧闭,已经昏死过去了。 老妇人也扑在孙子身上,嚎啕不止。 徐然见状,忙下马走了过去。 仔细看了看孩童的伤势,长枪从肩膀处穿过。 应该没伤到内脏,是个贯穿伤。 但再不救治,这孩子必会失血过多而亡! 可眼下没有随军郎中。 咬了咬牙,徐然开口道: “要不我试试?” “但我提前声明,不一定能行!” 言外之意就是,若是人死了,你们可别怨我。 典韦又惊又喜。 这位小先生还懂医术? 按照他的常识,侄儿被长枪贯穿,无法止血,已是必死无疑! 而此人竟说,不一定能行。 那就是还有可能救活了! “典韦,叩谢先生!” 典韦直接跪下磕头。 他是个耿直汉子,不善言辞。 但他知道,这是救命之恩! “取马革来!” “生火、烧水!” “拿匕首来!” “有没有针线?没有就现磨骨针!” 徐然发出一系列命令,夏侯惇、夏侯渊、曹洪等人全都跟着忙碌。 “曹洪,把你那半囊英雄酒拿来!” 曹洪瞪着大眼,想要推脱。 那一囊英雄酒,是他偷偷灌装的, 一直舍不得喝。 只有馋了的时候,才会偷偷喝上一口。 可见徐然如此严肃,他也不敢藏私,急忙贡献了出来。 高度酒洒在伤口上,孩童痛得发出一声惨叫。 随后就是拔枪、缝合、包扎…… 一套流程下来,徐然累得瘫倒在地。 倒不是因为手术累,而是因为精神高度集中和紧张所致。 这些战地急救知识,还是他看电视学会的。 也不知管不管用,但起码血是止住了。 “小先生,我侄儿…… ” 典韦沙哑着嗓子,想问又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徐然无力地摆了摆手。 “我已经尽力了,剩下的,就看这孩子是否命大了。” 这个时代没有抗生素。 要是发生了感染,将必死无疑。 此时,只能靠孩子自身的抵抗力支撑了。 典韦再次拜谢。 他明白,若无徐然刚才的施救,此刻侄儿怕是已经死了。 无论如何,至少还有希望。 “此处荒山野外,须得尽快将你侄儿送到城内医馆治疗。” “你可愿随我回城?” 徐然直接开口相邀。 典韦犹豫地看了夏侯渊一眼。 徐然苦笑道: “先前我让妙才来寻你,就是想请你去曹公麾下效力。” “妙才误以为是要将你捉拿回去,这才闹出了误会。” 夏侯渊撇了撇嘴,没有吭声。 刚才他可是亲眼见识了典韦恐怖的战力。 那日若不是自己逃得快,后果将不堪设想…… 典韦又看向老妇人。 老妇人此刻已恢复了些镇定,她看向徐然道: “若非这位贵人相救,你我母子三人皆已是亡魂。” “为母平日是怎么教导你的?你难倒忘了吗!” 典韦嗯了一声,朝徐然拜道:“典韦,全凭小先生吩咐!” 徐然哈哈大笑,高兴不已。 “我叫徐然,字子玉。” “你叫我子玉或徐先生皆可!” 典韦点了点头,刚欲开口。 突然瞥见曹洪、夏侯惇、夏侯渊等人不善的目光。 那刚到嘴边的“子玉”称谓,又咽了回去。 “徐先生。”. 第34章 桃园三坑:虽三人,亦可成军! 典韦来到曹营后,徐然身边的护卫又多了一人。 第二日傍晚,典韦的小侄儿典成,终于醒过来了。 曹营新来的随军郎中李当之,据说是名医华佗的弟子之一。 李当之为典成把脉之后~,大为惊叹。 脉象显示,典成已无生-命危险。 剩下的只需要时间慢慢-恢复。 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最多半年就能恢复如初。 看到典成缝合后的伤口,已快速结痂。 李当之又惊又喜。 这与恩师华佗的医学理念不谋而合! 华佗只提出了理论,尚未付诸实践。 因为,这与传统儒家理念不符。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 可没想到,有人已经这么做了,而且极为成功! 李当之急忙写了信,派人送给恩师。 信中,他将伤者病情、医治情况详细说了一遍。 并大力邀请恩师来东平郡。 见侄儿真的活了过来,典韦大为感激。 他当场立誓,永远效忠徐然! 因为典韦打败了夏侯渊。 夏侯惇一直想替兄弟找回场子。 典韦痛快地答应了。 他是个好战狂人,这几日正闲得手痒。 消息很快传开了。 曹操也很想看看,这个令徐然如此重视的典韦,到底武艺如何。 夏侯惇的武艺,他是十分清楚的。 应该说是目前曹营第一人! 结果,开打之后,曹操目瞪口呆。 夏侯惇全程都被典韦压着打。 典韦蛮力惊人,以力破巧。 就算夏侯惇刀法再精妙,碰上冰铁双戟这种势大力沉的武器,也是毫无办法。 避无可避,唯有硬杠。 三十多个回合之后。 夏侯惇的大刀,快要被震地脱手了。 所有武将,最怕遇到的,就是这种力量型对手。 夏侯惇苦苦支撑,且战且退。 突然他瞥见了正在观战的曹操,顿觉大为丢脸。 夏侯惇心中暗骂夏侯渊没说实话。 以典韦的战力,夏侯渊绝对撑不过三十回合! 可他当初却谎称,打了近五十回合。 这就误导了夏侯惇。 让他以为,典韦的武力与他在伯仲之间。 若他早知典韦如此勇猛,根本就不会主动约战。 这特么不是自己找虐嘛! 现在倒好,兄弟俩轮番丢人。 丢人丢到家了。 曹操看出了夏侯惇败绩已显,心中既惊又喜。 曹营又添一员猛将,爽! “不打了!” 夏侯惇将手中长刀一扔,直接罢战。 对方跟个怪物似的,打到现在,气力一点不见衰弱。 这根本没法打嘛! 典韦也收起了双戟。 “元让兄,承让!” 典韦抱拳施礼。 夏侯惇瞪眼道:“承让什么?我又没输!” 只是这话说出,连他自己都有些脸红。 典韦一怔,重新提起双戟。 “再来!” 夏侯惇嘴角一抽。 你个憨憨,听不出我话里的意思啊! 给个台阶下,能死啊? 曹操出面打圆场道:“典壮士,好身手!” 说着,大步朝典韦走了过去。 夏侯惇等人见状,忙拱手施礼: “见过主公!” “见过先生!” 曹操虽是几人大哥,但军营之中,都要称呼官职。 这是徐然刚刚立的规矩。 众人都朝向曹操施礼,唯有典韦抱拳看向徐然。 “见过先生!” 徐然尴尬不已,指着曹操道:“这是主公。” 典韦这才对着曹操抱拳道:“见过主公。” 曹操不以为然,哈哈大笑。 “听闻壮士逐虎过涧,真乃古之恶来也!” “我意提拔你为先锋,统领五千兵马!” 曹营现如今也不过才两万兵马而已。 典韦刚来,就分他五千兵马,足以显示曹操对他的信任。 老曹虽多疑,但对信任的部下, 一向是用人不疑。 在用人这一点上,曹操可以碾压刘备和孙权。 五虎上将: 赵云一生得不到重用; 马超被雪藏,郁郁而终; 重用关羽,丢了荆州; 重用张飞,丢了徐州。 曹操最大的优点就是敢于用人,也善于用人! 本以为典韦会感激涕零。 这是曹操收服武将惯用的手段,屡试不爽。 没想到典韦直接摇头拒绝。 “某不做校尉,只做先生身边护卫。” 典韦耿直地说道。 曹操闻言,苦笑不得,求助地看向徐然。 现在曹营最缺的就是统兵将领。 放着如此猛将不用,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徐然看向典韦笑道: “做我护卫,只是你的日常工作。” “若遇战时,则听主公之令行事。” 典韦沉声道:“末将领命!” 曹操大喜,喜滋滋道:“我得子玉,如鱼得水!” 徐然眨了眨眼。 咦,这话怎么听着有些耳熟? “主公,袁太守派人送粮草来了!”一名士卒前来奏报。 曹操与徐然对视一眼。 袁绍还真是着急。 为了当上盟主,他也是豁出了老本。 粮草、战马清点之后,分文不差。 当天下午。 十八路诸侯召开第一次会议,讨论选举盟主之事。 袁绍获得压倒性支持,碾压袁术。 于是: 袁绍被推举为盟主; 袁术负责粮草事宜; 曹操则为盟军军师。 与此同时。 东平郡,城外一处山坡之上。 三人三马,并肩而立。 为首的中年汉子,双耳硕大。 他指着城内的军营,扬声道: “这便是十八路诸侯会盟之地。” “二弟、三弟,我们也去会盟!” 黑脸汉子嚷嚷道:“会盟可以,但这个盟主得由大哥来当!” 中年汉子苦笑道: “十八路诸侯,个个都是刺史、郡守出身。” “更有四世三公的袁绍和孤身刺董的曹操。” “无论哪个,都比你哥哥的名头大啊。” 黑脸汉子不满地嚷嚷道:“那又怎样?” “他们中,可有像大哥这样的汉皇后裔?” 中年汉子微笑不语。 绿帽汉子傲然道:“只怕没有!” 黑脸汉子又道:“可有像大哥这样的仁义君子?” 绿帽汉子又道:“只怕也没有!” 黑脸汉子不耐烦道: “这不就结了?” “大哥不做盟主,谁做?” “难倒让俺张飞做?” “我可不愿当什么盟主!” 中年汉子苦笑不已。 黑脸汉子又道:“等咱们会了盟,大哥就是盟主,二哥就是副盟主!” 绿帽男子笑道:“三弟,大哥志向高远,岂在一时?” 中年汉子尴尬地点了点头。 “二弟说的对,咱们还是先进城吧!” 说完便策马狂奔而去。 再待下去,黑脸汉子指不定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绿帽汉子紧随其后。 黑脸汉子大喊道:“大哥,你还没说,盟主你做不做呢!” 绿帽汉子狠狠瞪了他一眼。 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 能不能别老往大哥心口捅刀子? 中年汉子, 一边纵马狂奔, 一边沉声道: “我三兄弟来会盟,乃是为了剿灭董贼,匡扶汉室!” “并不是为了争夺盟主,加官进爵!” 黑脸汉子闻言,眼中满是钦佩。 曹操与徐然并肩而行,从诸侯会盟的演武场走出。 盟军营地门口, 一阵吵杂。 一名守门士卒,被黑脸汉子一拳打得倒飞而出。 什么人敢在盟主营地前闹事? 徐然抬眼望去。 一人身穿华服,双耳硕大; 一人身穿绿袍,连帽子也是绿的; 一人身穿黑袍,满脸络腮胡子。 如此有标志性的特征,徐然一眼就认了出来。 雾草! 桃园三坑! 为什么叫桃园三坑呢? 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 但两人联手都带不动三兄弟! 张飞丢徐州; 关羽丢荆州; 刘备带七十万士卒送人头! 三个臭皮匠,气死诸葛亮。 此刻三兄弟牵着马,满脸的风霜之色。 曹操眼力何等毒辣, 一眼就看出了三人的不凡。 “子玉,这三人我要收为己用!” 曹操低声说道,眼神里都是笑意。 徐然苦笑道:“孟德怕是无法如愿。” 曹操不以为意,哈哈笑道:“子玉且看着。” 说完,他便准备上前攀谈。 徐然拉住他道:“孟德,不妨等一等。” 虽然明知桃园三坑不会投入曹营。 但万一成功了呢? 三坑自己打天下,手艺差了点。 但关羽、张飞,可都是超一流武将! 只见被打的士卒,爬起来大喊道: “有人闹事!兄弟们抓起他们来!” 瞬间,就有十几名士卒,手持长枪,将三兄弟围在了中央。 曹操会意,朝徐然投去一个佩服的眼神。 “英雄不问出处,壮士如何称呼?” 曹操大步走上前去。 见曹操走来,众士卒急忙避让。 刘备闻言,拱手道:“在下平原刘备。” 曹操回礼道:“在下东平郡太守,曹操。” 刘备诧异地抬头看去。 此人就是曹操? 孤身刺董的曹孟德? 曹操看向守门士卒,沉声问道: “为何不让他们入内?” 士卒答道:“他们三人都是寂寂无名之辈,也没有请帖。” 曹操又问道: “那你可知我是谁?” 士卒恭敬道:“卑职见过曹公。” 曹操又问: “在我孤身刺董之前,你可曾听过我曹操之名?” 士卒一愣,没有说话。 曹操指着刘备,对着士卒大声质问: “你怎知今日你口中的无名之辈,来日不会名震天下呢?” 刘备微微抬头,眼角余光不动声色地瞥了曹操一眼。 老曹这一波操作,感动点拉满。 就连一旁看热闹的徐然,都忍不住想要为他点赞。 第35章 十八路诸侯军,将变成十九路 老曹在拉拢人心上,的确有一套。 曹操转过身来,得意地与徐然对视一眼。 然后他又转头看向刘备,邀请道:“三位英雄,加入我军,随我一起讨伐董贼吧!” 曹操自信满满,拉起刘备的手,就要走。 “感谢曹太守好意。” “我兄弟虽三人,亦可成军!” 刘备站在原地,寸步未动。 曹操愕然。 徐然摇头苦笑。 刘备心比天高。 此次他带领两位兄弟前来参加会盟,就是想要借机扬名。 又怎会随便加入别人麾下? 根据史料记载。 会盟之时,刘备昔日的同窗,如今的幽州刺史公孙瓒,曾大力邀请他加入。 都被刘备拒绝了。 对于刘备来说,讨贼是假,扬名是真。 如果真为讨贼,完全可以加入其他诸侯麾下。 又何必整一些“三人成军”的噱头? 刘备深知,只有增设十九路军,才能实现他会盟的最大价值! 虽然刘备拒绝了自己的拉拢。 但曹操话已经说出去了,总不能再反悔。 于是只好让守门士卒,放三人入内。 当天,十八路诸侯军歃血为盟,祭天出征。 刘备不请自来。 三兄弟站在场中,傲视群雄。 袁绍问道:“你乃何人?” 刘备不卑不亢道:“在下刘备,乃汉室宗亲,中山靖王刘胜之后。” 若有汉室宗亲加入,无疑会更加证明伐董的合法性。 在刘备看来,仅凭这个身份,他便可成为第十九路军! 果然,众人听闻,顿时议论纷纷。 袁绍眉头紧皱。 汉室宗亲的名头,足够唬人! 按理说,这才是盟主的最佳人选。 什么意思? 你刘备莫不是来抢位子的? 袁绍目光不善地盯着刘备。 “敢问刘英雄,从而而来、现居何位、以何为生啊?” 袁绍也不是傻子。 见刘备粗布麻衣,哪里有半分汉室宗亲的样子。 汉室佣人还差不多。 袁绍夺命三连问发出。 刘备脸色微变。 见众人全都朝自己看来,刘备迅“六七零”速调整好情绪。 “在下住在村里,没有官位,以织席贩履为生。” 说着,刘备又看向两位兄弟,依次介绍道: “二弟关羽,以看家护院为生。” “三弟张飞,以卖酒屠猪为生。” 关羽与张飞对视一眼,面色尴尬。 大哥你说我俩作甚? 人家又没问我们从事什么职业…… 众人闻言,哄堂大笑。 刘备却泰然自若。 他之所以刻意强调三人出身低,自有他的考虑。 这也是一种包装宣传手段。 三兄弟地位越低,所立功劳越大。 对比就会越明显! 宣传效果就越好! 刘备深知两位义弟的本事。 只要给他们机会,必会一飞冲天! 对此刘备深信不疑。 所以,他并不担心,此时自贬身份会令人轻视。 事实上,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等到三兄弟一战成名之时,他要狠狠地打在场之人的脸! 说白了,刘备就是准备扮猪吃虎, 一鸣惊人。 见对方只是定个汉室宗亲的名头而已,实无半分权势,袁绍心下大定。 不再担心刘备会威胁到自己。 “既然是汉室宗亲,那就找个地方坐吧。” 袁绍随意摆了摆手。 对于刘备这样的小人物,没必要太过重视,但也不宜过分轻视。 “报!” 一名传令兵飞奔而来。 “禀盟主,董卓的先锋大将华雄,正在关前骂阵!” 袁绍环视众人,朗声道: “列为将军,今日乃是我们与董贼的首战!” “此战,务必要斩杀华雄,壮我声威!” 关羽闻言,正要上前,却被刘备伸手拦住了。 刘备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时机未到。 这是三兄弟出山的第一战,须一战成名。 倘若就此斩了华雄,并不会泛起太大的浪花。 还需给华雄一个展现武艺的机会。 刘备曾见过华雄出手,深知对方的武力。 昔年,刘备跟随恩师卢植平乱黄巾军,曾与董卓有过合作。 当时,华雄就已崭露头角。 别的诸侯不清楚华雄的实力,刘备却是无比清楚。 接下来,不出刘备所料。 骁将俞涉、上将潘凤,依次送了人头。 关羽几次想要出手,都被刘备摁了下来。 华雄不费吹灰之力,斩杀盟军两员大将,西凉军士气高昂。 诸侯军则开始自乱阵脚了。 华雄骁勇,不可匹敌! 没人愿意让手下大将白白送死。 打董卓是为了瓜分好处,折损太厉害,就违背了诸侯们的初衷。 袁绍黑着脸,面色不悦。 他作为盟主,若是首战失利,势必会被人说闲话。 说他指挥无能,不配做盟主。 无奈之下,袁绍只好悬赏: “谁敢出战华雄,赏金千两,良马百匹!” 气氛凝重,无人应答。 刘备微笑看了关羽一眼。 气氛烘托到这里,才是他要等的机会! “二弟、三弟,此战过后,十八路诸侯军,将变成十九路!” 刘备声音低沉,难掩兴奋。 关羽大喜,握紧了青龙偃月刀,大步跨出。 刚迈出一步,再次被刘备拦住。 “二弟,且稍后片刻。” “且让为兄,先说几句话。” 刘备心潮澎湃。 这么好的露脸机会,可不能错过。 他要在关羽斩华雄之前,先为自己提高一下声望。 刘备大步走到场中,气沉丹田,大声道: “依在下看来,盟军有三胜,董卓有三败!” 众人顿时朝他看去。 如今首战失利,你却言三胜三败? 袁绍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这似乎是个鼓舞士气的机会。 “你且详细说来!” 刘备略一拱手,再次大声道: “先说我方三胜:” “董卓立足未稳,袁公、曹公又曾皆是他信赖之人,此番骤然起兵,攻其不备,此 乃一胜!” “十八路诸侯,有四十万兵力,而董贼只有二十万,此乃二胜!” “董贼倒行逆施,不得人心,百姓闻我等起兵,必积极响应,此乃三胜!” 刘备说完,不少人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徐然苦笑摇头。 听着好像是那么回事,实则经不起推敲。 董卓兼并了并州五万狼骑,这叫立足未稳? 讨贼檄文撒得满天飞,董卓会不知道? 董卓吞并并州狼骑、西园五万兵马,这就增加了十万兵马! 至于说百姓,就更是扯淡了。 遇到战争,百姓躲还躲不及,还积极响应? 袁绍大喜,忙又问道:“那董贼之三败呢?” 刘备继续说道: “我闻白波黄巾袭扰河东,乃洛阳之大患,董贼无法全力与我等抗衡,此乃一败!” “凉州乃董贼兵马之根源,素闻李傕、郭汜二将不和,此乃二败” “洛阳尚有袁老太傅等忠义之士谋划策应,董贼若出兵,必后放不稳,此乃三败!” 众人闻言,皆振奋不已,士气有所恢复.…. 照刘备说来,盟军必胜,董卓必败! 徐然也有些佩服刘备。 不过,他佩服的不是对方的真知灼见。 而是睁眼说瞎话的本事! 这纯粹胡说八道,连纸上谈兵都算不上。 但不得不承认,刘备的确是露了脸,让不少人记住了他。 当然,也有不吃刘备这一套的。 袁术冷冷道: “现在一个小小华雄,就挡住了盟军去路,还谈什么三胜三败?” “先去斩了华雄,再来说这些吧!” 众诸侯纷纷附和。 哎,差点被这厮绕进去。 华雄可正在虎牢关前,大声骂阵呢! 刘备双手虚握,面带微笑。 袁术的质问,正中他的下怀。 做了这么多的铺垫,就是为了让二弟去斩华雄立功! “二弟……” 却不料, 一道淡淡的声音响起: “典韦,去斩了华雄。” 徐然的语气很平淡,但却有一种莫名的霸气。 就好像,华雄的头颅,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去。 关羽大为着急。 刘备嘴角微扬, 一副尽在掌握中的样子。 他拍了拍关羽的肩膀,安慰他道:“二弟莫急,且让他们再送个人头。” 徐然低声交待典韦: “直接全力出手,切莫留手!” 典韦沉声道:“是!” 曹操端起一杯酒,来到典韦面前。 “典韦,我为你敬酒壮行!” 典韦伸手就要去接,却被徐然挡了回去。 众人皆是不解。 徐然笑道: “区区华雄,何须借酒?” “典韦,你速去速回!” 曹操愕然看向徐然。 子玉,你这牛属实吹得有些过了啊! 这不是打脸袁术和韩馥的脸嘛。 俞涉、潘凤的尸体,还在外头呢! 曹操心里也没底,但此刻也只能硬着2.5头皮,努力作出一副淡定从容的模样。 不少诸侯暗暗摇头。 派一个护卫上? 华雄可是先锋大将! 关羽眯起了眼睛。 “区区华雄,何须借酒?” 这不是我准备说的话吗? 刚才他在出战前,就已想好了这句装叉的话。 没想到,居然被徐然抢先用了。 看来还得再换一句。 关羽皱眉,开始重新思索。 只是,不等他想好。 典韦就已经回来了! 咕噜! 典韦随手将手里提的头颅扔出。 头颅在地上乱滚。 华雄的脑袋,被冰铁双戟削去了半边。 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一众诸侯,凑上前去一看,皆被震住。 徐然微笑拿起酒杯,递给了曹操。 曹操下意识地接过,探手一试,酒尚温! 关羽愕然 。 第36章 三坑战吕布,千古笑话 半响,他才扭头幽怨地看向刘备,心中无比愤懑。 刘备嘴角抽搐,但仍强作镇定。 这特么,哪里来的恶汉?! 我 特 么 费 劲 铺 垫 了 半 天 , 给 别 人 做 了 嫁 衣 ? . 曹操端着酒樽,大声道: “今日典韦温酒斩华雄,来日必将名扬天下!” “这杯酒我敬你!” 典韦双手接过酒樽,仰头一饮而尽。 然后他便再次回到徐然身后,叉手而立。 众诸侯看到这一幕,羡慕不已。 有如此猛将辅佐,何愁大业不成? 刘备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谁还听他掰扯什么三胜三负? 说得再多,不如一做。 现在看来,自己就是个笑话! “唉!” 张飞深深地叹口气。 关羽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心中也是憋屈不已。 大好的扬名机会,就这么白白浪费了。 关羽有种强烈的自信,他能一刀拿下华雄! 洛阳城皇宫之中。 董卓着急诸将议事。 西凉先锋大将华雄被斩之后,三万西凉兵马尽数溃败。 盟军乘胜追击,西凉军则节节败退。 如今盟军已攻破白马,直逼虎牢关了! 董卓大怒。 “立刻点齐二十万西凉大军,本相要亲自挂帅出征!” “奉先,你去督办此事!” 吕布大喜,领命前去。 他自投降董卓以来, 一直都未被委以重任。 并州狼骑名义上归他统帅,实则听命于东周。 此次吕布随军出征,还是降后第一次领兵。 虽然董卓仍对吕布有所忌惮,担心他会背叛自己。 毕竟,吕布能背叛丁原,也能背叛董卓。 但华雄被斩之后,西凉军15连吃败仗。 李傕、郭汜又不在洛阳。 董卓已无可用之人。 不敢放心让吕布独自领兵,所以董卓要亲率二十万西凉铁骑,奔赴虎牢关。 李儒微眯眼睛,似在思考什么。 董卓见他不说话,便问道:“文优,你意下如何?” 李儒反问道: “岳父可知,十八路诸侯的盟主是谁?” 董卓道: “袁绍,袁本初。” 李儒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如果岳父这次倾巢而出,万一洛阳城发生变故,该如何应对?” 董卓沉吟道: “你是说……袁隗会暗中使坏?” 李儒点头道: “不可不防!” “袁绍是盟军盟主,若盟军胜了,谁最有可能继任相国?” “太傅袁隗!” “这也是很多人,选择投靠袁绍讨伐相国的原因。” “若是能斩断袁家的根基,势必会打击盟军士气!” “而且,岳父出征在外,没道理留有隐患在家,万一他与袁绍勾结,里应外合……” 不等李儒说完,董卓直接下令道: “来人,将袁隗一家全都抓起来!” “明日大军出征,杀了祭旗!” 第二日一早。 董卓亲率大军出征。 演武场中,袁隗一家老小披枷带锁,跪倒在地。 李儒冷冷看向袁隗。 “将叛贼袁隗一家,满门抄斩!” 袁隗仰天大喊:“袁绍,你这个逆子、不孝子、畜生!” 袁绍举兵,可压根没跟袁隗打过招呼。 袁隗此次纯属躺枪。 虎牢关前。 战车之上,董卓一身盔甲,亲自督战。 吕布身披百花战袍,系狮蛮宝带,纵马挺戟立在一旁。 虎牢关内。 斥候急声奏报:“禀盟主,吕布单人闯关,在关前叫阵!” 刘岱、韩馥、公孙瓒纷纷抢着点将出战 很快。 斥候回报:“吕布只用了三个回合,就将三位将军斩落马下!” 众盟主顿时大惊。 “三位将军可是一同出战的?”有人问道。 “是一起上的。”斥候回答。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刚解决了华雄,又来一个更猛的。 “众将,谁愿出征?”袁绍再次激将。 典韦横出半个身子,准备应答,被徐然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一个淡淡的声音响起:“关某愿迎战吕布。” 关羽大步跨出,丹凤眼微眯,睥睨一切。 这次害怕刘备再自作聪明,关羽直接没跟他商量。 曹操招徕桃园兄弟的贼心不死。 他忙端起酒杯,上前道:“曹某敬壮士一杯,为你壮行!” 关羽傲然道: “区区吕布,何需借酒?” “关某去去就来!” 因为事发突然,关羽还没想好场面话。 下意识就将之前想好的台词,又讲了一遍。 因为害怕刘备阻拦。 关羽说完,提着青龙偃月刀,急匆匆冲了出去。 刘备见状,忙起身道: “我二弟关羽,神勇无比,此番出战,定能斩下吕布首级!” “今日之后,天下当知关云长之名!” 刘备说得信誓旦旦。 袁绍捋须道:“果如玄德所言,定当重赏!” 刘备打蛇随棍上,当即道:“若我二弟能斩杀吕布,请盟主增设第十九路军!” 袁绍皱眉。 姓刘的,你这是坐地起价啊! 众诸侯纷纷朝他投去嘲讽的目光。 一个卖草鞋的,也想与我们为伍? 袁术嘲讽道:“若你二弟斩不了吕布呢?” 刘备微笑,淡然道:“不可能。” 袁术不依不饶。 “若你二弟不胜,就斩你的头颅。” 刘备淡淡道: “如不胜,请斩某头。” 袁术这才作罢。 徐然静静看着这一幕,嘴角含笑。 刘大耳,这次你可是碰到硬茬子了。 “诸位,且随我一同观战!” 袁绍大步朝着城墙走去。 其余众人也纷纷跟了上去。 虎牢关前。 吕布与关羽正在激战。 关羽信心满满,本以为可轻松斩杀吕布立功。 没想到,自五十个回合之后,就一直被吕布摁着爆锤。 八十几个回合之后,关羽已经气喘吁吁,额头青筋凸起。 刘备大惊。 关羽的武力他是知晓的。 没想到吕布竟是如此勇猛。 眼看关羽即将不敌,刘备急了。 “三弟,快去助你二哥!” 张飞应了一声,手提蛇矛,大步冲出。 刘备尴尬地解释道: “我三弟从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 “我二弟、三弟联手,必可斩杀吕布!” 仍然说的斩钉截铁。 张飞加入战局之后,迅速扭转被动。 但合关羽、张飞二人之力,也拿不下吕布。 十八路诸侯,大多武将出身。 此时,众人都已看出:关羽、张飞皆是超一流猛将。 但吕布更像是战神下凡! 三人已经打了一百多个回合,仍分不出胜负。 徐然低声对典韦吩咐了几句。 典韦点了点头,放声吼道:“张飞你说的三姓家奴,是吕布吗?” 他嗓门极大,又是居高临下,五百米外都能听的清楚。 刘备震惊地看了典韦一眼。 卧槽,我三弟何时说过这个? 你特么! 吕布闻言,暴怒不已。 “张屠户,受死!” 狂怒之下,吕布战力飙升。 他疯狂挥舞方天画戟,将张飞打得连连败退。 若非关羽从旁策应,张飞几次险些被挑落马下。 徐然又看向刘备,淡淡说道: “听闻玄德兄双股剑名震天下!” “玄德何不下场,三英战吕布,成就千古佳话?” 刘备身子一震。 徐然话里有话,是在逼刘备下场。 若是刘备不肯下场,那今日便只会成就关张之名。 刘备若想扬名,便不得不下场。 徐然是想要借吕布之手,除掉刘备。 尽管历史上,三英战吕布,三坑最后全身而退。 但徐然仍想一试。 刘备犹豫不止。 他深知自己的武力。 若他贸然下场,恐怕只会拖累两位义弟。 可若是自己不下场,岂不是什么也捞不着? 左思右想之后,刘备一咬牙:干了! “二位义弟,我来助你们!” 刘备大喝一声,纵马冲出城门。 说着,提着双股剑就冲了上去。 关羽张飞对视一眼,顿时无语。 “大哥,你来干什么?” 两人奋力逼退吕布,大声问道。 刘备面不改色。 “今日,咱们三兄弟生死与共!” 关羽张飞见状,也不好多说什么。 “哥哥小心!” 两人叮嘱一声,奋力与吕布厮杀在一起。 刘备提着两口青铜剑,时不时地戳两下。 搞的关羽、张飞总要分身去护他。 吕布则是越战越勇,死死压制这三兄弟。 眼看再打下去,刘备随时都有可能被吕布一戟戳死。 关羽沉声道:“三弟,护哥哥先走,我来断后!” 刘备没有拒绝,吕布之猛,远超他的预估。 一人独战吕布,关羽压力骤增。 等看到刘备安全入城后,关羽直接罢战撤走。 吕布是单人单骑来的,也没有去追。 他的任务就是挫一挫盟军的士气。 如今,目的已经达到了。 三兄弟灰溜溜进了城。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刘备,竟罕见地拉着脸,不发一言。 三兄弟出山第一炮就没打响,这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 关羽红着脸,也不说话。 只有张飞在小声嘀咕:“贼吕布,好生厉害!” 袁术嘲讽道: “什么三英?分明就是三坑!” “还千古佳话,千古笑话还差不多!” 曹操仍想收服三人,端着酒杯上前道: “关英雄辛苦,曹某敬你一杯!” 关羽冷哼了一声,抬眼望天,满脸的桀骜之色。 徐然顿时就不乐意了。 尼玛,你又没打赢,你牛叉什么? 徐然故意大声道: “孟德,这酒都凉了!” “来人,烫酒!” 第37章 大哥、二哥,那黑厮上了! 这就是你说的去去就来? 这酒都凉了。 去了得有半个时辰了吧? 即便关羽面如重枣,此刻也能看出他发烫的脸颊。 关羽怒视徐然,拳头紧握。 一声沉闷的鼻息响起。 哼! 典韦大步跨出,挡在徐然身前。 铁塔般的身形,怒视关羽,气势陡然爆发。 关羽暗暗吃惊,凝神戒备。 这黑厮的战力,恐怕不在我之下!. 见众人都是一副嘲讽的样子。 张飞怒道:“在场的听着,除了我们三兄弟,谁能压制贼吕布?” 刘备闻言,心中稍感安慰。 十八路诸侯,坐拥四十万兵马。 但唯有他们兄弟三人,能挡住吕布。 而这,就是他们三兄弟存在的价值,立足的根本。 打不过吕布又怎样? 起码我们三兄弟能挡住这尊魔神啊。 除了我们,你们谁能做到? 想到这,刘备重新抖擞精神。 他看向关羽,淡淡道:“二弟,曹公敬你酒呢!” 见大哥都发话了,关羽只得不情愿地接过了曹操的酒樽。 仰头一饮而尽。 曹操瞬间瞪大了眼睛。 直接一口闷了? 轰! 关羽只觉一股火焰在胃里爆炸。 咳咳咳咳! 关羽被呛得剧烈咳嗽,脸色通红! “这……这是什么东西?” 关羽甚至怀疑,曹操是不是给他下毒了。 曹操笑道:“此乃英雄酒,非英雄不得饮!” 关羽闻言,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英雄酒,名字倒是霸气! 就是这酒劲……太冲了! 刘备一脸期许。 非英雄不得饮,不给我一杯吗? 刚刚我也下场与吕布厮杀了啊! 可惜,曹操直接无视他的目光,注意力都在关羽身上。 第二日一早,吕布又在关前叫阵。 刘备故意默不作声。 昨日你们不是嘲讽我三兄弟吗? 今日不是照样还得仰仗我们? 他已决定,今日绝不下场。 关羽和张飞放手一搏,未尝不能击败吕布。 只要能击败吕布,盟军之中,便有他刘备的一席之地! 听到斥候来报,袁绍按惯例激将。 但昨日见识了吕布的勇猛之后,无人敢迎战。 无奈之下,袁绍只好再次看向了刘备。 刘备坐在小木凳上,目视前方,假装没有看到。 昨日面子是怎么丢的,今日就要怎么挣回来。 徐然注意到,幽州刺史公孙瓒的背后, 一名白袍小将跃跃欲试。 不用说,自然就是赵云,赵子龙了。 如今,他还只是白马义从的千夫长。 赵云低声请战,但却被公孙瓒拒绝了。 倒不是心疼赵云战死,主要是担心会继续丢脸。 昨日公孙瓒已派过一名上将迎战吕布。 只一个会合,就被斩落马下。 徐然低声对曹操耳语了几句,曹操目露惊诧。 “子玉,这能行吗々. ?”曹操有些迟疑。 徐然笑道:“绝对能行。” 曹操点了,起身看向公孙瓒道:“伯圭,何不派子龙一试?” 公孙瓒惊讶地回头看了一眼赵云。 赵云也是满脸不解。 他一个白马义从的千夫长,曹操怎会知道他的名字? “孟德何以认为赵将军可以?”公孙瓒问道。 曹操道:“子龙师从枪神童渊,唯有他可力敌吕布。” 赵云面露激动之色,朝曹操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没想到,曹操竟知他的师尊。 这让他对曹操生出不少好感。 见曹操如此器重赵云,公孙瓒点头道:“赵将军,那你去吧!” 若赵云能战胜吕布,公孙瓒也脸上有光; 若不能战胜,那也是曹操看人的眼光有问题。 这波,公孙瓒不亏。 赵云大喜,沉声道:“末将领命!” 说完便提着龙胆枪,大步离去了。 徐然让赵云提前露脸,有他的考虑。 三国志记载: 赵云之所以在公孙瓒手中得不到重用,是因为公孙瓒并不知晓他的武艺。 后来刘备驰援陶谦,从公孙瓒手中要走了赵云。 十八路诸侯会盟,徐然无法公然挖公孙瓒的墙角。 但却不得不防着刘备。 故意让赵云展露武艺,就是要引起公孙瓒的重视。 毕竟,从公孙瓒手里抢赵云,要比从刘备手里抢,难度小很多。 可以说,主要就是为了阻击刘备得到赵云。 关羽冷哼了一声,丹凤眼习惯性地眯成了一条线。 张飞粗着嗓子道: “就这小白脸,能是贼吕布的对手?” “呵呵,我看贼吕布打他,用一只手就够了。” 刘备故作呵斥道: “二弟、三弟,不可胡说!” “十八镇诸侯,卧虎藏龙,不可小觑!” 话虽这么说,但刘备嘴角的得意却是掩饰不了。 吕布武力远在华雄之上。 刘备并不担心,有人会抢了他们的功劳。 且让盟军消耗一番实力。 虎牢关前。 吕布沉声大喝:“来将何人?” 赵云朗声道:“常山赵子龙!” 驾! 两人没有废话,同时催动战马,方天画戟与龙胆亮银枪激战在一起。 刚一交手,吕布便大吃一惊。 盟军之中,竟有这么多的高手。 昨日的关羽、张飞。 今日又来一个赵云。 皆是当世超一流武将! 而且赵云擅使巧劲,完美化解了他的蛮力。 所以,昨日关羽强撑了五十多个回合,就显露疲态。 但今日,赵云已与吕布激斗了一百多个回合! 赵云自出山以来,从未遇过如此劲敌。 就连他自创的七探蛇盘枪都用了出来。 这是赵云自创的绝技,威力犹在童渊的百鸟朝凤枪之上。 史料记载, 赵云就是凭此枪法,击杀了张绣,击败了张邰和张任。 但今日, 赵云龙胆枪用到极致,也就勉强能与吕布战平而已。 “好!” “赵将军威武!” 城楼之上,盟军士卒大声叫号。 自吕布叫阵以来,赵云是第一个能与之平分秋色的人。 但场中的赵云却是有苦自知。 七探蛇盘枪,极为损耗气力,势不能长久。 而吕布好好似仍有余力,不曾爆发。 对方这是有意在试探自己武力的极限! 张飞瞪着大眼,满脸的不敢置信。 “二哥,这小白脸竟然能单挑吕布!” “已经一百多个回合了!” 关羽也收起了之前的傲慢,不过仍是眯着眼睛。 “ . ”此人武艺,不在你我兄弟之下!” 刘备则是皱眉不语, 一脸便秘。 这白袍小将,竟然只是公孙伯圭帐下的一名千夫长? 昨日他们桃园三兄弟勉强战平吕布; 今日,赵子龙一人就能做到。 直接抢了三人的风头! 如今各路诸侯都在议论赵云。 谁还记得他们桃园兄弟? “二弟、三弟,你二人去助子龙一臂之力!” “只要能斩杀吕布,无需理会什么道义!” 似乎担心两人不肯干,刘备又补充了一句。 到了超一流武将这个层次,是不屑于以多欺少的。 关羽、张飞是结义兄弟,同生共死,勉强还能找出一个联手的借口。 但联合外人,围殴吕布。 关羽觉得有些丢脸。 就是打的赢,也没什么好炫耀的。 正在关羽犹豫之时,张飞大叫道: “大哥、二哥,典韦那黑厮上了!” 刚才三人议论之时。 徐然直接派了典韦上场。 一吕二赵三典韦。 赵云与典韦联手,足可击败吕布! 果然。 典韦加入战局之后,轮着冰铁双戟直接与吕布正面硬杠。 单论蛮力,典韦不属于吕布。 赵云得到喘息机会,迅速恢复气力。(钱李的) 两人一左一右,默契夹攻。 双戟势大力沉,龙胆凌厉狠绝。 三十多个回合之后。 吕布发现难以同时招架,直接纵马冲出了战局。 “胜了!” “我们胜了!” 城楼之上,盟军士卒欢呼。 刘备嘴角微动。 两人就打败了吕布? 张飞低声埋怨道:“昨日若不是大哥非要下场,我和二哥早拿下贼吕布了。” 刘备只能佯装没有听见。 吕布已经败了。 盟军很快便会发起总攻。 刘备明白,增设第十九路军的机会,彻底没了。 三人成军,只能是一个笑话了松。 “二弟、三弟,我们加入伯圭阵营吧。” 这一次,刘备盯上了自己的师哥。 总攻在即,由不得刘备继续拖延了。 否则,这一趟他就算白来了。 刘备与公孙瓒,当年都是卢植的学生,有一定交情。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 亲眼见到赵云的勇猛。 刘备决定找机会跟他好好聊聊。 既然不能指望通过会盟来提高声望,总要想法子捞点实际好处. 见识了关羽张飞的勇猛之后,公孙瓒听闻刘备来投,大喜不已。 他惦记刘备的两位兄弟,却不知刘备也在惦记他的赵云。 击败吕布之后,盟军势如破竹, 一路高歌猛进。 董卓灰溜溜退回了洛阳。 但同时,袁隗满门被杀的消息,也大肆传播开来。 袁隗死前,怒斥董卓暴虐,残害大臣。 当着众文武百官的面,两人曾有过一场撕逼大战。 但结果却是,袁隗惨败! 袁隗称:董卓曾是他的下属,自己对他有提拔之恩。 董卓反呛:自己提拔凭的都是军功,与你姓袁的有鸡毛关系? 袁隗称:袁家四世三公…… 董卓嘲讽:敢问四世三公的袁家,为百姓做过什么好事? 袁隗语结,答不上来。 第38章 此乃以退为进之计 董卓继续补刀:仗着四世三公的名气,成天算计别人, 一把年纪了还出来害人! 袁隗被气到吐血。 据说,袁隗死前曾大呼:袁绍逆子、不孝子! 这则消息,在盟军中迅速传播。 这让袁绍的脸上有些挂不住。 不管怎么说,袁隗之死,与袁绍起兵有脱不开的关系。 十八路诸侯军气势如虹,兵锋直指490洛阳城。 董卓焦躁不安,脾气越来越差,动辄肆意凌辱打骂大臣和部下。 而皇宫中的嫔妃、宫女,更是被祸害地不行。 甚至还有几个寡居多年的先帝嫔妃,居然有了身孕! 此乃皇家奇耻大辱! 有大臣实在看不下去了,斥责董卓银乱后宫。 董卓大怒,当即砍了这个大臣的头。 而且还将这个大臣的血混在酒中,逼着一众大臣喝下。 王允、杨彪都老臣,均是敢怒不敢言。 李儒苦劝多次无果。 李儒看出,董卓已无往日雄心,再这样沉沦下去,必被盟军所败。 是时候考虑退路了。 但投降认怂,绝不是李儒的风格。 即便不能取胜,也不能以败局收场。 他要的是和局。 “岳父,若我们转攻为收,儒有一计,可以和局收场。” “届时,十八路诸侯联盟,不攻自破!” 董卓闻言大喜,但旋即又摇了摇头。 盟军一路势如破竹,猛不可挡,怎么可能会同意罢手言和? 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嘛! “文优莫不是在说笑?” 我欲调西凉兵马来洛阳,与袁绍曹操一决胜负!” “哼,他们不让咱家好过,咱家也不让他们如愿!” 李儒苦笑摇头。 “岳父,西凉乃是我们的大本营,不容有失。” “何况西凉兵马还须防范北方匈奴,不可轻易入关!” 李儒虽狠毒,但民族大义的底线还是清楚的。 倘若扯掉西凉兵力,北方匈奴趁虚而入…… 那么,董卓将成为大汉罪人! 而他李儒,也将背负千古骂名! 当然,最重要的是,李儒自忖有能力促成和局。 还用不到西凉驻扎的兵马。 董卓不耐烦道:“你且说,如何让袁绍曹操小儿退兵!” 如今董卓的脾气越来越差,对于李儒总是卖关子的说话方式,也越来越不喜欢了。 李儒悠悠道:“放弃洛阳,迁都长安。” 董卓一愣。 “迁都?” 李儒点头道: “不错,迁都。” “此乃以退为进之计!” “岳父不会真的以为十八路诸侯会盟,就是为了讨伐你吧?” “亦或是为了匡扶汉室?” “呵呵,都不是!” “袁绍、曹操等人会盟的真正目的,是为了争夺地盘!” “说白了,讨贼扶汉都只是幌子,真是目的还是为了争权夺利!” 董卓面露不忿之色,大声道: “咱家就说,他袁绍、曹操小儿,岂会如此忠心?” “尤其是那曹操,咱家待他不薄,他竟如此地恩将仇报!” 李儒没有说话。 当初可是你罢免了曹操的兵权,对他明升暗降,这也是不薄? “文优,你继续说!” 董卓愤愤不平,显然已经忘记了这一点。 李儒继续道: “十八路诸侯会盟,有一个统一目标,那就是岳父您!” “岳父迁都,会让他们失去统一目标。” “如果,再抛出一枚诱饵。” “那么诸侯联军,必起内讧,土崩瓦解!” 董卓大喜,忙问道:“什么诱饵?” 李儒笑道:“洛阳城。” 董卓又问:“如果咱家迁都长安,十八路诸侯还要继续追击,那又该怎么办?” 李儒笑道:“阻止盟军追击很简单, 一个“利”字即可!” 董卓听他又开始卖关子,有些不耐道:“此事就交予你全权负责!” “办成此事,空出的太傅位子,就是你的!” 李儒大喜,忙躬身拜倒:“微臣谢过相国!” 望着挂在墙上的大汉十三州地图, 一条条毒计,已在李儒脑中成形。 这次,他要施展连环计,阳谋与阴谋并用,让诸侯联军付出沉重代价。 第一计:放弃洛阳。 迁都长安,退出京师洛阳。 十八路诸侯军进入洛阳城,势必会争抢地盘。 分赃不均是必然之事,狗咬狗两败俱伤。 第二计:毒杀陈留王刘辩。 这是为了防止他落入盟军手中。 若是袁绍等人扶持被废的少帝登基,那董卓的长安朝廷就失去了意义。 第三计:绝户洛阳。 李儒在退出洛阳前,会将洛阳的人、财、物席卷一空! 不给盟军留下一点物资。 让盟军无法补给。 这还不够。 离开洛阳后,李儒会一把火烧了洛阳城! 彻底斩断盟军进攻西凉的不接线。 逼得盟军不退也得退! 洛阳是东西交通枢纽,是进入西凉的必经之地。 而且,迁都洛阳还有一个好处。 长安与西凉相隔不远,遥相呼应。 即便盟军长途奔袭,前来攻打。 董卓也可以就近调来西凉兵马,以逸待劳。 盟军若敢追击,必败无疑! 其实,还有第四计,但已得到提前实施了。 就是灭袁隗满门! 从根上断了四世三公的声望。 其实,这也与李儒出身寒门,痛恨世家,有很大的关系。 三日后,西凉军裹挟着文武百官和洛阳百姓,浩浩荡荡地撤出了洛阳。 眼看,洛阳城就要付之一炬了。 董卓害怕担千古骂名,有些犹豫。 “文优, 一定要这么做吗?” “洛阳城里,还有不少百姓呢!” “还有后世史书,会怎么写咱家?” 董卓一向残暴,此时也有些忧虑。 此举,可是比秦始皇还是暴虐! 李儒依旧淡定,眼睛都不眨 一 下。 “公为天下计,岂惜小民哉?” 董卓站在战车之上,望着雄伟的洛阳城,咬牙道:“放火、焚城!” . 盟军大帐。 董卓从洛阳“逃跑”的消息传来,众诸侯振奋不已。 袁绍第一时间召集众诸侯,商讨进军洛阳之事。 众诸侯已开始暗暗盘算。 进入洛阳后,如何掠夺财宝,如何重新划分地盘。 徐然叹了口气,低声道: “轰轰烈烈的十八路诸侯讨董,最后免不了还是要以和局收场!” 曹操不解。 徐然分析道: “董卓若是死守洛阳,盟军还~有可能获胜。” “可若是董卓撤了,那十八路诸侯的会盟也就到此结-束了。” “孟德不妨想一下,十八路诸侯全都涌入洛阳城,会出现什么后果?” 十八路诸侯进入洛阳,会大肆哄抢、掠夺。 这个曹操自然能够想到。 但徐然说的诸侯会盟会就此结束,他有些难以理解。 “难倒袁绍不会乘胜追击吗?”曹操问道。 毕竟,现在的形式,对盟军来说一片大好。 徐然苦笑道: “袁绍想,他比任何人都想!” “但到那时,袁绍已指挥不动盟军了。” 曹操更加疑惑了。 至少到目前为止,袁绍的威望还是很高的。 盟军一路势如破竹,从未有人违逆盟主的命令。 徐然解释道: “孟德你想,各路诸侯去追击董卓,即便打赢了,是不是最终还是要回到地方上, 继续当自己的土皇帝?” “即便陛下对他们论功行赏,加官进爵,但他们肯舍弃实权,入朝为官吗?” 曹操摇了摇头。 这年头,手里有兵权,才是硬道理。 徐然继续道: “可若是打输了呢?” “那可能连原来的地盘也保不住了。” “因为实力受损,极有可能被别的诸侯趁机吞并!” 曹操点了点头,是这个道理。 “我们总结一下。” “在追击董卓这件事上。” “如果打赢了,那获利最大的是袁绍这位盟主。” “如果打输了,丢地盘的可是自己!” “别说是袁绍只是盟主了,他就是玉皇大帝,他也指挥不动盟军!” “所以说,不是袁绍不想追击董卓。” “也不是他指挥无能。” “而是董卓一撤,他已根本调不动盟军了。” “对其他各路诸侯来说,打不打得赢,都得回家继续当土皇帝。” “那还不如保存点实力,早点回去。” 曹操愕然,半响不语。 良久。 曹操才感叹道:“子玉思虑之深远,天下无出其右!” 徐然微笑摇了摇头。 “孟德啊,这个时候,最着急的人是谁?” “袁绍!” “所以嘛,咱们的机会又来了!” 曹操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怎么有种感觉,袁绍似乎又被算计了呢! 哎呀,幸亏是俺老曹先一步遇到了子玉啊…… “若是咱们这位袁盟主下令追击董卓,孟德一定要积极响应!” 曹操表示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子玉你刚才不是还说,没人会追击董卓吗?” “这怎么……” 徐然笑道: “别人不追,是因为他们认为追击董卓,无利可图。” “咱们追击董卓,有两个原因: “第一,是要做给天下人看,拉高孟德的声望!” “此次讨伐董卓,有两人获益最大。” “其一是袁绍,他作为盟主,必然声望日盛,日后会有众多名士相投。” “其二便是孟德,咱们获得了钱粮和声望,这两方面的好处。” “但在声望上,孟德比起二袁来,还是有所差距的。” “咱们要考虑拔高声望,为战后的谋划做准备啦。” 第39章 主公,董卓早有防备 “而在其他诸侯都不肯追击董卓之时,孟德奋起直追,孤军深入!” “天下人会怎么看?” “第二,这次追击,还能捞一票大的!” 说到这,徐然笑得意味深长。 曹操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可是,万一追击不成,但被董卓痛殴,该如何是好? 曹操没有立刻询问。 现在他表示,脑子有些乱,需要先消化一下.… 盟军毫无障碍地进入了洛阳城。 一切如徐然所料。 虽然洛阳城已被大火付之一炬。 但总有漏网的地方。 众诸侯各自忙着“捡漏”。 徐然看着满目疮痍的洛阳城,感慨不已。 他感慨的是李儒的手笔。 果然无愧毒士之名! 未达目的,不择手段。 火烧洛阳,够狠、够毒! 这一招火中取粟,帮董卓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这是阳谋与阴谋并用。 无解! 即便徐然拥有上帝视角,同样无计可施。 要击败盟军,只有从盟军内部着手。 李儒非常清楚这一点。 所以,他要么不出手,出手就是打蛇七寸! 声势浩大的十八路诸侯会盟,最后将以一地鸡毛收场。 李儒只用了一招迁都计,就瓦解了诸侯联盟。 历史评价李儒:如遇明主,大事可成! 可惜后来董卓身死,李儒也下落不明,就此在三国舞台消失。 若他辅佐的人不是董卓…… 恐怕李儒的成就,未必在郭嘉、诸葛亮之下! 想到这里,徐然暗暗留心。 日后击败董卓之后, 一定要留意李儒的动向。 若是给李儒一个充分施展才华的舞台。 足以抗衡诸葛亮! 当然,最关键的是。 若是能将李儒招至麾下,徐然就省事了。 洛阳城没被大火烧尽,但盟军来后,就如蝗虫过境,寸草不生。 无人再提追击董卓之事。 所有人都明白,追击董卓已无利可图。 赔本的买卖,没人肯干。 当夜,袁绍作为盟主,大摆庆功宴。 酒宴之上。 曹操手持酒樽,慷慨激昂,大肆鼓吹必须要痛打落水狗,追击董卓到底! 众诸侯纷纷不语,态度暧昧。 唯有袁绍表示了大力支持。 见袁绍表态,曹操大喜。 只要有诸侯肯追击,徐然的计策就能成功。 这是一个必要前提。 于是曹操忙趁机道: “袁盟主亲自追击董贼,曹某佩服!” “我相信,有袁盟主做榜样,其他诸侯必会紧随其后!” “我曹操在此表态,将与袁盟主一起,共击董贼!” 袁绍激动地握住了曹操的手。 疾风知劲草,烈火见真金! 关键时候,还得是自己的发小啊! 若能彻底将董卓打垮。 那么我袁绍作为联军盟主,继任大汉丞相,是顺理成章之事! 辛苦组织会盟,拉票当上盟主。 不就是为了最后的胜利果实嘛。 袁绍相信,在自己和曹操的带头下。 只要首战告捷,必能激励其他诸侯一起加入追击董卓。 第二日,天色刚亮。 袁绍起了个大早,集结了麾下三万兵马,交由大将淳于琼统帅,追击董卓。 许攸听说之后,让人将他抬到了演武场。 “主公,万万不可贸然追击啊!” “董卓撤退之时,仍有十几万兵马,而主公只有三万!” “贸然追击,必然大败啊!” 郭图悠悠道: “兵不在多在精,何况曹孟德还有两万人马呢!” “主公作为盟主,再不亲身表率,如何服众?” 许攸还欲再说,袁绍不耐烦地制止了他。 “此战意在激励其他诸侯。” “我意已决,不必再说!” 说完,袁绍大手一挥,直接命人将许攸抬了回去。 许攸,你出的馊主意还少吗? 这次,我可不会再听你的了! 中午时分。 淳于琼带着残余的两万多人马,灰溜溜地回来了。 “主公,董卓早有防备!” “我部三万人马,在半路遭到西凉兵伏击!” “末将奋力厮杀,损失了一万人马,方才冲出包围!” “曹孟德无耻,根本不曾追击董卓!” 袁绍大怒,当即找到曹操理论。 “曹孟德,你不讲信用!” “说好的共击董卓,你的人呢?” 曹操故作惊讶道: “本初,你已经去追击董卓了?” “哎呀,你为何不通知我?” “实不相瞒,我已集结本部两万兵马,就等本初你的命令了!” 说着,还煞有其事地拉着袁绍,去现场检阅部队。 袁绍气得胡子乱颤。 “你!” 他压根不信。 曹操分明是在撒谎! 毕竟,刚刚他的三万人马被董卓杀得大败。 此时,谁还敢头铁地继续追击? 那不是傻吗? 没想到曹操当即指天立誓。 “本初放心,我即刻亲自带兵追击!” “曹仁、曹洪听令,即刻出征,追击董卓!” 说完,曹操冲袁绍一抱拳,便径直大步离去。 袁绍望着他坚毅的背影,有些迟疑。 难道说,曹孟德真的在等我? 众诸侯见状,纷纷摇头。 “曹孟德这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这不是自讨苦吃嘛!” “用不了多久,他就会灰溜溜回来了。” 众诸侯都在等着看曹操的笑话。 曹操这是有意为之。 徐然的计划就是,先让袁绍追击。 待他兵败之后,曹操再行发兵追击。 李儒会有伏击,徐然早就知晓。 要破李儒埋伏,就得有人去趟雷! 到了傍晚时分。 曹操回来了。 一同回来的,还有缴获的大批粮草、战马等物资。 曹操终于明白,徐然所说的捞一票大的,是什么意思。 他也终于想通,为何徐然不担心,追击不成反被董卓痛殴。 从一开始,他就看透了李儒! 对于徐然的骚操作,曹操也是佩服不已。 刀口舔血,艺高人胆大! 从一开始,袁绍和李儒,就被徐然给算计了。 此事在盟军之中,引起了轰动! 前有袁绍惨败对比。 曹操威名更盛! 袁绍郁闷不已。 这特么叫什么事? 曹阿瞒的狗命,未免也太好了吧? 董卓是怎么搞的? 这不是区别对待吗?这不是欺负人么! 经此一战,曹操声望暴涨,大有超越盟主之势。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袁绍感觉这次又给曹操当了绿叶陪衬。 夏侯惇与曹仁的大笑着走来。 两人见到徐然之后,齐齐抱拳,恭敬施礼。 “见过先生!” 夏侯惇由衷地佩服道: “先生真是神算!” “一切都如先生所料!” “我与子孝带兵追上董贼之时,西凉兵毫无防备!” “我们率军杀了个对穿,西凉兵大败而逃!” 曹仁哈哈笑道:“跟着先生打仗,就是过瘾!” 徐然笑着摆了摆手。 “此战,缴获多少战利品?” “粮草五千石、战马五百匹,还有武器若干!” 此刻。 前往长安的路上。 站在战车中的李儒,郁闷不已。 刚接到奏报,断后的部队,损失了一万多人。 粮草、战马等辎重,全被丢弃。 迁都撤退之时,盟军会趁势追击,李儒早有预料。 所以,他在撤军途中,留下了两万兵马埋伏在必经之路。 淳于琼头铁,撞进了埋伏圈。 惨遭暴击,大败而回! 李儒吩咐过,击退盟军追兵后,便无需继续埋伏,追赶大部队即可。 于是,淳于琼突围后。 李儒留下的伏击人马,也跟着撤了。 可李儒万万没想到,还会有第二波追击! 猝不及防之下,两万断后人马,被斩杀了大半。 听闻此次追击的人是曹操后,李儒皱紧了眉头。 他不认为是曹操运气好。 想到此前曹操的种种行为:假意刺董、强上月旦评、率先起兵讨贼…… 还有刚刚的骚操作! 如此精准的趋利避害和资源最大化利用,堪称神鬼之谋! 这说明,曹操的背后有非常厉害的谋士坐镇! 而且此人手段,不在自己之下! 听闻袁绍大败,而曹操却大胜。 许攸略作思考,便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醒悟过来的许攸,懊恼不已。 他应该早就想到的。 他应该早提醒袁绍的。 但事已至此,许攸怎敢吱声? 现在去说,怕是又要被骂事后张子房了! 而且,会给郭图攻讦他的借口。 如果再被扣上一个知情不报的大帽子,那可就惨了。 所以,即便许攸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也只能憋着。 曹操带回了大量的物资,手下们忙着收拾入库,热火朝天。 其余诸侯见状,均是眼红不已。 曹孟德不过去了半天,就有如此收获? 这可是发家致富的大好机会啊!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袁术“一四七”、公孙瓒、陶谦……等几路诸侯,纷纷效仿。 不一会儿的功夫, 一众诸侯就集结好了兵马,兴冲冲地去追击董卓了。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仅仅过了半天。 诸侯们就丢盔卸甲地回来了。 与之前淳于琼的灰头土脸,没什么两样。 李儒怎会被同一块石头绊倒两次? 以他如此谨慎的性格,又怎会不加防范? 曹操劫掠过后,李儒在沿途设置了三波伏击兵马。 第三次追击的盟军,被打得一愣一愣的。 据说,有不少人连武器都没拿,是扛着麻袋去的。 李儒听到汇报之后,都被气笑了。 第40章 孟德可愿助我 当我李文优是傻子吗? 还特么上瘾了! 简直是欺人太甚! 被曹操打了个措手不及,丢失了大量物资,李儒本就窝了一肚子的火。 逮着袁术、公孙瓒、陶谦等人,可算是有了发泄口。 听闻众诸侯大败而归,徐然哈哈大笑。 “孟德,速速点齐兵马,咱们继续追!” 曹操愕然道: “子玉,李儒定然是已经有了防范。” “我们再去追击,只怕也会和其他诸侯一样啊!” 徐然笑道: “追击与追,可是有区别的。” “我们只追不击!” “众人皆退,孟德迎难而上。” “与你声望,可是大有裨益啊!” 曹操恍然大悟。 这又是做给天下人看的。 “哈哈,子玉说我是奸雄。” “你可比我这个奸雄还要奸诈!” “追击董卓这件事,都被你玩出花来了!” 于是,在众诸侯震惊、错愕、不解、难以置信的目光中。 曹操兴师动众地再次追击董卓去了。 诸侯们已经傻了。 曹操的行为,已经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畴。 众人一致认为,曹操是得意忘形了! 但也有人被老曹的勇气所折服! 半日之后。 曹操率军,大摇大摆地回来了。 众诸侯见他毫发无损,大为惊叹。 此事似乎有些蹊跷! 待看到,就连他的部下都毫发无伤后,众诸侯恍然大悟。 于是纷纷大骂曹操无耻! 什么追击董卓? 这厮压根就没去! 他是打着追击董卓的幌子,去外面晃了一圈! 但名利却被他尽数赚得了! 这几波刷声望的骚操作,令曹操的名气爆炸式地增长。 最有力的证明就是: 程昱、满宠、于禁、乐进,就是在这个时候来投靠了! 这四人是曹操前期的肱股之臣。 有了他们的加入,曹操的文臣武将储备,得到了迅速壮大。 程昱有谋,能断大事! 满宠刚毅,勇而有谋! 而于禁和乐进,均位列未来的五子良将! 如今,曹操文有:徐然、程昱、满宠; 武有:夏侯惇、曹仁、曹洪、臧霸、于禁、乐进。 单论谋士和武将的阵营,在各路诸侯中,也算中上游水平了。 而这一切,都是在讨伐董卓这一战中,赚到的! 这一波,曹操可谓血赚! 袁绍虽挂着盟主之名,却并未收获太多权益。 这令他极为不甘心。 董卓已经迁都长安了,没了统一目标的盟军,很快就会就地解散。 这样一算,袁绍还要赔本! 当初,他为了当上盟主,不惜重金贿赂曹操.……. 粮草两万石、战马一千匹! 这可都是实打实的硬通货! 袁绍起初的规划是,通过盟主这个跳板,成为大汉的新丞相。 于是,袁绍找来了郭图。 还命人将许攸抬了过来。 毕竟,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袁绍现在能倚重的谋士,也就两人而已。 郭图当即给出了主意。 这个主意还是受李儒启发。 董卓迁都之前,毒杀了被废的少帝刘辩。 其目的,是防止刘辩落入袁绍之手,被扶持为帝,与长安朝廷抗衡。 “主公可扶持汉室宗亲刘虞,登基称帝!” “既然董卓能毒地少帝,那咱们就能拥立刘虞!” “若刘虞登基,主公就是从龙之功,拜为丞相,也是顺理成章之事。” 袁绍点了点头。 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但还有一个关键问题:诸侯们会答应吗? “若是诸侯不允,为之奈何?”袁绍问道。 许攸补充道: “主公可先拉拢几路主要诸侯,取得他们的支持。” “有了带头之人,其他人必会跟从。” “冀州刺史韩馥、东平郡太守曹操,皆是优先拉拢对象!” 第一次看到两位谋臣如此配合,袁绍大0.7感欣慰。 不过一想到曹操的做事风格,袁绍又隐隐有些担忧。 上次为盟主之事,他已经被曹操敲过一次竹杠了。 这次拥立刘虞,要曹操帮忙,他又岂肯白干? 不知为何, 一想到要请曹操帮忙,袁绍总有种吃亏的感觉…… 似乎看出了袁绍的担心。 许攸劝谏道:“主公莫忧,曹孟德不可能运气一直这么好!” 袁绍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就在众诸侯,沉溺在追击董卓的酸爽中时。 有一路兵马,始终在洛阳皇宫中搜索。 终于,被他在一口枯井中,找到了传国玉玺! 这个人就是长沙太守,孙坚! 这位江东猛虎不知。 这块石头,将给他带来杀身之祸!. 当天,袁绍就去找了曹操。 与他一起去的,还有郭图。 再次见面,两人都很尴尬。 当初为了迎接郭图,曹操还自导自演了一出倒履相迎的戏。 但见了后又借口有事,故意避而不见。 郭图当初是负气而走的。 所以,今日他随袁绍而来,姿态摆得很高。 这是在向曹操炫耀: 你不留我,自有留我之人。 如今,我可是袁盟主的谋士。 袁绍可比你曹操名气大多了。 你就后悔吧! 曹操看懂了郭图的暗示,只是笑笑,没有在意。 当初为了送你去袁绍那。 曹仁可是费老劲了…… 袁绍没有过多客套,开门见山地说明了来意。 “孟德啊,董贼迁都长安,难以尽歼。” “我意拥护汉室宗亲刘虞登基称帝!” “孟德可愿助我?” 袁绍目光炯炯,满脸期待。 曹操一听,袁绍竟准备扶持刘虞登基,下意识地就要反对。 这与谋反何异? 不等15他开口,徐然抢先答应了下来。 袁盟主送钱上门,为什么不要? 拥护刘虞当皇帝? 呵呵,这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根本行不通。 盟军伐董之后,就将迎来青州黄巾之乱。 老曹要趁势取下青州之地! 而平乱,是需要大量军粮的。 袁盟主真是及时雨! 徐然清咳两声道: “袁盟主也不是外人,孟德你就答应了吧。” 两人相处许久,早有默契。 曹操虽不明所以,但仍是毫不犹豫地点头道: “也罢,我支持本初拥立刘虞。” “不过……我有个条件。” 曹操一边说着, 一边朝徐然看去。 徐然让他答应,自然是已经想好了条件。 子玉素来可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所以,曹操直接就提了出来。 徐然暗暗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两人真是越来越有默契了。 然后,徐然悄悄伸出了三根手指头。 曹操见状,眉毛一挑。 这尼玛…… 左手代表粮草。 三根手指,代表三万石粮草! 这未免有些……不太厚道啊。 袁绍大喜,忙正色道:“孟德且说来,什么条件?” 曹操深吸一口气,伸出了三根指头。 袁绍皱眉,什么意思? 隐约他觉得有些不妙。 “三万石粮草。” 曹操尽力让自己声音平淡一些。 “什么!” 袁绍蹭得一下站了起来。 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孟德,你说……要三万石粮草?” 曹操厚着脸皮,点了点头。 “军中存粮不多了,希望本初援助一二。” 袁绍大怒。 “曹孟德,我前些时日,不是刚给了你两万石粮草吗?” “你麾下不过两万人马!” “那些粮草够你们吃三个月了!” “这才几天就吃完了?你糊弄鬼呢!” “再说了,要这么多粮草,你吃得完吗?” 袁绍背靠冀州刺史韩馥,虽军粮充足。 但存粮也不过六万石而已。 曹操这一开口,直接就要走了他的一半! 曹操沉默不语。 索性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反正我就这个条件。 答不答应,你自己看着办! 郭图将袁绍拉到一旁,小声劝道: “主公何必跟他一般见识?” “若能成功拥立刘虞登基,主公就是相国!” “到时候,主公再以朝廷的名义,逼曹操捐钱纳粮。” “曹操不照样还得吐出来嘛!” “主公就当,暂且存放在他那。” “三万石换来相国之位,这笔买卖不亏!” 袁绍点了点头。 其实倒不是他舍不得那三万石粮草。 而是曹操这种狮子大开口的行为,让他很不爽。 每次都有一种被敲诈的感觉。 “好, 一言为定!” “三万石粮草,我这就派人送来。” “孟德你可要提前准备好大一点的仓库!” 袁绍咬牙,语气中带着讥讽。 看得出,他仍心存芥蒂。 曹操热情地送走了袁绍。 “子玉,袁绍拥立刘虞,恐有不臣之心啊!” 袁绍一走,曹操就表示了担忧。 徐然笑道: “孟德放心,袁绍不会如愿。” “这三万石粮草,就当他捐献给我们了。” 曹操不解地问道:“子玉怎知,拥立刘虞行不通?” 徐然解释道: “且不说刘虞会不会答应。” “袁绍若是这么做,他的兄弟袁术,第一个就不会答应。” “袁绍是庶出,但却一直压嫡出的袁术一头。” “袁术素来不服袁绍,这也是人尽皆知之事。” “若是袁绍拥立刘虞称帝,那就是从龙之功!” “袁术将永无出头之日!” “孟德不妨回想一下,当初二袁逃出洛阳之后。” “董卓封了袁术做后将军,这个官职是高于袁绍的渤海太守的。” “其目的,就是要离间袁氏兄弟。” “无论如何,从官职大小来说,袁术是高于袁绍的。” 第41章 冀州号称天下第一州 “但如果另立皇帝呢?” “这就等于剥夺了袁术后将军的身份!” “袁公路会答应吗?” 曹操恍然大悟,连连点头。 如今,十八路诸侯,属袁术势力最大。 若是他带头反对,可够袁绍喝一壶的。 “可如果袁术号召力不行呢?” “毕竟,盟军中可没几个人喜欢他。” 曹操有些担忧。 徐然眨了眨眼,笑道:“那就帮一把袁术!” 洛阳城,刚刚重建的酒楼。 曹操与徐然并肩走了进来。 曹仁、夏侯惇等人,紧随其后。 几人来到提前预定好的雅间。 隔壁的雅间中,陈留太守张邈170正与几位好友喝酒。 曹操与徐然佯装不知。 两人故意大声谈论着,袁绍准备拥立刘虞登基之事。 张邈忙放下了酒樽,靠在木板墙上,凝神静听。 他越听越是心惊。 隔壁雅间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 “袁绍这厮,没安好心!” “你可知,袁本初拥立刘虞的真正目的?” “你且说来!” 房间之中,曹操与徐然正在演双簧。 两人明明近在咫尺,却都在扯着嗓子喊话。 这一幕看得曹仁等人想笑,却又不敢笑。 “十八路诸侯会盟,大家的地位都是平等的!” “他姓袁的突然拥立新皇,这算什么?” “袁绍已经是盟主了,哦对了,他还自封了个车骑将军!” “下一步,刘虞称帝,他就会自封为大汉丞相!” “那咱们岂不是都成了他的下属?” 张邈连连点头,此言有理! 玛德,想不到袁绍竟想骑在我们头上拉屎! 奉你为盟主,那是大伙给你面子。 你还真以为能命令我们? 我得赶快将这个消息告诉其他人! 一想到这里,张邈酒也顾不上喝了,匆匆离去。 很快, 一名小厮进来禀报: “禀主公,张邈走了。” 徐然与曹操相视一笑。 张邈知道了,就等于十六路诸侯都知道了。 此人是出了名的大嘴巴. 当日,袁绍就派人送来了三万石粮草。 因无处存放,曹操派夏侯渊督运粮草返回东平郡。 取得韩馥和曹操的支持后。 袁绍以盟主身份,召开了诸侯会议。 十八路诸侯虽然都来参会了,但一个个都拉着脸。 陈留太守张邈,尤为不忿。 袁绍也看出了不对劲。 今天大家伙这是怎么了? 但如今箭在弦上,他也无暇他想了。 “诸位,我意拥立刘虞登基称帝……” 袁绍刚说了一句,就被袁术粗暴打断了。 “做人要以忠义为先!” “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 “我等皆是陛下臣子,生为汉臣,死为汉鬼!” “袁盟主欲立新帝,与董贼何异?” 说到“袁盟主”三个字,袁术特意提高了声音。 这是在有意讥讽袁绍。 诸侯会盟,打得是“讨伐董贼,匡扶大汉”的旗号。 如今你袁绍的行为,就是第二个董贼! 袁绍黑着脸,怒目而视。 袁术会反对,袁绍早就有心里准备。 甚至,他根本就未把这个不成器的兄弟,放在眼里。 但令他没有想到是。 不学无术的袁术,竟有如此见识! 有理有据,占据道德高地。 这可不像是袁术临时起意能说出来的话。 倒像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与董贼何异? 这是诛心之论! 公孙瓒武将出身,脾气火爆,第二个开喷。 “我们大家给你面子,称呼你一声袁盟主。” “你袁绍还真拿自己当颗葱了!” “刘虞称帝,你便称相吧?” “是不是还想骑在我们头上拉屎?” 然后是豫州刺史孔仙、兖州刺史刘岱、徐州刺史陶谦……依次开喷。 “在座的各路诸侯中,有四人是刺史身份!” “还有大汉的后将军袁术!” “就是要拥立新帝,丞相的位子,怕是也轮不到你袁绍来坐吧?” 袁绍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怎么也没想到,众诸侯的反应竟会这么强烈。 玛德,我不过是说了想拥立刘虞。 我何曾说过要当丞相了? 这些话,都是谁传出去的? 眼看形式不妙,袁绍急忙朝韩馥使了个眼色。 韩馥会意,清了清嗓子道: “诸位不要误会,拥立刘虞,是为了与长安朝廷抗衡!” “此为公义,非袁盟主私心!” 众诸侯闻言,直接开骂。 有些粗鄙之人,已开始问候韩馥家中女眷。 韩馥尴尬不已。 眼看再继续说下去,就要犯了众怒。 无奈看了袁绍一眼,韩馥又悻悻坐了回去。 “先生,韩馥为何如此忠心袁绍`~?” “韩馥乃冀州刺史,袁绍不过一渤海太守!” “论地盘、论实力,韩馥都要比袁绍厉害得多啊!” 曹仁有些不解。 事实上,不仅是他,在座的很多人都不解。 徐然轻笑道: “韩馥也是无利不起早。” “若刘虞登基,新的京都会设在哪里?” “大概率会是冀州!” “因为冀州兵精粮足,为天下最为富庶的一州。” “而韩馥作为冀州刺史,近水楼台先得月。” “到时候,新朝廷就会在他韩馥的掌控之中!” “韩馥不是要效忠袁绍,而是为自己考虑!” “袁绍以为韩馥是他的小弟,实际上,韩馥也在利用袁绍。” 曹仁恍然大悟。 夏侯惇等人连连点头。 哎,政治谋略太过烧脑。 还是当武将的好,不服就干! 徐然叹道:“可惜韩馥自以为聪明,却不知这是在与虎谋皮啊!” 历史上。 袁绍就是在拥立刘虞失败后,开始打起了冀州的主意。 三国演义中,韩馥是自己主动让出冀州的。 但徐然可不这么认为。 冀州号称天下第一州! 韩馥若不是脑子抽风,会把自己地盘拱手让人? 袁绍黑着脸,脸色难看至极。 “孟德,你怎么看?” 袁绍不死心,直接点将。 曹操正准备开口。 众诸侯却已愤然起身,拂袖离去。 一眨眼的功夫。 偌大的演武场,就只剩下了:袁绍、韩馥、曹操三路诸侯。 大势已去,袁绍痛心疾首。 为了得到曹操支持,他可是拿出了三万石粮草! 没想到会遭遇这么大的阻力。 “孟德,我与你商量一事。” “之前那三万石粮草……” 不等袁绍说完,曹操立刻大声道:“本初,我是支持你的!” 袁绍张了张嘴,后面的话又咽了回去。 郭图与躺在担架上的许攸对视一眼,俱都汗颜不已。 事情的发展,与他们所料……完全不一致! 两人现在有些怀疑。 曹操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会是现在这个结果。 所以,当初他才会一口答应下来。 玛德,感觉智商被压制了啊! 曹操等人回到营地后。 徐然直接断言:韩馥危矣! “袁绍拥立失败,必会起夺取冀州之心。” “我们是不是能从中捞点好处呢?” 徐然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夏侯惇分析道: “袁绍会攻打韩馥?” “这不太可能吧!” “末将认为,不管袁绍能不能打赢韩馥,于他而言,都没有好处!” “若是袁绍输了,必会被韩馥吞并。” “若是袁绍赢了,就是带头挑起内讧,丢失盟主之位。” “而且,袁绍还会背负骂名,大大降低声望。” “所以,末将认为,袁绍不会攻打韩馥。” 众人听他说的有理,纷纷点头。 唯有曹洪,满脸不屑。 徐然翻了个白眼。 还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我能告诉你,三国志里就是这么记载的吗? “袁绍野心很大,这从他算计何进就能看得出来。” “拥立新皇失败,夺取冀州是他最正确的选择!” “如果我是袁绍,我也会这么做。” “既然袁盟主这么慷慨解囊,那咱们不妨再坑……哦不是,再帮他一把!” 听到徐然那句:如果我是袁绍,我也会这么做。 众人顿时再无疑虑。 换位思考,先生都准备这么做。 那就准没错了! 曹仁问道:“先生,如果要谋取冀州,咱们何不自己谋取,为何要帮袁绍?” 这个问题,不用徐然解答。 曹操直接摇头。 “现在咱们实力太弱,不能介入夺州大战。” “袁绍与韩馥火拼,咱们可以跟着喝口汤。” “退一步讲,即便我们勉强打下冀州,也守不住。” 徐然赞许地点了点头。 老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不过……” 曹操有些迟疑。 “子玉,我有一个问题。” 徐然笑道:“孟德但说无妨。” 曹操尴尬道:“子玉为何老逮着袁绍不放?” 就连老曹都有些为袁绍默哀。 屡遭算计,太惨了! 在洛阳时,替曹操背了洗劫皇宫的锅; 出了洛阳,又抢先发布了讨贼檄文; 前两日,又陆续进账了五万石粮草。 想想曹营发展壮大的一路,几乎都是踩着袁绍上位的。 曹营缺什么,就问袁绍要什么。 听曹操有此一问,徐然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因为袁绍将是孟德最大的竞争对手啊!”徐然意味深长。 夏侯惇哈哈笑道: “咱大哥目前的实力,可是比袁绍差远了。” “十八路诸侯,有大半都比我们实力强。” “咱们的对手又何止袁绍啊?” 曹操闻言,狠狠瞪了他一眼。 第42章 感觉智商被压制了啊! 夏侯惇的笑声戛然而止。 徐然淡淡道:“其他人不足为虑,唯有袁绍,方是孟德劲敌。” 其实还有一个劲敌,徐然没说。 那就是如今在公孙瓒帐下的桃园兄弟! 袁绍与刘备。 一个是曹操前半生的劲敌; 一个是曹操后半生的死敌。 历史上的官渡之战。 曹操打得极为凶险! 可谓九死一生! 至少在战前,几乎没(钱吗好)人看好曹操。 要不是许攸临时反水。 曹操奇袭了乌巢,断了袁绍粮草。 恐怕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徐然可不想跟着老曹冒险。 三国美女如云,他还想去看看大小乔、甄宓、尚香妹子呢! 所以,必须要提前谋划,遏制袁绍! 在袁绍一路发展壮大的同时,曹操也要同步跟上。 甚至,要比袁绍更快! 只有如此,才能提高未来官渡之战的胜算! 现在袁绍要打冀州。 韩馥必然不是他的对手。 如今的盟军之中,袁术最有实力与袁绍一较高下。 除此之外,还有一人! 幽州公孙瓒! 公孙瓒长期在幽州对抗北方游牧民族。 而且不同于以往的怀荣政策,他的姿态极为强硬茅。 手下白马义从,作战勇猛,威震塞外。 单论部队战斗力,公孙瓒丝毫不弱于二袁。 如今袁绍要图谋冀州。 他如今的实力与韩馥在伯仲之间。 须得给袁绍指点一番,助他早点拿下冀州。 当然了,徐然可不会那么好心。 指点的袁绍的同时,也是给他埋下祸根! 成也公孙,败也公孙! 只有这样,曹操才能趁机从中捞取好处…… 袁绍很郁闷。 不,是极度地愤懑! 诸侯会盟时,他费劲心思成为盟主。 是想干掉董卓成,顶替他,成为相国。 眼看计划无法达成后。 袁绍又准备拥立刘虞称帝。 建立新朝廷,趁势成为相国。 计划又没成功。 眼看诸侯会盟就要解散了。 袁绍急眼了。 当了一顿盟主,啥好处也没捞着! 而拥立刘虞称帝。 是许攸和郭图一致的主意。 当初两人大肆鼓吹,怂恿袁绍。 面对曹操狮子大开口,袁绍迟疑不定。 是郭图拍胸脯保证,以后能赚回来。 袁绍这才咬牙答应了下来。 那可是三万石粮草! 就这么白白损失了。 拥立新帝失败,还失了人心,亏了粮草。 这波操作,袁绍可谓血亏! 声望和钱财,双重受损。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这让袁绍窝火不已。 郭图和许攸此番算计失误,均是汗颜不已。 为免遭责骂,两人竟罕见地团结起来。 两人绞尽脑汁地思考。 试图替袁绍另谋一条出路。 闭门苦熬两日两夜,两人盯上了冀州! 兴冲冲的两人,主动找到了袁绍。 听闻两人要献策,袁绍又叫来了其他几位幕僚。 经刘虞一事的惨痛教训,袁绍也学乖了。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都有些尴尬。 郭图咳嗽两声,率先开口: “如今董贼西迁,控制着大汉西边的半壁江山。” “主公要想成就一番大业,必须要控制东边的半壁江山。” “如此,才有资格与董贼分庭抗370礼!” 听到这里,袁绍面露不悦。 拥立新帝,已然不行。 怎么又提分庭抗礼? 郭图见状,忙解释道: “要控制东边的半壁江山,也就是东部的七个州。” “不一定,非要弄出一个新的朝廷来。” “只要主公能控制七州,不一样可以号令半个天下吗?” 袁绍来了兴趣。 “公则,你且细细说来。” 郭图暗喜,继续分析道: “要想控制东七州,第一步是要先拿下其中一州!” “以此为根据地,蚕食周围六州。” 袁绍点头道:“那先从哪一州开始?” 许攸抢先道: “冀州!” “东七州:冀、豫、兖、徐、青、并、幽” “其中冀州最为富庶,底盘最大。” “而且韩馥懦弱不堪,相对更容易对付。” “倘若主公能拿下冀州,那便是东七州的老大!” “兼并周围六州,是早晚的事情。” “能否拿下冀州,对主公日后大业,至关重要!” 郭图又接口说道: “先取冀州,再取其余六州。” “进而号令南方四州,最后取天下!” “主公,第一步,就是要取冀州啊!” 袁绍皱眉不语。 许攸又道: “主公,取冀州乃必须之事!” “就算不为天下大业考虑,也必须拿下冀州!” 袁绍抬头看去。 “子远,此话怎讲?” 许攸稍稍从担架上探起身子,吃力地说道: “拿下冀州,主动权就掌握在了主公手中。” “若主公有意逐鹿中原,则可趁势取六州,夺天下!” “若主公无意天下,那冀州家大业大,也可自保,不被别的诸侯吞并。” “如今的勃海郡太小,扛不住风浪啊!” “主公,拿下冀州,就可立于不败之地!” “不取冀州,死路一条啊!” 说到后来,许攸习惯性地又开始危言耸听。 袁绍捋须,沉吟不语。 郭图与许攸说得,都很有道理。 袁绍也不是不想取冀州。 而是,冀州毕竟是韩馥的。 盟军之中,就属韩馥最听袁绍的话,坚决拥护他的任何决定。 十八路诸侯都知晓,韩馥是袁绍的忠实小弟。 现在当大哥的,却要去抢小弟的地盘。 这多少有些不要脸! 袁绍自忖还是一个要脸的人。 但两位谋士分析地极为透彻。 不取冀州,又是不行的。 这让袁绍陷入了两难之地,难以抉择。 此时,另一位王姓幕僚开口道: “主公,在下以为不妥!” “主公若取冀州,那就是率先发起盟军内讧!” “主公,您可是盟主啊!” “而且,韩馥为主公提供了很多粮草。” “主公去抢他的地盘,这不是忘恩负义吗?” “退一步讲,就算主公去打冀州,难倒就一定打的赢吗?” “好,即便主公打的赢!” “那主公您的形象也算是塌了。” “盟军盟主和袁家四世三公的招牌,都得砸在手里!” “所以说,主公万万不可攻打冀州!” 袁绍一听,似乎也很有道理。 这让他更加犯难了。 此刻,他突然感觉。 盟主的头衔,是个烫手山芋。 倘若自己不是盟主,只是渤海太守。 完全可以随便找个借口,就去搞韩馥。 毕竟,前两日。 兖州刺史刘岱和陈留太守张邈,因粮食问题,还干了一仗。 下意识地。 袁绍朝郭图看去。 示意他解答一下王幕僚提出的难题。 郭图顿时哑然。 他根本就没考虑那么多。 是啊,万一打不下来,怎么办? 咳咳,草率了…… 见郭图卡壳,许攸面露微笑。 就这点微末道行,还妄想与我争夺首席谋士之位? 许攸开口道: “王先生多虑了。” “若取冀州,强攻实乃下策!” (bfda)“主公若取冀州,可联合幽州公孙瓒一起攻打!” “并且攻打之时,要以公孙瓒为主。” 盟军之中。 幽州公孙瓒、长沙孙文台。 是公认的最能打的部队。 以公孙瓒的军力,单挑韩馥都不在话下。 王幕僚反驳道: “子远先生,何以认定公孙瓒会答应呢?” 许攸笑道: “幽州地小,且与北方游牧民族接壤,战乱不断。” “公孙瓒亟需扩张地盘,只是苦无借口而已。” “主公只需允诺,取下冀州只有平分, 一人一半。” “公孙瓒必然答应!” “当然了,平分是不可能。” “等公孙瓒与韩馥拼得两败俱伤之时,主公就可以出来收拾残局了。” “主公可先取冀州,再趁势灭了公孙瓒,拿下幽州!” “如此,便可坐拥两州之地!” 袁绍大喜,听上去似乎极为可行。 郭图皱眉道: “公孙瓒的白马义从,骁勇异常。” “万一不能尽数歼灭,怎么办?” 许攸微微一笑。 “只要趁他们两败俱伤,主公趁乱取下冀州。” “再随便找个替韩馥报仇的借口,跟公孙瓒翻脸。” “主公就能独霸冀州!” “至少也不亏啊。” 郭图不说话了。 按照许攸的分析,这是一个稳赚不亏的事。 攻打冀州,公孙瓒出工出力,担了恶名,好处却让袁绍得了。 最重要的是,主动权始终掌握在袁绍手中。 事实上,只要不是遇到徐然。 大多数的时候,许攸的谋略水平还是在线的。 袁绍闻言,大喜。 “哈哈,子远好谋虑啊!” “如你所说,攻取冀州是必然之事!” 许攸捋须自得。 他自认为想出了一个完美无瑕的计划,心中大为得意。 只要此事能成,他将重得袁绍信任! 此时,大帐外一个爽朗的笑声想起。 “何事令本初如此高兴啊?” “快说说,让我也高兴高兴!” 曹操掀开大帐门帘,大步走了进来。 一起进来的,还有徐然。 徐然的身后,跟着典韦和曹洪,两人都站在营帐门口。 袁绍被吓了一跳,尴尬不已。 刚才的话,没被曹操听到吧? 玛德,守门的都不知道通报一声吗? 回头查下,今日是谁值守,定要严惩! 袁绍示意曹操入座,问道:“孟德今日前来,所谓何事啊?” 曹操大喇喇坐下后,假惺惺地说道: “唉,我收了本初三万石粮草,却没帮上你什么忙。” “我这心里愧疚,有些过意不去。 第43章 四世三公的金字招牌,不容有污! 袁绍忙道: “要不,孟德还我一半也可。” 曹操一愣。 哎,我只是客气客气而已,你还当真了? 于是直接装作没有听到。 “所以,我想帮本初一个忙。” 曹操往前凑了凑, 一脸的认真。 袁绍下意识地觉得,曹操没这么好心。 他往后靠了靠身子,板着脸问道:“你能帮我什么?” 曹操神秘兮兮道:“我能帮你谋取冀州!” 袁绍大惊。 难道说刚才的计划,全被曹操听到了? 曹操见他面色有异,不由揶揄道: “难不成,本初也正在密谋此事?” 袁绍连忙否认,板着脸道: “孟德不可胡说!” “韩馥乃我好友,我怎会做出如此禽兽之事!” 毕竟诸侯都知道他袁绍与韩馥关系极好。 韩馥又屡屡在公开场合,率先表态支持袁绍。 袁绍自认是个要脸的人,哪好意思承认? 曹操与徐然对视一眼。 徐然微微朝外示意。 曹操当即起身,拱手道: “既然袁盟主并无此意,是曹某唐突了,告辞!” 说完,就大步朝营帐外走去。 袁绍忙伸手拉住他道: “孟德留步!” “咳咳,孟德不妨说说你的计划。” 袁绍这么做,纯粹是因为吃亏吃多了,想要多听听曹操的意见。 许攸暗暗无语。 刚刚还说此乃禽兽之事。 现在又这么主动。 这不是自己把脸凑上去,让人打吗?. 见曹操准备出主意。 许攸与郭图都起了争强好胜之心。 连郭图也不得不佩服,许攸谋取冀州的法子堪称完美。 两人不认为,曹操还会有~更好的法子。 若能在此事上,胜过曹操与-他的谋士。 那也算是挣-回了一些颜面。 “子玉,还是你来说吧。”曹操看向徐然。 徐然点了点头,微笑道:“袁公可联合幽州公孙瓒……” 话说到这里,许攸与郭图便忍不住哈哈大笑。 “我还以为曹公有什么好主意呢!” “原来也不过如此嘛!” “不瞒两位,联合公孙瓒的计策,在下刚刚已经跟主公说过了。” “二位若是不信,可以问问在座之人。” 许攸面色得意。 其余几位幕僚,纷纷点头称是。 许攸心中那叫一个暗爽。 姓徐的,你也有被打脸的时候! 爽啊! 今日曹操进大帐,只带了徐然一人。 许攸认为,此人就是曹操的幕后谋士! 此时,众人的目光全都看向了徐然。 徐然不疾不徐,淡淡道: “我还没说完呢,你着急什么?” “在我看来,联合公孙瓒的计划,只能算是半成品,有重大缺陷。” 许攸不服,竭力从担架上抬起头。 “怎么就是半成品了?” “你且说说,有什么缺陷!” “若是说不出……” 不等他说完,徐然也学他刚才的样子,打断了他。 “袁公将背负小人骂名!” 徐然大声道。 许攸一愣。 徐然继续说道: “先证骗公孙瓒出兵,再坐收渔利。” “这就是你的计划,我说的没错吧?” 许攸阴沉着脸,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徐然又道: “那你有没有想过,即便得到冀州,袁公也将背负骂名?” “起码有两大骂名!” “其一,联合公孙瓒,攻伐韩馥,这是带头破坏联盟!” “其二,证骗公孙瓒,背信弃义,乃小人行径!” 袁绍闻言,脸色拉了下来。 对方虽是在分析后果, 但怎么听起来,像是在骂他? 头破坏联盟,乃小人行径. 怎么听,都有些含沙射影的意思。 许攸一滞,忙强行辩解道:“我可以都推到公孙瓒身上。” 徐然冷笑。 “自欺欺人!” “公孙瓒没有嘴吗?” “他不会跟人说吗?” 许攸脸色涨红,尴尬不已。 这个问题,的确是他没有想到的。 公孙瓒若是被人当枪使了,岂能咽下这口恶气? 见许攸哑口无言。 徐然看向对方,冷冷道: “我可以继续说了吗?” “你还要打断我吗?” 许攸趴在担架上,气得浑身发抖。 这是公然挑衅啊! “既然你说有缺陷,那在下就聆听先生的高招!” 许攸赌气说到。 他就不信徐然会有更好的法子。 郭图也看向徐然。 在他看来,联合公孙瓒,借刀杀人。 就注定了袁绍要背负小人的骂名。 这个问题,无解。 徐然微笑道: “为什么不考虑,让韩馥主动迎袁公,入主冀州呢?” 许攸一愣。 主动迎接? 什么意思? 郭图也是一脸懵逼。 袁绍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不太可能吧? 韩馥又不是傻子,没理由这么干。 但尽管有些不信,袁绍仍是满怀期待。 他是个极好面子之人。 若非迫不得已。 他实在不想落人口舌。 四世三公的金字招牌,不容有污! 许攸质疑道: “你说得倒是轻巧!” “你且说来,韩馥怎会主动迎我主入冀州?” 徐然微微一笑,并没有立即答话。 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之后。 徐然才淡淡说道: “倒也简单。” “给韩馥加一把火,逼他这么做。” 见徐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袁绍大为期待。 “子玉,且细细说来!” 袁绍听曹操是这么称呼徐然的,也便称呼他的表字。 徐然道: “袁公一方面,可联络公孙瓒攻伐冀州;” “另一方面,可暗中通知韩馥。” “你就说,是公孙瓒主动联合你,要攻伐冀州!” “而你,是来帮韩馥的!” “逼韩馥主动迎你入冀州!” 袁绍有些不解。 这样韩馥就会主动迎接他了? 许攸质疑道:“韩馥似乎没必要,非得迎我主入冀州吧?” 徐然淡淡道:“他没得选。” 许攸冷哼:“愿闻高见!” 徐然摇了摇头, 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甚至还叹了口气。 这让许攸感觉受到了莫大侮辱。 尼玛,你要说便说! 不说拉倒! “袁公去帮韩馥守冀州,韩馥看似有两个选择。” “答应或不答应。” “但实际上,他只能答应,别无他选。” 众人均有些不解,纷纷皱紧了眉头。 徐然继续分析: “对于袁公要帮忙守冀州,韩馥是持怀疑态度的。” “他也怀疑,你会不会趁势夺取冀州。” “但他没得选!” “韩馥本来就打不过公孙瓒。” “更打不过袁公与公孙瓒的联手围攻。” “拒绝袁公,就是逼袁公与公孙瓒联手。” “而答应袁公,则还可寄希望于,你是真的帮他守冀州。” “左右都是守不住冀州城,韩馥别无他选。” “他只能希望你是真的要帮他。” “所以我说,韩馥别无他选。” 说完,徐然淡淡看了许攸与郭图一眼。 “这叫阳谋。” 虽没有多说什么,但挑衅的意味十足。 许攸与郭图的脸上,尴尬、愕然、惊叹…… 平心而论。 徐然刚刚缜密的分析,让两人叹为观止。 不得不承认,对方的计谋的确更胜一筹! 但对方动不动,就搞人身攻击这套。 令两人极为愤懑! 袁绍大喜。 “这才是上上之策!” “子玉大才!”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同样是谋取冀州。 徐然的计策,阳谋与阴谋并用。 即便对方发现,也无法破解。 许攸的计策,可就差了一截。 “子玉,只要你来我麾下,第一军师的位子,就是你的!” 袁绍大喜之下,竟当着曹操的面,公然拉拢徐然。 曹操顿时黑起脸来。 许攸与郭图,则是尴尬不已。 这不是打他们的脸吗? 徐然微笑道: “袁公好意,在下心领。” “袁公已有公则、子远相助,二位之才,远胜在下。” 他故意将郭图的名字,排在前面。 就是要故意刺激许攸。 好令两人不和。 袁绍叹了口气,深深地羡慕曹操的运气. 回到曹营之后,曹操叫来了程昱与满宠。 两人自加入曹营以来,才华也开始渐渐展露。 程昱有谋,能断大事! 满宠刚毅,勇而有谋! 这是历史对两人的评价。 现在一些军机要务,曹操也开始逐渐分给二人处理。 当然了,不分也不行啊。 徐然懒散惯了。 很多时候,他只负责定方向和出主意。 至于执行与操作嘛, 一概不管! 曹操只得亲自督促落实。 对于今日之事,曹操有意想要考校一下程昱与满宠。 很快,曹操将袁绍引公孙瓒共谋冀州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两人略作沉吟。 满宠率先开口道: “公孙瓒骁勇善战,胡人尚且不敌。” “他麾下的白马义从,乃是精锐中的精锐!” “袁绍引此人来此,即便最后能得到冀州,怕是也不会安稳。” “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袁绍自以为聪明,实则是除狼而招虎也!” 曹操点了点头。 公孙瓒性烈如火,绝不是吃闷亏的人。 程昱接口道: “先生之计,看似是在帮袁绍谋取冀州。” “实则乃是借刀杀人之计!” “韩馥“七五七”也不是傻子,自不甘坐以待毙。” “袁绍主动提出帮他守城,韩馥又岂会不知他的狼子野心?” “既非韩馥自愿,焉知不知鸿门宴?” 徐然赞叹地看了程昱一眼。 满宠在谋略方面,还是差了程昱一个段位。 第44章 想当初我唯袁盟主马首是瞻,盟军中有人看不起我 徐然笑道: “对袁绍来说,是拿下冀州,还是埋骨冀州?” “这就要看他命大不大了。” “依我看来,袁绍极有可能会得到冀州。” “仲德所言,只能算,猜对了一半。” “这还不是我谋划的重点。” 程昱闻言,皱眉思考。 曹操哈哈大笑道: “借刀杀人?” “未免太小看子玉啦!” “子玉用的乃是连环杀招!” 连环杀招和连环计,可是有着天壤之别。 第一招,借韩馥之手,杀袁绍。 袁绍入冀州,与韩馥必有一战。 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韩馥不会甘心想让,两人之间的矛盾,不可调和。 第二招,逼袁绍担负恶名。 即便最后是袁绍赢了。 但杀韩馥的污名,是无论如何也洗不掉的。 即便包装成韩馥主动让贤,但世人会信吗? 能堵住悠悠众口吗? 第三招,借公孙瓒之手,杀袁绍! 袁绍是不可能与公孙瓒平分冀州的。 但不分,公孙瓒肯定不答应。 所以只要袁绍拿下冀州,他与公孙瓒之间必有一战。 公孙瓒可不是软柿子。 曹操感叹道: “一处冀州,子玉妙计,引得三方势力下场角逐!” “真是好一场大戏!” “我也是想好了好久,方才想通其中关键。” “真不知道,子玉是怎么想到的。” 最关键的是。 对曹操来说,根本不用出本钱! 冀州是韩馥的。 要去抢冀州的,是袁绍和公孙瓒。 全程,曹操都在隔岸观火。 随时准备渔翁得利! 程昱与满宠对视一眼,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谁要是被徐先生盯上了…… 呵呵,那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你以为徐先生在第一层。 实际上,人家是千层饼! 就连曹仁等人,也纷纷开始自我反省。 往日里,我对先生可是礼遇有加,不曾得罪吧? 否则真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啊! 看到众人异样的目光,徐然有些无语。 “哎,你们咋用那种眼神看我?” 袁绍派人暗中联络了公孙瓒。 公孙瓒正为扩展地盘而发愁,见到袁绍的使者后大喜。 第二日,公孙瓒就兵发冀州了! 袁绍紧随其后,也出了兵。 不过,袁绍在出兵之前,派人给韩馥送了秘信。 袁绍在信中称: 公孙伯圭惦记上你的冀州了,已经派兵来打你了。 我袁本初,是来帮你守卫冀州的。 韩馥听闻公孙瓒兵发冀州,大惊失色。 听闻袁绍发兵来助后,又惊喜不已。 公孙瓒的战力,在讨伐董卓之时,韩馥已经见过。 他自忖,绝不是公孙瓒的对手。 但有袁绍来帮,情况就不一样了。 与袁绍联手,内外夹攻,有极大胜算能干掉公孙瓒! 刺史府中,韩馥捋须自得。 “看来诸侯会盟时,我选择支持袁绍是正确的。” “现在冀州有难,袁盟主第一时间来援!” “仗义啊!” “哼,想当初我唯袁盟主马首是瞻,盟军中有人看不起我。” “他们说三道四,说我韩文节没有骨气!” “呵呵,对此,我只能说他们目光短浅,没有远见!” “值此乱世,我们应该尽量争取更多的盟友。” “我与袁盟主交好,对彼此来说,都是依靠!” “今日冀州有难,袁盟主来助我。” “他日渤海有难,我也定当鼎力支持!” “这就是兄弟情!” 韩馥洋洋自得。 座下一众谋士纷纷附和。 “主公高见!” “主公见识,远超那些会盟的武夫!” “有袁盟主来助,冀州城定然安然无恙!” “哼,咱们定叫公孙伯圭,有来无回!” 听到众谋士的夸赞,韩馥愈加得意。 此时,沮授起身,大声表示了反对。 沮授的官职是冀州别驾。 别驾通常地位较高,出巡时不与刺史同车,别乘一车,故此得名。 其实就相当于谋士们的头,后世的参谋长。 沮授摇头叹息道: “主公,当真以为袁绍是来帮你的?” “难倒袁绍会为了主公你,而去得罪强敌公孙瓒吗?” “主公啊,袁绍包藏祸心!” “他是想谋取冀州啊!” 沮授连连摇头,痛惜不已。 早在袁绍去参加诸侯会盟之时。 沮授就曾力阻,不让他去。 沮授给出的建议是:不要与任何人结盟! 凭借冀州的地盘,完全无须与任何诸侯结盟。 诸侯联军与董卓大战。 冀州可以隔岸观火。 如果董卓赢,就投董卓; 如果联军赢,就投联军。 但韩馥没听。 兴冲冲地参加了会盟,白白贡献了大批粮草。 却是什么也没得到。 袁绍是想谋取冀州! 经沮授提醒,韩馥如五雷轰顶。 焉知,袁绍不是来图谋冀州的? 以他对袁绍的了解。 若让袁绍在他韩馥和公孙瓒之间,做个选择.……. 袁绍肯定会选公孙瓒! 韩馥用脚指头都能想到。 砰! 韩馥将手中的竹简,狠狠地摔在桌上。 “袁绍小儿,卑鄙无耻!” “我屡次助他,他却想要谋我冀州!” “卑鄙小人,枉我如此信任他!” “袁本初,我跟你拼了!” 一众谋士,均是面红耳赤,惭愧不已。 刚才他们只顾吹捧韩馥。 全然没有想到袁绍的真实目的。 若不是沮授清醒,现在已经铸成大错。 于是,众谋士纷纷建言。 “誓与袁绍死战到底!” “主公在可在路上伏击,先下手为强!” “先干掉袁绍再说!” 韩馥犹豫不止。 骂归骂,真要与袁绍动手,他还得考虑考虑。 沮授再次表示了不同看法。 “主公不可!” “袁绍毕竟是打着相助的名义来的。” “若是主公率先开战,就等于是将袁绍彻底逼到了公孙瓒那边。” “届时,袁绍与公孙瓒联手,前后夹击,冀州必失!” 韩馥面如死灰。 “这……这可如何是好?” 照沮授的分析,韩馥岂不是陷入了进退两难之地? 打也不行,不打也不行! 一众谋士均低头不语。 沮授捋须,微笑道: “主公可将计就计!” “既然袁绍是来援助主公守冀州的,那咱们不妨迎他入冀州。” “等他入城之后,就趁机将他控制住!” “如此一来,主动权就掌握在主公手中了。” “接下来,咱们只需看袁绍的抉择。” “若他识趣,那咱们就联袁抗公孙!” “若他不识趣,那就杀了他,吞并他的军队!” “这样,也能增加对公孙瓒的胜算。” 韩馥大喜,起身疾步走到沮授面前。 亲切地握住了他手,动情地说道: “悔不听先生之言,引狼入室啊!” “先生所言甚是,就按先生说的办!” 沮授微笑点头。 但他心中却隐隐有些担忧。3.0 以前倒是小看了许攸。 想不到,他竟能为袁绍想出这等,阴谋与阳谋并用的计策! 看来以后要小心防范此人了! 袁营之中,许攸连打了几个喷嚏。 上次被打得重伤之后,身子骨弱了很多,又着了风寒。 同一时刻。 冀州城的某处民宅之中。 田丰与荀谌等人聚在一起。 他们都是冀州本地人,在当地实力盘根错节。 也因此,受到了冀州刺史韩馥的打压。 韩馥是颍川人,是个外来户。 一直忌惮田家、荀家等当地世家大族势力。 对于田丰、荀谌等人, 一直不敢重用。 现如今。 田丰等人听到袁绍要来的消息。 意识到机会来了! 袁绍四世三公的名号,他们早有耳闻。 于是,几人聚在一起,暗暗商议。 准备给袁绍写一封信! 而此时的东平郡。 徐然派人秘密将蒲元带到了这里。 新建的铁匠铺中。 蒲元正带头,连夜打造盔甲。 而若是韩馥的人在此,定然十分惊讶。 因为,盔甲的样式,是按照冀州铠甲的样式,打造的!. 自从收到公孙瓒发兵冀州的消息后,冀州城就大门紧闭。 城门之下,郭图大声喊话。 “在下郭图,奉袁公之名,拜见冀州刺史韩大人!” 守门士卒听闻,立刻转身去汇报了。 听闻郭图是一个人来的,韩馥这才放下心来。 于是派人将郭图迎了进来。 进城之后,郭图就表明了来意。 “韩公,公孙瓒的白马义从,不日就将抵达冀州。” “我主袁绍与韩公一向交好,听闻之后即刻发兵来助。” “但兴师动众,未免会令韩公生疑。” “故特意派我来出使冀州,与韩公歃血为盟!” “韩公明鉴,我主可是一片赤诚,绝无他念!” 听郭图说的赤城,韩馥不禁也有些怀疑。 是不是沮授有些小心之人了? 毕竟,袁绍可是四世三公啊! 人家是一片好心,自己是不是有些过于猜疑了? 一想到这,韩馥便开口道: “公则这是哪里的话!” “我对袁公,向来敬仰,怎会有疑心?” “袁公主动助我,我感激还来不及呢!” “你回去告诉袁公,我在冀州,15恭候大驾!” 沮授在一旁看了,急得不行。 拼命使眼色,但韩馥却是连看都不看。 烧了黄纸,占了鸡头。 韩馥与郭图歃血为盟,立誓永不相弃! 送走郭图之后. 沮授立刻进言。 “主公,万万不可相信袁绍啊!” “这都是他的阴谋诡计!” “袁绍图冀州之心,绝不会变!” 第45章 冀州城,危矣! 韩馥摆摆手道: “公不必多言,我已知晓。” “今日我与袁绍歃血为盟,世人皆知。” “想他袁家四世三公,若是公然反悔,岂不是要被天下人耻笑?” 沮授像看智障一样看向韩馥。 你是第一天出来混吗? 袁绍与你歃血为盟,本就是缓兵之计。 他岂会因为怕被耻笑,就放弃冀州城? 这可是一州之地! 冀州城和被人耻笑相比。 有可比性吗? 沮授压着火,苦口婆心地劝道: “主公,不能寄希望于袁绍会信守承诺啊!” “这样就丧失了主动权!” “若袁绍忠义,冀州可保;若他心存歹念,可冀州不保。” “如此一来,主公可是一点主动权都没有了啊!” “主公啊,当冀州城唾手可得的时候,你觉得袁绍还会无动于衷吗?” 韩馥皱眉不语。 沮授的话,又让他犹豫了起来。 “主公,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沮授苦口婆心。 韩馥点头道: “明日袁绍入城,刀斧手照常准备。” “但不得我令,绝不可私自行动。” “一切,还是看明日袁绍的表现吧!” 闻言,沮授急得不行。 他还想再加劝阻,但韩馥已经转身离去了。 唉! 沮授深深地叹了口气。 袁绍惯会假惺惺,真要图谋你的冀州,难不成还会表现出来吗? 如果不在袁绍进城的第一时间,将他扣住。 以后,怕是就没有机会了。 冀州城,危矣! 第二日,傍晚时分。 袁绍的大军抵达了冀州城外。 为表诚意,袁绍仅带着郭图和几名侍卫,入了城。 “文节兄,多日不见,可安好?” 袁绍大步走来,洋溢着微笑。 韩馥忙也快步上前:“袁盟主古道热肠,多谢前来相助!” 袁绍拉住他的手道: “我与文节乃是过命交情!” “你这么说,岂不是太过见外了?” “听闻公孙伯圭要图谋冀州,我马不停蹄地就往这赶啊!” 说着他抬眼打量了一下四周,苦笑道: “我害怕文节兄误会,特意孤身前来见你。” “我的三万大军,都在城外驻扎。” “待公孙瓒的人来了,再调他们入城。” “如果公孙瓒不来,那我就率兵离开。” “文节兄,这样你总放心了吧!” 韩馥老脸一红,辩解道: “本初,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你来助我,我怎会怀疑?” “你马上就将部队,调进城里。” “等公孙瓒来了,岂不是什么都晚了?” 袁绍摆手道:“未免你手下之人误会,还是先不入城了。” 这是以退为进之策。 袁绍深知韩馥是个好面子的人。 所以,故意拿话激他。 韩馥不悦,对着郭图说道: “公则,你马上出城,带兄弟们入城!” 说着, 一把拉着佯装无奈的袁绍,朝着城内走去。 “本初,我已备下薄酒,为你接风!” “有劳文节了!” 路上,袁绍还佯装不解地道: “文节兄,你怎会得罪了公孙瓒?” 韩馥闻言,气得骂道: “我哪里敢得罪他啊!” “公孙瓒这个匹夫, 一直惦记冀州。” “他只是随便找个借口罢了!” 来到刺史府宴会厅。 这里早已布置好了酒席。 袁绍眼睛扫了一圈。 发现这里的位子,只有不到十个。 这说明,韩馥还是信不过自己。 只给他留了三个位子。 根本就没想过,会让袁绍的大军入城。 因为如果考虑袁绍大军入城,文丑、颜良等会参加宴席。 光袁绍这边的位子097,急需要十几个。 袁绍暗暗留心。 看来田丰和荀谌说的都是真的。 韩馥真的在此埋伏好了刀斧手! 韩文节,这可是你自找的! 酒宴的气氛很活跃。 韩馥还特意找了几名歌姬,前来助兴。 袁绍左拥右抱,开怀大笑。 就好像已经忘了,是要来打仗的。 韩馥暗暗松了口气。 沮授几次使眼色,示意他命刀斧手行动。 但韩馥都是不为所动。 沮授着急不已,却也没有办法。 “文节,我来敬你一杯!” 袁绍搂着两名歌姬。 手里还端着酒樽,摇摇晃晃地朝韩馥走去 韩馥见他,敬酒不舍得放开两名歌姬,暗笑不已。 “本初,你醉啦!” “今夜,就让这两美人伺候你吧。” 说着,就准备让人把袁绍扶下去。 袁绍却一摆手,推开两名歌姬。 端着酒樽,径直在韩馥身边坐下。 “来,喝酒!” 韩馥无奈,只得举杯与他对饮。 就在他仰头饮酒之时。 却听袁绍冷冷道:“韩刺史,埋伏的刀斧手,是准备要杀我吗?” 韩馥大惊,手中酒樽掉落在地。 “本初,你莫要误会,我……” 话没说完,他发现袁绍的匕首,已经抵在了他的腰间!. 看到袁绍手里的匕首,韩馥大惊失色。 “本初,你千万不要误会!” “是沮授说你要图谋我的冀州,我也是担心。” “我埋伏刀斧手,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你真心助我,我又怎会加害?” “本初,你要相信我啊!” 韩馥急得满头大汗。 袁绍瞧他满脸真诚,以他对韩馥的了解,也知道他说的都是实话。 但实话又怎样? 袁绍正愁没机会翻脸呢! 岂会放过这个机会? 只要拿下冀州,再对外放话: 韩馥恩将仇报,想要谋害袁绍; 袁绍为自保,也是迫不得已。 其实,在进城之前。 袁绍就知道,韩馥埋伏了刀斧手。 田丰已经策反了韩馥的大将鞠义。 鞠义也是冀州人, 一直不被韩馥重要,早有怨言。 刀斧手的事,就是鞠义透露的消息。 袁绍冷冷道:“韩文节,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 但话虽这么说,他却放下了手中匕首。 韩馥见状大喜,蹭得一下跳起身来。 “给我拿下袁绍!” 沮授也在同时大喝:“刀斧手何在?拿下袁绍!” 只是,两人拼命大喊。 却不见任何动静。 袁绍皱眉看向韩馥,佯装痛心疾首。 实则,心中已是狂喜不已。 韩文节,这可都是你自找的! 门外,响起一阵甲胄摩擦的声音。 鞠义全身盔甲,大步走了进来。 他的身后,跟着田丰和荀谌。 韩馥大喜,忙命令道: “鞠义你来的正好!” “袁绍意图谋害与我,快快将他拿下!” 沮授眉头紧皱。 他从田丰、荀谌的表情中,已经看出了端倪。 大事休矣! “唉!” 沮授重重地叹了口气。 自顾自坐下,端起酒樽, 一饮而尽。 见鞠义无动于衷,韩馥怒道: “鞠义,我刚说的话,你没听见吗?” 袁绍好整以暇地站起身来,还弹了弹衣服的褶皱。 鞠义看向韩馥,冷声道: “你在外面埋伏了刀斧手,摆下鸿门宴。” “袁公前来助你守城,你却要对他不利!” “现在还敢反咬一口,污蔑袁公要害你?” “韩馥,刀斧手已尽数被我拿下。” “需要我拎几人进来,当面与对质吗“「?” 鞠义冷嘲热讽。 想起这几年,韩馥对自己的打压。 鞠义怒从心起,上前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我鞠义忠心为你,你却听信小人谗言,屡屡打压与我!” “韩馥,你个卑鄙小人!” “你何德何能,凭什么能统领冀州?” “冀州城在你手中,你守得住吗?” 鞠义痛声斥责。 就像往日里,韩馥责骂他一样。 在韩馥来冀州之前。 鞠义是武将第一人。 但韩馥提领冀州后,鞠义就被边缘化了。 就连参加诸侯会盟,讨伐董卓这种事。 韩馥都不让鞠义参加。 就是因为他一直担心,鞠义会功高震主,脱离自己的管控。 所以,对于鞠义。 韩馥一直采用强势打压手段。 这几年,他已渐渐将鞠义孤立。 将他彻底排挤出冀州军营。 但想不到,他竟会与袁绍私通,助他夺权! 韩馥冷眼看向韩馥,哪有半点将他当成顶头上司的样子? 韩馥又惊又怒。 “反了!” “你们全反了!” 说着,他求救似地看向沮授。 “先生,现在该如何是好?” 沮授置若罔闻,只顾饮酒。 “悔不听先生之言!” “若是在进城之时,就听先生的,扣住袁绍!” “也不至有今日之祸啊!” 韩馥后悔不已。 沮授闻言,只是摇头苦笑。 成王败寇。 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袁绍诧异地看向沮授。 此人竟从一开始就识破了我的计谋? 还向韩馥献策,想要先下手为强? 可惜啊! 韩馥妇人之仁,竟没有听他的。 此人既能识破我之计谋,那谋略水平,应不在许攸之下。 想到这,袁绍顿时起了收服之心。 荀谌上前,搀扶起韩馥。 刚才他和田丰,是跟在鞠义身后进来的。 韩馥看得清清楚楚。 哼! 韩馥冷哼一声,拂袖甩开了荀谌。 荀谌不以为意,微笑道: “韩大人,听在下一句劝。” “事到如今,你不如主动让位给袁公。” “如此一来,大家脸上都好看。” 韩馥怒道: “荀谌,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我待你不薄,你为何叛我?” 荀谌冷笑看向他。 “待我不薄?” “在你麾下,我有何官职?不过一幕僚尔!” 第46章 你要相信我啊! “你我都是出自颍川,我在你麾下十年,却不曾某得一官半职!” “吾弟荀彧,人称王佐之才!” “你派人将他请到冀州,也是不予重用!” “说到底,你还是忌惮我颍川荀家,不敢重!” “袁公许我某主之职,命我综合掌权!” “这才叫不薄!” 韩馥被戳破心事,又气又怒。 当初,他将荀氏两兄弟网罗麾下,不是想要重用。 而是怕被别人重用! 韩家在颍川也是望族。 但却不如荀家势大。 韩馥担心,若是让荀家在冀州做大,会影响到自己的统治。 而当初荀氏兄弟入冀州,也是为了家族利益。 荀氏一脉,根深蒂固。 每一辈都有数十人。 这些人会分散投往不同阵营,分别辅佐不同的主公。 这也算是一种政治投资。 这样,不管天下哪路诸侯做大。 对荀家来说,都有靠山。 荀谌朝鞠义使了个眼色。 鞠义会意,上前用刀架住了韩馥的脖子。 荀谌问道: “. ”若公孙瓒前来攻打冀州,没有袁公的帮助,你可能守住冀州?” “倘若,韩刺史若是能主动让出冀州。” “既可以得到一个主动让贤的美名,又能保全家人平安。” “如此一举两得之事,韩大人答不答应?” 韩馥脸色变幻不定。 现在刀架脖子。 他又怎敢不答应? 荀谌话里话外,在拿他的家人威胁。 无论是为了挡住公孙瓒,还是为了保全家人。 韩馥唯有主动让贤。 别无他选。 “我若主动让出冀州,袁公须承诺保我家人平安!” 韩馥看向袁绍,目光灼灼。 袁绍大喜,忙上前握住他的手。 “文节放心,你之家人,即为我之家人!” “如有违背,天打雷劈!” “文节,你要相信我啊!” 你要相信我啊! 刚才韩馥也是这么说的。 袁绍表情真挚,看似发自肺腑。 但他心中却在想,我只说会保全你的家人。 可没说有你! 韩馥使劲抽回手来。 现在再看到袁绍热情的样子,他就觉得恶心。(吗好好) 诸侯会盟解散后,还没多长时间。 他最信任的袁盟主,竟夺了他的基业! 与虎谋皮,必为所伤啊! 他也听出了袁绍话中的讥讽之意。 如今主动权在对方手上。 杀不杀他的家人,就在袁绍的一念之间。 韩馥明爱,就算自己说再多也是无用。 深深地叹了口气。 韩馥最后嘱托了一句。 “希望袁公能善待冀州百姓。” 袁绍心中冷笑。 你韩馥在冀州之时,可没少祸害百姓。 现在有什么脸说这样的话? 冀州城已经是我的地盘。 冀州百姓,就是我袁绍的百姓。 “文节尽管放心!” “若无其他事,你下下去歇息吧。” “公孙瓒大军压境,我还有公务要处理。” 袁绍一秒入戏。 现在俨然已将自己当成了兖州刺史。 “韩馥,请吧!” 鞠义推操着韩馥,将他撵了出去。 韩馥回头,最后看了一眼这里。 事情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现在,他只想哭杀. 韩馥离开后,沮授尴尬不已。 袁绍并未说如何处置他。 毕竟鸿门宴的主意,是他出的。 力主先下手除掉袁绍的,也是他。 此番袁绍掌权,定是要报仇的。 没想到。 袁绍不仅不追究他的加害之意. 反而对他礼遇有加。 袁绍恭敬地将沮授请到了上座的位置。 然后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如今奸臣作乱,陛下被迫西迁!” “我袁家四世三公,世受皇恩,立志匡扶大汉!” “但就如齐桓公离不开管仲,勾践离不开范蠡一样。” “我也需要像先生这种的名士辅佐啊!” “如若先生不弃,我愿拜先生为监军!” “咱们一起同心协力,共扶大汉!” 袁绍话音刚落。 田丰、荀谌等人,皆是脸色大变。 沮授一个投降之人,居然给他这么高的礼遇! 反观自己。 偌大功劳,却只封了个冀州别驾的官职。 本以为能顶替沮授。 没想到,确实是顶替了。 但沮授也升官了! 搞了半天,还是要压自己一头! 田丰与荀谌对视一眼,两人皆是郁闷不已。 但如今,几人都是新降,也不好公然攻讦。 那样,不论对谁,都没有好处。 所以,虽然不悦,但两人也只能暂时隐忍。 263待日后时机成熟,再将沮授搞掉! 袁绍不知,今日他的这番举动,为日后官渡之败,埋下了严重的祸根! 鞠义站在一旁,不屑地撇了撇嘴。 其实袁绍说了一大堆,最重要的还是“拜为监军”那一句话。 倘若没这句实在话,沮授能降才怪! 绕来绕去,直接说不行吗? 哎,你们这些读书人,说话真是费劲。 沮授诧异地看向袁绍。 “早问袁公礼贤下士,求贤若渴。”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如蒙主公不弃,授当效犬马之劳!” 沮授当即跪地,泣泪表示效忠。 他在韩馥手下,虽说为冀州别驾,但却手无实权。 但监军就不同了,乃是名副其实的实权派。 监军是能够节制各部将军的。 一定程度上,代表着袁绍的权威。 这是一种莫大的信任。 此刻的沮授,是诚心归附的。 他也被袁绍的魄力所折服。 当即生出了视为知己者死的决心。 只有郭图知道,袁绍乃是不得已而为之。 冀州尚未掌控。 袁绍要用最短的时间,稳定冀州。 尽可能地留用老人,是最稳妥的办法。 公孙瓒大军不日将至。 冀州(bfej)内乱,越早解决越好。 等到击退公孙瓒后,才是袁营内部真正划分势力的时候。 沮授投降之后,为表忠心,说服了冀州城另外一名大将降袁。 此人就是名将张邰! 张邰此时的官职为军司马。 军司马还排在校尉之下。 所以,袁绍只是礼节性地表示了客气。 实则心中并未引起重视。 当夜,袁绍兵不血刃地占领了冀州城。 加上韩馥原有的三万兵马,如今袁绍已有六万大军。 但面对公孙瓒的三万幽州军,他仍是忧虑不已。 公孙瓒的战力太强悍了。 在讨伐董卓的时候,袁绍亲眼所见。 就连素来强悍的西凉铁骑,都挡不住公孙瓒手下那支白马义从。 袁绍自忖,自己还不如西凉铁骑。 当然,还有一层原因。 袁绍耍了公孙瓒,他是做贼心虚。 所以,第二日一早。 袁绍就召集了众谋臣、武将,在刺史府议事。 韩馥已连夜搬出了刺史府。 对外声称是自愿的。 袁绍大马金刀地坐在昔日韩馥的位置。 “公孙瓒大军不日将至,诸位有何高见?” 田丰第一个起身。 “袁公可将韩馥让贤一事,昭告天下。” “袁公得冀州,是韩馥主动让贤,非是强取。” 袁绍皱眉,有些不解。 “元皓这是何意?” 田丰捋须,直视袁绍,微笑道: “如我所料不错,公孙瓒是袁公请来的吧?” 此言一出,众人脸色大变。 郭图、许攸,纷纷皱眉看向田丰。 沮授也是暗骂不已。 看破不说破! 袁绍面露尴尬之色,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田丰是有意为之。 通过此举,他想让袁绍知道他田丰,并非浪得虚名。 是想引起袁绍足够的重视。 田丰以为自己耿直、坦率。 却不知,他已经触犯了袁绍的逆鳞! 袁绍是最在乎面子的。 田丰当众扯掉他的底裤,已令他极度不爽了。 “袁公,我说的可对?” 田丰并未意识到自己是在作死,还在继续追问。 袁绍心中不悦,脸上却不动声色。 “哈哈,元皓有话,不妨直说。” 不否认,那就是承认了。 田丰这才满意地继续说道: “袁公只需以韩馥的名义,昭告天下,主动让贤。” “当初,主公与公孙瓒约定的是,打下后平分冀州。” “可现在,冀州不是打下来的,而是韩馥主动让的。” “既然不是打下来的,何来平分一说?” 田丰振振有词,扬扬得意。 这其实是在玩文字游戏。 许攸、郭图等人,连连摇头。 这纯粹是在侮辱公孙瓒的智商。 公孙瓒受此侮辱,不跟你拼命才怪! 不,这也是在侮辱袁绍的智商! “元皓此言有理!” 袁绍大喜。 本以为袁绍会拒绝,没想到他竟一口答应了下来。 这让许攸与郭图,惊愕不已。 实际上,袁绍看中的是,不让自己名声受损。 既能堵住公孙瓒的嘴,又能堵住天下人的嘴。 一举两得啊! 至于是不是饮鸩止渴,袁绍不管。 先过了眼前一关再说。 当务之急,是先稳住公孙瓒。 先避免与之正面开展。 带他彻底稳定冀州后,就无惧公孙瓒了! 当然,袁绍可不似田丰那样蠢。 如他那样戏耍公孙瓒。 不是稳住对方,而是逼对方跟他拼命! 袁绍吩咐道: “元皓,你负责以韩馥名义起草诏令,昭告天下!” 田丰忙拱手应允。 “公则,你派人传信给公孙瓒。” “就说,虽然冀州是韩馥主动让贤给我的。” “但是,我仍愿意遵守承诺,让给他一半。” “不过,现在冀州城局势动乱,还需等待一段时间。” 郭图也连忙拱手应允。 第47章 先生一笑,生死难料! 袁绍在田丰计策的基础上,又做了修改。 一则维护了自己名声; 二则暂时稳住了公孙瓒。 许攸表示反对。 在他看来,这样依然是在糊弄公孙瓒。 而且,拖得时间越久。 到时候,公孙瓒的报复就会越重。 这是在玩火! 但田丰等人也联手反对许攸。 沮授虽赞同许攸的意见,但他不便开口。 郭图则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袖手旁观。 面对抱团的冀州帮,许攸独木难支。 主公刚刚拿下冀州,手下谋士就开展拉帮结派。 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许攸暗暗叹气。 此时,荀谌建言道: “主公,我有一族弟,名叫荀彧。” “此人有王佐之才,我欲将他引荐给主公。” 袁绍此刻,只想着如何应付公孙瓒。 只是敷衍地说道: “好,等击败公孙瓒后,我亲自见他。” 荀谌闻言,也只好暂时先将此事压下. 诸侯会盟虽已结束。 但仍有几路兵马,驻扎在洛阳没有离去。 毕竟有吃有喝,又不用干活。 按照会盟约定,粮草均由冀州供应。 但那是韩馥主政之时。 如今冀州的老大,换成了袁绍。 袁绍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借口粮草不足,减少了供应。 这是要报仇。 当初,他要拥立刘虞称帝,这些人每~一个支持的。 这些袁绍可都记着呢! 因为缺粮,剩余的几路诸侯,也很快撤离了-洛阳。 而且,在撤离之前。 刘岱和桥瑁还因争粮,爆发了战斗。 最后桥瑁被刘岱干掉了。 酸枣诸军一哄而散,各回各地。 成也袁绍,白也袁绍! 初平二年四月,轰轰烈烈,虎头蛇尾的讨董之战。 彻底宣告失败! 徐然听说后,叹了口气。 果然,十八路诸侯讨董,最后还是按照历史轨迹走的。 李儒凭一己之力,干翻了十八路联军。 而袁绍入主冀州的消息,也在同一时刻散播开来。 程昱等人都是惋惜不已。 “先生的计划似乎落空了。” “韩馥没能杀了袁绍,反被袁绍所灭。” “而且袁绍也答应与公孙瓒平分冀州了。” 徐然笑道: “计划落空?不存在的。” “于公于私,袁绍都不会分冀州给公孙瓒。” “表面答应,不代表会真的给。” 程昱不解地问道:“这是为何?” 这次不用徐然解答,曹操抢先说道: “若袁绍分冀州给公孙瓒。” “于公,就等于是承认,他与公孙瓒合谋冀州!” “这不是打他自己的脸吗?” “于私,就更不可能了。” “莫说是袁绍,任谁独自得到了冀州,都不可能与别人瓜分的。” “冀州富庶,地盘大、人口多、粮食足。” “这是谋取天下的根基!” “袁绍若分冀州给公孙瓒,那就是自断根基!” “程昱,如果是你得到了冀州,你会同意与别人平分吗?” 程昱闻言,下意识地就说道:“那自然不会。” 说完,他便一愣。 曹操哈哈笑道:“这不就是了嘛,你都不肯,袁绍又怎会同意?” 徐然点头道: “袁绍这是缓兵之计。” “他是想先稳住公孙瓒。” “等他彻底消化冀州后,再腾出手来收拾公孙瓒。” “这样还能证明他的清白。” “看来袁绍是想堵住天下人的嘴,让公孙瓒吃哑巴亏啊!” 曹操感叹道: “公孙伯圭,可不是一个吃哑巴亏的人。” “子玉,你有什么妙计?” 程昱、满宠等人,皆是满脸讶然地看向徐然。 都这个时候了。 难倒先生还有计策? 两人顿时起了好奇心。 现在袁绍已经拿下了冀州,似乎什么都已经晚了啊。 徐然闻言,微微一笑。 曹仁撇了撇嘴:先生一笑,生死难料啊! 徐然笑道: “知我者,孟德也!” “袁绍得了冀州,正高兴着呢。” “是时候,给他上点眼药啦!” 当天夜里。 东平郡中, 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卒,悄悄出了城。 仔细观察会发现。 这些士卒,穿的都是冀州兵的盔甲。 在冀州城通往幽州城的必经之路上。 这支部队,悄悄隐匿在了路旁的树林之中。 最近几日,冀州城周围地区,流言四起。 上至达官贵族,下至黎民百姓。 大家都在议论冀州易主之事。 流传最广的一种说法是: 冀州城是韩馥主动让贤的。 这从兵不血刃易主,而且冀州城没有内讧,就看得出来。 还有人说: 就是因为公孙瓒这个卑鄙小人,想要图谋冀州! 韩馥自知不敌,这才主动让贤。 听到消息以后的公孙瓒,暴怒不已。 前几日,他领兵攻伐冀州。 眼看就要抵达冀州了,收到冀州已被袁绍占领的消息。 而袁绍也派了使者前来,保证会平分冀州。 但尚需等待一些时日。 公孙瓒于是便领兵退去。 这已经过了好几天,也不见袁绍重提此事。 加上最近流言四起,公孙瓒坐不住了。 于是他派了弟弟公孙越,前去向袁绍索要一半冀州。 这一日。 公孙越率众抵达了冀州城。 因为只是来索要,并不是直接干仗。 所以,公孙越只带了五千人。 袁绍忧心不已,故意避而不见。 沮授献策。 “主公不能避而不见,相反,你要主动领着公孙越参观冀州城!” “而且要好吃好喝地伺候。” “如果他提平分之事,你就满口答应。” “当然了,只是答应而已,并不是真的就这么办。” “然后,你再令鞠义等人,刻意制造动乱。” “让公孙越以为,冀州城动荡不安,平分之事,不可操之过急。” “等咱们将公孙越伺候走,又可以拖延一段时间了。” “最多再有一月,主公便可彻底稳定冀州城了!” “到时候,就算公孙瓒前率大军前来,我们也不惧!” 平心而论,沮授给出的,的确是个好主意。 一个“拖”字诀。 不费一兵一卒,就稳住了公孙瓒。 听完沮授的分析,袁绍大喜不已。 “好, 一切就按先生说的办!” 而许攸几次想要献策,都被挡了回去。 接连的失误,已让袁绍对他产生了看法。 在冀州待了三日之后。 公孙越吃饱喝足,终于开始返程了。 喝得酩酊大醉的五千人马,在半路遭遇了伏击。 因为事发突然,再加上士卒们都喝得大醉。 猝不及防之下。 五千人马几乎被屠戮殆尽。 就连公孙越,也被当场砍杀。 只有少数几人,拼死突围,逃了出去。 穿着冀州盔甲的臧霸,手持大刀,望着逃走的几人,冷笑不已。 要不是先生有令,放几个活口。 五千人, 一个也甭想逃走! “兄弟们,速速打扫战场!” 一个时辰之后,这里就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了。 幽州军营。 “报!” “禀将军,公孙越将军遭遇伏击,被杀害了!” 一名浑身是血的士卒,大声嘶吼。 公孙瓒雄伟的身躯, 一屁股坐倒在地。 “是谁干的!” 公孙瓒怒吼着,额头青筋凸起。 报信的士卒嘶哑着声音道:“对方穿的是冀州的盔甲。” 公孙瓒爬起身来,抽出宝剑。 砰! 面前的案桌,被他一剑劈为两半。 公孙越是他一母同胞的兄弟。 “袁绍小儿,卑鄙无耻!” “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来人,点齐兵马,兵发冀州!” 手下人,已经有很多年,没见过公孙瓒发这么大的火了。 上次公孙瓒暴怒,还是五年以前。 结果就是,草原两个胡人部落, 一万人马,被尽数屠戮殆尽! 就连牛羊都不放过! 尽管有人觉得公孙越的死,事有蹊跷,但没人敢劝。 暴怒的公孙瓒就是一头老虎。 谁敢去捋胡须,纯粹就是找死! 冀州城,刺史府中。 袁绍正在与众谋臣商议,如何完成冀州城的平稳过渡。 冀州刺史易主,对百姓们还不算什么。 但对城里的各大世家而言,意味着利益的重新划分。 袁绍要取得他们的认可,还需要一些时间。 沮授、田丰等冀州派,仔细推算过。 保守地估计,至少还需要半个月。 这个时间,已经算很快了。 袁绍表示很满意。 到时候,只要取得冀州各大世家的支持。 袁绍就算彻底坐稳了冀州。 届时,有了各大世家支持的他,实力将超过公孙瓒。 如果公孙瓒敢再来讨要冀州。 那就.…. 袁绍正想着,突然有传令兵,大声来报。 “禀将军,公孙越在返回幽州的路上,被杀身亡!” “公孙瓒亲自提领五万大军,杀向冀州城来了!” 袁绍跌坐在地,又惊又怒。 公孙越死了? 谁特么把他弄死了? “是谁!” “谁杀的公孙越?” 袁绍罕见地咆哮发火。 只需再有半个月的时间,他就能彻底稳定冀州城。 而只要彻底掌控冀州,就无惧公孙瓒。 可在这个节骨眼上。 公孙越居然被人给杀了! 暴怒的公孙瓒直接提兵杀了过来! 沮授、许攸、田丰、荀谌等谋士皆是面面相觑。 颜良、文丑、鞠义等武将,更是摸不着头脑。 报信的士卒,咽了口唾沫,吞吞吐吐道: “禀将军,伏击公孙将军的人,穿的是冀州兵盔甲……” 轰! 袁绍如遭雷击。 第48章 唯有与公孙瓒一战,逼他退兵! 这明显就是陷害! 是谁? 冀州城的兵马调动,必须经过他的批准。 显然不可能是冀州兵! “最近,冀州周围,哪部兵马有调动?” 袁绍额头青筋凸起。 现在的状况,比他开始预料的还要差。 他总算明白,公孙瓒为何如此暴怒了。 对方显然是将这笔账记在了他袁绍头上! 亲兄弟暴毙! 没一个说法,公孙瓒是不可能退兵的。 就算袁绍说破大天,都没用。 冀州与幽州之间,必有一场大战! 战事的提前爆发,让袁绍猝不及防。 以他目前的状况,根本不敢跟公孙瓒硬刚。 冀州尚未坐稳。 若是前线作战,后院失火。 那他袁绍将死无葬身之地。“四二三” 沮授看了一眼袁绍,欲言又止。 他作为监军,自然知道周围谁的兵马有调动。 可他不敢说。 袁绍强压怒气,阴沉着脸道:“沮监军,你想说什么?” 沮授咬了咬牙,开口道: “最近袁术的兵马调动频繁,明显加紧了操练。” “除他部之外,未曾听闻有其他兵马调动。” 这就差明说了:我怀疑是袁术干的! 袁绍闻言大怒。 “好你个袁公路!” “真欲置我于死地也!” 若换成别人,袁绍还会有所怀疑。 但要说是袁术,他可是一点都不怀疑。 这个弟弟做事,从不考虑后果。 又一直对自己有意见。 他见自己得了冀州,定是心怀嫉妒! 除他之外,袁绍想不到自己还得罪过谁。 “郭图,你代我出使一趟南阳!” “我要当面问问袁术,为何要陷我于不义!” 袁绍气愤难平。 同是袁家子孙,为什么要这么害他! 沮授忙阻止道: “主公,不可!” “我们只是怀疑,还没有证据。” “况且,即便是袁术做的,此时也不宜与之对峙。” “若是惹得袁术彻底撕破脸,也趁机来攻打冀州,那可如何是好?” 袁绍皱紧了眉头。 沮授说的在理。 以袁术捅娄子不怕事大的性格,绝逼能干得出来。 田丰、荀谌等人也趁机劝说。 “主公,万万不能再增加外敌了!” “说不定,袁术就等着你找上门,他好有借口发兵呢!” 许攸也劝道: “为今之计,唯有与公孙瓒一战,逼他退兵!” “公孙瓒虽是为其弟报仇,但又焉知,他不是为了取冀州?” 一语惊醒梦中人。 袁绍恍然大悟。 公孙越的死,只是一个导火索。 公孙瓒为弟报仇是真的,但借题发挥也是真的。 一瞬间。 袁绍这两日拿下冀州城的喜悦感,荡然无存。 颜良、文丑、鞠义等一众武将,也趁机劝道: “主公,避无可避,唯有一战!” 袁绍环视众人,沉吟不语。 “且容我再想想。” 此刻,袁绍好谋无断的本性,暴露无疑。 许攸大声劝道:“主公,不能再等了!” “公孙瓒的幽州军,不日将至,再不决断,就来不及了!” 沮授、田丰等人也大声催促。 袁绍这才皱眉道:“明日开城,与公孙瓒,决一死战!” 第二日。 五万幽州兵,大军压境。 公孙瓒骑在马上,亲自指挥。 他的身边,是骑白马的刘备,还有关张二将。 这次攻打冀州,刘备是主动请战的。 若能成功拿下冀州,公孙瓒必然不会亏待他。 袁绍不敢怠慢,首战就派出了颜良、文丑二将。 首战,对双方士气,都非常重要。 袁绍本就不占优势,他非常清楚,首战绝不能输。 否则,士气将一泻千里,兵败如山倒。 颜良、文丑,是他能拿出的最强王牌了。 冀州城下,两军对垒。 幽州军这边。 关羽手持青龙偃月刀,纵马缓缓上前。 他习惯性地眯眼朝对方阵营望去,眼神之中,满是不屑。 当日虎牢关,战吕布。 袁绍见过关羽的武艺,不敢大意。 于是直接派出了大将颜良。 颜良手提大刀,纵马上前。 “你是何人?关某刀下不斩无名之辈!” 还没开战,关羽就出言挑衅。 颜良也不是善茬,当即反讥道:“一个看家护院的,也配知晓我的名讳?” 关羽大怒:“匹夫受死!” 他是先纵马冲出去之后,才喊的话。 话音落下的时候,他都已经快冲到颜良眼前了。 颜良微微皱眉,此人有些不太讲究啊。 关羽倒拖着长刀,冲到颜良马前之时,单手举刀,凌空斩下。 颜良双手横握长刀格挡。 铛! 刚一交手,颜良就感受到了关羽的可怕。 那股巨大的力道,差点将他的长刀震飞。 虎口处,又麻又痛。 不等颜良缓口气。 关羽的第二刀已经斩来。 这一次,关羽已是双手并用。 颜良避无可避,只得咬牙硬接。 铛! 这一刀落下。 颜良只觉耳中轰鸣,虎口迸裂,鲜血直流。 “匹夫受死!” 关羽的第三刀斩出。 颜良振奋精神,双手举刀斜劈,迎向青龙偃月刀的刀锋。 交战两个回合,都是关羽在攻,他被迫防守。 想想也是真够憋屈的。 这一刀,他要反守为攻。 铛! 双刀交击,发出金石之音。 颜良闷哼一声,口吐鲜血。 手中大刀,也被直接磕飞。 他不知道,关羽前三刀的爆发力, 一刀比一刀强。 硬接不得。 眼见自己连对方三刀都接不住,登时就没了战意。 望着关羽手中重新举起的大刀。 颜良大惊,暗道:我命休矣! “颜良莫怕,我来救你!” 危急时刻,文丑持枪,纵马冲了上去。 同时,鞠义弯弓搭箭,射向关羽。 如此,才给文丑争取了救援的时间。 关羽收刀磕飞箭矢,眯眼看向文丑。 “插标卖首。” 关羽声音平淡,但侮辱性极强。 “匹夫安敢辱我!” 文丑挺枪直刺。 铛、铛! 只挨了关羽两刀之后。 文丑已无胆再战,拨马便走。 他非常清楚,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首战,袁营最顶尖的两大名将,都受了伤。 如今,袁绍已无人可用。 虽有鞠义、张邰。 但两人都是新降之将,袁绍并不想用。 再者,他也不认为两人能比得过颜良、文丑。 甚至,张邰数次请战,都被袁绍拒绝了。 此后两日。 冀州城紧闭城门,高挂免战牌。 现在,袁绍有些后悔。 当初就不该招惹公孙瓒啊! 第三日。 袁绍派了使者去见公孙瓒,提出分一半冀州给他。 公孙瓒手起刀落,直接将袁绍的使者砍了.… 袁绍彻底傻眼了。 病急乱投医。 他甚至派了人,去向袁术求援。 但却遭到袁术的冷嘲热讽。 无奈之下,许攸提议,向曹操求助。 “主公,关、张二将悍勇,冀州城无能能挡。” “何不求救于曹操?” “他手下大将,能挡住吕布,必也能挡住关张!” 听到又要向曹操求助。 袁绍下意识地就有些心口疼。 实在是被宰怕了。 想起曹操狮子大开口的无耻样子。 袁绍就忍不住想要骂娘! 但如今的形势,除了向曹操求援,他已别无他法。 很快。 曹操就收到了袁绍的求援信。 关于要不要救援袁绍,曹营争论不下。 夏侯惇等武将认为: 当初打董卓的时候,亲眼见识了白马义从的战斗力。 可以用强悍来形容! 就算曹操的兵马去了,也打不过公孙瓒。 去了也是白搭,又何必去趟浑水? 这倒不是夏侯惇等武将怕死。 恰恰相反。 这说明他们知己知彼,只是不想白白消耗战力。 程昱连连摇头。 “先生费了老大的劲,就是要挑起公孙瓒和袁绍的战争。” “等的就是袁绍的求援,当然要帮了!” “要救援袁绍,方法有很多种。” “不一定非要去跟白马义从硬刚嘛。” “也可以围魏救赵,去打幽州嘛!” 徐然赞许地看了他一眼。 有程仲德在此,看来日后自己可以偷懒了。 曹操捋须微笑。 “子玉,这次咱们要点什么?” 徐然哈哈大笑,然后伸出了双手。 “冀州城一半的粮草。” “嗯,大约……十万石吧。” 曹操愕然。 又是粮草? 现在东平郡,最不缺的就是粮草! 但既然子玉这么安排,必然是有安排的。 曹操点头道: “好!” “程昱,你回信给袁绍,讨要十万石粮草。” 程昱眼皮跳了跳。 这可是十万石啊! 怎么从你们口中说出,就跟十斤差不多? 你们一直都是,这么坑袁绍的吗? 如果袁绍看到回信,怕是会骂娘…… 冀州城中。 袁绍怒声大骂: “曹孟德,你是饿死鬼托生吗?” “你就这么缺粮吗?” “除了粮4.2草,你还会要点别的吗?” 许攸等人,也都是尴尬不已。 甚至,他们都有些怀疑。 曹操是不是在故意恶心袁绍。 当然,骂归骂。 现在的袁绍可拖不起。 倘若曹操不给他回信,那才是真的可怕! “你告诉曹操,我会先付五万石粮草。” “剩余的五万石,要等击退公孙瓒后再付。” 现在袁绍也学精了。 等到击退公孙,剩下那五万石,他会找个借口赖掉。 本以为曹操会与他讨价还价。 没想到。 曹操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而且,在当天就发兵幽州了。 曹军一路势如破竹,眼看就要直捣黄龙了。 公孙瓒气得跳脚大骂。 明知道曹操是在围魏救赵。 第49章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但若不救援幽州,老巢被端,也是必然之事。 公孙瓒无奈,只得回兵救援。 刘备见状,叹息不已。 如此一来,他这趟冀州之行,就算是白来了。 当初公孙瓒曾承诺他:若能拿下冀州,就分一郡给玄德兄! 刘备都已做好当太守的准备了! 公孙瓒撤军之后,袁绍整顿兵马出城追击。 他要趁此机会,与曹操前后夹击,彻底击溃公孙瓒。 纵虎归山,后患无穷。 打蛇不死,必为所伤。 斩草就要除根! 冀幽两州的平原上,三方势力,展开了大战. 公孙瓒的白马义从,虽骁勇善战,但袁曹联军足有八万之众。 而且是前后夹击。 最重要的是,袁曹粮草充足。 而公孙瓒发兵已有半月,粮草已消耗殆尽。 公孙瓒的白马义从,以骑兵居多。 在平原作战,本来是有利于骑兵的。 但徐然命人在路上挖了很多土坑。 不同于一般的陷马坑。 这些土坑很小,约莫只有拳头大小。 马匹以平常速度奔走在上,还不觉得什么。 可一旦速度提上来后,马蹄踏入其中,必然栽倒! 而飞速奔驰的马匹, 一旦栽倒。 马上骑士,会是什么下场? 成片的骑兵奔袭,前方的栽倒,后方的又会是什么下场? 没了速度的起兵,又会是什么下场? 公孙瓒从未打过如此憋屈的仗。 他宁愿与六万大军的袁绍死磕。 也不愿面对仅有两万兵马的曹操! 实在是曹操打仗,太不讲究了! 连续十几天的厮杀下来。 公孙瓒的大军,数次被冲散,损失了上万人! 眼看再不走,就要被袁曹的大军吃掉了。 公孙瓒只好下令,分散15突围。 而这,正是徐然在等的契机。 徐然站在战车之上,远眺战场。 他的身后,站着铁塔般的典韦。 曹洪已经下场厮杀去了。 典韦作为徐然的随身护卫,向来不离左右。 战场之上, 一名白袍小将,横冲直撞,无人是他一合之敌。 徐然眼神一亮,指着那人道: “典韦,还记得虎牢关前,与你合战吕布的赵云吗?” 典韦点头。 他也注意到了战场之中左右冲杀的赵云。 徐然吩咐道: “待会,我设计诱他前来。” “若他发难,你当尽力挡下他。” “不求你能擒下他,只要能拖住他即可!” 典韦点了点头。 曹操大喜,喜滋滋地凑了上来。 “子玉,可是要劝降赵云?” 那日赵云力战吕布,令曹操印象深刻。 世人皆知,曹老板的两大爱好。 徐然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子龙忠义,怕是一次并不能劝降。” “不过,即便子龙不降,只怕公孙瓒也不敢再重用他了。” “若是日后还有机会,我当为孟德劝降此人!” 曹操闻言,心中咯噔一下。 感觉赵云要被坑了! 徐然又看向夏侯渊道: “妙才,你换上孟德盔甲,打出曹字大旗,引赵云上山。” “此事若成,变算你大功一件!” “另外,调元让回来,准备合战赵云!” 赵云遇强则强,徐然实在有些不放心。 “将军快看,是曹操!” 一名白马义从,指着不远处正在移动的旗帜,大声喊道。 赵云一枪挑飞一人,侧头望去。 “果然是曹操的旗帜!” “擒贼先擒王!” “兄弟们,随我冲!” 赵云大吼一声,率先想着曹字旗帜冲去。 只要能拿下曹操,就能反败为胜! 身后的白马义从,也纷纷振奋精神,跟着他向前冲杀。 战车上,徐然聚精会神地观看战场局势。 夏侯渊看着冲杀而来的赵云,严阵以待。 “射!” 赵云率领的骑兵,进入射程的第一时间,夏侯渊直接下令放箭。 簌簌簌! 漫天箭雨落下。 起初还有不少骑兵中箭落马。 但很快,赵云一马当先,调整了队形。 白马义从挥枪格挡,伤亡率迅速降低。 徐然暗暗点头。 不愧是赵云,不愧是白马义从。 眼看“曹操”就在眼前,赵云精神大震。 “兄弟们,活捉曹操!” 赵云话音刚落,突觉劲风袭来,猛一低头。 一支利箭,贴着他的头顶飞过。 夏侯渊手持大弓, 一脸诧异。 三国名将中,单论弓箭,夏侯渊仅次于吕布和黄忠。 刚才他志在必得的一箭,竟让赵云避过了。 而赵云也借此机会,看清了“曹操”。 “不好,中计了!” 赵云大惊。 诸侯会盟时,他是见过曹操本人的。 而就在他想要撤退之时。 典韦扛着两只大戟,挡在了他的身前。 夏侯惇手提长刀,拦在了他的身后。 赵云握紧了手中的龙胆亮银枪,眼中战意炽盛。 “典韦,按照先生吩咐,你我二人同上。” 夏侯惇大声喊道。 他担心典韦犯浑,误了徐然大事,故此提醒。 赵云心中一震。 先生? 莫非是那个少年? 他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徐然微笑的模样。 “子龙,可愿降我?” 就在赵云思考之时,突听一道声音传来。 只见一辆战车驶来,徐然与曹操并肩站在车上。 赵云冷冷望着徐然,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长枪。 “白马义从,死战!” 随着赵云的大喝, 一众白马义从纷纷大喊: “死战!” “死战!” 徐然见状,苦笑朝曹操摇了摇头。 赵云忠勇,岂是那么好收服的? “典韦、元让,让开一条路,让子龙离开。” 徐然大声喊道。 众人皆是一愣。 夏侯惇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看向典韦,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赵云也是惊疑不定,皱眉看向徐然。 相比之下,曹操就要淡定得多。 尽管其实他也不懂…… 徐然解释道: “此次若强行留下子龙,你我双方347必然伤亡惨重。” “此次,我们是来帮袁绍的,我可不想伤亡太大。” “所以,你我双方各自罢手,我送你离开,你意下如何?” 赵云凝神看向徐然。 见他不像是在戏弄自己,这才微微点了点头。 若要突围,赵云有九成把握能冲出去。 可他身后那些,跟随他而来的袍泽呢? 面对曹军的包围,又有几人能生还? “云,多谢先生仁义!”赵云持枪抱拳。 徐然点了点,看向夏侯渊。 “妙才,替我送送子龙。” 夏侯渊一脸懵逼。 啥? 我还得送送他? 赵云也是满脸错愕。 “先生无需如此客气,云可自行离去。” 徐然苦笑道: “你可拉倒吧!” “我放你离去,此处士卒是知道的,他们自然不会阻你。” “可那些外围的士卒呢?他们岂会让你安然离去?” “若是打起来,你又岂会手下留情?” 赵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如此,便有劳先生了!” 总觉得徐然有些怪。 但此时身处险地,赵云也无暇他顾。 望着赵云和夏侯渊远去的背影,曹操感叹不已。 “子玉,好一招离间计!” “就算赵云回去,公孙瓒也必会猜疑。” “毕竟,这事说出去,太过荒谬!”. 送走赵云后,曹操直接传令收兵。 这是有意要放公孙瓒一马。 这本来就是袁绍和公孙瓒的战争,曹操可没必要跟对方死磕。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五万石粮草,已经到手。 曹操的目的已经达到。 再者,他还需要用公孙瓒来制衡袁绍。 倘若将公孙瓒一棍打死,冀州势力必然做大。 到时候,下一个倒霉的就是他曹操了。 而另一方面,赵云率手下残部回到了幽州。 这场大战,幽州军损失惨重。 五万白马义从,只回来了三万,还有一半受了伤。 公孙瓒懊恼至极。 阵亡的二万士卒,有不少都是老兵。 他们都是百战老兵,是白马义从的精锐! 老兵的折损,短期内很难补足。 白马义从的战力,将会下降一大截。 这令公孙瓒极为痛心。 “禀主公,赵云千夫长带回了八百兵马!” 一名传令士卒,匆匆汇报。 公孙瓒眼神一亮。 “子龙,果然没有令我失望!” 公孙瓒主动走出大帐迎接。 赵云作为白马义从的千夫长,手下有一千兵马。 而大战之后,他竟能带回八百兵马! 伤亡率不足百分之二十! 与其他部众,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最重要的是,赵云手下八百士卒,有一大半都没有受伤。 这对低迷的幽州军士气,是个极大的鼓舞! 每次战斗,赵云所率部队,可都是冲锋在前。 公孙瓒起身相迎,刘备也跟了出来。 赵云持枪,傲然而立。 刘备注意到,赵云的盔甲之上,布满了箭痕,还有几枚箭头嵌在上面。 这说明,赵云经历了非常惨烈的厮杀。 这让刘备对他更加刮目相看了。 要知道。 他们三兄弟麾下三千人马,仗着关羽、张飞之勇。 也不过才带回了一半的人马而已。 赵云可是凭一己之力! 公孙瓒拍着赵云的肩膀,夸赞道: “子龙好样的!” “从今日起,子龙就是校尉了!” “子龙先与将士们下去歇息吧!” 公孙瓒需要通过提拔赵云来鼓舞士气。 赵云拱手,正要离开。 此时, 一名白马义从,悄悄来到严纲身边,低头耳语了几句。 严纲是白马义从的总统领。 严纲闻言,脸色大变,凝眉望向赵云。 “敢问赵千夫长,你是怎么突围的~」?” 严纲大声阻止了要离开的赵云。 第50章 赵云七进七出,拼死力战 赵云不解,转身问道:“严将军,这是何意?” 严纲冷哼: “什么意思?” “你孤军深入追击曹操,被曹军重重包围,却安然无恙?” “即便你赵云武艺不凡,曹军奈何不得你,可你麾下士卒呢?” 众人闻言,纷纷看向赵云。 严纲的质疑,不是没有道理。 赵云皱眉不语。 严纲冷声道: “说不出来了吧?我替你说!” “是曹军大将夏侯渊,亲自把你送出来的!” “赵云,你竟敢投敌!” “你此番前来,是准备与曹军里应外合吗?”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大吃一惊。 公孙瓒脸色骤变,由喜转怒。 刘备则是轻皱眉头,有些不解。 “子龙,可有此事?” 公孙瓒额头青筋凸起,显然是在强压怒火。 赵云忙解释道: “主公,你听我说,虽有此事,但……” 话没说完,公孙瓒已然大怒。 “赵云,你太令我失望了!” 赵云脸色涨红。 “主公,是夏侯渊送我突围不假,但是,我并未投敌!” “曹军送我出营,是不想与我血拼,不想损耗曹军的实力!” “他们的军师称,只是为了救援袁绍,并不想与我军死战!” “主公!” 赵云急得满头大汗。 早知如此,他宁愿拼死杀出,也绝不接受徐然的好意。 “荒谬!” “两军交战,岂会如此儿戏?” “曹军诱你深入,岂会如此轻易地就放了你?” “赵云,你还敢狡辩?!” 严纲手按刀柄,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拔刀的架势。 赵云转头看向公孙瓒。 公孙瓒冷着脸,眼神中满是怀疑。 赵云只觉心痛如绞,面如死灰。 刘备见状,大步上前,开口道: “我不认为子龙会投敌!” “以子龙的武艺,若他投敌,曹操必许他高官厚禄,他又何必再回幽州?” “若说子龙是想里应外合,更不可能!” “白马义从直接听命于伯圭,若无伯圭之令,谁人能调动?” “只有子龙一人,怎么里应外合?” 不得不说,在识人方面,公孙瓒远不如刘备。 但其实,两人也不过只是菜鸡互啄而已。 比起曹老板来,两人都差得远。 别看刘备现在说别人,振振有词。 日后长坂坡之战。 赵云七进七出,拼死力战。 徐然故技重施,将赵云送出了战场…… 刘备摊上这样的事,他也坐不住。 冷了赵云的心后,刘备方才意识到大错。 最后,不得不通过摔孩子来收买人心…… 后来,刘禅长大,脑子一直不太灵光。 很难说,与当初刘备那一摔,没有关系。 赵云闻言,朝刘备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刘备的开口,对赵云而言。 就如溺水之人,眼前出现了一根救命稻草。 这使得赵云对刘备的好感大幅提升。 说实话,刘备之前满口仁义道德的样子,赵云是有些看不惯的。 公孙瓒听刘备说完,点了点头。 似乎,听上去也颇有道理。 可曹军为什么要送赵云出来? 公孙瓒始终想不明白。 打了一辈子仗,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但如今,幽州正值用人之际。 赵云勇冠三军,弃之不用,太过可惜! 想到这,公孙瓒脸色由阴转晴。 “我自然相信子龙的忠义!” “子龙切勿放在心上。” 公孙瓒说着,又拍了拍赵云的肩膀。 “谢主公信任!” 赵云抱拳施礼,感激涕零。 刘备在一旁注意到,虽然主臣二人已和好,但彼此心中那个芥蒂,怕是难以根除了。 而这,恰恰是他最希望看到的。 当夜,刘备提着酒壶,找到了赵云。 两人促膝长谈一夜。 刘备只是喝酒,绝口不提拉拢之事。 东平郡中。 曹操派人去向袁绍讨要剩下的五万石粮草。 袁绍直接耍赖。 声称城中缺粮,剩余粮草要等秋收之后。 而且要分五年来支付。 “唉,想不到袁本初也说话不算数了。”曹操忍不住感叹。 徐然笑道: “我早料到袁绍会赖账了。” “咱们可以拿剩余粮草,跟袁绍换一个人。” 曹操惊讶道:“什么人,值五万石粮草?” 程昱、曹仁等人也都是惊讶不已。 “荀彧!”徐然淡淡吐出两个字。 “岂止值五万?” “荀文若有王佐之才, 一人可抵百万大军!” 曹操认识徐然这么久以来。 只听他盛赞过两个人: 一个是郭嘉; 另一个就是荀彧。 “此人既能得子玉认可,必有大才!”曹操说道。 程昱道: “倘若此人有王佐之才,先生不可直接向袁绍讨要。” “五万石粮草,只换一人。” “袁绍必会心生怀疑。” “我们可以多要几个人,将这位荀彧的名字,混在其中。” 程昱说完,曹操等人皆连连称是。 这个法子较为稳妥。 徐然却摆了摆手。 “我特意点名,只要荀彧。” “就是要让荀彧看清,袁绍识人不明!” “如此,等他到了曹营之后,才会甘心效力。” 众人闻言,恍然大悟。 不仅是人得要,还要反手捅袁绍一刀。 因为徐然明白。 历史上,荀彧就是先投的袁绍。 袁绍的名气,可比曹操要大得多。 后来因为不被袁绍重视,荀彧才转投的曹操。 徐然非常清楚荀彧的价值。 倒不是什么王佐之才,汉末萧何……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而是徐然知道,荀或非常能干! 治理内政,绝对是一把好手。 等他来了东平,徐然就可以彻底解放了。 所以,从一开始,徐然就要绝了荀或改立山头的念想 冀州城。 荀谌再次向袁绍大力举荐了自己的族弟荀或。 袁绍一向以求贤若渴自居。 听到荀谌再次举荐,当即道: “友若,你这位族弟,与你相比怎样?” 荀谌谦虚道: “米粒之光岂能与皓月争辉?” “我是米粒。” 沮授笑道: “友若过谦了,不过,荀彧之名我也听说过。” “昔年,我也曾向韩馥举荐过他。” “只可惜……” 沮授苦笑摇了摇头。 韩馥提防颍川荀家,是众所周知之事。 袁绍大喜,忙道:“既如此,快快与我引荐!” 荀谌躬身拜道:“荀彧已在院中等候,主公且稍候片刻。” 说完,便匆匆出了大厅。 一名信使快步进入厅中。 “禀主公,曹操回信了。” “曹操表示可以不要剩余的五万石粮草。” “但他要向主公讨要一人。” 袁绍又惊又喜。 “什么人?快说!” 莫说是一个人,就是一百、 一千、 一万。 袁绍表示,他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若非无奈,袁绍也不想公然赖账。 毕竟,他也是要脸之人。 现在曹操主动松口,袁绍求之不得。 信使答道: “此人名叫荀彧,字文若。” “就住在冀州城。” 众人皆是一愣。 荀彧? 刚才荀谌所说的,也是此人。 怎么曹操也知道此人? 袁绍正思考着,荀谌已经领着一名青年进了大厅。 “文若,这位便是主公。” 荀谌介绍道。 荀彧忙躬身一拜。 “见过袁公。” 袁绍点了点头,努力挤出一丝微笑。 主臣相对无言,气氛有些尴尬。 正常来说。 袁绍作为主公,这个时候应该说几句漂亮话,以表达自己的拉拢之意。 然后荀或便借坡下驴,表达效忠之意。 可现在,袁绍实在是张不开口。 这可是五万石的粮草! 荀或是何等人? 他当即就看出了袁绍似有难言之隐。 荀或当即开口道:“袁公,有话不妨明言。” 袁绍干咳两声道: “不瞒文若,曹操想用五万粮草来换你。” 荀彧一愣。 曹操? 自己与他似乎并无交集啊。 曹操的名字,荀彧是听说过的。 对于他的快速崛起,荀彧也一直在暗暗留心。 尽管与曹操素未蒙面。 但曹操肯舍弃五万石粮草,只换他一人。 不论如何。 这番举动,已赢得了荀或的好感。 “这么说袁公已经答应了?”荀或问道。 袁绍尴尬不已。 “咳咳,文若有所不知,冀州最近粮草不足……” 不等他说完。 荀彧便起身道: “袁公不必多说,我已知晓。” “在下告辞!” 说完便直接拂袖离去。 沮授、荀谌忙一齐劝道: “主公,务必要留下文若!” “文若有大才,日后可辅佐主公成就大业!” 袁绍没有说话,只是叹了口气。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那可是五万石粮草啊! 足够冀州城吃上两个月了! 见袁绍依旧无动于衷,荀或彻底死心。 当他走到门口之时,脚步一停,微微转身。 “我荀或有王佐之才,袁公只用五万石粮草,就将我卖了?呵呵!” 说完,头也不回了离开了。 沮授与荀谌面面相觑,均是叹了口气。 当天下午。 荀彧的拜帖,就送到了东平郡太守府。 “孟德啊,明日荀或前来,你可务必要好好接待。” 徐然嘱咐道。 此刻,曹营之中,没人比徐然更渴望想要招揽荀彧。 “子玉放心即可!” 曹操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第二日上午。 荀或抵达了太守府。 听到荀或到来,曹操斋戒沐浴,并再次上演了倒履相迎的尬戏。 看着老曹尴尬且浮夸的演技。 徐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雷人的演技,也太假了! 第51章 子玉以诚待我,我必不负所托 但偏偏,荀或感动到哭。 “主公,荀或必效死力!” “我必辅佐主公,匡扶大汉社稷!” 荀或拜倒在地。 曹操的礼贤下士,让他激动到不能自抑,痛哭流涕。 这种“政治秀”,在徐然看来,纯属做作。 但就这个时代而言。 荀或这类文人,最吃这一套。 这体现的是一种态度。 士为知己者死,就是这个道理。 曹老板,显然深谙此道。 “文若,快快请起。” “我与你介绍,这位是徐然,徐子玉,乃是我的至交好友!” 荀彧暗暗留心。 曹操第一个介绍的就是徐然。 而且,他用的是“至交好友”四字形容。 这说明,曹操对此人极为重视。 —一介绍完毕后。 徐然笑道:“孟德,不如咱们带文若,在军营转转?” 曹操见他笑得开心。 下意识地向荀或看了一眼。 怎么感觉,文若要被算计…… “额,也好。”曹操点头。 见曹操同意,徐然大喜。 “文若,这边走!” 徐然上前,亲切地搂着荀或的肩膀。 “文若,这是咱们大军的粮仓,那边是军械库。” 徐然指着眼前, 一一介绍道。 荀或连连点头,暗暗记在心中。 “清楚了吗?”徐然眨着眼睛问道。 荀或点了点头。 “想不到,主公家底这么殷实啊!” 荀彧由衷地发出感叹。 曹操如今的家底,可不比一州刺史弱。 徐然哈哈笑道: “好,那以后这些事务,就都由你负责了。” “呶,那边是马场!” “嗯,大概有几千匹战马吧,具体多少,我也没数。” “那边是……哎文若、文若?” 徐然正滔滔不绝地说着。 一回头,发现荀或眼眶通红, 一言不发地盯着自己。 嗯? 难倒是自己太过分了? 额,毕竟人家刚来。 好像是有一点点的过分啊…… 徐然正准备解释两句。 荀彧已快步上前,激动地握住了他的手。 “子玉!” “子玉以诚待我,我必不负所托!” 荀彧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睛。 徐然嘴角微动。 尼玛! 搞了半天是感动的啊! 嗨,我还以为…… 对于一支部队而言,最重要的就是粮草等物资。 荀或今日刚到曹营。 徐然就将最重要的军机大事相托。 在荀或看来,这是一种莫大的信任! 刚才,他就看出来了。 徐然虽无军师之名,却有军师之实。 曹营之中,除了曹操,徐然就是名副其实的二号人物。 一定程度上来说。 徐然的认可,就代表曹操的认可。 “子玉,军资之事,以后咱们多交流!” 荀彧握着徐然的手,满怀真情地说道。 徐然干咳两声,这这不愿处道: “咱们这还有打造兵器、盔甲的地方。” “我一块领你去看看。” 他故意岔开话题,根本不接荀彧的话。 交流? 有什么好交流的! 你荀彧自己个儿搞定就行了。 曹操等人互相看了看,俱都无语。 徐然这是要要把活儿,都甩给荀或的节奏啊。 可怜荀彧,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 此时,徐然已经率先大步朝铁匠棚走去。 那样子,生怕晚了就来不及了。 曹操上前,拍了拍荀或的肩膀。 作为主公,曹操欲言又止,神色复杂。 荀彧忙拱手道:“主公,可是有话要说?” 曹操嘴角动了动,竟不知该怎么开口。 最后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 “文若,总之……日后你就明白了。” 曹操说完,也朝前走去。 留下荀彧一人愣在原地。 “主公,此话何意?” 荀彧朝着曹操的背影,大声问道. 荀彧的到来,让徐然直接得到了解脱。 十八路诸侯伐董之后就是冀州大战。 徐然已经有一个月没回家了。 接下来。 徐然逍遥快活地在家待了半个~月。 这十多天,他哪也不去, -就在家陪着貂蝉。 两人没羞没臊地-过着二人生活。 貂蝉快速进入了妻子的角色。 将徐然伺候地舒舒服服。 “公子,喝茶。” 因为两人尚未成婚,貂蝉仍称呼徐然为公子。 这也是貂蝉最担心的。 她望了下自己的小腹,心中忐忑不已。 这两日,公子日夜耕耘,可千万不要中招才好。 若是未曾成婚,便有身孕,那可真是丢死人了。 徐然接过茶杯,见貂蝉仍站在眼前。 她的两根手指,正胡乱地搅弄着衣襟。 还时不时地偷看徐然两眼。 徐然只觉好笑。 以他对貂蝉的了解,这妮子定然是有心事,可又不好意思说。 “秀儿,可是有话要说?” 秀儿是貂蝉的闺名。 貂蝉身子一震,似乎有些惊慌失措。 “啊,公子,我……” 徐然一把将她拽入怀中。 “昨夜,你可不是这般扭捏的。” “到底有什么事啊?” “你要是不说,我可不问了啊。” 徐然佯装起身要走, 貂蝉忙拉住他,这才有些羞怯地说道: “公子,今日蔡琰姐姐来信了。” 徐然一愣。 蔡文姬? 这些时日倒是把她忘了。 洛阳城中,并未发现蔡邕的踪迹。 这样看来,他们与满朝文武一样,都迁往长安了。 “我知道,蔡琰姐姐心中仰慕公子。” “只是不知,公子能否看上蔡姐姐?” 貂蝉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看向徐然,满脸期待。 徐然干咳两声。 你这问题问的,让我怎么回答嘛。 毕竟,这几日他一直在与貂蝉探讨生命的大和谐。 当面说看上了另一个女子。 总觉得有些渣…… “若公子同意,那咱们就接琰姐姐过门吧!” “我与姐姐一同服侍公子。” “公子忙于公务之时,我和姐姐也可说一说悄悄话。” 说到后来,貂蝉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徐然看向貂蝉。 只见貂蝉眼中闪过乞求、担忧之色,似乎还有那么一丝丝的醋意。 “咳咳!” “秀,是蔡琰信中主动提的?” 徐然又问道。 貂蝉连连点头,脸色微红。 “那夜蔡府晚宴,大家都知道蔡琰姐姐倾心于公子。” “女子最重要的就是名节……” “求求公子了!” 貂蝉瞪着水灵灵的大眼,楚楚可怜。 徐然眨了眨眼睛。 这……咳咳! 难倒这就是传说中的乐享齐人之福? “既如此,那此事就交予秀儿去处理吧。” 徐然觉得有种得了便宜卖乖的感觉。 貂蝉大为欢喜。 “公子,既然要迎娶琰姐姐过门,那秀儿的名分……” 貂蝉羞红了脸,贝齿轻咬红唇。 徐然笑道: “原来是在这等着我啊。” “我的秀儿,当然要有名分了,只是秀儿的家人……” 历史上,貂蝉似乎并无家人。 貂蝉忙道: “我还有个舅公,就在徐州。” “按照大汉礼仪,公子可以去舅公家提亲呢!” 说完,貂蝉满脸期待地看向徐然。 徐然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道: “好,此间事了,先去秀儿舅公家提亲!” “嗯,要赶在蔡琰之前!” 貂蝉娇呼一声,扑进了徐然的怀里。 “公子最好了!” 傍晚时分。 军营来人,请徐然至军中议事。 这个时间来请,必然是有紧急之事。 徐然没有耽搁,立刻随传令兵去了军营。 一见到荀彧,徐然吃了一惊。 “文若,你好像瘦了啊。” 荀或哀怨地看着他,不发一言。 你还好意思说! 你甩手半个月,就我一个人,能不瘦吗? “咳咳,孟德,出什么事了?” 不敢去看荀彧幽怨的目光,徐然赶紧转移话题。 曹操道:“我收到密报,青州黄巾余孽,正在密谋起义!” 徐然微微点头。 青州黄巾起义,果然如期而至。 “文若,从明日起,高价收粮!” 徐然很快做出了决断。 荀或大吃一惊。 “还收粮?” “先生,粮库里的粮食,都已经十万石了!” “我们才两万多兵马啊!” 一便说着,荀彧又看向了曹操。 曹操又看向徐然。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我听子玉的。 “文若,按子玉说得办就是了。”曹操只好出面和稀泥。 荀彧无语, 这尼玛都什么主公和谋臣啊? 莫不是进了火坑? 徐然不忘叮嘱道: “一定要暗中进行啊。” “乱世之中,粮食最为金贵。” “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我们高价收粮,四方粮食必然会大量涌入。” “这样一来,就能很容易地判断出哪个地方出了战事。” “但青州黄巾之乱,还不能让其他人知晓。” 荀或叹了口气。 “好,那我明日就着手准备。” 虽然不解,但良好的职业素养,让荀或仍不知不扣地执行了徐然的命令。 “先生,可否商议一事?” 荀彧可怜巴巴地问道。 徐然点头道:“文若请说。” “今夜,先生可否暂代管理军中事务?” “我想回一趟家,拿些换洗衣物。” 荀或说着,指了指自己已经发臭的衣服。 从来曹营报到那天起, 一直到现在,荀彧都没回过家。 他压根没想到。 刚一报到,就会被委以“重任”。 现在,他有些理解,当时曹操那复杂的眼神了。 徐然闻言,罕见地有些不好意思。 想起这几日,他在家中与貂蝉厮混。 而荀或却在军营,苦逼地忙碌。 顿时觉得心中有些过意不去。 徐然忙道: “噢噢,当然可以了!” “文若尽管去,仲德,你来与文若交接一下。” 好不容易交出去的军务,可万万不能再沾染了。 徐然深知这个道理。 程昱啊了一声,有些不情愿。 他的事务已经够多的了。 再分管荀彧手里的活,那今晚就甭打算睡了。 徐然板着脸,教育道: “啊什么啊?” “你没看见文若都累成啥样了嘛!” “咱们都是一个战壕里的兄弟,能不能有点革命友谊了?” 程昱哭笑不得。 虽不知道什么是战壕、革命,但大致意思还是明白的。 先生你这纯粹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 你也知道文若累啊,你还好意思说啊! 当夜。 曹军营地起了一把大火。 看方向,正是粮库位置! 众将士都在忙着救火。 正在吃饭的曹操,气得碗都摔了。 望着熊熊燃烧的大火,曹洪急得抓耳挠腮。 徐然看着曹洪, 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要说,这货也在自己身边待了有些日子了,怎么就一点都没有长进呢? 荀彧从家中匆匆赶了过来。 看到冲天的火势,荀或自责不已。 要不是自己今晚请假,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一想到此,荀彧就愧疚不已。 但徐然却是面无表情,还时不时地打个哈欠, 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这架势,怎么看,都像是无所谓的样子。 曹操很是无语。 “子玉,你这也太敷衍了!” “好歹也配合着演一下嘛!” 曹操忍不住嘟囔道。 嗯? 荀彧眼眉一挑。 程昱实在不忍荀或还被蒙在鼓里。 将他拽到一旁,小声道: “根本不是失火!” “这是先生命人故意放的!” “晚上你不在,来不及通知你。” 荀彧是个明白人,恍然大悟。 “先生这是为了收粮吧?” “给高价收粮找个借口!” “这样就不会引人怀疑了!” 听到荀或的话,徐然暗暗点头。 跟明白人说话,就是省事。 他瞥了曹洪一眼,叹了口气。 刚才给这货解释了半天,嘴唇都干了。 这货愣是没听懂! 第52章 目的,就是要让二袁不和 曹营粮草失火的消息,第二日就传开了。 袁绍听说后,幸灾乐祸。 之前被曹操坑了那么多的粮食,结果老天爷开眼! 一把大火,全收回去了! 痛快啊! 袁绍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之情。 实在是之前被曹操欺负地狠了。 同时,这也让袁绍解除了对曹操的戒心。 没了粮草的部队,根本不足为虑。 第三日, 一则重磅消息,自长安传来。 王允和吕布密谋,杀害了董卓! 董卓的部下,西凉李傕和郭汜,率军围困洛阳。 吕布出逃,王允被李傕郭汜杀害! 现在的朝廷,已经掌握在了李傕、郭汜的手里。 消息传来,天下震惊。 长安朝廷,名义上,虽然还是大汉中枢。 但先是董卓,后是王允,再到李傕、郭汜乱政。 数月之中,朝廷三度易手。 大汉朝廷的威严,已大幅下滑。 而董卓等人的做法,也提醒了各地诸侯。 割据一方的时机,到了! 如今,大汉分为了三大势力范围。 第一,是西北部的长安朝廷,名义上的大汉政府,被李傕和郭汜掌控; 第二,是东北部的十八路诸侯军,暗潮汹涌; 第三,是南方四州,因尚未卷入战事,相对稳定。 三大势力中,内部关系也非常复杂。 比如,西北部朝廷中,李傕、郭汜貌合神离; “零零七” 东北部诸侯联军,又分南、北、中三派。 南派,以袁术为中心; 北派,以袁绍为中心; 中派,为兖、青、徐、豫四小州,曹操和陶谦,算是其中的佼佼者。 中四州,成了二袁势力的缓冲地段。 两人都想吃掉中间四州,进一步壮大实力。 袁绍刚跟公孙瓒,干了一仗。 于是袁术就暗暗联络公孙瓒,准备随时再跟袁绍干仗; 袁绍也没闲着,秘密联络了荆州刘表,准备从背后搞袁术。 上次公孙越被杀,引得公孙瓒兵法冀州。 袁绍一直认为是袁术栽赃。 所以,他一直憋着一口气,想找袁术的晦气。 朝廷易主,各方势力,也在迅速调整。 对此,徐然没有太多的惊讶。 这本就是三国志记载的事。 只是,他有些奇怪。 没了貂蝉,王允是怎么施展的美人计? 又是怎么与吕布达成的合作? 但结果,终究没有改变。 王允机关算计,最后仍不免落得身死下场。 长安发生巨变。 也是蔡琰写信来的原因。 若非当初,徐然命貂蝉写的那封信。 蔡琰听从徐然提醒,提前做了安排。 恐怕蔡邕早就因得罪王允,而被杀了。 蔡邕若死,蔡琰必将家破人亡。 所以,听到董卓被杀身亡的消息后。 蔡琰在第一时间,锁死了大门。 并且,她啥都不干,寸步不离地跟着父亲。 蔡邕数次想要去给董卓收尸,都被蔡琰死死地拦下了。 而后来的事实也证明,幸亏蔡邕没有出门! 当天有大臣去给董卓收尸,结果被王允投入大牢,殴打致死。 蔡邕事后,也冷静了下来。 董卓虽对他有提拔之恩,但那也是在利用他的威望而已。 董卓彻底掌控朝廷后,就将他丢到了一边。 感念徐然的救命之恩。 蔡琰豁出女儿家的矜持,写了一封信。 如今,她收到了貂蝉的回信,心中无比欢喜。 短短的一封信,她看了几十遍。 早就能倒背如流了。 貂蝉在信中劝她学习素女经,说公子会喜欢。 为此,蔡琰偷偷藏了一本。 与此同时。 中央朝廷的变动,直接加速了青州黄巾军的暴动。 青州黄巾军之乱,爆发! 黄巾军迅速攻占了刺史府,青州刺史被杀。 整个青州地区,成为了黄巾军的势力范围。 兖州是距离青州最近的州。 兖州刺史刘岱,认为扩张地盘的时机到了。 于是亲率部队,围剿黄巾军。 结果出了兖州,他才发现。 青州黄巾军,竟有三十万之众! 刘岱的两万兵马,犹如泥牛入海,被吃的干干净净。 刘岱自己,也兵败被杀,闹了个笑话。 收到消息后的徐然。 让曹操第一时间集结了兵力,趁机拿下兖州,成为了兖州刺史。 兖州诸郡,属曹操的东平郡实力最强。 就算刘岱在时,都不一定打得过曹操。 如今刘岱一死,其余诸郡都选择了推举曹操。 吞并兖州后,曹操整编各郡兵,士卒扩编到了三万人。 兖州刺史府中,曹操召集众人议事。 今日的议题只有一个,就是:青州黄巾之乱。 徐然说道: “咱们要做好去青州平乱的准备。” “文若,你要加快收粮了!” 曹操大为吃惊。 他本以为徐然屯粮,是预感青州之乱,要发一笔战争财。 没想到,徐然居然是在为平乱青州而做准备! 这让曹操有些哭笑不得。 在他看来,无论如何,平乱青州的活,都落不到自己头上。 各地诸侯都看得出来。 虽然平乱青州有一定的危险。 毕竟,刘岱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 但总体来说,利大于弊。 谁平定了青州之乱,谁就能占据青州。 这是大家的共识。 青州再小,也是大汉十三州之一。 曹操不是不想去平乱,而是觉得这样的好事,轮不到自己。 想到这,曹操不由苦笑道: “青州暴乱,朝廷不会亲自出兵镇压?” “即便朝廷不出兵,怕是也不会派我去。” “现在诸侯中,实力最强的是袁绍和袁术。” “就算要平乱,也是二袁中的一人,亦或是二人同去。” 夏侯惇、曹仁等人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荀或微微皱眉,没有说话。 徐然摆摆手。 “要平乱青州,非孟德不可!” 曹操又惊又喜。 “子玉,何以如此笃定?” 荀彧、程昱等人也纷纷看向徐然。 刚才两人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他们只觉得曹操的分析在理,但又觉得哪里与有些不对。 可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来。 徐然神秘兮兮地笑道:“因为有一人在替李傕郭汜,出谋划策。” “谁?”众人齐声问道。 “贾诩!” 长安城。 青州黄巾军暴乱的消息,传到了朝廷。 要派谁去镇压暴乱,李傕和郭汜,争执不下。 起初,两人想从长安发兵。 后来一想,不能动用长安的兵马。 如今,长安朝廷与关东诸侯对峙。 双方实力相当。 万一此次平乱不顺,或是朝廷实力被严重消耗。 那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关东联军? 到时候,关东诸侯再组织一次会盟,那可怎么办? 于是,两人将目光投向了一众诸侯。 李傕想派袁术去; 而郭汜想派袁绍去。 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 此时有人提议:“两位将军,何不请贾诩先生,前来商议?” 李傕郭汜能入主长安,全都是贾诩的功劳。 当初,两人一门心思地想要投降王允。 是贾诩,为他们制定了反攻长安的计划,助两人反败为胜。 所以,对于贾诩,两人都非常敬重。 于是,忙差人去将贾诩请了来。 其实,贾诩本不想管这事。 为李傕、郭汜定计,反攻长安。 贾诩也是为了保自己的命。 毕竟,若是李傕、郭汜战败,自己也得跟着倒霉……… 其实,这段时间,贾诩已经开始谋划,悄悄离开长安了。 但如今,他还在长安。 为了长安的稳定,也为了自己的小命。 贾诩,只得再次献策。 简单听两人说了情况后,贾诩当即给出了结论: “袁绍和袁术,都不能去!” 见两人不解,贾诩只好解释道: “虽然十八路诸侯军已解散,但仍是朝廷最大的威胁。” “如果东北方的众诸侯拧成一股绳,且只有袁绍一个盟主,那就可以直接威胁到长 安朝廷的统治!” “你们想想,董相国有吕布相助,尚且不敌联军。” “若是联军再次来犯,两位将军,可有把握退敌?” 李傕、郭汜连连摇头。 虽是武夫,但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而且,现在的西凉铁骑,已远不如前。 说白了,李傕、郭汜从西凉带来的这些士卒。 那都是董卓挑剩下的。 李傕不解地问道:“可这与派谁去镇压青州黄巾之乱,有什么关系?” 郭汜也连连点头,表示没听明白。 贾诩头痛不已。 知道你俩是武将。 但也不至于,连这点弯都转不过来吧? 如此一来,更加剧了他要离开的念头。 烂泥扶不上墙啊! 无奈之下,贾诩只好进一步解释道: “两位将军可知,当初袁氏兄弟逃出洛阳,为何董相国封袁术为后将军,却只封袁 绍为渤海太守吗?” 见两人一脸懵逼,贾诩知道自己纯粹是脱裤子放屁。 “其目的,就是要让二袁不和!” “现在来看,这个目的算是达到了。” “诸侯联军分成了南北两派:北派袁术、南派袁绍。” “两派的中间,是曹操等人。” “那么,是诸侯联军分裂,对朝廷有利呢?” “还是合并,对朝廷有力呢?” 没等两人回答,贾诩直接给出了答案。 “很显然,是分裂!” 李傕、郭汜连连点头。 这个道理,他们还是懂的。 贾诩继续分析道: “所以,就不能派二袁中的任何一方去!” 第53章 玩一场粮食狙击战 “如今,二袁相互制衡,维系着一种微妙平衡。” “只要二袁不和,继续相互制衡,关东诸侯就无法形成合力。” “换言之,就不会对朝廷构成威胁!” “而无论是袁绍,还是袁术,任何一方做大,都会打破这种平衡!” “这对朝廷可是大大的不利!” 李傕、郭汜连连点头。 郭汜问道:“可去青州平乱,跟袁绍或袁术做大,又有什么关系呢?” 李傕也是连连点头,表示不解。 贾诩看向两人,嘴角微微抽动。 也罢,就当是教小孩子了……贾诩自我安慰。 “假如,咱们现在派了袁绍去。” “那么,袁绍会面临两种结果:战胜或战败!” “假如袁绍胜了,那吞并青州地盘后,他的实力会超过袁术!” “总有一天,袁术会被他吞并!” “届时,关东地区的平衡,就会被打破!” “若是袁绍能一统关东,那么就足以与长安抗衡!” 李傕问道:“那如果袁绍输了呢?” 郭汜也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赢?” 贾诩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 “袁绍输了,实力必然受损!” “袁术不就超过他了嘛!” “那就是他被袁术吞并!” 李傕、郭汜恍然大悟。 尼玛,去平个乱,里面竟有这么多的弯弯绕。 还是西凉的生活简单。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既然二袁都不合适,朝廷又不能出兵,那派谁去?” 李傕、郭汜犯了难,齐齐看向贾诩。 贾诩微微皱眉,半响之后,淡淡吐出两字:“曹操!”. 同一时间。 徐然给出的分析,与贾诩几乎是如出一辙。 荀或与程昱对视一眼。 彼此眼中,都涌上一抹深深的震撼。 徐然并未注意到两人的表情。 他呷了口茶,继续说道: “青州发生暴乱,朝廷必会派孟德前去,别无他法。” “若孟德赢,则可制衡二袁。” “退一步讲,即便孟德败了,朝廷再派别人去,也不迟嘛。” 荀或也是个明白人, 一通百通。 他再无疑虑,当即道: “我这增派人手,抓紧时间收粮!” 当天夜里。 荀彧和程昱,提着两坛酒,找到了曹仁、曹洪兄弟。 酒过三巡。 四人彼此间,都变得熟络起来。 荀彧趁机挑起话题,问起徐然在洛阳时的一些事情。 一提到徐然。 曹洪整个人都变得正襟危坐起来。 不用荀彧问。 曹洪口若悬河地讲了起来。 曹仁也时不时地插几句嘴,补充几句。 预言何进之死,率兵进宫救驾; 趁势洗劫皇宫,栽赃嫁祸袁绍; 果断让功,甩锅袁绍; 假投董卓,借势壮大; 强登月旦评,孤身刺董卓; 听着徐然一桩桩的骚操作。 荀27彧二人表示,人已经麻了。 “这还是人吗?” 两人由衷得感叹。 “ 嗯 ? ” 曹洪眉毛一挑。 “我的意思是,先生之谋深不可测。” “堪称多智近妖啊!” 荀或和程昱表示,彻底服了。 短短一年多的时间,曹操迅速崛起,实力暴涨! 若非亲眼所见,任谁都不会相信。 这一切都归功于一个人。 徐然! 可以是说,徐然凭一己之力,帮曹操打下了这份家业。 但这还不是最关键的。 最关键的是,荀或明显感觉,徐然还未出全力! 这厮太懒散了! 用他的话说就是,总想着躺平! “水镜先生、庞德公?” “呵呵!” “跟先生一比,都是小孩子过家家!” 这是荀或和程昱得出的一致结论。 而在荀或忙着收粮的同时,徐然也没闲着。 他让满宠招募了大量工匠, 一起研制土水泥。 所谓土水泥。 就是将黄土、炉渣、碎石头等,掺上石灰粉,加水搅拌形成。 徐然小时候在农村见过。 虽比不上工业水泥,但比单纯烧制的土砖,却是要结实得多。 徐然只提出了思路和方法。 主要还是靠工匠们自己摸索。 不得不说,中国古代劳动人民是非常聪慧的。 前后不过三天,竟然就将土水泥给弄出来了。 当然,满宠那厮的极限高压手段,也有很大功劳。 徐然看到了,却并未制止。 在这个时代,就不要虚伪地去讲什么民主和人权。 领先一步是天才,领先一万步,那特么就是傻杯! 土水泥的成功,又增加了徐然平乱青州的信心。 满宠打着重建粮仓的名义,组织人手秘密地修补、加固和加高了,兖州城的城墙。 通过土水泥和修城墙这两件事。 徐然发现,满宠非常适合干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 最关键的是,满宠本人似乎也颇为享受。 于是,徐然直接放权给满宠。 命他一个月的时间,组建出一个情报部门。 同样,徐然只给出了思路和方法。 剩下的,让满宠自己去悟。 满宠大为激动,亢奋的他,连续奋战了几日几夜。 仅仅半月时间。 兖州城中的三教九流,就已经尽数被满宠所掌控。 这些人,都成了他的情报人员。 而满宠,俨然成了黑道老大。 有人不肯合作怎么办? 一个字:打! 半月来,有上千地痞,被满宠打死、打残。 徐然算是看出来了。 满宠这厮,绝对算得上是酷吏! 但只要他不骚扰百姓,不欺男霸女,徐然一概不管。 既然让属下放手去干,他就不会轻易干预。 这是领导的艺术。 而徐然的放权,也换来了满宠的死忠。 如今,在兖州城中。 满宠只向两个人汇报:曹操和徐然。 也只听命于他两人。 而另一方面。 荀彧的收粮工作, 一直在持续推行。 但无奈,这个速度还是太慢。 荀或一狠心,直接放出消息:加价10%,高价收粮! 如此一来。 兖州周围几个州的粮商们,闻风而动。 大批的粮食,源源不断地运往了兖州。 而这一异常现象。 引起了袁绍、袁术、公孙瓒、陶谦等人的警惕。 虽然他们知道,曹操的粮库失了火。 但也不至于这么如饥似渴吧? 于是,袁术、公孙瓒下令,禁止往兖州贩运粮食。 但袁绍的做法,却与他们恰恰相反。 此时的袁绍,正幸灾乐祸呢。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曹孟德啊,曹孟德,你也有今天! 我报仇的机会终于来了! 袁绍决定,趁机狠宰曹操。 他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把曹操从他这坑走的粮食,都赚回来。 “来人,加快往兖州运粮!” “ 加 价 2 0 % ! ” 袁绍哈哈大笑,畅快不已。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曹操愤怒、憋屈,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而袁绍疯狂的运粮,也刺激了袁术几人。 见袁绍大赚特赚,他们也坐不住了。 袁绍几人也纷纷加入其中,做起了粮食生意。 因为,大家都看不过曹操的行事风格。 都想趁此机会,狠狠地敲他一笔竹杠。 沮授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但他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而许攸已经发现了财富密码。 他秘密让人在冀州加价20%收粮,然后再连夜贩至兖州售卖。 一收一卖,让他赚得盆满钵满。 许攸一向贪财,这几日做梦都能笑醒。 满宠从青州返回的密探,带回消息: 青州黄巾军,准备出动了。 他们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兖州城! 柿子要挑软的捏。 原刺史刘岱战死,兖州成了无主之地。 曹操虽已入主,但黄巾军并不放在眼里。 “想要搞我?” 望着巍峨高耸的兖州城墙,曹操笑了。 而这几日。 兖州城的粮价,已经暴涨了20%! 这一切,都是冀州粮商们,哄抬粮价所致。 满宠查860出,是袁绍给冀州粮商下了死命令:不准低于这个价格出售。 曹操气得牙根痒痒。 “袁本初这是小人行径!” 面对暴涨的粮价,荀彧有些拿不准了。 “先生,是否继续收粮?” 徐然喝着茶,头也不抬。 “照价全收!” “放出消息,再高的价格,也照收不误!” 跟我玩价格战? 那就在打青州之前,先跟你们玩一场粮食狙击战! 面对徐然如此疯狂的举动,众人俱都惊愕不已。 徐然鼓动大家,发财的机会到了! 怂恿大家,将全部身家都拿出来,买粮! “我告诉你们,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发财机会!” “这机会,只有一次!” “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徐然信誓旦旦。 但众人可不敢信他。 你可拉倒吧! 政治谋略和经商可是两码事。 ”徐先生虽算无遗策,但似乎并未做过买卖。” 于是,众人嘴上答应着,却一个个都在观望。 铁杆粉丝曹洪,二话不说,回去后直接把房子给卖了! 梭哈,无脑全跟! 典韦更是将家里能卖的,全都卖了。 除了战马、双戟和一副盔甲。 就连曹洪,都禁不住佩服典韦牛逼! 两个无家可归的人,同一天,搬进了军营。 众人对这两个憨货,都很无语。 现在有小道消息说,徐府的人,脑子都有病。 徐然也很无语。 看着几天都不换衣服的典韦和曹洪。 你俩还能再磕修一点不? 你们这样,令我很没面子啊……… 第54章 含泪赚了三万两 面对越来越多的粮食,粮仓已经堆满了。 徐然命人,连夜加盖了几十座大型粮仓。 众人目瞪口呆。 看这架势,还要继续收啊! 但也不至于,盖几十座吧?? 而这,无疑更坚定了粮商们的信心。 于是,兖州粮价持续暴涨。 兖州附近的粮食,都疯了一样地涌入进来。 就连正在遭受黄巾暴乱的青州。 都有大批粮商,通过各种渠道运粮过来。 面对一天一个价的粮食,奸商们开始捂粮惜售! 正所谓无商不奸,无奸不商。 徐然只是微笑不语。 这是个信号! 是他一直在等的转折点。 “告诉满伯宁,不许对粮商下手。” 害怕满宠拿粮商开刀,徐然提前警告。 粮价持续走高,可苦了兖州城的百姓。 前几日,还能买一斤粮食的钱,现在只能买半斤。 百姓们怨声载道。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跑到刺史府前闹事。 这令曹操头痛不已。 “子玉,你还不准备收网啊?” 尽管不知道徐然在布什么局。 但曹操明白,徐然绝不会干赔本的买卖。 他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搞不好,五大州的粮商,都被他装了进去! 但百姓这边的压力,也让曹操无比头疼。 “快了,就快收网了。” 徐然笑得很开心。 曹操开始为那些粮商默哀…… 粮商们捂粮惜售,但粮食还在源源不断地进入兖州。 粮食太多了,仓库都满了,装不下了,怎么办? 徐然命人,主动将新建好的粮仓,给粮商们免费使用。 当然不是永久免费。 免费期是半个月,半月之后收费 为此,还特意签了租赁协议。 粮商们愈加得意,继续捂粮惜售。 他们认为,这是曹操在故意向他们示好。 用你的粮仓,归用你的粮仓。 但粮食嘛,还是不卖! 这是两码事。 徐然看着满宠送来的消息,冷笑不已。 鱼儿,开始咬钩了。 “伯宁,你派人散播消息。” “营造兖州城,粮食稀缺的恐慌情绪。” “具体怎么说,你自己看着办!” 满宠微微一笑,满脸傲气地应道: “先生,尽管放心!” “只需半天,我就让兖州城所有人认为,要断粮了!” 徐然满意地点了点头。 行非常事,就得用非常人,使非常手段。 然后,徐然又找来了荀彧。 “文若,你继续高价收粮々. !” “记住,要装作气急败坏的样子,痛骂粮商!” “嗯,再稍微用点强硬手段,逼粮商出售一点粮食。” “但是,务必要高价收购!” 荀或有些不解,但没有多问,照令执行去了。 最后,徐然叫来了曹仁和夏侯惇。 “子孝、元让,你二人需配合演—场戏。” “找几名心腹士卒,装作因军中缺粮,吃不饱而当逃兵。” 当天,曹仁就给白袍军的士卒们训话了。 “演戏,也是一名合格士兵的必备课程!” “否则,以后怎么承担诈降、诈败、诱敌深入的作战任务?” 夏侯惇闻言,撇了撇嘴。 你倒是会现学现卖。 这明明是先生说的话! 于是,当天兖州军营门口,上演了匪夷所思的一幕。 士卒们明明顿顿都吃到撑。 偏偏还要装出一副吃不饱的样子。 还有扮做逃兵。 有几名士卒,胖的都快系不上裤子了! 徐然看得辣眼睛。 “曹子孝,睁大你的眼睛看看!” “那几个货,壮得跟熊瞎子似的,像是饿了几天没吃饭吗?” 曹仁尴尬得直挠头。 “先生,没办法啊!” “那几个都是千夫长, 一听说是你安排的任务,非要占一个名额,不给就闹!” 曹仁两手一摊,表示自己也很无辜。 谁让你名气那么大呢? 很快,兖州军营因缺粮而引发哗变的消息,就传开了。 粮商们更加肆无忌惮了。 要想买粮,也不是不可以,加价100%! 这几日,新建的几十座粮仓都快填满了。 而兖州,几乎将周边冀、青、徐、豫、幽等五州的粮仓给掏空了。 兖州粮仓中的粮食,多到吓人。 徐然的经典名言就是:乱世之中最值钱的就是粮食。 所谓,手中有粮,心中不慌。 看着这么多满满登登的粮仓,曹操目瞪口呆。 “子玉你这次,是不是玩得有些大了?” 荀或也忍不住提醒。 “先生,现在粮价已经翻倍了!” “百姓已经怨声载道了,可莫要收不了场啊!” 事实上,荀或也偷偷囤积了很多粮食,他也担心砸在手里。 不同于典韦和曹洪。 荀或是个要脸的人。 他听从了徐然的建议,大量屯粮。 只是没好意思公开而已。 满宠也提醒道:“青州黄巾军,已经发兵,往我兖州方向来了!” 看着众人满脸担忧的样子。 徐然笑道: “也罢,那就收网吧!” “诸位,把你们囤积的粮食,以低于目前市价10%的价格,转卖给粮商!” 低于目前市价10%,那就是加价90%! 那些听从徐然的话,囤积了粮食的人,顿时激动不已。 他们收粮之时,只是加价10%或20%。 现在一转手,就能至少赚70%! 几乎平赚一倍! 难怪当初先生说,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而那些没囤粮食的, 一个个懊悔地想要撞墙。 典韦和曹洪咧着大嘴,笑得肆无忌惮。 看着两人暴发户的姿态。 那些没屯粮的,只觉心痛如绞。 枉我自诩聪明,竟还不如两个武夫? 这边有粮食抛售,粮商们直接照价全收。 奸商们发现了有人在持续抛售粮食,但他们并不担心。 事实上。 历史上,每逢灾年,便会发生粮价暴涨事情。 官府根本无力阻止。 平抑物价?说得简单! 最后官府只能高价买粮,赈济百姓,然后再等粮价慢慢回复。 每次都是各大粮商,赚得盆满钵满。 在粮商们看来,这次也不例外。 仅一天的功夫,徐然等人的粮食,就已抛售一空。 这一波,众人赚得盆满钵满。 徐然含泪赚了三万两! 荀彧悄悄赚了一万两。 曹洪和典韦也各自赚了几千两。 就连貂蝉,都跟着赚了三千两银子! 可把小妮子高兴坏了。 …「跟着先生有肉吃!” 这是众人的一致意见。 徐然找到曹操,笑道:“孟德,该你出面啦!” 曹操顿时无语。 尼玛,到了背锅的时候,就想到了我。 当天, 一则告示,经刺史府盖印后,贴了出来。 内容简单且粗暴。 只有七个大字:粮食够了,不收了。 这下子,粮商们可慌了。 近百名粮商,联合来到刺史府门前,询问状况。 曹操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 “抱歉诸位,我之前忘了,兖州还有一处地下粮仓。” “那处粮仓有存粮十万石。” “我突然发现,其实我粮食还蛮多的。” 咚! 曹操刚一说完,就有粮商仰天栽倒。 粮商们怒了、慌了。 但达成共识的他们,联合抵制降价。 想要逼迫曹操继续高价收粮。 这些粮商,背后都站着大世家。 所以,他们并不惧怕曹操。 面对此举,徐然冷笑,直接让曹操开仓卖粮,疯狂砸价! 要知道,兖州(王吗好)如今真的有十万石粮食。 真不是曹操吹嘘。 这是徐然打粮食战的底气和信心。 兖州市场上的粮价,开始快速回落。 终于,有粮商顶不住压力,也加入了抛售的阵营。 但更多的粮商,犹自死扛着不肯降价。 倒不是他们死鸭子嘴硬,而是他们背后的世家,不允许他们降价。 面对这种情况,徐然决定再给他们加一把火。 粮仓免费使用的时间到了。 再继续用,就要交租金了。 租金嘛,是粮价的10%! 最重要的是,徐然可以有权不租,勒令他们限期搬离。 粮商们暴怒不已,纷纷痛骂曹操无耻。 大骂曹操在故意给他们挖坑。 但即便如此,粮商们依旧死扛着不肯降价。 他们正通过家族势力,给兖州施压。 见此情形,徐然杀心顿起。 本想给粮商们留一条活路。 若是他们肯主动降价,等粮食跌到原价之时。 徐然会让人重新收粮。 这样,起码能让粮商们保本。 只当是,他们免费给兖州运送了粮草帐。 但既然这些粮商给脸不要脸,那就怪不得我了! 青州的黄巾军,已经杀往兖州来了。 徐然好整以暇。 不知粮商们知道了这个消息,还能不能扛得住。 这次青州黄巾之乱,仅次于当年张角的那次。 青州刺史,名叫焦和。 此人向来懦弱。 暴乱刚开始,就被黄巾军给杀了。 随后,兖州刺史刘岱,想趁机捡漏。 结果也死于黄巾之手。 起义之初,就斩了两位刺史,青州黄巾军士气高涨。 而这次青州平乱,也将是曹老板起家的根本。 三国志记载: 曹操收拢青州黄巾军三十万! 也就是后来的青州兵。 可以说,拿下青州之后。 曹操才算真正拥有了与天下群雄, 一较高下的资本。 一则消息,在兖州城飞速传播。 “青州黄巾贼暴乱,有一百万黄巾贼杀往兖州来了!” 兖州城内人心惶惶。 俨然有种感觉: 兖州城就要守不住了! 徐然让兖州军,故意装出一副随时准备跑路的样子。 曹仁找了几名亲兵,还上演了一处抓逃兵的大戏。 第55章 粮商们终于坐不住了 这下,粮商们终于坐不住了。 黄巾贼可不会买他们的粮食! 他们会直接动手抢! 一百万黄巾军啊! 兖州城才多少兵马? 不到三万而已! 守得住吗? 守不住啊! 与其城破后,粮食全被黄巾军抢770了去。 还不如,低价卖给曹操! 这样,起码多少还能回一点本。 于是,粮商们开始疯狂抛售手中的粮食。 而兖州城的粮价,也是一再暴跌。 现如今,粮价已跌到原价的50%! 这可不是意味着,粮商们只赔一半。 要知道,他们收购的时候,可都是溢价收的。 粮价最高的时候,涨价100%。 现在却跌价50%。 里外差了150%! 粮商们,赔得只剩下裤衩了。 但如果现在不卖,等黄巾军来了。 那可就连裤衩都没了! 粮食由卖方市场,转为了买方市场。 现在,轮到曹操矫情了。 “抱歉,粮食太多,吃不了。” “不收了!” 刺史府,放出了消息。 粮商们彻底急了,纷纷堵在刺史府门前,不肯离开。 一致强烈要求,曹操收粮! 曹操与荀彧几人,都是愕然不已。 尼玛,还可以这么玩? 半价的粮食啊! 大汉立国三百年。 从未见过如此奇葩之事。 曹操表示心动了,准备大肆收粮。 但徐然却说道:“孟德莫急,价格还会再低。” 徐然命满宠找了几个粮托,故意拉低粮价。 恐慌情绪一旦形成,就会产生盲从效应。 有人降价到40%,就有人降价到30%! 而兖州官府。 一边装着勉为其难地收粮, 一边又疯狂压价。 在买卖双方的共同作用下。 粮价暴跌到了原价的20%! 这已经是亏到姥姥家的价格了! 荀彧果断出手,照价全收! 粮商们的粮食,终于卖完了。 他们相互之间,还弹冠相庆。 在粮商们看来: 他们已经最大程度地减轻了损失。 也算对家族有了交待。 尽管赔得底朝天,但好歹多少还回了一口血。 反观曹操,那可就太可怜了! 被咱们逼得不得不接盘。 “哎,曹孟德这一把,算是彻底完了!” “是啊, 一旦黄巾贼入城,这些粮食就都是黄巾贼的了。” 粮商们说着风凉话,沾沾自喜。 而徐然望着各粮仓,堆成大山的粮食,感慨不已。 世家真特么有钱啊! 百姓们吃不饱,世家却囤积了这么多的粮食。 要不是这次粮食战,还真不知道,大汉的民间藏有这么多的粮食! 徐然的这次操盘。 注定会给各大世家,上一堂生动的经济课。 只是,粮商们,还没反应过来。 青州黄巾暴乱,让各方势力,都盯上了这里。 袁绍和袁术的阵营内部,各自谋士正进行着激烈的讨论。 有人支持去平乱; 也有人反对去平乱。 其实,所有谋士都看得出, 一旦平乱成功,将获利极大。 拿下青州,可震慑周边的兖、徐、豫三州! 但同样。 一旦失败,风险也是极大。 不仅会损兵折将,连老地盘也将不保。 因为实力受损,会被其他势力吞并。 袁绍和袁术,都在积极备战。 但很快。 长安有消息传出:朝廷有意要派曹操去平乱! 袁绍和袁术都傻眼了。 两人怎么也没想到,朝廷会派曹操前去。 反而是曹操这边,听到消息后,并没有太多的惊喜。 因为,徐然早有预言。 曹操早已有了心里准备。 兖州城的粮草、辎重、兵力,早就都准备好了。 就等朝廷的正式诏书了。 十八路诸侯,讨伐的是董卓,不是中央朝廷。 对于天子的诏书,表面上,大家还是要遵守的。 否则,那就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这个时期,三国局面尚未正式拉开。 大汉余威犹在。 各路诸侯,还不敢太过放肆。 李傕、郭汜八百里加急,命人送来了朝廷的诏书。 信使名叫张华,深知外出一趟不容易。 于是准备趁机敛一笔财。 接待他的是荀彧。 荀或也不是吝啬之人,当即便给了一百两银子。 可信使看到兖州富庶,粮仓中的粮食,多到关不上门。 他认为荀彧太小气了。 当下狮子大开口,讨要一千两银子。 并暗示:要是不给,他可以回报朝廷,搅黄了此事。 荀彧恼怒张华的小人行径,但也没有办法。 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子。 就当是破财免灾了。 徐然来找荀彧,刚好碰到此事。 呵呵, 一个送信的,也敢太岁头上动土? 徐然只一个眼色。 满宠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在信使惊恐的目光中,之前收的一百两银子,被搜刮走了。 而且,连他自身的那几两银子、几个铜板,也一并拿走了。 徐然淡淡道: “既如此,那我们就不去青州了。” “麻烦信使回去答复朝廷吧!” 荀彧傻眼了。 信使也傻眼了。 “你是何人?” “去不去青州平乱,岂是你能做主的?” “让曹操来见我!” 信使恼羞成怒。 毕竟他是代表朝廷的。 徐然这么做,就等于是不给朝廷面子。 曹操此时刚好走到了门口。 听闻有人称呼自己,下意识地朝里望了望。 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后。 曹操啥都没说,转身就走了。 就仿佛不知道此事一样。 这下信使彻底懵了。 八百里加急,青州战事如火。 这趟差事要是搞砸了,李傕非活撕了他不可! 可之前表现的那么高傲,现在认怂,又有些抹不开面。 信使尴尬不已。 徐然却又盯上他的那匹坐骑,淡淡道: “军中缺少战马。” “这匹青骢马不错,就留下当战马吧。” 曹洪闻言,二话不说,直接就牵走了。 而满宠则命人,塞给他几个生硬的窝窝头,就打发上路了。 信使站在曹营门口,哭唧唧的,不肯走。 满宠没有废话,准备拔刀。 信使这才赶紧含着热泪,上了路。 徐然这是有意为之。 没了马匹代步,等信使回到长安。 青州之乱,早就平定了! 长安来的信使,是哭着走的。 曹操有些尴尬。 “子玉,如此处置,怕是会得罪朝廷啊。” 荀或沉吟不语。 他虽加入曹营的时间要晚一些。 但对徐然却甚为了解。 这厮看似散漫,实则胸中沟壑万千,从来都是谋定而后动。 这次故意羞辱朝廷信使。 必然不仅仅是为了出口气~那么简单。 定有深意! 而曹仁兄弟、夏侯兄弟,则是一脸-的满不在乎。 切,不就是个送信的嘛! 打了就打了。 什么朝廷不朝廷的? 天高皇帝远! 徐然看向曹操,微笑道: “孟德,你可知道,为何有很多名士,选择去投靠袁绍,而不是你吗?” 曹操叹口气道: “袁家四世三公,天下皆知。” “而我曹操,在世人眼中,乃是宦官之后。” 说到出身问题。 曹操不得不承认,这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这倒不是他妄自菲薄。 而是对世人眼光的一种无奈。 徐然摇了摇头。 “出身只是一方面而已,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曹操疑惑不解。 “他们投靠袁绍,是因为他们认为,跟着袁绍,可以升官发财。” “表现得忠于朝廷,未必是件好事。” “忠于朝廷,就意味着将来的成就有限。” “若是除去这层枷锁,不拘一格用人。” “那么,民间和江湖之中,必有名士来投!” 什么匡扶社稷、救民于水火? 那都是幌子而已! 名士们选择投靠谁,实际上也是一种风险投资。 自然是回报率越高,越能吸引人。 毕竟,名士也是人,也喜欢金钱、美女和权力。 名士们,也要赚钱养家,也要兼顾家族利益。 投资收益,才是决定名士是否投靠的根本! 说白了。 大家选择袁绍,是因为认为袁绍将来的成就,要比曹操、袁术等人更高。 说完,徐然看向荀或等人,笑道:“文若、仲德,我说的对不对?” 荀或与程昱尴尬地对视了一眼,苦笑点了点头。 “先生真是, 一语中的!” 徐然继续说道: “所以说,在名气不如袁绍的时候,就不能表现得过于忠于朝廷了。” “总要给名士们, 一点念想嘛。” 出将入相,这是千古文人的共同追求。 而能决定将相的,是上位者,可不是一方诸侯! 当你展现出上位者的潜力时,自然会有投资方找上门来。 曹操恍然大悟。 “当然,还有另外一层原因。”徐然继续说道。 还有?? 众人只觉头大。 透过一个小小的信使,竟能引出这么多的问题。 就连荀或等人,也感觉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反观曹仁等一众武将,仍是一脸淡定。 反正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这么多。 先生怎么说,咱就怎么做! “李傕、郭汜貌合神离,将来必有一战。” “长安之乱,不亚于青州。” “他们根本顾不上你。” “而且,眼光放远一些……要考虑到平定青州以后的事嘛。” “那么此时,就必须要得罪朝廷!” 徐然说完。 曹操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一副你说得很有道理,我深以为然的样子。 实则,老曹心中慌得一比。 李傕、郭汜将会内讧? 这都已经打算到平乱青州之后的事情了? 咳咳,现在仗还没开始打呢! 青州黄巾军,可是有三十万啊! 现在必须要得罪朝廷,又是什么意思? 第56章 这尼玛是兖州城? 荀或和程昱相视一眼, 一脸懵逼。 但两人见曹操和其他人,都如此笃定,也只好暂时将心头疑问压下。 而此刻的冀州城中。 袁绍郁闷不已。 为什么曹操每次的运气都那么好? 许攸也郁闷得不行。 曹操的运气,简直是好到爆啊! “哼,朝廷下了诏令,那又怎样?” “曹孟德可以去平乱,我也可以。” “谁的兵马强壮,青州就归谁所有!” 袁绍愤愤不平。 但很快,他就发现,这个主意行不通。 因为,冀州城的粮食被掏空了! 前段时间,兖州粮价暴涨。 是袁绍亲自下令,加紧往兖州运粮的。 而现在,往兖州城运粮的粮商们,还未返回。 粮草不足,就意味着不能贸然进军。 想现在收粮? 更不可能! 因为冀州城的粮价,已经暴涨了50%。 这个时候收粮,要多花一半的价钱。 袁绍自忖还没富到那个程度。 许攸突然意识到, 一个可怕的事实。 兖州高价收粮,根本就是徐然的釜底抽薪之计! 令他震惊的是。 徐然竟然早在青州黄巾起义前,就开始着手部署了。 这是阳谋与阴谋并用,让你无懈可击! 许攸说出了心中所想。 袁绍大骂,曹操是无耻小人!” 当听许攸说出,这极有可能是徐然的手笔后。 袁绍懊悔不已。 “当初在洛阳皇宫时,我便见过此人。” “凭我四世三公的声望,若招揽此人,定然轻而易举。” “可惜啊,却便宜了曹操!” 时至今日,袁绍依然迷之自信。 许攸劝慰道: “曹操先去,也不一定是件坏事。” “主公可作壁上观,隔岸观火。” “若曹操平乱不利,咱们便可趁机吞并兖州!” “到时,再平定青州之乱。” “那么中四州,主公可得两州之地!” 袁绍闻言,铁青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 同一时刻。 南阳的袁术,也被气到发抖。 闻听青州黄巾暴乱,他也想去分一杯羹。 可同样,准备出兵时,才发现粮草不足。 凭他军中的储粮,只够维持三个月。 其实这也不短了。 但万一平乱不顺,超过了三个月。 那可就危险了。 袁术不敢赌。 再说,那名叫张华的信使。 出了兖州,走到临县的驿站后。 他借了一匹马,这才赶回长安。 一回到长安,他便哭诉了曹操的嚣张跋扈。 当然免不了添油加醋。 李傕、郭汜闻言,均是大怒。 于是决定,本次平乱,朝廷不发一兵一粮。 贾诩听说后,坚决反对。 但李傕郭、郭汜主意已定,根本不听。 贾诩无奈,深深地叹道:竖子不足与谋! 殊不知,这正是徐然想要达到的目的勺. 贾诩何等聪明? 朝廷信使兖州遭辱,虽有信使自身原因。 但兖州也是在借题发挥! 李傕、郭汜不肯发兵拨粮,怕是正好会遂了曹操的意。 平乱青州,可是个肥缺。 按大汉祖制。 当地方发生叛乱时,朝廷会派兵镇压。 那么,如果朝廷派不出兵怎么办? 这个时候,就会征调地方诸侯去平乱。 但是,平乱的钱粮,朝廷要拨付给地方。 那么,如果朝廷连钱粮也拿不出来呢,怎么办? 为了激励地方平乱的积极性,朝廷会允诺。 剿灭叛乱后,所有获利,全归地方诸侯所有。 现在李傕、郭汜的做法,就等于是承诺了曹操: 平乱所有收益,都归你所有!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更严重的是,曹操平定青州之乱后,必会趁势占据青州,成为实际上的青州之主! 因为青州叛乱,是曹操一手平定的。 “四五七” 朝廷未给予任何支持。 到时候,朝廷再派一名新刺史去青州赴任? 呵呵,曹孟德会答应吗? 要知道,曹操已经实际上掌控了兖州。 若再被他得到青州,那他将成为第一个拥有两个大州的诸侯! 大汉一共才十三个州而已。 即便曹操无刺史之名,但却已有刺史之实! 甚至比一般的刺史还要厉害! 若论实力,恐怕将仅次于袁绍和袁术兄弟了。 唉! 走出皇宫的贾诩,深深地叹了口气。 即便平定了青州之乱,那又如何? 呵呵! 又培养出一个不亚于二袁的地方割据势力! 二者,孰轻孰重? 难说! “大汉……要乱了!” 贾诩连连摇头,目光复杂地回望了一眼皇宫。 青州通往兖州的官道之上。 三十万黄巾军,浩浩荡荡,如蝗虫过境,奔向兖州。 青州黄巾军的首领,名叫管亥。 管亥骑着马,眺望远方的兖州城。 其实,选择首先攻打兖州。 可不仅是挑软柿子捏。 实在也是无奈之举。 这要从三天前说起。 三日前,管亥在青州揭竿起义。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管亥久经战阵,深知粮草的重要性。 于是,他在起兵后的第一时间。 就派人去接管了青州官府的粮仓。 可等他的人,占领了粮仓后,却愕然发现。 青州官府的粮仓,居然都是空的! 于是,管亥马不停蹄,又抢劫了几个大粮商。 结果却是惊人的相似。 就连粮商们的粮库中,也是空的! 这个消息,将管亥吓得不轻。 若是没有粮草,还怎么打仗? 百姓们跟着他造反,不就是为了吃口饱饭吗? 若是冒着杀头危险,跟着造反,却一样饿肚子。 那么用脚指头也想得到,百姓们必然不干! 不仅不干,恐怕还会找他管亥算账。 毕竟,起义之前。 管亥就大肆忽悠大家,要让他们吃饱饭。 经过调查,管亥才知道。 原来青州的粮食,悉数运往兖州了。 不仅是青州,连周边的徐州、冀州等地的粮食,也空了! 而管亥秘密存储的粮食,只够三天的粮! 而且还得省着点吃。 这是管亥所始料不及的。 因为粮食的突发状况,直接打乱了他的全盘计划。 这个问题,是他起义之后,才发现的。 如今大旗已经扛起来了,也不能不干了啊。 所以,管亥只能选择,先攻打兖州。 这是他唯一的选择。 只有拿下兖州,才会有充足的粮食。 而管亥率领三十万黄巾军,围攻兖州的消息,令天下震惊。 有人为曹操担心。 但更多的人,是在等着看曹操的笑话。 比如:长安朝廷、袁绍和公孙瓒等。 兖州城内,人心惶惶。 为了抵御黄巾军,曹操已勒令紧闭大门,禁止任何人出入。 与百姓们的惶恐相比,粮商们则是庆幸不已。 甚至,他们还有些幸灾乐祸。 曹操害得他们赔得底朝天。 现在,曹操辛苦搜刮的粮食,即将要被疯狂的黄巾贼洗劫一空。 虽然粮商们亏得心口痛,但只要能看到曹操的损失比它们更大。 粮商们,会觉得好受一些。 天理循环,因果报应啊! “哎呀,咱们是不是做的有些过分了啊?” 有些大粮商,还在假装关怀,故意说着风凉话。 对于这些声音,曹操只是一笑置之。 兖州城外。 管亥看着巍峨高耸的兖州城墙,目光呆滞。 “这,这是兖州城吗?” 管亥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 一名手下,尴尬地指着城门上的“兖州”二字。 “禀渠帅,这就是兖州城。” 管亥抬头忘了一眼高大城墙,使劲咽了口唾沫。 这尼玛是兖州城? 这特么比洛阳城的城墙都要高,都要坚固! 之前打造的攻城器械,全都不够用了! 攻城云梯,只能够到兖州城墙的一半! 而要想重新打造攻城云梯,则至少需要三天的时间! 要知道,这可是在兖州城外的荒野! 这里不是青州,没有现成的铁匠铺和木匠铺的……… 黄巾军的粮食,只够吃三天而已。 若在粮食吃完后,还造不好云梯, 那么,轰轰烈烈的黄巾企业,将直接原地解散。 而他管亥,也将成为天下人的笑话。 黄巾军的耻辱! 管亥抬头,极目远眺。 他隐约能看到,城门楼上似乎站着曹操。 在他的身边,还有一名锦衣少年。 两人指指点点,似乎在笑话他。 管亥黑着脸,下令道: “全军扎营!” “即刻打造攻城器械!” “两日内,必须完成!” 于是,兖州城外,出现了奇怪的一幕。 怒气冲冲而来的三十万黄巾军,在城下待了一会后,又退走了。 当天中午。 城墙上。 兖州守城士卒,吃的是烩大饼和猪骨汤。 按照徐然的命令,宽阔的城墙之上,架起了几十口大锅。 大块的猪肉、猪骨,在沸腾的铁锅中翻滚。 士卒们,围着大铁锅,现吃现捞。 吃得那叫一个满口流油! 诱人的肉香,顺风飘出三里地! 城墙下。 黄巾军们,正在赶制攻城器械。 闻到肉香味,顿时都坐不住了。 咕咚、咕咚! 到处都是此起彼伏的吞咽唾沫的声音。 一个正在啃食干饼的黄巾军,奋力将石头一样的干饼子,扔在地上。 “踏马的,人家吃肉喝汤,咱么吃的这叫啥?” “这东西,狗都不吃!” 周遭的黄巾士卒也纷纷破口1.4大骂。 “遭天杀的曹阿瞒,这是在故意馋我们!” “闻得见,却吃不到,早早早!” “啊,我受不了了!” 有人痛苦地捂住了口鼻,拼命地克制着想要吃肉的冲动。 “哎呀,你们快看,有东西掉下来了。” 第57章 徐然,天下第一军师! “啊,是骨头!” 几名黄巾士卒,眼疾手快,捡起来就啃。 只是,骨头被啃得一丝肉丝都没有,干巴巴的就像树枝。 但起码还残余着一丝丝的肉香味。 抢到的黄巾士卒,疯狂得啃食,都快滋溜出火花了。 但脸上,却是陶醉般的享受。 “啊,那边还有!” 城墙上的兖州士兵,吃饱喝足之后。 端起大锅,将吃剩的骨头和汤,直接朝城墙外泼去。 顿时,便有大批的黄巾军,蜂拥而至争抢。 正在巡逻的管亥,看到这一幕,脸都绿了!.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一晚上,曹操派人偷袭了两次黄巾军的营地。 出城偷袭的只有五百人,都是白袍军中的精锐。 偷袭的目的,不在杀人,而在骚扰。 搞的黄巾军们,连觉都睡不好。 偷袭的主意是曹操出的。 起初,徐然还有些不赞同。 毕竟,城外可是有三十万的黄巾军! 可接连两次都偷袭成功了。 这令徐然也惊叹不已。 这帮黄巾贼,也太差劲了吧? 但很快,徐然发现,并不是这么回事。 他发现了,黄巾军最大的弱点。 那就是不善夜战! 这是因为,黄巾军大多数都是农民出身。 常年农耕的生活习惯。 使他们已经习惯了,日落而息。 几十年养成的习惯, 一时半会儿,根本改不过来! 所以, 一到了晚上。 黄巾军们便开始困乏不堪。 他惊讶地发现。 这个时代的人, 一到了晚上,就眼神儿不好使! 其实就是夜盲症。 说白了,就是营养不良造成的。 建国之初,光大农村地区,也出现过这种情况 治疗手段,也很简单,而且见效奇快。 就是多吃动物肝脏、肉。 难怪古代打仗,都那么热衷于搞夜袭。 搞清楚这一点后,徐然当即命人,大肆采购猪下水。 并要求, 一天三顿地吃。 这是要为继续夜袭做准备。 于是,到了第二晚。 徐然怂恿曹操继续搞夜袭。 曹操狐疑不已。 “昨晚刚去夜袭了,今夜黄巾军必有防范。” 徐然笑道:“不妨一试。” 曹洪亲自带人,又去搞了一把偷袭。 结果又是轻松杀了黄巾军一个对穿! 这次轮到曹操等人懵逼了。 难倒黄巾军的战力,竟是如此地不堪? 徐然将原因讲了一番,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到了第三日。 黄巾军们,终于打造好了攻城器械。 而军中的粮食,也已几乎耗尽。 管亥下令: “休整一夜,第二日一早攻城!” 天亮前的一个小时,正是视线最差的时候。 也是一天中最为困乏的时候。 接连两天晚上,被偷袭。 黄巾军开始轮值,整夜都留人站岗值夜。 而今晚等了一夜,也不见兖州兵有动静。 值勤的的士卒,困得直打哈欠,精神开始松懈下来。 而此时。 兖州城大门,再次悄悄打开。 三支骑兵队,风卷残云般冲了出去。 随后,是三万全副武装的兖州兵! 曹老板,提前发起了总攻! 兖州兵,杀了个三进三出。 黄巾军刚刚做好的攻城器械,全部被付之一炬! 等到黄巾军终于调整好防御队形之时,兖州兵已经撤回了城里。 管亥见状,气得肺都要炸了。 望着烧成灰烬的攻城器械,管亥欲哭无泪。 现在他算是被兖州这块狗皮膏药,彻底给黏上了。 兖州城,他是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打吧,没有攻城的器械。 老虎啃天,无处下嘴。 不打吧,还不敢随便撤军。 万一兖州兵趁他撤退,乘势掩杀,该怎么办? 兵败如山倒,最怕的就是这种情况。 所以,现在管亥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最严峻的是:今日,军中已经断粮了! 而这个消息,士卒们还不知道。 管亥根本不敢公布此事。 一旦士卒们知晓了,哗变是必然之事! 就在管亥犹豫不定的时候。 兖州城墙之上。 徐然正举着自制的铁皮大喇叭,慷慨激昂地发表着演讲。 “黄巾军的弟兄们!” “我知道,大家都是无辜的,你们也并不想造反!” “黄巾军的名号,说得好听,其实就是山匪贼寇!” “谁愿意当匪寇,遗臭万年?” “只是为了一口吃的而已!” “所以,曹刺史准备开仓放粮!” “现在兖州城北门,已搭建了上百个粥棚。” “有想吃饱饭的,就放下兵器,去北城门领粥吃!” “想必,你们也听说了,兖州城最不缺的,就是粮食!” “实话告诉你们,现在兖州城中,有三十万石粮食!” “甭说是你们了,就是再来三十万,也够吃!” “曹刺史在此保证,只要弃械投降者, 一律既往不咎!” “有愿意继续当兵的,可以继续留下,你们也看到兖州兵的伙食了!” “有想回家的,曹刺史会准备盘缠,送你们回家!” “所以,怎么选择,就看你们自己了!” 徐然的声音,远远地传了出去。 城墙之下,顿时一阵骚动。 三十万大军,人声鼎沸,吵杂不已。 铛! 有人放下了手中的兵器。 有人带头之后,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弃械。 半刻钟不到,已经有超过七成的人,涌向了北门。 管亥目睹此景,冷汗涔涔。 他明白,大势已去。 于是,管亥果断选择了投降! 犹不得他不投降。 若是他继续负隅顽抗,恐怕会被部下直接绑了献给曹操! 管亥是个明白人。 见渠帅都降了,剩余的人,再无疑虑,纷纷弃械投降。 曹操激动到语无伦次。 “子玉!” “子玉!” “真乃神人也!” 曹操不顾形象地放肆大笑。 荀或算是彻底服了。 就凭此事,徐先生足可青史留名! 曹操带着徐然、夏侯惇等一众武将。 喜滋滋地迎接管亥进了城。 轰轰烈烈的青州黄巾起义,就这么土崩瓦解了。 前后只不过,用了三天而已! 三万破三十万! 三日平定青州黄巾之乱! 朝野震惊,天下震惊。 曹操之名,天下皆知! 各方势力听说后,都震撼不已。 尤其是袁氏兄弟。 起初还以为消息有误。 待得到证实之后。 两兄弟,都如吃了苍蝇一样。 而不论是二袁的谋士,还是其他诸侯的谋士,都得出了一个统857—的结论: 曹操身边的谋士,太可怕了! 如此耀眼的功绩,就连长安朝廷也不能坐视不理了。 于是,朝廷封曹操为镇东将军。 曹操没有马上接受封赏。 而是为徐然,向朝廷讨要一个官职。 这个官职,是曹操发明的,名叫“军师祭酒”。 徐然听说后,只是笑笑,并不觉得有什么。 荀或等人,却是惊愕不已。 “祭酒”是一种荣誉。 在举办重大宴会时,推荐宾客中年长位尊者一人举酒祭神。 主祭的长者立主位,面南酹酒祭神开席者,是为“祭酒”。 非位尊者不能担任。 军师祭酒,即为:天下第一军师! 朝廷的封赏下来后。 经荀或提醒,徐然才明白是怎么回事,顿觉无语。 枪打出头鸟。 徐然只想闷声发大财。 这么响亮的名号,想不出名,都难! 哎,老曹这是好心办坏事啊。 徐然哭笑不得。 军师祭酒,封赏一出,天下谋士震惊。 现在,各方谋士,都在打听徐然。 就连隐居茅庐的诸葛亮,都收到了消息。 “军师祭酒?好大的口气!” 诸葛亮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青州黄巾军号称三十万。 徐然命人从中挑选出了五万精锐,填充到了白袍军中。 然后再从现有的八万白袍军中,精选五百人,组建轻骑兵。 名字就叫虎豹骑。 虎豹骑,号称百里挑一! 白袍军的百夫长,到了虎豹骑中,只能当一名普通的士卒。 但即便如此。 众士卒仍是拼了命地想要成为一名虎豹骑。 无他。 只因,虎豹骑的待遇,是普通士卒的十倍! 这不仅是指每月的粮饷。 还有日常吃的、穿的、武器和坐骑。 无一不是精品! 当然,虎豹骑承担的军事任务,也是十倍的危险。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五百虎豹骑,不动如山,渊淳岳峙。 虽只五百人,却有一种千军万马的气势。 众人见状,均是羡慕不已。 好大的手笔! 果然,有钱就是好使。 这五百虎豹骑,除了自身军事素质过硬外。 其他的,全靠财力砸。 曹操检阅之后,非常满意。 当即下令,虎豹骑的将军就是徐然。 虎豹骑只听命于徐然一人! 其实,这已经算是徐然的私兵了。 虎豹骑的第一职责,是护卫徐然的安全。 组建一支精锐部队,只为护卫一人? 这令荀或等人瞠目结舌。 但在曹洪等人看来,却是理所应当之事。 先生一人,可抵百万雄兵! 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曹操彻底吸收了青州兵。 兖州的局势,已稳如铁桶。 于是曹操开始入主青州。 晚宴之上。 徐然的座次,仅次于曹操。 夏侯惇、曹仁等族内兄弟,又排在徐然之后。 得到朝廷认可的“军师祭酒”之后。 徐然在曹营二把手的位置,算得到了官方认可。 酒过三巡。 徐然摇晃着脑袋说道: “最近有些用脑过度啊,累得我都开始掉头发了。” 众人顿时无语。 第58章 每料必中,逢赌必赢! 你只管动嘴,剩下的都是别人去做。 每天睡到日上三竿。 这能叫累? 要说累,那也是荀彧。 荀或自从来到曹营之后,就忙着收粮、建良仓、加固城墙…… 等等诸多事务。 可以说是,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 持续的一个多月下来。 荀彧暴瘦了二十斤! 年仅二十五岁的荀或,累到尿血…… 若说平青州首功,非徐然莫属。 这是大家的共识。 但功劳最大,不代表最劳累。 若说谁的苦劳最大? 那显然是荀彧! 徐然无视众人鄙夷的目光,继续说道: “再这样下去,非把我累死不可。” “所以呢,要加快招募谋士的进程啊` `!” 话音刚落。 第一个极力表示赞同的是荀彧。 “军师所言极是!” “在下深以为然!” 荀或罕见地大拍马屁。 看到荀或如此,众人对他不禁都有些同情。 荀先生……太难了! 尤其是进驻青州以来,各种事务的工作量翻了一倍。 荀彧压力骤增。 程昱和满宠也忙得团团转。 唯有徐然,依旧是甩手掌柜。 每日带着貂蝉,四处撒狗粮。 曹操笑道: “荀氏乃颍川望族,桃李满天下。” “此事就交予文若去处理了。” 荀或有世家背景,又苦等来人帮他分担工作。 于公于私,他都是最合适的人选。 接下来的几天。 荀彧最重要的工作,就是不停地写信! 然后派人,火速送出。 荀彧几乎将他认识的、听说过的名士,都送了个遍。 期间,还逼着程昱,写了十几封信。 但一个月过去了。 竟无一人前来! 很多人回信,都暗示了同一个原因。 那就是曹操宦官之后的出身。 还有人,直接连信也不回。 荀彧出自颍川望族,邀请的自然也都是世家大族之人。 有二袁兄弟在前。 甚少,有世家之人,会选曹操。 这是客观事实。 有鉴于此。 徐然提出建议。 “不如大力启用寒门有才之士,不拘一格选人才!” 荀或虽出自世家,但对徐然的建议,也是大力赞成。 没办法。 如果再找不来人,荀或担心自己会过劳死…… 什么世家、寒门? 先来人干活再说! “子玉,可是已有了合适人选?”曹操问道。 徐然点头,看向荀或。 “颖川,有个叫郭嘉的,你听说过吗?” 荀或倒吸一口凉气。 你是真敢开口啊! 郭嘉,何止是听说过? 这可是人称鬼才的郭奉孝啊! 这位少年鬼才,以弱冠之龄,登上月旦评,扬名天下。 但此后,他就选择了隐居。 如今距他上月旦评,已经过去三年了。 期间,有无数诸侯想要请他出山。 却都找不到他隐居的地方。 曹操点了点头。 他记得,当初徐然就曾说过,他要请郭嘉前来助力。 只是当时,曹操认为此事不太可行。 但彼时他那样认为,此刻却不这样认为。 经历了强登月旦评、三天定青州后。 就算徐然说自己是神仙,曹操也信! “嗯,文若你就先从郭嘉着手吧。” 曹操很平静地说道。 那自信的样子,就像菜市场买菜一样。 荀或无比尴尬。 我靠,你们主臣二人,还真是自信。 难倒你们就不曾考虑过,郭嘉他不会来吗? 那可是鬼才啊! 岂是这么容易,就能请出山的…… 你以为袁绍兄弟,没去请过? 你以为朝廷没去请过? 荀或尴尬地看了两人一眼。 “不瞒主公和军师,我与郭嘉也算有些交情。” “此人性格孤傲,洒脱不羁。” “虽不是世家身份,但恐怕……咳咳。” 说到这里,荀或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了。 他想说的是:但恐怕也看不上主公你啊! “再者,此人隐居三年,我们也找到他隐居的地方啊。” 荀彧表示:这事我很难办啊。 徐然想起三国志中的记载。 郭嘉隐居的地方是在颖川阳翟的竹林。 而且,郭嘉生平有两大爱好:酒和书。 只要以酒为引,以书为诱,就不怕他不来。 于是徐然笑道: “无妨,我写一封信,郭嘉看了,自会主动前来的。” 荀或更无语了。 这主臣二人,真是一个比一个牛叉! 莫名自信啊! 见荀彧一副我信你个鬼的样子,徐然哈哈笑道。 “文若,你可是不信?” 荀或也不掩饰,当即点头道: “在下对军师的谋略深为佩服,但此事,却非谋略所能左右。” “在下不信,郭嘉是仅用一封书信,就能唤来的。” 这个时代,请名士出山,可是件极其郑重的事情。 名士们为了考验主公的诚意。 也会故作推辞一番。 不去请个两三次,不会轻易出山。 这也是,他们太高自己名声的一种手段。 通常作为主公,要亲自上门去请的。 而名士,也会趁机考察下主公,是否值得投靠。 像郭嘉这样成名已久的名士,更是各方势力竞相拉拢的对象。 指望他自己主动前来? 咳咳,未免有些异想天开了。 徐然笑道: “这样文若,我与你打一个赌。” “如果,我将郭嘉请来,那之前移交的事务,你继续接着。” “如果,我请不来郭嘉,我便与你共理事务。” “你看如何?” 徐然笑得不怀好意。 荀或当即道:“一言为定!” 这几日,他正愁该怎么开口呢。 徐然的提议,正好让他顺坡下驴。 见荀彧满口答应,曹操等人,都向他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这让荀或非常郁闷。 对我就这么没信心的吗? 荀彧悄悄拽过曹仁, 一问才知。 曹营之中,根本没人敢跟徐然打赌。 这厮每料必中,逢赌必赢! 曹仁举例,当初曹洪头铁,最后输得连俸禄都没了…… 荀或愕然。 怎么突然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但他又自忖了解郭嘉。 奉孝会因为一封信,就巴巴前来投靠? 绝不可能! 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赵吗好)是,派谁去请郭嘉? 众武将,纷纷请命。 尤其是曹氏兄弟,挣得面红耳赤,就差动手了。 见大家都是一副深信不疑的样子。 更令荀或无语了。 似乎请郭嘉来,是一件手到擒来的事? 怎么,曹营的人,都这么牛碧哄哄的吗? “子廉,就有劳你去一趟了。”徐然点了曹洪的将。 曹洪大喜。 请回郭嘉,那就是大功一件! 如今曹营的兵力,已经到了八万。 正是提拔武将统帅的时候。 这个时候有大功在身,那可是极为重要的。 曹仁等人皆是失落不已,哀声叹息。 徐然选曹洪,并非完全因为,要照顾自己人。 毕竟曹洪给他免费当了这么久的保镖。 更重要的是,曹洪脑子直,听话。 这次去请郭嘉。 可以说,只要能找到郭嘉。 就不怕他不来。 在曹洪出现的那一刹那,郭嘉已经没了自主权。 他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 就算他不来,曹洪也能将他给绑来。 我管你什么名士不名士的,天大地大,军师最大! 反观曹仁等人。 书读得太多,反而放不开手脚。 与荀或的赌约,关系到自己能不能继续躺平良。 徐然可不想输. 郭嘉隐居在竹林,没有收入来源。 而他又喜好饮酒。 于是常常和三两好友,在竹林茅屋中饮酒。 为此,他将家中能典当的东西,都典当了。 现在他的家中,只能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曹洪快马加鞭,也赶了半个月的路,方才抵达。 在颖川阳翟,转悠了大半天。 终于找到了郭嘉所在的竹林。 曹洪翻身下马,小心地将酒坛从行囊中取出。 这是出发前,徐然让他带的。 酒是英雄酒,也就是高度蒸馏酒。 这趟颖川之行,徐然只给了曹洪两样东西: 一坛酒和一封信。 曹洪上前敲门。 半天之后,才有一个邋遢的下人,极不情愿地过来开门。 “我家先生外出了,请回吧!” 下人打着哈欠,满脸都是敷衍。 曹洪一把将他推开,大步迈进了院子。 下人一个赳趄,差点栽倒。 “哎哎,哪来的恶汉?” 下人使劲往外推曹洪。 他用尽了力气,却发现对方纹丝不动。 “我家军师说了,郭奉孝看到这两样东西,肯定会前去兖州一会的。” 曹洪大声嚷嚷道。 下人双手叉腰,哈哈大笑。 “绝无可能!” “我告诉你,你家军师可是大错特错了!” 曹洪听他竟敢说徐然说了,牛眼一瞪,就要发火。 下人920得意地说道: “我家先生不畏权贵,视金钱如粪土。” “不管你家军师是谁,拿的又是什么东西。” “我还是那句话,请回!” 曹洪没空听他啰嗦。 一把推开房门,朝里面看了看。 屋里只有一张床,床上的被子污秽不堪。 还有一些空酒坛,东倒西歪。 酸臭味熏得人想吐。 曹洪急忙退了出来。 下人无奈道:“我都说了,我们先生不在家,你还不信。” 曹洪站在原地。 愣了一会之后,他拎起手中的酒坛。 一掌拍碎了上面的泥封。 浓郁的酒香味,顿时四溢开来。 “既然姓郭的不在家,那可怪不得俺了!” “这坛子酒,俺可是惦记了一路了!” 说着,曹洪举起酒坛,就要往口中灌。 说是迟,那时快! 那名邋遢的下人,猛嗅了几下鼻子,飞身就朝曹洪的酒坛扑去。 第59章 奉孝, 一起来兖州喝酒、读书! 曹洪不防,被他将酒坛夺了过去。 嗅、嗅! 咕咚! 那下人猛嗅了几下鼻子,吞咽了两口唾沫。 “兄台,里面请!” 下人双手抱着酒坛,脸上笑开了花。 曹洪不悦,大声道:“还我酒!” 下人转身,举起酒坛,猛灌了一口。 咳咳咳! 没想到这酒会这么烈。 下人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辛辣之后,就是醇厚的酒香从胃里升腾而起。 “曜!好酒!” 下人眼中尽是光彩,整个人都变得精神起来。 曹洪见这厮,竟敢抢自己的酒喝,当即大怒。 “小贼,找打!” 曹洪一把揪住对方衣领,铁拳就要朝他脸上招呼。 “住手,我就是郭嘉!” 情急之下,那人慌忙大喊。 曹洪的拳头,在距离他鼻尖一指的距离,停了下来。 “好酒,好酒啊!” “胜过天上的琼浆玉露!” 那人还盯着手里的酒坛,啧啧赞叹。 要知道,评价一种酒的优劣,并不是度数越高越好。 好的酒,喝一口,让人感觉醇厚绵长,回味无穷。 曹洪狐疑地打量着对方。 “你是郭嘉?” 语气中,充满了不信。 那人嬉皮笑脸道:“如假包换!” 说着,举起酒坛又喝了一口。 这次学乖了,只喝了小半口。 郭嘉隐居在竹林,也不是半点风声不漏。 有人寻迹找上门来的时候。 郭嘉便假装是下人,声称“郭嘉”外出了。 这招屡试不爽。 要不是被曹洪的酒香所吸引,今日便又被他蒙混过关了。 “你家军师是谁?”郭嘉随口问道。 曹洪挺起了胸膛,傲然道:“徐然,徐子玉。” 郭嘉一愣,脱口而出道:“是他?” “就是那位,朝廷新封的军师祭酒?” 曹洪傲然点头:“就是我家军师!” 郭嘉笑道:“这酒,是他让你带给我的?” 曹洪又点了点头。 “有意思。”郭嘉(chce)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知道自己嗜酒如命的人,可不多。 这个叫徐然的,与自己素未谋面,他怎知自己的喜好? “你刚说还有一样东西?”郭嘉又问道。 曹洪这才想起,从怀中掏出一个竹筒,递了过去。 郭嘉小心地将酒坛放在身后,故意用身体挡着,然后才结果竹筒。 拆开后,里面是两张绢帛。 一张上面,只写着寥寥几个大字: “郭奉孝, 一起来兖州喝酒、读书。” 落款处,写着“徐子玉”三个字,后面还画着一个笑脸。 郭嘉傻眼了。 这…… 反应过来后,他哈哈大笑。 “哎呀,这个徐然,还真是个妙人!” 可惜,此酒虽美。 我郭嘉虽贪杯,但却不会为口腹之欲而变志。 随后,他又展开另外一张绢帛。 起初,他还有些散漫和随意。 但五秒钟之后,他的神情就变得严肃和紧张起来。 他的眼睛死死地注视着绢帛上的小字。 就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此刻,郭嘉的心中,已涌起了惊涛骇浪! 绢帛上,最后的几句话是: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这十六字口诀,是游击战的精髓。 郭嘉抬头,看向曹洪,急声道:“后面的内容呢!” 曹洪翻了个白眼,我咋知道? “这是军师写的,又不是我写的。” 郭嘉被他气得好笑。 “你个莽汉,能写出如此旷世奇作才怪!” 曹洪没好气道:“那你又问我作甚?” 郭嘉一滞,经无言反驳。 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啊。 “你到底去不去啊?”曹洪催促道。 郭嘉皱眉,沉思不语。 “哎,不管你了,俺得先去睡会觉。” “对了,你去给俺弄点吃的来。” 曹洪说着,便朝屋里走去。 将那床发臭的被子,拎起来扔到一旁,就准备躺下。 郭嘉两手一摊。 “你瞧我屋里这样,连老鼠都不肯光顾,哪里还有粮食给你弄吃的?” 曹洪瞪眼道:“那你咋吃饭?” 郭嘉指了指满地的酒坛,笑道:“我只喝酒。” 曹洪无奈,只得叹气道:“也罢,且休息一夜,明日赶路。” 说着,再次准备躺下。 郭嘉忙拉住他道:“就别等明早了,现在就出发!” 曹洪瞪眼道: “我可是连续赶了一夜的路啊!” “再说了,你不收拾收拾东西啊?” 郭嘉转身出了屋。 不一会,又回来了,只是手里却多了一个火把。 随意往屋子里一扔,干燥的茅屋,顷刻间被点燃。 曹洪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 郭嘉抱着酒坛,笑嘻嘻道: “一间破草屋而已,有什么好收拾的,快快上路吧!” 曹洪无语地看着他。 读书人狠起来,可一点不比武夫弱啊! 有没有人性啊? 俺可是一夜都没合眼了…… 干燥的茅屋,顷刻间被熊熊大火所覆盖。 郭嘉举起酒坛,美美地饮了一口。 曹洪瞥见,没好气地一把夺过,仰头喝了一口。 饭没得吃,酒还能不~喝一口吗? 郭嘉慌忙重新夺回。 “兄台,这样的酒,兖-州真的有很多?” 郭嘉的眼神中闪烁着异样的神采。 曹洪傲然道: “那是当然!” “这酒就是军师酿造的。” 郭嘉眼神一亮。 “徐子玉,还会酿酒?” 曹洪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 就仿佛在说,这有什么奇怪的? 郭嘉看到对方鄙视的目光,真是又气又笑。 “不过,酒的名字是我大哥曹操起的。” 郭嘉哑然失笑。 “这酒,还有名字?” 曹洪再次鄙夷。 他学着曹操当时的模样,摇头晃脑道: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 何以解忧?唯有英雄! “所以,这酒的名字,就叫英雄酒。” “顾名思义,非英雄不得饮。” 郭嘉暗道:歌以咏志,曹孟德有气吞天下之志! “这么说,咱俩都是英雄了?” 郭嘉哈哈大笑。 兖州,我郭奉孝来了! 兖州城。 已经日上三竿了,徐然还在大睡。 貂蝉蹑手捏脚地下了床,犹感觉小腿发软。 坐在梳妆台前,貂蝉微微发愣。 哎呀,真是…… 公子日夜耕耘,万一要是有了,该怎么办嘛? 现在还没去舅公家提亲呢! 可是…… 要是怀不上,也不好。 琰姐姐,也快要来了。 琰姐姐家世比我好,才学比我好…… 不抢在她前边生孩子,日后公子能疼我吗? 哎呀,真是犯了难呢! 貂蝉双手托腮,秀美微蹙。 “玉儿,你醒了?” 徐然从床榻上翻身坐了起来。 貂蝉一惊,脸色通红。 “公,公子……哦,我去拿擦脸毛巾。” 说着,低着头脸红地就要出去。 徐然指着她,哈哈笑道:“你就这样出去?” 貂蝉呀了一声。 这才发觉,自己还只穿着亵衣。 “秀儿,魂不守舍的,可是有什么心事?” 徐然走下床榻,走到她身后,轻轻将她抱住。 “噢,我想起来了,可是去徐州舅公家的事情?” 貂蝉心中窃喜,如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 徐然哑然失笑。 难怪这几日,这妮子如此“卖力”…… 在曹洪出发后的第三天。 徐然和貂蝉乘坐着他的那辆豪华马车,也离开了兖州城。 眼下兖州和青州都已平定。 军中大小事务,荀或也已接手。 徐然要兑现承诺,带貂蝉去徐州舅公家提亲了。 曹操不放心,让典韦将五百虎豹骑,全带上了。 典韦亲自驾车。 五百虎豹骑将马车,护在中央。 马车之中,貂蝉掀开车帘,掩嘴轻笑。 “公子,你这是去提亲,还是去抢亲啊?” 徐然正趴在宽大的床榻上,享受着她的按摩。 “你舅公若是不答应,我就抢亲!” “咯咯,公子说话可要算话哦!” 貂蝉心中无比甜蜜。 这一路,徐然更像是在旅游。 队伍走走停停。 遇到好看的风景,徐然就停车,拉着貂蝉去游玩一番。 中间路过一些城镇,便让虎豹骑在城外等候。 徐然带着貂蝉,去城中游玩一番再走。 这样,走了半个多月。 终于,抵达了徐州。 徐州刺史,是陶谦。 五百虎豹骑,自然无法入城。 否则,会让陶谦以为是敌袭。 所以,徐然便让虎豹骑在城外扎营。 反正,在貂蝉的舅公家也住不了几天。 徐然便只让典韦,挑选了二十名护卫, 一同入城。 走到城门口的时候。 守门士卒,正在交谈。 “昨日陶刺史,亲自送出城的那老头是谁啊?” “是啊,那老头什么身份?” “刺史大人还派张闾将军一路护送。” “嗨,你们不知道吧?那是曹操的老父亲!” “曹操?就是坐拥青州、兖州的那位?” “可不是嘛!要不然刺史大人怎会如此上心。” 几人还在议论。 徐然无意中听到,心中巨震。 三国志记载: 老曹嵩就是在从徐州去兖州的路上,被害的! 曹操逃出洛阳之后,扎根东平郡。 在地盘未稳之前,并未将家眷接来。 为了安全,让他们在别处安身。 现在曹操成了兖州和青州的老大,自然是要将家眷接来了。 所以,曹嵩才会率领一众家眷,赶往兖州。 因最近曹操的名声太过响亮。 曹嵩路过徐州时,陶谦为了交好曹操,特意设宴款待了曹嵩。 最后,还派了大将张闾护送老曹嵩一家,赶往兖州。 这是要卖曹操一个面子。 第60章 虎豹骑自组建以来,还是首次实战 可惜,陶谦好心办坏事。 张闾是什么人? 匪寇出身! 见利忘义之人! 历史记载: 曹嵩为了感谢张闾一路护送,送了他些银子。 却因此露了富。 张闾起了杀人夺财之心。 杀了曹家几十口子人后,捐钱跑路了。 曹操因此, 一怒攻伐徐州。 陶谦也是欲哭无泪。 于是,徐然忙上前使了些银子,详细询问了一番此事。 一问得知:曹嵩是昨日一早出发的。 徐然大致估摸了一下。 曹府一家老少,速度不会太快。 现在追,应该还来得及! 徐然指着那二十几名护卫,沉声道: “你们几个,先护送夫人,在城中住下!” “夫人要是少了一根头发丝,给我提头来见!” 那二十几名护卫,轰然应诺。 为首的虎豹骑小统领,名叫孟旭,他压着嗓子道: “将军放心!” “虎豹骑,虽只二十几人,亦可上天入地!” “谁敢对夫人不利,我等就将徐州城j翻个天!” 徐然点了点头。 貂蝉见徐然如此郑重,知道必然是出了大事。 但听到徐然和孟旭都称呼自己为“夫人”。 貂蝉心中不由一阵窃喜。 然后徐然又看向典韦,吩咐道: “典韦,带上虎豹骑,咱们即刻去追曹老太公!” 正午时分。 曹嵩吩咐车队停下,准备生火做饭。 他见张闾已连续护送了曹家一日一夜,甚为辛苦。 于是吩咐老管家,拿了一些银子,送给张闾。 张闾与几名心腹手下商议后,决定干票大的! 趁着曹家护卫们吃饭的时候,张闾率众猝然发难。 护卫们一边派人跑去兖州报信; 一边护着曹嵩及家人逃跑。 但很快,他们就被张闾追上了。 “张将军,老夫愿将所有财物,尽数给你。” “还望将军手下留情,不要伤害我的家人。” 曹嵩苦苦哀求。 张闾骑在马上,哈哈大笑。 “老太公,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你儿子可是坐拥两州的曹操!” “放你离去,等你儿率兵来围剿我吗?” 说完,他扬起手中大刀,冷声道: “兄弟们, 一个不留!” 嗖! 一支羽箭射来,正中张闾的头盔。 砰! 头盔被射落在地。 张闾吓得脸色大变。 “将军,快看!” 一名手下,指着风卷残云般冲来的一股洪流,声音发颤。 说话间,那支骑兵已经冲到了近前,将张闾等人团团围住。 骑兵各个手持斩马刀,背负弓箭。 所有骑兵,都目光阴冷地盯着场中的人。 似乎只要主将, 一声令下,就装备将场中所有人屠戮殆尽。 四百多号人,动作整齐划一,渊淳岳峙,不动如山。 这种无声的压迫,让张闾等人喘不过气来。 张闾当匪寇、当兵,也打过不少恶仗。 但从未有对手,会令他如此胆寒。 “你们是什么人?” 张闾沉声问道。 无一人应答。 一名少年,骑马越众而出。 他笑吟吟看向曹嵩,扬声道:“老太公,可曾安好?” 曹嵩闻言抬头,顿时大喜。 “徐小子,是你!” 徐然翻身下马,无视张闾等人,大步上前去,将曹嵩搀扶起来。 “徐小子,你这是?” 曹嵩望着肃穆的虎豹骑,又惊又喜。 “说来话长,先料理眼前之事。” 徐然转身,冷眼看向张闾。 “ 一个不留!” 战斗毫无悬念。 或许不能称之为战斗,而是单方面的屠杀。 虎豹骑自组建以来,还是首次实战。 众士卒,可都是卯足了力气,想要表现一番。 战后一清点,只有三人受了点轻伤。 徐然担心一路再遇山匪。 于是分出一半的虎豹骑,护送曹嵩去兖州。 听闻,已有护卫去兖州报信了,徐然大惊。 历史上。 曹操震怒之下,直接提兵攻伐徐州。 最关键的是。 大后方兖州,被吕布偷袭。 徐州没打下来不说,连老巢也丢了。 刚刚起步的曹操,差点将家底赔光! 一想到此。 徐然立刻派了一名虎豹骑,飞速赶往兖州报信。 “告诉主公,太公安好,勿要攻打徐州!” 况且,自己和貂蝉就在徐州做客。 若是老曹和陶谦打起来。 徐州城关闭城门,自己咋脱身? 兖州刺史府。 听闻曹老太公遭难。 曹操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父亲!” 曹操大声痛哭。 曹仁、曹洪、夏侯惇、夏侯渊也均是悲愤不已。 “啊,陶谦老贼!我誓杀汝!” 曹操抽出佩剑,重重地插在地上。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子孝、元让,点齐兵马,随我踏平徐州城!” 曹洪与夏侯惇,齐声道:“踏平徐州,为叔父报仇!” 说到做到,曹操雷厉风行。 当即传令三军,攻伐徐州,为曹老太公报仇。 曹府开设了灵堂。 为曹嵩祭奠之后,誓师出征。 兖州城的人,听说了曹父被害的消息。 自发地前来烧纸、送香烛。 曹操自入主兖州以来,施德于民,很受百姓爱戴。 原御史中丞边让,被罢官后, 一直赋闲在家。 边让的老家,就在兖州城。 听闻曹操要攻伐徐州。 边让怒气冲冲地来到了刺史府。 在他看来,这是曹操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甚至他认为,曹嵩的死,是曹操一手策划的! 为“七六七”的就是能有一个攻打徐州的理由。 曹操正为父亲的死而伤心。 听到边让的荒谬言论,当场将他轰了出去。 可没想到,边让站在曹府门口,大放厥词。 他对前来吊唁的百姓说,曹嵩其实是被曹操害死的。 不明真相的百姓,顿时哗然。 曹操急火攻心,当即把边让抓了起来。 边让虽辞官在家,但名气却是极大。 兖州一带的名士,很多都与他交好。 他本以为,曹操不敢把他怎么样。 毕竟,当初在洛阳时。 就连董卓,也只敢罢他的官,并不敢动他。 对诸侯来说,杀名士的后果是非常严重的。 名士你都敢随便杀,谁还敢投靠你? 所以,边让有恃无恐。 结果他错了。 而且,连认错的机会都没有。 曹操没有废话, 一刀就将他给咔嚓了。 甚至,连大牢都没去。 荀或得知之时,火速赶去说情,但已经晚了。 “唉,边文礼,你最终还是死在这张嘴上!” 荀或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曾几次邀请边让出山,都被对方拒绝了。 对边让这个人的脾气秉性,荀彧还是了解一些的。 他曾劝过对方,祸从口出,让他注意。 但边让自恃身份,并不放在心上。 顾不上给边让收尸。 荀或急忙来到灵堂,面见曹操。 事态紧急,荀彧顾不上客套,开门见山地说道: “主公啊,老太公遇害,在下也非常悲痛。” “可是……依在下看来,此事恐与陶谦无关!” 曹操闻言,脸色直接拉了下来,冷眼凝视着他。 “边让的尸首,就在外面。” “文若进来时,难倒没有看到?” 曹操的语气,冰冷地吓人。 荀或冷汗都出来了。 他明知曹操此刻正暴怒不已。 但身为谋臣,有些话,他不得不说。 扑通! 荀或跪倒在地,沉声道: “主公明鉴,在下并不是要为陶谦开脱!” “但攻伐徐州,对主公大业不利啊!” 见曹操并未制止,荀彧忙继续说道: “徐州,北有袁绍,南有袁术,同时面临二袁的威胁。” “袁绍和袁术,都想图谋徐州,陶谦非常清楚!” “凭陶谦自己,是万万守不住徐州的!” “对此,陶谦心知肚明。” “而中四州中,主公已雄踞兖、青二州。” “陶谦只有与主公合作,团结中四州,才能与二袁抗衡!” “而对于主公而言,同样也是如此啊!” “中四州内战,只会便宜了二袁!” “陶谦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所以我说,老太公的死,可能只是陶谦好心做了坏事。” “于陶谦而言,他是万万不敢得罪主公的!” 见曹操虽然依旧脸色铁青,却并未制止。 荀或继续劝道: “从大业出发,主公应与陶谦修好,共抗二袁!” “而且,若与陶谦合作,必会以主公为主。” “如此,主公将成为中三州的实际掌控者!” “两害相权,取其轻!” 荀或苦口婆心。 正在此时, 一个邋遢青年,大步走进了灵堂。 曹操微微皱眉,只以为是城里的百姓。 “不是交待了吗?我与文若正在议事,不准闲杂人等进来!” 曹操有些不悦。 曹洪紧随其后而入,正要开口。 邋遢青年抢先说道: “如果曹公灭了陶谦,将成为中三州的直接掌控者!” “两利相权,取其重。” 荀或闻言,身子一震。 此人是……郭嘉?! 他早年间就认识郭嘉。 只不过,今日郭嘉的打扮实在是太过邋遢,荀或根本没想过会是他。 曹操也大为震惊,开始重新打量对方。 “大哥,他就是颍川郭嘉。” 曹洪指着邋遢青年说道。 曹操大惊,他是郭嘉? 怎么……像个乞丐一样? “子廉,怎可如此慢待郭先生!” 曹操当即怒斥曹洪。 他下意识地以为,是曹洪在路上招待不周。 曹洪满脸委屈。 郭嘉摆了摆手, 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 “恕在下冒昧!” “曹老太公之死,令人伤痛!” “但即便没有此事,曹公也必将攻伐徐州!” “如今,机会就在眼前。” 第61章 不将狼引来,如何对付猛虎? “曹公打算,做和抉择?” 郭嘉目光悠悠。 这是他来曹营,遇到的一件事。 同时,也是他给曹操出的一道考题。 他要看看,曹操是否有逐鹿中原之志。 而这,关系到他,是否投靠。 在郭嘉看来。 若是只辅佐一方诸侯,那是大材小用。 完全不值得自己投靠。 “奉孝,好久不见!” 荀彧上前打招呼。 郭嘉拱手还礼。 “文若,想不到你竟投到了曹公麾下。” “文若有王佐之才,曹洪慧眼识才!” “倘若当初韩馥肯重用文若,也不会被袁绍夺了基业……… ” 郭嘉只一言,就中了冀州易主的真实情况。 对于荀或,郭嘉是真心钦佩。 虽然在是否攻打徐州的问题上,两人意见不合。 但荀彧的才能,郭嘉是非常清楚的。 若论奇谋诡谲,郭嘉不服荀彧。 可若论阳谋和治理内政,郭嘉自叹不如。 “报!” “禀主公,老太公安然无恙!” 传信的虎豹骑士卒,还没进门,就开始大声奏报。 刚进曹府,他就看到了府内正在治丧。 所以顾不得礼仪,直接开口大喊。 “主公,军师已救下了老太公!” “曹府家眷,俱都安好!” “军师特派我回来奏报。” 曹操等人皆是大喜。 听传令士卒简单说了一遍之后。 曹操仰天大笑。 “子玉,真是一员福将啊!” “这次要不是子玉,我父性命休矣!” 荀或等人皆是松了口气。 “军师还有一句话,要我转达主公。” “快讲!” “军师说,老太公安好,勿要攻打徐州。” 曹操愕然。 这…… “知我者子玉也!”曹操苦笑不已。 这让他犯了难。 曹嵩若安然无恙,攻伐徐州就没了借口。 可毕竟,都已经告示三军,也已誓师出征了。 而且,这的确是个攻取徐州的大好机会!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曹操沉吟不已,负手来回踱步。 郭嘉诧异地问道:“徐子玉,不在军中?” 荀彧忙将徐然去探亲一事,简要说了说。 “嗨,这个徐子玉,把我证来,自己却走了。” “也罢,看在那坛英雄酒的面上,我就为曹公出个主意。” 曹操闻言,忙朝他看去。 荀彧、程昱等人,也都朝郭嘉看去。 “曹公何不将2.2错就错?” “只需将老太公健在的消息封锁……” 往下,郭嘉没有再说。 但众人,都已明白了他的意思。 夏侯惇、曹仁等一众武将,也力劝攻打徐州。 曹操沉吟道:“可子玉传信,说不可攻打徐州……” 郭嘉笑道: “徐子玉,这次只怕是看走眼啦!” “曹公平定青州,新得五万精锐,若攻徐州,必赢!” “最重要的是,此次师出有名。” “曹洪去攻伐徐州,乃是为父报仇,所以没人会帮陶谦!” “曹公,机会稍纵即逝啊!” “要知道,袁绍和袁术,可都惦记着徐州呢!” “若是他两人得到这样的机会,可万万不会轻易错过。” 曹操隐隐觉得有些不妥。 徐然每料必中,从未失手! 违背他的决策,曹操觉得心里没底。 可话又说回来。 毕竟徐然此刻不在这里。 战场局势瞬间千变,又怎可拘泥不化? 既然鬼才郭嘉,都极力赞成出兵。 那就赌一把! “元让、子孝,传令三军,兵发徐州!” 徐州刺史府。 陶谦听闻,张闾见财起意,半路劫杀曹嵩,顿时被惊得魂都没了。 以他对曹操的了解。 曹操必会趁机攻伐徐州! 徐州乃四战之地,九省通衢。 兖、青、豫、徐中四州,徐州的战略位置最为重要。 北上,可掌控兖、青、豫、冀四州; 南下,可窥伺扬、荆、益、交,南部四州。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陶谦深知,不管是冀州袁绍、南阳袁术,还是兖州曹操。 他们都已觊觎徐州良久。 此番,张闾的所作所为,正好给了曹操借口。 陶谦的儿子陶应,大骂道: “张闾贼子,徐州被他害惨了!” “父亲,赶快派人去抓张闾!” “抓到后,把他交给曹操,也算有个交待。” “我听说曹操喜好囤积粮草。” “那咱们就再赔上一些粮草。” “或许,能令曹操撤兵。” 十八路诸侯会盟,曹操敲诈袁绍粮草好几次。 此事,陶应也有耳闻。 陶谦看向儿子,苦笑摇头。 “曹操志在徐州!” “咱们就是给他再多的粮草,都没有用。” “在曹操看来,徐州的这些粮草,都已经是他的东西了!” “儿啊,为今之计,便只有向袁绍、袁术求助了!” 陶应惊讶道: “父亲,万万不可!” “袁绍和袁术,垂涎徐州已久!” “此番求救,若他们趁势取徐州,岂不是引狼入室?” 陶谦气急败坏。 难倒我不知道求助二袁,是在饮鸩止渴吗? 冀州韩馥,引袁绍守城,却被鸠占鹊巢。 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眼前! 可眼下。 除了向二袁求助。 难倒还有其他法子吗? 凭徐州自己的力量,是万万挡不住曹操的。 要知道。 曹操收服兖、青二州之后,兵力已增长到了八万! 而且,八万俱都是精锐! 如今,天下诸侯之中。 唯有二袁有实力,能挫败曹操。 求助二袁,实乃不得已而为之。 两害相权取其轻。 陶谦也是没有办法。 他本就无比愤懑。 见儿子还是一如既往地蠢笨。 陶谦被气得剧烈咳嗽。 他已六十多岁,身子骨也一天不如一天了。 但儿子陶应却仍是烂泥扶不上墙。 比起曹操的外患威胁,陶谦更担心的是祸起萧墙。 即便没有曹操的威胁,等陶谦死后,陶应恐怕也无法掌控徐州。 别的不说,就说徐州城的两大世家:糜家和陈家。 这两大世家,就不会听陶应的。 陶谦在时,凭着威望和手段,还可以压制两家。 等儿子上位,唉…… 一想到不争气的儿子,陶谦忍不住怒斥道: “曹操这头猛虎就在眼前!” “不将狼引来,如何对付猛虎?” “引狼入室,总好过现在就被猛虎吃了!” 见父亲动怒,陶应不敢反驳,垂头不语。 看到儿子的窝囊样,陶谦暗暗摇头,心中失望更甚。 “你带上钱财,速去冀州。” “请求袁绍出兵相救!” “只要他肯发兵,我愿给予五万石粮草作为酬谢!” 陶应急忙称是,却又问道: “那如果袁本初,不肯答应出兵呢?” 陶谦怒不可遏,大声骂道: “那就再去找袁术、找公孙瓒、找刘表、找……咳咳!” 因为情绪激动,陶谦又剧烈咳嗽起来。 一张老脸因呼吸不畅,而憋得通红。 陶应见状不敢停留,急忙收拾行李,准备出发了。 几日过去。 陶应辗转到了幽州。 袁绍和袁术,明确表示了拒绝。 不帮也就算了,两人还嘲讽陶谦。 嘲讽陶谦识人不明,居然派一个贼寇,去护送曹嵩。 嘲讽陶谦拍曹操马屁不成,自食其果。 其实,袁绍和袁术,也是各怀鬼胎。 两人都想等别人先发兵,他们好坐观成败,然后好坐收渔利。 最后。 陶应找到许攸,送上了大量钱财。 许攸才给他指了条明路:去幽州。 幽州公孙瓒,是曹操的死敌。 上次,曹操相助袁绍,偷袭了公孙瓒的老巢。 导致公孙瓒的冀州之行,赔得血本无归。 公孙瓒视曹操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陶应大喜,拜谢许攸后,直接奔赴幽州。 望着陶应的背影,许攸微微摇头。 田丰走上前来,不动声色地问道: “子远兄,你认为公孙瓒会发兵吗?” 许攸微微一笑。 “绝对不会。” “且不说,公孙瓒敢不敢跟曹操开战。” “就算他助陶谦打退了曹操,可他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不过是陶谦这样一个虚弱的盟友而已。” “但他却是彻底得罪了曹操!” “要知道,上次冀州之战,曹操围魏救赵,可并未对公孙瓒下死手。” “若这次公孙瓒坏他好事,曹操可能会转攻幽州。” “这不是引火自焚吗?” “由此可见,公孙瓒救徐州,不管成与不成,都没有好处。” “所以我说,公孙瓒不会发兵。” 许攸说完,微笑看向田丰,笑道: “元皓兄,在下可算通过了你夫人考校?” 田丰被他戳破用意,老脸微红,有些尴尬。 许攸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大步离去。 哼,你们真以为我许子远可欺? 我的确失策过几次。 但那是因为,我面对的是徐然这样的妖孽! 真以为我许子远是病猫吗?! “那你为何,还让陶公子去幽州?”田丰在身后大声喊道。 许攸没有回答,佯装没有听到。 还能为啥,为钱呗! 果然不出许攸所料。 公孙瓒也拒绝了陶应。 他恨曹操是真的,但不敢跟曹操硬刚也是真的。 公孙瓒虽莽,但不傻。 曹操平定青州,兵力大增。 公孙瓒败于冀州,损兵折将。 此消彼长。 公孙瓒还在恢复元气中,怎会为了一个没有交情的陶谦,而却得罪曹操? 陶应苦求无果后,只得黯然离开。 快要出门时,遇到了打猎回来的刘备三兄弟。 如今,刘备的身份是平原县令。 十八路诸侯会盟时,刘备曾与陶应有过一面之缘。 刘备听闻徐州之事后,当真是又惊又喜。 第62章 是暗度陈仓还是假途灭虢? 他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 “陶兄暂且留步!” “徐州我救定了!” 刘备满脸的坚毅。 “刘兄,高义!” “陶应代父亲,谢过玄德公!” 陶应双手垂拱,郑重施了一礼。 此刻的陶应,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刘备点了点头,便大步去找公孙瓒了。 陶应望着刘备的背影,满脸的希冀之色。 大帐之中。 公孙瓒正与诸将,查看幽州地势图。 一身白袍的赵云,也在其中。 刘备没有客套,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 “将军,我要去徐州援救陶谦,特来相借兵马。” 说完,刘备深深地一躬。 借兵,如此敏感和重大之事,在刘备的口中竟如此轻巧。 就好像,他去救援陶谦,公孙瓒就必须要借兵给他。 公孙瓒被他气笑了。 “玄德为何,为了陶谦而去得罪曹操?” 刘备满脸正色, 一身正气,沉声道: “陶谦乃先帝任命的徐州刺史,忠义厚道,贤名远播。” “曹操以报父仇为名,趁火打劫!” “虽说方今天下大乱,实力为尊。” “但我认为,仁义乃立身之本,得人心者得天下!” 刘备的眼神坚定无比。 仿佛,此刻他就是仁义的化身一样。 公孙瓒眨了眨眼。 营中诸将,也是一脸懵逼。 什么意思? 答非所问,驴唇不对马嘴! “我是问你,为什么要去救援徐州!” 公孙瓒感觉智商被侮辱了,语气中已带着三分不满。 三国演义中。 刘备一番大义凛然,慷慨激昂的演讲。 就令得公孙瓒大为感动,当场答应借兵给他。 那是扯淡! 公孙瓒是什么人? 常年与北胡作战,杀人如麻,将心如铁! 这样的人,岂会那么容易就被感动? 听到公孙瓒再次问了同样一个问题,刘备没有急于回答。 而是神色平静地与之对视。 见公孙瓒已经隐隐有怒气了。 刘备明白,这位昔日的师兄,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了。 再装下去,就收不住了。 “咳咳!” 刘备干咳两声,掩饰尴尬。 “其实,这次救援陶谦,也并非一无所获。” “这次帮了陶谦,日后便可联合他攻打袁绍或曹操!” 公孙瓒冷着脸, 一副我信你个鬼的表情。 陶谦怂比一个,他有胆子去打袁绍,打曹操? 将对方无动于衷,刘备只好继续说道: “即便陶谦不敢,但至少我们可借道徐州。” “如此,便能打袁绍或曹操一个措手不及!” “是暗度陈仓还是假途灭虢,只在将军一念之间。” 刘备故意说得含糊不清。 言外之意,就让公孙瓒自己去悟。 听刘备这么说,公孙瓒才终于重视起来。 假途灭虢,坐收渔利? 似乎不错…… “也罢,那我就借给你精兵五千!”公孙瓒故作慷慨。 五千人马,能做什么? 曹操可是有八万精兵! 这跟打发要饭的,没什么区别。 张飞眉头一皱,就要发作。 关羽见状,急忙摁住他的肩膀,将他拦住。 刘备的木头脸,依旧古井不波。 再次拱手,深深地一拜之后,刘备开口道: “多谢将军!” 张飞忍不住小声嘀咕道:“五千人,打个屁啊!” 关羽看了一眼刘备的背影,压低声音道: “三弟不可乱来。” “大哥并未过多讨要,想必他心中已有计划。” 刘备看向公孙瓒,正色道: “在下宁愿只要三千人马,也要向将军借一个人。” “借谁?” “常山赵子龙!” 厅中一下子就炸了锅。 有将领小声骂道: “太不要脸了,借兵马也就罢了,还要借人?” “千军易得, 一将难求!” “赵将军可是可是能跟吕布抗衡的!” “公孙将军绝不会答应的!” 白马义从的众将领,议论纷纷。 就连关羽和张飞听到,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大哥,这有些过分了啊…… 虎牢关前,关张二人也曾亲眼见识赵云的战绩。 白马义从中,赵云的威信极高。 公孙瓒怎么可能答应出借此等良将? 赵云神色复杂,看了一眼刘备,没有说话。 可令众人没有想到的是。 公孙瓒居然答应了,而且是极为痛快。 “子龙,既如此,你就跟随玄德去徐州吧!” “末将……领命!” 赵云并未多说什么。 出了大帐。 刘备激动地拉着赵云的手,并肩而行。 “子龙,以后刘关张赵,就是四兄弟了!” “多谢将军厚爱!” 而此时,大帐门口。 有一文士,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此人名叫孙乾,是公孙瓒手下的一个幕僚。 “这位刘将军,有些意思。” “二哥,公孙瓒怎会答应出借赵云?” 张飞大惑不解。 像赵云这样的猛将,天下屈指可数,可遇而不可求。 正常人,怎么可能会出借? 但偏偏,公孙瓒就借了。 关羽看了一眼,前面并肩而行的赵云和刘备,压低声音道: “冀州一战,公孙瓒已经不信任赵云了。” 张飞眼睛一瞪,不悦地说道:“这是为何?” 赵云虎牢关前,力抗吕布; 冀州大战,突破曹操封锁。 这可都是实实在在的大功劳! 关羽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总之,大哥借走赵云,公孙瓒也只是做个顺水人情罢了。” “说起来,大哥也算是为公孙瓒解决了麻烦。” “毕竟,子龙在军中威信极高。” “一旦处置不当,就是麻烦啊!” “三弟,咱大哥真是好手段啊!” 关羽习惯性地眯眼,由衷地表示佩服。 张飞表示更懵了。 “二哥……” 张飞还欲再说,关羽压了压手,示意他回去再说。 见刘备走来,陶应慌忙迎了上去。 “玄德公,借到兵了?” 陶应拱手大拜,满脸希冀。 此刻,刘备就是他全部的希望。 刘备微微一笑。 “陶公子放心,公孙将军已答应借兵给我。” “明日一早,我便领兵救援徐州。” “你回去后告诉陶刺史,务必要坚持三五天,我很快就到。” 对于自己借到了多少兵马,刘备绝口不提。 陶应激动不已,再次拱手施礼。 “多谢刘将军!” 刘备伸手将他搀起,正色道: “陶公子不必谢我,曹操借报父仇之名,攻伐徐州。” “我刘备乃汉室后裔,除贼扶汉,我义不容辞!” 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 当天夜里,平原县中。 刘备设宴,为赵云接风洗尘。 酩酊大醉之后,刘备回到了房中。 咚咚咚! 房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刘备开门之后,愕然发现,竟然是孙乾。 此人是公孙瓒的幕僚,刘备自然认得。 刘备一如既往地客气,拱手道: “孙兄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一边说着,刘备便热情地拉着孙乾的手进了屋。 其实私下里,两人还是第一次见面。 一番寒暄过后,孙乾直接问道: “在下有一事不解。” “敢问将军,曹操亲率八万大军攻伐徐州。” “而袁绍和袁术兄弟,各自佣兵十几万,却不发兵救援。” “将军不过区区三千人马,此去徐州,岂非以卵击石?” 刘备闻言,正色道: “我刘备, 一向以仁义为立身之本。” “何况我身为汉室后裔,除贼扶汉,乃我毕生心愿。” “陶谦乃先帝任命,我助他,便是扶汉!” 孙乾一愣。 我问你是不是以卵击石,你回我仁义道德? 不过…… 救援徐州,都能跟先帝、汉室后裔、匡扶大汉扯上关系,也真是厉害! 见刘备揣着明白装糊涂,孙乾一咬牙。 索性,就说得再透彻一些! “恕在下直言。” “对公孙将军来说,救援陶谦,有百害而无一利。” “但对于刘将军而言,救陶谦,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孙乾说完,目光灼灼地盯着刘备。 想要从他的眼中,看出点什么。 但刘备依旧面无表情。 就好像没有听到一样。 刘备拿起茶壶,给孙乾续了杯茶。 然后才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哦,如何有百利而无一害?” 刘备抬头,平静地与之对视,不卑不亢。 孙乾捋须,微笑道: “那在下就直说了。” “以刘将军目前的声望和地位来说,无论是帮陶谦,还是帮曹操。” “只要去了徐州,你就不亏!” “因为,无论你是帮弱势一方的陶谦,还是帮为报父仇的曹操。” “于你而言,这都是提高声望的大好机会!” “而且……” 说到这,孙乾又看了刘备一眼。 “而且,刘将军压根就没打算与曹操硬刚!” “此去徐州,说白了,刘将军只是去混个名声而已。” 说完,孙乾再次看向刘备,似乎在等待他的解释。 刘备却依旧面不改色。 甚至说,没有任何反应! 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只是,默默地端起茶杯,饮了一口。 此刻,刘备的心中是轻蔑的。 其实,你孙乾只说对了一半而已。 甚至……还不到一半。 你以为我只是去混个名声而已? 呵呵! 若只是混个名声,我至于费这么大劲? 救援徐州? 这只是个幌子而已。 真正的目的,是要借刀杀人! 引吕布攻兖州! 名望和实际好处,我刘备都要! 徐州一战之后,世人当知我刘备之名! 第63章 刘备,却从不为钱粮而发愁。 刘备是个聪明人。 既然孙乾看穿了他的一部分谋划。 他也不掩饰。 因为越掩饰,越会激地对方,想尽办法拆穿自己。 而同样,他也不会承认。 就算孙乾说破天,也只是揣测而已,没有任何的证据。 这种事,唯有冷处理,才是最好的方式。 刘备深谙此道。 孙乾深夜至此,绝不是仅仅为了戳破他的心思。 在没摸清对方的来意之前。 刘备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在孙乾看来,刘备不否认,就等于是承认了。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事实上。 孙乾并不是想让刘备难堪,也不是要显摆自己聪明。 而是,他已经有了投靠刘备之意。 此举乃是一封自荐信。 他要让刘备知晓,他孙乾的才华和谋略! 而刘备的反应,也让他非常满意。 被人当面戳穿,却依旧面不改色。 这说明,此人心智极坚。 在孙乾看来,这是枭雄之资! 与其在公孙瓒手下,碌碌无为。 不如赌一把,跟着刘备创一番事业! 而眼下,刘备前去徐州,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所以,孙乾才会连夜至此。 想到这,孙乾起身。 他先是整理了下衣服上的褶皱,然后才郑重地施了一礼。 …「刘将军此去徐州,不知是否愿意带上在下?” 刘备一愣。 “孙兄这是……” “如若将军不弃,孙乾愿追随将军,效犬马之劳!” 刘备又惊又喜。 没想到,孙乾竟是来投靠的! 想不到,他刘备竟也会有谋士来投! 一时间,刘备也忍不住面露激动之(了李好)色。 “先生大才,愚兄盼望已久!” “承蒙先生不弃,备必不负所托!” 刘备眼含热泪,激动地握住了孙乾的手。 “主公!” “公佑!” 激动过后,孙乾开口道: “主公要救援徐州,在下倒有一策。” 今夜来此之前,孙乾就替刘备想好了计策。 初入刘备麾下。 他要第一时间展现价值。 刘备大喜,忙道:“先生请说。” 孙乾道: “北海孔融,乃孔圣之后,素以大儒自居。” “孔圣和儒家,都提倡仁义。” “徐州之事,主公只要找到孔融,他便不会袖手旁观。” “所以,主公可邀孔融一起发兵。” “退一步讲,即便他不肯出兵,至少也会拨付些粮草补给。” 刘备听后,连连点头。 “我即刻修书一封,即刻派人送往北海用!” 北海相孔融,孔子的第二十世孙,声望极高。 若是引得此人助力,抗曹更增胜算!. 孔融急公好义,果然没令刘备失望。 早在十八路诸侯讨董之时,两人便有过交流。 对于刘备的仁义,孔融非常佩服。 所以,收到刘备的来信后。 孔融当即调兵一万,派大将王修领军,去与刘备会合。 而且,还拨付了大量的粮草物资。 王修抵达之后,刘备当即将其麾下两千七百人,交给了王修一并统领。 他自己则只带了三百骑兵,先一步去驰援徐州了。 王修与刘备只是第一次见面。 刘备就以兵马相托,这令王修大为感动。 “玄德公高义啊!” 王修大为感慨。 张飞对此,大为不满。 三兄弟还是首次拥有自己的兵马。 结果,刘备转手就给了别人。 这也难怪张飞会有意见。 “大哥,你怎地将兵马都交给了别人?” 刘备解释道: “三弟,我等救援徐州,乃是大义,何必分什么你我?” “况且,合兵一处,也能增强战力。” “救援如救火,耽误不得啊!” 说着,刘备一扬马鞭, 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张飞所有所思。 孙乾骑马上前,感慨道:“主公英明啊!” 张飞疑惑地朝他看去。 关羽也眯眼看了过来。 说实话,对于刘备的此番操作,关羽也看不明白。 只是他不像张飞这般莽直。 刘备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所以,关羽一直没问。 孙乾见两人都朝自己看来,苦笑100道: “主公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公孙瓒虽借了兵给主公,但却没给粮草。” “名义上,主公是让王修统一领兵。” “实际上,却是为了吃大户,让王修帮忙解决粮草问题啊!” 张飞愕然。 大哥竟…… 关羽脸色微红,尴尬不已。 要不是穷得厉害,大哥也不会出此下策。 明明是要吃大户,竟还能找出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 真是难为大哥了…… “三弟,我们去追上大哥!” “驾!” 徐州城,客栈之中。 “啊,秀儿的舅公竟是糜家家主?” 徐然大吃一惊。 刚才,貂蝉不经意间说起她舅公之事。 徐然这才得知,她的舅公,竟是徐州糜氏。 天下四大巨贾之一! 根据三国志记载,糜家有食客万人,资产上亿。 刘备起家,有两大贵人: 一是徐州刺史陶谦; 二就是糜家家主糜竺! 前者为刘备提供了地盘; 后者为刘备提供了钱粮! 而且,自从糜竺投靠后,刘备就再没有为钱粮而发过愁。 而同期的曹操。 每次打仗,最头疼的就是钱粮。 要知道,曹操起家的资本,可比刘备雄厚多了。 因钱粮问题,曹操不惜设摸金校尉,补充军资。 但刘备,却从不为钱粮而发愁。 只因有糜竺在。 由此可见,糜竺财力之雄厚。 刘备从(chfj)一郡之地,到蜀内称帝。 这一路上,糜竺的军费供应,从未出过问题。 这说明,糜竺的赚钱能力极强。 所以,建安十九年,刘备入主益州,拜麋竺为安汉将军。 地位在军师将军诸葛亮之上,待遇是众臣之中最高的! 而且,无人提出异议! 所以,听貂蝉说起,徐然才会如此吃惊。 “公子听过徐州糜氏?” 貂蝉有些诧异。 这个时候的糜氏还声名不显,属于闷声发大财的那种。 糜氏只在徐州一带,有一定的影响力。 根本不仅无法与太原王氏、颍川荀氏、河内司马氏,这样的世家大族相比。 就算在徐州城内,也不如陈氏出名。 糜氏的影响力,更多的是在商业领域。 “哦,听别人提起过。”徐然随口答道。 貂蝉继续说道: “我的娘亲,出自徐州糜氏。” “糜则与我娘,是一母同胞的兄妹。” “小时候,我还跟娘亲回过舅公家。” “后来我爹爹出了事,家道中落,我本想去徐州投靠舅公,却偶然被王司徒所救。” “后来,舅公听说我家出了事,派人来洛阳找过我几次。” “但王司徒说,为了不牵连舅公,最好不要与他联络。” 听到这,徐然忍不住道: “王允可没那么好心。” “他是怕你被舅公接走,打乱了他的计划。” 貂蝉咯咯一笑,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这样也挺好,若是妾身当初去了徐州,可就遇不到公子啦!” 徐然又问道:“糜竺,跟你是什么关系?” 貂蝉微微一愣,公子连糜竺的名字都知道? “糜竺是我堂兄,比我大三岁。” 徐然又问:“那糜芳和糜贞呢?” 这下貂蝉更迷惑了。 “公子……何以连糜芳和糜贞的名字,都知晓?” 貂蝉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满脸的好奇。 “噢,这是虎豹骑搜集到的信息。” “糜家与陈家,都是徐州大族。” “咱们初入徐州,总要谨慎一些的嘛。” 听徐然这么说,貂蝉连连点头。 “糜芳和糜贞,都要唤我一声姐姐。” 徐然点了点头,笑道: “事不宜迟,咱们尽快去舅公府上拜访吧!” 貂蝉闻言,兴奋地抱住了徐然。 “公子最好啦!” 梳洗打扮之后,貂蝉挽着徐然,出了客栈。 而典韦等护卫,以及几名丫鬟、随从,早已整装待发,在外等候了。 护卫们都是一身便装,做护院打扮。 但那股剽悍凛冽之气,仍是难以彻底掩藏。 不少徐州当地人,看到他们,都得绕路走。 貂蝉站在众人面前,叮嘱道: “为了安全期间,大家万不可泄露公子的身份!” “对外只说是在兖州经商,听明白了吗?” 貂蝉刻意板起脸,努力作出一副严肃的样子。 已颇有几分女主人的味道了。 徐然在一旁看了,不禁莞尔。 “谨遵夫人之令!” 众护卫齐声答道,声音整齐划一。 听到众人,当众称呼自己为“夫人”。 貂蝉眼中闪过一丝羞意,心中却是无比欣喜。 她的本意,只是给丫鬟和随从们训话。 没成想,就连虎豹骑也认可了她的女主人身份。 这令貂蝉又惊又喜。 突如其来的喜悦,让她刚刚努力板着的脸, 一下子就松懈了。 徐然笑着摇了摇头。 “徐州城,是夫人的地盘, 一切按夫人说的做。” 徐然笑着补充了一句。 “公子!” 貂蝉娇嗔,羞得满脸通红,轻轻跺脚。 啊? 刚刚公子称呼我为……夫人! 貂蝉怔怔看向徐然,粉脸通红,眉目含羞。 一颗芳心砰砰直跳,几乎要从胸口跳出来了。 以往,徐然都是称呼她的闺名:秀儿。 今日,还是徐然第一次当众宣示她的女主人身份。 要去徐府,自然不能空着手去。 于是,徐然和貂蝉,先去街上采买一番。 徐州城有几百年的历史,城内繁华富庶,比兖州城要热闹得多。 第64章 姑娘这么喜欢这支发簪,在下就成人之美 很快,两人采购的东西,就堆满了马车的车厢。 “咦,好漂亮的发簪!” 貂蝉拿起一枚火红色的发簪,插在了头上。 “好看吗?” 徐然连连点头。 不得不说,美女戴什么都好看。 这要是在后世,以貂蝉的姿色,绝对算得上是带货女王。 “姑娘好眼力!” “这枚发簪,乃是用麒麟石打造。” “麒麟送子,有助孕之功效啊!” 摊位的小贩,卖力地介绍着。 貂蝉的气质打扮, 一看就是不差钱的大主顾。 “ 啊 ! ” 貂蝉正拿着发簪把玩。 闻言,慌忙将发簪重新放回桌上。 就像是被火红的发簪,烫到了一样。 貂蝉俏脸通红,羞羞答答地站在摊位前。 虽然将发簪放下了,却似乎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而且,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片刻都没离开过那枚火红的发簪。 “咦,这簪子好漂亮!” 一个白衣少女,蹦蹦跳跳地来到摊位前,顺手拿起了那枚发簪。 貂蝉见状,心中大急。 “这簪子,我要了!” 貂蝉顾不上矜持了,慌忙说道。 白衣少女一愣,侧头看先貂蝉,顿时惊为天人。 好漂亮的姐姐! “天下竟有如此貌美之人!”白衣少女忍不住发出感叹。 若论相貌姿色,白衣少女也是极品美女。 但与貂蝉一比,就略微逊色了一些。 貂蝉十六岁,看起来比白衣少女要大一两岁。 白衣少女不服气地挺起了胸膛。 论身材……不如对方; 论脸蛋……不如对方; 论气质……不如对方; 论肤色,呀,我比她白皙! 白衣少女,感觉终于扳回了一局,长长的眼睫毛,扑簌扑簌眨个不停,兴奋不已。 貂蝉看到对方,也微微有些惊讶。 好漂亮的姑娘!. 貂蝉禁不住仔细打量起少女。 白衣少女肤若凝脂,肤白貌美。 若不是因为年龄小,身材还在发育中。 必然是个祸国殃民级别的绝代佳人! 听到貂蝉询问价格,小摊贩忙赔着笑脸道:“只要三两银子。” 徐然看向虎豹骑的孟旭,后者当即明白。 孟旭掏出钱袋,就准备付钱。 “不行不行,这簪子是我先看上的!” 白衣少女,扬了扬手中的发簪,似乎在是~在宣示主权。 比姿色,比不过貂蝉。 小姑娘想在首饰上,扳回一局-。 小摊贩急忙赔笑道: “不好意思,是刚刚这位姑娘先看上-的。” “我这还有其他发簪,也很好看。” “不如姑娘另选一支?” 白衣少女嘟着嘴道: “那又如何?不是还没付钱吗?” “我付你六两银子,你卖不卖?” 少女说着,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小摊贩又惊又喜,转头又看向貂蝉,赔笑道: “这位姑娘,要不您再另选一支?” 貂蝉闻言,秀眉微蹙。 “做生意,要讲诚信。” “明明是我先预定的,你怎能再卖给别人?” 小摊贩忙解释道: “我做生意,不就是为了多赚点钱嘛。” “那当然是,最出的价高,我就卖给谁。” “还望姑娘恕罪!” 说完,他便满脸期待地看向了白衣少女,显然是在等她付钱。 白衣少女得意地看了貂蝉一眼,就准备掏银子。 “这是六两银子……” 她话还没说完,便听徐然淡淡道:“十二两。” 徐然似笑非笑,看向少女。 白衣少女立刻不服气地喊道:“二十四两!” “四十八两!” “九十六两!” “二百两!”徐然随口报价。 “你!” 白衣少女被气得胸口起伏,攥紧了粉拳。 “你这人怎么回事?” “一根发簪而已,你竟然出价二百两?” 徐然淡淡道: “你能出价六两,我为什么不能出价二百两?” “人家说了嘛,价高者得。” 小摊贩连连点头,眼睛已经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他巴不得两人继续抬价。 反正,最后不管谁赢,对他而言都一样。 貂蝉悄悄拽了拽徐然的袖子。 “公子,这发簪,妾身不想要了。” 貂蝉轻轻吐了吐舌头。 不是她不喜欢这支发簪。 而是觉得太亏了。 其实,当听到“麒麟送子”寓意的时候。 貂蝉就决定要买了。 但现在,价格已经抬到了二百两! 虽然,她知道徐然不缺银子。 但一想到要花二百两银子,买一支发簪。 貂蝉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的。 徐然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压低低声音道:“那如果是三两银子的价格,你要不 要 ? ” 貂蝉一愣,随即如小鸡啄米般点头,美眸中,满是喜悦。 徐然看向白衣少女,故意揶揄道: “姑娘还加价吗?” “如果不加,这支簪子可就是我的了。” 小摊贩也趁机怂恿道: “这可是上好的麒麟石,可遇而不可求啊!” “徐州城中,只此一枚!” “姑娘要是错过,那可就太可惜了。” 小摊贩明显是想坐收渔利,怂恿对方继续加价。 徐然瞥了笑谈一眼,嘴角微扬。 白衣少女被他一激,捏紧了粉拳,咬牙道: “我出……三百两!” 显然,这个价格,也让她肉疼不已。 少女小声嘀咕道: 可千万不能让大哥知道,要不然,又要被禁足了。 小摊贩闻言,窃喜不已。 然后,他又眼巴巴地看向徐然。 徐然轻笑道: “三百两啊,姑娘可真是大手笔!” “既然,姑娘这么喜欢这支发簪,在下就成人之美。” “这支发簪,让给你了。” “只是……” 说到这里,徐然饶有兴趣地打量起白衣少女。 白衣少女忙挺了挺胸膛,故作凶巴巴地问道:“只是什么?” 徐然微笑摇头。 “只是,我想看看,姑娘从哪里掏三百两银子。” 三百两银子,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足足有半个麻袋那么多。 这个时代,可没有银票之类的东西。 要么是用铜钱,要么就用银子。 白衣少女闻言一愣。 娇俏的脸蛋之上,瞬间一片绯红。 “我……我出门匆忙,没带那么多银子。” 小摊贩谄媚地笑道:“无妨,无妨,我可以跟你去家里取。” 白衣少女的衣着打扮,极为讲究。 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小摊贩常年做生意,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白衣少女闻言,慌忙摆手。 “不不不,你可千万不能去我家!” “要是让大哥知晓……发簪,我不要了。” 少女委屈巴巴,恋恋不舍地将发簪放回了桌上。 望着那枚火红的发簪,少女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这还是她自出生以来,第一次有得不到的东西。 “哼!” “坏人!” 白衣少女双手掐腰,故作凶恶。 徐然被她奶凶的样子逗笑了,故意刺激她道:“真的不要了?” 白衣少女恨恨跺了跺脚,转身离去了。 “哎哎,姑娘,姑娘!” 小摊贩还试图挽留。 但白衣少女却是双手捂着耳朵,自欺欺人地跑开了。 唉! 小摊贩叹了口气。 三百两银子啊! 足够他后半辈子养老了。 一转头。 小摊贩又看向徐然,满脸堆笑。 “公子,这发簪……你看?” 徐然大手一挥道:“孟旭,付钱,三两银子。” 孟旭当即掏出三两银子递了过去。 小摊贩一愣。 “哎,公子,说好的二百两银子呢!” 小摊贩急了,脸色大变。 徐然淡淡道:“此一时彼一时也。” “我出二百两的时候,你不肯卖。” “现在,就三两。” “你若不卖,我就去别家了。” 说着,做出一副随时要走的样子。 孟旭见状,作势要收回银子。 小摊贩大急,忙伸手阻拦道: “且慢!” “公子,再给加点。” 小摊贩哭丧着脸。 三两和二百两……差距简直不要太大! 倘若一开始就卖三两银子! 小摊贩也会高高兴兴。 毕竟,就算是三两银子,那也是虚高的。 一般是要讨价还价的。 碰上不讲价的买家,也算难得。 可这就好比, 一个人饿了好久。 本来你给他一个馒头,他就会很高兴。 但你却给他上了一盘烤肉。 那人自然是喜出望外了。 可正当他正准备大快朵颐之时,你又把肉端走了。 说不好意思,我上错了。 你在给他一个馒头,对方还会觉得香吗? “再加点吧!” 小摊贩都快哭了。 徐然没有理会,转身就走。 孟旭等人忙纷纷跟上。 “三两就三两,卖了!” 身后小摊贩急忙喊道。 徐然与貂蝉对视一眼,暗暗偷笑又. 登门拜访糜家前,徐然先命人递了拜帖。 这是汉末时期的规矩。 糜竺收到拜帖后,惊喜交加。 他没想到,秀儿妹妹居然还活着。 而且,还带着未来夫婿,前来提亲了! 糜竺忙命人收拾好了客房。 同时交待,隆重准备家宴。 糜府上下,高度重视。 临近正午。 徐然携貂蝉,正式登门拜访。 为避免张扬,徐然只带了典韦等几名护卫随行。 糜竺带着糜芳和糜贞,亲自再府外迎接。 刚一见面。 徐然和貂蝉就愣住了。 同样愣住的,还有糜竺身后的白衣少女。 这不是昨日买簪子时,遇到的那个姑娘嘛。 如今。 貂蝉的发髻上,还插着那只火红色的发簪。 “是你!” 貂蝉和白衣少女同时出声。 糜竺眉头一皱,回头看向白衣少女。 “贞儿,怎可如此无礼!” 徐然闻言,忙向白衣少女看去。 第65章 徐州世家之大,陈氏当属第一 贞儿? 莫非……她就是糜贞? 日后的糜夫人? 那个性情贞烈,为保阿斗,自愿投井身亡的奇女子! 三国志记载: 糜贞27,天生丽质,肤白如玉,性情贞烈。 算是三国时代的白富美。 可惜。 这样一个美女,却在嫁给刘备后,开始了悲剧的一生。 只列举几个事实: 1、嫁给刘备一年,刘备败于吕布,妻小被俘获; 2、嫁给刘备两年,刘备败于曹操,妻小再次被俘获; 3、嫁给刘备三年,刘备再次败于曹操,糜贞投井自尽。 刘备此人,真的是有克妻属性的。 一打仗,就抛妻弃子。 跟他的祖先刘邦, 一个德行。 “贞儿!” “还不见过你秀儿堂姐!” 见糜贞没有反应,糜竺加重了语气。 糜竺苦着小脸,撅起了小嘴。 她不想上前见礼,却又不敢公然忤逆大哥。 糜家家教极严。 糜贞天不怕地不怕,连老太公也拿她没有办法。 但却唯独,惧怕大哥糜竺。 糜竺是个君子,严于律己,同时治家也是极严。 其他事上,他都可以惯着糜竺。 但唯独在礼仪规矩上,从来都是说一不二。 糜贞要敢说一个不字,糜竺就会罚她禁足在家,面壁思过。 貂蝉见状,噗嗤一笑。 她上前一步,拉起糜贞的手,笑道: “原来是贞儿妹妹!” “妹妹都长这么大了。” “呶,这个送你!” 貂蝉随手将玉镯子摘下,不由分说地套在了糜贞的手上。 这支玉镯,乃是用极品羊脂玉打磨而成。 它本是宫中之物,后被徐然洗劫得来。 这是何太后最喜欢的第二件玉石。 貂蝉这是有意化解昨日的尴尬。 糜贞看着手中的玉镯子,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眨不眨。 饶是糜家家财万贯。 糜贞自小见惯了各种珠宝。 乍一见,如此极品的玉镯,也是惊讶不已。 羊脂玉,又称白玉,乃软玉极品。 常说的白璧无瑕,说的就是极品羊脂玉。 这支玉镯,通体软白,更是极品中的极品! 最重要的是。 这种软白与糜贞白皙的肌肤,可谓绝配。 糜贞爱不释手,瞬间就忘了昨日的不快。 “贞儿见过秀儿姐姐!” 糜贞抬起头来,冲貂蝉嫣然一笑。 小丫头是个直率性子。 脾气来的快,去得也快。 糜竺在一旁看到,暗暗吃惊。 以他的眼力,自然能看出玉镯的不凡。 这种极品羊脂玉,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糜竺下意识地朝徐然看去。 在他看来,这玉镯子应该是徐然送的。 秀儿的未来夫君,到底是什么人? 糜竺亲自引着徐然二人进了府内。 进入糜府。 第一件事不是喝茶、吃饭。 而是先去祖宗祠堂祭拜糜老太公。 貂蝉这才知道: 糜老太公,也就是貂蝉的舅公,在去年冬天去世了。 糜竺作为嫡长子,继任了家主之位。 其实,糜竺不过弱冠之龄。 论辈分,他是貂蝉的堂哥。 而糜芳和糜贞,则要称呼貂蝉为堂姐。 糜老太公临终前,只有一件事放心不下。 那就是他的外甥女:貂蝉。 为此。 糜家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去洛阳寻访。 但一直都没找到。 一直到死,糜老太公都没闭上眼。 他觉得愧对大姐,也就是貂蝉的母亲。 所以临终前,糜老太公交待糜竺: 如果有一天有了貂蝉的消息, 一定要祭奠,告诉他。 糜府午宴很丰盛。 看得出,糜竺做了精心准备。 酒足饭饱之后。 糜竺领着徐然二人,在糜府之内参观。 糜府占地面积约有百亩。 府内园林、河流、假山、果林 三人一路走, 一路聊。 通过交谈,徐然了解到: 糜家看似繁盛,实则已暗流汹涌。 这与糜老太公的突然离世有很大关系。 糜竺仓促继任家主之位,家族产业还没理顺。 而徐州城其他富商则趁机发难,趁机蚕食糜家的基业。 这其中。 最大的竞争对手是陈家。 陈家父子,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史书评价:陈珪父子,弄吕布如婴儿。 吕布虽为武夫,但在占领徐州期间,是有陈宫辅佐的。 即便如此,仍然着了陈家父子的道。 由此可见,陈氏父子手段之老辣。 而且。 陈家世代官宦,出过不少太守、郡守。 在徐州地界,陈家就是地头蛇! 两父子都是徐州刺史陶谦的座上宾。 