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人有点儿大病》 第1章 开学变车展 十年寒窗苦读为一日,那就是今天,志得意满挺进大学校门。别管是什么学校,归根结底就仨儿字:上大学。高中三年,1095个日夜,个小时(多少秒就算了,容易让人抑郁),题海中存活下来的,那都是勇士。 还未到大学校园的主干道上,老解的车就被无情的堵在了遥遥相望处。从早上6点出发,四个小时过去了,我们终于望到了海川大学的影子。 真是初来乍到,见识浅薄,还没进校门,就被校门前的阵仗给吓到了。这哪是新生开学,这明明就是一场不约而同的无组织民间车展。正当我惊讶于2020年全面实现小康社会伟大愿景提前一步到来的时候,学校门前那条喜庆张扬的横幅,赫然闪瞎了我的双眼。 热烈欢迎各位家长同学参加本次xx车展! 你没有听错,也没有看错,校园门口轰轰烈烈的阵仗,各式的小传单,甚至各种小扇子,都是高端大气的汽车造型,可以说是恬不知耻的鸠占鹊巢刷存在。 我竟然有一种串错场的错觉。 还是说游戏入错了服? 明明以我为代表的这一群刚脱离高中四方“监狱”的“学改青年”,不对,祖国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才是今天的主角吧,可这南来北往的目光都“刷刷”地被这排列乱中有序的豪车给吸走了,着实让我有些抑郁。 身边的解夫人倒是入乡随俗的快,不知道何时就顺了人家一把扇子,热哈哈地边走边扇,评头论足的说着:“嗯,不错,这车型比你爹选的好看。” 一边热情似火不输今日这烈焰骄阳的导购,一听这话,立马狗鼻子般嗅过来,满脸堆笑的标准服务脸,展示着他的专业,“这位太太,真是好眼光,我们这车啊,不仅是外观上独树一帜,而且……” 我赶忙上前将解太太拉走,顺便将就差趴在人家车前盖上的老解一并揪了起来。就老解这目不转睛盯着车流着哈喇子的模样,我真担心导购最后会以污染了人家车为缘由,直接强买强卖,让我们把车开走。 还独树一帜,我语文老师教我的这个成语的时候,可没告诉我这么用。再买车,我估计老解以后的就寝空间,仅限车座椅。 话说解太太也真是好意思埋汰老解的审美。 “我怎么明明记得,买车的时候,有位品位高洁、姿容不凡的女士就在身边,力排众议,选了这款高端大气上档次的。” 我抬头挑衅的看着略微有些窘迫的解太太,顿时三根黑线涌上脑门。 “我……我,我那是知道你爸喜欢这样的,所以才选的。” 看着站在一旁一言不发依旧眼珠子不离车的老解,解太太用了居家必备好技能之杀手锏,小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揪着老解胳膊上的一丢丢儿肉,打了个麻花旋儿,老解的尖叫声应声而起,脸拧的跟苦瓜似的,讪笑着轻拍解太太的手,点头如捣蒜,“对对对,你妈那是看我喜欢,我品味不行,你妈的品味在咱们家说第二,谁敢说第一。” 切!老解你个老六,我信你就是脑袋有个洞。 当初不知道是谁,一脸鄙视的看着老解在一辆大红色的汽车面前兜兜转转的时候,那嗤之以鼻的小眼神轻轻一挑,“某些人还是规规矩矩的挑个黑色,一把年纪了就别装骚气了!” 于是乎,老南同志逢人便说,“黑色好呀,沉稳大气有内涵,配我的气质刚刚好。” 汗! 真是没眼看这对夫妻,幸好接下来有半年的时间,我可以脱离“苦海”了。 等我们穿过人山人海,以西天取经般虔诚的心走到报到处时,我们早已失去了来时的意气风发,起码对这里的期待值缩水了一半,报到这么不容易,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原谅我,从小深受老解同志与解夫人神神叨叨的气质沾染,修行多年,大事必看黄历,我明明记得黄历上写今天宜出行的,咋儿回事? 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没办法,近墨者黑啊! 能在解太太这个没心没肺的“小姑娘”手下,全须全尾的长大的我,实属不易! 然而当学姐慈母般的为我做了所有报到事宜,本着送佛送到西的深情厚谊将我安置妥当,我突然觉得今天的宜出行好似卡的就是这个。 身边的两位老同志早已是感恩戴德,解太太差点泪洒当场,死死地攥着人家学姐的双手,深情连连,道谢夸奖那是,犹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呀,吓得人家学姐连连后退,抽回来的双手都红了,还以为解太太曾经是拿大顶的呢! 前一秒,解太太还在担心我在这里会得不到好的照顾,下一秒就“归心似箭”了,“学校风景不错,风土人情更是不错,老解,我们就别在这打扰人家的大学生活了,打道回府。” 一个结论:适合久待。 还真是来去匆匆啊,不对,应该是只有去匆匆,解太太这变脸的速度真是无人能及了。 陪他们去了停车场,送他们上了车,挥手作别的时候,解太太是一个劲儿的催我赶紧回宿舍,“赶紧回宿舍去吧,这好不容易脱离了我们的管束儿,疯去吧!” “那我走了,别太想我。” “一个暑假不在家,我都没想,这一个学期还没两个暑假长呢,有什么好想的,你不在家,我跟你爸还清净呢!” 解太太推着我让我赶紧回去,我上前抱了抱她,本来她还抗拒,奈何我死不撒手,解太太只能就此妥协。 “行了,回去吧。”解太太松开我,声音有些哽咽。 老解也过来抱了抱我,随即松了手,“照顾好自己,只要健健康康的,怎么开心怎么来。” 我赶紧转身背对着他们,我也怕他们看到我眼中的泪意,我多希望接下来他们可以为自己活一番,所以朝着回宿舍的路迈开了步子。 解太太老解看着我走出了好远,才上了车。 上车后,老解递给了解太太一张抽纸,解太太这才擦了擦喷涌而出的泪。看着身边的老解,“希望这孩子能有个完整的人生。” 老解握着解太太的手,“会的,一定会的。” 沿着不太熟悉的路,一路摸索到了宿舍楼,我整理了一下心情,推开506的宿舍门。 本以为上大学会是电视剧中的上床下桌,一个宿舍充其量是4个人,没想到我们是上下铺不说,一个宿舍竟然六个人,电视剧果然都是骗人的,骗的还不轻! 光听学姐说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缺氧了。六个人挤一个宿舍,就这公摊面积,怕不得夺氧吧! 宿舍里只有一个人,早已收拾好了所有的东西,正坐在床上翻看手机。这个速度,怎么做到的! 看我走进来,坐在床上的姑娘主动走上前来,“你好,你也是506的吗,你是几床? ”你好,我叫解语,6床的”,我随即回答,不负新同学的热情问候。 “你好,我叫程吵吵,大家都叫我,你可以叫。我是本地人,你不是本地的吧,你的床位是右边下铺,靠阳台,位置不错,刚刚那是你爸妈吧,叔叔阿姨也是来帮忙的吗?他们已经走了吗,怎么不在海川多玩两天,海川的景色还是很美的,像是星星湾、琦色岛……”。 巴拉巴拉……这孩子真是张了嘴就不知道闭上了吗?话这么多,还真对得起她“吵吵”的名字。只是这一下子这么多问题直接给我问蒙了,我这挑着回答,都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啊。 自来熟,多么驾轻就熟的感觉,这见人立马相熟的功力,跟开了挂一样。这是得到了高人点拨了,还是开了辅助,亏我进门之前还想着组织面见新同学的语言,相形见绌啊! 见她如此热情,我多少有些发怵。可也不好伤害一个跟我接下来同窗四年、同寝四年(怎么感觉这话茬儿有点跑偏了呢)的室友,“我爸妈还有事情,就先回去了,我们提前早来了三天,你说的那些地方,我们去过几个,就是人有些多。” 一听立马蹿上前,“是吧,海川本来就是个风景优美的地方,来的人就多,这几天正好又是开学,人就更多了。不过没关系,等过几天,我们宿舍可以一块出去玩,那时候人就没那么多了,也没这几天这么热了,你不知道,海川还得热一段时间呢,咱们军训的时候,可得受罪了,我还想着多买点防晒霜呢……” 又是滔滔不绝啊,我真怀疑我要是不打断她,她会一直说下去。 只见她跑回自己的桌子上拿了几瓶防晒霜,又跑回我的面前,“你看我备了好几瓶呢,也不知道能不能行,我本来就有些黑,要是再晒黑的话,我还能找到男朋友吗?” 呃……这问题好像对我来说超纲了! 找不找的到男朋友,跟肤色好像没有直接关联吧,照她这样的逻辑,非洲人估计已经绝种了。 “你用过这种吗,我从淘宝买的,说是军训必备,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我坐在床铺上看着她,“你帮我们检验一下吧,如果有用,可以让咱们宿舍的人都入手。” “嗯嗯,我觉得可以。” 她满心欢喜的左右查看着瓶身,期待着它的神力,倏尔抬起头,“那要是没有用呢?我不就完蛋了吗?” 太可爱了,刚刚还一脸兴奋地女孩此刻好似如临大敌,我有点忍不住嘴角的笑意,真是又活泼又单纯。 还没掰扯清楚这防晒霜的“神力”,推门进来一“姑娘”。抱歉,不是因为穿着不像是姑娘,而是这长相…… 真是一言难尽啊。 话说本姑娘绝无以貌取人的“优良”品德,但这位名叫沈金凤的女孩子,着实跟凤凰有点儿不沾边啊。 后来我们班班长,也就是胡晓曼后来的男朋友,见了大姐沈金凤也是不由得感叹:这长相,以后也就靠内涵了。 倒八字眉,肿眼泡,那鼻子完全是地中海,要求低点儿就可以养鱼了,我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小时候受伤过,只不过有点儿寸,恰好磕到了鼻梁,直接给磕出个深坑,然后还龅牙,直接将口红这个最佳礼物排除在外了。 女娲捏泥人儿的时候,估计到她这是真累了,人家是捏的是否细致,到她就是随手甩了甩,反正成啥就不管了。 不过这大姐沈金凤成绩是真的好,数学系的奇才牲口。也是此次数学系新生中的最高分。听说为了上海川大学的数学系,又复读了一年,而且是非数学系不选。 你说说,单这份对数学的执着坚守,我等都是自惭形秽,还敢说高数不好学。 刚一进大学,多少人看到课表上的高等数学,就开始失眠多梦。去上个课跟赴刑场没两样,学两年的羡慕只学习一年的,只学习一年的羡慕人家不用学的。人人视高数为洪水猛兽,你说人家冤不冤! 这么多年高数不知道背了多少无辜骂名,人家委屈不委屈,这不沈金凤大姐就开始为数学鸣不平了。这姐妹儿看数学定理书跟看小说似的,一本《柯西定理》奉为圭臬,大学四年不知道看了多少遍,我真怕柯西有一天掀开棺材盖,出来和她一较高下。 回归重点,沈金凤进来后有些窘迫,羞涩地跟我们打了声招呼,然后朝我床铺这边走过来,搞了半天,她是我的上铺啊。 不过有在,就不怕冷场。 随后又回来了两位,一前一后,前面是“波涛汹涌”的胡晓曼,这姑娘搁在唐代,绝对是一顶一的美人,不管是前面还是后面,那两坨肉长得真是性感,婀娜有致。所以在以后的很多日子里,都被飞机场的徐靖伦和我羡慕不已,却也只能干看着。 后面跟着的是宋欣,同样是“波涛汹涌”,她就只赢在了前面,输在了身高和后面,但好歹也是有“一处之长”了,而且长相极其乖巧,绝对的邻家清纯女孩。 两个人说说笑笑地进来了,和大家打了招呼,加入了我们的聊天。 胡晓曼也不是个怯场的,一个劲儿的说着自己的男朋友(当然了,不是我们以后的班长),乖乖女宋欣起初还有些羞涩,不太好意思谈自己的男朋友,最后经不起胡晓曼的一个劲儿的引导,怯懦懦、羞答答地说自己的男朋友在老家高中,因为今年的分不好,还在复读。还说她男朋友立誓要考上海川大学,除了海川大学都不考虑,一年以后来和她相聚。为此,已经废寝忘食。 说完好像还有些心疼地样子,胡晓曼赶紧上前安慰她,“没事,一年很快的,距离产生美,异地恋有异地恋的好处。” 女孩子在这种时候,特别容易产生革命友谊,宋欣一看胡晓曼如此温暖的安慰,那眼神儿当即就变了,恨不得立刻歃血为盟,滴血拜把子了。 顿时也伤心了,入戏太快了,我都没反应过来,“你们都有男朋友啊,我什么时候能有男朋友呢?” 一边久久未插上话的大姐沈金凤这时缓缓地开了口,“我没有男朋友。”边说边抠自己的手指。 “你呢,解语?”一旁的胡晓曼话锋一转,“你是叫解语吧,我看宿管阿姨在你床上贴的名字是这个。” “解语,xie。”我赶忙纠正。 胡晓曼刚想为未识得多音字叫错我的名字而道歉时,话挤了进来,“哎,那你爸妈怎么叫你海棠啊,是叫海棠吧?海棠是你的小名吗?” “我们家解太太,哦,就是我妈喜欢海棠花,所以我爹就给起了名字叫解语,解语花就是海棠花,所以就叫海棠了。”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们以后也叫你海棠好了。” 胡晓曼一把拨开这个抢话的话痨,“你还没说你有没有男朋友呢?” 还是没躲过这茬儿,我耸耸肩,“没有。” “不会吧,”胡晓曼眼睛瞪得像铜铃,“你长得不差啊,个子又高,腿还长,不像是没有男朋友的呀。” 这我怎么回答,这捧得着实舒服,“可能是没遇上开眼的男的?” 我一笑置之。 “真好,我从高考完就开始期待上大学了,可以住校,还可以谈恋爱。”上前伸出一只手,“来,我们以后就是室友和朋友了。” “是不是还缺了一个人?”宋欣问道。 “哦,那个人叫徐靖伦,她今晚上不回来,她爸妈还没走,我下午见过她。明天才回来。”胡晓曼解释着。 “那就先不管她了,今晚上咱们五个人先认识了,明天再加上她。”欢呼着。 这仪式感是过不去了,要是不把爪子,不对,手放上去,今晚上估计过不去热情话痨这道关了。所以大家很配合的将手放上去,摞了一摞,走了一场倍感亲切新生歃血为盟的相识仪式,俗曰“缘分”的仪式。 506组合算是成立了。 第2章 系花系草那些事儿 晚上大家轮洗漱后,依旧难以抑制兴奋的神经,五个人还是在那不停地扯闲篇儿,遇到的男生,遇到的女生,遇到的学长,遇到的学姐… 不绝于耳。 我本来想打开电脑,写点东西的,可实在是无法静下心来。 这种闹腾劲儿,连宿管阿姨都放弃了,表示新生的荷尔蒙就是老人的高血压,只要别卸掉天花板,他们就甘愿当瞎子。 宋欣的男朋友估计又寒窗苦读了,她停下来手里的qq,开始八卦,“听说我们这一届有一个超级漂亮的女孩,说是像白雪公主,你们见过吗?” 闻声像狗一样从上铺探出头来,趴在栏杆上,“我今天来报到的时候,听学长学姐在那讨论,说是长得可好看了,那些男的都抢着给她送东西呢。” “我也听说过,不过没见到真人。男生嘛,都喜欢肤白貌美大长腿。”胡晓曼见我走过来,“咱们海棠也很漂亮啊,也很白,腿也很长。” “谢谢,不过你可别了,我可无心系花校花这些王冠,容易压断脖子。” 我将洗漱用具丢到了床底下,上床躺了下来。 几个人一听我这样说,纷纷在那一个劲儿的笑,边笑边说,“没事,你脖子长,压不断。” 一直默不作声的沈金凤,声音幽幽地传过来,“不应该是脖子越长,受力面积越小,压力越大,越容易折断吗?” 大家都以为她睡了,果然了,学霸不愧是学霸,总是能从书本中找到正确答案。 大家没有理会沈金凤的回答,重新聚焦在八卦闲聊中。这不属于沈金凤的专业认知,眼见无专业知识的问题解答,重新去跟周公酝酿情谊了。 其实刚进校园报到的时候,报到处学生会的师哥宛如暗访的007,细密搜罗各种信息,一一排列整合,才拼凑出系花的肖像图来。我在那等候的时候听了一耳朵。旁边的师哥一眼的迷离,哈喇子都顾不上擦,搂着着身边哥们的脖子,疯癫无状,努力用这二十几年的语文功底,搜肠刮肚拼凑词句描述女孩的美。无奈,力不从心,最后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好漂亮,真的好漂亮,白的跟雪一样。 白的跟雪一样,这是胎教吧,格林童话还没退化呢!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床去跑步了,这是这几年养成的习惯。反正只要有时间就跑,毕竟在老解和解太太眼中,跑步能给健康上安全锁。 跑了几圈后,我沿着路往回走,路上的人已经比刚刚那会儿多了起来,早上的热闹也在一瞬间被骄阳唤醒,下楼吃早饭的、相见恨晚的、约见朋友的、打水的… 在没有受到军训摧残之前,大家都精神矍铄。 正准备拐弯,一个女生前呼后拥的走到了我的前面,这阵仗,这是带男仆来上学了吗? 一身白色连衣裙,脚踩着粗跟小高跟,头发也精细的梳了一个公主发型,露出娇小的脸庞。 嗯,白,确实是白。 旁边经过的两个女生看着这架势,在这位传说中的“系花”走过后,低声耳语道,“这就是那个系花吧?这哪是白啊,这分明就是在脸上刷了三层漆,化出来的嘛,除了腿型好看点,也没什么特别突出的了呀。” 随行的女孩也连忙附和,“是呀,就是化出来的,你看那些男生前呼后拥的,这种女生一卸妆,立马现原形。”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是生怕别人听不见怎么着。 那股子酸味,隔着六里地都能闻到。 这年头盛行的美女,化出来的要么是有底子,要么就是有技巧,不管是两者中的哪一个,站在人群中,都能脱颖而出,深受一群肾上腺素过剩的男生吸引,够不上这份优待的,也就只能羡慕嫉妒恨了。 毕竟这个年纪的我们,多少都是肤浅了点儿。 我跟在后面也上了楼,竟然和我在同一层,505,隔壁宿舍。 都说百闻不如一见,神秘的面纱没有揭开之前,总是充满了迷幻又传神的色彩。人们总是喜欢给故事盖纱,让故事变得扑朔迷离,要不然好似传递就会变得黯然失色,毫无意义。 那些男生送到门口,很风度的止了步,系花笑靥如花的对着他们道谢,直到这时,我才真正看清了眼前的这个系花。 一头微翘的卷发随着晨风飞舞,细长的柳眉下,一双眼睛带着美瞳清亮有神,玲珑的鼻梁高挺,粉腮微晕,滴水樱桃般朱唇,完美白皙的瓜子脸,娇羞含情,身材轻盈,穿着也甚是不俗,果然了,女神一个呀! 传言也没离谱到哪里去,这姑娘真的是将自己的优点悉数用自己的巧手放大了。 送走了那一群“乐于助人”的男生们,系花正准备进屋,不经意抬头往我这里看过来,正好对上我的目光,姿态优美的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转身回了宿舍。 后来我才知道这系花叫刘思媛,你看人家父母老子连起名字的时候,都给予了孩子成为名媛的期待。 我们家解太太喜欢海棠花。这海棠花自古以来就是雅俗共赏的名花,素有“花中神仙”之称,美丽娴静。不知道老解给我起名字的时候有没有寄予我“美丽娴静”的期待,但我着实与此不相干了。 进了宿舍后,几个人中只有沈金凤起床了,而且恐怖的是已经坐在书桌面前啃专业书了。这刻苦程度,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就这劲儿头,大学四年,她不得谢顶。 好在女生不谢顶。而且她也确实在外观上达到了天花板。 向下的罢了。 洗漱一番后想下去吃早饭的,可宿管阿姨过来说,过一会儿学生会的人会来跟我们说明天军训的事情,让我们先暂时别出去。我也就坐在了书桌前,插上了耳机,随便找了本书翻着。 又过了一会儿,和宋欣终于喘气了,睡眼朦胧的,跟人拎着后脊梁一般,爬出去洗漱了。 我真担心就她们这种状态,一出门会糊墙上。 突然一声尖叫刺破整个楼道,跟被人踩了尾巴一样,蹦豆子一样弹回了宿舍,边弹边喊,“快快快,学生会的来了,赶紧换衣服。” 学生会的来了怕什么,这姑娘的反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讨债的上门了呢! 跑到自己的衣柜前,不停地翻腾衣服,然后站到我面前比划着,“海棠,这件怎么样?还是这件比较好?” 紧张的火上房了,一边比划一边殷切地等待我的意见,然后又急不可耐地蹦到衣柜的镜子前端详,“你快说呀,哪件更好?” “右手边那件吧,比较适合你的风格。” 比较适合你疯癫的性格。 “我也觉得这件更好。”说完啥也不顾的,直接就开始扒身上的睡衣,这姑娘是真不拿我们这群人当外人啊。 换衣服嘴也没停下来,“听说待会来的是咱们学生会的会长,大三的学长,人长得特别帅……” 胡晓曼“腾”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整个床差点被她摧残致死,差点顶破天花板,“你不早说,我还没洗漱。” 说完直接从二楼床铺上蹦了下来,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了洗漱间。 我真怕她折断腿,或者直接穿个洞去了一楼。 她猛地打开门,差点让还在换衣服的露点。吓得她赶紧往下扯卡在屁股上的裙子,好不容易扯了下来后,得到喘息之机对我说,“你说我没男朋友激动点也就算了,她一个有男朋友的这么激动干什么?” 我两手一摊,我怎么知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有男朋友也不妨碍欣赏其他美色嘛! 这刚结束了一个系花的传闻,又来了一个小说情节的学长,学校还真是一个神奇的所在。知识的熏陶远在八卦之后啊! 好像每个大学校园都需要爱情故事,每个故事里都得有个标准配置——个人人追捧的帅学长,还得是德智体美十项全能的那种。青春年华的我们,一脚踏进懵懂,见到这些人总是一秒变花痴。 我们在这些无聊而有趣的追逐中,开心快乐,难过痛苦,撕裂着成长。或者成为故事中的参与者,或者成为故事的主角。 四年的时间里,我们想要成为风云人物,或者说需要风云人物,增添我们更多的八卦乐子。 所以在这种时候,你可以充分见证一个女生的速度,磨叽、拖延症、矫情……一切与慢有关的词都四散溃逃,速度决定了一切,速度决定了一个女生闪亮登场的惊艳程度。 在这位传说中品学兼优、姿容不凡、谦逊有礼的学长踏进506的前一秒,、胡晓曼、宋欣,三个女生全部都整装完毕,容光焕发,完全不像是一个刚刚与床有过艰苦卓绝斗争的人。 门轻轻地响了三声后,激动而忐忑的想要喊出那声“请进”,可好像卡在嗓子眼里,死活没说出来。 “请进”,我走上前打开了门。 推门而入的是一张温暖的笑脸,宽阔的肩膀,挺拔俊雅。小麦色的肤色,看着健康有力。不是一张漫画脸,但是确实一张十足的学长脸。有点儿淡然高华的意思。 尤其是在这个清晨里,和煦如风的微笑,颇为治愈。不高冷,这点儿还是值得肯定的。 她们齐刷刷地看向走进来的学长,秒变花痴,尤其是,扭捏着身子,拉着胡晓曼的胳膊不由自主地摇晃着,“真的很帅啊,也很高,得183以上吧!” 学长没有理会的花痴模样,缓缓地走到宿舍中间,温暖和煦的微笑一直挂在脸上。 “是不是打扰到你们睡懒觉了,我敲门你们都没听到。”帅学长温和的表达着自己的歉意。 “没有没有”,以为代表的,连同胡晓曼和宋欣不约而同的,如拨浪鼓一般摇头。 几个人围着学长,像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投以崇敬的目光。我估计学院的老师、甚至是校长,都不见得有这种殊荣。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数学院学生会主席李明泽,是你们的大三学长,负责你们的新生军训事宜,提前过来跟你们沟通一下明天的安排,你们谁是室长?” 室长?一群人刚见面就东拉西扯、谈天说地、谈男朋友谈八卦,最后连人生这件无聊的大事都谈了,就是没记起来这事。 主要是几个人一聚在一起就是缘分,缘分一出,话题就跟拧开了的自来水,接着就是滔滔不绝地飞短流长了,哪还有脑子想着给506选个大家长呢。 李明泽学长一看我们面面相觑,集体发愣,忍俊不禁的说:“怎么,光顾着见面聊天了,都把宿管阿姨的话抛诸脑后了吧。看来大家都很热情呀!” 几个人点头如捣蒜, 眼睛半点未离这个如春水般温暖柔和的大男孩,又露出羞涩和无辜的眼神,企图获得眼前这个男生的理解。 “没关系,你们现在选一个也没问题,主要就是我这边以宿舍为单位通知一些事情,我留个她一个电话,方便重要事情沟通。” 电话,那就是说谁是室长,谁就会在下一秒拿到这位帅学长的电话号码,这不是摆明了“近水楼台先得月”吗? 我估计那一刹那,几个女生心里暗流涌动,都在想法设法,不露声色的,委婉的、谦卑的表达自己对这个不计入学分的职位的合适度。 在这个谦虚当道的世道,毛遂自荐总是羞于开口。正在其他几个人还在排名布阵般归纳总结话术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进来了,不动声色的从李明泽手中接过那些宣传手册和需要填写的表格,淡淡的来了一句:“学长我来吧,室长不室长的,有什么事情找我就好,这是我的手机号。” 屋子里的三个女生都还没出招,就已经败北了。 这人谁啊,上来就抢占风头,直接将学长的手机号拿下了 。出奇制胜啊,有点儿四两拨千斤的意思,稳准狠的不费一枪一弹的拿下了这个殊荣。 李明泽学长递给了来者一张名片,明晃晃的印着学长的名字、职称、专业和电话号码。 这么高级的吗,学生会的会长竟然有名片,这学生会挺讲究啊。 都说大学就是半个社会,果不其然,大学的学生用名片推销自己,也不失为一种提前与社会亲切交谈的方式。 “你是徐靖伦吧?”李明泽开口问道。 “学长认识我?” 一听到李明泽知道她的名字,徐靖伦眼神一亮,兴奋之外有一些小小的得意。 “昨天院长提过你的……提过你,所以就知道了。既然你毛遂自荐了,那就你做室长吧。” 李明泽从徐靖伦手里抽出其中一张表格,对着大家说,“大家把这些填好,这张是示范表,有些不太明白的,我已经标注清楚了,大家可以参考。填完了由室长收集起来,晚上7点我会在宿舍楼门口等你们,到时候你们班几个宿舍的我一块交到院里去。” 然后又将其他的几张打开,“这是宿舍纪律,你们贴到门上或者墙上,多熟悉一下。还有这是学校平面图,咱们学校比较大,你们可以根据这个熟悉学校。” 李明泽细致的讲解着一些注意事项,将那张平面图的一些景点指着给大家逐一介绍着。 “放心吧,学长,学校我已经很熟悉了,我们宿舍的要是不熟,我带着她们逛,你就放心吧。” “那好,一切就交给你了。”李明泽没有再继续讲下去。 李明泽准备离开宿舍,刚走了几步,随即转身体贴的做出提醒,“明天比较热,大家军训注意防暑防嗮。还有就是早点休息,别太晚,以后有的是时间让你们彻夜聊天。” 然后便转身走了,剩下身后三个女人惊叫连连:他好暖啊,他人好好啊,太帅了…… 徐靖伦一直将李明泽送到门口,“放心吧学长,”望着李明泽的背影,不停地挥手,“学长,晚上见。” 李明泽回头说了声:晚上见,就走了。 徐靖伦回到宿舍的时候,那三个人还沉浸在李明泽学长帅气和温暖中不能自拔。 “天哪,好帅啊,我一进学校就听大家说我们院的学生会主席,个性好,人又帅,听说他唱歌可好听了,尤其是唱情歌的时候,特别的深情。” “那他有女朋友吗?” “他这么帅,应该有女朋友吧,就算是没有,也会有很多人追吧。” “他没有女朋友,还是单身,听说有很多女生还在追他,可他就是没答应,有个特别执着的妹子,是外国语学院的妹子,一直追他追了三年,他就是没答应,那妹子到现在还没死心呢。” 这个热情话痨真是什么时候都不会让你失望,真是让我叹为观止。这姑娘比我们早进学校也没多久,可我觉得她起码在这个学校扎根三年了,我估计已经将校长舅舅的二姨的姑母的情史都扒出来了,简直是私家侦探外加八卦狗仔加持,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扒了李明泽的风光史诗。 我总感觉她选错专业了,应该是新闻学院,将来当个狗仔记者,应该能日进斗金。 有了她还缺什么小道消息,以后靠着这个妹子,我估计明泽学长穿什么颜色的裤衩,都能被他扒到,我一度怀疑祖上是情报小组的,至今血液里还留有残余。 情报固然重要,但是近水的“楼台”更为可靠,大家盯着徐靖伦手里的那张名片,虎视眈眈。 正要思索着如何开口索要,只见徐靖伦将李明泽的名片塞进了自己的钱包,然后转身对着大家说,“我叫徐靖伦,大家今天把表格填写一下,我晚上交给明泽学长。” 胡晓曼一看她这是要独吞李明泽的电话,也不组织语言了,直接上前去,“李明泽学长的名片给我们看一下呗,我们也想要一下明泽学长的联系方式。” “可明泽学长说只和室长联系,也就是我,你们要了也没用啊。” 明显徐靖伦不想交出这张名片,近水楼台先得月,还是得守住这楼台。 胡晓曼立马火气涌到天灵穴,“你怎么知道没用呢,万一明泽学长愿意加我们的微信、人人什么的呢,再说了,我们也没同意你这个室长啊,你也没问过我们的意见,就直接说你是室长。” 眼见胡晓曼是一点面子没给她留,徐靖伦脸面上有些挂不住,但还是使劲儿的绷着,“反正明泽学长已经认我是506的室长,晚上是我下去给他送表格,而且也只会联系我。” “明泽学长说的是7点在楼下等所有宿舍的人,我自己也能下去交,谁还非得用着你,好笑不好笑!” 眼见这争执越来越大,宋欣和都上前去拉住胡晓曼,劝说大家都是一个宿舍的,不要因为这一点小事儿就斗嘴,可两个人都被架在那了,谁也不让步。 突然班级qq群里,弹出来了一张照片,好死不死的就是李明泽学长的名片。 看来是别的宿舍的室长做了一回胡晓曼的最强助攻,宋欣将手机给胡晓曼看的时候,胡晓曼立马心花怒放,“我不要了,不要以为我门非得从你那里才能获取明泽学长的联系方式。” 胡晓曼拿着手机,打开那张图片在徐靖伦面前可劲儿的晃悠,“你看,这不就有了吗?” 说完得意洋洋的坐回了自己的书桌前,然后打开了人人搜索着,没几分钟后,对着身边的说,,你赶紧去加李明泽学长的人人,他同意我的好友了。” 声音极其之大,真是刻意的不要太明显了。 这个心大的,连声应和着慌里慌张的打开手机去搜索李明泽,一边的徐靖伦被气得鼓鼓的,半天没说出话来。 这楼台终究是没守住啊! 第3章 军训开局前篇 事情搞了个不欢而散,好在到最后大家都觉得毕竟要相处四年,刚开始就闹别扭着实不好,为了展示善意,下午胡晓曼就将表格填好后主动放在桌子上。其他人也都放在了同一处。 下午徐靖伦回来后,我告诉她表格都放在了桌子上。她倒是没对我多说什么,淡淡地回了句知道了。到了晚上,精致的妆容外加精挑细选的衣服,满面春风地下楼去送表格了,看样子没受什么影响。 其实不光我们宿舍,其他宿舍也都忙着加李明泽的微信,我却是没兴趣参与。倒不是因为我不垂涎美色,只是想起他,任何男人都没了色彩和存在感。 想起了他,这一夜我再次失眠了。 我已经很久没有失眠了。这样值得纪念的日子,本来应该有他的参与的。 曾经我是那么的心怀期待的,他参与我的每一个重要的日子。现在却是再也不能了。 这样好的夜色,满天星斗,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像无数银珠,密密麻麻的镶嵌在夜空中,偶有微凉的海风吹入,擦过轻幔帷帘,湿湿咸咸的,不经意间抬头,好似能够看到明亮的星星与我眨眼睛。 第一次离海这么近,好似能够感受到海的每一丝波澜,每一恸壮阔。我的心里却装满了苦涩,我甚至不敢期盼明天,总觉得对他不公平。 曾经,他应该也期盼过这份时光吧,期盼过明天,期盼过大学校园,期盼过未来,期盼过普通而平凡的故事。 我不得而知,可我希望他期待过,不然就太苦了。可我又希望他没期待过,可如果没想过,不是更苦了吗? 我想想告诉他海川校园的样子,告诉他今天遇到的人,今天发生的事儿…… 过了不知道多久,我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还没尽兴,就听到走廊上来来回回的人群,伴着哗啦啦的水声,嗯,晨起生活的气息。 新的一天来了。 大学的军训来了。 室友们陆陆续续的都起了,我蜷缩着身体,苦大仇深的与床分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坐了起来。 眯缝着眼往阳台方向一瞥,阳光明媚,刺得我眼睛生疼,让我想顺势再倒回去。但楼道里人来人往的声音和胡晓曼的喊叫,让我不得不拖着疲倦的身子爬去了洗漱间,今早上跑步是别想了,就我这种状态,今天的军训还不知道能不能扛住呢! 直到我洗漱好,我都没有真正的清醒过来。讲真的,从宿舍506走到卫生间少说有50米的距离,来来回回,熙熙攘攘的人群,招呼打来打去,我全部标准微笑应答,但是一个全脸都没看清。 打小解太太就说我:论熬夜我能熬死鹰,论赖床我能熬死她。 拎个脸盆,挂条毛巾,重新钻进宿舍坐定,我的大脑还在艰难重启中,对面的徐靖伦倒是精神抖擞,此刻正在用毛巾擦脸。 我们两个床是对着的,中间正好有一张共用桌子。我从自己的洗漱包里面拿出几瓶护肤品,准备上脸的时候,徐靖伦无比优雅的从床底扛上来两大收纳箱。集装箱那种级别的,扑通一声放在我的面前,我当下立马醒了。 这是护肤品?全部都是? 我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两大箱子琳琅满目的化妆品,杂乱无章的窝在里面,甚至分不清是什么。 只见徐靖伦姿态优雅地擦完自己脸,然后镜子往前一摆,开始有条不紊地护肤、上妆,那不紧不慢的样子,稳如泰山! 主要是步骤多如牛毛,什么妆前乳、粉底,遮瑕、阴影…...最恐怖的是,这姑娘的眼睛非常小,明明是周冬雨的那种高级眼睛,因为时代的潮流还没刮过来,所以绞尽脑汁的想要搞成欧式大双眼。镊子小心翼翼地夹着双眼皮贴,一层又一层,非得贴出沟沟壑壑,那股子执着劲儿,我都想找沉香借上那把劈山神力的斧头,给她劈出两道深不见底的沟壑。 我吃惊地欣赏着徐靖伦的上妆,直到外面传来学姐敲门的警示声音,我知道不能再拖了。 快速的在脸上多涂了几层防晒,其他的也就算了,这么热的天儿,我担心防晒都会被汗冲干净,索性也就别给脸加其他负担了。 只是到了换衣服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慌了,这哪是军训服啊,这分明是麻袋! 除了沈金凤已经悄默声儿的换好了坐在一边等着大家下楼,宋欣在那摆弄腰带如何缠上去,是边套边嫌弃,“我本来还指望穿上迷彩能帅一点,现在来看别丑的出奇我就谢天谢地了。” 胡晓曼双手拽着腰带,无比残忍地向两个方向拽,跟欧洲人穿裹胸一般,一根腰带活生生的勒出了两圈。然后心满意足地对着镜子自顾自地欣赏,“这样才能显示出我的身材,这破衣服压根就不是常规码,我平时穿的m码哪有这么大,这m码绝对注水了。” 她从镜子那边走过来,“我靠,海棠,你穿迷彩服挺好看啊,不过你的看起来比我们的修身,而且还能看出来腿。我167的身高穿上迷彩瞬间被锯腿了,你没比我高多少吧。” “那天学姐带着我领床铺和军训服的时候,跟我说过,咱们的军训服普遍偏大,如果想好看一点,可以选择小一号。所以我就选择了s号。” “纳尼,学长没跟我说啊,还让我按照平时穿的码去选呢!”胡晓曼又是吃惊又是愤怒。 胡晓曼哪里知道那群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学长,压根就没心思在意她选的军训服是否合适,估计都在想着自己如何不露声色的问出眼前婀娜有致的学妹,是否有男朋友。 “靖伦,收拾好了吗,一起走吧!”我对着徐靖伦说道。 “看不见吗?”徐靖伦显然没理解我的好意,一脸的不耐烦。 “ok,我先下去了。”既然不承我的意,我也没必要热脸贴冷屁股。 这时胡晓曼喊了我一声,“海棠,我们一起走吧。” 宿舍的其他人纷纷起身,上前挽住了我的胳膊,胡晓曼也从另一边挽住我,“别理她,真不知道有什么好骄傲的,狗脾气!” 我倒是挺喜欢胡晓曼这个脾气的,有一说一,不藏着掖着,直爽。该骂就骂,真实,相处起来让人挺舒服的。 一到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一水儿的迷彩服,还都带着帽子,真是迷彩迷了眼,真真假假分不清。要不是分班站队,估计就是一碗加多了蔬菜的蛋花汤。 真是考验颜值实力的时候到了。 能在这样的人群中一眼将你认出来的,绝对的铁磁儿或者真爱你的人,当然了,也可能是真恨你的人。 话说数学院挺会利用学生会资源的,李明泽正带着学生会的秘书处处长和一众部长们,分布在各个班级前面,分管着不同班级的秩序。 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儿的,只是好大一群人是“各怀鬼胎”,尤其是我身后的,那花痴的样子,我都想直接将她丢进大海喂鲨鱼。 不过也能理解,在一群除了高矮、连胖瘦都难以区分的人群中,以李明泽为代表的的一众学生会成员,是那么的“耀眼夺目”。毕竟在千篇一律之下,学生会一众人群,标新立异的着装,也透漏出一票男生,难以启齿却又费尽心机的“暗示”。 但是,我想说:有些爷们儿,暗示的,真心不明显。 没办法,李明泽站在他们之中,完美的解释了“鹤立鸡群”这个成语的含义。浓颜系的李明泽虽称不上是十足十的帅哥,但胜在会穿,仪态好。一身素静的白衬衣配上休闲黑裤,再加上一双干净简单的板鞋,简直是小说里走出来的温暖派系学长,无疑秒杀身边那些故作卖弄的“学长们”。 唉,底子不行,审美存在偏差,竞争对手无招胜有招,他们呀,穿啥都白搭了。 所以不管是单身的,还是有主儿的,且不得兴奋一会儿。而且单身的除了对着李明泽学长垂涎三尺,也在人群中暗暗找寻“对手”与“猎物”,毕竟李明泽只有一个,一颗参天大树上确实枝桠甚多,但是能够吊死的人数量有限,因此发掘潜力股是享受青春热恋的不二课程。 我想说,潜力股隐藏在人群中,跟所有的姑娘玩着捉迷藏,下手得趁早,要不然尤物难摘,潜力股他落,就只能空守四年寒窗苦楚,独自叹息青春喂了狗。 班主任刘老师压根就没来,辅导员于老师正在逐一对每个班级做确认。这位于老师一看就是走亲民路线的,没什么架子。一副柔弱书生的姿态,个子不高,瘦的像竹竿,脸颊也瘦的凹陷进去,更恐怖的是这么一张连巴掌都算不上的脸,挂着一副超大框眼睛,远远望过去,只能看见一副眼睛架在不堪受重的鼻梁上,摇摇欲坠。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八个班级总算是到齐的差不多了,站了个歪歪扭扭的方块队形,这陌生人站队就是一个标准:看你面善,我就站在你身边。最后辅导员扯着破车一般嘶哑的嗓子,喊了一个男生站在中间,并要求以这个男生为坐标轴站齐的时候,我才发现,于老师叫来的这个男生,那长势,直插云霄啊。 站到前面的人叫赵林之,是我们班的同学,身高214公分,24k纯金的高高瘦瘦。海川的海风要是刮起来,估计第一个刮走的是于辅导员,另外一个就是这位赵林之同学。 站在我前面的胡晓曼跟我说,这个赵林之她昨天见过。听说到了自己的宿舍找到自己的床铺本想着先躺下休息一下,躺下以后才发现这是个奢望。宿舍的床是按照正常身高设置的,这哥们儿一躺下,半截身子还在外面,直接给辅导员于老师出了个难题。 这个身高,是既不能单独加张床,也不能让他去住单间,这可怎么好? 学生会学习部部长张伟随口一嘴:给他加快板子不就得了。后勤部火速不知道从哪里拆了块板子,才解决了赵林之的睡觉问题。 有了赵林之,再加上一众的学生会人员,队伍很快站的像方块了,然后就浩浩荡荡的拉到了学校的足球场。 新生军训学校搞了一个动员大会,二十几个院校的新生一块拉到足球场,偌大的足球场差点儿不够站的,左右边上的两个班被挤出了球门以外,像是扒着铁栅栏的“铁窗泪”,努力的抻着脖子想要看清远处看台上校长的尊容。 升旗仪式一结束,校长就开始了他热情激昂的讲话,远远看见校长锃光瓦亮的脑门和脑袋顶,反射着五光十色的晨光,所有的新生未军训之前就先来了个“单面煎”,再多的兴奋都被烤的“滋啦”响,也就没人在意校长讲啥了。 估计说半天就是表达对新生的欢迎和未来四年的嘱托。 万变不离其宗。 只是校长这“地中海”的标配,真真地给我们这群新生来了点灼热以外的乐趣。 动员大会结束的很快,校长讲完了,又有几个校领导分别讲了几句,估计自己也很热,所以都很识趣地长话短说,唯独我们的新生代表,一位来自经管学院的男同学,真是废话连篇,洋洋洒洒的说了半天的崇高理想,估计下面好多人早就摩拳擦掌,再要多说几句,估计就有人上去不顾三七二十一了。 所以经管那个哥们一下去,底下就响起了“锣鼓喧天”般的掌声,所有人默契爆表:终于结束了。 只是接下来等待我们的就是:360无死角炙烤了。 学校的足球场和塑胶跑道还是挺大的,但是一块军训还是不够位置。所以篮球场、排球场、网球场都成了军训的备选之地。 各学院采取抽签制度,我们学院老师抽到了篮球场。 我们站在篮球场上小声抱怨着水泥地的坚硬,李明泽安慰大家说道,“篮球场是军训最好的地方了,第一靠近第二餐厅和第七餐厅近,大家可以早点吃到饭;第二靠近第五、六教学楼近,中午大家不愿意回宿舍,可以就近到教学楼休息,或者去第六教学楼旁边的小树林休息,那边风景很好。” 探过脑袋,一脸兴高采烈,“听说咱们学校的小树林是个恋爱圣地,那边有各种石桌石椅、长排木椅,特别适合约会呢!” 我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收起你的恋爱脑,先想想怎么在烈日炎炎下,扛过一上午的军训蹂躏吧。” 正说着,整齐划一的一小排队伍,踩着有节奏的步伐,喊着响亮的口号,朝着篮球场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位头发花白看起来年近花甲的老者。 进来后,领头的教官喊了句:立正、稍息后,几个教官就笔直的站在一边,连眼神都不带有半点飘忽的,盯着前方,进入了入定的状态。 这是……我们的教官? 看着有点年轻啊! 那位老走到在篮球场中央,距离一队教官们的不远处,有模有样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清了清嗓子,对这个大喇叭,开始了他庄重的军训前宣导。 “这是谁啊?”问道。 “不认识,可能是学院的某位领导吧。”我低着头,尽量躲避着太阳的热情,不过心里却暗喜这位老者前来刷存在感,这样不就可以少练会儿了吗! “各位2014届的新生,你们好,我叫祁小霞,是咱们数学院的院长,今天我代表数学院欢迎340位同学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首先…” 轻柔温和的声音传来,这是个女声? 等一下,什么玩意儿?一个老爷们叫祁小霞?哪个小霞?这院长长相秀气,声音惠中,连名字都这么的…… 呃……我词穷了。 我这是加入了一个什么学院,本来学数学就是临时起意,正好我也需要一些数学的知识,就选择了这个专业。可此刻我怎么有种妖魔鬼怪齐聚梁山的错觉呢? 系花、系草、舍友、辅导员、院长……一个比一个的惊艳啊! 应接不暇。 我着实也没再注意院长说了什么,只见他拿着那张皱皱巴巴的草稿,不知道是不是找不到下一句了,还是眼神不太好使,尽力的组织着语言,突然戛然而止,“希望大家能够在军训中展示你们的风采,我相信你们可以克服困难,给大学四年生活开一个好头。” “还有一件事情……”本来都已经走下演讲坛的祁院长,再次折返,“咱们学校的迎新晚会在这周六晚上6点半,就在咱们的篮球场旁边的大操场。” 祁院长指着不远处的看台,“就是那边,会有全校的迎新晚会,届时希望大家都能参加,听说学校为了办这场迎新会花费了很多心力,会非常精彩。咱们自己学院的迎新会就定在军训结束了。具体细节由你们的学长李明泽负责。” 祁院长离开的时候,额头上已经细细密密的渗出了汗珠,海川的九月不仅没有让新生失望,也没让祁院长失望。 随后那一排的教官列队站到了祁院长的位置,其中一位出队,开始自我介绍:“大家好,我们是来自国防学院大三的学生,此次负责大家的军训事宜,希望大家能够……” 原来是我们学校国防学院的国防生,怪不得看着那么年轻,也是学长啊,这下好了,不用担心备受蹂躏了。 分配到我们班的学长教官叫做董磊,看着白白净净的,其他教官可能因为天天训练(国防生早上五点就开始训练),皮肤都有点黝黑,可这位董教官跟个玉面小生一样,丝毫没有受到骄阳半分的摧残。 这样的教官应该会很温柔吧,班级上大部分人凭借董教官的面相开始为之窃喜。遇上这样的教官,此次军训的忐忑与恐慌消了一半了。 “立正!” 一声浑厚有力的声音立刻盖过了我们所有人的窃窃私语。 董教官满脸的严格和庄重,让我们为之错愕,大家纷纷站定,立刻鸦雀无声。 我们这届新生的军训正式拉开了序幕。 第4章 军训各显神通 军训开始了,我才发现年轻的我们过于天真,“以貌取人”这个成语给我们上了刻骨铭心的一课。 这位董磊董教官压根不像是外表看起来的那般白净温和,训练起来,绝对的魔鬼级别,半点沙子揉不得。 不管是站军姿,还是踢正步,一个劲儿的喊着标准、标准、标准。一上午我的耳朵里全是他铿锵有力的训导:站直了,不准晃动,目视前方,双腿并拢,脚抬高一点,再高一点…… 整个班级的人叫苦连连,还没说清楚一句抱怨的话,董教官的声音立马穿门绕道直达交头接耳的同学身边,“不准窃窃私语!” 一般这种情况,想要偷奸耍滑的我们便开始动起了歪脑筋,想要各显神通的出奇制胜。 “报告教官,想去卫生间!”甲同学率先出声。 “憋着!”没给半点余地。 first blood! “报告教官,我有点儿头晕。”乙同学接上。 “怎么回事?” “我好像有点儿中暑” 董教官不紧不慢地走到那个同学面前,脸含笑意深情款款地盯着那个同学,“你接下来是不是还要说,觉得有点恶心,好像要站不稳了?” 台词被抢了,乙同学败下阵来。 bouble kill! “报告教官,我有些不舒服。”丙同学勇气接力。 “具体点。” “就是……” 同学有气无力地,佯装不可描述的样子,看着教官已经站在了自己的面前,才小声地说道,“就是那个。” “哦~”董教官心领神会,背对着手展露着笑颜,“这个确实应该予以照顾。” “那我是不是可以休息了?”丙同学为自己出神入化的演技兴奋异常,转而意识到自己柔弱之相没有尽善尽美,随即立马消了音,继续有气无力地说着,“教官,我可以休息吗?” “你说呢?戏这么足,选错专业了吧!” 乐极生悲,加上演技不过关。 triple kill! “报告教官,我有点低血糖。”丁同学仍旧不死心。 董教官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糖,“来,挑一颗,奶糖还是巧克力的?” “教官,您这么爱吃糖吗?”丁同学脸狰狞的像苦瓜,三条黑线挂在额前,讪讪的笑着。 “因为我随时也会低血糖啊。”董教官乐呵呵道。 丁同学吃糖吃出了苦瓜的味道。 quadruple kill! “报告教官,我肚子疼!”戊同学垂死挣扎。 “是这里还是这里?”董教官戳着戊同学的肚子,“是这里吗?” “对对对,就是这里。” 看着董教官指的位置,我估计戊同学本想上演一场阑尾炎前兆,谁承想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董教官封死了所有的路。 “早上吃多了,就应该多锻炼一下,消食了就好了。” penta kill! …… 董教官是见招拆招,让我们见识了不是对手这四个字的真实含义。果然了,国防生的素质当真不是吹的,对付我们这群懵懂无知、自以为是的小屁孩,真是一针见血,一剑封喉。 所有的小聪明、小心眼全都不成气候的悉数败下阵来。 不过虽说是屡战屡败,但初生牛犊不怕虎,我们这群新生,别的没有,力气那是多的无处使,所以是屡败屡战,一上午也没闲下来。 好不容易熬到了休息时间,大家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董教官还未喊出那句卡在嗓子眼的话,只见地上的人跟被炮仗崩了一般,立刻弹了起来,嘴里不停地喊着“我靠,烫死了!” “大家去那边的阴凉地坐一会儿,可以垫着自己的背包。”董教官指着篮球场的一角。 大家纷纷走到那个角落,各自找地方坐了下来,然后开始大眼瞪小眼。 隔壁班已经开始了休息期间的活动,有唱歌的,有跳舞的,还有杂耍的……反正是热闹起来了。 对比我们班,互相认识的坐在一块,要么大说二聊;要么就是结盟对着董教官花痴,再者几个男生对着各种女生评头论足,俨然一道清奇的风景。 可能是我们班这个样子,学生会的人着实看不下去了,李明泽学长走了过来,“你们班不玩个游戏什么的吗?你看别的班有表演节目的,也有玩真心话大冒险的,你们也可以玩起来呀。” 几个女生看着李明泽眼前一亮,只是自顾自地赏心悦目,估计压根没在意李明泽说了什么,也没听出个所以然。其他人可能对此建议不太感兴趣,也没人站起来声援,我们班再次陷入了沉默。 李明泽眼见大家积极性不高,就让董教官带领大家一起玩。可董教官面露难色,连连推辞。 看来这个死板的教官,训练是一把好手,一旦涉及娱乐,就黔驴技穷了。 最后我们班就看着别的班欢声笑语,结束了上半场的休息时间。 再次进行训练的时候,训练场上来了一个长相可爱剪了一个蘑菇头的女孩,也穿着军训服,只是并未归队,而是拿了个马扎儿,在一边的阴凉地儿直接坐下了。 本来一群人就心不甘情不愿的,半上午作战都是败兴而归,现在有人可以轻而易举地坐在一边“观景”,整个班级瞬间炸开锅了。 “教官,为什么她不用军训啊?” “对啊,她为什么不用军训?” “这是走了后门了吧?” “教官,这不公平。” …… 此起彼伏。 李明泽上前解释说,“这位同学叫向一凡,前几天刚刚伤了脚,刚刚去医务处诊断了,因为还未完全复原,所以无法参与军训,但是身为这个班级的一员,所以让她到篮球场和大家一起,休息的时候,便于大家认识。” 向一凡好像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我可以帮助大家看包找水,咱们班的水就我来负责了。” “行了,开始军训,不想参加军训的,除非是和这位同学一样,拿来医院的诊断证明,要不然就安心的训练!” 董教官及时禁止了大家的交谈,再次魔鬼教练上身。 “立正!” 大家纷纷没了声,只能硬着头皮硬生扛了。 整个上午一结束后,所有训练场的新生跟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蔫头耷脑的,去吃饭的路上双腿都在打晃。而且隔壁班还真有几个女生因为扛不住暑热,直接晕倒在地,被送到医务室去吹空调了。 听说那几个女生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将同样有女儿的医生说的是肝肠寸断,最后昧着医生的职业道德,一咬牙一跺脚,就给了个普天同庆的结论:挺严重的,建议这几天都不要再参加军训了。 教官也就只能同意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们几个人坐在一起, 路上遇见徐靖伦的时候,她已经跟系花刘思媛成为了闺蜜,挽着胳膊一口一个“媛媛”的有说有笑,身边还跟着几个男生,估计是约着一起吃午饭了。 见了我们抬眼一瞅,似有轻蔑不屑之意,大声地说着,“我请你们吃饭吧,你们想吃什么?” 胡晓曼当即就撸起了袖子,欲上前去,我们一脸看戏之相,气得胡晓曼铩羽而归,“你们也不拦着我点儿?” “给你施展拳脚的机会,去吧。”我朝她做了个加油的动作, “海棠,我发现你还真是……”胡晓曼重新回到我的身边,不情不愿地扯下来了袖子,“我就是看不惯,有什么了不起的,你看她那个样子,给她顿回旋踢,都难消我的愤慨。” 也说道,“算啦,闹别扭我们自己也不开心,咱们别理她就好了。” 几个人都说算了,胡晓曼也就没再说什么。 到了第七餐厅,人多的跟晚高峰抢打折菜的菜市场一般,真是一座难求啊! 海川大学的食堂质量闻名全国,果真不是浪得虚名。价格公道,口味还不错,这不胖上去十斤八斤,都对不起这七层高的餐厅。 我们几个人从一层开始,一直逛荡到了七层。本来军训将我们蹂躏的半死不拉活的,眼见着美食当前,几个人奇迹般的满血复活了。电梯等不到,直接腿儿着一层层的爬,愣是没有一个人叫苦。 照胡晓曼的话来说,美食当前,岂可辜负。 最后还是在一楼吃的,从三楼二楼下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打包了一堆的炸货、双皮奶、特色小炒…… 真不知道五个女生到底带来了几个胃,反正最后堆满了一桌子。 胡晓曼扒拉着眼前的美食,吃个不停。扛着个鸡腿儿,俨然要去炸碉堡。宋欣和沈金凤倒是话少,低头专注地吃着眼前的凉面。 我本来还很饿,可是走了这么一大圈了,再加上周边闹哄哄地,大家说话都担心听不见,扯着嗓子喊,本来就没睡好的我,更加是没了食欲。 中午我们都没回去,毕竟宿舍距离有些远,还要爬上五楼,下午两点就要开始军训,吃完午饭就一点多了。应的要求,我们去了恋爱圣地小树林,凑了一会热闹。 到了那发现,不是只有我们爱凑热闹,原来都爱凑热闹。小树林的桌椅板凳早就坐满了人,剩下的人全部席地而坐,席地而躺,没半点讲究的样子。 我们几个人找了棵树,稍稍靠了会儿,也算是休息了。 “海棠,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上午太累了”宋欣坐在我的身边,担心的询问着我,“中午我看你没吃多少,你是吃不惯这里的菜吗?” “没有,就是有点儿没胃口,没事。” 我微笑示意她我没事,靠在树上闭目养神。 下午的日头更胜,好在教官让我们站军姿的时候背对阳光。可背也是自己的肉,阳光炙烤着后脊梁,撒点儿孜然就可以媲美碳烤羊肉了。不来点儿水降温,我都能闻到自己的肉香。 因为太热了,所以教官也改变了策略,采取多频次小时间段的休息,让大家及时补充水分。 那位不参加军训的向一凡同学也是遵守自己的承诺,提前帮大家的杯子倒好水,我们一休息就能有水喝,大家上午还羡慕嫉妒恨,现下瞬间烟消云散,一个个地纷纷感激涕零。 已经三点了,太阳还是没有半点下班的意思,还越上越旺盛,枝头上的蝉没命的嘶喊,好似也在抗议这酷暑的迟迟未离。 我站女生第一队的最右边,旁边就是排球场,一点遮挡都没有,半边胳膊隔着长袖都烤的生疼。 闭着眼睛数着时间,希望今天下午赶紧过去,数着数着就数不利索了,我这好歹是数学系的一新生,竟然连数数都数不利索了,我是不是得自请愿离数学院,免得以后给数学系丢脸啊。 正想着呢,董教官走了过来,“不舒服吗?” 不舒服,问我吗?我左右看了看,右边没人,左边好像也不是,方向确实对着我没错。 迎上他的目光,我连忙应声,“没有啊!” “是不是中暑了?你脸色不太好。” 这时身边的另外一个女生也看向了我,“你脸色很苍白啊,没事吧?” “出列吧,去休息一下。” 董教官这是对我放水了?我有点不可置信。 刚刚我在那挺着还没什么,现下突然被人递了个“枕头”,我真的有点站不稳了。礼貌又感激地点头示意了一下,我朝那位向一凡同学的方向走了过去。 早上发现自己来了“亲戚”后,我就觉得今天黄历应该是不兴出门。上午就觉得有气无力,中午也没吃什么东西。现在觉得浑身忽冷忽热的,双腿跟灌了铅儿一样沉重。 本来以为自己能坚持到底呢,毕竟一上午那么多人都败下阵来,我这真实理由早就被某位同学用了,再用稍显刻意,也就忍着了。 向一凡一看我这个样子,连忙上前来扶我,倒让我有些不太好意思。毕竟没有虚弱至此,好歹也是个有时间就晨跑的人,只是单纯没睡好加“亲戚”,外加有些低血糖… 好吧,就是虚了。 坐下来之后,我跟向一凡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这姑娘是个孩子王,假期在家当起了幼儿园“园长”,伙同一群孩子搞了不少“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最后阴沟里翻船。和人家玩滑板炫技,没想到演砸了。天上掉下个林妹妹,脸倒是没着地,将脚腕扭伤了,开学前才刚消肿。父母为了这件事情可担心了,亲自送到学校里面,带着诊断证明找到了院长,又带着她去了校医院做了二次确认,才算是将这次新生军训给免了。 “你也是够实在的,都这样了也不说?”向一凡显然将我视之为艰苦卓绝的人物了。 尽管我一直强调我确实没什么大事。 解释了半天没什么效果,算了,光辉伟岸的形象立起来就立起来吧。 我盘腿坐在地上,看着不远处那些时不时传来的羡慕的目光,还是有些焦灼的。真没有想象中的轻松,而且还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没一会儿,有一个男生带着两个女生走向了站在另一边的李明泽,见面打了声招呼后,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朝着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负责我们班的是秘书处的处长,是个学姐,叫周觅,我猜想选她当秘书处处长,大概率是冲名字去的。 周觅见他们过来了,也赶紧站起来上前打招呼。 最后几个人全都齐刷刷地停在了我的面前。领头的一个男生,看着也挺帅的,不过跟李明泽不是一款的。这个人带着一副金丝眼镜,颇有一番斯文败类的雅性,个子没有李明泽那么高,但目测应该冲击180了。 李明泽对着金丝眼镜男介绍我,“张昊,这就是解语,我们2014届数学系的新生。” 金丝眼镜男朝我伸出了手,“你好,我是校学生会主席张昊,很高兴认识你。”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出于礼貌,我伸出了手,“你好,解语。” 随后他打开手机,翻出一个视频点开播放,“这是你吧?” 见我不说话,他继续补充道,“这个视频我们是从油管上看到的,没想到你在油管上那么火。后来我们从微博上也看到了这个视频,才发现你竟然是我们学校的新生,所以就想来邀请你参加我们的新生迎新晚会。” “抱歉,我不太想参加。”我直接婉拒。 这视频多久了我都忘了,虽然现在还是会时不时地更新视频,但是我还是没想到能被学校的人看到,尤其是这群人竟然能和我对上号。 估计是微博认证被我换了,露出了一些信息。这校学生会主席的功力,又是“情报局”的一名种子选手。 “你是担心来不及排练吗?”张昊赶紧挽留,“就你这唱功和表演力,直接上场都没问题的。咱们的新生晚会举办的很隆重,届时海川政府的一些领导也会来参加,所以我们真的很希望你能参与进来。” 领导要来,那我更不能参加了,“跟那个没关系。我只是……” 我话还没说完,李明泽拿过来张昊的手机,“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啊,给大家表现一下嘛,也算是给咱们数学院争光了。” 学长,你可真是数学院的优秀学生代表,思想觉悟真高,一下子这个帽子就拔高了,我这要是不同意的话,就是不给数学院争光了呗! 我还没说出第二句拒绝的话,向一凡又冲到了前面来,“去啊,解语,咱们的校迎新晚会挺大的,两万多人观看呢,还有校外的人来,海川的一些媒体都会来的,必须去啊,说不定你就火了!” 又是一个爱出风头,凑热闹不嫌事大的。 见我始终都在犹疑,张昊便问我,“你是有什么顾虑吗?” 我以前的视频都是跟其他人一块做得,现在让我一个人,我可整不了这么多的花活儿。再说现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器材设备究竟如何?舞台设置如何等等,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贸然的答应,到时候砸的可是自己的场子。 旁边的学长学姐也是一个劲儿的劝说,我刚刚休息缓过来的那点劲儿,立马又没了。 “学长学姐,你们看视频也知道有的确实是我自己,但是得有乐器……” “这个没问题,咱们学校什么乐器都有,你需要什么只管跟我说,我都可以给你找来。” 张昊这急切地语气,是真怕我直接拒绝,将这件事说死了。 “也不光是乐器,这些视频中的很多音乐是我和朋友一起做的,我也不知道你们到底希望我出一个什么样的表演,也不知道你们的现场舞台究竟是什么样子,这周六就要演出,我实在是……” “这你不用担心,你要是同意参加我们的迎新晚会,我可以以校学生会的名义,申请你暂停本周的军训,你这一个周的时间可以只准备演出事宜。” 我靠,这都可以,校学生会这么只手遮天的吗,这向一凡她妈为了给她免除这场军训,跑上跑下,又是出具医院证明,又是再次去校医院复检的,才勉强算是将军训这关给过了,就这么简单,我一周的军训就能免了? 张昊还在继续说着,“另外,如果你希望你的节目可以有其他人参与,不管是校内的还是校外的,我们也是可以的,反正节目要求看你自己,我们都尽量满足你。” 校学生会主席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还有一旁的李明泽学长又一直说着数学院的荣誉,向一凡兴奋地畅想着我即将爆火的伟大愿景,我要是再说不,明显就是我不懂事儿了。 “那好吧!” 一听到我答应,张昊高兴地跟什么似的,手舞足蹈,刚刚我还想着这金框眼镜男挺斯文优雅的,瞬间掉价了。 随后张昊就安排跟他随行的学姐去帮我申请免除本周的军训,意欲带我去校学生会认认门。 热情似火,吓得我连连后退。 我加了他的一个联系方式,告诉他明天上午去找他会合,届时再告知他想要出演的节目。 反正我都已经答应了,张昊也就没再说什么,再三的确认让我明天上去一定去校学生会找他,才离开了。 第5章 丁达尔+1合体 一天的军训终于结束了,塑胶跑道、排球场、篮球场一片哀嚎遍野,叫苦连连,步履蹒跚地鸟兽散。 那返祖之相,让我不敢想象两周以后这群人的样子。 反正本周我倒是高枕无忧了,下周怎么样我不知道,本周我有了冠冕堂皇的理由了。 和同宿舍的人一块长吁短叹地往宿舍走,篮球场上跟驴一样训了一天,一身的臭汗,都想先回去洗澡换衣服,而且李明泽学长说院里晚上还有个会议,让大家一定要去参加。 在确认了李明泽一定会去后,本来几个想溜号儿的女生顿时打了鸡血,立马跑回宿舍梳妆打扮了。 “海棠,你还好吧”,和胡晓曼都担心的问候着我,还在两边架着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壮士未捷残废了呢! “不要这么紧张,早就没事了,就是大姨妈来了,加上中午吃的少,身体就有点不争气。刚刚吃了块士力架,已经没什么事了。” “那就好。”宋欣说,“女孩子这个时候还是要多注意一些。” “嗯嗯。”我赶紧点了个头。 “对了,刚刚找你的人是谁啊?是不是校学生会的,我看他们带着的牌子好像是校学生会的。” “我发现你眼神是真的好,隔了那么远你都能看到校学生会的牌子。” 像个猎犬一样嗅觉灵敏,我不禁为的眼观六路而折服。 骄傲的摇摆着身体,“那是,我眼睛可是5.2的眼,去当飞行员都没问题,这算得了什么?” 胡晓曼立马打趣她,“那你怎么没去当飞行员啊?跑来学什么数学啊?” “我倒是想,人家航空大学也得收我啊,转三圈我胃里就翻江倒海了。除了眼睛,我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指望我去做飞行员。” 几个人笑得前仰后合。 “哎,你快说啊,他们找你干什么,神神秘秘的?”反应过来,继续追问道。 “他们找我是想…” “海棠!” 突然有人喊我,我猛地抬起头看向声音的来方,岔路口迷彩服陆陆续续地散开后,五个人站成一排,各有各的款,异常的亮眼,尤其是中间的那个人穿了一件花衬衫双手插兜,真是猪鼻子插葱。 依旧是那个爱装相的阿光。 我还未走上前去,阿光就伙同另外四个人大步走上前来,在我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单手就抄起我,在一众惊诧地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将我转了几圈。 “放我下来!”我怒吼着梁光煜。 其他几个人堆着笑脸一块喊着:surprise! 这哪里是惊喜,这分明就是惊吓。刚刚中午跟我通电话还说在另外一个城市一切都好,要准备晚上的演出,这怎么下午就来海川了呢? 绝对有猫腻! “什么情况?”我环抱双臂瞪着他们。 阿光笑嘻嘻道,“惊喜吧?” “惊吓!” 可爱的尔尔走上前来,故作可怜道,“海棠你见到我们不高兴吗?” “你们怎么来海川了,阿光中午和我电话的时候不是说要准备晚上的演出吗?你们是挂了电话集体打了个飞滴吗?” 阿光神神秘秘地凑到我的耳边,“我把音乐工作室搬到海川了。” “你说什么!” “啊!” 我利索的爪子,光速出击,他吃痛的喊了一声。 这人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去年年底的时候,这家伙儿铁了心要休学做音乐,差点没被他老爹梁总抽死。好不容易他爹心不甘情不愿的默认了,任由他堂而皇之的将乐队当了正途,还每个月让他娘悄悄地塞钱。就这点儿功夫,他怎么伙同着一群人杀到海川了? “你别激动嘛,”他一脸讪笑地将我的手指一根一根地从腰上挪开,“听我慢慢跟你解释嘛。” 梁光煜谄媚地勾着我的肩膀,被我嫌弃的推向了一边,他没皮没脸地再次搭上来,“梁总同意的。” 看着我吃惊怀疑的眼神,他使劲地点点头,“我说的是真的。我跟他说来找你,他立马就同意了!” 随后暗戳戳的凑到我耳边,“在外面呢,给我留点面子,好歹我也是一男人。” 呵呵,男人个屁,净整幺蛾子。没给你两拳,就算是我善良了。 阿光看着眼前我的室友,正看戏一般,还满脸的疑问。将我扳了过来。对着我的舍友,“哎,你不介绍一下?” 不过看我几个舍友的眼神,估计是将阿光他们当成了问题青年了。 尤其是阿远的那一根惊艳难藏的花臂,活脱脱地黑道大哥。这家伙如今上大三了,在首都的一个三流大学读商学院,估计也没什么课。全靠爹妈有钱,硬生生地砸出了个录取名额。 斌哥也不知道是被雷劈了还是吃错药了,竟然将头发染成了绿色,之前斌哥金盆洗手,收起往日的光辉苏月,要安静地做个社会主义好青年,这是闹哪样儿,难不成要重新做回社会青年,打遍天下无敌手?而且越看他这撮儿绿毛……得亏是没女朋友,要不然就是行走的艺术了。 就尔尔还正常点,瓦片头可可爱爱的,一身背带裤穿在身上,像是黑道帮派里面绑来的一个幼童。不过你可别小看这“乖宝宝”,少年天才一个,连跳两级,如今刚20岁,已经大学毕业了,估计是他那对大学教授科学家父母的基因过于彪悍了。 达哥呢,依旧保持朋克风,“病情”稳定,我暂时不吐槽他了。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朋友阿光、阿远、尔尔、斌哥和达哥,玩乐队的。” 看着室友们有些紧张又好奇的样子,我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憋着笑,清了清嗓子,“他们都是……社会主义好公民。” 听到我这样说,胡晓曼、、宋欣立马卸掉了警惕,笑了起来,想要缓解尴尬。 我又赶忙将我的室友介绍给他们,这时沈金凤却头也不回地走了,任宋欣喊了两声,也没回头。 “我的室友,、胡晓曼、宋欣,走的那位是沈金凤。” “你们好!”阿光他们集体礼貌点头示好。 跟做贼一样靠在我的身边,哼哼唧唧地一如既往地的发挥她的八卦潜质,“他是你男朋友吗?” 阿光就跟捡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话,立马兴高采烈地应声,“对,我就是她的男朋友。多多指教!” 还真是给跟竿儿就上啊,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梁光煜,你是皮又痒了是吧?” 我赶紧跟舍友解释道,“你们别听他瞎说,他就是我朋友,逗你们玩呢!” 阿光探过脑袋凑近我,看着我的脸,“我可没瞎说,我…” “啊!” 后面的话还未说完,我就一记肘击爆发力十足,让他痛到捂着肚子说不出来话了。 随后我们先回了宿舍,阿光悻悻地跟在我的后面,估计刚刚那一下不轻。 活该,梁光煜什么都好,就是嘴上没个把门的。他爹揍了他这么多年,都没将他的劣根性消除殆尽。 我先上楼匆忙地洗了个澡,然后光速换了身衣服就下了楼,随后就跟着他们去了阿光说的音乐工作室。 到了工作室后,有点超出我的想象。还挺大的,各种音乐器材应有尽有,二楼全部用来练习,一楼摆了不少乐器做出售。 距离我们学校还是挺近的,学校的同学经常到这一片逛荡,还有不少人到这片来学习弹吉他。 大学嘛,都想搞点romantic的事情,男女生只要抱上一把吉他,别管学的怎么样,只要是能弹出几个音,就多少跟文艺沾个边了。无论是装相还是哄骗学妹,就事半功倍了。 这样来看,这个地段还是不错的,也挺有商机的,应该是过脑子了。 “还不错吧?”阿光上前卖乖。 “嗯,还行,地段保证了客源,学校里面很多人都想学吉他,只要乐队在海川有一定的知名度,生意肯定没问题。” “我就是这个意思。”阿光迫不及待地显摆,“你不知道,你在国外的时候,我们就来找地方了,找的别提多细致认真了,确认这里后,跟房东谈了好久才把这里盘了下来。” “辛苦你们了,斌哥达哥,还是你们的眼光好。” 阿远和尔尔跟阿瓜阿呆一般,齐刷刷地朝我竖起了大拇指,异口同声地说道,“海棠,还是那个海棠。” 我抿着嘴很沉重的点点头,“阿光,还是那个阿光。” 几个人纷纷鼓起了掌,声援我的一针见血、一语道破天机,阿光当下立刻抓狂了,转着圈蹦跶,“你们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海棠!” 我耸耸肩表示无所谓,其他几个人也学着我的样子两手一摊,气得阿光差点撅过去。 “吃饭去了!” 最后我实在是不忍心继续看阿光这样气下去,真担心他的肚子像个气球一样,下一秒炸了。我拉着他的胳膊往外走,这家伙儿立马眉开眼笑,整个一没心没肺。 到了订好的餐厅,这家伙也是一贯的财大气粗,那架势像极了要让厨师炒一本。 “喂猪呢?”我一把抢过菜单,“刚刚后面那几个都不要,就要几个特色海鲜和几个清蔬,另外再加上你们家的特色甜品。就这样。” 服务生拿着点菜单出去了,阿光还想追出去继续添菜 “你给我坐下!” 他赶忙识趣地坐下,“我是觉得你得多补补,我今天抱你的时候,感觉你轻了。” 我喝着水,白了他一眼,“我看你这最近肌肉练得不错啊,都快媲美斌哥了。” “他要赶上我估计还得需要点儿时间。”斌哥有些不屑。 “你少在那得意,我最近练得勤着呢,追上你指日可待。” 说完还离开座位,跑到斌哥面前,撸起了袖子,攥紧了胳膊,想要比一比。 “你看,也没比我粗多少啊,对不对,阿远?尔尔?” 阿远、尔尔立马眼珠子向上翻,相视一笑,旁若无人的继续他们刚才的话题。 得不到他们两个的声援,阿光转向了默默喝茶的达哥,“达哥?” 达哥不紧不慢地抬起头,郑重其事的打量了半天。 阿光有些急不可耐,“不是,又没让你扫描精确到毫米,你这要看多久啊?” 达哥无比认真的给出了答案,“嗯……” 阿光期待的眼神两眼放光,达哥一句:粗很多,立马一盆冷水浇到他的脑袋上,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 然后恶狠狠地对着那几个偷笑的人,“你们给我等着,早晚我将股一二三四五头,全都练出来。” “没有一和五。”斌哥补充道。 “我靠,还能不能行了,这饭还能不能吃了?你们是合伙挤兑我是吧?” 我将一杯茶推到了他的面前,“不是,你才看出来啊?” “遇人不淑啊!”说完在那装模作样的悲愤不已。 “难得啊,梁光煜竟然用对了成语,不错,你语文老师可以欣慰了!” 我们一块在那里忍俊不禁地嘻嘻哈哈,阿光在一边像个河豚一般,咬咬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等上菜的时候,我们几个人又恢复了往日的欢乐,没完没了的谈天说地,想起来以前的时光,纷纷感叹时间如此之快,丁达尔乐队也有三年的时间了。 其实之前阿光、阿远和尔尔一起玩音乐的时候,乐队没名字,那时候也没认识斌哥和达哥。从小衣食无忧在各种兴趣班长大的阿光,一路过五关斩六将的长大,也是按照他爹梁总既定的接班人路子培养,加上养在世代经商的老泰山范家老爷子那里几年,更是坚定了梁总的想法。 只是没成想一朝跑偏,自己殷切期盼的儿子莫名其妙的抽风,非要从国外休学做什么歌手,这可把商场上所向披靡的梁总给愁坏了,想方设法想要断了儿子这个不靠谱的念头。 