要论徐州世家之大,陈氏当属第一。 糜家虽为天下四大富商之一。 但影响力,仅限于商业领域。 所以,综合而论。 糜家在徐州的势力,远不如陈家。 以前糜老太公在世时,还能勉强支撑。 糜竺仓促接手后,就有些难以维系了。 徐州富庶,商贾众多。 盯着糜家的,可不止是陈家,还有众多势力。 所以,糜竺接任家主这半年,夙夜难寐。 弱冠之龄,鬓角竟隐有白发滋生了。 通过交谈,糜竺发现徐然谈吐不凡,见识远在自己之上。 而且。 徐然的护卫, 一看就非常人。 糜府也有近千名护卫。 这些人,都是糜竺花费重金聘请的。 但就算是糜府的护卫队长,都无法与徐然的任意一名护卫相比。 糜竺十分清楚。 有些资源,只有身份达到一定级别,才有资格享用。 钱,并不是万能的。 趁徐然去茅房的空隙,糜竺忙抓住时机,悄悄询问貂蝉。 “子玉兄,看上去,可不像是商贾啊。” “秀儿,子玉该不会是官府中人吧?” 貂蝉暗暗佩服堂兄的眼光。 但嘴上却不会承认。 “大兄莫要多想。” 貂蝉一句话就轻飘飘地揭过了。 为了防止糜竺继续追问,貂蝉故意岔开了话题。 老管家匆匆而来。 “老爷,陶刺史派人送来了请帖,邀您赴宴!” 说着,老管家将手中请帖,恭敬地递了上去。 糜竺一惊,陶谦有请? 这位徐州城的首脑人物,怎会请他一个商贾赴宴? 糜老太公在世之时,都没有这么大的礼遇。 而陈家,之所以能成为徐州的地头蛇。 有很大一个原因是,有陶谦的背后支持。 糜家自然也想搞好和刺史府的关系,但几次拜访,都未达到预期。 现在陶谦主动邀请,反而让糜竺有些忐忑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刺史大人,何故会请老爷赴宴?” 老管家小心地问了一句。 他在糜府管事多年,深知糜家的诸多事务。 糜竺皱眉摇头。 恰好,徐然迎面走来。 糜竺忙上前两步,说道: “今夜刺史府晚宴,我想请子玉兄,与我一同赴宴。” 说着,那手中请帖递了过去。 “陶谦请吃饭?” 徐然嘀咕了一句,伸手接过了请帖。 当官的请经商的吃饭。 而且还是徐州城的一把手,亲自请客。 自然是有事要商量了。 难道说…… 遭了! 老曹该不会是没听我劝,来攻打徐州了吧? 能令陶谦都感到棘手的,怕是唯有此事!. 徐州刺史府门前。 刘备竟然赶在陶应之前,率先抵达了徐州。 对于徐州之事。 刘备比陶应,更加上心。 但因为,刘备只带来了三百兵马,并未得到陶谦的重视。 要知道,就算是徐州城内的一些豪强大户,家中的护卫都不止这个数。 王修的大部队,尚未抵达,而陶应又未归。 所以,陶谦还以为刘备只有三百兵马。 伸手不打笑脸人。 毕竟,刘备是主动来援助的。 于情于理,陶谦都不应怠慢。 否则。 如何向天下人交待? 谁还愿来助他守徐州? 但是。 陶谦也没必要过于礼贤下士。 毕竟,现在徐州城外敌环伺。 陶谦还有很多重要的公务需要处理。 就比如,今夜刺史府的晚宴。 陶谦遍邀城中的大户、豪强、世家。 这些人,与陶谦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如果城破,他们的利益也会受损。 他们与陶家是利益共同体。 所以,陶府设宴,请他们前来,共同商议退敌之策。 两者相比。 陶谦自然更看重城内的大户、豪强、世家。 刘备? 唉,难得他一片赤诚。 就安排他一同参加刺史府晚宴吧! 陶谦认为。 让刘备赴宴,已经算是极大的礼遇了。 因没有特意交待。 刘备的位子被安排在了靠后的位置,与商贾们挤在一起。 关羽、张飞不忿,嚷嚷着要找陶谦理论。 刘备制止了二人。 这一切,却被陈圭看在了眼里。 等刘备落座后,陈圭主动上前攀谈。 闲聊几句之后,陈330圭大为惊讶。 他断定,刘备绝非池中之物! 陈圭暗暗叮嘱儿子陈元龙,留意刘备。 此时。 徐然也随糜竺来到了刺史府。 因为赴宴的人数较多,地点选在了刺史府的前花园。 这里点了上百只灯笼,亮如白昼。 两人落座后。 徐然一眼就看到了,正在与陈圭交谈的刘备。 还有站在他身后的关张二人。 没办法。 关二哥那一身绿色,太扎眼了! 桃园三坑也来了。 三国志记载,刘备是来援助守徐州的。 若非曹操来犯,刘备怎会来此? 难道说……曹操没听自己劝? 真的发兵来攻徐州了? 唉! 徐然叹了口气。 是祸躲不过啊!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老曹即将迎来,起兵以来的最大挫折! 此刻,刘备都已经到了。 估计曹操离这儿,也不远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 第66章 刘玄德一信退敌! 就算再派人去通知,也是无济于事了。 一想到此,徐然倒也不着急了。 索性,就先看看,这位未来蜀国的开国皇帝,能力到底怎样。 当看到刘备的座次时。 徐然暗暗摇头。 陶谦真是没有识人之明啊! 刘备是第一个来援助他守徐州的。 就算是装样子,也得装得感激涕零一番。 在这点上。 陶谦可比曹操差远了。 注意到徐然的目光之后,刘备主动走了过来。 徐然大为担心。 若是被刘备当场认出,身份泄露,可就麻烦了。 刘备过来后,先是与糜竺客套了几句。 然后才转头看向徐然。 因为糜竺坐的是主位,徐然是副位。 这是最基本的礼仪规矩。 “在下刘备,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刘备微笑着问道。 他的表情真挚而热忱,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即便徐然看不上刘备的虚伪和做作。 但也不得不承认。 在拉拢人心这方面,刘备的确有一手。 “陶刺史来了!” 正在徐然准备胡编一个姓名,应付刘备时,有人大声喊道。 众人闻言,纷纷看去。 刘备也顾不上搭理徐然了,匆忙返回了自己的座位。 “子玉,你认识他?” 糜竺指着刘备的背影问道。 徐然微微一笑,并未作答,示意他听陶谦讲话。 陶谦声情并茂地演讲了半个时辰。 总结起来,就一句话:徐州危难,需大家共克时艰! 今日赴宴的约有百人。 不少人当即表示,会大力支持刺史府。 也有人选择了沉默。 见众人没有再表态的了,刘备才缓缓起身。 “在下刘备,我与幽州刺史公孙瓒,乃是好友。” “听闻徐州危难,备从伯圭处,借来精兵三千,特来相助。” “另外,在下劝说北海相孔融,发兵一万来助。” “在下向陶公保证,有我刘备在,绝不让曹贼进入徐州城!” 刘备语气坚定,自信满满。 陶谦大惊。 竟将这样一尊大神,安置在了最末的座次?! 他猛地看向老管家,脸色阴沉地吓人。 老管家吓得冷汗都出来了。 “老奴实在不知啊!” “这位刘使君来的时候,只带了三百人……” 老管家也委屈地很。 对方自己不说,他又哪里会知道。 “敢问刘使君,兵马现在何处?” 陶谦焦急地问道,竟忘了先表示感谢。 刘备不以为意,平静地答道: “徐州之急,如救火。” “在下心急如焚,便只率三百骑兵,马不停蹄地日夜兼程而来。” “剩余的兵马,有王修将军统领,不日即将抵达。” “此事,陶应公子知晓。” 最后一句,既是自证,也是敲打对方。 这些事,你儿子陶应都知道。 你若不信,可以去问他。 你陶谦遍求诸侯,没人愿(chbg)帮你。 只有我肯援助,你就安排我坐这儿? 刘备只是微笑看向陶谦。 这已令陶谦汗颜不已。 就连一些参宴之人,都看不下去了。 大家指指点点,都在说陶谦礼数不周。 陶谦心中暗骂儿子误事。 刘备都已经到了,儿子却还没回来。 若是陶应能早点回来,陶谦也不至于会怠慢了刘备。 其实,陶应走得慢是一方面。 更重要的是,通往徐州的官道之上,都是曹操的兵马。 陶应只能绕道而行,这才耽误了行程。 “刘使君,快请上座!” 陶谦急忙起身,拉着刘备的手,来到了左手边的位子。 古人以左为尊。 主人左手边的位子,最为尊贵。 陶谦如此重视刘备,不仅是因为他带来了兵马相助。 更是看中了刘备身后的公孙瓒。 陶谦早就想交好公孙瓒。 只是苦无机会。 而眼下的刘备,代表的就是公孙瓒。 一瞬间,刘备成了全场的焦点。 刘备压抑住有些激动的心情。 他知道,属于自己的高光时刻,终于来了! 刘备起身。 先是恭敬施了一礼。 然后用他那惯用的平静语气,说道: “陶公尽管放心。” “我与曹操交情匪浅,只要我写一封信,便能教曹操退兵!”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 徐然差点笑出声来。 你与曹操有交情? 还交情匪浅? 你可真会吹,真敢吹.… 就连关羽和张飞,都是一脸愕然。 两人默默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 大哥吹牛皮的水平,真的是越来越高了。 这是两人一致的结论。 陶谦面露尴尬之色。 尼玛,你刘备也太能扯淡了吧! 甭说你刘备了。 就是天子亲自下令,曹操也不会听的。 曹操以报父仇为名,图谋徐州才是真。 对此,大家都心知肚明。 你刘备是玉皇大帝啊,写封信就能让曹操退兵? 这不是搞笑吗? 孙乾在一旁暗暗着急。 他不断朝刘备使眼色。 示意刘备不要把话说得太满。 若是做不到,岂不是有损自己的声望? 可刘备,视若无睹,仿佛已是成竹在胸。 徐然感慨道:“刘玄德为了拔高声望,真是煞费苦心啊!” 糜竺不解,皱眉问道:“此话怎讲?” 徐然解释道: “一封信劝退曹操,明显是不可能的。” “但刘备偏偏就这么做了!” “其目的,是为了刷声望。” “刘备此举,是想让更多的人,知晓他来救徐州了。” “至于结果嘛,根本不重要。” “事实上,刘备也压根没指望,能一封信劝退曹操。” “对刘备来说,他不过是写了一封信而已,没有任何的损失。” “但却借此,为自己打了一波强有力的广告!” “真是好手段啊。” 就连徐然,都有些佩服刘备了。 他也是在此时才明白,刘备此举的真正意义。 糜竺愕然。 不过,他惊讶的不是刘备的骚操作。 而是徐然深入浅出的分析解释! 你还说你是普通商贾? 一个做生意的,能有此等见识? 这番见解,恐怕今晚在座的,没几人能看透! 就连陈氏父子都在皱眉苦思,显然是还没有猜透。 孙乾恰好路过,刚好听到了徐然的分析。 这令他如遭雷击。 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竟有如此见识! 甚至还远在自己之上。 若非无意中听到少年的讲解,孙乾压根猜不到自家主公的真正用意! 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主公啊! 在曹操攻打陶谦这件事上。 刘备都能发现这么多壮大自己的机会。 又是借兵,又是写信…… 种种骚操作,屡屡刷新孙乾的三观。 可谓是脸厚心黑! 这样的人, 一旦有机会,必会一飞冲天! 孙乾暗暗记下了少年相貌,准备日后引荐给主公。 与此同时。 刘备再次举起酒樽。 “我刘备在此立誓,必退曹贼!”. 刘备的豪言壮语,使得晚宴气氛,变得高涨起来。 不少不明真相的人,被他豪情所激,也跟着纷纷表态。 一时间。 众人沉浸在共退曹贼的激情当中。 孙乾被这种气氛所感染,书-生意气迸发。 他当即主动请命。 “主公,乾不才,愿替主公送信给曹操!” 刘玄德一信退敌! 此必能留下一段千古佳话! 而他孙乾孤身入曹营,也必将名垂千古! 一想到此,孙乾便激动不已。 刘备闻言,微微一笑。 “公佑还有重任在身,送信就不必了。” 让孙乾去送信? 刘备可不敢。 好不容易有谋士投靠,刘备可不敢让他去犯险。 写信给曹操。 对曹操而言,本就是一种侮辱。 若是让孙乾去送信。 万一曹操一怒之下,直接把孙乾给砍了。 那可怎么办? 对刘备而言。 损失人才倒还是其次。 主要是这种影响太不好了。 试想。 孙乾刚投靠,就被派去侮辱曹操,结果被一刀剁了。 以后,谁还敢跟他刘备混? 尽管,孙乾能力一般。 但眼下的刘备,正是用人之际。 孙乾虽差点,但也勉强能用。 所以,于公于私,刘备都不会派孙乾前去送信。 刘备的一番苦心,孙乾根本没意识到。 他只以为,刘备是担心曹营之行有危险而已。 于是,孙乾大义凛然地说道: “主公放心,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料想曹孟德,还不至于如此下作。” 刘备暗暗无语。 孙乾,你跟着捣什么乱? 听不懂我的言外之意吗? 强压着心中不快。 刘备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我还有一事,要拜托公佑去做。” 见孙乾又要开口, 一副誓要找点事干的样子。 刘备只好抢先一步说道:“我要你跑一趟冀州。” 孙乾一愣。 “冀州?” 陶谦闻言,叹息道: “玄德啊,袁绍不会发兵的。” 刘备微笑道: “去冀州,不一定是找袁绍。” “我听说,吕布逃亡到了冀州。” “吕布这头猛虎,若袁绍压不住,则必被其所伤。” “吕布与袁绍看似相安无事,实则都在防范着对方。”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 但吕布和袁绍的事,与徐州之围,有什么关系? 刘备继续解释道: “公佑,我要你亲自前去游说吕布。” “你告诉他,曹操倾巢而出,图谋徐州,兖州已无兵力!” “这是上天送给他吕布的基业,就问他取不取!” 众人大惊,好一招围魏救赵之计。 第67章 吕布引兵攻伐兖州! 当初冀州大战。 曹操救袁绍,用的就是此计。 风水轮流转。 想不到,现在曹操也要自食苦果了。 吕布取不取兖州? 呵呵! 用脚指头都想得到。 陶谦激动不已,主动敬酒。 “非刘玄德,不能解徐州之围!” “玄德,这杯酒,老夫敬你!” 孙乾看向刘备,目光中满是崇敬。 他是彻底服了。 本以为刘备来救徐州,只是为了赚取声望而已。 没想到,刘备还有杀招! 此次徐州之行。 刘备赚声望是真,救徐州也是真,只怕是还会有其他后招…… 主公的谋略,远胜于我啊! 孙乾暗自惭愧。 同时,他又有些疑惑。 刘备如此枭雄,听说也参加了十八路诸侯讨董。 为何至今,仍寂寂无名? 此等心智、手段和谋略,不应该啊! 十八路诸侯伐董之时,主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这里有一封写给陈宫的书信,你转交给他,陈宫会助你一臂之力。” 刘备打断了孙乾的遐想。 “事不宜迟,只能劳烦公佑连夜出发了!” 刘备握着孙乾的手, 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 为防对方继续多事。 刘备只能连夜将他送走…… 孙乾忙郑重一拜。 “主公放心!” “乾,必不辱使命!” 说完,他又朝陶谦拱了拱手,便径直大步离去。 大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架势。 陶谦望着孙乾的背影,感慨道:“公佑,真乃义士也!” 刘备叹了口气。 麻蛋,本来是自己的主场。 愣是让不开眼的孙乾,分了一杯羹。 孙乾已经出了门,突然想起糜竺身边的少年。 他本想返回,提醒刘备,网罗人才。 但想着送信之事,似乎更为紧急,于是便没有回去。 反正等从冀州回来,也不迟嘛。 很多年后,孙乾无意中说起此事。 刘备得知后,懊恼地想要掐死孙乾…… 酒宴渐渐散去。 刘备乘着酒意,登上了徐州城的城楼。 凭栏远眺,刘备感慨万千。 真是成也吕布,败也吕布! 若非吕布。 三兄弟出山的第一炮,也不会是个哑炮。 董卓二十万大军。 他们三兄弟,偏偏啃了一根最硬的骨头。 最后沦为笑柄…… 虎牢关前一战,刘备历历在目。 他总觉得,事有蹊跷。 可又不知,问题出在哪里。 “唉,流年不利啊!” 刘备只能感叹命运的不公。 关羽走来,低声问道: “大哥,吕布会发兵吗?” 刘备笑道: “陈宫见信后,定会力劝吕布袭取兖州。” “以如今吕布的处境,他别无他选!” 刘备望着远处的群山,用力攥紧了拳头。 “此次徐州之战,我刘备必将一战成名!” 冀州城。 吕布自逃出洛阳后,辗转多地。 因他三姓家奴的黑历史,没人敢收留他。 吕布出逃时,是带着董卓首级的。 袁绍又是曾经的讨董盟主。 所以。 在吕布献上董卓首级后。 袁绍为继续维护盟主的颜面,只能勉为其难地收留了他。 毕竟,现在吕布也是反董联盟的一员。 而且,人家还斩了董卓。 但吕布却不是个安分的主。 三天两头地要求,袁绍分他城池,允许他领兵驻扎。 这令袁绍忌惮不已。 袁绍辛苦得来的额地盘,怎么可能分给他? 于是袁绍还下令。 严密监视,吕布所部一万兵马。 稍有异动,马上来报。 不仅如此。 袁绍还故意减少了对吕布的粮草供应。 每次拨付粮草,仅够三天的量。 让吕布的人,总处在一种随时可能断粮的窘况中。 吕布大怒,早有出走之意。 只是苦无去处。 陈宫也在不断苦思,寻求容身之处。 就在两人望穿秋水之时。 孙乾终于到了 曹操大军抵达徐州的第二天。 刘备的信,送到了。 曹操看罢,大怒不已。 “刘备是什么人?” “也敢来信劝我?” “他有什么资格?” 曹操一连三问。 瞪眼看着送信的使者,曹操怒道:“拉下去砍了!” 本次出征徐州,郭嘉也随军而来。 他要借此机会,看看曹操是否值得投靠。 郭嘉阻止道:“曹公,不可。” 说完,郭嘉示意侍卫,先将使者带下去。 曹操挥了挥手。 左右侍卫,忙将刘备使者拉了下去。 郭嘉说道: “刘备此举,无非是为了刷声望。” “无论曹公听不听,其实刘备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曹公斩杀使者,虽可泄愤,但实乃下策。” “曹公何不将计就计,稳住刘备?” 曹操疑惑道:“如何将计就计?” 郭嘉道:“曹公可回信稳住刘备,然后火速攻伐徐州。” 曹操细细一想,大赞道:“就依奉孝所言!” 此时, 一名传令兵跌跌撞撞跑进大帐。 “报!” “吕布引兵攻伐兖州!” “兖州危急!” 曹操闻言,大惊失色。 兖州老巢被吕布袭击了? “零七七” 若是陶谦与吕布前后夹击,则曹操必败无疑! 更严重的是。 他的根据地,兖青二州,将同时失去! 郭嘉听闻此消息,也呆愣原地。 这次攻伐徐州,是他力主的。 千算万算,都没算到吕布会偷袭兖州。 这可是自己出山的第一炮! 这要放空炮的节奏啊…… 吕布袭兖州,这特么完全是个意外啊! 一众武将也均是大惑不解。 没人会想到,吕布居然会浑水摸鱼。 曹操冷静下来,摇头叹息。 “吕布偷袭兖州,的确是难以预料的。” 听曹操也这么说,众人纷纷附和。 只能归于是意外情况了。 曹洪小声嘀咕道:“军师早就提醒过了,你们偏不听。” 这货天生大嗓门。 虽然已经压低了声音,但仍能让人听清楚。 曹操猛地一个激灵。 郭嘉也是一愣。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想起了当初徐然的来信。 “太公安好,勿攻徐州。” 难道说……… 徐然早就预料到了吕布会趁机发难? 郭嘉连连摇头。 “不可能!” “吕布偷袭,完全是个意外。” “在此之前,毫无任何征兆,毫无任何迹象!” “就算徐子玉有神鬼之谋,也不可能提前算出。” 郭嘉坚定地认为,这是不可能的。 曹操苦笑摇头。 “子玉早已算到了,悔不听子玉之言啊!” 说完,曹操懊恼地直拍大腿。 曹仁、夏侯惇等一众武将,也皆是惭愧不已。 郭嘉见状,惊疑不定。 为何你们都如此笃定? 徐子玉当真有神鬼之策?! 徐州城,糜府。 糜竺带回了曹操兵围徐州城的消息。 徐然大为吃惊。 同时又无语至极。 不听劝的老曹,即将面临起兵以来的最大凶险! 历史上。 曹操因为攻打徐州,而被吕布所趁。 结果元气大伤。 之后,曹操足足恢复了一年,才勉强恢复到战前水平。 而这次挫折,让老曹一蹶不振。 最后都差点放弃逐鹿中原的壮志。 事态紧急,徐然顾不得掩饰,当即传来了虎豹骑。 “孟旭,我命你两个时辰之内,把信送到孟德手中!” “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 徐然少有的严肃。 孟旭单膝跪地,沉声应道:“军师放心,末将一个时辰足矣!” 语气中充满了自信。 徐然微笑道:“现在城中可是已经戒严了。” 孟旭冷冷一笑:“若是任务简单,还用得着虎豹骑吗?” 徐然点了点头。 “任务完成,擢升你为百夫长。” 孟旭大喜,跪拜道:“谢军师!” 说罢,收起书信,大步离去。 糜竺站在一旁,已经看傻了。 貂蝉俏立在一旁,水灵灵的大眼中,有着光芒涌动。 她还是第一次,见自家夫君发号施令。 一时间,只觉得自家夫君男子气概十足,心生旖旎。 “子玉,你……” “你是曹操的军师?!” 糜竺已经惊得目瞪口呆了。 貂蝉接口说道: “不止呢!” “公子是陛下亲封的军师祭酒!” 话语间充满了骄傲与自得。 糜竺疑惑道:“军师祭酒?” 他是个商人,对徐州之外的政治,了解的并不多。 貂蝉解释道:“就是天下第一军师!” 糜竺闻言,倒吸一口凉气。 难怪徐然有如此见识! 糜竺苦笑道: “我就说嘛,子玉定是官场中人。” “只是没想到,子玉如此年轻,竟然是曹操的首席军师。” “传言曹操迅速崛起,都是身后那名神秘谋士的功劳。” “没想到,子玉就是那位神秘谋士!” 徐然歉然道: “子仲莫怪。” “如今徐州城形势复杂,我也是不想给你我招惹麻烦。” 糜竺连连点头,表示理解。 他下意识地看向貂蝉。 秀儿嫁了个好夫君啊! 猛地,糜竺又想到一事。 倘若曹操拿下了徐州,那么凭借徐然的关系……… 糜家将成为徐州第一世家! 想到这,糜竺更激动了。 他再次看向貂蝉。 看来,得尽快让秀儿和子玉完婚啊! 徐州城外,曹营。 因为吕布的偷袭,曹操为了避免腹背受敌。 同时也是为了回援兖州。 曹操与众谋士商议后,决定悄悄退兵。 而就在命令将要下达之时。 虎豹骑孟旭,火急火燎地闯了进来。 “主公,军师有信函送到!” 没什么比听到徐然的消息,更令曹操兴奋了。 “快!” 曹操几乎是跳起来,冲上来的。 劈手夺过绢帛。 第68章 求助袁绍,驰援兖州! 曹操迫不及待地展开阅读。 众人皆是急得抓耳挠腮。 “主公,军师怎么说?” “军师说什么了?” 众人七嘴八舌。 曹操将信收起,愕然道:“子玉说,不能撤军!” 众人也均是愕然不已。 刺史府中。 刘备已经收到了曹操的回信。 令刘备惊讶的是,曹操竟然同意了他的请求。 只是,围困徐州城的兵马,却没有撤去。 算起来。 徐州城被围,已经有五天了。 而这五天中。 刘备除了写过一封信外,再无任何动作。 陶谦的小儿子陶商,开始质疑刘备的用心……… 大哥陶应迟迟不归。 刘备和王修有一万三千兵马。 再加上徐州的三万多兵马 合计也有近五万兵马了。 可刘备却没有任何动作,甚至还故意拖延不战。 这难免不令人生疑。 “玄德公写信给曹操,曹操表面答应退兵,却不见任何撤军迹象。” “玄德公也从不出城搦战。” “莫不是,你与曹操商议好了,要共谋我徐州?” 陶商毫无顾忌地说出了心中疑虑。 陶谦假意故作呵斥,但一双眼睛,却同样看向了刘备。 任谁都看得出,陶谦也有些怀疑了。 刘备微笑起身,拱手道: “备愿立下军令状。” “三日之内。” “我三兄弟将亲率徐州兵出战!” “不退曹操,提头来见!” 刘备信誓旦旦,胸有成竹。 因为孙乾已经从冀州返回了。 他带回的消息,吕布当日就发兵兖州了。 算算时间。 此时,吕布应该已经开始攻打兖州了。 而曹操,也应该收到了消息。 所以,刘备料定。 最多三天。 曹操必会从徐州撤军。 而只要曹操退兵,刘备便会率徐州军倾巢而出。 到时候,他与吕布前后夹击。 则曹操必败! 而他与吕布也将瓜分曹操到的地盘。 兖州归吕布; 青州归刘备! 张飞闻言,已经急不可耐了。 “嘿嘿,俺要将曹操那厮捅几个透明窟窿!” 关羽隐隐觉得有些不妥。 他想要阻拦张飞,却被孙乾拦下了。 孙乾十分淡定,同样胸有成竹。 “云长不必担心,主公自有安排。” 那看向刘备的眼神中,满是崇拜。 陶谦见状,起身主动敬酒。 “多谢玄德公!” “此次若能击退曹操,老夫愿与玄德共治徐州!” 刘备闻言,顿时拉下脸来。 “刘备救援徐州,乃是为匡扶大汉,非为私利!” “陶公莫非以为,刘备是想图谋徐州?” 说着,大有一副拂袖欲要离去的架势。 陶谦本就是在试探刘备。 见他如此刚烈,连连感慨。 “玄德,真乃君子也!” “也罢!” “若击退曹操,所有胜利物资,全归玄德所有。” “玄德,这你总不会拒绝吧?” 陶谦笑呵呵看向刘备。 仿佛,退曹指日可待。 刘备拱手道:“多谢陶公!” 关羽与张飞均是不解。 听到刘备拒绝共治徐州后,急得不行。 孙乾拼命拉住了两人。 “云长、翼德莫急。” “主公不想与陶谦共治徐州,是因为……他要独霸徐州!” 关羽和张飞闻言,皆是一愣。 关羽默默点头。 这的确像是大哥一贯的作风。 似乎意识到了孙乾又在自作聪明。 刘备不动声色地朝他看了一眼。 孙乾见状,忙闭口不言。 刘备默然不语。 陶谦已病入膏肓。 是个人,就看得出来。 而他刘备又一向标榜仁义道德。 共治徐州? 就算陶谦真的愿意。 别人会怎么想? 刘备才不会自毁长城,留下骂名呢。 他有足够的耐心熬死陶谦。 徐州城和仁义之名,他都要!. 徐州城。 刘备厉兵秣马。 只等曹操一退,刘备就带兵乘势掩杀。 与吕布来个前后夹击。 必能一举歼灭曹操! 而他刘备,也将一战成名! 徐州之战,将成为他刘备王图霸业的重要转折点。 不仅如此。 如果机会合适,刘备会邀吕布共击徐州! 到时候。 徐然和青州,都将成为刘备的囊中之物。 鸠占鹊巢, 一举两得! 一想到这。 刘备就激动地难以入眠。 而徐州城外的曹营之中。 曹操已开始根据徐然的来信,部署任务了。 第一,派人通知荀彧,死守兖州城,等待救援; 第二,分兵回援兖州; 第三,继续猛攻徐州; 第四,佯装退兵! 这个时候,选择继续攻打徐州。 有两个目的: 一是防止遭到陶谦的追击; 二是为了向陶谦施压。 事实上。 曹操的战略目标,已经不是徐州城了。 他的目的,不是要打下徐州城。 而是要,划走徐州城的两个郡县! 郡县的名单也已拟好了:高邮和平安。 徐州有六郡:彭城、下邳、东海、琅琊、东莞、广陵。 六郡共有五十县。 其中高邮、平安两县27,有丰富的铁矿石。 而且纯度极好,适合锻造钢铁。 这是徐然特意交待的。 这样一来。 徐州之行,就不算亏本。 尽快从徐州泥潭脱身。 回去对付吕布这头饿狼,才是最为紧要之事。 经过郭嘉的分析。 曹操也明白了一件事情。 吕布攻打兖州。 为何兖州内部,会有人为吕布通风报信? 就是因为边让之死! 边让被杀,让兖州的世家意识到。 曹操与他们存在着天然的利益冲突。 所以,他们才会选择迎吕抗曹。 但徐然的四方面部署,还有一个漏洞。 兖州留守的兵力,根本挡不住吕布。 若是徐州城久攻不下。 那兖州可就要沦为吕布之手了! 到时候,曹操可就危险了。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时。 徐然的第二封信到了。 信,只有八个大字:“求助袁绍,驰援兖州!” 求助袁绍? 众人犯了难。 虽然冀州之战,曹操帮过袁绍。 但此一时,彼一时也。 何况曹操也狠敲了袁绍一笔竹杠。 袁绍也想图谋徐州。 帮曹操摆平吕布,不就是间接帮曹操夺取徐州吗? 袁绍怎会答应? 一众谋士、武将,均有此疑问。 在众人看来,这是不可能的事。 郭嘉皱眉不语。 片刻后,他恍然大悟。 “子玉之谋,天马行空!” “我奉孝,不及也!” 接连两件事,令郭嘉彻底服了。 尽管他还没见过徐然的面。 要说到向袁绍借兵。 郭嘉自忖,若他回援兖州,最后也能想到此主意。 但需要多长时间,就不好说了。 徐然却是在回援兖州之前,就想到了。 这份差距,可谓云泥。 郭嘉此生,还从未佩服过一人。 徐然,算是第一个。 “奉孝也认为可行?”曹操问道。 郭嘉苦笑道:“可行。” 众人闻言,纷纷看了过来。 郭嘉振奋精神,讲解道: “道理很简单。” “因为吕布袭击兖州,袁绍比主公还要着急啊!” 不动声色间,郭嘉已经改变了对曹操的称呼。 连徐然这天下第一军师,都投了曹操。 他郭嘉,还有什么理由拒绝? 徐然未露面,已连败他两局。 曹操听出了郭嘉称呼的改变,心中暗喜。 只是当下军情紧急。 曹操只是使了个眼色,表示自己知晓。 其他的并未多说。 郭嘉继续说道: “吕布得兖州的威胁,要远大于主公得兖州。” “第一,吕布是倾向袁术的,而袁术是袁绍的死对头。” “第二,主公坐拥兖州,不会图谋袁绍的冀州,而吕布却会!” “如此看来,袁绍不得不帮。” “他别无选择!” “帮主公,就是在帮他自己。” 听郭嘉说完,众人才恍然大悟。 此时,来送信的孟旭开口说道: “不错!郭先生所言,与军师口述基本一致。” “另外,军师还有一句口谕。” 曹操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斥责道:“还不快说!” 孟旭忙拱手致歉。 “军师说,要郭嘉前往冀州,说服袁绍出兵。” “军师说,因为郭嘉之前算计失误,害得兖州危险。” “此次前去冀州借兵,算他将功补过。” 郭嘉闻言,心中大为感激。 他知道。 徐然这是有意让他立功。 因为道理已经很清楚了。 冀州之行。 无论谁去,袁绍都会答应出兵的。 曹操目光悠悠,连连感叹。 子玉真是好算计! 派郭嘉去,可不仅仅是让他去借兵。 还有更深层次的用意。 请神容易送神难。 请袁绍相助,更要防止引狼入室! 而郭嘉前去,曹操可高枕无忧。 可以说。 派郭嘉去的主要用意,其实是为了提防袁绍! 当天夜里。 曹操悄悄“撤军”了。 收到消息的刘备,大喜不已。 当即点齐徐州兵马,追击曹操。 陶谦留了个心眼。 他担心兵马都交到刘备手中。 万一对方趁机发动兵变,怎么办? 所以,他佯装将三万兵马都交给了刘备。 而实际上,徐州城足有六万兵马! 徐州兵马,听从陶谦一人指挥。 除了他,没人知道,徐州城到底有多少兵马。 刘备带着五万大军,连夜去追击曹操去了。 结果。 在半路遭到曹操的伏击。 刘备没想到曹操只是假装撤军。 猝不及防之下,被杀得大败。 五万兵马,损失了一多半。 最后是关羽和张飞拼死血战,才护送刘备冲出重围,返回徐州。 曹军趁势猛攻徐州城。 陶谦不敢藏私,将剩余家底全部押上,死守城池。 第69章 大耳贼欺我! 曹操久攻不下,担心强攻会伤亡太大。 如果伤亡太大。 就算打下了徐州,也守不住。 因为吕布、袁绍、袁术,都在惦记着这块肥肉。 所以,曹操下令,停止继续攻城。 刘备灰溜溜进城之后,尴尬不已。 陶谦气得吐血。 见到刘备之后。 陶谦直接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 由不得他不生气。 三万兵马交给刘备,707一战就损失了两万! 搁谁,谁不生气? 这些家底,是陶谦积攒了一辈子的。 若不是他老谋深算,留了三万兵马。 徐州城早守不住了。 这一把,就让刘备给梭哈了! 现在,陶谦看到刘备就来气。 “刘大耳,惯会吹牛皮!” “猪鼻子插大葱,装象!” 陶谦是真急了。 刘备的所作所为,让他有种被欺骗和被侮辱的感觉。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刘备被骂的狗血淋头,却无法反驳。 事实即是如此。 刘备只能硬着头皮认了。 而同时刻的冀州。 郭嘉登门拜访,说明了来意。 袁绍听闻,当场炸锅。 “曹孟德简直是在异想天开!” “凭什么他在打徐州,而我却要替他去守兖州?” “这是不可能的事!” 郭嘉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看向了沮授、许攸等人。 沮授、许攸对视一眼。 只一个眼神,两人便已达成默契。 “主公应该发兵助曹操守卫兖州。” 两人异口同声。 “什么?!” 袁绍震惊地看向两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袁绍的怒火,顿时被点燃了。 “曹操这个拖油瓶!” “吕布明明攻打的是兖州,干我何事?” “他曹操自己去抢地盘了,我却要帮着他守家?” “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上次十八路诸侯会盟回来。 袁绍仔细想过。 似乎好处全让曹操给占了! 袁绍作为盟主, 一直耿耿于怀。 所以,这次袁绍坚定了态度,绝对不救!. 袁绍的态度很坚决。 去救援曹操? 那就是恶心袁绍自己! “奉孝不如先去歇息。” 沮授请郭嘉先行下去。 有郭嘉在,有些话,不方便说。 郭嘉会意,拱拱手便离开了。 见郭嘉离开,许攸率先开口劝道: “吕布若得兖州,则中四州,迟早会被他——拿下。” “而吕布与袁术一向交好,听闻近期更有结亲的打算。” “若吕布与袁术联手,再让他得到中四州……” “主公想想,冀州是不是就危险了?” “与吕布相比,起码,曹操是倾向于主公的。” “所以,我们得救他啊!” “这不仅仅是在救曹操,更是在救自己啊。” 袁绍铁青着脸,不发一言。 因为之前许攸屡出昏招。 现在袁绍对他的计策,是要打个问号的。 沮授补充道: “出兵兖州,不仅是为自救。” “对主公而言,也是一个机会!” 袁绍闻言,哦了一声。 “什么机会?” 袁绍目光灼灼地看向沮授,这才是他最关心的。 沮授解释道: “曹操虽倾向主公,但总不如将兖州掌控在自己手中嘛。” 袁绍忙问道: “如何掌控?” 沮授捋须道: “第一,主公发兵兖州,击退吕布后,可趁机占领兖州。” “第二,占领兖州后,可接任曹操,攻打徐州。” “如此,兖州、徐州,都将成为主公的囊中之物。” “岂不是, 一箭双雕?” “此外,若曹操识趣归降还好,若其不降,主公可杀之!” “如此便是, 一箭三雕!” “届时,主公将坐拥冀、兖、青、徐四州!” “试问天下,谁人可与主公抗衡?!” 袁绍闻言大喜。 “公与所言甚是!” “令文丑将军,领兵五万,并发兖州!” “公与,你为监军!” “此次若能拿下兖州,公与当记首功!” 沮授忙躬身拜谢。 许攸神色尴尬。 我的意见也是救兖州啊…… 这不是厚此薄彼吗? 还想着霸占兖州? 呵呵! 你怕是不知道,曹营中,有个妖孽叫徐子玉! 兖州城下。 吕布已经围城数日,却拿兖州城没有任何办法。 兖州城固若金汤。 这与情报中所说的破烂不堪,相距甚远。 最重要的是。 兖州的城墙加高了! 吕布带来的攻城云梯,根本不够长。 现在,吕布面对巍峨的兖州城。 有种老虎啃天,无处下嘴的感觉。 这也是他围困兖州城数日,却不攻城的原因。 “大耳贼谁我. ”!” 吕布怒气冲冲。 情报是刘备给他的。 这笔账,吕布自然算在了刘备的头上。 又过了一日。 袁绍发兵救援兖州的消息,传来了。 虽然攻城器械已经打造好了。 但吕布担心,被袁绍和兖州前后夹击。 于是找到陈宫商议,想要撤军。 陈宫大力劝阻。 “奉先,现如今咱们已是骑虎难下。” “咱们已经得罪了曹操,必须拿下兖州!” “曹操将来,肯定是要找你报仇的。” “咱们索性便恶人做到底!” 吕布闻言,咬牙道:“那便加紧攻城!” 结果兖州城,远比他们想象的难打。 猛攻半月有余。 有好几次,差点就破城了。 但都被荀彧死守住了。 而吕布已经围困兖州城二十多天了。 所携带的粮草,快要耗尽了。 文丑的五万大军,其实早就到了兖州外围。 只是一直在隔岸观火。 沮授定计,联合荀或前后夹击吕布。 待击退吕布后,趁乱袭取兖州! 计划进行地很顺利。 在兖、冀两方的夹攻之下,吕布大败,仓皇而逃。 “大耳贼欺我!” “这下平白得罪了曹操、袁绍!” “公台先生,这可如何是好?” 逃出之后,吕布愁眉不展。 陈宫皱眉苦思。 良久之后。 陈宫叹息道: “既然已经得罪了曹操。” “日后势必会招来曹操的报复。” “与其如此,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咱们去徐州,援助陶谦守城!”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咱们也可与陶谦联手,前后夹击曹操!” “如此,可一举歼灭曹操,永绝后患!” “此外,徐州无大将,陶谦病弱,奉先有很大机会夺取徐州!” 吕布闻言,顿时一扫阴霾。 还有机会夺取徐州? “儿郎们,随我奔赴徐州!” 吕布调转马头,兴冲冲南下了。 另一方面。 文丑想要趁乱袭取兖州。 来此之前,袁绍已经拟好了敕命。 如能拿下兖州,就任命沮授为兖州刺史,取代曹操。 结果等文丑和沮授,领兵冲到兖州城下的时候。 两人愕然发现。 兖州城,大门紧闭。 一名青年书生,站在城门之上,望着二人微笑。 沮授一眼就认出了青年。 郭嘉,郭奉孝!” “此人怎会在此?!” 沮授大为震惊。 文丑皱眉道:“先生,要不要强攻?” 沮授苦笑摇头。 “有郭奉孝在,此番袭城,已不可能。” “文丑将军,咱们回冀州吧!” 文丑愕然。 就这么空着手回去? 白跑一趟,替曹操打跑了吕布? 这尼玛回去,不得被主公骂死? 三日之后。 徐州城中。 刘备听说,吕布杀奔徐州而来,心虚不已。 吕布在兖州战败的消息,已经传开了。 刘备知道,吕布是冲他而来的。 当初就是他给吕布传递的情报。 刘备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 按理说,以吕布的兵力,拿下一座近乎空城的兖州。 应该不在话下。 但吕布却战败了! 这是不争的事实。 吕布奔徐州而来,肯定是来找自己晦气的。 对此,刘备心知肚明。 上次一把梭哈,差点让陶谦把家底赔光。 刘备已经很尴尬了。 (诺钱的) 这次若再引来吕布…… 吕布这个匹夫,口无遮拦。 他在气急败坏之下。 难保不会将之前两人的密谋,都公之于众。 若是让陶谦知晓。 刘备恐怕就出不了徐州城了! 毕竟,陶谦从一开始就是在防备他。 刘备有些焦急。 此刻,他最想的就是及早脱身。 可眼下,徐州城正被曹操围着,根本冲不出去。 唯一的法子就是,趁吕布没到之前,让曹操退兵。 曹操怎会轻易退兵? 那便唯有,劝陶谦割地赔款! 想到主意的刘备,仰望星空,连连叹息。 这趟徐州之行,他苦心谋划许久。 结果却是啥也没捞着! 本想着,击败曹操后能一鸣惊人! 再趁势逼陶谦让出位子。 结果呢? 却是一地鸡毛昏! 想到这里,刘备郁闷不已。 已经快四十岁了,还是一事无成! 唉 ! . 在刘备的劝说下。 陶谦主动提出,割让高邮等五个县城,赠与曹操。 曹操围攻徐州已有月余。 他也担心兖州老巢的安危,于是便顺坡下驴,答应了下来。 而拿下高邮和平安县城后。 徐然写信,将蒲元调了过去。 三国前夕,大汉第一个钢厂,正式组建! 而曹操的退兵的第二天,刘备就偷偷溜了。 临走前,他留了一封信给陶谦。 信中称自己寸功未立,无颜面对陶谦,所以才会不告而辞。 不过,令刘备欣喜的是。 王修被他的人格魅力所折服。 竟率所部一万兵马,投了刘备! 这让刘备窃喜不已。 出了徐州城后。 刘备三兄弟,率领着一万多兵马,漫无目的地走着。 第70章 大耳贼,你还能再无耻点吗? 回公孙瓒处是不可能了。 那样等于将这支兵马拱手让人。 可刘备自己又没地盘。 突然,刘备想到一个好去处:华城! 这是徐、豫两州交界的一个县城。 吕布在投靠袁绍前,曾抢占了华城,暂时栖身。 现如今,吕布正杀奔徐州而来。 趁他还未回去,不如趁机夺了他的老巢! 说干就干。 刘备当即下令,全速朝华城进发。 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刘备就占领了华城。 与此同时。 吕布也抵达了徐州。 刚送走猛虎,又来饿狼。 陶谦看到吕布在外搦战,气得当场吐血,病情进一步加重。 而吕布也知道,凭自己这点人马,根本打不下徐州城。 于是敲诈了陶谦一些粮草,就返回了老巢华县。 结果,等他赶到华县城下的时候。 愕然发现,他的老巢,被刘备给夺了! 任凭吕布在城下谩骂,刘备就是不肯露头。 陈宫皱眉不语。 现在他有些怀疑。 从一开始,刘备可能就是在算计吕布! 只是…… 刘某谋划这么多,引得这么多势力下场角逐。 难倒就是为了夺吕布的华城县? 这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吧? 陈宫表示,有些看不懂刘备的骚操作…… 吕布也实在是没地方去了,便赖在城外不肯走。 刘备无奈,只得登上城墙,与之相见。 吕布见到刘备,大骂刘备虚伪。 “大耳贼!” “原来你怂恿我攻打兖州,是为了夺我华城!” 刘备百口莫辩。 一开始,他是真没看上华城。 仅为了一个小县城,就耗费这么大的气力? 刘备自认还没那么掉价。 但他抢了吕布的地盘,也是不争的事实。 黄泥掉进了裤裆里,根本说不清楚! 无奈之下。 桃园三兄弟,只好亲自上场,将吕布赶走。 吕布气到爆炸。 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仅兖州没拿下,连大本营都丢了。 没有地方容身的吕布,只好再次返回徐州,继续找陶谦的晦气。 陶谦听说刘备的骚操作后,气得跳脚大骂。 “刘大耳无耻匹夫!” 陶谦再次被气到吐血。 曹操围城月余,陶谦都没吐过血。 但在曹操退兵后,却被刘备气得接连两次吐血。 陶谦自忖,不敢得罪吕布。 于是安排吕布,暂时在小沛住下。 吃了亏的陶谦,自然不肯善罢甘休。 徐州一战,被刘备涮了一顿。 现在还要替刘备擦屁股,陶谦怒意难平。 于是,陶谦便派人去找公孙瓒讨要说法。 毕竟,当初刘备援手之时,打的是公孙瓒的旗号。 公孙瓒听闻之后,也是愕然不已。 当初借兵之时,刘备可不是这么说的。 现在看来,不仅没可能得到徐州,更没有交好陶谦。 日后借道徐州之事,自然也是无从谈起。 于是,公孙瓒充当和事老,派人将刘备传来。 收到消息后,刘备尴尬不已,同时也大感头痛。 平心而论。 刘备有些心虚。 他知道,这次自己做法,确实有些上不得台面。 至少,从结果来看。 刘备是受益者,而陶谦和吕布都是利益受损方。 这陶谦和吕布的损失,都与刘备有着直接或间接的关系。 要不是过于信任刘备,陶谦也不会损失过半兵力。 虽然曹操退兵了。 但陶谦也是元气大伤。 要知道,惦记徐州的势力,可不在少数。 甚至说,虽然退了曹操。 但面临的外部威胁,却是更多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在环伺徐州的众诸侯看来,陶谦强占着徐州,就是原罪! 吕布呢? 被坑得更惨! 损兵折将不说,还丢了唯一的栖身之地。 在公孙瓒这样的旁观者看来。 很难不去怀疑,是刘备做局,坑了陶、吕。 刘备自己也是有苦难言。 毕竟,事实胜于雄辩。 尽管中间发生了太多的变故…… 但有些事情,是根本说出不清楚的。 或者说,是不能说的。 公孙瓒传唤,刘备不想去,但又不敢不去。 很多事上,他还要仰仗公孙瓒。 万一陶谦恼羞成怒之下,与吕布联手攻打华县。 凭刘备的力量,根本守不住! 届时,还要求助公孙瓒。 所以,刘备必须赴约。 幽州刺史府中。 公孙瓒设宴,陶谦和刘备分坐两侧。 刘备姿态放得很低。 刚一来,他就向陶谦表达了歉意。 不过,不是为吕布的事。 而是为徐州战事,没帮上太多忙致歉。 伸手不打笑脸人。 陶谦明知刘备是在以退为进,但也不好公然发作。 “那吕布到徐州来,又是怎么回事?!” “要不是你夺了吕布的地盘,他怎会来祸害我徐州?” 陶谦强忍着怒意。 刘备满脸惭愧之色,连连拱手。 “陶公误会我了!” “我夺吕布地盘是真,但这一切,可都是为了陶公啊!” 此言一出,陶谦脸都绿了。 “为我?” 陶谦被气笑了。 “大耳贼,你还能再无耻点吗?” 饶是陶谦素来养气功夫极好,此时也忍不住爆粗口了。 公孙瓒在一旁听了,也连连摇头。 刘备这么说,是在公然侮辱陶谦的智商啊! “玄德!” 公孙瓒有些责备地提醒刘备。 刘备这么说,让他这个和事老的脸上也挂不住。 这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嘛! 听到公孙瓒呵斥,刘备忙解释道:“两位刺史大人,莫急,且听刘备解释。” 不等两人答话,刘备继续说道: “吕布勇猛,世人皆知。” “两位刺史,不否认吧?” 公孙瓒皱眉,有些不悦。 “玄德,有话直说!” 他最看不上的,就是刘备总是婆婆妈妈的性子。 都这会了,就别绕弯子了。 看不见陶谦的脸色已经铁青了嘛! 刘备忙拱手称是。 “我之所以占了华县,就是要逼吕布来徐州!” “只有联合吕布,才能抗击曹操!” “曹操奸诈,此次虽已退军,但焉知他不会卷土重来?” “万一曹操再来,亦或是袁绍、袁术来攻。” “敢问陶公,为之奈何?” 陶谦神情一滞,皱眉不语。 刘备继续说道: “如今陶公居徐州,吕布居小沛,我刘备驻扎华县。” “我们三方成掎角之势,守望互助!” “不论哪一方有难,另两方都可迅速来援!” “如此,才能从根本上保证徐州的安全!” “陶公,在下可是一片苦心啊!” 刘备说着,眼中已经隐隐有些泪光了。 似乎是为自己的不被理解而伤心。 但实际是,刘备快被自己的急智,感动哭了…… 陶谦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沉默不语。 公孙瓒愕然不已,怔怔看向刘备。 咦,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这么说来,刘备是一片好心? 人家是在忍辱负重! “陶公,你意下如何?” 公孙瓒看向陶谦。 陶谦看了眼刘备, 一时难以决断。 本来,今天他是铆足了劲,要找刘备的晦气。 可听对方这么一说,似乎……是自己误会了人家啊! “玄德说的,可是真心话?” 陶谦有些狐疑。 他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可一时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 撇开真假不论。 刘备说的毕竟在理! 如今的局势,只有三方联手,才能保徐州安稳。 对此,陶谦心中了然。 但要说,刘备会这么伟大? 陶谦是有些怀疑的。 “句句属实,天地可鉴!” 刘备深深一躬,语气坚定。 “啊,这……” “玄德,无需如此客气!” 这倒让陶谦有些不好意思了。 想起刚才,自己还拿刘备的生理特征取笑,称呼人家为大耳贼。 此刻,陶谦只觉老脸臊得慌。 “不怪陶公误会,是在下没有提前与陶公解释此事。” “多谢公孙兄长从中斡旋!” 刘备说着,又是深深一躬。 此话一语双关。 既是感谢公孙瓒充当和事老。 也是在提醒公孙瓒,赶紧和稀泥吧! 公孙瓒忙伸手将刘备扶起。 然后他又看向陶谦,正色道: “陶公啊,我与玄德乃是同窗。” “昔日,我俩在卢公门下学习时,我便知玄德的仁义。” “当日他听说徐州危急,便主动请命前去救援。” “还向我借了三千兵马。” “如此仁义君子,又怎么会坑害你?” “我看,此事纯粹是个误会!” 公孙瓒开始给两人调解。 陶谦会意。 眼下局势,已成事实。 已经不能再追究刘备的对与错了。 发生的已经发生了,无法改变了。 现在唯一的正确的选择是联合刘备和吕布,共保徐州! 想到这,陶谦暗暗叹了口气。 “玄德,之前是老夫误会你了。” “老夫给你赔罪!” 陶谦能当上一方刺史,自有其过人之处。 片刻之间,他已经做好了取舍。 刘备忙抢先一步,搀住陶谦。 “陶公不必客气!” 一时间,四手相握,兄弟情深。 公孙瓒捋须点头,对自己的调解工作,甚为满意。 陶谦怒气冲冲而来, 一脸便秘而归. 从幽州归来的刘备,心情很复杂。 虽然暂时稳住了陶谦。 也算是有了立足之地。 但刘备却高兴不起来。 华县的取得,代价太大。 现在刘备甚至已经隐隐有些后悔了。 第一,是招惹了吕布这头饿狼; 第二,是对自己的仁义之名有损。 第71章 要准备去迎接天子了! 这与刘备一开始的谋划,想去甚~远。 起初的时候,刘备的目标是夺取徐州-和青州。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好在王修率一万兵马来投,令刘备-多少有些欣慰。 徐州城城门处。 徐然和貂蝉告别糜竺,返回兖州。 糜竺带着糜芳与糜贞,亲自来送。 望着徐然马车的背影,糜竺感慨万千。 一是替貂蝉找到这么好的夫婿而开心; 二是他隐隐有种直觉,未来糜家的崛起,与这位准妹夫息息相关! 糜贞也在怔怔出神。 徐然和貂蝉在糜家住的月余。 糜贞经常和徐然拌嘴。 徐然有心捉弄她,经常把她怼的气鼓鼓的。 糜贞本以为徐然不学无术。 可有次,被她无意中听到了哥哥糜竺与徐然的谈话。 糜贞这才知道。 徐州之战,曹操能全身而退,并保住兖州,全赖徐然的谋划。 要知道,徐然在徐州只是遥控指挥而已。 而且,姓徐的天天与她拌嘴。 似乎徐州战事,他随手便能化解! 再得知,徐然官封“军师祭酒”之后。 小丫头的心思,渐渐有了变化。 “秀儿姐姐,嫁的如此郎君,好生令人羡慕!” 糜贞小声地自言自语。 啊! 我怎么能这样! 他可是我的姐夫! 糜贞俏脸一片绯红,被自己的大胆想法吓了一跳。 “贞儿?你没事吧?” 糜竺关心地问道。 “啊,没事,没事!” “天有点热!” 糜贞用手扇着风,故作掩饰。 糜芳悄悄与糜竺对视了一眼,欲言又止。 他比糜贞仅大两岁,平日里又完全没有二哥的架子。 所以,有些事,糜贞会跟他说一些。 隐约中,糜芳觉得事情有些微妙。 但他只是猜测,还不敢对大哥说。 否则,糜竺定会以家族利益为重,极力促成此事。 就算糜贞本人没有此意,糜竺都能逼她嫁过去。 可徐然,毕竟是堂姐貂蝉的夫君。 万一整岔劈了…… 糜芳只好将此事,暂时压下。 徐然回兖州之前,先去了一趟高邮。 高邮县,是陶谦割让的五县之一。 如今,高邮已被曹操派人全面接管了。 高邮铁矿丰富。 蒲元正组织民夫,加紧开采、冶炼。 而以曹操目前的实力,徐然拿出了马镫,组建骑兵! 同时,还有玄铁重甲和白铁轻甲。 历史上的虎豹骑,其实是分户虎骑和豹骑的。 虎骑是重骑兵,豹骑是轻骑兵。 冷兵器时代,骑兵的战斗力是最强的。 如今,曹操有实力,也有能力组建一支真正的骑兵了! 第十天。 蒲元终于打造出了第一套玄铁重甲。 受限于这个时代的锻铁工艺。 即便有徐然的段钢法。 但蒲元历经反复实验,造出的玄铁重甲也有五十斤! 这个重量,比史书记载足足重了十斤! 但同时,也早出现了八百年! 徐然对这个结果,不甚满意。 但一众武将试穿之后,却是欣喜若狂! 五十斤的重量,是后世现代军队士兵的理想负重。 但在冷兵器时代,这个重量,已经算是极轻了! 要知道。 这个时代,就连普通步兵的铠甲,都在六十斤左右! 有些武将的兵器,都有八十多斤了! 玄铁重甲:强度更强,重量却更轻。 防御力提升了十几倍,重量却减轻了十斤。 玄铁重甲的表面,设计了许多的开槽褶皱。 凸起的弧面,能有效防御利刃的劈砍。 而且外形威武霸气,极具视觉冲击力! 这让一众武将,直接把徐然当神一样,顶礼膜拜了。 第一套玄铁重甲,被典韦霸占了。 这厮穿上后,就死活不肯脱下来了。 众武将恨得咬牙切齿,但却没人敢跟典韦抢。 又过了十日。 白铁轻甲也问世了。 这是轻骑兵的盔甲,重量仅有二十斤。 但防御力却是普通甲的数倍! 第一套白铁轻甲,又被孟旭给抢去了。 几日后。 第二件神兵问世:甲骑具装。 说白了,就是战马的护具。 射人先射马? 没门! 又过了半月。 第三件神兵问世:步人甲。 顾名思义,就是步兵的盔甲。 可以用武装到牙齿来形容! 优点是:防护力极强,搭配大刀等武器,给敌人以极强的肉体和精神摧残! 缺点是:慢、重、贵! 玄铁重甲和甲骑具装,自然是先紧着虎豹骑装备。 徐然将虎豹骑,平均分成了虎骑和豹骑。 分别装备了玄铁重甲和白铁轻甲。 这让一众士卒看得眼热不已。 见徐然并没有装备步兵的打算。 众将军纷纷盯上了步人甲。 这几日,徐然在高邮临时的住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有些更精明的。 直接盯上了虎豹骑换下来的盔甲装备。 虎豹骑装备的,本就是曹军中最精锐的装备。 虽比不上步人甲,但胜在量多啊! 而于此同时。 徐然派往长安的密探,已传回了消息。 李傕郭汜之间的火拼,即将爆发! 徐然站在高邮的城墙之上,望向长安方向。 “看来,要准备去迎接天子了!” “典韦,咱们即刻返回兖州!” 兖州城中。 曹操正在与诸将商议,找吕布报仇一事。 吕布偷袭兖州,害得曹操差点倾家荡产。 这口气,曹操怎会轻易咽下。 如今吕布在小沛落脚。 小沛城墙矮破,不宜防守。 再加上,吕布只有不到一万兵马了。 所有,众武将都建议追杀吕布,报仇雪恨。 郭嘉跪坐在一旁,哈欠连连。 在他看来。 打不打吕布,都无关紧要。 打了没太大收获,不打也没什么损失。 这种议事,他根本提不起兴趣。 此时, 一个清朗的声音,从外传来。 “吕布是一头饿狼,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饿狼?” “眼下咱们有比打吕布更重要的事要做!” “去迎接皇帝!” 随着声音,徐然迈步走了进来。 见到徐然,不少人都是眼睛一亮。 曹操更是激动地站起身来,鞋都没穿,就迎了上去。 “子玉,你可回来了!” 曹操上前,拉着徐然的手,就不肯松了。 郭嘉坐直了身子,抬头看去。 此人就是徐然? 堂堂军师祭酒。 陛下御封的天下第一军师徐子玉。 竟是个不及弱冠的少年? 徐然很自然地在曹操右手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古人以左为尊。 这个位置,即便徐然不在,也没人敢坐。 徐然之后,依次是荀彧、程昱、满宠和郭嘉。 此刻,郭嘉正满脸错愕地看向徐然。 徐然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微笑道: “这位就是鬼才郭奉孝了?” 郭嘉忙起身拱手。 “军师眼前,嘉不敢造次。” 这话一半是客套, 一半也是发自肺腑。 徐州战事,郭嘉主战。 要不是徐然力挽狂澜,替他收拾烂摊子。 郭嘉出山的第一仗,就要栽了! 再加上,他听说了徐然自洛阳至兖州的一些列神操作。 郭嘉虽傲,也不敢跟徐然叫板。 “奉孝可不是个拘谨的人,勿要客气,坐!”徐然笑道。 “二五七” 郭嘉暗暗心惊。 他怎知我一向洒脱? 再想到,曹洪精准地找到自己。 郭嘉突然有种感觉。 自己在徐然面前,似乎没有秘密可言。 郭嘉暗暗告诫自己,千万不能跟徐然玩心眼。 否则,自己会死得很难看。 曹操重新落座后, 一脸诧异地问道: “子玉方才所言,要迎接陛下?” “陛下不是在长安吗?李傕、郭汜二人,岂会答应?” 众人也是满脸疑惑。 曹洪忍不住嘟囔道。 “军师早就有言在先,李傕郭汜二贼,必有一战!” “你们都忘了吧?” 众人皆是无语。 谁像你似的,整天的背诵军师语录啊! 不过,曹洪的话,却也提醒了他们。 徐然的确曾预言过。 郭嘉震惊地看向荀彧,意识是说:这都能算到? 荀彧呷了口茶,示意他不必大惊效果。 满宠距离郭嘉最近。 他淡淡说道:“用军师的话说,这都是基操而已。” 满宠负责情报工作。 长安的密探就是他亲自挑选的。 李傕郭汜不和,满宠自然也知晓。 情报工作,只向徐然负责。 所以,曹操也并不知晓此事。 听到曹洪的话,徐然微微一笑。 “伯宁,你将长安的事,跟大家说一说吧。” 满宠忙起身道: “长安最新消息,李傕与郭汜正在火拼。” 有人不解地问道:“可这与迎接陛下有什么关系?” 满宠解释道: “陛下苦李郭二贼久矣。” “此次二人火拼,正是陛下出逃的机会。” “陛下与董承伏完等亲信,正筹划逃出长安,返回洛阳。” 徐然补充道: “而陛下在逃亡途中,必会发布诏令勤王。” “我们便顺势去迎接陛下。” 曹操问道:“子玉是说……将陛下迎到兖州?” 徐然点了点头。 很快,就有人提出反对。 “如今天下,群雄割据,陛下就是个累赘!” “将陛下迎到兖州来,岂不是事事都要汇报?事事都要被掣肘?” 一众武将,也纷纷点头。 徐然笑道: “就算是废物,也可以再利用嘛。” “何况是大汉天子?” “用好了,就是一张王牌!” 荀彧沉声道: “只要天子到了兖州,主公就可尊天子以讨不臣,掌天下之权柄,从而匡扶大汉社 稷 ! ” 第72章 主公,郭图一派胡言! 郭嘉挑眉看了荀彧一眼,淡淡道: “或者说,是挟天子以令诸侯,更为恰当。” 曹操眼神一亮。 挟天子以令诸侯? 哈哈,好! 众人闻言,也均是心潮澎湃不已。 荀彧皱眉看了郭嘉一眼。 徐然暗暗摇头。 听上去很美,但以曹操目前的实力。 挟天子以令诸侯? 纯粹就是扯淡! 无数穿越同行们, 一到三国,就迫不及待地提出“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战略规划。 殊不知,这是脑残的作死行为。 曹操目前的实力,还比不过二袁。 你敢挟天子以令诸侯? 我就敢奉密诏讨贼! 密诏和圣旨, 一样好使。 就跟当初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一样。 而且,大汉的玉玺早就丢了。 你曹操手中的所谓天子,连大汉玉玺都没有。 谁知道你这个天子,到底是不是真的? 三国志记载。 曹操得到天子之后,就开始膨胀了,还自封为大将军。 于是,袁绍和袁术,联手教了他怎么做人。 被二袁暴击之后,曹操灰溜溜自撤了大将军的封号。 眼下,历史即将重演啊! 徐然只好干咳两声,解释道: “应天子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以令诸侯!” “而是要利用天子诏令,挑唆诸侯们相互干架!” “以天子之名,刺激他们争斗、火拼!” “如此,孟德才能从中攫取利益。” “至于以令诸侯?” “那要等到孟德的实力最够强大之后……… ” “如至此,才能彻底发挥天子这张王牌的作用!” 徐然深入浅出的解析,让众人恍然大悟。 郭嘉面露惭愧之色。 经徐然提醒,他才意识到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 荀或连连点头,开口道: “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要阻止二袁和其他人,迎接天子!” 徐然分析道: “袁术不会来抢,此人野心极大,根本不把天子放在眼中。” 其实袁术此时已有称帝之心了。 不过,徐然没说。 “我们最大的竞争对手,是袁绍!” “刘备、公孙瓒等人,倒不是不想迎天子,而是距离太远,鞭长莫及。” 众人连连点头。 郭嘉暗暗心服。 徐然这是走一步,看三步啊! 历史上,袁绍也是打算去迎天子的。 只不过因一时犹豫不定,被曹操抢了先。 袁绍的性子就是好谋少断! 此人虽算不上明主,但绝不是个草包。 在迎接天子这事上,绝不像《三国演义》说的那样:没人迎接天子,被曹操捡了 漏。 曹操沉吟道:“若是袁本初也去迎天子,那事情就不好办了。” 一是袁绍的综合实力要比他强; 二是若曹操与袁绍再争抢起来,那与李傕郭汜何异? 徐然笑道:“所以,要给袁绍安排点事做啊!” 曹操等人皆是嘴角一抽。 感觉袁绍又要倒霉了…… “怎么安排?”有人问道。 徐然解释道: “目前唯一能看住袁绍的人,唯有公孙瓒!4.5” “而且,因为冀州之事,两人已经闹掰了。” “公孙瓒视袁绍为死敌。” “我们不妨,帮一把公孙瓒。” 众人纷纷问道:“怎么帮?” 徐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 “公孙瓒最缺什么?粮草!” 众人皆是无语。 上次的粮食战,把周围几个州的粮库都掏空了! 现在不仅是公孙瓒缺粮。 试问附近几个州,谁不缺粮? 徐然无视众人无语的目光,继续说道: “如果,公孙瓒无意中知道了,袁绍在冀州的粮食存放地。” “而这个地点,又恰好距离幽州特别近!” “你们猜,会发生什么?”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 夏侯惇皱眉问道:“冀州,似乎没有这样的地点吧?” 徐然微微一笑。 “没有?” “那就创造一个嘛。”. 馊主意都能说地这么振振有词?半个月之后。 各地诸侯,陆续收到了天子的勤王诏令。 果如徐然所料。 天子刘协,趁李傕郭汜火拼之际,率文武百官,逃出了长安。 一行人长途跋涉,想要重返洛阳。 在逃亡途中,刘协发出了一道道的勤王诏令。 冀州袁绍也收到了诏令。 此刻,袁绍正召集众谋士商议此事。 关于要不要营救天子,各方争论不休。 许攸大为激动,率先提议道: “此乃千载难逢之机!” “挟天子以令诸侯,畜士马以讨不庭!” “主公,营救天子势在必行……” 他话未说完,就被郭图打断了。 “此言大谬!” “主公,千万不可听信许攸之言!” 郭图极力反对。 谋士们之间,就喜欢唱反票。 以此来彰显自己的与众不同。 这种现象,不仅是在汉末盛行。 事实上,在华夏的历朝历代都有。 沮授、田丰等人,皆皱眉朝郭图看去。 这几人都是赞成迎奉天子的。 只不过,被许攸抢了先而已。 袁绍不动声色道:“公则有何高见?” 郭图拱手道:“主公,请恕在下直言之罪。” 袁绍摆摆手道: “我召集诸位议事,本就是各抒己见,何罪之有?” “公则尽管直言便可!” 今日来议事的,都是袁绍的心腹之人。 所以,并不担心会泄密。 郭图闻言,这才大声说道: “第一,方今天下已然大乱,天子就是个烫手山芋!” “若将天子迎来冀州,将会骑虎难下!” “若是迎了天子,还怎么篡位自立?” “袁家号称四世三公,但那是大汉的三公,是汉臣!” “若主公迎了天子,又废帝自立,天下人会怎么看?” “四世三公的金字招牌,还怎么举?” 只第一点说出,就令众人倒吸一口冷气了。 这个郭公则,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第二,主公乃是反董联军的盟主!” “而当今的天子刘协,是董卓拥立的。” “主公去迎天子,那就是承认刘协继位的合法性。” “就等于是,变相地承认了董卓。” “那十八路诸侯讨董,就是不合法的!” “这不是打自己脸吗?” 袁绍连连点头。 郭图的分析,的确很有道理。 许攸、沮授、田丰三人,却是暗暗摇头。 郭图的说法,貌似在理,但却是在诡辩。 “第三,董卓、王允,都挟持过天子,不还是一样灭亡了?” “所谓天子,空有其名,实无用处!” “如今,主公坐拥天下最为富庶的冀州。” “诸侯之中,唯有袁术,能与主公争雄,要天子何用?” “不仅没用,反而会被掣肘啊!” 郭图神情激动,唾沫星子横飞。 袁绍频频点头,似乎颇为认可。 许攸气得身子发抖。 尼玛,馊主意都能说地这么振振有词? 许攸起身,痛声劝谏道: “主公,郭图一派胡言!” “曹孟德必然已在全力准备,迎接天子!” “再不行动,就要被曹操抢先了!” 田丰见状,想要声援许攸,却被沮授悄悄拉住了。 虽然沮授与田丰不和。 但两人毕竟同属原冀州派。 而许攸与郭图却是渤海派。 现在渤海派起了内讧,正是冀州派趁势夺权的大好时机。 只一个眼神,田丰就明白了沮授的用意。 瞬间,两人就达成了联盟。 郭图看向许攸,冷笑道: “曹孟德去迎接天子,那是他有眼无珠!” “倘若当初曹操请我留在兖州,我必不教他去迎天子!” “子远,先前你与曹操过招,似乎没有赢过吧?” “依我看来,这次你要迎奉天子,恐怕又是一个馊主意。” 杀人诛心,莫过于此。 这一番夹枪带炮的嘲讽,令许攸坐不住了。 但偏偏许攸又无法反驳。 毕竟,这也是事实。 “郭公则!” 许攸被气得浑身哆嗦。 郭图轻轻饮了口茶,浑不在意。 经郭图提醒,袁绍终于下定了决心。 想起许攸之前的故作聪明,屡出昏招。 难保这次不出岔子。 与许攸相比,袁绍更倾向于郭图。 袁绍看向众人,沉声道:“我意已决,不奉天子!” 郭图捋须微笑,志得意满。 许攸极其败坏,偏生无可奈何。 沮授等人,对视一眼,均默不作声。 同一时刻的幽州城。 最近一段时间,幽州城突然出现了很多外地的粮商。 这些粮商,运送了大量的粮食来幽州贩卖。 而且,他们的粮价,只有市场价的一半! 他们借口是,所售粮食都是陈年旧粮,其中还有发霉的。 所以便宜出售。 但事实上,不少买了粮食的百姓,惊喜地发现。 发霉的粮食,只占很小的比例。 但粮价却低了一半,绝对的超值! 进一步询问。 这些外地粮商们,便自称有门路,有关系。 别的就不肯多说了。 而且似乎讳莫如深。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消息传开之后,百姓们纷纷开始抢购。 如此大规模的动静,很快惊动了官府。 白马义从的总统领严纲,这几日正为军粮的短缺而发愁。 听到这个消息后,又惊又喜。 于是命人,将所有粮食直接包圆了。 严纲自然不信这些人是普通粮商。 旁敲侧击之下得知,原来这些粮商都是从巨鹿来的。 据粮商们“无意间”透露,巨鹿乃是袁绍的秘密藏粮地点! 他们倒卖的都是军粮! 巨鹿城隶属于冀州,距离幽州也不算远。 严纲兴奋不已。 第73章 郭图误我啊! 他当即找到了公孙瓒,详细汇报了此事。 公孙瓒听说,袁绍居然在巨鹿屯粮。 当即亲自领兵,准备攻打巨鹿城。 冀州。 议事后的第三日。 沮授夜访许攸。 郭图与许攸之间的矛盾,已不可调和。 若能争取到许攸。 那么只剩一个郭图的南阳派,便不足为虑。 事实上,沮授是十分清楚许攸的才能的。 至少不在郭图之下。 对于之前,许攸屡出昏招的事,沮授表示难以理解。 沮授有信心,只要他与许攸联手,击败郭图、田丰等人,便是弹指一挥间。 许攸也明白,独木难支。 唯有与沮授联手,他才能在袁营稳住脚跟。 于是,当即答应了沮授的联盟。 沮授大喜,当即表态道: “子远,我愿与你一共面见主公,劝说主公迎奉天子!” 于是,两人连夜面见了袁绍。 沮授痛陈利弊, 一一分析道: “主公若能得到天子,至少在表面上,已可号令天下群雄。” “别忘了,还有南方四州!” “南方四州,可是仍旧遵从中央朝廷诏令的!” “迎奉天子, 一定程度上,就等于争取到了南方四州的支持啊!” “退一步讲,虽天下大乱,但仍有不少地方,每年按时向朝廷缴纳赋税,这也是一 笔不菲的收入。” “主公,即便是要称帝,也不一定必须要废帝的!” “陛下可以主动让位嘛!” 袁绍大为惊愕。 沮授的解释,似乎也颇有道理。 其实袁绍最在乎的,无非是会不会影响自己未来称帝! 许攸听着沮授的分析,暗自惭愧。 当日他被郭图言语所激,乱了方寸。 现在他才反应过来,郭图的很多观点,根本就站不住脚。 “主公,迎奉天子,有利无害啊!” “若是让被人抢了去,上述的种种好处,可就与冀州无关了!” 许攸趁机再次劝谏。 袁绍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 他面上虽不说,实则心中已大为懊悔。 郭图误我啊! “传颜良将军前来!” “率一万兵马,天亮之后,即刻前往迎奉天子!” 望着高悬的明月。 袁绍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 颜良已集结完大军,准备出发了。 袁绍亲自在阵前训话,千叮万嘱,务必要迎回天子! “颜良,这次可就全靠你了!” 袁绍拍了拍对方肩膀。 “主公放心,颜良必将天子带回!” 袁绍微笑点头,刚要下令大军开拔。 “报!” “巨鹿城送来紧急军情!” 一名传令兵朝这边跑来。 “昨夜公孙瓒突袭巨鹿城!” “巨鹿城即将失陷!” 传令兵嘶哑着嗓子大声奏报. “公孙老贼,竟敢图我巨鹿?” 袁绍又惊又怒。 公孙瓒前不久前,刚被袁曹联手打得大败。 居然这么快又来挑衅? 这是根本不把他袁绍,放在眼里啊。 袁绍仿佛感觉受到了侮辱。 巨鹿乃是冀州门户,不容有失。 袁绍当即下令道: “颜良,命你即刻率军,驰援巨鹿!” 颜良微微一愣。 不去迎接天子了? 眼下巨鹿城战事,的确更为紧急。 巨鹿若是失陷,冀州就少了一道屏障。 颜良忙拱手领命。 许攸与沮授对视一眼。 两人眼中皆有着疑虑。 公孙瓒为何会突然攻打巨鹿? 事情有些蹊跷! 冀州下辖九郡,巨鹿为其中之一。 若公孙瓒攻打的是,其他八郡中的任意一个。 袁绍都可以从相邻的郡调兵援助。 但唯有巨鹿城,位置特殊。 若要救援巨鹿,只能从冀州城发兵。 而冀州城兵力有限。 若要驰援巨鹿,则必然无法分兵去迎天子! 这未免有些太过巧合了。 许攸下意识地感觉,这次好像又被针对了。 这种阳谋与阴谋并用的手笔。 像极了曹营那位的风格! 但许攸没有任何证据。 纯粹是一种直觉。 久病成良医。 吃一堑,长一智。 何况吃了好几堑了…… 许攸觉得,自己有必要进行提醒。 “主公,巨鹿城之事,怕是曹操所为。” “他的目的,就是要阻止主公去迎接天子。” “主公若是去救援巨鹿,可就中计了!” “当务之急,是应该去迎接天子啊!” 袁绍闻言,皱眉不语。 郭图急忙趁机劝阻。 “巨鹿城乃冀州门户!” “若是落入公孙瓒之手,白马义从就能到冀州城下牧马了!” “去迎一个无足轻重的天子,还是守卫冀州门户?” “二者孰轻孰重?” “主公万不可被小人迷惑啊!” 郭图本就反对迎接天子。 事实上,这是郭图与许攸的一场较量。 若天子至冀州,则代表着许攸的胜利。 天子得知,必会感激许攸。 而郭图是反对者,必会遭到天子记恨。 此消彼长。 许攸很有可能会趁此机会,重得袁绍信任! 这是郭图最不愿看到的。 现在又有机会阻止迎奉天子,郭图自然不会放过。 袁绍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一刻,袁绍好谋无断的性子,暴露无疑。 郭图见状,再添一把火。 “许子远你敢保证,巨鹿城不会失陷吗?” 郭图大声质问。 许攸哑口无言。 他不能保证,也不敢保证。 巨鹿城失陷的责任,没人能承担得起。 许攸踟躇,郭图坚信。 两厢对比,让袁绍有了决断。 “即刻增援巨鹿!” 袁绍沉声下令。 “唉,天助曹孟德啊!” 许攸长叹一声,不再言语。 南阳。 袁术也在发兵寻找天子。 不过,他不是要迎奉天子,而是要杀掉天子! 为此,袁术派出了心腹大将纪灵,亲自统兵。 干掉天子,是谋士杨弘的主意。 杨弘认为,如今天子刘彻年幼,尚无子嗣。 如果刘彻死于乱军之中。 那么皇室的血脉,就断了! 将会天下无主。 而袁术手持传国玉玺。 登基称帝,便是顺理成章之事。 不久前,孙策将玉玺献给了袁术,换取回到江东的机会。 而自得到玉玺的那一刻起。 袁术就按捺不住那颗称帝的心了! 华县。 刘备深知迎接天子的好处。 虽然没接到勤王诏令。 但刘备依然决定率军前往。 而且是将所部兵马,全部带上! 长安城中。 李傕、郭汜火拼月余之后,重新罢手言和。 因为天子逃了。 两人终于意识到了危险。 若是天子到了别人手中,他二人便成了乱臣贼子! 到时候,天子振臂一呼。 李傕、郭汜也将重蹈董卓的覆辙。 但董卓至少还有李儒辅佐。 贾诩在天子出逃前就失踪了。 现在两人有些怀疑。 天子出逃,很可能是贾诩在暗中推动。 两人迅速达成一致,先将天子追回,再解决两人之间的问题。 而此刻,通往洛阳的路上。 刘协与众官员,昼伏夜出,狼狈不堪。 逃离长安已有一月,所带钱粮早已耗尽。 若不仔细辨认,还以为是一帮流民! 刘协甚至开始怀念董卓在的日子。 董卓虽残暴蛮横,但至少不曾缺了他的吃喝用度。 刘协心中明白,董承、杨奉等人,以护卫天子为名,随他东归洛阳。 实则是想,挟持天子另立朝廷! 接连经历了董卓、王允、李傕郭汜,刘协早已看透。 不管是谁当权,都不会还政给他这位天子。 大汉早已名存实亡! 现在他这个大汉天子,在众人眼中,不过是个政治工具而已。 但为了活命,刘协只能装作不知。 甚至, 一定程度上,他还要主动配合! 就比如,中散大夫付完提出,要将女儿嫁给刘协当皇后。 付完有六子一女。 付寿是他唯一的女儿,样貌极美,气质绝佳。 刘协虽知道付完的政治目的。 但他毕竟也是个处于青春期的少年。 对于付寿,他仰慕已久。 于是便顺势,答应了付完的请求。 既然付寿已经是自己名义上的皇后了。 虽是在逃亡途中,刘协也想过一把天子的瘾。 于是他趁夜,摸进付寿的营帐。 结果,遭到了付寿的一顿毒打。 付寿比刘协还大三岁。 青春期的女孩,本就比男孩发育得快。 面对血脉的压制,刘协毫无还手之力。 当夜,刘协钻回自己营帐,伤心大哭。 天子刘协的出逃,牵动了各方势力入场角逐。 曹操动作最为迅速。 五万白袍军,早已在安邑县城等候了。 刘协要东归洛阳,这里是必经之地。 曹营之地。 一名曹军斥候,飞速来报。 “禀主公,安邑城外三十里,发现了天子々~!” “李傕、郭汜正在率兵追击!” “护卫太子的董卓、杨奉等人,就要抵挡不住了!” 曹操大喜,当即下令道: “命夏侯惇领三万人阻击李傕郭汜。” “命曹仁领一万人抢夺天子。” “命曹洪领一万人从旁策应。” “记住,务必将天子弄到手中!” 众将领命,纷纷前去。 曹军战力强悍,又是以逸待劳。 李傕郭汜的西凉军虽也骁勇,但长途奔袭已是强弩之末。 徐然命虎豹骑为先锋,系数换上了玄铁重甲。 五百虎豹骑如狮入羊群,所过之处,无人可挡。 西凉军,阵型大乱。 白袍军,则趁势掩杀! 交战仅持续了一个时辰,李傕郭汜就大败而逃。 纪灵此刻,也率军赶了过来。 但见曹军如此强悍。 纪灵啥也没做,直接就撤了。 第74章 杀人诛心,攻心为上 山坡之上。 刘备望着曹军雄武的军容,扼腕长叹。 他不眠不休,日夜兼程,仍是晚了一步。 连纪灵都不敢去捋虎须,刘备怎敢造次。 刘备本以为,袁绍会来争抢天子。 因为天子若在袁绍手中,能发挥最大作用。 没想到,袁绍没来。 来的却是曹操。 可惜、可叹、可悲! “袁本初,非曹孟德敌手!” 刘备发出感叹。 二弟、三弟,咱们也撤吧!” 饶是关羽一向自傲,但见虎豹骑如此悍勇,也不敢贸然搦战。 “一切听大哥吩咐。” 击退李傕郭汜之后。 曹操派使者前去觐见天子,邀请刘协移驾兖州。 刘协看了曹操的奏章之后,拒绝了。 他曾亲眼目睹曹操在洛阳的所作所为。 更听说了他讨董卓、平青州、打徐州的种种手段。 刘协心中清楚。 曹操比董卓、王允、李傕郭汜,更难对付! 一旦入了兖州,就别想再东归洛阳了。 于是,刘协找来董承。 两人商议,密诏吕布前来救驾! 因为吕布和曹操,刚因兖州之事,打过一仗。 两人互相视对方为死敌。 吕布若来,便可制衡曹操。 可惜,想法很美。 刘协的使者,刚溜出去,就被满宠的密探逮住了。 曹操大怒。 “真是岂有此理!” “曹某救了天子,他却想要联络吕布害我!” “既然陛下如此不识好歹,就别怪曹某鲁莽了!” “曹洪,你带人去将天子请到兖州!” 说到“请”字,曹操有意加重了语气。 不派夏侯惇,也不派曹仁。 而是派了个一根筋的曹洪。 曹操这是有意要让刘协难堪。 敬酒不吃,那就只有罚酒了! 曹洪就要领命前去,却被徐然伸手拦下了。 曹操在盛怒之下,也就只有徐然敢阻拦。 “孟德,杀人诛心,攻心为上。” 徐然似笑非笑。 曹操一愣,旋即领悟,不禁哈哈大笑。 “子玉啊,还是你狠!” 刘协联络吕布的使者,被遣送了回去。 董承吓得魂飞魄散。 “曹操什么都没说,就把你送回来了?” 董承厉声质问。 使者劫后余生,又有些不敢相信,只是一个劲地点头。 “曹将军,真的什么都没说。” 董承越想越不对劲。 他来不及跟刘协打招呼,就主动去找了曹操。 可曹操却闭门不见。 这令董承更加忐忑不安了。 他不敢回去,就在曹营门口等候。 足足等了一天一夜,董卓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终于见到了曹操。 “曹公明鉴,联络吕布之事,老夫可不知情啊!” 董承开门见山,满脸赤城。 曹操似笑非笑。 “董公说的哪里的话,你我在洛阳之时,便已相识。” “我知董公,必不是恩将仇报之人。” “此事,天子可曾知晓?” 董承闻言,脸色一变。 这让他如何回答? 显然这是曹操有意在试探他。 此事天子是否知晓,曹操岂会不知? 董承作为天子近臣,怎可公然出卖天子? 若是供出天子,以后刘协还会信他吗? 可若是不说,岂不就是得罪曹操弟? 董承的冷汗都出来了。 此刻,他终于明白曹操按兵不动的深意了。 杀人诛心啊!. 曹操看向董承,好整以暇。 董承的额头之上,已经沁出了汗珠。 今日若不给曹操一个交待,此事怕是难以善了。 若是否认刘协知情,就等于坑自己。 世人皆知,天子出逃,是董承和杨奉一路护卫。 密诏吕布这种事。 如果不是刘协指使的,那就是董承或杨奉干的。 别的人,不具备作案条件。 “噢,我明白了。” 曹操见董承不语,故作恍然大悟状。 董承闻言,忙解释道: “陛下也是被奸人蒙蔽。” “曹公之忠心,天地可鉴!” “在下一定会向陛下表明的!” 曹操笑道:“这么说,此事是陛下之意?” 董承哑然,苦笑不已。 曹操哈哈大笑,不以为意。 他上下打量着董承,皱眉道: “你看看你,这身衣服穿了多久了?都破成啥样了!” “堂堂大臣,成何体统?” “来人,带董兄去换一套衣服!” 曹操故作大方。 董承忙推脱道: “曹公好意,在下心领。” “只是陛下那边,还有诸多事务要处理,在下这便告辞了!” 从昨日至曹营,他已经耽误了快两天了。 想必,刘协现在已经知道他来曹营的事了。 若是再穿一身新衣回去。 刘协会怎么想? 事实上,这也正是曹操想要达到的目的。 你说不换就不换? 曹操使了个眼色。 两名士卒上前,不由分说,将董承架了出去。 如今,安邑县的局势有些微妙。 曹操的五万大军,在城东驻扎。 刘协及众官员,则住在城西。 五万人, 一日三餐,顿顿吃到饱。 皇帝和官员们,却在挖野菜充饥。 曹操绝口不提,觐见天子之事。 刘协还不知道,密诏泄露一事。 已经过了两天,见曹操并未相逼。 刘协还以为,没有他的诏令,曹操不敢造次。 刘协还在眼巴巴等着,吕布能来呢! 结果他就听说了:董承去了曹营,两日未归! 这让刘协大为惊慌。 曹操定然已经知晓了密诏吕布的事情。 他会作何感想? 又会怎么做? 刘协惊魂不定,懊悔不已。 毕竟,是曹操打退了李傕郭汜,将他从虎口救了下来。 而他却想暗中扶持吕布。 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尤其是作为大汉天子。 这种手段,实在是有些上不得台面。 刘协惴惴不安,肠子都悔青了。 “唉,不该贸然派人去联络吕布啊!” 刘协叹息不已。 傍晚时分。 一辆豪华马车,四平八稳地驶来。 董承一身锦服,从马车中下来。 而此时,刘协正领着一众官员,向外走来。 看得出,刘协特意做了梳洗打扮。 只是那稍显稚嫩的脸上,依旧满布风霜。 那身龙袍,早已破烂污秽不堪。 帝王的旒冕,本应有12串珠子,此时也只剩下了七串。 仅余的七串,还长短不一。 戴在头上,看上去有些滑稽。 但刘协的表情,却极为庄重严肃。 董承见状,愣在原地。 在一众衣衫褴褛的大臣之中。 董承身着锦服,如鹤立鸡群,分外扎眼。 “董卿家,曹营的酒肉,好吃吗?” 刘协语带嘲讽。 董承尴尬不已,百口莫辩。 “陛下,臣……” 董承忙跪地,想要解释。 刘协冷哼一声,径直拂袖离去。 他要携百官,主动去感谢曹操! 既然吕布来不了。 那交好曹操,便是唯一的选择。 刘协明白。 主动前去,虽有损天子威严。 但至少,还能保留一丝天子的颜面。 董承跪在原地,既尴尬又无奈。 他很想跟上前去。 但自己这身衣服,实在是有些别扭! “唉!” 董承重重叹了口气。 曹营门口。 刘协率一众官员,极目远眺。 之间曹营之内,人如龙,马如虎,气势如虹。 时不时有一队队的巡逻士兵走过。 就算不懂兵的人,也能一眼看出军纪的严明。 “来人止步!” “军营重地,闲人勿近!” 营地门口戍守的士卒,看到了刘协等人,大声示警。 “放肆!” 杨奉指着士卒,大声叱骂。 “你可知,面前的是何人?” “曹操在哪里?让他速速前来迎接!” 刘协微微一笑,摆了摆手,示意杨奉不必小题大做。 今日,他们是来示好的。 没必要过于摆谱。 士卒见刘协等人,虽衣衫褴褛,但一个个都牛哄哄的,也不敢贸然驱赶。 于是,急忙去禀告什长。 “诸位是什么人?” “曹将军,正在营中检阅兵马,不如稍候……” 他话未说完,便被杨奉粗暴打断。 “也罢,那我们就一同去看看兖州的兵马。” 杨奉说着,回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刘协点头,迈步就要入营。 什长脸色顿变,沉声喝道: “站住!” “军营重地,不得将令,禁止入内!” 而随着什长的沉喝。 十几名手持长矛的士卒,呼啦围了上来。 刘协脸色一变。 “大胆!” “姓曹的,想要造(agbi)反吗?” 杨奉指着什长怒骂。 什长看向杨奉,冷冷道: “军令如此,违令者斩!” 杨奉气急反笑。 “军令?谁定的军令?” “是军令大,还是陛下的旨意大?!” 什长并未听出他话里之意,只是如实答道:“徐军师定的军令。” 杨奉冷嘲道: “就是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徐然?” 话音刚落。 便听一声炸雷般的怒吼响起。 “哪个没毛畜生,竟敢辱骂军师?” 只见一队士卒,从营中走出。 这些人似乎刚刚训练完毕,纷纷赤膊拎着盔甲。 为首一人,虎背熊腰,腰间挂着一口虎头大刀。 什长见到来人,忙抱拳施礼。 “孟百夫长。” 虎豹骑孟旭,自徐州回来后,就被徐然提拔成了百夫长。 虎豹骑一共只有五百人。 百夫长,却只有两人。 孟旭为其一,实际已相当于虎豹骑的副统领了。 虎豹骑的百夫长,可是比白袍军的千夫长,官阶还要高。 孟旭斜眼看向杨奉。 “刚才是你骂的?” 说话的时候,他的手, 一直按在刀柄之上。 任谁都看得出。 孟旭绝对是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 那股凛冽的杀气,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第75章 我只知道,你刚才骂了军师 杨奉被他气势所迫,不敢嘴硬。 但当着天子及一众官员的面,又不想露怯。 便硬着头皮道:“你可知道,我们是什么人?” 孟旭冷眼看着他。 “我不需要知道。” “我只知道,你刚才骂了军师。” 说着,杨奉从手下接过一个刀鞘,砸了过去。 “自己掌嘴一百下。” 杨奉仿佛受到了奇耻大辱。 怎么说,他也是天子亲封的将军。 怎能忍受被一个曹兵,如此羞辱。 “你……” 杨奉本想叱骂两句。 但看到孟旭那杀气腾腾的眼神,心中一阵惊骇。 后面的狠话,愣是没敢说出来。 刘协此刻,脸色也沉了下来。 曹操的兵,未免有些太过跋扈了! 打狗还得看主人。 他不信,自己身上的龙袍、头上的旒冕,他们会不认得! 连曹营的士卒,都不把他这个天子,放在眼中? 刘协越想越气,身子都在颤抖。 其实,他还真是误会了孟旭等人。 这些泥腿子,何曾见过天子? 又怎会认得龙袍、旒冕? 何况,刘协等人落魄的样子,哪里像皇帝和大臣? 恐怕就算他自爆身份,对方都未必会信。 “我不与你废话,曹操若没空,就叫徐然前来!” 杨奉也怕搞砸了今日之事,便想糊弄过去。 “你不动手,我便动手了。” 孟旭看向掉在地上的刀鞘,示意杨奉捡起。 杨奉深吸一口气,解释道:“我乃陛下亲封的护卫将军杨奉!” 孟旭冷声道:“没听过。” 说完,他使了个眼色,两名虎豹骑士卒,上前摁住了杨奉。 “你敢动我?” 杨奉大骇。 砰! 孟旭对着他的嘴, 一记重拳砸了过去。 噗、噗、噗! 孟旭顿时满嘴是血,七八颗门牙系数折断。 呜呜呜! 杨奉捂着嘴,痛得蜷缩起了身子。 “杨奉!” 刘协又惊又怒。 这一拳虽打的是杨奉,但刘协却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挨打的不是杨奉,而是汉室的颜面! 嘶 ! 刘协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告诉曹操,就说大汉天子,在此等候!” 刘协咬牙, 一 字 一 顿地说道 . 大汉天子? 孟旭瞪眼望去。 他上下打量着刘协,神色变幻不定。 此次前来安邑,就是为~了迎奉天子。 这孟旭是知道的。 但要说,眼前这逃荒少年是天子…… 孟旭表示,不敢相信。 那名什长, -也在打量刘协。 他与孟旭对视一眼,两人皆有些不敢确定。 刘协不怒自威,竭力学着昔日父皇的威严,平静与两人对视。 “可有凭据?” 什长憋了半天,抛出一句。 凭据? 刘协眉头一皱。 逃出长安的时候,走的匆忙,什么都没带。 这一路逃,值钱的东西都当了。 哪还有什么皇室凭据? 深吸了一口气,刘协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将军想要什么凭据?” 什长一愣。 什么凭据? 他自己也不知道啊! 孟旭故作聪明,大喇喇说道:“传国玉玺就行。” 众大臣闻言,差点吐血。 传国玉玺? 好像还很勉强的样子? 刘协嘴角一抖。 传国玉玺早已遗失,但这事没几人知道。 “你将这个拿去。” “曹操一看便知。” 刘协摘下旒冕,命人递了过去。 什长接过,看了一眼孟旭。 那意思是说,就这破玩意儿,能证明皇帝的身份? 孟旭又哪里会知道。 “你且去通报!” 什长只得捧着旒冕,快步朝营内跑去。 场面顿时陷入尴尬。 杨奉站在一旁,捂着嘴,指间不断有血水混着口水流下。 “敢问将军,如何称呼?” 刘协看向孟旭,平静问道。 此时,他已完全镇定了下来。 孟旭心中一惊。 莫不是想要秋后算账? 俺可没那么傻! “虎豹骑。” 孟旭随口答道。 刘协一愣。 姓虎? 好奇怪的名字。 “虎将军,你在军中担任何职?” 孟旭眼眉一挑。 虎将军? 他知道是对方误会了,但也没有澄清。 “百夫长。” 孟旭如实答道。 刘协暗暗吃惊。 如此猛士,仅为一百夫长? 是曹营埋没人才,还是曹兵人人如此? “以虎将军之本事,屈为百夫长,实在可惜。” “有没有兴趣,担任御林军的统领?” 刘协不放过任何一个拉拢人才的机会。 孟旭虽打了他的脸面。 但本事却比杨奉等人强太多。 阿谀奉承的人,数量再多,也是无用。 以如今刘协的境遇,他要的是,能真正帮到他的人。 刘协相信。 只要自己天子身份得到证实。 再许以高官厚禄,对方必会转投自己麾下。 孟旭吃惊道:“御林军不是早就没了?” 一句话,就让刘协的脸黑了下来。 你要这么说话,这天就没法聊了! 一名大臣会意,适时站出来解释道。 “陛下正在重新组建御林军,眼下正值用人之际。” “御林军,乃皇家卫戍不对,地位远在一般军队之上。” 似乎怕孟旭不懂。 他又补充道:“御林军的统领,可是三品武官!” 刘协目露微笑,看向对方。 孟旭噢了一声,干脆道:“不去。” 刘协等人皆是一滞。 不去? 不去,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哼!” 刘协冷哼一声, 一甩袍袖,扭头看向一旁。 热脸贴了冷屁股。 堂堂天子,放下身段,以德报怨,却又遭暴击。 今日这脸,可是丢大了。 看到天子旒冕。 曹操知道,是天子刘协到了营地门口。 曹操再次拿出了影帝般的演技。 隔着天子还有老远,他便翻身下马, 一溜小跑迎了过来。 身后的徐然、荀彧、郭嘉等人,皆是无语。 老大都下马了,他们总不能继续骑马吧? 于是,众人也纷纷跟着狂奔。 足足跑了一盏茶的功夫。 曹操才气喘吁吁地来到刘协面前。 豆大的汗珠,不断从他脸颊滑落。 “臣……臣曹操,迎驾来迟……来迟。” “请陛下恕罪!” 曹操跪在地上,态度极其恭谨。 这是要做给别人看的。 免得被人诟病,是他挟持了天子。 就连刘协甚至都有些狐疑了。 曹操姿态放得如此之低,态度又如此恭敬。 难道说…… 他尚不知,密诏吕布之事? 是自己没沉住气? “微臣迎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曹操又喊了一句。 刘协忙收回思绪,快步上前,将他扶起。 “曹卿家,快快请起!” “卿家救驾有功,何罪之有!” 君臣二人各怀鬼胎, 一顿寒暄加客套。 就在君臣二人共叙情谊之时。 杨奉捂着嘴,凑上前来。 “曹孟德,你就是这么管教手下的?” 一张嘴说话,就有血水混着口水喷出。 因为门牙全被打断,就连说话也含混不清,还漏风。 曹操皱眉看了眼,被溅上的血水衣服,不动声色地后撤了一步。 “杨奉,你戗地上了?” 曹洪脱口而出。 曹操狠狠瞪了他一眼。 曹洪看向徐然,我又说错话了? 徐然暗暗无语,彻底服了这个憨憨。 杨奉没有理会曹洪,瞪眼看着曹操。 大有一副,不给我个交待,这事就没完的架势。 “怎么回事?” 曹操冷脸看向一众士卒。 孟旭有些尴尬。 从曹操刚才的举动,令他确定:眼前的邋遢少年,真的是当今天子。 一人做事一人当。 孟旭扑通跪倒在地,硬着头皮答道:“是我打的!” “孟旭?” 曹操是认得孟旭的。 对于他的能力,也十分认可。 孟旭行事,向来有数。 何以竟会公然殴打天子的人? 刘协听到曹操的称呼,面露不虞。 “你不是说,你叫虎豹骑吗?” 曹操闻言,哑然失笑。 “陛下,虎豹骑是臣麾下一支骑兵的名字。” 孟旭小声嘟囔道:“是你自己这样认为的,我又没说那是我的名字。” 刘协气得暗暗咬牙。 既然不为我所用,那便留不得你! “曹将军,打算如何处置?”刘协以退为进。 曹操是个护短的人,但当着天子的面,也不好公然为之。 “拉下去,重打一百军棍!”曹操冷着脸说道。 杨奉制止道:“就在这打!” 拉下去? 你糊弄鬼呢! 曹操无奈,只得挥了挥手。 立刻,就有两名士卒上前,将孟旭摁在地上。 一名虎豹骑士卒,上前跪倒,大声奏报道: “禀将军!孟百夫长打人,也是事出有因!” “此人……” 虎豹骑士卒,指着杨奉。 “此人辱骂军师,骂军师毛都没长齐。” “孟百夫长让他掌嘴道歉,他不肯,所以才动的手。” 徐然暗暗无语。 尼玛,你只说辱骂不就行了? 为何还要将辱骂内容再重复一遍? 心眼咋就那么实呢! 孟旭却是火了,奋力甩开两名士卒。 一脚将那名虎豹骑士卒,踹倒在地。 “怎么说话呢!” 那名虎豹骑士卒,不仅不恼,反而赔笑道。 “是卑职的错。” 孟旭点了点头,这才重新跪好。 这一番骚操作,直接将众人看傻了。 徐然哭笑不得。 曹操像是瞬间找到了突破口。 他冷眼看向杨奉,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你骂子玉了?” 杨奉一愣,子玉是谁? “咳咳,孟德……” 徐然想要劝阻,却被曹操挥手制止。 曹操饱含威胁地瞪着杨奉,冷冷道: “我告诉你,姓杨的!” “你辱骂子玉,就等于辱骂我曹操!” “打断你几颗门牙,都算轻的。” “你应该庆幸,遇到的不是曹洪!” 曹操并没有吓唬他。 这要换成是曹洪,早把他一刀劈了! 莫说杨奉一个外人。 连曹仁说一句徐然的不是,曹洪都要追着他揍。 曹洪翻了个白眼,没有说话。 孟旭愕然。 什么意思? 嫌我下手轻了? 这是在怪我喽! 第76章 改名许都,又能如何? “陛下,且随臣一起检阅三军!” 曹操向刘协发出邀请。 绝口不提处罚孟旭之事。 就好像,根本不曾发生过一样。 刘协也已看出。 徐然在曹操心中,分量极重。 至少,比他这个所谓的大汉天子,要重要得多。 若是强行逼曹操低头,只怕会适得其反。 今日他肯放下身段,主动来找曹操。 就是为了交好曹操。 若是因为一个杨奉,而与曹操翻脸。 实在不值! 更何况,刘协心中清楚,杨奉根本不是自己的人。 他护卫自己东归,也是为了挟持天子而自立! 所以,见曹操主动给台阶。 刘协便借坡下驴。 “那朕就亲眼见识一番爱卿的军队!” 曹操忙纠正道:“是大汉的军队,陛下的军队。” “五四零” 刘协哈哈大笑。 他知道,曹操是在说客气话,但听了依然受用。 一场危机,随着刘协的大笑,化于无形。 杨奉愣愣站在原地。 什么意思? 我这顿揍,白挨了? “杨将军,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一名大臣,上前将杨奉拉到了一边。 刘协的目光,落在了徐然身上。 时隔许久。 他仍能一眼认出徐然。 当初曹操平青州之乱,为徐然请封军师祭酒。 那印绶还是刘协亲自加盖的。 刘协在长安时,也一直关注着天下局势。 他很清楚,曹操能迅速崛起,徐然居功甚伟。 既然,此人能凭一己之力,能助曹操崛起。 若是为我所用,未尝便不能匡扶大汉! 刘协顿时起了拉拢之心。 “徐卿家,洛阳一别,可曾安好?” 刘协主动打招呼。 他用的称呼是“卿家”。 这是在暗示对方:你军师祭酒的官职,可是我封的,你是我的臣子。 徐然听出了他的话外之意,微微一笑。 历史记载,这位汉末天子只会哭鼻子。 但早在十常侍之乱时,徐然就见识到了刘协的手段。 刘协的年纪,比自己还要小两岁。 这份心智和手段,绝非三国演义中记载的那般懦弱和愚蠢。 相反,若非大厦将倾,独木难支。 凭刘协的手段,或许是个中兴之主。 徐然拱手道: “谢陛下挂念,兖州水土养人,臣一切安好。” “臣观陛下似乎龙体欠安,不如移驾到兖州,养养身子。” 刘协一愣。 曹操扭过头去,拼命憋笑。 “咳咳,且去检阅军队。” 刘协径直向前走去,以掩饰尴尬。 “陛下,还是先换身衣服吧!” 徐然大声喊道。 巨鹿城。 经过几日的连续强攻,巨鹿城终于被公孙瓒攻克。 破城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粮仓。 令公孙瓒吃惊的是,巨鹿城中,仅有一点点粮食。 还不够大军塞牙缝的。 暴怒的公孙瓒,下令全城搜刮粮食。 他怀疑没有找到真正的粮仓位置。 直到严刑拷打了十几个当地官员后。 公孙瓒终于确定,城里真的没有粮食! 此时,有斥候来报。 “禀将军,城外五十里处,发现袁军的运粮部队。” “看袁军行进路线,正是朝巨鹿而来!” 公孙瓒再无怀疑。 巨鹿城,根本就不是袁绍的存粮之地。 否则,哪还用运粮前来? 麻蛋,到底是谁提供的假情报! 此刻,公孙瓒无暇多想。 总不能白忙活一顿。 “严纲,你即刻带人去伏击袁绍的运粮队!” “记住,得手之后,不要恋战,速速撤离!” 公孙瓒心中清楚,他根本守不住巨鹿城。 现在他只想劫点粮食,返回幽州。 半日之后。 消息传到冀州。 袁绍运往巨鹿城的三万石粮草,被劫了。 颜良在同日率军抵达了巨鹿。 可公孙瓒早就撤了。 袁绍收到消息后,怒骂不已。 “公孙老贼如此兴师动众,就为了劫我三万石粮草?” “早说,我直接送他三万石粮草!” “这不是耽误事嘛!” 要不是公孙瓒突袭巨鹿,袁绍也不会因分身乏术而无暇迎接天子。 现在公孙瓒退兵了。 可天子也被曹操接走了! 袁绍不甘心,于是派出使者前往兖州,接天子来冀州。 很快,袁绍的使者就到了。 曹操隆重接待了对方。 袁绍的使者,也不含糊,直接言明是来接天子的0 …… “曹刺史,我就直说了吧。” “兖州这地方太小,怎可作为皇都?” “而冀州为天下富庶之地,更适合天子居住。” 这让曹操犯了难。 若是作为皇都,兖州的档次,确实有些不够。 这有碍皇室威严。 但若让他拱手将天子让出? 那也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正当曹操犯愁之际,徐然开口了。 “让天子住在兖州?那怎么行?” 徐然一开口,就令众人惊愕不已。 曹操拼命给他使眼色。 子玉啊,你说反了! 袁绍的使者,则大为高兴。 这位传言中的军师祭酒,莫不是要临阵倒戈? 没有理会众人的目光,徐然继续说道: “我看,让天子住在许昌,就挺好!” 众人闻言,差点吐血。 许昌只是兖州的一个郡县。 论行政级别,还不如兖州呢! 袁绍使者,想要说话,被徐然以手势制止了。 “将许昌改名为许都,档次不就上去了嘛!” “嗯,实在不行,就改名叫洛阳!” “反正洛阳城又没注册商标。” “谁规定,只能有一个洛阳城了?” “反正天子住在许昌,想怎么改名字,还不是咱们说了算?” 袁绍使者,差点被惊掉下巴。 好你个徐子玉,你还能再无耻点吗? 曹操等人尽皆无语。 徐然说的虽然都是歪理。 但仔细也想,也不是没有道理。 一回头,徐然愕然发现。 刘协以及几位老臣,刚好走到门口。 几人的脸,都绿了。 “咳咳,你们刚才没听见什么吧?” 徐然有些不好意思。 咚! 一个老臣气性较大,当场就晕了过去。 刘协微微一笑,不动声色。 “徐卿家所言,也不无道理。” 刘协并没有追究。 他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拉拢徐然的机会。 大厦将倾。 如果谁能力挽狂澜。 那个人, 一定是徐然! 对此,刘协很坚定。 曹操暗暗观察着刘协,心中已有防范。 小小年纪,便能屈能伸。 咱们这位陛下,莫不是想要效仿越王勾践?. 天子的到来,倒是提醒了袁绍使者。 “参见陛下!” 使者扑通跪倒在地,恭敬行叩拜礼。 刘协看向对方,并未立即让其起身。 事实上,他对袁绍是有些不满的。 逃亡途中,刘协多次发出勤王诏令。 其中抱希望最大的就是袁绍。 结果,袁绍连个影都没有。 虽然现在派了使者前来,但刘协心中清楚。 无论是曹操,还是袁绍。 他们看中的是自己的政治效益,绝非真心效忠。 “平身吧。” 刘协的声音很冷淡。 使者起身,开口道: “陛下乃万金之躯,怎可居此陋地!” “即便改名许都,又能如何?” “依然改变不了兖州穷困的现状。” “放着繁华富庶的冀州不去,却留陛下在此穷困之地。” “曹刺史,这可不是为臣之道。” 曹操冷哼道: “为臣之道?” “为了一个巨鹿郡城,就置陛下的安危于不顾。” “难倒这就是为臣之道了?” 使者哑然。 袁绍不奉诏勤王,这是原罪,无法洗白。 刘协听着两人的辩论,只觉无比刺耳。 他心中一阵悲哀。 双方口口声声说着忠臣孝子。 但所行之事,却大相径庭。 这岂不是讽刺? 堂堂大汉天子,在他们眼中就如商品一样。 刘协实在不想再听下去了。 于是便借口身体抱恙,拂袖离开了。 现场气氛变得僵硬起来。 “曹刺史若是不肯让天子移驾,袁公那里怕是不会答应!” 使者见正常外交手段没用,便开始强硬起来。 一众武将闻言,脸色均变得难看起来。 “不答应又怎样?” 夏侯惇冷声反问。 徐然压了压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 他转头看向使者道: “先生言兖州穷苦,不宜居住。” “不如,我们来打个赌。” “就以三个月时间为限。” “到时候,你再来兖州看看。” “如果,兖州还是不如冀州繁华。” “尔等自可迎奉天子至冀州。” “我们绝无二话!” “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使者大为诧异。 三个月,超过冀州? 这不是异想天开吗? 冀州能有今天的繁华,乃是经过了几百年的积累。 兖州自古匪患横行。 过往商队,宁肯绕行百里,都不肯借道兖州。 这种穷山恶水之地,还妄想繁华富庶? 呵呵! 若是兖州能繁华起来,那大汉十三州就没有贫苦之地了! 使者看向曹操。 “曹刺史,此言当真?” 曹操虽不知徐然用意,但仍毫不犹豫地说道: “子玉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先生若不信,曹某可立字为证!” 使者大喜,忙道:“那便立个字据。” 见曹操已经写好了字据,还加盖了兖州刺史的打印。 使者喜滋滋收了起来。 荀或与郭嘉都大惑不解,但此刻也不便多问。 “如此,在下就告辞了!” “三个月后,在下再来拜访。” 使者完成任务,就准备离去。 徐然笑道:“在下送送先生。” 不由分说,他便拉着使者朝外走去。 第77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徐然故意绕路,带着使者横穿了整座军营。 而此时,白袍军的士卒正在训练。 不同于普通的阵型训练。 这些士卒分成了两队,每队约有千余人。 模拟实战,近身肉搏厮杀。 不知道的,还以为曹营哗变了。 周围还有几千士卒在围观。 叫好声、喝彩声,此起彼伏。 使者暗暗叹服。 人言曹军悍猛,果然不假。 突然,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愣在原地。 “他们……用的是真刀真枪?” 因为使者清楚地看到。 对战中, 一名士卒抡起大刀斩断了对手的长枪。 而大刀去势未消,在对手的手臂上,撕开一条血口。 若不是那人闪避及时,恐怕这条胳膊就要没了! 饶是如此,那人的胳膊也顿时血流如注。 使者目瞪口呆。 这特么哪里是训练,这是搏命啊! 他暗暗将曹营士卒与袁营比较…… 结果令人不忍直视。 等到使者走远后。 受伤的士卒骂道:“你娘的,你来真的啊!” 拿刀的士卒,不好意思地赔笑道:“军师不是说过嘛,要想骗过别人,先得骗过自 己 。 ” 原来两人都是虎豹骑的士卒,奉军令演戏。 事后,使者将曹营的练兵之法,如实禀报了袁绍。 袁绍大为震惊,于是照样画葫芦。 结果一场训练下来,死伤无数。 当夜,袁营中就爆发了兵变…… 望着使者远去的背影。 郭嘉再也忍不住了,忙问道:“军师,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不仅是他,曹操等人也都憋着疑问。 徐然笑道: “简言之,就是以时间换空间。” “第一,是为了避免与袁绍交恶。”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若我们与袁绍起了冲突,就白白便宜了袁术、刘表等人。” 郭嘉恍然大悟。 “你有意让袁绍的使者见识我军战力,是在暗示袁绍,不要硬来。” 徐然微笑点头。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 这与后世的军事演习一样,威胁震慑的意思更多一些。 “第二,袁绍即将自顾不暇,说不定还会再次求助孟德呢!” 众人更为不解了。 袁绍目前已坐稳了冀州,实力比曹操要强得多。 他怎会求助曹操? 徐然解释道:“我收到密报,公孙瓒正在联合黑山黄巾军,准备攻伐冀州。” 反正满宠的情报机构,只向徐然一人负533责。 他说是密报,也没人知道真假。 反正难以解释的,都推给情报机构。 众人恍然大悟,佩服不已。 情报人员都已渗透到幽州了啊! 只一个公孙瓒,袁绍自然不怵。 可黑山黄巾军,可有十几万之众! 若是两方联手,夹攻冀州,还真够袁绍喝一壶的。 “第三嘛,兖州的经济发展,是迟早的事。” “不如便趁此机会做起。” 众人大致上听明白了。 荀彧担忧道: “即便袁绍无暇他顾,但主公毕竟立了字据。” “若是日后,袁绍凭此讨要天子,怕是不好交待啊!” 荀或管理兖青两州的内政、钱粮事务。 他很清楚。 三个月,要改变一州的商业状况? 是不可能做到的。 莫说三个月,就是三年,三十年,都不一定行。 徐然知他担心什么,笑道: “文若放心。” “此举虽是缓兵之计,但也绝非信口胡说。” “要超越冀州,三个月,足矣!” 繁华富庶,是相对而言的。 要说三个月,将兖州打造成宋朝汴梁那样的不夜城。 徐然自问无法做到。 但若是,超过三国时代的冀州? 徐然表示,这只是入门级难度。 这个时代的所谓富庶,只不过是零散的商品交易而已。 而徐然要做的。 是要将兖州打造成全国的商品物流中心!. 使者返回冀州,向袁绍如实禀告了详情。 看着眼前曹操亲手写的字据,袁绍懊恼不已。 这两天,他渐渐想明白了。 意识到天子的妙用之后,袁绍的肠子都悔青了。 当初,他是第一个接到勤王诏令的。 本来是最有机会迎奉天子的。 却因优柔寡断,坐失了良机。 倘若天子不是被曹操接走的。 而是被袁术或刘表接走了。 袁绍也不至于会这么懊恼。 因为一直以来,袁绍是看不起曹操的。 毕竟从小到大,曹操一直都是他的跟班。 袁绍这次派使者去兖州,也就是打个头阵而已。 他也并不指望,凭使者几句话,就能让曹操将天子拱手想让。 先礼后兵。 武力逼迫,才是主要手段。 但听使者描述了曹军的悍勇后。 袁绍动摇了。 没有必胜的把握,他也不敢轻易与曹操开战。 毕竟,还有袁术、刘表、公孙瓒之流在旁窥伺。 怎么说,曹操还是他名义上的盟友。 贸然开战,只会渔翁得利。 要又要不来,打又不能打。 袁绍如吃了苍蝇般难受。 议事厅中, 一片沉默。 一向能言善辩的郭图,今日一声不吭。 许攸见状,冷笑不已。 郭图这种人,就是典型的光着屁股戳马蜂,能惹不能撑。 淡淡瞥了郭图一眼,许攸故意朗声道: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曹孟德得到天子,又能如何?” “对主公而言,未必便是坏事!” 袁绍顿时来了兴趣,忙问道:“此话怎讲?” 许攸习惯性地捋须道: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主公可以准备奉旨讨贼了!” 袁绍疑惑道:“奉旨?奉什么旨?” 许攸像是想起了什么痛苦往事,手指微微颤抖。 “主公还记得,十八路诸侯伐董之时,曹孟德矫诏之事吗?” 许攸竭力保持镇定,但声音中仍有一丝颤抖。 袁绍恍然大悟。 难怪许攸神色古怪。 当初,许攸头铁,当场戳穿曹操矫诏。 结果犯了众怒,被重打了五十军棍。 一直到伐董结束,许攸都没能下床.. “天子是一把双刃剑!” “曹孟德敢挟天子以令诸侯,咱们就敢奉密诏讨贼々”!” “就像讨伐董卓一样!” “再来一次联合讨逆!” “咱们只需坐等曹操犯错!” “到时候,只要主公振臂一呼,各方诸侯必会云集响应!” 袁绍连连点头。 许攸的提议,理论是可行的。 只要打曹操是有利可图的,各方诸侯就不会拒绝。 沮授开口道: “坐等曹操犯错?不行!” “我们得创造机会,让他犯错!” 袁绍大感兴趣,忙道:“细细说来!” 沮授微笑道: “我们可以秘密联系董承,让他怂恿曹操封自己为大将军,甚至说是丞相!” “我相信,这个诱惑,没人能够拒绝。” “而只要曹操继任了大将军或丞相,名义上来说,他就把持了朝政!” “这样,我们就有借口讨伐他了!” 袁绍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只是……董承为什么要帮我们呢?” 沮授道: “董承是灵帝之母董太后的侄子,乃国舅身份。” “如今朝中,王允、袁隗身死,杨彪隐退。” “昔日三公俱都不在,身份最尊者,就是董承。” “干掉曹操,董承获益最大。” “他必然不会拒绝!” “何况,天子从长安出逃,董承甘冒风险护送,又是为了什么?” “董承本来的计划,是挟天子东归洛阳,可不是兖州。” 袁绍连连点头。 经沮授补充,这个计划就更加可行了。 他仿佛已经看到,曹操得意忘形的模样了。 “阿瞒,你可莫要怪我!” 说干就干。 当日,袁绍就派出了使者。 使者们,兵分两路。 一路去往兖州,联络董承。 一路去往南阳、荆州等地,联合袁术、刘表等人。 很快,袁术、刘表等人就回信了。 众人一致表示:只要曹操敢僭越上位,就联合起兵讨伐! 袁绍大喜,现在只需等待兖州传回的消息了。 兖州,许都。 许昌已正式改名为许都。 而荒废已久的早朝,也重新恢复了。 今日早朝过后,董承叫住了曹操。 “大将军之位,悬空已久。” “而孟德护驾有功,老夫欲联合杨太尉等老臣,保举你继任大将军。” “不知孟德你,意下如何啊?” 董承笑意吟吟。 曹操又惊又喜,拱手施礼道: “在下多谢董国舅!” “操若能当上大将军,必不忘国舅提携之恩。” 其实,在接到天子之后,曹操就有了上位之心。 他是兖州之主,新朝廷又设在兖州。 继任大将军,是顺理成章之事。 但这种事,不能曹操自己开口,否则就变了味。 会让天下人以为,他曹操恃宠而骄,欺凌天子。 古人,最讲究的就是名正言顺。 就连出兵打仗,都讲究个师出有名。 曹操正为这事发愁。 不曾想,董承就主动找上门来了。 想起前几日,自己还离间董承与天子的关系。 人家还这么帮自己。 一时间,竟让曹操有些过意不去了。 董承捋须笑道: “好,那此事就包在老夫身上了!” “明日早朝,便为孟德请封!” 一路回到刺史府,曹操都有些飘飘然。 董承是天子旧臣的代表。 董承的态度, 一定程度上就代表了旧臣们的态度。 在曹操看来,这是洛阳旧系在向自己示好。 好消息,要与大家分享。 第78章 封徐然为大汉司空! 正在兴头上的曹操,将徐然、曹仁等人全叫了过来。 结果,就被徐然泼了一盆冷水。 “`“孟德不仅不能答应,还要将大将军的位子让出!” “并且要主动为二袁、刘表、公孙瓒等诸侯请封!” “嗯,就封袁绍为大将军,封袁术为前将军,封公孙瓒为后将军,封刘表为镇南将 军。” “至于其他诸侯,能封尽封, 一律官升一级!” 众人闻言,均是不解。 曹操瞪大了眼睛,满脸错愕。 唯有郭嘉与荀或互相对视一眼,暗暗佩服徐然眼光之毒辣。 徐然无奈解释道: “天子就在许都,连天子都要听孟德你的,是不是大将军,又有什么区别呢?” “莫要忘了董卓的前车之鉴啊!” “大将军的虚名,于孟德而言,有害无益。” “挟天子可以,但还没到以令诸侯的时候。” 略微顿了顿,徐然继续分析道: “董承之用心,可谓歹毒!” “他这是在捧杀!” “孟德你想,若是你当上大将军,犹在二袁之上。” “他们会答应吗?” 历史上的曹操,在得到天子之后,就加封了自己为大将军(吗李的)。 结果就是,被二袁摁在了地上摩擦。 最后,曹操不得不自撤封号,并主动为二袁请封。 随即又送上了大量粮草,才勉强了解此事。 可以说。 曹操第一次尝试,挟天子以令诸侯,是彻底失败的。 而且,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现在徐然加入了曹营,自然不会让这样的事再发生。 曹操愕然,后背渐有冷汗沁出。 当初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可不是因为董卓废帝另立、夜宿龙床、银乱后宫。 而是因为,打董卓有利可图! 大家可以瓜分他的地盘。 现在,他曹操就是大家眼里的“董卓”! 捡漏天子,本就令不少人眼红了。 若再给自己加封,不犯众怒才怪。 坐拥兖、青两州,岂不就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个时候,再给自己加封,那就是火上浇油啊多! “若非子玉提醒,操险些酿成大错!” “董承老贼,不当人子!” 曹操擦了把额头冷汗,气愤难平。 “明日早朝,再好好收拾老贼!” . 辞别曹操之后,董承去了杨彪府上拜访。 一番客套之后,董承说出此行的目的。 “曹操有护驾之功,咱们又身处兖州,很多事上,还要仰仗曹操。” “老夫想联合几位老臣,共同保举曹操继任大将军。” “杨太尉以为如何?” 杨彪暗暗吃惊。 他没想到,今日董承主动拜访,竟是为曹操跑官。 二人同朝为官多年。 杨彪十分了解董承。 此人野心极大,怎会甘愿捧曹操上位? 要知道,先前他还想挟天子东归洛阳呢! 此来兖州才几天,就转而投曹了? 杨彪是不信的。 即便这是在曹操的地盘。 即便董承曾在曹营待了两天,还因一身锦服遭到刘协憎恶。 但此事骗的了别人,却骗不过老狐狸杨彪。 当时杨彪就看出了曹操的离间计。 只是善于明哲保身的他,没有声张。 杨彪给董承斟了杯茶,不动声色地问道: “董国舅,这是天子的意思,还是曹操的意思?” 这话问得很巧妙。 既是在打探董承背后的用意,也是在试探董承与曹操和天子的关系。 在没弄清楚董承的目的之前,杨彪不会轻易表态。 董承略显尴尬。 “杨太尉误会了。” “这既不是天子的意思,也不是曹操的意思。” “老夫只是为洛阳旧臣考虑,想卖曹操一个面子。” “交好曹操,对陛下,对我443们,都没有坏处。” 见董承顾左右而言他,杨彪也不再多问。 “嗯,此事老夫已知晓。” “只是,大将军之位,位高权重,老夫还需考虑一二。” 董承暗骂杨彪老狐狸,谨慎过了头。 “不瞒老太尉,几位老臣都已经同意了。” “非为私利,这也是为大汉的江山社稷考虑啊!” 董承进一步劝说。 其实,即便是在洛阳旧系中。 杨彪也已经是处在边缘化位置了。 只是空有一个太尉的虚职而已。 杨彪是否参与,对结果的影响并不大。 毕竟,只要有人为曹操请封,天子刘协就会顺势答应。 这是板上钉钉之事。 但,董卓依然想要竭力争取杨彪的加入。 其真实目的,是想将杨彪绑在自己的战车之上。 曹操继任大将军,必会惹来袁绍等诸侯的讨伐。 曹操倒台是必然的。 而倒曹,也有你杨太尉的一票! 如此,大家才能结成利益共同体。 “好,老夫已然知晓。” “喝茶。” 杨彪不为所动。 董承无奈,又寒暄客套了一阵后,便起身告辞了。 等他一走。 一名弱冠少年,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父亲,董承其心(agfh)可诛!” 少年大喇喇地坐在刚才董承的位子。 然后顺手拿起桌上,董承喝过的茶杯,喝了一口。 “德祖!” 杨彪不悦地皱了皱眉头。 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太过于不拘礼节。 少年名叫杨修,字德祖。 杨修只是笑了笑,拿起茶壶又给杨彪倒了杯茶。 “且说说你的看法。”杨彪说道。 杨修这才微微坐直了身子。 “曹孟德若继任大将军,可就离灭亡不远了……” 杨修——分析。 与徐然所说,如出一辙。 杨彪微微点头。 刚才他是有意考校儿子。 儿子的回答,令他很满意。 “曹操刚救下陛下,董承等人就想陷他于死地!” “可悲啊,可叹!” 杨彪摇头叹息。 杨修向前倾了倾身子,神情也少有地变得正经起来。 “父亲,恕孩儿直言。” “良禽择木而栖!” “父亲一直奉行明哲保身,恐非久安之道!” “不论是陛下,还是曹操,都不会视父亲为自己人。” “如此,杨家危矣!” 杨彪闻言,眉头紧皱。 他又何尝不知? 但投曹还是投刘,关乎杨家的兴衰存亡。 由不得他不慎重。 杨修继续劝道: “曹孟德有枭雄之资。” “眼下,就是一个机会!” “若是父亲跟曹孟德说明利害关系,他必会将父亲当成自己人。” 杨彪端起茶杯,饮了一口。 “若曹孟德连此祸都躲不过,又怎值得我杨家追随?” “徐子玉,不是号称天下第一吗?” “咱们且拭目以待!” 第二日,朝堂之上。 进入大殿的时候,董承不断朝杨彪使眼色。 可惜,杨彪目不斜视,装作没有看见。 董承无奈,已不能再等。 于是董承带头为曹操请封,保举他继任大将军。 此事,昨日董承就跟刘协汇报过了。 所以,刘协当场就准了。 “曹爱卿,上前听封。” 曹操沉声道:“臣,拒绝受封!” 大殿中,顿时议论纷纷。 众人全都朝曹操看去。 “拒绝?曹操敢抗旨?!” “这可是大将军之职啊,还在三公之上!” “曹孟德想什么呢?”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大惑不解。 曹操跪坐在原地,态度坚决。 刘协望向曹操,尴尬不已。 董承满脸错愕,似乎没想过对方会拒绝。 杨彪不动声色,心中却暗道:徐子玉,果然不简单。 “曹刺史,由你来继任大将军,是众望所归!” “为了大汉的江山社稷,你就不要推辞了!” 董承以为曹操在惺惺作态,于是忙开口相劝。 毕竟,昨天曹操还向他表示了感谢。 曹操闻言,冷冷看去。 “我曹操何德何能?” “大将军?曹某从未想过!” “曹某能担任一方刺史,已然心满意足。” “现在许都城中,属你董国舅身份最高。” “若是袁绍打出清君侧的旗号……呵呵!” “迫不得已,便只能将国舅你推出去了!” 董承闻言,脸色顿变。 曹操竟然识破了袁绍的阴谋! 刷得一下,董承的冷汗都出来了。 “曹,曹刺史,你误会老夫了。” “老夫只是……” 曹操挥手打断了他的解释。 “总之,曹某不当大将军。” “国舅若是有意,大将军就由你来当。” 董承吓得连忙摆手。 看了一眼刘协,董承灰溜溜地退回了座位。 朝堂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曹操冷着脸,跪坐在座位上。 刚才和董承联手请奏的人,都被他——记在了心里。 还是刘协率先打破了沉默。 “此次救驾,朕听说徐然功劳甚大。” “曹爱卿,可曾论功行赏啊?” 曹操答道: “此次臣能及时救驾,全赖徐然之功!” “近来事务繁忙,还不曾奖赏。” 刘协闻言,心中大喜,但面上,仍装作若无其事。 “那便由朕来封赏吧。” “封徐然为大汉司空!” 刘协话音刚落,朝堂上就炸了锅。 大汉不设司空已经许久。 司空与大司马、大将军、太尉、司徒合称五府。 而五府之中,又以司空为首! 可以说,就是无名的丞相! 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大汉起初的三公,指的是:司空、太尉和司徒。 只是后来,司空权力太大,长期不设。 所以才将太傅补了进来。 听闻,刘协要擢升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为司空。 众大臣怎不震惊? “陛下,万万不可!” “陛下,万万不可!” “陛下,万万不可!” 反应过来的众大臣,纷纷反对 . 第79章 陛下,好手段啊! 几名年纪大的老臣,情绪激动之下,身子直哆嗦。 “司空乃百官之首,非老成持重之人,不可担任!” “徐然未及弱冠之龄,怎可当此大任!” “徐然从未入朝为官,如何率领百官?” “陛下此举,有违祖制!” 老臣们情绪激动,唾沫星子横飞。 更有甚者,以头抢地,效仿古人以死相谏。 朝堂之上,乱作一团。 刘协神色平静,~不为所动。 他早就知道阻力会很大。 但只有重赏-,才能收拢人心。 徐然在曹营中,已经是隐-形的二当家了。 曹操对他又极为信任。 要想让他转投刘家阵营,则必须开出,比曹操更高的条件! 对此,刘协十分清楚。 几个老臣的寻死觅活,对他来说无足轻重。 这些老东西,除了满口仁义道德,什么也帮不上自己。 刘协需要的是,能替他出谋划策的人。 如果能用这些老东西的性命,换来徐然的效忠。 刘协会毫不犹豫地交换! 退一步讲。 如果徐然不肯效忠,那么就要毁掉他! 未来,刘协若想加强皇权,则必然要削弱曹操。 而徐然,将是最大阻力。 不为我所用,则必为我所杀。 在刘协看来: 这次提议封徐然为司空,不管能不能成。 已让徐然和曹操之间,产生了隔阂。 不管怎样,对刘协而言,都不亏! “昨夜,先帝托梦给朕。” 刘协一句话,就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那几个寻死觅活的老臣,也停了下来。 刘协继续说道: “先帝问朕,为何让大汉江山沦落至此?” “朕无言以对,心中甚愧!” 众老臣闻言,均是惭愧不已。 刘协继续说道: “先帝说,未免祖宗基业蒙羞,他派了一名能干之臣来辅佐朕。” “这个人就是徐然,徐子玉!” “刚才曹卿也说了,此次救驾,全是徐然之功。” “徐然就是先帝派来辅佐朕的啊!” “诸位爱卿,你们说,朕能辜负先帝的期望吗?” 刘协说完,殷切地看向闹事的几位老臣。 众老臣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这还怎么说嘛! 要是继续反对,那就是忤逆先帝! 就是让陛下辜负先帝的期望! 就是阻止大汉中兴!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刘协是在胡诌。 但这事,不能戳破啊! 曹操微笑看着刘协与老臣们的博弈,不动声色。 他已看出了刘协的用意。 “陛下还是太年轻啊!”曹操向身后的荀彧,低声说道。 想要拉拢子玉,陛下你怕是要失望喽…… 司空,就相当于丞相,要统筹负责:军事、民政和官员考核。 虽然权力很大,但担子也重。 以徐然的懒散。 能躺着,绝不坐着; 能坐着,绝不站着。 军中诸事,能推则推。 推不了,想办法推! 就这样的性子,还妄想让他去勇挑重担? 司空,位极人臣。 在别人看来,是无上的荣耀。 可在徐然看来,甚至不如多娶几房娇妻美妾。 荀或作为最大受害者,自然是更加了解徐然的秉性。 与曹操默默地对视一眼,荀彧有些同情年少的天子…… “徐卿家没来上朝?” “来人,传徐卿家上朝领旨!” 刘协迫不及待地下令。 曹操忙起身,恭敬道:“陛下,臣可代子玉领旨。” 刘协摆手道:“这事可不能代领。” 说完,他使了个眼色,传旨太监便匆匆离开了。 让徐然上朝领旨,是为了宣示皇恩浩荡。 是为了收服徐然! 这个司空,是朕赏赐你的,与曹操无关。 曹操闻言,便不再多说,返身回到了座位。 他焉能不知刘协的小心思。 与荀彧对视一眼后,两人都在拼命憋笑。 咱们这位陛下,怕是要碰钉子喽! 了解徐然的人,都知道徐府“日上三竿”的规矩。 就是说,在日上三竿之前,就算是天塌了,也休想进入徐府,打搅徐然的好梦。 既然不听劝,那就拭目以待吧。 传旨太监,到了徐府。 徐府大门紧闭,门口有两名士卒在戍守。 想也没想,传旨太监就去推门。 刚踏前一步,就被一杆长枪抵住了咽喉。 太监吓得脸色惨白,尖着嗓子道: “我奉陛下旨意,传徐然入朝!” 一名士卒,冷冷道:“等着,日上三竿以后。” 太监顿时急了。 日上三竿? 那还得三个时辰呢! 那会早朝都散了! “难倒你让陛下和众大臣等着吗?” 太监又气又急。 要不是忌惮对方动粗,他就直接骂人了。 士卒满不在乎地说道:“那我不管,徐府的规矩就这样。” 太监强忍怒气,从怀里掏出一块散碎银子,递了过去。 “兄弟,通融一下,陛下可等着呢!” 传旨太监也是服了。 以往传旨,都是别人给他孝敬。 这么多年,还是头一遭给别人塞银子。 士卒接过碎银子,揣进了怀里。 然后向外一指,冷冷道:“那边等着,日上三竿。” 传旨太监,灰溜溜地回来了。 见只是他自己一人,刘协大为诧异。 “徐爱卿呢?” 传旨太监,抬头看了眼刘协,又看了眼满朝文武,欲言又止。 刘协不悦地斥责道:“说!” 传旨太监这才尴尬道: “徐府的规矩,要日上三竿才开门,奴婢进不去……” 说到后来,声音已几不可闻。 刘协愕然,脸色通红。 众大臣目瞪口呆,旋即又是一片斥责议论。 曹操趁势起身,表奏道:“陛下,还是由臣代领吧。” 刘协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失策了! 看着曹操那窃喜的表情,哪里有半分羡慕嫉妒恨的样子? 刘协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他想要反悔。 但天子金口玉言,岂能说反悔就反悔? 再加上,刚才又是先帝,又是托梦的。 此时矢口否认,那就是打自己的脸啊! “那……那就有劳曹卿家了。” 刘协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却是比哭都难看。 早朝散了。 刘协呆呆坐在那里,目送曹操离去。 董承忍不住埋怨道: “陛下册封徐然,也不提前与老臣商量一下。” “曹操是兖州刺史,徐然是大汉司空,这……” “这岂不是,文武之事,都被曹操掌控了!” 董承惦记司徒的位子,已经很久了。 结果他司徒还没当上,就空降了一个司空。 现在就算他能当上司徒,都感觉索然无味了。 刘协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他还抱有一丝侥幸心理。 刘协道: “如果徐然归顺,则曹操的力量必然遭到削弱。” “如果徐然不归顺,曹操也会心存芥蒂,不敢再用。” “此乃一箭双雕之策。” 刘协的话,像是在给董承解释,但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董承眨了眨眼。 咦,似乎有些道理。 “陛下,好手段啊!” 董承由衷地表示佩服。 刘协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动,没有说话。 徐府。 曹操手持圣旨,带着众人浩浩荡荡进了门。 “子玉,哦不,应该叫徐司空!” “哈哈!” “恭喜军师!” “恭喜军师!” 在一众嬉笑声中,徐然看到了手中的圣旨。 尼玛,这…… 啪! 把圣旨塞回给曹操。 徐然冷着脸道: “谁拿回来的,谁送回去!” “这司空,我不当!” 这不是开玩笑么? 若是当了司空,岂不是要天天去上早朝? 这对于习惯早上来一发的徐然来说,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放着娇滴滴的貂蝉妹子不陪,去陪一帮老杂毛? 傻子才那么干! 穿越三国,是来享受生活的,可不是来996的! 曹操看向郭嘉,哈哈大笑。 “奉孝,你输啦!” 郭嘉像看怪物一样,看向徐然。 尼玛,真的拒绝了? 他兀自有些不敢相信。 荀或在一旁摇头苦笑。 从郭嘉身上,荀彧仿佛看到了刚来曹营时的自己。 刚才在来的路上。 曹操打赌说,徐然不会接受封赏。 众人都不觉得奇怪。 唯有郭嘉,不肯相信。 他不信,有人会拒绝司空的官职。 于是,就有了刚才的一幕刀 . 程昱笑道: “陛下想用一石二鸟之计,令军师……哦不,是应该是司空。” 说着,还故意朝徐然拱了拱手。 惹得徐然一阵白眼。 程昱继续说道: “陛下想令司空与主公不和。” “可惜,陛下却不了解司空。” “白白让司空捡了个大便宜啊!” 其余人也都忍俊不禁。 对于刘协的心思,徐然也很清楚。 尽管老曹生性多疑,但徐然却毫不担心。 别人,曹老板可能会猜忌。 但对于徐然,他一百个放心。 原因无他,徐然实在是太懒散了…… 徐府日上三竿的规矩,曹营之内,无人不知。 你说这样的人有野心? 曹操表示,这是在侮辱我的智商。 就看今天,老曹又是代为领尚,又是与人打赌的。 分明是存心要看刘协的笑话。 哪里有半分猜忌之意? 貂蝉红着脸,悄悄看向徐然,只觉一颗芳心砰砰直跳。 公子为大汉司空,那岂不是……奴家也将“三零零”成为司空夫人? 想到此,貂蝉激动不已。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平摊的小腹,不仅又秀眉微蹙。 蔡琰姐姐就快来了,秀儿你可一定要争气啊! 不久前,徐然已派人去长安接蔡琰父女了。 第80章 此乃曹孟德的诡计 算算日子,最多再有半月,就要到了。 曹操哈哈道:“今晚设宴,为子玉庆贺!” 冀州。 袁绍集结了十万大军,只等兖州信号了。 只要董承消息传来,他便立刻起兵,联合几路诸侯,讨伐兖州! 今日,兖州的信使,终于到了! 袁绍大喜,立即召见。 嗯? 看到来送信的竟是宫中太监,袁绍隐隐感觉有些不妙。 “恭喜袁大将军,贺喜袁大将军!” 老太监尖着嗓子说道。 袁绍皱眉道:“何喜之有?” 老太监掏出圣旨,提高声音道:“袁绍接旨。” 圣旨? 袁绍一愣。 汉王室犹存,袁绍名义上,仍是大汉的冀州刺史。 闻言,他只得跪地接旨。 “臣袁绍,接旨。” 老太监这才展开圣旨念道: “袁绍讨贼有功……封为大将军,即日上任!” 袁绍一脸懵逼。 朝廷封自己做了大将军? 许攸、郭图、沮授等一众谋士,也都傻眼了。 颜良、文丑等一众武将,则是兴奋不已。 大将军为武官之首。 “敢问公公,陛下怎会突然加封我家主公为大将军?” 许攸忍不住问道。 讨伐董卓,都过去好几个月了。 要封赏,早就封赏了。 何况,此次天子出逃,袁绍并没有奉诏救驾。 而且,之前他们与董承约定的是: 捧曹操上位,再以此为借口,清君侧! 若是袁绍继任大将军,还有什么借口清君侧? 直觉告诉许攸,董承那边,必是出了问题! 老太监笑道: “说起来,大将军应该感谢曹刺史。” 袁绍一愣:“曹操?” 老太监解释道: “本来,董国舅提议由曹操继任大将军,但被曹操拒绝了。” “曹操推荐袁将军,继任大将军。” “不仅如此,他还推荐袁术为前将军,公孙瓒为后将军,刘表为镇南将军……” “不少诸侯都升了官。” “待会,老奴还要从大将军这,去往下一处宣旨呢!” 许攸、沮授等人愕然不已。 从朝廷一连串的封赏来看。 曹操,确切地说,应该是徐然,已经识破了他们的阴谋。 不仅如此,对方还反将一军! 封赏袁绍的旨意,是兖州朝廷发出的。 如果袁绍接旨,就等于承认了兖州朝廷! 如果袁绍不接旨…… 哎,没这个可能! 许攸、沮授等谋士深知,袁绍不可能拒绝。 因为,这涉及到袁绍的一个心结。 “徐子玉,对人心的把控,太厉害了!” 许攸暗暗叹息。 兖州朝廷的封赏,大有深意。 袁绍的大将军,比袁术的前将军,官位更高。 这相当于,是以朝廷的名义,认可了袁绍排在袁术之前! 这可是官方的认可。 要知道,此前袁术为后将军,而袁绍只是冀州刺史。 更重要的是,袁术为袁家嫡子,而袁绍是庶出。 可以说,此前无论是在朝廷中,还是家族中,袁术的地位,都是要比袁绍高的。 对此,袁绍耿耿于怀。 就声望和能力而言,袁绍碾压袁术。 家族之内,也有不少长辈力挺袁绍。 但庶出的身份,极大制约了袁绍。 但有了朝廷的认可,就不一样了。 至少,袁绍可以与袁术平起平坐了。 而只要身份两人对等,袁术将再无任何优势! 所以,许攸、沮授等谋士都认为,袁绍不会拒绝受封! “徐子玉,好算计!” 尽管许攸心中不服,却也不得不佩服徐然的手段。 封赏袁绍,可谓神来之笔! 不仅替曹操化解了危局,还笼络了袁绍,树立了兖州朝廷的权威! 可谓一箭三雕! 关键是,徐然用的是阳谋。 不依靠任何外力,因势利导,光明正大地达到自己目的。 这可比阴谋手段,高明多了! 无论是什么样的阴谋,都是有迹可寻的,都是有破绽的。 而阳谋是随势而动,随势而发,根本无迹可寻! 最关键的是,无法破局! “有徐子玉在,主公忧矣!”许攸在心中暗叹。 “袁将军,接旨吧。” 老太监尴尬地提醒 …… 袁绍这才反应过来,忙道:“臣袁绍,领旨谢恩!” 说不激动,那是假的。 这意味着,他终于可以不用被袁术压一头了! 早在洛阳之时,袁绍就觊觎大将军之位。 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要力压袁术! 袁家四世三公,却从未出过一个大将军! 他袁绍,将会是首个! 不论这个大将军的含金量,有多少。 但至少在名义上,他袁绍为大将军,可节制天下兵马! 这可比他自封的“盟主”头衔,响亮多了。 老太监讨好地笑道:“恭喜了,大将军!” 袁绍朝手下使了个眼色,示意给老太监打点一番。 老太监笑得,眼睛眯成了缝。 “如此,老奴就告辞了!” 老太监拱手施礼,转身离去了。 “主公,不可!” “此乃曹孟德的诡计!” “天子在兖州,主公却在冀州,大将军有名无实!” 开口的是郭图。 “匹夫!” 许攸冷笑讥讽。 自作聪明! 难倒主公不知道吗? 主公最想要的,恰恰就是这个“名”! 许攸当即反驳道: “刚才传旨的公公也说了,袁术、公孙瓒、刘表等人,都得到了封赏。”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讨曹联盟已经不复存在了!” “大家都已经被曹孟德收买了,已经默认了许昌朝廷!” “即便主公拒绝封赏,其他诸侯也不会同意讨伐曹操了!” “徐子玉,已经识破了我们的计谋!” “主公接受封赏,至少还得一个大将军的头衔。” “如果拒绝封赏,敢问公则,对主公而言,有什么好处?” 许攸的咄咄相逼,令郭图哑口无言。 郭图还试图狡辩,嘴硬道:“天子乃是董卓拥立的……” 袁绍压了压手,示意两人住嘴。 然后他起身,将圣旨举在手中道:“将此圣旨,传示三军!” 半月之后。 朝廷的第二道旨意到了。 天子借口在许都新建皇宫为由,向冀州借钱、借粮! 袁绍等人傻眼了。 既然接受了封赏,就等于承认了许都朝廷。 朝廷找你借钱粮,难倒能不借? 即便是为了表面功夫,多少也得借一点给朝廷。 但其实大家都清楚,名义上是借而已,根本就不可能还! “曹阿瞒,无耻!” 袁绍拍案大骂。 兖州的粮食,十年都吃不完! 居然还舔着脸,问别人借粮? 郭图憋了好几天,总算找到了突破口,当即大声道: “在下早就说过!” “此乃曹孟德的诡计!” “可惜却没人信!” 郭图神态倨傲,大有一种举世皆浊我独清的姿态. 看到郭图故作清高的模样,沮授等人只觉恶心不已。 他们才不信郭图能提前看出。 这么说,不过是借题发挥而已。 袁绍是个耳根子软的人。 听到郭图的话,不禁朝许攸看去。 许攸心中大急。 刚刚建立的信任感,可不能就这么被郭图搅合了。 “匹夫!便只会事后装明白人!” 许攸破口大骂。 “若论事后装明白人,谁能及得上你许子远?” “事后张子房,事前猪一样!” 郭图反唇相讥。 这句评语是当初袁绍对许攸的评价。 “你、你!” 许攸被气得浑身哆嗦。 郭图则是得意不已。 论怼人,郭图自忖从未输过。 尤其是在对线许攸的时候,郭图总能几句话就令对方火冒三丈。 看到两人又开始互相攻讦。 袁绍心中异常烦躁,直接拂袖离去了。 徐州城。 刺史府,陶谦的病情进一步加重。 连续卧床半月之后,陶谦自知大限将至。 吕布暂居小沛,却时刻都在关注着徐州城内的局势。 陶谦病重,他自然也知晓。 吕布几次想要探望,都被陶谦拒绝了。 陶谦知道,吕布狼子野心,觊觎徐州已久。 他借口探望,实则是想亲眼看看,陶谦是否真的病重。 一旦让吕布知道他命不久矣。 吕布必会开始准备,兵变夺权! 只要陶谦一死,徐州必然大乱。 对吕布,陶谦忌惮不已。 他有些后悔。 当初就不应该收留吕布。 知子莫若父。 对于两个儿子:陶商和陶应。 陶谦很清楚他们的能力。 凭两人,根本就压不住吕布,更挡不住吕布。 徐州留给他们,就等于是留给了吕布。 吕布想从两人手中夺权,简直是不要太容易! 最关键的是, 一旦吕布夺权。 陶氏一族将会是什么下场,可想而知。 现在陶谦最担心的,不是陶家能否继续主政徐州。 而是,陶家的生死存亡! 卧床这半月,陶谦一直在思考善后之策。 最终,他想到了一个人—-刘备! 为了保住陶氏一脉。 陶谦无奈,密召刘备前来。 刘备收到信后,激动不已。 早在救援徐州时,他就看出了陶谦重病缠身。 只是没想到,陶谦倒下的会这么快。 其实,若不是被刘备和吕布一再欺侮。 陶谦的病情,也不会恶化地这么快。 孙乾劝阻道: “主公,安知陶谦不是设下了鸿门宴?” 刘备笑道: “我与陶谦一向交好,我想不出他害我的理由。” 孙乾一滞,欲言又止。 最终,他还是咬牙说道: “毕竟……主公曾令陶徐州损失惨重。” 孙乾不想提这茬,但作为谋士,他又不得不提。 说出来后,孙乾也是尴尬不已。 第81章 旦陶谦的死讯公布,必会有人来犯! 刘备眨了眨眼,解释道: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徐州之事,罪不在我。” “陶谦是个明白事理的人。” 谈外之意就是,你孙乾不明事理! 孙乾一看。 刘备这是准备彻底赖掉此事啊。 于是,顿觉自己失言。 孙乾忙拱手赔罪。 “主公所言甚是,是乾小人之心了。” 刘备洒脱一笑,浑不在意。 “二弟、三弟、子龙!” “若咱们能入主徐州,便有了栖身之地!” “到时,自会有名士来投!” “大业可定!” 关羽、张飞、赵云皆是激动不已。 “ 一切听大哥(主公)吩咐!” 四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刘备星夜兼程,当夜就到了徐州。 一路上,连泡尿都不敢撒。 他实在是不敢耽搁。 万一陶谦没撑住嗝屁了,可就全完了。 刘备清楚。 这是上天送给他,最大的一次机会! 若是错过,将后悔终生! 病床前。 刘备满脸关切。 “陶公安心静养,来年开春,定会康复!” 陶谦躺在床上,艰难地摇了摇头。 “都这个时候了,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玄德啊,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老夫有几句心里话,想跟你说。” 刘备点了点头,脸上波澜不惊。 但他内心实则已是汹涌澎湃。 陶谦见状,眉头微皱,面露不悦。 “玄德啊,都这个时候了。” “你我之间,能不能不要再虚伪客套了?” 刘备闻言,略显尴尬,但很快就恢复入初。 “好!” 陶谦这才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一直想要得到徐州。” “你在当初救援徐州之时,就想图谋徐州。” “这我都知道。” 刘备正色道: “陶公明鉴,我刘备视名节重过生命!” “我绝不会趁人之危!” 说罢,就准备起身离去。 就仿佛受到了侮辱一样。 陶谦默默看着他。 刘备起身之后,却并未迈步离去。 陶谦暗暗点头,称赞道: “我没有看错人!” “玄德你脸皮够厚,是个能成大事的人!” 刘备神色一滞。 有些分不清,陶谦是在夸他,还是骂他。 “玄德,我将徐州托付给你。” “你要发誓,保全我陶家!” 陶谦像是回光返照,竟然坐了起来。 刘备当即拱手道: “陶公放心!” “即日起,陶商、陶应公子,就是我刘备的异性兄弟!” “只要我刘备在徐州,就没人能动陶家!” 陶谦点了点头。 “玄德,你还没有娶妻吧?” “我有一外甥女,名叫甘梅,嫁与你为妻可好?” 刘备忙点头答应了下来。 他知道,陶谦这是不放心。 想要用政治联姻,将他与陶氏捆在一起。 不过是个女人,刘备当然不会拒绝。 见刘备全都答应,陶谦松了口气。 他指着床榻上的徐州大印道: “玄德,徐州就托付给你了。” 刘备重新回到床榻前,跪坐好。 “陶公,天下英雄众多,怎么也轮不到我做徐州刺史啊!” “比如四世三公的袁绍,皇亲国戚的刘表……” 陶谦看向刘备,气得直哆嗦。 “刘备,你能不能真诚一点!” 陶谦是真的怒了。 都已经这个时候了。 刚才条件都已经谈好了,你还跟我玩这套? 刘备闻言,大为尴尬。 “既如此,刘备便谨遵陶公之命,暂领徐州。” 刘备俯身扣头。 陶谦的手在哆嗦。 怎么好像,是我逼着你当徐州刺史的? 你好像还很勉强的样子? 咚! 陶谦一头栽倒,双目圆睁。 刘备似乎并未发现,还在客套。 “事发突然,刘备先暂领徐州。” “待朝廷诏书到来,再依朝廷旨意办理交接……哎,陶公?” “陶公!” “陶商、陶应兄弟快来,陶公去了!” 陶商与陶应冲进来,扑在床上嚎啕大哭。 关张赵三人,紧随其后进来。 张飞不屑地说道:“这样的软蛋,也配做咱们的兄弟?” 刚才他们在门外,将里面的谈话都听到了。 刘备若认陶商、陶应为异性兄弟。 就等于是将桃园兄弟,由三人变成了五人。 陶氏兄弟,是标准的纨绔、恶少。 两兄弟在徐州城的名声极差。 早在救援徐州时,张飞就有所耳闻。 所以才会有那么大的意见。 关羽提醒道:“三弟慎言,大哥也是为了大业考虑。” 赵云看了两人一眼,没有说话。 陶谦已死,但刘备却下令,秘不发丧。 在还没有完全掌控徐州之前,刘备不准备发丧。 深夜,刘备叫来关羽、张飞。 “二弟、三弟,务必抓紧时间整合徐州兵马。” “曹操、吕布、袁绍、袁术,可都在盯着徐州。” “一旦陶谦的死讯公布,必会有人来犯!” “我们需及早应对。” 关羽、张飞忙拱手称是。 到了第五日。 陶谦的尸体已经臭了。 刘备却依旧没有要发丧的意思。 甚至,刺史府中,连条白绫都没挂! 陶氏兄弟,几次登门,都被张飞拦了下来。 陶家气愤难平,却也无可奈何。 而徐州城内的一些大世家,已经暗中收到了陶谦病故的消息。 现在几大世家,各怀心思,想要交好徐州城新任老大。 陈家动作最快,主动送上了粮草犒军。 糜竺也想犒军,发现已经慢了半拍。 于是只得再想别的招。 当听说刘备尚未娶亲后,糜竺将主意打到了妹妹糜贞身上。 糜贞听说之后,坚决不从。 “大哥,你是怎么想的!” “刘备都快四十岁了!都能当我爹了!” “我宁死也不嫁!” 糜竺其实也舍不得妹子,但为了家族利益,他必须咬牙。 糜贞见大哥铁了心,只得把心一横道: “实话告诉大哥,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糜竺不信,冷笑问道:“是谁?” 糜贞咬牙,赌气道:“秀儿姐姐的夫君,徐子玉!” 嘶! 糜竺倒吸一口凉气,旋即大怒。 “胡闹!” “我没有胡闹!” “你要是强逼我嫁给刘备,我就死给你看!” 糜贞恨恨跺了跺脚,气得跑开了。 糜竺暗叹一声,自言自语道: “两姐妹同侍一夫,怎么说都有些……” “唉,关键是徐子玉人在兖州,徐州之事,鞭长莫及啊!” 傍晚时分。 糜家后门, 一名家仆偷摸牵马走了出来。 身后跟着的是糜府千金,糜贞。 “你可要务必把信,亲手交给秀儿姐姐。” 糜贞小声叮嘱道。 那家仆连连点头,谄笑道: “大小姐放心!” “剩下那十两银子……” 糜贞不悦道: “我不是说了嘛!” “你只要把信送到,秀儿姐姐会付你剩下的银子的!” “快走,快走,免得被大哥发现了!” . 陶谦身死的消息,终于还是传开了。 徐然感慨不已。 没想到,徐州最后还是被刘备捡了漏。 而此刻,身居小沛的吕布,也收到了消息。 吕布大喜,第一时间集结兵力,准备突袭徐州。 而刘备三兄弟,早已做好了准备。 城墙之上,刘备意气风发。 “奉先,好久不见!” 上次两人见面,也是一个城上, 一个城下。 那次是刘备抄了吕布的老窝…… 吕布见失了先机,仰望城墙,嘴硬道: “玄德,快开城门!” “我要入城吊唁陶公!” 刘备微笑道: “陶公已下葬,灵堂也已经拆了,奉先请回吧。” “待来年陶公祭日之时,奉先再来凭吊。” 刘备为了提防吕布。 火速给陶谦办理了后事,前后不过一天的时间。 就连金山寺的和尚,想为陶谦做一场法事,都被刘备拒绝了。 陶谦生前,捐献了大量的钱财,修葺寺庙。 他与金山寺主持有约定,待他死后,要办一场七日七夜的法事。 陶商、陶应兄弟抗议,但没用。 看到城下的吕布,刘备为自己的速战速决,感到庆幸。 明年再来凭吊? 这不是故意讽刺人嘛! 吕布闻言大怒,索性撕破脸皮。 “大耳贼,你一个卖草鞋的,何德何能提领徐州?” 刘备遥遥望向陈宫。 “公台先生,不妨劝劝奉先。” 陈宫眉头紧皱,他明白刘备的意思。 现在吕布和刘备,就是唇齿相依的关系。 为了抗击曹操,两人必须联手。 而若是两人先发生了内斗,那便是白白便宜了曹操。 若是曹操率军来攻,谁也不能幸免! 可以说,和则两利,分则两害。 虽然不想被刘备要挟。 但从大局出发,陈宫又不得不劝说吕布。 “奉先啊,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曹阿瞒一直虎视徐州!” “即便咱们能打败刘备,也守不住徐州啊!” “如今之计,只能暂时隐忍,等待时机。” 吕布恨恨望着城墙上的桃园兄弟。 啪! 一甩马鞭,吕布拨转马头便走。 不费一兵一卒,就退了吕布。 刘备大为高兴。 现在徐州城的局势,有些微妙。 曹操和吕布,都想得到徐州。 但却谁也不敢先行动手。 如果吕布先动手,曹操就会趁势来袭。 如果曹操先动手,则吕布必和刘备联手御敌,就增加了取徐州的难度。 于是,徐州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而身处旋涡中心的刘备,反而成为最大的收益者。 曹操和吕布都想来打他,却又都不敢先动手。 而在没有外力的情况下,这种平衡是很难被打破的。 第82章 糜贞并不愿嫁给刘备? 这也意味着,只要刘备自己不作,徐州城就是安全的! 刘备非常清楚这个道理,暗暗窃喜。 这日,刘备在府中设宴,邀众人痛饮。 刘备蹉跎半生,终于有了一块像样的根据地,感慨不已。 “吕布这三姓家奴,平日里狂妄地没边~“!” “现在,不照样成了咱们的守门狗?替大哥守卫徐州!” “哈哈,痛快!痛快!” 张飞抱着酒坛,开怀大笑。 关羽微微仰头,眯着眼睛,轻捋长须。 如今,徐州城四万兵马,全部归他节制。 关羽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痛饮几杯之后,他的脸更红了。 三兄弟自出道以来,第一次如此开怀畅饮。 孙乾提议道: “主公也该娶一房妾室了。” “这不仅是为主公大业后继考虑,也是为了能尽快坐稳徐州。” 刘备点头,问道: “公佑的意思是,政治联姻?” “陶公生前,曾为我定下一门亲事。” 孙乾道: “在下指的,不是这桩婚事。” “徐州军事已被主公尽数掌控,徐州已是主公的了。” “娶不娶甘氏,影响不大。” “但主公要想坐稳徐州,并励精图治,就需笼络当地世家、豪强!” “联姻,无疑是最快、最有效的手段!” “联姻的首选,是陈氏和糜氏。” “陈氏并无嫡系女眷,便只有糜氏了。” “徐州糜氏,乃天下四大富商之一!” “而且,我听说糜家大小姐糜贞,还是徐州城第一美女!” “主公若是能得糜家相助,何愁大业不成?” 刘备听得心潮澎湃。 糜家的势力,他也早有耳闻。 可以用富可敌国来形容! 前几日,陶谦出丧,糜竺前来吊唁,刘备见过他。 如今糜氏一族,少主当家。 刘备有信心,将糜氏产业系数化为己有。 只是……糜家的大小姐,岁数与自己差得有点大。 人家才不到十六,而他刘备已经快四十岁了! “我担心……糜家小姐,未必会看得上我。” 刘备多少还是要点脸的。 关羽傲然道: “能嫁与哥哥为妻,是糜家高攀了!” 张飞粗着嗓子道: “哥哥即将成为徐州刺史, 一个商贾之女有什么资格嫌弃哥哥?” “若是姓糜的识相还好,若不识相,俺就替哥哥抢回来!” 关羽呵斥道:“三弟,休得胡言!” “大哥是徐州刺史,可不是山匪强寇。” 刘备微微一笑。 “公佑,明日你便去糜家提亲。” 孙乾愕然,这么快? 你刚刚还……咳咳! 第二日一早。 孙乾就去了糜家,登门拜访。 糜竺知道对方身份,不敢怠慢,忙亲自接待。 随着糜竺一路穿堂过府,孙乾暗暗吃惊。 糜家的府邸,竟是比刺史府还要大! 落座之后,孙乾没有过多客套,直接说明了来意。 糜竺大为吃惊。 原本他是想过与刘备联姻。 但自从听妹子说了心属徐然之后,糜竺也动摇了。 现在刘备的人,主动上门提亲,反倒让糜竺有些措手不及了。 “小妹顽劣,蒲柳之姿,恐怕……” 糜竺想要婉拒,却比孙乾挥手打断。 “子仲,不如将令妹请出一见。” 是不是蒲柳之姿, 一看便知。 孙乾今日是带着使命来的。 人言糜小姐乃白玉美人。 刘备特意交待,让他亲眼看看是否如此。 糜竺无奈,只得派人去传糜贞前来。 糜贞听说后,故意不肯梳洗打扮。 甚至,她还特意找了一身丫鬟的粗布衣服换上。 但即便如此。 当孙乾看到糜贞的时候,仍是惊为天人。 白玉美人四字,恰如其分。 兖州,许都城中。 貂蝉收到了糜贞派人送来的信。 按照糜贞信里说的,貂蝉拿了十两银子给来人。 “、“你先在许都住下,过两日,我会派人找你。” 糜府送信的仆人,高高兴兴地走了。 看着糜贞的来信,貂蝉忧虑不已。 糜贞在信中称,糜竺要将她嫁给刘备。 当然对于她爱慕徐然一事,糜贞是绝口不提的。 貂蝉很想帮助糜贞,但又不知该怎么向徐然开口。 一是,女子出嫁后,就要以夫家利益为重。 凡事都要站在夫家角度考虑。 二是,徐然兖州,有些鞭长莫及。 夜晚运动的时候,徐然看出了貂蝉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秀儿,可是有心事?” 结束之后,徐然问道。 貂蝉忙从床榻下来,跪伏在徐然身前,怯怯地说道。 “妾身已算是徐家的人了,本不应让娘家的事,令公子烦心。” “但糜贞妹妹,毕竟是我堂妹,妾身实在不忍见(好了好)她成为家族利益的牺牲 品。” “妾身恳求公子,如果可以的话,帮贞儿妹妹一把。” 貂蝉将糜贞的信拿出,详细说了一遍。 徐然愕然。 糜贞并不愿嫁给刘备? 想想也是。 哪个青春美少女,愿意嫁给一个老男人? “嗨,我当是什么事。” “此事好办!” “让刘备下台不就行了嘛。” 徐然胸有成竹。 貂蝉仰头,美眸中满是惊愕。 公子……为了贞儿妹妹,竟要拿掉刘备?! 而对于刘备下台,貂蝉是毫无怀疑的。 公子说让他下台,他就一定会下台。 其实,徐然只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罢了。 徐州,曹操志在必得。 徐然的谋划,只不过是让这件事提前了而已。 第二日一早。 貂蝉开心地打发糜家的家仆,带着信件,返回了徐州。 貂蝉在信中说了:大汉司空,会让刘备下台巩! 日后,却让糜贞误会了。 小妮子误以为徐然为了她,不惜调动天下力量,使得徐州易主! 小妮子感动地一塌糊涂。 当即发誓:“我糜贞,非徐然不嫁!”. 糜贞举着貂蝉的回信, 一路小跑找到了糜竺。 “大哥,秀儿姐姐回信了!” “徐然说了,他要让刘备下台!” “噢,对了,徐然现在是大汉司空了!” 糜贞欢呼雀跃,激动地满脸通红。 她还以为,徐然是为了她,才想要拿下刘备的。 糜竺震惊不已,愕然看向糜贞。 糜贞小嘴一撇,甚是得意。 “嘻嘻,大哥你说,是司空大呢?还是刺史大?” 糜竺闻言,摇头苦笑。 “你给秀儿写信了?” 糜贞吐了吐小舌头,低头嘟囔。 “你又不帮我,还不许我向秀儿姐求助?” 糜竺哭笑不得,伸手道:“把信拿来。” 糜贞忙把信递了过去。 看罢之后,糜竺倒吸一口冷气。 徐然以不及弱冠之龄,竟被拜为大汉司空? 这是大汉开国三百余年,从未有过之事。 历朝历代,只有十二岁拜相的甘罗,能与之一比。 只是…… 子玉说,要让刘备下台? 这怎么可能? 刘备已成为实际上的徐州之主。 徐州之战,糜竺亲眼见识过徐然的手段,知他极善谋划。 但许都朝廷,毕竟没有那么强的管辖力。 糜竺实在想不出,徐然怎么能让刘备下台。 但不管怎么说。 糜竺是不可能再将糜贞嫁给刘备了。 一个是年少有为的大汉司空; 一个是不惑之年的徐州刺史。 怎么选? 用脚指头都想得到。 “哼,大哥,你就等着瞧吧!” 糜贞一把抢回信件,欢喜地离开了。 兖州,许都。 曹操正召集一众谋士议事。 徐州,四战之地,更是兖、青、徐、豫四州的门户。 向前一步,就可威胁兖州、青州的安危。 所以,曹操想要尽快拿下徐州。 而只要拿下徐州,再取豫州,便是顺理成章之事。 若是坐拥中四州,便有了逐鹿天下的资本! 但刘备和吕布的联手,无疑增大了曹操取徐州的难度。 吕布骁勇,刘备稳重。 若刘备一味死守,曹操会很难占到便宜。 强攻乃是下策,是不得已的选择。 荀彧开口道: “我有一计,二虎竞食。” “刘备虽得徐州,却无朝廷的任命手续。” “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 “而刘备,又是一个非常在乎名声的人。” “朝廷的官方任命,对刘备来说,至关重要。” “朝廷可以顺水推舟,册封刘备为徐州刺史,甚至可以晋升他为征东将军。” “但有个前提条件,刘备须得先杀掉吕布!” “而吕布一直觊觎徐州,贼心不死。” “刘备实际上, 一直在提防吕布。” “只要刘备接收朝廷册封,杀掉吕布,则刘吕联盟,不攻自破!” 郭嘉摇头道: “不妥!” “刘备心思细腻,不会轻易中计。” “若他只接受封赏,却不杀吕布,怎么办?” 荀或略一沉吟,又道: “还有一计,驱虎吞狼!” “主公可以朝廷的名义,派刘备去攻打袁术,令他二人互相消耗。” 荀或话音刚落,郭嘉再次苦笑摇头。 “文若又怎知,刘备不会阳奉阴违,只是象征性地出兵呢?” 荀或哑然,求助似地看向徐然。 徐然笑道: “文若的驱虎吞狼之计,旨在破坏刘、吕联盟。” “方向是对的,只是还差点东西。” “既然正面突破不成,何不曲线救国?” “咱们得帮一把吕布啊!” 众人闻言,皆是一脸懵逼。 帮吕布? 我没听错吧? 徐然解释道: “要想得到徐州,第一步是先帮吕布得到徐州。” 众人更加懵逼了。 第83章 杨先生,适可而止。 “吕布有勇无谋,虽有陈公台辅佐,但却不得重用。” “从吕布手里夺徐州,比从刘备手中夺,要容易地多。” “咱们是刘备的第一大敌,刘备的大部分注意力,都在咱们身上。” “有咱们吸引刘备注意,吕布要得手,并不难。” 郭嘉点头,旋即又摇头。 “话虽如此,但怎样才能帮吕布得到徐州呢?” 徐然看向荀彧,微微一笑。 “还是用文若刚才的计划。” “以天子的名义,命刘备攻打袁术。” “当然要先封刘备为徐州刺史。” “刘备只要接受封赏,就得听朝廷的调令。” “至于阳奉阴违的问题嘛,倒也不难解决。” “为了防止刘备,出工不出力,咱们要同时通知袁术。” “嗯……就说,刘备告发袁术,私藏传国玉玺!” “你们说,以袁术的性子,能不能忍?” 众人面面相觑,杀人诛心啊! 袁术得到传国(agdf)玉玺的事,众人并不知情。 只以为徐然是找个由头,栽赃袁术。 当初孙坚,就是被传国玉玺害死的。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诬告袁术私藏玉玺,那是要把他架在火上烤。 袁术怎会答应? 尤其是,袁术此时正在密谋称帝。 刘备在这个节点整他,袁术必会与之拼命。 就算刘备想要应付差事,袁术也不会答应! 毕竟,袁术可不知情。 可以说,只要刘备出了兵,后果就已经不受他控制了。 曹操赞叹道: “子玉之计,甚妙!” “用徐州这块肥肉,就调动了刘备、吕布、袁术三方枭雄!” 郭嘉震撼无比,直勾勾看向徐然。 徐子玉,你是人是妖? 计谋都快被你玩出花来了! 荀或惭愧不已,自愧不如。 程昱感叹道:“徐司空多智近妖,堪称人夭啊!” 众人纷纷点头。 徐然将脸一拉。 “你特么才是人夭!” 其实,徐然要先帮吕布得到徐州,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那就是袁术即将称帝! 徐然要阻止袁术和吕布结成同盟。 袁术称帝后,受影响最大的,就是许都朝廷。 因为袁术称帝,就意味着,曹操手中的天子,失去了作用! 天下出现了二主! 历史上,袁术与吕布联手,差一点就将许都拿下了。 起初几战,曹操接连战败,损失惨重。 后来,曹操联合了刘备、孙策,南北夹攻袁术,才勉强将之击败。 而为此,曹操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所以,徐然帮吕布,其实是一石二鸟之计。 第一,是先助吕布夺徐州,再从吕布手里夺徐州; 第二,是提前交好吕布,破坏袁术、吕布联盟。 整个计划的顺序是这样的: 先助吕布得到徐州,再联合吕布攻打袁术,再从吕布手中夺回徐州。 这才是一个完整计划。 在夺徐州的同时,遏制袁术! 倘若让众人知晓计划的全貌。 徐然真的有可能被当成妖孽。 所以,他选择了暂时不说。 “我竟然有些同情吕布了。” “被子玉惦记上的人,被他卖了,恐怕还得替他数钱!” 曹操明显是在幸灾乐祸。 几日之后,刘备接到了朝廷旨意。 朝廷命他任徐州刺史,但同时要他出兵讨伐袁术。 理由是,袁术不尊朝廷。 刘备是个老狐狸。 他既想得到朝廷的官方认可,名正言顺地接手徐州。 又不想去攻打袁术,害怕惹火烧身。 “人言徐子玉算无遗策,不过尔尔。” “此乃驱虎吞狼之计,我焉能不知?” “公佑,你亲自去南阳走 一 遭。” “告诉袁术,我只是假意奉朝廷之令而已。” “徐州此次出兵,只是来意思意思而已,不必当真!” 自以为看透了徐然计策的刘备,无比得意。 “二弟、三弟!” “等咱们和袁术演完戏,大哥便迎娶糜氏之女。” “得糜、陈两家相助,咱们兄弟将彻底稳坐徐州,比陶谦还要稳!” 刘备捋须微笑,已在憧憬未来的美好前景。 而同 一 时刻。 曹操以朝廷的名义,给袁术下了 一 封急诏,向他讨要传国玉玺! 接到朝廷诏书的时候,袁术整个人都麻了。 倒不是忌惮许都朝廷。 事实上,袁术从来就没把许都朝廷放在眼里~。 令他震惊的是。 玉玺如此隐秘之事,远在许都的曹操,是怎么-知道的? 传国玉玺,是三天前,孙策刚刚献-上的。 袁术也是刚得到而已。 手还没暖热呢! 整个袁术阵营中,知道此事的人,不超过一手之数。 而这些人,都是袁术的心腹,是绝对不可能泄密的。 玉玺之事,万万不可走漏风声。 否则,孙坚就是前车之鉴。 兹事体大,袁术特意强调,切不可泄露半分。 杨弘、纪灵等心腹,也均拍着胸脯保证,绝不会泄密。 可这才过去三天而已。 许都就已知晓了此事。 那么其他诸侯,是否也已知晓? 会不会有人来抢? 袁术气急败坏。 杨弘、纪灵等人也都是郁闷不已。 因为两人都成了怀疑对象。 为了洗脱嫌疑。 杨弘和纪灵,决定设宴款待许都朝廷的使者。 想要从对方口中打探些消息。 酒过三巡之后,使者明显有些醉态了。 杨弘使了个眼色,纪灵会意。 搂着使者的肩膀,纪灵打着酒嗝说道: “兄弟不瞒你说,我家主公真没有玉玺!” “哎,你说许都怎会知道南阳的事?” 使者摆了摆手,醉醺醺地说道: “嗨,许都哪里会知道,是刘备向陛下告状)……” 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 使者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忙岔开话题道:“喝酒,喝酒!” 杨弘与纪灵对视一眼,两人心中均是一惊。 想不到竟是刘备! 两人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是洗脱了嫌弃。 但杨弘却有些怀疑。 刘备远在徐州,又是怎么知道的? 纪灵看出了杨弘的疑虑,小声提醒道: “杨先生,适可而止。” 至于刘备是怎么知道的,他们无需关心。 甚至说,到底是不是刘备干的,他们都没必要核实。 重要的是,终于有人背锅了。 使者是许都来的,与刘备并无恩怨,没理由陷害刘备。 这就已经足够了。 但杨弘,作为袁术的首席谋士,却不会就这样稀里糊涂地结案。 他需要弄明白,许都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这关系到主公袁术称帝的时间! 想到这,杨弘看向使者,故意激道: “刘备与我家主公,乃是莫逆之交,断不会出卖我主。” “兄台这消息,只怕也是从别处听来的。” “兄台啊,你被骗啦!” 说完,杨弘还故意作出一副满脸同情的样子。 使者当即就急了。 “真的是刘备!” 杨弘摇头道:“可有什么证据?” 使者一愣,证据? “刘备在上书中称,玉玺是孙策献给袁术的。” “他还说,袁术有称帝之心。” “我说的对不对?” 使者醉态毕现,身子都有些坐不住了。 他竭力抓住桌子,才勉强没有瘫倒。 杨弘闻言,惊得冷汗都出来了。 刘备竟然连如此秘辛之事都知道! 看来,真是刘备告密! 使者似乎担心杨弘不信,又说道: “刘备检举袁术,也是有目的的。” “他上书朝廷,要朝廷封他做徐州刺史。” “并且,刘备说,为了感念朝廷恩泽,他愿亲自领兵,讨伐叛贼袁术!” 杨弘骇然看向使者,心中剧震。 使者说得有板有眼,由不得他不信。 “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先告辞了!” 杨弘拉起纪灵便走。 事态紧急,杨弘要马上去跟袁术汇报。 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信息,已懒得再陪使者客套了。 “杨兄、纪兄……” 使者踉跄起身,作势欲拉。 但杨弘和纪灵,早已出了门。 望着杨弘和纪灵离去的背影,使者摇晃的身子,突然站直了。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遥遥看向比方。 “司空大人,卑职幸不辱命!” “刘大耳,安敢如此欺我!” 袁术气得跳脚大骂。 “一个织席贩履之辈,有何资格提领徐州?” “我不去找他麻烦,他倒来找我麻烦?” 袁术愤懑难平。 杨弘捋须道: “主公,不是早想图谋徐州吗?” “何不趁此机会,攻伐刘备?以证清白!” “未免朝廷疑虑,主公可主动缴纳部分赋税,以安朝廷之心。” “在主公正式称帝之前,不宜与许都朝廷正面冲突。” 袁术连连点头。 “安抚兖州朝廷,就交予先生去办!” “纪灵听命!” “命你率三万大军,讨伐刘备!” 杨弘、纪灵纷纷领命。 “报!” “主公,徐州刺史刘备派人送了一封信来。” 一名传令兵,大声奏报。 袁术、杨弘、纪灵皆是一愣。 刘备的信? “拿来!” 袁术强压怒气,打开竹筒上的火漆,掏出信笺。 看罢之后,袁术却是再也压不住火了。 “啊!大耳贼,我誓杀汝!” 气急败坏之下,袁术将竹筒和信笺狠狠地摔在地上。 杨弘不明所以,忙捡起信笺。 粗略—观之后,杨弘也被刘备的“无耻”震惊到了。 世上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刘备来信的末尾称:备只是来意思意思,公台兄不必当真。 明明是你刘备向朝廷举报的我,现在反倒装起好人来了? 第84章 大哥乃三军主将,岂可亲身犯险? 还奉旨讨逆? 只是来意思意思? 袁术气极大骂: “我让你意思意思!” “纪灵,再加三万兵马!” “务必活捉刘备!” 兖州,许都。 徐然召集众人议事。 “既然吕布喜欢当枪,那就让他再当一次枪。” “待刘备出城后,便令徐州城密探即刻通知吕布。” 徐州城。 刘备意气风发,亲率大军出征。 既然接受了朝廷的敕封,自然也要接受朝廷的指令。 奉命讨伐袁术。 一路上,刘备都在慢吞吞前行。 走了大半天,才走了十里地。 照这个速度,要走到南阳,恐怕得十天半月。 而就在刘备出城之后, 一人骑着快马,飞驰奔向了小沛。 见到吕布本人后,报信之人说道: “吕将军,司空大人,让卑职传一句话。” 吕布皱眉道:“什么话?” 因偷袭兖州之事,与曹操结仇后,吕布对许都朝廷没半点好印象。 报信之人朗声道: “司空说,刘备出城去与袁术干仗了。” “现在的徐州城很空虚,让你看着办!” 说完之后,报信之人,就拱手离去了。 话传到,他的使命,就算完成了。 吕布大喜,兴奋地看向陈宫。 陈宫眉头紧皱。 他总觉得,此事有些过于蹊跷。 曹操会这么好心? “公台先生!”吕布忍不住催促。 陈宫沉声道:“奉先莫急,且派人去徐州城打探一番!” 到了傍晚时分。 刘备下令,安营扎寨。 此时斥候来报。 “禀将军,十里之外,发现袁术兵马。” “统兵将领是纪灵,看不清到底有多少兵马。” 刘备笑道: “既如此,倒是省了咱们的脚力了。” “不如就在这里与袁军意思意思,完事之后,也好早日返回徐州。” 关羽、张飞也纷纷赞同。 “全军开拔,去迎接纪灵将军!” 两个时辰之后。 远远看到了纪灵的大军,刘备大喜不已。 “袁术竟如此兴师动众,陪咱们演戏。” “我刘备欠袁公路一个人情啊!” 刘备看向左右说道。 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关系有多密切。 其实,刘备心中是沾沾自喜的。 有一州之地立身,就是不一样啊。 就连袁术,都要给自己几分薄面。 在刘备看来,纪灵前来,肯定是袁术安排的。 这让刘备有些受宠若惊。 嗯,公路兄弟,值得深交! 等到两军相隔,能互相看清面容了。 刘备扬声道: “纪将军,有劳了!” “事成之后,刘备当设宴款待将军!” 声音顺风,远远送了出去。 纪灵骑在马上,大吃一惊。 刘备这话,说得不清不楚,难倒是……想要离间他和袁术的关系? “大耳贼,你把话说清楚!” “谁tmd让你款待了!” 纪灵哇哇大叫。 可惜他是逆风的,声音传不过去。 “兄弟们,随我冲杀!” “活捉刘备!” 纪灵怒极,骑马冲杀在前。 赵云虎目一瞪,忙提醒道:“主公,有些不对!” 刘备也看到了纪灵的冲锋。 这架势 … … 不像是演戏啊! 刘备眉头紧皱。 关羽眯眼瞧去,脸色刷得 一 变。 “不好!” “大哥,快下令防御!” “纪灵这匹夫,要玩真的! 关、张、赵三将左冲右突,勇猛无匹,依然止不住颓势。 刘备只有一万人,而纪灵却有五万大军。 再加上,刘备毫无防备。 战斗一开始,就呈现出一边倒的局势。 刘备遥遥望见纪灵,竭力大喊: “纪将军,快快住手!” “我与你主袁术早已约好!” “此次攻伐南阳,只是意思意思而已,你怎么还当真了!” 看到不断有士卒倒下,刘备只觉心口疼得厉害。 积攒这点家底不容易,损耗在这里,可就太不值当了。 刘备不说话还好。 这一开口,顿时引起了纪灵的注意。 他戳手一指刘备,大声道: “大耳贼在那!” “主公有令,取刘备首级者,赏金万两!” 刘备的脸色,顿时拉了下来。 因为他看到,无数袁营士卒,疯了般朝他涌来。 “匹夫!” 刘备暗骂一声。 “二弟、三弟、子龙,你们快撤!” “我留下断后!” 刘备抽出双股剑,准备迎敌。 “大哥不可!”关羽张飞齐声反对。 关羽道: “大哥乃三军主将,岂可亲身犯险?” “三弟你护着大哥先撤,我留下断后!” 张飞咋呼道: “那怎么行!” “我留下断后,你与大哥先撤!” 赵云朗声道: “云长、翼德,你们就莫要再争了!” “你们护送主公先走,我留下断后!” 说完,赵云一夹马腹,提枪冲了上去。 “子龙小心!” 刘备在身后大喊。 “云长、翼德,即刻率军突围!” 刘备调转马头,朝着袁军薄弱的地方冲去。 张飞远远望了眼,已袁军厮杀在一起的赵云,心中大急。 “二哥,我去帮子龙!” 关羽沉声喝道: “三弟,护送大哥要紧!” 关羽望了眼赵云孤傲的身影,面露不忍之色。 “驾!” 关羽单手拎刀,纵马朝刘备追去。 张飞看了眼赵云,又看了看关羽的身影。 “唉!” “二哥等我!” 冲出纪灵的包围后。 刘备清点人马,只剩下六千人了。 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 赵云和留下断后的一千人,还没有动静。 又过了一个时辰。 赵云浑身浴血,单人单骑返回。 胯下白马,已被血水染红。 留下断后的一千人,除他之外,全部战死! 关羽看向赵云,丹凤眼微眯。 张飞则瞪大了眼睛,又惊又喜。 “子龙!” 刘备快步抢上前去,伸手替赵云牵住了缰绳。 “主公!” 赵云慌忙翻身下马。 早已力竭的他,全凭一口气才苦撑到现在。 下马之时,赵云一个踉跄,险些栽倒。 刘备忙将他扶住。 “子龙,子龙!” 刘备满脸关切之色。 关羽、张飞忙上前, 一左一右将赵云架住。 张飞大着嗓门道: “嘿,子龙,真有你的!” “纪灵五万人,愣是没困住你!” 关羽淡淡道: “关某生平,甚少有佩服之人。” “子龙兄弟,算是一个!” 能让眼高于顶的关羽,说着这话,已属不易。 赵云看向两人,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主公!” “赵云没用,断后那一千弟兄……” 赵云低下头,双目含泪。 刘备忙安慰道: “子龙切勿自责!” “那些战死兄弟的仇,他日我刘备,必双倍奉还!” 稍作休整之后,刘备率大军返回徐州。 张飞忍不住嘟囔道: “袁术匹夫,背信弃义!” “害咱们损失了这么多兵马!” 关羽劝道:“三弟,少说几句。” 毕竟,主意是刘备想出来的。 刘备叹息道: “本来只是想跟袁术意思意思而已。” “不过,这样也好。” “如此一来,也算对朝廷有了交待。” “损失点人马,不算什么。” “只徐州在, 一切就都好说。” 关羽道:“大哥所言极是!” “回到徐州后,咱们再补充兵丁就是。” 两个时辰之后。 看到眼前,紧闭的徐州大门。 刘备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难倒是……城内出了事? 顿时,刘备肠子都悔青了。 不应该啊,城内可是有三万守军呢! “咦……是贼吕布的旗帜!” 张飞指着城头飘扬的旗帜大叫。 刘备忙抬头望去。 “吕”字大旗,迎着风,猎猎作响。 刘备只觉眼前一黑,差点从马上栽下。 徐州城……被吕布占了! 吕布手持方天画戟,出现在城楼之上。 “玄德,好久不见!” 几天前,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人,同样的话。 不同的是,两人互换了位置。 现在是:吕布在城上,刘备在城下。 刘备脸色铁青,望着吕布不发一言。 张飞高举丈八蛇矛,怒声骂道: “三姓家奴,便只会背后偷袭吗?” “有本事下来,与你张飞爷爷大战三百回合!” 以往被张飞骂三姓家奴,吕布必会暴跳如雷。 但今日,吕布却是纵声狂笑。 “张翼德,你还有脸说背后偷袭?” “你怎么不问问你大哥,是谁不仗义,先背后偷袭的?” 张飞一愣,转头看向刘备0 …… “大哥,他什么意思?” 刘备面目表情,但微微抽动的嘴角,昭示着,他正在竭力忍耐。 关羽瞪了张飞一眼,示意他闭嘴。 吕布指着刘备,大声道: “大耳贼,你也有今天!” “当初你夺我华县之时,可曾想过会有今朝!” “怎么样,这种滋味不好受吧?” “哈哈!” 看到城下阴沉着脸的刘备,吕布便有种说不出的高兴。 陈宫无奈叹气。 按照他的计划,是要诱刘备入城后伏杀的。 但吕布非要当面羞辱刘备,以报当日之仇。。 他要有样学样,就跟当初刘备夺他老巢时一样。 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张飞闻言,终于反应过来。 一张黑脸憋得通红。 哇! 一口鲜血涌上,却被刘备硬生生咽了下去。 蹉跎半生,好不容易得来的基业。 就这么没了…… 上天似乎跟他开了个大玩笑。 本来还想,回来后,迎娶媳妇儿…… 如果可以重来。 刘备一定哪都不去! 就在徐州城待着! “玄德,你可知,是谁给我送的消息?” 吕布嘴角含笑。 刘备死死盯着他,不发一言 第85章 欠了坏人的人情,只能以身相许了。 “是曹孟德给我送的信!”吕布哈哈大笑。 刘备闻言,嘴角微微抽动。 当初,就是他传信给吕布,让他偷袭曹操的兖州。 如今,曹操传信给吕布,让他偷袭刘备的徐州。 曹操这是故意在报复他啊! 刘备突然很后悔。 当初,真不该招惹曹操。 徐子玉多智近妖! 就算他和孙乾加起来,都不是对方的对手。 以徐然雁过拔毛的性子,沾上他,只怕是要脱层皮下来。 陈宫一直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他总觉得有些不妥。 曹操为什么要帮吕布? 吕布不会是被曹操当枪使了吧? 但徐州城,已经是吕布的了。 这是事实! 这样看来,好像欠了曹操一个人情! “玄德,我把小沛让给你住,可好?” 吕布还不打算放过刘备,故意出言相激。 “如此,便多谢奉先了!” 刘备竟一 口答应了下来,还不忘拱手称谢。 吕布 一 愣。 刘备的表现,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陈宫也是大为诧异。 刘备这都能忍? “能屈能伸,刘备日后必成大器!”陈宫忍不住感叹。 吕布不屑地撇嘴道:“他都多大年纪了,还日后?” 吕布的话,倒是提醒了陈宫。 陈宫有些哭笑不得。 刘备的年纪比他都大,要说日后嘛……的确有些不合适。 陈宫有些疑惑。 刘备有枭雄之资。 否则陶谦也不会将徐州托付给他。 陶谦以一州之地相托。 必然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可在此之前。 刘备几乎没什么名气。 “不应该啊……” 陈宫喃喃自语。 他突然觉得,有些看不透刘备了。 助陶谦守徐州、 唆使吕布偷袭兖州、 偷袭吕布的华县、 讨伐袁术…… 这一系列的骚操作,都出自刘备之手。 陈宫表示有些看不懂。 徐州城下。 刘备最后望了一眼“徐州”二字。 “回小沛。” 刘备拨转马头,声音平淡, 一如既往。 不等众人答话,他已催马离去。 幸福来得太突然,走的时候,也让刘备措手不及。 关羽等人叹了口气,只能随后跟上。 徐州城,糜府。 听说吕布占领了徐州,糜竺得知消息后,惊得茶杯都掉了。 刘备竟真的下台了! 糜竺震惊中又庆幸不已。 庆幸的是,幸亏没有和刘备联姻。 否则,悔之晚矣! 陈家就06是活生生的例子。 吕布入主徐州。 刚刚稳定的徐州城,马上进行了资源的重新划分。 与刘备的怀柔不同。 吕布奉行铁血政策。 陈圭父子,因之前与刘备走得太近。 被陈宫当成了重点打击对象。 陈家在徐州的产业,被陈宫以各种名义,查封抄没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产业,也被重点监视了起来。 现在,徐州城中,没有敢和陈家做生意。 各大世家,避陈家如避瘟疫。 老陈圭几次登门拜访,都被陈宫拒绝了。 这是连示好的机会都不给。 是要铁了心,搞垮徐州陈氏! 陈宫这么做,乃是有意为之。 其目的,就是要杀鸡儆猴! 对徐州而言,吕布就是个外来户,没有任何根基势力可言。 初来乍到的他,需要立威。 而陈家作为徐州城首屈一指的大世家,势力最为庞大,资源最多。 拿陈家开刀,将陈家的资源重新进行分配。 不仅吕布获益,徐州城的各大世家都会跟着受益。 可以说。 搞陈家的同时,还能交好其他世家。 怎么看,这笔买卖都不亏! 更重要的是,陈氏父子是两任徐州刺史的座上客。 尤其与刘备,关系莫逆! 这令陈宫深为忌惮。 毕竟,刘备还在小沛,随时想着反攻徐州。 陈氏,就是徐州城内的不稳定因素。 相反。 陈宫开始大力扶持糜家。 因为他听说,糜竺拒绝了刘备的联姻。 凡是反对刘备的,在陈宫看来,就是盟友。 但因为有徐然这层关系在。 糜竺并不想与吕布走得太近。 上次他就差点下错了注。 若不是糜贞强势搅局,歪打正着。 现在他糜竺,就成了糜氏的罪人了! 这一次。 糜竺无论如何,都不会选错了。 徐州城易主,最开心的就是糜贞了。 或许用窃喜来形容,更为恰当。 在糜贞看来。 徐州城易主,乃是因她而起! 这一切,都是徐然为了阻止她嫁给刘备。 闺房之中,糜贞双手托腮,趴在窗边,望向兖州方向。 精致的小脸蛋儿上,略显绯红。 “那个坏人,真的没有吹牛!” “他人都没到徐州,就令徐州翻了天。” “大哥常说的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大概就是这样吧?” “欠了坏人这么大的人情,只能以身相许了。” “那是不是,日后我要与秀儿姐姐, 一起……” “哎呀!糜贞,你在想什么呢!” 糜贞双手捂着眼睛,只觉双颊滚烫。 一个月后。 吕布以铁血手段,稳定了徐州。 徐州城原有的三万兵马,已被他系数收服。 这些兵马,多为陶谦旧部。 追随刘备,也不过月余。 对他们来说,只要军饷及时发放,听谁的命令,都一样。 于是陈宫提议: “奉先,如今徐州城局势已然稳定。” “咱们是不是应该去一趟许都,向曹操表示一下感谢?” 若不是当初曹操给吕布传递消息。 吕布还不知道,刘备领兵去讨伐袁术了。 吕布也就不会入主徐州。 说起来,的确应该感谢曹操。 吕布道:“先生去许都,只是为了感谢曹操?” 陈宫笑道: “奉先也学会思考了。” “不错,感谢曹操只是个借口罢了。” “咱们去许都的真正目的,是要获得朝廷的正式认可!” “只有得到朝廷认可,才算名正言顺!” 吕布不屑摆手道: “许都朝廷,有名无实!” “认不认可,有何区别?” “天高皇帝远,他还能管得了咱们?” 陈宫摇头道: “不一样。” “徐州,是咱们从刘备手里抢来的。” “这意味着,别人也可以抢咱们的!” “若无朝廷任命,名义上,徐州就是无主之地!” “只有得到朝廷的认可,奉先才算是真正的徐州之主。” 吕布连连点头。 “先生所言极是!” “那就烦劳先生,筹谋许都之行。” 此时, 一个身穿女性盔甲的少女,走了进来。 少女约莫十六七岁,短甲之下露出的半截大长腿,分外惹眼。 这个时代的女甲可不多见。 少女的盔甲精致,非常贴合身体。 看得出,是量身打造的。 “见过陈先生。” 少女学着军中礼节,向陈宫抱拳施礼。 “大小姐。” 陈宫忙起身回礼。 少女名叫吕玲绮,是吕布的掌上明珠。 因从小在军营长大,虽生得极美,却是男孩子脾气。 “爹爹,我也要去许都!” “我听商队说,许都有好多的胭脂水粉。” 吕玲绮上前抱住吕布手臂撒娇。 吕布板着脸道: “胡闹!” “爹爹与公台先生,是去许都办正事的。” “你一个877姑娘家跟着,多有不便。” 说着,吕布皱眉看向女儿。 “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就你这幅打扮,还用得着胭脂水粉吗?” “哎呀,你这样子,怎能嫁得出去?” 吕布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拿这个女儿,没有办法。 吕玲绮眨着水灵灵的大眼,撒娇道: “我可以女扮男装,扮作爹爹的亲兵。” “这样就没人认出来了。” “玲儿才不要嫁人,玲儿要永远陪着爹爹!” “爹爹,你答应嘛。” 吕布被她闹得无奈,抬头看向陈宫。 陈宫叫苦不迭,你看我作甚? “公台先生,爹爹最听你的话了,你说我能不能去?” 吕玲绮毛茸茸、水灵灵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陈宫。 陈宫干咳两声,正色道: “大小姐武艺高强,若是随行,也好有个照应。” 吕玲绮小鸡啄米似地,连连点头。 吕布哈哈笑道: “就她那点三角猫的功夫,还照应?” “是别人照应她才是!” 吕玲绮不满地撅起了嘴。 “在爹爹眼中,天下间,又有几人的武艺,不是三脚猫?” “现在,连高顺与我对战之时,都不敢留手了!” “爹爹,你小看人!” 吕布哈哈大笑。 被女儿拍马屁,他心中甚为高兴。 “那可说好了,到了许都, 一切都要听公台先生的!” “可不能任性胡来!” 吕玲绮欢呼雀跃,学着高顺等人的样子,抱拳道: “末将,谨遵将军之令!”. 留下高顺、张辽看守徐州。 吕布、陈宫,只带着五百骑兵,前往了许都。 若是带太多兵前去,怕是要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虽仅五百士卒,但吕布自忖,即便遭遇包围,若他一心突围,也没人能拦得住他! 通报了手续之后。 吕布带来的五百骑兵,留在城外驻扎。 他只带着十数人,进入城中。 毕竟,吕布曾有过前科。 几个月前,他还率兵攻打过兖州。 也正因如此,曹操并未派人来迎接。 这是要给吕布一个下马威。 进入许都之后。 吕布、陈宫,就被许都城繁华的景象惊呆了。 这与几个月前,他们攻打兖州时,大为不同。 第86章 若非迫不得已,千万不要招惹兖州! 中央大街上,行人来来往往,熙熙攘攘。 街道两旁的铺子,个个生意火爆。 看街上行人的打扮,似乎全国各地的都有。 有些人口音极重, 一听就知道是从南方而来。 “这……” “先生,这是许都吗?” 吕布愕然不已,他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大汉十三州,兖州是有名的穷苦之地。 但在吕布看来,穷苦的兖州,至少比他的徐州要繁华得多! 陈宫叹道: “冀州之繁华,大抵也不过如此!” “假以时日,许都或可重现洛阳全盛时的繁华景象!” “曹孟德,哦不,应该是徐子玉,不简单啊!” “政治、军事、经济全能,徐子玉莫不是个妖孽?” 陈宫有种直觉,天下间,似乎就没有徐然办不到的事! 就比如这次算计刘备。 突然,陈宫一愣。 他想到了,当初他们偷袭兖州之事。 那一战,打得可谓憋屈至极! 先是攻城云梯不够长,耽搁了许久; 后又被袁曹两军联手痛殴! 吕布偷鸡不成蚀把米,还丢了华县大本营。 陈宫一直以为。 是刘备故意传递假情报,目的是要图谋吕布的大本营。 现在,他突然意识到,可能冤枉了刘备! 刘备很有可能,也不知情! 恐怕刘备也不知兖州早有准备,也不知袁绍会来援助! 嘶! 陈宫倒吸一口凉气。 如此说来,便只有一种可能了! 徐子玉在兵发徐州之时,就算到了吕布会来袭击兖州! 这……怎么可能?! 陈宫惊出一身冷汗。 毕竟,他作为当事人。 在接到刘备的信之前,根本就不曾考虑过偷袭兖州! 偷袭兖州,完全是临时起意! 而就这,徐然都已经提前考虑到了! 这尼玛……不是妖孽是什么? “奉先,日后若非迫不得已,千万不要招惹兖州`」!” 陈宫擦了把额头的冷汗,嘶哑着声音提醒。 吕布见他满头大汗,大为不解。 “公台先生,可是不舒服?” 陈宫苦笑摇头。 “奉先,你可千万记住我的话啊!” 吕布虽不解,但仍是点了点头。 “咦,玲儿呢?” 吕布一回头,发现吕玲绮没了踪影。 一名手下抱拳道: “大小姐去闲逛了,她说待将军办完事之后,再前去汇合。” “哦,有两名兄弟跟着大小姐。” 吕布无奈摇头。 “出发前刚嘱咐的,这么快就忘了!” 陈宫闻言,翻了个白眼。 有其父必有其女,还不是跟你学的? 一行人,继续朝刺史府而去。 许都之所以发展地真么快,得益于徐然的经济政策。 以往商队,过兖州而不入,宁肯多绕道。 原因有两个: 一是兖州地区,匪患横行; 二是兖州关卡,抽税太重。 对于第一个问题。 徐然命臧霸率五千人,对山匪据点,挨个清理。 臧霸干过山匪,对贼寇的习性极为了解。 仅仅月余。 兖州匪寇,散得散,搬得搬。 辖内治安,空前地稳定。 不仅如此。 即便是别地的山匪,敢打经过兖州商队的主意。 臧霸也会教他怎么做人。 现在,就连徐、豫两地的贼寇,在劫掠之时,也要先问上一句:是不是去兖州的? 倘若不小心劫错了,那就等着被收拾吧! 如今,臧霸在匪寇界的名声,可算是彻底完了。 对于第二个问题。 徐然则直接免了所有关税! 条件就是: 如果有可以在兖州采购的物资,那么要优先在兖州采购; 如果所贩货物,在兖州出售,价钱要低于其他地方。 起初,众人还不明所以。 便是荀彧,也是极力反对。 取消关税,意味着:兖州的财税收入会少很多。 荀彧主管钱粮财政, 一向精打细算。 但一个月后。 取消关税的巨大好处,开始逐渐显现,并且呈爆炸性剧增! 听说兖州没了匪患,而且取消了关税。 兖、青、徐、豫四州的商贾全部涌了过来。 甚至一些本来要借道冀州、幽州的,也开始绕道从兖州通行。 兖州的客栈、货栈、饭馆、茶铺……等一众消费产业,迅速火爆起来。 一些心思活泛的百姓,将房子临时改成了客栈、饭馆。 最火爆的,就是青楼了,都需要排队了。 当然,服务价格也是水涨船高。 没办法,这个是刚需,价高者得嘛! 这还只是其中一个好处。 更大的好处是:兖州打出了“天下物流中心”的金字招牌。 没错,名字是徐然起的。 字,是曹操亲笔提的。 徐然对物流的解释是:货物流转之意。 荀或深以为然,认为这个词非常贴切。 但众人一致认为,“天下”二字,有些过于夸口了。 可很快,大家就发现,“天下”二字,也非常贴切! 因为徐然定的规矩:兖州出售的货物,价格要比别处的低。 于是不少商贾,纷纷跑到兖州来采购物资。 还有更聪明的。 他们不会空手来兖州采购,而是会贩一批货来出售。 待货物出售后,再采购别的货物返回。 如此一来,就赚了两份的利润。 而且因为没有关税,与其他州相比,商贾们赚得更多,自然就更有动力!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这么干,兖州物流开始循环起来。 循环速度越来越快,交易量也越来越大! 商贾们喜笑颜开。 在别的地方,要三天才能卖完的货, 在兖州,就是一个时辰的事! 天下物流中心,名副其实。 而三国是有市税的。 暴增的物流量,使得兖州的财税收入也暴增。 第一个月的税收统计出来后,荀彧自己都不敢相信。 他亲自组织人手,反复核对了三遍! 确认无误后,才给曹操送去。 正在吃饭的曹操,听到荀彧的汇报,惊得嘴里的饭粒都掉了出来。 “`“文若,确定没有算错?” 曹操强自压抑着激动的心情,再次询问。 荀彧报出的数额,已经抵得上兖州一年的总税收了! 要知道,在此之前,税收大头是田税。 田税约能占到整个财税收入的八成。 但现在,原来不起眼的市税,竟超过了田税十几倍! 由不得曹操不惊讶。 荀或苦笑道:“主公何不随我, 一同去府库现场看看?” 现在府库中的铜钱,已经快要堆满了! 以至于,荀彧不得不令人,紧急新建了几个更大的府库。 荀或清楚,这只是第一个月。 再往后,这个数额还会继续飙升! “主公以后打仗,再不用为钱粮而担忧了!” 这是荀彧发自内心地感慨。 吕玲绮骑马走在街上,东看看西瞅瞅,无比兴奋。 两名手下各自抱着一座小山。 那是吕玲绮采买的各种东西摞在一起。 两人叫苦不迭,看大小姐的意思,根本没有结束的意思。 突然,吕玲绮的坐骑不知被什么所惊,嘶鸣一声,发力朝前狂奔而去。 许都的东大街,是繁华的闹市,是禁止纵马的。 吕玲绮虽竭力控制,但她这匹坐骑极为神骏。 受惊之下,以吕玲绮的力道,根本拉不住。 街上行人纷纷闪避。 如此景象,瞬间就引来了所有人的围观。 许都的人,已经很久没看到,有人敢在闹市纵马了。 没办法,满宠那厮,太狠了! “司空小心!” 随着一声暴喝。 曹洪一个飞扑,将愕然站在街道中央的徐然,撞了出去住。 马蹄重重踏下,落在刚才徐然站着的地方。 徐然从地上爬起,心有余悸。 玛德,要不会曹洪眼疾手快,自己就要变成残疾人了! “大胆,何人竟敢在此纵马!” 曹洪无比暴怒. 吁! 吕玲绮终于拉住了坐骑。 马儿被缰绳拉得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响亮的嘶鸣。 围观的众人,看到吕玲绮高超的御马术,纷纷赞叹不已。 吕玲绮俯身在马的耳旁说了什么,然后又轻轻抚了抚它的头。 马儿渐渐变得安顺下来。 然后,吕玲绮才看向徐然。 “你没事吧?” 她并未下马,故而有种居高临下的姿态。 徐然微微皱眉。 他看出了吕玲绮的女扮男装。 这个时代的女的,可甚少有这样抛头露面的。 曹洪见对方无视自己,更是勃然大怒。 “再不回答,我把你屎打出来!” 他在暴怒之下,根本就没认出对方是个女的。 当然了。 即便曹洪认得出,在他眼里,也都一样。 吕玲绮听他说得粗鄙,登时大小姐脾气就上来了。 “大黑厮,你鬼叫什么?” “我不是没撞着他吗?” 说着,就准备继续骑马离开。 徐然见状,直接笑了。 他轻轻挥了挥手。 “拿下!” 跟随曹洪巡街的士卒中,立刻有人持枪而上。 吕玲绮冷哼一声,扬起手中马鞭。417 啪! 马鞭甩出,缠在长枪之上。 用力一拉,那名士卒的长枪,就脱手而飞了。 吕玲绮反手接住长枪,在空中舞了个漂亮的枪花。 就算徐然不通武艺,也看得出,对方武艺应该不凡。 士卒的长枪,少说也有十几斤重。 一个十六七的少女,却能单手挥舞,而且毫不吃力。 穷文富武。 普通百姓家,可练不出如此武艺。 尤其还是一个姑娘。 许都城中,似乎没有这样的人家。 徐然迅速在脑中过了一遍。 吕玲绮单手持枪,枪尖遥指徐然,威胁之意甚为明显。 “大胆!” 众士卒见状,也顾不得颜面不颜面了,直接一哄而上。 第87章 无双战姬吕玲绮 二十几人,将吕玲绮围在中央。 吕玲绮纵马左冲右突,所及之处,必有人应声倒下。 眼看二十几人,几个回合,就被她撂倒了大半。 徐然暗暗摇头。 这些巡城士卒的武艺,比起虎豹骑来,差得可不是一点半点。 若是有三名虎豹骑在,就(agdh)够这小妞喝一壶的了。 曹洪见手下如此不堪,气得大骂。 随手捡起地上的一根长枪,曹洪大吼一声,冲了上去。 曹洪自恃身份,大吼一声,是有意提醒对方注意。 这是不想占对方的便宜。 仅剩的几个士卒见状,急忙撤出了战场,站在一旁围观。 吕玲绮人借马势,战了十数回个,与曹洪不相上下。 曹洪暗暗惊讶。 看对方年龄,与司空相当,不及弱冠之龄。 想不到御马和枪术,都如此了得。 曹洪一眼就能看出,对方所习枪术,必然经过名家的细心指导。 但吕玲绮毕竟不如曹洪经验丰富。 被曹洪卖个破绽, 一枪砸落马下。 落地之后,吕玲绮一个翻身,借势而起。 手中长枪如灵蛇探出,直戳曹洪面门。 曹洪冷哼一声,闪身避过。 紧接着,双手持枪,凌空砸下。 他的力道远胜对方,根本不屑使用招数,直接就是用蛮力猛砸。 吕玲绮横枪防守,被震得虎口发麻。 没了战马优势,吕玲绮渐渐不支。 三十几个回合之后,她的长枪直接被曹洪挑飞。 吕玲绮见状,只得束手就擒。 曹洪粗声粗气道: “司空,此人武艺不凡,很可能是奸细!” “不如交给满宠那厮,审问个明白!” 徐然无语地看向曹洪。 “子廉,做奸细,最重要的是什么?” 曹洪背课文般答道:“最重要的是低调,尽可能地隐藏在人群中!” 徐然愕然道:“你知道啊?” 曹洪傲然道:“当然。” 徐然一指吕玲绮道:“这么漂亮的丫头,还女扮男装,哪里看上去低调?” 曹洪瞪大了眼睛,看向吕玲绮。 “是个女的??” 吕玲绮被五花大绑着,闻言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刚才在曹洪与吕玲绮打斗之时。 徐然一直在仔细观察吕玲绮。 腿长! 腰细! 灯大! 放在后世,绝对称得上是校花、女神级。 尤其是眉宇间的英气,有种自然的狂野之美。 比盖尔加朵的神奇女侠,还要性感,还要有韵味! 三国女将,寥寥数人而已。 徐然——盘点。 郭女王? 孙尚香? 祝融夫人? 都不像啊! 年纪也对不上啊.… 吕玲绮知道,徐然是这些人的头领。 于是看向徐然道: “我可告诉你,我爹爹的脾气可不太好!” “要是让他知道你们欺负我,你们可就惨了!” “趁现在,我爹爹不知道,不如你把我放了。” “我先前差点撞到你,你也绑了我。” “我们一笔勾销,怎样?” 吕玲绮眨着大眼,自认为非常公平合理。 徐然笑道: “巧了,我的脾气也不太好。” “不如,就等你爹爹来,看看谁的脾气更臭?” 押着吕玲绮的士卒,忍不住说道: “这位可是大汉司空!” “谁惨,还不一定呢!” 吕玲绮脆声道: “我爹爹还是刺史呢!” “即将成为刺史。”她又补充了一句。 众士卒和围观的百姓,顿时哈哈大笑。 吕玲绮不明所以,瞪眼问道:“你们笑什么?” 徐然不想在这浪费时间,挥挥手道:“先押回府衙。” 吕玲绮见对方真的要把她关押起来,顿时就急了。 “有本事,你放开我,与我单挑!” “是你的部下抓住的我,又不是你!你凭什么处置我!” 吕玲绮奋力挣扎。 徐州皱眉。 然后,他从怀中掏出一方锦帕,胡乱一团,硬生生给她堵住了嘴。 然后,整个世界清净了。 吕玲绮骇然瞪大双眼,直接懵了。 从小到大,从未有人这样敢这样对她。 人群中,两名吕玲绮的跟班,又惊又怒。 两人见识了曹洪的武艺,自知不敌。 若是贸然上去营救,于事无补。 其中一人小声道:“你跟着他们,我去找主公!”. 刺史府中。 曹操接待了吕布、陈宫一行。 令陈宫失望的是,徐然没有露面。 与曹操一起的,是荀彧和程昱。 陈宫此次来兖州,除了帮吕布讨官之外。 最大的期待,就是见见那位传说中的军师祭酒。 按理说,作为曹营的二号人物,徐然理应露面才是。 当听说徐然已经升任大汉司空~之后。 陈宫大为震惊,旋即便恍然-大悟。 难怪没有看到徐然。 “想必,徐司空平日里, 一定政务非常繁忙吧?” 曹操一愣,神色有些尴尬。 “额,咳咳,嗯…… 荀彧和程昱也是苦笑不已。 陈宫见三人神色有异,大为不解。 “可是在下说得不对?” 怎么一提到徐然,他们都这么古怪? 总之,明日早朝之时,自然就能见到徐然本人了。 陈宫这样想着。 他自然不知,徐府日上三竿的规矩。 上朝? 这辈子是不可能上朝的。 荀或只想快些结束这个尴尬的话题,他忙岔开话题道: “两位此次到许都,可曾发现许都有何不同啊?” 吕布是个直性子,当即脱口而出道: “正要向先生请教呢!” “许都是怎么做到,短短两月时间,就变得如此繁华了?” “既然兖州可以,那徐州也可以!” 言下之意,就是要依样画葫芦。 陈宫看了吕布一眼,暗暗无语。 哪有你这样直接问的? 如此机密之事,人家岂会告诉你? 荀彧笑道: “这都是司空的主意。” “我只是略知一二。” 吕布不肯罢休,忙道:“那就先讲讲一二。” 荀或脸上的微笑,僵住了。 陈宫忙干咳两声,进行提醒。 吕布恍然大悟,忙解释道:“要是不方便,就不要说了。” 荀彧却是更尴尬了。 “倒也没什么不方便的。” “这首先第一点,就是要解决治安问题。” “只有治安上去了,商贾们才愿意来。” “不是在下自夸,现在许都城的治安,几乎到了夜不闭户的状态。” “没人敢在许都城里闹事。” 陈宫连连点头,暗暗记在心中。 曹操插嘴道: “公台此次前来,是有什么事吧?” 陈宫闻言,看向曹操。 他能明显感觉到,对方是在故意岔开话题。 陈宫笑道: “呵呵,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孟德啊。” “此次奉先来许都, 一来是向孟德表达感谢之意。” “当初若非孟德指路,现在坐镇徐州的,也不会是奉先。” “二来嘛,是想向孟德讨一道旨意。” 曹操忙摆手道: “讨要旨意,你得去求陛下。” “我曹操可没那么大的权力。” 陈宫哈哈笑道: “孟德啊,你我从小就认识。” “这话说出来,恐怕连你自己都不会信吧?” 曹操哈哈大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不用陈宫说,曹操都知道他想要的旨意是什么。 无非是徐州刺史的朝廷任命。 曹操是在故意装糊涂。 他并不打算,就这么轻易地给吕布。 吕布曾偷袭兖州,害得曹操狼狈不已。 以德报怨,不是曹老板的风格。 “什么人,站住!” “我要见我家将军!” 此时,院中传来一阵喧哗。 曹操皱眉道:“什么人,胆敢在此喧哗?” 刺史府的人,何时这么不懂规矩了? 正说话间, 一名小厮打扮的汉子,冲了进来。 “将军,不好了!” “小姐,被人抓走了!” 那人扑通跪倒在地,神色焦急。 吕布蹭得一下站了起来。 连他吕布的女儿都敢动。 曹操等人均是尴尬不已。 刚才荀或还一个劲儿地吹嘘,许都城的治安好。 这转眼间,就被打脸了。 治安好, 一个大姑娘,会被当街抓走? 吕布上前, 一脚将那人踹翻在地。 “废物!” 那人被吕布一脚踹得口吐鲜血。 曹操自觉面上无光,拉着脸道: “子孝,你速去彻查此事!” “一定要给奉先一个交待!” 曹仁领命,转身便要离去。 挨打的汉子闻言,大喊道: “那人是大汉司空,叫……徐然!” 此言一出,众人都被惊呆了。 曹操蓦地瞪大了眼睛。 荀彧、程昱、曹仁等人,皆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你放屁!” 夏侯惇大怒,忍不住爆粗口。 那人擦了把嘴角的血迹,连忙辩解道: “千真万确,许都城的百姓,都认得他!” “他还说,要把人带去府衙!” 曹仁愣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曹操一张脸黑得吓人。 “子孝,你还愣着干什么?” “速去彻查此事,务必要把事情查清楚!” 刚才说得还是,务必要给吕布一个交待。 转眼间,就变成了务必要把事情查清楚。 这护短护得也太明显了。 陈宫心中暗骂,还有什么可查的? 人证就在你眼前! 许都城的百姓,也都看到了。 还查什么? 只是碍于曹操面子,又是在人家的地盘。 陈宫强忍着,没有发作。 吕布可不像陈宫懂得隐忍,当即怒道: “吕某倒要去许都府衙看看,谁敢动我的女儿!” 说完径直大步走了出去。 陈宫想要阻拦,却根本来不及。 第88章 典韦在此,谁敢伤害司空大人! “唉!” 陈宫重重叹了口气,有些尴尬地看向曹操。 曹操也顾不得陈宫还在了,当即冷着脸吩咐道: “元让、子孝,你二人速去保护子玉!” “马上将典韦、臧霸找来!” “子玉要是少了一根头发,你们便提头来见!” 夏侯惇、曹仁当即转身,跑了出去。 是那种大步狂奔。 陈宫站在一旁被迫看着,尴尬地想要扣地。 “公台,咱们也去吧!” 曹操热情地拉着陈宫,也向外走去。 陈宫嘴角微微抽搐。 他太了解曹操了。 对方这是要将他扣为人质啊! 倘若吕布敢作出任何伤害徐然的事,恐怕他陈宫就得先躺下……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 许都城,沸腾了! 典韦、臧霸等人,如疯了般,纵马在城内飞奔。 五百虎豹骑,悉数出动,如钢铁洪流。 百姓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就连皇宫都收到了消息。 还以为,有人在袭击许都。 而此刻的府衙前,已经乱成了一团。 曹洪与吕布正战在一起。 两人用的都是普通长枪,都是步战,已交手二十多个回合了。 曹洪已露疲态,但犹自死战不退。 因为他身后的府衙门口,站着徐然。 徐然扭头看向被五花大绑的吕玲绮。 难怪对方武艺不错。 原来是吕布的女儿! “噗!” 吕玲绮终于将口中塞着的锦帕吐了出去。 “哼!看到我爹爹怕了吧?” “还不快把我松开!” 吕玲绮甚为得意。 徐然也看出了曹洪即将落败,他看向吕玲绮,叹了口气。 然后伸手从手下那里,接过一把刀。 吕玲绮大喜,以为对方要替她松绑,还配合地往前凑了凑。 哪知,徐然提刀,直接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你!” 吕玲绮恍然大悟,对方这要是用自己来威胁父亲! “无耻!” 吕玲绮狠声骂道。 “无耻?” “姑娘是不是对无耻这个词,有什么误会?” “要不,我当众给你演示一下,什么叫做无耻?” 徐然一本正经地说道。 吕玲绮吓得俏脸发白,赶紧闭上了嘴。 砰! 吕布长枪狠狠砸在曹洪的枪身之身,将他震退数步。 趁此空档。 吕布提枪朝着府衙门口的徐然冲去。 曹洪大急,想要再行阻止,已来不及。 嗖! 就在此时, 一支短戟斜刺里飞来,直接封住了吕布的去路。 砰! 吕布抬枪,磕飞短戟。 但受此一阻,他前冲的速度也停了下来。 嗖、嗖、嗖! 紧接着,又有数支短戟飞来。 短戟速度极快,力道极猛,而且角度刁钻。 逼得吕布且战且退,又退了回去。 最后一支短戟被磕飞的同时。 一名彪形大汉,从急驶而来的马背上,高高跃起,重重落在地面之上,溅起尘土飞 扬。 周围的人,都感觉到了地面的震颤。 大汉落地的位置,刚好是吕布和徐然的中间。 大汉手持冰铁双戟,凶恶的眼神,看向吕布。 “典韦在此,谁敢伤害司空大人!” 对于典韦,吕布是有印象的。 虎牢关前,就是典韦和赵云联手将他给爆锤了。 对典韦的蛮力,吕布印象极为深刻。 单论力气,对方不在自己之下! 虽知典韦是劲敌,但吕布却并未将他放在眼里。 当日虎牢关前一战。 典韦是和赵云联手的。 但今日,却只有典韦一人。 吕布自付,典韦挡不住他! “黑厮,今日教你知道我吕布的厉害!” 吕布挺枪直刺。 典韦挥舞冰铁双戟,上前迎战。 两人打得难解难分。 三十多个回合之后,依旧难分胜负。 吕布心中暗惊:这黑厮怎比虎牢关之时,更厉害了?! 他却不知,典韦最擅步战,却是不擅马战。 当日虎牢关前马战,典韦并未发挥出全部实力。 后世有人评价典“六二零”韦,说他是三国步战第一! 还有一个原因: 吕布手中拿的不是常用的方天画戟,这也让他的实力打了折扣。 此消彼长之下,吕布就和典韦势均力敌了。 已经一百多个回合了,犹不见胜负。 吕玲绮瞪大了眼睛,满脸惊疑。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和她爹爹战到一百回合,且不露败迹。 徐然扫视一圈。 发现夏侯惇、夏侯渊、曹仁、臧霸等人全都到了。 此时, 一众武将正观战得正起劲,时不时地还议论两句。 徐然忙喊道: “你们几个看热闹呢?” “一起上,弄他!” 夏侯惇等人满脸尴尬。 “司空,这……是不是有些以多欺少?” 曹仁尴尬问道。 徐然冷冷道:“那行,叫典韦回来,让子孝去单挑吕布!” 曹仁脸色一变,忙看向夏侯惇等人道: “跟吕布这种人,讲什么道义?” “兄弟们,弄他!” 说着,倒拖着长刀,向吕布冲去。 夏侯惇几人对视一眼,咬牙跟了上去。 本来是一对一的战斗,瞬间变成了五打一! 吕布就是再能打,也架不住五人的围攻。 更何况,他的赤兔马和方天画戟,还都不在身边。 十几个回合之后,吕布就被逼得节节后退。 典韦和夏侯惇,都是当世一流武将。 曹仁三人,算是二流武将。 吕布在五人的夹攻下,犹能自保,可见武艺之强。 合五人之力,还不能拿下吕布,也让五人脸上无光。 “给我开!” 典韦暴喝一声,手中冰铁双戟凌空砸落而下。 吕布一记横扫千军,逼退夏侯惇等人,迅速举枪格挡。 咔嚓! 粗铁制成的枪身,被双戟直接砸断。 双戟去势未尽,砸落的一刹那。 吕布一个后空翻,堪堪避过。 夏侯惇等人也同时收了手。 五打一,胜之不武。 见吕布已没了武器,几人并不想趁人之危。 典韦踏前一步,单手持戟,遥指吕布。 “服不服?” 吕布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侮辱,当即怒道: “倘若我方天画戟在此,岂容尔等如此嚣张!” 典韦耿直地答道:“那你去取来。” 说着,双戟拄地, 一副我就在这等你的样子。 吕布暗骂:这黑厮莫不是脑子缺根筋? 但他心中却已将典韦当成了生平最大敌手。 此时,曹操刚好挟持陈宫,到了现场。 刚好看到刚才的一幕。 见徐然无恙,曹操这才放开了陈宫。 “公台,你去劝劝奉先。”曹操怂恿道。 陈宫瞪眼看向曹操。 我靠,曹阿瞒,你还能要点脸不! 你看不见,吕玲绮还被五花大绑地捆在那? 你看不见,刚刚你们五打一? 你还让我去劝吕布? 请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劝? 见陈宫脸色不善,曹操忙安抚道: “大局为重,勿要忘了你们此来的目的。” 陈宫皱眉不语,脸色愈加难看。 他听出来了,曹操这是在威胁他们。 言外之意就是:再纠缠下去,朝廷的旨意,你们就别想拿到了! “爹爹,救我!” 吕玲绮大喊出声。 吕布暴怒,想要再次上前,被虎视眈眈的典韦拦住了。 “曹操!” “我女儿无辜被强人所掳,你作为兖州刺史,就这般坐视不理吗?” 吕布怒视曹操,大声质问。 曹操闻言,摇头道: “子玉可不是强人,他乃是大汉司空。” 此刻,曹操心中也是大惑不解。 徐然为何要抓吕玲绮? 所以,对于吕布的话,他只接了半截。 吕布微微一愣,他便是徐然?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 “大汉司空,又如何?” “司空就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掳掠良家妇女了?” 吕布的脑子,突然变得灵光起来0.…… 吕玲绮也趁机道: “许都乃大汉国都、天子脚下!” “堂堂司空,都能干出当街强抢民女之事!” “此事若传扬出去,只怕是陛下的脸上,也不好看!” 父女二人, 一唱一和,将徐然说成了当街强忍的恶霸。 徐然扭头,看向吕玲绮,压低声音道: “你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把你衣服扒了?” 吕玲绮吓得俏脸惨白,立即闭嘴不言。 徐然看向吕布,淡淡道: “你怎么不问,我为何抓了令千金?” 先前跟踪徐然的那名吕布手下,立刻高声道: “这还用问?” “一定是你垂涎我家小姐的美貌,想要……” 徐然问道:“想要什么?” 那人一滞,尴尬不已。 那种事,能当众说出吗? 见对方不说话,徐然冷冷道: “说不上来了吧?” “我看,你根本就是在污蔑!” “满宠,污蔑朝廷命官,该当何罪啊?” 满宠闻言,立即高声道:“当处以凌迟之刑!” 那人闻言,吓得冷汗直流,忙道: “你垂涎我家小姐美貌,想要强行霸占她!” 徐然“噢”了一声,又问道: “那请问,我是不是已经霸占她了?” 那人翻个白眼道:“这我哪知道?” 砰! 他话音刚落,就感觉左脸像是被铁锤砸中。 那股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他整个人都击飞了出去。 吕布收回拳头,满脸怒气: “当然没有了!” “我女儿是清白的!” 毕竟,周围还有这么多百姓看着呢。 就算是有,也不能承认! 女儿浑身上下的衣服是完好的,应该是没遭不测。 徐然笑道: “既然令千金是清白的。” “吕将军却来此大闹,有些说不过去吧?” 吕布怒道:“我若晚来一步,你指不定能做出什么事来!” 第89章 谢陛下为小女赐婚! 徐然眨了眨眼,装作不懂地问道:“那你想我做出什么事来?” 吕布被怼得说出不话,暴怒不已。 陈宫终于明白,刚才曹操那句“公台,你去劝劝奉先”是什么意思了。 感情,曹操真的是在为他们着想啊! 一想到这,陈宫忙上前拉住吕布。 “奉先,先将事情弄清楚!” 而此时,随着人群一阵骚动。 人群被分开一条路,董承引着天子刘协,走了出来. “何事这么热闹啊?” 刘协脸上挂着微笑,看向曹操和吕布。 随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徐然和他身旁的吕玲绮身上。 她就是吕布的女儿? 倒是飒爽英姿,颇有几分姿色。 刘协在来此之前,就听说了这里的事。 知道是徐然绑了吕布的女儿。 至于为什么要绑吕玲绮,刘协也不知道。 当他听董承说起此事后,立即意识到这是一次绝佳的机会! 于是,立刻赶了过来。 徐然和吕布,都是刘协想要拉拢的对象。 一个是智谋天下第一; 一个是武力天下第一。 两个天下第一,同时出现在许都,还爆发了冲突。 在刘协看来,这是上天给他的机会! 若是刘协能调停两人的矛盾,令双方罢手言和。 则两人必会感念刘协恩德。 而这,是刘协拉拢两人的重要一步。 若能得两人辅佐,何愁大汉不兴? 所以,刘协此来的目的,就是为两人调停矛盾。 “臣曹操,参加陛下!” 曹操忙拱手施礼。 “臣徐然,参见陛下!” 徐然仍站在府衙门口的台阶上,并未上前。 夏侯惇、曹仁等人见状,也忙随着参拜。 陈宫朝吕布使了个眼色。 吕布会意,但却仍拉着长脸。 臣吕布,参见陛下!” 刘协装作老成地摆了摆手,示意大家不必拘礼。 “吕将军,咱们又见面了。” 刘协缓步上前,主动打招呼。 “数月不见,陛下风采更胜往昔。” 吕布拙劣地拍着马屁,尴尬不已。 当初李傕、郭汜围攻长安,吕布突围而逃。 突围之时,吕布询问过王允,想要把他带上,可惜王允不肯离开。 刘协倒是想离开,可惜吕布不带他。 一定程度来说,吕布有愧于刘协。 “吕将军,朕已听说了今日之日。” “依朕看来,此事就是个误会!” 刘协一句话,就给事情定了性:误会。 这是给双方都留了台阶下。 既是误会,那自然是要解除误会了。 误会解除了,大家还是好朋友嘛! “陛下!” 吕布大急。 在他看来,刘协这是有意要偏袒徐然。 刘协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着急。 然后,他又看向徐然道: “徐司空,把人放了吧。” “许都闹市不得纵马,这是朕定下的规矩。” “但吕小姐是第一次来许都,并不知晓这里的规矩。” “不知者不罪嘛!” 这一番话说来,就连徐然都有些佩服刘协的手段了。 闹事不得纵马的规矩,明明是徐然定的。 但刘协却揽到了自己身上。 一是替徐然背锅,逼他欠自己一个人情; 二是利用天子的身份,逼吕布息事宁人。 你吕布要是还抓着不放。 那就是不把我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毕竟,是你女儿违规在先。 而徐然只是按规矩办事而已。 显然,在徐然和吕布之间,刘协还是更看重徐然一些。 这从他更偏袒谁,就能看出来。 徐然当即笑道: “既然陛下都发话了,臣照做就是。” 说完,便示意手下给吕玲绮松绑。 他只是想给吕氏父女一个教训,也不想跟对方彻底闹掰。 因为,日后还有用到吕布的时候。 吕玲绮转着发酸的手腕,狠狠瞪了徐然一眼。 然后走下台阶,来到父亲身旁。 吕布忙拉着女儿,朝刘协拜道:“多谢陛下!” 要不是刘协出面,徐然不会这么轻易地放人。 尤其,是在自己已战败的情况下。 对此,吕布心知肚明。 所以他领了刘协的情。 陈宫暗暗松了口气。 今日的事情,都闹得兵戎相见了。 他正为如何化解干戈而头疼。 想不到,却是被陛下给化解了。 见双方都卖了自己面子,刘协心中甚为得意。 这还是他自的登基以来,首次行使皇帝权力。 “两位卿家,都是同朝为官,切不可因误会而生了嫌隙。” “今日之事,孰是孰非,已不重要。” “不如今夜,由朕在宫中设宴,邀两位卿家一同饮酒赏月。” “两位卿家,意下如何?” 刘协只说了邀请徐然和吕布。 却没说邀请曹操、陈宫等人。 就是要故意避开众人。 如此,有些话,才能单独跟两人说。 曹操闻言,微微皱眉。 刘协终究是个少年,有些操之过急了。 如此明显的拉拢之意,怎能不令曹操生疑。 当然,曹操不会疑心徐然。 他担心的是吕布。 毕竟,当初在奉迎天子之时。 刘协的首选是吕布。 现在吕布到了许都,刘协还要单独宴请他。 也难怪曹操生疑。 陈宫自然也听懂了刘协的言外之意。 当下,他大喜不已。 此次前来许都,就是为了讨要朝廷的正式任命。 本来,他打算的是走曹操的门路。 毕竟,曹操才是许都朝廷的实际掌控者。 但那是基于,他们无法直接和天子取得联系的情况下,不得已的选择。 现在有了和天子共进晚餐的机会。 天子拉拢的信号,已经非常明显了。 若是在晚宴之时,趁机提出要求,刘协必会应允! 如此,还何须仰曹操鼻息? 于是,陈宫忙向吕布使眼色,示意他赶紧答应。 可惜,吕布却会错了意。 只见吕布沉声道: “臣一切听从陛下吩咐,只是,还有一事,需陛下为臣做主!” 刘协顿时来了兴趣。 看起来,吕布对他很尊重,并未把他当成傀儡、木偶。 这让刘协非常高兴。 “卿且说来。” 吕布强忍怒气道: “小女虽有错在先,但毕竟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 “就这样被徐司空当街掳走!” “外人会怎么看?” “若是谣言传出,小女日后还怎么嫁人?” 吕玲绮闻言,连连点头,怒视徐然。 刘协大手一挥,示意吕布不必再说。 “朕明白了!” 说完他看了眼吕玲绮,又看向徐然,微笑道: “我看吕小姐和徐司空年纪相仿,乃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徐司空不如就将吕小姐317迎娶过门,岂不是一段佳话?” 刘协笑吟吟看向二人, 一副成人之美的样子。 噗! 徐然闻言,差点当场吐血。 乱点鸳鸯谱! 拜托,你可是皇帝哎! 吕玲绮已花容失色,小嘴微张,显然是极度震惊。 即便是刚才她被徐然所擒之时,都没有如此惊慌。 吕布愕然,愣在原地。 他的本意,是让徐然给吕玲绮道歉! 可不是要把女儿嫁给他! 双方刚干了一仗,吕布怎么可能上赶着嫁女儿? 刘协岂会不知? 他是在故意装糊弄。 若是徐然和吕布联姻,那他这个天子,就是媒人! 不管两人愿意与否,他们的身上,都将打上天子刘协的烙印! 可以说,若能成功撮合徐然和吕玲绮。 对于刘协拉拢两人,有着极大助益! 刘协并非临时起意,乱点鸳鸯谱。 陈宫忙匆匆来到吕布身边,低声耳语。 他可不敢再隔空给吕布发信号了…… “奉先,不如答应!” “若得徐然助力,何愁大事不成?” 吕布眼睛一亮。 对啊,若是玲儿嫁给徐然……那徐然就是自己的女婿! 这层关系,可是比曹操都要亲! 一想到这,吕布忙恭敬地拜道: “臣,谢陛下为小女赐婚!” 徐然和吕玲绮同时向吕布看去。 “卧槽!” “吕布你特么……” 徐然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吕玲绮脸色大变,比刚才还要震惊。 “爹爹你……”。 吕布突然的转变,让众人有些措手不及。 毕竟,刚刚双方还爆发了一场激烈冲突。 结果转眼间,就要结亲了? “爹爹,你乱说什么!” 吕玲绮水灵灵的大眼中,满是羞愤与尴尬。 亲爹的反水,让她极为被动。 “玲儿莫怕, 一切有爹爹做主!” 吕布大手一挥,故意装傻。 吕玲绮满脸通红,恨恨跺脚。 听吕布这么说,徐然知道,对方是铁了心想要碰瓷了。 关键是,别人碰瓷要钱; 你碰瓷……送女儿?? 徐然怒视刘协。 对这位大汉天子,他已经彻底无语了。 前不久,在不征求他意见的情况下,强行封他做了司空。 现在,又想过把媒婆的瘾。 你特么不能逮我一人坑啊! “陛下好意,臣心领了。” “但臣已经娶妻了。” 徐然断然拒绝。 吕玲绮见对方竟然先一步拒绝了,感觉仿佛受到了侮辱。 “姓徐的,你什么意思?” “你觉得我吕玲绮配不上你?” 吕玲绮柳眉倒竖,寒声质问。 话一出口,又觉得似乎有些不妥。 怎么听上去…… 倒像是自己恨嫁似的?? “你可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吕玲绮慌忙解释,俏脸之上, 一片绯红。 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却更显得欲盖弥彰了。 因为,吕玲绮的脸,更红了。 徐然压根就没听见她在说什么。 他是真被刘协给吓到了。 徐然承认,吕玲绮确有几分姿色。 甚至可以说是极美! 但是,徐然可不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第90章 吕玲绮跟建宁公主是一个类型? 刚才吕玲绮跟曹洪对战的时候,他可是看得清楚。 吕玲绮是一匹烈马! 徐然自忖没兴趣驯服这样的烈马。 他几乎能够想象得到。 假如他真的娶了吕玲绮。 即便是在两人探索生命起源的时候,吕玲绮都要在上面! 而徐然,是一个喜欢掌握主动的人…… “吕小姐,先前是我不对。” “我向你道歉!” 徐然很果断地认怂。 惹不起,更娶不起! 甭管吕玲绮是什么意思。 徐然觉得,这件事必须要立即结束。 吕玲绮柳眉倒竖,肺都要气炸了。 自己明明不是那个意思! 这厮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故意那么说! 搞得好像是,她死皮赖脸非要倒贴似的。 “姓徐的,你什么意思?” “你把话说清楚!” 吕玲绮指着徐然,怒声质问。 因为气愤,她的整个身子都在簌簌颤抖。 刘协也开口劝道: “男儿三妻四妾,乃是常事` l。” “徐司空,不过只有一妻,不妨事。” 徐然瞪眼看去,想要骂娘! 我一直在拒绝,你听不出来啊? 不能因为我拒绝了你的拉拢,你就这么坑我啊! 荀或附在曹操耳边,低声耳语。 曹操起初皱眉不语,到后来,已忍不住露出笑意。 “子玉,陛下也是一番好意。” 曹操一边开口劝说, 一边还不让朝他使眼色。 徐然狠狠瞪了他一眼。 对于曹操的小心思,徐然岂会不知。 吕布是天下第一猛将。 曹老板肯定是想收为己用。 可你也不能这么坑自己兄弟啊…… 收服猛将的法子有很多,不一定,非要联姻的。 即便要联姻,你曹孟德怎么不自己上? “徐子玉,难不成,你还想赖账?” 吕布目光森然,大有一种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架势。 徐然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来到三国后,他还是第一次后悔。 为什么要招惹吕玲绮呢? 纵马就纵马呗! 环视一圈,徐然突然有种被联手算计了的感觉。 吕玲绮瞧他看来,怒目以视。 好在她看得出,徐然也是极力反对的。 董承突然开口道 “定亲这种事,怎么能在这样的场合,随便就定下呢?” “此事还是容后再说。” “毕竟,周围还有不少百姓看着呢!” 徐然连连点头。 这还是第一次,他觉得董承这人也有可取之处。 刘协也微微点了点头。 若是操之过急,恐怕会适得其反。 今晚皇宫夜宴之时,再议论也不迟。 结果,晚宴之时,徐然直接借口肚子疼,放了刘协和吕布的鸽子。 为了避免吕布继续纠缠。 徐然直接搬进了军营。 作为补偿,徐然跟曹操打了招呼,将徐州刺史的任命诏书,给了吕布。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让吕布赶紧走。 吕布在兖州逗留了半个月,愣是再没见着徐然。 主将和军师,都已离城月余了。 陈宫担心徐州军政,不敢太过久留,于是劝说吕布先行返回徐州。 而吕布刚回徐州,就迎来了袁术的使者。 袁术称帝在即。 为了拉拢吕布支持自己,他准备迎娶吕玲绮为皇后! 为此,袁术派了使者,携带重礼前来游说。 吕布占据徐州城后,兵力猛增,正为军粮发愁。 听闻袁术要赠粮十万石,狂喜不已。 陈宫极力反对。 一百个袁术都比不上徐然。 若是答应了袁绍,就等于是丢了西瓜捡芝麻。 但吕布一是恼怒被徐然放鸽子,二是被重礼所诱。 所以,不顾陈宫的强烈反对,竟一口答应了下来。 吕玲绮听说之后,怒不可遏。 袁术的年纪,比吕布都大! 别说只是个自欺欺人的“皇后”了。 就算是王母娘娘,吕玲绮也不会答应。 气急败坏之下,吕玲绮找到陈宫,兴师问罪。 陈宫满脸苦涩。 “大小姐,你可冤枉我了。” “这真的不是在下的主意。” “不瞒你说,我也苦劝过你父,可他不肯听啊!” “袁术乃冢中枯骨,而徐然乃是潭中潜龙!” “我怎会将大小姐往火坑里推呢?” 吕玲绮俏脸微红,斥道: “徐然我也不嫁!” 陈宫只当是没有听见,继续说道: “袁术称帝,必会惹来众怒。” “想当初,连董卓都不敢僭越称帝,他袁公路还不如董卓呢!” “奉先选择与袁术结盟,何其不智啊!” 陈宫连连摇头,感叹不已。 吕玲绮上门兴师问罪,倒是提醒了陈宫。 这番话,他是故意说给吕玲绮听的。 吕玲绮秀眉紧蹙,忙问道: “这可怎么办呀?” 陈宫故意欲言又止, 一副为难的样子。 吕玲绮急道: “先生,都什么时候了,若有主意,就快些说吧!” 陈宫咬了咬牙,小声道…… 当夜。 在吕布和陈宫,接待袁术的使者时。 吕玲绮悄悄潜入父亲的房间,盗取了兵符。 然后,她找到高顺,命他亲自挑选了一百陷阵营士卒。 天还未亮。 吕玲绮就换上了铠甲,走出了房间。 而高顺和一百陷阵营,已经在列队等候了。 “人衔枚,马摘铃。” “出发!” 徐州城的城门缓缓打开, 一支骑兵如鬼魅一般,悄悄出了城。 用过早饭之后。 吕布和陈宫,亲自将袁术使者送出了城。 “玲儿这小丫头,这次居然没闹?” 吕布自言自语。 从昨夜到现在,女儿的安静,让他有些不太适用。 甚至说,昨晚宴请袁术使者时,吕布都做好了吕玲绮会大闹宴席的准备。 为此,他特意命张辽在外守候。 结果,张辽守了一夜,吕玲绮愣是没来。 陈宫闻言,急忙岔开话题。 “奉先,不如趁今日闲暇,咱们一同巡视下徐州城,如何?” 这是故意拖着不让吕布回府。 免得让他发现吕玲绮不见了。 “先生所言极是,我也正有此意!” 袁术的使者,是带着五百士卒来的。 正值乱世,也是为了防身。 一行人刚走出三十里,就遭到了陷阵营的冲杀。 虽是一百对五百。 但战斗仍是单方面的碾压。 袁术方的五百人,全程被摁在地上摩擦。 就连使者,也被揍得鼻青脸肿。 吕玲绮遗传了吕布的神力, 一骑当千,颇有其父之风。 近来一段时间,接连被安排两次亲事。 吕玲绮早已窝火不已。 今日,她将这股怨气,全部发泄在了袁术士卒的身上。 若论战力。 吕玲绮已可跻身二流顶尖武将。 所欠缺的只不过是战场经验的磨砺。 对上曹洪,她或许不如。 但对上一般士卒,就是砍瓜切菜。 吕玲绮只想搅黄了这门亲事,并不想大开杀戒。 所以只是暴揍了他们一顿后,就下令放人了。 “回去告诉骷髅王!” “少年有为的大汉司空,本小姐都看不上。” “他一个糟老头子,还妄想癞蛤蟆吃天鹅肉?” 吕玲绮怒声冷斥。 结果,使者被一顿暴揍,脑子有些昏沉。 吕玲绮的话,他只记着了一半吃。 等他回去传话时,就变成了:吕布的女儿说,他看上的是少年有为的大汉司空! 而且,这句话,还传扬了出去。 以至于,不久后,在许都的徐然,都听说了。 这令徐然愕然不然。 难道说……吕玲绮跟建宁公主是一个类型?. 使者鼻青脸肿地回到了南阳。 袁术大怒。 “吕布小儿,欺人太甚!” “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收了我的粮草,还要打伤我的人,简直是岂有此理!” “纪灵,点齐兵马,征讨吕布!” 袁术气急败坏,有种热脸贴了冷屁股的感觉。 纪灵刚要大声应允,却被杨弘一把拉住了。 冲纪灵微微摇头后,杨弘起身道: “主公若此时与吕布翻脸,实非良策。” 袁术正在起头上,闻言怒道: “你没听到,他们是怎么称呼我的吗?” “骷髅王!” “什么意思?” “这是嘲讽我袁术是冢中枯骨啊!” “是可忍孰不可忍?” 袁术跳脚大骂。 他平生最恨的,就是被人看不起。 急于称帝, 一定程度上,也是想证明给家族看。 我袁术,不比袁术差! 你袁绍当个大将军,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袁术要当皇帝! 杨弘不疾不徐,继续劝道: “在下并不是反对主公对吕布用兵。” “相反,在下也赞成先拿下徐州。” “但是要图徐州,有很多方法。” “与吕布正面硬刚,实乃下策!” “吕布之骁勇,天下少有,若正面厮杀,则我军必然也会伤亡惨重。” “而主公初登大宝,觊觎之人,不在少数。” “若首战损失过多,恐会引来群狼的环伺,怕是会对主公大业不利啊!” “所以,我们要打吕布,但还要尽量避免过大的伤亡。” 袁术听着杨弘的分析,铁青的脸色,这才稍稍变好了些。 “那先生的意思是?” 杨弘捋着花白的胡须,微笑道: “驱虎吞狼!” “不宜直接对吕布出手,可以先打刘备。” “小沛与徐州,唇齿相依。” “若是能先拿下小沛,再图谋徐州就要容易得多了。” 袁术问道:“如何驱虎吞狼?” 杨弘道:“主公不妨再给吕布送去一些粮草,让他杀掉刘备。” 袁术立即摇头道: “当初曹操就用过此计,被刘备识破了。” “如今我们再故技重施,吕布焉能不知?” 第91章 袁术vs 刘备。 杨弘笑道: “吕布自然不会杀刘备,这个在下知晓。” “事实上,让吕布杀刘备,这只是个幌子罢了。” “我们真正的目的,是让吕布表态,在我们攻打刘备时,让他袖手旁观,不要插 手。” “吕布与刘备貌合神离,吕布夺了刘备城池,自会对他加倍提防。” “咱们要在吕布还未反应过来前,灭掉刘备,拿下小沛!” “只要咱们先拿下小沛,便可令吕布寝食难安。” 袁术恍然大悟。 陷阵营的调动,不可能瞒过吕布。 得知女儿将袁术使者暴揍一顿之后,吕布大怒。 但还不等他惩罚吕玲绮,袁术的第二个使者就到了。 本以为对方是来兴师问罪的。 没想到,使者一开口,就要送吕布五万石粮草! 吕布直接懵逼了。 对方莫不是在故意说反话? 待亲眼看到粮草之后,吕布终于相信,这是真的。 “吕将军,我主公只有一个要求,杀了大耳贼。” “刘备上书朝廷,污蔑我家主公,实在是可恶至极!” 使者义愤填涌地说道。 吕布愕然,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要不是看在五万石粮草的面子上,他当场就要把对方砍了。 又用驱虎吞狼之计? 前不久,曹操刚刚用过一次。 你们这是在侮辱我吕布的智商啊! 打发走袁术的使者后。 陈宫立刻开口道: “奉先,徐州城局势微妙,袁术和曹操都在盯着。” “虽然当初,是曹操助咱们夺了徐州。” “但曹操,绝非好心!” “因为,他曹孟德比任何人都想要得到徐州!” “曹操图谋徐州,贼心不死。” “咱们只有联合刘备,才能自保。” 吕布不耐烦地挥手打断他道: “先生无需多言,唇亡齿寒的道理,我懂!” “袁术的粮草,咱们不妨照收。” “但是,我们不打刘备,相反,还要资助他。” “这五万石粮草,拨出一万石,送去小沛!” 陈宫闻言大喜,夸赞道:“奉先此计甚妙!” 吕布诧异地看向陈宫。 这还是两人自搭档以来,陈宫首次夸他。 小沛城中。 望着一辆辆鱼贯而入的粮车,刘备眉头紧锁。 以往,吕布送粮,最多也就是三天的量。 今日送来的粮食,足够他们吃上数月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刘备敏锐地意识到,危险正在接近。 联想到近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刘备很快就得出了结论:袁术要来了! 而且,是冲他刘备来的! 吕布这是怕小沛被袁术包围后,城中断粮,刘备会突围而走! 这是想把他钉死在小沛,提他守卫徐州! 刘备愤恨不已。 若战败,则落得身死下场; 若战胜,则继续待在小沛,继续被吕布忌惮。 收益与风险,严重失衡。 而且战胜袁术的希望,极其淼茫。 认真分析之后,刘备已经有了跑路的打算。 徐州城本是自己的,被吕布阴谋夺取后。 自己反而还要替他挡枪,直面迎击袁术。 这特么叫什么事? 同一时刻的许都。 徐然一直在关注袁术动向。 听说纪灵率军,再次往徐州方向进发后。 徐然知道,袁术这是要去搞刘备了。 根据三国志记载: 袁术vs 刘备。 刘备大败。 吕奉先辕门射戟,为纪灵和刘备强行调和。 而徐然,突然发现,刘备是有妙用的。 或许,刘备可以解决,困扰曹操已久的一大难题:人才严重不足! 确切地说,是缺乏谋臣良将主动来投。 如今曹操已雄踞兖、青二州,更是迎奉了天子,建都许昌。 却依旧没人主动前来投靠。 招贤令已经发布几个月了,却收效甚微。 别说名士了,就算是寒门,闻名而来的都屈指可数。 这让曹操郁闷不已。 如今曹营这种,文臣不过是:荀彧、程昱、郭嘉三人; 武将除典韦、臧霸外,几乎都是曹氏(包括夏侯氏)宗亲兄弟。 而随着曹操地盘的扩大,人才不足的问题,已越来越严重。 倘若再不解决此问题,曹操将无力继续扩张! 荀或、程昱、郭嘉三人,已经忙得连轴转了。 而倘若一旦爆发战事,则良将不足的问题,将会暴露,直接影响战争的胜负。 所以,解决人才问题,迫在眉睫! 为此,曹操想了很多法子,却都没什么作用,这令他焦躁不已。 曹操眼下的困境,需要找个“托”来破局,而刘备就是最佳人选! 为此,徐然已经开始为刘备挖坑了…… 选刘备,可不是随意决定的。 袁术即将称帝,届时与曹操将有一战。 曹营目前统兵将领不足,亟需补充猛将。 而刘备手下的关、张、赵三将,皆是当世超一流猛将! 将刘备证来,三将必同至,何愁无将可用?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 如果说,袁绍是曹操前期的主要对手。 那么刘备,就是曹操的一生之敌! 将刘备控制在身边,才能更好地看住他. 纵观三国群雄。 若曹操为奸雄,则刘备就是枭雄! 三国群雄逐鹿,二袁、曹操、刘表~、孙权…… 他们或多或少都有家族背景或父兄荫-庇。 唯有刘备,是开局一-个碗。 最后却建立了蜀汉江山! 刘备一生换了很多主公。 从公孙瓒到吕布、到曹操、到袁绍、到刘表、到刘璋,基本干一家坑一家。 但神奇的就是,每次他总能全身而退。 一次两次,或许是运气使然。 但若连续五六次,都能化险为夷,就不是靠运气了。 所以,将刘备招致麾下,既是政治宣传的需要,也是防患于未然的考虑。 徐然出主意道: “孟德,可以效仿燕昭王,千金买马骨。” “而刘备就是那副马骨。” “刘备自出山以来,屡战屡败,搞丢徐州后,他也算是名动天下了。” “倘若屡战屡败的刘备来投,玄德都以国士之礼待之。” “那些真正有才的人,会怎么看?” 曹操点了点头。 “这的确是个法子。” “咳咳,只是……” 曹操有些尴尬地看了徐然一眼。 郭嘉笑道: “还是我说吧。” “刘备当初救援徐州,就是想图谋徐州!” “此人野心极大,绝不会甘居人下。” “司空要想招徕此人,怕是有难度。” “再者说,刘备失徐州,也是被咱们间接所坑。” “刘备想必也知道此事,这是夺城之仇!” “所以,于情于理,恐怕刘备都不会来投啊。” 曹操、程昱等人,也是连连点头。 显然众人都是这个意思:刘备来投曹?这于理不合嘛。 徐然浑不在意地笑道: “既然刘备不愿主动来,那就找吕布帮帮忙嘛……” 第二日一早。 曹操就以朝廷的名义,给小沛送去了一万石粮食。 而且一路上,动静搞得很大。 小沛城门楼上。 刘备望着一辆辆运粮车,驶入城内,满面愁容。 自入驻小沛以来,刘备就一直想扩军备战。mi 一方面,是为了自保。 以吕布的猜忌性子,说不定哪天就提兵来攻了。 另一方面,也是为反攻徐州,做准备。 但受制于粮草不足。 募兵计划, 一直搁置。 这年头,粮草就代表一切,有时候比银子还好使。 加上前两日吕布送来的粮食。 小沛城中,已有存粮两万石了! 足够刘备装备一支五万人的队伍了! 按理说,刘备该高兴才对。 可他望着运粮车,却是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之中。 许都为何会突然送来一万石粮草? 而这,定然瞒不过吕布! 肯定会引起吕布的猜忌! “唉!” 刘备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实在不敢赌吕布的人品。 凭他目前手里这点兵力,根本不是吕布的对手。 左思右想之后。 刘备还是舍不得放弃这个机会。 他决定,悄悄地招兵买马。 同时,他暗地里笼络吕布军中的低级将领,想要收为内应。 许都送粮的消息,很快被陈宫知道了。 “哼,曹阿瞒的离间计,岂能瞒过我?” 陈宫不屑冷笑。 “许都送粮的之事,不必上报。” “此事不必让吕将军知晓,知道吗?” “另外派人,盯紧刘备。” 陈宫叮嘱道。 他这么做,是怕吕布猜忌刘备和曹操勾结,从而打破徐州地区的政治平衡。 只是陈宫不知道,这次他可是自作聪明了。 同时刻,徐州糜家。 糜竺收到了徐然的来信。 反复斟酌之后,糜竺决定干了! 吕布的手下,有一只杂牌军。 领军的正副将领,分别是杨奉、韩暹。 此二人原来都是白波黄巾,后来投降了吕布。 杨韩二人,贼性不改。 听闻小沛最近得了许多粮草,于是率军前去劫掠小沛。 这两人也是点背,恰好碰到关羽、张飞打猎归来。 关张二人,居小沛以来,本就窝了一肚子的火。 见杨奉、韩暹居然还敢来打秋风。 当即一人一刀,干掉了两人。 刘备听说之后,赶来阻止,却只看到了杨韩两人的尸体。 关羽习惯性地眯着眼,傲然道: “大哥,如今咱们杀了吕布的人,吕布必不会善罢甘休。” “与其等吕布找上门来,不如咱们先下手为强!” 张飞极力赞成。 “对啊,大哥,徐州城本来就是咱们的!” 第92章 赵云难倒你想去投靠曹操? “粮草给了咱,又后悔了,再派人来抢,欺人太甚!” “反正,我不想窝在这,再受这个窝囊气了!” 二人本就对吕布夺徐州一事,耿耿于怀。 刚才击杀杨韩二人,也是有意为之,其目的就是要逼刘备决断。 刘备看着两位兄弟,苦笑不已。 徐州城现有近五万守军,他们小沛连一万人都不到。 拿什么跟吕布打? 正在刘备犹豫不定之时,孙乾开口道: “主公,两位将军说得有理。” “若是咱们和袁术互相消耗,吕布必会趁机吞并我们。”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下手为强!” “昨日,我与糜家家主糜竺饮酒,听他无意中透露了一个消息!” “吕布委托糜家,从西凉购入一千匹战马。” “这批战马,今日将会从小沛之北经过。” 说到这,孙乾满是期待地看向刘备。 后面的话,不用明说,也已经很清楚了。 张飞大喜,哈哈笑道: “真是天助我也!” “大哥,俺去劫了那一千战马!” “有了这些战马,咱们就有从小沛突围的实力了!” “有二哥和我开路,本官是袁术还是吕布,都拦不住咱!” 关羽点头,淡淡道: “来而不往非礼也。” “吕布能来劫掠咱们的粮草,咱们也能劫掠他的战马!” 刘备闻言,深吸一口气,看向关羽和张飞。 “好!就依二弟、三弟所言!” “咱们替吕布守徐州,是他不仁在先。” “夺取战马之事,就交由三弟去做,务必小心谨慎!” 张飞眼中,露出兴奋之色。 “大哥放心,那些战马,已经是咱的了!” 徐州城。 听说杨奉、韩暹因劫掠小沛被杀后,吕布大怒 “什么?” “杨奉、韩暹,被关羽和张飞杀了?” “可恶的大耳贼!” “吃我的,住我的,还敢杀我的人!” “高顺、张辽!” “你二人各带一万兵马,随我征讨刘备!” 陈宫忙劝道: “奉先,不可!” “杨奉、韩暹本就是黄巾贼,此次被杀,也是咎由自取。” “当然了,刘备不向你请示,就妄杀二人,也是不对。” “但现在,杨韩二人已死,这已成事实。” “袁术不日将至!” “咱们实在不该在这个时候,与刘备爆发冲突。” “否则,袁术将会坐收渔利啊!” 吕布闻言,脸色铁青,钢牙咬得吱吱作响。 他倒不是心疼杨奉、韩暹,而是感觉丢了面子。 毕竟,现在的徐州城,他吕布才是正主。 而刘备只是寄人篱下。 “且容纳大耳贼几天!” 吕布愤恨不已,却也只得暂时忍了下来。 可随即,第二则消息传来了。 一名传令兵,飞速而至。 “主公!” “咱们采买的一千匹西凉战马,被张飞那厮给夺了!” “而且,这几日,刘备都在暗中招兵买马!” 啪 ! 吕布狠狠地将茶杯摔在地上。 “大耳贼,我誓杀汝!” “高顺、张辽,速去点齐兵马!” 陈宫愕然,重重叹了口气。 刘备啊刘备,你这是自己作死啊… 为了联合刘备抗袁、抗曹。 陈宫居中调停,真是煞费苦心。 可现在。 陈宫被刘备的所作所为,恶心到了。 在陈宫看来,刘备这是在欺负老实人! 先杀杨韩; 又抢战马; 还偷偷募兵。 刘备想干什么? 这还用问吗? 是可忍孰不可忍! 刘备与吕布,本就关系微妙。 你刘备居小沛,本就是瓜田李下。 对此,吕布一直猜忌和忌惮。 在这种情况下,你刘备还敢屡屡挑衅。 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陈宫不想,也不敢,再为刘备说话了。 否则,吕布就该怀疑他的立场和用心了。 所以,这次就连陈宫,也极力赞成攻打刘备。 既然刘备是个不稳定因素,不如及早拔除。 免得养虎为患! 截获了吕布的一千匹战马之后。 刘备知道,他与吕布之间,必有一战。 而如果没有奇迹发生的话,自己必输无疑! 当然,刘备并不后悔抢吕布的战马。 事实上,这也是无奈之举。 他明白,自己夹在袁术和吕布之间,非常危险。 袁术和吕布,都想杀了他。 及早从小沛脱身,才是正确的做法。 如今有了一千匹战马,刘备已经具备了随时离开小沛的条件。 只是,离开小沛后,去往哪里? 这几日,刘备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幽州公孙瓒那里,是不可能再回去了。 冀州袁绍与公孙瓒是死敌,不可能信任刘备,也不能去。 荆州刘表名声不错,但距离太远了,不可行。 想来想去,刘备觉得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去:兖州曹操! 但刘备心里觉得膈应。 他之所以丢了徐州,就是被曹操害的。 若不是曹操以朝廷的名义,逼他去攻打袁术…… 若不是曹操偷偷给吕布送信,怂恿他攻取徐州…… 哎! 刘备长叹一口气。 说多了都是泪啊! 但这是他唯一的退路了。 于是,刘备叫来了关张赵三将,以及孙乾都叫了过来。 “如今天子在许都,我刘备也算是汉室后裔,应该向汉室靠拢。” “所以,我打算率军前往许都!” “二弟、三弟、子龙、公佑,你们意下如何?” 关羽和张飞顿时就急了,两人齐声反对。 “大哥,这怎么能行?” “咱们跟曹操是有仇的!” “当初咱们趁他攻打徐州时,联合吕布图谋兖州。” “万一曹操趁机报复,那怎么办?” 刘备微笑看向二人,缓缓摇头。 “子龙,你怎么看?” 刘备看向赵云。 赵云道: “许都是大汉国都,主公去许都,是因为天子在那。” 刘备微笑点头。 张飞瞪眼道: “子龙,你什么意思?” “难不成你想去投靠曹操?” “哼,你要是敢背叛我大哥,莫怪我不讲兄弟情意!” 赵云闻言,皱紧了眉头,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翼德,去许都是主公的提议,怎么就成我要去投曹了?” 赵云想要骂娘。 你张飞脑袋里装的是大便吗! 听不出,此事主公已经决定了吗? 听不出,我是在给主公找台阶下吗? 玛德,智障! 刘备忙训斥道: “三弟,休要胡说!” “子龙是自家兄弟,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就打你军棍!” 张飞翻了个白眼,把头扭了过去。 赵云闻言,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但他心中,已经有些芥蒂。 看来,在关羽、张飞的心中,自己始终不是他们的兄弟! 见刘备如此表态,关羽心中了然。 同时,他也注意到了赵云态度的变化。 于是也忙帮腔道: “三弟,此事是你不对!” “快向子龙道歉!” 张飞瞪大了眼睛,似乎有些不信。 平日里与他关系最好的关羽,他的好二哥,会让他给一个外人道歉! 关羽暗暗使了个颜色。 张飞这才不情愿地拱了拱手,敷衍道: “对不住了,子龙!” 赵云微微哼了一声,没有理会。 张飞见状,朝刘备摊了摊手,意思是,他不接受道歉,我也没有办法。 孙乾一直在旁默默观看。 眼见气氛有些尴尬,于是开口道: “三将军也是为主公安危着想。” “但依在下看来,曹操不会杀主公。” 张飞瞪眼问道: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关羽也眯眼看向孙乾。 孙乾指了指关羽、张飞和赵云,笑道: “因为有三位将军在。” 关羽闻言,脸上浮现一抹得意。 赵云微微皱眉。 关羽习惯性地捋着长须,傲然道: “只要我与三弟、子龙在大哥身边,自能护他周全0…… ” “曹营将领虽多,但在关某看来,都是插标卖首之徒。” 张飞连连点头,咋呼道: “谁敢对大哥不利,我先捅他几个透明窟窿!” 孙乾略显尴尬,苦笑摇了摇头。 “二位将军误会了,在下并非此意。” “在下的意思是,曹操喜爱收服猛将。” “而三位将军的武艺,天下闻名!” “若是主公带着三位将军去投曹……哦不是,投天子。” “曹操为了得到三位将军,绝不会对主公下手。” 关羽、张飞愕然不已。 搞了半天,是这么个意思啊。 两人对视一眼,神色有些尴尬。 赵云看在眼里,嘴角微扬。 刘备微笑道: “公佑所言极是。” “到了许都,我刘备的性命就寄托在二弟、三弟和子龙的身上了。” 说完,刘备起身朝三人郑重地拱手施礼。 三人见状,忙起身回礼。 关羽、张飞跪在地上,指天发誓道: “大哥放心!” “我们绝不降曹!” 刘备大受感动,跪在地上,握着两人的手。 “二弟、三弟!” 刘备的声音有些哽咽,眼角竟隐有泪水。 赵云和孙乾对视了一眼,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 两人都觉得无比尴尬。 刘备是在以退为进,逼众人表态。 赵云和孙乾,对此心知肚明。 “主公放心,我们绝不降曹!” 两人齐齐2.8拱手行礼。 刘备起身,又握住两人的手。 “子龙、公佑!” 孙乾又道: “主公既已决议前往许都,在下倒有个建议。” “既然吕布要袭我小沛,主公何不向朝廷求助?” “一来,可试探下曹孟德的态度;” “二来,也可让吕布付出一定代价;” “三来,可挑拨曹操与吕布的关系!” 第93章 张绣最担心曹操看不上邹氏! 刘备闻言,心中暗喜,但脸上仍是一贯的平静。 就好像,此计他也早已想到了一样。 “好,公佑去起草信笺。” “二弟、三弟、子龙,这几日加紧巡防,防备吕布袭城。” 许都城 。 兖州局势稳定后,曹操开始四方征战,逐鹿中原。 首先就是先平定兖州周边地区。 而选的第 一 个目标是,宛城张绣 . 曹操正亲率大军征讨宛城张绣。 因为是曹操挟天子以来的第一次征战,意义非凡。 所以此战必须要大获全胜。 首选张绣,是因为在兖州周边的割据势力中,建忠将军张绣,实力最弱, 而张绣的后台,是荆州刺史刘表。 攻打张绣,也是为了震慑刘表。 徐然主动提出随军。 并且,点名不许曹昂随军。 曹操感动地几乎落泪。 这还是徐然第一次如此主动。 没办法,徐然也是迫不得已,不得不去。 原因有两个: 第一,宛城有个邹氏。 徐然实在是不放心老曹。 兖州有现在的家底不容易,徐然也是原始股东之一。 可不能让老曹那一哆嗦给折腾没了。 第二,是为了寻找一个人。 一个祸乱西京长安的罪魁祸首--贾诩! 贾诩的智谋,在三国众谋士中,绝对算得上是第一梯队。 将此人招至麾下,徐然日后的工作量会更轻松。 曹操只留了三万兵力戍守兖州。 亲率七万兵马,征讨宛城去了。 刘备的求救信送到了许都,这令荀或犯了难。 请示了徐然之后,只收到了一个字的回复:救。 这却令荀彧更加犯难了。 许都城看似稳定,实则暗流涌动。 一方面,袁绍一直虎视许都,伺机发难; 另一方面,许都的洛阳旧系保皇派,也在蠢蠢欲动。 曹操和徐然都不在许都,对很多人来说,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荀或深知此中道理。 而曹操之所以着急征讨宛城。 一定程度上说,也是为了震慑朝内宵小,以及虎视眈眈的其他诸侯。 若宛城不能尽快结束战事,而许06都又分兵去救援刘备。 万一许都内部动荡,或者是袁绍率军来攻…… 若征讨宛城的大军不能及时回来,则许都必乱! 所以,徐然的回复,让荀或犯了难。 平心而论,他也想救援刘备。 但那是要在许都,有余力的前提下! 无奈之下,荀彧找来郭嘉商量对此。 郭嘉听说之后,苦笑道: “文若啊,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可还记得司空曾说过,主公和袁绍之间,必有一战。” 荀彧叹息道: “这我自然知晓。” “正是因为要防范袁绍,所以我才不敢贸然分兵救援刘备啊!” 郭嘉笑道: “袁绍觊觎天子已久,早想遏制兖州壮大。” “但在攻打兖州前,袁绍必须要先灭了公孙瓒。” “只有确保无后顾之忧后,他才敢大举起兵犯我!” “反之,主公呢?” “主公要想攻打冀州,则必须先除掉吕布!” “否则,也将面临后方不稳的危险。” “可以说,主公和袁绍,谁先稳定后方,谁就能及早备战,谁就能掌握主动,率先 开战!” 荀彧恍然大悟,点头道: “奉孝的意思是,只要公孙瓒在,袁绍便不敢犯我兖州?” 郭嘉再次苦笑道: “这不是我的意思,是司空的意思。” 说到这,他忍不住感慨道: “司空对天下局势的把握,非我等所能及也!” “嘉,出山之前,自以为通晓天下大事。” “得遇司空后方知,米粒之光,何敢与日月同辉啊!” 荀彧连连点头。 “奉先啊,你我都应庆幸。” “庆幸咱们选择了兖州!” “倘若你我在袁绍或其他诸侯处,若是对上了司空……呵呵!” 荀或苦笑摇头,不敢想下去了。 当日,夏侯惇率两万兖州兵,奔赴小沛驰援。 与三国志中的记载一致。 曹操兵不血刃地占领了宛城,收编了张绣的部队。 顺便,收编了张绣的婶婶邹氏。 徐然对别人用过的筷子, 一向是不感兴趣的。 他让满宠派人,密切盯着张绣的动向。 不如意外,张绣这几日就要准备二次谋反了! 虽知张绣将反,但徐然还不能直接将他拿下。 因为在道义上说不过去。 第一,张绣是主动投降的,曹兵都没放一箭; 第二,张绣好吃好喝地招待曹操,甚至将婶娘都献上了; 第三,这是曹操奉天子以讨不臣的第一步。 第一个投降朝廷的,就被杀了,以后谁还敢降? 杀张绣容易,但会阻碍曹操统一天下的步伐! 所以。 徐然只有等拿住了,张绣谋反的确凿证据后,才能动手。 而只要有贾诩这个祸害在,徐然就不担心张绣会不反。 但与三国志不同的是。 邹氏被曹操接入曹营,已经有十天了。 张绣不仅毫无怨言,相反还极为配合。 他主动派人将邹氏的首饰、衣物,全部送了过来。 这是一种主动示好的态度。 徐然判断,张绣谋反,绝不是因为邹氏。 邹氏,只是一个借口罢了。 他以前读三国志的时候就纳闷。 张绣也算是一方雄主,怎会为了一个半老徐娘,而赌上自己的政治前途? 除非,张绣跟婶婶邹氏,也有一腿。 但根据徐然这两日的观察,这不太可能。 邹氏进曹营时,虽有些半推半就,但可看不出半分不情愿的样子。 相反。 邹氏进入曹营后的前三天,老曹没出营帐! 这说明什么? 说明,邹氏为了讨好曹操,用上了浑身解数! 其实,这也不难理解。 邹氏是穷苦出身,当初嫁给张济,是被强行霸占为妻的。 张济对她来说,是仇非亲! 现在她已经三十多岁了,在三国这个时代,绝对算得上是半老徐娘了。 好不容易抓住曹操这么个喜好奇葩的。 邹氏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跟了曹操,即便为妾,也比守活寡要好得多。 而且,日后进入曹府,她也能算半个主子。 但现在张府中,可是一切都是侄子张绣说了算。 张绣的几房妻妾,根本就没把她这位婶娘放在眼中。 如何抉择,邹氏心中跟明镜似的。 所以,张绣因婶娘被凌辱而起兵反曹,只是一个借口罢了。 张绣谋反的根本原因,是为了重新夺回宛城! 宛城的一处密室之中。 张绣与贾诩,对面而坐。 桌上,铺着一张宛城的羊皮地图。 十几日前,曹操亲率七万大军,征讨宛城。 宛城兵力,只有不到三万。 贾诩反复推演之后,认为即便是死守城池,也撑不过一个月。 为了击退曹操,于是定下了以退为进之计。 简单来说就是: 先假装投降,引曹操入城; 再大表忠心,麻痹曹军; 待曹操放松警惕后,趁机起兵发难。 如果一切顺利,可直接将曹操斩杀在宛城! 届时,曹操的七万兵马,将尽数归张绣所有! 而兖、青二州,包括许都朝廷,都将归张绣所有! 就连引子,贾诩都找好了。 就是张绣的婶婶邹氏! 所以,张绣最担心的不是曹操霸占邹氏,而是怕曹操看不上邹氏! “先生,曹贼已经入城十多天了,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张绣强压激动情绪,尽量保持镇定。 贾诩捋须道: “曹贼有七万人,我们只有三万人,要动手,必须要趁其不备,攻其不意。” 张绣连连点头。 这几日,他也一直在想,怎么才能出其不意。 可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贾诩道:“将军可主动提出,撤出宛城。” 张绣急道: “撤出宛城?” “这岂不是等于,将城池拱手让给了曹贼!” 贾诩笑道: “我是让将军,假意撤出宛城。” “让曹操误以为,将军要主动让出城池,以示归降之心。” 张绣疑惑道:“如何才能让曹操相信?” 贾诩笑得很古怪,轻轻吐出两个字:“邹氏。” 当日傍晚时分。 张绣在营帐外苦等半天后,终于逮到了曹操出来撒尿。 “咦,将军等候多久了?为何不让人通报一声?” 曹操用刚撒完尿的手,拍着张绣的肩膀。 张绣强忍着不适,努力挤出一丝笑脸。 “卑职岂敢打扰主公雅兴。” 这番话说得不清不楚,让曹操大为尴尬。 雅兴,指的自然就是邹氏。 更巧的是,邹氏也想出来方便。 营帐门帘掀开的一刹那。 邹氏与张绣四目相对。 刷! 邹氏脸色通红,慌忙放下门帘,退了回去。 曹操尴尬不已,忙岔开话题道: “咳咳,将军可是有什么事?” 张绣拱手道: “宛城已平稳交接,473卑职也该率部下离开宛城了。” 曹操假意客套道: “哎呀,这个不急,不急于一时。” 张绣尴尬道: “咳咳,这不是出了些变故嘛。” “卑职继续待在城里,实在是有些……不方便。” 他口中的变故、不方便,自然指的是邹氏被曹操霸占一事。 饶是曹操一向脸皮厚,此时也禁不住有些尴尬。 这件事,怎么说,都是他理亏。 “咳咳,将军切莫多想,你我同为朝廷效力,理应携手同进。” “不过……既然将军已经决定了,那曹某就不强留将军了。” “明日,将军就可以领兵出城了。” “我看育水就不错,将军可暂时在育水城栖身。” 曹操假意客套两句,就顺势答应了。 张绣忙道:“谢主公,那卑职就告辞了。” 说完,他拱了拱手,转身就走。 第94章 此酒乃是我大汉司空徐子玉所创,名为英雄酒! 说完,张绣连连摆手, 一副万万不可的样子。 曹操占了人家婶娘,本就心怀愧疚。 见张绣又这么上道,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将军放心,我传令给曹仁他们,让他们勿要理会就是了。” “你只管安心出城!” “出城之前,我设宴为你送行!” 张绣闻言, 一揖到底。 “多谢主公!”. 走了两步后,张绣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忙又道: “在下可否向主公,借几辆车运送辎重?” 曹操眨眼道:“运送辎重?” 张绣忙解释道: “卑职营内,没有辕车。” “卑职现在虽只有五千人,但五千人的盔甲、兵器,也不是小数。” “若是让士卒一趟趟地搬运,那得好几天的时间。” 曹操哈哈笑道: “何须士卒一趟趟搬运?” “你让你的兵,各自拿着自己的兵器、盔甲,不就行了嘛!” 张绣闻言,连连摇头。 “主公,这可不行!” “我若让士兵穿着铠甲,拿着武器出城。” “让曹仁、臧霸将军看见了,还以为我张绣要谋反呢!” “若是弄出误会,那可就麻烦了!” 第二日中午,曹操在府中设宴,邀请张绣及诸将一同赴宴。 贾诩大喜,捋须道: “这是上天要助将军成事啊!” “曹孟德设宴,则我等成事的几率又增了三分!” 张绣不解道:“先生此话怎讲?” 贾诩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将军不妨将军中能喝的将领都叫上, 一同赴宴。” “酒席之上,咱们要使劲敬酒,使劲拍曹操马屁,争取将曹营诸将都灌醉!” 张绣恍然大悟。 “如此一来,等咱们起兵之时,曹营诸将还在昏睡中!” 贾诩微笑点头。 中午赴宴。 张绣带了胡车儿等十几名将领,前去赴宴。 本来贾诩还有些担心,是不是带的人有点多。 正想着找个什么理由解释。 可等他进了宴厅之后,顿时就释然了。 因为曹营来了二十几名将领! 曹操坐在首位。 次尊的位置上,坐着一名弱冠少年。 贾诩心中暗道:想必此人就是徐子玉。 自曹操进入宛城以来,这位传说中的大汉司空、军师祭酒,还是第一次露面。 如此甚好,传言徐子玉神机妙算,正好今晚将其灌醉,免得被他发现端倪。 贾诩在心中打定主意。 徐然也注意到了张绣身边的老者。 贾文和,你终于出现了! 宛城之中,最危险的不是张绣,而是这个貌不惊人的小老头! 而这趟宛城之行。 唯一吸引徐然的,就是贾诩,这个祸乱西京的罪魁祸首! 且看,截至到目前,贾诩的战绩: 1、设计让李傕郭汜反攻长安,逼死王允; 2、见李傕郭汜不能成事,设计让他们互殴,暗助天子出逃; (这也是为给自己留后路) 3、放弃李傕郭汜封的尚书官职,转头宛城张绣。 此时的贾诩,还只是幕后操盘。 天下知道他名字的人,少之又少。 贾诩前半生最大的战绩,是在宛城扳倒了风头正劲的曹操! 并且,让曹操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 此后,他献策官渡之战、力阻赤壁之战、离间马超韩遂、 一言定江山……等等谋 划,全都堪称—流水准。 见人都到齐了,曹操拍了拍手:“上酒!” 很快,侍女们抱着一坛坛酒,鱼贯而入。 曹操得意地介绍道: “此酒,乃是我兖州特产!” “此酒乃是我大汉司空徐子玉所创,名为英雄酒!” “张将军,不妨多饮几杯!” 贾诩愕然看向徐然,心道:这个徐然,还通晓杂学。 张绣忙道:“一定一定。” 随着酒坛打开,诱人的酒香在宴厅中弥漫开来。 典韦、曹洪等人,馋的都快流哈喇子了。 曹操举杯道:“按照兖州的规矩,我先敬宛城的将士们三杯!” 说完,遥遥一敬,仰头干了。 张绣、贾诩等人,慌忙也举杯干了。 咳! 咳! 咳! 宴厅中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还有的人,咽下去之后,当场就就吐了。 张绣等人还是第一次喝高度蒸馏酒,并不知此酒的霸道。 贾诩一口闷了,被顶得差点晕厥过去。 哈! 贾诩不顾形象地伸着舌头,脸色涨得通红。 反观曹操等人,却是满脸淡定。 即便贾诩再厉害,他也不会想到,双方喝的酒,根本就不一样! 刚才侍女们上酒,是早就安排好的。 给曹操一方上的,是稀释过的水酒。 给张绣一方上的,都是高度的蒸馏酒。 这是徐然特意安排的。 这也难怪,典韦、曹洪等人会眼馋对面了。 贾诩还在为自己的算计而暗中得意,却不知,猎人与猎物的身份,早已暗中互换。 “第二杯. 「!” “张将军、诸位将士,请!” 曹操举杯,仰头一口干了。 张绣等人,苦着脸,看着杯中酒,就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焰。 “ 干 ! ” 张绣一咬牙,仰头又干了。 若是曹操敬酒他不干, 一会儿,还怎么敬曹操? 其余众将将主帅如此,也纷纷咬牙跟着干了。 瞬间,又是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贾诩暗暗将酒吐在袖中。 饶是如此,那浓烈的酒味,也熏得他胃里翻江倒海。 “第三杯!” 曹操的节奏很快。 而此时,张绣的部下,已经有一半已经倒下了。 张绣竭力保持清醒,但也觉得脑袋晕得厉害。 “我、我敬主公, 一杯!” 张绣摇晃着起身,遥遥举杯。 “好!” 曹操很痛快,仰头就干了。 胡车儿等将领,也学着张绣,主动出击。 “曹仁将军,我敬你一杯!” “曹洪将军,我敬你一杯!” 贾诩也端着一杯酒,遥遥朝徐然道:“在下敬司空一杯!” 说完,大袖遮面,就准备再悄悄吐在袖中。 徐然却直接离座,来到了贾诩面前。 “我与先生一见如故, 一杯怎够?” “来,咱们连干三杯!” 贾诩直接傻眼了。 两人面对面,他还怎么逃酒? 无奈之下。 贾诩只得硬着头皮干了三杯。 三杯下肚,贾诩感觉胃都要被烧穿了。 “司空……海量!” 贾诩的嗓子,都变得沙哑起来。 此时,突然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 “听闻,曹公手下猛将如云!” “可有人敢与我胡车儿,较量一番?” 胡车儿耍酒疯,摇晃着来到宴厅中央,蔑视地扫向曹营诸将。 “tmd,你找死!” 曹营诸将,顿时就怒了,各种国骂就飚了出来。 张绣被吓得酒醒了大半,慌忙上前拉住胡车儿。 胡车儿是胡人血统,平日里就喜欢酗酒,逢喝必醉,逢醉必闹。 贾诩却是眼神一亮。 让胡车儿闹一闹,未必便是坏事。 其一,将戏演得更像一些。 如果张绣的人,全都唯唯诺诺,反而会引起曹操的怀疑。 其二,让胡车儿击败曹营将领,也能激励士气。 高昂的士气,对接下来的大事,至关重要。 想到这,贾诩劝道: “胡将军也是见猎心喜,别无他意。” “将军若不放心,可令双方只比拼力气,这样还伤不了和气。” “就让比试双方,各以三招为限。” “不知曹公,意下如何?” 这是以退为进,逼曹操答应。 双方主要将领都在,若曹操当场认怂,这脸可就丢大了。 同时,贾诩也是考虑到胡车儿醉酒的状态。 战斗站不稳,怎么比试拳脚? 但胡车儿天生神力,却不影响他力量的发挥。 故才有此提议。 曹操闻言,习惯性地看向徐然。 徐然嘴角露出一抹弧度。 原来这个莽汉,就是胡车儿啊…… “典韦,去教教他怎么做人。” 徐然的语气很平淡。 但这番话,却无疑是在拉仇恨,在打所宛城诸将的脸。 张绣表情尴尬。 都被人骑在脖子上拉屎了,若是再忍,以后就没法带兵了。 “是!” 典韦瓮声回答,起身走了出来。 胡车儿虎背熊腰,是个标准的壮汉,但与典韦一比,就有些不够看了。 典韦足足比他高出了一头。 就像是初中生与高中生的差距。 很快,双方个取了兵器。 胡车儿打着酒嗝,手提大斧。 “我这柄萱花大斧,重达八十二斤,你可要小心了!” 典韦单手拎着短戟,冷哼一声,目露不屑之意。 胡车儿仿佛受到了侮辱,大吼一声,双手高举长斧,凌空砸下。 典韦随手横戟格挡。 浑重的金石之音,震得人耳膜疼。 “再来!” 胡车儿连续三次轰击,都被典韦挡下了。 三招已过,轮到典韦出手了。 张绣等人皆是震惊不已。 对于胡车儿的蛮力,他们是知晓的。 在他全力攻击之下,典韦居然纹丝不动! 一攻一守,可是有天壤之别! 这说明,典韦的力道,绝不在胡车儿之下! “`“不好!” 贾诩眉头紧皱,意识到有些失策了。 典韦拎着短戟,学着胡车儿刚才的样子,瓮声瓮气道: “我这支短戟,重八十斤,你可要小心了!” 胡车儿哈哈笑道: “我的萱花大斧,比你还重两斤!” 其余宛城诸将,也纷纷大笑。 在他们看来,自然是谁的兵器更重,谁的力气就更大。 典韦像是突然想起一样,转身又拿起一支短戟。 “我的这支短戟,也是八十斤。”典韦补充了一句。 胡车儿的笑声,戛然而止。 第95章 贾诩早将计划,对我和盘托出了 他的嘴角微微抽动。 “你……你用双戟?” 胡车儿有些不敢置信。 他不信,有人能单手使用八十斤的兵器! 双手各一支,那就是一百六十斤啊! “嗯。” 典韦憨直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左手举起短戟,朝着胡车儿凌空砸下! 胡车儿慌忙举斧格挡。 砰! 巨大的力道,震得胡车儿倒退了三步。 紧接着,典韦的第二戟来了。 这次,是用的右手戟。 砰! 胡车儿倒推五步,虎口迸裂,鲜血直流。 他那勉强握着长斧的手,在微微颤抖,青筋凸起。 “好!” 典韦赞了一声,双手齐出,高举双戟,凌空砸下。 胡车儿眼中瞳孔蓦然放大。 暗骂叫一声:我命休矣! 典韦的单戟,都令他如此难受了。 若是硬接双戟,非得命丧当场不可! “典将军,手下留情!” 危急时刻,张绣出手,将胡车儿一脚踹飞了出去。 砰! 胡车儿刚才站立的地方,被冰铁双戟砸出一个大洞,就连地面都跟着颤了颤。 胡车儿爬起来,吓得彻底醒了酒。 若不是张绣出手及时,现在他已经被砸成肉泥了。 “典将军神力,我等领教了!” “主公手下猛将如云,是在下孟浪了!” “我替胡车儿,敬诸位将士一杯!” 张绣说着,仰头干了一杯。 霸道的酒劲,呛得他直欲呕吐,但被他硬生生憋了回去。 酒宴持续到下午,方才散去。 离开宴厅的时候,张绣一方,只有两个人还能站着。 一个是胡车儿; 一个是贾诩。 而贾诩,回到营地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众将士催吐。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本想灌醉曹营诸将,结果反被对方灌醉了。 为了不耽误晚上的行动,贾诩必须想办法让众将士尽快醒酒仰。 不得不说,贾诩绝对是个狠人。 为了最大程度地催吐,他不惜用上了金汤! 宛城诸将,每人一碗稀释后的金汤灌下去,效果立显。 众将士吐得那叫一个壮观。 有人最后吐得实在没东西了,就在那干呕。 “贾文和,你特么……呕!”. 对于张绣,贾诩当然不敢使用这么简单粗暴的法子。 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张绣诈尸般跳了起来。 “主公!” “今夜之事,宜尽早谋划!” “机会只此一次!” 在张绣炸毛之前,贾诩抢先开口道。 张绣铁青着脸,抹了把脸上的水。 “外面什么声音?” 张绣皱眉问道。 贾诩尴尬道:“在下在帮诸位将领催吐……” 张绣不疑有他,揉着眉心问道: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贾诩道: “还有两个时辰就是午夜了。” 张修沉声道: “好,传令下去!” “一更披甲执锐,二更起兵袭曹营!” 刚刚在宴席上,贾诩故意提及:曹操准许他们披甲执锐撤出宛城。 这话,是故意说给曹仁等将领听的。 为的是,让他们放松警惕。 曹仁等人也摆着胸脯保证了,绝不会为难。 此刻,想必曹营诸将已酣然入睡。 猝然发难,定能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趁乱袭杀曹操,也不是不可能! 张绣忽又想起一事,叹息道: “今晚那个名叫典韦的汉子,武艺甚是了得!” “有他在977,怕是很难伤到曹操啊。” 亲眼见识了典韦的武艺后。 就算是张绣,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贾诩思忖道: “典韦擅使双戟,主公可派人将他双戟盗走。” “没了趁手兵器,武艺再高,又有何妨?” 张绣大赞道:“好,就让胡车儿前去!” 说完,他朝外喝道:“胡车儿何在?” 胡车儿闻言,探头走了进来。 张绣急忙掩住了口鼻,皱眉道: “什么味?” “你去茅坑了?” 胡车儿哭丧着脸,看向贾诩。 贾诩面不改色,不动如钟。 张绣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蓦然瞪大了眼睛。 “贾文和,你该不会……” 张绣脸色大变,忙伸手挡在嘴前,哈了口气。 贾诩忙道: “主公千万不要误会!” “在下只是用了凉水,仅此而已!” 张绣这才松了口气。 这要是被贾诩灌了金汤,北地枪神的一世英名,可就尽毁了。 “胡车儿,你摸进典韦营帐,伺机盗走双戟。” “若典韦失去兵器,我将亲自冲击曹操营帐,诛杀曹贼!” 胡车儿大声领命而去。(agei) 曹军营地。 典韦的大营帐中,不时有鼾声传出。 在他旁边,还有一个小营帐。 透过微微掀起的门帘,借着月色,刚好能望见典韦的大营帐。 小营帐里,烧着一壶香茗。 徐然、典韦、曹洪正围桌而坐。 “先生,今晚真的会有人来盗我的双戟吗?” 典韦压低声音问道。 典韦在小营帐中。 对面大营帐中打呼噜的,自然就是其他人了。 这是徐然设下的守株待兔之计。 不等徐然开口,对面大营帐外,出现了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那人从怀中掏出一个迷烟筒,对着营帐里吹入迷烟。 一刻钟后,估摸着迷烟起效果了。 拿人悄悄掀开门帘,钻了进去。 不一会功夫。 那人就扛着两支短戟,钻了出来。 如此轻易地得了手,那人无比兴奋。 “哪里走!” 典韦大吼一声,冲了出去。 徐然想要伸手去拉,却是已经晚了。 徐然暗骂一声,只得跟了出来。 咋就这么沉不住气呢! 典韦没有废话,冲上去就打。 胡车儿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几个回合之后,就被打趴下了。 徐然无奈苦笑。 为了避免惊动其他人,走漏了风声。 徐然下令,将胡车儿拖进了营帐中。 “说说张绣的计划吧。” “他准备几时起兵?” 徐然淡淡问道。 胡车儿心中无比震惊,但脸上却依旧不肯承认。 “你少在这冤枉好人!” “我家将军,对曹公绝无二心!” 徐然笑道: “你可真是被人卖了,还在替别人数钱。” “先降后反,趁夜袭营。” “这主意是贾诩出的吧?” 胡车儿心中巨震,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如此机密之事,就连张绣的心腹,都没几人知道! 徐然喝了口茶,微笑道: “你一定很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吧?” 胡车儿点了点头,又连连摇头。 “呵呵,要不我说你被人卖了,还不自知?” “其实,贾文和早已将整个计划,对我和盘托出了。” “包括你今夜会前来盗取双戟!” “要不然,我怎会提前设好埋伏等你?” 徐然说完,目光灼灼地盯着胡车儿,微笑不已。 胡车儿脸色变得极其难堪。 若说起兵一事,走漏了风声还有可能; 但盗戟之事,只有张绣、贾诩和他胡车儿,三人知晓! 而且是刚刚才决定的,绝对不可能走漏风声!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贾诩早就与徐然商量好了,故意让他来送死! “贾文和,老匹夫!” 胡车儿咬牙大骂。 徐然打断他道:“张绣,准备今夜几时起兵?” 胡车儿梗着脖子道: “贾诩那厮不是都跟你商量好了吗?今夜二更起兵!” 话一出口,他猛然醒悟。 “你在诈我?” 徐然冷笑道: “我用得着诈你吗?” “二更起兵,还是我告诉贾诩的。” 胡车儿也不傻,又问道:“那还还问我作甚?” 徐然道: “我是见你一身武艺,枉死可惜,想给你一个机会。” “可愿降我?” 曹洪手按刀柄,威胁道:“想好了再说,机会只有一次!” 胡车儿眉头紧皱,神色变幻不定。 见对方迟疑不定,徐然冷冷道: “既然将军顾及忠义之名,子廉你便送他一程!” 徐然说完便直接起身,朝营帐外走去。 他已从胡车儿处得到了想要的情报。 劝降,只是顺嘴多说一句而已。 至于对方降与不降,徐然其实并不关心。 在名将璀璨的三国,胡车儿连个二流武将都算不上。 “在下愿降,愿降!” 胡车儿眼见曹洪准备拔刀了,慌忙大喊。 徐然脚步一停,微微皱眉。 “既如此,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你将冰火双戟拿回去给张绣看,就说已经得手。” “事成之后,我让你继续担任偏将一职,如何?” 胡车儿连连点头。 “谢司空成全!” 徐然当然不会真的将冰铁双戟让他拿走。 找了一副模样差不多的,让胡车儿扛走了。 典韦忍不住问道:“万一胡车儿又后悔了,怎么办?” 徐然悠悠道: “如果胡车儿没回去,张绣才会真的起疑心。” “天亮前,不管张绣有没有起兵。” “天亮后,我将一举荡平宛城旧部!”. 见胡车儿取回双戟,张绣大喜。 现在他冲营击杀曹操的把握,又多了一分。 二更时分,张绣亲率大军,佯装撤出宛城。 “站住!” “什么人?” 守夜的曹营士卒,厉声大喝。 张绣骑在马上,手握长枪,朗声道: “我乃张绣,奉曹公之命撤出宛城。~” 士卒质疑道: “现在才二更,将军为何如此焦急-?” 突然他发现,张绣等人皆是手执武-器,顿时大惊。 “尔等竟然披甲执锐,欲要造反吗!” 士卒严阵以待,高声急呼。 示警声,很快惊醒了其他人。 值守的几十名士卒,手持长枪,结成防御阵势。 第96章 你懂个屁!我何时说不降了? 张绣皱眉,握紧了手中长枪,准备强行冲关。 贾诩忙张绣不要冲动,他上前道: “这位将军,我等披甲执锐,可是曹公亲自首肯的。” “不知是哪位将军,在此值守?” “你可前去问问,你家将军定然知晓此事。” 正说着,只听一人打着酒嗝道: “何人在此聒噪?” 然后就见曹仁被人扶着,摇摇晃晃走了过来。 贾诩忙翻身下马,上前见礼。 “原来是子孝将军!” “我等奉命撤出宛城,岂料这位兄弟质疑我等披甲执锐,故此争吵,惊扰了将军。” 贾诩的态度非常恭谨。 曹仁打了个哈欠道:“现在天都还没亮,这么着急干嘛?” 贾诩道: “这不是怕曹营的兄弟们误会嘛,故而想趁天亮前出发。” “若是将军为难,我等就卸下盔甲、兵器,分批运送出城,只是……” 曹仁下意识问道:“只是什么?” 贾诩苦笑道: “只是那样,就要耽误些时间了。” “粗略估算,只怕没有半月,也要十天啊!” “倘若曹公问起,还望子孝将军代为解释。” 言外之意就是,出了事,由你曹仁负责。 曹仁脸色一变,忙道:“我何时说不让你走了?” 说着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快走、快走!” 贾诩心中一阵激动,脸上却故作无奈。 “子孝将军,咱们后会有期!” 曹仁随意挥了挥手,打着哈欠,回营帐了。 贾诩与张绣对视一眼,两人眼中皆闪过一丝喜悦。 一行人继续朝前走去。 这一路,通行无阻。 眼看,前方就要经过曹营的中军大帐了。 而曹操和邹氏,就睡在里面! 想起邹氏风韵犹存的风情,张就绣心中火起。 叔父张济战死,张绣本想接棒“照顾”善良的婶婶。 却不料,还在丧期内,就被曹操抢了先。 后来张绣无比后悔…… “曹贼无德,夺我城池,欺我叔母!” “兄弟们,随我诛杀曹贼,夺回城池!” 张绣大吼一声,单手持枪,纵马冲杀在前。 一众士卒,纷纷跟上。 “不好啦!张绣叛变啦!” 曹营之中,有人大声示警。 前方出现一支几百人的骑兵小队,试图阻拦张绣。 张绣微微愕然,这些人竟也是披甲执锐,好快的速度! 不过,见对方只有几百人而已,张绣并不放在心上。 “挡我者死!” 张绣人马合一,长枪扫过,便有人应声落马。 北地枪王,果然名不虚传。 眼看已经冲过几百人的阻击,曹操的中军大帐,就在眼前了! 张绣心中激动不已。 “驾!” 张绣纵马直冲大帐,准备一举袭杀曹操! 他却没留意到身后的变化。 待张绣带领的三十余骑,冲过阻击之后。 那支几百人的曹军骑兵队,瞬间就变了样子。 这些剽悍的曹兵,个个以一当十,悍不畏死。 张绣有一千人的骑兵队,但竟是奈何不得他们。 几轮交锋之后,千人骑兵队,几乎被对方屠戮殆尽!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张绣的骑兵偏将,临死前,吐血询问。 “虎、豹、骑!” 孟旭提着大刀,声音冰冷似铁。 后方的的宛城士卒,彻底慌了。 没了骑兵的掩护,步兵对上骁勇的虎豹骑,毫无抵抗之力。 而更可怕的是,曹军的七万大军,已经包围了上来。 “降者不杀!” “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曹仁站在战车上,指挥若定。 哪里还有半分醉酒的样子。 贾诩看着这一幕,肝胆欲裂。 从今晚的战况来看,对方早已做好了防备。 人家这是布好了陷阱,请君入瓮! 可笑他竟然毫不自知,还在为自己的以退为进之计,扬扬得意.… “走!” 见情况不对,贾诩第一个反应就是跑路。 而张绣,已经冲到了曹操的大帐前。 兴奋的他,丝毫没注意,身后跟上的,只有三十几人而已。 见曹军大帐,依旧不见灯火。 想必曹操还在熟睡! 张绣大为激动。 他飞速翻身下马,持枪飞奔而入。 “曹贼,拿命(来)……” 话没说完,冲进大帐的他,就愣住了。 典韦手持双戟,大马金刀地坐在那里,早已候他多时了。 偌大的营帐中,只有典韦一人! 张绣眼睛瞪得浑圆。 “典韦,怎么是你!” 事到如今,他自然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了! 典韦很认真地说道:“司空让俺在这等你。” 张绣心中巨震。 “徐子玉,你果然名不虚传!” 待他目光落到典韦手中的冰铁双戟时,陡然一惊。 “你,你的双戟不是……” “胡车儿叛我!” 张绣瞬间明白,大为懊悔。 “曹公在哪?我要见曹公!” “只要曹公再给我次机会,我愿……” 典韦瓮声瓮气地打断了他。 “司空说了,你这人,喂不熟,不准你投降。” 典韦的表情很认真。 张绣尴尬不已。 眼见最后的退路也被堵死了,张绣只得硬着头皮道: “我何时说过要投降了?” 典韦点头道:“那就战吧!” 说着,拎着双戟,站了起来。 张绣瞥见他拎起铁戟时,那举重若轻的样子,不由大感头痛。 冰铁双戟,单支八十斤! 两支就是一百六十斤! 这厮拿着,竟是毫不费力! 张绣实在不想面对这种力量型对手。 他北地枪王,靠的是高超的枪术。 但一力降十会!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 一切技巧都是徒劳。 这也是当年童渊,在他下上前,叮嘱的最后一句话。 不容他多想,典韦已经率先出手了! 中军大帐之中,两人捉对厮杀。 大帐之外,绝大多数宛城士卒,都已器械投降了。 一场叛乱,很快就平定了。 曹操、曹仁等人,都到了中军大帐外。 帐内长枪与短戟的交击声,不绝于耳。 两道身影打得难解难分。 见此情形,谁也不敢贸然闯入。 一炷香之后。 帐内一声闷哼之后,归于平静。 在众人焦急的目光中。 大帐门帘掀开,典韦倒拖着张绣的一条腿,将他拖了出来。 而张绣的半边脑袋,连同半边身子,都被短戟削掉了。 曹操等人对视一眼,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这尼玛,死得也太惨了…… 宛城一处民宅前。 一名士卒,指着大门道:“禀司空,就是这里。” 徐然点头,挥了挥手。 一众士卒抱来大量柴草,还有一坛坛的菜油。 柴草围满了民宅,随后浇上菜油。 徐然伸手接过一个铁皮喇叭。 这是他特意命人做的。 “贾文和,我数到三,你不出来,我就放火了!” 民宅内,没有任何动静。 徐然嘴角微扬,将铁皮喇叭一扔。 “ 三、二、一 ! ” “放火!” 话音落下的同时,大门吱呀一声开了。 门内,贾诩满脸尴尬。 “司空,不是刚刚还说要数到三嘛。” 徐然心中暗笑。 刚才他说“三”的时候,是扔了喇叭后说的。 声音并不大,可贾诩依然听到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贾诩一直躲在门后偷听! 徐然笑道: “可我没说从一开始数啊。” 贾诩嘴角抖了抖,似乎没毛病。 “人言徐子玉算无遗策,多智近妖,果然名不虚传!” 贾诩深深地叹了口气。 曹洪冷笑道:“这还用你说?” 贾诩苦笑不已。 徐然看向对方,淡淡道: “贾文和,我只问你一次,降不降?” 贾诩欲言又止,欲言又止。 尼玛! 我贾诩不要面子的吗? 按套路,你不是应该先说上一番大道理,再给我一个台阶,我佯装挣扎一番,然后 便顺势归降嘛…… 这尼玛是打算一点面子,也不给我贾某人留啊! 见贾诩不说话。 曹洪侧头想了想,突然道: “懂了!” “我来送贾先生最后一程!” 一边说着他已抽出腰刀,大步上前。 贾诩眼睛都直了,慌忙道: “你站住!” “你懂个屁!我何时说不降了?” “降!我降! 难怪司空说你是长腿将军! 宛城之战,告一段落。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这只是一句口号而已。 口号是喊给别人听的,你要真信,那就完了。 用人不疑的前提,是此人可靠! 对于贾诩,徐然便不疑。 原因有三点: 第一,张绣战死,宛城士卒被打乱编入兖州军。 曹营中,贾诩无任何亲信。 孤木不成林,就算贾诩想搞小动作,也不具备条件。 第二,回到兖州后,有满宠这个大魔王盯着。 贾诩就更没机会。 第三,有荀彧、郭嘉、程昱与贾诩共事。 这三人,随便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贾诩是个聪明人,不可能1v3。 所以,平乱之后,徐然立刻就让贾诩协助处理军机要事了。 贾诩感动得一塌糊涂。 多年以后,他才明白: 不是徐然用人不疑,而是从一开始,徐然就吃定了他! 此时,兖州方面。 夏侯惇奉命率军驰援小沛。 眼看,再有小半天就要抵达小沛了。 却突然遇到了仓皇出逃的刘备! 一问之下,才知道: 刘备担心吕布来攻,直接弃城而逃了。 因为走得匆忙,也担心被吕布追上。 刘备连家眷都没带! 第97章 难怪司空说你是长腿将军! 前不久,刘备还刚娶了陶谦的外甥女甘氏。 夏侯惇本来制定的作战计划是: 让刘备在小沛拖住吕布。 等他到达后,内外加攻,击败吕布。 可没成想,刘备居然跑了…… 这让夏侯惇无比窝火。 他星夜驰援,紧赶慢赶,眼看就要到了。 结果,刘备自己先怂了…… 尼玛,你若是早就想逃,为什么还要向朝廷求助? 你直接跑路,不就完事了? 晃点我奔袭了几百里? 夏侯惇心中,那叫一个气啊! 白跑一趟不说,还失去了一个立功的机会。 若能击败吕布,绝对是大功一件。 此次宛城之战,他没能随军出征,本就憋了一肚子的火。 因为这段时间以来,为了争夺曹营第一武将的地位。 曹营诸将,都在暗中较劲。 其中声望最高的就是曹仁和夏侯惇。 而曹仁为宛城之战的主将。 等他得胜归来,声望必将超过夏侯惇。 为此,夏侯惇郁闷不已。 尽管曹操声称,驻守兖州,拱卫天子,与攻打宛城一样重要。 但大家都知道,这不过是为了安抚夏侯惇罢了。 所以,在收到驰援小沛的命令后,夏侯惇喜出望外。 若他能在镇守兖州的同时,又击败了吕布。 两件功劳相加,足以与曹仁平宛城之功,相提并论。 谁知…… 这个立功的机会,被刘备给搅黄了。 “备,多谢夏侯将军前来援助!” 刘备翻身下马,快步走到夏侯惇面前,深深一躬。 夏侯惇骑在马上,并未下马。 他俯视着刘备,深吸了一口气,强自克制着想要骂娘的冲动。 刘备察觉到他神色有异,不由问道: “夏侯惇将军,可是身体有恙?” 夏侯惇再次深吸了口气,尽量保持平静。 “刘备,你怎么又跑了?!” 尽管努力克制,但夏侯惇的语气中,仍是透着埋怨。 刘备愕然,微微皱眉。 又? 什么意思? 埋汰我? “元让兄,何出此言?” 刘备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夏侯惇被气笑了。 还跟我装? “你助陶谦守徐州,害得陶谦损兵折将,你偷跑了。” “你与袁术大战,被打得大败,逼赵云断后,你偷跑了。” “你杀了杨奉、韩暹,劫走吕布马匹,害怕吕布报复,又偷跑了。” “刘玄德,我可有说错?” 刘备一愣,瞬间石化。 我尼玛….… 饶是他一向脸皮极厚,此刻也禁不住有些汗颜。 夏侯元让,打人不打脸! 我刘备不曾招你惹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被人当面突脸,就算刘备一向扑克脸,也有些面露不虞。 但他此行是要去许都,投奔曹操的。 而夏侯惇,又是曹操的手下爱将。 刘备尽管心中不愿,却不敢得罪对方。 “咳咳,夏侯将军对在下可能有些误会……” 夏侯惇翻身下马,遥遥望见关羽、张飞和赵云,不由叹息道: “难怪司空说你是长腿将军!” “关张赵皆当世虎将,为何要保你这样的人呢?” 刘备的话音,戛然而止。 长腿将军? 这是在侮辱我刘备跑得快啊! “徐子玉!” 