可无论梁总怎么的威逼利诱,阿光就是一个回答:休学做音乐。梁太太就这么一个儿子,怎么舍得梁总这样来回的抽自己的儿子。尤其是之前初中的时候,阿光还心血来潮的搞了场说走就走的离家出走,原因就是那时候阿光整日扎在音乐里,对学习不闻不问,梁总看着阿光济贫一般的成绩单,痛心疾首的抽了他几皮带,并扬言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 阿光离家后,梁太太在家哭了三天,扬言梁总要是不把阿光找回来,就跟他断绝夫妻关系,吓得梁总是二话没说就吩咐人出去找。 最后亲自到我家,将我哥半道上捡回家的阿光,给接了回去。 阿光成绩确实不好,每次分都奇低。照他的话讲,应试教育于他而言是他人生最大的拦路虎。高中结束后为了体验一把,特地去参加了高考,得到了一个令人心惊肉跳的分数,最后只有一家凶神恶煞的野鸡大学录取了他。所以他拍拍屁股远渡重洋了。如今刚结束大二课程回来告诉梁总他要休学做音乐,并且跟他老爹承诺,一定会在音乐道路上闯出个样子,要不然就不认他老爹了,他爹梁总能不能跳脚吗! “你还不记得咱们第一次见到海棠?”阿远停下了筷子,“那时候海棠是真帅啊,我们在街边唱歌,那群人一直喝倒彩,我都想上去揍他了。” 阿光放下筷子,嘴角含笑回忆着往事,“咱们几个以前乐队起个名字,起了那么久都没找到一个合适的,要不然咱们在路边唱歌的时候,能一直让人笑话吗?” 他站起来夹了一块鱼放到我的餐盘上,满脸的笑容,“海棠当初起这个名字的时候,说什么有了丁达尔效应,光就有了颜色,我们的乐队可以让音乐有不一样的颜色。” “对,当即就把那些人镇住了。”尔尔比划着,“尤其是海棠的那一段即兴自谈自唱,直接将咱们的歌给整高级了。” 最开始在街边看到他们在唱歌的时候,旋律一下子就吸引了我,舒缓有力,动感有层次,只是歌词确实稍微差了些,毕竟是阿光同志写的,一个连四字成语都用不利索的人,语文老师那里永远都没毕业,怎么会写出什么好词儿啊。 但是被贬为垃圾就有些过分了,那群人不明就里的冷嘲热讽,这我不能忍。每一个热爱音乐的人都应该值得被尊重。 看着他们立在一边的灯牌上有着每个人的名字,主唱吉他手-梁光煜、键盘手-丁远,鼓手-方兮尔(那时候贝斯手郭照斌和吉他手周世达还没加入乐队)远远地看见他们站在夜晚的霓虹下,光五颜六色的折射开来,我突然就想到了这么名字。 光因为丁达尔效应有了颜色,那么音乐也可以因为他们有不一样的共鸣。 听了一会儿,约莫记得他们歌曲的旋律,便即兴改了阿光的歌词,那群人最后便灰溜溜地走了。余下的人纷纷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自此以后阿光就像个牛皮糖一样黏在了我的身后,我都到哪跟到哪,非得让我加入他们的乐队。 那时候我奔波在学校和医院,光文化课就够我喝一壶了,但经不住他的缠磨,我便答应帮他的曲填词,他才勉强放弃了让我加入乐队的想法。 一晃三年多过去了,之前阿光还没出国的时候,我会时不时去找他们放松一下,玩玩乐器,改改经典歌,所以后来我就把一些视频发到了油管和微博上,倒真是阴差阳错的积累了一些热度。 “你们赶紧打住吧。”我把他夹给我的鱼丢到了他的盘子里,“你除了应试教育啃不利索,其他的都没问题,好吗?” 阿光夹起来鱼塞到嘴里,然后靠在了我的肩膀上,“还是你懂我啊!” 这人是真不能夸啊!梁光煜,你超过十岁了吗?我真是替你妈着急! 不过有时候想想,阿光的这种性格也真是挺好,没心没肺的,估计除了音乐什么都不会真正的放在心上。 他爹揍了他这么多次,搁别人身上,估计早就恨死老头了。就算是嘴上不说什么,心里都得偷偷地扎小刀。这家伙儿呢,像个没事人似的,每天都阳光灿烂的,他爹长他爹短的,他爹打了他左脸,他立马没皮没脸地伸过去右脸让他爹打。打完了立马完事。烟消云散。 真不知道阿光有梁总这样的爹是不幸?还是他爹有阿光这样的儿子是幸? 反正这颗小太阳始终热烈地绽放着。 阿光,阿光,始终闪着光。 第6章 宿舍的针锋相对 数学院晚上比白天还要热闹,大家吃完晚饭,按照李明泽学长的交代,都去院里参加会议了。 整个一楼大厅没什么人,胡晓曼他们到了那里还以为走错了。一进数学院的大门,就看到一个景观花园,花园搞得挺有格调,假山绿植样样俱全,且摆放错落有致,一条鹅卵石小道穿绕其中,走在里面好像一个清幽的山外之境。 真没想到数学院还能这么雅性。 几个人看够了风景,就赶忙寻找开会地点。毕竟是来参加会议的,还是得找到正确“部队”。 像个灵犬般,在花园四周的教室,挨个扒门往里瞅,整个一楼没放过一间教室,累的上气不接下气愣是没看到一个人影。 好在还有带脑子的,宋欣打开班级群,翻了翻聊天记录,看到大家说在三楼,几个人才忙不迭地摸进三楼。 到了那才知道,根本不是什么会议,就是一场“民间选美”,应对学校的健美操比赛,顺便摸排一下新生中的才艺技能,为数学院的迎新晚会挑选种子选手。 学生会的学姐有模有样地拿着表格,对着他们来一场深度专访:请问你们有什么才艺吗?会唱歌吗?会跳舞吗?会什么乐器吗?以前有没有参与过学校的一些晚会节目什么的?平时有没有这方面的爱好呢…… 四个人坐成一排,对着学姐一连串的问题,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学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再次心如死灰地离开了。 一脸懵的四个人,刚想转战目的地,又被另外一个学姐带到了三楼的大厅处,那边正响着音乐,最前面的两位学长学姐正带着几张略微熟悉的面孔,在那里忘我的抬胳膊踢腿。 三分钟一过,旁边的学姐指着队伍里面的几个人:“你、你、你,还有你,留下,其他人先回去吧。” 这其中就包括徐靖伦和系花。 然后学姐就安排胡晓曼他们四个上场,音乐还没开始,沈金凤直接放弃,表示自己没兴趣,只剩下了宋欣、胡晓曼和自信满满。 毕竟也不是什么很难的动作。 结果音乐一响,宋欣死活跟不上节拍,速度基本进了二环;跳了半天都没发现自己一直是同手同脚,还觉得自己跳的挺好;胡晓曼愣是把健美操跳出了跆拳道的味道,一轮下来后,三个人全都淘汰了。 四个人正准备往回走的时候,就看到徐靖伦眼角往她们这里捎,“咱们肯定就不用军训了呀,又得准备健美操,又得准备迎新的。” 胡晓曼鄙视的切了一声,“累不死你!” 紧接着徐靖伦又不紧不慢地对着系花说道,“这健美操很考验平衡性和柔韧性的,不合适的人硬上是不行的。” 尾音着实有些长。 胡晓曼气的火冒三丈,要不是宋欣她们拉着,估计真就不当君子了。 刚走出两步,身后的学姐走到刘思媛和徐靖伦面前,“咱们的健美操需要平衡每个班级的新生,只要六个人,所以,你们班的话,思媛跳的更好一些。” 徐靖伦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还想再争取一下,还未走远的胡晓曼摇晃着脑袋,“健美操还是很考验平衡性和柔韧性的,不合适的人硬上是,不、行、的!” 说完乐成了一朵花,把徐靖伦气的跳脚。 我和阿光他们吃完晚饭,阿光提议回他的工作室玩会儿音乐,可我实在是没力气折腾了。昨天也没睡好,现下吃饱喝足了,我只想回床上瘫着,这才对得起我今日四分之三天的军训。 反正日后时间还多着,阿光他们也没说什么,将我送回了学校。 几个人走在路上,清凉的海风吹过来,空气中还有夜市的烟火气,两边的百货商城依旧人声鼎沸,热闹未消。 九月的海川,昼夜温差还是挺大的,白天的暑气已经悉数散去,在这深邃的夜空下,微凉成了这个城市的主调。和三两好友吃过晚饭,走在喧闹的街上,时不时地因为远处的风景,扯几句闲篇,又或是聊起过去的趣事,追逐打闹几番。 本以为这个陌生的城市,我会是一个人度过四年,没想到,时光如此优待我。 “我说,什么时间我们再合作一次啊,上次咱们一块唱歌,还是你出国之前了。”阿光说道。 合作?对啊,校学生会还让我出个迎新节目呢!既然阿光他们要在海川发展,此次迎新晚会还有电视台的来,那我完全可以让他们来和我一起啊。 “有个机会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意愿?” “什么机会?”他们齐刷刷地看向我。 “海川大学有一场全校的迎新晚会,在本周六。校学生会的人找到我,让我出一个节目。届时会有两万左右学生,还有教职工,听说也会开放校外的人进来,电视台的也会过来,所以我就想问问你们是不是可以和我一起啊?” “当然可以啊,太可以了。”阿光过来勾着我的肩膀,“我早就想跟你合作了,要不然能跑来海川吗?” 其他几个人也纷纷点头,表示很愿意参与进来。 “我还没在这么多人面前表演过呢,有点儿兴奋啊!”尔尔说。 阿远捶了一下尔尔,“瞧你那怂样儿,我们的首要目标不是火遍全中国吗?才几万人就给你吓怂了?” 尔尔挠挠头,“我就是有些小激动,小激动。” “学校会允许我们校外人员参与吗?”斌哥询问。 “这个放心,学生会的会长跟我说了,不管我是要乐器,还是拉别人,他都没意见,要求都尽量满足。” “那就完全没问题了,什么时候开干?”阿光已经摩拳擦掌了。 “能别听风就是雨吗?”这家伙只要听到跟音乐有关的事情,立马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专注力从无也马上有,“明天你到学校找我,看看大家是带着自己的家伙儿还是想用学校的,第一天我们可以先小试一下,选选歌曲什么的。” “好,那就这么定了,明天我带着大家来找你。” 在校门口我们就分开了,毕竟五个老爷们给我送宿舍楼下,这声势有些过于浩大,尤其是几个老爷们的妆容还那么不伦不类,还是别给自己造饭后谈资了。 上楼的时候,门口各种腻成狗皮膏药的情侣,楼道上各种相见恨晚的新闺蜜,串宿舍各种不忍分离的老同学老乡……整栋楼里,丝毫没有沾染半点军训的疲惫气息,一群人一脱离训练场,立马满血复活。几次穿过她们的时候,我都差点被掀飞到楼下,幸亏我身手矫健。 打开506大门的时候,沈金凤正扎进数学书“入定”,看似半点没被胡晓曼的咆哮干扰。 “吴成恩这个死玩意儿,敢跟我发脾气,还挂我电话,活得不耐烦了。我看他是想变成前男友了。” 然后指向,,你监督我,这个死玩意儿要是不来给我道歉,我绝对不会理他。我要是没忍住,你一定要提醒我。” “还有你欣欣!”怒吼一声吓得在一旁跟男朋友甜言蜜语的宋欣直哆嗦。 “好,我们监督你。” 胡晓曼这才坐了下来,立马又弹了起来,“我看他真是飘了,以前从来没敢这样过,男人果然都靠不住。你说他是不是在他们学校看上别人了?听说海川传媒学院挺多女生的,个个还都长得挺好看的。” 撅着屁股趴在上铺的栏杆处,小眼吧嗒吧嗒地瞅着她,一个恋爱经历全无的纯情少女,此刻全无了主意。 本以为自己读了一肚子的小说,能总结归纳出点儿搬上台面的建议,没想到被胡晓曼认为是狗屁不通,直接鄙视了。 胡晓曼一看见我进来了,立马滑了过来,就这拖鞋的防滑力,我真担心哪天我们不注意,她会摔死在卫生间的某个角落。 “快说,是不是跟下午那个男生一块吃饭去了?” 立刻调转脸的方向,宋欣也短暂的放下了手机,三个人六双眼睛瞪着我,瞅的我心里直发怵。 我没理会她的问题,坐到了书桌前,她立刻又滑到了我的书桌前,双手撑在书桌上,这是要给我来个“桌咚”? “老实交代!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你男朋友?” “你能别靠我这么近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吻我呢!” 胡晓曼赶紧站直了,“现在说吧。” 还真是八卦啊,前一秒注意力还在他那个挨千刀挂她电话的男朋友身上,下一秒我就成了“待宰羔羊”了。 “下午不是给你们介绍了吗,我朋友,不是男朋友。” 胡晓曼捏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以我多年的恋爱经历,你们的关系不单纯,那个男的绝对喜欢你。” 喜欢我?梁光煜喜欢我?大概是喜欢的吧。 从初中认识的时候,他就对我告白,非正式的、正式的,通通打了一圈儿。那追求的真诚劲儿,曾经让我一度觉得,如果我不跟梁光煜在一起,我就该天打雷劈了。 可我对梁光煜真是没那根神经。老实说,梁光煜长得好、身材好、家世好、性格好,对我很好… 什么都好。 可这从来都不是喜欢一个人的原因。喜欢一个人,是明明知道他有很多的缺点,却依然想要靠近他,并且觉得他是这个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那一个。 因为喜欢,所以缺点也闪着光。 然而,梁光煜从来都是优点闪着光。 本来想着为避免尴尬,也避免给他造成误解,我采取了躲避战略。可梁光煜偏偏不走寻常路,不做男女朋友可以,断了联系绝对不行。当不了情人,当个哥们也算个亲戚…… 听听这逻辑,也只有没心没肺的梁光煜能想出来了。甚至还义正言辞的“警告”我,“解语,你让我没有女朋友就算了,还想把我的音乐搭档拐走,那就是你不地道了。” 所以这些年也就这么打打闹闹地过来了,虽然开玩笑的时候,梁光煜还是会和下午在篮球场外那样的打趣我,但到底是保持着一个“度”。 “嗯,是喜欢我,只是拿错了爱的号码牌,不给他换了。” 胡晓曼显然没想到我会直接承认,一脸的诧异,半天没缓过来,“我靠,海棠,你……你挺牛逼的,坦诚,我喜欢。” 然后环抱双臂跳着脚若有所思道,“毕竟喜欢也没说必须要回应,感情嘛,还是两个人的事儿。” “不过你没把他当备胎吧?”一张脸瞬间放大在我的眼前。 “没有。他说了买卖不成仁义在,不至于告白不成就老死不相往来,所以……” “大气,这男生不错,现在很少有这样的男生了。” “像是小说的男主角。”兴奋地说着,“我最近在看的《来自异国的阳光》里面的墨如渊就是这样的一个一直以哥们的身份在女主身边默默付出的人……” 那一脸的花痴,哈喇子直接流成河,胡晓曼嫌弃拍了她脑袋一掌,“,醒醒吧,想要找到男朋友,先把你那恶俗的小说戒了吧。按照小说的要求找男朋友,你现在就做好孤独终老的打算吧!” “噌”地坐直了身子,一脸怨怼地盯着胡晓曼,“不准说我的小说恶俗,艺术来源于生活,人家作者能写出来,就说明还是存在的。” 胡晓曼看着那一脸的憧憬,好似此刻男主角已经冲到她面前对着她深情告白了,“啧啧”了两声,转身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真是没救了! 宿舍里啊,永远绕不开的八卦话题,一点涟漪就能掀起一场一千零一夜个故事。几个人开始了男朋友的讨论,便就一发不可收拾。 个个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你就是给她们来个踩到底的刹车,再加个强制手刹,都不见得让她们闭上出口成章的嘴儿和阴晴不定的脸儿。 以胡晓曼为首的一会儿说着自己和男朋友高中时期的甜蜜,那娇羞的模样,你很难想象前一秒她正满眼杀气,掐着腰准备下楼去隔壁学校找男朋友来一场左右手混合双打。 “你不知道,高中的时候,他追我追的可紧了,本来我还死看不上他,觉得他长得也一般,学习也没我好,而且我真的很讨厌他走路一拽一拽的,好像是我们家楼下早上遛弯儿的大爷…” 好奇的眼神投过去,“那你怎么还跟他好了呢?” “我有病,我绝对是有病!”胡晓曼越想越生气,突然产生了人生质疑,自己怎么看上了一个敢跟她生气又敢挂她电话的男的。 现在她男朋友只配的上“男的”这个称号了。 我看她今晚上是过不去这关了。转悠了几圈,又爬上了自己的床。躺下没有三秒钟,立马又坐起来,“他绝对有问题,不行,我得打电话骂他。我不舒服,他也别想舒服。” 说完就开始拨打他男朋友的电话,“卧槽,这个神经病竟然关机了。” “扑腾”一声,这个现在看来有点神经质的人,就从二楼床铺上跳了下来,左右寻摸着,“我拖鞋呢?” 我实在是有点看不下去了,好玩又好笑,恋爱的人当真是可爱,喜怒哀乐像握在心上人的风筝,稍稍收放绳线,风筝就会有较大的摆动。 也许并未他动,或是风动。 只是身处其中,已经当局者迷了。 “这呢。”我给她指了指。 她穿着就往门口跑。 “哎!” 还没喊住她,这姑娘已经飞奔至门口了。正欲开门,“咣当”一声,胡晓曼晚了一步,门被推开,正中她的脑门。 “啊!” 真寸儿啊! 推门而入的是徐靖伦,看着站在门口边捂着脑门的胡晓曼,冷漠的看了一眼,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床铺坐下了,然后拿出手机看了起来。 “你撞到我了,”胡晓曼跑到徐靖伦面前质问她,“你不会道歉啊?” 徐靖伦抬眼看了看胡晓曼,显然并不认同她说的,转而低头又看起了自己的手机,应付的说了句:不好意思。 那敷衍的态度惹怒了早就看她不爽的胡晓曼,“装什么装,那么爱现,李明泽学长也没怎么爱搭理你,健美操不还是没选上。” “你神经病啊!”徐靖伦气得从床上站了起来。 胡晓曼不甘示弱,直接硬钢,“你才是神经病,那么爱装。” 我一看这阵仗,再不拉开下一秒就真打起来了,赶忙将胡晓曼拉开,示意她别说了。宋欣也赶紧将她拉到自己的床铺上坐下来。 这种时候劝说再多都熄不了怒火,冷静才是最好的办法。却跟个唐僧似的嘟囔着:“都是一个宿舍的,没必要因为这些小事争吵,什么大家还要一起住四年,能认识就是缘分……” 说得我都烦了。 宋欣恰如其分地制止了上铺的唐僧,胡晓曼冷静半天可能也累了,再加上身边的宋欣看似一直安慰她,实则暗度陈仓,早就和自己的男朋友在qq上打得火热,实在没趣儿,也就爬回了自己的床铺。 漫漫长夜前夕,楼道追逐的喧闹,屋里无聊的争吵,阳台闪烁的光亮,一点点安静了下来。 十七八岁的我们,无趣的八卦是永远聊不完的主题,琼瑶中的神经质是演不完的情节,了解对方的争吵是躲也躲不过的课程。 这一天好像很长,也很短。每个章节都是个故事。 我躺着床上,昏昏沉沉的,很困,很困。 这是我进入大学的第三天,军训的第一天,见到了好多人,有地中海的严肃校长,有满鬓白发的秀气院长、有玉面温和的强硬教官、有斯文败类的情报学生会会长…… 接下来会是什么样的故事呢, 我想第一个告诉你。 像小时候那样…… 第7章 这人帅得欠揍 明媚的清晨笼罩在哀嚎遍野中。整个楼道里洗刷刷的水声,夹杂着上蹿下跳的抱怨痛斥。大家见面的第一声招呼从“你好”变成了“你还好吗”,相视苦笑,大有同病相怜的知己共鸣感。 人人耷拉着肩膀拎个脸盆子,好似土埋半截儿的将死之人,以一种摆烂的方式,安慰幼小忐忑的心灵。 我本想多睡一会儿,可大家都起了,加上那个斯文败类的张昊,一大清早就给我发消息,拍了各种器材照片,问我需要哪些,他好让人都搬到训练室。 宿舍的同胞即将奔赴“刑场”,校学生会会长热情似火,无论哪一条,我躺着都有深深地罪恶感。 我跟张昊说了一下大概的音乐器材,发消息告诉阿光先来试试手,并且抓紧到海川第七食堂吃“白食”。毕竟阿光租的那栋别墅里,多得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日常就知道祸祸达哥。海川大学的餐食这么出名,也让他们感受一下。 我拿出了舒适的套装换上,一边的几个人还在那对着迷彩龇牙咧嘴。受罪也就算了,为什么不能保持美感呢? 胡晓曼依旧拿吃奶的劲扯着腰带,婀娜有致是她最后的尊严,勒得扯着嘴角直“嘶嘶”。 “别勒了,再勒都断了。”我打趣道。 “不行,这不是我的style!”胡晓曼咬牙切齿道。 “好了,应该好点了,”胡晓曼将目光从镜子前转向我,“我靠,你怎么还不换衣服,还穿着……”她一脸鄙视又连“啧”两声,“就这么一会儿,你还得臭美一下,海棠,怎么之前没看出来,你这么的……” “啊哈”挑着眉装作一副洞若观火的模样 我二郎腿儿一翘,双手撑着往后一靠,抬头挑衅地看着她,“接下来一个周,我都准备这么臭美了,你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本周我就不去受这个罪了,毕竟我比较较弱。”随后我赶紧表现了一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残废模样。 胡晓曼几乎是弹射到我面前的,扯着我的肩膀可劲儿的摇晃,“快说,你用什么理由请了一个周的假,快告诉我,我也要用。” 见我不说话,急得眉毛都立起来了,“我请你吃饭,你快说!” 喷了我一脸的“热情”,刚画好的妆,又洗了一个脸。 这姐妹儿还当真了,就董磊那出奇制胜的教官,什么幌子能逃过他的火眼金睛。 我也就实话实说了,“学生会帮我请的,让我去参加晚会的排练。” 胡晓曼一副恍然不明白的样子,噘着嘴扯着长长的音儿,“哦……” “晚会的排练在晚上,李明泽学长说了,军训保持正常。”一旁的徐靖伦骤然开口,轻哼了一声,满脸的不屑一顾,好似我撒了一个可笑至极的谎言,轻而易举被她揭穿了。 有时候我在想徐靖伦这姑娘是怎么活下来的,脚上得安风火轮吧!要不然早就被打的半残不残了。属于一开口你绝对想揍她的那种。 不过我倒是不想跟她计较,不是我心胸宽阔,相反我睚眦必报。只是这种没营养的架,我懒得吵。拉上已经吹胡子瞪眼睛的胡晓曼和大家一起出了门。 路上校学生会的学姐发短信说军训请假申请单已经让相关人员签好字,还特别体贴地让我直接去第七餐厅门口拿,说是第七餐厅距离篮球场近,吃完早饭可以直接到篮球场给教官。 你看看,不愧是校学生会的优秀学生,海川之楷模,做起事来多周到! 到了那我才发现有个问题没考虑周全,要死的节奏。 这要是平常,五个男生站在餐厅门口那不就稀松平常的一事儿,虽然阿光他们,以阿光为首的确实长得人模狗样的。但此时整个第七餐厅搞得跟批发市场似的,一水儿的迷彩,他们一行五个人就非常“鹤立鸡群”了。 更让人无语的是了,这二傻子阿光大早上扛着一黑道大哥的墨镜,183公分的身高,此刻坐在第七餐厅门口右侧的一块大理石上,两条又直又修长的腿,一只踩在台阶上,一只随意的来回耷拉着。 其他四个人分散的站在阿光的两边,上下不同的台阶上分别站着两个人,各有各的造型,这整个一男团要出道啊,按下快门直接出道吧,连造型都不用刻意去设计了。 来来往往的人,不管是没吃的往里走的,还是吃完了往外走的,都不自觉地捎他们一眼,偷偷地瞄一眼,尤其是几个女生瞄了以后,抿着小嘴儿笑开了花的模样,真是让人……不忍直视啊! 俨然公交车站放大版广告牌,散光加近视都不带看不见的。 见我走过来,阿光直接从大理石那里跳了下来,“你怎么才来,我都快饿死了。” 饿死你都算是清除一害了。 尔尔乐呵呵地笑着,“海棠,你们学校真挺大的,餐食据说不错。我们刚刚在餐厅门口等你的时候,本来还不怎么饿,香味飘出来,就有点儿扛不住了。” 我们正聊着的时候,周围好奇、欣赏、花痴……各种目光齐刷刷地涌过来,沈金凤径直进了餐厅,宋欣点头示意了一下,赶忙追上了沈金凤。 确实不能在外面逗留了,再继续站着,我们就是行走的杜莎夫人蜡像馆的雕像了,但不是艺术的雕像,是八卦的雕像。 进餐厅的时候,我一把扯下了阿光的墨镜,“现在又没太阳,装什么大尾巴狼!” “你不觉得这样我很帅吗?”阿光一脸潇洒的甩了甩额前的刘海,自信满满地看着我,满脸堆笑。 我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目标直戳他的双眼,吓得他赶紧将脑袋缩回去。 “大家吃什么?”我们找到了两张连着空着的桌子坐了下来。 “我要吃豆浆油条。”达哥说。 “我要吃皮蛋瘦肉粥和馅饼,”阿远指着不远处的馅饼店窗口,“要牛肉馅的。” “……我就吃三明治吧,一杯咖啡。”斌哥说。 果然还是那个自律的斌哥,一如既往地过着清汤寡水的吃草日子。 “走,尔尔,和我一起去,我知道你想吃的很多,自己去挑。” 尔尔站起来和我开心地往第一个窗口走去。 “你为什么不问问我啊?”阿光一脸委屈。 “你?”我白了他一眼,“有什么吃什么。” …… “区别这么大吗?”阿光转过头看着坐在两侧的其他人,想寻求一点安慰。 没想到阿远却说,“行了,别看了,尔尔一个人肯定端不了,起来去给我们端早餐去。” 阿光顿时石化了。 “没想到,我地位已然如此,你们都不爱我了。”边说边一只腿从后面迈了出来,倒退着离开了座位。 满脸哀怨,像个深闺怨妇,惹得那三个人捧腹大笑。 尔尔不愧是个吃货。从第一个窗口开始,各种鸡蛋饼、酱香饼、肉夹馍、麻糍麻花、鸡肉卷、年糕、云南米线、云吞面……他几乎是一个窗口都没落下,直接给我饭卡刷爆了。 我这才知道餐卡设立了单次的消费最高值,一是为了避免学生浪费,二是为了避免餐厅人员忙的时候输错价格。 “方兮尔,你是准备将这家食堂吃垮吗?”阿光左右两个盘子已经堆满,手指刚刚也让尔尔挂上了几个袋子,“喂猪都没你这个喂法儿!待会你要是吃不完,我铁定给你顺着嗓子眼儿通通塞进去!” 尔尔回头看着各种吃的堆得满满当当,对阿光的话充耳不闻,踮着脚望着还没到头的窗口,“那就这些吧,改天再来把剩下的吃一遍。” 学校10家餐厅,想要打一圈儿下来,也不是简单的事儿,这档期要是排下来,估计至少得到寒假了。 公益性质的学校食堂,吃饭的价格跟扶贫没差,我们五个人吃个早餐直接刷爆了卡。 壮举啊! 两张桌子差点溢出来,斌哥都想弃桌逃跑,直言千万别说认识他。 尔尔满不在乎的直面美食,直接忽视斌哥和达哥的鄙视眼神。尤其是跟着斌哥这个健身狂魔吃了几天“草”,他脸都快绿了。 只是他这么吃下去,估计会和他敲得架子鼓一般,成为最圆的一个桶了。 隔壁桌上的胡晓曼她们也在埋头吃饭,胡晓曼偶尔会和我们这两桌聊上两句,就跟禁了语一般,偶尔瞄过来一眼,又慌张的低下头,碗要是大点儿估计脸能埋进去。 胡晓曼她们吃得不多,估计是五个长得还行的老爷们儿坐在旁边,吃得略微矜持了些,没一会儿就说吃完了,要去篮球场集合了。 我跟着她们一起去送请假条,阿光扔下了筷子,直接跟着我跑了出来。 “不是,我就去送个请假条,你跟着干什么?”我有些不理解,“你在这和大家继续吃早餐,等我回来就好。” 他拿着一张餐巾纸擦着嘴,嘴里的米线还未咽下去,“我好奇,想去看看军训什么样子。” …… 又闹什么幺蛾子? 他见我不走,强行按着我的肩膀将我掰正了前进的方向,推着我向前走着,“走啦,我陪你不好嘛!” 不好,十分不好。走到哪儿我都跟个八卦风暴中心似的,我实在是看不出来哪里好。 去篮球场的路上,意料之中,四面八方的目光和不断地窃窃私语包裹着我们。 我加快了脚步,到篮球场的时候,每个班的人聚在一起,享受着军训“摧残”前最舒适的几分钟。教官也站在他们附近,任由奔放天真的姑娘“调戏”着他们,不戳破那群姑娘的小心思。 “你在这等我吧,我进去送完就出来。” “好。” 阿光站在篮球场门口的一棵大树下,双手插口袋里,晨间暖洋洋的阳光洒在他蓬松的头发上,闪着好看的光芒。 此时篮球场内等着军训和教官打的火热的一群姐妹儿,立马齐刷刷地将目光转移到了阿光身上。 “好帅啊!” “哇,那是谁啊,好帅啊!” “又高又帅,还有衣品。” “也太帅了吧,是咱们院的吗?哪个班的?” …… 一群女生要么羞涩地捶打着小粉拳,要么吃奶的力气扯着身边人的胳膊左右摇晃,再要么就是目瞪口呆眼里直冒红心…… 这家伙儿真是走到哪都能引起一阵骚动。 我咬牙切齿地瞪着他,“把眼镜摘了!” 这家伙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把墨镜给戴上了,简直是在这群懵懂无知的青春少女心上纵火燎原啊! “晒啊!” 阿光每次撒娇的时候,我都想直接出拳。 “摘了!” 低沉浑厚的嗓音一出,这个人不情不愿地摘下了墨镜,我伸出去的右脚还未落地,里面的那群姐妹儿已经疯了,好几个完全不顾形象地开始了尖叫。“不戴眼镜更帅,有没有?” …… 姐妹儿,考虑一下身边的人吧,要被你们锤出内伤和摇脱臼了。 不过也能理解,如果说李明泽是个浓颜系帅哥,那么阿光一出现,他就只能算是个低配装置,还是那种初代版本。 我初次见梁光煜的时候,一度怀疑这家伙儿是个混血,至于混哪里我不知道,但是那感觉绝对是混的不轻。深陷的眼窝,高挺的鼻梁,性感的嘴唇,面部轮廓挺阔有型,绝对的有棱有角。 估计是上几辈的老祖宗混的隐性基因,这辈子到他身上全显性了。 我狠狠地挖了他一眼,无奈地走进了篮球场。他站在树下低头扯着嘴笑,享受着一众姑娘不绝于耳的尖叫与欣赏。 我走到教官面前,李明泽见到我也走了过来,“来送假条的吧?” 我点点头,“嗯”。 随后他向教官解释了一下情况,董教官将请假条看了一眼,就欣然同意了,“那就下周再见了。” “谢谢董教官,”我感激地鞠了一躬,“昨天,谢谢教官肯‘放水’。” “真不舒服假不舒服我还是能看出来的,”董教官微笑着,语气和在训练场上完全不一样,“今天没事了吧?” 我也回以笑容,点了点头,“没事了,谢谢董教官关心。” “她是不参加军训了吗?”好像是我们班上的人在问昨天认识的那个向一凡。 “嗯,这一周应该是不参加了。”向一凡回答道。 “为什么呀?”那个人继续问。 “她被校学生会邀请去参加咱们的新生迎新晚会了,你不知道,解语特别厉害,在微博上特别火,有十几万粉丝呢,”向一凡拿出手机估计是在翻我的微博首页,“也是昨天看了她的微博才知道她这里厉害。” “咱们班的?”那人显然有些惊讶,为什么平平无奇的班级会冒出一个粉丝过十万的网红。 “嗯,咱们班的。你可以关注一下,唱歌跳舞乐器都擅长,重点是你没看到人家很低调吗?” 向一凡俨然变成了我的新闻发言人。 “也没那么低调吧,”那个人往篮球场门口瞅了一眼一直处于焦点中心的阿光,“带着那样的男朋友来这里,还能低调吗?” “那怎么了,男貌女才,想低调也难吧,而且我看她的微博,他们经常一块合唱,那个男生也很厉害,说不定迎新晚会上能看到他们两个合作呢。” 向一凡越说越兴奋,其他人听到耳朵也伸向了她这边。 我和教官道谢以后走出了篮球馆,走的时候,向一凡叫了我一声,满脸笑容的朝我大力的挥了挥手,喊了句:加油。 真是个热情可爱的女孩。我微博又要涨粉了,真是要谢谢她了。 此时,门口的阿光正目不转睛地扫描着整个篮球场。我走上前去,“看什么呢?这么集中。” “看人。” “看人?”大写的问号。 他如有所思的点点头,“一群歪瓜裂枣!” “歪瓜裂枣?”这是在看女生?不会啊,我们院学长认证的系花可就站在不远处呢! “没有比我帅的。”阿光心满意足地笑了。 我晕,搞了半天是担心有人比他帅,这自恋怕不也是一种病吧,“有病,病的不轻。”我直接给出诊断结果。 “我的行为准则就是以我为中心,方圆十公里内不能有比我帅的男的。” “你赶紧去六院预定个床位吧。”我实在是不想跟他多说一句,拉低我的智商。 这时一部分拖拖拉拉的男生真是卡着点儿,闷头往里冲,早来一秒都是对军训的不尊重。跑到篮球场门口的时候,迷瞪的眼神儿的突然有了聚焦,边跑边回头看,有几个还吹起了口哨。 阿光一秒防卫搂着我的脖子,将我箍进了他的怀里,气势汹汹地看着那几个依旧往回看的男生,浑身奓毛,那表情下一秒就要和那几个男生干一仗。 “不热吗?”我推开了他的胳膊,往餐厅的方向走去。 “靠,刚刚那几个男的是你们院的吗?”阿光气鼓鼓地,“一脸的欠揍的样子。” “我看欠揍的是你吧!” “看来我以后得经常来啊。”阿光跟在我的后面嘀嘀咕咕,“都没憋什么好屁。” 我停住脚步抱着胳膊打量着他,阿光被我看的有些心虚,立马开溜,“哎,你们学生会的人说让我们到哪去来着?” 我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角,将他拽了回来,“梁光煜,这就是你陪我来篮球场的意图吧。” 阿光嬉皮笑脸说到,“哪有什么意图,我就是陪你嘛,再说刚刚吃了那么多,也可以消消食!” 编,继续编,梁光煜,我就静静地看着你表演。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你是个什么瓜,我不用敲,都知道你的心儿是生是熟。 估计越编越心虚,索性放弃了挣扎,“那群歪瓜裂枣,别想打你的主意。你要是不嫁给我,嫁给谁,我都必须给你把好关。好好地一棵白菜,那不能随便让猪给拱了吧,是吧!” 梁光煜,你可真是中国好朋友,就这么一折腾,我能在海川大学开出一朵桃花,那都得是月老系的“钢丝绳”。 人家破坏都是斩桃花,他这整个直接给我往树根上刨了,还想刨个干干净净! 别想打我的注意是吧,先弄死你再说。 “是,梁光煜,我先把你这只猪宰了再说!” “这是怎么了?” 刚刚从餐厅吃完饭的尔尔、阿远他们走了出来,迎面就看到了被追的乱窜的梁光煜,这家伙立马躲到了斌哥的身后。 “等一下,”斌哥叫了“刹车”,在阿光自以为有人扛雷的时候,斌哥一个侧闪,将他卖了。 至于其他人,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将他往前推,勾肩搭背站在一边看戏消食,为我摇旗呐喊。 所以最终他还是没逃脱我一顿“拳打脚踢” 第8章 敲定出演曲目 一大早施展完拳脚,心神舒畅,不过也得干点正事儿了。 整个训练场上已经响起了高亢嘹亮,又隐隐夹杂着哀怨的号子声,我这个本应在训练场上同他们一起享受“日光浴”的新生,此刻幸免于难,着实有些不好意思。 咳……好吧,我表示幸灾乐祸,没人看见我正咬着后槽牙生怕破功。 海川大学有建筑学院,所以就算是为了突出建筑学院的看家本领,也不能让自己的学校风格就此落了下风。我们今天要去的行政大楼作为学校正门的门面担当,那真是盖得气势恢宏,气派十足啊! 说白了就是白花花的银子砸出来的,可见学校钱包挺鼓。 一楼进去是个环绕的大厅,四周都是教室,听这动静,此刻已经开始了早上的课程。整个大厅大的偶尔有个人出没,脚步都能掀起震耳欲聋的回声。 张昊告诉我校学生会在五楼,可我们找了半天愣是没找到电梯,兜了半天圈子直接腿儿着上去了。 一上五楼,校学生会办公室门牌就赫然在目了。楼道上一堆人低头看着手上的资料忙得跟会见国家领导人似的,老远看到人后,依旧埋头其中,等到迎面撞上了才不动声色地假客气,“哎呀,光顾着看xx了,差点没注意到你。来,我带你去。” 声音之洪亮,宛若晨间练嗓的大爷。 “有点浮夸了。”阿光低声在我耳边。 “嗯,表演天赋弱了点。”我扯着标准的微笑,跟着进了校学生会的办公室。 一进去看到几个长得比较年轻的老师,应该是做行政一类的,本着谦逊低调的态度,我们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张昊连忙起身走了过来,“我还想着找个人下去带你上来,怕你找不到,没想到你就来了。” 看着我身后的阿光他们,紧接着又问道,“这是你请来和你一同演出的朋友?” 我赶忙介绍了一下,“学长,这是我的朋友,丁达尔乐队的阿光、尔尔、阿远、斌哥和达哥。” 几个人上前逐一跟张昊来了个标准的握手礼。张昊笑嘻嘻地,“我在解语的微博上看到过你们,很厉害啊,你们的新歌《夏日魔法》在微博上很火啊。” 看来张昊是真的做过功课,估计是把我的微博从头到尾扒了个遍。 随后张昊带着我们几个人和办公室的几个老师介绍了下,老师们不约而同地给了一些期望和鼓励,外加一顿同质化接近百分百的夸奖,听得我们有些心虚和尴尬。所幸张昊这个人情商比较高,见状带我们出来去了练习室。 “这边都是校学生会的一些办公室和会议室。前面是我们的此次新生晚会的训练室,因为场地有限,咱们五楼人也少,所以有些同学是在外面排练。” 张昊转过头,“不过你们不用担心,我找人单独收拾了一间练习室,将解语说的那些乐器已经搬进去了,你们可以在里面单独排练。” 穿过中通的走廊,到了另一边大厅里,看到好多男男女女,配合着欢快动感的节奏,舞姿优美,青春的朝气像晨间绽放的七彩斑斓的太阳花,生机勃勃。 “这是咱们迎新晚会的舞蹈节目,”张昊边走边介绍。 尔尔他们盯着女孩子目不转睛,步伐也不自觉地放慢了,阿远已经开始摇摆起来了。 “走吧,”阿光提醒张昊带路,“去我们的练习室看看。” 一秒绝了阿远他们堂而皇之欣赏美女的机会,气得他们咬牙切齿。 推开一间训练室,我们都惊呆了。本以为就是个空置的教室或者办公室什么的,却不想是一间专业的练习室。在一个没有舞蹈和音乐学院的综合大学的行政楼里,做这样的设计,当初负责装修的校务处脑袋被雷劈了吗? “那边还有一间练习室,咱们这次其他节目的同学在隔壁那间。”张昊看出了我们的疑问,继续介绍道,“咱们学校虽然没有艺术学院,但是校里还是非常注重文娱活动的,所以前几年行政大楼重新装修的时候,就在这里装修了几间专业的练习室,专门供各种文艺晚会举办时期的同学们练习之用。” 怪不得,想的还挺周到的。解太太说这间学校靠谱儿,看来也没说错。 说话间,尔尔已经去查看鼓了,“我靠,这是dw的鼓,海棠,没想到你们学校这么有品,我本来还担心鼓不行,需要把工作室的鼓扛过来呢!” 尔尔看见鼓手就痒,拿起鼓槌,胖胖的五指宛若灵巧般的精灵,鼓槌在他的五指间转动,随后应声一击开场,紧接着是一连串的鼓声,“咚!咚呲!哒!咚呲哒呲……”我们也纷纷跟着节奏,挥动着手臂,摇晃着脑袋沉浸其中。 一番试手,尔尔兴奋地说着,“听听这音色,多悦耳,我喜欢。” 我们几个站成一排,竖起了大拇指,惹得尔尔瞬间绯红上浮脸蛋,连忙招手,“低调、低调。” 其他几个人也去试了一下自己的乐器,基本上没什么问题。学校当初买乐器的时候,估计预算挺足,全都是照着大品牌高配置选购,完全一副不差钱儿的意思。除了达哥对自己的吉他情有独钟,其他的几个人都对学校的乐器还是比较满意的。 “对了,解语,你们准备出什么节目啊?”张昊问道。 这突然一问,我还真没什么想法。从昨天同意参加这次新生迎新晚会到确定阿光他们来参加,我都没想过要表演什么。 “待会我和阿光商量一下吧,不知道学长你这边有什么建议还是……” “不是,”张昊一摆手,“我是在想你们既然是乐队,是不是可以准备两个节目,或者来个联唱?大概节目时长8-10分钟?” 我回头看了一下阿光,“你觉得呢?” “时长没问题,可以考虑一首改编,一首咱们的原创。改编的话,可以玩音乐剧的那种,也可以做remix。曲目待会一块想想。” 阿光那颗时灵时不灵地脑袋已经风暴运转了,这家伙儿,只要是跟音乐沾边的事情,总是能一秒收起懒散和荒唐,全神贯注地投入进来。 这种时候也会显得格外可爱。 “那就太好了,这几天就辛苦你们了,这间练习室就拨给你们使用,有什么需要第一时间联系我。”张昊得到阿光的回复无比的激动,“对了,这期间咱们宣发部的同学会过来拍摄一些宣传视频,发布新闻通告什么的,你们别见怪啊。” “没事,谢谢你学长。” “不用客气,期待你们的精彩演出。” 说完张昊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我们几个人围坐在地上,开始商议节目,讨论选择什么歌曲。阿光拿出手机播放了几曲熟悉的歌,“你觉得怎么样?” “这几首都挺有风格的,不过迎新晚会的话,还是选择欢快一点的吧,节奏感强一些,大家的共鸣感会好一些。” 阿光点点头表示认可我的说法。 “那就这首好了,”阿远继续说道,“这首歌节奏轻快简单,而且大家耳熟能详。” “这首歌太火了,原唱太经典了,我们再唱很难有亮点,而且我和海棠的声音合在一起,反而会让原唱的那种感性和随遇而安感覆盖掉。” “那这个呢?”斌哥站起来去键盘上弹奏了一段,“我们在这里可以加一点,你们觉得呢?” “嗯,这个不错,可以保留。” …… 大家热烈的讨论着,都没听到敲门声,推门进来一个女生,手里拿着纸笔和几瓶水,“你好,我是xxx,昊哥让我来给你们送一些水,还有纸笔,他说你们可能会用得到 。” 这个张昊还真是做事周全稳妥,我们刚刚都是拿着手机备忘录记录,可真要是定了曲目,确实需要纸笔画五线谱,来的正是时候。 我起身拿了过来,说了声谢谢。本以为那个女生要走,却不想她兴奋劲儿骤起,“你们是叫丁达尔乐队吧,是吧,昨天昊哥说挖到了宝,我们都看你们的微博了,太厉害了……” 感谢张昊替我们涨粉。 这个女孩越说越兴奋,一顿夸奖妙语连珠,我们窘迫地插不上话,只能微笑着点头。这时她看向了钢琴,激动地说道,“你们会表演钢琴吗?我看过你们那个钢琴视频,就是在夜晚喷泉里弹奏的那个,好听又好看。” 她不说我都快忘了,我们第一次出圈的视频,是在高中的一次期中考试后,喝了点助力神器——酒,然后几个人就精神病发作,将乐器搬到了一个广场喷泉里。在城市的霓虹下,夜晚的喧嚣与钢琴的优雅,再加上阿光那低沉性感的烟嗓儿,上传到油管后,一下子收获了不少的粉丝,就连在国内上传到暴风影音后,也获得了很大的观看量。 就是那次的“犯病”,也损失巨大,拍摄的时候,很多人都以为我们搞行为艺术,广场的安保大哥像驱逐乞丐一般上演猫和老鼠,好不容易躲过了这一茬儿,撤离的时候没掌握好喷泉出水的节奏,钢琴差点香消玉殒。幸亏拖得及时,才幸免于难。 “钢琴?夜晚?”阿光拿过我手中的纸笔开始龙飞凤舞,“2010年bruno mars不是出了一张专辑,里面有一首歌叫做《talking to the moon》,是打击乐和钢琴的结合,旋律非常的美,咱们本来就是露天表演,你不觉得这首歌很合夜晚的场景吗?” 我走到钢琴前弹起了这首印象深刻的曲子。这首曲子刚开始发布的时候,就是我的循环歌单,所以我记忆还是比较深刻的,bruno mars将那种悲伤与孤独在这首歌里宣泄的淋漓尽致,如果思念有深情的话,那就talking to the moon。 “对,就是这样,海棠,前面可以钢琴独奏,让灯光师将光源打在你和钢琴上,然后在这里……”他指着刚刚画好的五线谱,“从这里我们开始,第一遍我们以清缓抒情为主,第二遍我们加进来打击乐,鼓声依旧从这里开始,然后……”阿光边说边写,提醒着每个人在哪里注意速度、节拍的问题,“基本上和原版保持不变,只要稍加一些我们的特色即可。” 其他几个人立马点头,表示不错。 刚刚那个女生还站在门口的地方呆若木鸡,走也不是,不走不知道该干啥。 “谢谢你的水,我们要练习了,你可以走了。”阿光直接下了逐客令。 这个女生有些尴尬地“哦”了一声,退出了练习室。 然后阿光继续投入曲谱的修改,一顿输出之后,安排大家将乐器搬到了相应的位置,调整一番后,大家站了站各自的位置,我们便开始了上午的第一遍练习。 阿光站住了c位,朝我看了一眼,我的手指应声落下…… 一上午练习了几遍,期间调整了一些小细节,尤其是我和阿光的和声,好久没唱歌了,感觉我和这嗓子像是租借的一般,还真是有点不好用了。 不过大家对选择的曲目还是比较满意的,bruno mars的这首歌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都很完美,主打曲目这就算定下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张昊过来视察,我们正在排练中,他自己就推门进来了。 本来是只有他一个人,紧接着就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我们一曲还未结束,整个练习室的前面已经井然有序的站了将近十个人了。 阿光一旦唱起了歌,绝对是忘我状态,管他天崩地裂,都不能干扰他的音乐表演。所以我们旁若无人地进行着,直到我最后一个音符落键。那几个观看者立刻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毕竟这间练习室也不大,就这么几个人多用点劲儿,回声都能让人震耳欲聋。 “太好了,这才一上午,就已经表演的这么完美了,我感觉我们这次迎新晚会绝对会爆。”张昊鼓着掌走上前,脸上的欣喜压都压不住。 “有几个点还需要再调整一下。”阿光对表演总是精益求精。 “我们现在听就觉得非常棒了,到时候灯光一打,气氛起来了,效果肯定更好。”张昊继续“捧”。 阿光还在那里琢磨刚刚的表演,压根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跟张昊你来我往,认真的男人也挺可怕的。 “学长,你来是有什么事情,还是单纯来验收成果的?” 张昊笑了笑,“这成果就不用验收了,你们是放心单位。就是午饭时间了,一起吃个饭吧?” “吃什么饭?”阿光突然耳朵就灵了,站在我身边,警惕的看着张昊。 “我是说我们大家一起吃个饭吧。”张昊补充道。 “行啊,去哪里吃?” 还真不客气,都不推辞一下的吗,梁光煜你爹那套商场的纵横客气之道,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学着。 “去第七餐厅吧,五楼有几家不错的餐厅,可以去试一下。” “可以。” “不去!” 我和阿光不约而同地回答,却说出了不同的答案。 再去第七餐厅,还又加了张昊他们,我但凡长点脑子,都知道不能去,估计训练场上军训休息的聊天话题,我一定是被嚼的最狠最烂的那个。现在又是饭点儿,又得和那些不熟悉或熟悉的面孔打照面,晚上我还想回宿舍睡个清净觉呢! “怎么了,是担心不好吃吗?”张昊微笑着,“咱们的第七餐厅五楼的特色餐厅可是比外面做得都好吃呢,很多校外的人请客都愿意到咱们学校里面。” “那得去尝尝。”尔尔一听到吃的就两眼放光,脑子什么的就丢一边了。 眼见躲不过,我只能悻悻地跟在他们后面出了行政大楼。 张昊一如既往地走在最前面,边走边履行一个好学长好会长的职责,介绍着路过的建筑物和标志性位置,完全不知道我和阿光已经暗流涌动了。 我看着阿光,眼神达意,“找死是吧?” “来啊!” “去外面吃不行吗?我请客。”我可怜兮兮的发出请求。 “外面不好吃。”阿光摇着脑袋。 “你怎么知道外面不好吃?” 他指了指前面的张昊,“他说的。” “改天吃不行吗?”我的拳头已经攥的骨节“嘎嘎”作响。 “不行。” “梁光煜!”我突然吼了一嗓子,吓得在前面沉溺于介绍的张昊浑身哆嗦,回过头心有余悸的看着我和阿光,阿光一脸无辜的看着他,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做。 ……呵呵,我苦笑几声,“没事,没事,那个走快点,太,太热了。” “前面就到了。”张昊继续走着,“海川的九月还是很热的,太阳比较大,尤其是中午,平时可以带个帽子出来。” “好。”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一边的阿光笑得跟朵喇叭花似的,可当着张昊的面,我又着实不好意思再施展拳脚,只能忍着。 交友不慎,说的就是我。 “学长,麻烦问一下,第七餐厅有别的门吗?”我上前问他。 “有啊,有三个入口,前门、后门和侧门,后门那边靠电梯,侧门那边靠近奶茶店、数码店、日用品店什么的,前门就是……” “那我们走后门,”我抓紧这根“救命稻草”,装得柔弱不堪,“爬五楼挺累的。” “行啊,我们直接在前面转弯就是后门。” 后门果然人少一点,后门两侧的电梯,也有小部分不吃大锅饭的人,和我们一样上楼开小灶,看样子都是学长学姐,和我们一样穿的人模狗样,我们也就没那么显眼了。 上了五楼,有川菜、海鲜、粤菜、湖南菜、西餐……还真是挺全的,应有尽有。学校在餐食这一方面还真是怕苦了孩子啊! 有一家名字起得还挺文艺,叫“在江南”。冲这个名字我们就进去了。里面的装修挺讲究,红色沙发椅,木质的桌子上摆放着一支鲜花。在一个大学的朴素餐厅中内有洞天地出现这种讲究的餐厅,已然很不错了。 一行八个人,张昊还带了一个女生,就是刚刚给我们送水和纸笔的那个姑娘,服务生将我们带到了一个包厢,竟然还有点歌机,我也是醉了,我本以为外面挺安静雅致的,毕竟现在外面艳阳高照,在江南因为挂着遮光的窗帘,整个餐厅内点着暗沉暖绒的光芒,给一张餐桌都烘托出了浓浓的朦胧美。 绝对是约会的绝佳之处。 就这包厢的创意也得是校务处那别具一格的脑袋才能想出来的。 服务生特别热情的介绍着餐厅的特色,告诉我们点歌机和灯光的使用。我们可是刚唱了一个上午,现下哪有力气再跟你来一回。 张昊拿过来菜单,让我点一些喜欢吃的,我又给推了回去,“学长还是你点吧,我们都不是很了解。” “那我就看着点了。” “不要点辛辣刺激和过分甜的,清淡一些,谢谢。”阿光同时告知服务生将冰水换成了温水。 张昊点了一些特色菜给尔尔他们吃,又点了一些清淡的菜,饭后甜品也特地叮嘱服务生做成了三分糖。 聊得杂七杂八,饭也吃的差不多了,阿光起身去卫生间,回来后我们就准备离开了。 走到门口,张昊去收银台结账,发现阿光已经付过了。直言自己提议请客吃饭的,不应该让阿光付钱。阿光表示都是小事儿,尤其是出单的时候上面的数字更是令阿光瞠目结舌,一堆人吃了那么多,本准备豪掷千金了,却没想到出了个零头。 只是最终没开一下包厢的点歌机,想起刚刚那个小姐姐的不绝于耳的热情,多少有些遗憾了。 第9章 加入屿酒吧 回到练习室,本来想着先休息一会儿,可我们几个人只要一聚在一起,不掀翻天花板,就算是我们端庄文静了。 打打闹闹地是我们永恒的主题。这群人个个没把我当女生,闹不过就直接武力值压制,逼得我直接想去报个跆拳道速成班了。 闹腾了好久,外面的大厅和隔壁的练习室已经开始了练习,我们独具另类,着实也有些过分,所以赶紧投入练习中。 没练多久,阿光他们就得撤了,他们找了个酒吧驻唱,约好今天跟老板商谈,得提前过去。 本来想跟他们去凑热闹的,但是我的“催命”警报拉响了,我得先把警报解除了,就约好了去酒吧找他们会合。 此刻的宿舍异常的安静,这个时间整栋楼都是空的,大家伙儿此刻都在训练场上被火辣的太阳炙烤着,我这走在空荡荡的宿舍楼楼道里,每一步都能听到回声,“哒哒哒……”走两步都忍不住回头看看是不是被人尾随了,要不是白天,还真挺瘆得慌的。 我拿出手机看了一下西西姐成群结队的消息。 你要是再没动静,我就得跳海了,你忍心看我喝海水死那么惨; 我还要养家糊口,可怜可怜我不行吗; 再不交稿,我就要报警失踪人口啦; 网友都嗷嗷待哺了; 咱俩还能不能做好一个作者和编辑的深刻友谊了。 …… 哎,又是一个戏很足的编辑。 我不过是才拖了几天而已,其实稿子都是现成的,只是强迫症的我修修改改的一直没发出去。再加上这几天入学报到,来大姨妈……反正就是事儿都赶到一块了,毕竟我可不是个爱拖稿的作者。 为避免她真的污染大海,我大概的修改了一下,赶紧发给了她。 西西姐一接到我的电话,差点哭出声,“我的小祖宗,你要是再不给我稿子,我都要疯了,总监跟猫盯老鼠一般盯着我,就他这个频率,我都以为他要爱上我了。还有李总也一直在问你的小说更新情况,拜托你就可怜可怜我好吧,把我逼疯了,到时候你上哪去找这么好的编辑呀!” “西西姐,有这么夸张吗?我这不就稍微,稍微晚了几天嘛,再说了本来上次更新的时候,就让你给粉丝留言了,最近会更新的慢一些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你的小说现在有多火自己不知道吗?粉丝天天在下面留言催更,说你再不更新,要学习柯大楠(小说中角色)喝兑水的劣质敌敌畏。再说了,前两天跟李总开会的时候,他还特地提起了你的小说进度,你总得让我有所交代嘛。这一天天的开会,净点我的名,我也是很惶恐啊!” “行吧,反正西西姐你无论何时都能找到我不交稿的杀伤力,稿子发给你了,可以交差了。” 我挑选着晚上要去酒吧穿的衣服,“不过你还是要跟李总说一下,我这军训完了就要上课了,小说的更新频率我想放慢了,最近我脑袋空空,感觉写不出啥好玩意儿,也就别去荼毒读者的眼睛了。” “别呀,小祖宗,”西西姐一听就有些着急,“前两天出版社的人过来开会,你的《悬壶不济世》在各大书店一售而空,现在出版社还在玩命印刷!李总已经开始跟他们谈你的新小说的出版计划了,你这更新慢了,到时候出版延迟,李总会将我扔回老家种红薯的。” 什么?这本书我才写了不到二十章,他就开始谈出版问题了,也太快了吧。真以为我文思泉涌,灵感每时每刻都像打开的水龙头吗? “人家陶渊明采菊东篱下,你拔薯村东头,也不乏是一番诗意。” “海棠~” 这声音真是让我骨头都酥了,“姐姐,撒娇不分年纪嘛,挂了!” 看我不买账,西西姐忙不迭地说着,“明天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去接你到公司开个会,有事情跟你谈。” “嗯?”指定不是什么好事。 “很重要的事情,而且是好事。”电话那头笑嘻嘻地,听动静儿,一副五百万砸脑袋上还硬卖关子的喜庆样子。 “知道了,明天我忙完给你发消息。”我说完就把电话撂了。 中考结束新海(新海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找上我的时候,我刚因为一部《城南花已开》在文学网站大火。 那是我写的第一部小说,起初只是为了写着玩的,或者是纪念什么吧。总之写着写着,就写出了点儿成果。 他们找上我的时候,我还以为遇到了骗子。后来他们再三找到我,表示是想和我签约,成为他们新海的签约作家,并将我的《城南花已开》这本书联合出版社发表。 本来还没什么兴趣,可那个时候我急需用钱,这本书的版权费刚好满足我的需求,我也就答应了。 不过讽刺的是,钱拿到手了,竟然没用到该用的地方,或者说没有用到本来预计的地方去。 钱到底是花了,算是间接实现了他的一些愿望。 那个人走了,我荒唐了一段时间,被阿光点醒金盆洗手已经是高二下学期,不过我倒是没停止写小说,荒唐的时候自然就有荒唐的故事,一部小短篇《嚣张不嚣张》也算是对我那段荒唐时光的完美交代。 只是从高二下学期,班主任就把自己的家安在了我们教室,我算是彻底没时间了,一部《悬乎不济世》愣是拖到了大学快开学了才完成。 这马上就又计划我的新小说了,感情这八十岁之前我就别想有档期了呗! 万恶的资本家,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换了一身稍微酷一点的装扮,看着时间还早,抄起枕头边上的一本书看了起来。 宿舍门突然打开了,徐靖伦走了进来。我带着耳机起初也没听见她进来,可能不知道谁的凳子没放好,横在了宿舍中间,挡住了她的路,“咣当”一声被她踢开了,我才意识到有人,抬头看了她一眼,思索再三还是打了声招呼。 “今天的军训结束了吗?” “我知道你不参加军训,不用特地炫耀。”徐靖伦没好气地回答。 这给我噎得,还真是自找没趣。 我还是歇了吧我,继续听音乐看书修身养性,要不然我担心我也会学胡晓曼的“断刀手”劈死这个不识好人心的玩意儿。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其他几个人也回来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隔着老远,整个楼道里就是和胡小曼你是风儿我是沙的追逐现场,“呼通呼通”地,军训发的那双老头胶鞋,一点都没起到消音减震的作用,我严重怀疑校务处吃回扣,给我们弄来了一批越南的清仓货。 胡晓曼一进宿舍见我坐在那里,上来就给我来了一掌,“我靠,穿的这么美,这是准备去哪儿啊?” 一脸的了然于心,拍完还觉得意兴阑珊,“还是你最舒服,我们在训练场上受罪,你在校学生会那里享福,好意思吗你!” 这姑娘看着妖娆多姿,实际上是个断掌狂魔,这一掌下去,我差点内伤。 “说实话,”我咧着嘴抚摸着已经出了红印子的胳膊,“好意思,太好意思了。明天我就搬个小板凳和向一凡那样,到训练场上坐着,来场实地观摩。” 胡晓曼的大掌即时出击,幸亏我躲得快,要不然非死即残。 “我看你中气十足,董教官的训练还是没蹂躏到你。” 胡晓曼立刻跟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董教官真不是人,说魔鬼都是夸奖他了,看他长得斯斯文文的,奶油小生一般,亏我之前还觉得他挺帅,现在我觉得他一点都不帅,不仅不帅,而且非常难看。” “我也觉得他不帅了,现在看着他喊号子,我就浑身哆嗦。”说。 “不是,你们这审美也太不稳定了吧,再说秀色可餐啊,累的时候,董教官的颜值好歹是一种安慰。比起别的教官脸都没有,你们应该知足。” 胡晓曼苦笑着,“你是知足了,一个不用参加军训的人,没资格了解我们的痛。再说了人家别的教官虽然没有脸,但是会唱歌啊,三班的孙教官休息的时候就给他们班唱歌,咱们班就只能大眼瞪小眼,纯休息,无比的纯。” 我把耳机摘了下来,书也合上了,“我也不是一直不参加的,就这一个周而已。” 几个人异口同声地,“一个周而已?” “咱们军训才两个周而已。现在才两天,我就感觉自己快死了,我是不是熬不到军训结束的那一天了?我妈可就我一个女儿啊。”眼瞅着胡晓曼就要哭出来了。 “奥斯卡欠你一座小金人,晓曼。” 认可的点点头,随即开口瞄上我,“海棠,你迎新晚会表演什么节目啊?今天向一凡还在那说你呢,我们都没想到你这么厉害,跟我们还藏着掖着的,有点不够意思啊!” “还没完全敲定。”高冷范儿不适合我,我随即解释,“至于没跟大家说,是因为要真是刻意说起了我的微博,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想办法涨粉呢!” “十几万了,还需要涨吗?”圆溜溜的大眼睛瞪着我,满眼的天真与好奇。 “咋儿地,那还能嫌多吗?” “我们都给你加一个,继续努力,早日破百万。”宋欣笑着说。 我赶紧给大家鞠了一躬,“谢谢各位伙伴帮我涨粉,大恩不言谢。” 胡晓曼走过来还想拍我的肩膀,吓我的直接闪了。 一边的徐靖伦始终没加入我们的话题,游离在我们之外,也不知道这姑娘到底是怎么想的,难受看着应该是难受的,只能说成长的第一步,戒掉死要面子的“毒瘾”,是大多数青年乃至中老年都难以做到的事情。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我起身拎上包,“我先走了。” 到酒吧门口的时候,我瞅了一眼酒吧的名字:屿,一个小岛,在这样的海边城市,有点像个神秘的存在。 我跟着服务生进到了酒吧里找到一个位置坐了下来。阿光他们估计还在跟老板谈。此时酒吧正是晚上的黄金时间,人满为患的热闹。有一个乐队正在台上歇斯底里地放声歌唱,满腔激情放肆宣泄,脚踩电门的贝斯手,甩着标准的大长发,冷酷而又另类,张扬的个性美,时刻标榜着:老子独一无二,无人可定义。 我有点受不了这样的音乐,太吵! 一曲还未完,阿光他们就出来了,表情凝重,看样子谈的不怎么样。 我冲他们招了招手走过去,那个老板还在耳边说着什么,阿光指了指台上的乐队,“我们唱的比他们好。” “你唱的再好,对我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群人,”酒吧老板指了指四周觥筹交错的客人,“他们喜欢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今天我们的表演可以给你赢来更多的人,是不是什么都能谈?” 阿光眼神坚定有力。 “那肯定能谈。” 我站在他身边,朝他使了个眼色,“干他们鱼目不识珠。” 正好台上的人已经演出结束,阿光他们几个走上台,简单的试了一下乐器。 我直接跑到酒吧的调光台那边,打算以色以弱巴结灯光师。灯光老师人不错,听懂了我的意思,朝下面的老板看了一眼,看老板也没反对,就听从了我的“调遣”。 一切准备就绪,一束柔和的光突然照亮了舞台的前方,阿光低头颔首,双手捧着话筒,好似月下沉思的贵公子,一股清冷而又神秘的气息四散开来。 随着尔尔的鼓槌敲落,阿光独特的颗粒感嗓音传向四周,迷醉的嗓音,渗入夜半清冷苦辣的酒里,让入喉的酒好似有了更深的故事,酒吧里的客人不由自主地将头转向了舞台,本来站着的那些人也不约而同的向舞台前靠近,想要看清楚眼前这个满腔磁性的人究竟是谁。 越来越多的人离开座位,加入到了舞台前的人群中,在灯光的交织下,原本哄闹的酒吧,此刻只有阿光沙哑而又饱含深情的歌声,一词一句都好似耳语厮磨般缠绕着耳膜,尤其是阿光独特的咬字方式和当下缓慢的曲调交织着,让每一个听众内心的那处柔软或者尘封之地,顿时发了芽。 灯光师手中的光源始终跟随着阿光,就好像底下的观众的耳眼心也一直追随着阿光的歌声一般。那一瞬间,所有的喧嚣顷刻静止,都为这一刻的深情与共鸣清空。 我朝酒吧老板那边瞄了一眼,他坐在距离舞台不远的吧台边听得如痴如醉,脑袋随着节奏上下晃动着。 我走了过去,往他身边靠了靠,“老板,现在能谈了吗?” 老板一愣怔,随后笑嘻嘻地一副大明白的模样,“女朋友呀!” “不是女朋友,但是他们的主儿,还是能帮着做一些的。” 酒吧老板让调酒师给我调了一杯鸡尾酒,这个调酒师从后面琳琅满目的架子拿出一些酒倒进了调酒杯,随后一抛从身后接住,双手攥住调酒杯上下晃动,倒进了眼前的杯子,蓝色悠悠的液体顺着杯壁流出,他在杯沿上装饰了一个娇艳欲滴的樱桃,推到了我的面前,“夏日冰蓝,请用。” “名字起得不错。”我端起来喝了一口,“这味儿……” “还不错吧,我们的调酒师是很专业的,一般女孩子来我们这里都比较喜欢喝这一款。” 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就,就还行。” 酒吧老板摆摆手笑了,一副你这孩子不懂就算了的模样。 这也叫不错?这老板真好糊弄,这要是算作不错,那我跟斌哥学两天,我估计也算半拉专业人员。 倒也不是说不好,可能我不太喜欢这个味道,过于甜腻了。斌哥的厉害之处倒不是在于有多少进修经历、证件资格证书,我觉得斌哥最厉害的在于他能够一眼看穿喝酒之人的心意,同一款酒不同的人可以喝出不一样的味道和故事。 一曲罢,酒吧内的顾客都愣住了,反应半晌才意识到歌曲结束了,随即一个人不由自主的鼓起来掌,嘴里大声喊着:好听,太帅了!随即全场就掀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掌声连成串,久久未消未止。 过了好久,掌声渐渐弱了下去,阿光他们一起站起来谢幕,“谢谢大家,我们是丁达尔,希望我们可以让音乐有不一样的颜色,刚刚演唱的是我们的原创歌曲《记得》希望大家可以喜欢。” “好听!” “好帅!” “太好听啦!” “丁达尔好棒!” 随后大家一起开始喊起了“丁达尔好棒”,边喊边让阿光他们再来一曲。 毕竟只是想展示一下自己乐队的实力,阿光结束后就直接下来了。酒吧老板安排了一番,将我们带到了楼上的露天一层坐了下来。 “看来刚刚是我小瞧你们了,唱得不错。”酒吧老板向阿光伸出手,“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陈屿,这间酒吧的老板,欢迎你们的加入。” 阿光伸出友谊定约之手,“谢谢。”而后身子往后一靠,“不过我们是不是得谈一下费用的问题了?” 陈屿咧开嘴笑了,“别狮子大开口就行。” 我坐在一旁,听着阿光他们和陈屿谈着后续的合作事宜,不禁为阿光的鸡贼点赞。真不愧是梁永平梁总的儿子,他爹商场谈判的那一套,他用的是得心应手,我估计梁总要是在现场看到不上进的儿子如此精明睿智,能立刻拉着他回去祭拜祖先,感念祖宗保佑自己儿子没跑偏。 此刻已经是很晚了,坐在这里依旧能看到远处的大海,此刻隐在漆黑的夜色里,唯有海上的灯塔一明一暗的闪烁着,好似瞌睡的眼睛。微微有风吹来,带着低低诉语的海浪声,将这个城市吹成了静谧的模样。 “行,那就这样,你们三五六来,有什么特殊情况,时间随时调整,反正一周三次。至于费用分成就按你刚刚说的,明天我安排人准备好合同,你们签了直接晚上演出。” “好的,没问题。” 陈屿举起了酒杯,“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阿光和其他人也站了起来,几个人的酒杯相撞,溅起了微微地酒花,折射着晶莹琉璃般的光,“合作愉快”。 “小姑娘还有什么要做主的吗?”陈屿看着我,其他几个人也有些好奇的盯着我。 “没有。”突然想起来迎新晚会,我赶忙改口,“这周六不行,周六档期已定,他们归我调配。” “没问题,可以调整到周日。”陈屿起身送我们走,戳了戳阿光,“你这个小女友挺可爱的。” “不是女朋友,老板。”我一脸幽怨地看着他。 阿光过来搂着我的脖子,直接将我拉走,“就是有点儿脾气,不太好管。”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皮哪里又痒了是吧?”然后推开他直接走了。 “看来任重而道远啊!”陈屿打趣阿光。 阿光摇着头尴尬又无奈,回头和陈屿握了握手,“明天见陈老板。” “明天见!” 第10章 躲不过的签售会 第二天室友照常怨声载道的去军训,我则去了校学生会练了一会琴,阿光他们要准备晚上屿酒吧的演出,所以就没让他们过来。反正都是一个眼神就懂得默契,排练多了反而少了发挥的空间。约定周四将我们的原创音乐再排练一下和声和走位,毕竟重点还是周六的现场。 乐队的站位是重点,我大概的画了一个草图,乐队成员的位置,乐器音响的配置、器材的摆放什么的,包括大家的有些小需求,也着重的标注了一下。张昊来练习室的时候,我交给他看了,试探性的将一些细节需求说了一下,本来还担心他会拒绝,没想到他倒是一口答应了下来,直言全都没问题。 答应的这么爽快,多少让我有些打鼓,毕竟一个没有艺术院校的综合大学,真有这么多的设备吗? 我很怀疑。 张昊好像也看出我的质疑,“放心,咱们学校举办这样的晚会是一年中最大的盛事之一,我们会租借校外的专业人员,虽然表演的节目不见得多精彩,但是器材绝对是基础保障。” 他挑了挑眉,“毕竟大家都不是专业表演人员,有好的装备更能将现场的效果搞起来。” 明白了,技能不够,全靠设备死撑。 “所以这次就靠你们了。” “学长,”他瞪了我一眼,我立马改口叫昊哥。昨天午饭的时候张昊就说叫学长生分,说和大家一样叫他昊哥就行。 “昊哥!昊哥,你这样说我还敢上场吗?跟要去炸碉堡似的。” 他笑笑,“我这是实话,不是恭维。” 扯了几句闲篇,他就准备离开了,我刚想着再干点什么,他又倒回来了,“对了,校学生会会在军训结束以后纳新,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校学生会?” “啊?”冷不丁的我还有点懵。 “你考虑考虑,我们都很希望你加入啊。” “这……”我不想加入,毕竟我的时间里要干的事情满满当当。 “加入校学生会对你的综合成绩加分很多的。”他戏谑道。 这理由真是诱人的很,当然得是对一个正常的大学生。“再说吧,昊哥,谢谢昊哥的认可。” “我发现你是真客气。”说完就打开门走了。 眼看着要中午了,我发了个消息给西西姐,没过多久她就到了学校,说是在大门外等我。 没来海川之前,跟西西姐没见过几次,也就是新书发售的时候,我会来趟海川,或者她来我家找我,大部分时间我们都是线上交流。 现在来海川上学,倒是给见面行了方便。 一出校门就看到路对面停着一辆红色的奔奔mini,西西姐降下车窗朝我挥手,我跑到对面拉开车门上去,西西姐上下左右的仔细地打量了我一圈,“你怎么没穿迷彩啊?这几天你不是应该军训吗?好像没晒黑啊!” 我拉着安全带系上,“我没参加军训。” “为什么?”西西姐顾不上绷紧的安全带靠近我,拽着我前后左右的翻面检查,“你是哪里不舒服还是怎么了?” “西西姐,我啥事儿都没有,学校让我参加迎新晚会,这周需要排练,晚会结束了,下周还是要继续军训的。” “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不舒服呢,这马上就要给你……” 西西好像松了一口气,“反正没事就好。安全带系好了是吧,先去公司楼下吃个饭,下午再谈工作的事情,公司附近开了一家不错的粤菜,咱们一起去尝尝。” 新海在市区,距离学校倒也不是太远,很快就到了。过去的时候正好是用餐高峰期,看样子这家粤菜味道不错,座无虚席,人满为患。好在我们就两个人,小桌的数量多,很快也就吃上了。 下午一点多的时候,上了新海的办公楼。这应该是我第三次来新海办公楼,距离上次已经快有两年了,公司变化还挺大,不仅重新装修了,连人都坐的比之前满了。 “咱们公司重新装修了,而且员工越来越多,楼下一层现在也是我们的,很多人都去了楼下了。”西西介绍着。 “我刚想说感觉坐的挺紧凑的,感情这是已经将一批人挪到了楼下了呀!” “咱们公司这两年发展得快嘛,这其中有你的功劳。” 这年头流行“捧杀”,没点自制力,还真会迷糊。 西西将我带进了一个会议室。没过一会儿,李总和一个打扮不俗的女生就进来了,后面跟着几个人抱着电脑亦步亦趋,跟黑社会小弟似的。 李总直接走到我面前伸出手,“海棠,好久不见。” 礼尚往来,我也伸出手,“好久不见,李总。”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他转过身对身后的女生说,“海棠是又漂亮又有气质,这在新晋的畅销作家中,找不出比她更漂亮的。” 脸生的女生看着有些高冷,穿着恨天高像个战士,眼睛上下瞄了瞄,点了点头,然后跟着李总坐了下来。 李总清了清嗓子,然后开始了今天的会议,其他几个人闻令立刻打开office和纸质笔记本,等待着领导人接下来的训话,做出精准记录。 “海棠,这次让西西找你过来,主要是想跟你谈谈你的新书签售会的事情。” “新书签售会?” “对的。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作家经纪部总监cloris,负责你此次新书签售会的一切事宜。cloris以前在国外着名文化公司负责作家培育,非常有经验,这次新书签售会也一定会……” 还没等他吹嘘完这个什么所谓cloris的惊人履历,“不是,李总,新书签售会的事情,为什么没跟我商量就决定了呢?” 估计除了李总和西西,其他人都没想到我会拒绝,满脸的震惊,都以为我是脑子有泡才会拒绝这样的机会。 李总还没回答,那个什么cloris开了口,“你的小说用户期待值不错,我们认为签售会可以提高你的影响力,更好地拉近你与粉丝的距离,同时增加新书的销量,这是一举三得的事情。” 我管你几得,我问的是为什么不经过我同意,海外走了一圈是听不懂人话了,还是将最起码的尊重上飞机前遗落在国外了? “我问的是为什么举办签售会我不知道。” 李总朝cloris摆手示意她别再说了,然后又来安抚我,“那个海棠你看啊,你之前两部小说咱们都没做现场签售,虽说销售也不错,但是粉丝都对你充满了好奇,这是第一点。第二呢,你看现在很多没有你有影响力的小说作家那是想尽办法办签售,不都是为了提高自身的影响力嘛。你是咱们新海最有潜力的作家,我们肯定是希望将你推成一线作家的。” “可李总……”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放心,国庆节期间就给你举办三场,其他时间都让你好好休息,我们也尽量保证你的隐私信息,让你有一个安静的创作环境。” 本来还想着再拒绝,可身旁的西西在桌子下面一直拽我的一角,李总依旧在一边侃侃而谈的说着签售的各种好处,说着公司发展的需要,说着市场的激烈…… 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能说什么。本来高考毕业后我在国外完成《悬乎不济世》的时候,新海就提议让我早些回来举办签售会。可我那时候玩的正欢,哪有心思理这些,更何况我本来也不想办签售。我是个作家,我需要安静的创作环境。我希望自己始终能够正常的生活,有机会去观察生活中形形色色的人,去发掘那些平凡而美好的故事。而不是活在别人的眼中,别人的追捧和谈论中。 拒绝是拒绝不了了,上了贼船,我就得和他们“风雨同舟”了。 然后他们开始介绍签售会的场地,签售会的开场邀请嘉宾以及现场采访的大纲等。我本来还想拒绝,那个cloris冠冕堂皇而又义正言辞的传达的一个强硬的信息:不容拒绝。真是和她多说一句话,我都怕自己心肌梗塞。 其他人也是七嘴八舌地好言相劝,那就赏个脸。针对我的具体要求,删掉一些我不愿意回答的问题。 我慵懒的靠在椅子上,一脸的欠打模样,“嘉宾我要邀请丁达尔,你刚刚说的那个乐队,我听着不舒服。” 那个cloris怔了怔,一时没反应过来,丁达尔到底是什么? “你说的丁达尔是?” “你们刚刚不是说我的签售会开场会邀请乐队演唱助兴吗,我要邀请丁达尔乐队。” cloris脑袋微侧,小声地询问着身边的人,“你听过这个乐队吗?” 