刘备咬牙切齿。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刘备深知这个道理。 长腿将军的雅号, 一旦传扬出去,他刘备的名声就算是彻底毁了。 夏侯惇没有再理会他,怒冲冲离开了。 刘备望着夏侯惇的背影,实在有些搞不懂。 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对方? 宛城彻底平定后,曹操率兵返回了许都。 这次宛城之行,出奇地顺序。 本来最担心袁绍会趁机发难,攻伐许都,结果也没有发生。 满宠送上的情报显示:幽州战事吃紧,袁绍无暇东顾0 …… 有曹操打徐州,被吕布偷袭老巢的先例。 在公孙瓒未灭之前,袁绍不敢轻举妄动。 野史记载: 袁绍本来是打算趁机攻伐兖州,抢夺天子的。 却突然因幼子生病,不忍离开。 故而没有出兵。 许攸见状,气得大骂袁绍是庸主。 这一段,被改编进了《三国演义》中。 事实上,袁绍是何等人物,怎会因幼子生病就乱了分寸? 这纯粹老罗在埋汰袁绍! 不过,徐然却发现,可以利用老罗的故事,做做文章。 于是,徐然将《三国演义》中的这段,编成故事,命人四处散发。 很快,消息就传开了。 不少所谓的名士,借机展现自己看人识人的本事,纷纷叹息袁绍“好谋无断”。 兖州是天下物流集散地,很开,消息就被商贩们带到了全国各地。 冀州也很快收到了消息。 袁绍听说后,大发雷霆。 “全冀州彻查,到底是谁散发的言论!” 许攸更是尴尬至极,惶恐不已。 他无数次在心中大骂袁绍是庸主,但那是在心中! 明面上,他可从未说过。 最尴尬的是,他的确曾力主趁曹操出征之际,奇袭兖州! 这个建议,被袁绍否了。 许攸也的确心中不爽。 对此,袁绍是知道的。 所以,许攸才会如此惶恐。 在袁绍看来,许攸的确有作案嫌疑。 “主公明鉴!在下岂敢诽谤主公?” “这定是有人在恶意诬陷,意图挑拨离间!” 许攸急得指天立誓。 袁绍铁青着脸,不说话。 不管是不是许攸说的,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袁绍“好谋无断”的名号,彻底传开了! 这对于一向爱惜羽毛的袁绍来说,是难以接受的。 很明显,这是有人在故意埋汰他。 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来。 可众口铄金,天下间,又有几个明白人? 袁绍看向许攸,叹气道: “自冀州出兵,奇袭许都,绝非良策。” “长途跋涉不说,兵力少了,打不下兖州。” “兵力多了,声势浩大,兖州必会有所防范,就起不到奇袭的效果。” “若是旷日持久,曹操一旦回援,咱们就将面临腹背受敌。” “奇袭许都,根本就行不通。” 袁绍在跟许攸解释,但更像是在跟天下人解释。 奇袭许都,根本就是个馊主意! 你们怎么能说我好谋无断呢?! “主公,这真不是我编排的!” 许攸又气又急,尴尬得想要当场去世. 曹操和刘备,几乎同时抵达了许都。 贾诩初入曹营,急于表现。 他听闻刘备来投,当即献策道: “世人皆称吕布是三姓家奴,殊不知,刘备才是三姓家奴。” “刘备出山的时间并不长,但却已经反复横跳多次了!” “先是投公孙瓒栖身;” “后又投陶谦抗击主公;” “后又离陶谦,夺吕布地盘栖身;” “现又被吕布打,投了主公。” 经贾诩提醒,众人这才发现,刘备竟已换过这么多地方了。 粗略估算,许都算是刘备的第五站了。 “主公,刘玄德卑鄙、反复!” “留之无用,不如杀之。” 贾诩给出了直接建议。 他因刚加入曹营,并不知晓徐然要利用刘备宣传的计划。 是故作出如此判断。 徐然暗暗感叹:不愧是毒士! 开口就要弄死刘备。 贾诩定是察觉到了刘备的威胁,所以才建议直接扼杀。 这是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 刘备是个狠人。 每次出逃,只带兄弟,从不带家眷! 结发之妻,在他心中,甚至都不如一件衣服。 这不是夸张,而是实情。 刘备喜好华服,在三国志中是有记载的。 电视剧《三国演义》中: 关羽一套绿衣加绿帽,从头穿到尾; 张飞一套黑袍,从头穿到位。 唯有刘备,各色衣服换着穿,都不带重样的。 见贾诩铁了心要弄死刘备,曹操有些尴尬。 荀彧见状,只好解释道: “刘备是主动来投的,若是杀之,会有损主公的名声。” “以后谁还敢主动来投?” “而且司空说过,就算没有刘备,也会有张备、李备……” “单靠杀,是不行的。” “文和或许还不知道吧?刘备是被司空设计逼到许都来的。” 贾诩愕然看向徐然。 难道说……刘备丢徐州,是拜徐然所赐?! 毕竟,从吕布手中抢徐州,可比从刘备手中要容易得多。 徐子玉,好算计! 贾诩是个聪明人,瞬间就想到了这个可能。 徐然笑道: “刘备虽是个长腿将军,但关张赵,皆乃当世良将。” “眼下,兖州正值用人之际。” “袁术称帝在即,大战在所难免。” “正好向刘备借将一用嘛。” “至于刘备嘛,文和尽管放心,只要刘备在许都,他就翻不起浪花。” 徐然拥有穿越者的上帝视角,自忖看得住刘备。 历史上,刘备来投。 曹操不是不想杀他,而是不能杀。 而刘备,也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所以才敢前来投靠。 贾诩闻言,又是一惊。 袁术要称帝? 若是这样,的确不宜在此时动刘备。 袁术称帝,受影响最大的就是许都朝廷。 若是坐视袁术称帝,那么曹操手里的天子,就失去了作用。 所以,曹操必会想尽一切办法,灭掉袁术。 而同样,袁术也会拉拢其他诸侯,对抗许都朝廷。 现在,许都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包括刘备! 而刘备手中的关张赵三将,无疑将派上大用。 贾诩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是在下唐突了。” “只是……在下还有一事不明,想向司空请教。” 面对年龄比自己小许多的徐然,贾诩的态度极其恭谨。 徐然笑道: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刘备的战绩虽然非常垃圾,甚至可以说是屡战屡败!” “说得再直接一些,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毕竟,他连白得的徐州都丢了嘛。” 第98章 备身为汉臣,能为大汉社稷,尽一份薄利,又怎会推辞? 贾诩连连点头。 有些不明所以的武将,也纷纷附和。 徐然解释道: “我们不仅要收留刘备,而且要把他熟为典型,给天下人看!” “咱们要让天下人都看到,连刘备这样的烂泥,曹公都将他当英雄对待。” “那些真正的有才之士,你们还观望什么?” 贾诩恍然大悟,脱口而出道:“千金买骨!” 徐然微笑: “不错,刘备,就是那副马骨!” 刘备率军到了许都。 却被告知,先在城外安营扎寨住一晚,明日才能入城。 刘备本以为,这是曹操给他的下马威。 毕竟他曾联合吕布图谋兖州。 关羽、张飞也都怒不可遏,大骂曹操故意摆谱。 可谁知,第二天。 曹操为刘备举办了隆重的欢迎仪式! 欢迎场面极其夸张! 许都朝廷一众文武官员,不论职级,全部到场! 城中有头有脸的豪强乡绅,也全部到场! 许都城门处,人山人海,旌旗招展! 刘备何曾见过如此盛大的场面。 震惊地说不出话。 张飞眉飞色舞,大声道: “大哥,没想到曹操那厮,如此看重你啊!” 关羽也捋须道: “还算曹操慧眼识英才。” 刘备看着眼前的盛况,眼角竟有些湿润。 他先后投过公孙瓒、陶谦、吕布,何曾受过如此礼遇? 不遭受别人的冷眼,已经算不错了。 “想不到曹公不让我们昨日入城,是为了给主公接风!” “主公啊,咱们误会曹公了!” 孙乾忍不住感慨道。 看到如此盛大的欢迎仪式,孙乾也觉得脸上有光。 他们此行来许都,说得好听些是来投靠朝廷。 说得难听些,就是被吕布打跑了,没有栖身之地了。 在这种情况下,曹操能拿出这种态度,可以算是仁至义尽了! “曹公……仁义啊!” 刘备难掩激动的心情。 当日接风宴上,刘备喝得酩酊大醉。 第二日。 曹操派人邀请刘备,过府小酌。 刘备换了一身华服,欣然前往。 此时,正值青梅时节。 曹操命人,煮了青梅酒。 徐然也在此做陪。 三人推杯换盏,气氛很快活络起来。 曹操道: “玄德单枪匹马,从一个卖草鞋的做到徐州刺史。” “嗯,虽然丢了徐州。” “但在曹某看来,玄德仍称得上是英雄!” “曹某知道,玄德胸怀大志,绝不甘心屈居人下!” “玄德来许都,恐怕也只是暂居吧?” 刘备闻言,心中大为惊骇。 曹操突然说这些作甚? 难不成,他想要秋后算账? 从曹操的话语中,他听出了一种忌惮之意! 如今,他寄人篱下。 若是曹操对他起了戒心,可不是什么好事! 稍有不慎,将有杀身之祸! 刘备吓得冷汗都出来了,慌忙起身,深深一躬,然后又解释道: “曹公谬赞了,备何德何能,怎敢侮辱英雄二字。” “英雄实在愧不敢当!” 徐然笑了笑,拽着刘备,让他重新落座,然后道: “孟德,我可不这样认为。” 刘备如蒙大赦,忙附和道:“还是司空了解在下。” 徐然看了他一眼,笑了笑。 “孟德,你先看看玄德过往的战绩。” “嗯,要说玄德参加过的战役,还是挺多的。” “平黄巾、讨董卓、救徐州、打袁术、打吕布……” “但结果呢?” “打不过黄巾、打不过董卓、打不过孟德、打不过袁术、打不过吕布……” “可以说,是个人就能虐玄德!” “你还说玄德是英雄,这不是故意埋汰人嘛!” 刘备愕然,脸色瞬间变得通红。 徐子玉,你特么! 到底是曹操在埋汰我,还是你在埋汰我? 刘备瞬间在心中,将徐然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虽然他知道,徐然这么说,是在帮他,是在打消曹操的戒心。 但……毕竟是当面被打脸! 刘备心中五味交杂,莫名地有种心酸。 曹操也是尴尬不已。 子玉啊子玉,你好歹给玄德留点面子嘛…… 注意到刘备脸色的变化,徐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玄德啊,我这人说话有些直,你不会介意吧?” 刘备忙道:“司空坦率真诚,备怎会介意。” 介意! 我特么怎么可能不介意! 可我特么敢说么? 刘备勉强挤出的笑,比哭都难看。 徐然笑道:“那我就有话直说了啊。” 刘备嘴角微微抽搐。 你刚才说的那些,难倒还不算直说? 心中猛地咯噔一下。 刘备隐隐有种不妙的感觉. 曹操趁机道: “子玉无需多虑。” “玄德乃是自家兄弟,大可直说。” 刘备强忍着想要骂人的冲动,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曹公所言甚是,司空但说无妨。” 徐然微笑点了点头。 “那我就直说了。” “玄德你虽然不是英雄,但我要把你包装成英雄。” 刘备一愣,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司空此言何意?” 我刘备不是英雄,可你也不用一直强调吧? 包装又是什么意思? 虽不明其意。 但刘备知道,定然不是什么好事。 徐然叹息道: “玄德有所不知。” “兖州现在缺人啊!” “孟德发布了几次招贤令,但却收效甚微。” “其实我知道,有些人是想来的。” “只是他们见别人都不来,故而有些拿不定主意。” “现在玄德来投,正好可以包装宣传一下。” “玄德你想,收服一个草包和收服一个英雄。” “哪个更有说服力,哪个宣传效果更好?” 刘备黑着脸,不说话。 你说谁是草包? 我刘备虽称不上英雄,但也至于是个草包吧! 曹操在一旁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子玉是不是对刘备有意见啊? 不过,这刘备的心性也真是好。 接连被子玉侮辱,还能保持克制,也是难得。 见刘备不语,徐然自顾自地说道: “当然是收服一个英雄,更有说服力啦!” “只要把玄德打造成一个英雄,就能吸引更多的猛将、谋士来投。” 说完,徐然又补充道: “一个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英雄。” 刘备暗自咬牙,竭力保持克制。 踏马的! 今日这酒局,就不该来! 寄人篱下,刘备尽管心中不忿,却不敢翻脸。 见刘备一直不说话。 曹操还以为他没有理解徐然的意思。 于是忙解释道: “玄德可听说过燕昭王千斤买马骨的故事吗?” “战国时期,燕国第三十九任国君……” 刘备见曹操准备长篇大论,忙打断道: “明公,刘备听过。” 刘备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自己不就是那副马骨吗? 就算刘备一向喜怒不形于色,此时也忍不住有些愠怒了。 刘备的心头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过。 顶着英雄的名号,却要被徐然算计、利用! 刘备只觉愤懑无比。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能怎么着? 深吸一口气后,刘备站起身来。 他先是整理了下衣襟,然后对着曹操,郑重拱手施礼。 “明公此举,也是为了匡扶大汉的江山社稷。” “明公用心良苦!” “备身为汉臣,能为大汉社稷,尽一份薄利,又怎会推辞?” “备定当全力配合!” 言外之意就是: 大家这么做,是为了大汉江山。 可不是为你曹操私利。 另外,匡扶大汉,也有我刘备的一份力。 曹操愕然。 “咳咳……玄德不必客气,快坐下说话~”。” 骤然被刘备一通马屁送上,竟让曹操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大家都是聪明人。 刘备的言外之意,曹操自然听懂了。 这对曹操来说,根本无所谓。 他是个务实之人。 只要刘备答应配合,就完事了。 其他的,曹操并不关心。 徐然深深地看了刘备一眼,暗暗叹服。 大丈夫能屈能伸。 刘备能找到这么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也真是难为他了。 当日,刘备回到住处后, 一言不发,关上了房门。 就连晚饭,都没出来吃。 关羽、张飞等人,皆是大惑不解。 自他们认识刘备以来,还从未见他像今日这般沮丧。 即便是,当日被吕布偷袭,夺了徐州。 刘备都不曾这样消沉。 兖州,作为天下物流中心,充分发挥了信息传播的作用。 现在,整个市场上,到处都在议论。 一处货栈前,两名商贾正在交谈。 “你听说了吗?刘备来投曹公了。” “刘备是谁?” “哎,这你都不知道?” “就是那个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英雄啊!” “此人胸怀匡扶大汉社稷的伟大理想!” “袁术称帝,就是他最先揭发的!” “曹公一向求贤若渴,特意将刘备招至麾下,听说,已经委以重任了!” “噢,原来如此,晓得了。” 刘备是英雄的消息,很快就在许都传开了。 而因为刘备大耳的体貌特征,很多人都认得他。 现在只要刘备一上街,总有人主动跟他打招呼。 刘备尴尬地不行,索性便不再出门了。 而随着刘备英雄名号的打响,引起了刘协的注意。 刘协关注的是,刘备心怀汉室! 而刘协当初来许都,并非自愿。 自住进许都以后,刘协一直想着反制曹操,重夺朝政大权。 董承等心腹,也密谋联系了一些旧臣。 现在,刘协最缺的,就是领兵将军! 毕竟,董承等人都不会带兵打仗 第99章 我乃中山靖王之后 政变说到底,最后还是要靠武力决胜负。 刘协也考虑过,拉拢军中将士。 但整个许都,乃至兖州的将领,都是曹操亲自任命的。 刘协根本就伸不进手。 而现在,刘备的出现,让刘协看到了希望。 于是,刘协派董承前去试探刘备。 董承约了几次刘备,但都被刘备婉拒了。 上次去曹府喝酒,刘备喝出心理阴影来了。 董承只说是喝酒,又不肯说是什么事,刘备不敢去。 事实上,对于董承的邀请,刘备和孙乾,做过多次分析。 但也没分析出什么来。 毕竟,刘备和董承此前毫无瓜葛,无任何交情。 直到今日,董承提着酒坛,亲自登门拜访。 董承好歹也是国舅,刘备不敢怠慢,忙在府内设宴招待。 董承亲自给刘备倒了酒。 “玄德,可知这酒的名字?” 刘备脸色一变,慌忙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前几日,在曹府青梅煮酒,喝的就是这酒! 董承得意地介绍道: “这叫英雄酒!” “非玄德这样的英雄,不能喝此酒啊!” “来玄德,老夫敬你一杯!” “玄德,玄德?” 董承已经举起了酒樽,却见刘备仍在发愣。 “哦,玄德敬国舅!” 刘备说着,举杯, 一口闷了。 火辣的感觉从喉咙,顺着食道进入胃里,似一团火。 但刘备觉得,这样心里才好受一些。 两人推杯换盏。 很快, 一坛酒见底了。 而此刻,两人都已有了醉意。 刘备本不想多喝。 但这几日来,实在是憋闷至极,故此借酒消愁。 董承见状态差不多了,便开始试探。 “听闻,玄德将匡扶大汉,作为毕生之志向?” 刘备闻言,心中一警。 他酒量极佳,方才只是故意装醉。 他知道,董卓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前来,必然是有事。 方才故意显露醉态,也为了引对方开口。 “国舅,实不相瞒,我刘备乃是汉室后裔!” 董承一惊,瞪大了眼睛。 汉室后裔? 难道说,先皇还留有子嗣……额不对! 刘备这年纪,比先皇小不了机会啊! “`玄德,这种事,可不能乱说!” 刘备正色道: “备岂敢欺骗国舅。” “我乃中山靖王之后!” 董承愕然。 尼玛! 中山靖王啊…… 中山靖王指的是刘胜,是景帝的儿子之一。 景帝是什么时候? 那是大汉开国之初! 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三百多年了! 你咋不说,你是高祖皇帝的后代呢! “咳咳,原来如此。” 董承干咳两声,掩饰尴尬。 刘备继续说道: “备身为汉室后裔, 一直心有大汉社稷!” “因不能匡扶大汉,常夜不能寐!” “每思及此,便惭愧不已!” 董承心中暗道:果然如此,看来传言不虚! 要想匡扶汉室,首先要除掉曹操,夺回政权! 对此,刘备应该心知肚明。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要试探下他。 于是董承感叹道: “哎,不瞒玄德啊。” “陛下也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匡扶大汉啊!” “只是,自我等进入许都以来……” “陛下常常是有心无力啊!” 刘备皱眉道:“怎会如此?” 董承微微皱眉,心道:你是真不知,还是装糊涂? 非要我把话说得那么明白吗? “咳咳,玄德又何故明知故问。” “陛下虽为天子,但许都朝廷毕竟是在兖州。” “曹操可是兖州刺史啊!” “就说(李的赵)百官之首的司空吧,现由何人担任?” “徐然!” “徐然是什么人?” “曹营的二号人物,曹操的军师,至交好友!” “朝廷内外,都是曹操的人!” “玄德你说,陛下又能怎么办呢?” 刘备闻言,连连叹息。 “曹孟德虽有救驾之功,但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跋扈专权了?” 董承道: “玄德不必担心,此间只你我二人。” “曹操就是跋扈专权啊!” “别的不说,就说前不久吕布来京。” “明明是吕布夺了你的徐州,曹操却还为吕布请封徐州刺史!” “陛下本不想答应,奈何……哎!” 提及此事,顿时又勾起了刘备的伤心事。 再加上,最近被徐然设计利用。 英雄酒的后劲上来,刘备也有些醉意了。 “曹孟德!” “此人就是个卑鄙、无耻、下流之徒!” “还有那个徐然,更是一肚子坏水!” “国舅你有所不知……” “哎,不提也罢,喝酒!” 董承心中暗喜阶。 看来刘备真的是心怀汉室! 看得出,刘备对曹操专权、不敬天子之事,甚为不满啊! 他却哪里知道。 刘备说的是自己被强行包装成英雄之事…… 当日,董承返回皇宫。 “陛下,刘备此人,可用!” 皇宫之中。 刘协将几名洛阳系旧臣,都召集了来。 董承、付完、吴硕、刘服等人都来了。 唯独老太尉杨彪,借口生病,没有来。 杨彪是个老狐狸, 一向善于明哲保身。 他虽不知,刘协将众老臣召去何意,但料想必是有大事发生。 对董承诸人,杨彪实在是看不上眼。 这些人的心眼加起来,也玩不过徐子玉。 而且,整个许都都在曹操的掌控下。 老老实实待着,就是最明智的选择。 杨彪也曾委婉地劝过刘协。 但反被刘协指责:食君之禄,却不忠君之事。 于是,杨彪索性便什么也不说了。 听董承描述了刘备的壮志雄心之后,众人均是亢奋不已。 尤其是,近来许都城中,刘备风头正劲。 伏完、吴硕等人,都是些文人。 他们又哪里知道,这是徐然的宣传手段。 还以为,刘备真的是个英雄。 董承感慨道:“非刘玄德不能除曹!” 伏完等人也纷纷赞同。 吴硕道: “那么接下来,就只剩下一个问题了420。” “怎样才能将刘备争取到陛下这边?” 众人闻言,均陷入了沉默。 刘备虽不齿曹操,但这跟要干掉曹操,可是两码事。 毕竟,曹操虽刘备还算不错。 刘备不一定能下得了这个决心。 一旦事败,可是诛九族的下场。 刘协微笑道:“众卿不必担心,朕已有对策。” 众人闻言,纷纷朝刘协看去。 “刘备不是自称中山靖王之后吗?” “既然他也姓刘,那朕就不妨任他做皇叔。” “既为皇亲国戚,便有义务为皇室锄奸!” 众人愕然,旋即纷纷点头。 皇叔不过一个虚名而已,却能换来刘备既其部下的效忠。 怎么看都不亏! 董承却是脸色一变,连忙反对。 “陛下不可啊!” “刘备乃织席贩履出身,怎能当陛下的叔父?” 董承反对,是因为刘备的上位,将会直接威胁他的利益。 如今洛阳系旧臣中。 老杨彪退隐不出。 地位最尊崇者,就是董承了。 可若是刘备成了皇叔…… 岂不就是骑在了董承的脖子上? 董承又怎会答应? 刘协自然清楚他心中的小九九,劝慰道: “国舅啊, 一个莫须有的皇叔身份而已。” “你又何必当真?” “与大汉的江山社稷相比,这根本就不算什么。” “认刘备做皇叔,不过是想用他为朕做事罢了。” “国舅对朕的忠心,朕是知道的。” 言外之意就是: 国舅你才是我的心腹。 刘备嘛,我只是利用他罢了。 董承闻言,脸色这才缓和下来,忙道: “老臣有愧陛下期待!” 刘协看着他,微笑点了点头。 但在心底深处,刘协却是冷笑不已。 他永远忘不了,当初从长安逃出,想要东归洛阳。 董承以护驾为名,却行挟天子之实! 现在董承之所以如此恭顺,那是因为有强敌曹操在侧! 董承靠自己,根本无法与曹操抗衡。 他需要依附天子。 确切地说,他要用到天子的名义! 对此,刘协心知肚明。 这些年的颠沛流离,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 绝不可无条件地信任任何一个臣子! 事实上,刘协拜刘备为皇叔。 一定程度上,就是为了制约董承。 这是制衡臣子的御下之术。 而当日送走董承之后。 刘备关上房门,仔细回想着董承说过的话。 他与董承向来没有交情。 对方屡次相邀不成后,直接登门拜访。 言语间又对曹操颇为不满。 而董承又是天子的人…… 刘备有种强烈的感觉,天子刘协有意拉拢(agbb)自己! “我刘备的机会,终于来了!” 刘备激动不已。 另一方面,对刘备进行包装宣传的效果,立竿见影。 这一个月来,来投曹的人,络绎不绝。 其中不乏三国名将。 光是五子良将,就来了两个:乐进和于禁。 还有一人,比五子良将名气还要大,虎痴许褚! 而询问他们,为什么会来兖州? 这些人纷纷表示: 连刘备那样的货色,曹公都当个宝。 俺们去了,肯定必受重用啊! 试过几人的武艺和领兵能力后,曹操大喜,纵声大笑。 但凡事有利必有弊。 这次招贤,还招来了一条鲶鱼! 此人的到来,十分不利于后续人才的持续引进。 此人到了许都后,看不惯这个,看不惯那个。 不是批判曹操,就是批判徐然。 而且时常捕风捉影,弄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往曹操头上扣屎盆子。 曹操以朝廷的名义,征辟了他三次。 都被此人拒绝了。 第100章 刺史府设宴 但偏偏,这个人又时常在许都,继续散发一些诽谤曹操的话。 这令一些不明真相的人,也开始迟疑观望起来。 有些人有样学样,也不肯应召出仕。 这令曹操气愤不已。 上次杀了一个名士边让,往后数年,都没名士来投。 曹操吸取了教训,不敢贸然动刀。 于是找到徐然,商讨应对之策。 徐然听说之后,顿时瞪大了眼睛。 “什么?孟德你说那人叫什么名字?” 在没人的时候,徐然都是直呼曹操表字的。 在外人面前,称呼曹操为主公,是为了给他面子。 曹操沮丧道:“祢衡,祢正平。” 说完,又禁不住叹了口气。 祢衡就是块滚刀肉,油盐不进。 曹操试过了各种法子,都没用。 “卧槽,怎么把他给招来了!” 徐然忍不住爆粗口。 曹操惊讶道:“子玉认识此人?” 徐然苦笑摇头。 对于祢衡,他怎会不知? 三国第一喷子! 三国第一作死型喷子! 同时,这人还喜欢果奔! 属于典型的,读书魔怔了的精神病患者! 经常是,无缘无关地就给人一顿臭骂。 而且是那种,完全为了喷而喷的人。 最无语的是,这厮经常搞无差别攻击! 甭管有没有理,先喷再说。 而且,喷得极为强势! 属于典型的,理不直气也得壮的那种人。 后世有人做过统计,三国排名前十的喷子。 诸葛亮、陈琳、许攸、张松……等三国名嘴皆在列。 但对于排名第一的“喷子王”人选。 有九成的人,都投票给了祢衡! 以至于有人说: 一看许褚脱衣服,就知道他要打架; 一看祢衡脱衣服,就知道他要喷人!. 祢衡在这个时代,名声很大,与北海相孔融齐名。 论名气,犹在边让之上。 所以,祢衡犯倔,曹操才会如此~头疼。 祢衡这种喷子与后世的键盘侠,本质上没什么区别-。 对付这种人,徐然有的是办法。 “孟德勿忧,今夜你在府中设宴,让祢衡前来赴宴。” “我倒要会会此人,看他是否有真才实学!” 曹操无奈苦笑。 “我已数次相邀,可那祢正平,却是连理都不理啊。” 徐然淡淡道:“让祢衡来赴宴,不一定是要用请的。” 曹操一愣:“子玉的意思是……” 徐然道:“这世上,有一种人吃硬不吃软。” 当夜。 刺史府设宴。 曹操将朝中的有才之士,全请来了。 目的就是为了与祢衡对阵。 今夜晚宴,少不了一番辩论。 无论如何,都要将祢衡这股嚣张气焰打压下去。 荀彧、郭嘉、程昱, 一听要宴请祢衡,纷纷称病告假,不肯参宴。 祢喷子?实在惹不起…… 曹操无语,派人将郑泰、荀悦等十几名老学究,都叫了来。 郑泰,是经学大师郑玄的儿子。 荀悦,是荀或的师父,也是当今天子刘协的老师。 可以说,许都城里的饱学之士,都被曹操连哄带骗地请来了。 没办法,曹操实在是有些不放心。 历史上,包括三国时代。 很多读书人在还是白丁之身时,常故作狂傲,屡出惊世骇俗之言。 其目的,是为了引起他人注意,提高自己的知名度。 曹操担心,祢衡也是如此,是故意为之。 万一,祢衡是有大才的呢? 曹操请郑泰等人,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今夜无论如何,绝不能输! 晚宴按时开席。 今夜,徐然坐主位,曹操坐在下首位置。 所有人都已到齐,唯独主角祢衡,还没有到。 众大臣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曹操担忧道: “子玉,祢衡能来吗?” “若他不来,那我这脸,可就丢大了。” 徐然笑道:“放心, 一定会来。” 派去请祢衡的,可是满宠本人。 就算祢衡已经入土为安了,满宠都能给他扒出来! 正在两人交谈时,宴会厅中突然一片骚动。 “快看,祢正平来了!” 众人齐齐朝着门口方向看去。 徐然也忙抬头看去。 对于这位三国第一喷子,他也很想见识一下本人。 只见一名年约三十的文人,衣冠不整地走了进来。 来人光着脚,连鞋都没穿。 衣带也没系,就那么敞着怀。 蓬头垢面,头发随意地披散着。 整个人看上去,邋遢至极。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流民呢。 “雾草!是祢衡那厮!” “我擦!真的是他!” 荀悦几人,当场就惊了。 他们并不知,祢衡会来。 曹操请他们赴宴的时候,可没说也请了祢衡。 若是早知祢衡要来,荀悦等人,是打死也不会来的。 “上了曹阿瞒的当了!” “曹孟德不当人子!” 荀悦等人,低声暗骂。 现在已经来了,走是走不了了。 也有人感叹道: “不愧是祢正平啊!” “就算来见曹公,也是如此洒脱不羁!” 当然,还有人嗤之以鼻,表示不屑。 “祢衡,你怎这幅打扮?” 郑泰拉长着脸,质问道。 他的父亲是经学大师郑玄,最看重礼义廉耻。 祢衡拢了拢头发,冷笑道: “我什么打扮?” “我应该怎么打扮?” “请问郑泰兄,你在家睡觉的时候,都是什么打扮?” 一连三个质问,怼得郑泰哑口无言。 但从祢衡的话中,众人也听出来了。 似乎是祢衡在家睡觉,被曹操的人强行拽来了。 而祢衡为了表达不满,故意不穿衣服,不梳洗打扮。 也是借此表达,对曹操的蔑视。 事实上,众人只猜对了一半。 满宠带人去的时候,祢衡的确正在呼呼大睡。 因为他中午与人拼酒,此刻刚刚睡下。 听闻曹操邀请赴宴,祢衡照例不予理会。 而满宠也是个狠茬子,就只问了祢衡一句话。 “祢正平,你要不要穿衣服?” 祢衡也是个狠角色,当即怼道: “有本事,你就这样把我带走!” 满宠二话不说,直接命人,将祢衡扛了过来。 所以,才会有刚刚祢衡入场时的一幕。 祢衡冷哼一声,径直走向空着的那个座位。 大喇喇一屁股坐下后,祢衡端起酒就喝。 咕咚! 一杯英雄酒闷下。 祢衡眼睛蓦然瞪大了眼睛,脸色瞬间涨得通红。 我靠,这什么酒? 这么霸道! 虽心中惊愕,但祢衡硬是憋着没有吭声。 众人都看出了他的窘态,纷纷偷笑。 曹操见状,忙趁机发难。 “正平,朝廷三番五次征辟,你为何不应啊?” 他就是要趁祢衡此刻无法开口,故意挤兑。 祢衡此刻胃里正翻江倒海。 中午宿醉未醒,再一杯高度酒下肚,顿时将中午的酒劲也勾了上来。 祢衡正竭力压制着想要呕吐的冲动。 听曹操这么一问,顿时火气就上来了。 “我这是在效仿曹公啊!” “朝廷每次给曹公封赏时,曹公不也是三辞而后受嘛!” 这是在讥讽,曹操给自己封官,还装模作样地推辞。 呕! 噗! 祢衡刚说完, 一股难以压制的呕吐之感就冲了上来。 祢衡当场就吐了! 就如腹泻一般,止都止不住。 与他相近的大臣,吓得连忙起身躲避,唯恐被他溅到。 一股难闻的发酵味,在宴会大厅中弥漫开来。 众人顿时掩住了口鼻。 当众出了这么大的洋相, 一般人早就臊得不行了。 祢衡却是自顾自地擦了擦嘴,就像没事人一样。 被祢衡一顿讥讽,曹操脸色铁青。 但很快,他便一笑置之了。 子玉说得对,若是生气,就落了下风了。 祢衡目光扫视众人,微微惊讶。 竟连郑泰、荀悦等人,都到了! 咦,坐在主位的竟然不是曹操! 那少年……莫非就是当今大汉司空,徐子玉? 果如传言,此人怕是尚不及弱冠之龄! 祢衡看向徐然之时,徐然也在看他。 今夜,必须要压制住祢喷子。 历史上,曹操手下的郑泰、荀悦、孔融等人,都是被这货给喷走的。 这货若是留在许都,于招贤纳士,可是极大不利! 想到这,徐然微笑道: “素闻正平先生大名,只是不知,先生有何文章流传于世啊?” 徐然熟读三国历史,知道祢衡并无佳作留世。 今夜他就要戳穿祢衡伪名士的真面目! 祢衡冷哼道: “在下平生,最为不齿腐朽文章。” 徐然冷笑,没有就没有,还特么嘴硬。 “不齿?呵呵!” “看来先生读的书也不多啊,所以才写不出来。” “嗯,这个我能理解……” 祢衡一愣,这是在羞辱他啊,当即反怼道: “不知司空大人,又有什么佳作传世呢?” 他已打定主意,不管徐然说出什么文章,他便极力否定。 甚至形容词,他都想好了, 就用“狗屁不通”! 徐然两手一摊道:“没有!” 祢衡一愣,旋即哈哈大笑。 “你既然也没有,有何资格嘲笑我?” 徐然微笑道: “可我有自知之明啊,我从不以名士自居。” 言外之意,就是嘲笑祢衡没有自知之明。 祢衡怼道: “堂堂司空,百官之首,却没拿得出手的文章。” “呵呵,你这个司空,也是徒有虚名!” 众人暗暗皱眉。 这个祢衡果然够狂。 喷完了曹操,又开始喷徐司空。 徐然并不着恼,反而一本正经地问道: “这么说,你认为我这个司空不称职?” 第101章 你侮辱陛下,诽谤朝廷,该当何罪 祢衡冷笑道: “不光是你这个司空不称职!” “那个推荐你的人,更不称职!” 说着,还故意瞥了眼曹操。 在他看来,徐然能当上司空, 一定是曹操的举荐。 嘶! 郑泰、荀悦等人,全都变了脸色。 祢衡也注意到了几人神色的变化,微微皱眉。 这些人竟如此惧怕曹孟德? 真是丢读书人的脸! 徐然嘴角微扬。 祢喷子,终于上钩了。 “祢正平,你好大的狗胆!” “你竟敢口出狂言,侮辱陛下!” “你想要造反吗?” 徐然适时地抓住机会,上纲上线,给祢衡扣了一顶大帽子。 祢衡冷笑道: “徐子玉,你少唬人!” “你以为天下人都不知道吗?” “陛下虽在许都,但曹操却是挟天子以令诸侯!” “你这官,名义上是朝廷封赏的,实际上,还不是曹操批准的?” “呵呵!” 祢衡喷完,习惯性地端起酒樽。 凑到嘴边,忙又重新放下,换成了茶水。 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祢正平,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徐然幸灾乐祸地看向祢衡,笑而不语。 “你就这么确定,我这官是孟德封的?” 见徐然如此态度,祢衡突然意识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 因为,郑泰、荀悦等人,全都面色不善地盯着他。 “祢正平,你不妨问问郑先生和荀先生。” “我这官,到底是陛下亲口御封的,还是孟德暗中捌饬的。” 徐然好整以暇,向后靠了靠身子。 祢衡下意识地看向郑泰等人。 郑泰冷冷道:“司空的官职,是陛下亲口御封的!” 荀悦也点了点头。 祢衡眼睛一瞪。 他了解郑泰、荀悦。 知道他二人断不会说谎。 这怎么会…… “祢衡!” “你侮辱陛下,诽谤朝廷,该当何罪?” 听到徐然的诛心质问,祢衡陡然一惊,脸色顿变。 祢衡狂妄,敢怼天怼地怼空气。 但不代表他缺心眼。 公然辱骂天子,与作死无异! 大汉虽已分崩离析,诸侯割据。 但明面上,中央朝廷仍是唯一的权威。 强如袁绍、刘表等人。 表面上,不照样要尊崇天子吗? 就算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 明面上,不照样还要向天子请示吗? 大汉名存实亡,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天下之大,仍有不少人心向汉室! 祢衡不过一白衣,无官无职,也无家族靠山。 因为那张破嘴,已经得罪了很多人。 不少人看他不爽,只是苦于没有借口搞他而已。 对此,祢衡心知肚明。 而这次公然辱骂天子,对那些想搞他的人来说,就是一个很好的理由! 这个把柄被人抓住,足以治一个大不敬之罪了。 就算砍不了他的头,至少也能蹲几年牢房。 而一旦进了牢狱,呵呵…… 那些要整他的人,有的是法子,让他非自然死亡。 祢衡喷人无数,多年来,却能安然无恙。 是因为他十分清楚,哪些事能喷,哪些人能怼,哪些人不能招惹,哪些底线不能逾 越! 否则,三国乱世, 一个喷子,岂能活到现在? 而今夜被徐然阴了,说出的那番话,显然已经越了红线。 所以,听到徐然的诛心之问。 祢衡才会如此惊慌。 扣帽子、上纲上线、道德绑架.… 这些都是祢衡惯用的伎俩。 想不到,今日却被人用在他身上了。 道义上失了先,就会步步被动。 祢衡明白,如今之计,只有死不承认! 什么脸面不脸面的,保命最重要! 于是,祢衡白眼一番,抵赖道: “我没说,你别乱讲!” 摆明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郑泰、荀悦等人,都被他无耻的样子气笑了。 “祢正平,你也是个文人!” “敢说却不敢认吗?” “在座的这么多人,可都听得清楚呢!” “你还能要点脸吗?” 开口的是郑泰。 他明白,今日曹操请他们几位前来,就是要他们和祢衡对线。 既然躲不过,那就抓住对方失误,痛打落水狗。 “郑泰,你父郑玄乃经学大师,羞与阉贼为伍,屡拒征辟,守节不仕。” “你作为郑先生的子嗣,何时投靠了曹操?” “你还能要点脸吗?” 祢衡当即反怼,冷嘲不已。 他说的是,郑玄守节不仕的典故。 当年十常侍和何进,都先后邀请过郑玄出仕为官。 但郑玄羞于与外戚宦官为伍,于是拒绝了朝廷的征辟。 祢衡这么说。 一是嘲讽郑泰不能守节; 二是嘲讽曹操乃宦官之后。 这是诡辩术的一种。 如果你不能反驳对方的观点,就拉他一起下水,混淆视听。 郑泰的议郎官职,是先帝赐封的。 这是众所周知之事。 祢衡却故意说他投靠了曹操,是讥讽他今夜替曹操出头。 郑泰自知理亏,虽心中不忿,却也只能忍了。 来都已经来了,再解释,只能是欲盖弥彰。 “哼!” 郑泰冷哼一声,不予理会。 徐然微微一笑。 祢衡的诡辩,实际上是在恶意逃避对方的问题。 对郑泰的问题,避而不谈,反而去找对方的问题,以转移视线。 郑泰是个老实人,应付不了。 但作为大学生最佳辩手的徐然,却是深谙辩论之道。 辩论的精髓就在于:死缠烂打! 只要抓住了对方的漏洞,就要追住不放,不让对方轻易脱身。 于是,就在祢衡扬扬得意,郑泰等人都沉默不语时。 徐然的冷淡的声音,再次响起; “祢衡,你侮辱陛下,诽谤朝廷,该当何罪?” 还是同样的话。 祢衡脸上的笑,当场就僵住了。 尼玛! “咳咳,徐司空可能没听清楚。” “我没有诽谤朝廷,更没有侮辱陛下!” 祢衡一副死不承认的样子。 徐然微微一笑,端起茶杯,饮了一口。 “这是我的地盘。” “你说没说……呵呵,你说了不算,我说了才算。” 徐然轻轻放下茶杯,再次看向祢衡,似笑非笑。 郑泰等人皆是暗暗一惊。 徐然的语气虽平淡,却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霸气。 言外之意,已经很明显了:我不介意用强,不介意屈打成招! 祢衡脸色微变。 这个时候,他已意识到遇到了硬茬。 从下令将他绑来,到刚才的言语威胁。 看得出,这位年少司空,手段可是狠辣地很。 而且,对方显然也是深谙诡辩之道,丝毫没被自己带偏。 祢衡无奈,只得采用以退为进之计。 于是冷哼道:“如果司空一定要给我强安罪名,又何须问我?” 话虽硬气,但态度上已经不似刚才那般强横了0 …… 徐然见状,冷笑一声。 这只是他的第一步计划而已。 单指望用这么一句失口之言,就想拿住祢衡,是不可能的。 后面的第二步计划,才是真正的杀招! 没有理会祢衡的话,徐然微笑道: “朝廷正值用人之际。” “现有一职位空缺。” “而正平兄,正是最合适的人选。” “不知正平兄,可愿为朝廷效力啊?” 徐然采用的,也是以退为进之计。 表面看,是给祢衡找了个台阶下。 但实际上。 是给祢衡又挖了个坑,逼他往里跳。 祢衡这种喷子。 就算今晚暂时将他压制住了,但他心中也肯定不会服气。 只要有机会,他们肯定是会反扑的。 而徐然要做的,就是让他失去反扑的资本! 他要彻底搞臭祢衡! 徐然的潜台词是: 如果你祢衡识趣,答应出仕。 那么今日之事,我可以不追究。 如果你祢衡不识趣。 呵呵,什么后果,你自己掂量! 从此刻开始,主动权,已被徐然掌控了。 祢衡脸色阴晴不定,心中反复权衡。 最终,他还是不敢赌徐然的耐心。 “不知司空要在下出任何职?” 祢衡硬着头皮问道。 他没有直接答应,而是先问问是什么官,是想给自己多留一份余地。 见祢衡没有立即反对,徐然就知道对方已经怂了。 于是,徐然一本正经地说道: “听闻,正平兄善于击鼓。” “就任命你为击鼓郎吧!” 京剧中的经典桥段,祢衡裸衣,击鼓骂曹嘛。 噗! 郑泰当场就喷了。 荀悦等人,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击鼓郎? 朝廷哪有这样的官职。 这分明是在故意羞辱祢衡嘛。 曹操忍俊不禁,幸灾乐祸地看向祢衡。 哎呀,爽! 祢正平啊,祢正平,原来你也有被人戏弄的时候。 哈哈,也让你尝尝被打脸的滋味! 众人都以为祢衡会大骂,然后拒绝。 可没想到,祢衡竟然煞有其事地答应了下来。 他站起身来,像模像样地系上了衣带,又梳了梳头发,然后躬身行礼道: “多谢司空栽培!” “在下出任击鼓郎!” 祢衡朗声答应着,心中已经想着如何使坏了。 呵呵,想羞辱我? 谁羞辱谁,还不一定呢! 望着祢衡离去的潇洒背影,徐然微笑不已。 祢衡岂会老老实实地当一个敲鼓郎? 对方在憋什么屁,徐然早已猜到。 三国志中,都有记载嘛! 这厮肯定又想玩裸衣喷人那一套。 这招对付三国时代的人,可谓屡试不爽。 但对付徐然嘛,呵呵…… 对付流氓,就得比他更流氓! 第102章 你竟敢赤脚、破衣来见! 你祢衡不是喜欢脱吗? 我徐然决定让他脱个够。 他要让祢衡自闭,这辈子都不敢再做杠精。 祢喷子,就是一头害群之马。 不将这个祸害彻底解决, 一颗老鼠屎,就能坏了一锅汤。 长安朝廷。 李傕、郭汜倒行逆施,闹得民怨沸腾,人心向背。 当初刘协携百官从长安出逃,也有继续留守的。 比如尚书郎钟繇。 倒不是钟繇忠于李郭二贼。 相反,钟繇是忍辱负重。 他假意投诚,故意误导李郭,为刘协的顺利出逃,争取了时间。 李傕、郭汜衰败地如此迅速,离不开钟繇在暗中推波助澜。 此时,眼见讨伐李郭二贼的时机已到。 钟繇秘密联合段煨、王邑,发起讨贼之战。 双方实力相当。 钟繇文武双全,心思缜密,兼之谋划许久。 本以为,讨贼之战会势如破竹。 哪成想,自交战伊始,就屡战屡败! 钟繇不敌,只得派人向兖州朝廷求助,请求发兵援助。 如今钟繇的亲笔信,已经摆到了曹操的案桌上。 而与此同时。 徐然派往长安接蔡琰父女的人,06也传回了消息。 事情本来进展得很顺利。 可就在出发前的一天,李傕突然派了人,前来蔡家提亲! 被蔡邕严词拒绝后。 李傕派人将蔡家严密监视了起来。 徐然派去的人,本想趁夜带蔡氏父女秘密逃走。 但钟繇又突然起兵了。 如今,长安城,全城封锁。 再想出城,已是难如登天。 而此时,满宠的密探,也传回了冀州方面的消息。 袁绍已经和公孙瓒火拼上了! 徐然明白,灭掉李傕郭汜的时机,到了! 所以,在曹操召集众谋士,商讨要不要发兵长安时。 徐然一锤定音:长安之战,势在必行! “若不是袁绍在旁虎视眈眈,咱们早就平定长安了!” “而现在袁绍被公孙瓒缠住,无暇东顾。” “这是上天给我们的机会!” “一旦袁绍击败公孙瓒,将会平定河北四州。” “到时候,袁绍必会对兖州用兵!” “倘若我们与袁绍交战时,后方起火,那可就危险了!” “还有,袁术称帝在即!” “为了将来能全力应对袁术,我们也必须先稳定后方!” “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说,征讨长安,都是必然的选择。” 这番分析,有理有据。 众人纷纷点头。 曹操皱眉道: “我有一事,始终想不通。” “以钟繇的才能和谋略,居然会不敌李郭二贼?” “莫非,李郭二贼的背后,还有高人指点?” “咱们又是千里奔袭。” “子玉,这么做,是否有些冒险?” 徐然哈哈笑道: “孟德勿忧!” 这个时候的曹操,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手中握着怎样的王牌! 郭嘉、荀彧、贾诩、程昱,都已经到了。 只差戏志才和司马懿,就能凑齐明星阵容了! 《三国志》中。 这些人可不是同期现身的。 有此四人在。 就算是诸葛亮遇到了此四人,也得老老实实地当卧龙。 见徐然如此笃定,曹操再无疑虑。 “明日,点将出征!” 第二日一早。 曹操一身亮黑色盔甲,登帅台点将。 台下,谋士和武将,分文武两列。 唯有徐然一人,傲然立于两列前。 谋士以徐然为首,自不必说。 武将暂以曹仁为首,因其平宛城之功。 但曹仁坚决表示,不敢与徐然并列,只肯与荀彧对齐。 曹操一一点了此次出征武将的名字。 夏侯惇为先锋,徐然、郭嘉、贾诩一同随军 曹仁和荀或留守许都。 点将完毕,曹操率众人祭拜了天地,祈祷胜利凯旋。 此次出征,是以朝廷的名义,征讨李郭二贼。 所以,校场阅兵特意允许百姓前来观看。 这个时代的百姓们,精神生活极其匮乏。 听说有热闹看。 呼啦啦,来了半个城的百姓! 就在此时,只听辕门处, 一阵呵斥声传来。 然后就看到: 一个头发蓬松,衣衫不整的人,赤脚大步走了过来。 他的手里,还握着两个鼓槌。 辕门值守的士卒,想要阻拦。 那人却赤脚狂奔,发力朝着帅台冲来。 “不好!” “是祢衡那厮!” 荀或最先看清来人,顿时大呼出声。 瞧祢衡这架势,就知道他是来捣乱的。 眼看两名士卒,就要追上祢衡了。 徐然摆摆手道:“放他过来!” 曹操等人都诧异地看向徐然。 徐然见众人不解,笑道:“我还以为他不来了呢!” 曹操等人皆是一脸懵逼。 但隐隐地,众人觉得祢衡恐怕要遭殃了。 祢衡在帅台前站定,冷眼看向曹操及徐然等人。 “曹公出征,按朝廷礼仪,应击鼓做乐,以振军威!” “司空既封了在下为击鼓郎,呵呵!” “在下特来,为大军壮行!” 说着,他便赤脚迈着大步,走上了帅台。 郑泰见他如此放肆,当即怒道: “祢衡!” “今日乃是朝廷大军出征的日子!” “你竟敢赤脚、破衣来见!” 祢衡脚步一停,回头怒视郑泰。 “郑泰!” “你已沦为曹操的鹰犬,汝父的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 “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郑泰不想理会这个喷子。 当众与这样的人对喷,实在掉价! 于是,郑泰只好气愤地扭过了头去。 眼不见为净。 徐然招了招手。 马上就有一名虎豹骑士卒上前,手中捧着一套击鼓所穿的乐服。 徐然抓起衣服,扔在祢衡脚下。 “正平兄,换了新衣,再来敲鼓吧!” 祢衡冷冷看向徐然,见他似笑非笑,顿觉心中来气。 竟然还准备了乐服! 难倒……他知道我今日会来? 狠狠瞪了徐然一眼后,祢衡又抬头环视四周。 只见: 文武官员,皆铁青着脸,怒目而视。 百姓们,则是满脸的幸灾乐祸之意。 “哈哈!” “如你所愿!” 祢衡突然仰天大笑。 一边笑, 一边动手解开腰带! 将身上的破衣烂衫, 一件件丢在地上。 文武官员和一众百姓,全都看呆了! 我尼玛! 这厮忒无耻,竟要在光天化日之下玩果奔! 曹操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祢衡这是在故意捣乱! 徐然嘴角微扬。 祢喷子这是要开大了。 看来即将上演经典桥段:裸衣骂曹。 荀彧忍不住呵斥道: “祢衡,你这成何体统?” “速速更衣,莫要自取其辱!” 祢衡再次夸张地仰天大笑。 “荀彧,我以天为袍,已地为靴,堂堂正正!” “何辱之有?” 说完,他戳手一指曹操和徐然,怒声道: “反倒是你们!” “上欺天子,下压百姓!” “还在这个惺惺作态,假装礼义廉耻!” “我呸!” “汝可欺人,可欺天耶?!” 就算是喷人,祢衡手下也没耽误。 很快,他就脱得赤条条了! 这厮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双手叉腰,威风凛凛。 徐然轻轻打了个响指。 满宠会意,当即挥了挥手。 围观的人群,顿时一片骚动。 祢衡并未注意到一旁的异动。 他偏见曹操铁青的脸色,只觉心中无比痛快! 徐然淡淡笑道: “既然今日你自取其辱。” “那我便助你扬名天下!” 话音落下的同时。 人群中,冲出一群浓妆艳抹的姑娘,围到了帅台前。 众姑娘,看向祢衡,捂嘴偷笑,丝毫不见羞赧。 “哟,这不是祢公子嘛!” “姐妹们,快看!我就说很小嘛!” “哎呀,果然是微不可见啊!” “噢,难怪他一直不能尽人事呢!” “也不全是啊,有时候勉强可以坚持三秒钟的!” 众姑娘指指点点,对着祢衡品头论足。 自古以来,桃色绯闻,就最为吸引人。 见此情景。 围观的百姓们炸了锅,纷纷开始猜测祢衡那方面的事。 在几个托的带头下。 关于祢衡不举伞的种种传言,迅速流传开来。 更有甚者,给他起了外号:祢不举! 郭嘉愕然,指着那些姑娘道: “司空,这些不是怡红院的……额,咳咳!” 哎呀, 一不小心就暴露了。 徐然微笑点了点头, 这些怡红院的姑娘,都是他提前安排好的。 祢衡犹自保持着双手叉腰的姿势。 只是那一双眼睛瞪得贼大,脸上种种表情轮换: 震惊、羞愤、激动、惶恐、茫然..… “你、你、你们!” 祢衡何曾见过今日的场景。 就算他一向牙尖嘴利,此刻大脑也已经宕机了。 而此时,人群又是一阵骚动。 又有一群文人,抱着画板冲到了台下。 这些人,也不搭话,甩开毛笔,便开始作画。 祢衡不过才三十岁。 涉及男人尊严,他无法做到无视. 祢衡双手叉腰, 一手一个鼓槌。 这姿势,极为辣眼! 眼见,已有画师挥毫泼墨完成了作品。 画布上,祢衡的丑态,被系数复刻了下来。 又有姑娘们在旁嬉笑怒骂,指指点点。 祢衡只觉眼前一黑,突然感觉晕厥地厉害。 慌乱间。 祢衡涨红着脸,迅速捞起地上衣服,胡乱裹在身上。 有姑娘调笑道: “难怪姐妹们私下里都称呼他为祢牙签。” 祢衡闻言,如遭雷击。 这是赤果果的人身攻击! 而且,纯属污蔑! 这种事,最怕以讹传讹。 往往是传着传着,就变味了。 第103章 吃瓜百姓,幸灾乐祸! 若是放任造谣不管。 最后指不定演绎成什么版本。 甚至都有可能变成:祢衡其实是个阉人!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为何要抹黑、污蔑于我!” 祢衡大声咆哮,身子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一名胖胖的姑娘,扭动着肥硕的腰肢上前,阴阳怪气地说道: “哟,祢先生真是贵人多忘事。” “这么快就不认识奴家了?” 说着,她转身看向怡红院的众姐妹,故作哭泣道: “都说男人无情,提上裤子就不认人。” “今日妹妹我是切身体会到了。” 一边说着,竟止不住眼泪都出来了。 胖姑娘浓妆艳抹,这矫揉造作的姿态,看得众人一阵反胃。 郑泰等人目瞪口呆。 雾草! 想不到祢正平的口味……咳咳! 口味独特啊! 就连围观的百姓,都不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位祢先生,真下得去嘴啊!” “嗨,你懂什么?汝之蜜糖,彼之砒霜!” “对对,说不定,人家祢先生觉得好看呢!”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但多是在调侃打趣。 祢衡站在帅台之上,对周围的议论声,听得清清楚楚。 眼见,已经有不少人信了。 急怒攻心之下,祢衡怒目圆睁。 “你把话说清楚,我何曾认识你`~?” “若你想要污蔑我祢衡,只怕……” 话没说完,就被胖姑娘“嗷”地一嗓子打断了。 胖姑娘一扫刚才的柔弱姿态,瞬间变得蛮横起来。 蹬、蹬、蹬! 胖姑娘提着裙子,直接上了帅台。 怒视祢衡,大骂道: “姓祢的,你的良心让狗吃了?” “你什么意思?不认识我?” “就是说,连你欠我的那一万两银子,也不打算还了?” 一边说着, 一边直接动起了手。 她伸出一根手指,狠狠戳着祢衡的肩膀,唾沫星子都已喷到对方脸上了。 祢衡虽是男子,但手无缚鸡之力。 被胖姑娘用手指戳着,连连倒退。 台下的怡红院众姑娘,纷纷帮腔。 “这些自诩读圣贤书的人,最是无情、无耻!” “妹妹当初借给他银子,也是瞎了眼!” 围观的群众听到这里,更是来了兴趣。 “人家姑娘赚得可都是血汗钱!” “你也别光听怡红院的姑娘说, 一万两毕竟不是个小数目!” “甭管借没借银子,祢衡应该是认识哪个胖姑娘的。” 祢衡怒道: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我就不信,你们能颠倒黑白,污蔑好人!” “说我借了你银子,你有什么证据吗?” “哼,若是没有,我非向许都令告你们一个污蔑之罪!” 胖姑娘尖着嗓子道: “看来,你是铁了心要赖账了!” “不是要证据吗?” “那就让大家伙儿都看看!” 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一张借据,高高扬在手中。 借据的落款处,是祢衡的亲笔签名。 祢衡本想指责对方造假。 但当他看到落款处的笔迹时,当场就愣了。 那是他的字迹! 一模一样! 但这怎么可能?? 祢衡傻眼了,百口莫辩。 就算他否认,也是无用。 只需调阅他以往的笔迹,两厢一比对,便会发现如出一辙。 郑泰、荀悦等人,起初也以为是胖姑娘故意讹祢衡。 可等凑上前看后,均是大吃一惊。 这的确是祢衡的亲笔签名! 几人对视一眼,皆是惊愕不已。 几人再看向祢衡时,目光就有些复杂了。 想不到一向自诩正人君子的祢衡,竟能干出这事! 最重要的是,被人家找上门了,还抵死不认。 有几个胆大的百姓,也凑上前看热闹。 其实他们大字都不认识几个。 纯粹就是好奇,想看祢衡出丑! “嗨,咱们去青楼都是花钱。” “`~人家这位祢先生,还能让青楼倒贴钱!” “你懂什么?咱们去青楼是去快活,人家祢先生是去挣钱!” 吃瓜百姓,幸灾乐祸。 祢衡脸色变得惨白。 他心中明白,今日之事,怕是说不明白了。 退一步讲,就算最后澄清了。 他的名声,也算是彻底完了。 名士最看重的就是名声。 而这,也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根基。 胖姑娘得意地将借据重新收好,看向祢衡道: “现在你可以去许都令那里告状了。” “只是不知,许都令会治我的罪,还是你的罪!” 祢衡额头冷汗都出来了。 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许都令会怎么判? 用脚指头都想得到。 更何况,这里是许都,曹操的地盘! 祢衡甚至怀疑,就是曹操在背后故意整他! 气氛尴尬之时。 徐然缓步走出,微笑看向祢衡。 “这位(的李赵)姑娘,祢衡欠你的银子,我替他出了。” 胖姑娘大喜,忙将借据递了过去。 徐然假装看了看,还点了点头。 “明日可来司空府,支银子。” 胖姑娘欢喜不已,矮身行礼道:“奴家,谢过司空大人!” 说着,还朝徐然抛了个媚眼。 徐然没有理会,继续看向祢衡。 “正平兄,欠债我替你还了,你是不用应该打个欠条给我啊?” 说完,已有士卒捧着一个木盘子上来了。 盘子里是一方写满字的绢布和一只毛笔义。 “签个字吧。” 徐然淡淡催促道。 祢衡的目光,落在那方绢布上。 可当他看了内容后,脸色再次变得精彩起来。 这哪里是欠条,这分明是一张卖身契啊! 到这会了。 祢衡终于确定,从他叫板开始,他就被徐然给阴了!. 签还是不签? 这是摆在祢衡眼前的难题。 问题是,他根本就没向胖姑娘借过钱! 自然是不想签字。 可看今日这情形…… 若不打发了胖姑娘。 对方肯定会越闹越凶。 就算到最后,事情得到澄清。 证明了祢衡是被冤枉的。 但祢衡的名声,也算是彻底毁了。 那个时候,结果已经不重要了。 以后一提起祢衡。 大家首先想到的,就是他欠了窑姐一万两银子!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所以,为今之计。 就是要尽快解决此事,尽快将胖姑娘打发走! 但一万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 这个哑巴亏,未免有些太大了。 已经超出了祢衡所能承受的。 若是签了欠条。 就等于是,签了卖身契。 祢衡不认为,自己能在十年八年中,还清欠款。 他又不事劳作,根本没有收入来源。 平日里都是一人吃饱,全家不愁。 按照现在他的收入来算,他一千年都还不完…… 现在,祢衡更加确定了。 这一切,都是徐然给他下的套! 这厮的手段,忒无耻! 这种下三滥的招数,都想得出来! 杀人诛心! 这是要彻底搞臭我啊! 这里是许都,徐然的地盘。 硬杠肯定是杠不过的…… 要钱还是要脸? 这是摆在祢衡眼前的难题。890 众目睽睽。 吃瓜群众们幸灾乐祸,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此时,已有几名画师,率先完成了画作。 几人将画作往祢衡眼前一戳,谄笑道: “祢先生,你要的画好了,你看看像不像?” “如果觉得还可以,麻烦付下银子。” 祢衡眼睛一瞪,就要发怒。 但他瞥见远处越来越多的百姓,又生生克制住了怒火。 他强忍怒气,压低声音道: “是谁派你们来整我的?” 一名画师见他面色不悦,当即也拉下了脸,高声道: “哎,你什么意思?” “打算赖账?” “你是不是叫祢衡?” “不是你自己请我们来的吗?” “不是你自己说要当众脱衣,请我们现场作画吗?” “不是你说谁先画好,有赏吗?” “嘿!你要不想给赏钱也行,我们就自认倒霉!” “但是那二百两银子的本钱,你可得付!” “你要是不付……哼!” “我们就将你的画像,分发到大汉十三州!” 说完,几名画师纷纷附和,对祢衡怒目而视。 祢衡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们。 因为愤怒,他的身子都在哆嗦。 “你们!” “徐然,你……你狠!” 祢衡望向不远处与曹操并肩(agdg)而立的徐然。 此刻,两人正有说有笑。 眼看胖姑娘蠢蠢欲动,似乎又有要冲上来的打算。 而吃瓜群众们的脸上,写满了期盼。 祢衡把心一横,咬牙道:“有劳司空了!” 这个哑巴亏,不吃也得吃。 趁现在影响有限,不如尽快了结。 徐然闻言,扬声道: “正平兄所欠的银子,皆由我来替他清偿。” “大家都散了吧!” 满宠会意,令手下驱散了看热闹的百姓。 “祢先生,麻烦你在这里签名。” 士卒端着木盘子,很客气。 祢衡呆若木鸡地站在帅台之上,欲哭无泪。 自从昨日,他听说了曹操要誓师出征的消息后,便一夜未睡! 一夜未睡,是在写台词和排练戏。 祢衡打定了主意。 要在今日帅台之上,裸衣骂曹、骂徐! 怎么出场 怎么登台 怎么开口 什么时候脱衣服 什么时候敲鼓 什么时候…… 每一个细节,祢衡都考虑到了。 而且,为了达到最大效果,他反复演练了数次! 这不仅是为了报上次夜宴,被徐然羞辱之仇。 更是为了提高自身名气,谋求晋身之道。 祢衡知道,很多人看不惯曹操。 第104章 修路! 比如二袁。 骂了曹操,必名气大涨。 再去投袁绍或袁术,必受重用! 至于曹操会不会恼羞成怒,杀了自己。 祢衡一点也不担心。 他是被曹操的招贤令,招纳来的。 倘若因名士说几句真话就杀了人家,谁还敢来投? 何况,又有杀边让的前科在先。 所以,祢衡笃定曹操不敢动他。 这趟许都之行,他是有恃无恐。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 直到,遇到了徐然.… 如果祢衡再杠下去。 他有种强烈的直觉。 徐然后续还有更厉害的杀招! 趁着现在还没完全闹僵, 趁着还有挽回的余地, 趁着徐然给了他一个台阶, 尽管这个台阶,让他付出的代价极大…… 祢衡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如果被姓徐的,彻底搞臭了名声。 到时候。 祢衡连认怂和表示投靠的机会都没有了! 因为,对于许都而言。 一个声名狼藉的“名士”,已经完全没有了利用价值。 而届时,天下诸侯,将无人愿意收留他。 更严重的是。 没了“名士”光环,就等于没了护身符。 那些被他得罪过的人,岂会放过他? 所以,祢衡不得不签这个字。 他别无他选。 站在帅台之上,祢衡尴尬不已。 现在他身穿乐服,手拿鼓槌,局促不安。 徐然朗声道: “正平不是要击鼓为三军壮声势吗?” “那就继续吧。” 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即便是祢衡已经认怂。 但徐然可不会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祢衡闻言,脸色涨得通红,更尴尬了。 微微拱了拱手,祢衡一言不发,昂首走向战鼓。 咚、咚、咚! 隆隆的战鼓声响起。 曹操和徐然对视一眼,相视大笑。 远处。 刘备三兄弟,默默注视着这一切。 看到祢衡的惨状,刘备暗暗擦了把冷汗。 前车之鉴啊! 幸亏当初没有拒绝徐然。 否则,很有可能跟祢衡一样的下场啊。 徐然做事,真的是没有底线啊! “唉,走吧。” “祢衡此后,将会一心效忠徐然。” “因为,除了徐然,没人会再用他了。” 刘备的声音有些低落。 上山容易,下山难。 现在他有些怀疑,自己来许都,到底是对是错? 以祢衡这样的无耻,尚且不是徐然的对手。 刘备自问,还无法做到,像祢衡那样不要脸。 名士祢衡,投了许都的消息,迅速传开了。 而且,祢衡主动配合许都的宣传工作。 亲自下场跑动。 祢衡的这番举动,令众人瞠目结舌。 三十年来! 祢喷子还是首次夸人。 反面典型突然转变,现身说法。 其效果是空前的。 不仅如此。 祢衡在拉人头的时候,还特意拿自己和刘备来举例。 他惯用的语言就是: “连刘备这样的草包,曹公都当英雄对待,都委以重任。” “连我祢衡这样的喷子,都投诚了!”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曹公能容人啊!” “你们还有什么理由不来呢?” 刘备听说后,气愤难平。 你祢衡当众脱衣,不知廉耻! 我刘备乃汉室后裔,岂能与你这样的人为伍? 但刘备无法阻止。 刘备+祢衡,双重宣传,其影响是巨大的。 效果立竿见影。 这几日来投靠的人,络绎不绝。 其中就有戏志才。 三国志有“志才不死,郭嘉不出”的批语。 由此可见,对戏志才的推崇。 这波招贤,曹操可谓是血赚!. 兖州大军,开赴长安。 这个时代,长途行军,只能靠铁脚板走。 骑兵只是少数,占不到一支军队的十分之一。 从兖州走到长安,大约需要一个月。 这个时代所说的奔袭,虽是奇袭,但实际上,通常也要走上几日几夜。 坐在宽敞的马车中,徐然被颠地七荤八素。 尽管蒲元特意改造了马车,加了不少的防震垫子。 但车轱辘毕竟是青铜打造的,路面又凹~凸不平。 马车在这样的路上,根本跑不快。 这也是很多人不喜欢坐马车的-原因。 突然,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徐然心中产生。 修路! 在三国时代,修一条高速公路! 当然了,徐然构想的高速公路,只是承袭了前世的叫法。 他借鉴的是,高速公路快速同行的理念。 并不是要修前世那种,柏油路面的高速路。 毕竟,这里没有沥青。 三国时代,交通运输效率低下。 一方面是交通工具不行,主要以马车为主; 另一方面就是路面不行,坑洼很多,通行效率极低。 若是遇到雨雪天气,更是十天半月都没法通行。 试想一下。 如果三国时代,有了硬面的高速路。 不论是运兵作战、输送物资,还是传递信息。 其速度,无疑都要快上数倍! 尤其是对于打仗而言,助力极大。 以兖州为例。 兖州下辖六郡,面积约有后世的一个省那么大。 如果兖州北部遭袭。 要从南部调兵支援,那么最少也要走上五天时间。 而若是有“高速路”通行,日夜兼程的话,只需一天一夜即可! 兵贵神速。 若是神兵天降,定能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奇袭的要义,就在于一个“快”字。 以往,往前线押运粮草物资。 往往一万石粮草,到了目的地,就剩下了五千石甚至更少。 就以此次征讨长安为例。 从兖州出发时,押运的粮草足有四万石。 但实际上。 长安之战,曹操计划准备的粮草是两万石。 多出的两万石,就是用于路上消耗的。 而若是行军时间减少一半,就能节省一万石粮食! 那么出发的时候,只需要押送三万石粮草上路即可。 而且,少押送一万石粮食,路上会轻快很多。 “嗯,等打完长安后回到兖州,要尽快开始修路!” 徐然在心中暗暗打定主意。 泥土路起伏不平,马车上下颠簸,摇摇晃晃。 徐然斜靠在车厢中,感觉眼皮越来越沉重了…… 到了第25日。 满宠的密探,终于返回了。 而且,传回了惊天消息! 这是徐然安排,提前进入长安城打探消息。 知彼知己,百战不殆。 李傕郭汜背后的高人,终于查清了,竟是失踪已久的李儒! 当日董卓洛阳兵败被杀。 李儒就此消失。 徐然也曾派人到处寻访他的下落,可惜无果。 后来,风声过去,李儒辗转回到了西凉。 李傕、郭汜乃是董卓旧部,奉命留守西凉。 李儒早与两人认识,但他却并未立刻去找二人。 毕竟,当初他与董卓将西凉最精锐的骑兵带去了洛阳。 而返回的时候,却只有他李儒孤身一人。 再者,昔年在西凉共事之时。 因李郭二人不尊军纪,可没少被李儒整治。 等长安局势到了最危急之时。 李傕郭汜被钟繇联军,打得节节败退之时。 李儒终于露面了,力挽狂澜,转败为胜。 也由此一举赢得了李傕郭汜的信任。 “司空,还有一事。” “密探汇报,伯嘴先生一家安好。” 满宠是个人精。 他并未提及蔡琰之名,而是打着蔡邕的旗号。 毕竟这是军中,不能公私不分。 徐然淡笑着点了点头,对满宠的办事能力颇为赞赏。 “冀州局势,如何?” 徐然随口问道。 满宠道:“袁绍疲于应付公孙瓒和黑山黄巾军,无暇惦记兖州。” 徐然点了点头。 “你派人在长安城中散发消息。” “就说,袁绍准备攻打许都!” 满宠不解,但并未多问,只是领命离去。 历史上,曹操围攻长安三个月,都打不下来。 主要原因就是李傕郭汜自知不敌,坚守不出。 徐然可不想在这跟他们耗上三个月。 既然知晓了是与李儒博弈。 那就要想办法利用李儒的“聪明”。 逼李傕郭汜出城决战! 又过了五日,兖州军终于抵达了长安。 而长安方面,也早已收到了消息,严阵以待。 曹操命大军在城外三十里处驻扎。 然后派许褚前去搦战。 许褚自加入曹营后,寸功未立,正急于表现。 于是,长安城门下。 许褚扯着大嗓门,将李傕郭汜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可长安城依旧大门紧闭。 此后数日。 曹营众将,轮番上阵搦战,都没用。 曹操忍不住了,下令强攻。 但李傕郭汜早做了准备。 城中滚石、落木、弓箭无数,守城绰绰有余。 强攻几次,都无功而返。 遥遥望着长安城。 曹操突然体会到了当年吕布的心境。 老虎啃天,无处下嘴啊! 郭嘉最擅用诡,善用奇兵。 但面对固若金汤的长安城,也是一筹莫展。 自加入曹营后,头一次献计取徐州,就差点玩砸了。 与许褚一样,郭嘉也急于证明自己。 这几日,他日夜苦思破城之计,头发都掉了一大把。 与曹操、郭嘉、夏侯惇等人的焦躁不同。 徐然依旧是每日睡到日上三竿。 然后便带着典韦,观看虎豹营士卒操练。 眼看着带来的粮草一日日减少。 再打不下长安城,就只能暂时退走了。 而大军千里奔袭,无功而返。 且不说浪费多少人力物力财力。 等回到许都,朝中也会有不少人非议。 在其他诸侯看来,也会更加轻视许都朝廷。 如今,曹操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第105章 得此人,胜得十万兵马! 曹营大帐之中,气氛凝重。 曹操坐在主帅位。 两旁分列谋士、武将。 “子玉,李郭二贼坚守不出,为之奈何?” 曹操叹息问道。 虽这么问,但曹操并不指望徐然有什么良策。 毕竟对方根本不与你交战,根本就不接招。 徐然喝了口茶,微笑道: “好办!” “咱们只需假装突然撤军,诱李郭出城决战。” 曹操愕然,尴尬不已。 夏侯惇等武将也纷纷看向徐然。 李郭二人,又不是蠢材,哪会这么容易上当? 曹操解释道: “子玉这……” “咳咳,之前不管我们怎么骂阵,对方都缩头不出。” “咱们假装撤退……咳咳,对方岂会猜不到有诈?” 徐然摆了摆手道: “这就要靠李儒啦!” 郭嘉恍然大悟,当即脱口而出道: “司空妙计!” “破长安城,就在眼前!” 曹操一愣,看向郭嘉。 郭嘉忙看向徐然,见他微笑颔首后,忙解释道: “李儒此人城府极深,且极其谨慎。” “如果我们突然撤军,他必料定是许都出了事情。” 曹操插嘴道: “李儒怎么就料定是许都出了事呢?” 郭嘉钦佩地看向徐然,恭敬道: “这就不得不佩服司空的深谋远略了。” “司空,在尚未抵达长安城时,就已经在给李儒挖坑了!” 曹操诧异道:“有这事?” 郭嘉面露惭愧,苦笑道: “其实,司空早已有了破敌之策。” “只是等待时机而已,而现在时机到了。” 曹操皱眉道: “你先解释下,李儒怎么就料定是许都出了事呢?” 老曹发扬了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 这也是夏侯惇等一众武将的疑惑。 郭嘉忙解释道: “先前,司空派人在长安城散布消息。” “称袁绍有意攻打许都!” “这就是在给李儒挖坑。” “主公,假如你是李儒,倘若曹军突然撤军,你会怎么想?” 曹操脱口而出道:“定是许都遭到袁绍攻打,曹军回援许都了!” 郭嘉笑道: “正是这个道理!” “而在我们撤退之时,李儒必会率军追击!” “到时候,我们再在半路设伏……” 午夜时分,长安城。 刺史府中。 李傕、郭汜、李儒都在。 一名传令兵,急声奏报: “曹军,悄悄撤了!” 李傕郭汜皆是一愣,齐声问道: “撤了?” “曹阿瞒怎会突然撤军?” “肯定有诈!” “不用管他!” 李儒皱眉沉思,来回踱步。 “二位将军,快快打开城门,追击曹贼!” 李傕郭汜大惊,忙问道: “先生不是说过,不能与曹军正面交战吗?” 李儒冷笑道: “曹阿瞒突然撤军,是因为许都危急!” “长安城岂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若不把他打疼,等解了许都之危,曹操还会去而复返!” 李傕郭汜连连点头。 “打开城门,追击曹军!” 天亮时分。 长安城传回了消息。 曹操在半路设伏,西凉军大败而回。 “曹阿瞒狡诈!” 李傕郭汜气恼不已。 李儒却并未生气,反而面露喜色。 “曹操在撤退的路上设伏,我早有预料。” “这更加证实了我的猜测!” “许都,肯定是出了大事!” “二位将军,马上发兵,再去追击曹操!” “此次,必能大获全胜!” 李傕、郭汜均是大惑不解。 李儒只得耐心解释道: “曹操料到我们会追击,所以在半路设伏。” “咱们第一次追击失败,曹操必会加快速度返回许都。” “半路的伏击点,也已经撤了。” “曹操必然料不到,咱们会二次追击!” “所以,现在派大军追击,曹军会毫无防备!” “咱们必定会大获全胜!” 李儒心中冷笑不已。 这让他突然有种大仇得报的感觉。 玩两次追击。 这是当年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时,徐然用过的计谋。 那是李儒与徐然的首次交手。 也是李儒自出山以来的,首次大败。 为此,李儒引以为恨。 而现在,报仇的机会来了。 而且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打败徐然算无遗策的神话! 李傕、郭汜对视一眼。 李儒说得好像很有道理。 而且,自李儒到来后,将钟繇摁在地上摩擦。 似乎还从未失手。 李傕、郭汜当即下令道: “全军尽出,追击曹军!” 长安城往东五十里处。 在通往兖州的必经之路上。 李傕、郭汜亲率五万大军, 一路追击。 一路同行无阻,果然没有再遇到曹军的阻击。 “一切都如李先生所料!” “郭将军,咱们再加把劲,只要灭了曹操,咱们就能高枕无忧了!” 李傕骑在马上说道。 郭汜连连点头,正要说话。 嗖! 一支羽箭冷不丁射来,正中郭汜的头盔。 头盔被射落在地,骨碌碌滚到了一旁。 郭汜脸色惨白,慌忙趴伏在马背之上,大喊道:“有埋伏!” 道路一侧的灌木丛中,夏侯惇骑在马上,满脸失望之色。 “倘使妙才在此,郭贼早已枭首!” 夏侯惇说的是兄弟夏侯渊。 夏侯渊只能算作二流武将,但一手神箭术却是一流水准。 后世有人做过三国箭术排名。 夏侯渊排名第三,仅在吕布和黄忠之后。 随即,夏侯渊一挥手道:“杀!” 于此同时。 没了主力防守的长安城,被曹操轻而“六七七”易举地攻破了。 李儒收到消息的时候,大吃一惊。 “大势已去!” “徐子玉算无遗策,果然如此!” 李儒叹息不已。 他与徐然交手两次,两次皆是大败。 “备马,速速出城!” 李儒黯然一叹。 有着近四百年历史的洛阳古都,毁于一场大火。 始作俑者,就是他李儒。 李儒深知。 犯下如此罪行,他断难活命。 破城之后。 曹操忙于劝降、安抚西凉士卒。 西凉骑兵,天下闻名,虽已大不如前,但仍是一支劲旅。 曹操早就想招致麾下了。 徐然却拉住他道: “快封城,莫要再让李儒走了!” “得此人,胜得十万兵马!” “奉孝,你跟主公一起去!” 曹操眨了眨眼。 奉孝跟我一起去? 意思是……你不去? 曹操怔怔道:“子玉不和我一起去?” 徐然正色道: “在礼贤下士这方面,孟德你比我擅长。” 见曹操一副,我信你个鬼的表情。 徐然只好讪讪道: “咳咳,我还有点其他事要办。” 曹操一愣,旋即恍然大悟,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哈哈,子玉啊,你可真是……” “典韦,你带虎豹营随身保护好子玉。” “长安城初定,城内还不太平。” 说完,便拉着郭嘉匆匆离去了。 路上,郭嘉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主公,司空可是有什么更为紧要之事?” 郭嘉实在有些想不通。 长安城刚破,正是大家疯狂捞取功劳的时候。 毕竟,很多时候,谁抢到,就是谁的。 这个时候,徐然居然去忙活别的去了。 这让郭嘉实在有些不能理解。 曹操哈哈笑道: “奉孝你有所不知。” “子玉是不爱江山爱美人!” 郭嘉一愣。 美人? 司空在长安城还有相好的? 徐然在满宠的带领下,直奔蔡府而去。 想起昔日,洛阳城中,蔡府夜宴择婿。 想起蔡琰那清冷的知性之美…… 要说不心动,那是骗人! 徐然虽不是个好色之徒,但也绝非柳下惠。 尤其是,人家姑娘,都已经主动投怀送抱了。 虽然貂蝉极美,也懂得闺房之趣。 但这就像小孩子要买新玩具, 一样的道理。 当徐然找到蔡府的时候。 远远地,就看到了站在门口, 一袭白衣的蔡琰。 蔡琰正抬头看来, 一双美眸望穿秋水。 两人眼神一碰,彼此心中都是一动。 蔡琰急忙低下头去,毛茸茸的眼睫毛眨了眨,双颊绯红。 “徐……公子。” 蔡琰慌忙矮身行礼。 只是不知为何,她觉得身躯微颤,肢体竟有些发硬。 徐然微笑道:“蔡姑娘,好久不见。” 然后,很自然地伸手扶起了她。 蔡琰美目含羞, 一颗芳心砰砰直跳。 她扭捏地作势挣扎了一下,就满脸通红地不做声了,任由徐然握着她的玉手。 以蔡琰过往清冷的性子,这已是极大的突破了。 门口的小丫鬟,嘴巴长大地能塞进一个鸡蛋。 她伺候小姐十多年了,还是头一次见小姐露出这般姿态。 “奴家,谢公子搭救。” 满宠的密探,将此次攻伐长安,说成了是徐然冲冠一怒为红颜。 蔡琰不明就里,大为感动,哭得梨花带雨。 徐然哈哈一笑,也不解释。 “蔡伯父呢?” 蔡琰俏脸一红,温声道: “李傕想要强取奴家,爹爹气恼之下,就病倒了。” “这两日正卧榻休养呢!” “说起此事,还多亏了那位叫李儒的先生。” “他说,与你在洛阳时有旧,说是故人之……之妻。” 说到这,蔡琰粉颈低垂,隐隐含羞。 “故施以援手,劝阻了李傕。” 徐然愕然道:“李儒?” 蔡琰点头道:“他是公子的好友吗?” 徐然苦笑道:“这个李儒,倒是很有意思。” “这个暂且不提,我先去探望伯父。” 进入府内,到了蔡邕的房间。 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草药味。 第106章 神医华佗? 蔡邕听闻徐然到来,已经坐了起来。 “子玉,真的是你!” 蔡邕面露激动之色,似乎想要下床。 徐然忙上前道:“伯父,病情可好些了?” 蔡邕面露微笑道: “子玉一来,老朽什么病都没了!” “子玉啊,我听说,你已经是大汉司空了?” 徐然苦笑点了点头。 “好、好、好!” “子玉,可有娶妻?” 蔡邕直接问道,满脸期待。 蔡琰也是忐忑不安地看向徐然。 毕竟洛阳一别,已有很长时间了。 徐然少年成名,又位高权重,身边自然少不了女人。 徐然尴尬摇了摇头。 蔡邕父女皆是大喜。 “等回到许都,就为你和文姬操办婚事!” 当初,蔡邕是被董卓强迫裹挟到长安的,自然不想在长安久居。 “爹爹!” 蔡琰羞得满脸通红。 蔡邕不以为意,哈哈笑道: “子玉在长安的日子,就住在府中吧!” “文姬,你要照顾好子玉的起居。” 蔡琰满脸窘迫,跺脚嗔道:“爹爹!” 照顾起居…… 这暗示,未免也太明显了些。 蔡琰清楚,父亲这是在为她创造机会。 貂蝉先一步进入了徐府。 母凭子贵。 谁先给徐家诞下子嗣,谁就更有可能坐上正房之位。 若是等回到许都成亲后,再圆房。 那就与貂蝉在同一个起跑线上了。 就白白浪费了这几个月的机会。 貂蝉妹妹熟读《素女经》,说不定…… 想到这,蔡琰脸上又浮现两朵红云。 “我去为公子收拾房间了。” 蔡琰扭动小蛮腰,快步走了出去。 第二日,徐然回到军营。 本想见见李儒这位昔日“故友”。 却听说,昨日压根就没找到李儒! 满宠亲自带人全城搜捕,都没找到他。 有人称,最后一次看到李儒,是在长安城破前一个时辰。 连续找了几日之后,都没有李儒的下落。 徐然也只好暂时放弃了。 十日之后。 长安局势已基本稳定。 曹操命夏侯惇领军两万,在此驻扎。 他则率军返回许都。 自许都出来,已有三个月了。 荀彧几次来信,提及许都暗流涌动。 有人想趁曹操不在朝廷这段时间,做点文章。 所以,长安一平,曹操就要即刻返回了。 豪华马车中。 徐然依偎在蔡邕修长的大腿上,闭目养神。 蔡琰轻轻为他揉着头,美眸中洋溢着憧憬与喜悦。 突然,马车停了。 “怎么停下了?”徐然闭着眼问道。 这才出发了不到三个时辰,还不到安营扎寨的时刻。 “回禀司空,前方遇到一股流民,阻住了去路。” 徐然起身,与蔡琰一同下车查看。 曹操等人也在。 这股流民,约有百十人。 其中有十几人趴在路边, 一动不动,显然已断了气。 还有不少人,受了伤。 有断胳膊的、瞎眼的、头破血流的…… 还有的身上插着羽箭,暗红色的血,不断渗出。 满宠汇报道: “这些人,是从长安城逃亡出来的,又遭到了山贼洗劫。” “还有几人没断气,救不救?” 曹操皱眉道:“尽力救救吧。” 若不是长安战乱,这些百姓也不会流离失所。 很快,那些受伤没断气的,被集中了起来。 随军郎中,已经为他们包扎治疗了。 蔡琰看到一人,惊愕道:“是他,李儒!” 徐然一愣,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去。 只见一名中年人,脸上被砍了一刀,伤口分外狰狞。 李 儒 ? 徐然在洛阳时,只与李儒有过一面之缘。 现在的李儒,又形同乞丐。 所以徐然并未认出他来。 但经蔡琰提醒,再仔细看去。 果然是李儒无疑! 只不过,此时的李儒状态可不太好。 脸上的刀伤,自眼角延至嘴角,皮肉外翻,触目惊心! 李儒斜靠在一块大石旁,似乎已经陷入了昏迷。 他的身旁是一名十三四岁的童子。 看模样,似乎是李儒的书童。 童子颇为机灵,见徐然似乎认识李儒,忙上前跪倒在地。 “大人,求您救救我家先生!” 徐然侧头看向孟旭,微微点头。 孟旭会意,忙上前扶起李儒,伸手在他鼻间探了探。 “司空,还有气。” 得到徐然的同意后,孟旭忙将郎中找了过来。 郎中要孟旭帮忙,将李儒抬起,检查他有没有别的伤口。 这一检查,登时大惊。 只见李儒的后背心处,插着一支断了的羽箭! 箭头嵌入肉里,之流出一截断尾。 李儒的后背,已被鲜血浸透。 鲜血顺着衣襟,滴答滴答地往下流。 李儒陷入昏迷,正是因为失血过多。 “这……” 郎中犯了难。 “司空,此人伤在要害,若不拔箭,必将失血过多而亡!” “可若是拔箭……恐怕会,即刻而亡!” 郎中面露惭愧之色。 他在军中从医多年,见过很多这样的箭伤。 能不能活,全靠伤者运气。 而通常,十有八九是救不回来的。 孟旭皱眉道:“华佗,都说你医术高超,难倒就没有办法了吗?” 徐然一愣。 华佗? 这个其貌不扬的中年郎中……是神医华佗?! 华佗苦笑摇头道: “医者,医生不医死。” “一旦拔箭,必会带出大片血肉,造成更为严重的内伤。” “而且,没了箭头堵塞,必会血流不止!” “退一步讲,即便没有造成内伤,也侥幸止住了血,但如此深的伤口,也很难愈 合……” “唉,请恕在下,无能为力。” 华佗深深叹了口气,就准备去救治其他人了。 徐然忙将他叫住。 “你是华佗?” “五禽戏和麻沸散,是你发明的?” 为了确认对方身份,徐然直接开门见山。 华佗一怔,点了点头,但随即又摇了摇头。 “司空大人,竟也知晓五禽戏?” “额,麻沸散是什么?” 华佗是认识徐然的。 尽管徐然并不认识他。 军中禁止有女人。 可眼前的少年,却带着一名极其漂亮的姑娘。 除了那位传说中的少年司空,还会有谁? 徐然恍然大悟。 麻沸散,是华佗在晚年医术大乘时创造发明的。 这个时候的华佗,还没进行过外科手术,又哪来的麻沸散? 徐然没有回答华佗的疑问,指着李儒说道: “将伤口用针线缝合起来,岂不是既能止血,又能加快伤口愈合?” 华佗眼睛猛地瞪得老大,面露惊骇之色。 就连杀人不眨眼的孟旭,也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人的肌肤皮肉又不是衣服,岂能用针线缝合? “这……” “敢问大人,如何缝制?” 华佗硬着头皮问道。 徐然一边用手比划, 一边:“用跟缝衣服一样!” 咕咚! 华佗咽了口唾沫。 好一会儿,他似乎才消化了这个大胆的想法。 “那若是伤口愈合了,缝合的线……怎么取?” 徐然两手一摊道:“那没办法,再抽出来就是了。” 华佗闻言,禁不住一哆嗦。 从肉里抽线? 想想就瘳人! 徐然喊道: “来人,取马革、英雄酒来!” “还有针线!” 然后他看向华佗,笑眯眯道: “我来指挥,你来做。” 华佗嘴角一抽,下意识地就要拒绝。 可看到孟旭虎视眈眈的样子,拒绝的话,又咽了回去。 “在下……在下勉力一试。” 华佗欲哭无泪。 这位年轻的司空大人,又哪里懂得医术? 毕竟,这个时代的医术,是非正统学科,属于奇技淫巧。 有钱人家,谁学这个? 所以,对于徐然的天马行空的想法。 华佗其实内心中,并不看好。 只是碍于对方官势,不敢直接反对罢了。 华佗默默看了一眼昏迷的李儒,心中默念: 兄台,冤有头债有主,害你不能全尸的可不是我,你可别来找我。 很快,手下准备好了东西。 就连曹操等人,也好奇地围了过来。 徐然先在酒坛中洗了洗手,又让华佗也洗了洗。 这是为了避免手上细菌感染伤口。 虽然比不上前世的医用酒精,但也足够杀死大多数的细菌了。 将李儒的衣服脱去,露出箭伤位置。 徐然将一碗英雄酒,对着伤口倒了下去。 站在一旁的夏侯惇等人,纷纷打了个哆嗦。 这特么看着都疼啊! “ 啊 ! ” 李儒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嚎叫,白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曹操等人禁不住后退了一步。 几人对视一眼,神色复杂。 此刻,众人心中纷纷浮现同一个疑问: 徐然该不会是……有什么变态的癖好吧? “华神医,你来操刀。” “将箭头两侧的肌肉隔开,然后把箭拔出来。” 徐然掏出七星宝刀,递了过去。 从王允那讹来的宝刀,还是第一次派上用场。 “将肉割开?” 华佗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你这是救人,还是杀人? “嗯嗯,你大胆地割,割大了也没关系,反正一会儿还要缝合。” 咚! 华佗一屁股坐倒在地。 “司空……我,我拿不住刀……” 华佗倒不是推辞。 此刻,他的手哆嗦个不停,就像得了帕金森一样。 他一辈子治病救人,何曾拿刀捅过人? “哎,你!” “唉,那你过来帮我摁着!” 徐然没好气地说道。 你老华都敢给老曹做开颅手术,怎么连个普通的外伤都不敢下手? 华佗闻言,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为啥非拖上我啊? 尽管不愿,但华佗却不敢违背。 第107章 古人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他磨蹭着上前,按照徐然的吩咐, 一手握住箭杆, 一手摁住伤口。 徐然深吸了一口气,拿着七星宝刀,盯着箭头,比划了良久,却迟迟不敢下手。 其实,他心里也没底。 作为一名二十一世纪的三好青年,他也没动过刀子啊。 一个连鸡都没杀过,也没睡过的人。 现在要拿刀割一个大活人的肉? 这厮刚才让华佗操刀,纯粹是想甩锅。 “孟旭,你来!” 徐然眼角余光瞥见一旁看热闹的孟旭,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孟旭表情一僵。 战场之上,他杀人如麻。 可这不是战场啊! “快点的,别磨蹭!” “万一救不活,就是被你耽搁了!” 徐然一顶大帽子扣下。 孟旭吓得慌忙凑了上来。 “司空,往哪儿捅?” 孟旭强自镇定。 徐然没好气道: “不是捅!” “是用刀将箭头两侧的肉划开,好方便拔箭。” 说完,给了孟旭一个鼓励的眼神。 孟旭屏住呼吸,握着刀,顺着箭头往下划。 “慢着!” 都准备要下刀了,徐然突然又喊挺了。 呼! 孟旭呼出一口浊气,幽怨地看向徐然。 大人啊,你能不能不要这样? 徐然端过酒碗,喝了一大口,往七星宝刀上一喷。 “好了,动手吧!” “哎哎,华神医,你专心点啊!” 见华佗有气无力的样子,徐然忍不住埋怨。 七星宝刀削铁如泥! 孟旭稍一用力,就将箭头两侧的肌肉划开了口子。 一股鲜血顺着伤口流出。 徐然没有客气,直接一碗英雄酒浇了上去。 众人看得一阵头皮发麻。 李儒虽已昏死过去,但仍被剧烈的痛疼,痛得微微发抖。 鲜血被酒水冲刷,露出了一点点箭头! “嗯,很好,再往下轻轻地划一刀。” 徐然吩咐道。 有了开始的两刀,孟旭的手法稳定了许多。 很快,半截箭头露了出来。 “好了,可以了!” “拔箭!” 孟旭很听话,伸手就要去拔。 “慢着,我来!” 华佗慌忙将他的手打开。 虽然他不敢下刀子,但拔箭他可没少干过。 如今箭头已经露了出来,华佗自忖可以安全拔出。 拔箭是个技术活,可不能让孟旭乱来。 华佗右手握住箭杆,深吸一口气,稍一用力。 噗! 箭杆带着箭头从伤口处抽出。 伤口处很快有鲜血流了出来。 徐然松了口气,这个时代的弓箭毕竟威力有限,箭头并未伤及五脏六腑。 再次用英雄酒消毒后,徐然拿出针线,看向两人。 “你们谁来缝合伤口?” 孟旭抢先道:“司空,你让俺拿刀可以,拿针,这不是难为俺嘛。” 徐然想了想,也有道理。 于是看向华佗。 华佗只得含泪接了过来。 穿针引线,只当是在缝合破裂的衣服。 三指长的伤口,华佗愣是缝了十几分钟。 缝合的针脚,位置杂乱,毫无美观可言! 徐然不断往伤口浇酒,冲刷着渗出的鲜血,以保证华佗能清楚地看到伤口。 最后一针缝完。 华佗的额头之上,已经满是汗水。 他强撑着身体,给李儒上了药,做了包扎。 顺便,把他脸上的伤口也包扎好了。 咚! 华佗瘫倒在地,只觉浑身已经虚脱。 徐然松了口气。 剩下的,就看李儒能不能熬过来了。 “来人,收拾一辆马车,让他乘坐。” “华神医,你随车照顾他。” 华佗慌忙挣扎起身,拱手道: “没想到司空还通晓医术,在下在司空面前,可不敢称神医。” 此刻,华佗已缓过来了。 他从术后李儒的状态判断出,活下来的希望很大! 这证明,徐然的方法,非常有效! 华佗行医三十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耸人听闻的救人之法。 若非亲眼所见,他很难相信。 徐然笑着摆了摆手。 踏破铁鞋无觅处。 翻遍长安城都找不到的李儒,竟被他在路上捡到了. 到了第二日,李儒才醒来。 华佗忙派书童去禀告了徐然。 徐然只是淡淡回了句知道了,并没有要过去探望的意思。 又过了五日后。 徐然像是突然想起一样,才携郭嘉、贾诩前去探望。 “竟是你救了我……呵呵!” 经过七八天的休养,李儒已能勉强下地了。 此刻,他站在马车旁,扶着车辕,神色复杂地看向徐然。 是徐然害得他两度逃亡。 但又是徐然亲手救了他。 面对徐然,李儒心情复杂。 徐然嘴角微扬,并未说话。 怎么,听你这意思,还有些不满? 李儒正色道:“敢问司空,方今乱世是谁之过?” 很明显,这是在考校对方。 徐然冷笑着看向他。 老子救了你的命,你一句感谢的话都不说,还敢跟我玩套路? 你以为我是老曹,吃你这套? “我救你,是念在你曾阻止李傕迎娶文姬。” “现在咱们扯平了。” “爱待就待,不待拉倒!” 说完,大有一副现在就要赶他走的意思。 李儒愕然,尴尬不已。 尼玛! 好你个徐子玉,你特么看不出来,我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嘛! 你好歹象征性地敷衍两句啊。 甭管你说什么,我只当你说的对。 然后顺理成章地表达我的敬佩和投靠之意。 历来所有名士投靠,不都是这个套路吗? 难道说…… 姓徐的压根看不上自己? 是啊! 徐然的手下,可是有荀或、郭嘉这样的名士。 更何况,徐子玉自身就是顶尖谋士! 自己对于董卓、李傕郭汜而言,无可取代。 可对于曹营,就呵呵了! 想通这个道理,李儒姿态瞬间放低,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久闻司空乃性情中人,果然快人快语,咳咳` `!” “古人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何况是救命之恩?” “自此时起,儒这条性命,就是司空的了!” “司空但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尽管吩咐!” “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说完,李儒深深地一躬。 这一弯腰,牵动他后背的伤口,疼得他能牙咧嘴。 一旁的书童,已经看傻了。 这还是那个不苟言笑,严肃刻板的先生吗? 哪怕是伺候董卓,先生都没这么客气过啊! 哪怕是投靠李傕郭汜,先生都是倨傲地很呢! 李儒的突然转变,也让徐然有些错愕。 事实上,他刚才只是想给李儒一个下马威。 打一棒子,给个甜枣。 恩威并施,才能收拢人心嘛。 棒子已经打了,正准备给枣呢。 现在看来……似乎用不上了啊。 李儒从来就不是什么忠臣烈士。 否则,他也不会先后从洛阳、长安逃走了。 这是个惜命的人。 李儒的前倨后恭,倒弄得徐然有些不好意思了。 “咳咳,既如此,那以后你就留在我身边吧。” “我给你介绍一下。” “这位是郭嘉,郭奉孝。” “这位是贾诩,贾文和。” “以后大家一起共事,要团结互助啊。” 李儒的目光,从郭嘉身上略过,停留在贾诩身上,目光复杂。 贾诩微微一笑,平静与他对视。 当初在西凉之时,李儒就曾派人四下寻访贾诩。 可惜找了数年,都未找到。 贾诩知董卓非明主,故意躲着他。 李儒想不到,两人再次见面,竟会是以这种方式。 “在下李儒,见过奉孝兄、文和兄。” 李儒深深地一拜。 论年纪,他比郭嘉要大得多。 但郭嘉在曹营的排名,犹在贾诩之上。 李儒来的最晚,排名最末,理应见礼。 此时的南阳。 袁术自从得到玉玺后,就一直心痒难耐。 趁着现在曹操忙于征讨长安李傕郭汜,袁绍忙着和公孙瓒、黑山黄巾贼,没人顾得 上他袁术。 再加上,袁术最近吞并了 袁术迫不及待地想要过把皇帝瘾,终于称帝了! 建国号为仲,定都于寿春。 谋士杨弘定策:只要统一中四州,便可立于不败之地。 如今兖州和青州被曹操占据,徐州被吕布占据。 要平中四州,须得联合一方,打击另外一方。 曹操代表许都朝廷,乃是寿春朝廷的死敌。 所以,袁术只能联合吕布,别无他选。 曹操在返回许都的途中,就收到了袁术称帝的消息。 于是忙将徐然等一众谋士召集起来议事。 “袁公路居然称帝了!” “果如子玉所料,袁术还真是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啊!” 曹操没有丝毫愤怒之色,反而隐隐有些兴奋。 李儒愕然,悄悄看向贾诩。 贾诩却如老僧入定,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司空早知袁术称帝?” “曹公为何竟有些高兴?” 李儒小声问道。 贾诩眼皮也不抬,装作没有听到。 尼玛,我比你到曹营,早不了多久。 你问我,我问谁去? 郭嘉笑着解释道: “袁公路称帝,天下诸侯就有了共同的敌人。” “呵呵,各路诸侯,正愁没事做呢。” “主公可以天子名义,号令天下群雄,征讨袁术!” 征讨袁术,就跟当年征讨董卓一样。 打袁术就可以瓜分他的地盘,是有利可图的。 那么就必然有诸侯相应。 贾诩道: “如果袁公路足够聪明,那么(赵赵好)他称帝后,首要对付的目标,就是许都!” “袁公路号称拥兵二十万,虽有一定夸大,但十万兵力还是有的。” “如果他来攻打许都,虽然我们能守住,但也要付出一定代价。” 第108章 就这点脑子,怎有胆量称帝? “倘若他再联合吕布、袁绍或公孙瓒之流,则许都危矣!” “为今之计,是要先袁术一步,争取到吕布等人的支持。” 曹操哈哈笑道: “文和所言极是。” “袁绍自不会与袁术结盟,这个无需考虑。” “至于吕布嘛……妖” “哈哈,只要子玉在许都,想必他也不会与袁术结盟。” 贾诩一愣,忙问道:“这是为何?” 李儒也是满脸不解,看向徐然。 徐然无奈摇头苦笑。 郭嘉哈哈笑道: “你们有所不知。” “算起来,吕布还是司空大人的老泰山呢!” 袁术听从杨弘建议,派袁涣前去游说吕布。 袁涣的地位仅次于杨弘,相当于二号谋士。 派袁涣去,也能看出袁术对此事的重视。 很快,袁涣就抵达了徐州。 袁涣开门见山,表明了来意。 “吕刺史,不知两家联姻一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若是吕刺史答应,令女就是大仲(袁术的国号)的皇后了!” “而刺史大人,将成为国丈!” “若是吕刺史不答应,那也无妨。” “只需将之前我主送来的彩礼,归还即可。” 吕布眼睛一瞪,问道:“什么彩礼?” 袁涣冷笑道: “就是那数万石粮草。” “那是我主准备迎娶吕小姐的彩礼。” “如果吕刺史不愿联姻,彩礼自然是要归还我主的。” 吕布神色尴尬,下意识地看向陈宫。 平心而论,袁涣提的也是正常诉求。 只是那些粮草,早被吃了大半,还怎么归还? 陈宫微微皱眉。 袁术此人,徒有野心,却难成大事。 他与吕布联姻,看似是结盟,实则包藏祸心。 如果角色对调,他为袁术。 那么称帝后,首先要做的,就是平定中四州! 只有这样,才能巩固新政权。 与吕布结盟,只是权宜之计。 结盟是为了打击许都朝廷。 那么等许都朝廷灭了呢? 届时,雄踞三州的袁术,要打徐州,岂不是轻而易举? 可以说,与袁术结盟,就是与虎谋皮! 想到这,陈宫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讨要彩礼? 呵呵! 如果这时趁机翻脸…… 那是不是意味着,彩礼就不用还了? 于是,陈宫冷冷看向对方。 “袁涣!” “你出身自陈郡袁氏,你祖袁滂官至司徒。” “你袁家世受皇恩!” “想不到你袁涣,竟然自甘堕落,屈身事贼!” “袁公路乃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袁涣,你这么做,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陈宫横眉怒目,义正严词。 说着,还朝吕布使了个眼色。 吕布当即会意,大骂道: “反贼焉敢辱我!” 说着,抽出宝剑, 一剑斩落。 “奉先且慢……” 陈宫大惊,想要阻止。 只是不等他说完,袁涣的头颅,已经离开了脖子。 吕布收剑入鞘,喜滋滋道:“还是先生有办法,如此就不用还了。” 陈宫满脑门黑线。 还能不能有点默契了? 我的意思是让你拒绝,可也没说要杀了他啊! 这不是摆明了打袁术的脸吗? 寿春。 袁术收到消息,他的二号谋士袁涣,居然被吕布给砍了。 想起过去还送了那么多的粮草物资给吕布,却被对方一再羞辱。 袁术暴怒不已,他感觉很没面子。 “吕布屡次辱我,是可忍孰不可忍!” “传我命令,即日发兵征讨吕贼!” 杨弘苦劝无果,只能摇头叹息。 当日,纪灵亲率十万大军,对外号称二十万,直奔徐州而去。 徐州。 收到寿春发兵的陈宫,气得跳脚大骂。 “袁术小儿,愚蠢至极!” “就这点脑子,怎有胆量称帝?” “袁公路寿春称帝,最大的敌人是谁?” “是许都,是曹孟德啊!” “他不去打许都,冲我徐州来作甚!” “难倒,就因为奉先杀了他的使者?” “这不是主次不分嘛!” “匹夫,匹夫啊!” 吕布怒道:“哼!袁公路不识好歹,我叫他有来无回!” 陈宫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要不是你杀了他的使者,打了他的脸,袁术怎会舍曹操而打你? 眼见吕布一言不合就要开展,陈宫只得劝道: “奉先不可意气用事。” “纪灵携十万大军而来,而徐州只有三万兵马。” “敌我悬殊,不可力敌!” “我意向曹孟德求助。” 许都。 刘备近来意气风发。 自从被曹操强行树立为英雄的形象后,他便鲜少出门了。 但近几日,他却身着华服经常出行。 就连在家之时,也是盛装打扮。 自从上次与董承喝过酒之后,刘备就有种直觉。 天子刘协,必会召见自己! 而眼下,曹操、徐然率军征讨长安,都不在许都。 刘协要召见他,就是最好的机会! 所以近日来,刘备都在时刻准备着。 终于,今日傍晚时分。 董承亲自前来(agde), 传达了消息。 刘备激动不已,当即朝着皇宫方向跪倒,连声疾呼:陛下! 竟是泣不成声。 董承送来的消息是: 明日朝会,陛下准备认你作皇叔! 这一夜。 刘备兴奋地一夜未眠。 第二日,天还未亮。 刘备就开始斋戒沐浴,换好新衣后,就等着上朝了。 朝堂之上。 荀或愕然发现,刘备竟也来上朝了。 刘备来投,朝廷封了他个杂牌将军的名号。 按职级,他的确有资格参政。 所以,荀或并未多言。 荀彧等人一一奏事之后,朝堂陷入安静。 刘备整了整衣襟,站起身来。 按照昨日他与董承的约定,今日朝会,由他起个头,随便找个事项汇报,然后刘协 会趁机问他籍贯、祖上,进而顺理成章地认亲。 刘备昨夜就已想好了说辞。 “陛下,臣刘备……” “报!八百里加急!” 刘备刚起了个头,就被一声嘹亮的奏报声打断了。 众人错愕地看向大殿门口方向。 一名传令兵,高举一册竹简,狂奔而来。 荀或眉头一皱,心中咯噔一声。 非十万火急之事,不可不宣而上殿。 刘协也有些愕然,忙道:“说!” 传令兵大声道:“袁术在寿春称帝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朝堂之上,顿时炸了锅。 刘协脸色骤变,双拳紧握。 董承、伏完等人的脸色,皆是难看至极。 许都城空虚,若是袁术趁机来攻,那可如何是好? 刘备尴尬站在原地,开口也不是,不开口也不是。 “诸位莫慌!” “袁术匹夫,不足为惧!” 一声略显低沉的声音自殿外传来。 曹操一身戎装,大步而来。 他的身后是徐然、夏侯惇、郭嘉等人。 看到曹操班师回朝,刘协等人顿时松了口气。 尽管洛阳系旧臣,都看不上曹操。 但这个时候,唯有曹操才能护卫许都。 “曹爱卿,受累了!” 刘协起身,亲自上前相迎。 曹操跪拜道:“臣幸不辱命,李郭二贼都已枭首!” 听到李傕郭汜已死,刘协心中大快。 当初在长安时,他可没少受二人羞辱。 如今曹操杀了两人,也算是为他报了仇。 “曹爱卿,快快请起!” “大汉江山,幸赖有卿啊!” “爱卿平乱有功,朕意擢升卿为大将军!” 刘协激动不已,亲自搀扶起曹操。 好一副君圣臣贤的画面。 曹操恭敬道: “陛下,封赏之事,不急于一时。” “当务之急,是先商讨怎么对付袁术。” 刘协大为赞同,当即道: “诸位大人,且随朕到后殿,商讨平贼之策!” 很快, 一些参与军机的大臣,都跟着去了后殿。 其他一些没事的大臣则陆续散了。 刘备还站在原地,神色尴尬。 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若是就这么走了,他是真的不甘心。 他还等着认大侄子呢!. 偌大的殿中,只余下了刘备一人。 刘备慢慢走出殿外,只觉今日的阳光有些刺眼。 他的眼前,不断有大臣匆匆而来,在小太监的引领下进入后殿~。 就连平日里从不上朝的几位老臣,比如老太尉杨彪,也被搀扶着进了-后殿。 刘备站在一旁,静静看着,不发一言。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三个时辰…… 眼看已经到了晌午。 刘备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却犹自不肯离去。 现在他有些后悔,没吃早饭了。 万一陛下议事完毕,再召见我呢? 我若是走了,岂不是错过了机会? 想到皇叔的身份。 刘备决定咬咬牙,再坚持坚持。 后殿之中。 群臣正在议事,气氛颇为激烈。 曹操端起茶杯,轻轻吹着漂浮的茶叶,不紧不慢地喝着。 与他的淡定不同,董承等老臣已经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了。 因为无法达成一致意见,几名洛阳系老臣互不相让,激烈争吵起来。 刘协皱眉看着这一切,心中越发感到悲凉。 他之所以召集群臣,在后殿议事。 无非就是想宣示自己的天子地位。 要打袁术,肯定是要仰仗曹操,但天子是我,必须是我拍板才行! 这是刘协在与曹操暗中较量。 同时,也是在试探曹操的态度。 可现实情况是,董承、伏完等人,难堪大用! 这些人搞内斗,搞窝里横在行。 真要遇到外敌,连个像样的主意都拿不出来。 董承等人看似在慷慨激昂地辩论,可出的都是些馊主意! 就连刘协都听得出来,他们想法的幼稚。 第109章 陛下让曹操主导对付袁术,是有意为之? 今日在座的,真正带过兵、打过仗的,唯有曹操和杨彪两人。 可这两人,自落座后便一言不发,似乎有意在看笑话。 刘协想要立威的心思落空,已没了继续议事的兴趣。 既然曹操早已知晓袁术称帝一事,想必早已有了应对之策。 自己又何必陪董承等人在这丢人现眼? 想到这,刘协便借口身体不适,冷着脸离开了。 刘协走后,曹操也不装了,直接摊牌。 “诸位,征讨袁公路一事,我已有了计划!” “诸位就不必操心了,散了吧!” 董承等人闻言,皆是尴尬、羞愤不已。 这是赤果果地打脸啊! 曹操冷笑一声,也不理会众人,径直起身离开了。 刚刚还在热火朝天的议事,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了。 搞了半天,竟是在自娱自乐! 人家真正手握实权的,根本都不屑于跟他们玩。 董承等人见状,也只得悻悻散了。 出了后殿,路过前殿之时。 董承愕然发现,刘备竟还在殿外等候。 “玄德,你一直在此?” 刘备深深地一揖。 他没有回答董承的话,而是试探性地问道: “董公,陛下议完事了?” 董承神色尴尬,支吾了声,便岔开话题道: “哎呀,此事是老夫不对!” “陛下,早就走了。” “玄德,可曾用过午饭?” 说着,脸上浮现出愧疚之色。 刘备满脸黑线,有种想要骂娘的冲动。 就不能派个人通知我一下吗? 但脸上,刘备仍强作镇定。 甚至,他还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 “董公何错之有,是备自己要在此等候的。” “董公可曾用过午饭?” “若是没有,不如由备来陪董公用餐?” 董承颇为欣慰地点头道: “唉,陛下本来今日已打算与玄德认亲了。” “只可惜,被袁术打乱了计划!” 刚刚在等候时,刘备就已将袁术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几遍。 该死的袁公路,你就不能再等两天嘛! 就在两人准备离去时。 刘协的贴身小太监,匆匆跑来。 “董国舅、刘将军,陛下有请。” 董承与刘备对视一眼,心中皆是一喜。 在小太监的引领下,两人一路来到了刘协的寝宫。 只是殿中,却不见刘协的身影。 小太监指着一旁的茅厕道:“请二位入内,觐见陛下。” 董承和刘备皆是一愣。 “那是茅厕吧?” “公公,你没搞错吧?” 董承皱眉问道。 小太监苦笑,压低声音道: “二位有所不知,宫里到处都是曹操安插的奸细。” “陛下也只有在如厕时,才没有人监视。” 董承与刘备,这才恍然大悟。 两人进入茅房,果然看到了站在墙角的刘协。 君臣在这种地方见面,刘协也是尴尬不已。 为了缓解尴尬,刘协直奔主题。 “袁术称帝,对咱们来说,未尝不是一个机会。” “曹操的主要精力都放在对付袁术身上,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董承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难怪今日议事,刘协提前立场。 原来竟是已经有了主意。 “陛下让曹操主导对付袁术,是有意为之?” 刘协苦笑摇了摇头。 “曹操手握兵权,让不让他主导,他都得主导。” “我装作想要争权,无非是想要麻痹曹操罢了。” 董承暗暗钦佩。 刘协年纪虽小,但这份政治手段,却是比他都要高明。 刘备一脸懵逼地看着两人。 对于两人含糊不清的对话,他听着有些懵。 只是隐约判断,刘协对曹操极为不满。 “不知陛下所说的机会是……”董承试探性地问道。 刘协下意识地看了下四周,确定无人后,这才低声道: “趁曹操率兵出征袁术之时,我们可联络忠义之士,里应外合,谋取许都!” 刘备心中大惊。 还真是小看这位孩童般的天子了。 以不及弱冠之龄,竟有如此胆魄和勇气。 听到这里,刘备已经明白了大概。 莫非…… 陛下口中的忠勇之士,指的是我刘备? 否则,陛下为何要将我召来? 刘备心中激动不已,但仍是耐着性子问道: “关于忠勇之士,陛下可有人选?” 刘协微笑道:“朕看好两个人:袁绍和吕布。” 刘备的表情一僵。 不是我也就罢了,可居然是吕布?! 我的陛下啊,你是真不知,还是在装傻? 我刘备为什么来许都,你不知道嘛? 吕布是我的死对头,你居然想引他入许都? 如果三姓家奴都能算作忠义之士,那天下就没有背主小人了! 刘协并未注意刘备的脸色,继续分析道: “以兖州目前的实力,敢跟曹操叫板的人不多。” “兖州附近的,只有袁绍和吕布。” “而在他二人之间,我更好看吕布。” 其实,不用他解释,董承和刘备也明白。 吕布就是个匹夫,显然更好控制! 若是迎袁绍进许都,那他就是第二个曹操。 奢望袁绍会还政给天子? 这显然是不现实的。 而吕布就不同了。 虽然吕布也不可能还政给天子。 但刘协自忖,能从吕布手中夺回政权! 所以,迎吕布入许都,只是刘协的权宜之计。 其实历史上,衣带诏是个连环计。 刘协是有后手的。 只不过,因所托非人,计划泄露。 董承被曹操灭了三族。 也间接导致,刘协的后手计划,直接胎死腹中了。 黎明时分,许都城门刚打开。 一人一骑就迫不及待地冲出了城,朝着徐州方向狂奔。 这是刘协派出联络吕布的密使。 可他不知道的是。 此刻,徐州来的信使,也进入了许都城。 袁术十万大军围攻徐州。 “零五零”收到消息的陈宫,第一时间就派人向许都求援了。 如今,吕布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没有能力,也没有胆量,再次袭扰许都。 徐州城。 纪灵十万大军围城。 吕布亲自带兵冲杀了几次,都没占到便宜。 见打不过,吕布只好高挂免战牌。 但徐州城存粮不多了,再这样下去,军心迟早会动摇。 还未收到许都的消息,陈宫也是焦急不已。 但如今,除了死守待援,别无他法。 如果许都不发兵救援,陈宫就只能劝吕布弃城突围了。 但那等于是一切又从头开始。 所以,现在陈宫最盼望的,就是收到许都的回信! 刺史府中。 吕布和陈宫对坐,周围是一众武将。 陈宫叹息道: “唉,这叫什么事嘛!” “袁术称帝,最着急的,本应该是曹操!” “可袁术那厮,竟先对徐州下手!” “不得不说,袁术的愚蠢,超出了我的预料。” 张辽气愤地拍着桌子道: “玛德,这年头,智障也能当皇帝?!” 吕布拉着脸,没有说话。 当初要不是他会错了意,杀了袁术的使者,也不会激得袁术先朝他下手。 许都。 刺史府中。 曹操正在与众人议事。 此时,徐然手中正拿着一封信。 一封陈宫亲笔写的求援信。 袁术去打吕布了。 为了阻止袁术和吕布结盟。 徐然还在考虑,怎么祸水东引,让吕布先来挡枪。 没想到,袁术这么上道。 如此一来,倒是省事了。 要不要救援吕布? 当然是要救了,而且动作要快! 毕竟,刘备弃城而走的案例,就在眼前。 如果吕布也跟着刘备学,那可就麻烦了。 徐州城,绝不能被袁术得到! 荀彧、郭嘉、贾诩等人的意见,也都是救援徐州。 只是派谁领兵前去呢? 徐然笑得不怀好意。 “不如,就让刘备去吧。” “并且以巩固联盟的名义,让他和吕布结拜为兄弟。” 曹操大为不解,问道:“子玉,似乎对刘备有些忌惮?” 不只是他,其他人也听出了徐然意有所指。 要刘备和吕布结拜? 这不是故意恶心两人嘛! 刘备是怎么来许都的? 是被吕布打跑了,不得已才来的。 吕布的华县,被刘备抢占过; 刘备的徐州,被吕布抢占过。 两人是死对头。 双方都恨不得弄死对方! 却让他们结拜? 这…… 虽不明所以,但众人知道。 既然徐然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 绝不仅仅是为了恶心两人。 如果不是针对吕布,那必然是在针对刘备! 徐然批了撇嘴。 我总不能说,是为了打破刘备假仁假义的伪装吧? 吕布殒命白云楼,全怪刘备那张破嘴。 若是两人结拜了。 将来吕布被擒,刘备再落井下石,那可就要背负骂名了。 刘备恨不得弄死吕布,是绝不会为他求情的。 这是在提前给刘备挖坑。 见众人都看向了自己,徐然喝了口茶道: “刘备乃是真豪杰, 一旦让他得势,必将乘风而起。” 这番话,说得不清不楚。 荀或捋须,恍然大悟道: “吕布三姓家奴,遭天下人唾骂。” “司空让刘备与吕布结拜,是为了坏刘备的名声?” 哎,这么解释,似乎很有道理。 郭嘉道: “刘备一向爱惜羽毛,把名声看得比生命都重。” “他又岂肯自污声誉,与吕布结拜?” 徐然淡淡道:“只要有领兵的机会,刘备会答应的。” 见众人似乎还要继续问,徐然打个哈哈道: “总之,日后可见分晓,诸位且拭目以待吧!” 第110章 与吕布结拜,不一定是件坏事。 第二日 在通往徐州城的路上。 刘备一身戎装,骑马走在队伍的最前头。 他的身后,跟着关张二将。 赵云被留在了许都。 若是刘备敢私自领兵逃了,那赵云就是徐然的了。 一万兵马,换一个常胜将军。 这笔买卖不亏。 一路之上,刘备都忧心忡忡,闷闷不乐。 关羽和张飞都注意到了。 两人几次询问,都被刘备搪塞过去了。 一直到了徐州城。 远远就望见了城外纪灵的十万大军。 眼看就要打仗了。 刘备才说出了想要与吕布结拜的事情。 听闻要和三姓家奴结拜,关羽和张飞死活不同意。 两人当场就炸毛了。 “大哥,你怎可……唉!” 关羽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长长叹了口气。 “大哥,你也太窝囊了!” “贼吕布夺了咱们的城池,你还要舔着脸跟他结拜?” “大哥,你是怎么想的!” 张飞说话更直接,心里怎么想的,嘴上就怎么说。 关羽罕见地没有制止张飞。 以往张飞对刘备不敬,关羽早就瞪眼了。 刘备脸色微微涨红,只好用出了杀手锏:哭! “二弟、三弟!” “你们真以为大哥想与吕布结拜吗?” “我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啊!” “若不答应,便没有领兵的机会。” “没有领兵机会,我兄弟三人将长期困在许都,永无出头之日啊!” 刘备表情真挚,声泪俱下。 其实,他还有一点私心。 假如能用自己的仁义,感化吕布,进而收为己用…… 见大哥如此“忍辱负重”。 关羽、张飞还能说什么?只能是唏嘘不已。 见两人不再反对,刘备长长地松了口气。 陈宫已收到许都发兵支援的消息。 看到刘备的人出现后。 吕布与刘备,内外夹击,杀出一条血路。 刘备趁机,率军进入了城中。 没想到,许都竟会派刘备带兵前来支援。 这让吕布和陈宫尴尬不已。 好在大家都是场面人,谁也没提过去的事。 当晚夜宴。 酒过三巡之后。 刘备委婉表达了想要与吕布结拜的想法。 吕布愕然。 大耳贼你特么.... 砰! 吕布将手中青铜酒樽,重重砸在桌上。 那看向刘备的一双虎目,精光涌动。 你刘备一个卖草鞋的,有何资格做我吕布的兄弟? 而且,你年纪比我大。 要是结拜,肯定你是大哥! 你莫不是想要占我便宜? 一瞬间,吕布心中闪过数个念头。 刘备的这个提议,着实让他有些措施不及。 就连陈宫也是满脸愕然,惊疑不定地看向刘备。 结拜? 刘大耳,你有些虚伪过头了吧? 奉先抢了你的徐州,你却要认他做兄弟?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事怎么看,都透着诡异! 刘备泰然自若,平静与二人对视。 而关羽、张飞,拉着长脸,只顾低头饮酒。 一时之间,现场的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陈宫瞥见吕布不虞的脸色,深知他内心根本看不上刘备。 担心吕布冲动下,会把事情闹僵。 毕竟,刘备是奉朝廷之命,来救援徐州的。 若是得罪了刘备,就等于是得罪了朝廷。 现在,徐06州还急等着,朝廷的大军呢! 于是,在吕布发难前,陈宫忙抢着说道: “玄德仁义之名,天下皆知。” “承蒙玄德看得上奉先,只是……” “玄德为何突然有此想法呢?” 刘备微微一笑,朝着许都的方向恭敬拱了拱手。 “实不相瞒,这是陛下的意思。” 这明明是曹操的意思。 但刘备却硬是说成了刘协。 一是,为了自己的面子。 听从天子号令行事,本就是臣子的职责,自无可厚非。 二是,为了为了尽力促成此事。 这也是刘备为自己考虑。 起初,听闻要和吕布结拜,刘备是一万个不愿意! 但这一路上,他已经想通了。 与吕布结拜,不一定是件坏事。 若是刘协迎吕布入许都。 则吕布将执掌朝中大权! 提前与他交好,改善两人死对头的关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而即便吕布进不了许都。 与他结拜,也并没什么实质性坏处。 可若是不结拜,回去后没法跟曹操交待。 虽然刘备一直想逃离许都,但眼下时机还未到。 结拜,可能会带来好处。 不结拜,肯定会带来坏处! 两害相权取其轻。 刘备早就想通透了,所以才会假借天子之名。 吕布一愣,习惯性地看向陈宫。 这是天子的意思? 陈宫脸色,瞬间大变。 昨日,徐州刚刚收到天子密使送来的诏书! 天子命吕布,趁曹操出征袁术之时,率兵入许都勤王! 当时陈宫看后,只能苦笑。 徐州自身难保,哪有余力勤王? 陈宫一直不解,为何刘协会选中吕布? 现在听刘备这么一说,马上就明白了。 这么说……刘备也是天子刘协的人? 陈宫狐疑地看向刘备。 在对方身份没有彻底弄清楚之前,陈宫不敢贸然托底。 既然对方提议结拜,那便不妨结拜! 想到这,陈宫忙朝吕布使了个眼色。 但吕布却无动于衷。 陈宫一愣,突然想起冤死的袁涣。 害怕吕布再次误会自己的意思。 于是,陈宫忙借口解手,出了房门。 然后,命丫鬟将吕布叫了出来。 时间紧急,陈宫直接说道: “奉先,我知你看不上刘备,但为大业考虑,你要与他结拜。” 吕布皱眉道: “道不同,不相为谋。” “刘备虚伪,假仁假义,我要成就大业,何须借他之力?” 陈宫摇头笑道: “刘备毕竟是许都的人,与曹操和天子,都说得上话。” “而曹操一直想要图谋徐州!” “假如,有一天,奉先你战败了,落在曹操手中。” “刘备还可出面保你。” 吕布闻言,微微点头。 陈宫的话,颇有几分道理。 第二日一早。 徐州刺史府,设好了香案。 斩鸡头、喝血酒。 刘备和吕布跪在地上,指天发誓。 “我刘备,今日与吕布结为异姓兄弟!” “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 说完,端起地上的鸡血酒,看向吕布。 吕布脸上肌肉微微抽动。 你特么比我大这么多,与我同年同月同日死? 这特么不是占我便宜么! “我也一样!” 吕布端起鸡血酒,重重一碰,仰头干了。 刘备与吕布结拜的消息,传回了许都。 曹操当即发兵十万,朝徐州而来。 临出发前。 曹操奏明天子,让徐然暂领兖州刺史,留守许都。 荀或和李儒, 一同辅政。 刘协到此时方知,袁术第一个攻打的不是许都,而是徐州! 他报以厚望的吕布,不仅不能前来勤王了。 相反,还要许都前去救他! 刘协自觉无比丢脸,再也不提此事。 看来要夺权,还得再等待机会。 许都城门前,刘协携百官,前来送行。 曹操此行,名义上是救援徐州,实际上,也是去打反贼袁术。 刘协作为天子,理应前来送行。 徐然将曹操拉到一旁,叮嘱道: “孟德此行,须得小心提防刘备。” “击败纪灵后,就解除刘备的兵权!” 曹操点了点头。 他知道徐然一直防备刘备,甚至重过防备袁绍。 “子玉留守许都,也须小心防范小心作崇。” 曹操压低声音,意有所指。 徐然微笑点头,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垂手而立的李儒。 因为刘协的缘故。 李儒做了乔装打扮。 如今,他是一仆人的身份,跟在徐然身边的。 “那就让他们的老朋友,再会会他们。” “洛阳城一把大火,没烧干净啊……” 连毒杀太后、废天子这种事,李儒都敢做。 还有什么,是他不敢的? 曹操十万大军压境,与吕布内外夹击纪灵。 纪灵不敌,节节败退,败局已定。 这个时候,陈宫又开始不安分了。 他想起了,天子的密信! 另一方面,若是纪灵退去,曹操早晚会对徐州用兵! 到时候,向谁求救? 与其坐以待毙,何不先发制人? 陈宫觉得,可以再偷袭一次许都!. 徐州刺史府内。 听闻陈宫又开始惦记许都后。 吕布眼睛瞪得老大,惊愕道: “公台可还记得,你在许都时说过的话?” “你说,日后若非迫不得已,千万不要招惹兖州!” “这怎么……” “曹操虽带军出征,可镇守许都的,却是徐子玉啊!” “况且,子玉和玲绮还有婚约。” “这次曹操救了我们,咱们却恩将仇报,有些不太地道吧?” 吕布说出了心中疑惑。 他有种直觉,二次偷袭许都,是个馊主意。 陈宫悠悠道: “这次与上次不同。” “这次是陛下的主意。” “曹操的大部队不在许都,许都城内又有天子的人为内应。” “这次必能成功!” “只要夺下许都,奉先你就是执掌朝政的大将军!” “到时候,你再请陛下为徐然和大小姐证婚。” “如此,可彻底收服徐然!” “有此人相助,何愁天下不平?” 陈宫的规划很美好,让人听的热血沸腾。 就好像,只要按他说的做, 一切都将水到渠成。 吕布没多少脑子,被他一忽悠,当场就心动了。 纪灵退走,徐州之围解除。 曹操提议, 一鼓作气,趁机歼灭袁术。 第111章 我将亲自带兵,协助朝廷除贼平乱! 凡参与围剿袁术者,皆可瓜分他的地盘! 为此,他还派人联系了远在江东的孙策。 当年孙坚战死,孙家的地盘都被袁术占了。 孙策对此颇有微词,只是之前寄人篱下,不敢表露出来罢了。 如今,孙策已基本平定江东,具备了向袁术讨要地盘的能力。 但对于曹操的提议,孙策却并未立刻答应。 孙策的态度很暧昧,既不答应,也不拒绝。 在他看来。 袁术虽新败于徐州,但根基未损。 曹军打南阳,是长途奔袭。 若是打不过,大可以一走了之,撤回兖州。 可江东毗邻南阳, 一旦参战,就再没有退路了。 到时候,恼羞成怒的袁术跨江而击,可以直接灭了江东! 对孙策来说。 参与征讨袁术,就等于押上了全部的身家性命! 三国演义,将孙策塑造成一个有勇无谋的小霸王。 但实际上,孙策绝非莽夫。 相反,他还很有谋略。 莽夫可创不下偌大的江东基业! 张昭、鲁肃、周瑜、程普、太史慈。 这些江东的肱股之臣,全是孙策招募来的。 孙权上台,完全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 世人因曹操的一句“生子当如孙仲.、谋”,从而对孙权推崇备至。 事实上,曹操的这句话,是完全把孙权当成后辈来看的。 而对于孙权,曹操也有一句评价“猁儿难与争锋也”。 这是完全将孙策当成了同辈人看待。 如此,孙氏兄弟,孰强孰弱,高下立判。 虽然没得到孙策的明确表态。 但吕布表态,极力赞成! 当然,这是陈宫的主意。 陈宫要先怂恿曹操去攻打袁术,这样他才有机会偷袭许都! 许都城,皇宫。 刘协激动不已,因为他终于收到了陈宫的回信。 信中称徐州之围已解,徐州军会趁曹操攻伐袁术之时,奇袭许都,请求天子在城内 做好接应。 刘协立刻回信,叮嘱陈宫不要急于一时。 要等袁术败局已定,彻底榨干曹操的价值后,再袭击许都。 万一袁术未灭,却先灭了曹操。 那谁来对付袁术? 陈宫的信中,提到了镇守许都的徐然。 对于徐然,陈宫毫不掩饰对他的忌惮。 这也是陈宫认为,夺取许都的最大障碍。 对于徐然,刘协深深地惋惜。 既不能为我所用,则必为我所杀! 他在给陈宫的信中称:攻城之日,就是徐然殒命之时。 征讨袁术,刘备表现得格外积极。 若不是因为攻打袁术,他也不会被吕布夺了城池。 若不是被袁术攻打,他也不会弃了小沛,投靠曹操。 对于袁术,刘备是真的恨。 这次打袁术,刘备主动请缨,争当先锋。 在曹吕大军的联合攻击下,袁术一路败退。 迫不得已之下,袁术只好向江东孙策求助。 他允诺,只要击退曹操,他愿与孙策共治天下! 到现在,袁术还在做着皇帝梦。 如今。 曹操的信和袁术的信,都摆在了孙策面前。 本来,对于和曹操联盟,孙策还心存疑虑。 但袁术的信送到后,孙策就再无担忧了。 当着周瑜、程普、黄盖等一众心腹的面,孙策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 “哈哈,袁公路还真是够意思!” “不枉我忍辱负重,替他卖命那么多年。” “既然袁公路要送我一份大礼,我岂可推辞?” 程普、黄盖等人,皆是心中咯噔一下。 不好! 难道说,主公信了袁术的话,要和他结盟? 周瑜却是面露笑意,暗暗松了口气。 “看来,主公决定和曹操联手了?” 孙策点头道: “袁术已是穷途末路,必败无疑!” “此时咱们加入讨贼联盟,到时候就能一起分享胜利的果实。” “等到袁术战败,瓜分他的地盘时,必然有我江东一份!” “我将亲自带兵,协助朝廷除贼平乱!” 袁术怎么也想没想到。 他报以厚望的孙策,会迎头给他一个暴击。 袁军主将纪灵,与孙策一起共事多年。 他本以为,孙策是来助力的。 结果,毫无防范的他,被孙策率军冲营,斩落马下! 主将战死,袁术败得更快了。 面对曹操、吕布、孙策的三路围剿。 袁术彻底被打服了,马上去了帝号,主动交出了传国玉玺。 见袁术认怂,郭嘉建议,留袁术一命。 经此一战,郭嘉看到了孙策的潜力。 若是灭了袁术,则江东一带,再无势力可牵制孙策。 失去制衡力量的孙策,会迅速壮大。 留着袁术,能在一定程度上制约孙策。 曹操采纳建议,借朝廷之口,封孙策为江东刺史。 事实上,孙策已经在江东站稳了脚跟。 封他为刺史,只是个顺水人情罢了。 就在曹操与孙策商讨,怎样瓜分袁术的地盘时。 吕布的徐州军,悄悄撤离了战场。 冀州。 刚刚击败了公孙瓒和黑山黄巾军,又收到袁术战败的消息。 袁绍大为高兴,召集谋士议事。 “`“诸位,对于袁术,你们怎么看?” 许攸冷嘲道: “难怪曹孟德说袁术是冢中枯骨!” “贸然称帝,已是错误。” “称帝后还分不清敌我。” “他最应该打的是曹操,而不是吕布。” “你说你都称帝了,不就等于和天子叫板吗?” “真龙天子不死,他袁术就永远都是反贼!” 沮授接口道: “而且,打曹操都根本不用找借口。” “直接诬陷曹操挟持天子即可。” “我打你曹操,那是奉密诏讨贼!” “而且,只要袁公路打出讨贼的旗号,说不定,还有真有人会跟他一起干及。” “唉,可惜啊,可叹!” 袁绍心情大好,哈哈笑道:“果如二位所言,他就不是袁术了!” 经此大败,袁术再无可能与袁绍争锋。 袁绍的一块心病,可以祛除了! 侮辱袁术的话,都被许攸和沮授抢先说了,郭图暗恼不已。 突然他想到一事,忙开口道: “主公,曹孟德既率军在外,我们又解决了公孙瓒的掣肘。” “何不趁此机会,拿下许都,迎回天子?”. 吕布从寿春战场撤离,绕道直奔兖州而去。 许都城。 整个兖州,都在进行热火朝天的大修路运动。 半个月前,许都成功研制出了土法水泥。 土法水泥用于修路,不管是路面的坚硬程度,还是施工效率,都提高了十数倍! 发明人是三国第一术士,号称仙人的老神棍—-左慈。 但左慈能发明土法水泥,纯粹是被逼出来的。 起因是,左慈游历天下,经过许都。 左慈仙风道骨,鹤发童颜,很符合人们一贯认为的仙人形象。 许都城,最繁华的大街之上。 左慈自称乃仙人下凡,通晓法术。 他自称会辟谷术,不食五谷,服气度日。 众人自然不信。 于是左慈将自己关在一间封闭的石室中,大门锁上,并派人看管。 七天七夜之后,石门打开。 左慈走出,生龙活虎,脸色红润。 左慈又当众表演了空盆生鱼、穿墙而过的法术。 许都百姓见状,大为震撼,当即跪地参拜仙人。 貂蝉和蔡琰,正在逛街,恰好也看到了这一幕。 两人也觉得无比惊异。 徐府晚宴。 徐然、蔡邕、貂蝉,围坐一桌。 貂蝉和蔡琰,将白日见闻说给徐然听。 徐然知道这是戏法,只是一笑了之。 可当蔡琰无意中说起左慈的名字是,徐然猛地一惊。 “文姬,你说那术士叫什么名字?” 蔡琰来到许都后,就直接搬进了司空府中。 两人已有婚约。 徐然便和蔡邕一样,直唤她的闺名。 蔡琰放下碗筷,轻声道: “那人自称左慈,自号乌角先生。” “483我以前听父亲说起过此人,听说不少达官显贵,都想请他为座上客呢!” 徐然微微一笑,暗暗摇头。 东汉末年,左慈在老百姓中,有着很高的声望和影响力。 甚至不亚于张角。 那些达官显贵邀请左慈,可不是真认为他是仙人。 而是想利用他,装点门面而已。 左慈自己,应该也深知其中道理。 所以,他才会游历天下,到处骗吃、骗喝、骗盘左慈过许都,本想像往常一样,搂点银子就走。 却不料,这里成了他的最后一站。 “秀儿、文姬,你们先吃,不用等我。” 徐然起身,走到门口,吩咐道:“叫满宠来。” 当夜。 满宠找到了正在客栈中,表演仙术的左慈。 见到满宠这个活阎王,围观的百姓,瞬间散了大半。 那些地痞无赖,有过前科的人。 看见满宠,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能跑多快,就跑多快! 没办法,满宠这厮忒不当人子。 被他逮进大牢,不死也得脱层皮。 左慈正想着表演完,收香火钱呢。 因为徐然和满宠的到来,让他辛苦忙活了半天,都白费了。 左慈顿时有些不悦。 他一眼就看出,这群人中,徐然是老大。 于是看向徐然,捋须道: “这位大人,老道观你印堂发黑,近来恐怕将有厄运缠身啊!” 徐然微微一笑,并未接他话茬,而是问道: “听闻道长会辟谷之术?” “能连续七日七夜,不吃不喝?” 第112章 既然是辟谷,就要轻装上阵。 左慈捋须,微笑道:“此乃仙家之基础法术,不足为道尔。” 嘴上虽谦虚,但那傲然的表情,可不是这样。 “噢!” 徐然点了点头。 “如果道长真能坚持七天,我愿出一万两银子,为道长修建庙宇。” “并已朝廷的名义,封道长为掌教。” 左慈眼神一亮,老脸因为激动而有些发红。 意识到有些失态的左慈,佯装干咳两下,瞬间又恢复了那种云淡风轻的气质。 行走江湖数十年,终于逮到一条大鱼! 若是在许都修建一座左慈道馆。 岂不是,就可以坐等香客上门了? 再也不用到处流浪了! 左慈强自压抑着,对未来的憧憬,微笑道: “那老道就先谢过道友了!” “七日辟谷结束后,老道出关,自当竭力为道友化解灾厄。” 称呼间,已经不叫大人,改称道友了。 在他看来,徐然定然也是一心向道之人。 同时,他又不动声色地卖了徐然一个人情。 既然你为我修道观,我便为你化去灾厄。 这也是在暗示对方:只要我在许都,就能保你安然无恙! 徐然微笑点头,吩咐道: “开一间客房,让道长辟谷。” “满宠你安排人,在门外把守。” “不到七天,不能出门。” 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 “嗨,我亲眼见过左仙人辟谷,不会有假!” “这位可是当朝司空,他要修道观,当然要亲眼见识一番了。” 左慈闻言,只是捋须微笑。 满宠一指最近的一间客房道:“已经安排好了,请道长入内。” 左慈微笑着点了点头,宽大的袖袍一挥,就朝内走去。 “道长且慢。”徐然叫住了他。 左慈转身,微笑道:“道友,还有什么疑问?” 徐然嘴角微扬,朝满宠使了个眼色。 满宠会意,领着两名手下上前。 在左慈惊愕的目光中,满宠拿走了他手中的拂尘。 道冠和道服,也被两名手下强行扒了下来。 左慈只剩下贴身衣裤了。 “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左慈脸色顿变。 意识到不妙的他,又改回了称呼。 这表示:本仙人生气了! 徐然接过满宠递上的拂尘,轻轻在手中拍打。 果然,拂尘的杆是中空的,里面装了东西。 不用想也知道,是水和肉干! “既然是辟谷,就要轻装上阵。” “这些东西,我先替道长保管,等你出关后,我再还你。” 说着挥了挥手,示意让他赶紧进去。 满宠当即带人,推操着左慈,让他赶紧入内。 左慈脸色煞白。 对方已经看穿了他的骗术, 一开始就在给他下套。 他哪里会什么辟谷术。 甭说七天七夜了。 就是三天水米不进,他也必死无疑! “大人……” “进去吧你!” 左慈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满宠强行推进了房间。 咔嚓! 房门关上,挂上了锁。 随后两天,左慈苦求开门,都没人理他。 到了第三天,几乎已经听不到声音了。 房门打开,左慈是被人抬出来的。 再次见到徐然。 左慈已不敢自称老道了,只敢自称草民。 徐然知他通晓炼丹术,算是三国时期的化学家。 于是将土水泥的想法告诉了他,让他来研究实验。 土水泥,早在兖州加固城墙时,徐然就弄了出来。 但那种土水泥,用来修建城墙还可以。 若是用来铺路,强度就不行了,路面很快就会破裂,进而形成一个个坑坑洼洼。 土法水泥,要想用来铺路,必须提高硬度。 土水泥有石灰、石膏、砂石等原料。 要提高硬度,关键就在各种配料的搭配上。 至于怎么配比,怎么搭配? 是否还需要其他原材料? 徐然也不知道。 这些工作,都需要左科学家来做。 “如果道长研制成功,我必有重赏。” “如果没有成功……那就继续回去辟谷吧。” 就是在这种背景下。 三国第一块土水泥,只用了五天,就研制成功了! 徐然亲自验收后,非常满意。 虽然硬度无法和前世的工业水泥相比。 但同样,这个时代的马车、牛车,也没前世的货车那么重。 这个强度的土水泥,足以应付了。 于是,轰轰烈烈的大修路运动,在兖州全境,展开了。 凡参与修路者,饭菜管够,还有少许津贴可领! 三万守军和无数百姓,纷纷投身修路大业。 这一日。 徐然照常巡视修路工程。 不经意间发现,有人竟在拆借投石机! 投石机竟然已经诞生了,而他却不知! 一问之下,方才得知。 是因为运送砂石的牛车不够了。 于是众士卒,想把投石机拆了,改造成牛车拉砂石。 因为投石机,投射误差极大。 而且因机身强度不够,用不了几次,就会损毁。 使用场景,极为有限! 所以,这十数台投石机,在军营内放了数年,都没人用。 拆了改造,也是变废为宝。 徐然哭笑不得。 如此神器,你们居然说无用? 果然是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打不准? 那是因为,你们不会计算抛物线! 打不准? 那是因为,你们不知道跳眼测距法! 对,就是李云龙的御用炮手柱子,用的那种拇指测距法。 投石机和炮击炮的原理是一样的。 理论上来说,只要测距准确,抛物线的计算,就错不了! 指哪打哪的投石车,想想就令人激动!. 投石机的有效射程有五百米,堪称冷兵器时代的攻城利器。 相比较云梯、冲车或攻城塔。 投石机投掷出的石块,能将黄泥城墙轻易击塌。 即便是青砖城墙,也经不住上百公斤石弹的长时间撞击。 而在古代,攻城一旦城墙垮塌。 就意味着,进攻方获得了决定性胜利。 这样的神器,居然弃之不用? 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至于投石车车身不坚固的问题,~很好解决。 蒲元的炒钢法-钢材,已大量生产。 只要用新钢材,将投石车关键补位加固,就可解-决散架的问题。 很快,第一台改良版投石车面世了。 为了移动方便,蒲元特意给它加上了轮子。 但因为车身笨重,仍要三十多名士卒,才能推动。 徐然兴冲冲将投石车拉到城外,准备试手。 荀彧、李儒、满宠、孟旭等人,都被他拉来了观战。 荀彧是被强拉来的。 他一听说,是要看投石机, 一百个不愿意。 投石机有什么好看的? 在荀彧看来,那就是鸡肋。 大量的公务还没处理完,白天耽误了功夫,晚上就得熬夜加班。 新纳的小妾,已经颇有微词了。 许都城外。 蒲元带领着工匠局的手下,已经早早地在此等候了。 一旁的空地上,矗立着一台投石机,足有有三人之高。 投石机旁,是一颗颗磨盘大小的石弹。 不同于以往参差不齐的石弹。 这些石弹规格统一,每颗都在二百斤左右。 这是蒲元按照徐然的要求,特制的。 为的是,最大限度地提高投射的准确性。 徐然指着远处的一棵树,将大拇指伸到眼前,分别眯着左右眼去看。 跳眼法的基本原理,就是三角视差测距。 他仔细观察了十几秒,很快得出了结论: “目标,不知名大树。” “距离,450米。” “高差,20米。” 徐然随口念着。 一名士卒,已经快速急了下来。 而投石机的高度为5米,这是统一规格。 徐然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 荀或等人凑上前一看,却是一脸懵逼。 “司空写的是什么?” “好像……不是大汉文字?” 几人同时将目光看向蒲元。 心说,投石机是你改造的,你总知道吧? 蒲元神色尴尬,微微摇头。 五分钟后。 徐然将手中树枝一扔,站起身来。 他望了一眼地上的数字,对孟旭道:“装石弹。” 孟旭一挥手,呼啦涌上一队士卒。 众人齐心协力,将杆臂拉了起来。 “调整一下角度,往左,再往左……好,停!” “角度固定不变,继续往上拉!” “继续……好,停!” 徐然拍拍双手,指着远处的那颗树道:“放!” 嗖! 巨大的石块,裹挟着风暴声,弹射飞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砰!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 石弹正中树干。 人腿粗的树干,被拦腰砸断。 荀彧、李儒等人,已经惊呆了。 众人张大着嘴巴,满脸的不敢置信。 徐然哈哈大笑,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很快,他又指向另外一个大树。 有了刚才的经验。 这次从测距到发射,只用了一半的时间。 砰! 又是准确无误地砸中。 如实接连三次,全部正中目标。 荀彧、李儒等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几人相视一眼,倒吸一口凉气。 指哪打哪? 这尼玛……妖孽啊! 以往攻城时,推出投石机,更多地是一种威慑。 毕竟,命中率低得离谱。 有时候,石弹还会垂直落下,砸中自己人。 所以,很多将领都不愿用。 可经过徐然改良的投石机,堪称攻城神器! 有此物在手,什么样的城池攻不下来? 突然, 一队士卒围了上来。 将除徐然、荀或等人外的其余士卒,全部围了起来。 满宠手按佩剑,脸色阴沉。 徐然皱眉道:“满伯宁,你做什么?” 第113章 吕布来袭,我欲先败吕布,再取徐州! 满宠忙恭敬上前,压低声音道: “司空,此乃我军绝密,万不可泄露。” “只有死人,才不会泄露秘密。” 说着,他悄悄比了一个杀的手势。 李儒点头道:“司空,伯宁所言有理!” 荀或眉头紧皱,叹了口气,但还是点了点头。 徐然见状,哭笑不得。 “胡闹!” “让你的人撤走!” 满宠虽不愿,却不敢抗命。 他的手下撤去的同时,也清了场。 如今,这里只剩下徐然等五人了。 徐然指着地上的数字公式,解释道: “这才是秘密之所在。” “就算投石机的改造技术泄露了,也无妨。” “投射的准确与否,全在这里。” 稍微顿了顿,徐然又道: “李儒,限你三天时间,挑选出五十名背景干净的学子。” “我要亲自教授他们算法。” 李儒忙拱手称是。 他与荀彧等人对视一眼,心中皆是惊疑不定。 算法? 虽然徐然称投石机的改造法,不算秘密。 但荀或仍是下了封口令。 并将其列为最高机密。 如今生产投石机的作坊,已经迁移到了城北。 实行封闭式军事化管理,由一只千人军队把守。 司空府的大门刚刚打开。 满宠就急不可耐地冲了进去。 徐然正在与貂蝉和蔡琰吃早饭。 两女被徐然带的,也习上了睡懒觉的习惯。 “司空,我收到密报,吕布携三万徐州军,奔赴许都来了!” “趁着曹公领军在外,许都城空虚,吕布又想趁机袭取许都!” 满宠是个很谨慎的人,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会乱说。 啪! 徐然将筷子拍在桌子上。 “上次吕布袭扰兖州不成,还丢了老巢华县。” “我看他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即刻命曹仁等人前去军中议事!” 满宠忙领命前去。 吕布来袭,军情紧急。 但满宠只对徐然一人汇报。 所以,在没有徐然的指示之前,满宠不会对任何人透露信息。 即便军情如火。 事实上,这也是徐然无比信赖满宠的原因。 半个时辰后。 兖州军大营。 曹仁、典韦、孟旭等留守武将,荀彧、李儒等谋士均悉数到场。 这是许都曹营的最核心力量了。 曹操率军十万出征。 “八九三” 夏侯惇、夏侯渊、许褚、于禁、李典等武将,随军出征。 郭嘉、戏志才、程昱、贾诩等谋士,随军出征。 徐然一进入大帐,众人纷纷起身。 “吕布来袭,我欲先败吕布,再取徐州!” “诸位以为如何?” 徐然没有客套,目光灼灼地扫视众人。 曹仁为在座的武官之首,当即表态道: “司空说怎么打,我就怎么打!” 曹仁与夏侯惇正在争夺军中第一主帅的位子。 而宛城一战,曹仁已经略占上风,压了夏侯惇一头。 但这次平袁术,夏侯惇为主将! 平宛城的功绩,势必无法和平寿春相比。 等到大军班师回朝,夏侯惇的声望将会超过曹仁。 对此,曹仁只能干着急。 眼下,吕布来袭! 就是个立功的机会! 徐司空可不仅仅只是保住许都而已,他还要夺取徐州! 若要夺取徐州,曹仁必为主将! 而若能拿下徐州,自是大功一件! 到时候,曹仁在军中声望势必大涨,未必便会弱于夏侯惇。 荀彧略作沉吟道:“敢问司空,可是已经有了击败吕布的良策?” 曹仁等人也看向徐然。 他们也没明白徐然的意思,只是习惯性地先答应了再说。 徐然看向李儒道:“文优,你来说。” 他只想好了大致方针,哪有什么具体良策? 有李儒这个祸害在,何必还要自己动脑子呢? 李儒一愣,显然是没想到徐然会点他的名。 司空这是要考校我啊! 先败吕布,再取徐州…… 司空是想……在兖州将吕布主力消耗殆尽? 只有如此,才能快速拿下徐州。 可是,如何才能将吕布主力耗尽呢? 吕布的并州狼骑,天下无双! 要击败吕布不难。 可要将之歼灭,可就困难多了。 以吕布的勇猛,若是率狼骑全力突围,恐怕留不住他! 将众人的目光都看向自己,李儒倍感压力。 这是入曹营的第一计,万万不能搞砸了。 哎! 我怎么把它忘了! 李儒眼神一亮,沉声道: “司空是想故意放吕布入兖州。” “然后在许都阻击,将之歼灭!” 说完,他满是忐忑地看向徐然。 徐然不动声色,继续问道: “怎么放吕布入兖州,又如何阻击?” 见徐然并未否决,李儒暗暗松了口气。 “告诫各地守将,佯装不敌,故意放吕布入关!” “在许都城墙架设投石机,可阻断并州狼骑!” “骑兵一旦没了速度,甚至还不如步兵。” “再由曹仁将军率军,趁势掩杀,则吕布必败!” “然后我们再运送投石机,赶往徐州,则徐州城必破!” 荀或连连点头,听上去颇为可行。 他亲眼见识过投石机的威力。 如今,城中已有五十台投石机。 五十台投石机连续发射…… 那场面想想就觉得恐怖! “司空,在下说的可对?” 李儒小心翼翼地问道。 徐然微笑点头。 李儒真特么是个天才! 捡到宝了! “文优,这场仗,由你来指挥!” “子孝,你为主将,要遵从文优号令!” 徐然直接当起了甩手掌柜。 李儒一惊继而心中涌上巨大的感动。 他不是一个容易动感情的人。 但徐然的这份无条件信任,让他生出了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强烈冲动。 他一个新降之人! 徐然竟放心将军队交给他指挥0.…… 更难得的是。 徐然一眼就看出了,他压不足曹仁。 故此,提前敲打曹仁,以免他不尊号令 这都是为了给他立威! 而经此一事,李儒足可在曹营之中立足! “谢司空!” 李儒心中千言万语,但到了嘴边,只挤出了三个字。 一听到要听李儒的智慧,曹仁是一百个不不愿意。 可徐然都已经发话了,而且特意叮嘱了他。 曹仁虽不愿,但也只好领命。 哼,若是李儒搞砸了,看老子怎么收拾他! 荀彧静静看着这一幕,脸色尴尬。 司空的手段,真是…… 李儒认为,这是徐然对他的信任。 其他人认为,这是徐然对李儒的磨练。 只有荀或明白,徐然这就是懒! 三万徐州军, 一路势如破竹。 吕布亲率领五千并州狼骑为先锋。 就连陈宫都没想到,竟会如此顺利。 通往许都的必经关隘,共有六处。 而吕布一天就过了三处! 照这个速度。 明日傍晚,就能抵达许都了! 刘协也收到了消息,激动到难以自抑。 董承等人,秘密觐见,商讨密谋起事。 “陛下,我等老臣,府中私兵和护卫,加起来有五千人。” “五千人虽不多,但一旦起事,却能杀兖州兵一个措手不及。” “我们只需要夺下一处城门,迎吕布入城,则大事可成!” 董承捋须,得意地说道。 在他看来,吕布入许都,已是板上钉钉之事。 “哎,只可惜玄德随军出征了!” 刘协叹息道。 他们这些人,最缺的就是真正懂军事的领兵将军。 董承又道:“我听说马腾老将军到了许都,或许可以拉拢一下此人。” 伏完道:“马腾乃是伏波将军马援的后代,素来忠义!” 刘协大喜:“好,那此事就劳烦国舅公走一趟了。” 第二日傍晚。 许都城外二十里,烟尘滚滚。 吕布终于来了! 徐然站在城楼之上,遥望着远处天际。 在他身后宽大的城墙上,五十架投石机, 一字排开,蓄势待发!. 巍峨的许都城,渐渐出现在视线中。 “儿郎们,拿下许都城,裂土封侯!” 吕布手持画戟,胯下赤兔马,风驰电掣。 身后五千狼骑,如洪水般奔涌。 这是吕布的前锋部队。 兖州一战,吕布所向披靡,势如破竹。 一路上,几乎没遇到什么实质性阻挡。 这让吕布狂喜不已。 陈宫、高顺统领的步兵大部队,已被他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吕布要趁许都还没反应过来之前, 一举夺下城池。 奇袭,最重要的就是要快! 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而即便奇袭不成,吕布也有十足的把握脱身。 况且, 一路打过来,兖州的精锐都被曹操调走了。 剩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残,不堪一击。 只要吕布能拖住对方,陈宫的大部队赶来,则大事可成! 城楼之上。 徐然伸出拇指,竖在眼前,眯眼测着距离。 同一时间。 投石机旁,五十名少年,同样使用跳眼法测距。 眼看着,吕布的骑兵越来越近。 隐约已经能看清,对方的“吕”字大旗。 徐然面沉似水。 “五” “四” “三” “ 二 ” \"__\" “放!” 随着,徐然一声沉喝。 五十名少年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起。 “放!” “放!” 吕布正纵马驰骋,忽觉头顶上空一暗。 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去。 这一看,瞬间脸色大变! 不好! 天下降下一场石头雨! “小心!” 吕布大吼一声,手中方天画戟抡出,用力抽打在落下的石弹之上。 第114章 擒贼先擒王。 砰! 巨石被画戟磕飞。 巨大的反震力道从画戟传到吕布身上。 吕布只觉虎口一麻,画戟险些失手。 高速急奔的赤兔马, 一个赳趄,险些栽倒。 人借马势,巨大的反震力的同样传递到了赤兔马身上。 也就是赤兔神勇。 换成一般马匹,承受如此巨力,早就趴下了。 耳畔响起数不清的惨叫声。 人声、马声交织在一起,惨绝人寰。 吕布转头望去。 一名骑兵被巨石砸中,连人带马,瞬间就成了一滩肉泥。 一名骑兵及时跳马,还没等爬起,身上就被一群战马踩踏而过。 战马受惊,四散奔逃。 骑兵们奋力将缰绳拉成了直线,也无济于事。 一匹战马栽倒,便会绊倒十数匹战马。 战马和战马之间的踩踏,比被巨石砸死的还要多多。 吕布骑着赤兔, 一边躲避飞石, 一边大吼: “散开!” “都他么散开!” 场面已经极其混乱,无比吵杂。 战马的嘶鸣声、人的惨叫声、巨石的撞击声…… 吕布的声音,瞬间被湮没。 几分钟的时间,五千并州狼骑,已经倒下了快一半! 吕布睚眦欲裂,暴怒至极。 这些老兵,是并州狼骑仅存的底子了。 想不要,今日要全埋骨在这里了。 砰! 吕布挥手替一名老兵,磕飞巨石。 “谢将军救命!” 老兵冲着吕布的身影大声喊道。 他的脸色惨白,有种劫后余生的侥幸。 他跟随吕布从并州起事,经历的大小战役也不下百场了。 何曾打过今天这样的仗? 这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抗衡的! 吕布纵马驰骋,挥舞方天画戟,不断磕飞巨石。 能救一个是一个! “大家不要乱!” “跟我冲出去!” 吕布的声音有些嘶哑,竭力大吼。 再耽误片刻,只怕就要全部死在这里了。 “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宋宪冲到吕布身旁,大声嘶吼。 吕布脸色铁青,望向巨石飞来的方向。 许都城近在咫尺,只有三四百米了! 战马冲锋,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间。 但就是这几个呼吸,成了横亘在他和许都城之间的鸿沟! “是投石机!” 吕布眼力卓绝, 一眼就望到了一家家正在发射的投石机。 “怎么可能?” “这些石弹就像是追着我们打一样!” “投石机可没这样的准头!” “邪乎,太邪乎了!” 宋宪纵马闪避飞石,口中大骂。 吕布饱含深意地遥望了一眼许都城楼。 “是徐然!” 砰! 吕布挥舞画戟,再次替一名士卒挡下飞石。 赤兔马一个赳趄,摔倒在地。 倒地的瞬间,赤兔马弹射而起,冲出一丈有余。 而在它刚刚倒下的地方, 一块巨石轰然落下,将地面砸出一个深坑! 赤兔马打着响鼻。 两只硕大的鼻孔,向外喷着热气。 吕布心疼地摸了摸赤兔的头,入手处是湿漉漉的汗水。 纵是赤兔神勇,也扛不住持续的巨力冲击。 吕布心中明白,再硬接几次巨石,只怕赤兔要被生生震死了。 城楼之上。 徐然遥望战场。 赤兔马如一团火烧云,在一群战马中,分外惹眼。 “看到那团火焰没有?” “给我瞄准了放!” 徐然遥指吕布。 擒贼先擒王。 曹仁眼热不已,请战道:“司空,敌军阵势已乱,末将请求出战!” 万一吕布一个不小心,被飞石砸死了。 这个功劳算谁的? 徐然看向李儒微笑道:“你应该问文优。” 要论对战场局势的瞬间把握,徐然自知,比不上李儒,甚至不如曹仁。 曹仁满脸希冀,看向李儒。 李儒先是朝徐然微微颔首,然后才极目远眺。 仔细观察了片刻,李儒略作沉。 “子孝将军,可佯装正面对战,吸引敌军注意。” “再派骑兵从两翼包抄!” “如此,可三面围敌,防止敌军逃走。” “但切记,不可迫之过急。” “以免敌军先锋部队被歼灭,后面的大部队会直接撤467退。” “亦不可太松,免得敌军突围逃走。” “待敌军大部队到达之时,将军须速速撤回,免得被我方飞石所伤。” “待三轮投石机打击过后,将军趁势发起总攻。” “如此,方可最大限度地歼灭敌军!” 曹仁眼中闪过精光,又惊又喜,哈哈笑道: “先生与我想到一处去了!” 徐然看了曹仁一眼,忍住笑意。 还想一块去了…… 你曹子孝要是有李儒一半的脑子。 曹营第一主将的位子,早就是你的了! 李儒不以为意,微笑拱手:“有劳将军了。” 曹仁冲两人一抱拳,兴冲冲下了城楼。 吕布骑着赤兔马,左闪右避。 磨盘大的飞石,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逮着他打。 徐子玉不当人子!” “这投石机,当真邪门!” 吕布气急败坏,爆出一句国骂。 赤兔马已经累得直喷白气了。 “陈宫怎么还不来!”吕布气急大骂。 现在他有些后悔轻敌冒进了。 连许都的城墙都没摸到,先锋部队已经死伤大半了。 “不好了将军,敌军杀过来了!” 一名徐州士卒,指着打开的许都城门,惊声大叫。 “吕贼,纳命来!” 曹仁坐下照夜玉狮子,手持大刀,冲锋在前。 吕布闻言,冷哼道:“就凭你?” 可下一眼,他就皱紧了眉头。 因为在曹仁的身后,他看到了手持冰铁双戟的典韦!. 对于典韦,吕布印象深刻。 吕布出道至今,只遇到过两个对手,能在力量上能与他抗衡。 一个是阉人张翼德; 一个是眼前壮汉! 单论力道,典韦还要略胜过张飞一筹。 这要是搁在平时,吕布自然无惧。 甚至,他会见猎心喜,渴望与对方一战! 可现在,并州狼骑已经死伤过半,士气大跌。 这些侥幸没被飞石砸死的士卒,早已没了再战之心。 遇上曹仁所率的骑兵,只有挨宰的份! 吕布明白,再不冲出去。 仅剩的并州狼骑老底,也要全搁在这了! 最重要的是,陈宫还不知这里的情况,正火速赶来! 刚刚,吕布还在恼怒陈宫来的太慢。 可现在,他最担心的就是,陈宫来得太快! 徐然的投石机如此诡异,就算陈宫的大部队赶到,也无济于事。 只会徒增伤亡。 而若是他在兖州损兵折将太多,徐州也必然保不住。 袁绍和曹操,可无时无刻不在惦记。 所以为今之计,是尽快脱身! 尽可能地保存力量。 生死存亡之际,吕布难得地脑袋灵光了一次。 “驾!” 吕布一声断喝,手持方天画戟,纵马迎向曹仁与典韦。 要想走,需得现将两人击退。 曹仁与典韦,不敢托大,两人一左一右, 一起夹击吕布。 生死相搏,三人皆用上了全力。 三十几个回合过后,曹仁渐感吃力,手中攻势也慢了下来。 玛德,吕布这厮是不是人? 这番打斗,气力竟不见丝毫衰减! 关键是,对方还是一对二! 当着这么多将士的面,可不能丢人啊! 曹仁咬牙苦撑。 吕布也是有苦自知。 一上来,他就用上了最猛的打法,为的就是能速战速决。 可没想到,竟奈何不得对方。 这让吕布变得焦躁起来。 此时,战场外, 一阵阵呐喊声传来。 “奉先勿惊,陈宫来也!” 是陈宫的大部队到了。 吕布脸色一变,暗骂该死。 他暴喝一声,手中方天画戟奋力挥舞,暂时逼退二人。 刚要出声警示。 却闻一阵敲锣之声响起。 曹仁与典韦回首望去,对视一眼。 二人不约而同地翻身后撤。 于此同时,其他曹兵也开始纷纷回撤。 不好! 吕布突然想到了什么。 “陈宫,快撤`“!” 吕布大吼一声,纵马朝着己方阵营冲去。 “快撤、撤!” 一路之上,吕布狂吼不已。 陈宫远远地望见了气急败坏的吕布。 刚才他加入战场之时,就看到了满地的并州狼骑尸体。 但吕布的神态,未免有些过于夸张了。 就在陈宫惊疑之时,突然感觉天空一暗。 他猛地抬头看去,顿时大惊! 密密麻麻如雨点般的石弹,裹挟着恐怖的音爆声,飞速射来。 “这是……投石机?” “怎会如此密集且精准?” “撤!” “快撤!” 猛然间,陈宫理解了吕布。 可惜,已经晚了。 四条腿的马,尚且躲不过。 何况是两条腿的步兵? 三轮投石机打击之后。 陈宫终于撤出了投石机的射程。 但却留下了近万人的尸体! 而此时,许都城的城门再次打开。 曹军骑兵,再次出动。 陈宫当即下令: “撤!” “快撤!” 某处不知名的水潭旁。 陈宫灰头土脸,坐在一旁的大石头上休息。 四周无数徐州士卒,躺在地上,大口喘息。 为了躲避曹军骑兵的追击,陈宫只能令将士们往山林中躲。 山路崎岖难行,且回徐州的路程,足足多了一倍! 但陈宫不但耽搁,晚了徐州就要易主了。 于是他勒令士卒日夜兼程,每天只休息几个时辰。 这已经是第七天了。 逃出兖州时,尚有近两万人。 现在,只剩下不到一万人了! 有些扛不住的,直接往林子里一钻,跑路了。 吕布亲自喂着赤兔马吃草。 他的脸色铁青,眉头紧紧地皱成了一个川字。 他自出道至今,打过很多胜仗,也打过不少的败仗。 第115章 先灭张绣,再平袁术! 可没有一仗,像今天这样窝囊。 携胜利之师而来,却一触即溃,兵败如山倒。 三万人来的,回来的还不到一万人! 明知徐子玉此人不好惹,为何偏偏要捋虎须? 瓜分袁术的地盘,不香吗? 为什么会鬼迷心窍,来打许都呢? 吕布恨恨看向陈宫。 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以往,陈宫智计百出,算无遗策。 可自从遇上了徐然,便屡屡失策,输多赢少。 不,确切地说,是全输!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陈宫尴尬地将头扭到一旁,假装没有看到。 这次许都之行,折戟沉沙。 他要负主要责任。 要不是他极力怂恿,吕布也必会舍了寿春而来袭扰许都。 最主要的是,这已是他们两次在兖州败北了! 现在,吕布对这里已经有心理阴影了。 “半个时辰后,启程赶路! 许都城,皇宫。 刘协满脸惊愕。 “吕布……败了?” “这么快就败了?” 听到吕布仓皇而逃的消息,刘协简直不敢相信。 董承、伏完等老臣,满脸死灰之色。 他们已经暗暗集结了三千私兵。 就等着趁吕布攻城之际,里应外合,打开城门。 可没想到,他们寄予厚望的吕布。 竟是连许都城的一块砖瓦都没摸到,就撤了! 这就完事了? 刘协心有不甘,稚嫩的脸上写满了愤怒。 裤子都脱了,却发现女伴来了大姨妈? “~陛下,事不可为!” “快些命各位大臣,散去私兵!” 董承建议道。 若是走漏了风声,可就麻烦了。 刘协紧握双拳,不发一言。 这么好的机会,就这样没了,他实在是不甘心。 “陛下,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如今天下群雄割据,曹操日后还会领兵出战,我们还有机会。” 伏完也忙劝道。 他们担心刘协会孤注一掷,继续发动政变。 没了吕布外力,他们不可能成功! “陛下!” 其余老臣也纷纷劝谏。 刘协紧握的双拳,慢慢松开。 因为用力过猛,他的手指因不过血,而显得有些苍白。 “散吧!” 司空府,庆功宴。 李儒——汇报着今日的战绩。 众人齐声欢呼。 酒过三巡。 曹仁、典韦等武将,已经彻底放飞自我。 满宠借着敬酒的机会,来到徐然身边。 “司空,今日吕布来袭之时。” “皇宫那位,有些不太安生!” 徐然看了他一眼,端起酒樽,朝他微微一抬。 满宠忙双手恭敬高举。 见徐然一饮而尽后,他才仰头干了。 “都有哪些人参与了?” 徐然将酒樽放下,淡淡问道。 满宠一愣。 司空大人,似乎早已知晓? 习惯了徐然的算无遗策,满宠也没有多想。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指头大小的布卷,递了过去。 “所涉朝中大臣,共有二十余人。” “领头的有七人关!” 徐然微微颔首。 满宠试探地问道:“要不要……” 一边说着,他比了个杀的手势。 徐然微笑摇头。 暗杀? 未免太便宜这些老东西了。 最主要的是,时机未到。 眼下最重要的是,趁吕布未恢复元气, 一鼓作气,拿下徐州!. 吕布在许都大败的消息,用不了多久就会传开。 趁你病,要你命! 那些觊觎徐州的人,怎会错过这个机会? 与处理许都内部的矛盾相比,显然取徐州更为重要。 “孟德何时班师回朝?” 徐然随口问道。 荀彧道: “昨日收到主公信笺,大军已从寿春往回走了。” “我粗略估计,要回到兖州,还需十二三日。” 徐然点头道: “来而不往非礼也,明日我率两万士卒,去徐州会会吕布。” “留下一万士卒,镇守许都十几日,应该不成问题。” “许都的一应事务,都由文若你来负责。” 事实上,现在许都的一切事务,已经是荀或在实际处理了。 徐然只是名义上负责而已。 荀彧闻言大惊,慌忙摆手。 “司空不可啊!” “主公外出征战未归,你若再率军离城。” “万一许都有失,你我都承担不起啊!” 徐然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文优留守许都,助你处理日常事务。” 留下李儒,是为了看住皇宫里的那位。 荀或心不够狠,手不够辣。 对于董承、伏完之流,他自然无所顾忌。 但若是刘协出面,荀彧大概率会卖他面子。 李儒就不同了。 先天子刘辩就是被他毒死的。 真要是逼急了。 李儒不介意再160弄死回天子。 对于徐然留下李儒的真正用意,荀彧自然心知肚明。 吕布刚在许都吃个败仗,曹操又正在班师回朝的途中。 这节骨眼上,没人敢来图谋许都。 不安定因素,只能来自许都内部! 荀或虽不知满宠的密报,但从徐然的安排部署中,他已经猜到了几分。 陛下啊陛下,你可千万不要糊涂啊! 荀彧暗暗摇头叹息。 第二日,皇宫之中。 刘协坐在铜镜前,年仅十六的董贵妃,正在给他梳头。 刘协脸色阴郁,望着铜镜的脸,怔怔失神。 他虽然只有十四岁,但因长期刻意模仿先帝, 一言一行,已经有了几分帝王威严。 董贵妃是董承的女儿。 为了上位,董承也是拼了。 “陛下,听说徐司空今早亲率两万大军,去徐州了。” 董贵妃试探性地问道。 大汉早在武帝时,就确立了后宫不得干政的祖训。 但如今汉王室形同虚设,能用的人不多,也没人再计较这个了。 刘协闻言,叹了口气。 “吕布和陈宫,都不是徐然的对手。” “只怕用不了多久,中四州就要尽数落入曹孟德之手了。” “先灭张绣,再平袁术!” “再拿下徐州……呵呵!” “只怕天下能制衡曹孟德的人,不多了。” “徐子玉有留侯之才,为何不思报效朝廷,却要屈身事贼!” 刘协愤恨地握紧拳头。 董贵妃替他扎好发髻,温声劝道: “陛下,如今许都只有一万兵力,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现在兖州附近,能抗衡曹操的,只有袁绍了。” “臣妾听说,袁绍已经打败了公孙瓒。” “陛下何不试试再联络袁绍呢?” 刘协黯淡的眼神,陡然一亮! 寿春通往许都的官道上。 曹操正率军返回。 他的身后,跟着夏侯惇、刘备等诸将。 一举平定袁术之乱,老曹的心情很不错。 “禀主公,许都紧急军情!” 一名传令兵,呈上一个竹筒。 许都? 曹操微微皱眉,接过竹筒,刮去火漆,掏出布帛。 刘备眼皮微跳。 难倒是陛下他们…… 一时间,刘备心中既喜且忧。 喜悦的是,许都大乱,他就有机会离开了; 忧虑的是,若是刘协等人成功,而他却没有参与,那么皇叔一事,自然就要吹了。 对于皇叔的身份,刘备还是非常在乎的。 刘备不禁悄悄看向曹操。 曹操怒目圆睁,骂道: “岂有此理!” “吕布小儿,竟敢屡次辱我!” “于禁、李典,你二人先领军返回。” “元让、玄德,点齐三万兵马,随我奔赴徐州,驰援子玉!” 此地离徐州不远,算算日子,差不多会与徐然同时到达。 即便吕布元气大伤,但徐然只有一万兵马。 勉强攻城,怕是会死伤惨重。 这是曹操最担心的(ageh)。 刘备闻言,暗暗松了口气。 同时心中对徐然的忌惮,又重了几分。 许都一战,吕布占尽先机。 而徐然却令吕布,折损了两万人马?! 这还不止,还打上门去了? 这…… 听闻曹操点名要他们兄弟随军征战,刘备的心情很复杂。 “徐州……” 刘备深深地叹了口气。 初见曹操,是在十八路诸侯伐董之时。 那时的曹操,还只是个东郡太守。 确切地说是东郡代太守。 短短一年时间。 曹操已成天下枭雄。 而他刘备却仍是一无所有。 其中的差距,可谓云泥。 “吕布!” 刘备暗暗咬牙。 徐州城下。 徐然站在战车之上。 他的身后,是十架刚刚组装好的投石机。 为了方便运输,蒲元打造的投石机,零部件可拆卸、可通用。 极大提高了投石机的使用范围。 徐州城上。 陈宫望着那些新式投石机,有种不祥的预感。 “奉先,那日许都的飞石……” 吕布脸色铁青地点了点头。 “徐子玉,莫要欺人太甚!” 张辽等人皆是神色尴尬。 好像是他们先去招惹人家的。 陈宫强自镇定道: “去往冀州的信使,应该已经和袁绍接上头了。” “只要咱们撑上三天,冀州的援军一到,让徐子玉有来无回!” 吕布转头看向陈宫,就像看白痴一样。 陈宫见他眼神不善,尴尬道:“奉先这是何意?” 吕布抬头,看了眼天色,叹息道:“能撑到天黑,就不错了。” 张辽、高顺等人皆是满脸惨淡。 那日并州狼骑的凄惨下场,历历在目。 陈宫因为在最末指挥,并未亲眼看到战场的惨状。 所以才会作出坚守三天的判断。 做女将打扮的吕玲绮,忍不住插嘴道: “爹爹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对方也不过仅有万余人而已!” 第116章 玲绮,爹爹一定救你出来! “那徐然手无缚鸡之力,我就不信他有那么厉害!” 吕布侧头看了一眼女儿,突然眼神一亮。 哎呀,怎么把玲绮忘了! 玲绮和子玉的婚事,可是陛下亲口御封的啊! 若是玲绮加入徐府,那我们岂不就成了一家人? 一家人,有什么说不开的? “咳咳!玲绮,爹爹有些话将跟你讲……嗯?” “玲绮?” “大小姐呢?” 吕布一扭头却发现,已经没了女儿的身影。 一向沉默寡言的高顺,指着城外喝道: “大小姐率军出城了!” 吕布大惊,顺着高顺手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吕玲绮胯着赤兔马,率领一支千人骑兵队,冲了出去。 吕玲绮策马扬鞭,英姿飒爽。 不少城头上的士卒看了,纷纷称赞。 “胡闹!” “高顺,陷阵营随我出击!” 吕布沉声暴喝. “徐州大门,打开了!” 虎豹骑副统领孟旭指着前方,狐疑地说道。 站在战车上的徐然, 一眼就望见了身姿~矫健的吕玲绮。 尽管是跨坐在赤兔马上。 但因为没有马镫的缘故。 吕玲绮两条修长的大长腿,夹紧马腹-,垂在两侧。 身上的亮银色铠甲,被她傲人身-材绷得紧紧的。 因为是仓促出战的缘故。 吕玲绮只是匆忙套了一身铠甲,并未束胸。 “是她?” 徐然微微皱眉。 他对吕玲绮标志性的大长腿,印象深刻。 “呵呵,还是头小母豹。” 眼看吕玲绮率军,直冲己方中军大帐。 曹仁请示道:“司空,我去擒下敌将!” 他用的是“擒”而不是“斩”。 显然,曹仁也认出了吕玲绮。 徐然自然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干咳两声道: “不可轻敌。” “率虎豹骑前去。” 这是阵前首战,对士气极为重要。 曹仁能牙,露出一个“我懂”的的表情。 此时,吕玲绮已经冲到了阵前。 看到曹军如此严整的军容,吕玲绮也不敢贸然冲阵。 她率军出城,是因为气不过,想要当面质问徐然。 “姓徐的,我父出兵助你们平乱袁术,损兵两万之多!” “你们就是这样报答同盟的?” “趁徐州军力空虚,趁虚而入!” “呸!无耻!” “亏我以为你还是个正人君子!” 徐然愕然。 恶人先告状? 难倒……吕布没跟她说起许都之事? 也是,这么丢脸的事,吕布怎会主动跟女儿说。 想必是,徐州城的很多人,还不知道吕布去了一趟许都。 徐然站在战车之上,顺手接过一个铁皮喇叭。 将喇叭放在嘴边,徐然气沉丹田,大声道: “吕小姐,照你这逻辑。” “兖州与徐州乃是同盟,谁先攻击同盟,谁就是无耻小人,谁就是生孩子没屁眼的 缺德玩意!” “我说的对吗?” 扩音器的效果很好。 徐然的声音远远地送了出去。 就连徐州城墙上的守城将士,都听得清清楚楚。 吕玲绮一愣,这厮好不粗俗! 但她还是点了点头道: “不错!” “这么说,你也承认,你是个卑鄙小人了?” “哼!陛下怎会让我嫁给你这样的无耻之徒……” 最后一句是小声嘀咕的。 徐然举着铁皮喇叭,笑得肆无忌惮。 “哈哈!吕小姐果然深明大义。” “那这样算的话,令尊就是那个无耻、卑鄙、生儿子没屁眼的人!” “而且,他这是第二次不做人了!” “徐州折损的两万兵马,可不是打袁术损失的。” “你父吕布和他的狗头军师陈宫,偷袭我许都不成,却折了两万兵马在那。” “来而不往非礼也!” “我这都是跟你父亲吕将军学的。” 徐然洪亮的声音,在空中震荡。 徐州城头,顿时一阵骚乱。 吕玲绮柳眉倒竖,怒斥道:“你胡说!” 徐然懒得跟她计较,直接朝曹仁挥了挥手。 将吕玲绮擒下,也能让吕布投鼠忌器。 战争的胜利,就是靠这样的有利因素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 五百虎豹骑vs一千徐州军。 如果吕玲绮带出的是陷阵营,或许还能抵挡一二。 几个回合下来。 徐州军就被冲得阵型大乱。 吕玲绮虽武艺不凡,但战场经验毕竟太弱。 吕布亲率兵马,刚从城门冲出。 就看到,女儿被曹仁扛走了。 就连赤兔马,也被顺道牵走了。 吕玲绮偷了赤兔出来,就是想着,万一出现意外,还可以凭赤兔的脚力突围逃出。 可不曾想,曹仁比她老辣太多。 单凭赤兔,根本弥补不了差距。 吕布见状暴怒,方天画戟遥指徐然。 “徐小子,你敢动玲绮一根头发,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他虽莽,但也没傻到仅率数千人,就敢冲阵的地步。 那样做,等于是将徐州城拱手让人。 吕玲绮被反剪双手,带到了徐然面前。 徐然冷笑,威胁我? 他伸手勾着吕玲绮的下巴,嚣张地喊道:“我动了,你来杀我呀!” 吕玲绮羞怒无比,情急之下,张口去咬他的手指。 “ 啊 ! ” 徐然一声惨叫。 曹仁、孟旭等人,纷纷转过头去,佯装什么也没看到。 只有典韦憨憨地一直盯着看。 吕布气得浑身哆嗦。 自出道至今,还没人让他如此气恼过。 偏偏对方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 但女儿在对方手中,吕布不敢逞强。 “玲绮,爹爹一定救你出来!” 吕布看了一眼女儿,返身率军返回城内。 徐然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投石机,准备!” 随着徐然的一声沉喝。 十名少年,同时将拇指举在了眼前。 “发射!” 十枚磨盘大的飞石,同时间射出,直奔徐州城门楼子。 吕布爆出一句粗口,加快催马前进。 砰! 巨大的石弹砸中城墙,爆发出巨大的震动。 十几轮投射过后。 徐州城门楼,只剩下半截地基了。 曹仁等人看得目瞪口呆。 这玩意攻城竟是如此厉害! 这还只是十台投石机的威力。 倘若五十台齐发,那场面……简直不敢想象! 发射完剩下的石弹,徐州城墙必垮。 徐然大喜,事情比想象得还要顺利。 突然,残破的徐州城墙之上, 一阵涌动。 无数徐州城百姓,登上了城墙。 他们的身后,站着举着刀枪的徐州士卒。 陈宫大喊道: “徐然,你要再敢继续投射,这些百姓就要被你砸死了!” 徐然脸色一僵。 该死的陈公台! 这等阴损的主意都想得出来。 徐然皱眉。 他很想不管不顾,继续下令投石机轰击。 百姓的命是命,士卒的命也是命! 弃投石机而不用,虽能保全百姓的性命,但却会令更多的士卒丧命! 包括徐州的守城士卒。 徐然仰头望向陈宫,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正当他高举起手,准备继续下令投射时。 后方一声大喝传来。 “子玉且住手,孟德来矣!” 徐然忙回头望去。 只见后方烟尘弥漫,浩浩荡荡的大部队朝这边涌来。 曹操一马当前。 夏侯惇、许褚等武将,紧随其后。 刘备三兄弟,也在其中。 曹操又带来四万兵马,再加上徐然的一万。 五万兵马,围攻已经毁了一半城墙的徐州城,破城指日可待! 在曹操看来,徐州城百姓,已经是他的百姓了。 徐州城墙之上。 望着一眼望不到边的敌军,陈宫脸色变得越来越凝重。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徐州城的大好局势,以许都之战为转折点,急转直下。 唉! 为什么要去招惹徐子玉那个妖孽呢! 曹操纵马来到徐然的战车前。 他翻身下马,三步并作两步,径直登上了战车。 “哈哈,子玉,你可想死我了!” 曹操张开双臂,给了徐然一个大大的拥抱。 连续的多日行军,让曹操的身上满是酸臭的汗味。 徐然在猝不及防之下,差点被他熏晕过去。 “孟德,你克制一下!” 徐然奋力将他推开。 曹操不以为意,哈哈笑道: “吕布这厮,端的是不当人子!” “竟敢两次袭我兖州!” “我早就想收拾他了!” “所以,已接到奏报,我便即刻率军赶了过来。” “子玉干得好啊!” “只是吕布虽恶,但徐州百姓无辜,不可牵连百姓啊。” 徐然眨了眨眼,怔怔看向曹操。 他突然感觉……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劲。 雾草! 要是没记错的话。 历史上,因屠戮徐州,而留下千古骂名的,是你老曹吧! 史书记载, 曹操有两点黑历史,无法洗白: 一是,疑心杀吕伯奢一家; 二是,为报父仇,屠戮徐州。 “一二七” 可现在,替徐州百姓求情的,居然是曹操? 不过这也是情理之中。 毕竟在这个版本的三国世界,老曹嵩并未被害。 徐州也并非连攻数月不下。 眼下,破城之日,指日可待。 曹操实在没理由,再拿徐州百姓撒气。 事实上,历史上曹操屠城,并未全为报父仇。 曹军连续攻城数月,死伤无数,军心岌岌可危。 曹操为了激励士气,也是为了安抚军心,做出了屠城之举。 这并非是刻意洗白。 历史上,很多名将也有过类似的无奈之举。 见徐然怔怔出神,若有所思。 曹操有些尴尬地问道:“子玉,你为何如此看我?” 徐然的目光越过曹操,落在跟随而来的桃园三兄弟身上。 第117章 司空,怎知人家的夫人姓氏? 刘备依旧是那般的宠辱不惊,泰然自若。 “哈哈,没事,孟德所言有理!” “陈宫已经狗急跳墙,咱们不必与他死磕。” 徐州城楼上。 陈宫望着缓缓退去的曹军,暗暗松了口气。 他身子一个踉跄,用力扶住城墙,只觉浑身的力气都抽空了。 “军师!” 侯成忙上前,搀住陈宫。 他这才发现,陈宫的后背已被冷汗打湿。 “这……” 侯成微微愕然。 陈宫回头看向侯成,摇头苦笑。 行此下策,也是无奈之举。 他并不敢保证,徐然会停止攻城。 从坊间传闻来看,徐然绝不是个优柔寡断之人。 “明日曹贼必会继续攻城。” “徐州城……守不住了。” “侯将军,你且随我来。” 陈宫说完,由侯成搀扶着,沿着城楼石阶,缓缓向下走去。 侯成是吕布的七健将之一。 因为臧霸被徐然给截胡了。 所以,历史上的八健将,变成了七健将。 论武艺,侯成是七人中最差的一个。 但论资历,他却是年纪最大,也是跟随吕布时间最长的一个。 所以,侯成在吕布军中,地位仅次于张辽、高顺。 曹营之中。 曹操召集诸将, 一边吃饭, 一边商议破城之策。 刘备也受邀前来。 而且在众武将中的座次,仅次于夏侯惇。 关羽和张飞坐在他的两侧。 寿春平袁术,刘备出力不少,关张二将更是斩敌无数。 所以,尽管夏侯惇等人对刘备有意见,却也没说什么。 就在众人商议之时,传令兵来报。 “门外有敌将来投,自称是吕布手下将军。” 曹操面露喜色,忙道:“好,带他前来!” 很快, 一名三十左右的粗犷汉子,被带了进来。 两名虎豹骑, 一左一右地押着他。 两人手按刀柄,死死盯着粗犷汉子。 只要对方稍有异动,就直接砍了他。 毕竟,诈降行刺,是常有之事。 “你是何人?” 曹操开口问道。 汉子跪地,恭敬答道: “末将……哦不是,小人秦宜禄。” “小人原是陶谦手下将领。” 噢,原来是陶谦曾经的手下,并非是吕布嫡系。 这样一来,可信度就多了几分。 “嗯。” 曹操嗯了一声,似笑非笑。 “我怎知你说的是否属实?” 秦宜禄抬头, 一指刘备,讪讪道:“刘将军,可为我作证。” 刘备正老僧入定,垂头不语。 闻言,顿时愕然抬头。 见众人目光全都朝自己看来,刘备尴尬不已。 “前徐州刺史”的身份,此时被提及,就等于是打脸啊! 徐州刺史,是陶谦让给他的。 可他只当了几个月,就被吕布夺去了。 堪称是,史上最短命的刺史。 关羽重枣脸通红,灼灼盯着汉子,竟似乎有些躁动。 张飞悄悄捅了捅关羽,低声道:“二哥,是他?” 关羽忙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 刘备心中恼怒,脸上依旧不动声色。 他淡淡瞥了秦宜禄一眼。 事实上,在对方进入大帐的一瞬间,刘备就认出了他。 刘备打仗不行,但记忆力极好。 徐州军中,统帅千人以上的将领,有几十个,但他都认的。 刘备微微点了点头,温声道: “不错,此人确系陶公昔日部下。” “秦将军现在可还是北城门的守将?” 刘备问道。 众人一听还是个守门的将领,顿时大为欢喜。 秦宜禄尴尬地挤出一丝苦笑。 “吕布用人唯亲,罢了我的门将。” “如今,我不过是一名千夫长而已。” “所以,看到曹公大军到来,小人愿投曹公麾下!” 刘备微微颔首,并未多说。 吕布的确用人唯亲,但秦宜禄狗屁本事没有,也是事实。 若是此刻执掌徐州的是刘备,秦宜禄也早就被撸了。 曹操微微有些失望。 一个千夫长而已,投与不投,意义不大。 “子玉,你怎么看?” 曹操侧头,却发现徐然居然走神了。 此刻,徐然正愣愣看着秦宜禄,双眼出神。 他就是秦宜禄? 秦宜禄在三国史上,并不出名 …… 但他的媳妇,却是非常有名。 传言秦宜禄的妻子杜氏,有沉鱼落雁之姿。 甚至,很多野史认为: 貂蝉是虚构出来的,而实际的原型是杜氏! 一个女人,能靠美色在史书留名,其难度堪比登天。 “咳咳,子玉。” 曹操尴尬不已,只得又叫了几次。 “哦哦。” “秦将军,你夫人可是姓杜?” 徐然脱口而出。 秦宜禄正眼巴巴地望着徐然。 他看得出来,自己的去留,就在眼前这位少年大人的一念之间。 但徐然的话,却让他一愣。 曹操等人皆是愕然不已。 就连一向扑克脸的刘备,也是满脸错愕。 “司空,怎知人家的夫人姓氏?” 许褚往夏侯惇身边凑了凑,小声问道。 夏侯惇没有理他,抬头看了眼大哥曹操。 莫不是司空与大哥待久了,也喜好人萋了?? “禀……禀大人,贱内是姓杜。” 秦宜禄结结巴巴地答道。 难道说……… 秦宜禄心中一动,似乎顿悟了。 他义愤填涌地说道: “吕布这厮,当真是不当人子!” “小人本来已请假娶妻,可在大婚当天,吕布却将小人召回了军中!” “可怜小人还未来得及与夫人同房!” 说到这,他悲愤不已。 郭嘉等人都是人精,焉能听不出秦宜禄的话外之意。 划重点:还未同房! 曹操等人再次看向徐然。 噢,对了! 子玉前段时间还去过徐州! 对上了! 曹操自认为看透了一切。 秦宜禄忽又看向刘备,欲言又止。 曹操见状,冷声道:“有话就说!” 秦宜禄这才说道: “小人完婚,这是第二次没完成了。” “第一次,是刘将军接管徐州之时。” “小人在大婚前一天,被紧急召回了军中。” 许褚等武将,再也憋不住,哄堂大笑起来。 刘备脸色一僵。 自己何时做过此事? 他正准备起身呵斥,衣襟却被关羽拉住了。 关羽涨红着脸,缓缓摇了摇头。 刘备不解。 但想到二弟一向沉稳,便重新坐了下来。 “咳咳,子玉啊,咱们先谈正事。” 曹操朝徐然眨了眨眼, 一副我懂的样子。 徐然瞧见他那风骚的眼神,顿时急道: “我……” “哎哎,你们那什么眼神?” “可别误会啊!” 说完,他狠狠看向秦宜禄。 麻蛋,你与你夫人同没同房,跟我汇报个屁啊! 虽无心过问秦宜禄的家事。 但对方所说,应该不是撒谎。 徐然记得,三国志记载杜氏嫁给秦宜禄的时候,已经快三十岁了! 在三国这个时代,这绝对是大龄剩女了! 而因为徐然的到来。 三国的很多历史都提前了。 此时,杜氏尚未完婚,还真有可能。 关羽的脸色,由重枣变得黝黑。 刘备察觉到他的异样,忙提醒道:“二弟!” 奇怪, 一向孤高自傲的二弟,今日这是怎么了?. 刘备不知,张飞却是门儿清。 当初秦宜禄被紧急召回军中,就是关羽干的。 直到徐州被吕布偷袭,刺史易主,秦宜禄都不曾再回过家! 原因嘛…… 自然是因为杜氏! 那还是在刘备三兄弟驰援徐州,相助陶谦守徐州之时。 有一日,关羽和张飞在徐州城溜达。 关羽初见杜氏,顿时惊为天人。 一向沉默寡言的关二哥,鼓起勇气上前搭讪……结果被拒。 关羽不死心,打听到是杜家的女儿后,就一直留意。 等到刘备入主徐州,关羽知道他的机会来了! 可很快,他得知,秦宜禄要迎娶杜氏了。 于是就有了秦宜禄大婚前一天,突然被召回军营的事情。 张飞侧头看向二哥。 关羽神色紧张,欲言又止。 刘备狐疑地看向二人。 二弟和三弟有事瞒着我? 三兄弟一向食则同器,寝则同床。 为此, 一度有史学家怀疑三人的取向问题…… 迎着刘备责问的目光,张飞讪讪道:“大哥……” “三弟!” 关羽先是狠狠瞪了张飞一眼。 然后他又看向刘备,歉然道: “大哥,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 刘备不动声色,微微颔首。 无视众人暧昧的目光,徐然看向秦宜禄问道: “眼下,陈宫拿徐州百姓做挡箭牌,曹公仁义,不愿无辜百姓遭殃。” “要取徐州城,秦将军可有什么良策?” 秦宜禄是个聪明人,当即听出了徐然的言外之意。 你来投靠曹营,总要纳点投名状吧? 若是你对曹营一点贡献都没有,我可不会留你! 秦宜禄面露难色。 以他今时今日的职位,实在是帮不上太大的忙。 “曹公大军压境,拿下徐州城轻而易举!” “吕布、陈宫鼠辈闻风丧胆,如葬家之犬!” “小人愿为曹公效犬马之劳!” “司空大人有何吩咐,小人自当竭尽全力,肝脑涂地!” 圆滑的秦宜禄, 一顿彩虹屁送上。 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不知道怎么回答,那就猛拍马屁。 一众武将鄙夷地望向他。 “ 呸 ! ” 徐然淡淡瞥了他一眼。 前世,他就最讨厌这种屁点的本事没有,尽会拍马吹牛的人。 他微微一笑,点头道: “眼下,还真有一件大事,要秦将军去做。” 秦宜禄大喜,忙道:“司空请说!” 第118章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只要有事做,就表示他有希望留在曹营。 而曹操拿下徐州是早晚之事。 拿下徐州,总要人镇守嘛。 而他作为徐州人,又是率先投诚的,必受重用! 刹那间,秦宜禄仿佛已经看到了锦绣前程。 “你回到徐州城后,想办法骗开城门,放大军入内。” 徐然的声音很轻。 秦宜禄一愣,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大人,把守城门的,都是吕布的心腹之人。” “如今曹公大军围城,城内各城门的守军,更是增加了数倍!” “小人……小人做不到。” 为什么有的人叛变,那叫弃暗投明。 有的人叛变,就叫背主弃义呢? 关键就看这人,有没有用。 自古皆是如此。 没人喜欢背主之人! 只不过是因为背主之人还有用,压榨剩余价值罢了。 对于秦宜禄来说,就叫背主弃义。 徐然冷哼道:“那你且说说城里的状况吧。” 晚宴散去。 桃园兄弟离开后。 曹操将徐然、郭嘉、夏侯惇、典韦、许褚等核心嫡系之人,留了下来。 “徐州城破,就在眼前。” “等擒住吕布,如何处置?” “大家说说各自的看法。” 曹操看向众人,征询意见。 如何处置? 其实只有两个结果:杀了或劝降。 但众武将,却听出了门道。 吕布之猛,天下闻名。 若是谁能将其击败或擒住,便可扬名天下! 典韦、许褚等猛将,皆跃跃欲试。 为了争夺拦截吕布的任务,众武将挣得面红耳赤。 徐然见状,微微摇头。 真以为这是个好差事? 倒不是怕打不过吕布,而是后患无穷啊…… 曹操瞪了他们一眼,看向徐然等谋士,说道: “吕布是一员猛将,若能收服,可助我平定天下。” 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曹操想要收服吕布! 话音刚落,郭嘉便反对道: “主公,不可!” “吕布,必须死!” 曹操疑惑道:“奉孝,何出此言?” 曹操平生,有两大喜好:人萋和猛将。 要他杀了吕布,他实在有些不忍。 郭嘉正色道: “吕布手下的张辽、高顺等将,皆是天下一流战将。” “若是吕布不死,张辽诸将必不会弃吕布而投主公!” “得张辽、高顺,胜得吕布!” “况且吕布反复无常,焉知他日后不反?” “反观张辽、高顺,皆是忠勇之辈。” 夏侯惇等人闻言,皆连连点头。 曹操若有所思,微微点头,又看向徐然。 “吕布,必须死。” 徐然先给出了结论。 “吕布如果被擒,将会成为烫手的山芋。” “奉孝540说得对,为了收服张辽、高顺诸将,吕布也必须死。” “还有一事,孟德想过没有?” “若是吕布不肯降,亦或是降后又反,如何处置?” 曹操冷哼道:“杀!” 徐然微笑,看向贾诩。 “文和,说说你的看法。” 贾诩一直在老僧入定。 被徐然当众点名,他便不能继续“装死”了。 “咳咳,吕布……必须死。” 贾诩也是先给出了结论。 曹操闻言,有些郁闷。 “主公虽有招纳四方豪杰之志,但须知,真遇到有威胁的豪杰……” 说到这,他顿了顿。 “收服不了的话,还是得干掉。” “对于吕布这匹野马,还是除掉,保险一些。” 徐然赞许地点了点头。 贾诩这个老狐狸,果然是深谋远虑。 这个老混子,深谙明哲保身之道。 不问到嘴边,从不肯主动开口。 徐然接口道: “若是吕布被擒住或降了后再杀,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曹操疑惑道:“有何不同?” 徐然道:“吕布,天下名将,杀了会有损声望啊。” 曹操恍然大悟。 吕布名声太大,若是贸然杀之,以后谁还敢投他曹操? 世人会说他曹操无容人之量!. 第二日,徐州城头。 陈宫故技重施,再次驱赶着百姓上了城墙。 吕布称赞道:“还是先生有手段。” 陈宫苦笑不已。 “曹军虽投鼠忌器,不敢大肆攻城,但……终非长久之计啊!” 陈宫叹了口气,神色复杂。 吕布一介武夫,尚不清楚,此招后患无穷。 但陈宫却是深知, 一旦此事传扬出去…… 百姓还敢归顺吕布? 民心尽失啊! 而他陈宫的一世英名,也将毁于一旦! 若非迫不得已,以陈宫的心性,怎会行此无赖招数。 “陈宫老贼!” “残害百姓!” “厚颜无耻!” “千古骂名!” 突然,城外响起震耳欲聋的喊声。 陈宫身子陡然一颤,脸上瞬间没了血色。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古代读书人,最看重的就是名节! 三国名士风流,尤为更甚。 名声对于名士而言,比性命更重。 所以许氏兄弟的《月旦评》,才会如此备受推崇。 嗡! 陈宫直接眼前一黑,身子径直栽倒。 “先生!” 吕布眼疾手快, 一把揽住了陈宫。 “奉先!” “奉先……” 陈宫看向吕布,欲哭无泪。 在这一刻,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但徐然却是杀人诛心! 这是要让他陈宫,在青史留下千古骂名啊! 在吕布的搀扶下,陈宫勉力站起。 他颤巍巍地走向城墙边,抬眼望去。 只见,曹军的前排,有数十名曹兵,各自手持一个铁皮喇叭。 “一、二、三,喊!” “陈宫老贼!” “残害百姓!” “厚颜无耻!” “千古骂名!” 众曹兵齐声吆喝,声振屋瓦。 徐然笑吟吟站在马车上,远远地朝陈宫扬了扬手。 明媚的阳光下,少年眉目如画,笑容阳光灿烂。 徐州城墙上,百姓们也开始骚动起来。 不少胆大的,开始破口大骂。 眼看民情就要爆发。 “停!” 徐然扬手示意,声音戛然而止。 他伸手接过一个铁皮喇叭,高声道: “陈公台,我已将你残害百姓之事,系数记录下来!” “你知道的,兖州乃天下物流集散之地!” “相信,用不了多久,你的事迹,就能传遍天下啦!” “陈宫,你要出名啦!” 陈宫闻言,身子又是一震。 他的手指死死地扣在城墙之上,青筋虬起。 心底的最后一丝侥幸,彻底没了。 徐然的雷霆手段,他最为清楚。 这厮说到做到,绝无恐吓之意。 说要让他名传天下,就必会让他 现在也不用等青史留名了。 单单是那些名士们的唾沫星子,就能把他给喷死。 “徐子玉!” 陈宫咬牙切齿。 愤怒、恐惧、悔恨……各种情绪纷至沓来。 徐州和兖州,乃是公战。 可徐然这厮,居然搞人身攻击! 说实话,陈宫并未打算长期给吕布打工。 吕布非明主,陈宫怎会看不出来? 只是,眼下他还没有更好的去处。 若是觅得明主,陈宫自会离去。 可现在,他的名声被徐然搞臭了,谁还敢要他? 吕布浑不在意地安慰道: “公台不必生气。” “大丈夫行事,岂可在乎他人评论?” “徐子玉此举,就是要激咱们出战,不可上当啊!” “勿要理他!” 难得的,吕布竟睿智了一回。 陈宫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你特么一个三姓家奴,名声已经烂得不能再烂了,你当然是不在意了。 可我陈宫,是要脸之人啊! 此时,又听对面的徐然喊道: “吕布,我也送你一件礼物!” 话音刚落。 许褚便提着一个锦盒,拍马上前。 吕布狐疑,命手下放下吊篮,将锦盒提了上来。 两军交战,曹军竟送主公礼物? 城墙上的将领,纷纷凑了过来。 在众人殷切期盼的目光中,吕布打开了锦盒。 嗯? 吕布一愣。 这是……一件衣服? 确切地说,是一件女人的衣服。 众将领面面相觑。 吕布拿着衣服,询问地看向陈宫。 陈宫脸色微变,暗道不妙。 只听徐然的声音再次响起: “吕布,我送你的衣服,你喜欢吗?” “若是喜欢,就试试合不合身。” 吕布恍然大悟,顿时怒发冲冠。 徐然这是在侮辱他! 羞辱他像个女人,不敢出战! 吕布须发皆张,如发怒的雄狮。 陈宫脸色大变,忙劝道:“奉先,千万不要上(当)……”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吕布咆哮大吼道: “姓徐的,敢如此辱我,我必杀你!” “张辽、高顺!” “随我斩杀此贼!” 张辽与高顺皆抱拳道:“末将领命!” 三人随即转身,大步走下城楼。 “奉先!” 陈宫望着三人的身影,长叹一声。 片刻之后。 曹军和徐州军,厮杀在了一起。 吕布悍勇,如天神下凡。 高顺亲率八百陷阵营,紧随其后,所过之处,无能能挡。 徐然看向身旁的郭嘉,开口道:“奉孝,你来指挥。” 郭嘉闻言,又惊又喜,朝徐然深深一躬。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典韦、许褚,你二人去挡住吕布。” “孟旭,率虎豹骑去会会陷阵营。” 末了,他又追上一句: “司空以为如何?” 徐然笑道: “我既点你为总指挥,战场之上,便是你说了算,无需问我。” 郭嘉越发激动,眼中竟有热泪涌动。 司空如此信我,我必肝脑涂地,不负所望! 一向老成持重的贾诩,也露出惊愕之色。 司空好魄力啊! 数万大军的指挥权,就这么交给了奉孝? 而且,真的是全凭郭嘉做主,绝不干涉! 第119章 你就这么有自信,能灭我吕家?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司空有容人之量,似乎并不会猜忌属下,也不会妒贤嫉能。 嗯,主要是司空之谋,我等难以望其项背。 以往的我,是不是有些多虑了? 或许,日后我也应该主动一些…… 哎呀! 这样一来,拿下徐州城的大功,岂不是要让奉孝拿去了? 一瞬间,贾诩想到了许多。 而这,也是郭嘉心中所想,所以,他才会如此激动。 倘若荀彧在此,必会朝徐然投去一个鄙夷的目光。 司空又在甩活! “`“咦,竟然是女骑兵?” 郭嘉轻咦了一声,戳手指向阵中。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队女骑兵,如狮入羊群,朝着中军指挥冲了过来。 战场之上,人员混杂。 之所以能一眼认出对方是女兵。 是因为她们都穿着皮质盔甲,胳膊、大腿都裸露在外。 一般战士戴的是护心镜,她们戴的,却是护胸甲! 古铜色的小麦肤色,在阳光下分外夺目。 雾草! “三国斯巴达,亚马逊女战神!” 徐然脑海中,首先想到的就是盖尔加多饰演的神奇女侠。 唯一不同的是头发。 神奇女侠是披散着大波浪; 而这队女骑兵是头戴盔甲的。 战场上的曹军, 一时也懵了。 军中不乏老将,可从未在战场之上,见过女兵! 这也是对方能横冲直撞,势如破竹的重要原因。 曹军士卒们,根本没反应过来! 下意识地,他们就没把对方当成敌人。 “是她?” 徐然认出了为首的女骑兵是吕玲绮。 她用的武器是双戟。 与典韦的冰铁双戟不同,吕玲绮的戟,两侧都开了刃。 若是双戟合在一起,就是一把十字戟,可单手挥舞,杀伤力极大。 这是吕布针对女儿的身形、力量,特意为她量身打造的一套戟。 这支女骑兵,名叫“鸾卫营”。 是吕玲绮一手打造的。 鸾卫营从未参加战斗,今日乃是首次。 此刻,吕玲绮距离徐然的位置,已经不足二十步了。 骑马也就是数息的时间。 但这二十米,却如鸿沟,任凭她如何冲杀,都不能再前进一步。 夏侯惇亲率卫兵,挡住了她。 若是让一群女骑兵冲了徐然,曹操非扒了他的皮不可夫。 “徐然!” “徐然!” 吕玲绮见无法继续前进,高声喊话。 郭嘉、贾诩等人皆愕然看向徐然。 瞧女将那态度,似乎…… “咳咳,司空,好像是来找你的。”郭嘉尴尬说道。 徐然也是一愣。 姑娘,你搞什么? 我们这是在打仗啊!. “放她过来。”徐然吩咐道。 吕玲绮的十字戟被收走,被带了过来。 夏侯惇怕她暴起伤人,亲自在旁押送。 鸾卫营也纷纷放下了武器,下马等待。 吕玲绮给徐然最深的印象,就是两条笔直的大长腿,颇有一种御姐范。 在皮质盔甲的衬托下,更突显出她的身材。 这个时代的女子,可甚少有人敢如此打扮。 “姓徐的,你为何要图谋我父徐州!” 见面之后,吕玲绮怒气冲冲地质问。 嗯? 徐然眼睛微眯,打量着她。 这妮子,是来问罪的? 瞧她这气鼓鼓的样子,似乎并不知吕布偷袭兖州一事。 也对,这么丢脸的事,吕布怎会主动跟女儿提起? 徐然并不打算跟她解释。 事实上,也没必要向她解释。 “吕小姐,我们是在打仗。” “我没闲心与你闲谈。” “不管你所来目的为何,我只有一句话。” “若你能劝降你父,或许还能保全吕家老小。” 徐然的声音很冷淡。 双方将士还在拼命,他可不会拿战争当儿戏。 他之所肯让吕玲绮过来。 是因为,想让她劝降吕布。 这并非不可能。 历史上,吕布在投降方面,是完全没有心理障碍的。 若能不战而屈人之兵,自然是最好。 吕玲绮咬了咬牙,美眸中满是怒火。 徐然有种强烈的直觉: 若是此刻只有两人在场,他得挨揍! 可惜,现在小妮子才是砧板上的肉。 徐然肆无忌惮地审视着对方,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 这要是搁在后世,绝对是超一线模特啊! 可惜这种野性之美,这个时代的人不懂得欣赏。 不知道她有没有人鱼线……咳咳! 徐然发现自己偏题了。 吕玲绮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反复提醒自己,是来谈判的。 早在许都之时,她已领教过徐然的“无耻”。 若是玩心眼,她绝不是对手,倒不如开门见山地谈判。 “若是我父降了朝廷,朝廷要封他的官。” “嗯,至少也要封一个侯……” 徐然不等她说话,就打断道:“不可能。” 还封官? 做梦呢! 那样一来,岂不成了奖赏? 天下诸侯会怎么想? 朝廷还要不要脸面? 其他势力会不会纷纷效仿? 郭嘉冷哼道: “吕小姐,还真敢开口。” “是吕布偷袭兖州在先。” “怎么,只准你父打别人,就不准别人打你们?” 吕玲绮闻言一怔。 父亲又去偷袭兖州了?? 两次偷袭人家的地盘,这.… 难怪姓徐的要兵围徐州。 吕玲绮脸色涨红。 父亲怎不提前告诉我呢! 吕布的行径,让她顿感无颜。 徐然所料不错,吕玲绮事前并不知晓此事。 事实上,今日她前来谈判,是与父亲吕布商量过了的。 否则,两军交战之际,吕布怎会容她率鸾卫营冲阵。 郭嘉的话,让吕玲绮兴师问罪的气焰,顿时消了下来。 吕玲绮贝齿轻咬红唇,竟颇有几分小女儿的姿态。 英姿飒爽的女战神vs 小家碧玉的邻家妹妹。 吕玲绮的身上,出现了两种强烈的反差。 气势上输了后,她的语气也不似先前那般硬气了。 “其实……其实我爹爹也想讲和,只是陈先生不同意。” 讲和? 说得好听,不就是投降嘛! 徐然站在战车之上,俯视着吕玲绮,淡淡道: “我猜,陈宫不光是不同意投降。” “吕布想突围,陈宫也不同意吧?” 吕玲绮顿时一惊。 “你,你又怎知晓?” 从她惊疑的表情中,不难看出,徐然所料不错。 徐然跳下战车,似笑非笑地望着对方。 “你想说什么?” 吕玲绮气鼓鼓地问道。 徐然摇头做叹息状。 “吕家正面临灭顶之灾,可叹,你父女似乎还并不知晓。” 吕玲绮羞怒道: “别以为你们曹军人多,我们就怕了。” “我父武艺天下第一!” “你就这么有自信,能灭我吕家?” 徐然冷笑道: “人家都说猫大没脑,我看你猫也不大嘛!” “我何时说过,是我要灭吕家了?” “死到临头,还不自知!” “你吕家的灭顶之灾,不是曹公,而是祸起萧墙。” 吕玲绮在听到那句“猫大无脑”时,本怒不可遏。 可当听到最后一句话时,整个人就愣住了。 祸起萧墙? 意思是说………徐州将有内乱? “你,你把话说清楚些。” 吕玲绮本欲发怒,但求人嘴软,语气又软了下来。 徐然眺望远方战场,悠悠道: “我为什么要帮你呢?” “徐州内讧,我不是正好坐收渔利吗?” 吕玲绮一滞,怒目而视。 从两人谈话开始,她就丧失了主动权。 从头到尾,都是徐然在牵着她走。 虽然恼怒,但吕玲绮也清楚。 双方乃是敌人,姓徐的没理由帮她。 银牙紧紧咬着红唇,吕玲绮脸色涨红。 虽然,她恨不得暴揍一顿徐然。 但她也承认,徐然智谋无双,绝非信口开河。 此事,关乎吕家生死存亡! 由不得她有着自己的性子来。 为了父亲,为了吕家的家眷,她也必须低头。 深深地吸了口气。 吕玲绮像是下定了决心。 她目光坚定地看向徐然,郑重道: “你帮我这次,我吕玲绮欠你一个人情。” 徐然微微摇头。 一个人情? 这与空手套白狼,有何不同? 哥看上去,就那么好糊弄? 见徐然不为所动,吕玲绮都快要哭了。 “那你要怎样嘛!” “我虽在许都之时,冲撞过你,你也不必一直怀恨在心吧?” “其实,我后来想跟你道歉来着,可是你一直避而不见。” “一直到离开许都,你都没有露面!” “后来陛下还赐了婚!” “我一个姑娘家,名声都毁了!” “我又说什么了?” “姓徐的,你到底要怎样嘛!” “呜呜!” 似乎越说越急,越说越气。 吕玲绮竟双手抱膝,蹲在地上,掩面哭泣起来。 夏侯惇、郭嘉等人皆瞪大了眼睛,齐刷刷看向徐然。 徐然也愣住了。 想不到一向刁蛮任性的吕玲绮,也会有小女儿哭鼻子的时候。 女将军终究也还是个女人啊。 不少护卫的将士也纷纷探头观望。 夏侯惇怒斥道: “看什么看?回过头去!” 众将士闻言,慌忙纷纷回避。 徐然伸手将吕玲绮拉起,又好笑又无奈。 平心而论,吕玲绮并未对不住他。 相反,吃亏的实际是吕玲绮。 “我可以告诉你,吕家面临的真正危险。” “我也可以告诉你,怎么化解危险。” “但是,我要你宣示,效忠于我!” 第120章 二弟关羽,已经杀疯了! 宣誓效忠? 吕玲绮美眸瞪得老大,怔怔看向徐然。 她的眼角,还挂着目珠,鼻子红红的, 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徐然又补充道: “哦,还有你的女骑兵队, 一并宣誓效忠。” 吕玲绮似乎终于反应过来了,银牙紧咬,怒目而视。 这岂不是说,自己成了他的下属? 甚至说是……私奴! 心中激愤难平,就连护胸软~甲都鼓荡了起来。 我可是堂堂吕家大小姐,无-双战姬! 要我效力于你? 可是……吕家正面临灭顶之灾! 父亲怎么办? 视自己为己出的严夫人怎么办? 小妹吕蓝怎么办? 吕玲绮,你不能这么自私! 吕玲绮努力为自己做着心理建设。 护胸软件的起伏高度,越来越小,她心中激愤渐渐平息。 “好,我答应你!” 吕玲绮咬牙说道。 “我吕玲绮宣誓效忠……徐然。” 她的声音渐渐变得低沉。 徐然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这小妮子倒是颇有几分魄力。 “既已宣誓效忠,还直呼我名字,似乎不太好吧?” 吕玲绮低声道:“主公。” 徐然摆摆手道:“无需称呼主公,你可以叫我爸爸。” 吕玲绮抬头,瞪着泪光盈盈的美眸,满是不解。 “爸爸?” “嗯。” 徐然努力作出一副严肃的样子,嗯了一声。 哎呀,竟然有种异样的感觉。 咳咳,稳住、稳住,注意表情管理。 徐然故作高深。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爸爸。” 吕玲绮说完,意识到又忘了称呼,忙又补了一句。 徐然很想大喊一声:乖女儿! “嗯。” “我问你,吕布麾下八健将,哦不是,是七健将,都有谁?” 因为臧霸被提前截胡了,所以只剩了七人。 吕玲绮答道: “张辽、曹性、成廉、魏续、宋宪、侯成。” “本来是有七人,前些年,郝萌因叛乱,被父亲斩了。” 七健将,是吕布最为倚重的部下,吕玲绮自然清楚。 “陈宫会联合侯成、魏续,密谋造反。” 徐然点头了点头,直接给出答案。 之所以先询问人员名单。 是因为徐然记不清,和陈宫一起造反的那两人的名字了。 但只要说出名字,他就能认出。 “这不可能!” 吕玲绮大吃一惊。 “侯成、魏续,都是父亲并州的老部下,向来忠心耿耿。” “尤其是侯成,他跟随父亲都十几年了!” 徐然轻笑地望向她。 人心是会变的。 何况,还有陈宫这个老阴比在。 老陈,可是有前科的。 “陈宫包藏祸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郝萌被擒后,曾供出过幕后主使是陈宫,对吧?” 吕玲绮反驳道: “那是郝萌乱攀咬。” “当初郝萌叛乱,是陈宫带人平叛的!” “郝萌是存心报复!” 这件事,记录在《三国志》中。 徐然微笑摇头。 “焉知……不是陈宫想杀人灭口?” 这可不是徐然凭空杜撰,而是确有其事。 这是陈宫自己,亲口说的。 《三国志》记载:陈宫被俘,宁死不肯降曹。 事实上,不是陈宫不肯降曹。 而是陈宫深知,即便降曹,也难免一死! 三国演义中,陈宫拒绝曹操招降,慷慨赴死,曹操痛哭……那是扯淡! 事实情况是: 陈宫自求一死,是迫不得已! 陈宫先后两次暗害吕布,现在又被曹操俘虏。 背主,乃是大忌! 何况还是两次? 以曹操的猜忌,岂会容他? 所以,陈宫才故作潇洒地赴死。 陈宫两次暗害吕布: 一次是蛊惑曹性,另一次就是在破徐州城前! 这在陈宫临死前的遗言中,得到证实。 陈宫临死前曾自言:“为臣不忠,为子不孝,死自分也”。 什么意思? 就是说:做臣子不够忠义,当儿子不够孝顺,死有余辜。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面对武夫吕布,陈宫没理由自谦不忠。 他是真的不忠! 徐然平静地看向吕玲绮。 该说的,他都说了。 剩下的,就看吕玲绮的决断了。 若是对方不信,他也绝不多做解释。 吕玲绮秀眉紧蹙,沉默不语。 凭父亲的武艺,要从徐州城突围,并非难事。 可陈宫却屡次阻止。 徐州城肯定是守不住的! 死守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战死! 聪明如陈宫,不可能不清楚这一点! 事出反常必有妖! 防人之心不可无! 如果陈宫欲发动兵变,今夜就是最好的机会。 因为城破在即,今日又被曹军打败,军心必定涣散! 一想到此,吕玲绮不由惊怒交加。 “陈宫!” 吕玲绮银牙紧咬。 徐然微微点头。 看来,这妮子听进去了。 “我回去后,会力劝父亲归降。” “可若是父亲一意孤行,待徐州城破之后” “我有一事相求。” 吕玲绮表情凝重地看向徐然。 徐然微微点头。 “祸不及家人,我希望你……爸爸能保全吕氏家眷。” 似乎怕徐然不肯答应,她又补充道: “如果爸爸肯答应。” “我以后就是爸爸的人了。” 徐然愕然。 你把话说清楚啊。 什么意思? 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徐然自忖绝非好色之徒。 可无双战姬这款,三国可是独一份啊。 噢对了,听说江东还有一个孙尚香。 算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徐然很快说服了自己。 我可不是好色,我只是慈悲为怀。 “咳咳,我……” 徐然清了清嗓子,正准备答应。 却听郭嘉抢先道: “吕姑娘,非是在下不信你。” “令尊可是有三个姓!” “焉知你不是在证骗司空?” 吕玲绮像是受到了侮辱,怒视郭嘉。 被她冷冽,充满杀意的目光盯着,郭嘉只觉后背发凉。 郭嘉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仍是硬着头皮说道: “空口无凭,需立下字据,签字画押。” 郭嘉得意地朝徐然投去一个眼神,意思是我懂。 徐然顿觉无语。 签下卖身契后,吕玲绮气鼓鼓地走了。 俏足在地上一点,吕玲绮腾空跃起,稳稳地落在了马背上。 吕布军中并没有马镫,无法踩着马镫上马。 “若是你说的不对,那个要还我!” 吕玲绮指着徐然手中的卖身契说道。 徐然微笑道:“自然。” 郭嘉贼兮兮凑了过来。 “司空,爸爸是什么意思?” “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 徐然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那我以后也称呼司空大人为爸爸。” 徐然正在登上战车,闻言一个赳趄。 “滚!” 另一方面。 战场之上,曹军和徐州军战况正酣。 刘备骑在马上,看着眼前的局势,神色“六一零”复杂。 这次讨伐吕布,他本来只想应付了事。 他已打定主意,出工不出力。 可现在的状况,却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二弟关羽,已经杀疯了! 青龙偃月刀疯狂挥舞,所过之处,无一合之敌。 徐州军惨叫声不断,纷纷避让。 已经有数位徐州将领,被关羽斩于刀下了。 而因为孤军深入,关羽一方的士卒伤亡,也非常惨重。 刘备看在眼里,痛在心中。 这些士卒,可都是他的老底。 死一个,少一个! 这是替曹操打地盘,没必要这么拼啊! 难道说……二弟有什么想法? 刘备脸色微变。 寿春一战,二弟斩杀袁术大将纪灵,名声大噪 曹操便三番五次地拉拢,不算赐二弟金银布帛。 我竟疏忽了此事! 刘备暗暗懊悔。 而同样脸色阴沉的,还有夏侯惇。 自吕玲绮走后,他便加入了战场。 很快,他看到了大发神威的关羽。 凑! 关羽这厮,要抢老子的功劳! 这是夏侯惇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军功,是按斩敌数量计算的。 玛德,以前被曹仁抢功,现在曹仁不在,又冒出个关羽! 夏侯惇气急败坏。 此时,吕布终于发现了疯狂输出的关羽,大吼一声: “关羽休走,某来会你!” 方天画戟和青龙偃月刀战在一起,打得难解难分。 “关羽,我与刘备乃是结义兄弟!” “今日是我与曹贼之战,你何苦如此卖力?” 吕布画戟横扫,震退关羽,趁机大声质问。 “吕将军何须多言。” 关羽是一个善于管控情绪的人。 他向来傲慢,但面对吕布,却不敢大意。 称呼吕布为“吕将军”,是对他的尊敬。 若是张飞在此,定然是以“三姓家奴”来问候吕布。 同时,这也是为了撇清与吕布的关系。 桃园兄弟,只有刘关张三人,可没有姓吕的! 眼见夕阳渐渐西下,视线越来越差。 两人已经战了几十个回合。 铛! 吕布一戟震退关羽,冷声道:“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再战!” 说完,他不在理会关羽,拍马便走。 身边的将士越来越少,吕布知道徐州军损失惨重,已不敢再恋战下去了。 关羽收刀,傲坐马上。 他目送吕布离开,并未追击。 等到吕布的身影完全消失后。 关羽不动如山的气势顿时一泄。 咣当! 青龙偃月刀脱手,掉落在地。 关羽双手震颤,青筋虬起。 他早已力竭,方才只不过是在苦撑。 若是再打上几个回合,他必输无疑。 “吕布,真乃英雄也!” 关羽暗暗赞叹。 若是再遇上吕布,须得想好应对之策。 曹军营地。 第121章 吕布,必须死! 一堆堆的篝火升起。 如今,刘备也拥有了自己的大帐。 三兄弟正围坐在一起,喝酒吃肉。 军中禁止饮酒,刘备向来严格遵守。 但今日,他却搞来了一坛酒。 他提着酒坛,亲自给两位义弟倒酒。 关羽见状,忙双手捧着酒碗,恭敬接着。 张飞的大嘴都快咧到脖子后了。 “大哥,多给俺倒点。” 推杯换盏, 一坛子酒,很快见底。 三兄弟也喝得差不多了。 刘备絮絮叨叨。 从三兄弟桃园结义说起,再到讨伐董卓、救援徐州、征伐袁术.… 一直说到现在。 时不时地,就要缅怀一下桃园之情。 在煽情这方面,刘备是个高手。 张飞已有七分醉意,大声嚷嚷着,誓死追随大哥。 关羽心思细腻,察觉出了刘备今晚有些反常。 “今日与徐州军交战,二弟甚为神勇!” “更是将吕布给逼退了!” “大哥,敬你一杯…… ” 说着,刘备端起酒碗, 一口干了。 “大哥!” 关羽忙伸手去拦,但却没拦住。 “大哥……可知我为何如此卖力?” 犹豫再三,关羽还是问了出来。 话音刚落,他的重枣脸就更红了。 刘备微微一笑,似乎浑不在意。 “征伐徐州,乃是朝廷的旨意。” “我等均为汉臣,自当听从朝廷号令。” 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但关羽却是陡然一惊。 “大哥恕罪!” 关羽慌忙起身,单膝跪地,朝刘备抱拳。 “二哥,你?” 张飞打了个酒嗝,满脸疑惑。 刘备忙起身,将关羽扶起。 “二弟,这是作甚?” “快快起来!” 关羽顺势起身,歉然道: “没有事先向大哥禀明,是云长不对。” “我对大哥,忠心不二!” “今日奋力杀敌,非为其他,乃是……” 说到这,关羽一滞。 “乃是为立下功劳,好向曹公讨要一个……一个人。” 刘备听到“向曹公讨要”的时候,顿时心中一沉。 可当听到“讨要一个人”的时候,顿时愣住了。 “要人?” “何人令二弟如此挂念?” 不等关羽回答,张飞抢着嚷嚷道: “嗨,不就是杜紫嫣嘛!” 刘备又是一愣,女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 “翼德,你来说3.3!” 刘备语气加重,不怒自威。 关羽和张飞,居然有事瞒着自己。 作为三人组的老大,刘备突然感觉有种危机感。 而此刻,关羽脸色已经涨得通红了。 张飞咧着大嘴道: “二哥看上的杜紫嫣,就是秦宜禄未过门的媳妇儿!” 罕见地,张飞一句话就说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刘备恍然大悟。 怪不得,昨日秦宜禄来投,关羽会那般失态。 这特么…… 刘备是又好气又好笑。 原来竟是为了一个女人! 想不到, 一向孤傲寡言的二弟,也能办出这么骚包的事。 可惜了,那些今日战死在沙场的弟兄…… 刘备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不知道那些战死的弟兄,会作何感想 … … 刘备神色复杂地看向关羽。 关羽眼神躲闪,不敢与之对视。 “二弟也该成家了,此事是大哥疏忽了。” “明日,哦不,今晚我就去找曹公,替二弟讨要……” 说到这,他微微一顿,询问道:“那女子叫?” 关羽大喜,难掩心中喜悦,忙答道:“杜紫嫣。” 刘备颔首,微笑道: “为兄记下了。” “二弟放心,为兄定帮你实现所愿!” 他心中想的是: 他们三兄弟,先帮曹操平袁术,又帮他讨吕布。 不敢说居功甚伟,但至少也有苦劳。 不过是讨要一个女子罢了,料想曹操也断然不会拒绝。 “事不宜迟,为兄这就去找曹公!” 刘备说着,起身站起。 刚才的醉态,已全然不见。 关羽连忙站起,上前一步,激动地握着刘备的手。 “大哥!” 刘备深知关羽为人,知他不善言辞。 这一声“大哥”,饱含了关羽内心强烈的感激之情。 “二弟,且等为兄好消息!” 刘备转身,朝营帐外走去。 关羽紧随其后,跟着出来。 刘备笑道:“怎么?对大哥不放心?” 关羽急道23: “大哥说的哪里的话!” “要大哥为我去求曹公,我心中过意不去,送送大哥。” 刘备笑笑,边走边说: “那就一起去,正好我有事嘱咐你。” “明日之战,二弟可曾想过怎么打?” 关羽下意识答道: “自当奋力杀敌,报答曹公成人之美。” 刘备微微摇头。 “二弟不可。” “以二弟的武艺,该去博取更大的功劳!” 关羽不解,脚步一停,望向刘备。 刘备说道: “二弟可与翼德, 一起去截杀吕布!” “若能斩杀吕布,当立首功!” 关羽一滞,微微皱眉。 “大哥,吕布虽无德,但他毕竟也与你……” 关羽欲言又止。 刘备知道他想说什么,微微摇头。 他与吕布有结义之情,若是吕布死于他们三兄弟之手,世人会如何看他刘备? “吕布,必须死!” “此等小人,弑父谋逆,反复无耻!” “斩吕布乃为天下大义!” “岂可在乎个人恩怨?” 见关羽仍在犹豫,刘备继续劝道: “况且,若能斩杀吕布,二弟必将扬名天下!” “届时,我三兄弟有了名望,何愁无安身之地?” “曹营非我等久居之地啊!” 这番话,公私兼有,说服力极强。 果然,关羽不再犹豫,点头道: “一切都听大哥吩咐!” 曹军,中军大帐。 曹操正召集谋臣、武将,商讨拿下徐州后,如何经营。 破徐州,就在眼前。 战事,已经没什么好商量的了。 听说刘备求见,曹操微感诧异。 刘备向来低调本分,非召从不出现。 这次主动求见,倒是少见。 进入大帐后,刘备直接开门见山。 “曹公,若拿下徐州城,备想向您讨要一人。” 曹操心情极好,大度地摆手道: “玄德,何须如何客气?” “此事不必向我汇报,你自行处置即可。” 刘备大喜,忙拱手拜谢。 正在他准备离去之时,徐然开口道: “玄德来的正是时候。” “刚刚,曹公询问我等,擒住吕布后,该如何处置?” “我等意见不一,争执不下。” “有人主张劝降吕布,收为己用。” “有人主张杀吕布,免得养虎为患。” “玄德,你怎么看?” 刘备闻言,朝徐然拱手施礼,却并未即刻答话。 夏侯惇、许褚等人大为不解。 刚刚明明讨论的是,怎样治理徐州的事。 什么时候说过杀不杀吕布了? 曹操长期和徐然厮混一起,眼珠一转,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吕布勇猛,天下皆知!” “若得吕布,何愁天下不平?” “我意收服吕布,可他们不答应,唉!” 曹操佯装无奈,重重叹了口气, 一副心疼不已的样子。 刘备神色不变,朝向曹操,淡淡道: “公不见,丁建阳、董卓之事乎?” 这两人,都曾是吕布的主公,却先后死于吕布之手。 这是诛心之言! 曹操佯装恍然大悟,若有所思。 徐然故意揶揄。 “玄德,你与吕布可是结义兄弟啊。” “而且当初,吕布辕门射戟,还救过你的命呢!” 一向沉默的贾诩,开口道: “你逃离徐州之时,家眷可都是吕布负责照料的。” “吕布似乎并未为难他们,还把他们送回了你身边。” 姜还是老的辣。 贾诩此言,与刘备所言一样,都是诛心之论。 饶是扑克脸的刘备,听到这话,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 此时,他终于明白过来。 姓徐的,又在坑他! 明明你们早就商量好了,要杀吕布。 却偏偏要把这个屎盆子,扣在我头上! 徐然这厮,不当人子! 他是算准了,我想弄死吕布,绝不会为吕布求情。 大意了! 刘备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克制情绪。 玛德,今晚就是来替二弟讨女人的,岂料会遇上这事! “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 刘备没有正面回答。 事实上,他也无法正面回答。 无论如何解释,都难掩他杀结义兄弟的结果。 所以,刘备为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我主张杀吕布,是为天下考虑。 杀吕布,乃是行天道! 徐然微笑点头。 结果已经达到了,他没必要再逼刘备。 徐州刺史府。 吕玲绮解下染血的战袍。 就连她的贴身衣物上,也已满是血污。 这一战,徐州军损失惨重。 吕玲绮率鸾卫营返回413时,遭遇曹军阻击,也损失惨重。 陈宫满脸愁容,迈步进入了刺史府。 徐州连日战事,陈宫消瘦了十几斤,整个人仿佛苍老了许多。 他刚走到议事厅前,就听到吕布的咆哮声。 “住嘴!” “还轮不到你来教我!” “再敢胡说,动摇军心,休怪为父不念父女之情!” 陈宫脚步一停,微微皱眉。 发生了什么事? 此时,议事厅中再次响起吕布的怒骂声。 “还有你!” “玲绮年少无知,你也无知吗?” “竟敢动摇我之军心!” “来人,拉下去,重责八十军棍!” 陈宫眉毛一挑。 这是谁这么倒霉啊? 八十军棍下去,不死也得脱层皮。 大战在即,可不能由着吕布这般折腾! 陈宫大急,正要迈步进入。 一个娇俏的身影,哭着从议事厅中冲了出来。 陈宫见状,忙拱手称呼道:“大小姐。” 吕玲绮没有理他,含泪跑开了。 而随后,两名士卒压着侯成走了出来。 侯成满脸沮丧,看了眼陈宫,摇头叹息。 第122章 只要吕布一败,徐州城易主。 陈宫忙拽过 一 名卫戍的士卒,压低声音问道: “怎么回事?” 那士卒不敢隐瞒,奏报道: “大小姐和侯将军,想要劝吕将军投降。” “将军不答应,将大小姐 一 顿臭骂。” “侯将军可就惨了,要打八十军棍。” 陈宫微微颔首,看向议事厅 第二日, 一则消息迅速传开。 曹营中,正在吃饭的士卒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议论。 “听说,不是曹公要杀吕布,而是吕布的结义兄弟刘备,要弄死他?” “对对,曹公有爱才之心,但刘备力劝,说什么……” 又一人接口道:“公不见丁建阳、董卓之事乎?” “噢对对,就是这句!”之前说话那人,大声附和。 刘备黑着脸,从几人身边走过。 曹操得了爱才的美名,恶名却让他刘备担了。 这叫什么事? 分明是你曹阿瞒,想要弄死吕布! 更为可怖的是。 这则消息,竟然传进了徐州城。 闻听此言的吕布,怒不可遏,大骂刘备虚伪。 “大耳贼,我誓杀汝!” 双方昨日约好,今日再战。 但今日,曹军却并未上前搦战。 吕布得以喘息,却并不敢松懈。 因为他的军粮,就要断供了。 仅存的粮食,吃完这顿就没了。 等到明日,不用曹军攻城,吃不上饭的士卒们就要哗变了。 此时陈宫献计:勒令徐州富户捐钱纳粮。 并提议: 此事交由原徐州刺史陶谦之子,陶应,前去办理。 理由是,陶家深耕徐州,人脉极广。 由陶应出面,各大豪强富户多少都会卖他些面子。 吕布已到山穷水尽之时,自然满口答应。 虽然陶应身份敏感,但吕布已顾不得其他了。 陶应动作很快,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就筹措到了半个月的军粮。 望着十几辆粮车鱼贯而入,吕布大为赞赏。 当即表示要重用陶应。 “从此刻起,徐州军所有军需物资供应,皆由你来负责!” 这等于是变相地封了陶应做总军需官。 “多谢吕将军栽培!” “陶应必殚精竭虑,誓死效忠!” 陶应大喜,再三拜谢后,跟着陈宫退出了刺史府。 “陶公子,此次收获颇丰啊。” 陈宫走在前面,淡淡说道。 陶应一愣,旋即笑道:“应能掌管军需,全赖先生举荐。” 说着,朝着陈宫深深一揖。 陈宫冷笑。 “陶公子,在跟我装糊涂?” “徐州城什么事,瞒得过我的耳目?” “你上交的那点粮食,尚不足你收缴的一半.2。” “假公济私,公子好手段啊。” 陶应一惊,后背登时沁出了冷汗。 中饱私囊,趁火打劫,这可是死罪! 这次他打着替吕布筹集军粮的幌子,狠狠地敲诈勒索了城中的豪强、富户。 搜刮到的粮食,他只交给了吕布三分之一而已。 剩下的,全被他私吞了。 城中的豪强、富户们不明所以,还以为都是吕布做的恶。 这些将吕布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陶应自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却不料,早就被陈宫发现了。 他之所以敢如此大胆,是因为他早已看出,吕布破亡在即。 只要吕布一败,徐州城易主。 这笔账就成了烂账。 可现在被陈宫发现,吕布杀他如杀鸡。 扑通! 陶应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先、先生,我,我只是一时糊涂。” “我,我这就将粮食悉数上交!” 陈宫负手而立,微微垂眼看向他,声音冷淡。 “我何时说过,要你上交了?” 陶应一愣,什么意思? 只听陈宫又说道: “剩下的粮食,先寄存在你那。” “不要跟我玩花样。” “我会派人,入驻陶府。”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 但陈宫那冰冷的语气,已令陶应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若是他敢玩花样,那入驻陶府的人,只怕会杀他满门。 陶应颓然坐在地上,满脸苦涩。 从天堂到地狱,只不过半柱香时间。 何苦要揽这破差事? 与虎谋皮,终被虎所噬啊! 猛一警醒,陶应愕然抬头看向陈宫。 他突然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 或许,从开始陈宫举荐他来筹粮,就算准了他会贪墨。 这一切,都在陈宫的算计中! 他并不打算告诉吕布? 他要这么多军粮作甚? 望着眼前略显文弱的中年人,陶应只觉脊背一阵发凉。 日落西山。 吕布心中烦闷,早已喝得烂醉如泥。 陈宫只得召集众将,安排部署夜间戍守之事。 除了被打了八十军棍的侯成,张辽、高顺、宋宪等部将,全都到了。 如此重要时刻,居然不见吕布。 一打听才知道,喝醉了。 张辽等人皆是摇头叹息。 陈宫清清嗓子道: “曹军白天没有攻城。” “今夜定会前来袭营。” “所以,今夜要加强守备力量。” 说着他扫视众将,吩咐道: “魏续、成廉、曹性三位将军,继续戍守东西两门。” “高顺、张辽两位将军,戍守南门。” “待到日出之时,方可下值。” 众将军朗声道:“末将领命!” 高顺皱眉道: “陷阵营若是一夜不睡,若明日曹军来犯,如何御敌?” “哪怕睡上三个时辰也行。” 陈宫略一思考,点头道: “陷阵营乃我军主力,夜间戍守也是迫于无奈。” “好吧,就准许陷阵营将士,天亮前三个时辰下值。” 说完,他又看向宋宪,吩咐道: “今夜我也不睡,为防万一,宋将军率部下,随我对各处城墙进行巡视。” “今夜,大家务必格尽职守,不可擅离职守!” 众将军听闻陈宫以身作则,再无人反对,纷纷应诺。 部署完军事任务后,陈宫看向魏续,叹息道: “魏将军, 一会你随我去看望下侯将军。” 听到这话,张辽等人皆是满脸无奈。 侯成被打的事,他们都知道,也都去探望过。 八十军棍打得极狠,侯车都下不了床了。 对此,众人都是颇有微词。 但也只是敢怒而不敢言。 军中除了陈宫,无人敢质疑吕布的决定。 明月高悬,午夜将至。 徐州城,刺史府,大门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咚、咚、咚! ““久吕将军,陈先生有紧急军情奏报!” “快开门,军情紧急!” 门外传来焦急的呼喊声。 隔着院墙,能够看到,府内点点烛光亮了起来。 紧接着,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着大门跑来。 吱呀一声,大门打开。 开门的士卒,见到门外之人,顿时一愣。 “侯将军?” 敲门的是七健将中的侯成和魏续。 士卒满脸疑惑。 白日里,侯将军还下不了床,这会怎么都穿上盔甲了? 侯成没有理他,伸手将他推开,朝着府内望去。 前院偶有几点烛光,后院则是一片漆黑。 看来,府中的人,都已睡下了。 侯成与魏续对视一眼,迈步朝府内走去。 刺史府的士卒忙问道:(诺吗好) “两位将军,何事如此紧急?” “吕将军早已睡下……” 噗嗤! 他话没说完,就觉心口一凉。 低头看去。 侯成手中的短刀,从他心口插入,从后背贯出。 紧接着,侯成手中刀刃一转。 鲜血如泉水般冒出。 士卒没来及出声,就倒下了。 “速战速决, 一个不留!”侯成下令。 夜色下,乌压压的士卒,涌入刺史府。 侯成与魏续走在最前面, 一溜小跑,穿过前院,来到后院凭。 后院是吕布和家眷们居住的地方。 只是,当侯成的一只脚踏入后院的一刹那,顿时如石塑般立在当场。 魏续没守住脚步,直接撞在了他的后背上。 “侯将军,你干甚停步!” 魏续没好气,揉着被撞得发酸的鼻梁。 侯成没有反应。 他僵立当场,双眼无神地看向前方,身子不自觉地在簌簌发抖。 魏续抬眼望去,瞳孔瞬间扩大。 只见月光之下,吕布身穿百花战袍,手持方天画戟,傲然立于院中. 只一眼,魏续也如侯成一样,石化在当场。 吕布给他们的压迫感太强了! 自始至终,对方甚至都为开口,但两人已经快要站不住了。 “不是说,陈先生有紧急军情奏报吗?” 吕布冷冷说道。 “侯将军真是老当益壮,挨了八十军棍,这么快就能下地了。” 侯成闻言,嘴角一抽,膝盖一软,就要跪倒。 魏续见状, 一把架住他,大声道: “侯将军!” “就算我们现在弃械投降,也难逃一死!” 吕布冷哼:“不错。” 侯成一听,更是脸色煞白。 他跟随吕布十几年。 吕布给他的威压,太沉重了。 魏续看向吕布,咬牙道: “我们有这么多的人,就算他再能打,又如何?” “吕贼总有气力耗尽之时!” “再说,我们可以拿下他的家眷,要挟他。” “侯将军,我们胜算更大!” 他这么说是给侯成及身后的士卒们鼓气。 但这话说得,连魏续自己心里都没底。 吕布就是一尊魔神。 一尊不败的杀神! 那些跟来的士卒,在看到吕布的一瞬间,就想着跑路了。 砍杀了几人后,才止住了逃跑的趋势。 侯成被他鼓舞,勉强提起胆气,颤声道: “不错,魏将军说得对!” “杀了吕布,府中钱财、女人,任尔等掠夺!” 第123章 待我吸引曹军主力离开后,你率其余将士突围。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二人身后的士卒们,闻言一阵骚动。 吕布冷眼扫视,怒发冲冠。 “最后的机会!” “有弃械投降者,不杀。” 以吕布的孤傲,都懒得与他们多费唇舌。 众士卒又是一阵骚动,但却无人弃械。 吕布冷笑:“一个不留!” 他话音刚落。 一阵盔甲摩擦声响起。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四下响起。 偌大的后院中,四周的黑暗中,走出无数全副武装的士卒。 这些士卒有数百人,均手持长枪、盾牌。 他们将魏续、侯成等人,团团围住。 为首的方脸汉子,大步走到吕布身后,站得笔直,不动如山。 侯成、魏续眼睛猛地瞪大。 二人几乎是同时喊道:“高顺!” 高顺在此,那些士卒是什么人,就不言而喻了。 陷阵营! 徐州军,精锐中的精锐。 号称步战天下无敌! 一瞬间,侯成、魏续心如死灰。 事到如今,他们怎会不明白。 他们的阴谋叛乱,早已泄露! 吕布这是守株待兔,坐等他们自投罗网。 二人身后的士卒,看到陷阵营出现,更是惊得肝胆欲裂。 砰、砰、砰! 不少人开始弃械投降。 还有人试图逃走,被陷阵营士卒的长枪捅成了筛子。 高顺手中长枪,往前一指,怒吼:“陷阵!” 徐州刺史府中。 金戈声起,惨叫连连。 战斗,不,准确地说,是单方面的屠杀。 仅仅半柱香的时间,屠杀就结束了。 刺史府内,尸横遍地,血气冲天。 望着跪在地上的侯成,吕布神色复杂。 他至今都想不通,对方为何要叛他? 魏续的尸体,被方天画戟劈斩为两截,就在旁边。 二人所部士卒,也悉数被诛。 唯余侯成一人。 此时。 刺史府外,再次传来庞杂的脚步声、甲胄摩擦声、兵器交击声。 陈宫、宋宪,带着数百士卒,闻讯赶来,冲入府中。 陈宫冲进后院。 看到吕布的一瞬间,愣住了。 再看到满地的尸体。 脸色冷峻的高顺,还有他身后的陷阵营。 陈宫嘴角微微抽动。 “先生来了?” 吕布率先开口,看向陈宫。 “吕……奉先安然无恙就好。” 陈宫的声音有些干涩沙哑。 “我与宋将军正在巡城,听闻刺史府遇袭,即可便带兵赶了过来。” “所幸奉先早有防范啊!” 陈宫自顾自地解释着。 吕布微微点头,脸上不见任何表情 此刻,陈宫的额头之上,冷汗已经滚滚流下。 突然,他的目光落在跪着的侯成身上,眼神倏然一缩。 “大胆侯成,奉先待你不薄,你竟谋反!” “宋将军,射杀此獠!” 陈宫话音落下(cdef)的同时,数支羽箭破空射出。 嗖、嗖、嗖! 侯成瞬间被射成刺猬,就连面部和喉咙也中了几箭。 事发突然,吕布横戟阻挡之时,已经晚了。 侯成当场毙命。 高顺怒喝:“陈宫,你干什么!” 见侯成身死,陈宫暗暗松了口气。 死无对证! 他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下来,以一贯的冷傲看向高顺,反问道: “侯成谋反,不杀如何安军心?” 高顺不善言辞,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脸色憋得涨红。 吕布暴怒不已,方天画戟遥指陈宫,怒道: “陈公台!” 陈宫悄悄向后退了一步,微微躬身道: “适才情急,未向主公请示,主公莫怪。” 只听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你又如何得知,侯成是叛贼?” “焉知,他不是来救援的?” “你怎知他和魏续一派?” 吕玲绮身穿贴身软甲,迈着标志性的大长腿,手提十字戟,缓步走出。 陈宫一愣,脸色铁青。 刚才他来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 他并未看到,作乱之人都有谁。 又怎知,侯成是反贼? 刚才被吕布所慑,惊慌之下,话语中出现了漏洞。 吕布、高顺都武将,都是粗线条。 但吕玲绮心思玲珑,当即抓住了他的破绽。 当然还有一层重要原因,是徐然提前的预告。 吕玲绮的三连问,令陈宫无法回答。 宋宪紧张地握紧了手中的长枪。 与吕布对视,他的手心中全是汗。 强如魏续,被都砍为两截了。 宋宪不认为自己的武艺,能高出魏续多少。 瞧这满地的尸体,吕布必不会留活口! “陈公台,亏我父如此待你,你竟……” “玲绮!” 吕布制止了女儿。 他手提方天画戟,上前两步。 陈宫、宋宪及一众士卒,顿时哗然,纷纷后退。 吕布深深地看向陈宫,沉默不语。 陈宫负手而立,竭力装作问心无愧的样子,努力与之对视。 良久之后。 吕布率先开口: “公台,我欲今夜率军突围。” “待我吸引曹军主力离开后,你率其余将士突围。” “突围之时,你当保我家眷安全!” 说完,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对方。 陈宫微微错愕。 他本以为将承受吕布的怒骂,岂料,对方竟说出这样的话。 这…… “奉先……好!” “我陈公台,必护主公家眷齐全!” 陈宫略一犹豫,当即应允。 他的语气诚恳坚定。 鲜少地,他肯称呼吕布为主公。 但吕布却仍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陈宫眉头微皱,不明所以。 “我要你立下血书,当众发誓!” 吕布 一 字 一 顿。 陈宫眉毛 一 挑,看向对方。 吕布瞪着牛眼,死死盯着他。 陈宫深吸一口气,似是下了决心。 他掏出 一 方锦帕,咬破手指,立下了血书 . 陈宫和宋宪,是倒退着, 一步步退出刺史府的。 眼看陈宫等人身影,消失在门口。 吕玲绮再也忍不住,愤恨地跺着俏足。 “爹爹!” 明明可以将陈宫就地斩杀的,可吕布却将他放走-了。 吕玲绮气不过。 高顺也已反应过来,皱-眉道: “陈宫掌管徐州城防务,兵力调动不可能瞒得过他!” “他是来……逼宫的!” 高顺有种吃了苍蝇的感觉。 平日里,他对陈宫极为敬重。 想不到,竟是头披着人皮的狼。 吕布看了眼二人,没有说话。 他罕见地露出了一抹苦笑。 即便是当年他逃出洛阳,身边只有区区几百并州狼骑时,都不见他露出如此颓色。 可今日,吕布竟感觉有种难言的落寞之感。 女儿向他透露陈宫、侯成会叛他时,吕布是不肯相信的。 只是拗不过女儿,才勉强同意,秘密调高顺回防刺史府。 庆幸的是,他做了准备。 否则今夜吕家,就要遭受灭顶之灾了。 现在吕布终于明白。 曹军围城,明明不敌,为何陈宫却屡屡阻他投降,又屡屡阻他突围。 原来是想将他耗死在徐州城! 陈宫是想取代他,吞掉他的部队! 徐然! 此人到底是什么人? 他既率兵围攻徐州,为何又要救我? 从女儿口中,吕布得知,是徐然看穿了陈宫的阴谋。 至于,徐然是怎么看穿的。 吕布没问,也不纠结。 徐然多智近妖,他能看透陈宫,吕布毫不奇怪。 吕玲绮只说了陈宫的阴谋,她要为奴的事,自然没有告诉父亲。 哎! 无论如何,算是欠了姓徐的那小子一个天大的人情! 吕布感觉本就不够用的脑子,有些乱。 他抬头,看到女儿仍是满脸不忿之色。 小胸脯气鼓鼓的,眼中满是不甘。 吕布只得解释道: “徐州军心离散,侯成、魏续、宋宪都归附了陈宫。” “侯成、魏续的部下,加起来都没有宋宪一部的多。” “至于其他诸将,有没有叛乱之心,我实心中没底。” “陈宫之乱,我已无力平定。” “徐州内斗,只会白白便宜曹操” “况且,即便我们灭了陈宫,也将错过突围良机。” “而一旦被陈宫拖住,到时被曹军发觉,我等将腹背受敌,必死无疑!” 说完,吕布无奈苦笑。 这是他前半生中,为数不多的,没有意气用事的时候。 吕玲绮紧咬嘴唇,粉拳紧握,杏眼微微湿润。 原来她的劝,父亲听进去了,只是已无力回天。 “爹爹!” 吕玲绮哭唧唧投入了吕布的怀中。 吕布爱抚着女儿的头,轻声道: “陈宫的血书,玲儿你收好。” “陈宫既已应允为父,自当竭力护你等周全。” “你小娘不通武艺,吕蓝还小,你为长女,爹爹不在,你当守护他们!” “玲儿,你能做到吗?” 吕布目光坚定地看着女儿。 “ 嗯 ! ” 吕玲绮泪眼迷蒙,用力点了点头。 高顺迟疑再三,还是忍不住开口道: “主公,陈宫乃小人,若他违背誓言,该如何是好?” 吕布冷哼道: “他还不敢!” “陈宫很清楚,他若背弃誓言,我突围后必杀他!” “即便是他逃到天涯海角,也难逃一死。” “以陈宫的聪明,不会把自己往死路上逼。” 这是吕布的自信。 凭他胯下赤兔,手中画戟,只要他想走,没人拦得住他! 刺史府外。 陈宫一手扶墙, 一手抚胸,大口喘着粗气。 后背的衣衫,紧紧贴在身上,满是汗水。 从刺史府后院,走到门口,他的双脚就像是灌满了铅水。 短短数百步的距离,却像是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走出大门的一刹那,陈宫恍若新生。 若非宋宪眼疾手快,他就当场软倒在地了。 咕咚! 费力咽了口唾沫。 陈宫撑着墙,勉力站起。 第124章 合我三人之力,足可斩杀吕布。 此时,他有种虎口脱险,劫后余生的感觉。 他朝宋宪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宋宪脸色惨白,如同经历了一场大战。 吕布带给他们的压迫感,太强了! 陈宫招了招手,示意宋宪上前一步。 “宋将军,我即刻手书一封,你想办法派人送到刘备手上!” 宋宪愕然。 找刘备? 刘备不是曹操的人吗? 难道说……先生要投降曹操,让刘备引见? 陈宫深吸了几口气,恢复了些往日的从容,冷冷道: “吕布,必须死!” 打蛇不死,必为所伤; 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今日他在吕布背后捅刀子,他日吕布翻身,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他陈宫。 陈宫,不是一个听天由命的人。 他深知,刘备也想弄死吕布。 在杀吕布这件事上,两人可谓是盟友! 他只需告诉刘备,吕布的突围方向。 剩下的,刘备自然会去做。 毕竟。 刘备本已从一个买草鞋的,成功逆袭为一城之主。 是吕布,将他一棒子打回了原形。 刘备本有枭雄之资。 是吕布,生生将他踹回了泥坑。 夺城之恨,不亚于杀父之仇。 报仇的大好机会,刘备怎会错过? 刘备想杀吕布,这是最好的机会。 陈宫相信,刘备必去! 距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 这正是一天中,人最为困乏的时候。 徐州城大门缓缓打开。 枣红色的赤兔马,如一团烈焰,闪电般跃出。 吕布一马当先,亲自为部下开路。 随后是张辽统帅的骑兵。 再后面,是高顺的陷阵营。 “敌袭!” “敌袭!” 曹军的岗哨立即大声示警。 枕戈待旦的曹军,迅速合围,大阵有条不紊地展开。 曹操与徐然,并肩站在战车之上。 “果然不出子玉所料。” “吕布突围了。” 徐然微笑,眺望战况。 早在他告诉吕玲绮,陈宫会反叛之时。 他就知道,徐州兵将会内乱。 军心一旦涣散,已无再战之力。 突围,是吕布唯一的选择。 为此,徐然早已做足了准备。 吕布大为恼怒,方天画戟狂舞,替部下杀出一条血路。 他没想到,刚一出城,就被曹军发现了。 上来就是血战。 这般消耗,不知冲出重围后,身边还有几人。 “吕布休走!” 随着一声怒喝,典韦骑着黄骠马,手提冰铁双戟,阻住了吕布。 吕布知道对方战力,今日他旨在突围,不想恋战。 于是当即拨转马头,换了突围方向。 岂料刚冲出数步,又是一声怒喝。 “吕布休走!” 许褚手持劈风大刀,纵马迎面冲了过来。 吕布只得再次拨转马头。 凭着赤兔迅捷的脚力,再次转变了突围方向。 “吕布休走!” 夏侯惇手提长枪,从旁杀出。 接连三次被阻。 吕布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如火山版爆发。 “汝等纵有万军,也难挡我吕布一人!” 吕布勒马,傲然举起画戟九. 典韦单戟遥指吕布,对着右前方的许褚说道: “许将军,你且在一旁观战,看我斩杀吕布。” 意思就是,你别插手,我要跟吕布单挑。 许褚压根不买账,冷哼道: “典韦,骑战非你擅长。” “你且看我,斩杀吕布!” 说着扬起了手中的劈风大刀。 夏侯惇暗暗头疼,忙大声制止道: “司空有令,遇上吕布,不必与他单打独斗, 一起上!” 这是在有意提醒二人。 典韦和许褚都是一根筋,且都自负得很。 而且互相看对方不顺眼。 徐司空所料,果然不错,这两头倔驴果然犯了倔劲,非要跟吕布单挑。 一个个的上,他们三人都不是吕布对手。 届时吕布要走,可就拦不住了。 听到夏侯惇抬出徐然,典韦与许褚顿时哑巴了。 见三人如此无视自己,吕布勃然大怒。 “你们三”个, 一起上来领死!” 说着,纵马冲向最近的许褚。 砰! 方天画戟和劈风刀交击。 人借马势。 吕布的神力,加上赤兔的冲力,只一戟就将许褚震退。 许褚胯下坐骑,蹬蹬蹬后退数步,险些栽倒。 许褚握着长刀的手,微微发麻,耳中尽是武器交击的金石之音。 而此时,典韦和夏侯惇也已同时杀到。 吕布反身,倒转画戟, 一记横扫千军挥出,硬生生逼退两人。 甫一交手。 吕布两招,逼退三人,武力强横。 绝境使得吕布战意高涨,更增三分威势。 典韦三人再不敢托大,合力绞杀吕布。 砰、砰、砰! 金石之音不绝于耳。 周遭十步之内,无人敢靠近,唯恐被殃及。 不知打了多久。 天色已经渐亮,四人仍在激战。 吕布以一敌三,虽仍未落败,但力道已经不继。 这也就是他,换做旁人,早被典韦三人耗死了。 典韦、许褚、夏侯惇,皆是一流武将。 吕布清楚,要想击退三人再突围,显然是不可能了。 倒下的徐州兵,越来越多。 等到天色完全亮了,就更难突围了。 吕布一咬牙,调转马头狂奔而去。 奇怪的是。 夏侯惇三人并未去追,而是骑在马上,目送他远去。 典韦收起双戟,翻身下马,感慨道: “吕布战力无双,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 “我,不如他。” 他揉着有些发酸的胳膊,只觉浑身的力气都要耗尽了。 许褚直接将大刀倒插入地,活动手腕,他看向夏侯惇,不解地问道: “合我三人之力,足可斩杀吕布。” “司空为何要放他离去?” 典韦同样疑惑地看向夏侯惇。 事实上,三人合战吕布,并未使出全力。 徐然交待,不能对吕布下死手。 否则,即便吕布再强,也不可能与三人拼斗数个时辰。 夏侯惇淡淡道:“司空有他的考虑。” 许褚瞪了他一眼,讥讽道:“也就是说,你也不知道?” 夏侯惇冷哼一声,拨马便走。 他懒得跟没脑子的人解释。 吕布在正面战场牵扯住了曹军主力。 吕玲绮的鸾卫营,护卫着吕家家眷,顺利冲出了包围。 这个距离已经足够安全了。 吕玲绮下令,就地歇息半个时辰。 战马已经到了极限,待马儿补充草料后,继续出发。 就在鸾卫营准备下马之时。 前方树林中, 一人骑马缓缓走出。 在他身后,跟着一支千人的军队。 看到那为首之人,吕玲绮脸色顿变。 “宋宪!” 宋宪骑马,缓步上前。 “我奉主公命,在此接应大小姐。” “大小姐,剩下的路程,就由卑职来护送吧。” 说完,他身后的士卒就向前走来。 吕玲绮扬起手中十字戟,冷声道: “不敢劳烦宋将军,命你的人让开吧。” 昨夜,宋宪与陈宫一起出现,很明显他是陈宫的人。 陈宫虽已立下血书。 但吕玲绮可从未指望,靠陈宫保护吕家家眷。 事实上,逼陈宫立下血书,只是权宜之计。 宋宪摇头道:“卑职乃奉命行事,不敢违背军令。” 吕玲绮掏出陈宫的血书,举在手中。 “这是陈宫的亲手信,你要违背?” 宋宪闻言,放肆大笑。 “实不相瞒,就是公台先生派我来的。” “公台先生的命令是……一个不留!” “不过……” 说到这,他话锋一转,猥琐的眼神中满是淫邪。 宋宪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少女的娇躯上逡巡。 “若是你从我为妾,我可保你不死。” 吕玲绮冷冷道:“直接杀了你,岂不是更省事?” 吕布七健将,除张辽外,都不是吕玲绮的对手。 宋宪冷笑道: “大小姐,你还真以为我打不过你?” “从前咱们武艺较量,那是宋某让着你。” “真打起来,你还不够看。” 他一边说着, 一边提刀催马前行,神态极为狂傲。 吕玲绮秀眉紧蹙,眼神中满是杀意。 “那我,够不够看?” 一道粗犷的声音,自吕玲绮身后响起…… 一名身形魁梧的士卒,骑马缓缓而出。 钩镰长刀,被他横握手中,虽只一人,却有一种千军万马之势。 看清来人后,宋宪大吃一惊,脱口而出道:“张辽!” 见张辽如此打扮,宋宪立刻意识到: 吕布早料到陈宫会食言,故派张辽暗中护送吕府家眷。 难怪吕玲绮能这么顺利冲出曹军包围。 原来竟是张文远在暗中指挥! 七健将中,最能打的是张辽! 军事指挥能力最强的,也是张辽! 自吕布之下,军中威望最高的,还是张辽! 所以,看到张辽的第一眼,宋宪就慌了。 若是他知张辽在此,绝不敢前来阻击。 跑! 这是宋宪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宋宪一夹马腹,调转马头,转身就跑。 但方才他色欲熏心,过于托大,都快欺到吕玲绮身前了。 这个距离,距己方大部队,已有百步之遥。 “逆贼,纳命来!” 张辽纵马冲上前去 铛、铛、铛! 只三个回合,宋宪被张辽一刀斩落马下。 张辽刀挑宋宪头颅,举在空中,沉声道: “逆贼宋宪已死,我知尔等皆是被迫!” “降者,不杀!” 说罢,他举目扫视众士卒。 邦、邦、邦..... 兵器落地声,不绝于耳。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我等原追随张将军!” 众士卒齐声呐喊:“我等原追随张将军!” 张辽凭借自己的威望,只简短的两句话,就收服了军心。 第125章 贼吕布,三爷候你多时了,快快下马受死! 他满地地点了点头,对此似乎并不意外。 返身回到吕玲绮身边,张辽骑在马上,恭敬躬身请示: “大小姐,此地不宜久留,咱们继续赶路吧。” 刚刚被宋宪一闹,也过去了半个时辰。 马匹也算得到了歇息。 张辽担心陈宫还有后招,不敢耽搁。 另一方面。 吕布也已成功突围。 只是身边,竟无一人跟随。 赤兔马鼻中喷吐热气,浑身都是汗水。 吕布心疼坐骑,准备歇息片刻。 却见,前方树林中。 一个豹头环眼的黑脸汉子,持丈八蛇矛,骑马冲出。 随后, 一名头戴绿色头巾的红脸汉子,持青龙偃月刀,跃马而出。 “张飞、关羽!” 吕布暗暗头疼。 屋漏偏逢连夜雨,竟在这里,遇到了这两人。 “贼吕布,三爷候你多时了,快快下马受死!” 张飞咧着嗓子,大声叫骂 . 吕布冷着脸,望向关张二人,大声道: “刘玄德何在?” “我与玄德,乃是结义兄弟!” “今日吕某落难,玄德想要趁人之危吗?” 张飞怒道: “贼吕布,你少在这乱攀关系!” “三姓家奴,也配与我大哥称兄道弟?” “我呸!” “哈哈,我看你是怕了吧?” “哼!就算我大哥在此,我也要戳你几个透明窟窿!” 说着,他震了震手中的丈八蛇矛。 弑父,是吕布一生的污点。 也是他的逆鳞, 一触即爆。 关羽闻言,暗暗皱眉。 三弟太鲁莽了! 吕布本就极难对付。 暴怒之下,更是会战力飙升! 你没事刺激他干嘛? 本就胜算不大,这下可就更难取胜了。 果然。 吕布闻言,当即暴怒。 “涿郡屠户,我必杀汝!” 赤兔马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杀意,如红色闪电冲出,留下一道残影。 张飞战大吼道:“来得好!” 他的坐骑,也是难得的良驹,长嘶一声,四蹄发力冲出。 方天画戟自上而下,凌空斩下,势大力沉。 丈八蛇矛自下而上,轰然迎击。 铛! 吕布和张飞被震得同时后退。 “三弟,好气力!” “若是单论力气,三弟恐怕不在我之下!” 关羽暗暗赞叹。 方才吕布那蓄势的一击,换做是他的话,绝不会硬抗。 倒不是关羽抗不下来。 而是这种打法,损耗太大,撑不了几招。 吕布就是个怪物,气力雄浑。 与他硬刚,绝对的要吃亏。 张飞此刻却是有苦难言。 他的手臂微微发麻,耳中嗡嗡作响。 只不过,刚才他牛皮吹得太响,此刻怕丢脸,暗自咬牙强忍。 贼吕布,果然厉害! 吕布微微诧异。 “好个涿郡屠户,再来!” 赤兔神骏,似与吕布心意相通。 在吕布发力的一瞬间,赤兔马已嘶吼着奔出。 张飞丈八蛇矛横握手中,举枪格挡。 刚才吃了暗亏,他已不敢反守为攻,改为老老实实地防御。 铛! 挡住吕布的画戟后,张飞立刻反守为攻。 蛇矛顺势一挑,闪电般刺向吕布心口。 两人你来我往,颤抖了三十几个回合。 终于,吕布抓住对方一个破绽。 方天画戟直接将张飞手中的蛇矛挑飞。 张飞大惊,吕布的画戟在他的瞳孔中蓦然放大,正迎着他的面门而来。 “翼德莫慌!” 千钧一发之际。 关羽的青龙偃月刀挡在张飞面前,硬生生架住了刺来的方天画戟。 趁此空隙。 张飞慌忙纵马避开,随即重新捡起蛇矛。 吕布在与张飞打斗之时, 一直分神留意关羽,提防他出手偷袭。 一个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出手的高手,比直接下场激斗,给敌人造成的心理压力更 大。 吕布深谙这个道理。 所以,刚才他刺向张飞那一戟,只是试探。 其目的是逼关羽出手! 所以在关羽出手的一刹那,吕布已顺势收戟,后撤拉开距离。 面对关羽和张飞两人的联手,他需要十分谨慎地应对。 万一情况不妙,就只能先撤了。 吕布虽莽,但不傻。 在逃跑这件事上,毫无心理障碍。 何况本就是对方以多欺少。 吕布全身戒备,绷紧了肌肉。 却愕然发现,关羽已将青龙偃月刀到插入地,勒马止步。 “吕将军,你与我三弟已打了半天,我不想占你便宜。” “你且歇息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后,关某当讨教高招!” 关羽手抚长须,神情倨傲。 张飞收起蛇矛,大声嚷嚷道: “贼吕布!” “可别说我们兄弟欺负你,我二哥不屑趁人之危!” 吕布直接无视张飞,看向关羽微微颔首。 “好!” “半个时辰之后,再较高下!” 关羽点头,取下马背上的酒囊,喝了一口之后,扔向吕布。 吕布伸手接过,心中大喜。 突围了一夜,他的喉咙都快冒烟了。 “多谢关将军!” 吕布略一拱手,忙将酒囊举起,仰头灌了起来。 就在此时, 一道劲风袭来。 正仰头喝酒的吕布,突觉一股巨大的危急袭来,令得他心中猛地一紧。 他本能地向后一仰。 嗤! 青色的刀锋,从他的胸前划过。 胸甲被刀锋斩碎,血水喷涌。 一道可怖的伤口,从吕布的左腹, 一直划到了他的脸颊。 吕布大吼一声, 一把拉出倒插在地的方天画戟,反手挥出。 砰! 方天画戟狠狠砸在对方的胸口位置。 关羽如断线风筝,从马上倒飞而出。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关羽小儿,卑鄙无耻!” 吕布骑在马上,方天画戟拄地,勉强稳住身形。 盔甲的破裂处,鲜血汩汩而出,瞬间将他的盔甲染红。 赤兔马仿佛感觉到了主人的危险,不安地打着响鼻。 关羽强撑着从地上爬起,大口咳血。 方才吕布的一戟,砸断了他一半的肋骨,胸口都塌陷了。 此刻,他只觉胸中如火烧般灼痛。 就连呼吸,都不敢大口地喘气。 但他却笑了。 因为吕布的伤,比他的更重! 方才他偷袭的那一刀,足以要了吕布的命! 今日之后,世上再无吕奉先! 张飞愣在原地。 反应过来后,他大吼一声:“二哥!” 这声大吼,不是处于关心,而是质问! 他没想到, 一向自视甚高的二哥,竟会出手偷袭。 虽然赢了,可却是脸都不要了! 这让张飞难以接受。 毕竟,刚刚他还自夸,他的二哥不会趁人之危。 关羽看向张飞,神色复杂。 吕布感觉生命正从体内快速流逝,他低头看了一眼伤势,狂吼一声: “关羽小儿,纳命来!” 随着他的怒吼,方天画戟被他猛力掷出,射向关羽。 尖锐的音爆声响起。 关羽面色大变。 此时重伤的他,已无力闪避。 吕布临死前的反击,足以将他钉死! 铛! 千钧一发之际,张飞将丈八蛇矛掷出,磕飞了方天画戟。 他虽不齿二哥的所作所为,但却不能眼睁睁看着二哥惨死。 吕布脸上露出一丝惨淡,眼中满是不甘。 “我堂堂吕布,竟被无耻之徒偷袭而死!” 没了方天画戟的支撑,他已无法保持平衡。 话音刚落,便栽落马下。 赤兔马见主人落地,垂下马头,蹭着吕布,似乎是在催促主人上马。 吕布勉力抬手,爱惜地抚摸着马头。 赤兔曾数次助他脱困,是他最亲密的战友。 想不到,今日,两人的缘分尽了。 关羽单手捂着胸口,努力站直了身子。 “翼德,你去割下……” 说到这,看到张飞难看的脸色,关羽微微叹息,没有再说下去。 他缓步走向吕布,捡起了青龙偃月刀。 张飞见状,有些不忍,皱眉道:“二哥!” 他知道关羽要去做什么。 关羽冷声道: “割下吕布头颅!” “将他的兵器和坐骑,都带走!” 张飞黑着脸,不说话。 这种事,他做不出来。 关羽不语,艰难地拖着青龙偃月刀,走向吕布。 就在他要举刀之时。 一支箭矢射来,正中刀身。 铛! 重伤的关羽,握不住刀,脱手而飞。 “夏侯惇!” 关羽抬头看去。 只见夏侯惇、典韦、许褚三人,不知何时,已出现在外围。 夏侯惇手持宝雕弓,盯着关羽。 夏侯氏兄弟,是有名的神箭手,例无虚发。 关羽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在原地站定。 看到躺在地上,860满身是血的吕布,夏侯惇下马,上前查看。 探了探他的鼻息后,夏侯惇心中稍安。 吕布尚未气绝,但因失血过多,已经晕了过去。 “想不到,吕布竟死得如此窝囊!” “关云长,某家之前倒是小看你了!” 夏侯惇看向关羽,脸上满是嘲讽。 关羽冷哼一声,没有答话,但脸色已是无比涨红。 夏侯惇将吕布抱起,伏在赤兔马的背上,又顺手捡起了方天画戟,别在马背之上。 关羽皱眉道:“吕布是我所杀,赤兔马和方天画戟都已归我所有。” 夏侯惇头也没回,嘲讽道:“有本事,你来拿啊。” 张飞怒道:“夏侯惇,你想抢功吗?” 说着径直纵马上前,准备争抢。 他虽不齿关羽的做法,但面对外人,兄弟俩必须齐心。 典韦见状,拎着双戟,大步跨出。 “杀猪的,老子早就想锤你了!” 第126章 大哥杀吕布,志在取徐州! 张飞怒道:“待老子戳你几个透明窟窿,看你是否还这般嘴硬!” 说着,捡起丈八蛇矛,就和典韦打在了一起。 三十几个回合后,张飞渐渐不济,暗暗心惊。 典韦这厮,步战竟比骑战要厉害这么多。 单论步战,这厮恐怕不在贼吕布之下! “不打了!” “改天再跟你较量!” 张飞收手,给自己找个坡下来。 典韦没有继续缠斗,傲然点头。 夏侯惇三人,带着吕布离去。 关羽冷笑。 他那 一 刀虽未彻底断绝吕布心脉,但如此恐怖的伤口,断难活命。 就算是流血,也会流死! “夏侯将军,我劝你给吕布一个痛快!” 夏侯惇回头,看了关羽一眼,没有说话。 等到夏侯惇等人离去后。 张飞再也忍不住,不满地质问道: “二哥,你怎能……怎能偷袭!” 说到吕布之死,张飞都觉得臊得慌。 关羽瞪了张飞 一 眼,冷冷道:“我若说,这都是大哥的安排呢?” . 听到关羽的话,张飞一阵愕然。 他瞪着铜铃般的牛眼,愣愣看着关羽。 这是……大哥的安排? 关羽本不想供出刘备,但三弟那不屑的态度,实在让他窝火。 激怒之下, 一时口快没忍住。 “大,大哥,他……” 张飞有些不知所措。 他想说的是: 再怎么说,刘备和吕布也是结义兄弟。 此事,天下皆知。 刘备杀吕布,就是手足相残。 这已背离了刘备一向奉行的仁义之道。 传扬出去,要被天下人唾骂的。 关羽冷哼道:“怎么,难倒你还要责怪大哥?” 张飞咽了口唾沫,神色难堪。 “二哥,我……” 张飞本就嘴拙,情急之下,更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关羽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语气也缓和了下来。 “三弟,你也要理解大哥的苦衷。” “你可知,大哥为何必须要吕布死?” 张飞不假思索地答道:“因为吕布夺了咱哥的徐州!” 关羽微微摇头。 “此为其一,但不是主要原因。” “大哥要杀吕布,可不只是为了复仇。” “咱大哥,从来就不是会被情绪左右的人。” “大哥杀吕布,志在取徐州!” 张飞疑惑道: “吕布已经败了。” “徐州现在应该已落入曹操之手。” “这跟杀吕布有何关系?” 关羽解释道: “徐州虽归了曹操,但曹操不可能亲自治理徐州。” “他还是要派人经营管理徐州的。” “而城中的陈氏父子、陶家兄弟,可都是大哥的故交。 “不管是谁治理徐州,都离不开陈家、陶家这样的豪强士绅的支持。” “若是大哥能得到徐州城豪强士绅的支持,便有望夺回徐州城!” “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曹操得到徐州!” “若是徐州仍在吕布治下,这些事便无从谈起!” “曹操爱才,若他招降吕布,命他继续治理徐州,大哥的计策不就落空了吗?” 张飞若有所思,半响后,方才眨了眨眼。 关羽轻咳两下,又咳出一口鲜血,他仰头望天,微微皱眉。 值此乱世,还有信义可言吗? 大哥一向标榜仁义。 可当仁义和地盘发生冲突时,他还是选择了地盘。 倘若有一天。 在我和地盘之间,做一个选择。 大哥会作何选择? 关羽第一次有些不确定了。 倘若徐然在此,必会给他解答疑问。 历史上,你关羽败走麦城,被东吴斩首。 刘备八十万,攻打东吴,替你报仇。 乍一听,似乎刘备不忘兄弟情意。 宁愿舍弃孙刘联盟,也要为兄弟报仇。 可实际上呢? 刘备打东吴的时候,关羽都死了两年了! 真要是兄弟情深,为兄弟报仇,需要等两年? 说到底,还是为了地盘! 之前不打东吴,是因为国力不够,时机不成熟。 现在国力强盛了,可以打东吴了。 为关羽报仇? 呵呵,只不过是找个出兵的借口罢了! 张飞看向关羽,又想到一个新的问题。 “可是……即便大哥让二哥袭杀吕布,可是以二哥的行事风格,就这么答应了 ?” 对于关羽出手偷袭,张飞始终存疑。 关羽的脸,顿时拉了下来。 我能说,这是大哥跟我的交换条件吗? 他帮我搞到杜紫嫣,我帮他搞死吕布! “三弟,大哥还在等我们回去复命呢!” 说着,他艰难地爬上马背,径直朝前走去。 张飞一拍脑袋,忙道:“二哥,等等我。” 吕布出逃,陈宫叛乱,徐州军彻底瓦解。 曹操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占领了徐州城。 吕布和陈宫,都不在城中。 曹操命人四处搜寻。 刘备主动请缨,率军搜捕陈宫。 徐州城外,三十里, 一处山坳。 刘备命部下原地歇息。 他则只带着张飞、孙乾,声称去前方查看地势。 关羽因被吕布重伤,留在城里治伤。 行不多久,几人来到半山腰的一处凉亭。 陈宫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这是双方早就约定好的碰头地点。 远远地望见陈宫,刘备便躬身行礼道: “公台先生恕罪,备来迟了。” 刘备仍是一如既往地谦恭。 即便,当初徐州被吕布偷袭,出主意的就是陈宫。 陈宫负手而立,微微颔首。 他的身后,是跟随他突围而出的徐州兵,约有两千人。 见刘备只带两人前来,而且三人都空着手,陈宫也心感钦佩。 这是表明了想要合作的态度。 走到近前之后,刘备又是深深一躬。 “有劳公台先生久候了。” 陈宫这才躬身回礼。 “玄德,别来无恙否?” 刘备径直上前,拉着陈宫在亭中石桌前坐下。 “徐州城已落入曹操之手,公台先生欲往何处?” 陈宫微笑,并未答话。 刘备突然站起,先是整了整衣襟,然后朝着陈宫,深深一揖。 “天下大乱,汉室蒙羞,民不聊生。” “刘备不才,欲匡扶汉室,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备愿拜先生为军师!” “请先生助我!” 说话间,两行热泪从刘备脸颊滑落。 他的脸上,写满了报国无门和有心无力的无奈。 陈宫愕然,怔怔看向刘备。 他惊讶的,不是刘备要请他出山,而是刘备的眼泪。 这尼玛,说来就来? 狡诈如陈宫, 一时竟也分辨不出,刘备是在演戏还是真情流露。 陈宫不答话,刘备便一直保持躬身作揖的姿势。 张飞看不下去了,大声吼道: “陈宫!” “我哥哥跟你说话呢!” “你耳朵聋了?” 孙乾慌忙伸手去拉张飞,却被他一把甩开了。 刘备慌忙转身,朝张飞呵斥道:“翼德,不得无礼!” 陈宫见状,忙上前扶起刘备。 “宫感谢刘将军好意。” “但一臣不侍二主,宫既已选择辅佐吕布,便不会再择明主。” 不等刘备答话,张飞便嚷嚷道: “吕布已被我二哥斩杀,你怎么辅佐他?” “难倒你要去地下辅佐?” 刘备回头,朝着张飞狠踹一脚。 张飞一个闪身,轻松躲过。 “公台先生恕罪,我三弟翼德是个直爽性子。” “备替他向先生赔罪!” 刘备又是深深一躬。 陈宫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旋即消失不见。 从张飞口中得知吕布已死,其可信度要比从刘备口中说出更高。 这让他提了半天的心,终于落了回去。 吕布已死,其家眷也已被宋宪所杀,终于没有后顾之忧了! 陈宫暗暗松了口气,整个人也变得放松起来。 陈宫的神态变化,刘备—一看在眼中。 校“久请先生助我!” 刘备再次重复。 陈宫看向弯腰躬身行礼的刘备,沉思不已。 良久之后。 陈宫快步上前,双手扶起刘备,脸上满是感动之色。 “陈宫已死,以后世上只有陈武阳!” “武阳愿追随主公,辅佐明公成就大业!” 说着,扑通跪倒在刘备身前,涕泪纵横。 陈宫改名武阳,是因为他是武阳人。 他要追随刘备,改名是必须的。 刘备大喜,忙将陈宫扶起。 “得先生相助,备无忧矣!” 山坳下的官道上。 陈宫头戴斗笠遮面,骑在马上。 刘备亲自为他牵马引路。 此刻,刘备的心情美得冒泡。 不仅得到了陈宫相助,还顺道接管了他的二千兵马! 这笔买卖,可是血赚! 这让刘备有了离开曹操的信心。 骑在马上的陈宫,看着刘备,嘴角微扬。 刘备要为他牵马,他并未过多推辞。 他深知,此刻不让刘备屈尊,以后就再没机会了。 陈宫要让全军的将士都看到,这样他才能树立在军中的威严。 跟在后面的张飞,却是看得火冒三丈。 “该死的陈宫!” “竟敢让我哥哥为他牵马!” “等他落单时,看我不戳他个透明窟窿!” 孙乾忙劝道:“三将军不可!” 张飞瞪眼道: “有何不可?” “就是这老儿怂恿吕布,夺了我大哥的城池!” “这老儿没安好心!” 孙乾苦笑劝道: “三将军认为,不论武艺,只论统兵,吕布与主公比如何?” 张飞冷笑道: “吕布那厮岂能与我大哥相提并论?” “我大哥胜他十倍!” 孙乾笑道: “这就对了。” “以吕布的愚昧,陈宫都能助他成为一城之主。” “而主公胜吕布百倍,有陈宫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第127章 此乃关将军,就是他亲手斩杀了吕布 张飞哑然,闭口不言,但脸上仍难掩不忿之色。 孙乾继续解释道: “徐司空一直对主公颇为忌惮,主公须想法子尽快脱离曹操的掌控。” “而仅凭我,是无法与徐司空抗衡的。” “要对抗徐司空,必须要借陈宫之力!” 张飞不屑地嘟囔道: “陈宫若是有那本事,还会被徐然耍得团团转?” 对方的劝说,他听进去了,只是嘴上仍不服气。 孙乾无奈苦笑。 试问,世上有谁敢自称谋略上能胜过徐然? 不是陈宫不强,而是徐然太过妖孽! 刘备牵着马,随口与陈宫闲聊。 “徐州战事平定后,我欲离开许昌,先生以为如何?” 既是在问计,也是在考校。 陈宫略作沉吟,说道: “主公欲成就大业,脱离曹操是迟早之事,但却不是现在。” 刘备脚步一停,回头请教道: “先生认为什么时候合适?” 陈宫捋须道: “把该拿的都拿到后。” “主公遵从朝廷指令平袁术、灭吕布,可都是实打实的功劳。” “这是为汉室立下的汗马功劳。” “有功就要赏,否则,其他诸侯会怎么看?” “将军不妨先回许都,看看朝廷会给什么样的奖赏。” 言辞间绝口不提曹操,而是刻意强调汉室、朝廷。 刘备是个聪明人,当即领悟。 “先生是说,我应该拿到奖赏后再离去?” 陈宫微笑点头,补充道: “主公在朝中可有信得过的洛阳系旧臣?” 刘备毫无隐瞒,当即将董承拉拢他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陈宫大喜说道: “事不宜迟,主公快修书一封,派人送交给董承!” 此刻,徐州城中。 刚刚接好断骨的关羽,不顾伤势,带人火急火燎地赶往了秦府。 秦府大门紧闭。 秦宜禄早已交待好家人,这几日不要出门,也不接客。 关羽低声道:“叫门!” 士卒上前咚咚锤门。 敲了好久,不见来人,士卒直接一脚踹开。 正躲在门后偷听的秦府老管家冷不防,直接被踹飞了出去。 “你、你们是什890么人?” 老管家捂着擦破皮的脸颊,颤声问道。 关羽冷声问道:“杜紫嫣在哪里?” 老管家一愣。 他看到对方穿的是曹军的衣服,忙赔笑道: “我家少主,其实也是曹公的人,将军……” 关羽不耐烦地打断他,冷冷道: “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 “杜紫嫣呢?” 老管家干咽了口唾沫,不敢隐瞒,颤声道:“少夫人,几日前就不见了。” 关羽冷哼,面露不屑。 老东西竟敢戏耍他! “搜!” 关羽大手一挥。 手下们早已急不可耐,如狼似虎地扑入秦家。 手下们陆续回报,没有找到杜紫嫣。 而且经过盘问秦府之人,口径竟出奇地一致:少夫人前两日就偷跑了! 亲自审过过几人后,关羽终于相信,老管家没有说话。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关羽懊恼至极。 但事已至此,他也无计可施。 秦家是杜氏的夫家,他来抢人,本就不占理。 无奈之下,关羽只得黑着脸先行离开了。 今日曹军刚刚入驻徐州城,城内到处都是乱糟糟的。 街上行人匆匆,时不时有斗殴、抢劫之事发生。 关羽阴沉着脸, 一言不发。 胸口的痛疼,令得他时不时地轻咳两声。 突然,关羽脚步一停,怔怔看向前方。 不远处,红衣少女,正被一大群家仆簇拥着,急匆匆赶路。 红衣少女衣饰华贵,气质超凡, 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闺女。 但关羽的注意力,却不是在少女身上。 他的目光,越过少女,直直地(cdda)盯着一名身穿粗布麻衣的丫鬟。 那丫鬟,约莫二十五六岁,穿着下人的衣服,不施任何朱粉。 虽打扮素雅至极,却遮不住那股极致的妖娆妩媚。 不经意间的娇眸回转,媚眼如丝,仿佛春水涌动。 那种半羞半魅的气质,足以令任何男人着迷。 她就是关羽朝思暮想的杜紫嫣。 失而复得,就连一向沉稳的关羽,也难掩心中兴奋。 而对面的少女,也注意到了关羽等人。 见对方直愣愣看向她们,少女秀美微蹙。 但看到对方曹兵的打扮,这才没有立时发作。 “小姐,咱们快些回府吧!” 一名家丁小声催促。 随后,少女带领众仆从,匆匆朝前走去。 “站住!” 在几人经过关羽身侧之时,关羽突然出声。 少女等人脚步一停。 杜紫嫣似乎察觉到关羽在注视她,悄悄将身子往后缩了缩,低垂下头。 关羽冷声道:“将她,留下。” 他手指的,正是杜紫嫣。 杜紫嫣大为惊慌。 少女年纪虽小,却颇有豪气。 她横身挡在杜紫嫣前面,仰头看向关羽,冷斥道: “我知道你们是曹军,很了不起吗?” “徐……哼,我可认识你们曹军中的大官。” 说着,她回头朝杜紫嫣安慰道: “杜姐姐别怕,有我在,谁也不能伤害你!” 杜紫嫣紧张地拽着她的衣角,就像是个受了惊的小孩子。 一名士卒,上前怒骂道: “大胆!” “你可知眼前之人是谁?” “此乃关将军,就是他亲手斩杀了吕布!” 关羽不悦地瞪了他一眼。 要你多嘴?! 光天化日之下,抢劫民女,难道是什么光彩的事? 你特么还广播广播? 生怕别人不知道怎地! 少女讶然,回头看向一名仆从,问道:“吕布死了?” 那仆从身形极为魁梧,闻言哈哈笑道: “大小姐莫要当真,他在吹牛!” “关羽当年虎牢关下战吕布,也算是一员虎将,可不是他这般病恹恹的!” “他要是关羽,我就是关羽他爹!” “哈哈!” 那仆从笑声豪爽,神态得极为得瑟。 关羽面部肌肉抽搐, 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 “找死!” 他跨前一步, 一拳朝那仆从打去。 “来得好!” 那仆从怒喝一声,扎一个马步,崩拳迎去。 砰! 两人拳头相交。 关羽张口吐出一口淤血,连退数步。 反观那仆从,却是丝毫无恙。 那仆从有些错愕。 看红脸汉子傲得那样,还以为多能打,没想到连他一拳都接不下。 “银样锱枪头,中看不中用!” “就你这样的,还敢冒充关羽?” “我呸!” 那仆从平日里在徐州城嚣张惯了,得势不饶人。 关羽身边的士卒见状,就要上前动手,却被关羽拦了下来。 远处正有一队巡逻的曹军士卒朝这边走来。 今日这事,要是闹大,关羽日后就没脸见人了。 武将被一个奴仆打得吐血? 指不定会传成什么样呢!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所以虽然愤怒,但理智告诉关羽,必须要控制事态影响。 少女见关羽挨了打,都不敢反抗,目露不屑之意。 “连我的奴仆都打不过。” “孙成,打得好,本小姐有赏!” 说着,从旁边丫鬟手中接过一锭银子,抛了过去。 那名叫孙成的仆从大喜,欢天喜地地接了揣在怀中。 “大小姐,你要觉得不过瘾,我再揍他一顿!” 孙成指着关羽,贱兮兮说道。 关羽闻言,脸黑地吓人,额头的青筋血管,突突直跳。 少女冷哼一声, 一扬头高傲地走了。 呼! 关羽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强迫自己冷静。 方才强行发力,令他胸口灼痛,他眉头紧皱。 “今日之事,谁敢泄露半个字,后果你们自己清楚!” 众士卒面面相觑,纷纷发誓不会乱说。 关羽微微颔首,又吩咐道:“打听一下,那是谁家的大小姐!” 好在是总算是有了杜紫嫣的消息。 而等到过了街角,少女骤然停住脚步,冷冷看向杜紫嫣。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紫嫣脸色通红,羞愤欲死。 “奴婢谢大小姐救命之恩。” 说着深深地行了一礼。 少女气鼓鼓瞪着她,竭力模仿着平日里大哥的威严。 “你知道我糜贞的脾气。” “若有半句假话……” 说到这,糜贞似乎还没想好, 一时有些语塞。 旁边的孙成帮腔道:“乱棍打死!” 杜紫嫣盈盈一拜,低声道: “大小姐,可否屏退左右,我……” 她表情尴尬,似难以启齿。 糜贞点点头,命孙成等人一边候着。 杜紫嫣这才开口道: “我本是秦家少主秦宜禄未过门的妻子。” “嗯,严格来说……也算是过了门,但,但……尚未圆房。” 说到这,她耳垂一红,咬了咬牙,才继续说道: “可那秦宜禄是个畜生!” “他自己投靠了曹操,为了博得曹操赏识,竟要将我献给曹操!” “幸亏我有一个表弟在秦宜禄手下当兵,无意中得知此事,通知了我。” “于是我连夜从秦府逃出。” “我担心秦家的人到会处搜捕我,恰逢糜家招丫鬟,就躲进了糜家。” “毕竟,在徐州城中,敢惹糜家的,还没几个。” 糜贞闻言,顿时义愤填涌。 她挥舞着粉拳,叱骂道: “秦宜禄真不是个东西!” “杜姐姐,你放心,你安心待在糜府!” “哼,借他秦家一百个胆,他也不敢招惹糜家!” “不瞒你说,我堂姐玉儿的夫君……” 说到这,她突然记起大哥的嘱托,忙闭口不言。 杜紫嫣微微诧异,可见她不说,也不敢追问。 第128章 有夫如此,妇复何求? 糜竺拉着她的手,刚要离开,忽又问道: “刚才那人是谁,怎么他也打姐姐的主意?” 杜紫嫣有些羞愤,只恨自己生得太过妩媚。 “那人名叫关羽,是刘备的结义兄弟。” 糜贞红润小嘴微张,愕然道:“那人……真是关羽?” 杜紫嫣微微点了点头。 早在刘备执掌徐州之时,关羽就曾纠缠过她。 她自然认得关羽的相貌。 糜贞玉手捂住小嘴儿,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回去后,这件事,谁也不许告诉大哥!” 曹操入主徐州,搬进了刺史府。 下午的时候,刺史府就放出消息: 晚上要宴请徐州城的豪强士绅,共同商讨治理徐州问题。 到了傍晚时分。 刺史府门前的人,开始络绎不绝起来。 徐州城中,有头有脸的人,基本上都到了。 只有个别名士,不屑曹操宦官之后,不肯屈尊赴宴。 仅仅半年的时间,~徐州城三易其主。 不管是陶谦、刘备、吕布-,还是曹操。 对徐州的这些地头蛇来说, -早已经习惯了。 无论是谁执掌徐州,都必须要取得他们的支持。 虽如此,但这些还是无比重视。 因为城主的更换,便意味着权力和资源的重新划分。 比如: 刘备取代陶谦,糜家大受打击; 吕布取代刘备,陈家倒了血霉。 所以,这些本地的豪强士绅纷纷提前到来,要给新老大留个好印象。 谁要不来,呵呵……就等着资源就会被瓜分吧! 关羽并不想去赴宴。 一是因为伤势未愈,应卧床休养; 二是惦记杜紫嫣,没心情去。 刘备劝说道: “二弟斩吕布,乃取徐州之大功!” “你若不去,我和翼德更无理由去了。” 关羽无奈,只得换了衣衫,随刘备前往。 见关羽脸色不虞,刘备安慰道: “云长放心,杜氏之事,包在大哥身上!” “曹公已允诺为兄。” “待今日宴罢,我即将杜氏找来,让她伺候服侍你养伤。” 关羽心中一动: 既已得知杜紫嫣仍在徐州城中,只要再知道她的落脚地,就让大哥前去拿人! 今日白天发生的事,刘备并不知晓。 “多谢大哥!” 关羽脸上浮现喜色,先前的颓色一扫而空。 今夜晚宴的地点,定在糜府。 对此,糜竺无比重视。 宴席设在糜府,本就是一种信号。 城中不少人,已开始巴结糜家了。 糜竺深知,这是徐然给他的机会,万不可搞砸了。 若是宴席组织得力,说不定可以从此跻身徐州政界。 糜竺亲自指挥,府内忙得不可开交。 就连上菜、倒酒的丫鬟,糜竺都是亲自挑选。 所选者,无一不是貌美如花之人。 晚宴正式开始前,糜竺为了活跃气氛,特意令妹妹糜贞率一众丫鬟献舞为乐。 闺房之中,糜贞正和众丫鬟化妆。 糜贞笑颜如花,得意地朝众丫鬟说道: “你们知道,这次曹公拿下徐州,是谁的功劳嘛?” 众丫鬟哪知道这种军国大事,纷纷摇头。 杜紫嫣似乎知晓一些,却并未开口。 从糜贞的窃喜的表情中,她看得出来,小妮子正存心卖弄呢。 糜贞得意道: “是徐司空!” “咱们这位徐司空,还不到二十岁呢!” 众丫鬟惊呼道: “这么年轻?” “既为司空,自然学富五车,相貌如何?” 糜贞掩嘴娇笑。 “玉树临风,风流倜傥!” 又有人问道:“大小姐认识这位徐司空?” 糜贞骄傲地挺了挺小胸脯。 “何止是认识,他还是我的……” 说到着,她忽然神情一僵,眼中的光彩变得有些黯淡。 “是小姐的什么?” 众丫鬟不觉,紧追着问道,颇有促狭之意。 糜贞神色渐渐恢复了些,露出一抹略显生硬的微笑。 “他是我的姐夫,不对,应该说是准姐夫。” 他和秀儿姐,还没完婚呢! 小妮子在心中嘀咕。 众丫鬟“噢”了一声,目露羡慕之色。 她们虽然不懂政治,但也知道司空乃是三公之一,是大官。 “哎呀,今晚宴席,他是主角之一,到时候你们就看到啦!” 说到这,糜贞转回身对着铜镜,认真梳妆打扮。 今夜,她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小姑娘的神情变化,都被杜紫嫣看在眼里。 她是过来人,自然看得出少女怀春的羞涩、忐忑和惆怅。 只是大小姐明知他是她的姐夫,怎么还…… “我再跟你们说个秘密!” 糜贞忍不住,再次转过身来。 众丫鬟忙齐齐看向她。 糜贞得意问道:“你们知道,刘备因为谁,丢了徐州吗?” 杜紫嫣答道:“奴婢知道,是吕布。” 糜贞似乎早料到她会这么说,咯咯直笑。 “不是吕布。” “告诉你们,你们可不许对别人讲哦。” “是因为我!” 众丫鬟大为不解。 一名丫鬟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说道:“奴婢记得,刘备当初似乎有意向糜家提亲。” 糜贞闻言,连连点头。 “当初刘备做徐州刺史的时候,为了获得糜家支持,要强行娶我。” “大哥又不敢得罪刘备。” “于是我给玉儿姐写了封信,求她救命。” “你们猜怎么着?” 糜贞故意卖个关子,看向众丫鬟。 众丫鬟纷纷催促道:“怎么了?怎么了?小姐你快说啊!” 杜紫嫣心弦微微一颤,难道说…… 糜贞得意地说道: “秀儿姐告诉了徐司空。” “徐司空说,这事好办,让刘备下台就行了。” “他为了救我,不惜调动天下力量,让徐州城易主!” 杜紫嫣眼中闪过一丝惊诧。 就算她刚才就已想到了这个可能,但听糜贞亲口说出,仍是震惊不已。 冲冠一怒为红颜! 有夫如此,妇复何求? 难怪小姐对他如此痴迷…… 这样的男子,又有哪个女人不心动。 若能觅得如此郎君,哪怕只是在他身边服侍,此生便足矣。 再想到自己遇人不淑,杜紫嫣不由心中一阵难受。 此时, 一名丫鬟匆匆跑来,禀告道:“大小姐,老爷说要上场了。” 糜竺将发簪插上,看向众丫鬟道:“我跟你你们说的,可不许告诉别人哦!” 到了宴厅之后,糜贞凝目悄悄扫视了一圈。 啊,徐然没来? 此时,恰有人问道:“曹公,怎不见徐司空?” 曹操叹道: “徐州战事,全赖子玉指挥调度。” “如今战事作罢,且让子玉歇息片刻,晚些时候再来。” 众人纷纷点头,目露钦佩之色。 这次徐州之战的起因,各种小道消息早已传开。 徐子玉坐镇许都,诱敌深入,以少胜多,令吕布损失惨重; 这还不止。 他仅率两万兵马,就敢兵围徐州。 要不是陈宫拿百姓当枪,恐怕徐州城早就破了! 众人议论纷纷,小声嘀咕。 糜贞闻言,瞬间变得无精打采起来。 那她化妆给谁看? 跳舞给谁看? 在这一刻,她甚至有种转头就走的冲动。 奏乐响起。 糜贞已没了刚才的兴奋,她不情愿地领着众丫鬟,鱼贯而入。 关羽不经意地抬头,猛然间,眼前一亮。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杜紫嫣竟然藏身糜家! 再定睛望去,那领舞的少女,正是今日白天遇到的那个。 关羽脸色涨红,激动不已。 下意识地,他就想要直接上前。 刘备注意到他的不对,忙拉住他,叮嘱道:“二弟,不可失态。” 关羽“嗯”了一声,强自抑制心中激动。 等到舞蹈跳完,糜贞等人依次退场。 关羽便借口方便,起身离开了宴厅。 此时已是月色高悬。 关羽出了宴厅,循着少女们叽叽喳喳的声音, 一路朝着糜府后院走去。 前院是迎客的地方,后院是糜府家眷居住的地方。 后院最大的房间,点着烛灯,房门大开。 糜贞和几个丫鬟,正在里面闲聊。 一名丫鬟出门打水,突然看到站在院中的关羽,吓得“啊”得一声。 “这里是糜府后院,你怎可来此,快快离去!” 丫鬟斥责道。 糜贞等人闻言,忙走出门来。 关羽脸色通红, 一眼就看到了跟在糜贞身后的杜紫嫣。 杜紫嫣蹬蹬后退几步,花容失色。 糜贞大怒,斥道: “你这人好生无耻!” “这里是糜府后宅!” “莫不是忘了白天被打之事了?” “你再不离去,我喊人了!” 关羽本就不善言辞,此时又羞恼又紧张, 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糜贞见状,娇声喝道:“来人,抓贼!” 话音刚落,就听一道粗犷之声响起:“大小姐莫慌,我来也!” 只见护院孙成带着五六名手下,冲了进来。 今夜府中人员杂乱,为了以防万一,他按照糜竺的吩咐,带人在府中巡逻。 方才恰巧路过后院门外,听到了喊声。 “雾草!怎么又是你?” 看到关羽的时候,连孙成也是一愣。 居然追到府里来了?! 孙成下意识地就认为,对方是偷溜进来的。 这岂不是意味着,他们这些护院的失职? 孙成的脸色,瞬间拉了下来。 “弟兄们,给我打!” 孙成毫不客气,戳手指向关羽。 泥人还有三分火,何况是倨傲的关羽。 白天的时候,他因重伤,无法提气凝力。 第129章 非暴力不合作? 现在过了半天,他的伤势已经恢复了一些。 虽还远未痊愈,但对付几个家仆,已是绰绰有余。 关羽没有言语,冷冷看向孙成,径直朝他走去。 那些呼喊着,冲上来的家丁,皆被关羽打倒在地。 孙成也看出了关羽的变化,眼中满是戒备。 轰! 他对准关羽面门, 一拳轰出。 啪!关羽伸手挡住,握住了他的拳头。 随即他用力往后一拽,随即一脚踹出。 孙成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倒飞而出。 他捂着小腹,痛苦地在地上打滚。 他感觉,小腹就像是被大铁锤击中,内脏几乎都要震碎了。 这还是关羽重伤,力有不济。 否则,挨上一脚,他早就没命了。 糜贞见状,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关羽看向杜紫嫣,冷冷道:“跟我走。” 杜紫嫣使劲摇头,脸色煞白, 一颗心砰砰直跳。 关羽冷哼一声,大步上前,探手朝她抓去。 “这谁啊,这么嚣张,敢在糜府闹事?” 一个懒散的声音,自后院门口响起。 糜贞眼眸猛地一亮,芳心没来由一颤。 这熟悉的强调……是他! “徐然!” 糜贞激动地俏脸通红,几乎要欢呼雀跃了。 徐然正缓步朝她走来。 “我好歹是你姐夫,还是大汉司空!” “你敢这般直呼我名字?” 徐然板着脸,故作严肃。 糜贞冷哼一声,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这个坏人,总是欺负自己! 但心中却是甜蜜得紧。 关羽脚步骤停,缓缓转身。 嗯? 徐然一愣,这不是关二爷吗? 看到关羽的一刹那。 本站在徐然身后的典韦,瞬间跨出一步,横挡在他身前之. 关羽微微皱眉,晚宴徐然不是没来吗? 怎会出现在这里? 最重要的是,刚才徐然自称是糜家大小姐的姐夫? 这又是怎么回事? 难怪曹操会在糜家设宴。 原来糜家和徐然还有这层关系! 徐然看向关羽,淡淡道: “关将军,你似乎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语气虽轻,却有一股难言的威压。 徐然如今为大汉司空,又是曹军中的二号人物。 甚至在很多事上,连曹操都要听他的。 故言谈举止间,已颇有几分上位的气质。 不等关羽答话,就听孙成哀嚎道: “司空大人来得正好!” “这厮强闯糜府内宅,意欲对府中女眷不轨!” 关羽怒道:“休得胡言!” 孙成捂着肚子,弓着腰,痛得能牙咧嘴。 这副凄惨的样子,让人对他的话语,不由信了几分。 毕竟,护院的职责就是保护府中家眷。 “呸!敢做却不敢当吗?” “白日里,你就想强抢我家女眷!” “这事很多人都看到了,你还想赖账?” “你敢说,这事不是你干的?” 孙成看上去五大三粗,却是个伶牙俐齿之人。 无理尚能“二三三”搅三分,何况还占着理。 只几句话,就将关羽挤兑住了。 关羽脸色铁青,死死盯着孙成。 自出道至今,他还从未被人如此羞辱过。 要不是顾忌徐然在场,孙成都不知被锤死多少遍了。 典韦闻言,讥讽道:“关羽,某家还真是小瞧你了。” 关羽铁青着脸,选择沉默以对。 他本就不善言辞,倔劲上来,根本不屑解释。 在他看来,此事已得到曹操许诺。 即便过程中,他做的有些欠妥,徐然也不能把他怎样。 一想到这,关羽更是没了后顾之忧,脸上又恢复了一贯的冷傲。 孙成闻言,眼睛瞪得老大,愕然看向关羽。 就连肚子的绞痛,都忘了。 这厮真是关羽? 嘶! 孙成倒吸一口凉气,悄悄将身子往黑暗的墙角缩了缩。 徐然看向糜贞等姑娘,心道: 糜贞小丫头不过十三四岁,而关羽都已过而立之年了。 他断不会看上糜贞。 嗯,除非关二哥和自己一样,是个萝莉控。 也不对,确切来说呢,自己也不是个萝莉控。 御姐、少妇和女王,自己也不排斥。 咳咳,偏题了! 徐然忙收回思绪。 越过糜贞,徐然的目光落在杜紫嫣身上。 此女虽衣着朴素,都是粗布麻衣,但那股勾人的魅惑,却似要溢出了一样。 这要是放在后世,稍作打扮,绝对的网红小绿茶啊! 什么半藏、森林之流,跟此女比差远了。 这样的天生尤物,不需要搔首弄姿,就能把男人迷得神魂颠倒。 就像是上世纪港岛的一位女星。 她饰演的十三姨,那种魅惑是天生的,是遮掩不住的。 徐然很快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只是他有些奇怪。 凭此女的容颜,嫁个大户人家做妾, 一点难度都没有。 怎会屈身在糜府做丫鬟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 就算徐然开了上帝视角,他也想不到,眼前的御姐就是秦宜禄未过门的媳妇! 杜紫嫣低垂着头,羞窘不已,心中只觉无比凄苦。 美貌,对别人来说,是晋身的利器; 而对她来说,却是惹祸的根源。 她甚至有种,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感觉。 “糜贞,愣着干嘛?还不带人下去?” 徐然佯装生气。 说话的时候,他在悄悄观察关羽。 非暴力不合作? 跟我玩这个? 那我就给你来一招釜底抽薪! 糜贞自然明白徐然的用意,忙拉着杜紫嫣,便朝屋内走去。 “且慢!” 关羽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他朝徐然略一拱手,但神态仍是一贯的倨傲。 “司空见谅,这个女人,某要带走。” 徐然看到,关羽指的果然是杜紫嫣。 糜贞将杜紫嫣护在身后,拼命朝徐然使眼色。 徐然也看不惯关羽拽得二五八万的样子,冷笑道: “这位姑娘,愿意跟你走吗?” 关羽眉头微皱。 以他的身份,还需征得一个妇人的同意? 事实上,从一开始,他就压根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不用等关羽回答,杜紫嫣便咬牙道: “求司空大人为奴家做主!” “奴家并不认识此人!” “我,我不愿跟他走!” 关羽闻言,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不过是一个普通女子,竟会这么麻烦。 徐然似笑非笑看向关羽。 此时, 一阵吵杂从院外传来。 只见糜竺引着曹操,后面跟着今夜参宴的众人,正朝这边走来。 听闻徐然在此,曹操便亲自来了。 “子玉,你忙……咳咳,你怎么在这里啊?” 曹操明显是有话想问徐然。 只是话到嘴边,想起还有这么多人,才硬生生改了口。 徐然指了指关羽。 刘备上前,压低声音道:“云长,你怎会在这里?” 刚刚,关羽是借口如厕才离开宴席的。 刘备的语气中明显带了责问。 这里是糜府的后宅! 刚刚他们来的时候,就听糜府下人说:有好色之徒强闯后宅。 现在看来,人家口中的好色之徒,就是他的好二弟了! 这让刘备极为被动。 “说话!” 见关羽不语,刘备加重了语气。 关羽这才冷声道:“这位姑娘,就是我向大哥提起的杜氏。” 刘备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恍然大悟。 “你!” 得知真相的刘备,有些哭笑不得。 为了一个女人,竟猴急成这样? 云长啊云长,你是没见过女人嘛! 刘备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关羽一眼。 他转头看向糜竺,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微笑道: “子仲兄恕罪!” “备,替我二弟,向你赔罪!” “这是个误会。” 随后,刘备又朝曹操恭敬行了一礼。 “曹公可还记得,备曾想你讨要一人?” “那人就是这位杜姑娘。” 曹操捋须,微微点头,正待答应。 糜贞忽然高声道:“不行!” 小妮子双手叉腰,杏眼圆睁, 一副打抱不平的样子。 糜竺吓得脸都白了,他忙想要出言呵斥,却被人拉住了。 徐然冲他微微摇头。 让胡搅蛮缠的小丫头闹闹,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哪知,小丫头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徐然肠子都悔青了。 刘备闻言,看向糜贞,微笑道:“有何不可?” 糜贞秀眉紧蹙,分明是在拼命思考。 “因为……” “因为杜姐姐已经是徐司空的人了!” 情急之下,糜贞指着徐然说道…… 在她的简单的脑回路中: 关羽斩杀吕布,功劳很大,而在功劳上能压过他的,只有坏人徐然了。 至于有没有其他影响,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此言一出,顿时炸锅。 一瞬间,徐然成了全场的焦点! 糜贞愕然看向徐然,恍然大悟。 难怪刚刚子玉要制止我。 哎呀,险些坏了子玉的好事啊! 可是玉儿…… 嗯,大丈夫三妻四妾是寻常之事。 此次征讨徐州,子玉数月在外,身边自然需要有人服侍。 糜竺微微点头,自认为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曹操古怪地看向徐然。 他觉得事情蹊跷,有心想问,但又似乎有些不妥。 嗯,子玉是个要脸的人,不能问。 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徐然,已经麻了。 另一名当事人的杜紫嫣,银牙紧咬着嘴唇,娇躯都在颤抖。 糜贞拉着杜紫嫣,催促道: “杜姐姐,你说话呀!” 杜紫嫣不敢去看徐然,颤声道: “方才……方才司空醉酒,要了……要了奴家身子!” 一咬牙,她也豁出去了。 雾草! 众人再次齐刷刷看向徐然。 难怪刚才他没来赴宴。 原来真的是“累”到了! 第130章 若是赏罚不明,如何服众? 郭嘉悄悄捅了捅徐然,眼中满是促狭。 突然他看到徐然衣襟上的一滩血渍,失声道: “这……这是给杜姑娘坡瓜留下的?” 话一出口,郭嘉才意识到不对,忙闭紧了嘴。 众人正注视着徐然,闻言忙看去。 果然有一处极为醒目的血渍,看上去还未全干。 而且,徐然的身上有一股浓烈的酒气。 众人议论纷纷:“看来那位姑娘说的都是真的。” 关羽如遭雷击,踉跄后退,险些一头栽倒。 他心中的白莲花,居然已被徐然给拱了! 最可恶的是,徐然这厮竟还装得若无其事! 此刻的关羽,哪里还有半分傲气,如丧考妣。 杜紫嫣粉颈低垂,深深埋进胸前的沟壑当中。 她不敢去看徐然,只觉脸颊滚2.6烫似火烧。 一颗芳心更是砰砰直跳,仿佛要从嗓子眼跳出。 徐然张了张口,哑然道:“我……” 他想解释,酒味和血渍的来源。 但此等机密,又怎能当众说出? 曹操虽不明所以,但却知晓他身上血渍的来源。 这可绝不能透露! 于是他忙朝徐然使了个眼色,意思是:我来替你解围。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子玉比咱们都年少,喜欢美人,是很自然的事嘛。” 众人听的出来,曹操在替徐然解围。 大佬都亲自发话了,哪能不给面子? 众人纷纷附和, 一笑了之。 徐然眼睛瞪得老大,愤然看向曹操。 这就是你所谓的解围? 曹操朝他眨了眨眼,哈哈笑道: “子玉,美事既然已经了了,就一起来喝酒吧!” “年轻人要懂得节制啊!” 说着不由分说,就揽着徐然的肩膀,就朝宴厅走去。 这也是想尽快了结此事。 杜紫嫣已被糜贞带走了。 偌大的院中,只留下刘关张三兄弟。 刘备和张飞,神色复杂地望着关羽。 关羽看向两位兄弟,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此刻,装晕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二哥!” 张飞抢先一步扶住关羽,黑脸之上满是关切。 刘备深深地看了关羽一眼,眉头微皱。 沉吟一会后,刘备还是说道: “二弟,还是睁开眼吧。” “你我兄弟三人,亲如手足,我和翼德不会笑话你的。” 对一个男人来说,最大的侮辱,不是打骂,而是给他戴绿帽子。 关羽的事,与绿帽无异。 张飞闻言一愣,忙看向怀中二哥。 关羽双目紧闭,俨然已昏死过去。 “大哥,二哥他昏了。” 张飞是个老实人。 刘备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他上前一步,来到关羽身旁,低声道: “大丈夫立世,当建不世之功业,何患无妻!” “此事,云长虽丢了面子,却未尝便是件坏事。” 关羽闻言,眼皮微动,但依旧没睁眼。 刘备继续说道: “曹操为人虽狡诈,但却不是出尔反尔之人。” “他此前既已允诺,现在为了维护徐子玉而不认账,相必心中也是愧疚的很。” “我们正是要利用他想要补偿的心理,趁机提条件!” “杜氏已经得不到了,何不交换些其他的呢!” 刘备不亏是大哥。 二弟当众出了这么大的丑。 他的第一反应,不是丢脸、23尴尬,而是机会来了! “咳咳!” 关羽清咳两声,佯装刚刚醒来。 张飞惊喜道:“二哥,你没事吧?” 关羽自己站起,摇头道: “无妨。” “大哥、三弟,咱们去宴席吧。” 张飞瞠目结舌,表示不解。 “啥?” 还去宴席?是嫌丢脸丢得不够吗? “翼德!” 刘备瞪了他一眼。 张飞虽不明所以,但见刘备动怒,也不敢再问,只得闷头跟着去了。 宴厅之中,晚宴气氛很热烈。 众人见桃园兄弟,再次出现,都是惊讶不已。 不少人指指点点,小声议论。 刘备面带微笑,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 关羽和张飞紧随其后,均板着脸。 曹操尴尬不已,微微愣了愣,忙举起酒樽。 “哎呀,刚刚还想差人去请玄德,你们就回来了,哈哈!” “此次平定徐州之乱,玄德、云长、翼德居功甚伟!” “我曹操,敬三位一杯!” 郭嘉往徐然身边凑了凑,低声道:“来者不善啊。” 徐然苦笑不已,这他么叫什么事嘛。 来到三国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吃瘪。 回头再跟糜贞那死丫头算账! 想起这个不省心的小姨子,徐然就暗暗头疼。 与貂蝉、蔡琰不同,糜贞这小丫头,似乎并不怕他。 刘备忙举杯起身,恭敬道: “平寿春、定徐州,全赖曹公英明指挥。” “我们三兄弟,只是略尽绵薄之力。” 他表面是在恭维曹操,实则是要点出: 别忘了我们哥仁,还帮你打袁术呢! 曹操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微笑点头。 他重新拿起酒樽,看向关羽。 “云长斩吕布,可谓平徐州之首功!” “这杯酒,敬云长!” 待两人喝完,刘备恭敬说道: “曹公先前曾应允刘备,可否将杜氏赐给我二弟关羽?” 众人哗然,纷纷看向关羽。 都被坡瓜了,你也要? 关羽脸色瞬间涨红,但记得刘备的嘱咐,硬憋着没有起身离去。 刘备明知曹操不可能答应,还明知顾问,是在以退为进。 倘若曹操不答应,这么多人看着,他自然要作出补偿; 倘若曹操答应了,那也不算吃亏。 虽然杜紫嫣已被徐然坡瓜,无论如何,关羽是不可能再娶杜氏了。 但若是曹操将杜紫嫣送来,至少给二弟做个通房丫鬟。 如此一来,也能稍稍挽回些三兄弟的颜面。 刘备是最注重名声的。 所以怎么算,刘备都不亏。 曹操微微皱眉,刘备一向懂得进退。 今日之事,再明白不过了,怎还纠缠不放呢! 两次当众讨要,这不是故意让他难堪嘛。 徐然和郭嘉对视一眼,恍然大悟。 原来是想讨要补偿啊! 对此,徐然倒是并不反对。 平心而论,寿春和徐州的战事,桃园三兄弟出力不少。 若是赏罚不明,如何服众? 这跟当初宣传包装刘备,是一样的道理。 况且名义上,这是朝廷平乱,不是曹家之事。 只是刘备在此时提出,不免有趁机勒索之嫌。 “咳咳,杜氏?” “玄德口中的杜氏,是何人?” 曹操明知故问。 刘备心中咯噔一下。 看对方这架势,这是准备耍赖啊! 这是他之前不曾想到的。 “禀曹公,就是刚才与糜小姐在一起的那姑娘。” “备之前向您讨要的,就是这位杜紫嫣姑娘。” 刘备生怕曹操继续装糊涂,又补充了一句。 曹操暗暗无语,这倒是不好办了。 杜氏是子玉看上的,自然不能再让给刘备兄弟。 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好公然反悔。 这该如何是好? 曹操不动声色地在贾诩、郭嘉等人脸上扫过,暗示众人赶快想办法。 作为当事人的徐然,此刻反倒不着急了。 恰在此时,糜贞引着众女,前来送酒。 杜紫嫣,就跟在糜贞身后。 她莲步轻移,款款而行,纤细的腰肢轻轻扭动。 宽大的汉服之下,是傲人的事业线,喷薄欲出。 丰满玲珑的身姿,微微颤动, 一种难掩的风情,轻轻袅袅地散开了。 不少人的目光,都被她所吸引。 刘备暗喜,伸手指道:“曹公,就是此女。” 杜紫嫣闻言,下意识地抬头看去。 只一眼,就吓得花容失色,手中的酒坛险些落地。 她本以为关羽兄弟,必不好意思继续逗留,早已离去了。 所以才敢大着胆子上来送酒。 曹操面露不虞,刘备这是铁了心要逼宫啊! “玄德公错矣!” 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只见今晚的东道主糜竺站起身来。 刘备疑惑地朝他看去。 在他执掌徐州之时,便认得糜氏兄弟。 毕竟,差点成为他的大舅哥嘛。 糜竺笑道: “玄德公认错人啦!” “此女不是你说的那位杜紫嫣姑娘,她不姓杜。” 刘备一愣,骤然看向关羽。 他并不认识杜紫嫣, 一切都是听关羽说的。 这要是认错了人,可就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今日他三兄弟,绝对不能再丢人了! 关羽急道:“她就是杜紫嫣!” 糜竺无奈,苦笑摇头。 “你上前来,告诉玄德,你叫什么名字。” 糜竺指着杜紫嫣说道。 杜紫嫣低垂着头,碎步上前。 “奴家赵夭。” “父亲为我取名夭字,是出自诗经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她也是聪慧之人,焉能听不出糜竺的暗示。 刘备愕然,呆立当场。 关羽怒道: “—派胡言!” “你明明就是杜紫嫣,何时改名叫赵夭了!” 杜紫嫣暗暗深吸一口气,仰起头,看向关羽,冷声道: “大人真有意思,难倒奴家还能连自己的名字都能记错吗?” “大人若是不信,自可去衙门查验户籍!” 她心中料定,糜竺会搞定这一切。 屡次被关羽骚扰,杜紫嫣心中也是恼火至极。 此刻,刘备心中只想骂娘。 饶是他一向养气功夫极好,此刻也禁不住拉下脸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糜竺竟会站出来使坏。 这招睁眼说瞎话,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一瞬间,全场的目光再次看向刘备兄弟。 曹操心中那叫一个爽,暗暗记住了糜竺。 第131章 你斩吕布有功,我意奏请朝廷,封你为… 此子,可堪大用! “哈哈,玄德不必自责!” “这世上,相貌相似之人,多如过江之鲫。” “认错人,也是在所难免嘛!” 曹操得了便宜还卖乖,反过来安慰刘备。 刘备铁青着脸,不发一言。 关羽已经处在暴走的边缘。 曹操转头看向关羽,正色道: “大丈夫该操心的是成就大业,何患无妻?” “你斩吕布有功,我意奏请朝廷,封你为……” 他话未说完,徐然便接口说道:“……汉寿亭侯!” 关羽闻言,脸色顿变。 封侯? 汉寿虽只是兖州的一个小县,但侯爵之位,却是可以世袭罔替的。 这是一种莫大的荣誉。 强如吕布,也不过才混了个温侯的封爵而已。 关羽原只是个护院。 这一下,就可实现从平民到士族阶层的转变。 曹操等人皆是大吃一惊,纷纷看向徐然。 只有贾诩和郭嘉,第一时间看向对方。 两人眼神相交的刹那,都明白对方也看透了徐然的用意。 好一招离间之计! 看到郭嘉嘴角的笑意,曹操心中大安。 他看向关羽,笑着问道: “云长,司空为你请封汉寿亭侯啊!” 关羽激动起身,躬身抱拳。 “多谢司空!” 声音竟有些颤抖。 徐然微笑点头,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刘备。 只见刘备已悄然落座,淡定饮酒。 只是他举着酒樽的手,在微微颤抖. “大哥!二哥要封侯了!” “姓徐的小子不赖!” 张飞没心没肺,咧着大嘴喜滋滋地说道。 刘备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温声道: “是啊,真为云长高兴!” 张飞并未留意刘备神色的变化,咋咋呼呼道: “哎,说起来,二哥最应该感谢大哥啊!” “要不是大哥劝说,非拉着他来。” “二哥就错过这次封侯的机会啦!” 刘备手中的酒樽,险些落地。 他嘴角微微抽搐。 这……唉! 杀人诛心,三弟,你能不能闭嘴! 这特么是在往我心口捅刀子啊。 身为三人组的大哥,老二的政治地位却超过了自己,以后怎么管理? 以前,提起桃园兄弟,大家首先想到的是刘备。 因为刘备是大哥,又曾做过徐州刺史。 但现在呢? 刘备顶着“长腿将军”的雅号,关羽却有汉寿亭侯的封爵。 高下立判! 可以预见,未来关羽的知名度一定会超过刘备! 刘备怎能不急? 徐子玉,你这是要釜底抽薪啊! 刘备暗暗咬牙。 “大哥!” 关羽落座,眼含热泪,激动地看向刘备。 “恭喜二弟!” 刘备瞬间收敛表情,同样露出激动之态。 在外人看来,俨然一副兄友弟恭的姿态。 晚宴一直持续到午夜时刻,方才结束。 众人多数已经喝得酩酊大醉。 刘备烂醉如泥,张飞架着他,关羽因伤跟在后面。 嗝! 刘备脚步踉跄,打了个酒嗝说道: “云长封侯,此乃大喜之事!” “云长你便安心养伤,军中诸事皆交由翼德处置。” “养好伤,等回到朝廷后,接受陛下的正式册封!” 不动声色间,已经剥夺了关羽手中的兵权。 张飞道:“对,二哥尽管安心养伤。” 关羽不疑有他,感激道:“那便有劳大哥、三弟了!” 徐府一处会客厅中。 曹操与徐然,面向跪坐。 郭嘉、贾诩、夏侯惇等心腹皆分次跪坐在旁。 徐然喝了口茶,叹息道: “吕布伤势极重,因失血过多,虽已缝合伤口,但伤口万一感染,或是…”…” 说到这,见众人皆是满脸迷茫。 徐然干咳道:“简而言之,能不能醒来,全看他命大不大了。” 今夜晚宴,徐然之所以来晚,就是去指导郎中们为吕布做手术了。 那几个徐州城的名医,最后是被人抬出“手术室”的。 有几个胆小的,看到内脏,当场就吓尿了。 还有几个吐得站不起来。 对这些土郎中来说,他们何曾见过如此匪夷所思的医疗手段。 身体发肤,怎能像布料一样缝合? 郎中们起初是抵死不从,认为是有辱死者。 最后,他们是被人拿刀架脖子,逼着做完的。 为了防止消息走漏,这些郎中还被禁足在曹军之中。 曹操微微点头。 虽只吕布狼性难驯,但老曹内心中还是舍不得这么一位虎将,就此陨落。 夏侯惇与典韦等人对视一眼,心中大为惊讶。 吕布受的伤有多重,他们是亲眼所见的。 就算神医华佗在此,只怕也将束手无策。 若是这样都能救回,那司空之医术……堪称神技啊! 嗯,万万不能得罪司空啊。 说不定哪天,还要靠司空续命呢! 几人迅速达成一致。 等到徐然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徐然洗漱之后,打着哈欠,掀开被子,就要躺下。 嗯? 有人? “啊!” 女子娇呼出声。 徐然这才反应过来,猛地往后一跃。 “什么人!” 徐然随手抄起桌上的茶壶。 扑通! 女子慌忙下地,跪倒在徐然眼前。 “大人恕罪!” “奴家杜紫嫣,哦不,奴家赵夭,见过司空大人。” “奴家有污司空名声,自知万死不能辞罪!” “奴家愿为奴为婢,伺候侍奉司空!” 月光照进房间,隐约能看清她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只是因房中昏暗,看不清她的表情。 徐然暗暗松了口气,放下手中茶壶。 麻蛋,还以为是刺客呢! 他走到床边,大马金刀地坐下,看向对方。 “呵呵,你这像是请罪吗?” 徐然冷笑。 你分明是想睡本帅! 他不是那种只用下半身思考的人。 而且有貂蝉和蔡琰这等极品在前,他的阈值无形中已经被拔高了。 杜紫嫣很美。 确切地说,是属于刺激男人分泌荷尔蒙的那种女人。 尤其是如此坦诚相见。 但徐然前世阅片无数,什么条件的没见过? 这点免疫力,还是有的。 “司空恕罪!” 杜紫嫣匍匐在地,语气中带了哭腔。 徐然冷哼道: “为奴为婢,就得有个奴婢的样子。” “你见过哪个奴婢,敢睡主人的床榻?” 杜紫嫣的娇躯明显一颤。 他……没看上我? 杜紫嫣真的慌了。 她本以为对方只是装腔作势,做做表面文章。 她对自己的容貌、身材极为自信。 而且,晚宴时她仔细观察过。 这位年少的大汉司空,不过十六七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 她不信,对方看到她会无动于衷。 “司空恕罪!” “奴婢知错了!” 杜紫嫣跪地磕头。 徐然冷声道:“抬起头来。” 一张美轮美奂的俏脸,映入眼帘。 脸颊之上,犹有两行清泪,楚楚可怜。 美人轻咬下唇,竭力保持镇定。 第二日。 糜贞将杜紫嫣拉到一旁,悄声问道:“ 昨晚……” 杜紫嫣神情复杂,垂头不语。 糜贞再三催促,她才红着脸摇了摇头。 糜贞见状,脸色闪过一丝喜色。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竟会窃喜。 毕竟,昨夜是她安排杜紫嫣去的。 “哼,那个坏人倒还不算坏。” 糜贞小声嘀咕着。 “小姐,我,我还有事,我走了。” 杜紫嫣低头说着,就要离去。 “咦?杜姐姐,你嗓子怎么哑了?” 糜贞眨着大眼问道。 杜紫嫣又羞又囧,直接跑开了。 糜贞望着她的背影,眨了眨眼。 “莫名其妙!” 今日曹操召集众人议事。 刘备三兄弟也来了。 曹操没有多余的客套,开门见山道: “吕布与我虽是对手,但也算是个枭雄。” “我想为他举办一场葬礼,诸位意下如何?” 刘备一改往日的低调,率先开口道: “曹公以德报怨,对待自己的敌人尚且如此,天下英(得李的)雄必归心而来!” 曹操捋须,微笑点头。 这也正是他的目的。 郭嘉道: “主公此举甚妙!” “只是,吕布的家眷、亲属都不在城中,谁来为吕布披麻戴孝呢?” 众人闻言,连连点头,这的确是个问题。 曹操习惯性地看向徐然。 却见徐然似笑非笑地望着刘备。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纷纷看向刘备。 刘备心中咯噔一下,顿觉不妙。 吕布的丧礼办得很隆重。 全城的百姓,都来观看。 刘备披麻戴孝,手举着陶盆,脸色难看地吓人。 按照大汉的治丧之礼,需绕城三圈。 人群中,乔装打扮的吕玲绮,粉脸煞白。 她贝齿紧咬红唇,长长的睫毛上满是晶莹的泪珠。 “徐子玉,你答应保我爹爹一命的!” 吕玲绮暗暗握紧了腰间的短匕。 刘备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府中。 为吕布服丧,刘备感觉丢尽了脸。 回府之后,他一言不发,连饭也没吃,径直回了房间。 房门吱呀推开,刘备一愣。 房中竟然有人! “元龙兄?” 刘备惊讶不已。 等他的人竟是陈登。 陈登是徐州陈氏的下一任家主,在徐州城绝对是数得着的人物。 徐州有三大家族:陶家、糜家、陈家。 在吕布入主徐州之前,陈家排名尤在糜家之上,仅次于陶家。 虽然后来吕布入徐州,拿陈家开了刀。 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陈家也仅是滑落到第三而已。 这从那日糜府晚宴就看得出。 因糜家为东道主,故陈家的座次仅次于陶家。 由此可见,曹操对陈氏的重视。 可现在,陈登半夜来访,必然有事! 第132章 杀无赦?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谁能拦我! 刘备不动声色,热情打招呼。 进门时的颓丧, 一扫而空。 陈登起身,拱手施礼。 “玄德兄。” 刘备为他斟了一杯茶,拉着他,与他面对面跪坐着。 两人随意闲聊着,从陶谦说到吕布,再说到刘备代理刺史之时。 陈登感慨道: “若非吕布,玄德现在已经是徐州刺史了。” “可惜啊!” 说话的时候,他一直在注意观察刘备。 刘备嘴角含笑,宠辱不惊。 陈登继续道: “吕布如此待你,你还为他送殡。” “玄德真乃仁义之470士!” 刘备嘴角微动,怔怔看向陈登。 一时间,他有些分不清,对方是在夸赞还是嘲讽。 陈元龙又为何主动提起此事? 见刘备还是没有开口,陈宫继续加码。 “徐州之战,玄德三兄弟斩吕布,乃是首功!” “可曹操却如此辱你,令人愤慨!” 刘备终于开口。 “元龙兄,慎言。” 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刘备的态度很暧昧。 陈登苦笑摇头。 刘备未免也太过谨慎了。 “玄德啊,我是诚心而来。” “可你却信不过在下,既如此,那在下告辞便是!” 说着,陈登便起身准备离去。 刘备顺势起身,准备送客。 陈登哈哈笑道: “玄德啊玄德……” “我知晓,陈公台已投你麾下!” “他出城时,还是我暗中相助的。” “这下,你总相信了吧?” 刘备眼睛微眯,看向陈登,左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之上。 在这三尺房内,他有把握将对方一剑击杀! 陈宫的事,是刘备最大的秘密。 绝不容许泄露半分。 陈登似乎感受到了刘备的杀意,忙解释道: “吕布入徐州时,陈宫这厮,没少祸害我陈家。” “但他突围时,我与他见过一面。” “我二人约定,共同辅佐你成就大业!” “玄德若还是不信,可去问陈公台。” 刘备恍然,眼中涌现一抹喜色。 “元龙兄,何不早说!” “备险些误会了元龙!” 说着,朝着陈登深深一躬。 陈登忙将他扶起道: “曹操虽得徐州,却不得人心。” “徐州城三大家族,只有糜家支持曹操而已。” “我陈家和陶家,更看好玄德!” 陈登目光灼灼,直视刘备。 他选择投资刘备,是因为曹操打压世家。 若是让曹操坐稳了徐州,陈家将遭到进一步的打压。 为了家族利益,陈登与父亲陈圭反复盘算后,决定投资刘备。 刘备又惊又喜,握住陈登的手,感动道: “元龙兄,竟如此看得起我!” “可是……” 他想说的是,就算陶家和陈家支持,也无法和曹操抗衡啊。 陈登笑道: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曹操终究是要回许都的。” 聪明人之家,不用把话说得太明白。 刘备躬身,又是深深一拜。 “他日,我刘备如能重掌徐州,必不忘元龙大恩!” 转眼之间,三个月已过。 天气渐渐转寒,今年的第一场雪,如期而至。 刺史府中。 曹操看着手中的紧急军报,眉头紧皱。 周围的郭嘉、夏侯惇等人,也均是面露忧色。 军报,是荀彧派人八百里加急送来的。 内容只有寥寥数字:匈奴南下叩关,正大肆掠边! 如今中原各地诸侯混战,兖州朝廷哪还有余力去抵御匈奴? 曹操拿下徐州,却在此驻扎三月,没有返回许都,就是为了防备袁绍等周边诸侯。 对袁绍、刘表等人而言,他们可以不管北匈奴的入侵。 但兖州朝廷却不能不管。 而且,匈奴南下,首当其冲的就是兖州! 于公于私,曹操都不能置之不理。 徐然暗道: 历史上,汉末中原各地都是混战,直到后来三分天下,才渐渐稳定。 北方的匈奴就是趁着中原混战,得以发展壮大。 此时,汉末混战刚刚开始,北匈奴应该尚未成气候。 此时将之扼杀,将一劳永逸! 可若是放任之,则必成祸患! “徐州局势已定,三日之后,率军回许都。” “许褚,你先带两万兵力赶去边关!” 曹操开始点将。 许褚苦着脸道: “主公,不是俺老许不肯领命,而是草原作战,不比平原。” “俺老许到了那,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怎么指挥打仗?” 草原打仗,都是骑兵战,来去如风。 而中原多是阵地战。 而且草原骑兵的战法,与中原骑兵截然不同。 若是不知其战法,必吃大亏。 曹操知他说的也是实情,叹了口气。 一时间,屋内气氛陷入凝滞。 徐然轻声笑道: “孟德,我为你举荐一人,可解边关之忧!” “而且,若是用的好,有望将匈奴之祸, 一举荡平!” 因明日大军就要开拔,今日所有人都住在军营。 徐然随曹操巡视了一天,累得不行,早早的就睡下了。 午夜时分,徐然睡得正香甜。 突然,营帐后侧被人划开一道口子。 一个矫健的黑影,如猎豹般钻了进来。 帐外不远处,传来“抓刺客”的警示声。 “啊,是你!” 黑影开口,竟是个妙龄女子。 她在看到徐然的第一眼,先是一愣,继而狂喜。 “无耻小人,我杀了你!” 少女持剑便刺。 但她似乎受了伤,动作并不连贯,就连举着的剑也是有气无力。 被惊醒的徐然,想都没想,掀起被子,兜头便朝对方盖了下去。 少女急忙想要抽身躲避。 但伤势影响了行动,她脚下一个踉跄,长剑脱手,仰面摔倒。 被子顺势盖下,将少女罩在其中。 随即,徐然一个饿虎扑食,狠狠压了上去。 啊! 少女发出一声惨叫。 “徐然,你快放开我!” 徐然一愣。 嗯? 这声音有些熟悉。 再看到露出被子的半截大长腿…… 雾草,是吕玲绮! 虽认出了对方,但徐然却不敢放开她,仍旧死死压着被子。 毕竟,这小妞刚才可是想要他的命。 此时,帐外传来一个厚重的声音: “让开!” “我看见刺客进了这个大帐!” 随即有人怒喝道: “放肆!” “这是司空大人的大帐!” “速速离开,否则杀无赦!” 厚重的声音冷冷道: “杀无赦?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谁能拦我!” 随后,外面就响起了双方交战的声音。 徐然微微皱眉。 守在外面的乃是虎豹骑。 谁这么大胆,竟敢跟虎豹骑叫板? 刚才那厚重的声音,好生熟悉……是关羽! 而此时,身下的被子中,少女的挣扎已经停息。 徐然有压了一会,确定对方没反抗了,才试探着松开一些。 掀开被子,少女脸色惨白,已然昏死过去。 徐然大吃一惊。 不能够吧,这又不是棉被,透气性没那么差。 一股血腥味沁入鼻中。 徐然仔细看去,这才发现,少女肩头一个血洞,正汩汩流血。 此时,大帐外响起孟旭气急败坏的怒骂声。 “快去请典将军前来!” “你们两个,先带司空大人走!” 以他们的武力,挡不住关羽也是正常。 就在两名虎豹骑士卒,准备入帐之时。 大帐的门帘掀开,徐然负手走了出来。 “关将军,好霸气啊!”. 徐然缓步走出,淡淡看向关羽。 关羽手持刘备的双股剑,精赤着上身,显然也是仓促间追来的。 营帐前,躺着十几人,~皆是虎豹骑士卒。 孟旭长刀拄地,大口喘着-粗气。 “卑职,护卫不力,惊扰了司空!” “请司空责罚!” 孟旭单膝跪地,面露惭愧之色。 那十几名虎豹骑士卒,也纷纷强撑着爬起,单膝跪地请罪。 徐然微微颔首,再次看向关羽。 “谁能挡你?呵呵!” “关将军欺我曹营无人?” “关羽,你莫不是以为,杀吕布后,你就天下无敌了?” 孟旭等人皆面露不忿之色。 关羽今夜之举,无异于是在打他们所有人的脸。 关羽皱眉道: “司空见谅!” “刺客欲杀我大哥,关某一路追刺客至此。” “刺客在此消失,而此地只有司空的营帐。” “关某也是挂念司空安危,故此强闯营帐,捉拿刺客。” 徐然冷笑道: “我的安危自有虎豹营负责,何需关将军?” “我听关将军的意思,是怀疑我窝藏刺客?” 关羽忙道: “在下不敢,在下并非此意。” “此刻可能已经躲入司空营帐,但司空并不知晓。” “稳妥起见,让关某搜一下即知。” 此地空旷,只有徐然一座营帐。 关羽料定,刺客必躲在此营帐之中。 “汉寿亭侯,就凭你?” “想搜本司空的营帐,只怕你还不够资格!” 徐然脸色倏然变冷。 关羽面色一僵, 一抹愠色浮上。 汉寿亭侯,是徐然对他的嘲讽。 关羽面沉似水,沉声道: “刺客欲对我兄长不利,无论如何,我必须抓住他!” 说着,他踏前一步,朝着营帐缓步走去。 “大胆!” 孟旭嘶吼一声,扛着长刀挡在营帐之前。 “今日若让此贼进了司空营帐,我等皆要自裁谢罪!” 孟旭对着手下厉声下令。 那十几名士卒皆踉跄上前,站成一排,挡住关羽去路。 徐然皱眉。 关羽伤势已愈,仅凭孟旭等人,只怕是拼死也挡不住对方。 此时营帐的门帘微微掀开一角,吕玲绮顺着缝隙看向外面。 徐然负手而立,站在帐外,冷冷直视关羽。 第133章 让开,尽给某家丢人! 他虽手无缚鸡之力。 但站在那,却似渊淳岳峙,给人一种万夫莫开的气势。 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关羽身上。 这个距离,吕玲绮有把握一击必杀! 她握着手中的短匕,盯着徐然的背影,贝齿紧咬红唇。 他是言而无信的小人! 他答应保我爹爹不死的! 我要杀了他! 吕玲绮在心中为自己打气。 可是…… 我为什么下不去手? 吕玲绮紧咬下唇,嘴唇已被她咬出丝丝血迹。 因失血过多,她已开始有些眩晕。 她想通过痛疼,竭力保持清醒。 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也是最好的机会。 吕玲绮心中无比清楚。 可他挡住关羽,分明是在保护我…… 徐子玉,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吕玲绮心中凄苦,这一刻她很想放声大哭。 心火急涌,她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门帘落下的最后一刻,她隐约看到,徐然回头看了过来。 咚! 营帐中一声闷响。 寂静的夜里,分外明显。 任谁都知道,徐然的营帐中有人! 孟旭等虎豹骑士卒,虽听到了响动,却恍若未闻,无一人回头,仍是齐齐注视着关 羽。 关羽冷哼一声,心中更加确定。 他也知道,今日擅闯徐然军帐,对方必不会善罢甘休。 以徐然的行事风格,绝对会上纲上线,趁机狠办他们三兄弟。 但只要拿住刺客,就能堵住徐然的嘴。 事已至此,关羽别无他选。 擒住刺客,是他全身而退的唯一选择。 关羽加快了脚步,步步紧逼。 嗡! 一支短戟,从天而降,裹挟着轰然的音爆声,砸落在地。 轰! 短戟落地,砸出一个大坑。 半人高的短戟,没入地中一半。 可见扔戟之人的臂力,是怎样之恐怖。 关羽脚步骤停,凝神望向那支短戟。 他的瞳孔骤然一缩,冰铁双戟! 是典韦! 关羽暗惊,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让开,尽给某家丢人!” “明日开始,虎豹骑训练任务加倍!” 伴随着一声大吼。 典韦倒提着另外一支冰铁双戟,大步狂奔而来。 与关羽一样,他也是精赤着上身。 士卒去通知的时候,典韦正在呼呼大睡。 闻听有人胆敢对司空不利,当场就炸毛了。 典韦提着单戟,大步上前,径直拔出另一只短戟。 “关羽,受死!” 取了双戟的典韦,没有任何废话。 他如发狂的棕熊,怒冲而来,双戟齐出,对着关羽狠狠砸下。 关羽下意识地想要格挡。 双股剑举起的时候,他才想起手中的并非青龙偃月刀。 薄薄的剑身,怎抵得过势大力沉的短戟。 仓促间,关羽就地一滚,避开双戟。 高手过招, 一招落后,步步挨打。 典韦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大步追上,双戟如雨点般朝敌人招呼。 关羽险之又险地避过几招,已是狼狈不堪。 “典韦,某家兵器不称手,且让我取来青龙偃月刀……” 典韦当即收戟,冷哼道: “且去取来,某家等你!” 关羽暗暗松了口气,大步离去。 突然脑后一阵劲风袭来。 关羽汗毛倒竖,他想也不想,反手双剑齐出,抵在后背。 砰! 咔嚓! 双剑齐齐截断。 关羽口吐鲜血,断线风筝般向前飞出。 他庞大的身躯,向前扑出五六步后,重重砸落地面。 噗! 关羽勉力站起,再次吐出一口鲜血。 “典韦,无耻小儿!” “竟然背后偷袭!” 只说了两句话,他便再次大口咳血。 可见典韦那一戟,令他受伤极重。 要不是他仓促间,以双剑格挡,抵消了部分力道。 典韦的戟力,就要将他的脊骨砸断了。 典韦并未趁势追击,他扛着双戟,目露不屑。 他虽鲁莽,却不傻。 今日关羽闯营,打伤虎豹骑这么多弟兄,还对司空无礼。 若是让对方这么堂而皇之地离开曹营。 典韦和虎豹骑的脸,往哪搁? 关羽袭杀吕布,又仗着武力欺虐虎豹骑士卒。 对于这样的人,有何道义可言? “关羽,可还记得吕布是怎么死的吗?” 关羽脸色涨红,死死盯着典韦。 孟旭等人大声叫好。 典韦重伤关羽,为他们出了口恶气。 “司空,关某可以离开了吗?” 关羽看向徐然,冷冷问道。 徐然微笑不语,淡淡看了眼身后的营帐。 “关将军,不进去看看了?” 关羽脸色难看至极, 一声不吭,掉头就走。 今夜他强闯司空营帐,徐然就是当场将他打杀,也说得过去。 方才他一路紧追刺客,有些乱了方寸。 此时他挨了典韦一顿胖揍,反而清醒了。 尽快离开这里,是最好的选择。 以徐然的行事风格,没什么是他不敢干的。 “站住。” 身后传来徐然冷冷的声音。 “关将军就这么走了?” 这倒不是他有意要难为关羽。 而是吕玲绮此刻就在营帐之中,徐然需要了解事情的始末。 关羽咬了咬牙,沉声道: “关某鲁莽,打搅了司空,得罪了!” 说完, 一甩袍袖,又待离去。 “且慢。” 徐然再次开口。 关羽怒道:“莫要欺人太甚!” 徐然乐了。 就你现在这样,还敢舔着脸,跟我在这装? “呵呵,关将军口口声声说要捉拿刺客。” “说不定…… “零零零”你才是那刺客!” “我若没看错的话,那双股剑是刘备的吧?” “莫不是刘备怀恨在心,派你来刺杀我?” 徐然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孟旭立刻大声道: “禀司空,末将这就带人去拿了刘备!” 关羽又惊又怒。 他还是低估了徐然的底线。 不,这厮根本就没有底线! “徐……司空,你到底想要怎样?” 关羽终于放低了姿态。 他明白,论阴人,连陈宫都不是徐然的对手。 为今之计,唯有低头。 徐然冷哼一声道: “将今夜之事,原原本本说与我听。” 关羽一怔。 竟是这么简单? 早知如此,你直说不就行了? 于是关羽将吕玲绮行刺之事,完完整整说了一遍。 原来: 今夜吕玲绮摸进曹营后,打晕了一个巡逻的士卒。 从士卒口中,她打听到了刘备的营帐所在。 她来到刘备营帐外,听到里面的呼噜声,认为刘备已睡去。 于是入营行刺。 却不料,刘备三兄弟“食则同席,寝则同榻”。 而刘备恰巧被张飞的呼噜声吵醒,恰好发现了吕玲绮刺来的一剑。 刘备仓皇闪避,避开了要害,大腿中了一剑。 而此时,关羽惊醒。 他顺手抄起刘备挂在床头的双股剑,就和吕玲绮战在了一起。 最后,吕玲绮被关羽刺中肩头,仓皇而逃。 再后来的事,徐然就都知道了。 这小妮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若非关羽不擅用剑,这妮子恐怕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 徐然微微点头。 “关将军,你可以走了。” 关羽深深地看了一眼对方身后的营帐,大步离去。 待关羽离开后,徐然立即下令道: “孟旭,加强警戒,营帐三百米内,不许任何人靠近!” “违者,格杀勿论!” 孟旭大声领命,即可去安排了。 徐然绝口不提他们护卫不力之事,这让虎豹骑士卒心中既感激又惭愧。 “烧一盆热水、拿一坛英雄酒、取针线来!” 徐然再次吩咐。 东西备齐之后,徐然命典韦守在帐外,他则亲自动手,为吕玲绮止血,缝合伤口。 没想到,竟会接连为吕氏父女做手术。 徐然无比感慨。 他很想对无数的穿越同行说一句: 一定要熟读《赤脚医生手册》啊! 一直忙活了两个时辰,徐然才为吕玲绮缝合完伤口。 望着那个美丽的蝴蝶形缝线,徐然表示很满意。 等到拆了线,就像个纹身一样。 这样就不会留下难看的疤痕了。 嗯? 似乎哪里有些不对。 哎呀! 这个时代的女性,连胳膊都不会露,又怎会露肩? 缝针的漂亮与否,又有什么区别? 这个位置,只有吕玲绮未来的老公才能看到。 擦! 关羽回到刘备营帐。 刘备见他重伤而归,顿时大惊。 询问之后,顿时大怒: “徐司空欺人太甚!” “我要去找曹公评理!” 话虽这么说,但脚下却未动分毫。 张飞不忿道:“我这就去找典韦,捅他几个同名窟窿!” 说着,提了蛇矛就要离去。 “站住!” 刘备和关羽,同时制止了他。 “二弟,看清刺客的模样了吗?”刘备问道。 他自诩与人为善,实在想不出,谁会来刺杀他。 关羽摇头。 “黑夜里看不清楚。” “但似乎,是个女人。” 女人? 刘备闻言更加疑惑了。 他年少时,也风流潇洒,眠花宿柳,但不曾欠下情债啊。 “能从二哥手底下逃走,天底下有几个女人,有这样的本事?” 张飞忍不住说道。 这话提醒了刘备和关羽。 两人同时想到了一个人:吕布之女,吕玲绮! 关羽道: “大哥放心,我那一剑,洞穿了刺客的肩膀。” “若不及时止血,必将流血而亡!” 刘备眉头紧皱,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第二日,傍晚时分。 吕玲绮终于悠悠醒来。 伤口一阵剧痛,她忙侧头看去,顿时愣住了。 这……使用针线缝的? 第134章 居然还懂医术? “啊,我的衣服!”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只穿了亵衣…… 昨夜她晕倒在徐然的帐中,想必是对方救了她。 但她身上的衣服,是怎么回事? 他有没有趁机.… 吕玲绮悄悄扭了扭腰肢,似乎并无异样。 此时,门帘掀开。 一名年约花甲的老郎中,端着药碗走了进来。 吕玲绮忙拉过被子,遮住香肩。 稍一用力,牵动箭头伤口,痛得她险些掉下泪来。 “姑娘,这是补气血的药,趁夜喝了。” 老郎中将药碗递了过来。 吕玲绮并未抗拒,接过感谢道:“多谢神医救命之恩。” 她下意识地以为,是老者为她止血的。 同时,心中也松了口气。 看来身上的衣服,是老郎中替她褪去的。 病不避医。 这个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老郎中摆手笑道: “老朽可不敢当!” “你这性命啊,是司空大人救回的。” “呶,你箭头的伤势,也是司空大人亲手缝合的。” “唉!老朽行医大半辈子,还从未见过如此医术,堪称神技啊!” “司空大人若是从医,必将成为开山祖师一样的人物啊!” 老郎中神情激动,眼中满是钦佩之色。 吕玲绮一呆。 姓徐的,居然还懂医术? 这么说……衣服是也是被他! 吕玲绮的脸,蹭得一下红了。 “醒了?” 正在此时,徐然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老郎中见状,忙起身行礼。 徐然摆了摆手,示意他先出去。 偌大的营帐中,只剩下了徐然和吕玲绮。 吕玲绮怒视着他,威胁道:“你不怕我再行刺你?” 徐然指着被子说道:“你要不怕走光,尽管试试。” “你!” 吕玲绮捂紧了被子,俏脸通红。 她赌气地将脸扭到一旁,似乎不愿看见眼前的男人。 徐然掏出一方锦帕,扬在手里。 吕玲绮怒道: “你答应我,要保我爹爹性命的!” “是你食言在先!” 徐然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谁告诉你,我食言了?” 吕玲绮杏眼圆睁,怒视着他。 “爹爹出殡那天,我就躲在人群中,我都看到了!” “你还想骗我?” 说话的时候,已经带了哭腔。 吕玲绮幼年丧母,父亲在她心中的位置极重。 徐然悠然道: “那我要是说,吕布没死呢?” 吕玲绮一愣,继而美眸中涌现出狂喜之色。 “你……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吕玲绮直接从床榻上直起身来,胸口剧烈起伏。 徐 然 看 向 她 , 嘴 角 微 扬 : 吕玲绮银牙紧咬,欲言又止。 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设后。 才叫了一声 见徐然似乎并未打算开口。 吕玲绮耐着性子,又喊了声:“请你告诉我。” 事关父亲的生死,吕玲绮不得不放下架子。 徐然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好好养伤,三日后,我带你去见吕布。” 说完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吕玲绮,转身朝营帐外走去。 走到两步,他又转身提醒道: “穿上衣服,免得着凉。” “军中多有不便,以后你就女扮男装,做我的贴身卫兵。” 吕玲绮下意识地低头,这才发现方才情急之下,只穿着亵衣就坐下了 响起吕玲绮愤怒的声音. 徐然摇头,笑着离开了。 曹军按照定好的日子开拔,返回许都。 不得不说,吕玲绮的体质很强。 也许是从小练武的原因,她只经过两日休养,就能下地行走了。 军中严禁女眷。 唯有孟旭等少数心腹,知晓她的存在。 曹操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会时不时派人给他送鹿肉和鹿血。 还提醒他注意身体。 这样徐然很无语。 此刻,吕玲绮正穿着徐然的盔甲,扮作亲兵。 徐然曾给她普通士卒的盔甲,但她嫌是别人穿过的,死活不肯穿。 “啊,这盔甲乃是纯钢打造?” “不仅重量大为减轻,坚固程度还是青铜甲的数倍!” “姓徐的从不上阵杀敌,简直是在暴殄天物。” “哼,这幅盔甲,以后就归本小姐所有了!” 吕玲绮心中这样想着,爱不释手。 徐然暗暗赞叹。 以吕玲绮立体的五官,挺拔的身材,勃发的英气,果然是穿军装更好看。 这要是在后世,穿一身迷彩服或者警服,简直就是军花、警花啊! 按理说,这幅盔甲的尺码对吕玲绮来说,有些大了。 虽然吕玲绮身材高挑,但毕竟男人的骨架要比女人大一些。 但这幅盔甲吕玲绮穿在身上,却是颇为得体。 因为胸围更大嘛。 吕玲绮瞧见她不怀好意的目光,狠狠瞪了他一眼。 “何时见我爹爹?” 吕玲绮实在受不了这厮灼热的目光,急忙岔开话题。 徐然收回目光,看了眼天色,微笑道:“天黑之后。” 连续行军了十几个时辰,也才走了二百多里地。 马车的速度,实在太慢了。 因为还要照顾步兵,所以速度不能太快。 徐然的马车已经是极尽宽敞奢华了。 但连续的行军,仍将他颠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车厢中,他枕着吕玲绮的大腿,眼神微眯。 吕玲绮脸色绯红,身体僵硬。 起初,徐然是头靠在车厢上的。 后来随着马车的颠簸,就渐渐倒了下来。 吕玲绮又羞又恼,可看他满是疲惫的脸色,不像是想占便宜的样子,便忍了下来。 好不容易熬到了太阳落山。 大部队也停了下来,开始安营扎寨。 吕玲绮感觉,这是她人生中最为漫长的一天。 她并没有立刻叫醒徐然,而是仍旧保持坐立的姿势。 直到曹操掀开了马车的车帘。 “呵,子玉啊,你可真会享受!” “我的大腿,都快磨破了!” “你却在这醉卧美人膝!” 曹操羡慕不已。 吕玲绮俏脸羞红,使劲推了推徐然。 徐然伸了个懒腰,这才发现,刚刚自己流口水了。 他不动声色地用袖袍拭了拭。 嗯,麻布的吸水性还不错。 “哦,孟德来了。” “嗯,走!” 说着,徐然起身,跃下马车。 他回头看了眼吕玲绮,笑道:“走吧。” 吕玲绮一怔,继而狂喜。 这是要去见……爹爹吗? 徐然和曹操,并肩走在前面。 吕玲绮跟在后面,亦步亦趋。 再然后是典韦、许褚、夏侯惇等人。 走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 前方出现了一支骑兵队伍。 黄昏的余晖中,看不清数量,但黑压压的一片,人数不会太少。 徐然和曹操驻足观望。 对面骑兵为首那人,面带青铜面具,身形如铁塔,明显比身边之人要高出许多。 吕玲绮娇躯猛地一颤,泪水不可抑制地夺目而出。 “爹爹!” 对方虽带着面具,但吕玲绮仍一眼就认出了吕布。 父女连心,这是冥冥中的血脉链接。 吕玲绮发足狂奔,但肩头的伤势,令得她险些栽倒。 吕布朝她做出一个止步的手势,然后缓缓揭下了青铜面具。 “爹爹,你真的还活着!” 吕玲绮喜极而泣。 压在她心口数月的抑郁,在此刻一扫而尽。 吕布翻身下马,大步朝女儿走去。 这是一种示好的态度。 “爹爹!” 吕玲绮飞扑入吕布的怀中。 “你不是被关羽……” 吕布搂着女儿,看向徐然。 “多亏司空大人,出手相救。” “你我父女,才有重逢之日。” 吕玲绮闻言,扭头看向徐然,芳心满是感动。 他没有骗我。 他这人虽然嘴上不饶人,但答应的事,却从不食言。 此时,曹操和徐然也大步走了过来。 典韦和许褚不放心,想要跟来,被曹操制止了。 “奉先,看来伤势已经痊愈了啊。”曹操笑着开口问道。 吕布抱拳施礼。 “见过曹公,见过司空。” “司空妙手回春,布伤势已无大碍!” 吕玲绮惊疑地看向父亲。 这次死里逃生,爹爹的性情,似乎变了许多。 若是以往,他可不会这般客气。 “司空不仅救了吕布的性命,更点醒了吕布!” “可叹我吕布没有早些遇到司空,否则也不会……唉!” 吕布重重叹了口气。 他指的是,杀丁原、杀董卓、与王允合作、投靠袁绍、与刘备撕逼……等一系列的 事情。 若能早些醒悟,也不会一步步错下去。 三个月前,吕布醒来。 徐然与他543进行过一次彻夜长谈。 “吕布,其实你本无逐鹿中原之志,也无雄图霸业的手段。” “你之一生, 一直都在被别人利用。” “丁原、董卓、王允,包括陈宫,都是在利用你罢了。” “你此生,打过董卓的西凉军、十八路诸侯联军,也享受过荣华富贵,问鼎过朝 堂!” “但也经历了被人出卖,妻离子散!” “直至一无所有!”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到现在,你还没看透吗?” 其实,打心底里,徐然是敬佩吕布的。 他与曹操、刘备、袁绍等人都不一样。 他从不屑于玩弄阴谋诡计。 当然,他的智谋,也玩不了阴谋。 这样的绝世武将,生在尔虞我诈的三国,未尝不是一种悲哀。 徐然的话,让吕布想起了并州时的快意生活。 并州时,他牧马放羊,带领族人抵御匈奴,打得对方不敢南下牧马。 第135章 汉军北击匈奴,吕布愿为先锋! 后来,他被丁原收为义子。 这份快乐,就渐渐离他远去了。 再后来,他随丁原入主洛阳,卷入这场纷争…… 吕布沉默,久久不语。 良久之后,他突然仰天大笑,流下两行浊泪。 至此,吕布终于大彻大悟。 随即,徐然说出了北匈奴犯边之事。 吕布当即承诺: “我吕布,此生绝不踏足中原!” “有生之年,也绝不让北方蛮夷踏足中原!” “倘若有一天,汉军北击匈奴,吕布愿为先锋!”. 吕布轻轻推开怀中哭泣的女儿,看向徐然。 “我吕布此生,从不求人。” “此次我率军进入草原,玲绮就托付给子玉照顾了!” 吕布并未称呼徐然的官职,而是直呼他的表字,用的也是长辈嘱咐晚辈的语气。 “爹爹!” 吕玲绮有些扭捏,俏脸绯红。 方才吕布已告知女儿,他将远走边塞,荡平匈奴。 吕布摸着她的头,低声道: “爹爹离开中原后,族中家眷都要靠玲儿来保护了。” “告诉你的小娘,待爹爹在草原立足脚,会派人来接她的。” “吕蓝年纪还小,你作为长姐,要多教导她。” “徐子玉,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玲儿与他本就有陛下的赐婚,这世间,呵呵,也就徐小子降得住你。” “他先后救我父女性命,咱们吕家欠他天大的人情!” “日后你进了徐府,切不可与大妇争宠,凡事不可任性胡为。” “当然,我吕布的女儿也不是任人欺凌之辈!” “若是徐小子胆敢欺负你,哪怕爹爹远在塞外,也要赶回来揍他!” 吕布——嘱咐,此时更像是一个慈母。 父女刚刚重逢,又要分离。 吕玲绮眼中含泪,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姓徐的手无缚鸡之力,只有女儿欺负他的份儿!” 吕布微笑点头,有悄悄将一卷布帛塞到女儿手中,低声道: “你将这道将令交给张辽,让他归顺徐小子。” “有文远在,你在徐家的地位,便有保障。” 吕布十分清楚张辽的统兵能力,他投曹营,必得重用。 而有张辽这层关系,便没人敢欺负女儿。 吕玲绮急道: “爹爹,此去草原,你身边正需要文远将军这样的心腹,怎可再……” 吕布挥挥手打断她,微微一笑,傲然道: “凭我手中方天画戟,草原虽大,谁能阻我?” 这倒不是他自负。 而是草原打仗不比中原,更多是真刀真枪地打,甚少玩阴谋诡计。 吕布在并州时就常与匈奴作战,熟悉他们的战法。 并州狼骑,就是他针对匈奴的战法特意训练出来的。 再造一支狼骑,吕布有这个自信。 徐然愕然,眼看着父女二人把一切都安排完了。 他这个当事人,居然被无视了。 “咳咳,吕将军……” 徐然强行打断二人,试图解释。 吕布却挥手打断了他,命人将赤兔马牵了过来。 “这匹赤兔马,就当是我吕布给女儿的嫁妆了!” 赤兔良驹,天下无双。 坐骑是武将的第二生命。 赤兔马是吕布最为宝贵的东西。 他将赤兔作为嫁妆,足见对女儿的疼爱,对女婿的认可。 同时,这也是在传递一种态度: 我吕布把女儿和赤兔马都留给了你徐然,那我此生便绝不会再与你为敌! 徐然哑然,望了一眼吕玲绮。 美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含情脉脉地看向他,爱慕之情,溢于言表。 就连许褚等人,都看出了吕玲绮对徐然的情意。 徐然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 他深吸了口气,朗声道: “只要有我徐然在,就不会让任何人伤害玲儿~`!” 吕布连连点头,开怀大笑。 不知从何时其,他已许久没这么放松过了。 吕玲绮已经羞红了脸,小女儿姿态地跺了跺脚, 一颗芳心砰砰乱跳。 其实,从陛下赐婚开始,她的心就已全系在徐然身上了。 此刻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心中实在是欢喜得很。 曹操同样哈哈大笑。 吕布的表态,让他彻底安心。 他上前几步,看向吕布道: “奉先既然送上了嫁妆,我作为子玉的大哥,自然要有彩礼嘛。” “高顺和陷阵营,奉先可以一起带走。” “就当是子玉的彩礼。” 高顺被俘之后,宁死降。 曹操先后派了很多人去劝降,都铩羽而归。 曹操索性便送个顺水人情。 这次吕布远走塞外,曹操拨给了他一万兵马。 再有高顺的陷阵营相助,吕布将如虎添翼。 “如此,便多谢曹公了!” 吕布朝曹操拱手。 他没有提徐然,是因为那是自己女婿,无需多言。 望着吕布渐渐远去的背影,徐然感慨万千。 大漠草原,才是飞将的归属。 就让武神吕布,去霍霍匈奴吧! 自曹操出征以来,已有半年之久。 徐然离开许都,也有四个多月了。 听闻曹操和徐然凯旋而归,天子刘协率领百官,亲自出许都迎接。 此时已入冬,天气寒冷。 刘协身穿黄袍,冻得手脚冰凉。 身后的一众洛阳系老臣,大多年事已高,冻得直流鼻涕。 “不是说,卯时就到吗?现在都辰时了!” 刘协叫过董承,有些不满地问道。 董承面露难色。 “陛下,昨日臣与刘玄德取得联系,他确实是说今日一早入城,算算时间该到了 啊 。 ” 两人正嘀咕着,荀或提醒道:“陛下,曹公和司空到了。” 远处烟尘弥漫,轰隆隆的马蹄声传来。 刘协忙整了整衣襟,昂首挺胸,站直了身子。 “臣曹操(徐然)参见陛下!” 曹操和徐然齐齐施礼。 “爱卿,辛苦了!” 刘协急步上前, 一手一人,握住了两人的手。 “此次平寿春和徐州,曹爱卿和徐爱卿居功甚伟!” “明日朝会,朕要表彰二位!” “宫中已备好酒席,两位卿家,快快随朕入宫!” 刘协情真意切,就好像这次平乱,就是他安排曹徐二人去的一样。 不动声色间,已经在将功劳往自己身上揽了。 徐然微笑看向这位少年天子。 半年不见,刘协长高了许多,说话和做事也成熟了许多。 举止言谈间,已颇有几分帝王之气。 可惜,还是有些沉不住气。 君不与臣争功,上不与下争功。 堂堂天子,亲自下场,这不是自降身份吗? 皇宫内。 晚宴过后,刘协秘密召见刘备。 刘备意识到天子有所请,则必有所托。 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继续认他做皇叔一事! 一想到此,刘备既激动又忐忑。 见面之后,刘协没有过多的客套。 因为时间紧迫,皇宫之内到处都是曹操的眼线。 说不定哪个丫鬟,或是太监,就是曹操的人。 而现在趁着宴席刚散,丫鬟太监们都在忙碌,是召见刘备的最好时机。 刘协道: “之前朕欲与皇叔认亲,不料因袁术逆贼称帝而搁置。” “现在袁术之乱已平。” “朕欲在明日朝会之上,与皇叔认亲。” “不知皇叔意下如何?” 刘备激动不已,当即跪地磕头。 “臣刘备,誓死效忠汉室!誓死效忠陛下!” 无需过多的言语,表态死忠,就是最好的回复。 论身份,论地位,皇叔犹在国舅之上。 虽无实权,但却可以让刘备的声望,直接拉满。 什么汉寿亭侯? 跟皇叔比起来, 一文不值! 关羽封侯之后,刘备一直心存忌惮。 但现在,他彻底放心了。 而且有皇叔这层身份,以后做事要方便得多。 袁绍凭一个“久四世三公”的名头,就引得无数谋士、武将投靠。 我刘备,有着皇叔的头衔,还愁无人可用? 此时此刻,刘备只想放声大笑。 蹉跎半生,他终于等来了机会! 刘备的表情,刘协——看在眼中。 对此,他十分满意。 只有重赏,才能收买人心。 在他看来,刘备可以放心地用了。 刘协不动声色地看了董承一眼。 董承会意,当即从怀中掏出一方叠得整整齐齐的锦绸。 “玄德,且看!” 董承说着,将锦绸展开。 “操贼弄权,败坏朝纲,敕赏封罚,不由朕主。朕之至戚,当纠合忠义之士,殄灭 奸党,复安社稷,祖宗幸甚!” 刘备眼睛猛地瞪大,嘴巴微张。 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鲜少有控制不住表情的时候。 此刻心中已然震惊到了极点。 密诏是用血写的,犹有股淡淡的血腥味。 落款处,是刘协的亲笔签名和手印。 刘备注意到,刘协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还缠着绷带。 显然,血诏是不久前才写好的。 历史上,血诏、血书一类的把戏,君臣也都玩过。 但通常用都是用鸡血、羊血代替,当然对外声称都是用的自己的血。 没想到,这位陛下居然玩真的…… 难怪两根手指都包扎着, 一根手指的血,根本不够啊! 刘备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天子,眼神复杂。 血诏之上,除了天子,还有国舅董承、偏将军王服、长水校尉种辑、议郎 吴硕等人的亲笔签名。 可以说,现存的皇室宗亲都签了名。 就差刘备这位刚认的皇叔了! 刘备的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两下。 既为皇叔,那就有义务匡扶汉室,就有义务帮天子锄奸,干掉曹操! 第136章 刘备乃是中山郡王刘胜之后。 这是你刘备作为皇叔应该有的觉悟。 刘备的心头,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踏而过。 他早已想到,天子认他做皇叔,是为了拉拢他,肯定是有事相求。 对此,刘备和刘协心里都清楚地很。 俩人压根就不是叔侄,只不过相互利用罢了。 刘协需要培植刘备为外力,而刘备需要天子给他加官进爵。 但刘备万万没想到,小天子居然这么生猛! 谋杀曹操? 开尼玛什么玩笑! 耗子舔猫屁股,与作死何异? 你们对曹操的可怕是一无所知啊! 别的不说,就说那多智近妖的徐子玉,岂是易于之辈? 有他在,谁能动曹操分毫? 我刘备今年都快四十了! 看上去有那么像愣头青吗? 唉! 果然是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啊! 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被一帮腐儒忽悠地不知天高地厚。 这样一帮子傻缺,聚在一起能成事才怪! 董承拿来了毛笔和小刀,催促道纸: “玄德,签字画押吧!” 血诏上签字的诸人,皆是虚职。 唯有刘备手中有一定数量的兵力。 铲除奸贼,不能只靠口诛笔伐,最终还是要靠刀剑。 所以,拉刘备入伙是非常有必要的。 刘备装作好似刚看到董承一样,很是干脆地接过了笔和刀。 “好!” 说着,他用小刀刺破手指,沾血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丝毫没有犹豫。 董承和刘协对视一眼,均是心中大定。 刘备不仅手中有兵,而且是曹操身边之人。 有他的加入,除贼计划的胜算,将大大提高! 君臣又密谈了几句,因担心被眼线看到,刘协便让刘备先行离开了。 刘协望着刘备的身影,嘴角微扬。 他轻声念道:“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 这是司马迁《史记》中的一段话。 暗示着刘协对刘备的表现,极为满意。 出了皇宫,刘备长长地舒了口气。 他松了松衣襟,拽着胸襟将衣服使劲震了震,好让体内的热气散发出来。 夜风袭来,刘备打了个哆嗦。 时值寒冬,他却出了一身的汗。 签字之时,别看刘备表面仍是一贯的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 但实则,内心中早已波涛汹涌。 除了签字,他别无选择。 刘协跟他说了如此机密之事,倘若他不肯合作,绝不可能安然走出皇宫。 汉室虽衰,但根却未断。 仍有不少死士效忠汉王室。 据说大汉第一剑师王越,就是其中之一。 刘协敢跟他说此事,就早已想到万一刘备不答应,如何善后。 “唉!” 刘备长长地叹了口气。 荣升皇叔的喜悦之情,已荡然无存。 甚至此刻,他心中隐隐有些后悔。 这尼玛叫什么事啊! 签字的那不叫血诏,而是生死薄! 皇叔的称号虽有万般好处,但也得有命消受才行啊。 已经签了字,赖肯定是赖不掉的。 万一走漏了消息,万一哪个人被抓了,万一…… 刘备此刻才意识到,竟有这么多的疏漏。 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问题,所有人都要跟着倒霉。 在他签字时,诏书上已有四人签了名。 而他刘备肯定也不是最后一个签字的。 很可能,还会有很多人在血诏上签字…… 人越多,泄露的风险就越高。 若是让曹操发现,这事根本就解释不清。 而且徐子玉一直在防备着他。 他手底下的情报机构可不是吃素的。 满宠那厮,就是头疯狗! 刘备使劲摇了摇头,他已不敢再想下去了。 回府之后。 刘备第一时间将关羽、张飞、孙乾,叫了过来。 陈宫因忌惮徐然,没敢入城。 刘备简单跟几人说了血诏之事。 张飞率先开口道:“大哥放心,我定将曹操那厮捅几个透明窟窿!” 关羽眯着眼,捋须道:“既然是天子所请,我等自当义不容辞!” 唯有孙乾眉头紧锁,神色凝重。 刘备没有说话,只是将烫好的酒,给三人斟了一杯。 “公佑,你怎么看?” 见刘备主动询问,孙乾说道: “二将军和三将军,虽皆有万夫不当之勇之勇,但曹军之中猛将如云。” “仅凭主公手中的这点兵马,恐不足以对曹操构成威胁。” “我听说征西将军马腾,到了许都。” “若是能说服马腾参与此事,有西凉兵马相助,或可成事!” 听孙乾说完,关羽、张飞则露出不屑之色。 刘备摇头道: “马腾虽在许都,但却是孤身一人,西凉军并不在此。” 孙乾沉吟道: “这……” 他犹豫再三,方才说道: “主公,恕在下直言,陛下所谋之事,怎么盘算都不可能成功!” “而且……” 孙乾神色尴尬,欲言又止。 刘备微笑道:“公佑有话,但说无妨。” 孙乾连连点头,继续分析道: “而且对主公而言,无论得罪了哪一方,都没有好处啊。” 其实,孙乾还是说得委婉,顾及了刘备的面子。 于刘备而言,不是没好处,而是死无葬身之地! 刘备叹气道: “公佑所言甚是,而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 久别胜新婚。 昨晚徐然和貂蝉折腾到半夜,弄得隔壁的蔡琰都没睡好。 而今日一早,徐然就被曹操拖了起来。 平时,徐然可以不去早朝。 但今日朝会,要封赏寿春、徐州的有功之臣。 徐然作为徐州之战的主指挥,又是朝廷的司空,不能缺席。 朝堂之上,曹操逐一奏请论功行赏。 刘协——恩准。 封赏名单,昨夜就送到了皇宫,天子是看过的。 等到曹操提到刘备三兄弟的时候,刘协突然问道: “朕听说,刘备是皇室后裔?” 曹操一愣。 董承当即起身,大声奏道: “启禀陛下,刘备乃是中山郡王刘胜之后。” 刘协喜道: “哦,竟是真有此事!” “如此说来,刘备与朕还是亲戚呢!” “刘备何在?宣他觐见!” 曹操抬头,看向刘协。 刘协不敢与他对视,借故向朝堂外看去,避开他的目光。 曹操与徐然对视一眼,没有说话,不动声色地往旁边退了退。 很快,刘备在小太监的带领下,进了朝堂。 今日所有封赏之臣,皆在殿外等候,所以来得很快。 行过跪拜礼后,刘备自报了身份,与董承所有一致。 刘协大为激动,蹭得起身,快步走到堂中,亲切地握住了刘备的手。 “想不到,爱卿与朕乃是宗亲!” “快,拿族谱来!” 刘备也是一副激动难耐,诚惶诚恐的模样。 两人尴尬的演技,看得众人一阵尴尬。 “太假了!” 满宠凑在徐然身边,低声说道。 他已升任洛阳令,有资格参与朝会。 徐然嘴角微扬,静静地看着两人演戏。 很快,小太监捧来了厚厚的族谱。 刘协接过,装模作样地翻了翻,时不时地还点头品评两句。 大致翻阅了一遍后。 刘协将族谱交还给小太监,激动地说道: “论辈分,朕该称呼玄德一声皇叔啊!” “皇叔!” 刘协声情并茂,就如失散多年的孩子找到了父母。 皇帝金口玉言,这等于是承认了刘备的皇叔身份。 饶是刘备昨日已有心理准备,今日得偿所愿,心中也是激动地不行。 在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名图霸业,正朝他走来。 曹操及众人,顿时瞪大了眼睛。 没想到小皇帝竟会搞这么一手。 因为事发突然,众人都没反应过来, 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徐然暗暗着急,他朝曹操使了几次眼色。 可惜,曹操被刘备叔侄俩的骚操作震惊到了,没有察觉到。 擦! 没办法了,看来这次得罪人的事,只能自己上了。 徐然暗叹。 “陛下,差辈了吧?辈分不对啊!” 感人的叔侄认亲的场面,被徐然的一嗓子打破了。 沉浸在激动中的刘协和刘备,同时一愣,齐齐看向徐然。 刘备心中咯噔一下。 徐然插手此事,让他顿时有种不妙的感觉。 刘协面露不悦,冷声道:“司空此言何意?” 此时,朝廷中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徐然。 徐然起身,先是看向刘备,问道: “玄德若是中山郡王之后,那么算算时间,应该是第十八或十九代玄孙,对吧?” 刘备一愣。 我擦,这他哪里算过? 莫看他整日里的口头禅是:我乃汉室宗亲,中山靖王之后刘玄德是也! 但中山郡王刘胜,据此已有数百年之久。 中间繁衍了多少代,他哪记得清? 事实上,刘备也只是儿时听族中老人讲起过。 说他们这一脉,若是追本溯源,极有可能是中山郡王的后裔。 但肯定不是嫡系和主脉。 要不然,不会沦落到织席贩履。 刘备见徐然说得信誓旦旦,有理有据,似乎做过研究统计,心中不由一凛。 眼下的情况,容不得他多想。 “司空,备乃是中山郡王的第十八代玄孙。” 十八和十九,那就选个大的吧。 刘备硬着头皮胡扯。 他想:我不能证明我是刘胜后裔,但同样,你们也无法证明我不是啊! 徐然微笑点头。 然后他又看向刘协,继续说道: “所以我说,陛下弄错了辈分。” 刘协和刘备几乎是同时问道:“哪里错了?” 第137章 说好的,认我为皇叔吗? 朝中诸臣,也是一脸茫然。 徐然曾看过《三国志》,知道刘备是中山靖王之子陆城亭侯刘贞的后代。 但刘贞在汉武帝时期,就被废除爵位和封国了。 而按照汉朝的宗法规定,失去爵位的刘贞及其子孙已经沦为庶民,不算皇族了。 所以,根本不可能再出现在皇族宗谱里面! 也就是说:刘协手里的族谱,压根没有刘备! 既然是这样,那就好办了! 徐然似笑非笑问道: “敢问陛下,中山郡王是高祖皇帝的第几代玄孙?” 刘协下意识地答道:“第四代。” 徐然笑道: “这就是了。” “刘胜是高祖的第四代玄孙,那么刘备就是高祖的第二十二代玄孙。” “敢问,陛下是高祖的第几代玄孙?” 刘协一怔,脸色瞬时变得铁青。 见刘协不答,徐然又看向太史令。 太史令是专门负责记录历史,掌管天文历算的,绝不会弄错。 “太史令大人,你来说。” 太史令是曹操的人,当即朗声道:“陛下是高祖皇帝的第二十代玄孙。” 嗡! 刘备如遭雷击。 众大臣顿时议论纷纷。 “肃静、肃静!” 老太监喊了几声,议论声才渐渐停歇。 徐然继续说道: “所以说,论辈分,玄德是陛下的皇孙!” “他得叫你一声皇爷爷!” 朝堂之上,顿时一片哗然! 刘备今年都快四十岁了,而刘协才十四岁。 刘备却还要叫刘协爷爷? 大人给小孩当孙子? 这特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嘛! “徐司空分析的是,没毛病!” “年纪大,不代表辈分高,祖宗规矩不能乱。” “礼制乃宗庙之根本,不可逾越。” 几名老臣低声议论,显然都是赞同徐然的意见-。 这其中,不少人还-是洛阳系旧臣。 但因为认亲之事,只有刘协的少数核心心腹知晓,所以多数老臣并不知背后缘由。 还有不少人是抱着幸灾乐祸的态度。 “刘大耳,这下可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从叔父到了孙子,这尼玛,哈哈!” “哎,也不能这么说,即便是当孙子,前面不还有个皇字嘛,就是对外宣扬的时 候,多少有些别扭。” “岂止是别扭?简直是没有脸啊!谁不知道当今陛下只有十四岁?” “说的是啊,话好说但不好听啊!” 大殿之中,乱作一团。 曹操暗暗朝徐然竖了个大拇指。 这个手势,还是跟徐然学的。 还是子玉狠啊。 三言两语,就将结果翻转了过来。 这份临机谋断的能力,只怕当世无人能及! 不,应该把“只怕”去掉。 世人皆说我曹操腹黑,岂不知,子玉才是真正的老阴比啊。 玄德啊玄德,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在这瞬间,曹操突然有些同情刘备。 踌躇满志、满怀期待地上朝, 一定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刘备已经傻眼了,愣愣地站在堂中,呆若木鸡。 我是谁? 我在哪里? 我在干什么? 怎么会这样? 不是说好的,认我为皇叔吗? 刘备的脑中闪过一连串的问号。 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天子刘协。 刘协同样也在失神。 朕……当爷爷了? 我还只是个孩子啊! 刘备这年纪,比我死去的爹都老啊。 这特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事,朕思虑良久,反复推敲斟酌,确保万无一失。 徐然竟如此聪慧,瞬间想到了破局之策? 不! 他不可能反应如此迅捷! 难道说,他已提前知晓此事,早已有了应对之策? 此事只有我、刘备和董承知晓。 我与刘备,自然不可能泄密,那就只有一人了! 刘协不善的目光,看向了国舅董承。 从一开始,他就反对此事。 他担心刘备的权势会压过他。 董承,你这个蠢货! 董承脸色倏变,他看懂了刘协眼中的含义。 陛下怀疑是我泄露了消息! 当着满朝诸公的面,他又无法做出解释,只得皱眉摇了摇头。 铲除曹贼,离不开刘备。 事有轻重缓急,我董承岂会因私废公? 朝堂之上,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能入朝为官的,都是人精中的人精。 此时,见天子、刘备如此反应,怎会看不出其中藏有猫腻。 众人都抱着看热闹的态度,冷眼旁观。 “恭喜陛下,寻得皇室遗孤!” 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随即, 一众大臣开始齐声恭贺: “恭喜陛下,寻得皇室遗孤!” “恭喜陛下,寻得皇室遗孤!” “恭喜陛下,寻得皇室遗孤!” 朝堂之上,群臣的请奏声如山呼海啸,振聋发聩。 平日里朝堂议事,都没见众人的参与度这么高。 虽有几人明哲保身,没有发声,但却无一人出言反对。 遗孤。 这是众大臣用的措辞。 年近四十的刘备,突然成了遗孤。 刘备听在耳中,脸色臊红。 饶是他一向心理素质极好,此刻也感觉有些难为情。 曹操冷眼看向天子,好整以暇。 众大臣齐声请奏,就是要将刘协爷孙俩,架在火上烤。 这是在用冷暴力逼宫。 陛下不是想认亲吗? 堂堂天子金口玉言,自是不能出尔反尔。 自己拉的屎,跪着也要拉完。 荀或眼神复杂地望着刘协,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陛下难倒忘了,是谁将你从李傕郭汜手中解救的了吗? 天下未定,陛下就要急着要杀鸡取卵吗? 拉拢刘备,呵呵! 陛下难倒不知道,刘备的雅号叫长腿将军吗? 此子跑路的时候,那是连老婆孩子都不带的! 你指望这样的人,为你效命? 陛下,好自为之啊! 荀彧深深地叹了口气,缓缓闭上眼睛。 刘协失神地望着众大臣。 满朝文武,竟无一人可用! 刘协心中一阵悲凉。 他突然想起血诏中的一句话:操贼弄权,不由朕主! 此时此刻,就是完美的写照。 更令他愤懑的是,就连一些洛阳系旧臣,也不明就里地跟着起哄。 在他们看来,刘备认祖归宗,大汉皇室就多了一份力量。 至于刘备的身份,那不重要。 他们压根就不曾考虑,身份的高低,关乎到刘备出力的多少。 如今之势,已是骑虎难下。 此刻,在天子和刘备的颜面之间,刘协只能先保自己。 刘备只能当孙子了。 否则, 一出认亲大戏,就要演变成一场闹剧。 那样以来,本就已无多少颜面的大汉皇室,将被扯下最后一块遮羞布。 皇权的威严,将会荡然无存! 皇孙就皇孙吧,好歹也沾了个“皇”字,也是汉室宗亲。 刘协看向刘备,眼神中饱含深意。 刘备心中一凛,暗道不妙,他忙抢先一步开口道: “陛下,此事还需从长……” 刘协知他要拒绝,当即大声道: “司空考虑周祥,所言甚是。” “认祖归宗乃是大事,自然一切都要以族谱为准。” “既然族谱记载玄德乃朕之皇孙,那么自即日起,汉室宗庙中,就加上玄德的名 字。” 这等于是公布了刘备汉室皇孙的身份。 快刀斩乱麻。 刘协深知,今日必须将刘备拉入自己阵营。 否则没了“皇叔”的头衔,日后再想拉拢刘备,就难上加难了。 为今之计,只有强行绑架。 刘协努力挤出一丝微笑,竭力模仿父皇“慈爱”的目光,看向刘备。 刘备的嘴角,微微抽搐。 他愕然看向刘协,心中五味杂陈。 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古人诚不欺我! 我刘备要是再信你,我就是猪! 刘备有种直觉,即便第一次朝堂认亲未被打断,他也必将是今日这样的下场! 刘协这死孩子,根本就不具备合作的条件! 见刘备无动于衷,刘协尴尬不已,他看向董承,示意对方出声。 董承尴尬地要死,却不得不硬着头皮上阵。 “玄德,还不快快谢过陛下。” 就连董承自己都感觉,此时说出这样的话,有些不当人子。 刘备呆呆地站在堂中,恍若未闻。 我特么还谢他? 我谢尼玛个%¥#@! 老子打袁术、打吕布,如此卖力,你却让我当孙子?我踏马还得谢你?! 董承感觉更尴尬了。 众大臣的目光全都看向了刘备。 刘协也感觉面子挂不住了。 无奈之下,他只好亲自起身,再次重现了一遍刚才叔侄相认时的演技。 “皇……孙!” 只是一开口,连刘协自己都觉得尴尬。 好不容易酝酿起的情绪,瞬间散了。 噗嗤! 有人没忍住,笑出了声,急忙以手捂嘴。 快乐会传染。 不少大臣在听到那句不伦不类的“皇孙”,拼命憋笑,双肩剧烈抖动。 此时,朝堂中央的刘协爷孙俩,就像是动物园中被围观的猴子才 . 皇宫门口,刘备仰头望天。 初冬日许都城,有些寒意彻骨,就如刘备此刻的心情。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下朝,怎么走出皇宫的了。 手里的圣旨,提醒着他, 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今日朝会,曹操本来是要册封刘备为镇东将军领平原相的。 平原相,高于县令,低于郡守,也算地方上的半个实权派。 结果被小皇帝一闹,刘备得了皇孙身份,曹操便绝口不提此事了。 而对比关羽、张飞。 关羽获封汉寿亭侯,张飞获封征虏将军。 虽然都是虚职,但也算是有了朝廷认可的正式身份。 第138章 冰雪融化,万物复苏。 而刘备的正式身份还是当初投靠曹操时,获得的“安汉将军”。 论官阶,安汉将军还在征虏将军之后。 这波,刘备可谓血亏! 这与当初徐州城时,陈宫的谋划,大相径庭。 西北风吹来,刘备紧了紧衣襟。 “许都事了,要快些离开了。” 一想到在血诏上签了名,刘备就后悔得要死。 好处没捞到,平白得罪了曹操。 那“六七七”傻子一样的翁婿俩,你们自己玩儿吧! 回府之后的刘备, 一蹶不振。 以前很擅长交际的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当然,这只是刘备呈现给外人的假象。 他知道,满宠的密探,正时刻紧盯着自己。 本想收拾东西跑路的刘备,根本没有出逃的机会。 庆幸的是,刘协那边一直没有动手。 他在等待时机,等待袁绍的动作。 有大汉第一剑师之称的王越,受刘协所托,,秘密南下联络袁绍。 不久前,王越传回消息: 袁绍来年开春,将以“清君侧”的名义,起兵攻打兖州! 刘协则为内应。 刘协当然不会傻到真的帮袁绍干掉曹操。 否则就是从一个狼窝,到了另一个狼窝。 就连当初自诩忠军报国的王允,得势后,都不肯还政给天子。 何况袁绍? 刘协只是想利用袁绍,铲除曹操而已。 曹操一死,他会立刻接管兖州,然后下诏令袁绍退兵。 刘协自认为是控局者,便消停了许多,静候来年开春的到来。 临近年关。 许都城越发热闹起来。 大街之上,到处都是南来北往的客商。 城中的大小客栈,全部爆满。 与去年的这个时候相比,许都可谓是天壤之别。 得益于天下物流集散中心的带动辐射; 得益于兖州周边道路的修缮; 得益于朝廷重商政策的支持; 种种利好叠加,整个兖州地区,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繁华、发展着。 许都城的百姓们,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今年能过个好年。 朝廷里也在忙碌。 荀彧已经三天没回家了。 徐然这几天,也在忙碌。 他不是忙碌朝廷的事务,而是在忙着耕耘,忙着播种。 貂蝉还没有身孕。 不久前,徐然已正式将貂蝉迎娶过门。 行的是正妻礼。 满朝诸公,还有半城的百姓,全都来了。 徐府光宴席就摆了八百桌! 吕玲绮也搬进了徐府。 如今,府内有:貂蝉、蔡琰、吕玲绮三位姑娘了。 不,确切地说是一个人妻、两个姑娘。 蔡琰和吕玲绮,都还是完整的瓜。 这倒不是徐然不想吃瓜,而是瓜们不让。 三姐妹私底下商议过,要等貂蝉怀孕后,蔡琰和吕玲绮再顺势过门。 理由嘛也很充分。 貂蝉有身孕在身,不能侍奉夫君。 这令徐然愕然不已。 没想到三姐妹如此情深,竟一致力挺貂蝉。 为此,徐然只能努力耕耘。 天道酬勤嘛。 但一连两个月过去了,貂蝉肚子还是不见隆起。 这下子,不光徐然着急了。 连蔡琰和吕玲绮,也跟着着急了。 蔡琰知晓,早在貂蝉过门之前,就已经与徐然有了夫妻之实。 在她看来,用不了多久,貂蝉就会有身孕。 可眼看着,都等到过年了。 过了这个年,她就十九岁了。 十九岁,在这个时代,绝对算得上是晚婚了。 蔡邕也跟着着急,甚至委婉地暗示女儿,可以主动些…… 蔡琰不知从哪里寻觅的古方,亲自给徐然熬药,滋补身体。 寒去春来。 冰雪融化,万物复苏。 自从荣登皇孙宝座之后,刘备便一直闭门不出。 这与他之前的喜好交际,截然不同。 今日,满宠的密探汇报:刘备在院中整了个菜园子,当起了农夫。 徐然揉着后腰,摇头冷笑。 种菜? 你刘大耳,就差将陶光隐晦写在脸上了。 满宠关切地问道:“司空看起来有些疲惫,可是身子不适?” 徐然无奈苦笑,就见蔡琰正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药,走了进来。 满宠见状,连忙起身恭敬施礼:“二夫人。” 蔡琰俏脸一红,这一声二夫人让她极为受用。 “满大人不必客气。” 蔡琰盈盈换了一个礼。 满宠暗叹:司空真是好福气啊,府内三位夫人,个个都是绝色。 在蔡琰幽怨的目光注视下,徐然只得硬着头皮把药喝了。 蔡琰贴心地掏出锦帕,给他擦了擦嘴角。 这动作像极了照顾婴儿的宝妈。 满宠忙侧过头,佯装没有看到。 徐然习惯性地在蔡琰的翘臀上轻拍了一下,惹得对方一阵脸红。 她其实并不反感徐然占自己的便宜,相反,她心中还隐隐有种喜悦。 但此刻毕竟当着外人的面,这就让她有些难为情了。 见蔡琰似乎有话想说,徐然忙道: “咳咳,伯宁刚才说的事,非常重要。” “那咱们就一起去看看吧!” 说着,径直起身,朝着堂外走去。 经过满宠身边时,悄悄向他挤了挤眼。 满宠愕然,也不敢多问,忙起身跟了上去。 蔡琰恨恨跺了跺脚,轻声喊道: “大人,早些回来,玉儿姐姐可等着你呢!” 她还未嫁入徐家,只能称呼徐然为大人。 刘备的住处,位于许都城外围,只是一处普通的民宅…… 这个地段,算是城内地价最便宜的地方了。 以刘备的俸禄,就是住最繁华的地段,也住得起。 但他以喜欢清静为由,搬到了这里。 徐然骑在马上,边走边看。 路上来来往往的,都是些农夫。 还有人推着粪车,顶风臭十里。 徐然站在刘备的宅子前,打量着四周。 喜欢清静是假,方便跑路才是真吧。 柴门没关,徐然推门而入。 院子全部被开垦成了菜地,只留中间一条狭窄的小路,通往房间。 刘备正挽着袖子,在摆弄菜苗。 “哎呀,刘备见过司空,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刘备一转身看到徐然,惊愕不已。 他连忙甩了甩手上的泥土,胡乱在衣服上擦了擦,快步走出菜地。 “司空今日怎有闲情,到刘备寒舍,可是有什么事情?” 徐然笑道:“只是路过,听说玄德家在此地,顺路进来看看。” 说着,他指着地里的菜笑道:“这些都是玄德种出来的?” 刘备反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憨笑道: “备没有其他喜好,就是喜欢摆弄庄稼。” “司空你看,那些菜都已长成, 一会我给你采摘一些。” 徐然摆摆手笑道: “不可,不可,这是玄德辛苦所得,我怎么坐享其成。” “不过,说到种菜,我也略有心得。” “我看玄德这菜,似乎有些养分不足啊。” 刘备做出一副虚心请教的样子,问道:“请司空指教。” 徐然道:“你得施肥,光浇水是不行的。” 刘备闻言大喜,忙拜谢道:“多谢司空指点,我明日便开始施肥。” 站在一旁的孙乾,脸色微变,嘴角微微抽动。 尼玛,施肥? 主公,这是在自家院子里啊! 刘备是个实干派,说干就干。 徐然一走,他就挑着粪1.2桶,去挑粪了。 孙乾大惊,忙阻止道:“主公,这要是满院子的疴,还怎么住啊?” 刘备面露苦涩,叹息道:“徐子玉已起了疑心,万不可露出马脚。” 说着,挑着扁担走了。 孙乾把心一横,提起一个木桶,也跟了上去。 主公都亲自动手了,作为下属,他还能看着不成? 孙乾怎么也没有想到,投靠刘备,有朝一日竟会去挑粪。 关羽和张飞从军营练兵回来。 远远地,就看到住宅外围了不少百姓。 很多都是周围的邻居。 有人高声骂道: “在院子里晒屎,亏你想得出来!” “这臭味,关了门窗都挡不住,你让我们怎么吃饭!” “看你也像个读书人,怎能作出此等伤天害理之事!” 谩骂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关羽和张飞对视一眼,忙催马快速赶了过来。 距离府宅还有百步距离时, 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便迎面扑来。 关羽眉头一皱,干呕不已。 张飞因之前杀猪,习惯了这种味道,故而抵抗力强一些. “你们这些人,聚在我家门口作甚?” 张飞粗着嗓子,凶神恶煞地问道。 “你家?这是你家?” 一个大婶就像是逮到了罪魁祸首,扭着水桶粗腰冲了上来。 她尖着嗓子,声音极有穿透力。 群情汹涌的百姓瞬间围拢了上来。 众人七嘴八舌,怒声指责。。 就属胖大婶骂得最凶。 她家是开客栈的,但自下午开始,店里就没进过一个客人。 “再敢聒噪,三爷我将你们屎尿打出来!” 张飞大吼一声,黑着脸,作势就要打人。 “你还敢打人?” “真当许都令满大人是吃干饭的吗?” “乡亲们,只要他们敢打人,咱们就去报官!” 皇城脚下的百姓,胆子大得很。 “三弟,先回府再说。” 关羽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制止了张飞。 院门推开的瞬间。 一股更为浓重的臭味袭来。 关羽一个不妨,踉跄后退两步,扶着门干呕不已。 百姓们呼啦一下子退出老远,纷纷掩住了口鼻。 看到院中菜地中的疴,两人顿时傻了眼。 院中还停放着一辆送粪车,臭气熏天。 刘备和孙乾正撸着裤管,挽着袖子,卖力地施肥。 呕! 关羽再也忍不住了,跑到一旁大吐特吐。 第139章 孟德得的是心病。 百姓们看到这一幕,叫嚷得更加厉害了。 刘备淡淡微笑,不以为意,他朝百姓们拱手施礼后,继续埋头苦干。 不出所料。 刘备种菜的事,迅速传遍了许都朝堂。 皇宫之中。 刘协正在用膳,董承作陪。 “玄德为了韬光养晦,也是煞费苦心啊。” 刘协今日的胃口很好,接连吃了两碗饭。 董承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这才是真的能隐忍,换做是他,绝对做不出来。 “玄德是个能成大事的人啊。” 董承感慨不已。 旁边伺候的小太监,小心翼翼地插嘴道: “刘玄德是个知恩图报之人。” 刘协侧头,好奇地问道:“连你也知道?” 小太监见主子并未生气,陪着笑道: “今日宫里的蔬菜,就是刘备差人送来的。” “这些菜都是刘备亲手种的,说是要让陛下尝尝。” 啪嗒! 刘协的筷子掉在地上。 董承则失神地望着盘子中的腌菜,嘴角微微抖动。 “这……这些菜,是刘备种的?” 刘协的声音有些颤抖。 “ 呕 ! ” 四月,袁绍在冀州起兵,指责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 当代大儒陈琳,亲自执笔,写了一篇《讨贼檄文》。 文中将曹操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是以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后立非常之功……” 徐然看到这篇讨贼檄文的时候,也不禁感叹陈琳的才华。 果然不愧是建安七子之一。 就连骂人,也是这么的有文采。 在这篇《讨贼檄文》中,陈琳污蔑曹操是盗墓贼,为了筹备军饷,将大汉皇室的墓 都给掘了。 半真半假,最是能吸引人注意。 曹操气得头痛欲裂,将案桌都翻了。 他立刻组织朝中有文采之人,写文反击。 可惜,偌大的朝中,却无一人能写出陈琳那样的文章。 曹操气得嘴角都起了水泡。 古人打仗,最讲究一个师出有名。 袁曹大战尚未开启,袁绍就占了先手。 毕竟双方大战,诸侯之中,观望者居多。 普天下的百姓们,更是不明所以,人云亦云。 《讨贼檄文》的横空出世,对曹操的名声是个极大的打击。 这一日,徐然哼着小曲,来到曹府。 曹仁见到徐然,就像是见到了救星,匆忙迎了上去。 “司空你可来了,快去劝劝大哥吧。” “陈琳老贼的《讨贼檄文》一出,大哥就病倒了。” 徐然一愣,这么严重? 老曹这气性有点大啊。 须知,与人互怼,最忌的就是生气。 认真你就输啦! 徐然安慰曹仁道:“子孝放心,我给孟德送灵丹妙药来了。” 曹仁苦笑:“华神医已经来过了,亲自熬了药,但大哥他不肯喝啊。” 徐然边走边说道: “孟德得的是心病。” “心病还需心药医。” 曹仁跟在后面,嘟囔道:“心病?” 推开房门,房中一片狼藉。 桌椅东倒西歪,竹简满地,还有打翻的汤药。 曹操躺着床上,双目紧闭, 一副我不活了的模样。 一旁跪着两名婢女,瑟瑟发抖。 徐然随手打发了两人,两人感激不尽,连忙退了出去。 “孟德,醒醒。” “我给你送药来了。” 徐然推操着曹操。 在曹操暴怒的时候,也就只有他敢这么做。 曹操没好气地翻了个身,背对着徐然。 这几日,不少人前来劝他,都被他骂了出去, 就连曹老太公出面,也无济于事。 徐然从怀中取出一卷纸,在曹操眼前晃了晃。 “孟德不妨先看看我的药引子,保你药到病除。” 曹操下意识地睁开眼睛。 嗯?这是…… 好白的纸张! 竟是如绸缎般平整! 这是曹操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蔡侯纸虽已发明,但质地粗糙, 一直得不到推广使用。 待他展开看到里面的内容后,登时呼吸一紧。 蹭! 曹操一骨碌爬了起来,赤脚下了床。 他一边在房中踱步, 一边看着纸上的内容。 本来还阴云密布的脸上,渐渐露出笑容,最后变成放声大笑。 “哈哈,还是子玉有办法啊!” “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以毒攻毒!” “哈哈,痛快,痛快!” 曹仁看得不明所以,上前小心地要过了纸张。 片刻之后,他也放声大笑。 “司空,真乃神人也!” “这篇《讨袁檄文》一出,袁绍必将声誉扫地,万劫不复!” 徐然干咳两声道: “别瞎说,如此粗鄙不堪的文章,怎么能是我写的呢?” “这分明是祢衡,名士祢正平写得嘛!” 祢衡此时的官职是太学教授,主要负责教导小孩子读书。 自从上次被徐然狠狠整治过之后,他就收敛了锋芒。 祢衡虽狂傲,但这么阴损的话,他可编排不出来。 曹操明白,徐然分明是想将这个屎盆子,扣在祢衡头上。 唉,谁让祢衡名气大呢! 论知名度,祢衡远高于陈琳。 事不宜迟,曹操当即组织了千余人,誊抄《讨袁檄文》。 用的都是曹操命左慈改良后的纸张。 这种纸,本身就足够引人注410目。 数以万计的《讨袁檄文》陆续从许都城发出,散往全国各地。 借助兖州天下物流的便利,消息散播得极快。 当远在冀州的袁绍,看到这篇《讨袁檄文》的时候,当场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许攸等人看罢,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徐子玉,不当人子!” 这篇《讨袁檄文》荤素结合,堪比情色小说。 既有袁绍阴谋算计,引董卓入朝,害死何进这样的大事; 也有指责袁绍贪生怕死,间接害死叔父袁隗这样的丑闻; 但最重要的精华部分,还是专攻下三路! 檄文穿插着,从袁绍三岁尿尿和泥,十三岁偷看寡妇洗澡,十五岁偷情父亲小 妾…… 洋洋洒洒, 一直写到袁绍上个月的感情生活。 堪称大汉版的《知音》。 中间还穿插介绍了,袁绍之父是如何酒后乱性逛窑子,有了袁绍。 什么妾室、丫鬟所生?那都是幌子! 旨在暗示,袁绍根本就不是袁家的种! 关键是其中的某些情节,写得煞有其事,有鼻子有眼,连人证、物证都有。 但谁又会去考证呢? 即便袁绍能自证清白,但也已沦为笑谈了。 就连袁绍的三个儿子,也没放过。 檄文中称,其实这三个孩子,也都不是袁绍的种。 到底是谁的种,留了个悬念,要在下期的《讨袁檄文之袁家三子》中揭晓。 《讨贼檄文》 一经传播,便掀起轩然大波。 老百姓们最喜欢的就是嚼舌头根。 嚼舌根话题中,最喜欢的,就是花边新闻。 尤其是这种大人物的家中秘事。 一时间,大汉掀起了一股关于袁绍家事的大讨论. 半夜,袁绍悠悠醒来,颁布了两条命令: 第一,命人严查,胆敢有议论诽谤袁家者,格杀勿论! 第二,明日起兵,征讨曹贼! 袁绍起兵的消息,很快传到了许都。 刘协激动不已。 他让刘备以送菜的名义,入宫觐见。 茅厕之中。。 刘协假装如厕,秘密会见刘备。 刘协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他的首要目标,并非曹操,而是徐然。 刘协深知徐然的可怕。 要想铲除曹操,必先除去徐子玉! 否则就算杀了曹操,也无济于事。 许都城,只要有徐然在,就不会是他这位皇帝说了算。 刘协的计划是,先趁乱杀了徐然,然后立即封锁许都城。 再下诏宣布曹操为逆贼,顺势接管许都军队。 届时,出征在外的曹操,前有袁绍,后有刘协,将腹背受敌。 刘备连连点头,表示深以为然。 但他看向刘协和董承的目光,却像是关爱智障儿童一样。 呵呵,说得轻巧,先杀了徐子玉? 倘若真如你说得那般简单,他就不是徐子玉了。 看来,我要立刻着手准备,离开许都了! 唉,袁曹大战在即,我却暗中从许都离开。 此举,必将惹来徐然的怀疑。 搞不好会被认为是通敌! 这会令徐然对我忌惮更甚。 说不定,还会派人追杀我。 刘备在心中叹息。 但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许多了。 他宁肯被徐然猜忌、追杀,也要尽快离开许都。 许都,已是必死之局! 四月十六,曹操率军南下,与袁绍对峙于官渡。 许都由徐然留守。 但徐然一贯地懒散,朝廷中的政务都甩给了荀彧处理。 他则专心关门造小人。 这一日,徐然忙刚刚忙完播种,满宠匆匆而来。 他手中握着一个纸条,神色罕见地极为凝重。 “司空,这是宫中眼线传出的消息久「。” 满宠拱手将纸条送上,双手竟微微有些颤抖。 徐然接过纸卷展开。 满宠垂手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他在暗暗观察徐然的脸色。 见徐然只是微微皱眉,旋即冷笑,当下心中佩服不已。 如此大事,司空竟一笑置之,这份镇定,非我能比。 纸卷上写的是一串名单,共有七人: 国舅董承、偏将军王服、长水校尉种辑、议郎吴硕、昭信将军吴子兰、皇叔刘备、 西凉太守马腾。 徐然随手将纸条放下,问道:“刘备最近在忙什么?” 满宠答道:“还在种菜。” 第140章 刘备贯会宣扬仁义道德,常标榜自己乃仁义之人。 徐然道:“你的人亲眼看到刘备在院中种菜?” 满宠一阵迟疑,犹豫道: “刘备院中太臭,盯梢的人不敢过于靠近,但院外能清晰地听到院中干活的声音。” 徐然深深地看了满宠一眼,没有说话。 满宠身子一僵,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司空是担心……刘备跑了?” 徐然叹息道:“不是担心,刘备已经跑了。” 满宠冷汗都出来了,忙跪地道:“属下该死,请司空责罚!” 徐然挥手,示意他起身。 “不放,有不放的管理手段。” “放也有放的收拾手段。” “你亲自去一趟刘备府中,看他是否还在。” “另外,去将李儒、荀彧、曹洪叫来。” 满宠忙躬身离去。 司空虽未责怪,但却命我亲自前去查看,这已经是在敲打了。 刘备出逃,徐然并没有太过担忧。 历史上,刘备逃离许都后,甚至重新占领了徐州。 但其实徐州经过吕布的霍霍,陶谦积攒的那点家底早已经败光了。 刘备即便占据了徐州,也根本守不住。 徐然想怎么收拾他,就怎么收拾! 不多时,李儒、荀彧、曹洪先后到了司空府。 徐然将天子血诏的事,详细跟大家说了一遍。 曹洪怒不可遏,当即就要去逼宫。 荀彧脸色铁青,不断地叹息摇头。 李儒冷笑道: “这几日,董承不断在城中各大世家中游走。” “想必除了名单上的七人,还有一些世家也会参与。” “既然咱们这位小陛下想除司空而后快,咱们不妨将计就计!” 李儒简单将计划说了一遍。 徐然等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李儒这厮,下手是真的黑! 什么天子、国舅、王公、世家,在他眼中,通通都是草芥。 荀彧竭力反对。 要是让李儒这么搞,大汉皇室一脉就要断子绝孙了! 李儒冷笑反问: “敢问荀令君,若是陛下计划得逞,可会放过司空一家?” 荀或默然,暗暗叹了口气。 曹洪道:“可惜让刘备那厮跑了,李儒,你可有法子治一治他?” 李儒嘴角微扬,看向徐然。 徐然点头道:“但说无妨。” 李儒舔了舔嘴角,轻声道: “刘备贯会宣扬仁义道德,常标榜自己乃仁义之人。” “有些不明所以的人,还真会被他骗了。” “咱们不妨就拿他的仁义做做文章。” “在抓捕董承等人之前,咱们可放出消息,就说是刘备举报了他们!” 嘶! 荀彧惊愕地看着李儒。 杀人诛心,这是要让刘备翻不了身啊。 徐然眉毛挑了挑。 李儒这厮,果然是没有下限啊……嗯,很合我的胃口! 傍晚时分。 一名士卒纵马狂奔,疾驰在许都城中央大街上。 百姓们纷纷大骂。 自从闹事禁止纵马以来,已经很久没看到有人敢如此嚣张了。 “紧急军情,袁军来袭!” “紧急军情,袁军来袭!” “紧急军情,袁军来袭!” 骑兵一边狂奔, 一边大喊。 很快,袁军打到许都城的消息,就在城中传开了。 城中守军纷纷赶往城门处支援。 就连戍守皇宫的军队,也被征调走了大半。 刘协激动地赤脚在房中来回踱步。 “国舅,可打探清楚了?” 董承高兴地说道: “错不了,戍守司空府的兵力,都被征调去守城了!” “陛下,机会终于来了!” 刘协强自按捺激动的心情,吩咐道底: “告诉大家,行动!”. 中央大街上, 一队队支援的士卒飞速奔往城门方向。 还有不少受伤的将士,被用担架抬着,从城中穿过。 一时间,城内人心惶惶。 所有人都知道,袁军打过来了。 百姓们纷纷关紧了门窗,不敢露头。 许都城的各个街道上,瞬时变得空无一人。 一群身穿左臂扎着白色丝带的士卒,出现在城中的各个角落。 这些人边走边汇聚,越积越多。。 他们都在朝着同一个目标前进:司空府。 等到达到司空府的时候,已经聚起了有三千多人。 “司空大人请开门,末将奉命前来保护贵府安全。” 一名络腮胡子将领上前敲门。 其余士卒在他身后,列阵成一个方队,严阵以待。 砰、砰、砰! 将领继续敲门,但无人回应。 司空府大门紧闭,就连平日里守门的士卒,也不见了踪影。 “强行破门而入!” 络腮胡子下了命令。 立刻有十几名士卒上前,准备撞门。 就在此时,徐府大门缓缓打开了。 徐然缓步走出,身后跟着一身戎装的吕玲绮。 徐然的那套精钢盔甲,经她改造,已和她的身躯完全契合。 高马尾,银甲、十字戟,就像是动漫中走出的女战士。 冷眼扫视一圈后,徐然的目光落在络腮胡257子身上。 “是奉陛派你们来的?” 对面将领脸色一沉,已经将手按在了刀柄之上。 此事如此机密,他怎么好像早已知晓? 徐然看到他的动作,淡淡道:“我劝你想清楚。” 吕玲绮手提十字戟,全神戒备。 锵! 那将领拔出腰间佩刀,大吼道: “陛下有令,杀徐然者,赏万户侯!” 话音尚未落下,他感觉自己好像飞起来了。 隐约中,他听到了手下们惊呼的声音。 他下意识地向下看去,却见原地站着一具无头尸体。 这是……我? 他没来得及发出惨叫,高高飞起的头颅,就被一戟拍出,飞向对面的士卒。 吕玲绮十字戟遥指前方,泛着寒光的刀刃还在滴血。 嗡! 对面的士卒方阵,顿时大乱。 擒贼擒王。 领头的突然身死,令这些人失去了主心骨。 突然有人大喝道: “兄弟们别怕,姓徐的府中没人了!” “杀了姓徐的,府中的金银财宝,还有女人,就都是我们的了!” 人群一阵骚动,不少人开始跃跃欲试。 徐然戳手一指,冷冷道:“杀!” 话音刚落,无数飞箭从天而降,射向那些作乱的士卒。 身穿精钢铠甲的虎豹骑,从徐府四周出现,将那三千人包围。 喊杀声震天,残肢断臂满天飞。 徐然转身回府,不再多看一眼。 吕玲绮紧随其后,关闭了大门。 半个时辰之后,孟旭进府奏报: “禀司空,贼人已尽数伏诛!” 徐然微微点头,负手而立,望向皇宫的方向。 “虎豹骑留下二百人打扫战场,其余人去协助李儒。” “将带头贼子的人头,给李儒送去。” “告诉李儒,尽管放手去杀, 一切有我。” 方才贼人的那句话,已经触了徐然逆鳞。 他不允许存在,任何可能威胁到家人的隐患。 斗争从来都是残酷的。 既然你想杀我全家,那就要做好被我杀你全家的准备。 孟旭大声领命,起身离去。 国舅董承府门前。 一袭黑袍的李儒,双手拢在袖中,打量着董府的大门。 “破门。” 李儒的语气很平淡,却透着难言的寒意。 十几名士卒,抬着一根水桶粗的撞木,对着董府大门撞去。 轰隆! 只一下,董府大门就四分五裂了。 “什么人,胆敢如此放肆!” “此乃董国舅的府邸!” 老管家气急败坏,火急火燎地冲了上来。 咔嚓! 一名士卒上前,手起刀落,根本不跟他废话。 “只留董承一人性命,其余皆杀。” 李儒淡淡吩咐。 一名将领上前,试探着问道:“大人,妇孺……” 李儒冷冷看去,反问道:“听不懂我说的话?” 那将领咽了口唾沫,不敢反驳,转身下达了命令。 徐然不用满宠、孟旭等人,点名要他李儒主导此事,为何? 那是因为,徐然知他心狠手辣。 一个连太后和天子,都敢毒杀的人,有什么人不敢杀? 对此,李儒心知肚明。 所以,他才会这般有恃无恐。 倘若他也妇人之仁,那才是最大的错误。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 一名将领,押着披头散发的董承来到了前厅。 董承失魂落魄,两眼发直如木偶。 亲眼目睹了家眷的死亡,几乎令他精神崩溃。 “大人,董承老贼带来了!” “董府上下三十七口,已斩首三十五人。” 李儒皱眉问道:“除了董承,还有一人?” 先前那名将领答道:“禀大人,另一人是董承女儿,是……” 将领有些迟疑,环顾左右,欲言又止。 李儒冷哼道:“说。” 将领小声道: “董承的女儿是陛下的女人,听说已有了身孕,所以住在宫中。” “卑职还听说,她即将被封为贵妃。” 李儒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 “是你!” “李儒,你还没死!” “我与你无冤无仇,李文优你为何要灭我满门!” 董承神态癫狂,像是突然活过来了一样。 两名士卒死死地将他摁在地上。 李儒上前两步,微笑道: “好久不见,董大人。” “与我无冤无仇?呵呵!” “你与司空作对,就是与我李儒为敌。” “怎么能说,没有仇呢?” “你想要对司空家眷下手,我灭你满门,这很合理。” “人生如棋,落子无悔,董承,你输了。” 董承睚眦欲裂,疯狂怒吼: “李儒,我没有输!” “我们的人,也已经包围了徐府!” 第141章 刘备小人,有负皇恩! 许都城外,喊杀声震天。 “你来围杀我董家,可曾想过,你的主子已经人头落地了,哈哈!” 李儒冷笑不已。 董承年纪一大把了,没想到竟会如此幼稚。 天子竟会依仗这样的人,可笑、可叹、可悲! 此时,孟旭骑马赶到,身后是奔腾如虎的虎豹骑。 孟旭手中拎着络腮胡子的人头,随手一抛,扔在了董承面前。 董承眼睛瞪得浑圆,不敢置信。 孟旭冷哼,骑在马上朝李儒拱手道: “司空命我告诉先生,尽管放手去杀, 一切有他。” 李儒点头,微笑道: “董承就交与将军了,儒还要赶往下一处。” “下一处是……哦对了,是偏将军王服。” 董承闻言,身子陡然一僵。 血诏之事,泄露了! 徐然是在定点清除! 是谁走漏了消息? “李儒,让我死的明白些!” “徐然怎会知道我们的计划?” 董承竭力大吼。 李儒停下脚步,但却没有回头,淡淡道: “是刘备告发了你们。” “作为交换,司空放他出城。” “怎么?到现在你都不知道,刘备已经离开了许都?” 李儒转过身来,眼中满是嘲讽之色。 噗! 董承急火攻心,吐出一口老血。 旋即,他的瞳孔猛然收缩,他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 “城外的袁军,也是你们假扮的?” “就是想引诱我们出手!” 李儒微微点头:“不错。”. 三个时辰后,董承、吴硕、王服、吴子兰等人皆被逮捕入狱。 李儒的雷霆手段,就连酷吏满宠见了,都不禁头皮发麻。 “李文优做得对,只是……一般人真做~不来这事啊!” 只半日的时间,董、吴、王等数个世家,就这么永远地消失-了。 牢房之中。 董承将刘备告发一事,说与了众-人听。 起初众人还有些怀疑。 但刘备出逃乃是不争的事实。 再加上董承力证,众人顿时深信不已。 暗无天日的牢房之中,回荡着吴硕等人的怒骂声。 “刘备小人,有负皇恩!” “大耳贼无耻之尤!” “刘玄德,我与你不共戴天!” 傍晚时分,皇宫之中。 刘协呆呆地坐在寝殿门口,眼神涣散。 已经一整天了,丝毫没有董承等人的消息。 他派出去四波人,打探消息,无一返回复命。 皇宫好像突然与世隔绝了一样,宫外的守卫也突然增加了很多。 刘协哪里还想不到,事情已然失败。 完了! 刘协心中无比地绝望。 这一把,他把所有的家当都赌上了。 本以为就算事情不成,也能拼个鱼死网破。 没想到却连一朵浪花都没翻起。 敌我力量悬殊至此,可笑他之前竟一无所知。 刘协坐在门口,忐忑不安地等了一整夜。 第二日一早。 老太尉杨彪,匆匆入宫。 当看到在寝殿门口呆坐了一夜的天子,顿时吓了一跳。 唉,陛下啊,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杨彪在心中长叹。 “陛下,昨日董承等人意图谋反,已被司空拿下。” “今日午时,将在菜市口斩首示众。” “司空邀您一同前往监斩。” 杨彪小心翼翼地说道。 他实不愿领这个苦差事。 但儿子杨修力劝他主动请缨。 昨日董承等人起事,大多数洛阳系旧臣都被牵连。 杨家是少数几个没有参与的。 而从昨日徐然镇压叛乱的速度来看,皇室早已名存实亡,根本不具备抗衡的能力。 杨修认为,杨家若再奉行明哲保身之道,将大祸不远矣。 而趁着杨家未参与叛乱,给徐然的印象不错,赶紧表示臣服之意,方为上策。 所以,今日一早,许久不问朝事的杨彪,入宫了。 “弘农杨氏,自高祖起兵之时,就追随左右,可谓满门忠烈!” “杨太尉,你可真是朕的好臣子啊!” 刘协冷冷看去,语带嘲讽。 杨彪双手拢在袖中,老脸之上古井不波。 见杨彪无动于衷,刘协心中恼怒更甚。 “杨彪!” “先帝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助曹操那奸贼!” “你这么做,对得起先帝吗!” 杨彪叹息道: “老臣来请陛下,便已是对得起先帝。” “换做是别人来,会对陛下这般客气吗?” 既然你自己不要脸,那就别怪我打你的脸了。 刘协神情一滞,脸色涨红。 杨彪淡淡的一句话,击垮了天子的最后一丝尊严。 刘协缓缓起身,整了整衣襟,昂首阔步地朝外走去。 杨彪长叹了口气,随即跟上。 “太尉,我娘亲和弟弟妹妹们,可还安好?” 突然一个娇弱的女子,出声喊住了杨彪。 杨彪回头,发现是董承的女儿董宜。 董宜站在门口,眼中含泪。 她现在的身份是贵人,因为怀了皇家骨肉,准备下个月晋升为贵妃。 刘协也停住了脚步,望向杨彪。 杨彪眉头紧皱,缓缓摇了摇头。 董宜身躯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身旁服侍的丫鬟大惊失色,慌忙上前搀扶住了他。 刘协又惊又怒,厉声道: “祸不及妻儿!徐子玉竟如此残暴!” 杨彪嘴角露出一丝冷嘲。 似乎是陛下先派人围攻司空府的吧? 菜市口,围满了人。 许都城的百姓,还从未看过这样的热闹。 董承、吴硕等人,反剪着双手,跪在临时搭好的台子上。 满宠当众宣布了几人想要犯上作乱,谋害天子的罪行。 当然不能说是天子授意了,那样等于承认他们挟持天子。 什么?你说董承他们有密诏? 呵呵,那都是董贼自己伪造的! 不明真相的百姓们,纷纷痛骂。 董承等人死到临头,已懒得解释。 对他们而言,此时最痛恨的不是徐然,而是刘备! 若不是刘备临阵倒戈,他们的计划又怎会失败? 董承等人直到此刻,也不认为是自己蠢。 他们将失败的责任,都归咎到了刘备身上。 满宠宣读完毕,抬头看了看天,沉声道: “时辰已到,斩!” 刽子手齐齐举起了大刀。 董承突然仰头狂吼: “大耳贼,老夫就是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 吴硕等人闻言,皆齐声嘶吼: “大耳贼!我做鬼也要杀你!” 刘协望着台上,双拳紧握,身子微微发抖。 “刘备!” “亏得朕如此信任你,封你为皇孙!” “你是最接近曹操的人,是最有机会的手的人!” “你不助朕也就罢了,竟还出卖朕!” “刘备!” 刘协死死攥拳,指甲已经深深得掐进了皮肉中,他却恍然未觉。 咔嚓! 随着董承几人的人头落地,轰轰烈烈的除贼计划,就这样流产了。 至此,保皇实力被连根铲除。 刘协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热闹看完,百姓们也被驱散了。 徐然缓步上前,直视着刘协。 “贼子已尽数伏诛,陛下可以安心了。” 徐然毫不掩饰脸上的嘲讽。 刘协额头青筋虬起,怒道: “徐子玉!” “朕乃九五之尊,谁是乱臣贼子,朕心中有数!” 徐然冷笑。 “陛下心里有数?” 他突然戳手指着刘协的鼻子,怒声骂道: “我看你心里就没点逼数!” “兖州如此稳定的局势,是靠谁打下来的?” “你以为把孟德干掉,你就可以坐享其成了吗?” “就你?还有董承那样的废物?” “靠你们能主持现在的局面吗?” “靠你,能匡扶大汉吗?” “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说,由你来治理兖州,对百姓而言是好事吗?” “就你这样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还妄图依仗董承那样的蠢货成事?” “这就是你作为大汉天子的眼光?” “你特么竟能想出勾结袁绍这样的馊主意。” “孟德起码还顶戴着大汉朝廷!” “难道说,大汉被袁绍灭了,你这个大汉天子就满意了?” “刘备为什么跑了,你踏马心里没点逼数吗?” “他是被你的愚蠢,给吓跑的!” “就刘大耳那样的,还皇室血脉?” “你好歹也是大汉天子,认一个卖草鞋的当叔叔,你也不害臊!” “我都替你感到丢人!” “你就也不怕给高祖、汉武皇帝丢脸?” “祖宗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刘协脸色煞白,身子簌簌发抖。 “你……你!” “徐子玉,你!” 他被徐然怼的, 一时竟无言以对。 继续、李儒、满宠等人,皆是脸色骤变, 一个个纷纷捂住了耳朵。 司空是真敢说啊! “哈哈!” “徐子玉,即便你知道朕要杀你,你又能把朕怎样?” “难倒你敢跟天下人说,这一切都是朕做的?” 若是昭告天下,就等于是承认天子对曹操不满。 就等于承认是他们挟持了皇帝。 到时候,天下诸侯都可以来讨伐兖州! 刘协已经毫无尊严可言,索性便开始摆烂。 死猪不怕开水烫,你能奈我何? 我若是死了,天下人必怀疑是被曹操暗杀的! 他料定了,徐然不敢动他。 徐然笑了,看向刘协的目光中满是同情。 “陛下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也是,董承等人即便是满门抄斩,与你又有何干?” “在你看来,他们只是你的奴才罢了。” “看来,你并不知道心痛的滋味。” 刘协冷笑: “朕谋划的血诏计划,所有参与的人,都被你杀了。” “现在只剩下朕一个人了,你有本事就弑君啊!” 徐然嘴角微扬,淡淡道: “陛下不必激我,明日朝会,陛下自会知晓。” 说完他转身冷声道: “满宠,送陛下回宫歇息。” 第142章 你们是要逼得大汉断子绝孙吗? 刘协一夜未眠。。 他—闭上眼睛,就看到董承等人临死前的样子。 董贵人怀着身孕,大着肚子,安抚了他一晚上。 董贵人本就比刘协大四岁。 于刘协而言,她同时扮演着妻子、姐姐和半个母亲的角色。 一直到黎明时分,刘协才渐渐睡去。 “陛下,不好了!” 天刚蒙蒙亮,门外想起小太监慌张的声音。 刘协起身坐起,怒道: “有什么不好的,难倒徐子玉他敢来逼宫?” 小太监战战兢兢道: “老太尉杨彪、太仆韩融、少府孔融等一干老臣,率百官跪在皇宫门口。” “就连已经退隐多年的老司徒赵温都来了。” 刘协怒声道: “这些老不死的来作甚?” 小太监的声音更惶恐了,颤抖道: “他们……他们要求陛下,交出董贵人。” 房内安静了。 焦急地等“七零零”了一会,见房中一直没有回应。 小太监小心翼翼地贴耳在门上。 他似乎隐约听到了董贵人惊慌失措的哭泣声。 “陛下,你快救救臣妾,臣妾还怀着你的骨肉啊!” 良久之后,传来刘协的声音: “你是朕的贵妃,又怀着皇室血脉,姓徐的这是在虚张声势,他不敢动你!” “就如同他不敢杀朕!” 踏、踏、踏! 脚步声传来,小太监慌忙重新站好。 房门打开,刘协挽着董贵人,从房中走出。 他不想去,但却不得不去。 就如杨彪所说,敬酒不吃,就只能吃罚酒了。 刘协不明白,为什么像赵温那样的老臣,都会出面逼他。 要知道,赵温二十年前,就是大汉司徒了。 十多年前,他就因年老致仕,返回了许昌老家。 这老家伙,甚至都不曾见过刘协。 等到了皇宫门口,刘协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赵温、杨彪等一众老臣跪在门口。 但他们身后,却站着磨刀霍霍的虎豹骑。 老东西们,是被人拿刀架脖子上,逼着来的。 刘协见此,心中稍安。 他不知道的是,赵温唯一的孙子被满宠缉拿了。 否则,老东西宁死也不会做晚节不保之事的。 看到天子出现,赵温虽不认识刘协,却认得龙袍,率先说道: “老臣冒死上谏,请陛下以大汉社稷为重!” “董承伪造诏书,阴谋叛乱!董贵人不能再服侍陛下了!” 赵温年事已高,声音苍老低沉。 杨彪、孔融等人纷纷跟进,大声请奏。 “请陛下交出董贵人!” 刘协此刻反而镇定下来,冷冷扫视众臣。 “董贵人乃朕唯一的妃子,且怀有汉室血脉!” “只要她诞下龙种,就是大汉的皇后!” “后宫之事,乃是朕的家事,还轮不到你们来指手画脚!” “除非你们把朕废了,另立天子!” 刘协的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如今,董贵人算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从今往后,偌大的皇宫中,唯有董贵人与他相濡以沫。 刘协保董贵人,同时也是在保他自己。 赵温颤巍巍道: “陛下此言差矣。” “自古皇家无私事,陛下的家事,也是天下事。” “况且,董贵人参与董承等人的阴谋叛乱,将对陛下不利。” “谋逆乃是诛九族之罪,断不能饶恕。” 他的声音低沉,语速很慢,但每一句说出,都有理有据,让对方无法反驳。 赵温伺候了先帝几十年,深知如何与天子辩论。 刘备初出茅庐,根本不是老狐狸的对手。 “你!” “赵温,你已是古稀之年,怎可昧着良心胡说!” “董妃一个妇道人家,其父之事,与她何关?” “你们,你们是要逼得大汉断子绝孙吗?” 到了此时,刘协真的有些急了。 “臣等为大汉社稷着想,请陛下交出贼人!” 群臣根本不接刘协的话。 现在他们对董贵人的称呼,已经变成了贼子。 董贵人紧紧抱着刘协的胳膊,娇躯簌簌发抖。 她是天子唯一的妃子,又有国舅父亲撑腰。 平日里,也是刁蛮跋扈的很。 但一夜之间,她所依仗的一切,都没有了。 群情汹涌,让她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就像那些被她赐死的宫女。 董贵人此刻只想保命。 但群臣联合奏请,就连先帝都扛不住,何况是他那有名无实的傀儡丈夫? 刘协不再理会一众大臣,转头看向徐然,冷冷道: “董贵人自怀有身孕起,已经有月余没有回家了,她一直住在宫中!” “此事,你大可问问你们安插在宫里的那些密探。” “朕倒是要问问你,你凭什么说董贵人参与了董承案!” “你若拿不出证据,就不怕天下人说你残害大汉未来皇后吗?” “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朕相信,定有正义之士将这段历史记录……” 见刘协越说越带劲,似乎已经完全代入了进去。 徐然干咳两声,强行打断了他的演讲。 “咳咳!” “陛下,我有证据啊 …… ” 徐然的语气很轻,只一句就将刘协后面的话,噎了回去。 就连赵温、杨彪等人也抬头看向了徐然。 这种莫须有之事,何来证据? 李儒和贾诩对视一眼,皆有些困惑。 血诏之上,董贵人并未签字,如何证明她也参与了其中? 董贵人身子一颤,粉脸煞白,死死拽着刘协的衣袖。 刘协先是一愣,随即冷笑。 姓徐的想要诈我! 事实胜于雄辩,董妃并未参与此案,你又何来证据! 董贵人虽知晓此事,但因只是一介女流,并未参与其中。 刘协也从未通过她传递消息。 所以,他不认为徐然会有证据。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徐然。 徐然微微一笑,朝满宠招了招手。 后者随即捧着一个木盘上前,盘子上有一根玉带,还有刘协亲手写的那副血诏。 徐然指着盘子上的东西,朗声道: “陛下,这是从董承身上搜出来的伪诏!” 说到“伪诏”二字,他特意加重了语气。 刘协脸色铁青,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其实,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这是货真价实的天子血诏。 但没人敢戳破。 徐然微微一笑,不以为意,继续道: “伪诏,就缝在这条玉带中。” “而这条玉带,并非董承所有,而是他从宫中带出来的。” “三天前,董承入宫时,系的不是这条玉带,出宫时就换了这条玉带。” “而这玉带的布料,为宫中所有。” “玉带缝合的用的针线,也是宫中所有。” “据微臣所知,宫里会针线活的宫女,只有寥寥数人。” “而具有如此精巧手艺的,却是一人也没有。” “而且伪诏之事乃是绝密,董承也可能找一个宫女来缝制玉带。” “那么,玉带是谁缝的?”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众人皆脸色大变,齐齐望向董贵人。 没想到,董贵人真的参与了此案。 刘协的脸色,瞬间没了血色。 他身形一个踉跄,连退数步。 董贵人更是吓得站都站不稳了。 满宠接着说道: “微臣在董贵人的寝宫,搜出了剩余的布料和针线。” 说着,又命人端上一个木盘。 上面赫然是,与玉带一样的布料和针线。 事已至此, 一切都已真相大白。 董贵人参与董承谋反案,已是不争的事实。 刘协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他终于明白,昨日徐然那句“明日陛下自会知晓”,是什么意思了. “陛下,陛下!” 董贵人拼命摇着刘协。。 刘协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若在这个时候倒下,谁还能保她? 情急之下,她狠狠地掐着刘协的人中。 刘协痛得眉头紧皱,险些出声,但始终没有睁眼。 董贵人见状,又怎会不明白,他是在装晕。 为了保住,他天子最后那点可怜的自尊,竟要弃她们母子不顾。 董贵人心中无比凄凉。 看着眼前装死的少年,这个她伺候了一年多的夫君,这个所谓的大汉天子。 一股难言的悲愤涌上心头。 就是寻常百姓的夫君,妻儿面临生死,也不会这么窝囊吧? 将刘协放在地上,董贵人缓缓起身, 一步一步走回宫中。 看着装死的刘协。 赵温、杨彪等人皆是连连摇头。 士可杀不可辱,何况堂堂天子? 如此苟且偷生,与行尸走肉悠悠何异? 刚刚担任主簿的杨修,悠悠叹道: “大凡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 言谈间,对这位昔日名义上的天子,已无半分尊敬之意。 杨彪瞥了儿子一眼,罕见地没有呵斥。 赵温抬头望了望天,沙哑着嗓子说道:“大汉,亡矣!” 说完,摇了摇头,慢慢离去。 百官见状,也纷纷散去。 偌大的皇宫门前,躺在地上装死的刘协,分外惹眼。 李儒走到他面前,停住脚步,淡淡说道: “望陛下,好自为之。” “当初还是在下扶持陛下上位的。” “弘农王是怎么死的,我想陛下应该还记得。” 刘协猛地一颤,但倔强的他,兀自紧闭双目。 李儒嘴角微扬,拂袖离去。 刘备逃出许都后,大肆宣扬天子血诏,号召群雄勤王除贼。 他虽获封“皇孙”,但对外宣传中, 一直都以“皇叔”自居。 得益于这个时代信息传播的滞后,许都之外,知道内情的人不多。 第143章 若敢离开许都,袁绍必会分兵偷袭许都! 陈宫给刘备出了一个主意:效仿当年曹孟德刺董! 所以,刘备又给自己加了一场戏,逢人便说: “备孤身刺曹,事败不得已,才出许都。” 天下枭雄刘玄德,忠勇无双刘皇叔! 刘备的名头迅速打响,已陆续有人前来投靠。 在徐州城陈登父子的协助下,里应外合,刘备占领了下邳城。 雄心勃勃的刘备,准备一举拿下徐州。 前些日子,陆续有人来投,包括一些山贼草寇。 刘备来者不拒,照单全收。 短短月余,刘备已拥有两万兵马了。 这其中,包括陈宫的两千人,下邳城原有的五千人。 但最近几日,来投之人,明显少了许多,这令刘备有些困惑。 一打听才知道,许都有消息传来: 因为刘备的举报,董国舅一家被满门抄斩! 还有吴议郎、王将军、种校尉等人,皆受连累被杀。 董国舅等人临死前,连声大呼:刘大耳,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朝廷张贴的告示是董承等人犯上作乱,欲谋害天子。 而刘备一直对外声称,这是天子策划的除贼行动。 一方面是朝廷的官方解释,还有董承等人的亲口证词; 一方面是刘备的个人解释。 哪一个可信度更高? 连三岁的孩子都知道。 刘备好不容易拉起的队伍, 一下子走了大半。 而因为董承等人临死前的高呼,刘备根本就解释不清。 现在他有些怀疑,当初顺利逃出许都,是不是徐然有意放水? 为的就是日后甩锅给他! 刘备一病不起。 他有种直觉,只要徐子玉在,他永无翻身之日。 而此时,官渡之前,曹操正与袁绍对峙。 两人一个声称,是奉天子命,镇压叛乱; 一个声称,是奉天子密诏讨贼。 陈宫受到启发,急忙找到刘备。 “主公,我们可以效仿袁绍啊!” “不妨对外宣称,主公也是奉密诏外出联络忠勇之士讨贼!” “董承不是主公出卖的!” “而且,官渡大战即将爆发,袁绍兵力远胜曹操,许都此刻无暇东顾,我们正好趁 此时机招兵买马,发展壮大!” “主公在此时取徐州,徐子玉根本不敢分兵来救!” “他若敢离开许都,袁绍必会分兵偷袭许都!” “主公,这是天赐的良机啊!” 刘备闻言大喜,重新振奋。 一方面派人四处宣扬他是奉密诏外出; 一方面积极谋划夺取徐州。 荆州,襄阳,隆中。 诸葛亮与好友司马徽、崔州平正在分析天下时势。 众人各抒己见,发表看法。 有人看好袁绍,有人看好曹操,还有人看好刘表。 唯有诸葛亮, 一直没有开口。 司马徽问道:“孔明有何看法?” 诸葛亮笑道: “诸位方才说的这些,都有诸侯之资,但距离君王还差一些。” “在亮看来,天下诸侯中,无一雄主。” “不过,有一人,却有这个潜力。” 众人闻言,纷纷提起了兴趣。 这些人中,属诸葛亮年纪最小,但眼光学识却是属他最高。 平日里,他们品评天下豪杰,能入诸葛亮法眼的人,可是少之又少。 “刘备,刘皇叔。” 诸葛亮淡淡说道。 崔州平笑道:“刘备假仁假义,出卖董承,如此小人,能成大事?” 诸葛亮道: “这恰能说明,刘备懂得审时度势,能趋利避害。” “而且……” “诸位不觉得,刘备运气似乎背到了极点?” “按理说,以他的韧性、手段和能力,不止于此。” “就好像,好像有人在特意针对他,提前阻击一样。” 司马徽捋须,点了点头。 “刘备曾参与平黄巾、讨董卓、平袁术……大小战役也有几十起了。” “的确不应该仍如此落魄。” 崔州平说道: “你们何不明说行了?你们是怀疑是徐然,徐子玉吧?” “曹操仅用了两年时间,就发展成天下实力最强的诸侯之一,挟天子以令诸侯,传 言都是徐子玉的功劳。” “就连许劭都言看不透此人。” “传言此人多智近妖,算无遗策!”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愕然看向诸葛亮。 “孔明啊,你不会想要出山辅佐刘备,跟徐子玉一较高低吧?” 诸葛亮轻摇羽扇,微笑不语。 官渡之战,如期爆发。 袁绍势如破竹,曹操节节败退。 历史上,官渡之战的前半场,也是如此, 一直都是袁绍在压着曹操打。 而此时,苟延残喘的袁术也趁机发难,在汝南出兵,骚扰兖州边界。 曹操只得调整策略,转攻为守。 徐然镇守许都,也命贾诩调整了部署: 夏侯渊守孟津,防御西面变故; 满宠镇守许都,看守兖州门户; 张辽进驻宛城,防御刘表; 典韦守汝南,镇压袁术残部。 许都城中,能用的将领全都派上了阵。 这一日,官渡来信:曹操形势危急,需许都发兵救援。 徐然急忙将文臣、武将都召集来,商讨对策。 经过商议后,大家一致认为,许都可发兵三万相助,但却没有领兵将领。 城中仅剩的夏侯渊、张辽等人,都有各自的任务,不能离开。 众人犯了难,陷入沉默。 徐然端起茶杯,轻饮一口。 “那就不妨先向刘备借猛将一用。” 贾诩和李儒闻言,均皱眉不解。 张辽问道:“刘备如何肯借?” 徐然笑道: “借有很多种借法,强借,也是借。” “传我将领,明日出兵,攻打下邳!” 下邳城。 士卒汇报了徐然发兵攻打小沛的消息。 刘备傻眼了,径直看向陈宫。。 你不是说,徐子玉无暇东顾吗? 陈宫也尴尬不已。 对谋士而言,最严重的莫过于预料错误。 跑! 这是刘备下意识地反应。 击退徐然? 他连想都不敢想。 张飞面露不忿,习惯性地就准备开骂。 关羽按住了他的肩膀,微微摇头。 三弟这个匹夫,根本就不明白徐子玉的可怕。 莫说是下邳,就算大哥现在占据的是徐州城,都未必守得住! 孙乾面露忧色,叹息不已。 陈宫见士气如此低迷,有些不悦。 他极力鼓动积极备战,但刘备等人根本不搭理他。 刘备眼神复杂地看着陈宫,他很想说:公台,你不是徐子玉的对手啊。 “公台,下邳城太小,无法据险而守。” “通知将士们,明日离城。” 陈宫不服,他料定徐然这次是虚张声势。 但刘备主意已定,不容他再多解释。 唉!主公被徐子玉打怕了啊。 刘备为主公,陈宫虽不愿,却也只能听命行事。 真是讽刺啊。 当初他辅佐吕布时,最烦的就是吕布一言不合就要跟人干仗; 现在他辅佐刘备,最担心的是刘备太怂,不战而逃。 难怪主公有长腿将军的雅号。 陈宫长长地叹息、摇头。 他满腹经纶韬略,怎就不遇明主呢! 兖州与徐州的交界处。 此地距离徐州,还有一百里。 轰隆隆。 无数骑兵奔涌而过,随后是一辆辆的战车。 大军碾压而过,仿佛大地都在震颤。 要不是此时正值深夜,定能看到冲天的烟尘弥漫。 这些战车硕大无比,不同于以往。 普通战车,有两匹马拉车,最多能乘坐五人。 但这种战车,却是有八匹马拉扯,足足能乘坐二十人! 得益于兖州地区官道的修缮。 徐然从许都出发,到达与徐州接壤的边界处,只用了一个白天的时间。 正常来说, 一个步兵士卒, 一个时辰能走十里地。 一天行军十二个时辰,满打满算,不考虑体力消耗,也就能走一百二十里地而已。 许都至此可是足足有三百里! 徐然督军至此,几乎是只用了三分之一的时间。 而且最关键的是,士卒们还不觉得过于疲惫。 其实,华夏文明古代也曾有将军想过用战车输送士卒。 毕竟奇兵致胜,最关键的就是速度。 但受制于道路条件,根本行不通。 路面如果硬度、平整性不够,马车根本奔驰不起来,即便能跑起来,马车也会很快 散架。 夜色下,徐然站在战车之上。 此时,将士们白日里奔袭百里,现在正忙着安营扎寨,生火做饭。 吕玲绮一身戎装,陪在他身边。 此次她陪徐然行军,可羡煞了貂蝉和蔡琰。 尤其是蔡琰。 她比吕玲绮入府早,自认为将是未来的二夫人。 但这次突袭下邳城,让她有些慌了。 吕玲绮随军出征,照顾徐然起居。 军中寂苦,保不准两人会发生些什么。 貂蝉也有些担忧。 万一吕玲绮比她先有了身孕,徐家大妇的位子,可就说不住了。 今日送别之时,三女各怀心事。 虎豹骑副统领孟旭,朝这边走来,他朝吕玲绮指了指旁边刚刚搭建好的营帐,示意 她提醒徐然可以歇息了。 吕玲绮点头示意。 “爸爸,明日还要赶路,还是早些歇息吧々々。” 叫爸爸,这是徐然给她立的规矩。 徐然叹息道: “我原以为,今日傍晚就能抵达下邳城。” “但还差着一百里的路程,这个速度还是太慢了。” 吕玲绮愕然。 今日一天走了三百里,这个速度还慢? 第144章 徐然要倾力助曹操打赢官渡之战。 “这个速度已经很快了,远远超出了步兵行军速度的极限。” “当年我爹爹的狼骑兵, 一日最多也就能奔袭四百里而已。” 吕玲绮小声嘟囔。 不知为何,自从进了徐府后,面对徐然的时候,她总感觉有些底气不足。 徐然笑了笑,没有说话。 营帐中,孟旭亲自送来了做好的饭食。 吕玲绮跟着他出了大帐,急声问道: “孟将军,我的营帐呢?” 孟旭一愣,摸了摸后头。 “夫人,不跟司空住一个营帐?” 吕玲绮想要解释,但又不知该怎么解释。 见她不说话,孟旭抱拳道: “夫人,卑职告退。” 下邳城,府衙。 刘备正与众人商议撤军之事。 对于去往哪里,众人发生了分歧。 刘备的第一选择是去荆州,投靠刘表。 刘备乃是正儿八经的汉室宗亲, 一笔写不出来两个刘字,如今刘备也算是认祖归宗 了。 陈宫反对,认为下邳城距离荆州太远,若是半路遭遇曹军,可就危险了。 他提议去投靠袁绍。 如今官渡大战正在进行,袁绍正是用人之际。 凭关张赵三将的骁勇,必能得到袁绍的重用。 而且,如今天下诸侯中,实力最强的就是袁绍。 孙乾则提议跨江入东吴,寻求庇护。 最终,刘备还是采纳了陈宫的建议:后日一早,率军前往官渡,投靠袁绍。 正午时分,刘备正与众将士一同吃饭。 这是他一贯的风格,与将士们打成一片。 “主公,不好了!” “曹军、曹军杀过来了!” 一名斥候仓皇来报。 刘备大惊。 “徐子玉昨日才从许都发兵,怎会到的如此之快?” 张飞瞪眼问道:“你看清楚了?” 那人苦着脸道:“看清楚了,是徐字大旗,错不了!” 刘备看了陈宫一眼,深吸一口气,下令道:“传令三军,准备迎敌!” 陈宫嘴角微微抖动。 曹军至少三日,才能抵达下邳城。 这是他昨日作出的判断。 所以,刘备才并没有着急撤离下邳。 下邳城前,曹军一字裂开。 刘备抬眼望去,对方至少有两万人马。 虽然下邳也有两万兵马,但却多是些乌合之众,根本无法与曹军的精锐相提并论, 下邳城根本无险可守。 最多三个时辰,城门必破。 双方实力悬殊,这是一场必输的仗。 “刘皇孙,别来无恙?” 典韦手持铁皮喇叭,大声喊话。 刘备沉默以对,他知道就算喊话,对方也听不清。 只听典韦又喊道: “司空有言,打刘备就像打孩子,想什么时候收拾,就什么时候收拾。” 三军将士,哄堂大笑。 这一次,刘备的眼皮终于跳了跳。 欺人太甚! “公台,可有对敌之策?” 刘备扭头,看向陈宫。 昨日你可是极力赞成要与曹军掰掰手腕的。 现在人家来了,你说吧,怎么办? 陈宫心中汗颜。 城下曹军,阵型严明,人如龙马如虎,士气如虹。 最重要的是,人家的兵力还比他们多! 这与他之前估计的:徐子玉无暇东顾,分不出兵,截然相反! 人数比不过、士卒战力比不过、盔甲武器等等,通通比不过。 这仗根本就没法打! 略一思索后,陈宫建议道: “留下一部分兵力守城,主公马上率主力部队,从后城门撤离。” 说完,他忙又补充道:“若是晚了,就谁也走不掉了!” 刘备深以为然。 事实上,这是唯一的法子,他刚才也已想到。 但是留谁阻击防守? 留下之人,必然九死一生。 这个话,刘备不能说,他要借陈宫的口说出。 张飞闻言,就要自告奋勇,却被关羽拉住了。 “主公,末将愿留下守城,阻击曹军。” 说话的是赵云。 刘备不得志,赵云也没有发挥能力的机会,所以他在刘备阵营中的存在感很低。 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里,他连发声的机会都没有。 刘备最信任的,还是关羽和张飞。 私下里,赵云隐隐有些后悔。 跟着刘备,完全就是在虚度光阴,蹉跎年华。 但他是个忠义之人,始终不曾弃刘备而去。 “子龙只需阻挡曹军三个时辰,然后便可自行突围离去!” 刘备拍了拍赵云的肩膀,殷殷叮嘱。 赵云微笑点头。 主公这是要他死守三个时辰啊仰。 就算关羽、张飞都在,都不一定能坚守三个时辰。 “主公,保重!” “司空,下邳城有些不对劲。” “指挥守城的,似乎不是刘备。” “也不见关羽、张飞二将,刘备肯定是又跑了!” 听着手下的奏报,徐然抬头想下邳城楼方向眺望。。 一名白袍小将手持银枪,指挥若定,打退了曹军的数波攻击。 “留下赵云送死?” “呵呵,刘备啊刘备,子龙可比你那两个结义兄弟,靠谱多了。” 历史上,赵云有常胜将军的美誉, 一生未曾犯错。 反观关羽丢过荆州,张飞丢过徐州。 至于大哥刘备,最坑。 被东吴陆逊火烧连营八百里! 诸葛亮鞠躬尽瘁积攒了几十年的家底,差点让刘备一把给梭哈了。 “我在此攻打下邳。” “贾诩带兵去追击刘备,能杀则杀!” “你想办法将关羽引到山上,待我前去劝降。” “孟德在官渡与袁绍大战,最缺良将。” “赵云和关羽,皆是当世猛将。” “我要向刘备借此二人一用。” 徐然很快下了将领。 贾诩领命离开,心中却有些困惑。 要他将关羽从刘备身边引开,这并不难。 但徐然居然想要劝降关羽? 这可就有些难度了。 刘备三兄弟感情深厚,世人皆知。 刘备与曹操又是死对头,想要劝降关羽? 事实上,徐然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按照徐然的计划,官渡大战能推迟则推迟。 要等到曹操兵力足够强大了,再与袁绍决战。 但袁绍已在冀州起兵,若不加理睬,袁军将直扑许都而来。 曹操率军在官渡阻击,也是没有办法。 而历史上,官渡之战的上半场,袁绍占尽优势。 对曹操而言,则是凶险至极。 甚至数次在生死边缘徘徊! 莫看荀彧、郭嘉等人都给曹操打气,扬言此战必胜。 但其实,众人心中都没底。 什么袁绍外宽内嫉,好谋无断; 什么曹操有十胜,袁绍有十败;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都是扯淡。 就连陈寿都认为: 若不是官渡之战后期,许攸反水,引曹兵火烧乌巢,最后败的肯定是曹操。 因为自己的穿越,就连官渡之战都提前爆发了。 徐然实在不敢确定,袁绍还会不会在乌巢囤粮,会不会派淳于琼看管,许攸又会不 会反水…… 这其中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 徐然可不敢赌。 蔡琰和吕玲绮还没迎娶过门,他可不想貂蝉等人变成未亡人。 所以,徐然要倾力助曹操打赢官渡之战。 官渡战场。 曹操巡视营地返回营帐,脸色有些难看。 曹军和袁军打了月余,双方的兵力损失,都在五千人左右。 看似双方战损都差不多,但曹操的形势却要危急得多。 首先,袁军本就人多,打消耗,最先撑不住的肯定是曹操; 其次,官渡之战若曹操消耗太大,则兖州危矣! “子玉那边,可又消息?” 曹操揉着眉心问道。 郭嘉道: “文若传来消息,本月前,司空亲率两万大军,去打下邳了。” 曹操疑惑道:“子玉在这个时候去打下邳?” 郭嘉解释道:“司空发兵前曾言,要向刘备接两员大将,供主公官渡大战调遣。” “借大将?” “问刘备借人?” 曹操闪过满脑门问号。 他现在的确缺少统兵良将。 此次出征,除典韦、曹洪等少数几人留守外,曹操将能带的将领几乎都带来了。 夏侯惇、曹仁、许褚、于禁、李典、臧霸都在这里。 但袁绍的统兵之将更多! 最出名的,当属河北四庭柱:颜良,文丑,张邰,高览。 这四人,不仅个人武力值极高,而且统兵能力极强。 反观曹营诸将,要么武力突出,统兵不足,要么则反之。 双全的,也就只有夏侯惇和于禁而已。 为此,曹操必须得用两名将领,才能对方袁绍一名大将。 而袁绍,除了河北四庭柱外,还有鞠义、淳于琼、朱灵等一众二流武将。 论武将数量,袁绍具有绝对优势。 再说谋士。 袁营对外宣称,有八大谋士,分别是: 田丰、沮授、许攸、逢纪、郭图、审配、荀谌、辛评。 曹操带来官渡的谋士,能与沮授、许攸较量的,只有郭嘉。 郭嘉苦笑道: “司空用兵,天马行空,嘉也未参透其深意。” 正说着,许褚大步走来,躬身道:。 “主公,司空的援军到了。” 曹操和郭嘉对视一眼,皆是大喜。 “奉孝,咱们一同前去看看!” 看到援军后的第一眼,曹操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统兵的将领一身标志性的绿袍,胡子比头发还长。 “关羽?” 曹操愕然。 郭嘉等人也是满腹疑问。 关羽青龙偃月刀倒插在地上, 一手持刀, 一手捋须。 他只是朝曹操微微颔首,并未多言。 曹操的目光,落在关羽身侧的典韦和曹洪身上。 徐然居然把典韦和曹洪都派来了! 第145章 关羽不想投降,但更不想死。 如此以来,许都岂不是已无将可用? 要知道,许都周遭可是危机四伏啊! 唉! 曹操忧心不已。 难倒是自己信中所述过于严重,误导了子玉? 另一方面,曹操隐隐猜测,之所以派典韦和曹洪来,也是为了看住关羽。 “恶来,你和云长,怎会一起?” 郭嘉问出了曹操心中的疑问。 典韦瓮声瓮气道:“关羽投降了,司空让我押送他来官渡,听从主公派遣。” 他是个直肠子,直接将徐然的真实意思说了出来。 曹操和郭嘉瞬间瞪大了眼睛。 关羽投降了? “典韦,休要胡说!” “关某早说过,降汉不降曹!” “再者,何来押送一说?关某想走,谁拦得住某!” 关羽黑着脸,大声辩驳。 典韦切了一声,冷笑不言。 曹洪嘲讽道:“汉室在许都,那你来官渡作甚?” 关羽呼吸一滞,冷哼道:“我不与匹夫一般见识。” 曹操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见状忙打圆场道: “众将士远道而来,明日还有硬仗要打,先去歇息吧。” 关羽微微拱手,径直大步离去。 见关羽走了,曹操忙问道:“子廉,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指的是关羽投降一事。 曹洪闻言,瞬间挺起了胸膛,骄傲之色溢于言表。 “大哥是问,关羽是怎么投降的吧?” “嗨嗨,是俺去劝降的!” 曹操眼睛一瞪,有些狐疑地看向曹洪。 就你? 子玉曾说过曹营三大傻:典韦、许褚、曹洪。 “关羽是你劝降的?” 曹操摇头,表示不信。 郭嘉也是微笑摇头,认为曹洪是在吹牛。 曹洪见两人不信,急道:“不信,你们问典韦。” 典韦是个老实人,从不会说谎。 典韦闻言,点头道: “嗯,司空点名派子廉去劝降关羽。” “后来,关羽就跟着子廉将军回来了。” 言简意赅,直接省略了过程。 曹操和郭嘉表示听了个寂寞。 曹洪比典韦好不了多少,絮絮叨叨说了半个时辰,曹操和郭嘉总算听明白了怎么回 事。 当日,下邳之战。 刘备、关羽、张飞三人率大部队撤退,被贾诩指挥虎豹骑重乱了阵型。 三兄弟被打散,各自突围。 贾诩施计,打着“刘”字旗号,将关羽引着上了土山。 而当时,刘备正猫在一片林中。 他眼睁睁看着关羽追着“假刘备”去了,被气得不行。 关羽上了山后,贾诩围而不攻,命人切断了山上的水源和补给,开始熬鹰。 熬了三天后,估摸着差不多了,徐然点名让曹洪前去劝降关羽。 起初,众人和曹操的想法一样,曹洪这个铁憨憨懂个屁的劝降? 派大字不识几个的曹洪去劝降,这未免也太敷衍了。 关羽不要面子的吗? 贾诩极力反对,但徐然坚持让曹洪去。 理由如下: 关羽不想投降,但更不想死。 当然毋庸置疑,关羽并不怕死。 但不怕死和不想死,是有区别的。 关羽的狂傲,不下于董卓和吕布。 他渴望建功立业,渴望名垂千古! 但如今,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投降或战死。 三国志记载: 关羽被围,张辽劝降,成就一段千古佳话:土山约三事。 关羽投降的理由是照顾嫂嫂,担心刘备的媳妇儿落入曹军之后,被糟蹋。 在徐然看来,这理由就太牵强了。 要知道,刘备战败逃跑的时候,从来是不带媳妇儿的。 什么意思? 女人如衣服,衣服丢了,刘备压根就不在乎。 关羽与刘备亲如手足,他会不知道? 当然不可能。 关羽这么说,只不过是为了给自己找个台阶下罢了。 倘若当时刘备的媳妇不在,关羽还会找别的借口投降,比如:不忍将士伤亡、假意 被手下裹挟着投降等等。 事实证明,徐然所料不错。 曹洪只去了半个时辰,就回来了。 关羽随他一起下山,理由是担心嫂嫂被害,为了嫂嫂,委曲求全。 徐然只是哈哈一笑,也不戳破,便安排典韦和曹洪,带上关羽和两万士卒,奔赴官 渡来了。 曹操和郭嘉相视苦笑。 关羽看到来劝降的曹洪,不知心中会作何感想. 无论如何,关羽、典韦、曹洪三将的到来,极大提升了曹操的信心。 面对袁营河北四庭柱的联合进攻,他可以从容应对了。 对于接下来的战斗,曹操信心倍增。 突然他一拍额头,想起一事。 “子玉把你们都送来了,许都城岂不是无将可用了?”。 “若是许都有变,子玉形势威矣!” 郭嘉眉头微皱。 眼下大战在即,主将可不能乱了心神,于是忙安慰道: “张辽虽为降将,但素来忠义,而且此人统兵能力不在夏侯-元让之下。” “有张文远协助司空镇守许都,主公不必担心。” 但他话虽这么说,心中却是忧虑不已。 官渡大战,胜负未分,很多人都在观望。 若是曹操败了,许都将面临四面楚歌。 曹操显然不信,皱眉不语。 曹洪撇撇嘴道: “大哥不必担心,赵云跟司空回许都了。” “司空说了,有赵云助他镇守许都城,足够了。” 啊! 曹操和郭嘉同时瞪大了眼睛。 刘备最为倚重的三名大将, 一下子就投降了两个? 这尼玛! “你且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曹操呼吸急促。 郭嘉也饱含期待地看向曹洪。 当年虎牢关前,赵云单挑吕布, 一百多个回合不落下风。 曹操亲眼所见。 此后,曹操助袁绍攻打公孙瓒,再次见识了赵云的战力。 当时曹操就极力想要招揽赵云。 郭嘉虽未亲眼看到赵云战绩,但也早有耳闻。 赵云的战力,不在典韦之下。 而典韦的战力,乃是曹营的天花板级别。 最重要的是,赵云不仅个人战力超强,统兵能力也是极强。 若论综合能力,犹在典韦之上! 若是有他协助徐然守城,的确增添了几分把握。 于是曹洪又将当日劝降赵云一事,简单说了一遍。 当日下邳城,只支撑了一个时辰,就被攻破了。 赵云及部下被十倍兵力围困,根本无法突围。 此时,徐然再次上前劝说赵云投降。 但赵云说刘备待他不薄,投降就是不仁不义之人,断然拒绝。 于是司空以不愿让双方士卒无辜丧命为由,亲自将赵云送出了包围圈。 听到这里,曹操和郭嘉都面露古怪之色。 送走了? 曹操忍不住质疑道:“难倒这就感动了赵云?他就投降了?” 这未免有些匪夷所思了吧! 曹洪鄙视地看了曹操一眼, 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得意洋洋道: “大哥有所不知,此乃司空之计!” “司空亲自将赵云送出十里,方才停步。” “你们猜怎么着?” 说到这里,曹洪又卖了个关子,得意洋洋地看向二人。 曹操皱眉,暗中思忖。 郭嘉微笑道:“被刘备看见了。” 曹洪一愣,愕然看向郭嘉。 “你……你怎么猜到的?” 曹操恍然大悟,哈哈笑道:“嗯,像是子玉的风格!” 曹洪哈哈笑道: “赵云追上刘备后,刘备却不敢让他近前,摆下了防御阵型。” “陈宫质问赵云是怎么突围出来的,赵云便说是司空把他送出来的。” “哈哈,刘备自然起疑心了,他怀疑赵云已经背叛。” “赵云于是孤身上前,自证清白,但张飞却突然发难,欲要置他于死地。” “起初赵云只是躲闪,并不还手,但当他看到刘备并未下令阻止的时候,心就凉了。 “后来嘛,赵云就很沮丧地回来了。” 曹操开怀大笑。 “刘玄德空有仁义之名,却无识人之明!” “我得子玉相助,如鱼得水!” 曹洪突然又想起一事,忙道: “哦对了,司空还说袁绍的粮草,好像都囤积在乌巢,如果可以的话,可以尝试偷 袭乌巢。” 曹操再次瞪大了眼睛。 郭嘉更是满脸的不敢置信。 “这……这也能算得出?” 曹操胸膛剧烈起伏。 官渡之战爆发以来,曹军不敌袁军,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因素就是粮草补给不足。 毕竟,官渡是袁绍的家门口。 可若是一把火烧了乌巢,曹操将彻底扭转颓势!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没了粮草的袁军将不战自溃! 这是釜底抽薪之计! 曹操激动不已,若是奇袭乌巢成功,官渡之战便可提前结束。 郭嘉担忧道: “非是嘉质疑司空,但司空毕竟不在官渡,此举太过冒险。” “若要奇袭,去的人数就不能太多,否则就会暴露。” “而乌巢位于袁军的东南方向,距离官渡足有四十里。” “要想抵达乌巢,就要从袁军阵地中穿过,万一被袁军主力部队发现,恐将死无葬 身之地!” “而且,若是袁绍在乌巢派了重兵把守,打不下来怎么办?” 不得不说,郭嘉的担忧很有道理。 他并不如徐然那样,拥有上帝视角,知晓官渡之战的历史记载。 他是纯粹从一个谋士的角度出发思考的。 曹操若有所思,点头道: “奉孝所言有理,此事不急于一时,咱们不妨先派出斥候去乌巢打探一番。” “子玉既然送来了关羽,咱们可不能辜负了他的一片心意。” “明日我亲自引颜良来追,由关羽迎战颜良!” 第146章 关羽斩杀敌将颜良! 第二日,官渡之前,袁曹双方继续厮杀。 曹操披着红色披风,亲自在阵前指挥。 郭图看到曹操大喜过望,忙遥指曹操,对颜良说道:“将军,红色披风的就是曹 操 ! ” 颜良大喜,曹操竟敢亲自上阵,这可是送上门的大功劳。 “兄弟们,斩杀曹贼者,赏万户侯!” 颜良大吼一声,率军朝着曹操的方向杀去。 许攸见颜良不顾阵型,率部杀出,又气又急。 “颜良这匹夫去追曹操了?” “曹阿瞒向来奸诈,万一这是诱敌之策怎么办!” 许攸气急败坏。 河北四庭柱以颜良为首,若是颜良被斩,对士气是极大的打击。 郭图脸色微变。 是啊,他怎么就没想到可能是曹操故意使诈呢? 他抬头远远望去,曹操正向南逃窜,而颜良在后紧追不舍。 隐隐地,郭图有种不妙的感觉。 他暗暗擦了把冷汗,好在没人知道颜良是受他怂恿。 颜良紧追不舍,每每眼看着就要追上了,总是差一点,又让曹操逃了。 接连数次之后,颜良也起了疑心。 曹操该不会是在故意诱敌吧? “许褚在什么位置?” 颜良忙问手下副将。 副将答道:“许褚正与文丑将军交战。” 颜良心下大定。 曹营之中,令他忌惮的只有许褚那个憨货。 遇上其他武将,颜良自忖没人能留得住他。 白马山上。 曹操、郭嘉,正隔岸观火。 看到颜良的身影出现,郭嘉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主公,袁军果然以为是你。” 曹操捋须大笑。 他的确想亲自下场诱敌,但被诸将劝住了。 原因是他们信不过关羽。 万一关羽存心报复,曹操可就被颜良给一道咔嚓了。 “颜良乃河北名将,袁军中武将之首。” “云长,可敢取颜良首级?” 曹操微笑着激将。 关羽单手持刀,轻抚美髯。 “吾观颜良,如插标卖首耳!” 说完,提起青龙偃月刀,轻拍坐骑。 战马长嘶一声,四蹄翻飞,狂奔而出。 颜良紧紧追着“红披风”,突见红披风停下了。 “颜良我儿,追得你爷爷好不辛苦啊,哈哈!” “曹操”将红披风一解,随手扔了出去。 颜良脸色骤变。 “曹子廉!” 颜良低声怒喝,握紧手中长刀,警示地打量着四周。 “小心敌军伏击!” “快撤!” 副将大声示警。 袁军训练有素,立刻后排变前排,向后急撤。 曹洪哈哈大笑: “撤?” “放箭!” 随着他话音落下, 一旁的树林中站起无数弓弩手,朝着袁军疯狂放箭。 数轮箭雨过后,袁军死伤过半。 “杀!” 随后曹军其乐弓弩,杀了上来。 颜良怒吼:“兄弟们,随我杀出去!” 说着一马当先,朝着东南方向突围而去,手中长刀挥舞,接连斩杀十数名曹军。 哼!曹军不过如此,竟无一合之敌。 即便中计又如何?我看谁能挡我! “哈哈!” 颜良纵声狂笑。 突然, 一道低沉如炸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颜良,纳命来!” 颜良只觉背后汗毛倒竖, 一股巨大的危机袭来。 他下意识地回头望去,只见一道青色刀光朝着自己脖颈间划来,隐约能够看到刀背 上雕刻着一条青龙。 颜良只是回头的刹那,甚至都没来得及提刀格挡,就感觉脖子下面一凉。 然后他看到天空、树木、大地仿佛都在旋转,竟有些眩晕。 天旋地转中,他看到持刀的是一名红脸汉子,好生熟悉…… 草!是关羽,刘备的结义兄弟! “你,刘备……” 颜良只来得及说出这三个字,头颅就已滚落在地,双眼兀自圆睁。 他想说的是:刘备还在我主公麾下! 刘备从下邳逃亡,来投靠袁绍。 而他的二弟关羽,却斩杀了袁绍最为倚重的大将。 颜良死不瞑目力. 关羽微微皱眉,青龙偃月刀挑起颜良的头颅。 颜良死后,依旧怒目圆睁,似有不甘。 “他好像提到了……大哥?” “是我听错了?” 关羽暗自嘀咕。 白马山上。。 一名斥候送来密报,郭嘉看后,脸色尴尬。 他将纸条递给曹操,后者看罢,同样脸色尴尬。 密报只有寥寥数字:刘备败逃,投袁绍。 “咳咳!” 曹操干咳两声,不动声色地将纸条撕碎。 “报!” “主公,关羽斩杀敌将颜良!” 士卒大声来报。 随后就见关羽一手提刀, 一手提着颜良的首级,昂首阔步,大步而来。 曹操忙悄悄将纸屑扔了,大笑着上前。 “哈哈,云长果然不负我望!” “二四三”“将颜良首级传视众将士,以振军心!” 官渡大战以来,颜良给曹军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压力。 曹营武将虽多有不服,但也不得不承认关羽这厮战力果然了得。 只有曹洪不屑撇嘴,暗暗嘀咕:这厮惯会背后偷袭。 关羽微微拱手,傲然道: “关某今日助曹公斩杀颜良,还望曹公答应我一件事。” 曹操正在兴头上,毕竟这是官渡之战以来,首次斩杀敌军大将,首次大胜。 于是闻言便道:“云长且说!” 关于正色道: “他日若有我兄长刘备的消息,关某当追随兄长而去。” “届时,还望曹公不要阻拦。” 曹操一怔,笑容僵住。 他心中一惊,暗道: 难倒关羽已经知道,刘备在袁绍处了? 不,他应该不知道,否则便不会斩颜良。 郭嘉见状,忙笑道: “人言汉寿亭侯,忠义无双,果然如此!” “他日若你想追随刘备而去,自可离去,曹公不会阻拦。” 这番话, 一语双关。 一是答应了关羽的请求。 毕竟官渡大战还在继续,还需关羽出力,这个时候必须要笼络他。 二是告诉关羽,你汉寿亭侯的爵位,可是朝廷册封的。 朝廷能赐你爵位,自然也能夺你爵位,你好自为之。 朝廷在哪里? 曹操在的地方,就是朝廷! 效忠曹操,就等于效忠朝廷。 关羽是个聪明人,自然听出了话中之意。 曹操经郭嘉提醒,已反应过来,笑道:“好,我答应云长。” 日后若是没有刘备的消息,你岂不是就不用走了? 这是曹操心中打的主意。 袁军,中军大帐。 袁绍暴跳如雷,跳脚大骂。 大帐中,躺着颜良的无头尸体,他的头被单独装在木盒之中。 这是曹军刚刚送来的。 颜良乃河北四庭柱之首,袁军的主将,也是定海神针。 主将被杀,对袁军士气打击极大。 “匹夫!” “匹夫!” 袁绍气极大骂,既心痛又愤慨。 心痛的是损失了一员大将; 愤慨的是,袁军前期积累的优势,随着颜良的战死,全部消失。 曹军将颜良尸体送回的时候,故意挑了个吃饭的时间。 军营中,有不少将士都看到了,瞬间就炸了锅。 现在营中到处都在议论此事。 许攸皱眉道:“颜将军怎会突然轻敌冒进?” 说这话的时候,他好似不经意地看向郭图,意有所指。 他隐约见听到郭图似乎怂恿了颜良,但不确定,也没有证据。 经许攸提醒,袁绍也感觉事有蹊跷,不由皱眉。 颜良虽脾气暴烈,但还不至于不知轻重,这么容易就中了曹军的诱敌深入之计。 而且为了以防万一,袁绍是派了郭图在旁辅助的。 郭图罕见地表示了附和。 “子远说的对,若不是颜将军轻敌冒进,也不会中曹军埋伏而死。” “颜将军贸然追击,我曾苦劝,但……唉!” “若是当初我能劝住颜将军……唉!” 郭图摇头叹息, 一副死者为大,我不忍再斥责他的样子。 许攸冷笑。 郭图再故意曲解他的意思,这说明他心虚! “许某可不是责怪颜将军轻敌冒进。” “在下说的是,颜将军怎会突然冒进?” “一定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亦或是谁跟他说了什么话?” 许攸认定颜良之死,与郭图脱不了干系,他要借题发挥,整治对手。 郭图不语,佯装没有听懂。 这个时候,不说话就是最好的应对之策。 说得越多,越容易出现漏洞0 … 同为河北四庭柱的文丑,面露怒色。 在他看来,颜良已经死了,再争辩些无关紧要之事,有个屁用。 现在最要紧的,应该是给颜良报仇,振奋军中士气! “曹营之中,谁能一刀斩杀颜将军?” “大战之时,许褚正与我交战。” “而且即便是许褚,怕是也无法做到吧?” “可是除了许褚,还会有谁?” 要想替颜良报仇,就得先找出凶手。 但文丑思来想去,都找不出曹营之中,谁有这么高的武力。 张邰指着颜良的尸体,分析道: “颜将军,是被人一刀斩下了头颅。” “曹营中擅长用刀的,又在官渡的,并无几人。” “据末将所知,无一人有此战力。” 他也是用刀的行家,看得出斩颜良那一刀稳、准、狠、快,已臻刀法之巅峰。 张邰自问,无法做到,在他平生交手过的对手中,也无人能做到。 众将士对曹营武将逐一分析,觉得都无可能。 营帐中,最末的位置坐着刘备。 当颜良尸体送来的一瞬间,刘备的眼皮都不自觉地跳了跳。 如此干净利落的刀法,他太熟悉了! 春秋刀法! 第147章 好快的刀,好强的刀意! 当世之中,除了他二弟关羽,无人有此刀法! 刘备心道: 下邳逃亡,我与二弟、三弟走散。 最后看到二弟,似乎是被曹军引去了土山方向。 难不成……二弟投降了曹操? 倘若果真如此,那我可就麻烦了! 若是让袁本初知道此事,岂能容我? 二弟啊二弟,你这是要把我架在火上烤啊! 刘备如坐针毡,后背已经渐渐沁出了冷汗。 此刻他有些后悔,不该听从陈宫之言,前来投靠袁绍。 见讨论了半天,也没有头绪,文丑不耐烦道: “明日我前去冲阵,到底是谁杀害了颜良, 一探便知!” 他与颜良关系极好,痛失手足,义愤难平。 同时,这也是为了鼓舞低迷的士气。 袁绍点头道:“你与高览一同前去,记住务必要小心谨慎!” 损失一员大将后,袁绍不敢再大意。 高览也是河北四庭柱之一,有他和文丑同行,当能全身而退. 第二日,袁曹两军对阵。 文丑上前叫阵,点名要斩杀颜良之人,前来应战。 曹营之中, 一将纵马跃出,冲到距离文丑十数步远的距离,方才停下。 文丑凝神望去,大声道:“来将何人,留下姓名!” 曹洪朗声道:“曹洪,曹子廉!” 文丑皱眉,冷冷道: “凭你的本事,还杀不了颜良。”。 曹洪哈哈笑道:“你可知道,颜良死前是什么表情吗?” 文丑一怔。 曹洪放声大笑: “跟你现在的表情, 一模一样!” “哈哈!” 文丑瞬间暴怒。 他明知对方是有意挑衅,但却无法压抑心中的怒火。 “曹贼,受死!” 文丑纵马疾冲,大刀斜撩,直接朝着曹洪的脖颈处砍去。 这势大力沉的一刀,想要将敌将的头颅看下。 尽管他知道,颜良不可能死于曹洪之手。 但为了给颜良报仇,他要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曹洪策马疾冲,双手横握04刀柄,挡在身前。 铛! 双刀撞击,巨大的力道,震得两匹战马同时倒退。 文丑和曹洪也借势拉开距离。 曹洪只觉双臂发麻,虎口生疼,长刀险些把握不住。 而文丑只是随意地转了转手腕,似乎刚刚热身。 曹洪暗道:不愧是河北四庭柱之一,单论这份力道,恐不在许褚那厮之下! 很快,两人再次战在一起。 两人都是用刀高手,但很明显文丑更胜一筹。 曹洪勉力撑了三十多个回合,虎口处已经深处丝丝血迹,就连握刀的手,都开始颤 抖了。 而文丑却是越战越勇,似乎不见疲态。 文丑瞧出了对手的困窘,得势不饶人,刀法大开大合,招招致命,逼得曹洪不得不 硬抗。 而如此一来,曹洪的气力就消耗得更快了。 正在观战的曹操,看向身边的李典道:“子廉非文丑对手,曼成你去替他下来。” 李典早已摩拳擦掌,闻言扬起虎贲方天戟,策马冲了上去。 “文丑小儿,休要猖狂!” 李典本可偷袭,但他觉得二打一,本就不占理,不想再占对方便宜。 所以出手之前,特意出声提醒。 文丑转身,长刀直劈,逼退李典。 曹洪趁此空档,得以喘息,忙纵马从战场退出。 铛、铛、铛! 文丑接连劈出数刀,每一刀都狠狠砸在李典的大刀之上。 巨大的力道震得李典双臂发颤,险些从马上栽落。 只坚持了二十多个回合,李典就败下阵来。 紧接着,于禁上场。 接连打败两名曹军大将,文丑意气风发,纵声狂笑。 袁军众士卒见状,也纷纷欢呼,低迷的士气开始重新振作。 袁绍捋须点头,铁青的脸色总算露出了些许笑容。 许攸眉头微皱,有些不解。 文丑可是河北名将,妥妥的一流武将。 曹洪、李典、于禁,皆不是一流武将。 派他们上场,不可能打得过文丑。 而曹营也不是没有能力压文丑的人,比如许褚。 曹操为何明知不敌,却不动用许褚? 事出反常必有妖! 许攸隐隐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此时,于禁也已败下阵去。 阵前斗将,曹营连出三将,却打不过对方一人。 袁绍放声大笑, 一扫阴霾。 “阿瞒呀阿瞒,跟我斗?你还差得远!” “传令三军!” “待文丑将军再胜一阵,全军出击!一鼓作气,将曹军击溃!” 袁绍虽有些优柔寡断,但兵法造诣并不低。 曹军士气大挫,正是决战之机。 说话间,曹营之中又有一将冲出,直奔文丑而去。 文丑傲然骑在马上,手中大刀,倒插入地,斜眼瞧向来将。 “某不杀无名之辈,来将何人?报上名来!” 曹军武将虽多,却都是些酒囊饭袋之辈,不足为惧。 谁知来人根本不搭理他,倒拖长刀,疾驰而来。 “文将军,小心!” 出声提醒的是张邰。 站得高,看得远。 他从曹营来将,奔行如雷的气势,感觉到了巨大的杀意。 饶是身处战场之外,张邰都感觉到了那青色长刀之上的寒意。 曹将在距离文丑还有十步距离的时候,骤然加速,倒拖的长刀,高高扬起,单手持 刀,斜劈着看向文丑的脖颈。 刀锋呼啸,裹挟着一股彻骨的寒意。 文丑陡然一惊,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青色的刀气,几乎已经到了他的眼前。 铛! 文丑匆忙将长刀从地上拔出,勉力当下对方一击。 “好快的刀,好强的刀意!” 文丑忍不住出声夸赞。 这一刀震得他虎口迸裂,鲜血流出。 “是你杀了颜良!” 文丑猛然间反应过来,神色陡变。 而此时,关羽的第二刀已经斩出。 第二刀与第一刀截然相反,乃是自上而下,力劈华山。 这一刀的速度、力道,都远胜前一刀。 文丑无处可避,只得再次横举刀柄进行格挡。 铛铛铛…… 余音绕梁,袅袅不绝。 文丑感觉双臂都要被震散架了。 对方明明只劈出一刀,他却感觉交击的瞬间,对方像是接连劈出了几十刀! 更为诡异的是。 对方两刀,都斩在他刀柄的同一位置。 这令他本就迸裂的虎口,伤势再次加重。 文丑握刀的双手,血流不止,胳膊也在颤抖。 不好! 不等他喘口气, 一道青色刀芒,平行劈来。 一股死亡的危急,骤然笼罩文丑。 对方的第三刀来了! 文丑心中一慌,本能地想要逃跑,但他根本就避无可避。 匆忙间,他只得再次举刀格挡。 咔!嚓! 青铜打造的刀柄,径直断为两截。 当对方的刀势,却并未停下,横扫而来。 文丑瞳孔骤然收缩,他竭力向后仰卧,想要避开这股可怕的刀芒。 但一切都已经晚了。 青色刀锋从他胸前划过,嗤道一声,铁片制成的甲胄散碎滑落, 一怀血雾喷薄而 出。 一股剧痛袭来,文丑惨叫一声,上半身如同折断的筷子,耷拉了下来。 这一刀,几乎将他斩为两段! 鲜血汩汩流出,将马背染得血红。 文丑甚至都没来得及说一句话,便立时毙命。 两人交战从开始到结束,不过眨眼间的功夫。 关羽只出了三刀。 “赢了!” “赢了!” 短暂的沉默过后,曹军士卒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曹操与郭嘉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子玉这招借将,堪称神来之笔啊!” “关羽真是一员猛将,若能为我所用,何愁天下不平!” 老曹的浪漫主义情怀又发作了。 反观袁营。 士卒们已经傻了眼。 昨天刚死了颜良,今天又死了文丑? 河北四庭柱,就只剩下两人了! 袁绍脸色铁青,充满杀意的眼神,死死盯着刘备。 刘备如坐针毡,尴尬地想要原地去世。 当他看到关羽出阵的瞬间,心就凉了。 二弟那三刀太快了! 快到他根本来不及反应,来不及出声警示,来不及偷溜! 春秋刀法, 一鼓作气,不及黄泉无相见. “大耳贼!” 袁绍怒喝,锵地抽出腰间佩剑,怒指刘备! “刘备!” “我好心收留你,你却指使关羽杀我两原大将!” “今日我便杀你,以慰颜良文丑在天之灵!” 气急败坏的袁绍,举剑便刺。 袁军中多数人并不认识关羽。 听袁绍怒骂,方才知晓,那杀害颜良文丑的敌将,竟是刘备的二弟。。 一时间,众人纷纷怒目而视,恨不得生吃了刘备。 刘备不闪不避,淡然站在原地。 “敢问袁公!” “颜良文丑比我二弟如何?” 刘备大声质问。 袁绍的剑骤停,距离刘备的咽喉只有三指距离。 刘备已能隐隐感觉到刀锋的冷冽。 “此言何意?” 袁绍皱眉问道。 刘备面不改色,微笑道: “颜良文丑乃河北名将,但却连我二弟关羽的三刀都接不住!” 此言一出,顿时捅了马蜂窝。 袁营众武将纷纷拔刀,想要砍了刘备。 这是在打他们所有武将的脸。 只听刘备继续大声说道: “袁公虽损失两名大将,但却得我二弟相助!” “敢问袁公,孰轻孰重?” 袁绍一怔,缓缓收起手中长剑。 “玄德,此言何意?” 语气已柔和了许多,就连称呼,也由“大耳贼”变成了“玄德”。 第148章 而我,即将一统北方! 刘备拱手作揖,正色道: “我与关羽情同手足,关羽误杀颜良、文丑二将,实乃不知刘备在袁公帐下。” “待我书信一封送与二弟,他必会来投!” 刘备志得意满, 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得关羽一人,胜得千军万马! 袁绍心中大喜,但顾及众部下在场,没有表露出来。 “若果如玄德所言,则一切等关羽到了再说。” 这等于是打太极,准备糊弄过去了。 他只说等关羽来了再说,却并不明说具体怎么办,是杀是剐,还是重用? 刘备走出袁军中军大帐,只觉膝盖发软,险些一屁股坐倒。 自出道至今,大小战役经历不下百起,但今日是最为凶险的一次。 咕咚! 刘备咽了口涂抹,擦了擦鬓角的冷汗。 他仰头望天,只觉今日的太阳都是如此明媚,连呼吸都觉得分外奢侈。 若是明日信笺送不到怎么办? 若是曹操不肯放人怎么办? 若是……唉! 刘备在心底重重地叹了口气。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曹营之中,大摆庆功宴。 关羽接连斩杀颜良、文丑,立下大功,坐在曹操右侧的位置。 两汉以右为尊。 曹操举起酒樽,朗声道: “汉寿亭侯斩敌将有功,待班师回朝后,曹某当奏请天子,敕封云长为…~ …” 说到这,他稍一停顿,略作思考。 “嗯,敕封云长为解良侯!” 关羽出身河东解良县。 解良侯与汉寿亭侯之间,可是有云泥之别。 汉寿亭侯,只是以汉寿县之一亭为食邑的侯爵; 而解良侯,却是以整个解良县为食邑的侯爵。 用今年的话来说,就是镇长和县长的区别。 曹操喜好武将,尤爱关羽,这是三国演义和三国志的共识。 只要被他认可之人,从不吝啬赏赐。 老曹奉行的就是,重金才能收买人心。 所以曹营大将,即便以降将居多,但也都个个效死命。 即便是曹操死后,还在尽力辅佐曹丕。 曹操起身敬酒的时候,关羽是端着的,他并未立即起身。 但等曹操说完,关羽已连忙起身,拱手作揖。 “多谢曹公!” 侯爵之位,可是实打实的。 事实上,关羽并不讨厌曹操。 但他讨要徐然,甚至说是憎恶! 夺妻之恨,是任何男人都无法忍受的。 但关羽不知的是。 杜紫嫣,哦不,如今应该叫赵夭,现在只是徐府的一个丫鬟。 仅此而已。 起初,赵夭还对自己的容貌有些自信。 想着日久生情,只要进了徐府,总有一天能爬上徐然的床榻。 可回许都的路上,她看到了吕玲绮。 认真衡量评估后,她认为自己能与对方平分秋色。 吕玲绮胜在英气,而她胜在妩媚。 进了徐府,她看到了温婉端淑的蔡琰, 一颗心顿时就有些慌了。 腹有诗书气自华。 蔡琰那种高贵典雅的气质,丝毫不弱于皇室公主。 赵夭开始有些心里没底了。 然后,她看到了徐府的女主人,貂蝉。 赵夭如遭雷击。 同为妩媚系美女,貂蝉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碾压她。 当这位女主人看到夫君归来,展颜那一笑,仿佛整个徐府都开始明媚了。 自此,赵夭彻底断了勾搭自家老爷的念头。 她也终于明白,当初在糜府之时,为何她自荐枕席,司空都不肯接纳。 吃惯了鲍鱼的人,吃扇贝会觉得有滋味吗? 她只能安心在徐府当一名丫鬟。 若是让关羽知道,他心心念念想要推倒的女人,自己躺下,别人都无动于衷,不知 会作何感想。 官渡开战以来,曹军并不占优势,曹操也希望借庆功宴,提振士气。 所以,庆功宴一直到很晚才结束。 关羽醉醺醺,摇摇晃晃地回了自己的大帐。 门帘放下之后,他一扫醉态,在桌边坐下,面露忧色。 突然,他发现桌上的茶壶下,压着一封信。 信封空白,不知为何人所书。 打开之后,关羽愕然。 这是大哥刘备的字迹! 看罢之后,关羽眉头皱得更紧了。 袁曹两军大战,军中互有对方密探,这是众所周知之事。 关羽并不怀疑信笺的真伪。 是刘备的字迹,绝对错不了。 而此刻,曹操的中军大帐之中。 郭嘉与曹操对坐煮茶。 茶水煮开,郭嘉拿起茶壶给曹操倒了一杯。 “主公想收服关羽?” 曹操笑道:“`~如此猛将,谁人不爱?” 郭嘉微笑摇头。 曹操皱眉道: “奉孝认为关羽不会投我?” “刘备已成丧家之犬,无立锥之地,随时可能灭亡。” “而我,即将一统北方!” “关羽是讲义气,但也不至于如此糊涂吧?” 言外之意便是,是个正常人就绝对会选我曹操嘛! 郭嘉笑道: “义气?呵呵,不过是关羽给自己立的人设罢了,就如同刘备的仁义。” “真正的原因是,主公无法满足关羽的胃口。” 曹操狐疑道: “我已封他为解良侯,还不够?” “如果还不够,那便再封他为国公!” “区区一个国公虚名而已,我可以给他。” 以一个虚名,换一员大将,绝对不亏,曹操很明白。 郭嘉还是摇头。 “主公啊,关羽要的价格,你开不出。” “关羽真正想要的,是成为一方诸侯!” 见曹操狐疑,郭嘉分析道: “第一,官渡大战,无论最终是主公胜,还是袁绍胜,胜利的一方也将付出极大代 价,甚至说是两败俱伤。” “如此一来,就给了其他势力发展壮大的机会,包括刘备,也包括关羽,这是客观 事实。” “第二,关羽战力、统兵能力都极强,具备成为一方诸侯的实力。” “外部条件和内部条件都具备,以关羽孤傲的性子,怎会愿意只做主公手下的一员 大将?” “何况,主公麾下已有典韦、许褚、夏侯惇等人。” “关羽虽勇,但最多也和典韦不分伯仲,若论统兵,也只是与夏侯惇旗鼓相当。” “若他投在主公麾下,绝坐不上武将第一的位子。” “何况还有司空坐镇,关羽根本翻不起浪花。” 一番分析,有理有据,鞭辟入里。 曹操犹如被兜头浇了一盆凉水,激情瞬间熄灭。 “这……” 郭嘉又补充道: “若是司空在此,也会作出此番分析。” “司空曾分析过关羽,说他追随刘备也只是暂时而已。” “若有机会,他一定会自立为王。” 曹操默然叹息。 今日一早,袁曹两军,继续阵前斗将。 关羽主动请求出战。 袁军中一将纵马跃出,手提两柄宝剑,赫然就是刘备。 “不好昏!” 曹操暗道不妙。 郭嘉也脸色骤变. 两耳垂肩,双手过膝。 刘备的生理特征,实在是太明显了。 他一出场,即便是不认识他的人,只要听说过,也一眼就能认出。 以至于,后世有人调侃,说刘备摔孩子是摔不死的。 为什么呢? 因为刘备的胳膊很长,已经过了膝盖。 就跟长臂猿似的。 这么长的胳膊,往地上摔,能有多疼呢? 正式因为如此,所以刘备才敢摔孩子。。 刘备的双臂虽没有“过膝”那么夸张,但胳膊的确要比常人要长。 此外,还有一点。 就是刘备使用的武器—-双股剑。 冷兵器时代, 一寸长一寸强。 武将们选择的兵器,有长刀、长枪、长戟……却鲜少有用剑的。 剑乃君子之器,其实主要是用于装饰。 像刘备这样在战场上用剑的,绝对是朵奇葩。 袁营,中军战车之上。 袁绍一身盔甲,正极目远眺,紧紧盯着前方阵地。 他的身旁站着许攸、郭图、沮授等一众谋士。 许攸捋着有些稀疏的胡须,目露担忧之色。 郭图则垂首不语,眉头时不时地皱几下,似乎有什么心事。 前方阵地,袁曹双方剑拔弩张。 刘备正与关羽遥遥对峙。 “驾!” 刘备一声大喝,率先纵马朝前冲去。 他一手攥着马缰, 一手持剑指向对方, 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 关羽微微叹息,长刀一拍马臀,提刀冲去。 青龙偃月刀与双股剑相交,发出金石之音。 刘备与关羽同时向后退去。 铛、铛、铛! 两人也不搭话,只是闷头厮杀。 数十个回合过去,刘备渐露败迹,有些招架不住了。 刘备且战且退,关羽乘胜追击。 两人一个跑, 一个追。 不多时,已脱离阵地,不见了踪影。 过了约有半柱香的时间,仍不见二人归来。 袁绍眉头微皱,隐隐感觉不妙。 关羽乃一流猛将,有斩颜良诛文丑的战力,却打了几十个回合还拿不下区区刘备? 明眼人都能看出,两人是在演戏! 刘备很有可能已经跑了! 袁绍已经想到了这个可能,但自尊心让他不肯承认。 毕竟,当初关羽斩杀颜良、文丑,许攸等人罕见地一致建议,杀了刘备祭旗。 结果,袁绍被刘备一顿忽悠,愣是相信了他能劝降关羽。 袁曹两军对垒。 阵前厮杀的双方将领,却已经没了踪影。 情况一时有些尴尬。 这种事情,还是头一遭出现。 锵! 袁绍抽出了腰间佩剑,高举在空中。 “全军出击!” 他要将一腔怒火,发泄在曹操身上。 许攸忙劝道: “主公不可!” “颜良、文丑将军战死,我军士气低迷,而曹军士气正盛!” 第149章 荆州刘表乃汉室宗亲,我乃皇叔 “此刻开战,于我军不利啊!” 沮授也忙附和劝谏。 袁绍黑着脸,冷冷道:“传令收兵!” 说罢,跳下战车,大步离去。 军心动荡,不宜开战,袁绍又何尝不知。 之所以故意说要开战,不过是给自己找个借口好借坡下驴。 许攸与沮授对视一眼,苦笑不已。 见袁营鸣金收兵,曹操也下令撤军。 望着关羽消失的方向,曹操不禁扼腕叹息。 “我以诚待云长,奈何云长负我啊!” “子玉说得对,关羽不可能臣服于我。” “只是没想到,他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去。” “奉孝,若是关羽随刘备去了袁营,对我们来说,可是大大的不利啊!” 郭嘉闻言,微笑摇头。 “主公放心,刘备断然不会再会袁营。” “主公你想,官渡大战,若是袁公胜了,那刘备就没了利用价值,但关羽却杀了袁 绍最为顶尖的两名大将!以袁绍的性格,难保不会秋后算账。若是袁绍反悔了,要杀刘 备、关羽为手下报仇,刘备兄弟岂不是死路一条?” “若是主公胜了袁公,更是没有刘备兄弟的活路。” “所以,逃跑是刘备唯一的正确选择,他绝不可能重返袁绍麾下。” 听了郭嘉的一番分析,曹操渐渐安下心来。 曹操忍不住调侃道: “难怪子玉称刘备为长腿将军。” “身处如此险地,竟能想到这样的法子脱身,也真是难为了刘备。” 郭嘉笑道: “徐司空曾有言,若非自愿,没人能抓住刘备。” “刘备称得上是第一逃跑能人。” 说完,两人不禁哈哈大笑。 纵观整部《三国演义》,刘备战败数十次,但却从未被擒过! “拨马回走” “突围而走” “慌寻走路” “狼狈而奔” “匹马落荒而逃” “两头无路,拨马败走” “问之不答,加鞭而出” “飞身上马,不顾从者,匹马夺路而走” 等等等等。 要知道,罗贯中老先生是亲刘派, 《三国演义》是站在刘备立场写的。 即便如此,都难以掩盖刘备逃亡大师的风采。 此时,派去打探乌巢情报的斥候,也已返回。 经打探:乌巢由淳于琼镇守,守军足有两万。 郭嘉大惊,情况竟与徐然所说,分毫不差! 司空真乃神人也! 一处山谷中。 刘备与关羽牵马而行。 “大哥,我们要去哪里?”关羽问道。 刘备沉吟道:“荆州刘表乃汉室宗亲,我乃皇叔,刘表必不会袖手旁观。” 言下之意,就是准备去荆州。 关羽闻言,眉头微皱,欲言又止。 刘表可是根正苗红的汉室宗亲,与大哥你这半路认亲的可不一样。 何况,到底是皇叔还是皇孙,很难让人相信。 犹豫再三后,关羽还是说出了心中担忧。 “大哥,刘表坐拥荆襄,但却虚名无实,是个庸才。” “你我兄弟去投,恐怕他未必肯收留。” 官渡距离荆州还是有些距离的,关羽可不想白跑一趟。 刘备似乎看出了关羽的担忧,微笑道: “二弟所言极是,刘表虚名无实,但这恰恰是我们的机会!” “刘表乃是朝廷派去荆州的,非荆州本土人士。” “换句话说,于荆州而言,刘表虽为刺史,却是个外来户。” “荆州最大的家族,是蒯、蔡两大家族。” “可以说,荆州实际上是三方控制。” “刘表这是三方之一。” “这也是刘表难言的苦衷!” “而要想制衡蒯、蔡两大家族,刘表需要借助外力。” “换言之,刘表需要我们的帮忙。” “所以,此次荆州之行,刘备必会隆重接待你我兄弟!”. 说到荆州的形势,刘备自信满满。 在他看来,此去荆州,与以往投靠公孙瓒、袁绍等有所不同。 以前是寄人篱下,这次~是互利互助! 此去荆州,要帮-刘表稳定局势。 刘备武力不行,指挥作战能力也不行,但政治嗅觉却极为-敏锐。 早在袁营之时,他便知道袁绍非可靠之人。 寄居袁营,乃权宜之计。 当初投靠袁绍,更多的是为了躲避曹操。 只不过,因为关羽斩杀颜良、文丑,加速了刘备离开袁绍的步伐。 刘备骑在马上,徐徐而行,远眺荆州方向。 他有种隐隐的直觉。 此次荆州之行,或许将成为他王图霸业的转折点。 荆州富饶,而刘表孱弱。 刘表在世时,尚不能压制蒯、蔡二族。 若是有朝一日,刘表辞世,继位者无论是大儿子刘琦,还是小儿子刘琮,都掌控不 住局面。 而届时,荆州局势,必将大乱! 大乱便意味着机会,意味着权力的重新划分。 到时候,刘备无论是站那一派,都会分一杯羹,甚至……入主荆州! 想到此处。 刘备一扫心中阴霾,重新意气风发。 有了陶谦送徐州的先例,此去荆州,刘备信心十足。 关羽见刘备似有心事,沉吟再三,还是忍不住问道: “大哥,可有三弟和子龙的消息?” 当日下邳之战,三兄弟被打散,分头突围。 关羽中计,被困土山,被曹洪招降,并不知后来发生的事情。 张飞是关羽的结义兄弟,自不必说。 对于赵云,关羽起初是抱有敌意的。 但后来经历一系列战事,赵云武艺高强,作战勇猛,而且从不抢功,对桃园三兄弟 又极为尊重。 所以,赵云便渐渐获得了关羽的认可。 刘备眉头微皱,沉吟半响后,方才叹息道: “当日与二弟失散后,我与翼德一同突围。” “曹军紧追不舍,后来我与三弟也走散了。” “我到了袁绍处后,也曾派人四处打探三弟的消息。” “听人说,在汝南一带见过三弟。” “好在此去荆州,会经过汝南,我们可在那里小住几日,寻找翼德。” 关羽连连点头,又问道: “可有子龙的消息?” 刘备闻言,眺望远方,没有说话。 关羽见状,心中一沉。 当日下邳突围,赵云的任务最重。 桃园三兄弟率主力部队先行突围,赵云负责殿后,阻击曹军。 刘备给赵云下的命令是,阻挡曹军三个时辰。 三个时辰! 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就算刘备三兄弟不逃,率所有兵力与曹军开战,都不一定能坚持三个时辰。 何况,赵云只有区区数百人而已。 从刘备的反应,关羽已经猜到了赵云的结局,不由心中一叹。 可惜了一身是胆的赵子龙。 “大哥,子龙也算是自家兄弟,等到了荆州,我想给他立一个衣冠冢。” 关羽眯着眼,捋须说道。 刘备嘴角微动,犹豫再三,最终叹息道: “不必了。” “当日你我兄弟撤离后,子龙就投降了徐然。” “后来,他假意突围而出,被军师陈宫识破后,与翼德大战一场后,离开了。” 关羽闻言,捋须的手僵在半空。 赵云叛变了?? 这…… 一向镇定的关羽,也愣住了。 赵云忠义无双,他是知道的,这样的人怎会投降? 一瞬间,关羽又想起自己也曾屈身曹营。 或许,赵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唉! 三弟张飞鲁莽冲动,他听陈宫质疑赵云后,定然是怒不可遏,直接出手了。 关羽虽未在现场,但已猜到了事情的大概。 对了,陈宫呢? “大哥,军师呢?”关羽又问道。 刘备苦笑摇头。 当日投身袁营,他是孤身去的。 陈宫、孙乾等人的下落,他一概不知。 关羽斟酌道: “大哥,子龙的事,或许是有什么误会,不妨……” 刘备闻言,摆了摆手。 “子龙的事,无需多言。” “二弟,事不宜迟,你我速速前往汝南!” “驾!” 说完刘备一甩马鞭,率先策马奔出。 关羽的质疑,刘备又何曾不知。 事后想明白胡,刘备也是悔不当初,暗自恼怒。 但当日陈宫、张飞对赵云发难,他作为主公,并未制止。 换句话说,就等于是默认、纵容。 甚至于,赵云翻身离去时,刘备都没有一句挽留的话。 这已经深深地伤透了赵云的心。 刘备是了解赵云的,他绝不可能再回自己身边了。 想起因陈宫一句话,就害自己损失了一员虎将,刘备就暗恨不已。 当初,陈宫怀疑赵云投敌,就是因为徐然亲自送赵云出曹军阵地。 事后想想,这是多么明显的离间计。 可惜,当初刘备一行人如惊弓之鸟,草木皆兵,居然无一人看出。 赶走赵云,平白便宜了徐然。 徐然只用了一计,就赚走他一员大将。 在这一轮的交手中,陈宫完全被徐然碾压。 唉,陈公台徒有虚名,远非徐子玉对手。 若是没有能与徐然相抗衡的谋士,日后也将处处被动。 徐然的那句“打刘备就像打孩子,想什么时候打,就什么时候打”,虽然令人气愤, 但却是事实。 荆州地杰人灵,名士众多。 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 听说卧龙就在荆州一带隐居。 若能请诸葛亮出山相助,必可与徐然一较高下! 官渡战场。 颜良、文丑的战死,刘备、关羽的出逃,加速了战争的步伐。 第150章 刘备说,曹操粮草将尽? 而因为连日暴雨。 曹操的转运至官渡的军粮,已经晚了半月。 如今,曹营的粮草,只够支撑三日了。 这令曹操忧心不已。 反观袁绍,则粮草充足,毫无后顾之忧。 官渡大战,是袁绍主动发起的,在战前就在前方储备了足够多的粮草。 曹营之中。 曹操召集众谋士、将领, 一起议事。 许褚请命,立刻出发去督运粮草。 若是一切顺利,快的话,能在第三日傍晚赶回。 但暴雨过后,道路泥泞,难保不会发生意外。 还有人提议,就地劫掠,补充物资。 但远不能满足十万大军的需求。 曹操不由看向郭嘉和贾诩。 但两人均是皱眉不语。 曹洪大声道: “司空不是早就给出了应对之策?” “奇袭乌巢啊!” “乌巢是袁绍的屯粮之地。” “烧了乌巢,袁绍不也就没粮草了吗?” “既然大家都没了粮草,那就速战速决嘛!” “袁绍的河北四庭柱,如今折了两根,还怕他不成?” 曹操闻言,不由眼前一亮。 “派去乌巢打探消息的斥候,回来了没有?” 郭嘉一拍脑门,忙道: “险些忘了此事,前日就回来了。” “乌巢的情况,果如司空所言,但乌巢,袁绍派了重兵把守。” “老将淳于琼,亲自镇守。” “但听说,此人嗜酒如命……” 曹操哈哈大笑,接着说道: “不错,昔年,淳于琼与我和袁绍,同为西园八校尉。” “此人可以三天不吃饭,但却不能一天不喝酒。” “嗯,咱们可以暗中派人在乌巢贩卖英雄酒!” “淳于琼嗜酒如命,必不会错过此等佳酿!” “届时,就是我们的机会!” 贾诩摇头,说道: “但还有一个难点。” “奇袭乌巢,必须要穿过袁绍的阵地。” “我们并不知晓袁营的兵力部署,也不知行军路线。” “万一遇到袁军,岂不是要遭?” 听到贾诩指出,郭嘉也表示赞同,这个问题,他之前也提到过。 一时间,众人再次陷入沉默。 奇袭乌巢, 一旦成功。 曹操将彻底扭转颓势,转守为攻。 而借道乌巢,可从袁营后部进攻,打袁绍一个措手不及,甚至能一战定乾坤! 可若是, 一旦失败。 在兵力远不及袁绍的情况下,曹操又分兵作战。 战败,几乎是板上钉钉之事! 可以说,成也乌巢,败也乌巢。 就在众人沉默之际,曹洪再次咧着嗓子道: “嗨,想这么多干甚?” “司空怎么说,咱就怎么办得了!” “噢,司空还说,许攸会来投靠。” “刚刚你们担心的那些问题,可以问问许攸嘛!” 曹洪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此言一出,众人不禁齐齐瞪大了眼睛。 许攸会叛变? 这尼玛怎么可能嘛! 袁绍号称有八大谋士。 许攸曾经排名首席! 他是袁绍极为倚重的谋士。 如今官渡对峙,袁绍有占据优势,有着极大的胜算。 许攸怎么可能背弃袁绍,自毁前程? 此事太过匪夷所思。 尽管徐然算无遗策,从不落空。 但众人也觉得,此事太过荒诞,无论如何是想不通的。 倒是曹洪、许褚等一众武将,坚信不疑。 曹操深吸了一口气,有些迟疑。 感情上,他是毫不质疑徐然的。 但是,这毕竟关乎十万将士的生命。 而且,徐然还远在许都,并不在官渡战场。 尽管曹操从不质疑徐然的谋划,但这么大的豪赌,他也有些迟疑。 郭嘉紧皱的眉头舒缓开来,哈哈大笑道: “既然司空这么说,那咱么不妨逼许子远一把。” “是与不是, 一测便知!” “逼许攸一把?”。 众人均有些不解。 贾诩双手拢在袖中,老眼微眯看向郭嘉。 他虽尚不知郭嘉的具体对策,但郭嘉的目的他是知道的。 倘若徐司空所料不错。 那么逼许攸一把,刺激他加快投靠曹操。 贾诩自忖也能办到。 但若是在他如郭嘉这个年纪,自忖是办不到的。 此子日后的成就,必在自己之上! 自己这把老骨头再韬光养晦,明哲保身,恐怕就要无立锥之地了。 荀彧、程昱、郭嘉、李儒…… 这些人,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更何况,还有超然的存在--徐然大魔王! “咳咳!” 贾诩清咳两声,沙哑着嗓子道: “奉孝是要用离间计。” 闻听贾诩居然主动说话,众人皆侧目望去。 老家伙今天吃错药了? 曹操面露喜色。 贾诩入曹营后, 一向低调谨慎。 每次议事,从不主动开口。 就算曹操点名问他,他也是能推则推,能混则混。 老东西深谙太极之道。 郭嘉微笑道:“不错,正是离间计。” 袁营之中。 袁绍手里握着一封打开的信笺,脸色难看,眉头微皱。 信笺,是刘备派人送来的。 现在只要听到刘备的名字,袁绍就莫名火起。 颜良、文丑战死,凶手关羽没来,还跑了刘备。 袁绍颜面扫地,伤了自尊。 此事,成为袁绍的逆鳞,无人敢提及。 大帐之中, 一片死寂。 沮授“六零三”、郭图等一众谋士皆垂手不语; 张邰、高览等一众武将则面面相觑。 袁绍扫视一眼众人,微微抬手,示意沮授接过信笺。 沮授见状,忙双手恭敬接过,迅速看了一遍。 “刘备说,曹操粮草将尽?” “这……” “消息是否可靠?” 郭图、许攸等人闻言,忙凑了过来,齐齐看向信笺。 刘备在去往汝南的途中,听关羽提及曹营之事,推算曹操粮草将尽,于是急忙将写 信告诉了袁绍。 下邳一战,刘备一夜回到解放前。 一切都是拜曹军所赐。 如能助袁灭曹,刘备乐意之至。 至少对他来说,宁愿面对袁绍,也不愿面对曹操,或者说是徐然。 这叫两害相权取其轻。 但因刚被刘备戏弄了一次,袁绍怒火中烧,有些不信大耳贼会如此好心。 众谋士看罢,顿时议论纷纷。 许攸暗暗观察沮授、郭图等人的反应,抢先开口道: “恭喜主公,贺喜主公!” 先声夺人,许攸管用的伎俩。 袁绍面沉似水,不见喜怒,他已习惯了许攸的说话方式。 但因许攸之前几次连续翻车,袁绍对他,已经不抱有太大期望了。 这从谋士的座次,就能看出。 如今袁营四大谋士,排首席的是沮授,其次是郭图、审配,最末是许攸。 要知道,许攸是最先跟随袁绍的。 早在洛阳之时,许攸就开始为袁绍出谋划策。 杀何进、讨董卓、打公孙瓒、占冀州…… 袁绍从无到有, 一步步发展壮大,其中不乏许攸的功劳。 事实上,大多数时候许攸的谋略都是在线的。 唯有对上徐然的时候,便一泻千里。 偏偏袁绍对于曹操看不上眼,可偏偏又屡屡吃瘪。 这就导致,袁绍对许攸的意见很大。 许攸也从曾经的首席谋士,沦落到了第四的位置。 袁绍看向许攸,淡淡问道: “何喜之有?” 沮授、郭图等人,也纷纷看向许攸。 做任何判断的前提是:消息正确,来源可靠。 刘备是有前科的人,他说的话,岂能全信? 对于许攸这么快就有了对策,沮授等人表示有些狐疑。 许攸做了一个夸张的拱手礼,拔高声音道: “主公,决胜的时机到了!” “主公可兵发两路, 一路攻打曹操, 一路径直攻伐兖州,迎接天子!” “如此一来,不禁官渡局势可定,整个北方也将平定!” 许攸慷慨激昂,神情激动。 他眼神里的光芒,仿佛是已经看到了,袁绍一统北方的画面。 袁绍见他如此笃定,也不禁有些兴奋。 官渡大战,旷日持久,袁曹双方都已疲惫不堪。 再拖下去,就算袁绍最终胜出,也将损失惨重,至少数年难以恢复元气。 只是不等袁绍开口,郭图便起身反对道: “主公可将许攸推出斩首!” 上来也是先声夺人,夸大其词这一套。 成功将许攸气得脸色铁青后,郭图才继续解释道: “许攸之言,乃败亡之道!” “主公若是轻信,离败亡就不远矣!” 袁绍皱眉,沉声道:“公则,且详细说来。” 郭图瞥了许攸一眼,冷笑道: “我军本就占据优势,为何要摒弃优势,贸然与曹军决战?” “官渡战场,我军主力是曹军的一倍有余!” “前期大战,虽双方互有胜负,但就算采用换人战术,就算是一换一,我军也可稳 胜。” “可若是轻信刘备之言,贸然出击,焉知不会中计?” “依我看来,此乃刘备与曹操勾结,想要图谋主公!” “颜良、文丑正是死于刘备二弟关羽之手,刘备曾言会携关羽来投,如今呢?” “刘备就是个无耻小人,这种人的话,也能信?” 郭图说完,大帐中已议论纷纷。 “郭军师所言极是啊!” “刘备此人,毫无信义可言,绝不可信!” “许军师之计,未免有些太过冒进。”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绝大多数人,都支持郭图。 毕竟,刘备在袁营的名声太差。 众人争执不下,袁绍左右看看,犯了难。 好谋无断,外宽内嫉。 第151章 贸然发兵中计,将会满盘皆输! 袁绍性格的弱点,暴露无疑。 其实,这也不怪袁绍难以决断。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双方都有自己的理由。 这种情况,贸然作出判断,不是果断是武断。 许攸梗着脖子,涨红着脸,与郭图等人辩论。 大帐中吵得不可开交。 袁绍扫视一圈,叹息道:“此事,容后再议。” “主公!” 许攸想要阻止。 袁绍已径直起身,走出了大帐。 望着袁绍的背影,许攸深深地叹了口气。 “庸主啊,庸主!” 郭图缓缓起身,整理着发皱的衣襟,见许攸神色落寞,轻哼一声,拂袖离去。 第二日。 一则消息,在袁营之中广为流传。 午饭之时,不少将士都在议论。 “你听说了吗?昨日许军师献策欲破曹军,可惜袁公没有采纳。” “没采纳?” 众将士顿时炸了锅。 旷日持久的作战,将士们早已身心俱疲,纷纷渴望早点结束战事,早点回家与亲人 团聚。 先前说话的那人,见众人都看向了自己,忙缩了缩脖子,改口道: “嗨嗨,你们只当我是瞎说,瞎说。” 说着便低头奋力干饭。 若是被治一个扰乱军心的罪名,他可担待不起。 谨慎起见,还是不要多说。 又一人冷嘲道: “秦老三越活胆子越小,这有什么不可说的?” “此事军中早就传开了!” “袁公之所以不用许军师的计策,是因为袁家小儿子病了。” “咱们主公呐,呵呵一心挂念小儿子病情,不肯出兵!” “听说,许军师对此很不满呐。” 又一人接口道:“难怪许军师大骂袁公是庸主。” 众将士闻言,顿时义愤填涌。 “哼,他袁绍小儿子的命是命,二十万将士的命就不是命吗?” “就是啊,为了一个孩童,贻误军情?” “二十万大军在这干耗着,主帅却在哄孩子?” “难怪世人皆指责袁公好谋无断!” 一时间群情激昂,多数都是在指责袁绍优柔寡断,识人不明。 甚至还有人气得直接摔了碗。 此时正值午饭时间,不少士卒都围拢了过来,人数越来越多。 等到将军们发现之时,军中已经传遍了。 张邰、高览等大将,忙出面制止,同时紧急奏报袁绍。 颜良、文丑战死,袁军士气低迷,随时都有可能哗变,不得不防。 袁绍听说之后,气得跳脚大骂。 因为他的小儿子,真的病了。 但他袁绍还不至于这么智障。 因为一个孩童,置二十万将士于不顾? 袁绍就是再昏庸,也不至于干出这事。 这纯粹是有人在故意埋汰他袁绍! 谎言最怕的就是真假掺半0 .… 袁绍的三个儿子都在军中,小儿子昨日病了,军医日夜守候,很多将士都知晓此 事。 袁绍百口莫辩,就像黄泥巴掉进了裤裆里。 “给我将许攸找来!” 袁绍咬牙, 一字一顿,竭力控制情绪。 但额头凸起的青筋,暗示着他早已怒火攻心。 许攸光着脚,连鞋都都没来得及穿,就被押来了。 “主公,何事如此着急?” 许攸一边系着腰带, 一边问道。 沮授、郭图等人都在,众人看向许攸,有人焦急,有人同情,还有人幸灾乐祸。 砰! 袁绍重重一拍桌子,怒道: “好你个许子远!” “竟敢在背后诽谤于我,乱我军心!” 许攸愕然,环顾众人后,脸色骤变。 看来今日事态不小。 昨日他是小声抱怨了一句“庸主”,但也不至于上纲上线到扰乱军心的层次吧? “哼,敢做不敢当吗?” “现在军中到处传言,主公因小儿子病重,耽误了军情,贻误了战机,置二十万将 士性命于不顾。” “许子远,这都是你编排的。” 郭图阴测测说道。 许攸闻言,又惊又怒。 他在心底是这样埋怨过,但却从未对人说起过。 以下犯上,辱骂主公,形同谋逆! 袁绍外宽内嫉,素无容人之量,许攸又岂会不知? 就算他对袁绍再不满,也不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这明显就是栽赃陷害! 主公居然信以为真? 更令许攸心寒的是,沮授、审配、张邰、高览等人,竟无一人替他说话。 其实,他心中明白,事已至此,到底是不是他许攸说的,已经不重要了。 这个屎盆子,只能扣在他头上。 袁绍为了稳定军心,为了维护尊严,必须拿他许攸开刀! 许攸惨然一笑,只觉心中无比凄凉。 袁绍竭力压制怒火,冷冷看向许攸,沉声道: “你以为,就你许子远聪明?” “你所谓的计策,在我看来漏洞百出!” “这才是我不肯发兵的原因!” “你有没有想过,关羽前几日还是曹操的座上宾,还替他斩了颜良文丑,立下大 功!” “—见到刘备,关羽就反了曹操,放弃一切,追随刘备去逃亡了?” “你不觉得此事可疑吗?” “万一有诈怎么办?” “好,即便刘备信中所说的都是真的,也只不过是错过了一次出奇制胜的机会而 已 。 ” “以官渡战场目前的形势来说,我军数量是曹军的两倍有余,占据绝对优势!” “只要步步为营,便能稳操胜券!” “可一旦贸然发兵中计,将会满盘皆输!” “假如你坐在我这个位置,在占据绝对优势的前提下,有必要孤注一掷吗?” 袁绍愤怒咆哮。 许攸脸色惨白,哑口无言。 袁绍的话,有理有据,让他无话可说。 当初他抢先献策,也是急于表现,怕被别人抢了先。 至于是否考虑妥当,倒是没有细想。 现在听来,贸然出兵,的确风险很大,划不来。 “主公高见,是子远所虑不周。” 许攸恭敬施礼,不敢辩驳。 为今之计,唯有先认下,待日后再寻机会解释。 袁绍虽铁青着脸,但见许攸认怂,脸色也稍稍缓和了些。 此时, 一名士卒悄悄进入大帐,附耳在郭图身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郭图看向许攸,嘴角微扬。 “主公,我有一事禀告!” 郭图起身,大声说道。 袁绍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重新落座。 郭图见状,忙开口说道: “刚刚,在下命人搜查了许攸的营帐……” 许攸闻言,顿时大怒。 “郭公则!” 郭图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许兄,你这么紧张作甚?” “莫非你营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许攸一怔,怒道: “郭图,今日之事,你若不给我个交待,我绝不与你善罢甘休!” 同为谋士,地位相同,这是颜面问题。 郭图冷冷道: “结果,在许攸帐中,搜出了大量金银布帛!” “若不是主公赏赐的,敢问许兄,这些东西是哪来的?” 就差直接说出:是曹操送你的吧? 许攸闻言,脸色大变. 郭图的质问,让许攸如坠冰窟。 他突然意识到,今日,似乎是有人在故意针对他设局。。 反常! 这一切,都太反常了! 先是被人陷害,说他造谣扰乱军心; 紧接着,郭图就去搜了他的营帐。 这一切,未免有些过于凑巧了! 身为顶尖谋士,许攸是有脑子的。 早知郭图还有后手,刚刚特么就不该贸然承认! 这下可是百口莫辩了。 许攸欲哭无泪,想死的的心都有了。 他下意识地看向沮授。 袁绍的首席谋士,也是许攸曾经的盟友。 沮授一脸的便秘状,显然也是不知此事。 “许子远,到底是怎么回事?” 袁绍怒声质问。 郭图的火上浇油,已经让袁绍处在暴走的边缘。 许攸嘴角抽动,嘴唇翕动,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 那些钱财,当然不是曹操送他的。 但也确实来路不正。 那是许攸费尽心思搜刮来的。 凭借谋士的地位,不少将领会讨好他,以求分到好差事,有立功的机会。 许攸贪财,袁营将领皆知。 但这事,袁绍却是不知。 许攸根本无法自辩,若是他将实情说出,将成为众矢之的。 见许攸不说话,袁绍已经得到答案了。 “来人,将许攸拖下去,重打五十军棍!” 袁绍怒不可遏。 若不是他顾及与许攸二十多年的交情,此刻就直接将他砍了。 看到许攸被拖下去,郭图目露得色。 他与审配默契地对视了一眼,眼角含笑。 干掉许攸,沮授独木难支,早晚要让出首席军师的位子。 曹军营地,入口处。 许攸一身麻衣,负手而立,望向远方天际。 昨日他以重金贿赂军中执法者,免了一顿皮肉之苦。 否则,五十军棍下去,即便不死,也将数月下不了床。 经此一事,许攸对袁绍彻底死了心。 索性,便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投了曹操。 你们不是冤枉我投曹吗,那我就投给你们看! 许攸是个心性极高的人。 若非出身不行,声望不够,他也不会选择依附袁绍。 他常常想,若是他有袁绍、曹操的家世,成就必在二人之上。 袁绍、曹操、许攸,从小一起长大。 小时候,曹操和许攸都是袁绍的跟屁虫。 打心底里,许攸是看不上曹操的。 在他看来曹操乃宦官之后,为人所不齿。 这也是他最终选择辅佐袁绍的原因。 所以,此次来曹营投靠,许攸摆出的姿态是极高的。 第152章 我治不了你,但曹阿瞒能治得了你。 以他对曹操的了解,听闻自己来投,必会倒履相迎,给予最高规格的迎接待遇! 再者说,自己此次前来,怀揣“破袁之计”,能助曹操一战定乾坤,姿态自然要高一点。 如此,才能从一开始就奠定,他曹营首席谋士的地位。 所以,尽管守门的士卒要主动引他进去,他愣是不肯。 许攸要等曹操,亲自来接。 “这谁啊?来此处作甚?” 一个粗犷的声音,打断了许攸的遐思。 许攸回头看去,就见一名虎背熊腰的曹将,正一脸不善地打量着自己。 从对方穿戴的盔甲,许攸看出,对方在曹营的地位不低。 淡淡瞥了对方一眼,许攸重新转回身,继续远眺天边。 最高的蔑视,就是无言。 这幅高高在上的态度,瞬间激怒了那名曹将。 “喂,我问你话呢,你耳朵聋了?” 许攸皱眉,冷冷道:“叫曹阿瞒来见我。” “曹阿(瞒)……雾草!敢辱我家主公!” 那曹将眼睛一瞪,抬脚就朝许攸后屁股踹去。 许攸毫无防备,还在摆拍,冷不防被这势大力沉的一脚,直接踹飞了出去。 足足飞出五六步远,方才重重砸在地上,震得尘土飞扬。 许攸感觉老腰都要断了,试了试,竟是没能爬起。 “你、你是何人?可知我是谁!” 许攸摸着擦破皮、火辣辣的脸庞,怒声质问。 “俺是你爷爷许褚!” 闻听对方是许褚,许攸暗呼倒霉。 早知道遇上这个棒槌,绝不会跟他装逼。 袁绍官渡大战多日,许攸数次见过许褚上阵,印象极为深刻。 这厮打嗨了,常会脱掉盔甲,赤膊上阵。 袁军中被他打死、打伤的将领,足有十多位。 看他作战的风格,就知道是个一根筋。 这样的人,能动手绝不会跟你逼逼。 而对付这样的人,能避则避,绝不能硬刚。 许攸有种后怕,若是刚才对方直接抽刀,那自己可就死得太特么冤了! 也罢,等见到了曹操,再告这厮的状! 我治不了你,但曹阿瞒能治得了你。 眼见许褚又大步流星得朝自己走了过来,大有一副继续痛殴自己的架势。 许攸好汉不吃眼前亏,慌忙高声道: “许将军且慢!” “在下许攸,乃是来向曹公献策的!” 见许褚脚步不停,许攸忙继续喊道: “奇袭乌巢!” “乌巢乃袁绍屯粮之地,只要烧了乌巢,则袁家必败!” 此言一出,许褚顿时停住了脚步,满脸愕然,看向许攸。 许攸暗暗松了口气。 许褚这个棒槌,总算还懂得点计策,知晓轻重。 “郭军师说,此乃司空所定之计,你如何晓得?” 许褚瞪着牛眼问道。 嘶! 许攸同样瞪大了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你说什么?” 许褚是个老实人,当即又重复了一遍。 许攸嘴角微微抽搐。 许褚这样的憨憨,根本就不会说谎, 一眼就能看出。 这才是令许攸最心慌的。 好半天后,他才缓过来,试探着问道: “你口中的郭军师是郭嘉,郭奉孝?” “司空是徐然,徐子玉?” 许褚不疑有他,老实地点了点头。 瞬间,许攸有种想哭的冲动。 一种无力感和深深的挫败感,涌上心头。 这种感觉就好像,你怀揣一个白面馒头,想要施舍给乞丐,结果发现,对方吃的是 烧鸡。 此次,许攸来曹营投靠,献策奇袭乌巢,是他最大的资本! 同时,也是他的晋身之道。 若能助曹操取得官渡之战的胜利,必能保证他在曹营的地位。 却不料,徐然这个妖孽,早就想到了此计。 许攸大脑宕机,已经无暇再去想,徐然是怎么料到的了。 当务之急,是赶紧想想对策,如何体现自己的价值! 曹操不养闲人,许攸是知道的。 若是不能尽快展现自己的价值,保不准,曹操为了羞辱袁绍,会派人将他送回去。 “敢问许将军,奇袭乌巢的部队,是否已经出发?” 许攸声音已经有些颤抖。 这是他唯一剩余的价值了。 许褚下意识道:“还没……嗯?你他么敢打探我军军情!” 说着,许攸挥舞拳头,就欲动手。 “许将军且慢!” “我乃你家主公旧友!” “烦请将军引我前去面见曹公,届时一切便知。” 言语间,再不见先前的桀骜。 许攸毫不怀疑,惹得对方不悦,自己连见曹操的机会都没有。 许褚闻言,狐疑地打量着他。 被自己一脚就踹得站不起来,看上去不像是刺客。 他知道主公的乳名……嗯,不妨带他去见主公。 许褚奋力开动为数不多的脑细胞,作出决定。 “什么?” “许攸来了?” 曹操正在帐中用餐。 听闻许攸来投,当即放下碗筷,冲出了营帐。 当看到来人果然是许攸时,曹操兴奋地放声大笑。 他忙大步上前,亲切地握住了对方的双手。 刚欲开口,曹操不由一愣。 “咦,子远你的脸?” 再看许攸的衣服上、头发上,满是尘土、草木碎屑。 “子远,你跌倒了?” 曹操关切地问道。 许褚见曹操对许攸如此热情,顿时傻了眼。 完了,这顿军棍是免不了了。 许褚撇了撇嘴,准备承认。 却听许攸满是愤懑地哭诉道: “孟德,袁本初不当人子!我这是被他打的!” 许褚愕然瞪大了眼睛。 以他有限的智慧,有些懵逼。 曹操闻言,大怒道: “可恶!” “你、我与袁本初乃是同窗,你又辅佐他多年,他怎可如此待你!” 许攸一手扶腰, 一手拉着曹操的手,急切道: “孟德,此事日后再说。” “我听说你要奇袭乌巢?” “你可知袁军的兵力部署?可知从官渡到乌巢的行军路线?可知袁军的口令?” 许攸一口气说了出来,然后目光殷切地看向曹操,满是期待。 这倒令曹操有些吃不准了。 以他对许攸的了解,今天对方的表现太反常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许攸这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若是来献策投诚的,姿态竟放得这么低? 老曹的疑心病又犯了. 许攸的脸上,写满了焦急。 这怎么看上去,比我还着急? 曹操眼神微眯。。 你许子远该不会是来诈降的吧? 唔,也不对。 以许攸的心机,若是来诈降,不可能暴露地这么明显。 玛德! 你个许子远,到底想要干什么? 曹操心中腹诽,脸上却不动声色,依旧笑嘻嘻,只是始终不曾回答许攸的问题。 本来听闻许攸来投,曹操是极为高兴的。 可许攸反常的言谈举止,让他又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子远,你远道而来,还受了伤。” “其它的事,先放到一旁!” “快传军中郎中来,为子远诊治一番!” “吩咐下去,今日设宴,为子远接风!” 曹操不由分说,拉着许攸的手,就往大帐内里走。 那热情的样子,俨然旧友重逢,激动难耐。 许攸却忙制止他道: “孟德,你我乃是故交,不必见外,吃酒之事不急,但军情可是十万紧急啊!” “你要奇袭乌巢,可知袁军的兵力部署?” “可知乌巢的行军路线?” “还有通行口令,这些都知道吗?” “袁军所有的事情,我通通知晓!” 焦急、忐忑、激动、期待……种种情绪,在许攸脸上交织。 三十年来,许攸从未像今日这般紧张过。 他死死拽着曹操的衣袖,目光灼灼地盯着对方。 曹操骤然停下脚步,同样目光灼灼地看向许攸。 对方的“坦诚”,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如此军机要事,就这么和盘托出了? 我还没问呢! 许子远这是跟袁绍闹掰了? 如此重要情报,却不待价而沽? 这可一点都不像许抠门一贯的风格。 奇袭乌巢,乃是绝密之事,许攸又如何得知? 曹操的狐疑更甚,皱眉不语。 见曹操仍不表态,许攸心中暗骂。 以他对老曹的了解,知道定是对方的疑心病又犯了。 无奈之下,许攸只好再次解释: “此次奔袭乌巢,稳妥起见,我也随军潜行。” “若是遇到袁兵查询,亦或是等到了乌巢,凭我这张脸,足可骗开城门,也可打淳 于琼一个措手不及!” 见对方已经这样说了,而且要以身犯险。 以曹操对许攸的了解,此人怕死得很,不可能为了诈降而赔上自己性命。 “子远此言当真?” 曹操终于沉声问道。 许攸见他终于肯正面答话,暗暗松了口气。 袁营之中。 不擅做选择题的袁绍,再次面临着重大抉择。 曹军偷袭乌巢,淳于琼百里加急,派人求救。 现在袁绍面临两个选择: 一是救援乌巢; 二是不救乌巢,进攻曹操的大本营。 谋士之间、武将之间,意见都不统一。 抉择权,在袁绍这位主公手中。 曹操粮草将尽,所以才会选择去劫乌巢。 一旦得手,袁绍也将无粮可用。 届时,双方就在同一起跑线了。 兵力再多,没有饭吃,又有何用? 袁绍及众谋士,此时已经意识到,许攸之前的计策是对的。 若是那时发兵, 一路攻曹, 一路北上,曹操必自顾不暇,哪还有余力偷袭乌巢? 第153章 成败论英雄。 这招奇袭乌巢,确实是袁绍之前没有考虑到的。 毕竟乌巢屯粮,乃是袁营绝密,唯有少数几人知晓。 官渡周遭,有数十个郡县,敌方有怎知在哪里屯粮? 所以,袁绍及众人压根就没想过,曹军会前去偷袭乌巢。 沮授建议驰援乌巢,理由是乌巢乃屯粮重地,关乎袁军命脉,不容有失。 郭图则建议攻打曹操大本营,理由是只要打掉曹操的大本营,就是全胜。 而救援乌巢,只是权宜之计。 就算成功救下乌巢,免不了还得再跟曹操干一仗。 不如趁曹操分兵之际,大本营空虚,趁机去抄了他的老巢。 袁绍左思右想之后,最终认为郭图的建议,比较靠谱。 颜良、文丑战死,四庭柱倒了两根,排名第三的张邰终于有机会担任主将。 但张邰虽为主将,却无发号施令之权。 郭图任监军,意图建立不世之功。 袁军主力,全部压了上去。 官渡最后的决战, 一触即发。 荆州城。 刘备桃园三兄弟,骑马站在城下,遥望巍峨的城墙,感慨不已。 刘备和关羽,在经过汝南的时候,找到了张飞,三兄弟终于重聚, 一同来到了荆 州。 荆州城高墙厚,易守难攻。 荆州四郡,沃野千里,繁华富庶。 而且荆襄自古人杰地灵,名士、隐士众多。 若是有这样一处栖身之地,何愁大业不成? 想起自己曾经也有这样一座城池,只是还没捂热,就被吕布那厮……不对,确切地 说,是被徐然给算计了。 刘备仰头观望,暗暗叹息。 张飞咧着嗓子说道:“大哥,还等什么,赶快进城吧~~!” 连续数日奔波,三人早已饥肠辘辘。 最关键的是,张飞的酒瘾犯了,憋得难受。 关羽捋须道: “三弟勿急。” “大哥乃大汉皇叔,论辈分与刘景升乃是同辈。” “我们三兄弟前来拜见,不可失了礼数,但也不可让对方小瞧了我们。” 刘备闻言,点头道: “二弟所言极是。” “你我兄弟先寻一处客栈住下,先送去拜帖。” “待明日沐浴更衣后,再前往刺史府。” 虽然是来依附的,但姿态不能太低,否则会被对方轻视。 第一印象是很重要的。 而且刘备需要时间,先了解下荆州城的情况。 第二日午时。 荆州城最大的酒肆,二楼,临江的雅间。 刘备三兄弟,正对坐饮酒。 今日刘备换了一身紫色华服,颇有几分雍容贵气。 关羽则是一袭绿袍加绿帽。 唯有张飞,仍是一身黑色麻衣,只顾低头饮酒、吃肉,与两人的气质,格格不入。 经过这两日的打探,刘备已基本摸清了荆州局势。 荆州城的实际情况,与他料想的有些出入。 荆州表面上的行政长官是刺史刘表,实际上是刘、蒯、蔡三家共治,这一点刘备早 就知道。 但是,他低估了蔡家在当地的势力。 刘、蒯、蔡三家,实际上实力最强的是蔡家。 其次才是刘氏一脉。 最弱的是蒯家。 荆州城最繁华的街道,共有一百余家铺子,其中蔡家的产业,就占到了四成。 而随着蔡家嫡女嫁给刘表,蔡瑁执掌荆州水军, 一部分刘氏权力被蔡家分走。 此消彼长。 随着蔡家在军中的势力日渐强盛,俨然已有盖过刘氏的风头。 蔡家势大,已具备与刘表分庭抗礼的实力。 这是刘备之前不曾想到的。 拜帖早在今日一早,就送去了刺史府。 直到此刻,已是午时,仍未收到回复。 刘备隐隐感觉有些不安。 “敢问,可是刘备,刘使君?” 一名青衣小厮来到雅间,看向三人,恭敬询问。 刘备闻言,忙起身回礼。 “刘使君,这是我家主人刘刺史的请帖,邀你参加晚宴。” 小厮递上请帖后,就躬身告辞了。 刺史府,晚宴。 刘表对刘备的到来,极为重视,安排他坐在了右手边的位置。 对面的是,如今荆州城中最炙手可热的人,蔡瑁,蔡德珪。 蒯家家主蒯越,则坐在蔡瑁的下首位置。 刘、蔡、蒯三家都到了,足以说明晚宴的规格。 蔡瑁一身武夫打扮,连正眼都没瞧刘备一眼,毫不掩饰敌意。 刘表作为东道主,率先提酒,表示对刘备的欢迎。 “素闻刘玄德英雄之名,老夫神往已久,这杯酒敬你。” “景升兄谬赞了,刘备愧不敢当!” 刘备还是习惯性地客套、谦让。 “哼!” “还算你有自知之明。” “英雄?呵呵,若是这样的人都能称之为英雄,那岂不是遍地都是英雄?” 蔡瑁冷哼着说道,打破了晚宴的和谐氛围。 刘备微笑垂首,轻轻放下酒樽,并未多做解释。 刘表皱眉道:“蔡瑁,不可对皇叔无礼!” 蔡瑁朝刘表拱了拱手,起身道: “到底是皇叔,还是皇孙?” “朝廷的公文中,似乎说的是皇孙。” 刘备不语,扑克脸上古井无波。 就仿佛,对方不是在跟他说话一样。 事实上,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应对方式就是保持沉默。 关羽、张飞已面露怒色,纷纷瞪眼看向蔡瑁。 见刘表并未继续阻止,蔡瑁顿时心中了然。 看来主公对刘备三人,也不甚放心。 “刘备,你自己说,你是英雄吗?” 蔡瑁直接点名。 刘备微笑道: “刘备自出道以来,跟随卢植恩师讨平乱黄巾均,参加诸侯联军讨伐董卓,奉天子 密诏铲除曹贼,却连连失利,事事无成,怎敢妄称英雄?” 这番话,看上去是在自贬,实乃自夸。 这等于是说:平黄巾、讨董卓、除曹操,这些我刘备可都是出了力的! 刘表微笑颔首。 参宴的各方,也有不少人低声议论。 甚至有人说: “岂可以成败论英雄?” “大丈夫行事,但求心安!” 蔡瑁冷笑。 “在我看来,刘备尚不如那三姓家奴的吕布!” 刘备仍是微笑不语。 在他看来,蔡瑁此言过于夸大,不过是为了哗众取宠罢了。 吕布谋害义父,为人所不齿则。 而他刘备素有仁义之名,又岂是吕布之流可比? 蔡瑁想要诋毁自己,找吕布做比较对象,未免有些太过牵强了。 但接下来蔡瑁的一番话,却是让刘备如坠冰窟. “刘备先投公孙瓒,再投陶谦,又投曹操,后投袁绍。” “哦,对了,中间还投靠过吕布!” “吕布转换门庭三次,就被称为三姓家奴。” “刘备转投五次,可称五姓家奴!”。 蔡瑁振振有词地说道。 刘备闻言脸色骤变,早已不复先前的淡定从容。 杀人诛心! 吕布乃公认的天下第一,却为人所不齿,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三次改换门庭,人称 三姓家奴。 三姓已然如此,何况多了五姓? 长腿将军的雅号,已令刘备不胜其烦。 再多一个五姓家奴…… 长腿将军+五姓家奴? 刘备只觉浑身发寒,已不敢再想下去了。 起初,他以为蔡瑁是故意污他,并未在意。 毕竟蔡瑁只是个粗鄙武夫。 没想到对方竟有理有据, 一刀见血! 最主要的是,蔡瑁之言虽有混淆视听之嫌,但说的毕竟是客观事实。 而事实胜于雄辩,这令刘备根本无法反驳。 之前是不屑反驳,现在是无法反驳。 刘备的嘴角在微微抽动,拢在袖中的手指,也在微微发颤。 他知道蒯蔡两家必不会容他,却没想到第一次见面就是刺刀见红。 此刻宴会厅中,已是议论纷纷。 “额,蔡将军所言,似乎也颇为有理啊!” “这么说来,刘备换过的门庭,还真是不少啊。” “是啊,竟有五次之多!若非蔡将军——历数,还真不知道呢!” 不少人都在对着刘备指指点点。 这其中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见刘备,听闻他竟是如此反复小人,不禁露出鄙夷之 色。 “咳咳!” 此时, 一道苍老而略显沙哑的声音响起310。 见此人说话,众人顿时停止了议论。 苍老的声音继续道: “如此看来,刘玄德此人,人品有问题啊!” 老者悠悠叹息,给出了评论。 刘备顺着声音望去,顿时如遭雷击,身子一晃,险些向后栽倒。 老者名叫庞德,年逾六十,乃荆州城名士,成名三十余载,名气声望极高。 即便是徐庶、司马徽等人,也要恭敬地称他一声“庞德公”。 荆州名士谁是第一? 恐怕众说纷纭,没有统一答案。 荆州人杰地灵,名士极多,莫看表面和气,其实暗地里谁也不服谁。 但要说谁人威望最高? 却是有统一答案,首推庞德。 不仅是因为庞德的资历老,还有他独特的识人眼光。 荆州坊间传闻: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 世人皆知,此话出自水镜先生司马徽之口。 但卧龙、凤雏的雅号,却非司马徽提出,而是出自庞德。 所以,被庞德这样一位大佬定了结论,其效果堪比洛阳许氏兄弟的月旦评! 相信用不了多久“刘玄德人品有问题”的风评,就将传扬天下。 刘备如坠冰窟,既愤恨又担忧。 老庞德半截身子已埋进了黄土,偏生还爱瞎点评。 随意的一句话,便会给刘备带来无穷的烦恼。 可不能任老兄西胡说下去了! 第154章 皇叔救援徐州,徐州牧陶谦也最终败亡。 刘备迅速收拢情绪,整理了下衣襟,长身而起。 “咳咳!” “蔡将军所言不错。” 本以为刘备会抵死否认,或是强行解释洗白。 没想到,刘备上来就大方承认了。 这倒让众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蔡瑁嘴角微挑,目露不屑之意。 在他看来,刘备这是要以退为进。 刘备见众人都朝自己看来,继续缓缓说道: “备先后投靠过公孙瓒、陶谦、吕布、曹操、袁绍,曾有数次妻离子散,身边唯有 一两人跟随。” “备之半生,可谓颠沛流离,屡战屡败,但备从未放弃匡扶大汉之志!” “刘备虽不才,却想以天下兴亡为己任!” “除贼安邦,中兴大汉!” “即便屡战屡败,刘备也要屡败屡战!” “备无尺寸之功,唯有忠勇二字。” “当日我助陶谦守城,替天子锄奸,皆是为救我大汉天下!” 刘备神色激动,慷慨激昂,颇有一种背负不白之冤的愤懑之情,世人皆醉我独醒! 一番话说完,宴厅中已是鸦雀无声。 刘备硬生生将自己“五姓之事”与匡扶大汉绑在了一起。 这就为自己所有不光彩的行为,找到了一个挡箭牌:我那是委曲求全,是为了保存 力量,中兴大汉! 蔡瑁那么大一个屎盆子扣下来,愣是让刘备的巧舌给化解了。 宴厅中,不少人再看向刘备的眼神中,已多了几分敬重。 刘表捋须微笑,似乎对刘备的应答颇为满意。 庞德微微颔首,并未开口解释,只是看向刘备的眼神意味深长。 有人开始小声议论: “刘玄德百折不挠,终非池中物!” “是啊,这份毅力就非常人可比,刘玄德有吞吐天下之志,可敬!” “倘若刘备有基业立足,天下庸碌之辈,皆非其对手!” “刘玄德未遇其时,他日必能安邦定国!” 一时间,厅内的风评迅速转变。 不少人竟开始夸赞起刘备来了。 蔡瑁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没想到他的讥讽、挖苦,倒是成全了刘备。 今日打压刘备,乃是蔡氏一族商议后的统一意见。 刘备入荆州,蔡氏早就注意到了,族内的幕僚和谋士都做过了分析、讨论。 众人一致认为,刘备的到来,对蔡家只有害处,没有好处! 眼看刘备风评逆转,蔡瑁开始有些着急了。 他下意识地看向案首位置。 那里除了刘表之外,还有一个女人--刘夫人,也就是蔡瑁的姐姐,蔡玉。 蔡玉虽为女流之辈,但心机谋略犹在兄弟蔡瑁之上。 这几年,蔡氏迅速壮大,其中蔡玉助力极大。 蔡玉瞥见弟弟求助般的目光,秀眉微蹙。 她虽为刘表正妻,地位尊崇,但毕竟是女流之辈,在这种正式场合是不好贸然发表 意见的。 可也不能眼看着刘备翻盘。 略作犹豫后,蔡玉着给刘表斟酒的机会,轻声笑道: “刘皇叔胸怀天下,仁义道德,妾身佩服。” 这声“刘皇叔”给足了刘备面子。 毕竟,“皇叔”还是“皇孙”一直是个悬案。 也因此,就连刘备自己都很少抬出“皇叔”身份。 刘备闻言,忙起身恭敬回礼。 “妾身早年随一道人,学过些许相面之术。” “妾身观皇叔面向,似……” 她故作犹豫,轻声道“似乎是传说中的灾星之质。” 刘备脸色一僵。 他虽不明白蔡夫人此言何意,但“灾星”二字,他却是能听明白的。 众人也均是满脸不解。 刘备对这位年轻的夫人极为宠溺,闻言笑道: “夫人且详细说来。” 刘备看向刘表,心中不禁嘀咕。 蔡夫人明显没憋好话。 刘表什么意思? 两口子唱双簧戏弄我? 难道说,我对荆州局势判断出错了? 刘备心中有些乱了。 他端起酒樽,佯装轻饮,掩饰不安。 蔡玉见刘表并未制止,心中大定。 “皇叔他最初投靠公孙瓒,离开公孙瓒后,公孙瓒就被袁绍所灭。” “后来,皇叔救援徐州,徐州牧陶谦也最终败亡。” “随后,皇叔暂居吕布麾下,吕布也死了。” “再后来,皇叔投靠曹操,若是天子衣带诏成功,曹操也难逃一劫。” “近来,皇叔又投了袁绍,听闻袁绍乌巢被劫后, 一路败北,败亡乃早晚之事。” 蔡玉的语气虽轻柔,但说出的话,却似寒刀,刀刀往刘备的心口处扎。 这几乎就等于说:刘备是灾星,谁沾着谁倒霉! 最关键的是,这是在暗示刘表: 刘备是个灾星,妨主! 凡是收留他的人都要倒大霉,你还敢收留他吗? 刘表闻言,果然脸色大变。 再看向刘备的眼神中,已经带了些许戒备之色。 宴厅中再次炸了锅。 赴宴的宾客们,再次议论、争吵起来。 这次的激烈程度,比抢两次都要热烈。 哐当! 刘备手中酒樽失手掉落在地。 此刻,他才明白,蔡夫人先前称呼他为“皇叔”,也不是对他的尊称,那是叫给刘表 听的! 意思是说:刘备乃是大汉皇叔,地位比你这个荆州刺史还是高! 那是在给刘表上眼药! 本以为,蔡瑁才是今晚的主要对手。 没想到,蔡夫人祭出的才是杀招! 蔡瑁的的挖苦之言,刘备尚能打出“中兴大汉”的幌子来混淆视听,偷梁换柱。 但蔡夫人的“灾星”之论,却属于玄学范畴了。 这特么怎么反驳? 刘备后背的冷汗都出来了。 身后的关羽、张飞二人,早已是勃然大怒,额头青筋凸起,拳头捏的咯嘣作响。 若是孙乾、陈宫在此,还能解释、周旋一二。 但两人都是武将,向来嘴拙,只能干瞪眼生气。 左思右想之后,刘备也想不出该如何应对。 他见刘表已面露不虞之色,心道: 若是刘表不容,便假意说只是路过荆州而已,其实是要去江东投靠孙氏. 刘备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刺史府晚宴上下来的了。 晚宴的气氛很热烈,众人都喝得酩酊大醉。 残月高悬,刘备站在刺史府门口,仰望月色。 “二弟、三弟,咱们明日便离开荆州。”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刘备进荆州前有多期待,今夜就有多失望。 乘兴而来,失望而归。 想起来此之前,他向两位兄弟描述的美好未来,刘备觉得脸有些~臊得慌。 关羽安慰道: “一切都听大哥的。” “刘景升无识人之明,不值得咱们-兄弟为他效力。” 张飞一向嗜酒如命,今夜因激愤几乎滴酒未沾,此刻他粗着嗓子嚷嚷道: “大哥不必在此受他们的鸟气!” “刘表这厮,日后必定后悔!” 刘备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三人拂袖,大步离去。 行不多远, 一名小厮快步追上。 “刘皇叔,我家老爷有请。” 小厮身着刺史府下人的衣服,刘备一眼就能认出。 对方口中的老爷,自然是指刘表。 张飞怒道: “现在想起我哥哥的好了?晚了!” “你回去告诉刘表老儿,我哥……” 他话还未说完,就被刘备急忙打断了。 关羽也拽住了张飞,示意他闭嘴。 刘备面向小厮,微微拱手道:“好,烦请兄台带路。” 说着,便示意关羽和张飞跟上。 张飞苦着脸嘟囔道:“刚刚不是说好……” 关羽瞪眼制止道:“三弟!” 张飞极不情愿地将话憋了回去。 走了一会儿,张飞故意磨蹭在后面,见与刘备拉开一段距离后,又忍不住问道: “二哥,刚刚大哥明明说不受刘表鸟气的,这怎么一回头又变卦了?” 关羽哭笑不得。 他很想说:咱们这位大哥, 一向演技精湛,刚刚不过是自己找个坡下驴罢了,你还 当真了? “大哥不远千里来到荆州,岂能因些许小人的讥讽就畏之不前?” 张飞瞥了批嘴,表示不信。 “二哥,俺虽然笨,但俺不傻。” 关羽板着脸道:“三弟休要多言!” 说着不理张飞,就快脚步向前走去。 顺着刺史府后门, 一路穿堂入室。 刘备在一间偏房,见到了早已等候在此的刘表。 屋里早已备好了热茶、点心。 见刘备三人到来,刘表亲自起身相迎。 “玄德啊,老夫还担心你生气,不肯来了呢!” 一边说着, 一边引着刘备入座。 刘备忙客气道: “景升兄相邀,刘备怎敢推辞。” 不动声色间,已直接称呼刘表的表字。 双方乃私下见面,直呼表字更能拉进彼此距离。 落座之后,双方先是一顿寒暄。 随后,刘表问道: “我观今日晚宴之上,玄德似乎有话要讲?” “此间只你我几人,玄德有话,不妨直说。” 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刘备拱手回礼。 “既如此,那刘备就直说了。” “刘备此来,可助景升兄解决荆州之困境!” 刘表不动声色,佯装不懂。 “荆州困境?玄德此言何意?” 刘备微笑道: “恕刘备直言,景升兄坐镇荆州,与曹操和袁绍有所不同。” “兖州是曹操打下来的,冀州是袁绍打下来的,那都是实打实地靠刀枪打出来的地 盘。” “而景升兄任荆州刺史,却是朝廷指派的。” “刘备说得再直接一点,于荆州而言,景升兄乃是一个外地人。” 第155章 三顾茅庐之后,刘备终于见到了诸葛亮! “一个外地人担任荆州的最高行政长官,只怕是没那么容易立足。” “所以,景升兄要联合荆州本地最大的两股力量,也就是蔡家和蒯家。” “若是没有蔡、蒯两家的支持,景升兄刺史的位子是做不稳的。” “所以实际上,荆州是由刘氏、蔡氏、蒯氏三家掌控的!” “而且这种局面已持续多年,很难被打破。” “换句话说,景升兄想要收权,则蔡、蒯二家利益必定受损,势必激起两家的反 对,” “这便是,荆州目前的困境。” “景升兄,在下说得可对?” 刘表微笑颔首,赞叹道:“知我者,玄德也!” “人言我刘表是偏安一隅的庸才,徒有荆州之地,却鲜有人知我难处啊!” “事实上,荆州的富庶,我刘表功不可没!” “因为政治上三家掌控的局势已成,所以这些年我只能极力发展荆州商业,使荆州 日益富庶。” “如今天下大乱,诸侯并起,非是我刘表没有雄心,而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就拿曹操来说。” “如果曹操来打荆州,那就等于是对刘、蔡、蒯三家宣战,荆州城将空前团结抵御 外敌。” “可如果是我去打兖州,蔡、蒯两家必不肯答应,那就等于是我一家去打曹操。” “你说,这让我怎么去逐鹿中原?”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当初我依仗蔡、蒯两家坐稳刺史之位,现在也只能继续与他 们捆绑,分不开了。” 说到后来,刘表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些话,压在他心口多年了,今日终于有人倾诉了。 “玄德,可是已经有了计策?” 刘表忍不住问道。 刘备郑重点头道:“还是制衡之术,只不过与景升兄之前采用的略有不同。” 说到打仗、领军,刘备不行,但说到政治,这可是他的强项。 “景升兄原来采用的制衡之术,是让蔡、蒯两家互相约束、制衡。” 这是事实,刘、蔡、蒯共治荆州的同时,也在相互提防、制约。 于刘表而言,更是如此。 只有让蔡、蒯两家斗起来,他的位置才能坐稳。 倘若两家联手,那刘氏一脉就危险了。 刘备继续说道: “刘备的办法是,让荆州的外地人和本地人斗,形成制衡局面。” “我刘备代表的是外地人,蔡家和蒯家则是本地人。” “如此一来,景升兄的刺史之位,仍是稳稳的,但却可借刘备之手削弱蔡、蒯两 家 ! ” “这样用不了多久,景升兄将彻底掌控荆州!” 刘备的计策,不仅可帮刘表实现夙愿,而且明确告诉刘表没有后患。 我刘备是在你的控制之下行动的,你不用担心有朝一日会像蔡、蒯那样尾大不掉。 刘表眼中放光,拍案而起。 “玄德,吾弟也!” “若能帮我解决此事,兄绝不会亏待吾弟!” 几日后,刘备悄悄走马上任新野太守。 等到蔡氏兄妹发现之时,已经晚了。 有了刘表的暗中资助,刘备三兄弟在新野大肆招兵买马,迅速发展壮大。 卧龙诸葛亮,凤雏庞统,两人得一 ,可安天下。 凤雏庞统下落未知,但诸葛亮的住处,刘备却打探到了。 三顾茅庐之后,刘备终于见到了诸葛亮! 旷日持久的官渡大战终于落下了帷幕。 曹操大获全胜,袁绍全面溃败,落荒而逃。 最终,袁绍只带了两万人仓皇退回了冀州。 其实,就算乌巢被曹军偷袭、焚烧,袁军也并非一败涂地。 双方都没了粮草,袁军和曹军也只是回到了同一起跑线而已。 真正的转折点是大将张邰、高览的投降。。 河北四庭柱先是折了两根,剩下的两根柱子又投了敌,这对于军心、士气的打击是 空前的。 先后投降曹军的袁军足有七八万之多! 此消彼长,曹军这才取得大胜。 而张邰、高览之所以投降曹操,纯粹是被郭图所坑。 当初郭图力主不救援乌巢,建议进攻曹军官渡大营,并自荐为监军,亲自压阵。 结果张邰、高览在官渡发起总攻失利。 郭图“五四零”趁势诬陷张邰、高览有降曹之意,并暗中策划逮捕两人。 张邰、高览无奈,为求自保,唯有投曹。 而事实上,郭图诬陷张、高二人,绝非推卸责任那么简单。 只是后来的事态发展,超出了郭图的预想。 他没想到,自己的这一愚蠢举动,竟逼得张邰、高览带着八万袁军直接投降了曹 操。 直接给袁绍来了一招釜底抽薪,导致袁绍在官渡决战惨败。 其实起初郭图诬陷张邰、高览,想的是借机除掉二人,从而彻底瓦解袁营中的冀州 势力集团。 冀州势力集团的核心就是河北四庭柱。 若是四根柱子全部砍掉,则冀州势力必将一落千丈。 但没想到张邰、高览也是个狠人,直接将袁绍的家底都带了过去。 这个结果,大大出乎了郭图的预料。 袁绍灰溜溜撤回了冀州,还不知这一切都是拜郭图所赐。 而因官渡的惨败,冀州原隶属于韩馥的势力,也爆发了叛乱。 袁绍自顾不暇,自此一蹶不振。 袁绍的两个儿子袁谭和袁尚,开始趁机争权夺位。 最为可笑的是,袁谭和袁尚都认为郭图是袁营的首席谋士,不遗余力地对其拉拢。 郭图闯了弥天大祸,本想一走了之,另觅明主。 结果因为袁谭和袁尚看得太紧,根本没有机会逃走。 某天夜里,郭图酒醉站在檐下,仰望冀州月色,忽然想起一事,不禁浑身一颤。 当年他路过兖州,被曹操“倒履相迎”。 但随即又被曹操“送”出了兖州。 再看看如今袁绍的结局,难道说……真是自己谋略水平不行,而曹操当初就看出来 了,故意送他来坑袁绍?? 一瞬间,郭图的酒醒了。 据府中下人说,郭军师在院中站了一夜。 曹操胜利班师回朝,徐然在第一时间转交了政务。 正值春暖花开。 徐然准备携貂蝉、蔡琰和吕玲绮一起去踏青。 姑娘们都在欢喜地准备着路上所需的吃穿用度。 这一日,司空府突然收到一封荆州来信。 信是写给蔡琰的。 蔡琰看罢,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貂蝉等人忙一边派人去寻郎中, 一边接过蔡琰手中的信笺。 原来,蔡琰的父亲蔡邕游历天下。 路过荆州时,想起这里还有一蔡氏支脉在此,于是便登门拜访。 蔡邕名满天下,乃当世大儒。 论辈分,蔡玉和蔡瑁得称蔡邕为阿爷。 听闻蔡邕前来,蔡氏一族给予了最为隆重的接待。 就连荆州刺史刘表也出席了当日的晚宴。 或许是水土不服,蔡邕竟在荆州一病不起。 眼看蔡邕的病情越来越重,蔡瑁不敢耽搁,赶紧给远在许都的蔡琰写了信。 蔡琰醒来后,又数度哭晕过去。 她幼年丧母,与父亲相依为命,如今她尚未嫁入徐府,父亲是她唯一的亲人。 无论如何,她都要赶去荆州。 扑通! 只穿着亵衣的蔡琰从床榻上翻起,跪倒在徐然面前。 “夫君,父亲病重危急,妾身请求前往荆州探望父亲!” 她与徐然早有婚约,只是一直没有正式过门。 如今事情紧急,又有求于徐然,情急之下便直接以夫君称呼了。 徐然忙将她扶起。 “文姬,你这是作甚?” “汝父即为我父,老泰山病重,女婿焉能置之不理?” “咱们即刻启程,前往冀州!” “若是路上一切顺利,当在七日后抵达!” “相信蔡公吉人天相,定会康复!” 本来准备郊游踏青的物资,这下全用上了。 跟曹操打过招呼后,当日下午,徐然就带着家眷和护卫出发了。 赵云携五百虎豹骑贴身护卫。 老曹不放心,又增派了三千骑兵随行。 如此强大的护卫力量,足可横行九州。 即便遇到极端险境,也有能力护送徐然冲出突围0 … 除此之外,曹操又紧急以朝廷的名义下了一份诏书,命人八百里加急送往荆州。 徐然看过诏书内容后,有些哭笑不得。 诏书的内容很简单,也很粗暴:“若司空有恙,朝廷将举百万大军攻伐荆州!” 刘表接到诏书的时候,是懵逼的。 荆州一向是坚决拥护朝廷的,无论是洛阳朝廷、长安朝廷还是许都朝廷。 他还以为曹操官渡大胜后,想携胜利之师夺取荆州。 一打听才知道,蔡邕有个女儿竟是当朝司空未过门的媳妇! 而听闻蔡邕病重,徐司空带着蔡邕直奔荆州来了。 有机会能修好与曹操的关系,刘表当然求之不得。 一向温和的刘表当即传令:荆州周围的山贼及地方势力,有胆敢劫掠朝廷车队者, 便是与荆州十万水师为敌! 徐然一行,在第七日傍晚,顺利抵达荆州城。 刘表以下官身份,携城内属官,在城门口迎接。 任职新野太守的刘备,也在迎接的队伍中。 众官员都对这位传奇司空好奇不已,都想要一睹真容。 唯有刘备满怀心事,面露忧色。 怎么就摆脱不了这个煞星了呢…… 倒不是担心徐然会向他问罪,毕竟这里是荆州。 但与徐然多次交手,已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 第156章 荆州却可以联合江东,共同对抗曹操! 一名手持羽扇, 一身儒服的青年问道: “主公似乎对这位司空大人,颇为忌惮?” 刘备闻言,苦笑道 “孔明有所不知,我曾数次败于此人之手。” “就连李儒、许攸、陈宫,都不是此人的对手。” “他来荆州虽是探亲,但我心中总有些不安啊。” 诸葛亮轻摇羽扇,微笑道: “多智近妖徐子玉,如雷贯耳!” “亮虽深居隆中,但也听过徐司空的盛名。” “古人云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李儒、许攸、陈宫之流,在亮看来,不过尔尔。” 言下之意,似乎颇有一较高下之意。 刘备勉强露出一丝微笑。 当初陈宫也是这么说的,可结果呢? 刘备被打得妻离子散,只身逃往袁营寻求庇护。 诸葛亮的名气虽比陈宫要强盛地多,但刘备吃过多次教训,已不敢轻易梭哈了。 “敢问军师,可有计策助我?” 诸葛亮等得就是他这句话,微微一笑,轻点羽扇. 诸葛亮并未正面回答刘备的问题,而是微笑道: “官渡之战,袁绍兵多将广,且占尽天时地利,却一败涂地。” “曹操以弱胜强,靠的是什么?” “人谋!” “而同样,主公对徐司空,未必便不能以弱胜强。” “在亮看来,只要谋划得当,未尝不可。” 诸葛亮轻松的语气中,透着无比的坚定。。 徐司空之名,四海皆知。 但同样,有不少人跃跃欲试想要挑战。 诸葛亮在隆重时,就常自比管仲、乐毅,早有与徐然一较高下的想法。 但他这种浓浓的鸡汤语录,刘备却不会轻易地打鸡血,被忽悠。 主要是吃亏吃多了。 刘备不动声色,平静问道: “那依军师看来,如何谋划,才能以弱胜强?” 既然你说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不知你这位卧龙,是否也是如此? 被忽悠地多了,刘备也长心眼了。 诸葛亮知道,这是刘备在考验自己,当下便侃侃而谈道: “曹军于官渡大胜,拥兵二十余万,乃当今诸侯实力之最,这一点不可否认。” “就算是坐拥荆州的刘表,也不能与之正面交锋。” “但荆州却可以联合江东,共同对抗曹操!” 刘备深深地看了诸葛亮一眼,皱眉道: “军师莫非不知?” “孙权之父孙坚,死于刘景升之手。”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江东如何会与荆州联手?” 诸葛亮似乎早料到他会这么问,微微一笑,请摇羽扇。 “在下说的是荆州联合江东,可不是刘表联合江东。” 刘备眉头皱得更紧了。 “军师此言何意?” 诸葛亮再次轻摇羽扇,略一沉吟后才继续说道: “荆州乃用武之地,刘表孱弱断不能守。” “这荆州四郡,就是上天送给主公的基业。” “主公可有意收取?” 诸葛亮目光灼灼看着刘备。 主要刘备成为荆州之主,再联合江东孙权共抗曹操,不就是水到渠成之事了嘛。 刘备顿时一凛,慌忙左右四顾,在发现没人看他们后,这才压低声音道: “孔明,不可胡言!” “景升兄以诚待我,我怎可夺他基业?” “何况我们都是皇室后裔,我怎可忍心夺他基业?” “此事万万不可!” 诸葛亮微微颔首,不再多言。 刘备虽嘴上拒绝,但诸葛亮却已经有了想要的答案。 对于夺取荆州,刘备只是拒绝,却从未质疑自己是否有这个实力。 这说明,刘备在心里早就考虑过此事,而且认为此事可行! 要知道,刘备如今只有新野一隅之地。 刘表可是坐拥十万荆州水军的! 二者可谓云泥。 正常人闻听要夺取荆州,下意识的反应,应该是担心不能成功,而不是不忍夺取。 不忍夺取的前提是有能力夺取! 果如刘备所言,那么他应该痛斥诸葛亮才对。 但现在,刘备却并未多说。 聪明人之间,不用把话说透。 就如当初在隆中时。 刘备问诸葛亮:“我应该如何复兴汉室?” 其真实意思是:以我目前的处境,我应该怎么办? 诸葛亮答:“将军应该先占据一个州,先称霸一方,然后再找机会复兴汉室。” 这个答案就极为实际。 是因为诸葛亮听懂刘备的话。 但刘备满意吗? 他不满意。 他何尝不知要先占据一个州? 这还用诸葛亮教? 当年他救徐州,不就是想要鸠占鹊巢嘛。 事实上,在刘备出道以来的二十年中,他的目标一直非常明确,也非常坚定。 那就是,先占据一个州! 问题是,如何才能先占据一个州? 诸葛亮的这句话,对刘备而言,就是一句正确的废话。 但以二人目前的关系,尚未完全信任彼此。 刘备吃过太多亏,不得不谨慎。 而今天,他终于听到了最想听的话:夺取荆州! 诸葛亮既然给出了确切目标,就一定已经想好了具体方案。 刘备的内心是激动的,但今时今日,却不是商议此事的地方。 “徐司空到了!” 官员队伍中,有人高喊了一声,人群顿时躁动起来。 吕玲绮一骑当先, 一身明光铠甲,手持十字戟,英气勃发。 五百虎豹骑紧随其后,满头尘土飞扬。 虽只有数百骑,却如风卷残云,有种莫可匹敌之势。 “停!” 吕玲绮一声娇呼,高举手中十字戟。 五百骑士同一时间勒马,同时迅速分开一条道路。 荆州众官员啧啧称奇,这便是名动天下的虎豹骑,果然神勇! 徐然一身铠甲,与蔡琰同乘一马,跃然而出。 神骏的乌骓马上,蔡琰在前,徐然在后。 感受到身后男子宽厚的胸膛,蔡琰脸色酡红。 同乘一马,长途奔袭,二人免不了肢体接触。 “荆州刺史刘表,恭迎徐司空!” 刘表率众官员快步走来。 徐然翻身下马,顺手揽着蔡琰的腰肢,蔡琰双手环着他的脖子,依偎在他怀中,脸 色更红了。 众目睽睽之下,二人亲昵的举动233,无疑有些挑战礼法了。 吕玲绮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徐然一个公主抱,将蔡琰放下,站在原地等待刘表等人上前。 一者,他是大汉司空身份,代表朝廷,乃是上对下的巡视。 二者,他乃曹军二号人物,如今天下势力最大的诸侯,有这份实力。 略微客套后,徐然开门见山道: “伯阶先生,怎么样了?” 蔡琰满脸关切,焦急地看向刘表。 刘表满是愧疚道: “伯嘴先生就在刺史府中。” “下官请了荆州城最好的大夫,但大夫都说先生他怕是……” 蔡琰闻言,身子一颤,眼前一黑。 徐然眼疾手快, 一把将她揽住。 蔡瑁上前,恭敬拱手施礼道:“姑姑快些入城吧,阿爷撑到现在,就是在等你啊。” 徐然一怔,看向蔡瑁。 姑姑? 这武将的年纪比我都大! 文姬什么时候多了个大侄子? 但此时不是纠结这些时候,徐然忙道: “烦请带路!” 徐然说完,再次翻身上马。 刘表嘴角动了动,嗫嚅道: “司空,这虎豹骑是不是留在城外 ……” 他话音未落,徐然一马当先,已经冲进城中。 虎豹骑紧随其后,无视荆州城防军,如洪水般涌入. 汉末三大儒:卢植、郑玄、蔡邕。 而卢植和郑玄早已故去多年,蔡邕是仅存的大儒。 如今,这位大汉朝最后一位大儒,躺在床榻之上,已是面如金纸,气若游丝。 任谁都看得出,蔡邕已到了油尽灯枯之时。 床边一中年人正在给蔡邕把脉。 只是此人的穿着打扮,却不似医者。 徐然等人静候一旁,不敢打扰。 过了片刻,那人将蔡邕的手放下,重重叹了口气,缓缓摇头。。 刘表忙问道:“张太守,伯嘴先生如何?” 其实不用他问,众人只看诊脉之人的表情动作,就能知道结果。 张太守? 徐然微愣,旋即想到一人。 行医太守,医圣张仲景?! 是了,张仲景曾任长沙太守。 而长沙郡,乃是荆州四郡之一。 所以,刘表才能将张仲景找来。 听到刘表询问,张仲景起身微微拱手,见刘表是站在一个少年人身后,而且姿态颇 为恭谨,不禁微微诧异。 刘表乃荆州刺史,乃是荆州地界的老大。 这少年是什么身份? 一时间,张仲景有些不知,到底该向谁汇报了。 刘表见状,忙介绍道:“仲景,这是当朝徐司空。” 张仲景眼神一亮,忙双手垂拱,郑重施礼道。 “下官见过司空大人。” 他是官场中人,自然要行以官礼。 徐然忙将他扶起,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管这些繁文缛节。 “张太守,伯嘴先生情况如何?” 徐然顾不得客套,直接问道。 床榻之上的蔡邕,双目紧闭,脸色蜡黄。 蔡琰见状,美眸早已簌簌落泪,仅仅挽着徐然的胳膊。 张仲景叹息道: “若是下官施以针灸之法,或可令伯阶先生恢复清醒,不过……最长半个时辰。” 言下之意就是,最长能给蔡邕续命半个时辰,趁着老人家醒来,有什么事赶紧交待 安排吧。 蔡琰闻言,再也忍不住,扑到父亲身上失声痛哭起来。 徐然皱眉问道:“若是不施针呢?” 第157章 子玉,文姬就托付给你了! 张仲景苦笑道:“就此沉睡,但拖不过今夜。” 徐然微微点头,他拉起蔡琰,将她滥在怀中,然后看向张仲景道: “有劳张太守。” 蔡琰将头埋在徐然怀中,哭得梨花带雨,上气不接下气。 张仲景微微躬身,随即命药童拿来了药匣。 屋内清退闲杂人等,只余徐然与蔡琰。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张仲景收手。 “徐司空,半柱香后,伯嘴先生会醒来。” 说完便躬身退出了房间。 蔡琰拿了铜盆和毛巾,仔细地为父亲梳头、擦洗脸庞。 “文姬,你来了。” 蔡邕悠悠醒转,看到女儿眼中露出一抹神采。 “爹爹!” 蔡琰忍不住再次落泪。 “子玉,你也来了。” 看到徐然站在一旁,蔡琰眼中明显露出惊喜之色。 徐然能不远千里,亲赴荆州,这本身就代表着一种态度。 “先生,感觉好些吗~. ?” 徐然忙上前。 “好多了,来,扶我坐起。” 蔡邕精神恢复了许多,就连脸色都红润了许多。 徐然知道,这是回光返照。 徐然和蔡琰将他扶起,坐好。 蔡邕伸手擦了擦女儿的眼泪,微笑道: “傻丫头,爹爹已是天命之年,生老病死乃是常事。” “文姬,去将爹爹的焦尾琴取来。” 说着,他指了指房间中的书桌。 焦尾琴,是蔡邕三十年前亲手制造的,号称四大名琴之首。 蔡邕对这把琴爱不释手,走到哪里都要带着。 蔡琰心道,爹爹是要看最后一眼,于是含泪抱了过来。 蔡邕吃力地接过焦尾琴,枯瘦的双手轻抚琴弦,悠然道: “子玉,老夫平生有两件宝贝,今日便都托付给你了。” “你可莫要小看这把焦尾琴,当年先帝以万金求购,老夫都没舍得出让。” 说到这,蔡邕脸上露出一丝得色,仿佛又回到了青年时期。 “子玉啊,你可知道此琴为何叫焦尾?” 徐然微微摇头,心中却在暗暗着急,回光返照只有半个时辰,时间宝贵啊。 可又不忍打断蔡邕,于是只好听他娓娓道来。 “昔年,老夫上山之时,见一人拿木柴烧火做饭,我发现有一块上好的青铜木,已 经烧焦了半截,于是急忙抽了出来……” 蔡邕不疾不徐,回忆着过往。 故事讲完后,他示意徐然接过焦尾琴。 徐然忙恭敬接过。 其实他不根本通音律,对乐器也谈不上喜欢,只是碍于情面收了下来。 “子玉,文姬就托付给你了!” 蔡邕一边说着, 一边拉过女儿的手放在徐然手中。 徐然忙将焦尾琴放在一旁,紧紧握住蔡琰的手。 徐然轻抚蔡琰的手,然后起身跪地,郑重行礼。 “儿胥拜见岳丈!” “岳丈放心,儿胥定护文姬周全,永不负她!” 徐然声音洪亮,透着坚定。 “好好!” 蔡邕大喜,夸赞两声后,却没了声音。 徐然抬头看去,却见蔡邕已安详地离去。 蔡琰扑入徐然怀中,泪如雨下。 徐然叹息道: “文姬,焦尾琴是岳丈最爱的宝贝,我意将焦尾琴放入棺中,继续陪伴岳丈。” 蔡琰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徐然又道: “可惜不知岳丈的第二件宝贝是什么。” “文姬,你可知晓?” “我意寻来, 一同为岳父殉葬。” 蔡琰蓦然抬头,两只美眸哭得红肿,怔怔看向徐然。 “夫……夫君竟是不知?” 徐然有些尴尬,老泰山没来得及说就仙逝,我怎会知晓嘛。 “爹爹说的第二件宝贝,就是……文姬。” 蔡琰说到后来,声音已细若蚊蝇。 徐然恍然大悟,连连自责,自己竟将文姬给忘了。 对一个父亲而言,还有什么宝贝能比得上掌上明珠? 徐然将蔡琰拥入怀中,沉声道: “文姬,你我虽尚未婚嫁,但早已有了婚约。” “我将以儿婿身份,为岳丈披麻戴孝。” “咱们一同送父亲最后一程!” 徐然尚不是蔡家女婿,且是大汉司空,大可不必为蔡邕执孝。 自古女婿能顶半个儿。 蔡家无男儿,徐然认为自己责无旁贷。 这是后世现代文明的观点。 但在汉末这个注重礼仪尊卑的时代,徐然此举就难能可贵了。 蔡琰心中感动至极,泪水如断线珠子般坠落。 千言万语在她心中汇聚,却不知如何表达,只得轻轻唤了声夫君。 新野县衙。 刘备正煮酒与诸葛亮对饮。 今日徐然入城匆忙,并未注意到他的存在。 刘备暗暗松了口气,第一时间回了新野。 苟在新野,静静等待徐然离去,刘备认为这是最正确的选择。 几杯酒下肚。 诸葛亮再次旧事重提。 “主公,可有意荆州?” 没有任何虚与委蛇,诸葛亮直截了当地问。 取荆州,诸葛亮自然是有办法的。 但也要刘备有意才行。 若是刘备无意,他便不会多言。 所以,他要确认刘备的想法。 其实,这已经是极为强烈的暗示了。 刘备并未着急回答,而是拿起酒樽,轻饮了一口。 “孔明啊,听闻你有一未过门的夫人,与蔡瑁将军乃是亲戚?” 刘备放下酒樽,微笑反问。 诸葛亮到底是什么立场? 他究竟站在哪边? 是心向刘表,还是我刘备? 亦或是……蔡瑁! 诸葛亮毕竟是荆州本地人,且有卧龙之称。 刘备也是今日才知晓,诸葛亮已有婚约的妻子黄月英,竟是蔡瑁的外甥女。 论辈分,诸葛亮也要称呼蔡瑁一声:舅舅! 诸葛亮一惊,慌忙起身跪地。 “`~主公,非是在下有意隐瞒。” “月英生母,的确是蔡瑁之妹。” “不瞒主公,月英之父乃是荆襄名士黄承彦。” “黄家早年间,也是荆襄望族,与蔡家早有婚约,但黄家突遭变故,家道中落,甚 至可以说是穷困潦倒!” “所以,这门亲事遭到了蔡家的强烈反对。” “但月英母亲却义无反顾地嫁到了黄家,时任蔡家家主一怒之下,直接将月英母亲 逐出了家门。” “所以,黄家与蔡家虽为姻亲,却从无往来!” “而且,月英母亲已死去多年,亮亦从未与蔡家有过任何往来。” “亮既追随主公,便只效忠主公一人!” “主公若是不信,亮这就离去。” 说到后来,诸葛亮索性以退为进。 反客为主,再次掌握主动权。 你怀疑我的忠心,我还质疑你有没有容人之量呢! 刘备忙起身,将诸葛亮扶起,佯装责备道: “孔明怎可如此!” “我待你就如对云长、翼德一般,怎会质疑你呢!” “令夫人的娘舅是蔡瑁,那论辈分,岂不是还要称呼刘景升一声姨丈?” 诸葛亮苦笑点头。 从这点来说,的确如此。 刘备笑道: “备既想取荆州,恐怕还要利用孔明夫人的这层关系。” 说着,他拉着诸葛亮重新回到座位。 其实,刘备在得知诸葛亮与蔡家的关系后,起初也是惊疑不定。 但稍一分析后,就释然了。 蔡瑁是不会招徕诸葛亮的。 倒不是他不知诸葛亮是个人才,毕竟: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 这在荆州,人尽皆知。 蔡瑁自然知晓,诸葛亮有经天纬地之才。 诸葛亮对别人来说,乃是不可多得的谋士。 但对蔡瑁而言,却不是。 因为他有更好的选择,那就是另一个外甥:刘琮! 刘琮不仅是他亲外甥,而且还是刘表的小儿子。 蔡家要想独霸荆州,靠刘琮,显然要比靠诸葛亮更靠谱。 于蔡家而言,得刘琮,得荆州; 得诸葛亮,却未必可得荆州。 刘备想通之后,还故意质问诸葛亮,说白了,就是想再试探下他。 而试探的结果,令他很满意。 诸葛亮和盘托出,毫无隐瞒。 “孔明啊,自今日起,军中一切事务,皆由你负责。” “这是我的佩剑,敢有不服者,你可持此剑斩之!” 刘备有枭雄之心,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认可了诸葛亮值得信赖,便直接全力 托付。 恩威并施,最能收买人心。 赵云的离去,刘备嘴上不说,心中实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所以,现在他要全力拉拢诸葛亮纸。 刘备决定,接下来几日,他要与诸葛亮食同桌,寝同榻。 诸葛亮闻言,忙躬身接剑,沉声道: “亮定辅佐主公,成就一番功业!”. 刘备想得到荆州,但也知道刘表不比陶谦,不可能将荆州拱手让他。 陶氏父子羸弱,刘表的大儿子刘琦,素有雄心壮志。 何况还有蔡瑁从旁虎视眈眈。 刘表又何尝不知刘备的小心思,他用刘备制衡蔡瑁的同时,也在用蔡瑁压制刘备。 只有属下们争斗起来,刘表这个刺史才能坐稳。 荆州要徐徐图之,这是刘备和诸葛亮的共识。 荆州城为蔡邕举办了盛大的丧礼。 蔡琰因伤心过度而病倒。。 张仲景诊断后,建议蔡琰在荆州暂住一段时间调理身体。 蔡琰本就体弱,徐然决定在荆州小住几月。 袁绍溃败,曹操一统北方,短期内也无较大军事行动。 也就是说,北方地区将迎来一段时间的稳定期。 所以徐然并不着急回许都,荆襄自古繁华,正好趁此时机带着蔡邕、吕玲绮游历一 番。 第158章 今日你我兄弟不醉不归! 刘备驻扎在新野,老实本分,毫无动静。 刘表几次暗示他该搞点事情了,都被刘备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了。 春末夏初,眼看着三个月过去了,刘表暗暗着急。 以至于他有些怀疑,刘备是不是在糊弄自己? 刘备却是有苦难言。 徐然就在荆州,他躲还躲不及,哪敢冒头? 若是让徐然发现他在荆州,绝逼会针对自己! 刘备有这个自信。 虽然他不明白徐然为何会这样“看重”自己。 而最近一个月,刘表无任何消息捎来,倒让刘备有些狐疑了。 莫不是刘表准备放弃他了? 这次换成刘备着急了。 这一日。 张仲景返回属地,路过新野。 刘备听说后,带着诸葛亮、关羽、张飞,亲自在城门口迎接。 刘备与张仲景都是太守,二人官职一样,也素无交情。 按说,就算刘备要尽地主之谊,也大可不必亲自相迎,派诸葛亮或关羽来就算给足 了对方面子。 所以见到刘备亲自相迎,张仲景不禁暗忖:难倒刘备病了?要求我治病?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张仲景既是郡守,也是神医。 平日里求他看病的人多如过江之鲫。 但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张仲景还要忙于公事,所以若非相熟之人介绍,他通常 不予接待。 此时刘备已大步迎了上来。 “仲景兄,别来无恙啊!” 说着就是遥遥一拜,拱手作揖。 张仲景慌忙回礼。 “听说仲景兄要路过新野,刘备翘首以盼。” “今日你我兄弟,不醉不归!” 刘备是个自来熟,拉着张仲景向县衙走去,就如多年重逢的老友。 县衙早已备好了丰盛的午宴。 张仲景拉住刘备,笑道:“玄德勿要着急。” 说完,将手指搭在刘备脉搏之上。 “嗯……玄德兄无病啊。” “敢问可是府上家眷亦或是亲朋好友病了?” 刘备一愣,哈哈笑道: “仲景兄误会了!” “没人要瞧病,只是刘备与仲景兄神交已久,听闻你要路过新野,特设宴接风。” 张仲景脸色微红,有些汗颜。 人家待他一片赤诚,自己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哈哈,素闻皇叔仁义之名,我也是仰慕已久。” “今日你我兄弟不醉不归!” 因心怀愧疚,张仲景特意称呼刘备为“皇叔”。 刘备嘴角微抽, 一抹尴尬转瞬即逝。 “仲景兄称呼我玄德即可。” 午宴十分丰盛,刘备特意弄来了一坛英雄酒。 气氛融洽,主宾尽欢。 张仲景不由多喝了几杯。 刘备有意无意地提及荆州之事,时常把话题往这上面引。 张仲景已微醺,不疑有他,摇头叹息道: “玄德兄有所不知,刘刺史实已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刘备闻听此言,大吃一惊。 难怪刘表近来没有调度他,原来是病了,而且还很重。 这也就可以合理解释,为什么刘表会反复催促刘备了。 “噢,仲景兄是说刘刺史的病啊,怎么又加重了吗?” 刘备佯装好似早已知晓一般,有意套话。 张仲景道: “岂止是加重,刘刺史的背疽,最忌高温炎热。” “眼见夏暑将至,荆州又一向湿热,刘刺史怕是难以熬过了。” 刘备又是一惊。 刘表得的竟然是背疽! 他虽不是医者,但也听过背疽的威名。 疽,就是毒疮。 楚汉争霸时,项羽的谋士范增就是死于背疽。 背疽在这个时代,几乎等同于不治之症。 没想到刘表竟已病重至此! 刘备心中既兴奋又忐忑。 兴奋的是,诸葛亮的谋划就要有机会实施了。 忐忑的是,刘备羽翼未丰,尚不具备与蒯、蔡、刘三家争地盘的能力。 若是刘表这时候死了,于刘备而言,未必是好事。 刘表这根大腿没了,得抓紧时间再找根大腿抱。 或者说……再培养一根大腿! 大公子刘琦! 刘琦虽为嫡长子,却屡遭蔡氏压制,不受刘表喜欢。 但自古立长不立幼,这是祖制。 荆州官员中,有不少是支持大公子刘琦的。 “玄德兄?” 张仲景举杯半天,唤了刘备好几声,对方却只是呆呆发愣。 “哦哦,仲景兄请。” 刘备忙举杯同饮。 “我与刘景升乃是同宗,又蒙他收留,听闻他病重,备心中难受,是以方才失态。” 刘备解释道。 张仲景点头道: “玄德兄重情重义,在下佩服。” “刘刺史对你颇为看中,玄德空闲时不妨去探望一番。” 刘备忙道: “这个是自然。” “徐司空近来可好?” 刘备好似不经意地问道。 张仲景摇头道: “徐司空早已离城多日,在下官职卑微,与司空接触的并不多。” “噢对了,皇叔曾在许都城久居,与徐司空交情匪浅吧?” “蔡伯嘴先生大葬之时,怎不见玄德?” 刘备眼中闪过一丝尴尬,强笑道: “我与司空……咳咳,说来话长啊。” “伯阶先生大葬之时,恰逢新野有紧急军情,是以无法亲往,说来惭愧啊。” 刘备不动声色地将话题略过。 原来徐然早已离城了,害自己白担心了一场。 早知道何必屡屡躲着刘表…… 两人便喝酒便闲谈,不觉已是深夜。 等张仲景起身之时,已是一步三摇,快要站立不住了。 刘备差人将他送回房中,独自站在廊下,凝目望向荆州城方向。 刘表病重,荆州城肯定已是暗涌汹涌。 而自己远在新野,其实是被隔离在外了啊。 莫非……刘表之所以着急忙慌地催促,是想……托付后事? 想到这,刘备的醉意已经醒了一半。 要想办法进一趟荆州城,见一面大公子刘琦. 送走张仲景,刘备敲响了诸葛亮的房门。 “亮等候主公多时了。” 诸葛亮笑意吟吟,迎~刘备入屋。 桌上烧着茶水,摆着两-个茶碗。 刘备诧异道:“孔明-知道我要来?” 诸葛亮示意刘备落座, 一边斟茶一边说道: “我收到消息,荆州将起变故。” “想必主公从张太守口中,也得知了刘表病重之事。” “此乃千载难逢的机会!” “亮相信,主公今夜必会来找我商议。” 刘备心中大喜,既然诸葛亮早有准备,想必已经有了计策。 “好,那我就不兜圈子了。” “依孔明看来,刘表病逝后,谁人将执掌荆州?” 刘备开门见山,直接问出了心中所想。 诸葛亮端起茶碗,轻饮一口,然后将茶碗放下,微笑道: “大公子,刘琦。” 刘备不动声色,继续问道:“何以见得?” 荆州官场上的人都知道,刘表更喜欢小儿子刘琮。 而且刘琮有蔡夫人和蔡瑁相助,势力庞大。 刘琮乃蔡夫人所生,也可以说是出自蔡氏。 荆州世族,以蔡氏为首。 得蔡家支持,便等于得半数的荆州世家支持。 甚至说, 一旦刘琮当上荆州刺史,位子比刘表坐得都稳。 诸葛亮轻摇羽扇,轻声道: “因为刘表别无选择。” “虽然刘表更喜欢刘琮,但刘琮今年才十三岁,若是传位给他,蔡夫人及蔡瑁必会 辅政。” “蔡家势大,刘表在时尚能压制。” “而刘琮年幼孱弱, 一旦蔡氏掌权,又岂会归还?” “传位给刘琮,就等于将刘氏基业拱手让给蔡氏。” “再者,如果刘琮继位,蔡瑁会放过有威胁的第一继承人刘琦吗?” “这个道理,刘荆州不会不知晓。” “所以于公于私,于情于理,刘荆州都只能选大儿子!” 刘备点头道: “孔明所言有理。” “刘琮虽有蔡氏等世家支持,但刘琦也有部分老臣支持。” “这些年刘表治理荆州,刘琦也立过不少功勋。” “倘论政治支持,刘琦不输于刘琮。” “只可惜刘琦手中没有兵权。” 政权更迭,说到底最后拼的还是拳头。 谁的拳头硬,谁就能上位。 诸葛亮微笑摇头。 “刘表既想让大公子刘琦继位,又岂会没有安排?” “荆州有十万水师,但实际驻扎在荆州主城的,不过两三万而已。” “其余兵马,皆分散在荆州四郡各地。” “若是合两郡兵马,亦有三万之多,足以与主城抗衡。” 刘备皱眉道:“值此敏感时期,兵马调动如何能瞒得过蔡瑁?” 诸葛亮笑道: “这正是刘荆州目前所头疼的,而这也正是主公的机会!” “江东素与荆州不和,听闻江东孙权欲对荆州用兵,已屯兵江边。” 刘备微微皱眉,旋即明白。 “孔明是说……” 诸葛亮点头道: “如此一来,就有了调兵的理由。” “江夏是江东北上的必经之地,且水深地广,最适合练兵。” “莫说藏纳三万兵马,就是十万,也很难发现。” 刘备大喜,拿过诸葛亮的茶杯,亲自给他斟了一杯茶。 “刘备得先生,如鱼得水!” 诸葛亮忙恭敬接过。 “主公此去荆州,要做好刘荆州托孤的准备。” 刘备惊讶道: “孔明的意思是,刘景升会让我辅佐刘琦?” 诸葛亮点头道: “即便刘表传位给刘琦,蔡瑁也不会轻易放权。” “刘琦要想坐稳位子,就要借助外力压制蔡瑁。” “荆州本土势力,没有能与蔡氏抗衡的。” 第159章 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 “唯有借助外力!” “而主公也姓刘,且手下有关张二将,乃是最好的人选!” 刘备有些汗颜,迟疑道:“仅凭新野这点兵力,如何能与蔡瑁抗衡?” 诸葛亮笑道: “主公莫不是忘了,江夏还有三万兵马呢!” “亮虽不才,只需一万兵马,便可牵制蔡瑁。” “另外,主公既如此忌惮徐子玉,何不趁此人在荆州时,将之除去?” 刘备大惊失色。 “孔明是说……暗杀徐然?” “万万使不得!” “徐子玉乃当朝司空……” 诸葛亮挥手打断他道: “主公啊,徐子玉屡屡针对你,已成你之心魔!” “若他在兖州,我等自拿他没有办法。” “眼下他在荆州,乃是除掉他最好的时机!” “你与徐子玉已是死敌,就算你不杀他,他也会杀你!” “与其坐以待毙,何不先下手为强?” “主要除去此人,则等于断曹操一臂!” “主公得荆州后,与曹孟德早晚必有一战!” 刘备沉默不语,罕见地脸色竟有些变幻不定。 良久之后,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沉声道:“孔明,计划一定要周祥,切勿被对方认 出!” 诸葛亮微笑点头:“主公尽管放心便是。” 第二日,张仲景来向刘备辞行,却被告知刘备一早就奔赴荆州城了。 张仲景不禁感慨:刘玄德真乃仁义之君! 在他看来,刘备是听说刘表病倒,迫不及待前去看望了。 关羽亲自将张仲景送出了新野城。 近日,荆州城迎来了一系列的人事调整。 蒯氏家族的现任族长蒯越,被任命为荆州别驾。 蔡瑁则被任命为荆州治中,总督荆州军事。 论官职大小,刺史最大,其次是治中,然后是别驾。 刘琦出任江夏太守。 刘表已连续一个月没有露面了,荆州又迎来一系列调整。 荆州官场都知道,刘表病重了。 而这个时候,作为长子的刘琦却被外放。 要知道刘表随时都可能嗝屁,自古新旧政权交接是最危险的。 此时把嫡长子撵出主城,其用意已不言而喻。 在大儿子和小儿子之间,刘表似乎选择了小儿子。 刘琮将成为下一任荆州之主。 啪! 蔡夫人将茶碗狠狠摔在地上,戳手指着蔡瑁,怒容满面。 “蔡瑁啊蔡瑁,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堂堂荆州水师都督,连兵马调动你都不知晓?” “长沙、零陵、桂阳三郡,各调拨了一万兵马至江夏!” “现在刘琦已经有三万兵马了!” 蔡瑁跪坐在桌后,脸色黢黑。 虎符在刘表手中,老头秘密调遣兵马,而且调的是郡的兵马,他如何得知? 可见姐姐盛怒,他也不敢反驳,只得闷头受了。 “现在看来,刺史派刘琦去江夏是早有预谋了。” “江东入侵,也只是个幌子。” “问题是,谁给老头子出的主意,竟瞒过了姐姐?” 蔡瑁的话倒是提醒了蔡玉。 蔡玉秀眉微蹙,暗暗回想这几日刘表见过的人。 她虽已三十有余,但保养极好,肌肤嫩滑,好似二十少女,却有多了种少女不曾有的妩媚。 “几日前,刘备曾来拜访!” 蔡夫人气恼不已。 刘表接待刘备时,她是在场的。 只是中间添置茶水,她出去了一会儿。 而正是她离开的时候,刘备给刘表出了主意。 仔细回想,荆州的一系列调整,都发生在刘备来访之后。 一切都吻合。 蔡瑁气愤道: “我听说诸葛亮也到了新野。” “我屡次召他,他都不来,却跑去帮一个外人!” 毕竟,蔡瑁是诸葛亮的舅舅,蔡玉是诸葛亮的姨母,这是不争的事实。 蔡夫人点头道: “这就难怪了,原来是他给刘备出的主意。” “以你我姐弟的智谋,只怕不是诸葛小子的对手啊。” 她沉吟一会儿后,问道:“文姬那丫头,近来如何?” 蔡瑁一愣,怎么突然问起她来了。 但旋即他便领悟过来,忙道:“文姬陪徐司空去游历荆襄了。” 蔡夫人道: “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 “要与我们那外甥对弈,须得借助司空之力。” “论辈分,文姬还是我们的姑姑。” “如此说来,徐司空也算是你我二人的姑父。” 蔡瑁张了张嘴,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他姐弟二人比徐然还年长十几岁,却要喊对方一声“姑父”? 那岂不是成了徐然的侄子和侄女? 这情何以堪嘛…… 蔡夫人见他面露难色,不由责备道: “怎么,你叫不出口?” “以徐然的权势和地位,喊一声姑父,你还吃亏了?” “若能与徐司空结盟,得到兖州朝廷的支持,何惧刘备、诸葛亮?” “若是让他们夺走琮儿刺史的位子,我看你这个水师大都督,还坐不坐得稳!” 蔡瑁连连告饶:“姐姐教训的是。” “我这就派人去寻司空……哦不是,是姑父。” 蔡夫人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弟弟一眼。 “派人去寻?” “蔡瑁,你以为你是谁?” “当日徐然入城,刘表是怎么迎接的,你没看见?” “奉迎姑父,你给我亲自去!” 荆州西接巴蜀,东接江东,北通豫州。。 因其地理枢纽的位置,被称为四战之地,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地理边界众多,往往也意味着较难管理,管辖权混乱,乃至出现三不管、四不管地 界。 这也使得荆襄周遭,匪患横行,且随着汉末的社会动荡,已有愈演愈烈趋势。 刘表又一心想着搞经济,导致匪患越来越严重。 以至于, 一些山匪出身后被招安的武将,再次反叛,重新落草为寇。 比如黄祖手下的大将:陈生和张武。 二人盘踞江夏一带,又学了行伍中的带队经验,很快收编周遭众多小势力,发展成 荆襄一带最大的土匪势力,被称为江夏贼。 徐然携美眷同行,出游已有月余。 他们先后游历了武陵、零陵,正准备前往江夏。 五百虎豹骑护卫左右。 兵强马壮的声势,根本没有山匪敢来骚扰。 甚至有山匪吓得直接弃了老巢,还以为是来剿匪的。 那三千骑兵,因不便跟随,徐然便将他们留在了荆州城外。 颠簸的马车中,徐然昏昏欲睡,左右两侧是同样打瞌睡的蔡琰和吕玲绮。 吱! 马车突然骤停。 车厢中的“三七零”两女没有防备,身子骤然向前栽去。 徐然眼疾手快, 一手抓住一人,堪堪拉住两人,避免撞得头破血流。 “子龙,什么事?”徐然忙问道。 驾车的是乔装打扮的赵云。 这一个多月来,都是赵云驾车。 赵云驾车、御马的技术极高,从不曾出过紧急刹挺的情况。 就算是雨天的泥泞路,都不曾出过问题。 紧急骤停,又未听见赵云提醒。 定然是遇到了紧急之事。 “保护主公!” 车厢外响起赵云英朗的声音。 “主公莫惊,有山匪劫路。” 赵云微微欠了欠身子,向着车厢说道。 徐然眉头微皱。 山匪劫路? 虎豹骑如此雄壮的军威,什么不开眼的毛贼敢捋虎须? 徐然掀开门帘,钻出车厢,与赵云并肩而立。 吕玲绮也钻了出来,不知何时,她已换上了从徐然手中抢来的那副盔甲。 盔甲经过改良,与她的身躯完全贴合,勾勒出曼妙的曲线。 两条大长腿又长又直,颇有一种御姐女王范。 她将十字戟提在手中,凝神戒备四周。 “文姬,留在车厢里,不要出来!” 徐然担心蔡琰安全,叮嘱她不要露头。 “嗯,夫(君)……公子小心。” “玲绮妹子,保护好公子。” 车厢内传来蔡琰微微发颤的声音。 徐然抬眼望去。 对面约有一千多人,全部穿着黑色的头盔和铠甲,俨然荆州兵的打扮。 为首的汉子,以黑布遮面,身高九尺,手持长枪,傲然跨坐马上如一头黑熊。 “哼!无知山匪,竟然拦我等的车驾!” “尔等可是你们面前的是谁?” 虎豹骑副将孟旭纵马上前,大声问话。 按照他一贯的性子,早就直接冲阵了,能动手绝不叨叨。 但现在虎豹骑的任务是护卫徐然安全,不能凭意气用事。 黑熊汉子冷哼道:“尔等可知,你们面前的是谁?” 孟旭冷冷道:“可敢报上名来?” 黑熊汉子一字一顿道:“江夏军!” 孟旭眼神微眯:“江夏贼?” 而此时,黑熊汉子已没了耐心,挥枪冲了上来。 他身后的部众,也大喊着冲杀上来。 孟旭怒极反笑。 “今日过后,世上将再无江夏贼!” “虎豹骑,随我杀敌!” 随着一声暴喝,孟旭举刀径直迎向黑熊汉子。 虎豹骑训练有素,只有四百骑冲锋,剩余的一百人仍在原地护卫,以防范还有敌 军。 铛、铛、铛! 长枪长刀交击。 孟旭和黑熊汉子激烈战在一起。 两人都是直接比拼蛮力,胯下骏马打着响鼻连连嘶吼。 “孟将军小心!不可与之比拼蛮力!” 赵云高声提醒。 从黑熊将军的枪法路数中,他已看出了对方的身份。 虽然对方刻意将蛇矛换成了长枪。 但张飞的枪法特征太过明显。 第160章 荆州有三万守军,如何能奇袭得手? 赵云没少跟张飞交手,对他的枪法、发力极为熟悉。 徐然问道:“子龙识得此人?” 赵云苦笑道:“张飞,张翼德。” 徐然眉头微皱,遥遥看去。 刘备竟想敢截杀他? “孟旭非张飞敌手,子龙你去将他换下!” 徐然可不想辛苦培养的虎豹骑统,莫名其妙地折在张飞手中。 “末将领命!” “只是主公安危……” 赵云跃跃欲试,同时又有些担忧。 徐然笑道:“子公不必担心,有玲绮在。” 吕玲绮闻言,心中窃喜,下意识地挺了挺胸脯。 他这是以身家性命相托,原来他如此看重我。 “张翼德!” 赵云一声怒吼,如晴天悍雷。 这可不像他以往的风格。 声音中透着亢奋、愤懑等诸多情绪。 “何人唤(我)……” 张飞听到有人喊他,下意识地就要答应,话说了一半方才意识到不能暴露身份。 而此时,赵云已挺枪直刺,到了他的近前。 “赵云!” 张飞大吃一惊,慌忙架枪横挡,只听铛得一声,两人皆勒马后退。 “赵云你果然投了曹军!” 张飞自认为当初没有冤枉对方。 赵云懒得跟他解释,冷冷道:“涿郡屠户,纳命来!” 哇呀呀! 张飞大怒,他此生最恨人叫他屠户。 赵云显然是在故意刺激他。 张飞手中长枪一拧,朝着赵云胸膛刺去。 这势大力沉的一枪,速度极快,隐约有音爆声发出。 赵云冷哼一声,毫不留守,直接就是一招百鸟朝凤刺出。 漫天都是银枪的影子,如狂风骤雨。 张飞枪法虽猛烈,但无法突破赵云的枪影。 连续几个回合下来,张飞已经暴怒至极,攻势越发爆裂。 锵 ! 张飞一甩长枪,枪尖擦着赵云胸前的铠甲划过,带起一串火花。 亮银色的胸甲,出现一道口子。 两人错马而过。 张飞大喜,长枪回手,正要再攻,突然心中一惊。 赵云的二人错马而过的瞬间, 一招回马枪刺出,狠狠地刺入了张飞的右后肩。 这一招回马枪,出自七探蛇盘枪,乃是赵云自创的绝技。 赵云从未在人前使用。 有北地枪王之称的张绣,也会白鸟嘲讽枪法。 两人都是枪神童渊的徒弟。 但七探蛇盘枪却是赵云自创的,就连童渊看了后都自愧不如。 张飞吃痛,急忙纵马前冲,依靠惯性脱离赵云的枪尖0 … 噗! 张飞骑马冲出三步,张口吐出一口鲜血。 而他的右后肩膀正汩汩冒血。 整个右半身被剧痛所麻痹,已有鲜血顺着胳膊流到了指尖。 张飞自出道以来,与人交手,鲜少有打不过的时候,更不曾吃过这么大的亏。 没想到第一个重创他的人,竟是赵云。 显然他以前低估了赵云的战力。 按照今日赵云爆发出的战力,就算是二哥在此,都未必能全身而退! “赵子龙!” 张飞愤怒咆哮,长枪高举,作势欲冲。 但下一秒,却是突然纵马朝着相反的方向狂冲而去。 赵云一愣, 一时竟是没有反应过来。 张三爷怂了? 不仅是赵云,就连徐然都以为看错了。 张飞撇下一众弟兄, 一个人跑了! “贼人休走!” “子龙莫追!” 赵云想要追赶,却被徐然喊住了。 刘备敢来截杀自己,说明荆州城有变。 而按照三国大事件推算……莫非是刘表要挂了? 历史上,刘备就是在得到荆州后,才开始迅速发展壮大的。 当下最重要的是,阻止刘备得到荆州! “传我将领,速速赶回荆州!” 新野城中,太守衙署。 刘备与诸葛亮正在密探。 诸葛亮微笑道: “当初徐子玉给曹操出谋,挟天子以令诸侯。” “事实证明,此乃上上之策!” “如今,荆州城局势一般无二,我们何不效仿曹操,也来一个挟天子以令诸侯呢?” 刘备疑惑道:“军师且详细说来。” 诸葛亮道: “刘表病故,荆州城正是混乱之时,主公可借吊唁之名,奇袭荆州!” “然后再奉迎大公子刘琦返回荆州,主持大局!” “刘琦离开江夏,自然需要人镇守,可派二将军关羽前去。” “刘琦乃是嫡长子,执掌荆州是天经地义,就算荆襄世家不相认,也没有办法。” 荆人治荆,没毛病。 至于刘琦返回荆州,刘备是否要将政权还他? 诸葛亮没有明说,刘备也没有问。 “军师,荆州有三万守军,如何能奇袭得手?” 刘备问出关键性问题。 诸葛亮微微一笑: “主公啊,荆州武官以蔡瑁为首,自不必说。” “主公可知,文官以何人为首?” 刘备道: “当属伊籍,伊机伯。” “当初刘表入荆州,此人一路相随,为平定荆州立下过汗马功劳。” 诸葛亮连连点头: “伊籍可为内应!” “此人代表的乃是刘氏势力,若蔡氏掌权,必先清除这些人。” “伊籍的门生门生很多,有不少在军中任职。” “亮愿凭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伊籍为内应!” 若是荆州城中有内应,成事的把握的确会提高很多。 但有“衣带诏”的前车之鉴,刘备对这些所谓的“老臣”实在是不放心。 刘备起身踱步,沉吟不决。 许久之后,他才痛下决心道: “孔明,务必要小心从事,莫要走漏风声!” “倘若事成,切莫加害蔡夫人和刘琮的性命。” 诸葛亮微微一笑,点头表示知晓。 刘备只点了蔡夫人和刘琦的名字,却并未提及蔡瑁。 如何处理蔡瑁等人,已经不言而喻了. 经历过张飞的截杀,虎豹骑谨慎了许多。 孟旭派出三路斥候,在前方探路。。 而现在斥候回报,前方发现大队的荆州军! 虎豹骑已经摆好了防御队形。 震天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漫天的烟尘滚滚而起。 徐然站在马车上,目光悠悠。 是刘备还是刘表? 刘表没有理由加害他,若是他在荆州殒命,曹操会不惜一切代价踏平荆州。 于刘表而言,得不偿失。 蔡琰紧紧抓着他的袖子,美眸中满是担忧。 吕玲绮握紧了手中的十字戟,脸色略有些紧张。 “可已探明对方是谁?”徐然沉声问道。 孟旭骑在马上拱手道:“禀司空,来的是荆州水师,领头的是蔡瑁!” 徐然眉头微皱。 蔡瑁? 他怎么来了? 他可是荆州十万水师的大都督,换言之相当于荆州军的总司令。 就算要截杀我徐然,也不用大老板亲自动手吧! 在徐然疑惑间,烟尘中,对方的旗帜渐渐出现。 果然是一个大大的“蔡”字。 蔡琰听说来的是蔡瑁,秀眉微蹙,欲言又04止。 至此危急关头,她不能让徐然分心。 “没我的命令,不可妄动。” 徐然担心孟旭这货一言不合就拔刀,特意提前叮嘱。 要冲出突围,不难做到。 可这里毕竟是荆州地界,难保返回兖州的途中,不会再遭遇埋伏。 蔡瑁带来的骑兵,足有两千人。 荆州本就骑兵极少,这几乎是倾巢而出了。 见对面的虎豹骑严阵以待,磨刀霍霍。 蔡瑁瞬间醒悟,急忙命令手下止步。 他自己则卸下盔甲,不带任何兵器,纵马上前。 在距离还有十几步远的距离时,蔡瑁翻身下马。 “在下荆州治中蔡瑁,求见徐司空!” 蔡瑁的步伐很慢且是缓步上前,以示自己并无恶意。 徐然见状跳下马车,向前走了几步,静立等候。 赵云紧随其后,徐然却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担心。 “蔡将军,有什么事吗?” 蔡瑁先是深深一揖,然后才恭敬答道: “刘刺史病故,夫人命我请司空回荆州主事。” 他口中的夫人,指的是自己的姐姐蔡玉。 徐然暗暗一惊,刘表死了? 这好像比三国志记载的提前了啊。 刘表得的背疽,应是在盛夏之时发病的。 难倒是因为自己的穿越,改变了历史? 嗯,先不管这个。 蔡夫人为何要请自己前去主事呢? 自己虽是大汉司空,但徐然自忖,许都朝廷真正的约束力,还没这强,还不足以强 大到能干涉荆州的政权交迭。 此事透着蹊跷! 见徐然皱眉不语,蔡瑁试探着上前,对着蔡琰恭敬行礼。 “侄儿蔡瑁,拜见姑姑!” 蔡琰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向旁边让了让。 见蔡瑁行礼后直直盯着自己,蔡琰又羞又怒。 “你……可是在跟我说话?” 蔡瑁比她大十几岁,却称呼她为姑姑? “正是!” “姑姑或许不知,荆州蔡系一脉亦出自陈留。” “按照蔡氏族谱,蔡瑁该称呼伯阶先生一声爷爷。” “此事,在伯嘴先生生前,就已得到证实。” “伯阶先生也已同意,让荆州蔡氏认祖归宗。” “所以,我该称呼你为姑姑啊。” “论起来,末将也该称呼司空一声姑父……” 蔡瑁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什么得到了蔡邕的认可? 纯属胡诌! 反正蔡邕已经去世了,死无对证。 徐然与蔡琰对视一眼,均有些尴尬。 “咳咳!” “蔡将军没有搞错吧?” 徐然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 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处置。 他隐约知道,蔡瑁乱攀关系,必有所求。 第161章 诸葛亮是你外甥? 可对方采取这么拙劣的伎俩,未免有些过于辣眼睛了。 蔡瑁义正严词道:“断然不会错,有蔡氏族谱为证!” 