旁边的人小声地说着不知道,百度上搜索了一圈没看到什么只字片语。随后桌角边有个女生递过来手机,估计是看到了我平时的那个微博账号,那个cloris看了微博后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我们给你请的乐队是目前热度非常高的……” 我慵懒地玩着手指头,“我不管他高不高,我耳朵不待见他。” cloris被我气得不清,估计是头一次看见如此不识货不识抬举的人。 李总也拿过手机看了一下,“我觉得不错,反正是海棠的签售会,嘉宾就按照海棠的喜好邀请。” 我直接起身,“李总,那就这样说定了,签售会就辛苦大家了” 随后西西就将我送回了学校。说是周五再来接我拍摄宣传海报。车开到东门的时候,我就下了车。 此刻已经是四点多了,太阳好似开始西沉。天空依旧晴朗,蓝色渐渐地晕染了橙黄色,格外的漂亮。潮水也渐渐退却,沙滩上稀稀拉拉的人不多,远远能看到走过的脚印,一串串的,渐渐地被轻轻上岸的海浪抚平,这样的景色不免让人沉静下来。 刚刚在新海的会议上一顿折腾,我估计西西得挨骂,可那就怨不着我了,谁让她胳膊肘往外拐。明明是我的编辑,明知道我不喜抛头露面,还不提前通知我,就别指望我会同情她。 在海边站了一会儿,我就回去跟宿舍的人会合。胡晓曼发消息说晚上一起吃饭。那语气我不去晚上必得一掌。也好,反正第七餐厅很多好吃的还没吃过。 我溜达到篮球场附近,想先去第五教学楼等她们,就被人喊住了。 “解语!” 我一回头,李明泽正站在篮球场门口,我实在是不想过去,一个班的都在训练,我去干什么,尴尬还是引起公愤。 但看样子,李明泽压根没有过来的意思,只能是我硬着头皮过去了。 “学长好。”我打了声招呼。 “没在校学生会排练吗?” “上午排练,有点事情出去了一趟。” “这样啊。”李明泽手上拿着一摞卷成筒状的纸,背对着手有点像个高大的小老头,“我刚刚还想发消息问问张昊你排练紧张不紧张,要是不紧张的话,让你来数学院指导一下咱们自己的迎新晚会呢!” 我连连摆手,“学长,我就一半吊子,你让我当导师,我可不会转椅子。” “你还半吊子!你在咱们数学院是凤毛麟角。咱们院的人玩起定理证明,算法解读无人能敌,但是要跟艺术沾边,就只能吊车尾了。” 数学院艺术细菌这么稀缺吗?就算是只能在逻辑的海洋里抽丝剥茧,还不能搞点额外的爱好了,我怎么这么不信呢! “学长,你别说指导了,我就过去看看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好像身为数学院的一份子,还是要有点集体荣誉感的。 “那行,今晚上没事吧,咱们院的排练在数学院三楼大厅,晚上7点开始,到时候你好好指,”李明泽嘴瓢急踩刹车,“好好地看看。” 这学长还真是……做事情高效啊! 几个班级的人还在教官的铁血下暗暗叫苦,下午五点左右太阳已经西沉,只是温度依旧保持着热烈,我和李明泽在那聊着,远处坐着小马扎的向一凡,本来视线一直紧盯着来回踢正步的方阵,方阵走向篮球场深处的时候,她正在那里扛着矿泉水桶给一帮人的水杯灌水,这姑娘后勤工作做得蛮好的嘛。 果真是军训的精神传递:不怕苦不怕累! 倒完了水,看了我和李明泽站在篮球场门口右边地阴凉里,跟个蹦豆子似的就弹了过来,这哪是脚踝受伤的样子,一蹦三尺高,这是脚踝上面上了个弹簧吧。 跑到跟前的时候,露出两个可爱的小虎牙,干净利落的bobo短发,像个可爱的假小子,先向李明泽打了声招呼,“明哥好!” 李明泽点了点头,她挪到我身边,“你没排练啊?准备唱什么?我可是很期待看你的现场啊。” 又是一自来熟,搞得我还有点拘谨了。 “有点事儿出去了一趟,至于唱什么就先卖个关子吧,让你更加期待点儿。” 她直接挎上了我的胳膊,一脸讪笑,“说说,说说嘛。” 我被她的热情搞得有点儿招架不住,“唱点不一样的,怡情怡景的,就……” “诶,算了,你还是别说了,我怕我激动地睡不着觉。” 紧接着向一凡开启了她侃侃而谈的技能,收到收不住,“你不知道我来海川的时候,提前打听了,海川大学每年校级新生迎新晚会很隆重的,不仅校内外的人都可以参与进来,还有各家媒体也会报道,尤其是舞台效果那是非常棒的。” 她担心旁边的李明泽听见,悄悄凑近我的耳朵,外加一只手捂着,好似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一般,“咱们院的迎新晚会,就只能借到学校西北角那栋老旧的大礼堂,听说那里面阴森森的,也就是开学这几天大家借着用来开迎新晚会,平时那个地方就是小鬼磨洋工的地方。”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都已经建国了,小鬼不是不出来瞎溜达了吗?居然还能让完成义务教育的祖国花朵为此神叨叨的。 她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晚会的事情,挽着我的胳膊将我锁死。突然一声叫骂,“我靠!”将我们都吸引了过去。 教官循声走过去,“干什么,说了,有事情打报告,是听不懂指令吗?” 那个男生一脸委屈,“教官,赵林之老踢我屁股。” 整个班级的人哄堂大笑,有几个人甚至捂着肚子忍俊不禁,董教官一声喝令。 “立正!” 所有的人立马收紧嘴巴,将自己站成一棵树。 “向右看齐!” 整个班级的人小碎步踩着,“哒哒”地往右靠,有几个一慌张,左右不分的本能向了左,踩得身边的人呲牙咧嘴的,却也是大气不敢多喘一下。 董教官围着方阵来回转了几圈,想着怎么调整一下。可无论赵林之这个214公分的人在哪里,他那直插云霄的身高,甭管站谁后面,只要一抬腿,必然有人无辜挨踹。 那不能站前面吗? 好像是不行,站前面方阵向后转返回的时候,他又会伸出罪恶的长腿。 调整半天,最后董教官让最后一排往后迈了半步,可到开始训练的时候,后面这一排跟掉了队的逃兵一般,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班级集体了。 所以说为什么阅兵仪式里面的军人身高体型基本上都保持一致。我们这个班压根就是牛鬼蛇神扎推。赵林之高的跟小时候她妈施化肥过剩一般。另外一个好像是叫朱惠伟,人生的追求只有宽度没长度,不足150公分的身高,真可谓是心宽体胖。 关键是这俩人后来成为了亲密无间的好朋友,时至今日我想起来他们两个一起走在校园里的场景,都会忍俊不禁。 场面有种相当诡异的和谐。 回归正题,反正董教官专业的训练技能没帮他想出一个更好的办法,为了班级集体的样貌荣誉,站在赵林之身前的同学就只能牺牲小我为大家了。 照董教官的话说,疼是必然的,忍也是必然的。 好在五点到了,他们可以休息了,教官宣布原地休息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是立马四散而逃的既视感,冲到了我们这个阴凉处一屁股就坐下了。 胡晓曼她们也拿着水杯走了过来,猛地灌了一肚子。向一凡本来还挽着我,下一秒就冲到了人群中,招呼着大家喝水,说是水已经帮大家倒好了,不够的可以再加,说完又去搬那个18公升的矿泉水桶,搬了两下没抬起来,大力的甩了甩胳膊,想要再“努力”一次。 身边的男生听见后,一副男子汉气概冲天的牛哄模样,将她拨到了一边,袖子一撸,威武的扛起了那个“沉甸甸”地桶。 我们宿舍以胡晓曼为首的,跑到我身边声讨我不用参加军训,不用穿丑的要命的迷彩服,小嘴撅得能拴八匹马,声儿却小的像蚊子。估计是担心董教官的顺风耳,会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给他们再上上弦儿。 休息的时间往往短暂的可怜,尤其是我们还摊上一个毫无趣味可言的“冷血”教官,其他几个班载歌载舞,我们这边席地相视无言,偶尔搞个真心话大冒险,还能让董教官那一脸的端正严肃搞得零下三十度,尴尬地能抠出三室一厅。本来是休息的,玩的大家胸闷气短堵得慌,还不如就这么坐一会儿来得开心舒服。 很快训练再次开始,方阵中赵林之前面的那个哥们一直是呲牙咧嘴,无比希望自己可以屁股上长眼睛,能够躲过身后的飞来“横祸”。边走边嘀咕,“赵林之,老子的屁股不翘了,就是tm让你踢的,你得帮我预约整容医院给我隆屁股。” 赵林之不管三七二十一,又是重重的一脚,“塌了我就给你塞点沙子,也很软很翘。” 前面的男生低低地骂了一句,看着董教官眼睛又瞄了过来,立马噤了声。 …… 就看了这么一会儿热闹,就给我乐不行,怪不得向一凡宁愿待在篮球场和大家一起晒太阳,这比电视剧好看多了。 比起高中只有一个周的军训,大学为期两个周其实也不算多。这种看似度日如年,其实充满了欢声笑语的日子,在往后的日子里偶尔想起来,总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是那样的可爱,耍着小心眼抗争,喋喋不休地抱怨,可指令一响,却没有一个步伐停了下来,那种咬紧牙关互相打着气,将腿踢到最标准的认真样子,成了我们大学开篇里最好的样子。 第11章 院里妖孽多 阿光接到新海电话的时候,还有点发懵。知道我在写小说的人其实并不多,除了我爸妈,就是阿光他们了。一听对方说自己是新海的,阿光叫停了身边正在练习的伙伴,接起来了电话,去阳台上大概聊了几分钟,笑着回到了训练室。 尔尔一脸笑意地询问是否有好事,其他几个人自然也是好奇,阿光随即跟大家说是好事,抱了一个大腿,几个人一听是好事也伸长了脖子等着阿光开口。 于是阿光开始卖关子,眼瞅着阿远的飞脚要过来了,才不紧不慢地告诉大家新海邀请他们去给签售会做开场表演。阿远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是哪个新海,询问道是否是我所在的那个新海,阿光这才点点头,表示就是我这个大腿。 尔尔听到后乐得上蹿下跳,甩着鼓槌跟嗑药了似的。感叹我如此牛逼,不过这家伙一直都是我的铁粉儿,我去街上要饭他都得给我递碗。还兴奋地冲到阿光的面前,要给我打电话,提前劝告我苟富贵勿相忘。却被阿光扯着他的背带裤子把他拉了回来,让他收敛一点,再把人吓着。 达哥和斌哥站在一边看尔尔疯癫,阿远也过来勾着戏谑道,就这个疯癫样子,别说海棠了,就是我也得立马对你苟相忘。可尔尔全然不放在心上,说绝对不会,因为我最喜欢的就是他,托着可爱肥嫩的脸庞装无辜的盯着他们,这时阿光伸出罪恶的小手捏着尔尔肉嘟嘟的脸暗戳戳使劲儿,询问他脸呢,脸呢。阿远也是不甘其后的将尔尔一顿胖揍,让他保持清醒。 几个人一番闹腾,达哥走了过来询问是否接下,阿光斩钉截铁地表示接,毕竟是我的第一次签售会,他不来我也得绑过去。 所以阿光后来跟我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我本来还担心他会顾忌面子,像初中时候离家出走那般倔强,誓要和自己老爹的资源划定楚河汉界。阿光表示机会难得,而且我这个乐队金牌作词人给乐队出力也是理所应当。我当即就觉得梁光煜脑子灵光了。 斌哥更是看的通透,说肯定是我坚持,新海才会选择他们。我脑袋也是灵光得很,自己家的乐队自己不挺,难不成还等着别人啊! 吃完晚饭,大家赶忙跑回宿舍,将那一身汗涔涔酸不拉几的迷彩脱了下来,换上了自己独具风格的衣服,才觉得有点人样。 我提议去数学院,宋欣和沈金凤自然是不去的,一个在宿舍里和自己遥遥不得相望的男朋友在qq上诉说无尽的思念之情;一个抱着一本柯西定理往死里生啃,暗戳戳地与已经步入天堂的柯西较劲,反正我是拉不出来;还有一个前几天还在宿舍里恨不得要生啖其男朋友之肉,今天晚上已经去和男朋友如胶似漆了,六月的天都没你们变得快。 所以只剩下了。 到了数学院三楼大厅,很多人已经开始操练起来了,整个三楼长廊走道里、大厅里全是排练的同学。我循着路一点点地走过去,才真正的明白李明泽说的“吊车尾”还真不是谦虚,这么看下来“吊车尾”都是过高的评价了。 走廊的第一批人在那里练健美操,校迎新晚会会选拔不错的人上去表演,不过以现在同学们这个肢体不协调的“健美”程度,估计已经与校迎新晚会无缘了。 往前走一点,是一群张牙舞爪的“牛鬼蛇神”,绝对的辣眼睛,一群四肢粗壮的男生,正穿着娇俏的小裙子黑丝袜,外加恨天高,不伦不类的搔首弄姿。 我惊讶于这节目的另类外,也感叹数学院这群男同学觉悟之高,能为数学院如此的自我牺牲,这都赶上表演学院的释放天性了吧! 还有什么小品、齐舞、独舞、单唱…… 我这一趟走下来,真心有点慌,这哪是迎新晚会,这分明就是动物园开会啊,不能一鸣惊人,就独辟蹊径是吧。就刚刚那一群男生,难保下次见到他们我不会跳戏。 不过矮子里面挑将军也不是不可以。大厅的角落里,一个男生背对着坐在一把椅子上,抱着一把吉他安安静静地练着,大学学长的标配,文艺范儿十足。虽说有几个音弹错了,但是不懂音乐的也听不出来,比起那些辣眼睛的节目,这个已然很好了。 只是这哥们转过身的时候,真给我吓一跳,不是长得难看,而是这大哥的激素分泌迟缓,明明青春期已过,满脸的美丽青春疙瘩豆儿,个个都粉嘟嘟的,像是春天草地的小野莓,再好的颜值都给封印了。 “觉得怎么样?”李明泽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身后。 “挺,挺好的。”我不忍心揭露赤裸裸地真相。 站在我身边听到我如此说,讶异地瞪大双眼,“你觉得挺好?” 随后意识到李明泽站在面前,赶忙躲在我身后装死,指着一盆绿的冒油光的草说花开的真好。 “你觉得哪个挺好?”李明泽继续发问。 我两眼往周围不停地扫描,期望能有个让我睁眼说瞎话还能够水过无痕的,突然就瞄到了在一边和徐靖伦练舞的的刘思媛,我指向那边,“那边,就那个,是叫刘思媛吧,跳得挺好!” “嗯,她确实跳的不错,她有舞蹈功底,学过爵士。” “怪不得。”转了这么一圈,除了刚刚那个弹吉他的,也就是刘思媛让人觉得这是个迎新晚会的练习场。 “说说,有什么想法?”李明泽抱着胳膊一脸的期待。 让我来拯救这样的迎新晚会团队,这是逼着我点石成金呢! 李明泽学长你太看得起我了。 我特别想跟他说,你换一批人吧,或者重在参与,看个热闹算了。可看着这个认真负责兢兢业业的学生会会长,我有些不忍说出口。 我揪了揪自己的毛发,希望让自己清醒一点,“那个,健美操咱们别用在开场了,毕竟健美操对于力量以及标准要求很高,可以选择一个比较好学的舞蹈,让大家尽快学一下,基本上一个周没什么问题。男生的那个诙谐舞,做成串烧吧,配合着各种热曲的经典动作,不要全都是黑丝高跟,毕竟……” 我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还是要在江湖上混的。至于那个学长,”我指了指坐在角落里的那个疙瘩豆儿合集,“可以找一个人与他合奏,或者弹唱搭配,看点更足一点。其他的我就没什么更好的主意了。” “那要不然……” 还没等他说完,我立刻打消了他的念头,“学长,你别惦记我,我没时间再来这边排练,我事儿特别多。” 李明泽明显的一脸不相信,还以为我是借故推脱,看不上数学院的低配阵容。 倒不是看不上,而是这种玩法我确实是个门外汉,而且签售会要开办了,接下来估计得一堆的事情,还有我的新小说…… 我恨不得自己的一分钟掰开了用,我是怎么给自己整的这么忙的,这不是我预想的大学啊! “那你最起码来帮着郑硕练一下吉他和帮着想一下开场舞吧。” 他冲着那边的郑硕喊了一声,那个美丽疙瘩豆儿就摇摇晃晃地走过来了,手上还拎着吉他,但拎出了一种ak步枪在手的杀气感。 “郑硕,这是解语,也会乐器,你这吉他不是自学的嘛,你可以和解语聊聊。” 那个叫郑硕的抬头看向我,眼神扫射,有点不屑一顾,“你会吉他?”语气冷冷的。 “一点点吧。”吉他虽然好学,但是我跟着达哥他们没玩多久。比起达哥,我更愿意称呼自己为“吉他矮子”。 “一点点是多少?”郑硕将吉他直接递到我面前,“弹一下。” 一直都未出声的小声地在我一侧嘀咕,“他这是不相信你啊!”拽着我的衣角略显掬态,“他看着有点凶!” “我看出来了,是有点凶,还带着杀气。” 听着我如此说,低低地笑了起来。郑硕拿着吉他的手还抻在我面前,我是不得不接过来了。 刚准备伸出手,手机一下子响了,救命稻草来了。 阿光的电话,一接起来耳膜差点被贯穿,听动静儿他已经在屿酒吧了,问我要不要去,毕竟是他们在屿正式驻唱的第一天,确实得去一趟。 接完电话,我对着李明泽和郑硕说了声抱歉,表示自己有事情,得离开了。李明泽还是坚持要我帮助郑硕练吉他。实在是推脱不掉,我就直接将达哥给卖了。 朋友嘛,现在需要他们的两肋了。 “学长,这样吧,我今天真是有事情。明天,明天我的朋友也会来学校练习,我有个朋友是吉他大神,明天让这位学长去校学生会找我们,到时候让我朋友指导指导。” 听到我如此说,李明泽也就没再说什么,郑硕好像以为我在吹牛,面无表情地扬言要见识见识我口中的吉他大神。 我跟如逃荒一般跑出了数学院,跑到了机电学院才停了下来。两张脸一对,大眼瞪小眼,随后不自觉地开始笑,两个人跟个二傻子一般弯着腰在路中间笑得如此不矜持、不优雅,也是夜晚一景观。 说,“海棠,我失望了,我已经不期待咱们学院的迎新晚会了。” 我安抚她,“别别别,要有发现美的眼睛。” “我又不是玩连连看,还发现美的眼睛。”笑够了我们起身往前走,“就这节目,我都不如窝宿舍里看我的偶像剧。” “那你可以出来发现舞台下的‘美’啊,说不定有帅哥呢!” 立马哭丧着脸,生无可恋的说道,“海棠,这几天我把咱们学院的男生几乎都‘刷’了一遍,帅的有主儿,没主儿的不帅。中间档的男生要应对两倍之多的女生,按照一一对应的道德伦理配置来算的话,我基本上正好卡在轮空的边缘线上。” ‘刷’了一遍?你以为这是淘宝网购呢。还一一对应,数学映射原理好像用在恋情配置上也能说得过去。只是我也是奇怪与纳闷,好好地纯理科数学院,怎么竟然是女生人数是男生的两倍,倒过来我倒觉得正常一些。 “要不然考虑一下其他学院的,咱们内部无法消化,可以出口嘛” “你说得对。”立马又跟打了鸡血一般,“等咱们选选修课的时候,我得选一个男生多的,比如机电、轮机航海、计算机的这些学院男生会去上的。到时候咱们得互相提醒着,提早选课,要不然被别人选走了就完蛋了。” “好,肯定给你选一个‘和尚庙’。让你万绿丛中一点红。” 心满意足的点点头,“爱你!” “咱们现在去哪儿啊?” “我朋友今晚上在酒吧演出,让我过去看,你要不要去?” “就是和你一块表演的那个乐队,我们那天见得那五个人?” “嗯,他们定了在屿酒吧驻唱,让我过去玩,一起去吧。” “我还从来没去过酒吧呢,”有些激动,跃跃欲试的样子,“但我们能去酒吧吗?” “什么意思?” 欲言又止,“就是……就是大学生可以进酒吧吗?” 我白了她一眼,“大学生还不能谈恋爱。” “谁说的?”意识到我的意思后,她有些尴尬地拉着我的胳膊蹭了蹭,“哎呀,我就是没去过嘛,我可以去吗,酒吧好玩吗?酒吧里长什么样子……” 这姑娘的好奇心立马波涛汹涌地掀了起来,我拉着她出了校门,打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去了酒吧。 到的时候,阿光他们已经开始了,正在台上演唱着那首《从来没放下》。底下的顾客都沉浸在阿光的歌声里。细腻的音乐风格,独具的烟嗓在中高音却有着离别分开的冰凉感,仿佛那个雨夜下肆意淋雨掩盖满脸泪痕的你,此刻正低低地叙说着往事,将每个人带到了那个故事里,与故事中的主角面对面。 那份放下是此生必修的难题,逃不开躲不掉,我用尽了力气,也没毕业。 几年前,达哥给我讲了一个故事,而后我给阿光新做的曲填了词,叫做《从来没放下》。 故事的主人公,少年喜欢上了一个女孩,知道她喜欢吉他,所以苦练许久,终究有所成之后,就每天晚上都跑到她家的窗下,和着月光为她弹奏。 那段时光成为了少年心中永远的白月光。 只是后来命运戏弄人,女孩的心另属他人,淡淡地说了一句:对不起,放下对大家都好。而后拂袖而去。 少年的吉他还在,只是女孩的窗不再为他而开了。 美好而悲伤的故事,夹杂着青涩,同时也充满了无奈。青春里的伤痛是需要自己愈合,只是这个疗愈的时间有多长,外人无从得知。 我和在吧台坐了下来。第一次来有些拘谨,坐的端端正正,攥紧的双手放在腿上向四周张望。 ,你放松点儿。” “我有点小忐忑,这里没坏人吧?” 这么一说,我突然有些罪恶感,我这不是带坏好孩子吗? 可来都来了,现在也不能把她送回去啊,我拍了拍她,“放心,没坏人,有坏人也能给你打跑。” 陈屿本来还在一边忙,看到我之后就走过来了,“怎么才来,他们都快表演完了。” “有点事儿,”我指了指手边的花,“顺便去搞了个仪式。”又介绍了身边的,“这是我朋友。” ,这是酒吧老板,屿哥。” 直接从高脚登上跳了下来,站直了后直接给鞠了一躬,“屿哥好。” 陈屿估计没想到是这架势,直接给整懵了,“我怎么感觉自己跟黑道大哥似的。”他虚扶了一下,让她坐回去,“第一次来吧,别紧张,我这里是正经买卖。” 我在旁边乐得直不起腰,看着还有点呆的,“他真是的正经买卖,我保证。”我立马伸出手举誓作保。 陈屿对着酒吧的调酒师说,“我请客,让她们随便喝。” “海棠,我还得招呼顾客,今天人很多,都是冲着阿光来的,你们好好玩。” 说完就准备走。 我故意挤兑他,“呦,我怎么记得昨天有人说,不是会玩个乐器唱几首歌就叫乐队的?” “小丫头还挺记仇。”他双手合十,准备鞠躬,我忙不迭地给挡下了,“屿哥,折寿。你很有眼光。” “真是什么话都让你说了,行了你们玩,我忙去了。” 陈屿去招呼客人了,我跟在吧台看着调酒师调酒,调酒师给调了一杯粉粉嫩嫩的夏日甜心,握着鸡尾酒杯,手都在哆嗦,靠近嘴边了,又拿开,拿开又靠近嘴边,一副壮士断腕的赴死之相。 调酒师又给我调了一杯,蓝蓝的液体里面星星点点的好似星芒,调酒师说这叫海上繁星。听名字感觉很不错。不知道口感如何,我喝了一口,感觉还不错。可看见身边的,还在那里死循环。 ,这是酒,不是毒药,你这心理建设的时间也忒久了点儿吧?”我真的要蚌住了。 “我没喝过,我担心自己喝醉。” 调酒师赶忙解释,“这是低浓度的鸡尾酒,我看你像是没喝过的,所以你这杯的酒精度数我又刻意降低了一点,比较适合第一次喝酒的人。” 听到调酒师这样说,坐直了身子,长吁一口气,端着的酒杯猛地冲到了嘴边,我本以为她要一饮而尽,结果临门一脚,她轻轻地抿了一口,啧啧舌,回味了一下,“很好喝啊,酸酸甜甜的,好像有草莓的味道。” 随后逐渐放飞了,本来小口轻抿的她,越喝越兴奋,“你的是什么味道,我能喝点吗?” 我把酒杯推到她面前,她端起来喝了一口,“嗯,你的也很好喝。原来鸡尾酒这么好喝啊,我原来还以为所有的酒都跟我爷爷喝的白酒一个味儿呢!” 调酒师在那边偷偷地笑,我本来还想劝收着点儿,转念一想,算了,总得有个第一次。 我们继续听着歌曲,喝着小酒,等待着阿光他们结束。 阿光他们结束演唱以后,正收拾自己的乐器,尔尔和阿远没带自己的家伙事儿,直接就跑到了吧台来。阿光帮着收拾好,刚走下台,就有一群少女熟女冲了上去,要求合影。 阿光笑着和她们一一合影后才过来我们这边,我立马卖乖的将放在一边的百合花束拿给他,“恭祝丁达尔屿酒吧首演成功。” 阿光一把抄了过去,“什么时候才来啊,你这祝福也未免太敷衍了吧。” “有事儿,我有事儿。” 阿光掐着个腰,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什么事儿,什么事儿能比我重要?” “很多啊!”我掰着指头,“这我得好好盘算一下。” “解语!” “喊啥呀,梁光煜队长,注意你的素质,你可是未来的巨星,在这里大喊大叫的要是被人拍下来,你小心以后你红了,变成你的黑历史。” “我看你真的是欠收拾。”他勾着我的脖子就将我拖了出去,脖子要是不坚强点儿,我估计他能给我拉断,不过目前来看,脖子长度好像长了点儿。 这家伙儿,真是不懂怜香惜玉啊! 第12章 程cc醉酒 演出结束后,我们在露天一层,喝喝小酒儿,非常有素质的处理了一点点儿私事。场面极其有爱,让围观群众大为赞赏。 陈屿忙的差不多了,带着一个服务生端着一波新酒。我那个时候正揪着阿光的刘海,他掐着我的脸蛋,难舍难分。 一看到陈屿上来,我们无比默契得光速收手。恩怨抛诸脑后,丢人的范围着实不能再扩大了。 陈屿上来和大家寒暄了几句,恭祝丁达尔首场演出成功,看样子对阿光他们的演唱效果不是满意,而是相当满意啊! “以后我这个酒吧的人气就靠你们了。”陈屿举着酒杯。 阿光酒杯随意的一碰,扯着嚣张又得意的笑容,“看来我们这个玩玩乐器唱几首歌的组合称得上是乐队了。” 我站在一边看热闹不嫌事大,陈屿指了指我,又指了指阿光,尴尬地作揖告饶,“你们两个怎么都这么爱记仇,刚刚海棠就给我碰了一鼻子灰,好歹我也是你们的老板,给点儿面子。” 说完举起了酒杯,尔尔和阿远勾着肩膀走上前,斌哥和达哥也举起了酒杯,我拉上了,大家一起喝下了这杯“和解”之酒,一笑泯恩仇了。 回去的时候,阿光的车坐不下,我跟就决定打车回去,可阿光非要先送我们回学校,再回来接他们。车门打开了就往上冲,让斌哥一把给拽了下来,“喝车不开酒,懂不懂?” 阿光不服气,“你不是也喝了吗?” “我没喝。” “没喝?”阿光指着一脸得意的斌哥,“你个阴险狡诈的玩意儿。”他不情愿地下了车,顺手把车钥匙扔给了斌哥,“那你送她们回去。” 我心想送什么送,正好过来一辆出租车,我招了招手,车子稳稳地停在我们面前。因为从来没喝过酒,第一次喝又喝的有些杂,此刻有点儿颠三倒四,小脸红扑扑的,特别招人疼。达哥给我拉开车门,我赶忙将神智有些飘的塞进了车。 阿光扒着车门不让司机师傅走,跟我说,“斌哥没喝酒让他送你就好了,打什么车啊!” 我作势朝他的手抽过去,他本能的收了回去,我赶忙对师傅说,“师傅,麻烦开车!” 到了学校,的酒劲儿上来了不少,和我回宿舍的路上,嘴巴不停地叨咕叨、叨咕叨,秃噜个没完。 “海棠,为什么数学院的男生这么少啊,那群男生不学数学都去学啥了,难不成去学挖掘机了吗?我都后悔学数学了。” “去叙利亚帮助难民了。”这姑娘看着挺小只的,现在一整个力量全压在我身上,我还有点儿吃不消。 “叙利亚是哪里啊,有我们海川数学院好吗?一群不长眼的玩意儿。” “是是是,不长眼。” “我最近在看我偶像的小说,那里面写的数学家你不知道有多帅,学数学多好啊,我跟你说,学数学后悔四年,不学数学后悔一辈子。” “是,后悔一辈子。”你大爷的,,你骨头是都软了吗,你就不能站直点儿! 天知道我是如何将这个软组织动物给拖上五楼的,刚到五楼的楼梯口附近,我就看见了从洗漱间出来的胡晓曼,救星啊,“晓曼,快来救命啊!” 胡晓曼将盆子往旁边一扔,跟扔了个手榴弹一样,“砰”地一声,过来和我一块搀着烂醉如泥数星星的,“她咋儿了?” 额…… “我犯错误了,带小孩出去胡作非为了。” 胡晓曼往旁边一凑闻了闻,“我靠,她这是喝酒了吧?你也喝了?” “喝了。” “不是,那你咋儿没事呢?”胡晓曼很不解。 我又不是第一次喝酒,再说了自己一晚上对着人家那个调酒师流着哈喇子,调一杯喝一杯,还喝了我的,最后又喝了陈屿端上来的酒,估计现在肚子就是个酒瓮子。 “我没喝多少,再说我常喝。” 一听到酒又来劲了,“晓曼,鸡尾酒真好喝,调酒师真帅,酒吧真好玩。” 胡晓曼嫌恶的看着对着她嬉皮笑脸的, “啪”!拍了脑袋一巴掌,“少tm给我发酒疯。”随即瞄上我,“海棠,不知道这是个清纯无害的小兔子吗,还敢带她去酒吧。” “我错了。”赶紧认错表明优良态度。 “行了,这次原谅你了。”说完断掌毫不留情地亲吻我的后背,我吃痛的喊了一声,差点没把喝的酒吐了出来。 “下次记得带和我去。”说完又抬起手,朝我比划了一下。 “带带带,一定带。” 我可不想命丧胡晓曼的断掌。 打开宿舍门的时候,其他三个人也是满脸的吃惊,好好地一个姑娘出去了,擦着宿舍关门的点儿回来了一个醉鬼。 没办法我又只能再简洁的解释了一番。 沈金凤看了我一眼,抿着嘴,眼神里似有些不悦,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我也没听见。宋欣赶忙下去帮着拧了一把毛巾,又倒了一杯水给喝下。 最后几个人合力将她扛到了二楼床铺,这个醉鬼才算是完全解决。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床跑步了,好几天没跑了,也没军训,日常锻炼还是要持续起来。跑了四十分钟已经七点一刻了,迎着朝霞,我去餐厅吃了个早饭,直接回了宿舍。 几个人都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除了,一脸的醉容未解,脑袋像个鸡窝一般,坐在凳子上等待清醒的那一刻。 胡晓曼上前就是一掌,极其醒脑。声响人醒。揉着挨打的胳膊,不情不愿地去了洗漱间。跑到了洗漱间又开始了磨洋工,胡晓曼怒嚎一嗓子,“,你给我快点!” 吓得一口牙膏泡沫差点全当早餐吞进去。 等到大家都走了,我也去了校学生会,今天得排练原创曲目了。 等到了十点多,阿光他们也没来,打他的电话也没接。我自己练了一会儿琴,就坐在一角落拿出了书开始看书了,反正这练习室安静程度也不亚于图书馆。 我正看的认真,门打开了进来个人我都不知道。 郑硕站在我身后用吉他捅了我两下,我转过身看见他那张堆满粉嫩疙瘩豆儿的脸,吓得我一激灵,扯掉了耳机就站了起来,“那个,那个,郑硕!郑硕学长是吧?” “你说的那个吉他大神呢?”他向四周看了看空空如也的练习室,“人呢?” “啊,还没来,你等一会儿,应该很快就来了。” 他直接拉了个椅子坐了下来,还真不客气。我也坐回我的位置,此刻的练习室鸦雀无声,寂静的掉一根针都是一声巨响。 我继续看我的书,又过了一会儿,他好像有些等得不耐烦,“到底什么时候来?” “应该快了吧。”我勉强的回答。 “二十分钟以前,你就说快了。” 呵呵,还掐表,你是体育老师吗? 正当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时候,外面走廊上传来了一阵骚动,能听见一行坚实有力的步伐正越走越近,好像还跟着一群欢快如银铃般的笑声。 阿光他们推门而进,“来晚了,等着急了吧。” 那可不是我急,这有个急得火上房的青春期延迟的选手,你们要是再不来,我估计他能先把我点了。 我赶忙上前把那些花痴的选手关在了外面,然后将达哥推到郑硕前面,“来,这就是吉他大神,周世达,达哥。” “达哥,这是数学院大二的郑硕学长,来找你探讨一下吉他。” 达哥有些没反应过来,我扯了扯达哥的衣角,侧着身子小声地说道,“这学长有点儿横,我跟他说你是吉他大神,他有些不屑,加上又等了一些时间,他现在就是个随时都会燃的二踢脚。” 达哥低头靠近我的耳边,“放心,我收拾他。” 然后走到郑硕面前,“想探讨吉他是吧,来,先弹一几个音我听一下。” 我暗暗地退到了后面,和阿光他们站成了一排,宛若站在观景台,五个人不约而同地环抱双臂看热闹。 郑硕拿出了自己的吉他,稍微调整了一下便开始了。 “哎,”我拿胳膊肘捅了一下身边的阿光,“来这么晚,去哪了?” “去抱大腿了。” “抱大腿?你被富婆包养了吗?”我切了一声,“哪个富婆这么不开眼,敢包养你。” 其他几个人齐刷刷地指向了我,异口同声地说,“你!” 大写的问号,代表我此刻的表情。阿光晃着腿,咧着嘴笑。 “不是,什么意思啊?”我趁阿光不备,拧着他的胳膊,“快说!” “我们去新海了,大作家,感谢你带我们一起飞。” 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我松了手,赶紧给他揉了揉,“抱歉,草率了。” 尔尔挤到我和斌哥之间,握着我的手,一脸的庄重严肃,“海棠,我要郑重的跟你说……” “说啥?” “苟富贵,勿相忘,尤其是不能忘了我方兮尔,他们几个你就随便记,但是我你绝对不能忘。” 说话间,他又被斌哥扯着背带裤上的背带给拎到了一边,“什么就我们随便记,你才是那个最应该随便记的人。不对,干脆忘了算了,海棠这脑袋还是多装点有益的东西才好。” “才不是呢!”尔尔小声嘟囔着,在斌哥的力量面前,他是不敢多加放肆的。 “谢谢。”阿光靠近我的耳边,小声但认真。 “还能不能处了,再说了我选大家,是因为我觉得丁达尔才是最好的乐队,而且丁达尔总有一天会成为中国最好的乐队的。” 郑硕早已结束了他的试弹,此刻是达哥开始他的表演。达哥独奏的时候,最经典的还是他的扫弦,配上达哥那双血脉凸起的手,四指并拢瞬间从低音扫向高音弦,传出的音色既有力度又有表现力,惊得旁边的郑硕早已是哑口无言。 一曲还未毕,郑硕就已经被达哥所折服,呆呆地看着达哥弹奏,眼睛里露出崇拜的光芒。 阿光揽着我的肩膀,“从开始组乐队,到如今小有成色,你是唯一一个自始至终都坚信丁达尔是最好的乐队的人,而且坚信我们一定会成功。有时候连我自己都不相信了。” 我指了指坐在我们前面的达哥,“最好的吉他手。”跃动的音符在他滑弦之间缠绕,他沉浸在故事里,演奏着故事中的每一个角色。 随即转向我们这一排,“最好的鼓手、贝斯手、歌手和键盘手,想不成为最好的乐队都有点儿困难。” 阿光大手扣在我脑袋上,将我的发型毁得稀碎。 算了,我大度一回,不跟他计较了。 达哥结束完演奏,郑硕彻底服了,直言要拜达哥为老师,跟着达哥学吉他。无论达哥怎么拒绝,郑硕都跟吃了秤砣一般,铁了心的不放弃。 最后达哥实在是没办法,给了他工作室的地址,让他有时间可以去工作室去找他练琴,他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校学生会。 之后我们讨论了一下迎新晚会的原创歌曲,然后就先去吃饭了。 好巧不巧又碰上了宿舍的伙伴们,远远地就看见跟个鬼一样耷拉着脑袋跟在那三个人后面,走两步磕一下。我估计要不是担心影响观瞻,她能抱着自己脑袋走路。 看见我们之后,她跌跌撞撞地过来打了声招呼,“海棠,你说那个调酒师是不是给我下药了,都一上午了,我还觉得脑袋上像绑了个沙袋,我都想倒立行走了。” 阿远嘲笑道,“这酒量也太差了吧。” 尔尔也附和,“这看着像喝了兑水的假酒啊!” 我立刻眼神警告,他们两个立刻噤声。 胡晓曼却不以为然,,我觉得你应该感谢海棠,要不然董教官能让你休息一上午不参加军训,要知道喝醉了就不用了参加军训,昨天晚上我就应该甩了我们家那位,跟你们一块去喝个烂醉如泥。这宿醉的脸色往董教官那里一摆,绝对的虚弱本我,立马让我搁一边休息。” 一想到自己一上午都和向一凡在阴凉地里坐着小马扎,看着其他人挥汗如雨、叫苦连天,就有种奸计得逞的感觉,“那倒是,看着别人受罪,真的很爽。” 胡晓曼立刻捂住了她的嘴,“,自己知道就好了,你不怕激起群愤,遭受群殴吗?” 吓得她左右前后的扫视了一圈,“还好,还好,应该没人听到。” 胡晓曼她身上擦了擦手上她的口水,嫌弃的进去吃饭了,这姑娘整天这样没心没肺的,还真得防着她哪天一不小心被人弄死胡同揍一顿。 吃完饭我去了趟洗手间,阿光他们直接回了练习室。 就十分钟的功夫,我回到练习室的路上,经过走廊和大厅,寥寥无人。我还想着大家排练这么不积极吗,毕竟张昊整天耳提面命的告诉每一个人校级迎新晚会的重要性,那紧张劲儿,似乎脑袋别在了裤腰带上,绳子眼瞅着松了。 等到了练习室门口,我才明白了。一群人,有明目张胆进去练习室搭讪的,有状似无意在走廊上来回踱步的,有娇羞内敛趴门框上偷瞄的。练习室的地上摆满了各种奶茶果茶,感觉要开茶话会了。阿光他们正被一群人围着,明示暗示着倾慕之意。 我似乎看到了未来阿光他们成名后万人空巷的壮观场景。 我擦着门框侧着身子滑进了练习室,以免打扰到此刻扒着门框一脸花痴的同学。阿光看到我好似看到了救星,“你上哪去了?咱们排练要开始了。” 阿光使劲儿的朝我使眼色,我装作不明所以,“你眼睛不舒服啊?” 阿光闭上眼睛抿着嘴,咬牙切齿,却又怕那群围观的女生发觉,两耳已经开始冒烟。 我还站在门前看热闹,朝着他做鬼脸,还伙同着尔尔,摆着一个不怕挨揍的姿势,说说笑笑。 “你!” 吓了我一哆嗦,还有那一群围着他的人也被突然变脸的他吓了一跳。 “过来,还有你,”他指着尔尔,“你的网线!” 尔尔光速冲到了鼓面前坐了下来,拿起了鼓槌甩了个花式,就等着一声令下,鼓槌开镲。 阿远他们也各自归位,蓄势待发。 看这架势,我也不敢继续作妖了,悻悻地坐回钢琴前。 “我们要排练了,有时间再聊。” 一群人不情愿又舍不得的离开了练习室,嘴上说着加油,周六会来看丁达尔的演出等等, 一切归于沉静,阿光站上c位,我们的练习算是终于开始了。 第13章 我被衣服折磨了 周五上午我按照约定时间去了新海。到那的时候,西西带我去了化妆间,有个化妆老师已经在那等着了。 虽说平时我也不是个糙汉子,但这种按照“瓷娃娃”的配置来拾掇我的架势,我确实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多少有点儿心颤胆寒。 往化妆镜前一坐,化妆老师一手刷子,一手粉扑,秒变气势汹汹的战士,弓着腰在我的脸上先肆意挥洒,再精雕细琢。画到细节处,那仔细端详的模样,我真有种要强吻我的错觉。 艺术,这是艺术,我索性放弃挣扎,就我这张脸,只要别给我塞假体磨骨,随你折腾了。 化得差不多了,西西和cloris进来了,身后的助理推进来一排衣服。我象征性的打了声招呼。 西西在一排衣服中一件件的挑选,和cloris商量着穿哪一件。从镜子里能看到cloris那不可一世的臭脸,似乎对西西姐的提议都不甚满意。最后自己从衣架上抽出来三件衣服,直接扔在了西西身上。 看着化妆老师收了尾,西西抱着衣服走过来,“化好了吧,海棠?” 我站起来转过身靠着化妆台,“还可以吗?” 西西立马鼓掌叫好,比楼下五十块一位的托儿还卖力,“太好看了,海棠。你本来就长得好看,现在上了妆更好看了。” 她把衣服拎着衣架展示开,“你看看,这几套衣服,你想先试哪一件?” 我看了看那几件衣服,指着其中一件“紫气东来,那件紫色长裙好了。” 换上以后就开始了宣传照片的拍摄,我听着摄影师的指挥,做着各种动作,只觉得别扭,还不如拿着自己的手机照大头贴呢! 那是个刚刚流行大头贴的时代,智能手机更新迭代,出现了前置摄像头,再加上网红锥子脸蓬勃兴起,微博上铺天盖地的都是向下45度楚楚动人的电眼滤镜网红锥子脸,同质化99.99%。 所以我真想顺应潮流草草完事儿。 拍摄完一组摄影师让我换个衣服休息片刻,再拍摄下一组。我坐在那里垂死挣扎,心想这拍照片比我跑步还累。以前觉得人家明星演员挣钱容易,抱歉,是我草率了,真要没镜头感,这简直是受刑啊! 这时候cloris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了,跑到摄像师面前看样品,看着看着就开始指手画脚,虽然隔得远我听不见,但是看那张牙舞爪的吃人模样,沟通的并不愉快。 西西姐被她叫过去,回来后又让我重新换衣服,我有点懵,不是那套已经拍完了吗? 西西说cloris觉得有些感觉没拍出来,要再来一次。 听到此,我也只能去换衣服,再换回那套紫色长裙,在紫气东来一回,就是多少有点儿虚脱,模特也不好当啊! 摄像师再次举起了相机,我一番自我洗脑后按照他的指示摆动作凹造型。刚拍了几张,cloris就打断了拍摄,“不是这种感情,她是个学生,我要的是那种清纯名媛风,而且是那种贵族名媛风,要给她创造神秘感、疏离感,要让书粉看到她会觉得她清纯无害、神秘高贵,而且是天之骄子。” 这是将我架在火上烤吧,我狗屁名媛,真拿我当明星去推广了,编瞎话张口就来,你这华丽的辞藻着实张扬的过分。 摄像师只好按照她说的调整,让我坐在沙发上,眼角往左稍微看一下,我刚坐下,越想越不舒服,这是哪个星球造访的作家,来自星星的都教授吗? 反正他妈不是我海棠。 我直接站起身往摄影棚外走,西西拦住了我,“怎么了,海棠,还没拍摄完呢!” “你还知道我叫海棠啊?”我甩开她的胳膊,学着cloris阴阳怪气地模样质问着她,毕竟坏习惯门槛低好学,“知道的是你们在拍摄我的签售会宣传照,不知道还以为是哪个星球扒拉来的妖孽呢!” cloris环保双臂,穿着恨天高优雅地迈过地上的电线,高傲的像只黑天鹅,“你是不认可我的拍摄方案吗?给你制定这样的拍摄方案,是从你的书粉角度考虑,你现在女粉较多,但是男粉较少,将你往这个方向上打造,一是给女粉创造梦想榜样,二是帮你吸引男粉,让你成为他们的女神,对你产生好奇,继而追随着你。这是为了你好。” 我真是想口吐芬芳,你是我妈吗?还为我好,你真是张口就来,我扯掉了耳环和项链,丢给了西西,“cloris,你听着,说好听点儿,我是个作家,说白了我就是个码字的,所有喜欢看我书的人,他们的专注点应该在我书上,而不是在我身上。” “在你身上有什么不好,能够让你的书被更多人看到,你的书卖得更有价值,将来甚至可以打造成ip,做成影视项目,这是多少作家梦寐以求的。” “是,我相信每一个作家,都希望自己的作品可以被更多人看到,被更多人认可,但那得是文字的魅力,而不是将我的脸我的身材按斤兜售。” cloris轻蔑地冷笑一声,“还是太年轻了,满腔的理想主义。” “收起你的嘲讽,年轻怎么了,年轻就是错的,那照你这个逻辑,你前二十几年都可笑的要命呗!” “你……” cloris被我气的不轻,浑身都在发抖,霎时间怒发冲冠,像个刺猬一般,但估计是她的名媛淑女气质要求她继续端着。 我上前非常恭敬地鞠了个躬,“阿姨,去别的地方消消气吧,要是还想完成拍摄,那就只能拍‘海棠公子’。” 身后的其他人看到这个场面,都六神无主没了主意,西西朝一个人使了个眼色,那几个人心领神会,赶紧端着笑脸上前围着cloris,又是端茶又是劝解,拼命的搭台阶。 我头也不回的去了化妆间,“化妆老师,麻烦你帮我改个干净清爽的妆容吧,”我向后看了看那一排衣服,正好有件中世纪的英伦风宫廷蕾丝花边衬衫,“配那套衣服。” 化妆师吃惊地看着我,试探性地说,“海棠,那是男装。” “就要男装,麻烦发型和妆容全部改掉。”我斩钉截铁不容否定道。 西西过来后,我又让他去找了条搭配的裤子,她拿来的时候,站在那里踟蹰不前左右为难。 看着她那般尴尬挣扎的模样,那身男装也在我面前飘飘忽忽,一个想法猛然冲到我的脑袋顶。 “西西姐,你告诉cloris,这次签售会绝对不能透露我学生的身份,这期间所有的衣服都换成中性装或者男装。” 西西犹如晴天霹雳,惊讶之余还想劝说我,“海棠……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我闭上眼睛继续化妆,见我主意已定,西西放下裤子悻悻地退了出来。 摄影棚那边还在争吵,我换好衣服再次走进了摄影棚,既然已经答应了签售会,那事情还是要做完的。 当我再次走进摄影棚的时候,所有的争吵戛然而止,他们齐刷刷的看向了我这边,所有的人惊讶于我穿了一身男装。 cloris气得眉毛都竖起来了,刚想冲过来对我评头论足,她身边的助理小姐姐突然两眼冒金光了,“好帅啊!” cloris瞪了她一眼,吓得她又赶紧闭嘴了。 摄影师端详着我也觉得不错,“很特别,给人眼前一亮,而且你个子高,这样还挺酷的。” 西西见状摸到了台阶,上前打圆场,“总监,本来海棠的笔名就叫‘海棠公子’,中性风或者男装正好也能说得过去。”她靠近cloris耳边,小声地嘀咕着,“现在的年轻人,尤其是大学生,都讲究个性另类,海棠这个装扮,说不定还能引起不一样的效应呢!而且总监你经历的项目比较多,肯定也经手过海棠这种类型的作家,你说呢?” 一圈人都在不遗余力的砌台阶,cloris再不下估计就对不起她那留学海外,资深专家的履历了。 所以接下来的拍摄都很顺利。拍摄完西西姐又叮嘱了我一些事情,这次拍摄才算是坎坷的圆满结束。 还没到学校,就接到了阿光的电话,问我在哪里。 没过一会儿,他就开着车过来了,将我接到了他们租的那栋海边别墅里。 去了以后才知道,是商议周六的迎新晚会穿什么。 光顾着和cloris斗智斗勇了,都忘了明天表演的现场服装了。之前张昊跟我说可以去外面租借礼服,学校报销。但穿礼服虽然弹钢琴是优雅了,但是第二首原创曲目肯定来不及换衣服。再一个我总得和大家统一一下,毕竟是一个团队,还是得有点儿团魂的。 阿远这个时尚小败类围着我转了几圈,抿着唇琢磨了半天,“阿光,带上钥匙,购物!” 然后我就被这两个人生拖硬拽地弄上了车,尔尔凑热闹第一名,拉开车门的第一瞬间,他就乖乖地坐在了后车座位上了,阿远抽了他一巴掌,“真是哪儿都有你,往那边挪挪。” 说完阿光一脚油门冲进了市区的万达广场。 在万达广场的女装店兜了几圈,也没看到几件合适的,阿光跟个土大款似的,看见一件就说不错,看见一件就说挺好看的,差点没被阿远鄙视死,直言让他要么死远点儿,要么就把嘴闭上。 最后我们在一家小众品牌店里看到了一套白色短裙套装,星星点点的,在商场的灯光下,好似夜空星星点点的繁星,阿远上前拿到了我面前比划着,“试试这套。” 我进了试衣间,穿好以后出来发现,这三位跟大爷一样坐在服装店的沙发上,喝着服务生小姐姐送上来的冷饮,恬不知耻的和小姐姐热络的搭讪着,我嗓子咳嗽了半天,愣是没看见我出来。 友情有是有,但好像不多。 “啊,穿好了。”阿光第一个看见我 终于有人注意到我了,“我真是谢谢你们三个,这么‘快’注意到我。” 服务生小姐姐笑着走到我身边,“你穿这套衣服真好看,显得腿特别长。” 阿光直接冒出一句,“她腿本来就长。”让站在一旁的服务生小姐姐尴尬地半天没想出一句连贯的话。 阿远也过来继续发挥他的时尚天赋,看着我甚是满意,“是不错,我眼光真好!” 无语,大大的无语! “大哥,你夸你自己,能不能稍微收着点儿。” 买完这套裙子,我们沟通一番觉得弹琴的时候穿,好像气氛上还是差了点儿,于是我们在万达广场的女装一层又来个一个扫荡般轮回,换衣服换得我都要吐了,还是没挑到合适。 阿光开车又去了风尚广场,还是一无所获。 几个小时过去了,我和阿光、尔尔跟在阿远后面都快累虚脱了,两条腿直打晃,再逛下去只能爬了。 论逛街的功力,女生都不见得能赢得过我们的精致boy阿远。 我连连告饶,拖着尔尔一屁股坐地上装死摆烂,“大哥,我走不动了,要是还继续逛下去,除非你扛着我,否则我绝不再走了。” “我这个体型本就不适合长途跋涉。”尔尔噘着嘴呼应我。 他指了指站在我一边同样半死不活的阿光,“你,扛着她。” 阿光看了一眼我,被我狠狠地瞪了一眼。收到信号后,也立马识相地坐了下来,“我也走不动了。要不然就这样吧?” “对啊,对啊,就这样吧,”我伸出胳膊卖力地撒娇装可怜,“阿远,你看我换衣服换得,皮都快撸掉一层了。” 三个人无比哀怨又楚楚可怜的盯着前面的阿远,阿远见状,知道此次逛街只能到此为止了,他已无能为力了,“行吧,再想其他办法。” 我们三个如获恩赦,从地上立马弹了起来,撒丫子一般的跑到了停车场,生怕阿远脑袋抽筋再反悔。 阿远跟在后面骂骂咧咧地,“你们几个,他妈地跑的比兔子还快,还跟我说没劲了,回去再收拾你们!” 回到别墅的时候,斌哥和达哥正好做好了晚饭,斌哥端着一盆“草”坐在了餐桌前,询问我们,“衣服买的怎样?” 阿远充满怒气的眼神凌厉地像一把剑狠辣地扫射过来,吓得我们赶紧低头扒饭。 “才逛了那么一会儿,怎么可能买好!” “再想别的办法吧!”达哥将盛好的饭递给了阿远。 “明天就是演出了,我们还没想好要穿什么,好歹是个正规的演出,有点专业精神好不好。” “好!”我们三个异口同声地说。 “好个屁,逛街的时候,你们三个是把腿都落家里了吧!” “我们已经逛了两个多小时了。”尔尔委屈道。 “两个小时,光你吃东西得吃了一个小时,你还敢说。”阿远威胁道 我们三个像做错事的小孩子,低着头接受阿远的批评。 斌哥看了一会儿热闹,起身去倒水,从厨房走出来的时候,看了一眼客厅的窗帘,“这窗帘好像掉了一个扣,这都影响美观了。” 达哥走过来看了看掉下的那一角,“好像是里面的这层,待会吃完饭,我和你一块安一下” “等等!”阿远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跑到窗帘那里扯着窗帘正面反面的看,灵感开了水龙头,“我有主意了!” 阿远快准狠地一把扯掉了窗帘,直接把还站在一边的达哥和斌哥给整蒙了,“你干什么呀?” 阿远神神秘秘地,“我有用!” 看来设计大师要上场了,且看丁设计师的作品出炉吧,我们就安静地吃我们的饭好了。 阿远在自己的房间里折腾了半天都没出来,晚饭都没顾上吃。 吃过晚饭,阿光他们照例去屿酒吧演出,我就直接回了学校。 回去后我去图书馆待了一晚上,以前家里的书房我觉得书很多,渐渐地我觉得好少,后来那个人成为了我的“书”,每天都跟我讲各种各样的新鲜事儿。 现在海川有两间五层高的图书馆,等我横扫海川图书馆结束的那一天,我想,我可以去跟他讲一讲我的新鲜事儿。 第14章 迎新晚会前奏 周六一大早,张昊就开始呼唤我,手机响个不停。宿舍的几个人本来不用军训了都开心的要命,说要把床睡塌,这枕头都还没塌,就被我的手机吵起来了。我看了一下,才刚六点,我跑步的时间都还没到,这大哥是只需要报晓的鸡吗? 我无奈之下只能起床关了手机,再晚我怕自己会被打。起床之后我照常先去跑了个步,之后跟阿光他们碰头,才去了校学生会。 八点的校学生会已经熙熙攘攘,人声攒动了。五楼的大厅和走廊里站满了人,排练的,安排现场事务的,各司其职都忙碌起来了。 张昊和几个行政的老师,正在慌乱地排兵布阵。一批人接到指令后火速赶往了操场,配合专业人员安装舞台;一批人拿着各类姓名牌、节目流程等,去办公室对具体细节;一批人扛起了器材穿梭在人群中采集迎新素材;剩下的就是节目单的表演同学,各自归位开始了上午的排练。 我和阿光他们站在人群中,看着如此浩荡声势,竟然有些莫名的紧张。倒不是担心晚上的表演效果,而是看着一个个鸡飞狗跳的场景,你不来点紧张,都显得格格不入。 尔尔扯着自己的背带裤,“海棠,动静搞得挺大啊,我紧张!” “我也紧张。” “还有我。”阿远伸出花臂开始倒腾自己眼前的那搓刘海。 斌哥和阿光同时伸出罪恶的小手,给了他们一巴掌,斌哥鄙视道,“你们知道紧张长什么样子吗,就在这里大言不惭。排练去!” 上午我们将自创曲目大概排练了一下,就投入了改编曲目的练习。反正自创曲目我们也不是第一次合作表演了,所以重点还是放在改编曲目上,毕竟改编的是名曲,表演不出点儿特色,就没什么看点了。 舞台搭建的挺快的,吃午饭的时候,基本上进入尾声了。我们吃完午饭瞎溜达,去操场看了一眼,舞台直接搭在了足球场,两边是看台,足球场四周的跑道被当成舞台观演处,俗称vip,已经有工作人员在安排座位。 怪不得张昊说会请校外的人来,还会有电视台的人。就这规模,不请电视台都对不起这么多人在九月酷暑未消的季节,扎人群的勇气与魄力。 我们一看这阵仗,乖乖的跑回练习室练习了。 下午秘书处的人过来,确认了我们的演出顺序,又确认了现场的乐队站位图,告诉我们下午的现场排练从三点开始,会在五点之前排练两次,让我们不要忘了。 所以三点一到我们就赶忙去了现场,只是依旧热得要人命,尤其是达哥和斌哥还拎着自己的家伙什儿,我们一溜烟地钻进了看台下的室内篮球馆。 篮球馆被临时被改成了幕后化妆间。我们进去后被人安排坐在了一排凳子上,几个学生会的女生立马屁颠屁颠地来送农夫山泉,是既亲切又友好,还直问阿光,喝冰得还是常温的,我直翻白眼,难不成阿光还有大姨妈不成。阿远也同样享受着少爷的待遇,和那些女孩热火朝天的东拉西扯。 阿光接过了一瓶常温的,拧开后递给了我,我鄙视的推开,拿着自己的猛灌两口,“脸挺好使。” 尔尔坐在我后面,扒着我的肩膀委屈地泫然欲泣,“为什么就没有妹子看中我这种憨厚可爱的呢?” 我赶紧拧开一瓶水双手奉上,捏着嗓子作娇滴滴状,“这位帅哥,你喝水~” 尔尔乐滋滋地接过去,“海棠,还是你有眼光,能透过我朴实的外表看到我高贵的内在。” “多贵?五毛一斤够吗?”阿光问。 尔尔长叹一口气,“我能活下去真不容易。” 我揉揉了他的瓜盆脑袋,算是予以精神慰藉。 轮到我们上场的时候,我们才发现,这篮球馆距离足球场还是有段距离的,尤其是篮球馆的门口跑道还设置了观众坐席,那就意味着要从前门走,绕过来后从足球场的一侧登上舞台。 山路十八弯,真要没提示人员,大活人绝对迷路。 舞台搭的倒是挺大,而且因为居于足球场,是个四周开放的舞台。为了能让看台上的同学看清表演,舞台的两侧朝着不同的方位安置了两块视频拓展屏,看台中央处还设置了一块,舞台上和四周安置地各类器材音响装置丝毫不输演唱会。 这……这配置让人心虚,我忙不迭地捅了一下阿光,“咱们是不是练得草率点了?” 阿光蹭了蹭鼻尖,“现在来看,好像确实有点儿” 阿远和尔尔还沉浸在舞台的兴奋中,斌哥达哥看了一眼四处的乐器摆放位置,基本上没什么太大问题。 斌哥叫了一下场务人员,在钢琴一侧又加了一个收音话筒,朝我们招了招手,“行了,现在没时间紧张了,抓紧走一遍吧!” 为了让大家安心排练走位,校学生会还安排学校安保在整个操场四周拉了警戒线,禁止非演职人员进入。所以烈日下,大家也是毫无干扰的赶紧走了几遍。 台下的一些工作人员和校学生会的同学,围着舞台四周做我们排练的观众,也算是提前进入状态了。 适应了一下舞台的大小,收音设备、音响等器材,紧张感也消除了不少。 第二遍排练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快六点了,我们回到篮球馆的时候,发现篮球馆又多了一批人,开场舞的同学已经端端正正的坐在一个角落里,几个貌似化妆师的人在给每个人化妆。 还真是什么都不缺啊! 我们扫视着四周想找个位置坐下,这时一个女同学跑过来,好似是文艺部的,跟我们说, “刚刚就在找你们,昊哥说你们在外面排练。你们的节目是第12个,估计在八点左右表演,然后化妆师6点半给你们化妆。” “化妆!”斌哥和达哥眼睛瞪得像铜铃,让两个直男花里花哨,我估计他们更愿意去上吊。 “那个,化妆,化妆就算了。”斌哥赶忙拒绝。 那个女生面露难色,“主唱和女生总得化一下吧!” 阿光恬不知耻的大手一摆,“我不用,我颜值够用。” 晕,谦虚一点能死吗? 这个同学一看讲不通,就有些着急。我赶忙安抚,“这样吧,我待会去简单地化一下,他们几个男生就帮他们修修眉毛,涂个唇膏好了。” 我拉着那个姑娘晓之以情,“你看,这颜值现在看是不是也很在线?太帅了,底下的女同学也不太安全,你说是吧?” 这个同学咧开嘴咯咯的笑着,“我去跟我们部长和化妆师说一声。到时候化妆的时候,我来叫你们。” 那姑娘边跑边朝我挥手,我也立马挥手致意,“谢谢,谢谢!” “走吧,去休息会儿!”阿光拉着大家朝休息区走去。 我松了一口气,直男组合不好搞,当然除了我们精致的阿远同学,可他哪还需要化呀,出门之前不把自己收拾好,他都迈不出大门的门槛。 张昊带着几个老师来视察,有个看着挺资深优雅的女老师站出来,发表了一番激动而又寄予期待的讲话,热泪盈眶的样子,恍惚间我以为这迎新晚会已经谢幕了呢! 鸡血打完,又讲了一些重点注意问题,尤其是针对跳舞的同学,让大家一定要注意舞台的位置,避免跌下去。随后几个老师就离开了篮球馆,估计是去迎接校领导和外来的重量级人物了。 张昊罗列了一些可能产生的突发事件,对着节目演职人员开始一条条的说,尤其是针对意外发生的事情的解决办法。我们站在一旁,不禁为其竖起了大拇指。 这校学生会会长真不是吹得,事情办得周密妥帖,事无巨细,重要的是还有风险危机意识。果然了,能当上会长,肯定是有好几把刷子。 说完他就让人抬进来几箱晚餐,安排大家赶紧吃饭。一切安排好走到我们面前说,“你们是不是得多备一把吉他,我把练习室的那把拿过来了,或者多备一份琴弦?”他从口袋里掏出来琴弦,“我不是很懂,找人大概问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你们日常用的品牌?” 其实达哥自己早就备了,不过还是很感谢的接了过来,“谢谢!” “今晚上迎新晚会就靠大家了,大家加油,我还有事情要忙,你们先吃饭。” 说完就走了。 达哥甩了甩手上的琴弦,“这人挺靠谱的。” “毕竟比我们多长了几年嘛,你跟斌哥靠谱不也是比我们几个多吃了几年的盐吗?”阿光说。 “我19岁的时候,比你现在靠谱。”达哥一副看透一切的样子。 “我此刻的18岁也比你靠谱。” “你们几个不挤兑我能死吗?” 这个时候几个漂亮的小姐姐帮我们拿过来几份盒饭,我们表达了谢意后接了过来,指着那边空着的位置走了过去,临走的时候还是回答了一下阿光的疑惑。斌哥郑重其事地说道,“能疯!” …… 简单地吃了一点,稍微有点饥饿感能让我们的头脑更清醒。 时间还早,我们在篮球馆外溜达了一圈,此刻的操场四周已经站满了人,感觉随时都会破“线”而入。 我瞅了瞅最骚动的一处,定睛看了一下,才明白何以如此喧嚣。 开场舞的几个小姐姐已经浓妆艳抹,整装待发了。几个青春靓丽,身材可观的女孩,身穿白色的海军风格连衣短裙,此刻扎推摇曳,简直是在一众荷尔蒙分泌过剩的男同胞里肆意纵火。 狗胆包天的直接上前硬聊,话题之尬,也不是正常脑袋能想出来了,毕竟大脑已经卡顿死机了,双眼冒着红心入目无他人了,哪还顾得上有无逻辑。 羞涩内敛的也状似无意的在不足百米的半径里,眼神时不时地往目标处偷瞄,和朋友假模假样地坐在石椅上,看似表面淡定,内心早已波涛汹涌,握着石板的手指紧张得都能抠出一个洞。 当然也有化好妆的男生,比起前几天军训期间一水儿的迷彩,此刻的男生也是个个潮范儿加身,白色t恤加上深灰色马甲,看起来简约大方,干净阳光。而且个个还做了发型,精心的搭了配饰,直接堪比mv走出来的男主角 自然而然周围也是围满了女生。满眼好奇与倾慕,笑嘻嘻地询问着晚上的演出内容。 那个年纪的我们,多少都有点虚荣,喜欢装着大人的样子,故作深沉老练,喜欢成为焦点,享受别人艳羡的目光。女孩享受着男孩的追捧赞美,男孩享受女孩的崇拜与凝视。每个人都故作谦虚着,那可轻撩的发丝与精准的站姿都毫不留情地出卖了他们。 我们靠在篮球网上,笑看着眼前的一切。 至于我们这里为什么这么安静,可以如此惬意地“观景”。 那是因为那个年纪的我们也不是个个勇猛,直接对着喜欢的男生生扑。阿光再吸引人,这个学校除了认识我,再无其他人。不远处的女生蠢蠢欲动,暗戳戳地盘算着如何创造不经意的相识场面,或者找个我这个中间人介绍一下,可又有几个真正敢迈出步伐呢! 所以当我们宿舍的那四个女生走过来的时候,那些伺机而动的女生直接急红了眼,竟然有别人捷足先登,比她们勇敢地迈向了幸福。 我们互相打了声招呼,依旧是又蹦又跳的跑了过来,“海棠,海棠,你们今晚上是第几个节目?现在里面是什么样子?舞台多大?听说晚会得三个多小时呢,还有什么好节目?” 只要一开口,就停不下来。 “第12个,舞台挺大的,待会就看到了,至于其他节目,我也不是很清楚。” “听说有帅哥跳舞?”谈到帅哥两眼都冒光。 胡晓曼直接一巴掌让她闭了嘴,宋欣站在一边低低地偷笑,“你就不能有点出息,就你这样,哪个男生敢看上你。” 委屈地噘着嘴,依旧不甘示弱,“肯定有。”说完就跑到宋欣身后躲着了。 胡晓曼不屑理会恨嫁的,转过头上下扫视了我一遍,“海棠,你就穿成这样上台表演啊?” 满眼的不可言说,怀疑与鄙视有些收不住。 阿远听到后,白了我一眼,“她要是穿成这样,我肯定不和她同台演出。” 倒不是穿的有多差,而是阿远同学极其的讲究,自然不会希望我日常着装上台。我不过是休闲了些,好看还是在线的。 “衣服是……”我推了一下阿远,“哎,我衣服解决了吧?” 阿远无奈地看着我,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能现在才想起来问我,我真是谢谢你了。” “阿光拎着的那个就是。” 阿光听到后,转过脑袋,一脸茫然,“我什么时候拎东西了?” “我靠,你别在这个时候整幺蛾子,早上来的时候让你拎的那个,就是黑色纸袋的那个。”阿远紧张道。 “我……”阿光揪着后脑勺的秀发,努力找寻记忆,“啊,你说的是沙发上的那个吧?” “对。” 阿光瞬间变脸,“我没带。” “我靠!”阿远直接一脚,幸亏阿光动作敏捷闪得快,要不然铁定有内伤。怒目铮铮地伸出手,“车钥匙给我,我回去拿。” 阿光一脸的奸计得逞,手插进口袋准备掏出钥匙,斌哥上前用膝盖又给了阿光一击,他没躲过去,捂着屁股瞪着斌哥。 “他骗你,海棠的东西他怎么可能会忘。” 被戳穿的阿光,正准备逃,阿远早就使了眼色给尔尔,伙同着尔尔给他来了个“双响曲”。 宿舍的几个人看着这场面也是插不上话,只能站在一边看戏。我和大家聊了几句晚会的事宜,就听到我们学院学生会的人和指导员于老师班主任刘老师都来了,还有几位其他的学院老师,我不认识,喊着开始列队进场。 依旧是抽签制,安排每个班的座位。于老师给大家抽到了东边看台,只是居于东边的最外面,视线稍偏。整队的时候,不少人小声抱怨着,嫌弃于老师抽签时没拿消毒水洗手。 整队的时候,校学生会的人出来将演出人员都叫回了篮球馆等待演出。我们也就跟着回去了,回去换上我的战袍,话说阿远做好后,我都还没有看过呢! 海川大学2014级新生迎新晚会,即将开始。 还有点儿小激动。 第15章 欢乐的迎新晚会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整个操场上喧嚣地要沸腾起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正就着天空微弱的亮色,低着头对号入座,然后就熟络的与身边的人谈天说地,热切地期待着迎新晚会的开始。 接近七点的时候,操场四周的音响传出响亮的声音:迎新晚会即将开始,请大家快速就座,一起欣赏精彩的节目。 漆黑的夜色笼罩着整个操场,将舞台隐匿其中,掀起了看台上下所有人的好奇。看台中央处的大屏幕已经开始了人人网活动墙针对此次迎新晚会的实时评论,大家都拿起了自己的手机,激动地跪求墙主安排上墙,甚至已经有人开始公物私用,在人人墙上面大胆告白。 怎么还不开始??? xxx跳舞第一帅。 文学院发来贺电,有朋自远方来,文学乐乎! xxx最美。 xxx我爱你! 计算机学院发来贺电,欢迎2104届新生加入0和1的世界。 墙主安排我露个脸儿~ xxx,你老婆说让你别嘚瑟儿! …… 现场时不时地传来笑声,每个人都在争着爬墙。 校学生会的引导人员,将第一个节目的六个女生带了出去。临走的时候,几个女孩拥抱在一起互相打气,后面的人也对他们竖起了拳头,集体喊着“加油”,她们青春的面庞上,难掩紧张却也满眼期待,闪烁着光芒,回头的瞬间发丝飞舞有种迫人的美。 “砰”地一声,led灯瞬间将舞台点亮,几个青春靓丽的女孩,身穿白色海军连衣裙向西背对着人群,随着欢快的歌声《nonono》响起,右边的三个女孩挥出右手,左边的三个女孩挥出左手,倏忽转身随着音乐摇摆了起来。 看台上的男生顿时躁动了起来,动感轻快的旋律,配上干净的白裙子,俏皮可爱的面容一一随着摇臂摄像机出现在了大屏幕上,不少坐在最外围的男生已经抑制不住不安分的手脚,顾不上身边人嫌弃的眼神,随着女孩的舞姿开始有节奏的律动。 此刻的人人墙也再次躁动了起来,动态疯狂滚动,基本上是对六个女生的告白。 xxx,你比孙娜恩可爱! xxx,我已经崇拜你了! xxx,你能跟我谈恋爱吗? 我也要学跳舞,闪瞎男生的眼。 但凡我腿要是细点儿,我也敢跳这个舞。 我就是流着哈喇子的迷弟~ …… 三分四十一秒的《nonono》,一开场就将场子炒热了,男爱女妒。等到结束的时候,现场掀起了雷鸣般的掌声,男生呱唧地最响,疯狂地吹着口哨,反正月黑风高的夜晚,也没人知道他是谁。 六个女生定焦动作,舞台灯光瞬间熄灭,好多男生的心火也瞬间熄灭,叫喊着再来一次。 灯光再次亮起来时,四个主持人:黑红蓝灰,从舞台的一侧,提着礼物裙子,款款而上。 聚光灯打在他们四个人身上,男帅女美,海川大学还是有很多俊男美女嘛! “刚刚的节目精不精彩?” 话筒还没对上四周,就已经掀起了震天般的吼声:精彩! |“稍后的节目更加精彩。” 四个主持人调整了一下,随即开始了开场白,一顿精彩绝伦的介绍之后,逐一介绍了一下坐在左侧观景台中央位置的校领导和校外领导人。个个咖位都不小,教育局、政府……反正都来了,就这配置,院长都没有被介绍的资格。 一番介绍后,随着聚光灯的聚焦,大家才看清了校长脸上的媒婆痣。但显然大家意不在此,眼巴巴地数着时间,期待着下一个节目的开始。 校长拿着话筒站了起来,“尊敬的各位校内外领导,亲爱的各位2014级新生同学以及海川大学的所有师生,大家晚上好!非常高兴在这样一个金秋九月,与朝气蓬勃的你们相遇在海川大学,我谨代表海川大学全体师生向2014级新生表示热烈的欢迎,同时也在这里提前祝所有到场嘉宾、同学以及校外观众中秋节快乐……” “最后我谨代表海川大学再次热烈欢迎2014级新生加入海川大学,愿你们在海川大学可以收获满满,开启青春最靓丽饱满的一篇,谢谢!” 人人墙上立刻滚动起了。 谢谢校长。 感谢海川大学收留如此低分的我如此 海川大学,本姑娘来了。 要是军训取消,或者再短点,我会更加坚信自己的选择。 我要在海川大学的海边找到我人生中第一个女朋友。 老子考上海川大学经管学院了,哈哈哈。 中秋节快乐,本应该团圆的我们,在训练场被军训蹂躏。 第一个?还挺纯情,海川的女生,冲! 靠,楼上的那个欠打,过于虚假了点。 感谢海川大学如此慧眼识我,改变海川大学的重担交给我了。 …… 我估计今晚上负责人人墙的伙伴,光看实时评论都堪比三部喜剧大片,乐得手都得抖,而且一整晚掌握着整个海川大学所有师生上墙的资格,多么的责任艰巨、光辉伟岸。 校长结束了发言,主持人报幕,舞台再次亮起来的时候,舞台中央站着一个高高瘦瘦,流着利落干净的短发,手里握着话筒,微侧着头,随着音乐响起:朝着日落大道奔去,久别重逢是否会来到…… 一首《爱的勇气》响彻舞台四周,缓缓低沉的音调,淡淡的伤感袭来,美妙动听。 那年的七月,《离婚律师》婚姻危机吹进了青涩干净的校园,让一群对爱心怀憧憬的人莫名的对婚姻提前生出了恐惧,而曲婉婷的这首《爱的勇气》又将我们拉回了一点点。 那个时候的曲婉婷还活跃在qq音乐上,活跃在ktv点歌房里,活跃在我们的播放单里,那首《我的歌声里》成为了ktv必点,大学生必唱曲目。 时至今日我再次听这首歌,2014年的那个迎新晚会一秒回到我的脑海。台上的女孩没有曲婉婷的嗓子,却唱得别有一番风味,让看台上不少沉迷于《离婚律师》的剧粉默默地伤感着,共鸣着。 接下来上来了一场歌舞表演,是校外的一个什么团,我也没记住,反正浓浓的文化气息,花花绿绿的服装,开着花的扇子,地方台的风土气息瞬间就出来了,喜庆,充满了年代感,楼上看台的领导们,估计喜欢这一款。 熬完这个节目,上来一场沙画表演。我惊讶于海川大学的卧虎藏龙,聚光灯聚焦在表演者身上,一把沙子在灯光下缓缓落下,整个舞台也笼罩在微弱的灯光下,led的映照的沙盘上,海川的几十年的成长,一一在几把沙子中铺开。海川大学建校伊始的样子,海川大学的各个门口,海川大学的标志景点,海川大学的标志建筑,海川大学的纪念日…… 一把沙子再次将一切隐匿,所有的一切重新出发,我们随着表演者来到了2014年的海川大学迎新现场:川流不息的人群、扛着包裹脊背弯曲的父母、迎新办事处的学长学姐、互相打招呼的新同学……所有的一切尽归于学校北门,几个人站在北门的校训石碑前,憧憬着未来…… 太牛逼了,点个赞! 机电学院发来贺电,感谢伙伴为院争光! 我靠,我们学校竟然还有这种大牛,给跪了! 突然感觉进了一牛逼大学。 求问小哥哥是哪个院的。 这玩意儿是咋儿学的? 楼上是俺们东北那嘎达的吧,哈哈哈 是我们机电学院的,但是就不告诉你哪个班的。 请问免费收徒弟吗?我要报名! …… 一场沙画表演,半天躁动没止下去,果然有才之人必得赏慕! 我们窝在篮球馆还真是好奇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按照我的要求,化妆师给我化了个清爽淡妆。除了阿远自带精致妆容,其他几个直男都被强制修了眉毛,涂了个口红。毕竟镜头容易吃妆,尤其是那视频拓展器一打,鼻子上几个黑头都能数清楚,还是得注意点形象,免得误伤了观众的眼睛。 在篮球馆也是憋闷,我们悄悄地来到了舞台的左侧,企图看清远处的节目。虽然我身长170,但无奈现场的人太密集,深受舞台吸引的他们早就没了秩序,站着的、踩凳的、驮着的,整个跑道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斜着眼睛瞅视频拓展器,都只能看到边角。 我踮着脚使出吃奶的劲儿蹦跶,忽然脚底腾空,斌哥一手揽着我的双腿,一手扶着我的胳膊,往上一颠,我就已经坐在了斌哥的肩膀上了,视野一下子就开阔了。 不愧是常年吃草健身的大哥,绝对丁达尔的力量担当。 阿光在一侧小心地护着,担心斌哥一不小心给我摔了,阿远更是义正言辞的警告着斌哥,“别给她裙子压坏了,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弄出来这种效果。” “弄不坏,弄不坏。”我赶忙打消他的顾虑,“我会很注意的。” 舞台上此时正在表演小品《新生报道那些事儿》,新生的家长错把长相老成的同学当成老师,进入宿舍门以后,点头哈腰地表示恭敬。随后从口袋里抽出一包烟,干净利落的将一根抽了半截,递到“老师”面前,“老师,孩子辛苦你以后多照应了!” “老师”先是一愣,随即展开笑颜接过了烟,拍了拍家长的肩膀,一脸地庄重严肃,肚子使劲儿挺了挺,大概挺出了三个月的配置,“你放心,孩子交到我们海川大学,我们一定将他培养成祖国的栋梁。” 正当家长以为拍对了地方的时候,突然蹿出来的一个人一脸盆子丢了过来,犹如弹道导弹一般精准击中“老师”的脑门,“老师”应声倒下,吓得家长是又掐人中,又做心脏复苏。外面的那人大摇大摆的走进来,“死不了,虽然脸有些着急,但零部件不至于老化吧,陈大爷!” “老师”睁开眼,场面陷入了尴尬,长久的尴尬…… 四周的观众都被逗笑了,甚至有的人不顾前后左右的人,捧腹大笑不能自已。 陈大爷,是从现在开始返老还童吧? 陈大爷说我的零部件也很着急。 这哥们牺牲有点儿大啊!” 有人喜欢老的。” 校学生会感谢以上同学的‘自我牺牲’。校学生会再次要为陈大爷证明,陈大爷不老,陈大爷心年轻着呢!” 陈大爷为没抽上烟遗憾四年…… 家长说我这高度近视加散光的眼,竟然让一毛孩子占了便宜。 …… 小品以后又上演了几个节目,不过反响平平,人人墙上像是要熄火了一般。我觉得有些无趣,而且斌哥这么长久地扛着我也有点儿于心不忍,拍了拍他的肩膀,“斌哥,放我下来吧。” “不想看了?” 我有点不好意思,“斌哥,我应该比得上五袋大米吧?” 阿远单臂搭在尔尔的肩上,眼睛还盯着台上的御姐范儿的主持人,贱贱地说“海棠,你可以质疑斌哥的任何地方,但是不能质疑斌哥‘不行’”。 阿光“扑哧”一下笑出了声,连一向稳重的达哥也差点没绷住,扛着我的斌哥伸出另外一只手趁其不备将阿远揪了过来,“你想试试我行不行吗?” 阿远立马告饶,“哥,我错了,错的很离谱,你看我虔诚的小眼神儿。” 斌哥嫌弃的松了手,“边儿去!” 我们还在为刚刚的话题忍俊不禁,台上的主持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下去了,舞台再次亮起来的时候,舞台四周的光柱灯形成酷炫的灯阵,一阵嘈杂的吵闹声在观众耳中横冲直撞,紧接着有节奏的鼓点传来,一个长相“矜持”的圆脸大哥颔首站在舞台中央,站在一架红色的话筒面前,随着光柱灯的快速变换,舞台迅速染上了熊熊焰火的颜色,一句“夜太美,尽管再危险,总有人黑着眼光熬着夜……” 舞台气氛瞬间被点燃。2010年雨神萧敬腾一曲《王妃》横空出世,将夜的“黑”,酒的“红”唱出了强烈的视觉冲击,尤其是雨神强大的爆发力,让他的声音充满了力量,处处诠释着霸权主义。多少男生有样学样,告白的时候,将那句“我要霸占你的美”强行挪用,俘获芳心。 所以这场子一下子又燃了起来,尤其是男生站起来强行怀里抱上了“扫把”,跟着节奏上演着无实物表演。台上的演唱者也是愈发的激动,抱起话筒架满场飞,摄像大哥的摇臂都不见得追得上他,我估计摄像师已经在心里偷偷地画圈圈诅咒他了。 这才是男人的歌。 xxx我要霸占你的美。 是不是得来点儿雨啊? 躁起来啊! xx哥深得雨神真传。 …… 只是这波夸奖的薪火棒还没丝滑地传递下去,这大哥在观众的欢呼中彻底唱嗨了,“我的王妃,我要霸占,你,的,美…” 嗓子直接劈了,本身应该嚎出高音气势,却不想破了音。