这厮表面故作镇定,看似信誓旦旦,其实心中也是尴尬地要死。 “姑父,刘刺史突然病故,城内人心惶惶。” “夫人独木难支,难以压制局面,特命侄儿前来请姑父相助!” 当着这么多虎豹骑士卒的面,蔡瑁长话短说,只想快些让徐然跟他一起走。 独木难支? 不是还有你蔡大将军吗? 你可是荆州水师大都督,统领十万水师呢! 手里攥着兵权,谁敢不服? 徐然不动声色,淡淡问道:“大公子刘琦,现在何处?” 刘表有两个儿子。 继承人只能在两个儿子中产生。 若是小儿子继位,有蔡氏兄妹辅政,荆州城怎会人心惶惶? 蔡瑁又怎会巴巴来请自己去镇压局面? 这样倒推,问题就很明显了:刘琮无法顺利继位! 这才让蔡氏兄妹慌了手脚,不得不借助他这位大汉司空的力量,稳定局面。 果然,蔡瑁闻言一怔。 “不瞒司空,大公子现在江夏。” 徐然微微一笑,这就对了。 略一思考后,徐然笑道:“好,那咱们便即刻上路。” “多谢姑父!” 蔡瑁大喜。 “咳咳,蔡将军唤我子玉,或者是称呼我的官职也可。” “切莫再叫我姑父了。” 徐然尴尬地提醒道。 自己两世为人,两辈子的年纪加起来,都没有蔡瑁年纪大。 这特么也太让人难为情了。 蔡瑁显然也是有羞耻心的,闻言脸色微红,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 一路上,徐然了解到,刘表是在两日前去世的。 也从蔡瑁口中得知了,荆州城近来的一系列人事调整。 也得知了刘琦屯兵江夏,虎视眈眈。 提及刘琦出任江夏太守,蔡瑁禁不住扼腕叹息。 江夏三万水师,与荆州城防军力量相等。 若是刘琮继位,刘琦不服,率兵来攻。 孰胜孰败,犹未可知。 蔡瑁虽是荆州治中兼水师大都督,但刘琦乃是嫡长子,是最合理的继承人! 是名义上的下一任荆州刺史。 所以荆州四郡的郡守,都会持观望态度。 在一方没表现出绝对性的压倒优势前,没人会轻易下注。 所以,蔡瑁实际能调动的军队,只有三万的荆州城防军。 从军事实力上来说,刘琦与刘琮打了个平手。 听着蔡瑁的叹息,徐然微微摇头。 “刘琦错矣!” 蔡瑁不解道:“姑父的意思是……刘琦不该去江夏?” 仍是称呼姑父,这是要牢牢抱紧大腿的意思。 徐然没有继续纠结称呼,等进了城再找机会跟他说。 “蔡将军认为刘琦去江夏,是上策?” 徐然反问。 同时,也想考校一番蔡瑁。 历史对蔡瑁的评价是:性豪自喜。 就是性情豪爽,沾沾自喜。 蔡瑁义愤填膺道: “乃是上上之策啊!” “此事都是刘备撺掇的!” “不过细说起来,要怪我那外甥诸葛亮!” “这主意是他出的,真是个白眼狼!” 徐然一愣,惊愕道:“诸葛亮是你外甥?” 蔡瑁只好又将蔡、黄两家过往的恩怨又说了一遍。 徐然苦笑不已。 照这样说来,诸葛亮岂不是要称呼自己一声“姑姥爷”? 蔡瑁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层,继续埋怨道: “我那外甥不愧有卧龙之称,竟帮刘琦想出了在外而安的主意。” “如今刘琦在江夏领兵,誓要与荆州分庭抗礼。” 徐然微笑道:“你那外甥初出茅庐的第一计,只怕是个馊主意。” . 蔡瑁有两个外甥,徐然指的自然是有卧龙之称的诸葛亮。 闻听此言,蔡瑁不禁来了精神, 一扫之前的萎靡。 因为此时,姐姐蔡玉可没少训斥他。。 “此话怎讲?司空,额请司空快快说来!”蔡瑁神态激动。 他早听说过徐然“多智近妖”的称号,听他有不同的见解,心中不禁大为期待。 徐然打趣道:“你那诸葛外甥,还是向着你的。” 蔡瑁挠了挠头,无奈苦笑。 他当然知道,徐然这是在开玩笑。 前些年,他多次邀请诸葛亮出山,都被对方断然拒绝。 诸葛亮会主动帮蔡氏? 这绝无可能。 徐然展开分析道: “在外而安?呵呵,这也意味着远离了权力中枢,不是吗?” 蔡瑁不解,满脸疑惑。 徐然微笑,继续说道: “诸葛亮咨询聪明,这初出茅庐第一计,就是个馊主意啊!” “真是可惜了刘备的一番谋划,因为诸葛村夫的一招蠢棋,毁于一旦。” 蔡瑁一愣。 诸葛村夫? 妙啊! 诸葛亮隐居山野,不就是村夫嘛! 这厮整日里还自比管仲乐毅,人称卧龙,牛叉道很。 诸葛村夫,真是恰如其分! “无论是刘琦,亦或是他背后的刘备,想要成为荆州之主,首先要做的是什么?”徐 然反问。 蔡瑁又是一脸懵逼。 他是个武夫,动脑子的事,不是他的擅长。 徐然自问自答: “首先是不能离开权力中枢—-荆州城!” “诸葛亮让刘琦离开荆州城,岂不是等于将荆州城拱手让人?” “刘表病故的消息,刘琦和刘备是否已知晓~”?” 蔡瑁忙道:“末将已下令封口,不许外泄,但毕竟人多嘴杂,恐怕江夏早晚也会知 悉。” 徐然点头道: “将军可对外宣称,刘表遗嘱,令二公子刘琮继位。” “倘若刘琦他们不知,二公子自可顺利继位。” “等到刘琦发现之时,想必已然晚矣。” “倘若刘琦他们已然知晓,必会打着奔丧的名义,来荆州争权。” “将军不让他们进城不就完事了吗?” “连城都进不来,还怎么夺权?” 蔡瑁瞠目结舌,这……也行? 听着是那么回事,可刘琦怎么可能会那么老实? “姑父,江夏可是有三万兵马啊!” 言下之意就是,不让人家进城,人家可能会强攻啊! 徐然缓缓摇头。 换成李儒、郭嘉、荀或等人,话说到这里,他们早就知道怎么办了。 蔡瑁果然是个粗鄙的武夫。 “刘备在新野,刘琦在江夏,两人一个在荆北, 一个在荆南。” “勿让他们联手,不就行了嘛!” “将军所虑者,不过是诸葛亮。” “倘若没有刘备和诸葛在背后指点,仅一个刘琦,将军可有把握对付?” 蔡瑁顿时来了精神,挺胸道: “哼,末将分分钟收拾那小惠子!” “姑父,怎样才能不让他们联手呢?” 不懂就问,蔡瑁很坦率。 徐然暗暗叹息,你特么是一点脑子都不动啊。 就算荆州城到了你手里,只怕也守不住。 徐然望向新野方向,眼中露出一抹杀机。 “在将军来此之前,刘备曾派张飞暗杀于我。” “虽然张飞被子龙重创逃走,然有仇不报非我徐然行事作风。” “新野北接兖州,有无屏障,从许都发兵,三日可达。” “我将写信给孟德,让他发兵攻打刘备!” “届时刘备将自顾不暇,哪有余力顾及刘琦?” 听闻曹操将发兵攻打新野,蔡瑁陡然一惊。 新野虽被刘备占据,但那毕竟也是荆州的地盘,且地理位置重要,乃是荆州门户! 倘若曹军拿下新野,便可长驱直入,直取荆州! 蔡瑁犹豫不决,既不敢答应,也不敢拒绝。 “此事,此事……还需与夫人商议一番。” 蔡瑁不敢独自拍板。 徐然笑道:“将军可是担心我会趁势取荆州?” 被对方一言点破,蔡瑁脸色窘迫,只能尴尬讪笑。 他与蔡玉只想借助徐然的威望和智谋,可不敢引水入墙。 如果说刘备和诸葛亮是一头饿狼,那么徐然就是一头猛虎。 蔡氏兄妹是有驱虎吞狼之意的。 但没想到,徐然居然反客为主。 面对饿狼,蔡瑁想就算自己是条狼狗,也有一战之力; 可面对猛虎,那是必输的局面啊! 这尼玛…… 蔡瑁有些暗暗后悔,这不是开门揖盗嘛! “姑父乃当朝司空,自然不会趁火打……额不是,自不会趁乱取荆州。” 这话说出来,恐怕连蔡瑁自己都不信。 徐然哈哈笑道: “你与蔡夫人既唤我一声姑父,我又怎忍心夺你们基业?” “放心吧,荆州还是蔡氏的。” “未来如何,徐某不敢妄言,但至少,此次我志在刘备,断不会谋取荆州。” 以徐然身份说出这话,就等于是一个承诺。 倒不是徐然因私废公,而是取荆州的时机未到。 朝廷在兖州,天子在曹操手中,故而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 取荆州,要师出有名。 曹操虽为北方最大势力,但也只不过占据了兖州、青州、徐州和一部分冀州。 大汉十三州,仍有不少强悍的割据势力,如川蜀刘璋、西凉马腾、江东孙权等。 若是强取荆州,势必令其余八州人人自危,继而不尊朝廷号令。 甚至可能会逼得八州势力联合反曹。 荆州与兖州相接,蔡氏兄妹无能力长守久治巾。 曹操要想谋取荆州,有的是机会。 就像徐然之前说的,打刘备就像打孩子,想什么时候打就什么时候打。 同样,取荆州也是。 蔡瑁大喜,躬身作揖:“多谢司空!”. 第162章 行军打仗,无外乎三要素:天时地利人和。 刘备搞刺杀,玩得是阴招。 谋杀,在任何时代,任何时候,都是被人所不齿的。 徐然并没有愤怒。 这至少说明了两件事:。 第一,刘备是真的怕徐然,就算不惜搞暗杀,也要除之后快。 要知道,刘备一向标榜仁义道德。 暗杀当朝司空这种事, 一旦泄露出去,刘备的所谓的立身之本,就算毁了。 第二,诸葛亮的加入,使刘备的谋略和胆子都上了一个台阶。 放在以往,面对徐然,刘备避之唯恐不及,哪敢主动捋虎须? 刘备在遇到诸葛亮前,和遇到之后,是有巨大云泥之别的。 有了诸葛亮的加持,刘备这位枭雄,才算真正起步。 也正因如此,更需在起步之时,就将之扼杀! 徐然有着穿越者的先知优势,开着上帝视角,还让刘备屡屡逃脱。 这本身也说明,刘备是个打不死的小强。 新野,演武场。 刘备与诸葛亮正在校阅军队。 新野已经收到了,刘表病逝的消息。 刘备也已与刘琦取得了联系,两人约好:借奔丧和吊唁之名,入荆州城继任刺史之位。 刘表病故,荆州城大权落入蔡氏手中。 但刘备认为,蔡氏兄妹不足为惧。 有诸葛亮从旁辅助,夺权并非难事。 校场上,关羽正在督促将士们训练。 从关羽的表情和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对这支队伍颇为满意。 如今新野也有五千兵马890了。 数量虽不多,但质量却提高了一大截。 其中骑兵就有五百。 以往刘备统御的多是杂牌军,数量虽多,却多是乌合之众。 这样的军队,捏软柿子还可以, 一旦遇到强劲对手,便是兵败如山倒之势。 往往几个逃兵,就能带崩一整支队伍。 精兵强将,宁缺毋滥,是诸葛亮给出的治军之策。 而效果也是极为显着的,自刘备屯兵新野以来,不断扩充兵马,通过各种途径。 以往征兵,刘备是来者不拒。 事实上,这也是很多地方割据势力通常的做法。 毕竟哪有那么多人愿意来当兵。 这有个很大的弊端,吃军饷的人多,能打仗的却很少。 诸葛亮治军后,大量裁撤老弱病残,又通过剿匪,补充了很多青壮兵员。 诸葛亮的谋略,加上关、张二将的执行,新野周遭百里之内, 一个山匪都不剩。 新野本是匪患最严重的地区之一。 但诸葛亮来后,仅有了两个月,新野城竟一跃成为荆州地界,治安最好的地方。 那些没被清剿的山匪,连夜换了山头。 山匪们流窜,可就苦了其他郡县。 周边几个郡的太守,都在跳脚大骂,怒斥刘备狗拿耗子。 兵强马壮,刘备心情极佳。 他与诸葛亮并肩而行,谈笑风生。 “人言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果然名不虚传!” “短短数月,新野军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若在下邳之时,备有此兵马,何至于溃败到独自一人逃亡。” 刘备说的是当初被徐然一锅端了,只身逃亡袁营一事。 诸葛亮轻摇羽扇,不置可否。 下邳之战,他也听说过。 双方虽有兵力上的差距,就算不敌,但也不至于被打得溃不成军。 而事实情况何止是溃不成军。 几乎是全军覆没! 在诸葛亮看来,这就是主将指挥无能了。 明知不敌,还要硬刚,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听闻,当时陈公台在主公麾下?”诸葛亮问道。 刘备苦笑着点了点头。 当初就是听信了陈宫的鬼话。 当初这厮信誓旦旦地保证,徐然绝对无暇东顾。 那一战之后,陈宫就杳无音讯了。 刘备也曾派人四处寻找,却毫无消息。 “倘若当时军师在下邳城中,准备如何御敌?” 刘备笑吟吟看向诸葛亮。 这是在考校对方。 诸葛亮直言道:“弃城而逃。” 刘备愕然,还以为诸葛亮有什么妙计。 诸葛亮习惯性地轻摇羽扇,淡淡道: “但亮可做到两点。” “第一,保全大部分兵力;” “第二,重创曹军,令其不敢追击!” 刘备正色道:“如何能重创曹军?” 诸葛亮笑道: “行军打仗,无外乎三要素:天时地利人和。” “主公占据下邳,以逸待劳,这便是地利。” “倘若亮在城中,便会利用地利做文章。” “我会在城内埋伏下大量的柴草、菜油,引曹军入城后以火焚之!” “待大火起,再令埋伏的将士趁乱杀出!” “如此,曹军必将大败!” “曹军逃出下邳城后,我军可速速撤离,而曹军中伏惨败后,必不敢贸然追击。” “如此,我军方能全身而退。” 诸葛亮捋须微笑,看向刘备。 刘备一怔,半响之后,方才轻轻叹了口气。 下邳大败,刘备将积攒的家底输得精光,这是他所经历的最大的一次失败。 事后他也曾多次复盘,反思是否有更好的应对之策。 但与诸葛亮的计策比起来,仍是差得远。 “若是备早些遇到军师,何至于此。” “军师在上,且受刘备一拜!” 刘备深深一揖。 这是发自内心的钦佩。 “哎呀,主公可是折煞在下了!” “亮只恨未能早遇明主,没有早些帮到主公!” 主臣二人双手紧握,激动不已。 关羽远远看着,眉头微皱。 自从孔明这厮来了后,大哥都疏远了我和翼德。 对了,翼德出去有些时日了。 想到这,关羽大步上前。 “主公、军师,可有翼德的消息?” 当初定计截杀徐然,关羽是持坚决反对意见的。 他隐约觉得,当初截杀吕布,似乎是被姓徐的算计了。 吕布临死前的反击,差点要了他的命。 诸葛亮的计策,虽听上去可行,但对方毕竟是徐然! 这么多天了,张飞还没回来,关羽隐隐有种不安。 刘备摇头道:“徐然游历荆州,踪迹不定,想必翼德还未寻到。” 诸葛亮宽慰道: “云长不必担忧,以三将军的武艺,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 “徐然此来荆州,身边并无大将跟随,区区一个虎豹骑孟旭,不是翼德对手。” “退一步讲,就算不能截杀徐然,但翼德想要全身而退,还是轻而易举的。” “我料近几日,三将军就该回来了。” 关羽微微点头。 诸葛亮的分析都在理,但他还是觉得不妥,可又不知哪里不妥。 “徐子玉此人行事天马行空,无迹可循。” “我们与他交手多次,都是……” 关羽的脸色略显尴尬。 刘备微笑道: “人言徐子玉多智近妖,算无遗策。” “但在刘备看来,军师才能不下于徐然!” “云长你看,荆州之事,军师只用了一计在外而安,令刘琦公子远赴江夏,不仅避 免了在城中与蔡氏兄妹正面冲突,保全了性命,还暗中集结了三万兵力,有了日后入主 荆州的军事力量!” “还有新野城蒸蒸日上的兵力!” “卧龙之名,名不虚传啊!” 被刘备如此盛赞,诸葛亮也略有些不好意思了。 关羽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刘备继续说道: “云长,你来的正好。” “明日去荆州城奔丧,我们与刘琦公子在荆州城外三十里处汇合。” “只要荆州城门一开,你便率军冲入城中!” 关羽皱眉道: “万一对方不肯打开城门,如何是好?” 诸葛亮笑道: “云长无需担心,我已和伊籍取得联系。” “伊籍曾是刘琦师傅,答应为内应, 一切都已安排妥当。” 关羽闻言,暗暗心惊。 伊籍在荆州城威望极高,乃是文官之首。 诸葛亮竟能说服此人,果然有其过人之处。 刘琮有蔡瑁相助,刘琮有伊籍相助,总算扳回一城。 想不到,诸葛亮还有这么大的能耐。 见关羽表情渐渐凝重,刘备心中稍安。 这代表,关羽对诸葛亮的认可。 关羽一向目空一切,能被他瞧得上的人少之又少。 尤其是对手无缚鸡之力的谋士,关羽和张飞对他们一向都是厌恶得很。 比如,陈宫就一直没得到关羽的认可。 怎么调和诸葛亮和关张二人的关系,也是刘备一直头疼的。 就在此时,突然一名传令兵匆匆来报。 “主公,张将军受了重伤!” 刘备、关羽、诸葛亮,三人齐齐变色. “张将军伤势如何?” 关羽一把揪住传令兵衣领,直接将他提了起来。 刘备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云长!” 他先是呵斥关羽放开传令兵,然后又沉声问道:“三将军现在何处?”。 传令兵忙道:“在郡守府中,已去请郎中了。” 刘备和关羽闻言,大步飞奔而去。 诸葛亮愣愣地站在原地,眉头~紧锁。 传令兵小心翼翼地陪着-站在一旁。 见诸葛亮愣神不语,传令兵试探着请示道:“军师,卑职告退。” 说着就准备开溜。 诸葛亮开口道: “张将军是如何受的伤?” 传令兵答道:“是被赵云所伤。” 赵云? 诸葛亮眉头皱得更紧了。 唉! 深深地叹了口气后,诸葛亮拂袖离去。 郡守府中。 张飞趴在床榻之上,脸色惨白,双目紧闭。 那张黑脸因失血过多,已经没了血色。 房间中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 第163章 刺杀徐然的行动,全面失败! 刚才郎中给张飞卸下盔甲,那贴身的衣衫,已被血液浸透,干涸之后粘在了皮肤 上。 背后有一个可怖的伤口,血肉外翻,分外可怖。 因未及时处理,伤口已开始化脓,散发着阵阵恶臭。 赵云那一枪,几乎将张飞的肩头洞穿。 “我三弟的伤怎么样了?” 刘备拉过主治郎中,眼中泛着泪花。 老郎中微微叹息道: “三将军体魄强健,异于常人,这要换成一般人,早就挺不住了。” “只是三将军性命虽保住了,但受伤颇重,怕要最少要休养半年。” 刘备闻言,心中稍安。 关羽面如寒霜,丹凤眼微眯,杀气毕现。 “是谁干的?” “可是典韦那莽夫?” 他语气虽轻,但任谁都听得出已是包含怒意。 和张飞一同回来的士卒,小声道:“禀二将军,是赵云。” “是……赵子龙?!”关羽惊怒交加。 惊讶的是,赵云真的投靠了徐然。 愤怒的是,赵云的武艺竟然在张飞之上! 当时,赵云在刘备处时,关羽也曾与赵云比试过武艺。 比试的结果是关羽略胜。 但关羽隐约觉得,赵云似有留手。 他想,赵云毕竟是外人,因有所忌惮,故而有所保留,这也是人之常情。 但关羽自忖,就算赵云使出全力,也胜不过自己! 可今日张飞严重的伤势,让关羽明白,他低估了赵云! 张飞的武艺,关羽是极为清楚的。 与自己几乎在伯仲之间。 要重创张飞,关羽自忖做不到。 除非拼得玉石俱焚。 “赵云伤势如何?” 关羽冷着脸问道。 那士卒欲言又止,似乎不敢开口。 “讲!”关羽怒斥。 士卒慌忙答道:“赵云……未曾受伤。” 嘶! 就连刘备也倒吸一口凉气,只觉胸口似乎被什么堵住了。 关羽的嘴角抽了抽,沉默半响之后,方才沉声问道:“你没看错?” 士卒忙道:“大家都看得清楚了,不会有错。” 关羽不死心,又问道:“张将军和赵云,斗了几个回合?” 士卒皱眉想了一会,才道:“小人没细数,但应该在三五十个回合。” 关羽冷冷道:“没有一百回合?” 士卒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信誓旦旦道:“绝对没有一百回合!” 关羽默然不语。 屋内一片死寂看,鸦雀无声。 诸葛亮站在一旁,脸色略显尴尬。 方才他拽过一名士卒,询问得知,随张飞回来的士卒,只有寥寥五人而已! 张飞重伤,阵亡士卒近千人! 这次刺杀徐然的行动,全面失败! 就算诸葛亮巧舌如簧,此时也不知该说是什么了。 这是他出山以来,亲手策划的第一次军事行动。 没想到竟会是这个结果。 关羽侧头看向诸葛亮,冷声道:“诸葛军师,这就是你说的万无一失?” 表面看来,是因为有赵云在,使得诸葛亮的算计落空。 但桃园兄弟与徐然博弈多次,无不以失败告终。 每次失败,自然都是有原因的,看似偶然,实则必然!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实属不智! 诸葛亮脸色微红, 自责道:“此次三将军受伤,都是亮谋划不周所致,请主公责 罚!” 说完连声叹息,以示惭愧。 关羽冷哼一声,欲要发难,却被刘备以眼神制止了。 明日入荆州城吊唁,协助刘琦继刺史之位,还需依靠诸葛亮谋划,此时不宜多做责 备。 相处日久,刘备一个眼神,关羽就明白了,虽不忿但也只好将心中怒火,暂时压 下 。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军师不必自责。” “我也没想到赵云竟全然不顾往日手足之情,竟将翼德重伤至此!” “截杀徐子玉,是我下的令,与孔明无关。” 刘备将过错揽在自己身上,也不全然是为诸葛亮开脱。 赵云为何会改投曹营? 别人不知,刘备自己却心知肚明。 赵云重伤张飞,未尝没有当日凌辱之因。 张飞有万夫不当之勇,犹险些被赵云取了性命。 想不到赵云竟勇猛至此! 而如此猛将,竟被生生逼去了曹营…… 刘备心中愤懑至极,偏又无法对旁人说。 痛失赵云,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诸葛亮并不知这些内情,闻言更加惭愧了。 之前牛皮吹得有多响,现在脸上就有多挂不住。 “军师、二弟,咱们先出去吧,让三弟好好休息。” 说着,刘备率先走出房间,明日还有更紧要的事需要谋划。 “大哥,我有一事不明。” 关羽拽住刘备,表情凝重。 “云长但说无妨。” 关羽道: “下邳一战,咱们兄弟失散,赵云负责留守阻击曹军。” “以我对赵云的了解,按说他不会投曹。” “大哥可知,当日是怎么回事?” 这是积压在关羽心中许久的疑问。 当日三兄弟失散后重聚,关羽就曾问过此事。 那时张飞怒不可遏,大骂赵云忘恩负义,但刘备却含糊其辞,没有多说。 当时关羽就隐隐觉得蹊跷,但并未多说。 刘备一愣,略一沉吟道:“此事还需等翼德醒后,问问翼德。” 见刘备不肯正面回答,关羽心中更加起疑。 诸葛亮是何等聪慧之人,当即便看出了刘备不愿多言,心中不禁暗忖,看来此事内 里另有隐情。 “传令下去,明日寅时做饭,卯时出发,去荆州城吊唁! 黎明时分,荆州城外。 刘琦从江夏而来,刘备从新野而来,两人按约定在城外五十里处汇合。 与城内伊籍约定好的时间是天亮时分。 届时,伊籍会在城门处接应。 然后二刘将趁蔡瑁等人还没反应过来,引大军入城。 稳妥起见,先由刘琦和刘备以奔丧、吊唁名义,前去叫开城门。。 天色将亮未亮,刘备与刘琦已到了城门外。 刘琦披麻戴孝, 一身素缟,刘备只是简单扎了白色麻带。 “父亲,你怎么不等孩儿回来啊!” 按照商议好的,刘琦扑通跪倒在城门下,放声大哭。 刘备则一脸焦急之色,朝着城楼大喊道:“刘琦公子回城奔丧,快快打开城门!” 不远处,关羽率一众将士隐在夜色中,密切关注着城“八零七”门的动向。 只要城门一开,便率军直入。 诸葛亮坐在马车中,轻摇羽扇, 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 车厢的门帘掀起,诸葛亮胸有成竹的望向城门。 虽然先前谋划刺杀徐然失败,但此次若能助刘备叔侄入主荆州,足可弥补先前之 过。 巍峨的荆州城楼之上, 一片寂静,无人应答。 刘琦似乎并未察觉到,仍在嚎啕大哭。 “公子。” “公子,先别哭了!” 刘备压低声音提醒道。 刘琦闻言一怔,哭声渐止。 是啊,这嚎啕了半天,怎不见有人回应呢? 城防军可是二十四小时轮流值守的,不可能听不见的。 就在两人疑惑时,城上终于有人问话了。 “城下的,可是新野郡守刘备?” 刘备大喜,忙大声回道: “正是!” “听闻刘刺史病故,刘备前来吊唁,快快打开城门。” 说完他又补充道:“哦,是伊籍大人通知我来的。” 城上那人大声回道: “伊大人的确早有安排,刘郡守且稍候片刻!” 城头之上传来一阵吵杂的脚步声,似有人头攒动。 刘备闻言,心中暗喜,不动声色地朝关羽和诸葛亮比了个手势。 “站着的那个,就是刘大耳!” 忽听城楼之上一声大吼,就听见无数箭矢的破空声袭来。 嗖嗖嗖! 几支箭擦着刘备衣服而过。 还有一支箭划伤了刘备的手背,鲜血殷殷。 刘备被惊出一身冷汗,瞬间拔出双股剑,疯狂挥舞,快速后退。 啊! 刘琦一声惨叫,被一支箭射中脚背。 “公子快撤!” 刘备大吼, 一手拉着刘琦, 一手持剑抵挡箭矢,快速后撤。 “大哥!” 关羽见势不妙,已纵马冲来接应。 “快带公子先走!” 刘备将刘琦推向关羽,自己则翻身上了另一匹马,策马狂奔。 关羽单手揪起刘琦,将他横放在马背上,迅速冲出箭矢的有效射程。 刘琦痛得额头冷汗直冒,又惊又怒。 “放肆!” “尔等难倒不知道我是谁吗?” 刘琦对着城门大声质问。 蔡瑁终于在城墙露面,皮笑肉不笑道: “抱歉啊大公子,末将可不想伤你,末将射的是刘备。” “你要怪,就怪刘备吧。” 刘备怒道: “蔡瑁!” “景升兄病故,刘琦公子身为长子,入城奔丧,乃人之常理!” “你阻我等入城,枉顾人伦纲常,与禽兽何异!” 蔡瑁悠悠道: “大耳贼,当我是三岁孩童吗?” “你若真心入城吊唁,那好,我放一吊篮下去拉你上来,只有你和刘琦公子入城, 可好?” 刘备顿时哑然。 见刘备不语,蔡瑁嘲讽道: “刘备,你不是一向自诩仁义道德吗?” “刘刺史提拔你为新野郡守,给了你栖身之地,怎么,老刺史病故,你连吊唁都不 来?”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你不是口口声声要来吊唁吗,现在给你机会了。 刘备不知该如何回应,下意识地看向诸葛亮。 诸葛亮的羽扇僵住了,脸上满是愕然。 眼前的状况,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 第164章 你派人暗杀我,我朝你射冷箭,不为过吧? 见刘备已经词穷,诸葛亮只好硬着头皮道: “蔡将军,刘琦公子乃是嫡长子,是要为老刺史披麻戴孝、送棺、守灵的!” “将军若执意阻挠,就不怕荆州士绅和天下人笑话吗?” “蔡氏也是荆襄望族,如此行事,未免有失世家风范!” 这番话等于白说。 蔡瑁一介武夫,是那种在乎脸面的人吗? 这涉及荆州刺史之位的争夺,还管什么笑话不笑话? 若是放刘备等人入城,被夺了位子,才会沦为天下人笑柄呢! 蔡瑁哈哈笑道: “我道是谁,原来是外甥啊!” “琮儿能顺利继位,说起来还多亏了你啊!” 此言一出,刘备、关羽、刘琦三人,顿时齐齐看向诸葛亮0 … 倒不是他们不信,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 诸葛亮顿感压力,如芒在背。 “蔡将军位高权重,在下乡野村夫可不敢高攀呐!” “将军要感谢在下,在下可万万不敢当!” 诸葛亮认为蔡瑁在用离间计,毕竟之前他曾多次拉拢自己。 “哈哈,那我便与你说说!” “大公子刘琦主动离开荆州城,远赴江夏,说什么……噢,在外而安!” “这主意是你出的吧?” 蔡瑁略作停顿,似乎是在等诸葛亮答复。 诸葛亮眉头微皱,脸色渐渐拉了下来。 蔡瑁继续喊道: “你明知老主公危在旦夕,随时可能传位,还将大公子调离出城,这不是在帮二公 子剪除阻力嘛!” “你看老主公咽气的时候,只有二公子在身边伺候。” “你说,老主公不传位给二公子,还传给谁?” “没得选嘛!” “所以呢,老主公遗言,命大公子不必回城奔丧!” “哈哈!” 蔡瑁笑得肆无忌惮,非常拉仇恨。 诸葛亮脸色铁青,因为愤怒,持着羽扇的1.8手微微发抖。 刘备深深地看了诸葛亮一眼,神色复杂。 关羽则是重重地冷哼了一声。 刘琦脸色惨白,愤恨地瞪着诸葛亮, 一时间竟忘记了脚疼。 忽又听一个略显慵懒的声音从城楼传来: “刘玄德,来而不往非礼也!” “你派人暗杀我,我朝你射冷箭,不为过吧?” 徐然打着哈欠,出现在城楼上。 此时天色已渐渐放亮,能见度大为提升。 “徐子玉!” 刘备惊呼。 其实从张飞刺杀失败开始,刘备就猜测徐然已在返回荆州城的途中了。 但今日骤然见到,刘备仍是惊愕不已。 而徐然出现在荆州城,这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徐然的下一句话,就将矛头对准了诸葛亮。 “诸葛村夫,老实在你的茅庐待着不好吗?”. 诸葛亮心中陡然一惊。 听徐然的语气,似乎早就知道是他在背后谋划! 刘备三顾茅庐是秘密进行的,只带了关张二人而已。 诸葛亮出山,除了几个至交好友,也鲜少有人知道。 难怪方才他替刘备发声,蔡瑁当即点出了他的身份,而且并不惊奇。 原来对于他们的谋划,徐子玉早已洞悉! “军师!”。 “蔡瑁所言,你可有什么要解释的。” 刘琦浑身发抖,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痛疼。 诸葛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皱眉不语。 这有什么好说的? 成王败寇,事实胜于雄辩。 当初诸葛亮建议刘琦远离荆州,并不是真的要他离开荆州。 而是想着,有朝一日刘琦能带着兵权回来夺位。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这招瞒天过海,本是神来之笔。 可没想到,蔡瑁这厮竟罔顾人伦,阻止他们入城奔丧! 不,确切地说是徐然。 若是当初张飞干掉了徐然,就不会有现在的麻烦了。 见诸葛亮沉默不语,刘琦只当他是默认了。 想起仗还没打,就已经输了。 荆州之主的位子,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拱手让人了。 自己可是嫡长子! “好一招在外而安!” 刘琦语带讥讽。 诸葛亮脸色微红,似乎想要解释什么,他张了张嘴,最终却是什么都没说。 他承认有疏忽。 在权力交接的最关键时刻,导致刘琦被隔离在外了。 但是,倘若不是当初我设计让你去江夏,蔡瑁岂会容你活到今日? 就算你侥幸不死,蔡瑁又岂会甘心奉你上位? 诸葛亮明白,此时不是争论对错的时候。 面对强敌,己方绝对不能内讧! 所以面对徐然的诛心之论,即便诸葛亮巧舌如簧,也不得不吃了这个哑巴亏。 不理睬刘琦,诸葛亮径直看向刘备。 “主公,今日之事已不可谋,宜速速退去。” 刘备并未责怪,而是平静地数道:“好!” 关羽冷哼道: “军师且说说退到哪里去啊?” “新野城挡得住荆州和兖州的前后夹攻吗?” “军师莫不是忘了,你截杀徐然不成的事了?” “以关某对姓徐的了解,此人报仇绝不隔夜!” “说不定曹军已经发兵了!” 刘备皱眉道: “孔明,二弟说的也有道理,我们要防范徐子玉的报复。” 说着满是期待地看向了刘琦。 刘琦会意,无奈道: “刘郡守若不嫌弃,就与我汇兵江夏吧。” “江夏有三万守军,足可抵挡曹贼!” 诸葛亮眼中精光一闪而逝,不等刘备答话,他抢先道: “刘琦公子所言有理!” “主公,弃新野去江夏吧!” 刘备苦笑,叹息道: “得何足喜,失何足忧。” “但新野城,毕竟是景升兄给的栖身之地,如今景升兄已故去,唉!” 此刻刘备的心头有一万头艹泥马奔过。 谋取荆州不成,反倒把自己的老巢丢了! 这特么叫什么事?! 这就是你卧龙的本事? 得一可安天下?? 荆州人太能吹了…… 荆州城楼之上。 蔡瑁望着缓缓退去的二刘大军,不解地问道:“姑父,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徐然瞪了他一眼,冷声道:“以后处理公事的时候,要称呼我的官职。” 蔡瑁擦了把冷汗,连连点头。 徐然这才继续道: “凭荆州城目前的兵力,就算能击败刘备和刘琦,也要付出惨重代价。” “而想要留住刘备,恐怕很难做到。” “毕竟刘备此人最擅长的,就是逃跑!” “若我所料不错,他们应该是合兵去往江夏了。” “我已联系孟德,兵发江夏!” 去往江夏的路上。 刘备紧锁眉头,郁郁寡欢。 诸葛亮纵马上前,与他并排而行。 刘琦受伤,诸葛亮将马车让给了他。 望着远方,刘备叹息道: “以徐子玉的聪明,应该已经想到我们会与刘琦公子合兵了。” “曹操击败袁绍, 一统北方四州,兵力已达二十多万!” “若是曹军来攻,只怕江夏也守不住啊!” “孔明可有何良策?” 诸葛亮看向同行的关羽,示意他屏退随行卫兵。 关羽虽不待见诸葛亮,但知道他有要事要说,于是挥了挥手,示意卫兵放慢速度, 拉开距离。 刘琦的马车,远远坠在后面,时不时地还能听见几声痛苦的伸吟声。 诸葛亮这才说道: “主公,江夏断不能守,挡不住曹军。” 关羽不悦道:“既如此,为何我们还要去往江夏?” 刘备也微微皱眉,面露不解。 诸葛亮微微一笑,羽扇轻轻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马车。 “刘琦公子回城奔丧,却被蔡瑁暗害,主公念及刘景升之情,护送大公子返回江 夏。” “可惜,刘琦公子伤势太重,在前往江夏的途中,不治身亡。” 他的语气很平淡,不见丝毫波澜。 就好像在说一件极为普通的小事。 关羽愕然,丹凤眼习惯性地微眯。 刘备盯着诸葛亮,郑重道: “军师,我再与你说一遍!” “刘景升对我有恩,我断然不会夺他基业,更不会伤其骨肉!” “此事休要再提!” 说完一夹马腹,径直催马上前。 诸葛亮一愣,望着刘备的背影有些发呆。 “主公这话……” 诸葛亮有些狐疑,探寻的目光看向关羽。 之前诸葛亮劝刘备夺荆州的时候,刘备也是这般态度。 看似坚决,绝不肯为。 但做的时候,可是没有丝毫手软啊…… 诸葛亮看向关羽的同时,关羽也在盯着他。 “刘琦若是病故,他麾下三万江夏兵,军师可有把握收服?” 诸葛亮微笑道: “易如探囊取物。” “关将军该考虑的是,怎样统帅这三万江夏兵。” 言外之意就是:这三万兵马,都归你关羽调遣! 这是在不动声色地暗示关羽。 为将者,谁不希望自己手底下的兵越多越好? 关羽点头,沉声道:“此事交由关某去做。” 诸葛亮微笑点头,轻摇羽扇. 江夏郡,城门。 大将黄祖亲自在城头巡逻。 刘琦离开江夏郡时,将城中一应事务皆交由黄祖管理。 黄祖人称“江夏王”,扎根江夏已有十八年,是名副其实的地头蛇。 当年刘表入荆州,黄祖是第一批追随的人,深得刘表信任。 刘表将他安置在江夏,主要目的就是防范江东孙氏。 当年孙策过江,就是被黄祖伏击,射死在江中。 刘、孙两家也自此结仇。。 小霸王孙策继位后,为报父仇,数次袭扰江夏。 黄祖镇守江夏太守期间,与孙策交战七次,皆胜! 第165章 黄某乃一介武夫,断无执掌江夏之能! 而后来孙策被许贡三门客刺杀,其实也是黄祖所策划。 只不过是假借许贡之名罢了。 江东孙氏两代雄主,都死于黄祖之手。 足见黄祖的能力! 这也是刘表当初将刘琦派往江夏的原因。 而刘琦到任后,仅凭刘表的一封书信,黄祖就甘愿卸任太守,让出了主位。 这倒也不是黄祖不贪恋权势,有多么贤明,而是他认为刘琦将来可以继任刺史之位。 而他将拥有从龙之功! 事实上,这也是黄祖唯一的选择。 他与蔡瑁向来不对付,而蔡瑁是刘琮的舅父。 若是刘琮继位,蔡瑁权势将会变得更大。 而没有了刘表的庇护,蔡瑁第一个拿来开刀的就将是黄祖。 取代蔡瑁,成为荆襄十万水师的大都督! 是黄祖的终极目标。 自刘琦离开江夏已有半月,黄祖每日都要去城头亲自巡逻检视一番。 如今城中只有三千士卒,若是江东来攻,则城池必失。 这也是黄祖最为担忧的。 “将军且看,是大公子回来了!” 城楼上, 一名士卒急声奏报。 黄祖忙远眺望去,果然看到了“刘”氏的大旗。 “快,打开城门,迎接大公子!” 连续半月来,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可以放回肚里了。 黄祖放声大笑。 城门前,黄祖带着几名亲兵,恭敬等候。 “将军……似乎有些不对!” 一名亲兵小声提醒道。 “有何不对?”黄祖随口问道。 他行军打仗多年, 一眼就看得出,迎面而来的正是自己江夏的部众,不会有错。 敌军? 不可能的。 亲兵试探着说道:“老刺史病故,大公子此去是去继任刺史之位的…“久…” 言外之意便是:刘琦若是当上了刺史,自然是要住在荆州城里了,怎会这么快返回 江夏? 黄祖脸色骤变,凝目望向前方。 队伍最前方的是关羽,照例是一身绿袍,单手提着青龙偃月刀。 刘备在队伍中央,与一辆马车并驾齐驱。 怎不见刘琦公子的身影? “哈哈,公子定然是已继任刺史!” “这不是打发刘备回来通知老夫了嘛!” 黄祖自行脑补,自圆其说。 “玄德兄,别来无恙啊!” 黄祖大步上前,他与刘备也是旧识。 刘琦与刘备一同入城奔丧,这事他也知晓。 刘备闻言,忙翻身下马,快步上前。 “刘备见过黄将军!” 黄祖笑道:“玄德至此,我就放心了,看来一切都很顺利啊。” 因为江夏兵没有折损,这说明未起战事。 刘备闻言,神情一滞,深深地叹了口气。 黄祖一愣,隐隐不安,忙道:“玄德这是何故?” 刘备勉力抬手,指了指身后的马车。 黄祖这才注意到,马车上挂着白麻布。 刘备、关羽等人的胳膊上,也系着白麻布。 “这……” 黄祖脸色骤变,快步走向马车, 一把掀开车帘。 轰! 黄祖眼前一黑,踉跄后退。 映入眼帘的是一口黑木棺材! 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奠”字。 刘琦的灵堂,设在江夏郡守府。 江夏三万兵马,大小将军共有二十三人,全部到场。 所有将领都知道,刘琦是在返回江夏的途中死的。 死因是中了蔡瑁的毒箭。 按照刘琦遗命,由刘备接管江夏郡。 刘备扶着刘琦的棺椿,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以至于嗓子都哑了。 “景升兄,刘备对不起你啊!” “大公子被蔡瑁小人暗害,我刘备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倘若不明所以,恐怕会以为刘备的爹死了。 论演技,三国时期能与刘备飙演技的,唯有曹操。 或许曹操的那句名言,应该改一改:天下影帝,唯使君与操尔! 来吊唁的人见状,纷纷打听刘备与刘琦是何关系。 在听说刘备的还是刘琦的叔父辈,顿时大为佩服。 众人无不感叹:刘玄德真乃仁义之辈也! 诸葛亮见差不多了,走上前将刘备搀扶起。 “主公节哀!江夏还有不少事情等着您去处理。” “我收到军情急报,曹贼不日将至,将士们还等着你做决断呢!” 一众将士闻言,纷纷点头。 曹操兵发江夏的消息,已在军中传开了。 据说有二十万大军! 现在军营中已是人心惶惶。 刘备擦了把眼角的泪水,泪眼婆娑地看向大将黄祖,嘶哑着嗓子道: “黄将军是江夏军中的老将,又曾担任江夏太守。” “要说江夏军中谁人威望最高?非黄将军莫属!” “刘琦公子虽命刘备执掌江夏军,但刘备何德何能?何敢担此重任?” “我意推举黄将军为新任江夏太守,统御三军!” 黄祖一怔,忙道: “. 「刘郡守不可!” “大公子既将江夏军托付给你,我等自当遵令。” “黄某乃一介武夫,断无执掌江夏之能!” “日后还需仰仗主公为刘琦公子报仇!” 说着直接单膝跪地,以视效忠。 江夏王自称无执掌江夏之能? 众将士纷纷侧目。 黄祖态度坚决,任凭刘备怎么搀扶,就是不肯起身。 其余将领将黄祖如此,只好纷纷跟进,表示愿意奉刘备为江夏郡守。 刘备无奈,叹了口气,只得勉强接了。 按照荆州的礼仪规矩,人死后要在灵堂停放三日供奉香火,然后再下葬。 但刘琦在当日下午就下葬了。 送葬队伍在返回江夏的途中,黄祖快步追上刘备,尴尬道:“主公。” 刘备微笑看向他,温声道:“黄将军有何事?” 黄祖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末将忠心主公,赴汤蹈火!” 刘备拉着他的手笑道: “我是信任黄将军的,将军有话但说无妨。” “我初来江夏,很多事务还需仰仗将军。” 黄祖忙道:“主公有事,吩咐即可,只是……我儿黄射……” 刘备见他欲言又止,不由问道:“贵公子怎么了?” 黄祖干咳两声道: “犬子因白日调戏良家妇人,被……咳咳,被关将军抓去大狱了。” 刘备眉头微皱,瞪眼看向关羽,严肃质问道: “云长,可有此事?” 关羽脸色微红,微微低头拱手道:“大哥……” 诸葛亮抢先道: “误会、误会!” “主公、黄将军,此事就是一个误会!” “关将军抓人之前,并不知晓那是黄将军的公子。” “黄公子此时已经回府,将军回家一看便知。” 刘备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转头看向黄祖,赔罪道:“将军恕罪,刘备替我二弟向 你赔罪!” 黄祖心中有一万头艹泥马奔过纸。 我江夏王是三岁小孩吗? 绑票,这是山匪才干的勾当! 亏你刘备还自诩仁义! “多谢主公!”黄祖面露感激之色. 早在返回江夏的路上,诸葛亮就为刘备分析了局势。 要占据江夏郡,要收拢江夏三万兵马,最大的障碍来源于黄祖。 刘琦只是名义上的江夏郡守,江夏郡实际上仍掌控在黄祖手中。 占据江夏,就等于夺黄祖的地盘。 只有收服黄祖,才能坐稳江夏。 江夏三万兵,自刘琦死后,刘备顺利接手,实际上已得八成,黄祖手中只余两成。 按理说,刘备已占据了兵力上的绝对优势,完全可以用胜利者的姿态,强势镇压黄祖。 但黄祖毕竟深耕江夏十八年,在江夏军中威望极高。 而刘备接管那两万多的江夏军不过数日,毫无根基和威望可言。。 倘若临阵前,黄祖振臂一呼,极有可能引得刘备一方的将士哗变,到时候可就麻烦 了。 所以诸葛亮定计,擒贼先擒王,先拿下黄祖。 黄祖的软肋,就是他的儿子黄射。 事实上,黄祖也不傻。 在得知刘琦身故的时候,黄祖就起疑心了。 先不说刘琦之死,颇有疑点。 一切都是刘备的片面之词。 只说刘琦弃自己不用,却让刘备这样一个外人执掌江夏,这本身就很难说得通! 黄祖本想趁着为刘琦治丧时发难。 却不料刘备下手更快,提前绑了他儿子。 军营之中。 关羽和张飞正在操练士卒。 张飞已能下床,但还不能与人动手。 骤然看到这么多的正规部队,张飞手痒难耐,坚持要上阵操练。 刘备与诸葛亮检阅着三军。 诸葛亮轻摇羽扇,轻声道: “主公,三万江夏兵已全部收入囊中,宜早做准备。” 这番话说得很委婉。 旨在提醒刘备,尽快撤出江夏。 张飞截杀徐然不成,必会惹来对方的报复。 因为主意是诸葛亮出的,他也觉得汗颜。 刘备点头道: “依孔明之见,我们该去往何处?” 此次孔明协助刘琦谋夺荆州,虽以失败告终,但于刘备而言却不亏:白得三万江夏 兵! 这一切,都要靠诸葛亮的谋划。 所以对于诸葛亮,刘备仍是颇为依仗。 诸葛亮收起手中羽扇,郑重道: “主公,联合江东孙氏,是抗击徐然的唯一办法。” “倘若孙刘联盟可成,亮自有办法退敌!” “而一旦曹操退走,我将助主公拿下荆州!” 刘备皱眉道:“若是孙氏不愿联盟呢?” 诸葛亮笑道: “唇亡齿寒,江东不会不清楚这个道理。” “蔡瑁已投靠徐然,曹操可借道荆州,渡江攻打东吴!” “倘若……联盟不成,主公便唯有暂时退往交州等地了。” 第166章 刘琦在返回江夏途中身亡! 交州那是蛮荒之地,鸟不拉屎的地方。 因为人烟稀少,没人愿意去,也没有势力争夺,当然安全了。 但那也等于退出了中原的争霸舞台。 荆州城,刺史府中, 一处别院。 院外有二十名虎豹骑日夜轮值,院子里时不时传来几声女儿的娇柔声。 虎豹骑士卒却好如泥塑石像一般,好似没有听见。 蔡瑁在院外已经等了一个时辰,心中焦急如焚。 春末夏初的清晨,还稍稍有些清冷。 站得久了,也冻得慌。 蔡瑁时不时地抬头看看太阳,暗暗盘算时辰。 何时才能日上三竿啊? 日上三竿是你徐府的规矩,可这里是荆州刺史府啊! 而且,院中时不时传来几句“异样”的声音…… 徐然这厮,分明是已经醒了在做“晨练”! 当然,这些话蔡瑁也只是敢在心中腹诽一下而已。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过后,院中的声音才渐渐停歇。 此时,太阳也已经日上三竿了。 “诸位兄弟,时辰到了吧?” 蔡瑁指着头顶的大太阳,都快哭了。 虎豹骑领头之人点了点头,拱手道:“蔡将军,请进!” 蔡瑁连连点头,疾步而入。 “司空,在下蔡瑁有要事奏报!” 人未到,声先至。 蔡瑁这是在有意提醒,免得对方手忙脚乱尴尬。 别院中,蔡瑁在距离屋檐三步远的地方止步,恭敬等候。 “啊,有人来了!” 房中的女子娇呼一声。 随即一阵悉悉索索的穿衣声传来,隐约中还夹杂这甲胄之声。 蔡瑁愕然,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他是行伍之人,自然听得出,那是精钢锁子甲的声音。 这…… 房间中。 吕玲绮已将明光铠甲穿戴完毕,发髻虽挽起来了,但额头和鬓角处仍有些散乱。 在贴身女甲的衬托下,纤腰盈盈一握,越发显得她英姿飒爽,别有一番风情。 想起徐然命她披甲执锐而战,吕玲绮就禁不住一阵脸红。 同时心中有忍不住一阵窃喜。 蔡邕的病故,导致蔡邕一年守丧,不得婚嫁。 这就给了吕玲绮机会。 本来,三女中,属她进门最晚,地位最低。 她要等徐然迎娶蔡琰过门后,才能排得上。 但这次荆州之行,反而让她后来居上了。 而且,这是谁也挑不出的理。 蔡琰心中纵使万般不愿,却也只能委屈忍着。 出门已经三个多月了,貂蝉又不在身边,总不能让夫君一直忍着吧? 只能让吕玲绮先上。 最后,还是蔡琰委屈巴巴地“恳请”吕玲绮去的。 而吕玲绮也“勉强”答应了。 “咳咳……司空?” 蔡瑁忍不住又试探着呼唤了一声。 此刻他心中忍不住腹诽:年轻人不懂得节制……军机大事可耽误不得啊! “蔡瑁,大清早的,你不睡觉,别人也不睡啊?” 房中徐然终于不耐烦地回了一句。 蔡瑁嘴角微微抽动,抬头看了眼已经正南的太阳。 大清早? 感情你们兖州的太阳出的晚吗? 吕玲绮正手忙脚乱帮徐然穿着衣服。 她本就不像貂蝉、蔡琰那般会伺候人,慌乱之下更是频频出错。 而等到伺候徐然穿好衣服后,她又忙返身坐在铜镜前,匆匆整理着散乱的发丝。 徐然笑着从身后抱住她。 “此处乃是别院,非公开场合,陪我一同会客。” 说着不由分说,将吕玲绮摁在一旁坐下。 不等她反应过来,徐然已清咳两声道:“进来吧!” 吕玲绮又羞又急,同时心中有忐忑不已。 羞急的是,不知蔡瑁是什么时候来的,似乎已经来了有一会了…… 忐忑的是,徐然等于是要为她“正名”了! 幸福来的太突然。 房门被推开。 蔡瑁疾步走进来。 “末将……额。” 当看到吕玲绮一身女甲的装扮后,蔡瑁愣住了。 难怪刚才听到了甲胄穿戴的声音。 还是司空大人会玩啊! 蔡某行伍二十年,竟从未想过…… 蔡瑁朝徐然投去一个佩服的眼神。 “末将收到消息,刘琦在返回江夏途中身亡!” “刘备已经接管了江夏军!” . 刘琦正值壮年,只是脚上挨了一箭,怎会身死? 刘琦死了,对谁最有利? 有两个人:刘琮和刘备。 刘琮再无竞争对手,将是荆州唯一的合法继承人; 刘备则顺势接掌-了江夏军! 也正因刘备不是唯一的收益人,所以蔡瑁才会如此着急和恼火。 因为刘备对外宣称:刘琦是被蔡瑁的毒箭射中,毒发身亡的! 当日,蔡瑁的确朝刘琦放箭了,这是不争的事实,很多人都看到了。 但箭上绝对没毒! 便宜让刘备占了,屎盆子却扣在了蔡瑁头上。 现在荆州城里有不少人都在谩骂蔡瑁,指责他忘恩负义,谋杀主公之子。 蔡瑁百口莫辩,气急败坏。 听蔡瑁说完,徐然接过吕玲绮奉上的茶水,轻轻饮了一口。 “大清早你着急忙慌的,就为这事?” “嘴长在你身上,刘备给你扣屎盆子,你就不会反扣回去?” “还有,刘备去江夏,我不是早就与你说过嘛?” “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蔡瑁着急道: “姑父……哦不是,司空有所不知。” “江夏幅员辽阔,下辖堵阳、博望、西鄂、宛城四地,互为犄角,易守难攻!” “且黄祖治理江夏多年,其势力根深蒂固,绝不可小觑!” “若是不趁刘备立足未稳将他灭掉,恐养虎为患,后患无穷啊!” 徐然淡淡看了他一眼,微笑不语。 蔡瑁这么着急忙慌地劝说自己搞刘备,就是为了报仇,报复刘备给他扣屎盆子。 不知是谁给他出的主意,教他这么说的,只是可惜蔡瑁一个大老粗,只学了个大 概,演技太过拙劣。 但,搞刘备,这也本就是徐然的计划。 所以,徐然并未戳破。 “蔡将军无需担忧,其实早在刘备奔丧的当日,我就派人去往兖州调兵了。” “估摸以下日子,近来江夏当有捷报传来了。” “我等静候佳音即可。” 蔡瑁一愣,使劲眨了眨眼睛。 早有准备? 那你刚才不说? 见蔡瑁瞪眼看向自己,徐然只好无奈地耸了耸肩。 犹豫一番后,蔡瑁忍不住问道: “敢问司空调来多少兵马,攻打江夏?” “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江夏有三万守军,最少也需要十五万兵马。” 在蔡瑁看来,曹操一统北方,收编了不少袁绍的兵马,分出十五万兵马,还是不成 问题的。 徐然手指轻叩桌面,摇头道:“一万步卒, 一万骑兵,共计两万。” “两……两万?!” 蔡瑁蹭得站了起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两万的兵力,尚不及江夏军数量,这仗怎么打?” “莫不是北方又有战事,曹刺史无暇分身?” “末将手下还有三万荆州军,不如即刻发兵江夏,与曹军前后夹击,共击刘备!” 说着似乎就要动身去点兵了。 “慢着!” 徐然忙唤住他。 “将军何必着急,可是对我没信心?” 蔡瑁尴尬,心道:这还用说嘛! 刘大耳虽号称长腿将军,但他身边现在可是有诸葛亮辅助啊! 何况还有一个江夏王黄祖治军。 你这点兵力不是以卵击石嘛! 吕玲绮忍不住插嘴道: “蔡瑁,你可曾听过我夫君的败绩?” “你可知,当年我父吕布率三万狼骑攻打兖州,为何会铩羽而归?” “你可知,我夫君当年打下徐州城,用了多少兵马?” 因为已有夫妻之实,吕玲绮便索性直接改口称呼徐然为夫君。 其实,她也存了个小心思:借着与蔡瑁说话之机,顺便完成称谓的改变。 虽然她竭力保持镇定自若,但通红的脸颊和粉颈,无疑昭示着此刻她内心的羞赧。 蔡瑁愕然,这他哪里知道? “请夫人赐教。” 这一声夫人,叫得吕玲绮心花怒放。 “当初我夫君打徐州,也只用了两万兵马而已。” “而当时镇守徐州的是我父吕布!” “蔡将军以为,刘备与我父温侯比,如何?” 蔡瑁汗颜道:“大耳贼岂可与吕温侯相提并论!” 但他心中却在感叹:果然是女大外向啊…… 常言道,娶了媳妇儿忘了娘,也有嫁了夫君忘了爹的啊…… 只怕你父吕布听了,都要炸坟了! 虽然蔡瑁不解,吕布是怎么铩羽的,徐然又是怎么打下徐州的,但显然再追问就有 些不知进退了。 有疑问,也只能憋着。 “蔡将军,我夫君有句名言,不知你听过没?” 此刻的吕玲绮,俨然以徐家女主身份自居了。 蔡瑁茫然摇头。 “打刘备就像打孩子,想什么时候打,就什么时候打!” 这…… 蔡瑁嘴角微微抽动。 这尼玛,也太侮辱人了吧。 不知被刘备听到会作何感想。 “咳咳!” 徐然老脸一红,打断吕玲绮。 “眼下蔡将军要做的是,调集兵马去长坂坡,伏击刘备。” 蔡瑁忙拱手领命,但仍不解地问道: “司空认为,刘备会走长坂坡?” “长坂坡似乎……是去东吴的必经之地。” 荆州和东吴乃是死敌,刘备若是去东吴,不是自寻死路么? 徐然暗暗叹息,你蔡瑁好歹也掌军十几年了,就不能动动脑子嘛!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第167章 稍后我会将调兵虎符给你。 蔡瑁又是一愣,心中暗道:卧槽,司空说的话好有哲理! “末将这就前去准备!” 临走前,蔡瑁又悄悄瞥了吕玲绮一眼。 蜂腰翘臀大长腿! 要颜值有颜值,要武艺有武艺,关键还放得开…… 两厢一对比,文姬姑姑就显得太保守了,这怎么斗得过人家嘛! 嗯,赶快将这里的事告诉姐姐,得让姐姐教教文姬…… 蔡瑁一边想着, 一边快步出了别院。 他没有去军营,而是直奔刺史府而去。 蔡琰,是蔡瑁兄妹与徐然联系的纽带。 蔡琰在徐府中的地位,直接决定了她话语权的强弱,也间接影响着荆州蔡氏兄妹的 资源分配! 蔡瑁或许行军打仗的本事一般,但在保全家族利益的大事上,是拎得清的。 扶蔡琰上位,交好徐然,比对付刘备之流,要重要一万倍! 刺史府中,蔡玉正与刘琮用餐。。 因还在服丧期,丧偶的蔡夫人一身素缟,也未化妆。 女要俏一身孝。 蔡玉本就三十出头的年纪,正是女人一生中最妩媚、最有韵味的年纪。 而且因为保养得当,她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小很多。 今日蔡玉不施任何粉黛,却更显年轻,俨然如二十多岁的姑娘。 倘若让不知情的外人看到,还以为她与刘琮是姐弟俩。 这位蔡夫人似乎有什么心事,秀眉微蹙, 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刘琮小心扒饭,时不时地用眼角偷瞄一下母亲。 从小母亲就对他极为严厉,这也造成了他懦弱胆小的性格,生怕一个不小心又惹得 母亲不悦。 “姐!” 蔡瑁人未到,“三六三”声先至。 蔡玉面露不悦,放下碗筷,秀眉蹙得更紧了。 “蔡瑁,你好歹也是大都督,执掌荆州十万水军!” “三十多岁的人了,能不能稳重一点?” 长姐如母,蔡玉恨铁不成钢。 蔡瑁尴尬挠了挠头,整理了下衣角,拱手施礼。 “见过夫人,见过二公子。” 因为刘琮还没有正式继位,所以蔡瑁仍称呼他为二公子。 “琮儿见过舅父!” 刘琮忙起身回礼,姿态极为恭谨。 蔡玉冷声问道:“何事如此着急?” 蔡瑁欲言又止,以眼神示意。 刘琮会意,忙道:“娘,孩儿吃饱了,我先去读书了。” 说着便起身告辞。 其实舅舅的到来,让他如蒙大赦。 每次与母亲共进餐,尤其是母亲心情不好的时候,刘琮都压力山大。 本想趁机溜人,却不料蔡玉制止道: “琮儿未来是要继任荆州刺史位的。” “提前熟悉些政务也好。” 刘琮只能点头,又老老实实地坐了下来。 他从来就没想过要当荆州刺史, 一切都是母亲的想法而已。 如果可以,他宁肯当一个快活的富家子。 对于母亲,刘琮又敬又怕,从不敢违逆。 蔡瑁面露尴尬,朝姐姐挤了挤眼。 然后又干咳两声,朝刘琮道:“琮儿,你先去吧。” 这次蔡玉并未坚持。 她知道,弟弟罕少敢违背她,既然这么坚持,定是有紧要之事。 蔡玉微微点了点头。 得到母亲允许后,刘琮如蒙大赦,忙起身告辞。 望着刘琮唯唯诺诺的背影,蔡玉忍不住叹息道: “都说外甥随舅,你性情如此刚烈,可琮儿怎如此懦弱?” “这怎么担得起荆州之主的重担啊……” 蔡瑁撇撇嘴道:“外甥随舅是不假,可琮儿是我外甥吗?既无血缘……” “住口!” 蔡玉脸色瞬变,急怒之下,拿起筷子就砸了过去。 蔡瑁一个闪身避过,反手就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讪笑道:“我自己掌嘴。” 蔡玉气得站起身来,戳手指着他道: “蔡瑁,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就将你那张破嘴缝上!” “琮儿是我亲生骨肉,是合法的荆州之主继承人!” 蔡瑁赶紧赔罪道:“是是,姐姐说得对!” 蔡玉怒视着他良久,恨声道: “要我说,你也是不争气!” “娶了七房小妾,至今未诞下一子!” “倘若我蔡氏有男丁,岂会让荆州落入外人之手?” 蔡瑁汗颜不已, 一阵脸红。 没有儿子,是他心中最大的痛。 一妻加七房小妾,总共给他生了八个女儿! 也因此事,蔡瑁没少被同僚们在背地里笑话,人送外号:蔡八女。 “到底是什么事?” 蔡玉重新落座,板着脸问道。 蔡瑁忙坐到她对面,小心翼翼地问道:“先说公事,还是私事?” 蔡玉瞪他一眼,没好气地训斥道:“刘表已死,公事、私事还有何分别?” 言外之意就是,荆州就是他们蔡氏兄妹的,无公私之分了。 蔡瑁会意,哈哈笑道: “也是,那就先说第一件事。” “刘备屯兵江夏一事,司空早已知晓并以派军围剿。” “司空命我……” 说到这,蔡玉蹙眉打断他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要称呼姑父。” 蔡瑁干咽了两口唾沫,不敢反驳,当即改口道:“姑父命我率军至长坂坡,等候伏 击刘备。” 蔡玉点头道: “徐司……姑父用兵如神,从未失手,你按他说的做就是.…… ” “稍后我会将调兵虎符给你。” 蔡瑁虽为大都督,但虎符却掌握在刘表手中。 刘表死后,刘琮年幼,虎符便由蔡玉代为保管。 “这第二件事嘛……” 蔡瑁干咳了两声,老脸微红。 “姐姐可知,今日我在姑父房中见到了谁?” “吕玲绮!” “两人……咳咳!” 蔡瑁递过去一个你懂的眼神。 蔡玉脸色微红,正要斥责,你跟我说这种事作甚?! 话到嘴边,她忽脸色一变,忙道:“你是说……侍寝的不是蔡(琰)姑姑,而是吕姑 娘?” 两兄妹费尽心思与蔡邕父女攀上关系,自然也清楚蔡琰与徐然的关系。 徐府有三女。 貂蝉是徐然明媒正娶的,乃是妥妥的正妻位。 剩余两女,若论资历,则蔡琰排第二。 三女私下曾有“君子约定”,待貂蝉怀孕后,两女再侍奉徐然。 可现在,吕玲绮却违反了君子协议! 母凭子贵。 谁先孕育子嗣,谁便是二号女主! “文姬这丫头,这不是把上位的机会,拱手让人吗?” 情急之下,蔡玉也忘记称呼姑姑了。 毕竟,从年纪上说,她比蔡琰要大一轮。 甚至说,都可以当蔡琰的妈了。 这个时代的女子,有很多十四五就已当母亲了。 当年蔡玉嫁给刘表的时候,也不过才十六岁而已。 蔡玉看了眼天色,已过午饭时间。 “如此大事,怎现在才说?” 刘备死活,她丝毫不关心。 与徐然的关系,才是她最在乎的。 毕竟,能左右荆州命运的人是徐然,不是刘备! 蔡玉起身,在房中踱步。 蔡琰在徐府的地位,直接关系到蔡氏兄妹能否执掌荆州,不得不慎重。 蔡玉罕见地有些失态,甚至略显焦躁。 蔡瑁的目光随着她的脚步来回移动,他有心提醒:姐姐你身为大夫人,要淡定啊! 刚才是谁提醒我要稳重来着? 当然这话,他也只敢在心中腹诽。 蔡玉忽脚步一停,像是下定了决心。 “马上安排人准备,今夜我要宴请姑姑!”. 听到姐姐要亲自下场指点调教,蔡瑁顿时心中大定。 姐姐蔡玉的手段,他是极为佩服的。。 当年蔡玉嫁给刘表的时候,刘备已年过半百,且已有一妻四妾。 刺史府六位女主人,蔡玉排名第六,是资历最浅的。 但仅仅用了三年时间。 蔡玉就成功扶正,坐稳了正妻之位。 虽然这背后有蔡氏一族的鼎力支持,但也离不开蔡玉的高超手腕。 毕竟其余诸妻妾背后也有家族势力。 蔡瑁想了想,叮嘱道: “姐,文姬的母亲去世早,男女之事恐无人教导过她。” “需得教授指点一番她,要不要找一位老嬷嬷来……” 蔡玉脸色微红,柳眉倒竖。 “你给我闭嘴!” 蔡瑁一怔,意识到姐姐似乎误会了自己,忙解释道: “我并没有笑话姐姐的意思,我哪有哪个胆子,我是说……” 蔡玉摆了摆手打断他,神色间似乎颇有些落寞。 “此事我自有安排,拿着虎符,快给我快滚!” 蔡瑁见她动怒,不敢多说,只得灰溜溜撤了。 偌大的闺房,蔡玉一个人坐在那里,面对铜镜,怔怔发呆。 想她蔡玉,当年也是荆州城数得着的大美人。 当年去蔡府提亲的人,都要将门槛踏破了。 蔡玉眼高于顶,荆襄无数少年俊彦,她都看不上眼。 谁知挑来挑去,最后竟为了家族联姻,嫁给了刘表这个糟老头子…… 那时候的刘表,比她爹年纪都大。 但更令她绝望和难以启齿的事,还在后面。 刘表当年入荆州的时候,在一次剿匪中被山匪伏击,身受重伤。 虽被黄祖拼命救下,但刘表因腰部中箭,伤了两肾和阳脉。 后来,虽经张仲景多番诊治,总算痊愈了,但却不能行人事了。 所以刘表娶了那么多妻妾,才会只有刘琦一个儿子。 其实刘琦早在他入荆州前就出生了,也非后来所生。 既不能行人事,何来子嗣? 所以,刘琮其实并非蔡玉所生! 他的真实身份是刘表的侄子。 是刘表从族弟那过继来的。 第168章 一步赶不上,步步赶不上! 当初刘表初入荆州,根基不稳,不得不借助蔡氏和蒯氏两大家族的力量。 所以他才会娶蔡氏女。 而政治联姻是要讲究回报的。 蔡氏助刘表坐稳刺史之位,刘表也要投桃报李。 为了扶蔡玉上位,也为了维护自己男人的尊严,刘表将族弟之子,过继到了蔡玉膝下 。 这一定程度上,也是为了弥补他对蔡玉的愧疚。 毕竟,对蔡玉而言,等于是守活寡。 当年蔡玉以养胎为名,搬回蔡家居住。 等她再回来时,带回了襁褓中的刘琮。 此事,荆州唯有三人知晓:刘表、蔡玉和蔡瑁。 甚至连时任蔡家家主,都不知晓。 这事埋在蔡玉心中已经十六年了。 若非今日蔡瑁口误提及,她都已经快要完全忘记此事了。 “哎……” 蔡玉幽幽叹了口气,收拢思绪。 傍晚时分。 蔡玉登门拜访,蔡琰已在厅中等候。 下午的时候,蔡玉就派人送来了拜帖。 两人对向跪坐,闲聊其荆襄一带的风土人情。 蔡玉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引到了蔡琰的终身大事上。 “姑姑才色双绝,与徐司空又早有婚约,为何不尽早完婚,也好了却一桩心事呢?” “姑姑今年也年满十八岁了吧?也该有个枕边人说说夜话啦。” 蔡琰闻听此言,俏脸蹭得一下就红了。 “夫人……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蔡琰有些恼羞,但碍于颜面,仍是尽力克制。 其实她与蔡玉并不熟,以两人的关系,蔡玉这些话未免有些唐突了。 两人各论各的。 蔡玉称呼蔡琰为姑姑; 蔡琰称呼蔡玉为夫人。 蔡玉看出她的不悦,淡笑道: “姑姑,咱们是自家人,我话说的直接了些,但可都是为你着想啊!” “吕玲绮侍寝的事,想必姑姑已经知道了吧?” 蔡玉暗暗观察蔡琰的神色。 果然,蔡琰听到“吕玲绮侍寝”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委屈和不甘。 “夫人,你到底要说什么嘛!” 蔡琰微微蹙眉。 蔡玉伸手拉住她的手,轻轻抚摸。 “徐司空一表人才,年少多金且位高权重!” “像他这样的夫君,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呢!” “咱们大汉朝,想嫁给他的姑娘多如过江之鲫!” “姑姑本就入门比吕玲绮早,怎可被她争了先?” “须知, 一步赶不上,步步赶不上!” “对咱们女人来说,早些为夫家诞下子嗣,才是立身之道!” “男人的精力嘛,总是有限的,姑姑不主动,可就白白便宜了别人。” “姑姑试想一下,倘若貂蝉和吕玲绮都比你早为司空诞下子嗣……” 话说一半,点到为止。 蔡玉适时地住口不言,让蔡琰自己消化一下这番话。 她相信蔡琰是个聪明的姑娘, 一点就透。 蔡琰贝齿轻咬红唇,手指无意识地搅弄这衣角,脸色已是一片羞红。 “可是……可是爹爹刚去世不久,我,我还在服丧期。” “怎可,怎可完婚嘛!” 其实在得知吕玲绮被徐然临行后,蔡琰心中也是万分着急的。 只不过她一向脸皮薄,不好意思说而已。 见蔡琰终于肯正面回应,蔡玉暗暗松了口气。 她最担心的就是蔡琰碍于面子不肯承认。 “姑姑糊涂啊!” 蔡玉深谙劝说的精髓,上来就先声夺人。 “丧期有三年呢,难倒姑姑要司空等你三年?” “姑姑几年十八,再过三年就过双十年纪了!” “咱们女人一生中最美的时候,有几个三年可耗费?” “三年后,恐怕貂蝉和吕玲绮的孩子,都会满地跑了!” 蔡琰听她说得严重,心中不由大急,眼中已有泪花涌动。 “那……那也没有法子啊。” 蔡玉轻轻抚摸着她的手,笑道: “姑姑莫急。” “完婚仪式,可以先不着急举行,但是……须得先将生米煮成熟饭!” 蔡琰闻言,俏脸腾得一下变得绯红。 蔡玉继续说道: “礼仪是做给外人看的,但日子却是自个人过的。” “我相信阿翁在天有灵,也不希望耽误了你。” 蔡琰紧咬下唇,不发一言。 蔡玉见她还是拿不定主意,只得进一步诱导。 “我说这些,可都是为姑姑着想。” “姑姑可莫要像我一样,悔不当初……” 蔡琰抬头看向她,下意识地问道:“夫人,因何后悔?” 话一出口,她便意识到说错了话。 想必她是后悔嫁给刘表了。 毕竟,刘表比她大三十多岁。 现在刘表病故,蔡玉年纪轻轻却只能寡居。 刚要致歉,却听蔡玉幽幽叹息道:“不瞒姑姑,我至今仍是……仍是处子之身。” “ 啊 ! ” 蔡琰惊呼一声,美眸圆睁,不解地看向对方。 蔡玉苦笑道: “各种曲折,不便——向姑姑言明。” “我只想让姑姑明白,莫要因一时的错误而终身悔恨!” “要知道,徐司空现在对姑姑一往情深,但难保以后不会变心。” “且不说大汉十三洲的美人数不胜数,单单荆襄之地就美女如云。” “男人又有哪个不喜新厌旧?” “难保三年以后,徐司空不会变心啊!” “我绝对相信司空对姑姑的真情,但即便司空不会变心,也架不住有些女人主动往 上扑啊!” “姑姑在刺史府是二夫人,那就要想办法稳住这个位子!” 蔡琰犹豫道:“可……可……” 她“可”了半天,也没说出后面的话。 蔡玉忍不住问道:“可是不知怎么开口?” 蔡琰连连点头,神情已不似先前那般羞赧。 蔡玉轻笑道: “这个交由我来处理。” “明日我会在刺史府设宴,邀请姑姑和司空前来赴宴。” “届时我自会创造机会,让姑姑与司空留宿府中。” 留宿二字,已经说的非常明白了. 蔡玉将一方锦帕悄悄塞给蔡琰,似笑非笑。 蔡琰不明所以,接过之后,下意识地展开。 “呀!”。 这方锦帕,实际上是一副画册。 右侧写着《春水图》三个字。 蔡琰的脸色刷得一下又红了。 第一幅图: 竹林下,竹塌上,男子仰卧…… 第二幅图: 月色下,闺房中,女子趴伏窗边…… 总共四十八幅! 蔡琰面红耳赤,仿佛被烫到了手,慌忙将锦帕扔在地上。 其实,早在秦末就有这种书籍了。 蔡邕藏书三千,家中自然也有类似记载。 蔡琰也从书中了解过一点,也听说过《春水图》的大名。 但亲眼所见,今日还是头一遭。 尤其是当着蔡玉的面,真是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蔡玉瞥了一眼地上摊开的锦帕,俏脸之上满是娇羞。 她是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设,才将锦帕拿出来的。 莫看她表面镇定自若,其实心中早就羞赧地要死了。 如今锦帕在地上,两人谁也不好意思去捡。 蔡玉暗暗观察着蔡琰,见她并没有要逐客的意思,也没说让她把锦帕拿走,当下心 中了然,嘴角微扬。 “还有一事,我得事先向姑姑说明。” 蔡琰红着脸,轻轻“嗯”了一声。 蔡玉轻笑道: “明日晚宴,我准备的是花药酒。” “此酒乃张仲景太守亲手调制,有滋助之功效,药效可持续十二个时辰。” 蔡琰粉脸通红, 一颗心砰砰直跳。 哎呀, 《春水图》也就罢了,怎么还有花药酒 …… 这可真是羞死人了! 她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从未与人谈起过这方面的事。 “夫人,其实……其实不必如此的。” 蔡琰又羞又窘。 让蔡玉弄的,怎么好像是她要算计徐然似的。 这与她从小收到的教育,是相悖的。 圣贤书中的礼义廉耻,早已深深地烙印在了蔡琰的骨子里。 她本该断然拒绝,但内心深处仿佛又有不同的声音。 所以话到嘴边,气势上已弱了三分。 也从拒绝,变成了商量。 “万一让夫君察觉出…`|…” 这才是蔡琰真正担忧的。 若是让徐然发现,她可真是要羞死了。 蔡玉笑道: “为防万一,晚宴大家喝的都是同一种酒。” “届时,我便说是荆襄之地独有的酒,因酿造功法不同,故味道有些独特。” 为了促成此事,蔡玉也是豁出去了。 江夏,军营。 关羽、张飞正在操练士卒。 张飞的伤势尚未痊愈,但手痒难耐,兴致丝毫不减。 刘备望着雄赳赳、气昂昂的三万江夏军,心中豪气顿生。 这是他自出道以来,统兵最多的时候! 诸葛亮与他并肩而行,刘备感慨道: “刘备自起兵讨伐黄巾贼以来,二十年颠沛流离,寄人篱下,无有尺寸之地立足。” “如今终于有了立身之地!” “倘若在讨董之时,我有半数今时今日的江夏军,何愁大事不成?” 诸葛亮眉头微皱,他从刘备的话中听出,主公似乎舍不得江夏之地。 于是忙劝道: “主公,曹孟德一统北方,正是如日中天之时,此时万不可与之争锋。” “放弃江夏只是暂时之举,日后亮定助主公夺回江夏,乃至荆襄!” 刘备笑道: “孔明不必担心,我虽不舍江夏,但也深知挡不住曹贼。” “我只是感慨,若是再多给我三个月,江夏军的战力将再上一个新台阶!” 第169章 曹军粮草耗尽之后,自会离去。 “可惜啊!” “孔明的练兵之法,果有奇效!” “若是刘备能早些遇到先生,何至于沦落至此!” 现在关羽、张飞用的操练之法,是诸葛亮传授的。 诸葛亮谦虚地笑道: “军无习练,百不当一;习而用之, 一可当百!” 这是诸葛亮练兵之法的总纲。 “孔明,咱们何时动身?” 刘备再次问道。 这几日他已问过多次,但诸葛亮总是说再等等。 诸葛亮轻摇羽扇,心道:主公这是被曹操和徐然打怕了啊。 “倒也不急于一时,我料定曹军至少还需一个月才能抵达。” “这几日操练,将士都很疲惫,先休养几日。” 刘备微微皱眉,略做沉思后,摇头道: “不可!” “咱们明日一早,即可动身。” 诸葛亮愕然。 他自问一向谨慎,没想到刘备被他还谨慎! 这未免有些谨慎过头了吧…… “咳咳,主公。” “就算曹军在第一时间发兵,打到江夏也要至少三个月的时间。” “咱们时间上,绰绰有余……” 刘备抬了抬手,打断了他。 遥望军营,刘备沉声道:“明日一早,天亮即出发。” 诸葛亮见状,也只能作罢,暗暗苦笑摇头。 两人便走边聊,商量着离开江夏后的规划。 “| 报!” “禀主公、军师,紧急军情!” “江夏北一百里,发现大批曹军!” “估计再有半天,就要抵达江夏郡了!” 一名传令兵,飞奔而来。 因为军情紧急,不等刘备吩咐,他便直接开口奏报了。 刘备大吃一惊,眼睛瞪得老大。 他下意识地扭头看向诸葛亮:我特么前几日就反复催促你动身,你特么就是不听, 一拖再拖! 诸葛亮脸色骤变,忙道:“曹军在哪个方向?有多少人?统兵将领是谁?” 传令兵气喘吁吁道: “曹军从西方而来,从旗帜判断,约有两万人马!” “统兵将领是夏侯惇!” 诸葛亮闻言,摇头轻笑。 刘备不解,皱眉看向他。 都什么时候了,还笑? “主公勿忧,定是情报有误!” 刘备冷着脸道:“何以见得?” 诸葛亮不以为意,轻摇羽扇,微笑道: “主公莫非忘了?” “江夏下辖四地,分别是堵阳、博望、西鄂和建城。” “此四地皆在江夏之西!” “曹军要打到江夏,必须先拿下堵阳、博望、西鄂、建城四地,别无他路。” “三日前,我还随主公巡视过四地。” “这才三天时间,就算曹军是神兵天将,也不可能三日拔下四城啊!” 刘备顿时松了口气。 的确如此! 江夏地势特殊,乃一字地形,要入江夏,绕不开堵阳等四地。 传令兵愕然看着二人,急吼道: “主公、军师!” “堵阳、博望、西鄂、建城,皆已失守!” “曹军马上就要打过来了!” 听不懂人话嘛? 我特么都说了,领兵之将是夏侯惇叼! 你俩还在这瞎比比…… 刘备和诸葛亮齐声道:“什么?!” 两人的脸上写满了震惊。 “这……这怎么可能??” 诸葛亮失声呢喃. 堵阳失守! 博望失守! 西鄂失守! 建城失守!。 三日连下四城?!这……怎么可能? 诸葛亮连连摇头。 倒不是他仍不肯相信,而是此事过于匪夷所思。 江夏竟都没收到任何的求援?! 这说明,堵阳等四城都来不及求援,就城破了! 诸葛亮懵了。 曹操大军压境,江夏危急! 关羽、张飞、黄祖等诸将皆被召来,商议御敌之策。 关张二人听完,皆不忿地看向诸葛亮。 诸葛亮佯装喝茶,掩饰尴尬。 当初就是他一再笃定,曹军来的不会这么快。 事实证明,再一次被打脸。 刘备看向诸葛亮,目光复杂。 诸葛亮真是让他又爱又恨。 能成事,但也能坏事! 是诸葛亮定计谋取荆州,也是他一招昏棋,将刺史之位拱手让人; 是诸葛亮出谋占据了江夏,同样也是因为他的自大,造成了现在的危险境地。 黄祖干咳两声道: “曹军一路东来,虽连下四城,但想必也已是损失惨重!” “咱们江夏有三万守军,城中屯粮足可坚持半年之久!” “若是坚守不出,曹军粮草耗尽之后,自会离去。” 关羽等诸将,纷纷点头。 “黄将军所言有理!” 诸葛亮皱眉不语。 难倒堵阳四城的守将就不知坚守不出吗? 若是此计可行,四城怎么接连失守? 刘备沉默不语,半响后,抬头看向诸葛亮道: “孔明先前所说退往江东,可有详细计划?” 显然,他并不认可黄祖的坚守之策。 诸葛亮既感激又惭愧,忙道:“有!” “主公可携大军从长坂坡,走水路去往江东。” “事不宜迟,可先派人前去长坂坡安排!” 他在隆中时,就已将荆襄各地的地图牢记在心。 从江夏去往江东,有陆路和水路两条道。 如今堵阳等四城被曹军拿下,走陆路已行不通,那便只有走水路了。 而要走水路,长坂坡则是必经之地,只能从此处去往渡口。 诸葛亮习惯性地想要摇羽扇,但还是硬生生忍住了。 去往江东,孙刘联盟。 在诸葛亮看来,这是天马行空之计! 即便徐然多智近妖,也想不到他们会与江东孙氏联盟。 诸葛亮很想大呼一声:此乃神来之笔! 但考虑到自己刚刚闯了祸,还是谨慎、克制一些的好。 刘备点头,立刻下令: “三弟,你带五千人马,先去长坂坡!” 张飞咧着大嗓门道:“遵命!” “大哥、二哥,俺先走一步!” 说着便率先大步离开了。 “黄将军,你对江夏城状况了解,由你来镇守城池,至少要拖住曹军半天!” 刘备郑重看向黄祖。 黄祖愕然,继而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留下殿后之人,无疑已是弃卒! 任谁被抛弃,心里都不会好受。 最关键的是,刘备说让他至少拖住曹军半天。 只是半天而已? 看不起谁呢? 就算我黄祖只有三千兵马,也可守城三日! 不过,只要送走刘备这个瘟神,江夏就又是自己的了! 兵力可以慢慢补充回来。 一瞬间,黄祖脑中闪过数个念头。 “末将领命!” 黄祖抱拳,随即退出了议事堂。 “二弟,点齐兵马,即可出发!” “另外,告知城中百姓,曹贼要来屠城,让百姓们与我等一同离开。” 刘备下了最后一道命令。 关羽和诸葛亮皆是一愣。 两人都有些怀疑,自己没听错吧? 关羽迟疑道: “大哥是说……带着江夏的百姓一起去长坂坡?” “百姓拖家带口,势必会严重拖慢行军速度!” “带着百姓,咱们就是十天半月,都未必能到达长坂坡!” 刘备沉声道: “曹贼凶残,我等也是为江夏百姓考虑啊!” “二弟只管去做,若有百姓不服从,可强行迁走!” 诸葛亮暗道:曹孟德虽名声不怎么样,但却从不劫掠百姓,更不曾屠过城。 屠城一说,明显站不住脚,主公为何要带走百姓? “是大哥,我这就去!” 关羽不再多问,躬身离去。 荆州城,刺史府。 蔡玉设宴,以认亲的名义宴请蔡玉和徐然。 吕玲绮本想一同前往,但蔡玉的请帖中只有徐然和蔡琰的名字。 晚宴只有蔡玉、蔡琰和徐然三人,算是家宴。 蔡玉极善言辞,时不时地讲些荆襄的风土人情和名士趣闻,晚宴的气氛极为融洽。 “听闻姑父发明了英雄酒,号称天下第一名酒。” “我荆襄之酒,虽不及英雄酒那般有名,却也是难得的美酒。” “此酒名叫七草鹿茸酒,乃是张仲景太守亲手调制,有滋阴补阳、强身健体之功 效!” “此酒也是我荆襄之地的特产酒,在外地是很难品尝到的。” “姑父、姑姑,今晚可一定要多饮几杯啊!” 为防徐然质疑酒的味道,蔡玉率先对酒进行了一番介绍。 当然,介绍是半真半假。 不动声色间已提前打消了徐然的疑虑。 徐然不疑有他,哈哈笑道:“如此佳酿,自然要多饮几杯。” 蔡玉粉颈低垂,隐隐含羞,偷偷瞟了一眼蔡玉。 徐然见她脸蛋儿通红,还以为她不胜酒力,打笑道: “蔡夫人这酒果然醇香,文姬还没喝,就要醉了,哈哈!” 蔡琰闻言,双颊生晕,又羞又窘。 蔡玉见状,忙接过话题道: “这第一杯酒,我替荆州百姓敬司徒!” “老刺史病故,承蒙司空坐镇指挥,挫败宵小之辈的奸计,使得荆州继续平稳太 平!” 说着举杯便饮,竟颇为豪爽。 这个时代,鲜少有女子喝酒这般痛快。 徐然遥遥举杯,也一口干了,以示敬意。 “今夜乃是家宴,咱们不谈政事。” 徐然总觉得蔡玉所请,意有所指,于是借机堵住她后面的话。 蔡玉极为上道,当即道:“姑父所言极是,我再自罚一杯!” 说完不由分说,又添了一杯。 觥筹交错,不知不觉间,月亮已渐渐升高。 三人推杯换盏,喝光了一大坛子酒。 晚宴散去之时,也是午夜时分。 府内早已备好了上等的客房。 第170章 没想到姐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啊! 徐然的车夫,早就被蔡玉提前打发回去了。 然后她再已醉酒为名,留二人在府中过夜。 花药酒虽度数不高,但后劲绵长,被夜风一吹,徐然脚步虚浮,也有些醉意了。 而蔡琰因不胜酒力,已经几乎快被站立不住了,被两名丫鬟一左一右搀扶着。 蔡玉醉态朦胧地将一名丫鬟提下,亲自搀扶着蔡玉,轻笑道:“我先送姑姑去安 歇。” 说着,又朝丫鬟吩咐道:“你二人,送姑父回房歇息。” 徐然酒意上来,只觉头晕难受,便拱拱手道:“有劳夫人了。” 三人的房间都在后院,由丫鬟搀扶着,漫步走去。 蔡玉搀着蔡琰,故意落在后面,小声叮嘱着一会该怎么做…… “今夜喝了这么多的酒,姑父肯定会起夜,等他走出房间后,你就趁机溜进他的房 中……” 蔡琰竭力保持清醒, 一颗心砰砰直跳,眼中满是紧张和羞怯. 半夜,徐然被一阵尿急憋醒。 花药酒的后劲绵长,徐然感觉脑袋还是昏沉沉的,他打着哈欠,脚步踉跄地慢慢走 出房门。 来到这个时代后,没有在屋子里方便的习惯。 主要是不能像后世的马桶一样,立刻用水冲走,那味实在是…… 所以,即便是三九严寒,徐然也会坚持出房门方便。。 唔! 徐然一边放水, 一边晃了晃有些发晕的脑袋。 夜风有些清凉,他却感到热得有些~烦闷。 奇怪…… 这几日,有吕玲绮在身边,按说不-该如此啊…… 他仰天打了个哈欠,摇摇晃晃地返-身朝房间走去。 嗯? 在距离房门还有十几步的时候,徐然隐约看到一道人影进了他的房间。 我擦,差点走错房间……额,我记错房间了? 这间不是我的房间? 眼前有六间客房。 徐然记得,自己的房间好像是在第二个。 可现在第二间房,也有人起夜,人家刚刚回去。 嗯, 一定是自己喝大了,记错了。 那应该就是第三间房了…… 徐然眨了眨眼,摇摇晃晃地朝着第三间房走去。 走到房门前,他试探性地推了推。 见房门果然轻轻就被推开,顿时心中无疑。 进了房间,徐然只觉头重脚轻,眩晕得更厉害了,他来到床边, 一掀被褥便一头栽 了上去。 “唔……” 徐然迷迷糊糊地睡去,只觉天旋地转。 伸手似乎碰到了什么。 迷糊间,徐然还以为是在别院家中,旁边的是吕玲绮。 所以,并未在意。 而“吕玲绮”也顺势依偎了过来…… 徐然做了一个武侠梦。 梦中,他成为了一名受人敬仰的大侠。 一名女侠身中合欢散之毒,徐大侠不惜以身犯险,亲自为她解毒! 后来,他又做了一个梦。 梦中,他成了草原上的雄狮,统领着一个狮群。 狮群中只有他一头雄狮! 吱、吱、吱! 这是古代隼接的木质家具,独有的声音。 在深夜中尤为突兀。 以至于,就连隔壁房间的蔡琰,都听到了。 蔡琰心中惊疑:隔壁不是蔡玉姐姐的房间吗?她不是…… 她缩在被子中忐忑地等着夫君回来,慢慢地竟沉沉地睡了过去。 雄鸡一唱天下白。 刺史府中自然不可能养鸡,但周遭的百姓家大公鸡的打鸣声,隐约传了过来。 蔡玉手中拿着衣衫和靴子,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又返身悄悄将房门掩上。 临关门前的一瞬,蔡玉忍不住回头望去,神色复杂。 她轻轻关上房门,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扶着屋檐下的廊柱,朝另一侧走去。 “姐?!” 身后突然响起一个突兀的声音。 蔡玉如受惊了的猫,身子瞬间变得僵直,就连呼吸都忘记了。 好半响,她才回过神来,猛地回头看去。 只见蔡瑁目瞪口呆地正望着她,那大张的嘴巴,足以塞进一个馒头。 见是蔡瑁,蔡玉这才缓缓松了口气。 “大清早的,你大呼小叫的作甚!” 蔡玉轻抚胸口,大口喘气。 刚才被他吓得,差点连魂都没了。 蔡瑁盯着她脖颈间杂乱的紫印,结巴道:“姐你……” 他指了指蔡玉身后的房间,神色尴尬。 蔡玉脸色瞬间变得通红,忙解释道:“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本来我是……” 蔡瑁却忙上前一步,做了个“嘘”的手势。 “姐,我懂!” 蔡瑁朝她挤眉弄眼,笑得贼贱。 “还是姐姐手段厉害啊!” “嗨嗨,昨日你说要亲自调教姑姑,连我都信了!” “没想到姐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啊!” “佩服,弟弟佩服!” 蔡瑁表情真挚,是发自内心的钦佩。 蔡玉百口莫辩,急火攻心之下,她的手在发颤。 “蔡、瑁!” “你、给、我、滚!” 蔡玉咬着嘴唇,竭力压低声音。 蔡瑁一怔,缩了缩脖子。 这是……因为被我撞破,恼羞成怒? 嗨,这有什么好难为情的嘛。 见蔡玉动怒,蔡瑁也不敢多嘴,悻悻转身离去。 刚走出两步,他忽想起一事,忙转身小声道:“姐,要不要我扶你?” 蔡玉没有吱声,俯身捡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 蔡瑁见状,抱头鼠窜。 蔡玉将石头扔掉,咬牙切齿。 该死! 怎么让蔡瑁给发现了呢! 方才弯腰之时,牵引得小腹有些坠痛。 蔡玉捂着小腹,慢慢朝后院自己的房间走去。 日上三竿。 太阳透过窗户,照进了房间。 徐然揉了揉犹自有些昏胀的脑袋,翻身爬起。 哎呀! 后腰处一阵酸痛之感袭来。 该不会是喝了假酒吧? 徐然暗自嘀咕,头疼也就罢了,怎么还腰酸背痛呢? 他打着哈欠,伸手去摸衣服。 捞了半天,却是却是什么也没摸到。 嗯?我的衣服呢? 徐然一阵懵逼。 隐约记得,昨晚是放在床边了啊。 雾草!这是…… 徐然的目光,落在床单上那一抹嫣红之上…… 再联想到昨夜做的梦。 难道说,昨夜趁着醉酒,自己和蔡琰……咳咳! 徐然一阵无语。 他嗅了嗅鼻子,果然屋子里还有一股淡淡的脂粉香味。 从身旁另一只枕头的形状判断,有人在这里睡过。 这时,他发现枕边还有一支遗落的珠钗。 他将珠钗拿在手中,眉头微皱。 钗字使用黄金镂空打造的,钗头镶嵌着宝石。 印象中,好像不曾见过蔡琰佩戴过这样的钗子啊…… 难倒是,昨夜送自己回来的丫鬟? 也不对,丫鬟不可能有这么名贵的钗字。 我擦,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夏。 江夏数千百姓被刘备大军裹挟着,向着长坂坡退去。 百姓们哭爹喊娘,骂声不断。 华夏百姓安土重迁,除非活不下去,否则宁死也不肯离开故土。 关羽以曹军屠城吓唬百姓,可百姓们根本不信。 最后关羽没办法,只能杀一儆百,强行逼迫百姓们迁徙。 “主公,曹军追上来了,已不足十里!” 有斥候回报。 关羽脸色铁青,握紧了手中的青龙偃月刀,时刻准备御敌。 “大哥,我去迎战!” 诸葛亮望着一望无际的百姓大军,暗暗摇头。 带着百姓,根本走不快,不被曹军追上才怪。 他始终不明白,刘备为什么要这么做。 若是撇下百姓,此刻应该已经走了一大半路程了。 “二弟,命将士们加快行军速度!”刘备制止了关羽。 关羽眉头紧皱,试探着问道:“不御敌?” 直接跑? 这能跑过曹军吗? 诸葛亮却是眼神一亮,满是佩服得看向刘备。 主公高明啊! 诸葛亮心中暗叹。 “关将军,尽管按主公的吩咐去做。” 诸葛亮微笑开口。 关羽置若罔闻,无动于衷。 诸葛亮见刘备并未阻止,于是解释道:“可命百姓殿后,挡住曹军骑兵。” 关羽脸色一变,震惊地看向刘备。 是啊,浩浩荡荡的百姓大军,足以挡住曹军骑兵! “原来,大哥早有准备!” 关羽激动不已。 此刻他才明白,刘备坚持要带上百姓的真正用意。 见关羽和诸葛亮都满是钦佩地看向自己,刘备苦笑摇头。 “我也只不过是久病成医而已。” “吃过那么多亏,总要长些记性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诸葛亮汗颜不已,刘备的话透着满满的心酸 新野城。 刘备从江夏带出的近三万人马,毫发无损地抵达了新野。 远远望见这座自己曾经驻扎的城池,刘备感慨万千。 兜兜转转,又回来了。 过了新野,就是长坂坡了。 将近三万的江夏军,完好无损地带出,刘备还是很高兴的。。 这是他起事的根本,也是他与江东孙氏合作的基础。 这次诸葛亮总算没有令他失望。 刘备是个赏罚分明之人,甚至说愿意用重赏收买人心。 按照他以往的惯例,此时定要大肆吹捧诸葛亮一番,夸赞他的好计谋。 毕竟口头褒扬,是不需要任何成本的,刘备一向深谙此道。 但吃过多次亏的刘备,话到嘴边硬是又咽了回去。 诸葛亮工于谋算不假,且屡有奇谋。 但他有个最大的特点-—不稳定! 要么超神,要么超鬼。 他的许多谋策看上“七九三”去都堪称神来之笔,抑或是让敌人避无可避的阳谋。 第171章 造孽啊!天理不容 但偏偏就出了问题。 比如截杀徐然,比如谋取荆州。 刘备学乖了,不到最后一刻,不敢放松警惕。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就在刘备准备挥军入城的时候,新野城上出现了蔡瑁的身影! 蔡瑁身穿黑色盔甲,手持青铜剑,意气风发。 “大耳贼,蔡瑁候你多时了!” 蔡瑁站在城楼之上,居高临下,难掩心中兴奋。 他的身后跟着一群儒生,以中年和老年居多。 一名老者连连叹息:“太心急了。” 另一人道:“引刘备入城,打他个措手不及,瓮中捉鳖不好吗?为什么要自我暴露 呢 ? ” 又一人道:“那样,他就不是蔡瑁了!” 然后就听见一片叹息声。 蔡瑁闻言身子陡然一僵。 卧槽,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蔡瑁尴尬地想要抠脚,他不敢回头,只能佯装没有听到。 城外的刘备暗叹一声:果然不会那么顺利。 关羽青龙偃月刀遥指蔡瑁,沉声道:“蔡瑁,可敢出城与某一战!” 蔡瑁不屑道:“莽夫!” 老子在这等你三天了,放弃这么大的优势去跟你单挑? 脑子没毛病吧? 还不忘嘲讽一句:“人言关云长有勇无谋,果然如此。” 关羽知他是故意羞辱自己,冷哼不应。 诸葛亮看出蔡瑁在拖延时间,忙催促道:“主公,不宜在此耽搁太久,再有半天, 曹军就该追上来了。” 若是被前后夹击,刘备的三万江夏军将被系数吃掉。 刘备点头表示认同。 关羽狐疑地看向二人。 看大哥和军师的样子,似乎早有对策? 刘备大声吩咐道:“驱赶百姓们,去冲开城门!” 关羽恍然大悟。 先前阻挡曹军的时候,刘备坚持要带上一半的百姓,原来是为了在这里使用! 大哥近来的行事作风,与以往有些不同。 仁义,可是大哥立身处世的根本啊。 “大哥……” 关羽看向刘备,神色复杂。 刘备微微一笑,轻声道: “云长,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当年高祖皇帝起事,因种种劣迹被人所不齿,但后来 他开创了大汉国,以前的那些事,哪还有人提及?” “成王败寇,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今日我刘备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匡扶大汉,是为了汉室的江山社稷!” “个人荣辱与兴汉大业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牺牲些许百姓,是为了让更多的百姓能过上好日子啊。” 这番话说给别人听,或许能唬人。 关羽与刘备食同桌,寝同榻,岂会不知他心中真正所想。 唉,形势所迫,大哥也是没有办法啊! 关羽领命,立刻去安排了。 很快,那些被从江夏裹挟来的百姓,被驱赶着往城门走去。 诸葛亮看着这一幕,只能暗自叹息。 这实非他的本意。 用此招数,已经是落了下成,为人所不齿。 可眼下别无他法,娶到博望城市最快的路,若是绕行,要多走半天。 刘备遥望蔡瑁,嘴角微扬。 他相信,蔡瑁不敢射杀百姓,那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是要被世人唾骂的。 若他敢那么做,荆襄蔡氏将名誉扫地,被世家所排斥。 城头之上,士卒们开始骚动。 “将军,怎么办?” “将军,百姓们在冲撞城门!” 不断有将士禀告。 蔡瑁似乎并不着急,而是转头看向那群儒生。 “诸位,请上前观看!” 说着,不由分说,勒令士卒将他们推操了过来。 蔡瑁指着城外道: “诸位请看,那位就是仁义无双的刘玄德!这就是他干的好事!” “水镜先生你看看,你口中的卧龙,自比管仲、乐毅的人!” “徐庶、崔州平你们几个过来,看到诸葛亮了吗?” 这些儒生,竟都是荆襄一带的名士,全被蔡瑁强行“请”了过来。 不止他们,还有一些世家大族的掌舵人,也被迫在此观看。 “刘玄德,你怎可如此行事!” “造孽啊!天理不容!” “拿百姓的生命铺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大耳贼不当人子!” 众人目睹刘备的暴行,各种斥责、谩骂声不绝于耳.…… 领头的水镜先生尤为义愤填膺,他气愤地敲打着拐杖,恨不能亲自去敲烂刘备的脑 袋。 刘备进入荆州以来, 一向以仁义着称,若非亲眼所见,他们绝不会相信。 城外,诸葛亮浑身发抖,脸色铁青。 如果他知道有“社死”这个词,便是他此刻心境的完美写照。 昔日的恩师、好友,都在城楼看他的笑话。 自比管仲、乐毅? 呵呵…… 这是对管仲乐毅最大的侮辱! 刘备仰头望着城头,傻了眼。 司马徽、徐庶、崔州平、石广元……都是他熟悉的面孔,都是当地的名士,都是掌 握荆襄语论的人,都是些不能得罪也得罪不起的人。 曹操被一个边让搞的差点身败名裂,何况是这么多的名士。 刘备不敢想象,他目光呆滞,竟缓缓从马背滑落。 砰! 刘备一头栽落。 诸葛亮等人见状,忙抢上前去将他扶起。 “主公!” “主公!” 众人满脸急切。 刘备眼中噙着泪水,喃喃道:“徐子玉,不当人子。” 如此阴损的主意,显然不可能是蔡瑁一介武夫能想出的。 难怪从江夏一路过来,竟如此顺利。 一切,都是徐子玉那厮的算计! 杀人诛心,他要让我身败名裂啊…… “主公,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三万大军不可耽搁在此啊!” “事已至此,只能……逼开城门!” 诸葛亮低声劝导,他心中也是汗颜、愤懑不已。 索性恶人做到底,继续逼百姓冲击城门。 刘备闻言,眼中稍稍回复了些神采,点了点头。 诸葛亮忙朝关羽道:“关将军快去!” 关羽叹息一声,转身欲走。 “大哥、军师……” 关羽的身子僵住了,指着城楼上挂出的一块块木板。 上面写着硕大的字:高祖皇帝之灵位、孝文皇帝之灵位……孝灵皇帝之灵位。 其中,写着“中山郡王之灵位”的牌子,挂在了中间最醒目的位置。 刘备眼睛蓦然瞪得老大,宛如牛眼。 噗! 一口鲜血喷出。 刘备眼前一黑,只觉眩晕地厉害。 诸葛亮一眨不眨地望向城头,握着羽扇的手,在微微发抖。 这到底是位怎样的对手啊!. 刘备死死盯着那些“先祖”的灵位,身体哆嗦如筛糠。 事实证明,人在极度愤怒下会失声。 刘备用颤抖的手,指着那些灵位,大张着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诸葛亮眼疾手快,代为骂道: “尔等也是汉臣!却将祖宗牌位挂在此曝晒,实乃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尔等有何面目面见大汉二十四代先帝?”。 诸葛亮深谙辩论之道,上前就先抢占道德制高点。 论喷人,他自忖从未输过。 城头之上,司马徽气得胡子乱颤,手中拐杖用力敲打着城墙,怒声道: “诸葛亮!枉老夫赠你卧龙之名!” “你身为荆襄之人,却助纣为虐,残害荆襄百姓!” “看看这些被你们迫害的百姓,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你还有脸说别人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我看,你才是厚颜无耻之人!” “汝之罪责,罄竹难书!你是荆襄的罪人!” “老夫今日宣布,收回你卧龙的名号!” 世人皆知司马徽是有名的老好人,评论人从来都是“这个人,很好!”,故被戏称为 “司马称好”。 他可从没有公开指责、批评过一个人。 今日当着这么多人的怒斥诸葛亮,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荆襄名士,以庞德公和司马徽为首,他们随口的一句话,往往就可扭转风评。 “司马称好”骂人的事,很快就会传遍荆襄。 诸葛亮骤然变色,急声道:“水镜先生,且听学生解释…… ” 司马徽恨声道: “你不配为老夫的学生!” “你与蔡瑁皆是一丘之貉!不愧是舅甥!” “蔡瑁用刀杀人,你用嘴杀人,你们都是荆襄的罪人!” 蔡瑁愕然,卧槽,怎么连我也骂上了? 玛德,老头这是挟私报复,报复我把他绑到了这里啊。 诸葛亮脸色已是无比难看。 将他与粗鄙的蔡瑁化为一类人,是对他最大的侮辱! 不等诸葛亮解释,城头上,崔州平站出来,骂道: “诸葛村夫!这就是你所谓的匡扶大汉、济世安民?” “我崔州平羞与你这等人为伍!” “志不同,道不合!今日你我割袍断义!” 说着用力撕下一片衣袍,甩手扔下城墙。 诸葛亮整个人傻了。 “你……你们!” 这不过是寻常阵前对骂而已,你们又何必当真?! 驱赶江夏百姓的是刘备,与我诸葛亮何干? 关羽不耐烦道:“光对骂有什么用,难不成能把城门骂开?” “不过是几块破板子而已,又不是真的先帝灵位,大哥和军师又何必当真?” “我这便带人锤烂它们,夺下城池!” 诸葛亮正焦头烂额,忙制止道:“关将军不可!” 关羽傲然道:“倘若我们止步不前,曹军追上来,前后夹击,岂不是正中徐然奸计? 第172章 什么是最大利益? 诸葛亮连连摇头,叹息道: “关将军错矣,倘若我等攻城,才是中了徐贼奸计!” “那城墙上挂着列祖列宗的牌位,虽是块破烂木板,但代表的却是大汉的颜面!” “咱们攻城就等于是在鞭打列祖列宗啊!” 见关羽犹有些不解,诸葛亮只好说得更直白一点: “主公一向以汉室后裔自居,志向是匡扶汉室,岂可对自家祖宗不敬?” 要知道,你大哥可是仁义无双的刘皇叔啊! 关羽一怔,这…… 望了望城头上得意的蔡瑁,关羽冷声道: “强逼百姓迁徙,以百姓为肉盾阻挡曹军,驱赶百姓冲城。” “这些事,哪一桩比不敬祖宗的性质轻?” “司马徽、徐庶等名士都在城头看着,今日之事,难倒能瞒得住?” “事已至此,唯有奋力一搏!” 在关羽看来,命都要保不住了,还在乎脸面? 诸葛亮不语,转头看向刘备。 刘备已经回过神来,但精神明显萎靡了许多。 “二弟, 一切听从军师安排。” “孔明,该如何行事,你自行决断!” 刘备说完,径直闭上了眼睛,似是不忍再看。 诸葛亮嘴角抽动,好半天后,他才拱手应道:“在下明白。” 聪明人之间,不需要把话说得太直白。 刘备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打! 但是背弃祖宗的这个锅,他不背。 所以,攻城的命令,不能由他嘴中说出。 一切听从军师安排…… 不是我刘备对祖宗不敬,与我无关,是诸葛亮指挥的。 精明如诸葛亮焉能听不出刘备的话外之意。 尼玛,我诸葛亮的老师、好友都在城上看着,我也是要脸的啊! 刚刚他们怎么骂我,你没听见吗? 不对! 正是因为听见了,才要甩锅给我! 诸葛亮心中暗暗问候刘备的家人…… 可问题是,蔡瑁既然能拿下新野城,兵力肯定不在少数。 只怕是攻不下来啊! 诸葛亮向来谨慎,发生这么多的变故,按照他一贯的性格是会立刻退走的。 可眼下,由不得他。 “关将军且去一试,如事不可为,切莫强求,勿要恋战!” 诸葛亮咬着牙,违心地下令。 关羽并不知其中的猫腻,皱眉看了诸葛亮一眼,说不同意的是你,说同意的也是 你…… 诸葛亮只能摇头苦笑。 一个时辰后,关羽铁青着脸回来了。 不出所料,新野城固若金汤,而江夏军又未携带攻城器械,根本打不下来。 城头上,蔡瑁指着城墙中央挂着的牌子,大声道: “刘玄德,你不是自称中山郡王之后吗?见祖宗牌位,为何不跪?” 刘备只当是没听到。 司马徽、徐庶、崔州平等几个大喷子,都在城头上看着。 万不能给他们攻讦自己的机会。 不开口,沉默以对,就是最好的方式。 诸葛亮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 诸葛亮遥望江夏方向,面露忧色。 攻城不力,不仅落得一个对祖宗不敬的骂名,还白白浪费了一个时辰! “主公、关将军,绕开新野,全速赶往长坂坡吧,或许天黑之前还能到达。” 诸葛亮心中暗叹,倘若一开始就果断离去,天黑之前一定能到。 他现在忧虑的是长坂坡的情况。 张飞出发已经有数日, 一直没有消息传回。 以徐然的算计,既然能算到他们会来新野,必然已知晓他们会经长坂坡去江东。 长坂坡,很可能已是龙潭虎穴! 这才是最令诸葛亮担忧的。 细细想来,曹军似乎并未逼得太急,相反,似乎只是在驱赶他们! 对了,是驱赶! 是要将他们赶去长坂坡! 细思极恐,诸葛亮陡然惊出一身冷汗。 这才像徐子玉一贯的狠辣手段。 连孙抗曹的计策,诸葛亮只对刘备、关羽两人说过,徐然是怎么算到的? 诸葛亮百思不得其解。 刘备注意到他神色不对,忙问道:“孔明,可是有何不对?” 诸葛亮苦笑道:“主公,徐子玉本人恐怕已在长坂坡等候我们了。” 长坂坡,守株待兔? 刘备心中咯噔一下。 这才像徐然一贯的风格! “可有三弟翼德的消息?” 刘备叹息问道。 张飞从江夏出发,已有所日,不见任何消息传回,刘备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毕竟张飞只带走了两千兵力,且被赵云重伤后尚未痊愈。 关羽摇了摇头。。 刘备又看向诸葛亮:“军师,可有其他办法?” 诸葛亮摇头不语。 刘备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阴谋诡计不可怕,最可怕的是阳谋! 阳谋,无解。 就像现在他三万大军的处境。 明知长坂坡有埋伏,还必须得去。 因为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有时候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不是勇气可嘉,而是迫于无奈! “去长坂坡!” 刘备深吸一口气。 诸葛亮深深地看了刘备一眼。 人言主公是“长腿将军”,最擅逃跑。 希望主公这次也能化险为夷…… 一路上,三万江夏军风驰电掣。 刘备下了死命令:天黑之前,必须抵达长坂坡,违者斩! 那些被从江夏裹挟来的百姓,被丢弃在了新野城外。 轻装上阵的江夏军,行军速度明显快了许多。 急行军六个时辰后,已是人困马乏,已有三成士卒掉队了。 刘备无奈,只得下令歇息一个时辰,等等落后的士卒。 树荫下,刘备坐在大青石上,眉头紧锁。 诸葛亮递过一个水囊,欲言又止。 刘备苦笑道:“孔明有话,但说无妨。” 诸葛亮叹息道:“咱们此番裹挟数万江夏百姓离开故土,被司马徽等人亲眼目睹, 只怕… ` ` …” 只怕自此之后,刘备将名声尽毁。 仁义无双刘皇叔? 不择手段刘大耳? 毕竟食人魔王董卓、阉宦后人曹孟德、二袁兄弟,都不曾干出此等丧尽天良之事。 一传十,十传百。 何况有数万张口? 短短数日,消息就会传遍天下。 刘备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良久沉默不语。 “孔明,有何高见?” 诸葛亮略作沉吟,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主公可知,当初袁绍和袁术兄弟起事,为何会有那么多人主动前去投靠?” 刘备面露不虞,都特么这个时候了,你还打哑谜? 但他仍压下情绪,耐心答道:“因为二袁顶着四世三公的金字招牌,袁氏门生遍布 天下。” 诸葛亮习惯性地请摇羽扇,意识到不妥后,忙又收起。 “咳咳,主公只说对了一半。” “或者说,只是一小部分。” “四世三公的招牌,只能是锦上添花,非决定作用。” “曹孟德乃阉宦之后, 一样迅速聚拢了大批人才。” 刘备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你不知道,曹操的背后站着徐然? 又那妖孽在,何愁大事不成? 诸葛亮意识到举错了例子,不敢再卖关子了,忙继续说道: “不管是袁绍,还是曹操。” “之所以有那么多人追随。” “最根本的原因是因为。” “追随者清楚,跟着他们干能获得最大利益!” “什么是最大利益?” “袁绍或曹操称帝,他们就是开国功臣,可以裂土封侯!” “而主公呢?” “却是以匡扶大汉为己任。” “人家的目标是当皇帝,主公的却是做汉臣。” “二者可是有云泥之别啊!” “主公都是汉臣了,何况那些追随者?” “还能裂土封侯吗?” “显然不能!” “所以,要在二袁、曹操与主公之间做选择,他们会怎么选?” 诸葛亮的话,让刘备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虽然匡扶大汉只是一句口号,也是挂羊头卖狗肉。 但于一些头脑简单的武将而言,他们可想不到那么深。 在很多武夫看来,你刘备就是要当汉臣。 跟着大臣混,还是跟着皇帝混,这还用选吗? 一句点醒梦中人。 刘备自小家贫,靠织席贩履为生,只读过基本《论语》、 《孟子》,后又师从儒学 大家卢植。 便只知道仁者爱民,无往而不利。 明明是个腹黑之人,却偏要树立仁义道德的形象。 不得不说,诸葛亮巧舌如簧,几句话就一扫刘备萎靡消极的情绪,让他重拾枭雄之 气。 刘备起身,长剑驻地,遥望远方天际,慨然道: “ 大丈夫行事当如烈火轰雷,岂可受困于些许小民的闲言碎语!” “一时的输赢不足以论成败!” “我刘备,他日必雪此仇!” 张翼德大闹长坂桥。 后世凡学过初中语文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我乃燕人张翼德也!” “谁敢与我决一死战?” 张飞一声咆哮。 怂包将军夏侯杰,被吓得肝胆碎裂,跌马而死。 张飞以一人之力,独断长板桥,吓退数万曹军! 猛张飞,也是难得使用了一回计谋。 他命人砍下树枝拴在马尾,令骑兵在后方驰骋,扬起漫天尘土,营造一种兵力众多 的假象。 曹军疑有伏兵,不敢追击。 望着长板桥上的张飞,徐然眉头微皱。 罗贯中这厮骗人啊! 《三国演义》中说的是,张飞一人独挡长板桥,掩护刘备大军撤退。 这是后卫的角色几。 可现在张飞却是来打先锋的。 刚刚收到蔡瑁的快报,刘备刚从新野城离开。 “张翼德,别来无恙啊!” 战车之上,徐然嘴角挂着微笑,负手而立。 一身戎装的吕玲绮,俏立在他身侧,充当贴身护卫的角色. 第173章 顾念昔日旧情,不忍下手,你去斩下张飞。 吕玲绮今年十八岁,尚未停止发育。 可能是荆襄水土养人,小妮子明显又长高了。 以前的盔甲穿在身上已经有些短小了,紧贴着躯体勾勒出她傲人的曲线。 长腿纤美,蜂腰挺拔,宛如三国游戏中走出的女战神。 极具视角冲击力! 以至于,竟抢了徐然这个主帅的风头。 战车旁,是骑着照夜玉狮子的赵云。 他一手攥着马缰, 一手持枪,眼中战意昂扬。 此次战役,赵云为主将。。 这令他极为激动。 出道以来,无论是在公孙瓒还是刘备麾下,他总是充当先锋角色。 长坂坡之战,是他第一次担任主将指挥作战。 赵云暗自立誓: 绝不辜负司空期望! 同时也要向世人证明,我赵云尤胜熊虎! 世人形容关羽张飞为熊虎之将。 赵云自追随刘备后,其实一直不被重用。 要说赵云为人,堪称贤将之典范。 他不贪功,不嫉贤妒能。 对上奉公职守,对下爱护士卒。 一身是胆,忠义无双。 但赵云越是优秀,刘备越不敢重用。 赵云之勇,不下关张,且一向谦逊谨慎,很受士卒爱戴拥护。 若是他在军中威望超越关张二将,刘备就要坐不住了。 刘备其实是一个疑心很重的人。 他敢把兵权交给关羽、张飞,是因为三人是结义兄弟。 食同桌、寝同榻。 说白了,知根知底,刘备放心! 关羽冷傲、张飞暴虐。 二人都有性格上的缺点,刘备自忖能压制和统御二人。 赵云拥有关张的优点,却无二人的缺点。 这就让刘备不放心了。 即便没有徐然两次使用离间计,刘备也不可能重用赵云。 他只是在利用赵云的武力。 所以,在张飞质疑赵云叛变之时,刘备会毫不犹豫地将其舍弃。 于刘备而言。 将一个可能已经叛变的武将留在身边vs 赶走一个可能叛变的武将。 在二者之间做选择。 毫无疑问,他会选择后者。 这番道理,是赵云归降后,徐然告诉他的。 对于桃园兄弟,赵云并无亏欠。 张飞高举着丈八蛇矛,怒视徐然,大声吼道: “徐子玉,你这阴险狡诈之徒!” “只会背地里算计人,算什么英雄?” “敢与我单打独斗吗?” 噗! 徐然忍不住笑了。 这个猛张飞,还真是个憨货。 跟我单挑? 你是咋想的…… 难倒傻子的眼中,看别人都是傻子?? “涿郡屠户,休得猖狂!” 赵云挺枪,纵马上前,遥指张飞。 张飞怒喝: “赵子龙,上次是我不慎,被你侥幸赢得半招!” “今日定要将你捅个透明窟窿, 一雪此仇!” 说着,催动胯下坐骑,丈八蛇矛探出,朝着赵云冲去。 阵前斗将,是汉末战场的常规操作。 赵云冷哼一声,银枪一舞,在空中划过一个圆弧,纵马迎面而上。 丈八蛇矛如狂风骤雨,招招凶猛; 龙胆亮银枪如奔雷闪电,变幻无穷。 张飞是个急性子,见久攻不下,又开始呜呀呀吼叫,但手中蛇矛的招数却是愈加凶 猛! “姓赵的,纳命来!” 张飞爆吼一声,蛇矛直刺赵云面门。 赵云不语,银枪横挡。 铛! 金石之音震得人耳发聋。 照夜玉狮子蹭蹭蹭连退数步,粗壮的后蹄在地面一蹬,借助反力猛冲向前。 与此同时,赵云手中银枪闪电般探出,枪尖晃动,挽出数道枪影。 百鸟朝凤枪! 张飞也是横矛横挡。 锵! 龙胆亮银枪的枪尖擦着丈八蛇矛划过,溅起一串火花。 不好! 张飞大惊,紧急中, 一拳砸在坐骑脖颈。 战马悲鸣一声,前蹄一折,趴伏在地。 张飞顺势下坠,堪堪避过被龙胆枪捅一个透明窟窿。 但枪尖的寒芒,却擦着他的脸皮而过,留下一道可怖的伤口,鲜血直流! 顾不得查看伤口,张飞就势在地上一滚,蛇矛在地上一戳,扬起漫天尘土。 借着掩护,他迅速暴退,拉开与赵云的距离。 他伸手在脸上一抹,手掌之上满是鲜血。 左边脸颊火辣辣地疼。 二次交手,他再次折在赵云手中。 张飞双手持矛,摆出一个防御姿势,死死盯着赵云。 没了战马,就等于失去了速度。 再次面对赵云,张飞已处于绝对的劣势。 而经过刚才的激斗,先前受伤的肩膀已开始酸痛,难以发力。 对赵云的武艺,张飞有了重新定义。 以他目前的状况,绝不是赵云的对手! 赵云并未趁势追击,而是勒马收枪,平静与之对视。 徐然微微皱眉,俯身对孟旭道: “子龙顾念昔日旧情,不忍下手,你去斩下张飞。” 孟旭大喜,抱拳道:“多谢司空!” 斩杀张飞,可一朝名扬天下! 趁人之危? 呵呵! 对虎豹骑来说,这算事? 只看结果,过程不重要。 孟旭咧着嘴,拎着大刀,疾驰上前。 “孟将军,且慢!” 赵云眼角余光瞥见孟旭,出声制止。 虎豹骑在曹军之中是天花板的存在。 孟旭身为副统领,在军中从来都是横着走。 但有三个人,他不敢惹。 一个是他的顶头上司典韦; 一个是蛮不讲理的许褚; 还有一个是讲理的赵云。 不敢惹的原因很简单,他打不过。 “赵将军,司空怕你不忍,让我来……” “孟将军好意,子龙心领。” “斩杀此獠,无需他人代劳!” 说完,赵云翻身下马,拍了拍坐骑。 照夜玉狮子掉头,朝着后方军阵奔去。 “这……” 孟旭狐疑。 赵云看向张飞,沉声道: “张翼德,你屡次辱我。” “我念在往日旧情,不忍取汝性命!” “但今日,云杀你,非为私怨,乃是公义。” “你失了坐骑,我不愿占你便宜,下马与你步战!” “若我十个回合不能胜你,你自可离去!” 张飞将蛇矛倒插入地,活动着酸麻的臂膀,冷哼道: “我胳膊上的旧伤复发,不能运力。” “你这叫不占便宜?” 张飞虽鲁莽,但不傻。 他知道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就算步战,也不是赵云的对手。 赵云微微一笑,转身望向孟旭,目光落在他腰间挂着的佩剑上。 “孟将军,借我佩剑一用。” 孟旭旋即明白,忙劝阻道: “赵将军不可!” “我这口倚天剑虽也算锋利,但剑身长度尚不及张飞蛇矛的一半!” “你若用此剑与之对战,太过凶险。” 曹操有两把宝剑:倚天剑和青缸剑。 《三国演义》中,青缸剑由曹操的佩剑将军夏侯恩所持,被赵云夺走后,在长坂坡 救主中大放神威。 鲜少有人知道,还有一把不弱于青缸剑的倚天剑。 赵云微笑道:“孟将军无需担心。” 说着伸手作出一个接剑的动作。 孟旭无奈,只得解下佩剑扔了过去。 张飞怒目而视,仿佛受了奇耻大辱。 一寸长一寸强。 所以武将们都用长刀、长枪、长矛。 从未有人在战场之上使用宝剑。 即便是刘备,真正干仗的时候,用的也是长刀。 “张翼德,如此还算占你便宜吗?” 赵云拔出倚天剑,轻轻吹了口气,隐有龙吟声。 “哼,赵云,这可是你自找的!” 张飞拔出了地上的长矛. 两次交手,皆被赵云所伤。 张飞虽莽,也知道单论武力,自己非赵云对手。 但两人之间的差距,也就在毫厘之~间。 张飞最忌惮的是,赵云那千变-万化的枪法。 而张飞最强的是蛮力。 七探蛇盘枪以巧破力, 一巧破千斤。 每每交手,张飞都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憋屈感。 倘若赵云弃枪用剑? 张飞有种强烈的自信,能在十招内戳死他! “赵云,你就用这把破剑,想十个回合杀我?” 刚才赵云说若十个回合不能胜,便放他离去。 张飞可是记得清楚。 这明显是在拿话挤兑赵云。 赵云说这话的时候,可还没有弃枪换剑。 张飞只是想挖苦一下赵云,扰乱对方的心境。 毕竟旗鼓相当的高手对招,心态也很重要。 却不料,赵云竟一口应了下来。 “云就用此剑,送翼德上路。” 赵云嘴角微扬,云淡风轻。 轻声说重话。 张飞嘴角抖了抖,钢牙紧咬,直视对方。 “贼赵云,受死!” 暴喝的语气中,透着恼怒与杀意。 张飞如一头嗜血猛兽,双臂一振,挑起蛇矛,化作一道长虹,趁敌手不备,刺向对 方。 经过方才的歇息,张飞已恢复了体力,肩头的伤势也缓和了许多。 起码,撑下十招不成问题。 张飞这一矛,蓄势以发,兼之含怒出手,快愈奔雷,竟隐有音爆声响起。 总结起来就两个字:猛、快! 这也是张飞一贯的打法。 战场之上,两军对战之时,不知有多少敌将被他这一招挑落马下。 其与关羽的春秋刀法有异曲同工之妙。 赵云早就防范着他暴起抢先。 见蛇矛刺来,他不闪不避,长剑挑起,千万剑影分刺敌手。 青铜铸造的倚天剑,宛如银练,似天外而来,如长蛇盘柱,如蛟龙出海…… 鲜少有人知道,赵云的剑法同样超神! 汉末公认的用剑第一人,是剑神王越。 而王越与童渊乃是好友。 王越造访童渊时,曾指点过赵云剑法。 一技通神可入道。 一技通,百技通。 赵云能自创七探蛇盘枪,枪技已入道。 再学习剑法自然事半功倍。 第174章 这一招换手剑,堪称神出鬼没! 王越只教授了三个月,赵云的剑法已不弱于史阿。 史阿是王允的大弟子,也是知名的剑术大师。 铮! 青铜剑点在蛇矛尖头之上。 一股巨力陡然自剑身袭来,青铜剑微微一颤。 剑矛交错。 赵云舞一个剑花卸去力道,旋即一个一百八十度旋转,倚天剑凌空劈斩而下。 张飞一惊,蓦然瞪大了眼睛。 如此近的距离、如此快的速度、如此猛的力道,赵云竟能一击而中,准确无误地点 中蛇矛之尖? 他是如何做到的? 要知道,赵云那一剑若是稍有偏颇,可就被蛇矛洞穿了! 青铜剑裹挟着寒芒,已当空斩来。 张飞来不及多想,慌忙收枪、卸力、格挡。 同样是防御。 但蛇矛过长,远不如宝剑灵活。 丈八蛇矛尚未完全收回,赵云的剑光已然斩下。 一瞬间,寸断寸险的优势就展现出来了。 没想到,仅仅交手一招,张飞就被赵云近身了。 而一旦被近身,蛇矛长兵器的优势,将荡然无存。 “好剑法!” 张飞忍不住大吼一声。 就算他看不惯赵云,但也不得不承认,对方剑法之精妙,不在七探蛇盘枪之下。 电光火石间,张飞只来得及单手斜举蛇矛,仓促格挡。 嗤! 张飞手中蛇矛断为两截。 他则趁势在地上一个侧翻,避开剑势。 若非他闪避及时,就要随着兵器一样被劈为两截了。 削铁如泥? 好锋利的宝剑! 张飞被惊出一身冷汗。 赵云的武艺太恐怖了! 就算是未曾受伤的时的自己,也绝非他的对手。 而此时的赵云,心中也是暗暗惊讶。 他持剑的手臂有些发麻,是被张飞的力道反震的。 关羽曾言,单论蛮力他不是张飞的对手。 若是只论蛮力,恐怕只有曾经的吕布能彻底压服张飞。 但凡靠蛮力者,断不能持久。 不能给对方喘息的机会! 赵云又是一剑刺出。 剑到中途,他身子一扭,剑换左手,照着张飞的脑袋横扫而去。 这一招换手剑,堪称神出鬼没! 张飞本已挺起断了一截的蛇矛应对,骤见突变,猝不及防之下,只能一个矮身,扑 往旁边躲避。 倚天剑几乎是贴着张飞的头皮削过。 发髻被削断,断发簌簌落下。 张飞再抬头时,已是披头散发。 “贼赵云!” 张飞又惊又怒,双目赤红,表情狰狞。 只差一点点,他就被枭首了。 一道剑光划过。 赵云一剑快过一剑,剑锋自上而下斜削而来。 这一剑劈得极其狂妄。 旨在将张飞头颅斩下! 嚓! 紧急中,张飞只能再次用仅剩的半截蛇矛横挡。 不出所料,蛇矛再次被斩为两截。 无论哪一截,都不及倚天剑长。 “哇呀呀!” 张飞怒极,反手将蛇矛甩出,挥舞着拳头冲了上去。 泥人尚有三分火。 何况是脾气暴躁的张飞。 自交手以来,他便被赵云压着打。 空有一身气力却施展不出来。 怒火中烧之下,他已全然不顾。 噗! 啊! 随着一声闷哼,血光乍现。 张飞的右臂被倚天剑洞穿,鲜血直流。 若非方才赵云改斩为刺,张飞的右臂就要被齐根斩断了! 赵云收剑, 一脚踹在张飞胸口。 张飞重重摔落在地,砸起一片扬尘。 他刚欲爬起。 赵云持剑抵住了他的咽喉。 张飞眼中闪过一丝仓皇,下意识地就要张口大骂。 但他张了张口,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便闭目待死。 赵云凝实张飞,倚天剑扬起,就要斩落。 “子龙将军,且慢!” 吕玲绮纵马奔到近前。 “司空有令,生擒张飞。” 倚天剑停在半空,赵云似乎微微松了口气。 “徐贼,想要三爷我如赵云一般投降与你,休要痴心妄想!” “我张飞……” 砰! 一声闷响。 张飞只觉头晕目眩,眼冒金星。 后面的话,硬生生憋回了肚里。 赵云见他竟敢对徐然出言不逊,剑身竖起,避开剑锋,当做棍子一样扇在张飞的右 脸之上。 这一扇,力道极大。 张飞的半边脸上,瞬间浮肿,出现一片硕大的红印。 “绑了!” 两名虎豹骑上前,将张飞捆了个结实,押解回营。 赵云收剑入鞘,上马返回。 “司空,云幸不辱命!” 赵云翻身下马,抱拳施礼。 徐然跳下战车,将他搀起。 “今日之后,天下当知子龙之名!” 经过徐然的战车之时,张飞操着浮肿的脸,含糊不清地啐骂: “你休想劝降……” 徐然冷笑: “劝降?” “张翼德你还真是自信。” “难倒我曹营无人了?” “我不杀你,是想看看桃园兄弟是否真的同生共死。” 听到徐然的话,张飞瞪他一眼,不屑冷笑。。 “我们三兄弟的情同手足,岂是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所能理解的?” “你今日杀了我,他日我大哥、二哥必会为我报仇!” 徐然斜瞥他一眼,淡淡道: “那你猜,刘备会不会见死不救呢?” 张飞一怔,不耐烦道:“姓徐的,你什么意思?” 徐然遥望远方,隐约似乎已能看到模糊的人影。 “如我所料不错,是诸葛亮派你来抢占长板桥的吧?” “你们是想从长板桥去往江东,与孙权结盟。” 张飞倏然变色,不会掩藏情绪的他,把“你说对了”四个字写在了脸上。 “呸!孔明这厮又自作聪明了!” “还说什么是天马行“七三三”空之策!” 张飞小声谩骂。 徐然不理会他,继续说道: “只要刘备立下字据永不称王称帝,我便放了你,让你们三兄弟团圆。” “或者说,只要他承诺不去江东,我也放你。” “张翼德,你觉得,你大哥会答应吗?” 张飞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仰天大笑。 “姓徐的,你少证我!” “就这么简单?” “我张飞虽然读书少,但不傻!” 徐然嘴角微扬,淡淡看向他。 “信不信随你,不如拭目以待。” 张飞愕然,隐约觉得有些不妙,转头看向赵云,质问道:“他什么意思?” 赵云冷冷道:“刘备不会救你。” 张飞大怒,骂道:“放屁!” “我们三兄弟情比金坚,大哥、二哥必不会弃我不顾!” “你这是嫉妒我,你是气不过当初大哥赶你走,你……” 赵云不耐,冷冷吐出两个字:“蠢货。” 徐然微微摇头。 “将他绑在旗杆上,推到阵前。” “子龙,准备迎敌!” 此时,远方天际,已能隐约看清大军将至。 桃园三结义,患难与共,义气千秋,成就千古佳话。 宁学桃园三结义,不学瓦岗一炷香。 刘关张三人,俨然已成了义气的代名词。 但徐然却不这么认为。 他要撕下刘备的伪善,从外到内。 博望城一战,已让世人看清了刘备的不仁。 但关张二将、诸葛亮等人,对刘备依然忠心耿耿。 现在徐然要刘备暴露不义的一面。 刘备满口仁义,实乃不仁不义之辈。 张飞,就是一个炼金石。 徐然是个务实主义者,绝无名将情节。 不会因为张飞的知名度,就对他另眼相看。 跟不会舍不得杀张飞。 区区一介武夫,杀了便杀了。 但要将他的价值,利用到最大。 甭说是张飞了,就算当年关羽战死,刘备都没放一个屁。 《三国演义》中说,刘备为关羽报仇,东征孙权。 事实却并非如此! 刘备从来就不是一个感情用事,冲动易怒之人。 他绝不会为了一个已死的关羽,而去找东吴拼命。 事实情况是; 在时隔两年后,刘备已经称帝,为了夺回荆州,才起兵攻打东吴。 打出来为关羽报仇的旗号,只是个借口和幌子罢了。 所以,徐然推断,刘备绝不会为了一个被擒的张飞,而放弃他的雄图霸业! 半个时辰后,刘备大军终于抵达了长坂坡。 江夏军最前方,刘备与关羽并肩骑行。 诸葛亮坐在战车之上,紧随其后。 “这……” 刘备抬手,示意大军止步。 望着眼前的曹军,刘备的冷汗都下来了。 远远地能看到徐然立于战车之上,身材高挑的吕玲绮俏立身侧。 但令刘备惊讶的不是徐然,因为诸葛亮早有预料,徐然会在此等候。 令他惊愕的是曹军的声势! 乌压压的曹军,清一色玄铁重甲,宛如钢铁洪流。 玄铁重甲是蒲元按照徐然的设计所打造。 盔甲的表面,设计了许多的开槽褶皱, 不仅能有效防御利刃的劈砍。 而且外形威武霸气,极具威慑力! 最前方的一支骑兵,武器装备却是截然不同。 他们穿戴的乃是白铁轻甲.…… 转为轻骑兵打造,减轻重量,提高速度。 这支骑兵有三面赤色大旗: 一面上绣着一个“虎”字, 一面上绣着一个“豹”字, 一面上绣着一个“骑”字! 大旗迎风飘扬,猎猎作响。 名动天下的第一骑兵—-虎豹骑! 孤傲如关羽,也眯起了丹凤眼,看向前方。 他曾短暂在曹操手下效力,见过曹军训练,深知虎豹骑的剽悍。 在刘备看来,江夏兵已算颇为雄壮。 但与眼前的曹军相比,就是土鸡瓦狗。 更不用说虎豹骑了。 第175章 两军对战,不可意气用事啊! 他很奇怪,这么多的士卒,是如何做到整齐划一的。 曹军骑兵明明是在疾驰,但队形完整无一丝散乱,宛如一体! 诸葛亮目光灼热,连声赞叹。 内行看门道。 他看得出,这是曹军的军阵! 还是第一次见到骑兵军阵。 要知道,马是听不懂号令的。 要摆出如此严整的军阵,无疑对骑士的骑术要求极高。 “那是……” 诸葛亮指着曹军骑兵的马镫,满脸诧异。 虽不知马镫为何物,但诸葛亮却一眼就发现了它的巧妙之处。 骑士的双脚蹬在上面,有助于平衡身体,可以更好的驾驭坐骑。 最重要的是,骑士可以借力! “妙啊!” 诸葛亮忍不住赞叹。 难怪曹军骑兵的军阵会如此齐整。 若是今日从长坂坡脱身,要立刻在军中推广此法! 诸葛亮暗记在心。 侧头看到刘备脸色已有些发白。 诸葛亮暗叹,主公这“恐徐症”是难以治愈了。 “大哥,那是……翼德!” 关羽猛然瞪大了丹凤眼。 曹军上空,一支粗壮的旗杆上,张飞被五花大绑,极为醒目, “三弟!” 刘备失声痛呼。 难怪久久不见张飞传回消息,原来已经被擒了! 刘备看向诸葛亮,眼神中充满了责备。 让张飞先行,是诸葛亮出的主意。 诸葛亮神色尴尬,无言以对。 玛德,别说主公,我也有点恐徐症了!. 事可一而再,不可再而三。 诸葛亮的水平太不稳定了!。 时而张良再世,时而张飞俯身…… 刘备满脑门黑线。 诸葛亮近来屡屡失手,刘备的忍耐已濒临极限。 但大战在即,他又不得不暂时按捺下怒火。 “军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刘备望向远处的张飞,神色担忧。 听到刘备不称呼自己的表字孔明,而是称他为军师。 诸葛亮心中一凛,他知道:主公动怒了。 可现在能怎么办? 两军对战,拼的是真刀真枪,全靠武力说话。 就算他诸葛亮智谋百出,此时也无计可施啊。 主公问计,不得不答。 诸葛亮干咳两声,准备敷衍几句。 忽然他心中一警,意识到了刘备的真正用意。 这…… 诸葛亮嘴角微抽。 如此一来,关羽只怕是要恨死我了啊! 恐怕日后少不了会被关羽找麻烦…… 诸葛亮连连叹息。 刘备的意思很明确:派张飞先来长板桥,是你诸葛亮出的馊主意,你惹出的祸 事,锅得你自己背! “咳咳,亮知晓主公与云长、翼德二位将军情同手足,曾立誓同生共死。” “但两军对战,不可意气用事啊!” “主公不能因翼德将军一人的性命,就置三万将士的性命于不顾。” “趁曹军尚未合围,速速突围吧!” “我想,三将军会理解主公苦衷的!” 诸葛亮躬身作揖,情深意切。 “诸葛村夫!” “你若怕死,自可离去!” “我去冲阵,救回三弟!” “我们三兄弟患难与共,三弟若是遇难,我与大哥岂会偷生?” “大哥,你说是吗?” 关羽赤红着眼,看向刘备。 刘备依旧在遥望着张飞,眉头紧皱,脸色铁青, 一言不发。 诸葛亮见状,拿着羽扇的手微微一颤。 主公啊主公,你这是要把我往死里坑啊! 刘备不说话,就相当于已经表态了。 诸葛亮硬着头皮道: “关将军,主公已将阵前指挥权,悉数交给了我。” “我的军令,连主公也要遵守。” “营救三将军,太过……” 关羽挥手打断他,怒斥道: “诸葛亮,你少拿鸡毛当令箭!” “给你三分颜色,你还想开染坊?” “我告诉你,平时忍你,那是看大哥的面子!” “平日里不与你计较也就罢了,现在关乎翼德性命,你真以为我不敢对你动手?” 关羽说着,提起了手中的青龙偃月刀。 大有一副, 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架势。 “放肆!” “不尊军师,就等于不尊我刘备!” 刘备骤然开口,目光冷冽地看向关羽。 关羽见状,忙放下大刀,微微低头,做谦恭状。 刘备狠狠瞪了他一眼,又转头看向诸葛亮: “军师,我代云长给你赔罪。” “翼德被擒,云长也是关心则乱,你莫要放在心上。” “该怎么办,你可自行决断!” 我擦,又是这番说辞! 诸葛亮欲哭无泪,好人都让你做了。 深吸一口气。 诸葛亮平复心情,遥望对方曹军,神色越发地凝重。 曹军的排兵布阵层次分明,不难估算人数。 粗略盘算,应与己方人数相当。 曹军最前方,是三排弓弩手,随后手持盾牌、长矛的步卒,骑兵位于两侧。 虎豹骑单独成军,位于大军左翼。 曹军本可直接毁掉长板桥,阻挡刘备东进。 但徐然没这么做。 而是在长坂坡前,摆开了战阵。 显然,其目的不在于阻挡,而是要歼灭! 徐子玉这是打算要将我们全歼在此啊。 为今之计,唯有强攻突围。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智也! 诸葛亮暗叹。 羽扇一指东南方向,他沉声道:“传令三军,从此处突围!” 这是曹军防守最为薄弱的地方。 而且,东南方向距张飞被绑的旗杆最近。 诸葛亮明白,这是徐然设下的诱饵。 但若是不让关羽去试试,他必然不会死心,不会全力突围。 明知是个圈套,也只能硬着头皮往里钻。 关羽率五千大军,朝着东南方向,发起了第一轮突围。 嗖!嗖!嗖! 一阵箭雨射来,恍如蝗虫过境。 “快,散开!” “ 小心箭矢! ” 关羽挥舞着大刀,冲在最前。 后方的士卒纷纷举起盾牌,阻挡箭雨。 但仍不断有惨叫声响起,此起彼伏,声声不绝。 轰!轰!轰! 砰!砰!砰! 头顶似有一片黑云飞过,遮天蔽日。 凄厉的惨叫声,回荡不止。 一块块磨盘大小的飞石,凌空砸下,宛若天外流星。 盾牌根本无用! 有的躲闪不急,直接被砸成了肉饼。 凡被擦着、碰着,轻则断腿、骨折,重则当场毙命。 一块飞石落下,就能砸死、砸伤四五人,甚至八九人! 一时间,满是鲜血、断肢……遍地死尸! “投……石机!” 刘备失声呢喃,脸色惨白。 眨眼间,关羽所率的五千人已死伤了一般。 这才不过短短半柱香的时间而已! 太惨了! 这种视觉上的冲击,心理上的震撼,极为强烈。 “散开!” “快散开!” 关羽竭力大喊,纵马左冲右突,躲避飞石。 但士卒们早已被吓傻了,这种仗根本就没法打! 惊慌失措的士卒们,四散逃命,根本就不听指挥。 “投石机发射飞石,误差极大!” “徐然是怎么做到百发百中的?!” 诸葛亮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投石机,早在战国时就已出现,主要用于攻城战。 其杀伤力巨大,却甚少使用。 原因就是精准度太低! 能不能命中,全靠蒙。 所以就渐渐遭到了淘汰,甚至还不如更为轻便,但精准度有保证的弩箭。 可眼下,曹军所用的投石机,其精准程度已不下于弓箭! “传闻,当年徐然一日拿下徐州城,用的就是投石机。”刘备眉头紧皱,似是在解答 诸葛亮的疑问。 飞石如雨,哀嚎声此起彼伏。 关羽的五千先锋军,死伤惨重,宛如人间炼狱。 这根本就是单方面的屠杀! 刘备身后的江夏军,纷纷开始躁动。 江夏军士气瞬间瓦解,根本无胆参战。 大家都知道,曹军有如此神器,冲上去无异于送死。 一炷香之后,关羽狼狈返回。 五千士卒冲阵,只回来了不到五十人! 战损比达到了恐怖的十之九。 关羽抹着脸上的血水,美髯已被浸透,湿哒哒贴在脸上,绝口不提营救张飞之事。 莫说营救了,连与曹军近身作战的机会都没有! 见关羽不再坚持,诸葛亮趁机劝道: “主公,我们没有退路了!” “让郭将军率一队人马,佯装从东南方向突围。” “关将军率精锐掩护主公从东北方向突围。” “不计伤亡!” “只要确保主公能冲过长板桥,去往江东……” 他的声音低沉,似乎充满了疲惫。 弃卒保车。 出此下策,已经违背了诸葛亮一贯的用兵之道。 这是自杀式突围! 最后的结果,他已能预料道。 现有的两万多江夏军,能带出十分之一,就属万幸! 只怕此战过后,卧龙会跌下神坛…… 战斗持续了一个时辰。 战况,只能用惨烈来形容。 惨烈,是对刘备的江夏军而言的。。 在付出了死伤两万士卒的代价后,铁桶般的曹军终于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关羽一改往日高冷的形象,大声嘶吼着,疯狂舞动青龙偃月刀,护着刘备、诸葛亮 向前突围。 浑身浴血的关羽,宛如疯魔。 每一记青龙偃月刀斩下,就有数个人头落地。 青色的刀锋所至,曹军士卒纷纷避让,不敢直攫其锋。 关羽大喜,青龙偃月刀挥舞地更急,加快突围速度。 眼看着,关羽一行就要突破包围了。 突然曹军中响起一阵洪亮的声音: “仁义无双刘玄德,义薄云天关云长!” 第176章 杀大耳贼者,封侯拜将! “仁义无双刘玄德,义薄云天关云长!” “仁义无双刘玄德,义薄云天关云长!” 数百曹军士卒齐声呐喊,振聋发聩。 关羽挥刀的动作不由一僵,握刀的手也明显颤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回头,望向被捆绑在旗杆之上的张飞。 刘备的嘴角狠狠抽搐了两下,似是被人抽了一巴掌。 马速放慢,刘备眯眼望向张飞,旋即又皱眉看向诸葛亮。 诸葛亮忙将头扭到一旁,只当是没有看见。 关羽狰狞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这个时候,他诸葛亮要是敢多嘴,关羽的大刀,绝对会毫不留情地斩下。 这个锅,诸葛亮不敢背。 “翼德!” “休伤我三弟!” 刘备大喊一声,双腿一夹马腹,作势就要去营救。 “主公不可!” “保护主公!” 早有将士上前,拉住了刘备的缰绳。 关羽睚眦欲裂,双手死死握住青龙偃月刀。 “主公,快走!” “赵云杀来了!” 有将士大声示警。 刘备、关羽、诸葛亮皆转头望去。 果然见一银袍战将,挥舞着龙胆枪杀奔而来。 “大哥,撤吧~”!” 关羽看到赵云,再无犹豫。 倒不是他害怕赵云,而是他深知赵云的武艺与自己在伯仲之间。 一旦关羽被赵云缠住,再无人能护刘备冲出重围。 “我怎忍弃翼德而去……” 刘备眼泪汪汪, 一副救不出张飞,我决不离开的架势。 “速带主公离开!” 诸葛亮朝着刘备的亲兵喊道。 一名亲兵队长,嘶吼道:“关将军速带主公走,兄弟们随我死战断后!” 说完,率本部兵马掉头迎着赵云冲去。 关羽怒吼一声,催动战马,朝前冲去。 “休要走了大耳贼!” “杀大耳贼者,封侯拜将!” 曹军将士的喊杀声,此起彼伏。 关羽率仅剩的兵马,护着刘备、诸葛亮冲过了长板桥。 轰! 咔嚓! 飞石砸落,长板桥被砸塌。 不少正在过桥的江夏兵,坠落江中,葬身鱼腹。 还有部分江夏兵,没来得及上桥,见已无退路,直接缴械投降。 刘备身边的兵马,满打满算,已不足千人! “翼德,吾弟!” 刘备勒紧缰绳,回头凝望,脸上已是涕泪横流。 半月前,他还是新一任的江夏王。 转眼间,重新回到一贫如洗。 还将张飞这根臂膀,折在了这里。 这次荆州之行,可谓血亏! “三弟……休矣!” 关羽满脸悲怆,仰天泪流。 诸葛亮也回望战场,目光悠悠。 人言徐子玉多智近妖,想不到竟可怕至此! 他到底是怎么算出,我会经长版桥去往江东的? 这几日,诸葛亮都在仔细复盘每一个细节,始终百思不得其解。 越是想不通,越觉得对手可怕。 收拢心绪,诸葛亮开口劝道: “主公,过了前面的山,就是江东地界了。” “徐子玉手段通天,咱们还是尽快离开此地吧!” 刘备泪水夺眶而出,他摘下头盔,恼怒地扔在地上。 “孔明,此番我等损兵折将,仅剩千人!” “这般狼狈逃往江东,势必遭人白眼,孙权又如何肯与我合作?” 这番话的语气极重,责问之意明显。 诸葛亮暗暗松了口气,他还以为刘备要追究他的过失责任。 “主公莫忧,只要有亮在,刘孙联盟必成!” 诸葛亮斩钉截铁。 “唉!” 徐然遥望这一幕,轻轻叹了口气。 张飞已被从旗杆上放下。 只是,此刻他已全无了方才的狂妄,铁青着脸,不发一言。 “张翼德,我说的对吗?” 徐然微笑问道。 “哼,要杀便杀!莫要啰嗦!” 张飞梗着脖子不肯屈服,但眼神已黯淡了许多。 亲眼目睹大哥、二哥弃他而去。 张飞心中的信念坍塌了。 易地而处。 如果换做是刘备或关羽被擒。 张飞自忖,自己会豁出性命去营救。 而就算救不出,他也要与两位哥哥战死在一起。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桃园结义的情景,历历在目。 好一个桃园三结义,呵呵! “.患难与共?” “肝胆相照?” “哈哈……” 张飞突然仰天大笑,笑得泪水都出来了。 “刘备、关羽弃我,但我张飞却是问心无愧!” “姓徐的,你莫要多费口舌,我绝不背弃兄弟之义,绝不降你!” 徐然微微点头,看向张飞的目光中带了几分敬意。 “给三爷上一坛英雄酒!” “送三爷上路!” 徐然不再多说。 道不同不相为谋。 留着张飞,那是对战死将士的亵渎。 徐然虽是穿越者,却并无名将偶像情怀。 不为我所用,则必为我所杀! 三国,不缺将才。 荆州城。 偌大的刺史府,后花园。 凉亭中,蔡玉慵懒地斜靠在栏杆上,出神地望着湖中景色。 秀美微蹙,似有心事。 前几日她就惊愕地发现,十几年来,每月都极为准时的月事竟没来! 想起那一夜的风情…… 蔡玉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急忙派人请来了郎中。 因身份敏感,蔡玉躲在床幔后,只伸出一只手,让郎中隔着帘布诊脉。 “这是喜脉啊!” 想起郎中当时的诊断,蔡玉差点晕过去。 这几日,她又羞又惊又喜又忧……真是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论年纪,她比徐然还要大七八岁延。 论辈分,她又是徐然的晚辈。 更尴尬的是。 蔡琰悄悄找到她,暗示上次自己喝醉睡着了,没等到夫君。 请求再办一回上次的晚宴。 蔡玉羞赧不已,尴尬地想要钻地缝。 蔡瑁传回消息:徐司空大获全胜,不日将班师回荆州. 徐然即将率军回荆州。 作为荆州之主,于公于私,蔡氏兄妹都要安排一场盛大的庆功宴。 而这正是蔡玉所头疼的。 蔡琰催了她数次,请求再举办一次私家晚宴。。 蔡玉均以种种借口,搪塞了过去。 蔡琰几次登门,蔡玉都以身子不适为由,避而不见。 但庆功宴却是无法推卸的。 届时,蔡琰来参宴,必会重提此事。 而且蔡玉怀着身孕,正心中烦闷,偏又无法明言。 刘琮毕竟不是她亲生骨肉。 没有子嗣之前,蔡玉将刘琮视如己出,是准备培养他做荆州之主的。 可问题是,现在她有了身孕。 若是个女孩还好,若是个男孩呢? 还有,刘表已死,她又该怎么解释孩子的来历呢? 蔡玉自己已是泥菩萨过江,哪还顾得上蔡琰。 更重要的是,她有了徐然的骨肉! 有这层关系在,何须再费尽心思巴结蔡琰? 严格说来,蔡琰现在是自己的竞争对手啊…… 蔡玉的贴身婢女阿娇,端着木盘,走进凉亭。 “夫人,刚炖好的鲫鱼汤,趁热喝吧。” 蔡玉转过身来,示意丫鬟将汤放下。 鲫鱼汤,有安胎、醒胃、利温止呕的功效。 “夫人……” 婢女阿娇欲言又止,小心试探。 她伺候蔡玉起居已有七八年了,熟知蔡玉的身体状况和生活习性。 按说这几日夫人该来月事了。 她早已提前备好了上等的白麻布,可却迟迟不见夫人使用。 再加上近几日,夫人顿顿都喝鲫鱼汤,即便鱼汤鲜美,连喝数日,也该吃腻了。 阿娇怀疑,但又不敢多问。 蔡玉知她心中所想,秀眉微蹙,不悦道:“何事?” 阿娇这丫鬟,仗着自己宠她,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竟敢打探起自己的私事了! 蔡玉打算狠狠敲打她一番。 “奴婢……奴婢有张祖上流传下来的补气安胎的药方,据说是神医扁鹊所创。” 阿娇小心翼翼地说道。 蔡玉起初是存心要教训她的,可听到后来,药方乃扁鹊所写,登时又犹豫起来。 “安胎的药方,你献给我作甚?” 蔡玉佯装不悦,竭力装出一副根本不关心的样子。 阿娇见她并未拒绝,当即暗暗送了口气。 以她对夫人的了解,当即便知道,自己所料不错。 夫人真的有了身孕! 阿娇心中惊愕万分,表面仍竭力保持镇定。 可她毕竟只有十七岁,再开口时,声音已微微有些发颤。 “奴婢……夫人对奴婢有恩,奴婢此生不嫁人,要一直伺候娘娘,所以……” “所以留着药方也是无用,不如献给夫人,也可让神医药方流传后世。” 总算阿娇机警,临时想出了一番说辞,虽然拙劣,但总算表面上也能说得过去。 蔡玉淡淡瞥了她一眼,微笑道: “阿娇,你是我最信任的丫鬟,我怎忍心让你一辈子不嫁人?” “你放心,夫人我是个赏罚分明的人。” “如若药方有效……咳咳,我的意思是,如果经郎中鉴定,药方为真。” “我便升你做刺史府的女官,总管府内一应奴婢。” “但是这段时间,你还是要留在我身边伺候,明白吗?” 阿娇大喜,忙跪地磕头。 “奴婢谢夫人提携!” “奴婢明白,请夫人放心。” 蔡玉微笑,伸手将她搀起。 “夫人,鱼汤快要凉了,快喝吧……” 害贵害害害米害贵贵贵贵害考米米贵齐贵贵害害米米齐米米 江畔,刘备望着滚滚东流的江水,仰天长叹。 关羽正在组织士卒抢占渡江船只。 三万江夏军,几乎全军覆没,只带出了千余人马。 第177章 蔡氏兄妹已向朝廷表示了臣服。 连张飞都折了…… 惨败啊! “曹贼得到荆州,大汉十三州已得十个,天下无人可与之抗衡!” “孔明,不如我等去往交州吧,退出中原这个是非之地。” 颠沛流离,屡战屡败。 刘备的雄心壮志也快要被耗尽了。 至于江东? 刘备相信,诸葛亮可以说服孙权与自己联手。 但他不信,孙刘联手能够抗曹。 不,确切地说是抗徐! 诸葛亮没有立刻劝解,而是也发出了一声无奈长叹。 当初刘备三顾茅庐,两人隆中秉烛夜谈。 诸葛亮为刘备设立的第一个目标,就是拿下荆州。 出山以来,诸葛亮的一切谋划,也都是围绕这个目标展开。 但眼下看来,隆中对就是个笑话…… “亮久居乡野,自比管仲乐毅,自以为智珠在握。” “不曾想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徐子玉所学不下于我!” “先前是亮太过自大,轻视了此人!” “联手江东,是我们最后一个机会,只要……” 诸葛亮突然声音一停,望向江中。 只见一艘大船,满帆鼓荡,顺风顺水急速而来。 船帆之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孙”字。 为首一人, 一身褐色麻衣,负手立于船头。 “主公,机会来了!” 诸葛亮面露激动之色。 他指着来人,压低声音道: “此人应当就是孙权的老师鲁肃,鲁子敬!” “我正愁到了江东如何开口,没想到江东与我们想到一块去了!” “曹贼拿下荆州,下一步的目标就是江东!” “而主公又新败,知晓曹军的兵力情况,孙权这是派鲁子敬来打探消息了。” “只要说服此人,则刘孙联盟成矣!” 刘备闻言, 一扫颓势,忙整了下衣衫,静候对方。 建安三年六月,曹操基本平定了北方九州。 这个时间,比三国志记载,整整提前了十年。 大汉十三州,除北方九州,南方三州分别被三大势力所占据: 刘琮,确切来说是蔡氏,占据着荆州; 孙权,占据了江东,也就是扬州一带; 刘璋,占据着益州,也就是西川一带。 南部三州中,荆州因徐然这层关系,蔡氏兄妹已向朝廷表示了臣服。 所以,只剩下孙权和刘璋了。 剩余一个州是交州。 交州因地处偏远,穷得叮当响,没有割据势力愿意去争夺。 按照郭嘉的计策,曹操派人对二人进行了恐吓,要求两人向朝廷缴纳赋税。 曹操当然不差那点赋税。 这是一个态度。 试探二人对兖州朝廷的态度。 刘璋认为西蜀天险,曹操打不进剑门关,直接置之不理,依旧歌舞升平。 孙权阳奉阴违,表面答应,实际却一毛不拔, 一分钱也未上缴。 这就给了曹操攻打江东的理由. 行至江东。 鲁肃以孙权忙于公务为由,让诸葛亮先会见张昭等江东官员、名士。 “孔明啊,张昭等人早就知晓你要来,恐会有意为难、考校你一番。” 诸葛亮微笑点头,缓步而入。 一个时辰后。。 张昭等人怒气冲冲地从厅中走出。 路过刘备和鲁肃身边之时,还狠狠瞪了一眼。 最后出来的是诸葛亮。 轻摇羽扇,笑意吟吟。 刘备眉头微皱。 张昭可是江东文官之首,这般得罪他,怕是要惹麻~烦啊。 咱么是来寄人篱下的,你孔明这般怼人家-,焉能不被报复? 倘若张昭在孙权面前说我们的坏话,那可如何是好? 看到刘备责备的目光,诸葛亮笑道: “主公勿忧,咱们这是送吴侯一个人情,算是我们初到江东的见面礼。” 刘备不解。 你把人家的臣子都骂了一遍,这叫送人情? 诸葛亮看向鲁肃,问道:“子敬,可还满意?” 鲁肃哈哈大笑:“果然不愧是卧龙啊,没想到早已被你看穿。” 他转头看向刘备,解释道: “不要责怪孔明,这是我主吴侯的主意。” “张昭是三朝元老,辅佐过孙氏父子兄弟三代,在江东威望极高。” “此人仗着资历老,素来嚣张跋扈,此番又力主投降,引得一众官员纷纷附和,俨 然已有逼宫之势!” “吴侯又不想得罪他们,便想着借孔明之手,狠狠敲打他们一番。” “本以为可以瞒过孔明,却不想,早已被识破!” “我替我主公,谢过孔明!” 说着,深深一揖。 刘备恍然大悟,朝诸葛亮微微颔首。 本以为张昭等是奉命来试探他们的,没想到,孙权还有更深一层的布局。 看来这位年金弱冠的江东少主,不可小觑! 议事堂前,孙权亲自相迎,挽着刘备的手, 一同步入厅中。 众人纷纷落座。 孙权开门见山地说道:“刘皇孙刚与曹操经历一番……” 刘备忙清咳两声,打断他道: “咳咳!吴侯,我先澄清一下!” “论辈分,刘备乃是当今陛下的叔父。” “其实,陛下是想认我为皇叔的,只因徐贼奸诈,威逼陛下,陛下不得已才……唉!” 说到这,刘备深深地叹了口气,仿佛往事不堪回首。 孙权哦了一声,嘴角微扬。 若你为皇叔,岂不是比我吴侯的地位还要高? 其实,刘备倒没想过,要压孙权一头。 纯粹是因为“皇孙”这个名号,太过于耻辱…… 论年纪,刘备都可以当天子的爹了! 孙权与鲁肃对视一眼,笑道: “噢,原来又是徐然那厮从中作梗,刘将军受累了。” 不动声色间,已改称呼为“刘将军”。 “敢问刘将军,你刚与曹操大战,可知曹操兵力几何?” 不等刘备答话,诸葛亮抢先答道: “曹操步军、水军、骑兵,三者兵力合计一百万。” 曹操有一百万兵力? 你这不是扯淡么! 鲁肃霍然变色,骤然看向刘备,目光中满是质问。 来之前是怎么对的? 不是说好了,适当隐瞒一些吗! 你这不仅不加隐瞒,反而故意夸大其词! 诸葛村夫,你存的什么心? 你们该不会…… 是跟张昭穿一条裤子吧! 因为张昭就整日里鼓吹,曹操有百万之众。 张昭是江东文臣之首,是坚定的主和派。 他一直劝说孙权,投降曹操。 理由就是:曹操发动百万兵力征讨江东,连袁绍都不是他的对手,主公难倒你认 为,你比袁绍厉害? 在是战是和,这个问题上。 孙权本就犹豫不决。 我鲁肃请你刘备来,是劝说主公主战的! 不是让你们来吓唬他的! 刘备遇上鲁肃质疑的目光,顿时尴尬不已。 其实他心中也满是狐疑。 诸葛亮这是要搞什么? 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又不好制止。 毕竟,现在诸葛亮是他的代言人。 悄悄朝鲁肃压了压手,刘备示意他稍安勿躁。 就连张昭,也是讶然地看向了刘备。 难倒是友军? 孙权心中不悦,但仍耐着性子问道:“怎会有一百万?” 诸葛亮轻摇羽扇——计算。 “兖州、青州、徐州,三州兵力四十万。” “官渡大战平袁绍,得二十万。” “新募兵力三十万。” “荆州水军十万。”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 孙权知道,荆州确有水军十万。 但其他兵力数量,他就不知道了。 鲁肃恍然大悟,与刘备对视一眼,二人皆微微点头。 孔明这厮,原来是用激将法啊! 孙权皱眉不语,脸色渐渐转冷。 蹭! 他起身,径直离去。 鲁肃见状,急忙起身跟了上去。 张昭神色复杂地看了刘备一眼,也起身离开。 议事堂中,只剩下刘备一行人。 刘备笑道:“孔明啊,你这招激将法,比起直接劝说,可谓高明至极!” 诸葛亮哈哈大笑,轻轻摆了摆羽扇。 “主公啊,我故意夸大曹操兵力,可不是为了激将。” “我是为日后战胜曹操,瓜分胜利果实做准备啊!” “主公你想,孙刘联盟击败曹操,肯定是谁出的兵力多,谁最后分配到的资源就越 多。” “咱们新败于长板桥,所剩兵力无几。” “按这个出资比例分配,那抗曹的功劳,可以说将被江东独吞!” 刘备惊愕不已。 还想瓜分胜利果实? 咱们名义上是与江东联盟,实际上不就是投靠人家嘛! 刘备颠沛流离半生,屡屡寄人篱下,早已习惯。 诸葛亮继续解释道: “所以说,我故意夸大曹操的兵力,对咱们来说,绝对是有好处的。” “将来击败曹操,讨论贡献的时候。” “江东自报杀了多少曹兵,那么一百万曹兵中剩下的,就是咱们杀的嘛!” “如此算下来,咱们的贡献可不一定比江东小。” 诸葛亮轻摇羽扇,笑意吟吟。 刘备目瞪口呆。 雾草,还可以这么玩? 这是鸠占鹊巢,死坑江东啊! “那万一,吴侯被吓住,要投降曹贼怎么办?” 若是孙权投降,势必会现将刘备几人绑了投诚。 诸葛亮笑道:“主公勿忧,亮自有妙计破曹,断不会让孙权投降。” 刘备饱含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孔明啊孔明,这次你可莫要让我失望啊! 鲁肃去后往返。 “刘将军、孔明,且随我来。” “稍后晚宴,我家主公亦会前来。 第178章 我江东沃野千里,兵精粮足,何惧曹贼? 诸葛亮微微颔首。 “子敬,如我所料不错,吴侯此刻是去往大都督府了吧?” 大都督,即是东吴的最高军事统帅。。 目前由周瑜担任。 周瑜是东吴基业的创始人之一,与小霸王孙策是至交好友。 孙策遗言:外事不决问周瑜,内事不决问张昭。 周瑜虽年仅三十三岁,但地位犹在年逾半百的张昭之上。 对周瑜,孙权是当成兄长对待的。 遇事决策,孙权都是亲自登门。 鲁肃也不隐瞒,当即点头道: “四三三”不错,我主公是去找公瑾了。” “孔明既如此聪慧,可否预料,公瑾是战是和?” “哦,公瑾昨夜刚从柴桑归来,与你们几乎是同时抵达,也还未见过主公。” 诸葛亮笑道: “公瑾从柴桑归来,本身就是一种态度。” “今夜,孙刘联盟必成!” 鲁肃有心试探,追问道:“何以如此肯定?” 刘备也有些不解,但并未表现出来。 诸葛亮无奈,只得解释道: “我料公瑾也会给吴侯算一笔账,盘算以下曹操的兵力。” “公瑾会说,曹操后方不稳,西北方有马腾、韩遂觊觎,西南有刘璋牵制,故不敢 出动太多兵力攻打东吴。” “荆州只是表面归降兖州朝廷而已,虽有水师十万,但未必肯听从曹操调遣。” “毕竟,如果荆州水师在攻打江东中损耗过大,那荆州就会被曹操趁势完全占据, 蔡氏兄妹不可能不知。” “我猜,公瑾给吴侯算的曹军兵力,应在五万左右。” “在周公瑾的眼中,曹贼可谓是不堪一击!” 鲁肃大惊,看向诸葛亮。 “孔明,之前就与公瑾认识?” 否则何以如此了解周瑜? 诸葛亮从他的反应中断定,自己所料不错,哈哈大笑道: “不瞒子敬,我与公瑾神交已久,却是不曾见过。” 鲁肃感慨道:“人言孔明只会超群,足智多谋,果然名不虚传!” 诸葛亮微笑颔首,佯做谦虚。 却不料鲁肃后面的一句话,才是重点。 “连孔明都败在徐然手中,徐子玉此人堪称妖孽啊!” 诸葛亮的笑容僵在脸色,手中的羽扇也停顿了。 大都督府。 孙权与周瑜面向而坐。 周瑜正在为孙权分析现在的局面。 “曹操跨江攻打东吴,西北马韩两家必会自后方发难!” “此为曹贼的弱点一!” “我东吴有长江天险,曹军的骑兵完全发挥不了作用,而我东吴水军乃天下第一水 师!” “此为曹贼的弱点二!” “曹军远道而来,粮草必然不济,势必不能持久,我方只需坚守,就能耗到曹军粮 草殆尽!” “此为曹贼的弱点三!” “南方气候与北方迥异,北方士卒到此必会水土不服,战力直降!” “此为曹贼的弱点四!” “徐子玉虽新收服荆州,但蔡氏兄妹不可能将大好基业拱手让人,故荆州其实尚未 归心!” “换言之,荆州的水师不可能悉数听从曹操调遣!” “此为曹贼的弱点五!” “主公,曹操此来,看似气势汹汹,实则不然。” “主公英明神武,我江东沃野千里,兵精粮足,何惧曹贼?” “人言徐子玉多智近妖,算无遗策,世人多喜夸大其词,我周瑜定教他折戟沉沙在 此!” “既然曹操与徐然送上门来,主公何不趁此为汉室除贼,成就千古霸业呢!” “此战,我方胜算极大!” 周瑜给出结论,斩钉截铁。 孙权年方二十,正是热血激昂的年纪,当即拔剑道: “曹徐二贼欺人太甚,孤与老贼势不两立!” “我东吴军队悉数交由公瑾来指挥调遣,誓与二贼决一死战!” 周瑜躬身领命.…… “主公,此次抗曹,赤壁将成为主战场,但合肥一线,亦可突破至东吴,不可不 防。” “故需分兵驻守合肥,防止曹军偷袭。” “而近来江东南方,匪患横行,亦不可不防。” “所以,不能将所有兵力都压在赤壁战线。” “赤壁大战,最少需要精兵五万!” “但我盘算,除去合肥和南方匪患所需兵力,尚缺两万兵力。” “听闻刘备渡江而来,谋求联盟。” “不知他们所剩兵力几何?可由刘备不足空缺,也避免我江东损耗过大。” 孙权大喜,周瑜考虑问题甚为全面,与他所虑完全一致。 “今夜孤在侯府设宴招待刘备,你一同前来,商议破敌之策。” “也正好趁机试探一番刘备!” 江东,吴侯府,晚宴。 刘备与诸葛亮、关羽,早早就来了。 孙权尚未回府,鲁肃与一帮文臣、武将忙着招呼。 诸葛亮借着如厕的机会,将刘备单独叫出。 “主公,此次长板桥大战,曹军只顾着追击主公,并未袭击江夏郡。” “或许在曹军看来,江夏已是一座空城,可以随时拿下。” “但至少在江东看来,江夏仍由黄祖镇守。” “至于江夏有多少兵马,江东并不知晓。” “我们可谎称江夏仍有精兵两万!” “这两万精兵,就是我们与江东合作的资本!” 诸葛亮轻摇羽扇,智珠在握。 还有一句话,他没说: 这两万不存在的精兵,也是他们未来瓜分胜利果实的出资额。 刘备深深地看了一眼诸葛亮。 他最担心的就是,东吴踢开他们,自己跟曹操干仗。 毕竟,现在的刘备一穷二白。 仅剩的一千兵力,聊胜于无,根本不具备合作的资格。 诸葛亮杜撰的两万兵力,刚好弥补了这个隐患。 你孔明最擅的不是谋略,也不是排兵布阵。 而是阴谋诡计啊!. 荆州,刺史府,晚宴。 长板桥大捷。 随后,荆州军一举荡平江夏郡。 刘琦已死,刘备出逃,黄祖唯有投降。 荆州重新归于一统。 蔡氏兄妹,成为荆州实际上的掌权者。 若无徐然识破诸葛亮计谋,。 若无徐然从兖州调兵相助, 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对此,蔡玉、蔡瑁兄妹心中十分清楚,故摆下了盛大的庆功宴。 司马徽、徐庶、崔州平等名士,也被请了来。 目睹了徐然的手段后。 这次司马徽等人倒是没有推辞,痛痛快快就来了。 蔡玉让出了主位,让徐然居首位。 酒过三巡。 徐庶开口道: “孔明去了江东,只怕江东要遭殃喽。” “以我对孔明的了解,他必会竭力鼓动孙权与之结盟,共抗朝廷。” “而且有极大的概率,他会成功地说服孙权。” 崔州平接着说道: “还不止呢!” “以孔明惯有的算计,虽孙刘联盟,本钱几乎都是江东孙氏所出,但只怕不管胜利 与否,孔明都会攫取最大权益!” “空手套白狼这种事,孔明最为擅长。” 司马徽笑道: “以我们对诸葛亮的了解,不如推演一番,他到了江东后会怎么做。” “诸位意下如何?” 徐庶等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蔡瑁愕然。 你们这摆明了是要献计嘛! 玛德,以往这些老东西,可是打死不肯多说一句的! 徐然微笑不语。 这是司马徽等人表明的一个态度。 果然,不论任何朝代,任何时候,最终还是要凭实力说话。 “吴侯孙权是战是和,摇摆不定,孔明必会竭力说服他,弃和主战。” “孔明定会吹嘘,刘备仍有兵力若干,以获得与江东合作的资格。” “张昭等人,断然不是孔明的对手。” “孔明此人极为自负,他对孙刘联盟能打败朝廷,深信不疑!” “荆州必会成为孙刘谈判的关键,而为了联盟,孔明会将荆州让与孙权!”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将孔明可能会采取的计谋, 一一道出。 徐然暗暗惊讶。 司马徽、徐庶果然是有两把刷子的。 几人所说、所议,与《三国志》中记载有七八分的相符。 就连孙刘联盟谈判的关键点:荆州,都考虑到了。 要知道,司马徽等人完全是靠着对诸葛亮的了解,预测、分析出的。 能做到七八分相符,已实属难得。 徐然笑道:“诸位不妨继续点评一下,诸葛亮江东一行的策略和行动。” 徐庶率先开口道:“平心而论,称得上是上策!” 司马徽道:“虽说有阴谋算计之嫌,但能扭转劣势,也实属难得,殊为不易!” 随后,崔州平等人也——进行了点评。 众人虽对诸葛亮颇有意见,但对他的能力却是毫无怀疑的。 徐然微笑摇头。 司马徽问道:“徐小友,有不同意见?” 以他的身份,称呼徐然一声“小友”,已是给足了徐然面子。 就是直呼徐然表字,也无甚不妥。 徐庶等人也纷纷看向诸葛亮。 蔡玉美眸流转,悄悄关注着徐然,水汪汪的大眼中满是柔情。 蔡琰与吕玲绮对视一眼。 女人的直觉,往往是极为灵敏的。 二女从蔡玉的眼神中,都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讯息。 那是……爱慕! 因为这样的眼神,二女再熟悉不过了。 她们看向徐然是,就是这样! 那种要溢出的爱意,是遮掩不住的! 蔡琰心中咯噔一下,隐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徐然端起酒樽,冲司马徽等人遥遥一敬,轻抿一口后,开口道: “按诸位所言,孔明江东一行,似乎是占尽了孙权的便宜。” 第179章 孙刘联盟自会不攻自破。 “实则不然!” “诸葛亮之策,实乃下策!” 首先给出结论。 司马徽等人皆是愕然不已,举着酒樽的手,不由僵在半空。 “愿闻司空高见!” 徐然微微摆手,解释道: “孙刘联盟,该着急的是孙权,而非刘备。” “诸葛亮如此着急,反而落了下风。” “按照诸位的分析,诸葛亮又是与江东主降派辩论,又是激将孙权,种种行为都表 明,他着急结盟!” “都表面,他要竭力促成结盟!” “谈判还没开始呢,就将底牌先揭露给对手看了。” “任何谈判,表现得过于急切,就会受制于人,就会吃亏。” 司马徽等人皆是紧皱眉头,做深思状。 蔡瑁眨了眨眼, 一点没听懂。 他习惯性地看向姐姐,却发现姐姐一双眼睛,媚眼如火。 啊!这…… 蔡瑁使劲咽了口唾沫。 又是徐庶率先开口道:“敢问司空,为何该着急的是孙权?” 此番结盟,明明是刘备去求人家孙权。 孙权是坐等刘备上门,主动权在他手中啊! 该着急的是刘备啊! 徐然缓缓摇头。 你们该读一读经济学啊。 “刘备长板桥打败,输得底裤都没了,即便结盟不成,他还能再惨吗?” “孙权就不一样了。” “孙氏雄踞江东,地盘、兵力都在,若是输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会沦为和刘备一样凄惨。” “说得再明白一些,刘备已经倾家荡产了,结盟成与不成,对他影响不大,最多结 盟不成,他跑去交州当流寇就是了。” “可孙权舍得吗?” “孙氏的成本,可是要比刘备高太多了!” “一旦结盟不成,于江东而言,吃亏可是要比刘备大多了。” “孙权比刘备更想着结盟!” “所以我说,该着急的是孙权,而不是刘备。” “诸葛亮应该先等孙权开口请求结盟,而不是上杆子去说服对方结盟!” “这般急切,表现得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岂不是将主动权拱手让人吗?” “此乃谈判之大忌!” “诸葛村夫看似力挽狂澜,实属不智!” 徐然一针见血,给出了评论。 司马徽等人面面相觑,皆是倒吸一口冷气。 这个角度,却是他们不曾考虑过的。 崔州平辩解道:“若是坐等孙权主动说出结盟,万一失去了机会呢?” 徐庶等人连连点头。 徐然笑道: “可以说服周瑜、鲁肃这些主战派啊。” “他们自然会去说服孙权。” “如此岂不是更加稳妥?” 崔州平等人默然不语。 这就是差距啊!. 司马徽、徐庶等人面面相觑。 尼玛,还可以这么玩? 明明是去求人办事,还能反客为主? 不要说诸葛亮了,就是他们也想不到啊! 司马徽老脸微红,干咳两声掩饰尴尬。 徐庶则举杯,佯装饮酒。 孙权应该庆幸啊! 庆幸去江东的不是徐子玉。。 否则,江东三世基业只怕是要被徐子玉给坑没了…… 徐然继续补充道: “诸葛亮从一开始就错了。” “江东分为主战和主降两派,孙权的态度尚不明朗,诸葛亮就着急地使出浑身解数 说服孙权主战,实则是将自己的咽喉,置于对方手中。” “所以刚才诸位谈到,假如孙刘抗曹成功,那么在未来的利益分配上,比如说谁来 执掌荆州,刘备会被迫作出让步。” “而这一切,都是拜诸葛亮所赐。” “方向错了,再多努力也是徒劳。” 司马徽等人连连点头,赞叹不已。 “有司空在,即便孙刘联盟也不是朝廷的对手。” “可惜,孔明连验证自己犯错的机会都没有。” 徐然既然早就料到刘备会联合东吴,自然是早就做好了防范。 孙刘的利益分配,那是要建立在打赢的基础上。 事实情况是,他们赢不了。 妖孽徐子玉自出道起,还从未失手过。 司马徽拱手道: “孙刘联盟虽不足惧,然亦不可不防。” “近年来,中原大地诸侯割据混战,民不聊生,但江东却偏安一隅,未受战乱波 及,国力、民力、物力得到长足发展,兵精粮足,并非虚言。” “司空准备如何应对“~?” 徐然微笑,起身踱步至厅前,遥望月色。 赤壁之战,是曹操的滑铁卢。 也是奠定三国鼎立的基础! 徐然穿越而来,又怎会令赤壁战败再次发生? 后世有无数学者考证,探究过曹操失败的原因。 总结起来,基本有两大主因: 一、曹军士卒,大量感染瘟疫,实际上是血吸虫病; 二 、被火烧连船。 徐然自忖,能提前解决这两大隐患。 但他认为,还有更好的办法。 “何需应对?” “我只需静静地等候,孙刘联盟自会不攻自破。” 蔡瑁直接懵逼了。 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知道,但连起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司马徽等人相视一眼,均眉头紧皱,沉吟不语。 徐庶率先反应过来,拍掌赞道: “司空是说,倘若暂缓攻打江东,孙权和刘备没了共同的敌人,何来联盟一说?” “不战而屈人之兵!” 司马徽眼前一亮,捋须点头。 妙啊! 如此不费一兵一卒,就可瓦解敌人的抱团。 徐然微微点头,解释道: “我不仅不会攻打东吴,还会安抚孙权。” “孙权虽承袭父兄侯爵,却无朝廷认可,我就遂他的心愿,让他承袭侯爵,并加封 他为朝廷左将军!” “江东孙氏并非世家,对出身颇为看重,此番朝廷封赏,足以令孙氏跻身江东世家 大族。” “由不得孙权不答应。” “当然这还不够,要彻底瓦解孙刘联盟,还需向江东借一点力。” “偌大江东,看似团结,实则不然。” “首先,以张昭为首的文官集团和以周瑜为首的武将集团,就一直不和。” “其次,老臣与新臣也面和心不和。” “以武将为例,程普、韩当、黄盖,这些可都是从孙坚时就为孙氏打江山的肱股之臣,但现在呢?” “却被周瑜、太史慈、吕蒙等新人骑在了头上。” “同样,文官中鲁肃等人,也有后来居上压过张昭等老臣的势头。” “江东看似平和,实则暗流涌动。” “只不过因为朝廷大军压境,才掩盖了这些矛盾。” “倘若外敌消失,是不是就该解决家中矛盾了?” 司马徽等人相视一眼,皆缓缓摇头。 自愧不如啊! 届时孙权将自顾不暇,哪有心思招待刘备? 搞不好,还被刘备趁火打劫。 毕竟,刘备是有前科的人。 而等到江东大乱之时,便是讨伐之时! 蔡瑁认真听了半天,总算大致上弄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 可是……曹公已发兵五万,朝着赤壁方向来了啊。” 蔡瑁的疑问,也是众人的疑问。 军队调动非儿戏,五万大军吃喝拉撒是一笔极大的开支。 总不能为了吓唬孙权一下,就耗费这么大军力吧? 众人纷纷看向徐然。 蔡玉脸色微变,心中不由咯噔一下,慌忙看向徐然。 他该不会是想趁机拿下荆州吧? “诸位可曾听说过假途灭虢?” “益州刘璋,依仗川蜀天险,屡屡不遵朝廷号令,我早就想教训他了。” 司马徽等人此时突然明白。 徐然遥望的方向不是江东,而是西南方的益州! 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好大的手笔! 竟是瞒过了所有人。 荆襄众名士皆面露惭愧之色,连连叹息。 可叹他们自诩聪慧,竟没看懂徐然的布局。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刘璋只怕还沉浸在歌舞升平中,还不知道已经被徐妖孽盯上了。 江东。 孙权在府中设宴,招待江东文武群臣,刘备也受邀参加。 大家心知肚明,设宴是假,商讨是战是和才是主事。 赴宴途中比。 诸葛亮特意叮嘱刘备: “主公,吴侯已坚定抗曹之决心,但今夜周公瑾定会拿荆州做文章。” “不论他提什么,先答应了再说。” “其次你要一口咬定,江夏仍有两万精兵!” 刘备连连点头: “此次多亏孔明力挽狂澜,他日我若登山再起,必不忘兄之辅佐!”. 曹军军营,中军大帐。 曹操从兖州发兵五万,供徐然调遣。 领兵主将是夏侯惇,副将为张辽,随军军师是贾诩。 桌上铺着西川的地势图,贾诩正逐一进行讲解。 要入蜀,必经剑门。 剑门,又称剑阁,是入蜀的咽喉。 也是西蜀的屏障。 剑门山两旁断崖峭壁,直入云霄,峰峦倚天似剑; 绝崖断离,两壁相对,其状似门,故称“剑门”。。 自古便有“剑门天下险”之誉! 听着贾诩的介绍,徐然不由脱口而出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这是李白的诗句。 贾诩一愣,感慨道: “司空的形容极为贴切,刘璋只需派精兵一万把守剑门,便可阻住我军入蜀。” “我军若强攻,也可拿下剑门,但只怕会伤亡惨重。” 徐然点头道: “文和先生估计,会有多少伤亡?” 贾诩小心地看了眼夏侯惇,略作沉吟后,伸出三个手指。 夏侯惇叹息道:“伤亡三千,的确代价不小。” 贾诩清咳两声,略显尴尬。 “夏侯将军,在下说的是……三万。” 夏侯惇蹭得站了起来,瞪眼道:“三万?!” 徐然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第180章 谁懂金融、谁懂期货、谁懂炒作? 为将者,最忌心浮气躁。 看看张辽,人家就不动如山。 夏侯惇挠了挠头,悻悻落座。 “三万士卒……” 徐然指节有节奏地叩击桌面,嘴里轻轻念叨。 慈不掌兵,道理他懂。 可那毕竟是三万个生命,三万个家庭。 “就没有其他法子了吗?” 贾诩缓缓摇头,面露苦涩。 剑门关乃入蜀之天堑,任何兵法谋略都绕不开它。 就如同刘备要经长板桥,去往江东一样。 张辽开口道:“末将愿为先锋,誓死拿下剑门!” 夏侯惇侧头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 他相信,张辽能做到。 至少张辽亲自去,会将损失降到最低。 徐然眉头微皱,既没答应,也没拒绝。 贾诩补充道: “益州繁华富庶,物富民丰,比江东的底子还要雄厚。” “况且刘璋父子经营西蜀几十年,根深蒂固。” “即便我们能拿下剑门,刘璋也有足够的家底与我们打消耗战。” “依在下估算,益州的粮草物资,可以支撑刘璋五万大军消耗十年!” “若是三个月不能结束战事,只怕我军粮草就要消耗殆尽了。” 贾诩再次抛出一个严峻问题。 徐然依旧不语。 良久之后,他眉头舒展,微微一笑: “或许,我们可以换个思路。” “上将伐谋,不战而屈人之兵。” 众人不解,满脸疑惑。 难不成刘璋还能主动投降? 徐然解释道: “强攻益州会导致我军伤亡惨重,这非是我想看到的。” “既然常规军事手段不行,我们可以玩经济战嘛!” “益州不是底子厚吗?” “那咱们就先将益州的财富洗劫一空!” “若是益州城都吃不上饭了,当兵的没饭吃,剑门天险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贾诩努力消化着徐然的话,但还是没弄明白。 经济战他听不明白,但洗劫益州的财富,他听懂了。 可问题是,如何洗劫? “司空可否说得再详细一些?” 贾诩老脸微红。 作为谋士,他竟然跟不上上位者的思路。 “无非就是空手套白狼那一套嘛……额,说了你们也不懂。” “嗯,此事须得我亲自入蜀策划。” “赵云,此次入蜀,你随我一同前往。” “孟旭,将虎豹骑化整为零,分批混入益州。” 徐然话未说完,就被贾诩、夏侯惇、张辽等人齐声打断。 “司空不可!” 徐然身为主帅,怎可亲身犯险? 若是他有任何闪失,只怕曹操会活剥了他们。 徐然无奈叹息道: “你们以为我想去啊?” “可你们谁懂金融、谁懂期货、谁懂炒作?” 金融、期货、炒作?? 贾诩等人一脸懵逼。 徐然摆摆手道: “好了,就这么定了。” “大部队就交给你三人了,元让你虽为主将,但遇事也要多与文远、文和商量。” “还有小心防范江东!” 挑选了一个黄道吉日,徐然乔装打扮成富家公子,向着益州出发了。 蔡琰和吕玲绮一直送到城门口,依依不舍。 城头之上,蔡玉与蔡瑁并肩而立。 直到徐然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蔡玉才收回目光, 一声幽幽长叹,似有无限惆 怅。 蔡瑁暗暗咋舌。 当日,蔡玉从徐然房中出来,他亲眼所见。 再想起,前几日庆功宴上,蔡玉全场的注意力都在徐然身上。 一夜缠绵,姐姐莫不是……已对徐然情根深种? 蔡瑁有心想问,可又没那个胆子。 当日之事,是蔡玉的逆鳞。 城门口,吕玲绮挽着蔡琰向城内走去。 “妹妹有没有感觉,蔡夫人对司空的态度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蔡琰试探性地问道。 吕玲绮脚步一停,悄声道: “姐姐要是不说,我也正打算问你呢。” “你还记得上次庆功宴,蔡夫人的表现吗?” 蔡琰脸色微红,点了点头。 当日蔡玉只差把“爱慕”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上次蔡夫人邀请夫君与姐姐过府赴宴,那一夜……” 吕玲绮脸上泛起两圈红晕,悄悄瞟了一眼蔡琰。 “那一夜……可是姐姐侍寝?” 吕玲绮咬牙问道。 “啊!妹妹乱说什么!” 蔡琰满脸窘迫,慌忙移开眼神。 那晚她的确是想那样做的,可她睡过头了啊。 吕玲绮红润小嘴微张,呆了呆,她失声道: “可我……可我听夫君说,那晚是……姐姐……” 后面的话,她不好意思说出,但蔡琰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蔡琰脸色大变,不由呼吸一滞。 她素手掩住红唇,失声呢喃道:“你是说……难怪蔡玉她……” 蔡琰恨恨跺脚。 难怪蔡玉那么积极地为自己出主意,还弄来花药酒! 原来是想暗度陈仓! 哎呀! 可笑自己竟毫无察觉,还……还三番两次地央求她再~设一次家宴! 哎呀,真是羞死人了! 蔡琰又气又恨。 难怪她总是避而不见。 “卑鄙!” “还好意思喊我姑姑-……” 吕玲绮奇怪地看着她。 “姐姐嘀咕什么呢?” 蔡琰慌忙收拢情绪,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哦,没……没什么。” 她一向脸皮薄,这种事怎么说得出口。 哑巴吃黄连。 唯有打落牙齿往肚里咽。 吃了亏却不敢声张,蔡琰肩膀微微抖动,她突然很想哭。 徐州。 自徐然打下徐州后,曹操便任命曹仁暂领刺史之位,镇守徐州。 徐然要如蜀地实施计划,还需一人的协助。 糜竺,糜子仲。 汉末四大富商之一。 糜竺的经商能力毋庸置疑。 此次,抄底西蜀,徐然只负责提供思路和计划。 具体实施,还需稳妥可靠且精通商道之人去负责执行落实。 此次特意绕道徐州,就是要带上糜竺。 曹仁听闻徐然要来,亲自带着糜竺在城外三十里处奉迎。 “末将拜见司空!” 许久未见,曹仁难抑激动之情。 徐然跳下马车,微笑道: “子孝,看着又结实了啊!” 提领徐州数月,统管大小事务,曹仁看上去稳重了许多。 曹仁哈哈大笑。 “承蒙司空挂念,这文官的活一点不比武官轻松!” “这几个月的案头事务,我都胖了几十斤了!” “末将早已备好酒宴,今日咱们不醉不归!” 徐然摆摆手道: “城内就不去了。” “我此行还有要事在身。” 说着看向垂手恭立一侧的糜竺道: “有劳子仲,随我走一趟了。” 糜竺忙躬身行礼:“能为朝廷效力,能跟随司空左右,是我糜竺的福气!” 这倒不是客套。 如能助徐然一举平定西蜀,必不会亏待他糜家。 说不定还能封个侯爵,彻底实现身份阶层的跨越! 因为貂蝉这层关系,糜竺一直努力抱大腿。 现在有机会,又怎会错过。 糜竺趁热打铁, 一指身后那辆富丽豪华的马车。 马车足有普通马车的三倍之大,需要六匹马拉车。 “这是我仿照上次司空来徐州时,所乘马车打造的,不知合不合司空心意。” 徐然眼前一亮,大步上前。 从荆州到徐州,他都快被颠散架了。 很难想象,这样坐到到益州,会是什么情形。 掀开马车门帘,徐然不由一愣。 车厢中,糜贞和杜紫嫣乖乖坐在一角。 糜贞笑嘻嘻与他对视。 杜紫嫣微微垂首,有些羞赧似乎又有些畏惧。 “徐然,咱们又见面喽!” 车厢中,糜贞站起身,非常敷衍地行了个礼。 “糜贞,你怎在此?!” “怎可直呼司空名讳!” 马车外的糜竺听到,忙假意呵斥。 贞儿啊,贞儿! 昨日不是跟你说了嘛,要叫“姐夫”! 车厢中床榻、被褥、桌台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个木桶盆用于泡澡。 徐然愕然回头,看向糜竺。 意思是:你妹跟来,你不知道? 糜竺略显尴尬,硬着头皮解释道: “拙妹顽劣,我这就赶她回去。” 说着便作势上前,却忽又脚步一停,转身拱手道: “不过……司空一路西行,路上也需有人照料起居。” “拙妹虽顽劣,但端茶倒水的粗活却也能做得,不如就让她从旁侍候,不知司空意 下如何?” 糜竺悄悄朝曹仁使了个眼色。 曹仁治理徐州,很多地方还需仰仗糜家,当即会意,帮腔道: “是啊司空,人都已经来了,就留下吧!” 徐然无奈,斜眼看向糜贞。 “会按摩吗?” 糜贞如小鸡啄米,拼命点头。 “真的吗?” 徐然表示不信。 这妮子古灵精怪,哪里像是会伺候人的? “我是说杜姐姐会!” 糜贞强行狡辩。 杜紫嫣抬头偷偷看了徐然, 一颗芳心砰砰直跳。 你杜姐姐岂止会按摩,还会指压呢…… 徐然在心中默默玩了个梗。 “子孝,就此别过!” 徐然转身朝曹仁抱拳,旋即登上马车。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果然名不虚然。 站在马车外,徐然仰望着青藏高原,深深吸了一口气。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青藏高原巍峨高耸,与后世一般无二。 历经月余的路程,他们终于抵达了益州。 遥望剑门天险,飞鸟难渡。 山川地势,就是西蜀益州天然的保护屏障。 第181章 在益州这一亩三分地上,谁敢不买刘璋的账? 难怪刘璋父子能偏安一隅。 “糜贞,下来透透气!” 徐然朝车厢内喊道。 自进入高原地区起,小妮子就出现了高原反应。 此刻趴伏在车厢内的床榻上,就如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狸猫。 杜紫嫣扶着糜竺出了马车,不敢抬眼去看徐然。 旅途中,她给徐然按摩放松的时候,总是会偷偷夹带点私货。 但每到关键处,都被徐然制止了。 她既忐忑又惶恐。 美色是她最大的依仗和资本,可却屡屡失效。 徐然瞥见她幽怨的眼神,暗暗无语。 姐姐啊,车上还有一个未成年小丫头呢! 赵云上前奏报道: “司空,前方地势崎岖,马车无法通过,只能骑马而行了。” 徐然惋惜地回望了一眼豪华马车。 可惜了这么好的马车。 本来还想着尝试一番古代的车振呢…… 嗯,不能扔! “这么好的马车,扔了太可惜了,找个隐蔽处将马车藏好。” “等咱们从蜀中撤离的时候,我还要乘坐呢!” 不光乘坐,要物尽其用,开发其他用途。 徐然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之 益州主城为益州郡。。 下辖:蜀郡、汉中、巴西、巴东等大小十六郡。 共计一百四十六县。 益州郡。 蜀楼是益州郡档次最高的客栈。 整栋酒楼共分四层,楼中吃喝玩乐, 一应俱全。 据说幕后的大东家是益州刺史刘璋的兄弟刘瑁。 徐然化名徐日安, 一口气将蜀楼的第四层全包了! 四楼足有二十多间客房,而徐然一行人只不过住了五间而已。 糜竺放出话来:我家少爷喜欢清静,不喜欢被人打扰。 有钱就是任性! 惹得那些没有订到房间的客商,纷纷骂娘。 消息传开,顿时就引来了众人的注意。 大家都知道,益州郡来了一个名叫徐日安的暴发户。 而这,正是徐然想要的。 他要让益州郡的世家大户知晓,我徐日安来了! 一连住“七五三”了半个月。 徐然丝毫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 蜀楼大掌柜孟颇坐不住了。 那些订不到房间的客商们,就快要暴动了。 甚至有客商单独找到徐然,要出双倍的价钱,让徐然匀一间客房给他。 这些做买卖的客商,最不缺的就是钱。 出门在外做声音,最讲究的就是一个排面。 结果,糜竺出面,鼻孔看天,阴阳怪气: “我家少爷看上去,像是缺钱吗?” “甭说是双倍价钱了,就是十倍也不行!” 孟大掌柜几次亲自出面,请求徐然让出一些客房。 都碰了一鼻子灰。 再这样下去,蜀楼的招牌就要被砸了! 无奈之下,孟掌柜只得向某后东家求助。 刘瑁一听,顿时火了。 在益州地界上,还有人敢跟他刘氏兄弟叫板? 这不是活腻歪了吗? 怒气冲冲的刘瑁,带着家奴径直来到了蜀楼。 蜀楼, 一楼临江雅间。 徐然正与赵云、孟旭等人畅饮。 六名酒侍女跪坐在众人中间小心伺候服侍。 还有四名舞女在中央跳舞。 这十人皆是蜀楼最当红的头牌,被徐然一次性包圆了。 此举又惹得众食客一阵谩骂。 一名乔装打扮的虎豹骑,低头匆匆走入雅间,俯身在徐然耳边说了什么。 徐然嘴角一扬,冲孟旭使了个眼色。 鱼儿上钩了。 孟旭佯装醉酒,踉跄起身, 一把搂过一名舞女,大声道: “什么卖艺不卖身?老子出五百贯!” “你卖不卖?” 那名舞女起初尚奋力挣扎,当听到“五百贯”的时候,挣扎的力气顿时小了许多。 卖艺不卖身,只是对外的宣传。 来蜀楼消费的不缺达官显贵。 真要来个霸王硬上弓,她们也反抗不了啊。 所谓的不卖,只是价钱不到位而已。 五百贯,够她干到退休了! “好,先付你钱,老子还能白嫖不成?” 孟旭粗犷的嗓音,整个一楼都能听得清楚。 气势汹汹地走到雅间门口的刘瑁愣住了。 我擦! 五百贯? 就为了睡一个酒侍女! 刘瑁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尼玛,能将整个蜀楼的侍女全包下来,玩一个月了! 这已经不能用有钱来形容了。 看来对方大有来头啊! 本来准备踹门的刘瑁,又将伸出的脚收了回来。 “开门。” 刘瑁朝孟掌柜吩咐道。 孟掌柜是个人精,忙上前拉开房门,客气地介绍道: “徐公子,这位是蜀楼东家刘大人,官居益州别驾。” “也是益州刺史刘璋大人的亲兄弟!” 益州别驾,只是个虚职。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在益州这一亩三分地上,谁敢不买刘璋的账? 平日里,刘瑁也是横着走的。 徐然连忙起身,学着刘备的样子整了整衣衫,拱手施礼道: “哎呀,原来蜀楼是刘大人的产业啊!” “相逢即是有缘,刘大人何不坐下畅饮一杯?” “我这里有上好的英雄酒。” 听到“英雄酒”三字。 刘瑁眼神一亮,重新打量起徐然。 英雄酒产自兖州,距益州有千里之遥,可谓千金难求。 “徐兄是从兖州来的?” 刘瑁不动声色地问道。 徐然点头道:“正是。” 刘瑁又问:“兄台是做什么生意的?” 徐然微微一笑,故作谦虚道:“物流小生意,不足挂齿。” 孟掌柜眉毛一挑,忍不住说道:“可是那个……天下物流中心?” 刘瑁诧异地看向孟掌柜,那意思是你知道? 孟掌柜恍然大悟,难怪这位少年公子出手如此豪绰! 见刘瑁质询的目光看来,孟掌柜忙解释道: “东家有所不知,兖州有一处天下物流交易场。” “吸引了兖、青、徐、豫四州的商贾!” “甚至一些本来要从冀州、幽州走的商贾,宁愿多绕道,都要从兖州走!” “哎呀,商贾一多就带动兖州的客栈、货栈、饭馆、茶铺等产业,全都火爆了起 来.....… ” “据说,逛青楼,都要排队!” “价格也是暴涨!” 说到这,徐然故意插嘴道:“蜀楼十个酒侍女的价格,尚不及兖州青楼一个姑娘的 价格。” 刘瑁倒吸一口凉气。 他蜀楼酒侍女的价格已是奇高,远高于青楼女子的陪侍价格。 想不到竟补给兖州青楼价格的十分之一! 尼玛,这简直是暴利啊! 比劫道来钱都快! 难怪姓徐的把最有姿色的酒侍女,都给包圆了; 难怪人家肯豪掷千金; 感情是我蜀楼定价太低啊! 孟掌柜眉飞色舞地继续解释道: “而且我听说,兖州天下物流中心出售的货物,价格都比别处的要低!” “这就导致周边的商贾,纷纷跑到兖州来进货!” “在别的地方,要三天才能卖完的货,在兖州, 一个时辰就能卖完!” “暴增的物流交易量,使得兖州的财税收入增长了五十倍!” 孟掌柜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横飞。 徐然悄悄后退,拉开跟他的距离,防止被溅到。 糜竺眨了眨眼,悄悄看向徐然。 孟掌柜把我要说的,都给说完了! 这本来是徐然安排糜竺,游说刘瑁的。 没想到孟掌柜竟也熟知兖州商贸之事。 如此一来,倒是省事了。 而且话从刘瑁的自己人口中说出,可信度更高。 “就靠着物流交易,兖州财税增长了……五十倍?” 刘瑁面部肌肉抖动,有些不敢置信。 孟掌柜一拍大腿。 “千真万确!” “我有一个兄弟,就在兖州做生意。” “论做生意,我那兄弟比我差远了。” “可现在,我兄弟身家都翻了几十倍了!” 孟掌柜一副痛心疾首,悔不当初的样子。 糜竺朝孟掌柜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 “那孟掌柜可知晓,天下物流中心是谁一手打造的吗?” 孟掌柜卖弄道:“自然知晓,乃当朝司空徐然,徐子玉。” 糜竺哈哈大笑,摇了摇头。 “怎么?难道不是?” 糜竺故作不屑道: “当然不是!” “世人皆以为乃是徐然之手笔,实则不然!” “不瞒诸位,天下物流中心其实出自我家公子之手!” 刘瑁、孟掌柜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 下一刻,两人看向徐然的眼神,陡然变得炽热起来. 如果糜竺说的是真的。 那么…… 他家公子能帮徐然打造一个“兖州物流中心”。 就能帮刘瑁打造一个“益州物流中心”! 财源广进! 这可是日进斗金的生意! 刘瑁与孟掌柜对视一眼,忙又装作若无其事。 “咳咳,兄台不是在吹牛吧?” 孟掌柜向来谨慎,还要最后再确认一下。 糜竺故作不屑道: “你不妨去兖州打听打听,谁人不知天下物流真正的幕后掌舵人,乃是我家公子徐 日安?” 刘瑁终于忍不住,亲自开口问道: “既有如此赚钱生意,何故又来我益州呢?” 糜竺故作叹息道: “唉,徐子玉不当人子啊!” “他仗着当朝司空的身份,以势压人,强行收回了我家公子三成的股份!” “如今,我家公子在天下物流的股份,只剩下一成了了!” “我家公子气不过,这才远走益州。” 刘瑁、孟掌柜面面相觑。 “咳咳,敢问……何谓股份?” 糜竺一拍脑门,笑道: “是在下忘了解释清楚。” “所谓股份,简单来说呢,就是出多少资金、拥有多少分润比例。” “比如说,兖州天下物流一天赚一万贯,那么按照协议,我家公子拥有四成股份, 就可以分到四千贯!” 第182章 误打误撞碰到一个财神爷! 刘瑁和孟掌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 实则两人心中已是震惊不已。 两人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股份上。 雾草! 一天赚一万贯啊! 刘瑁和孟掌柜同时清咳两声,掩盖心中惊愕。 “咳咳……如此说来,少了三成股份,岂不是一天就要少赚三千贯?” 刘瑁强压心中激动,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道。 “是啊!徐子玉这是过河拆桥!” 糜竺义愤填涌,恨恨叹气。 刘瑁倒吸一口凉气,心脏砰砰直跳。 没想到,误打误撞碰到一个财神爷! 见已经铺垫的差不多了,徐然清咳两声,开口道: “哎呀,别光站着说话啊!” “刘大人、孟掌柜,何不落座, 一起畅饮?” 说着,热情地招呼两人落座。 刘瑁假意客套了一番,旋即入座。 带来的那些家奴,挤在门口面面相觑。 “咱们不是来干仗的吗?” “老爷咋还坐下了呢? 众家奴小声嘀咕。 “孟掌柜……” 一名家奴小声喊道。 孟掌柜回头瞪了他一眼,做了一个滚的手势。 “徐小兄弟能来益州做生意,也是造福益州百姓啊。” “我刘瑁无心政事,就是喜欢做生意!” “不知徐小兄弟可愿与为兄合作,做点生意啊?” 刘瑁笑吟吟看向徐然。 徐然微微一笑,低头把玩手中酒樽。 喜欢做生意? 呵呵,何必说得那么委婉? 是喜欢钱吧! 糜竺嘴角一丝微笑一闪即逝。 刘瑁主动开口,已经丧失了主动权。 见徐然并不回应。 刘瑁着急地问道: “小兄弟有什么顾虑?” 孟掌柜也帮腔道: “徐兄也知晓,有刘刺史这层关系在,若是在益州经商,自然要方便许多。” 一语双关。 既是在许以诱惑; 同时也是在威胁。 若是不给刘瑁面子,那就休想在此经商。 徐然缓缓摇头,露出一丝苦笑。 “非是在下不愿与大人合作,实在是……” 刘瑁急切道:“哎呀,小兄弟有话直说!” “实在是……被坑怕了啊!” 徐然连连长叹,佯做无奈状。 “若是他日买卖红火,大人也如徐司空一般强取豪夺。” “在下一介草民,可无力反抗!” “到时候只能任人宰割,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鱼儿要咬钩了,但还未咬实。 过于急切地抬杆,反而会惊走鱼儿。 若是直接答应,反而会令对方生疑。 谈判之道的精髓就在于一张一弛。 刘瑁正色道: “绝对不会!” “本官可以向你保证!” “对了,咱们可以立下字据为证!” 刘瑁信誓旦旦,就差拍着胸脯保证了。 徐然依旧不动如山,不肯松口。 “糜兄,快劝劝你家公子啊!” “有钱大家一起赚嘛!” 孟掌柜着急了,怂恿糜竺。 糜竺微微点头,拿捏出一副我试试的样子。 “公子,我看刘大人不像出尔反尔之徒。” “而且益州富庶,若是搞物流生意,肯定比兖州赚得更多!” “左右兖州咱们是回不去了,不妨与刘大人联手。” “若是将来生意做大了,刘大人再在刺史大人面前美言几句,说不定还能赏公子个 一官半职呢!” 不等徐然表态,刘瑁抢着说道: “对对,他说的极对!” “只要你我合作做起物流生意,我定帮你讨到官职身份!” 徐然皱眉,作沉吟状。 “这个……好吧!” “不过合作之前,可得先说明白了。” “刘大人愿出资几何?又打算分润几何?” 刘瑁心花怒放,哈哈笑道: “徐小兄弟果然是生意人啊,爽快!” “不管物流生意需要多少本钱,我出四成!” “但是分润,我要占六成!” “话先说明,这可不是我欺负兄弟,这毕竟是益州地界。” “若是没我,兄弟这物流生意也做不成。” 徐然无奈苦笑。 “刘大人还说我是生意人,我看刘大人才会做生意。” “那就按大人说的办!” “不过有一点补充说明,日常经营管理须得我说了算。” “大人如果同意,咱们现在就可以立字据为证!” 刘瑁想都不想,当即道: “一言为定!” “来人,备笔墨!” 孟掌柜贱兮兮凑上前道:“早就备好啦!” 说着拍了拍手,立刻就有丫鬟送上了锦绸和毛笔。 双方分别在契约落款处签字画押。 立约人:刘瑁、徐日安。 徐然暗暗感慨: 感谢这个时代没有身份证啊,要不然就穿帮啦!. 契约一式两份,双方各执一份。 刘瑁喜滋滋收好契约,嘴巴都快咧到脖子后了。 “徐兄,咱们的名字就叫蜀汉物流中心如何?”。 “这名字够霸气,也能压过兖州的物流中心。” 刘瑁边说边解释。 徐然根本不关心他起什么名字,当即赞同道:“此名甚好!” 刘瑁颇为得意,又道:“地址我也选好了,就在蜀街!” 孟掌柜谄媚地补充道: “樊街就是咱们蜀楼所在的大街,也就是诸位眼前看到的这条大路。” “这可是咱们益州郡最为繁华富庶的街道!” “嘿嘿,不瞒徐公子,整条蜀街,有一半的商铺都是我家大人的!” “而且都是蜀街的黄金地段!” 徐然暗暗无语。 尼玛,物流生意通常都在郊区地段。 为啥? 因为需要极大的仓储空间。 郊区低价便宜啊! 你却将之设在商业街道的黄金地段。 真是有钱没处花了…… 不过这样,也有一个好处。 能快速扩大知名度,利于生意初期的起步。 徐然当然不会反对了。 反正商铺都是你们家的。 “那就劳烦大人了,这些商铺也折成钱财,算作大人的出资。” 徐然表示,绝不能让刘大人吃亏! 刘瑁闻言大喜,越看徐然越是感觉志同道合。 “徐兄,咱们的物流生意何时启动?” 刘瑁一刻也不愿多等。 他感觉每耽误一刻,就有无数铜钱离他而去。 “还有,咱们搞物流生意,不能只收管理费和市税嘛。” “咱们也进货倒卖,这样赚得更多嘛!” 江河不拒细流。 刘瑁恨不能颗粒归仓。 徐然嘴角微扬,突然想到一个主意。 他没有正面回答,还是问道: “刘大人,听闻前两日岷江泛滥,蜀中不少地方都遭了洪灾`.?” 刘瑁浑不在意道: “何止是岷江?沱江、涪江哪年不泛滥?习惯就好。” 徐然无奈道: “大人就不曾想过,江河泛滥,会引发粮食、木材、石材,乃至开挖河道的铁器等 物资,价格上涨吗?” 刘瑁一愣,眨了眨眼。 孟掌柜忍不住击掌赞道:“是啊!” “哎呀,徐公子不愧是经商奇才!” 刘瑁拍桌道:“咱们就从粮食生意下手!” 三日之后,蜀汉物流中心正式开业。 刘瑁虽只占四成股份,但徐然却建议由他担任“名誉大掌柜”。 此举正中刘瑁下怀。 开业当天,刘瑁充分发挥自己的人脉优势,将益州郡有头有脸的人都请来了。 达官贵族、豪门世家,乃至乡绅土豪。 反正是该来的,不该来的,全都来了。 为了一炮而红,徐然建议,将益州郡各大青楼的姑娘,全雇了来卖力宣传。 反正对外打的是刘瑁的旗号,自己又是用的假名。 徐然也不怕丢人。 果不其然,开业仪式极为成功。 而又有兖州物流中心的成熟经验在先,徐然直接照搬,命糜竺——施行。 西蜀自古商贸发达,商业氛围浓厚。 短短半个月。 蜀汉物流中心已有声有色,迅速开始盈利。 一个月过后。 每日的净利润已达到了一千贯! 刘瑁囤积粮食、铁器等物资,又大赚了一笔。 这一个月来的收入,抵得上刘瑁以往半年的收入。 而且,谁都看得出来,随着物流生意的红火,收入会持续暴增。 刘瑁赚得盆满钵满,对徐然也是深信不疑,恨不能引为平生知己。 为了彻底笼络徐然,隔三差五,刘瑁便请他去当地最大的青楼喝花酒。 当然,以徐然的清高,自不会把小蝌蚪浪费在公交车上。 这一日,徐然照常赴宴。 推开万花楼雅间的门,没看到往日里那些莺莺燕燕。 刘瑁一个人在喝闷酒。 孟掌柜唯唯诺诺地陪在一旁,也是面露愁苦。 “刘大人这是……” 徐然疑惑问道。 “唉!” 刘瑁摆了摆手,招呼他落座。 “咱们蜀汉物流中心日渐红火,这不被人盯上了嘛!” 徐然一愣。 不能够吧? 在益州这一亩三分地,还有人敢惦记你? 刘瑁叹息道: “近来益州水患泛滥,岷江、沱江、涪江接连变道冲毁了大量农田。” “我兄长见我生意赚钱,想让我出钱赈灾、修河!” “哼,天灾干我何事,凭什么让我出钱?” 徐然恍然大悟。 在益州,能治了刘瑁的人,也就只有刘璋了。 刘瑁不愿出钱,肯定是挨骂了。 “我道是何事?就这啊……呵呵。” 徐然大喇喇坐下, 一副小事一桩的样子。 刘瑁朝他看去,拔高声音道: “ 「就这?你知道刘璋要我出多少钱吗?” 连兄长都不叫了,直呼其名了。 “他要我出二十万贯!” “二十万贯啊!” “我刘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第183章 何谓集资? 现在他有些后悔,不该当着大哥的面得瑟了。 从小,刘瑁就好吃懒做, 一事无成。 一直生活在刘璋的阴影下。 好不容易容易干成一番事业,当然要向兄长炫耀一番了。 却不料,被刘璋敲了竹杠。 徐然揶揄道: “现在蜀汉物流中心一日进账就有一千贯,假以时日,可达到五千贯!” “区区二十万贯而已,两月就赚出来了!” 刘瑁猛然瞪大了眼睛。 两个月就能赚二十万贯? 这跟抢钱何异? 但旋即,他又脸色一变,拍桌怒道: “那也不行!” “刺史是他刘璋的,又不是我刘瑁的!” “不出!” 徐然收敛笑容,正色道: “刘大人错矣!” “赈灾、治水,实乃千古难逢的发财机会啊!” “若是咱们将这个生意揽下,只怕挣得要比蜀汉物流还要多!” 刘瑁瞪眼看向他,面露不虞。 虽然我刘瑁读书少,可你也不能当我是傻子吧? 赈灾、治水还能发财? 徐然视若无睹,端起酒杯,轻抿一口。 你不问,我就不说。 看谁着急奸。 孟掌柜朝刘瑁悄悄使眼色。 从徐然赚钱的能力来看,应该不是信口胡诌。 “咳咳,徐兄可否说得详细一些?” 刘瑁脸色缓和了些,举杯遥敬。 徐然淡淡瞥了他一眼,嘴角微扬。 辛苦大半月筹办物流中心,只是徐然抛出的一个鱼饵。 如今,大鱼终于咬钩了!. 金桥银路钻石隧,车轮滚滚尽是财。 后世搞工程的都知道。 “赈灾、治水需要钱财,既然刘大人不想出钱,咱们可以集资嘛!” 徐然淡淡说道。。 刘瑁就如一个渴求知识的小学生,殷切地看向徐然。 “何谓集资?” 徐然解释道: “简单来说呢……就是用别人的钱,为咱们赚钱!” 刘瑁眼睛瞪得浑圆。 用别人的钱? 下意识的,刘瑁就想要拍桌子。 但见到徐然不经意撇来的眼神,又忍住了。 “咳咳,徐兄说得再详细一些。” 徐然作无奈状。 “咱们可以开设一家银行。” “所谓银行呢,就是用来集资的。” “咱们可以吸引益州的世家大户往银行存钱,当然了,存钱要付人家利息的。” “这样,咱们就可以用银行的钱赈灾、治水。” “嗯,赈灾只是其次,治水才是首要之事!” “咱们可以修筑堤坝、修桥、修路、修码头……然后收取过路费!” “甚至说,还可以修水渠,收水费!” “凡需引水灌溉者,都要向咱们买水。” “如此一来,咱们自己不用出一个铜板,就能获取源源不断的收益。” “刘大人不妨想一下,即便过桥费只有一个铜板,益州有多少人口?每天有多少人 要过桥?一年下来,可以累计收多少钱?” “这还只是过桥费,还有税费、码头费…… ” 徐然愕然发现,刘瑁双目赤红,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这尼玛…… “刘大人,你没事吧?” 砰! 刘瑁狠狠一掌拍在桌上,蹭得站起身来。 “徐兄,你我今日就结为异性兄弟!” “以后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刘瑁望向徐然,眼神炽热。 雾草! 徐然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他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 跟你结拜? 你的年纪都有四十岁了吧? 我擦,这次劲使大了! 把对方给忽悠瘸了…… “咳咳!” “刘大人有所不知,实不相瞒,在下幼年之时曾有一道长为我算过命。” “道长说我这人乃是天煞孤星之命, 一辈子没有兄弟!” “我有两个兄弟,全都不幸早夭。” “若是刘大人与我结为兄弟,恐会妨着大人您啊!” “非是在下不愿,实在是怕害了大人。” 徐然情真意切,哀声叹气。 似乎不能与刘瑁结拜,乃平生最大的憾事。 刘瑁“哦”了一声,神色明显有些慌乱。 汉末道教兴盛,鬼神之说广为流传。 上到达官贵族,下到黎民百姓,均深信不疑。 黄巾起义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 “嗯,这个……” 一时间,刘瑁尴尬不已。 既不愿继续坚持,又不好直接作罢。 孟掌柜忙打圆场道: “结拜一事,不急于一时。” “眼下最重要的是,尽快把……哦对银行。” “尽快把银行的生意做起来!” 刘瑁借坡下驴,顺势揭过话题。 “对对,要怎么做,徐兄尽管吩咐!” 徐然微微点头。 “治理江河水患,这第一步,就是要大量吸收资金,哦也就是金银铜钱,当然粮食 也是可以的。” 粮食在这个年代,那是比铜钱都好用的硬通货。 “益州郡什么人最有钱?” “是那些豪门大户、世家、官场中人。” “所以,就需仰仗刘大人广泛的人脉关系了。” “大人可提前将开设银行的消息散播出去。” “然后在蜀楼设宴,遍邀益州世家、豪门、官员前来赴宴。” 刘瑁大赞,忙道: “好,就这么办!” “明日蜀楼暂不接客,我要包场宴请宾客!” 孟掌柜忙点头记下。 徐然嘴角微扬。 你们还真是自信啊。 要知道钱庄出现在华夏之时,已到了明朝中叶。 那时已有了资本主义的萌芽。 现在呢?可是足足提前了一千多年! 封建朝代才刚刚开始。 就凭你刘瑁的面子,那些世家、豪门就会乖乖往银行存钱? 想得美! 徐然知道,在汉末时代,开设银行绝不可能如此顺利。 之所以故意误导刘瑁,是为了打造自己的“精通商道”的人设。 等刘瑁搞不定的时候,他再出场挽救。 日后刘瑁必会对他言听计从。 这样才有利于徐然后续“掏空益州,卷钱跑路”计划的实施。 第二日。 蜀楼。 已是午时三刻,蜀楼前,门可罗雀。 刘瑁站在门口,脸色铁青。 今日他亲自站在门口迎客。 已经足足站了三个时辰,却只等来了三位宾客。 来的三位,都是些不入流的商户。 那些世家、豪门、官员, 一个也没来。 这些人大部分都在益州城都有产业经营,而蜀汉物流生意的红火,直接或间接地抢 走了一部分他们的生意。 有几家高价囤积物资的,几乎要被挤兑破产了。 现在不少人,都视刘瑁、徐日安为眼中钉、肉中刺。 现在刘瑁又想搞什么银行,还妄图让他们去存钱,怎么可能? 不少世家背地里已达成一致:谁也不准去,坐等着看刘瑁的笑话! 日头渐高,眼看着就要过了午时了。 孟掌柜观察着刘瑁脸色,小心翼翼地请示道: “大人,还等吗?” 眼看着就要过饭点了。 毕竟,屋里还有三人等着开饭呢。 徐然站在一旁,好整以暇。 糜贞跟在他身旁,时不时地喂他一颗干果。 刘瑁撩起袖袍,擦了擦额头的汗,偷偷看了一眼徐然。 今日这脸,可是丢大了! “岂有此理!” “他们竟敢不给我面子!” “赈灾、治理河道乃是刺史吩咐的,他们这是……抗命!” “待我禀告兄长,定要治他们个……” “治他们个罪名!” 具体是什么罪,他还没想好。 总之要治罪。 “咳咳……徐兄你且稍等,我这就去面见兄长!” 说着,便作出一副准备动身的样子。 徐然看着他拙劣的演技,憋笑道: “大人留步!” 刘瑁从善如流,立刻止步。 “若是以强权威逼,这些人口服心不服,只会出工不出力,敷衍应付了事,不会来 银行存太多的钱。” “那样一来,达不到我们的目的。” “要大量集资,还需利诱!” . 对胆小之人,威逼就可以; 对贪婪的人,则要利诱。 蜀汉银行,如期开业。 门口挂着的牌子上写着:存款月息一成。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粮食、铁器、盐巴等可按市值折算抵钱。。 与料想的一致。 没人来存钱! 因为是新事物,不少人都聚集在门~口观望。 其中不乏一些世家大户之-人。 这个时代的精神生活匮乏至极,看热闹,是少有的-趣事。 众人七嘴八舌: “哼,姓刘的和姓徐的狼狈为奸,想钱都想疯了!” “老子自己辛苦挣的钱放他家里?” “这不是扯淡么!” “把钱存折,还有利息?” “这分明是想要骗我们的钱嘛!” “刘瑁这厮已经不要脸了!” “不过,我听说他们开银行是为了吸纳资金,用于赈灾和治理水道。” “赈灾、治水?那可需要大量的钱财!” “是啊,所以这不是才想要吸纳大家的资金嘛!” “可按照牌子上说的,存钱进去,随时可以取,每天还有利息……这样看来,岂不是 死亏?” “嗨,这你就不懂了!” “姓刘的兄弟,比铁公鸡都抠,他们合适干过亏本的生意?” 就在众人讨论地热火朝天之时。 一个大腹便便的商贾,分开人群,挤到了最前面。 被他扒拉开的几人,纷纷怒目而视。 胖商贾视而不见, 一边抬头看牌子上的字, 一边擦着额头的汗。 他体态肥胖,视乎是着急赶路而来。 “蜀汉银行,月息一成?” “把钱财寄存在这,隔几天取走,还有利息?” “我算算,若我存一千贯, 一日就有八贯的利息。” 第184章 我没现钱,粮食可以吗? 众人听到胖子的嘀咕,暗自心惊。 一千贯钱,啥事不干, 一天就能赚八贯的利息? 若是一万贯,岂不就是八十贯? 一年……就是两万九千贯! 嘶! 人群中有人倒吸冷气。 此时,掌柜打扮的糜竺走了出来。 胖商贾忙问道:“我是来益州做生意的,携带这么多的铜钱甚是不便,若是寄存在 你这,随时都可以支取吗?” 这胖子要存钱? 众人来了兴趣,纷纷望向糜竺。 糜竺笑道: “当然!” “而且,我们还会付你利息。” “敢问兄台,想寄存多少铜钱?” “若是存得多,利息还可以再涨一涨。” 胖商贾皱眉想了一会,咬牙道:“五百……哦不一百贯!” 众人纷纷点头,看来胖子颇为谨慎,这是要先试试水。 糜竺点头道:“可以,兄台里面请!” 在众人关注的目光中,胖商贾扭动肥胖的身躯,进了门。 众人也纷纷跟了进来。 胖商贾命人背来一百贯,很快就有银行伙计当场清点起来。 一盏茶的功夫,清点完毕。 又有伙计用竹简刻了票根,恭敬递给胖商贾。 上面写着:贾汪存入铜钱一百贯。 下面还标注这日期。 “此为票根,贾兄持此信物,可随时来取。” “利息会在你取钱的时候, 一并结算付清。” 胖商贾又问了一些问题,反复确认后,这才点了点头,将竹简收入怀中,领着小厮 离去了。 众人顿时又开始议论起来: “还真有人不怕上当吃亏!” “依我看,也未必就是骗局,听说幕后东家是刘瑁。” “刘瑁这人虽跋扈势利,但毕竟也是益州人,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他应该还不敢公 然行骗!” “嗨,照我说,咱们就等,等那胖子来取钱,是不是骗人,不就知道了嘛!” “兄台所言有理!” 这几日,银行铺子前,聚拢了不少人。 但却没人进门存钱。 都是看热闹的。 糜竺在铺子外搭了棚子,免费供给茶水。 这样一来,看热闹的人就更多了。 到了第五天。 胖商贾终于出现了。 守株待兔的人群,顿时骚动起来。 有人忍不住发泄情绪: “玛德,这厮终于出现了!” “老子都守在这几天了!” 这个时代的人民精神生活极其匮乏,生活也是一潭死水,能赶上看个热闹,高兴地 都跟过年似的。 “贾兄,里面请!” 糜竺满面春风地迎了出来。 胖商贾气喘吁吁道:“我来拿存的一百贯钱。” “请将票根出具一下。” “票根?” “哦,就是刻着钱财信息的那枚竹简。” 胖商贾忙从怀中掏出,递了过去。 糜竺接过,验明无误后,微笑道:“贾兄,且随我至账房处,兑取。” 一名青衣小厮颠颠跑了过来,恭敬引领着二人到了账房处。 门外围观的人呢,呼啦一下也跟了上来。 账房是用铁栅栏围起来的,防止有人抢钱。 一名账房打扮的老者,接过竹简,核对无误后,高声道: “贾老爷存入一百贯,共五天。” “按月息一成折算是四贯多,取整权当是五贯!” “这里是一百零五贯,贾老爷请核对下是否有误。” 很快就有两名小厮将铜钱抬了出来。 胖商贾顿时眉开眼笑。 他拎着多出来的五贯钱, 一一在手中颠了颠。 故意侧过身,让看热闹的人都看得清楚。 一贯钱就是一千枚铜钱,用麻绳串成一吊,故又叫一吊钱。 从一吊的长度上,就能大体估摸数量。 众人一眼就看得清,确实是满满的一吊钱。 “哈哈,蜀汉银行,果然讲信誉!” “不用核对了!” “我还有两千贯钱暂时不用,也一并存来!” 说着招了招手,立刻有四名小厮吃力地抬着两口大木箱子走了进来。 看热闹的人,顿时炸了锅。 五吊钱啊! 这已经够绝大多数普通百姓生活一年了。 这与撒钱何异? “我也想存,但我没现钱,粮食可以吗?” 又一人高声喊道。 众人循声望去,也是一个外地人。 糜竺忙笑脸迎来:“当然可以!” 那人道:“你等着,我这就回家取!” 看热闹的众人顿时转移了注意力。 “哎呀,若是存入粮食……岂不是存十石, 一个月后,就能提出十一石?” “这比地里长得都快啊!” 蜀楼, 一间从不对外营业的雅间。 这是刘瑁给自己留出来的,用于接待一些达官显贵。 徐然、刘瑁、糜竺、胖商贾等人皆在。 “两位东家,这已经是第八天了,还是没人来存钱啊!” 开口的是胖商贾。 此人自然是徐然安排好的托。 刘瑁也面露焦急。 这跟他预料的有些不一样啊。 不是说好的抢钱……哦不是,是日进斗金。 徐然用不屑的眼神扫视一圈众人。 鱼儿都不着急,钓鱼的先急了? “信任的建立是需要时间的。” “从明日起,每日安排至少十波人前去存钱。” 毕竟是要人从兜里往外掏钱。 若是大汉的世家、富户这么容易接受,那就不正常了。 到了第十三天。 蜀汉银行终于有真实客户了! 又过了几天。 来存钱的人越来越多了。 到了第二十天,蜀汉银行的账上,已经有铜钱三十万贯了! 这还不算中间短期兑换的。 而且,这个增长是呈爆炸性增长的。 到了第二十一天。 终于有世家坐不住了。 益州郡首富、现任张家家主的张永,亲自登门了。 一同前来的,还有李家、吴家等几大世家。 看这架势,似乎是来兴师问罪了。 徐然嘴角微扬:正主终于来了! 有小厮报告了张永等人的身份,糜竺忙迎了上来。 “哎呀,什么风把张家主吹来了?” “哎呦,还有李家主、吴家主……诸位快快里面请!” 张永并未理睬糜竺,站在门口,打量着蜀汉银行的布置。 “刘别驾何在?” “还有徐日安在哪?”。 “告诉他们,张、李、吴等七家家主来了。” 刘别驾就是刘瑁。 益州别驾是他的官职。 益州城排名前七的世家家主一同出现,就算是益州刺史刘璋也要给几分薄面。 不待糜竺通报,刘瑁已经自己迎了出来。 “张家主、李家主、吴家主……王家主,诸位怎么亲自来了?” “可是与我商量存钱一事?” “九六三” “若是诸位存款,利息好商量!” “快快里面请!” “来人,快准备酒席!” 徐然跟在刘瑁身后,将张永等人一一打量了一遍。 从几人的站位就能看出。 张永应该是这几人的头。 “这位小兄弟就是近来风头正盛的徐日安吧?” 张永看向徐然,神态倨傲。 他称呼刘瑁为别驾,对徐然则直呼其名了。 而且语气中夹杂着嘲讽。 徐然不以为意,微笑颔首示意。 张永暗暗点评:不卑不亢,丝毫不惧,此子虽年少,应是见过大世面的。 他却不知,站在他眼前的,乃是当朝司空! 焉有畏惧之理? “诸位家主,请!” 糜竺又重复了一遍。 张永这才重新打量糜竺。 这一看,也是暗自心惊。 连一个掌柜的都有如此气质? 他却不知,这是天下四大富商之一的糜家家主。 论家财,益州七大世家加起来,都不及糜家。 后院内庭。 众人一—落座。 张永等七人一直板着脸,满脸严肃。 气氛有些尴尬。 徐然悠闲品茶,丝毫没有打算开口的意思。 是你们自己主动来的。 看你们能憋到几时。 谈判,从会议桌外就已经开始了。 刘瑁有心缓和气氛,却不知该怎么说,于是朝孟掌柜使眼色。 知道今日要谈大事,他派人去蜀楼将孟掌柜叫了过来。 孟掌柜干咳两声道: “近来益州城有两件大事: 一是蜀汉物流中心;二是蜀汉银行。” “不知张家主是为哪件事而来啊?” 这么说只是客套。 孟掌柜知道,张家在物流生意中也赚了不少钱。 张永指定不是为这事来的。 七大家主是为了银行之事而来。 毕竟,月息一成的利息可是实实在在的。 他们不可能不心动。 张永看向刘瑁,淡淡道: “刘别驾经营蜀汉银行,大把的钱财往外撒,不是赔本赚吆喝吗?” “这可不像刘别驾一贯的行事作风啊。” 旋即他又看向徐然,语气就没那么客气了。 “听闻徐小兄弟之前是在兖州做生意的,该不会是想席卷我益州的钱财,然后逃匿 吧?” 否则,何以解释你们这么高利息的吸纳资金? 这是七大家住共同的疑问。 刘瑁这样的人,是有前科的。 为了圈钱,仗着刘璋的庇护,坑蒙拐骗,什么手段都用得上。 就比如蜀楼。 原来的名字叫万花楼,东家姓陈。 后来突然就低价转卖给刘瑁了。 至于原因嘛,大家都懂。 徐日安就更不用说了。 一个兖州人,跑益州来做生意,这本身就不正常。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人安土重迁,何况时值乱世。 舍近求远,事出反常必有妖! 徐然端起茶碗, 一饮而尽。 他并没有正面回答张永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益州水患频发,岷江几乎年年泛滥。” “今年尤为眼中,三江改道,冲毁了大量农田,受灾百姓已多达万户。” 第185章 赔本? “张家主身为益州知名世家,难倒不想为益州百姓做点什么吗?” 张永嘴角露出一丝冷嘲。 跟我玩这套? “听徐公子这意思,是想为我益州百姓做些什么?” “听闻蜀汉银行险资金,是为了赈灾、治水?” “呵呵,徐公子还真是菩萨心肠啊!” “公子既如此乐善好施,何必舍近求远,跑到我益州来做善事?” “难倒兖州就没有天灾人祸?百姓就没有吃不饱穿不暖的?” 在商言商,你说你为了帮百姓做事,糊弄鬼呢? 徐然不以为意,呵呵笑道: “为什么不能在救助百姓的同时,又把钱赚了呢?” 张永冷笑道: “历来赈灾、治水都是官府之事,都是从府库中出钱.…… “遇到府库亏空之时,还需发动富户募捐。” “这是花钱的事,怎么赚钱?” “听闻徐公子精通商道,不如你来告诉我,怎么赚钱?” 其余六位家主,也纷纷嘲讽地看向徐然。 蜀汉物流,那是你剽窃徐司空的主意。 也就刘瑁那蠢货会信你。 徐然与糜竺对视一眼,无奈苦笑。 “一个人的认知,取决于他的知识。” “夏虫不可语冰。” 这句话等于是将张永等七位家主都给群嘲了。 张永等人齐齐变色。 一个不及弱冠的后生,胆敢当面羞辱他们?! 吴家家主当即斥道: “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子!” “那你倒是说出个子丑寅卯来看看!” “哼,初生牛犊不怕虎,老夫吃过的盐,比你吃的米都多!” 徐然眨了眨眼,掰着手指,煞有其事地算道: “一个成年人, 一天大约吃一钱盐, 一年就是三百六十钱,也就是三十六两盐, 嗯也就是两斤多点。” “看吴家主年纪,应该最多四十五六,权且给你按五十岁算!” “那么你到现在,最多吃了一百多斤盐!” “而小子我, 一天要吃两斤米饭,那么一年就是七百二十斤。” (1 斤=16两) “吴家主,我一年吃的米饭,就赶得上你到死吃的盐了。” “你认为吃的盐,比我吃的米多,是怎么算出来的?” 吴家家主傻眼了,满脑门黑线。 这特么…… 貌似逻辑缜密,没毛病。 可老话不就是这么说的吗? 噗嗤! 刘瑁没忍住,笑出了声。 糜竺拼命憋笑,佯装喝茶以掩饰失态. “你!” 吴家家主一时语塞,老脸发红。 当着众位家主的面,被徐然一顿挤兑,吴家家主当场就要发作。 张永冲他压了压手,不疾不徐道: “徐日安,你还没有正面回答,蜀汉银行高息集资,如何赚钱?” 这才是今日发难的重点。 在他看来,徐然的胡搅蛮超,看似是在羞辱吴家家主,其实是想蒙混过关。。 如果吴家家主跟他撕逼,那就中了对方圈套了。 赵家家主也帮腔道:“对,你先回答问题。” 徐然淡淡望向张永几人,好整以暇地整了整衣襟。 “看来……诸位不是来存钱的啊?” 这不明摆着的事嘛。 人家是来兴师问罪的。 “哼!” 张永等人几乎同时冷哼。 存钱? 我们看上去有那么傻吗? “我想问一句,益州境内有多少河流泛滥?” 徐然还是没有回答,而是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李家家主答道:“大小河流怎么也有二十多条吧!” 张永瞪了李家家主一眼。 李家家主意识到又被徐然带偏了,忙住口不言。 徐然与刘瑁对视一眼,微微一笑。 刘瑁早已安奈不住,抢着说道: “徐兄,我来解释!” “我已调查过,益州境内有三十二条江河,其中每年泛滥的有岷江等一十八条!” “每年约有四分之一的百姓遭难,这可是一百多万人口啊!” “我们蜀汉银行集资就是要整修这一十八条江河,让它们不再泛滥,造福益州百 姓!” 张永冷哼道: “刘别驾还真是百姓的父母官,心系百姓啊!” 明显是在嘲讽。 黄鼠狼给鸡拜年。 你刘瑁不对百姓强取豪夺,百姓们就烧高香了。 刘瑁正在兴头上,并未听出张永的嘲讽之意,随口应道: “为官一任,自要造福一方,这也是本官职责之所在。” “本官计划将十八条江河——加固堤坝、增添桥梁、修缮水渠。” “益州境内至少十年内再无水患!” “如此浩大的工程,需要大量的资金支持。” “所以,我与徐兄便想了开设蜀汉银行,广泛吸纳资金。” 到了他嘴里,就变成这主意是他出的了。 张永等人对视一眼,皆板着脸不说话。 驴唇不对马嘴。 我们问的是赚钱的事,你尽数花钱的事。 “刘别驾!” 张永加重了语气。 “蜀汉银行吸纳资金,是要支付利息的!” “照你这般说来,岂不是自己倒贴钱来治水、赈灾?” “一成的月息,即便大人您家财万贯,怕是也耗不起吧?” “赔本赚吆喝,请恕我直言,这可不像大人一贯的行事风格!” 张永彻底没了耐心。 刘瑁眨了眨,恍然道: “赔本?” “当然不可能赔本了!” “哎,你别老是打断我嘛,我还没说完呢!” “我刚才不是说了,要增建桥梁嘛,桥头会设置收费处,要过桥得先交钱,这叫过 桥费。” “不方便修桥的地方,就放上渡船,统一经营管理,收船费。” “还有水渠,以后百姓引水灌溉,要先买水,这叫水费。” “还有,修建码头,收取管理费……” 刘瑁滔滔不绝,眉飞色舞。 嗡! 张永等人脑袋已经炸了,骇然变色。 这…… 艹! 这特么是拦路抢钱啊! 从未听过过桥、用水还要收钱的! 无耻之尤……但是一本万利啊! 张永恍然大悟。 难怪他们敢放出月息一成的利息,大量集资。 与后期的各种收益来讲,这一成的月息,就是九牛一毛! 益州可是五百万的百姓! 仅过桥费一项,即便按最低一文钱算,粗略算来,每年就有几百万贯的收入! 还有渡船费、水费、码头费…… 关键是,这些都是持续长久、源源不断的收益。 一次投入,终生收益! 躺着都能赚钱。 哪怕是在睡觉的时候,都在收钱。 张永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双目渐渐赤红。 吴、赵、李等六位家主,也愣在当场,双眼发直。 至于之前怀疑刘瑁和徐然勾结,想要卷钱跑路? 杀鸡取卵,傻子才会那么干! 如此下去,恐怕用不了几年,刘家与徐家将成为益州最顶尖的两大世家! 再无七大世家一说! 嘶! 张永倒吸一口凉气。 再看向徐然之时,目光中颇为复杂。 这种类似抢钱的主意,绝不是刘瑁那样的草包能想出来的。 此子深不可测! 短短数日,前有蜀汉物流,后有蜀汉银行。 再这样下去,益州的生意就要被姓徐的垄断了! 如此说来,传言可能是真的。 兖州物流中心,还真有可能是徐日安一手搭建的。 毕竟徐然贵为司空,不可能有那么多精力掺和商贸之事。 “张兄……” 吴家家主,压低声音。 张永回过神来,这才看到其余六位家主都在看向自己。 “此等好事,可不能让他们一家独吞。” “益州商贸之事,不能没有我们!” 张永微微点头,示意众人他已知晓。 “咳咳!” 张永重重咳嗽两声。 “益州自古富庶,但天灾不断,尤以水患为多。” “张家自先祖在益州扎根,已有三百年之久!” “益州百姓的苦……” 徐然毫不留情地打断他道:“张家主,有话不妨直说。” 张永老脸一红。 这小子分明是在存心报复。 报复刚刚自己打断他说话。 “咳咳!” 张永又干咳两声掩饰尴尬。 “张家……也想为益州百姓出一份力!” 吴家、赵家等六位家主,顿时大怒。 老东西,忒不要脸! 竟只顾着自己! 几人争前恐后地说道: “我吴家,也想为益州百姓出一份力!” “我李家,也想为益州百姓出一份力!” “我赵家,也想为益州百姓出一份力!” 徐然嘴角微扬,望向众人。 为百姓出力? 亏你们说得出来。 刘瑁笑眯眯道:“七大世家存钱,利息可以商量,我们……” 张永冷笑,缓缓摇头。 “老夫不只是存钱。” 刘瑁笑道:“张兄,有何要求,尽管提!” 张永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道:“老夫也要成为蜀汉银行的东家之一!” 刘瑁脸上的笑容一僵,旋即反应过来。 砰! 他重重一拍桌子,怒道:“老东西,你做梦!”. 张永其实并不老,只是看上去有些显老而已。 事实上,他比刘瑁大不了几岁。 刘瑁听他竟敢觊觎自己银行的生意,当即翻脸。 吴、李、赵等六家家主闻言,纷纷补刀: “我等也要成为蜀汉银行的东家!” 蹭! 刘瑁起身,怒视众人,张口骂道: “痴心妄想!”。 “别以为缺了你们,我就集不到资!” 张永端起茶杯,不动声色道:“你可以试试。” 刘璋虽为益州刺史,是本地的最高行政长官。 但这不等于刘璋就可以一手遮天,就可以所有的事都说了算。 事实上,刘氏治理荆州不过才二十年而已。 第186章 抽中者,才有购买权! 刘璋是从父亲刘焉手中接过刺史之位的。 而刘焉是趁黄巾之乱,向朝廷请封为益州刺史的。 刘焉治蜀,与刘表治荆州,颇有相似之处。 当年刘焉为了尽快稳定蜀中,也交好当地世家,与世家联姻,稳定统治。 即便是刘焉在世时,都要忌惮七大世家几分。 何况刘璋? 而这也是张永敢与刘瑁翻脸的原因。 刘氏兄弟要治理蜀地,离不开他们七大世家。 刘瑁扫视几人, 一时竟语塞,恼羞成怒之下,大声道:“送客!” 张永等人稳如老狗,纹丝不动。 见几人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刘瑁只能愤恨离席,大步朝外走去。 你们不走,我走! “徐兄!” 刘瑁走到门口,又转身回头。 徐然起身,整理了下衣袍,冲张永等人略一拱手。 除张永外,其余六家家主也忙拱手回礼。 与上次来的态度,已是截然不同。 蜀汉银行门前。 刘瑁义愤填涌。 “ 呸 ! ” “老东西忒不要脸!” “还妄想成为蜀汉银行的东家?” “也不撒泡尿照照,他们也配?” 正说着,张永等人也走了出来。 冷冷瞥了刘瑁一眼,七人扬长而去。 望着几人的背影,徐然暗暗松了口气。 大鱼终于咬钩了! 不出意外的话,七大世家入股银行之事,将会板上钉钉。 张永必会去找刘璋,给刘瑁施压。 刘璋还需仰仗张永等人。 为了稳定益州,不答应也得答应。 第二日,傍晚时分。 张永等人再次登门。 与上次的兴师问罪不同,这次几人满面春风,笑容和煦。 不顾店里小厮的阻拦,张永带人径直来到上次的后院会客厅。 “去把你们两位东家请来!” 张永吩咐道。 小厮不敢得罪,只得赶紧派人去通知。 不一会,刘瑁气急败坏地来了。 徐然比他早到了片刻。 会客厅中,张永七人谈笑风生。 徐然嘴角微扬,他知道,张永等人必然是已经得到了刘璋的应允。 果然,刘瑁气愤道: “张永这厮,当真是无耻~~!” “他们居然找到了我大兄!” “唉!” 刘瑁似乎不愿多说,重重叹了口气。 徐然心中大石落地。 最关键的一步,终于达成了,接下来就只需再添一把火了。 “刘大人不必恼火,既然刺史大人发了话,那咱们也只好遵从了。” “此次不妨就允许他们加入。” “七大世家加入也有好的一面,资金就不愁了。” “在下别的本事没有,挣钱的路子多得是,可不止有物流和银行啊。” 徐然明明心中高兴地要命,偏还要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这么说,是在暗示和诱导刘瑁。 刘瑁就如一只貔貅,只进不出。 徐然担心他不肯同意,误了自己的谋划。 听到还有更赚钱的生意,刘瑁铁青的脸色这才略有好转。 “徐兄还有比银行更赚钱的买卖?” 徐然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刘瑁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旋即又叹息道: “既然徐兄也这么说了,那便让他们一回。” 两人并肩向里走去。 “刘别驾、徐公子!” 张永主动起身打招呼。 刘瑁冷着脸,不去看张永,径直落座。 徐然冲几人微微颔首。 张永热脸贴了冷屁股,却并不在意,笑道: “想必两位也知道我等今日来此的目的了。” “那我就直说了。” “蜀汉银行,我七家也要入资,至于份额嘛,就一家占一成。” “刘别驾与徐公子也各占一成。” “还剩下一成,是给刘刺史的。” “此事,昨日我已与刘刺史说定。” 徐然恍然大悟。 难怪刘璋这么痛快地帮张永等人。 原来,张永许诺分他一成利润啊! 刘瑁下意识地就要反对。 但想了想,这样一来,他们刘氏兄弟是唯一一家占有两成利润的东家。 损失的是徐然,不是他刘瑁。 于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徐然冷笑: “张大家主还真是好算计啊,竟能说服刺史大人出面干预此事。” “这手借花献佛的本事,还真是令人佩服!” “我与刘兄辛苦筹建蜀汉银行,尔等坐享其成,直接就要分走我们八成的分润?” “益州世家?呵呵……领教了!” 张永的脸色依然挂着和煦的微笑。 你骂吧,使劲骂吧。 再怎么骂,也改变不了结局。 这里是益州。 强龙不压地头蛇,是龙你也得盘着! “只是不知,七位家主准备出多少钱买?” 徐然问道。 张永淡淡道:“不知徐公子准备卖什么价钱?” 谁先报价,谁就丧失了主动。 其余六位家主也纷纷紧张地望向徐然。 姓徐的肯定是要狮子大开口了。 刘瑁想要插嘴,被徐然以眼神制止了。 这个时候,可不能让他给搅黄了。 酝酿了这么久,费了这么多的功夫,就是要把七大世家圈进来。 “七位家主想必也知晓,堤坝、桥梁、水渠、码头这些设施建好后的盈利情况。” “我说这是聚宝盆,不过分吧?” 张永罕见地没有反驳,笑眯眯道:“徐公子不妨先开个价。” 徐然正色道: “既然大家都想为益州百姓出一份力,那徐某……” 说到这,徐然故意停顿了几秒。 张永等人满脸紧张,做好了挨宰的准备。 “咳咳……那徐某就再让一步!” “我准备将蜀汉银行所有商股,分为一万份,卖一万贯。” “何谓商股?” “嗯,简单说来,就是你们拥有的蜀汉银行的分润份额。” “也就是说, 一原始商股,对应一贯钱。” “.七大世家各拥有五百份商股,也就是要花费五百贯铜钱购买。” 此言一出,顿时就炸了锅。 区区五百贯? 这点钱,也叫钱? 姓徐的莫不是失心疯了? 张永等人皆面露狂喜之色。 刘瑁已经懵逼了,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突然,有人喊道: “不对!” “我等本来是拥有十分之一的分润份额,五百份商股,对应的乃是二十分之一!” “如此一来,岂不是少了一半?” 经此提醒,众家主顿时不干了。 徐然冷眼看向众人。 还真是光想好事啊 你们咋不说,我卖得也便宜呢! 糜竺压了压手,示意众人安静。 “诸位稍安勿躁,我家公子还没说完呢!” 吵闹声渐歇,徐然这才继续说道: “不光是七位少了一半,包括我和刘大人在内,皆是认购五百份!” “本次共计发行一万份商股,咱们十人各自认购五百份,那么还剩下五千份。” “这五千份便拿出来,挂牌交易!” “凡是益州的商贾、富户、世家,都可以购买!” “既然要为益州办实事,那就要让广大商户都参与进来嘛!” “众位家主,你们说是不是?” 张永等人皆是老脸一红。 为益州出力,这些话都是托辞! 赚钱的买卖,怎么能分给别人呢?! 姓徐的这是要破罐子破摔! 姓徐的吃不上饭,就尿锅里! 刘瑁也终于反应过来,忙道:“不可、不可!” 这不是要把碗里的肉,再倒回去嘛! 徐然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多嘴。 吴家家主太高声音问道:“那照你这样说俩,剩余的五千份,我们也可以继续购 买!” 这才是最关键的一个问题。 众人纷纷看向徐然,只差抓耳挠腮了 徐然微微一笑: “当然可以,不过……要抽签决定!” “抽中者,才有购买权!” 张永冷哼道: “不行!” “此事,我们不同意!” 在他看来,徐然这是在 徐然冷笑。 早知道你们不同意了。 我也没说要你们同意啊。 “实不相瞒,在下已将消息放出去了皮。” “此刻,想必有不少人往这赶了。” “张家主若是能将他们劝回去,我便同意按你说的来。” 话音刚落,便有小厮进来请示。 “掌柜的,门外来了很多人,声称要入股咱们银行!” 张永等人霍然变色。 “徐日安,你!” 徐然不理会他们,扬声道:“请他们进来!”. 伴随着一阵吵杂声,乌压压涌进来一群人。 因为人太多,以至于有些人只能站在院中。 看不见屋里情景的人,焦急地伸长脖子朝里探望。 本来挺大的厅堂, 一下子被人群塞满了。 张永的脸,瞬间黑了下来。 徐日安! 张永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 在他看来,这是徐然在存在报复! 这已经不是尿在锅里了,这特么是直接拉在了锅里。。 要么大家谁都别吃。 要吃就别嫌恶心! 益州有五百万人口,七大世家不可能一手遮天。 如今城中有头有脸的各大商贾都到齐了。 张永若是敢说半个不字,绝对会被群起而攻之。 “怎么买,多少钱?” “我先买!” “什么是商股?” 厅堂中一片吵杂,人声鼎沸。 吴家家主悄悄起身,来到张永身边,压低声音道: “张兄,事已至此,恐已无力回天。” “眼下趁着存钱还有利息,赶紧将家中闲钱先存过来吧!” “若是晚了,只怕资金筹措齐了,就不收了!” “可不能丢了商股,再损失利息啊!” 张永皱眉不语。 虽说这是稳赚不赔的生意,但自古财不外露。 把闲钱都存到这,不就暴露了嘛! 第187章 哈哈,老夫中了! 他总觉得有些不妥。 说白了就是担心被姓徐的捐钱跑路。 可蜀汉银行集资是用于建桥、修水渠……这可是聚宝盆、摇钱树啊! 按说,姓徐的不可能杀鸡取卵。 可多年的坑蒙经验,让张永心中总有种隐隐的不安。 恰在此时,有人高喊道:“掌柜的,存钱还有利息吗?” 糜竺大声回道:“当然,月息一成!” 徐然继续加码。 “存得越多,利息越高!” “当然,若是资金足够了,就不收啦!” 限售。 故意制造恐慌,营造一种供不应求的假象。 这是跟后世那帮奸商学的。 吴家家主当即起身,唤过家奴,低声吩咐:“速速回府,通知管家来见我!” 李家、赵家等六位家主也纷纷效仿,展开行动。 既能赚取利息,有能得到分红。 有钱不赚是傻子! 张永眉头皱得更紧了。 六大世家已经撇下他,独自行动了。 动作再慢点,只怕是连渣也捞不着了。 “来人,让管家速来见我!” 蜀汉银行,库房。 糜芳看着就要溢出门外的一串串铜钱,目瞪口呆。 仅仅半天,库房就被装满了。 而七大世家的钱,还在源源不断地往这运。 乔装打扮混入益州城的虎豹骑中,但凡能识字、会算账的,都被临时征调了来。 现在前台数钱的人,就有一百多人! 场面蔚为壮观。 为了防止有人趁乱闹事,刘瑁弄来了官兵维护秩序,并亲自在门口盯着。 当然这是有条件的。 徐然答应,偷偷给他留出五百股! 抽签当日。 益州郡半城的人都来看热闹。 蜀汉银行门前,临时搭建了高高的台子。 虎豹骑假扮的伙计,正扯着嗓子,大声唱票: “恭喜李老爷抽中一千股!” “恭喜赵老爷抽中二百股!” “不好意思兄台,没有中签。” 几家欢喜几家愁。 有人抽中,喜笑颜开; 有人未中,哀声叹气。 但七大家主,皆是脸色铁青。 张永阴沉着脸,脸色黑得吓人。 从抽签到现在,七大世家无一中签。 要说这里面没有猫腻,他们打死也不相信。 “徐日安!” “此子心思忒歹毒!” 七大家主纷纷咒骂。 “恭喜赵家主,抽中两千股!” 赵家家主阴郁的老脸,瞬间转怒为喜。 “哈哈,老夫中了!” 七大世家中,陆续又有几人中签。 统一阵线联盟瞬间瓦解。 唯有张永,将冷板凳坐到了最后。 “咳咳,张兄莫要气馁,还是有机会的。” 抽中的家主,假意安慰张永。 张永冷哼。 他早看出来了,姓徐的就是在故意恶心他。 路还长着呢。 要在益州做生意,绕不开我张家! 张永拉着脸,拂袖离去。 声势浩大的治水工程,正式启动了。 以工代赈。 既能解决赈灾问题,又能同时治水。 一举两得。 收到消息的各商家,趁机哄抬物价。 砂石、粮食、木材、铁块……统统价格翻倍。 刘瑁提前囤积了大量物资,赚的盆满钵满。 第三日,蜀汉银行门口,挂出一块硕大的木板。 上面写着: 今日商股价格: 一商股,二贯钱。 经过店铺伙计的讲解,大家终于明白,原来手中所持商股是可以买卖的! 而且价格与粮食一样,随行就市,有涨有跌。 三日前,刚花一百贯买了一百股。 三天后,就变成了两百贯? 啥事不干,白赚一百贯?? 有人不信,卖出一部分商股,蜀汉银行当场兑付。 消息瞬间传播开来。 顿时就有大批人,前来出售商股。 糜竺来者不拒,通通兑现。 到了第四天,蜀汉银行门口,又挂出了木板。 今日商股价格: 一商股,三贯钱。 “卧槽!又特么涨了!一天翻一倍啊!” “我擦,我昨天都卖光了啊!” “擦、擦、擦!我也卖了!” “白白损失了几百贯啊!” 一群人聚在木板的告示牌前,捶胸顿足。 “傻了吧?我就知道还会再涨,我没卖!哈哈……” “嗨,我不仅没卖,昨日还买进了五百贯!大赚啊,哈哈……” 商股发行的价格,本就远低于市价,自然与人嗅准商机,低买高卖。 张家。 张永听着管家的汇报,指节轻叩桌面。 “今日股价几何?” “回禀老爷,已达二十贯。” 当然这只是一股的价格。 如今已经翻了二十倍。 张永微微一笑。 “我们现在有多少股?” “加上新收的,总共八百股。” “老爷,还继续收吗?” “收!当然要收了!” “不管什么价格,只要有人抛售,你就收购!” 蜀汉银行的股价,何止二十倍? 就是四十倍,也有的赚! 经过短短十日。 蜀汉银行的商股价格,已经翻了二百倍! 一天中,就有十几次的价格更换。 当然,中间价格也偶有回跌,但很快就会再次拉高。 很快,大家也都习惯了。 但所有人都坚信,商股的价格会继续上涨! 蜀汉银行,后院。 糜竺焦急地在房中踱步,时不时地朝门外望一眼。 孟旭坐在台阶上,不耐烦道:“糜兄,你能不能别晃悠了,晃得我头都晕了!” 糜竺望向他,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约莫半柱香后。 徐然的进入后院。 糜竺慌忙迎了上来。 “司(空)……东家,现在价格已经涨到了二百六十贯!” “已经达到了咱们当初的既定目标。” 说这话的时候,糜竺的嗓音都在颤抖。 整整二百六十倍! 从未见过价格如此疯涨的东西。 徐然点头道: “好,利用十天时间,抛出一万股!” “要慢慢地抛,不要被人发觉。” 当初一共就发行了一万股。 但谁又知道,市面上一共有多少股呢? 现在的行情,只要挂牌出售,就有一堆人疯抢。 这就跟印钱一样。 根本不会有人发现! “从今日起,蜀汉银行的钱,开始秘密转移。” “全部转移完毕,需要几天?” 孟旭答道: “少则半月,多则月余。” “没办法,实在是太多了!” “除了铜钱,还有很多粮食。” 蜀汉银行后院,秘密挖了地道,但毕竟运输能力有限。 徐然点头道:“好,二十天后,撤离益州!”. 连续半月以来,蜀汉银行的门口都围满了人。 这些人不是来存钱的。 全是等着买商股的。 短短数日,商股发行价格由开始的一贯钱,暴涨至二百~贯! 足足翻了二百倍! 试问,还有什么比-倒腾商股赚钱? 一些世家派人轮流在这-里值守、蹲点。 可惜,大家都不是傻子。 商股价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涨。 只要不是傻子,不是缺钱用,谁会卖? 紧缺的商贾交易市场,直接催生了最原始的黑市交易。 在黑市上,商股价格已经被炒到了二百八十倍! 以至于,只要倒手往黑市一卖, 一股就能秒赚八十贯! 所以,才会引得那么多人围在蜀汉银行门口。 为了防止有人闹事,官府不得不紧急调派人手,加强对这一带的巡逻。 如此一来,其他地区的巡逻力量就减弱了很多。 这正好给了孟旭等人往外倒腾钱粮的机会。 趁着如此火爆的市场,糜竺秘密放出一万股,安排人分五天进行抛售。 见到有人出售。 饿疯了的买家,抢红了眼。 根本没人关注市场上的商股已经远不止一万股了。 毕竟财不外露,谁也不会告诉被人,自己手里持有多少商股。 一万股火速售罄。 价格已经来到了惊人的二百九十贯! 得益于徐然命人暗戳戳的宣传:过桥费、税费、船费……就是摇钱树,就是聚宝 盆! 竟没人质疑这个价格。 甚至,大部分人认为物超所值。 这就让徐然有些咋舌了。 “看来还是低估了益州世家和大户的家底啊。” 徐然叹了口气。 世家大族大多有几百年的历史,历经十几代人的积累。 其底蕴不可谓不丰厚,不可小觑。 但徐然深知,商股的泡沫,随时都有可能破裂。 他这个始作俑者,会成为众矢之的。 经过这一次的折腾,即便不能做空益州财力,也会令其元气大伤。 再辅以兵力震慑。 拿下益州是迟早之事。 而徐然又是一个非常惜命的人。 所以保险起见,徐然仍是按原计划撤离。 眼看着,距离撤走的时间只剩下七天了。 库房中的钱粮也云松得七七八八了。 这半个月以来,孟旭率领五百虎豹骑,分成三班倒,二十四小时不停歇搬运。 益州距离兖州甚远。 偷偷运出的钱粮,只能找一处秘密山洞暂时存放。 今日一早。 许久未露面的刘瑁,突然急匆匆地上了门。 糜竺脸色微变。 难倒是蜀汉银行有人泄密? 刘瑁知道了他们偷偷转运财产了? 徐然一方面通知孟旭集合虎豹骑, 一方面告知糜竺随机应变。 徐然自己则快步迎了出去。 “刘大人,许久未见,风采依旧啊!” 见刘瑁身后并无甲士,徐然暗暗松了口气。 刘瑁喘着粗气,摆摆手道: “徐公子,我兄长请你过府一叙。” 是刘璋要见自己? 徐然一愣。 自他进入益州,已有一个多月了,还从未见过刘璋。 眼下他怎会突然要见自己呢? 是刘瑁亲自来请自己,这表明……刘璋有事相求? 第188章 祸水东引。 刘璋可是益州扛把子,他有何难处? 钱! 而这恰恰是徐然在益州打造的人设。 简单一分析,徐然就基本猜到了大概。 马车之上。 徐然问道:“刘刺史找在下,是什么事?” 刘瑁面露尴尬之色,姿态有些扭捏。 “咳咳,最近益州与汉中交战,所耗钱粮甚巨,兄长为这事愁的辗转难眠。” 汉中张鲁反叛,是刘璋的心腹大患。 两人已经打了好几年,谁也奈何不得谁。 此事,徐然早有耳闻。 益州有天险屏障,外敌很难打进来。 能制约刘璋的,也只能是祸起萧墙。 闻听此言,徐然暗暗无语。 原来是缺钱了…… 尼玛,缺钱就想到我了? 俺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啊! 咳咳……其实跟风刮来的也无甚区别。 不过转念一想。 此次会晤,未尝不是一个机会。 一个坑刘璋的机会! 顺带着,再坑一把益州的世家。 一万股不是没榨干你们的家财吗? 那就再来一次。 见徐然没有接话,刘瑁也有些尴尬,同时也有些心虚。 尴尬是因为: 刘璋的用意已经再明显不过了,要钱! 心虚是因为: 刘璋开始是向刘瑁要钱的,然后……刘瑁顺手举荐了徐然。 这是祸水东引。 毕竟跟徐然合作赚了这么多的钱,对于让徐然顶缸这件事,刘瑁多少有些愧疚。 “咳咳,徐兄可有良策?” 刘瑁厚着脸皮问道。 徐然回过神来,无奈苦笑。 “刘大人啊,你这是把在下架在火上烤啊!” 这等于是不动声色地点出,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出卖的我。 刘瑁被他当面戳破,老脸微红。 “咳咳,徐兄,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别看我这些日子赚了些钱,可哥哥我家大业大,各方面需要花费的钱财也多啊!” “战事吃急,所需钱粮甚巨,兄长也是着急上火。” “我已与兄长说好,只要徐兄愿意捐献一部分钱财,想做什么官,随你挑!” 这等于是让徐然花钱买个官身。 徐然嘴角微扬,看向刘瑁,微笑不语。 我堂堂大汉司空,比刘璋刺史的身份都要高。 需要花钱买你益州的地方官做? 而且,这个所谓的官身,大概率还是个虚职。 刘瑁被他看得好不自在,心中有些愠怒,脸色瞬间拉了下来。 你不过是个做生意的商人。 若不是本大人赏识你,你有何机会与我同乘一辆马车? 本官好生与你商量,这是给你面子。 若是你不识抬举,哼! “徐兄,这里是益州。” 刘瑁语气变得有些冷淡。 话中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徐然叹了口气。 果然是属狗的,说翻脸就翻脸。 如此也好,这样掏空益州的时候,他就不会有一丝的心里压力了。 “刘大人莫要误会。” “在下非是不愿,而是在想,即便我将全部家财献出,恐怕也不够军需开支。” “要彻底解决军费问题,需要一大笔钱财。” “在下刚好有个主意。” 益州刺史府。 刘璋坐在首位,左右两边分别是益州的文武官员。 徐然的位置在最末。 此刻,徐然正滔滔不绝地对着众人讲述着“发行债券”的计划。 “简单说来,就是以益州刺史府的名义,发行短期债券。” “什么是债券呢?” “就是以刺史府的名义发布债务凭证,就好比蜀汉银行的商股,刺史府承诺:在三 个月或六个月后,支付一定的利息,连着本金一同偿还!” “通俗地说,大家都可以买刺史府的短期债,到期刺史府付利息、还本金。” “我相信,益州的世家、富户,包括在坐的官员,都对刺史府抱有极大信心。” “毕竟再过三个月,秋收就要完成了,益州的府库就充盈了嘛!” “届时,还款将不成问题。” “这叫以时间换空间!” “既解决了军费问题,又让买债券的人赚了利息,可谓一举两得!” 刘璋听得两眼放光。 下面一众官员也是纷纷点头。 付出一点利息算什么? 中护军,是益州最高的军事官员。 这个职位如今由李严担任。 此人也是三国演义中刘备托孤的重臣之一。 李严沉吟道: “徐公子此计甚妙,老夫认为可行。” “只是……除了钱财,军中最缺的乃是粮食!” “若是发行债券,再去买粮,再运送到前线,不免耽搁太久,徐公子可有妙计?” 众人纷纷又将目光投向徐然。 张任,西川第一大将,哈哈大笑:“李大人,此乃军国大事,你怎能过问一个弱冠 少年呢!” 皇权等将军也纷纷摇头。 李严瞪了几人一眼,重新看向徐然。 徐然微笑道:“筹备粮食?呵呵,倒也简单!” “徐公子,快快说来!” 这次就连刘璋也激动地坐直了身子。 徐然淡定地呷了口茶。 “效仿蜀汉银行的存款便是。” “存钱有利息,同样,存粮食也有利息。” “存款的利息是月息一成,既然军情如此紧急,那就将粮食的月息设为……三成!” “最多三日,十万石粮食就可凑齐。” “不过,为了加快筹粮速度,最好事以刺史府的名义,发布一则告示。” 李严连连点头,转头看向刘璋。 “大人,此计可行!” 益州城,中央大街。 宽阔的大街,被马车、牛车塞得满满的。 全是来往蜀汉银行存粮食的。 临时搭建的几座粮仓,都已爆满。 孟旭眼睛都直了,欲哭无泪。 他已经两日两夜没有合眼了。 “司……司空,弟兄们是在是搬不动了。 本来只打算收十万石。。 结果三天过后,足足收了三十万石! 这还是最后,糜竺贴出告示:存粮低于一百石者,拒收! 此举惹得一众百姓破口大骂。 普通人家,谁家里有那么多的余粮? 这分明是专做世家大户的生意嘛! 自觉吃了亏的百姓不干了,堵住了蜀汉银行的大门口,开始闹事。 不让我们存粮,那就谁也甭想存! 徐然暗暗无语,本想给你么留口吃的……既如此,那便怪不得我了。 告示牌很快取了下来。 百姓们欢欣鼓舞,认为是通过他们的斗争,才取得了胜利! 又过了两日。 蹲守在蜀汉银行门口的人,愕然发现。 一向开门都极为准时的蜀汉银行,今日竟没有开门。 “嗨,这几日太过忙碌,兴许“二六七”是睡过头了。” 有人解释道。 这几日来存钱、存粮的人特别多。 蜀汉银行临时增加了一百多人手,但仍是捉襟见肘,众人也是有目共睹。 又过了一个时辰。 还是没人来开门。 等待的人群,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怎么还不开门?” “莫不是买卖做大了,就开始店大欺客?” “到时辰了,该开门了!” “砰、砰、砰!” 不少人上前,用力敲门。 一直等到午时。 蜀汉银行还是大门紧闭。 等待的人,已经彻底没了耐心。 “砸门!” “砸门!” 人群一拥而上。 哐当! 柳木大门,被愤怒的人群直接推倒。 “伙计!” “来人!” “人呢?” 屋里的摆设都在,就是空无一人。 “咦,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哈哈,肯定是昨夜又去喝花酒了,这会指不定还在青楼呢!” “说得是啊,那日我在青楼就撞见了糜掌柜。” “再等等吧。” “嗯,再不来就派人去找!” 一道略显颤抖的声音响起。 “你们说……他们该不会是卷钱跑了吧?” 嘶! 吵杂的大厅中,瞬间变得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说话的那人。 那人缩了缩脖子,讪笑道:“我就是随口一说,大家莫要当真。” “++!” 有人爆了粗口。 “快,去后院库房看看!” 人群瞬间向后院涌去。 片刻后。 蜀汉银行里响起惨绝人寰的哭喊声。 益州,张家。 咚! 张永的身子向后缓缓瘫倒。 “跑了?” 他有些不敢置信。 老管家小心翼翼地偷看了他一眼,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如今……如今,蜀汉银行已是人去楼空。” “府库里的钱粮全都,全都不见了。” 嗡! 张永只觉眼前一黑,险些背过气去。 稍微缓了缓后,张永颤巍巍问道: “我们存了多少钱粮?” 老管家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铜钱八百万贯,粮食五万石。” 张永只觉心口如刀搅般难受。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然后重新坐直身子。 这次损失虽大,但也不是承受不起。 “好在还没伤了张家的根基。” “徐日安此贼,丧尽天良!” 见张永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老管家欲言又止。 他几次嗫嚅后,终于还是忍不住提醒道: “老爷,还有……还有四千商股呢!” 张永脸色骤变,连呼吸也屏住了,赤红的双眼死死盯着对方。 “多、多少钱买的?” 说话的时候,张永连嘴唇都在哆嗦。 老管家深吸了一口气。 “九……九千万贯。” 张永如遭雷击,宛如石化。 噗! 片刻后,张永吐出一口老血, 一头栽倒。 “老爷!” 老管家慌忙上前扶住他,用力掐人中。 咳咳! 张永悠悠醒转,嘴角兀自溢血。 “快……通知其他六位世家家主,去……去找刘瑁算账!” 张永咬牙,双眼失神望天。 益州八百年张家,今日要葬送了他手上了。 第189章 他们知道了益州城的变动,只怕会军心不稳啊! 七大世家家主,同时出现在刘瑁的府邸前。 张永坐在步辇上,被两名家奴抬着,头查拉在肩上, 一副随时可能挂掉的样子。 而吴家家主直接没来,来的是他的大儿子。 听说蜀汉银行跑路的事后,吴家家主直接就背过气去了,到现在还没醒来。 以往狗眼看人低的刘府管家,今日姿态极为谦恭。 “各位家主,我们家老爷也是受害者啊!” “徐日安那狗贼骗走了我们家老爷所有的家财!” “我们家老爷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各位家主,哎哎,老朽没有骗你们……你们且听我说……” 老管家被一把推开.…… 众家主一拥而入,直奔刘府后院。 刘瑁躺在床榻之上,额头上放着冷敷的毛巾。 一名侍妾小心地在一旁伺候。 “刘瑁!” “你以为装死就能蒙混过关吗?” “徐日安是你招来的,生意也是你俩一起做的!” “你两人合谋,证骗我等世家!” “你不让我们活,那就大家一起死!” 刘瑁躺在床上,仰视着愤怒的众人,艰难地抬了抬手。 “去……去找我大兄,赶快派兵拿人!” “晚了,可就渣都没了。” 事发突然,急火攻心之下,刘瑁一病不起。 也是刚刚才想到赶紧报官。 相比之下,刘瑁才是损失最大的。 他不仅将所有家财全部押进去了,还借了不少的钱。 张永被人扶着,始终冷眼注视着刘瑁。 见刘瑁不似作伪,张永缓缓闭上了眼睛。 完了。 彻底完了。 从开始的蜀汉物流,到后来的蜀汉银行,再到发行商股、债券…… 这一切都是徐日安布的局。 一步步诱导他们,越陷越深。 贼子以一己之力,戏耍了益州的世家大户。 可笑。 可叹! 短短月余,益州几百年积累的财富,被人洗劫一空! 人言川蜀自古富庶。 从今日起,要改一改了。 要想恢复元气,至少……需要再过两百年。 张永仰天,浊泪纵横。 “我等是益州的罪人呐!” 吴家少主不忿,高声道: “我等这就去找刺史大人,捉拿贼子!” “若能捉住徐日安这狗贼,还能挽回损失!” 其他几名家主也纷纷附和。 张永缓缓摇头。 人家从开始布局的时候,就安排好了退路。 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了。 想必人已经出川了。 上哪抓去? 突然,张永神色一凛,喃喃道: “徐日安……徐日安……徐然!” “是徐然!” “这与当初姓徐的平乱青州黄巾军,如出一辙!” “姓徐的是徐然!”. 刺史府中。 刘璋愕然看向李严。。 “姓徐的卷钱跑了,那些以刺史府名义发的什么债,怎么办?” 李严嘴角微微抽动。 这还用问吗? 以刺史府名义发的,老百姓当然要找刺史府讨要了。 吃了个哑巴亏。 姓徐的跑了,债务却是要他们来还。 武将之首的张任忙问道:“还有我们的军粮呢?” 李严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这还用问吗? 当然是一并卷跑了! 不用说,这笔账又算在了刺史府的头上。 “正方!” “你说话呀!” 见李严不语,刘璋急得大声斥责。 李严露出一个无比尴尬的表情。 事已至此,他有什么办法? 他也是受害者啊。 他也买了两千份的商股。 李家赔的裤衩子都要没了! 现在李老爷子嚷嚷着要打死他这个不孝子。 “大人,为今之计,须先封锁消息!” “不能让前线将士知晓此事。” “我打听了,不少将军的家人也在蜀汉银行存了钱、买了商股或债券。” “若是他们知道了益州城的变动,只怕会军心不稳啊!” “还有缺粮的事,咱们得另想办法。” “还有……” 李严沉吟,有些犹豫。 砰、砰、砰! 刘璋极其败坏,敲击着桌案。 “正方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何顾虑,赶紧说!” 李严连连点头。 “徐日安极有可能就是……徐然。” 嘶! 大厅中一片安静。 张任率先开口道: “你是说……当今司空?” “徐然贵为三公,会来卷我们益州的钱财?” 张任表示不能理解。 刘璋恍然大悟。 “姓徐的洗劫益州,是要逼我投降!” “益州有剑门天险屏障,曹军骑兵打不进来。” “而益州的钱粮足够我等支撑十年,甚至更久。” “所以,姓徐的才想出这等阴损的招数!” “人言徐子算无遗策,出招如玉天马行空,无迹可寻……果然如此!” “数月前,兖州朝廷发来敕令催缴赋税,我将使者赶了回去。” “徐子玉就扬言要马踏益州,我只当他是恐吓,没想到这才数月不到……” 李严、张任等人面面相觑。 当时的情景历历在目。 不只是刘璋,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 事实上,在徐然之前,也有不少诸侯、割据势力,试图染指益州。 但却无一不是铩羽而归。 益州的依仗主要有两个: 一是剑门关天险; 二是几百年累计的富庶。 这两项是相辅相成的,缺一不可。 没了经济做后盾,天险将不复存在。 饭都吃不上,谁还会替你卖命? 最要命的是,随时可能祸起萧墙! 一名下人快步进来通报。 见厅中气氛凝重,小人小心禀告道: “大人,张永等七位家主,在前厅嚷嚷着要见您。” “听他们的谈论,似乎是为蜀汉银行捐钱跑路—事。” “我看几位家主手中,似乎拿着什么什么债券。” 刘璋以手抚额。 内忧外患,焦头烂额啊!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正方,以刺史府名义发售的债券,征调的粮食,有多少?” 李严皱眉道: “债券约有三千万贯。” “粮食约有二十万石。” 刘璋蓦然瞪大了眼睛。 他早知此次损失定然不小,但还是低估了损失。 三千万贯、二十万石! 这些都要刺史府来还? 益州三年的赋税收入都没这么多啊! “张任,去将他们打发走!” 刘璋不耐烦地挥挥手。 张任应诺,就要转身离去 李严连阻止道: “大人,不可!” “咱们正与张鲁交战,此时实不宜与七大世家翻脸。” “何况筹措军粮,还需依仗张永等人。” “再者,若是以武力威逼,只怕会有人趁机投敌啊!” 刘璋愕然,身子缓缓向后滑倒。 “那……你们说怎么办?!” 厅中几十名文武大臣皆低头不语,满脸无奈。 死局,无解。 李严深吸一口气,正色道: “大人,请降吧!”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李正方,你在说什么?”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李严你想投敌吗?” 不少大臣,下意识地便开口斥责。 刘璋面露不善之色,冷眼看向李严。 李严拱手郑重作揖。 “诸位,你们怎么还不明白?” “益州已断不可守!” “外有兖州曹操、汉中张鲁虎视眈眈!” “内有七大世家逼宫在即!” “内忧外患,眼下哪个可解?” “与其城破人亡,不如主动请降,或可保存一二啊!” 武将刘璜立时就要反驳,却被张任以眼神制止了。 张任、刘璜、泠苞、邓贤,合称蜀中四将。 四人素来以张任为首。 “李正方!” 一声怒斥响起。 开口的是法正。 益州文官中,以李严和法正为首。 而两人又素来不和。 法正起身,义正严词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不管是张鲁还是徐然,外人入主益州,总是还要靠益州旧臣来治理益州。” “而你们这些人,就可以趁势改弦易辙,继续做你们大官!” “但尔等此举,置主公于何地?” 李严被他戳中心事,老脸微红。 益州城破,已是必然。 作为精明的政客,李严等人已经开始在为自己谋求后路了。 但法正向来刚正不阿,眼里揉不得沙子。 经他提醒,刘璋恍然大悟,顿时怒不可遏。 “你们!” “我刘氏任刺史期间,可曾亏待你们?” 李严、张任等人皆垂首不语。 平心而论,刘氏父子治蜀期间,重用文官、武将,于公于私都未曾亏欠他们。 尤其是张任,出身贫寒,是被刘焉一手提拔起来的。 李严看向法正,质问道: “孝直兄, 一定已有破敌之策了。” “不妨说来一听。” 这是故意在拿话挤兑法正。 别只会夸夸其谈,却无应对之策。 法正冷哼,傲然道: “徐子玉要夺益州,该担心的可不只有我们。” “唇亡齿寒,若是我等败了,汉中张鲁势必将成为徐子玉的下一个目标!” “在对抗曹军这件事上,益州与汉中可结盟。” “若是联合张鲁,未必便不能与曹军一较高下!” “张鲁此人贪财好色,鲁莽无谋,主公只需以重利许之,则联盟必成!” 李严无奈地看向法正。 书生误国,皆因清谈! 此计听上去似乎在理,实则不可行。 益州钱粮被掏空,十万将士随时都可能会兵变。 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的情况下,根本就不具备与人合作的条件! 在这样的背景下,你去找张鲁合作。 这不是以身饲虎,引狼入室吗? 法正啊法正,我李严之计,尚能保全主公之性命。 你之计策,却是要将西蜀刘氏斩草除根啊! . 第190章 你是江东人? 益州通往荆州的官道之上。 数百骑兵护卫着一辆宽大的豪华马车, 一路飞驰。 马车中,徐然惬意地躺在杜紫嫣的大腿上。。 杜紫嫣正为他轻轻揉着眉心。 糜竺趴在马车的窗户边,百无聊赖地嘟着嘴。 哼! 早知道不带杜姐姐来了。 赵云手持封着火漆的竹筒,催马上前,与马车并驾齐驱。 “主公,江东急信。” 马车中,徐然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 杜紫嫣暗暗松了口气,脸色一片酡红。 要不是被赵云打断,她的手臂累得都快抬不起来了。 那被徐然枕着的大腿已经酸麻了。 一直帮徐然揉头,她的鼻尖已经冒出了丝丝汗珠。 马车的窗帘掀开,糜贞探出头来。 “赵将军。” 糜贞咯咯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赵云骑术极好,单手御马,单手将竹筒递了过去。 糜贞将竹筒拿在手中,看了看。 竹筒上刻着一个“满”字。 徐然眯眼看着糜贞手中的竹筒,眉头微皱。 密信出自满宠的情报机构。 又是从江东送来。 而且很急,甚至等不到自己回到荆州。 嗯……必与孙刘之事有关! “打开看看,可是与孙权和刘备有关?”徐然吩咐道。 糜贞哦了一声,用小刀除掉火漆,道出竹筒中的一卷锦布。 “咦?你怎么知道的?” “上面写着:孙权与刘备开战,司空速归。” 糜贞眨着大眼,满脸好奇。 徐然一愣。 孙权和刘备打起来了? 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孙刘结盟不成,也不至于刀兵相向吧? 再者说,刘备一穷二白,又是在江东的地盘,打得过地头蛇孙权? 只可惜密信内容有限,并未展开详说。 徐然起身,掀开马车门帘,来到车辕处。 “信是你送来的?” 徐然看向赵云身边一名身穿麻布衣服的汉子。 五百虎豹骑全都身着盔甲,唯有此人是便服。 麻布汉子,双手松开缰绳,仓促朝徐然抱拳行礼,随即重新御马。 “卑职见过司空“」 。” 密探最擅察言观色。 不等徐然开口,麻布汉子就继续说道: “卑职只负责送信,不知信中内容。” “司空若要了解详情,卑职这就回话,命负责此事之人,前往荆州面见司空。” 徐然微微颔首。 满宠做事向来谨慎。 这是为了防止送信之人泄密。 荆州,刺史府。 徐然回到荆州后,衣服都没换,便直接召见江东密探。 一名其貌不扬的少年文士,早已在厅中等候。 见徐然进来,少年文士忙起身行礼。 “卑职陆泽,见过司空!” 徐然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皱眉道:“你是江东人?” 这从对方的口音就能听出。 而且对方年纪轻轻却谈吐不凡,想必也不是普通人家。 真不知道,满宠怎么策反的对方。 陆泽忙道:“卑职江东吴郡之人。” 吴郡是江东六郡之一,也是江东政权的首府所在。 徐然不由眉毛一挑。 吴郡、姓陆? “陆逊是你什么人?” 徐然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陆泽一怔。 “司空认识家兄?” 徐然愕然看向他。 “你家兄?” “陆逊,陆伯言?” 陆泽怔怔看向徐然。 “……不错,伯言正是家兄表字。” “家兄从未离开过江东,司空何以……” 徐然嘴角泛起一抹苦笑。 满伯宁啊,你特么把未来东吴大都督的弟弟给策反了啊! 陆氏乃江东四大豪门之一。 我擦,真不知道满宠这厮是怎么做到的。 徐然越发觉得,用满宠搞情报工作,是极为正确的选择。 徐然招呼陆泽落座,笑道:“我与令兄,可是神交已久了啊。” 陈寿写《三国志》时,除了帝王之外,只有两个人,得到了单独立传的机会。 其一就是诸葛亮; 其二就是陆逊! 陆逊平生只打了三场仗。 但每一战,都却足以令他载入史册。 就连陈寿都评价他为江东的“社稷之臣”。 一是荆州之战,成就吕蒙白衣渡江。 实际上,前期工作都是陆逊做的。 吕蒙只不过是去摘果子而已。 二是夷陵之战。 这一仗直接把刘备的全部家底都掏空了。 要不是诸葛亮力挽狂澜。 刚刚建立的蜀汉政权,就要直接灭亡了。 三是石亭之战。 击退曹魏十万大军,保了江东二十四年太平! 以至于后世有人说,江东的基业是孙策打下的,但却是陆逊守住的。 若无陆逊,孙权镇不住江东。 可惜,就是这样一位社稷之臣,晚年却死于孙权的猜忌。 而关于江东孙氏与陆氏的恩怨纠葛。 徐然早就知晓。 恐怕,这也是满宠能策反陆泽的主要原因。 见徐然不语,陆泽不由有些惶恐。 “令司空,陆氏虽为江东四大豪门之一,但我对孙氏 ……” 徐然摆了摆手,打断他道: “不必多言,我相信伯宁选人、用人的眼光。” “我若是没记错,你祖父、父亲都是死于孙策之手吧?” “孙氏屠戮你陆氏一百多人,几乎将你陆氏灭族。” “灭族之仇不共戴天,是男儿就不能忍。” 陆泽瞪大了眼睛。 此事司空是如何知晓的? 转念一想,定是满宠说的。 “司空所言极是。” 徐然笑道:“好了,现在你可以详细说说刘备和孙权的事了。” 陆泽忙拱手称是, 一一道来。 原来,夏侯惇、张辽屯兵赤壁,虎视孙权之时。 孙权的后方失火了。 丹阳郡太守袁胤,趁机发难,攻打豫章郡。 江东六郡,孙氏占据了五郡。 唯有丹阳郡还在袁胤手中。 袁胤是从表哥袁术手中接管丹阳的。 当初孙策在世的时候,就数次攻(的赵好)打丹阳,想要一统江东六郡。 最后一次眼看着就要打下来了。 袁胤都准备投降了。 结果,孙策被人刺杀了。 孙权刚刚继位,位子还没坐稳,也不敢贸然对外发兵。 这才给了袁胤喘息的机会。 但袁胤知道,只要等孙权稳定下来,肯定会继续攻打丹阳郡的。 与其被动挨打。 不如先下手为强。 趁着曹军大兵压境,孙权不敢分兵南下。 迅速拿下豫章,侵占更多的地盘。 果如袁胤所料丰。 孙权全力防御曹军,不敢分兵南下。 但后来见夏侯惇一直按兵不动,而袁胤又在后方不断放火。 于是孙权分出部分兵力,交由周瑜统帅,去围剿袁胤。 一同跟着去的还有刘备。 问题就出在这儿! 刘备就如一条干涸的泥鳅。 看着快要晒干了。 到只要有一口泥浆,就能重新活过来. 曹军屯兵赤壁,虎视眈眈。 江东的主要兵力,要用于抵御曹军。 周瑜所能调动的兵力并不多,只有一万人马。 其中分给刘备两千。。 看中的是关云长无可匹敌的战力。 袁胤足有四万兵力。 但在周瑜和刘备的前后夹击下,却是节节败退。 战败,已是必然之势。 所有江东子弟兵都极为振奋。 明日,就能攻下丹阳郡了。 直捣袁胤老巢。 周瑜已下了军令:明日卯时做饭,辰时发起总攻! 刘备军帐之中。 刘备、关羽、诸葛亮三人对坐。 诸葛亮问道: “主公,可曾想过平定袁胤之后,如何在江东立足?” 刘备面露苦色,叹了口气。 关羽眉头紧皱,轻捋美髯。 高鸟尽,良弓藏。 袁胤战败,刘备的价值也就没有了。 道理,三人都懂。 诸葛亮轻摇羽扇,似是对二人说,又似是自言自语。 “我劝主公入江东,本想刘孙联盟共抗曹操。” “谁成想,徐子玉竟按兵不动,用一招隔岸观火,置身了事外。” “失去了徐然这个共同的敌人,刘孙联盟已无可能。” “若不是丹阳袁胤发难,恐怕咱们早就被孙权赶出了江东。” “如今袁胤灭亡在即,如何善后,不得不提前考虑啊!” 刘备端起茶杯, 一饮而尽。 “孔明定是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该如何做,我听你的。” 关羽冷哼道:“直说便是。” 诸葛亮不以为意,微微一笑。 “岂不闻,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主公不妨联合袁胤,共抗孙权!” 刘备吓了一跳,瞪眼看向诸葛亮。 联合袁胤? 这可是人家东吴的地盘! “这……” 刘备沉吟。 诸葛亮解释道: “周瑜不过区区八千兵马,只要我们暗中与袁胤结成同盟,打周瑜一个措手不及。” “则周瑜必败!” “而北方,有徐然为我们牵制江东主力。” “只要吃掉周瑜的八千兵马,短期内,周瑜将无多余兵力对付我等。” “我们可以趁势夺回豫章,进而拿下南阳、汝南二郡!” “到时候,主公就将坐拥丹阳、豫章、南阳,汝南四郡!” “主公啊,到时候江西就是你的!” “孙权占江东,主公占江西,足可与之对峙!” “此乃千古难(adde)逢之机。” “成,则主公大业根基已成!” 刘备眼中精光闪过。 凭借这么多年摸爬滚打的经验。 他很快就辨别出,诸葛亮之计,看似天马行空,但却极为可行! 换做平时,就是十个袁胤,也不是周瑜的对手。 良机稍纵即逝。 而刘备是一个极有魄力之人。 “好!” “就按孔明说的做!” “只是……谁去游说袁胤?” 这是令刘备最尴尬的。 第191章 一身白色盔甲,意气风发。 如今,身在江东,刘备能信任的唯有关羽和诸葛亮二人。 如此机密之事,自然不敢假手他人。 自上次被打散后,先是孙乾,后是陈宫,都失去了消息。 诸葛亮收起羽扇,正色道:“在下愿往。” 事实上,也唯有他去。 别无选择。 总不能让刘备亲自去吧? 关羽又不善言辞。 诸葛亮是唯一的人选。 刘备皱眉道: “眼下,我军正与袁胤开战,军师务必小心。” “云长,你陪军师走一趟!” 想了想,刘备决定派关羽一起去。 他实在放心不下。 诸葛亮是他唯一的军师。 若是诸葛亮折在这里,刘备也将失去登山再起的机会。 关羽郑重点头。 “大哥放心,我一定护军师周全!” 第二日。 周瑜一身白色盔甲,意气风发。 “进攻!” 江东士卒呐喊着冲向丹阳郡城墙。 江东有六郡,孙权已占据五郡。 丹阳郡,是仅剩的一郡。 孙策在世时,就一直想要一统江东六郡。 可惜却英年早逝。 “伯符啊,伯符!” “公瑾今日替你完成心愿!” 周瑜喃喃自语。 嗯? 突然他脸色微变,皱紧了眉头。 今日打的是攻城战。 丹阳郡城墙宽厚,怎么着也能坚持几个时辰。 可双方刚一交手,袁胤居然主动开门,朝江东军发起了反攻? 这是嫌死得不够快吗? “大都督,关羽率军正偷袭我军后方!” 一名士卒,飞马来报。 周瑜瞳孔蓦然收缩,远远望向己方后侧。 一道绿色人影,如狮入羊群。 所过之处,青色刀光闪过,必然伴随着一片惨叫。 斩将夺旗! 关羽直奔周瑜的中军而来。 “诸葛村夫!” 周瑜气得咬牙。 “太史慈,挡住关羽!” 紧急中,周瑜只能唤回太史慈。 这几日打下来。 周瑜深知关羽的战力。 江东军中,有能力挡住他的,唯有太史慈。 “大都督放心,末将去斩了关羽!” 太史慈怒吼,跃马扬刀,直奔后方而去。 “关云长,某来取你性命!” 太史慈催马杀来,弯弓搭箭,对准关羽就是一箭。 他自恃箭术超神,不肯偷袭,是以先出声警示。 铛! 关羽以青龙偃月刀横挡。 趁着一箭的功夫,太史慈已然杀到。 他借助马力,顺势就势一刀斩下。 森寒的刀光,裹挟着音爆之声,直劈关羽面门。 关羽眼神微眯, 一个错身避过,反手就是一刀扫出。 铛! 两柄大刀撞在一起。 两人皆是手臂一麻,各自退开。 想不到,江东还有如此猛将! 今日杀不了周瑜了。 只一交手,关羽就知道,要拿下太史慈,至少也要一百回合。 周瑜暗叹:若非今日子义在,周瑜今日就要命丧丹阳矣! “撤军!” 周瑜果断下了撤令。 被关羽偷袭,江东兵阵脚大乱。 袁胤又趁机杀出。 前后夹击之下,江东兵死伤惨重。 莫说攻城了,迟了,能否退走都是未知。 太史慈听到周瑜军令,拨马便走。 “莫要走了周公瑾!” “杀周公瑾者,赏万金!” 诸葛亮坐在木车之上,轻摇羽扇。 周瑜回头,凝目望向刘备军方向。 “诸葛村夫,今日之仇,来日周瑜必百倍还你!” 而周瑜败走后。 刘备一鼓作气,与袁胤联手夺回豫章郡。 此后,又连续拿下了南阳、汝南。 短短两月,刘备就占据丹阳、豫章、南阳,汝南四郡。 与江东孙权,遥遥对峙。 听着陆泽的汇报,徐然苦笑不已。 看来,要帮一把江东了. 江东。 听着周瑜的汇报,孙权暴跳如雷。 “刘大耳乃天下第一无耻小人!” “刘备被徐然所破,走投无路之下,是我江东收留了他!” “可他却恩将仇报,刘大耳就是一白眼狼!”。 “织席贩履之徒,断无信义可言!” 孙权尚不及弱冠之龄,正是年少轻狂的年纪。 自他继承基业以来,无一军功,亦~无突出政绩。 当初孙权上位的时候,江东内部就有不-少反对的声音。 有人支持吴国太,也就是孙坚的夫人,孙策和孙权的生-母,出来主事; 有人认为应由孙策的遗腹子继承基业,暂由孙策夫人辅政主事。 也有人支持孙权上位。 但三种声音中,支持第二种声音的人最多。 因为这是遵循祖制,最常规的做法。 古有先例:幼主继位,生母辅政。 但吴国太大力支持小儿子也就是孙权继位。 是她说服了张昭和周瑜,保得孙权继承父兄基业。 孙权上位以来, 一直想证明自己是个明主。 因为坊间一直有不少质疑的声音。 说他执掌江东,纯粹就是捡漏。 自孙权上位以来。 不仅未开疆拓土,反而丢了豫章郡! 孙策在世时,摁着袁胤摩擦; 换成孙权后,被袁胤摁着摩擦。 这……还需多言吗? 所以,孙权此时才会如此气急败坏。 丢的不仅仅是地盘。 还有他孙权的威望和人心! 江东一众文武,皆义愤填涌,面露不忿之色。 输给刘备和袁胤? 众人简直不敢相信。 一个当年被孙策打得只剩下半口气了; 一个刚刚被徐然打得只剩下两个人了。 这样都能输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最关键的是,带兵的是大都督周瑜! 周瑜自出山以来,可是从未败过。 他是江东的军神,是江东军荣誉的象征。 如今,这块金字招牌被刘备给砸了。 有人想到了虎视眈眈的夏侯惇大军。 曹军屯兵赤壁,随时可能南下。 是战? 是和? 江东内部一直有两种声音。 可现在,周瑜被刘备打得丢盔卸甲; 刘备被徐然打得丢盔卸甲。 这岂不是说,徐然打周瑜,跟玩一样? 坐在孙权左手下方的周瑜,阴沉着脸,不发一言。 他的旁边,鲁肃垂首,恨不能把头缩进脖子里。 此刻,全场之中,最为自责的,就是鲁肃了。 自从得知刘备临阵倒戈后。 鲁肃就将刘备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无数遍。 刘备是他请来的。 可以说,他就是刘备的保荐人。 现在出了这档子事。 大家第一个埋怨的,不是战败的周瑜。 而是老实人鲁子敬! 刘备这种人,前科累累:先后坑过陶谦、吕布、袁绍,还有天子。 坊间传言,刘备就是个灾星。 投靠谁,谁倒霉。 可你鲁肃,愣是无视刘备的灾星体制,将他请来了江东。 别人唯恐避之不及,你还主动邀请! 这不是蠢是什么? 鲁肃给人的印象一直是忠厚、老实之人。 现在不少人,都在明里暗里地讥讽鲁肃蠢笨,无识人之明。 忠厚和愚蠢,是不一样的。 鲁肃有口难辩。 这下可是被刘备给坑惨了。 张昭捋须自得,满是皱纹的眼角,那抹得意掩都掩不住。 他是主和派, 一直反对与刘备结盟。 倒不是他早就看出刘备有反骨。 而是担心打不过徐然。 但不论如何,假如当初孙权采纳了他的建议,就不会有今日之败。 内事不决问张昭。 这是孙策临终前留给孙权的箴言。 但事实上。 孙权上位后, 一直明里暗里地打压张昭。 张昭的倚老卖老,时常将孙坚、孙策挂在嘴边,让他很不舒服。 大力扶持鲁肃,就是为了制衡张昭。 丹阳郡一战,刘备的反水,将孙权、周瑜、鲁肃三人坑到了姥姥家。 “咳咳,老臣有事奏报。” 张昭干咳两声,站起身来。 他要给孙权再添一把火。 孙权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看向张昭,他的嘴唇紧抿,嘴角微微下垂。 这是在暗示对方,想好了再说。 张昭熟视无睹,自顾自说道: “筹措军粮之事,有些不顺。” 一听是军粮出了问题。 孙权不敢怠慢,忙问道:“现筹集到几成了?” 张昭摇头。 “刘备、袁胤反叛,接连占据了丹阳、豫章、南阳,汝南四郡。” “收到消息的江东四大豪门,均以各种理由拖延纳粮。” 这是委婉的说法。 言外之意就是: 江东四大豪门在等孙刘大战的结果。 谁胜算更大,他们就支持谁! 而原本,四大豪门都是支持孙氏的。 这说明,孙权已面临极为严重的信任危机! 孙权脸色陡变。 愠怒中还带着几分惶恐。 当年孙策入主江东时,也曾面临四大豪门的对抗。 当时,孙策采用的办法是:杀! 谁不服,就杀谁。 四大豪门有几百人被杀。 其中,尤以陆家为最。 陆家连同家主在内,被杀了一百多人,几乎被灭族。 被打怕了的四大豪门妥协了。 但孙权自忖没有兄长的铁腕。 何况,以目前江东的局势,也根本不敢再如当年那样,对付四大豪门。 物极必反。 当年四大豪门不敢反抗,是因为江东政权稳定,孙氏手握兵权。 现如今,江东内忧外患。 孙权若敢效仿孙策当年所为,四大豪门必反! 届时,江东将不攻自破! 现如今的局势: 孙权占据吴郡、会稽、庐江、庐陵,江东四郡; 刘备占据丹阳、豫章江东二郡,还有南阳、汝南江西二郡。 单从郡城数量上看,两人实力相当。 所以四大豪门才会持币观望。 而对孙权而言,四大豪门不助他,就等于是帮了刘备! “张……张公,可有良策?” 第192章 相助江东? 对于孙权,张昭其实是有些看不上眼的。 当年的孙策虽霸道,但对张昭却极为礼遇。 文武之事, 一以委昭。 张昭对孙氏的江东基业,是有极大贡献的。 后来周瑜加入,才分走了军事的管理权。 但张昭此人有个最大的毛病,就是说话太直,喜怒形于色,有时候不太给主公面 子 。 孙策知道自己的见识远不如张昭,所以便悉数照做。 事实也证明,绝大多数时候,张昭是对的。 但孙权却是从小熟读百家经典,自诩胸中韬略不在张昭之下。 张昭的强势,便让他极为反感。 所以自孙权上位伊始,他便有意地拉拢周瑜,打压张昭。 而这就让张昭更为不满了。 在他看来,孙权过于阴柔,过“一二七”于玩弄帝王权谋,非雄才伟略之主。 孙策,号称小霸王,有万夫不当之勇。 但事实上,张昭等人皆知,孙策的谋略也非常厉害。 甚至说,孙策的谋略布局,不在武艺之下。 只不过,孙策故意以匹夫身份示人。 这从孙策成功从袁术处脱身、打下江东基业、笼络张昭、周瑜等人,这一系列的操 作中就能看出。 在张昭心中,孙权远不如孙策。 这种不满,张昭不经意通过言语表现了出来,令得孙权极为不满。 其实,张昭与孙权的矛盾点就在于: 孙权和江东基业,哪个排在第一位。 在张昭看来,他面斥主公,并不是不给孙权面子,而是为了江东的基业着想。 也就是说,在张昭心中,江东基业要大于孙权。 但孙权要的是个人权威不容置疑。 没有他孙权,就没有江东基业! 尽管在大多数时候,这两者是一致的。 “张公,可有良策?” 孙权又问了一次。 这是自他上台以来,为数不多的主动请教张昭。 张昭微微颔首,心中却是泛起一丝苦笑。 开门揖盗,拒曹不成,反养虎为患。 若是在刘备和曹操之间做一个选择。 张昭宁愿选择曹操。 至少,以徐子玉的执政之能,必会让江东休养生息,百姓安居乐业。 对孙氏无甚好处,但对江东百姓而言,却是有天大的好处。 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孙策临终前托他辅政,他必须要力保孙氏的江东社稷。 虽看不上孙权,但张昭仍恪守臣子本分,当即献策: “主公,至此特殊时期,不妨试试向徐司空求援。” “老夫听闻,徐子玉就在荆州城中。” 孙权凝目看向张昭,确定老家伙不是在说气话。 “求助徐然?” “张公,人家是来谋取咱江东的!” “姓徐的巴不得我们和刘备斗得你死我活,这样他才能坐收渔利!” 孙权强忍怒气。 本以为老东西会有什么良策。 没想到,竟是馊主意。 张昭真的老了! 不只是孙权,其他诸公也均是议论纷纷,连连摇头。 孙权看向鲁肃,示意他斥责一番张昭。 鲁肃本来是低垂着头的,听到张昭的话,骤然抬头,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但旋即,他又将头低了下来。 见鲁肃也无视自己,孙权皱眉,心中越发不忿。 张昭微笑,看向孙权。 “主公,不妨问问公瑾的意见。” 孙权表情微微一滞,什么意思? 他下意识地看向周瑜。 却见周瑜正恼怒地瞪着张昭。 见孙权看来,周瑜面露尴尬之色。 张子布,你自己得罪主公,拉我下水作甚! 周瑜只当是没有听见。 “公瑾,你怎么看?” 却不料,孙权直接点了他的名。 这下由不得周瑜继续沉默了。 “主公,张公所言,可以一试。” 周瑜只得硬着头皮作答。 孙权一愣,怔怔看向周瑜,旋即又看向群臣。 莫不是自己听错了? 周瑜竟也认为,徐然会相助江东? 这…… 孙权有些懵逼, 一时有些想不通。 于徐然而言,坐山观虎斗,待双方斗得两败俱伤之时,再下场是收割,岂不是坐收 渔利? 相助江东? 孙权表示无法理解。 群臣也炸了锅,议论纷纷。 有挨着张昭和周瑜坐的,向两人询问。 但两人皆沉默不语, 一概不理。 “子敬!” 眼见撬不开张昭和周瑜的嘴,孙权只好向鲁肃施压。 孙权的目光已有些不善。 鲁肃嘴角抖了抖,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起身上前 他来到孙权身边,低头道: “子布和公瑾非是不说,而是怕拂了主公面子。” “徐子玉图谋江东不假,但也会相助江东。” “因为在他看来,从主公手中夺取江东,也比从刘备手中夺取,要简单得多。” “他也不想刘备一统江东。” “所以,只要咱们开口,徐然定会答应。” 鲁肃的声音极低,只有孙权一人能听到。 孙权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 他骤然扭头,看向鲁肃。 鲁肃使劲低着头,不敢与之对视。 奇耻大辱啊! 年少的孙权,深深地吸了口气,竭力压制情绪。 他冷冷看向张昭和周瑜,冷哼了一声。 “我初掌江东,还有很多政务需仰仗张公和公瑾。” “以后有话,不妨直说。”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 “张公,便由你给修书一封,派人即刻送给徐司空。” 不等张昭答应,孙权直接揭过此话题,再次开口: “眼下最紧要的是筹措军粮。” “子敬,你与四大豪关系匪浅,此事便交由你去办,明日午时,给我答复!” 鲁肃暗暗叫苦。 鲁氏的确是江东望族,与顾、陆、朱、张四大家族关系不错。 但这涉及到家族命运、前途。 岂是凭个人感情关系就能说服拉拢的? 但他也知道,孙权的确是无人可用了。 于是只得躬身领命,硬接了下来。 豫章郡,郡守府。 刘备一身甲胄戎装,意气风发。 诸葛亮、关羽,分别站在在他的左右。 三人的面前,是一张江东的地势图。 “主公,孙刘之间必有一战,而且是生死之战,不是敌死,就是我亡,宜早做准 备。” 略一停顿,诸葛亮指着地图道: “如今,我们已拿下丹阳和豫章江东二郡,倘若主公能一统江东六郡,再加上江西 二郡,就拥有八郡之地了!” “到时候,咱们的实力将超过当年的袁术!” “届时,大业可成!” 刘备闻言,眼中闪过灼灼精光。 “ 先南后北! ” “先灭孙权,再夺荆州,进而北上灭曹!” . 先孙权,后荆州,最后灭曹! 这是刘备为自己制定的取天下路线。 诸葛亮微微错愕,抬头看向刘备。 刘备所言,正是他想说的。 这个大政方针,是夺下豫章郡后,诸葛亮苦思许久方才确定的。 不曾想,主公竟先他一步想到了。 见诸葛亮诧异的目光看来,刘备微微一笑。。 “孔明以为如何?” 诸葛亮忙拱手道: “主公深谋远略,亮不及也!” 这虽是自谦的话,但却不全是恭维客套。 此刻,诸葛亮心中涌起深深的震撼。 主公的大局观,不在我之下! 刘备摆了摆手,笑道: “军师智计百出,刘备只是随口一说,军政大事,还是以军师的意见为主。” 不送声色间,安抚了诸葛亮多疑的心思。 顿了顿,刘备又问道: “孔明既认为我与孙权将有生死一战,那我们应作何准备?” 这是目前摆在刘备面前最大的问题。 现在他占据四郡之地,与孙权旗鼓相当,遥遥对峙。 下一步的动向至关重要,稍有不慎,就可能丧送来之不易的大好形势。 诸葛亮习惯性地轻摇羽扇。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丹阳郡之事,已证明了这个道理。” “这次,我们同样要先发制人!” “我建议联合严舆、王朗等义军共同对付孙权。” 严舆、王朗都是江东一带有名的山匪。 如今在诸葛亮口中,却都成了义军。 严舆的兄长严白虎,原是江东一带最大的山匪实力。 数年前,严白虎被孙策所杀。 严家与孙家是世仇。 严王等山匪,放在平时,并不会对江东政权造成多大威胁。 但至此特殊时期。 孙权主要兵力用于防御曹军南下,手中可用兵力本就捉襟见肘。 严王等山匪在江东趁势作乱。 说不定就有奇效! 而即便这些山匪翻不起什么浪花,于刘备而言也没什么损失。 “军师所言甚是!” 刘备抚掌赞叹。 诸葛亮自谦地摆了摆手。 “主公,还有一事亟需解决。” “如今我们已有三万兵力,这么多人的吃喝,可是个问题啊!” 闻听此言,刘备不由皱紧了眉头。 又是粮草问题! 唉,每次打仗都要为吃饭发愁。 徐子玉之所以屡战屡胜,从无败绩。 曹军充足的后勤补给,也是极其重要的一个原因。 只这一点,就令刘备和诸葛亮羡慕不已。 重重叹了口气,刘备开口道: “南阳、汝南之地,世家众多,想必家中存粮不少。” “我刘备向来以仁义治天下,想必各大世界也有意交好我等。” “明日我逐家拜访,应能筹得部分粮草。” 诸葛亮嘴唇微动,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主公啊主公! 博望城、长坂坡一战,你裹挟数万江夏百姓为人质。 第193章 连弩发挥了巨大作用。 还有何仁义之名? 如今你我主臣二人就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你指望以仁义感化那些世家,让他们主动纳粮? 呵呵! “军师似乎有话要说?” 开口的是关羽。 刘备也看向诸葛亮。 诸葛亮只好委婉暗示道: “乱世当行霸道,有粮、有人才是王道!” “除此之外,其他皆是虚妄。” 刘备眼中的尴尬一闪即逝。 “咳咳!” “此次击败周瑜,孔明所制连弩发挥了巨大作用啊!” “嗯,此连发弩是孔明发明的,不如就叫诸葛连弩吧!” 为了掩饰尴尬,刘备忙岔开话题。 这次轮到诸葛亮尴尬了。 “额……主公,其实连发弩并非亮一人所创。” “这是我与月英姑娘, 一同研制的。” 一同研制,已经是很委婉的说法了。 要不是接连几次打败仗,要不是输得太惨,诸葛亮也不会拿出连弩。 毕竟,这是他剽窃黄月英的东西。 诸葛亮多少还是要些脸面的。 刘备眉毛一挑。 “月英?姑娘?” 诸葛亮只得解释道: “主公不知,亮与荆襄黄氏有一门亲事。” “黄承彦有一女,唤作月英,乃是在下未过门的妻子。” “黄月英极擅机关之术,连弩实是出自她之手。” 刘备愕然, 一介女流之辈,竟有如此技艺?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女性可都是深居不出的。 旋即,刘备醒悟过来,继而大喜。 “孔明竟有如此贤妻!” “何不接来丹阳?也好解相思之苦!” 刘备的语气有些急切。 有这么一位兵器大师不用,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 仅一件连弩,就有如此威力。 若是黄玉英能研制出,徐然那种百发百中的投石机,岂不妙哉? 有此神兵利器,何愁江东不平? 刘备目光灼灼地盯着诸葛亮,恨不得现在就亲自去接黄月英。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他,已经好久没这么激动了。 “啊,这个……” 诸葛亮面露尴尬,结结巴巴道: “因为一些误会……黄家派人传信,要解除婚约。” 一个男人被退婚,诸葛亮感觉脸都丢尽了。 “误会?什么误会?赶紧澄清啊!” 刘备似乎比他还要着急。 话一出口,刘备就反应过来了。 他想到了博望城。 当初司马徽、徐庶、崔州平……荆襄名士皆在啊! 他与诸葛亮的所做所谓,全被这些所谓名士看在了眼中。 甚至,司马徽都扬言要收回“卧龙”的称号了。 黄承彦也是荆襄名士,怎丢得起这人? 就算是为了颜面,为了自己清誉,为了与其他名士的关系,他也必须撇清和诸葛亮 的关系。 擦! 刘备一阵气恼。 本以为豁出脸面,谁也不能拿自己怎样。 没想到竟是后患无穷! 可入宝山而空回,刘备实是不甘。 眉头微皱,刘备有了主意。 “现在是黄家要解除婚约,着急的是他们。” “既如此,孔明不如书信一封,邀黄家来丹阳郡……解除婚约!” 诸葛亮抬头,看向刘备。 “主公的意思是要借机扣留黄……” 刘备微笑点头。 聪明人之间,不需要把话说透。 听着陆泽的汇报,徐然缓缓点头。 不对,按理说,就算刘备临阵倒戈,周瑜也不至于溃不成军啊。 周瑜的统兵能力极强,治军也是极严。 除非兵败如山倒,否则断然不会一溃千里。 徐然问出了心中疑惑。 陆泽微微错愕,心中暗道:司空果然洞察入微。 “禀司空,这正是卑职接下来要汇报的。”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方锦帕,展开后,摊在掌心,双手递了上去。 