好在表演者操作稳定,不慌不忙的持续嗨唱,奈何调子都升上去了,再想下来可是费了劲儿了。后面接连破音,人人墙立马换了画风。 哥,起高了! 萧敬腾说,尴尬了! 我是唱出来了以后,才知道起高了。 药学院发来贺电,感谢xxx老将出马,霸气燃场。 唱劈了,还敢报院门,大哥说,我不要面子的吗? …… 晚会也持续了一个多小时了,虽然整个操场以及四周说是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的都不过分,而且丝毫没见人少。不少人担心自己的位置被抢,几次想去卫生间都不敢轻易离开。vip区有凳子的更是恨不得拿铁链子栓起来,再贴个名牌,证明这座位的所属权。 我坐在斌哥的肩膀上,隐匿在人群里,看着那一张张五官模糊笑容却清晰绽放的面庞,除了和大家一样开心外,意外的有一种酸涩涌上来。 这就是大学的生活,充满了朝气,青春洋溢,欢声笑语。我们每天都无忧无虑地喜欢着自己喜欢的,追逐着自己热爱的,用力地讨厌着自己厌恶的,活得肆意且张扬。这些平淡的日子里,总是有着太多的惊喜,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都将让我们的此刻的青春变得更加的刻骨铭心了。 我不喜欢用完美这个词,此刻的我站在一场大家用尽全部身心付出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迎新晚会里,却看到了每个人的不普通。或许是如花般的年纪里,或许是灿烂如骄阳的笑容里,又或许是嬉笑怒骂的点评里,更是肆无忌惮地勇气中,我们都认识了更好的自己。 第16章 届迎新晚会再见 “雨神”没下雨就下场了。后来才知道这位同学是大四的学长,一直都酷爱萧敬腾,算是在大学的最后一年里,了无遗憾地致敬一下自己的偶像,虽然过程有些小滑铁卢,但依旧不影响他是个铁粉。 开场来了个“女团”,过足了一群荷尔蒙过剩的青春期拖沓少年,此刻随着主持人的报幕,“现场的女同学们,你们准备好迎接我们海川的‘男团’了吗?” 现场的女同学一听当即如狼似虎,大半个晚上的时光从女生角度来讲,过于清汤寡水。此刻唯有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和连绵不绝的掌声,能够表达她们的殷切期待。 《咆哮》的音乐一响起,刚刚好不容易沉寂下去的声音,再次被一声尖叫唤醒,而一个女生开始了以后,就好像推倒的多米诺骨牌,尖叫声此起彼伏,再也停不下来 我指着拓展屏,“中间那个最帅,就是不知道是哪个院的?” 阿光立马伸过去脑袋,仔细地瞅着,“哪有我帅,你是不是眼神儿有毛病?” “切!” 一小段立马切换《fantastic baby》,几个男生从舞台上抄起准备好的奇装异服,在强烈的节奏中跳动了起来,洗脑的节奏加上男孩们左右晃动的手臂,耳边似有电流穿过,让你不自觉地跟着舞动。 沉浸其中难以自拔的女孩,下一秒就跟着扔掉外套和马甲的舞者来到了 song》,和七名“rain”来到了一个欢乐的氛围里,感受着慵懒和野性。 那个时候,我估计14岁以上的中国女孩,有半数都在追随着韩流。中国小鲜肉鼻祖李漂亮的《古剑奇谭》7月份刚刚上映湖南卫视黄金档,虽势头强劲,可奈何韩流侵入过久,尤其是中国这庞大的人口基数早就被人盯上了。从东方神起、bigbang、super junior,再到exo,青春的我们换了一茬又一茬,sm也不遗余力地割了我们一波又一波。 帅啦! 我要去追中间的那个男的,谁都别跟我抢。 太喜欢exo啦,有一天我要去看他们的演唱会。 bigbang是我心中的永远的神。 rain最性感。 海川男团最棒! 求七个男银儿的人人账号、qq号、微信号、或者电话。 …… 中国的男团呢? 我满怀期待的继续往下看,《my ce》传来,总算是有中国男团的身影了,我们也是有花美男的,我们也是有唱跳歌手的。 最后海川男团定位在了《不潮不用花钱》,还带上了jj的方格礼帽,跟着舞曲尽情摇摆,轻快的旋律响彻在夜空下方,风中的燥热早已被海风吹散,让现场同学们沉浸在一种轻快放松的氛围里。 我也早已从斌哥的肩上下来了,和大家一起跟着节奏舞动着身体,享受着音乐带来的欢乐,忘我的陶醉其中,身边的阿光还是jj的粉丝。 我们正摇摆在兴奋头上,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回头一看是学生会的人,“解语,你们的节目快要开始了,到那边去准备吧。” 舞台陷入了黑的沉寂,舞台的最前方站着一排师生,正在声情并茂的诗朗诵,朗读着对海川大学的执着,对海川大学的深情,对海川大学的热爱。场务正在快速的在黑暗处布置乐器、话筒等装置,我们在引导人员的带领下,走上舞台的台阶,身边一个工作人员拿着一个话筒架从我身边擦肩而过,只听“刺啦”一声响,我定睛一看,话筒架的一个螺丝勾着我裙子后面的纱直接扯掉了一块。 场务人员赶紧道歉,阿远听到后立马跑了过来,“我靠,直接扯掉了一块下来,” 其他几个人也围了上来,“扯坏了吗?” 阿远检查着后面的那块点缀的拖地网纱,“还好,看不出来,而且扯得很工整,直接给你扯下来一块布条,跟发带似的。” 阿远对着阿光耳语了一番,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去盯他的键盘了。 我将那块长条网纱从话筒架上拿了下来,握在了手里。阿光招呼着大家确认乐器情况,诗朗诵快结束了,要在场务人员的配合下,最快速度的完成乐队站位布置。 主持人没有登上舞台,站在舞台的右前方,聚光灯打在他们身上,背后的舞台一片忙碌。 “各位同学们,我们于星空下寄托期待,我们于月光下诉说思念,我们在海川大学与光相遇,所以我们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色彩。接下来让我们欢迎丁达尔乐队为我们带来精彩演出《talking to the moon》和《薄荷夏日》。” 我看着缠绕在指尖随微风浮动的网纱,像是夜空下流动的月光…… 我深呼了一口气,想了想曲谱,闭上了眼睛。 聚光灯“刷”地一下打在了我的身上,我的手指轻轻地落在了黑白键上,琴声缓缓地流淌了起来,传到我耳朵的那一刹那,我的心中好似升起了一轮明月,高高的悬挂于窗前,清凉的月色透过窗户洒在他略显单薄的身上。他还是记忆中安静的样子,坐在我的身边,脸上始终挂着淡淡地笑意,“我们家海棠,真是聪明,这么快就记住了整首曲谱了,还能弹的这么流畅……” 思念无声而又振聋发聩. 整个现场突然陷入了沉寂,倏尔人人墙快速滚动起来了。 我靠,盲弹啊! 太美了吧,人美,衣服也美,好像闪闪发光,弹琴的样子更美。 咱们学校竟然还有这种艺术种子选手,哪个院的? 眼睛上是蒙上了一层纱吗,太有艺术感了。 好悲伤,我想念我前女友了。 数学院发来贺电,感谢我们的小伙伴证明了数学人的艺术细胞。 我想念我前男友了。 数学院的,真的假的?入错院了吧! 弹琴的女生是哭了吗? …… “i know you’re somewhere out there……”阿光随着我的钢琴旋律开始了他的演唱。 阿光独特的嗓音,在我的钢琴独奏下,更是不加修饰的触动人心,一直到副歌高潮“talking to the moon”,我的和声加了进来,将这首歌的悲伤与孤独第一次彻底的宣泄出来。 这男的是谁啊?声音太好听了! 这是今晚上最帅的男生,好像混血啊! 太帅啦,太帅啦,太帅啦…… 声音好有磁性! 英文咬字太好了吧,我只会阿啵呲嘚… 这两个人搭配太有感觉了,我也要哭了,女生的破碎感绝了。 这首歌改的太有感觉了,氛围感绝了。 这乐队我要粉了,谁都不要拦着我。 弹琴的女生,我可以对你表白吗? 他们两个的和声我可以称之为“天籁”吗,太有画面感了。 这女生的侧颜绝了,神图啊! 楼上的要点脸儿,还想表白!!!!!! …… 尔尔的鼓加进来的时候,阿远、斌哥也是火力全开,尤其是斌哥穿着无袖的白色上衣,健美的肱二头肌肱三头肌满满的荷尔蒙展露无遗,再加上若隐若现的挑染绿发,有着不可言说的张力。 阿远花臂藏在白色衬衣下面,精致的面庞让无数少女心若擂鼓。 达哥保持着稳健的成熟魅力,时不时地抬眸,满眼的深情。 全场开始从欣赏渐渐地有不少人转为躁动了,但依旧是沉浸在与月光倾诉的深情里,尤其是阿光唱到第二遍的时候挥动着双臂,观众席的同学们也默契地挥动起了手中的荧光棒,会唱的也开始和阿光一起合唱,宛若一场演唱会。 一曲结束,所有的人都不顾身后之人的嫌弃和辱骂,齐刷刷地站了起来,欢呼着鼓掌,高呼“丁达尔最棒”。舞台上的聚光灯亮起来,阿光走到钢琴前,轻轻弯下腰,双手伸到我的脑后,将那块网纱摘了下来。然后牵起我的手,带着我走到舞台中央,和其他兄弟无比感激地对着大家,深深地鞠了一躬。 掌声依旧未减未消。 “接下来我们给大家带来一曲乐队的原创歌曲《薄荷夏日》,希望每一个你都能在夏日里感受一份清凉,那个夏日的记忆力,有晚风,有晚霞,有薄荷味的汽水和共饮的他!” 我正准备按照阿远告诉我的卸掉这长长的裙摆,阿光手不知道何时已经伸到了我的后面,拉着后面的蝴蝶结一端,一用力我便跟着力度旋转,长长的裙摆后面的网纱转出了花蕾般的模样,在聚光灯的映衬下,像是灰姑娘参加宴会的裙摆,点点星亮,而后落在了地上,露出了我里面的短裙。 这衣服的设计太棒了 这个乐队的整体颜值很高啊。 好像王子和公主。 这俩儿人是一对吗?我没机会了是吗? 这是个童话吧! 谁能告诉我这个女生叫什么,我一定要去告白! …… 阿光对着后面的人一个眼神,尔尔的一个花式甩槌,随后落在了鼓上,阿远也快速拨动键盘,斌哥和达哥一个抱着贝斯,一杯抱着吉他,肆意的拨动着琴弦,轻快动感的旋律瞬间响起,大家跟着节奏放松地摆动了起来。 这首歌旋律很轻快,而且鼓点很强,我们当初做得时候,就是想在夏日的躁动里,找到不一样的清爽。所以唱起来朗朗上口,欢快的节奏犹如洗脑一般,而且为了契合曲调,我和阿光将整个歌词里都沁满了夏日和俏皮打闹的味道。 整个夏季阿光跑酒吧的时候,都会唱这首歌,每次都能场场爆满。 此时在九月份晚夏唱起这首歌,依旧不减夏日的燥热兴奋。只看跑道和看台上的观众就知道了,他们兴奋地挥动着荧光棒,跳跃着,欢呼着。 副歌高潮的时候,舞台四周瞬间喷射出烟花,我们在火光四射中,尽情歌唱,整个乐队彻底将迎新晚会的气氛掀到了极点。所有的观众就跟训练有素的粉丝后援团,挥舞着拳头,跳跃着,欢呼着,这个夜晚注定彻夜狂欢! 所以在我们结束的时候,现场的掌声持续了将近五分钟,主持人上去的时候,几次想开口报幕,都因为掌声声音过大而被淹没,最后只得让同学们尽情释放后,才开始播报下一个节目,“刚刚的节目精彩不精彩?” “精彩。”异口同声,四面八方同时传来; “还想不想再看?” “想…”高亢而嘹亮,拖着长音。 “想也没有了,回去看我们的录像吧。”主持人玩笑地说道,“接下来我们还有许多精彩的节目,大家敬请期待……” 我们从舞台上下来,也是持续的兴奋中,六个人围成一圈拥抱着,感恩着第一次可以在这么多的观众面前表演。阿光站在距离舞台不远处,久久不舍得离开。在舞台上的他,没有了平时的不靠谱和吊儿郎当,有的只是对音乐的认真,对观众的真诚和对舞台的敬畏。 接下来表演的是魔术,所以说海川大学真的是卧虎藏龙,我从来都不知道魔术还能是一个爱好,而且还能自修成家,倒也成了晚会的亮点。 之后又上了一个小提琴独奏。表演者带着重重的黑框眼镜,压在了巴掌大的小脸上,看起来有点生涩,尤其是穿着黑色的燕尾礼服,好像尺码有些过大,显得有些滑稽。但是比起他的琴技,这些都不值得一提,只是我们这群肤浅的少男少女们,多少难以看到这华丽的内在。 后半场让我印象最深的还是歌曲串烧。一位男同学的一曲《微博控》将我们这群人带回了那个高中时代。那时的我们有手机基本上是键盘式的,键盘小的像我奶奶种的绿豆,恨不得屁大点儿事都发微博。如今的我们拿着智能手机,恨不得屁大点儿事发满所有社交软件;。 而后是一个软萌软萌的女孩子出来唱了一首徐良的《情话》,甜甜腻腻的声音,好似小猫一般惹人怜爱。 最后是一男一女的深情对唱《有点甜》,将大学里的爱情直接泡在了蜜罐里。从此街边的理发店、二元超市又多了一首无限循环的歌曲,而情侣的ktv歌房里多了一首必唱情歌,检测爱情几斤糖全靠这首歌能不能唱利索。 不愧是qq音乐三巨头,亲民且深入人心。 …… 三个多小时的晚会进入了尾声,四名主持人集体上台开始了感谢词,然后校长登上了舞台中央,“……非常感谢我们同学以及校外的xxx团在今天在给我们一场如此精彩绝伦的演出,我相信2014级迎新晚会拿到外面去也不输任何一场演出。在此,我衷心的感谢各位教职工、校学生会以及各位参演同学的辛苦付出,也感谢海川电视台、xxx舞台设计公司对此次晚会的专业支持和录制报道。我想说的是,大学四年是你们人生中最精彩的篇章之一,我希望大家都能在大学里找到自己热爱的,并且为之坚持、付出,学校能够给到的绝对不是书本上的知识,更希望带你们看向书本以外的世界。” 人人墙上此时都是舍不得的声音。 怎么这么快就要结束了,我还没看够。 没看够。 好舍不得! 我靠,三个多小时,我尿都没舍得去尿…… 海川大学我爱你。 2014级海川大学新生迎新晚会,我可以吹四年。 靠,楼上的哥们,肾和膀胱还好吗? 这就是海川大学的实力。 谁敢说看够了,谁,站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他! …… 校长做了最后的致辞收尾,“这份精彩,由你们参与!” 雷鸣般的掌声再次响起,主持人最后紧赶慢赶的口播着对每一个赞助商的感谢。 竟然还有赞助商?恕我格局小了。 然后校学生会的人将所有的演职人员叫上了舞台,张昊看到站在一旁的我们,热情的拉着我们上了舞台,手机播放器往我们面前一放,“会唱吗?” 我们两个都有些懵,但还是点了点头,他将两个话筒直接递给了我和阿光,又让斌哥他们带了琴上去。 这是干什么,谢幕或者合影还需要带设备? 随后《what makes you beautiful》响了起来,我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然后和阿光对视一眼,就跟着节奏唱了起来,斌哥和达哥的琴声迅速加入了进来,场上的人舍不得离开,跟着音乐欢快的跳跃,享受着舞台的最后时光。本来准备要走的观众好多又坐下了,还有很多人冲到了跑道前,站在舞台下面和大家一起挥舞着,在这个气氛里与这个长夜不眠不休。 到大合影的时候,现场一顿慌乱。每个节目的人都在满场找人合影,所以大合影拍的极其坎坷,好在张昊及时“发号施令”,做起了指挥官,才将大合影拍好。 大合影一结束,我们又让摄像师给我们六个人一起拍了个纪念照,纪念我们如此正式且浩大的演出。第一张的时候,感觉还挺中规中矩的,接下来几张就没个正形了,各种丑态真是给青春留足了黑历史。 现场的女同学可能也合完影了,纷纷的往我们这边冲,将阿光他们挤得水泄不通,排着队求合影。 我站在一旁“欣赏”着阿光他们像个机械人一样逐一和同学们合影,对阿光的求救眼神视而不见,这种时候见死不救才是最佳选择。 只可惜报应来的太快,下一秒我就被一群男生包围了…… 等到我的几个舍友来到舞台前的时候,我才终于有了逃脱的机会。 胡晓曼三步并作两步冲上舞台,将手机扔给了,“快,给我和海棠合个影,我的qq空间、微信朋友圈、人人网动态全靠它了。” 把手机丢给了胡晓曼,“我也要!” 和大家合完影,我站在夜色里,耳边似有风轻轻拂过,周围依旧喧嚣,而我内心却无比的宁静,我抬头望了望满天繁星,星星点点。我在想,也许,你是能看见的吧! 2014级海川大学迎新晚会,这就结束了,一盏盏灯悉数熄灭,人群一一消失在黑夜里,彻底拉上了幕布,然后挥手说了再见。 第17章 迎新晚会火出圈 夜深了,泼墨一般包裹着所有人的窃窃私语。 海川大学的人还沉浸在精彩的晚会里难以自拔,讨论的热火朝天,但我实在是有些累了。虽然没参加军训,可这一个周好像片刻也没闲下来。 闭眼之前,收到了张昊的微信,说是明晚上一起聚餐。我也没回,此刻我与外面叽叽喳喳兴奋地如晨间的小鸟的同学们不同,我更需要睡眠。 第二天我跑步回来的时候,舍友们还在睡觉。我蹑手蹑脚的拿上了电脑和包,起身去了图书馆。 免费资源不用白不用。 胡晓曼她们10点多了才弄出了点人的动静,黏在床上像蚯蚓一般,弓起身子又趴下,再弓起,再趴下……如此周而复始,难以自拔。 终于在11点的时候,胡晓曼抗“床”成功,本以为自己是第一个,却不想桌子前已经坐着沈金凤,正在那津津有味的看着柯西定理。 跑到和宋欣的床前,野蛮的拽着她们起床,因为她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准备出门的时候发现不在,才想起给我发消息,只是手机刚打开,整个人就跟被踩了尾巴一样,失声尖叫,“啊!!!!!” 估计外面听到的人还以为506发生了什么惨绝人寰的奸杀案件,所以其他几个人也都被她惊着了,问她怎么了。 胡晓曼将手机往大家面前一放,几个人纷纷围了上去,然后不约而同的瞪大双眼,张大嘴巴,然后互相对视,一副心照不宣的既视感。 中午12点,我按照胡晓曼给我的“指令”,到第一餐厅找她们会合。 去餐厅的一路上,我总觉得周围人的眼光怪怪的,可又说不上了什么。算了,先找到她们是正事儿。 进了第一餐厅,我正四处张望着,胡晓曼就冲了过来,将我拉到了早已经占好的餐桌前坐了下来。几个人就这么围坐在我四周,一言不发的盯着我。 “你们几个干嘛这么看着我!” 胡晓曼将手机拿了出来,打开直接举到了我的眼前,我差点跟她的手机来了个接吻,“拿远点儿,我这怎么看!” 胡晓曼拿到了正常距离后,我才看清楚手机上的内容是什么。 海川大学昨夜的迎新晚会被海川的一系列媒体报道出来了,我和阿光很荣幸的被选作了报道的重点。 “我靠,海棠,你昨晚上美疯了。眼上蒙着纱,一身白色闪光长裙,弹琴的样子简直是绝了,而且你看,”她把其中的一张图片打开,“这张侧脸照高清大图绝了,还有一滴泪从眼底滑落,破碎感十足,仙气飘飘啊!” “是不错。”这张照片摄像师抓拍的极好,说实话,我这长相还是挺感谢我们家老解和解太太的优秀基因的,但是这张照片也是人家摄像师技术高超,再加上聚光灯一打,不好看也难。 我顺手将新闻转了出去,我想有一个人更想看到。 胡晓曼继续说着,“海棠,我估计你最近应该是全校的焦点了,那群男人估计要疯了。”她往旁边瞅了瞅,“你瞧那边那群男的,时不时就往这边偷瞄,一脸地垂涎欲滴。” “我觉得也是,海棠,你也太牛了吧,竟然还盲弹,我现在才发现会个乐器是那么牛逼,你说我现在学还来得及吗?”满眼期待的看着我。 “来得及,原则上讲,你现在比小朋友理解力高,如果是真喜欢,学得会更快。” “真的吗?那我找机会去学一下。” “你能坚持的下来吗?”宋欣一脸的质疑。 “我赌一个肉夹馍,坚持不下来。”胡晓曼鄙视的看着她。 看向沈金凤,“老沈,你觉得我坚持的下来吗?” “你的事儿,我怎么知道!” 一下子将天聊死了。 突然旁边走过了一个怯懦懦的男生,“同学,你好,你是昨晚表演钢琴的人吧?” 我点了点头,他随即开始了,“我特别喜欢你的表演,然后就是,就是,就是……”这男生局促的吞吞吐吐,半天没说出来一句整话。 胡晓曼被他给急死了,“我能要你个联系方式吗?这句话很难吗?就你这虎了吧唧地,话都说不利索,还是退下吧!” 那个男生灰溜溜地回到了他的“组织”里,刚坐下,就被身边的男生上来搂住脖子给撂倒了,“我靠,你还能不能行了!” 胡晓曼笑得揶揄,我投桃报李,“谢谢,想吃什么,我请客!” 她指着餐厅窗口,“那个,那个,还有那个,每样来一份!” 等我们打回饭来,桌子上摆了几杯果茶,直接拿起来,“上面有字:能认识你吗,这是我的电话号码,qq号码、微信号码,哪一个都可以。期待你的回复。”嫌弃的递给了我,“真土!” 确实没什么创意,但不失真诚,朴素点儿就朴素点儿吧。 我直接把桌子上的果茶奶茶往中间一推,“喜欢喝那个,挑吧!” :“你不喝?” “我对这个不怎么感冒。” 几个人除了沈金凤都拿了一杯,“老沈,喜欢喝哪一杯?” “我不喜欢喝别人的东西。”又冷又生硬的语调。 “不喝我喝。”又拿过去一杯草莓的,“芒果和草莓都是我的最爱,一下子喝两杯,感觉要升天了。” “拉肚子拉不死你!”胡晓曼拿着筷子比划着。 从餐厅走出来,胡晓曼提议一起出去玩,毕竟大家来海川后,还没一起出去玩过。 “周日你跟你男朋友没约会啊?”我建议道。 “神经病,跟我说什么有事情,明天晚上中秋节一起过节。有个屁事情,我还不想看见他呢,不来找我更好,跟姐妹儿玩更开心!”胡晓曼掐着腰,“我还不稀罕他呢!” 还真是一对欢喜冤家,前几天吵得热火朝天的,我们还以为他们两个会提刀相见,没想到这么快又和好了。 可能这就是他们两个的相处之道吧。 “那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吧。”举手提议,“周五刚上映了谢霆锋和高圆圆的《一生一世》,我看预告了,谢霆锋帅炸了,咱们一起去看怎么样?” “可以啊,我还挺喜欢高圆圆的。”宋欣说道。 “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沈金凤直接和大家说了再见,往宿舍的方向走去。 然后我们四个人就直奔校外的新纪元广场。电影院在四楼,运气还不错,正好赶上一场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买了点饮料爆米花,坐在一边等着。 与我们四个女生坐在一起不同,四周零零散散的坐着的都是各色的情侣,腻腻歪歪的,虽然也不乏有其他的朋友团散落在人群中,但到底是狗粮生产车间,你喂我一个爆米花,我爱抚一下你的脑袋……尤其是小拳拳出击的场面,着实让人有些吃不消。 我们四个中,这种场面,估计也就只有温柔可人的宋欣可以经此挑战了。 电影开始后,我们跟僵尸一样,后面的人搭着前面的人的肩膀,全靠第一个人带路,跌跌撞撞的,从一溜缝儿中,好不容易挤进了中间前排的座位。 没办法,后排全部爆满,估计全部是心怀鬼胎的小情侣,正等着电影开播后,可以在后面旁若无人的搞点“小动作”,毕竟是一部爱情片。 刚开播的时候,电影院里面没什么动静,可等到赵永远从一个流着大鼻涕的小脏孩长成了帅气逼人的阳光青年时,电影院的女生就不淡定的尖叫狂欢,盯着屏幕花痴,完全不顾及自己的形象。 当然了,我们的身边就坐着这么一位被惊着了的“少女”。 压着声音,侧身贴近胡晓曼的耳边,“谢霆锋也太帅了吧,我小时候看《小鱼儿与花无缺》的时候就开始崇拜他了,没想到我长大了,他还是这么帅,帅得惨绝人寰。” 胡晓曼嫌弃的推开他,“幸亏《刑法》取消了流氓罪,要不然你绝对可以判个无期徒刑。” “切!”她转身去问另一边的宋欣,“欣欣,你喜欢谢霆锋吗?你不觉得他很帅吗?” 宋欣警觉地环视四周的目光,有些尴尬地摁住了要弹起来的,“是很帅,但是你小点声儿,没看到周围的人已经在看我们了吗?” 没办法,当下的兴奋已经压制不住她的分贝了。 却是一脸的满不在乎,重新看向了大屏幕继续目光“猥亵”谢霆锋,喃喃地低语,“什么时候我能有这么帅的男朋友啊?” “睡一觉吧!”胡晓曼懒洋洋的回应道。 电影院里的女孩子沉浸在谢霆锋的帅气里,男孩子享受在高圆圆的美丽中,也都被被谢霆锋和高圆圆之间的那股唯美而浪漫的气息所牵引着,电影不知不觉地进行到了一半,画风立刻突变了。 电影院传来各种翻包抽纸的凌乱声,各个角落里四散开来低低地呜咽啜泣声。 不少女生靠在身边的人身上,任旁边的人如何安慰,都难以止住狂奔而出的泪水,哭得稀里哗啦。 电影的结尾说:爱过,便是一生一世。爱情是如此,那么其他的呢,是否也是如此呢? 坐在电影院里,看着画面一幕幕闪过,周遭的一切仿佛静止了一般,时过多年,我还留在了那里。 我不止一次的想如果他还在,如今他在做什么。我不愿意听着那些大道理佯装顿悟,有什么用呢,失去就是失去,什么活在心里都是狗屁,只有我自己知道,那些夜深人静难以入眠的日子里,我是如何一遍遍溺死在回忆里,苦捱到无尽的黑夜露出一丝天光。 他曾经跟我说,如果我们跟时间较了真,就会成为它的奴隶。所以倒不如潇洒一点,也许会收到时间的馈赠。 那就做时间的奴隶吧,一想到过去的二十几年他都是争分夺秒的挣扎求存,我就恨透了时间这个骗子。既然你可以不讲道理的夺走他,那我为什么不可以明目张胆的偏执。 所以说电影就是电影,那些劝慰别人想开的人,永远都不会知道留下的人苟延残喘的舔舐伤口,究竟有多绝望,究竟有多窒息! 出电影院的时候,四包纸巾变成了不可回收的“泪沾巾”,我们扶着已经泣不成声的,恨不得可以土遁消失在众目睽睽之下。 只能说这姑娘过于感性了,已经走出新纪元广场了,嘴里还在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念叨着:虽然错过了一辈子,但是爱过,就是一生一世…… 我们仨个直接躲她三丈远。 本来还想着再逛一会儿的,但是大家都比较累了,当然主要是她们累,毕竟都被军训虐了一周了,所以大家就决定回宿舍了。 刚一打开宿舍的门,就看到李明泽在我们宿舍,徐靖伦坐在凳子上,李明泽正蹲在她面前给她冰敷脚,还叮嘱着她最近不要大动。 看见我们回来了,李明泽站了起来,“正好你们回来了,徐靖伦跳舞扭伤了脚,你们是一个宿舍的,多照顾一下,我就先走了。” 徐靖伦听到李明泽要走,完全忘记了自己脚受伤了,直接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我送你,明哥……”然后“啊”地一声吃痛地跌坐回去。 “小心点儿!”李明泽快人一步的扶住了没站稳的徐靖伦,将她扶回凳子上,“不用送了,好好休息吧,我得赶紧下去了,要不然楼管阿姨要上来赶我了。” 徐靖伦抽回搭在李明泽胳膊上的手,然后跟他说了声再见,目送着李明泽出了宿舍门。 我们几个人站在宿舍里面面相觑,都没上前帮助已经变成“铁拐李”的徐靖伦,毕竟谁都不想被扎一身。 “要不要给你倒杯水啊?”试探着问了一句。 “不用!”徐靖伦直接拒绝了,瘸着腿跳回了自己的床,朝里躺了下来。 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悻悻地回到了自己的床上,打开电脑开始看起了电视剧。 不一会儿的床上传来了热闹的互扇耳光的声音,打的啪啪响,听着就知道场面异常激烈。坐在电脑前的她五官拧在一处,跟着剧情同步呲牙咧嘴。 本来躺在那默不作声的徐靖伦突然回过身怒吼,“程吵吵,你能带着耳机看这种没营养的电视剧吗?” “《回家的诱惑》怎么就没营养了?”小声地自言自语,但还是很配合的插上了耳机。 胡晓曼在一边气不过,但到底没说自己,也不好直接开战。站起来将一个无辜的凳子“咣当”一声踢了个老远,大摇大摆的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本来我不想去张昊那个“庆功宴”的,可这个语言大师实在是刀刀致命,不去仿佛真成了他口中的不近人情、不通人性或者火了耍大牌了。 到了第四餐厅的三楼的一家餐厅,一进去这一层座无虚席,看这样子张昊是将这家餐厅全包下来了。学校的经费这么好批吗?怎么有种中饱私囊和公费私用的错觉呢? 刚进门张昊就站起来将我引了进去,各个桌子上的人齐刷刷地望向我,看我孑然一身,许多人眼神里难掩失落,不动声色地继续他们刚刚的话题。 张昊将我安排在他坐的那张桌子上靠一个女孩坐下,我包都还没放下,那个姑娘就靠近我小声地问我,昨天一块表演的乐队怎么没一起来? 我还能说什么,忙呗,没时间过来。你们这群人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打着庆功的旗号来看帅哥的吧! 随意的吃了点,我疲于回答各种有关于阿光的问题,也更加疲于加各种人的联系方式,但刚坐下半个小时也不好意思找借口走,正巧这时阿光打来了电话。 “在哪呢?” 我站在三楼的阳台上,四处张望一下无人,“在‘刑讯室’。” “刑讯室?” “庆功宴变成了拷问你怎么没来或者你去哪里了的刑讯室,我发现你这张脸还真是挺厉害的,我这坐下刚半个小时,就已经不下十个女生来问你的消息了。” 电话那头的阿光咯咯的笑着,“见识到我的魅力了吧?现在有没有后悔没答应我的追求?” 我呵呵了一声,“快后悔死了。什么事儿,赶紧说,不要耽误我继续‘后悔’。” “陈屿让我带你去酒吧,说是必须带你。” “带我干什么?” “陈屿只说去了就知道了,你要是没事儿就一起吧,陈屿说哪怕花钱雇你几个小时都要把你带过去。” 陈屿到底卖什么关子呢?我还挺好奇的,就让阿光来接我了。 一到屿酒吧,我就给惊吓到了。屿酒吧什么时候变成4a景区了。 我们从后门进了酒吧,陈屿早就在那里等着了,看见我们进来立马迎了上来,“你们怎么才来,今晚给你们加钱,海棠也有份儿。” “我为什么也有份儿,我可没在你们酒吧签卖身契。” 陈屿笑着,“我倒是想让你签。” 阿光也是十分的不解,“屿哥,到底让我带海棠来干什么?” 陈屿一掀帘子,我们看到酒吧大厅人声鼎沸,座无虚席不说,此刻除了舞台,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就跟滨海路的7路公交车一般,塞得满满当当。 “我靠,屿哥,酒吧这是下饺子呢?”我感叹道。 陈屿靠在墙上看着外面,“都是冲你们来的,今早上海川的各种新闻一出来,我这里的雅座就被预约满了。很多人点名要听你们昨晚上迎新晚会上的《talking to the moon》,所以我才让你带海棠过来。”他指了指舞台一侧,“你看那里,我连钢琴都提前安排好了。” “这……” 见我有些犹豫,他赶紧又说道,“不白唱,”他双手合十祈求道,“海棠,帮哥个忙,我的酒吧能不能做成海川第一大酒吧,就靠你们了!” 无语,我竟然一下子承担了屿酒吧光辉靓丽的前途命运。 阿光看了看我,这时阿远一下子跳过来攀着我和阿光的肩膀,胳膊不够长,无法将斌哥达哥还有尔尔一块全搂住,“兄弟们,我们的专场,冲一把?” “冲!” 动静儿划破海川顶好的夜空! 第18章 女生间的暗流涌动 在屿酒吧唱到宿舍快关门我才回去。 这一晚上整个屿酒吧热闹非凡,底下的欢呼声一波又一波,一浪高过一浪,所有为丁达尔乐队而来的人,都沉浸在丁达尔乐队精彩的表演里。站在吧台前的陈屿眼冒金光,仿佛是看到了自己的店已经成功跻身海川第一大酒吧行列了,变成了一个下金蛋的老母鸡。 经此一战,阿光他们算是在海川站稳了脚跟了。 第二天醒来,我重新穿上了军训服,和大家一起去了篮球场。徐靖伦因为扭伤了脚,李明泽帮她跟董教官请了假,便留在宿舍卧床休息。 和宋欣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给她的杯子倒了上水,又将自己的面包放在了她的床头,什么也没说就和我们一起下楼了。 阔别一周的军训,我再次接受董教官无情地“蹂躏”。在方阵的各项动作里手脚不一,有那么点儿康复病人的意思。 休息的时候,大家席地而坐,没出一秒就开始了叽里呱啦。不满足于此的人看着隔壁班级休息期间节目花样繁多,开始鼓动董教官也带领着大家做游戏或者表演节目。 董教官只要是下了训练,那就是一哑弹,对着大家的热情鼓动一脸死相,最后经不住大家一再央求,“那你们想干什么?” “那肯定是表演节目,咱们班那个谁来着?”班里有人提议着,紧接着有人呼应,“对,那个弹钢琴的是谁来着?唱歌也很好,我们要听现场。” 何一凡正站在说话的男生后边,帮着大家倒水,听到他起哄,直接给他了一脚,“前天晚上你是扒宿舍门窗看的吗?那不是现场?” 男生摸了摸自己的屁股,讪讪的说,“那不是隔得太远了嘛?看的都是显示屏。” “对呀,咱们是一个班的,那怎么不得有个vip待遇啊!”另外一个人呼应道。 董教官见此走到我的身边,“要不然,你给大家表演一个?” 这简直是赶鸭子上架,半点余地不给我留啊!唱个歌也没什么,可练了这半下午了,口干舌燥的我哪还有什么力气唱歌,嗓子都冒着烟呢。 我捅了一下坐在我身边的胡晓曼,眼神求助。胡晓曼收到信号后,“噌”一下从地上弹了起来,还没使出招数,先被泼了一身水。 班长郑红日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拿着一瓶拧开了盖的水,这胡晓曼虎了吧唧的直接站了起来,直接将一瓶子水打翻了,半点没浪费的浇在了自己的身上。 郑红日一边帮她掸水一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看你在找水,所以……实在是不好意思。” 胡晓曼看了他一眼,甩了甩身上的水,“没事。”突然眼珠子一转,“教官,我去清理一下,海棠,你帮我。” 我抓着这突如其来的救命稻草,和胡晓曼一溜烟儿地跑去了不远处的第五教学楼。 “晓曼,感谢你牺牲自我保我,你这为陪朋友两肋插刀的情谊我海棠记住了。” “你可别谢我,这不是我原本的计划。我看你还是感谢那个谁吧,”胡晓曼扯着纸巾对着镜子擦着水渍,转过身看着我,“刚那个人是咱们班班长是吧,叫什么,郑……郑红军?” “郑红日,姐姐,你好歹是跟人家一起军训了一个周了,还不如我这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人记得班级同学的名字。” “我干嘛记他的名字,一脸老成还不帅,而且这名字,郑……郑抗日的……” “郑红日!”我无语了。 她不紧不慢地,“你说他们家是不是有一个抗日或者抗美的英雄老爷爷,祖辈的期待延续到了他这一代,连起名字都这么有党性。” “你去问问呗!说不定郑同学可以给你讲讲他们家的红史。” “你可拉倒吧,我可没那么受虐的心。”她清理好以后,我们两个跟爬行动物一样往外挪,恨不得一步三分钟,争取两个小时后到达篮球场,顺利赶上军训散场。 “不过,海棠,今天躲过去了,这军训可还有四天呢,总不能每次都让我被泼一身水吧?” “要不然下次泼你一身果汁?” 胡晓曼的断掌再次袭来,我赶紧求饶,“朋友之谊铭感于心,大恩不言谢。” 胡晓曼挥起的断掌逐渐落下,我顺利躲过一劫。 “其实给同学们表演个节目也没什么,只是昨晚上在酒吧唱了一晚上,加上刚刚锻炼董教官就站在我这一侧,我这也不好意思不喊,哪还能唱的出好动静。” “你昨晚又去酒吧了?”胡晓曼瞪大了眼睛。 我点了点头,哦了一声。 “我不是说下次带我一起吗?”“啪”地一声,我估计身上已然一赫然醒目的掌印,终究还是没躲过去。 “临时被拖去的,本来在张昊的那个庆功宴上,阿光临时把我拉过去的。下次,下次一定叫上你。” 她上前蹭了蹭我,看着我的眼神意味深长,“你跟这个叫阿光的,来往甚密啊,是不是要有情况?” 我送你一大白眼,有个鬼情况! “嗯,有。”我无比郑重地看着她回答。 “有个鬼,你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胡晓曼像个情场老手一般藐视着我,拍了拍我的肩膀,“还是没遇到对的那个人啊!” “不过,海棠你挺招人嫉妒的,长得漂亮,又会唱歌又会弹琴的,还有这么一护花使者,不对,应该是五个。”胡晓曼伸出自己的断掌,张开手指比划着。 “你嫉妒吗?” 胡晓曼噘着嘴思考了半天,咬牙切齿地说道,“嗯,有那么点儿,那么一点点儿。”捏着三个指头尽量描绘着她说的那一点点。 “谢谢!” “不客气!” “不过你胸没我大!”胡晓曼话锋一转,我直接愣住了,这话我没法接,碾压级别的。 回到篮球场的时候,董教官他们围在一起看刘思媛跳舞,旁边的男生手机给放着歌,还有人帮忙打着拍子。胡晓曼站在那里啧啧不已:看看,要不然人家怎么能成了系花呢! 随后鄙视了我一眼,走开了。 接下来的训练依旧是叫苦连天,看着铁血教官董教官那张肃穆的脸,还不敢放大分贝,憋了两个多小时,估计大部分人对这个美妙而新奇的人生萌生了退意。 拿上包准备先回宿舍洗个澡换个衣服,这时整个篮球场包括隔壁的网球场掀起了一阵躁动,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望向了同一个方向。篮球场外的那条路上尘土飞扬,瞬间停下了两辆敞篷跑车,一辆宾利,一辆阿斯顿马丁,这两个大仙儿是选车都得照着类似的车标一块下手,上演孪生兄弟吗! 我和宿舍的伙伴在一阵按捺不住的尖叫和一连串的惊叹中走到了两辆车面前,阿光带着墨镜满面春风,后面阿远解开了安全带,趴在了挡风玻璃上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们。 这两位大哥不怕被别人劫富济贫了吗? 不对,这辆宾利没见过呀,来海川的时候不是只将一辆越野开了过来吗,那这辆是…… “卖肾了,还是被富婆包养了?”我问阿光。 阿光摘下墨镜,想站起来却忘了解开安全带,又被拽了回去,愤愤地说,“我梁光煜还需要被包养吗?膝盖软点儿,去找梁总就好了。” 我为阿光的清醒认知而无比欣慰,“那是哪来的?” 阿光美滋滋地,“这个还得感谢你。” 感谢我?我有点云里雾里。 “你不是把我们上新闻和电视的消息发给了梁夫人了吗?梁夫人昨天晚上伙同我们家一众亲戚,尤其是还拖着梁总一起看了我们的演出,这不梁总一高兴,就送了我辆车,今下午刚提回来。” 梁总还真是财大气粗,几百万的车跟买件衣服一样。 “那这车有我一半啊!” “你喜欢给你,我的都是你的,你的……” “我的还是我的。”我毫不留情的断了他的幻想,惹得阿远和达哥趴在后面捧腹大笑。 阿光怨怼的拍了一下我的脑袋,表达着自己的怨气,那怨妇的模样与身后的这辆骚气的皇家范儿宾利着实不搭调。 这下阿远开辆蓝色的阿斯顿马丁,这货儿开着一辆红色的宾利,简直是红蓝cp啊! “不对,你们怎么进来的,这条路上可以开车吗?” “我们从东门进来的,肯定可以开车呀,这路上还有减速带。”尔尔有理有据的给出了回答。 能开车也别在这现眼啊,已经引起围观了,我看着都要“仇富”了。 “你们先回去吧,我待会去找你们,我先回宿舍洗漱一下换个衣服。” “我们送你回去。”阿光说。 “你可别,这车要再去……”我还没说完,阿光朝斌哥使了个眼色,斌哥不知何时下了车,二话没说直接将我扛了起来丢进了车里。自己更是连车门都没开,手臂支撑着车门,轻轻一跃跳入车中。随着一声轰鸣声,车子就飞奔了出去。 光天化日之下就实施“绑架”,这几个人我真的是谢谢你们了,让我如此的出风头。 留下身后的同寝室伙伴和班级那些我尚未熟悉,但是已经对我无比“熟悉”的同学们。 “这有点儿装了吧?” “哇,这个女的也太幸运了吧,有个这么帅又有钱的男朋友。” “那没办法呀,人家长得好看,这个世界脸才是最好使的……” “我什么时候能有这么辆跑车,我就心愿已了了。” “死心吧,你卖身、卖肾都买不起……” “这是现实版富二代了吧,我他妈仇富了!” “我要是长得那么好看,我也去找个有钱又帅的男朋友……” “真有钱,我们还奋斗个啥,奋斗半辈子都不见得买个车轱辘子。” “这女的,好像叫解语的,跟这么多男生纠缠不清啊,应该不是什么善茬儿……” “呸!”胡晓曼直接怒骂那群长舌妇,你是什么好东西,在背后嚼舌根,你是羡慕嫉妒恨吧 那些女生没想到会有人仗义执言,先是一惊,随后回击,关你什么事。 胡晓曼说我他妈就是看不惯你们这群恨人有笑人无的,还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 旁边的人看胡晓曼挺横的,便拖着自己的伙伴骂骂咧咧地走了。 胡晓曼朝着远去的两个人比划着拳头恐吓道,撕不烂你们。 沈金凤看着愤愤不平的胡晓曼,询问她有必要吗,他们也没说错,解语和好几个男生不清不楚的,这种行为本身就很不检点,别人说也是情有可原的。 胡晓曼哭笑不得的看着一本正经的沈金凤说道,不是,谁还没几个男性朋友了,人家是一个乐队的,关系亲密点儿不是很正常嘛。沈金凤却低低的忿恨道,又搂又抱的,不检点,哪有正经女孩子是这个样子的…… 几个人看着一边宛若教导主任的沈金凤,抿着嘴就怕下一秒没憋住笑了出来。努努嘴小声地嘀咕,老沈,现在是21世纪了。 …… 换了新车的阿光有种莫名的兴奋,两辆车沿着滨海路跑了不知道多少圈,海风肆虐地穿过我们凌乱的秀发,让我想起了罗大佑老师的一首歌《穿过你的黑发的我的手》:穿过你的黑发的我的手,穿过你的心情的我的眼,如此这般的深情…… 虽说歌词好像也不是那般的怡情怡景,但那种洒脱无拘束,与风追逐的自由感,让我们在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热血沸腾。我们呼喊着,飞扬着,这世间好似没了半点束缚,我们只是我们,我们又不再是我们。 吹过了海风,感受了速度与激情,在这个阖家团圆的日子里,我们像模像样的回家“洗手作羹汤”。当然了,六个人中有四个人负责“洗手”,两人负责“做羹汤”。 没办法,年纪大的人就得多受罪,这既是“尊老”,也是“爱幼”。 我们四个人趴在沙发上,欣赏着在厨房里忙个不停的斌哥和达哥,斌哥打下手,达哥掌大勺,配合的场景和谐有爱。 等到色香味俱全的“满汉全席”上桌了,梁夫人打来了视频电话,首先是非常有爱的问候了自己倍加思念的宝贝儿子,担心他吃不饱穿不暖,直言要送来一个360无死角高配置的全能阿姨照料阿光的生活起居,吓得阿光虎躯一震,花容失色。 当然了,问候完了阿光也没放过我这个“准儿媳”。梁夫人一向是满面春风,一副大家闺秀的优雅端庄做派,让我招架不住。 而后就是其他的四位伙伴,一一接受老佛爷训导。 只是送走了一尊神,紧接着又来一位,阿远的老娘丁夫人又加入了这个行列,我真怕接下来方夫人无缝衔接,好在尔尔说下午他妈已经打过电话了。 问候完所有的高堂,我们才举起了酒杯。 我:感谢妈妈们的无私关怀; 阿光:感谢爸爸们财大气粗; 斌哥:感谢伙伴们的四体不勤; 达哥:感谢伙伴们的五谷不分; 阿远:感谢丁达尔的和谐有爱 尔尔:呃……感谢,感谢,感谢你们有我! 这酒突然就有点儿喝不下去了。 和大家一起完中秋,大家一起玩了玩乐器,做做游戏,我就早早地回去了,毕竟明天还是一天的备受折磨,董教官加上太阳,简直是攻击力一万啊! 到了宿舍坐下刚过十点,带了一些吃的分给大家。我看着躺在床上的徐靖伦,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给她放在了床边。然后转身去了阳台,插上耳机和站阳台上吹风赏月。 突然楼下来了一批人,围成一圈。等再次散开的时候,地上用玫瑰和蜡烛摆了一个空心,男生深情款款的站在心的里面,拿着大喇叭吹了几下,确定大喇叭可以出声后,然后对着楼上开始喊。 “从我第一次在迎新现场见到你,我认识你已经整整十天了,但是我想说是,虽然只有十天,但我已经被你深深吸引,那天你穿着一件黑色的连衣裙,转过身朝我笑得那一刻,我就喜欢上你了……” “挺有勇气啊,十天就敢告白。”我不禁为这个生猛的汉子点赞。 趴围栏上,歪着脑袋,“就是有点儿……有点土” 说话间,整个宿舍楼的阳台上都站满了人,我们都不知道主角在哪里。宿舍的其他人也出来了,就连扭伤脚的徐靖伦也一瘸一蹦的跑来阳台,扶着栏杆笑嘻嘻地看着楼下。 “……我选在今天告白,在我们认识的第10天的晚上10点10分向你告白,就是想告诉你,你就是我心中的十全十美。” 徐靖伦不知何时眼角已经溢出泪水,朝着下面的男生挥了挥手,男生也立马向她挥了挥手。 这是…… 随后男生再度开口,我们几个人彻底惊掉了下巴。 “刘思媛,我喜欢你,非常非常的喜欢你,刘思媛,做我女朋友!”说完举起了手中的玫瑰,朝向了我们的隔壁宿舍阳台。 徐靖伦眼里的那抹星光立刻暗了下去,转身回到了宿舍里躺了下来。 底下欢呼声此起彼伏,都叫嚷着让刘思媛下去,接受男生的告白。可最终蜡烛都燃尽了,玫瑰花因为夜风的吹拂也失去了娇艳欲滴,刘思媛也没下去。 人群从加油助力呼喊着成全,到最后渐渐散去,那个男生不知道何时离开的,还是被同寝室的人拖着走的,总之月圆之夜的告白并没有成全之意,十全十美的女孩没有写进男孩的青春篇章,刘思媛宿舍时不时传来的笑声,让这场告白变成了一场闹剧。 那个晚上男孩的勇敢变成了笑谈,徐靖伦眼角的那一滴泪分明写满了失落,我好像一整夜都听见了低低地啜泣声,那样的伤心,那样的心碎。 ilwxs.com 第19章 军训完美收官 连续几天的军训真心将我虐得有点惨。话说我也是个经常锻炼的人,体能照理来说也不差,怎么在董教官的“关爱”下,讨不得半点好呢! 不过累得抓狂之际,我还有一丝小窃喜,毕竟这为期两个周的军训,我满打满算的也就5天。环视四周这群已经“七分熟”的伙伴们,我撑死就是“三分”,所以也不好抱怨的过于明显,以免引起早已暗流涌动的“仇视”。 五天的军训说漫长确实漫长,不过说快也不过一巴掌的功夫儿。期间学生会的负责人来通知我们可以选课了,我们借着中午吃饭的空档赶紧冲进了数学院的微机房。 自从收到选课的通知后,就率先开始了概率论和多元统计分析这两门课程的深入研究。只是这么多天过去了,看她从微机房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来的模样,我估计是修炼未满,结果不尽如人意。 我握着拳头鼓励着她,“行了,别垂头丧气了,说不定很多男生也和你一样,想抢心仪的课,但手脚不利索,没抢上,最后只能挑选剩下的了,然后一开课发现自己进了‘和尚庙’,不到开课的那一刻,不要放弃!” 宋欣挽着她的胳膊,“要不然我给你介绍一个吧,我好多初中同学高中同学都单着,来海川上学的也不少。” 脸上闪过一丝光亮,随后扭动着身体,“其实我也不是很着急,我就是说着玩的,再说人家……能看上我吗?”后面的几句越说越小,低着头,脸红红的,一副羞赧的样子。 “啪”一声,胡晓曼的断掌拍在了她的背上,“抬头,挺胸,像什么样子,看不上你的就让他滚远点,你看上的就让他走近点儿。” 宋欣在一边乐呵呵地笑着,满脸的媒婆相,“我一个同学应该挺适合你的,改天介绍你们认识。” 周三的时候,不少姑娘“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给自己的教官送教师节礼物,当然也有不少人纯属是以学生之名,行“贿赂”之实,只可惜这教官怎么说都是国防学院费半天劲儿挑选出来的,哪能就这么容易让我们一群刚入大学的毛孩子给瓦解了,所以这场军训无论从时间还是强度上,别想打一点折扣。 阿光那边这几天一直都挺安静的,说什么要拿下一位“扫地僧”般的老师。那天中秋节他提起来说乐队不能一直这样瞎玩,既然不上学还是得找个专业老师继续学习音乐的时候,我不禁心里暗暗地给他竖起了大拇指。这家伙儿,永远在正事上拎得清,知道什么是必须要做的,也应该做的。 吃饭的时候还说的神神秘秘地,说来海川之前就看好了一位老师。本来我还对他将工作室搬到海川存疑。现下来看,这家伙估计早就做好了周密的计划。果然了,虎父无犬子,梁总这位商场上的老狐狸,向来在生意场上所向披靡,部署周密,生的儿子怎么可能是一个不着四六的混子呢! 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搞定了那位传说中的“扫地僧”没有? 今天已经是周五了,熬到今天算是看见曙光了。下午三点开始,就开始陆续的进行方阵检阅了。学生会的人上午就来过了,每个班级挑选出了一位礼仪,各个班级要喊着自己的班级的口号入场。 话说从开始参与到军训中,知晓我们班的口号,我感觉这分明是一场华山论剑啊! 非凡一班,势必争先;精英一班,文武双全; 当然了我们班的礼仪毫无悬念地落到了刘思媛的身上。她也非常专业的大中午饭都没吃跑回宿舍,重新化了一个精致的妆,漂亮的像个瓷娃娃。下午早早地就操场看台下面等待着了,右手挡在额前,踮着脚眺望着不远处其他学院和其他班级的情况。看完后,赶紧掏出口袋里的小镜子,细致的打理着刘海,确认长而卷翘的眼睫毛依旧在炎热下根根独立,她心满意足的将小镜子塞回了口袋,拿过了放在一边的牌子。 随着2014级所有班级有序的进入了操场,已经演练过一遍,所以正式开始以后,气氛显得有些紧张了起来。 看台上主持人拿着话筒播报着入场的学院,大家喊着嘹亮的口号,按照教官的指令,一步步展示着这两个周的军训成果。 本来想着会有滥竽充数的,但开始后,大家一个个精神面貌立马跟打了鸡血一般,扯着嗓子开喊,虽然我们班级尤为特殊,毕竟最高的最矮的都在我们班,训练的时候简直就是错落无致,腿短的踢不到要求的高度,腿长的踢穿了前面人的屁股。所以轮到我们的时候,大家还是有些忧心忡忡的。 随着主持人喊出数学院应用数学一班的时候,刘思媛跟随着音乐迈着有节奏的步伐,董教官叮嘱了一番后,开始高喊:齐步走…… 非凡一班,势必争先;精英一班,文武双全。 烈日炎炎,阳光灼烈的炙烤着队伍里的每一个人,每个人的脸上清晰可见的汗渍和泛红。这是大学的第一次班级集体活动,也是人最全的一次,只是那个时候我们不知道。我们只觉得前面的班级喊得很响,后面的班级可能走得很齐。所以我们只是不能输,尤其是我们的口号是“势必争先”,我们是“文武双全”。 结束以后,董教官站在我们班级旁边,脸上挂着欣慰的笑容,“走得比平时好。”拍了拍就站在他身边的赵林之,“没踢人家屁股,值得鼓励。” 赵林之先是尴尬地笑了笑,随后有些傲娇的说道,“教官,都在我的掌控中。” 看台上校长针对此次2014级新生的军训做了结束发言,并且时间非常短,短的相当有眼力见儿。 然后所有的新生就开始了“仪式感”的操作,拍照合影。 学校帮大家请了摄影师,给每个班级拍合影。等待的期间,教官就成了大家的娱乐对象。 不远处几个男生将自己的教官撂倒在地,逐一趴了上去,将教练这个“肉包子”活生生压成“大饼”;也有人将教官合力抬了起来,当成了皮球抛来抛去,惹得教官在半空中花容失色;更有甚者,开始了教官的“批斗大会”,逐一上前有仇报仇有怨抱怨,对着教官“拳打脚踢”。 我们转身找我们的董教官,以泄私愤,可转了好多圈都没看到人,难不成是知道自己会被清算,所以提早溜了? 正当大家满足球场地毯式搜索的时候,董教官提了一袋子雪糕走了过来,一一的分给了大家,一改训练场上的严酷冷峻,变得温和有礼。 这是让我们吃他的嘴短,拿他的手软吧,果然是好计谋啊! 只见我们班班长郑红日在不远处紧锣密鼓的招呼着,班里的几个女生正满眼桃心的围着董教官,吃着雪糕与董教官谈着“人生理想”,时不时地小粉拳出击,搞得一向严肃内敛的董教官瞬间红到了脖子根,也就丝毫没注意到身后郑红日一党罪恶的小步伐的步步逼近。 只见郑红日他们几个男生蹑手蹑脚的走到董教官身后,在几个女生吃惊的尖叫声未挤出嗓子眼之前,从背后掏出几把战斗力爆表的水枪,董教官瞬间就被四面八方喷射而出的水柱围攻的毫无还手之力,转着圈寻找突围之机,却是得到了更多水的洗礼。 最后这个“落汤鸡”在同学们弹尽粮绝之后,才算是侥幸留得一命。摄影师到我们班的时候,都惊掉了下巴,“流这么多汗哪,天儿有这么热吗?”还不禁抬头望望九月中旬依旧兢兢业业不肯降低kpi的太阳。 所以我们班的最终合照就是所有人都喜笑颜开,只有我们的教官占据中央c位,却一脸苦瓜的极尽狼狈之相。 郑红日杀人诛心,暴揍一顿虽然解气,但是以董教官的武力值不见得能压制,这水枪大战,对于手无寸“枪”的董教官来说,那绝对是上上之选,班长思路清奇,我表示很解气。 拍完大合影,大家都在拿着手机自拍或者找最近已经成为铁磁儿的伙伴合拍。我们宿舍几个人也是挤眉弄眼的矫揉造作,生怕一丁点儿对不起这人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大学军训。 “那你们几个秀出你们的大长腿吧,快,裤腿子拉上去!”胡晓曼在那里像个指挥官一样的发号施令,为接下来的照片周密布局。 低着头左右摆弄,郁闷的说道,“我这腿儿长得有点儿羞涩。” “你尽量往外伸,腿这样……”胡晓曼跑过去,像玛丽莲梦露一般性感妖娆侧着踢出自己的右脚,“看,就这样。” 赶紧用力地伸,浑身的细胞都努力着将圆形抻成椭圆形,以此将腿长多拉出哪怕一毫米。 胡晓曼看着那艰苦卓绝的模样,无奈地拍着自己的脑门,“算了,我不为难你这五五开的身子了。” 这张大长腿的照片终于拍完了,只是拍了半天,感觉不仅没显得腿长,反而照片的几个人像是抽筋的赵四儿一般,就差嘴没抽了。 胡晓曼刚想说再来一次,身后有个人过来拍了拍她,“咱一起合个影呗?”见胡晓曼眼神诧异,又赶忙解释,“咱们一组做过游戏。” 胡晓曼一拍脑袋,想起来前几天军训的时候一块玩两人三足接力赛,确实和他们一组,豪爽的答应了。 然后另外两个男生就在他的招呼下过来了,并且带过来了摄像师,就跟在班长郑红日的后面。 “哦,我想起来了,那天咱们两个一组对吧?”胡晓曼掐着腰,脸上挂着笑对着郑红日。 郑红日点点头,站到了胡晓曼身边,“还赢了!” “对亏你了!”摄影师咔嚓一声,拍下了一张。 胡晓曼抬头一脸诧异的看向摄影师,摄像师讪讪的笑着说,“试拍一下,来大家站好,要拍了……” “咔嚓”一声,两人三足游戏胜利小分队完成合影。 九月的海川五点时分太阳依旧没有西沉的意思,大家好似有拍不完的乐趣,恨不得一个角度百八十张,只为那一个瞬间眼神动作背景氛围样样都能达到极致。 我实在是累得要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着那些人乐此不疲的拍照。 “你这体力不行啊?”身后有嘲讽的声音传来,伴随着刺耳有节奏的尖叫声。 我不用回头,就知道是阿光他们来了,整个操场上一下午就连方阵检阅都没出这种动静儿,上回出现这个动静,还是这家伙儿在学校上演偶像剧豪车剧情的时候。 我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该怂的时候就得怂。” 他还没走近我,直接将一束花扔给了我,“恭喜你顺利扛过军训的蹂躏。” 我怎么听这话茬儿都不像是恭喜!尤其是这家伙一脸地沾沾自喜,摆明了不是来恭喜的,更像是来炫耀的。 尔尔小碎步的跑到我面前,上下打量我一圈,直接将帽子拿走扣在了自己的脑袋上,最后得出一个结论,“黑了!” 然后朝着阿远比划着剪刀手,阿远也立刻配合默契的拿出了手机,开始一个劲儿的拍拍拍,我心想这俩人还真是融入的相当顺滑啊! 我拿着花束敲了一下四周观望的阿光,“行了,别憋着了,说有什么好事?” 旁边的斌哥和达哥“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捅了捅站在我面前已经方了的阿光说“我赢了,下周的碗就交给你了。” “不是,你怎么知道我有好事的?”阿光满脸的迫不及待,眼睛都在冒光,“海棠,我前两天不是跟你说我正在找一位‘扫地僧’,然后……” “你找到了!” 阿光眼睛瞪得像铜铃,不过转而又满脸堆笑,“我找到他之后,这个老师说不再收学生,我连续磨了他一个周……” “他同意了!” 我云淡风轻的替他说了后半句,歪着脑袋一脸的清纯无害,眨巴着眼睛盯着他,旁边的两位大哥笑得前仰后合,看热闹坐在了最佳观景vip座,我都想收费。 阿光彻底郁闷了,一脸的生无可恋盯着我,半晌没吐出一个字。 “所以到底是哪位老师?” 听到我问,阿光才算是回光返照,有了点生气儿,“吴梵老师。” “你说谁?”我严重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这下终于有机会让阿光扬眉吐气了,“就是你想的那个吴梵老师。” 阿光抱着胳膊,微微上扬着下巴,看样子都要飘起来了。 话说吴梵老师可是音乐圈德高望重的歌唱家,金球唱片在中国签约的第一位歌手,短短几年就将金曲奖、各类创作奖拿了个遍,然后急流勇退,重心放在了音乐人才的培养。 为此多少人慕名而来,将他家门槛都踩平了,就为了让他能够指点一二。只是牛人之所以成为牛人,大抵都是行为乖张之人。他选学生向来不按套路出牌,好似全凭心情,今日艳阳高照,宜收学生,可能今日拜访的人就撞大运,恰好符合了他的心意。 难不成这阿光是走狗屎运了? 而且不是说吴梵老师这几年因为身体原因不再收学生了吗?对外称找了一清幽之地颐养天年去了,难不成就是来了海川面朝大海了? 不过这真是个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高人点拨,那丁达尔还不是如有神助。管他是什么狗屎运还是什么运的,反正距离丁达尔成为全国最好的乐队之一的目标又前进了一步。 “give me five!”阿光举起手与我相击。 阿远他们估计也拍的差不多了,过来后招呼着不远处的摄影师,“得和这一身迷彩的海棠合个影啊!” 五个不要脸的男生就这样直接将摄影师薅了过来,然后圈着我脖子的阿光,枕着我肩膀的尔尔,压着我脑袋的斌哥,还有两个站在镜头里的耍帅的达哥和阿远,那一画面就这么定格了下来。 摄影师一看也来了劲儿头,开始了各种指挥,“你们几个将女孩抬起来,哎,对,就这样,有抬着头的,有抬着身子的,来看镜头,笑。” 然后我就彻底从一个合影主角沦丧成了合影道具。 “来,女生蹲下,算了,坐下吧,啊,对,就这样坐下,男生们围着他而站,要那种层次的对比,男生的表情酷一点儿,拽一点儿,然后女生表情忧怨一点,眼神再给点儿……” 不是,这什么操作,凭什么这群老爷们儿,眼神就是酷一点,拽一点,我就得像个深闺怨妇一般,还忧怨,要不要我直接给你来个林黛玉式的梨花带雨啊! 我眼神如小刀般伶俐的看着摄像师,意欲暗示我的不满,奈何摄像师沦陷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对我的暗示丝毫不起波澜,“不对,眼神不是这样,来,像我这样,忧郁,加一点怨气……” 现在的摄像师都这般的身兼六技吗?眼神戏这么足,北影中戏的大门朝你敞开。 阿光他们早已在摄影师指挥着我这个“道具”中笑得不着四六,尤其是阿远这个缺货还故意跟摄影师打配合,翘着兰花指戳着我的脑门,“忧怨一点,快点!” 你们给我等着,有本姑娘报仇的那一天。 摄影师抽风了半天,峰回路转,脑子找到了康庄大道,“最后给你们拍一张很青春的大片吧,来……”他指着球门,“女生坐在那个栏杆上,男生分散着站在球门的四周,站的错落有致一些,眼睛看向不同的方向。” 啥玩意,这球门好歹也有2米多高,让我坐上面?这摄影师即便是创作没天花板,好歹考虑一下我坐在上面的危险指数好吧。 然而我的一切抗议终究败在了斌哥的肱二头肌和肱三头肌上,斌哥在我意识尚且凌乱之时,双手插在我的胳膊下,我像个未发育完全的婴儿一般,就被托举到了栏杆上,稳稳地坐下了。 那一天我们拍了好多好多的照片。这五个老爷们自认为与大学无缘,毫不客气的找我蹭大学印记。 我记得那天下午的阳光很热烈,大部分的照片眼睛眯着更像夜晚的弯月,只是脸上挂的笑容,美好的一如盛夏,沸腾的快乐从未有半点消解。 因为他们在,我的军训结束的好像更具有仪式感和史诗感,毕竟在一众的艳羡目光中,我的后脊背有些发凉。 第20章 数学专业吓死人 军训结束,我们就要正式进入大学课堂了。说到这,还有点儿隐隐的兴奋。电视剧看多了就是这种副作用,坐在那种阶梯教室里,周围都是陌生张扬的面庞,座位的随机概率、站起来让位置的不经意触碰都让一些缘分来的那么的自然而然。 周六周日我忙着赶稿子,图书馆泡了两天。阿光他们紧抱“扫地僧”吴梵老师的大腿,就等着我们士别三日的刮目相看。 说实话我到现在都惊叹于阿光竟然能说动吴梵老师收他做学生,毕竟吴梵老师如今的学生个个都是乐坛大家。不靠谱的阿光到底是烧对了哪柱香,还是祖坟上着了火,才能让吴梵老师这个“怪老头”看对了眼呢? 魔法对上了魔法,还是歪理相中了歪理? 哎,不管了,反正我就等着阿光声名大噪。不过话说回来,我是不是得赶紧囤一堆文化衫或者照片,先搞一堆阿光他们的签名照,留在手里说不定比我写小说更赚钱。 周一我们都怀着激动地心情,神采奕奕地冲进了第五教学楼,为了体现我们好学生的身份,不仅早到了十五分钟,我们还特地坐在了第三排最佳观景位置,啊,不对,最佳听课位置。五个人坐在了中间正对着不远处的黑板,宛若积极向上的好青年,祖国的未来感情一下子就被我们几个人扛了起来。 快八点的时候,班里的几个男生稀稀拉拉的踩着点进了教室,一步一个台阶的,不走到最后一排好像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军训结束以后,大家都换上了自己的衣服,脸盲的也终于能对上号了。 啧啧两声,“好歹我们班四十几个人,男生也将近占了一半,怎么这一水的过去,我愣是没看到一个帅的呢。” 胡晓曼也是连连摇头,“咱们班整个一虚竹的灵鹫宫,最高的男生在咱们班,最矮的男生在咱们班,最老的男生(郑红日)在咱们班,最高的女生也在咱们班,就连系花都是咱们班,最丑……”她看了一眼沈金凤,觉得话有不妥,脑子追上了嘴,没敢再说下去,郁闷地叹气,“牛鬼蛇神哪!” 说话间,一个精秀短小的男人穿着白衬衣棕色休闲裤,笑盈盈地背着手走进了教室。 这不是院长张小霞吗?难不成他是我们数学分析这堂课的老师? 祁小霞老师往讲台上一站,偌大的讲台,半人高的讲桌,他往那一站,跟照大头贴一样,然后一开口那喜庆的门牙兴冲冲地占据了高位,嗓子好似被人挤了一般的秀气女声,多少让这趟严肃的课堂瞬间变得不正经了。 祁老师伸出二指夹中一只粉笔,无名指和拇指共同发力将其敲断,霸气地在黑板上写下了:“祁小霞”三个大字,四两拨千斤一般将下面的这块黑板推到了最上面。动作行云流水,极具震撼效果。 而后我们跟着祁老师的指示翻开了课本,我估计在座的99.…%的人都是第一次打开课本。张老师开始了他洋洋洒洒的讲课之旅,我们也进入了修行之态。 一堂课45分钟,没过一刻,整个课堂仿若哀鸿遍野,吐槽声惨绝人寰。大家跟着祁老师云游天外,不知所云。总结起来就是这哪是数学课,听到的最多的就是“证明”二字,而且数学课为什么不见阿拉伯数字,除了那个等于号让我倍感亲切以外,其他的简直是鬼画符。 这才刚开始,我们的退堂鼓就已经敲出了震天响。很多同学开始东张西望,企图溜走,这时才发现这阶梯教室没后门,跟电视剧里面演的不一样。两个出口分布在讲台的两侧,这分明是不给我们半点出逃的机会。 同学们如坐针毡,愁云惨淡的望着祁老师,可祁老师如入无人之境,依旧讲的激昂澎湃,丝毫没有被底下的窃窃私语所影响。我刚想说这专业算是选废了,可是看身边的沈金凤,那脸上洋溢的光芒,中了六合彩都不见得有此等神采,听得如痴如醉,笔记也是记得飞起,无不详尽不说,还不同颜色的笔分别标注了不同重点,罗列了引申理论点。 这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这数学绝对是个大坑,跟高考没差别,会的人是真会,不会的人用尽吃奶的劲儿,最后只能以壮士断腕之心无奈地写下一个字:解。总有一些凤毛麟角的牲口考出一些非人类的分数。 我们终于熬到下课,得以喘息之机,老沈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拦住了祁老师,捧着笔记又吃了一小灶。 我只能说:老沈,你可真抗造。 第二堂课高等代数,我真是谢谢排课的老师,考虑我们脑细胞的再生效率了吗?周丛文老师进来的时候,着实给了我们虚晃一枪。穿的是人模狗样,不,西装革履端庄有礼,一副银框眼镜温润儒雅。讲起话来也是温吞吞地不急不慢。 真是人如其名。 不过也不是个爱寒暄的,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名字后就开讲了。难过的是他的课堂也没阿拉伯数字,听着也是没有半点的友好。 三个字:听不懂。 脑细胞死一片一片的,就是给我龙骨壮骨颗粒我现在也是浑身瘫软,给我安神补脑液也无法拯救已经前仆后继死去的大脑皮层。 这两节课结束,估计教务处那里多了里三层外三层咨询转专业的可怜人儿。 数学专业太残暴了!!! “以后再碰见文科专业的人吐槽高等数学难,我就拿高等代数敲碎他的脑袋。”出了教室的胡晓曼恶狠狠地说道。 宋欣:“我本以为自己数学挺好的,没想到这才上了两节课就觉得很吃力了。” “我也后悔了!”委屈巴巴的; 胡晓曼:“不后悔不是人。” 看胡晓曼那个样子,我真怕她一个断掌冲到周丛文老师面前,直接一掌给他拍死,绝了高等代数这堂课的念头。 胡晓曼说,“我们中午多吃点吧,补补脑,我现在脑子呱唧呱唧的,没点正常的动静。” 沈金凤幽幽地站在我们旁边,云淡风轻的飘出了一句,“还好吧,第一天就很基础的东西,很难吗?” 我们几个人无语凝噎,瞬间锐利的眼神冲过去,将她凌迟了无数次。 我们朝第七餐厅走去,正好班长郑红日也往餐厅方向,长相老成、健硕魁梧的班长一脸稳重的和我们打招呼,问我们要去吃什么。 胡晓曼一脸的生无可恋,死气沉沉地而又咬牙切齿地说道,“什么补脑吃什么!” “七餐的三楼有一家川菜,我记得有烤脑花,要不要去尝尝?”郑红日提议。 “要去吗?”胡晓曼扭头问大家。 还没等我们回答,和郑红日一起的另外两个男生就说,“那必须去啊,走啊,一块去,只有我们红日肯定不舍得请客,有妹子在,我们也好跟着沾光啊!” 几个人推推搡搡的,也不好拒绝。然后就答应了。 刚到了第七餐厅准备进去,背后就有人喊胡晓曼的名字,回过头才看见有一个男生边喊她边朝我们这个方向招手。 胡晓曼立刻蹦起来朝他招手,然后那个男生就小跑了过来,喜笑颜开的胡晓曼当即对着我们一群人介绍,“这是我男朋友吴成恩,这是我的四个室友和我们班的同学。” “吴成恩?”我们几个人不禁疑问“成恩”到底是哪两个词。 男生似乎有些害羞,摸了摸头。胡晓曼扯这个嗓子喊,“不是写《西游记》的那个,是成就的‘成’,施恩的‘恩’。” 然后看着他男朋友,“你怎么来了?” 吴成恩牵着她的手,说话异常的温柔,“你不是说下午没课,让我陪你去买东西吗?” 胡晓曼一拍脑袋,“哎呀,我给忘了。” 这个没心没肺的胡晓曼,跟自己男朋友约会的事情都能忘了,我也算是服了。我拽了拽胡晓曼,“要不先吃饭吧,还是你们两个单独吃?” 郑红日一看胡晓曼的男朋友来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显得有些尴尬。 “一起吃吧,就算是让我男朋友认识一下你们这群‘娘家人’了。” 郑红日一听这话转身往三楼走,我们几个也快速的跟上了,留胡晓曼在后面和吴成恩腻腻歪歪。 一行九个人吃饭,浩浩荡荡的进了三楼的川菜馆。果真有郑红日说的脑花。我们拿着纸板菜单瞅了半天,越发的选择困难症。这种纯文字的点菜方式,跟买彩票有什么区别,你好歹印的时候,把菜色图片给加上呀。我跟那绝对是识文断字,什么名字好听就勾什么。 只是最后上菜的时候,服务生端上来一盘拍黄瓜和一盘糖拌西红柿直接让我们两个傻掉了。 我们两个没点这个呀? 服务员刚想往外走,我叫住了她,“麻烦问一下,这是不是上错了,我们没点这个啊。” 服务生看了一眼菜单,“没上错,这是‘雷击小青龙’,这是‘火焰冰山’”。介绍完后,转身像只孔雀一样,迈着优雅地步伐高傲的离开了。 而我当即像是被雷劈了,脸可能都绿了,你管拍黄瓜叫“雷击小青龙”?管糖拌西红柿叫“火焰冰山”?我一个扒瞎写小说的都没你能糊弄人,中国文字的博大精深都让你给弄明白了,我都想去聊聊了。 我们几个人还在那研究如何组织的会谈语言,和郑红日一块来的那两个男生就启动了他们的八卦基因。憋着一脸的小九九,在那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唱双簧。 甲男生:“你们恋爱谈多久了?什么时候认识的?” 乙男生;“你是我们学校的吗?哪个学院的?” 甲男生:“你也是大一的吗?学什么专业?” 乙男生:“你们两个是一个地方的吗?” 甲同学:“不一个学校是不是不能经常见面?” 乙同学:“你们传媒学院女生挺多的吧?” …… 胡晓曼刚开始还很礼貌地回答,“我们是高中同学,谈了快两年了……”可随着这两个八卦之神的功力逐步释放,胡晓曼的忍耐也在逐步崩塌,“你们查户口啊?这么八卦怎么不去新闻学院。” 郑红日横了这两个男生一眼,加之胡晓曼也吹胡子瞪眼了,他们两个也就没再说什么。 我们几个沉迷于“文字”美食,好多时候插不上话。不过那碗烤脑花上来的时候,原本跃跃欲试的我们,纷纷退避三舍,往身边人旁边推。 最后反而是最不需要补脑的老沈将这碗烤脑花给端了。我们无比钦佩的看着老沈将其一饮而尽,吃的那叫一个豪迈。我们几个就吃点别的,对付对付我们的脑细胞吧,营养也是不错的。虽达不到“以形补形”,大不了多吃一点好了。 吃完午饭,我们和郑红日他们几个回宿舍的回宿舍,修学分的跑选修课,图书馆的图书馆,当然了约会的扎上竹蜻蜓带上飞扬的小心情去约会。 我去图书馆泡了一会儿,总觉得还是不太行,罗列了一下最近的一些问题,直奔数学院的大楼,碰运气一般的去敲开了祁小霞老师的门。 开完祁小霞老师的“小灶”,我转身又去了周丛文老师那里。果然了,老师们见到深奥的问题都眼睛直冒光。丝毫不在意我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倒是一脸欣慰的说着,还是有人真心喜爱数学的,如果有更多的人像我一样如此热爱研究数学,那不愁祖国再出一个华罗庚。随即还给我介绍了一位白发苍苍的康健老师,教授数理统计,帮我解答相关问题的时候,那是热泪盈眶。当即就说以后再有这样的问题直接来找他。 这就是对数学的热爱,最纯真干净的热爱啊。四十岁便已两鬓白发,这是对数学多大的付出啊。 多好的题材,虽说一上午让数学蹂躏的挺惨,但是我这近水楼台的“占便宜”,算是真真的让我捞着了。 这下我就不愁自己的小说中的数学内容逻辑不通了,毕竟听说周丛文老师可是原先清华大学的老师,跑来海川教学只是为了找个风景宜人的地方颐养天年。 看来是和吴梵老师一挂的,都想做隐世高人。 从周老师那边出来,已经是傍晚时分,刚一出办公室,就遇见了从远处走来的李明泽学长,躲也躲不过去,也就赶紧大大方方的上前打招呼,“学长好!” “别学长学长的了,都见过好几次了,和大家一样叫我明哥吧。”李明泽依旧和往日一样,笑容温暖,亲切随和。 “找周老师有事?我刚看你从周老师的办公室出来。” “啊,有个数学问题请教了一下。” “那看来上午的课上的不错啊,一般数学院的新生刚一上课都愁容满面的,恨不得下课就去转专业,像你这种下课还有问题的,确实少见。” 我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也不好意思说自己这对数学的热爱纯属是小说情节的需要,可也不敢直接应了他这“少见”二字,挠了挠脑门,“就瞎问,我也是一个头两个大的,反正能别挂科就行。” “不会,咱们学院的老师都很善良,不会轻易挂科的,这个放心。” 那就好,我心想就这一年的时间,可别给我折腾出点什么障碍。我正出神,听见李明泽又问我。 “对了,咱们学生会的报名资料,我怎么没看见你?” 报名资料,什么报名资料。见我一脸的懵然,他拿起手中的报名表,“这个,咱们数学院学生会纳新,之前周觅应该到你们宿舍宣传过吧。” 我给忘了,再说张昊那边还让我去校学生会,并且以那件练习室的钥匙为诱饵,我就应了。再加入数学院的学生会,那我的时间岂不是更少了,这种不划算的事情,我是不能干的。 “那个,学长,不,明哥,就我事情挺多的,然后,然后……”我该怎么跟他说我答应了张昊,只是因为那件练习室的钥匙而不是看中了校学生会的事情少加分更多呢? “张昊是不是找你加入校学生会了?”李明泽的脑瓜子转的还真快。 我悻悻地点了点头。 “校学生会虽然确实综合加分比院里多,但是不好晋升,而且肯定不如咱们自己院的组织亲切友好,也能够得到院里老师的重视。再说第一年你是干事,第二年要是晋升副部长,和校学生会加分是一样的。而且作为数学院的一份子,你这才艺肯定得多奉献我们自己学院啊。” “一年后我还指不定是哪个学院的呢!”我小声地嘀咕着。 “你说什么?”李明泽见我为难,“你考虑考虑,大家挺希望你加入的。我还得去盯咱们院的迎新晚会。”只是没走出去两步,他转过身说道,“解语,你说你这咱们自己院的迎新晚会你不参加,学生会你也不参加……”后面的话没说出口,李明泽似有些失望,然后走开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碰见了来练习的徐靖伦,她扭伤的脚已经好了,军训都没参加,只是没有舞蹈功底的她,这么久没和刘思媛一起配合,也不知道能不能跟上时间节奏。 我朝她们打了声招呼,刘思媛倒是礼貌地回“嗨”了一声,徐靖伦冷冷得挽着刘思媛的胳膊径直走开了。 话说直到现在,我都搞不清楚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徐靖伦。或者说她与我们其余五个人到底有什么解不开的仇跟怨,何以如此的老死不相往来。 只是本姑娘也是个小公主,你有脾气,我脾气比你更大。 那时候的我们都是任性的,都是不管不顾的,唯吾独尊,不可一世。谁都瞧不上谁,因为那时候,我们不懂得四年短暂好似一瞬,不懂得快乐其实取决于我们自己,自然也就不懂得去善待自己善待他人。我们觉得孤傲就是最帅的方式,一张冷脸就是特立独行,殊不知我们选择了最差也最可笑的方式,以至于许多年以后进入一个复杂而又残酷的社会后,我们才意识到它有多糟糕。 第21章 胡晓曼的感情风波 晚上回宿舍的时候,在楼道里就能听到胡晓曼上蹿下跳的怒吼声。路过我们宿舍门口的人无一不是蹑手蹑脚的,耳朵伸长了往我们宿舍门口靠,生怕漏过什么重要的信息。一副看热闹的八卦嘴脸,恨不得旁若无人的像吐出来的口香糖一样,“啪”黏在我们506的门上。 我打开门走进去,胡晓曼正在打电话,满腔的怒火燃烧着她惊涛骇浪地心伤,“你他妈骗谁呢,吴成恩,你不是那个写《西游记》的吴承恩,就别他妈在这里给我编瞎话。谁他妈有女朋友的去跟别的女生看电影吃饭,你当我脑袋和你一样有个洞吗?” “你他妈能别解释了吗?我说你最近怎么不像以前那样经常找我了,你这是找好下家了呀。你他妈告诉我她是谁,我要知道她是谁,你说不说!” 胡晓曼拿着手机从宿舍骂到阳台,从阳台又骂了回来,强忍着眼眶的泪意,却在电话被断掉后,瞬间喷涌而出。 宿舍几个人都不敢上前劝解,因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胡晓曼不是和男朋友去买东西吃饭了吗?怎么不到一天的时间里,就又变成了鸡飞狗跳的样子,而且也不像是之前小打小闹的情趣,反而是…… 动真格了! 吴成恩挂了电话,胡晓曼一屁股坐在了徐靖伦的床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她不停地抽着桌子上的纸巾擦着,却总也止不住那两股洪流。 “你们怎么了?”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搂着徐靖伦的床栏杆,侧着头脸看胡晓曼。 宋欣也拔下了耳机,暂停了和自己远在家乡的高四男朋友甜言蜜语,诉说相思之情,坐到了胡晓曼身边安慰着她。 胡晓曼倔强的将脸转了过去,连抽了好几张纸糊在着自己的鼻子上,“呲”一声响拧掉了让她略显狼狈的鼻涕,她擦了擦眼泪,低着头看向地面说,“我没事。” “吴成恩是不是干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了?”我问她。 她抬头看向我们,眼神里满是委屈与难过,认识胡晓曼这么久,她从来都是那个大嗓门,挥着断掌豪爽活泼的爱笑样子,现在这样子像个被人遗落在角落里雨打湿的小狗一般,大大的眼睛红的像兔子,眼泪蓄在眼眶里,让人揪着心疼。 “海棠,吴成恩跟别的女生去看电影吃饭了,他还跟我说没什么。我他妈的和他谈恋爱这么久,怎么都想不到他竟然,他竟然出轨,他还挂我电话。” 胡晓曼一开口,委屈好像找到了突破口,一瞬间两行热泪再次狂奔而下.宋欣在旁边替他擦着眼泪,安抚着她,“你们现在都在气头上,等明天你们都平稳了,再好好聊聊,说不定没什么事儿,毕竟你们都谈了这么久的感情了,肯定不会是一个刚认识的女的这么容易就能破坏的。” 沈金凤在自己的床上坐着看书,无比感叹的来了一句,“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老沈!”宋欣横了她一眼,她也就没再说什么。 然后胡晓曼就在大家的安慰下,在不停地抽噎声中断断续续的说了事情的原委。 下午的时候胡晓曼和吴成恩去学校不远处的新纪元广场买东西,晚上两个人就直接找了一家餐厅进去吃饭了。吃饭的时候本来两个人甜甜蜜蜜的,还挺羡煞旁人。 毕竟也是男帅女靓的组合,坐在餐厅里互相投喂、满面春风地,也算是给一众的中老年组合做了一个良好示范。 美食开局没多久,两个人在那边瞎聊,聊到了两个人之前的趣事,胡晓曼想起来上周看过的电影《一生一世》,说吴成恩你当初追我的时候跟赵永远一样,傻了吧唧的,但是贵在执着,所以我才答应你的。 吴成恩想起了高中时候自己追胡晓曼的傻样儿,也不禁乐在其中,拉着胡晓曼的手深情款款地说,我们比赵永远和安然幸福,他们之间分开太久,好不容易在一起却又分开,我们不可能只是爱过,我们要一直爱,等着你毕业后嫁给我…… 胡晓曼越听脸越绿,“你怎么知道《一生一世》他们没在一起的?” 吴成恩这才意识到自己话说多了,想要找补,说预告的时候有这些情节。可慌张的模样毫不留情地出卖了他。 胡晓曼心想,预告上是有一些剧情,可预告上有这么多台词吗?预告上有这么多的情节吗?而且我怎么不记得你之前这么爱记电影台词呢? 见事情瞒不过,吴成恩便坦白说自己跟同学一块去看过,胡晓曼当然问是哪个同学,可吭哧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人名,只说是个男同学,说了她也不认识。 胡晓曼旁若无人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指着对面慌张局促的吴成恩说,吴成恩你当我傻吗,你跟个男生去看《一生一世》,你说出来自己信吗! 吴成恩见四周的人都停下了筷子,将他们当成了下酒菜,赶紧坐到胡晓曼一边的沙发椅上安抚她跟她解释,我就是,就是,我们班有一个女生上周天说让我帮个忙,我没想到她是要让我拎东西,我也是出来后才知道的,而且吃饭的时候我跟她说了我有女朋友,我们看电影只是正好买东西逛到四楼,就进去看了一场。 胡晓曼当即就忍不住开骂了,你他妈还跟她吃饭,吴成恩,上周日你跟我说你有事情在忙,原来是忙着给别的女生拎东西,陪别的女生看电影吃饭是吧,你可真出息,我怎么以前没看出来你这么有出息呢! 然后胡晓曼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甩开了不知所措的吴成恩,跑回了宿舍。 电话一个一个的打了过来,解释不了几句就陷入了争执中,最后就变成了吴成恩一直打,却也一直挂。 “海棠,我承认我脾气不好,可我跟他好了一年多了,我真没想到吴成恩会……我还以为吴成恩会永远对我这么好呢。”她擦了擦眼泪,“还是你好,不谈恋爱,就没这些屁事儿。” 悻悻地举起了手,嘿嘿一笑,“我想谈的,就是没有。” “行了,别想了,这事儿你们明天见面掰扯清楚,谈恋爱也好,不谈恋爱也罢,对我来说,开心最重要。” 宋欣:“是呀,你们别这样吵,隔着电话,吵得再多,难受的还是你,睡一觉,明天见面好好说,先别急。” 胡晓曼靠在宋欣的肩膀上,“我肯定睡不着,一想到吴成恩跟别的女生坐在一起看电影吃饭,我他妈就膈应。” 说着说着又开始流泪,我挺怕看到这种伤心的,如果胡晓曼今天放声大哭,那我倒觉得没什么,可一向没心没肺看似什么都不挂在心上的胡晓曼,这样无声无息地落泪,让我恨不得现在就举枪上隔壁海川传媒学院崩了她男朋友。 她拉着我的手,满眼泪痕说道,“海棠,我想喝酒。” 我转身出了宿舍,不到五分钟拎回来一打啤酒,还有一些零食。 见我拎着啤酒好似要去景阳冈打虎一般,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我靠,海棠,你真去买了。” “那不然呢!”我“砰”打开了一听,“喝吗?” 胡晓曼从徐靖伦的床上走了过来,直接拿走了我手上的啤酒,一口气差点让这一听500ml的啤酒见了底,豪气、海量。 我连忙打开了第二听,胡晓曼大气的朝我的啤酒一碰,“干!” 这女人上道真快! 站在一边看着我们喝的正爽,几番上前又退了回去,还没鼓足勇气,宋欣就上前打开了一听,仰头喝了一口。 跃跃欲试的小脚步瞬间来了劲儿,“我还拿捏什么呀,我也要喝。” 我们几个围在一张桌子前,吃着零食喝着酒,打开了各自的话匣子。 胡晓曼:“我也经常在想自己是不是对吴成恩太差了,整天对着他发脾气,可我想了想,他当初喜欢我的时候,我就是这个样子,那怎么着,如今我还得给他变得温柔可人啊,我压根就不是那一类人。” 宋欣:“你还好,你们两个还能在一块,你看我跟我男朋友,有就跟没有一样。其实我挺怕的,你说一年后他考进了咱们海川大学还好,大不了就是我这个学姐和学弟谈恋爱,他要是没考进我们海川大学呢?他是继续高五呢,还是我俩异地恋呢?” :“你们两个比我都好,最起码有男朋友,我连个男朋友也没有,男朋友估计还没出生呢!” 胡晓曼和我坐在一边,搂着我喝的有点点儿迷糊,“海棠,你不想找男朋友吗?” :“对啊,海棠,你说你长得这么漂亮,身材又好,自从迎新晚会后,多少人找我们打听你,想要追你,你在迎新晚会上的图片被传到了人人、qq和微信上,据说被很多人当做了壁纸呢,而且你每次去餐厅,图书馆,都有人给你塞联系方式,你就没一个看上的。” 宋欣:“海棠,你就一点都不喜欢你那个朋友吗?他真的挺帅的,而且对你也很好。” ,“对啊,对啊,这么好的在身边,你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还是说你们已经在一起了。” 胡晓曼可劲儿摇晃我,噘着嘴猛男撒娇,“说说,快,说说。” “我说什么呀,我们就是朋友,好朋友,但不是男女朋友。再说了,阿光很优秀,丁达尔乐队每一个人都很好的,好是做男朋友的基础,但却不是唯一要求。” 胡晓曼“啪”地一声又拍了我一掌,含在嘴里的啤酒还没咽下去,给我来了个“口吐鲜啤酒”,“要求那么多干什么,你会孤独终生的。” 掰扯着手指头,“对啊,海棠,你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你,你这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会弹琴会唱歌,还有五个那么帅的男生,对你那么好,你再这么多要求,是不是太遭人恨了。” “我没说我有很多要求啊,我就是没想过要谈恋爱而已。” 宋欣:“为什么,那些男生追你,你就没考虑过谁吗?” “没有。” 我淡淡地回答,随即冰凉的酒顺喉滚落,又苦又涩,味道跟兑了黄连一般无二。 胡晓曼叹了一口气,“遭人恨啊,被追的不想谈恋爱,想谈恋爱的没人追,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看来谈恋爱也得实施南水北调啊!” :“我要是有这么多男生追,我肯定挑一个最帅最好的。大学嘛,不谈恋爱都对不起自己。” 我们几个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越喝越兴奋,一打啤酒顷刻间就牛饮了一半。时而唱歌时而跳舞,时而吐槽男人丑,时而艳羡我运气好,反正这个夜晚微醺渐沉沦,一群疯婆子借酒撒疯忘乎所以。 徐靖伦推门而入的时候我们还在喝,看到我们几个疯疯癫癫的滑稽模样一脸愠怒。握着门把手一脸鄙视的看着我们,半晌没踏入门里,嘟嘟囔囔地诉说她的嫌弃。 她推了推坐在一边的,想要回到她的床位。胡晓曼见状“腾”一下弹了起来,晃晃悠悠的走到了她身边,“徐靖伦,你说说你,整天拉个脸给谁看,要真是想当大小姐,就回你家去。” 徐靖伦当即脸就变了,满眼的怒火死死地盯着胡晓曼,“我当不当大小姐关你什么事,你想当酒鬼别在宿舍里发疯。” 胡晓曼将啤酒一下子摔在了桌子上,溅了满手的酒花,“你还知道这是宿舍啊,既然是宿舍,那就是大家一起住,别搞得像我们住在你家地界一样,有本事找你爸给你直接弄一单人间,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徐靖伦被噎得一句话说不出来,气的浑身发抖。半晌直接蹲下来“哇哇”地哭了起来。 我靠,这怎么整,我们几个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胡晓曼立刻也慌了神儿,眼神一个劲儿的瞄我。 我心想,你别看我,我也不会应对这种场面。你弄哭的你自己哄。 胡晓曼推着一向温柔可人的宋欣上前抵挡风波,可她也连连后退,生怕被徐靖伦那满身的刺扎个半身不遂。 还是奋勇当先,默默地蹲在了徐靖伦的身边,小心翼翼地伸出了一根手指戳了戳她的胳膊。徐靖伦抬起头,满脸的泪痕和鼻涕交错,满眼委屈地看着,“干什么!” 傻傻地举着自己的啤酒伸上前,“喝吗?” 徐靖伦先是一愣,而后“扑哧”一下笑出了声,用胳膊蹭了蹭自己的脸,接过的酒,一饮而尽,不过估计是没喝过,酒划过她的喉咙的时候,她五官都拧成一块了。 将她扶了起来,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坐在桌前,看着我们半天没说话。扯着胡晓曼的衣角让她坐下来,本来还想装腔作势拿捏一下的胡晓曼,看着徐靖伦那可怜兮兮的样子,想到自己今晚也刚刚哭过,同是天涯沦落人,也就偃旗息鼓坐了下来。 我捅了捅她的胳膊,朝那边的酒示意了一下,她不情不愿地拿出了一瓶新的,“砰”一声打开后直接推到了徐靖伦身边,“刚刚,我不是有意的。” “不过说实话,你脾气真的很臭……”见我拿眼剜她,她立刻收声,“比我都差。” 徐靖伦拿起了酒喝了几口,手指一直抠着易拉罐的罐沿,“之前是我态度不好。” 这是上演“世纪大和好”了呀,宋欣和拍着胸脯长吁一口气,“终于啊,能见证到这一刻真心地不容易。” “老沈,这场面你不下来喝一杯?”喊着一直在那里稳如泰山般沉浸在数学的海洋中遨游的沈金凤。 “不学无术!”说完就转身靠墙继续看他的《柯西定理》了。 还是五个人,我们共同举杯,五个人第一次宿舍狂欢,把酒夜话。随后我们将宿舍的灯关了,开了几盏灯光微弱,但是情调氛围恰好的台灯。 我们几个热火朝天的聊着,徐靖伦偶尔插进来一句半句的,以为她还在为刚刚的事情不高兴,便故意找话说,“哎,上周六咱们一块去看了海棠的校迎新晚会,这周五咱们在一块去院里看靖伦的院迎新晚会,咱们宿舍净出有才之人啊!” 我们几个赶紧应着,说一块去捧场,看徐靖伦跳舞。 “我不参加迎新晚会了。” “你不参加我们也……”错愕地看向徐靖伦,一脸的震惊。 徐靖伦喝着酒,说话的时候满是苦涩,“我被换掉了,啊,不对,是剔除了,我扭伤了脚,一个周没练习,就只剩下四天我学不完了。” “不是,你跟刘思媛不是好朋友吗?让她多教教你就好了,四天学一支舞应该没问题吧,是吧,海棠?”胡晓曼推搡了我一下 “时间来得及的,你们那首歌的舞蹈没多难,四天完全没问题。”我安慰着她,毕竟是没什么太难的动作。 “刘思媛跟明哥说了,我这个进度赶不上,别拖累了整个节目。”徐靖伦的话里满是无奈和心伤。 “刘思媛说……不是,刘思媛不是你朋友吗?她去找李明泽说的?”胡晓曼当即火冒三丈,不可置信的看着徐靖伦。 “她也没说错,我本来就没有舞蹈功底,时间这么短,确实也学不会了。” 胡晓曼气得满宿舍里转悠,恨铁不成钢的怒骂,“徐靖伦,你他妈跟我们的那股子傲劲儿去哪了,她说你赶不上你就赶不上,她是你老师还是你妈?我去问问她,张嘴就来,还朋友呢!” 徐靖伦见胡晓曼往外冲,赶紧冲上前拉住了她,“别去了,不参加就不参加吧,我本来只是想……” “想什么?”胡晓曼问。 “没什么,”徐靖伦莞尔一笑,“谢谢!” 她拉着胡晓曼坐下,喝了一大口酒,“我本以为和刘思媛是朋友了,可也许人家没把我当朋友吧。” 我将啤酒往她的罐上一碰,“我们可以试着交一下朋友,不合适再掰了也行。” 其他几个人一听呵呵的笑了起来。 “解语,之前我是有点儿嫉妒你,长得好,有才艺,又受人关注,而且身边的人对你都那么好,我也希望自己能……总之真的很抱歉,也谢谢你愿意和我做朋友。” 那天晚上我们也不知道喝到了多久,总之一打啤酒都让我们五个人给喝见了底,几个人谈天说地,东拉西扯,硬是要和上帝作对,誓把黑夜熬成昼。 那天晚上我见识到了友谊的脆弱、爱情的脆弱,也见识到了友谊的纯净和初恋的美好。我们都以为自己长大了,却不懂什么是真正的感情。我们用刻薄武装自己,用爱去证明不爱,然后在无数个喜怒哀乐中,尤其是一些悲伤中,逐渐知道了点什么,仅此而已。 第22章 体育课引前尘往事 我们五个人撒了一晚上酒疯,算是一夜成名。整个五楼大概没有人不知道506出了五个女酒鬼,我估计隔天就能传遍整个海川大学,毕竟坏事传千里,下一秒我们就是十八碗过岗打虎的武松他妹。 第二天的课上得晕晕乎乎的,幸亏不是专业课,大学英语老师慈眉善目,估计是压根不想跟任何人生那个闲气。底下的人要么与手机奋战,要么练绝世神功睁眼睡觉,再不济就和身边的人开个“小课堂”,热闹的宛若学校北门下午五点的菜市场,就差没有门口大妈热情的那一声吆喝了。 下课后,刘思媛和她们宿舍的从后面走了过来,路过徐靖伦看她了一眼,什么都没说就直接走开了。 徐靖伦低着头收拾东西,有些闷闷不乐。我戳了戳她,“走了,饿死了,吃饭去。” 宿舍难得这么齐,一行六个人往七餐走去,刚出了教学楼,就看到了吴成恩站在了教学楼外四处张望,一眼看见了胡晓曼就跑了过来,刚想伸出手,见胡晓曼无动于衷,悻悻然收了回来,尴尬地叫了一声胡晓曼的名字。 胡晓曼当即转身走了,吴成恩紧紧地跟在后面,“晓曼,我真的不是故意挂你电话的,昨天晚上你那么激动,我怎么解释你都不听。我跟那个女生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你相信我一次,咱们两个从高中谈恋爱到现在,我从来都没骗过你,就这么一次,你就原谅我这一次,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 胡晓曼猛然转过身,差点撞到没刹住车的吴成恩,胡晓曼两眼通红,怒目铮铮地望着吴成恩,“吴成恩,你说过我什么样子你都喜欢对吧?” 吴成恩看着胡晓曼大气不敢喘,连忙点点头,“是,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所以我胡晓曼之前是什么样子,今后还是什么样子。” 吴成恩一脸的愧疚,见胡晓曼倔强而伤心的样子,慢慢走上前去,想要抱一抱她。可眼见四周络绎不绝的人群,个个都八卦的要命,恨不得步伐开启最慢倍速,吴成恩只是轻轻地拉起了胡晓曼的手,使劲地攥在手心里,胡晓曼本身还倔强的将脸转向一边,可感受到自己喜欢人的体温的那一刻,眼泪瞬间决堤。 胡晓曼就这样和吴成恩和好了,直言对吴成恩太好了,这么容易就放过了他,还想上前去理论一番,被我拉住了。感情的事情总是如人饮水,我们没看到过他们两个携手走过的时光痕迹,更不知道他们之间刻骨铭心的开心快乐,今天胡晓曼选择原谅吴成恩,我想大概这个男生在那个时刻给她的感觉,依旧是别人给不了的吧。 又或者那个时候的吴成恩依旧是喜欢这胡晓曼的。 连续上了几天的专业课,终于到了可以划水的课了。选课的时候,体育课的项目特别多,但我们几个人窝在一起一琢磨,第一得好过,这要是遇到了那种堪比刘国梁教练的老师,满心期盼的等着我们拿世界冠军就完蛋了;第二就是得能有帅哥可欣赏,这每天上课就跟听天书一样,脑子嗡嗡响,好不容易有一堂体育课,还不得抓住“占便宜”的机会;第三就是可以滥竽充数,一堂课那么长的时间,要是一直练下去,还不如去健身房跑步机上折腾呢。 因此综上几个要素,我们五个人齐刷刷地选了篮球。徐靖伦因为那时候是系花刘思媛的朋友,所以一块选了健美操。 下午上课的时候,我们换好衣服,在篮球场附近“分道扬镳”。 久违了篮球场,虽然只隔了一周的时间,但是心境已然不同。此刻我们迈着欢快的步伐,恨不得脚下御剑,去看奔跑在篮球场上的少年,青春阳光的球衣,少年清爽的短发滴落的汗水,出其不意跃起的三步上篮,紧跟着女生疯狂地尖叫,这样的场景任何时候出现都是如此的鲜亮,让人欲罢不能。 前一天晚上阿光还发消息说今天下午没事情,说等我下课后在我们学校的篮球场打个球。可以直接搞一场校外阿光队和校内某某队的现场对决,说不定还挺有看点的。 教女篮的老师是位女生,第一节课很基础,叫了两个人抬了一筐篮球后,热身完就教我们运球了,没多久就让我们自己练习了。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不远处的男篮已经自发的组队,跃跃欲试想要大战一场了。 毕竟这满场的女生就足以让他们的荷尔蒙分泌旺盛了,加上有几个女生很上道的开始欢呼让男生来一场,热烈的掌声好似燎原的火星,男生们振臂一挥,比赛立刻开锣。 各个班级的女生开始暗度陈仓的往比赛中心靠近,自动忽视身后老师的一而再的吹胡子瞪眼。我们几个人当然也不会错失热闹,假模假式的装作被推搡着,挤进了人群中,此刻场子正好热闹了起来。 少年的身影奔跑跳跃在临近傍晚时分的黄昏里,身批一道温暖不灼人的光芒,偶尔勾起的手指撩拨着围观少女的心弦,不经意间撩起的球衣露出少年小麦色的皮肤,更是羞红了少女的容颜。 即便是无法知道少年的姓名,但那一刻的快乐却单纯得很,热烈的掌声,嘶吼般的加油,男生奔跑时转过身露出的灿烂笑容,都成了久久不能忘却的青春记忆。 我们几个也是兴奋地很,尤其是,对着其中的11号球衣没皮没脸的喊,这姑娘当真是天性释放派。 “归队!”身后的老师扯着嗓子喊,听这动静儿,得需要三壶胖大海。 大家依依不舍地回到了自己的队伍,老师安排了几个人去收球,其余的人站在队伍里眼巴巴地等着老师说出“下课”二字,好继续刚刚的篮球赛。 这时阿光打来了电话,问我结束了没有,他们已经快到篮球场了,我刚想说马上就要下课了,旁边的人群中传来了一声异动。 一个男生突然呼吸困难,大口大口的喘息,身边的人感觉他脸色不对,询问是不是不舒服,很快老师也上前查看,同学们也一窝蜂的围了上去,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 本来这个男生还半跪在地上,突然就晕厥过去,倒在地上浑身抽搐,脸色苍白,老师拍打着他的脸叫着他的名字,另外几个老师也过去了,所有的人都在猜测是不是中暑了,大家也赶紧用手扇风想要给他降温。 有个老师意识到不对劲儿,眼神恐惧地看着身边的同事,“是不是有什么疾病,像是心脏…” 不对,他不是中暑,那个样子我见过,从我五岁的时候,我就见过,时至今日,我依旧清晰地记得那种大口喘息的却始终觉得下一秒他要憋死的无力感。 我拼命地跑上前去,发了疯一般的推开了重重人墙,完全顾不得被推之人的怒骂,我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时间,时间,时间…… 时间会不会来不及了? 我直接跪在那个人面前,将所有的老师大力的推开,嘴里喊着:“让开,让开。”老师们一脸茫然的看着我,问我要干什么。我顾不上解释,手机扔到了一边,电话那头阿光还在不停地问我怎么了,可我没时间。 “你是不是心脏不舒服?” 躺在我身前的男生对我的询问没任何回应,连续抽搐了几下,没了动静,脸色白的像是一张纸。 “不,不可以。”来不及思考的我直接骑在了男生的身上,不停地按压他的胸腔,对旁边围观的人说,“你们谁认识他,赶快找找他的包或者身上,有没有心脏类的速效药。” 身边的人纷纷愣住了,杵在一边像是一座座冰雕,我不敢停下来,朝他们大喊,“赶紧的,慢了一秒钟,他有可能就死了。快啊!” 老师们反应了过来,让一个班的同学赶紧找,总算是翻出来了他带的药,心肺复苏做了几下,我趴在他的胸腔上听着他的心跳,那么的微弱,好像每一下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在做无情的告别。 “别,醒过来,醒过来,不可以,不可以,不能停,你不可以停下来。” 我一把拽过身边一个人手里握着的药,把手伸向神色慌张的胡晓曼,“水给我。” 我猛地灌了一口水,拿出了一颗药,直接塞到那个人的嘴里,抬着他的后颈,顺着他的喉咙,将水渡给了他。然后继续做心肺复苏。可连续做了这么多,我依旧没有从他的胸腔里,感受到半点心跳的留恋,那份微弱的跳动,像是风中的烛火。我很怕,好像许多年以前的记忆一股脑地席卷而来,尤其是三年前的那个下去,在那棵大树下,我伏在那个人的身上,那个心跳就是这样一点点的消失掉的,而我什么都做不了。 不,心肺复苏不行,那就人工呼吸,我捏紧了他的鼻子,用尽力去吹,一次、两次、三次…… 他的身体是不是也在一点点地冰冷,周围的人都吓傻了,大气不敢喘一声,老师早已经拨打了120,可真要等到救护车来,也许这个男生就会和三年前的他一样了,只能留下后来的我们,独自吞噬着无穷无尽的痛苦。 别死,别死,如果可以的话,请你留下来,哪怕多留下一分钟,和你放不下的人道一声别,或者哪怕看一看这美丽的夕阳,多看一眼,都比这样直接离开要让人欣慰的多。 老师们开始拉我,说是救护车很快就到了。室友们也劝解我,几个人合力将我从那个男生的身上拽了下来。我发疯一般的甩开所有的人,“别碰我,得救他,得让他有机会好好的活着。” 我跪在一边,捶打着他的心脏,做最后一搏。 4到6分钟,漫长的跟一个世纪一般。 他还是没反应,也许……但我不愿意承认,我真的不想再看到有人这样的离去,一份最普通鲜活的跳动,于他们而言是多么的难能可贵,每一次的跳动,都有可能成为最后一次,那份无奈地绝望,如炼狱般的酷刑,我足足品尝了10年。 在我还发疯般的捶打那个男生的心脏的时候,阿光他们来了,拨开人群,看到发疯般的我,阿光将我拎了起来,不顾我的挣扎,将我的脸圈禁在他的怀里,“海棠,没事,没事。” 我知道阿光不希望我看到这个画面,可我抑制不住我的心,我想听见那个男生的心跳声,再次回来的心跳声,有力的心跳声。 “我可以救他的,我可以救他的,阿光,你相信我。”我几乎是祈求般的说出了这句话。 “海棠,海棠,够了,你尽力了。”他用手蒙上了我的眼睛,额头慢慢地抵了上来,“别怕,会好的。” 这时不远处传来了120救护车的声音。 突然地上的男生咳嗽了一声,然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老师们赶紧上前呼唤着男生的名字,询问他是否能够听到,男生只是无力的闭了一下眼睛。 斌哥拍了拍阿光,阿光看到男生活了过来,随即将我的脸转向那个男生,“海棠,海棠,你快看,他活过来了。” 我转身挣开阿光的怀抱,看着地上的男生睁着眼睛看着我,我突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拉着阿光的衣角,眼睛一直盯着地上的男生,“他活过来了吗?是真的活了吗?没死,心跳,有心跳了,对吗?” 我破涕而笑,将信将疑地望向阿光。阿光重新抱紧我,温柔地拍着我的背,“没事了,没事了,你救了他,他会活着,会一直活着……” 救护车进来人将这个男生抬走了,老师们也通知学生们散了。我却像是僵住了一般,怎么都动不了。 胡晓曼走了过来,眼睛满是关切,“海棠,你没事吧,你好像在颤抖啊!” 阿光握紧我颤抖的手,“没事吧?” “我好像动不了了。” 眼看着那个男生被抬上救护车,我觉得天旋地转,下一秒整个人就失去意识了。 阿光二话没说,将我的手搭在了他的脖子上,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我抱离了篮球场。其他几个人跟在身后,默默地走着。 几个人都没有说话,因为任何话语在这个时候都是无力的。 三年多的时间过去了,那种悲愤、怨恨、绝望与无奈依旧那么清晰。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叫做希望,为了那一点点希望,我们要品尝无穷无尽的绝望,即便是知道这是一个可笑至极的游戏,却只能逼迫自己玩下去。 我恨自己无能为力,我恨时光的无情,我恨上天的残忍,恨命运给予了我慈悲却又硬生生拿走了它。 阿光将我带回了他租的别墅,我躺在床上晕晕乎乎的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后外面已经是漆黑一片。我听着不远处一下又一下的海浪声默默地发呆,心里空旷的像是一望无际的沙漠,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哭,可摸了摸眼角却是一片干涩。 阿光进来的时候断了一杯牛奶,问我什么时候醒的,我想开口,可嗓子跟黏住了一般,半晌没发出动静儿。 “刚刚……” “刚刚怎么了?”阿光十分不解的看着我, “阿光,我想他了。” 阿光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握紧我的手,“海棠,你,你还是没放下对吗?” 我的眼泪“扑簌扑簌”的滴落,在寂静的房间里砸的“啪嗒啪嗒”一声声作响,阿光将我的头按到他的肩上,“我知道,我都知道。” “我好想他啊,我想他陪着我,我想他看我练琴,我想和他一起去实现他的梦想,我想他看到我如今的模样,可他为什么不在了,他那么好,那么善良,那么优秀,他为什么不可以活着。怎么办,我再也见不到他了,我该怎么办阿光,我再也见不到他了,再也听不见他的声音了,我该怎么办,你跟我说我到底该怎么办……”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阿光紧紧地抱着我,任凭我的眼泪鼻涕蹭了他一身。 最后我哭得元气耗尽,阿光将牛奶递给我说,“喝了吧,喝了再好好地睡一觉。” 喝完那杯牛奶,我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了。迷迷糊糊中,我好像看见了他,此刻正坐在柳树下面折柳,每到春天我们都会一起折柳条,用柳条的树皮做成哨子,哨子的声音又脆又响,像唢呐一般,甚是喜庆。 每次做完他都会看着我吹,然后他坐在一旁看着我笑,那个时候,他就是站在我身后的月亮,安静且美好,不似我这般的跳脱,上蹿下跳的天天惹解太太不高兴。 我们一起弹琴,一起读书,一起看电影,一起种花,一起画画……他好像无所不能,什么事情到他的手里都变得轻而易举,唯独一件事情对他来说难于上天。 时间,他的时间在倒计时,越来越快…… “没事吧?”阿光递过来一条毛巾,指了指我额头渗出的汗,“做噩梦了?” 我睁开眼就看到阿光正坐在床前,手里拿着一条毛巾仔细端详着我,我看到外面早已是天光大亮,风轻轻怕打着窗,阳光照得整个房间暖融融的,问他“几点了?” “八点多了吧。”阿光接过我递给他的毛巾,戳了戳我的脑门,“你还真是能睡,你要是这么喜欢这里,干脆你就和我们一起住好了。” “算了吧,我还是享受一个学生该有的配置吧!” 我下了床整了被子,随口问阿光,“今儿周几啊?” 阿光看着我半天没回答。良久才试探地问我,“你说周几啊?” “周五?” 这时外面有人敲门,斌哥进来了,端着一碗面,“饿了吧,这么能睡!” 我噘着嘴,一脸幽怨地看着斌哥,“斌哥,能吃能睡是福气。” “那倒也是。” “对了,今儿到底周几啊?”我边吃面一边继续发问。 斌哥有些诧异的看了眼阿光,阿光随即点了点头。 阿光坐在一边犹豫半天,淡淡地说道,“周六。” 原来是周六,看来又是了。我戳着碗里的面有些食不甘味。 “行了,赶紧快吃,待会出去玩。”斌哥说完拍了拍我的脑袋,跟他一样温柔。 斌哥说完就出去了,阿光坐在一边玩手机玩的不亦乐乎。有时候我在想也许遇到阿光他们,便是上天对我的补偿。阿光是我人生的第一个朋友,后来变成了五个。 我曾经以为他不在了,我便是这世上形单影只的野兽所在。所幸有了阿光他们,为我死寂的生活照进了一束光。 也许真像他临走的时候说的那样。 别怕,我会以另外一种方式陪伴着你。 第23章 风波主人公现身 我在阿光的音乐工作室待了大半天,晚上又和阿光他们去屿酒吧折腾了半晚上,周日早上本想睡个懒觉,我们所有人被斌哥从床上薅了起来,沿着滨海公路跑了一个小时。一路上阿远和尔尔“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几度想要放弃,都被斌哥的铁血扼杀无遗。 一回到别墅重重地栽倒在沙发上,眼神狠狠地盯着斌哥,恨不得下一秒就将斌哥生吞活剥,以报将他们人床分离的仇怨。 本来想吃完早饭就返校的,胡晓曼给我打电话说你怎么不回消息啊,我才意识到手机被我打入冷宫一天了。我问她怎么了,她跟我说我又火了。我打开手机一看看到胡晓曼给我转了几张图片,图片上的我在众目睽睽之下“亲”了一个容颜姣好的男生。 我对着照片呆愣半天,心想大概是了。 我一一浏览着胡晓曼转给我的图片和链接以及精准点评分析。看来这件事已经成了海川同学中的热议话题了。不仅如此,网络上两股言论正在激烈对打,一股声音说我临危不惧、处事果决,死神手里虎口夺人,堪称我辈楷模;另一股声音酸腐恶臭,说我就是看人家长得帅,趁机占便宜,又是嘴对嘴喂药,又是人工呼吸的,纯粹是电视剧看多了,算是逮着这明目张胆耍流氓的机会了。 我真是谢谢第二波人了,你还真是嘴大不嫌恶臭,这便宜给你你要吗?一个个地马后炮,昨天那个男生真要是死学校了,看你还有没有那闲心在这里对我评头论足的恶心我。估计隔天就能跑你梦里,和你上演一场人鬼情未了。 刚吃下去的早饭我真心想吐出来。阿光见我脸色不好,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什么,问他接下来干什么,他说要去吴梵老师那里上课。 话说我还没见过活着的吴梵老师,算了,不回学校了,跟着阿光去蹭个课也不错。 阿远一听说我要去吴梵老师那里,高兴地手舞足蹈,拍着我的肩膀说我是华语音乐的未来。 你要说我是中国文学的未来,我或许还能不要脸的照单全收,我可没打算祸害华语乐坛。开个小灶,搞点儿闲情逸致,我还是乐意的。 路上我去商场买了件衣服,见吴梵老师还是要慎重一点的,毕竟也是个讲究人。再说我周一才回去上课,也不能一直穿着运动服啊。 阿光很上道的把他的床让给了我,我也就非常不客气的住下了。就当他高中时期离家出走,我收留他的投桃报李了。 吴梵老师住在郊区一挺远的自建房里,木质围栏的小院收拾的干净雅致,颇有一番陶渊明采菊东篱下的田园感。 走进去之后,内里的摆设也能看得出主人的用心,颇有禅意在其中,足以可见吴梵老师真是来养老的。 我正陶醉在吴梵老师屋内的陈设四处张望的时候,一个帅气的中年“小伙子”拿着教杆,手里还握着一杯酒,看样子挺烈,迈着矫健的步伐就出来了。 这是吴梵老师?这哪像是60岁啊,说他40都有人信吧,只是穿着着实有些草率,脚上还穿着夹脚拖鞋,头发也乱蓬蓬的,真的很难想象他是那个海报上的吴梵。 莫不是走的“扫地僧”的路线? 我瞪大眼珠子咕噜噜地转悠,眼神飘向身边的阿光,阿光随即说这是吴梵老师,并介绍我是谁。 吴梵老师将酒往钢琴上一放,“来,弹一段,前几天那小子弹了一堆垃圾,他再来一天,我耳朵都要被污染了。” 阿远有这么差吗?我眼神飘向阿光,阿光点点头,他就是这么差。 “拿了个弹键盘的糊弄我。”吴梵老师回过头看到我们两个还在挤眉弄眼,怒孔一声,“再浪费我时间就给我滚出去。!” 一声怒吼吓得我立马乖乖地在钢琴面前坐了下来,连续拍了自己的手好几巴掌,才让它停止了颤抖。在吴梵老师的教杆挥过来之前,我赶紧弹奏了起来。 “嗯,不错,能听。”吴梵老师指了指站在一边幸灾乐祸的阿光,“你别给我笑,你今天要是再重复周五的错误,你就给我滚出去,我没你这么蠢的学生。” 两个小时的课,毫不夸张,简直是受刑啊!我总算是知道我要来的时候,阿远那一副嘴巴裂到后脑勺喜庆的嘴脸是为什么了。一句歌词能练上不下二十遍,音准、音调、唱腔……全都都要达到完美,吴梵老师,你莫不是个处女座? 走出吴梵老师的小院,我不禁对阿光竖起了大拇指,你是怎么扛过这一个周,还能笑着面对人生的。一节课下来,我对这个原本自信而热烈地人生,散发出满浓浓的自我怀疑,我甚至觉得我前十年弹得都是棉花了,阿光以前唱的好的都是儿歌。 果然了,人还是得找大神学习,才能知道自己多么的不堪一击,我们在迎新晚会上的那点花架子,不过是外行人披着内行人的外衣,装腔作势的热闹罢了。 “阿光,我有点佩服你了。” 阿光一歪脑袋,痞痞的笑着,“我可是华语音乐的未来。” “你是这么跟吴梵老师说道,他才收的你?” “我跟他说,我会是他最优秀的学生。”阿光转身上了车。我跟在后面半天没反应过来。直到他发动了车子,排气管响起轰鸣的声音,我才呆若木鸡的上了副驾驶。 “梁光煜,你脸呢,你好歹说个‘之一’,我都觉得靠点谱儿,你这大言不惭的功力还真是水涨船高啊!” “这叫大胆推销自己,跟梁总学的,他忽悠那群投资商就是这么忽悠的。” 你还真是,对祖传秘籍融会贯通般的学以致用啊,梁总看到如今的你,估计得热泪盈眶吧。 周一我回学校上课的时候,这件事的热度依旧没过去,好像还愈演愈烈。我真是为我们海川大学的同学提供了源源不断的朋友圈、qq空间、人人网、微博等一系列社交媒体素材。 还没开始上课之前,祁小霞院长就带着李明泽来到了我们的教室,点了名让我出去。 一出去给我吓一跳,事件的男主角好像是经管学院的,经管学院的老师们和我们学院老师的一起过来,说什么要给我开表彰大会,表彰我见义勇为,挽救了同学的生命,并且要给我加学分颁发荣誉证明。 我连连摆手,直言这不是什么大事,是我作为优秀的青年一代应该做的。不需要什么表彰大会,至于加学分,悄悄地,悄悄地加上去就好了。其他的花里胡哨的形式就别给学校添麻烦了。 我这一顿婉言拒绝,又让一众的老师对我刮目相看,说还能看到我这种做好事不求回报的学生不多了,什么品格高洁,海川大学能多一些我这样的学生就好了…… 我想说可别了老师,你们看话题都是挑好的看吧,心里真是处处春暖花开。没看到底下的人说我是见色起意的好色之徒、趁人之危的女流氓吗,没被警察抓起来,那都是《刑法》的漏网之鱼。 连续几天上课都是这个样子,反正走到哪本姑娘就是话题风暴中心,我也是一度学会了装死失聪。 周三上大学语文的时候,课堂上的种群就丰富了起来,毕竟不再局限于数学院的同胞,声音就显得异常的喧嚣了。 我头一天晚上突然灵感的水龙头拧开了,所以多写了一会儿,大早上我现在还和周公难舍难分,趴在桌子上插着耳机继续神游,准备死扛到老师开口的那一刻。 宿舍的人都坐在最里边,也是一群没睡醒的惺忪模样,啃着混带着塑料袋的包子卡在了嗓子眼,喝一口豆浆顺进去,那味儿应该挺特别的。 好长时间我都搞不明白,一群大学生明明无论是比起高中生还是社会狗,都闲的要死,怎么一个个困得都跟前天晚上去码头做苦力一般呢? 估计玩才是最费心神的。 强撑着过了一节课,中年老师九月份就开始拿着保温杯喝起了枸杞,我本想继续趴在桌上睡死过去。旁边的胡晓曼推搡了我几下,我睡眼惺忪不情不愿地抬起了头,“干嘛呀,困着呢!” 胡晓曼一巴掌将我震了起来,我靠在椅背上揉着胳膊,依旧闭眼神游,胡晓曼靠近我耳边,“不是,我采访你一下海棠同学,身后那群人就差直接指着你鼻子说你了,你是怎么做到这么气定神闲,无动于衷的?” 我推开她吵闹的声音,“气大伤身,我不干这没脑子的事儿。” “你迟早被她们用唾沫星子淹死!”胡晓曼抱着胳膊郁闷地靠在椅背上,鄙视着我的怂样。 这群人也是,你说偷偷摸摸的当个键盘侠也就算了,你在我这个正主儿后面指指点点,表面上是窃窃私语,实际上恨不得在嘴上安个超级分贝的大喇叭,这是生怕我听不见是吧? 暗示的有些明显了。 那群人还在那叭叭地扯,我靠,他妈还让不让我睡个好觉了,你这一句两句的我忍忍你就算了,这把气氛拱到这儿了,感觉我再不来点什么就不礼貌了似的。 “你他妈知道人家帅,你怎么不冲上去救人呢?”胡晓曼这个炮筒子我还是没摁住,已经站起来掐着个腰指着那几个女生开骂了。 那几个女生也不是个怕事儿的,扬着脖子就上前了,“我们又没说你,你在这里起个什么劲儿,再说了,我们说错了吗,那个男生真要是长得矮胖挫的,我就不信她能下得去嘴。” 胡晓曼一撸袖子,“我靠,这个世界就是因为有你们这种人才变得不美好了,一群垃圾。” “你才是垃圾!” “你他妈说什么!” 我站起来将胡晓曼往我身后一扯,估计那几个人还没反应过来我是谁。 “所以你们刚刚的意思就是说如果今天你们两个‘咣当’一声死地上,这个教室里的人就只能看着你们死过去呗?” 旁边的几个人听到我如此说,都忍不住的笑了。那几个女生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半天没说出话来。 趁她们还发愣的时候,我扯过刚刚一个叫嚣的最猖狂的女生,吓得她花容失色的问我,“你干什么!” “同学,当键盘侠要悄悄地,你这样大张旗鼓的,我不揍你一顿,我脸上岂不是没光?而且就你这长相,我也担心将你敲晕了,没人给你做人工呼吸啊!” 说完我直接将她甩开了,她后退了几步靠在了同学身边,吓得一句话都不敢再说,只是她身边的女生还是怯怯懦懦地嘟囔着,“你要真不是暗恋人家,怎么会一直说什么‘别死,别留我一个人’。” 我靠,我还说了这句话吗? 也许吧,时间的流逝不是单一的,下一秒会有上一秒的样子,想起三年前的那个黄昏,那个下午我陪着他享受着他在人世间最后的一点点时光。这一天的到来我做了无数次的心理准备,可在他离开的那一瞬间,我发现我一点准备都没有,慌乱、无措,舍不得和怎么都接受不了。尤其是听到他的心跳一点点消失的时候,我觉得自己被整个世界给放弃了,整个世界荒无人烟,而我没了半点的留恋,只剩下孤独和绝望。 从我开始记事起,身边就只有他。爸妈忙于工作,爷爷奶奶身体不好,还要照顾大伯家的孩子,外公外婆又和我们不住在一个城市,所以我身边只有他。后来他生病了,就很少去上学了。每天他都送我出门,傍晚又在门口等我。 我第一次写字,第一次弹琴,第一次唱歌,第一次读书,第一次种花……我生命中的一切新奇和迈出的第一步,陪伴我的都是他。那个时候的我以为他会永远陪伴着我,长大了我也要嫁给他。 我记得那个时候他宠溺地刮了一下我的鼻子,笑着说我是个小傻瓜。 从我知道他病了,而且随时都会离开的时候。我怕了,我对这个人世间产生的第一种刻骨铭心的情绪,竟然是恐惧,是寒入四肢百骸的恐惧,生生地占据了我有记忆以来的所有时光。我就好像是被扔到了悬崖边上,死死地扣住最后一点岩石,指甲断裂渗出血水,依旧阻止不了我必然掉下去的结局。 在希望与绝望中挣扎,是我每天都在品尝的苦痛。 我怕他会离开,因为他离开了,我可能也不知道该如何与这个世界相处,所以那时阿光来找我出去,我很拒绝。与他的相处时间需要用秒来度量,像个沙漏一般,却无法倒置重来。 我后背上突然搭上了一只手,吓得我立刻转过了身。只见一个男生低着头带着帽子冷冷得说道,“你说错了,是我暗恋她。”然后抬眸冷冷地看向那个女孩,“你就别想了,长成这个样子,脸上还盖了三斤粉,亲一口我怕呛着。” 那个女生估计直接内伤了,还是千疮百孔的那种,旁边的人哄堂大笑,她也着实不敢继续下去了,要不然现场的嘲笑可以直接给她堆个坟墓,将她埋进去。 鸣金收兵方是正道。 不是这谁啊,嘴比我还毒,所有的人都一脸疑问的看向这个男生,压低了帽檐只露出半张脸,白皙的肤色略显清冷。 我一把推开他的胳膊,“你谁啊?” 这个男生把帽子一摘,被帽子压制的头发立刻蓬松了起来,额前的刘海略长,半掩着左眼,但难掩清亮有神的眼眸,像一汪湖泊。他双手插在口袋里,俯身盯着我,“啊,你这么无情啊,这么快就把我忘了?” 这人是有点什么大病吧,我认识你个鬼,还在这里装腔作势。 “我无情的时候多着了,不差你这一个。所以烦请告知一下你的大名。” 那个男生微微一笑,还真有种雪山瞬间融化的震撼感。果然了,人长得好,就是可以这般的肆无忌惮展示魅力。他友好的伸出手,“你好,我叫罗涔,被你夺去初吻的男人。” 一瞬间一整个教室的人都像是被雷劈了一样。这人绝对是有病,从六院未经允许跑出来的那种。能把这句话如此不要脸且淡定地说出来的,估计也就只有眼前的这位了吧。 我是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么雷的自我介绍,见我半天不回答,他拿出手机打开了那几张疯传的图片,“喏,躺在地上的那个就是我。” 老天爷,来个雷劈死我吧,救命恩人没有感恩戴德般的热泪盈眶,没有光辉闪闪的表彰锦旗,更加没有人情世俗的热情款待,怎么给我送来了这么一个…… 二皮脸? 我跟个苦瓜一般呵呵了一声,直接将他的手机关上扣在了桌子上,半笑不笑的说道,“不客气!” 我坐下后,才发现这哥们儿竟然坐在我的左边,我说那会儿我睡觉的时候感觉身旁坐了下个人,感情就是这个二皮脸。我看他不是心脏病,是脑子有病,心脏血液逆流,全流到脑子里,把大脑皮层给淹了。 他坐下后,侧手支撑着脑袋看着我,“你叫什么名字?” “你刚刚不都听见了吗?” “可我希望你能亲口告诉我。” 我狠狠地挖了他一眼,心想不能跟神经病置气。 “解语。” “可我刚刚听她们叫你海棠,是昵称还是小名。”罗涔慢慢地逼近我,“我可以叫你海棠吗?” 我没理他,15分钟的课间休息也到此结束。只是我的耳边丝毫没有半点安静下来的意思。 “没想到我的初吻就这么被你在光天化日之下夺走了,你得对我负责……” 鬼知道为什么此刻的我正端起水杯,还猛地喝了一大口水,闻言立刻呈喷射状向四周散去,前面的人瞬间遭了殃,尖叫着回头看着我这个始作俑者,不对,我身边这个脑子有洞的才是始作俑者。 我这是什么命啊,怎么就遇不上个正常人呢! 老师忙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赶紧说了声抱歉,说自己不小心喝水呛着了,把事情掩盖了过去,并且连连低眉顺眼的给前面的人道歉,旁边的罗涔乐得跟点了笑穴一样,要不然还残存点儿维护形象的底线,我估计我能看到他的后槽牙。 我恨不得拿眼剜死他,“你闭嘴,那叫人工呼吸,好吗!” “那你还喂我药喂我水了呢!” 我简直无语至极,当即后悔的想抹脖子,也幸亏我脑袋里早就没了这些情节,要不然被罗涔这样堂而皇之的讲出来,我估计能被自己雷死。 “我那是在救你,而且你给我听好了,我救你,是担心阎王爷那里太堵,你加塞不进去,所以麻烦你把这份感恩戴德留在心里。” 跟他说完我差点咬碎我的后槽牙。 这堂课上的我是如坐针毡,焦灼难耐。我眼巴巴地瞅着手表,这时间怎么跟他妈停了一样,模糊间这针怎么还倒退了一下。 看来我被身边这个傻逼青年都逼出了幻觉了。 “你要去哪儿啊?海棠。” 我本想下课后立马溜掉,却被罗涔快人一步的发觉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我算了一下时间,才几天呀,他怎么就能跑出来了,好像脸色也不是很好,“不是,此刻的你不应该在医院里面住院吗?你能出来吗?” 罗涔微笑着看着我,跟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般无二,“你担心我啊?我在医院待了快一个周了,太无聊,我就出来了,要再有事你可以救我,我再回去。” 这就是病人的无奈吧,讨厌医院,却又不得不经常回到那个令自己讨厌的地方,不停地品尝希望、失望与绝望。 “罗涔,是吧,既然知道自己得是心脏病,那就离那些又蹦又跳的运动远一点,如果你还想多活几天,多看几天的太阳。” 说完我转身就走,我实在是不愿意看见他,好像一看到他,那种日日品尝别离的恐惧和怨恨就会再次席卷了我。 他跟在我身后,想要拉我,被我喝止,“别跟着我。” 然后我拉着室友走开了,半晌听到身后的罗涔对着我们的背影喊,“解语,我喜欢你,我要追你!” 有病,绝对的有病,病的不轻。 第24章 酒吧打架 连续几天,罗涔像是在我身上安了gps定位一般,我去哪都能遇见他。上课能遇见他,下课躲不开他,吃饭进一家餐厅,图书馆坐在一张桌子前,早上跑步都能碰见这个应该按照龟一样生活才能长寿的狗皮膏药。 平时早上没课的时候,我都会去跑个步。没想到这家伙也在跑道上,穿的人模狗样的杵在那里,跟一电线杆子似的。 操场上缺电线杆子吗? 我佯装没看见他继续跑,谁知道这人脑袋抽风竟然小跑跟上了我,吓得我心脏差点停了。我生怕下一秒他就栽地上,再辛苦人家救护车不辞辛苦地拉他一回。说实话医疗资源挺紧张的,再说经管学院的班主任和辅导员何其无辜,要整天受这种担惊受怕的酷刑。 “你站那,别动!”我是再没了兴趣跑下去,“罗涔,你是嫌自己命太长了,还是你看我不顺眼?” 罗涔站在旭日的晨光中,清冷面容浮着一层暖阳,干净帅气的没天理。一袭简洁的休闲运动装,小白鞋干干净净的,额前碎发看似随意又恰到好处的遮住半眸,看向你时眼神半忧郁半深情,略显苍白的脸色有一股病娇的美态。 他上前环抱双臂俯身看向我,微微一笑说道,“我怎么会看你不顺眼,我是看你太顺眼了才对。” 瞎话张口就来,这话是怎么如此不要脸的说出口的,我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天天被这样尾随,我都要得应激障碍症了。 我无比嫌弃的啧啧两声,“罗涔,你能稍微正常点吗?你得的是心脏病,不是精神病。你这整天跟着我,到底想干什么?” “我喜欢你,我要追你,让你做我女朋友。” “你死了这条心吧!” 我这辈子就没长感情线那种稀里糊涂的玩意儿。 罗涔不以为然道,“为什么呀,你有男朋友吗?据我所知,你应该没男朋友吧。最多就是有个暧昧对象,”他慵懒地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自己的唇,“迎新晚会上那个乐队的主唱,叫什么来着,梁,梁什么煜的,看着挺亲密的,不过他应该还不是你男朋友,感觉不对。” 你知道的还真不少,放在古代是需要立刻抹脖子灭口的那种边角料。 我白了他一眼,转身往餐厅的方向走,继续跟他扯下去,我都担心自己吃不下去饭。 “我说的不对吗??”罗涔穷追不舍地继续聒噪。 “不对,”我转过身郑重其事地回答他,“我有,有男朋友,七个,一个周七天,每天换一个,不重样,所以你就哪凉快哪待着吧!” 他无所谓的勾嘴一笑,“我可以成为其中一个。” 听到他这话,我当即想咬断自己的舌头,感觉刨了个坑把自己埋了,还埋得挺深。 “所以,你答应我,让我做你的男朋友。”罗涔十分自然的靠近我的耳边,语气轻柔,如蛊惑一般地说道,“我对你很好的,而且你不觉得我们很配吗?” “不觉得!” “你眼神不好。”罗涔直起身子悠闲地往前走着,“你会改变你的看法的。” “因为我不喜欢你,可以吧?” “你会喜欢上我的。”罗涔语气始终轻松,透露着一股慵懒的味道,可也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坚定,让你无力反驳。 真是烈女怕缠郎,这不把人逼疯了,都能把人膈应死,这年头真是膈应死人不偿命,所以才让罗涔这个奇葩这么肆无忌惮无所顾忌。 我上前一步拉住走的悠闲的罗涔,“罗涔,你给我听好了,我,解语,身在江湖,但是心在庙宇,从没谈恋爱的打算,所以麻烦你离我远一点。” 最后那句我几乎是咆哮出来的。 可好像对罗涔毫无影响,“尘世不好吗?我可是整天求爷爷告奶奶的,让老天多赏我点儿时间,可以让我在这个花花世界里多潇洒潇洒呢!” 是啊,这个世间处处充满了温暖与美好,即便是被病痛折磨了那么多年,圈在家中的四方天地,他依旧坚信生命的美好。他说他很感谢自己能够来到这个世间,做爸妈的儿子,做了妹妹的哥哥,他用了24年体会到了家庭的温暖、时间的烟火、生命的完整与珍贵。 所以即便如此的短暂,他依旧感谢上苍的几分善待,却也遗憾带给我们的惦念与伤痛,期待下辈子可以见到父母白发苍苍,见到妹妹的得嫁良人。 我站在病房门口的时候,听到他跟爸妈说:我不放心…… “哎,你发什么愣啊?”罗涔拍了拍我,我才发现自己走神了。 “没什么。” 那顿早饭差点吃得我胃下垂,罗涔跟着我去了餐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买了一堆的东西,那架势恨不得是要将所有的早餐包圆了。 两个人要吃这么多吗,不知道中国还有很多地方没有摘了贫困的帽子吗?展示体贴大方也不见得非得搞得跟慈禧太后一样,难不成每道菜只尝一口吗? 我无比幽怨的看着他,他倒是吃的挺欢快,大快朵颐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是个前几天差点上了奈何桥的人。 到了晚上我们一宿舍的人趴图书馆装奋斗小青年儿,反正除了沈金凤,没一个人是正儿八经学数学的。宋欣搁儿那拿一手机远程甜言蜜语,时不时地高四男友的一句话,让她心神荡漾半天;胡晓曼的男朋友估计是去研究《西游记》的番外了,看她那恨不得立刻掐死她男朋友的样子,就知道吴成恩已经超过一分钟没回她消息了;这个恋爱脑,看言情小说哭得稀里哗啦的,感觉她就是那郁郁不得志的女二,那个人见人不爱、花见花不开的万年替补,净在那伤春悲秋了。 至于徐靖伦和我稍微正常点儿,拿本名着装模作样地对知识孜孜不倦。反正刚开课没多久,也没什么挂科的压力,就是老窝在宿舍里,装不出大学生的积极上进而已。 六个人坐两张挨着的桌子,还挺宽敞,借来的书堆了一桌子,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完,反正先借了再说。 我正看着起劲儿呢,身边的椅子就被拉开了,罗涔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温吞的说道,“原来你在四楼,看来你喜欢高一点儿,不过高一点儿确实是风景好。” 风景好? 我是装模作样来图书馆上演奋斗小青年,你姿态悠闲的来图书馆看风景,你当这里是5a景区啊! “有事说事,没事就圆润的离开。” “谈恋爱算吗?” 罗涔一本正经的模样,真是让我想直接开窗将他从四楼丢出去。 看着我吃瘪的样子,旁边的几个人是一个劲儿的幸灾乐祸,捂着嘴装矜持的样子,我真担心她们把自己捂死了。 交友不慎,说的就是我。 “罗涔,你知道有剧歇后语吗?”罗涔一脸漠然的摇摇头,我说,“癞蛤蟆趴脚面……”我咬牙切齿地,“不咬人它恶心人。” “我这么帅,怎么也算个青蛙王子吧!” 用魔法打败魔法,你赢了。我心想你爱说什么说什么吧,我宰相肚子能撑船,我不跟你一病人计较我,全当我历劫修行! 然后我就继续旁若无人的看起了书,我的目标可是横扫海川图书馆。再说了作为一个新锐小说家,为了不使自己过早的江郎才尽,我还是保持一个谦逊低调的学习态度,活到老学到老吧,先把老一辈的大家学个七七八八再说。 罗涔还算是有眼力见儿,大家埋头苦读的时候,罗涔随便拿起了一本书翻阅了起来。偶尔会继续搭腔,但都不再是那些没有营养的撩骚话,声音也很低。本来还想说这货儿要是一个劲儿的聒噪,可以借刀杀人让图书馆的正义之师赶出去,却没想到这货儿比我投入的还快。我还一个劲儿盯着他觉得稀奇的时候,他直接伸出手将我的脑袋转向了书本,“看书吧,自习完你可以好好地观赏我。” 我的天哪,感情也是将我当成好色之徒了,色字头上一把刀,这我还是知道的。 不过罗涔的手长得确实好看,修长有型,皮肤还白的这么没人性,拿着书的时候,可以清晰地看到骨节凸起,单手握书也很好的突出了手指的长度。 这是个女娲娘娘心情大好的时候,捏的旷世之作。 从罗涔的美色中抽离出来,我耻于自己对于书本的浅浮于表,毕竟我是个立志于文学深度的人。 所以我开始对着已经不知道第几页的书本自我催眠。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我没好气地接起来电话,“喂,谁啊?” “这里是海川临海辖区派出所……” 我压根没听清楚后面几句,一听到派出所整个人一愣怔,派出所找我?我是一不留神游走在了法律边缘,还是说有哪个不长眼的诈骗团伙目标不精准找上了我? “大哥,你行骗不做攻略吗?骗子也是个技术工种……” “你是不是梁光煜的朋友,他们现在就在我们派出所……” 我“噌”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你说谁在派出所?”木椅子划过地板砖扯出刺耳的声音,引得一众默默读书的好学生纷纷侧目警告我。 阿光他们进了派出所,怎么回事,我顾不上别的,随便把书一整理,电脑一关塞包里,然后火速的向外冲,边走边对着胡晓曼说,“晓曼,将这些书帮我带回去,我有点急事儿。” 罗涔见我撒丫子逃窜的慌张样子,站起来望着我的背影喊,“发生什么事情了,这么着急?” 当然了,此刻是他被图书馆默默读书的好学生扎来眼神之刀,而且我预料刀刀毙命。 我没敢有丝毫的耽搁,出了校门打了一辆车就往警察说的那个分局跑,听警察说的地点,应该是屿酒吧所在的区域,难不成是阿光他们在酒吧遇到什么事情了。 我让司机师傅以罚款扣分的临界值低空飞到了派出所,我可怜兮兮的说自己被骗了,需要尽快到派出所报案。没想到司机大哥也是一热血青年,一听我一小姑娘被骗了,油门立刻踩到底,在十点多的市区里横冲直撞的将我送达现场。 下车了司机大哥还无比有爱心的降下车窗,对着我加油打气,“小姑娘,别上火,说明白事情,警察肯定能帮你追回损失的,以后可千万别随便相信陌生人了。” 我不禁感叹,这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啊! 一进去后我就在问询那边问了一下,随后有一个警察叔叔出来带我进去,我刚想问阿光他们在哪,这警官眼疾手快地就问我,是不是梁光煜他们的朋友,我忙不迭地点头,询问他们在哪里,那个警察说跟我走吧,就把我带到了里面的一间办公室。 跟在警察叔叔的后面,我小心翼翼地试探警察叔叔的口风,我估计警察叔叔也是看我一小姑娘可怜,毕竟我也是个生活的演员,逼真程度不输一线明星。就跟我说阿光他们在酒吧里面和人家打架斗殴,所以被带了回来。 “打架斗殴,怎么可能?警察叔叔你们是不是搞错了?”阿光虽然做事情不靠谱,但也不是个爱施展拳脚之人,尔尔和达哥,一个可爱一个稳重,那更不可能,至于斌哥别看一身的健美肌肉,除了好看从来不轻易使用;至于阿远偶尔犯个混,但也是有分寸的人啊。 那个警察大概的跟我说了一下,就让我在坐在那里等着,说待会会有人带我去办理手续。 你别说,我这社会主义优质奋斗小青年大半夜坐在这派出所里,着实有些心惊肉跳。尤其是这派出所真是热闹的很,捂着腮帮子跟杀猪一般嚎叫的大老爷们,对骂互相刨祖坟的,抱着头蹲墙角臊眉耷眼暗自诅咒的……我心想这群人怎么来了派出所还不老实点,怎么着是想在派出所试一下地板是不是比自己的床硬吗? 坐了一会儿就有一警察喊我的名字进去办理手续。我才彻底弄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屿酒吧最近因为丁达尔乐队可谓是门庭若市,陈屿每天真是日进斗金,乐得就差镶一金牙展示自己无处安放的喜悦了。所以也就把阿光他们如财神爷一般的供了起来。为了方便阿光上课,时间也可以随阿光灵活安排,所以来屿酒吧的跑场的其他乐队自然心有不满,而且阿光前两天还跟我说海川第一大连锁酒吧rosemarry的经理给他打电话,邀请他去驻唱,只是阿光一直忙着征服“扫地僧”吴梵老师,也没顾上。rosrmarry的经理财大气粗,电话里说报酬方面好谈,只是他怕是没搞清楚守着两座金山的阿光,怕是直接买下rosemarry都轻而易举。 再一个陈屿一开始让阿光在屿酒吧驻唱,虽说不足一个月,但一直都对他挺好挺包容的,和他这个奸商也能“奸”到一起去,工作吗,不缺钱的情况下,就讲究个顺心如意,所以也就一直拖着了。 也不知道这个叫“车祸现场”的摇滚乐队在那里受了气,跑来屿酒吧跟阿光他们较劲儿。陈屿倒是说过之前用过他们一段时间,阿光来了后就减少了他们的场次,毕竟客人不怎么感冒,然后他们也在rosemarry跑场,估计是听了经理给阿光他们打电话,说起来时间和报酬都好谈,就想来“见识”实则挑衅一下素未谋面就抢他们饭碗的毛头小子。 当天晚上酒吧依旧座无虚席,这几个人混迹在客人中装大尾巴狼。身边的客人听着阿光的歌声赞叹不已,欢欣鼓舞,说是不枉他们从rosemarry专程跑过来听这个乐队唱歌,人长得帅,唱的也是真不错。旁边的人问起了rosemarry驻唱的乐队,这人就说起了这个“车祸现场”乐队,反正话里话外的没几句肯定的话,说是乐队如名,真像个车祸现场,除了闹腾,震得人晕乎乎地,找不到半点享受的感觉,花钱找罪受。还是屿酒吧好,喝喝小酒,听听这样深情舒缓的歌,更让人放松,关键是这颜值是真加分,就是酒再贵一倍,她都没二话,只当是钱包一怒为蓝颜! 车祸现场的这几个人听的是吹胡子瞪眼睛,恨不得立即发作,到底是憋到了一曲结束,底下的客人纷纷鼓掌,这几个人就开始了他们的“找茬大计”。扯这个嗓子喊要听xxx歌,遭到阿光的婉言拒绝后,开始阴阳怪气的装八卦阴阳师,“不是号称全能型乐队吗?这样的歌都不会,传出去岂不是笑掉大牙,啊,不对,你们这乐队唱的不是歌,怕不是脸吧?这模样应该去选秀啊,保证能选上……” 阿远此刻已经忍不住了,准备跳下舞台试试拳头的硬度,这摆明了是来找茬儿的,不动手都对不起他们的精心准备了,不过让阿光给拦下了,“我不做那种低级的‘点歌机乐队’,而且我也只能听得懂人话。至于长得帅这件事倒是不争的事实,我这还没骄傲呢,你倒是给我宣传起来了,要给你付宣传费吗?”阿光一脸地不屑,无比挑衅的回敬他们。 “操!”那乐队的主唱“啐”了一口,当即不入流的挥拳过来,然后屿酒吧就“霹雳乓啷”地胳膊腿儿乱飞。都是热血青年,终于找到了正经干仗的机会,几个人算是甩开了膀子放飞自我了,场面可谓是精彩纷呈,双方难舍难分。酒吧的客人跑的跑,躲得躲,剩下几个胆大的,围一圈儿争当裁判,真是不怕血溅身上。 随后,阿光他们和这个车祸现场就被警察叔叔亲切友好的带走了…… 警察将他们五个带过来的时候,我看到了对面房间里依旧蹲在地上接受警察叔叔谆谆教导的车祸现场乐队的人,四个人倒也不难记,除了那个主唱,那个最张牙舞爪的应该就是主唱吧。 从警察局出来打了两辆车,直接返回了阿光租的别墅。进去后我直奔厨房,煮了几颗鸡蛋,然后拿出来医药箱,看了一下酒精什么的都还没过期,幸好! 我端了几杯水给他们,他们几个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小学生,一个个地低着头不说话。我从医药箱里面拿出酒精棉球,扯过尔尔那张脸给他消毒上药。 “不是,海棠,你别不说话呀!”阿光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还满嘴的牢骚,我瞪了他一眼,他悻悻地又坐了下来。 “你骂我一顿,或者打我一顿都行,你说你这一路到现在一句话都不说,我心里直发慌你知道吗?” “我没想打架,”他踢了一脚坐在身边的尔尔,“都怪你,谁让你叫海棠过来的!” 我停下来盯着他,“那你想找谁去捞你,梁光煜?” “我……” 厨房的鸡蛋估计也熟了,我走到厨房将鸡蛋放冰水里冰镇了一下,阿光一直跟在我身后,我剥鸡蛋他也赶紧帮忙。剥完放碗里,我重重地放在了茶几上,差点没把那高分子材料的茶几给震裂了。 几个默不作声的老爷们非常有眼力见儿的一人拿了一个,呲牙咧嘴的揉着自己的“鼻青脸肿”。 “我错了,我保证以后不打架了。”阿光举着三根手指头郑重其事地作保证,我直接将他伸出的爪子抽了一把,“我是生气你打架的事情吗?” “那你是?” 第25章 少年的固有套路 阿光不解的看着我,一双深邃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我,长长的睫毛上下浮动显得极其的可怜无辜。然后又回头看向阿远,挤眉弄眼的寻求帮助,结果阿远两手一摊,更加无辜。 “梁光煜,你什么时候打个架都能打成这个熊样子,你今天是没吃饱,还是你那拳头是绣花枕头啊,铜叔要是知道自己费半天劲儿教出这么个水平,估计能羞愧的离家出走。还有斌哥,天天举那么多铁举哪儿去了,你看尔尔都被打成猪头了,我们什么时候打过这种吃亏的架,气死我了!” 几个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我,死机了一般。 我看着大家脸上多多少少都挂了彩,心里就堵得慌,“靠,这群人打架真不上道儿,打人不打脸不知道吗,大爷的!” 我掐着腰气得鼓鼓的,斌哥长叹一口气,走过来略显无奈地拍了一下我的脑袋,“你这小丫头哪来的这些匪气,阿光之前还担心你被哪个心怀不轨的猪给拱了,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 我不服气的说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讨之。再说了都开始干仗了,不让他挂点彩儿,岂不是显得我们不尊重他。这群人打架没品,有跟他们算账的机会。” 阿光站起来拎着我的衣领将我扯到一边,“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儿,你一个女孩子给我消停点儿。” 阿远跟葛大爷一般躺在沙发上,一脸奸笑地揉搓着鸡蛋,“他们没讨到好,你是没看到他们那个主唱,估计他爹妈都不见得能认出来他,最近一段时间别想登台演唱了。” “我们没少下黑手,别看那几个人脸上安然无恙,其实浑身都得软组织挫伤,再说我们这些‘门面伤’,警察叔叔看了肯定以为我们是被欺负的一方啊,这叫策略。”尔尔揉着揉着,鸡蛋就塞嘴里了,吃的那叫一个香。 好吧,我还是小瞧了这群人的奸诈了,没吃亏就好。 我就说嘛,认识他们这么多年,他们也不是那种普度众生的良善之辈,“还算是发挥了我们的优良传统,他们不仁,我们就得下死手,这是原则问题。” 达哥往沙发上一靠,往自己脑门狠狠地拍了一掌,长叹道,“好好地一个姑娘,整天跟着我们一群男人混,都给带成什么样子了。” 阿光兴冲冲地一把将我揽在怀里,“我喜欢!” 尔尔我的小粉丝立刻声援,“我也喜欢!” “手!” 我眼神凌厉如刀,声音浑厚有力,吓得阿光跟美国见事儿不好撤侨的速度一般快。 打了这么一架,毕竟是个体力活儿,估计大家都饿了,达哥立刻充当起了伙夫,奔向厨房给大家简单的做一些夜宵,我也赶忙去打下手。 阿光叫住了我,“海棠,罚金还是保证金的,交了多少,我转给你。” 跟我见外,梁光煜跟我见外! 这罚金真没多少,再说前两天西西还打电话跟我报喜讯,说我的《悬壶不济世》又卖爆了,印刷厂已经夜以继日、废寝忘食地在印第二批了,签售会一宣传出去,效果非常好。感谢我可以让她的奖金从初一数到十五。 而且我出奇的有投资头脑,将我的稿费很大一部分放到了余额宝。感谢马爸爸给我发家致富的机会,每天早上打开手机查看利息,我都怀疑马爸爸自己开了个印钞厂。就以现在每天涨利息的速度,我现在立刻躺下混吃等死到八十岁,应该没啥问题。哪天我江郎才尽,立马退休,抱着余额宝这个“米仓”感叹人生不易,天不怜我。 “不做朋友了是吧,我看看咱们这感情,值多少钱?” “别,”阿光见好就收,“我就是客气一下,客气一下。” 正好这时达哥出来了,端着一豆角准备让我摘一下,还没递给我,阿光这货儿一拍胸脯,“要不这样吧,明天,明天我亲自下厨,感谢海棠到派出所捞我们!” 啥玩意儿,亲自下厨?这话他一说出口,达哥那一盆豆角“咣当”一声倒地上了,我恨不得多长一只手,生怕自己掏手机的速度慢了那么零点零一秒,“转转转转转转……转账吧,就支付宝吧,快捷!” 看看马爸爸,我讨账的时候都不忘宣传你的app,我就是最佳代言人吧。 几个人笑得就差嘴巴裂到后脑勺了。 阿光脸当即就绿了,拿起地上的菜就扔向了沙发的位置,“我做饭有那么难吃吗?” “阿光,自信一点!”阿远说。 “对吧。” “你做的菜不是难吃,是不能吃。”阿远嘲讽道。 这个我表示赞同,“阿光,人家做菜色香味,怎么着都能占一样,咱一样都没有就算了,味蕾受刑以后,我们的胃还得备受蹂躏,人家那砒霜好歹是无色无味,等同于安乐死,你那黑暗料理简直是人间极刑,从吃到死,没一秒安生啊!” 我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以独立军赴死的心态拍了拍阿光的肩膀,“你呀,就做好一个会唱歌的奸商就可以了。” 说完我将手机扔一边,捡起了地上的菜和达哥进了厨房,其他三个人整齐划一的转过身,打开了电视机,热烈的讨论起了球赛。 没一会儿厨房里面就飘出来诱人的香味,这几个人估计也确实饿了,一闻到吃的,齐刷刷地坐在了餐桌前,杵着筷子眼巴巴地瞅着达哥的锅。 少了一人,阿光哪儿去了,我正想着找他,就看见他刚挂了电话走出来,“陈屿打来电话说酒吧损失不大,放过我们了,让我们休息两天再去卖身。” 斌哥半信半疑地地问道,“应该打坏不少吧?” 阿远眼神充满了鄙夷,“那主唱也就看着一大块头,实际就一怂货。打架的时候净挥拳头了,连拿把椅子都没舍得,估计那孙子自己也担心赔不起,打完这场架得喝西北风。” 尔尔愤愤不平的满腔意欲未尽,“活该,让他打我这可爱的脸,就得让那孙子多吃点儿苦头,估计他们今晚就得在派出所过夜。” “为什么?”我不解,虽说那边起的头,但都下场了,警察应该不会扣着呀。 “听那动静儿,估计没找到人去捞他们。”斌哥说。 原来如此。 “感谢他们,让我粗浅的人生多了如此厚重的一笔,这派出所真是比街边菜市场都要热闹,各路牛鬼蛇神齐聚,那精彩程度不亚于动物园animal搏斗啊!” 阿远也乐呵呵地,“你别说,这直接被警察叔叔直接带走,我也是头一回,还真有点儿说不出的兴奋。” 斌哥重重地拍了阿远脑瓜子一掌。本来还想反抗的阿远,一看见达哥盛上来的豆角焖面,眼珠子都直了,还管什么受伤的脑袋,端起碗就开始狼吞虎咽。 我们几个人就这样吃着达哥做得面,东拉西扯的,感觉去了一趟局子,跟夜访了奥巴马总统府邸一般,就差拿个大喇叭上闹市口大肆宣扬了。 这一得意我就完全忘记了时间流逝的无情,等我意识到的时候,苍天啊,已经是十一点多了。完蛋了,宿舍的楼管阿姨肯定已经安寝,我估计喊破喉咙,也难将她从她的中年春梦中叫醒。 “你赶紧送我回宿舍。”我跑沙发上扒拉出来我的手机一打开,“妈呀,怎么这么多的未接来电。”我正想着是谁打来的。电话又震动了起来,跟烫手一般,我差点丢出去。 我赶忙接起来,“你好,哪位?” “我,罗涔,你去哪了,这么晚不回宿舍……”电话那头一听就没好气。 我拿着手机端详了一下这号码,“你怎么会有我手机号?”我回头看见阿光还跟着二大爷似的瘫在餐桌前,丝毫没有出发的意思,“不是,你赶紧的呀!” 阿光吃饱喝足,显得懒洋洋地,“我现在除非是开时光穿梭机,才能将你送回去。你又不是第一次住我这里,别折腾了,今天在我这睡得了,明天送你回去。” 电话那头一阵吱哇乱叫换,我再放回耳边的时候,罗涔咆哮的声音差点击穿我的耳膜,“你跟我说你在哪,我去接你。” 这大哥没事吧,真的是闲的生花,我要你接我,“没什么事是吧,我挂了。” 第二天下午上体育课的时候,我正站篮球场上和胡晓曼她们聊八卦聊得正嗨呢。听胡晓曼说,宋欣前两天在图书馆认识一哥们,叫什么菜的,反正宋欣在那里一个劲儿的说没有没有的,我也没听清楚,总之就是那哥们从人人网上加了宋欣,然后昨晚上在图书馆还就遇上了,这网友见面分外亲切的,话聊得相当带感,大有相见恨晚那意思。不过我估计撑死混一蓝颜知己,要不然宋欣那高四的留守男友情……何以堪,对吧。 我们还在那打趣宋欣,罗涔拉个脸跟驴一样就过来了,我还没反应过来,我就丝滑的转了一圈,面向了他,他怒气冲冲的看着我说,“你昨晚在哪睡的?” 我靠,他这质问我的勇气哪来的,借的梁静茹的吗? “你管呢!”我甩他的手,不想搭理他,我妈都没这么管过我,在海川上学,就能海洋管理员了呀! “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过夜不知道很危险吗?” 我白了他一眼,你操心太多了。 