徐然低头看去,上面画着的,是一架车弩,或者称之为床弩。 床弩秦时就有了,这并不稀奇。 但有别于一般的床弩,这张图上的弩上竟搭有十支大箭。 这是……诸葛连弩! 徐然脑中瞬间闪过这个名词。 史书记载: 诸葛亮有两大发明创造: 一为木牛流马; 二为诸葛连弩。 他改良元戎弩,使之一次能发射十支箭,杀伤力极其惊人。 称得上是骑兵的克星. 徐然并未见过诸葛连弩。 对于它的描述,也只是记得史书上描述的一点点。 史书上,只用了一个形容词:威力巨大。 不知蒲元打造的重甲,能不能挡得住啊…… 丹阳一战,周瑜吃了大亏。 下次对上刘大耳,保不齐吃亏的就是他了。 徐然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他摇了摇头。。 他想起,史书记载,秦始皇可是命人用床弩射杀过鲸鱼的! 一味地考虑防御,是不行的。 既然防不住,那就采取进攻! 要变被动为主动,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御手段。 只要比诸葛连弩射的远、射得快、射得准,就能转劣势为优势。 “命蒲元带着工匠局的人,速来荆州!” 徐然当即下了命令。 然后,他带着陆泽去了夏侯惇的军营。 军营大帐,夏侯惇、贾诩等人皆在。 陆泽将孙刘交恶之事,简单说了一遍。 随后,徐然目光看向众人。 “诸位以为,孙权和刘备,谁胜谁负?” 夏侯惇道: “刘草鞋屡战屡败,怎会是江东的对手。” “丹阳一战,他临阵倒戈,周瑜是措手不及,才输了的。” “莫看现在刘备占了四郡之地,得意无比,但孙权的兵力可是刘备的三倍!” “而且孙权手中都是精兵,绝非刘备的草头军可比,要夺回城池绝非难事。” 张辽也点头说道: “现如今,江东的大多数兵力都被我军牵制。” “倘若没了我军牵制,刘备应该不是孙权的对手。” 两位统兵将领,都看好孙权。 这也不难理解。 徐然有句名言,在军中广为流传: 打刘备就像大孩子,想什么时候打就什么时候打。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每次与刘备交战,吃亏的总是刘备。 刘备几次占据城池,都是被徐然给重新打回了原形。 所以,夏侯惇和张辽等一众武将,才会如此轻视刘备。 徐然又将目光看向贾诩。 贾诩会意,微微摇头道:“难说“”。” 夏侯惇瞪眼道:“难倒你认为刘备还有取胜的可能?” “不是有可能,而是可能很大!” “甚至说,孙权必败!” 徐然感叹了一句。 “噢,这是为何?” 众人几乎同时问道。 “江东内忧外患,本被掩埋的问题将会重新暴露,而且会被放大。” “与荆州刘氏一样,孙氏在江东也是外来户。” “但与刘表不同的是,江东基业的创始人采用的是高压强权手段。” “诸位一定听说过,江东四大豪门吧?” 说到这,贾诩接口讲解道: “四大豪门指的是顾、陆、朱、张四家,其中尤以陆家势力最大。” “当年小霸王孙策入江东,四大家族不愿拥护他,他几乎把陆家给灭门。” “除了当时的陆家家主陆康,还有乔缈、王晟、邹他、钱桐、高岱等几位世家家 主,都被孙策给杀了。” 徐然点了点头,微笑道: “不错,孙策当年的高压手段,为日后江东基业埋下了祸根。” “试想,这些当年遭受打压的世家、豪门,会不会联合刘备一起搞垮孙家?” “对他们而言,孙氏倒台,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夏侯惇与张辽对视一眼。 两人虽是武将,但也知道世家的力量。 倘若刘备与四大豪门勾结,孙权面临内外夹攻,又有曹军虎视,焉能不败? 甭说是年少的孙权了。 就是孙坚、孙策复生,面临这种困境,怕是也无能为力。 “刘大耳倒是会捡漏。” “我军大兵压境,他却想浑水摸鱼?” “看来,我们要帮一把孙权了。” 徐然无奈感慨。 趁势利导,这是诸葛亮的基本操作。 夏侯惇以为自己听错了,咋呼道:“帮孙权?” 贾诩解释道: “司空的意思是帮助孙权消耗刘备。” “只有孙刘使劲内耗,咱们才能坐收渔利。” “以目前的局势,因为我们看住了孙权的大部分兵力,导致他投鼠忌器,被刘备所 压制。” “如今刘备占据优势,不能坐视他壮大了。” “若是因为我们的牵制,而让刘备打下江东四郡,就是养虎为患了。” “莫看刘备屡战屡败,但那是司空一直压制着他,其实他要比孙权难对付的多。” 徐然赞许地冲贾诩点了点头。 有贾老阴比在,倒省了自己一番唇舌。 他有心考校贾诩,便问道: “久文和可知,为何我一直不攻打江东?” 贾诩笑道: “不瞒司空,这个问题我也思虑良久。” “直到不久前,我才想通。” 说到这,他顿了顿,然后又继续说道: “江东主要兵力为水军,有周瑜、程普、黄盖等经验丰富的水军将领。” “而我军并无水军,蔡夫人虽答应可将荆州十万水师悉数借给司空调遣,但却仍缺 少水军将领。” “仅凭一个蔡瑁,远非周公瑾对手。” 徐然点头,冲贾诩竖了个大拇指。 贾诩愕然,也伸出手来,学着徐然的手势。 “司空,这……” 徐然哈哈笑道:“哦,意思是说得非常好!” 军营中响起一片笑声。 徐然起身,遥望东方,朗声道: “我意出使东吴,帮一把孙仲谋!” 夏侯惇等人的笑声戛然而止,齐齐变色。 第194章 他不会坐视刘备吞噬我江东。 刚从益州回来,又要去江东吗? “司空,不可!” “江东与西蜀益州不同,江东毗邻荆州,有不少人认得司空!” “何况刘备也在!” “司空不可以身犯险啊!” 贾诩满脸激动。 他倒不是担忧徐然,而是担心自己。 来荆州前,曹操亲自叮嘱贾诩,只说了四个字:知无不言似。 贾诩的明哲保身,事不关己不开口,是出了名的。 此次来荆州协助徐然谋取江东,曹操担心他不肯尽全力,临出发前特意敲打了他一 番。 此后,荀彧、郭嘉、李儒等人齐齐夜访贾府,逼他表态。 贾诩此行,压力山大。 徐然笑着摆了摆手。 “放心,我此次江东之行安全得很。” 原因嘛,很简单。 如今孙刘联盟已破,孙权苦于被徐然牵制了大半兵力,巴不得与徐然何谈呢!. 若是徐然肯出使江东,对孙权来说,绝对是个天大的喜讯。 徐然肯去,本身就代表着一种态度。 只要孙权脑子没问题,就绝对会全力保障徐然的人身安全。 否则,江东将面临灭顶之灾! 所以徐然笃定,此行无忧。 江东,吴侯府。 听闻徐然要来江东,孙权急忙着急诸公议事。 他从未想过,徐然会亲赴江东。。 易地而处。 若是徐然命他前去觐见,孙权是万万不敢前去的。 尽管孙权敌视徐然,但对他的胆魄却是极为佩服。 送走徐然派来的使者后,孙权第一时间召集大家议事。 张昭、周瑜、鲁肃、程普等文臣武将皆在。 群臣各抒己见,猜测着徐然此行的目的。 “国太到!” 随着下人的一声吆喝。 吴国太由丫鬟搀扶着进入了议事堂。 吴国太已年逾半百,虽已头发灰白,眼角的鱼尾纹密布。 但老太太的精神却极为矍铄,腰杆挺得笔直。 这是一个任何人都不敢轻视的女人。 她是江东基业创始人孙坚的正妻; 是东吴江山开脱者孙坚的母亲; 是现如今江东之主孙策的母亲; 丈夫、长子先后身死,老太太历经三代江东之主,帮助江东度过了最艰难的时期。 其实张昭、周瑜等人心里都清楚: 孙策临终前的那句“内事不决问张昭,外事不决问周瑜”。 乃是出自吴国太之口! 见吴国太到来,张昭等人忙起身行礼。 “见过老夫人!” 孙权一愣,慌忙起身,快步上前搀扶。 他悄悄瞪了婢女一眼,责备对方为何不提前通知。 碍于众人在场,婢女不敢与之对视,只是垂头不语。 “母亲,怎么到这儿来了?” 孙权亲昵地搀扶着母亲,笑意盈盈。 吴国太看了他一眼,没有答话。 她甩开孙权的手,径直走到主位,撩起衣袍,跪坐了下来。 很明显,这是要代替孙权,主持今天的议事了。 张昭、周瑜等人面面相觑。 自孙策死后,吴国太还是第一次出面干预政事。 众人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还愣着干嘛?坐吧。” 吴国太扫视众人,声音清冷。 众人只得重新落座。 孙权尴尬不已,吴国太坐了他的位子。 他只好陪着站在吴国太身后。 吴国太从不干涉政事,今日为何一反常态? 众人皆心知肚明。 因为战事不利,输给了刘备! 孙权上台后无任何功绩,还丢了豫章郡。 不少人已颇有微词。 尤其是军中武将,不忿者甚多。 吴国太要依仗她丈夫和长子留下的威望,出面稳住局面。 这是在替小儿子收拾烂摊子。 “听说徐司空要来江东?张昭你先说说吧。” 吴国太没有客套,开门见山地直接点名。 张昭望了孙权一眼,略作沉吟后开口道: “徐司空此来,应是要与我江东修好。” “观他先前针对刘备的一系列打压,应是颇为忌惮刘备。” “故而,他不会坐视刘备吞噬我江东。” 吴国太轻轻点头。 “徐司空毕竟代表的是朝廷,他此来江东,你说说,我们该如何接待?” 张昭微笑捋须。 “徐子玉少年成名,且位高权重,自其出山以来,还从未有过败绩。” “此人年纪虽轻,但称其一声英雄,并不为过。”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而我江东最不缺的,就是美人!” 吴国太若有所思。 “你的意思是……美人计? (adeh)” “进献美女来瓦解徐子玉的意志,让他沉溺在温柔乡中不能自拔?” 张昭捋须点头,洋洋自得。 “古往今来,多少英雄豪杰倒在了美人关上,徐子玉也不例外。” 吴国太看向其他人。 “你们怎么看?此计可行吗?” 周瑜嘴角微扬,低头饮茶,不作回应。 他喜用阳谋,最不屑背后算计人。 而且他对于张昭从圣人书中学来的那些所谓先例,向来都是不屑一顾。 曲有误,周郎顾。 先人的经验便是对的吗? 周瑜从不这样认为。 鲁肃忍不住开口道: “国太、子布大人,在下认为讨好徐子玉,是在饮鸩止渴。” “徐子玉此人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他绝不是来帮助东吴的,与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张昭缓缓摇头道: “子敬所言,老夫何尝不知?” “但眼下,我们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徐子玉此人多智近妖,算无遗策,此来江东必有所图!” “但于我江东而言,这也是一个机会。” “我们要么交好徐子玉,要么与之翻脸。” “子敬你说,二选一,你怎么选?” 张昭冷哼,转手将烫手山芋扔给了鲁肃。 别光站着说话不腰疼。 不要光指出问题,也要给出解决之道才行。 “这……” “唉!” 鲁肃哑口无言。 吴国太皱眉道: “好了,此事就按张昭说的办。” “不管怎样,以目前江东的形式,交好徐司空,并无坏处。” 见老夫人已经拍了板,众人纷纷点头。 吴国太重新看向张昭。 “进献的美人,可有人选?” 张昭点头道: “世人皆知,我东吴多美女。” “而我东吴之人皆知,乔公两女,皆国色也!” 就连程普、黄盖等武将,闻言也纷纷点头。 大小乔的姿色,有目共睹,称之为风华绝代亦不为过。 因为徐然穿越的缘故,不少历史事件的进程都加快了。 此时,大乔并未与孙策产生任何的交集。 大小乔二女,皆待字闺中。 “张大人所言甚是,乔公两女,有倾国之色。” “堪称绝代佳丽!” 众人议论纷纷,均是绝口称赞。 “不可!” 一道不和谐的反对声响起。 议论声戛然而止,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一直沉默不语的周瑜,脸色涨红,目光中隐有怒色。 “公瑾,你这是?” 张昭大为不解。 我踩你尾巴了?. 吴国太看向周瑜,温声道:“公瑾,有话但说无妨。” 当年孙策打江山,周瑜没少出力。 吴国太将周瑜视为自~己的半个儿子。 周瑜思忖再-三,咬牙说道: “老夫人,周瑜喜好音律,所谓知音难觅,恰好乔太公之女小乔也精通-音律, 我……” 不等他说完,吴国太已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挥挥手,打断了周瑜。 “公瑾,如今你已是东吴的大都督了。” “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 “嗯,老身会为你选一桩门当户对的亲事,放心吧,我会放在心上的。” 说到“门当户对”四个字的时候,格外加重了语气。 言外之意就是: 以你东吴大都督的身份,怎可娶普通人家的女子为妻? 吴国太焉能看不出周瑜想要表达的意思:他想娶小乔。 倒不是吴国太不理会周瑜的感受。 相反,正是因为她视周瑜为己出,才不会让他娶乔公之女。 再过两年,她唯一的女儿孙尚香,也到了嫁人的年纪。 周瑜,是她早就看好的翁婿。 而且也只有联姻,才能将周瑜牢牢绑在孙家的战车之上! 吴国太深知,仅凭小儿子孙权,是镇不住江东的。 江东四大豪门蠢蠢欲动,对孙氏颇有不满。 军事才能卓着的周瑜,是孙家必须拉拢和争取的对象。 当年周瑜二十多岁,就助孙策扫平江东,此乃柱国之臣! “这……” 周瑜面露尴尬。 吴国太没有理会,扫视众人道: “此事就这么定了。” “张昭,此事由你全权负责。” 吴国太说完,直接起身,由丫鬟搀扶着,出了议事厅。 张昭看了周瑜一眼,略作沉吟后,终是没有开口,拱手离开了。 他与周瑜,政见上虽颇有不和。 但周瑜爱慕乔氏女之事,他实是不知。 这可是夺妻之恨啊! 唉,从今往后,只怕公瑾要恨死老夫了…… 众人陆续告退。 厅中只剩下了孙权和周瑜二人。 两人对视一眼,皆有些尴尬。 周瑜喜欢小乔,而孙权却喜欢大乔。 两人彼此间都知道。 起因是之前的一次游湖。 当时,江东之主还是孙策,他还没被人刺杀。 这一日,孙策带着弟弟孙权,好兄弟周瑜,三人一同游湖。 此时,碧波荡漾的湖面上,传来阵阵歌声。 歌声婉转,犹如天籁。 周瑜本就喜好音律,当即便心头狂喜,想要一探究竟。 第195章 遇到水匪抢劫了。 三人在湖边驻足观望。 就乔家的画舫船,沿着河流缓缓驶过。 刚好,画舫的小阁窗户打开,露出两张娇艳欲滴、倾国倾城的容颜。 大乔、小乔姐妹, 一个弹琴, 一个弹琵琶。 目光与孙策、周瑜、孙权三人对视后,大乔忙命人关上了小阁窗户。 就是这惊鸿一瞥,让三人不能自拔。 孙策当即表示,要娶画舫中的女子。 并且说要与周瑜一人分一个。 当时的孙权,也被二乔的容颜所惊艳,可苦于已被两位哥哥瓜分完了,只能望洋兴 叹。 但随后不久,孙策就被刺杀身亡了。 孙权、周瑜为孙策治丧,要守孝三年。 这事也就搁置下了。 但孙权的心思,却一直活泛着。 本来应该成为他嫂嫂的人,现在有机会成为他的女人了! 想想,孙权就激动不已。 在他和周瑜看来,娶乔氏女,乃是手到擒来之事。 是以两人并未着急。 不曾想,今日张昭老贼献女,老太太乱点鸳鸯谱。 竟要将二乔献给徐然! 两人这才慌了手脚。 心中均是极为不甘。 “若是子布的美人计可行,公瑾啊,你我二人就算是为江东基业做贡献了。” 孙权指了指周瑜,又指了指自己,苦笑自嘲。 在美人和江山之间,二选一的话,他当然选江山。 周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那饱含深意的目光,如同关爱智障儿童。 这令孙权极为不爽。 周瑜虽是他的臣子,却总是以兄长的身份自居。 孙权的笑容一僵,不悦道:“公瑾,有话就说。” 周瑜看向孙权,正色道: “徐子玉如此聪慧之人,怎会受困于美色?” “传言他的夫人貂蝉,乃是天下第一美人。” “蔡伯嘴之女有沉鱼落雁之姿,也是他的禁脔。” “荆州密报上说,吕布之女国色天香,是他的侍床丫鬟。” “就连刘景升的遗孀,都与他不清不楚。” “我听说,曹操还特意为他修建了一座铜雀台,专门用于收纳美女。” “由此看来,徐子玉的确是个好色之徒!” “但这并不等于,他就会贪恋美色而不能自拔!” “刚刚张子布也说了,徐子玉少年成名且位高权重。” “这样的人,根本就不缺女人!” “江东送上二乔,对徐子玉而言,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没了二乔,他也不缺美女侍奉。” 孙权愕然。 这……岂不是白送了? 他们兄弟视若珍宝的女人,在徐然那就是一个陪床丫头? 愤慨、屈辱、不甘……种种情绪涌上两人心头。 议事厅中, 一片沉默。 良久之后。 周瑜叹息,起身离开。 “公瑾,我还有一计!” 孙权突然叫住了他。 匆匆起身,孙权上前拉住周瑜,压低声音道: “吴郡南城,也有一户姓乔的。” “此人有三个女儿,年纪与乔公二女相仿,我们可以让她们姐妹顶替二乔!” “徐然又非江东人,怎知二乔是谁?” “只要咱们告诉他,这就是名满江东的二乔,那她们就是!” 周瑜一愣。 这倒不失为一个主意。 献上美女,只是交好徐然的手段。 只要目的达到即可五 汉水,横亘在江东和荆州之间。。 在去往江东的水面上, 一只大船杨帆顺水而行。 徐然站在船头。 望着江面开阔的景色,心旷神怡。 这个时代,坐船出行,或许是最舒服的交通工具了。 吕玲绮从船舱中钻出,鬓角的发丝仍有些散乱。 俏脸之上的红晕,尚未完全褪去。 徐然回头,将她揽在怀中。 两人静静地看着江面景色。 两世为人,还是第一次尝试船震,果然是别有一番滋味啊! 吕玲绮臻首深埋在他怀中,小心地四下环顾了一眼。 赵云率领的护卫队船只,距他们有十步的距离。 按说这个距离,应该听不到动静吧? 吕玲绮心中暗自嘀咕。 “咦?夫君你看“二零七”!” 突然吕玲绮一惊,从徐然怀中挣脱,指着前方的江面喊道。 “什么?” 徐然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能隐约看到似乎有几只小船? 吕玲绮急道:“那几只船上的人打起来了!” 徐然一愣,再次眯着眼望去。 这…… “你能看清楚,远处船上的人?” 徐然诧异地问道。 “你看不清楚?” 吕玲绮反问。 “噢,我忘了夫君不会武艺了。” 吕玲绮自问自答。 嘶! 徐然满脑门黑线。 习练武艺者,就连目力也远超常人啊。 不会武艺怎么了? 还不是照样能压着你打…… 每次先喊不行的人,可都是你! “咳咳,那他们为何打起来了啊?” 徐然干咳两声,掩饰尴尬。 吕玲绮侧耳倾听,忽的花容失色。 “是劫船的!” “似乎是遇到水匪抢劫了。” 徐然闻言皱眉。 早就听说江东匪患横行。 就连主将之一的甘宁,都是江上盗匪出身。 人称:锦帆贼! 想不到,江东的治安竟已糜烂至此。 就在此时,赵云的船也靠了过来。 “司空,前方有水匪劫掠过往船只,我等是否出手?” 赵云拱手请示。 徐然本不愿多管闲事。 但此行是去江东,这些水匪长期在汉水盘踞,对江东之事极为了解。 不妨抓住了,打探一番情报。 想到这,徐然说道:“留两个活口,问问话。” 赵云领命而去。 很快,两艘快船向着前方急驶而去。 等到徐然的船到达之时,战斗已经结束。 十几名水匪,只留了两个小头目,其余悉数被杀。 徐然的目光,落在那艘商船之上。 这是一支运送粮食的船队。 船队有百十号人。 被水匪杀得,只剩下两人了! 其中一人是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女。 此刻,她正抱着一名老者哭泣。 老者身中数刀,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看父女的打扮,不像是跑船的,似乎是搭了个便船。 没想到,却遇上了水匪劫船。 徐然叹了口气。 匪患横行的一大原因,就是诸侯割据势力众多。 大一统的王国,往往治安也是最稳定的。 宁为太平狗,不做乱世人。 “把她带上吧,等到了江东,让她自行离去。” 徐然说完,转身准备返回船舱。 “司……空,请……留步!” 老者勉力抬手,声音虚弱而沙哑。 徐然转身,看向老者。 “你知道我是谁?” 他上下打量着老者,实在想不起是否见过对方了。 “咳咳!” 老者嘴中有鲜血涌出。 “爹爹!” 少女慌忙用手帕为老者擦拭嘴角。 赵云已跃到对方船上,俯身查看老者伤势。 看到老者胸口可怖的伤口。 赵云眉头紧皱,转身朝徐然摇了摇头。 “老朽……咳咳!” 老者勉力将涌上的鲜血压下,急促道: “司空或许不认得老朽,老朽却见过司空。” “老朽黄承彦,乃荆襄沔阳人。” 徐然眉毛一挑。 黄承彦? 这这个少女就是诸葛亮的媳妇,黄月英了? “原来是黄老先生,你怎会在此?” 徐然不解地问道。 黄承彦是荆襄名士。 荆州与江东是死敌。 你没事往江东跑什么? 黄承彦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露出一抹苦笑。 “小女与诸葛孔明有一桩婚事。” “老朽……咳咳,携小女去江东,是去解除婚约的。” “却不想竟遭遇了……咳咳!” 黄承彦说话已是极为艰难,每说几句,就要大口咳血。 “爹爹!” 黄月英已经哭成了泪人。 娘亲早逝,父亲是她唯一的亲人。 是去跟诸葛亮解除婚约? 徐然瞪大了眼睛。 转念一想便明白了。 诸葛亮助刘备,屠戮江夏百姓,早已声名扫地,被荆襄名士所不齿。 黄承彦与其解除婚约,也是合情合理。 哎! 徐然叹了口气。 其实,就算诸葛亮名声没有受损,黄承彦也一直对这个女婿不满意。 三国演义中,在蜀汉与江东的生死决战中。 是黄承彦救了陆逊,破了诸葛亮的八卦阵。 老岳父不帮女婿? 这就值得玩味了。 “老先生放心,我会派人将小女安全地送回荆襄老家。” 徐然给出了承诺。 黄承彦目露感激之色,但却是用力摇了摇头。 “多谢……司空!” 他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扭头看向女儿,用急促的语气说道: “阿丑……以后你就跟着司空,做个丫鬟……不要,不要回(去)……” 话未说完,黄承彦头一歪,已然气绝。 “爹爹!” 黄月英伏在父亲身上,恸哭。 徐然却是眉头紧皱,看向黄承彦的尸体。 做我的丫鬟? 什么丫鬟……同房的那种? 我截胡了诸葛亮的媳妇? 徐然脑中闪过一连串问号。 不要回? 不要回……老家? 宁肯让女儿做我的丫鬟? 黄家在荆襄也是名门望族。 黄承彦甚至都没敢提,让女儿做妾。 就算做丫鬟,也要留在他徐然身边 …… 若是做妾,徐然可能会拒绝。 做一个丫鬟,就无所谓了。 嘶! 徐然猛然警醒,黄承彦应该是发现了什么。 为了保护女儿,迫不得己让她为奴为婢。 徐然冷冽的目光,落在那两名水匪身上。 “你们是什么人?” “谁派你们来的!” 第196章 一百多士卒都被杀光了,为何你一弱女子却毫发无损? 黄月英的哭声,戛然而止。 哭肿的大眼怔怔地看向徐然,随即又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两名水匪。。 两名水匪, 一人脸色有一道刀疤, 一人光头。 外貌特征倒是极为显着。 刀疤脸哭丧着脸道: “大人,我等皆是汉水一带的百姓。” “只因战乱活不下去了,才做了水匪。” “今日见有粮船经过,就动了心思。” “我家头领,已被你们杀了。” “我等再也不敢了,求饶命啊!” 光头也跟着求饶。 “是啊大人,我俩皆是头一遭打劫。” “我家中还有瘫痪的老母奉养,放过我吧。” 啪! 啪! 一名虎豹骑上前,用刀鞘狠狠甩了两人一个耳光。 两人的脸颊,立刻变得一片浮肿,求饶声瞬间切换成了哭嚎声。 “我家大人问什么,你们就说什么。” “再敢多说废话,就不是掌嘴那么简单了!” 两人捂着浮肿的脸颊,眼中满是恐惧。 求饶也叫废话? 两人不敢顶嘴,连连点头。 “是谁派你们来的?” 那名虎豹骑士卒又重复了一遍。 他的手按在刀柄上,做拔刀状,大有一言不合就刀了两人的架势。 刀疤脸和光头对视一眼,哭丧道: “大人,我等就是江上匪寇,无人指使啊!” 两人指着不远处的一具尸体道: “我们的头领,刚刚已经被杀了。” “其他的,我们也不知道啊!” 徐然冷笑着看向二人。 死鸭子嘴硬? 他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杀意已动。 不过,在杀他们之前,还要先套出情报。 “伸出手来,掌心朝上。” 刀疤脸和光头不敢不从,犹犹豫豫地伸出了手。 两人的手掌粗糙,遍布老茧。 刀疤脸的左右手的食指尤为粗壮,指节处老茧,结了厚厚一层。 这是常年弯弓射箭,所积累形成的。 弓箭是远程作战的消耗品。 水匪们鲜少使用。 啪! 那名虎豹骑再次上前,狠狠抽了刀疤脸两个大嘴巴子。 “还敢说你是百姓?” “你手上的老茧是怎么回事?” 刀疤脸神色顿变,慌忙解释道:“小人原是猎户出身……” 不等他说完,徐然不耐地挥了挥手。 “帮上手脚,扔到江里喂鱼。” 立刻有两名虎豹骑上前,用铁链将刀疤脸捆了个解释。 还在铁链上,挂了一个大铁锚。 任你水性再好,也不可能挣脱。 “大人,我说,我说,求饶命啊!” “我等是……” 徐然的目光落在黄月英身上,置若罔闻。 砰! 刀疤脸被扔进江中,溅起一大朵水花。 咕噜、咕噜…… 一大团气泡从水下冒出。 再然后,水面重新归于平静。 光头目睹同伴被沉江,吓得瘫软在地。 “我只问一遍。” 徐然的语气很平淡。 “是刘备!” “我家主公是刘备!” “我等皆是丹阳士卒。” “是刘备和军师诸葛亮派我们来的!” 光头吓得一股脑说了出来。 听到诸葛亮的名字,抱着父亲尸首的黄月英,霍然转身望来。 徐然瞥了她一眼,暗暗叹了口气。 果然,被他猜中了。 黄承彦死前,显然也发现了这个秘密。 但他已没时间详说。 他只能抓住有限的时间,想办法保住女儿。 所以,他才会叮嘱女儿:不要回荆襄老家。 因为诸葛亮见不到黄月英,还会派人去她老家寻找。 黄月英若是回去,必会再遭毒手。 “你说的,是真的?” 黄月英杏眼圆睁,怒视光头。 她不敢相信。 明明是诸葛亮写信同意解除婚约,并约他们去丹阳郡面谈。 甚至还派了一百多名士卒护送他们。 为何又派人假装水匪,截杀他们? 甚至,不惜连那一百多名护送的士卒,也一起灭了口! 她想不通,这是为何。 “姑娘饶命,小人所言句句属实!” “是刘备和诸葛亮要杀你父亲。” “我是我们家将军的亲兵,听他议论过!” “大人我只是个当兵的,唯有奉命行事啊!” 光头磕头如捣蒜,拼命求饶。 徐然挥了挥手。 两名虎豹骑会意,上前如法炮制。 光头竭力挣扎着、惨叫着,被沉入了江中。 徐然看向黄月英,叹息道:“姑娘可是不解,为何诸葛亮要这么做?” 黄月英瞪着大眼,木偶般点头。 骤逢变故,她的精神遭受了重大打击。 但事关父亲之死,她必须要弄个明白。 “姑娘可是通晓机关之术?” “连弩是你发明的吗?” 徐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要验证一下。 黄月英怔怔点了点头。 徐然叹息道: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刘备和诸葛亮,是觊觎姑娘的机关术。” “丹阳郡一战,诸葛亮用了姑娘的连弩,大获全胜!” “他尝到了甜头。” “故假意写信,邀你父女二人前去解除婚约。” “实则,是想扣押你,逼你交出机关术。” “诸葛亮是个聪明的人。” “他知道,若是采取强硬手段,你不会就范,更不会把所掌握的机关术告诉他。” “而且,有黄老先生在你身边,只要到了丹阳,老先生必然会识破他的阴谋。” “所以,诸葛亮设计了苦肉计,不惜杀害派来接你们的那一百士卒。” “他派手下另一批士卒,假扮水匪,将你等一行人全部杀害。” “但却唯独留下了你。” “因为,机关术,他还没拿到。” “姑娘就没想过?” “一百多士卒都被杀光了,为何你一弱女子却毫发无损?” 嗡! 黄月英如遭雷击,脑中一片空白。 诸葛亮才是罪魁祸首!. 眼前一黑,黄月英只觉天旋地转,险些晕倒。 徐然叹息道: “在没有得到你的机关术之前,诸葛亮不会杀你。”。 “我猜,若不是今日我刚好路过,救了姑娘,诸葛亮还有后手,尚未施展。” “他会制造机会,从所谓的水匪手中再救下姑娘。” “如此一来,就对姑娘有了救命之恩。” “呵呵,还为姑娘报了杀父之仇。” “届时,他再要求姑娘委身于他,顺便献出机关术, 一切不就顺理成章了吗?” 徐然洞若观火, 一一分析。 黄月英只觉遍体生寒,如坠冰窟。 她一介弱女子,只因掌握了机关术,就被准夫婿害得家破人亡。 低头看了眼父亲的尸首,黄月英眼中含泪。 爹爹,我必为你报仇! “求司空为我父报仇,我愿跟随司空,为奴为婢!” 黄月英低头,跪伏在地。 徐然俯视着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微微叹了口气。 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 但徐然却不这么认为。 李儒、郭嘉、贾诩、司马懿、陆逊……可以比肩卧龙凤雏的谋士太多了。 得黄月英者,得天下! 黄月英代表着,这个时代最先进的生产力。 战争的三大决定性因素:人、武器和后勤。 黄月英是这个时代少有的发明大家。 水车、轱辘、连弩、行军散、卧龙丹……皆出自她手。 她一人就占了三要素! 比谋略更重要的是武器装备和后勤补给。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谋虑并无卵用。 用好黄月英这张王牌,绝对可以横推敌手! 江东,渡口。 张昭和周瑜,早在得就在渡口等待了。 仪式阵仗都是按朝廷三公的规格来的。 江东诸臣中,资历最老的是张昭,威望最高的是周瑜。 两人一文一武,是江东的两大重臣。 派两人同时前来迎接,足见江东对徐然的重视。 “江东长史张昭,大都督周瑜,拜见司空`~!” 张昭、周瑜二人,躬身行礼。 徐然朝两人微微颔首,回头吩咐道: “先寻一处风水宝地,将黄先生安葬。” 张昭和周瑜对视一眼,皆是心中一惊。 安葬? 谁死了? 莫不是……路上不太平? 两人抬眼望去。 只见两名虎豹骑士卒,抬着一副简易担架,上面盖着白布。 白布遮脸,显然人已经死了。 旁边还有一名少女,全身素缟,哭得眼睛都肿了。 “这……” 张昭脸色骤变,惊疑不定。 周瑜紧抿嘴唇,微微皱紧了眉头。 见两人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徐然摆摆手道:“路上出了点状况。” 此时,他才正式打量二人。 张昭一身锦袍,年逾半百,须发花白,看上去就像严肃的长者。 周瑜全身甲胄,二十七八岁的样子,相貌极为英俊,看上去更像儒将。 人言美周郎,果然名不虚传。 徐然暗暗赞叹。 “久闻子布、公瑾大名,幸会幸会!” 徐然不愿多说,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两人前面带路。 张昭暗暗擦了把冷汗。 幸亏与江东无关。 若是有人从中作梗,意图谋害徐然,那江东可就说不清了。 三人一路前行,聊着江东与刘备的战事。 说及丹阳郡之战时,周瑜满脸惭愧。 “刘备临阵倒戈,虽事发突然,东吴军没有防备。” “但仅仅一个时辰,就被打得溃不成军,是瑜之过也!” 周瑜并不避讳自己的失误。 徐然问道:“听闻,刘备军中配备了一种武器,称作诸葛连弩?” 周瑜眼中闪过一抹痛色,长叹道: “我正是吃了诸葛连弩的亏。” “诸葛亮发明的这种床弩,可一次发射十支箭!” 第197章 一架床弩作价几何? “几轮攒射过后,江东的骑兵就损伤大半了。” “想不到诸葛亮竟也通晓机关之术!” “若是不能克制诸葛连弩,只怕日后还要吃亏。” 说这话的时候,周瑜似自言自语。 但实则,眼角余光却在够够观察着徐然。 他早知道,徐然有百发百中的投石机。 诸葛连弩虽厉害,但与投石机比起来,却就不够看了。 若是徐然肯将投石机调来,则江东无忧矣! 此外,周瑜还有自己的小心思。 只要借来投石机,江东就可照葫芦画瓢,自行仿制! 有此神器在手,谁还敢觊觎江东? 徐然微微点头。 “要克制诸葛亮连弩,无外乎两个法子。” 周瑜闻言,顿时眼前一亮。 但同时,他又有些惊疑。 还两个法子? 似乎在你看来,很容易的样子…… “愿闻其详!” 周瑜急忙追问,难掩心中的激动。 徐然淡淡道: “`久要么提高防御,增强士卒盔甲的坚固性。” 周瑜苦笑道: “这个我们也试过,盔甲防御性提高了,势必会增加重量。” “重甲的重量已达百斤,大大限制了士卒的行动能力。” “何况, 一般的战马也承受不住。” 徐然愕然, 一百斤? 岂不是等于背着一个人在打仗? 转念一想,随即了然。 东吴并没有掌握精钢的锻造方法。 粗铁和青铜的重量,比精钢要重一倍以上。 曹军能做到,东吴却做不到。 徐然又道: “要么从进攻角度考虑,只要造出比诸葛连弩,威力更大的床弩即可。” 周瑜嘴角抽了抽,满脸幽怨。 只要……即可? 你说的轻巧! 不对! 徐子玉并没有夸口! 毕竟,他能造出百发百中的投石器啊! 周瑜一阵激动。 “司空大人竟也精通机关之术!” 徐然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他不懂机关术,但黄月(钱吗赵)英懂。 诸葛连弩就是出自她之手,徐然再提一些改良建议,比如: 增加准星,提高准确性; 运用杠杆原理,提高射程; 增加齿轮,提高连发速度。 准度、射程、射速三方面碾压,足以令诸葛连弩成为一堆废铁! “司空,要造新连弩,可需帮助?” “我江东愿鼎力相助!” 周瑜急忙表态。 协助的同时,不就可以学到制造技术了嘛。 张昭悄悄拉了拉周瑜的衣袖。 公瑾,你太着急了柜! 徐然淡笑着,看了周瑜一眼。 他岂会不知周瑜的小心思。 “哦,公瑾只需准备好采购的钱财即可。” 授人以渔不如授人以鱼。 你都学会了,我还怎么赚你钱? 周瑜表情一僵。 什么意思? 这是打算……卖给我们? 徐子玉,你这不是趁火打劫吗?. 与张昭对视了一眼,周瑜试探着问道: “敢问司空, 一架床弩作价几何?” 徐然笑道: “价钱嘛,先不急。”。 “待我造出后,公瑾不妨先试试威力。” 做生意,最忌上来直接谈价格。 一要了解自己的成本,二要知道对方的购买力。 一架床弩造价多少,卖多少,徐然心中也没数。 再者,徐然此来江东,有两个目的: 一是遏制刘备的崛起,这等于是间接地帮助孙权; 二是抄底江东的经济,为下一步占据江东做准备。 徐然不会无缘无故地帮助江东,双方彼此心中都十分清楚。 所以,徐然要先调查一番,卖江东一个天价! 周瑜哦了一声,心中暗暗骂娘。 床弩还没造出来呢! 徐子玉你就如此自信。 这摆明了,是要狮子大开口啊! 可现在有求于人,又不能得罪,只得勉强强作欢笑。 张昭还不死心,笑道: “司空生产床弩,都需要什么材料?我好命人提前准备。” “届时如果司空需要, 一定成本价出售!” 徐然看了他一眼。 姜还是老的辣啊,张昭你这个老狐狸。 这是怕我漫天要价,想从上游原材料的供应上卡我啊。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我甲方还能被你一个乙方给拿捏了? 徐然打了个哈哈,不动声色道: “哈哈,好说,好说。” “不瞒子布,我这新式床弩,对钢材的强度要求极高。” “要冶炼出高强度的钢材,烧木头是不行的,得烧煤。” “张大人,你先准备一批高品质的煤炭吧。” 张昭一愣,啊这…… 真是什么稀缺,你要什么。 “咳咳,不瞒司空,江东地区不产煤炭。” 徐然哦了一声。 我还能不知道江东无煤? “兖州出产优质煤,我给你个地址,子布大人可差人前(adcd)去采购。” 徐然一副我这是在帮你的样子。 张昭张了张嘴,如同吞了苍蝇般难受。 偷鸡不成蚀把米。 姓徐的,你还能要点脸吗? 卖床弩也就罢了,你还卖煤? 这是打算挣双份钱啊! 周瑜瞥了张昭一眼,哼,着急的人是你张子布! 自作聪明! “张大人?” 徐然走出了两步,见张昭仍愣在原地,回头唤他。 “哦哦。” 张昭忙急步跟上。 唉! 张昭叹了口气,心口隐隐作痛。 当年十八路联军讨伐董卓,徐然倒腾粮食, 一战成名。 对于这位大汉司空赚钱的手段,张昭是一点都不怀疑。 孙策主政时,穷兵黩武,搞的江东财政入不敷出。 孙权上台后,休养生息,好不容易积攒了点家底。 姓徐的一来,只怕又要给抄底了。 此刻张昭心中的喜悦之情,早已荡然无存。 本想驱虎吞狼,可千万别弄成了引狼入室啊…… 渡口初见, 一番不动声色的较量下来。 张昭与周瑜皆明白,徐子玉绝非浪得虚名。 接下来,江东方面务必要小心接待了。 三人一边往路边等候的马车走去, 一边闲聊着江东一带的风土人情。 张昭早就留意到,徐然此行并未携带女眷。 “听闻司空要来,我主特意为司空准备了两名侍女。” 徐然摆了摆手道: “吴侯心意我领了,侍女就不必了。” “不瞒子布,我这人有些洁癖。” 他以为只是两名稍有姿色的侍妾。 毕竟,在这个时代,官员之间互送侍妾是常有之事。 而二手货,徐然是从来不用的。 洁癖? 张昭一愣,旋即醒悟,不由哈哈大笑。 “司空误会啦。” “两名侍女皆是女儿身,我主可不曾碰过。” “徐司空喜好雏鸟,天下皆知!” “我等怎敢拿残花败柳糊弄司空嘛!” “若是司空之前来过江东,应当听过二女之名。” “我们江东之人,习惯称呼她们姐妹为大乔、小乔。” 徐然脚步骤然一停,扭头看向张昭。 “大乔、小乔?” 等等! 我喜好雏鸟? 还天下皆知? 这特么谁传的,这不是败坏我的名声嘛! 张昭心中暗喜。 看徐然的反应,应是听过二乔的名字。 就怕你不识货呢! “对,乔公之女,我江东有名的美人!” 张昭朝徐然挤了挤眼,露出了一个与其身份、年龄不符的猥琐表情。 徐然下意识地看向周瑜。 愕然发现,周瑜今日扎了绿色的头巾。 尼玛…… 算算时间,大乔也就十六七岁,小乔还要再小一两岁。 这个时候的二乔,的确还未出嫁。 周瑜仿佛被他看穿了心事,窘迫不已。 他看我作甚? 难倒知道我也钟情小乔姑娘? 不应该啊…… 周瑜满脸便秘之色。 徐然不加掩饰的目光,让他极为尴尬。 就仿佛独自锻炼手艺的少年,突然被同学撞见了。 张昭也发现了周瑜的一场,他担心事情有变,忙挤兑道: “公瑾,你说是不是啊?” 周瑜慢慢扭头看向张昭,点了点头。 徐然看在眼里,暗道:周瑜明显是不愿意啊。 不妨先试探一番。 “哈哈,既如此,我就谢过吴侯了!” “方便的话,今晚就送到我下榻之处吧。” 咳咳! 张昭没想到他如此着急, 一个赳趄差点歪到脚。 “司空这……咳咳,总得让二乔梳洗打扮一番嘛。” “三天,三天之内,我一定派人送二女到府上!” 张昭不敢去看周瑜快要喷火的目光. 黄承彦的骨灰暂时安葬在了江东。 徐然承诺,待返回荆州之时,让黄老先生落叶归根。 这一日。 黄月英主动找到了徐然。 在江东住的这两日,她也听说了刘备军装备诸葛连弩之事。。 也知道徐然抵达江东之日曾夸下海口,要造出更厉害的连发床弩。 当初她研究改良连弩时,曾与诸葛亮共同探讨过。 诸葛亮也的确给出了一些建~议。 对于诸葛亮剽窃之事,黄月英其实并不在意。 但诸葛亮和刘备勾结,害了她的父亲,这个仇不能不报!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要进一步提高连弩的射程和准确度。 黄月英想了很久,试验了很多方案,都失败了。 “司空,婢子能力有限, 一时想不出更好的主意。” 黄月英低着头,如同做错事的孩子。 她还在守孝期,仍是一身素缟。 女要俏, 一身孝。 不是任何粉黛,反而衬托出她的清纯。 黄月英的头发绾着,插着一根玉簪。 这表示,她已到了及笄的年纪,已满十五岁。 古人及笄之后,就可以嫁人了。 所以十六岁的女子,又称破呱之年。 十六岁,放在后世也就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时候的女子,身体是还没完全发育成熟的。 第198章 没有我的命令,谁敢闯入,格杀勿论! 此刻的黄月英,明明就是一个高中生,但行为举止间却有着与她年龄不相符的成 熟。 她的脸蛋圆润,小嘴红润,俏鼻挺拔,五官非常清晰。 尤其是一双大眼乌溜溜的,极为灵动。 待褪去脸上的婴儿肥,应是个极为出挑的美人。 一身宽大的素缟,看不清身材曲线,但不知为何,让人感觉……嗯,很有韵味。 “黄姑娘请坐。” 徐然邀请她坐下。 黄月英没有扭捏,大大方方地在徐然的右手边,跪坐了下来。 这显示出,她有着不错的教养。 “跟我说说你的想法,或许我可以给你启发。” “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蒲元。” 徐然的左手边坐着蒲元,是被他紧急从兖州征调来的。 本来徐然是让他派一名得力弟子前来。 蒲元不敢怠慢,亲自赶来了。 黄月英乌溜溜的大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就是造出百发百中投石机的蒲大师?” 蒲元忙拱手道:“改良投石机乃是司空的主意,小人可不敢居功。” 徐然客套道:“是咱们两人一共研究的,怎么能说是我一人的功劳呢。” 徐然从来就不是一个居功的人。 而且,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和身份,也不需要通过这些东西来抬高身份。 天下谁人不识徐司空? 如今徐然的盛名,比当初的王允当司徒,有过之而无不及。 黄月英看向徐然,大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她本以为,刚才徐然那句“或许我可以给你启发”只是客套。 没想到,这位大汉司空,竟也通晓机关之术! 见黄月英仍在发愣,蒲元笑道:“黄姑娘,不妨先说说制造连弩过程中遇到的问 题。” 黄月英点了点头,脆生生道: “先说第一个问题,就是床弩的有效射程。” “先前我制造的连发弩,射程可达二百步,但要开动床弩,至少需二十人一齐发力。” “我尝试着将射程提高到了二百五十步,但开弩所需的人数已暴增到了六十人!” “人数的增长还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床弩钢材的强度,承受不住如此大的张力,几次下来就会报废。” 不等徐然答话,蒲元先开口道: “制造床弩钢材的强度,姑娘不必担心。” “有司空的锻钢法,钢材强度不是问题。” “莫说是六十人之力,就是百人之力,也承受得住。” “只是……合六十人之力,才能拉开床弩,未免有些过于耗费人力了。” “如此算来,十架床弩岂不是就要至少六百人操作?” “再者,提高射程的同时,势必会极大增加床弩的重量。” “床弩本就笨重,移动极其困难。” “如此一来,岂不是机动性更差了?” 黄月英连连点头。 看得出来,蒲元是懂武器制造的。 对方所说的,也正是她所担心的。 徐然笑道:“先回答机动性的问题。” “将床弩造在战车之上,不就规避了机动性差的问题了吗?” 这个思路来源于后世的火箭炮的启发。 黄月英和蒲团同时眼前一亮。 “妙啊!” 徐然继续道: “我有一个办法,可大量节省人力。” “你们听说过动滑轮吗?” 见两人一脸懵逼,徐然只好边说便画,向两人介绍了动滑轮省力杠杆的原理。 蒲元听得似懂非懂。 黄月英时而皱眉,时而面露喜色。 隐约地她觉得徐然的方法可行,但似乎又有些不太确定。 “倘若徐司空所说可行,那么射程至少可以提高到六百步!” 徐然摆了摆手道: “不能一味地提高射程,还要考虑连发的速度和操作的便捷性。” “至于是四百步、五百步、还是六百步,需要月英你来实验。” “能在最短的时间内,重创敌人,才是最重要的。” “还有一个准确度的问题。” “你可以在床弩上装一个瞄准器。” “瞄准器就是用来测距……” 徐然娓娓道来,尽量使用这个时代能听懂的语言。 黄月英瞪着乌溜溜的大眼,脸上仿佛写满了:竟然还可以这样? 徐然天马行空的创举,颠覆了她以往的认知,为她打开了机关术新世界的大门。 “司空,婢子这两日也造出了一台连弩。” “若是司空有时间,不妨移步一观。” “对着实物讲解,会更为清晰直观!” 黄月英怯生生地邀请。 她心中万分激动,偷偷去看徐然,生怕对方会拒绝。 毕竟眼前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少年,乃是当朝司空。 机关术,在这个时代是被当做奇技淫巧的,上不了台面。 可是,凭借多年的机关术经验。 她有种强烈的直觉,徐然所说的极为可行! 或许,她将造出有史以来威力最大、机动性最强、操作最便捷的连发床弩! 徐然的府邸位于吴郡城南。 江东按三公规格,在吴郡最繁华的地段,为徐然准备了豪宅。 但徐然却借口喜欢清静,住在了城外。 这么做有两个好处: 一是可以摆脱东吴的监视; 二是方便办事。。 近几日,蒲元频繁地出入徐然府邸。 府外的蹲点的江东密探看在眼里, 一一向孙权做了汇报。 吴侯府中。 孙权居首位,张昭、周瑜等人皆在。 探子一五一十地汇报着情报。 鲁肃率先开口道: “主公,那人叫蒲元。” “他原是洛阳城中的一个铁匠,听说手艺不错。” “也因此被徐然看中,随他去了兖州。” “徐司空此番从兖州将他调来江东,是为了协助打造床弩,对付刘备。” 张昭也点头表示赞同。 徐然要造新式床弩卖给“七六零”江东,此事孙权也知晓。 而此刻徐然的府邸之中。 府内后院临时搭建起了一个工棚,棚外有虎豹骑负责站岗警戒。 有资格出入这个工棚的,只有两个人:徐然和蒲元。 徐然下了军令: 没有我的命令,谁敢闯入,格杀勿论! 此刻,工棚之内。 蒲元赤着上身,卖力地淬炼这钢材。 徐然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盯着,是不是地提一些意见。 数个时辰过后。 蒲元打造的模具终于完成了。 他舀起一勺融化的铜液,倒入了模具中。 待完全冷却后,蒲元将模具倒过来, 一枚五铢钱掉了出来。 然后,蒲元又拿起桌上的另一枚五铢钱,仔细比对。 “司空,请看!” 蒲元声音激动。 徐然接过,举在眼前,认真对比。 “哈哈,可以说是一模一样啊!” “就连分量也是相差无几!” “这次若能平江东,当记你为首功!” 徐然心情大好,当即允诺。 “谢司空赏识!” 蒲元也是激动不已。 徐然已帮他脱离匠籍,给了他六品官身。 再立此大功,再升一级不成问题。 蒲家从他这代起,将晋身世家大族! “司空,小人按照您的要求,在铜汁中添加了大量的辅料。” “这样制成的铜钱,特别容易生锈。” “而且一旦生锈后,极易破碎。” “眼下江东一带的梅雨季就要来了,届时这些铜钱都将生锈碎裂。” 徐然目露微笑,轻轻点头。 这才是他调蒲元来江东的真正目的! 协助制造床弩所需钢材,只是表象而已。 徐然在来江东之前,就定好了“经济战”的计划。 与益州的经济战不同,这次他要买空江东! 他要狠狠地坑孙权和江东豪门一把。 为此,他特意命蒲元仿制了汉五铢钱,也就是假币。 五铢钱是用青铜打造的。 这种铜钱特别抗磨损,虽然也会生锈,但铜锈一擦就掉。 而徐然的假币,使用寿命只有三个月! 这种假币,遇水或潮湿,极易生锈,生锈后极易破碎。 江东多阴雨天。 三个月后,这些假币将成为一堆废渣。 徐然的计划就是,用这种假的五铢钱,买空江东的粮草、盐茶、丝绢、铁器等一切 战略物资! 命蒲元收起模具后,徐然吩咐道: “我会以采买煤炭的名义,安排你回到兖州。” “回到兖州后,你马上安排人多铸造一些模具,日夜赶工铸造五铢钱。” “铸造的五铢钱,藏在煤炭中,运往江东。” “此事,由你和孟旭负责。” “兖州那里,只需告诉孟德一人。” 蒲元躬身领命,随即离去。 一个时辰后,工棚即被拆除,仿佛根本不曾存在过一样。 几日后。 第一船煤炭运抵江东。 同时还有不少兖州、荆州、徐州的商人一同到来。 一时间,江东六郡涌入了大量的外地商人。 就连被刘备占领的豫章郡,也是如此。 这些外地商人就像没见过世面一样,逮着什么买什么。 而且不还价! 这个高兴坏了江东本地的商贾。 百年难遇的行情啊! 尤其是粮价,连日来已经翻了数倍。 这可苦了当地的百姓,纷纷跳脚骂娘。 本来一贯钱能买一百斤米,现在只能买二十斤了! 但百姓的收入却没有增长。 江东六郡的粮食,几乎有半数囤积在顾、陆、朱、张四大豪门。 这些豪门粮仓中的粮食,有些已经发霉了。 而那些外地商人,似乎根本不懂粮食生意。 不管好粮坏粮, 一律照单全收。 四大豪门简直要乐坏了。 顾、陆、朱、张四大家主,这几日见面打招呼都变成了:“你们家又卖出几万石发 霉粮食啊?” 第199章 分化拉拢,慢慢蚕食! 鲁肃察觉到了异常,急忙禀告了孙权。 但他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 … 孙权紧急将张昭、顾雍等文臣召来议事。 本来诸葛瑾也应该来的。 但因为诸葛亮的事,他被禁足家中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此事恐怕与徐司空脱不了干系。” 左司马顾雍率先开口。 这些外地商人是随着运煤船一同来的。 鲁肃道: “徐子玉此人精通商道,的确有重大嫌疑。” “但他毕竟是来帮助江东的,在没有确凿证据的前提下,咱们也不好贸然责难啊。” “现在刘备、袁胤闹得正欢,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得罪徐子玉。” “无论如何,也要等他的床弩交付才好。” 孙权点头,表示认同。 眼下镇压刘备和袁胤叛乱,才是江东的当务之急。 想了想,孙权又道: “子敬,你去告诉顾、陆、朱、张四位家主,让他们小心提防徐子玉的诡计。” “可不要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顺便再向他们借一批粮食。” 鲁肃面露难色。 连日来,江东的粮价已经翻了数倍。 四大豪门本就不愿借粮食给吴侯府。 眼下粮食生意又这么赚钱,他们自然更不肯出借了。 “主公啊,借粮一事只怕……” 鲁肃面露苦笑。 张昭皱眉道: “对待这些豪门,也不能太过客气!” “当年伯符主政时,哪个敢不纳粮?” 这是在暗示孙权执政太过怀荣,以至于有些镇不住四大家族了。 孙权不悦道: “江东世家林立,岂能如我大哥那般鲁莽, 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 “这么多世家杀得完吗?” “我并不是要纵容四大豪门,而是要分化拉拢,慢慢蚕食!” 张昭见孙权动怒,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伯符鲁莽? 呵呵! 你手中的江山,就是你那鲁莽大哥打下来的! 你以为伯符杀世家,是鲁莽之举? 错矣! 你也说了,江东世家林立。 仲谋啊,世家是都蓄养私兵的! 江东世家的私兵加起来,十万都不止! 这是可以抗衡你孙氏政权的! 伯符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不惜痛下下手,防患于未然的! 若是没有伯符当年的“鲁莽之举”。 你以为,这江东之主的位子,你能坐得稳? 乔府大门。 张昭灰头土脸地从乔府大门走出,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自他成为江东长史以来,鲜少有像今天这样下不来台的时候。 门口处,乔玄用拐棍狠狠敲击着地面,骂骂咧咧道: “江东无人了吗!要拿老夫的女儿去讨好朝廷?” “吴国太没女儿吗?她怎么不让孙尚香去给徐司空侍寝?” “还是你张昭没女儿?你怎么不让你自己的女儿去?”。 “你们这些当权者,便只会欺压我等百姓吗?” “想当年伯符将军在位的时候,我江东怕过谁?” “孙权?呵呵,比之兄长差远矣!” 张昭站在阶下,仰视桥玄,无奈道: “乔公,非是我张昭不愿,只是小女才十四岁,尚未及笄啊!” “江东美人,首推你二乔,谁人不知?” “徐子玉位列三公,年少有为,你乔家这是高攀啊!” 桥玄冷嘲道: “尚未及笄怎么了?” “我江东民风开化,未曾及笄的女子出嫁,又不是什么稀罕事。” “此事休要多言,老夫宁死不从!” 说完,他转身回府,命人将大门关闭。 张昭望着乔府紧闭的大门,眉头紧皱。 先前他已经夸下海口。 从未想过,老桥玄竟会拒绝。 这可如何是好? 和徐然约定的是三日时间,今日是最后一天了。 “唉!” 张昭重重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吴侯府。 孙权听着府内下人的汇报,目露笑意。 那下人将张昭被乔玄骂出府的事, 一五一十地禀告了。 但桥玄对孙权的评价,下人可不敢说,直接给删掉了。 “哈哈,张子布啊张子布,你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孙权似乎非常乐意看到张昭吃瘪。 乔玄看不上徐然,我和公瑾不就有机会了吗? “备车,去一趟公瑾府上!” 乔府。 乔玄将两个女儿交了来。 他手里拿着两件帖子,表情凝重。 “爹爹。” 乔嫌、乔姒轻轻唤了一声。 两女都有一种共同的气质:妩媚,但又略有不同。 姐姐乔嫌,今年十八岁,梳着江东女子最为常见的云髻,发髻上插着一支垂有流苏 的金钗。 梳云髻,便意味着尚未出阁。 一身月鹅黄色的华美长裙,裙尾极长,好似一支空谷幽兰。 长裙衬托出她玲珑浮凸的身材曲线,腰身比例极佳。 明明眉眼间极为艳丽动人,但因她平日里都是端庄优雅的姿态,于是养成了一种清 冷之气。 这种魅惑与清冷交织,令人一眼看去,便挪不开眼。 反观妹妹乔姒,则是另一番气质。 乔姒今年十六岁,脸蛋略有些圆润,最惹眼的是一双桃花眸。 她不是故作姿态,但一颦一笑,不经意间便流露出一种勾人摄魄的妩媚。 可谓是媚骨天成。 她穿着一身火红长裙,越发显得妩媚艳丽。 一般女子鲜少敢这么穿搭,这会显得庸俗,掉气质。 但乔姒却能完美驾驭,艳而不俗,媚而不妖。 乔玄看了两个女儿一眼,叹了口气。 两个女儿都已亭亭玉立,到了嫁人的年纪。 普通人家的女儿生的太漂亮,不一定是件好事。 乔玄从未想过攀交权贵。 这几年,他已不知拒绝了多少上门求婚的达官显贵、世家大族。 他宁愿女儿嫁与普通人家为妻,也不愿去做大户人家的妾室。 “爹爹。” 见乔玄出神,乔姒又怯生生唤了一声。 “哦。” 乔玄回过神来,将手中帖子递上道: “看看吧。” 乔嫌瞥了一眼帖子的封面,便知道又是哪家送来的求婚帖。 这几年,她已不知看过多少这样的帖子了。 不过,以往都是父亲直接就替她们姐妹回绝了。 今日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乔嫌接过帖子,翻开一看,顿时秀美微蹙。 乔姒娇呼出声:“是吴侯要向姐姐提亲?” 乔嫌将另一本帖子递给她道:“你再看看这个。” 乔姒接过帖子,翻开一看,花容失色,满脸羞红。 “这……” “周瑜是咱们江东的大都督?” 孙权向大乔提亲,周瑜向小乔提亲。 两封帖子是同时送到的。 显然,孙权和周瑜是商量过的。 乔玄看向女儿,问道:“嫌儿、姒儿,你二人什么意见?” 乔姒看了一眼姐姐,她习惯性地听姐姐的。 乔嫌道:“娘亲早逝,婚姻大事,全凭爹爹做主。” 乔姒也用力点了点头。 乔玄叹息道: “倘若这是一般人家,为父也就直接回绝了。” “但江东毕竟是孙氏的地盘。” “周瑜又是两代元老,手握兵权。” “此二人,不是我们能得罪的起的。” “为父担心贸然拒绝,会给你们惹来祸患啊!” “唉,不瞒你们,昨日长史大人张昭也来过一次。” “但是他说的是,吴国太应允要把你姐妹献给司空徐然。” “张子布被为父骂出去了。” “谁曾想,后脚孙权和周瑜的帖子就到了。” “他们到底在搞什么?” 乔玄隐隐觉得背后有什么阴谋,可又不知该怎么办。 只好召来两个女儿商量。 “啊,徐司空?” 乔嫌轻咦了一声。 乔姒看向姐姐,脱口而出道:“可是姐姐经常说的那个徐子玉?” 乔嫌脸色微红,忙斥道: “不要乱说!” “我何时经常说起了?” 乔姒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听闻父亲回绝了张昭,不知为何,乔嫌心中竟有些淡淡的失落。 知子莫若父。 见大女儿这幅神情,乔玄心中暗凛。 瞧嫌儿的样子,似乎她们姐妹私下里常常说起徐司空? 这…… “女儿不嫁。” 沉默半响后,乔嫌轻轻说道。 乔姒也忙道:“我也不嫁。” 乔玄看向两个女儿,心中五味杂陈。 “其实为父心底也不愿意。” “宁为鸡头,不做凤尾。” “为父也舍不得你们嫁人做妾,受委屈。” “但是嫌儿、姒儿,你二人也到了出阁的年纪,若是一直待在家中,难免被一些达 官显贵惦记。” “为父还是要为你们尽快订一门亲事。” “我不缺江东少年才俊,你二人可有中意之人?”. 乔嫌贝齿轻咬红唇,微微摇头。 乔姒似乎有话要说,但被乔嫌瞪了一眼,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 乔玄暗暗看在眼中,没有说话。 乔姒盈盈起身,为父亲斟了一杯茶,轻声道: “爹爹若是担心吴侯用强权压迫,不如文试择婿。” 乔玄眉头微皱。 “文试?” “怎么可文试法?”。 乔姒也忙道:“姐姐是要效仿比武招亲吗?” 乔嫌看向两人,微笑道: “所谓文试,无外乎诗词歌赋、琴棋书画。” “我和姒儿,从中各挑一样,作为……作为选夫的考题。” 说到这,她脸色微微一红,有些羞赧。 “这样公开打擂,吴郡皆知,就算吴侯想要用势压人,怕是也要忌惮一二。” “况且,自古文无定法,诗无达诂。” “孰胜孰负嘛,全系我姐妹二人的心思。” 第200章 送侍妾给我是假,实则是想派人监事我。 “若是无一人合我姐妹心意,那便……” 乔姒抢过话来说道:“那便都不嫁!” 乔嫌看了妹妹一眼,眉眼含笑。 显然,她也是这个意思。 乔玄微笑颔首。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孙权才华如何,不得而知,但周瑜精通音律,江东无人不知。 曲有误,周郎顾。 连三岁小儿都知道。 乔玄道:“嗯,须得避开音律,不如……就选书画吧。” 书画的主观性最大,好坏全凭二乔决断。 乔嫌点头道:“听爹爹的。” 乔姒也用力点了点头。 乔玄起身道:“那为父就去准备了,我会尽快将榜文贴出,以免夜长梦多。” 说完便向着厅外走去。 “哦,对了,这几日就不要上街了。” 走到门口,乔玄又回头叮嘱道。 “嗯,女儿知道。” 二乔齐齐矮身行礼。 吴郡城南, 一处占地面积颇大的民宅。 这是徐然居住的地方。 “司空,江东长史张昭大人求见“」 。”赵云进来奏报。 徐然正与黄月英研究改进连发弩的细节,闻言不由抬头。 张昭来做什么? 赵云看出他的疑惑,补充道:“末将见张大人似乎带了两名女眷。” 徐然恍然大悟。 张昭是送二乔来了。 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 大乔小乔的名字,后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不知这两位久负盛名的江东美人,是不是真如史书中记载的那般美丽。 “黄姑娘,你先按刚才的思路修改着,本官还有些公务要处理。” 说完,他便起身,随赵云而去。 黄月英望着他的背影,嘟着嘴道:“什么公务处理,骗小孩子呢!” 嘀咕完,她突然一愣。 似乎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何竟会吃醋。 远远地,徐然就看到了张昭身后的两名女子。 只是离得太远,看不清相貌。 单从体型上来看,也算得上是窈窕多姿。 徐然快步上前,笑道: “哎呀,张大人…… ” 只喊了名字,后半句就卡住了。 以为徐然的目光落在了张昭身后的两女身上。 就这? 这就是你们所说的江东美女? 这大脸盆子都赶上杜小月了! 这么大气的女子,徐然有些欣赏不来。 他还是喜欢小家碧玉型的。 “咳咳!” “张大人,您这是?” 徐然干咳两声,掩饰尴尬,开始装糊涂。 张昭笑道: “这姐妹二人,是我主送给司空的侍妾。” “大的唤作大乔,小的唤作小乔。” “都是我江东数得着的美人啊!” 徐然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你可拉到吧。 这要是能数得着,你江东就没女人了! 这几日闲暇时,徐然也曾上街游玩。 平心而论,江东的确出产美女。 可这两位的颜值,实在是不敢恭维。 就算丢在大街上,也是路人甲的水平。 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啊! 徐然暗暗感慨。 相比之下,还是北方人实在。 比如: 貂蝉号称洛阳第一美人,那是真的艳压群芳; 蔡琰是第一才女,那是真的才华横溢。 徐然佯装吃惊道: “啊,这怎可使得?使不得,使不得!” “君子不夺人所好,吴侯也到了成亲的年纪,还是自己留着享用吧。” 张昭以为他是碍于面子,于是笑道: “司空不必客气,那日老夫承诺了三日送来嘛。” 徐然瞪了他一眼。 客气? 客气个蛋啊! “`久哎,张大人,我那日是与你开玩笑,你该不会是当真了吧?” 徐然反问,语气已不似先前那般客气。 老匹夫,你诚心来恶心我是吧? 张昭一愣。 属驴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呢! “司空……” 他还欲再说,徐然已经下了逐客令。 “张大人,还有别的事吗?” “你也知道,我这几日忙于研究连发弩。” “若是没别的事,我就去继续搞研发了。” “若是耽误了,到时候公瑾可是会找我的。” 言下之意就是,要是耽误了,就是被你给耽误的。 张昭露出一个便秘般的表情。 徐子玉,你还能要点脸吗? 这几日,你天天睡到日上三竿。 睡醒了就领着一个姓赵的侍卫,去大街上溜达。 你还好意思说,忙于研究连发弩? 公瑾都怀疑你是不是在吹牛! 张昭虽心中不忿,但也知道“二乔”的姿色实在是差(钱诺好)了些。 徐然有些失望,他也看出来了。 但没想到,徐然竟会当着他的面拒收。 甚至都没让他进屋喝杯茶! 这就让人有些尴尬了。 就算“二乔”姿色不济,留在府中做个丫鬟总可以吧? “咳咳,既然司空大人忙于公务,那我就不打扰了。” 张昭拱了拱手,灰溜溜走了。 徐然摇了摇头,有些扫兴地重新朝后院走去具。 赵云不解地问道:“张大人也是想交好大人,司空为何不收呢?” 徐然扭头看向他。 子龙,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瞎的? 那么大一个脸盆子,你下得去嘴啊? “子龙有所不知。” “孙权送侍妾给我是假,实则是想派人监事我。” 赵云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如此! 江东用心竟如此险恶!. 吴侯府。 听闻乔家要张榜招婿,孙权脸色阴郁。 显然,这是拒绝了他的提亲。 他堂堂江东之主,想要取一个民女,这是给了对方天大的面子。 对方居然敢拒绝他?! 这是孙权之前不曾想过的。 “公瑾呢?怎么还不来!” 孙权有些着恼。 “回主子,已经派人去请了。”。 一名家奴小心回禀。 正说着,周瑜大步走了进来。 “拜见主公。”周瑜微微躬身行礼。 “公瑾!” 孙权急步上前,将他拉到一旁。 “乔玄欲文试择婿,为之奈何?” 周瑜微微一笑,仿佛已是智珠在握。 孙权最不愿看他这幅样子。 兄长孙策在位时,周瑜就总爱摆出一副天下尽在掌控中的样子。 偏偏孙策极吃他这套,视他为生死兄弟,从来不予计较。 当然事实也证明,在孙策开拓江东基业的过程中,周瑜居功甚伟。 但那是孙策,孙权却忍不了。 在孙权看来:我是君,你是臣。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我都急成这样了,你却在这跟我装逼? 周公瑾,我忍你很久了! 孙权拉着脸不说话。 他到时要看看,周瑜是不是能憋住不说。 “他有张良计,我有过云梯。” “乔公此举,无非是想广而告之,令整个江东都知晓。” “好令我和主公不敢用强。” 周瑜的语气不紧不慢。 孙权强压怒火,冷冷道: “这我也知道!” “我是问你,可有良策?” “若是有,就赶快说说,别卖关子!” 周瑜这才微笑说道: “乔玄文试招婿,打的主意是,裁判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他让谁中榜,谁就能中榜。” “若是乔玄看不中,亦或是二乔不愿意,即便应试者才华再出众,那也是徒劳。” “若是咱们直接去参加应试,肯定是不行的。” 孙权已经在暗暗握拳了。 他想照着周瑜那张英俊的脸上,来上一拳。 “说重点!” 周瑜点头,继续道: “我的主意便是,请江东大儒来充当主审官。” “主审官,绝不能是乔玄或是二乔。” “只有如此,才能保证客观公正。” “既然乔玄已昭告天下,那就要顾及天下人的评论,请德高望重者主审,也是情理 之中,由不得他乔家不答应。” “主公意下如何?” 周瑜微笑看向孙权。 孙权心花怒放,连连点头。 周公瑾此人虽令人讨厌,但却从不会领你失望。 孙权抚掌拍道: “就依公瑾所言!” “可有人选?” 周瑜点了点头。 这次没有卖关子,直接说道:“宋忠。” 孙权眼前一亮,笑道:“不错,宋忠最为合适!” 宋忠是当世大儒,着有《五经章句》、 《周易注》、 《太玄经注》、 《法言注》等 着作,广为流传。 他的弟子:王肃、尹默、李撰、潘溶等人,也皆是名士。 甚至有“北蔡邕,南宋忠”之说。 最重要的是,宋忠不仅声名显赫,而且曾经做过孙权的老师! 孙权幼时的启蒙,就是宋忠教授的。 二人有师徒情谊在。 再者孙权已承袭吴侯,宋忠要在江东的地盘混,多少要给他一点面子。 “说起来,我也有几年未去老师那拜见了。” “公瑾明日可有空闲?咱们一起去宋公那拜访一番。” 孙权这是要提前拉票。 周瑜摇了摇头。 “主公自去即可,军中事务繁多,我还要处理公务。” 以周瑜的孤傲,自不屑做这样的事。 他相信,凭他美周郎的本事,自可胜出。 孙权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冷哼道:“既如此,公瑾且忙去吧。” 忙于公务? 你周大都督比我这个主公都要忙! 这东吴是你周瑜的,还是我孙权的? “末将告辞。” 周瑜也很痛快,扭头就走。 走到门口之时,周瑜脚步微微停顿,旋即重新迈步,大步离去。 仲谋比之伯符,差之远矣! 听说今日乔家要文试择婿。 江东世家、百姓皆跑来观看。 不少世家子弟、平民子弟也纷纷报名,想要撞一撞运气。 二乔在吴郡声名太着,是无数青年俊彦的倾慕对象。 地点选在鼓楼。 这是吴郡最大的酒楼。 鼓楼掌柜精于经营, 一下子发现了其中的巨大商机。 第201章 江东四大豪门都到齐了 于是免费提供场地给乔家使用。 但要进入鼓楼者,需缴纳一百文钱。 一百文虽不多,普通百姓也支付得起,但架不住人多啊。 不算酒水、吃饭,只此一项就可赚得盆满钵满。 文试时间定在巳时三刻开始。 这是要给二乔留出梳洗打扮的时间。 但辰时一刻,鼓楼里就围满了人。 这些人中,以看热闹着居多。 鼓楼掌柜的趁机提价,将最适合观景的几个位子提到了天价。 达官贵族中的青年俊彦、四大豪门的年轻一辈,都来了。 有不少人相互之间是认识的,纷纷客套着打着招呼。 鼓楼门口处的喧哗声戛然一听,不少人纷纷朝门口望去。 “啊,那是……拜见吴侯!” 有人眼尖, 一眼就看到了一身华服的孙权。 “拜见吴侯!” 随即,鼓楼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声音。 “大家都在啊,坐,都坐,不必拘礼。” “本侯也是来公平竞争的,大家同台竞技嘛!” 孙权微笑看向众人,春风和煦。 卧槽! 你还要不要脸? 你江东之主参选,谁敢跟你争? 众人傻了眼,本来高涨的热情,瞬间偃旗息鼓。 本以为孙权是来看热闹的,没想到确实来竞选的。 有不忿者,已在暗暗问候孙权家中的女性了。 最高兴的,莫过于鼓楼掌柜了。 江东之主亲临,无疑将令鼓楼的知名度暴增。 “吴侯这边请,小人已提前为您留好了雅座。” 掌柜的赶紧上前献殷勤。 孙权点了点头,由他引着往看台上走去。 “李兄不要气馁,乔公有二女,吴侯选一人,不是还有一人嘛。” “大不了让吴侯先选呗。” 有人小声议论。 众人闻言,顿时又重新点燃了希望。 “是啊,是啊!” “无论大乔、小乔,都是绝代佳人。” 忽又听有人“啊”了一声。 “那是 … … 周瑜?” . 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中,周瑜嘴角微扬,淡笑着走了进来。 顾、陆、朱、张,合称吴郡四姓。 四大豪门的青年俊彦,见周瑜进来,纷纷上前打招~呼。 比刚才孙权露面,要隆-重许多。 这是因为,周瑜对他们有恩。 当年孙策屠戮四大豪门,只陆家就杀了三百多人,差点让陆家灭门。 是周瑜劝住了孙策,收起了屠刀。 若非周瑜劝阻,四大豪门还不知要死多少人。 当然,周瑜并非同情可怜四大豪门。 他是为孙策的江山基业着想。 孙策若是一直这么杀下去,必将遭受反噬,激起四大豪门的反扑。 孙氏于江东而言,乃是外来户。 自古强龙不压地头蛇。 恩威并施,才是长治久效之计。 一味地打压,收获的不是顺从,而是反抗! 孙策被刺身亡。 其背后,未尝便没有四大豪门的小动作。 “我江东四大豪门都到齐了啊。” 周瑜的目光——扫过众人,微笑颔首致意。 四大豪门年轻一代的翘楚,与他年纪相仿,彼此间相熟。 “公瑾!” 孙权起身,微笑看向周瑜。 这是有意打断周瑜与四大豪门的闲聊。 “拜见主公。” 遥遥望见孙权,周瑜微微躬身行礼。 “公瑾,这又不是庙堂,哪有什么主公?” 说着,孙权扫视一圈,故作大度道: “今日在这鼓楼中,没有吴侯,也没有大都督,大家都是公平的竞争者。” 孙权自以为纡尊降贵,与民同乐。 众人却不买账。 大厅中嘘声一片。 公平?呵呵…… 你坐的什么位置,我们坐的什么位置? 这叫公平? 自古当官不与民争利。 你这不仅要与民争利,还要喂我们吃屎! 周瑜暗暗摇头。 他焉能不知孙权心中所想。 “诸位,过会再聊。” 周瑜抱拳回礼,随即去往孙策旁的雅座。 “公瑾,陆家现任少家主叫……陆逊?” 孙权好似不经意地问道。 这是在试探周瑜与四大豪门的关系。 因为当年孙策的屠刀,四大豪门仇视孙氏。 这孙权心中清楚。 事实上,他也一直在缓和与四大豪门的关系。 但今日他发现,似乎当恶人的是他孙家,周瑜却成了好人。 周瑜嘴角微扬,端起桌上的茶水, 一饮而尽。 呸! 周瑜吐出嘴里的茶叶沫子。 “这什么茶?如此难喝!” “主公,你刚刚说什么?” 周瑜佯装没有听清,很认真地看向孙权。 孙权看着他吐到地上的茶叶沫子,脸色阴郁。 他怀疑周瑜是有意为之。 事实上,周瑜就是故意的。 孙权总是对他抱有极强的戒心,屡屡明里暗里的进行试探。 对此,周瑜心知肚明。 上位者的猜疑,令周瑜心中窝火。 他要是图谋江东基业,早就动手了,用得着等到现在吗? 他有过数次机会。 第一次机会: 江东六郡,是孙策和周瑜一起打下来的。 当年孙策坐镇江东,要划三个郡给周瑜,被周瑜拒绝了。 第二次机会: 要不是周瑜点头,孙策死后,江东之主的位子能轮到孙权来坐? 孙策不是没有儿子的。 孙策死时,幼子孙绍六岁,绝大多数的大臣都支持,由其幼子继承基业。 然后由孙策的正妻张氏辅政。 是吴国太担心大权旁落到儿媳手中,联合周瑜、张昭扶持孙权上位。 这段秘辛,孙权理应记得。 换句话说,孙策的突然暴毙,权力来不及交接,兵权仍掌握在周瑜手中。 彼时的他若是想造反,简直不要太容易! 所以,对于孙权的一再试探,周瑜极度不爽。 君臣最忌猜疑。 一旦猜疑的种子种下,就不可能根除了。 周瑜目光灼灼,直视孙权。 伯符留下的两大顾命大臣,你都不信任。 仲谋啊仲谋,你太心急了。 想起孙策幼子孙绍,周瑜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 绍儿今年应该有十岁了吧? 想想已经有四年未见过他们母子了。 伯符待我如手足,我却四年不曾照拂他的遗孀、幼子。 嫂嫂应该恨死我周瑜了吧…… 周瑜叹了口气。 希望嫂嫂能明白我的苦心。 不是他周瑜心狠,不念旧情。 实在是孙绍的身份太过敏感! 周瑜刻意远离孙策的遗孀、幼子,也是在保护他们。 孙权的猜忌之心太重。 若是周瑜与他们走得太近,只怕会给他们招来杀身之祸。 孙权动不了周瑜,还动不了孤儿寡母吗? 一想到此,周瑜心中不由一痛。 “来人,倒酒!” 周瑜大喝一声。 孙权并不知,刚刚周瑜心中已将过往经历回溯了一遍。 见周瑜竟在这样的场合喝酒,不由一愣。 你周公瑾向来自命风流,怎的如此失态? “公瑾!” 孙权微微加重了语气。 但却并非是训斥下属的那种语气,而是一种朋友间的语气。 周瑜摆了摆手,示意下人退下,无需上酒。 见周瑜似乎心中烦闷,孙权虽心中不悦,也只好暂时隐忍。 他素知周瑜的倔脾气。 若是逼急了,真会当众让他这个主公下不来台。 毕竟,以当年孙策的火爆脾气,周瑜都敢跟他对着干,逼着孙策听从他的建议。 孙策可以不在乎自己颜面,允许周瑜犯上。 那是因为孙策自身军功卓着,压得住周瑜。 但孙权不行。 若是这会让周瑜折了他的颜面,就会有很多人在背后说三道四了。 孙权在一步步试探周瑜的底线。 眼看已经到了临界值,他便见好就收了。 “公瑾,宋公到了!” 孙权没事人一样,熟络地拉着周瑜,起身去迎宋忠。 “宋老也到了。” “宋老这么大年纪了,还觊觎二乔美色,这尼玛……” “瞎说什么!宋老德高望重,是那样的人吗?” “他好像去年还新纳了一房小妾吧?” 众人议论纷纷。 宋忠微笑颔首,与众人打着招呼。。 孙权拉着周瑜,快步迎了上来。 “宋公,里面请。” 宋忠拱手客套道:“吴侯、大都督。” 孙权、周瑜二人忙退后一步,躬身回礼。 三人一同回到雅座区。 “看吴侯的样子,似乎早就知道宋公会来?” “看样子,似乎是吴侯邀请宋公来的?” 众人小声议论着。 中间不断有人进入鼓楼,大厅中已经坐满了人。 还有一些没有座位的,便站在一旁等候。 已时一刻。 正主终于出场了。 乔玄携着两个女儿,进入了鼓楼。 喧哗的大厅中,顿时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看向了门口处。 “四三零”天生眉骨! 这是众人看到二乔后的第一反应。 难得的是,媚而不妖,艳而不俗。 不同于一般大家闺秀的清丽脱俗,二乔姐妹有一种共同的气质:妩媚多姿! 但细看,两姐妹又略有些不同。 大乔一身素白长裙,裙尾拖曳在地,好似一朵盛开的牡丹花。 长裙自腰身处收窄,虽有长裙遮挡,但也能想象出两条修长的大长腿。 一眼就看出,大乔的腰身比例极佳。 这要是放在后世,妥妥的模特身材。 娇媚的容颜,端庄的姿态,清冷的气质,这些看似矛盾的东西,组合在一起,成为 一种独特的魅力。 让人印象极为深刻。 用一句天生尤物形容,毫不为过。 小乔一身火红长裙,惹眼的桃花眸眨动, 一颦一笑,便有一种勾人摄魄的妩媚。 第202章 今日乃是我江东第一美人和第二美人选亲的日子。 她的脸蛋略微有些圆润,预示着少女的身体还在发育中。 所有人看到小乔的第一反应就是:红颜祸水! 小乔比姐姐小两岁,但这种魅惑之气,却是更盛姐姐三分。 再过两年,等她完全长开,只怕魅力犹在姐姐之上。 乔姒挽着姐姐的手臂,眼角余光怯怯地打量着厅中的人。 待看到还有年过三十,甚至四十的人时,顿时皱紧了小眉头。 随着二乔进入鼓楼大厅,人群顿时开始骚动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两人身上。 不少人已品头论足,议论起来,皆是不吝赞美。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见过二乔,方知何为美人,我这二十年,算是白活了。” 也有些人佯装道貌傲然,故作镇定。 但眼角的余光,却是一刻也不想离开二女。 就连年迈的宋忠也捋须微笑着看向二女。 鼓楼大厅中央,临时清出了一片场地。 这里是今日文试择婿的考场。 乔玄带着两个女儿,径直来到了场中。 鼓楼中已是人山人海,就连楼外都围满了人。 大家伸长了脖子,都想看看厅内的景象。 如此大的阵势,着实有些出乎了乔玄的意料。 他知道女儿芳名在外,仰慕者众多。 可还是低估了两个女儿的魅力。 吴郡已经好久没发生过这么热闹的事了。 扫视一圈后,乔玄一眼就看到了最佳观景位置的孙权和周瑜。 冷哼一声,乔玄并未搭理两人。 要不是被他们所逼,他也不会出此下策替女儿择夫。 鼓楼外。 徐然与黄月英并肩而行,讨论着连发弩的一些细节。 赵云跟在二人身后。 “嗯?这是怎么回事?” 看到鼓楼外人山人海的状况,徐然心中大奇。 一个汉子上下打量着徐然,咧嘴道:“外乡来的吧?” 徐然玩味道:“何以见得?” 那汉子道:“今日乃是我江东第一美人和第二美人选亲的日子。” 说着他指了指鼓楼里面道:“呶,就在里面。” 徐然笑道:“第一和第二美人?一起选亲?” 那汉子洋洋自得地卖弄道: “不懂了吧?” “是乔公家的两个女儿,我们当地人习惯称她们大乔、小乔。” “称得上是国色天香,风华绝代啊!” 汉子连声喟叹,仿佛没能入内一观乃人生一大憾事。 嗤! 徐然没忍住笑了出来。 “大乔、小乔?” “第一、第二?” “还有这么多人跑来撞大运?” 徐然连连摇头,表示不解。 “江东的审美,还真是独特啊 徐然转头对赵云笑道。 赵云是个老实人,同样摇头道: “那二乔的姿色,只能说勉强看得过眼,但距离美人标准还差得远。” “没想到主公不肯收做丫鬟,吴郡之人却趋之若鹜,当成了宝。” 赵云也表示有些难以理解。 那汉子瞪眼看向两人,哈哈笑道: “你俩一唱一和,还怪会吹牛来!” “还给你做丫鬟?哦,你不要?” “你比吴侯和大都督还要厉害啊?” “我刚刚看见,吴侯和大都督都进去参加比试了!” 说完,那汉子摆了摆手,显然是不愿搭理他们了。 徐然一愣,收起笑容。 “你说孙权和周瑜,也在里面?” 那汉子闻言,脸色一变。 “怎可直呼吴侯和大都督名讳?!” 徐然微微皱眉,望向鼓楼里面。 略作思考后,他对着赵云道:“子龙,我们也进去看看。” 若说普通人上当、被忽悠也就罢了。 孙权和周瑜,江东的一号、二号人物,会被忽悠? 如他们这样的身份和地位,犯得着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娶亲? 事出反常必有妖。 徐然隐隐感觉有些不对。 赵云一马当先,分开人群,护着徐然进入了鼓楼。 黄月英如小猫一样,拽着徐然的衣襟,也跟了进来。 进入厅里,徐然再次被吓了一跳。 没想到里面的人更多! 最显眼的位置上,坐着孙权和周瑜。 场中的位置,有三人…… 嘶! 待看清二乔的容貌后,徐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饶是他见多识广,对美女的免疫力已经破高了。 此时见到大乔和小乔,也不禁被二女那妩媚妖娆的气质所吸引。 与貂蝉的美丽、蔡琰的清纯、吕玲绮的飒爽英姿不同。 眼前两女就是那种赤果果的媚! 是那种能令男子直接分泌荷尔蒙的媚! 她不需要搔首弄姿,只需一个眼神即可。 天生媚骨,谁看了不迷糊? 等等! 场中的若是二乔,那前两日张昭送来的两女又是谁? 徐然脸色沉了下来. 向旁边的人打探了几句。 徐然已渐渐弄清了怎么回事。。 眼前的二乔,才是真正誉满江东的二乔。 而那日张昭送来的,也是二乔。 但却是住在城南的二乔! 此二乔非彼二乔也! 好你个张昭! 还有孙权、周瑜! 竟敢如此证我! 想起昨日张昭带来的两个大脸盆子…… 徐然觉得,张昭这是在侮辱自己。 若非今日自己碰巧遇到,被他们江东君臣耍了还不知道呢! 只是还有一点,他有些疑惑。 连孙权和周瑜都来了。 以他二人的权柄,直接去乔家提亲就是,何必如何大费周章? “呵呵,江东君臣还真是有意思。” 徐然饶有兴趣地瞥了一眼两人。 此时,场中的乔玄朗声道: “诸位能来,乔某不胜感激。” “今日乔家小女以文试择婿,想必大家也都知晓了。” “老夫就不废话了,直接由小女来出题吧!” 说完他看向大乔,笑道: “嫌儿,你先说一说你的考题。” 乔嫌微微点头,匆匆扫视一圈后,轻声道: “琴棋书画四艺,妾身考的是画。” “作画内容不限,山水花鸟鱼虫皆可。” “限时一炷香时间完成。” 四艺中,乔嫌最擅长画艺,是以选了此项作为考题。 众人顿时议论纷纷。 这个考题的内容还是相当宽泛的。 四艺嘛,哪个读书人不会? 有些人提早做了充足准备,当即展开画板便开始研磨了。 众人纷纷跃跃欲试。 乔嫌补充道:“一炷香时间后,妾身将当众逐一评判,从中选出最佳之作。” 选出最佳之作,那然后呢? 乔嫌羞赧,并未说明。 但众人却已了然,自然就是大乔的如意郎君喽! 忽然, 一道不和谐声音响起道: “如此一来,岂不是有失公允?” “即便有人才华出众,但只要你姐妹二人不愿,大可矢口否认。” “相反,有人才华平庸,却被你姐妹看中了,也可以偷偷网开一面嘛。” “毕竟,行不行,全凭你乔家人说了算。” “这样是不是不公平啊?” 众人忙循声望去。 这谁呀? 简直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人家大乔、小乔选夫婿。 行不行,当然是自己说了算了。 要不然怎么办? 所谓文试。 只不过是做一个初步筛选,防止被一些目不识丁的草包趁虚而入。 倘若一味按照才华高低来评判。 那年轻人将毫无优势可言。 毕竟,学问和才华是靠年纪积累的。 就比如作画。 有人画了三十年,有人画了十年,能一样吗? “我靠,竟是吴侯!” 有人忍不住爆粗口。 众人见抗议的是孙权,顿时不敢多嘴了。 乔玄阴沉着脸看向孙权。 “吴侯有何高见?” 孙权无视他冷冽的目光,微笑道:“自然要保证公平公正了。” 乔玄冷笑: “怎样公平公正?” “难倒由你吴侯来评判,大家就没有意见了吗?” 提亲被拒,孙权还舔着脸来。 现在又跳出来捣乱。 乔玄自然不会对他客气。 孙权没有理会他的嘲讽,提高声音道: “我推荐一人,由他来做主审官,想必能令大家心服口服。” 众人的好奇心都被他勾了起来,纷纷猜测是谁。 大乔和小乔对视一眼,二女眼中皆闪过一丝惶恐。 两人求助的目光望向父亲。 若是任由孙权胡乱,只怕今日文试的结果,会违背她们姐妹的初衷。 “此人便是我江东第一大儒,宋忠,宋老太公!” 众人顿时议论纷纷。 “原来宋老是来当主审官的啊!” “看来吴侯早就做好了准备,这是志在必得啊!” “宋老琴棋书画无一不通,且品德高洁,素有威望,由他来评判,确可令人信服!” “言之有理,若是宋老出面主审,我服。” “那万一宋老徇私舞弊呢?” “宋老的德行操守,还是可以保证的。” “再者,画作质量高低,我等皆有目共睹,即便宋老想徇私,只怕也不敢吧?” “若是由宋老评判,对我等平民子弟是有好处的啊!” “说得对,宋老看中品德才华,四大豪门的公子就没太大优势了呀!” “嗯嗯,支持由宋老平判!” 众人七嘴八舌,但绝大多数竟是同意孙权提议的。 孙权嘴角微扬。 得民心者得天下啊。 帝王权谋用于升斗小民身上,乃是降维打击。 众人的目光齐齐落在须发花白的宋忠身上。 宋忠颇为无奈地起身,摆了摆手道: “老朽多谢吴侯及诸位抬爱。” 第203章 你谁啊?胆敢在此大放厥词! “但老朽年迈眼花,怕是不堪重任啊!” “再者说,今日乃是乔家招婿,自然要以乔公意见为主。” 徐然看向宋忠,嘴角微扬。 老东西这是以退为进,杀人诛心啊。 不动声色间已暗示众人,给乔玄施加压力。 倘若你果真不愿,断然拒绝了便是。 老头都一把年纪了,明显是有备而来,难不成,你是来看热闹的? 欲盖弥彰啊! 徐然是旁观者清。 场中众人,压根就没多想。 果然,众人闻言,纷纷看向乔玄,七嘴八舌地说道: “是乔家择婿不假,但既然已张榜昭告天下,那就不仅仅是你乔家的事了。” “今日来的皆是我江东青年俊彦,评判结果须得堵住悠悠众口,令我等心服口服才 是 ! ” “倘若一切全凭乔家说了算,怎能确保公平?”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根本不给乔玄解释的机会。 乔玄脸色阴沉,狠狠瞪着众人,想要骂娘。 大乔和小乔已经慌了,惶恐地看向众人,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姐妹二人的手拉在一起,用力掐着彼此的手,恍若未觉。 “放你娘的屁!” 一声高亢嘹亮的国骂出口, 一下子压住了闹哄哄的众人。 喧哗之声,顿时一停。 我靠! 今日来参加文试的皆是文雅之士,这谁啊?竟如此粗鄙! 声音是从门口方向传来的。 众人纷纷回头望去。 徐然长身而立,嘲讽的目光径直迎上众人。 赵云在他身后,扫视众人的目光饱含威胁。 谁要敢上前一步,他绝对会果断出手. “徐然!” 孙权和周瑜几乎同时惊呼出声。 他怎么来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 周瑜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 孙权满脸尴尬,焦急地搓了搓手。 这…… 前两日张昭送“二乔”被拒。 这事孙权是知道的。 现在又有二乔在此招亲。 关键是他孙权还来了…… 听徐然那饱含怒意的声音,分明是已经洞悉了其中的猫腻。 唉! 孙权叹了口气,眉头紧锁。 若是此事让吴国太知道,只怕又要斥责,骂他胡闹了。 此事张昭还被蒙在鼓里。 若是让张老头知道其中猫腻,定然也不会善罢甘休。 次奥,搞砸了! 这是孙权的第一反应。 周瑜不动声色,将一切看在眼中。 未经大事,遇事不够冷静。 这是孙权最大的短板。 周瑜冷静分析道: “主公,事已至此,多想无益。” “徐子玉既已知晓此事,事后必会责难主公。” “以此人一贯的风格,恐怕会向主公讨一个说法。” “换言之,主公已经得罪了他,这是既定事实,已无法改变” “即便主公此刻立即向他道歉,也于事无补。” “即便主公即刻退出,也不会换来徐子玉的谅解。” “主公若能抱得美人归,也算是有所收获。” “倘若既得罪了徐然,又失去了美人,那才是血本无归。” 他是在暗示孙权,眼下最重要的是成为大乔的入幕之宾。 这是将损失降到最低,否则将一无所获。 孙权听懂了,整了整衣襟道: “公瑾所说,甚是有理。” “且不管他是否代表朝廷,是不是司空~”。” “既来之则安之。” 此时,全场的焦点都集中在徐然身上。 “哪来的粗鄙之人!” “你谁啊?胆敢在此大放厥词!” “今日所至皆是饱读诗书之士,兄台还是莫要自讨无趣,速速离开吧!” 众人指指点点,瞬间把矛头对准了徐然。 赵云跟在徐然身后,做武夫打扮。 黄月英怯生生站在一旁,就如一个小丫鬟。 上街带着小厮和丫鬟。 这是二世祖的标配啊! 众人很自然地,就把徐然当成了不学无术的纨绔子。 “劳烦让一让。” 徐然向前走去,试图去到孙权坐的地方。 那里观景位置极佳,可以近距离看到二乔。 “凭什么给你让?” “哎呀!” 徐然抬腿就是一脚。 那人不防对方竟会暴起伤人, 一屁股跌倒在地。 “凭的就是这个!” 徐然扬了扬拳头。 “你敢动手打人?” 众人顿时大怒,纷纷撸起袖子围拢上前。 赵云一步跨出,挡在徐然身前,双臂一提就准备动手。 “孙权,叫他们退下!” 徐然拍了拍赵云的肩膀,示意他让开。 孙权? “他敢直呼吴侯之名?” 义愤填涌的人群,顿时一愣,齐齐回头,望向孙权。 被徐然当众点名,孙权再不能继续装没看见了。 “咳咳,原是徐兄,来来,这边请。” 孙权起身,勉强挤出一丝僵硬的微笑。 他并未直呼徐然的官职,是玩了个小心眼。 现场所有人,属他吴侯的官阶最大。 若是让人知晓徐然乃是当朝司空,他这个吴侯的光芒势必会被其掩盖。 这可不利于他今日夺魁。 见孙权发话了,众人谁敢责难,于是纷纷让开了一条路。 那个被打的人,也悄悄缩进了人群。 敢情挨了一脚还是轻的,还是赶紧匿了吧。 “吴侯,好像……并未生气?” “你眼瞎啊,看不见吴侯脸都绿了吗?” “可江东之地,还有人比吴侯官大吗?” “此人到底是什么人?” 众人小声嘀咕着。 见徐然迎面走来,宋忠有些诧异。 他往周瑜身边挪了挪,低声道:“公瑾,这少年是谁啊?” 周瑜眉头微皱。 孙权既不愿说明徐然身份,徐然自己也并未公开,他也不好多生事端。 于是微微一笑道:“是主公的一个故交,姓徐。” 这样既没有说出徐然的身份,也暗示了宋忠。 司空徐然到访江东,虽未在明面上大肆宣传。 但江东不少官员都是知晓的。 宋忠桃李满天下,按说应该知道此事。 宋忠皱眉,暗道:故交、姓徐? 看孙权的样子,似乎还有些畏惧此人。 嗯…… “久莫非是大粮商徐阶的公子?” “听闻近来军中粮草吃紧,难怪仲谋对此人如此客气。” 宋忠自以为明白了一切。 周瑜表情一滞,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此时徐然已经到了近前。 周瑜顾不得搭理宋忠,忙起身相迎,这是起码的礼节。 宋忠自恃身份,自然不会起身迎接一个晚辈。 他上下打量着徐然,心中暗道:此子生得倒是俊俏,与公瑾不相上下。 可这份嚣张跋扈的性子,嗯,是要吃大亏啊! 见宋忠看来,徐然微笑颔首。 宋忠微微皱眉,面露不悦。 颔首致意,通常是长辈对晚辈,上位者对下位者的礼仪。 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对老夫视而不见也就罢了,还敢如此托大(好得赵)? 徐然的突然出场,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 乔玄这个主人公,反而被晾在了一旁,好不尴尬。 清咳两声,徐然看向孙权,轻笑道: “今日乔家招婿,吴侯却提议由一个外人做主审官?” “自古也没有这样的道理吧?” “难倒由宋忠来做主审,就能保证公平公正了?” “我看宋老头与你关系匪浅啊。” “说到这,我还有个疑问。” “宋公到此,是受何人所邀?” 说这话的时候,徐然时不时地瞄孙权一眼,显然是意有所指。 这番话说完,全场顿时安静下来。 众人全都瞪大了眼睛,看向徐然。 这厮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 孙权阴沉着脸,恨不得一剑砍了他。 宋忠捋须的手,僵在半空,表情凝滞吉. 徐然等于是在明说:你宋忠会徇私舞弊! 宋忠治学严谨,着书立作,桃李门生遍布朝野,在江东一带,口碑极好。 已经快二十年,没被人这样指责过了。 突然被徐然一顿夹枪带炮的讥讽, 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竖子,安敢羞辱老夫?!” “你说老夫不够公平,你有何证据?” 宋忠怒拍桌案,震得桌上的茶杯一晃,茶水洒了出来。 那微微颤抖的胡须,暗示着他此刻心中的激动。 徐然淡淡瞥了他一眼。 老东西白活了一把年纪。 与人对喷,切忌生气带情绪。 谁先动怒,谁就输了。 我还没开始喷呢,还没指鼻子骂你呢,这就坐不住了? 看来老头平日里倚老卖老,颐气指使惯了。 “那你有何证据,能证明你可以公平公正呢?”徐然淡淡反问。 宋忠一滞。 “你!” 徐然冷笑: “别岔开话题,刚才的话,你还没回答呢?” “谁请你来的啊?” 宋忠一甩袍袖,冷冷道:“老夫自己来的,不可以吗?” 他心里打定主意,若是对方敢质疑,他便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让对方证明。 没想到徐然只是微笑点了点头。 他不会逼宋忠承认,那样太耗费唇舌。 事实上,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明眼人,已经开始怀疑宋忠来此的初衷了。 这就够了。 这只是开胃菜,正席还没开始呢。 “徐公子既不信任老夫,敢问可有高见啊?” “可别只会夸夸其谈,挑别人的毛病!” 宋忠渐渐冷静下来,开始反击。 徐然微笑,就等你这句话呢。 “乔公,在下有个建议。” 徐然看向乔玄,朗声说道。 乔玄望向他,并未说话。 他在心中思忖: 看徐然的所作所为,无论其目的为何,但终究是帮了乔家。 第204章 连毛笔也不需要吗? 乔玄是个明白弄是非的人,当即回道:“徐公子请说。” “姐姐,这人是谁呀?” 小乔拉了拉大乔的衣袖,小声问道。 大乔摇了摇头。 对方年龄与自己相仿,单论相貌,可称得上英俊且气度不凡。 “不知道这个徐公子,会不会参加今天的文试呢!” 小乔嘀咕道。 大乔脸色一红,仿佛心事被妹妹戳破了。 “姒儿,不要乱讲。” “哦。” 小乔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徐然朗声道:“在下提议,由乔姑娘和宋老, 一同担任评审主官。” 啊!这…… 众人闻言,顿时炸了锅。 宋忠一愣,愕然看向徐然。 他实没想到,徐然竟会再次提名他。 乔玄也是一愣, 一时有些迟疑。 这小子该不会是在和稀泥吧? 二乔加宋忠,可不就是相互妥协的结果嘛。 大乔脸色微变, 一双美眸满是疑惑地看向徐然。 见大乔向自己看来,徐然悄悄朝她压了压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大乔顿时脸红,急忙垂下了头。 大庭广众之下,所有人都在看着,这不是惹人误会嘛。 果然,不少人都看到了徐然的小动作,纷纷打抱不平,质疑两人是否早就认识。 大乔又羞又急,轻轻跺脚。 她实分不清,徐然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孙权开口道:“不妥。” 一开口,先给出结论。 “若是主审官是两人,那万一两人的评判结果不一致呢?” 众人纷纷点头。 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 比如乔嫌选了张三,宋忠选了李四。 这种情况,怎么办? 徐然真想给孙权颁发一个最佳捧哏奖。 “嗯,吴侯说的对,那怎么办呢?” “我有个主意!” “那就从现场再随机选出一百个人, 一起组成评审团,投票表决!” “什么是无记名投票呢?” “就是一百个人,每人手里都有一张票,算了,就一枚铜钱吧!” “手持铜钱的人,认为谁的作品更好,就把铜钱投给谁!” “最终,数一数谁的铜钱多,谁就胜出。” “怎么样,公开、公平、公正吧?” “诸位以为如何呀?” 徐然没有去问孙权,而是直接征求在场之人的意见。 孙权当然不会同意,他肯定会坚持由宋忠一人评判。 因为只有那样,他才能保证百分百胜出。 “哎呀,这个主意妙啊!” “甚好、甚好!” “那万一有人畏惧吴侯权势,都把铜钱投给他怎么办?” “众目睽睽之下,谁敢公然献媚?除非吴侯的作品就是出彩!否则谁敢睁眼说瞎 话,读书人的名声不要了吗?” “嗯嗯,谁敢这么做,以后也别想在江东立足了。” “我同意!” “我也同意!”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成。 乔玄与两位女儿对视了一眼,大乔微微点了点头。 这位徐公子如此大费周章,应是有所图吧…… 只是不知此人家世、学识、品德如何。 乔玄无奈苦笑。 今日骑虎难下,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 若是不同意,只怕会激起众怒。 孙权看向周瑜,低声道:“公瑾,怎么办?” 周瑜本就没指望靠宋忠徇私取胜,闻言,他露出一抹苦笑,摇了摇头。 主公啊,徐子玉分明是在报复啊! 报复咱们之前的偷梁换柱。 “主公,事已至此,答应了吧。” 周瑜最终还是不忍,提点了一句。 “仲谋啊,只能如此了。” “此次恐怕老夫无能为力了。” “不过……今日在场之人中,有不少老夫的门生。” “有老夫在此,相信他们多少会给几分薄面的。” 宋忠也清楚,若是再继续坚持,即便以他的威望,恐怕也压不住这么多的人。 而且,他与孙权暗中勾结的事,只怕就要瞒不住了。 与其闹得面红耳赤,被人揭穿,最后再被迫同意。 还不如一开始就同意。 “哼!” 孙权冷哼一声,算是默认。 周瑜见他把情绪都表现在了脸色,不禁微微皱眉。 主公与徐子玉年纪相仿,但比之却差远矣!. 评判规矩,终于定下来了。 按照徐然所说,从现场随即挑选了一百人,组成评审团。 再加上大乔和宋忠, 一共一百零二人。 每人手里拿到一枚做了特殊标记的铜钱。 这是防止有人偷偷往里加钱。。 但这一百人,只有一次投票机会。 等到小乔择婿的时候,要重新再随即选出一百人。 相对而言,这是较为公平、公正~的法子了。 除了孙权, -几乎没人有异议。 读书人往往恃才傲物,自视甚高。 倘若能保证公平公正,几乎所有人都有种莫名的自信:我能赢! “徐兄,看来你也要参加?” “只是……你带画板了吗?” 孙权看向徐然,笑着问道。 意识到徐然是偶然来此之后,孙权突然有些幸灾乐祸。 文试即将开始,现在再回去取画板,肯定是来不及了。 徐然笑道:“我画画不需要画板。” 孙权冷哼一声,死鸭子嘴硬。 “连毛笔也不需要吗?” 徐然点了点头:“你说对了。” 他扭头对赵云道:“去后厨找一根烧焦的木炭……” 赵云点头,匆匆离去。 见徐然的“跟班”离开,孙权摇了摇头。 还说不需要? 这不是派人去拿去了吗,完啦! 不过有句话,公瑾说的对。 二乔之事,已经得罪了徐然,索性就得罪到底,先把大乔娶到手再说。 大不了,事后再登门请罪。 想到这,孙权眼神微眯。 “徐兄或许不知我江东的规矩,第一次见面,男方是要送上拜礼的。” “今日大家来此参加选亲,都已交纳拜礼。” “拜礼呢,也是今日入围文试的门槛,徐兄可交过拜礼了吗?” 徐然一愣。 这个规矩他倒是不知。 他下意识朝旁边看去,不少人连连点头,显然孙权并未撒谎。 待文试结束,大乔只会留下意中人的拜礼,其余的会尽数退回。 自古文试择婿,就是这个规矩。 虽然没有规定拜礼的范围、规格,但鲜少有人直接缴纳金银,那样太俗。 见徐然不知,孙权暗暗松了口气。 “得罪了,徐兄! “改日仲谋会亲自登门。” 碍于众人在场,孙权最后的“赔罪”二字并未说出。 徐然哈哈笑道: “孙兄,怎知我未携带拜礼啊?” “呶,这就是徐某的拜礼。” 说着,他指了指黄月英手里提的布袋。 这是她今日在集市买的一些豆子,准备回去做糕点的。 “黄姑娘,借几颗豆子一用。” 黄月英眨着大眼,不明所以,但还是把袋子递了过去。 徐然伸手抓出一把红豆,大步朝场中的大乔走去。 “乔姑娘,这是在下的拜礼。” 大乔瞧他如此大胆,脸色微红,羞涩地捧着双手接了过来。 “是……红豆?” 小乔凑了上来,满脸的不敢置信。 “谢公子抬爱,小女子接下了。” 大乔微微一笑,矮身行礼。 众人轰然大笑。 “一把红豆?哎呀,这位徐兄可真是……绝!” “礼轻情意重?这尼玛也太敷衍了!” “乔姑娘接受了?这明显是偏袒嘛!” 孙权冷眼旁观。 不用我出手,大家就不服了。 毕竟,大家送上的都是古玩字画一类的文雅之物。 周瑜默不作声,暗暗观察着徐然。 从各种关于徐然的传闻来看,他定是已经有了后手。 徐然没有理会众人,目光灼灼地看着大乔,毫不掩饰眼中的欣赏。 “我还有一首诗,送给姑娘。” “名字就叫《红豆》。” 大乔闻言抬头,柔媚勾人的眸子看向徐然,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异彩。 “红豆生南国” “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 “此物……最相思!” 随着随后一句落下,大乔的脸腾得一下红了。 她早已料到,徐然吟诵的定然是一首情诗。 但对方的最后一句,未免也太露骨了! 这已近乎是直接撩拨了。 但不可否认,此诗情调高雅,韵律和谐柔美,绝对是绝句中的上乘佳作! 原来红豆还有相思之意。 大乔暗自呢喃。 此刻她粉脸通红,美目含羞, 一颗芳心砰砰直跳,根本不敢抬头去看徐然。 本来喧闹的大厅,瞬间变得安静下来。 然后轰得一下炸开了锅。 议论声再次沸腾。 “这,这……”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一个最字,意味深长啊……最深的情话,往往朴素无华!” 啪! 宋忠一拍大腿,激动道:“语浅情深,物轻情重,好诗啊!” “咳咳!” 孙权忙清咳了两声,你特么到底哪儿头的啊? 宋忠激动地老脸通红,如饮醇酒,他右手习惯性地捋须,正欲分析点评一番。 看到孙权便秘般的脸色,表情一僵,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璞玉在前,却不能品评一二,实乃人生憾事啊! 宋忠暗暗叹息。 “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好诗!” 周瑜语气平静地说道。 虽然他也看不惯徐然的行事作风,但不妨碍他对佳作的欣赏。 人和作品,是两回事。 孙权皱眉,瞥了周瑜一眼。 就你俩有操守是不是?倒显得我是小人了? “莫要忘了,今日我们是来干什么的。” 孙权冷冷提醒了一句。 周瑜微微点头,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第205章 先献了一首情诗,这不是耍赖嘛! 没想到,徐子玉不光谋略出众,连诗词才华也是如此出彩。 这一首《红豆》送上,大乔心中能没有涟漪? 大乔既选择文试选夫,就表明她喜好文学,憧憬那种红袖添香,琴瑟和鸣的夫妻生 活。 徐子玉此举,可谓投其所好。 他给大乔留下的第一印象极佳。 与其他人相比,这就占了先行优势。 今日既定之事,怕是要起波澜了。 而孙权似乎还未意识到这一点,只顾着嫉妒。 周瑜缓缓摇头,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主公啊主公,你拿什么和徐子玉争啊…… “嫌儿多谢公子赠诗。” 大乔粉颈低垂,隐隐含羞。 这首《红豆》,明日便会传遍天下。 而这首极品佳作,是为她乔嫌而作的。 这也就意味着,她乔嫌的名字,也将随之名动天下。 才子佳人,说不定还能成就一段千古佳话。。 当年司马相如以一首《凤求凰》追求卓文君而名动天下。 徐然的这首《红豆》,无论是意境、情绪,还是郎朗上口,都在《凤求凰之上》! 名动天下,是必然之事。 嫌儿? 原来大乔的名字叫乔嫌。 徐然微微一笑,转身返回。 “一九七”“姐姐,这位徐公子好有才华啊!” “若是姐姐选的考题是诗词就好了。” 小乔歪着脑袋,很认真地说道。 “是呀……啊,姒儿你胡说什么。” 大乔若有所思,脸色酡红,意识到失言后,慌忙矢口否认。 古往今来的文艺女青年都一样。 都有着一种莫名的浪漫主义情怀。 后人曾总结过,最容易出轨的六大职业。 排在首位的,赫然便是文艺工作从业者。 男女都一样。 所有才会有人感慨:贵圈真乱! 文艺范的男人,更受女人青睐。 徐然两世为人,深谙此道。 所以上来就用一首情诗,先把大乔砸晕。 先拿到印象分再说。 比试,从考场之外就开始了…… 此时,终于有人回过味来了。 有人大呼不公。 “我靠,姓徐的不地道啊!明为送拜礼,实则舞弊啊!” “兄台此话怎讲?” “今日比的是书画,又不是诗词,姓徐的却先献了一首情诗,这不是耍赖嘛!” “有道理啊,我靠,这小子太无耻了!” “唉,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更多的人是后悔不迭,嫉妒被徐然抢了先。 徐然没有理会众人,潇洒地回到座位。 “这首《红豆》,足可流传千古!” “司空这提亲的拜礼,可是不轻哦。” 黄月英低头数着掌心的红豆,酸溜溜地说道。 徐然只是微微一笑。 他想说,这样的诗词,我还有几百首! 他终于理解,为什么那么多穿越者都喜欢抄诗了。 “主公,你要的东西,都齐了。” 赵云手中拿着两根削好的炭笔,还有一块平整的木板。 徐然接过看了看,点了点头,嗯,勉强凑合能用吧。 众人纷纷望来。 “难不成,他准备画在木板上?画笔呢?” “好像是要用黑炭?黑炭坚硬,怎可使用?”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孙权看向宋忠,请教道:“宋公,他这是要作甚?” 宋忠捋须道:“老夫也看不透。” “吴侯的笔墨丹青,可是一绝,相信必能一举夺魁。” 孙权的书画,师从江东书画大家阚泽。 阚泽书画双绝,尤其擅长仕女图。 孙权深得其精髓。 但因治理政事,鲜少有人知道孙权画仕女图很不错。 偶有闲暇时,他才会在府中画画美貌的丫鬟。 同为孙权的授业老师,宋忠是知晓孙权的功底的。 孙权点了点,笑道:“大乔姑娘选画为考题,或许也是天意,此乃天作之合!” 此时,有人喊道:“快开,香已经点上了。” 大乔亲手点燃了一根长香,将之插在了香炉之中。 众人顿时停止交谈,开始落笔作画。 而有一些精明的,早就开始偷偷开始了。 孙权也收拢心神,拿起了毛笔。 唯有周瑜依旧无动于衷,他的意中人是小乔。 偌大的鼓楼大厅,开始变得安静起来0 … 只有研磨和毛笔作画的声音。 乔嫌垂首跪坐一旁, 一颗芳心砰砰直跳。 今日将决定她后半生的幸福,犹不得她不紧张。 “姐姐,那位徐公子一直在盯着你看。” 乔姒凑过来,小声提醒道。 乔嫌下意识地抬头看去,果然看到徐然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乔嫌顿时脸色通红。 这人怎么…… 一时真是又羞又急。 羞的是,大庭广众之下,徐然的眼神太过灼热,未免有些肆无忌惮; 毕竟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 她虽对徐然有好感,但也承受不住对方如此火辣的眼神。 急的是,别人都在奋力书画,徐然却还在盯着她看。 眼看着一炷香已经烧了快一半了。 乔嫌暗暗着急,有心提醒下徐然,但又怕大庭广众之下,被别人看到,那就更加说 不清了。 越想越急,乔嫌暗暗跺了跺脚。 此刻,徐然正专心致志地画着大乔的素描像。 他看两眼大乔,便低头用炭笔在木板上画一段,再看,再画。 最开始只是一些粗犷的线条,随着脸部轮廓的逐渐完善,五官也渐渐变得清晰起 来。 黄月英双手托腮,全程都在观看。 期初她并未放在心上,可随着木板上大乔的肖像越来越清晰,黄月英被惊呆了。 小妮子不知不觉间,双手放了下来,身子凑到徐然跟前,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瞪得 浑圆。 她也曾学过书画,却从未见过如此栩栩如生的画法。 素描独有的光影技术,可以画出一种真实的立体感和空间感。 这是传统的毛笔画所不具备的。 很难说孰优孰劣,但就视觉冲击感而言,无疑素描占了压倒性优势。 黄月英张着小嘴,俏脸之上是一副夸张的惊讶表情. 香炉中最后一点香燃尽, 一缕炊烟袅袅升起。 不等乔嫌提醒,就有人大声喊道:“时间到了!” 有人还没画完,急忙抓住最后的时间进行收尾。 孙权将毛笔放下,看了一眼自己在最后一刻完成的仕女图,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宋忠侧身往来,也捋须微微点头。 “吴侯的这幅画作,可谓形神兼备,甚好、甚好!!” 下意识地,孙权朝徐然的方向望去。。 却发现,徐然正指着画板,对身边的“小丫鬟”说着什么。 小丫鬟频频点头,眼里的崇拜都快要溢出来了。 孙权暗暗摇头。 你让一个丫鬟看,她敢说不好吗? 宋忠小声提醒道:“吴侯啊,刚刚你们在奋笔疾书的时候,那位姓徐的公子,似乎 一直在盯着乔嫌姑娘看哩。” 孙权一愣,忙道:“他没画?” 宋忠沉吟道:“似乎也画了点?不好说……” “要说画了吧?他连个毛笔都没有!” “要说没画吧?他又时不时地低头在木板上刷刷画着什么。” 孙权笑道: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徐子……咳咳姓徐的,不可03能什么都会,不擅书画,实乃正 常。” “他不过是在做做样子罢了。” 说完,他侧头看向周瑜,笑道:“公瑾,我这幅仕女图,如何?” 书画是孙权为数不多的,能拿得出手,且能压周瑜一头的技艺。 其实,早在他作画时,周瑜就看过了。 平心而论,若是孙权不从政,专心书画,江东可能会多一位书画大家。 “不错,算是中上之作。” 以周瑜清高的性子,给出这个评价已算不低,而且毕竟是限时一炷香时间的作画。 得到宋忠和周瑜的肯定,孙权大为欣慰,眼中浮现一抹得意。 “姐姐,时间到了!” 乔姒看上去比姐姐乔嫌还要激动和兴奋。 乔嫌点了点头,芳心砰砰直跳,她竭力控制语调,但声音仍不免有些颤抖。 “各位,时间已到,下面开始评判环节。” “烦劳爹爹随即选出一百人,参与考评。” 如今她心绪已乱,需要时间平复,所以委托爹爹乔玄来选评审团。 乔玄会意,故意拖着时间,下场溜达了一圈,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选出了一百 人。 这一百人的选取,也是有技巧的。 多数是画的不怎么样的, 一眼看去就知道不可能入选的。 有世家公子,也有平民子弟。 “诸位,这是老夫遴选出的评审团,大家可有异议?” 乔玄朗声问道。 宋忠扫视一圈,靠近孙权道:“吴侯,这其中有十几人是老夫的学生。” 十几人已经算很多了,毕竟今日鼓楼内有几百人。 关键时候,十几人的票数也是极为管用的。 孙权微笑颔首:“若能抱得美人归,学生必不忘老师之恩,不知老师有意出仕否?” 这已经是在暗示,可以给宋忠安排官职了。 宋忠摆了摆手道:“老夫年迈体弱,已不堪案牍之苦,不过……” 他话锋一转,笑道:“不过老夫有一长子,唤作宋立,今年二十有三,自幼饱读诗 书,尽得老夫真传。” 孙权会意,笑道:“老师尽管放心就是,此事包在我身上。” “如此就多谢吴侯!” 宋忠大喜,这是他今日肯来的主要目的。 见众人无人反对,乔玄对着那一百人的评审团,说道: “诸位,今日乔家小女选夫,有劳各位参与评判。” “评判只有一个标准,那就是公平公证。” “画作质量是评判的唯一标准,切不可徇私舞弊, 不可趋炎附势!” 最后一句等于是在暗示众人,不要因为某些人是权贵,就有所偏袒。 “乔公放心,我等皆是读圣贤书之人,绝对公正!” “公道自在人心,我等评完,也会将考评结果向大家展示!” 有人大声回应。 乔玄点头,稍稍放心。 第206章 这幅仕女图形神兼备,是难得的佳品啊! 他回头看向女儿,微微颔首。 乔嫌深吸一口气,轻摇莲步上前,冲宋忠道:“宋公,请。” 宋忠起身,朝众人略一拱手,大步走向台中。 随即,两人带着一百人的考评团,开始逐一审阅众人的画作。 为防画作之人现场干预,所有画作都被集中到了台上,分成十排, 一次陈列。 仓皇而作,绝大多数的画作都称不上是佳品。 这从考评谈不断摇头的肢体动作上,就能看出。 当众人走到孙权的那幅画时,顿时停住了脚步。 “此画堪称精品啊!可以看出其画技早已炉火纯青!” 宋忠捋须赞赏,率先开口。 乔嫌秀眉微蹙,看了他一眼。 对方这等于是在暗示众人:这幅画是吴侯孙权的! 果然,立刻就有十几人跟着附和。 “宋公所言极是!” “这幅仕女图形神兼备,是难得的佳品啊!” “嗯嗯,我投它一票!” “我也投一票!” 不少人都将手中的铜钱,放在了孙权的仕女图画作前。 乔嫌朝这幅画看去,秀眉紧蹙。 在她看来,孙权的这幅仕女图的确不错,但也没宋忠等人吹嘘的那么神妙。 “诸位,后面还有不少画作呢,不妨先行看完,再做决定。” 乔嫌轻声出言提醒。 说完,率先向前走去。 不少人都注意到,她并未将手中铜钱投出。 众人开始跟着她,继续向前游览。 宋忠粗略数了下仕女图前的铜钱,约有四五十枚了。 他转头朝孙权微微颔首。 孙权心中狂喜,今日之事成矣! 突然,乔嫌的脚步一停,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副木板画,宛如石化。 “这是……我?” 乔嫌失声呢喃。 徐然的这幅素描画,通过光影的运用,将大乔的容貌完美复刻,简直就如照片一 般,只不过是黑白的。 她身后也有人看到了大乔的素描画,顿时惊呼出声: “啊,这是……” “这、这、这……” “这怎么可能!” “神乎其技,叹为观止啊!” “这竟然是画?” “惟妙惟肖啊,宛如真人一般!” “这就是真人好吧!” “你看,画中大乔的眼睛,她似乎是在看我哎!” “瞎说,分明是在看我!” 议论声骤然响起,越来越大。 “前面的,怎么不走了?” 后面的人还未看到,着急地大声催促。 宋忠上前,当看到人像素描的一刹那,瞳孔骤然收缩,身子僵硬。 “这是……铜镜?” 宋忠下意识地上前摸了摸,确认不是镜子。 “书画怎能做到如此真实?这……这是什么画技?” 宋忠惊呆了. 莫说是在汉末时代,就是在后世,第一次见到素描肖像画的人,也会被那极真实的 还原度所震惊。 对于没见过照片和视频的古代人来说,更是犹如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众人驻足在这幅肖像画前,发表着各自的看法。 “啊,姐姐,这太像你了!我都以为你要从画中走出来了!”小乔小手捂着嘴巴,乌 溜溜的大眼中满是惊讶。 见姐姐大乔依旧呆立不语,小乔拽了拽她的衣袖。 “姐姐!” “啊” 大乔这才回过神来,俏脸之上满是红晕。。 “他……他是如何做到的?” 大乔失声呢喃。 显然,她已经猜到了画作的主人。 实在是这幅画太过独特,标志性太强:黑炭+木板! 小乔歪着头,若有所思道:“看来徐公子对姐姐用情颇深呀。” 大乔脸色羞红,轻轻跺脚道:“姒儿,不可乱讲!” 小乔解释道: “若非他对姐姐用情至深,又怎会将姐姐画得如此传神?” “这说明,姐姐的音容笑貌早已印在他的心中。” “因能极于情,方能极于意!” 大乔闻言满心欢喜,俏脸之上布满了红晕。 铛! 大乔将手中的铜钱,放在了素描画前的碗里。 铜钱落入,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也投这幅画!” “我也是!” “还有我!” 叮叮当当,铜钱落入碗中,响声不断。 “我也投……哎?我的那枚铜钱呢?噢,刚才放在那副仕女图前,等一下,我要拿回 来!” “对啊,可以重新投的,我也去拿!” 不少人之前已经投出铜钱的人,纷纷回去拿回铜钱,重新投票。 宋忠猛然见到自己的一个学生,也拿回了铜钱,准备投给素描画,连忙干咳两声。 “咳咳々々!” 那学生对上宋忠的目光,又悻悻地将铜钱放了回去。 但这一枚铜钱,已是杯水车薪。 素描画前的碗里,铜钱已经堆成了小山。 仕女图前的碗里,只有寥寥数枚。 宋忠一张老脸顿时拉了下来。 本以为孙权赢定了,没想到半路杀出这么一副诡异的画作。 完全是碾压性地胜出! 就算他豁出老脸,要求众人投票给孙权,也是无济于事。 差得实在是太多了… 孙权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但远远地看到宋忠拉着的老脸,意识到可能出了问题。 乔玄满意地捋须微笑。 见女儿那羞羞答答的样子,乔玄知道,女儿很满意。 “投票结果已经出来了,诸位请回到座位。” 等众人离开台子后,他继续宣布道: “得票最多的是这幅画,嗯,真是叹为观止啊!” “敢问,这是哪位公子的佳作啊?” 就连乔玄看了,也是赞叹不已。 世间真有如此绝技? 惊艳! 只能用惊艳来形容。 孙权远远望着那副画,离得太远,看不太清,但显然不是自己的。 周瑜微微坐直了身子,目光盯着那副素描,神情肃穆。 他自幼习武,目力极佳,所以比孙权看得清楚。 仲谋……输了。 周瑜侧头看了孙权一眼,暗暗叹息。 徐然微微一笑,这是他意料之中的事。 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中,徐然起身,朝着台上走去。 “姐姐!” 小乔激动地挽着姐姐的胳膊。 大乔生怕她再说出让人害羞的话,慌忙捂住她的嘴。 “呜呜呜……” 小乔奋力挣扎,表示抗议。 “公子!” 大乔矮身行礼。 徐然冲她微微一笑,然后躬身朝乔玄行礼,朗声道:“小婿拜见岳父大人!” 乔玄笑着上前,将他搀起。 论相貌、论气度、论才华,这位准女婿他都极为满意。 这一声“岳父”喊出,台下顿时就躁动了。 “擦,这厮忒无耻!” “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喊上老丈人了!” “真是羡煞我也!” 众人有愤恨的,有嫉妒的,有羡慕的…… 孙权目光不善地望向刚回来的宋忠,眼中满是质问。 宋忠尴尬不已,勉力挤出一丝微笑,却是比哭都难看。 “吴侯……唉!” 怎么开口嘛! 宋忠唯有深深地叹了口气。 孙权蹭得站了起来,离开座位,大步朝台上走去。 “慢着!” 我不信,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猫腻! 哼,本侯早就看出姓徐的和乔家姐妹眉来眼去了! 想跟我来这套? 孙权愤愤不平,大步走上台去。 当他一只脚踏上台,目光瞥到那副素描画时,身子陡然一僵,愣在原地。 “丶|这是……画?” 孙权心中剧震,下一刻猛然看向大乔,再看向徐然那幅画。 太像了! 不,简直是一模一样! 一瞬间,孙权如坠冰窟,心如死灰。 他默然地扫了一眼投票数量,只能用惨败来形容。 估计他作品前碗里的那几枚铜钱,还是宋忠的面子。 “吴侯,人算不如天算啊。” 徐然看向他,淡淡说道。 一语双关,这是在讥讽孙权和张昭偷梁换柱,妄图以假乱真。 孙权紧咬压根,冷冷望向徐然。 这可是夺妻之恨! 赵云不动声色地走到了台边,目光死死锁定孙权。 只要他敢对徐然不利,赵云可不管他是不是江东之主,直接格杀! 乔玄脸色阴郁,冷哼道:“吴侯,这是要做甚?难不成还打算用强?” 说话间,不动声色地将未来女婿挡在了身后。 这番举动,让徐然顿生好感。 孙权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他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妻妾,还有吴侯的脸面。 自他继任江东之主以来,没什么大的建树,好不容易积攒了一点声望,只怕今日过 后,就要荡然无存了。 在江东的地盘上,他堂堂吴侯,与人争媳妇,居然输了…… 周瑜见状,忙疾步上台。 “主公。” 周瑜轻轻摁在孙权肩上,提醒他大局为重。 莫说有赵云在场,他若敢动徐然,必将先被斩杀; 就算徐然没有护卫,曹军赤壁还有数万精兵呢! 若是徐然在江东出了事,江东六郡将迎来灭顶之灾! 孙氏三代人的基业,也将毁于一旦。 “恭喜徐公子,抱得美人归!” “待你们大婚之时,本侯一定送上一份贺礼!” 孙权深吸一口气,生硬地挤出一丝微笑抬. 任谁都看得出,孙权在竭力压制怒火。 乔嫌看了一眼未来夫君,心中暗忖:吴侯似乎对他颇为忌惮……他到底是什么身 份? 周瑜冲徐然微微拱手,和孙权一同回去了。 后面乔玄又讲了一些场面话,无非就是感谢大家捧场,邀请大家喝喜酒之类的话。 第207章 姒儿姑娘,以为在下此曲如何? 然后,在众人的催促下,乔家二女的选夫环节开始了。 小乔选的考题是音律。 音律不比作画,若是一个一个听,未免耗时太长,所以考核规则有所改变。 由小乔现场弹奏一首古曲,让在场之人聆听。 凡是能听出曲子名字的,就将曲名写下,自有专人负责收集。。 只有成功猜中曲名的人,才有资格入选下一轮考核。 这也算是一种初步筛选。 很快,初步筛选完成了,只有区区十几人入选。 当公布这十几人名单的时候,徐然愕然发现,自己的名字也在其中。 众人顿时朝他都来不善的目光。 “什么意思?这小子还543想连妹妹也娶了,乐享齐人之福?” “我擦,这厮也太无耻了!”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周瑜皱眉望向徐然。 此刻的徐然坐在台边,大乔就跪坐在他身侧。 徐然瞪大了眼睛,我压根就没参加好吧? 我哪知道她弹的什么曲子? 他刚要起身解释,却被大乔拉了拉衣襟。 “公子,是切身偷偷以你的名字写了答案。” 大乔压低声音说道。 纳尼? 徐然侧头看向大乔,满脸不解。 大乔却是悄悄朝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因为场中已经开始了第二轮的考核。 小乔似乎有些无精打采,全然不见了方才的兴奋。 “妾身的第二轮考核,依旧是音律。” 她—一扫过十几名入围者,继续说道: “大家各自弹奏一曲,技艺最高者胜出。” “还是随机一百人组成评审团,最后得票多者,胜出。” 话音刚落,便有人抢先道:“我先来!”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直竹笛,吹奏起来。 悠扬的笛声响起,有人轻轻抚掌打着节拍,也有人微微摇头,对旁边人讲着那个音 符错了。 “可以了,下一位。” 小乔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那人。 接下来的这人,用的是琵琶。 随后,又有三人陆续演奏,但似乎都未入小乔法眼,很快就被她打断。 直到周瑜出场。 他用的是古琴,弹奏了一曲《高山流水》。 相传,此曲是琴师伯牙为樵夫钟子期所奏,后钟子期死,伯牙痛失知音,摔琴绝 弦,此后终生不弹。 周瑜以此曲隐喻,自己与小乔乃是音律知音,必可夫唱妇随。 众人听得频频点头。 有精通音律的,对着身边人讲解道: “曲有误,周郎顾,果然名不虚传啊!周公瑾用了至少五种弹弦手法!” “如细水长流,如惊涛拍岸……妙哉!妙哉!” “高山流水遇知音啊!” “单以琴技而论,周公瑾之技艺已达炉火纯青!” 小乔也一直没有打断,但秀眉微蹙,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她时不时地回头看姐姐一眼,似乎颇为着急,眼眶中隐隐有泪珠涌动。 大乔双手搅着衣襟,暗暗道:“这可如何是好……” 突然,她一双美眸怔怔望向徐然,焦急道:“徐公子才华出众,不知可懂音律?” 徐然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公子这是何意?” 徐然无奈道:“算是略懂一些吧。” 大乔大喜,忙道: “若是公子能夺得魁首,嫌儿感激不尽!” “日后我们姐妹必定一心一些服侍公子!” 徐然愣愣地看向大乔。 你确定不是在看玩笑? 姐姐央求我连妹妹一块娶了? 这尼玛…… 确定不是岛国动漫里才有的情节? 徐然尴尬地挠了挠头。 “这……这不太好吧?” 娶了姐姐,再娶妹妹? 姐妹二人,同侍一夫? 虽然光想想就很带劲,但徐然觉得这种想法有些过于禽兽了。 大乔解释道: “徐公子,姒儿都快急哭了。” “周瑜琴技无双,可姒儿并不想嫁他。” “方才她频频回望,我已知晓她的意思。” “看得出,姒儿很喜欢你……” “其实,我刚才偷偷以你的名字占了一个名额,就是考虑万一,万一……” 说到这,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脸色已是一片酡红。 “再者说,公子似乎不是江东之人,若将来随公子回到故土,我姐妹二人也好做个 伴。” 说完,她红着脸,轻咬红唇,抬头看向徐然,双眸清澈如一潭春水。 让她对男子说出这样一番话,也真是难为了她。 尽管眼前的男子,是她心仪之人,是她未来夫君。 徐然深吸了一口气,认真地看向她,问道:“当真?” 乔嫌听他这么说,顿时大喜,连连点头。 看来徐公子已是胸有成竹。 “咳咳,岳丈那……” 徐然悄悄看了一眼乔玄。 乔嫌会意,笑道:“公子放心,爹爹那我自会禀明。” 徐然再无担忧,微笑道:“那我且试试。” 偷梁换柱,替换二乔的事,周瑜肯定也知晓,甚至参与了其中。 这从今日周瑜出现在这里时,徐然就想到了。 所以,抢周瑜的媳妇,徐然毫无心理负担。 是江东方违约在先。 “我也有一曲,请乔姒姑娘及诸位点评!” 徐然朗声说道,第二次大步上台。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徐然一边走, 一边唱。 他唱的是后世雷佳版本的《蒹葭》。 这是诗经中的一首作品,被后世改变成一首古风歌曲。 其实徐然的嗓音一般,但胜在曲子旋律悠扬。 《蒹葭》被编过很多曲子,也有很多专业歌姬、伶人传唱过,但却从未有人能像徐 然演唱的这般清新悠扬、朗朗上口。 小乔的眼睛亮了,目不转睛地盯着徐然, 一抹晕红缓缓浮上脸颊。 周瑜的琴声渐渐停歇,脸色一点点阴沉下来。 再不停歇,就成了他在给徐然伴奏. 琴曲再婉转、悠扬,总不如歌曲给人的观感冲击更大。 徐然的歌声,完全盖过了周瑜的琴声。 随着徐然的歌声,~众人仿佛看到: 大片的芦苇青苍苍中,清晨的露水凝结成了霜,小乔一袭白衣, -就站在河对岸…… 毫无疑问, 《蒹葭-》是一首情诗。 此情此景之下,徐然的此举自然被理解成了求偶。 周瑜拨弦的手指,僵在半空,冷着脸看向徐然。 此刻,他体会到了和孙权同样的感受。 降维打击! 徐子玉多智近妖……周瑜此刻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从全场众人的反应看来,已经无需投票了。 结果,已经注定。 刚刚进入复试的十几人中,还有几人尚未演奏,此时已面如死灰,暗自摇头。 “我弃权了!” “唉,还怎么比嘛……” “娶了姐姐,又来抢妹妹,这是不给我们活路啊,饱汉不知饿汉饥呐!” 几人感慨不已,小声骂娘。 “姒儿姑娘,以为在下此曲如何?” 徐然竭力保持镇定,抑制着自己想笑的冲动。 姐夫娶了小姨子…… 咳咳! 小乔回头看了姐姐一眼,得到大乔的眼神鼓励后,展颜一笑,露出两个可爱的酒 窝。 “我,我很喜欢!” 小乔更加灵动活泼,没有掩饰心中的喜悦。 这等于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宣布,我的意中人是你。 “劳烦爹爹遴选评审团。” 小乔回首,似乎有些迫不及待地宣布结果了。 乔玄神色复杂,看看两个女儿,又看看徐然。 怎么有种被人偷了东西的感觉…… 对上老丈人的目光,徐然也很尴尬。 “爹爹。” 乔嫌上前一步,缓解尴尬。 她朝父亲点了点头。 乔玄叹了口气,又看了徐然一眼,然后转身去选取评审团了。 此番评审,自然还有宋忠,他扭头看向周瑜,苦笑不已。 没想到,今日他豁出老脸来此,竟是一点忙也没帮上。 不是他不出力,实在是对手太强。 非不为,实不能也! 此刻,全场之中最尴尬的就属宋忠了。 晚节不保啊…… 不用说,儿子出仕的事肯定是黄了。 搞不好还会就此得罪了孙权。 悔不当初啊! 周瑜眉头紧皱,死死盯着台上的徐然,沉默不语。 评审团很快就位了。 但入选的那几人,竟是无人上台。 唯有徐然一人,孤零零站在台上。 “哎,张兄,你怎么不上去啊?” “上去作甚?丢人现眼吗?” “就是,人家小乔姑娘都等于是宣布结果了!” “说的也是啊,擦,真是便宜这个姓徐的了。” “乐享齐人之福,羡慕啊!” “哼,同娶姐妹二人,姓徐的吃得消吗?” “嗨嗨,不知道洞房的时候是不是也一起……咳咳!” 无人上台,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二乔姐妹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涌现一抹羞涩。 “现在请大家开始投票!” 小乔的声音中透着难掩的激动与兴奋。 孙权本极度郁愤,此刻见周瑜也被截胡,不知为何心中竟觉得没那么难受了。 “公瑾还不走,留在这要给姓徐的祝贺吗?” 孙权起身,朝外走去。 周瑜阴沉着脸,紧跟着起身走了出去。 徐然目送两人离去。 易地而处,江东君臣联手证骗他时,也没打算给他留面子。 成年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宋忠也想偷溜,却被乔玄硬生生拉上了台。 刚才可是你自荐非要当考官的,见情况不妙就想走人? 众人见宋忠又上了台,顿时议论纷纷。 “吴侯和大都督都走了,宋公还在啊?” “你们看,我就是嘛,宋公绝不是吴侯请来的!” 第208章 公子可愿入赘到我乔家? “对对对,宋公向来高风亮节,两袖清风,从不会向权贵低头!” 分明是正话反说,故意嘲讽。 这些年宋忠仗着资历、威望,在江东肆意打压青年俊彦,早有很多人对他不满。 听着这些挖苦之言,宋忠老脸通红,表面上还得强作欢笑。 此刻,他只想尽快了结此事,几乎是闭着眼就投出了票。 毫无疑问,最后是徐然胜出。 小乔俏脸微红,羞羞答答地站在一旁,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一向活泼刁蛮的她,此刻也有些扭捏,脸颊之上的两抹嫣红越来越红,如同桃花绽 放。 大乔上前,拉起妹妹的手。 姐妹二人同时矮身,朝徐然行了个礼,匆匆离开了鼓楼。 这也算有了婚约,在两人正式出阁之前,就不能继续抛头露面了。 乔玄上前两步,准备宣布结果。 他眼神复杂地看向徐然,久久不语。 徐然只能干咳两声,缓解尴尬。 “小婿……再拜岳父大人。” 乔玄的嘴角明显抽了抽,这次已没了第一次时的欣慰。 他怎么也没想到,最后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不知到底该不该高兴。 尘埃落定,鼓楼的宾客渐渐散去。 徐然随乔玄去了乔府。 为防夜长梦多,担心孙权心有不甘,乔玄准备让两个女儿尽早完婚。 乔府客厅中。 乔玄坐首位,徐然在右手边,对面是大乔和小乔。 双方正在商议婚姻之事。 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徐然孤身穿越而来,没有父母之命。 “那徐公子,家中可有兄长?自古长兄如父,也是可以的。” 乔玄说道。 徐然苦笑摇头。 乔玄闻言却是一喜,忙道:“公子可愿入赘到我乔家?” 入赘? 徐然一愣,旋即笑道:“不可,不可!” 就连跟在他身后的赵云都忍不住笑了。 乔玄不满地瞪了赵云一眼。 你一个家丁,也太放肆了。 “为何呀?” 乔玄有些不悦。 徐然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二乔,笑道:“在下徐然,徐子玉。” 大乔闻言,身子陡然一震,素手掩住红唇。 激动之下,娇躯都在微微颤抖。 “姐姐,他是……” 小乔欣喜若狂,抓着姐姐的胳膊使劲摇晃。 乔玄并未看到女儿的异状,习惯性地捋须道:“子玉,嗯,字不错,君子如玉……等 等!” 他捋须的手,骤然一停,眼皮剧烈跳动,双目瞪得浑圆。 “你……你说你叫徐然,徐子玉?” “我大汉司空,似乎也叫徐然?” 乔玄的声音有些发颤,满脸的不敢置信。 徐然微笑颔首:“正是在下。” 乔玄如遭雷击,浑身僵硬,只觉脑中嗡嗡乱响。 “公子……公子不是在说笑吧?” 大乔贝齿轻咬红唇,微微颤抖的身子让她的肢体有些僵硬。 徐然微笑朝她点了点头。 “非是在下有意欺瞒,此来江东乃为公干,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不得不隐瞒身 份。” 得到肯定答复后,大乔欣喜若狂,紧紧抱住了妹妹。 难怪就连吴侯孙权,对他也是这般客气! 原来如此! 乔玄咕咚咽了口唾沫,蹭得一下站起身来。 “老朽拜见司空!” 难怪人家不肯入赘……哎呀这,咳咳! 两女嫁一夫? 乔玄现在只恨自己生的女儿不够多! 自此以后,乔家也将成为江东望族! 徐然忙起身,快步上前将他扶起。 “乔公,这可使不得!” “你这是要折煞小婿啊!” 将乔玄扶回座位后,徐然建议道: “在下虽无父母之命,但媒妁之言嘛……可让天子赐婚,下一道诏书。” “不知乔公意下如何?” 乔玄激动的老脸通红,连连点头。 “好好, 一切都依司空所言!” “等朝廷诏书一到,咱们就立刻完婚!” 吴侯府,孙权的内宅。。 周瑜神色焦急,步履匆匆,后面跟着同样一脸严峻的张昭。 快步走到孙权的房门前,发现大门紧闭,门口站着两名侍卫,挡住了两人。 “两位大人,吴侯正在用膳,不许人打扰。” 侍卫很客气。 周瑜皱眉道:“快去禀告主公,公瑾和子布有要事禀告!” “这……” 侍卫有些为难,非是不愿,实是不敢。 孙权特意交待过的,进去不是触霉头吗? 此时,屋内传来女子嬉闹的声音。 “主公!” 周瑜大喊一声, 一把推开侍卫,大步闯了进来。 张昭慌忙想要伸手拉他,却没够着,只得“三一零”焦急地喊道:“公瑾,等等!” 见周瑜根本不理自己,张昭只得大喊提醒:“主公,老臣张昭求见!” 而此时,周瑜已经进了门。 房门被推开的同时,房内的嬉笑声戛然而止。 孙权的怀中坐着一个娇俏的少女,两人衣衫皆有些凌乱。 此时正值早饭时间,孙权正拿着筷子给怀里美人喂饭。 两人皆身着亵衣,显然是刚起床不久。 骤然见道周瑜和张昭闯入,孙权的拿筷子的手僵在空中,愣愣地看向二人。 旋即他反应过来,嘴角微微抽动,暴怒不已,正要斥责二人。 “庐陵失陷了!” 周瑜抢先开口。 孙权闻言,手中筷子直接掉落在了地上。 啪! 玉筷跌成两截,滚落向一旁。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孙权脸色周边,声音已有些发颤。 周瑜没有回答,而是望向了他怀里的女人。 少女他认得,原是孙策府内的丫鬟,因长得乖巧,颇受孙策正妻张氏的喜爱,被收 为贴身丫鬟。 在张氏不方便的时候,她则作为通房丫头,给孙策侍寝。 小丫鬟也认出了周瑜。 当年周瑜和孙策是生死兄弟,常常夜宿府中,府中丫鬟多数认识他。 见到周瑜满脸的杀气,小丫鬟瑟瑟发抖,蜷缩在孙权怀中不敢抬头。 张昭皱着眉头挥了挥手,示意女子先行退下。 小丫鬟看了孙权一眼,见他呆若木鸡,只得跪着手脚并用地爬了出去。 周瑜目送她离去,直到消失在门口。 “末将是今日一早收到的消息,庐陵据吴郡三百里,应是在前日被刘备攻占的。” 孙权闻言,身子颓然地向后一瘫,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刘备起兵短短不过三个月,已经先后拿下了丹阳、豫章、南阳、汝南和庐陵五郡! 而现在,孙权只剩下吴郡、会稽和庐江三个郡了。 虽然,孙权的精兵更多,但大部分都被曹军所牵制,不敢妄动。 如果仅从地盘势力上看,刘备已占据了优势。 最重要的是,庐江与庐陵紧挨着。 倘若庐江再被刘备拿下,那孙权就只剩下吴郡和会稽两个郡了。 届时,刘备将对孙权形成合围之势! 到时候,就算孙权兵力再多,也无济于事了。 而父兄辛苦打下的基业,将葬送在他孙权手中。 孙权额头已经沁出了冷汗。 “徐然呢?让他来见本侯!” 孙权慌了。 张昭愕然,继而干咳两声道:“主公,徐子玉乃是司空…… ” 司空位列三公,论官阶远高于孙权。 孙权虽封侯,但官职只是江东刺史。 而且,现在是江东有求于人,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 毕竟,现在着急的是江东,而不是徐然。 你让徐然巴巴来见你?想啥呢,主公……… “徐司空,近日在忙什么?” 周瑜也看向张昭。 他已经有几日没看到徐然了。 张昭眼神复杂地看了两人一眼,欲言又止,似乎有些尴尬。 “子布,都什么时候了,有话就说!” 孙权最烦的就是吞吞吐吐。 张昭只好又干咳两声道:“听说,听说是在准备纳妾。” 屋子里顿时一片安静0……… 孙权和周瑜,都是一脸的便秘样,阴沉着脸不说话。 张昭叹了口气。 我不想说的,是你们非逼我说的。 前两日鼓楼里,乔家择婿的事,早已传得满城皆知。 张昭自然也听说了此事。 对于孙权和周瑜的遭遇,他也是深表同情。 “咳咳!” 沉默良久之后,始作俑者的张昭,强行化解尴尬, “主公、公瑾,我前两日去问过徐司空,问他新床弩改进的怎么样了。” “结果他说暂时停工了。” 孙权急道:“为何?” 张昭嘴角抖了抖,没有说话。 孙权瞬间领悟,怒道:“徐子玉这是公报私仇!” 周瑜皱眉,叹息道: “此事的确是我江东欺人在先。” “怎可因一女子而误了国家大事,此事周瑜也有责任。” 孙权起身,披散着衣服,焦急地在房内踱步。 “现在怎么办?” “难不成,要本侯去求姓徐的?” 周瑜与张昭对视一眼,皆点头道:“主公,徐司空是唯一能救江东的人!” 是个人颜面重要,还是偌大的江东基业重要? 孰轻孰重? 张昭苦心劝道:“主公,就目前局势而言,万不1.5可再得罪徐然了。” “倘若……” 周瑜继续说道: “倘若徐然命赤壁屯驻的曹军趁势发兵,则我江东危矣!” “届时,江东将变成徐刘之争。” 说到这,他叹口气道: “现在想来,幸亏当日我与主公未得偿所愿,倘若是你我娶到了二乔,而徐然空手 而归,那么今日咱们连挽回的余地都没有了。” 第209章 若是精心调教,命中率可达六成! “主公,我与你一同登门赔罪!” 孙权一怔,看向周瑜:“公瑾说的是……赔罪?” 周瑜点头道:“不错,就是赔罪。” 张昭担心孙权拉不下脸,忙劝慰道:“主公,事急从权,大局为重啊!” 孙权站在原地,仰头望天 明明我才是受害者啊…… 吴郡演武场。 今日是试射屠龙弩的日子。。 屠龙弩的名字,是徐然起的。 任谁都看得出,针对性极其明显。 诸葛亮号卧龙。 你有诸葛连弩,我有屠龙弩。 江东文武群臣都来了。 孙权站在最前方,周瑜和张昭站在他身后,再后面是鲁肃、程普等人。 而众人的前方的空地上,是一架新式床弩。 徐然和黄月英站在床弩前,进行着最后的调试。 前两日,孙权和周瑜亲自登门赔罪。 并且送上了贵重的贺礼,祝贺徐然纳妾。 嗯,效果很明显。 没几日,徐然就将改良后的连发弩拿了出来。 以至于孙权怀疑,对方其实早就造好了,因为二乔风波,故意拖着不给。 倘若他没有登门谢罪,姓徐的会一直拖下去。 孙权恨得牙痒痒,但又无可奈何。 “嗯,可以了。” 黄月英最后检查一遍后,朝徐然点了点头。 徐然回头,朝周瑜比了个ok 的手势。 周瑜虽看不懂他奇怪的手势,但并不妨碍他明白对方的意思。 周瑜大喜,忙看向孙权道:“主公,咱们上前一观。” 孙权满怀期待,大步朝前走去。 身后一众文武官员,立刻跟上。 “这巨大的床弩是徐司空发明的?” “人言徐司空多智近妖,果然如此啊!” “我听说徐司空是鲁班机关术的后人。” “不对,我听说他是鬼谷子的传人。” 江东的官员们一边走, 一边议论。 不同于一般的床弩,经黄月英改良后,屠龙连弩的威力和射程都有所增加。 周瑜亲自进行了试射,对效果非常满意。 一百五十步外,连射的十根箭矢中,有四根命中目标。 这已经是极高的命中率了! 诸葛连弩的平均命中率只有三成,而有效射程只有一百三十步。 其实屠龙弩的精准度,还是徐然有意地调低了。 若是精心调教,命中率可达六成! 不仅如此,在最重要的机舌上,徐然也留了后手。 机舌就好比后世机枪的撞针,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造机舌,徐然是安排蒲元在许都秘密造好,随运煤船一同发来的。 如此重要的物件,不能在江东制造,以防技术泄露,让江东也学会了。 按照徐然吩咐,蒲元在机舌中添加了一些杂质,使得机舌平均使用寿命在三百次左 右。 这样以来,基本上,这批卧龙连弩在对付完刘备后,机舌也就该报废了。 而机舌断裂,整架床弩也就没用了。 这是为了防止,将来江东用这批床弩对付曹军。 “主公,我军若是大量装备屠龙弩,则无惧诸葛连弩!” “只需三万精兵,我有信心三个月内灭了刘备!” 周瑜信心倍增。 孙权点头,暗暗松了口气。 总算是有可以制约刘备的武器了。 在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刘备就要打到吴郡了! “敢问司空,屠龙连弩作价几何啊?” “还有我江东需要的三千架床弩,要何时才能造好?” 孙权微笑询价。 周瑜、张昭也纷纷看向了徐然。 大家都很好奇,这样一架威力巨大的床弩,会卖多少钱。 徐然笑着摆了摆手, 一副谈钱伤感情的样子。 “吴侯,徐某此来江东,是为了协助江东镇压大耳贼,什么钱不钱的,不重要。” “不如,这三千架床弩就作为朝廷的出资吧。” “等吴侯平定了大耳贼之乱,则,江东六郡归你,江西二郡归朝廷,如何?” 击败刘备,接管他治下的南阳、汝南二郡,是顺理成章之事。 而届时,孙权将一统两江八郡! 乍听上去,似乎大头是孙权的,徐然只拿走四分之一。 但实际上,却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因为江东五郡,本来就是孙权的。 事实上,瓜分的是三个郡。 而徐然一下子就要走了三分之二! 三千架床弩,就想割走两个郡? 你咋不去抢呢! 张昭瞪大了眼睛。 他早有心理准备,对方会狮子大开口。 但对方的开价,仍是吓了他一跳。 孙权当即就变了脸色,只是牢记张昭的嘱托,才没有爆粗口。 朝廷占着江西二郡,意欲何为? 不就是窥伺江东六郡吗? 这是要让他江东寝食难安啊! 张昭干咳两声,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司空说的哪里的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就连江东,也都是朝廷的,何来划分一说呢?” “这屠龙弩造价不菲,我们愿意以……每架一千贯的价格购买!” 一千贯? 孙权暗自在心中盘算。 普通床弩的造价只有五百贯,可是足足贵了一倍。 三千架就是三万贯。 虽然贵了点,但对江东来说,也只是九牛一毛。 徐然眨了眨眼,没有回答张昭,而是看向赵云道: “通知弟兄们,不用赶工了,屠龙弩不做了。” 张昭忙道:“司空,不可啊,若是价格低了,咱们还可以商量嘛!” 买卖是要谈的嘛。 我出价,你可以还价嘛。 徐然冷笑:“子布大人,还是去和刘大耳商量吧。” 看来你们还是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啊。 你以为这是菜市场买菜呢? 张昭老脸微红,咬牙道:“一口价, 一架屠龙弩两千贯!” 赵云听罢,转身就走。 “子龙将军且慢!” 周瑜忙喊住赵云。 徐然不悦道:“我这屠龙弩,造价成本就有257五千贯,总不能让我亏本吧?” 江东众人皆是满脸鄙夷之色,显然是不信。 五千贯? 是用金字打造的? 张昭干笑道:“司空,冶炼的煤炭可都是从兖州采买的。” 那价格可是比市面贵了三倍啊! 这是在暗示徐然,你卖煤已经大赚一笔了,差不多就得了。 徐然正色道: “听子布的意思,是怀疑我从中得利了?” “也罢,从明日起,你自行寻找煤炭供应。” “若是因燃料品质不行,耽误了工期,或者影响了床弩的质量,亦或是是精准度有 误等等,可不要赖我。” “一经售出,概不负责。” 张昭闻言,忙道: “老夫绝无此意!” “就按司空说的价格,五千贯!” 孙权闻言,只觉一阵肉痛。 三千架,可就是一百五十万贯! 都快赶上江东一年的赋税收入了! 徐然愕然看向张昭,苦着脸道: “不是吧?张大人,你的意思是让我白忙活?” “我这么多人不用发工资的吗?” 张昭嘴角抖了抖。 发工资? 意思他是明白的,不就是要加钱嘛! “五千五百贯,不能再多了!” 张昭都快要哭出来了。 他掌管江东府库,十分清楚家底。 辛苦积攒的家业,要被姓徐的一把收割了. 一百六十五万贯?! 黄月英默默在心中计算了一番,吃惊不已。 三千架的床弩,总成本不过才三十万贯而已。 徐然足足问对方多要了一百三十五万贯!。 这还不算高价煤的收入。 最主要的是,这些床弩的寿命非常有限,几乎是一次性的。 不知将来,江东发现高价购买的床弩全部报废,会是什么心情。 “吴侯、大都督,老夫人名你们赶快去南府!” 一名下人快步跑来,神态焦急。 南府? 周瑜眉头微皱。 那是孙策的住宅,是其遗孀张氏和儿子孙绍居住的地方。 孙权的称为北府。 孙权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冷声道:“回去告诉老夫人,就说我忙于政事,晚些过 去。” 那名下人却不肯离去,犹犹豫豫道:“吴侯,出大事了……” 周瑜忙问道:“到底出了何事?说!” 他久居军中,杀伐之气极重。 下人被他一吓,当即道:“绍公子中毒了,危在旦夕,老夫人让你们赶快过去。” 周瑜闻言,身子一震。 “孙绍中毒了?” “请郎中了没有?” 那下人道: “请了,请了好几个呢,可都……束手无策啊!” “老夫人都哭晕过去几次了。” “大都督,还是赶快去吧,晚了……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下人知道,若是不能把二人及时叫回去,他也就不用在侯府继续当差了。 郎中束手无策?周瑜大急! “主公,绍儿是伯符唯一的骨血!” 情急之下,周瑜大声催促道。 说话的时候,他已吩咐手下赶快备马。 他不是征求孙权的意见,他是必须要去,即便孙权不去。 否则将愧对九泉之下的好兄弟孙策。 在这一瞬间,周瑜心中突然涌上一股浓浓的悔恨。 他刻意远离孙绍母子,是为了保护他们。 可现在看来,正是因为没了他的庇护,才使得故人之子被人暗害。 周瑜只觉心痛如绞,悔不当初。 程普、黄盖等老将也纷纷要跟着去。 这些人都是孙策的旧部下,跟着孙策打下了江东的天下。 一定程度上,孙绍才是他们的少主公。 第210章 郎中说是……中毒了。 这其中大部分人,当年都是拥护孙绍继任江东之主的。 孙权瞬间变脸,怒斥道: “绍儿在府中怎会中毒”γ?” 那下人支支吾吾,不敢回答。 这哪是他一个下人能知晓的。 吕蒙已将马牵了过来,周瑜径直翻身上马,策马狂奔而去。 众人的目光全都落在孙权身上。 “快,快去南府!” 孙权似乎有些气急败坏。 南府。 府内已经乱了套,丫鬟、下人进进出出,全都神色慌张。 “绍儿,我的好孙儿哟!” 刚进入后院,就听见到吴国太的嚎哭声。 听声音已经有些嘶哑了,看来已经哭了挺长时间了。 周瑜下了马, 一撩裙袍,狂冲进府内。 程普、黄盖等人也紧随而至,纷纷涌入。 “老夫人!” 周瑜简单行了个礼后,便立刻上前查看。 床榻上,八岁的孙绍眼睛紧闭,面色惨白。 张氏跪在床榻边,不断地抹眼泪。 旁边站着几个郎中,均是不断摇头叹息。 “嫂嫂,这是怎么回事?” 周瑜望向张氏,怒火中烧,眼神中满是责备。 伯符唯一的骨肉,你就是这么照看的? 张氏哭道: “妾身实在不知,绍儿吃过早饭没一会,就这样了。” “郎中说是……中毒了。” 周瑜猛地回头,眼神锐利地逼视着几个郎中。 “说!” 一个年纪颇老的郎中叹息道: “少主一切症状都显示是中了毒,至于是什么毒,怎么中的毒,恕我等医术不精, 看不出来。” “我等配了几副药,都不对症。” 其余几位郎中也纷纷附和。 要解毒,需先知晓是什么毒,否则药不对症,于事无补。 “还有救吗?” 周瑜阴沉着脸问道。 “唉!” 老郎中叹了口气,惋惜地摇了摇头。 床上躺着的,可是吴国太唯一的孙子,但凡有一丝希望,他们又怎敢不全力抢救? 只要救回孙绍,那可就是孙氏的大恩人,加官进爵、荣华富贵将享之不尽! “大都督,还是……准备后事吧!” 老郎中拱手,准备离去。 徐然站在门口,看着屋内的景象。 刚刚他是跟在孙权后面进来的。 他注意到一个细节。 众人进屋的时候,都是直奔床榻之上的孙绍。 唯有一人进屋的时候,第一眼看的不是孙绍,而是孙绍的母亲张氏。 而也只有这人进屋的时候,张氏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迅速低下了头。 这个人,就是孙权。 而且,张氏与孙权目光对上时,下意识地看了眼周瑜,似乎是怕他看见。 当时周瑜的注意力全在孙绍身上,并未察觉到这些。 小叔子和嫂子的眼神,有些怪异啊。 好玩不过嫂子…… 莫非孙权还有“嫂子情结”? 徐然眼神微眯,朝着床榻之上的孙绍看去。 孙绍年仅八岁,早饭应该是和张氏一起吃的。 那为何张氏无恙呢? 这说明……孙绍不是吃早饭中的毒。 此时,门口有几名丫鬟在小声议论: “今年以来,南府已有好几人中毒死了。” “府内会不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啊?” “嘘,噤声!夫人不让议论,你想死吗?” 徐然心中一凛。 南府已经死了好几个人了?而且都是中毒而亡? 连续死人,居然都未引起张氏的重视? 难道说…… 徐然目光悠悠地注视着低头哭泣的张氏。 他身边的黄月英小声道:“`|看那孩子的脸色,的确是中毒。” 徐然讶然地看了她一眼:“你还懂医术?” 黄月英点了点头,并未多做解释。 “哎,这才吃完早饭没有一个时辰呢,小公子怎么就这样了,呜呜!” 一个年纪颇大的丫鬟,看得出对年幼的孙绍颇为关心,不停地抹眼泪。 一个小时? 徐然再次看向床榻上的孙绍。 按理说,这么短的时间,人体的胃还未完全吸收。 说不定还有救! 不知为何,徐然觉得自己应该试着救一下这个孩子。 他大步走进屋内,沉声道: “闲杂人等都出去,月英你留下。” “马上去准备一些皂角水,如果没有就用金汤,快!” 各种哭声戛然而止。 众人的目光,全都看向了徐然。 就连吴国太和张氏,也停止了哭泣,抬头望着他。 事发突然,众人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徐然看向吴国太道: “或许我能救你孙儿,但我丑话说在前头,我并无把握,只能一试。” 吴国太泪眼婆娑地看向徐然,有些犹豫不决。 以徐然司空的身份,很难想象,他还会治病救人。 周瑜当机立断道: “请司空施以援手!” “若能救回绍儿,江东上下必感恩戴德!” “若是不能救回,我等也不会怪罪司空。” 危急时刻,还是周瑜能保持镇定。 吴国太连连点头,忙让丫鬟将她搀起,然后又恭敬施礼道:“老身谢过徐司空!” 说完,她环视一圈,厉声道:“还不快按司空说的做!” 呼啦啦,众人全被赶了出去。 “你留下。” 徐然淡淡地看了一眼张氏。 张氏抹了把眼泪,微微点了点头。 “还有公瑾,你也留下!” 徐然朝周瑜点了点头。 看得出来,周瑜对孙绍的关心是发自肺腑的。 今天孙绍中毒的事,让徐然敏锐把握到了一个契机。 若是用好了,或许可以令周瑜和孙权离心离德杀。 他需要周瑜在现场见证. 屋子里只剩下徐然、张氏、周瑜、黄月英,还有床上躺着的孙绍。 皂角水没有,金汤倒是有很多…… 下人捂着口鼻,端来了一小盆金汤。 徐然和黄月英赶紧在第一时间捏起鼻子。。 黄月英还嫌弃地退后了几步。 唯有张氏,依旧守在床榻前,仿佛没闻见臭味一样 周也捂住了口鼻,质疑地看向徐然。 要你医治病人,你弄些屎尿来作甚? “公瑾,愣着做什么?灌他喝下去啊。” 徐然远远地站在门口,催促周瑜。 周瑜蓦然瞪大了眼睛,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张氏也瞬间抬起头,惊恐地望向徐然。 “你说什么?” 因为急怒,周瑜直呼徐然为“你”。 以往,他都是称呼徐然为“司空”的。 “灌他喝下去,灌到吐为止,不吐就一直灌!” 徐然不耐烦地解释道。 周瑜的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两下,从未听过用此中方法救人的。 吃屎喝尿能治病? 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嘛! “你再耽误,可就真救不回来了。” “你该不会是嫌脏吧?” 徐然作出一副我算是看透了你的表情。 周瑜咬了咬牙,看向张氏。 张氏哭唧唧道:“一切全凭050都督做主。” 周瑜站在原地,陷入天人交战。 理智告诉他,徐然不会闲着没事,拿一个将死的孩子恶作剧。 可感觉告诉他,这也太过匪夷所思了。 稍稍愣了几秒后,周瑜深吸了一口气。 啊,呸! 好臭! 周瑜立刻又将吸入的气吐了出来。 他铁青着脸,将袖子挽了起来,随手拿起桌上的一只茶碗。 “上前些来!” 周瑜冲下人呵斥道。 那下人忙端着喷子凑了上来。 呕! 隔得近了,周瑜险些直接就吐了。 “嫂嫂,帮我掰开绍儿的嘴。” 张氏泪如雨下,狠心捏开了儿子的嘴巴。 周瑜舀了一碗,对准孙绍张开的嘴就灌了下去。 呕! 看着孙绍阉了下去,周瑜再也忍不住,单手扶床,干呕不止。 “继续!” 徐然无视周瑜的痛苦。 周瑜下意识地就要反手擦嘴,临到嘴边猛然惊醒,慌忙又把手放下。 张氏脸色已惨白如纸,却仍用颤抖的手,替儿子擦拭着嘴角。 周瑜强忍不适,又强行给孙绍灌了两碗。 噗! 第三碗刚刚下肚,孙绍就直接喷了。 因事发突然,周瑜躲闪不急,迎面撞上。 但他只是胡乱抹了把脸,就忙把孙绍扶到床榻边,让他脸朝下狂吐起来。 屋子里满是难以形容的恶臭。 一直将胆汁都吐出来后,孙绍才停止了呕吐。 而他一直紧闭的眼睛,也终于微微睁开了。 周瑜和张氏见状狂喜不已。 “有用!” “司空,快来!” 周瑜起身,又惊又喜。 徐然暗暗松了口气,看着满地的狼藉,坚决不肯上前半步。 以金汤催吐,并非空穴来风,而是中医的一道偏方,虽不雅却有奇效。 徐然记得,前世小时候,农村里老鼠肆虐,于是村里就投放了很多老鼠药。 结果有狗误食了老鼠药,奄奄一息。 村里老人就弄来粪汁,强行灌入中毒的狗肚子里。 效果立竿见影。 狗子被灌下粪汁后,立刻开始狂吐。 等将肚子里的老鼠药吐干净后,就好了。 这是一种古老而有效的催吐手段。 “娘亲!” 孙绍虚弱地唤了一声。 “我的儿……” 张氏喜极而泣,刚刚起身,只觉头重脚轻,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嫂嫂!” 周瑜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扶,可又觉得不妥。 黄月英忙小心上前,将张氏扶起。 她伸出两根手指在张氏的脉上号了号,脸色微变,眼中的一抹惊疑一闪而逝。 然后她又看了眼孙绍,同样也给他号了号脉。 “小公子没事了,休养几日就好了。” “夫人……也无恙。” 黄月英回头看向徐然。 “姑娘也通晓医术?” 周瑜急切问道。 他迫切得想要证实,孙绍真的脱离危险了。 黄月英没有解释,甚至说,都没有看周瑜一眼。 她只是小心翼翼地盯着地面,努力寻找着安全的落脚点, 一蹦一跳地又回到了徐然 身边。 第211章 夫人死都不怕,还怕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孩子没事了!” “你赶紧去洗个澡吧!” 徐然捂着嘴,嫌弃地看向周瑜。 经他提醒,周瑜仿佛再也忍受不住了,干呕着离开了房间。 周瑜素来洁癖,今日忍耐许久,已是到了极限。 他也看得出,孙绍应是已脱离了生命危险。 以他素来洁癖的性子,实在是无法忍受满身的恶臭。 周瑜一走,徐然看向丫鬟,淡淡道:“出去。” 丫鬟如蒙大赦,慌忙退下。 此时屋内只剩下晕厥的张氏、虚弱的孙绍,还有徐然二人。 徐然侧头看向黄月英,微微皱眉道:“说吧。” 方才他就看出黄月英有话想说,只是碍于周瑜在场,没有开口 黄月英又看了一眼已经晕厥过去的张氏,小声道: “她是……是小产后导致的体虚,才晕过去的。” 徐然眉毛一挑。 小产,也就是流产、堕胎。 孙策都死了好几年了,张氏哪来的小产? 又不是怀的哪吒,还能怀胎好几年? “你不会是号错脉了吧?” 徐然满是质疑地看向黄月英。 俗话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郎中是一个极靠经验积累的行业,黄月英这小丫头片子哪来的行医经验。 黄月英没好气地说道:“小女子师从董奉,拔境先生!” 董奉? 自己还真是见到了宝! 徐然开始重新审视眼前的小丫头。 建安三神医:华佗、张仲景和董奉。 董奉,字君异,号拔境,因太过低调,是以名声不如华佗和张仲景大。 但根据历史记载,其医术不在两人之下。 后世的“杏林”一词,就来源于此人。 相传,董奉医术高明,治病不取钱物,只要重病愈者在山中栽杏5株,轻病愈者栽 杏1株。 数年之后,有杏万株,郁然成林。 故后世称呼中医为杏林。 黄月英自报家门,便胜过任何解释。 徐然再无疑虑,目光悠悠地看向昏厥的张氏。 没想到,英雄一世的小霸王死后竟被戴了帽子…… 何人胆敢与张氏通歼? 难道说是与张氏通歼之人,想要下毒谋害孙绍? 此人好大的胆子,若是被吴国太知晓,必将此人灭族啊。 还是说,张氏虎毒食子…… “娘亲,我难受。” 孙绍虚弱地呼唤。 似是母子连心,舐犊情深,孙绍的声音唤醒了晕厥的张氏。 张氏悠悠醒转,扑到儿子身上,放声大哭。 徐然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从他今日进屋开始,就总觉得张氏怪怪的。 若说张氏对孙绍没有感情, 一切都是在演戏,那这份演技绝对是影后级别的。 等到张氏情绪稍稍稳定后,徐然轻声道: “我这有幅安胎药方,夫人命人去抓药吧。” 张氏如遭雷击,脸色惨白如纸,伏在床榻上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发颤. “你……你不要乱说。” 张氏有气无力,连忙用手捂住了儿子的耳朵,似是怕儿子听见。 徐然冷哼道:“虎毒不食子,最毒妇人心!” 张氏一怔。 “你是说……是我要害绍儿?”。 张氏又急又怒,霍然起身,目光凶狠地盯着徐然。 “绍儿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也是我活着的唯一支撑,我怎会害自己的儿子?” “我就是自己死,也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我儿~—丝一毫!” 徐然这是在有意试探。 是想看看,在突然戳破张氏秘密的情况下,她的第一反-应。 人在极度紧张、惶恐的情绪下的反应,往往是内心最真实的写照。 而张氏表现出的急怒,完全符合一个护子情切的母亲形象。 徐然眼神微眯,审视着张氏。 张氏也就二十八九的年纪,风韵犹存,称得是个美人。 而且因为生过孩子,更有一种成熟韵味和母性光辉。 从她刚才的话中,徐然捕捉到了一丝信息:有人要伤害孙绍! “夫人不要动怒,若是动了胎气,可就不好了。” 徐然并不打算放过她,而是进一步刺激。 张氏身子一颤,眼角的余光,悄悄看了一眼病榻之上的儿子。 见儿子半梦半醒,微微松了口气。 再次看向徐然时,张氏的眼中的凶光依然不见,而是满是恳求之色。 “公子贵为大汉司空,何苦为难我一个妇道人家。” “司空救了我儿性命,妾身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 “若是司空喜欢,妾身待身子恢复后,可以……可以侍奉司空一次。” 说到后来,张氏已声若蚊蝇,脸色酡红,不敢抬头。 孤儿寡母,无所依靠。 身体是她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交换条件了。 徐然愕然,你这…… 黄月英悄悄瞄了徐然一眼,小声嘟囔道:“哼,还有两房妾室没娶进门呢,又来一 个。” 徐然轻轻敲了她脑门一下,正色道:“我是那样的人吗?” 黄月英只是直视他不说话,意思是:难倒你不是吗? “咳咳!” 徐然瞪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打岔。 “人言女人三十,如狼似虎,夫人的需求……还真是旺盛啊。” 张氏闻言,羞愤欲死。 她明明不是那个意思,却被对方故意曲解。 寡妇门前是非多。 她本非淫贱之人,今日自荐枕席,实是出于无奈。 徐然的嘲讽,击碎了她最后的一丝尊严。 堂堂前江东夫人,沦落到卖身来自保,而且还没卖成,被人嫌弃…… “呜呜!” 张氏掩面哭泣。 哭声毫无征兆地戛然而止。 张氏霍然起身,低头朝着墙壁撞去。 她也是江东望族出身,自幼受礼义廉耻熏陶。 强烈的自尊,不允许她再偷活下去了。 紧急关头,徐然一步跨出, 一把拽住了她的衣衫。 幸亏汉服宽大且长,否则徐然这一下就抓空了。 嗤! 半截衣袖被撕裂,露出了肌肤胜雪的香肩。 张氏刚刚羞愤欲死,只想一了百了。 被徐然阻下后,已没了再次寻死的勇气,委屈之下,只能蹲在地上掩面哭泣。 张氏的心理防线已完全崩塌。 黄月英惊愕的瞪大了眼睛。 见张氏如此刚烈,她有些不忍,悄悄上前拽了拽徐然的衣袖。 徐然暗暗朝她摇了摇头。 他一再用言语刺激张氏,就是要令她彻底崩溃。 如今终于目的达到,怎可因一时不忍就放弃? “夫人死都不怕,还怕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是谁给你儿子下的毒,你应该心里清楚。” 徐然眼神冷漠地俯视着她。 张氏贝齿紧咬红唇,泪水连连,却犹自双手捂着耳朵,使劲摇头。 黄月英惊讶地看向徐然,暗自嘀咕:是与张氏通歼那人,想要害死她儿子? 此人真是禽兽不如! 欺负了,还要害死她唯一的儿子。 哎,她也太可怜了! 一时间,黄月英竟有些同情张氏了。 张氏蹲在地上,露出的半截香肩微微颤抖。 她竭力压制着哭泣,仿佛是怕被外面的人听到。 徐然注视她良久,轻轻叹了口气。 “你不说,我也猜到了。” “以你的身份,能令你不敢开口的,只有一人。” 张氏闻言,浑身剧震。 她哀求的看向徐然,眼中满是挣扎之色。 你不肯说,便由我来说吧。 “孙策死后,你们孤儿寡母就没了依靠,甚至说……是陷入了危险中。”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错就错在孙绍的敏感身份。” “他是孙策之子,是江东基业名义上的继承人!” “这偌大的江东基业,是你丈夫孙策打下的,即便他死了,但余威犹在!周瑜、程普、黄盖这些军中宿将,都是孙策的手足兄弟。” “于他们而言,更希望是孙绍荣登大宝。” “虽然当年孙策以孙绍年幼为由,传位给了弟弟孙权。” “可现在孙绍已经八岁了,再过八年呢?” “等他长大后,将军们会不会支持他上位?” “孙权必会忌惮!” “而这,给他招来了杀身之祸!” “我说的对吗?夫人。” 徐然娓娓道来,语气平淡。 谋害孙绍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叔叔孙权! 孙绍死,孙权是最大的受益者。 自此以后,他将稳坐吴侯宝座。 禽兽不如啊! 霸占了兄长遗孀,还要害死他唯一的骨血! 生子当如孙仲谋? 呵呵! 如果孙坚泉下有知,恐怕可当年还不如直接射在墙上。 张氏颤抖的肩膀渐渐平歇,泪水也慢慢止住。 她抬起有些哭肿的桃花眼,怔怔看向徐然。 见张氏并未在第一时间反驳,徐然知晓自己的分析没错。 最是无情帝王家。 “司空错矣!” 张氏嘴角露出一丝惨淡。 嗯? 徐然微微皱眉。 “夫君当年是传位给我儿孙绍的,不是孙权!” 张氏说出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 徐然眉毛一挑,暗自心惊。 他迟疑地问道: “外事不决问周瑜,内事不决问张昭。” “伯符的这两句遗训,连江东三岁孩童都知晓。” “夫人莫不是在证我?” 张氏惨笑道: “遗训的确不假,可这是亡夫留给我儿的!” “可怜我夫君当周瑜是兄弟,他却联手吴国太,推举孙权上位!” “我们孤儿寡母,除了眼睁睁看着,还能干什么?” 徐然叹息道: “这么说,你承认了是孙权下的毒。” “而你小产的,也是因为他。” 张氏紧咬下唇,眼中满是愤怒、不甘和委屈。 但她仍是摇了摇头。 “此乃妾身家事,还望司空莫要插手。” 她着重将“家事”二字咬得强烈,是在暗示对方: 一,你徐然虽是大汉司空,但管不了江东孙氏的家事; 二,家丑不可外扬,孙家不会认的山. 第212章 能趁乱取江东! 都到这会了,只差一层窗户纸了。 但张氏还是抵死不认,不肯说出那人的名字。 黄月英只觉天雷鼓滚,三观都要炸裂了。 那个害得张氏小产,下毒差点害死孙绍的人,竟然是吴侯孙权! 若非最后徐然直接点了孙权的名,她也跟就没想过,那个禽兽会是如今的江东之 主。 “她可是孙权的嫂嫂!”。 黄月英气恼地跺脚。 孙权怎可对自己的嫂嫂下手? 这已经超出了她所能理解的范畴。 江东之主,雄踞五郡,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为何要迫害兄长的遗孀? “姑娘慎言,妾身可没说是吴侯!” “吴侯乃绍儿叔父,怎会害他?” 张氏逐渐恢复了镇定。 “可是你明明小产……” 黄月英又气又急,当下就要反驳,却被徐然制止了。 “月英!” 徐然摇了摇头。 张氏自有她的“零一零”苦衷。 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孩子。 而现在不肯指认孙权,自然也是为了孩子。 不说出来,还能隐忍苟活; 一旦公之于众,是出了口恶气,足以令孙权身败名裂,可然后呢? 孙权依然还是吴侯! 恼羞成怒的孙权,会立刻将他们母子弄死。 反正已经身败名裂,已经被全天下人都知道他和嫂嫂乱论了,孙权还会在乎别人怎 么看吗? 张氏隐忍数年,肯定推演过各种结局,所以才会选择独自承受。 “若你肯站出来指证孙权,我可以保证你们母子的安全。” 徐然决定从对方最在意的地方入手。 张氏想也没想,就摇头拒绝了。 “司空今日救了我儿,妾身无以为报,下辈子结草衔环也会报答。” “至于司空所谋之事,请恕妾身无能为力。” 张氏起身,矮身施礼。 此时,她已恢复了往日的端庄,看上去自有一股难掩的高贵之气。 张氏也不傻,她知道徐然不会特意帮她。 让她指证孙权,是想让孙权身败名裂,让江东分崩离析。 如此,他才能趁乱取江东! 徐然微微一笑,看着仪态端庄的张氏,点了点头。 这种端着架子的女人,有一种特殊的诱惑,会激起男人的征服欲。 很想看看她在愉悦的时候,是不是也会这么端着。 难怪孙权会不顾身份地占有她。 想必在哥哥在世时,孙权就垂涎张氏了。 只不过,那时候的孙权,只敢在心里偷偷地意殷。 谁也没有想到,孙策竟会英年早逝。 没了后顾之忧的孙权,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欲望了…… 徐然也很同情张氏的遭遇,但却不会因此误了军国大事。 既然已经发现了孙权的污点,发现了一个可以令江东大乱的机会,徐然就不会放过 这个机会。 否则,是对军中将士生命的不负责。 若是江东大乱,再趁机袭取,可极大程度减少将士的伤亡。 咚咚咚! 房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司空,绍儿情况如何了?” 门外想起孙权焦急的生意。 “道祖抱有我孙儿无恙。” 隐约还能听到吴国太的祈祷声。 刚才周瑜出去的时候,因满身污秽,加之孙绍病情未稳定,是以并未告知众人房内 的情况。 徐然没有回答,而是看了一眼张氏,轻声道: “夫人既不肯承认,那在下就只好用自己的法子了。” 说完,便准备去开门。 张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压低声音道:“求司空高抬贵手,饶我母子性命!” 她眼中满是恳求。 若是徐然将一切说出。 为了遮掩家丑,吴国太岂能容她? 徐然微微摇头。 “夫人放心,徐某虽不是什么君子,但小人行径却也不屑为之。” “我不会牵连你们母子。” 顿了顿,他继续说到: “倘若可以的话,徐某不介意拉你们一把。” “但我也有一个条件,我不会拆穿夫人的秘密,同样,夫人也不可破坏我的计划, 你只需看着就行。” 张氏没有犹豫,连连点头。 事实上,她也别无选择,如今主动权在徐然手中。 “整理一下,莫要让人看出端倪。” 徐然指了指张氏露着的半截香肩。 若是让吴国太等人看到,还指不定会怎么想呢。 张氏一阵脸红,忙取了一套衣衫换上。 时间仓促,她并未避讳,当着徐然的面径直宽衣解带。 这间房本就是张氏的寝房,衣物齐全。 徐然叮嘱道:“若是有人问起为何换了衣服……” 不等徐然说完,张氏便接着说道:“因为先前的衣衫沾染了秽物。” 徐然点了点头,这是个聪明的女人。 有周瑜先行离开换衣在前,这个理由说得过去。 吱呀! 房门打开。 “老夫人,你孙儿没事,进去看看吧。”徐然微笑说道。 门打开的瞬间,吴国太就忍不住焦急地朝里边探望。 此时听徐然亲口确认,顿时大喜。 “老身谢过司空!” “孙家欠司空一个天大的恩情!” 硕珍深深地躬身一拜。 她是孙家主母,自然要行官场上的礼仪。 不等徐然客套,吴国太便急切地朝屋里走去0.………… 徐然的目光,落在孙权身上。 孙权见他看来,忙作出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 “子布,此番真是多亏了徐司空啊!” 孙权看向身旁的张昭,语重心长地说道。 张昭忙躬身行礼。 程普、黄盖、韩当等军中老将,也纷纷保全行礼。 “谢徐司空!” 徐然随意地摆了摆手,目光再次落在孙权身上,似笑非笑道:“吴侯,不进去看看 侄儿?” 孙权正色道:“不瞒徐司空,我就这一个侄儿,兄长英年早逝,我将绍儿视如己 出 ! ” 说着,略一拱手,大步朝屋内走去。 徐然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微扬。 “ 唔 ! ” 刚一只脚踏进门,孙权就差点被屋内的恶臭熏吐。 但他脚下并未停顿,继续迈步走了进去。 “绍儿,无恙了?” 房内传来孙权又惊又喜的声音。 “几位老将军,不进去看看你们的少主公?” “少主公”三个字,徐然特意加重了语气。 程普、黄盖、韩当相互看了看,似乎有些为难。 正在此时,身后响起了周瑜的声音。 “徐司空,绍儿没事了吗?” 只见周瑜快步走了过来,他已换好了衣服。 徐然点了点头,目光悠悠。 周瑜低头看了下自己,又嗅了嗅鼻子,皱眉道:“我身上还有味道?” 徐然哑然失笑,摆了摆手。 “在下不是这个意思。” “公瑾还是进去看看吧。” 说着,指了指房内。 周瑜点头,随即看向程普三人。 “军中事务繁忙,三位老将军还是回营吧。” 程普三人齐齐抱拳,告辞离去。 两人重新走入屋内。 吴国太正抱着孙绍,老泪纵横。 张氏坐在床榻边,不住地抹眼泪。 孙权则是在跟张昭等人,小声说着什么。 只看到张昭、鲁肃等人连连点头,似是在感慨什么。 见人都齐了,徐然清了清嗓子,正色道: “方才贫道施展秘法,将绍公子的魂魄召回。” “绍公子已无性命之忧,但三魂七魄却只回来二魂六魄,仍有一魂一魄尚未回归。” 众人闻言,全部齐刷刷地看向门口。 招魂? 难倒绍公子不是中毒? 是被鬼物勾去了魂魄? 周瑜瞪大了眼睛,转头看向徐然。 “贫道?” 徐然干咳两声,有些腼腆地解释道:“其实我还有另一层身份,贫道与左慈乃是师 兄弟。” 这是刚跟黄月英学的。 无需多言,只需抬出当世行业内的最厉害的大佬即可. “徐司空竟与左道长是同门!” 众人皆被徐然的话给震惊到了。 就连张氏也停止了啜泣,悄悄竖起了耳朵。 “哎呀,还有一魂一魄没有回来?” “徐司……徐道长,这可如何是好?” 吴国太最先反应过来,瞬间就改了对徐然的称呼。 在她的心中,称呼道长,比称呼司空,更为尊重。。 吴国太素来信奉鬼神之说,这在江东人尽皆知。 很多道长、和尚,都是吴侯府的座上宾。 最夸张的时候,光收留的僧人就有上百位。 直到后来,这些所谓的出家人开始游说孙策,劝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才惹恼了 小霸王。 于是将这些僧人,全部赶出了府。 为此,吴国太还和儿子大吵了一架。 徐然见吴国太竟是毫不生疑,不由暗喜。 如此一来,倒是省了他多费唇舌。 但周瑜、张昭等人,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周瑜语带嘲讽地问道:“徐司空的意思是,绍儿并非中毒,而是魂魄有损?”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与孙策一样,对神棍深恶痛绝。 徐然点头道:“不错,正是魂魄有损,其实医学古09籍早有记载,这叫……失魂落魄 症。” 为了增加信服力,徐然试图用“医学”来解释。 “那敢问司空,是哪本古籍所记载?” 这次开口的是张昭。 他虽不知徐然为何要扮神棍,但以他对徐然的了解,此子无利不起早,这么做,肯 定是有原因的。 隐隐地,张昭觉得,徐然可能又在算计江东。 而应对危险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其扼杀在萌芽中。 第213章 作法之时,不可有外人在场 徐然淡淡—笑。 盘问我? 呵呵,好像我随口胡诌一本,你会知道似的。 “那本古籍的名字叫《千金方》,寓意人命重于千金。” “哦,这本书是药圣孙思邈所着。” 孙思邈是唐代的,张昭等人自然不可能听说过。 徐然就是要故意恶心他们。 就明着欺负你不懂,你能怎地? 张昭、周瑜等人皆是一凛。 药圣? 名字还真是唬人! 中医治病全靠一味药剂。 敢自称药圣,定是精通每一味药。 而中药种类何止千万? 当时三神医华佗、张仲景、董奉,都不敢自称药圣。 “大人,不妨问问郎中们的意见。” 有人小声提醒张昭。 他们不懂,不代表郎中们不懂。 术业有专攻,懂行的人一眼就能分辨真假。 张昭连连点头,将几位老郎中唤了过来。 几位老郎中本就在细心留意徐然。 毕竟, 一个被他们集体断言必死的人,又被徐然救了回来。 这无疑,打了他们所有人的脸。 这几人都是江东名医,平日里极为受人敬重。 今日吴侯府的事,要是传扬出去,将会令他们声名扫地。 所以,于公于私,他们都不会替徐然说话。 更何况,徐然所说的《千金方》和药圣孙思邈,他们真的不曾听过。 “大人,我等皆未曾听过。” 几名郎中连连摇头,表示闻所未闻。 张昭心下了然,满是质疑地看向徐然。 徐然冷冷一笑。 “当年汉皇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致使很多医书失传。” “你们没看过、没听过,难倒就代表这些医书不存在吗?” “我且问你们,可曾想过医学领域继续细分,比如:妇科、儿科、外科、内科、牙 科…… ” “人的血液分为数种类型,相同血型的人之间是可以相互输血的。” “一个人脉搏跳动的正常范围在60到100之间。” “这些你们都知道吗?” 徐然不屑地看向几位郎中。 “啊,这……” 郎中们齐齐变色。 显然徐然所说的“现代医学概念”极大地震撼了他们。 这些都是医学方向,无疑为他们打开了医学的新世界大门。 “惭愧,惭愧!” “司空恕罪,是我等坐井观天了。” 为首的郎中躬身道歉,态度极为谦恭。 张昭微微一愣,旋即反应过来。 差点被徐然偷梁换柱了! 徐然自然是精通医术的,这从他能救回孙绍就能说明。 但现在说的是他假扮神棍,不是神医。 “咳咳……” 张昭正欲继续开口,却被孙权打断了。 “司空,绍儿因何会丢失魂魄?” “可有法子将他魂魄召回?” 这一问,显然是信了徐然所说的失魂落魄症。 “主公!” 张昭急忙朝孙权使眼色。 却不料孙孙当即翻脸,怒斥道:“子布,你能不能不要打岔?要是你行,你上!” 张昭愕然,嘴角抖了抖。 这个,他真不行…… 吴国太也有些不悦地训斥道:“张大人,你不要影响司空救人!” “我……” 张昭只能苦笑,躬身退到一旁,不敢再多言。 倘若孙绍再死了,这笔账绝对会被算在他的头上。 这个罪名,他可担不起。 眼见吴国太和孙权都发了话,众人也不敢再有异议了。 徐然饱含深意地看了孙权一眼。 全场众人,恐怕他是最不希望孙绍被诊断为中毒的。 否则,若是认真查下去,说不定便会有暴露的风险。 而鬼神之说,玄之又玄。 把这一切都推给邪祟害人,谁能说得清楚? 孙权冲徐然深深地一拜,态度极为诚恳地说道:“请司空,救我侄儿!” 这番拜谢倒是发自内心。 感谢徐然为他了却了后顾之忧。 同时,他心中对徐然也多了一丝轻视。 居然信鬼神? 人言多智近妖的徐司空,也不是传闻中那般全能嘛! 吴国太也急切地恳求道:“老身恳请徐司空,救我孙儿!” 张氏见婆婆和小叔子,都亲自恳求了,她这个做母亲也不能视若无睹。 尽管她已猜到,这是先前所说徐然的计划。 “恳求司空出手相救。”张氏矮身盈盈一拜。 徐然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他装模作样地在屋内打量了一圈,皱眉道: “这后院煞气太重,只因孙伯符生前杀孽太重,这些冤魂前来索命了!” “若是贫道所料不错,这孩子应不是第一个受害者。” 这是刚刚,他从两个丫鬟的议论声中得知的。 吴国太闻言大惊,身子一颤。 这两年来,张氏所居住的后院,接连有丫鬟、家丁死去。 府内一直盛传后院737有怨鬼索命。 以致于,都没有下人愿意去后院伺候。 这是府内隐秘,吴国太下了封口令,外人是不可能知道的。 后来,吴国太也曾请道人、僧侣前来勘察,都说是有邪物作祟。 然后都像模像样地做法化解,都说收了恶鬼。 可隔一段时间后,又有人离奇死亡。 为此,吴国太头痛不已。 此刻,听徐然一口道出隐秘,吴国太又惊又喜。 这说明,徐然的道行,比那些她找的道人、僧人都要厉害! “司空,可有破解之法?” 吴国慌忙问道,眼神中满是期盼。 周瑜、张昭等人皆是暗暗吃惊。 吴侯府内,竟有此等隐秘? 徐然刚来江东短短数日,他又是怎么知晓的? 孙权心中暗喜。 徐然已经给府内接二连三的离奇死亡事件定了性:不是因为中毒,而是被厉鬼索 命! 若是日后孙绍离奇死了……也可推在厉鬼身上! 孙权突然觉得,那三千架床弩买的超值! “驱鬼之事,不急于一时。” “眼下最要紧的,是先将国太孙儿的魂魄召回。” 徐然淡淡说到。 “对对!” 吴国太再无疑虑,连连点头。 “嗯,贫道这就画一张符,烧后冲水喂他服下。” “今夜午时,贫道再开坛作法,将之魂魄召回。” “作法之时,不可有外人在场。” “周瑜、张昭,你二人留下,负责给我帮手。” 徐然直接点了两人的名字。 不是不信吗? 那就让你二人亲眼所见!.周瑜和张昭对视了一眼。 两人皆搞不懂徐然葫芦里卖的啥药。 对方明知他两人坚决不信神棍之说,还点名要两人留在现场。 难倒就不怕被他们二人,戳穿他骗人的把戏吗? 但姓徐的从不打无准备之仗。 既点名让他们留下,肯定是有什么目的。 孙权摆着主公的架子,朝二人语重心长地说道:“子布、公瑾,你二人要全力配合 司空。” 周瑜和张昭,只得躬身领命。。 很快,下人拿来了画符的纸。 蔡伦虽已发明了纸张,但质地较为粗糙,平时很少人用。 就连之前的道士,画符用的也是布帛。 但那玩意,徐然可不敢用,吃了不消化啊! 随便蘸墨汁写了几串阿拉伯数字后,徐然命人烧了,取了灰,兑糖水,喂孙绍喝了 下去。 用糖水是为了帮助病人快速恢复体力。 这样也能显得徐然的道符灵验。 一碗糖水下肚,不一会儿的功夫,孙绍的脸色就变得红润起来。 众人啧啧称奇。 不少人对徐然的道法开始有些将信将疑了。 毕竟,眼见为实,事实胜于雄辩。 吴国太更是深信不疑,只差对着徐仙长顶礼膜拜了。 徐然看向吴国太和孙权,郑重其事地叮嘱道: “告诫府内的人,今日亥时起,所有人都要留在房间中,切不可外出。” “若是有人私自外出,被厉鬼勾去魂魄,别怪贫道没有事先提醒。” “尤其是这处别院,鬼气最为浓郁,闯入者必死!” 侯府内的下人,忙暗暗记下。 今晚打死也不能出来,更可去大公子生前的别院! 然后,徐然又看向周瑜和张昭,吩咐道: “到了子时一刻,子布和公瑾,便准时来此别院。” “午时一到,咱们即刻开坛做法!” 周瑜和张昭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安排好一切后,徐然便径直告辞离去了。 大街上,黄月英与徐然同骑一匹马。 因为来的时候仓促,二人并未乘坐马车。 被徐然拥入怀中,闻着他身上如有若无的香袋,黄月英一颗芳心砰砰直跳。 “司空,吴侯府内,真的有厉鬼吗?” 黄月英有些怯怯地问道。 徐然笑道:“黄姑娘,这世上比厉鬼还厉害的是是人心\". 。” 黄月英一怔,若有所思。 “都抱着人家了,还叫人家黄姑娘……” 小丫头低声嘟囔。 “ 嗯 ? ” 徐然没有听清。 “没……没什么。” “我猜司空此举,是为了逼孙权现身吧?” 黄月英慌忙将话题重新拉回来。 徐然点头道:“此事,切不可对任何人说起。” 黄月英连连点头,同时心中又暗暗窃喜。 如此机要之事,徐然竟没有瞒着她,可见他对自己很是信任。 “我能帮司空做些什么吗?” 黄月英仰头问道。 “嗯,还真有事麻烦黄姑娘。” “司空叫我月英就好了,爹爹生前,都是这般唤我的。” 黄月英有些心虚地说道。 徐然不疑有他,继续说道: “嗯,既如此,那今夜你便随我一同前往吴侯府。” “在这之前,月英你要帮我去买一袋黄豆、 一尊道祖的雕像。” 第214章 拜见司空,谢司空救命之恩。 黄月英好奇地问道:“驱鬼不是要准备黄纸、鸡血吗?买这些做什么?” 徐然笑道:“过几日,你就明白了。” 是夜,月黑风高。 偌大的吴侯府,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 府内所有人都知道了厉鬼索命的事,谁敢冒着生命危险出门? 张氏吓得躲在床榻上,抱着儿子瑟瑟发抖。 尽管他知道徐然是信口胡诌,但这个时代,鬼神之说大行其道。 尤其是徐然特意叮嘱,别院怨气最重。 以至于,他们娘俩居住的别院,下人们都跑光了。 毕竟,大家是卖身给侯府做工,不是卖命。 张氏本来还不觉得害怕,见到这幅情景,渐渐地竟是越来越怕,只能与儿子相依为 命。 咚、咚、咚! 敲了半天门,还是没人应答,也无人开门。 “子龙,直接踹开!” 徐然只得命赵云破门。 哐当! 后院的大门被赵云一脚踹开。 徐然命赵玉拆了门槛,驾着马车直接进了后院。 车上拉的东西太多, 一趟趟搬运,容易惹人生疑。 徐然白日里,就仔细观察过别院的布置。 他记得院内东北方向,有一棵榕树,榕树下有一口水井。 “子龙,你在水井旁挖一个坑。” 赵云也不问,当即掀开大青砖,拿出铁锹便开挖。 “嗯,差不多了,可以了。” “把黄豆倒进去。” 赵云依言倒入了一整袋黄豆。 “月英,把道祖雕像塞进黄豆之中。” 黄月英依言,将手掌大的木雕塞进了黄豆中。 “好,倒水!” 赵云接连打了十桶井水,悉数倒了进去。 直到水渗入土里的速度明显放慢,才停下。 “好了,回填土,盖好青砖。” 等做完这一切,徐然随意地扫了一眼院子。 “随便找个地方,把这些东西摆一下。” 他说的这些东西,是今日来之前,现找一个道观采买的供桌、符篆、桃木剑等物 件。 等赵云和黄月英摆放完毕,徐然大喇喇地上前敲响了张氏的房门。 咚、咚、咚! “夫人,睡了吗?” 黄月英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夜敲寡妇门? 赵云将头扭到了一旁,只当是没有看见。 张氏骤然听到敲门声,吓得一声惨叫。 待听清是徐然的声音后,慌忙应答:“没有,没有!” 一边说着, 一边匆忙穿鞋过来开门。 “绍儿,快拜见司空,是司空今日救了你。” 张氏一手拉着儿子。 孙绍颇为懂礼,忙躬身行礼。 “拜见司空,谢司空救命之恩。” 他一板一眼,行礼极为认真。 看得出,平日里张氏对儿子的教导颇为用心。 徐然摸了摸他的头,笑道:“没事了?” 孙绍侧头,望向母亲。 张氏微微点了点头。 “劳烦夫人备些酒菜。” 徐然说着,也不等张氏是否答应,回头朝赵云和黄月英说道:“愣着作甚?进来喝 酒啊!” 赵云嘴角微微抖动。 司空啊,张氏可是寡居! 这大半夜的,你进人家房里喝酒? “司空……夜风习习,颇为舒爽,云还是在院中吧!” 赵云还是第一次拒绝徐然。 黄月英下意识地也想拒绝,但想起白日里张氏自荐枕席的举动,话到嘴边又改了主 意。 “嗯嗯,好的。” 瓜田李下,最是惹人闲言。 何况一会儿周瑜和张昭还要来。 张氏面露难色。 她想要拒绝,可眼前之人乃是儿子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只是吃她一杯水酒,若是拒绝,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一咬牙,张氏行礼道:“妾身这就去准备。” 子时一刻,周瑜和张昭准时来到了吴侯府。 周瑜先来了一会儿,却没有贸然进去,而是一直在门口等张昭前来。 他记得白日里徐然吩咐过,不准府内之人出房间。 他也不确定,徐然是否已经来了。 这夜黑风高的,若他贸然进入张氏寡居的别院,可就说不清楚了。 所以, 一直等到张昭来了,两人才一同迈入府中。 “张大人、周都督!” 一进入别院,赵云便大声朝二人打招呼。 “子龙将军也在。” 张昭、周瑜二人回礼。 “噢,末将是随我家司空大人来的。” 赵云大声地与两人客套。 张昭和周瑜狐疑地看向赵云。 你这么大声干什么?我们又不聋。 见徐然仍在房中,未曾出来,赵云焦急不已。 “咦,你家司空呢?” 周瑜看了一眼,并未看到徐然。 赵云不语。 “啊,这!” 张昭突然看到房间中烛光的倒影。 一男一女正对坐饮酒。 周瑜呆若木鸡依。 旋即,他跳脚怒吼:“徐子玉,我与你拼了!”. “大都督,且听我解释!” 赵云意识到不妙,慌忙伸手去拉。 周瑜也是会武艺的,急怒之下,动如脱兔,几步就窜到了房门前。 赵云竟是没能拉住他。 砰! 周瑜一脚将门踹开,厉声斥责道:“嫂嫂你怎可……嗯?” 话只说到一半,声音就弱了下来。 房内的情景,令周瑜有些尴尬。 只见徐然和黄月英正在桌前对饮。。 而张氏则拉着儿子孙绍,坐在一旁的床榻之上,低声说着什么话。 “公瑾?” 徐然愕然回头。 张氏已是满脸羞怒之色,只是碍于儿子在场,才没有发作。 周瑜进门的怒斥,虽未说完,但她已猜到了对方想要说什么。 周瑜定是误会她,深夜与徐然私通了! 张氏愤恨地瞪着周瑜,虽无言,但其锐利的目光,却是比利刃还要厉害。 她对周瑜本就意见极大。 此番又被他误会,当场就想发作。 她很想质问周瑜:就算我与人私通,那又怎么了? 要不是你周公瑾带头,抢走了绍儿的侯爵之位,我何至于此? 孙权那畜生糟蹋我的时候,你547周公瑾又在哪里? 我倒是想要与徐然私通,可人家压根瞧不上我! 张氏愤懑、怨恨地瞪着周瑜。 周瑜微微皱眉,他不知张氏的目光,何以会如此愤慨? 但此事,毕竟是他鲁莽,心里发虚,实在不敢与她对视,于是悻悻地转而看向徐 然。 徐然看着被他踹破的门板,淡淡道:“你刚才,是踹门进来的?” 周瑜脸色一红,但仍是死鸭子嘴硬,梗着脖子道: “孤男寡女,又是深夜,怎可共处一室?” “就不怕别人说闲话吗?” 站在门口的张昭,也微微颔首,表示非常认可。 听闻曹孟德那厮就有好人妻子的癖好,而徐然又与曹贼关系密切。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说不定,姓徐的也有此雅好。 哦。 徐然哦了一声,站起身来,整理了下衣襟。 “孤男寡女?” “这房中有四个人,你不识数?” “那不知,公瑾是对我不放心呢,还是对夫人不放心?” 一连串三个质问,将周瑜噎得说不出话。 徐然指着被他踹坏的门,冷声道: “公瑾深夜踹寡妇门,就不怕人说闲话了?” “此事若是传扬出去,不知公瑾可说得清楚?” 周瑜闻言,脸色大变,低头看着门板上的窟窿。 这…… 这可是切切实实的证据! 听到“寡妇”二字,张氏转头,怒视徐然。 你们两个相互拆台,为什么总拿我这个妇道人家说事? 周瑜愣在原地,明显有些下不来台。 张昭暗呼侥幸。 幸亏是周瑜率先发难的,否则此刻下不来台的人,就是他了。 “咳咳,司空、公瑾,大事要紧。” “马上就要到午时了,咱们还是赶紧办正事吧!” 老张昭站出来打圆场。 周瑜借坡下驴,干咳两声道:“是公瑾唐突了,子布大人说的对,正事要紧。” 这算是委婉地道歉了。 张昭诧异地看了周瑜一眼。 以周瑜素来孤傲的性子,肯当面认错,还是头一遭。 徐然大度地挥了挥手,迈步走出屋子。 他随意地抽出一叠黄纸,凑在蜡烛前点燃,待烧到一半后,将其扔在地上。 然后又拿起桌上的酒樽,随意地祭奠了一番后,就直接洒在了地上。 嘴里还念念有词:“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 周瑜和张昭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敢置信。 这就是你说的设坛施法? 这也……太敷衍了吧! 徐然的那种应付了事,让人一眼就能看出。 周瑜和张昭对视一眼,两人皆是一脸的便秘之色。 徐然念完咒语,拍了拍手上的纸屑,转头看向二人。 “好了,我已经作完法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俩了。” 张昭忙问道:“敢问司空,我们能做什么?” 这个问题,他从白日憋到了现在。 徐然正色道: “常言道恶人还需恶人磨,这恶鬼呢,其实也一样,也需要恶鬼来磨。” “这别院中,最大的恶鬼就是孙策的鬼魂。” “你二人,都是孙策生前所倚重之人,故需你二人在此烧纸、招魂。” “具体呢,就是不断念叨过去与孙策共事的经历,这样就能将他的魂魄唤来,然后 驱逐其他小鬼。” “一定要心诚啊,心诚则灵!” 说完,还朝张氏喊道:“给他两拿两个蒲团过来。” 周瑜压根不信,下意识地就要反驳。 但想起每次质问都会被徐然回怼,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第215章 邪祟已经驱除了吗? 张昭木然道:“那我们要念诵到何时?” 他总算知道,为何徐然要单点他两人的名字。 这厮分明是在存心报复! 报复他之前以假二乔欺瞒之事。 徐然抬头看天,天色一片漆黑。 “念到天亮就行了。” 说着打了个哈欠道:“我先回去睡了,你俩赶紧开始吧。” 说完不理睬二人,径直离去了。 周瑜和张昭大眼瞪小眼。 念到天亮? 此刻刚到午时,那岂不是要念六个时辰? “公瑾,眼下怎么办?” 目送着徐然离去,张昭叹了口气,看向周瑜。 周瑜没有说话,默默扫视了一圈别院,脑中回忆起数年前的过往。 那时,他也经常来这个别院。 常与孙策把酒言欢,畅谈天下大事。 有时饮酒到深夜,就直接留宿府中。 可惜,物是人非,伯符已死去多年了…… 唉! 周瑜叹了口气。 “伯符待我如手足,自他故去之后,我从未祭奠过他。” “今日,无关政事,我周瑜只以兄弟的身份,祭奠亡兄!” 第二日,天刚亮。 吴国太一大早就来到了别院。 见孙儿已无事,吴国太老怀欣慰,长长地舒了口气。 “子布、公瑾,也在?” 吴国太见两人满脸疲惫之色,诧异地问道。 周瑜和张昭,刚烧完最后一叠黄纸,还未离去。 张昭毕竟年纪大了,跪坐了一夜,膝盖都麻了。 此刻由周瑜搀扶着,才能勉强站稳。 张氏气恼两人夺走了儿子的爵位,连茶水也没给二人提供。 “老夫人,我等一夜未归啊!” 张昭欲哭无泪,说话的时候,两条腿还在打摆子。 吴国太看了一眼还未撤去的香案,疑惑地问道:“徐仙长呢?”. 直到日上三竿,徐然方才醒来。 府外的吴侯府下人,已经等了两个时辰。 等到徐然用过早饭,已经接近午时~了。 他并没有乘坐吴侯府准备的马车,而是与赵云骑马去了吴侯-府。 到了后,发现吴国太、孙权、周瑜和张昭等人,都已在等候了。 周瑜和张昭满脸倦色,哈欠连连。 两人本想回府睡觉,却被吴国太硬留了下来。 “徐仙长,邪祟已经驱除了吗?” 吴国太满脸急切地问道。 她这一问,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徐然。 徐然大喇喇找位子坐下,然后才开口道: “实不相瞒,侯府别院煞气太重,就连我也没把握,邪崇是否都已尽数驱除。” “不排除,有道行高深的厉鬼,会提前躲起来啊!” “此事着实有些难办啊!” 吴国太脸色顿变,急道:“这可如何是好?” 周瑜和张昭则阴沉着脸,不说话。 难办?难办个屁! 你们是没见他昨夜那敷衍的样子。 徐然喝了口茶,微笑道: “昨夜我已与这里的土地公,打过招呼了。” “土地公说了,如果贵府中还有厉鬼,他会派道祖前来镇压。” “到时候呢,别院地里会长出一尊道祖雕像。” “待道祖雕像长出来,就可以将侯府内的邪崇尽数驱逐啦!” 众人纷纷瞪大了眼睛。 土地公? 吴国太疑惑问道:“什么是土地公?” 徐然暗道:这个时候还没有西游记…… “咳咳,就是……土地神,掌管这一方土地的神仙。” 吴国太恍然大悟,笑道:“噢,是社神啊,想不到徐仙长还有如此手段!” 社神,是汉代人对土地神的称谓。 徐然也是误打误撞上了。 古人认为土生万物,所以土地神石最被广为敬奉的神灵之一。 “那要是土地公没派道祖来呢?”吴国太又问道。 徐然笑道:“那就说明,府内一切祥和,没有厉鬼啦。” 吴国太点了点头。 “那如果有道祖降临,岂不就意味着府内还有厉鬼?” 徐然点了点头。 周瑜实在听不下去了,开口道:“徐司空认为,地里真能长出道祖雕像?” 徐然看向他,淡淡问道:“公瑾不信?” 周瑜摇了摇头。 张昭捋须笑道:“司空该不会是想……偷偷放一个在那吧?” 他算是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从二人昨夜所见所闻,姓徐的哪里会驱鬼、招魂? 徐然不动声色地看向二人,随即目光又扫视众人。 “大家也都怀疑,我会使诈吧?” 众人都未说话,算是默认。 就连吴国太都没说话。 毕竟,沟通土地神、地里长道祖,这些事太过匪夷所思。 “不如这样。” “这两天呢,就由子布和公瑾守在别院,严密监视。” “在道祖雕像长出来之前呢,我绝不踏入半步。” “这样,总可以了吧?” 徐然微笑说道, 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尼玛,还敢跟我杠? 看来是吃亏没吃够啊。 “不行!” 张昭和周瑜齐声反对。 再守两日,张昭这把老骨头就要提前入土了。 何况,两人压根不信地里能长出道祖。 这要是一直长不出,他俩就得一直守下去? 而且,张氏乃是寡居。 他们两个大男人住在这,不免会惹人闲话。 可惜事关重大,却由不得他二人不答应。 孙权开口道: “子布、公瑾,你二人就辛苦一下,由你二人亲自监守,大家也都放心。” 吴国太则直接下令道: “此事就这么定了。” “今日,就在别院给你俩搭建一个棚子。” “不过就两日时间嘛,坚持一下,很快就过去了。” 张昭和周瑜欲哭无泪,只得无奈答应。 姓徐的分明是在存心报复! 当夜, 一场大雨。 周瑜和张昭所在临时搭建的草棚中,喝着烧酒,郁闷地欣赏着雨景。 二人心中将徐然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数遍。 “公瑾,听我一声劝吧,别再跟徐司空做对了。” 其实还有一句话,张昭没有说出口。 你还不到而立之年,可我已经年仅半百了,这把老骨头可折腾不起了! 你要跟徐然作对,不要总带上我嘛! 草棚漏雨,潮湿阴冷。 直到后半夜雨停了,二人才渐渐睡去。 “啊!” 清晨时分,两人被一声惊叫吓醒。 周瑜常年的行伍经验,锻炼了他枕戈待旦的习惯。 听到尖叫,他猛地冲出了草棚。 就见一个丫鬟,满脸惊恐地瞪着前方,微微颤抖的手指,哆嗦地指着井口边的位 置。 她的脚边有一个打水的铜盆,显然是刚刚惊慌过度,失手掉落的。 周瑜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瞳孔骤然收缩。 井边的青石板被顶开,半截木雕露了出来! 木雕是个人,确切地说是个道人! 真的是道祖雕像?! 张昭也看到了,惊得说不出话来。 好半天后,他才反应过来,忙道: “快去禀告老夫人!” “快派人去请徐司空!” 很快。 别院地里长出半截道祖雕像的消息,就在府内传开了。 本来,这几日府内的下人,就都在关注此事。 消息一出,立刻就传遍了全府。 “这就证明,别院中的确有厉鬼啊!” “我听说厉鬼凶恶,连徐仙长都拿它没有办法。” 下人们吓得纷纷远离了别院。 就连别院中仅剩的几个丫鬟,也都一窝蜂地跑了。 厉鬼索命呐,不跑等死啊! 很快。 吴国太和孙权都赶来了。 几人看着那露出的半截木雕,全都表情严肃。 “公瑾!” 孙权下意识地看向周瑜。 周瑜知他想问什么,摇了摇头。 从昨日,他与张昭就一直守在这,不可能有人动手脚。 一场大雨过后,木雕就像草木一样,真的从土里长了出来! 而且是顶开地面的青石砖,长出来的! “这怎么可能!” 孙权有些不敢置信。 吴国太却已开始双手合十,默念道德经。 难道说,这处别院真的闹鬼? 孙权、周瑜、张昭几人,心中都已泛起了嘀咕。 尽管他们都不信鬼神之说,但眼见为实,由不得他们不信。 而且因为时代的局限,其实很多人的内心深处,对鬼神还是心存敬畏的。 孙权唤过一名随从,压低声音道:“去问问别院的下人。” 随从连连点头,很快离去。 事关重大,孙权又向来多疑,他要再核实一遍。 不一会的功夫,下人就回来了。 “问过府内下人了,周瑜和张昭的确不曾离开过。” 孙权皱眉点了点头,脸色一点一点变得难看起来。 临近午时。 徐然终于姗姗来迟。 吴国太等人的脸色已经铁青了。 倒不是因为徐然来的晚。 而是,经过一上午,他们亲眼所见,木雕像又长出了一截! 这次是所有人亲眼目睹! 就连向来不信的周瑜和张昭,也默不作声了山. 徐然装模作样地在木雕像前转着看了一圈, 一边看, 一边摇头叹息。。 只叹息,不说话。 这让众人的心揪得更紧了。 大家纷纷小声猜测, “看情况,似乎有些不妙啊!” “你看徐司空那严肃的表情,恐怕有些与他所预料的不同。” “不同?什么意思?” “嗨,可能情况有些严重啊!” 听着众人的议论,徐然故意吊着不开口。 对未知的恐惧,是最令人煎熬的。 就是要故意勾起他们的恐惧情感。 直到徐然转了三圈,吴国太实在忍不住了。 “徐仙长,情况到底如何呀?” 第216章 煞气冲天! 徐然闻言,停下了脚步,眉头紧锁。 他没有回话,而是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风水罗盘 这是他昨日在大街上,“零三零”刚买的。 举着罗盘,又围着木雕像转了几圈后。 他突然一指别院的西北方向,沉声道: “煞气冲天!” “道祖告诉我,这个地方有很多冤魂啊!” “老夫人,那是什么地方?” 别院的西北方,乃是下人们居住的厢房。 其实看位置、房门、窗户,就能辨认出。 徐然是故作不知。 孙权眉头微皱,始终没有说话。 徐然注意到,今日到场,他并未多看张氏一眼。 张氏也始终没看他一眼。 看来,在人前,两人还是十分注意的。 这也是为何,府内之人并不知晓两人奸情的原因。 其实,府内一些眼尖的,已经隐隐察觉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但事关重大,岂是他们一个下人所能议论的? 这可是吴侯府! 若是贸然捅了出去,只怕将会面临灭族之灾。 吴国太不悦地看向张氏,示意由她来说。 在她看来,这一些的祸源,都与这个克夫的儿媳有关。 前几日,她还下令,想要让张氏搬出别院,但被对方拒绝了。 张氏以儿子孙绍是男丁为由,理应有一处别院,不肯搬离。 若非考虑孙儿年幼,依赖母亲照顾,吴国太恨不得将张氏赶出家门。 一个孀居的夫人,独住一院,难免惹人闲话。 这是因为吴侯府极大,每处别院之间,相隔甚远。 各个别院之间,又相互不通。 就连丫鬟、奴仆,也都是各自管理。 所以,若是别院中发生点什么,外人很难知晓。 其实,张氏也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才不肯搬离。 孙权常常半夜入院折腾她。 她担心,若是搬去别的地方,孙权再去,会被人发现。 到时候,她唯有一死谢罪了。 而且会连累儿子也抬不起头。 倒不是她喜欢被孙权蹂躏,而是孙权势力太大,她不敢得罪。 张氏垂首,低声道:“回禀司空,那里是院中丫鬟、仆人住的地方。” 徐然微微颔首,紧接着又问到:“那为何,我看到有许多冤魂呢?” 啊! 张氏惊呼一声,花容失色。 吴国太、孙权,以及身处别院中的一些下人,也全都变了脸。 周瑜和张昭不解地看向众人。 两人是外人,自然不知晓其中的蹊跷。 “这……” 张氏有些踟躇,试探得看向吴国太。 这两年,别院中失踪的丫鬟、下人,就有四人! 而且全是死于中毒。 与孙绍之毒,如出一辙。 当然,现在吴国太认为不是中毒了,是被厉鬼勾去了魂魄。 此事乃府中绝密,禁止谈论。 吴国太心下大惊,徐仙长果然道行高深, 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 难道说,是那些死去的下人,心存怨恨,化为厉鬼想要报复孙家? 吴国太正要开口,却被孙权抢了先。 “司空,此乃侯府家事。” “此番是请你驱逐邪祟的,其他的事,咱们稍后再说。” 稍后再说,便不可能再说了。 孙权隐约察觉到了不对劲。 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他感觉应该阻止徐然。 吴国太诧异地看向儿子,有些不解。 孙权压低声音道:“母亲,只需请司空帮忙破除邪崇即可,至于府内其他事,若是 传扬出去……只怕会有损侯府声誉。” 吴国太闻言点了点头。 周瑜和张昭暗暗将一切看在眼中。 看来,吴侯府内还有颇多隐秘啊。 徐然嘴角微扬,并未继续纠缠。 不说? 那就再给你们添一把火。 “哎呀!” 徐然突然惊叫一声,手中的风水罗盘也跌落在地。 “这……” 徐然手指前方,神情肃穆,表情凝重0 …………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方向望去。 张氏脸色变得惨白,身躯微微颤抖。 因为徐然所指的方向,乃是她的房间。 “ 你们看! ” “怨气冲天而起,这是……死不瞑目啊!” 众人瞪大了眼睛,仔细看去。 有人还使劲眨了眨眼。 哪有什么东西啊? 吴国太吓得脸都白了,颤巍巍道:“仙长,是……是这吗?” 徐然用力点了点头。 “这里面死过人?” “而且是一位大人物?” 徐然假装试探性地看向吴国太、孙权和张氏。 孙权脸色已经变得铁青,甚至有些难看。 吴国太怅然不语。 张氏最为惊慌,险些栽倒,还好被丫鬟及时搀扶住了。 周瑜和张昭对视一眼,两人眼底皆满是惊愕。 当年,孙策被伏,中箭之后,并未当场死去。 而是在府内又过了数日,最后发现箭上有毒,毒发而亡的。 死的时候,就在他与张氏的床榻之上。 令众人惊愕的是,此乃江东绝密,唯有少数几人知晓。 而且,事后吴国太也亲自下了封口令。 徐然,是断然不可能知晓此事的。 难道说……徐然真的会道法? 周瑜和张昭,这两个无神论者,也开始不坚定了。 “敢问司空,何以断定此房怨气冲天?” 张昭开口问道。 徐然一指地上长出的半截道祖雕像。 “它告诉我的。” 一句话把张昭噎了回去。 别院中, 一阵沉默。 徐然故作不解,看向众人,自言自语:“难道是我看错了?不应该啊……” 周瑜叹了口气,小声提醒道: “咳咳,当年伯符兄,就是在此房中……英年早逝的。” 徐然恍然大悟,忙抱拳致歉道: “啊,此言当真?” “子玉实在不知,恕罪,恕罪!” “此乃吴侯府家事,非我所能,告辞,告辞!” 说着,他冲吴国太和孙权拱了拱手,就要离去。 众人见他神色慌张的样子,心中发毛。 什么情况? 为何他一听是孙策在此死去,就如此惊慌? 莫非……厉鬼就是孙策? 众人想到这个可怕的事实,不禁到吸一口凉气. “徐仙长,留步!” 吴国太急忙出言挽留。。 “府内邪祟尚未除去,你怎可撒手而去?” 徐然转身,露出一抹苦笑。 “老夫人,这已非小道所能,实在是……咳咳,我收不了它啊!” 他压低声音,故意拿捏出一副尴尬得表情。 说话的时候,还小心翼翼地指了指张氏的房间,意有所指。 吴国太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房中盘亘的厉鬼,乃是他故去的大儿子,人称小霸王的孙策! 吴国太急道:“以仙长的道行,也降服不了?” 你可是左慈仙长的师弟啊! 徐然故意欲言又止。 吴国太急地用手杖杵地。 “徐仙长,你有话就直说吧!” 其他人也都满是期待地望向徐然,等他开口。 徐然看了一眼众人,叹息道: “那我就直说了。” 他一指地上的道祖木雕,摇头道: “道祖告诉我,那间房中的厉鬼,心有不甘,故不愿去投胎。” 吴国太急忙问道:“为何心有不甘啊?” 此时,大家都已默认厉鬼就是孙策,彼此心知肚明,只是没有明说。 孙权目光阴翳,皱眉盯着徐然。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周瑜、张昭,眼中满是惊疑。 徐然叹了口气,又一指地上的半截木雕道:“可惜,道祖雕像法力耗尽,并未告知 详情。” 吴国太就像一个称职的捧哏,又问道:“那怎么办?” 徐然道:“无妨,等今夜道祖雕像再吸收一些月神精华。” “待明日一早,道祖雕像,就能完全长出来了。” “到时候,道祖会与冤魂沟通,告诉我们一切。” “所以明日一早,咱们再来吧。” 吴国太怅然地看了一眼地里的半截木雕,只好点了点头。 徐然又看向张氏,叮嘱道: “还有一事,道祖雕像子夜会吸收月神精华, 万不可被人打扰。” “若是被打扰了,将一切前功尽弃!” “所以,今日子时之后,所有人都不得出房门,知道吗?” “我的道行,只能请一次道祖,错过这次机会,我也无能为力了。” 张氏机械地点了点头。 她听闻亡夫冤魂,还在房内,早已吓得魂不附体。 这岂不是说,她与孙权的苟且,都被亡夫看见了? 孙策的冤魂不肯离去……难道就是因为此事? 张氏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房间,双腿已软,险些又要瘫倒。 丫鬟忙拼命搀扶住她。 吴国太看到儿媳害怕的样子,只以为是她是害怕房中孙策的鬼魂。 眼看着张氏已经魂不守舍,孙权害怕她乱说话,忙道: “既如此,那就等明日再说吧。” “公瑾、子布,召集大家,商讨下对刘备的作战。” “听闻刘备近来厉兵秣马,准备对我吴郡动手了!” 说完,孙权有看向徐然,颇为痛心地说道: “司空啊,你是知道的,我江东是坚决拥护朝廷的。” “之前有人造谣,说我江东欲与大耳贼联手,共抗朝廷,这完全就是子虚乌有之 事 ! ” “如今,大耳贼步步紧逼,形势危急!” “司空,可否稍稍撤去赤壁的屯兵,如此我也好集结兵力, 一举消灭刘备!” “噢对了,若是司空有空,可全程参与对刘备的作战。” 孙权最后发出邀请,也是旨在消除徐然的猜疑。 若是徐然全程参与,就能知晓江东的兵力部署和调动。 第217章 你为何要偷道祖雕像? 倘若江东有异东,他便能第一时间察觉。 孙权明知此举乃是开门揖盗,也是无奈之举。 当然,还有一个更直接的原因。 那就是将徐然和张氏隔离开! 他害怕徐然会趁机盘问张氏,从而知晓了他的禽兽之举。 所以,故意邀请徐然一同参与。 徐然不动声色,平静地看向孙权。 想让我撤兵? 当初你和大耳贼两手想要搞我的时候,可曾想过撤兵? 现在你与虎谋皮,被虎所伤,那是你咎由自取。 “咳咳!” 徐然清了清嗓子,正色道: “吴侯,你可千万不要误会。” “朝廷屯兵赤壁,非是针对江东!” “你知道的,荆州可是有十万水师……” 徐然说着,故意挤了挤眼, 一副你懂的样子。 孙权拉着脸,感觉自己的智商被侮辱了。 谁不知荆州蔡氏兄妹,跟你徐司空穿一条裤子? 恐怕赤壁的曹兵中,就有不少荆州水师吧? 孙权没有说话,只当是从未说过。 徐然又道: “至于吴侯所说参与对刘备的作战,徐某倒是可以略尽一份薄力。” “我与刘备交手数次,熟知他的排兵布阵规律。” 孙权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尽薄力是假,弄清楚我江东的兵力部署才是真吧? 不过,眼下也只有先用这个借口,将徐然调走了。 第二日。 一大清早,众人就赶去了别院。 徐然也罕见地起了个大早。 但等到到达别院时,仍是最后一个。 “司空,不好了!” 张昭见他到来,快步迎了上去。 徐然嘴角微扬,果然不出自己所料,狐狸终于露出了尾巴。 “子布,何以如此惊慌?” 徐然故作不解。 不等张昭解释,吴国太已颤声道:“道祖雕像,不见了!” 她身后的孙权、周瑜等人皆是一脸严肃,如临大敌。 张氏一双美眸直勾勾盯着徐然,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 “哦,不见了啊。” 徐然淡淡笑着,缓步上前。 果然,原本木雕像的地方,空空如也,只留下一个泥洞。 周瑜注意到,徐然似乎并不惊慌。 相反,他似乎早就知晓,雕像会丢失! “昨夜没人来过吧?” 徐然看向张氏。 张氏连连摇头,表示没有。 徐然点头道:“将这处别院的所有下人,都叫过来, 一个也不能少。” 然后又对周瑜道:“公瑾,你随我去一趟厨房。” 不一会的功夫,徐然和周瑜就回来了。 周瑜的手里端着一个木盆,盆里装着清水。 而别院的下人们,也已全部都到齐了。 “住在别院的人,挨个上来洗手。” “夫人,你先来!” 徐然指向张氏。 众人皆不明所以。 张氏既忐忑又疑惑地上前,伸出纤纤玉手,泡在水里,然后又拿出。 徐然看了看,微笑点头。 “下一个!” 如此,又有两人依次洗了手。 众人一脸懵逼。 姓徐的这是要搞什么? 等到第三人将手中从水盆中拿出来时,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她的双手,竟然变成了血红色! “ 啊 ! ” 丫鬟看着自己血红的双手,吓得惊声尖叫。 吴国太、张氏等人皆是霍然变色,惊恐地看着这一目。 血 手 ? ! 孙权脸色骤变,死死盯着那名丫鬟。 “这……这怎么回事?” 丫鬟吓得直接哭了出来。 徐然上前,冷声道:“道祖雕像,是被你偷走了吧?”. 丫鬟名叫绿儿,算是张氏别院里丫鬟们的小头目。 绿色长得年轻貌美,颇有几分姿色,而且很懂得怎么发挥自己的优势。 “我……我没有,你胡说!”。 绿儿急忙否认。 徐然指着她血红色的双手,淡淡道:“还不承认?你抵赖得了吗?” 吴国太又惊又怒,手中拐杖狠狠敲击地面,发出砰砰砰的声音。 “贱婢!还不承认?!” 扑通! “老夫人饶命,饶命啊!” “奴婢真的没有偷。” 丫鬟绿儿跪倒在地,慌忙磕头。 “拖下去,鞭笞!” 吴国太年轻时也是个狠人,否则何以辅佐丈夫孙坚,创下偌大基业。 只是后来年纪大了,方才收了杀心。 鞭笞一百,只怕小丫鬟全身上下就没有一处完整的皮肤了。 前几年,就有府内丫鬟与下人通歼,被老夫人亲自下令鞭笞,竟给活活打死了。 还有一名下人偷窃府内财物,遭了鞭笞,当天没死,但抬回去后,嚎叫了三天三夜 才断气。 生不如死,还不如当场毙命。 可以说,但凡遭受府内鞭笞刑罚的,还没有一个能活着挺下来的。 府内下人,凡听到“鞭笞”二字,无不色变。 立刻有两名家奴,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绿儿。 绿儿使劲挣扎,慌忙大喊道:“奴婢说,是我偷的。” 吴国太气得脸色铁青。 “说,你为何要偷道祖雕像?” 因为丫鬟的胆大妄为,破坏了徐仙长的驱鬼大计。 而且徐仙长说过,请道祖降临,他只能施展一次。 这个该死的贱婢! 吴国太恨不得,当场将之杖毙。 但她一个小小的丫鬟,哪来的胆子这么做? 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 这个背后指使之人,才是真的用心险恶。 绿儿哭求道:“奴婢,奴婢……” 她结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显然,心中的惧怕,让她不敢供出幕后之人。 吴国太冷眼看向张氏,意有所指。 当年,张氏嫁到孙家,绿儿作为她的贴身丫鬟, 一同到了孙家。 后来,绿儿还做了通房丫头。 张氏慌忙跪倒在地,哭诉道: “老夫人,可不是儿媳指使她做的~”。” “绿儿这丫鬟,素来不服我管教,别院的下人们都知道的。” “她虽是丫鬟,我是主母,但我可指使不动她。” “老夫人若是不信,可问其他人!” 吴国太微微一愣,还有这事? 虽说张氏寡居,没了丈夫撑腰,但毕竟还是孙家的儿媳,是这别院的女主人。 一个小丫鬟,竟敢忤逆主母? “她说的是真的吗?” 吴国太威严的目光,扫过一众丫鬟、下人。 “回禀老夫人,夫人说的是真的。” “绿儿仗势欺人,从不把夫人放在眼里。” 几名下人看来平日里没少受绿儿的气,此时纷纷落井下石。 绿儿闻言,娇俏的脸蛋儿瞬间变得惨白,愤恨地瞪着他们。 “掌嘴!” 吴国太大怒。 想不到侯府之中,还有如此恶奴。 她掌管侯府几十年,从未想过,眼皮底下还有如此嚣张跋扈的奴婢。 立时就有两名丫鬟上前,狠狠扇了绿儿几个大嘴巴子。 看得出,掌嘴的丫鬟是卯足了力气。 几个大嘴巴子下来,绿儿的美白的脸上,就清晰地浮现了几个大手印,嘴角也溢出 了鲜血。 周瑜微微皱眉。 他注意到刚刚下人们告状,说的是“绿儿仗势欺人”。 既然绿儿不受张氏管辖,那她仗的是谁的势? 吴国太在盛怒之下,并未注意到这个细节。 孙权充满愧疚地说道:“想不到嫂嫂院里,还有如此恶奴,真是委屈嫂嫂了。” 说完,他又看向绿儿,怒斥道:“你为何要盗走雕像,府内可曾亏欠你工钱?” 绿儿慌忙道: “奴婢……奴婢以为那雕像值钱,所以,所以一时起了贪念。” “老夫人饶命,吴侯饶命啊!” 徐然嘴角含笑,看着孙权。 别人都在看丫鬟绿儿,只有他的目光,始终锁定着孙权。 孙权刚刚的话,明着是在斥责丫鬟,暗地里却在给她暗示。 暗示对方,往“钱”方面找借口。 而绿儿也是一点就透,当即谎称,偷雕像是为了卖钱。 周瑜看着绿儿的眼神,突然一寒。 他想起了一件事! 当日因军情紧急,他来不及打招呼,就闯入了孙权的房间。 那时,孙权怀里抱着的小美人,就是丫鬟绿儿! 当时他还心中诧异。 毕竟绿儿当年是孙策的通房丫头。 虽无名无分,但毕竟也算是孙策的女人。 孙权这么做,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只不过当时军情紧急,周瑜并未深究此事,后来就给忘了。 难道说…… 绿儿背后的人,是孙权?! 否则,她何以敢以丫鬟的身份,欺负张氏? 周瑜倒吸一口凉气。 这么说来,是孙权指使绿儿,偷走了木雕像? 意识到这个可怕的真相,周瑜竟禁不住身子有些发颤。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此时,老夫人的怒斥声,打断了他的思考。 “气死老身了!” “来人,拖下去,鞭笞只死!” 愤怒的吴国太,只想打死这个愚蠢的丫鬟。 闻听要鞭笞至死,绿儿吓得瘫软在地。 “我……我不想死,吴侯,救我!” 下意识地,绿儿扑到孙权脚下,抱着他的腿,大声哀求。 “放肆!” 孙权一脚将她踹开。 这一脚踹得极重,绿儿的头狠狠撞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随即晕了过去。 “愣着干啥?没听见老夫人的命令吗!” 孙权冷脸训斥。 马上就有两名下人上前,将绿儿拖了出去。 “徐仙长,这可如何是好?” “我儿冤魂,为何不愿离去啊?” 吴国太可怜巴巴地望向徐然。 这个时候她也不避讳了,当即将心中所想说出。 第218章 阿兰,你做的好事! 徐然象征性地看了一眼张氏的房间,摇了摇头。 “我也无能为力了。” “待我书信一封,邀我师兄左慈到来,看看他是否有办法吧!” 听闻左慈要来,吴国太大喜,连连点头。 傍晚时分。 周瑜一身便装,乘坐马车,来到了徐然的府邸。 “劳烦通报一声,就说周瑜求见。” 门口值守的虎豹骑恭敬道:“大都督,里面请!” 周瑜诧异道:“不用通报了?” 那名虎豹骑笑道:“司空早就吩咐过了,今日大都督会来访。” 周瑜眉头微皱,略作思考后,叹了口气。 果然, 一切都是徐子玉的谋划啊! 待客厅中。 徐然早已命下人煮好了茶攻。 见周瑜孤身前来,徐然微微一笑,亲自上前迎接。 “公瑾,子玉候你多时了!” 来到厅门前,周瑜并未进入,而是停下了脚步。 “请司空实言告知,道祖雕像,到底是怎么回事!” 聪明如周瑜,回去细想一番,自然发现了其中的破绽。 徐然摆了摆手,哈哈笑道:“那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木雕而已,什么道祖、佛祖 的。”。 周瑜皱眉问道:“司空以木雕为诱饵,是为了钓出丫鬟绿儿?” 徐然看向他,似笑非笑。 “公瑾,你让我实言告知,可你却不肯说实话?” “我如此大费周章的,就是为了钓一个丫鬟?” “若是只为了一个丫鬟,公瑾今日又怎会亲自登门?” “其实,你已经猜到了,又何必装作不知呢。” 周瑜闻言,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他站在原地,沉默,不发一言。 良久之后,他重新抬步,走入了厅堂里。 徐然嘴角微扬,随后迈步而入。 吴侯府,别院。 张氏一人瑟缩在床榻的角落里,披着被子瑟瑟发抖。 听闻孙策冤魂盘亘在别院中,院中的下人都跑去了别的地方。 偌大的别院,只剩下了张氏和孙绍两人。 孙绍已年满八岁,有了自己独立的房间。 因大病初愈,孙绍的身体还很虚弱,所以早早地就睡下了。 张氏听着院子中呼啸的风声,却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吱! 房门被推开了。 隐约能看清有一道人影。 张氏试探性地问道:“绍儿,是你吗?” 门口的人没有回答。 只是木然站在那, 一动不动地死死盯着床榻上的张氏。 “你是谁?!” 张氏倏然变得惊惧起来。 她看清了地上的倒影,魁梧而高大! 儿子孙绍瘦弱,绝没有这么高大的影子。 “阿兰,你真对得起我!” 黑影声音低沉,似是压抑着无穷的怒火。 听到“阿兰”二字,张氏只觉如五雷轰顶。 她微微颤抖的身体,瞬间绷得笔直。 整个人如木偶一般,僵立不动。 阿兰是张氏的闺名。 只有孙策生前,才这么称呼她。 所以,听到“阿兰”的时候,张氏立马就知道,门口的黑影是谁了! 那是丈夫的亡魂! 尤其是听到“对得起我”的时候,张氏本就愧疚的心,瞬间就揪了起来。 她下意识地就想到,自己与孙权通歼的事,被丈夫的亡魂发现了! 以孙策爆裂如火的性子,岂能饶她? 这是找她索命来了! 经过这几日徐然的故弄玄虚,张氏早就先入为主,相信丈夫亡魂就在府中。 “ 啊 ! ” 惊醒过来的张氏,发出一声尖叫,娇躯颤抖如筛糠。 “阿兰,你做的好事!” 黑影又强调了一遍,只是仍是站在门口,未曾踏入。 夜风从敞开的房门,吹入房中。 桌面上的烛火,随风摇曳,随时可能熄灭。 张氏吓得腿都软了,已经忘记了呼喊,只是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噗! 烛火熄灭,房中一片黑暗。 唯有敞开的房门出,有一点月光,倒影着门口的黑影。 扑通! 张氏挣扎着想要下床,却发现双腿瘫软,根本就不听使唤了。 极度的恐惧之下,让她连站都站不起来。 而此刻,因为上前了一步,张氏也终于看清了黑影身上的服饰。 正是夫君生前,最喜欢的那身铠甲! “夫……君,你……听我……解释!” 张氏声音颤抖,话都说不完整。 “哼!” 黑影重重地冷哼了一声。 “妾身与孙权苟且,实是迫于无奈啊!” “是孙权强迫妾身的,妾身不从,他就拿绍儿的性命相威胁啊!” 月光的倒影中,明显可以看到,黑影剧烈一颤。 张氏伏地哭诉。 哭声既惊惧,又充满了委屈和不甘。 “夫君,你死后,我一个妇道人家,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夫君,妾身做了对不起你的事,自知难逃一死。” “可是,还有一人,你不可放过他!” “你那好兄弟周瑜和张昭联手,夺走了绍儿的爵位,力撑汝之弟孙权上位!” “若非如此,孙权何敢如此嚣张?” “你托付周瑜照顾我母子,你却不知,自你走后,周瑜一次都没来看过我们母子!” 张氏越说越激动。 渐渐地,她心中的仇恨已经压过了惊惧。 黑影闻言,身影一个踉跄,竟是后退了几步,撞在门框之上。 哐当! 张氏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鬼魂会撞到门上? “你……不是夫君!” “周瑜,是你!” 借着月光,张氏终于看清。 门口那身穿亡夫铠甲的人,乃是周瑜,周公瑾! 周瑜默然望向张氏,眉头紧皱。 此刻,他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愤怒、痛心、自责、愧疚…… 啪! 周瑜反手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伯符兄,弟对不起你!” 周瑜缓缓跪倒,脸上一片惨淡。 他实在没料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正是他所以为的“保护”,纵容了孙权,也害了张氏母子。 张氏有惊又怒,颤抖地指着周瑜。 这次不是因为惊惧,而是出于愤怒。 她最大的秘密,被丈夫生前好友周瑜知道了。 这让她羞愤欲死。 嫂嫂与小叔子通歼,这是乱仑,是要遭人唾骂的。 “唉!” 随着一声叹息,徐然从门外走出。 他拍了拍周瑜的肩膀,叹息道:“进来说,关上门。” 说完,走向张氏,毫不顾忌地将她搀扶了起来。 “夫人,克制。” “莫要惊扰了孩子,还有其他人。” 张氏闻言,果然没有再出声,但仍是愤恨地瞪着周瑜。 周瑜进了屋,随后将门关上。 见房门关上,张氏心下有些别扭。 毕竟,深更半夜,她一个寡妇与两个男子共处一室。 她走到桌前,正要点燃蜡烛,却被徐然制止了。 这是为了防止有人从外窥探,看到他们的影子。 周瑜跪地,朝张氏重重磕了三个头。 “一切都是周瑜不对!” “周瑜愧对嫂嫂,愧对兄长!” 张氏却压根不领情,冷嘲道:“周公瑾,都这会了,你还在这假惺惺?” 周瑜跪地不起,摇头道: “我刻意远离嫂嫂和绍儿,是担心主公……担心孙权猜忌。” “不敢与你们走得太近,是想保护你们,谁知……唉!” 张氏起身,指着周瑜的鼻子骂道: “你联合张子布,串通老夫人,夺了夫君留给绍儿的爵位,也是为了保护我们?!” 周瑜愕然,沉默不语。 这个时候,他就是解释再多,也无法平息张氏心中的怒火。 徐然叹息道: “没有照顾你们,公瑾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但推举孙权上位,公瑾是出于公心,也是出于对孙伯符基业的保护。” “毕竟,孙策暴毙之时,江东基业未稳,孙绍又年幼,若是政权不能顺利过渡,小 霸王辛苦打下的基业,很有可能就此夭折!” “平心而论,那个时候推举孙权上位,对于保住孙氏基业而言,是最为稳妥的选 择。” “只是,恐怕就连公瑾也没想到,后来会发生这些事。” 周瑜骤然抬头,眼神复杂地望向徐然,虎目含泪。 他没想到,最懂他的人,竟会是他一直深深忌惮之人. 听到徐然的话,张氏没有反驳。 起初,对于周瑜的做法,她也想不通。 毕竟,丈夫生前与周瑜亲如兄弟,更是知己。 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渐渐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或许周瑜当时的抉择是对的,但是!。 不可否认,因为周瑜的漠视,间接导致,她们母子被孙权欺凌! 致使她惨被玷污,甚至小产! 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即便周瑜有自己的理由,张氏~也仍然痛恨他。 房间之中, 一阵沉默。 张氏转身,趴伏在桌上,掩面哭泣。 不知是因为羞耻还是-委屈。 院外夜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房间中的气氛,无比尴尬。 周瑜缓缓起身,沉声道:“这么说,绍儿真的是中毒?” 张氏只顾啜泣,并未回应。 徐然点了点头。 “畜生!” 周瑜咬牙吐出两个字,攥紧了双拳。 张氏忍不住嘲讽道:“这都是你那主公干的好事!” 既然最后一块遮羞布也被人扯下了,张氏索性也豁出去了。 “孙权这个畜生!” “他垂涎妾身美色,以绍儿性命,威胁我委身于他。” “若不是绍儿还未长大从人,妾身怎还有脸面苟活于世?” 第219章 自诩聪慧,怎么?连这事,都看不清楚吗? “这几年来,为了绍儿,妾身一直忍辱偷生。” “但随着绍儿日渐长大,孙权的猜忌之心越来越重,最后,他还是对绍儿下了手。” “我好恨自己!” “早知绍儿难逃一死,我母子当初就该追随夫君而去!” “呜呜!” 说到伤心处,张氏又是一阵哽咽。 当然,也有对自己失身的羞愤与委屈。 早知如此,她又何必委身孙权,受其凌辱…… 周瑜听闻她亲口讲述这些秘闻,只觉尴尬不已,同时心中又万分惭愧,只觉得愧对 死去的孙策。 张氏继续哭诉: “前几日,孙权在外受了气,听说是与人争女人没得逞。” “回府后,他就将一腔怒火发泄在妾身身上。” “妾身也不知,那时我已经有了身孕……后来就小产了。” “我不敢声张,也不敢去抓药,害怕被人发现,至今身子仍未痊愈!” 什么脸面不脸面的,张氏不在乎了。 她觉得,自己已经没有脸了。 徐然愕然不已。 张氏口中的争女人没得逞,应该就是鼓楼二乔之事。 周瑜听得怒火中烧,愤然道:“可恶!世上怎会有如此恬不知耻之人!” 张氏嘲讽地看了他一眼。 “周公瑾,事到如今,你表现地这般义愤填涌,又有何用?” 周瑜被她噎得说不出话,脸色通红,只是深夜里看不出来。 “孙绍乃是老夫人唯一的孙子,孙权行如此禽兽之事。” “你为何不告知老夫人,让她出面为你做主?” 周瑜有些不解。 张氏惨然一笑,像看白痴一样,看向周瑜。 “自古家丑不可外扬,就算将此事禀告老夫人,也无济于事。” “孙权如今已是江东之主,也是孙氏唯一的成年男子,老夫人必会全力保他。” “到时候,恐怕还会反诬妾身一个淫贱之罪,说我不知羞耻,主动勾引孙权。” “你周公瑾不是一向自诩聪慧,怎么?连这事,都看不清楚吗?” 周瑜又是一阵惭愧,只觉心口有如刀搅。 很难想象,嫂嫂到底是怎么挺过来的。 “周瑜枉为人也!” 周瑜只能躬身谢罪。 张氏没有理他,继续说道: “此番绍儿遇害,我也终于醒悟了,孙权是不可能容忍绍儿安全长大的。” “即便躲得过这次,也还有下次、下下次。” “以他的权力,想杀我们孤儿寡母,简直不要太容易。” “过几日,我们母子就去地下见夫君。” “我要向夫君控诉孙权那畜生的所作所为!” “这世上,已容不下我母子,不如归去。” 张氏目光决然,停止了啜泣,显然不是说气话。 哀莫大于心死,她的心,已经彻底凉透了。 周瑜臊得脸上火辣辣的。 孙策临死前托孤,他发誓会照顾好张氏和孙绍。 “司空……可否施以援手?” 周瑜霍然转身,看向徐然。 今夜这一切,都是徐然的安排。 既然徐然让他亲眼目睹这一切,自然是有后续计划的。 今日傍晚,周瑜登门拜访,徐然便跟他说了张氏母子的遭遇。 周瑜根本不信。 于是徐然就导演了今夜这出戏。 周瑜相信,徐然如此大费周折, 不可能仅仅是为了证明他所说的话而已。 真正的目的,还在后面。 他隐隐猜到,张氏、孙绍、驱鬼……等等一系列的事情,都是表象而已。 徐然的真正目的,是他周瑜! 他要离间江东君臣! 而且,用的乃是阳谋! 从一开始,徐然点名留下周瑜和张昭开始,就已经开始了他的布局。 张昭和周瑜, 一文一武,乃孙权的左膀右臂,江东基业的擎天之柱。 最重要的是,两人都是孙策的托孤重臣! 周瑜明知徐然没安好心,但眼前的境况,使他不得不求助对方。 要救张氏,唯有借助江东以外的势力。 周瑜没得选择。 从今夜他答应来张氏别院开始,就已经没有选择了。 知晓了事情的全部真相后,他不可能无动于衷。 “咳咳,公瑾,非子玉不肯援手,此事……毕竟是吴侯府的家事。” “即便我为朝廷司空,但清官难断家务事啊!” 徐然故作为难。 周瑜是个聪明人, 一点就通,当即单膝跪地道: “司空有什么条件,只要公瑾能做到,尽管提!” “但有一点,若是有损江东基业,请恕公瑾不能从命!” 周瑜知道徐然志在江东,他担心徐然会逼他造反,所以提前堵住对方的口。 救嫂嫂和侄子,是出于兄弟之义,可也不能做不忠之人。 否则,他周瑜将是江东的千古罪人。 大是大非,周瑜心中是十分清楚的。 张氏闻言,饱含期待地望向徐然,美眸之中满是哀求。 她十分清楚,若是徐然肯出手,她母子或许有可能会逃出江东。 “公瑾,快快请起!” 徐然等周瑜说完话,忙假装将他扶起。 “你这是说的哪里的话?” “难倒我徐子玉就没有恻隐之心吗?” “不如这样,这几日,我就安排嫂夫人和大侄儿去往兖州。” “只要到了兖州,便没人能再伤害他们!” “不过,此事还需公瑾配合,提前打点好吴郡城门守将。” 周瑜愕然,这…… 姓徐的,你也忒无耻些了吧? 什么兖州安全? 重耳在外而安吧! 你分明是想扶持孙绍,日后反攻江东! 张氏闻言,心中大喜。 她出自世家大族,也曾饱读诗书,知晓重耳在外而安的典故。 若是徐司空有意扶持她儿子上位,那真是太好了! 一想到她们母子终于不用为安危担心了,甚至,有朝一日还能重回江东,执掌大 权。 张氏由悲转喜。 “妾身,多谢司空!”。 “司空大恩,妾身来世必结草衔环来报!” 张氏起身,跪地拜谢。 徐然笑着将她搀起,看向周瑜道:“夫人先别忙着谢我,此事还需公瑾从中斡旋。” 言外之意就是:若是周瑜不答应,我也没辙啊。 周瑜暗暗皱眉。 姓徐的明显是在给他施加压力。 张氏看向周瑜,愤然道:“大都督,难倒要眼看着我母子葬身这侯府之中吗?” 周瑜身形微颤,忙解释道:“嫂嫂……” 张氏扑通跪倒,“一八七”哭泣道:“就算是为了绍儿,妾身求大都督成全!” 虽是哀求,语气中却满是激愤。 周瑜大惊,忙也跪倒,双手虚扶张氏。 “嫂嫂折煞我也!” “我……我怎会不答应?” “一切都听从司空安排就是。” 见周瑜终于松口,张氏也松了口气。 她悄悄看向徐然。 月色下,徐然负手而立,说不出的潇洒俊逸。 与孙策的英武霸气不同,徐然是一种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气质。 这份淡定自若,仿佛天下一切都尽在其掌握中。 张氏贝齿轻咬红唇,暗道:原来这就是他之前所说的“他的方法”…… “嫂嫂院里的丫鬟绿儿,也是吴侯的人吧?” 周瑜问出心中疑问。 “夫君死后,绿儿就攀上了孙权。” “我第一次失身,就是被这丫头下了药,被孙权趁机……” 说到这,张氏摇头叹息。 绿儿是她的陪嫁丫头,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她待绿儿亲如姐妹,想不到却被对方从 背后捅了一刀。 因周瑜答应暗助她们母子离开吴郡,张氏对他的态度也缓和了一些。 周瑜狠狠一拳砸在桌上。 如此一来,所有事情就都理顺了。 今日白天的时候,他看得很清楚:绿儿是被孙权一脚踢晕的。 孙权不惜惹人嫌疑,也要让绿儿闭嘴。 显然是担心绿儿说出二人通歼之事。 徐然嘴角微扬。 嫌隙,这颗种子已在周瑜心中种下。 这颗种子很快就会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想到这里,徐然觉得有必要再给江东烧一把火。 于是他看向张氏,满是蛊惑地说道: “夫人被孙权欺负了这么多年,难道就这么忍了?” “临走之前,你就不想出口恶气吗?” 张氏怅然道: “他是吴侯,在江东地面上,谁能奈何得了他?” 周瑜微微皱眉,以他对徐然的了解,对方应该是已经有了主意。 “若是于江东政权稳定无损,我周瑜愿为嫂嫂出这个口气!” 张氏诧异地看了周瑜一眼。 她似乎有些不相信,周瑜竟会如此表态。 哼!看来你周公瑾的良心还没完全丧尽! 张氏只是微微哼了一声,并未说话。 徐然笑道: “公瑾放心,绝对不会损害江东政权。” “相反,若是让孙权付出点代价,更方便夫人母子逃出吴郡。” “嗯,最好是让孙权两三天出不了门。” “我有一个计划,需要夫人和公瑾一起配合……” 丫鬟绿儿被关在前院的柴房中。 仅仅过了一夜。 第二日,管家打开柴房门,被吓了一跳。 绿儿已经吊死在房梁上了。 死无对证。 吴国太虽然愤怒,但人已经死了,此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现在她就盼着徐然口中的师兄左慈仙长,能快些到达吴郡。 又过了半个月。 厉鬼的风波也渐渐平息了一些。 但侯府之内,依旧实行严格的宵禁,夜间禁止任何人随意在府内走动。 第220章 你敢说,你对大夫人没非分之想? 张氏经过半月的休整,也养好了身体。 她一反常态,开始梳妆打扮起来。 每日里都拉着儿子孙绍,带着丫鬟,在府中遛弯。 自夫君孙策死后,张氏甚少化妆,更鲜少走出别院。 这番频繁走动,瞬间就成为了整个侯府的焦点人物。 张氏年轻之时就是江东有名的大美人。 所为半老徐娘,风韵犹存。 何况张氏还不到三十岁,特意打扮下,比少女时还要明媚动人,更增添了几分妩 媚。 就如同今日。 张氏的嘴唇本就红润,涂了胭脂之后,更是鲜艳无比。 那一双修长的长腿,在罗裙之下若隐若现,惹人无限遐想。 随着她莲步轻移,腰肢柔细且挺直,盈盈一握,哪里像是生过孩子的妇人。 下人们议论纷纷,窃窃私语。 “没想到大夫人打扮之下,竟是如此艳丽!” “嗨,你们这些新来的不知道,大夫人年轻时可是咱江东数得着的美人呢!” “大夫人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是被厉鬼上身了吧?” “我可听说,别院最近闹鬼呢!” “你见过被鬼上身还如此花枝招展的?” 府内男丁聚在一起,议论了一会儿,就有些大尺度了0 ……… “可惜啊,大夫人如此年轻就孀居了,暴殄天物啊!” “玛德,我看你小子是活腻,连大夫人也敢亵渎!” “+,你装什么伪君子?你敢说,你对大夫人没非分之想?” “你……就算是有,也不能说出来吧?” “小点声!别让人听见了,不想活了啊你们!” 孙权站在廊下,驻足。 远远地,他望着身姿窈窕的嫂嫂,如同欣赏一朵盛开的牡丹花。 算算日子,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去嫂嫂那里了…… 平日里,可从未见过嫂嫂如此打扮。 这里是我每日必定经过的地方,她如此盛装打扮,出现在这里,莫非是…… 孙权嘴角泛起一抹弧度。 看来孙绍中毒的事,让她转变了想法。 她这是在故意吸引我的注意,想要得到我的欢心,从而庇护儿子。 为了保护儿子,嫂嫂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嗯,我成全你。 鲁肃站在孙权身边,见他出神地望着张氏,不由皱眉,轻轻咳嗽提醒。 孙权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他一边继续往前走, 一边掩饰尴尬地感慨道: “子敬啊,你有所不知,我这位嫂嫂身世甚是可怜。” “嫂嫂十七岁嫁到我孙家,那年我才4.9八岁,跟绍儿一样的年纪。” “我兄长常年在外征战,嫂嫂……” 孙权一路走, 一路说。 鲁肃微微皱眉,却又不便多言。 主公啊,私下里议论嫂嫂,似乎有些不妥啊! 夜半,吴侯府,张氏所在的别院。 因为连日的宵禁,夜间所有人禁止外出,所以偌大的吴侯府,都是静悄悄的。 府内主要道路,原来路旁边都有灯笼通宵常亮,现在也因没人添加灯油而熄灭了。 整个吴侯府内,都黑漆漆的。 一个黑影,轻车熟路地摸进了张氏的别院。 进了院,他径直走向了张氏所在的房间。 轻轻一推,房门居然没有关。 黑影一愣,旋即一阵窃喜,急忙推门而入,随后又反手将门关上。 “嫂嫂这是特意为我留的门吗?” 黑影的声音,赫然就是孙权!. 房间中一片安静,没人回应。 孙权上前一步,隐约看到床榻之上,侧卧着一个人。 虽然房中光线昏暗,但隐隐约约仍能看到,床上之人那曼妙的身姿。 胴体丰满,身材曲线傲人。 黑夜里看不真切,反而平添一种诱惑。 孙权从对方那娇俏的身段,慵懒的睡姿, 一眼判断,就是嫂嫂张氏! “嫂嫂,睡了吗?”。 孙权轻笑着,缓步上前。 “咦,嫂嫂还未梳洗卸妆呢?” 孙权轻轻掰过张氏的肩膀,顺势就要去搂对方的腰肢。 此时,他发现嫂嫂还穿着白日的衣服,并非只着亵衣。 “啊!” “什么人?” “你是人是鬼?” 张氏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嗷地尖叫起来、 寂寥的深夜中,张氏突然的一嗓子,将孙权吓了一跳。 “嫂嫂是我,你别喊啊!” 孙权大急,急忙抽回手,想要去捂张氏的嘴。 他刚伸出手去,却突然感觉左眼一痛,眼冒金星乱窜,鼻涕、眼泪瞬间就失控了。 “哎呦!” 孙权惨叫一声,捂着左眼,向后跌倒,摔倒在地。 张氏手中握着一根擀面杖, 一棍子捣在了他的09左眼眶上。 这一击距离很近,正中眼窝。 眼睛是人体最脆弱的地方。 孙权感觉眼睛都要瞎了,钻心的痛疼让他涕泪横流。 他拼命忍着痛,不敢出声,只能大口喘息,小声哎呦。 “贱人,你打错……” 孙权低吼咆哮,只是他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砰、砰、砰! 张氏抡着擀面杖,疯狂地朝孙权招呼。 “住手!” “哎呦,别打!” “是我!” “嫂嫂……我是孙……啊!” 孙权又气又急,又惊又怒。 他一边压低了声音嘶吼, 一边寻找桌椅掩护,躲闪着擀面杖。 张氏不管不顾,挥舞着擀面杖,如同打牲口一样,朝着孙权招呼。 而且,专挑他的头和脸打。 被打了十几棍子后,孙权就是再傻,也反应过来了。 张氏是故意的! 对方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自己反复出声,自证身份,对方却不管不顾,这是在存心报复! “贱人!……哎呦!” 头上又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孙权惊怒交加。 从一进门,嫂嫂就认出了他,这是故意的! 不对! 嫂嫂是故意没有关房门! 她是想……为儿子报仇! 孙权隐隐感觉有些不妙。 他拼着硬挨张氏一棍,往前一扑。 砰! 被一棍砸在肩上,孙权痛的差点背过气去。 但他也趁机,打掉了张氏手中的擀面杖。 他毕竟也会些武艺,张氏一介女流,不是他的对手。 “贱人,竟敢打我!” “看我怎么折磨你!” 孙权怒火攻心,捂着左眼,用独眼恶狠狠地瞪着张氏。 “快来人啊,抓鬼啊!” 张氏朝着门口跑去, 一边还不忘大喊。 孙权慌忙追去,试图擒拿住她。 “夫人,你没事吧!” 几乎是在瞬间,门外及时地响起了两名男性家丁的声音。 昏暗的月光下,就见两名家丁提着棍子, 一左一右站在门口,宛如两尊门神。 而张氏,已经趁机躲到了两名家丁的身后。 孙权脸色骤变。 玛德,别院中哪来的男家丁?! 再说了,府内不是宵禁吗? 这两个狗东西,从哪里冒出来的? 他顾不得多想,慌忙扯出头罩戴上,低头就朝着房门外冲去。 若是被人发现,堂堂吴侯,江东之主的一世英名,可就毁于一旦了。 偷嫂,乃人伦大忌,被世人所不耻。 “滚开!” “啊!” 孙权冲到门前,刚骂出口,腿上就挨了重重的一棍。 男子的力气,比张氏可大多了。 而且,这名男家丁,下手非常阴狠,专挑他的腿打。 显然是想要阻止他逃跑。 孙权感觉自己的大腿都要断了,但他不敢止步,只能双手抱头,继续往前冲。 砰! 后背被人狠踹了一脚。 这一脚,势大力沉,孙权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他闷哼一声,扑倒在地,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震碎了。 狗东西! 让我查出是谁,我非把你俩剁碎了喂狗! 不,我要灭你的族! 孙权恶狠狠在心中发誓。 他急忙爬起,想要继续往前狂奔。 砰、砰、砰! 两个棍子如雨点般落下,孙权硬是咬牙,没有发出一声惨叫。 双方彼此都很默契。 挨打的不吭声,打人的也不说话。 孙权的两只手,死死捂着头,护着头罩,生怕被对方扯下。 两名家丁,丝毫没有想去扯他的头罩。 就是一棍接着一棍地招呼,朴实无华且枯燥。 “ 啊 ! ” 孙权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 刚刚的一棍,捣在了他的关键部位。 这种撕心裂肺的痛疼,根本是无法忍受的。 棍子最怕的就是用捣! 捣击的力度,远超一般的击打。 这是由力的着力点决定的:受力面积越小,压强越大! 巨大的痛楚,令孙权差点窒息而亡。 啪! 又是一棍倒向孙权的要害,却被另一根棍子拦住了。 这分明是想要孙权断子绝孙啊。 一名家丁瞪眼看向同伴,拦住了他的棍子,摇了摇头。 而趁着两个家丁内讧的空档。 孙权慌忙爬起身来,弓着腰,捂着受伤的地方,疯狂朝着院外逃窜而去。 一名家丁要追,被另外一名拦下了。 “司空,你莫不是想要趁机打死他吧?” 一名家丁开口。 “公瑾,我这不是为了给嫂夫人出气嘛!” 另一名家丁一本正经地答道。 两名家丁,赫然就是徐然和周瑜所扮。 刚刚徐然一棍捣在孙权那里,周瑜看到后,眼睛都直了。 徐子玉这厮,不当人子,下手忒歹毒! 这哪里是为张氏报仇,分明是想让他江东绝后啊! 察觉到徐然的险恶用心后,周瑜才故意放水,给了孙权机会逃走。 第221章 下次再见,不知将是何年何月了。 他不敢保证,徐然下棍子都打向哪里。 若是孙权被这厮一棍打死,江东必然大乱。 周瑜及时警醒,倒吸一口凉气,差点又着了徐然的道830。 若是堂堂江东之主,被他周公瑾乱棍打死? 到时候,周瑜可就黄泥巴掉进了裤裆里,怎么也说不清了。 孙权已被二人揍得鼻肿脸青。 没有十天半月的时间,只怕他不会出门、见客。 “多谢司空,为妾身出气。” 张氏上前,盈盈一拜。 “夫人不必客气!” “再说了,你应该谢公瑾才对,刚才他下手可狠了。” 徐然客套道。 周瑜瞪了他一眼,知道对方是在故意揶揄他。 “吴侯吃了大亏,以他睚眦必报的性子,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他肯定会报复嫂嫂和绍儿的!” “司空,宜尽快安排嫂嫂出城啊。” 周瑜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 自此以后,只怕是他将于徐子玉绑在一块了。 徐然点头,正色道: “我已安排好了一切,明日天一亮,我就安排夫人出城。” “虎豹骑会护送夫人和公子,先去荆州,再由荆州去往许昌。” “明日我会书信一封,你到了荆州,交给蔡夫人,她会为你安排好一切。” 张氏忙又矮身行礼,悄悄看向徐然的目光中,满是感激。 听到徐然直接吩咐荆州蔡玉做事,周瑜暗道:人言蔡氏兄妹听命于徐子玉,果然如 此。 可徐然在荆州只了区区两三个月而已,他是如何驯服蔡夫人的? 江东与荆州乃是世敌,互相都派有密探。 周瑜自然知晓,自刘表死后,荆州实际的当家人就成了蔡夫人,蔡玉. “公瑾,吴郡城门处,已经安排妥当了吧?” 徐然看向周瑜。 城门盘查,是张氏母子出城面临的第一道关卡。 城门守卫不一定敢阻拦张氏,但肯定会在第一时间通知吴侯府。 张氏无缘无故出城做什么? 孙权用脚指头也想的到。 尤其是,他刚被一顿痛殴,恨不得扒了张氏的皮,怎会放过她? 周瑜并未答话,此刻他眉头微皱,有些走神。。 从徐然方才的话中,他推测到了一些信息。 尽管江东在荆州安插了密探,密探传回消息:蔡氏兄妹与徐然交情甚好。 这周瑜早就知道。 但显然,江东方面还是低估了,蔡氏兄妹和徐然的亲密程度。 孙绍是孙坚的孙子; 而孙坚死于刘表之手; 蔡玉是刘表的夫人。 孙绍和蔡玉之间,那是有血海深仇的。 事实上,孙策掌权后,也没少派人暗杀刘表。 只不过,都没有成功。 江东孙氏和荆州刘氏,已是不死不休的关系。 此事,世人皆知。 徐然不可能不知道。 但他仍是毫无疑虑地,将张氏母子托付给了蔡玉。 这代表什么? 这代表,蔡玉已完全臣服于徐然! 换句话说,荆州实际上的控制人,是徐然! 周瑜突然有种隐隐的不安。 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山雨欲来! 江东内忧外患的糜烂局势,可能远比他想象的还要严峻! 北方曹军赤壁屯兵,虎视眈眈; 西方刘备势如破竹, 一路东进; 东面是大海,无路可退; 唯有南方暂无强敌窥伺。 但那是因为,江东南部是交州,乃苦寒之地,没有诸侯愿意去。 “公瑾?” 张氏见周瑜不答,轻声催促。 事关她们母子安慰,张氏有求于人,对周瑜的态度也缓和了许多。 “哦,嫂嫂尽管放心々`!” “明日嫂嫂可从南城门出去,我已安排吕蒙明日在此值守。” 周瑜回过神来,忙答道。 “嗯。” 张氏微微点头。 三人谁都没有再说话,深夜一片寂静,房间中气氛有些尴尬。 深更半夜,寡妇房中,两男一女。 张氏有些局促,尴尬地要死。 她有心下逐客令,可又觉得不妥。 毕竟,眼前的两个男人,刚帮她报了仇,出了积攒多年的一口恶气。 可寡妇门前是非多,何况还是半夜三更。 万一被下人们看见了,可就说不清楚了。 若是被老夫人知晓,恐怕就要执行家法了。 不过旋即,张氏就释然了。 明天都要离开吴郡了,还管那么多作甚? “嫂嫂,时辰不早了,我们也该告退了。” 周瑜冲张氏拱手,拉上徐然,准备离去。 “且慢!” 张氏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喊住了二人。 “夫人,有话要说?” 徐然问道。 张氏贝齿轻咬红唇,似乎有些犹豫不定。 周瑜道: “嫂嫂有话但说无妨,明日你和绍儿就要离开吴郡了。” “下次再见,不知将是何年何月了。” 张氏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 她静静看向周瑜,用略微有些发颤的声音问道: “公瑾,可还记得伯符是怎么死的吗?” 周瑜一愣。 夜色中,看不清周瑜脸上的表情,但那种深深的落寞却是能感动深受。 一声叹息。 周瑜低声道: “我怎会忘记?” “那时我带兵在外,惊闻伯符遇刺,起初并未放在心上。” “伯符武艺超群,健壮如牛,区区箭伤而已。” “可谁知,宵小之辈竟在箭上喂了毒!” “自兄长去后,午夜梦回之时,周瑜时常能梦到兄长,先是惊喜,后是失望。” 张氏注视着他,默默道: “公瑾也说了,夫君武艺超群。” “夫君之勇,恐怕江东无人能敌,就算勇猛如太史慈将军,都不是夫君的对手。” “那三个刺客都是无名之辈,妾身不懂武艺,但料想武艺应不如太史慈将军。” “就算夫君一时不察,中了埋伏。” “敢问公瑾,以你和夫君的亲密关系,你若是偷袭,可能得手?” 张氏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周瑜一怔,愕然看向张氏,迟疑道:“这……” 结论是:几乎不可能! 徐然目光悠悠,看向张氏。 当年读《三国演义》的时候,他就对江东小霸王之死,充满了怀疑。 按照史书上孙策的战绩,那是打遍江东无敌手! 与张飞长坂坡一战一样,孙策也有一吼吓死敌将的战绩。 所以,就有人曾讨论:孙策和张飞,到底谁的武艺更高? 试问: 一个能和张飞相提并论的武将, 一个十几岁就上战场杀敌, 一个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猛将, 会被三个无名小卒偷袭而死? 不排除,谁都有阴沟里翻船的时候。 但这种可能性太低。 而现在听张氏的意思,显然,孙策之死,另有玄机! 张氏继续说道: “夫君是脸上中的箭,回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 “夫君是自己骑马回来的,此事,程普、黄盖等老将军都知道。” “回府之后,郎中为夫君进行了伤口清洗和包扎,这才发现,箭上有毒!” “当天夜里,夫君就去了,甚至都没等到公瑾返回,见上最后一面。” “公瑾可知,夫君是在哪个地方打猎,遭遇了埋伏袭击吗?” 周瑜踉跄后退两步,他看向张氏,满脸的不敢置信。 此刻,他心中陷入天人交战,莫名惊惧。 他已隐隐猜到了张氏要说什么。 丹徒西山! 丹徒隶属于丹阳郡,距离吴郡有一百里之远! 当时孙策正率军攻打丹阳。 打下丹徒后,孙策继续攻打丹阳,但丹阳太守袁胤坚守不出。 围城几日后,孙策感觉枯燥闲闷,于是前往西山打猎。 结果,就在那里遭遇了刺杀! 主帅受伤,程普等人立即率军返回吴郡。 而丹徒和吴郡之间,骑马要大半天的时间。 倘若刺客的箭上有毒,半天的时间,竟然还不发作? 要等到回府之后,才发作? “嫂嫂……嫂嫂是说……” 周瑜竟然有些结巴。 徐然插嘴问道:“当年给孙策治伤的郎中,是谁?” 张氏赞赏地看了徐然一眼。 人言徐司空多智近妖,果然一眼就看到了事情的关键。 若是箭上有毒,孙策断无可能撑到回家。 长途奔波,他早就毒发身亡了! 这说明,箭上无毒零! 但最后,孙策仍是死于中毒,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他是回府之后,中的毒! . 小霸王死不瞑目啊! 谁最有机会投毒? 为他治箭伤的郎中! 周瑜恍然惊醒,又惊又怒。 他当时不在吴郡,对于孙策遭遇刺杀,受伤回府后的细节,并不知晓。 而且,他也压根没往其他方面去想。 张氏惋惜地摇了摇头。 “那郎中名叫贺英,是吴郡城中有名的郎中。” “巧合的是,妾身打听到,为夫君治伤后,没几日他就搬离了吴郡。” “此后,我也多方派人打听,但都没有贺英的音讯。”。 “此人现在何处,不得而知。” 周瑜怒道:“可是原来城南医庐的贺郎中?” 军中时常有将士受伤,何英常被请到军中治病。 周瑜记得那位医术高超的郎中。 张氏点了点头,惆怅不已。 她也是事后,仔细回想,才发现了其中的蹊跷。 若是她能在第一时间控制何英,或许当年就能弄清楚真相了。 周瑜恨声道: “明日我就派人去找!” “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将何英找出来!” 徐然冷笑道: “只怕是,何英不是搬离了吴郡。” 周瑜闻言,默然不语。 其实,他也想到了这个可能。 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 第222章 谁最收益,谁便是主谋! 孙策是周瑜唯一的知己,也是他的好友,更是他敬重的人。 眼孙策之死的线索断了,周瑜又气又怒。 “岂有此理,是谁要谋害伯符?” “难倒是四大豪门中的某一家?” 当年孙策对江东四大豪门,实行铁腕政策。 不服就杀,杀到你服为止。 更有四大豪门之首的陆家,差点被灭了族。 若说,江东谁最恨孙策,当属四大豪门。 倘若他们知晓孙策中箭,以重金买通何英,让他给孙策下毒,似乎顺理成章。 张氏没有说话,但看向周瑜的眼中,似乎有些嘲讽之意。 徐然冷哼,缓缓摇头。 周瑜皱眉道:“怎么,司空不这样认为?” 徐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道: “要判断幕后之人是谁,很简单,只需要看对谁最有利。” “孙策死,对江东四大豪门而言,的确是件好事。” “但他们却绝非最大的受益者。” “那么谁最收益,谁便是主谋!”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徐然似笑非笑地看向周瑜,还需要我明言吗? 孙权! 好一个兄终弟及! 孙策身死,孙权继位。 又有什么比江东之主的收益更大? 而孙权,是由他周瑜一手推举上去的! 咚、咚、咚…… 周瑜踉跄后退,哐当一声,后背狠狠撞在门框之上。 这才勉强稳住身形。 他双目直直地盯着徐然,身子无力地依靠在门框之上,呆若木鸡,久久不语。 夜风吹过庭院,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万籁俱寂的深夜里,只有风声。 在这一瞬间,周瑜感觉自己的信念都要塌陷了。 错了! 一切都错了! 他周公瑾成了帮凶! 周瑜靠着门框,缓缓坐倒在地。 张氏被孙权所辱, 孙绍被孙权所害, 周瑜自以为,对自己的这位主公,他已足够了解了。 没想到,他还是太天真了! 从一开始,他就错了,大错特错! 错得离谱! 孙权要害死孙绍,不仅仅是因为忌惮,他是江东之主的竞争者。 更是担心他日后为父报仇! 这才是重点! 可笑,他周公瑾这么多年以来都在为虎作依。 他一直都在做“亲者痛,仇者快”之事! 更可笑的是,他还总以为自己是在忍辱负重,是为江东大局着想! 现在想来, 真是十足的可笑。 张氏目光平静地看着周瑜。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再加上明日就要离开了,张氏已经释然了很多。 “外事不决问周瑜,内事不决问张昭。” “公瑾,可还记得夫君的这句遗训?” 周瑜闻言,掩面恸哭。 “我……” “公瑾愧对兄长!” 咚、咚、咚…… 周瑜跪地,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深夜里,沉闷的磕头声,异常清晰刺耳。 徐然心中暗惊。 看来张氏先前所说,都是真的! 孙策临终前,指定的真正继承人是儿子孙绍! 所以,才有了那句千古名言:外事不决问周瑜,内事不决问张昭。 事实上,这句遗训是对张氏说的。 当时的孙绍太过年幼,孙策知道,张氏必然辅政。 而张氏此前,并不通晓政治、军事。 孙策这是告诫张氏,遇到不懂的,就找周瑜和张昭商量。 当时的孙权,已经成年,且一直辅佐孙策治理军务。 成年的孙权,已能独自决断,是不需要事事请教周瑜和张昭的。 显然,孙策的遗训不是留给孙权的! 这也说得通,为何孙权会违背遗训,不愿用周瑜和张昭。 “原来如此!” 徐然苦笑摇头。 周瑜啊周瑜,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若是孙策泉下有知,只怕会从坟里蹦出来揍你。 张氏叹了口气,上前制止了磕头不止的周瑜。 “公瑾为江东基业考虑,改立孙权为主。” “那你可曾想过,夫君有没有这样想过?” “为何,他没有传位给孙权?” 周瑜闻言,又是一怔。 今日连番的冲击,让他的思考能力大大下降。 徐然恍然大悟,分析道: “夫人是说……孙策当时已经怀疑,是孙权下毒害他了?” 张氏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夫君没说,但妾身怀疑,夫君应该是已经觉察到了。” “夫君当时已经没有时间处理这些事了,只来得及交待完遗言,就去了。” “也或许是,夫君不忍江东内乱,故而心里清楚,却什么都没说。” 徐然点头,表示同意。 箭上到底有没有毒,孙策是最清楚的。 很难想象,孙策临死之前,是多么的痛心、愤懑和不甘。 孙坚死的时候,孙权只有八岁。 长兄如父。 孙策这么多年行军打仗, 一直把孙权带在身边,悉心培养。 其实,孙策是把孙权当接班人培养的。 没想到,到头来,却被自家兄弟所害。 不管到底是不是孙权所为。 但孙策临死之前,是怀疑孙权的。 这也是为何,他没有传位给孙权的原因。 小霸王只怕是死不瞑目. 周瑜心中惭愧不已,甚至想要当场自刎谢罪。 他的自作聪明。 不仅违背了孙策遗愿,害了孙策的遗~孀和遗孤。 还助纣为虐,成了孙权的帮凶。 虽然张氏也说了,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就是孙权谋害了-孙策。 但徐然的推测,无疑准确度极高! 而且徐然算无遗策,从未有过失手。 剩下的,无非就是去验证这个推测。 张氏叹息道: “这些事情,压在我心头许久了,从不曾对人说起过。” “我和绍儿,明日就要离开吴郡了。” “这些事再不说,可能以后就没有机会说了。” 顿了顿,张氏继续说道: “公瑾,你是夫君生前的至交好友,倘若徐司空所言都是真的。” “你会怎么做?” 张氏目光灼灼地盯着周瑜,似乎想要把他的内心看透。 徐然嘴角微扬,微微摇头。 张氏还是有些心急了。 这个时候,逼问周瑜,恐怕得不到你想要的答案。 周瑜皱眉沉思,久久不语。 说白了,就是要他在孙权和孙绍之间,作一个选择。 从道义上、从感情上,周瑜都应该选孙绍。 毕竟,他已错过一次了饿,不能一错再错。 但事实情况是,孙权已经建立了属于自己的班底。 要拉孙权下台,势必会引发江东内乱。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江东乱了,对孙权和孙绍都没有好处,只会便宜了徐然和刘备。 现在的江东内忧外患,经不起内讧的折腾了。 孙权的所为所为,已经表明,他绝不是一个英明的主公。 江东在他手上,早晚会走向灭亡。 一个连亲生兄长都能谋害的人, 一个只会玩弄阴谋估计的人,注定不可能成为一代 英主。 周瑜有些不解。 人言虎父无犬子。 孙坚,江东猛虎; 孙策,江东小霸王; 父如虎,兄如狮。 可孙权却不如一只豺狗! “可惜啊,孙权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放着那么多的将相之才不用,浪费人才啊。” 徐然借故感慨。 打牌? 周瑜虽不懂徐然口中的“牌”,但后一句却听明白了。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不如你我秉烛夜谈一番,公瑾意下如何?” 徐然适时地发出邀请。 周瑜乃文武全才,文韬武略不在诸葛村夫之下。 最重要的是,周瑜乃是江东军中第一人,威望极高。 就连孙坚时代的三大老将:程普、黄盖、韩当,对周瑜也是言听计从。 若能将周瑜收为己用,对于收服江东,助力极大! “现在?在这?” 周瑜愕然。 这可是张氏的闺房啊。 张氏忙劝阻道:“司空,这有些不妥吧?” 你们不怕闲言碎语,我还怕呢! “夫人明日就离开吴郡了,何必在乎那些风言风语。” 徐然满不在乎地劝道。 “这……” 张氏犯了难。 她心中实在不想,但眼下有求于人,又不好拒绝。 “呵呵,司空要谈可以,但不是这里。” 周瑜无奈摇头。 徐子玉啊,徐子玉,你可真是太阴了! 深夜留宿寡妇门,表面看来,是有损嫂嫂的清誉。 可实际上,却是在断我周瑜的退路啊! 嫂嫂明日一走了之,的确不用担心闲言碎语。 可我周瑜还在啊! 周公瑾、徐子玉,夜宿张氏闺房…… 这种事传扬出去,偌大江东,还有我周瑜立足之地吗? 徐然不以为意,假装没有听出周瑜的言外之意。 “也好,早就听说江东清风阁的姑娘艳绝天下,就去那里!” 两人很快告别了张氏,趁着夜色,出了吴侯府。 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张氏驻足在放门口,呆立许久。 良久之后,她才转身,掩上了房门。 大汉推行宵禁令,晚上到了时辰后,严禁百姓上街。 但这些规矩都是对一般百姓而言的。 那些达官显贵,有权有势的人,根本就不把宵禁放在眼里。 巡城宿卫就算看见了,也不敢上前拿人。 “司空, 一定要选这里吗?” 倚红楼前,周瑜眉头微皱。 他是个有洁癖的人,就是憋死,也不可能找青楼姑娘。 瞧见周瑜鄙夷的目光,徐然一阵好笑。 我会放着貂蝉、蔡琰、吕玲绮这样的顶级妹子不用,跑来这种地方浪费我的蝌蚪? 第223章 宁为太平狗,不为乱世人! 我只是没见过青楼是啥样,想亲眼见识一番罢了。 “喝酒而已。” 一把搂过周瑜,徐然强行将他拽了进去。 雅阁之中。 徐然和周瑜对坐而饮。 “公瑾以为,江东的最大隐患是什么?” 徐然轻抿了一口浊酒,皱紧了眉头。 没有过滤的酒,真是难喝。 周瑜冷哼一声。 这还用问吗? 就特么是你徐子玉! 若不是你赤壁屯兵数万,刘备那种小人岂敢如此猖狂? “司空又何必明知故问。” 周瑜没好气地说道。 他端起酒樽, 一饮而尽。 今日经历了太多,真希望一醉解千愁啊。 “公瑾指的是刘备?” 徐然问道。 “咳咳!” 周瑜被呛到了。 见徐然一脸认真,周瑜嘴角抽了抽。 姓徐的,你是真不知还是装糊涂? “不是!” 周瑜冷冷说道。 “你该不会是在说我吧?!” 徐然拔高了声音。 周瑜瞥了他一眼,自顾自倒了一杯酒,又是一饮而尽。 “咳咳,公瑾你误会我了……哎,好吧,就算你说的是。” “但其实,无论是曹操,还是刘备,都不是江东最大的隐患。” “江东最大的隐患,在内部!” 周瑜嘴角微扬,以为他说的是孙权谋害孙策一事。 “无论孙权是采用什么手段上位的,但现在他羽翼已丰,势力已成。” “就算揭露了他有谋害兄长的嫌疑,那又怎样?” “现在坐在吴侯位置上的,是孙权,谁又能拿他怎样?” 徐然摇了摇头。 “我并非此意,孙策、孙权兄弟的事,只能算是孙家家事,最多说孙权私德有亏。” “我所说的隐患是江东内部复杂的派系!” “目前的江东,至少有三股势力。” “一是孙坚留下的班底,有程普、黄盖、韩当等老将。” “二是孙策留下的班底,有你周瑜、张昭、太史慈等人。” “三是孙权自己的班底,代表人物有鲁肃、诸葛瑾、周泰、丁奉等人。” “自从孙权上台后,就大力排斥孙策旧部。” “他是担心,等孙绍长大后,你们这些人会支持孙绍上位。” “所以,你周瑜常年在柴桑训练水军。” “若是我猜的没错的话,你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避开孙权对你的猜忌吧?” 周瑜没有吭声,只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不只是你周公瑾遭受了冷遇,还有张昭,张子布。” “当年孙策在外攻城略地,江东全靠张氏打理内务。” “张子布有萧何之才,可惜自孙权上台后,就变得黯淡无光了。” “你周瑜至少明面上,还仍是江东水师的大都督。” “张子布呢?已经完全被鲁肃替代了。” “问题是,孙权的这些班底,根本就不行。” “就说这次刘备之乱吧。” “周泰、丁奉接连被刘备击败,程普、黄盖上了也是惨败。” “孙权这是不得已了,才把你从柴桑调回。” 周瑜端着酒樽的手,僵在半空。 微微停顿后,他仰头将杯酒, 一饮而尽入. “有父兄留下的强大班底不用,偏要启用庸才。”。 “有才能的人,得不到施展才华的机会,庸才又不堪大任,这便是江东最大的内 忧 ! ” “说起来,公瑾还应该感谢我和刘备啊。” 徐然微笑看向周瑜。 周瑜不解,有些疑惑。 徐然笑道: “若非外敌环伺,你这个水师大都督,只怕早就被孙权拿下,夺去兵权了。” “狡兔死,走狗烹。” “等到外患解除,也就是你周公瑾解甲归田的时候了。” “我是不是危言耸听,公瑾自能分辨。” 周瑜沉默不语。 想不到徐子玉的政治才能同样出众。 这的确是江东最大“六六零”的隐患。 孙权得位不正,对父兄留下的老臣心存忌惮,不肯重用。 但偏偏这些老部下,全都占据高位。 江东以武立国,而孙权却无一点军功。 仅这一点,他就不能服众。 军中宿将,有不少是看不起孙权的。 只是有周瑜、程普、黄盖这些将领压着,才没有暴露出来。 新旧势力对权力的争夺,势必会引发内讧。 外有强敌,内部再爆发内讧,这是取死之道! 周瑜沉声道: “司空说了这么多,还不是想要谋取我江东?” “孙权再混账,可他毕竟姓孙。”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周瑜守护江东,不为孙权,为江东的黎民百姓。” 徐然微笑摇头。 他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轻轻抿了一口。 长叹一口气后,徐然悠然道: “为江东黎民百姓!好,难得公瑾体恤百姓。” “敢问公瑾,是连年战乱对百姓好?还是太平盛世对百姓好?” 周瑜冷哼,不屑回答。 当然是太平盛世了,这还用说嘛。 徐子玉这是故弄玄虚! “唯有大一统,才能使国家稳定,百姓安居乐业,蛮夷之邦不敢侵略!” “看看现在的大汉,再看看武帝时期的大汉!” “宁为太平狗,不为乱世人!” “而我协助孟德征战四方,不是要抢地盘,而是要尽快实现大一统,结束这纷争的乱世。” “塞北秋风烈马,江南春雨杏花,千古江山如诗如画,还我一个太平天下!” 徐然正襟危坐,前所未有的严肃。 周瑜凝神望向他,似乎想要把对方看透。 诚然,徐子玉之才冠绝古今,堪比兴汉四百年之张子房! 若是别人这么说,周瑜会认为对方是在吹牛,不知天高地厚。 但徐然这么说,周瑜却并无怀疑。 短短两年,曹操从西园八校尉之一,成长为坐拥兖、青、豫、冀、徐五大州的曹刺 史。 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诸侯。 而这其中,徐然功不可没。 从徐子玉展现的能力来看,扫荡六合,绝非虚言! 太平盛世的前提,是国家统一安定。 只有尽快大一统,才能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周瑜眉头紧皱,沉思不已。 良久之后,他缓缓抬头。 “我江东有精兵数万,司空何以如此笃定,能入主江东?” “若是逼得急了,就不怕孙刘再次联手吗?” 周瑜心中的傲气,让他想再跟徐然掰掰手腕。 徐然微笑。 那就不妨推演一番赤壁之战! “咱们先做一个假设,假设孙刘联军能赢。” “我只需从赤壁撤兵,让出荆州,刘备和孙权就会争得你死我活。” “当好处出现的时候,原来亲密无间的合伙人,就会拔刀相向,反目成仇。” “到时候,我大军再返回,便可坐收渔人之利! 徐然淡淡说道。 亲兄弟明算账。 合作之前,就要就利益如何分配问题,提前达成一致。 但即便是这样,反目成仇的例子也比比皆是。 这是人性的弱点,生物的本能。 对刘备和孙权,也是如此。 “敢问公瑾,若我让出荆州,荆州归谁?” “江东会把荆州,拱手让给刘备吗?” 周瑜想也没想地答道:“绝无可能!” 徐然笑道: “问题就出在这 ………” “于江东而言,最好的选择,就是把荆州送给刘备。” “可孙权会答应吗?” “你周公瑾会答应吗?” 周瑜冷笑: “笑话,我江东兵精粮足,抗击司空大军,也是我江东出力最多。” “为何要把荆州送给刘备?” 徐然淡淡道:“很简单,只要我想把荆州让给刘备就可以了。” 荆州才是真正的兵精粮足。 且有十万水师坐镇。 当年就连小霸王孙策都攻不下来。 可以说,只要荆州避战采取防守策略,短期内,无论是周瑜还是刘备,都不可能攻 下荆州城。 但倘若,徐然故意放水,让刘备入主荆州呢? 这是周瑜无法控制的。 徐然继续分析道: “刘备入主荆州后,江东将面临三个选择。” “第一,和刘备火拼,夺回荆州。” “这样一来,孙刘联盟必破,势必渔翁得利,我将不费吹灰之力拿回荆州,顺道灭 了孙刘!” “第二,不和刘备火拼,但也不同意将荆州送他。” “这样看来,似乎表面上仍维系了孙刘联盟。” “但你们不惹刘备,不代表刘备不惹你们。” “以刘备的行事作4.9风,等他稳定荆州后,必会对江东用兵,抢夺你们的地盘。” “到时候,孙刘联盟一样会破,我一样会坐收渔利。” “第三,直接把荆州送给刘备。” “只有这样,才能换取江东短期内的安定。” “公瑾,你会答应吗?” 徐然轻抿了一口酒,微笑道: “孙刘联合抗曹,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江东不会得到任何的好处。” “但你江东却注定是出力最多,伤亡最大的一方!” “与刘备合作就是与虎谋皮,养虎为患。” “现在刘备在江西一带如此嚣张, 一路东进,不就是当初孙刘联盟的所导致的后患 吗 ? ” “合作过一次,已经吃过一次亏了,还想再吃一次亏吗?” . 听着徐然的分析,周瑜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 他又何尝不知,与刘备合作乃是与虎谋皮?。 本来江东只有一个敌人--北方的曹操; 现在倒好,又多了一个南方的刘备。 而且还是开门揖盗,主动请来的刘备。 徐子玉早就说过,刘备就是个灾星! 第224章 城门守将是谁?命他即刻前来见我! 公孙瓒、陶谦、吕布、袁绍……如此多的先例在前,鲁子敬这厮为何要引狼入室 呢! 周瑜愤恨不已。 要不是鲁肃渡江请来刘备,江东也不会是如今这样的局面。 事已至此,多想也是无益。 周瑜沉声道:“司空说的,都都明白,公瑾也知道司空的意思,但……” 说到这,他顿了顿。 然后又郑重其事地说道: “伯符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不能坐视孙氏基业毁于一旦。” “我周瑜虽不及司空之才,但只要我在江东一日,就会出一份力。” 徐然轻笑,缓缓摇头。 “我何时要你背叛孙氏,作势江东灭亡了?” “孙权代表不了孙氏!” “孙氏一脉,还有孙绍呢!” “若是公瑾愿意归附朝廷,我可以向你保证,让孙绍成为下一任的吴侯和江东刺 史!” “但有一点,江东不能划江而治,要遵朝廷号令,接纳朝廷委派的官员,要按时上 交赋税。” “如此,公瑾不仅没有辜负伯符,相反,还能亡羊补牢,弥补以往的过错。” 见周瑜依然没有表态,徐然继续说道: “最重要的一点,想必公瑾也明白,孙权是守不住江东基业的。” “江东,就算我不取,刘备也会来夺。” “平心而论,你认为对江东百姓而言,哪个选择好?” 徐然笑吟吟看向对方。 他相信,周瑜是个聪明的人。 “这……” 周瑜沉吟不语。 徐然并未继续多说。 趁热打铁没有错,但凡事有度,过犹不及。 逼的太紧,反而会起反作用。 周瑜精通水战,是这个时代难得的海军统帅。 徐然未来要征战东瀛和高丽,唯有周瑜能堪此重任。 对于周瑜.他势在必得。 所以,对于周瑜的犹豫不决,他并不着急。 倘若周瑜轻易地背弃了孙权,他还不敢用呢! 不过,徐然也不会一直死等下去。 天知道,周瑜什么时候能转过弯来。 这个时候,需要“帮”他一把。 “哈哈,公瑾,今日相谈甚欢啊!” “时辰也不早了,明日还要送孙绍母子出城,还是早些歇息吧。” 说完,徐然打了个哈欠,自顾自地朝床榻走去。 三日之后。 吴侯府,南苑。 这里是孙权日常办公的地方。 刚进入南苑的门,就能听到孙权愤怒的咆哮声。 “两个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吴郡城内,给我一家一家的搜,我就不信他们能飞天遁地!” “城门处增派人手,凡出城者, 一律严查!” “城门守将是谁?命他即刻前来见我!” 房中响起鲁肃小心翼翼的声音。 “主公,如此大动干戈,只怕会引来城中百姓的非议啊!” “在下建议还是秘密搜寻,比较好。” 鲁肃不敢抬头去看孙权。 孙权鼻青脸肿,往日那张还算英俊的脸,此刻肿得像个猪头。 他最大的体征就是紫髯碧眼。 但现在却顶着两只熊猫眼,眼眶一片乌青。 他的一只胳膊吊在脖子上,似乎是骨折了。 腿也是一瘸一拐,由两女侍女搀扶着,才能勉强站稳。 今日鲁肃初见孙权之时,被他这幅凄惨的模样惊呆了。 询问之下,孙权只说是醉酒夜里起夜,不小心摔了一跤。 摔了一跤? 就是从屋顶上掉下来,也不至于这么严重吧? 孙权定然是有难言之隐。 鲁肃也不敢多问。 张氏和孙绍失踪已经有三日了。 而孙权的伤,也有三天了。 不会这么巧吧…… 鲁肃心中暗自嘀咕。 他忽地响起,那日张氏盛装打扮从院中穿过,当时孙权那异样的目光。 难道说…… 鲁肃的后背沁出了冷汗。 他是个老实人,但老实人不笨。 相反,鲁肃很聪明,只是藏巧于拙。 张氏与孙绍地位超然,若非他们主动离开,谁敢绑架他们? 他们是在逃离吴侯府! 他们在害怕什么? 是孙权! 嘶! 鲁肃倒吸一口凉气。 他心中实则早已惊涛骇浪,只是表面故作镇定。 主公与其嫂怎可……唉!这是有悖人伦啊! 吴侯的伤,该不会是张氏打的吧? 不对,不对! 张氏一个妇道人家,打不过孙权。 别院中倒是有下人,可谁敢对孙权动手? 到底是谁对孙权痛下杀手? 谁有这个胆量,对孙权下黑手? 徐子玉! 目前江东,唯有此人有这个胆量! 但他是个外人,又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 他有这个胆量,但没这个能力啊! 但徐子玉此人,确实有重大的作案嫌疑。 前几日,他在吴843侯府别院装神弄鬼,与张氏私下接触的机会颇多。 传言徐子玉与曹阿瞒一样,也有好人妻子的癖好。 张氏风韵犹存,又事关她们母子安危,说不定就会与徐然媾和。 倘若他们内外串通,给孙权设局呢? 鲁肃皱眉沉思。 他虽全是猜测,没有确凿证据,但此事定然是跟张氏有莫大的联系。 将之前的蛛丝马迹串联,鲁肃已经窥到了事情的大概。 只是有些细节,他还想不到。 “子敬,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此事交由你去办,务必不要让老夫人知晓!” 孙权发完了脾气,开始好言拉拢鲁肃。 他这副样子,没法见人,只能通过鲁肃传递命令。 事情还没弄清楚,鲁肃也不敢将心中推测说出。 而且,此事涉及孙权隐秘,他也不敢轻易去碰。 “主公,在下定然尽心竭力去办。” “只是老夫人那……怕是瞒不了多久。” 孙绍大病初愈,又是吴国太唯一的孙子,她肯定会来探望的。 等等! 鲁肃瞳孔骤然收缩。 孙绍大病初愈,身子虚弱,为何会无缘无故失踪? 而张氏又为何宁愿与徐然合作,也要逃离吴侯府! 巨大的震惊,让鲁肃忘记了表情管理。 他骇然地望向了孙权. 孙权道: “老夫人那,能拖多久拖多久。” “若是这两日就将嫂嫂寻回,此事便只当是没有发生。”。 “子敬你速去……子敬!” 见鲁肃失神,孙权面露不悦之色。 这么重要的时候,你居然走神了?! “哦哦,主公恕罪!” 鲁肃忙躬身致歉。 “主公,在下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孙权冷声道:“讲!” “大夫人和孙绍的失踪,对主公而言,并非坏事。” “江东多数旧臣都是先主公孙策的部下,有不少人是希望孙绍将来能继承大统的。” “如今孙绍出逃……哦是失踪,主公正好没了后顾之忧。” “若是再将孙绍寻回,岂不是给自己徒增烦恼?” 鲁肃是孙权的心腹,有些话可以说的直接一些。 孙权冷哼道:“这我当然明白,可是嫂嫂那贱人打……咳咳!” 意识到自己一时失言,孙权忙假装咳嗽掩饰尴尬。 鲁肃只当是没有听见。 经过刚才的推测,他已重新恢复了镇定,脸上表情波澜不惊。 实则内心早已波涛汹涌。 主公的伤,果然是大夫人打的! 唉! 没想到主公竟作出此等禽兽不如之事! 张氏为何要殴打孙权? 鲁肃用脚指头也能想明白。 “大哥去世的时候,将嫂嫂和侄儿托付我照顾,我发过誓的,要护他们周全。” “如今他们无故失踪,我如何向大哥交待?” 孙权开始假惺惺地自责、愧疚。 鲁肃暗叹了口气。 主公睚眦必报的性子若是不改,将来是要吃大亏的。 为人主者,岂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岂能为一己之私,而置江山社稷于不顾? 凌辱亡兄遗孀,乃是悖逆人伦! 若是传扬出去,只怕吴侯将声名狼藉啊! 江东政权本就不稳,到时候肯定会有人跳出来反对你的! 如今大夫人走了,那就让她走吧,何必再费尽心思将她抓回呢? 孙权为何要将张氏抓回? 自然是要报仇,报被她殴打之仇! 但私怨岂可与公事一概而论? “子敬,我理解你的忧虑久. 。” “但嫂嫂对我有颇多误解,若是她在外面乱说话,对我可是大大的不利啊!” 孙权知道鲁肃的为人,无奈之下,只得苦口婆心地劝慰一番。 担心张氏会将他的丑事揭露出去,这才是孙权最大的隐忧。 鲁肃恍然,点了点头。 “主公放心,子敬明白了。” 