他继续燃烧着怒火审问我,“你昨晚上是去派出所了吗,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还有我给你带电话的时候,听到了有男人的声音,那个人是谁,是那个梁光煜,还是别人?” 我实在是不想跟一个病人计较,没理他,他还来劲了,用力地抓着我的胳膊,“我问你那个人是谁?” “不管他是谁,都跟你没关系。罗涔,我再说一遍,我好事做完了,没指望你感恩戴德,但麻烦你给我清净点儿。我们家解太太都没这么管过我,你,哪凉快,哪待着去。” “有关系,我喜欢你,所以你只能跟我在一起。我,不允许你跟别的男生靠太近。”话说的一板一眼的,这土味情话,我小说都不稀得写,怕被鄙视。 “装什么霸总呢,电视剧看多了吧。而且你哪来的狗屁逻辑,你喜欢我,我就得跟你在一起的。” “反正我不管,我就是看上你了,那天你要是不救我,我死了也就没什么可能性了,你救了我,还亲了我,就得对我负责。” 我恨不得一掌拍死我自己,这人说话真是不过大脑啊,医生你诊断真的有误,他明明应该是神经病嘛。周围的人看着这场面也都看戏一般的窃窃私语,估计正偷摸交流下一步的剧情发展呢。 我看另外一边的体育老师也站的远远地,跟躲瘟神一样,一个个的脸色泛白如纸,估计是担心罗涔一个激动再次厥过去,他们此生的铁饭碗可就是扔锅炉里了。几个老师你推我我推你的,都想让对方上前将其劝退,那表情摆明了就是:您赶紧换个班吧,我这儿真容不了您这尊大佛。 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将罗涔这个二货扯到篮球场的角落里,一回头我就差给跪下了,“罗涔,我求你了,你到底看上我什么了,我立马改还不成吗?” “全部。” 回答的斩钉截铁,我要是一个含羞娇措的女的,我估计还真能感动一点。 “如果你真的喜欢你,那就遵从我的意愿,离我远点。” “谈恋爱怎么能离得远一点,我更希望和你的距离是负的。” 这话一说出口,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半天我俩儿都没蹦出一个字。 感觉跟他也说不通,晾一段时间,等他玩够了,或者是没兴趣了,自然会打退堂鼓的,我也就转身往队伍里走去。 “你为什么不能答应我,难道你也觉得我是个心脏病患者,所以不配吗?” 我脚步不自觉地停顿下来,想告诉他心脏病患者什么都配得上。 半天我没听到罗涔继续说下去,当我转过身看向罗涔的时候,他已经捂着胸口支撑不住半蹲在地上了,吓得我赶紧往他那里冲,“你没事吧,是呼吸不顺畅,还是疼?你的药还带着是不是?” 我赶紧在他的口袋里翻找药,裤子的左右口袋都翻了就是没找到。站在不远处的伙伴看见他倒下了,也纷纷跑了过来。我冲着往这跑的胡晓曼喊了一句,“带瓶水过来。” “不是,你随身带的药放哪里了……”我话还没问完,这个原本看起来奄奄一息的人已经到了我的眼前,吻上了我的唇。 跑过来的人看到这一幕,纷纷地起哄鼓掌,我也立马反应过来,将他推开。可能力气过大,差点没把他掀翻在地。他支撑着坐起来,一脸奸计得逞的样子,笑眯眯的看着我,“你还是担心我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愣在了那里。周围的人也屏着大气等着剧情发展。我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刚刚的着急和担忧一瞬间被吃惊和愤怒包裹着,罗涔那一脸得逞的样子更是让我觉得无比的可笑,只是那个可笑的人是我自己。 那天我会救他,只是一种本能的反应。毕竟我用了十几年的时间,用尽力气去挽留一个虚弱无力随时都会永远安静了的心脏。我深知那胸膛里的心跳牵动着多少人的惦念与伤痛,所以只要可以让它重新鲜活的跳动起来,我愿意做我所能做的一切。 后来有人将图片发到网上,用各种肮脏卑劣不堪的语言造谣我、中伤我,我一点都不在乎,因为他们不知道,只要能让我再听到心脏一点、一点的跳动起来,付出一切我都甘愿。 那是这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这声音包含着喜悦与希望。我并不伟大,也并不想做一个被人称颂的高尚楷模,但我救了这个男孩,也许午夜时分一个母亲的枕巾上会少一些泪水,藏在卫生间的父亲愈加沟壑的皱纹也会少一些烟愁…… 可我不想要这样的吻,初吻,是啊,我也纯情着呢,初吻应该是美好的吧,含着男孩女孩的青涩与纯真、胸腔里砰砰的心跳声和脸庞上羞赧的绯色……即便是不美好,也不该是这个样子吧,起码不是闹剧、欺骗。 “不是,你别哭啊,海棠,我,我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担心我,我一时没忍住,我不是故意的,我……” 坐在地上的罗涔鲤鱼打挺一般蹲了起来,一脸愧疚地看着我,“你别生气,我就刚刚没忍住。” 我强忍着眼眶里打转的眼泪,我不想就这么在罗涔的面前流下来,我看了一眼愣在一边的胡晓曼,“帮我告诉老师一声,就说我有些不舒服。” “哦。”胡晓曼点头如捣蒜,估计她也是大脑一片空白。 罗涔抓住我,“海棠,你去哪儿?” 我冷冷地说道,“别跟着我,在我没有更讨厌你之前。” 我一口气跑到了学校的九畴湖附近,可能正是上课的时间,附近都没什么人,我在湖边的一长椅坐了下来。看着平静的湖面,阳光平铺在上面金光闪闪的,好像站在高处看秋日大片大片的麦田,刚刚内心纷繁复杂的情绪也慢慢地平静了下来。下午两点的阳光正是炽烈的时候,让我有些睁不开眼睛,湖里零零星星的荷花也因为这阳光有些蔫头耷脑,也不知这荷花还能开几天,我就在这荷花花期尾期静静地赏一赏荷花吧。 后来罗涔一直给我发消息道歉,还特别土气的定了黄玫瑰花,让店员送到了我们的宿舍,自己倒是躲着。我心想你要是敢来,我就将这花甩他脸上,或者直接将这玫瑰花煲成汤给他当补药灌下去,说不定能让他那抽风的脑子稍微正常一点点。 摆弄着那些黄玫瑰,说她觉得罗涔像是认真地,我心想认真个屁,你跟一神经病谈认真,你还不如去丧葬礼上找玩乐。 然后她跟我说那天晚上他从自己的手机里骗走了我的电话号码后,一直就在那打电话,还跟着宿舍的人一块回到了我们宿舍楼下,直到宿舍关门了也还没走,一直打电话给问我有没有说去哪里了,有没有发消息给她们,估计12点了都还没走,叮嘱她们收到我的消息,第一时间通知他。第二天一大早就打电话给问我回去了没有…… 我倒是没想到罗涔会如此,不过我确实是结结实实地走了一顿,我就知道是这个脑袋缺跟大弦的人,把我的手机号告诉这个人的。这姐妹还跟我装可怜求饶,说是被罗涔骗去的。扯!就你这个花痴,上体育课看人家打篮球的时候,就在那双眼冒红心的喊着11号加油。我还不知道你,人家一个笑容一个媚眼,你就缴械投降,多犹豫一秒,都得让你去尼姑庵清修十年。 第26章 鬼畜晚会院长衰 国庆节前的最后一个周五是数学院的迎新晚会,在学校北门附近一个阴森且复古的大礼堂里。我都怀疑这里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不为人知的凶杀案,四周竟然杂草丛生,从后门进到礼堂,悠长的小道幽深且阴郁,抬头望向礼堂的上空好似氤氲着一团黑气,向四周散发着一股子霉味。 按道理说其他几个院已经身先士卒地用了几次,这股子霉味总应该散去了吧,可进去的时候还是呛得我们直呼氧气罩。 今天我们人还挺多的,胡晓曼还带着她那位不写《西游记》的家属吴成恩,这俩人经历了一次大吵后,吴成恩有事没事的就往我们学校跑,当起了胡晓曼的“书童”,标准的抬左手喝水,抬右手揉腿,场面无比的和谐有爱,亮瞎我们一众的钛合金狗眼。 宋欣带来了一脑袋顶包方便面的“大汉”。胡晓曼偷偷地告诉我说是个海洋学院的哥们,叫蔡宝明,这几天一直和宋欣一块去图书馆上自习。我靠,我一听这是有啥情况啊,八卦的心顿时开始翻涌,胡晓曼也贼溜溜的看着我说她也觉得这个“菜花”对宋欣有意思。 啥玩意,菜花?我扭头看着站在一边和宋欣聊天的这位哥们,嗯,还是胡晓曼的称呼比恰当,精准描述了蔡宝明那不可言说的造型。 这位“方便面”,啊,不是,是“菜花”站一侧帮宋欣遮挡阳光,好似紧紧地将宋欣包裹在自己的空间里,宋欣被他逗得笑靥如花,捂着小嘴低着头咯咯地笑,时不时地还小粉锤出击,弄得那个菜花的脸上也泛上一丝娇羞。这娇羞在一个看起来直冲180公分的粗糙壮汉身上,场面冲击力着实不小,我和胡晓曼站在一边觉得眼压都有点不好了。 “靖伦,你这东张西望的,找谁啊?有朋友要过来吗?”胡晓曼推了一把站在一边的徐靖伦。 “啊,没有,没有。”徐靖伦的眼里闪过一丝地落寞。 “海棠。” 声音不大带着一些歉意,我回头看到罗涔站在我身后,微沉的眼眸有些闪躲我的目光,穿着一身白色的衬衣站在夕阳里,背后橘黄色的光晕柔柔地,微风吹来,裹着一股淡淡地清新薄荷的香气,阳光少年的干净味道,加上这几天的花,肚子的气跟打不着火一般,算了,别计较了。 “我跟你说,别想着再欺负海棠,我两眼死死地盯着你。”胡晓曼握着拳头咬牙切齿地威胁着,身边的吴成恩刚想阻拦,被她一个眼神烫到了手,赶紧缩了回去。 “既然来了,就一起看吧。”我刚说完,罗涔就露出了笑容,刚刚紧绷的弦好像一下子松了下来。正好这时,郑红日出来朝我们的方向招了招手,让我们赶紧进去。 一直在那里低着头,往常她就跟个麻雀一样叽叽喳喳,今天倒是哑了,胡晓曼喊她赶紧的,她自顾自地点着头,眼睛是半点不离手机。 “不是,你干什么呢?”我回过头催促她。 “哎呀,我忙着抢机票呢。” 我正想去拽她,后面一个人低着头急匆匆地往前走,在拐弯的地方一个刹车不及时,猛地撞向了沉迷于手机的。这姑娘一个重心不稳,眼瞅着要倒了,我赶忙伸手去扶,想着这种桥段搁电视里应该是男女主相遇的剧情。天天想着得遇白马王子,这人要真是扶她的时候,月老眼明手快的给他们缠上红线,“吧唧”让他们两个亲一块,那必然就等于盖戳了。 可现实往往过于残酷,这人带个鸭舌帽只是站在原地无动于衷,看了看趴在地上的,良久才冷冷得问了句:“你没事吧?” 感觉像只是确认一下这姑娘死没死。 反应过来的我,赶紧将趴在地上的扶起来,检查了一下好像没摔着。这二傻子明明摔了个狗吃屎,趴地上的时候依旧坚挺的捧着手机,站起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靠,我抢到票了。 我往自己天灵盖上拍了一掌,恨不能直接拍死自己。对眼前这个神经大条的姑娘着实是无词可颂。 “没事就好,我……” 这个人抬头的时候,我才认出他是郑硕。我有些诧异,但还是有些不满,“ 不是,你走的这么急干什么,迎新晚会不是还没开始吗?” “抱歉,我是着急去后台会合。”郑硕认出了我,估计是因着达哥做了他那么久的老师,对我还算是客气。 我指了指站在我身边完全不在状态的,尴尬地说道“她才是被撞的人。” “刚刚不好意思!”郑硕又向道歉。 这个没根骨的,连连摆手, “没事,没事。”咧着嘴笑着,跟摔了别人似的。 郑硕也就没再说什么,转身又急匆匆地走了。郑硕走后的大脑才算是重启了,问我,“他是谁啊?你们认识吗?他拿的是吉他吗?是不是今晚上有他的演出?他表演什么……” 看见没有,这姑娘一旦“活”过来,必然不让别人活着,光念就能念死你。和她聊天太需要一台高cpu处理器了。 “他叫郑硕,之前我介绍他到达哥那里学吉他,所以认识,今晚上他应该会弹吉他吧。” 一听立马又跟个二蹦子一般又跳又蹦,“我跟你说,男生弹吉他最帅了,那种文艺范儿……光想想就帅爆了。”一边说一边身子扭着麻花在那里脑补。 我径直走开了,直接无视这个脑补花痴女,磁场太强,我担心自己中毒。 “哎呀,你等等我!” 进了礼堂,找到我们的位置,我发现郑红日这个班长我真是要给他一朵大红花,给我们宿舍占了一排顶好的位置。 果然党培养出来的孩子就是优秀,手气也是如冉冉升起的旗帜,我们竟然就在第一排教职工后面的第五排,妥妥地最佳观景位,旁人走过都只有羡慕嫉妒恨的份儿了。 我们一宿舍的人除了徐靖伦,其他的人都坐了下来。不远处的徐靖伦站在那里和李明泽说话,不知道聊到什么什么的时候,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没了平日为人的嚣张跋扈,也没了平日说话的夹枪带棒,更没了平日待人的强硬生冷,有的只是可爱、阳光和孩子气,尤其是笑起来的样子,像是春日的迎春花。 徐靖伦怕不是喜欢李明泽吧? 暗恋有时候就是这样子,以为全世界的人都不知道,其实除了他自己,这场爱恋早已经是天下皆知。爱的辛苦,瞒的辛苦,小心地呵护着,生怕会有半点差池,让自己没有了靠近他、见他、与他说话机会。那个人的一句话,一个动作牵动着她的心弦,可以让她开心好久好久。 都说暗恋不会失恋,可暗恋不明,却也是永无热恋啊,靖伦,你想好了吗? 说实话我们数学院的迎新晚会真没啥意思,太像动物园表演。除了雷就是雷,多少就是看了个热闹,绝对的接地气。所以一整晚弄得我是如坐针毡,有这个时间我去图书馆或者在宿舍码字该有多好,哪怕是躺着置换二氧化碳呢! 身边的胡晓曼倒是被伺候的像个慈禧一般,吴成恩简直将这个迎新晚会当成了一场电影看,买了一堆的吃的,辣条都给弄进来了,整个场子辣条混合着霉味,还不如化粪池炸了呢!吴成恩非常上道儿买了很多饮料和水,在这一排传送,丢了一瓶冰百事可乐给了罗涔,我看身旁胡晓曼的一瓶矿泉水还没开,我直接拿过来换给了罗涔,把百世可乐给了胡晓曼,“呐,你老公把你喜欢的可乐给了别人。” 吴成恩一脸无辜地看着我,“这还有。”随即从袋子里又掏出一瓶,捧给了胡晓曼,“我知道你喜欢喝,所以我多买了几瓶。” 胡晓曼又开始了和吴成恩的“口水”战役,我这个挑事儿者盯着舞台,表示事情与我无关。 那边吵得正热烈,台上正在表演舞蹈串烧。就是那几个牺牲自我为数学院的大无畏男同胞,一身妖娆的着装,丝袜诱惑,高跟性感,尽情而忘我的在台上扭动着,台下的同学们捧腹大笑,为他们的色相牺牲、形象放弃献上雷鸣般的掌声和连绵不绝的欢呼声。 因此台上的人也是越跳越卖力,突然几个男生跳齐舞,非常默契地往右甩出了大长腿,那超短的烈焰红裙,性感的黑丝紧贴在男生紧致的大腿上,在光彩陆离的聚光灯下,若隐若现,魅惑的如同暗夜海上吟唱的海妖一般,不少同学已经站了起来欢呼着台上表演者的名字。 可就在下一秒,尴尬地事情发生了。 再次一起往右踢腿的时候,不知道是哪个哥们的鞋松动了,动作又比较大力,高跟鞋像个离了炮筒的导弹一般,自带路径和方向识别,直奔第一排正中央的院长,稳准狠地击中了院长锃光瓦亮的脑门。 说实话我一直有些奇怪,为什么院长和校长都跟约好了一样没头发呢?一个个干净的程度像极了跟镜子较劲。但凡有一点头发,都不会让院长脑袋上的那个包如此鹤立鸡群、引人注目。 所有第一排的老师“轰”地站起来往院长的方向看,生怕院长撒手人寰,数学院后继无人引起大乱。所幸终是距离抵消了高跟鞋的威力,院长锃光瓦亮的脑门只是多了一个含苞待放的“战利品”,多少不太体面而已。 台上的演出石化了一会儿,但是音乐还没有停,几个人面面相觑,手足无措,估计都担心院长被高跟鞋砸死。李明泽从舞台上跑了下来确认无事之后,于指导员也说可以继续,这迎新晚会才又继续开始了。 之后的晚会真没啥意思,诗朗诵搞得台下昏昏欲睡,独唱搞了个五音不全外加一开始没追上调子。刘思媛身姿婀娜的舞动着身姿的时候,早已不再是之前定下的《彩云之南》,而换成了热辣的《trouble maker》,确实是让底下的一群男生瞬间返祖,张牙舞爪地恨不能当晚就去扒她宿舍的阳台。 我看了一下身边的徐靖伦,本来低着头,胡晓曼一把搂过她说没事,咱不稀罕,又大骂刘思媛是个“心机girl”,惹得徐靖伦瞬间喜笑颜开。 后来就是郑硕这美丽青春疙瘩豆儿,跟着达哥“修炼”良久,也算是不负达哥所望。只是这人要是长得不帅,怀里抱那把吉他就跟扫帚无异,底下也就有几个熟人捧个人场,吆喝两嗓子意思一下,也就拉倒了。 所以可想而知,这两小时的晚会真是清汤寡水,没滋没味,当然除了院长脑袋顶上那惊世骇俗的肿包…… 晚会结束后,有男朋友的在外面腻歪,迟迟不愿意踏上归途。徐靖伦估计又去找李明泽了,这姑娘一天天的得想多少理由啊。 剩下我跟罗涔,他整晚都挺安静的,倒也让我有些意外。我刚想说要回宿舍,他就说,“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自己能回去的。”我想着既然没那个意思,也就别给他希望了。 “所以,你连追你的机会都不给我?”路灯下的罗涔,眼睛里满是委屈和祈求,我反而像是无恶不作的坏人。 我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转身向前走,罗涔追上我与我并排着,慢慢地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好久我们都一句话没说,两个人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你为什么会对心脏病这么熟悉?”罗涔突然打破沉寂。 “以前接触过,就知道了。”对于过去的事情,我并不愿意提及。只是思念就跟风湿一般,躲不过既定的阴天下雨,我还是会发疯的一般想念他,想念到彻夜失眠,只能靠握着脖子上的那颗琉璃珠捱到天亮。 这么多年,除了阿光,就连丁达尔的其他几个人都不是完全知道始终。 “那天大家都以为我是中暑了,你一眼就能知道我是心脏病,那些急救措施,医生都说做得很专业,多亏了你,我以为我真的要挂了呢。” 一说起这个我就有点窝火,明知道自己不能剧烈运动还送死,脑袋是被驴踢了吗? “你他妈确实要挂了,估计脚都踏上奈何桥了,见着孟婆了吗?你这脑子就得多讨几碗汤,才能下辈子投胎做个正常点儿的人。” 罗涔没料到我会发如此大的火,杵在那里大气不敢喘。好半天才悻悻地回答,“我怎么知道自己能那么容易就挂了呢!” “你能想到什么!” “不是,你别生气啊!” 罗涔小心翼翼地拉着我的胳膊,意识到我刚刚有些激动,转念一想我又凭什么对着罗涔颐指气使呢,转而向他道歉,“对不起啊,刚刚我有些激动。” “你骂我,我高兴。” 啥玩意儿,我都怀疑自己耳朵出现了幻听。 罗涔静静地往前走着,背影有些落寞,“自从生病了以后,身边的人都哄着我,无论我做什么,他们永远是一副笑脸说着没事。身边没有一个人把我当成正常人,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这样的日子挺没意思的。军训直接没通知我参加,体育课我只能围观。所以那天大家叫我一起打篮球的时候,我特别的高兴,大家都不知道我的病,就可以毫无保留的与我打一场球,。” 他转过身来看着我,“像个正常人一样。” 罗涔的表情很平淡,可眼里的绝望、无奈与丝丝挣扎刺痛了我。 我记得这种眼神,许多睡不着的夜晚,这个眼神总是会飘到我的眼前。他们都曾恨过,挣扎过,然后渐渐地趋于平静,逼迫自己与不甘和解。 我讨厌这种无声与平静,好像自己给自己判处了死刑。 “罗涔,我不想说什么狗屁道理,我一直觉得对一个生病的人劝解他看开是一件挺没品的事情。但从来也没人说生病的人就不正常,要我说这世界上有太多健康的人病的挺离谱的。喜欢什么就去做什么,阎王要你三更死,你偏拖到四更天,生命的力量在于不顺从,做人嘛,还是得有点虚妄的幻想,才能每天傻呵呵的乐着。” 罗涔听我说完一直盯着我看,看得我直发毛。我心想莫不是我这一番鬼畜言论把他给刺激了。 “你看什么呀?” 罗涔伸出手在我的脑袋上一通胡乱揉搓,而后扯着嘴角笑了,比他不笑的时候好看,“我发现我更喜欢你了。” 怎么绕来绕去的,又绕回来了,这什么脑回路啊!他确实不是个正常人,起码我跟不上他的脑回路。 我伸手推开他罪恶的手,被他一把抓住扯进了怀里,他紧紧的抱着我,埋在我的脖颈里,少年的淡淡地海洋薄荷味传来,一下子将我惊醒,我忙不迭地伸手往外推他,却被他越抱越紧,“让我抱一下怎么了!” 他像个小孩子一样耍赖,我索性也不挣扎了。不就抱个男人吗,我之前还抱过丁达尔的每一个人呢,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全当我做好事了。 好一会儿后,这家伙还是一动不动的抱着我,这还抱上瘾了是怎么的,我拍了拍他的后背,“差不多了吧?再抱下去我要收费了。” 罗涔恋恋不舍地松开后,委屈巴巴地,“多抱一会儿怎么了,再说我可以付费啊。” “我看你是找揍!前面就是我的宿舍了,你别过去了,你要再过去,估计又得引起一阵躁动。大晚上的,让这群姑娘睡个好觉吧。” “明天你准备干什么,我来找你。” “打住,我事情多着呢,你忙你的,别来找我。” 他拉住我,“不,我陪你。” “罗涔,放手,不要得寸进尺,没事别来找我。” “那你国庆节怎么过,我带你出去玩。” “国庆节我有自己的事情,不在海川。” “那你……” 罗涔刚想问我,就被我打断了,“别问我去哪里,大事,保密。” 说完我直接回了宿舍,身后的罗涔还在那锲而不舍的发问,“你到底有什么大事,连我都不能说吗?” “海棠!” “解语!” 晚上洗漱完后,大家还在那讨论晚会上的“高跟鞋”事件,热火朝天的,越说越兴奋。而后想到了还有三天就是国庆节假期,又对假期开始口若悬河,讨论起了假期的安排。 沈金凤和宋欣毫无看点的选择留校,因为从家刚来没多久,回去实在是浪费那张车票,要在海川地毯式观景,成为海川的文明大使。徐靖伦要回家,说是家人召回;胡晓曼先是趴床上,而后脑门上顶一国旗坐了起来,无比兴奋地说要和男朋友去蹲守10月1日北京天安门广场上的国旗升起来的那一刻,在红旗下面互相告白,让他们这爱情在红旗的见证下,热烈且亘久。说就等于没出校园前的刻在心上的结婚证了。 我们几个人纷纷竖起了大拇指,胡晓曼无比自豪的接受着我们的“膜拜”,觉得自己的脑袋绝对是开了光了,才能想出这么好的点子。我想说红旗下面千千万,咱们这红旗哪能单独挑出你们这一对,保你们海枯石烂啊,你这大脑别被游客挤碎了才是真的。 “海棠,你去哪啊?”徐靖伦说。 “我和阿光他们出去办点事情。” “又是演出吗?”胡晓曼收起国旗一脸好奇地问 “嗯嗯。”我点点头。 “真好,我要是有你这才艺就好了。”胡晓曼摸了摸自己的嗓子,“我妈说就我这嗓子开口不要人家命,就算是人家福大命大了。” 听听,这绝对是亲娘,跟我们家解太太损我如出一辙。 “没事,你胸大。” 胡晓曼挺了挺自己的胸,“这一点都能碾压你。” 你大爷的!我用眼神出击我的杀气。 不过话说回来,这种场合本应该最兴奋的,今晚上她怎么没动静。 “,你呢?”胡晓曼将目光转向了趴在床上暗暗自喜地。 抬起头,抿着嘴压制着自己的内心的狂喜,耳朵里插着耳机美滋滋地摇晃着,对着我们一圈人比划着, “我要去干一件大事,秘密!” 靠,这姑娘怎么跟我如出一辙啊! 第27章 出人意料的签售会 《悬壶不济世》第一场签售会定在了海南三亚。 本来我还想着自己一地道的北方姑娘,写小说也没体现出吴侬软语的腔调儿,跑祖国最南边开签售会,新海就不担心搞成一鬼场?这冷板凳一坐,第二天笑话满天飞,新闻头条就是:新锐作家海棠公子首场签售会门可罗雀,听着就觉得凄凉。 后来一看策划案明白了,签售会的具体地址是海棠区海棠路海棠湾的天澜度假酒店。这冷不丁地一看,还以为搁儿自己家门口,或做自己家热炕头上呢!大有“此处是老子地盘”的豪横感。 我与阿光他们30号下午一道出发,没让西西来接我,一是嫌麻烦,二是我实在是不想看见cloris那副拿腔拿调的嘴脸。就这几天她还净整幺蛾子,拿各种事儿给我添堵。我心想这“海龟”都归国多久了,啥时候能变成祖国土生的王八呢? 整个一事儿妈! 飞机落地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本来想着到酒店就赶紧休息。可一到天澜度假酒店,我们几个就欢腾起来了。开放式大堂,将不远处的海景沙滩一览无遗,徐徐的海风裹挟着咸咸的味道和沙滩上风姿绰约的人影…… 这跟马尔代夫也没差嘛!整个一清爽的海岛风情. 几个人入乡随俗的半分钟都没按捺住,将行李往房间里一扔,就跟集体自杀一般扑腾扑腾地往泳池里面跳,惹得泳池边上一堆安于享受的s型美女一通嫌弃,可当看到了阿光和阿远两个帅到令人发指的脸时,除了媚眼啥都抛不出来了。 我不禁感叹:颜值也是实力的一种啊! 西西姐说天澜度假酒店去年刚装修过,跟个导游似的念叨着,什么坐拥海景草坪,碧绿草甸直通海底,最具特色的是海底餐厅,仿若置身海底世界…… 尔尔一听到吃的就两眼发直,恨不得当即从泳池里面爬出来立刻就去胡吃海塞。阿远更是直言酒店挑的好,跑什么国外,浪费他爹的银子,真不如搁自己祖国土地上,就这样找一个风景优美妹子众多的酒店躺三天,目前这配置完全足够身心放松了。 玩到了很晚我们才拖着一身疲倦,蔫头耷脑地回了房间,想着签售会是明天下午,我又码了一会儿字,大不了明天睡到日上三竿又三竿。可谁承想第二天早上刚过八点,我就被西西姐从床上薅了起来。 太残暴了吧,跟我妈解太太似的。从海川跑到海南,有没有考虑过我也是需要倒时差的。化妆老师给我化妆的时候,西西姐在旁边一个劲儿的说我不听她的叮嘱早点休息,我自顾自地收集着我的三魂七魄,神游外太空。 之后又来个主持人和我对流程环节和采访内容…… 这搞个签售会怎么会这么麻烦,不是应该来一个人把书往我面前“啪”一放,我大笔一挥,笔力遒劲,走你,完成。而且本姑娘向来都是喜欢临场发挥,至于超常还是超纲,那就不在我的管辖范围内了。 这怎么跟我想象的不一样呢?我脑袋都大了。 阿光进来的时候,我已经换好了衣服,这家伙估计是小时候玩陀螺有后遗症,将我从椅子上拉起来转了好几圈,左右上下的端详着我,“可以啊,我发现你穿男装挺帅啊!” 我白了他一眼,心想你现在才知道啊,你就庆幸我是个女的吧,要不然高中校草的光辉荣誉怎么会砸你脑袋上。就这么看镜子里的我,眉清目秀,尤其是眉眼像极了他…… 我赶紧摇晃了一下脑袋,打趣着阿光说道,“是吧,有危机感了吧,你可得好好长,以后别学梁总大腹便便。” “梁总管那叫霸总的标配。” “得了吧,梁总年轻的时候要是家财万贯,‘霸总’这一称呼绝对是实至名归,现在这形象,还是叫‘企业家’吧!” 旁边的人忍俊不禁,阿光恐吓地拍了一下我的脑袋,“你小心我跟梁总告状,你这未来儿媳妇地位不保。” 切,求之不得,“你赶紧跟梁总说另择良人。” 这时西西过来了,带着我们往现场走,离着老远就能听见喧嚣甚上,动静不小啊! 等我探出脑袋往外一瞅,妈呀,这乌泱乌泱地,除了人头什么都看不到。突然想起了宋丹丹的那句: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海南人民这么给面子的吗?家里都没事吗?都不需要见朋友或者找个地方旅个游吗? 尔尔和阿远随即叠在我的脑袋上,和我一样扒门上贼眉鼠眼。 “这得请了多少托儿啊?”阿光感叹道“新海几时对你这么大方了?” 西西看我这样子早就笑得合不拢嘴了,“就跟你说了你现在很火,这下相信了吧,老早网上就有书粉联名上书让你开签售会,大家都对你的庐山真面目好奇呢!” 我谢谢你啊,西西姐,“联名上书”是这么个用法,你语文老师知道吗? 阿光也学着我们躬着身子,满腔的幸灾乐祸,“唉,你说你现在来得及新长出一只手吗?” 我现在就是哪吒三太子转世都费劲,看来本姑娘这对鸡爪子算是要报废在这场签售会了。大不了我左右同时开工,本姑娘一向技能多到吓人,别人的宝盒里装的都是玻璃球子,我的全是刀枪剑戟,好吧,我纯属吹牛壮胆。 阿远:“海棠,这要是签完你就废了吧?” 尔尔:“我竟然和这么牛逼的作家是朋友吗?” 斌哥:“签售的时候会安排你休息会儿吗?” 达哥:“这人确实有点儿多。” 他们纷纷向我投以无比同情的表情,齐刷刷地看了一眼外面热情高涨的书粉,几乎是同时眼神变得坚定,握紧了拳头精神支援我:你可以的! 可你们又笑了是怎么回事?几个人转头忙着商议演出是怎么回事儿,你们几个多少象征性的多同情我一会儿啊? 我跟这几个家伙确实有那么点儿友情,就是不多。 阿光他们在舞台上已经准备好了,随着丁达尔的乐声想起,这签售会算是拉开帷幕了。 一如既往地好效果,底下的书迷虽然对乐队不甚了解,但是好的歌手总是能够轻而易举的引起听者的共鸣。很多人在下面呼喊着阿光好帅,唱的好好听,感觉我的书迷眨眼间成了阿光的粉丝。 哎,思虑不周,被这家伙截胡了。 之后就是我的采访,说实话底下坐着满满当当的粉丝,我还有些小紧张,好在之前对过一遍采访大纲,我多少有些印象,也算是对答如流,底下的书粉好像对我的回答还挺满意的。 最后一个环节是书迷提问环节,书迷估计是带着有色眼镜,问的问题都无比的温柔,不知道的还以为明星后援会的粉头提前打好了招呼呢! 正当我以为快要结束了的时候,一个人举手示意要提问,主持人就让人给了她话筒。 这人拿着话筒站了起来,笑嘻嘻地看着我,“海棠公子,你好,我你另一部小说《城南花已开》的忠实书迷,我想问的是,《城南花已开》作为你的第一部小说,很多人都说是来自真实的故事,是发生在你身上的故事吗?书中有很多兄弟之间的情谊描写的极为深刻,是因为本身你也想做一名男生吗?我看你今天也穿了男装。” 这问题一出,底下动静立刻消音,大家纷纷看向这个人,主持人也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位书迷,我们今天是《悬壶不济世》这本书的签售会,还是让我们把焦点……” 我示意了一下主持人没关系,感谢他的好意,拿起了话筒,笑容满面,表现得亲和力十万伏,“谢谢,很谢谢你喜欢《城南花已开》,我能问一下你喜欢《城南花已开》哪一章节的内容,或者说哪个人物,我想我可以针对你的喜欢,回答你对于真实的疑问。” 小样,就只有你会下套吗? “那个,那个,我喜欢……我都挺喜欢的。”那个人支支吾吾地半天没说出点什么,旁边的人开始催促他说出喜欢的具体章节内容,他左顾右盼的目光闪烁,皮笑肉不笑的脸上开始浮现慌乱。 “其实我所有的小说多多少少都会来自于真实的生活,我的或者他人的,生活里我喜欢做个看客,因为这样可以让我看到更多我所体会不到的爱恨情仇,去塑造角色的血肉,然后让大家可以在我的文字里找到共鸣。不管是爱情、友情亦或者更细致的兄弟情义,我只是用一些自己的浅薄理解刻画出来了,而恰好大家没有嫌弃。” “至于男装,朋友们我穿男装帅吗?” 底下的人异口同声的高喊:“帅!” “帅就完事了。哪天我要是穿女装开签售会,请大家见到我后也一定要说美,我喜欢被夸。” 观众席开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大家也被我逗笑了,那个人还杵在那里,旁边的人纷纷不屑的指责他,他的额角已经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渍,海南还真热啊,! 主持人开始串场,那个人见机刚要坐下,我叫他了一声,“下次有机会再跟我分享你喜欢《城南花已开》的章节,要不然大家还以为你是谁请来的托儿呢!” 那个人悻悻地点了点头,五官拧到一处笑得跟个苦瓜似的,然后就坐了下来。只是四面八方放射状般凌厉的眼神,霎时间就让他如坐针毡了。 我只能说祝你好运了,跟我整含沙射影,你怕是忘了我才是那个玩文逗字的祖师爷,活该你整人没修炼到家。 随后签售会售书环节就开始了,我往那一坐,队伍是见头不见尾。西西非常贴心的往桌子上丢了一把笔,让我挑选自己顺手的。 行吧,玩命吧! 书迷们无比的热情,签名、合影一整套,我这标准的八颗牙齿从刚刚开始就没收回去过。 这都一个多小时了,人也不见少,阿光他们先行散了,也不知道去哪儿逍遥去了。剩我这头拉磨的驴玩命的为资本家干活儿。 这不前脚刚送走一个,此刻又有一本书放了下来,低着头我就听见这姑娘银铃般的笑声,“海棠公子,我太喜欢你了,你的每一本书我都看过了,刚刚没赶上你的采访,真是……” “谢谢……”等等,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我将签完的书合上双手奉上,正好和眼前这姑娘目光交汇,电石火光间,我们两个都傻眼了。 “海,海海海海海海海海海,海棠,怎么是你?”惊愕的大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不可置信的指着我再三确认。 我战术性咳嗽了几声,“那个,那个书签好了,谢谢你喜欢我的小说。”我眼神示意她先走,她完全没接收到我的信号,刚要开口滔滔不绝,我一把将她抓过来,“我们合个影吧。”只是掏半天手机才意识到手机在西西姐那里。 我催促着拿出她的手机,她呆若木鸡地掏出手机,依旧是被雷劈的样子,靠在一起的时候,我跟她说,“回头跟你解释,先装作不认识我。” 她只是愣愣地点了点头,随后西西姐也觉得不对劲,上前将她带了出去。 走后,我平复了一下坐了过山车的心情,将心从嗓子眼挪回了胸腔,继续我的龙飞凤舞、挥斥方遒。 签啊,签啊,从白昼化为黄昏,没完没了,无穷无尽。我依旧埋头苦签,阿光他们已经玩了好多圈了,本想着回来叫我一起去吃饭,今天还是阿光的生日,这家伙跟祖国妈妈同一天生日,举国同庆,我以前经常打趣他会活到三位数,毕竟就这生日活少了,都对不起祖国妈妈。他看见我还在甩着膀子狂签,脸都绿了,小声地将西西姐叫到了一边,“她签多少了?” 西西掐指思考了一下,“大概快五千了吧!” “五千!”阿光他们被四位数直接吓懵了。 “你们这是准备让她签多少啊,这样下去,手不废了!” 西西脸上有些犯难,“现在粉丝还是很多,总监说还要再签一会儿,有利于……” 斌哥直接忍不了了,“这都签了四个小时了吧,不吃不喝不动的,总得让她休息会儿吧。” “我也想……” 西西小声地说着,有些犯难地往另一个方向瞅,cloris就从后面悠闲地踩着恨天高走了过来,迈着优雅地步伐,神情睥睨一切,压根没人类。“这是海棠的第一场签售会,它的效果直接影响到她后面所有签售会的效果和新书的成长空间,旁人倒是想办签售会都没她这个机会,这点儿苦算什么。再说这些书粉很多都是坐飞机专门来参加签售会的,作者得和书粉建立良好的关系。是这些书粉成就了她,让她有了今时文学界的地位,累点也是应该的。” 阿远本就看不惯这种拿腔拿调的女人,愤愤不平的说道,“你这意思海棠今晚上要是不签完还不能结束了是不是!” cloris抱着胳膊,穿着细高跟优雅地拧过身子,“那倒也不用,凑个可以宣发的数字就行了。” 阿光冷冷得说道,“你所谓的宣发数字是多少?” “怎么不得八千啊,当然了要是过万更好, 这样子明天的媒体内容才有噱头、响亮!” “海棠不是看重这个的人。”尔尔义愤填庸的说道。 “她今天是新海的签约作家海棠公子,所以必须看重。” 达哥不屑地说道,“那是你新海的看重,海棠没有签售会的时候,也不缺书迷。” “我想你们还是先去那边休息一下吧,且得等一会儿呢!”说完cloris就迈着优雅的步伐往旁边的沙发一坐,端起咖啡继续装成功人士了。 “你!”要不是阿光拦着阿远,以及阿远最后的良知不能打女人死死地拽着他,他真能上去给cloris打一满地开花。 那边吵得热火朝天,我这边忙的晕头转向,我往里面一瞄,喊了一下西西姐,西西姐过来后,我直接对她说,“西西姐,你让大家分两队站吧,告诉大家签到8点结束,这已经比预定的时间要长了,再签我就要死了。” 再说今天还是阿光的生日,好歹也得一起热热闹闹的吃个饭,给他吹了蜡烛吧! “站成两队你怎么签?”西西很是不解。 “你让大家站成两队,每次上来两个人,我一次签两个。” “签两个?” “你赶紧告诉大家,别浪费时间。” 西西姐虽是不解,但还是照做了,书迷也开始站成了两队,后面的人走上前的时候欢呼雀跃,毕竟等了这么久了,没想到一下子就成了第一个了。 随后就是我的表演时间了,书迷们瞪着溜圆的大眼睛,惊愕地看着我左右手同时开工,依旧能保持字的美感,还以为是什么杂耍表演现场呢。 就这样,签售会都持续到了八点半,到海底餐厅坐下的时候,我整个人都虚脱了。四周无数海洋生物自由来去,惊艳的景色让此刻两眼无神的我都无福欣赏。餐厅的服务生上菜后,我们一起给阿光庆生,虽然这顿生日宴席吃的有些晚,但总是朋友都在身边,还是一群志同道合追梦的朋友,阿光也是欣慰的对自己的20岁生日流下热泪。 我们找来了服务生帮我们拍了一张合影,一番做作的姿势过后,大家开始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而早就饿过头的我如同烂泥一般糊在椅子上,勉强不滑下去。 阿远乐呵呵地吃着东西,无比崇拜的看着我,“海棠没想到你还有这绝活儿,左右开工啊,跟小龙女一个人使玉女心经一样牛逼啊!” 得,好歹还记着金庸武侠小说的经典招数,“阿远,你出息了,金庸老师会欣慰的。” 尔尔满嘴的美食生怕少吃了一点,“小时候我妈也让我左手画圈右手画方,只可惜让我妈失望了,我不是那个天赋异禀的人。” 我不禁感叹,“压箱底的大招,没想到用在了这里。” 阿光从自己脑袋上扯下来那个滑稽的生日帽子丢到了一边,侧身看着我,“新海的那个什么总监cloris,你是不是得罪过她,我怎么觉得她变着法儿的整你。” 阿光真是眼睛毒辣,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个cloris阴郁奸险的气质,一针见血。 我挺了挺腰换了个姿势瘫着,“我跟那娘们儿不对付,多看一眼都折寿半天。” 斌哥将筷子递给我,“先吃饭吧,都忙一下午加一晚上了。” 达哥也盛了一碗汤给我,“一下午没吃没喝的,先喝点热的,省得不舒服。” 我实在是不好拒绝斌哥和达哥的体贴,肚子里空的扔点东西进去都能听到回音儿。为了避免我变成一饿死鬼,我还是伸手去拿筷子,刚握住筷子,五根手指顿时跟失灵了一般,“啪嗒”一声筷子在桌子上弹了一下随后掉地上了。 随即我不顾形象的嚎了一嗓子,“服务员,给我来一听使唤的叉子。” 这叉子要是不行,我就学习原始人,直接上我的“两双半”。 第28章 程cc深陷困境 服务生很快送来了个叉子,只是这叉子在我手里也跟活了一样,恨不能跳场伦巴探戈,“靠,这是要饿死我,还是非逼我下两双半!” 见我这狼狈样子,阿光他们很不厚道地在那里捧腹大笑,斌哥倒是残存点儿良知,像个略显沧桑的江湖半吊子行脚医看了看我的手,“应该是下午签太多书了,手关节都僵了。” 我这手一到了斌哥这个健身养生达人手里,各个关节在他自研修行的“专业下,各个关节好似任督二脉被打通了,顿时血液就通畅起来了。 果然了,事儿就是应该交给更专业的人去干。 看着斌哥坐在我旁边温柔且细心的样子,我突然眼前升腾起一层雾气。 这一天跟做梦似的,我从来没想过自已会办签售会。一想起白天的场景,来自五湖四海的书迷齐聚在这里,捧着我的作品,眼睛里好似闪烁着星星,欢呼雀跃的样子是那样的可爱,有这么多的人认可自己的作品,不开心兴奋说出去都没人信。 只是这样的日子,要是他在该有多好。他甚至都没有看过我写的东西,也不知道我将他悄悄地写在了故事里。我曾经贪心且天真的想着,他这样也算有个完整的人生,有着不一样的人生,或者说在另一个平行的时空里,他是活着的,健康的活着,开心的活着,色彩斑斓的活着。 从我记事开始,他一直处于病痛中,安静的病着。因为生病,所以上学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教室里的那张桌椅永远坐不出存在的温度,身为其中一员的温度。所以他总是被迫在家,坐在一个孤单落寞的角落里,安静地看着手里的书,翻了一遍又一遍。那个时候我是他的忠实听众,眼巴巴地听着他给我讲书中那些欢乐的、悲痛的、离奇的故事。他说,文字是有温度的,而且有经久不衰的力量,收藏着悲欢离合的记忆,囊括着山山水水的辽阔。 后来他的身体每况愈下,我每天都忧心忡忡,尤其是我知道了死不是他妈的去天堂下地狱,这些唯心主义的理论也就骗骗几岁的我,但是不能欺骗一直长大脑皮层的我。可他总是笑盈盈地看着我,说他很好,依旧陪我看书,陪我练琴,陪我听歌,他说如此就够了,人总有一天会离开,离开的早一些并不代表上天未曾善待他。 狗屁,我听不懂这些大道理,也不愿懂这些狗屁道理,所以我无数次怨怼上天,憎恶命运,轻而易举地判了一个24岁男孩死刑,还让他心存感恩,我就觉得真她妈可笑。二十几年的短暂生活,是缠绵病榻的无奈,是在无尽苦痛中苦求一丝甜的挣扎,是给他梦却一开始折断他翅膀的无情。 他走后,大家逐渐忘记了他的存在,仿佛他生命从戛然而止的那一刻,这个世界就已经下定决定清扫干净他留存这个世界的痕迹了,仿佛他从来都来过。 所以我恨,每到这种时候我更恨,我总是奢侈的幻想,如果他在我身边会说什么,会做什么,他会不会像以前那样温柔地笑着,说我最棒,又或者说我写的还行,要继续努力,不能骄傲…… 我不知道,永远也不可能知道,他这辈子活得比谁都要隐忍与宽容,轻的如一缕风,静的如一棵树。以前他会不厌其烦的回答我地盘根问底,可如今我猜不到了,我又该怎么问他呢! 没有未来,那么就把以前保留下来吧,那个时候我倔强的认为,我要将他来过的痕迹全部保留下来,同样也让更多的人知道他的未来。我要让许许多多的读者都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二十四岁的人生短暂绚烂如烟火。他帅气、聪慧、细心、体贴、隐忍……文字描述于他都略显苍白无力。 《城南花已开》在网上大火,男主被越来越多的人记住、爱上,距今已经三年了,我想过无数种没有他在的生活,却总是在这样那样的时刻想起他的脸,然后痛得黑夜变成了白天。我像是偏执狂一般难以自持,幻想如果有他参与,一切是不是会不一样…… 都说时间会冲淡一切,可刻在心上的那道疤,却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加凸显。 …… “想什么呢?”阿光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才赶紧从过去的回忆里抽离回来,装作若无其事地拭掉眼角的湿意,从桌子上立起身子,双手合十感恩斌哥斌哥的十级专业服务。 就斌哥这技术还真不赖,到美容院应聘一级技师妥妥地没问题。 我装得可怜兮兮地对着阿光指了指近在咫尺的杯子,“我要喝水。” 这种理直气壮的当个废物的机会可不多,我可得见缝插针的利用。 就这样我被如同饮驴一般灌下了一杯子的水。这几个酒足饭饱的家伙已经开始商量着吃完饭去哪嗨了,他们是满血复活了,考虑过我这个血槽已空而且没个十天半月活不透之人的心情了吗? 不厚道,相当的不厚道。 我抄起桌子上最具杀伤力的武器叉子,准备拿下一倒霉之人的狗头,手机就响了起来。 ? 刚刚签售会结束的时候,我还特地问过西西姐,西西姐说她对我那个同学好好地解释了一番,虽说依旧满脸呆滞错愕,外加怨怼生气,但我这个当事人不在面前,她也不好发作,很快就被电话叫走了,说是去和同伴会合。不过走之前还不忘给我发威胁短信:解释不清楚,不做朋友了!!!!!! 这是拿感叹号当省略号用吧,莫不是来找我算账了。 我拿起手机准备接电话,只是手机也滑溜的像个机灵逃命的鱼,“啪嗒”一声,桌上那精致的盘盏瞬间四分五裂,被我的手机无情地砸了个四分五裂。话说这国产智能手机“大脑”赶不上三星苹果,这结实程度却跟板砖不相上下,完全符合中国人民抗造的优良传统。 只是我下午好几本书应该算是白签了吧,得,赔钱吧!白花花的银子啊,向我无情告别了。 为避免再折进去几本白签的书,我直接点了免提,还没构思好起承转合的语言应对,她那边焦急忐忑的声音传来低低地传来,“海棠,你快来救我,我被骗了。” 我猛地凑到手机上,“你在哪呢?” 那边吵吵闹闹的,的声音也有些颤抖和哽咽,“我在,我在……好像是一家ktv,具体我也不知道是哪儿,进来的时候我记得好像叫什么银爵,哦,我在407包房……” 还没说完,电话那端就传了一阵“咚咚”地敲门声好像是在催促着她赶紧出去。 阿光将手机地图打开放在我面前,“在这里,距离我们不远。” 阿远立马起身跑出去说他先去找辆车,斌哥和达哥赶紧跟上了。尔尔也忙不迭地擦干净嘴,我慌忙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拔腿往外跑,并嘱咐,“你听着,你就在里面待着,在我们过去之前,千万别出来。” 跑到酒店大厅的时候遇到了西西姐和cloris那个高傲到内分泌失调的女人,西西姐扯着嗓子问我们去哪儿,我也没顾上回答她。跑到门口就看到了一辆车已经停在了门口。就这点儿功夫儿,也不知道阿远从哪里搞来的,我们钻车里就开始在海棠区上演速度与激情。 到了银爵问了一下大堂的服务生,我们几个人急冲冲的直奔407包房的方向。好在还不算太傻,知道还知道记包房号。只是银爵比较大,尤其是各种包房排列的跟迷宫似的,我有时候也在想ktv这种操作是不是怕那些没撒足银子的人逃了出来,才非得搞成这种山路十八弯的设定。这个时间整个银爵都沉浸在夜晚的灯红酒绿中,各色的男男女女琳琅满目的站满了走廊,烟雾缭绕地满眼尽是迷离与欲语还休的娇嗔之相,要不然就是高亢嘹亮的呼朋唤友,恨不得将那点子家底喊得振聋发聩、惊天动地。吵的我直犯迷糊。 七拐八拐的终于找到了407包房,我们推开407包房的门时,围绕在桌子外围的一群人一脸错愕地望着我们。包厢内的音乐震天动地,恨不能立刻将你耳膜击穿。我环视了一下四周没看到的身影,此时的阿远已经悄无声息的将音乐给关掉了。突然有一个声音从这堵人墙后传来,“哎,音乐怎么关了?” 那堵人墙顷刻间向两旁退去,跟电视剧里皇宫里的太监一般俯首恭敬。等他们散开露出茶几后面的沙发,我才发现此刻正噤若寒蝉的端坐在沙发中间,如同待宰羔羊一样被身边两个猥琐的男人上下其手。 都跟她说了在我来之前别出来,她电话莫名其妙断了以后我的心里就七上八下的,没想到……这俩儿看着人模狗样,实则牲畜之流的男人,翘着二郎腿,端着酒杯装着大尾巴狼不可一世的望着我们,还不忘继续对咸猪手,我体内的熊熊巨火恨不能将眼前这两个人化成灰。 “你们谁啊?”其中一个看似不好惹的开口。 “你姥姥!”我不容分说的上前想将拉起来,却没承想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人死死地箍住她,让她半点动弹不得。 “阿光!” 那满脸横肉的男人还在洋洋自喜之际,阿光一个飞脚,就将他踢翻在地。我趁机将捞起来。那人吃了闷亏,自然不会轻而易举放我们走,随即骂骂咧咧地从地上爬起来,“妈的,找死是吧,别怪老子今天……” 阿远二话没说一记狠辣的右勾拳,将那个人的话连同嘴里的血水一块顺着食道流进了胃里。挺好,反正这群人肚子里没点好玩意儿,正好给他们再加点料。阿远打完了这一拳以后则痞痞地说道,“话真他妈多!” “我看你们真是找死,给我往死了揍他们!” 那个尚且还全乎点儿的男人一声令下,刚还在愣在一边的目瞪口呆的爪牙,收到了指令后迅速下了场子,估计是觉得蜂拥而上的群架战术肯定必赢,所以冲上前的时候格外起劲儿。只是他们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金盆洗手、改邪归正的社会“刑”男斌哥以及深藏不露、招招狠辣的达哥。 这场架打下来,没让在座的人血肉横飞,缺胳膊少腿,纯属是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以及我们这几个人争做社会主义有志好青年。所以拳头飞脚所到之处,无一不是落花流水般的干净利索,没半点拖泥带水。对比上次在屿酒吧的那场战役,总算是发挥了真正的实力,没一会儿,倒下一半,握着肚子脑袋在地上哭爹喊娘。 趁着他们战役胶着,我本想着先将带出去,而且这种情况下不能恋战,ktv的人肯定很快闻声过来,那时候就不好了,速战速决方为上策。只是身后那俩猥琐男不依不舍,而且超级没品。 “海棠,小心!” 阿光焦急且紧张地喊了我一声,我一回头发现刚刚那个被打趴下两次的男人正举着明晃晃的酒瓶子,朝我脑袋挥来。大爷的,本姑娘这脑袋就差去上个千万保险了,那重量可不比爱因斯坦少,还能让你给砸了。 电石火光间,我本能的反应让我的右脚踢出了一个相当完美的高度和力度,正中那男人的胸膛中心,那人瞬间弹射到地上四仰八叉,捂着胸口咳嗽半天,缓不过气的样子让我一度以为他要嗝屁了。 没想到这必杀技还挺给劲儿。铜叔还藏着掖着的不舍得多教我几招,我还记得当初我跟铜叔说我想学个必杀技的时候,他眼里那种错愕和震惊的眼神。尤其是我说要学个见血封喉、一招毙命的,他差点没夺命逃窜。毕竟一个姿容清丽(我自夸,且忍忍)的小姑娘眨巴着清纯无害的眼神,大言不惭的要学取人性命的狠辣绝招,我估计他以为我是少管所溜出来的劳改少女或者六院没看住的精神患者xx号。 那个男人挣扎了几下没爬不起来,还有另一个没有自知之明的人冲到我面前,拦住了我的去路,威胁着我让我赶紧滚,要不然就废了我。吓得直接躲进了我的怀里,猫着身子瑟瑟发抖。 看吧,姑娘的怀抱也是很有安全感的。 我对着那个装腔作势的人说,“让开,除非你想断手断脚!” 那人估计被我凶神恶煞的样子唬住了,再没敢拦着,悻悻地退到了一边。阿光他们也不负所望,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掉了另外一批人,我们几个人走包房的时候,尔尔慵懒地打了个哈欠,从角落里走出来,手机往那几个人面前一放,那几个人立刻没了脾气,无可奈何的偃旗息鼓。 这是我们几个人多年厮混养成的默契,打起架来各有分工。一上来就火力十足猛进攻的,当属种子选手阿光和阿远;包抄兜底的,往往是稳重型选手斌哥和达哥,外野辅助外加最强啦啦队队员,比如我,当然了,还有我们技术流一派,负责拍照摄像,鬼畜剪辑手,我们的最强隐藏王者,尔尔。 所以说当尔尔拿着那两个牲畜的禽兽行为的视频,算是死死地掐住了他们的脖子,他们当然只能选择打落牙齿活血吞,将这顿揍无声无息地挨下来。 说实话,没来得及欣赏他们吃瘪的表情,算是今晚的一大憾事。 把带回天澜度假酒店的时候,一路上她一句话都没说,看样子涉世未深的她被吓得不轻,我们几个人也很默契的没开口问什么。达哥让酒店人员送来了一些冰袋,虽然架打的干脆利落,但那么多人也不能是“片叶不沾身”,多少还是有点伤的,好在脸上没挂彩。 大家都坐在沙发上不约而同的处理着自己的伤,我坐在一边陪着她,斌哥站起来去给倒了杯水,这时我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了,我们听动静儿集体往门口方向抬眸望去,雄赳赳气昂昂地cloris走了进来,背后还跟着大气不敢喘的西西姐,一看到我们几个人的狼狈之相,尤其是阿远的拳头上还带着血渍,cloris勃然变色,西西姐更是惊得声儿都变了。 “你们干什么去了?”西西姐紧张的询问。 “没什么,我朋友出了点儿事。”我小声地解释道。 “出了什么事儿非得你去不可,你知不知道你现在也算是一个公众人物,难道不知道任何行为都会对你、对新海造成不可估量的影响吗?”cloris一本正经的训斥着我,那眼神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趾高气昂地样子像是在说我就是个轻重不分的蠢蛋。 只是刚脱离险境,一杯水握在手里还不停地颤抖,我也实在是不想跟她多废话,“我知道,我会注意的。” “你会注意,你要真知道注意,就不会这样没脑子,在签售会结束不久跑到外面,大晚上的像个社会青年一般弄得鼻青脸肿的回来。你知不知道公司为了你的签售会做了多少准备,多少人赴在这个项目上,投入了多少资源,明天我们合作的媒体就会全力报道你今日的签售会,万一你打架的事情被人拍到了上传到网上,你知不知道我们所做的一切很可能付诸东流……” cloris像个机关枪一般喋喋不休、声色俱厉,没完没了的。估计见我没反应,又转向坐在我身边发呆的,“还有你,不知道海棠的身份特殊吗?没有别的朋友吗?就算是没朋友,出了事儿找警察这么简单地道理不懂吗?要是影响了海棠的签售会,这个责任你负的起吗?你……” “对不起,我太紧张了,我不知道会对海棠造成影响,我……”满是愧疚,怯懦的道着歉。 “你能知道什么,成年人没点儿常识吗……” “够了,你有完没完了,你没看到她被吓坏了吗?”我拍了拍身边的,低声说着没事,此刻的她大颗大颗的泪珠已经夺眶而出。 西西姐一看这剑拔弩张的激烈场面,赶紧出来打圆场,“总监,海棠也不是那种莽撞之人,而且海棠的朋友都陪她一块去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再说这么晚了,就算是有人拍到了,也不见得清晰。” “我看她就是,整个新海这么多的签约作家,我就没见过哪一个作家如她这般,不服从公司制定的发展路线,整天跟着一群人瞎胡混,还将打架当成家常便饭。” cloris对我不满已久,现下总算是找到了机会,还不得赶紧借题发挥,好好地树立一下她这个作家经纪部总监的威望。 可我偏偏不买账,我径直走到她面前,对上她鄙夷不屑的目光,“看不惯啊?那换人,换我,或者换你。” 第29章 朋友的温暖 cloris怒不可遏的盯着我,浑身奓毛直哆嗦,吓得西西姐骨寒毛竖,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这时阿光慵懒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将我扯到了他的身后,凌厉的眼神端详着cloris,“不是,你是当我们是死的吗,你他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海棠说教?” “怎么,新海……”cloris虽看起来有些发怵,但也是不甘示弱,继续迎难而上。 阿远十分不耐烦地将手里的玻璃杯“咣当”一声摔在了茶几上,“新海什么新海,不稀得搭理你,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据我所知,海棠签约新海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凉快呢,现在在这里装什么功高甚伟?” “你们什么意思?cloris明显底气不足,说话的气势都弱了三分。 “意思就是论指手画脚,你变成干尸的时候,都不见得排得上你,听懂了吗?”斌哥不急不缓地说道。 “我是新海作家经纪部总监,只要她是新海签约作家的一天,我就有资格。” “如果明天就不是了呢?海棠,和你,对于新海的价值,我想李总用脚后跟都能想明白吧!” 阿光挑着眉云淡风轻,但字字珠玑,将cloris怼地青黄不接,“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 cloris的脸色愈加难看,脸上的青筋都上下跳动,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行了,别在这里运气了,毕竟也不是什么值得看的景色,cloris,啊,不,总监,慢走不送!”我阴阳怪气地耍着八卦阵,满眼含笑。 局面挺到这里了,西西姐愣怔了半天了,在这剑拔弩张的场面里,脑袋突然转动了,非常有眼力见儿地上前拉着怒火中烧却无法原地爆炸的cloris,“对了,总监,我还忘了有份文件需要你签字呢,挺着急的。而且我看海棠这里也没什么事了,要不我先送你回去吧,咱们先处理工作?” “好走,不送。”我朝她们随意的摆摆手。 西西姐将cloris搀走的时候,几度偷偷地回过头朝我挤眉弄眼,示意我这个“惹祸精”安分一点儿。冲着她那朝我作揖的哀怨模样,我心想接下来几天只要cloris别惹我,我一定规规矩矩的做个提线木偶。尤其是我看着cloris离开我的房间每一步走得那般沉重,背影好似还微微颤抖,应该是气的不轻。 “行了,很晚了,你今晚就睡在海棠这里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阿光招呼着大家回房间休息,然后低声对我说,“累一天了,赶紧休息,明天大家一起冲浪去。” 我上前拉住阿光,压低声音辅以眼神威胁,“要死啊,什么就留在我这里,我这又不是标间。” 阿光痞痞地笑着,“不留你这里,难不成去我那里啊,又不是我的室友,你得负责。” 临走之前还大言不惭的拍了拍我的肩膀,“没事,好好感受一下闺蜜情,你可以的!” 我一个没拽住,阿光就跟个鱼一样溜了。 我可以?我可以个屁,我看着坐在沙发上盯着我的模样,心里慌乱地跟被原子弹炸了一样狼狈。天知道我压根不知道如何上演“闺蜜情”。 我在房间转悠了几圈。算了,她来之,我安之。 我到柜子里去找了一件浴袍递给了,“要不,你先去洗个澡?” “海棠,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会对你造成这么大的影响,我当时就就是慌了,我在这里也不认识别人,我就……”越说声音越小,随之又开始泪如雨下。 空荡荡的房间里,我实在是无法承受这种仅有啜泣声的空间,我尝试着坐回身边,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跟她说,“与你无关,你别听cloris夸大其词,这件事真没她说那么严重,她就是借题发挥,想树立她的威信,让我听她的话,所以就算是没有你今天这件事情,她也会找别的机会收拾我的。” “真的吗?”小心翼翼地泪眼望着我。 我点了点头,“真的。你先去洗澡吧,洗完会放松一些。” 去洗澡的时候,罗涔那个烦人精不停地给我打电话,我实在是懒得理他,手机丢一边儿自己在那里响个不停。 洗完澡出来,站在洗手间门口有些手足无措,似乎也有些尴尬。 阿光这家伙儿,弄得什么破事儿,明明可以再出去订一间房,非得……明天见了他我非打死他不可。 “到这边来坐吧,”我朝招了招手,走到了沙发前坐了下来,我跟她说,“现在可以说说是怎么回事了吧。” “那个,那个事情是这样子的……”娓娓道来。 在网上看到《悬壶不济世》的签售会新闻,就决定到三亚参加这场签售会,以此见一见不知庐山真面目的海棠公子,也就是我。可找了几个好朋友,不是回家,就是已经有约了,对于临时转战三亚,大家都抽不出时间。说来也巧,她最近在微信上加了一个好友,聊得热火朝天的,偶然聊起来十一国庆节的安排,张嘴说要去三亚参加《悬壶不济世》的签售会,没想到那个男生和她一拍即合,说他也喜欢这本书,也准备去三亚,问愿不愿意和他一起去。略微思考了三秒,算是展现了一下矜持娴静,下一秒就满口答应了下来。 想着自己兜兜转转找了这么多人都没找到人陪她去,没想到柳暗花明。这个整日和自己谈笑风生、相谈甚欢的上进好青年竟然和自己一样是海棠公子小说的书迷,非“缘分”二字不能解释这样的巧合。 两人见面后更是相见恨晚,这男生三言两语就逗得眉开眼笑,然后就一起相约坐飞机到了三亚。往天澜度假酒店去的时候,那个男人说自己临时有事,就不过去了,让参加完给他电话,再来和她会合。虽然有些失望,但是美男计外加在工作上的上进心,她除了欣赏哪还有什么怨言。 等到参加完签售会,她就按照这个男人给的地址去了。先是和一群人吃了一场莫名其妙的饭,随后又稀里糊涂地跟着这个男人去了银爵。到了那里后,那个带着他去的男人只顾着和在场的其他女生卿卿我我,打情骂俏,眼里压根没了的踪迹。 这时候其他人便开始上前,又是让她喝酒,又是轻佻的对她动手动脚。她本来想跑,可那群人见着待宰的羔羊,怎会轻易让她逃脱。所以这姑娘也是在里面被那群猥琐的男人占了不少便宜。好在她灵机一动说是要去卫生间,才有机会给我打电话。 但后来那群人来敲门,见她不开门又叫来了女生,经不住外面女生的假意劝解,将门打开了,就被几个男人直接拎了回去,然后就成了两个男人的深夜“下酒菜”。 “幸亏你去的及时,我以为我真的要被他们……那个了。”越说越后怕,又开始眼眶溢泪,尤见可怜。 我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她,“以后别这么随便相信陌生人了,世间险恶,不是你这种天真善良的小姑娘可以想象的。” “可那个男生跟我聊了好久,人真的很好,很会关心人,也很会逗人开心。你说他怎么就来了三亚就变成了这样了呢?” 眨巴着那清纯无害的大眼睛,满腹的难以置信和痛心疾首,恨不能那个男人跟电视剧里演的一样“扑腾”一声跪在她面前,告诉她自己是有难言之隐,是被逼的,才能解了此刻她对于人生的困惑。 “人家骗你的时候还不得使出浑身解数,让你知道他的万般好,要不然你也不会跟他走呀!骗子的基本路数罢了。” 说实话我有些恨铁不成钢,但又不敢把话说太重,毕竟成长是自己的,很多东西避无可避,只要亲身体会到了,才是能真的成长,旁人的大道理说的再漂亮,也不如身上的见血的伤痕,才能刻骨铭心。 更何况这样的年纪不就是该是这般的单纯,认定世间皆是美好与善意,所以才会义无反顾的奔向世界,才会毫无保留地去爱上他人。 我反而有点儿羡慕她。 “我还以为自己真遇到了喜欢我的人呢!”喃喃自语道。 “得遇良人,时机、缘分缺一不可。” 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悬壶不济世》济慈大师的话。” “不愧是我的书迷,下午应该多给你签几本的。” 当下立刻眼开眉笑,但又有些娇嗔怨怼,“话说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对我们这群室友还隐瞒身份,之前会唱歌弹琴也不告诉我们,是不是不把我们当朋友!” “你们好,我叫解语,也是海棠,会唱歌会弹琴,同时也是小说作家海棠公子,请多多指教!” 瞠目结舌,顿时愣住了。 “是不是挺尴尬的,好像在臭显摆?” 顿时反应过来了,有些难为情的挠挠头,“好像是有点儿。” “帮我保密吧,你要是敢说,我就告诉别人你差点被渣男骗财骗色、吃干抹净。” 被我的“威胁恐吓”逗得哑然失笑,然后很是不解的问,“为什么呀,知道你是小说作家,有什么不好嘛?” “是没什么不好,但也没什么好吧,反正没必要让大家刻意知道,搞得我好想跟大家不一样似的。” “你哪里跟我们一样啊!”嗤之以鼻地说道,“你说说你,一进学校,一场迎新晚会引起多大的轰动,现在又摇身一变成了新锐小说作家海棠公子,我到现在还没缓过来劲儿呢!还有你那几个朋友,帅气又多金,还处处维护你,开着跑车带着你在校园里转悠,不知道有多少人快羡慕死了,你没引起公愤都算是上天有好生之德。” “我看你是缓过来了是吧,都有力气抨击我了是吧?”我戏谑道。 这姑娘还真是没心没肺,刚刚还吓得浑身哆嗦,哭得梨花带雨,现在就已经暴雨转晴,将那些慌乱恐惧丢到外太空了。 她笑眯眯的眉眼弯弯,“不过海棠,你刚刚在银爵太帅了,尤其是一脚将那个男人踢翻在地,太解气了,让他还敢欺负我。还有你告诉拦我们的那个男人,要是再动就断手断脚,我看他真的是吓傻了,愣愣地退到了一边,你就跟黑道大姐一样。” 显然是意味未尽,继续侃侃而谈,“还有你的朋友阿光他们,另外那个叫阿远对吧,他们打架好帅啊,而且刚刚在你们那个总监面前那么维护你,我要是也有这么好的男性朋友就好了,绝对不会有人敢欺负我。”她嘿嘿一笑,“不过我最好的朋友都是女的,而且现在上了大学了,要么不在一个城市,要么就不在一个学校,约起来一块玩都不像以前那样方便了。” “朋友还管什么男女,能玩到一块去就行了。”我靠在沙发上,手肘支撑着倦意,继续听她高谈阔论。 “嗯,你说得对,不过我现在知道你哪里不一样了。”若有所思地说道,“你像个男生,不是晓曼那种女汉子,就是像个纯男生。” 纯男生?这什么荒诞离经的描述,我欲哭无泪地看着她,等待着她无休止的畅所欲言。 她继续着她惊世骇俗的描述,“就你的说话方式、做事方式、思维方式很像男生,你跟我们一起的时候,通常都是听我们叽叽喳喳,跟阿光他们一起的时候,很洒脱不拘束,你好像完全不因为自己是个女孩就……你懂我的意思啊,打起架来也是干脆利落,我们最多也就是扇个耳光。你跟你的女性朋友相处的时候,也是这样子吗?” “没有。” 一脸的错愕,“没有,什么没有?” 我沉默了良久,随后说道,“我没有女性朋友,阿光他们是我唯一的朋友。” “没有?”吃惊地喊道,像见了鬼一般,再三确认自己是否听错了 我点了点头。 估计以为自己见到了活化石,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很好奇,你会没有……毕竟你很好嘛。” “没关系。” “那你是从小到大,一个女性朋友都没有吗?”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再次点了点头,“对。” “可是为什么呀?”忙不迭地又问道,“那个,你是不想跟女生交朋友吗?” 估计是看我的脸色难堪,慌张地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尴尬地说道,“我不是要打探你的隐私。” 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那些逝去不算久远的回忆就这样又毫无征兆地闯进了我的大脑。 “海棠,周六我们一起去郊游,你也来吧。” “海棠,这周三我过生日,你可以来参加吗?” “海棠,周日我们一起去图书馆吧?” “海棠,暑假的时候我们几个人准备一起去海边,你也一起吧?” “海棠,老师说你语文英语特别好,让我请教你,你可以周五下课到我家和我一起补习吗?” …… 当然了,他们收到的回答永远是:不了,算了,你们去吧,我还有事…… 久而久之,也就不再有这样的询问。 毕竟没人能够一直承受不断地失望与拒人千里。 我轻描淡写地说道,“我以前不太合群,老是忙着自己的事情,所以跟大家玩不到一起去。” 笑得灿烂,刚刚的阴霾好似一扫而光,“是在家忙着写小说吧,也算是给了我们这群书迷福利了,”然后一拍胸脯,“那我以后做你的女性朋友,好朋友!” “你是担心我泄露你今天的事情吧,才想拉拢我做你的好朋友,帮你守口如瓶。”我打趣道。 一脸的鸡鸣狗盗,讪讪的笑着,“也不尽然,就是想问问有没有特权可以知道《笨蛋数学家》的新章节内容啊?” “那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一秒断了她的念想。 “海棠,你就透露一点点,要不然我就得下周才能知道,你知道这个过程有多煎熬吗,你就不能体谅一下我们书迷望眼欲穿的心情吗?” 我看着她粲然一笑,随即无比狠绝地拒绝了她,“不能!”然后拿上浴袍脚底抹油地洗澡去了。 扯着嗓子在后面喊,“我行李还在原先的酒店,我……” 我只能说这姑娘的反射弧是山路十八弯,一晚上了,现在才想起自己的行李,行李都能感恩戴德了。 夜深了,海似乎也安静了下来,我躺在浴缸里,回忆一遍遍的在我脑海中上演。 能陪着他,能守住他,就是我全部的心愿。今日听到我没有女性朋友吃惊地样子,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可我也并不为此而遗憾。如果可以的话,我甚至希望自己可以有更多的时间陪伴他。那个孤单而又萧索的背影,被无情地困在了轮椅上,每天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天空,满眼的向往与憧憬,却对我们从来都是只字未提。 我本以为他是不喜欢的,他是安静的,书籍和钢琴可以带给他最大的安慰与自在。可当我有一次郊游回来兴冲冲地与他描述所见所感的一切的时候,他眼里冒出的那种闪闪发光的光亮,而后又自己默默地熄灭的样子,深深地刺痛了我。 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不是不喜欢,只是因为知道喜欢不起;不是不怨怼,是因为比起自己痛苦,更不愿看到我们伤心;不是不愿意挣扎,而是明白命运早已尘埃落定,他能做的只有坦然的接受,默默地接受。 那一天的天气特别的好,好像宫崎骏漫画中的蓝天白云,美的如梦如幻。我和他在那棵杨树下,微风轻轻吹拂着,我伏在他的膝上,感受着他最后的温柔抚摸。 “海棠,谢谢你,来到这个世界上,陪伴了我这么多年。到现在我还记得你刚刚出生的样子,真可爱。血缘这个东西真的太神奇了,我从第一眼看到你,就一眼,就想着要保护你一辈子。可我做不到了,或者从来都没做到。装聋作哑的自私了这么多年,束缚着你,辛苦你了……” “以后你自由了,去做你自己,只是下辈子千万别再遇上我……” 第30章 三亚狂欢 第二天一大早,达哥就拿着的身份证,去她原来的酒店帮她退了房。取回了行李。反正她也没打开。再说万一再遇上那个男人,发生点儿什么控不住场面的事情,索性就别让她去了。 我们坐在餐厅吃早饭,商量着接下来去哪里,我和阿光早起跑了个步,现下正适合找个地方躺着心安理得的做个废人。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尤其是还在一度假酒店,不好好地瘫坐着,是不是过于暴殄天物了。 于是一结束早餐我们就海边找了一阳光充足的地儿,上演“摊煎饼式”的单面煎晒。 阿远这个打了鸡血的,从餐厅出来看见大海立马扯着嗓子嚎叫,“大海啊,我来了。”尤其是看见海上飞龙和摩托艇眼冒金光,二话没说就跑上前去,三言两语将教练劝退,自己就下场了。 斌哥和达哥也各自上了摩托艇,此刻的教练都无用武之地,纷纷退场,这几位撒欢的兄弟算是找着机会放飞自己了。只见斌哥一个回旋起步,浪花溅起三米高,场面尤为壮观,下一秒便如离弦之箭“蹿”出去了,那速度跟被狗撵了似的。 斌哥和达哥开着摩托艇在海上如脱缰的野马,跑出了一股不顾死活的兴奋感。本来悠闲地躺着,暖洋洋的晒太阳,下一秒就开始流着哈喇子花痴了,手舞足蹈的在那里欢呼鼓掌。 尔尔已经小心翼翼地搬出他的宝贝命根子——无人机,轻而易举,稳如老狗的让无人机顺利起飞。我看着他坐在那里优哉游哉地操控着遥控器,要不是认识他多年,我真担心这无人机耍个小脾气伺机而动,直接跳海了。 这些年尔尔可是为丁达尔贡献了他强有力的技术支持。毕竟在这个g快速迭代的时代,光是图片早已不能引起粉丝的喜爱了。尔尔走到哪儿都将他的宝贝航拍带到哪儿,除了给我们这一帮人留下了无数珍贵的回忆外,也为我们的音乐创造了无数的mv。我们的歌能够火,尔尔首当其冲是我们的第一大功臣,会拍会剪,上哪儿找这免费的劳动力! 照阿光的来说,当大熊猫喂着呗,小心翼翼地别给整灭绝了。 无人机在海边已经兜了几圈了,可半天都没看见斌哥和达哥的身影,估计是撒欢儿到深海捕鱼去了。至于那个兴奋地跟二傻子一般的阿远,更是半天没动静儿,着实不符合他的臭显摆性格。满沙滩的婀娜靓女正蠢蠢欲动呢,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我正跟着尔尔的镜头找呢,下一秒阿远就腾空而起,仿佛从天而降一般,双脚下面两条奔涌而出的水柱如两条巨龙一般,向下喷射,海面上迅速沸腾起万千浪花。而阿远游刃有余的驾驭着这两条水龙在海上来回穿梭,不时地朝我们招手示意,尤其是看到海边一群的婀娜靓女朝他欢呼呐喊,直接来了个后空翻,炫技炫了海滩众美女一脸,加上他那迷死人的痞坏笑容,已有不少女的拜倒在他的“石榴裤”下了。 这时斌哥和达哥的摩托艇也折返了,估计再不回来都没油了,只能搁海洋深处飘着了。一回到岸边附近就看到半空着飞着一人意气风发的朝岸边招手飞吻,还故作老成地倒背个手,气定神闲那模样就差英国女王给他颁个奖了。 开近了后才发现原来是阿远这孙子,看着他洋洋得意那样子,恨不能将他这股子气给放了。 于是斌哥和达哥直接两辆摩托艇一齐回旋起步,围着飞龙火力全开得转圈示意。向下喷射的水龙,摩托艇回旋激起的万千浪花,将这整片海域都沸腾了起来。很多原先躺着晒日光浴的、沙滩上被沙子埋着的、浅水滩戏水打闹的,此刻都被这巨浪景观巨鸣响动深深吸引,不约而同的望向飞溅四射的海上表演。 几个人玩了一会儿上了岸,斌哥和达哥都拍着阿远的肩膀,无比赞赏地说,“远儿,不错啊!” 那玩味儿的表情跟端详自己的儿子差不多,气得阿远追着他俩儿满海滩上演猫捉老鼠。 “我说你们,到了海滩,真来摊鸡蛋啊,嗨起来啊!”阿远没追到斌哥和达哥,返回来对着我们嗤之以鼻道。 “刚刚,帅爆了!”