吴郡,南城门。 城门楼上,鲁肃随手翻看着竹简。 竹简就如一份花名册,记录着每日负责戍守城门主将的名字。 鲁肃一边翻看, 一边好似不在意地询问近几日的轮值情况。 一名什长陪在一旁,小心地应答。 “嗯?” 鲁肃的手指指着三日前的值守记录,那里写着吕蒙的名字。 “你是说,三日前原来负责值守的并不是吕蒙将军?” “后来吕蒙将军和那天的守将换了班?” 什长答道: “是的,替班、换班实属平常。” “谁家中还没有个急事?” “在下听说,吕蒙将军值守那天是他母亲的寿辰,是以与人换了班。” “子敬大人不是与吕将军挺熟的嘛?” 鲁肃将竹简合上,笑道:“我只是随口问问。” 他负手站在城楼上,极目远眺。 会这么凑巧吗? 吕蒙不过一粗鄙武夫,斗大的字不识几个。 第225章 你说,他们是虎豹骑? 可他是周瑜的心腹啊! 若说江东谁人最富谋虑,当属周公瑾! 周瑜…… 他与孙伯符可是生死之交啊! 自伯符死后,公瑾就一直在柴桑练兵,鲜少回吴郡。 与大夫人的往来也断了。 世人皆称你公瑾忘恩负义,铁石心肠。 可我鲁肃知你,你这是可以避嫌,是在保护孤儿寡母啊。 因为你太了解咱们这位主公了。 公瑾,会是你吗? 鲁肃在心底问自己。 他与周瑜也是挚交,当年鲁肃入仕,还是周瑜大力举荐的。 后来两日虽政见颇多不合,但私教一直都不错。 “今日我来这里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鲁肃撂下一句话,转身下了城楼。 当夜, 一封书信送到了大都督府, 周瑜看着手中的信笺,眉头微皱。 公瑾亲启,子敬拜上。 信是鲁肃写的,为何他不亲自来呢? 两家的府邸,不过才隔着一条街而已。 而且,送信的人,并非鲁肃府上的人,是街上的一个叫花子。 “嗨嗨,老爷,赏钱。” 叫花子舔着脸笑道。 “赏钱?” 周瑜不解。 叫花子脸色一变,急道:“让我送信那人说了,只要我把信送到,你就是给我十文 赏钱!” “来人,给他十文钱,另外再送他些吃食。” 周瑜摆了摆手。 叫花子连连作揖,欢天喜地的离开了。 周瑜屏退左右,打开了信笺。 粗糙的纸上,写着八个大字:子明之母,明日寿辰。 周瑜瞳孔猛然收缩,死死盯着那几个字。 良久之后,他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子敬,还是那个子敬,哈哈!” 他将信凑在蜡烛上烧了。 “来人,去吕将军府,让吕蒙前来见我!” 荆州城。 一支三百多人规模的商队,抵达了城门处。 “站住!干什么的?” 守门什长看到这么大规模的商队,意识到捞油水的机会来了。 商队的领队上前,生硬地挤出一丝微笑:“军爷,我等是贩卖布匹的商贾,从南方 而来。” 说着,不动声色地将肩上的布袋取下,搭在了守门什长的肩上。 这是买路钱,他懂。 守门士卒冷笑: “这么多人,就这么点钱?” “兄弟们,给我搜,看看有没有贩卖私盐、铁器什么的违禁东西!” 他话音落下,就有二十多名士卒围了上来,准备搜车。 “住手!” 商队领队一声怒喝,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扔给了守门什长。 “什么东西?” 什长接过,皱眉看了两眼,顿时撇了撇嘴。 他还以为是什么金银,没想到就是一块破青铜牌子。 牌子上写着什么字,可惜他不识字。 正要随手扔了,忽听背后的一名老卒提醒道:“什长,让我看看抖。” 什长随手将青铜牌扔给了老卒。 老卒接过,只看了一眼,脸色骤变。 “什……长,是虎豹骑!”. “什么老虎豹子的,在老子这一亩三分地,就是天王老子来了……咳咳,你说什 么 ? ! ” 什长话说到一半,脸色骤然。 他骇然地看向手中的青铜牌,嘴角有些抽搐,仿佛有些不敢相信。 “你说,他们是虎豹骑?”。 什长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悄悄指了指领队那汉子。 老卒压低声音道: “肯定是虎豹骑!” “你看他们那冲天的杀气,什么商队一人骑两匹马?” “再看他们马匹一侧的布袋,那用麻布包裹着的长长的东西,是什么?” “分明就是兵器嘛!” 什长缩了缩脖子,示意老卒退下。 然后他快步走上前,讪笑着将装着铜钱的布袋还给对方,赔笑道: “原来是自家兄弟,误会,误会!” “兄弟们乔装打扮,可是在执行秘密公务?” 孟旭没有接他的布袋,冷冷道:“让开!” 什长忙回头中手下们大喊:“都让开,快点的!” 混在商队中的张氏看到这一幕,暗暗咋舌。 徐司空的手下,出入荆州城,守门士卒竟是都不敢阻拦? 这表示,徐司空在荆州城的权势已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想到这,张氏心内稍安。 这一路的忐忑和不安,让她疲惫不堪。 生怕什么时候,就会被孙权的人追上。 那晚她把孙权打成了那样,若是被捉回,将会是什么下场,可想而知。 终于逃出了那个197令人绝望的地方! 张氏的眼中有泪花涌动。 “娘亲,我屁股疼。” 骑在马上的孙绍,朝张氏小声嘟囔。 这几天日夜赶路。 为了加快行程,为了遇到紧急情况能迅速突围,孟旭不准他们母子坐马车,全都骑 马。 他接的命令,是将张氏母子安全护送到荆州。 只要人安全抵达就好,至于路途中是否舒适,这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绍儿再忍耐片刻,我们已经进城了。” 张氏柔声安慰着儿子。 她悄悄挪了挪有些疼痛和火辣的大腿,秀眉微蹙。 生硬的马鞍,将她的腿上的皮都磨破了。 她硬是一声不吭,咬牙撑了下来。 相比于孙权的暴行,这点苦根本不算什么。 望着巍峨的荆州城,张氏长长地舒了口气。 “夫人,咱们已经进入荆州城了。” “末将给您和公子雇了一辆马车,这一路多有得罪,还望夫人见谅。” 孟旭上前朝张氏说道。 张氏忙翻身下马。 因为动作过于激烈,牵动腿伤,疼得她眉头紧蹙。 “将军说的哪里的话,妾身还要感谢将军这一路的护持。” “这些首饰将军拿去和弟兄们吃酒吧。” 张氏拿出一包金银首饰,递给孟旭。 孟旭退后一步,微笑道: “夫人客气了,在下是奉司空之命行事。” “我这就找一家客栈,夫人梳洗打扮后,咱们即刻去往刺史府,面见蔡夫人。” 刺史府外。 老管家将头摇成了拨浪鼓。 “孟将军见谅,夫人这几日身体抱恙,特意交待了谁也不见。” “将军若是有事,可去找蔡瑁大人商议。” 孟旭皱眉道:“夫人病了?” 老管家苦笑道: “老奴也不知晓,不瞒将军,就连我,也有月余没见到夫人了。” “现在整个府内,只有夫人的贴身丫鬟,才见得到夫人。” 孟旭不知该怎么办了。 这种情况是他始料未及的。 张氏上前,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笺,递给管家。 “劳烦老先生将这封信交给夫人的贴身丫鬟,就说是徐司空亲笔所书。” 老管家有些犯难。 张氏不动声色地将手上镯子塞到了他手中。 “那老奴就勉力一试吧。” 说完,老管家就进了院。 不多时。 老管家步履匆匆地返回了。 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丫鬟。 “嗨,真是奇了怪了,徐司空一封书信竟是比夫人的亲兄弟蔡瑁大人都管用。” “前两日,还有蔡瑁大人求见,都被夫人拒之门外了。” 老管家小声嘀咕着。 “王老伯,慎言!” 小丫鬟停住脚步,瞪着老管家。 “嗨嗨,瞧我这张破嘴,真是老糊涂了!” 老管家尴尬赔笑。 以他刺史府官家的身份,被小丫鬟训斥,竟是不敢反驳。 小丫鬟没有理他,向前走到了张氏跟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你就是司空信中所说的张氏?” 张氏忙点了点头。 “跟我来吧。” 小丫鬟转身,在前面带路。 孙绍跟着娘亲,就要进去,却被小丫鬟制止了。 “王老伯.麻烦你先安排他们去客厅等候。” “夫人只答应见她一人。” 小丫鬟指了指张氏。 老管家点头道:“孟将军,这位小公子,跟老奴来吧。” 张氏跟在小丫鬟身后,心中惴惴不安。 瞧这位蔡夫人的行事做派,只怕是不好相处。 我又是从江东孙氏而来。 江东与荆州是世仇。 不知蔡夫人肯不肯收留我。 张氏心中犯起了嘀咕。 不多时,两人来到了后院。 咚、咚、咚! 小丫鬟轻轻敲门。 “夫人,奴婢回来了。” 张氏有些疑惑,大白天的关着门作甚? “进来吧。” 房间内传来蔡玉略显慵懒的声音。 小丫鬟轻轻推开门,示意张氏进去。 张氏迈步而入,旋即,房门被小丫鬟关上了。 蔡玉侧卧座榻之上,手中拿着那封徐然的亲笔信。 “你就是孙策的遗孀?” 蔡玉开门见山地问道。 “妾身张妗,亡夫是孙策。” “此次前来荆州避祸,恳求夫人收留。” 张氏,本名张妗,自嫁给孙策后,就鲜少提及本名了。 她跪倒在地,姿态极低。 蔡玉微笑道: “夫人不必拘礼,起来说话吧。” “既然是徐司空所托,我自当竭尽全力。” “从今往后,你就在刺史府住下吧。” “我会叫人在后院收拾一个小院,供你母子居住。” 张妗闻言大喜,没想到蔡玉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事情竟会如此顺利! “谢夫人!” 张妗反应过来,纳头便拜。 “不必谢我,你应该感谢徐司空。” “若不是他亲口交待,就凭江东和荆州的关系,哼,我绝不容你!” 蔡玉语气倏然转冷,冷冷注视着对方。 “是……妾身更要感谢徐司空。” “若非徐司空援手,妾身此刻还在吴侯府中受罪。” 张妗暗暗心惊。 这位蔡夫人看上去尚不及自己年长,不经意间表露的上位者气势,丝毫不弱于男 子。 第226章 她怎会怀孕? 难怪刘表死后,她成了荆州实际上的掌舵人。 蔡玉见她被自己威势所慑,满意地点了点头。 “好了,夫人不必拘谨,坐吧。” “徐司空在江东, 一切可好?” 张妗在蔡玉坐榻旁的蒲团上跪坐好,随口答道: “徐司空一切安好,过两日就要纳妾了。” “夫人可曾听过江东二乔?” “乔公之女,大乔小乔,乃是我江东最负盛名的两位美人。” “徐司空以才情赢得两位美人芳心,此事在江东传为佳话呢!” 蔡玉忍不住道:“他又要纳妾了?还一下子就纳两个?” 同为女人,张妗听出了她语气中的不悦,下意识地抬头看去。 瞧蔡夫人这表情,似乎是有些幽怨啊! 难倒是我看错了? 蔡玉见张妗朝自己看来,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忙岔开话题道: “徐司空年少风流,喜爱美人也是人之常情。” “夫人舟车劳顿,旅途辛苦,先去歇息吧。” 张妗点头,她实不愿与这位气场强大的荆州之主过多地攀谈。 于是闻言,忙躬身退出了房间。 在她退到门口,关门的一刹那,看到蔡玉伸了个懒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啊,这…… 蔡玉隆起的小腹,分明已是怀孕数月了! 刘荆州不是早就死了吗? 她怎会怀孕? 张妗是过来人,自信绝不会看错。 蔡玉的显怀,已经很明显了。 只怕再有三个月,就要临盆了! 张妗不敢声张,故作镇定地关上了房门. 张妗瞬间明白了一切。 难怪蔡玉谁也不见,就连老管家也不见。 难怪她大白天也关着房门。 难怪见她时,她是侧卧在坐榻上的。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掩盖她怀有身孕的秘密!。 听老管家的嘀咕,蔡玉连自己的亲兄弟蔡瑁都不见。 但她却冒着风险,接见了自己。 只因自己持有一封徐司空的亲笔~信? 难道说,蔡夫人肚里的孩子……是-徐司空的! 张妗被自己这个大胆的-念头吓了一跳。 蔡玉虽比自己年轻,但也该有二十七八岁了。 而徐然不过弱冠之龄。 两人差着七八岁呢! 蔡夫人虽有国色天香之姿,不仅是风韵犹存,可以说是含苞待放! 可徐然身边的也不缺美人啊! 他犯不着冒天下之大不韪,去挑战天下人的底线。 想起在侯府别院之时,她自荐枕席的举动,遭到了对方的断然拒绝。 嗯,徐子玉不是那种人…… 张妗摇了摇头,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眼下她是泥菩萨过江,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事吧。 “夫人,跟我来吧。” 丫鬟雪儿不知何时,出现在张妗的身后。 张妗被吓了一跳,仿佛心事被窥破,忙心虚地点了点头。 “夫人觉得我家蔡夫人,今日气色如何呀?” 一边走,丫鬟雪儿一边试探地问道。 张妗早有防范,故作不知道: “妾身被夫人强大的气势所迫,不敢抬头去看,并未看清。” 雪儿笑了笑,对这个答案很满意。 “我家夫人啊,别看平日里严肃,其实私下里人不错的。” “我家夫人特意交待了,你是徐司空的人,要务必伺候好。” “以后你有什么事,就直接找我。” 雪儿年纪不大,但说话办事极为利索,所以深得蔡玉的喜欢,将她收为贴身婢女。 “多谢姑娘。” 张氏将另一只手镯撸下,悄悄塞给了雪儿。 雪儿将她的手推了回来。 “我家夫人既吩咐了,婢子自当尽心竭力地去做。” 平日里,蔡玉对雪儿赏赐颇多。 雪儿不会为了一点私利而丧失原则。 “婢子还要嘱咐夫人一句,安心住在府内便是,切莫生事!” 最后一句话,算是警告。 张妗听出了对方的话中之意,点了点头。 房间之内。 蔡玉慢慢地从床榻上坐起,挺着肚子,小心翼翼地走到地上。 她抚摸着隆起的小腹,脸上洋溢着幸福。 “他将如此重要的人,托付给我,显然对我是极为信赖的。” “哼,他已经有貂蝉、蔡琰、吕玲绮三位大美人了,去一趟江东又要娶妾。” “初生牛犊不怕虎,娶这么多姑娘,你也不怕累着。” 蔡玉自言自语,忽得想起那一夜的风情,脸色顿时酡红一片。 “听蔡琰说,貂蝉也早有身孕了,不知我与她谁先生育。” “若是我率先为他诞下子嗣,若是个男孩,他会不会接纳我?” “看他行事作风,不像无情无义之人。” “我虽名义上嫁过人,但却是将清白身子给了他。” “哎呀,这事得设法让他知道才行。” 蔡玉在房中慢慢走动, 一边抚肚, 一边自言自语。 “或许,我应该给他回一封信!” 江东,吴郡城,城南小院。 树荫下,徐然悠闲地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 黄玉英站在他身侧,轻轻为他揉着眉心。 “司空,你是怎么想出这种椅子的?” 黄月英歪着小脑袋问道。 这把摇椅,是徐然提供的思路,黄月英负责打造的。 徐然笑道: “这算什么?我脑中关于椅子的样式多着呢!” “还有比这更舒服的,嗯,那个叫沙发。” “还有用途更广的八爪椅、合欢椅呢!” 黄月英不懂就问:“什么是八爪椅?” 徐然忍着笑,认真道:“你现在还小,等你再大一些,就告诉你。” 黄月英不乐意地嘟起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尖。 哎,毫无阻碍地就看到了。 “人家哪里小了?” “明年,明年人家就到了出嫁的年龄了!” 黄月英嘴硬不肯承认,语气却有些不自信。 徐然拉着她的手,按在自己的颈椎位置,示意她给自己按摩下这里。 “那就等明年,我再告诉你!” 黄月英恼他戏耍自己,悄悄用力,在那颈椎后用力捏了一把。 “喔,对,就是这个力道。” 徐然却是舒服地哼起了小曲。 黄月英气得暗暗跺脚。 “卑职陆泽,见过司空!” 陆泽在一名虎豹骑的带领下,来到近前。 他是满宠安插在江东的密探,平日里若无紧急情况,不会前来面见徐然。 徐然坐起身来,整了整衣襟。 黄月英乖巧地站在一旁,扮演起了侍女的角色。 “说吧,月英姑娘不是外人。” 徐然毫不避讳。 黄承彦死后,黄月英在这个世上再没了亲人。 在江东,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就是徐然。 徐然深知此点,对她并不防范。 而且,他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不会错。 陆泽拱了拱手,汇报道: “吴侯已有多日不曾露面了,就连侯府的人也都没见过他。” “但这几日, 一直有一位郎中从侯府后门,秘密进入府中。” “在下怀疑吴侯可能受伤了。” “那名郎中姓吴,擅长治疗跌打损伤。” 徐然诧异地看了陆泽一眼。 可以啊! 想不到满宠的情报机构渗透地够彻底的。 “嗯,做的很好,还有吗?” 徐然赞许地点了点头。 陆泽暗自诧异。 怎么司空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样? “另外,孙策的遗孀张氏和他的幼子孙绍,好像失踪了。” “鲁肃似乎是奉了孙权的命令,这几日在城中到处搜索两人的消息。” 徐然看向陆泽,突然想要考校他一番。 “你认为,这两件事有没有关联?” 陆泽道:“属下乃是密探, 一切都凭证据说话,胡乱猜测是我们这行的大忌。” 徐然点了点头,又道:“无妨,今日只当是闲聊,你所说的,我也不会当做决策依据。” 陆泽没有直接回答徐然的问题,而是换了一种方式。 “属下认为,张氏是主动出逃的,不是失踪。” 这等于是委婉地承认,二者是有关联了丁. 主动出逃和失踪,二者有着最本质的区别。 徐然是始作俑者,自然清楚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但陆泽仅凭搜集的情报,就能作 出大概判断,实属难得。 徐然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陆泽道: “疑点有三。” “其一,张氏乃孙策遗孀,孙权的嫂嫂,孙绍乃是吴国太唯一的孙子。”。 “这么重要的两个人失踪了,江东居然没有明面上进行搜寻。” “鲁肃是孙权的心腹,派他搜寻,说明孙权不愿此事公之于众。” “其二,恰逢孙权受伤,张氏就失踪了,这未免太过巧合。” “其三,在此之前发生了什么?孙绍中毒!” “咳咳……也可以说是中邪,总之是面临生命危险。“三八七”” 陆泽知道徐然曾假冒道长如侯府驱鬼的事,这么说,是顾及他的面子。 徐然哈哈笑道:“无妨,你实话实说即可。” 陆泽继续道: “这三件事,接连发生,就不得不令人怀疑了。” “只是在下还未搜寻到确凿的证据,是以不敢汇报主公。” 徐然点了点头,对陆泽是越发地满意。 具备一个情报人员应有的素质。 “吴郡城内当官的,有多少人知道此事?” 陆泽摇头道: “这个属下不知。” “但有些大臣,如张昭、程普等人,已经注意到了此事。” “南方战事吃紧,刘备与袁胤步步紧逼,江东形势岌岌可危。” “但武将却见不到吴侯,黄盖老将军都气得都骂娘了。” 第227章 重振陆家的机会出现了! “孙权多日未露面,城中百姓倒是没什么,但官场上层中已经有些非议了。” 徐然微微点头,有节奏地轻叩着摇椅的把手。 他嘴角微扬,淡笑道: “既如此,那咱们不妨帮吴侯点一把火。” “陆泽,你派人在城中散布消息。” “就说孙策的遗孀和儿子,被孙权害死了。” 有枣没枣,先打一杆子再说。 何况许多事情是根本不需要证据的。 以讹传讹,人言可畏,积毁销骨! 张氏和孙绍已逃出了吴郡城,反正人确实是没了。 现在的孙权就是黄泥巴掉进了裤裆里,百口莫辩。 既然你说人没死,那行,让她们出来露一面,谣言不就不攻自破了嘛! 找不到人? 逃走了? 呵呵,你想怎么说都行。 最关键的是,孙权根本不敢过多地解释。 否则他逼歼兄嫂的丑闻,就要暴露了。 届时,他这位江东之主,将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陆泽眨了眨眼,惊愕地看向自家主公。 此刻的他,又惊又喜。 喜悦的是,终于轮到让孙家吃瘪了! 几年前,孙策屠戮陆氏门人,几乎将陆家灭门。 江东四大豪门之首的陆家,从此一蹶不振,差点绝后。 惊讶的是,徐司空似乎早就知晓此事。 而且,他似乎对这一切,都了如指掌! 江东的所有密探,他陆泽都知道,因为他是总负责人。 按说这则消息,没得到他的批准之前,是没人敢汇报给徐司空的。 再说了,除了自己,其他人也没机会与徐司空解除啊。 陆泽如此谨慎,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不敢胡乱上报,就是担心会让徐然误会他公 报私仇,故意报复孙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泽有些懵逼。 但徐然不说,作为下属,他也不能多问。 于是只得压下心中疑惑,先领命再说。 不管怎样,凡是能打击江东孙氏的,他都会不遗余力地去做。 “在下这就去办。” 陆泽兴冲冲就要离去。 徐然摆了摆手,示意他先不要着急离开。 “陆泽啊,你的兄长陆逊,是现任陆家家主吧?” “下次你来的时候,带上他,咱们一起吃个便饭。” 早在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徐然就对陆泽的兄长陆逊十分感兴趣。 事后,陆泽也回家问过兄长陆逊。 但陆逊表示,从未见过徐司空,只是闻名已久,心向往之。 陆氏在江东岌岌可危,想要重振门楣,单靠陆氏自身的能力是不够的。 必须要借助外力。 而且,这个外力要足够强横,要能与吴侯府分庭抗礼0 ……… 因为陆泽与满宠的这层关系,陆氏兄弟二人, 一致认为: 曹操是最合适的投靠对象。 而世人皆知,曹营的二号人物就是徐然。 而只要徐然开口,曹操断然不会拒绝。 一定程度上说,投靠徐然,就等于是投靠了曹操。 上次陆泽回府说了此事之后,陆逊就特意交待,等有合适的时机,引荐他见一面徐 然。 今日陆泽前来汇报情报,正愁如何开口。 左思右想,也没有合适的时机,他已准备等下次机会。 没想到喜从天降,徐然竟主动开口了。 陆泽情绪激动,慌忙叩谢道: “在下替家兄谢过司空邀请!” “实不相瞒,家兄仰慕徐司空已久,若我告诉他这个消息,家兄定会欣喜若狂的!” 看他激动的样子,恨不得纳头便拜。 徐然微笑点了点头。 他理解陆泽的激动,于陆氏而言,这的确是个机会。 陆泽躬身,欢欢喜喜地离去了。 徐然起身,伸了个懒腰,望向天空。 拉拢周瑜是一方面,但另一方面也要做两手准备。 任何时候,都不要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况且,陆逊之才能,不在周瑜之下。 毕竟,能得到陈寿三国志单独立传的,汉末谋臣之中,唯有两人: 一是诸葛亮; 二就是陆逊! 陆逊一生中只打了三次仗,但每一仗都足以彪炳千秋。 荆州之战,助江东取回荆州,完成了周瑜不曾完成的事业。 夷陵之战,火烧连营七百里,逼得刘备白帝城托孤。 石亭之战,击退曹魏十万大军,保得江东二十四年太平! 最关键的是,陆家与孙家有灭门之仇。 别看现在陆家在江东安安分分,对吴侯府的命令也是言听计从。 但那是因为,陆家遭受了毁灭性打击,现存的力量,已不足以与吴侯府抗衡了。 陆氏是在隐忍,以待时机。 所以,陆泽才会甘愿成为满宠的密探。 拉拢陆逊,要比拉拢周瑜容易得多。 江东,陆府。 年少的陆家家主陆逊,激动不已。 “伯平,司空有说过何时方便?” 伯平,是陆泽的表字。 徐然再次提及自己,并主动邀请自己赴宴。 陆逊意识到,陆氏登山再起的机会来了。 由不得他不激动。。 当年父亲陆康临死前,将支离破碎的陆氏基业交到陆逊手中。 陆康对儿子唯一的要求就是,保全陆氏血脉。 对于重振家业,陆康只字未提。 但陆逊知道,父亲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陆氏几百年基业,那是几十代人积累下来的。 如今毁于一旦,要想重振,也绝非一代人、两代人就能完成的。 对那个时候的陆家而言,能保留火种,延续子孙,才是最为迫切的事情。 陆逊深知,父亲是带着遗憾走的。 陆康死前,叮嘱儿子,他的灵位不入陆氏祠堂。 因为他自觉愧对先祖,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而陆逊想要重振家业,让父亲安息,让父亲的灵位进入祖宗祠堂。 陆泽看到兄长眼中的光芒,无奈苦笑。 “司空只说,下次我去的时候,叫上兄长一起。” “至于何时,司空并未言明。” 陆泽很诚实地回答。 陆逊忙道:“那你下次什么时候去?” 陆泽看着焦急的兄长,不由笑道: “兄长,似今日这般急切,可不像你一贯的行事风格啊!” 自陆逊继任陆氏家主以来,就表现出超越其年龄的老成持重。 就连当初叔父陆康被杀,偌大的家业骤然交到兄长手上,陆逊也未像今日这般急 躁。 陆氏原为江东四大豪门之首。 陆康及族中长辈、青年一代,都被孙策屠戮之后。 陆家家业被孙家和其他三家豪门瓜分了很大一部分。 那个时候,陆逊都不急不躁,寸土必争,最大限度地保存了陆氏基业。 听到陆泽有些打趣的话,陆逊叹息道: “伯平,你不当家,有些事感触不深。” “当初我接手陆家时,虽面临前所未有之败局,但其实我内心并不慌乱。” “因为我知道,陆家已经跌到谷底了,局面不可能再烂了。” “但现在我却有些惶恐。” “因为重振陆家的机会出现了!” “若我不能抓住机遇,陆家将错过一个重大机会。” “错过这次,可能几百年之后,才会遇到第二次机会!” “所以,我才会如此担心!” “伯平,你可明白?” 陆逊的语气渐渐变得凝重,目光也变得沉重起来。 陆泽听他说到一半的时候,就端正了身子,收起了玩笑之心。 对向而坐,他能切身感受到,陆逊身上那种山大的压力。 “兄长,伯平向你赔罪!” 陆泽起身,退后一步,郑重地一揖。 陆逊旋即起身,将他扶起。 “伯平,我陆氏这代人中,男丁就只剩下你我兄弟了。” “若陆家在你我兄弟手中重振,于陆氏而言,咱们的贡献,不啻于陆氏开基立业的 祖先!” “百年之后,子孙后辈们也将记得我们!” 陆逊神色激动,慷慨激昂。 少年人最易热血激昂。 陆泽知道,这位比自己仅年长两岁的兄长,毕生的志向就是重振陆氏基业。 “兄长,或许我们比先祖做得还要好!” “陆氏几十代,都是从商,鲜少有人出仕。” “但这次劫难让我意识到,陆家必须有子弟从政!” “我陆氏家大业大,就如一个孩童捧着金元宝招摇过市,谁见了,都想抢我们!”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陆氏在拥有巨额财富的同时,也必须具备守护财富的力量。” “否则,财富只会给我们招来杀身之祸!” “孙策可以屠戮我孙氏,来发军饷,他的后人照样可以效仿!” “若干年后,待我陆氏恢复了元气,焉知他孙氏,不会再次收割?” 陆逊连连点头,眼中满是欣慰。 陆氏遭逢大难,纨绔子弟陆泽也在一夜间长大了。 如今这个弟弟,已经可以成为他的左膀右臂,和他一起撑起大厦将倾的陆家了。 “不如过两日,咱们就去拜访司空,兄长意下如何?” “甚好!” 吴郡城中, 一家破小的酒肆。 几个闲汉聚在一起,喝酒吹牛。 一个三角眼的汉子喝了一口酒,得意洋洋地卖弄道: “你们可知道,吴郡城最近发生了一件大事?” 另一名瘦削汉子不屑地说道: “切,你肯定又要说谁家大姑娘偷汉子的事!” “你呀,整天就惦记裤裆里那点破事!” 众人纷纷哄堂大笑。 第228章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三角眼也不以为意,哈哈笑道: “你算猜对了一半!” “不过不是大姑娘偷汉子,而是寡妇偷汉子!” 自古寡妇门前是非多。 众人闻言,纷纷来了兴趣。 “快说说,可是城北的王寡妇?” “听说王寡妇还有了水灵的女儿呢!” 三角眼小心地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 “是吴侯府,小霸王的遗孀!” “嘿嘿,小叔子和嫂嫂!” 嘶!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小叔子岂不就是当843今的吴侯孙权? 随即大家反应过来,纷纷大骂三角眼信口胡诌。 “敢造吴侯府的谣,你也不怕事情传出去,官府前来拿你!” “就是就是,到时候你可别连累我们!” “你以为吴侯跟你一样饥不择食啊?人家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会惦记自己的嫂 嫂 ? ” 三角眼急道: “这可不是我说的,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而且我听说,吴侯担心丑闻暴漏,已经秘密将张氏和他侄子,都给杀了!” “你们想想,以往张氏每逢初一,都回去城隍庙上香,今天就是初一,是不是没看 到她?” 众人面面相觑,随即嗤笑一声,不再愿搭理三角眼。 此人平日里就满嘴胡言,听风就是雨,谎报军情惯了。 正当几人不搭理三角眼,继续饮酒之时,隔壁桌又来了几个人。 几人坐下后, 一人就感叹道: “想不到吴侯竟会是那样的人,哎,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长嫂如母,禽兽不如!” “虎毒不食子,侄子与亲生子,有何区别?” 几人正议论着,见隔壁桌的人,都在朝他们看来,几人忙住口不言。 嘶! 三角眼这桌的人,纷纷看向三角眼。 这厮这次说的竟是真的?!. 吴郡城,中央大街。 一身锦服的徐然走在大街上,身后跟着赵云和黄月英。 听着百姓们的议论,徐然嘴角微扬。 看来陆泽的办事效率还挺高的。 汉末时期,百姓的精神生活已不能用困乏来形容来了。 可以说是没有! 唯一的消遣方式,就是青楼。 还不是普通百姓所能消费得起的。。 就算消费得起,去多了,也觉得乏味了。 孙家小叔子和嫂嫂的秘闻一出,瞬间就引爆了渔轮。 现在孙家那档子事,成了吴郡城中大街小巷的第一话题。 任何时代,人们对公众人物的绯闻,都是极其热衷的。 黄月英义愤填涌道: “哼,孙权做出此等天人共愤之事,早就该揭露他的丑行了!” “这样的人,就不配当江东之主!” “对自己家人都这样,还指望他会对老百姓好吗?” 徐然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小姑娘人小鬼大,没想到看问题还挺透彻。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连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都懂的道理,当权者为何就不知道呢……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这还只是第一步而已。 放出这个消息,是想试探一下江东官场和民间的反应。 同时,也是想测试一下,孙权应对这种棘手问题的处置能力。 这便于日后,徐然制定对付孙权的方策。 吴郡,朱家。 须发花白的朱治,听着儿子朱桓说着城中的传言,眉头紧皱。 吴郡四姓:顾、陆、朱、张。 四大家族中,目前辈分最高的就是朱治。 当年朱治曾追随孙坚征战四方,后又助孙策入主江东。 当年的老一辈人中,朱治是硕果仅存的一个。 “桓儿,此事你怎么看?” 朱治有心考校儿子。 朱桓今年也四十多岁了,早已继任了朱家家主,但遇到大事,仍要向父亲请示。 老而不死是为妖。 朱治眼光毒辣,看问题总能一针见血。 当年孙策崛起,刚刚开始崭露头角之时,朱治就敏锐地捕捉到了。 在孙策困难时,朱家支援了大量的粮草物资。 当孙策入主江东时,三大豪门都反对,唯有朱家没有表态。 而后来孙策以杀戮手段,震慑住江东豪门,也只有朱家没有死人。 不仅如此,孙策投桃报李,助朱家一举成为四大豪门之首。 这一切,都得益于朱治的提前投资。 听到父亲询问自己的意见,朱桓答道: “现在城中到处都在议论此事,且不论事情是真是假,吴侯这次怕是要栽个大跟 头.夕。” “对百姓而言,真相其实并不重要。” “只怕经此一事,吴侯的威信和声誉,将会收到很大影响。” 朱治捋须点头,对儿子的分析颇为满意。 “不错,这才是背后布局之人的高明之处。” “甭管事实情况如何,这盆脏水算是泼在孙权的身上了。” 朱治在吴郡城生活了六十多年,熟知城中的情况。 事出反常必有妖。 吴郡何时出过当权者的家中秘闻? 没有,从来没有。 这是有人在布局,在针对孙权。 朱桓点了点头,他也猜测过,有人在故意污损孙权的名声。 “父亲,机会来了!” “当年在孙策最困难的时候,父亲帮了他一把。” “现在是孙权最困难的时候,这是我们的机会啊!” 当初朱治因为交好孙策,孙权上台后,对他刻意地进行了疏远。 孙权更亲近顾家。 于是四大豪门之首的位子,轮到了顾家。 其实,论实力和底蕴,朱家不输顾家。 但顾家背后有孙权撑腰,有政治力量的干涉。 朱家也只能低头屈服。 如同当年处于困境的孙策,孙权现在的处境也一样。 所以,朱桓认为,这把帮了孙权,势必会交好孙权,这对朱家日后的发展,有极大 的裨益。 朱治看向儿子,缓缓摇头。 “你只看到了,你想看到的一面。” “诚然,帮助孙权,的确能再次拉进孙朱两家的关系。” “甚至说,孙权算是欠了我们朱家一个人情。” “但是,桓儿你有没有想过,帮助孙权的同时,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与幕后布局之人为敌!” 幕后布局之人,既然敢这么阴孙权,自然是有恃无恐。 起码具备和孙权掰手腕的能力。 两虎相斗, 一只家狗跳出来狂吠,这特么不是找死嘛! 朱治人老成精,惯于算计。 常言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其实说的就是老人见识广博,经验丰富,遇事沉着冷静,能做出最有利的判断。 朱桓给父亲斟了一杯茶,恭敬问道: “父亲,什么人会与吴侯为敌?” 毕竟在江东,孙权就是最高权力的代表,他就是天。 朱治端起茶杯,微笑道:“不妨数一数。” 朱桓压低声音道: “具备这个能力的,没有几人,而且必然是官场中人。” 说到这,他顿了顿。 “周瑜,江东水师大都督,手握兵权。” “张昭,江东文官之首,三朝老臣,门生故吏遍江东。” “鲁肃,孙权的心腹,知道孙权的所有事情。” 朱治缓缓点头,问道:“还有呢?” 朱桓一愣。 还有? 实在是找不出第四个人了啊。 朱治提醒道: “目光别只着眼于江东内部。” “桓儿,此人既敢对孙权动手,其势力必然不可小觑。” “周瑜、张昭之辈,虽有这个实力,但却未必有这个胆量。” “往往外力才是最致命的。” 朱桓沉吟道:“外力……父亲是说……徐司空或者刘备?” 朱治捋须点头。 “刘备只怕是有心无力。” “这种阴谋与阳谋并用的手段,像是徐子玉一贯的风格,让敌手避无可避,而且有 劲无处使。” 他起身,走到门口,站在门槛处,望向庭院。 微风吹过,朱治长长的胡须随风飘扬。 “父亲,起风了,我扶你进屋吧。” 朱桓上前,想要搀扶父亲。 朱治摆了摆手,意味深长道: “起风不要紧,只怕江东将会迎来一场暴风雨啊攻!” “自今日起,朱家闭门谢客。” “告诉底下的人,近段时间都收敛着点。低调行事。” “希望这场风暴,不要波及到我朱家。”. 吴侯府。 孙权脸色铁青,极度的愤怒,让他的手都在颤抖! 房间中的案桌被掀翻在地,竹简散落在地, 一片狼藉。 “混账!” “谁给他们的胆子,竟敢诽谤本侯!” “把他们全部给我抓起来!” “一个也不能放过!” “彻查!一定要彻查!” “是谁在造谣生事!”。 孙权怒吼着下令,额头青筋凸起,让他此刻的面相有些狰狞。 鲁肃垂手、低头,站在一旁,不发一言。 根本没有想要上去劝的意思。 他太了解孙权了。 看似温和,实则比驴都犟。 孙权骨子里是一个非常自负的人,很难听进不同的意见。 尤其是,他在气头上的时候。 半柱香的时间过后。 孙权发泄完了,气呼呼地坐在屋内台阶上,阴沉着脸,大口喘着粗气。 鲁肃倒了一杯茶,递给他。 然后顺势在他下方蹲下,不疾不徐地说道: “主公啊,堵不如疏。” “城内流言四起,百姓们都在议论,只靠抓,肯定是抓不完的。” “而且会导致民怨沸腾,越描越黑。” “当务之急,是要制止事态的进一步扩大啊!” 在任何时候,谋士都不能被情绪所左右。 只有保持冷静,才能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第229章 秋后算账,才是最为稳妥之举。 鲁肃说的乃是实情。 百姓中有几个识文断字的? 又有几个能明辨是非的? 不过是听说了王侯秘闻,跟着瞎起哄罢了。 见孙权不为所动,鲁肃知道他作为上位者,是忍不下这口恶气。 毕竟,他乃是江东之主。 何须考虑升斗小民? 乱嚼舌根,抓了、杀了就是! 鲁肃只得循循善诱,继续分析道: “抓了议论的百姓,不仅不会止住议论,反而会让百姓们以为这事是真的。” “百姓虽不敢明面上议论,但私底下的议论却会更加厉害。”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啊!” 孙权冷声道: “子敬不必多说,本侯自然也知晓这些道理。” “可现在嫂嫂和侄儿都找不到人,你说如何澄清?” 事实胜于雄辩。 若是张氏和孙绍还在,孙权只需和他们露面一次,自可破除谣言。 可问题是,人失踪了! 孙权越想越气。 直觉告诉他,这是有人在阴他。 否则,何以张氏刚刚失踪,城内的谣言就出现了? 鲁肃摆摆手道: “诚如主公所言,除非大夫人能现身,否则,任何的澄清都只会越描越黑。” “要制止事态的进一步扩大,不一定是要澄清。” “百姓为何会如此关注此事?” “因为城中没有比这个事,更大的事了。” “只要再出现一件大事,风头足以盖过此事,百姓们的关注点和议论,自然就会转 移到新的事情上。” “而大夫人这件事的风波,就会渐渐平息。” 孙权若有所思,微微点了点头。 “子敬的意思,是要本侯就这么忍了?” 孙权年少气盛,如何肯咽下这口恶气。 鲁肃微笑道: “当然不是。” “秋后算账,才是最为稳妥之举。” “第一,等到在下找到了大夫人,届时,谣言自然不攻自破。” “届时,那些胆敢私底下议论主公的,再收拾他们,百姓们也无话可说。” “第二,即便一时半会找不到大夫人,但等事情的热度过去了,依然可以收拾那些 乱嚼舌根的人。” “胁从不问,首恶必究!” 孙权这才点了点头,冷声道: “本侯自继位以来,与民生息,让利于民,但这些人却以为本侯好欺?” “哼,我看他们是已经忘了兄长的屠刀!” “小人畏威不畏德啊,子敬!” 鲁肃连连点头,暗暗松了口气。 孙权又问道:“什么事可转移城中百姓的注意力?” 鲁肃吐出两个字:“刘备。” 孙权一拍大腿,大喜道: “对啊!” “大耳贼步步紧逼,咱们只需宣扬,刘备就要打过来了。” “到时候,城中人人自危,谁还有心思议论本侯家中这点事?” “而且,等本侯从刘备手中收服失地,既有了竣工傍身,又获得了百姓们的声望。” “此乃一举两得之计!” 鲁肃微笑颔首。 孙权的谋略水平还是在线的,只不过要善加引导。 趁着孙权心情转好,鲁肃试探着问道: “主公,请恕在下多嘴,大夫人失踪之事……” 说到这,他略有停顿,悄悄看向孙权。 孙权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并为制止。 鲁肃继续道:“大夫人失踪,主公当真不知?” 孙权一愣,旋即面露愠怒。 “子敬,你这是何意!” “怎么,连你也不信我?” 孙权蹭得一下站起身来,怒视鲁肃,就如被踩到了尾巴的猫。 见他这幅情形,鲁肃心中暗叹了口气。 唉! 主公啊主公,你糊涂啊! “主公恕罪,是子敬失言了。”鲁肃忙躬身致歉。 他没有继续追问,因为已经知道答案了。 孙权余怒未消,冷哼一声问道:“这几日我未露面,张昭、程普那些人可有非议?” 鲁肃恭敬答道: “在下这几日忙于搜寻大夫人,并未留意张大人等人的动向。” “不过……” “主公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时间久了,难免会令人生疑。” 其实江东官场上,已经有些非议的声音了。 鲁肃这是顾及孙权面子,特意说得委婉。 孙权摸了摸自己乌青的眼眶,心中其实追悔不已。 倘若那晚他没有去贪恋嫂嫂的美色,就不会遭受那无妄之灾。 想不到,在吴侯府之内,在他的地盘上。 他孙权,堂堂吴侯,居然被人给打了! 奇耻大辱。 简直是奇耻大辱啊! 这几日夜里,孙权辗转反侧,每每想起便气得浑身颤抖。 这三天,孙权命人把府内所有家仆盘问了一遍。 尤其是年轻力壮的家丁! 有几个十八九岁的,被吊起来抽了三天三夜。 因为孙权清楚地记得,那晚痛殴自己的是两名成年男性!. 这一日清晨。 贴身婢女莲儿,正伺候着孙权洗漱。 “莲儿啊,你年纪也不小了吧?~” “嗯这个年纪,该嫁人啦,改日我为-你物色一门亲事。” 孙权接过丫鬟莲儿双手奉上的毛巾, 一边擦脸, 一边随口说道。 经过五六日的休养,孙权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只是两个眼眶,依旧有些乌青。 这几日,丫鬟莲儿时常用剥了壳的熟鸡蛋给他按摩,以期能快些消肿。 “奴婢……奴婢哪里做得不好,请吴侯责罚!” 莲儿闻言,却是慌忙跪倒在地,神色间似乎颇为惶恐。 主子这是嫌弃我了! 莲儿迅速意识到了孙权的言外之意。 一瞬间,小丫头如坠冰窟,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自打她成为孙权的贴身婢女以来,在侯府一众下人中, 一跃成为了最得宠者。 吴侯府内,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 凡是伺候吴侯的丫鬟,就相当于是府内所有丫鬟的管理者。 所有的丫鬟,都归其管理。 孙策在位时,她的贴身丫鬟是绿儿。 绿儿原是张妗嫁入孙府时,从张家带来的丫鬟。 可以说,是个外来户。 但因为绿儿是孙策的通房丫头,故而直接成为了府内丫鬟的大姐大。 按个时候,绿儿风头无量。 府内丫鬟见了她,都得躬身行礼问好。 因为所有丫鬟的薪水、考核,都掌握在绿儿手中。 但后来,孙策遭刺杀而亡。 孙权继任吴侯,自然不会再用绿儿做贴身丫鬟。 绿儿从此失势,从云端跌落地面。 这也是她后来死命巴结孙权,不惜委身于他的原因。 她想成为孙权的贴身丫鬟,继续掌权。 无奈,孙权只贪恋她的美色,却不肯让她贴身伺候。 孙权从府内上百名丫鬟中,挑中了莲儿。 莲儿成为孙权的贴身丫鬟那年,只有十四岁! 从那时候开始,她就取代丫鬟绿儿,成为了新一届的大姐大。 而这几年,她掌管府内丫鬟,自然也是赚得盆满钵满。 最重要的一点是,她作为孙权的通房丫鬟,将来是有可能成为妾室的。 毕竟,孙权至今都未曾娶妻。 常常都是由她侍寝。 倘若,她能为孙家生下一个儿子,那转为妾室,将是顺理成章之事。 以至于,私下里丫鬟莲儿去寺庙中求过好几次。 希望自己能怀上孙家的骨肉。 但美梦,在这一刻破碎了。 孙权嘴上说得好听,为她物色一门亲事。 吴郡城内的世家大户,谁肯要她? 谁人不知,她曾是孙权的禁脔? “呜呜,婢子哪里做得不好,以后肯定会改,求吴侯不要赶我走!” “婢子十二岁就卖身府中,我不想嫁人!” 莲儿跪在地上,双肩耸动,眼泪簌簌直流。 孙权板着脸,语重心长地教育道: “谁说要赶你走了?” “念你服侍我多年,我为你寻一个好的归宿,这是为你好。” “否则我完全可以扣着你,等你年老色衰了,再赶你走。” “你说是不是?” 莲儿怔怔地看向自家主子。 主子说的,好像是这么回事。 他……他真是为了我考虑? 一瞬间,小丫头芳心开始砰砰乱跳。 可…… 莲儿鼻子一酸,莫名地又有些委屈和不甘。 “好了,你先下去吧,回去好好想想。” 孙权摆了摆手。 莲儿不敢多言,只得退了出去。 孙权望着她的背影,直到她返身出屋,关上了门。 望着那消失的窈窕背影,孙权眼神渐渐变得冷厉。 莲儿啊莲儿,你可莫要怪我。 跟着我这么多年,你也算享尽了荣华富贵。 要怪便只能怪,你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 他被打的事,除了鲁肃,只有这个贴身丫鬟知晓。 眼下城内谣言满天飞,可不能再出任何的岔子了。 为了消弭于无形。 孙权要将一切可能发生的危险,都提前排除。 嫁人,只是一个幌子。 是为了对府内其他下人,有个交待。 以莲儿的身份,平白无故消失,难免会惹人怀疑。 嫁人就解释得通了。 他吴侯,还会落一个仁义的名声。 咚、咚、咚! 房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孙权的遐想。 嗯? 孙权不悦地皱紧了眉头。 他吩咐过,这几日谁也不见。 未经请示,谁也不能贸然前来拜见。 能进他内院的,只有两个人:鲁肃和丫鬟莲儿。 是莲儿那丫头去而后返? 不识趣的东西! 肯定是不想嫁人,妄图上位,成为我的妾室! 孙权心头莫名涌上怒火。 他冷着脸,走到门前,怒道:“这么多年,我是不是对你骄纵……” 第230章 我连惩戒几个府中恶奴,都不行吗? 吱呀。 房门打开。 看到门外之人,孙权的话戛然而止。 “公……公瑾、德谋、黄老将军,你们!” “你们怎么来了?!” 孙权又惊又怒。 他下意识地用袖袍遮掩着脸面,迅速转过身去,只留下一个后脑勺对着众人。 房门外,站着周瑜、程普、韩当、黄盖等一众军中将领。 除了周瑜外,程普等人皆是满脸震惊。 几人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觑。 刚刚,孙权那两个夸张的乌青眼,只一眼,就让人忘不了。 谁打的? 绝对是被人打的! 程普、韩当等人皆是军中宿将,精通武艺。 一眼就看出,那是被人暴揍之后留下的伤。 “将今日戍守的家丁,拖出去斩了!” 孙权近乎咆哮,背对着众人发出了号令。 “吴侯,大都督等人来势汹汹,我等拦不住啊!” 不远处,响起家丁的求饶声。 望着孙权的后脑勺,周瑜暗暗咋舌。 那晚下手有这么重吗? 刚刚,骤见孙权,他也被对方脸上的伤吓了一跳。 周瑜忙道: “主公,我等前来是有紧急军务求见!” “不召而见,实属迫不得已。” 程普接口道: “主公,军情紧急,我等才事急从权。” “望主公不要怪罪那几名家丁。” 韩当也解释道:“主公……” 孙权冷冷打断了他的话。 “怎么,我连惩戒几个府中恶奴,都不行吗?” “你们几个,这是想要逼宫吗?” 说到激动处,孙权骤然转身,冷冷盯着周瑜, 一字一顿道: “这江东,到底我是吴侯?还是你周瑜,周公瑾是吴侯!” 今日程普、韩当、黄盖等军中老将皆至。。 显然,他们是提前商量好了的。 而周瑜是江东的大都督,是武官之首,在军中又素来威望甚高。 下意识地,孙权就认为:今日就是周瑜在带头闹事! 是的,他认为武将们在闹事。 是在挑衅他主公的威严。 周瑜震惊地看向孙权。 诛心之论! 孙权所言,已经称得上是杀人诛心了。 深吸了一口气,周瑜平静地看向孙权,眼神之中满是讥讽。 “吴侯当然是主公了。” “周瑜自今日起辞去大都督一职,解甲归田!” 周瑜冷冷说完,转身大步离去。 “大都督!” “大“一九三”都督!” 程普、韩当等人慌忙想要阻拦。 周瑜阴冷的目光扫过几人。 多年积攒的威慑,令得程普等人不敢贸然上前。 “程将军、韩将军、黄老将军,保重!” 周瑜的目光——扫视过几人,随即大步离去。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再看孙权一眼。 望着周瑜负气离去的背影,孙权心中竟隐隐有些窃喜。 哼! 周公瑾,自我上位起,你就自恃军功,屡屡欺我! 我要让你知道,这江东离了你周瑜,我照样能治理地很好。 “主公!” “我等前来,是因为刘备大军就要打到吴郡城了!” “我等为了求见主公,昨日已在府外等了一天了!” “军情紧急,实在是迫于无奈,才请大都督前来的!” “起初大都督也不肯贸然闯入侯府,是我等力劝,大都督才勉强答应的!” 程普看向孙权,痛心疾首地解释。 孙权冷冷道: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周公瑾已经骄横成什么样了?你们难道看不到吗?” “今日他敢擅闯吴侯府,明日他就敢兵谏!” “你们的官位,是孙家给的,不是他周瑜!” 黄盖怒道: “主公!” “刘备都要打过来了,你却还在这猜忌大都督?” “大都督要是有异心,何需等到今日?” 几名老将中,就属他资历最高,年纪最大,脾气也最为火爆。 孙权闻言大怒,指着黄盖,怒斥道: “你!” “黄公覆,你也想造反吗?!” 黄盖愤怒咆哮,如受伤的雄狮。 他将胸襟扯开,露出遍布伤痕的胸膛。 “中平元年,孙坚将军起兵讨伐黄巾贼,我黄盖从那时起就追随将军讨贼!” “后来文台将军被刘表所害,我黄盖辅佐孙策少将军打下江东基业!” “我黄盖,不敢说有功劳,但追随孙家几十年,是忠是奸,难道还要人说吗?” “老夫今年已经六十了!” “我三十、四十、五十岁的时候,不造反,现在黄土埋半截了,要造反?” “孙权,你可以杀了我黄盖,但你不能侮辱我!” 老黄盖脸色涨红,仿佛受到了天大的侮辱。 以至于,他开始直呼孙权之名。 当年他随孙坚打天下的时候,孙权还只是一滴液体呢! 莫说孙权了,就是孙策在世时,都得恭敬地称呼黄盖一声“老将军”。 哼! 孙权微微冷哼一声。 黄盖对孙家的贡献,是有目共睹的。 孙权当然知道,黄盖绝不会造反,只恼他那种嚣张跋扈的态度,故意以言语激他。 哪曾想,黄盖人老,脾气却仍如此爆裂。 被黄盖一通自白,难堪的反而是孙权了。 气氛变得剑拔弩张,比刚刚周瑜离开的时候,还要恶劣了。 君臣针尖对麦芒,杠上了。 眼下,只剩下韩当没有说话了。 由他出来打圆场,最为合适。 “黄老将军,你莫要动怒,主公不是那个意思。” “主公,黄老将军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有口无心嘛!” 老好人韩当左右劝慰。 “咳咳,军务要紧,咱们在这争吵,刘备可不会等咱啊!” “主公,刘备大军压境,已经往吴郡发兵了!” “这几日你闭门不出,你不知道,现在吴郡城内早已经是人心惶惶了!” “甚至有些百姓都开始收拾盘缠,准备出城避难了!” “主公,再不决断,刘备就要打进来了!” 韩当语重心长,苦口婆心o…………… 程普、黄盖也纷纷看向孙权,想要听听他的解释。 闭门谢客,连续多日不见人,军国大事也悉数不管。 且看你如何解释。 其实众人都有些不明白。 孙权刚继位的时候,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对于政事更是事必躬亲。 怎么才没多久,就懈怠成了这样? 现在城中各种谣言满天飞。 什么勾搭嫂嫂,残害侄儿…… 这些,韩当等人自然是不信的。 但孙权的闭门谢客,确实是太反常了。 迎着众人焦急的目光,孙权嘴角微扬。 “原来是这事啊,我当是什么重要的事。” “几位将军,你们可以请回了。” 孙权伸手,做了个送客的姿势。 程普等人一下子愣住了。 “啊,这……” 众人目瞪口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重要? 军国大事都不算重要的事? 还有什么比这事更重要吗? 眼看众人即将爆发,孙权这才解释道:“刘备大军压境,是个假消息0.9,那是我故 意放出去的。” 什么?! 程普、韩当、黄盖等人齐齐瞪大了眼睛。 几人面面相觑,纷纷不敢置信。 “主公,你为何要这么做?” “军国大事,岂可儿戏?” “主公,你该事先通知我们一声啊!” “军营里的将士们,都快炸营了!” 程普等人反应过来后,七嘴八舌地质问孙权。 孙权不悦道: “嚷嚷什么?成何体统!” “这不是为了转移城中百姓议论的焦点嘛!” “百姓们误会我、非议我的言论.是不是少了很多?” 孙权的眼神中,掩饰不住地得意。 噼 、 啪 ! 黄盖攥紧了拳头。 他突然有种想要打人的冲动. 推举周瑜为江东之主! “公覆兄。” 韩当瞥见黄盖须发皆张,担心老友会控制不住,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与他并肩而 立。。 若是黄盖暴起,他也能第一时间将他摁住。 见三位老将军皆是脸色铁青,孙权也意识到事情有些严重了。 的确是该提前告知军中将领一声的。 这样将他们蒙在鼓里,实在是有些不妥。 但身为主公的他,是不可能认错的。 只是微微冷哼了一声。 “主公此举,与周幽王当年烽火戏诸侯,有何两样?” 程普义愤填涌。 他实是想不到,竟会是这个真相。 这不是胡闹嘛! “程将军是在讥讽本侯,是个庸主吗?” 孙权倏然变色,冷冷看向程普。 程普板着脸与之对视,怒目圆睁,竟是丝毫不怵。 孙权没料到,连程普也敢如此傲慢,顿时怒从心起。 “程将军!” 韩当没想到,发难的竟会是程普。 他忙上前,想要拽住程普。 却不料,黄盖也上前一步,怒视孙权,冷冷道: “我黄盖老了,拿不动刀了!” “今日起,我黄盖,辞去武锋将军之职!” “哼,主公另请高明吧!” 说完,黄盖直接拂袖离去。 “黄老将军!” 韩当傻眼了。 摁倒葫芦起来瓢,根本救不过来啊! “黄老将军,等一下我!” 程普急忙开口。 随机他转头看向孙权,沉声道:“程普, 一同请辞!” 说完,直接扭头离去。 啊,这…… 韩当彻底麻了。 “你们!” 孙权气急,浑身发抖。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使我屈服吗?” “告诉你们,江东人才济济,缺了谁都一样!” 孙权冲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愤怒咆哮。 “今晚去公瑾府上喝酒!” “无官一身轻,什么刘备、袁胤,干我鸟事!” 第231章 假如将士们推举周瑜上位,任江东之主! “说的是啊,老子打了半辈子的仗,也该歇歇了!” 远处,隐约传来程普和黄盖的交谈声。 “韩将军,你看看他们!” “他们眼里,还有我这个主公吗?” 孙权自知惹了祸,生怕韩当也学他们辞职不干了,慌忙开始拉拢他。 如今,大哥孙策生前留下的几大顾命大将,就剩一个韩当了。 若是连韩当也不干了,军中无老将镇场,必生事端! 只一个周瑜离开,孙权并不慌。 但连着程普和黄盖也离开,孙权就开始慌了。 一夜之间,军中举足轻重的将军走了三个,将士们必人心惶惶。 孙权深知,以他目前的声望,根本镇不住军中那帮桀骜的将士! 甚至说,若是周瑜、程普、黄盖三人出来振臂一呼。 他这个江东之主,恐怕就要换人了! 一瞬间,孙权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冷汗已经浸透了他的后背。 韩当神色复杂地看向年轻的主公,心中百感交集。 “主公……” 韩当张了张嘴,最后却只是叹了口气。 你认为他们不把你当主公,可你扪心自问,你是一个称职的主公吗?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韩当选择了闭嘴。 孙权忙道:“韩将军,你不会离我而去的,是吗?” 韩当点了点头。 只不过,他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无奈。 要怪,就只能怪自己说得太晚了,被程普等人抢了先。 他也知道,此时的江东军,需要他来镇场子。 孙权得到韩当肯定的答复,心下稍安。 “韩将军,你去劝劝程将军。” “你们是老兄弟了, 一起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他会听你的话的。” 韩当苦笑着看向孙权,满脸无奈。 孙权并未提及周瑜,也未提黄盖。 其用意,已经十分明显了。 可若是周瑜不回来,程普又岂能回来? 主公啊主公,此刻的江东,离不开大都督啊! 韩当已经不想多说了。 此时, 一道急切的声音,自远处传来。 “主公!” 只见向来稳重的鲁肃, 一手提着长袍,小跑着向这边跑来。 “我方才进府时,遇到了程将军和黄老将军。” “两位将军挂印离去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鲁肃神色焦急,语气也罕见地有些严肃。 孙权冷哼一声,扭头看向一旁。 鲁肃眼巴巴地看向韩当,急声道:“韩将军?” 韩当叹了口气,神色颇为复杂。 他朝孙权拱了拱手,竟直接拂袖离去了。 鲁肃彻底懵了。 等到孙权将方才之事说完。 鲁肃看向孙权的目光,就如同关爱智障儿童。 “子敬!” 孙权也察觉到了鲁肃异样的目光,不悦地皱眉。 “主公…… ” 鲁肃有些哭笑不得。 同时,他心中又有些悔不当初。 散播假消息:刘备就要打到吴郡城了! 这个主意,是他给孙权出的。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孙权竟事先没有跟军中的高层将领打招呼。 兵者,国之大事! 不告知众位将军,连自己人也欺瞒? 这不是拿各位将军开涮嘛! 程普等人焉能不怒? 兵不厌诈,采用欺诈策略,自古乃军中长策。 但你不能连主将们也一块给骗了啊。 鲁肃越想越是后怕。 要不是周瑜、程普等将领在军中威望甚高,能镇得住那帮桀骜的将士。 恐怕,现在的江东军就要内讧了! 军情如火,主公却避而不见。 主将焉能不急? “子敬,连你也认为我做错了?” “你别忘了,这主意,是你出的!” 孙权今日接连受挫,颜面扫地,心中异常愤懑。 食君之禄,为君分忧。 事情弄成现在这样,鲁327肃也只能替孙权背了这口黑锅。 唉! 若是让公瑾知晓,这主意是我给主公出的,只怕…… “你说吧,现在该怎么办?” 孙权将烫手山芋丢给了鲁肃。 周瑜、程普、黄盖三人挂印离去,实非孙权所想。 现在的江东,北有曹军虎视,南有刘备窥伺。 江东军又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动。 军中稍有异动,只怕将祸起萧墙。 若是外敌趁机发难,江东将直接倾覆! 孙权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心中其实已经开始后悔了。 鲁肃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孙权,正色道: “主公,外患还是其次,内忧才是目前最棘手的事情。” “周瑜、程普、黄盖在军中威望甚高!” “三人同时挂印离去,军中必有异动!” “若是韩当将军震慑不住,只怕要有大事发生啊!” 孙权下意识问道:“什么大事?” 其实,他心中已隐隐猜到了。 否则,他的声音也不会微微发颤。 鲁肃沉吟再三,叹息道: “若是……我是说假如。” “假如将士们推举周瑜上位,任江东之主!” “主公为之奈何?” 军权虽名义上在孙权手中,但论声望、资历、军功、人脉等等,他都远不如周瑜。 孙权踉跄后退了数步,方才勉力止住身形。 他的脸色,已是 一 片惨然 . 吴郡城南,别院。 徐然正躺在摇椅上,眯眼晒着日光浴。 黄月英上前,怯生生道:“司空,周府有人求见。”。 如今,她的身份有些尴尬。 说是徐然的婢女吧,又不伺候他起居,但很多时候,又的确是她在服侍徐然。 当然,不包括侍寝。 “哪个周府?” 徐然继续眯着眼问道。 “江东大都督周瑜。” “那人自称是周府官家,说他家大人病重两日了。” 黄月英一五一十地转述。 “嗯?” “周瑜病了?” 徐然睁开眼睛,有些愕然。 前两日和周瑜喝花酒时,对方还生龙活虎呢。 病了找郎中啊,找我作甚? 不经意间,目光对视。 徐然突然发现,黄月英这妮子正出神地看着自己。 察觉到徐然的目光后,黄月英心中没来由一慌,慌忙将目光移开,两只小手不受意 识控制地搅弄着衣襟。 徐然一愣。 黄月英是侧对着他的。 从他仰卧的角度看去,小妮子的身材曲线一览无余。 已经初具雏形了。 嗯,该凸的地方已微微凸起。 该凹的地方,也开始有了曲线。 果真是水土养人? 怎么感觉这几个月来,小丫头发育了不少啊。 徐然清楚地记得。 当初在江面上救起黄月英之时,她的衣衫被江水打湿,紧贴在身上。 那干瘪的身材,令徐然印象深刻。 莫说跟貂蝉比了。 就是比起糜贞那小丫头,都差远了。 此来江东,不过数月。 啧啧! 不过想想倒也正常。 黄月英的年纪,放在后世,就是个刚上高中的小女生。 这个年纪的女孩儿,正是发育最猛的时候。 徐然犹记得高一那年的午后。 刚睡起午觉的他,大脑还没完全苏醒。 同桌的女孩,穿着白色的衬衣,问徐然一道数学题。 女儿侧身,面向他。 衬衫嘛,是用纽扣系的。 纽扣不同于拉链,两粒纽扣之间,是有缝隙的。 以至于,多年以后,徐然仍清楚地记得那个阳光有些火辣的午后。 现代职场上的女性,都知道穿衬衫, 一定要注意防止走光。 上高中的女孩,正处于青春期的顶峰。 发育快,也属正常。 可惜啊! 在汉末这个时代,再也看不到穿衬衣的姑娘了。 徐然默默在心底叹了口气。 见徐然一眨不眨地看向自己,黄月英又羞又急。 但她心内却没半分着恼。 相反,竟隐隐有些窃喜。 下意识地,小丫头使劲挺了挺胸,站直了双腿。 “咳咳,带他过来吧~”。” 徐然收回目光,借势从躺椅上起身,整了整衣襟。 嗯,再不起身,就要暴露了。 哦。 黄月英轻轻哦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不多时,她带着一名老者回来了。 “老朽姓王,是大都督府的官家,见过司空。” 看得出老者神色焦急。 徐然点头道:“周瑜得的什么病?” 王管家道: “那日大都督辞了职务后,当夜与程普等将军饮酒到深夜。” “半夜之时,大都督旧疾突发,吐血三次,高烧不退。” “吴郡城里的大夫都看过了,唉!” 王管家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下来了。 什么! 周瑜辞去大都督职位了? 旧疾突发? 听管家的意思,周瑜就要不行了? 这让徐然大为震惊。 “公瑾有什么旧疾?” 徐然问道。 王管家道: “大都督是昔年随先主公征战时,受的箭伤。” “本以为已经痊愈,谁知,谁知……唉!” 徐然恍然大悟。 他突然想起,史书记载周瑜之死的真相。 三国演义上说,周瑜是被诸葛亮气死的。 周瑜是在征讨荆州的时候,受了箭伤。 箭上有毒,郎中交待休养三月即可痊愈。 但切记,不可大喜大悲,否则毒素爆发,药石无救。 于是,诸葛亮利用这一点,气了周瑜三次,把他气死了。 这当然是杜撰的。 周瑜作为江东水师大都督,什么场面没见过,怎会气量如此狭小。 但有一点,却是真的:周瑜受了箭伤。 只不过,罗贯中做了艺术处理,将周瑜受伤的时间和地点改了。 后世的史学家,经过考证,揭晓了周瑜之死的真相。 周瑜的确是死于箭伤复发。 他早年间,在战场上中了箭,因战场医疗条件简陋,随军郎中只是做了简单处理。 这就导致周瑜的伤口发炎,感染了细菌。 第232章 司空还通晓药理? 此后,周瑜的身体状况便急转直下。 尤其是,当他过了三十岁后,身体的抗力迅速崩塌,终于病发身亡。 徐然记得,当年在天涯论坛上,有人还就此事专门开帖讨论过。 其实,周瑜就是被一个普通的细菌感染给弄死的。 这个细菌感染,放在后世,那根本就不算回事。 随便几颗消炎药,就能治愈。 事实上,古代很多武将寿命不长,尤其是受过伤的。 绝大多数,都是死于细菌感染。 很多人受伤并不致命,但就是没有活下来。 在冷兵器时代,战场厮杀,鲜少有一刀致命的情况。 很多士卒受了伤,完全就靠身体硬撑。 身体素质好一点的,自身免疫力强一些的,就可以活下来。 一旦被细菌感染,那就基本等于宣判了死刑。 其中最要命的,就是破伤风! 嘶! 徐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自己选中的海军大将,还没收服呢,这就要gg 了? 冬凌草! 对,就叫冬凌草! 号称天然的抗生素! 徐然记得。 小时候,村里人干农活时,被农具划伤了。 村里可没有治破伤风的注射液。 赤脚医生就是用冬凌草给伤者预防破伤风的! 那个老赤脚医生说过,冬凌草是中药之王,天然的消炎药。 “丶 l江东可有冬凌草?” 徐然忙问到。 王管家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 “什么草?” 徐然微微皱眉。 冬凌草是后世的叫法,这可是两千多年前,谁知道是不是这个名字。 黄月英怯生生道: “冬凌草我没听说过,但我听过冰凌草,是一种草药仁。” “以前阿爹被蛇虫咬伤,我上山采过冰凌草,给阿爹治伤,药效很好的。” 徐然闻言大喜。 冬凌草清热解毒,的确可治蛇毒! 没错了,就是冰凌草!. 周府。 周瑜躺在床榻之上,面如金纸。 因为连番吐血,连日来又水米未进,全靠参汤吊着,他的脸色非常苍白。 “司空,咳咳!”。 见徐然前来,周瑜坐起身来。 “你们都下去吧!” 周瑜挥挥手,示意下人们都出去。 见周瑜还能坐起身,且说话利索,意识清醒。 徐然暗暗松了口气。 玛德! 刚刚听周府王管家的说法,还以为周瑜马上就要去了…… “你,留一下。” 徐然随手指着一名年轻的丫鬟,示意她不要出去。 丫鬟有些错愕,呆呆地站在原地, 一时不知,是该出去,还是继续留在屋子里。 “公瑾,感觉如何?” 徐然大喇喇地在床边坐下。 他本想去握周瑜的手,假意嘘寒问暖一番。 但想了想,又缩回了手。 而且,又不动声色地向后挪了一步。 谁知道周瑜得的是不是传染病啊! 保险起见,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周瑜微微咳嗽,硬挤出一丝微笑,却是比哭都难看。 “一时半会倒也死不了。” “但郎中说了,最多还能撑一个月。” “我这病,其实自己心里清楚得很。” “都是昔年箭伤留下的隐患。” “军中不少将士,都是因此而死的,咳咳!” 连续说了这么多的话,周瑜又有些咳嗽。 徐然点了点头,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裹,当着周瑜的面解开。 周瑜抬眼看去, 一看之下,疑惑不已。 这是……一捆野草? 徐然招招手,示意那名发呆的丫鬟过来。 “把这些剁碎了,熬成汤药,喂你家老爷服下。” 丫鬟上前一看,啊了一声。 老爷又不是牛羊,吃草干什么? 周瑜更是一脸懵逼,不解地看向徐然。 徐然解释道: “这叫冰凌草,可以消炎杀菌,不过到底有没有用,我也说不准。” “反正公瑾你都这样了,不妨一试。” 周瑜诧异道:“司空还通晓药理?” 其实,此刻他的心中是有些激动的。 徐子玉,可从未令人失望过! 虽然明知,徐然不太可能懂得治病救人。 可能是徐然自出道以来,从未有过失手吧。 徐然知道。 此时的周瑜,就如溺水之人,想要拼命抓住每一根救命稻草。 要给他希望,活下去的希望。 心里暗示,有时候比药物还要有效。 “每日三次,连服三十日,保你药到病除!” 徐然信誓旦旦。 周瑜闻言,眼中露出一抹精光,惨白的脸上竟泛出了些许血色。 好死还不如赖活着。 周瑜还有很多心愿未了,他不想死。 “愣着干嘛?按司空说的做!” 见丫鬟还愣在那里,周瑜出声呵斥。 小丫鬟不敢迟疑,忙抱着冰凌草出去了。 “公瑾今日找我来,所为何事啊?” 徐然自顾自地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 其实是想离周瑜远点。 “瑜自知时日无多,唯一愧疚的,就是对不起伯符兄。” “眼下嫂嫂和绍儿在荆州,我想拜托司空照拂他们。” 徐然这才想起。 因为自己截胡了小乔,导致这个时代的周瑜尚未娶亲成家。 亡兄的遗孀和儿子,就是他唯一的牵挂了。 哎呀,差点忘了! 想到小乔,徐然突然想起,和乔老太公约定的迎娶二乔的日子就快到了。 这几日忙于算计孙权,竟然把纳妾的事给忘了! 算算日子,好像没几天了! 而这个时代的女子, 一旦许配了人家,在出阁之前,就不能随意抛头露面了。 所以,这几日,二乔也并未再见过徐然。 月英这妮子! 徐然想起,当初从乔府回来,他叮嘱过黄月英,要她帮自己急得操持纳妾之事。 当时小妮子一口答应了下来。 没先到,却是忘得比自己都干净。 “司空?” 见徐然愣愣出神,周瑜暗暗无语。 我这是在交待遗嘱啊! 徐子玉,你能不能认真点? “哦哦,公瑾说的哪里的话。” “那是你的嫂嫂和侄子,还是你自己照顾吧!” “我听说,你辞去大都督的职务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徐然一句话,就把天聊死了。 周瑜本来是满含期待地看着徐然的。 闻听此言, 一张脸瞬间拉了下来。 周瑜的病,虽是陈年旧疾,但那日负气请辞,绝对是直接诱因。 否则,何以这么多年,旧疾都未复发? 眼下徐然刚给他送来了救命的药材,荆州又有嫂嫂、侄儿需仰仗对方。 现在周瑜是有求于人。 虽不愿提及,但周瑜仍是耐着性子,将那日请辞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一手好牌,打得稀烂啊!” 徐然听了,也忍不住摇头感慨。 生子当如孙仲谋? 呵呵,就这? “公瑾,你这般看我作甚?” 察觉到周瑜有些幽怨的眼神,徐然大为不解。 “咳咳!” “此事说起来,根源还在司空你这啊。” 周瑜的语气有些愤懑。 徐然眨了眨眼。 “公瑾,此言何意啊?” 周瑜目光幽幽地看向徐然,并不说话。 “你这什么眼神?有事说事!” 徐然敲了敲桌子。 “若非那晚咱们把孙权打成那样,就不会有孙权谎报军情的荒谬之举啊!” 周瑜忍不住感慨。 他实在也没想到,后来会发生那么多的事。 一桩连着一桩,裹挟着他只能继续往前走。 如今,他已被牢牢地绑在了徐然的战车之上。 尽管他不肯承认,但这无疑已是既定事实。 现在他怀疑,城内关于孙权和嫂嫂的谣言,是徐然安排人故意散播的。 当然,他没有证据。 “周公瑾,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 “这叫端起碗吃肉,放下碗骂娘!” “我就问你,再选一次的话,那晚你还会不会揍孙权?” 徐然直接拍桌子。 他可不会因为周瑜病了就惯着他。 周瑜一愣,陷入沉默。 良久之后,他缓缓吐出一个字:打!. 吴郡城南,别院。 府外站着两名值守的虎豹骑士卒,两人都是便服,做小厮打扮。 但那股肃杀之气,远远地就能感觉到,让人不寒而栗,不敢近前。 陆家的马车,在距离别院还有一百步的时候,就停下了。 陆氏兄弟,从马车中下来。。 陆逊整了整衣襟,迈步向前走去。 陆泽跟在他身后,手里还捧着一个雕刻精美的木盒。 初次登门拜访,这是陆逊精心准备的礼~物。 木盒中装的是两册竹简。 竹简上记录的是两首琴曲: 《阳春》、 《白雪》。 这是春秋时师旷所作的名曲,合称-“师旷二弄”。 两首曲子早已失传,许多喜好音律之人煞费苦心地想要寻找,都没找到。 陆逊也是意外发现,花费重金买了下来。 他是各聪明人,知道徐然贵为司空,权力、金钱、女人都不缺。 听说蔡邕之女蔡琰,是徐然未过门的妾室。 陆逊便投其所好,特意带了这两册琴曲。 门口的守卫认得陆泽,并未阻拦二人。 陆泽和两人打了个招呼,就要进入府中。 陆逊却一把拉住了兄弟,神秘兮兮道:“司空府日上三竿的规矩,为兄可是知道 的。” 陆泽一愣,旋即哈哈大笑。 “兄长,司空此来江东,并未携带妾室,何来日上三竿一说?” “这个点,司空已经起床啦!” 陆逊一怔,脸上表情变得极为古怪。 日上三竿的规矩,竟是这么回事…… 传闻徐司空喜好女色,看来是真的啊! 第323章 此为何茶? “哎呀,你怎么不早说!” “早知道为兄就带两名美人前来,也好服侍司空嘛!” 陆逊不满地看看向兄弟。 陆泽哈哈笑道: “兄长多虑了!” “你还不知道吧?” “乔公二女,都已许配给了司空。” “不日,司空就要迎娶二乔了!” “兄长找的美人,可能与二乔相比?” 陆泽笑嘻嘻看向陆逊。 陆逊愕然。 “乔公将两个女儿,都嫁给司空了?” “这……” 他很想问问,乔公你是咋想的? 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啊,嫁给同一人? 江东二乔的名气,在六郡无人不知。 这几年,上乔家提亲的人,都快把门槛踏破了。 突然,陆逊想起一事,忙问到: “当初乔公在鼓楼选婿,听说吴侯和大都督也去了。” “据说最后两人都败给一个外乡人,那个外乡人就是司空啊!” 陆逊恍然大悟。 这…… 司空不愧是司空啊! 陆逊连连感叹。 徐然早已命人在府内备了酒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陆逊委婉地表达了,想要追随之意。 徐然微微一笑,并未立即答复对方。 他端起酒樽,轻轻抿了一口。 江东的米酒,咽下去后,有种回甘,有些类似后世的清酒。 “伯言啊,这可不符合你们世家一贯的投资风格啊。” 徐然微笑看向陆逊。 “投资?” 陆逊有些不解。 “哦,你也可以理解成押宝。” “你们世家不是一向主张,去不同的阵营做幕僚嘛。” “这样,不管哪方胜利,你们世家都不亏。” “如今陆泽已在我处,你也要来?” 陆逊苦笑道: “不瞒司空,陆逊也考虑过这个事情。” “但方今天下,无人是司空的对手。” “有司空相助,曹公哦不,是陛下,必能一统天下!” “所以,我陆家愿意全力追随司空!” 徐然微笑点头。 “你倒是实诚。” “听说过投名状吗?” 陆逊一怔,疑惑道:“司空说的是……绿林之人入伙之时,所签的生死状?” 徐然微笑颔首。 陆逊是个聪明人,当即表态道:“司空尽管吩咐!”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不论是什么任务,他都必须抓住。 徐然点头道: “如果我没记错,陆家是靠做茶叶生意起家的吧?” “伯言觉得,我这新茶怎样?” 陆逊恍然大悟,指着眼前的茶水道:“这茶……” 徐然微笑饮茶,不置可否。 陆逊与陆泽对视一眼,皆大为震惊。 “这茶是司空所制?”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其实,早在两人落座时,就闻到了茶叶冲泡后散发出的,那股沁人心脾的清香。 两人还有些惊讶,这是什么茶,怎地如此味美? 只是碍于颜面,没有问出口。 徐然端起茶杯,凑在鼻下轻轻闻了闻。 “二位觉得我这茶,可有何不同?” “比之江东市面上的茶,又如何?” 徐然笑吟吟看向二人。 陆泽率先开口道:“此茶香气馥郁,口味非常醇正,更难得的是汤水清澈,滋味厚 重!” 陆逊接着补充道: “此茶色泽金黄,汤水浓郁,绵甜甘醇,沉香凝韵!” “总结起来,可归纳为四个字:厚、醇、润、软!” 徐然微微点头。 想不到陆逊还是个品茗高手。 厚、醇、润、软,四字可谓概括了炒茶的精髓。 “敢问司空,此为何茶?” “是如何制作而成的?” 陆泽迫不及待地问道。 “咳咳!” 陆逊不瞒地瞪了弟弟一眼。 君子不夺人所好。 茶叶生意,利润惊人。 如此机密之事,岂能贸然询问? 陆泽也意识到了,忙尴尬地解释道:“司空恕罪,我只是一时好奇。” 徐然摆摆手道: “无妨,此茶名为……就叫绿茶吧。” “普通的茶叶,都是直接晒干而成的,此茶乃炒制而成,故称炒茶法。” “关于炒茶法的诀窍,稍后,我会告诉伯言。 “而这,正是我要伯言纳的投名状!” 啊? 陆逊更加懵逼了。 陆家是做茶叶生意的。 陆逊深知,炒茶一出,将一骑绝尘! 市场上的所有茶叶,都无法与之相争。 这其中的利润…… 咕咚! 陆逊禁不住咽了口唾沫。 他简直不敢想象! 可以预见,若是能掌握炒茶法,陆家将直接登山再起。 而且,短时间内财富积累的数量,就会超过陆家最鼎盛之时! 这明明是恩赐啊! 怎么能说是投名状呢? 陆逊又惊又喜,同时又满是疑惑。 “请司空示下!” 陆逊太过激动,直接起身,整了整衣襟,双手垂拱,郑重一揖。 徐然摆摆手,示意他落座。 “陆家做茶叶生意,要用我提供的五铢钱。” 兖州已经铸造了大量的伪五铢钱。 徐然也派人秘密在江东散发,但受限于这个时代落后的商品经济,钱币流通的速度 太慢了。 若是按这个速度下去,要以经济战阻断江东,恐怕要三五年时间。 要加快钱币流通速度,茶叶生意,无疑是一个极好的选择。 炒茶价格昂贵,普通百姓喝不起,提前就做了客户筛选。 用来收割江东的大户,真是再好不过了. “这……” 陆逊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徐然不仅免费教授他炒茶之法,甚至连做茶叶生意的本钱,也要替他出了? 这……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好事? 陆泽却是听出了其中的关键,试探着问道:“司空的五铢钱?” 徐然赞许地看了他一眼。。 “月英,拿几枚五铢钱来。” 随着徐然的吩咐,黄月英手托着一个木盘,盈盈走上来。 她将几枚五铢钱,放在了陆逊和陆泽的眼前。 黄月英知道今日徐然要招待陆氏兄弟,特意做了梳妆打扮。 她本就是个小美人, 一番打扮之下,更显明媚动人。 黄家在荆襄也是名门望族,她自幼受父亲黄承彦教导“八五零”,一举一动都颇具大 家闺秀的风范。 加上进入青春期后,身体发育迅速。 黄月英已显露出美人坯子的潜质。 陆逊暗暗赞叹,司空就连婢女也是如此绝色啊! 幸亏今日前来,献上的是琴谱。 若是带美人来,呵呵,那可就闹笑话了。 送上的美人,竟是连司空的婢女都比不过? 黄月英送上五铢钱后,径自来到徐然身旁,很自然地给他添了一杯茶。 陆逊眼巴巴望着,等待着黄月英上前给自己倒茶。 岂料,黄月英给徐然倒完茶,径自乖巧地站在了他的身后。 人家压根就打算给他们两人添茶。 陆逊是个聪明人,当即就察觉到了其中的蹊跷。 这个美貌的小丫头,绝非徐然的丫鬟! 看她的行为举止,不可能不知道待客之道。 但人家眼里,分明就只有徐司空一人。 一瞬间,陆逊想通了。 传言徐司空喜好雏鸟,果然如此啊。 意识到黄月英是徐然的禁脔后,陆逊赶紧收回了目光,不敢再看她。 “伯言,可觉得此铜钱有何异样?”徐然问道。 陆逊将两枚铜钱捏在手中,仔细看了又看,又掂了掂。 没发现有何异常啊! “司空,这不就是大汉常见的五铢钱吗?” “在下眼拙,并未看出有何异常。” 陆泽也皱眉道:“司空,这钱币除了成色极新之外,难倒还有什么不同?” 徐然笑着点了点头。 “二位,你们身上可有五铢钱?” “不妨比对一番。” 陆逊和陆逊闻言,纷纷从口袋中掏出几枚铜钱,拿在手中仔细对比起来。 “这……” “重量似乎有些轻?” 陆逊率先发觉了不对劲。 陆泽经他提示,也发觉了异常,也连连点头。 “不对比的话,还真发现不了。” “不过……钱币用的久了,有些耗损,也属正常。” 听着两人的回答,徐然微笑点头。 “这种钱币一旦受潮就会生锈、腐蚀、散碎,成为一堆碎屑。” “江东即将迎来梅雨季,所以,这种钱币的使用时效,最多只有三五个月。” “陆家做茶叶生意,必须要用我提供的五铢钱。” “陆家要用这些钱,大量采买江东的粮食、布帛、铁器、盐糖等物资,运往荆州。” “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掏空江东豪门、世家的存粮。” “这,便是我要你纳的投名状!” 嘶! 听着徐然平静的语气,陆氏两兄弟对视一眼,皆心惊不已。 这是要他们陆家自绝于江东啊! 陆家这么干,等于是把江东所有的豪门、世家、大户全给坑了啊! 这要是让人知道了,陆家祖坟还不得让人给刨了啊! 徐司空是想掏空江东的战略物资,陆家是他选中的执行人。 且不管徐司空最后的目的能否达成,陆家只要这么干了,就等于彻底绑在徐然的战车上了。 一旦事情泄露,江东将再无陆氏容身之地。 “这……” 陆泽嘴角不自觉抽搐了两下。 饶是他加入满宠的情报机构后,已能修炼到喜怒不形于色,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 但骤然听到徐然的计划,也是被吓了一跳。 “在下谢司空信任!” “陆家将誓死追随司空!” 陆逊即刻起身,恭敬地躬身行礼。 他的声音很大,隐隐有些发颤0……… 陆泽惊愕地看了兄长一眼。 怎么这么痛快就答应了? 这可是关乎陆家生死存亡的抉择啊! 一旦失败,陆家将被江东豪门群起攻之,死无葬身之地! 第324章 顾家是主做粮食生意的吧? “陆泽!” 见弟弟犹自坐着不动,陆逊不由皱眉,低声斥责。 迎上兄长蕴藏深意的目光,陆泽猛然惊醒。 他慌忙起身,躬身效忠:“陆家随时听候司空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一丝冷汗,从他背后渗出。 陆泽悄悄咽了口唾沫。 幸亏兄长反应机警。 此时他才意识到,陆家已在鬼门关前晃悠了一圈! 徐司空将如此机密之事,告知他兄弟二人。 若是他们敢拒绝,焉能活着离开这里? 甚至说,但凡他们表现出一丝的迟疑,让徐司空感觉信不过。 那今日,也将是他陆家兄弟的死期。 不为我所用,必为我所杀! 徐司空向来杀伐果断,绝不会犹豫。 对此,陆泽心中十分清楚。 “呵呵,快快落座,不必如此客气。” 徐然压了压手,示意两人坐下。 他赞许地看了陆逊一眼,微微颔首。 陆家遭逢大难,险些倾覆。 陆逊与自己年纪相仿,也就十七八岁,却能撑住大厦将倾,的确有其4.7过人之处。 别的不说,只这份反应能力,就足够敏捷。 嗯,是个可以栽培的苗子。 最主要的是,陆逊是刘备的克星。 可以说,刘备的皇帝梦,就是让陆逊给粉碎的。 “世人皆知,江东有四大豪门:顾、陆、朱、张。” “既然现在顾家排在最前,嗯,就先从顾家着手吧。” “顾家是主做粮食生意的吧?” “他有多少粮,我们收多少,高价收购!” 陆逊连连点头。 高价? 尼玛,你这是空手套白狼! 出了别院。 陆逊已经有些醉意。 陆泽将他搀上马车。 陆逊醉醺醺道:“用不了多久,我陆家将成为江东第一豪门! 益州,刺史府。 “老爷,张永等人又来堵门了!” “今天来的人特别多!” “老奴粗略数了下,少说有……五十多人!” 管家气喘吁吁地前来禀报。 说话的时候,他小心地瞅了自家老爷一眼。 自姓徐的捐钱跑路之后,刘璋隔三差五地就被张永等世家“登门拜访”。。 刘璋虽是益州刺史,但却拿张永等世家无可奈何。 张永等益州世家,都有几百年的历史,势力盘根错节。 若是一味用强,只怕会招来反噬。 何况,此事本就是他们刘氏兄弟理亏。 所有益州人都知道,姓徐的是刘瑁的至交好友! 虽然刘瑁也被坑的极惨,几乎倾家荡产,也是最大的受害者之一。 但外界根本不信! 甚至有人怀疑,这就是刘氏兄弟和姓徐的,联手做的套。 其目的就是收割益州所有世家大户! 起初,刘璋还苦口婆心地解释一番。 但各大世家的损失,都是实实在在的,岂是刘璋道歉、赔罪就肯善罢甘休的? 张永等人要的是挽回损失。 要挽回损失,除非把徐然抓回来。 刘璋能有什么办法? 难不成他还敢出兵,打到兖州,去将徐然抓回来? 后来被烦得实在受不了了,刘璋就索性闭门不见,对外声称是身体抱恙。 其实身体抱恙,也是真的。 这几个月来,刘璋暴瘦了二十斤! 自他入主益州以来,这是所遇到的最大的危机。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刺史刘璋闻言,脸色顿变。 这么多的人,怕是要闹事。 管家小心地看了刘璋一眼,试探着说道:、 “依老奴看,若是老爷不给他们一个交待,只怕……” “只怕,明日来的人会更多!” 刘璋神色一凝,瞪着老管家。 他知道,老管家不是在危言耸听。 张永等世家,几代人的积累, 一夜间被席卷一空。 换成谁,也受不了。 听说有人都开始绝食了。 “多事之秋啊!” 刘璋揉了揉眉心,长长地叹息。 近来汉中张鲁蠢蠢欲动,大战一触即发。 本想筹备军粮以御敌。 谁成想,军粮没筹到,还惹得一身骚! 玛德,都是刘瑁这个蠢货! 要不是他得瑟地炫耀赚了多少钱。 要不是他向自己大力举荐徐日安。 不对,应该是徐然! 我刘璋,堂堂益州刺史,又怎会和一个假商贾发生交集? 又怎么授命徐然帮他筹措军粮? 这不是开门揖盗嘛! 刘璋悔不当初。 砰! 气愤至极的刘璋,就手中的竹简直接扔了出去。 “来人!” 随着刘璋的怒吼,两名卫士急忙进入屋内。 “去将刘瑁给我抓来!” 两名卫士一愣,抬头看向自家大人。 刘瑁那不是你弟弟吗? “还愣着干嘛?没听见吗!” 刘璋阴沉着脸。 “啊……是!” 两名卫士不敢迟疑,慌忙领命而去。 刘璋又看向管家,怒气冲冲道: “你去告诉张永他们,本官今日就给他们一个交待!” “来人,取我盔甲来!” 半柱香的功夫过后。 益州刺史府,府门前。 府门前的台阶上,刘璋全副盔甲,手持马鞭,满脸杀气。 台阶下,是张永等世家之人。 他们一个个神情憔悴,但眼中皆满是不忿之色。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望向同一个方向--刺史府的大门。 大门的房梁上,吊着醉醺醺的刘瑁! 刘瑁是被人从青楼的床上,给拎过来的。 自从家产被掏空后,刘瑁心痛的难以入眠,每每响起就有种想死的冲动。 于是只能纵情声色来麻痹自己。 刘璋用马鞭指着刘瑁,大声道: “诸位!你们不是要交待吗?” “今日我刘璋,就给你们一个交待!” 说完,他怒气冲冲地提着马鞭,径直走到刘瑁身前。 马鞭高高扬起,狠狠地抽在刘瑁身上,发出啪的响声。 啊! 刘瑁的酒瞬间醒了大半,发出凄厉的惨叫。 “大哥,你这是作甚?快放我下来啊!” “ 啊 ! ” “别打……啊!” 啪! 啪! 啪! 刘璋无视兄弟的惨叫求饶, 一鞭接着一鞭,狠狠地抽着。 打了三十多鞭子后,刘璋累得直喘粗气。 早年间,他也是领兵打仗的人,气力浑厚。 这几鞭子都是卯足了力气抽的。 毕竟,张永等人都在看着。 而刘瑁就是个纨绔子弟,哪里受过这种罪? 此刻,已经痛得昏厥了过去。 他全身上下,除了脸,已经没一处好的皮肤了。 “来人,泼醒他!” 刘璋犹不解气。 一名士卒上前, 一盆冷水泼上。 刘瑁哎呦一声,悠然醒转。 睁开眼的第一幕,就看到了兄长再次扬起了马鞭。 “大哥!” 刘瑁带着哭腔,要不是被吊着,恨不能给兄长跪下。 “老爷,再打下去,二老爷就要没命了!” 管家上前,拦住了刘璋。 “是啊大人,不能再打了!” 刘璋的夫人等人,也纷纷上前劝说。 “不行!” “这孽畜犯下此等滔天过错,岂能饶他?” “张族长,你们来打!” “看见没,这里还有刀剑!” “要是还不解气,你们就活刮了他!我刘璋绝不袒护!” 刘璋看向张永等人,掷地有声。 “这……” 吴家家主等人皆面面相觑。 张永冷哼一声。 刘璋这分明是在惺惺作态。 谁真要是一刀捅死了刘瑁,刘璋不跟他拼命才怪! 明知道,众人不敢打杀刘瑁,还故意这么说,这不是故意恶心他们嘛。 “几位家主,咱们走。” 张永眯眼看了一眼刘璋,拂袖离开。 “难道就这么算了?” 吴家家主快步追上张永,面露不忿。 “哼,算了?” “刘璋这是摆明了要抵赖!”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只能用自己的法子了!” 几位家主一喜,忙追问道:“张兄可是已有了主意?” 张永停下脚步,左右看了看,确定都是信得过的人后,低声道: “咱么一起去找法正大人。” “法正大人是赞成联合汉中张鲁的。” “刘璋不敢对姓徐的用兵,但张鲁敢啊!” “刘璋如此昏庸、懦弱,不配为益州之主!” 当夜。 益州,刺史府。 法正深夜拜见刘璋。 “大人,徐然掏空益州经济,旨在为武力夺取益州做准备。” “用不了多久,兖州曹军必然会来攻我益州。” “益州已经空了,连军粮都凑不齐,若是曹军大军压境,益州城不攻自破啊!” “需要及早防范啊!” 法正没有过多地客套,开门见山地点出了益州目前的处境。 刘璋叹息道:“我又何尝不知,我也想做好准备,可……我能有什么办法啊!” 法正沉声道: “联合张鲁,才能保住益州!” “我知主公与张鲁素来不和,但张鲁的威胁远不如徐然。” “若与张鲁联合,主公仍是益州之主。” “可若是被徐然攻下益州,主公将是何身份?” “两害相权取其轻啊,主公!” 刘璋沉默,皱眉不语。 法正没有继续劝说,静静地看着他,等候他的决策。 良久之后,刘璋 一拍桌子道:“我意已决,联合张鲁,抗击徐然!” . 益州,法正的府邸。 法正下了马车,缓步走入府邸。 刚刚进入大厅,张永等人就疾步迎了上来。 “大人,如何?” 张永率先开口。 其他几位家主,也纷纷看向法正,满脸期待。 家族财富被席卷一空,若是无法挽回损失,他们这些世家,很快就将沦为平民。 只要有一丝一毫的希望,他们就不会放弃。 第325章 为何要舍近求远,去往益州呢? 法正微微点头道: “我已说服主公,主公答应了和张鲁联手。” “明日,主公就会派人去给张鲁送信。” “夜已深了,众位家主请回吧。” 张永等人大喜,纷纷朝法正道谢。 法正微笑颔首,目送众人离开。 “大人明知张永等人的目的,为何还要帮他们?” “刘璋虽是庸主,但张鲁也非明主。” “引张鲁入蜀,非明智之选。” 说话之人,是法正府上的一名幕僚。 法正望着张永等人离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嘲讽。 “我岂会不知那些商贾的心思?” “我又岂会不知张鲁的野心?” “此人自称是留侯张良的十世孙,是天师道教祖张陵之孙。” “靠着这两层关系,他自创了五斗米教,自称师君。” “其实,是想效仿当年的黄巾张角!” 那名幕僚一愣,疑惑道:“原来大人都知晓,那你为何还要这么做?” 法正笑道: “和张鲁合作,只是一个幌子。” “刘璋虽怯懦,但起码仁慈,张鲁?呵呵,杀人不眨眼!” “我法正岂会认这样的人做主公?” “张永等人想利用我,我也可以利用他们给刘璋施压。” “我真正的目的,是要邀请刘备入益州!” “不论是刘璋,还是张鲁,都不是徐然的对手.. 。” “刘备虽屡败于徐然之手,但普天之下,能和徐然对弈的,刘玄德是为数不多的一 个。” “而且,刘备有能力入益州!” “现在的益州,就是一座空城,谁先到,益州就是谁的。” “最重要的事,刘备与张鲁不同,他是外来户,想要坐稳益州,离不开益州本地官 员。” 还有一句话,他没说。 而他法正,将成为益州的二号人物! 丹阳郡。 刘备手中的羊皮地图,又看了看眼前的使者,心中惊疑不定。 诸葛亮站在他的身侧,细细地看着桌上的益州山川地形图,连手中的羽扇都停了。 “主公,这的确是益州的地图,而且地形地物、山川险要绘制地极为精准!” “有此图在手,要进入益州,难度降低了许多啊!” 诸葛亮小声提醒刘备。 刘备心中大为激动,脸上却不动声色。 诸葛亮明白他的担心,微微点头。 “你说,你家大人是法正,法孝直?”诸葛亮轻摇羽扇,审视着对方。 使者点头道:“正是。” 诸葛亮摇头道: “法正颇得刘璋器重,委以重任,为何要叛他?” “如今我主雄踞江西、江东,坐拥六郡之地!” “为何要舍近求远,去往益州呢?” 使者正色道: “我家大人说了,刘玄德乃命世英才,而刘璋无明主之能!” “若刘玄德肯来益州,那么我家大人可为内应,协助夺取益州。” “而以益州的富庶为根本,凭借天府之国的险阻,成就大业,易如反掌!” 诸葛亮轻摇羽扇,微笑摇头。 “就这?” 使者又道: “我家大人还有一个条件。” “我家大人有个妹妹,尚未婚配,听闻刘将军尚未娶妻,希望能嫁给将军为妻。” 闻听此言,诸葛亮终于微微点了点头。 只有利益,才是最稳固的合作基础。 若是法正什么要求都不提,他可不敢与之合作。 焉知对方不是故意证他? 刘备听了半天,终于开口道:“益州现在真的空了?” 他说的空,指的是钱粮。 使者露出一丝苦笑,声音中饱含愠怒。 “徐子玉不当人子!” 当下,使者便将徐然在益州的所作所为,大致讲了一遍。 使者的家族也算当地富户,损失也是极为惨重。 刘备和诸葛亮听得瞪大了眼睛。 嘶! 两人皆是心惊不已。 徐子玉的坑人的手段都不带重样的啊! 平心而论,若是他们遇到了,也有极大可能会中计。 徐子玉此人当真是妖孽啊! 政治、军事、经济无一不精。 益州天险,已近百年没有战事。 想不到,徐然竟能另辟蹊径,从内部掏空了它! 堪称神鬼莫测啊! 诸葛亮暗暗惭愧,自叹不如。 刘备苦笑道:““~如此说来,即便我入主益州城,得到的也只是一座空城?” 使者一愣,忙解释道:“益州乃天府之国,自古富庶,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复元气。” 只是这话,连他自己都不信。 那些世家,可都是经历了几代人的积累啊。 “好,你回去告诉孝直,这份人情我刘备会记住。” “若我能入益州,孝直当为首功!” 使者满意地离开了。 “主公,决定取益州了?” 待使者走后,诸葛亮问道。 刘备道: “我们在江西虽势如破竹,拿下了六郡之地,但除非能一统江东和江西的十个郡, 否则无险可守!” “益州的富庶与否倒是其次,主要是有剑川这种天然的屏障,易守难攻。” “人言蜀道难行,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就算徐(赵王的)子玉再如何厉害,也打不进 来。” 刘备自出道至今,最大的忌惮就是徐然。 他数次被打回原形,都是直接或间接地拜徐然所赐。 长江就是阻挡徐然的天然屏障。 但江西和江东之间,并无阻隔。 莫看现在刘备占据着优势,大有一统两江之势。 但那是因为孙权的大部分兵力被赤壁的曹兵牵制了。 而只要不能彻底灭了孙权,对方就能随时反扑。 就像当初孙策没能剪灭袁胤,现如今被其反攻一样。 从军事方面来看,益州的地理位置要远胜过丹阳郡。 诸葛亮点头道尾: “主公一旦拿下益州,就具备了和曹操、孙权平起平坐的资本!” “则三足鼎立之局,成矣!” “夺取益州,比夺取江东六郡,更为重要!” “主公,尽快发兵吧!” 吴郡,城南别院。 徐然听着从益州传回的八百里加急情报,冷哼一声。 刘璋要与张鲁联合了? 刘璋这是与虎谋皮啊。 法正果然还是要引刘备入川。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我徐子玉辛苦经营,掏空了益州,你刘备却想摘取胜利果实? 敢从虎口里夺食吃? 你刘备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啊。。 看来江东的数场胜仗,让你又重拾信心了。 不知为何,穿越到这个时代之后,徐然特别爱收拾刘备。 可能是刘备的那种虚伪,让他感觉厌恶。 “告诉益州的密探,继续监视,如有异动,迅速来报。”徐然吩咐道。 密探领命,躬身退下。 有了陆家的协助,得力于茶叶生意的火爆,伪造的五铢钱在江东的流通速度,加快 了数倍。 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就能将江东掏空了! 嗯,是时候先去把益州收了。 等益州的事情解决完,再回头收拾江东,刚刚好。 “来人!” 一名虎豹骑士卒,闻言迅速跑了过来。 “去赤壁告诉夏侯惇,让他做好撤兵准备。”徐然吩咐道。 “ 是 ! ” 没有过多地询问,虎豹骑士卒领命立刻就动身了。 负责驻守赤壁的主将是夏侯惇,副将是张辽。 现在的刘备,已经基本具备了和孙权叫板的实力。 徐然决定撤去孙权的掣肘,让他牵制住刘备。 只要孙权没了后顾之忧,是绝对会第一时间解决刘备的。 到时候,刘备还想去取益州? 呵呵,先应付了孙权再说吧! 离开江东之前,还有最后一件事未了。 那就是迎娶二乔。 三日之后。 整个吴郡城都轰动了。 乔府之外围满了前来看热闹的百姓。 江东最富盛名的二乔在今日出嫁。 而且,姐妹二人嫁的还是同一人! 这对于精神生物无比匮乏的百姓而言,绝对是百年难遇的盛事。 这种热闹,绝不可错过。 因为围观的群众太多,都惊动了官府。 最后是衙役们出面,这才强行开辟出了一条路。 否则,连娶亲的队伍,也进不来了。 徐然骑着高头大马,胸前带着大红花,带着虎豹骑扮作的娶亲队伍。 围观之人议论纷纷。 “嗨,我江东二花,竟是被一外乡人给娶走了,真是……唉!” “此人看着仅弱冠之龄,是什么来历啊?” “能入得乔老太公法眼的,能是一般人?” “只看这份风姿,就不是一般人家!” “说的是啊, 一般人敢和吴侯、大都督抢媳妇?”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这是齐人之福啊!” 迎着众人羡慕的目光,娶亲队伍浩浩荡荡地进入了乔府。 而此刻的大都督府。 周瑜站在廊下,晒着太阳。 经过数日的调养,他已能下床走路了。 这些天喝冬凌草熬得药,生吃吃冬凌草,他感觉自己都快成兔子了。 “咳咳!贺礼准备好了吗?” 周瑜望着城南方向,问道。 管家忙道:“早就备好了,只是公子你这身体……” 周瑜摆摆手道: “无碍。” “徐司空于我有救命之恩,今日是他纳妾的日子,我不能不去。” 老管家点了点头,没有再劝。 他知道自家公子的性子,嫉恶如仇但也有恩必报。 而且, (cefb)自己公子看上去,似乎有心事。 稍稍一想,老管家恍然大悟。 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第326章 喜娘,去迎新娘子入门。 徐司空今日要娶的是大乔和小乔。 而小乔,那是自家公子钟情之人啊! 眼看着心爱的女人嫁给了别人,还得到场祝贺,搁谁能能好受? “咳咳,老奴先退下了。” 老管家察觉到事情不妙,赶紧溜了。 周瑜的确有心事,但却不是老管家想的那样。 周公瑾是心怀天下的人,岂会为了一个女子而耿耿于怀。 真正令他担忧的是,欠了徐然天大的人情,该如何还? 徐然的拉拢之意,他心知肚明。 尽管他辞去了大都督之职,面对孙权,他也没有丝毫的留念。 但毕竟江东军中的一干弟兄还在。 而且,他周瑜生在江东,长在江东,是地地道道的江东子弟。 徐司空有鲸吞江东之志。 拿下江东,是迟早的事。 届时,他周瑜该如此自处? 江东父老,又会如何评论他周瑜? “唉!” 周瑜叹了口气,左右为难啊。 同时刻的吴侯府。 丫鬟正在服侍孙权更衣。 鲁肃垂手站在一旁,与孙权商议着政事。 “子敬,徐子玉虽为司空,但我乃吴侯,他纳妾,我为何非要前去祝贺呀?” “更何况……” 孙权想说:更何况他娶的是大乔! 我心爱的女人啊! 鲁肃自然知道他想说什么,于是劝慰道: “主公,国事要紧啊!” “咱们此去,名为祝贺,实则是与徐司空商议,赤壁退兵一事。” 孙权摇头,冷冷道: “徐子玉此人,不见兔子不撒鹰,要他主动撤兵?” “若是没有天大的好处,他肯答应才怪!” 谈及此事,孙权也有些汗颜。 当初徐然吞并赤壁,还是因为孙刘联盟。 结果…… 想起刘备的所作所为,孙权就恨得牙痒。 鲁肃继续劝道: “徐司空新纳两房美妾,心情大好,说不定就答应了呢。” “再者说,徐子玉毕竟是朝廷的司空,他在我江东娶亲,于情于理,主公也该去送 上贺礼。” “否则,别人会说我江东不懂礼数。” 孙权无奈道: “反正我要是不去,你会一直说下去的。” “那还等什么?走吧!” . 吴郡城,城南别院。 从三天前开始,黄月英就在指挥布置婚房。 小院内外全都系上了红色的丝带,到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氛。 这处别院,本就是徐然临时买来落脚的-。 房子其实不算-新,也不算大。 但经过黄月英的精心布置,可谓是焕然一新。 尤其是两间新房,布置得极为精巧。 突出一个喜庆的大红色。 房间内的秀床上,挂着红色的帷幔,床上铺着红色的被褥,没有一丝的褶皱。 房间内梳妆台、浴桶、桌案一应俱全。 房间内插着鲜花,花香四溢,沁人心脾。 甚至就连新婚之夜的白布,都准备好了,隐秘地放在了枕头的底下。 这两间婚房,黄月英不让下人们动手,几乎全是她一点点布置起来的。 此时,黄月英站在院门前,踮起脚尖,望着北方。 “嗯,算算时辰,司空该回来了。” 她正张望着,远处街道响起敲锣打鼓的声音。 然后就看到了迎亲归来的队伍。 徐然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最前面。 他的身后,跟着两顶轿子,自然就是大乔和小乔了。 再往后,是跟着看热闹的百姓。 熙熙攘攘的队伍, 一眼望不到头,真是好不热闹! 黄月英怔怔望着, 一时竟有些出神。 如果此刻坐在轿子里的人是我,那该多好啊…… “黄姑娘?” 门口的老妈子,已经喊了她数声,但她愣是没有听见。 最后老妈子只得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黄月英这才反应过来,顿时满脸羞红。 哎呀,羞死人了! 黄月英啊黄月英,你在想什么呢! 黄月英捂着有些发烫的脸颊,快步跑进了院子。 老妈子一脸懵逼,急忙喊道:“黄姑娘,这个灯笼挂哪里啊?” 大汉极为重视礼仪流程。 尤其是娶亲这样的大事。 “新娘子来喽!” 人群中有人大喊了一句,顿时引起一片骚动。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朝着同一个方向望去。 两乘花轿的前方,是骑着高头大马的徐然。 他本就英俊潇洒,再着一身火红色喜袍,当真是丰神玉朗,唇红齿白。 路边围观的人群中,有不少小媳妇、大姑娘。 不少女子都在偷瞄着新郎官。 “人言二乔国色天香,新郎官也是一表人才啊,瞧这模样、这气质!” “哎呀,如果早几年,我也愿意嫁他!” “我听说新郎官姓徐,可是大有来头哩!” 路人们议论纷纷,啧啧赞叹。 虎豹骑士卒抬着花轿,非常平稳,健步如飞。 大乔和小乔各自坐在花轿中,听着外边的议论, 一颗芳心砰砰直跳。 姐妹二人心中充满了激动、憧憬和窃喜。 这一路走来,两人坐得屁股都快麻了,但却依旧不敢也不愿移动分毫。 临上轿子之前,老妈子特意交待了,这是老祖宗传下的归于,寓意是夫妻相敬如 宾,举案齐眉。 按照江东的规矩,新娘子一旦上了花轿,就不能动弹、不能说话。 要一直等到进了洞房后,新郎来解下红盖头,方能说话。 “到了,到了!” 人群中有人高喊。 大乔和小乔,感觉到轿子停下来了。 徐然微微一怔。 接下来的环节,似乎是要迎新娘子进门了。 可他今日是一下子迎娶了两个啊! 是先将大乔领进门,再回来领小乔? 还是将大乔和小乔, 一同领进门? 咳咳! 徐然求救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他在寻找黄月英。 “让一让,让一让!” 黄月英满头大汗,拽着一名老者,分开人群挤了出来。 老者是主持礼仪的司仪,刚才愣是没挤进来,急得团团转。 “落轿!” 老者匆忙整理了下衣襟,慌忙喊道。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花轿落到了地面。 “喜娘,去迎新娘子入门。”老者又吩咐道。 然后就见四名浓妆艳抹的半老徐娘,扭着腰肢走了出来。 四名喜娘分两拨,分别迎向两顶花轿。 大乔和小乔各自身穿凤冠霞帔,由喜娘搀着,朝房内走去。 两人虽都带着红盖头,看不见容貌,但那宽大的喜袍依旧难掩其曼妙的身姿。 香肩细腰,曲线玲珑。 即便不看脸,也能感觉到二女身上那种妩媚多姿! 大乔年长,高妹妹一头,虽有长裙遮挡,但也能看出两条修长的大长腿。 两女的腰身比例都极佳,是妥妥的模特身材。 “天生尤物!” “红颜祸水!” 人群中有人啧啧感叹。 接下来就是拜天地的那套流程。 一整套流程走下来,徐然累得都快走不动路了。 拜堂成亲的仪式过后,二乔就被送入洞房了。 而接下来,徐然就要开宴招待各方来贺之宾了。 宴厅中,徐然坐主桌。 紧挨着他的左右手边,分别是孙权和周瑜。 孙权的身后,依次坐着张昭、鲁肃等人。 周瑜的身后,则坐着程普、黄盖等辞职的老将。 双方面向而坐,针尖对麦芒,气氛很是尴尬。 “公瑾看上去气色好了许多,看来身体已经痊愈了啊!” 孙权强忍心中的不悦,硬挤出一丝微笑。 人前他需要保持吴侯的颜面。 “不劳吴侯挂念,在下身体好得很!” 周瑜知道他是表面功夫,都是做给别人看的,只是淡淡回应。 不动声色间,他对孙权的称呼已由“主公”改为了“吴侯”。 “司空,公瑾敬你!” 不再理会孙权,周瑜起身率先敬酒。 随后,陆续有人敬酒。 不一会的功夫,徐然就开始醉了,似乎连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了。 当然他这是装醉。 毕竟, 一会还有入洞房。 早点装醉,才能早些离场。 孙权瞅准机会,端着酒樽,上前道:“司空,双喜临门啊,我敬你!” 说着,仰头干了樽中酒。 徐然来者不拒,同样干了。 孙权拉着徐然,絮絮叨叨地胡侃。 后面还有好多人等着敬酒,但碍于孙权吴侯的身份,谁也不敢上前打扰。 说着说着,不知怎的,就扯到了赤壁屯兵之事。 “司空啊你看,你在这娶妻纳妾,好不自在,可赤壁的将士们却是背井离乡。” “赤壁大军已待了很长时间了,将士们也想家了,让将士们回去歇歇吧。” 孙权在一点点试探,小心观察着徐然。 徐然摆摆手,醉醺醺道:“你给我十万石粮草,我就撤军!” 孙权又惊又喜,忙故意提高声音道:“司空此言当真?” 不等徐然回答,他又补充道: “十万石粮草,我明日就派人送往赤壁!” “此事就此说定, 一言为定!” 十万石粮草,虽不是小数目,但对孙权来说,能换来曹军退兵,简直是太值了! 周瑜看着孙权激动莫名的样子,嘴角微微泛起一抹弧度。 以徐子玉千杯不醉的酒量,就喝了这么点,又岂会醉? 你以为在算计徐子玉的时候,实不知,早已入了对方的圈套。 不一会儿。 徐然就装作喝醉了,被赵云搀扶着回了后宅。 接下来就是最后 一 步,入洞房! 刚刚埋进后宅,就听一个脆脆的女声在嘀咕: “他今夜岂不是要入两次洞房?” “平日里又不练武,也不知他吃不吃得消。” “要不要给他熬些补气的药汤呢?” 黄月英低着头,心事重重地走了出来,差点与两人撞上。 徐然尴尬不已。 赵云假装什么也没有听见,扭头看向 一 旁 第327章 夫君怎么还未起床? “啊,你……”。 突然撞见徐然,黄月英俏脸飞红。 “咳咳!” “黄姑娘,这两日辛苦你啦!” “等忙完这些,我一定单独摆宴席,专门感谢你!” 徐然佯装没有听见,慌忙岔开话题。 “嗯嗯!” 黄月英胡乱应了两句,低着头,匆匆跑开了。 “司空,末将告退!” 赵云也急忙退了出去。 偌大的后宅院子里,只剩下徐然一人。 他看着眼前的两间婚房,有些犯难。 哎呀,今夜要入两次洞房啊! 大乔是姐姐,按理说,应该先去她的房间。 可两间婚房前,并无标记,哪一间才是大乔的房间呢? 若是走错了,也不“四二三”好再退出来啊! 要不……问下她们姐妹,可不可以一起来? 哎呀,太渣了、太渣了! 徐然内心中对自己一阵谴责。 到底先去哪个房间呢? 第一发和第二发,肯定是有区别的。 算了,不想了,就从左往右,先去左边的房间吧! 轻轻推开房门, 一阵若有若无的女子体香,沁入鼻中。 嗯,真香! 徐然迈入房中,反手将门关上。 房间中,端坐在床榻之上的大乔,听见开门声,娇躯明显微微一颤。 火红的绣衣,鱼尾一样的裙摆,凤冠霞帔上镶嵌着明珠点缀。 徐然将乔嫌的凤冠摘下,那张娇媚如天仙的面容,顿时露了出来。 一头青丝般的秀发如瀑布一样垂下,更增添了几分性感和妩媚。 乔嫌悄悄看了夫君一眼,脸蛋儿酡红如熟透的苹果。 媚眼如丝,似有万千风情。 眼前的俊秀少年,将会是她往后一生将要服侍的男人。 “夫君。” 乔嫌低声轻轻地唤了一句,俏脸之上又泛起两朵桃花。 “ 嗯 ! ” 徐然勾起她的下巴,仔细看着她,眼神中充满了征服欲。 而乔嫌脸颊顿时感觉发烫得厉害,就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一盏茶后。 乔嫌红着脸蛋,难掩羞涩。 她将头埋在徐然的怀里,轻声道:“夫君……” “ 嗯 ? ” 徐然应了一声。 “天不早了,妾身……妾身的妹妹姒儿,还在等着。” 说到后来,乔嫌的声音已几不可闻。 “噢。” 徐然哦了一声,险些忘了,今晚还有一个洞房! 乔嫌立刻起身,只着绯红色亵衣,帮徐然拿来了衣服。 因为起的急了,脚下一软,娇慵无力的她,险些栽倒。 吱呀! 徐然轻轻推开了小乔的房门。 或许是有些累了,坐在床榻之上的小乔,正斜靠在床边。 听见开门声,她立刻端坐起了身子。 而等到徐然将她的红盖头取下的时候,发现乔姒贝齿轻咬嘴唇,乌溜溜的大眼中满 是幽怨。 “夫君,为何先去了姐姐的屋子啊?” 乔姒嘟着,妩媚中更添几分调皮。 等待的时候,小妮子的心情是有些忐忑的。 乔姒对自己的容貌极为自信。 但隔壁的,是她姐姐大乔啊,那是万中无一的绝色佳人啊! 她无意与姐姐争宠。 但很怕夫君会被姐姐迷住,忘了她还在等着。 “额……” “后面的才沾光呢,以后你就知道啦!” 徐然一边说着, 一边放下了秀床左右的罗幔。 第二日。 黄月英看着满桌的早餐,饿得肚子咕咕叫。 她时不时地抬头看看太阳。 “都已经快要午时了。” “还不起床!” “哼,徐府日上三竿的规矩要改改了。” 这些时日以来,吃早饭的时候,都是她陪徐然一起吃的。 所以,她习惯性地等徐然来一起用膳。 此时,大乔莲步轻摇地走了过来。 “黄姑娘。” 乔嫌矮身行礼。 她听徐然说起过黄月英的身份,知道她不是徐府的下人。 黄月英忙起身还礼。 但张了张嘴,竟不知该怎么称呼对方。 “你我年纪相仿,妹妹不要见外,叫我乔嫌就好。” “听夫君说,昨日布置婚房,成亲仪式全是靠妹妹操持…… “乔嫌谢过妹妹!” 说着,乔嫌再次矮身行礼。 “哎呀,不用客气的。” 见乔嫌如此郑重其事,黄月英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说完,她朝乔嫌身后望了望。 发现只有她一人。 乔嫌下意识地回头,满是疑惑。 噢,原来他昨晚睡在小乔姑娘的房中! 因为乔嫌是单独出现的。 而小乔和徐然,尚未现身。 看到黄月英狡黠的眼神,乔嫌恍然大悟,俏脸微红。 是啊,夫君怎么还未起床? 昨夜夫君离开后,她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隔壁有没有动静,她也没听见。 该不会折腾了一宿,起不来了吧? “夫人。” “黄姑娘。” 赵云匆匆走来,分别向二人抱拳施礼。 “司空还未起床?” 赵云不会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乔嫌不明所以,粉脸通红,期期艾艾地不知该如何回答。 黄月英忙替她化解尴尬道:“是有事要找司空商量?” 赵云点了点头。 黄月英重新看向乔嫌。 乔嫌一慌,轻声道:“妹妹为何这般看我?” 黄月英笑嘻嘻道:“难不成,我去叫司空起床呀?” 乔嫌恍然大悟。 两人这是要她去妹妹房间,叫他们起床! 可是…… 但那毕竟是妹妹的房间啊! 虽说姐妹情深,但这种时候,就算是亲姐妹也要回避的嘛。 毕竟昨夜,夫君是在妹妹房间留宿的。 自己一早去敲门,搞不好会被误会吃醋呢! “夫人,军情紧急,烦请尽快通报司空。” 赵云是个直男,似乎并未察觉到乔嫌的难处,还在催促。 乔嫌轻轻地嗯了一声,脚下却未移动分毫。 想想,这个院中,也只有她去是最合适的。 若是院中有丫鬟,派丫鬟去,最为合适。 没有丫鬟,就只能夫人出马了。 反正赵云等人,是不敢去敲门的。 若是打扰了大人的早课,那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鲁肃背着双手,在厅内走来走去。 看上去颇为焦急。。 上赶着来给徐然送粮草,还得等他起床。 这叫什么事嘛! “鲁大人,先喝点茶。” 赵云去给鲁肃斟茶。 “赵将军,不必客气啦!” “我这肚子里,已经全是茶水了。” “司空这茶,的确清香无比,可喝多了,也撑得慌啊!” 鲁肃拉着赵云,苦笑不已。 “徐府的规矩不是日上三竿嘛,赵将军,你看这都快要午时了。” “昨日酒席之上,司空可是当着所有人的面,亲口答应的吴侯。” “他该不会是反悔了,故意躲着我吧?” 徐然一直不露面,鲁肃难免心生怀疑。 昨日徐然大婚,喝得醉醺醺的时候,孙权趁机提出请求撤去赤壁驻扎的曹军。 没想到,徐然竟然一口答应了下来。 条件是提供十万石撤军所需的粮草。 这让孙权又惊又喜。 回去后,他立刻让鲁肃着手操办此事。 十万石粮草,相当于江东一郡的赋税收入,不是个小数目。 但可以换来曹兵退军,江东君臣都认为很值! 只要曹军撤走,没了后顾之忧,江东就可以腾出手来,专心对付刘备了。 赵云抽回手来,微笑道:“鲁大人多虑了,徐司空一言九鼎,你且再稍后片刻。” 此事徐然与他说过,赵云知道此事势在必行。 “哎呀,子敬,让你久等了!” “昨日贪酒,多饮了几杯。” 两人正说着话,门外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 鲁肃忙回头望去。 只见徐然淡笑着,大步走了进来。 “拜见司空!” 见徐然终于露面,鲁肃大喜,忙躬身行礼。 多饮了几杯? 谁不知你徐司空海量啊,恐怕是昨夜两场洞房,累着了吧? 他看得出,徐然并非是有意躲着自己。 又瞧他哈欠连连的样子,顿时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子敬,坐。” “这么急找我,所为何事啊?” 徐然大马金刀地坐下, 一边招呼鲁肃落座。 “吴侯早已备好了十万石粮草,让在下来问问司空,何时启程送去赤壁?” 鲁肃是个实在人,没有客套,开门见山。 “噢,这事啊!” “这么快就备好了?吴侯的效率可真高啊!” “那子敬认为,什么时候合适?” 徐然又把问题抛了回去。 “这……” 鲁肃一愣。 “司空,实不相瞒,刘玄德在江西一带已成做大之势。” “若是再不加以限制,恐怕我江东就要危矣!” “在下恳请司空,早日撤军。” 徐然点了点头,鲁肃倒是实诚。 “好,事不宜迟,那现在就出发吧!” “啊,这……” 鲁肃又是一愣。 “怎么,子敬有异议?” 鲁肃慌忙摆手,连声道:“没有,没有!” 稍微一顿,他忙又道: “在下替我家吴侯,谢过司空!” “哦,在下这就回去安排。” 说完,鲁肃急匆匆离开了。 等鲁肃走后,徐然看向赵云道:“蔡玉那边回信了吗?” 早在数日前,徐然就安排人去了荆州,让蔡玉安排荆州水师在逍遥津渡口接应。 这么做,是为了以防万一。 从江东撤离,要走水路。 走水路,就必经逍遥津渡口进入长江。 而只要到了长江之上,就算安全了。 荆州水师,不弱于江东。 赵云道: “蔡夫人派了使者前来, 一切都已安排妥当。” “届时,蔡瑁会亲自率军前来迎接。” 第328章 立军功的机会来了。 徐然点了点头。 蔡瑁亲自前来,这倒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那可是荆州十万水师的大都督。 蔡玉派他来,足见对此事的重视。 要是放在后世,蔡玉的年纪连少妇都算不上。 二十六七的年纪,刚好是研究生毕业。 但在这个时代,已是妥妥的少妇了。 这个时代的女子,普遍十五六岁就嫁人了。 就如小乔。 这也是曹操为什么喜好人萋的原因。 因为人萋,往往都是三十左右的年纪。 正是女人一生中颜值、气质、身段、体力的巅峰时期。 蔡玉也算是数得着的没人,可惜在最美的时光却要一生守寡。 万恶的封建社会啊! 徐然爱莫能助,也只能在心底叹息。 收拢思绪,徐然又吩咐道: “告诉夏侯惇,江东的十万粮草一到,即刻动身,前往益州。” 赵云领命,恍然大悟。 原来司空索要粮草,是为大军征讨益州所用。 若是赤壁驻军,有了粮草,就不用返回兖州补给了。 如此一来,至少可以节省一个月的时间。 可谓一举两得! 此时,黄月英端着一个木盘,走了进来。 她将一碗药汤放在徐然桌上,轻声道: “这是补肾养气,固本培元的。” 徐然看着这一碗黑漆漆的药汤,还有种淡淡的草木清香。 “咳咳。” 徐然干咳两声,掩饰尴尬。 这么明显吗? 我脸色有这么差嘛…… 他本想说,我不需要,但却是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哈欠。 昨夜他入了两次洞房,今早又巩固了两次。 大乔去喊他的时候,被他拉入房中,又上了一次早课。 此时还真有些脚步虚浮呢。 徐然尴尬道:“哎呀,其实……我并不太需要,不过既然月英姑娘一番苦心,我 就……” “这是大乔姐姐,托我给你熬的!”黄月英嘟囔道。 刚刚鲁肃到访,黄月英和大乔都未现身奉茶,就是去做这个了。 “大人,陆泽求见。” 此时一名虎豹骑前来通报。 徐然抬眼看去,瞥见陆泽已站在门外等候了。 他端起药碗,直接一口干了。 “哎呀,小心烫!” 黄月英慌忙上前,想要阻止。 咕咚! 徐然皱眉一口咽下,果然是有些烫。 “哎呀,烫着没有?” 黄月英气得轻轻跺脚。 她下意识地掏出手帕,想要替徐然擦拭嘴角,但上前了一步,又退了回来。 哼,他刚取了两房美妾,这是她们的分内之事,与我何干? 见徐然并无大碍,黄月英这才收拾了药碗,端着走了。 出房门的时候,她与陆泽擦身而过。 陆泽嗅了嗅鼻子,是草药的味道。 “黄姑娘,司空生病了?” 黄月英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径自离去了。 陆泽眨了眨眼,望着少女气鼓鼓的背影。 自己好像并没有得罪过她呀…… 吴侯府。 鲁肃匆匆赶回,将徐然答应即刻押送粮草去往赤壁的事,简要说了一遍。 “徐司空也要离开江东了?”。 骤闻这个消息,孙权又惊又喜。 这个瘟神总算是要离开了。 赤壁曹军撤走,徐子玉离开江东,这是双喜临门啊! 孙权大为激动。 所有的掣肘都没了,幸福来得太突然。 没了后顾之忧,他终于可以去和刘备大干一场了。 “来人,速召韩当将军前来议事!” 周瑜、程普、黄盖三人挂印离去,韩当是唯一可以委以重任的主帅。 孙权踌躇满志,摩拳擦掌。 在他看来,立军功的机会来了。 只要打败刘备,收回失去的两郡,乃至拿下丹阳, 一统江东六郡! 届时,他将创下父兄都未曾有的伟业! 以后谁还敢说他孙权,是靠父兄荫庇,捡了个吴侯? 最重要的是,之前周瑜率军出战,被刘备大败而回。 虽说是刘备临阵倒戈,勾结袁胤。 但周瑜战败,也是不争的事实。 而现在周瑜负气请辞,江东官员议论纷纷,暗地里有不少人指责孙权。 而这一切,都源于他没有军功,根基不稳。 尤其是军中,多是一些骄兵悍将。 这些大老粗的理念非常简单,强者为王。 能打胜仗,就是唯一的标准。 周瑜的权威,就是通过一场场的胜仗,积累起来的。 而这,正是孙权最为欠缺的。 此次周瑜请辞,就是孙权最好的机会。 届时,所有的军功都将是他的。 只此一战,他将稳坐江东之主的位子。 日后不管谁请辞,谁敢撂挑子不干,他都不怕! 到时候,他会用手指着对方的鼻子骂:爱干干,不干滚! “主公,徐子玉昨日刚纳了两房美娇妾,为何如此匆忙就要离开江东?” “而且他这么痛快就答应了撤去赤壁守军。” “恐其有诈啊!” 说话的是长史诸葛瑾。 诸葛瑾是诸葛亮的兄长,曾经也算是孙权的肱股之臣。 他和鲁肃,都是孙权极为信赖之人。 但自刘备叛变之后,诸葛瑾的处境就变得十分微妙了。 顶着诸葛亮大哥的头衔,江东文武视他为内奸,怀疑他暗中通敌。 否则,何以解释,被徐司空虐成狗的刘备,到了江东竟会屡战屡胜? 明显是有人在通风报信! 要不是孙权一直压着此事,诸葛瑾早就被处死了。 如今的诸葛瑾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今日孙权召他前来议事,诸葛瑾预感到,再不做出点功绩来,恐怕孙权就要拿他开 刀了。 这些时日,诸葛瑾闭门在家,置身事外。 有些事,反而看得更加清楚。 听闻吴侯以十万石粮草,换来曹军退兵后,他就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了。 闻听诸葛瑾说话,立时有人反对道: “徐子玉托名大汉司空,实为汉贼.. !” “这样的祸害留在江东,我主寝食难安。” “现在他要走了,能有什么阴谋?” “诸葛瑾,莫非你还不愿姓徐的离开江东?” “哼,我看你是想用姓徐的,继续牵制我江东大军,好为刘备争取时间吧!” “谁不知你的兄弟诸葛亮,乃是刘备的军师?”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诸葛瑾你想要里通外敌吗?” 说话的是西曹掾阚泽。 阚泽博学多才,被称为“今之仲舒”。 同属孙权的谋士,诸葛瑾的排名仅次于张昭和鲁肃。 除去诸葛瑾,阚泽的地位就能再进一步。 一番话说下来,阚泽已经给诸葛瑾扣上了通敌的帽子。 众人早对诸葛瑾有意见,见阚泽开喷,纷纷跟进。 刘备的反叛和攻城略地,或多或少都损害了他们的利益。 他们不能拿刘备怎么样,还不能拿诸葛瑾开刀嘛。 一时群情激昂,纷纷要求处置诸葛瑾。 诸葛瑾的冷汗刷得一下就下来了。 早知道还不如不说呢! “肃静!” “议事本就是各抒己见嘛。” “子瑜你且说说看。” 关键时候,孙权出手制止了众人。 鲁肃微微点头,嘴角微扬。 主公的驭人之术又精进了。 放任同僚攻讦诸葛瑾,适时地出手拉一把。 这将会令诸葛瑾感恩戴德,效死力! 果然,诸葛瑾闻言,感激地看了孙权一眼,正色道: “主公明鉴,诸葛瑾全家老小系数都在吴郡,我得主公赏识,怎会去做那背主小 人!” 略微顿了顿,他才开始解释道: “徐子玉之所以撤军,是想让江东和刘备火拼,他好坐收渔人之利,这个大家都知 道。” “但除此外,恐怕他还有其他打算!” “在下猜测,徐然要对益州用兵!” “主公还记得前两日,从益州传回的消息吗?” “益州的财富,被一个叫徐日安的人卷得底朝天!” “徐日安连起来,不就是……徐然!” “所以我断定,徐然此去,定是要取益州!” 随着诸葛瑾的分析,厅中有不少人开始议论起来。 这个时代信息传输效率极慢。 益州的事情,前不久才传到江东。 此事,在座的有不少人都知道。 韩当沉声道: “子瑜的意思是,徐子玉着急取益州,本来就打算从赤壁撤军?” “咱们白送给了他十万石粮草?” 武人说话,总是那么直接。 诸葛瑾忙道:“韩将军,在下可不是那个意思。” 这话是你说的,我可没说! 尼玛! 方才主公还为,用十万石粮草换来徐然退兵,而沾沾自喜。 你这转身就来打脸。 果然,孙权的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 他看向诸葛瑾的眼神,已经变得锐利起来。 我为你解围,你却反过来阴我? “~主公,我… …” 诸葛瑾慌忙想要解释。 孙权却摆了摆手,不想听他再说。 议事继续进行。 半个时辰后,议事结束。 待赤壁曹军退去后,撤回江东的精锐部队,交由韩当率领,去镇压刘备。 诸葛瑾遭受挫败,低头不语,再没发一言。 等到议事结束,众人纷纷散去。 “子瑜,你留一下。” 孙权却单独留下了诸葛瑾。 等大家都走了后,孙权微笑道:“方才你似乎有话要说?” 诸葛瑾拱手道:“主公,在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孙权道: “此间只你我二人,法不传六耳,你尽管说。” “不管你说的什么,本侯恕你无罪!” 诸葛瑾这才试探着说道: “前些时日,先主公遗孀张氏和孙绍公子突然失踪。” 第329章 绝不可用江东的官军。 “而主公又遭受了无妄之灾,城中还有流言蜚语。” “公瑾、程普等军中宿将纷纷请辞。” “江东被搅成了乱局。” “这个时候,徐子玉抽身离开……主公,你不觉得,这一切太过巧合了吗?” “这种种的事情,看似偶然和意外,但却似乎都(钱李的)和徐子玉有着隐隐的联 系 ! ” “自他来到江东后,短短数月,江东就成了现在的烂摊子。” “这与益州的情形,何其相似?” 孙权听他分析,脸色渐渐变得凝重。 他被人下黑手痛殴的事,其实在江东官场上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大家早就传开了。 平心而论,诸葛瑾的分析不无道理。 其实,孙权也怀疑过是徐然下黑手。 “主公,宁可杀错,绝不放过!” “若是让徐子玉离开了江东,再想下手,就没有机会了!” “我们可以假冒是刘备的人,毕竟,刘备曾派人刺杀过徐然,他是有过前科的!” “如此一来,若能杀掉徐然,自然最好,江东再无心腹大患松。” “若是没能杀掉他,也可嫁祸给刘备,让徐然的怒火去向刘备发泄!” “而徐然此人,有仇必报!” “他想让江东和刘备死磕,我们也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为了澄清嫌疑,诸葛瑾也是拼了。 你们不是怀疑我私通刘备吗,那我嫁祸刘备,总可以洗脱嫌疑了吧! . 事实上,孙权不是没想过趁机除去徐然。 徐然乃是曹营的二号人物,杀了他,能极大地削弱曹营的力量。 但徐然至江东前,朝廷就放出了话。 严格说来,是曹操对外放出了话:。 若是徐司空在江东少了一根毫毛,朝廷必将马踏江东! 所以说,孙权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自鼓楼比试,大乔选择了徐然的那一刻起,孙权就起了杀心。 现在听诸葛瑾说,那朝自己下黑手之人,也可能是徐然。 孙权心中杀意弥漫,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诸葛瑾说的对。 不管,那晚是不是徐然对他下的黑手。 他都不能让徐然平安离开江东。 这是刘备干的,与他孙权无关! 只要完全撇清了干系,料想曹操也无话可说。 要撇清干系,就不能留下痕迹。 绝不可用江东的官军。 有了! 孙权很快想到了一个合适人选。 片刻之间, 一个江上截杀的初步方案,已在孙权脑中成形。 一条长江,成为横亘在荆州和江东六郡之间的一道天堑。 在古代,缺乏坚船利炮的年代。 这种天然的地理屏障,就是冷兵器难以逾越的天险。 正是因为有长江阻隔,所以荆州和江东世代为仇,却是谁也奈何不得谁。 长江之上。 荆州两万水师精锐,逆水而行。 水师大都督蔡瑁站在船头,眺望着一望无际的辽阔江面。 这种战船,带有货舱,可载人,也可运粮,是荆州的主力战船。 在顺风的时候,升起船帆; 在逆风的时候,使用船桨,二十支船桨同时划动,速度也是不慢。 这样的一艘战船,最多可搭载一百多人。 现在江面上有二百多艘这样的战船,浩浩荡荡,蔚为壮观。 江面上,时不时有商船、渔船出现。 远远地望见蔡瑁的水师队伍,纷纷避让。 唯恐因避让不及,被撞翻。 “还要多久,到达江津渡?”蔡瑁皱眉问道。 自出发以来,都是逆风、逆水。 虽然他已提前了一天出发,但这个速度仍旧有些慢了。 “回禀大都督,还要一天一夜。”副将回答。 蔡瑁不悦道: “怎么这么慢?” “传令下去,二十人一组,每个时辰换一班,人休息,船不休息!” “日夜兼程,务必要在明日一早,抵达江津渡!” “若是耽误了行程,夫人怪罪下来,连我也要受罚。” 那副将闻言,缩了缩脖子。 蔡夫人的雷霆手段,军中无人不知。 就连蔡瑁都坦言,不敢捋蔡玉胡须。 “末将领命!” 副将急忙下去传令。 吴郡,城南别院。 徐然要求轻装上阵,所有不必要的东西, 一律不带。 为了方便赶路,府中的三位女眷,全部女扮男装,扮作徐然的书童。 这样一路上,也方便照顾徐然的起居。 大乔、小乔和黄月英三女,与徐然同乘一辆马车。 五百虎豹骑,将马车护在中间。 赵云亲自驾车,防止出现意外情况,可贴身护卫。 虎豹骑则由孟旭指挥。 大部队天一亮就出发了,出了吴郡城门后,就全速朝着江津渡的方向进发。 不知为何,自今早醒来开始,徐然就有种隐隐的不安。 就连做早课的时候,也比往常的时间短了。 大乔什么都没说,只是央求黄月英,出发的时候,带上几副固本培元的草药。 “夫君,喝口茶吧。” 大乔拿过一个水囊,递了过来。 徐然随手接过,拔下塞子,凑到嘴边。 嗯?不对啊! “这……” 徐然讶然地看向大乔。 淡淡的草药清香,这味道有些熟悉啊。 这与洞房的第二日早晨,黄月英端给自己的那晚草药一样! 大乔脸色绯红,悄悄朝他眨了眨眼。 “夫君, 一会儿就凉了。” 还有一句,她没说。 一会儿凉了,药效就减弱了。 徐然顿时明白,原来是早课之时走神,以至于质量不高,而大乔误会他吃不消了…… “姐姐装的是热水吗?” “我也要喝。” 小乔不明所以,扭头问到。 大乔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忙又拿出一个水囊,递给了妹妹。 小乔接过,咕咚咕咚喝了两口。 “这本来就是凉的啊!” 小乔拿着水囊,不解地看向徐然。 “姒儿,去给夫君拿点肉干来。” 大乔忙吩咐妹妹,防止她继续追问。 “哦!” 小乔哦了一声,起身去找吃食了。 噗嗤! 黄月英实在没忍住,掩嘴偷笑。 “那个……嫌儿,其实为夫今早是……” 徐然还没说完,大乔就急了,忙起身道:“夫君,我为你捏捏肩。” 借着按摩的机会,她慌忙凑到徐然耳后,低声道:“夫君,黄姑娘还在呢!” 徐然一阵苦笑。 这药就是黄月英熬的,她岂会不知是做啥用的? 也罢,有病治病,无病强身嘛! 咕咚喝了一口,徐然将水囊递还给了大乔。 谁知,大乔接过,也小口地抿了几口。 黄月英诧异地看了大乔一眼。 你说是为司空准备的,该不会是你自己需要吧? 队伍在官道上奔驰。 马车中坐着三女,虽三女并未多做打扮,但车厢内仍是弥漫着一股胭脂水粉的香 味。 徐然上前,掀开门帘,站在赵云驾车的位置。 清风吹拂,神清气爽。 徐然站在前方,衣袂飞扬,俊美异常。 赵云侧头看他一眼,小声提醒道: “司空,如今已是初秋时分,风急且凉,这般吹风,小心生了风寒啊。” 徐然微笑道: “子龙一直坐这,不也没事嘛。” “我虽不像子龙一样习武,但身体健康,吹点风,不要紧的。” 说完,他俯身将小乔刚拿出的那一包肉干,递给了赵云。 赵云忙接过,心中一阵温暖。 “子龙,我怎么感觉你话里有话呢!” 徐然俯身,看向赵云。 赵云专心驾车,不与之对视。 刚欲回话,突然,前方的孟旭,发出一声怒吼:“全军戒备!”. 孟旭怒喝声响起的一瞬间,五百虎豹骑立刻开始变换队形。 一半的虎豹骑拱卫在马车周围,另一半迅速集结在孟旭身后,摆出冲锋的阵型。 赵云蹭得站起, 一脚挑起车辕上的龙胆亮银枪,横握手中。 “司空,请快进入车厢。” 赵云挡在徐然身前,虎目扫视四周。。 “有人想要截杀我?” 徐然皱眉。 这倒是有些出乎~了他的预料。 望着前方黑压压的队伍,少说也有-三五千人。 这么大的阵仗? 呵呵,看来对方深谙虎-豹骑的战力啊。 若是来的人少人,根本无济于事。 而此刻,他们的位置,距离江津渡还有一个时辰的路程。 刘备? 这是徐然脑中闪过的第一个怀疑对象。 毕竟,之前对方就曾刺杀过他。 这个人有前科,是重点嫌疑人。 再者,如今的江东,刘备也拥有两个郡县。 从客观情况来看,他也是具备刺杀条件的。 张飞死于自己之手,刘备为兄弟报仇,也符合常情。 徐然转身,进了车厢。 倒不是因为怕死,而是他在外面,会影响赵云。 “夫君,出了什么事?” 大乔满脸关切。 车厢中,三女的目光都落在徐然身上。 “没什么,几个山贼小喽啰而已。” 徐然话音刚落,马车突然加速,猛地向前冲去。 小乔一个不稳, 一头闯入了徐然的怀中。 “司空,坐稳了,末将要冲阵了!” 马车外传来赵云的大喝声。 三女闻言,脸色大变。 冲阵? 这是有人要伏杀他们?! 黄月英突然想起长江之上的那场截杀,身体不受控制地簌簌发抖。 父亲的死,再次浮现在她眼前。 “黄姑娘?” 大乔发觉了她的不对劲,轻轻拉了拉她。 黄月英却如受了惊的小鹿, 一把甩开她的手,朝前跑去。 第330章 悍不畏死,死也不退! “月英!” 紧急时刻,徐然一手揽住了她的细腰,将她死死抱住了。 “没事,有我在,你不会受到伤害的。” 选轻抚她的后背,温声安慰。 徐然根据前世看过的影视剧推测,黄月英应该是得了应激性创伤综合征。 呜呜! 黄月英扑在徐然的怀中,嘤嘤哭泣。 大乔和小乔连忙上前, 一左一右地扶住了黄月英。 “黄姑娘,没事了。” 大乔轻抚黄月英的素手,但美眸却饶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同为女人,她的第六感告诉她:黄月英的确是受了惊吓,但似乎刚刚就恢复了。 哎,夫君年少多权,誉满天下。 只怕日后身边少不了莺莺燕燕啊…… “保护司空!” 马车外,陡然响起赵云的怒吼。 铛! 紧接着,传来一声尖锐的金石交击之音。 砰、砰! 头顶传来两声闷响。 徐然等人下意识地朝马车顶望去。 上面似乎有人! 马车仍在疾驰,车厢上方站着两人。 一人是手持龙胆亮银枪的赵云。 另一人一身华服, 一手持刀, 一手拎着一根银色链刀。 “阁下是何人?胆敢刺杀当朝司空!” 赵云枪尖遥指对方,杀意弥漫。 他的眼神少有的冷厉,战意急速飙升。 刺杀徐然,已经犯了他赵云为数不多的逆鳞。 赵云脱身对敌,立刻就有一名虎豹骑飞跃到马车上,接替他来驾车。 “驾!” 那名虎豹骑挥舞马鞭,狠狠抽打着拉车的四匹马。 马儿吃痛,骤然加速狂奔。 “你又是何人,武艺不错嘛!” 锦服汉子冷眼看向赵云,凛然不惧。 赵云冷哼一声,长枪刺出,直刺对方心口。 至此危急关头,他可没心思跟对方报家门。 对手武艺不俗,赵云要速战速决,将其擒杀! “来得好!” 锦服汉子大吼一声,提刀迎击。 在他大刀砍出的一瞬间,瞳孔陡然一缩。 眼前的银色枪尖, 一分为七,分刺他七处要害。 锦服汉子明知这是对方的虚招,只有一枪是真实的,但以他的目力,居然分不清对 方的哪一枪才是实诏! 退! 一个念头在锦服汉子脑中闪过。 他不敢硬接,只得飞身后撤。 马车本就不大,他这一撤,顿时就坠落了马车。 在他下车的瞬间,顿时明白,对方这奇幻无比的一枪,旨在逼他离开马车。 这才是对方的目的。 好厉害的枪法! 锦服汉子下车的瞬间,夺过一匹战马,纵马疾驰,狂追马车。 而此时,已有四名虎豹骑纵马冲了上来,迎击锦服汉子,掩护马车撤离。 “挡我者死!” 锦服汉子被虎豹骑士卒阻拦,眼睁睁看着马车离自己越来越远,咆哮怒吼。 他右手持刀,左手缠着银色链刀。 长刀劈杀,链刀飞舞。 只片刻功夫,骁勇善战的虎豹骑就有四人被他斩落马下。 锦服汉子本以为,这般凶狠的斩杀,会令对方忌惮,让出一条路。 哪知眼看同袍被杀,更加激起了这些士卒的血气。 又有十几名虎豹骑士卒怒吼着冲来。 眼看着马车就要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锦服汉子气急,纵马狂冲,手中银色链刀上下翻飞,所过之处,非死即伤! 但每当他斩杀完阻击的虎豹骑士卒,立刻就有新的虎豹骑冲来,继续阻拦他。 竟是悍不畏死,死也不退! 嘶! 锦服汉子倒吸一口凉气。 何人竟能训练出这样一支部队? 有这样的护卫队,只怕今日难以完成任务了。 “驾!” 马车狂奔。 那名驾车的虎豹骑士卒站在车辕上,嗓子都喊哑了。 赵云仍持枪站立在马车之上,虎目扫视四周,寻找着可能威胁到马车的刺客,准备 随时出手。 他站在高处,自然成了箭矢的靶子。 时不时有飞箭射来,但都被赵云拨枪磕飞。 “孟旭,开路!” 赵云一声沉喝。 他站在车顶,看得更远。 前方有数百步兵,结成了军阵,准备截杀他们。 刚刚截杀他们的第一波是骑兵。 骑兵过后是步卒。 这说明,只要冲过这波步卒,就能冲出包围了。 而此地本就距离江津渡口不远。 再有一盏茶时间,就能抵达渡口了。 按照约定,蔡夫人派出的荆州水师,应该在那里等候了。 只要上了船,有荆州水师护航,就安全了。 “虎豹骑,随我杀敌!” 孟旭怒吼, 一马当先,大刀所过之处,哀嚎一片。 “虎豹骑!” “虎豹骑!” “虎豹骑!” 四下里响起无数虎豹骑士卒的呐喊声。 所有骑兵朝着同一个方向聚集,在马车前形成一个冲击阵型。 马车中,三女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徐然神色肃然,眼中杀意一点点凝聚广. “拦住他们!” 锦服汉子纵马紧追,大吼下令。 他一甩银链子,将之缠绕在手臂之上,再抖手甩出。 哗啦啦! 裹挟着银链子的响声,飞刀脱手飞出,在半空中发出一道耀眼的白光。 噗嗤!。 飞刀正中一名虎豹骑后心。 巨大的力道,直接洞穿了他的铠甲,从后背刺入,从胸口贯出。 锦服汉子头也不回,抖手收回链刀,继续驰骋。 虎豹骑的最前方,孟旭已经杀红了眼。 他的大刀不知砍翻了多少敌人,刀刃已经卷了,崩出几个豁口。 砰! 孟旭一“九六零”刀劈翻一名敌人, 一招鹞子翻身, 一只脚挂在马鞍上,俯身抄起一 杆长枪。 “兄弟们,死战!” “莫要辜负了大人!” 孟旭大吼, 一马当先,长枪疯狂挥舞,所过之处无人可挡。 在他身后的虎豹骑,扯着嗓子呐喊:“死战!” “死战!” “死战!” 这哪里是人,分明是一群饿狼! 敌军的将领,早已摆好了步兵的防御阵型。 远远望见虎豹骑冲来,当即沉声道:“弓手戒备,引箭!” 吱、吱、吱、吱! 弓弦拉满,发出吱呀的声音。 “放!” 随着敌将一声令下,天空顿时一暗,箭雨如雨点簌簌落下。 不等孟旭下令,冲锋的虎豹骑士卒已自动分散开,躲避箭雨。 唯有护卫马车的几十名虎豹骑不曾躲避,或持盾牌,或用兵器磕飞箭矢。 一轮箭雨过后,是数十名虎豹骑士卒被射落马下。 其中有一半是护卫马车的。 但虎豹骑冲锋的速度不减反增。 这是最为正确的做法。 只要速度够快,冲到近前,弓弩手就失去了远程攻击的优势。 而一旦步兵被骑兵近身,对步卒而言,那就是灭顶之灾。 孟旭看着身旁的同袍倒下,睚眦欲裂。 虎豹骑自创立之初,就是负责执行最严峻、最危险的任务。 虽不断有人战死,不断补充新人进来。 但今日的恶战,无疑是建营以来伤亡最大的一次。 不少老卒都在这场战斗中殒命。 “虎豹骑,冲锋!” 孟旭怒吼。 “)中锋!” 他的身后响起一片此起彼伏的声音。 虎豹骑的悍勇,显然超出了敌将的预料。 “快,放箭!” 敌将的语气已不复刚才的从容。 按照他的预料。 方才一波箭雨,至少能让对方的一半骑兵折损。 而且会打乱骑兵的冲锋阵型,降低他们的速度。 但显然,他错了! 虎豹骑只折损了数十人,而且冲锋的速度不减反增! “这他妈是什么部队?!” “放箭!” “快特娘给我放箭!” 敌将惊怒交加,夺过一张弓,拉弓如满月,嗖得一声射出。 利箭正中一名虎豹骑士卒的咽喉。 中箭的士卒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跌落马下。 敌将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但还不等高兴,突然他瞳孔陡然一缩,脸色骤变。 嗖! 一杆长枪如利箭般从半空中,划着抛物线朝他射来。 等他发现之时,枪尖已经到了眼前。 噗嗤! 势大力沉的长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身体,将他钉在地上。 孟旭冷哼,劈手重新夺过一柄长刀,挥舞着杀向前方。 方才他将长枪当做标枪,猛力投掷了出去。 虎豹骑士卒看到这一幕,纷纷振奋精神,嘶吼着向前冲去….… “郭副将阵亡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敌方步卒阵营顿时一片骚动。 眼看着凶悍的虎豹骑就要冲到近前了,已经有人开始跑了。 赵云站得高,看得远,瞥见一处防守薄弱的地方,枪尖一指,大喝道:“往那里突 围 ! ” 孟旭听到指令,立刻率队改变方向。 这个地方本就防守薄弱,被虎豹骑全速冲击下,瞬间土崩瓦解。 虎豹骑所过之处,如砍瓜切菜。 敌方士卒自乱阵脚,越是慌乱,越是没有章法。 士卒之间相互推操、碰撞,谁也跑不出去。 孟旭手起刀落,每一刀挥出,必有一名敌方士卒毙命。 一条血路,硬生生被杀了出来。 锦服汉子在后方看到,气得哇哇大叫。 “不要乱,不要乱!” 兵败如山倒,溃败势已出现,又岂是他所能阻止的。 孟旭一马当先,在前方开路。 突然,他的眼前霍然一亮。 眼前是一片阔野,再没了敌军。 冲出来来了! 突出重围了! 孟旭急忙回头望去。 只见赵云已经从马车车顶跳下,站在车辕前,重新接管车夫的位置。 第331章 有仇必报,绝不隔夜。 “孟将军,前方就是江津渡了!” “护卫司空要紧,切勿恋战!” 赵云马不停蹄,继续驾车狂奔。 他知道,虎豹骑折损了这么多兄弟,孟旭作为主将,绝咽不下这口恶气。 生怕他会意气用事。 孟旭虽心中不忿,但也只能以大局为重,这是为将者的基本素养。 他立刻调整阵型,将主力部队集结在马车之后,充当殿后。 而此刻,江津渡口的战船上。 蔡瑁拄刀而立。 一名亲兵禀告道:“将军,前方好像有战事发生!” . 战事? 蔡瑁一凛,顺着亲兵手指的方向望去。 果然,隐约能看到人马窜动。 只是距离太远,根本看不清楚混战的双方是谁。 “快,立刻派人去岸上察看!” 蔡瑁即刻下令,脸上写满了焦急。 若是徐司空出了什么查错,回荆州后,姐姐蔡玉能活刮了他。。 停靠在渡口的一只战船,立刻跳下一队士卒,快步朝前奔去。 在他们的视线中, 一辆马车飞快驶来。 那驾车的马夫,站在车辕前, 一手攥着马缰, 一手握着长枪。 刺眼的阳光下,长枪银光闪闪,杀气腾腾。 驾车的赵云,眉头紧皱。 他看到前方又出现了一队士卒。 下意识地,他举起了手中长枪。 区区十几名士卒,凭他手中长枪,可直接斩杀冲过。 在双方距24离还有十几步远的时候。 领头的荆州士卒,终于看清了那车夫竟是赵云。 他与赵云在荆州曾见过。 龙胆亮银枪标志性太强,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而眨眼间,赵云已驾车冲到了近前,手中长枪闪电般探出,只取敌将首级。 “赵将军,是自己人!” 那名荆州将领一边快速躲闪, 一边扯着嗓子大喊。 赵云的枪尖在快要逼近对方咽喉的时候, 一个斜撩,堪堪避开,扫向一旁。 咕咚! 荆州将领咽了口唾沫,冷汗瞬间浸透了全身。 “张校尉?” 赵云也认出了对方,忙得猛拉住缰绳,止住了马车。 身后不断有虎豹骑赶来,纷纷驻足,环绕在马车四周,凝神戒备。 张校尉看着浑身浴血的虎豹骑,瞠目结舌。 “赵将军,你们这是?” 马车门帘掀开,徐然弯腰出来。 他环顾四周,目光——扫过虎豹骑将士。 粗略估算,最少折损了几十人。 虎豹骑可是全军选拔,乃是精锐中的精锐。 很多人在虎豹骑中,只是一名普通的士卒,但放在一般军中,至少也是百夫长的级 别。 一战损失了几十名百夫长! 虎豹骑是徐然一手组建的,他心痛啊。 “拜见徐司空!” 张校尉眼见徐然无恙,顿时心安。 “蔡都督的水师,已经在江津渡口等候了。” “司空,快快登船吧!” 张校尉望见,远处又有敌方兵马追来,急忙催促。 徐然微微颔首,吩咐道:“马上护送夫人们登船。” 张校尉急忙领命,正要动身,却见徐然直接从马车上跳下。 众人皆是一愣。 “虎豹骑将士们听令!” 徐然背负双手,目光凛然,环视众士卒。 “末将在!” 孟旭大声回营。 “在!” “在!” 虎豹骑士卒纷纷大声回应。 赵云跟随徐然时间较长,对于他的脾气秉性更为了解一些。 以徐司空的脾气,有仇必报,绝不隔夜。 今日吃了这样一个大亏,他岂会善罢甘休? 逃走? 这绝非徐司空的行事风格。 赵云握紧了长枪,战意激昂。 方才战斗之时,他的任务是保护司空, 一直没有正式加入战斗。 徐然扫视着虎豹骑,高声道: “今日,是尔等扬名天下之时!” “此战过后,天下当知虎豹骑之威名!” “千军万马避虎豹!” “给我歼灭他们!” “我,就站在这里,等你们归来!” 随着徐然的话音落下,虎豹骑将士纷纷呐喊: “千军万马避虎豹!” “千军万马避虎豹!” “千军万马避虎豹!” 徐然的目光,落在孟旭身上,沉声道:“听明白了吗?” 孟旭傲立马上,将手中大刀倒插入地,然后恭敬拱手,大声道:“末将领命!” 然后他转身朝向一众虎豹骑士卒,嘶吼道:“兄弟们,随我去为死去的兄弟们报 仇 ! ” 轰! 所有虎豹骑士卒在同一时间,调转马头。 轰隆隆! 数百铁骑,朝着来时的方向杀了过去。 孟旭冲在最前方, 一马当先。 没有人呐喊,但那股强烈的肃杀之气,却是令荆州的张校尉等人都感到发自心底的 胆寒。 虽只有数百铁骑,但那冲天的气势,却如千军万马! “子龙!” 徐然喊住了正要纵马疾冲的赵云。 “生擒那敌将来见我!” 他要知道,这场刺杀是谁安排的。 他要揪出那幕后之人,让对方付出代价。 “末将领命!” 赵云拨转马头,纵马奔驰。 荆州张校尉等人,站在原地, 一时有些错愕。 徐然回头,淡淡的目光瞥向他。 张校尉一个激灵,这才反应过来。 他朝徐然拱了拱手,立刻跳上马车,驾车朝渡口驶去。 “夫君!” 小乔掀开门帘,满脸担忧。 “姒儿!” 大乔将她一把拽了回来。 “夫君,妾身在渡口等你!” 大乔望了一 眼徐然。 等不到夫君前来,她们绝不会登船. “司空呢?!” 蔡瑁早已登岸等候。 见马车中只有三女下来,顿时就急了。 张校尉指了指远处道:“司空……在前方督战。” “督战?” 蔡瑁眼睛一瞪。 “胡(闹)……咳咳!” 蔡瑁下意识就要爆粗口,意识到失言后,立刻干咳来掩饰尴尬。。 “快请三位夫人上船。” “命将士们下船,随我去支援司空!” 蔡瑁是又惊又怒。 徐司空这次撤离,果然是遭到了伏杀。 但明明都已经冲出来了,为何又回去了? 这里毕竟是江东,是人家的地盘。 三位夫人? 黄月英脸色一红。 看来蔡瑁误会了。 但她也没有过多解释。 “这位是蔡大都督吧?” 大乔上前,盈盈一拜。 “夫人,在下荆州蔡瑁。” 蔡瑁连忙回礼。 他不知大乔名讳,故而只称呼对方为夫人。 “蔡都督快去支援夫君吧。” “我等就在此等候夫君。” 说着,大乔一手拉着小乔, 一手拉着黄月英,侧身让到了一旁。 “照顾好夫人们!” 蔡瑁不敢耽搁,撂下一句话,带着手下匆忙朝前方奔去。 此时,锦服汉子正为走了徐然而捶胸顿足。 骤然间,见到徐然就立在前方,顿时大喜。 “兄弟们,抓住姓徐的,赏万金!” 锦服汉子大声吆喝,双刀在手,纵马疾冲而来。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尽管刚才被虎豹骑冲乱了阵型,但听到赏万金后,众士卒又重新振奋起了精神。 “杀n`!” 两军相交的一刻。 孟旭发出一声怒吼,手中大刀横劈, 一个地方士卒直接被削掉了半颗脑袋。 劈! 砍! 削! 砸! 撩! 孟旭将手中的大刀舞成了风火轮。 其战马所过之处,如劈波斩浪,断肢残骸满天飞。 他身后的虎豹骑士卒,也是个个悍勇无比,所过之处,无人能挡。 一时间,这里变成了巨大的绞杀场。 虎豹骑的怒吼,敌人的惨叫,交织混杂在一起。 虎豹骑训练有素,配合默契。 没了护卫任务,全力搏杀之下,战力陡升。 只是一盏茶的功夫,就将地方队伍凿了一个对穿。 而经过刚才的第一轮冲击,敌方的骑兵力量,几乎已被斩杀殆尽。 剩下的步兵,没了骑兵掩护,又被冲乱了阵型。 等待他们的只有一个结局:死亡! “快逃啊!” 敌方的士卒已经吓跑了胆,不少人开始四散逃命。 面对这样的敌人,这仗根本就没法打! 他们不是人,是虎狼! “不要乱,稳住阵脚!” 锦服汉子气恼地大叫。 他的手下中,不乏刀头舔血,从尸山血海中走出的老兵,但对上虎狼一样的骑兵, 根本就不够看。 “敌将,纳命来!” 赵云不屑于偷袭,在出枪的同时,发声提醒。 龙胆亮银枪扑棱刺出,挽出七朵枪花,分刺锦服汉子周身要害。 “赵云?受死!” 锦服汉子眼见手足被虎豹骑砍瓜切菜般绞杀,心头滴血。 瞥见赵云冲来,扬刀就冲了上来。 若能斩杀虎豹骑的主将,说不定,此战还能扭转乾坤。 赵云的威名,他听说过。 但锦服汉子自忖,自己能拿下赵云! 铛! 长枪与长刀相交,铛得一声,各自震开。 哼,七探蛇盘枪,不过如此! 锦服汉子自以为已看穿了对方的枪招,底气顿增。 二马错瞪。 锦服汉子反手甩出链刀。 哗啦! 银色链子崩的笔直,前方拴着的短刀朝着赵云的后心刺去。 赵云头也不回,龙胆亮银枪反手横在背后。 苏秦背剑! 这是童渊所传的剑招。 到了赵云的武艺境界,任何招式都可拿来化用,已不局限于兵器属性。 铛! 链刀斩在枪杆之上,发出金石之音。 锦服汉子微微皱眉。 他从未失手的链刀,居然被赵云挡下了。 仅这一招,他明白,赵云绝非浪的虚名。 顿时收起小觑之意,全力应对。 而与此同时,赵云拔出马鞍上的青铜剑, 一招横扫千军,径直斩向锦服汉子的后 心。 第332章 看你是自救,还是救马。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砰! 锦服汉子有样学样,将银色长链甩在身后,试图格挡。 银链子的确挡下了赵云的青铜剑。 但锦服汉子后心如遭雷击,哇得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 他不敢逗留,忙纵马冲出,拉开距离。 原来,赵云早就料到他会以链刀格挡。 是以刚才那一剑,用的乃是枪招中的砸。 以重力破甲! 青铜剑斩不断对方的银链,但砸下的力道,却能透过银链传到对方身上。 赵云精通十八般武艺,随着战场经验的日益增长,临阵对敌时已能随心所欲地化用 各种武器招数(了李的)。 锦服汉子反手擦了下嘴角的血渍,死死盯着赵云。 “~人言赵云之勇,不下旎虎。” “你是第一个能在战场之上伤我的人。” 旎虎是吕布的称呼。 自吕布死后,天下便再没了旎虎。 赵云冷冷道:“现在你可以报上名号了。” 锦服汉子放声笑道:“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纵马冲出,人借马势,链刀甩出,对准的却是赵云的坐骑。 与此同时,他左手持着长刀劈斩而出,劈向赵云面门乎。 连击! 这便是双刀的优势。 看你是自救,还是救马。 对于战场厮杀的武将而言,没了坐骑,就等于没了速度。 这是个两难的抉择 . 哼! 赵云嘴角微扬,似乎轻轻冷哼了一声。 这就是你的绝杀? 刷刷刷! 龙胆亮银枪尖狂舞,瞬间刺出百朵枪花。 隐约间,似乎有鸟鸣之声。 百鸟朝凤! 叮! 枪尖点在银链刀上,力道不大,但却足以改变刀击的去向。。 银链刀失去准头,径直扎向了地面。 于此同时。 一支银色枪尖,自下而上斜撩而出,将锦服汉子的长刀磕飞。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 赵云不退不避,只一招百鸟朝凤,就化解了对方的双刀绝杀。 锦服汉子瞳孔骤然收缩,脸上浮现一抹骇然。 技近乎道! 世上竟有如此惊人的枪法! 多年的战场厮杀经验,让他来不及多想,立刻纵马暴冲,试图拉开与对方的距离。 因为接下来,对方肯定要反击了! 二马错蹬。 就在锦服汉子以为避开了之时,耳畔传来—声沉喝:“下马!” 紧接着,他后腰传来一阵刺痛,只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龙胆亮银枪穿透了盔甲,自锦服汉子的后腰处刺入,从前腹穿出。 亮晃晃的枪尖处,仍在滴血。 回马枪! 枪法中的马上绝技之一。 常用于被人追击时,突然向后调转马头,回头给追击者突然袭杀。 这一招,非常考验枪术的精准度、反应速度、平衡感,以及马术技巧。 而且,对时机火候的把握,要非常精准才行。 否则,会因枪式用老,来不及收回,反而将自己置于险地。 回马枪乃是项羽所创。 回马枪的精髓,不在于“回身刺”,而在于“回马刺”。 是利用敌人追击的速度,增加枪刺的威力。 不仅仅是利用自身的力量,还要充分借助对方前冲的惯性。 赵云改良了回马枪,无需回马,只需回身即可。 或者,称之为回身枪,更为恰当。 这招回身枪,他自创出后,从未在战场上使用。 因为平常武将,根本就近不了赵云的身。 “下马!” 赵云单手举枪,将锦服汉子挑落马下。 锦服汉子一手捂腰,鲜血从指尖汩汩流出。 他刚想起身,夺马而逃。 立刻就有两名虎豹骑士卒上前摁住他,用他的银链将他双手捆了个结实。 见主将被擒,其余的敌方士卒更是没了主心骨。 “将军死啦!” 慌乱中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句。 仅存的士卒们顿时一哄而散,四散逃命。 虎豹骑只有四百多人,敌方还有三千多人。 但却出现了一种奇怪的景象: 人数多的在疯狂逃跑,少数少的疯狂追杀。 战场局势是一边倒的屠杀。 两条腿的人,怎能跑过四条腿的战马、 徐司空下的命令是歼灭! 何为歼灭? 就是一个也不留!整片的土地都被鲜血染红,天色也变得昏暗起来,日月无光。 孟旭傲然坐在马上,长刀扛在肩上,看着手下们打扫着战场。 锦服汉子已被赵云押到了徐然面前。 此刻,蔡瑁正陪徐然站在那里等候。 徐然上下打量着锦服汉子,微微一愣。 三国杀马特? 一个男人,这般打扮未免也太过招摇了一些。 汉子明明是在战场厮杀,盔甲里面却穿了一件姿色的华服。 因衣袖、下摆太长,都露出盔甲外了。 他的头上还插着一根蓝色的长羽毛,不知是什么鸟的。 腰带上挂满了铃铛,稍微一动,就叮当乱响。 看到这幅中二的打扮,徐然已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锦帆贼--甘宁! “你是何人?” “奉谁的命,在此伏杀我?” “哼,天下间,敢截杀我的人可不多。” 徐然冷冷问道。 锦服汉子被两名虎豹骑摁着肩膀,跪在地上。 他因失血过多,脸色已有些苍白。 但仍梗着脖子,大声道: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我是绝不会投降你的!” 徐然一愣,冷笑不已。 对方分明是在暗示给个台阶他好投诚。 “呵呵,投降?你还真是自作多情!” “你以为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入我麾下?” “实话告诉你,今日此处,就是你的埋骨地。” 徐然平淡的声音中,透露出浓浓的杀机。 死伤了这么多的虎豹骑士卒,莫说是一个干水匪的甘宁了。 就是换成吕布,那也不行! 否则,怎对得起那些死伤的弟兄? “你!” 甘宁被徐然怼得脸色臊红。 本以为,对方见识过他的武艺后,会起招揽之意。 哪知人家压根就看不上他。 甘宁脸一黑,咬牙道:“那你休想知晓,我的名字,更别想知道我是受谁所托!” 既然是必死,又何必丢了尊严。 甘宁自知难逃一死,索性就死的血性一些。 砰! 押着他的虎豹骑士卒,对着他的后头就是狠狠地一拳。 这一拳含怒而发,力道极猛。 甘宁只觉脑后剧痛,眼前金星乱窜,脑袋一阵迷糊。 “你以为不说,我就不知道了?甘宁,甘行霸!” 徐然语气平淡, 一字一顿。 甘定猛地抬头,眼神之中充满了惊愕。 他是如何认出自己的? “你本是江上水匪,后来投靠了孙权。” “你说,我知不知道,是谁派你来的?” 甘定闻言,脸色骤变,如遭雷击. 孟旭上前大声奏报道: “禀司空,敌军已系数被歼灭!” “虎豹骑杀敌五千一百三十一人,战~死……八十六人!” 他的声音中透着悲愤。 这一战,他损失了-八十六名精锐手下。 蔡瑁瞪大了眼睛,悄悄与自己的副将对视了-一眼。 战损是:六十比一! 甘宁的手下,平均要战死六十人,才能杀死一名虎豹骑士卒! 这…… 被押着的甘宁,也被这个惊人的战损比给惊呆了。 今日出动的手下,有很多都是跟随他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 对于他们的战力,甘心是非常清楚的。 就是放在整个江东军中,那也是精锐! 此刻,他才知道,今日对上的究竟是怎样可怕的存在! 难怪来此伏击之前,孙权特意叮嘱他挑选军中精锐…… 是他低估了徐然。 而他将为这次失误,付出惨痛的代价。 只不过,甘宁已经没有时间懊悔了。 “斩下他的头颅,给吴侯送去。” 徐然瞥了一眼甘宁。 甘宁大惊,慌忙喊道:“徐司空,我……”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孟旭亲自操刀,干净利落。 “今日一战,天下当知虎豹骑之威名!” “战死的虎豹骑士卒,抚恤金按三倍发放。” “家中有妻儿老母无人奉养的,由司空府出钱奉养。” 徐然看向孟旭,叹了口气。 “是,司空!” 孟旭热泪盈眶。 当兵挣军饷,早已做好了马革裹尸的准备。 徐然本没必要这样做。 但他觉得,今日的伏杀毕竟是冲自己来的。 这些士卒是为保护自己而死。 他于心有愧。 对待敌人,他可以杀伐果断。 但这是袍泽。 清风拂面,浓浓的血腥味令人不适。 徐然深吸了口气,指着前方道: “将战死的虎豹骑兄弟好生掩埋,在此处立碑、刻文。” “将今日之事,记录于碑文之上!” 五百虎豹骑,歼敌五千余人。 立碑为传,昭告天下。 既彰显了虎豹骑的强悍战力,又能揭示孙权的阴谋,令其颜面扫地。 安排好这一切,徐然看向赵云,微笑道: “好样的,子龙!” 他朝赵云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 按照这个时间点推算。 甘宁应该是刚刚投靠孙权没多久。 这个人,在后世的三国演义中,是被列入东吴十二虎臣的。 在整个东吴的武将中,单论武力值,甘宁与太史慈不相上下。 为了这次伏杀,孙权也是下了血本。 而徐然将甘宁的头颅送去江东,就是要告诉孙权:接下来,该我了! 江东,吴郡,吴侯府。 孙权正召集群臣,商讨对刘备的作战方案。 他的右手边,是以韩当为首的一众武将。 走了周瑜和程普,韩当的座次直接从第三,挪到了第一。 第333章 军国大事,岂可因一己私利而影响? 左手边是张昭为首的文臣。 值得注意的是,诸葛瑾排在了第三的位置。 这表明,君臣已消除嫌隙。 不少人领会了孙权的意图,悄悄改变了对诸葛瑾的态度。 “主公,如今我军也装备了三千架连发弩,给我三万精兵,我必将大耳贼的头颅斩 下 ! ” 说话的是虎威将军吕蒙。 孙权微笑颔首。 “吕将军稍安勿躁,我另有重任交予你。” 略一停顿,他的目光看向偏将军潘璋。 “潘将军,此次对刘备的作战,由你统帅,可好?” 潘璋大喜,忙躬身领命。 吕蒙一呆,下意识地看向韩当。 如此重要的一战,居然派潘璋去? …… …… 论资历、论战力、论声望,吕蒙都远超潘璋。 韩当悄悄朝他压了压手,示意他不要多事。 鲁肃微微皱眉。 主公这又是何必呢? 看来,主公这是想彻底撇清和公瑾的关系啊。 他要向世人证明,江东没有周公瑾, 一样可以打胜仗。 吕蒙是周瑜一手提拔起来的。 孙权心存芥蒂,直接不用。 军国大事,岂可因一己私利而影响? “主公……” 鲁肃忍不住开口。 “报!” 门外响起一道急促的奏报声。 “主公,徐司空派人送来一件东西!” 传令兵大声奏报,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徐司空不是离开江东了吗?” 众人低声耳语。 孙权脸色微变。 徐然派人送来的? 也就是说……他没死! 意识到这个可怕的事实后,孙权的后背瞬间沁出了冷汗。 就连手心都出汗了。 他双手攥着衣襟,竭力保持镇定。 “嗯,拿上来吧。” 传令兵闻言,忙捧着一个木盒,快步上前。 “什么味道?” 有人已经闻到了那浓烈的血腥味。 而顺着木盒,犹有鲜血不断滴出。 孙权看到这一幕,身体竟忍不住有些发颤。 哎呦! 传令兵被滴出的鲜血滑倒。 手中木盒脱手,抛了出去。 砰 ! 木盒落地,滚出一颗硕大的头颅! 甘宁的眼睛是瞪着的,似乎死不瞑目。 众人见到这一幕,均是瞪大了眼睛。 “这是……甘宁,甘兴霸?!” 韩当一 眼就认出了尸体。 “是锦帆贼!” “他不是已经归顺主公了吗?” “甘宁武艺极高,是谁杀了他?” 厅中瞬间又炸了锅。 一片吵杂声中,不知是谁嘀咕了一句:。 “这是徐司空派人送来的?” 厅堂中,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在同一时间,齐刷刷地看向了孙权。 孙权看着地上翻滚的甘宁头颅,双眼失神,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抽搐。 “主公!” 鲁肃神色骤变,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 他突然猜到了一种可怕的可能。 以至于,他的身子都禁不住地有些颤抖。 不知是出于愤怒,还是惊惧。 孙权下意识地看向鲁肃,眼神中掩藏不住地惶“三五七”恐。 “主公,甘宁是你派去……派出伏杀徐司空的?” 鲁肃颤声问出了最为担忧之事。 嘶! 大厅中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伏杀徐司空? 这不是寿星老上吊,嫌命长嘛! 徐子玉是什么人,他不惹你就万幸了,竟敢主公去招惹他? “鲁肃,休得胡言!” 张昭铁青着脸,因为过于激愤,灰白的胡须都在颤抖。 他虽出声呵斥鲁肃,但心内实则没底。 主公该不会作出如此糊涂之事吧? “主公!子敬所言,可是真的?”韩当直接起身, 一副质问的语气。 他是武将,说话向来直接。 倘若真是孙权安排的,那么对江东而言,无异于灭顶之灾! 一向好脾气的韩当,是真的急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注视着孙权,等着他的回答。 唯有一人呆若木鸡,愣在原地。 诸葛瑾自看到甘宁头颅的那一刻,整个人就几乎要瘫软在地了。 “我……” 孙权语塞,环视众人,目光躲闪,不知该说什么。 看到他这个样子,鲁肃的心沉到了谷地。 不打自招,已无需多问了。 “主公,你糊涂啊!” 张昭气得怒拍案桌。 “那徐子玉是何人?那是当朝三公之一的司空!” “你伏杀当朝司空,岂不就是要与朝廷为敌?” “大汉朝廷虽已名存实亡,但汉家的威严犹在!” “我江东这般公然与朝廷为敌,岂不正好给了其他诸侯攻讦我们的借口?” “远的不说,就说刘备吧!” “刘备最大的劣势就是师出无名,他与袁胤勾结,乃是抢夺我江东的地盘,他不占 理 ! ” “可现在呢?” “刘备完全可以说,他乃是替朝廷讨贼!” “倘若朝廷再下一道诏书,命天下诸侯攻伐我江东,主公,我等当如何应对?!” 张昭怒极,唾沫星子都喷到旁边的鲁肃身上了。 鲁肃却恍若未觉,眉头皱得快要拧出水了。 伏杀徐司空,这么大的事,主公居然没有跟他说过。 鲁肃自忖是孙权的心腹,但如此重大之事,他居然毫不知情。 孙权端坐的身子,缓缓向后滑倒。 他清楚,张昭的话,绝非危言耸听。 兖州朝廷,的确没有能力调动各路诸侯,但是,这次不一样! 这次打江东,诸侯们是有利可图的! 就像当年的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一样。 江东下辖六个郡,谁先抢到,那就是谁的! 这是抢地盘! 这是势力重新划分的机会! 没有诸侯会不愿意来! 孙权得知伏杀失败的时候,心中担忧的是,会招来徐然的报复…… 但显然,他还是低估了这次事败可能引发的恶劣影响。 甚至说,徐然都不用亲自动手。 只需一道诏书,就会有无数人愿意充当那把杀人的刀。 一次头脑过热的伏杀,将江东置于了众矢之地! 咕咚! 孙权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身子缓缓向后滑倒,双目空洞无神。 这一刻,他真的慌了。 “诸葛瑾!” “之前你是怎么跟我承诺的?!” 回过神来的孙权,气得捞起桌上的一册竹简,朝诸葛瑾砸去。 诸葛瑾冷不防,被竹简砸中额头,哎呦一声,向后跌倒。 矛盾转移。 气急的孙权,只能将矛盾转移到诸葛瑾身上。 事败了,总得有人背锅。 “在下失误,请主公降罪!” 诸葛瑾不敢解释,扣头认错。 “子瑜,你!” 鲁肃怒极,戳手指着诸葛瑾,被气得说不出话。 原来这馊主意,是他给孙权出的。 “诸葛瑾,我早就说你私通刘备,你还不承认!” “现在你把我江东害成这样,你还有何话说?” “主公,请将诸葛瑾凌迟处死!” 群情激昂,有脾气火爆的甚至想要当场动手。 众人不敢对孙权如何,只好将一腔怒火尽数发泄在诸葛瑾身上。 诸葛瑾自知惹了大祸,不敢解释,只是扣头伏地不起。 “大家且听我言!” 杂乱中,鲁肃站出身来,制止了众人。 “诸位,当务之急,是商讨如何善后,大家先静一静。” 然后,他看向诸葛瑾,沉声道: “子瑜,你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说 一 遍!” 诸葛瑾朝鲁肃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然后忙将事情的经过, 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伏杀徐然的主意,是他出的; 但甘宁,却是孙权亲自点的将。 在计划实施前,两人已考虑到虎豹骑骁勇的战力。 于是让甘宁率领了五千多精锐,前去阻截。 以有心算无心,占据天时地利优势,又有人数上的压倒性优势。 在孙权和诸葛瑾看来,当万无一失! 甘宁也是这样认为的。 但结果,却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除了甘宁,剩下那五千多将士呢?” 韩当骤然看向那名传令兵。 刚刚就是他,送来的甘宁首级。 那名传令兵因失手打翻盛放甘宁首级的盒子,又见厅中的大佬吵作一团。 本想趁乱悄悄溜出去。 没想到,刚准备开溜,就被韩当点名问话了。 作为军中宿将,韩当向来体恤下层士卒。 连甘宁都被斩杀,隐隐地,韩当有些不安。 “徐司空的使者说……说,甘将军的五千一百三十一名将士,已悉数被歼。” “还说……还说让我们去处理尸体。” 传令兵不敢隐瞒,颤抖着将原话复述了一遍。 嘶! 厅中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五百对五千! 还被对方歼灭了? 打脸! 这是厅中所有人此刻的感受。 “废物!” 吕蒙气得怒拍桌案。 在他看来,就算打不过对方,也不至于被全歼。 打不过不会跑吗? “唉!” 张昭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看向孙权的目光中,有种烂泥扶不上墙的愤懑。 “为什么要去伏杀徐司空?” “主公!” 张昭不解,大声质问。 这也是鲁肃等人的不解之处。 这是丧送江东基业的愚蠢之举! 偷鸡不成蚀把米,伏杀不成,反被对方全歼。 以徐然的性子,怎会善罢甘休? 派人将甘宁首级送来,就等于是下了战帖! 孙权渐渐回过神来,阴沉着脸不说话。 干之前,他也不是没想过, 一旦事败,该如何收场? 但显然,他严重低估了事情的严重性。 事已至此,解释再多,也是徒劳。 鲁肃叹息道: “若是在下所料不错,主公和子瑜,原是想祸水东引,嫁祸给刘备吧?” 第334章 若是江东分两线作战,则必败无疑! “因为当初刘备曾伏击过徐然,有前科。” “但徐子玉多智近妖,又岂是那么好骗的?” “主公可知,刘备的结义兄弟张飞,战死在长坂坡之事? “为何?” “因为,当初去伏杀徐然的,就是张飞!” “徐子玉此人睚眦必报,此事不给他一个交待,我江东恐有灭顶之灾啊!” 孙权默然不语。 此事如何善后,还需仰仗鲁肃、张昭等人。 对于他们的批评,他也只能忍着。 吕蒙不忿,瞪眼道: “子敬也忒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仗还没打,还能被对方吓死不成?”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我江东也有精兵数万,曹军敢来,末将愿率军死战,护我江东!” 一杆武将纷纷点头,表示同仇敌忾。 “匹夫之见!” 鲁肃没给吕蒙留面子,当众怒斥道: “江津渡一战,徐子玉五百破五千!” “敢问吕将军,面对这样的曹军,你有几分把握守住江东?” “我江东又要战死多少儿郎?” 吕蒙老脸一红,被噎地说不出话。 毕竟,甘宁在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前提下,还被全歼。 曹军恐怖的战力,可见一斑。 有活生生的例子在前,吕蒙实在不好意思夸海口。 “这件事……是本侯算计失误。” 罕见地,孙权竟然当众承认错误了。 群情汹涌,由不得他不低头。 “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孙权抬头,看向鲁肃、张昭、韩当等一众文武。 众人面面相觑,无人开口。 都到了这个时候,能有什么好办法? “子敬,你方才所言,要给徐子玉一个交待,是何交待?” “难不成,你要我向他赔罪不成?” 孙权苦笑。 张昭见状,缓缓摇头。 主公啊,你可是想要人家的命啊! 岂是赔罪就能了结的? 鲁肃看了一眼诸葛瑾,叹息道:“子瑜兄,对不住了!” 诸葛瑾浑身一震,眼中闪过一抹骇然。 “唉!” “此事本就错在我。” “主公可把一切过错都推在我诸葛瑾身上,拿着我的人头去向徐司空赔罪。” 诸葛瑾神色落寞,面如死灰。 孙权默然听着,既没答应,也没否决。 张昭冷冷道:“哼,徐子玉如此聪慧之人,岂会不知,若是没有主公的首肯,你区区诸葛瑾有本事调动兵马?” 鲁肃摇头道: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将子瑜推出去顶罪,的确不能平息徐司空的怒火。” “但至少,表明了江东的一个态度。” “同时,这也是做给天下人看的。” “此事乃是诸葛瑾与其弟诸葛亮暗中勾结,谋害司空!” “与吴侯,无关!”. 孙权就如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眼前不由一亮。 关键时候,还是自己的心腹鲁肃靠得住! 张昭冷冷打断了鲁肃。。 “说是这样说,但子敬以为,徐子玉会相信吗?” “利用诸葛瑾和诸葛亮的这层关系,嫁祸刘备。” “莫说是徐然了,恐怕就连在座的诸位,也没人肯信吧。” 张昭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鲁肃苦笑着摇头。 “张大人误会我的意思了。” 略微顿了顿,鲁肃叹了口气,然后才继续说道: “诸位可还记得,我大汉立国之初的七国之乱?” “七路诸侯打出的旗号是:诛晁错、清君侧。” “景帝为了平息叛乱,只好将晁错交了出去。” 张昭接口道: “然而景帝杀了晁错,叛乱也并未停息!” “就如同今日杀了诸葛瑾,徐子玉也不会善罢甘休!” 诸葛瑾匍匐跪地,耳中听着关于自己是死是活的讨论,吓得冷汗簌簌直流。 临刑之人,最煎熬的,莫过于砍头之前的等待。 鲁肃道: “张大人,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景帝杀晁错,的确没能制止七国之乱,甚至还为自己落下了污点。” “但是,推晁错出来顶罪,却为周亚夫平乱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于今日江东而言,同样如此. “。” “如今江东北有徐然,西有刘备。” “若是江东分两线作战,则必败无疑!” “为今之计,是先稳住徐然,先把刘备之乱平定!” “杀诸葛瑾,先给徐然一个交待,是为平乱刘备争取时间。” 张昭闻言,沉默不语。 鲁肃的主意,不算是什么高招。 但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徐然派人送来了甘宁的首级,什么话都没说,但却是比说任何的狠话,更具威胁 性。 诸葛瑾瘫软在地。 同为谋士,他也在思索活命之策。 易地而处。 如果此刻跪在这里的是别人,他也会出这个主意。 想来真是讽刺! 前段时间,吴郡城内到处都在传言,说他诸葛瑾和胞弟诸葛亮勾结。 还没等澄清谣言。 却已经成了“事实”! “主公,子瑜去了!” 诸葛瑾重新跪直了身子,朝着孙权郑重一拜。 与其等孙权开口,不如他自己主动请缨。 他实在没想到,设计伏杀徐然,会反搭上自己的性命。 最初的时候,他只是想澄清通敌的谣言…… “主公,日后与徐子玉对阵,务必提起十二分的小心!” 诸葛瑾最后留下一句话,拜了三拜,退出了大厅。 他要回府,交待后事了。 此时,他才明白徐然的杀人诛心,是何等的狠辣。 对方将甘宁的首级送来,什么话都不说,就是要逼江东先表态,逼孙权自断臂膀。 以徐然的谋算,定是已经想到了,江东会“低头”。 而低头,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个代价,表面上看是他诸葛瑾; 但更深一层的,却是极大损伤了孙权的威望! 日后谁还敢为你吴侯,出谋划策? 出了问题,那是要被推出来顶罪的! 这才是最要命的! 于无声中,就离间了江东君臣! “主公啊,以后遇大事, 一定要与臣等商量!” 张痛心疾首,恨不能上去踢人。 孙权沉着脸,似乎是微微点了点头。 鲁肃一直目送诸葛瑾离开,然后才缓缓收回目光。 论私教,他与诸葛瑾其实不错。 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 孙权犯下这么大的错,张昭、韩当等人不敢欺君罔上,但势必要有人背锅。 诸葛瑾无论如何,都逃不掉、 与其等张昭等人回过味来,联合弹劾诸葛瑾,把他下狱问斩。 倒不如,让诸葛瑾自己请死。 如此一来,至少面上江东亏欠了诸葛家。 诸葛瑾虽身死,但他的儿子,却能日后今日江东官场。 鲁肃已尽全力保存诸葛氏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稳定心神,沉声道: “主公,对刘备的作战,宜快不宜迟!” “至此危难之际,去请公瑾出山吧!” 孙权闻言,眉毛一挑,鲁肃居然用的(李了好)是“请”字。 韩当、吕蒙等武将,也纷纷劝谏道: “主公,军情紧急,非大都督不可胜任啊!” 闻听此言,孙权顿时沉下脸来。 他皱着眉, 一—扫视众人。 片刻后,他才轻声道级: “公瑾,是自愿请辞的,非是我孙权不能容人。” “何况公瑾旧疾复发,需在家中休养,身体未愈,又怎可担当大任?” 说到这,他目光骤然一凝,看向韩当。 “韩老将军,对刘备的作战,由你全权指挥!” “吕蒙、潘璋、丁奉、陈武听命,你等皆听从韩老将军统帅。” “ 一 个月内,务必击溃刘备!” . 孙权对周瑜的忌惮,大家都心知肚明。 但大家没想到,两人之间的成见,竟已是如此之深。 就算是到了这个时候,孙权依然不愿启用周瑜。 孙权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众人也只能作罢。。 “末将,领命。” 韩当实是出于无奈。 此刻,他隐隐有些后悔。 当初程普、黄盖请辞之时,他就该一同离开啊! “孽子!” 此时,厅外突然传来一声怒骂。 然后就见吴国太一把甩开搀扶的丫头,拄着拐杖,大步走了进来。 孙权一见,顿时头大。 “母亲!” 顾不得多想,他慌忙起身,上前搀扶。 哪知吴国太一把将他推开,论起手杖就往他身上招呼。 砰、砰、砰! 枣木制成的拐杖,打在身上很疼。 孙权不敢躲闪,生怕母亲打空了,会把自己闪倒。 张昭、鲁肃等人皆在一旁看着,竟无人想要上前劝架。 在大家的心里,也恨不得抽孙权一顿。 只是碍于君臣之礼,不敢逾越。 吴国太的到来,算是帮大家出了口气。 接连打了十几拐棍后,吴国太才拄着拐杖,气喘吁吁道: “你干的好事!” “你大哥临死前,是怎么交代你的?” “外事不决问周瑜,内事不决问张昭!” “你问他二人了吗?” “你父兄打下这江东基业,容易吗?” “如今在你手上,只剩下三郡了!” “那徐司空是什么人?别人躲都躲不及,你却敢去主动招惹他!” “你、你!气死老身了!” 吴国太拐杖狠狠敲击地面。 “母亲莫要动怒,是孩儿错了。” 孙权不敢反驳,跪在地上, 一个劲的认错。 “那你说,为何要伏杀徐司空?” 吴国太实在是想不明白。 她本在凉亭中赏花,听到下人们议论,才知道徐然送来了甘宁的首级。 第335章 江东统兵将领是谁? 听了下人简要汇报了事情的原委后,吴国太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孙权道: “主意是诸葛瑾出的,是他与诸葛亮勾结,想要害我江东!” “儿子一时不察,误中奸人歹计!” “一切都是儿子愚昧,请母亲责罚!” 他索性便把所有罪过都推在诸葛瑾身上。 母亲久不过问朝政,并不知晓其中细节。 “那诸葛瑾是诸葛亮的兄长,江东人人皆知,你怎么能相信他呢!” 吴国太信以为真。 “此等奸佞小人,就该把他千刀万剐!” 吴国太再次为诸葛瑾的死,加了一道指示。 “张昭、周瑜,你们就是这么辅佐他的?” “嗯?” 说到这,吴国太眉头紧皱,扫视一圈厅中的众人。 “周瑜呢?” 吴国太沉着脸问道。 众人纷纷低头,不敢与之对视。 看到众人这幅样子,吴国太哪里还能不知,就连江东内部也出了岔子。 “韩当!” 吴国太直接点名。 “咳咳,大都督他……” 韩当左右为难。 若是当众说出,无异议于告孙权的状。 可又不能不说。 “母亲,公瑾他旧疾复发,在府中养病。” 孙权忙接过话茬。 吴国太不悦道: “你闯下如此弥天大祸,怎可不与公瑾商量?” “他若是病了,你当亲自前往请教!” 吴国太看着儿子,恨铁不成钢。 “是,儿子遵命。” 孙权不敢多嘴,只得先硬着头皮应下。 至于去不去,日后再说。 “母亲,孩儿召集大家来,就是商议对策的。” “等有了进展,孩儿会第一时间向母亲禀明。” “母亲,您还是先回去歇着吧。” 孙权使了个颜色。 立刻有两名丫鬟山前, 一边劝说, 一边搀扶着吴国太下去了。 等吴国太离开,孙权将今日值守的下人唤来,压低声音道:“给我查,是谁告诉老 夫人的!” 豫章郡。 刘备听着探子的密报,大为诧异。 不禁是他,就连诸葛亮也是一脸懵逼。 “孙权,在江津渡伏杀徐子玉?” 诸葛亮羽扇指着那名探子。 孙权会下这么一招臭棋? 曹军从赤壁撤军的消息,刘备这边也收到了。 他们已经正军备战,准备迎接孙权的征伐了。 这怎么,突然孙权和徐然又翻脸了? “消息无误?” 事关重大,诸葛亮一向谨慎。 “回禀军师,消息准确,属下特意乔装去江津渡查看了一番。” “血流满地,尸横遍野啊!” “听说,江东派去的五千多兵马,被……被虎豹骑全歼。” 那探子也算从尸山血海中走出,但想起那日江津渡所见,仍是不免心颤。 “江东统兵将领是谁?”关羽问道。 “回禀关将军,是甘宁,甘行霸。” “此人原为江上水匪,因武艺出众,前不久刚被孙权招安。” “甘宁被赵云所擒,他的头颅,被送往了江东!” 关羽微微皱眉,久在两江一带,他也听过锦帆贼的威名。 被赵云所擒? 战场厮杀,活捉和斩杀可是有天壤之别! 赵云的武艺,不可小觑啊! “这一战,徐然的虎豹,几乎骑损失殆尽了吧?” 诸葛亮又问道。 探子嘴唇翕动,但却没有说话。 “ 有话直说! ” “是!” “虎豹骑损失不足百人!” 嘶 ! 厅中响起刘备、关羽、诸葛亮三人倒吸冷气的声音 . 诸葛亮看向刘备,解释道: “徐子玉的虎豹骑有五百人,战死者不足百人,也就是说,曹军的伤亡尚不及五分 之一!” “而江东方面,却是全军覆没。” “主公,日后咱们遇上虎豹骑, 一定要万分小心啊!” 刘备神色严肃,连连点头。。 关羽丹凤眼习惯性地微眯,冷哼道:“一百比五千?这未免有些荒谬了,某可不 信 ! ” 在他看来,定是消息有误。 要么是虎豹骑的死亡人数不对,要么是江东的死亡~人数不对。 关羽也是常年带兵打仗-的人。 所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战场厮杀,占据优势的时候,可以做到一换十。 可江津渡一战, 一换五十? 这绝无可能! 探子看向关羽,满脸尴尬。 “回禀关将军,绝不会有错。” “卑职曾粗略清点过江东军的伤亡,恐怕还不止五千。” “这一战后,徐然命人在战场边立碑,刻文记载。” “但因怕被人发觉,卑职未敢上前查看碑文内容。” 关羽闻言,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听探子这么说,关羽知道,情报定然不会有错了。 只是他向来傲气,即便错了,也不肯承认。 但他心里已经暗暗记下了“虎豹骑”三个字。 日后战场遇上, 一定要小心谨慎! “孔明,孙权为何要这么做?” “我实在有些想不明白。” 刘备笑着问道。 笑意中难掩的幸灾乐祸。 无论如何,徐然和孙权闹翻,对刘备来说,都是天大的好事。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或许他还可以和徐然联手灭了孙权! “主公啊,我实在也想不明白,吴侯为何要这么做。” “吴侯年少,心比天高,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诸葛亮轻摇羽扇,似乎有些幸灾乐祸。 他们与徐然有过多次的交手,甚至对方的可怕。 “以卵击石,自取其辱!” “真不知道周瑜、张昭这些人是干什么吃的?竟会给孙权出这样一个馊主意。” “也不知徐然在江东干了什么,竟会惹得孙权如此不惜代价地刺杀他。” 停顿了几秒,诸葛亮正色道: “曹军从赤壁撤走,孙权必然对我们用兵。” “现在该着急的不是我们,而是他孙权。” “孙权必然想趁徐然报复之前, 一举夺回失地, 一统江东、江西。” “只有后方稳定了,他才有余力专心应付徐然的报复。” “所以,对我们而言,就尽量拖,尽量避免和孙权的正面作战!” “等到徐然的大军卷土重来,呵呵,说不定孙权还会主公求我们联手抗敌呢!” “再者,如今最紧要的,是尽快出兵益州!” “只要拿下益州,主公就具备了和天下群雄逐鹿天下的资本!” “我等只需留下少量兵力,让袁胤将军坚守不出,耗着孙权即可。” 刘备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如今,两江一带的局势。 刘备占据了江西的南阳、汝南、庐陵三郡,还有江东的丹阳、豫章二郡。 加起来, 一共是五个郡! 孙权就只剩下吴郡、会稽和庐江三个郡了。 但虽然数量上,刘备占据了优势。 但若论领土面积,孙权的三个郡,反而比刘备五个郡的面积还要大。 尤其是吴郡, 一个郡的人口、财力、面积,比丹阳和豫章两个郡加起来都要多。 听着诸葛亮的分析,就连一向扑克脸的刘备,都忍不住喜形于色了。 “孙仲谋这是在帮我们啊!” 探子站在厅中,小心地听着刘备、关羽、诸葛亮三个人的议论。 “哦,你可以下去了。” 诸葛亮挥了挥羽扇。 “军师……还有一事。” 探子小心地看了诸葛亮一眼,欲言又止。 “哦,还有何事?” “看来今日的好消息,着实不少啊。” “哈哈!” 诸葛亮心情大好,轻摇羽扇,笑意吟吟。 探子道: “徐子玉把甘宁的首级,送往了江东,在江东掀起了轩然大波。” 诸葛亮提醒他道:“这件事,你方才已经禀报过了。” 探子吞吞吐吐道: “孙权为了平息徐然怒火,将长史诸葛瑾推出来顶罪。” “昨日,昨日已在菜市口将诸葛瑾斩首,并派人将其首级送往了荆州。” 探子低着汇报,不敢抬头去看诸葛亮。 啪! 诸葛亮手中羽扇掉落在地。 那抹笑意还僵在脸上。 笑意瞬间化为悲痛。 两种表情掺杂在一起,看上去有些古怪。 “子瑜我兄!” 诸葛亮悲从中来,放声痛哭。 “兄长,是我害了你啊!” “兄长,孔明对不起你!” 诸葛亮俯案痛哭,极为悲怆。 这…… 刘备和关羽对视一眼,也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 诸 葛 亮 的 兄 长 , 被 孙 权 给 杀 了 ? ! “孙仲谋为何杀我兄长?” 诸葛亮强忍悲痛问道。 探子硬着头皮答道: “似乎伏杀徐然的主意,是诸葛瑾出的。” “而吴郡城内又传言……” “传言诸葛瑾与军师你暗中有联络。”。 “于是江东就索性把水搅浑,污蔑这一切都是主公和军师的主意,与他们江东无 关。” 刘备和关羽闻言,皆面露尴尬之色。 “孙仲谋何其愚蠢也!” 诸葛亮涕泪横流,大声叱骂。 “难倒杀我兄长,就能换来徐子玉“一零三”的谅解吗?” “徐子玉如此妖孽之人,岂会上当?” “大错特错!” “庸主、庸主啊!” 其实,诸葛亮心中也明白,孙权杀诸葛瑾,是想以空间换时间。 是想拖住徐然。 但兄长的枉死,令他无法释怀。 父母早逝,诸葛亮自小与兄长相依为命。 二十多年来,他专心读书,不必为钱财发愁,都是因为兄长早早地出仕,提供钱财 支持。 分散投资,兄弟二人分别辅佐不同阵营的主公。 这本是世家子弟的常见做法。 为的是保证家族的长远利益。 哪曾想,到了他们诸葛家,这样做,却害得兄长英年早逝。 第336章 若是与徐子玉争夺益州,胜算几何? “军师,还请节哀。” “待关某拿下吴郡,杀了孙权为令兄报仇!” 关羽阴沉着脸说道。 刘备叹了口气,上前轻拍诸葛亮的后背。 “孔明……节哀。” 刘备本想好言劝慰一番,但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毕竟此事如果细究起来,他也有责任。 此时,孙乾进来奏报道:“禀主公,十万石军粮都依筹措完毕了。” 自从下邳城一战,刘备的部下被徐然打散,孙乾、陈宫就杳无音讯了。 后来,孙权听说刘备到了江东。 便一路打听,又寻了来。 刘备大喜,立刻委任他为督粮官,负责为征伐益州筹措粮草。 而孙乾也不负期望,仅仅数日,就将大军所需粮草凑齐了。 孙权政治谋略一般,但搞后勤,绝对是一把好手。 虽然法正的使者称益州已是一座空城,拿下不费吹灰之力。 从情报来看,是不需要这么多粮草的。 但刘备吃过太多亏了,现在凡事都是谨慎为先。 “好,公佑辛苦了。” 刘备招呼孙乾落座。 “这是……” 见到一向镇定从容的军师脸上居然有泪痕,孙乾直接愣住了。 再看刘备和关羽,都是满脸尴尬之色。 “主公,发生了什么?” 孙乾问道。 “咳咳,此事容后再说吧。” “公佑,你先扶军师下去歇息吧。” 刘备说着,便要起身去搀扶诸葛亮。 诸葛亮却摆了摆手,撩起袖袍擦了擦脸,深吸一口气道: “主公,不必为亮担忧。” “军情紧急,咱们还是即刻商量下出兵益州一事吧!” 说到这,他顿了顿,微微皱眉道: “主公,徐子玉突然从赤壁撤军,或许和益州有关!” 刘备神色一凛,忙问道: “此话怎讲?” 现在他一听到“徐子玉”三个字,就忍不住心底发毛。 尤其是,还和益州有关系! 隐隐地,刘备有种不好的预感……… 诸葛亮一一分析道: “益州成为现在这样,都是徐子玉一手为之。” “他之所以没有立即取益州,是想将城内粮草彻底耗尽,让益州城内内乱。” “这样在他攻取之时,即便有剑川天险,也挡不住!” “而算算时间,差不多就是在这个时候了。” “所以我猜测,赤壁的曹军不是撤了,而是调往益州了!” “甚至,有何能,徐子玉已收到消息,知晓主公也想谋夺益州。” “他这是要先下手为强!” 孙乾闻言,点头道:“军师所言有理。” 刘备只觉一股无名火自心底窜起。 怎么哪里都有徐子玉! 这厮是不是故意在跟他作对? “以我们目前的军力,孔明认为,若是与徐子玉争夺益州,胜算几何?” 刘备看向诸葛亮,满怀期待。 关羽也抬起头来,饱含期待。 诸葛亮缓缓摇头。 刘备和关羽见状,顿时心凉。 “胜算不足三成。” 诸葛亮叹息道。 “但是,这是只论军事力量。” 他又补充了 一 句。 “孔明,有话直说!” 刘备很讨厌,读书人不分场合掉书袋的尿性。 “但主公有法正为内应,胜算可添二分。” “综合算下来,主公与徐子玉应是五五开!” 说到这,他正色道: “只要咱们里应外合,谋划得当,未必便会输给徐子玉。” “主公要做的,就是先一步进入益州城!” “只要入得城里,凭借剑川天险,徐子玉就是有三头六臂,也打不进来!” . 长江之上,百舸争流。 在古代,陆路交通运输主要已牛马车为主。 而牛马的载重,就天然地限制了货运的重量和效率。 所以,但凡大宗的粮食、木材等货物,商贾们都愿意通过货船来运输。 江面上,时不时地有货船、商船经过。 战船乘风破浪。 徐然站在高大的战船之上,观看着一望无际的水面,心旷神怡。。 为了方便徐然生活。 这艘旗船上,除了驾驶船的几名士卒,就只有徐然和三位姑娘。 蔡瑁的荆州水师,拱卫在旗船四周,保持着五十步的距离。 这个距离,既听不清旗船上的声音,又能发生突发状况,快速支援。 “夫君。” 船帘掀开,身穿一袭半袒罗裙的小乔,莲步轻摇地走了出来。 罗裙收腰,将她苗条的腰肢、修长的双腿凸显得淋漓尽致。 因为一般士卒不能到第二层的船舱和甲板。 所以,小乔的打扮着装就大胆了许多。 徐然转头看向她,微笑不已。 明明是十五六岁的的高中生年纪,却是已嫁做人妇。 汉末,出阁的女子就要盘发髻了。 她把头发盘成了发髻,红唇皓齿,肌肤胜雪,更添 与姐姐端庄的惊鹤髻不同,小乔梳的是双环髻,优雅又不失活泼。 “夫君,为何这样看人家?” 小乔心中一阵窃喜,脸上却故作不知。 女为知己者容。 夫君赞许的眼神,就是最大的肯定。 徐然微笑应了一声。 “咦?” “怎么感觉姒儿又发育了呢!” “是喝鱼汤的原因?” “或者是,其他摄入的滋补?” 徐然意有所指。 做妇人打扮的小乔,青涩秀丽中,更添几分韵味。 她的身材本就极好,在半袒罗裙的修饰下,更显得身材曲线曼妙异常。 “哎呀,夫君!” 小乔轻嗔了一声,俏脸之上一阵酡红。 虽明知这里没有外人,但有些惊慌的她,还是忍不住四下张望了下。 想起昨夜里,卡在嗓子眼的囵事。 小妮子捂着脸,撞入了徐然的怀里。 徐然单手拥她入怀中,欣赏着美丽的江景。 江面上激起的浪花, 一波一波地冲击着船头。 小乔依偎在喜欢的人怀里,少女心思也如那浪花一样, 一波波地荡漾开来。 碧空万里,微风拂面。 小乔微微抬头,美眸望向自己的夫君,眼波朦胧,无酒也醉。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饭菜都凉啦!” 黄月英不知何时,掀开了舱帘, 一副幽怨的语气。 “整宿的折腾,不让人睡觉,白日里又耽误人吃饭。” 小姑娘低声嘟囔。 “黄姐姐,我们这就来。” 小乔甜甜地一笑,拉着徐然的手,朝船舱走去。 若此刻换做是大乔,她定然会羞赧,不好意思。 但小乔不这样认为。 自己既已嫁给了夫君,那就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所以她年纪虽小,却比姐姐大乔更放得开。 也愿意配合夫君的一些闺房乐趣。 进入船舱,大乔已经布置好了碗筷。 船上条件有限,吃的都是干粮。 是真的干粮! 烙饼晒干,比石头都硬。 要泡着热汤,才能咬动。 徐然吃不惯这种干粮,倒不是他矫情,而是吃了后不消化,胃里难受。 船舱底下有厨房。 于是,大乔亲自下厨,为徐然炖了鲜美的鱼汤滋补。 鱼虾蟹抖是船上士卒现捕捞的,非常新鲜。 大乔做得一手好菜,各种河鲜轮着做。 每日都不重样。 徐然大快朵颐,吃的满嘴流油。 就连旗船上的士卒就跟着沾光。 徐然他们吃不完的,大乔就都分给了船上的士卒们。 现在,船上的士卒们,见了大乔,都恭敬地称呼一声“大夫人”。 其实,大乔也有着自己的小私心。 江上航行,需要十几日,才能抵达荆州。 这十几日,只有她们姐妹陪伴在徐然的身旁。 这是绝佳的机会! 所以,她和妹妹,才会日夜缠着夫君。 若是能率先为夫君剩下一儿半女。 那她们姐妹在徐府的地位,就稳了! 她不敢奢望正妻之位,只是想万一正房善妒,她们姐妹也好母凭子贵,不至于被欺 负。 大乔知道,在兖州许都,夫君可是还有一房正妻貂蝉。 大汉第一美人。 就算远在吴郡,大乔也是听说过的。 而且,还有一个天下第一大儒的女儿,蔡文姬。 等着父亲丧期一过,蔡文姬就会嫁入徐府。 面对貂蝉和蔡文姬,大乔还是心里隐隐有些担忧。 “夫君,这甲鱼汤极其鲜美。” “妾身再给你盛一碗。” 大乔不由分说,拿过了徐然的碗,很熟练地舀了满满一碗 船队在江面上航行了十天,终于抵达了荆州码头。 雨过天晴,万里无云。 起初几日是顺风顺水。 不用划桨,只需升起船帆,航行的速度就很快。 但最后几天。 突然变了风向,还下起了大雨。 航行的速度就慢了许多。 这场大雨持续了三天三夜。。 雨天江上,船舱开着窗户,徐然与两位夫人对坐小酌。 耳畔听着雨打甲板的声音。 醉枕美人膝,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江东的梅雨季节,开始了。 荆州一众文武,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见徐然和蔡瑁下船,纷纷上前迎接。 徐然微笑着与众人客套。 他的眼神,在众人之中逡巡。 嗯? 作为荆州实际掌舵人的蔡夫人没来? 噢,她毕竟是个女子,不方便露面。 可怎么,连蔡琰、吕玲绮这俩丫头也没来呢? 初到江东没多久,因要督造假的“五铢钱”,吕玲绮就赶回了荆州。 这是关乎江山社稷的大事。 一旦造币技术泄露,将在汉末掀起轩然大波。 极有可能爆发华夏历史上的,第一次通货膨胀。 此事必须严格保密。 生产、运输的每一个环节,都要严加防控。 第337章 宜都有秘密任务。 如此重大之事,自然要委托自己人才行。 吕玲绮虽未过门,但早已与徐然有了肌肤之亲。 而且武艺出众,兼具一定的统兵才能。 她是最合适的人选。 所以,吕玲绮并未在江东待几日,便赶回了荆州,负责铸币之事。 以徐然对蔡琰和吕玲绮的了解。 两个丫头该是早就精心打扮一番,然后早早地就在此等候了才对啊。 “文姬和玲绮在荆州可还好々~?” 徐然转头看向蔡瑁。 蔡瑁悄悄瞥了一眼身后的大乔和小乔。 他干咳两声,悄悄朝徐然打了个手势,示意借一步说话。 徐然不动声色地随他走到一旁。 蔡瑁这才贱兮兮道: “姑父……” 他并未称呼徐然的官职,而是罕见地又改口叫姑父了。 “我并未将姑父今日抵达荆州的消息,告诉姑姑和吕姑娘。” 徐然一怔,不解地看向他。 蔡瑁悄悄指了指二乔。 徐然恍然大悟。 对呀,那不成大型修罗场了嘛。 自己在江东纳妾的时,并未通知她们。 毕竟,从时间上论,也该先迎娶蔡琰和吕玲绮进门才对。 蔡琰还在守孝期内,勉强还说的过去。 吕玲绮可是早就把身子交给了他。 这要是…… 徐然拍了拍蔡瑁的肩膀。 不过……你不是叫蔡琰为姑姑嘛? 咋不向着你姑姑呢? 知道蔡瑁是在讨好自己,但徐然觉得,这声姑父咋让人感觉这么别扭呢! 荆州刺史府,为徐然准备了极为隆重的接风晚宴。 闻听徐然回来,蔡琰又惊又喜。她急忙唤来丫鬟打来热水,精心地梳洗打扮。 像这种正式的宴席,通常女子是不参加的。 如此大费周章,只为了在散席后见一面朝思暮想的情郎。 蔡玉说的对,要抓住他回来的机会。 想到这,蔡琰对丫鬟道:“去加一个枕头。” 咚、咚、咚! 正在此时,蔡琰的房门被敲响。 敲门声很急促。 “谁呀?” 蔡琰吓了一跳。 “文姬姐姐,是我。” 吕玲绮一身女甲,风尘仆仆。 看她的打扮,似乎是刚从外地奔赴而回。 蔡琰顿时心中一慌。 她怎么回来了? 这样说来,今晚岂不是…… “不用添枕头了。” 蔡琰低声吩咐丫鬟。 “哦,你稍等一下。” 蔡琰匆匆擦拭、穿好衣服。 丫鬟打开房门,吕玲绮直接闯了进来。 ““~文姬姐姐,他回来了?” 吕玲绮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徐然。 她与徐然,已有夫妻之实,却无夫妻之名。 她不好直接称呼徐然为夫君,又不愿称他为司空。 故用“他”来代替。 “玲绮妹妹是从宜都赶回的?” 蔡琰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这个问题,而是反问对方。 她知道,吕玲绮在宜都有秘密任务。 吕玲绮点了点头。 蔡琰笑道: “司空是下午抵达的,此刻正在参加宴席呢!” “妹妹虽不在荆州,但消息还真是灵通呢。” 蔡琰热情招呼吕玲绮落座,但话里话外却透着酸意。 被吕玲绮捷足(钱诺的)先登,蔡琰虽表面上不说,但实则心中还是很在意的。 毕竟,是她认识徐然在先。 貂蝉是徐然明媒正娶的,乃是妥妥的正妻位。 三女私下曾有“君子约定”。 待貂蝉怀孕后,蔡琰和吕玲绮再侍奉徐然。 而论年纪和资历,是蔡琰在前的。 结果,蔡邕的去世,让蔡琰只能守孝一年。 于是只能让吕玲绮先上贤。 蔡琰清楚地记得,还是她委屈巴巴地“恳请”吕玲绮去的。 吕玲绮答应的也很“勉强”。 蔡琰最大的担心就是,吕玲绮母凭子贵。 而今夜,吕玲绮火急火燎地赶回来。 是为什么? 蔡琰用脚指头都能想到. 消息灵通? 吕玲绮微微一笑。 她怎会听不出蔡琰的话外之意。 她自小练武,是个直性子,当即道: “文姬姐姐,我是早就有陛下给赐婚的。” “若论时间先后,其实我也并不比姐姐晚。” “但姐姐比我年长,即便将来我比姐姐入门早,我也愿意侍奉姐姐。” “我今天来,不是跟姐姐争宠的。” “姐姐或许还不知道吧?”。 “他在江东娶了两房美妾。” “江东二乔,姐姐总听说过吧?” 蔡琰闻言一惊,失声道: “此去江东,不过数月,就娶了两房妾室?” 略一停顿,她紧张的表情一松,笑着摇头道: “大乔和小乔是亲姐妹,怎会同嫁一人?” “妹妹这消息,定是有误。” 想到这,蔡琰微微松了口气。 吕玲绮气恼地跺脚。 “人家都住到这刺史府里了,你也住在府里,你还不知道?” 蔡琰喜静。 没事的时候,就在房内弹琴、看书。 她甚少在府内活动。 而府内的丫鬟,被蔡瑁下了封口令,不敢乱嚼舌根。 也没人给她通风报信。 “啊,这……” 蔡琰这才开始慌了。 现在不仅二号的位子没了,连三号也同时没了。 即便她马上进门,也只能排第四了。 她一直小心提防吕玲绮,却不料半路又被乔氏姐妹截胡了。 蔡琰本不是善妒的女子,但毕竟她守孝一年的期限,就快要到了。 眼看就要梦想成真了。 却又被别的女子捷足先登。 而且, 一下就是两个。 这让她心中充满了委屈。 “那可怎么办呀?”蔡琰都快哭了。 吕玲绮看向蔡琰,俏脸微红。 她低声道: “这才是我今夜回来的目的。” “虽然是同一件事,但出发点不一样。” “我不是要和姐姐争宠,只是不想……不想让二乔姐妹先怀上身孕而已。” 吕玲绮羞红了脸,恨不能将头埋进熊里。 她毕竟还没有正式过门。 要她说出这样的话,还是很难为情的。 蔡琰恍然,原来是自己误会了对方。 她忙上前握住吕玲绮的玉手,满是歉然地说道: “是我误会妹妹了,姐姐向你道歉。” “妹妹这样做是对的。” “二乔已捷足先登,咱们可不能让她们姐妹再……再抢了先。” 说到这,蔡琰已是俏脸绯红。 竟是比吕玲绮还要害羞。 蔡琰不似吕玲绮那样直白,有些话,还是难以说出口。 抢了先,自然指的就是受孕一事。 有了共同的“外敌”,二女立刻放下隔阂,结成了同盟。 很快,两人就商量好了计划。 两人各有分工。 蔡府负责找二乔闲聊,拖着她们。 吕玲绮则趁机直接留宿徐然。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就成了这样: 第一天晚上, 盛装打扮的吕玲绮,像小猫咪一样缠住了徐然。 直到次日,日上三竿,徐然才从她的屋里出来。 吃饭的时候,二乔姐妹的神情很幽(cefc)怨。 第二天晚上, 盛装打扮的吕玲绮,像小猫咪一样缠住了徐然。 直到次日,日上三竿,徐然才从她的屋里出来。 吃饭的时候,二乔姐妹的神情很幽怨。 第三天晚上, 盛装打扮的吕玲绮,像小猫咪一样缠住了徐然。 直到次日,日上三竿,徐然才从她的屋里出来。 吃饭的时候,二乔姐妹的神情很幽怨。 一直到了第七天。 吕玲绮对着铜镜梳着头发,她柔声对情郎道: “妾身离开宜都也有些时日了,铸币的事务都交由蒲元在处理。” “算算日子,妾身也该回去看看了。” “我准备吃过早饭后,就出发了。” 徐然笑着点了点头。 “嗯,铸币之事非同小可,有你在,我放心。” 他心中暗暗送了口气。 已经连续七天,不曾召二乔姐妹侍寝了。 他都不敢去看大乔和小乔那幽怨的目光。 没办法,徐然自觉对吕玲绮有愧。 再加上,吕玲绮那楚楚可怜的小眼神,他又怎么忍心拒绝。 是以这几日,都留宿在她房中。 房间之中。 大乔叫来了妹妹小乔。 今日白天里,徐然就对她说了,今晚会留宿在她房中。 大乔心中窃喜,高兴不已。 但到了下午。 她却突然发现,红潮来了! 如此一来,晚上自然就不方便了。 这让她又气又急。 气恼的是,船上的十几日耕耘,居然没中; 着急的是,晚上该如何侍奉夫君。 于是她便只好把妹妹叫来,商量今夜由妹妹来侍寝。 小乔闻言,咯咯笑道: “姐姐,夫君点名了要你侍寝,我怎好替代啊。” “我告诉姐姐个秘密。” “其实呢,在船上的时候,也正是我不方便的那几天呢。” 大乔一下子傻眼了。 “那……那你怎么,怎么还……” 那几日,小乔可是与她这个姐姐,争得火热呢! 小乔朝她俏皮得挤了挤眼,神秘兮兮道:“姐姐可知道有一种舌头舞?”. “舌头舞?” 大乔满脸疑惑。 “嘻嘻,姐姐看我的。” 小乔俏皮地眨了眨眼。 “ 嗯 ? ” “这是……” “哎呀!” 日上三竿。 徐然伸了个懒腰,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仍~在熟睡的大乔。 黄鹤楼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 还是古人厉害啊。 什么事情都能-说的如此风雅。 吃饭的时候。 蔡琰时不时地抬头,看看徐然,又看看大乔。 怎么总感觉.… 大乔似乎有些害羞? 她暗中打听过,昨夜徐然是留宿大乔房中的。 大乔今早好像有些不一样呢! 此时,大乔正小口吃着包子。 眼前的一碗白粥,丝毫没动。 第338章 给蔡瑁的孩子起名? 反观徐然。 吃的满嘴生津,嘴角似乎还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乔嫌妹妹,是不舒服吗?” 蔡琰表示“关切”地问道。 她心中咯噔一下。 大乔该不会是……已经有了吧? “啊。” “没……没有。” 大乔忙埋头干饭,努力作出一副我没有不舒服的样子。 蔡琰又看向徐然,轻声道: “兴许是妹妹有了身孕,不如请个郎中来看一看吧。” 徐然忍不住笑道: “没有的事,文姬放心吧,嫌儿没事的。” 听到不是因为身孕,蔡琰一颗心这才松了下来。 “算算日子,貂蝉妹妹也快要生了。” “只是可惜,夫君忙于公务,不能陪在她的身边。” “不知江家的第一个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徐然叹息道: “是啊,我本该陪在秀儿身边的。” “这一趟荆州和江东之行,也属实出乎了我的预料。” “本以为两三个月就可结束,没想到,中间却出了这么多的事情。” “眼下益州军情紧急,夏侯将军已率兵赶去了。” “我明日也该动身前往了。” 听到徐然明日就要动身,前往益州,三女皆是一呆。 “夫君,这就要走了?” 三人几乎是同时问道。 徐然苦笑道: “是啊,我也是今早刚收到的消息。” “还没来得及,跟夫人们说。” “刘备也去往益州了,我也得尽快赶去了。” 说到这,他眼睛一亮,忙道: “不如,三位夫人也动身前往兖州吧。” “如此一来,也可代为父照顾秀儿。” “等益州战事结束,我便赶回许都。” 在汉末,妾室伺候正房乃是天经地义。 或者说,这是小妾的义务。 而且听闻徐然会径直赶往兖州。 三女连连答应下来。 蔡琰帮徐然盛了一碗白粥,忽又想起一事。 “对了夫君,蔡夫人今早派人来请你了。 “她想请你去一趟,只说是有事相商。” 徐然一愣。 “蔡玉?” 自己回荆州也有些时日了。 可是一直没见到这位荆州的女主人。 听蔡瑁说,她是生病了。 徐然本想去探望一番。 可蔡瑁信誓旦旦地保证,姐姐只是偶感风寒,不便见人。 听荆州的官员们说,已经有七八个月,没见过蔡玉了。 这是听闻自己要出发了,蔡夫人终于肯露面了? “确定是这里?” 徐然站在蔡玉的闺房外,再三向丫鬟雪儿。 雪儿是蔡玉的贴身丫鬟,深得她的喜爱。 “司空,夫人已经在等你了。”雪儿笑嘻嘻说道。 “这……不妥吧?” 徐然并未迈步进入。 自古寡妇门前是非多。 蔡夫人一个孀居之人,她的闺房, 一个男子怎可随便进入。 “司空,蔡瑁大人也在。” 雪儿忙提醒道。 听闻蔡瑁也在,徐然这才放下心来。 进了房内,果然看到了蔡瑁。 “拜见司空!” 蔡瑁忙迎了上来。 徐然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拘礼。 她嗅了嗅鼻子,房间中果然有股草药的味道。 “妾身身体不便,就不下床迎接司空了。” 帷幔后,传来蔡玉的声音。 她的声音有些慵懒,似乎是在侧卧着。 “哦,夫人不必客气。” 徐然自己找位子坐下了。 “夫人身体可还安好?” “如今神医华佗,就在许都城内。” “要不要我写一封书信,请他来为夫人诊治一番?” 徐然见蔡玉都躲在帷幔后了,料想她病情可能挺严重。 “司空好意,妾身心领了。” “妾身只是偶感风寒而已,不碍事的。” 蔡玉婉拒。 偶感风寒就卧床八个月之久啊? 见对方不愿,徐然也不勉强。 “今日请司空来,是有一件事,想要请司空帮忙。”蔡玉又说道。 想起蔡玉帮自己安置张氏一事,徐然笑道:“夫人请说。” 帷幔后,蔡玉似乎略微清了清嗓子。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再过两个月,蔡瑁的第一个孩子就要生了,想请司空赐个名字。” 徐然一怔。 给蔡瑁的孩子起名? 就这事? “哦,对对,烦请司空赐名。” 蔡瑁忙起身,拱手施礼。 徐然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 起名字啊…… 这个真不会啊! 可见蔡师兄妹如此隆重地请自己来,徐然又不好拒绝。 “咳咳,容我想一想。” 给孩子起名字,徐然还是头一遭。。 就算连前世的经历都算上,他也没经历过。 况且,在这个时代。 在孩子生出来之前,谁也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嗯,还得起一个男女皆可的名字。 “嗯,不如就叫蔡阳吧!” 徐然想了半天,似乎“阳”字,不挑性别。 古代。 阳指的是:山的南面,水的北面。 比如: 洛阳,就是因为在洛水之北。 衡阳,就是在衡山之南。 荆州位于长江之北,取名“阳”字,最为合适。 “谢“—七零”司空赐名!” 帷幔后的蔡玉似乎颇为高兴。 反观蔡瑁,似乎还未反应过来。 徐然愣愣地看向蔡瑁。 到底是你生孩子,还是你姐生孩子? 怎么好像,你姐比你都激动? 帷幔后的蔡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清咳两声提醒道: “蔡瑁,还不快谢过司空?” 蔡瑁这才反应过来,忙又起身躬身施礼。 “谢司空赐名!” “嗯,徐(阳)……司空果然大才……蔡阳,这个名字真不错!” 蔡瑁擦了把冷汗,差点说漏嘴了。 总算是他反应快,圆了过去。 帷幔后面的蔡玉,听他念到“徐”字的时候,吓得差点动了胎气。 “妾身听闻,司空要前往益州了?” 蔡玉调整了下侧躺的姿势,然后又问道。 就是因为徐然要走。 所以她才会用这种方式,让徐然为孩子取名。 “是啊,明日就走。” 徐然并无隐瞒,但也没有多说。 “那等益州战事结束,司空会再回荆州吗?” 蔡玉几乎是脱口而出。 话一说出,她就意识到有些过界。 但话已经说出,便满是忐忑地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哦,许都还有许多事务需要处理。” “等益州战事了结,我就直接去许都了。” 徐然喝了口茶说道。 咦,怎么感觉,今日的蔡玉怪怪的…… 这个念头只是在徐然脑中一闪而逝,并没多想。 第二日一早。 刺史府门口,早早地就停了一辆豪华马车。 如此豪华、宽敞的马车,实不多见。 懂门的人, 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当朝司空徐然的专属座驾。 豪华马车在护卫的簇拥中出了城, 一路向西而去。 江东,吴郡,吴侯府。 “赤壁的曹兵,已在十日前开赴益州了。” “曹军一路稳打稳扎,似乎是在等主帅徐然。” “而昨日一早,徐然也从荆州出发,赶往益州去了。” 孙权听着探子的汇报,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呼! 厅中坐着的韩当、鲁肃等人,也皆暗暗松了口气。 怕就怕徐然年轻气盛, 一怒之下,直接兵指江东。 而早在半个月前,刘备就亲率大军,奔赴益州去了。 算算时间,刘备的大军应该已经先一步,抵达益州了! 刘备出征的事,江东文武都知道。 现在,对江东威胁最大的徐然和刘备,都去了益州。 两人都志在益州,势必会爆发一场大战。 对江东威胁最大的两方,自己先争起来了。 偌大的江东,就剩下孙权和袁胤了。 孙权正好可以借此机会, 一举夺回被刘备侵占的郡城。 没了刘备的袁胤,就是一只纸老虎,不足为虑! 孙权的信心,空前的高涨! 鲁肃捋须微笑,心中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当初孙权伏杀徐然不成,把他吓得不轻。 若是徐然不顾大局,宁肯舍了益州,也要来报复江东的话。 江东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下,极有可能面临灭顶之灾! 而现在,情况不同了! 孙权当即下令,命韩当即刻出征。 前两日形势还不明朗的时候,孙权忧心忡忡,也曾想过再请周瑜出山。 毕竟,丢脸和丢地盘相比,后者更为严重。 但现在,他觉得不需要了! 荆州水寨。 徐然站在点将台上,遥望江东。 蔡瑁陪在他的身边,为他介绍着荆州水师的兵力部署情况。 “司空当真要对江东用兵?” “末将听说,刘备的大军日夜兼程,已经抵达益州了!” “益州自古富庶,远非江东可比啊。” 蔡瑁苦劝。 他知道,徐然兵发江东,是要报被伏杀之仇。 昨日出城的豪华马车中,并没有徐然。 那是做样子给江东的探子看的。 为的是,麻痹江东,打孙权一个措手不及。 但在蔡瑁看来,此举乃是丢了西瓜捡芝麻。 完全可以先打下益州,再回头收拾江东嘛! 徐然笑道: “德珪勿忧,夏侯惇出发之时,我就告诉过他,慢点走,让着点刘备。” “益州城内,虽有刘备的内应,但要进益州,可不是刘璋点头就可以的。” “莫要忘了,益州境内,还有一人呢!” 蔡瑁一愣,忙道:“司空说的是汉中的张鲁?” 徐然微笑点头。 就让刘备先去趟趟雷吧! 他要先趁这个机会,收拾一下孙权. 第339章 自他出道以来,好像就没打过胜仗! 汉中,太守府。 张鲁身穿黄色道袍,坐在太守的位置上,听着属下的汇报。。 他原本只是一介布衣。 因自称乃是留侯张良的十世孙、天师道教祖张陵之孙。 故自创五斗米教,广泛吸纳教众。 教众称呼他为“师君”。 汉中原来的太守是苏固,别部司马为张修。 这两人也都被张鲁蛊惑,入了五斗米教。 再后来,张鲁就直接杀了两人,霸占了汉中,自立为镇南将军。 汉中,乃是益州的一个郡。 归益州刺史刘璋管辖。 但刘璋不擅军事。 而张鲁手下,有一大将,名叫马超。 对,就是日后西蜀的五虎上将之一的锦马超! 刘璋手下无大将,几次讨伐张鲁,都以失败告终。 还反被张鲁夺取了巴郡。 打又打不过,说又说不听。 刘璋就只好默认了张鲁自立汉中。 张鲁年约四十,满脸虬须,看上去,就像是捉鬼的钟馗。 听着属下的汇报,他皱眉问道: “刘备?” “就是那个号称长腿将军的刘玄德?” “他不是被徐然打得跑去了江东了嘛。” 谋士杨松解释道: “师君有所不知,刘备去了江东,联合袁胤,反攻孙权。” “如今,刘玄德在江东的势力,也不可小觑啊。” “此次他来益州,是要和刘璋结盟来了。” “结盟的目的有两个:其一是对抗朝廷大军,不让徐然夺取益州;” “这其二嘛,就是为了对付师君!” 杨松,是张鲁手下的一号谋士。 虽谋略水平稀松平常,但深得张鲁信任,被委以重任。 马超忍不住插嘴道: “刘备此人虽极其擅长逃跑,被戏称为长腿将军。” “但反过来看,此人屡战屡败,却能屡败屡战。” “强如徐子玉,都未能将此人斩草除根。” “可见,这位大耳刘,必有其过人之处!” 马超的哥哥,马岱,却不这样认为。 “孟起,那是你不知道大耳贼的可笑战绩!” “自他出道以来,好像就没打过胜仗!” 马超摇头道: “刘备虽输多胜少,但他输的几乎都是同一人。” “徐子玉!” “不是刘备无能,而是姓徐的太可怕!” “徐子玉有多妖孽,我想不需要我多说。” “遇上此人,谁敢言胜?” “所以,刘备此来益州,师君须得谨慎对待,万万不可小觑此人啊!” 张鲁捋须,缓缓点头。 “嗯,刘备来者不善,孟起,就由你率一万兵马前去阻击。” “绝不可让刘备进入益州!” 马超大喜,忙躬身领命。 现在他与大哥马岱,乃是寄人篱下。 马超的父亲马腾,被曹操扣留在许都。 马超便和韩遂联合,拥兵十万,想要反攻兖州。 结果,被曹操一顿猛揍。 队伍被打散后,马超、马岱兄弟率残部投奔了张鲁。 但因为马氏兄弟非嫡系,故不得张鲁信任。 而马超也看不上装神弄鬼的张鲁。 他之所以屈居投靠,是想鸠占鹊巢,寻得合适机会取而代之! 而要实现这个计划,首先就要取得张鲁的信任,拥有统兵的机会! 对武将而言,立军功便是最好的方式。 刘备的到来,让马超看到了机会。 所以,刚刚他才把刘备说得那么厉害。 如果刘备像刘璋一样,是个软柿子。 就算马超打赢了,张鲁也会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当夜。 马岱进入马超的营帐。 “孟起,关羽可是随刘备一起来的。” “连篪虎吕布都死在此人手中,明日对上他,你可有赢的把握?” 对于吕布秘密进入草原一事,世人并不知晓。 马超冷笑道: “吕布死得也忒窝囊了些!” “堂堂天下第一猛将啊,居然被关羽那厮偷袭而死。” “唉!” “我常因不能和吕布切磋一番,而引以为憾事啊!” “至于关羽?呵呵。” “此人之前不过是个看家护院的而已!” “这样的人,算不得武将,顶多算是个刺客!” “兄长放心,凭我手中这杆追魂枪,定让那个关护院有来无回!” 第二日,正午时分。 刘备的大军,刚刚进入益州边界。 连续几日的日夜兼程,人马早已困乏。 就连刘备自己,发髻也有些散乱了。 不过,他的精神却是极为亢奋。 因为他赶在了徐然的前面。 “主公,前方发现大股敌军!” “对方正朝我们这边而来!” 斥候回来禀报。 诸葛亮忙道:“主公,来者不善,宜尽快迎敌!” 刘备点头,立刻下令,原地摆出防御阵型。 军阵的最前方,刘备、关羽并排骑着战马。 一旁的战车之上,诸葛亮坐着木椅,轻摇折扇。 “此人便是锦马超?” “嗯,果然英气不凡!” 诸葛亮羽扇指着对面的马超,给刘备解释。 马超是西凉军装扮,又竖着“马”字大旗。 而诸葛亮早从法正处,知晓了张鲁的部分情况。 是以, 一下子就认出了马超。 关羽闻言冷哼:“锦马超?” “在关某看来,都是插标卖首!” 自吕布死后,关二哥就看谁都是插标卖首了. 在吕布没死之前。 关二哥是不敢说这话的。 吕布的死,给了二哥极大的自信。。 老子吕布都杀得,还有谁杀不得? 他不是针对谁,在他看来,天下武将都是插标卖首! 刘备提醒道: “二弟莫要小觑这马超。” “西凉马家,乃是伏波将军马援之后。” 马援之名,大汉无人不知。 平定西羌、北伐乌桓、平定交趾、再征岭南…… 马援的一生,可谓战功赫赫。 他凭手中一杆追魂强,不知收割了多少武将的英魂。 马家枪法,在西凉一带也是威名赫赫。 西凉锦马超,妇孺皆知。 突然, 一阵马蹄声响起。 大地仿佛都变得震动起来。 然后就看到,对面马超所率十几名骑兵开始冲锋。 在距离刘备大军还有一百丈距离的时候,马超勒住了缰绳。 锵! 他将手中长枪倒插入地,冷眼斜视刘备,朗声道: “大耳贼,想要率兵入川吗?” “先过了小爷这关!” “吾乃西凉马孟起,何人敢与我一战?” 阵前斗将! 这是汉末两军交战的传统做法。 先锋大将阵前厮杀,提振士气。 所以,汉末的名将有一个算一个,那都是一刀一枪拼出来的。 若是不敢阵前斗将,手底下的士卒,根本不会服你。 随着马超的叫阵,他身后的两万士卒,立刻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呼喝。 诸葛亮轻摇羽扇,点评道: “人言锦马超,果然名不虚传`久。” “西凉军自古骁勇,乃天下一等一的骑兵!” “主公若能驯服这匹马儿,何愁大业不成啊!” 刘备诧异道: “军师可有办法,收服马超?” 诸葛亮微笑,并未作答。 “哼,待关某去娶他头颅!” 关羽一夹马腹,倒拖着青龙偃月刀,骑马缓缓而出。 马岱从对方那面如重枣的体貌特征认出,此人应该就是关羽。 于是小声提醒道: “孟起,此人就是关羽。” “袁绍麾下大将颜良和文丑,都是死于此人之手。” “不可小觑!” 马超冷笑道: “颜良、文丑乃欺世盗名之辈。” “吕布还死于此人之手呢!” 说着,纵马哒哒上前,挺着长枪,遥指关羽。 “听说,吕布是被你偷袭杀死的?” 一开口,马超就揭对方的伤疤。 关羽眉毛一挑,额头青筋凸起。 斩杀吕布,是他最耀眼的战绩,但同时也是他的逆鳞。 关羽人前从不提自己斩杀吕布一事。 实在是知道内幕的人,太多了。 偷袭,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武将间捉对厮杀,与两军打仗不同。 凭的就是一个真本事。 “黄口小儿,且看关某斩你!” 关羽怒了,催马拖刀,冲向马超。 与此同时,青龙偃月刀猛地倒拖而起。 关羽单手持刀, 一招力劈华山。 刀挂风声,威猛钢烈! 马超早已严阵以待,冷笑一声,拧枪斜刺而出。 同样,他也是单手持枪。 追魂枪裹挟着音爆之声,寒光闪烁! 大刀与长枪交击,发出铛的巨响。 两人皆是手臂一震发麻,暗暗吃惊对方的气力。 两人错马分开。 关羽丹凤眼微眯,握紧了手中兵器。 此子气力之雄浑,竟不下三弟! 马超也收了小觑之心,但嘴上仍不忘继续嘲讽: “关护院,休要猖狂!” “今日借你项上人头,成就我马孟起之名!” 话音落下。 马超胯下战马暴动,蛮牛一般撞向关羽。 于此同时。 刷、刷、刷! 三枪快如闪电,袭向关羽三处要害。 马家追魂枪的精髓就是一个快字! 方才交手的第一招,马超只是试探。 现在,才是他真正的杀招! 关羽心下一凛。 他的三刀,居然被打断了。 确切地说,不是被打断。 是马超太快了! 对方出枪的速度,超过了他出刀。 在他挥出第二刀之前,对方抢先刺出了三枪。 这就让关羽很难受。 有种莫名的压抑。 哼! 微微冷哼一声,关羽挥刀格挡。 这一刀挥出,不慌不忙,似乎还有些轻飘飘。 刀口准确无误地撞中了枪尖。 兵器相交。 就要马超准备发力的刹那,突然心下一紧。 手中兵器传来的力道不对! 这一枪,怎么像是刺中了棉花团一样? 与第一回合两人交手时,那种刚猛的力道截然不同。 第340章 儿郎们,随我冲杀! 不好! 马超暗道不妙,慌忙撤枪变招,横枪格挡。 关羽怒吼一声,在马背上一个古怪的转身。 同时, 青龙偃月刀在他手中一转,以一个极快的速度,接连劈出两刀! 春秋刀法! 砰砰! 马超瞳孔骤然一缩,横枪格挡,硬接了对方两刀。 但那刚猛的力道,令他难受的要死犯。 手中的追魂枪,差点脱手而飞。 若是关羽再补上第三刀,马超心知自己必死无疑。 呼 ! 错马拉开距离,见关羽并没有第三刀斩出。 马超长长地舒了口气。 关羽眼中闪过一丝惊异。 自己的三刀,他居然接住了! . 第四刀,不是关羽不想斩。 而是不能去斩。 春秋刀法,其精髓就在于蓄力一击,雷霆万钧。 三刀,是关羽所能施展的极限。。 若是强行挥斩第四刀。 只怕会将自己置于险地。 被马超硬接下三刀,关羽心中惊疑。 天底下能接他三刀而不死的武将,屈指可数。 想不到,今日又遇到一个! 当然,关二哥是不可能表现出惊讶的。 他单手持刀,单手捋须。 丹凤眼微眯,斜睥马超。 一副你若是不服,尽管再来的架势。 马超同样持枪傲视对方。 自他成名以来,在西凉一带鲜遇敌手。 马家追魂枪更是从未失手。 想不到,这红脸的护院,竟能与自己打个平手。 看来关云长能杀吕布,也不全是因为偷袭。 “好刀法!” 马超话音落下的同时,攥紧了手中长枪。 棋逢对手,让他大为兴奋。 “再来!” 马超怒喝一声,挺枪飞马前冲。 关羽的武艺,赢得了他的尊重。 是以再打的时候,便口下留德了。 追魂枪携万钧之势,刺向关羽。 关羽丹凤眼猛然睁开, 一抹精光闪过。 “找死!” 随着一声怒喝,青龙偃月刀带着一抹电光,斩向对方。 两人都是全力出击,毫不留手。 嗡! 长刀与长枪交击。 一股让人头皮发麻的兵器交击声,响彻周遭。 两人坐骑,同时发出一声嚎叫。 然后,两马不受控制地哒哒哒后退。 马超和关羽能受得对方的力道。 但胯下坐骑,却是承受不住两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全力出手。 马超的坐骑乃是西凉宝驹,耐力很强。 关羽的坐骑虽也是千里挑一的良(cebi)驹。 但和西凉大宛马比,还是略逊一筹。 本来,关羽战场经验丰富。 他预估在五十几个回合,应能拿下马超。 却不料,胯下坐骑拖了后腿。 两人已交手上百回合,竟是仍旧不分胜负。 刘备眼睛死死盯着厮杀的二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自吕布死后,马超是第一个,能在二弟手下撑到一百招的!” “想不到,张鲁手下竟有如此猛将!” “如此良将,却投在张鲁麾下,真是可惜了!” 刘备是见猎心喜。 尤其是刚刚诸葛亮那句“驯服这匹马儿”,令得刘备心猿意马。 自张飞被斩杀后,刘备就断了一臂。 现在看到马超,他感觉自己断了的臂膀,可以接上了。 关羽和马超连续激斗了一百多个回合。 两人皆是全力出手。 现在两人都气喘吁吁,接近精疲力竭了。 “主公,鸣金,收兵吧。” 诸葛亮建议。 刘备连连点头。 关羽和马超,哪一个受伤,他也不愿看到。 听到收兵的信号,关羽略微松了口气,拨马向着己方阵营走去。 按照一般规矩。 斗将不分胜负的话, 一般会预定明日再战。 哪知,马超不按套路出牌。 听到刘备方鸣金收兵,他却反而高举长枪,大吼道: “儿郎们,随我冲杀!” 竟然趁着对方收兵,直接发起了突袭。 诸葛亮无奈,只得临时变阵御敌。 双方将士迅速厮杀到了一起。 混战持续了一个多时辰。 最终,刘备率军退出了益州。 马超这才作罢,率军而回。 表面上看,似乎是刘备败了,退出了益州。 但实际上,马超的损失,比刘备还要大。 他带来的两万兵马,这一战,就损失了五千多人! 深夜。 刘备军营中。 “马超果然是匹烈马啊!” “这一战,就让我军损失了三千多人!” “军师,可有把握收服此人?” 刘备的目光中饱含期待。 若能收服马超。 不仅能得一员猛将。 对于刘备入主益州,进而兼并汉中,都有着极大的助益! 诸葛亮轻摇羽扇,微微一笑。 “马超性情刚烈,有逐鹿天下之志!” “他投靠张鲁,只是一时之策。” “而张鲁生性多疑, 一直在提防着马超。” “两人貌合神离,要分化他们,并不难。” “主公要驯服马超,还需借张鲁之手。” “只要张鲁出手,到时候,马儿会自动来投!” 刘备点头,忙问道:“可有了对策?” 诸葛亮道: “明日马超带兵冲阵,我设下阵法困住他。” “届时,再让云长去战他。” “无论输赢,云长只需拖住他,耗尽他的体力。” “待其体力耗尽后,云长便提出暂时休战,待明日阵前斗将!” “到时候,再由关将军亲自送他出阵。” “理由嘛,就是不忍双方将士厮杀,徒增伤亡。” “有那么多张鲁的手下看着,必会将此事奏报张鲁。” “届时,马超百口莫辩。” “此事,不就成了嘛!” 刘备一呆。 这场景 … … 似乎有些熟悉。 赵云! 如出 一 辙啊! 当初,徐子玉不就是用这招,赚走了赵云? . 见刘备神色有异,诸葛亮试探地问道:“主公?” 刘备回过神来,露出一丝苦笑。 当初怀疑赵云反叛,力主赶走赵云的是张飞。 现在呢? 张飞坟头的草都老高了。。 赵云已名动天下! 或许……这便是天意吧。 “哦,无妨,我只是想起了一些旧事。~” “孔明此计甚妙,就依-你所言吧。” 刘备说道。 看得出来,他有些意兴阑珊。 明显不像刚才那样兴奋、激动了。 诸葛亮微微皱眉,探寻地目光望向关羽。 主公的表情,明显不对劲。 关羽眼中闪过一抹尴尬,忙岔开话题道: “明日就依军师之计行事,某会拖住马超。” “马超也算一员猛将,如能为大哥所用,也算好事一桩!” 等诸葛亮走出刘备的中军大帐后。 他狐疑地回头望了一眼。 到底是什么事? 竟令一向不会说谎的关羽,也变得闪烁其词了。 江东。 丹阳郡。 袁胤哀声叹气,后悔不已。 这几日他与韩当大战,已经连输了三场! 本来江东六郡,他和刘备已占据了三郡。 孙权就只剩下吴郡、会稽和庐江三个郡了。 但短短数日,豫章郡就被韩当拿下了。 如今,江东大军,已经直逼丹阳郡了。 袁胤悔不当初。 本以为,凭借诸葛亮留下的连弩,可以灭一下江东的威风。 谁成想,打起来才发现。 江东军竟也装备了连弩! 而且,射速、射程、精准度,都要比诸葛连弩更强。 第一次交手,袁胤的部下就吃了大亏,损失惨重。 刘备率军离开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坚守城池,不要轻易与孙权开展。 只需坚持三个月。 等他从益州回来,自有办法打退孙权。 现在袁胤倒是想坚守丹阳。 但为时已晚。 没了豫章郡从旁策应,韩当只需围城一个月。 等待丹阳城中粮草耗尽即可。 “玄德公可有回信?” 袁胤看向手下。 “韩当将丹阳郡城围得水泄不通,送信的斥候,根本出不去啊。” 有手下无奈叹息。 “这可如何是好!” 袁胤一筹莫展。 于此同时。 江东,吴郡,吴侯府。 看着频频传来的捷报,孙权大为高兴。 “好!” “韩老将军此次居功甚伟!” “等到拿下丹阳郡,本侯就能一统江东六郡了!” 一统六郡,就连孙策在位时,都未能实现。 若是孙权能做到,那么,日后将再没人敢质疑他“捡”了个侯爵。 “周泰,你再领一万精兵去支援韩老将军。” “一个月内,务必拿下丹阳郡!” 孙权志得意满,下令增兵。 周泰闻言,忙躬身出列,大声应允。 对武将来说,这是立功的机会。 周泰深得孙权信任,故常年带兵驻守吴郡城。 但这也同样失去了战场立功的机会。 这个时候,孙权派他去增员韩当。 显然是想给他一个捞取军功的机会。 鲁肃忙劝道: “主公,不可!” “周泰将军所部的一万精锐,乃是护卫吴郡城的。” “不可轻易调动!” “若有外敌入侵,则吴郡危矣!” “丹阳郡,有韩当将军的三万兵马,就足够了。” 孙权摆了摆手。 “子敬错矣。” “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 “多这一万的兵力,丹阳郡便能早一日拿下。” “何况,吴郡城内,仍有精兵一万,足以应付突发状况。” “再说了,赤壁的曹军都已经撤了,哪有什么外敌?” “益州没拿下之前,徐子玉是无暇他顾的。” “趁着益州同时牵制住了徐然和刘备,我们要趁机赶紧一统江东六郡啊!” “此事,就这么定了!” 鲁肃皱眉不语。 他有心再劝,但想了想,似乎孙权说的也颇有道理。 第341章 韩当将军此次立下大功的确该封赏。 但不知为何,总感觉心有些慌。 嗯,或许是自己关心则乱了。 荆州水师大寨。 徐然与蔡瑁正在视察士卒训练情况。 蔡瑁问道: “司空,五万水师精锐,都已准备妥当。” “咱们何时出发?” 他说的出发,就是指跨江攻打吴郡城! 没粗,徐然此次的目标乃是江东六郡的首脑--吴郡城! 像刘备那样打些不甚重要的豫章城? 徐然表示那都是小孩子过家家。 要么不打,要打就让孙权长长记性。 敢伏杀我徐然? 那我就偷你老巢! 这一次不把你打疼了,日后岂不是人人都可以效仿刺杀? 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 而这个代价,得由我来定!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啊!” 徐然微笑玩了个梗。 赤壁之战都没发生,以后不知还有没有这个成语。 一只信鸽,准确地落在了徐然的胳膊上。 徐然嘴角微扬。 “东风来了!” 蔡瑁忙捉过信鸽,解下它腿上的布条。 他不敢打开,恭敬地递给徐然。 “念吧。” 徐然头也不回,遥望无边无际的长江。 蔡瑁这才展开布条,上面只有五个字:周泰已离城。 徐然微微一笑,淡淡道: “传令三军,今夜午时做饭。” “丑时一刻,兵发吴郡!” 子时三刻。 荆州水师大寨,士卒们已整装待发。 几十艘战船,在江面上一字排开,蔚为壮观。 徐然站在旗舰船的甲板上,仰望星空。 今日有些阴天,漆黑的夜空,没有一个星星。 月黑风高杀人夜。。 看来,连老天爷也站在自己这边。 “司空,所有将士都已准备完毕。” “不如……就让末将带队前去,姑父留守指挥即可!” 蔡瑁建议道。 最后一句称呼徐然为“姑父”,这是为了拉近感情。 刚刚蔡玉把他叫了去,说了些什么“七四三”。 蔡瑁只能感慨,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怀了孕的姐姐也一样。 蔡玉要他务必保证徐然安全无恙。 出了事,便拿他开刀。 蔡瑁深知姐姐的脾气,知道这绝不是吓唬他。 虽然此番奇袭吴郡,不出意外的话,会打孙权一个措手不及。 这也就意味着,此番征战,危险较低。 但凡事就怕万一。 万一有什么突发状况呢? 徐司空虽智谋百出,但战场之上生死难料。 还是留在后方,稳妥一些。 徐然淡笑着看向蔡瑁。 他明白,对方也是一片好意。 于是轻声道: “德珪尽管放心便是。” “来而不往非礼也。” “孙权在我离开吴郡时伏杀我,我这次去,只是向他讨要些利息。” 蔡瑁眨了眨眼,似乎有些不解。 什么是利息? 见蔡瑁不解,徐然笑着摆了摆手。 “传令三军,出发!” 吴郡。 近来战事捷报频传。 孙权召集群臣议事的频率,也明显比以往更多了。 一大早,前线就送来了韩当的捷报。 孙权看后,大喜。 韩当在信中称,因为有了周泰的两万精兵,他有信心在三日内拿下丹阳城! 砰! 激动的孙权, 一拳捶在案桌上。 一统六郡! 一统六郡啊! 父兄未完成的伟业,将在他孙仲谋的手上完成! 一个时辰后。 张昭、鲁肃等人陆续到了侯府。 今日议事的主题是论功行赏。 韩当的信是昨日写的,今早送达的。 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 也就是说,最晚明天,韩当就拿下丹阳郡了! 甚至说,有可能。 此刻,韩当就已进入了丹阳城内! 韩当向来谨慎。 他说三日内,能拿下丹阳郡。 那就大概率错不了! 简单地将最新战报说了后,张昭、鲁肃等人也皆是欣喜不已。 孙权率先开口道: “本次征伐丹阳郡, 一统江东六郡,韩老将军居功甚伟!” “眼下咱们江东大都督职位空缺。” “公瑾的病,又一时半会儿好不了。” 说到这,他略作停顿,扫了众臣子一眼。 然后才继续道: “我意,待韩老将军凯旋后,便任命他为新一任的大都督!” “诸位意下如何呀?” 孙权说完,众大臣顿时一片骚动。 不少人在低声议论。 平心而论,若能一统六郡。 凭此功劳,韩当任大都督,也说得过去。 但问题是……周瑜呢? 其实周瑜的病,早就好得差不多了! 这大家彼此都知道。 只是面上没人点破而已。 鲁肃眉头微皱,叹了口气…… 看来,主公是容不得公瑾了。 公瑾有大才,主公却不用,这是江东的损失啊! 但这个时候的孙权,有军功傍身,不好反对啊! 张昭是群臣之首,再三沉吟后,他开口道: “主公,韩当将军此次立下大功,的确该封赏。” “但大都督一职,事关重大,不可不谨慎啊!” “周瑜任大都督时,并无任何过错,若是就这样改任他人,只怕……” 他还没说完,就被孙权打断了。 “张大人!” 孙权加重了语气。 “你要弄清楚,不是本侯罢免了周瑜!” “而是周瑜自己请辞的!” “不是本侯不想用周瑜,而是他周瑜不想为本侯效命!” “这大都督的职位,是江东的,不是他周瑜一人的!”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周瑜已经离开朝堂了,难道说,大都督的职位还要为他保留?” 说到这,孙权的目光扫视群臣。 “你们也看到了,我江东,没了周瑜,照样能打胜仗!” “周瑜收复不了的失地,有人能收复!” 这番话说完,众人皆是哑口无言。 就连张昭也是无话可说。 这事,深究起来,周瑜自己也有错。 毕竟,孙权是主公。 见众人再无人反对,孙权嘴角微扬。 正在他准备宣布最后的决定时,突然一声急报传来。 “报!” “曹军……曹军包围吴郡城了!” 一名传令兵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因为军情太过紧急,他不经通报,就直接闯入了议事厅。 一瞬间 。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看向那名传令兵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自己看来,传令兵慌张地又重复了一句。 “曹军、曹军包围吴郡城了。” “很多很多的曹军!” “守城的凌统将军,已经和敌军交战了!” 嗡! 议事厅中, 一下子炸了锅。 “曹军?哪来的曹军?”。 “唉,我就说过,不能惹徐子玉啊!” “现在城中兵力只有万余,怎么办啊?” “是啊,周泰将军前脚跟刚刚离开!” 众人议论纷纷,悲观者居多。 孙权一怔,刚才的那抹微笑还僵在脸上。 他的嘴角,不自觉地抖了抖。 好半天,他才回过神来,怔怔道: “你说……曹军打过来了?” 他仿佛不敢相信,这个消息是真的。 “曹军兵力有多少?” 鲁肃急忙问道。 都这个时候了,最要紧的是应战。 至于曹军是怎么来的,你管他是怎么来的。 “凌将军说,敌人兵力太多,还没摸清楚,但至少……至少有五万!” 五万! 众人闻言,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就算周泰的两万精兵都在城中,都不一定守得住。 眼下吴郡城就相当于一座空城,哪里能守得住? “主公,咱们快去城门处看看吧!” 张昭蹭得一下站起身来。 都特么火烧眉毛了,你没还在这坐着。 与其问传令兵,不如亲眼去看看。 而且,这个时候的吴郡城,也需要孙权亲至一线,鼓舞士气。 “取本侯的盔甲来!” 半个时辰后,孙权等人抵达了吴郡城南门。 凌统浑身浴血,盔甲破烂了几处,看上去颇为狼狈。 “主公!” “敌军攻势太猛了!” “恐怕我军抵挡不了太久!” 凌统见孙权到来,慌忙上前参拜。 他正说着, 一股箭雨从天而降。 孙权等人慌忙退入城楼之中躲避流箭。 “凌将军,现在吴郡城内有多少守卫力量?” 孙权沉声问道。 凌统不敢隐瞒,硬着头皮达道:“九千有余,不足一万。” 这还是把一些老弱病残都算上了。 “凭你现在的兵力,能撑几天?” 孙权直接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方才往这来的时候,他就发出了八百里加急军令,命韩当、周泰即刻回援吴郡。 但消息的传递毕竟需要时间。 丹阳郡距离吴郡最远,就算是八百里加急,消息送到也至少需要半天的时间。 而大军回援的时间最快也要两天! 若是吴郡连两天都坚守不了…… 孙权不敢想象会面临怎样的结局。 撑几天? 凌统闻言,擦了把脸上的血水。 照目前这种激战程度,能坚持一天,就算是烧高香了! 鲁肃看出了凌统神情有异,开口道:“凌将军,你就照实了说吧。” 张昭等人皆侧头看向了凌统。 孙权更是目光灼灼,额头青筋突突直跳。 “回禀主公、各位大人……” “末将会率部下死战,但最多也只能坚持一天!” “主公和各位大人,尽快撤出吴郡城吧!” “末将建议撤往会稽城,若是韩老将军回援得快,或许还能守住。” 凌统不敢隐瞒,实言相告。 弃城而走? 孙权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今早之前,明明还是大好的局势。 他怎么也没想到,曹军竟会神兵天降,直接杀到了吴郡城下! 而且,偏偏是在城内守备力量最为薄弱的时候! 孙权面临的是他自继位吴侯以来的,最大危机。 眼下,就算韩当能拿下丹阳郡,又能如何? 第342章 末将愿为先锋, 一个时辰内,拿下南城门! 何谈一统六郡? 吴郡,丢了! “有劳凌将军指挥守城,将军的家眷,我会代为照管!” 鲁肃朝凌统深深地一揖。 这是在委婉地告知凌统死战守城,你的家眷,主公会代为照抚。 凌统点头,朝孙权抱拳施礼。 “主公,末将去了!” 说完径直大步离去。 正在此时,攻城节奏似乎暂缓了。 但紧接着,城外便响起山呼海啸般的呼喊声。 “辱嫂杀侄,禽兽不如!” “辱嫂杀侄,禽兽不如!” “辱嫂杀侄,禽兽不如!” 几万士卒齐声呐喊,声振寰宇。 这能确保吴郡城内的每个角落,都能听得清楚。 就连凌统的脚步,也不由地一停。 孙权的脸,倏然变得铁青。 “徐子玉!” 此刻,他突然想起,当初诸葛瑾的猜想。 辱嫂一事,徐子玉何以会如此清楚? 那夜的黑衣人,其中一个,必然就是徐子玉! 徐然如此大张旗鼓地宣扬,是要让他身败名裂! 极度的愤怒与恐慌,让孙权浑身发抖。 他感觉,就像是被人当众剥光了衣服。 张昭等人下意识地朝孙权看去。 辱嫂杀侄? 城内谣言,十有八九都是真的! 城外的徐子玉,占据着绝对优势,似乎没有必要刻意编排孙权,来打击吴郡将士的 士气。 几位老臣互相对视一眼,皆默然不语。 张昭等人的心,沉到了谷地。 吴郡城内的百姓,本来骤闻敌军攻城,惶恐不已。 此时听到震天的喊声,纷纷走上街头。 不少人聚在一起,开始议论纷纷. “辱嫂杀侄……这说的可是吴侯?” “你这不是废话吗,除了他还有谁?” “真没想到,吴侯竟会是这样的人!” “哎,要说像吴侯这样的人,想要什么女人没有,为何要对自己的嫂嫂下手呢?” “你还真说对了,吴侯想要大乔呢,那不就是没得到嘛!” “你们是没见过张氏那俊俏的模样啊。” 百姓们议论纷纷,肆无忌惮地揶揄、编排。 小叔子和嫂嫂,本身就自带话题流量。。 何况又是江东的政治首脑人物。 什么事就怕乱嚼舌根,以讹传讹。 不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演变成: 孙成侮辱嫂嫂张氏时,被侄子孙绍发现了,于是孙权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了 他们母子。 大都督府。 不,应该是周府。 周瑜站在庭院中,披着一件黑色的披风。 大病初愈,他的脸色仍旧有些苍白。 此刻,他正遥望着城门方向,眼神闪烁不定,似乎反映着此刻他内心的煎熬。 老管家躬身站在一旁。 他身后跟着两名家仆, 一手手捧盔甲, 一手手持青铜剑。 “老爷,东西取来了。” 老管家轻轻提醒了一声。 周瑜站在原地,似乎没有听到。 良久之后。 “罢了!” 周瑜长叹了一口气。 “把东西放回去吧。” 周瑜语气低沉,有种难言的落寞。 他转过身,慢慢地朝房间内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停住脚步,吩咐道: “关上大门,这两日,府内所有人, 一律不得外出々”。” 说完,便径直进了屋。 老管家转头,朝两名下人挥了挥手,说道:“将东西都放回去吧。” 其中一名家仆问道:“福伯,老爷他……” 老管家皱眉打断了他。 “不该问的,不要问。” 吴郡城外。 宽大的战车之上,徐然一身戎装,手中青铜剑拄地,望向吴郡城。 在他四周,是荆州的五万水师。 虽是水师,但同样也可以陆地作战。 赵云请命道:“司空,末将愿为先锋, 一个时辰内,拿下南城门!” 蔡瑁也附和道:“吴郡城兵力不足,赵将军为先锋,必能一举拿下!” 没想到,这次攻打吴郡城,竟会如此地顺利。 顺利地令蔡瑁都不敢相信。 现在,他很庆幸,庆幸参与了这场战役。 徐然摇了摇头,苦笑道: “城破之后呢?” “如何处置孙权?” “他虽设计伏杀我,但咱们并没有切实的证据。” “他欺侮嫂嫂,残害侄儿,这些也毕竟只是私德。” “以我的性子,抓住孙权,势必要砍了他的狗头!” “但这不利于我一统江东。” “孙权一死,江东六郡会分崩离析,郡守们会各自割据自封。” “到时候,我们面对的就是六个孙权。” “此时杀了孙权,就等于给了江东六郡自立的机会。” “所以,杀不得。” “况且,杀了孙权,其他诸侯也会畏惧我,不敢投降。” “可若是抓住了孙权,却不杀他,又实非我愿。” “所以啊,还是别抓住他的好。” “我怕我一冲动,会直接宰了他。” 赵云闻言,点了点头。 司空向来报仇不隔夜。 蔡瑁愕然道:“那司空这番兵围吴郡,是图什么?” 他很想说,这可是五万荆州水师啊! 兵家大事,岂可儿戏? 别的不说,五万大军消耗的粮草就是个钜额数字。 还有攻城造成的人员伤亡! 徐然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你好歹也是荆州水师大都督,不至于这么一根筋吧? “当然是图吴郡城了!” “我说不抓孙权,可不等于,不要吴郡城啊!” “~赶跑了孙权,咱们不正好顺势接管吴郡城吗?” “只要在吴郡城立稳脚跟,于江东而言,就等于是一把尖刀插进了心口!” “怎么?你以为我兵围吴郡,就是为了泄一己之愤?” 蔡瑁尴尬不已,讪讪道:“末将不敢。” 其实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他一直以为,徐然兵发吴郡,就是为了报私仇。 “咳咳,司空那咱们接下来做什么?” 蔡瑁又问道。 “你瞧,孙权不是露面了嘛。” “接下来,就去会一会孙权。” 徐然微笑说道。 蔡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只见,孙权带着鲁肃、张昭等人出现在城门楼上。 徐然招了招手, 一名士卒立刻递过来一个简易的铁皮喇叭。 (赵李赵)再次看见孙权,徐然不由想起《三国演义》中曹操的那句评语。 “生子当如孙仲谋。” 老曹的这句评语,让后人都知道了少年孙权的不凡。 但其实孙权只是徒有其表。 老曹只是随口一说,就被后世的很多人断章取义了。 其实,还有后一句。 而且,第二句更绝即。 “生子当如孙仲谋,合肥十万送人头!” 当年合肥之战,也被称之为渣权的成名之战。 甚至有史学家指出,凡是孙权亲自指挥作战,必有惊喜。 只是可惜。 因为自己的穿越。 因为今日过后,吴郡就改姓徐了。 不知渣权日后还有没有机会,指挥合肥之战 …… “吴侯,别来无恙。” 徐然举着铁皮喇叭,冲着孙权。 “来而不往非礼也。” “逍遥津渡口,吴侯送我离开。” “今日,我来还礼。” “这份礼物,吴侯可还喜欢?” 徐然并未说什么狠话。 相反,他语气中充满了调侃。 但这种戏谑的态度,却让孙权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让他有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 同时,徐然也是在告诉敌我双方的将士。 是孙权先动手的。 不是我非要征讨吴郡。 这个时代的战争,讲究的就是一个师出有名。 江东守城的将士,顿时一阵骚动。 有不少人,并不知道今日这场战争的起因。 只是单纯地以为,是姓徐的欺人太甚,无故攻伐江东。 但也有不少人,听说过逍遥津战役,知道一些内情。 一时间,江东士卒议论纷纷。 孙权怒斥道: “徐子玉,你少在这假惺惺!” “你就是想要图谋我江东!” “但我江东一向尊崇兖州朝廷,你却攻伐我江东!” “你这么做,就不怕天下人议论吗?” “哼,天下人都看看吧,这就是投靠兖州朝廷的后果!” “我倒要看看,日后谁还敢奉你兖州朝廷!” 因为没有扩音喇叭,孙权的只有扯着嗓子,使劲地吆喝。 但饶是如此。 因为相隔较远,徐然也只能听清一个大概。 徐然举起铁皮喇叭,淡淡道: “你伏杀当朝司空,可曾考虑过天下人的议论?” “好,就如你所言,那你说说,天下人谁敢非议我徐子玉!” 不同于刚才的戏谑,徐然的语气中有种难掩的霸气。 这是他的自信。 以他现在的实力,放眼天下,谁敢匹敌? 不要动不动就上纲上线。 没有实力的威胁,毫无意义。 略微顿了顿。 徐然继续朗声道: “何况,我今日前来,乃是受令嫂张妗所托。” “我来替她,讨一个公道!” “长嫂如母啊。” “孙权,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听到张妗的名字,城楼之上顿时又是一片骚动。 方才荆州军高喊“辱嫂杀侄,禽兽不如”的时候,就已经令不少将士心存疑虑了。 此时听徐然直接点明此事。 守城的士卒,就如城内百姓一样,开始私下议论起来。 搞政治斗争,拿男女之事说话,找生活作风问题,是屡试不爽的招数。 徐然熟读历史,更是深谙此道。 张昭等人对视一眼,皆面沉似水。 孙权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难怪嫂嫂和侄儿,能从他眼皮底下消失 第343章 四大豪门,在吴郡城的隐藏实力了。 原来这一切,都是姓徐的搞的鬼。 此刻他恍然大悟,终于想通了事情的原委。 那夜他在嫂嫂房中被打,都是有预谋的。 第二日,嫂嫂和侄儿就失踪了! 这是要在离开吴郡之前,打他一顿出气。 将他打伤,专门打脸,就是为了逼他闭门养伤。 如此,嫂嫂和侄儿,才能顺利离开吴郡! 这种阴谋和阳谋并用的招数,像极了徐然一贯的手笔! “徐子玉!” 孙权咬牙切齿。 他急怒的表情,却让张昭等人产生了误会。 恼羞成怒? 徐子玉说的都是真的? 主公竟真的对自己嫂嫂下手! 鲁肃上前一步,悄声提醒道: “主公!” “现在不是和徐子玉争口舌之利的时候。” “徐子玉这是在故意激怒你。” “现在最紧要的,是先撤出吴郡!”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况且……” 说到这,他刻意压低了声音。 “况且若是能趁此机会,顺势迁都到会稽郡,也总算是能弥补一些损失。” 迁都? 孙权看向鲁肃。 一个念头在他心底闪过。 或许,这是一个机会! “主公,快去请大都督前来主持战事吧!” 此时, 一名官员大声建议。 孙权冷冷瞥了那人一眼,没有说话。 “诸位,速速回府收拾东西吧!” 孙权撂下一句话,转身下了城楼。 余下一众官员面面相觑。 “张大人?” 众人纷纷看向张昭。 “唉!” “老夫年纪大了,都已经半截身子埋进黄土了,受不了搬迁之苦了。” “诸位,趁着城还未破,赶快走吧!” 张昭在这一刻,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内事不决问张昭……呵呵! 伯符啊,老夫对不起你! 张昭仰天,长长地叹了口气。 半个时辰后。 吴郡城内,彻底乱了套。 官员们的撤离,让百姓们愈加地惶恐。 盲从效应的带动下,让不少百姓也加入了逃亡的队伍。 城内鸡飞狗跳,乌烟瘴气。 不少地痞无赖趁机浑水摸鱼,大肆抢夺百姓家财,欺辱良家女子。 城内仅剩的衙役、官差,都被派往北城门去维护秩序了,根本没人管. 吴侯府内。 吴国太听闻徐然兵围吴郡城,气得浑身颤抖如筛糠。 “孙权呢?!” “叫她来见我!” “逆子!” 怒极的吴国太,用手杖狠狠地~敲击地面。 若是孙权在眼前,她恨不能一-拐棍打死他。 她本以为,伏杀徐子玉的危机,已经化解。 没想到,对方的报复来得这么快,这么猛! 兵围吴郡! 这是自孙策在江东建立基业以来,从未有过的事。 一想到,吴郡城即将失陷。 吴国太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觉得愧对亡夫,愧对已逝的大儿子。 “老夫人,凌将军支撑不了多久的。” “快快上车吧!” 最后,吴国太是被下人们强行抬上了马车。 北城门处。 一身戎装的孙权站在城门楼上,注视着出城的官员。 果然不出所料。 张昭等老臣,都没有来! “四大家族的人呢?” 孙策的声音有些冰冷。 “主公,已派人去通知了。” “四大豪门家大业大,想必需要时间来收拾。” 鲁肃这番话说来,恐怕连自己都不会信。 这样说,不过是让孙权脸上好看一些罢了。 顾、陆、朱、张,江东四大家。 对他们而言,其实谁主政吴郡,差别不大。 因为,不管是谁入主吴郡,最终都要依靠四大世家来治理吴郡城。 流水的吴侯,铁打的四大豪门。 四大家族在江东经营数百年,根深蒂固,不可能随孙权迁往会稽郡的。 “哼!” “看来是本侯平日里对他们太过仁慈了!” “若是大哥……” 说到这,孙权眉头微皱。 他想说,若是在大哥孙策活着的时候,四大豪门岂敢如此放肆! 但毕竟他欺侮了嫂嫂张氏。 孙权已刻意避免去提及大哥。 “主公,四大豪门留在吴郡,未必是件坏事。” “徐子玉此人,精通商道,势必会和四大豪门产生经济上的利益冲突。” “而以徐子玉霸道的行事风格,必不会惯着四大豪门。” “而四大豪门是地头蛇,未必肯向徐子玉低头。” “二者之间,必然会爆发激烈冲突。” “主公最清楚四大豪门,在吴郡城的隐藏实力了。” “若是有一天四大豪门联手发难,吴郡城必然大乱!” “到时候,就是咱们返回吴郡的机会!” 鲁肃总能在黑暗中发现光明。 孙权听他这样说,脸色才稍稍好看了些。 鲁肃继续劝道: “张昭等老臣不肯一起迁去会稽郡,与主公而言,也是利大于弊。” “吴郡的旧派势力太大了!” “大到连主公的政令,都要受其掣肘。” “此次迁都,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一个打击旧派势力的机会!” “一个重新进行势力划分的机会!” “让出一个吴郡城,换来主公对江东的绝对掌控,也不算太亏!” “若是韩当将军拿下了丹阳郡,那么主公就拥有江东五郡之地。” “徐子玉只占据着一个吴郡城,势不能长久!” “夺回吴郡,是迟早的事。” “主公,只当是暂时将吴郡借给徐子玉。” 不得不说,还是鲁肃了解孙权。 一番鸡汤加大饼下来,让孙权阴郁的心情,晴朗了许多。 “子敬所言有理。” “吴郡城与荆州只有一江之隔,荆州水师可顺江而下,直捣黄龙!” “吴郡城的确毫无地利可言。” “同时,迁去会稽郡,也能很好地制约刘备。” “就算没有徐子玉,我也要考虑迁都!” 孙权强行振奋精神,尽量装得乐观、豁达一些。 “对了,我险些忘了!” “吴郡城是守不住了,告诉韩将军,不必回援,先拿下丹阳郡再说!” 唉,但愿韩将军还没有撤出丹阳。 否则就两头都没捞着了! 丹阳郡。 袁胤灰头土脸,无力地依着城墙。 他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打退敌方的攻城了。 他手底下的守城士卒,死伤的不足三成了。 本以为凭借诸葛连弩,守城绰绰有余。 哪曾想,韩当军中的连弩更厉害。 韩军再组织一次冲锋,丹阳郡就要破了。 袁胤使劲撑着站起身来。 在城破之前,他要赶紧开溜。 丹阳城外。 韩当与周泰并肩站在一块,观战。 “再有一炷香时间,丹阳城必破!” “恭喜韩老将军,成就不世伟业!” “拿下丹阳, 一统六郡,韩老将军必将青史留名!” 周泰是发自内心地激动。 韩当为主帅,他是副将。 这份功劳,也有他的一份。 周泰本就是孙权心腹,有了这份军功,再提拔就更加名正言顺了。 “将军,紧急军情,八百里加急!” 一名传令兵纵马冲来。 一直冲到韩当身前,才紧急勒马,翻身而下。 韩当眉头轻皱,目光落在传令兵背后的红色旗帜上。 赤旗? 这代表着最高等级的军情。 已经有许多年,不曾见过赤旗了。 “出了何事?” 韩当沉声问道。 “曹军兵围吴郡城,凌统将军就要顶不住了!” “两位将军,主公命你们速速回援!” 什么?! 韩当和周泰脸色骤变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当如怒目金刚, 一把揪起了传令兵。 其实,他已经想到了。 兵围吴郡,是徐子玉的报复。 但这报复未免来得也太快了些。 “韩老将军,赶快下令撤兵吧!” 周泰方寸大乱,焦躁不已。 韩当望了一眼丹阳郡,眼中满是愤懑和不甘。 眼看着城就要破了,此时放弃,岂不是功败垂成? 打了半个多月,消耗钱粮无数,死伤将士无数! 此时放弃,如何跟将士们交待?!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韩当沉声问道。 “卑职是早晨从吴郡出发的。” 传令兵答道。 现“九四零”在已经过了正午。 也就是说,从徐子玉兵围吴郡开始,到现在已经过了半天的时间。 “唉!” 韩当深深地叹了口气。 “来不及了!” “吴郡城中只有不足一万的兵力。” “对手又是徐子玉!” “算算时间,此刻的吴郡城,恐怕已经易主了!” 韩当语气低沉,神色落寞。 周泰一怔,冷静下来。 即便此刻吴郡城还没被攻破。 但他们的大军返回,也需要至少一天的时间! 到时候,吴郡城早就失守了! 无论如何,他们是赶不回去了。 就算是回去了,也是无济于事,于事无补。 “主公,你糊涂啊!” 愤懑至极的韩当,直接脱口而出。 要不是孙权自作主张,派甘宁去伏杀徐然。 又怎会有今日的吴郡之祸?! 即将拿下丹阳郡的喜悦,已荡然无存。 夺取丹阳,丢了吴郡! 如何高兴地起来? 一统六郡,再次成为了梦幻泡影。 吴郡姓了徐。 再想要一统六郡,难度可就大得多了。 毕竟, 一百个袁胤也赶不上徐然。 韩当甚至有种绝望。 可能,在他有生之年,都看不到一统六郡了。 听到韩当对孙权的抱怨,周泰下意识地想要出言呵斥。 但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此事,的确是主公草率了…… “传令三军,所有人参与攻城!” “违令者,斩!” 韩当高举青铜剑,大声下令。 现在他只能将一腔怒火,尽数倾泻在袁胤身上。 第345章 居然有人敢顶风作案。 传令兵当场傻眼了。 韩当这是要抗命不尊? “可是韩老将军,主公命你……” 不等传令兵说完,他就被周泰拉到了一旁。 周泰苦笑道: “若是我所料不错。” “主公这会儿已经撤往会稽郡了。” “拿下丹阳郡后,我会立刻赶去和主公汇合!” 丹阳城之上的袁胤,望着疯了一样的江东士卒,眉头紧皱。 “丹阳城是守不住了!” “撤!” “去汝南郡。” 眼看着实在守不住了,袁胤选择跑路。 刘备走的时候,将南阳、汝南、豫章、丹阳,共四个郡,都交由他镇守。 远益州的刘备,怎么也没想到。 短短半个月而已。 袁胤会接连丢了豫章郡和丹阳郡。 吴郡城。 听闻孙权和一众当官的都跑了。 守城的江东士卒,不干了。 凌统以暴力镇压。 胆敢言降者, 一律杀无赦。 再砍了十几人后。 守城的士卒,直接暴动了。 一众士卒绑了凌统,开城门请降。 仅仅不到一天。 徐然就率军,进了吴郡城。 以往繁华无比的中央大街,变得一片凌乱。 宽敞的大街上,此刻一个人也没有。 百姓家家户户门窗紧闭。 偶尔有几个大胆的,悄悄打开一点窗户,向外探望。 “救命!” “不要……” 在经过一栋民宅时,徐然勒住了马缰。 旁边宅子里,传来女子挣扎、哭泣的声音。 还有几名男子肆无忌惮的嬉闹声…… 听声音,就知道,里面正在发生着什么。 徐然霍然转头,眼神冷厉地看向蔡瑁。 入城之前,他就三令五申:绝不可骚扰百姓! 曹军上下,都知道徐然的这条铁律。 但今日是荆州军。 故而,徐然才反复强调。 蔡瑁拍着胸脯保证,绝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但现在,居然有人敢顶风作案。 看到徐然杀气腾腾的眼神,蔡瑁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玛德,这是谁这么不开眼! 这不是丢老子的人嘛! “司空,我这就去处理!” 蔡瑁翻身下马,大步朝民宅走去。 立刻就有几名亲兵,跟了上去。 砰! 蔡瑁一脚将院门踹开。 破烂的木门,受承受不住重力,直接磕飞了出去。 进了院门。 屋门前, 一个脸上满是淤青的老头,蜷缩在门口。 似乎是受了不轻的伤。 房间中,传来几名男子戏虐的声音和女子哭泣的声音。 蔡瑁眼皮直跳,怒吼道: “给老子滚出来!” 胆敢触犯老子的军规,我看看是哪个王八羔子,如此大胆! 屋子里的声音,顿时一停。 然后就听一声不耐烦的叱骂响起。 “滚!” 随即,又响起女子的哭喊声。 蔡瑁瞬间血冲大脑。 他锵地拔出腰间佩剑,大步朝屋内走去。 “什么人!” “没看见顾少爷在办事吗?” 房内两名锦衣少年,冷着脸走了出来, 一左一右地挡住了蔡瑁的去路。 “将军,不是咱们的人!” 一名亲兵,急忙提醒蔡瑁。 蔡瑁瞪了他一眼。 废话,难倒我眼瞎吗? 同时,他也暗暗松了口气。 不是自己的人就好。 这张老脸,总算是保住了。 但旋即, 一股无名火窜起。 玛德! 不是我荆州兵,还敢这么放肆? “愣着干嘛?给老子打!” “别打……啊!” “住手,你们知道我是……啊!”。 两名锦衣青年被打的抱头蜷缩在地。 这两人也算会些武艺。 但让他们欺负平头百姓还行。 一旦遇上杀人不眨眼的士卒,顿时就不够看了。 四五名荆州士卒,围着两人拳打脚踢,毫不手软。 屋子里男人的戏虐声,还未停歇。 蔡瑁怒目,提剑径直进了屋。 啊! 屋内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 蔡瑁拽着一名青年的头发,将他拖出了屋子。 青年的一只耳朵被齐根削掉,血流不止。 他一手捂着伤口, 一手护着头发。 “将军饶命!” “饶命啊!” 青年一边哀嚎, 一边苦苦求饶。 好汉不吃眼前亏。 这个武夫什么话都不说,就削掉了他一只耳朵。 青年不敢逞口舌之利。 尤其是,他一出门,就看到了如死狗一般的两名同伴。 砰! 拽着青年的头发,狠狠将他摔在地上。 蔡瑁冷冷道:“砍了!” 青年顾不得伤势,慌忙爬起,急声道: “将军,我乃顾家嫡长子!” “将军可是徐司空麾下?” “徐司空要治理吴郡,离不开我顾家的助力。” “将军若是杀了我,就等于失去了我顾家的支持!” 对今日徐然兵围吴郡城的事,顾洺早就知道。 此时看到蔡瑁等人的盔甲,顿时明白,他们是徐然的手下。 情急之下,顾洺搬出家族,试图保命。 他是顾家的大少爷。 顾洺为人纨绔,极为好色。 平日里,在吴郡城内,经常欺男霸女。 但因为有吴郡令镇着,顾洺还不敢太过放肆。 可今日城破。 连孙权都跑了! 城内秩序无人管理。 就连一些地痞无赖,都趁机浑水摸鱼。 顾洺看在眼里,立刻加入了其中。 那两名锦衣青年,也都是吴郡的世家子弟。 三人一拍即合,意识到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吴郡城中,谁家的闺女水灵,他们都了如指掌。 只是平日里碍于律法,尚不敢过于胡作非为。 今日逮着了机会,索性就把平常惦记的那些姑娘, 一股脑全霍霍了! 这户民宅,是他们强行进入的第三家了。 三人尝到了甜头,越发地肆无忌惮。 “ 顾 家 ? ” 蔡瑁挥手示意手下放下刀。 顾、陆、朱、张,江东四大豪门。 身处一江之隔的荆州,又常年与江东打仗。 蔡瑁又怎会不知。 这四大家族,任意一家,在江东都有种举足轻重的地位。 其背后的力量,不可估量。 不仅是经济势力,还有政治势力。 而且,汉末豪强大多蓄养私兵。 就连武力,也会令当权者心存忌惮。 事实上,这种现象,不仅在江东存在。 大汉十三州,每个地方,都是如此。 蔡瑁对此心知肚明。 因为在荆州,蔡家就是最大的豪门! 当初刘表入荆州,就是靠着蔡家和蒯家的鼎力相助,才坐稳刺史府的。 所以,在顾洺自爆身份后。 蔡瑁不得不重视起来。 “堂堂顾家大少爷,居然干这种勾当?” 蔡瑁出言冷嘲。 顾洺不敢回怼,只是捂着流血的耳朵,讪笑不已。 见对方收起了刀,他暗暗松了口气。 方才他切实感受到死亡的威胁,惊惧之下,差点就尿了。 趁着这个空档。 顾洺的其他两名同伴,艰难地从地上爬起身来。 两人已经被打的没了人样。 要不是身子骨还算强健,遭此重创早就一命呜呼了。 就连顾洺见到两人肿得像猪头一样的大脸, 一时都没认出来。 其中一人,看到顾洺少了一只耳朵,大为震怒。 “¥#@%,连顾家少爷你也敢打?” 各种污言秽语,张口就来。 “就算是吴侯,都不敢这样!” 顾洺闻言,急忙打断他道:“住嘴!” 这些当兵的,都是些大老粗。 若是激怒了他们,说不准会直接一刀把他们给咔嚓了! 玛德,你自己找死,别拉上我啊! 那人被顾洺呵斥,似乎还有些不忿。 一群泥腿子,怕他们作甚! “孙权不敢,我就不敢吗?” 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 徐然负手,缓步走入院中。 他的目光,落在刚刚开口的那名青年身上。 那人被徐然强大的气场所慑,想要回怼,但是没敢开口。 眼前这个少年,年纪比他还小。 但身上那股慑人的气质,却是比那位武将,还要强烈。 绝对是位大人物! 世家子弟的眼光见识,让青年没敢造次。 “司空。” 蔡瑁上前一步见礼。 司空? 他是……徐子玉! 顾洺三人齐齐变色. 他就是徐司空? 顾洺蓦然瞪大了眼睛。 他见过对方啊!。 而且印象非常深刻! 那日,乔公在鼓楼公开招婿。 顾洺也在场。 那个力压吴侯孙权和大都督周瑜的少年,原来竟是大汉司空! 难怪,他敢不给吴侯面子。 也难怪,乔公愿意把两个女儿嫁给同一人! 其实,这里他是误会乔玄了。 当日鼓楼文试,乔家并不知晓徐然的身份。 “司空,此人是顾家的大公子……” 蔡瑁低声解释。 徐然挥了挥手,打断了他。 此时。 屋门被撞开。 一名衣衫不整、头发散乱的少女,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 突然看到院子里多了这么些人,少女明显有些惊惧。 下意识地,她捂着胸口,向后倒退了几步。 她依在破烂的木门上,扫视着院里的众人,满脸戒备之色。 突然。 她看到倒在不远处的老父亲。 “爹爹!” 少女扑上前去,想要将老父亲从地上扶起。 但她力量太小了,根本扶不住,只能将双手垫在父亲的头下,让他靠在自己的腿 上。 “女儿,是爹爹没用……” 老头伸出干枯的老手,轻轻抚摸女儿的脸庞。 “跟……跟他去吧,起码能活命。” “只是可怜我的莲儿……” 老头的眼角,滑落两行浊泪。 这个他,当然指的就是顾洺。 老头被打得头晕眼花,根本不知刚刚院里发生的事情。 只是隐约看到这么多的人,下意识地就以为都是顾家的打手。 少女闻言,贝齿紧咬下唇。 第346章 沾了人命的, 一律杀无赦! 她一言不发,只是一个劲地拼命摇头。 长长的眼睫毛眨动,簌簌落下两串晶莹的泪珠。 泪水将她污垢的脸庞,冲刷出两行,露出白皙的皮肤。 虽然她发丝散乱、蓬头垢面,但依稀仍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 “顾大少爷,求你……求你腻了的时候,再放小女回来”~。” “小老儿……给你磕头了!” 老头挣扎着想要起身。 “爹爹,女儿宁死!” 少女抱住了老头,抵死不从。 她看上去柔柔弱弱,但表情中充满了坚定。 顾洺捂着流血的耳朵,眼神中闪过一抹尴尬。 他悄悄抬头,小心地看了徐然一眼,忙又重新低下头。 徐然眼神微眯,淡淡地瞥了顾洺一眼。 蔡瑁看到他这副表情,心中不由咯噔一下。 完了,司空动怒了。 他同情地看了顾洺一眼。 这位顾家大少爷要倒霉了。 “你叫什么名字?” 徐然上前,蹲下身子,递给少女一方锦帕。 少女抬头,警惕地看向徐然,目光中满是惊恐。 她看了眼质地极好的锦帕,不敢去接。 徐然没有在意,将手帕放在了她的手上。 他看了眼老头的伤势。 应该只是些皮外伤,并无性命之忧。 “是他们欺负的你吧?” 徐然一指顾洺三人。 少女不明所以,只是瞪大眼睛,惊恐地望着徐然。 “你看到了,我与他们并不是一伙的。” “我可以帮你讨回公道。” “但是,需要你站出来作证。” “你愿意吗?” 徐然认真地看着少女的眼睛。 少女愣愣地点了点头。 不知为何,她觉得,眼前这个看上去年纪和自己差不多的公子,让她有种莫明的信 任。 他与顾洺那些人不同。 与吴郡城里的那些官老爷也不一样。 “大人所说的公道,是什么?” 少女紧咬嘴唇,大着胆子问道。 她虽竭力保持镇定,但声音明显有些发颤,显然是鼓足了勇气。 徐然微笑道:“欺辱良家妇女,按我大汉律法……嗯,应该阉割!” 少女闻言,立刻跪倒在地。 “大人,杀人偿命,乃天经地义!” “民女要他偿命!” ““~求大人为民女做主!” 徐然一愣。 流氓罪,还罪不至死。 没收作案工具,已经算是颇为严厉的处罚了。 “大人,民女的姐姐何莲,就是被……被他们逼死的!” “尸体就在屋里!” “呜呜!” 少女跪在地上,喷喷磕头。 她叫何菊,今年十八岁。 姐姐何莲,今年十九岁,前不久刚许配了人家。 下月十五,就是何莲大婚的日子了。 方才顾洺三人闯入,先是打伤了何老太公。 然后对姐妹二人用强。 姐姐何莲,因为许配了人家,自觉不能愧对夫家。 于是抵死反抗,宁死不受屈辱。 最后见反抗不过,她直接撞墙而死! 宁死也要保住清白。 妹妹何菊被三人死死摁住,就算是寻死(诺李好)也不能。 徐然眼神骤然变得锐利。 刚刚老头那句“我可怜的莲儿……”原来竟是这个意思! 当时,徐然还以为眼前的少女叫莲儿。 蔡瑁使了个颜色。 立刻,就有两名士卒进入屋内。 眨眼功夫。 一名士卒抱着何莲的尸体出来了。 “畜生!” 蔡瑁怒骂往。 方才他进屋之时,只看到顾洺在施暴。 并未看到墙角的尸体。 顾洺看到这一幕,吓得瑟瑟发抖。 他那两名嚣张的同伴,此时也耷拉下了脑袋。 嘶! 徐然深吸一口气。 “我以大汉司空的名义,向你保证!” “他们三个的狗头,今日会挂着菜市口视众!”. 何菊眨着眼睛,茫然地看向徐然。 大汉司空? 她并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官。 但眼前这个年轻大人认真的表情,让她莫明地心安。。 “ 嗯 ! ” 她用力点了点头。 “民女愿意做证!” “若是大人能为民女讨一个公道,民女下辈子做牛做马,都会报答大人的!” 何菊是个聪明的姑娘。 她知道,眼前这位年轻大人,是她唯一的机会。 当听到徐然那句“狗头视众”的时候,顾洺就吓得瘫软了。 作为世家子,他没少听说关于徐然的各种传说。 知道这是个说一不二的主。 另两人也吓得脸如白纸。 二人纷纷看向顾洺,等他拿主意。 “徐……司空,在下有话跟您说。” 顾洺将姿态放的很低,点头哈腰。 徐然瞥了他一眼,微微冷哼。 “带走,押去菜市口!” 说完,直接拂袖离去。 身后传来,顾洺等人惊恐无比的求饶声。 在吃了几个大嘴巴子后,才闭了嘴。 走到院门处。 徐然忽又想起一事,于是吩咐道: “蔡瑁,你派几队士卒,在城中巡逻。” “若是发现有欺辱百姓的,不管对方是谁, 一律拿下!” “沾了人命的, 一律杀无赦!” 眼下,吴郡已经改姓徐了。 作为吴郡的父母官,他要对治下的百姓负责。 蔡瑁领命,立刻安排了下去。 他小跑几步,追上徐然。 “司空,顾家在江东乃是豪门。” “若是公然杀了顾家大公子,只怕……” 徐然挺住脚步,看向他。 “只怕什么?” “只怕顾家会发难,不利于咱们稳定吴郡?” 蔡瑁闻言,连连点头。 毕竟他们是刚接管吴郡。 但旋即,他又一愣。 如此浅显的道理,连自己都明白。 老妖级别的徐司空,又岂会不知? 徐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反问道: “德珪,你认为孙权把吴郡治理的如何?” 蔡瑁想了想,认真地答道:“谈不上多好,也谈不上多不好。” 徐然被他老奸巨猾的回答,给逗笑了。 “你这个老油子。” “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 “那我这样问吧,你觉得吴郡和许都比,怎样?” 蔡瑁想也不想地说道:“那自然是许都好了!” 许都,可以说是大汉最为繁华富庶的城郡了。 在蔡瑁看来,吴郡甚至都不能和许都,相提并论。 徐然又问道:“那你可知为何?” 蔡瑁讪笑道: “许都乃是天子所在之地嘛。” “就如洛阳一样。” “在董卓火烧洛阳之前,洛阳就是咱大汉最富庶的城郡。” 徐然摇了摇头。 “许都的繁华富庶,与陛下可没有太大的关系。” “天子居许都,是因为许都繁华。” “而不是,因为天子居许都,许都才繁华的。” “德珪可知,孟德刚奉迎天子至许都的时候,袁绍还派人来讨要陛下吗?” “袁绍的理由就是许都太过穷困,不适合天子居住。” “而冀州的富庶,天下皆知。” “所以,他要把天子接去冀州。” “我对袁绍的使者说,三个月后,你再看看是许都繁华,还是冀州富庶。” “若是三个月后,许都还是不如冀州,那我亲自把天子送去冀州。” 说到这,徐然微笑看向蔡瑁。 “三个月后,许都就是现在的样子了。” 蔡瑁惊愕道: “只用了三个月的时间?” “司空真乃神人也!” 若非徐然跟他说起这段秘辛,他根本不敢相信。 “德珪可知,为何我仅用三个月的时间,就能令许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因为你是司(空)……咳咳,在下不知。” 蔡瑁差点说漏嘴,老脸一红。 徐然无奈道:“是因为,许都没有世家。” 蔡瑁一愣。 他仔细想了想,似乎许都真的没有豪门世家。 “这……” 蔡瑁表示脑子有些跟不上了。 这跟杀顾洺,得罪顾家……似乎有些关系。 但似乎又说不太清楚。 徐然继续向前走,便走便解释道: “孙权依靠四大家族,治理吴郡,但结果却一败涂地。” “你看,他撤去会稽郡,但四大家族却一个也没去。” “这不是失败,又是什么?” “我又岂会重蹈覆辙?” “我要经营吴郡,无需借力四大家族。” “相反,四大家族的存在,只会阻碍我治理吴郡。” “要想坐稳吴郡,第一件事,就是要拔掉江东的四大家族!” “所以,我还怕得罪顾家?呵呵 …… ” “今日撞见顾洺作恶,正好为我提供了一个打击世家的契机。” “顾洺必须死!” “我就是要逼顾家应战。” “江东四大豪门,以顾家为首。” “那就先收拾顾家。” 蔡瑁恍然大悟。 本以为,徐司空只是打抱不平,替老百姓伸冤。 不曾想,竟还有如此深远的考虑. 大军入城。 起初街道上,空无一人,家家关门闭户。 徐然命士卒沿街用铁皮喇叭吆喝:朝廷乃仁义之师,绝不冒犯百姓! 一些胆大的开始露头观望。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探出头来观望。。 蔡瑁强烈建议,让徐然乘坐马车,不要骑马。 马车的四周,有一百名虎豹骑随行护卫。 这是为了防止,有人放冷~箭,搞刺杀。 毕竟,现在孙权也是有前-科的人。 不得不防。 小心驶得万年船。 徐然的马车后面,是一辆高大的战车。 战车之上,临时加了两个十字木架。 顾洺和他的两名狐朋狗友,就被绑在十字木架上, 一路招摇过市。 为了制造宣传效果,吸引百姓来看。 徐然特意命令战车走的慢一些。 他刚接管吴郡,就对顾家动刀,还需借助百姓们口诛笔伐的力量。 越多的百姓围, 第347章 大少爷被抓啦! 越煽动百姓对世家的不满, 越有利于徐然的后续计划开展! “咦,那个一只耳……好像是顾家大少爷啊!” “嗨,怎么可能,那可是顾家!” “看着很像啊,就是脸有些肿。” “那两人似乎也是世家公子……” “哎呦,真的是顾家大少爷,我给顾家送过菜,在府中见过他,绝不会错!” 街边三三两两的百姓,指着战车上绑着的三人,议论纷纷。 “大家快来看啊,顾家大少爷被抓啦!” “还有张家和杜家的两个少爷,也被抓了!” 一传十,十传百。 越来越多的百姓,跑出来看热闹。 平日里欺男霸女的世家大公子,如今沦为阶下囚,绝对是爆炸性新闻。 尽管刚刚经历了战争,老百姓还人心惶惶。 但架不住新闻太过爆裂,实在忍不住要出来看一眼。 “顾家大少爷犯了什么罪啊?” “听说是欺辱两家女子,就城南的何氏姐妹。” “何氏姐妹?我记得那家人,何老头的大女儿,不是下个月就要出嫁了?” “是啊,生生被顾大公子给逼死了!” “还有这事?禽兽不如啊!” “呸!恶有恶报,终于有人收拾这些世家大户了!” “听说,是被刚入城的徐司空给撞见了,当场就拿下了。” “哎,如此说来,这位徐司空似乎是位好官啊!” “我也听说,徐司空风评很不错。” 街道的两侧,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众人议论纷纷,使得消息迅速扩散开来。 “大少爷!” 人群中, 一个家丁打扮的中年人猛地瞪大了眼睛。 他不敢置信地盯着被绑在战车之上的顾洺。 真的是……大少爷! 今日城内乱糟糟的, 一直不见大少爷回府。 素来知道儿子德行的顾老爷,担心儿子出事,于是派管家出来搜寻。 中年人一撩裙摆,下意识地就要冲上去救人。 “胡管家,不可!” 一名同伴, 一把拉住了胡管家。 胡管家,家里排行老三,所以人称胡三。 胡三原是江东军中的副将。 后因围剿山匪,救了顾家的商队,被顾老爷相中,去顾府做了管家。 胡三武艺高强,又有行伍带兵经验,很快就帮顾家蓄养和训练了一批私兵。 顾老爷对他极为器重,将府内一应事务都交给他管理。 “速回府内,禀告老爷!” “将府内两千私兵全部集合,准备劫人!” 冷静下来的胡三,制定了营救计划。 方才听周围的人议论,顾洺是要被送去菜市口,当众砍头的。 甭管对方是谁,先把人救下再说。 那名下人得令,很快抽身离去。 胡三则混在人群中, 一路跟着车队。 “司空,属下有事禀告。” 马车的车厢被敲响。 虎豹骑头领孟旭,纵马上前,与马车并驾齐驱。 徐然掀开门帘。 孟旭急忙靠前,压低声音道:“有人想劫法场,似乎是顾家的人。” 徐然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笑意。 还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 徐然淡淡道: “嗯,暗中撤走一部分弟兄,别太明显了。” “放放水,好让顾家救人嘛。” 孟旭一愣。 “啊?” 他本想的是加强守卫,以防有失。 哪知司空下的命令,竟是截然相反。 “是,属下这就撤去部分人手。” 孟旭从不多问。 司空让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大部队继续缓慢前进,但看守战车的士卒,却渐渐少了大半。 胡三见守卫力量变得薄弱,心中窃喜。 他熟知吴郡地形,前方道路变窄,是救人的绝佳机会! 而此时,之前那名下人去而后返。 “胡管家,兄弟们都带来了,就在前方街道的拐角处!” 听到顾家蓄养的私兵,都已到齐。 胡三大喜。 他不动声色地悄悄退走,准备去指挥劫人。 只要先把大公子抢出来,凭顾家在江东的势力和地位。 摆平此事,不是难题。 毕竟,欺辱一个普通百姓家的姑娘,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以前少爷也没少干这种事。 甚至都不需要老爷出面,他胡三就能摆平。 只不过,这事恰巧被徐司空给遇上了,才闹成了这样。 相信只要老爷出面,徐司空还是会给他这个面子的。 胡三在顾府做了这“五八零”么多年的管家。 自认为,对官场政治也是了解一些的。 而他手下有两千私兵,在吴郡他们又占据地利优势。 只要计划得当,救出大少爷,并非不可能。 “司空,他们来了。” 孟旭上前,轻叩马车。 “按照计划行事。” 马车内传出徐然的声音。 孟旭点头,悄悄朝弟兄们比了个手势。 一众虎豹骑会意,暗暗朝马车汇拢。 一是故意减少战车附近的守卫力量,方便对方劫人; 这是担心,对方太菜,就算放水也攻不进来。 索性就把口子开大一些。 二是加强马车周围的防卫力量,防止对方伤到司空。 虎豹骑都受过特殊训练,这是为了应付现场之上的诈降,所以演起戏来也是轻车熟 路。 荆州军大部队中,押送顾洺的战车,位于前半截,就在徐然的马车之后。 大部队在经过一个丁字路口的时候。 押送顾洺的战车,刚刚驶过。 路口的另一侧,突然冲出一大批人。 乌压压的人群,如洪水一般,将荆州军分割成了两部分。 这些人中,有不少人身穿盔甲,手持刀剑。 此处道路狭窄,几十名顾府私兵就将道路完全堵住了。 有几名武艺出众的,几个纵跃,跳上战车。 踹飞战车守卫、斩断绳索、带走顾洺。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显然是训练有素。 这几人都是胡三重金聘来的游侠。 百姓们见状,大为惊慌,纷纷做鸟兽散。 四散奔逃的百姓,使得场面更加混乱。 这样更有利于胡三的行动了。 荆州兵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人被劫走。 胡三没想到,竟会如此的顺利。 所谓的荆州兵,竟是如此的酒囊饭袋。 甚至,刚刚他看到。 有几个看上去凶悍的荆州兵,明明已经看到他们劫人了。 但那几个凶兵,马上又扭头看向了一旁。 竟是直接装作没看见! 唉,想不到,吴侯竟输给了这样一支军队! 人言徐子玉用兵如神,麾下猛将如云。 呵呵,今日看来,不过如此嘛。 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啊! 胡三嘴角噙着一抹嘲讽,当即指挥部下,向顾家撤退。 “顾公子,还有我们呢!” “带我们一起走啊!” “顾洺!你不能这样!” “顾洺…曹尼玛!” 同样被绑在战车上的其他两人傻了眼。 本以为,顾家的人会顺带着把他们一起救走。 哪曾想,人家压根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顾洺此时还没缓过神来,压根就没听到两人的呼救。 他在得知自己被押送菜市口砍头的时候,就已经吓傻了 啪、啪! 刚刚被踹下车的士卒,重新跳上战车,反手就给了两人几个大嘴巴子。 两人立刻选择了闭嘴。 “司空,人被劫走了。” 孟旭上前汇报。 徐然掀开车厢门帘,站在车辕位置,伸了个懒腰。 “去安排几个人,混在百姓中。” “就说看清了,刚才劫人的,是顾家的人!” “然后,咱们便顺理成章地追上去。” 孟旭领命, 一一照做。 半个时辰后。 顾家,后院小门。 “老爷,大少爷救回来了!” 胡三亲自背着顾洺,健步如飞。 “逆子!” 顾柏一边痛骂, 一边却又满是关切地迎了上去。 当看到儿子被打肿的脸,被削掉的耳朵后。 顾柏只觉血冲大脑,无名火起。 在江东,堂堂顾家的大少爷,下一任的家主,竟被人打成了这样。 这是在打他顾柏的脸。 “姓徐的,你欺人太甚!” “吴侯怕你,我顾家可不怕你!” “快,快去找郎中来啊!” 顾柏上前,查看儿子的伤势。 这一看,当真是心都碎了。 日后顾家家主是一只耳……岂不是被人笑掉大牙? 顾柏就感觉愧对祖宗。 “父亲。” 顾洺在鬼门关晃悠了两圈。 此刻见到了亲人,哇得一声就哭了出来。 今日真是把他给吓坏了。 他的情绪早已濒临崩溃,只是在强撑而已。 “不好了,老爷!” “兵,外面全是兵!” “荆州兵包围了顾府!” 一名下人神色慌张地跑来,急声禀告. “你说什么?!” 顾柏有些难以置信。 顾家盘亘吴郡数百年,何曾被人这样欺负过? 传到顾柏这,已经是第六代家主了。 被人堵门,这未免也太不把他顾柏放在眼里了。 “哼!” “先打伤我儿,又兵围我顾府!”。 “徐子玉,老夫倒是要与你理论理论!” 顾柏大怒,大步朝前院走去。 “爹,我不想死啊,救我!” 身后传来顾洺哭唧唧的喊声。 他想起刚刚,被绑在战车,去往菜市口的那一幕。 犹自心有余悸。 砍对方那架势,绝不是吓唬他。 长这么大,顾洺还是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恐惧。 “我儿放心!” “在吴郡,没人动得了你。” 顾柏脚步一顿。 这话,似乎有些不妥…… 儿子已经被人动了而且动得还挺厉害。 恼羞成怒的顾柏,将满腔的怒火,撒在下人身上。 “一个个愣着干啥?” “先给大少爷治伤!” 第348章 令郎在行凶之时,被我当场抓获。 “我儿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们!” 顾柏头也不回,怒气冲冲而去。 顾府大门外。 挤满了围观看热闹的百姓。 不远处有一处茶摊,生意火爆地一塌糊涂! 买茶水的老头,坐地起价。 平时一文钱管够的茶水,已经涨到了两文钱一杯! 但即便是这样,也有不少人口渴难耐,花高价购买。 茶棚里,人挤人,好不热闹。 三千荆州兵,将顾府四周围了个水泄不通。 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也出不来。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终于有人收拾姓顾的了!” “是啊,是啊,顾家那小杂种作恶多端,咎由自取!” “嗨,你们也别报太大希望,这可是顾家!我看徐司空也只是做做样子,想要勒索 顾家而已!” “说的是啊,官官相护,这些当官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指望当官的为老百姓做主?呵呵,醒醒吧!” “我跟你们说,徐司空和别的大官,不一样!” “刚刚,我听说,徐司空派人去走访调查,那些被顾家欺辱过的人家。” “这次是要动真格的了!” “对对,我有亲戚在荆州,他说徐司空入荆州也是秋毫无犯,口碑极好!” 百姓们议论纷纷。 多数人都抱着幸灾乐祸的态度。 顾家在吴郡盘亘几百年,主做粮食生意。 汉末几十年以来,政权不稳,社会动荡不安,民不聊生。 对百姓而言的苦日子,对顾家这样的豪门而言,却是发财的机会! 土地兼并、抬高粮价、蓄养奴仆…… 这样的缺德事,顾家可没少干。 顾家在吴郡的风评,很差劲。 江东四大豪门中,以顾家为首。 自然,百姓们对顾家的怨言也是最多的。 事实上,顾家土地兼并、低买高卖的行径,也是大多数世家的通病。 对世家而言,他们根本无需顾及民间的声音。 因为,普通百姓对他们够不上威胁。 在他们看来,百姓们只会无能狂怒。 最多就是抱怨、谩骂,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徐然下马,朝不远处的茶棚走去。 宽敞的马车里。 门帘掀开,微风徐徐。 徐然好整以暇地品着香茗。 刚刚冲泡的这壶茶,是陆逊亲自送来的。 用的就是徐然教授他的炒茶法。 此刻,陆逊正躬身站在马车旁,小心地伺候。 得知徐然进城。 不等徐然传唤,陆逊就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又听说,徐然兵围了顾家。 陆逊就直接奔顾府来了。 他意识到,陆家东山再起的机会到了! 陆逊心中无比地庆幸。 庆幸抱住了司空这条大腿。 他始终笃信,陆家要想登山再起,必须依靠徐司空。 但机会来得如此之快,这是陆逊始料未及的。 “伯言,这新茶的味道确实甘美啊。” 徐然忍不住赞叹。 说着,他倒了一杯,示意陆逊也尝尝。 “多谢司空!” 陆逊强忍心中激动,恭敬地双手接过。 “司空,可需要顾家的商业信息?” 陆逊捧着茶杯,试探性地问道。 若说,谁最了解顾家。 那非陆逊莫属! 四大家族之间,彼此都清楚对方的那点猫腻。 尤其是陆家。 从原来的四大家族之首,跌到了第四的位置。 当年陆家垮台,很多产业都被孙家和其他三家瓜分了。 这个仇,陆逊一直记着。 而今日,机会来了! 徐然看了陆逊一眼,怎会不知他的那点小心思。 “看来,伯言早就做好了准备啊。” 陆逊不敢隐瞒,当即把当年陆家被瓜分产业的事,简要说了一遍。 徐然点头道: “好,你去搜集顾家违法乱纪的证据。” “今日过后,江东便只剩下三大家族了。” 陆逊闻言大喜,躬身领命就要离去。 “伯言。” 徐然又开口喊住了他。 “司空还有何吩咐?” 陆逊问道。 徐然微笑道:“抄家顾府和清点顾家产业,便由你来负责。” 陆逊大喜,心中激动难耐。 “在下定不辜负司空期望!” . 顾府大门,缓缓打开。 脸色铁青的顾柏,在下人的簇拥下,大步走了出来。 他站在大门前,冷峻的眼神扫视着荆州兵。 “徐子玉呢?我要见他!” 顾柏冷冷开口。 “大胆!” “徐司空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 孟旭冷声回应。 兵围顾府,已经有一盏茶的时间了。 顾柏才姗姗来迟。 这是在不动声色地跟徐然叫板。 孟旭跟随徐然这么久,熟知他的脾气。 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人,司空从不惯着他们。 假如说,今日之事还有一点点转机的话。 那么刚刚顾柏的所作所为,已经将最后的一丝机会浪费了。 顾柏的目光望向孟旭,冷哼道: “不知我顾家哪里得罪了司空,竟受到如此礼遇?” 说到“礼遇”二字的时候,他特意家中了语气。 他闭口不谈二字作恶之事。 只说得罪徐然,是想混淆视听。 让一众看热闹的百姓以为,是因为顾家得罪了徐然,才招来此祸。 果然,不明所以的百姓,开始议论起来。 “噢,原来是得罪了徐司空啊!” “我说呢,人家贵为司空,怎么会为平头老百姓出头?” “不过呢,顾家这次也是踢到铁板了。” 徐然侧卧在马车中,听着耳畔的议论,微微一笑。 这位顾老爷,似乎也懂得利用舆抡。 但同时,另一方面也说明了:顾柏怕了。 否则,他完全可以硬杠到底。 “顾老爷,你我素未蒙面,何谈得罪…?” 徐然起身,钻出车厢,站在驾车的位置,遥望顾柏。 “徐某此次入驻吴郡,乃是奉朝廷旨意。” “朝廷大军乃仁义之师,自进入吴郡以来,从未有过骚扰百姓之事发生。” 说到这,他特意略作停顿。 百姓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不少人都在点头,表示确实是这样。 顾柏板着脸,没有说话。 徐然不以为意,他话锋一转,语气倏然变得严厉起来。 “可是,却有人想要趁火打劫,欺辱百姓!” “很不巧,令郎在行凶之时,被我当场抓获。”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天经地义!” “这个道理,顾老爷不会不懂吧?” “你派人将顾洺掳走,是想亲自清理门户?” 徐然三五句话,就将事情的起因、经过,已经今日他兵围顾府的缘由,都说清楚 了。 百姓们再次议论起来。 什么得罪了徐司空的谣言,无证自破。 顾柏嘴硬道: “徐司空看错了。” “犬子这几日病了,在府中养病,不曾外出。” “欺辱良家女子?” “哼,绝不可能是犬子所为。” 方才顾柏之所以未立即出府,就是去了解事情的经过了。 当得知儿子弄出了人命后。 顾柏就知道,此事只能一口赖掉,绝不能承认。 毕竟,杀人者偿命,是自秦朝就立下的规矩。 反正人已经抢回来了,只要抵死不认,姓徐的又能怎样? 徐然笑吟吟看向顾柏。 足足有十几秒,就只是注视,并不说话。 这种无言的压迫,让顾柏有些难受。 “顾老爷,我有个疑问。” “我方才只说,令郎在行凶时,被我抓获。” “我可并未说,令郎当时是在欺辱良家女子。” “不知顾老爷,又是何以得知的?” 徐然的话音刚落。 围观的百姓们,就轰然大笑。 “哈哈,姓顾的这是不打自招啊!” “都说顾老爷是个精明人,看来传言有误啊!” “唉,顾大少爷,可被他老子给坑惨了!” “你们懂个屁,人家顾老爷刚正不阿,这是准备大义灭亲!” 不少人都在说着风凉话。 顾柏老脸一红,又羞又恼,额头青筋突突直跳。 这个徐子玉看似年轻,没想到竟如此难缠。 他索性耍赖般说道:“`~徐司空要为难我顾家,顾某一介布衣,又岂能反抗?” 徐然不以为意,招了招手。 立刻有四名士卒,将顾洺的那两名同伴,押了上来。 两人本来都是一身锦服。 可遭受轮番殴打之后,身上的华美服饰,早已变得破烂不堪。 顾柏看到这两人,眉头不由一皱。 这两个晚辈,他都认识。 两家也算得上是,吴郡城中的世家。 与顾家之家,常有生意往来。 顾柏与他们的父辈,交情都不错。 这可都是人证! “说说吧。” 徐然淡淡吩咐。 两人不敢(的赵的)稍作犹豫,当即将所有事情, 一五一十地交待了一遍。 为了脱罪,两人口径一致地将脏水泼向顾洺。 两人一口咬定,他们都是受顾洺指使。 是顾洺非要去祸害两家女子,两人只是跟从而已。 顾柏听的火冒三丈叉。 心中暗中打定主意,回头就好好收拾两家。 百姓们听罢,已是群情激昂。 有些脾气火爆的,直接开始痛骂顾家父子了。 然后,在百姓的目光中。 何菊扶着父亲,从人群中挤出,走向顾府门前。 何老汉的头,简单做了包扎处理。 白色的绷带被血水染红,依稀能看出受伤颇重。 看到这一幕,顾柏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顾柏目光冷厉地望向何氏父女。 想要凭借以往的威慑,迫使这对父女有所忌惮。 但显然,这次他不能如愿了。 因为紧随何氏父女之后,两人抬着一副简易担架走出。 担架上,是盖着白布的尸体。 第349章 谁能救他顾家? 那是何老太公的大女儿,何莲。 抬担架的两人中,其中一人就是何莲的准夫婿,孙光。 另一人是孙文的弟弟,孙宗。 兄弟两人,都是猎户。。 孙氏兄弟父母早亡,家中一贫如洗。 孙光今年二十七岁,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不嫌他家贫的媳妇。 而且,模样还颇为俊俏。 孙光欢喜得不得了,几次梦里都笑出了声。 三日前,他和弟弟带了干粮,上山打猎。 因为想多打些猎物,卖了换钱。 所以,兄弟二人在山上待了三日两夜。 直到实在拿不了了,才下了山。 等他换了银钱,将特意留的一头野猪,送去准岳父家时…… 看到的是,未婚妻冰冷的尸体! 未过门的妻子,为保清白之身而死。 孙光整个人都傻了。 娶亲的房子都已收拾好了,被褥也在左邻右舍帮助下,做好了。 就等妻子过门了。 愤怒的孙光,想要潜入顾家,杀了顾洺为妻子报仇。 但何菊告诉他: 徐司空承诺,会为何家讨回公道。 孙光不信,会有人愿意帮他们。 于是他执意和兄弟抬着妻子的尸体,来到顾府门前,想要亲眼看看。 倘若事情并非何菊说的那样。 那他会用自己的方式,替妻子报仇。 此刻,孙氏兄弟将担架放在地上,充满杀意的眼神,死死地盯着顾柏。 顾柏冷厉的目光,与二人对上,也不自觉的想要后退。 因为他看到,孙氏兄弟背着打猎用的弓箭。 腰间都别着短刃。 徐然眉头微皱,唤过孟旭,吩咐道:“注意下那两人。” 此时,百姓们已经炸了锅。 很快,大家都知道了,顾家大少爷逼死何莲,还妄图再欺辱何菊之事。 群情激昂,纷纷要求惩处凶手。 “就是顾家那个小畜生!” “去年我可怜的女儿,就是被那个小畜生糟蹋,投河而死了!” 人群中, 一个中年汉子崩溃地蹲在地上,痛哭流涕。 吵杂的人群中,似乎还有人在指责顾洺犯下的种种罪行。 就连顾府的一些下人,也开始在小声议论了。 顾柏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徐然好整以暇,任由舆抡发酵。 “杀人偿命,交出凶手!” “杀人偿命,交出凶手!” “杀人偿命,交出凶手!” 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在顾府门前回荡。 徐然始终都在观察着顾柏。 见对方面沉似水,但却似乎并不慌张。 嗯? 顾柏的表现,有些反常。 他似乎有所依仗? 可我荆州五万精锐在此,谁能救他顾家? “司空,吴郡令王顺求见。” 一名士卒,上前禀告。 “令”指的是一县的行政长官。 吴郡令,相当于吴郡的县令。 孙权迁往会稽郡的时候,并没带上王顺。 王顺听说,徐司空围了顾家,于是急忙赶了过来。 在他看来,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若是能调和司空和吴家的误会,那他的机会就来了。 “呵呵,此人来的正是时候。” 徐然示意,让王顺进来。 衙役们分开拥挤的人群,护着王顺走进来。 “下官吴郡令,拜见司空!” 大腹便便的王顺,见面就拜。 “肃静!” 徐然命人制止了百姓们的喧哗。 “吴郡令,你来的正是时候。” “依我大汉律法,杀人者何罪?” 徐然望向王顺。 王顺以为司空在考校他,当即脱口而出道:“杀人者须抵命。”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我朝承袭秦制,自秦以来,凡杀人者必偿命。” 徐然满意地点了点头。 百姓们一听,更加来了劲。 纷纷呐喊着要顾家交出人。 王顺不明所以,眨着眼,望向四周。 “肃静!” 再次安抚了百姓的喧哗后。 徐然看向顾柏,淡淡道: “顾老爷,你都听到了?” “是我让手下进府拿人,还是你自己主动交出?” 明知顾柏不可能交出亲生儿子。 徐然这是故意在拿话噎他。 顾柏与他对视,冷笑道: “哼,徐司空果然好手段!” “你是不是以为,自己今天赢定了?” “那我告诉你,你杀不了我儿!” “因为……我顾家有高祖皇帝御赐的丹书铁券!” 说完,他一招手。 顾府管家胡三,立刻双手捧着一块硕大的铸铁券,高举过头,傲然站在顾府门口。 隐约可以看清,铁券上刻着字。 徐然眼神微眯。 原来这就是顾柏的依仗。 丹书铁券,的确是由汉高祖刘邦开创的。 以铁为契,以丹书之。 故称:丹书铁券。 更通俗的叫法是“免死金牌”! 是汉朝建立之初,刘邦为了笼络功臣,赐下的。 传说,刘邦一共赐下了七块。 想不到,这顾家居然也有一块!. “徐司空!” “你不妨看看,我顾家的丹书铁券,是不是真的。” 顾柏提高了音量,难掩得意。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嘲讽。 你徐然是大汉朝的司空。 那你就得承认,我大汉高祖颁下的丹书铁券! 你要是敢不认? 呵呵! 那么以后,谁还会听命于你们兖州朝-廷?! 孰轻孰重,相信你徐子玉拎得清! 因为有丹书铁券在手。 所以,从一开始,顾柏就笃定,徐然不能拿他怎么样。 所以,他才会如此地有恃无恐。 所以,他才敢安排胡三去劫人。 而直到今日。 胡三也是才知道,原来顾家有高祖赐下的丹书铁券。 他只知道顾老爷有靠山。 却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这是顾家最大的秘密,除了顾老爷,谁都不知道。 徐然目光悠悠,嘴角挂着一抹微笑。 “原来是丹书铁券啊。” “难怪顾老爷有恃无恐。” 不错,刘邦在开国之初,的确曾赐下七块免死金牌。 持有的七人中,最出名的当属淮阴侯韩信。 可结果呢? 吕后杀韩信的时候,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事实上,当初拿到免死金牌的七人中,有五人被杀了! 所谓的“免死”,那要看怎么理解了。 比如说谋反,就不在免死之列。 但不得不说。 顾柏掏出丹书铁券,的确是个棘手之事。 不管徐然以何种理由拒绝或否认丹书铁券的效力。 都会被冠以“不尊高祖”的污名。 徐然自己本身,并不在乎。 别说只是一块丹书铁券了。 就算是刘邦本人站在这作保,徐然该刀了顾洺,也绝不会犹豫。 但这会影响到兖州朝廷的声誉。 会被天下人指责。 奉天子? 挟天子? 汉贼? 汉臣? 只有一字之差,但影响却是截然不同。 这是徐然不得不考虑的。 要令顾柏手中的丹书铁券失效,方法有很多。 但要想一个万全之法,将影响降到最低。 百姓们议论纷纷。 其中不乏一些读书人,听说过丹书铁券。 于是主动给周围的人进行讲解。 何氏父女纷纷朝徐然望来。 两人的脸上,写满了担忧。 而孙氏兄弟,已经不自觉地握紧了背上的长弓。 徐然朝何氏父女微微点头,示意他们不要着急。 顾柏拿出丹书铁券。 徐然的确有些吃惊,但却一点都不着恼。 相反他还有些高兴。 因为这意味着机会。 一个将顾家连根拔起的机会! 丹书铁券,是一把双刃剑。 顾柏可以拿它做免死金牌。 同样。 徐然也可以拿它做文章。 现在的状况,正是徐然之前所推演的。 他故意让胡三把顾洺劫走。 然后顺势兵围顾府。 为的就是,把整个顾家都牵连进此案。 这样,徐然才能在明面上,给顾柏定罪。 至少也是个袒护、窝藏罪犯之罪。 罪名虽不大,但也足够收押顾柏了。 而现在,顾柏果然全力袒护儿子。 还拿出了丹书铁券。 徐然本来计划的是,以窝藏之罪,抓了顾柏。 现在看来,计划要改改了。 只抓顾柏,太对不起高祖皇帝的丹书铁券了。 他要将整个顾府的人,全抓进大牢! 没想到,扳倒顾家,竟会如此轻松。 顾柏啊顾柏,这可是你自找的。 一个将计就计的计划,已在徐然的脑中成型。 顾府大门处。 胡三高举着丹书铁券,满脸倨傲。 顾柏冷眼旁观, 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 徐然只是微笑不语。 在顾柏看来,徐然不说话,那就是无话可说。 唯有围观的百姓,讨论地更起劲了。 吴郡令王顺,眼珠转了转。 他觉得,该他表现了。 “咳咳!” 王顺先是干咳两声,吸引注意力。 然后板着脸,看向顾柏,义正严词地说道: “顾老爷,你这是作甚?” “误会!” “今天的事,就是个误会!” “快把丹书铁券收起来吧!” 说完,他又舔着脸,看向徐然。 瞬间,又切换成一副谄媚的表情。 “徐司空。” 他先是朝徐然恭敬作揖。 然后才笑着开口道: “顾洺,也就是顾公子,这孩子我是看着长大的。” “顾公子的品行绝对没有问题!” “下官负责吴郡城的治安,也有十几年了。” “嗯,从未见过顾公子违法乱纪!” “这一定是有人在陷害顾公子!” “依下官看来,今日之案件,还有颇多隐情。” “嗯,不如此案就交由下官来处理。” “下官一定彻查此案,给司空一个交待。” 第350章 你拿出的丹书铁券,是真是假? 吴郡令王顺的话刚说完。。 围观的百姓们就炸了锅。 这不是睁眼说瞎话么! 甚至有人开始痛骂王顺的祖宗八代。 但因为现场的人太多了,根本查不到是谁说的。 王顺老脸尴尬,只能选择性耳聋,装作没有听见。 顾柏微微颔首,看向王顺的目光里,满是赞许。 平日里,王顺可没少受他顾家好处。 关键时刻,还是管用的。 王顺的话,算是给了双方一个台阶下。 而只要徐然肯下台阶。 那就意味着,今日之事,就可以不了了之了。 尽管是“三五零”得罪了这位当朝司空。 但顾柏相信,以后多的是机会弥补。 找人疏通下关系,什么梁子解不开? 何况儿子侮辱的只是一个平民百姓。 又不是他徐然的亲朋好友。 更何况,不管是谁经营吴郡,都离不开他顾家的鼎力支持。 今日自己亮出底牌,相信徐然也感受到了压力。 相信,他也会知难而退的。 强龙不压地头蛇。 合则两利,斗则两伤。 这个道理,徐然不可能不明白。 顾柏自认为想通了一切,又占了便宜,于是假惺惺地率先表态。 “王大人说的极是!” “这其实就是一个误会!” “这也怪我,没来记得跟司空解释清楚。” “在下在此,向徐司空赔个不是。” 说着,顾柏走下台阶,冲着徐然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徐然笑吟吟看着,没有说话。 王顺见状,暗暗松了口气,心中大喜。 看来,今日这份人情,自己是挣到了。 同时交好了徐司空和顾家,大赚特赚啊! “王大人的意思是案情不明,尚需查验?” 徐然看向王顺。 王顺暗喜,忙道: “回禀司空,的确如此。” “下官一定秉公执法, 一定……” 徐然挥了挥手,打断了他。 “那是否意味着,顾公子仍未洗脱嫌疑?” 王顺一愣,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 “既然是嫌疑人,在案件未查明之前,该做如何处理?” 徐然淡淡问道。 “这……” 王顺满脸尴尬。 徐司空似乎并不买账啊。 顾柏也反应过来,愣在原地,尴尬不已。 方才他以为徐然会就坡下驴。 所以他才会主动缓和关系,卖对方一个面子 可没想到,人家压根就没打算下坡! 热脸贴了冷屁股。 顾柏又羞又恼。 他感觉,自己被耍了。 “哼!” 顾柏重重地冷哼一声,拂袖转身重新回到台阶上。 “王大人。” 徐然加重了语气。 王顺冷汗都下来了。 尼玛! 你们两个较劲,干我何事啊? 现在他有些后悔,趟这趟浑水了。 “咳咳,按照汉律……” “嗯,汉律规定……” “这个涉嫌人命,咳咳……” 王顺磕磕巴巴,吞吞吐吐。 “嗯?” 徐然不悦地冷哼。 王顺不敢再犹豫,当即道:“按律当收押大牢。” 他心中叫苦不迭。 偷偷瞥了顾柏一眼。 顾柏的脸色,变得铁青。 “徐司空!” “你这是要,公然忤逆高祖皇帝赐下的丹书铁券吗?” 盛怒的顾柏,也加重了语气。 徐然淡淡道: “顾老爷,先别生气嘛。” “徐某怎知,你拿出的丹书铁券,是真是假?” “恰好,荆州刘景升手里也有一块丹书铁券 “我已派人去取,最多三日,就可取来。” “届时,两相以对比,是真是假,自可辨认。” 刘表手里有一块? 这纯粹是徐然随口胡诌的。 只因为,距离吴郡最近的是荆州而已。 但顾柏并不知晓,刘表是否真的有丹书铁券。 “那要是,我手里的是真的呢?” 顾柏反问。 徐然微微一笑:“有高祖遗训在,谁敢违背?” 言外之意就是:此事便就此作罢。 顾柏冷冷道: “好!” “那老夫就等你三日!” “今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希望徐司空能言而有信!” 说完,他不放心,又看向吴郡令王顺道: “王大人,今日你也在场,就由你来做个证人!” 王顺瞪了他一眼,心中暗骂对方十八辈祖宗。 曹尼玛啊,姓顾的! 我好心来帮你们缓和关系,你却如此害我! 却不料,徐然朗声道: “好!” “就由王大人,来当这个证人!” “不过……” 他话锋一转,冷冷道: “在此之前,顾老爷是不是要将嫌疑人交出来?” “顾老爷是个聪明人,可莫要逼我动粗!” 说到最后一句时,徐然不怒自威。 久居上位,久经战阵,那股凛冽的杀伐之气,令人胆寒。 顾柏感受到对方的杀意,不敢再在言语上冒犯。 “为了公平起见,犬子须交由王大人看管。” “这是顾某的底线!” 王顺人直接傻了。 曹尼玛的姓顾的! 我挖你家祖坟了? 你为啥非拉上我不行?. 吴郡令王顺怒目而视。 他正要拒绝。。 不料,徐然一口答应了下来。 “甚好!” “便由王大人来看管。” “三日之后,再见分晓。” 百姓们闻言,顿时就不干了。 在他们看来,徐然这是在找借口推脱。 顾柏既然敢拿出丹书铁券,自然不可能是假的! “官官相护啊!” “我就说,天下乌鸦一般黑!” “当官的,每一个好东西!” 不少百姓开始谩骂。 之前的期望有多高,现在的失望,就有多大。 愤怒的百姓,纷纷开始指责徐然。 孟旭大怒,正要下令将几个带头闹事的抓起来。 徐然制止了他。 民怨沸腾,这是好事。 说明,老百姓对此事很关注。 现在就是要让舆抡发酵,充分煽动百姓们的情绪。 不妨让民怨先沸腾一会儿。 这样在将铲平顾家的时候,才名正言顺,师出有名。 孙氏兄弟,满脸愤慨之色,下意识地握紧了腰中的短匕。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今日抬着尸体而来,他们就没打算善终。 何菊劝住了他们。 “孙大哥,我相信徐司空!” 小姑娘的态度很坚定。 她没有任何依据。 但不知为何,她就是笃定,那位年少的大人不会骗她。 “哥,你看那边。” 弟弟孙宗暗示大哥往一旁看去。 那里有十几名虎豹骑,始终冷眼盯着他们二人。 毫无疑问。 若是孙氏兄弟有异动,虎豹骑会立刻拿人。 二十多年的猎户经验,告诉孙光:现在他们兄弟就是被猎人盯上的猎物。 最好的选择,就是不要轻举妄动。 不多时。 头上缠着绷带的顾洺,被几名下人连哄带拽地簇拥出来了。 因为被削去了一只耳朵,他的半个头上,都缠满了绷带,看上去有些滑稽。 “爹,爹,救我,救我!” 顾洺吓得腿都软了。 要不是被下人们架着,他早就瘫软在地了。 “吾儿且安心去小住几日。” 顾柏上前,用力扶住儿子,表情严肃。 “别哭哭唧唧的,像个女人!” 看到儿子如此地不争气,顾柏也是又气又恨。 “我,我不去,不去……” 顾洺刚刚经历了被暴揍、割耳朵,早已吓破了胆。 任凭顾柏如何劝说,就是不肯就范。 徐然可没耐心等候,直接挥了挥手。 四名士卒上前,不由分说地拽着哭喊的顾洺,径直将他拖了出来。 其中一名士卒脾气火爆,反手就给了顾洺两个大嘴巴子。 好话三千,不如一顿老拳。 顾洺很识相,立即就止住了哭声。 顾柏看到这一幕,顿时火了。 “徐司空,你莫要欺人太甚!” 这不是在打顾洺的脸,这是在打他顾柏的脸。 徐然只当是没有听见。 之所以要逼顾柏交出顾洺,就是要当众落他的面子。 手下那两个大嘴巴子扇的,正和徐然心意。 见徐然不理会自己,顾柏又忙朝王顺拱手道: “王大人,你可是刚刚保证了的!” “我儿在关押期间,绝不可动用私刑!” 现在的顾柏,全然没了刚才的傲慢。 吴郡令王顺是他唯一的期望。 希望王顺能从中斡旋,保他儿平安。 王顺目光悠悠,神色颇为复杂。 顾柏啊顾柏! 你可是顾家家主,挺精明一个人,怎么如此糊涂呢! 你把儿子交出来,就等于是没了主动权! 这不是受制于人么! 我能怎么办? 若是徐司空强行提审犯人,难倒我还敢阻止吗? 见王顺面露尴尬之色,顾柏彻底慌了。 他肠子都悔青了。 为什么要相信徐子玉的鬼话! 姓徐的心狠手辣,连天子都敢软禁,还有什么事他不敢干? 顾柏下意识地看向胡三。 再把人抢回来! 胡三朝他暗暗摇头。 老爷啊,外面可是全副武装的三千荆州兵! 咱们顾府那些私兵,欺负百姓还行。 那些荆州兵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老兵油子! 胡三也是行伍出身,深知这其中的差距。 顾柏也反应过来。 这会可绝不能轻举妄动。 否则,徐然完全可以给他扣一个“谋反”的罪名。 趁机就剿灭了他顾家! 一想到此,顾柏忙提高声音道: “今日在场的父老乡亲,俱为见证!” “最多三日,待徐司空取来丹书铁券,两厢对比, 一验真假!” “若是三日内,我儿在牢内有什么三长两短……徐司空,你得负责!”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顾柏可就这么一个嫡出的儿子。 女儿倒是有很多,但那是要嫁人的。 若是顾洺有什么闪失,偌大的顾家家产,可就没有继承人了。 第351章 哪个地方先着火的? 徐然微笑看向顾柏。 “顾老爷尽管放心。” “我徐子玉说话算话。” 我还要借你儿子头颅来笼络人心呢,怎会舍得在狱中把他弄死? 三日后,菜市口当众斩首,这是铁定了的! 顾柏暗暗一凛。 徐然的笑,让他心底发毛。 总感觉,姓徐的似乎在酝酿什么阴谋。 收队! 徐然打了个响指,矮身进了马车车厢。 丹书铁券? 呵呵! 顾柏啊顾柏,这可是自找的. 顾府门口。 顾柏站在门前的台阶上,望着徐然的马车渐渐离去。 他眉头紧皱,心事重重。。 “派人去县衙旁边日夜蹲守!” “一定要确保公子安然无恙!” 顾柏看向胡三。 胡三点头,忙下去安排了。 马车中。 徐然正喝着陆逊献上的新茶。 说了这么久,嗓子都哑了。 “司空,何时派人去荆州取丹书铁券?” 车厢外,响起孟旭的请示声。 徐然哈哈笑道:“我骗顾柏的,刘表哪有什么丹书铁券。” 孟旭一愣。 啊,这…… “可是司空,三日后怎么办?” 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已经立下了承诺。 司空的信誉,不容污损啊! “从虎豹骑中挑十名身手矫健之人,今晚我有计划安排。” 车厢里传来徐然淡淡的声音。 临近午夜时分,顾府后院。 管家胡三的房间内,传出阵阵旖旎之声。 房内,胡三正和丫鬟厮混。 他是顾府管家,是这些丫鬟、家丁们的顶头上司。 府内的丫鬟为了多拿些工钱,或者换一个轻快些的差事,常常主动陪胡三睡觉。 于胡三而言,顾府内这几十号的丫鬟,就是他的后宫。 只要他喜欢,他可以随便睡! 这在府内,也是人尽皆知之事。 “不好了,胡管家!” “胡管家n「!” “胡管家!” 砰、砰、砰! 胡三的房门被锤得震天响。 “ 啊 ! ” 房间之中,丫鬟慌忙推开正在奋力耕种的胡三。 丫鬟捞起衣衫,胡乱穿上。,满脸的惊慌之色。 胡三一边安抚美人, 一边没好气地朝外怒吼道: “曹尼玛的,嚎丧呢!” “大半夜的,鬼叫什么?” 门外响起家仆焦急的声音: “胡管家,府内走水啦!” “火势越来越大,你快去看看吧!” 门外两名下人,急得如热锅蚂蚁。 胡三一愣,抬头看去。 果然窗外的天边,隐约有些红彤彤,如火烧云一般。 卧槽! 胡三猛地从床上跃起,顾不得穿衣服,就冲出了房门外。 “救火啊!” “快来人啊!” 远远地传来下人们吵杂的喊声。 胡三脸都绿了。 是前院着火,在后院就能看见,足见火势之大。 这么大的火,可想而知,会造成多么严重的损失。 自他进入顾家以来,还从未出过这样的纰漏。 “草!” 胡三暗骂一声。 “是哪个地方先着火的?” “ 嗯 ? ” 不见两个下人回应,胡三扭头朝二人看去。 却见两人正满脸猥琐地朝房内探头张望。 刚刚胡三出来的急,并未关门。 而他的床榻正对着房门,床上的景象, 一览无余。 月光照进房中,什么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那名丫鬟羞愤欲死,匆忙拉住被子,蒙住了头。 “看你娘个头!” 胡三抬腿就是两脚,直接将两人踹翻了出去。 “我问你,火是从哪里着的?” 两名下人哎呦一声,捂着受伤部位,狼狈爬起。 “是从柴房,哎呦!” “或许是柴禾堆放得太多,就自燃了。” 两人慌忙答道。 胡三怒骂道: “放你娘的屁!” “现在江东正值梅雨季节,柴禾潮湿,怎么可能自燃?” 突然,他一个激灵。 既然不可能是自燃,那就说明……是有人纵火! 胡三瞬间睡意全无。 他慌忙返身入屋,匆匆穿了衣服。 顾不得穿鞋,赤脚就冲了出去。 等他来到前院,惊愕地发现,火势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猛烈! 大片的房屋,已经被点燃,火势冲天。 巨大的火势甚至已经蔓延到了后院。 眼看着,就要烧到老爷居住的院子了! “~艹,所有人,全部去救火!” “谁敢畏惧不前,老子活刮了他!” 胡三劈手夺过一个木桶,亲自上阵救火。 好在顾府够大,府内就有池塘。 几百号家仆齐上阵,终于遏制住了火势的蔓延。 此时, 一名下人慌慌张张地跑来,焦急地搜寻着胡管家。 “大事不好,胡管家!” “胡管家?” 胡三提着木桶,怒喝道: “老子在这,又(吗李的)怎么了?” 那名下人忙上前,满脸的惊慌失措。 “胡管家,丹书铁券,不见了!” 什么? 胡三猛地瞪大了眼睛。 声东击西! 故意纵火,让府内大乱,对方好趁机偷走丹书铁券多! 一瞬间,胡三明白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此时,披着衣服的顾柏,来到了这里。 看到前院被烧了十几间屋子,顿时急怒交加。 “胡三,你是干什么吃的!” 看到顾柏出现,胡三慌忙上前。 “老爷,丹书铁券被人偷走了!” 顾柏本就铁青的脸,倏然变色。 “快,快去书房!” 他的声音中带着颤抖. 胡三闻言,发力狂奔,跑向书房。 但因为他刚刚在丫鬟身上耗了力气,全力飞奔之下,双腿竟有些发软。 顾柏毕竟已是年过半百,又不会武艺,便只能跟在后面,小步疾跑。 此时此刻,顾柏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近二十年来,他都不曾像今夜这般惊慌过了。 丹书铁券,事关顾家的生死存亡! 难怪今夜这场大火烧得如此蹊跷! 徐子玉! 一定是他! 顾柏气得浑身发抖。 “卑鄙、无耻!” 他一边小跑, 一边怒骂。 “姓徐的……嗯?不对!” 突然! 顾柏猛地停住了脚步。 因为太过突然,他的脚步一阵踉跄,险些栽倒。 两名下人慌忙上前搀扶他,却被他一把甩开了。 不对! 不对劲! 一股不祥的预感,迅速涌上顾柏心头。 丹书铁券,是顾家最大的秘密。 丹书铁券的保管,只有他一人知道。 而顾府有上百间房屋! 盗贼又怎会知晓,丹书铁券具体是藏在那间屋子里? 最重要的是, 胡三又怎会知晓,丹书铁券被偷了? 是谁通知的他? 通知他的那人……就是真正的盗贼! 糟糕! 丹书铁券根本没丢! 因为,盗贼根本就不知道,丹书铁券藏在哪里! 盗贼这是在投石问路! 他是要胡三给他带路! 中计了! “胡三!” “胡三!” “快,快阻止胡三!” 顾柏气急败坏,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可眼前,哪里还有胡三的影子? “完了 ! ” “彻底完了!” 顾柏颓然, 一屁股坐倒在地。 他目光呆滞,口中无意识地反复嘟囔着“完了”。 一瞬间,他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白日里,硬刚徐司空的傲气,早已荡然无存。 下人们从未见过自家老爷,像现在这样失魂落魄。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上前劝慰。 好一会儿。 顾柏才渐渐缓过来。 见下人们都在看自己的洋相,不由大怒。 “扶我起来!” “去……书房!” 刚刚走到书房,顾柏的心就凉了。 一瞬间,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书房门口的胡三,呈一个“大”字,躺在门口。 躺得很直。 一名下人,急忙上前。 试了试鼻息,发现他只是昏死过去了。 看那鼻青脸肿的模样,显然昏迷前遭受了一番殴打。 胡三的武艺,在一众下人看来,那就是天神级别。 想不到,竟被人给打晕了过去。 “胡管家!” “胡管家!” 下人拼命摇晃。 “哼……” 胡三闷哼一声,悠悠醒转。 下意识地,他就要破口大骂。 但当他眼角的余光,瞥见站在一盘的顾柏后。 “抓盗贼……” “不要管我,快去抓贼!” 胡三瞬间切换成一副英勇就义,悍不畏死的表情。 众下人见状,纷纷钦佩不已。 胡管家果然是身先士卒,不计个人生死! 顾柏却根本无心欣赏他的表演,急声问道: “丹书铁券呢?!” 胡三立即装作痛心疾首状,翻身,扑通跪倒在地。 一连串的动作, 一气呵成。 “老爷……在下护卫不利!” “丹书铁券……被,被贼人盗走了!” 顾柏闻言,身子微晃,脚下一个踉跄,站立不稳,险些栽倒。 他的脸色无比地难看。 虽然早已猜到了是这个结果。 但亲眼证实了后,还是难以接受。 丹书铁券,今日刚刚亮相,就被偷了? 顾家世代经商,怎会有高祖赐下的丹书铁券? 其实,这块丹书铁券,是顾家先祖花费重金,从别处购来的。 是给后人当一块护身符。 它存放在顾家,已有近两百年的历史了。 已经传了四代家主! 顾家从未使用过它。 今日为了救儿子,顾柏只好祭出此物。 但想不到,两百年不曾见天日的丹书铁券,刚亮相,就没了! 儿子被抓! 丹书铁券被盗! “天亡我顾家啊!” 顾柏肠子都悔青了。 此时,顾柏才深切感受到徐子玉的可怕。 人言徐子玉多智近妖。 此人就是个十足的妖孽啊! 胡三瞥见顾柏铁青的脸色,心中暗暗庆幸,自己作出的英明选择! 方才,他狂奔到书房之时。 两名盗贼紧随其后。 第352章 什么日上三竿? 本以为可以轻松拿捏两人。 没想到, 一番交手之后,却是胡三被两人摁在地上摩擦。 起初,胡三以为两名盗贼是民间游侠。 但交手之后。 同为行伍之人,胡三一眼就认出,两人用的都是战场厮杀的打法。 招招搏命! 眼看不敌,胡三直接自己撞晕了过去。 万幸,两名盗贼也是讲究之人。 两人取了丹书铁券,就离开了,并未搭理晕死的胡三。 胡三这才捡回了一条命. 顾柏最后是被人抬回卧房的。 儿子被抓、府内失火、丹书铁券被偷.… 一日之内,接连发生这么多事。 连续的打击,让这位叱吒江东的风云人物,倒下了。 躺在床榻之上,顾柏双眼无神,直勾勾地盯着房梁。。 儿子还被关在大牢。 自古杀人者须偿命。 没有丹书铁券来免~死,儿子必死! 突然! 顾柏想到一个-更加严重的后果。 他如僵尸一-般,骤然坐起。 动作之迅捷,远超其年龄所该有的敏捷。 徐子玉是谁? 那是当朝三公之一的司空! 堂堂司空要弄死一个商贾之子,何需如此大费周章? 儿子逞凶,是被当场捉住的。 为何,徐然只削去了他的一只耳朵,却不杀他? 如果说,徐然当场不杀顾洺,是为了押去菜市口示众。 可半路被胡三劫走……似乎有些太过容易了! 儿子前脚刚被救回府,徐然后脚就到了! 这速度,未免也有些太快了! 他这是要……对付顾家! 儿子顾洺逞凶杀人,只是给徐然提供了一个对付顾家的借口! 姓徐的,真正的目的,是要搞垮顾家! 一瞬间,顾柏冷汗都出来了。 刹那间,所有的疑惑,全都解释得通了。 可他会用什么手段来对付顾家? 顾柏呆愣坐着,陷入了沉思。 吴侯府。 不,确切说来,应该叫郡守府。 原来孙权所住的府衙,现在徐然搬了进来。 吴侯府的牌匾,已被摘下,换上了“郡守府”的新牌匾。 当然,现在吴郡郡守一职还空缺着。 暂时由徐然自己兼任。 徐然举着那块丹书铁券,微笑摇头。 刘邦都死了那么久了。 若是投胎的话,这都轮回好几世了。 指望一块破铜烂铁当护身符? 顾柏啊顾柏,你也是一家之主,咋想的啊你。 随手将之丢在一旁。 徐然看向孟旭道: “今日去执行任务的几位兄弟辛苦了,莫要忘了奖赏他们。” 奖赏士卒,要由他们的直属上司来进行。 不越权管理,这是上位者的基本素养。 “司空,属下还有一事汇报。” “嗯,你说。” “今日顾府门前,那两名猎户,哦也就是孙氏兄弟,我看他们像是把好手。” “属下想将他们召进虎豹骑。” “当然,前提是他们能通过虎豹骑的选拔考核。” 江津渡一战,虎豹骑损失了几十名兄弟。 孟旭一直想要补充人手。 徐然点头道: “虎豹骑的管理,由你全权负责。” “只有一点,宁缺毋滥!” 孟旭大喜,抱拳行礼道:“是,末将领命!” 第二日, 一大早。 顾柏就带着管家胡三,出现在了郡守府的门口。 门口戍守的虎豹骑士卒,拦住了他们。 “顾老爷,你还是请回吧。” “正午之前,我们家大人不见客。” 顾柏一夜未睡,整个人看上去很憔悴。 胡三昨夜被一顿暴揍,现在脸还肿着。 “上午不见客?小兄弟莫要开玩笑了。” 顾柏陪着笑,上前悄悄塞上一粒金豆子。 在他看来,这是门子在有意刁难。 都说宰相门前三品官。 这是在像他讨要好处。 那名虎豹骑士卒将金豆子在手里掂了掂,又扔还给了顾柏。 虎豹骑的俸禄,让士卒们的身家,已赶得上一般商贾。 “顾老爷难道不知道徐府日上三竿的规矩?” 顾柏一愣。 他下意识地看向胡三。 胡三也是一脸茫然。 什么日上三竿? 那名虎豹骑士卒没耐心跟他俩啰嗦,驱赶二人去一边等着。 一直等到傍晚时分。 徐然出府办事,终于露面。 顾柏慌忙迎了上去。 “草民拜见司空!” 徐然停步,饶有深意地看向他。 “草民?” “江东四大豪门之首的顾家家主。” “顾老爷若是草民的话,那普通百姓算什么?” 顾柏只能尴尬赔笑。 “在司空面前,在下不敢托大。” 徐然看了他一眼,嘴角微扬。 “顾老爷说吧,什么事。” 徐然深知。 顾柏这种人典型的欺软怕硬。 若不是因为丢了丹书铁券,知道害怕了。 他是绝不可能来向自己低头的。 同样,若是有朝一日逮着机会,对方会报不犹豫地反咬他一口! 莫看他现在姿态放得低。 纯粹是因为不得已而为之。 易地而处。 倘若现在掌握主动的是他顾柏。 对方绝不会放过他。 若是因为对方稍微释放出些和解的态度,自己就要给对方好脸。 那未免也太掉价了些! 见徐然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顾柏讪笑道:“昨日是顾某唐突,今日专程来向司空赔罪。” 说着又是深深一揖。 徐然不动声色,淡淡道: “嗯,本官知道了。” “没什么事的话,顾老爷就请回吧!” “本官还有公务处理,就不留你了。” 说着,徐然就准备离去。 顾柏忙道:“司空留步!” “徐司空留步,留步!” 顾柏忙追上前去。 “顾老爷还有何事?” 顾柏干搓了搓手,试探性地问道: “徐司空,在下已在府中略备薄酒,希望您能移步寒舍。” “在下有些事情,想向司空大人请教。”。 徐然略作沉吟,故作为难道: “哎呀,本官也很想赴宴,但……” 说到这,徐然叹了口气。 “顾老爷有所不知。” “现在是江东的梅雨季节,连日的暴雨,使得吴郡数条河流决堤。” “本官要去治“七九三”理水患啊!” “说到这,本官还有事,想要麻烦顾老爷呢!” 说着,徐然目光殷切地看向顾柏。 顾柏心中咯噔一下。 这厮该不会是,想要让我出钱赈灾吧? 生硬地挤出一丝微笑,顾柏硬着头皮道: “徐司空只管吩咐,只要在下能帮得上,必定竭尽全力。” 话虽说得漂亮,但任谁都听得出,顾柏只是嘴上客套而已。 徐然极为赞许的点头,朝身边几人道: “顾老爷真是江东大善人啊!” “你看赈灾的钱粮,这不是有了嘛!” “有顾老爷带头捐款,我相信,江东的各大世家、豪门大户,都会纷纷响应的。” 顾柏一愣,捐款? 敢情钱粮是我自愿捐出去的? 我出钱出粮,但赈灾的名声,却是你徐子玉的? 还有江东的各大世家、豪门? 嘶! 姓徐的,这是要割韭菜啊! 顾家乃是江东四大家族之首。 若是他顾柏带头捐款,只怕会被其他世家豪门的唾沫星子淹死。 但现在儿子在人家手中。 即便顾柏心中有一百个不愿意,也只能忍了。 顾柏此刻的表情,很好地诠释了什么叫做强颜欢笑。 “呵呵,徐司空心系水患,此乃吴郡百姓之福啊!” “请问司空,我顾家捐多少钱粮合适?” 徐然一本正经道: “捐款治水,乃是泽被后代后代之事。” “这种事,全凭自愿。” “即便顾老爷不想捐,那本官也绝不强求。” 谈价格这种事,谁先报价,谁吃亏。 顾柏忙道: “在下愿意捐,绝对愿意捐!” “嗯……不如就捐二十万贯!” 顾柏一咬牙,豁出去了。 二十万贯虽然不少,但能买儿子一条命,也算是很值了。 二十万贯? 徐然看向顾柏,毫不掩饰目光中的嘲讽。 你认为,你儿子顾洺的命,就值这个价钱? “咳咳,二十万贯当然是不够的。” “嗯,四十万贯!” 顾柏咬牙翻倍。 徐然微笑颔首,当即拂袖离去。 “徐司空!” 顾柏忙追上前。 “徐司空,你说个数!” 徐然伸出五个手指。 顾柏暗暗松了口气,当即道:“好,就五十万贯!” 不等徐然开口,身旁的孟旭悠悠道: “顾老爷,我们大人说的是五百万贯。” 顾柏就如同被踩到了尾巴的猫,瞬间就炸了毛。 “什么?” “这不可能!” 五百万贯?! 这几乎是顾家全部的家底。 事实上,徐然昨夜就叫来了陆逊。 这个数字,是陆逊估摸的 徐然就是想看看,顾柏是否舍得万贯家财,来换儿子一条命。 当然,即便顾柏肯倾家荡产保儿子。 徐然也不会答应。 杀人者偿命,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 区区五百万贯,徐然还不放在眼里。 要经营吴郡,打击世家、豪门,是必然之举。 这是基本方略,不能改变。 顾柏深吸了一口气,冷冷地看向徐然。 “徐司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 “昨夜我顾家丹书铁券被盗,是谁派人盗走的,你我心知肚明!” “就算当年孙策对陆家动手,也不敢如此急切。” “司空如此急切,就不怕遭到反噬吗?” 既然软的不行,那就只好来硬的了。 顾柏自认为。 凭顾家的实力,还是有能力和徐然掰一掰手腕的。 他准备联合其余三大家族,共同施压。 唇亡齿寒。 相信这个道理,其他三家也都清楚。 第353章 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徐然绝不是冲他顾家一家来的。 四大家族联手,就不信他姓徐的不怵! 徐然直视顾柏,淡淡道: “刚刚,你说……顾家弄丢了高祖皇帝赐下的丹书铁券?” 他的语气倏然变得冰冷,眼中杀意弥漫。 顾柏一滞。 一股巨大的不祥预感,笼罩在他心头。 “顾柏,你可知罪?” 徐然的声音很冷。 顾柏耿着脖子,嘴硬道: “在下不知,请司空示下!” 徐然嘴角微扬,淡淡道: “高祖皇帝御赐之物,不好好供奉,居然给丢了?” “此乃大不敬之罪。” “按律,当斩。”. “你!” 顾柏又惊又恐。 他终于明白,对方偷走丹书铁券的真正用意。 并不是为了解决顾洺。 而是为了彻底解决整个顾家! 从昨日他在顾府门前,亮出丹书铁券的那一刻起。 徐子玉就抓住了算计他顾家的机会!。 保命符一样的丹书铁券,如今却成了催命符! “徐子玉,你我无冤无仇,为何要如此针对我顾家!?” “我顾家并未做什么贪赃枉法的事,却遭你这般排挤打压!” “难道,你不顾忌一下天下世家的看法吗?” “似你这般,就不怕日后,这天下所有的世家豪门都与你为敌?” 接连三个反问,昭示着顾柏此刻愤怒的内心。 徐然懒得跟他废话。 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顾洺杀人、侮辱良家女子,这难道不是贪赃枉法吗? 至于顾及天下世家? 呵呵! 那就更无从谈起了。 天下诸侯,或需都要依存世家。 因为很多武将、谋士,都是出自世家。 甚至于,很多人起兵之时,就是靠世家资助的。 有这层关系在,如何敢断开与世家的联系。 但对老曹来说,却完全没有这个顾虑。 曹家是宦官出身。 因为这,素来被世家们所鄙夷。 所以,曹营之中,鲜少有世家出身之人。 荀彧算是个例外。 徐然穿越而来,自带上帝视角。 对此,他十分清楚。 根据《三国志》的记载,老曹礼贤下士,数次主动与世家交好,都被拒之门外。 这个时代,有种无形之中的等级阶层。 不是这个阶层的人,很难得到认可。 徐然没有搭理顾柏,径直拂袖离去。 顾柏站在原地,既尴尬又羞愤。 大清早的来,这不是热脸贴冷屁股吗? “噢,对了。” “明日,就到了验证丹书铁券的日子。” “届时,本官会在吴郡县衙公开审理,顾大少爷涉嫌杀人和欺辱良家女子一案。” “顾老爷可别忘了准时出席。” 徐然转身,语气轻淡淡写。 杀人诛心。 这是在故意恶心对方。 噗! 顾柏盛怒之下,张口吐出一口老血。 胡三慌忙扶住他。 徐然见状,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不懂得及时止损,始终一副世家的高傲姿态。 那就看看谁得手段更硬。 望着徐然离去的背影,顾柏恶狠狠道: “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立即着急所有族中产业的主事者,我要让这吴郡的市场,发生地震!” “你徐子玉有兵,但我顾柏有钱!” “没有我顾家的支持,我看你如何坐稳这吴郡城!” 一个搞崩吴郡经济的计划,已在顾柏的脑中成形。 既然徐然不肯合作,那就鱼死网破! 胡三持疑道: “老爷,我倒是有个主意,只不过……” 他欲言又止。 顾柏皱眉道:“都什么时候了,说!” 刚刚已经彻底和徐然撕破脸了。 顾柏已经无所顾忌。 胡三搀扶着顾柏,走到一旁。 这才压低声音道: “恨徐子玉的人,可不只有老爷你。” “徐子玉的吴郡城,可是从吴侯手中夺来的。” “相信,吴侯也是恨此人入骨。” “老爷不妨暗中联系吴侯,里应外合……” 话说到这,已经很透彻了。 他是要顾柏秘密联络孙权,谋取吴郡! 只要将徐子玉赶出吴郡城,事情不就解决了嘛! 顾柏眼睛一亮。 “胡三,此事便交由你亲自去办!” “若是此事能成,老爷我一定重重有赏!” 胡三正色道: “老爷这是说的哪里的话!” “这是小人应尽的职责!” 顾府。 顾家的基本产业是粮食生意。 此外还涉及:木材、布匹、皮货等领域。 此时,十二名产业负责人,都被紧急召集回了府。 这十二个人,随便哪个,在吴郡城都是响当当的人物。 众人自然也听说了顾洺被抓的事。 今日回府,又听说了丹书铁券被盗。 众人已经隐约猜到了顾柏的用意。 “老爷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众人顿时停止了议论。 顾柏铁青着脸,扫视众人。 这些人,都是他的心腹,都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 “想必,你们也听说了。” “我顾家遭此大难,正是需要各位齐心协力的时候!” “我只有一句话!” “我要让吴郡城的物价,崩塌!”. 让吴郡城物价崩塌? 众人面面相觑,继而议论纷纷。 听家主的意思,这是要打压物价? 他们本以为是要抬价粮价,让百姓们买不起粮。 吃不上饭的百姓,就会闹事。 通过这,来逼徐然就范。 但顾柏竟然是要打压物价。 这是什么操作?。 众人表示有些懵。 一个主管粮食产业的负责人,忍不住问道: “家主,为何要打压物价?” “咱们抬高物价,不是效果更加明显吗?” 以往遇到灾年,顾家都是翻倍的抬高粮价,赚得盆满钵满。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 顾柏阴沉着脸,摇了摇头。 “尔等知晓什么!” “百姓们闹事,又能翻起什么浪花?” “我们要逼世家、大户、豪强、富绅们,与咱们一同对抗徐子玉。” “抬高物价,对那些世家、大户、豪强、富绅们来说,就是赚钱的大好机会。” “徐子玉的到来,若是让他们赚了钱,他们又岂会反对姓徐的?” “相反,只有狠狠地打压物价!” “让那些世家、大户、豪强、富绅们手中的资产严重缩水!” “让他们的财富大大地减少!” “他们才会心痛,才会反对徐子玉,向他施压!” 众人微微点头,但似乎还是有些不太明白。 顾柏面露不悦之色,指着其中一人道: “就拿王掌柜来说”」 。” “假如你家中有田产一百亩,原来的物价是十贯钱一亩,你的田产便价值一千贯!” “如果现在物价暴跌,田产的价格跌到了三贯钱一亩呢?” “你的一百亩田产,价值几何?” 王掌柜大惊失色,脱口而出道:“就只剩下了三百贯了!” 众人大吃一惊,议论纷纷。 有人小声嘀咕道:“这样一来,岂不是连咱们自己也装进去了?” 顾柏继续道: “我只是拿田产举个例子。” “这个道理,同样适用于布匹、皮货、茶叶等等买卖。” “我顾家产业遍及各行各业,其中尤以粮食为主。” “民以食为天,只要粮价一跌,其他物价也得跟着跌。” “徐子玉一入驻吴郡城,城内市场就暴跌,呵呵!” “陆、朱、张三家,就不可能坐视族中产业缩水,他们就会带头向徐子玉施压。” 顾柏踌躇满志,似乎已经看到了徐然头疼、懊悔的样子。 一个顾家,你不怕。 那顾、陆、朱、张以及吴郡城的所有世家联合起来,你怕不怕? 吴郡县衙,大牢。 顾家大少爷顾洺被单独关在一家牢房。 没办法,起初他是和其他犯人关押在一起的。 但仅仅过了一夜。 顾大少爷就已经被摧残地不像样子了。 第二日,狱卒去巡视的时候,险些没认出他。 平日里风流倜傥的顾大少爷,此时却是衣衫褴褛,身上青一块紫一块。 他双目失神,两眼呆滞,仿佛已是一具行尸走肉。 当听说,顾少爷是因为侮辱民女而进来的时候。 这间牢房的狱霸,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让他切身体验了一把被凌辱的感觉。 随后,其他犯人如法炮制。 恶人还需恶人磨。 顾洺切身感受到了何氏姐妹,当时是怎样的绝望! 他一夜未睡。 不是因为他回想起了,那些被他祸害过的良家姑娘。 而是因为,犯人们折腾了一夜。 吴郡令王顺听说后,气急败坏地赶了过来。 急忙帮顾大少爷换了牢房。 还替他请来了郎中。 就连郎中看了,都下意识地加紧了双腿,倒吸一口凉气。 “、~王大人见谅,老朽只会治疗一般的跌打损伤。” “顾大少爷这病……咳咳,老朽治不了。” “王大人还是另请高明吧!” 郎中不顾王大人的挽留,执意离去了。 在他从医几十年的生涯中,还是头一遭遇到这样的病号。 老郎中表示,整个人都不好了。 “王大人,求你救救小侄吧!” “你去找我父亲,他一定会重谢你的!” 顾洺趴在地上,使劲仰头,痛哭流涕。 那日在何家逞凶,被徐然当场抓获,惨遭毒打和削去一只耳朵。 顾洺本以为,那就是他人生的至暗时刻了。 想不到,与昨夜经历的一切相比。 那就是小巫见(的得赵)大巫。 昨夜在连番的羞辱之下,他本想一死了之。 第354章 你说的清楚一些,什么意思? 但此刻过了那会,他又下不了决心了。 “这……” 王顺有些迟疑几。 去找顾柏,这可是有私下串通顾家的嫌疑。 如今顾家和徐司空的博弈,虽尚未有结果。 但显然,徐司空的赢面更大!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两害相权取其轻。 顾家大厦将倾,此时交往过密,实非明智之举。 混迹官场几十载,王顺别的不行,看事还是颇有心得的。 “顾公子放心,本官再为你请郎中诊治。” 王顺对顾洺的称呼,已经由开始的“贤侄”换成了“顾公子 牢房之中,顾洺趴在草席上,眼巴巴地盼望着。 他不知道的是。 就在此刻,胡三正在牢狱之外,疏通关系,试图入狱探望。 可好话说尽,钱财也表示了,但牢头就是不松口。 这是王顺特意交待的。 没有徐司空的手令,任何人不得接触顾洺。 明日就是公审的日子。 王顺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不想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 这是近十年来。。 胡三在吴郡城中,还是第一次吃闭门羹。 胡三爷,这个名字。 吴郡城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但今日,偏偏就不好使了。 回去后,胡三向顾柏一五一十地说了情况。 听闻居然不准探监,顾柏大怒。 “王顺之前是向我拍着胸脯保证的!” “可恨我竟错信了他!” 他却忘了,当初是他逼着王顺,认下这个差事的。 从一开始王顺就不愿趟这个浑水。 他只是想充当个和事佬。 “唉,也不知我儿在狱中过得如何。” “洺儿从小锦衣玉食,还是头一遭落难。” 顾柏忧心忡忡。 胡三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老爷,我虽未见到公子,但……” 说到这,他故意一停顿。 然后再次小心地瞥了自家老爷一眼。 见顾柏正等着他说下去,这才犹豫道: “我打听到,少爷在狱中,似乎遭遇了一些……咳咳, 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顾柏眉头微皱,老脸瞬间拉了下来。 儿子关在县衙大牢,虽说王顺不一定给予特殊照顾。 但料想,动用私行,王顺还不至于做得出来。 “少爷怎么了?” 胡三露出一抹尴尬的苦笑。 他没有直接说结果,而是把事情的经过, 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 “小人在大牢外,遇到了城里的李郎中。” “就是前街回春堂的坐诊郎中。” “他是被王大人请去给少爷瞧病的。” “我就使了些钱财,问李郎中,我家少爷怎么了?” “结果……结果……” 说到这,胡三变得磕磕巴巴,嘴角似乎也有些抽搐。 就仿佛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 “快说!” 顾柏怒斥。 “结果,李郎中说,昨夜公子在狱中被,被欺辱了。” 胡三不敢去看顾柏的脸色。 嗯? 顾柏一愣。 欺辱? 一个男人,如何被欺辱? 莫不是狱中还有女犯人? 那也不可能啊! “你说的清楚一些,什么意思?” 顾柏有些火了。 胡三咽了口唾沫,苦笑道: “老爷有所不知,狱中关押的都是些重刑犯。” “有些是十年八年,有些是二三十年,甚至更久。” “在狱中待得久了……咳咳,就是一头母猪,他们也不嫌弃。” 砰! 顾柏手中的账册,失手掉落。 竹简年份久远,跌撞之下,散碎了一地(aeed)。 顾柏脸色刷得一下,变得惨白,他的眼底深处涌现出一抹惊恐。 “你是说……是说……” 他的嘴角在哆嗦。 “我儿,我儿……” 从小就是顾家下一任家主的顾柏,何曾知晓,世间还有如此龌龊之事? 胡三的话,不,应该是儿子的遭遇,震碎了他的三观! “混账!” “我顾家嫡长子,岂可受此屈辱!” “点齐家兵,去把大少爷抢回来!” 此时的顾柏,才是真正的肠子都悔青了。 他万万没想到,儿子竟会遭此劫难。 倘若他早知道会如此,那么就算是拼死,他也绝不会把儿子交出。 胡三忙劝道: “老爷不可!” “姓徐的,调了三千兵马守卫县衙大牢。” “咱们这点人手,根本打不进去!” “而且,这正好给了徐子玉借口。” “他会以谋反为借口,趁机剿灭顾家啊!” 顾柏老脸涨红,怒道: “那……那就这样坐视我儿遭罪吗?” 他是真的慌了。 “快,准备马车!” “老夫要去找王顺理论!” 说到这,他又吩咐道: “让孙掌柜立刻抛售粮食!” “半日之内,我要让吴郡城的粮价暴跌一半以上!” 吴郡城中,百姓们奔走相告。 “听说了吗?顾家的米铺低价售粮了!” “价格只有昨日的一半!” “快去,快去!” 顾家在吴郡城中有二十多处米铺。 每一个铺子前,都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其他米铺的门前,则是连一个人都没有! 那些没生意的掌柜的,看到这一幕,恨得牙痒,只能跳脚骂娘。 而到了傍晚时分。 粮价继续暴跌,就只有平时的三成了! 但排队的百姓,却反而少了很多。 大家都觉得,粮价还可以继续跌。 很多人,都在观望。 米价暴跌,导致其他物价也跟着下跌。 而同样, . 而同样,持币观望的人,就更多了。 这就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明明吴郡城各类物价暴跌,但百姓~们就是不肯采买。 其中尤以粮价最甚。 中午时候,买-一袋大米的钱。 到了晚上,已经可以买两袋了。 先前买了粮食的百姓,大为懊悔。 仅仅用了一下午的时间,吴郡城的市场贸易就几乎停摆了。 大街上,人头攒动,人非常多。 但就是没人买东西。 一些商铺的掌柜的,都在跳脚大骂姓顾得抽风。 有些知道内幕的,纷纷皱眉。 于他们而言,并不想卷入顾家和徐司空的争斗。 郡守府。 陆逊已在此等了很久。 看到徐然那辆标志性极为明显的马车,缓缓驶来。 陆逊忙迎了上去。 将下午吴郡城物价暴跌的消息,简要说了一遍后。 徐然极为诧异。 “顾柏打压物价?” 这…… 他是咋想的。 这是嫌顾家垮得不够快啊! “伯言,你如何看待此事?” 徐然一边往府内走, 一边随口问道。 陆逊笑道: “司空,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说到这,他小心地环顾了下四周。 然后才继续说道: “在下正愁新五铢钱流通得不够快,顾柏就为我们提供了机会。” “既然顾家大肆抛售粮食,导致吴郡城所有物价都跟着暴跌。” “那咱们不妨就趁这个机会,使用新五铢钱,大量采购物资!” “顾家有多少粮食,咱们就收多少粮食!” “一本万利, 一举两得啊!” 徐然微笑颔首。 陆逊说的,跟他心中所想一致。 顾柏这是自己送上门来找打啊! 那自然是要成全他啦。 其实,顾柏这么做的用意,徐然也知道。 伤帝一千,自损八百。 这是准备鱼死网破的节奏。 可惜啊,鱼儿就算死了,网也不会破。 搞经济战? 前世学过经济学的徐然,深谙此道。 顾柏与之相比,就是班门弄斧。 不就是打压物价,制造通货紧缩嘛,进而导致经济崩盘。 可惜顾柏怎么也想不到,徐然手中会囤积有大量的“假币”! 他这么做,却是正中对方下怀! “伯言,此事由你全权负责。” 徐然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问道: “当初陆家遭逢大难,有不少产业被顾家分走了吧?” 陆续面露尴尬之色,讪笑道: “什么事都瞒不过司空。” 这是今日他来此的第二个原因。 想要趁此机会,拿回本属于陆家的一些产业。 徐然点头道: “嗯,此事我并不反对,你尽管去做。” “但有一点,不可误了正事。” 要用人做事,就要收买人心。 适时地体恤属下,让下属有利可图,才是正确的用人之道。 水至清,则无鱼。 陆逊大喜,激动道:“多谢司空!” 顿了顿,陆逊又道: “顾柏大肆打压物价,导致吴郡城内什么都卖不出去。” “各大世家、豪门,对此意见很大。” “坊间已有消息,传言是因为顾公子被抓,顾柏想要向司空施压。” 徐然点头道: “确有此事。” “那现在各大世家和豪门,对此事的态度如何?” 陆逊有些迟疑。 徐然笑道:“但说无妨。” 陆逊这才说道: “多数世家,对此表示不解。” “在他们看来,司空为了几个平头百姓,就得罪顾家,不太明智。” “何况是司空入驻吴郡城的第一天。” 徐然微笑点头,这是他早就想到了的。 陆逊有些担忧地提醒道: “司空,吴郡的世家力量,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 “如今因为顾家之事,导致所有世家的利益都收到了侵蚀,恐怕……” 徐然淡淡道:“恐怕他们会对我有意见?” 陆逊忙点头: “正是。” “当年孙策打压世家,也只是把矛头对准了我陆家。” “其目的就是杀鸡儆猴,杀人立威。” “如今,顾柏将水搅浑,拉所有世家下水,就是为了联合对抗司空。” 第355章 是不是该还我这个人情啊? “司空不得不防啊!” 徐然微笑点头。 “伯言尽管放心。” “就算全吴郡的鸡蛋联合起来,也打不过石头。” 陆逊一愣,这…… 会稽郡。 郡守府,临时改成了吴侯府。 原来的会稽郡郡守只得匆忙搬出了府衙,让给了孙权使用。 “顾家的使者?” 孙权有些疑惑。 前两日,他撤出吴郡城的时候。 四大家族,可是没有一家愿意跟他走。 怎么这会儿又主动上门了? 孙权道:“带他进来。”。 他也想趁此机会,了解一下吴郡城中的情况。 很快,使者被带了进来。 将顾家与徐然的恩怨详细地说了一遍,使者郑重道: “吴侯,我家老爷说了,愿为内应!” “吴侯也有意夺回吴郡,至于出兵所需的钱粮, 一概由我顾家提供!” 为了救儿子,顾柏不得不和孙权联手。 而为了表达诚意,他也是下足了血本。 孙权嘴角微扬,嘲讽道: “呵呵,顾老爷还真是慷慨大方啊。” “本侯离开吴郡的时候,可是特意派人邀请过他一同来会稽郡的。” “一四零” “当时你们老爷是怎么说的?” 使者满脸尴尬之色。 当初老爷是怎么说的,他并不知道。 但事后,老爷可没少嘲笑,说孙权守无守业之能。 孙权喝了口茶,好整以暇。 “现在你们顾家大少爷,被徐子玉抓了。” “顾柏是没有办法了,才想起我的吧?” 使者讪笑道: “吴侯说的哪里的话,我家老爷绝无此意!” “当初之所以没有迁来会稽郡,是因为顾家的绝大多数产业,都在吴郡城中。” “要举家搬迁,所需考虑的因素太多,所以……” 孙权不想听他废话,当即打断道: “回去告诉你家老爷,吴郡,本侯一定会拿回来!” “但不是现在。” “顾柏临时抱佛脚,很难让人信服。” “若是顾家真的有心,不妨在本侯未取回吴郡城之前,表示一些诚意。” “倘若等本侯入了城,顾家再来投靠,呵呵!” 说到这里,孙权的表情已经变得严肃起来。 其实,他已经是在竭力控制怒火。 前几日,他匆匆逃出吴郡城。 只带走了一些重要得文武官员。 这几乎是等于,净身出户了! 来了会稽郡之后,他才发现。 原来会稽郡竟是如此贫瘠,和吴郡城相比,差远了! 使者一愣,大为尴尬。 听孙权的意思,是不准备出兵了,但是还要顾家表示表示? 否则,日后等孙权重回吴郡,也会拿顾家开刀? 这…… 使者表示人麻了。 怎么感觉,顾家好像掉进坑里了。 吴郡。 大都督府。 周瑜的府邸,仍悬挂着“大都督府”的牌匾。 徐然的马车停在府门前。 他缓步走下马车,径自走向门口。 “拜见徐司空。” 门子急忙上前见礼。 徐然曾来此给周瑜送药。 所以门子认识徐然,知晓他的身份,不敢阻拦。 “公瑾,身体恢复地怎样了啊?” 徐然径自走向府内的大厅。 周瑜正与程普、黄盖,在厅中议事。 闻听徐然的声音,周瑜大吃一惊。 “在下拜见司空!” 周瑜急忙起身,匆匆上前。 而程普与黄盖,则是对视一眼,两人的脸色都有些复杂。 他二人当初是负气请辞的。 两人都是江东的肱骨之臣,是江东基业的奠基者。 从孙坚开始,到孙权,已经是三届元老了。 不曾想。 在他们请辞这段时间,孙权居然把吴郡给丢了! 吴郡,乃江东六郡之首府! 而打下吴郡的,就是眼前之人。 大汉司空,徐子玉。 面对徐然,程普和黄盖其实是抱有一些敌意的。 但是,他们也知晓,徐然为什么要取吴郡。 说起来,这事是孙权不占理。 你伏杀人家不成,还不允许人家报仇了? 周瑜则与两人不同。 他虽是前任江东大都督,但在位期间,就与徐然合谋营救过张氏和孙绍; 还把孙权给暴揍了一顿… 最重要的是,在他旧疾复发,病危之际。 是徐然救了他。 这可是救命之恩! 当初,周瑜尽力辅佐孙权,就是为了报答孙策的知遇之恩。 他是个恩怨分明的人。 孙权对他,并无恩德。 他冲的是孙策。 在他辞去大都督之职的时候,与孙氏的这段情,便算是了结了。 所以,周瑜毫不犹豫地起身相迎。 “哎呀,司空怎么亲自来了?” “理应是在下,主动去拜访司空的!” 周瑜热情地拉着徐然的手, 一同入座。 “德谋、公覆也在啊。” 徐然大喇喇落座,微笑看向程普和黄盖。 周瑜朝二人使了个眼色。 二人这才起身,颇有些不情愿。 “拜见司空!” 徐然并不在意,示意两人落座。 人家毕竟是江东三朝元老,要他们立刻转投阵营,确实有些强人多难。 对徐然来说,手底下不缺良将。 能否收服程普和黄盖,他还真是不甚在意。 你们若是想来,我可以送你们一场富贵。 若是清高孤傲,那就在家守着老婆孩子过日子吧。 “多1.7亏了司空的药,如今瑜的身体已基本痊愈了。” “就连郎中都大呼不可思议!” “想不到,徐司空还精通药理啊!” 周瑜主动给徐然斟茶。 徐然微笑道:“既如此,公瑾是不是该还我这个人情啊?” 周瑜一呆。 你这也太快了吧。 徐然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开门见山地说道: “我不会在吴郡城停留太久。” “刘备、张鲁都在窥视益州,我需要尽快赶去。” “吴郡城需要有人管理。” “公瑾你,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我意任命你为吴郡太守,不知公瑾,是否愿意?”. 闻听此言,周瑜神色顿变。 他没想到,徐然竟会如此直接。。 更没想到,徐然竟对他如此信任。 还没想到,徐然会把他架在火上烤。 吴郡太守。 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职位。 首先,吴郡乃江东六郡之首府。 江东的不少文武官员、豪门世家,都住在城中。 城中势力可谓盘根错节。 其次,吴郡城是刚刚从孙权手中接管过来的。 这也就意味着,徐然对吴郡城的掌控,尚未稳定。 而周瑜又是孙氏旧臣,与城中文武、世家关系匪浅。 把这么重要的郡守之职,徐然没有任命曹营的人,反而是直接交给了周瑜。 足见徐然对他的信任。 但同时,这也让周瑜欲哭无泪。 他是孙氏旧臣,与孙权不和不假。 但并不代表周瑜会背叛孙氏。 徐然此举,等于是逼他和孙权彻底决裂。 试想,若是孙权知晓,周瑜做了吴郡太守,他会作何感想。 所以,周瑜才会有种被架在火上烤的感觉。 其实对徐然来说,吴郡也是块烫手的山芋。 起初出兵攻伐吴郡城,虽不全是出于私心,但孙权的逍遥津渡口伏杀,绝对是导火 索。 现在大仇已报,徐然该认真考虑善后之事了。 程普和黄盖,也是一脸的讶然。 他二人并未考虑那么多,只是钦佩徐然用人不疑的魄力。 徐然端起茶杯,轻饮一口,淡笑着看向周瑜。 周瑜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心情颇为复杂。 “司空……竟是如此信任瑜,瑜惭愧!” “只是瑜身体尚未……” 徐然摆了摆手,打断他道: “不要拿身体不适做借口。” “我刚才问你,你说已经痊愈了。” 周瑜脸色一红,尴尬不已。 “咳咳!” “司空,瑜尚未做好准备。” 鲜少的,周瑜有些支支吾吾。 徐然长叹一声,装作惋惜道: “既然公瑾不愿,我也不好强人所难。” “本想将张氏和孙绍接来吴郡,让公瑾照拂,看来不必了。” “哈哈,来喝茶,今日咱们不论正事!” 说着,他举起茶杯,当做酒水一样,冲周瑜三人示意。 “噢!” “是要接来嫂嫂和侄儿啊!” 周瑜慌忙举杯同饮,眼中闪过一丝神彩。 他不愿当吴郡太守,就是担心被世人指责有负孙氏。 但若是能接来孙策的遗孀和儿子,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有负孙权,不等于有负孙氏。 事实上,是孙权欺负人家孤儿寡母。 是他孙权,有负兄长孙策! 七尺男儿谁不想建功立业? 何况是满心抱负的周瑜。 程普和黄盖大惊。 怎么好像……张氏和孙绍,是在荆州?! 此事乃是绝密,周瑜不曾告诉二人。 张氏和孙绍神秘失踪,害得孙权背上辱嫂杀侄的骂名。 城中不少人都怀疑,真的是孙权害死了他们。 程普等人背后也调查过。 孙权辱嫂,几乎是确凿了。 但要说,孙权杀了他们母子,程普等人是不信的。 只是,此乃孙氏家事,他们这些外臣不便干预。 所以虽然他们关心先主公孙策的孤儿寡母,但却爱莫能助,只能眼睁睁看着,干着 急。 不曾想,原来张氏母子,是被徐然秘密安排,去往了荆州! 一时间,两人对徐然的印象,大为改观。 两人对视一眼,皆沉默不语。 看起来,大都督也参与了此事。 难怪他对徐子玉如此信赖。 “咳咳,司空。” 周瑜起身,主动给徐然斟茶。 “其实在下仔细考虑了一下,也并非不能出任吴郡太守。” 程普和黄盖闻言,骤然望向他。 两人相视一眼,皆目露惊讶。 公瑾这是要准备接受徐子玉的招安? 继任吴郡太守,就等于是归顺了兖州朝廷! 第356章 三步之内,无人靠前。 自此之后,周瑜将打上徐然的印记! 向来极为爱惜羽毛的周瑜,竟然答应了。 “公瑾!” 黄盖忍不住开口提醒。 周瑜与之目光交接,示意他稍安勿躁。 徐然笑道: “公瑾啊,你可千万不要勉强啊!” “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勉强别人。” 周瑜老脸一红,尴尬不已 “不勉强,不勉强。” “在下一定尽心竭力,治理好吴郡。” 他顿了顿,又道: “嫂嫂和侄儿在荆州可还好?” 徐然笑道: “蔡玉将他们母子照顾的很好,只是……” 周瑜忙问道:“只是什么?” 徐然叹息道: “只是荆州再好,毕竟不是故土。” “照顾得再好,毕竟还是寄人篱下。” “俗话说得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周瑜连连点头。 “司空,在下何时去将嫂嫂和侄儿接回?” 为了赎罪,他准备亲自去。 徐然微笑道: “公瑾,吴郡城中事务繁忙,你这个新任太守,可不能离城啊!” 说着,他似乎是不经意地瞥了眼程普。 周瑜立即会意。 “德谋,就劳烦你走一遭,去接回嫂嫂和少主。” 程普虽是个武夫,但人老成精,焉能听不出周瑜的话外之意。 这是给他一个台阶下。 若他应了差事,就等于是默认了周瑜继任太守一事。 同时,也是默认了,继续听命于周瑜. 吴郡,县衙。 今日是公审顾家大少爷顾洺的日子。 一大早,县衙外,就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县衙的容量毕竟有限,最多也只能容纳几百人而已。 挤不进去的百姓,纷纷在外面骂娘。 吴郡令王顺望着人山人海的百姓,头都大了。 这么多人,要是有人闹事,局面必然大乱。 为了以防生变,王顺前去请示: “司空,是不是把百姓们都驱赶出去?” “最好是关闭县衙大门!” 徐然瞪了他一眼。 “将公堂改到演武场。” “凡是百姓前来观看者, 一律不得阻拦!” 王顺一愣,但不敢多问,只得一—照办。 吴郡,演武场。 这里足可容纳十万人。 是江东六郡最大的校场。 孙策当年就曾在此点兵。 演武场的中央,是一座高台,成为点将台。 点将台面积极大,可容纳几百号人。 点将台上,跪着五花大绑的顾洺和他的两名同伴。 点将台下,围着一圈士卒,个个披甲执锐,全副武装。 这是为了防止顾家的私兵,前来劫法场。 再外面,就是乌压压的百姓了。 徐然战在点将台上,目光扫视一圈,粗略估算下,只怕有数万人之多! 对吴郡的百姓而言。 上次有这么大的热闹,还是一个外地人迎娶了乔公二女。 但阵仗,也远不如今日这般宏大。 听说受审的是顾家大少爷,半个城的百姓都来了。 这可是百年难遇的盛景,绝不可错过! 吴郡百姓苦世家久矣。 听闻新来的徐司空要对顾家动刀子,纷纷兴奋不已。 甚至有些小摊贩, 一早就做好了准备,挑着货担,到处售卖干果、肉干。 而东北方向,靠近点将台的地方。 三步之内,无人靠前。 这里是顾家的场地。 胡三率众家丁,清出了这片场地。 顾柏站在其中,神色严峻。 点将台上。 临时设置了案桌。 两班衙役,手持水火棍,分列两排。 徐然接过手下递来的铁皮喇叭,清了清嗓子。 全场顿时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这位年轻的司空。 “咦?这位年少有为的大人,似乎有些眼熟”. 。” “哦,此人就是天下闻名的徐司空啊!” “果然是英俊潇洒!” 百姓们议论纷纷。 多数人都是第一次见到徐然,对这位年轻大人的印象很不错。 这要归功于陆泽带领吴郡城密探,在暗中推波助澜。 为了今日的公审。 两日前,徐然就命他在城中大肆宣传此事。 如今,顾家大少爷杀人、强尖的事,吴郡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诸位!” 徐然举着铁皮喇叭,缓步上前。 他的声音低沉且威严。 点将台下的百姓,全部仰头望去。 对于这位年少司空会如何审判顾洺,众人期满了期待。 徐然瞥了一眼跪着的顾洺三人,眼中闪过一丝冷厉。 “在下徐然,想必你们其中有不少人见过我。” “今日,我在此公审顾洺!” “就在三日之前,他伙同两名同伴,闯入何太公之家,意图欺辱何氏姐妹!” “姐姐何莲不从,被他们残忍杀害!” “杀了人,还要继续侮辱妹妹何菊!” “此等行径,与禽兽何异?” “这样的人,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不杀,不足以慰民心!” “不杀,不足以为人道!” 徐然中气十足,全场又是一片寂静。 清朗的声音,经过铁皮喇叭的扩音,远远地传播了出去。 居高声自远。 演武场上的百姓,绝大部分都能听得清楚。 三个“、~不杀,不足以”,瞬间点燃了全场的怒火。 “杀!” “杀!” “杀!” 民怨沸腾了。 愤怒的百姓们,挥舞着拳头,大声嘶吼。 顾柏脸色铁青,死死地攥着拳头,额头青筋突突直跳。 “卑鄙!” 公开审判。 这是要当着全城百姓的面,羞辱他顾家! 今日之后,顾家在吴郡城将颜面扫地。 环顾一圈四周,顾柏面如死灰。 对于儿子,他已经不抱希望了。 民怨已被煽动。 就是玉皇大帝来了,也救不了顾洺。 但同时,现场也有不少(的王好)人,如顾柏一样,皱紧了眉头。 “徐子玉分明是在杀鸡儆猴!” “这是做给我们世家看的!” “哼,今日他此举,已将所有世家得罪!” “我倒要看看,他能嚣张跋扈到几时!” “这般得罪世家,能在吴郡城站稳脚跟才怪!” 世家之人的脸色并不好看。 他们不是同情顾家。 而是因为整个吴郡世家的脸,被打了。 “哼,迂腐之见!” “都这会儿了,还在自欺欺人。” 一声冷哼响起, 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出现。 几名世家之人纷纷侧头望去,顿时一惊。 这不是江东前任大都督,周瑜,周公瑾吗?子. 一名世家子弟,怒视周瑜道: “周公瑾,你早已不是江东大都督了!” 言外之意就是:我不怕你! 周瑜冷哼一声,淡淡地瞥了那人一眼。。 张旸,我记住你了。 另一名世家子弟,看向周瑜,略显客气道: “那敢问公瑾兄,有何高见?” 周瑜目光悠悠,望向点将台上那道年轻的身影。 “吴郡城中世家很多。” “但不是所有世家,都像顾家那样,欺压百姓,作奸犯科。” 张旸冷嘲道: “那又如何?” “今日徐然公审顾家,就等于是,公然打了所有世家的脸面。” “不管之前有没有恩怨。” “徐子玉今日这番举动,得罪了众世家,是不争的事实。” 周围不少世家子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自古以来,世家子弟犯罪,多是花钱赎罪。 最多也只是收押。 似今日这般公开审理还是头一遭。 周瑜冷冷看向张旸,目光就如同关爱智障儿童。 这种毫不掩饰的鄙夷目光,令张旸极为不爽。 周瑜清冷的声音响起。 “得罪了世家又如何?” “世家还不是要靠百姓的支持?” “徐子玉公审顾家,为一户平民百姓报仇,你说,百姓会不会感恩戴德,拥护于 他?” “得民心者得天下!” “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一番话掷地有声,振聋发聩。 张旸脸色表情明显一滞。 他下意识地想要反驳。 但张了张嘴,却发现根本不知该如何反驳。 另外几名世家子弟,也纷纷皱紧了眉头。 得民心者得天下,这是圣人之言。 几人都是皱眉沉思, (aeaj)谁也没有说话。 周瑜瞥了几人一眼,淡淡道: “此乃取天下之大道,尔等庸碌之辈,又岂会知晓。” 说完,他不再理会几人,抬头望向点将台。 此刻,点将台上的徐然,再次举起了铁皮喇叭。 台下的数万百姓见状,纷纷停止了议论和喧哗。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血债只能血来偿!” “这是最基本的道理。” “王大人,你来宣布一下,顾洺都犯了哪些律法。” 徐然的话,铿锵有力,振聋发聩。 王顺抱着一摞竹简,疾步上前。 他将竹简放在案桌之上,然后,拿起一册,展开朗读。 一名衙役,举着硕大的铁皮喇叭,负责扩音。 “建安元年三月,顾洺侮辱吴郡城张氏之女……” “建安元年六月,顾洺伙同两人,凌辱王氏之女致死。” “建安元年七月……” 仅仅是建安元年的罪行,就读了一竹简。 等到王顺全部读完,已足足过了一个时辰! 百姓们气得骂娘,肆意辱骂。 现场乱做一团。 徐然缓步上前,压了压手,朗声道:“今日,本司空就判顾洺死罪!” 台下顿时响起,山呼海啸般的声音。 “杀人偿命!” “杀人偿命!” “杀人偿命!” 排山倒海般的声音,比刚才的呐喊还要猛烈几分。 很多百姓已经喊破了喉咙,嘶哑了声音。 但依旧在竭力挥舞手臂。 第357章 你说说吧,该怎么判啊? 周瑜目光悠悠,感叹道:“这,便是民心所向。” 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 一名刽子手,手提鬼头大刀, 一步一步地走上前。 众百姓见状,纷纷屏住了呼吸。 全场再次变得鸦雀无声。 顾洺等人背负双手,无法回头。 但听到背后沉闷的脚步声,吓得魂都没了。 三人不约而同,当场就尿了。 咔嚓! 咔嚓! 手起刀落。 按照徐然的交待,特意只派一名刽子手行刑。 特意将顾洺留在最后一个。 亲眼目睹两名同伴被砍头,顾洺已经被吓破了胆。 他浑身颤抖如筛糠。 本能地,他想要开口求救。 却发现,在极度的惊惧之下,声带根本发不出声。 咔嚓! 台下响起直冲云霄的呐喊声音。 顾柏眼前一黑, 一头栽倒。 人群中, 一名头戴儒冠的老者捋须,叹息道: “孙仲谋城池丢得不冤。” “只怕留侯再生,都未必是此子对手。” “大汉将倾,或许此子便是天命之人。” 一名儒者诧异地挑了挑眉。 老师如此盛赞一个人,还是头一次。 百姓们的呐喊声,足足持续了一盏茶的时间,才渐渐停歇。 而此时,徐然冷冽的目光,看向了台下的顾柏!. 亲眼目睹儿子被砍头,顾柏已晕死过去。 瞧见徐然充满杀意的目光投来,胡三急忙猛掐人中,叫醒自家老爷。 顾柏闷哼一声,悠悠醒转。 一瞬间,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儿子被杀,顾家的香火断了。。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紧接着,他听到了另一个噩耗。 徐然清冷的声音~,自点将台上传来。 “顾柏,你伪造丹书铁券,乃是欺君之罪-!” “按律,当诛九族!” 此言一出,顿时全场哗然。 顾柏本来面如死灰。 闻听此言,黯淡的眼神,陡然一亮。 “徐子玉!” “你莫要血口喷人!” “我儿已死,此案已然了结!” “你分明是觊觎我顾家财产,想要趁火打劫!” 顾柏闭口不谈丹书铁券。 是因为他十分清楚,丢失御赐之物,乃是重罪。 虽不至于灭九族,但抄家是足够了。 徐然俯视着他,冷冷道: “当日你拿出一块假的丹书铁券,妄图免除顾洺一死。” “此事吴郡城很多人都看到了。” “怎么,现在要矢口否认?” “你是自知丹书铁券是假的,不敢拿出来了吧?” “是真是假,拿出来验一下便知。” 顾柏气急,颤抖着手指向徐然。 “姓徐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就是你派人,偷走了我顾家的丹书铁券!” “堂堂当朝司空,却做出此等鸡鸣狗盗之事,你不觉得羞耻吗?” 众人闻言,顿时议论纷纷。 徐然举起铁皮喇叭,淡淡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若是你没有证据,那本官还要治你一个诬告之罪。” 顾柏被他一顿挤兑,根本无话可说。 徐然叹口气道: “但本官不是弑杀之人,不愿诛你九族。” “王大人,不知顾府之人,平日里可有违法乱纪之事?” “你是吴郡令,管理吴郡十几年,应该清楚情况。” “你说说吧,该怎么判啊?” 站在一旁看热闹的王顺顿时一愣,猛地瞪大了眼睛。 我次奥啊! 又让我背锅? 赶我屁事啊! 见徐然的目光往来,王顺欲哭无泪。 此时,台下所有的目光,全部齐聚在这位吴郡令身上。 王顺顿感压力山大。 “啊,这个……咳咳!” 王顺磕磕巴巴,不敢去看顾柏。 毕竟,平日里他没少向顾家索要好处。 他深吸了口气,竭力平复心绪,强作镇定道: “回禀司空。” “欺君罔上,的确按律可诛九族。” “但顾柏也是爱子心切,此乃人之常情……” 说到这,他瞥见徐然冷冽的目光,顿时浑身一震。 “但是……” 王顺急忙转换语气。 “但是根据府衙记录,顾家这几十年来,作奸犯科、欺压百姓之事,数不胜数!” “嗯,来人,去将府库中的卷宗调来!” 立时就有几名衙役,飞奔离去。 台下百姓,顿时议论纷纷, “想不到,王大人也是个为民做主的好官啊!” “屁!徐司空没来吴郡前,姓王的就是和顾家穿一条裤子的!” “王顺就是棵墙头草,这是为了讨好徐司空!” “无论如何,若是姓王的敢揭露顾家的恶行,也算是还有点良心!” 不多时。 几名衙役,推着一个独轮车,车上载着满满的竹简。 王顺查找一番,抽出其中一册。 这是之前,王顺按照孙策的要求,搜集的各大世家违法乱纪的证据。 以备将来孙策对世家下手,好有理由。 只是没想到孙策英年早逝。 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今日被徐然问起,王顺才猛然想起此事。 王顺开始高声朗读,时间、地点、受害者等等信息一应俱全。 就连徐然都有些诧异。 他也没想到,王顺居然真的掌握了顾家的犯罪证据。 而且,还是如此地详细! 这一次,足足朗读了三注香的时间。 起初,百姓们还在破口大骂。 后来渐渐挺多了,都开始麻木了。 好不容易读完后,王顺使劲咽了口唾沫,润润嗓子。 然后,他小心地看向徐然,请示道: “回禀司空,顾家坏事做尽,罄竹难书!” “不如就将顾家抄家,罚没所有财产。” 徐然嘴角微扬,点头道: “好,就依王大人所判!” “来人,去将顾府抄家!” 竟是如此地干脆。 徐然甚至都没多问一句。 也不给顾家解释的机会。 早已待命的三千士卒,直接开赴顾府。 一众百姓闻言,纷纷振臂高呼。 人群中不乏一些世家。 除顾家之外的,其余三姓:陆、朱、张三 本以为,徐然公审杀顾洺,只是向顾家宣战的开始。 没想到,他是要直接将顾家连根拔起! 开战即决战。 一战定乾坤! 王顺的卷宗记录,乃是确凿的事实。 顾家主做粮食生意。。 每逢灾年,便是他发财的机会。 尽管饿殍遍地,但顾家赚得却是盆满钵满。 宁愿粮食在库中发霉腐烂,也不愿施舍给百姓。 这是顾家最被人诟病的地方。 但天下世家如此之多,大家都不是这么干的吗? 若是说“四一七”顾家有罪。 那么其余世家,也难逃罪责。 顾家的覆灭,让吴郡的世家们感到了岌岌可危。 先前顾柏联合吴郡各大世家之时,有些世家还在犹豫。 虽然有些世家同仇敌忾,表示愿意结盟。 但没先到,徐然出手竟是如此之快。 一日内,就要将顾家打垮。 这让其他世家,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 现在,在场的不少世家,都在懊悔,没有听顾柏的话,率先发难。 “哈哈!” 顾柏突然仰天大笑。 他的笑肆无忌惮,甚至有些癫狂! 以至于,他都笑出了泪。 他指着徐然,满脸的促狭。 仿佛抄家,是他早已预料之事。 “徐子玉啊徐子玉,我说你觊觎我顾家财产,你还不承认?” “抄家,罚没?” “呵呵!” “实话告诉你,我就料到你会这么做了!” “到今天为止,我顾家储存的粮食已全部售卖一空!” “族中产业大多数,也已变卖!” “都已被我折现,换成了钱,转移去了别的地方。” “你不是想抄我家吗?” “尽管去!” “哈哈!” 与徐然交手以来,顾柏一直被压制。 现在他感觉终于赢了一局。 儿子的死,刺激的顾柏,心态有些扭曲。 在他看来,他将族中产业悉数变卖,虽然承受了不小的损失。 但于顾家而言,却是保住了根基。 只要手中有钱,何愁不能登山再起? 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百姓们闻言,纷纷大骂顾柏奸诈。 徐然却是饶有深意地,深深地看了顾柏一眼。 人才啊! 都换成了五铢钱吧? 你就没注意到,买家似乎是同一个人? 希望你将来发现的时候,还能笑得出来。 没有理会顾柏,徐然只是淡淡微笑。 这种淡定,让顾柏感受到一丝丝的不妙。 “徐司空!” 一道颇为浑厚的声音响起。 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缓步走出,朝徐然略一拱手。 他直视徐然,凛然不惧。 徐然望向此人,微微一笑。 “朱家主,有何指教?” 徐然一眼认出了对方的身份:现任朱家家主,朱治。 朱家是行伍出身,与孙氏关系莫逆。 朱家也没随孙权撤走,倒是有些出乎徐然的预料。 朱治在此刻站出,显然不是为了替顾家出头。 而是因为,顾家的灭亡,让朱家感觉到了唇亡齿寒。 “徐司空此举,似乎有些针对我吴郡世家。” 一句话,朱治就点明了徐然的目的。 同时也是在暗示其他世家,同仇敌忾 徐然望向他,不动声色。 这个朱治,倒是比顾柏要有脑子。 “徐司空可考虑过,灭了顾家,会有什么后果?” 这等于是在威胁了。 徐然淡淡道: “后果就是换来吴郡百姓,对我的全力支持。” 此言一出,顿时迎来百姓们的一阵欢呼。 “支持徐司空!” “支持徐司空!” “支持徐司空!” 朱治微微一笑,提高声音道: “徐司空,徒逞口舌之利,没有任何意义。” “治理天下,离不开世家的支持。” 第358章 凡读书人,皆可报名参加 “纵观天下,寒门出身的官员屈指可数,这是不争的事实。” “朝廷总不能依靠一些不识字的百姓,治理天下吧?” 朱治说出了一个最本质的问题。 世家之所以可以屹立几百年,横跨几个朝代而不倒,靠的就是族中持续不断的人 才。 或者说是当官的。 始皇帝雄才大略,但依然不敢太过打压世家。 汉高祖刘邦,要依靠世家治理天下。 到了吕后,虽不惯着世家,大肆杀戮,暂时性地压制了世家的发展态势。 但吕后一死,世家的反扑更加猛烈。 所以,朱治才敢跟徐然说出这番话。 徐然淡笑望向他,胸有成竹。 “朱家主,说对了一半。” “徐某的确是要依靠百姓治理天下。” “但百姓却不是目不识丁。” “既然话说到这里,我不妨向朱家主透露一个消息。” “我准备在吴郡建立数座学府,推行免费教育。” “我要让普通百姓家的孩子,也读得起书!” 让普通百姓家的孩子,也能读得起书? 朱治眉头紧皱,脸色渐渐阴沉。 流水的朝代,铁打的世家。 世家绵延千年,靠的是什么? 是因为世家垄断了几乎一切的社会资源。 尤其是,垄断了知识! 垄断了,当官渠道!。 这样一来,普通百姓没钱读书,没时间读书,就不可能成才。 就不可能出仕。 凡出仕者,必是世家出身。 政治,便被世家所垄断。 所以才会看到,世家人才辈出。 什么汝南袁氏、颍川荀氏、弘农杨氏…… 不是因为,这些世家会培养子弟。 而是因为,平民百姓没有读书的机会。 于世家而言,根本就不存在竞争对手! 因为,他们垄断了知识。 所以才会有,是个当官的,有九个出自世家。 世家,是王朝统治的中流砥柱! 于统治者而言,不得不依附世家。 因为没得选。 偶尔平民中,有一两个漏网之鱼,也无济于事。 因为寒门子弟要想当官,还是要投靠世家,否则就拿不到举荐信。 没人举荐,是当不了官的。 世家屹立不倒的核心,就是对知识的垄断! 显然,朱治对此时心知肚明的。 所以,在听到徐然要推行免费教育的时候,他开始有些慌了。 以往的施政者也多有打压世家的,但都是昙花一现,治标不治本。 甚至,都翻不起多大水花。 徐然的手段,是要从根上动摇世家的根基! 一旦知识垄断被打破。 只需十年! 十年学子成才,便可入朝为官。 自此之后,官员将不再全是世家所出。 可想而知,那些平民百姓家的孩子,读书会多么地拼命! 嘶! 朱治倒吸一口凉气。 好可怕的手段! 另一名世家之人,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扬声道: “徐司空不要忘了,当官是要举荐的!” “没有我世家之人的举荐,平民子弟就算读了书,又能如何?” 百姓们闻言,顿时又是一片骚动。 一时间,数万双眼睛纷纷看向了徐然。 台下的周瑜,也期待地抬起了头。 以他对徐然的了解,知道他并有应对手段。 只是具体是什么手段,可以绕开世家举荐,他实在是想不出。 毕竟,如今朝中、地方官员,几乎全是世家子弟。 在众人的目光中,徐然淡定地举起了铁皮喇叭。 “这个问题,问得好。” “谁说当官就一定要有人举荐才行?” “通过考试选拔,不是更加公平公正吗?” “自今年起,大汉朝将推行科举考试制度!” “凡读书人,皆可报名参加!” “科举考试设明经、算学等多种科目,考试内容有时务策论、四书五经、杂学等 等。” “同时……” 说到这,他语气略有停顿。 “废除察举制!” 最后一句说出,全场皆惊。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 议论声纷起,吵嚷不休。 不过,这次却是以世家之人为主。 打破知识垄断,打破官员渠道垄断。 双管齐下,等于是死死扼住了世家的咽喉。 周瑜眼前骤然一亮。 “科举考试……” 周瑜喃喃念道。 良久之后,他长叹一声道: “司空之智,非我等所及也!” “千年世家之顽疾,或可一朝而除!” 周瑜攥紧了拳头。 作为新一任的吴郡郡守,于他经营吴郡,也是莫大的助力! 但同时,也意味着挑战。 吴郡城的世家,必不会坐以待毙。 但周瑜乃带兵出身,最不怕的,就是有人闹事。 公审后的第三天。 对于公审之事,百姓们依旧讨论地热火朝天。 而大汉的第一所公立学府,也已开工建设了。 根本无需雇佣工匠。 百姓们自发地前来帮工,不要任何报酬。 甚至有百姓主动提供盖房子所需的砂石、木材等物料。 投桃报李。 徐然直接免除前来干活百姓家, 一年的徭役。 这个消息一出,百姓们更是蜂拥而至。 短短数日, 一座占地面积一百多亩的学府,就建成了。 虽然校舍看上去有些简陋,但建筑图,是徐然亲手设计的。 整个学府建筑群,有教室,有宿舍,有操场,还有假山和流水。 整体上,已经有了后世大学的雏形. “大汉学府”匾额,是江东大儒宋忠,亲笔提字,亲手送来的。 是的,就是那个孙权的启蒙老师。 那个在乔家鼓楼招亲中,充当考官的宋忠。 按说,文人都有风骨。 将脸面和声誉,看的比性命都重要。 当日,宋忠被徐然啪啪打脸,颜面扫地。 他应该恨徐然才对。 但宋忠表示,都是误会,愿摒弃前嫌,重修旧好。。 当然,在鼓楼的时候,他并不知道徐然的真实身份。 宋忠是当世大儒。 着有《五经章句》、 《周易注》、 《太玄经注》、 《法言注》等着作,广为流传。 北蔡邕,南宋忠。 足见其在长江以南的地位。 当宋忠得知,徐司空接管了吴郡后,就一直想找机会拜见。 却苦于无人引荐。 当日公审顾家之时,他也在场。 当听到徐然要筹建学府的时候,宋忠激动不已。 他知道,机会来了! 教书育人,这是我的专长啊。 于是,宋忠以劝学为名,主动跑来,在郡守府外蹲守了三天。 哭着喊着,要为大汉的教育事业尽一份绵薄之力。 更是分文不取,自讨腰包,为大汉学府题字,制作一块金漆牌匾。 眼看人家如此主动,徐然也不好拒人于千里之外。 于是便接见了他,还给了他一个常务校长的职位。 至于名誉校长,那自然是徐然自己来担任了。 当知晓了校长的职责和职权后,宋忠激动地难以自抑,当场表示要效死命。 一个可以当爷爷的人,给自己下跪磕头。 徐然表示很不适应。 宋忠担任校长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弟子们下了死命令。 他的弟子中,不乏江东名士,如:王肃、尹默、李撰、潘溶等。 这几人,全被他叫了来。 或是威逼,或是利诱,让他们在大汉学府中任职教书。 最为头疼的教书先生问题,就这样被宋忠解决了。 至于生源,根本就不用发愁。 开学招生的第一天,大汉学府就爆满了。 以至于,不得不采取抽签的方式,遴选第一批学子。 然后另一方面则抓紧时间,建设新的学舍。 大汉学府开办地如火如荼。 吴郡城的各大世家坐不住了。 大汉学府每壮大一分,就意味着,世家的力量被削弱了一分。 一些关系不错的世家家主,聚在一起商议对策。 但商议了半天,却发现无可奈何。 徐然用的是阳谋,无懈可击。 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垄断的知识领域,被一点点的蚕食。 而也有部分世家、豪族,积极地做出了改变。 其中以陆家为首。 大汉学府筹办之初,陆家没少出钱、出粮、出力。 徐然命人,在徐府前立碑,名曰功德碑。 凡是捐款者,都刻碑记载。 如此一来,更多的人开始主动向大汉学府捐钱捐粮。 这样,办学的经费问题也解决了。 大汉学府的发展速度之快,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就连徐然也没想到,事情竟会如此顺利。 现在的宋忠就像打了鸡血一样,每日天不亮就到了学校。 然后会一间教室、 一间教室的逐一巡查。 发现有打盹、贪玩的学子,就板着脸一顿说教。 顾府被查封、抄家了。 果然如顾柏所言,大部分产业都折现了。 只有少部分田产、店铺,还没来得及出售。 顾柏带着全府的家眷,搬去了会稽郡。 孙权听说,顾家居家搬迁来此,也是大喜。 无论如何,对他来说,这是一大助力。 顾家可以助力发展会稽郡的经济,提高财政赋税收入。 当然,那两千私兵,孙权是不会允许顾柏带入城内的。 顾柏进城的当日。 孙权站在城楼之上,暗中观察。 顾家光装钱的马车,就有足足三十辆! 刚刚下过雨,马车的车辙印压得很深。 可见马车已是严重超载。 孙权暗喜,嘴角微扬。 顾家初来乍(诺的赵)到,有求于他的地方很多。 而当初,孙权从吴郡撤走,太过匆忙,很多钱财都没带出来。 现在正是捉襟见肘的时候。 第359章 跌,跌碎了? 鲁肃站在一旁,皱眉望着那一辆辆鱼贯而入的马车。 “~主公,在下有一事不明.. 。” 鲁肃看向孙权。 “以徐子玉的精明,查抄顾府,岂会白忙活一顿?” “这可不想他一贯的风格。” “退一步讲,就算是徐子玉失算了。” “他会坐视顾柏,将财产运出吴郡城?” 蹊跷,此事过于反常。 经鲁肃提醒,孙权也发现了似乎有些说不通呼. 徐子玉此人雁过拔毛,颗粒归仓。 放任顾柏离开? 这的确是太过反常了。 “难倒说……是顾柏在虚张声势?” 孙权想到了这种可能。 车上的钱财不会是假的吧? 鲁肃也微微颔首,表示赞成。 不是对顾柏不放心,而是因为太了解徐然。 “去,看看马车上装的是什么。”。 孙权吩咐道。 指令立刻传达到了城门戍守的副将杨凌那里。 “站住!” 杨凌上前,手持青铜剑,随手挑开了马车上盖着的篷布。 篷布下面,是一串串的铜钱,堆得满满当当。 或许是连日阴雨的原因,铜钱似乎有些发霉。 杨凌皱眉,伸手在鼻前扇了扇,试图驱散难闻的霉味。 胡三忙上前,赔笑道: “将军,我顾家的车队,你还不放心吗?” 杨凌将他推开,随手拿起一串铜钱,在手中颠了颠。 的确是货真价实的五铢钱,虽有些发霉,但成色很新。 并未察觉出异样后,杨凌随手把铜钱,又扔了回去。 “放行、放行。” 杨凌挥了挥手。 啪! 一串铜钱,从马车之上滑落,掉落在地。 胡三忙弯腰捡起。 但当他俯身之时,突然一愣。 “啊,这……” 他忙伸手拉起铜钱的串线。 猛地一提,却听见哗啦啦一阵脆响。 这串铜钱在提起的瞬间,变得稀碎。 就如豆腐渣一样,散落一地。 “跌,跌碎了?” 胡三仿佛不敢置信。 从未听说过,铜钱还有不抗跌的。 杨凌见状也是一愣,慌忙上前,捡起地上破碎的铜钱,摊在掌心之中,仔细观察。 真的是稀碎! 这是怎么回事? 杨凌百思不得其解。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又从马车上拿起一串铜钱,用力地摔在地上。 啪~ 随着一连串的闷响声。 一串铜钱,尽数稀碎! 比刚才掉落的那串,碎得还要彻底。 胡三惊呆了,愣愣地看着地上散碎的铜钱,目瞪口呆。 此时,顾柏也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 话刚出口,顾柏就看到了地上的五铢钱碎屑。 “这……” 胡三忙从马车上,抓起一串铜钱,快步走到顾柏面前。 “老爷,你看!” 说着,他握着铜钱,用力一攥,随即摊开掌心。 十几枚铜钱,被捏得粉碎。 “这怎么可能!” 顾柏大惊失色。 他忙快步走到马车旁,随手抓起一串铜钱。 这一抓,就有铜钱碎裂了。 再稍一用力,就捏碎了几枚铜钱。 “这些铜钱……” 顾柏的嘴唇在哆嗦。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这几十车的铜钱,是他最大的依仗。 是他顾家生存的根基,东山再起的资本。 顾柏眼前一黑,向后栽倒。 “老爷!” 胡三眼疾手快,急忙扶住了瘫软的顾柏。 “完了,全完了。” 人财两空的顾柏,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嘴唇犹在颤抖。 胡三迟疑道: “这些钱币,都是假的?” “可……与真的一模一样啊!” “谁有这种仿造的本事?” 顾柏突然睁开眼睛,猛地坐起。 就如同濒死之人的回光返照。 “徐子玉!” 顾柏想起了,那日点将台上,徐然那似有似无的微笑。 这一切,肯定都是他布的局! 买走顾家大多数产业的,极有可能也是徐子玉的人! 难怪对方都不怎么讲价。 这样一来,就解释得通了。 因为他们支付的,都是假币! 何须讲价?! 噗! 顾柏张口吐出一口老血,两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城门戍守的副将,匆匆将情况汇报了孙权。 其实不用他说,孙权站在城楼上,早已目睹了一切。 “一个没钱的顾家,我要他何用?” 恼怒的孙权,径直拂袖离去。 真是期望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孙权感觉受到了侮辱。 鲁肃并未追去。 他站在城楼上,俯瞰着晕死过去的顾柏。 良久之后,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倘若当初,江东没有接纳刘备; 倘若当初,孙权不曾在渡口设伏; 倘若当初…… 戍守的副将,观察着鲁肃的神情,试探着问道: “鲁大人,怎么处理?” 他指了指,城楼下的顾家车队。 鲁肃露出一抹苦笑。 如今的顾家,就像是拔了毛的凤凰。 他对会稽郡已是毫无用处. 鲁肃是个厚道之人,但也不是滥好人。 顾家拖家带口的几百号人,没有经济收入,靠什么存活? 以顾家的这种情况,放他们进~吴郡城,有害无利。 “怎么处理?” “杨将军-知道该怎么处理。” 鲁肃拍了拍杨凌的肩膀,转身-离去。 杨凌懵逼,望着鲁肃的背影。 什么叫我该知道? 我特么要是知道,还问你? 一名心腹下属凑上来道: “将军,鲁大人的意思是撵出去。” “下面的,可是江东四大家族之首的顾家!” “主公和鲁大人都不露面,这不就是表明了态度嘛!” 杨凌经他提醒,恍然大悟。 “嗨,这些读书人说话就喜欢掉书袋!” “告诉兄弟们,将顾家那帮子人全撵出去!” 吴郡城。 郡守府。 徐然正与周瑜、蔡瑁等人议事。 周瑜和蔡瑁,两个昔日的死对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坐下来一起议事。 一名下属进来禀报,陆泽求见。 陆泽是江东的情报人员。 他主动前来,定是有要事禀告。 “让他来吧。” 很快,陆泽被带了过来。 “在下见过司空。” “见过蔡将军,见过周郡守。” 陆泽拱手,和众人一—打招呼。 身为情报人员,自然知道周瑜继任郡守一事。 “何事?” 徐然压手,示意陆泽随便坐。 陆泽有些犹豫。 毕竟蔡瑁和周瑜在场。 情报工作,想来不传六耳。 周瑜和蔡瑁会意,当即起身,就要告辞。 徐然挥了挥手,示意两人安心落座。 “无妨,公瑾和德珪都是自家人。”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徐然自信能掌控二人。 周瑜和蔡瑁皆面露激动之色。 陆泽这才开口道: “禀司空,朱家、张家等大世家这几日频频聚在一起议事。” “属下查到,孙权的探子也在频频拜访几大世家,蛊惑怂恿他们迁往会稽郡。” “有几个世家,似乎有些心动了。” 周瑜暗暗皱眉。 动了顾家,让其他世家感到害怕了。 徐然看向周瑜和蔡瑁,趁机考校二人。 “此事,你二人怎么看?” 蔡瑁想也不想,抢先道:“好办!” “把他们全抓起来,我看谁敢跑!” 徐然直接略过了他,看向周瑜。 周瑜皱眉,沉默。 行军打仗,排兵布阵是他的擅长。 搞政治谋略,也不是他之所长。 “各大世家准备迁走,是因为看到了顾家的前车之鉴。” “司空要对付世家,世家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 “但毕竟,朱家、张家等大世家,世代居于吴郡,要迁走,恐怕也非一朝一夕之 事。” “不如恩威并施,给与一定的恩泽,应能暂时稳住世家。” 徐然微微摇头,反问道: “如此一来,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稳住世家不难,可却会寒了百姓们的心。” 周瑜沉默不语。 这的确是个棘手之事。 “唉,过两日我就要离开吴郡了。” “公瑾啊,你身为吴郡太守,这事就交给你解决了啊。” 周瑜一愣,瞪大了眼睛。 我靠! 你把吴郡城的世家全都得罪了。 现在世家准备联手犯难了,你却拍拍屁股走人了? 见周瑜一副便秘的表情,徐然忍不住哈哈笑道。 “公瑾啊,这事有那么难办吗?” “世家想走,让他们走就是了。” “他们要撤,就得变卖吴郡城中产业,到时候,你就高价收购。” “记住,世家们抛多少,你就买多少!” “不讲价。” “动作要快。” “嗯,此事你可以联合陆家家主陆逊, 一起来做。” “让陆家负责出钱。” 周瑜眨了眨眼睛,表示没有听懂。 徐然哈哈大笑,仿佛已经预见了结局。 “公瑾你只管按我说的去做。” “不过……万一朱家、张家这些世家,又不想迁走了,那可怎么办?” 周瑜表示更懵逼了。 还担心人家不走? 不走留着过年啊! 徐然略一思考,开口道: “这样,再添一把火!” “自明日起,吴郡城贸易市税,提高三成。” 周瑜实在忍不住了。 这是唯恐人家不走啊! “司空,如此一来,只怕是那些本来不想走的,也要被逼走了!” 打击世家,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怎可一蹴而就? 若是世家们全部撤离,只怕吴郡城的经济要倒推几十年! 到时候,恐怕连财政赋税都收不上来。 徐然微笑摆了摆手。 “公瑾,只管去做。” “数日之后,你就会明白了。” 倒不是信不过周瑜。 假币之事,还是越少人知道的越好。 徐然觉得自己是个要脸的人。 这样的事太过于阴损,传出去对自己的声誉不好千. 第360章 唯独没有对陆家下手。 吴郡城,朱家。。 朱治出面,将城中几大世家的家主,都邀请到了府中。 众人济济一堂,商议着吴郡城突然加税之事。 “交易市税提高了三成!周瑜这是要明着抢啊!” “什么周瑜,分明是徐子玉那厮在背后撺掇!” “姓徐的这是要把咱们世家,往死里整啊。” “擦,这事也怨顾柏,非跟姓徐的叫什么板啊?害得咱们也跟着遭殃!” “顾家的事,只是一个导火索而已,姓徐的总会找借口,对咱们世家动刀的。” “曹操并不“六五三”依附世家,所以徐子玉才会有恃无恐。” “没法子,咱们世家拿捏不住人家啊!” “怕什么?大不了咱们提高售价,转嫁到老百姓头上。” “你是不是傻?百姓可以不买你的!” “唉,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众人各抒己见,议论纷纷。 其实在前些年,孙权为了提高财税收入,也尝试过加税。 结果被世家们联合起来,狠狠地上了一堂教育课。 起初,世家们也想这么对付徐然。 但有顾家的前车之鉴,谁也不愿意去当那出头鸟。 说不定,就是下一个灭亡的世家。 一定程度上,徐然的手段比小霸王孙策,还要强硬。 “唉,难倒我们就这么坐以待毙?” 有人发出了感慨。 作为组织者的朱治,压了压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 等现场安静下来后,朱治才开口道: “树挪死,人挪活。” “既然姓徐的容不下我们,咱们不妨迁去会稽郡。” “吴侯给出的政策是,凡是去会稽郡的, 一律免除三年赋税。” 他话音刚落,门口响起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 “朱家主、张家主、各位家主,老夫有礼了。” 朱治忙起身,上前迎道:“子布大人,快快有请。” 张昭微笑点头,大步而入。 当初,孙权离开吴郡城的时候,他以年迈为由,没有跟随离开。 一是因为的确年迈; 二是因为对孙权的失望。 但毕竟,张昭是孙策钦点的托孤大臣。 见孙权连祖业都丢了,毕竟有些于心不忍。 孙权的使者找到了他,恳求张昭出面,说动各大世家迁去会稽郡。 张昭的面子,在吴郡城中,还是很有分量的。 起初张昭不愿。 几经考虑后,他登门去拜访了周瑜。 两人同属托孤大臣,但现在,周瑜已是吴郡太守了。 对于周瑜的抉择,张昭并未职责。 良臣择主而侍。 与徐子玉相比,孙权难以算是明主。 张昭说明了来意。 本以为,周瑜会劝他不要参与。 没想到,周瑜却是极力赞成他帮孙权。 理由是,毕竟是有过君臣情谊,就当是最后帮孙权一次。 此事之后,大家各不相欠。 然后,周瑜有告诉了张昭,他已派人去荆州接张氏和孙绍来吴郡城。 这也是他答应出任吴郡太守的一个重要原因。 张昭大喜,当场表示,如果孙绍到来,他也愿意出仕,帮助周瑜, 一起治理好吴 郡。 这样一来,他也可以洗脱背主的嫌疑了。 不仅如此,他还会说动其他留守吴郡的老臣, 一同出仕。 “子布大人。” 众人纷纷起身见礼… 虽然随着孙权迁走,徐然入驻吴郡。 张昭江东长史的身份已是名存实亡。 但他在江东为官数十载,余威犹在。 “诸位家主,想必朱家主已经跟你们说了。” “老夫可做保,吴侯给出的承诺,真实有效。” “十天。” “吴侯只给出了十天的考虑时间。” “十天之后,免税承诺就不算数了。” “诸位家主,切莫错失良机啊!” 十天的时间,是张昭私自给加的。 为的是逼众位家主一把。 张昭久居吴郡城,知晓世家做事向来谨慎,决策极慢。 他可没这么多的耐心,陪他们耗着。 而且他与朱治早有过商谈,知道绝大部分世家都有搬迁的意向。 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个外力来推动一下。 “可是如此迅速地出售产业,是要赔本的啊!” “况且,短时间之内,也没人有如此雄厚的财力,可以接手啊。” 一名家主问道。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表示这也正是他们所担心的。 张昭端起茶杯,轻轻饮了一口,不疾不徐道: “老夫听说,陆家和徐司空走的颇近。” “顾家走的时候,大多数产业,都是被陆逊买走了。” “而且我听说,陆逊开出的价格并不低。” 这事,各大世家家主都知晓。 又有人道:“可我们这么多的产业,陆家有这个实力吗?” 张昭淡淡一笑。 “陆逊没有,可徐子玉有。” “莫说只是收购吴郡城的产业,就是买下整个江东,徐子玉也有这个财力。” 众人闻言,顿时眉头舒展,打消了最后一丝疑虑. 果如张昭所言,陆逊敞开了收购各大世家的产业。 而且几乎是不还价。。 这让各大世家既欢喜又痛恨。 欢喜的是,有人接盘,而且出价颇高,亏不了太多; 痛恨的是,同为吴郡世家,陆家不仅不同仇敌忾,反而投敌了! “嗨,也真是奇了怪了!” “徐子玉如此痛恨世家,却唯独没有对陆家下手。” “你说奇不奇怪?” 一名家主忍不住感叹。 其余家主也纷纷骂娘,颇为不忿。 张昭冷眼旁观,暗暗冷笑,你们这分明是在嫉妒。 接下来的数日,吴郡城中的各大世家纷纷开启了抛售模式。 而陆家则忙着大肆收购。 起初大家还担心陆家的现钱不够,有人提出可以用茶叶抵扣。 因为前不久,陆氏茶叶, 一炮而红。 在江东一带,都以能喝到陆氏的茶而为荣。 市面上的炒茶,已经被炒到了天价。 尤其是达官显贵们。 他们缺钱吗? 当然不缺。 对他们来说,喝的不是茶,是面子。 陆氏的茶叶,在市面上就是硬通货。 所以,有的世家才提出用茶叶抵钱。 哪知陆逊想也不想地就拒绝了,并且还对方放话:我陆家最不缺的,就是五铢钱! 到了第七天的时候。 大半个吴郡城的产业,都被陆逊收入囊中了。 而陆逊,也开始有些慌了。 此刻的陆府之中,陆逊正背着手来回地踱步。 他已经连续三天,睡不着觉了。 原因无他,实在是因为资产膨胀的速度太快了! 以至于,连他都有些害怕了。 这几日,经陆府花出去的钱,已经有几十亿了! 无一例外,全是徐然从兖州运来的“特制五铢钱”。 这可是无本生意,空手套白狼! 正是因为知晓内幕,所以陆逊才睡不着觉。 他害怕啊! 朱家、张家这样的世家,那都是几百年、数代人的积累。 被他陆逊, 一朝就颠覆了。 等到将来,世家们发现了……咳咳! 只怕会将他陆逊给活刮了。 “徐司空此计太狠了!” 陆逊忍不住感叹。 不仅是对吴郡城的世家狠; 对他陆家也同样够狠。 自此之后,陆氏将彻底与天下世家划清界限。 陆家,将成为天下世家们的公敌! 唯有依靠徐司空的庇护,陆氏才能安然无恙。 而等到第十天的时候。 江东四姓之一的张家,终于将最后的一万亩良田出售了。 陆逊查看了下账簿,发现已经支出了一百亿了! 兖州运来的五铢钱,已全部花完了。 所幸,世家们的产业也都已经处理完了。 到了第十一日。 按照事前约定,吴郡城的世家们,纷纷选择在这一日出城。 这是故意做给徐然看的。 你敢逼,我就敢走。 一辆辆的马车,如同长江一般,鱼贯而出。 从早晨, 一直走到了中午。 通往城门的整条街道,都被世家们霸占了。 百姓们纷纷观望,议论不已。 陆逊站在城楼之上,望着最后一辆马车驶出城,终于松了口气。 他扶着城墙,缓缓地瘫软在地。 一百亿啊! 论财富,若是他陆逊敢说是天下第二,就没人敢说是天下第一。 陆氏原有的产业,也已全部都拿了回来。 前后只用了不到一个月。 速度竟是如此之快。 陆逊掐了掐自己的脸,感觉还是有些不太真实。 过去的十天,恍如隔世。 “嗯,要加强守卫!” 陆逊一骨碌爬起来。 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能不出门,就尽量不出门。 陆逊打定了注意。 会稽郡。 城门处,孙权一早就在等候了。 为了表示诚意,孙权将鲁肃、韩当等人也带上了。 在他看来,朱家等大世家,那就是赋税! 有了钱,才能招兵买马,才能反攻吴郡。 不多时,轰隆隆的声音远远传来。 在孙权等人的视线中, 一辆辆马车连珠般朝着会稽郡的城门驶来。 “想不到子布竟是如此忠心于我!” “本侯之前,倒是有些错怪他了!” 孙权看向身边的鲁肃,连连感慨。 他知道,吴郡世家倾巢来投,张昭功不可没。 鲁肃捋须点头道: “子布乃我江东三朝元老,大是大非上,还是拎得清的。” 话音刚落,鲁肃突然脸色一变。 望着鱼贯而入的马车,他突然觉得这幅场景有些相似。 鲁肃的嘴角忍不住有些颤抖。 这…… 马车上装的,该不会全是铜钱吧? “且慢!” “杨凌将军,你亲自上前视察一番!”. 第361章 不知为何,马超和张鲁产生了矛盾。 杨凌闻言,也是脸色一变。 他想起了半月前,顾家入城的时候,也是装的一车又一车的铜钱。 孙权的眼中,明显闪过一丝慌乱。。 “快去!” 他的声音有些急躁。 方才的愉悦,已经荡然无存了。 杨凌慌忙带着一队士卒,跑上前去。 拦住一辆马车,杨凌粗暴地撕开上面盖着的篷布。 他拿起一串铜钱,狠狠地摔在地上。 赶车的马夫大惊失色,惊恐地看着这一幕。 呼! 没碎! 杨凌看着地上完好的铜钱,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他回头,朝鲁肃比了一个放心的手势。 鲁肃的神情也是霍然一松。 他这才发现,整个后背都湿了。 孙权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自嘲道: “子敬啊,咱们是被徐子玉给坑怕了,都有些疑神疑鬼了。” 鲁肃也尴尬笑道: “是啊主公,徐子玉此人当真是奸诈,称之为奸雄亦不为过!” 说到这,鲁肃收起笑容,正色道: “徐子玉得了吴郡,势必不会就此罢手。” “等他稳定吴郡后,恐怕就要对江东的其余郡县下手了。” “主公不得不防啊!” 这是在委婉地劝谏。 若不是孙权赌气,自作主张地去伏杀徐然,吴郡城也不会丢。 再加上迁徙到会稽郡,不少官员对此都颇有微词。 鲁肃很想对孙权说:主公啊,可莫要再任性了啊,我们没有任性的资本啊! 孙权听出了他话中之意,微微冷哼,没有答话。 成王败寇。 倘若当初他伏杀成功了,这些人还会说自己吗? 孙权不认为自己有错。 “听说公瑾出任了吴郡郡守々γ?”孙权问道。 鲁肃叹了口气,缓缓点头。 “周公瑾这个白眼狼!” “枉我兄长如此待他!” “一臣侍二主,他周公瑾就不怕被江东父老戳脊梁骨吗?” 孙权冷笑。 周瑜一向是爱惜羽毛的。 对这样自傲的人来说,声名比性命更加重要。 鲁肃看了孙权一眼,欲言又止。 孙权不悦道:“子敬,莫非你还想替周瑜说话?” 他知道,周瑜和鲁肃交情很深,可以说是莫逆之交。 鲁肃忙摇头道: “主公误会了,我与公瑾分属不同的阵营,又怎会替他说情。” “只是……” “只是在下听说,绍公子和嫂夫人似乎被周瑜接到了吴郡。” “在下只怕绍公子出面,振臂一呼,对主公不利啊!” 孙权脸色骤变。 “什么?” “嫂嫂和绍儿被周瑜接去了吴郡?”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如此重大之事,你怎不早些跟我说?” 一连四个反问,昭示着孙权此刻慌乱的内心。 孙绍,乃孙策之子,也是江东基业名义上合法的继承人。 因为江东的基业,都是孙策奠定的。 所以,孙绍在江东官场的支持力量,不一定会比孙权弱。 尤其是在军中。 再加上,孙权前段时间谋害嫂嫂侄儿的污名,令得不少旧部对他寒心。 这次搬迁会稽郡,张昭等不少老臣都没跟来。 孙权谋害嫂嫂侄儿的嫌疑,就是一个重要原因。 对孙权而言,最忌惮的有两个人: 其一是徐然; 其二就是侄子孙绍。 这两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能颠覆他的政权。 鲁肃解释道: “主公恕罪。” “在下也是今早才收到吴郡城探子的消息,还没来得及向主公禀告。” 孙权冷声道:“难怪周公瑾这次不怕脏了羽毛。” 顿了顿,他叹了口气道: “罢了,吴郡的事,以后再说,还是先处理眼下之事吧。” “子敬,与我一起去迎接诸位家主!” 吴郡,郡守府。 陆逊躬身站在一旁,详细汇报着,这几日资产收购情况。 他将所买的产业, 一—登记建簿,呈送给了徐然。 陆逊不敢有丝毫隐瞒,也不敢从中谋取私利。 徐然简单翻看了一下,就将竹简合上了。 他重新看向陆逊道: “~嗯,这里面原来隶属于陆氏的产业,你可以拿回去。” “其它的一律充公。” 陆逊大喜,忙躬身拜谢。 “多谢司空!” 徐然摆了摆手道: “先别忙着谢。” “让你拿回陆家产业,是有条件的。” 陆续恭敬道:“司空请说,只要陆逊能做到,万死不辞。” 徐然点头道: “这些充公的产业,经营和管理都由你来负责。” “经营所得利润,吴郡留三分,上缴许都朝廷七分。” “朱治他们,想必已经抵达会稽郡了吧?” 陆逊道: 昨日就已到了。” “在下收到消息,孙权可是高兴坏了。” “他在会稽郡中,为各大世家的到来,举办了盛大的接风宴。” “禀司空,这次在下收购产业所花费的一百亿,都是用的新币。” “按照以往的经验估算, 一个月后,这些铜币就该成为一堆废渣了。” 徐然微笑点头。 “说起此事,还得多亏了老张昭。” “若不是他出面,或许进度要比现在缓慢的多。” 陆逊连连点头,笑道: “是啊,听说孙权为了表达谢意,派人给他送来了一株千年人参。” 徐然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只是不知, 一个月后,孙权会作何感想皮。 他不会来向张昭要回人参?. 陆逊购买这些产业,总共花费了一百亿。 这也就意味着,朱家等世家,带了一百亿的假币,到了会稽郡。 江东梅雨连绵不绝。 一个月后,这一百亿的铜币就会变成废渣。。 但这一个月,这一百亿的铜币,不可能躺在库房中不动。 这些大世家,到了会稽郡,肯定会大肆购置房产、田产、铺子等产业。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这一百亿的铜币,流转很多次了。 一个月后,会稽郡会是什么烂摊子? 简直不敢想象。 徐然表示,都有些同情孙权了。 “可惜啊, 一个月后,我就离开吴郡了。” “仲谋啊,希望你能挺住!” 徐然明显有些幸灾乐祸。 陆逊笑道:“到时候,在下一定第一时间禀明司空!”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高兴的事,要和大家一起分享嘛。 益州,刺史府。 刺史刘璋,正着急部下们议事。 刘璋听着李严的奏报, 一颗心沉入了谷地。 上百年的财富积累,被徐然洗劫一空。 粮食严重不足,价格已经翻了五倍。 而且有愈演愈烈之势。 本来刘璋在益州地区还是颇得民心的,现在却是反对他的人越来越多了。 “正方,益州的经济竟已崩坏至此?” 刘璋虽已有了心理准备,但没想到结果远比他预料的还要严重。 李严叹了口气。 益州经济糜烂至此,就是神仙也回天乏术。 “张任,如今局势如何了?” 刘璋转头看向大将张任。 现在的益州,真是内忧外患。 张任道: “回禀大人,刘备的大军已经到了益州边界。” “但被张鲁挡在了益州之外。” “张鲁派了马超前去拦截,马超此人骁勇善战,是一员猛将。” “末将昨日收到消息,不知为何,马超和张鲁产生了矛盾。” “张鲁似乎怀疑马超暗通刘备,要召他回汉中,褫夺他的兵权。” “马超担心回汉中会被张鲁所害,并未返回。” 刘璋眉毛一挑,目露喜色。 他与张鲁乃是宿敌,有着十几年的恩怨。 他曾听从法正的建议,派人去联合张鲁,共同对抗徐子玉。 结果反被对方一阵勒索加羞辱。 现在听到张鲁内部也起了内讧,刘璋下意识地就觉得高兴。 李严开口道: “那岂不是说,如今益州地带,有四方势力?” “益州境内,是我主和汉中张鲁。” “益州境外,是刘备和马超。” 张任摇头道: “不是四方,是五方。” “徐然派了夏侯惇前来,现已抵达了益州边界。” “因为刘备和马超在交战,夏侯惇才没有贸然进入。” “我看他是想坐山观虎斗,好渔翁得利。” 刘璋揉了揉眉心,只觉头痛不已。 五方势力……这尼玛! 法正道: “张将军所言不对,其实是三势力。” “刘玄德是来助我主一臂之力的,怎能算作是敌对势力呢?” “刘玄德与主公,可看作是一方势力。” “马超与张鲁产生了嫌隙,这就给了刘备机会。” “在下以为,凭诸葛亮的手段,应能趁机收服马超。” “所以,刘玄德、马超都可看做主公这方的势力。” “剩下的,便是张鲁和夏侯惇了。” 李严冷哼道: “那刘备是什么德行,孝直你难倒不知道吗?” “引刘备入川,那就是引狼入室!” 从一开始,他就极力反对此事。 法正反驳道: “正方,你说的轻巧!” “那你说,不借助刘备的外力,如何抵抗曹军?” “仅凭我益州的力量,挡得住如狼似虎的曹军吗?” “我看你已暗通徐子玉,想要献上益州吧!” 政治斗争的要诀,就在于以“莫须有”的罪名,给对方扣帽子。 让对方忙于自辩而自乱阵脚。 法正深谙此道。 李严被他一顿呛,又急又怒。 “法孝直,你休要血口喷人!” “我李严蒙受主公恩泽,岂会背主?” “倒是你, 一味怂恿联合刘备,你意欲何为?” 两人本就是政敌,抓住机会就互相攻讦。 “肃静!” 刘璋气得怒拍桌案。 “都什么时候了?” “你二人便只顾着争吵!” 益州边界。 诸葛亮坐在推车上,羽扇轻摇,望着被围困在山上的马超,嘴角含笑。 孙乾实施地恭维道: “军师妙计,果然令得张鲁和马超反目。” “这马超使得一手好枪法,我看不在赵云之下啊!” 关羽闻言,顿时眉头一皱,冷冷瞥了孙乾一眼。 孙乾咽了口唾沫,自知说错了话。 刘备木着脸,面无表情,但嘴角似乎略微有些颤抖。 赵云…… 诸葛亮离间马超和张鲁的这招,还是跟徐然学的。 当初刘备就是中了徐然的计,赶走了赵云. 第362章 谁先耗损,谁吃亏。 诸葛亮侧头看去,见刘备又是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不由心中大奇。 上次定计赚马超之时,刘备也是这幅便秘的表情。 按说猛将唾手可得,该高兴才是啊! 而且诸葛亮清楚地记得,就连关羽也是闪烁其词。 显然,关羽是知道内情的。。 身为刘备的心腹谋士,诸葛亮认为,自己有必要知晓个中缘由。 “云长,主公他?” 诸葛亮悄悄拽了拽关羽的袖~子。 关羽脸色微红,知-道他想问什么。 见刘备似乎在愣神。 关羽压低声音道:“赵云,就是被徐子玉那厮,用此计骗走的。” 诸葛亮眉毛一挑,顿时恍然大悟。 难怪刘备会那副表情。 “又是徐子玉……” 诸葛亮微微摇头叹息。 感觉徐子玉就像是如影随形一样。 “咳咳!” “大哥、军师,待关某去说降那马超!” 关羽故意大声说话,以引起刘备注意。 果然,刘备收回思绪,露出一丝微笑道:“二弟,我与你一同前去。” 这种收服得力干将的事情,刘备向来是亲力亲为。 当夜。 一名身披斗篷之人,由诸葛亮引着,进入了刘备的中军大帐。 白日里降服了马超,刘备正为他举办盛大的接风宴。 黑衣人进入大账户,方才摘下斗篷,却是法正。 “孝直兄!” 刘备已有几分醉意,摇摇晃晃起身,快步去迎法正,姿态颇为恭敬。 这便是刘备的过人之处。 再做作的动作,也是无比自然,让人有种如沐春风之感。 要论拉拢人心,刘备绝对是汉末第一梯队。 “见过刘皇孙。” 法正拱手施礼。 刘备一个踉跄,险些绊倒。 皇孙? 法正并不知其中内情,还以为称呼皇孙,是对刘备的尊敬。 “咳咳!” 诸葛亮面露尴尬,干咳两声提醒法正。 法正不明所以,微微皱眉。 似乎,好像是自己说错了什么? 可自己还没开口啊! 刘备表面镇定,若无其事地看向法正。 见法正满脸疑惑,并无戏谑之意,刘备知道是自己多心了。 “孝直,称呼我为玄德即可。” “来来来,快快入座!” 刘备不由分说,拉着法正就要落座。 “啊,这不是马超,马孟起!” 法正的目光,落在了对面的锦衣青年身上。 马超有西凉人独有的体征, 一眼就能认出。 马超也是满脸愕然。 “孝直?你是刘璋麾下谋士法正?” 刘备微笑看向二人,忙为二人做了介绍。 马超感慨道:“有孝直兄为内应,主公取益州易如反掌!” 法正则恭维道:“有孟起这样的猛将,玄德兄何愁大业不成?” 诸葛亮笑道:“此次若能拿下益州,孝直和孟起,当为首功!” 刘备微笑摆手,略有些担忧道: “夏侯惇的数万大军, 一直在旁虎视眈眈。” “若是不能及早进入益州,只怕我们和夏侯惇之间难免有一战啊!” 曹军的战力,刘备是再清楚不过了。 他数次被打回原形,全是跟曹军作战所致。 诸葛亮也点头道:“是啊,趁着徐子玉还未来到,咱们宜及早谋划啊!” 马超刚投诚,急于立功,于是主动请命道: “主公,末将明日带兵去平了那张鲁,为主公开路!” 进入益州,最大的阻挡因素就是张鲁。 无论是刘备,还是曹军,要汝益州,都避不开汉中。 倒不是张鲁仗义,愿意为刘璋充当马前卒。 而是因为张鲁知晓, 一旦放刘备或夏侯惇入川,益州就没他什么事了。 而只要他将二人阻在益州之外,他是有机会取刘璋而代之的。 刘备摇头道: “不可。” “张鲁盘踞汉中多年,兵精粮足,短时间内难以攻取。” “而且夏侯惇大军不动,我方亦不可轻举妄动。” 这个时候的曹军和刘备军,就是对峙局面。 谁先耗损,谁吃亏。 没把握的仗,绝不能打。 诸葛亮轻摇羽扇,微笑道: “主公啊,孝直今夜冒险出城相见,就是为了此事。” “要进入益州,不一定非要经过汉中的。” 关羽皱眉道: “的确还有一条路,通过剑川。” “但剑川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经剑川入益州,比之汉中还要困难重重。” 刘备和马超也纷纷点头。 这是大家的共识。 诸葛亮摇了摇羽扇,看向法正道: “孝直,还是你来说吧。” 法正扫视了一眼大帐中人,这些人应该都是刘备的心腹之人。 否则刘备也不会公然与他讨论进入益州之事。 略一沉吟,法正沉声道: “的确可以经剑川入益州。” “若是刘璋暴毙,益州必然大乱。” “届时,我会下令,撤去剑川的守兵,主公可趁机进入益州!” 若是刘璋暴毙? 什么意思? 关羽、马超等人皆是错愕不已。 大家都是聪明人。 法正的意思,是要谋杀刘璋! 先让益州大乱,为刘备入川创造机会。。 同时,也可解去入川后,如何与刘璋相处的尴尬。 马超端起酒杯,饮了一口。 还是你们文人狠啊! 自己的主公,说杀就杀。 他暗暗留了个心眼,以后离这些耍嘴皮子的读书人远一些。 刘备眨了眨眼,似乎是没理解一样。 这让孙乾等人尴尬不已。 不是“四二零”吧主公,这么装就有些过分了啊。 大家伙可都等你拿主意呢! 唯有诸葛亮不为所动,依旧轻轻摇着羽扇。 刘备环视一眼众人,正色道: “刘季玉与我同属汉室宗亲,怎可同室操戈?” “我来益州,是助他守卫城池的,绝不是想要掠夺他的基业!” “我刘备以仁义立身,怎可行此悖逆之事?” “此事不可,万万不可!” 一番话说得斩钉截铁,俨然一副,我与罪恶不共戴天的样子。 孙乾闻言,顿时放下了心。 他端起酒杯,轻饮了一口,却发现诸葛亮自始至终都淡定的很。 看来,还是军师更加了解主公啊! 孙乾自叹不如。 关羽也明显松了一口气,只是碍于面子,并未表现得太过明显。 马超皱眉,望向刘备。 自家这位主公有些迂腐啊! 法正当场就急了。 “玄德,怎可如此固执?” “刘璋他配做益州刺史吗?” “就他那样的能力,能镇得住益州吗?” “你不取,就等于是将益州拱手让给了徐子玉!” 法正唾沫星子横飞, 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刘备。 刘备依旧稳如泰山,板着的脸上,古井无波。 “孝直,勿要多言。” “我意已决定,绝不会夺刘季玉的基业。” 刘备语气平淡,但传达出的意思却是坚定如铁。 法正气得怒拍桌案,指着刘备的鼻子怒斥道: “玄德公,是你一人之声名重要,还是天下苍生的安危重要?” “你怕担负骂名,难倒就要只益州百姓于水火而不顾吗?” “那徐子玉是什么德性?益州城中大乱,就是受他所害!” “难倒你要让益州基业,落在这样的人手中吗?” 孙乾等人会意,也纷纷劝说: “是啊,主公,益州的百姓还等着你呢!” “主公,不可因小失大啊!” 听着众人的苦劝,刘备也动了怒。 他起身,重重地拂袖,大步朝外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停住脚步,冷冷道: “今日,我就当孝直不曾来过!” 说完,重重一哼,径直离去。 厅中众人,皆是面面相觑,尴尬不已。 “唉!” “我还以为刘玄德是枭雄,呵呵!” “诸位,在下告辞!” 法正无奈摇头叹息,起身朝外走去。 诸葛亮忙追了上去。 “孝直兄,留步!” 马超坐立不安,尴尬不已。 今夜本是为他摆下的接风宴,结果主人却先离席了。 但关羽、孙乾等人还在。 马超是走也不好,不走也不好。 “孟起,来咱们接着喝!” 关羽端起酒碗,朝向马超 马超嘴角抖了抖,都这会儿了,你还喝得下去? 但见关羽不以为意的样子,马超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端起酒碗,也是一饮而尽。 法正出了大厅,脚步便放慢了下来。 诸葛亮与他并肩而行。 法正擦了把额头的汗水,苦笑道: “孔明啊,你家主公可真是……” 说到这,他无奈摇了摇头。 刘备的虚伪,法正一眼就看出来了。 方才不过是陪他演一场戏而已。 只是没想到,刘备的演技竟是如此的精湛。 以至于后来,法正都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他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刘备给耍了。 诸葛亮压低声音道:“孝直,其实我主之谋略,不在我之下。” 法正一愣,正色道:“孔明不是在说笑?” 毕竟,诸葛亮可是号称卧龙的。 诸葛亮苦笑摇头,看向他的眼神有些复杂。 我主可不是只坑敌人的,他连自己人都坑! 孝直啊孝直,枉你自诩聪明。 被主公卖了还这么沾沾自喜。 法正的脚步一停,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 “++!” 法正突然爆了粗口。 他终于回过味来了。 传言,因为刘备强掳江夏百姓一事,累得诸葛亮被司马徽收回了“卧龙”之号。 方才,他法正当着众人的面,苦劝刘备,而刘备却极力否认,抵死不从。 好事都是他刘备的,恶人都让他法正做了。 只怕进了益州后,“法孝直苦劝刘刘玄德”的美谈,就要流传开了…… 届时,他会被益州城的父老乡亲戳脊梁骨啊! 诸葛亮目光悠悠,想起了当日博望城之事. 第363章 再拿下益州,则三分天下之势成矣! 法正满怀心事地离开了刘备的中军大帐。 诸葛亮一直送他上了马车。 望着渐渐驶离的马车,诸葛亮怅然若失。 隆中未出之时,他是琅琊望族,是荆襄名士之中的“卧龙”,是沔南黄家的乘龙快 婿。 可现在呢? “唉!” 诸葛亮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有些疑惑,自己怎么就一步步沦落到了这步田地? 黄承彦已死,但听说黄月英被徐然收为贴身婢女了。 黄月英的性子,诸葛亮再清楚不过了。 她一身才华,却肯屈身做同房丫鬟? 自然是与徐然达成了某种交易。 不用想,就是以复仇为目的,她要徐然帮她报父仇! 当初暗杀黄承彦父女之时,诸葛亮假借水匪之手,认为计划天衣无缝,不可能有人 会怀疑是他的。 但后来,他听说,黄月英被徐然所救。 诸葛亮就知道,计划败露了。 任何阴谋,都瞒不过徐子玉的眼睛。 诸葛亮心中清楚。 他知道,他与黄月英算是不死不休了。 此事黄月英尚未公告天下。 若是有朝一日,黄月英将此事告知天下…… 诸葛孔明谋害未来岳丈! 届时,他诸葛亮的名声将彻底败坏。 就不仅仅是被水镜先生收回“卧龙”称号,那么简单了。 “唉!” 诸葛亮又深深地叹了口气。 自隆中出道以来,跟着刘备,这都落了些啥啊! 好在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两江四郡已经站稳了脚跟。 再拿下益州,则三分天下之势成矣! 届时,成王败寇,谁又能指责他? “孝直走了?” 不知何时,刘备出现在诸葛亮身边。 “主公,孝直走了。” 诸葛亮吓了一跳,忙躬身行礼。 刘备望着夜色,正色道: “孝直若能助我进入益州,当记他为首功。” 仿佛,刚才他义正严词拒绝之事,就像不曾发生过一样。 诸葛亮配合地说道: “主公先得马超,又得法正。” “尚未入川,便添两员虎臣。” “这是上天要助主公入主益州啊!” 刘备微笑道: “孔明放心,打天下之时,是你我兄弟一起。” “将来坐天下,亦是你我兄弟。” 言外之意是,诸葛亮才是他自家兄弟,法正等人都得靠边站。 但好像又似乎并没有这么说。 画大饼,是刘备的擅长之事。 关键是,不留证据,全靠听者自己揣测。 就算将来不兑现,也让你无话可说。 诸葛亮是个人精,与刘备相处这么久,早就摸清了他的套路。 坐天下之时,能不能一起,关键还得看对刘备有没有用。 但诸葛亮自忖,凭他的才能,绝对能成为刘备阵营的二号人物。 他有这个自信。 见诸葛亮并未表态,刘备自知画饼画多了,对方已经有些免疫了,顿时老脸一红。 “咳咳!” “云长和孟起还在帐中饮酒吧?” “走,咱们也一起去!” 刘备拉着诸葛亮的手,微笑朝大帐走去。 酒过三巡,众人都有些醉意了。 一名传令兵匆匆跑进大帐,奏禀道:“主公,袁胤将军在营外求见!” 刘备的醉意顿时醒了。 “你说什么?袁胤!” 袁胤是负责留守丹阳、豫章、南阳、汝南四个郡县的。 他怎么到了益州? 心中咯噔一下,刘备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 前两次丢城池,就是这种……惶恐,对,就是惶恐! 诸葛亮忙道:“快,带袁将军前来!” 刘备阴沉着脸,沉默不语。 大帐之中,鸦雀无声。 不多时,灰头土脸的袁胤被带了来。 他的盔甲有些破碎,发髻散乱,脸上也是风尘仆仆,看上去这一路极为狼狈。 还没开口,刘备的心就已经沉到了谷地。 “袁将军,出了何事?” 诸葛亮沉声问道。 他手中的羽扇也不摇了。 “玄德……城池丢了!” 袁胤与刘备是平级,所以向来直呼刘备名字。 嘶! 果然如此! 刘备忍着怒意,沉声问道:“哪座城池丢了?” 袁胤一怔,吞吞吐吐道:“都……都丢了。” 哐当! 关羽怒拍桌案,直接将案桌拍裂了。 “两江可是有四座郡县!” “这才月余而已!” “你……你踏马连一头猪都不如!” 关羽简直不敢想象,怎么可能一个月连丢四座城。 “走的时候,大哥是怎么交待的?要你务必坚守,不要出战!” “你是不是违反大哥命令了?” 关羽怒声质问。 “我……唉!” 袁胤只能垂头叹息。 刘备胸腔剧烈起伏,他仰头望天,拼命压抑想要杀人的冲动。 “徐子玉!” “我刘备与你不共戴天!” 下意识地,刘备就认为又是徐然的所作所为。 毕竟前两次被偷家,都是姓徐的干的。 袁胤一愣。 徐子玉? 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刘备愤怒地站起身来,抽出腰间宝剑,高举在手中。 “云长、孟起!” “点齐兵马,我要夜袭曹营!” 因为太过激动,刘备唾沫星子溅射得到处都是。 “末将领命!” “末将领命!” 关羽和马超立即起身,当即便大步朝营帐外走去。 “两位将军且留步!”。 诸葛亮忙阻止二人,然后又朝刘备道: “主公,切莫冲动!” “徐子玉夺我城池,已是不争的事实。” “眼下最重要的是进驻益州,切莫上了徐子玉的当啊!” “何况法正已回城,充当内应,夺取益州,我们比徐子玉更有优势啊!” 孙乾也忙上前一番劝说。 刘备余怒未消,仍是不肯收回成命。 袁胤站在场中,尴尬不已。 “怎么突然要偷袭曹营?” “玄德莫不是以为……是徐子玉夺了咱们的四郡之地?” 袁胤一开口,众人纷纷朝他望去。 “难道不是姓徐的?” 刘备、诸葛亮、关羽等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袁胤老脸一红,尴尬道:“不……不是啊。” “你!” 刘备恼羞成怒,将青铜剑狠狠地插在案桌之上。 诸葛亮没好气道:“袁将军,你把话说清楚啊!” 险些酿成一场战争。 “是孙权。” “他派韩当,夺取了四郡””。” 袁胤垂头丧气。 “这……” 诸葛亮忍不住埋怨道:“袁将军,你,你……唉!” 对方毕竟是与刘备平级的,作为下属,诸葛亮也不便多说。 关羽可没那么好脾气,怒声道: “竟然是被孙权夺走了城池?” “这要换成是关某,某就没脸偷生了!” 袁胤一愣,抬眼环视四周,发觉众人的目光中全是鄙视。 “你们!” “那韩当也不是吃素的!” “赤壁的曹军退走,江东的精锐都被韩当所统帅,与昔日的江东军,不可同日而语!” 袁胤自觉被侮辱了,拼命解释。 其实他说的也是实情。 若是当初没有赤壁曹军的牵制,刘备也不会如此轻松地拿下豫章郡等地。 但同时,若是他遵从刘备指示,坚守不出,也不会败得这么快。 关羽嘲讽道: “一个韩当而已,都没用周瑜和程普出面?” “这要是他二人挂帅,袁将军岂不是连逃出来的机会都没有?” 没了栖身之地的袁胤,对刘备来说,已是毫无用处。 关羽以往还会卖他几分薄面,现在直接就一点面子也不给了。 要不是顾及,当初是袁胤收留了刘备,给了他们栖身之地。 恐怕关羽早就一刀剁了袁胤了。 大帐中的人,全都看向了刘备。 刘备阴沉着脸,瞪着袁胤, 一言不发。 他后悔啊。 后悔怎么就把四郡之地,都交给了袁胤看管。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若非愚蠢到了极点,怎么可能连丢四座城池! “袁将军,所率部众,尚余多少?”刘备问道。 袁胤老脸又是一红。 当初刘备可是给他留下了三万兵力。 可随他突围而出的,只有不到三千。 而一路跋涉,抵达益州边界,就只剩下不到五百人了。 三万vs 五百 袁胤羞于启齿。 见对方垂首不答,刘备已经猜到了结果。 幸亏出发益州的时候,他带走了大半精锐。 成也袁胤,败也袁胤。 刘备突然很想哭。 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家业,又一把输没了。 “来人,带袁将军和兄弟们先下去歇息吧。” 刘备疲惫地挥了挥手。 袁胤来投奔他,肯定是有不少人知道的。 就算是装装样子,刘备也得硬着头皮表演一番。 “玄德,为兄心中有愧,唉!” 袁胤没想到刘备并没有苛责他,心中有些过意不去。 刘备生硬地挤出一丝苦笑。 按他一贯的风格,通常会反过来安慰对方几句。 但此时此刻,他实在是不想再看到袁胤了。 “噢,还有一事!” 袁胤本已走到门口,突然又转身道。 “孙权的吴郡城,让徐子玉抢去了。” “现在孙权迁去了会稽郡。” 大帐中的众人一听,又是一惊。 逍遥津渡口,孙权伏杀徐然之事,刘备等人是知道的。 “想不到徐子玉的报复如此之快,如此之狠!” “孙权算是踢到铁板了。” 诸葛亮连声感叹,有些幸灾乐祸。 刘备的眼中,稍稍露出些许安慰。 孙权抢他们的地盘,自己的地盘也被徐然抢了,这叫恶有恶报。 大帐之中,众人的脸色,明显变得好了一些。 “我还听说,周瑜出任了吴郡太守,徐子玉腾出手来,也奔益州来了。” 袁胤继续说道。 刘备、诸葛亮、关羽三人,皆是一惊告。 这条信息,才是最重要的!. 第364章 何以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如此忌惮? 姓徐的果然来了! 刘备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夏侯惇兵力虽多,但刘备并不怎么担心。 徐然的到来,却让他忧心忡忡。 徐子玉一人,可抵千军万马。 如果可以选择,刘备最不愿意见到的人,就是徐然。 不知为何,他感觉不管他做什么事,徐然似乎总能提前预料一样。 徐然就像是他的克星一样。 见刘备、诸葛亮等人皆是如临大敌的样子,袁胤心中暗暗惊讶。。 多智近妖徐子玉的名号,他自然听过。 也知道刘备曾数次败在徐然手下。 但眼见他们如此紧张,甚至说是有些畏惧,还是令他有些吃惊。 两人在丹阳郡之时,刘备面对孙权,那是一路横推! 他想起在丹阳郡之时,刘备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孙仲谋?呵呵,打他就像打儿 子一样,想什么时候打,就什么时候打! 对孙权如此藐视; 对徐然如此重视? 两厢对比,实在是太明显了。 见气氛不对,袁胤自知,还是早些溜的好,他来不及细想,赶紧离开了营帐。 大帐之中,众人皆是皱眉沉思。 袁胤的到来,带来了两个坏消息。 而且都是重磅的。 马超朝关羽看去,见他也是满脸的凝重,心中暗暗惊异。 两人交战数次,对关羽那种骨子里的孤傲,他是深有体会的。 关羽看谁都是插标卖首,嗯,包括他马超。 何以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如此忌惮? “孔明,此事你怎么看?” 刘备压了压手,示意大家都坐下,不要站着。 这是要准备好好商议的架势。 诸葛亮沉吟许久,方才开口道: “主公,在徐子玉到来之前,我方较曹军而言,是有优势的。” “但徐子玉到了,有优势的就是曹军了。” 刘备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马超眉毛一挑, 一人可抵千军万马? 有法正为内应的先天优势,竟还抵不过一个刚来的徐子玉? 诸葛亮沉吟道: “所以最好的选择是,趁我们还有优势的时候,也就是在徐子玉抵达益州之前,我 们先一步进入益州。” “但这不是我等所能掌控的。” 刘备又点了点头。 刘璋毕竟是益州刺史,法正要安排他暴毙而亡,也绝非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 很可能是徐然已经到益州了,法正那边还没机会下手。 关羽有些不耐道:“军师,你就直接说怎么办吧!” 诸葛亮没有理他,而是继续分析道: “徐子玉抵达后,和我们之间,必然有一场难以避免的战争。” “现在图谋益州的,有三股势力。” “汉中(aebb)的张鲁、咱们、还有曹军。” “因为徐子玉的到来,使得曹军一跃成为了三股势力中最强的一支。” “毫无疑问,胜算最大的就是曹军。” “这一点,想必张鲁也能认识到。” 马超插嘴道:“军师所言极是,张鲁对曹军极为忌惮,甚至……甚至超过了对主公的 忌惮。” 孙乾瞪了他一眼,心道:你个西凉蛮子,光说前半句,难倒不好吗? 刘备露出一丝苦笑,开口道:“我明白了,军师的意思是第二和第三联合,先打败 第一?” 诸葛亮微笑道:“正是!” 马超一愣,皱紧了眉头。 什么意思? 这是要准备和张鲁联手? 艹! 老子可是刚刚背叛了张鲁,改投你刘备麾下啊! 你特么和张鲁结盟,让我马超如何自处? 玩我? 孙乾注意到马超的脸色,忙打圆场道: “军师的意思是,为了将徐子玉赶出益州地带,暂且选择和张鲁联手。” “等徐子玉被赶走后,再和张鲁决一雌雄。” 诸葛亮点头道: “不错。” “若是徐子玉在,那我们和张鲁,就谁也别想得到益州。” “而只要把徐子玉先逼走,那么无论是对我们,还是对张鲁,就都有一半的希望, 能得到益州。” “这个道理很简单,想必张鲁是不会拒绝的。” “若是他拒绝,那他得到益州的机会就是零。” “在零和一半的希望之间,只要不是傻子,都会选择后者。” 诸葛亮的分析,符合情理。 听到这里,马超的脸色才稍稍变得好看了一些。 方才的一瞬间,他都有种打杀出去的冲动。 刘备最后拍板道: “就按军师说的办!” “事不宜迟,公佑,明日一早你就出发,前往汉中,务必要说服张鲁。” 孙乾忙拱手领命。 或许谋略水平有限,但在当说客这方面,孙乾还是很有自信的. 荆州,刺史府。 徐然要从吴郡去往益州,须经水路先借道荆州。 于是索性,便在荆州住一~夜再走。 自上次,徐然离开荆州兵发吴郡后,蔡琰和二乔也去往了兖州许都。 这是按照徐然的吩咐, -去照顾貂蝉了。 貂蝉已经临盆,按照这个时代的规矩,小妾们是要去伺候正妻的。 蔡玉得知,傍晚时分徐然会抵达荆州,顿时欢喜不已。 用过午饭之后,她就开始沐浴,仔细地梳洗打扮了。 务求要让意中人看到她最美丽动人的一面。 值得一提的是,蔡玉已诞下娃儿,开始露面处理政务了。 她生的是个女娃儿,取名叫蔡阳。 这个名字,是徐然之前起的。 蔡阳寄名在蔡瑁名下,对外宣城是蔡瑁的女儿。 而蔡玉则以姑母的名义,将蔡阳一直带在身边。 这样,无论是谁,也挑不出理。 再加上汉服本就宽松,根本看不出哺乳期蔡玉身体的变化。 刺史府举办了盛大的晚宴。 徐然两日舟车劳顿,本想早日歇息,但架不住蔡氏兄妹的力邀,只得去了。 席间,蔡玉还借蔡瑁之口,让奶妈把蔡阳抱了出来。 说什么,也要让徐然抱一抱。 徐然前世和今生加起来,都没抱过孩子。 抱着蔡阳,只觉有种莫名的熟悉。 “咦,你们发现没有,小娃娃跟咱们徐司空还有几分像呢!” 宴厅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哎呀,还真是有点呢!” “尤其是一笑,那弯弯的月牙眉。” 众人纷纷起哄。 蔡玉羞得脸都红了,忙佯装举杯饮酒,以袍袖遮面。 但她内心之中,却是无比窃喜。 徐然有些尴尬。 其实,刚刚在他抱蔡阳的时候,就察觉到了。 为什么会有种莫名的熟悉呢? 经众人提醒,他才醒悟到,原来是跟自己有几分相似! “德珪,莫要听他们胡说,大家开玩笑呢!” 徐然抱着女娃儿,看向蔡瑁。 却见蔡瑁也在跟着傻乐。 咳咳! 徐然顿时无语,这心得有多大啊。 蔡玉调整好心情,故作平静道: “徐司空,这孩子也是与你有缘,你看她不哭也不闹。” “按照荆州的习俗,作为长辈,你得赐下一件礼物呢。” 她一边说着, 一边起身,莲步轻摇,来到徐然身边,伸手接过了女儿。 但女儿却是赖在徐然怀里,不肯回去。 荆州的习俗? 几名官员低声议论。 没听说过有这样的习俗啊。 徐然不以为意,哈哈笑道: “见面礼自然是要给的。” “只是我从吴郡匆匆而来,并未携带什么礼物啊。” “嗯……就把这块玉佩赠与娃儿吧!” 徐然将蔡阳递到蔡玉手中,接下了腰间的玉佩。 玉牌乃是上等的和田玉雕琢而成,中间以镂空手法,刻着一个“徐”字。 蔡玉大喜,忙盈盈一拜。 “妾身替……侄女,谢过司空。” 这块玉佩之上,有“徐”字,正是她想要的。 荆州众官员赞叹不已。 那可是象征司空身份的信物,说给就给了? “噢噢,末将谢过司空!” 蔡瑁被姐姐蔡玉瞪了一眼,这才反应过来。 徐然微笑颔首,不以为意。 怎么……总感觉今日的蔡瑁,哪里有些不对劲呢! 当夜,徐然喝得酩酊大醉。 他鲜少有这样醉酒的时候。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蔡玉带头频频敬他酒。 说是顺便把夺取吴郡的庆功宴, 一并举办了。 一个女子敬自己酒,又不能不喝。 一轮轮下来,难免就喝大了。 酒宴结束的时候,在场的诸位已经喝得东倒西歪了。 蔡玉的贴身婢女雪儿,指挥府内下人,将各位大人一一送回。 孟旭带人, 一直等候在府内。 见徐然被两名丫鬟扶着出来,忙迎了上去。 两名丫鬟中,其中一人就是雪儿。 雪儿也认得孟旭,笑道: “孟将军,徐司空今夜就下榻刺史府内了。” “夫人早已命奴婢收拾好了房间。” 孟旭客气道: “有劳雪儿姑娘了,大人就交给在下吧。” 说着就要上前去搀扶徐然。 雪儿咯咯笑道: “猛将军,徐司空是住在府内后院的。” “后院可都是女眷,将军前去,多有不便呀。” 这说的倒是实情。 刘表死后,府内就只有刘琮一个男丁了。 而刘琮是单独住在一处别院的,与深宅内院并不相通。 偌大的刺史府后院,就只有蔡玉和一众丫鬟了。 “啊,这个……” 孟旭挠了挠头亏. 略一思考后,孟旭恍然大悟,险些被这小丫头给绕进去了。 第365章 下榻之处,虎豹骑必须在五十步之内。 谁说徐司空一定要留宿刺史府了? “那就把司空,交给末将吧。” “就不劳姑娘挂心了!” “末将会带司空去城中客栈歇息的,明日一早我等还要赶路。” 反应过来的孟旭,不动声色地拒绝。 身为护卫,守护主子安全,是最基本的职责。 雪儿闻言,又摇了摇头。 “孟将军,夫人反复交待了,要奴婢伺候好司空。” “客栈的住宿条件怎比得上刺史府呢?” “若是婢子照顾不好徐司空,夫人可是要责罚我了。” “四八七” 雪儿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说完,她又上前一步,脸上浮现出两抹晕红,娇羞道: “夫人特意交待,要婢子今夜好好服侍司空。” 她故意将“服侍”二字,咬得极重,其中的暗示之意,已十分明显了。 可惜孟旭是个不解风情之人。 “那也不成!” “末将的职责就是守护徐司空的安全。” “徐司空下榻之处,虎豹骑必须在五十步之内。” “这条规矩,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能破!” 孟旭的态度很坚决,大有一副准备直接抢人的架势。 雪儿狡黠地一笑,似乎就在等他这句话。 “这个好办!” “孟将军就守在后院的入口处,那里正好也有几间厢房。” “那里距离司空的房间,只有不足三十步。” “如此一来,婢子既完成了夫人交待之事,孟将军也没有背离职责。” “岂不是皆大欢喜?” 雪儿看向孟旭,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 孟旭皱眉,有些沉吟不决。 这似乎也没什么不妥。 但为何总感觉,雪儿这丫头似乎有什么事瞒着他呢! 见孟旭不肯表态,雪儿又催促道: “将军,总不能让司空一直这样吧?” “婢子也懂一些医术,醉酒后最忌吹冷风。” “一直站在这,会让司空风寒的。” 她和另一名丫鬟,费力地架着醉醺醺的徐然,似乎已经有些吃不消了。 梅雨过后,夜风的确有些凉意了。 孟旭这才点头道:“那好吧,就依姑娘所说。” 他率虎豹骑士卒,站在后院门口处,望着雪儿将徐然送进了房中,这才放了心。 很快,雪儿和那名丫鬟返身出屋了。 不多时,雪儿又返身回来了。 她的手中,捧着一套干净的衣物。 在她身后,跟着四名婢女,合力抬着一个硕大的木盆。 盆中是冒着热气的温水。 显然,这是要为徐然沐浴了。 不管是雪儿,还是那四名婢女,颜值和身段都是一等一的美女。 要是放在外面,也是百里挑一的美人。 虎豹骑士卒们看得羡慕不已。 孟旭发觉后,呵斥道:“看什么?转过身去!” 众虎豹骑士卒,恋恋不舍地转过了头。 “哎呀,司空沐浴的时候,身边不能没人啊!” “看来虎豹骑也要增加些女兵了,以备司空不时之需啊!” 孟旭在心中暗暗记下。 半个时辰后,雪儿带着四名婢女,从徐然的房中走出。 她们似乎颇为吃累,时不时地擦拭额头的细汗。 雪儿还朝孟旭这边望了望,冲他打了个招呼。 已经到了午夜时分。 孟旭拄着刀,斜靠在院门口的墙上。 他微眯着眼睛,闭目养神。 看似是睡着了,但实则他耳听八方,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为了保障明日赶路的精力,虎豹骑轮流值守。 孟旭向来以身作则,总是站第一班岗。 咦?雪儿姑娘怎么还不回来? 不是说好了要服侍我家大人吗? 这都什么时辰了? 孟旭暗自嘀咕,但也没有太过在意 毕竟自家大人今夜喝得酩酊大醉。 喝醉了嘛,有些事情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 孟旭都准备换班了,突然看到两女摸黑出现在了徐司空的门前。 借着微弱的月色。 孟旭辨认出,其中一人就是丫鬟雪儿。 另一个女子,看不清模样。 但仅看那身段和气质,就知是一等一的美人。 仅仅是那婀娜多姿的背影,就胜过雪儿三分。 看得出,这个女子是在刻意隐匿自己的行踪,还时不时地朝院门口望几眼。 似乎是很怕被人看到。 两女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 奇怪的是,雪儿并未进去,只有那个女子进去了。 站在门口的雪儿似乎也有些不放心,还特意朝院门口的方向望了望。 见孟旭依旧靠在院墙上,这才放下了心。 孟旭知道,对方并无恶意,所以选择装作没看见。 他可不敢贸然上前盘问,那样岂不是坏了司空的好事? 焉知这不是司空的安排? 若是雪儿姑娘要对司空不利,方才沐浴之时,就是最好的机会,何必如此大费周 章?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 房中开始有了动静。 徐司空似乎并未醒酒,还在说着一些醉话。 听见自家大人无恙,孟旭就彻底放心了。 伴随着房中的声音越来越大,门口的雪儿蹲在地上,羞红了脸,捂住了耳朵。 虽然月色昏暗,但隐约也能看到小妮子臊得不行。 “哎呀夫人,小点声呀!” “这大半夜的……” 雪儿小声嘟囔。 尽管,下午的时候,她就将后院的下人们都赶去了前院住。 但孟旭等人,还在院外啊! 孟旭心头咯噔一下。 进房的那道身影,似乎有些熟悉啊…… 通往益州的官道之上。 五百虎豹骑簇拥着中心的一辆豪华马车,飞驰在官道之上。 赵云在上次徐然返回荆州之时,就先一步带兵去了益州。 所以,驾车的就成了虎豹骑副统领孟旭。 徐然知道,对赵云这样的虎将,战场才是他建功立业的地方。 毕竟对武将而言,军功是晋身的根本。。 斜靠在马车中的徐然,揉着有些发酸的后腰,暗暗疑惑。 昨夜睡得“零八三”不好,竟是做了一宿的椿梦。 更令他有些尴尬的是,梦中的女主角居然是荆州之主蔡玉! 梦中的蔡玉,就像是一个邻家大姐姐一样,温柔妩媚且多情。 嗯,就是技巧还有待加强。 “果然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啊!” 徐然无奈苦笑。 昨日夜宴之时,他愕然发现,蔡玉似乎比之前更添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这是以往她身上不曾有的。 而且就连身材也变得圆润,更加地凹凸有致了。 甚至徐然有种错觉。 昨日他还闻到了蔡玉身上有种淡淡的香奶味。 蔡玉一个寡居的女子,怎么可能? 徐然摇了摇头。 他揉着自己的后腰,叹了口气。 自从有了貂蝉后,接连又收了吕玲绮、二乔姐妹。 还有蔡琰。 他的身边不缺美女。 已经好久好久没做过那样的梦境了。 古人云,水满则溢。 看来下次出远门,身边要带上一位妻妾了。 想着想着,伴随着摇晃的马车,徐然便沉沉睡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 “司空,咱们已经连续奔驰半天了。” “前方是一片树林,不如歇息一下,让马匹补充草料。” 马车外,响起孟旭的请示声。 “好!” 徐然伸了个懒腰 他也想下车活动下老腰。 虽然是定制的豪华马车,但没有避震,没有橡胶轮胎,比之后世的汽车仍是差得太 多。 昨夜没休息好,又一路颠簸,徐然感觉浑身都快颠散架了。 “嗯?孟旭你的黑眼圈怎么这么重?” 下车的时候,徐然突然发现,孟旭顶着两只熊猫眼,脸色也有些憔悴。 孟旭略有些尴尬,支支吾吾道: “有劳司空挂念,末将昨夜……没有睡好。” 我的大人啊,昨夜你折腾到黎明时分。 房间内这么大的声音,末将怎敢让其他人替班? 为了大人,末将可是整整熬了一夜啊! 看到徐然一只手仍按着后腰,孟旭暗自偷笑。 他清楚地记得,快要天亮的时候。 司空的房门打开,那姑娘是踉跄地扶着房门走出来的。 一想到这,孟旭顿时有些不淡定了。 那个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渐亮了。 他清楚地看到,出来的姑娘,竟然是荆州之主蔡玉! 当时的孟旭,差点惊掉下巴,手中拄着的长刀,差点脱手掉落。 得亏是他久经沙场,练就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心理素质。 否则,当场就要惊呼出声了 一瞬间,孟旭就惊得睡意全无了。 他突然明白,为何南征吴郡,蔡玉会毫不犹豫地拨付五万荆州水师,直接交由徐然 指挥。 人家是自家人啊! 关键是,刘景升尸骨未寒啊! 自家大人真是好手段! 政治、谋略、打仗、做生意样样精通,就连俘获美人心也是极为厉害。 难怪昨夜,雪儿姑娘坚持要司空留宿刺史府。 哎呀,我险些坏了大人的好事啊! 孟旭保持倚墙的姿势, 一动也不敢不动,佯装已经睡着。 见蔡玉终于从房中出来了。 蹲守了一夜的雪儿,慌忙迎了上去,扶着她快步离开了。 孟旭半眯着眼,清楚地看到,蔡玉离去的脚步有些虚浮。 大人,要注意节制啊…… “休整两个时辰,再出发。” “怎么了,不舒服?” 见孟旭走神了,徐然关切地问道。 今日的孟旭,有些古怪。 “哦哦,没有,没有。” 孟旭忙连连摆手,他转身吩咐道: “来人,去打两只野鸡,为大人补补身子。” 第366章 难倒昨夜是真人?不是梦境! 他是个实诚人,对徐然又无比中心,当即就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补身子? 徐然的眉毛微微一挑。 他怎么知道的? 毕竟腰痛的原因有很多种的。 老孟咋就一语中的呢! 莫非……昨夜自己做椿梦之时,还出声了? 我擦! 徐然不动声色,搂着孟旭的脖子,将他拉到一旁。 这个拉近距离的动作,令孟旭受宠若惊。。 “咳咳,孟将军啊,昨夜是你在外值守?” 徐然装作不在意地问道。 孟旭点了点头。 “昨夜是末将彻夜值守的。” 孟旭不忘自荐表功。 “可有听到什么?”徐然又问。 孟旭一怔,啊,这…… 蔡夫人,哦不,应该叫夫人,声音那么大,咋可能听不到嘛! 孟旭尴尬不已。 一个久经沙场,杀人如麻的大老粗,竟然罕见地有些羞赧。 见孟旭支支吾吾,又神色有异,徐然心中咯噔一下。 完了,这下老脸可算是丢尽了! 一世英名尽毁啊! “大人,要节制啊, 一夜七次……委实,委实有些太多了。” “就是末将这样的武夫,也受不了啊!” 孟旭凑近一步,压低了声音。 嘶! 徐然到抽一口凉气,瞪大了眼睛看向对方。 “一夜七次?” “你当你家大人是牲口啊!” “哎,不对,你……你咋连几次都知道?” 徐然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拉开了和对方的距离。 我靠,孟旭你这厮看着五大三粗的,该不会是有龙阳之好吧? “你特么该不会是……偷窥我!” 孟旭吓得脸色一变,慌忙跪倒。 “司空明鉴,末将怎可偷窥大人歇息。” “实在是……实在是……” 孟旭本就不善言辞,紧张之下,更是不知该怎么解释了。 “哎呀,实在是蔡夫人的声音太大了嘛!” “末将虽是在院外值守,但毕竟只有三十步的距离,是能够听到一些的。” “非是末将故意偷听,实在是……” 他把心一横,索性直言相告。 若是司空因为此事责罚他,他也认了。 “你等会!” 徐然大喝一声,慌忙打断了他。 “你刚说是谁?” “谁的声音太大?” 孟旭耿直道:“蔡夫人。” 嘶! 徐然猛地瞪大了眼睛。 蔡……蔡玉? 不是梦境之事吗? 孟旭怎么听到的……莫非……我擦! 难倒昨夜是真人?不是梦境! “你,你怎知是蔡玉?” 徐然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 孟旭保持着跪着的姿势,耿直道: “蔡夫人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 “末将的目力,绝不会看错!” 徐然喃喃道:“意思就是,是你亲眼所见了?” 孟旭点了点头,又补充道: “噢,还有雪儿,蔡夫人的那个贴身丫鬟。” “她也在。” “她在门外候了半夜, 一直等蔡夫人从你房中出来后,她才扶着夫人离开了。” 咚! 徐然闻言, 一屁股坐倒在地。 这特么…… 竟然被一个小寡妇给睡了! 这说出去,恐怕都没人信! 蔡玉,这是要干嘛? 还一夜七次! 若非昨夜孟旭亲眼所见,他到此刻还被蒙在鼓里呢! 还被丫鬟雪儿听了墙根。 徐然承认,蔡玉很有味道。 以蔡玉临近三十的年纪,不只是风韵犹存,而是一朵盛开得正艳的牡丹花。 而且因身居高位,颇有些后世的御姐范。 但徐然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和蔡玉发生关系。 毕竟,两人的身份地位在这摆着。 不仅仅是因为,蔡玉是荆州之主。 还因为她未亡人的身份、蔡琰侄女的身份…… 徐然感觉现在不是腰痛,而是头痛。 哎,不对! 等等! 徐然突然想起,上次在荆州刺史府喝醉…… 当时是蔡玉设家宴,邀请他和蔡琰赴宴。 徐然记得,第二日早晨,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走错了房间。 因为房间中,没有自己脱下来的衣服。 他清楚得记得,床单上还有一抹嫣红! 当时他以为是蔡琰的。 但后来,从蔡琰的种种表现来看,似乎又不太像。 这种事又不好当面问人家姑娘。 此事就搁下了。 对了,那支遗落的珠钗! 当时,徐然记得枕边还有一支黄金珠钗。 因为工艺精美,是镂空打造的,钗头还镶嵌着宝石。 所以徐然印象极为深刻。 那支钗字,徐然从未见蔡琰佩戴过。 当时,他还以为是那夜送他回房间的丫鬟,遗落下的。 但丫鬟不可能有这么名贵的钗子。 此刻,徐然恍然大悟。 他终于想起来了,那支钗子,是蔡玉的!. 竟然是蔡玉?! 徐然有些苦笑不得,同时又有些尴尬和莫名的……兴奋? 总之,这种感觉很难形容。。 大汉司空,推倒了荆州之主。 不,确切地说。 应该是荆州之主,推倒了大汉司空。 而且是两次,还都是在他喝醉的情况下。 怎么总感觉有些趁人之危的意思呢! 果然,男孩子出门在外,要学会保护自己。 只是有一点,他还是有些疑惑。 上一次,如果是蔡玉,为何床单上会有落红? 她可是早就嫁给了刘表。 哎…… 徐然摇了摇头。 看来,有些疑惑只有等下次来荆州的时候,才能解惑了。 “孟旭,昨夜在外值守的还有谁?” 孟旭答道:“只有属下一人。” 徐然闻言,松了口气,拍了拍孟旭的肩膀。 “此事万万不可对任何人说起!” 这种事要是传出去,可是要天下震动的。 孟旭连连点头。 徐然拉着他,返回营地,随口问道: “你担任虎豹骑副统领也有两年了吧?” “益州之事结束后,升你做虎豹骑正将。” 恩威并施,最能收买人心。 孟旭激动不已,连连拜谢。 虎豹骑的正将, 一直由典韦担任。 虽然典韦基本不在虎豹骑中,但典韦的战绩,孟旭是心服口服的。 虎豹骑的正将职位,可是可以比肩夏侯惇、曹仁等将军的。 以往孟旭资历、军功不够,所以名义上, 一直由典韦担任正将。 经过两年的历练,孟旭在军中的威望,足够他胜任虎豹骑正将了。 荆州刺史府。 临近傍晚时分,蔡玉才悠悠醒转。 凌晨时分,她从徐然房中出来后,回房间便倒头大睡。 一直到此时,方才恢复过来。 想起昨夜之事,蔡玉羞红了脸。 贴身丫鬟雪儿一直在门口候着,听到房间中声音,忙轻轻扣门,然后走了进来。 “夫人,热水都准备好了,要沐浴吗.`?” 雪儿知道,蔡玉有洁癖,醒来的第一件事肯定是洗澡。 所以一直命人温着水。 蔡玉下意识地闻了闻胳膊,自己竟然没有沐浴就睡着了,这可真是破天荒的第一 次。 “他……离开荆州了?” 蔡玉罕见地露出一抹羞赧。 雪儿忙答道:“司空天一亮就离开了。” 蔡玉讶然到:“天一亮?那么早?” 她记得回房的时候,天就快亮了。 这也就意味着,后半夜,徐然最多睡了一个时辰而已。 一夜七次,又没休息,他的身体受得了吗? 蔡玉隐隐有些后悔,昨夜不该那般压榨他。 雪儿伺候蔡玉多年,知道她的担心,当即掩嘴笑道: “婢子给司空准备了早饭,熬得鸡肉粥中放了人参、鹿茸。” “嘻嘻,司空喝了两大碗呢!” 蔡玉咯咯笑着夸赞道:“好雪儿!” 雪儿眨了眨眼,俏皮地吐了吐舌,掩嘴偷笑道: “不过,婢子看司空走的时候, 一直捂着后腰呢!” 蔡玉臊红了脸,佯装怒斥道:“好你个丫头,竟敢调笑夫人了。” 雪儿连忙摆手道: “~婢子怎么敢笑话夫人,婢子是打心底为夫人高兴!” “夫人嫁到刺史府后,独守空房十多年,婢子平日里看着就心痛。” “现在夫人和司空有了肌肤之亲,而且为司空诞下子嗣,这就有了羁绊。” “婢子看司空虽年少而位高权重,但绝非无情无义之人!” “相信若是有一天司空知道了此事, 一定会迎娶夫人过门的。” 她说得斩钉截铁,仿佛对徐然有着莫大的信心。 蔡玉美眸有些湿润。 进入刺史府十多年了,她才从少女变成女人。 其中的辛酸与苦楚,(好钱赵)只有她自己知道。 好在现在有个一个肉嘟嘟的小女儿,可以陪着她。 “阳儿呢?” 想到女儿,蔡玉忙问道。 自己睡了一天,女儿该饿坏了。 雪儿道:“奶妈已经喂饱了小主人,刚刚哄睡着。” 蔡玉这才放心道:“准备热水吧。” 她翻身坐起,这才发觉,自己的后腰处也是隐隐作痛。 “啊!” 蔡玉娇呼了一声屿。 她这才想起,当时从徐然房中出来的时候,她是扶着墙走出来的。 一路之上脚步虚浮,是雪儿将她搀回房中的. 益州边界,曹军大营。 中军大帐,徐然坐在主帅位置。 夏侯惇汇报着目前益州的局势。 “前不久,马超反叛张鲁,投靠了刘备。”。 “但最蹊跷的是,张鲁居然与刘备又结成了同盟。” “现在是张刘两家,联合抗曹。” 徐然微微点头。 马超也出现了。 刘备的五虎上将之一。 不过,因为徐然穿越的原因,刘备的五虎将注定是凑不齐了。 张飞早已战死。 赵云已在徐然麾下。 黄忠这个年纪,应该正是当打之年,但却不知所踪。 第367章 若要斩杀此人,末将或可一试。 “马超武艺如何?”徐然问道。 夏侯惇等人纷纷看向先锋大将赵云。 前几日,刘备和夏侯惇相互试探彼此兵力,发生过阵前斗将。 赵云沉声道:“马超武艺不凡,与末将斗了五十多回合,未分出胜负。” 夏侯惇等人纷纷点头。 当日阵前斗将,他们俱都看得清楚。 赵云能挑杀张飞,单挑吕布,战力之强,夏侯惇等人是知晓的。 五十个回合,拿不下马超,足见马超武艺之高。 徐然点头道:“那一百个回合之后呢?” 赵云略作沉思,开口道:“末将赢。” 徐然又道:“那要擒下马超,需多少回合?” 赵云苦笑道: “司空,马超武艺不在末将之下,要活捉谈何容易。” “若要斩杀此人,末将或可一试。” 夏侯惇等人闻言,皆暗暗心惊。 看赵云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想不到竟是如此厉害。 以赵云的谦逊,他说能(aecf)斩杀,便是一定能做到。 徐然点头道: “好,不为我所用,则必为我所杀!” “若是有机会,子龙不必留手!” 三国名将如云,但徐然并没有名将集邮的癖好。 益州边界,刘备军大营。 刘备、诸葛亮等人皆在。 孙乾已从汉中返回,成功与张鲁达成了共识:先联手击败曹军。 双方约定,两日后前后夹击,突袭曹军阵地。 此刻刘备正召集众人商议作战之事。 很快, 一个作战方案就成型了。 但却面临一个棘手的问题:缺少弓箭。 益州地势高低起伏,山地较多。 这种环境作战,最适合远程弓箭消耗。 而且要对付曹军的骑兵,弓箭攒射,也是最有效的手段。 但刘备军中弓箭数量并不多。 现在临时开始制造,显然是来不及了。 关羽说出了心中的担心。 马超也连连表示赞同。 他久居益州,对这种情况更为了解。 众人顿时都犯了难。 曹军的骑兵,天下闻名。 若是没有足够多的弓箭应对,只怕交战之下,刘备要吃大亏。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时,诸葛亮请摇羽扇,微微一笑。 “区区弓箭,何足道哉?” “亮一日便可造出十万只箭!” “敢问云长,可还够用?” 关羽一愣,皱眉道:“军师,军中无戏言!” 你就是神仙, 一天的时间,也造不出十万只箭。 刘备则是充满期待地看向了诸葛亮。 “孔明,你就别卖关子了。” 刘备忍不住催促道。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诸葛亮。 诸葛亮朝刘备拱手,微笑道: “主公,且容在下卖个关子。” “嗯……明日午时之前,我便与云长交接十万支箭!” 刘备皱了皱眉。 说实话,他不放心。 诸葛亮的水平时高时低,实在是太不稳定了。 有时他的主意是羚羊挂角,天马行空。 有时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刘备是吃亏吃怕了。 “咳咳,孔明,徐子玉可能已经抵达了曹营,我们没有太多时间了。” 这是在提醒诸葛亮,不要白白浪费时间。 “主公放心。” “若是主公今夜没事,不妨与亮一起去拿那十万支箭。” 诸葛亮嘴角微扬,自信满满。 一起去拿? 去哪里拿? 见刘备满脸的怀疑,诸葛亮只好又解释道: “非是亮不肯说,而是说出来就不灵了。” “总之,到时候主公看了便知道了。” 马超忍不住悄悄问关羽: “凭空变出十万只箭?” “军师难倒还有张角撒豆成兵的本事?” 关羽冷哼,低声道: “军师向来喜欢卖关子、扮神秘。” “明日且看他如何交差。”. 益州地区多山岭,这个时节常有大雾天气。 后半夜,起了一场大雾。 渐渐地,浓雾越来越大。 即便是在多雾的益州,这样大的雾,也较为罕见。 距离黎明还有两个时辰。。 刘备军营。 “回禀军师, 一千兵马,都已集结完毕。” 领队的将领来到诸葛亮营帐前,~恭敬汇报。 营帐前的空地上,停着-上百辆马车。 这些马车全都硕大无比,需要两匹马-拉动。 拉车的马匹,全身都披着铠甲,只留出两只眼睛。 而车厢之外,则是一排排的稻草人。 这是按照诸葛亮的吩咐,临时改造的特制马车。 诸葛亮手摇羽扇,从大帐中走出。 一同出来的,还有刘备。 “主公, 一切都已准备妥当。” “随我前去接收十万羽箭吧!” 诸葛亮笑意吟吟,志在必得。 刘备没有表态,而是满是怀疑地扫视着眼前奇怪的马车。 刚刚,诸葛亮已经跟他说了计划的大致内容。 草车借箭。 这个计划很大胆,可谓天马行空。 但一旦成功,诸葛亮可一朝扬名天下。 也能破除曹军不败的神话。 可不知为何。 刘备总有种隐隐的担忧。 可若说哪里不对, 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来。 “主公?” 诸葛亮见刘备有些走神,小声提醒。 “哦。” “今日我还有别的军务要忙,不如就让孟起陪同军师前往吧!” 说着,刘备转身,看向马超道: “孟起,辛苦你与军师走一遭。” “务必要保证军师的安全!” 之所以不派关羽去,是因为刘备知道,关羽打心底看不上诸葛亮,怕关羽会不听诸 葛亮的指挥。 “主公放心,末将一定护卫军师安全。” 马超说完,又朝诸葛亮拱手抱拳: “末将今夜, 一切听从军师调遣。” 一定意义上来说,马超与诸葛亮的处境,有些相似。 两人都算是外人。 而诸葛亮是刘备军中的三号人物,马超希望能与诸葛亮结成同盟。 诸葛亮微笑颔首。 刘备的小心思,他岂会不知? 看破不说破。 主公啊,主公,你可是错过了一个千古留名的机会啊! 草车借箭。 需要天时地利的配合。 这种军事作战,乃是百年难遇的机会。 知道刘备向来谨慎,诸葛亮也不多劝。 “公佑,今夜亮请你欣赏一场大戏!” 诸葛亮不由分说地拉上孙乾,要他与自己一同蹬车。 “哈哈,多谢军师!” 孙乾也不推辞。 刘备微微一笑,并不制止。 诸葛亮草车借箭,乃千古佳话,需要有观众现场见证。 目送诸葛亮、马超离去后。 刘备吩咐道: “云长,加强营寨的巡逻,防止曹军袭营。” “另外,你点齐一万兵马,随时准备接应军师他们。” 曹军营地。 主将夏侯惇的营帐前。 一名传令兵匆匆而来,大声奏报道:“将军,紧急军情!” “说!” 帐内传来夏侯惇的声音。 “营地前方十里之处,发现敌军!” “但因浓雾太大,看不清楚是哪方的人马,也不知到底来了多少兵马!” 营帐帘门被一把掀开,持着胳膊的夏侯惇大步走出。 “走!” 夏侯惇顾不得穿衣服,翻身上马。 抵达阵地前方的时候。 负责值守的千夫长,已经直接下令放箭了。 见主将前来,千夫长忙简要汇报道:“对方不答话,从方向判断,像是刘备的人。” 夏侯惇眯着眼,想要竭力穿破浓雾。 但浓雾太大,什么也看不到。 只是隐约听到对面有战马的嘶鸣、战车的轰隆声。 “全军戒备,随时准备战斗!” 夏侯惇当即下令。 久经战阵的他, 一下子就听出了,那是战马特有的马蹄声。 “再调三千弓弩手来!” “放箭!” 霎时间,漫天箭雨攒射。 风声中,似乎隐约能听见对面传来的凄厉惨叫。 “曹营就在前方,兄弟们冲啊!” “生擒夏侯惇!” 浓雾中传来阵阵大喊。 “果然是刘备军!” 夏侯惇大怒。 刘备这个鼠辈,居然还胆敢来袭营。 “继续放箭!” “子龙,命骑兵随时准备出战!” 凡是袭营,先锋部队肯定是骑兵。 对付骑兵,弓箭是最有效的杀伤武器。 又过了一刻钟。 见对面的刘备军还没冲到阵前,夏侯惇微微松了口气。 看来,方才密集的箭雨,让对面的骑兵,无法冲锋。 “继续……” “慢着!” 就在夏侯惇想要下令继续放箭之时, 一道清朗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制止了他。 “拜见司空!” 夏侯惇头也不回,便知是谁,忙转身行礼。 徐然走上前来,皱眉望向前方的浓雾小. 前方的浓雾中,似有千军万马。 已然能听见兵器交击的声音。 夏侯惇建议道: “司空,极有可能是刘备军趁浓雾前来劫营!” “末将刚才命弓弩手,射住了对方的攻势!” “但用不了多久,他们便会再次组织新一轮的冲锋。” 他说的是最常规的御敌手段。。 曹营之中,夏侯惇的临阵指挥能力,算是较为出众的。 徐然微微摇头。 “诸葛亮用兵,向来谨慎。” “如此大的浓雾,实在是不利于交战。” “诸葛亮又岂会冒险前来袭营?” 夏侯惇皱眉。 “不是刘备的人,莫非是张鲁?” 徐然苦笑道:“我是说,不是前来劫营,没说不是刘备的人。” 夏侯惇眨了眨眼。 “啊……司空的意思是?” 索性不猜了,还是直接问省事。 “诸葛亮是来向你借箭的!” “向我借箭?” 第368章 军师,着火了! 这…… 徐然没工夫跟他解释,当即下令道:“速速调火箭来!” 所谓火箭,就是在箭头处裹了麻布,沾满火油,点燃后射出的箭。 “箭雨不要停,但是频率和密度要降下来。” “钓着对方,不要让他们发觉。” 夏侯惇虽不明所以,但仍是快速传达了军令。 此刻,浓雾中。 诸葛亮与孙乾同乘一辆马车。 两人正对坐饮酒。 孙乾恭维道: “军师真是大才啊!” “竟能想出以草车来借箭!” “如此不费吹灰之力便可截获曹军十万羽箭!” “世人皆言徐子玉乃神人,依我看来,军师才是神人呐!” “今日过后,诸葛孔明草船借箭必将成为千古佳话!” “而我孙乾有幸,亲眼目睹了这场盛事,幸甚,幸甚啊!” “军师,我敬你一杯!” 说完,孙乾举杯满饮。 此刻,车厢外仍是噼里啪啦弓箭的撞击声。 诸葛亮一手持酒杯, 一手拿着羽扇轻轻摇动。 “哎呀,公佑过誉了。” “哈哈,亮,愧不敢当,愧不敢当啊!” 话虽这么说,诸葛亮心中还是极为高兴的。 倘若是面对孙权、刘璋之流,诸葛亮并不会这么高兴。 但现在,面对的是曹军。 不败神话的曹军。 若能令不可一世的曹军吃瘪,那种成就感不可同日而语。 “禀告军师,车上的草人,已经扎满了羽箭!” “天色也已放亮,用不了多久,雾气就要开始消散了!” 马超的声音在外响起。 诸葛亮掐手,算了算时辰,点了点头, “孟起,命大家撤……” 诸葛亮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车厢外突然一阵骚乱。 “啊!” “着火了!” “不好了!” “是火箭,快躲!” 人声鼎沸。 诸葛亮虽未看到,但只听声音,也知道外面已经乱作一团。 “孟起!” “孟起!” 接连呼喊数声,都没有马超的回应。 诸葛亮脸色骤变。 孙乾捂着鼻子,急声道:“军师,着火了!” 马车上全是干燥的稻草人,遇到火油, 一点就着。 漫天的火箭如火流星一样,簌簌而落。 诸葛亮带来的一百多辆马车,瞬间变成了火海。 火红的烈焰,黑色的浓烟,瞬间冲破了浓雾。 诸葛亮用力推开车厢的木窗, 一股火浪扑面而来。 吡! 诸葛亮躲闪不急,长须被烧掉了大半。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火海。 他清楚的看到,自己的这辆马车,已是大火熊熊。 战马受了惊,拼了命的挣扎跳跃,想要挣脱束缚。 “这……” 诸葛亮懵了。 “卑鄙!” 对方居然使用火箭! 孙乾焦急地催促道:“军师,现在怎么办?” 若是下车,瞬间就会被漫天的箭雨射成刺猬。 若不下车,早晚会被大火活活烧死。 下不下车,都是个死。 一瞬间,诸葛亮的后背之上,尽是冷汗。 强烈的直觉告诉他,徐子玉一定在对面! 放火箭, 一定出自徐子玉之手! 这个妖孽,抵达了益州! 火油造价昂贵, 一般军中配备的并不多。 这般趁着浓雾袭营,谁会舍得直接放火箭? 但凡施放火箭,必然是已经看穿了他诸葛亮草车借箭的计划! 被算得死死的。 诸葛亮又惊又惧。 他的每一步谋划,都在徐子玉的算计中。 此人的可怕,远超他的想象。 “诸葛亮!” 孙乾见他还在失神,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此时此刻,也顾不得什么上下尊卑和礼仪了。 “你踏马倒是想想办法啊!” “难不成,我还要陪你葬身在此地?” 孙乾万万没想到,今夜只是跟着来看个热闹,竟会把命给搭上. “我……” “现在这种情况,我,我能有什么办法!” 诸葛亮连拍大腿,欲哭无泪。 稻草人的火势,蔓延到了车厢中。 马车车厢的顶棚,已经着火了。 眼看着,再不下车,就要葬身火海了。 “公佑,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趁下车逃命吧!” “孔明你吃的灯草灰,放的轻巧屁!你倒是下车给我看看!”。 耳畔箭雨呼啸的声音,不绝于耳。 两人都没穿护甲,又不通武艺,就这样下去,立刻就会被乱箭射死。 “孔明,我真是要被你害死了!” 孙乾无力地瘫坐在地。 刺鼻的浓烟,呛得他浑身发软。 这是浓烟中毒的迹象。 此时,马车的车厢,已经有一半被烧得快要塌了。 诸葛亮咬牙, 一脚踹开一侧的车板踹掉。 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火海。 诸葛亮没时间犹豫, 一脚将孙乾踹下去,随即自己也跳下了马车。 嗖、嗖、嗖! 身畔立时有数支羽箭射落。 “孔明 … … 啊!” 孙乾来不及骂出口,就被一只箭射中了大腿,疼得他嗷得一嗓子喊了出来。 “公佑!” 诸葛亮忙上前扶起他,想要寻找掩体躲避。 突然,身后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军师,快走久. !” 马超纵马从后赶来。 经过诸葛亮身边之时,他人在马上, 一招猴子捞月,将诸葛亮抄起,将他横放在了 马上。 “驾!” 马超纵马向前狂奔。 “孟起将军,还有我!” “还有我!” 孙乾见状大急,拖着中箭的腿, 一瘸一拐地向前追去。 诸葛亮也急忙大声道: “快救公佑!” “孟起,不可丢下公佑啊!” 马超却置若罔闻,他单手攥着缰绳,纵马驰骋,单手挥舞长枪,磕飞射来的箭矢。 孙乾呆愣当场,望着马超远去的背影。 浓雾之中,马超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w++!” 孙乾怒骂一声,他知道,自己被抛弃了。 “诸葛村夫!” 孙乾不怪马超,但对诸葛亮却难以释怀。 毕竟,是诸葛亮邀请他来的。 现在却肚子逃命,把他一人撇在这里等死。 难怪当初主公不肯来…… 临死之际,孙乾似乎想通了什么。 可惜,他已经没有时间了。 曹营阵地。 随着太阳出来,温度升高。 浓雾已经消散了很多。 能见度也从开始的五十步,变成了现在的一百多步。 隐约可以看到, 一些烧得只剩下灰烬的马车。 夏侯惇下令道:“派几名斥候,上前去探查一番。” 立时就有斥候小心地摸了上去。 不一会,斥候就返回了。 “回禀将军,确认是刘备的人,但有些看不明白。” “看不明白?” “是的,将军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夏侯惇看向徐然。 徐然微笑道:“走,去看看。” 马车的灰烬还没完全燃尽,时不时能听到噼里啪啦的木头爆裂声。 还有角落的几辆马车,没有完全烧尽,车上扎着的稻草人仍保存完好。 “这是……” 夏侯惇皱眉。 徐然微微点头,果然是草车借箭。 “元让,命人快速打扫战场,看看是否有诸葛亮!”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很快,按照徐然的吩咐,曹营将士开始打扫战场。 半个时辰后,战场打扫完了。 战场上数据很快统计了出来: 刘备军战死九百八十人,重伤十二人,轻伤三人。 其中,并没有诸葛亮的尸体。 那三名轻伤的人,皆被带了过来。 什么都还没问,夏侯惇就命人先将三人胖揍了一顿。 这是他审讯敌情时,惯用的手段。 因为大多数“舌头”,开始都是宁死不屈,得揍一顿才会老实。 “回禀将军,小的看到诸葛军师被马超将军救走了。” 一名刘营士卒捂着青肿的脸说道。 徐然叹了口气,有些失望。 果然,诸葛亮本人到了战场,可惜却被他逃了。 而经过审问,又有人指认出了孙乾的尸体。 徐然望着孙乾的尸体,微微诧异。 孙乾被射成了刺猬,半边身子也被烧焦了。 孙乾虽不如诸葛亮名气那么大。 但在刘备的军中,也是不可小觑的人物,尤其擅长外交斡旋。 刘备对他,颇为倚重。 “这倒是个意外收获冬。” “来人,将孙乾的遗体给刘备送去。” “顺便给诸葛亮送点烫伤药去。” 因为徐然的穿越,赤壁之战没有发生。 想不到,诸葛亮还是将“借箭”给玩了出来。 只不过,结果与《三国演义》中的经典桥段差得太多。 想要借我徐然的箭? 我的箭,又岂是那么好借的? 这次草车借箭事件,曹军射出的箭矢岂止十万? 只怕是十五万都有了。 但对于财大气粗的曹军而言,十几万只箭,那就是九牛一毛而已。 徐然命蒲元改良了箭的生产工艺。。 曹军的兵工厂中,羽箭已实现了流水线生产。 箭头、箭杆、箭羽是分开生产的。 这样一来,生产效率提高了五倍之多! 十万支箭,也就是几天的生产时间而已。 得益于徐然之前修建的硬面高速路,这些战略物资可以快速运送到前方战场。 刘备军营。 诸葛亮和马超灰头土脸地回来了。 诸葛亮的长须被烧掉了大半。 身上的长袍,也被烧了好几个大洞,破烂不堪。 头上的纶巾,已经丢了。 就连脸上,也满是污垢。 此时的诸葛亮,就像是一个乞丐。 马超也好不到哪去,后背的铠甲上,还插着几只羽箭。 即便盔甲厚实,箭头也伤到了他的肌肉。 只是因为一路逃命,顾不得查看。 第369章 万一曹军出战,尔等岂不是要死无葬身之地 “军师,箭呢?” 关羽拦在军营外, 一脸的冷傲。 见二人如此凄惨,结果还需要再问吗? 这是在有意羞辱诸葛亮。 “唉!” 诸葛亮自觉没脸见人,长叹一口气,转身把头扭向了一旁。 不仅箭没拿到,还赔了一千士卒的性命。 “公佑先生呢?” 不见了孙乾的踪影,关羽冷着脸问道。 诸葛亮只是扭头看向一旁,沉默以对。 马超叹息道:“在下能力有限,马儿也载不动三人,故只能护着军师突围。” 其实在火海、箭雨的情况下,能全身而退就已是极为不易了。 更何况,还护着一个人。 这绝对是 关羽急道: “那你们就不管公佑了?” “岂有此理!” “来人,随我前去营救公佑先生!” 关羽怒极,直接就要率军出营。 “云长!” “此刻,想必公佑早已……早已,唉!” 诸葛亮重重叹了口气。 他二人都是九死一生,才逃出来的。 在漫天火势和箭雨的情况下,孙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根本活不下来。 关羽愤怒地看向二人,脸色铁青。 他率领部下,巴巴在此等了几个时辰。 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这个结果。 “哼,亏你还自比管仲乐毅。”关羽冷嘲。 平日里,(aefa)他就看不惯诸葛亮那种总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样子。 但偏偏事实往往是, 一切都不在掌握中。 也不知道, 一介村夫何来如此自信! 刘备听到消息,急忙赶了过来。 不用问,也知道结果如何了。 刘备追悔莫及。 “当初我是怎么说的?” “万一曹军出战,尔等岂不是要死无葬身之地!” “你是怎么答的?” “你说,浓雾看不见,曹军担心中了埋伏,必然不敢出战!” “还特么说,天亮雾散之前,就领军带着十万只箭回来!” “箭呢?” “人呢?” “公佑呢!” 以刘备的养气功夫,也被诸葛亮的愚蠢气得浑身发抖。 他更加气愤的是他自己。 当初,他只是觉得不妥,怎么就没有觉察到,诸葛村夫的计划存在这么大的漏洞 呢! “在下愧对主公,愧对公佑,愧对那一千士卒!” 诸葛亮垂头,以破烂的袖袍掩面。 “唉!” 刘备长叹一声,仰头望天。 孔明啊孔明,你就不能发挥稳一些吗? 时而你是卧龙,时而你是卧虫! “请主公责罚,在下甘愿认罚!” 自知犯了错的诸葛亮,姿态放得极低。 “孔明,徐子玉是否到了军中?” “这个……说来惭愧,在下并未见到曹兵,但从对方布局的手段来看,定是此人无 疑!” 诸葛亮在心中叹息。 若是徐子玉不在军中,今夜借箭之事,十有八九会成。 刘备深吸了口气。 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那个煞星,来了!. 明日就是和张鲁约定的,共击曹营的日子。 可预想中的箭矢,却没拿到。 明日这场仗,怎么打? 这是摆在刘~备眼前的难题。 而且因为昨夜之事,只怕徐子玉会死盯着-他刘备。 以刘备对徐然的了解,姓徐的这厮,向来是睚眦必报。 逍遥津一战,孙权伏击了姓徐的,结果直接丢了吴郡。 张飞去伏杀姓徐的,结果现在坟头草已经很高了。 哎,又是这种该死的熟悉感! 刘备忍不住感叹。 他有种预感,昨夜借箭不利,很可能会招来徐然的报复。 “传令三军,小心戒备,防止曹军袭营!” 刘备立刻下达了命令。 此时, 一名传令兵快步跑来。 “主公!” “曹军送来了孙乾先生的尸体。” 刘备闻言,脸色一沉。 孙乾从起兵之时就跟随他。 虽无甚大功劳,但一直忠心耿耿。 诸葛亮面露尴尬之色,羞愧不已。 孙乾是因他而死。 一切都是因他的过错而起。 “公佑!” 刘备悲痛欲绝,大步朝前奔去。 关羽等人见状,也忙跟了上去。 看到孙乾的惨状后,刘备不顾尸体的焦臭,扑在上面痛苦不已。 这一幕看得众人无不泪目。 诸葛亮扑通跪倒在一旁,哭泣道:“主公,在下请求为公佑披麻戴孝,送他最后一 程。” 刘备训斥道:“这是你应该为公佑做的!” 若是换做以往,他并不会责备诸葛亮。 毕竟大战在即,正值用人之际。 但此刻,刘备心中怒意滔天,实在是不想再装了。 曹营之中,中军大帐。 徐然召集诸公议事。 大帐中,是一副立体的沙盘地形图。 这是徐然命人耗费三天三夜的时间,赶制出来的。 夏侯惇、赵云等人见了,无不啧啧称奇。 西川的山势、地形、河流、要道等地貌特征, 一目了然,清清楚楚。 刘璋、张鲁、刘备,以及曹军的兵力部署,也是极为清晰。 从徐然口中,众人得知了此物叫做“沙盘”。 夏侯惇感慨道:“有了这沙盘做参考,排兵布阵就容易多了。” 赵云道:“这对为将者指挥作战,帮助极大!” 两人都是识货的人,围着沙盘看个不停。 汉末时期,还没有专门的军事地图。 只有简易的山川地势图。 而且往往标注的信息还不准确。 兵家强调,打仗三要素:天时、地利、人和。 其中地利,指的就是了解地理情况,善于利用地理环境。 徐然拿出沙盘,无疑是已提前占据了地利要素。 所以,夏侯惇和赵云才会如此激动。 “元让、子龙,先过来坐。” 夏侯惇和赵云的眼睛,恨不得一刻也不离开沙盘。 徐然无奈,只得先招呼二人过来议事。 “诸葛亮敢犯险前来借箭,这说明了什么?” 夏侯惇道:“说明刘备军中缺少箭矢。” 徐然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 诸葛一生唯谨慎。 若非缺箭,他也不会亲身涉险。 “司空,来而不往非礼也!” “既然刘备缺少箭矢,那咱们也去骚扰骚扰他。” 夏侯惇作为主将,很快给出了建议。 “元让不妨说说看。” 徐然带着鼓励的语气。 将来这些将领,都是要独当一面的。 夏侯惇嘿嘿笑道: “刘备缺箭,就意味着没有远程攻击手段。” “倘若有人趁夜劫营,那刘备就只能命大军严阵以待,选择被动防御。” “我们不妨假意劫营,派出多股小部队,分批次骚扰,让他们睡不好觉!” “这样反复多次,就把刘备军折腾得精疲力尽了。” “嗨嗨,关键是他们分不清,咱们哪次是真的,哪次是假的,绝不敢麻痹大意。” “这样几天折腾下来,就是铁打的人,也扛不住!” 徐然哈哈大笑,连连点头。 夏侯惇跟了他许久,潜移默化得学到了一些东西。 这种手段的关键,就在于恶心人、折磨人。 这已有了三分徐然的行事手段。 “元让此计甚妙!” “嗯,便依你所言!” 听到徐然也赞叹有加,夏侯惇大为激动。 “是,末将领命!” 看夏侯惇脸上的表情,竟是比刚才看到沙盘之时,还要兴奋。 众武将都羡慕地看向夏侯惇。 能得徐司空一句赞赏,胜过封侯!人. 第二日黎明时分,刘备军营。。 刘备端坐在主位,时不时地打个哈欠。 关羽和马超分坐两侧,也皆是满脸疲惫之色。 诸葛亮的位置,由之前的仅次于刘备,变成了排在马超的后面。 倒不是刘备非要通过座次羞辱他,而是诸葛亮自己主动提出的。 借箭失败,搭上一千士卒性命,还累得孙乾身死,必须要做出惩罚。 这也是为了给其他将士们一个交待。 此刻的诸葛亮一言不发,就连手中的羽扇也不摇了,整个人看上去就如霜打的茄 子。 “三五三” 昨夜被曹军骚扰了整整一夜。 军中将士皆是一夜未睡。 大帐之中一片沉默。 刘备开口道:“还有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想必张鲁已从汉中起兵了。” “云长、孟起,你二人各领两万领兵,联合张鲁前后夹击曹军!” 关羽和马超均没有立即领命。 关羽沉声道:“大哥,将士们都是一夜未睡,战力大受影响。” 马超也担忧道:“主公和张鲁约定共击曹军,是想打曹军一个措手不及。” “与曹军相比,我们其实并无战力上的优势。” “如今我军将士疲惫不堪,而曹军将士却是战力满满,末将不认为突袭能占到任何 优势。” 诸葛亮微微点头,他嘴唇蠕动,本想说些什么。 但考虑到目前自己的处境,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毕竟,若是没有他的借箭,就没有后来夏侯惇的骚扰,刘备大军也不会疲惫至此。 刘备叹息道: “我又何尝不知。” “但若是张鲁起兵而我们却按兵不动,则势必会失去张鲁这个盟友。” “若是不结盟,无论是我们还是张鲁都不是曹军的对手。” 现在的刘备,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若是去了,肯定打不过曹军。 若是不去,又得罪了张鲁。 去与不去,刘备都要受损失。 “孔明,此事你怎么看?” 刘备直接点名。 这个烂摊子是诸葛亮搞出来的,就得由他收拾。 诸葛亮沉吟道: “既已与张鲁约好,自然是不能不去的。” 第370章 兵败后,必会返回汉中。 “但是去打曹军,还是打其他人,就值得商榷了。” 刘备微微皱眉,继而眉头又舒展开来。 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个颇为尴尬的表情。 关羽看了看二人,不明所以。 马超更是一脸懵逼。 “军事,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 关羽最讨厌的就是诸葛亮掉书袋。 有什么话,不能直白点说出来吗? 非要故作高深! 诸葛亮依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云长,不觉得今日之情形,有些相似吗?” 关羽强忍怒气,没好气道:“某不觉得!” 诸葛亮苦笑,提示道:“当初我们与吕布约定,共击徐州,也是今日这番情形。” 关羽恍然大悟,脱口而出道:“你是说去抢张鲁的汉中?!” 话一出口,关羽就有些脸红。 这种事好说不好听啊。 干一次就名声尽毁了,何况是一而再,再而三。 第一次,是与吕布约好攻打徐州,结果刘备反手就掏了吕布老窝。 第二次,是与孙权约好攻打袁胤,结果刘备临阵倒戈,反过来抢了孙权的地盘 现在,第三次来了。 最关键的是,刘备真的是每次都是真心想跟对方结盟的。 但不知为何,最后就都变成了坑对方。 这样坑盟友,以后谁还敢跟他刘备结盟? 所以,刚才刘备意识到诸葛亮的计策后,才会表情那般复杂。 我刘备不要脸的吗? 马超愕然。 旋即,他面露激动之色。 “军师此计甚妙!” “张鲁绝想不到,我们会去抄他的老巢!” “我知道有一条小路,可快速直插汉中腹地!从那里过去,必能打张鲁一个措手不 及!” 马超意识到立功的机会到了。 他忙又补充道: “汉中易守难攻,所以这么多年刘璋都拿张鲁没有办法。” “趁着张鲁离开汉中,袭取汉中就在此时!” “主公, 一旦拿下汉中,即便我们一时半会儿进不了益州,也算是有了落脚之地。” “主公、军师,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马超饱含期待地看向两人。 对他而言,根本没有任何道德思想包袱。 西凉民风剽悍,向来崇尚强者为尊。 什么背叛不背叛的,弓箭射程之内皆是真理! 关羽拉着脸不说话。 他不愿行此卑鄙之计,但不可否认,这是一条妙计。 对刘备而言,可化不利为有利,从这次事件中攫取最大利益。 刘备皱眉沉思。 良久之后,他抬头看向诸葛亮:“军师,此事便交由你来定夺。” 诸葛亮…… 这又是要让我背负骂名啊!. 诸葛亮无奈,只得硬着头皮接了过来。 过错是他犯的,新计划也是他提出的。。 唉! 诸葛亮在心底深深地叹了口气。 “孟起,此次奇袭汉中,你为先锋。” “若能一举成功,你当为首功!” 马超大喜,忙拱手领命。 “云长,你带一万精兵,在汉中三十级再的落凤坡设伏,待张鲁到,务必将其斩 杀!” 略一停顿,诸葛亮解释道: “张鲁兵败后,必会返回汉中。” “但彼时,汉中已被主公所占。” “我等证骗张鲁去攻打曹军,又趁机夺了他的地盘,他必心存怨恨,伺机报复我 等。” “斩草务必除根!” 诸葛亮也是吸取了,上次抢夺吕布老巢的教训。 既然决定不要脸了,就索性不要脸到底。 他知道关羽素来孤傲,特意做此解释说明。 关羽嗯了一声,算是领命。 曹军大营,中军大帐。 一名传令兵快步而入,大声禀告:“张鲁自汉中发兵,直奔我军来了!” 夏侯惇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刚刚说的是张鲁?” 张鲁这是寿星老上吊,嫌命长了? 曹军不去打他就不错了,他还敢来主动挑衅? 张鲁的那点兵力,来捋曹军虎须,这不是自己找死么! “回禀夏侯将军,的确是张鲁!” “而且,是张鲁亲自率军,杀奔来了。” 对于如此重要的军事情报,斥候一定会反复核对,确保信息准确。 徐然微微皱眉。 张鲁的举动,显然是反常的。 “刘备大军,可有异动?” 徐然突然问道。 传令兵答道:“刘备军并无异动。” 夏侯惇哈哈笑道:“昨夜,刘备等人皆是一夜未睡,哪有精力折腾。” 徐然皱眉沉思。 难道不是张鲁和刘备约好了,共击曹军? 毕竟,三股势力中,曹军是老大。 只有老二和老三联合起来,先干掉老大,才会机会分润。 老三想要自己单挑老大? 这是有悖常理的。 除非老三是个傻子。 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 若说,刘备一点没有参与,徐然始终存疑。 毕竟,诸葛亮在刘备身边。 “全军戒备,摆开防御阵型,先观察张鲁兵力部署,再决定是否出现。” “同时派出斥候,侦查周围情况。” “嗯,尤其要注意刘备军的动向。” 徐然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张鲁并不知晓,己方的行动已经暴露。 在距离曹营还有三十里处,张鲁命令路队停止不前。 这是他事先与刘备约定好的, 一前一后,夹击曹军。 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刘备军的踪迹。 眼看着,已经过了约定好的时间。 “师君,曹军似乎发现了,摆出了防御大阵。”一名斥候返回禀告。 “刘备呢?” 张鲁有些窝火。 “回禀师君,北面没人。”斥候答道。 “没人?” 张鲁又惊又怒。 “大耳贼耍我!” “快,返回汉中!” 张鲁可没有单挑曹军的勇气。 那不是勇,是蠢。 “师君,若是我们贸然撤退,只怕曹军会乘势掩杀、追击。”大将张卫说道。 张鲁点头,又道:“留下五千人,在此迷惑曹军。” “其余人等,即刻随我返回汉中!” 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在张鲁心头。 曹营之中。 “司空,张鲁悄悄撤了,但却留了五千人殿后。” “另外,刘备出兵了,但却不是笨我军而来,似乎是朝汉中一带去了。” 斥候及时来报。 “汉中……我明白了!” 徐然摇头苦笑。 “刘备啊刘备,你可真是……哎!” 夏侯惇道:“刘备该不会是故技重施,证骗张鲁来攻打我们,他自己却去偷张鲁老 家了吧?” 徐然点了点头,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可偏偏有些人就是不长脑子。 与刘备合作? 张鲁你是咋想的? 徐然道: “既然刘备想要灭了张鲁,那咱们就不妨帮他一把。” “反正,在我的计划里,张鲁也是要灭的。” “张鲁覆灭,仅凭刘备不是我们的对手。” “刘备害怕张鲁报复,想弄死张鲁,至少在这一点上,我们是一致的。”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刘备夺取张鲁的地盘,与饮鸩止渴无异啊。” 说到这,徐然直接下令道: “子龙你摔五千骑兵,速去追击张鲁!”. 刘备图谋张鲁的汉中,无论怎么看都是个昏招。 看似占了便宜,实非最优选择。 本应该是老二和老三联合,先灭了老大;。 现在却变成了老大和老二联合,先把老三给灭了。 老三灭了,老二凭什么和老大争? 但不管背后的原因如何,对老大而言趁势灭了老三,没有任何坏处。 张鲁留下的五千士卒都是步兵,面对如狼似虎的曹军骑兵,就如螳臂当车,根本不 堪一击。 用不多时,赵云就率骑兵追上了张鲁的大部队。 要看跑不了了,张鲁只得仓促指挥应战。 白马银枪,对面的领军之将是赵云! 单挑吕布,挑杀张飞,逍遥津五百破三千的常山赵子龙! 张鲁一眼就认出了赵云,瞳孔微缩。 “赵云,我与你曹军素无瓜葛,你何故追我。” “呵呵,难道张将军是没事跑我曹军营地观摩来了?” 张鲁辩解道: “赵云,我承认,本来我是想与刘备联合奇袭曹军营地的,可我毕竟没有出手!” “只要你退去追兵,我张鲁承诺,退出对益州的争夺!” 赵云冷冷道: “张鲁,你觉得你有资格与我谈判吗?” 张鲁气急败坏道: “咱们都上了刘备那厮的当了!” “共击曹军,非我之主意,乃是刘备提出的`.!” “刘备佯攻曹军,实则要图我汉中!” “他设计诱使你我相斗,就是想要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赵将军莫要上了贼子的当啊!” 赵云提枪,遥指张鲁。 “说完了吗?” 张鲁又急又怒: “赵云,莫要以为我怕了你!我是想……” 他尚未说完,瞳孔骤然一缩。 因为赵云已经率军发起了进攻。 “++!” “杀!” 张鲁一夹马腹,提着长刀,迎战赵云。 数个回合后,张鲁自知不敌。 留下一部分部队断后,张鲁率残部仓皇而逃。 “师君,此刻汉中恐怕已被刘备占领,我等若是返回汉中,只怕会腹背受敌。” 大将张卫看着所剩不多的残部,无奈叹息。 张鲁恶狠狠道: “大耳贼不自量力,妄想夺我城池,岂不知我汉中皆信奉五斗米教,汉中百姓皆是 我教子民!” “刘备占了城池又能如何?” “只要本师君振臂一呼,汉中百姓必揭竿而起,讨伐刘备!” “眼下最紧要的是先摆脱曹军。” “前方是一处山林,我等先去山中暂歇,待天黑之后,联合城中教众,杀刘备一个 措手不及,夺回城池!” 第371章 此次拿下汉中,你立下了大功! 五斗米教教主的身份,才是张鲁最大的依仗。 只要他愿意,汉中几十万百姓,都可以立刻放下锄头,提起刀剑。 张鲁在汉中传教二十年,建立起政教合一的政权,这也是刘璋一直不能剿灭他的原 因。 汉中固若金汤,全民皆兵。 张鲁无论如何也是不会放弃汉中的。 汉中,天师府。 这里本是郡守府,后来张鲁杀苏固,改成了天师府。 谋取汉中,本是刘备不得已而为之的事。 但进驻汉中后,刘备却有着惊喜。 汉中的富庶和稳定,远超他的想象。 刘备拍着马超的肩膀道: “孟起,此次拿下汉中,你立下了大功!” 马超客套道: “~全赖主公……哦不,军师临机决断。” 夺取汉中,那是诸葛亮的主意,与刘备无关。 背信弃义的是诸葛亮,刘备向来是仁义为先的。 诸葛亮微笑摆了摆手。 顺利进入汉中,他也松了口气,总算是将功补过了。 诸葛亮道: “城中张鲁的残兵,清理得怎么样了?” 马超道:“全都羁押在了大牢之中。” 刘备问道:“云长那边,情况如何了?” 其实他想问的是,张鲁死了吗? 诸葛亮摇头道: “张鲁被曹军大败后,竟然没有返回汉中,云长并没有伏击到张鲁。” 听闻张鲁没死,刘备眉头紧(诺诺的)皱。 打虎不死,后患无穷。 倒不是担心张鲁会重夺城池,而是担心张鲁会将他坑盟友这事到处去说。 倒打一耙这事,太败人品。 马超满不在乎地说道: “曹军的战力是有目共睹的,张鲁或许是打昏了头,慌不择路之下,跑错了方向。” “说不定,晚些时候就回来了。” 刘备点了点头,吩咐道:“告诉云长,再伏守一夜!” 树林中变。 一只信鸽停在了张鲁的手上。 大将张卫忙上前,取下了鸽子腿上绑着的布条。 布条上只有八个字:今夜丑时,十万教众. 今夜丑时,十万教众。 意思就是,今夜丑时,城中将有十万教众揭竿而起。 张鲁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 这十万人,可是从城内发难,有奇兵之效。。 而且人数众多,是刘备兵力的数倍! 再加上,张鲁的人在外进攻。 那么刘备必败! 而且,将付出惨重代价! “让大家就地歇息,丑时一到,便随我夺回汉中!” 曹军大营,中军大帐。 赵云汇报着刚刚的战果。 听闻张鲁避入了密林,徐然点了点头。 穷寇莫追,没必要现在就和张鲁拼命。 要消耗张鲁的战力。 但更要驱虎吞狼,坐收渔利。 此时, 一名斥候快步进入大帐之中,奏禀道: “刘备大军已经进入了汉中。” “关羽在进入汉中的必经之路上,设了埋伏。” “但张鲁并未前去,他率部进了密林后,就再未出来。” 徐然微微颔首。 夏侯惇笑道: “打刘备就像打孩子一样,可笑张鲁被抢了城池,还不敢前去讨要。” “既然他不敢要,那咱们就去!” “司空,趁着现在刘备立足未稳,咱们不如直接兵发汉中!” 不少武将纷纷附和。 以曹军目前的兵力,打下汉中不是不可能。 徐然摇了摇头。 “强攻汉中,我军伤亡太大。” “不妨先等一等。” 天师府。 庆功宴上气氛热烈,马超等将士已喝得酩酊大醉,犹在大声嚷嚷着划(aebh)拳。 刘备一人现在廊下,仰望星空,时不时地发出一声叹息。 这么多年的生与死,让他养成了时刻保持清醒的习惯。 所以三分醉意的时候,刘备就出了宴会大厅。 诸葛亮随后跟着走了出来,他刚要开口说话,突然眉头微皱,轻轻侧耳听去。 府外似乎有人在喧哗。 天师府占地面积极大,又在府内中央位置,因为距离太远,所以听得不是很清。 刘备似乎也听到了声音。 “孔明,可有听见什么声音?” 不等诸葛亮回答,就见一名副将打扮的人急匆匆冲了进来。 “主公!” “大事不好!” “天师府被围了!” 刘备闻言,脸色骤变。 “城中张鲁残部,不是已经全都羁押了吗!” 刘备锐利的目光望向诸葛亮。 诸葛亮心中咯噔一下,难道说有漏网之鱼? 副将急忙解释道: “主公、军师,不是张鲁残部,而是城中百姓!” “数不清的百姓,只怕……有数万人!” 诸葛亮恍然大悟。 “主公,张鲁以教义笼络和蛊惑人心!” “汉中之人是百姓,也是五斗米教徒,也是士卒!” 他暗暗懊恼,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信息给忽视了。 略一停顿,诸葛亮又道: “快派人通知关将军!” “张鲁今夜必会返回汉中,云长务必将其截杀!” 刘备的酒意瞬间全醒了。 通往汉中的必经之路上。 夜色下,张鲁率军快速奔行。 道路两侧的密林中,关羽正坐在一棵大树下,闭目养神。 “将军,有人!” 关羽猛的起身,提着大刀,走到前方一棵树后。 “是张鲁!” 关羽一眼认出了对方身份。 与一般士卒不同,五斗米教弟子都头上包着黄布,与黄巾军倒是有几分相似。 “杀!” 关羽翻身上马。 “杀!” “杀!” 道路两侧已埋伏了大半天的刘备军早就憋得不行了,纷纷呼喊着杀出。 “有埋伏!” “全军戒备,随我冲过去!” 张鲁大惊,长刀挥舞, 一马当先在前开路。 城中已经起事,他要尽快赶去! 双方很快混战在了一起。 而此时,刘备派来的传令兵刚到。 “关将军,城中有变,主公命你务必截杀张鲁!” 关羽脸色一变。 有变? 但他顾不得多问,提着青龙偃月刀直奔张鲁而去。 曹营,中军大帐。 虽然已是丑时,但夏侯惇、赵云等武将皆未休息。 一名斥候匆匆来报。 “禀司空,张鲁在回汉中的途中,遭遇关羽埋伏,双方已火拼!” 徐然微笑道: “看来张鲁要去抢回地盘了,那咱们不妨帮一把他!” “元让,命三军出征!” “随我拿下汉中!”. .驱虎吞狼,上兵伐谋! 汉中,天师府。 刘备急的来回踱步。 大意了,大意了! 初入汉中,今夜就该住在军营的。 天师府,刘备只带了三千士卒护卫。。 其余人马,都驻扎在城南的军营之中。 现在城内百姓造反,天师府和军营的联系被切断了。 关羽不在城中,马超又喝得酩~酊大醉。 刘备先后派出了几股小部队,向外突围,但至今仍未传回讯息。 眼看着天师府的守卫就要挡不住了,诸葛亮当机立断,直接命人点燃了府内的天师 祠堂。 熊熊大火照红了半边天。 城内百姓倾巢而出、天师府大火。 城南的军营,应该会有所觉察了。 “孟起还没醒来?” 刘备皱眉,拉长着脸。 这一个个的,每一个省心的。 “已经派人去催醒了。” 马上有士卒答道。 “告诉将士们,再坚持片刻,援军马上就到!” 天师府外,人潮汹涌。 愤怒的百姓,将天师府围得水泄不通。 不少百姓没有兵器,手里拿着的是种地用的锄头、扁担。 因为没有经过组织训练,百姓们的攻击杂乱无章。 看似声势震天,但实则成效甚微。 所以,刘备仅凭三千兵力,才能勉强抵挡住。 数不尽的石头、瓦块,如雨点般砸向天师府内。 时不时地有士卒被砸中发出惨叫。 “快看!他们把祠堂给点燃了!” 人群中,突然有人指着冲天的火光大声喊道。 “杀了他们!” “他们把师祖们的灵牌都给烧了!” “跟他们拼了!” 信仰和图腾被毁,教众们的愤怒被彻底点燃了。 乌压压的人群疯了一样地冲锋。 因为门口守卫力量强势,有百姓开始拿着锄头、大锤砸墙,试图另辟道路。 城南军营。 “将军,城中似乎有异动!” “有火光冲天,似乎是天师府所在位置!” 值夜的士卒大声奏报。 “快,所有将士立即出发,随我救援主公!” 通往汉中的唯一官道上。 关羽的人正与张鲁的手下厮杀得激烈。 经过一个时辰的厮杀。 张鲁凭借兵力的优势,渐渐占据了上风。 眼看张鲁军仍有如此战力,关羽暗暗吃惊。 本以为,白日里张鲁的主力已被曹军消耗得差不多了。 没想到却仍有如此战力。 关羽带来的兵马,连张鲁兵马的三分之一都不到。 眼看着,就被被对方冲破封锁了。 “师君快看!” “城内的教中弟子已经起事了!” 手下指着远处天际的火光,神情兴奋。 张鲁当即大喝道: “儿郎们!” “城中的同袍已经得手了!” “刘备已死,随我夺回城池!” 部下们闻言,纷纷振奋不已,战力陡增。 关羽虽知他是在故意散布谣言,但眼看城中火势,跟着数十里都能望见,心中暗暗 焦急。 城内定然是出了乱子! 眼下最紧要的,就是不能让张鲁和城内教众汇合! “拦住他们!” 关羽怒喝,青龙偃月刀挥舞到极致。 他左冲右突,所过之处无人能挡。 “师君,你先走!’ “末将断后!” 张卫说完,不待张鲁答应,便率部下迎着关羽冲去。 第372章 末将先控制住城门,给他们来一个瓮中捉鳖! “张卫!” 张鲁大喝,想要阻止,但已经晚了。 张卫是他的得力干将,也是他的族弟,自他创教之时就跟随他,是他最信任的手 下。 眼看张卫已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张鲁知道必须抓住他创造出的时机突围,于是大吼 道: “其余人,随我冲!” 山顶上。 徐然俯瞰着官道上,双方的混战,嘴角微扬。 夏侯惇哈哈笑道: “司空这招驱虎吞狼,可真是妙啊!” “刘备和张鲁想要联手攻打我们,现在他们双方却打起来了!” 赵云感慨道:“上兵伐谋。” 徐然的计划完美演绎了什么叫做上兵伐谋。 官道上。 张鲁撤走了大部分的兵力,张卫压力陡增,但能拖延半个时辰,也属难能可贵了。 “贼子受死!” 关羽的第三刀凌空劈下,刀裹着风声,斩向张卫的脖颈。 张卫的瞳孔猛地瞪大。 方才他接下了关羽的第一刀,心中还有些得意,虽有些吃力,但也勉强一战,至少 全身而退是没有问题。 却不料,关羽的第二刀紧随而至。 张卫想要举刀格挡,但为时已晚。 噗! 青色的刀锋划过, 一颗硕大的头颅飞上了天。 “贼将已死,随我救援主公!” 关羽沉声大喝, 一马当先。 山顶上。 徐然微笑道:“元让,咱们也跟去瞧瞧。 城墙之下。 张鲁骑在马上,大刀遥指城楼上的刘备军。 “刘备何在?” “大耳贼背信弃义,夺我城池,天理难容!” “让刘备出来见我!” 张鲁一边谩骂, 一边小声询问身边手下:。 “为何城门还没拿下?” “城中现在是什么情况?” 按照之前的约定,教众起义后要首先拿下城门。 现在张鲁率大军杀回,却被城门挡住了,不能入城。 而关羽的追兵还在后面,用不了多久就能追上来了。 城头上的守“四七七”将,回怼道: “成王败寇,张鲁,你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 “自己愚蠢,就不要怪别人!” “哈哈……嗯?” 城头上守将嚣张的笑声,突然一停。 然后就见那守将匆匆转身离去,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城墙下。 一名弟子提醒道: “师君你听!” “城内的弟子们,也在猛攻城门!” “咱们前后夹击,必能破开城门!” 张鲁也听到了城内隐约传来的喧闹,当即下令: “全军攻城!” “率先登上城墙者,赏千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二十多名士卒,合力抬着撞木,迎着箭雨、滚木,朝着城门发起冲锋。 城门的守兵本就不多,又要应付城内外的张鲁军。 而城南大营的兵力,系数去救援天师府了。 城门处,只坚持了一盏茶的功夫,就破了。 “杀刘备者,赏万金!” “杀诸葛亮者,赏千金!” 张鲁率部下杀进了城。 半个时辰后。 关羽率部赶到, 看着残破的城门,关羽脸色骤变。 “跟我冲!” 城内本就喊杀声震天,此时变得更加嘈杂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 徐然带着五万大军,缓缓赶到。 不同于张鲁和关羽的疲于奔命,曹军是不疾不徐地赶到的。 五万大军,静静地驻扎在城门处。 夏侯惇难抑激动的心情,兴奋道: “司空,末将先控制住城门,给他们来一个瓮中捉鳖!” 徐然点头道: “围三缺一,没必要将他们全部歼灭。” “我们的目的是夺取汉中。” 张鲁和刘备的人马,加起来是超过五万的。 曹军只有五万兵马,势必无法将两方全部掩杀。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徐然是不会做的。 夏侯惇领命,点了点头。 徐然又看向赵云道: “子龙,你率虎豹骑游作战,若是看到刘备、诸葛亮,尽量斩杀!” 刘备就像是一只打不死的小强。 只要有机会,徐然向来不会手软。 赵云点头,领命前去。 夏侯惇和赵云都离开后,徐然缓步登上了城楼。 站得高,看得远。 今夜这场精彩纷呈的大戏,可不能错过。 第二日。 益州,刺史府。 会客厅中,大将张任焦急地来回踱步。 不多时,刘璋匆匆而来。 “大人,昨夜汉中大乱!” “张鲁、刘备和徐然,三方势力大战。” “汉中被徐子玉拿下了!” 张任顾不得见礼,慌忙汇报。 “ 啊 ! ” 刘璋一呆,面如土色.… 汉中是益州的屏障。 唇齿相依。 汉中落入了徐子玉之手,曹军就可一路南下,畅通无阻了! 张鲁占汉中时,不敢对益州用兵。 是因为张鲁打不过刘璋。 但徐然不同。 曹军的剽悍,天下谁人不知? “完了!” 刘璋颓然坐倒在地。 “刘备呢?” 刘璋突然抬头,问道。 刘备是法正请来助他守益州的。 只是因为张鲁的阻挠,刘备未能第一时间入川。 张任摇了摇头。 “昨夜,刘备和张鲁都被徐然给算计了。” “刘备和张鲁都突围逃走了,至于去了哪里,尚没有消息。” 刘璋慌张道: “这可如何是好?” “不如……不如就开城降了吧!” 张任劝道: “主公,不如召集诸公前来商讨一番。” 刘璋连连点头:“来人,命文武官员即刻前来议事!” 刺史府2.8,议事厅中。 听到刘备败逃的消息,法正直接呆了。 这才几天的功夫? 上次,他从刘备军营回来,就在密谋谋害刘璋。 现在眼看着计划就要完成了。 刘备却跑了? 这特么! 法正想要骂人。 他已买通了刘璋的贴身丫鬟,暗中在刘璋的饮食中投毒。 计算着时日,毒性就在这几日发作了。 可接任者却没了! 这特么叫什么事? 大耳贼! 诸葛村夫! 法正在心中暗暗问候两人的祖宗。 这 不 是 坑 他 吗 ? . 变故来得太快,法正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他之前做了那么多的努力,算是白费了。 早知如此,他又何必背负卖主的风险? 刘备搞砸了,可以拍拍屁股走人。 可他法正不行啊, 一家老小全在蜀中,跑了和尚跑不了庙。 这叫什么事嘛! “孝直!”。 刘璋怒拍桌案。 他已经叫了法正很多遍了,可对方愣是一直走神,没有听见。 值此紧急时刻,居然心不在焉,由不得刘璋不发火。 反应过来的法正,慌忙起身拱手作揖。 “主公,在下方才在思考应对之策,故而有所失神。” 刘璋不耐烦道:“且说说你的应对之策!” “啊这……” 法正走着汗颜,他只是找个借口,那有什么应对之策。 如今这样的局势,谁又能有破局之策? 靠自己,益州是受不14住的; 借外力,外力又自身难保。 这是必死之局! “平时刘某待你们不薄,现在需要你们来了,又能指望你们些什么!” “咳咳!” 刘璋急怒攻心,咳嗽不止。 噗! 一口老血喷出,刘璋的脸色迅速萎靡下来。 “主公!” “主公!” 众人大惊失色。 法正眼神躲闪,不敢去看刘璋。 他知道这是药效发作了。 最多三日,刘璋必暴毙而亡。 在这个节骨眼上,刘璋又倒下了。 “唉!” 法正暗暗叹了口气。 人算不如天算。 苦心谋划了这么多,反倒是为姓徐的做了嫁衣。 而一旦徐然入了益州,必不会用他。 因为他法正曾经力主邀刘备入蜀,此事众人皆知。 一个亲刘备的人,徐然又怎会重用?怎敢重用? 一个织席贩履, 一个村夫, 一个护院,果然不堪大用啊! 法正暗暗后悔,怎么就轻信了他们。 李严道: “快扶大人先去歇息!” 然后他又看向众同僚道: “诸位且说说吧,是战是降?” “益州危在旦夕,总不能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吧?” 益州易主,事关所有人的利益。 往后几十年的兴衰荣辱,全看这一把了。 议事厅中,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有鉴于目前的客观情况,多数人同意请降,但徐然打击世家的名声,又令不少官员 忌惮不已。 法正没有理会众同僚,拖着沉重的步伐慢慢走了房间。 一处密林中。 望着丢盔弃甲的将士们,刘备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进驻汉中,还不到一天,他就被赶了出来,而且损失惨重。 从江东来的时候,他带了近四万的兵力,昨夜一战就折损了一半。 先是和张鲁激战,好不容易理亏了张鲁,还不等他喘口气,曹军就杀了过来。 刘军无论是数量还是战力,均不如曹军,结果可想而知。 刘备抹了把脸,回想起昨夜的战斗,犹心有余悸。 昨夜赵云就逮着他杀,若不是关羽及时赶到,他刘备就要埋骨汉中了。 而这一切的一切,起因都是因为一场“借箭”! “诸葛村夫误我!” 刘备怒极,直接骂出了声。 诸葛亮的加入,的确曾数次助他建基立业,但同样,数次被打回原形,也是因为诸 葛亮的失误。 刘备已年近四是,这种大起大落,他表示有些承受不住了。 若非怒极和失望至极,以刘备的涵养是不可能当面说这样的话的。 瘫坐在一棵大树底下的诸葛亮浑身一震。 深深地吸了口气,他强迫自己假装没有听到。 第373章 百姓为何会信奉五斗米教? 此事确实是他谋划失误,再加上现在的他没实力与刘备翻脸。 “大哥,喝口水吧!” 关羽上前,递上水囊。 刘备点了点头,接过水囊,关键时候还是自家兄弟靠得住啊。 “大哥,接下来咱们怎么办327?” 刘备擦了擦嘴,叹息道: “以后凡是徐子玉参与的事,咱们一律退避三舍!” 数次在徐然手下吃了大亏,刘备表示服了,惹不起但躲得起。 关羽瞪了诸葛亮一眼,冷冷道:“若非之前有人力主抢占益州,咱们此刻在两江已 拥有四郡之地了!” 这趟益州之行,什么都没捞到不说,还丢了四郡之地,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仅是关羽,很多将士心中都窝着一口气。 诸葛亮听在耳中,羞愧地无地自容。 作为刘备军中唯一的军师,诸葛亮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另 一 处密林之中。 张鲁蓬头垢面,狼狈不堪。 昨夜他险些死在城中,亏得手下死命相护,才逃了出来。 三方势力中,他的损失最重,如今手底下只有不到一万人了。 “哼,姓徐的占了汉中又能如何?” “汉中的民心,在我这!” “秘密联系城中教众,择日起事!” . 之所以择日,而不是马上起事,是因为张鲁也知道曹军之强大,远非刘备可比。 马上起事等于是自寻死路。 天师府。 这座汉中府邸, 一天一夜之间就三次易主。 此刻徐然正在天师府内召集众人议事。 如此轻而易举地就占领了汉中,众将士皆是欢欣鼓舞。 夏侯惇之前和赵云曾做过推演,要拿下汉中,至少需付出一万人的伤亡为代价。 而昨夜曹军坐山观虎斗,待刘备和张鲁拼得你死我活的时候,再进场收割。。 伤亡人数还不到一千。 这是十倍的差距! 何谓上兵伐谋? 这便是! “文优还需多久,才能抵达?”徐然问道。 早在徐然抵达益州边界的时候,就命人去许都接李儒前来了。 汉中形式复杂,张鲁靠宗教统御人心,徐然知道,仅靠武力镇压是不行的。 须得辅以谋略,而且布局之人要够狠,手腕够强。 毒士李儒是最佳人选。 再者说,拿下汉中,进而谋取益州,也需要用人。 夏侯惇道:“估摸着时间,这几日就该到了。” 正说着,传令兵通报道:“司空,李儒大人在外求见!” 徐然哈哈笑道:“说曹(操)……咳咳. 「!” 似乎这个成语,还没出来。 夏侯惇疑惑道:“司空说什么?” 徐然摆了摆手道:“带李儒前来。” 不多时,李儒在传令兵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在下拜见司空,见过夏侯将军,见过赵将军。” 李儒躬身——见礼。 “文优不必见外,坐!” 徐然做了个请的手势。 “可知我为何命你前来啊?” 李儒微笑道:“想必是西蜀有人不太听话,需要在下来收拾。” 没有虚与委蛇,李儒直接说出了心中所想。 荀彧、贾诩、郭嘉都在许都城内。 但徐然却单点了他的名。 原因就是,四大谋士中,最狠的就是他李儒。 李儒的那种狠厉,是完全不顾及生前和身后名的。 这一点,其他三人都做不到。 李儒对此心知肚明。 “哈哈!” “好你个李文优!” “嗯,我先将汉中的情况,大致与你说说。” 很快,徐然将这几日发生的事,简要说了一遍。 “怎样,可有什么计划?” 李儒略作犹豫,开口道: “张鲁以五斗米教统御人心,而司空要重整汉中,最重要的就是让汉中百姓,不再 信奉五斗米教!” “没了百姓的供奉,张鲁就是一个草寇而已。” 在来此的路上,李儒就在思考这个问题了。 略微顿了顿,李儒又道:“至于如何要百姓不再信教,在下暂时还未想好。” 张鲁在汉中传教二十余载,其思想已深入人心,非一朝一夕所能改变的。 这一路上,李儒都在苦思对策。 但依旧没有想出一个行得通的办法。 自古思想统治,最难打破。 所以当初黄巾起义,才能席卷全国。 徐然笑道: “要破除五斗米教,我倒是有个主意。” “百姓为何会信奉五斗米教?” “ .~是因为实在活不下去了,是因为他们痛恨贪官污吏,痛恨社会的不公。” “说白了,是出于对官府的不满。” “而张鲁告诉他们,他可以改变这种现状。” “你想,许都的百姓为何就不信五斗米教?” “为何五斗米家,就只在汉中一带传播?” “倘若汉中百姓和许都一样,人人安居乐业,家有余粮,谁还会去信鬼神之说呢?” 李儒点头道: “司空说的是五斗米教的根源,但是即便司空降低赋税、整顿官场。” “甚至说,就如在江东那样打击世家,分田地给百姓,恐怕短期内也较根除五斗米 教的荼毒。” 他(得了的)说的乃是实情。 张鲁在此传教二十年。 很多人从出生起,就被灌输信奉师君的思想。 这已经成了他们的信念。 “恕在下直言,要打破信念,光靠外力,是不够的。” 李儒直言相告。 “既然外力不行,那咱们就从内打破!” “只有魔法才能打败魔法啊!” 一个装神弄鬼的法子,已经在徐然脑中成形了。 历史上,假借鬼神之说蛊惑人心的例子,可真是不要太多仁。 随便掏出一个用就是了。 李儒一愣,魔法? 什么是魔法?. 汉中大雨。 夏秋季节交替,最是雨水多发的时候。 今日这场雷雨,下得格外大。 但即便是雨天,也挡不住教众朝拜的热情。 天师观中,前来上香的信徒络绎不绝。 按照徐然的吩咐,不干涉百姓的信教自由。 只是派了一千士卒,在道观中维持秩序,防范有人趁机使坏。 咔嚓! 一道惊天的闷雷声响起。。 就连大地都仿佛震颤了。 “不好了!天师观被雷劈中了!” 道观外,有人大喊出声。 呼啦! 观内的人闻言,瞬间涌了出去。 众人纷纷仰头望去,不顾瓢泼而下的大雨。 就见天师观主殿的屋顶,已被雷劈出了一个大洞,破碎的瓦屑、木渣簌簌而落。 “啊,这是……” “天降异象!” “莫非是上天在预警?” “别胡说,师君是神仙,是受上天庇佑的!560” “对对,可能只是凑巧而已!” “不对,你看天雷单单只劈了主殿,怎么其他房子都没事?” 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就在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之时,天空中一道闪电乍现。 紧接着,轰隆的闷雷声由远及近。 咔嚓! 一道天雷降下,再次正中天师观主殿的屋顶。 轰! 这次整个屋顶几乎都被炸没了。 而且,雷击引发了大火。 主殿燃起了大火,但瞬间又被瓢泼的大雨浇灭了。 道观的房子全是木质结构,根本承受不住两次雷击。 大殿摇摇欲坠,开始倾倒。 殿内的人,吓得哇哇大叫,纷纷外逃。 就连殿内的道人们,也都跑了出来。 在众教徒惊恐的目光中。 轰隆一声! 建成二十多年的天师观主殿,崩塌了。 众教众吓得脸色惨白,面面相觑。 空气中,泥土的味道、木炭烧焦的味道混合着扑面而来。 百姓们傻眼了, 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扑通! 有人跪倒在地,诵读道义,祈求苍天宽恕。 越来越多的人跟着跪倒,虔心祈祷。 天师观被天雷摧毁的消息,瞬间就传遍了整个汉中。 百姓们不顾大雨,纷纷冲到天师观前,想要亲眼验证。 因为人数太多,曹军不得不全体出动,出面维护治安。 连续两次被天雷击中,这是很多人亲眼目睹的。 而在百姓们的意识中,天雷,那是上天的预警! 天打雷劈,那是十恶不赦之罪! 五斗米教有罪,上天在惩罚。 雨下了一夜。 很多百姓,也在道观外跪了一夜。 第二日,天放晴了。 更惊恐的一幕出现了。 有人惊讶地发现,天师观倒塌的墙上, 一群蚂蚁,凝聚成了一行字:天师不仁天灭 (bedc)之! “天师不仁,天灭之!” “天师不仁,天灭之!” “天师不仁,天灭之!” 众人纷纷念叨。 “这……” “果然是上天预警!” “是天要灭五斗米教啊!” 一瞬间,众人的信念崩塌了! 人力又岂可与天抗争? 天师府,已改名为郡守府。 李儒钦佩地拱手作揖: “司空,真是大才啊!” “那蚂蚁成字,在下仔细研究过,应是提前抹了蜜糖。” “大雨之后,蚂蚁必出来觅食。” “此计甚妙啊!” “就连在下乍见之下,都被惊得目瞪口呆啊!” “可那天雷轰击到底是什么回事?” “天雷为何独独击中了天师观呢?” “而且是两次击中!” “莫非,司空竟懂得御雷术?” 李儒反反复复想了许久,实在是想不通。 夏侯惇、赵云等人,也皆是满脸疑惑。 若是司空能引九天玄雷下凡,岂不是与神仙无异? 徐然哈哈笑道:“文优可曾注意到,天师观的屋顶,多了什么吗?” 李儒想了许久,摇了摇头。 第374章 这样的地方,能有什么起事的资本? 天师不仁,天灭之! “一根铁棒。” 徐然只给出了提示,却并未详细解答。 虽只是后世的物理学常识,但想要科普,难度也太大了。 “现在城中,还有多少百姓信奉五斗米教?”徐然问道。 李儒摇头苦笑道: “百姓们,都将家中供奉的天师泥塑给砸了!” “仅仅是一场大雨啊!” 李儒连连感叹。 司空神鬼莫测的手段,简直是叹为观止。 徐然点了点头,正色道:“接下来,文优可以开展你的计划了。” 破而后立。 重要的是破后的重建 南中,位于巴蜀之南,故此得名。 刘备再一次听从诸葛亮建议,去了南中。 这纯粹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总不能指望关羽、马超等-拿主意吧? 不过被坑了几次后,刘备也变-得谨慎起来了。 本来只有三日的路程,愣是走了九天。 南中不属于益州,已是西南边陲地带,因隶属云贵高原,土地贫瘠,自古便是蛮荒 之地。 刘备去南中,是迫不得已。 唯有离开中原,才能避开徐然。 南中的掌控人叫雍闾,自称是开国大将雍齿的后人。 南中的太守本是正昂。 后来随着汉室的衰微,地方豪强并起。 作为南中最大的地方豪族,雍闾直接杀死了太守正昂,自任太守。 南中地处偏僻,鸟不拉屎,根本没人与雍闾争地盘。 因为没有外敌,所以这几年,雍闾过得极为舒适。 直到刘备的到来。 面对雍闾,刘备甚至都懒得装了,直接动武。 他现在迫切地需要一个落脚之地。 军中的粮食,就够吃三天了。 若是断了粮,连仅剩的这点部队也会哗变。 届时,刘备可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反正西南边陲,也不怕闲言碎语。 谁的拳头硬,谁便说了算。 只用了三日,刘备便攻克了烊柯郡。 烊柯郡是南中的首府。 刘备站在烊柯郡的城墙下前,仰头望天。 来南中之前。 刘备曾派人秘密联系过法正。 使者见了法正之后,对方只说了一个字:滚。 徐然已占了汉中,就算刘备入了益州,也守不住。 法正不会一错再错。 良久之后,刘备深深地叹了口气。 堂堂首府,还不如内地的一县之地! 这几日与南中交战,对方的不少士卒甚至都衣不蔽体。 有的甚至连件像样的兵器都没有,抄着一根棍子就上了战场。 实在是太穷了! 这样的地方,能有什么起事的资本? 就算是深耕数十年,都不及益州的十分之一。 倘若不曾见过繁华,自不知何为贫穷。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袁胤望着残破的城墙,忍不住骂道: “这并柯郡也太破旧了吧?还不如……” 话还没说完,就见刘备、关羽等人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特么要不是你丢了四郡,何至于沦落至此? 额…… 袁胤脸色顿时胀得通红。 刘备没有理他,沉声吩咐道: “孟起,南中入口由你亲自坐镇,以防备曹军偷袭。” “云长,你率军驻扎烊柯。” 关羽和马超纷纷领命。 诸葛亮有心劝谏,徐子玉短期内不会惦记南中的。 而且他们新入南中,局势尚未稳定,这般着急分兵,实非上策。 但忽得明白了刘备这么分配的用意,便没有多言。 益州已不可得,马超归附之心,是真是假? 刘备已经心中存疑,不敢将他留在身边。 想到这,诸葛亮开口道: “主公,南中的入口乃是漾山,虽易守难攻,但恐也难阻曹军!” “况且,漾山一带匪患众多,首要任务就是剿匪。” “亮决议与孟起一同前往,定尽快扫除匪患,然后拒徐然于漾山之外!” “而主公新入并柯,也需尽快稳定局势,励精图治!” 这番说辞有理有据,于公于私都是最为稳妥的做法。 刘备微微点头,看向诸葛亮意味深长道:“有劳军师了。” 在刘备看来,诸葛亮这是意会了他的意思,请命去看着马超。 的确,若是马超有反意,须得有人制约才行。 但诸葛亮想的却是进退之策。 经此一战,诸葛亮在刘备心中的地位,已没剩下几分了。 关羽又素来看不起诸葛亮。 留在刘备身边,徒劳无益。 还不如远离,给彼此一个缓冲的时间。 同时,若是马超可用,诸葛亮不介意辅佐他来成事。 马超一介武夫,掌控起来,比刘备容易地太多。 匆匆入城一叙,马超和诸葛亮就出发去往漾山了。 刘备以稳定郡内治安为由,只给了马超一千兵马。 马超投诚时所率西凉士卒,尽数被刘备据为己有了。 而粮草则只给了两日的量,剩下的要马超到了漾山后自己解决。 马超心中不忿,但也只能隐忍。 去往漾山的路上。 诸葛亮一改往日乘车的习惯,改为乘马,与马超并肩而行。 一路上,马超都在拉着脸。 对诸葛亮更是没有好脸色。 诸葛亮是来干嘛的,他心知肚明。 “孟起,似乎不喜亮随军啊?” 诸葛亮笑吟吟问道。 面对马超,他没有丝毫压力。 “哼!在下怎敢对军师不敬!” “现如今到了南中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我马超的价值也算用完了。” “呵呵,果然是兔死狗烹啊!” 马超的语气中充满了嘲讽。 诸葛亮单手攥着缰绳,单手轻摇羽扇。 “孟起,可曾听过重耳在外而安的典故?” 马超一怔,狐疑地看向诸葛亮。 他虽出身西凉,但马腾自小为他请了汉家先生,教导他们兄弟读书识字。 重耳的故事,马超是听过的。 “孔明的意思是……” 不动声色间,马超改变了对诸葛亮的称呼。 称军师,那是公事; 称表字,那是私事。 这是一种委婉的示好。 精明如诸葛亮,瞬间就捕捉到了马超内心的想法。 “南中虽苦寒,但也并非无法成就大业!” “就如西凉,同样也是苦寒之地,但西凉军威,声震天下!” “但南中却不如西凉广袤,绝容不下两位雄主。” “不知孟起,可知我之意?”川. 刘璋病重,本就一团糟的益州,直接乱作了一团。。 两日之后,刘璋病故,巴蜀动荡。 大将张任杀刘氏族人,自任益州刺史。 一时间,本就动荡不安的益州变得更加混乱了。 汉中,郡守府。 “张任自立为益州刺史了?” “呵呵,正愁师出无名呢!” “元让、子龙,点齐兵马,征讨益州!” 徐然当即决断。 汉中五斗米教的余毒已经清除完毕,后方无忧。 “末将领命!” “末将领命!” “零零零” 夏侯惇和赵云领命。 夏侯惇的大嘴,都快咧到脖子后面了。 徐然允诺过他,平定益州后,就任命他为益州刺史,坐镇此方。 曹营诸将中,还未有一人独领一方。 夏侯惇、曹仁、典韦、许褚等人都在暗暗较力。 几人的军功都差不多。 谁先外放领土,谁便是军中第一人! 这是大家的共识。 “末将提前恭贺夏侯将军了!” 走出了郡守府,赵云与夏侯惇并肩而行。 “哎呀,子龙快别这样说!” “此次平定汉中和益州,子龙居功甚伟!” “若是没有子龙相助,我元让是不可能如此轻易立功的!” “这其中,有你一半的功劳!” 夏侯惇极为喜欢赵云, 一个最大的原因就是他从不争功。 赵云笑着锤了他一下。 “咱们兄弟,还用得着这么虚头巴脑嘛!” “等打下益州,元让可要请我喝酒!” 夏侯惇哈哈笑道: “这是自然。” “等打下益州,我也向司空提议一下,也该给子龙一个州刺史做做了!” 夏侯惇是个仗义的人,并非只是嘴上说说。 赵云忙摆手道: “元让好意,云心领了,但你可不要乱提啊!” “云可不想束于一地,我只想跟随司空征战天下!” “哪里有战事,我便去哪里。” 夏侯惇无奈笑道:“子龙是天生的战神啊!” 他却不知,赵云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一个刺史,能领多少兵马? 跟着徐司空,才有肉吃。 天下兵马大元帅的位子,可还空着呢! 等你们都在地方当了官,就没人与我竞争喽! “走,元让,去检阅兵马吧!” 赵云搂着夏侯惇,大步朝军营走去。 最怕的就是对比。 赵云无比地庆幸,当初他选择了徐然为主。 益州。 益州七大世家的家主,聚在一起商议对策。 “什么?!” “张任反了,他把刘氏族人都给杀了?” 张家家主张永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敢置信。 自上次被徐然将财富席卷一空之后,张永就害了一场大病。 长期卧床在家,对外面的事情了解的也没那么及时了。 此时听吴家家主说起,他才得知此事。 “这岂不是意味着,咱们的财富,再也要不回来了?” 张永只觉心口有如刀绞。 其实,这个结局他早有想过。 但毕竟是几百年的积累,说不心痛是假的。 他一直抱有侥幸,期待会有转机。 刘氏的覆灭,彻底掐灭了最后一丝希望。 紧接着,吴家家主又释放了一个重磅消息.…… “徐然打下了汉中,恐怕不日就会对益州用兵。” “凭张任那些人,根本挡不住姓徐的!” 第375章 而近来益州动荡,生意也不赚钱 七大世家早就知晓,当初徐然化名徐日安席卷他们财富的事。 听闻徐然要入主益州,众人俱都露出便秘之色。 今日他们来找张永,就是商量如此应对徐然。 “哼,贵为司空又如何?” “身为司空,更不能随意掳掠他人财富!” “传出去,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张永激动地唾沫星子横飞。 只是话一说完,他自己也有些尴尬。 是的,那厮真的不怕。 益州被掏空的事,天下人早有耳闻。 只不过,被笑话的是他们七大家族,而不是徐然。 “咳咳,我的意思是……刘氏兄弟已经死了,倘若我们自认吃了哑巴亏,而不去找姓 徐的讨要,那定然是分文也追不回的。” “倘若我们去找姓徐的要钱,兴许还能要回一些。” “毕竟,姓徐的入主益州,是打算长治久安的,很多地方,还要仰仗咱们七0.0大世 家。” “不如咱们 …… ” 张永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李家家主冷哼道: “张兄你是久居在家,不闻时事了吗?” “江东吴郡三大世家,被姓徐的反手覆灭,难倒你不曾听说过?” 张永一愣 。 这一病,似乎错过了很多事情啊。 李家家主无奈,只得简单将吴郡发生之事,简单说了一遍。 嘶 ! 张永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头皮发麻。 这么说来,姓徐的还对他们益州世家手下留情了? . 有鉴于江东吴郡世家的下场。 吴家等三位家主都认为应“忍辱偷生”。。 但张永等四位家主,却咽不下这口恶气。 偌大家产被人骗走,咽不下这口恶气,均表示等徐然进了城,再去当面讨要。 三日之后。 面对曹军的围城,大将泠苞绑了张任,直接开城投降了。 而在徐然率军入城的时候,张永带着其余三大家主,在城门处拦住了曹军。 “司空,张永等人在前拦住了车驾,嚷嚷着要见你。” 传令兵上前通报。 “张永?” 徐然有些诧异。 哦,是益州郡中最大的世家家主。 他都差点忘了这个名字。 不用问也知道,张永等人找自己是为何事。 孟旭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司空,卑职去打发了他们!” 当初席卷益州财富,孟旭全程参与,深知此事。 这等阴损之事,有损司空声明,绝不能被张永等人曝光。 徐然却制止了他。 “好,带他们来见我。” 说着,徐然从战车之上站了起来,顺便活动了下老腰。 孟旭诧异道:“司空这……” 徐然笑着挥了挥手。 “枪在我们手里,还怕他翻了天不成?” 不一会儿,张永等人便被带来了。 见曹军大部队突然停下了步伐,道路两旁围观的百姓,也越来越多。 张永并不倨傲,相反态度十分恭敬。 他先是朝徐然深深一揖,行了一个标准的官礼。 然后才温声道:“草民张永见过司空。” 他身后的其他三家家主也纷纷见礼。 “诸位家主无需客气!” 徐然微微拱手回礼。 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不知诸位家主,找徐某所为何事啊?” 张永不由苦笑,为什么找你,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嘛? “不瞒徐司空,我张家光下人就两千多人,每天一睁眼,就有几千张嘴等着吃饭。” “而近来益州动荡,生意也不赚钱。” “如今,我张家都快揭不开锅了。” “草民今日斗胆前来拦截司空车驾,就是想请司空归还部分钱财。” 张永不愧执掌张家几十年,即便面对当朝司空,也是不卑不亢, 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 他的话说完,其余三位家主也纷纷跟着大诉苦水。 周围的百姓顿时指指点点。 “噢,原来前段时间七大世家的钱,是被徐司空给证走了啊!” “为富不仁,该!” “也不能听信张永等人的一面之词,对方可是堂堂司空!” “是啊是啊,司空会缺钱嘛?” “也是,徐司空又没来过益州。” “不过看着有些眼熟呢!” 徐然眨了眨眼, 一脸懵逼和不解。 “噢!” “张家主说的那个人是不是叫……徐日安?” “哎呀,你们的事,我也听说了一些,本官也是深表同情啊!” “这样,我一定派人彻查此事,等抓到了姓徐的, 一定给你个交待!” “你们看如何?” 孟旭闻言,眉毛挑了挑。 他受过专业训练,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 司空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是一流啊! 张永的嘴角抽了抽,望向徐然的眼神中满是愕然。 这是准备赖账了? 谁不知道,那徐日安就是你徐然! 张永调整下心情,苦笑道: “咳咳,徐司空真会说笑。” “若非草民家中真的揭不开锅了,我等也不敢贸然前来拦司空的车驾。” “万望司空能够体谅我等的艰辛啊!” 徐然不以为意,淡笑道: “张家主说的话,本官怎么有些听不太懂呢?” 见徐然一再地装糊涂,张永也有些怒了。 若是一味地说软话,只怕今日这趟就算白来了。 但慑于徐然背后的曹军,张永仍不897敢太过放肆。 于是他耐着性子道: “当初,徐司空化名徐日安,与刘瑁合作做生意。” “蜀汉银行、商股和债券,将我等世家几百年的积累,都卷走了。” “此事大家彼此都心知肚明。” “徐司空一味抵赖,实无意义。” “司空大人进入益州,我等世家也是愿意鼎力支持的!” “只要徐司空肯归还我等钱财。” 言外之意就是,若是不还钱,那就甭想我们支持你。 不支持,便是反对。 没有七大世家的支持,谁能坐稳益州? 反正七大世家都已经没钱了,手底下尽是些实体产业,也不怕什么真假五铢钱了。 徐然微微点头,轻声道: “张家主,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 “你说我和刘瑁合伙骗了你们?” “那好,你把刘瑁叫来,咱们当面对质! 把刘瑁叫来? 谁不知道,刘瑁被张任给咔嚓了! 这会刘瑁都埋土里好几天了,如何能前来对质?。 这叫死无对证。 张永一阵无语。 姓徐的这是抓住了他话里的把柄。 对方不可能不知道刘瑁已死。 这是故意恶心他。 看热闹的百姓们不明真相,纷纷起哄: “对,把刘瑁叫来!” “空口无凭,得有人证!” 张永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 “徐司空!” “这样说来,你就是不准备还了?” “堂堂司空如此行事,就不怕天下人非议吗?” 孟旭上前一步,怒斥道:“大胆!” 杀神一怒,声势骇人。 孟旭尸山血海中杀出的那股凛然之气,惊得张永等人倒退了几步。 徐然挥了挥手,示意孟旭退下。 怎么能以武力压人呢? “张家主,你们这是在威胁我?” 徐然嘴角微扬。 既然敬酒不吃,那就只有罚酒了。 “你们的钱财就算是我骗的,那又如何?” “凭本事骗的钱,为什么要还?” 张永愣住了。 我次奥,时间竟会有如此无耻之人! 凭本事骗的钱,为什么要还? 这……这是人能说出的话吗? “哈哈!” “哈哈!” 看热闹的百姓们顿时轰然大笑。 张家等世家平日里鱼肉百姓,多数人都是抱着幸灾乐祸的态度。 “技不如人,就甘愿认栽呗々~!” “就是,人家凭本事骗来的钱,为什么要还?” “话糙理不糙!” “以往你们这些世家,不也是这样骗我们平头百姓的吗?” “嗨嗨,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张永等人被百姓们一阵起哄,老脸通红。 其实,本来今天他们就是抱着试一试的目的来的。 所以一直态度良好,没有翻脸。 但现在却有些骑虎难下了。 若是就这么灰溜溜走了,以后还不被人笑话死? 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张永率三大家主,席地而坐。 “若是徐司空不答应我等,今日我们就不走了!” 徐然哦了一声,吩咐道:“告诉将士们,看着点脚下,别踩着几位家主啊!” 夏侯惇故意大声传达了命令。 曹军大部队再次开始移动。 孟旭经过张永身边的时候,解下腰间的水囊,扔了过去。 “一直坐这不容易,渴了就喝点水。” 身边的虎豹骑士卒见状,有人扔干粮,有人扔肉干。 “听说你们都揭不开锅了,呶,想必干饼子对你们来说,也是好东西!” 张永等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蹭! 张永起身,拂袖大步离去。 “张兄!” “张兄,难倒我们就这么走了?” 李家家主急声问道。 “废话,不走,等着丢人现眼吗?” 张永头也不回。 其余家主见状,也纷纷跟了上去。 徐然进驻益州的第一件事,就是下令好生安葬刘氏族人。 并下令为刘璋修建了陵墓。 紧接着,朝廷的任命文书到了。 任命夏侯惇为益州刺史。 送文书来的人是许都令满宠。 是徐然点名要他来的。 益州天府之国,且有剑川天险,易守难攻。 且与南中、西羌等边疆接壤,形势复杂。 徐然需要在此地建立一套情报机构,随时预防突发状况。 满宠便是为此而来。 不过数日的功夫,满宠就献上了第一条情报:刘备逃往南中去了! 第376章 谁惹的祸,谁自己解决! 夏侯惇新官上任三把火,当即建议道: “ .~司空一直视刘备的心腹大患,末将建议立刻乘胜追击, 一举灭了刘备!” 李儒却摇了摇头。 “刘备已是丧家之犬,但却还有利用价值。” “他进了南中,肯定会有人不服他,而他也会想办法平定四方蛮夷。” “南中又称南疆,足有十几个民族杂居,形式极为复杂。” “该地区向来不尊朝廷号令,朝廷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不如就让刘备先替我们去开路,等到四方蛮夷被收拾得差不多了。” “元让再去摘果子,岂不是更好?” 夏侯惇眼神一亮,听上去是个更好的选项。 徐然点头道: “元让你现在是益州刺史了,益州一带的事务,都有你自行决策。” “文优这段时间会留下来助你处理公务。” “至于南疆刘备,你们想什么时候去打,就自己决定尘。” 李儒听出了徐然的话外之意,忙问道:“司空这是打算离开益州了?” 徐然点了点头,望向许都的方向笑道:“我离家也有一年多时间了,也该回去看看 啦 ! ” 貂蝉、蔡琰、大乔和小乔,还在独守空闺呢! 吕玲绮还在荆州,嗯,派人把她也 一 起叫上 . 江东,会稽郡。 最近几天,孙权已是焦头烂额。 鲁肃更是憔悴得如同老了十岁,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 从吴郡迁入会稽郡的几大世家,先后暴雷。 以朱家为首,就如当初的顾家一样,崭新的五铢钱,全变成了废渣。 据不完全统计,此次朱家等世家带来的铜币足有一百亿! 关键是,这些世家在会稽郡大肆购置产业。 这些有问题的铜币,在会稽郡的市场上已不知流转了多少次。 普通百姓家是没有产业的,只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朱家等大世家购置产业,都是从会稽郡当地的富户、豪强以及世家手中高价购买 的。 现在这些人发觉上了当,纷纷堵在孙权的府门前,要他出面解决问题。 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些吴郡720来的世家,都是孙权派人接来的。 摁倒葫芦起来瓢,孙权头痛不已。 吴侯府中,孙权暴跳如雷。 议事厅中,鲁肃、韩当等人皆在。 孙权来回踱步,神态焦灼。 “该死的徐子玉,就算离开了江东,也是荼毒无穷!” “好好的五铢钱,怎么突然间就变成废渣了?” “难倒姓徐的当真会妖法不成?” 孙权自言自语。 见众人都皱眉不语,孙权没好气道:“你们倒是说话啊!” 这一百亿的假币,已经令会稽郡的经济完全瘫痪了。 郡内居然重现了以物易物! 没人敢收五铢钱了! 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朱家等世家的到来,不仅一文钱的赋税没上缴(beej),还把整个郡的经济给带崩了。 现在不仅吴侯府被围攻。 朱家等从吴郡迁来的世家,更是成了过街老鼠。 愤怒的会稽郡世家、大户、豪强,还有一部分百姓,将他们的府邸围得水泄不通。 以至于,孙权不得不派出兵力保护他们。 没办法。 在事情还没有解决之前,还得确保朱家等世家的安全。 否则,就没人背锅了。 听着孙权饱含怒意的呢喃,鲁肃等人皆是尴尬不已。 “张子布!” 突然,孙权像是想起了什么。 “张昭老贼,欺我太甚!” “从吴郡迁来会稽郡的世家,都是张昭去游说的!” “他是故意的!” 孙权想起当初自己还夸赞张昭忠义。 此刻只觉懊恼不已。 鲁肃微微摇头,似乎有话要说。 但他嘴角抖了抖,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事实是,高达一百亿的假币,已经在会稽郡泛滥了。 不管这事张昭有没有参与。 这个结果都不会改变了。 孙权只是在发泄心中的怨气。 议事厅中, 一片沉默。 只有孙权一人越来越大的咆哮声。 “这就是兄长给本侯留下的顾命大臣!” “外事不决问周瑜,内事不决问张昭,呵呵!” “这二人就是这么对本侯的!” 孙权愈加不忿。 一名下人,小心翼翼地在门口徘徊。 见孙权在发火,那名下人有些犹豫,似乎不敢进入。 “何事?” 鲁肃主动开口。 那名下人朝鲁肃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这才入内。 “禀吴侯,朱家等几位家主在外求见。” 孙权怒道: “朱治还有脸来?” “会稽郡现在的烂摊子,都是被他们害的!” “赶走!” 待下人走后。 孙权扫视众人,压着怒意道: “本侯叫你们来,是商量对策的!” “你们倒是说话呀!” 韩当直言道: “末将是个武夫,处理问题喜欢直来直往。” “谁惹的祸,谁自己解决!” “把朱家外围的士卒都撤了,让他们自己面对。” 孙权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考虑到韩当的资历,才强忍怒火没有发作。 鲁肃再三沉吟后,开口道: “主公……” “会稽郡元气已伤,短期内恐难以恢复。” “为今之计,唯有再次迁都。” 孙权一愣。 刚来会稽郡没几个月,又要走? 军国大事,怎么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 江东六郡,只剩下了五郡。 再搬迁,就只能从豫章郡、丹阳郡、庐陵郡和庐江郡汇中挑了。 短短数月,先是丢了 一 郡,又废了 一 郡。 这…. 难倒我真的不如父兄? 孙权陷入了深深的怀疑 . 兖州,许都。 司空府。 今日的司空府分外喜庆。 自从昨日得知徐然要回府后,貂蝉就指挥下人们开始忙里忙外。 虽然夫君还没回来,但看得出来貂蝉的眼中满是欣喜和甜蜜。。 二乔姐妹进了徐家,是妾室的身份。 蔡琰虽未过门,但与徐然是早有婚约的。 貂蝉是毫无疑~问的正妻之位。 如今的她,已颇具大妇-风范了。 徐然不在府,家中全靠貂蝉主事。 在妾室和下人面前,她必须保持一定的威严。 临近傍晚之时。 徐然的马车,停在了司空府门前。 貂蝉早已带着大乔、小乔、蔡琰,在府门外等候了。 “夫君!” 本来还端庄威严的貂蝉,看到徐然下车的一瞬间,就扑了上去。 就如一只见了主人的小猫咪。 端庄以太瞬间变成了温顺乖巧。 “玉儿,你可想死为夫了!” 徐然抱着她的小蛮腰,兴奋地转了一个圈。 “哎呀,夫君!” “妹妹们都看着呢!” 貂蝉俏脸微红,有些害羞。 只是她嘴上虽这么说,但一双玉手却是死死的抱着徐然,不肯松开。 徐然眨了眨眼,小声道: “玉儿体形恢复得这么快?” 刚才他不经意间发现,貂蝉的小腹竟是没有一丝赘肉。 清晰的马甲线,似乎比生育前更加明显了。 只是孩子吃饭的地方,有了些丰腴之感。 嗯,更加饱满了。 细枝挂蒴果! 这是徐然脑中的第一反应。 “哎呀,夫君!” 貂蝉又羞又臊,俏脸通红,但心中却是窃喜不已。 刚刚出月子,她便开始了锻炼恢复。 每日至少两个时辰的锻炼,雷打不动。 她本就是舞女出身,对如何锻炼优美匀称的体形,深有心得。 大乔、小乔和蔡琰三人,看得羡慕不已。 貂蝉瞥见三人的目光,下意识地有些羞赧。 但尽管害羞,却仍是不顾众女的艳羡,伸出手臂轻轻地搂住了徐然的脖子。 去年徐然离开许都的时候,她刚刚发现有了身孕。 现在娃儿已经几个月了,夫君终于回来了。 貂蝉知道,妹妹们也很想念夫君。 但此刻她依偎在夫君怀中,却是一刻也不想分开。 徐府大门外,出现了靓丽的一幕。 风流倜傥的少年司空,抱着大汉第一美人。 三位美人,在旁看着。 小乔轻轻跺了跺脚,似乎有些吃醋了。 她迈出一步,就要上前。 “哼,夫君是大家的,玉儿姐姐怎么能这样一只霸占着夫君呢!” “许久不见夫君,嫌儿也想让夫君抱抱!” 徐府四女中,属她年纪最小,也最是天真烂漫,向来是口直心快。 大乔见状,忙拽住了妹妹的衣襟,朝她微微摇了摇头。 她们姐妹,自有属于她们姐妹独有的优势,但不是在人前。 大乔更加成熟稳重一些,知晓利害轻重。 貂蝉平日里对她们姐妹不错。 于情于理,这个时候,都不能和大妇争宠。 不过,等进了闺房,那就是大家各凭手段的时候了…… 我们姐妹二人,还争不过一人? 而且,夫君似乎对此也颇为喜欢,这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大乔才如此淡定。 扬长避短,将优势发挥到最大,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蔡琰的眼眶有些微红。 她虽站在原地未动,似乎并不吃醋。 但一双巧手却在无意识地搅动衣襟,那微微撅起的嘴唇,昭示着内心中的委屈。 四女之中,属她与徐然的婚约最早。 但如今,却属她进门最晚。 她与徐然,早在蔡府夜宴之时就定下了终身。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后来遇上了王司徒施连环计,结果误打误撞让貂蝉先一步进 了徐府的门。 第377章 除了正妻之外,还有平妻? 这就罢了,毕竟貂蝉是自己的好姐妹。 两人谁当这个大妇,都可以。 但后来,二乔姐妹又同时嫁了进来。 她从第一的位置,直接变成了第四。 每每想起此事,蔡琰就觉得委屈莫名。 这中间还插了一个吕玲绮。 当初,她和吕玲绮是有过君子约定的。 结果,又被骗了。 蔡琰贝齿紧咬红唇,心中暗下决心,这次怎么着也要把夫君留宿自己房中! 好在现在只有貂蝉为夫君诞下娃儿。 母凭子贵。 只要她成为第二个为夫君生娃儿的,那无疑,她在府中的地方也会水涨船高。 嗯,起码可以压过二乔姐妹。 蔡琰是个不擅长隐藏情绪的姑娘。 大乔偷偷瞥见她秀眉微蹙的样子,心中依然猜到了七七八八。 嗯, 一定要看住夫君,绝不能让蔡姐姐抢了先! .乐享齐人之福,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妾身,见过老爷!” 蔡琰率先开口,莲步轻摇,缓步上前盈盈一拜。 自称为“妾身”,其实是说给二乔姐妹听的。 我虽然未过门,但与夫君可是早有婚约的。 徐然怀中揽着貂蝉,想要伸手去扶,又腾不出手,有些尴尬。 貂蝉很是识大体,她顺势从徐然怀抱中离开。。 上前拉着蔡琰的手,对着自家夫君打趣道: “夫君这么久不回来,蔡姐姐可是想念得紧呢!” 说完便捂嘴咯“九五零”咯直笑。 方才徐然的关切,让貂蝉彻底放了心。 虽然有这么多妻妾,但夫君没有喜新厌日,待他如初。 这让貂蝉欣喜不已,便不把妹妹们当做争宠的对手了。 “嗯。” 而蔡琰也一反往日的羞赧,竟罕见地嗯了一声。 只是声音细若蚊蝇。 但这对于向来保守端庄的她来说,已是极大的突破了。 不同于貂蝉,蔡琰感觉压力山大。 徐然微感诧异,蔡琰的反差令他欣喜。 要知道,这妮子平时可是羞涩得紧呢! “文姬,你好像瘦了啊。” 徐然将她拥入怀中,闻着她发丝的清香。 蔡琰又惊又喜,嘴角微微上扬。 这些时日,蔡琰也跟着貂蝉练习舞蹈动作。 她本就清瘦,数月锻炼下来,形体就更加匀称了。 起初,蔡琰嫌太累,往往练不了多大一会,就会香汗淋淋。 还不如弹琴鼓乐呢。 但貂蝉告诉她,练习舞蹈,身体柔韧,会增加闺房之乐。 并暗戳戳地暗示,夫君很喜欢。 从那以后,每日习练舞蹈,就成了蔡琰的必修课。 雷打不动。 每天清晨时刻,司空府后院的花园中,就会出现两道靓丽的风景线。 蔡琰趴在徐然壮阔的胸膛上,轻声道: “这都要感谢玉儿姐姐呢!” 本来,蔡琰的年纪是比貂蝉大的。 两人还是闺蜜的时候,貂蝉都是称呼她为蔡姐姐的。 但现在,貂蝉才是正妻。 论地位,蔡琰应该称呼貂蝉为姐姐。 两姐妹情同手足,便各论各的,于是便相互称呼对方为姐姐。 大乔与小乔对视一眼。 “夫君。” 两姐妹同时上前。 徐然笑着点头,但怀中的蔡琰,却是丝毫没有想要起身的意思。 额…… 徐然顿感头痛。 看来乐享齐人之福,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咳咳!” “饭菜准备好了吗?” “哎呀,这一路舟车劳顿,为父都饿了。” 徐然求救版的目光,看向貂蝉。 貂蝉咯咯笑道: “早就备好啦!” “都是夫君喜欢的酒菜!” 司空府内,早已备好了饭菜酒宴。 从一大早开始,貂蝉就命后厨悉心准备了。 “如此甚好,甚好!” “那咱们先进府吧!” 徐然连连点头。 蔡琰这才起身,整理了下有些散乱的鬓发。 “走,吃饭去!” 徐然顺势拉起二乔的手, 一左一右.… 二乔姐妹,巧笑嫣然,眉目如画。 见两姐妹嬉笑,徐然暗暗松了口气。 终于雨露均沾了。 哎呀,只是今夜可怎么安排啊…… 小乔年纪最小,最是活泼灵动。 她兴奋地就像是一只小猫咪,抱着主人的手臂,有节奏地摇晃着,叽叽喳喳地说个 不停。 说得都是些鸡毛蒜皮的琐事。 徐然爱恋地轻抚她的头,眼中满是宠溺。 万恶的封建主义啊! 放在后世,这只是个刚上高中的小妮子啊! 徐然心中暗暗谴责, 一边却又美滋滋。 大乔则是端庄得多,只是时不时地用柔柔的眼神,看一眼夫君。 用过膳食之后。 在貂蝉的伺候下,徐然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洗去一身的疲惫。 闺房中。 已经做完了功课。 貂蝉给徐然倒了一杯茶。 徐然笑道:“玉儿是有事要跟夫君说吧?” 貂蝉咯咯笑道: “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夫君。” “现在大乔和小乔已经进了徐家门,文姬姐姐和玲绮妹妹进门也是早晚的事。” “玉儿想问问夫君,这平妻的位子,该给谁啊?” 说到这,她秀眉微蹙,看得出,是真的是有些犯难。 徐然 一愣。 除了正妻之外,还有平妻? 哎呀,难怪今日蔡琰和乔氏姐妹都那般主动。 原来是都在盯着平妻的位子啊。 可名额不够,反而是添乱啊! . 貂蝉见自家夫君面露不解之色,咯咯笑道: “夫君,你该不会不知道何为三妻四妾吧?” 徐然眨了眨眼,心道:难倒这不是一个形容词? 貂蝉解释道: “三妻呢,指的是一正妻、二平妻。” “四妾呢,就是小妾,就没有数量限制了。” “不管纳多少妾,但三妻的规矩,却是不能乱的。”。 徐然无语道:“这么说,有两个平妻的名额?” 蔡琰、大乔、小乔、吕玲绮四个人,争两个位子…… 给谁或不给谁,都不好嘛。 “咳咳,玉儿府内的事,你说了算。” “你自己决定吧!” 徐然决定把烫手山芋丢给貂蝉。 貂蝉没想到夫君竟14会让她做主, 一时间既感动又惆怅。 若是随她本心,当然是想给蔡琰预留一个位子的。 但作为正妻,她又必须要公正处事。 貂蝉轻轻嘟起了嘴。 “夫君,那你觉的……” 貂蝉话没说完,却发现徐然已经睡了。 想起方才的旖旎,她忍不住捂嘴偷笑。 轻轻抱着徐然的胳膊,貂蝉慢慢靠了上去。 第二日。 丞相府中。 曹操正与荀彧、曹仁等人议事。 曹操的脸色有些难看。 起因是昨日的一场朝会。 官渡兵败后,袁绍率残部龟缩在冀州北部一隅,自此失去了争雄天下的勇气。 他的两个儿袁谭和袁尚,可是争权夺利。 前不久,袁绍病死。 失去了袁绍的压制,袁谭兄弟直接开战了。 曹操便想趁袁家同室操戈之际,坐收渔人之利, 一举拿下冀州全境。 哪知,向来不敢忤逆曹操的天子,昨日竟公然表态不许出兵! 并当众说了一番诛心只论。 刘协的原话是:“曹卿,你若真心当朕是天子,便让朕来做主;你若不当朕是天 子,又何必假惺惺来问朕?” 当时的曹操只觉如芒在背,不知如何应答。 刘协便拂袖离去,只留下一句话:“这个位子,朕让给你来坐。” 从昨日下朝回来,曹操的脸色就特别难看。 他着急荀彧等人前来,就是商议此事。 面对刘协的釜底抽薪,众人都没有好办法。 刘协这是不甘心当一个傀儡,这是在向曹操谈判。 若是谈不成,那就一拍两散,鱼死网破。 如今天下未平,天子仍是曹操手中的一张王牌,他自不会轻易放弃。 以曹操目前的实力,挟天子以令诸侯,多数时候是行得通的。 此时, 一名下人匆匆而来,但看到议事厅中气氛紧张,有些不敢擅自进入。 曹洪距离门口最近,于是起身走了过去。 “出啥事了?” 小人小声道:“徐司空回来了!” 曹洪眼睛一瞪,大声道:“你说谁回来了?” 他的嗓门本就大,惊愕之下,更是不自觉提高了音量。 曹操本就心烦,顿时怒道: “子廉,你也是将军了!成天的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为将者,要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 曹洪挠了挠头,讪讪点头。 曹操依旧板着脸,询问道:“何事?” 曹洪忙道:“徐司空,回来了。” 蹭! 曹操瞬间站了起来,又惊又喜道: “子玉回来了?” “快,随我前去,迎接子玉!” “哈哈!” 激动之下,竟是连鞋子都忘了穿。 曹操健步如飞,赤脚就冲出000了议事厅。 曹洪盯着曹操的大脚丫子,嘟囔道:“这就是你所说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 荀或等人皆是面面相觑。 “咳咳,我等也快些出去迎接司空吧!” 郭嘉暗暗松了口气,调笑道:“司空回许都,天子的计策只怕要落空喽!” “哈哈!” “子玉,你可回来了!” 曹操上来就给了徐然一个熊抱。 他是个性情中人,向来不会刻意掩饰自己的情绪。 方才还阴沉着的脸,此刻已是喜笑颜开了。 徐然看着赤脚的曹操,哭笑不得。 没想到,曹操赤脚相迎的不是许攸,而是他徐子玉。 “孟德!” 徐然回敬一个熊抱。 他能感受到曹操那种真性情。 两人之间的兄弟情,早已超越了主臣 . 第378章 戴青铜面具,持方天画戟,似乎是……吕布! “拜见徐司空!” 荀彧、郭嘉、曹洪等人一—上前见礼。 徐然拱手环敬一圈回礼。 “快进里面吧,这要是让人看到了成何体统?” 徐然一边说着, 一边推着曹操进入了议事厅。 “哈哈……额!” 曹洪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但被曹操瞪了一眼,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子玉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怎么也不早说一声,操都没来为你备下酒宴!” 说到这,曹操忙又吩咐道:“快,命人准备酒宴!” 这一年来,徐然先后拿下了荆州、吴郡和益州。 每次捷报传来,曹操都感觉如梦幻一般。 他常与荀彧等人打趣,他只需在丞相府中坐着,子玉就替他平定天下了。 徐然摆了摆手,笑道: “孟德,许都城内一切可好?” 曹操的笑容一僵,叹了口气。 荀彧见状,便把昨日朝会之事,详细说了一遍。 听到袁尚和袁谭兄弟争斗,徐然疑惑道: “冀州全境,还不是朝廷的?” 他本以为,官渡之战后袁绍大败,便就此退出中原了。 没想到却是龟缩在冀州北部。 荀彧点了点头,笑道: “袁谭为长兄,起初是占优势的。” “嗯,他还将郭图抢到了手。” “可结果却是,郭图屡出昏招,袁谭节节败退。” 徐然忽然想起一事。 那位号称洛神的美女甄宓! 根据三国志的记载,甄宓是袁绍小儿子袁熙的媳妇。 后来袁熙镇守的下邺被曹操所破。 曹操派人去找寻甄宓,可谁知却被儿子曹丕抢先了一步。 曹操得知后捶胸顿足,大骂道:“我攻打下邺就是为了此女啊,谁知被这小子得了 便宜 n` 。” “袁绍不是有三个儿子吗?” “小儿子袁熙呢?” 徐然忙问道。 荀彧一愣,啊? 被突然的突然一问,他似乎有些懵。 曹操接口道: “我与袁绍自幼相熟,这个我知晓。” “袁绍有三子,最小的叫袁熙,与我家丕儿同年所生。” “丕儿今年才十三岁。” “袁熙怎争得过两个成年的哥哥?嗯,不足为虑!” 曹操还以为,徐然是在担心忽视了袁熙。 徐然恍然大悟。 是啊,曹丕现在才多大啊。 因为自己的穿越,很多历史事件都提前了。 那这样说来,甄宓还没有价格袁熙。 传言,甄宓还有几个姐姐,俱都是美若天仙。 曹操叹息道: “以许都目前的兵力,破二袁如探囊取物!” “可天子却不允,唉!” 虽然他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但天子明确表态不可,更是提出了可以禅让皇位。 这就令曹操不得不投鼠忌器了。 毕竟,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 若是彻底与天子撕破脸,天子这张王牌就算是失去了作用。 现在的曹操不想称帝,也不能称帝。 他虽已是天下最强诸侯,但天下未定,地方上仍有不少割据势力。 奉天子以讨不臣,就是师出有名,就是代表正义。 否则便是乱臣贼子,名不正言不顺。 这个时候,曹操需要天子这个工具人。 徐然微微颔首。 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 他不甘心只做曹操的傀儡,而是想与曹操合作。 其实,刘协是个有抱负心的皇帝,只可惜汉家王朝气数已尽,他已经没有资本了。 徐然分析道: “凡事都有两面性,有利就有弊。” “当初咱们奉迎天子,将他接来许都,就是为了挟天子以令诸侯。” “这是有利的一方面。” “天子居许都,那么势必就要事事向天子请示。” “ .~若是天子不许,就会受到掣肘。” “这是弊端的一方面。” “袁绍当初对奉迎天子一事,犹豫不决,就是考虑到了这方面。” 听着徐然的分析,众人连连点头。 的确如此。 随着曹操的壮大,天子的成长,弊端的一面开始逐渐显现了。 这个年纪的刘协,放在后世,那就是叛逆的中二少年。 正是最容易滋生抵触情绪的年纪。 “子玉,你快说对策啊!” 曹操催促道。 以他对徐然的了解,知道对方定然是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荀彧、郭嘉等人也纷纷望向徐然。 自昨日朝会以来,他们这些谋士也都在思考应对之策。 但均没想出什么万全之策(得王好)。 结果,无非只有两种: 要么曹操低头; 要么天子低头。 可无论是那种结果,都不尽如人意。 若是此次曹操低头,那以后的政令怎么下达? 岂不是,以后事事都要先征得天子的允许? 若是天子低头……嗯,这种情况几乎不存在。 天子都要让出皇位了,自是做好了宁为玉碎的准备,又怎会服软? 想来想去,唯有让曹操暂时妥协。 于是便惹得曹操大发雷霆引。 徐然淡笑道: “要解决此事,倒也简单。” “结果不一定非要是谁输谁赢。” “眼不见为净,让天子安心待在许都,咱们去洛阳!”. 去洛阳? 曹操等人皆是面面相觑。 “子玉的意思是……要迁都?”曹操有些迟疑。 徐然点了点头。 洛阳可是个好地方,十三朝古都。 华夏封建王朝最鼎盛的隋唐,便是定都在此。 当初董卓从洛阳撤走的时候, 一把大火将洛阳城焚毁。 现在也是时候重建了。 曹操目前已占据了兖州、青州、豫州、徐州、益州、荆州,还有冀州的一部分。。 从地理位置上看,许都的位置,的确是有些偏远了。 “洛阳又乃天下之中,有着丰富的文化积累,具有象征德政、王道的文化底蕴,且 交通发达,易守难攻。” “周朝八百年基业,便是兴于洛阳。”147 “最重要的是,北方匈奴蠢蠢欲动。” “许都以北,基本没有屏障可言。” “匈奴可直接一路南下。” “而洛阳位于司隶,用这个时代的话说,就是地处中原。” “能在很大程度上,避开北方蛮夷。” “打天下不如安天下,安天下不如与天下安。” 这倒不是害怕匈奴,而是出于战略防御的考虑。 略一停顿后,徐然喝了口茶,继续道: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防备天子发难。” “衣带诏暴漏,虽让董承等人伏法,但天子是否还有其他隐藏势力?” “满宠没查出,不等于天子没有。” “昨日早朝,天子如此反常,为何?” “焉知天子不会再来一次衣带诏?” 听到这里,众人皆是一凛。 尤其是曹操,不自觉地坐直了身体。 从他起兵开始,到现在已经不知经历过多少次刺杀了。 郭嘉赞道: “若是迁都洛阳,即便天子有隐藏势力,也不可能跟到洛阳去。” “如此便可防患于未然了!” “最重要的是,就不用事事再向天子奏报请示了。” “妙,此计甚妙!” 郭嘉赞叹不已。 先前,他陷入了一个思维误区。 不一定非得是曹操低头,或是天子低头。 不与其正面交锋,冷处理才是上策! 曹操等人连连点头。 “嗯,子玉分析的甚为有理。” “天下十三州,朝廷已掌控其七,是应该考虑一下迁都之事了。” “子玉,此事便由你全权处置!”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徐然没说。 他记得汉末,有一场席卷全国的大饥荒。 许都的粮食不足以养活整个政府机构、皇室以及周边驻军。 而洛阳有天下粮仓的美誉,且漕运极为便利,可以保证粮食源源不断地进入城 中 。 荀彧皱眉,似乎是有些惆怅。 他竭力想要调和曹操和汉室的关系。 迁都洛阳,的确可以极大缓和曹操和汉室的关系。 但同时,也使得汉室彻底没了复兴的希望。 迁都之后,便意味着许都朝廷只是名义上的象征了。 曹仁想起一事,忙道: “方才说到匈奴,近来末将收到奏报,草原之上崛起一股新的力量,将草原搅得不 得安宁。” “那为首之人,戴青铜面具,持方天画戟,似乎是……吕布!” 徐然“噢”了一声。 他都差点忘了,吕布去霍霍匈奴人了。 “大草原才是温侯的战场啊!” 徐然感叹。 都已经把人家的闺女给睡了,总不能再直呼未来老丈人的名讳了吧。 曹操解决了烦恼之事,心情大好,哈哈笑道: “我都忘了,吕布走的时候,我可是送了他陷阵营呢!” “草原蛮子又岂是飞将之敌手?” “近 一年来,匈奴南下叩关的频率,明显低了许多,看来与吕布的搅乱,也有关系 啊 ! ” “待平定中原之后,我便与吕布联手, 一举荡平大漠!” 众人无不欢欣鼓舞。 自大汉开过以来,就始终被匈奴问题所困扰。 若能击穿匈奴,必将留名青史!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要先收拾袁尚和袁谭那俩小子。” “既然本初教子无方,那我曹操便替他管教管教儿子!” 荀彧感慨道: “袁绍一生爱惜脸面,却生了这么两个不肖子孙。” “那袁谭误以为郭图是块宝,可被他给害惨了!” 曹仁连连感慨道: “郭图还是末将亲自暗中护送,去到袁营的。” “倘若当初大哥留下了他,会是什么后果,真是不敢想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