我朝阿远竖起了大拇指,阿远也心满意足的张开了双手准备迎接如狂蜂浪蝶般的夸奖。 “哪个马戏团待过呀?跟头翻得不错,猴儿都得下岗待业了。”阿光一脸坏笑地给出致命一击。 我们几个捧腹大笑,阿远腾空一跃跳到了阿光身上,差点没一下子把他送走,“梁光煜,你妹的,你这就是羡慕嫉妒恨!” “羡慕是啥?多大点儿事儿!”阿光不以为意,挑逗的拍了拍阿远的脸,“看哥哥如何轻松拿捏的!” 然后将满脸咒怨的阿远推开,雄赳赳地径直朝海里走去。 “梁光煜,你要是一下子学会了,我给你洗一个星期的袜子。”阿远朝着阿光的背影怒吼道。 “外加一个星期的衣服。”阿光漫不经心地加码。 “靠,就怕你无福消受!” 这火药味感觉愈演愈烈,看点一下子就上来了。我本来还想继续躺着,这下有好戏看了,哪里还躺得住,立马生龙活虎的往海里扎,一手拉起,一手拽着技术大神“尔尔”。 尔尔还专注地调整着航拍,紧跟着阿光的轨迹,此刻这家伙已经装备整齐,准备试飞了。 我们几个看着蓄势待发的阿光,满怀期待的等着他一鸣惊人。 “阿远的纤纤玉手,会被阿光的袜子摧残吗?”尔尔轻声的询问道。 “难说,毕竟那也是个人神共愤的变态。”我有些吃不准。 “这东西看着好像挺简单的。不过,我刚刚看很多人离开海面都困难,就在水面和水底来回的浮沉。”精细入微地说道,估计是看了好一会儿了。 阿远嘲弄地说道,“阿光的袜子就留着摧残他自己吧,他就是白日做梦。我平衡性多好,当时还练了好一会儿呢,他要是能一下子起来,我就……” 阿远的自我诅咒还未脱口而出,“砰”地一声,阿光这个变态就从海面上蹿起来了,趾高气扬的在半空中腾云跨风,如履平地。 “这货儿也太变态了吧!”阿远匪夷所思地望着阿光。 我无比同情的拍了拍已经呆若木鸡的阿远,“这货儿变态的令人发指,他人生的短板,估计只有应试教育了。” 说来也是奇怪,初中的时候我就认识梁光煜这个无比变态的家伙了。在他身上充分体现了什么叫“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因出生就含了两把“金汤匙”,加上范家老爷子也就是阿光的外公,独具慧眼,眼光毒辣,认定梁光煜是个不同凡响的潜力型选手,从小就放在身边培养。世代经商的范家老爷子出入各种场合都会带着这个外孙,所以培养了梁光煜一手的琴棋书画刀枪剑戟的文体艺术能力。梁光煜曾跟我说,范家老爷子除了刺绣没让他学,其他的都打了一圈。 只是这么个样样精通的全才型选手,却死在了应试教育上。就拿选择题来说,尤其是英文选择题,梁光煜这个整日在各个国家飞来飞去仿若走街串巷一般的人物,英语就是他的“小妈语”,可我们梁光煜同志能够将15个选择题成功避过所有正确答案。那几率真是比男人怀孕生孩子高不了多少,偏偏梁光煜这个变态就做到了。 就这样,高中三年插科打诨的混了下来,分数勉强能看,上个勉勉强强的大学也是浪费时间,索性直接飞国外,浪费点儿外汇,可偏偏还让他混的风生水起。 回归正题。 斌哥和达哥强忍着笑意,想到平时梁光煜各个角落里横冲直撞的“炸弹”有人解决了,两个人就觉得无比的欣慰和兴奋。 “恭喜啊,得此殊荣,梁光煜先生的生化武器,就靠你拆除了。”斌哥拍了拍阿远的肩膀。 “手洗!”尔尔很不厚道地雪上加霜。 我们几个直接略过深受打击、心已碎成渣渣的阿远,直奔摩托艇。还有点害怕,无论我们怎么威逼利诱,就是不肯上。鉴于实践是最好的诱惑,斌哥发动了一辆,我直接坐到了他的后面,随着他油门一上,我们立刻朝深海飞奔,任海水四溅,我们只管纵情尖叫。 兜了一圈后,阿远也悻悻地走了过来,反正洗袜子这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也只能水来土掩,先玩嗨了再说。随即掰过另外一辆摩托艇,看站在海边上,两眼神里分明充满了心生向往,阿远是生推硬拉的,最后一个霸气的横抱,直接就给丢上了他的摩托艇。 我本想着嘱咐一下此刻还沉浸在阿远的公主抱中却幻想出三部霸总偶像剧的抓紧阿远,可话还未说出口,阿远便如离弦之箭一样“噌”一下就飞出去了。立刻花容失色,一个没坐稳差点来了个倒栽葱,好在抖了几下没抖下来,这姑娘抱着阿远的腰,闭着眼睛坐后面一个劲儿的吱哇乱叫换,跟杀猪一般。 那尖叫声,划破天际,刺穿海底,不唱美声真是可惜了。 “没事吧?”我看着三魂丢了七魄的。 这姑娘反应了半天,良久才轻声地摇摇头,“没事。” “要不然……”我本想着劝她玩玩别的,这出来玩的,再给人吓得一半身不遂,我们几个的罪过可就大了。 “再来一圈!” 鬼使神差的对着阿远霸气要求道,把我们几个人也愣住了。 “走着!”阿远二话没说,再次蹿了出去。 这…… 我们几个人也不甘示弱的一人开了一辆往前追,除了阿光还在飞龙那里飞着,尔尔跟着达哥一组,四辆摩托艇同时在海上狂奔,尽情的搅动着海水,感受着刺激与狂欢。 尤其是回到海岸附近的时候,阿光已经再次飞了起来,我们四辆摩托艇以他为中心,围着他转圈的时候,那壮观的场面再度上演,且比之前愈加惊天动地,恨不能将整片海域掀翻。 这世间任一群青春洋溢之人搅弄风云,欢腾地犹如大师笔下遒劲的笔锋,沾满了色彩斑斓的热血,肆意且豪放地挥将出去,所到之处,便是一副旷世之作。 “玩的开心吗?”我问还在追魂索魄的。 “我差点以为我要死在这里了。”心有余悸的拍拍胸脯,就差掐自己人中了。 “摩托艇骑得不错嘛!”阿光勾着我的肩膀嬉皮笑脸。 “得,您那马戏团的绝活儿也不错,您这是深藏不露啊,还是梁总的优良基因变异了?” 阿光勒紧我的脖子,“你就不能认为是你未来老公我天赋异禀?” “您可别糟蹋这词儿了……” 我话还没说完,阿远一个蹦子将阿光的脖子揽到了他那边,死死地扣住,“操,说!你是不是以前就会,框我给你洗袜子呢!” “小时候玩过,好几年没玩了,不过没忘。”阿光一脸奸计得逞的得意之相。 “靠,我就知道你他妈玩阴的。” 阿远气得咬牙切齿。 “愿赌服输。” “赌你妹!” 我甩了阿光胸脯一巴掌,“太狠了!都说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 “什么意思?”阿光直接懵了。 “两者皆不毒,最毒‘妇男’心。”斌哥笑着回答道。 “我只听说过最毒妇人心。”阿光捏着我的脸,“不是,你是不是骗我呢?” “多读点儿书吧你!”我想要甩来他捏着我脸的手,可奈何这家伙儿跟个猴精儿一般,左右手伺机而动,我连抽他都击不中目标。 正打闹着,突然有人喊我的名字。 “海棠!” 我们循声望去,罗涔怒气腾腾的站在不远处盯着我们,看样子来了一会儿了。 不是他怎么来了,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我顿时心慌气短,感觉都不好了。 “认识?”阿光问我。 我点了点头,走上前去,“你怎么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这对我来说又不是什么难事。”罗涔一带而过,“再说我不能来吗?你见到我不高兴吗?亏我跑这么远来找你。” 我不想与他多纠结,毕竟这是一个“发动机”随时都会报废的选手,所以侧身在他耳边压低声音,“你身体不好,不应该独自跑这么远,对你来说不安全。” 罗涔本来脸上还有些阴云密布,随即又喜笑颜开的小声说道,“我没事,医生说我最近状态不错,没什么大问题。” “那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罗涔眉梢带笑,“我想你了,而且你都不接我电话。”那声音委屈地,倒像是自己罪孽深重,凌迟处死都不为过。 旁边几个看热闹的开始了波涛汹涌的八卦之心,对于罗涔的到来皆是不屑一顾的喝倒彩,尤其是阿远小声嘀咕,又一个飞蛾扑火的倒霉蛋,自以为我听不到,在那里已经和尔尔沆瀣一气的开始下注这个男人何时败兴而归或者干脆灰飞烟灭。 “你又没什么正经事儿,我干嘛要接你的电话。” “你就是正经事儿,我要守着你,万一哪个不怀好意的人打你的注意怎么办?” 罗涔一本正经的人畜无害,简直令人发指。 “你就是那个最不怀好意的人,你赶紧打个飞滴回海川去……”我有些不耐烦,可话一说口,我有些不忍心。 “回去吧,我明天也要离开三亚了。”我尽量轻声地与他沟通。 罗涔显然对我的话不以为然,满不在乎地说道,“我才不回去呢,我好不容易才跑出来的。” 就知道这家伙儿得是“越狱”,要不然他的家里人怎么可能会放心让他这么随心所欲地一个人跑出来。 “你果然是溜出来的,你要真出点儿什么事儿……” 罗涔嬉皮笑脸道,“能出什么事儿,再说了,就算是出事儿,不是还有你吗,”随即俯身到我耳边低声说道,“大不了你再给我人工呼吸呗!” 突然在一边半天没响动的阿光,眼底一沉,面色冷峻,二话不说将我扯到了身后。阿远也一拍脑袋地小声嘀咕,这是不是就是上次海棠在篮球场救下得那个人,其他人纷纷恍然大悟,说是啊,我就说看起来怎么有些面熟。 此时的阿光与罗涔四目相视,周遭的空气瞬间就云诡波谲,而后警告般冷冷得说道,“离海棠远一点,以后别打扰她!” “如果我说不呢?”丝毫不惧且半分不让,这罗涔苍白的面色倒是恰到好处的给了他一丝冷冽之气。 只是我对于这两人莫名其妙开始了一场毫无道理的针锋相对,出奇的不能理解。此时的场面摩拳擦掌,剑拔弩张,好似下一秒战火将一触即发,就差一点燎原之火了。倒是搞得其他几个人秉住呼吸隔岸观火,看戏看的自在。 我直接一个巴掌中断了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无聊游戏,“干嘛呢,瞪眼比赛?不颁奖。” 估计两个人本来酝酿起来的内力都被我一秒破功,只是心里还偷偷琢磨着怎么才能不战而屈人之兵。只是我也是难得见这种场面,搞得我跟个狗血偶像剧里被男一男二苦命追求的灰姑娘一样,只是这俩人怎么看都具备男一的硬软件装置,各具千秋,一时间还真划分不清楚。 其他四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地靠在一起,笑嘻嘻地直问我想选哪个。 智者不入爱河,这是本姑娘的立世之本。更何况我一看这两个家伙的架势,选哪个都够我喝一壶的,我就算是小脑萎缩,也不见得傻到这个程度。 头顶的大太阳抖动着脸蛋子可了劲儿的放射光芒,生怕我们这群人感受不到它的热烈,加之被几个人像看猴儿一般的调侃戏弄,我实在是不堪重负。 忍无可忍,只能缴械投降,“算了,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毕竟再继续下去,我的胃都得重度抑郁了。 罗涔一秒收掉刚刚喷薄而出的戾气,扭头跟个没事人一样,问我想吃什么,问我为什么来海南…… 像是打开了十万个为什么一般自说自话。都说罗涔是个冷面文静的校草,我怎么觉得所言不实,这聒噪让我一度悔得肠子都青了,干嘛答应他留下来呢。 得,搬起石头,自作自受吧! 第31章 爱非幸事即劫数 我们几个打打闹闹地往餐厅方向走,突然迎面走来一个书香气十足的婉约气质美女,旁边的几个家伙瞬间不厚道的贼眉鼠眼,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姑娘,猜想是否名花有主,而后怂恿着光棍男青年如何绅士般的前仆后继。 只见这姑娘东张西望的,一瞅见在几个人身后的罗涔,眼神一闪,立刻满面春风的小碎步跑到了罗涔面前。 不愧是美女,连跑起来都是那么的顾盼生姿,让一群荷尔蒙过剩的男牲畜愈加心驰神往。 那女生神情兴奋,话语倒是充满了紧张和担忧,“小涔,你怎么跑这里了,叔叔阿姨找不到你,都急坏了。” 罗涔脸色不悦,话语冷冷道,“谁让你跟来的!” 女孩没有因为罗涔的疾言厉色而尴尬和不畅,依旧端庄大方,柔声道,“阿姨着急,所以我跟阿姨说我出来找你,让她别担心。你要是想在这里玩两天,我就在这里陪你。正好医生也说让你适度的出门散散心。” 罗涔丝毫没将女孩的关心挂于心上,直接推开了女孩,“不需要,还有别叫我小涔,没那么熟。” 这家伙真是过分的惨无人道啊,绅士风度是喂了狗吗?看得我们几个人是愤愤不平,对着这样的一个温婉大方的气质美女还能大放厥词,简直是令人发指。 照我们的话说,这就是欠揍。 女孩被这么一推搡,差点没站稳,阿远正好走在前面,眼疾手快的伸手搀扶了一下,站起来后不急不躁,脸上的那似尴尬不动声色地收回,依旧是盈盈笑意挂在嘴角,落落大方地让人心生爱怜与敬佩。 “谢谢。” 女孩礼貌地向阿远道谢,站稳后笑着对我们说道,“大家好,我叫潘妍妃,是罗涔的……” 潘妍妃看了一眼罗涔头也不回的背影,微微一笑,“罗涔的朋友,我在海川医学院读大三。” “妍妃?‘南齐天子宠婵娟,六宫罗绮三千,潘妃娇艳独芳妍。’真是个好名字。” 我也赶忙向这个温婉大方的美女打招呼,“你好,我叫解语,大家都叫我海棠,正好,一起吃午饭吧?” “会不会有些打扰?” 阿远立刻狗腿子上身,一脸谄媚的说道,“不会,和美女一起吃饭那叫荣幸。” 其他几个人也欣然点头表示热烈欢迎,毕竟美女本身就秀色可餐,和美女一块吃饭那肯定更得是胃口大开。 只一个人除外,罗涔见我们与潘妍妃热络地一见如故,独他伊人形单影只的往餐厅走,气鼓鼓地折返回来,怒目铮铮地对着潘妍妃,“很打扰,你赶紧回去!” “不会说话可以当哑巴,”我瞪着他,“还是说你想自己单独一桌?” 我伸手拉起越看越好看的潘妍妃,直接将罗涔自动忽略,和大家一起有说有笑的,浩浩荡荡的杀进了餐厅。 服务生将我们带进了一间包厢,潘妍妃招呼着罗涔坐下,可这家伙对人家的好意是完全不屑一顾,朝我们这个位置走来。我眼疾手快的将杵在一边的拉过来坐下,这家伙不情不愿地坐在了另一个座位上。 潘妍妃似乎习惯了这种情形,并未有半点生气,只是自然而然的换到了罗涔旁边。罗涔这头倔驴本来还想换,可眼见所有人都有序落座,实在是没位置供他挑三拣四了。 服务生礼貌地递上菜单,我想着总得展现一下好客之道,将其递给了潘妍妃,但她婉言拒绝,最后这活儿又落到了好吃懒做的阿光选手了。 一拿上菜单,这家伙立刻开始了报菜单的表演,那劲儿头誓要拼出一桌饕餮盛宴,吓得我赶紧制止他,“你含蓄点儿,这家餐厅是拜托你清空库存吗?” 这败家二世祖满不在乎的大手一挥,“人多,再说点的都是你爱吃的。” 我们团队的几个人脸上挂着不伦不类的笑容,直接让我对这家伙无言以对。他到底是对我有什么误解,好歹我也算是一标准的精瘦“美女”,敢情在他这里就是饭桶一枚。 我随即将一些食材重复的菜色去掉了,只是这边刚偃旗息鼓,那边的罗涔又开始了有样学样,让我不禁怀疑,这俩儿二世祖是上演败家子的薪火相传吗? 旁边的潘妍妃小心翼翼地劝解罗涔太多了吃不了,可罗涔完全是视若无睹,置若罔闻。到最后就连站在一边兢兢业业混业绩的服务生也忍无可忍了,小心翼翼的提示道,“先生,您确定这些都要吗?” “要!” “不要!” 异口同声,却是截然相反地回答,我横了一眼罗涔,“你都要是吧,要可以啊,你点的所有的菜,你自己一个人吃掉,吃不完脑袋割下来塞进去!” 此话一出,罗涔立刻跟泄了的皮球一般,噤若寒蝉,识趣地学乖了,没再继续胡搅蛮缠。 本想着安生地吃顿饭,可现实偏不尽如人意。潘妍妃可能跟罗涔这家伙很熟悉,再加上专业素养使然,各种菜色端上来,什么东西他爱吃,什么东西他爱吃但是他的身体不允许,什么东西对他的病情有好处…… 一言一语无不精心照顾罗涔这个二世祖。 只是这二世祖到底是个不同体贴的,一张脸拉的跟驴似的,看样子就是一不识好歹的“皮在痒”。可这潘妍妃愣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一边夹菜一边语气温柔似水的劝解着,跟哄小孩子似的,我妈都没这么宠过我,这潘妍妃宛若一个姿容甚美的高配置贤惠老妈子。 欣赏完了潘妍妃的贤惠,我转头跟对一切都重度好奇的闲扯。只是这姑娘也跟顾不上和我言语,转着餐桌对着美食旁若无人的大快朵颐。 你还真别说,有时候看别人吃饭,也是一件挺让人心情不错的事情,只是那个时候国内还没有比较流行的吃播,要是把握住互联网风口,说不定早就声名远播了。那时候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没心没肺爱吃爱闹的单纯女孩,最后会面临那样的境地…… 话收回来。 我的心情因为开心的不得了。连斌哥也是忍俊不禁,帮着她不停地转动餐桌,抿着唇角暗自欣赏。 这姑娘吃的兴高采烈之际,抽风一般将我的手放在她堪比六个月孕妇的少女肚子上,我的手顿时跟触电一般,我也是第一次在一个女生的肚子上体会到这种惊奇之感。 我嘲弄的拍了拍她的肚子,让她悠着点,她却依旧大言不惭的说着这便是对美食的尊重,对于我的劝解完全是不管不顾。 “咣当”一双筷子张牙舞爪地跳跃着与盘碗相撞,展现着猖獗的愤怒。 我们几个人本来欢声笑语的,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都吓了一跳,不约而同地望向了罗涔和潘妍妃的方向。 “我跟你说了我不吃,你烦不烦啊!”罗涔不耐烦地朝潘妍妃发火。 潘妍妃一时间显得有些局促,眼神里写满了委屈与尴尬,她默默地将罗涔扔出的筷子捡回放回筷箸上,对着我们轻轻地说了声抱歉,微微一笑表示自己吃好了,退出了包厢。 潘妍妃离开的背影,脆弱且强大,落寞且让人心生敬佩。 面对罗涔的疾言厉色,怒目相对,她没有小家碧玉的梨花带雨,也没有泼辣女友的声嘶力竭,只是这样大大方方的站起来走了。临走之前依旧不忘端庄有礼,这样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包容一个人如此的彻底,也将体面展现的淋漓尽致,让人肃然起敬。 我起身瞥了眼阿光,还没说什么。他便说去吧,这里交给他。 不愧是多年革命情谊的“架”友铁磁儿。我示继续尊重美食,便朝门口走去。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实在是心有不甘,尤其是身后纨绔的罗涔还在那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碗碟,我的怒气直接燎原,火烧百里。 我当即一跺脚折回,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罗涔面前,二话没说将他手里的筷子夺了过来,无比潇洒地来了个抛物线,紧接着又将他的碗碟倒扣在桌子上,潘妍妃给他夹的菜当即七零八落,杯盘狼藉。 他一脸错愕地盯着我,刚想开口,却被我快人一步,“还不如喂狗!” 阿远不厚道的看戏,直言这就是不怜香惜玉的代价。 阿光若无其事的招呼着大家继续吃,还特别阴损的将潘妍妃刚刚夹过菜转到大家面前,热络的推荐着。大家立刻心领神会上前“抢食”,异口同声地说着好吃。 我走出餐厅,发现潘妍妃正坐在一无人的角落里,偷偷地抹眼泪。隔着老远我便喊了她一声,我想着这样的一个人,总是不愿意想自己的狼狈与脆弱示于他人吧。 果不其然,她听到的我的声音后,快速地整理了一番,将脸上的泪意涂抹殆尽,而后才一如往常般微笑着问我怎么也出来了。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一向不爱劝慰别人,我极其讨厌那种自以为是了解他人的样子,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我们觉得是设身处地的为他人着想,也调动着全身的关怀体贴,可他人的苦我们大多数情况下是一知半解,冠冕堂皇的话轻飘飘地脱口而出,有时候更让人反感。 所以我只是笑着说自己早上吃得晚,现下刚吃了几口就觉得饱了,出来躲一下,免得阿光将我当做饭桶处理,便坐在她的身边和她一同看着四周喧嚣且宁静的风景。 “其实你不用特地出来陪我,我没事。” 良久潘妍妃开口淡淡地说道,眼神里浸满了酸涩与苦痛,再看又似乎空落的平静,交织缠绕。 我无奈的耸肩摆赖,“我演技有那么差吗?” 潘妍妃会心一笑,“不怪小涔喜欢你,你真的是个很好的女孩子。” “不不不不不不……你误会了,我跟罗涔之间什么都没有。”我忙不迭地解释,生怕下一秒变成狗血琼瑶剧的修罗场。 潘妍妃握着我的手,不急不缓,温柔如水,宛若民国时代穿越而来的大家闺秀,是我这种在社会里上蹿下跳的野猴子望尘莫及的。 “我没误会,我看得出来小涔喜欢你,我还从来没见过他如此吃瘪过呢!” “你就是太惯着他了,他这种二世祖,好赖先打一顿就行了。”我不屑道。 潘妍妃先是一惊,估计是被我的无赖行径吓到了. 没办法,我一向这么出尘不凡,剑走偏锋,估计上辈子是个散仙,不小心被贬下凡的时候没掐算对生辰八字,所以成长的有些跑偏。 我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随后她咧开嘴笑了,我赶紧收敛闭嘴,生怕再崩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行为语言。 而后她眼神悠然的望向远方,继续说道,“其实小涔以前不这样的,自从他……” 潘妍妃声音似有哽咽,略微停顿了一下,“自从他生病了以后,整个人就变了,变得越来越孤僻,总是一个人默默地待着,将我们身边所有人的关心拒之门外。我跟他一起长大,他生病了,那我就一直照顾他,陪着他,陪他一起度过这段难熬的时光。我不想让他太孤单,我知道生病已经让他很痛苦了,所以哪怕可以减轻他一点点的痛苦,我都愿意去做。” 说到这,她的嘴角艰难地扯出一丝苦涩与无奈,“可我好像总是走不进他的心里,无论我做什么,带给他的只有厌烦。我也曾劝我自己,别管他了,既然他不承我的情,那我就不管他了,随他爱怎样就怎样。可我又会想如果我再坚持一下,再努力一下,是不是就能走进他的心里了,又或者哪怕走不进他的心里,就这样陪着他也是好的,至少在他需要我的时候,我可以在他身边,我陪着他开心难过,痛苦挣扎,这段难熬的时光,至少别让他自己一个人。我陪着他,我想我陪着他,哪怕就减少那么一丁点儿的痛苦呢?少一点也好,对吗?” 我似乎可以看到她内心天人交战地挣扎,她眼眶里浸满了泪意,双目似求证一般的殷切地看着我,让我一时间慌了神,那个满含期待的眼神,让人看着揪心。 而她也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焦灼,优雅地轻拭眼角的泪水,然后笑着说,“我是不是说的太多了,真是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就会突然对你一下子说这么多,不好意思啊,海棠。” 我赶忙摇摇头。 “或许我真的很需要一个人倾诉一下。” 我突然很心疼这个女孩,爱的这般小心翼翼,爱的于己不管不顾,爱得于他淋漓尽致,不留余地。将自己的一颗心毫无保留地捧到了另一个人面前。 将自己的快乐交付他人,与人无休止的羁绊牵扯,分明就是一条不归路。所以我认为,除了家人,所有的情都有最起码的利己主义,这种飞蛾扑火的爱情即便是有,也当是凤毛麟角。 在这种快餐式的时代里,qq曾经让我们不远万里与一个人共赴青涩的约定,微信的出现却让越来越多的相遇变得不伦不类。对于爱情我不期待,也未曾经历。所以我实在是无法理解潘妍妃可以深情只为眼前一人。即便是这般地凄入肝脾,也心甘情愿的付出。 我突然想网上的一句话“爱是含笑饮砒霜,情是回忆如困兽。”可能此刻的潘妍妃就是为爱饮罗涔这个剧毒砒霜吧。 一个人一生中可以遇到一个真心付出所有的人,如果不是幸事,那必然是劫数。 第32章 劫持尾波艇 阿光他们估计久久未等到我们回去,便一起出来寻我们了。见我们两个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说已经约好了尾波艇,一块去冲浪,去晚了浪会太大,影响游玩体感。 这家伙对玩乐之物的深耕程度,他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当之无愧的富家子弟传承人! 听说晚上酒店好像有个什么篝火晚会,尾波冲浪玩够了,赶紧回房休养生息,在晚会来临之前满血复活,这样才能不妨碍我们几个晚上不遗余力的折腾。 罗涔始终阴晴独角戏一般的阴晴不定,毕竟一群人没一个理他。 潘妍妃眼睛定定望着站在不远处的罗涔,幽幽地眼神楚楚动人,只可惜那二傻子暴殄天物不懂欣赏。 站在我身边没一会儿,潘妍妃便不动声色地移步过去与他站在一起。 只是都这样了,这家伙还是梗着个脖子继续装模作样,有台阶都不下难不成还要给你给你抬下来不成! 观光车过来后,我们有序的上了车,没一会儿就到达了目的地。 教练从尾波艇下来,自信满满地说着注意事项,还没满足表现欲,就被阿远云淡风轻地打断了,表示就一冲浪,没必要还开个百家讲坛,直接开始即可,搞得教练的脸色是红一阵白一阵的,差点没心梗。 我们自己的人都是前仆后继的上船,就连也是如壮士断腕一般的慷慨赴“船”,只是一边上船一边叮嘱教练,穿救生衣的时候一个劲儿的跟教练说扣得紧一点,并且可怜兮兮地表示自己不会游泳,万一要是掉下去,一定记得在第一时间将她捞上来,她不想做一具海上浮尸。 教练见她郑重其事的再三确认的样子,差点二次心梗。 这个时候罗涔也穿好了救生衣准备往尾波艇上走,身后的潘妍妃一把拉住他,小脸紧张得拧成一朵娇艳的花,小嘴嘟囔着。隔着老远听不太清楚说什么,不过大概率肯定是阻止他上船。 “小涔……” 见罗涔没好气地瞪着她,她立马改了口,“罗涔,医生叮嘱过了,你不能剧烈运动,而且万一掉到海里,你又不会游泳,对你来说真的太危险了,我陪你去别的地方玩,或者我们沿着海边散散步看看风景……” “你能不能别管我,你又不是我妈,为什么每次都得管我这个管我那个,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跟你在一起吗?我……” “罗涔!” 听见我叫他,罗涔后面那连绵不绝的杀伤力十足话语算是戛然而止在嗓子眼了。这家伙跟潘妍妃对话,那根本不叫说话,简直就是“开炮”。得亏潘妍妃的心脏承受力固若堡垒,不过就他这摧枯拉朽的能力,再强悍的心脏,到他这里也得即时宣布报废。 “想玩的话,就上来吧,”我冲罗涔招手。 罗涔和潘妍妃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我,估计都以为自己刚刚幻听了。 罗涔反应过来后无比兴奋甩开了潘妍妃拽着他的胳膊,乐不可支地跑了过来。 “跑什么呀,船又不会立马跑了。” “我还以为你是来劝我别上船的呢!”罗涔委屈巴巴地看着我,却难掩心花怒放的本心。 “我劝的话,你会听吗?”我歪着脖子瞅着他,嗤之以鼻的韵味扑面而去。 “不会。”这家伙斩钉截铁地回答。 “海棠,你知道罗涔的身体的,他不能做剧烈运动。”潘妍妃不可置信的眸子里处处透露着紧张。 “三次上不了板,就放弃,如果能三次成功上板,最多五分钟,五分钟后,必须结束,这是条件,如果同意,击掌为盟,如果不同意……” 我话还没说完,“啪!”地一声清脆的击掌声,罗涔微笑着伸出手与我击掌后就乐滋滋地上船了。 我拉住了还想要阻拦罗涔的潘妍妃,被我拽回来的潘妍妃似有不悦之意,说起话来也不似刚刚的那般温柔似水,“海棠,你难道不知道罗涔的病吗?他不能剧烈运动,你这不是在害他吗?” “既然劝不了,那么为什么不找一个折中的办法呢?难不成让他继续在这里面对你恶语相向?” “我根本不在乎他怎么对我,他的健康比什么都重要。” “他的健康更需要他自己负责。” “可……” “好啦,别可是了。”我从工作人员手里拿过救生衣帮着潘妍妃穿上,“担心他,就跟我们一起上船吧,监督他,待会给他的冲浪当计时员,多一分一秒都立刻将他从海里捞上来。” 刚开始罗涔上了船和阿光阿远他们针锋相对互看不顺眼,好在都是一群年轻的二货青年,不打不相识,一旦玩起来了,什么恩怨都能抛到九霄云外了。 说实话我是没玩过尾波冲浪的,教练本来想来个“谆谆教导”,奈何阿远压根没给机会,如何上板我也是听了个半生不熟。 不过我今天也是做好了喝水的准备了。 阿远汲取教训学乖了,不再枪打出头鸟,让阿光首当其冲。只是对于阿光这个身兼十八般武艺的“文盲”来说,这尾波冲浪估计也是小菜一碟,毕竟从小在梁总各种补习班兴趣班蹂躏下长大,除了文化课跑偏了以外,据梁妈妈说,其他的钱都没白交。 只见这家伙直接带着尾波板就跳下了尾波艇,随着船长启动尾波艇,本来阿光还好似坐在水里,下一秒就随着波浪蹲上了尾波板,在我们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稳稳地站了起来,随着尾波艇的造浪,甩掉牵引绳轻松应对上浪、下浪,尤其是上浪的时候,轻松一个跳跃,来一个360华丽转身,再稳稳的从浪尖下下来,帅的惊为天人。我们几个人在艇上止不住的欢呼喝彩,为这刻意的炫技心甘情愿买单。 阿光一通的耍帅卖弄,让阿远是蠢蠢欲动。虽然技术没有阿光那么强悍,但也是能玩得起海上飞龙的人,平衡力肯定是不容小觑。 只见他纵身一跃跳入海中,本来想一展雄姿,却不想阿光趁机让船长猛开船,远远地甩开了他,这家伙蹬着腿在水里扑腾着奋勇直追,我们几个人看热闹笑得前仰后合。 等到阿远气喘吁吁地追上我们后,不住地朝我们洒水,“你们这群人太他妈不地道了,我还没玩呢,已经筋疲力尽了。” 我立刻将阿光出卖了,“阿光指使的。” 毕竟朋友就是用来出卖的嘛! 其他几个人非常有默契的点头如捣蒜。 阿远抄起水就往阿光身上扬,“操,我就知道是你,把板给老子!” 拿到板子的阿远就开始了水上表演,虽说没有阿光站起来那么快,会耍花活儿,牵引绳也是好半天没舍得丢,但作为一个没玩过的人来说,这速度算快了,尤其是教练夸奖的时候,阿远还洋洋得意地说自己是横空出世的旷世奇才。 之后是斌哥和达哥也下水玩了一会儿。尔尔为守护自己的无人机,坚持将技术大流的地位英明神武到最后一刻,于是还在一边纸上谈兵的我就被毫无人性的丢到了水里。 我本来还想着矜持一会儿,正在不耻下问地向教练讨教一番,可身子突然腾空,阿远这家伙就将我都丢进了水里,满嘴的歪理邪说。 “用实践去检验真理吧!” “丁远,你给我等着!”我满脸幽怨又无比愤恨的盯着阿远,已经入水了,只能认栽。 我紧紧地拉着牵引绳,可教练让我松一点,我想说我拉的可是我的命,是你说松就能松吗? 阿光示意教练他来教我,“绳子不用拉这么紧,双脚踩着板,然后随着这浪慢慢蹲起,来试一下。” 我在水里双手拉着绳子,脚下虚浮地蹬着板,还想着再调整一下的时候,尾波艇已经开了。我整个人慌乱无主,只记得阿光说慢慢蹲起,接下来一股力量将板扶正,而我借力顺势蹲了上去,靠,我挺有天赋啊! 正当我想要站起来嘲讽卖弄的时候,板子就不厚道地前翘起来,我瞬间就被海浪淹没了。 等我从海里飘上来的时候,我看到罗涔他们正满脸焦急的喊我名字,与之截然相反的是阿光他们乐不可支地欣赏着我的狼狈,阿远的后槽牙都清晰可见了。 再来,我还不信了。 随着尾波艇的再次启动,我又一次平稳上板,而且轻松站起,只是我前一秒丢掉牵引绳,下一秒我就又直挺挺的沉了下去,又喝了好大一口水。 第三次上板的时候,我蹲在板上认真地听着阿光的指导,好半天才慢慢地挪动脚步,等到重心稳定后,才敢尝试着站了起来。先是将牵引绳松开了一只手,跟随着海浪稳健前进。 渐渐地找到了门道,可以借助海浪的力量,上浪,下浪,我就扔掉了牵引绳,享受着在海上驰骋的自由快感,尤其是溅起的浪花好似白日烟火一般,向四周散去。 我被无尽的快乐包裹着,风从我耳边呼呼吹过,所有的一切都尽数被带走。广袤的天际间,只有我的朋友阿光他们,还有一个自由向前的我…… 我上船后,鼓动去玩,可她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说什么都不下水,好似我要让她慷慨赴死般狠毒。 见我劝说无果,阿光喊了一声坐在一边的罗涔,“嗨,要不要玩?” 罗涔吃惊地望着站在艇尾的阿光,半信半疑地指着自己,“你是叫我?” “来不来?”阿光没好气道。 罗涔二话没说直接站起来走了过来,说实话我的心有点儿悬了起来。虽然答应了罗涔上船,也约定了能玩的时间,可毕竟他的身体状况承受不了什么特殊的意外,万一我一不小心送他上了奈何桥,下一秒他的父母不得立时三刻将我送上去。 只是紧张归紧张,总是不好表现出来,尤其是同在船上的潘妍妃显然已经胆战心惊了。她忐忑不安的看着罗涔听着教练的指挥,在罗涔下水之后,她跑到教练面前再三的求证冲浪的安全系数,“教练,这个运动不危险吧?运动量大吗?会不会有什么不可控的意外?” 教练笑着说,“放心,不会出什么事情的,一般最多就是喝点儿海水。” “那运动量呢?”潘妍妃继续发问。 “冲浪嘛,多少还是需要些体力和胆量的,这玩的不就是刺激吗?” “可他是个心脏病人,最接受不了的就是刺激啊!”潘妍妃紧张得脱口而出。 心脏病? 这三个字结结实实地进入了教练的耳朵里,教练立刻谈虎色变,不容分说将已经下水的罗涔捞了上来,被紧急叫停还拽上来的罗涔一头雾水,不明就里。教练就开始训斥起来,“有心脏疾病为什么不早说,出了事谁负责!” “不是,教练,他……”我忙不迭地向教练解释,可语言系统紊乱障碍,一时间我也是词不达意,“他身体没问题,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他可以玩一会儿……” “一会儿都不行,你们同行之人有心脏病,应该提前告知的,怎么能玩冲浪项目呢,这要是出事了,我们怎么交代!” 罗涔勃然大怒,望着潘妍妃的眼睛似有熊熊烈火,却一言不发。自知触犯了罗涔的逆鳞,潘妍妃此刻噤若寒蝉,站在一边默不作声。 接下来无论我们怎么跟教练解释求情,教练都斩钉截铁地说不,并且不允许船长再开船,除非换其他人玩,丝毫没半点儿商量的余地,双方就这样僵持着。 我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一边落寞地罗涔,怒不可遏却也无可奈何,原本神采奕奕的眼神,一瞬间好似天昏地暗,再没了与开心相关的痕迹。 所有的人在船上面面相觑,陷入了无限的沉寂,刚刚的欢乐不复存在。 半晌儿过后,教练才问谁还想玩。我低着头再没兴趣。阿光发出“呲呲”地声音,我抬眸看他在那使出浑身解数朝我挤眉弄眼,阿远也不知道何时去了船长附近的位置。 这时阿光举起手说他要玩,一脸的人畜无害,露出标准的八颗大白牙。教练招手让他过来,然后转过身去收牵引绳,让阿光站在一边准备下水,而此刻的我已经伸出了邪恶的脚,在阿光的示意下干脆利落的精准出击,教练应声入水,溅起巨大的水花。 “开!”阿光一声令下,船长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斌哥像拎个小鸡崽儿一般拎了出来直接锁死。阿远立刻跳上去发动尾波艇,如离弦之箭一般蹿了出去,将还在大海里扑腾呼喊的教练远远地甩开了。 蹿了一段距离,估计以教练穿着救生衣的游速,即便矫健如孙杨,立时三刻也不会追上来。 罗涔还坐在船上垂头丧气,压根没搞清楚我们几个人明火执仗的串通一气,青天白日的劫持了一辆尾波艇,究竟是要干什么。 阿光喊了他一声,“来不来啊?” 此刻罗涔难以置信的看着我们,才反应过来,“你们刚刚是……” “还跟上船之前约定好的,三次失败,就放弃,三次之内成功,玩五分钟,多一秒窗都没有。” 罗涔喜笑颜开的跳下了水,阿光一个潇洒的抛物线,将板子扔给了他,还不忘回头调侃我一句,“刚刚,那一脚踹的很完美。” “主要是你指挥得当,脑瓜子转的很快嘛!”我没吝啬我的赞美。 此刻的船长还被当作人质被我们惨无人道的扣着,这下可以完全由着我们发挥了。 罗涔瞬间上板的时候我的内心还是毫无波澜,瞎猫碰死耗子,估计老天也可怜这家伙儿跟龟一般的活着。 可当他的轻而易举的站起来,再镇定自若地扔掉牵引绳的时候,我着实是被惊到了的,毕竟对于一个常年生活在监控之下,身边人视运动如狼似虎的情况下,我原本以为他怎么都得喝半天水,然后灰头土脸地遗憾收场。却不想此刻他在这波澜壮阔的海上,将这海浪视作宵小之徒,肆无忌惮地东征西讨,加之他本身那种桀骜不驯的二世祖模样,立刻就英明神武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我竟然觉得他挺帅,鲜活的那种帅,特别迷人。 时间一到,潘妍妃就惴惴不安地跑到阿光身边提示五分钟到了,让阿光当这个“坏人”,制止还沉浸在其中喜形于色的罗涔。 算了,既然是我自作主张地让罗涔上船,那也得我来做这个坏人,我直接喊停了船,招手让他上来,表示时间到了。 令我出乎意料的是,罗涔没有半点的犹豫拖沓,直接停止上了船,而且脸上难掩的开心依旧明媚。就像是从未吃过棒棒糖,却突然得到了一颗心心念念的棒棒糖,发现原来这世间甜味竟是如此,而迸发出来的发自内心最真实的快乐,让我在那一刻内心百感交集。 是啊,罗涔的快乐不过如此简单,只是这样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快乐,于他而言,却是万般奢望。 第33章 活着 玩够了才想起来被我们无情丢弃的教练。估摸着再不回去,教练很可能因为元气耗尽,或者被深海生物生吞活剥,而变成一具海上的冤鬼浮尸。 所以我们几个人良心适时发现,将掌舵之位交还给了船长,回去将漂在海上累的筋疲力尽的教练捞了上来。 教练已经气得脸红脖子粗,我们几个人赶紧有秩序的站成一排,恭恭敬敬地给教练鞠了一躬,以示我们明目张胆“劫持”的痛心疾首,痛定思痛,保证一定做个社会主义好青年。 看教练抬头纹的深度,估计也就是三十岁多一点,本来是暴跳如雷的,架不住我们几个痛哭流涕的巧舌如簧。好歹比我们大十几岁,跟我们一群小朋友计较,那不是显得过于没气度没涵养了。 最后教练无计可施,只能是自认倒霉,这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船靠岸以后,一下来那真是神清气爽,毕竟刚刚合谋干了件惊心动魄的事儿,我们几个人自然要为天衣无缝的里应外合而沾沾自喜一会儿。只是这一通玩下来,衣服全都湿透了,样子略显滑稽,所以兴奋也要适可而止,大家也就各自哄散,回房间换衣服去了。 罗涔下船的时候,潘妍妃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大气不敢喘,几度伸手想要聊点儿什么,打破这糟心的尴尬,可一张一合的口最后愣是没出点儿动静儿。 这种情况,但凡有点眼力见儿的人,都不会主动往枪口上撞。所以我拉上光速闪人,生怕一个不小心惹祸上身,小命不保。这种殃及池鱼的麻烦事儿能躲就躲吧。 回到房间里面冲了个澡,冲了半天还是觉得身上都有股子海盐味,再加上一身薄沙护体,感觉穿了一身搓澡巾。弄完后给我累得直接躺床上装死,休养生息。下午倒是啥都没干,净大呼小叫当声援观众了,此刻她正活力四射,生龙活虎的在房间里蹦跶,神采飞扬的喋喋不休。 “海棠,当初咱们上篮球课的时候,在篮球场看罗涔打篮球,那个时候,我就觉得他好帅,你还记得吗?他就是那个11号,尤其是他扣篮的姿势帅得没朋友,今天看他冲浪,我本来以为他玩不了呢,而且他不是有心脏病吗,还以为他肯定不会,没想到他这么快就上板了,而且还玩的那么厉害,简直不要太帅。你看他站在冲浪板上,还有那么点儿不苟言笑,妥妥地孤傲清冷系帅哥。” 她说到兴奋处,跳上床跪在我身边,“我先说好,我不是说你朋友阿光不帅,你们乐队的人都很帅,各有各的款。但怎么说呢,就是感觉不一样,你朋友阿光浓眉大眼,眼窝深邃,就特别像混血,五官都很完美,完全没缺点。但罗涔是那种干净、清冷的范儿,可能是因为生病,又带着那么一点点地病态,就很……” 见我没反应,她将我挡住眼睛的手扯了下来,强硬的将我拉到她的注意力上,“你能理解我说的吗?罗涔的那种帅,带着那么一点点不羁、狂傲和那么一点点不近人情,明明是一张清新干净的学长脸,但又好似告诉你生人勿近……” 滔滔不绝,唾沫星子横飞,越说越兴奋。 “得,你就说你喜欢面瘫式帅哥就行了呗,尤其是那种对你爱搭不理的,我看你就是典型的受虐体质。”我一语中的。 “哪有,他就是很帅啊!”喃喃地自言自语。 “咋了,你看上他了?”我调侃道。 “人家也看不上我啊,”一脸的赧颜娇羞,摆弄着自己的手指。 害羞了三秒钟,算是对“端庄”这个词仅有的尊重,又开始不停地聒噪。 “对了,那个叫潘妍妃的,你说她是罗涔的女朋友吗?长得倒是挺漂亮的,而且还特别有气质,一看家里就很有钱。不过看罗涔对她,别说是不冷不热了,就是好脸子都没几个,就这么一直死缠烂打的跟着,我也是挺佩服她的,要换成我,罗涔当着那么多人对我那个样子,我早就找个地缝钻进去了,或者找个地方哭去了。” 我直接坐了起来,,罗涔与潘妍妃是不是男女朋友以及他们之间相处之道的八卦之心仅限这个房间,出去了权当不知道,看不见,不明白,尤其是对潘妍妃,他们之间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 估计见我郑重其事的严肃,乖乖地“哦”了一声,点了点头。 本以为话题到这也算是告一段落了,就此油尽熄火了。但我还是低估了这个话痨。 我扯过枕头想要休息一会儿,又开始了东拉西扯,聊完小说内容,聊宿舍的鸡毛蒜皮,再到乐队五个男人的帅气有型……总之这姑娘的话匣子打开了犹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唾沫星子横冲直撞,我耳朵和灵魂总一个游走在崩溃的边缘了。 “,你再不闭嘴,我就死给你看。”我生无可恋的发出最后通牒。 “你睡你睡,我去外面看电视去。” 她悻悻地爬下床,蹑手蹑脚的往客厅走,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过雷区呢! 迷迷糊糊地大概睡了一会儿,听到有敲门声,我也没起。直到西西姐进到房间,我都还是闭眼装死。 西西姐倒也没有别的事情,过来告诉我明天的行程安排,明天中午就得飞广州准备4号的第二场签售会,又说了一些注意事项。说的时候极其的小心谨慎,遣词造句看样子也是精雕细琢过。估计cloris没憋着什么好屁,看4号的签售目标,就知道这双小鞋,我是结结实实地穿上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才不管那些呢!这么多年我深深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为还未发生的事情去担惊受怕纯属是自我折磨,这样的日子我过得多了,也已足够深刻,漫长或短暂的人生,除了生死,真他妈没大事。 所以我也没必要让西西姐为难,一股脑地全应下了。她倒是眉开眼笑,喜不自胜外也暗松一口气。估计本以为得一笸箩地话才能将我说服,却不想是这么简单,所以嘱咐我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及时找她,然后就心满意足的走了。 房间门一关上,我立马又躺下了,只是天不不遂人愿,我跟床还没来点什么亲密接触,门再次被打开了,阿光二话没说蹦到床上侧卧在身边,我还以为地震了,被颠地半丈高,就要命丧黄泉了呢!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讲,酒店的床质量是真不错,就这么砸下去,愣是没残了。 我一直觉得阿光在国外的那几任女朋友吹了不是没道理,就此刻他折腾起我来毫无怜香惜玉的样子,这家伙活该一辈子光棍到底。我要是再不起来,估计他的生化武器就得上场了,毕竟脚已经虎视眈眈的朝我逼近,下一秒就要杀出重围,将我毁尸灭迹。 “梁光煜,你还能再损儿点吗?”我愤愤不平道。 “怎么了,昨晚没睡吗,这么困?”阿光收起脚,靠在床头。 我依旧迷糊着,胡乱的摇头点头,毕竟灵魂确实还死寂着,一时半会儿的,估计是清醒不了。 阿光不厚道的嘿嘿一笑,“你呀,还是不习惯跟除了我们之外的人接触,我昨天晚上故意让你的室友留在你房间,想着这房间就一张床,逼你一把。没想到……” “屁!”我没好气道,“您能别想一出是一出的吗,老这么别出心裁的,我非得死你手里不可。” “我这不是想着以毒攻毒吗?”阿光云淡风轻的说着,“你这个室友人不错,而且还是你的铁杆粉丝,收复了挺好!” 我白了他一眼,“你这什么破词,还收复?我是什么开疆拓土的藩王土皇帝吗?再说我跟她们已经是朋友了,至于是什么朋友,慢慢处着呗。” “总之,你能开始新的生活,别把自己拘在过去了就行。” 阿光定定的看着我,眼神坚定严肃,没了平时的嬉皮笑脸,“海棠,三年不长,但是也不短了……我说的,你懂得!” 我看着他不说话,暗自琢磨着这三年的平静无波。 阿光没再继续说下去,梁光煜最强大的本领也就在于懂得点到为止,这个度不是谁都能拿捏得当的,但是他确实无人能及。 “换个衣服,一起去篝火晚会吧,我们在外面等你。”阿光说完就关上门出去了。 三年了,除了阿光,就连我爸妈,老解和解太太都不敢轻易在我面前谈及他。大家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避免这个话题,生怕我再跟三年前那样疯魔下去。也许我们都学会了自欺欺人,或者掩耳盗铃,觉得很多事情会在时间里给我们答案。 可三年过去了,除了无尽的剜割一般的思念,我没得到半点答案。 时间其实就是个哑巴。 三年前,他刚离开的时候,我整个人的世界都坍塌了,遍地的碎片七零八落,我拿着扫把不停地扫,不停地扫,可是就是无法将它们聚合在一起。 上学同学们的陌生令我烦躁,那些或真诚或虚假的问候更令我生厌。每天迫不及待的回家变成了虚妄,我坐在那个一成不变却悄无声息落灰的房间里,心里空荡荡的。我轻声呼唤他的名字,却只能听见空气的回声。 那声音令我胆寒,令我愤怒,没有他的世界是那么陌生,那么令人生厌,我恨不得撕碎这个没有他的世界。 我最恨的还是这个世界除了他不在了,什么都没变。 我讨厌上学,可我也讨厌在家里。因为听不到他叫我的名字,看不到他的微笑,看不见灯下安静披光的身影,饭桌上的碗筷从四双变成三双,而我却倔强的将他的碗筷摆在那里,盯着发呆。 之后我就开始了无止境的逃课鬼混,毕竟人在清醒的时候才会觉得痛。那段时间干了不少人神共愤的糟心事儿,惊世骇俗到差点被学校开除。最后在老解和解太太的万般祈求下,我屈于他们的委曲求全,体面了一辈子的解老师终究是为了我奴颜婢膝,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 所以我将自己边缘化,插科打诨一般装模作样的将高三读完了,总算是老天眷顾,海川大学收留了我。 这么多年,除了阿光他们,我没有一个朋友,也不知道该如何跟女孩相处,所以来海川后,老解和解太太也是对我的大学集体宿舍生活忧心忡忡,担心我融入不了集体,再干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 好在宿舍的人都不错,尤其是豪爽姑娘胡晓曼、自来熟和温婉可人宋欣,我的集体生活还算是说得过去。可要是亲密接触,我还有些难以招架。 昨晚上阿光直接将丢我房间就跑了,我就无比的焦躁不安。但毕竟刚经受过惊吓,我也不能让她睡沙发。自己去睡沙发在一张双人床面前,着实显得不近人情,最后只能浑身僵硬的躺在了边缘上。又担心看出来会心生芥蒂,我是左右揣度,就差规划如何呼吸了,因此一晚上我睡得极其不自在。 我随便换了身舒服的连衣裙就出去了。阿远他们早就按捺不住了,表示外面一众的红颜祸水正朝他们热情的招手,再不出去实在是天理难容。见我出来鄙视了我一眼,立马夺门而出,奔向沙滩上一众的花花绿绿。 沙滩上篝火已经热情燃烧,熊熊焰火跳动着,整个夜晚瞬间喧嚣起来。旁边的烧烤也滋滋的冒油,香味四溢,本来还不饿的肚子也开始咕咕作响。 美食当前不可辜负,烧烤加啤酒,绝对的氛围最佳拍档。人多连吃东西都格外有滋味,一个个地饿虎扑食,没一会儿就风云残卷。 阿光再次起身去觅食,乱七八糟的堆了一盘刚烤好的肉还没回来,半道阿远一个马虎眼就给夺走借花献佛了。 这家伙,消化酶排在了荷尔蒙之后,见色忘友。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火速认识了几个争芳斗艳的娇俏姑娘,此刻正与她们觥筹交错,打得火热,压根顾不上他人。一朵朵鲜花足够他左右逢源的品鉴半天,他萌生了伙同一旁等得急不可耐扎根烧烤架旁的尔尔加入,奈何尔尔不知是未开化还是智力过高压制了其他基因的发挥,别人在他这个年纪看到女孩都是如狼似虎,他却是左手架子鼓,右手无人机,清心寡欲的让人一度以为他哪天会一怒之下去五台山敲木鱼。 我们这伙人正常的估计也就是斌哥和达哥了,端坐有礼,适当有度的撩骚无关痛痒,可谓是“万红丛中过,片花不沾身”,让一群女孩是既没有铩羽而归,也没有将距离拉近半寸,高手过招向来都是暗流涌动的兵不血刃,明面上依旧是恬淡如初的笑容,稳如老狗。 这时罗涔也从房间里出来了,径直走到了阿光身边,我还挺怕这两个争锋相对的人一不小心擦枪走火打起来的,但下一秒就看到罗涔低声与阿光交谈,场面一度的和谐有爱。 不过看样子只是草草几句就完事了,说完就朝我走来了,我此刻正喝得欢快,见罗涔坐下,我四处张望了一下,竟然没看到潘妍妃。 “别找了,她回去了。”罗涔拿起酒就要喝,幸亏我眼疾手快,夺了下来。 “下午结束后没什么不舒服吧?”我直接转移了话题。 “我还以为你会问我潘妍妃呢!”罗涔微微一笑,拿起了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口,“你们都喝酒,让我喝水好意思吗?” “嗯……”我不厚道的拿起酒猛灌了一口,“好意思,太好意思了!” 罗涔对我的直白无言以对,心有不甘的继续喝水,却看着距离自己不远处的酒伺机而动。 “下午的事情,谢谢你!”罗涔突然郑重其事地道谢。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顿了几秒意识到他指的是下午劫持尾波艇的事情,我淡淡地回了一句,“不客气!不过是阿光的注意,你可以谢谢他。” “刚刚谢过了。” “好吧,当我话多。” “我真的不能喝一点吗?”停顿了几秒后,罗涔满眼祈求的看着我。 说实话,我们肆意挥霍的事情本是如此简单,对于罗涔却是难于上青天,那种压抑和憋屈的无力感,使我愤怒,对,就是愤怒。不该是这样子的,罗涔,或者是…… 我把酒瓶递给了罗涔,想去找个杯子,还没来及站起来,罗涔已经开始喝了,喝完咂咂嘴,“是比水好喝。” 我举着杯子无奈地摇头,下一秒罗涔还想要继续喝的时候,我赶紧抢了回来,生怕他直接给吹了。 罗涔倒也没生气,靠在椅子上,看了我一眼,淡淡地问我,“你为什么愿意帮我?” 我拿起手中的酒,猛地喝了一口,“有个可怜的人说过,如果活着只是‘活’着,那便是活死人,比活人更可悲,比死人更可怜。” 第34章 绝望与希望 我喜欢热闹,但我习惯了安静。 如今面对这种热闹非凡的场面,很多时候我是难以自处的。笙歌鼎沸,鼓乐齐鸣,陌生的男男女女围绕在一处载歌载舞,欢快的忘乎所以,我坐在外围怔怔出神,感受着热火朝天的氛围,内心却愈加清凉如海水,夜色如绸,一浪一浪地微波荡漾。 于是,我站起身默默地走开了。 罗涔见我起身也跟着我一起走开了。我们两个人沿着海岸线,在深邃的夜空下,夜色如墨,听着微凉微咸的海风,慢慢地走着。 “你说的那个可怜人是谁?”罗涔试探着发问。 “一个停在了三年前的人,也不会有未来的人了。” “他……死了?” 我不想回答,好像是只要我倔强的不回答、不承认,这个世界就无法真正的判处他的死刑,他依旧是活着的。 见我迟迟不回答,罗涔笑了笑,笑声里有无奈、有嘲讽、有苦涩、有希望,随后淡淡地说,“也许,我也会死吧,就是不知道我死了以后,会不会有一个像你这样的人记得我,一直一直记得我,固执的不想忘记我,不允许自己忘记我。” 罗涔一步一步地走向海水,身后的脚印盛满了星空,却在下一秒被奔涌而来的海浪尽数抹去。他停住脚步,背对着我站在浅滩海水里,“我很久之前就查出来心脏病了,医生说最坏的结果就是心脏移植。可心脏只有一颗,除非是人死,否则我又怎么会得到一颗跳动有力的心脏呢!”罗涔小心翼翼地捂着自己的心脏,生怕吓到它或者弄疼它,“都说心脏是最坚强的器官,可我却长了一颗玻璃心。每一次跳动都那么勉强无力。这些年我像个玻璃人一样的活着,我最喜欢的篮球和骑马,都成了可望不可即了,不能跑不能跳,身边所有的人对我的行动都是小心翼翼地呵护着,生怕下一秒他们看到的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可他们越是这样,我越觉得窒息,我是个人啊,活生生的人,即便是这里……” 他转过身指着自己的心脏,因为痛苦眉毛拥蹙到一处,“就算是它跳的勉强、不情愿,我也依旧是一个人啊。可没人愿意听我说什么,也没人在意我想什么,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我活着。”他苦笑一声,“可他们却从来都不问我愿不愿意这样活着。” 声音微弱,无奈却震耳欲聋。 “我不愿意,我他妈一点都不愿意。”罗涔落寞地继续向海水深处走去,嘶吼着他的无尽的挣扎。 罗涔可能一直都未找到机会将自己心里的那些无奈挣扎委屈和愤怒一股脑地倒出来,所以此刻他好像说给我听,又好像自顾自地说给自己听。我站在距离他几步之远的海滩上,迟迟不敢上前。 我想他应该不愿意让人看到此刻他脸上的忧惧和脆弱吧! 我们共同面向大海望着点点星空,微弱的光芒若隐若现,和我们的生命如出一辙,有光芒但却过于微弱,还不如风中的蜡烛,能够与劲风苦战一番,有时候生命,戛然而止。 “罗涔……” 已经过了许久,我想还是不要让他继续在海水中泡着了,毕竟我站在外围都觉得有些冷。只是罗涔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并未听到我的呼唤。 “潘家是我们家的世交,我和潘妍妃从小一起长大,两家也有意撮合我们在一起,潘妍妃长得还行,那个时候她没现在这么讨人厌,”他突然转过身,隔着几步远,雾蒙蒙的看着我,“现在的我也很讨厌,对吧?” 我脑袋一歪,耸耸肩,“有点儿吧!” 罗涔敷衍一笑,对这个答案不甚满意。迈开步伐往海滩这边走,“我们两个按照两家期待的那样子相处过一段时间。如果我没生病,如果潘妍妃没有读医学,或许我们此刻还在一起吧!没有怦然心动,没有轰轰烈烈,什么都没有……但像我们这样的家庭,也能过下去。” 我环抱着双臂取暖,低头看着一滩又一滩的海浪,完全没注意到罗涔已经来到了我的眼前。 “可现在的我,已经没有敷衍将就的资本了,我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 “罗涔!”我高声喝止了他。 他微笑着抬起了头,夜色下漫天星空星星点点,他原本晦暗的眼神突然油亮亮的,好像一颗最闪亮的星落在了他的眼睛里,“如果我的生命进入了倒计时,那接下来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不想去将就,生活如此、爱情更是如此,它……”他右手覆上自己胸口的位置,眼神里多了些平静与坦然,“得像模像样的跳着,容不得半点憋屈。” “你哭了?” 他试探性的伸出手想为我擦拭眼泪,鬼使神差般的我没有拒绝。而后轻轻地将手覆在他的胸膛上,起初他还是一惊,但并未后退分毫,虽不明就里,但也任由我明目张胆的占便宜。 我闭上眼睛,耳边除了轻轻的海浪声、咸咸的风声、椰子树摇曳的声音、脚下踩沙的软绵声,还有罗涔胸膛里一声、一声又一声的心跳声,独一无二的节奏和力度,是专属于罗涔的声音,即便是苍白无力,此刻于我的记忆却是震耳欲聋。 “罗涔,‘会好的’这样的话,我真的说不出口。曾经,我每天都是这般地安慰自己,期望自己的这些话能骗的了别人,也骗的了自己。每一分,每一秒,我都活得战战兢兢,我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失去他,所以自私的禁锢着他,哪怕能让他多活一秒呢!多一秒,我就能多看他一眼,听他叫一声我的名字,摸摸我的头说我傻死了。所以我特别能理解潘妍妃的紧张不安,能理解她面对你的疾言厉色却不退让半分,因为我也曾如此贪恋着一个人的生命,长点,再长点……” “所以我想说,如果你对这个世间有贪恋,那么我希望你多努力一下,多坚持一下,对你的喜欢妥协一点点。然后我们去争、去搏,与时间去争,与阎王去搏,在这个人世间可以多留一刻,然后我们的医学又进步一点,那时我们再谈更多的可能与希望,好吗?” “好。”罗涔眼眶湿润,使劲地点了点头。 之后我们两个人没再聊什么。生命的这个话题过于沉重,适可而止才能继续死皮赖脸的混沌前行。十八岁的我们,过早的接触了同龄人不曾接触的沉痛,不代表揠苗助长的我们已经全然是全须全尾的成熟青年了,该晃荡还是得蹉跎岁月,该不靠谱还是得玩世不恭,老绷着才是对自己最大的口是心非。 积压在胸口的话一吐为快,夜色下行走的在海边的罗涔又变回了那个清冷少年,闲散的欣赏着天际间的美景,时不时地回头调侃我几句,与我斗嘴一番,与时间慢慢消磨。 路人看到这番情景,恐怕难以想象这样的一个人此时正在跟命运争分夺秒,但我想这才是罗涔最美好的样子吧! 只是10月份的海南,昼夜温差还是挺大的,海风吹多了还真是有些扛不住。我不自觉地打了几个喷嚏。尴尬的是我穿着无袖长裙,罗涔穿着衬衣,偶像剧的浪漫情节在我们两个之间难在了无米之炊。 于是我们打算折返往回走,正好遇到了四处找我的阿光。 阿光劈头盖脸的迎来上来,气冲冲地问我为什么不接他的电话,是不是我那台老爷车手机又装死了,要这样,趁早让它功能圆满的退休。 主要是我出来的时候,也没带手机啊,再说了干嘛瞧不上我的老爷车手机,不就是国产手机质量差了点吗?你怎么不说乔布斯咬了那一旮旯的苹果能买我8个国产手机呢?这笔账我还是算的很清楚的,将人民币花在刀刃上的原则践行到底。 见罗涔站我身边,本来想继续说下去的阿光也是戛然而止,罗涔也是个有眼力见儿的,就说先去帮我拿衣服,然后径直走开了。 阿光直接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在了我的身上,“冷了吧,三亚现在昼夜温差还是挺大的。对了,你们两个怎么在一块?看上他了?” 我拢了拢衣服,鄙视的看了阿光一眼,“可能吗?” 阿光抿嘴一笑,“那倒是,毕竟差我一大截儿。” “梁光煜,你不夸你自己能死吗?不过你这眉眼带笑的跑来找我,是遇到什么好事了?” 阿光笑容可掬的揽上我的肩膀,低声在我耳边说道,“好事,天大的好事。” “嗯?” “刚刚接了个电话,大音希声唱片公司要给我们乐队出专辑,约了回海川后商谈。” “真的?”我几乎兴奋地要原地起飞。 “嗯嗯。”阿光点了点头,“这还多亏了你。” “我?”我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大音希声说上次海川大学迎新晚会的视频他看了后就想联系我们了,这次看到你的签售会新闻,发现我们也在,有人把视频上传到网上了,他们就想赶紧联系一下,把事情先敲定。” “那这个意思就是我是有功之臣咯?”我见势顺杆爬,“有功之臣是不是可以提要求?” 阿光抱着胳膊饶有兴致的审视着我,“你说,我听听!” “给我搞一批签名照啊,你们要火了,我还不得先用你们攒点家底,等你们火遍大江南北,红透半边天的时候,我好借机翻身农奴把歌唱,直接财富自由啊!” 阿光“扑哧”一下子笑出了声,忍俊不禁的脸上写满了匪夷所思,他摆弄着我的脑袋,左右查看,“海棠,我真想知道你这脑袋到底是什么做的。” 我没好气地甩开他的手,“你懂个屁,你去问问梁总,这叫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阿光不禁地感慨唏嘘,“真不愧是梁总看中的儿媳妇。” “梁总那叫独具慧眼,懂不懂,永华实业的大佬说的话掷字有声,能有错嘛?” 阿光莞尔一笑,对我说的话不置可否,揽着我面朝大海,从口袋里掏出一根耳机塞到了我的耳朵里,缓缓的音乐自耳机线传来,是我跟阿光一起写的那首《流年》。 我轻轻地靠在了阿光的肩膀上,和他一起听着音乐,回忆着我们流年,眼里满含星辰大海,心里长满繁花似锦。 “阿光,我们离梦想又近了一步,是吗?” “会越来越近的。谢谢你,海棠,守护了我的梦想。” 阿光收紧了揽着我的手臂,歪着脑袋回忆起了往事,“还记得我离家出走的那次吗?我真的以为自己与唱歌无缘了。” 高中的时候,阿光的课业加紧,再加上成绩难看的不忍直视,梁总就停止了他所有音乐的学习和玩乐,给他请了一堆的金牌坐家教师专门辅导他的文化课。可咱们阿光也不是个任人拿捏的乖儿子,你不让我学音乐,那我干脆其他的也不学了,就连公司我也不进去了,看你能奈我何。 和梁总抗争几日,梁总胸有成竹的任阿光在自己的手掌心翻腾,结果阿光剑走偏锋,开始将自己锁在房间里绝食以死相逼。梁总被发了疯一般的阿光气得翻天覆地,一脚踢开阿光的房间进行将阿光的乐器一一砸了个稀碎,并且抽出腰间的皮带抽了阿光两鞭子,阿光一怒之下就离家出走了。 阿光美滋滋地想着逃离家里去酒店晒几天日光浴,刷卡的时候才明白梁总是个手腕强硬的父亲,心狠手辣的断了阿光所有的银行卡,还禁止任何人帮他,所以在外面晃荡了几天的阿光彻底断炊了,在街上当起了孤魂野鬼。最后意外被外出就医的哥哥捡回了家。 “你那个时候真的很讨厌,一副洞若观火的样子,而且语出惊人死不休。”阿光想起那段狼狈的日子依旧愤愤难平。 “那能怪我吗?是你傻了吧唧的非得和梁总作对,梁总那是什么人,对付我们这样的小毛孩子,还不跟玩似的,鸡蛋碰石头,自找苦吃。” “你那个时候就是这么挤兑我的!我跟你说我可还记得!”阿光捏着我的脸以泄私愤。 就阿光对我这张脸的怨怼程度,我迟早需要预约玻尿酸或者脸部填充美容项目。 “那个时候,你哥哥还在一旁安慰我,你就一脸的讥笑嘲讽,说我傻蛋一个,我到现在都记得你说的话。”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讪笑着,毕竟那时候是年少轻狂,说话不经过大脑。我心想这家伙明明具备最好的资源条件,却在这里无病呻吟,故作矫情。难不成身为富二代就必然得对继承人的身份嗤之以鼻,才能凸显作为富二代的坚强独立?就算是今天梁总对阿光放养不管不问,后续阿光做成的任何事情他人不会认定是他父亲梁永平的庇佑? 哪怕梁总真的是什么都不管,任由阿光独立自强,那么梁总的资源圈阿光真的就一点都不受益?梁永平的儿子的这个身份,从阿光出声那天起就注定他已经站在了别人万般不可企及的高度了。 “你说,梁总是现在就要功成身退让你接管公司吗?你唱歌必然不能再学习其他知识吗?你以前不也是集团运营、各种兴趣爱好一起学习吗?不都学的风生水起吗?唱歌只是一个选择,或者是多出来的一个选择,既如此,该做的和想做的,必然是冲突不可同行的吗?还是说你认为必须要扔掉永华实业继承人身份,才能让你畅通无阻的成为一名被世人认可是不靠永华实业梁永平的一名实力歌手?” “如果是我的话,我就借着梁总的资源先成为实力歌手,做一名上的了舞台,出得了商场的万恶资本家,反正这样的人也不在少数。等到别人见到梁永平打招呼的时候,脱口而出你是歌手梁光煜的父亲吧?到时候我相信梁总会欣然引以为豪的接受自己是歌手梁光煜的父亲,而多过永华实业董事长梁永平。” 那个时候站在门外的梁总正被自己的夫人下了死命令,找不回儿子就不跟他过了。 叱咤风云、狠辣果决的老狐狸梁总虽说是个商业奇才,但到底是拜倒在自己的夫人石榴裙下二十几年如一日。宠妻如命,视梁夫人的话为圣旨的他自然不敢有半分耽搁推辞,立马屁股尿流地带着人跑出来找自己的儿子,生怕梨花带雨的妻子下一秒就跑回娘家了,自己那个驰骋商场一辈子的岳父范老爷子更是令他闻风丧胆。 所以听到了屋里我们的对话后,梁总除了对老解将阿光带回家千恩万谢外,并未说什么。阿光到底是个没心没肺的主儿,这点还是随了梁太太。自己的父亲屈尊找上门请他回家,他赶紧把着这个台阶识趣地下去了。 “这么多年,又要学习集团运营,又要学习音乐的,真的很累的好不好!” “你这是后悔了?后悔当初跟梁总君子协定,学好集团管理的同时,允许你学音乐?” “那倒没有,梁总言出必行的,这些年也没阻止我学习音乐,虽说我休学他还是揍了我一顿,但我来海川其实梁总暗中安排了许多事情的。”阿光长舒一口气,“人家梁总都退了这么一大步了,我也不好意思得寸进尺,你说呢!” “还算你有眼力见儿!” 阿光得意的笑着,“说不定我以后真能成为一名会唱歌的别具一格霸总呢!” 我顺手甩了一个巴掌在他胸膛上,“是,全能型霸总。” 第35章 狗眼看人低 海风吹够了,也矫情完了,我跟阿光两个人往回走。阿远他们还在那边跟一群娇艳欲滴的姑娘打情骂俏,独独坐在边上有些手足无措,见我犹如见到亲人,朝我飞奔而来。拉着我娇嗔的小声嘀咕,埋怨我将她丢在这里不管不顾,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玩什么。 还真是稀奇,你这个自来熟竟然在这里突然染上社交恐惧症了,说出去谁信!而且看她那圆滚滚的肚子,八成是光顾着吃了,且吃的过于惊世骇俗,将一众跃跃欲试的荷尔蒙冗余的选手都视若无睹了。 所以我只是一笑置之,继续看着这姑娘张牙舞爪地乐呵着。虽说认识时间不久,可这姑娘那股天生乐呵劲儿,真心让人羡慕,天大的事情在心上停留的时间超不过三秒,管你是天崩地裂,宇宙爆炸,都不妨碍她没心没肺的喜笑颜开。 我刚坐下,四下张望不见罗涔的身影,这家伙说是去拿衣服,这么久都不见人影,刚想开口问,斌哥将一件衣服扔给了我,“罗涔让我给你的。” “他人呢?” “回房间了吧。”斌哥淡淡地说道。 确实也应该休息了,疯了一整天,下午我也没怎么睡好,净听在我耳边聒噪了。再加上大家也确实吃饱喝足,撩拨姑娘的也是战果累累,尽情之后,大家就各自回房休息了。 第二天大家一起吃了个早餐就赶赴了机场。在凤凰机场,我和阿光他们要飞往广州,赶赴第二场签售会。所以我就委托罗涔将带回了海川,本来罗涔还想继续跟着我们,被我好说歹说的才劝回了海川。 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将我拉到一个角落里,矜持犹豫了半天,差点没给我急死,这功夫儿飞机都能遛达个来回了。见我要走,她才有些尴尬地开口,“那个……就是,就是……哎呀,就是这两天的吃住玩的费用,你问问你朋友,我们aa好了,机票钱到时候回海川我直接还给你。” ,不用了,大家一起玩的开心就好了。” 梗着脖子坚持,“那不行,虽说我也知道这钱对你的朋友来说不算什么,但是从小我奶奶就跟我说,朋友之间的情谊不能当成理所当然,要不是你们,我在三亚肯定就被那个男的坑惨了,而且你们还带着我玩了那么多我从来没玩过的东西,这个钱我必须要给的。” ……” “而且,”瞄了一眼四周,凑近我耳语道,“你还是我的偶像,我可不想给我的偶像留下不好的印象。” ,你都说是朋友了,咱们就别算这么清楚了,再说这吃喝玩乐就当是我贿赂你替我保密了。我可告诉你,要是被别人知道我是海棠公子……”我也低声在她耳边佯装恐吓她,“我就把你被欺骗的糗事宣扬出去,到时候你可别嫌我损!” 一拍胸脯向我保证,“海棠,你放心,就算是你将我被骗的事情说出去,我也绝对不会将你的秘密说出去,毕竟像我这样能够和自己的偶像住在一个宿舍,共同上一所大学的事情,那比中了五百万来的几率还要低,我就自己偷偷乐就好,才不会大肆宣扬呢!” “你可不要太美化我,我会让你失望的,。”我突然觉得有些压力山大,我这也没想到自己的室友竟然是自己的书粉,倒让我有些惴惴不安。 眉飞色舞的比划着,“真不是美化,我以前就觉得海棠公子是一个文采卓越的小说家,没想到你现实中还文武双全,到现在想起那晚上你将那个人一脚掀翻的场景,我都热血沸腾,太有范了。” “我怎么听你这话有弦外之音呢,还有你这动静儿,是担心巡逻警察听不见是吗!”我咬牙切齿地恨不能将团一团直接滚上飞机,丢回海川。 好说歹说总算是目送着和罗涔进了安检,我这心总是不能平静,总感觉秘密放在那里,还不如直接交给广播站的播音员。 还有罗涔,走之前情绪有些低落,这家伙整个活了个阴晴不定,我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当然了,我也不想弄懂,只要他乖乖地回到海川,至于脸上飘着哪块乌云,我才不管呢! 4号的签售会定在了广州,差点没给我送走。要不怎么说千万别得罪小人呢! 第一场签售会后,新海宣传部在cloris的带领下,不遗余力的一顿胡吹,那内容借我仨儿狗胆,我都不能那么不要脸。 有几家媒体剑走偏锋将报道火力点在了我双手同时签售的“神操作”上,让我几乎成了小说界的天选之子,是一个可以将左右脑自由分离独立运行的“变态”。 所以广州的签售会的人多了一批动物园看猴心态的外围人员。而且心肠歹毒一如cloris,签字售书一开始,她就让现场人员组织了两列队伍,本来左右手同时开工是为了节省时间,避免签售会结束的太晚了。现下这哪是签字售书,根本就是欣赏我这个“猴”在人群中卖曲艺杂耍。 整整一个下午,cloris一直在现场展现着她的负责,对着粉丝提出的各种要求无一不满足,标准的迎宾笑容一口一个“当然可以”。书粉倒是一个个喜笑颜开,愁眉苦脸的就是我了。 我被人群围的水泄不通,感觉被扔进了大气层,缺氧到眼冒金花,只能强撑。 期间阿光他们跑来跟cloris理论,可奈何现场人太多,cloris的一句“你们想让这成千上万的书粉明天到网上联合抵制海棠的话,你们可以叫停”,使得阿光和斌哥他们只能败兴而归,将这口气硬生生吞下了。 签售会持续到了晚上八点半,我屁股刚粘上沙发,靠上后背想要放松一下。斌哥给我倒了杯水,见我虚脱无力的样子,只能将水杯塞到我手里。 我正准备喝一口,cloris摇曳多姿地踩着恨天高,迈着优雅地步伐走到我的面前,后面还跟着满脸愁容的西西。我猜想肯定没啥好事,cloris一脸云淡风轻地表示访谈快到时间了,让我准备准备赶紧过去。 西西赶紧来到我身边,诚惶诚恐地说着大概的采访大纲,一些需要注重的点,趁着cloris沉浸在自己手指甲的美色中难以自拔的时候,小声地抱歉,说采访的时间不长,大概一个小时就结束了。 自始至终,我都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一言未发。cloris穿着一身修身连衣裙,高傲的如一只迟迟不愿落在湖面上的黑天鹅。 眼见我没动静,她才迈上前两步,环抱着胳膊一脸的盛气凌人。那张精致的脸多看一秒,我都担心自己会忍不住一个巴掌甩过去,在上面留下点什么记号。 “南方文学是业内有名的文学专栏网站,而且能够被南方文学认可,那就等于在业内树起口碑了,这可是多少文学从业者梦寐以求的机会,公司是动用了很多资源,上下打通,才拜托人家抽出这个时间安排一场专访,所以你可得好好珍惜。” 估计觉得铺垫的不甚满意,又继续说道,“我呢,也知道你很累,但这也是为了你的前途,你可不要辜负我们整个团队的付出啊,你说呢!” 南方文学确实是个现代文人墨客的争先恐后的“香饽饽”,可这香饽饽是能够悠闲自得的吃进肚子里,还是喂进嘴烫一嘴泡也未可知。毕竟南方文学向来讲究的是犀利风格的刨根问底,单刀直入所有你想说不想说的问题,势必将你剖白成皇帝的新衣。所以很多人虽说是心之向往,但一番自我掂量后就望而却步了。 “狗屁前途!冠冕堂皇的话都让你说了,你这是摆明了要累死海棠。”本来还默不作声的阿光直接冲过来将西西姐手中的资料扔了出去。 “这话从何说起呢?”cloris被阿光惊得后退了两步,但自尊心不允许她露怯,一秒恢复淡定,还不忘趾高气昂,满脸不屑地说道,“海棠可是我们新海的签约作家,也是我们新海力捧的作家,只要是为了海棠的发展,我们肯定都会争取的。再说我们这不也陪着吗?” “果真是人面兽心。”尔尔白了cloris一眼。 “海棠,你现在在业界根基不稳,现在的小说界那可谓是百家争流,一茬一茬的小说家那跟雨后的春笋一样,现在写小说讲究的是名气,有了名气就有了粉丝量,那写的差都有人看呢!”cloris喋喋不休地宣扬着她的理论。 “那看来我们还得替海棠谢谢你了?”阿光愤怒地盯着她,cloris满不在乎的回了句“那倒不必,只是分内之事”,更是让阿光气不打一处来。跟着梁总和范老爷子见惯了商场的尔虞我诈、两面三刀,如今面对这个妖娆妩媚的精致女人,处处都是软刀子,还真是让他无用武之地。 “海棠的实力不需要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cloris愣住了,显然被斌哥突如其来的话语给惊到了。可下一秒却掩嘴发笑,咯咯地笑声尤为刺耳,然后佯装压制住笑意,说道,“不好意思啊,没想到现在还能听到这么好笑的笑话。” cloris清了清嗓子,“在一个互联网快速发展的时代,纸媒都几近被淘汰的今天,你告诉我不需要名气?今天海棠公子如果依旧是那个停留在网站贴吧里写文章的小白,今日的签售会会有这般规模?” 她冷冷地指着面前的几个人,“还有,以你们丁达尔乐队的声名度,如果不是海棠坚持,你们觉得新海会请你们来做这次签售会的开场嘉宾吗?而你们之所以会来,不也是希望借此签售会,提高你们乐队的名气吗?” cloris字字珠玑,没留半点余地。 阿远本就是个藏不住气的人,这会子估计已经气冲脑袋顶。要不是因为cloris是个女的,要不是斌哥拦着,已经冲出去施展拳脚了。 cloris不慌不忙地看着我们几个二十几岁在她眼中就是个小屁孩的人,眼神里满是不屑和嘲讽,“怎么,想动手?” “我他妈看你不顺眼!”阿远恶狠狠地说道。 “是吗,我……也一样!”cloris波澜不惊地回击。 “那个……大家都别生气,是我时间没安排好,让海棠这么辛苦,不过南方文学确实对海棠的文学之路有很大的帮助,总监这一点没说错。”剑拔弩张的气氛里,西西姐总能精准地打圆场,将离弦之箭撤弓。 “行了,海棠,话已至此,去不去取决于你。”cloris迈着优雅地步伐准备转身离开。 还真是会下套啊,我这个时候不去,那么南方文学的人对我的印象一定是坏透了,估计明天以南方文学为代表,耍大牌放鸽子的新闻将会以令人发指的速度覆盖掉今天所有的正向报道。 出师未捷身先死,第一场签售会就得罪业界的南方文学,我怕是明天就得收拾铺盖卷,滚出小说界。 真是狠毒啊,我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我还真是小看了cloris了,第一次在衣服上的事赢得过于轻巧,所以才会对这人面兽心的女人轻了敌。看来她最近没少琢磨收拾我,这功力突飞猛进啊,只是我也不是个循规蹈矩的小学生。 “啊!” 一声尖锐地叫声打破了僵局。所有人都盯着我手中半滴水不剩的玻璃杯,但cloris已经犹如落汤鸡一般,尽是狼狈。因为我将刚刚还未喝到嘴的水悉数贡献给了cloris那张狰狞愤怒的脸。 “你疯了吗,海棠!”cloris怒目铮铮看着我,满头的水不停地往下滴,逼得她狼狈地不停擦拭,连带着西西姐给她递纸巾也被误伤了。 “嗯,”我满不在乎的点点头,“猜对了,我确实是疯子,所以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不该惹我。” 我朝她迈进一步,“cloris,我这个人吧,人生有三件事情不能含糊,一是家人,二是朋友,三是写作。你看见我身后的这五个人了吗?我这个人啊,混的不怎样,活了十八年身无长物,只有这五个朋友。我所有能拿的出手的本事都是跟他们学的,你将他们贬斥的一塌糊涂,那我岂不更是一文不值了,那你求爷爷告奶奶才弄到的南方文学专访,岂不是更成了狗屁不是了,啊?” cloris被我噎得一句话说不出来,只是愤愤地盯着我,以示她满腔的愤怒。 “还有,我坚持让丁达尔乐队来,是想抱他们大腿,来看看这五长脸,帅得惨无人道吧,歌你也听了,唱的也是非同凡响,所以粉丝才会说这场签售会不虚此行。丁达尔是即将红遍大江南北的乐队,届时,你会为你今日的狗眼看人低而羞愧不已。” cloris冷笑一声,对我的话不屑一顾。 我顺手又将手里的杯子朝她泼去,她本能吓得往一边躲,我们几个人相视忍俊不禁,她这才意识到我在戏耍她,更是气得火冒三丈却又无处发泄。 我直接招呼着大家往外走,让西西姐带路去接受专访。走出去两步发现手上还拿着那个杯子,回头挑衅地看了她一眼,转过身的时候,直接将那个玻璃杯子朝着身后丢了出去,玻璃杯子掉在地上应声而碎,粉身碎骨,玻璃碴子四处迸溅,cloris吓得穿着恨天高左右跳着脚躲避碎碴子,嘴里嘟嘟囔囔地也不知道说什么,大概率是气得口吐白沫了。 我们几个人扬眉吐气的揽着一起往外走,瞬间神清气爽。见到了专访记者,阿光将其他人先打发回房间吃东西了,他在不远处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等着我专访结束。 有时候我在想,自己的人生还真是精彩纷呈。十五岁之前活得战战兢兢,十六岁活得浑浑噩噩,十七岁算是幡然醒悟,悬崖勒马重新做人,十八岁小有成就,却总是与本该助力自己之人针锋相对,活得像个随时都会炸裂的小炮仗。 采访的时候,我不时地朝阿光的方向看过去,他正默默地低着头看手机。何其有幸身边有这样的朋友,志同道合,脾气秉性也是这般地相投,一个眼神就能明白我心中所想,无论何时都站在我的身边。这世间究竟是冷漠无情亏待了我,还是心存善意补偿了我? 我不得而知,我爱的人不在了是事实,爱我的人一直陪着我也是事实,只是谁都替代不了谁。我是个贪恋者,贪恋着一切的美好与幸运。我知道事有缺憾,万般有痕,我拥有的足够多。 只是这么多拥有之中,有些东西失去了,我就失去了对这人世间的五味。 我浑浑噩噩的那段日子里,阿光将我从一群混混中带了出来,在月黑风高的大街上,狠狠地甩了我一巴掌。 快三个月了,我第一次实实在在觉得痛,痛的如此清晰,让我短暂的忘却了心上的折磨。那个时候我真的不知道以后的人生该如何走下去。阿光告诉我,如果我不知道,那就和他一起走,只管拉着他别松手就好。如果痛就说出来,他会听着,然后一直陪着我。 那一天我们就坐在路边,我不能自已地嚎啕大哭,阿光就安静地坐在我身边,看着我哭,一言不发。路人经过的时候,不管是纯看热闹的,还是热心肠上前关心的,通通都被阿光轰走。等我哭累了,他就递过来一瓶水。等我再哭的时候,没有纸巾了,他又跑到远处的便利店买了两卷挂在手上,我扯纸的时候,总有种坐在马桶上的错觉。 现在想想,那个燥热的夏天,星光闪烁的夜空下,外加那场滑稽而热烈的悲剧,早就将我们紧紧地绑在了一起。相知相伴,或许并不只有爱情一种,也许还有别的方式,单纯而美好。 庆幸的是,我是这个幸运儿。 专访完成的很好,西西姐是这么说的。毕竟那晚上我也是非常认真地回答了记者的提问。cloris有一句话说的没错,这样的机会我确实要多珍惜,毕竟南方文学这样的文学网站,于我的前途而言只有好处没坏处。这点儿我还是能拎得清的。我还记得梁总就说过,能让你强大的东西全情接纳,毕竟除了爱你的人,别的人不会关心你的过程,只会看你究竟站在了什么位置。 后面cloris学乖了一些,成都的签售会只是象征性的露了个面,见阿光他们依旧围在我身边,交代了一些重要事情,就跑到一边享受了。毕竟她也不想再有点什么人身危机了。只是很多事情早就宣传出去了,最后一场也就赶鸭子上架,不得不继续下去了。 不过我心情好,也就不想再刀光剑影了。坐上回海川的飞机的时候,我累得直接睡死过去,一觉睡到飞机滑翔我都还在与周公难舍难分。要不是阿光拎着我的脑袋说人都走光了,我估计还懵着。 总算是将这国庆七天的奴役结束了,虽说波折不断,但好歹是功成而返,我拎着几袋特产,兴高采烈也略有忐忑地往宿舍赶,得赶紧去慰问一下我的室友,另外也得去旁敲侧击一下,这个大嘴巴有没有将我卖了…… 第36章 情深不偏爱 最后一场签售会在成都,所以理所当然的变成了一场美食约会。满大街的火锅串串,香味妩媚的勾着我们的味蕾。 吃完后,我们去了西西姐推荐的春熙路太古里,听说是刚开业没多久,在那里人模狗样的瞎晃荡,还真有那么点儿潮流地标的味儿了。 只是这股潮流味儿还没上头,我们中的几个人就已经朝着狼狈不堪一去不复返了。 在飞机场一群东倒西歪的,捂着火烧火燎的胃独自哀嚎。可能平时也吃辣,但到底没有成都人民从小锻炼出来的铜墙铁壁。现在后劲儿上来了,一个个吃的胃里翻江倒海,在飞机场没完没了的跑卫生间。场面是相当的赏心悦目! 本来还想继续在飞机场勾搭几个漂亮川妹子的阿远,更是悲催的惨绝人寰,就差抱着马桶上飞机了。 一路上撕心裂肺地念叨着自己是不是胃穿孔了,蔫儿不拉几的样子倒是引起了空姐的一阵同情,是又送温水,又送毯子的,让人面兽心的阿远收获了一波温情关爱,然后飘得忘乎所以。 奈何关爱无法救死扶伤,飞机一落地,阿远就将东西丢给了其他人,拉着斌哥带他去医院“洗胃”,挽留他鲜活的生命。我甚至都担心这家伙喊着洗胃都得挂错号,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小伙神经错乱,因爱服毒自尽呢! 我跟大家告别之后直接回了宿舍,想着赶紧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土特产分给室友,西西姐买的时候,特地给我买了一份儿。要不你说这姐妹儿这两年升职跟搭乘了航空母舰似的,多有眼力见儿! 我刚走到宿舍楼下,迎面就看到胡晓曼兴冲冲地往楼下跑,我心想这也没通知她们我回来了,这才相处了一个月就这么心有灵犀吗! 刚想打招呼,看见身后跟着同样慌张下楼的徐靖伦和,我举起的手想打招呼的话还未说出口,胡晓曼断刀手手起刀落,干净利索给了站在楼门口松树下那个人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直接将楼下零零散散的几个人都给震懵了。 我去,这是又跟吴成恩烧起了“战火”吗?看胡晓曼这脸上依旧挂着的泪痕和不可遏制的怒气,感觉多少和往常不一样。 “你给我滚,吴成恩,我他妈不想看见你。”胡晓曼指着吴成恩咆哮,一边的徐靖伦和还在拉着她。 吴成恩摸了摸顿时红肿的红透脸蛋,极尽忍耐又委屈地说道,“我和她真的什么都没有,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也去了北京,这个你是知道的,而且在路上我也没怎么理她啊,你怎么就是不相信我呢!”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怎么就那么巧,她和我们同一趟车就算了,升旗她一块,吃饭她一块,去哪他妈的她都一块,到底是我跟你一起旅行,还是他妈的三个人。你不觉得挤,我还觉得挤呢!我给她让位置,你找她去吧。” “干嘛要让给那种人,就算是分手也不能让给那种破烂玩意儿。”义愤填膺道,“你说是不是靖伦?” 徐靖伦重重的点了点头,小声地劝说着胡晓曼别冲动。 吴成恩试探性地拉起胡晓曼的手,“晓曼,对不起,是我没处理好,我就是觉得她一个女孩在北京生病了没人照顾挺可怜的,所以我那晚上才多留了一会儿,我相信你要是见到了,你肯定也会留下帮她的。” 不说医院还好,一说医院胡晓曼立马甩开他,眼神里满是怒气与悲伤,“吴成恩,我根本不认识她唐甜甜,我帮她打120就已经是仁义了。可你倒好,我的男朋友跑到别的女孩病床前端茶倒水,跟他妈一狗奴才似的,你贱不贱啊?” 胡晓曼自嘲的笑着,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她说完抹掉一脸的泪水,扭过头不去看吴成恩。 我稀里糊涂的走上前,跟他们打了声招呼,吴成恩因为脸肿了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扭过脸避着,低着头不说话。 见我回来,一脸兴奋地朝我打招呼,可意识到自己刚刚还在劝说的愤怒中,挤眉弄眼的比划着想要传递的信息。 胡晓曼见四周的人也在看她,淡淡地跟我说了你回来了,然后就站在那里发愣,场面一度陷入沉寂。 半晌吴成恩打破沉寂,“小曼,我就是看她挺可怜的,才照顾她一下,根本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而且如果你告诉我不希望我在那里陪她,我肯定立马就会回来的,我肯定更愿意……” 话还没说完,胡晓曼本来还期待着吴成恩,瞬间又被满腔怒火包围,她狠狠地推了一把吴成恩,“吴成恩,我算看出来了,你他妈就是一个中央空调,我胡晓曼要的男朋友是只会照顾我,对我好,你这样的,我不稀罕!” 说完头推了吴成恩一个趔趄,也不回的跑回了宿舍。 吴成恩怔怔的站在原地,不知是当头棒喝还是一头雾水。不过这话里话外的,吴成恩是出轨了,还是暖男暖成了太阳,对所有的女孩子都阳光普照? 上楼的时候,低声跟我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胡晓曼和吴成恩约定了一起去北京看升国旗。刚坐上去往北京的动车,屁股还没坐热,就来了一位吱哇叫唤的受惊姑娘,大言不惭的说着好巧,你们也要去北京啊,你们坐这里啊,我也是这节车厢的…… 二话没说,用自己的甜美笑容外加甜美脸蛋对着一个大哥展开撒娇卖萌攻势,表示自己和他们是认识的,能不能换个座?这一顿的扭捏外加甜死人不偿命的动静儿,估计大哥骨头都酥了,别说换座了,就是让座,大哥都得乐不可支地站在一边,还得问一句你坐的舒服吗? 就这样,这个叫唐甜甜的姑娘就坐到了吴成恩的对面。起初胡晓曼也觉得没什么。可架不住这姑娘过于热情,一会儿聊起他们班军训的时候吴成恩的表现,一会儿八卦之心骤起问起他们的恋爱经过,对于吴成恩说的话,跟花五十块钱雇的托儿一样卖力捧场,咯咯地笑个不停。 坐在吴成恩身边的胡晓曼无语至极,她都搞不清楚向来死板呆滞的吴成恩究竟是哪句话与诙谐幽默沾边了,能让她笑的跟满堂彩似的,当真是活久见。 下了火车,吴成恩打了个车和胡晓曼去预定的酒店放行李,本想着就此分道扬镳,可唐甜甜跟个狗皮膏药似的,直接就追上来了,问他们住在哪个酒店,结果就是一拍即合,这仨人住在同一家酒店。 所以这姑娘见坡下驴,一脸楚楚可怜的询问是否可以与他们一起走,吴成恩不过脑子的说了句当然可以,这姑娘下一秒就一个快闪,钻进了后车座稳稳地坐了下来,将行李丢给了吴成恩,娇滴滴地来了句:麻烦啦,差点没让站在车边上目瞪口呆的胡晓曼死地上。 当晚上胡晓曼就跟吴成恩小吵怡情了一下,约定后面他们自己玩自己的,而且自己对这个唐甜甜相看两厌不对付,让他也离她远点儿。 吴成恩当然是立马点头答应,毕竟好不容易出来玩了,还期待着能跟胡晓曼有些浪漫快进的。 为了在天安门广场占个好位置,胡晓曼窝在床上睡了一小会儿,就将一边的吴成恩连拖带拽地弄出了酒店。 来的还是有些晚,挤在人群的后面,但是抬头能看到天安门前的旗台全貌,总算也是心满意足。 十月的北京,秋风飒爽夹杂着提前报道的寒气,吴成恩将胡晓曼紧紧地裹在怀里,两个人在这无缝的拥抱中,感受着炙热滚烫的温暖,期待着国旗护旗手出来的那一刻。 等待国旗护旗手出来的那一刹那,两个人都有些激动,跳跃着想看清护旗手的俊朗帅气,吴成恩吃味地去捂胡晓曼的眼睛,笑斥道他才是最帅的,直到胡晓曼勉强违心的点了头,他才轻轻松开手,还不忘亲一下胡晓曼的额头,那一刻胡晓曼的心都随着缓缓升起的五星红旗迎风飞扬起来。 国旗升到最顶峰的时候,天安门广场上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行注目礼或有模有样的敬礼,吴成恩却悄悄地附耳胡晓曼,温热的气息穿绕胡晓曼的耳朵里,痒痒的,最常见但也最动人的三个词轻飘飘地在胡晓曼的耳畔回响:我爱你。 胡晓曼愣住了,一向不善言辞的吴成恩连告白求爱的时候,都没说出这三个字,只是很笨拙的站在她面前,吞吞吐吐跟蹦豆子一样,半天才说出了一句整话,差点没雷死胡晓曼,“你,我,那个,我可以给你买早饭。包子、油条、豆浆、馅饼……” 胡晓曼说每次她想起曾经的画面,都觉得吴成恩傻的可爱,感觉像是在背菜谱,爱她一生的目标就是让胡晓曼改掉不吃早饭的习惯,且吃遍所有早餐的种类。 可正当胡晓曼反应过来,热泪盈眶准备回应这份告白的时候,身后一个不速之客拍了一下吴成恩的后背,将胡晓曼满腔的爱意就这么夭折在了肚子里,天时地利人和,有时候酝酿许久等待来的机会,一瞬间也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然后这个唐甜甜就阴魂不散的跟着他们,一起吃喝游乐,还总是对着老实的吴成恩撒娇卖萌,吴成恩这几天一下子照顾了两个“女朋友”。 胡晓曼本是严词拒绝唐甜甜跟着他们,可这姑娘就是铁了心一般的跟着他们,而且总能找到话茬儿让一贯老实巴交的吴成恩说不出拒绝,所以胡晓曼这个坏人难当,硬拳头打出去软绵绵的,唐甜甜四两拨千斤,总是让狂躁不止的胡晓曼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毕竟直来直去的胡晓曼做鬼都想不到这世间还有唐甜甜这种生物的存在。 忍了两天的胡晓曼本来想换家酒店住,趁机逃开这个狗皮膏药,可刚想着退房,吴成恩就接到了唐甜甜的电话,电话那边吱哇乱叫换,说是肚子不舒服。胡晓曼让她去联系酒店服务员,可唐甜甜在那边一阵的矫揉造作,尤其是话都说不利索了。本来听胡晓曼的话联系酒店服务生的吴成恩彻底不淡定了,说什么毕竟是一个班的,还是去看看比较好。 胡晓曼以为唐甜甜是装的,故意耽误他们换酒店撇下她,才想出这么龌龊的办法,心想这女的真是琼瑶剧看多了,没想到唐甜甜真的在床上疼得死去活来,满头大汗捂着肚子翻滚,酒店的经理过来后赶紧帮忙拨打了120。 救护车到的时候,唐甜甜一把抓着吴成恩的手不撒手,急救人员询问是否是家属,胡晓曼虽然也担心唐甜甜的病情,但是终究不想跟这个心怀不轨的女孩扯上关系,便说不是。可唐甜甜却对吴成恩不撒手,酒店的服务生这时候跳出来说你们不是同学吗,急救人员一看情形,便对吴成恩说既然是同学,那就一块来吧,然后帮忙通知她的家属。 吴成恩稀里糊涂的成了唐甜甜家属,上了救护车一块去了医院,胡晓曼本来就不愿意去,急救人员说只跟一个就行,你赶紧帮忙通知病人家属,就发动车冲上干道旁若无人的狂奔。 车子扬长而去,胡晓曼站在酒店外面,在十月的冷风里独自凌乱,她的心里有些慌,空空的,像一块浮萍抓不住任何东西,冷风将她额间的发吹得凌乱不堪,她也来不及去整理,只是静静地看着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的车子的方向,发呆,一直发呆。 良久,一辆出租车停在她的面前,问她上不上车,她打开后车门坐了上去,然后告诉了司机刚刚急救人员说的医院地址。 她在急诊处东张西望,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个人询问了一下刚刚送来的人去了哪里,等到她真的找到已经在急诊处就医的唐甜甜,,眼前的一幕让她犹如五雷轰顶。 唐甜甜躺在病床上,已经打上了点滴,吴成恩就坐在病床旁边,贴心的调整着点滴的流速,唐甜甜好像已经稍稍地好点了,盯着一旁的吴成恩梨花带雨,惹得吴成恩忙站起来询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帮你叫医生。唐甜甜听此更是泪如雨下,拉着吴成恩的手可怜的比林黛玉还娇弱。 站在不远处的胡晓曼满眼殷切期待,一个劲儿地嘀咕,“拒绝她,松开她,告诉她你有女朋友了……” 漫长的等待,吴成恩只是静静地坐在了一边,帮她掖了掖被角。然后另一只手取出手机,发了一条消息给胡晓曼:别担心,你先休息吧,我可能要回去很晚,唐甜甜好像挺严重的,医生说有些检查要明天才能做。 胡晓曼抹掉自己眼角不争气的泪水,转身冲出了急诊,没想到往门口跑的时候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说了声不好意思,准备就此离开,却被叫住了。 “胡晓曼!”声音带着震惊和欣喜。 胡晓曼转身看过去,才发现是一张熟悉的面孔,“班长,是你啊,你怎么在这里?” 郑红日笑了笑,“我来看我爷爷,他这几天不舒服,在这里住院,我陪他一会,刚刚走错了方向,没想到跑到急诊这边了。哎,你怎么在这啊?来旅游?” 胡晓曼胡乱点着头。 “你眼睛怎么红红的,哭过了,发生什么事情了?”郑红日紧张得上前握住胡晓曼的胳膊。 胡晓曼轻轻地躲开郑红日的触碰,“没什么。” 郑红日也意识到自己的不妥,悻悻地收回手。 郑红日看出胡晓曼不想多说,也就没多问,然后问了她住在哪里,就把她送了回去。 送到酒店门口,郑红日就准备离开了,刚迈出去一步,胡晓曼就叫住了他,“班长,你家是北京,你对北京比较熟,能帮我换家酒店吗,我想去别的地方住。” “没问题啊,什么时候?”郑红日干脆的回答。 “现在。”胡晓曼语气平淡且坚定。 郑红日半信半疑地看着胡晓曼,确定她不是开玩笑后,拿出来了手机,“那我现在帮你联系。” 随后胡晓曼上楼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跟着郑红日去了别的酒店,然后一夜无眠后,第二天一大早就买了飞回海川的机票。临走的时候她发了条消息告诉了郑红日,毕竟是人家帮忙找的酒店,理应告知一下。郑红日倒是迅速,开着自己家的一辆大众就来到了酒店,说什么都要去送她,说是这个时间打车不方便,再说来了北京就得让他尽地主之谊,尤其还是一个班的。 说到一个班的,胡晓曼眼泪又不争气的在眼眶里打转,吓得魁梧雄壮的郑红日手足无措,一度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一个劲儿的道歉。胡晓曼说是自己的问题,然后就让郑红日将她送到了机场,飞回了海川。 从医院回来的吴成恩一看胡晓曼不在房间,而且东西都没有了,赶紧打电话给胡晓曼,奈何胡晓曼就是不接,再打就是关机状态了。 忐忑不安的在酒店里过了一晚上,第二天打了一圈的电话,透过朋友的朋友的朋友,总之就是六人空间理论运用得当,知道胡晓曼已经回到海川。不知道做错什么事情的吴成恩吓得屁滚尿流,立马收拾东西狂奔到机场赶上了末班飞机,惴惴不安的飞回了海川。 然后就是不停地穿梭在海川大学和海川传媒学院之间,qq、微信、电话,再就是楼下等,反正无孔不入的逮着机会跟胡晓曼解释。 奈何胡晓曼想起那晚上吴成恩的犹豫不决,就心凉半截,怎么都不愿意跟他好好谈谈,只要聊起来这件事,三言两语就能将怒火撩旺,将悲伤逆流三万里,因此也就有了我回宿舍楼下欣赏到的那一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的清脆耳光。 只能说男孩所给的温柔不是女孩所要的唯一,那再多的情深也都没了那份专属的偏爱了。 也就不再稀罕了。 第37章 不战而屈人之兵 一连几天宿舍里都整的跟个精神病院似的,前一秒光辉灿烂,下一秒狂风暴雨。这人一旦谈起了恋爱,那根本就是在气象局兼了个职,雨雪冰雹啥的通通都得打一圈才算是显得淋漓尽致。 没办法,我们这群晃晃悠悠的没点正事儿的人,离开了高考的“压迫”,此刻正是我们后劲儿反应大的时候。 看着胡晓曼精神分裂的样子,我都觉得提上不来气。这哪是谈恋爱,这根本就是自我凌迟。 所以趁着她阴转晴的时候,我赶紧从宿舍里溜了出来。 课上的实在是没意思,都说大学不逃课是不完整的,尤其是身边的窝在胳膊里看综艺《爸爸回来了》,嘴都咧到后脑勺了。时代的巨轮在滚,新型的爹养娃模式怎么看,怎么都比动物园的猴儿有意思。 毕竟难得看到一群老爷们手忙脚乱地伺候着孩子鸡飞狗跳,男明星靠脸吃饭毕竟过于单一,多条道路总是没错的。 所以一下课我就准备去干点有营养的事情,只不过刚出门就碰见了灰头土脸的吴成恩。话说我挺奇怪他竟然会来找我,见了我他半天也没说话。见我要走了,才鼓足了勇气喊住我,吞吞吐吐地问我能不能帮他把晓曼约出来。我当时一听都傻眼了,让我给你们当感情调解师,这哥们难怪会被胡晓曼打,眼睛瞎了,还是大脑皮层被摊平了? 我刚想推脱,可这大老爷们那可怜兮兮的模样,感觉下一秒就要哭了,给我整的慌乱不堪、手足无措。 这都啥儿场面啊! 在一个人群熙攘的教学楼面前,一个五尺高的堂堂男儿,在我面前泫然欲泣像个小媳妇似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生,占了他便宜呢! 我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就差跪下了,说自己跟那个唐甜甜一点关系都没有,就是出于同学情照顾了她一下。我当即就想揍他一顿,什么狗屁同学情,这年头男女之间感情种类着实很多,可以是多如满天繁星。但是一旦一方心甘情愿挂在了一段感情中,从某一方面来说,那便是自由主义的沦丧。别说跟女生了,就是跟大街上一母狗都得保持40米的安全距离。 可见他如此伤心难过,也足以可见他对胡晓曼是真心的,我们都不是神仙,得允许我们这群伪装大人的青少年犯错改正的机会。 我心软了,让他先回去等,我试着想想办法。他这才感激的转身离开,刚走出两步,便又回过头问我最快能什么时候。 看看这就是年轻人啊,都他妈急性子,感情他这能不能跟胡晓曼和好如初还赖上我了呗,我上哪给他保证个时间,我又不是太阳公公,上下班掐点儿。 估计是我脸色不好看,他也就没再多问,从口袋里拿出一盒药递给我,说是估摸着胡晓曼应该快……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肚子疼,这个药她吃着比较管用,让我带给她。 瞅瞅,多细心一男人,我们家解太太都不见得有这种母性的温柔细腻。我顺手接过药,安慰了他两句。 谁承想,药刚拿到手上,我就被一股不小的力气给拽到了一边,紧接着就看到脸色苍白的罗涔不怀好意地盯着吴成恩看,这路过的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人是吵架欢腾的热闹小情侣呢! “他谁啊?”罗涔站在我身边冷冷的问。 “你有事?” “你回来了为什么不联系我?” 理直气壮的质疑,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勇气。 我停下脚步瞪着他,“你到底有什么事?” “我们两个的事儿。” 我冷笑一声,狗屁两个人的事儿,我这个人就不存在两个人的事儿,这辈子都不存在。随即不再理他,径直往行政大楼走。毕竟这个时间图书馆应该挺堵的,张昊给我的那个练习室,这权益还是得好好利用一下。 罗涔不顾一群女生垂涎欲滴的哈喇子,像个狗皮膏药一样跟着我一起到了练习室。我担心这哥们继续审问我,所以甩给了他一本书,让他多少有点文化。没想到他倒是看的挺投入,坐在一边安安静静的待着,还挺出乎我的意料的。好多次我停下来休息的时候,都会看看他,发现他看的挺投入的,颇有安静美男子的韵味的。 “你挺不像个女孩的。”罗涔突然来了一句。 “那你还追着我跑!”我白了他一眼。 罗涔合上书,玩味的看着我,“那些像女的都追着我跑啊!” 我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这理由也是没谁了。抬眼看了一下时间,也差不多到吃午饭的时间了,便起身拿好东西准备去食堂。走到门口的时候,罗涔还在后面慢悠悠地,路过钢琴的时候,掀开琴盖抚摸着黑白键,淡淡地说道,“下次给我弹一曲吧!” “我出场费很高的。”我戏谑道。 “你说一下,我看看我能不能出得起。” “一个要求。” “嗯?”罗涔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没想好,所以就许个愿吧,反正你财大气粗的,也不差我这么个愿望。人家《倚天屠龙记》里面的赵敏对张无忌一下子都能提仨儿呢!” “那你是赵敏啊,还是我是张无忌?”罗涔一脸的坏笑。 “我啊,我是金毛狮王。” 罗涔的脸当即就绿了,我跟他说你要是开口叫我爹,我也是可以勉为其难的答应的,气得罗涔杵在原地直瞪眼睛。不像是我跟阿光他们开玩笑,早就成了家常便饭,大家闺秀出身罗涔一时半会招架不了这种功力。 所以我见好就收,说吃饭去了,又一顿吴侬软语的安抚,才让罗大少爷迈开了步子。 “行吧,一个要求。”走了几步,罗涔突然开口,“不过,我要自己选定。” “行行行,你选什么都行。”我随口应付着,毕竟也没要求我弹出大师的风范。 然后我们两个去了第一食堂。 当然了,罗涔这个清俊帅气的人往食堂那么一戳,立刻就是鹤立鸡群,一旁的女同胞纷纷盘中的餐食没了味道,罗涔成了理所当然垂涎三尺的下酒菜。 我乐呵呵的欣赏着罗涔的烦躁,这家伙跟个刺猬似的,长得帅有人欣赏这不是好事吗,感觉人家多看他一眼跟少了一块肉似的。 接着我们碰到下课来吃饭的室友和宋欣她们,大包小包的拎了一堆吃的,看见我便走了过来。我好奇这是要去哪养猪,跟我说这是给胡晓曼带的。胡晓曼还躺宿舍床上装死,问她吃什么也不回答。最近几天都快成半仙了,都不知道躺在上铺的胡晓曼是否还喘气。 说实话我是不太能理解胡晓曼这种要死要活的模样的。都说智者不入爱河,胡晓曼在这条河里就快要淹死了。想着在我进入海川大学胡晓曼一直都对我挺好的,冷若旁观着实显得过于无情。 我抬眼看了对面那位冷若冰霜,一双筷子扒拉着餐盘里的饭,跟淘金似的,更是出奇的冷静,半分好奇都没有,淡定的跟自己处一个时空似的。 我让先回去给胡晓曼送饭,叫了她三声,宋欣拧了她胳膊一下,她才从罗涔的颜值陷阱中爬出来,讪讪地离开了。 “帮我个忙。” 罗涔抬眸慵懒地将筷子一丢,邪魅地盯着我,“说!” “以你们在海川家的势力,想调查一个人的信息不难吧。” “确实不难。” “我要那个唐甜甜的信息。” 罗涔起身坐到我的身边,将我掰正面对他,旁若无人的一点点靠近我,呼吸几近相闻,我能清晰地感受到罗涔那不一样的微弱呼吸。眼见我一点都不躲,旁边的几个女生估计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青天白日的竟然看到梦中情人堂而皇之的去吻他人,估计就那几秒都能憋出内伤。 罗涔轻佻的一秒擦过我的嘴边,奸计未得逞有些败兴,淡淡地说道,“两个小时后给你。” “算我欠你一次。” 我起身准备回去看看胡晓曼是不是还有气儿,被罗涔再次拽了回去。这家伙儿死乞白赖地非要去电影院睡觉,说什么有情调。毕竟有求于人,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前往。 电影院正在热播黄渤和徐峥的《心花怒放》,我想着看个喜剧乐呵一下,可这家伙说什么喜剧太闹腾。我说那就看《银河护卫队》,或者看美国大片的特效也行。 可他也不同意,说大片除了特效就是吵。最后竟然拖着我去和一群小孩子看动画片。天知道我是怎么如坐针毡的在里面做了将近两个小时的人形枕头。这家伙还真是来睡觉的,电影一开始,就不拿自己当外人的抱着我的胳膊睡死过去。 我被围在一群家长和孩子身边,想死的心都有了。 好在电影一结束,这家伙还真把唐甜甜的资料传给了我。果然是实力雄厚,体现在方方面面,情报工作一顶一的牛逼。 毕竟我也是牺牲了色相的,半个身子都被他睡麻了。 糊弄着这位阴晴不定的大少爷离开后,我拿着唐甜甜的资料回了宿舍。宿舍的其他几个人都去上课了。我一打开宿舍,窗帘还拉着,整个屋里阴沉沉的,窗帘质量不过关,有几束光斜斜的透了进来,一开门被惊厥的微尘肆意的在光束中跳跃,好像也在好奇上铺裹在被子里的那团是不是真死了。 桌子上的饭她还没吃,我敲了敲她的床,她还是没理我。 看来得下一剂猛药。 “吴成恩托我跟你说,如果你想分手,他会尊重你的,但是他会在跟你分手后,再和唐甜甜在一起,不会现在就和她不清不楚的。” “吴成恩他放屁!” 这人算是终于有了动静儿,胡晓曼眼睛红红的,脸上还挂着泪渍,窝在床上太久,脸也显得有些憔悴,“我看是他想分手吧,要不然能跟个狗奴才一样在那个女的面前献殷勤吗?” 说完又开始流泪,倔强的别过脸去,假装坚强。 我把包里的药拿了出来递给了她,告诉这是吴成恩给她的,被她甩手扔在了地上。我过去捡了起来,又递给她几张纸巾,告诉她刚刚都是骗她的。她半信半疑的看着我,“那他跟你说什么了?” “晓曼,吴成恩没想跟你分手的。他就是来求我给他说说情。他做的不对,但是你也不能指望我们这个年纪的人是个圣人吧,都会犯错的。能记得你的生理期,被你甩了耳光依旧愿意回来找你,不太容易。要是我估计直接不伺候了。这方面你得学学唐甜甜,以柔克刚。瞧瞧人家那手段!” “我才不学那种垃圾呢!”胡晓曼恨恨地说道。 我把手机递给胡晓曼,“看看。” “什么?”胡晓曼好奇地拿了过去,“我靠,你哪来的?” “山人自有妙计。” 我仰着脖子实在是累挺,缩回自己的床直接躺倒。胡晓曼看了半天才从上铺姗姗而下,然后将我往里推了推,盘腿坐在了我的床上,问我这东西能干什么用。 能干什么用,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我问她是不是愿意将自己的男朋友吴成恩拱手相让,胡晓曼犹豫半天,但还是摇了摇头。我说那不就行了,你们家吴成恩说白了就是心太软,这苍蝇可不就得疯狂地叮吗,你要是想留住他,可以选择从这个唐甜甜入手,想想如何不战而屈人之兵。 胡晓曼瞪大了眼睛问我,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找唐甜甜,我去说什么呀。 倒也不是非得去找她,至于如何做看你自己。反正这唐甜甜的资料权当给你个参考。另外你是不是考虑把饭吃了,还没把男朋友夺回来,自己先把自己饿死了。 我指了指她的胸,玩笑道,“胸都小了”,吓得胡晓曼二话没说跑到桌子前拆开塑料袋狼吞虎咽,差点没把塑料袋当榨菜给吃下去。 第二天胡晓曼决定去找唐甜甜谈判,但求我去帮我壮胆。见胡晓曼活过来,又说什么要去谈判,立马凑了过来询问什么谈判,她能不能去。胡晓曼巴不得人多势众,吓死那个妖孽。 趁着中午我们就把唐甜甜约了出来,生怕人家不赴约,直接去了她宿舍楼下。在路上对胡晓曼千叮咛万嘱咐,让她端着范儿,表现得要像正宫娘娘。可一坐下来胡晓曼是见仇人般的分外眼红剑拔弩张,一开口就让唐甜甜离吴成恩远点儿。可这姑娘也不是个怕事儿的,轻蔑地看着奓毛的胡晓曼,对她的话显然不以为意。气得胡晓曼当即站了起来,大骂她不要脸,往别人的男朋友身上硬贴,真他妈的下贱。 被骂的唐甜甜依旧是满面春风,胜利者的姿态欣赏着胡晓曼的狰狞与愤怒,然后淡淡地说道,你们上床了吗,结婚了吗,就算是结婚了还能离呢,更何况就是两个人谈谈恋爱罢了。现在谁还把初恋当回事儿,这初恋就是用来教育别人的男朋友和老公的。 听听,这言论多超前,听着这话茬是嘴都没合上,听到唐甜甜说出“上床”两个字脸刷一下就红了,眉毛都拧到一处了。胡晓曼更是气得火冒三丈,想要上前给这个唐甜甜几个耳光。眼看就要扇上去了,可唐甜甜不紧不慢地站了起来,表示你要是敢打,我就报警,咱们可都是成年了,这不光是学校记过,还得警局留个案底,说到底还是对你不好。 一言毕是彻底将胡晓曼的拳头冰冻了,胡晓曼气得满眼通红,却也不敢真真的扇上去。见状也是赶紧将她拉着坐下,低声说别冲动。然后颜色朝我这使,示意我上。 话说我真是不愿意掺和这种琼瑶式的爱恨情仇的,关键是现在眼前这位更像是《西游记》中盘丝洞的妖精,怪不得喜欢吴成恩呢! “所以你是看上吴成恩了,铁了心的想撬胡晓曼的墙角?” 因为我一直坐在一边摆弄手机,所以这个唐甜甜一直没拿我当回事儿。现在听到我开口说话,才注意到我,“你是谁?” “我不是来行侠仗义的,就是好奇,所以不能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吗?” 唐甜甜冷笑一声,“如果你觉得有好感就是看上,那也行。” “你喜欢吴成恩什么?” “吴成恩长得还行,温暖会照顾人,没脾气。”唐甜甜思索着答道。 “你这需求花钱雇个人不是来的更实在吗?”我打量着她的穿着,“毕竟你也不像是缺钱的人啊!” 唐甜甜讥讽的看着我,“花钱和自愿,我想后者更能体现我的魅力。” “那倒也是。”我欣赏地看着眼前的唐甜甜,“所以万一要是出现个比吴成恩更好看点,更像男保姆一点的,更迁就你的男的呢?” 唐甜甜满不在乎的说道,“那就再换其他人好了。” 身旁的胡晓曼鄙视地大骂唐甜甜真恶心,像是开启了新的三观,惊得叹为观止,嘴里能塞下三条毛巾。 “就不怕我们告诉吴成恩?” “别说我会让吴成恩不信,就算是吴成恩信了……”她指了指花园外那条道上来往不绝的男同胞,“那我就再换别人好了,这年头,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可是遍地都是。” 我站起身对着胡晓曼和说可以走了。胡晓曼说走什么走,还没掰扯明白呢,不能就这么算了。于是我从口袋里掏出整日与我形影不离的录音笔,按下了播放键…… 第38章 倒计时再度重启 刚刚的谈话一播放出来,唐甜甜那趾高气昂的样子顿时蔫了,两眼喷火似的瞪着我,恨不得生吞活剥了我。 “你竟然录音!” 唐甜甜想要上前抢录音笔,被胡晓曼眼疾手快的一把推开了,这下换胡晓曼张牙舞爪展示胜利之姿了,摇头晃脑的,“我们就录了,怎么样!” 唐甜甜忐忑了不足三秒,立马恢复淡定的得意之相,不屑地说道,“随便你们录,大不了我换个人,我又不是非得吴成恩不可。可你就不一样了胡晓曼,以后的每一天,你都会担心心软的吴成恩被其他女生吸引,我呀,就等着看吴成恩哪天和你说拜拜。” 整个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模样。 我也是汗颜世界上竟然会有如此兴风作浪闲得蛋疼的人,损人不利己还唯恐天下不乱。 胡晓曼被唐甜甜挑衅的模样气得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径直走上前去就要教训她,那阵仗唐甜甜非死即伤,所以我赶忙上前拦住她。 也对胡晓曼施展了狼狈的的拦腰抱,我就看见胡晓曼两条腿在空中乱踢乱蹦了。唐甜甜是掐准了我们不想闹出事情,小嘴叭叭的又开始对着胡晓曼冷嘲热讽。胡晓曼哪里肯忍下这口气,倒是苦了抱着她的,累的是脸红脖子粗,给了唐甜甜看热闹的机会。 看来只能是我出手了。 我上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随手扬起另外一只手快速的朝她的脸庞挥过去,吓得她慌忙躲闪,却因为被我掐着脖子动弹不得,眼瞅着巴掌就要落下,开始大喊大叫。我立即收紧了手上的力度,唐甜甜当即就有些说不出来话了。 这女孩着实欠拍,我手上的力气也是没轻没重起来,唐甜甜眼瞅着就翻白眼了,她们两个紧张的看着我,生怕我真给她掐死了。 当然了,也可能没想到我这么凶猛,惊诧也说不定,但我确实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掐死一妙龄少女,那地方不能常去。所以我转而倏然松了手。 唐甜甜还欲上前讨回来,我手指指向她的时候,她本能的后退,转而又站直了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那模样真着实是可怜又可笑。 “这份录音,你以为只是给吴成恩听的嘛?你会不会想的太简单了,唐甜甜同学!”我学着当年偶然习得的匪气,大言不惭地恐吓道,“这份录音我回去会发给你们学校的宣传处,会发到人人网、微博。哦,这还不够,还得发给你后面每个试图攻下的备胎、你以后的工作单位以及你要结婚的对象。” 唐甜甜一听当下就怕了,整个人战战兢兢地左右摇晃,像一摊烂泥一样用力地维持着站姿。我拍了拍她那张可爱娇俏的脸蛋,朝一旁看呆了的胡晓曼使了个眼色,转身离开。 “别!”唐甜甜喝止的声音里夹杂着卑微。 “那就安分点儿!” 说完我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胡晓曼直呼过瘾,拉着我和去喝奶茶。不过喝饱之后脑筋也算是转了过来,悻悻地问我,是不是会真的将唐甜甜的录音公布出去。虽然她是真的很想看到唐甜甜那种人的下场,但是又觉得那样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我自然不会公布出去,没说手握原子弹就一定得炸了它。所以我跟胡晓曼说你放心,我只是想让唐甜甜这种人老实点儿,没想着真的去毁了她。 胡晓曼这才放心的点点头。然后问我刚刚是不是故意套唐甜甜的话,竟然还会想到录音,而且为什么会有录音笔,这年头手机都能录音,她还是第一次见过录音笔,惊异于90后还有使用录音笔的奇葩! 我说你说的奇葩就坐在你对面。像个小迷妹一样盯着我,脱口而出海棠是职业需要,吓得我花容失色,赶紧催促她将我的奶茶也一并喝了,堵上她的嘴。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立马闭紧了自己的嘴巴,装死灌奶茶。胡晓曼却问我什么职业需要。我打马虎眼说是自己听课的时候担心笔记记不清楚,用来录教课的,算是勉强将胡晓曼糊弄了过去。 恰好这时电话响了,阿光打电话让我去他家一趟,我便起身跟她们告别,让胡晓曼把心放肚子里,带着赶回去上下午的课。 眼见着我走出去,胡晓曼喊住了我,眼泪包裹在眼眶里打转,拉着我的手感激之情不胜言表。话说我真是承受不住这种场面,这种姐妹之间的痛哭流涕太矫情,我皮笑肉不笑的准备抽回她握着我的手,胡晓曼就喃喃地说着,“谢谢,谢谢,海棠,以后你就是我胡晓曼最好的朋友,你有什么事情我一定第一个帮忙。” 我抽回手笑着说,怎么你这是期盼着我有事还是怎样,说完就赴阿光的约了。 一到阿光的别墅,就看到他们五个人瘫在了沙发上跟冲上沙滩的鱼一样吹泡泡,蔫头耷脑的,按道理不应该啊。这几天阿光他们应该忙着跟几个公司谈合作的事情,看样子是进展不顺利。 “怎么,不顺利?”我走过去顺势也葛优瘫着。 “说不上,我最近这一周倒是见了几个公司的负责人谈了谈,合作内容差别还是挺大的,反正各有各的优劣,所以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阿光将几个公司的资料递给我。“这就是那几家公司的详细资料。这些公司给咱们乐队的路子,归纳来说就是两条,一条是音乐合作模式,一种是经纪签约模式。” “也就是说最大区别在于‘卖身’了。” “可以这么说。如果我们与大音希声合作,我们在音乐上有更多的话语权,但是跟经纪公司合作,我们会有更多的机会。现在这个时代,网络这么发达,我们只是单纯的去唱歌,确实很难掌握主动权。你还记得我爹怎么说的吗,你所站的位置决定了你的话语权,而你的实力决定了你的位置。” “反正阿光无论你怎么选,咱们大家都会支持你的。”阿远慵懒地说着,但是眼神却是坚定地。 “我们是一个团队,有乐子一起玩,有事儿一起扛,你别把压力都压在自己身上。”斌哥拍了拍阿光的肩膀。 “对呀,阿光,咱们现在也挺好的,我相信肯定会越来越好的。”达哥也对着阿光点点头。 我知道阿光心里是怎么想的,不管未来是否需要他接过梁总的担子、范家的担子,他都逃脱不开身上的责任。而且作为丁达尔乐队的队长,他还承担着其他四个人的前途未来。尤其是达哥和斌哥,不像阿远和尔尔有父母庇佑,所以他的决定就绝不能出错。 “好啦,你阳光一点行吗?又不是什么大难临头,搞得这么苦大仇深的,咱们再考察考察。”我来跟他说。 中午就去大战“妖孽”,到现在我饭都没吃,此刻饥肠辘辘的,我爬起来去冰箱搜刮吃的。阿光看着我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直言问我你是断炊了吗,我顾不上搭理他,可空空如也的冰箱将我浇了一盆冷水。我直接怒骂这群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人,梁光煜你好歹是租了一栋别墅,你就不能伙同大家过点有烟火气的日子,这一进来搞得跟个仓库似的,你好意思吗? 斌哥说要不然给你点个外卖吧,看来也只能如此了。斌哥打开手机询问我吃什么,我回答随便。然后就想着先喝点水垫垫,毕竟还不知道这外卖什么时候能来呢。 结果我这水还没喝入口,外卖就送到了,一开门倒不是外卖员,而是店家老板亲自来送餐了,说是让我们在两个平台上的店铺都给点一下收货,我这有些迷糊,老板随即解释道,因为美团和饿了都在搞补贴,我们要是都给确认一下,他就可以收到两笔补贴。这王兴的美团和阿里的饿了么撕得硝烟滚滚,争夺用户那是生死肉搏,倒是让一些取巧的商家渔翁得利了。 话说这样的时代,赚钱的机会真是遍地都是,毕竟资本撒银子跟路上的洒水车一样,一遍又一遍,而且是花样百出。 我扒拉着吃饭,斌哥他们去了音乐工作室看店练习。最近去店里学吉他和钢琴的人是越来越多,生意也是好的欣欣向荣,斌哥就雇了个两个人轮流看店。就剩下阿光和我大眼瞪小眼。 我知道这家伙留下来干什么。他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个白板,上面写满了要和丁达尔合作的工作信息,优劣势,无不详尽。他老爹的那套知己知彼看来被他用的炉火纯青。不过这么一看,我倒是能理解他为什么如此纠结了。 大音希声这样的音乐服务公司,其实是报团取暖,也就是歌手本身要自己具备影响力,包揽歌手的音乐包装发行权,然后从中分成。而清逸娱乐文化传播有限公司这类主张培养艺人,走的是类似韩国sm的那套;最后就是像中元影业这样的影视公司,本身具备影视资源,算是背靠大树好乘凉,但是对于艺人培养不成熟,尤其是音乐艺人。 反正各有各的好。 阿光说以当前丁达尔的声誉度,完全无法支撑大音希声音乐服务的业绩要求,简直是一场对赌。清逸娱乐倒是可以尝试,就是在音乐的把控权上需要详细沟通。而至于中元影视,毕竟他还没考虑过要跨行做多栖艺人。 我倒是认同他说的,但是清逸娱乐目前的主要生产力也放在了培养影视艺人上,而且他们公司之前也没培养过乐队,我倒是有点打鼓。如今韩流依旧甚嚣尘上,除了qq音乐三巨头以外,你到大学里面去随便打开一个女生的音乐软件,我保证你都能看到韩流歌曲被循环播放。这个只有五六千万的瓦片国,真的是将韩流文化漂洋过海输送给了我们一众懵懂荷尔蒙泛滥的痴男怨女。 所以我劝他别太着急,再想想,再说还可以问一下祁梵老师。阿光当即是茅塞顿开,说是呀,怎么把祁老师忘了,可以问问他这个元老。这每天都被祁梵老师摧残,这是离开了那间教室就赶紧把祁老师丢到九霄云外,生怕做噩梦啊! 随后阿光又起身回房间拿了一份文件,犹豫再三他还是丢给了我。我问他是什么东西,他让我打开看看。我打开一看原来是罗涔的资料。这都什么戏码呀。我昨天刚拜托罗涔调查唐甜甜,这扭头阿光就把他查了个底掉。这有钱人都养着个情报局。 阿光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让我爹帮忙查的,本来还想着要不要给你,我觉得还是看看比较好。海棠,罗家在海川势力挺大的,尤其是罗涔他外公还在海川市政府工作。我知道这小子现在缠着你……”阿光从下面翻出一张医院诊断证明指了指,“罗涔现在正在等待心脏移植,如果22岁之前等不到配型成功……你懂得。所以我想跟你说,还是离他远点儿吧。” 握在我手里的水杯霎时间千斤重,我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手在不停地抖动,直到阿光将我手里的水杯接了过去。我起身冲上了阳台,然后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半晌才缓过来。 阿光走到我身边将我揽在怀里,往日的时光如洪水一般席卷而来,将我冲的七零八碎。我死死地攥着阿光胸前的衬衫,好像这是我此刻唯一能抓住的东西。 说实话,我好恨啊,为什么,为什么又是这样子,我觉得上天好像是玩弄我一样,让我不停地在这种绝望中轮回。即便是我对罗涔没有爱意,可一想到他此刻战战兢兢地在希望与绝望中沉沦,我就觉得自己的心被揪了起来,疼到不能呼吸。 死亡这个终极命题,痛苦的从来都是留给活着的人,我们毫无还击之力,我们都太弱小。 我已经许久没有流泪了,也许已经三年了吧,我原本以为泪腺已经干涸了,可你看它还是会复苏的,大颗大颗的泪滚滚滑落,肆意的挣脱出来。 我挣开阿光,将那份资料丢在了那里,然后不顾阿光的喊叫跑了出来,一直跑一直跑,不知不觉我就跑到了第四教学楼。中午的时候罗涔给我发消息说他在第四教学楼上课,约我一起吃午饭,我没搭理他。此刻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鬼使神差地跑来了这里。 我静静地站在楼下,静静地望着罗涔上课的三楼方向。距离罗涔22岁还有三年多的时间,罗涔知道吗?以罗涔家的能力为他找一颗心脏应该不是难事吧?罗涔会有23岁以后的人生吧?罗涔的未来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是不是会和现在的他那般阴晴不定,又或者病好了他会成为一个很阳光的男孩也说不定。 下课铃响了,一群人呼啸而出,我没看见罗涔的影子。直到人走的所剩无几,我才从稀稀拉拉的身影后面看到姗姗来迟的罗涔。还是那张苍白的面色,又或许罗涔本身皮肤就白吧,穿着一身干净的白色上衣和白色裤子,不染俗尘。而就是这样一个众星捧月的男孩,被无情地套上了生命倒计时。 难不成上天以为他拥有的太多了,那三年前的那个人呢,他又是被冠上了什么罪名? 看着他走出来我突然又不想面对他了,转身欲离开,却被他叫住了。 “海棠!” 他面无表情的走到我面前,“来找我?” “路过。”我应付道。 “你撒谎的水准不太行。”罗涔坏笑道。 被识破的我也不想继续装下去,“好吧,来找你。” 眼前的这个人的人生可能突然就没了,我还有什么资格在他面前不坦诚呢! 我跟罗涔说想来谢谢他帮我查唐甜甜的资料,胡晓曼的感情警报算是拆除了,请他吃饭。这家伙瞬间来劲儿了,说别想用一顿饭打发他。 无语,明明昨天还给他当了两个小时的人肉枕头,忘性真大。 但到底是挽救了胡晓曼终身这种积德行善的大事,而且我看着傲娇地他走在前面,也就不再与他斤斤计较。 我想,他更快乐一点! 第39章 再次犯病 路上我给吴成恩发了个消息,这家伙激动地马不停蹄地跑到了海川大学。我给他听了一段唐甜甜的录音,吴成恩羞愧的脸都要埋土里了,嘟嘟囔囔地说他真没想到唐甜甜是这种人,当初就是觉得她挺可怜的,所以才不忍心拒绝她的请求。 罗涔冷嘲热讽地说,无非就是看人家女孩倒贴上来,满足了你的保护欲,在这里装什么慈父之心。让吴成恩更是无地自容。半晌才抬起头问我怎么办,悲痛欲绝的说他真的不想和胡晓曼分手。 我真真是无语了,我怎么知道怎么办,胡晓曼又不是跟我谈恋爱。 罗涔一看这吴成恩是个扶不上墙的阿斗,怒骂一声,说再不走,都影响他食欲了,然后就直奔约定好的餐厅。 没办法,这我也不是月老,疙瘩给你们解开了,怎么再续前缘得你自己想办法。说完我也就跟上了罗涔。这家伙非要去校外吃,真是钱多了烧的难受。 等一下,今天我请客,烧的是我的银子。罗涔,你就不能假客气一下,请客话都说出口了,我也只能准备好撒银子了。 我们走到西门门口,正准备打车,一辆商务座驾稳稳地停在了我们面前。车门打开,潘妍妃款款的从车上下来,上前拉住罗涔,温柔地说不是说好了今晚上回家吃饭吗,罗阿姨已经给你做了你爱吃的菜,转头看向我也站在一边,便打了声招呼,抱歉的说小涔可能忘了,我应该早点提醒他的。 罗涔抽回自己的手,淡淡地说道我不回去了,你回去陪我妈吃吧。潘妍妃依旧微笑如旧,说阿姨主要是想你,阿姨可能也有话要跟你说。你最近几天都没回家,阿姨特别担心你,其实我觉得你还是别住校了,你的身体……罗涔眼神骤然变冷,潘妍妃后面的那句话被生生的吞了回去,紧接着又说,其实学校离家也不远的,住在家里多少是方便些的。 罗涔问方便什么?方便你们指手画脚,还是方便你们没完没了的监视我。 一句话将潘妍妃噎得脸胀得通红,可估计潘妍妃是对罗涔的冷言冷语习以为常,下一秒依旧是眉眼弯弯的语气温柔,说我和阿姨都是希望你好,我们是真的担心你,海川大学的宿舍条件实在是不太好,你在家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你可以跟我和阿姨说,我们肯定可以按照你的喜好来,或者你想要自己住,阿姨说可以在学校附近给你买一间公寓,你喜欢吃慧姨做的饭,到时候阿姨也会只安排慧姨过来照顾你…… 看来罗涔的病也让他们一家人操碎了心,脱口而出就要买房子,跟我在打印店大手一挥说老板,给我打印十张正反面一样豪爽大气。只是我也大概能理解罗涔的不爽。几年惶恐的夜不能寐,身边的亲人为了能让其活着,大概已经几近疯魔了。为他痛苦,为他挣扎,为他牺牲,永无休止。而他也不过是想简单的活着,或者干脆的死去。 可这两样,他都不被允许。 此时的罗涔已经彻底没了耐心,语气冷漠,一字一句对着潘妍妃说,放手,我再跟你说一遍,你离我远一点。潘妍妃一边安抚他,一边说着你别激动,你的情绪不能有大的波动,有什么事情咱们回家再说,阿姨还在家等着呢! 罗涔杵在原地,等他抬眸看向潘妍妃的时候,两眼通红,攥紧了拳头已是怒不可遏,浑身也是微微地颤抖着,我本想劝说一下,可就在我踌躇不前的时候,惨剧就上演了。 潘妍妃拉着罗涔的胳膊不放,苦口婆心的劝说罗涔不要任性,让家里人担心……动之以理压根就不好使,晓之以情还没表达完全,罗涔一个大力将潘妍妃甩了出去,“什么都不要为我做,就当我死了。” 潘妍妃应声倒地,跌坐在地上。我和司机见状都赶忙上前扶起她,可罗涔上前拉着我掉头就走,完全不理会潘妍妃在后面大声呼喊他的名字。 “可我做得这一切只是为了让你活着,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罗涔颔首低沉的怒吼一声,攥紧的拳头狠狠地甩了出去,用尽力气去控诉命运对他的捉弄、对他的无情。随即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也从他的眼眶中滚落,他渐渐地弓起了背,双手撑着膝盖。我上前拍了拍他的背,企图可以给他一点安慰。可罗涔突然一个踉跄,蹲跪在地上,捂着心口处好似不舒服。 我喊叫他的名字,蹲下来询问他怎么了,发现他满头大汗,面色发白,呼吸也越大的急促。我赶忙呼叫站在后面潘妍妃和司机,让他们上前帮忙。 几个人合力将罗涔搬上了车,潘妍妃对我说了声谢谢,然后准备坐到后车座照顾罗涔,却被罗涔气若游丝的轰了下来,我这才发现这家伙拽着我的衣角一直没撒手。 无奈之下,我只能坐上后车座,潘妍妃虽不情愿,但毕竟是性命攸关之际,也只能依着罗涔坐到了副驾驶,随后司机玩命的往医院方向开。 我问罗涔是不是随身带着特效药,但他已经逐渐意识不清,我只能对着罗涔上下其手,最后在他的包里翻出了他的药,强行先给他塞了一颗,降下车窗扯开他的衣领,尽量给他通气的同时,不停地给他做胸外按压,好在一分钟后,罗涔算是恢复了心跳。 看着他惨白的面色我心如刀割,他妈的去医院的路明明只有十几分钟,可我总觉得绕地球半圈了,恨不得直接将司机踢下车换我来开。 稍微清醒过来的罗涔奄奄一息仍不忘调侃我,“你也就这个时候看起来像个女生。” 我无奈的摇摇头,苦笑着说道,“我这是男扮女装,待会到医院了,老子就去换上男装,绝对比你帅。” “所以你是承认我帅了?” 罗涔不禁开始笑了起来,那一瞬间我觉得这样的罗涔才是真的罗涔,玩世不恭的外表下藏着一颗细腻的心,所有的云淡风轻、调侃揶揄不过是我想告诉你,我没事,别担心。 我将手附着在他的心口处,告诉他很快就会到医院了,有什么话到医院再絮叨。 可只有我自己知道,自己心里有多慌,这份镇定不过是十几年修炼出来的最强面具,骗的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 到医院的时候,我们焦急地等在外面。罗涔的父母很快就来了,潘妍妃拉着罗涔的妈妈泪如泉涌,不停地道歉,满心愧疚地说是她错了,真不应该那么逼小涔,可我真的只是关心他。 好在罗涔的妈妈通情达理,说阿姨知道你都是希望小涔好,也就没再说什么,她能理解,因为她的心和潘妍妃是一样的。 这便是症结。 我们总是自以为是的对别人好,然后声泪俱下的说着我是为你好,我都是为了你,我是最爱你的人,将自我的牺牲无限的放大,感动了自己,感动了他人,除了感动那个被动承受的人。我们固执的相信这便是世界上最真挚最无私的爱,却不知道我们其实是给所爱之人创造了一个坚不可摧的牢笼,将他活活的溺死在里面。 不过我也做不到,比起他想要的,我同样也更希望他活着。 矛盾,永远都是矛盾的! 医生出来后罗涔的爸爸跟着医生进了办公室,我们几个人跟着去了病房,罗涔的妈妈打量着我,询问我是谁,我告诉她我是罗涔的同学,他妈妈一脸的意味深长,瞅的我有点不舒服。随后他妈妈礼貌地说今天麻烦你了,你先回去吧。 被人下了逐客令,但凡有点眼力见儿,我也得赶紧撤。可罗涔却开口叫住了我,然后满嘴跑火车的跟他妈说,认识一下,这是我女朋友,他妈妈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我更加是惊恐万状,连连摆手否认,不不不,阿姨,罗涔瞎说,您千万别当真。然后就准备溜之大吉。 可步子还没迈出一步,罗涔那边就已经奄奄一息,眼瞅着一脚迈入奈何桥,惊得他妈是赶紧找病床前头的呼叫器,我也是赶忙上前查看询问他有没有事儿,这家伙却一脸奸计得逞的咧着嘴发笑,说我要不这样,你还真不过来啊! 我不顾她妈在场,直接给了他一巴掌,骂道你他妈找死啊,骗人不能换个法子。他却一把抓住我的手,嘴里念念有词道好用就行。我还没来得及甩出去第二巴掌,罗涔对着她妈下了逐客令,你回去吧,我女朋友在这里陪我就行了。 然后扭头目不转睛地看向我。 无奈之下,他妈妈也只能屈服,姿态优雅地跟我说那就麻烦你了,我待会让慧姨来给你送些吃的,转身欲离开病房,连同想要一起留下的潘妍妃带了出去。 我给罗涔倒水的时候,饮水机距离门口挺近的,罗涔的爸爸从医生那里急匆匆的回来,走到门口同样被罗母拦下了,询问医生怎么说,罗爸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还好,不过最好还是早日找到供体。罗妈突然咆哮,大喊道我不知道有供体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吗! 估计意识到有人在看她,加上她身为阔太太的优雅要求和对儿子的担忧,转而恢复理智,罗爸才继续说道,乔医生说了当下还是得保持一个好的状态,让我们别再刺激他,保持一个好的心态比什么都重要。 罗母倔强的侧过身,不动声色地擦掉滚落的眼泪,揽了揽头发,重新挂上微笑,说回家吧,让慧姨待会给小涔送点吃的过来。 我跟罗涔在病房里比赛谁先说话,结果我的肚子先不争气的开始闹腾,让罗涔一秒破功,我心想还不是因为你,本姑娘饭都没吃,陪你折腾了这么半天。 “等等吧,待会慧姨会来送吃的。”罗涔恣意的笑着。 “行吧,毕竟我也不能在你们家的私厨里点菜,将就吃吧!” “慧姨做饭很好吃的,不输外面的餐厅。” 话是没错,可给你这个病人做得十全大补汤能有多好吃,我又不需要大补。 我拖了个凳子坐在他的床边装思考者,“你那病号饭还是留着你自己吃吧,清汤寡水的,我又不需要清修。” 罗涔的眼神突然暗淡下来,“如果按照这个标准,那这饭确实不好吃,可我也吃了有几年了,这些年我都快忘记了火锅、烧烤、酒的味道了。我的生活,除了各种汤,还是各种汤。我妈把我吃的饭里面放的油盐酱醋全部精确到了毫克,就差拿显微镜解剖一下内部结构了。我还记得有一次我特别想吃泡面,我妈怎么都不愿意,从成分、热量到排毒给我讲了个遍。为了防止我偷吃,还特地全天看着我,于是我只能放弃。可那天晚上我怎么都睡不着,我就觉得如果今天吃不到泡面,可能下一秒死了,我肯定就抱憾终身了。” “那最后吃到了吗?” “没有。”罗涔苦笑一声,“半夜我从二楼的窗户上翻下去,走了好半天才找到一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然后买了一桶泡面倒上水,静静地等待着那漫长的三分钟,我掀开盖热气腾腾的面向飘了出来,我觉得那是我吃的最好吃的东西,比那些什么龙虾鹅肝牛排的,好太多了。可惜的是,我第一口还没送到嘴边,我妈就来了,二话没说直接端着倒进了垃圾桶……” “你知道那一刻我是什么感觉吗?恨和绝望,无力的恨和一望无尽的绝望。我觉得整个人生都没有意义了,往后的每一天都让我觉得恐惧,绝望,我再也做不回以前的罗涔了。” 恰巧这时,有人敲门,进来了一个长相慈祥亲切的阿姨,手上拎着几个保温桶,看到我显得有些错愕,罗涔介绍说,“这是我们家的慧姨,慧姨,这是我女朋友,海棠。” “你要死啊!”我随手扯过他脱下的外套对他行凶,赶忙又对慧姨解释道,“阿姨,他瞎说的,我真不是他女朋友。” 慧姨脸上浮现一丝惊诧,但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温柔地笑意,“我给你来送点吃的,这个汤你妈炖了一下午了,我还特地做了几个你爱吃的菜,你们一起吃。” 等慧姨收拾好一切离开,我打开了她拿来的汤,一股浓烈的中草药味儿扑面而来,这就是一桶《本草纲目》啊! 我立起餐桌将汤倒了出来,递给了罗涔,罗涔打趣道,你不来点儿。我直接婉拒,免了,这福气您还是自己享受吧! 我看着罗涔心如死灰的往嘴里倒那碗汤的时候,脑袋里突然涌上来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两眼无神,绝望的盯着垃圾桶里凌乱不堪的泡面,站在夜色里呆若木鸡的破碎模样,我就血气上涌! 就算是只有四年怎么了,退一万步讲,人能保证人这一辈子不患病就能长命百岁啊! 我将那碗汤直接夺了过来,往桌子上一丢,让罗涔麻溜地换衣服,自己则跑到外面体察“军情”。外面的护士们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虽然是晚上八点了,这医院依旧是忙碌不停,正好给了我可乘之机。 “干什么去?”罗涔虽然满腔疑惑,但是还是乖乖地换了衣服。 “请你吃饭!” “我现在可是住院,你确定能将我带出去?” 罗涔换好衣服站在我身后,和我一样狗头狗脑的趴门缝上探查军情。 “屁话真多,想出去听我指挥!” 随后我就将罗涔包装一番,大摇大摆地带出了医院。 只是罗涔确实牺牲了一番。 第40章 梁光煜又双叒叕挨揍 “我还以为你是什么好主意呢,搞了半天你是让我男扮女装!”罗涔奓毛一般地脱下外套甩给我,“赶紧把我外套脱下来,冷死了!” “切!不这样,你能大摇大摆的走出来吗?我跟你说,就你什么戴口罩戴墨镜都不如这个好使,谁能想到大名鼎鼎的罗少爷会变成一个亭亭玉立的俏姑娘呢!你看刚刚经过护士站,有谁正眼瞧过你吗?” 为了让罗涔显得温婉可爱,我还特地将我的帽子扣在了他的脑袋上,衬托着这位大哥温婉可人。此刻他也是慌张地往下撸,生怕被人看见,毁了他帅气俊朗的光辉形象。 我笑的极其不厚道,罗涔五官都要拧到一处了,可又对我无计可施,只能自顾自地怄气。 为怕他再上演刚刚那一幕,我一脸讪笑的拉着他进了一家小店。这家伙一进去是止不住的尖酸刻薄,说就算是为了省钱,也不至于抠门至此,找这么一家店打发他这个刚刚在生死线上徘徊的人。我说那你走吧,本姑娘这就餐标,人均超过五块钱我都得考虑考虑,请你吃饭这都几十了,别不知足。 好在这家伙儿闻着小店飘来的香味,脚步情不自禁的向前挪动,也见好就收了。 其实这家小店是家宝藏小店,这还得感谢宋欣。宋欣也是个泡面爱好者,前段时间带我们来吃过这家小店。这家店是啥都不干,专职跟泡面较劲儿。所有的菜色均是围绕着泡面进行,所以整个店铺的一整面墙摆放的都是各种类型和品牌的泡面,专供客人挑选。 我将罗涔往那面墙的面前一推,“喏,选吧,想吃什么泡面,如何做,随便选,本姑娘请客。” “这是……”罗涔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盯着眼花缭乱的泡面止不住的震惊,“都是泡面啊,这根本就是一泡面博览会啊。” “差不多吧,反正市面上有的泡面,这家都有,什么吃法都能做,咱们今天吃一个泡面全席。” “我真的……可以吃吗?”罗涔的眼睛里希望与失望交织缠绕,往后一靠坐在了一个椅子上,瞪着那一墙泡面发愣。 我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坐在了他的身边,粲然一笑说道,“偶尔吃一顿死不了的,就算是真死了,大不了我给你抵命呗!只要,你不觉得亏。” “亏死了,我可是富二代!”罗涔说完“扑哧”一声笑了,眼中蒙起一层雾水,“谢谢!” “烦不烦,还吃不吃了,没看见人家服务员小姐姐一直站在那里等着吗?”我催促着罗涔站起来去点。点完之后服务生问罗涔有没有什么忌口,罗涔有些踟蹰,我问他葱姜蒜有无不吃的,他摇摇头,我跟服务生说没有,然后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等待着我们的泡面全席上桌。 那天晚上,我们点了好多的泡面,着实有些浪费,但为了罗少爷可以一饱口福,以解对泡面的相思之情,我也是顾不上节约美德了。 最后服务生端上了各种稀奇古怪做法的泡面,基本上煎炸烹煮样样俱全,芝士、龙虾、牛肉、排骨等不再是调味包里的最终解释权,我们结结实实的享受了图文一致的泡面大餐。 吃饱喝足之后罗涔还想在外面玩,可我已经接到了小护士姐姐亲切的电话,说趁她还想做个人,让我们麻溜地赶回去。 幸亏我思虑周全,知道溜出来简单,不被人发现却是难于上青天。罗涔住的那个单人病房有专人看护,这护士肯定隔段时间就会过去查看罗涔的情况,汇报给交代他们的罗涔父母。所以我就在床上留了张纸条,意思就是我们有点急事儿稍稍出去一趟,要是找我们就拨打这个电话,一定立马马不停蹄地赶回来。 这能在大医院讨生活的护士们到底是精于世故的,看到纸条赶忙呼叫了我,我也就顺驴下坡将罗涔带了回去。反正她也不会跟罗涔爸妈说,毕竟人没事万事大吉,何必再给自己添个疏于职守的罪责呢! 回去后罗涔死皮赖脸地让我守夜,搞得跟他是我二大爷似的。我装模作样地坐在了床边,跟个童养媳一般贤惠地看着他,说您睡吧! 等着罗涔真的睡着以后,我才留了张字条离开了。 这个点儿宿舍也关门了,我不厚道的敲开了梁光煜的别墅大门,让他收留我。这家伙问了我大概的情况后,麻溜的挪到了沙发床上。我洗漱后躺在床上,瞪着眼睛迟迟不愿闭上眼睛。 “睡吧!”阿光淡淡地说道。 “如果明天……” “现在已经是凌晨1点钟,已经是第二天了,海棠。” 我们两个隐匿在漆黑的夜色里,各怀心事,话少了担心无法解放不安的心,话多了担心不安的心更加动荡。 “快睡吧,明天和我一起去见祁梵老师吧,”阿光若无其事的调转了话题,“我还没跟他说咱们乐队要签约的事情,你猜他会建议我们签约哪家公司呢!” “大音希声吧,毕竟是专职做音乐服务的,祁老师不是一直都说这辈子能做好一件事就很了不起了吗!” “也是,但是我想签约清逸传媒。你看这次迎新晚会,多少歌曲和舞蹈都是韩流,要是没有声誉度,唱的再好也没人听到。如果今天乐队只有我自己,那我肯定毫不犹豫地就选择大音希声了,但是咱们乐队除了我、阿远和尔尔,斌哥和达哥终于还是要讨生活的。” “梁光煜,你真的很适合做这个队长。”我看像躺在一边的阿光,平静淡然,胸有成算,此刻他20岁的脸上有着重剑无锋的锐利。也许有些人就是不适合长在校园这个标准的造梦园里,外面广袤的天地才是他们驰骋的战场。 “跟着梁总耳濡目染,总是得吸收点儿的。” “遇上你们,真好!”我喃喃的说道。 说完我紧紧地闭上双眼,等待这个短暂的黑夜过去,等待着黑夜对我的审判。 10月底的海川,冷风愈发处于上乘,颇有肆虐之意。我裹紧了被子,想要继续睡一会儿,隐约听见外面叽叽喳喳的一片聒噪,桌子上的手机也没眼力见儿的扯这个嗓子叫唤,吵得我是心烦气躁。 这年头,不让人睡觉的人就该被凌迟。 我迷迷瞪瞪的接起了电话,就听到了那边中气十足地咆哮声,顺着听筒传到我的四肢百骸,弄得我是心惊肉跳。 “你去哪了?我一大早就没看见你,有你这样照顾病人的吗!” “什么去哪了?我睡觉呢!” 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声音,我还以为断线了,可手机通话明明还在进行着,我坐了起来,心想千万别惹这个发动机不太行的人,“你,不舒服?” “解语!你故意的是不是,我舒不舒服你不知道?你在这跟我装什么傻?” 我真是一脑门浆糊,大早上被人吵醒了也就算了,还被罗涔这个明明是发动机不行,现下看是脑子也不行的人给骂一通,我招谁惹谁了! “不舒服就赶紧休息,我没时间跟你装傻,我继续睡了。” 这惹不起就得躲得起。 还没卧倒,阿光就把我从床上拎了起来,“赶紧的,再不起就晚了,我可不想被祁老师骂。” “哎呀,关祁老师什么事儿!” “你不会反悔吧,你答应我了,今天上午跟我一块去上祁梵老师的课,顺便问问他对我们乐队的签约意见的。” 我定睛一看,阿光已经将自己收拾的人模狗样,优雅不失阔气,“你课不是在周五吗?今儿周四你上什么课!” 阿光几乎是将我丢进卫生间的,郑重其事地说道,“周五,限你五分钟下楼吃早饭!” 周五? 那周四呢,刚刚罗涔说一大早没看见我…… 我还没理清周四的流水账,阿光再次探进来脑袋,结结实实地给我脑门来了一击,“已经剩下四分半了!” “你妹的,梁光煜,我一女同胞能和你一样吗,五分钟都不够我挪到楼下的。” 紧赶慢赶的20分钟收拾的像个人了,我下楼后,贤惠的达哥早就准备好了早饭,我随便填补了几口,就和大家一起去了祁梵老师那里。阿光说他跟祁梵老师打好招呼了,今天带大家过去,让他给每个人提一些提升的建议,顺便有事想要咨询他。 祁梵老师一口答应了,可能在他眼里阿光这个学生还是有可造之处的,多日下来也入了这位性格乖张的老顽固的眼。 还是照常一样先上课,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肃苛刻,那刁钻的性子让我不禁心惊胆战,双手触及钢琴都觉得不寒而栗,生怕下一秒他的教杆变大刀,一不留神被他给剁了。 要说做祁梵老师的学生真心不易,要扛得住打击,扛得住蹂躏,扛得住变态级别的要求,而且还是水涨船高的要求。所以一个小时的课下来,我后背都被汗浸湿了。 趁着其他几个人进去接受祁梵老师的指导之际,我和阿光赶紧到院子里寻求一点自由的空气。我五体投地的朝他竖起了大拇指,“梁光煜,你要是不火,简直没天理,你说说你长得这么人畜无害,关键是被训得跟牲口似的,还能坚持这么久,牛逼!” 阿光把手一挥,一副壮士断腕的悲壮模样,“我知道,如此优秀,我也是很困扰。” 看着他沾沾自喜的模样,我快速抓了杯子里的水“呲”到了他的脸上,企图让他清醒过来,毕竟不能让祁梵老师看到他这般样子,要不然保准得将这个学生退货。 我们还在院子里打闹,阿远就垂头丧气地出来了,一看就是被训了个遍体鳞伤。阿光上前拍了拍他,“没事,别难过,祁梵老师说话一向如此。” 阿远估计被打击的不轻,收到同伴的安慰后感动的马上就要痛哭流涕,伸出手就要和阿光拥抱一下。结果阿光语不惊人死不休,“再说,我们也不嫌弃你!” “梁光煜,我打不死你!” 阿远追着阿光满院子疯跑,活脱脱六院刚刚出逃的两个症状加深的病人。 后来又出来了欢蹦乱跳的尔尔,这小瓦片头的脑袋里装满了智慧,不仅是对知识的,更是对人的,估计肯定在里面又出了什么怪招数,将祁梵老师哄得团团转。本来那一手架子鼓就打得出神入化,再加上那可可爱爱的性格,可不是人见人爱吗? 斌哥应该也是被挑拣了一番,但斌哥虚心求教,巴不得祁梵老师能多给点儿建议呢,毕竟是一金盆洗手的改造青年,心心念念想要做个人,做个体面的人。 倒是达哥很让我诧异,在里面和祁老师待了很久,出来的时候是波澜不惊,问他祁老师指导了什么,他也说得云里雾里,但我总觉得达哥的眼神有了一丝不一样的光亮。 或许心中枯萎的那处角落,在这么多年过去后,终于照进了一束阳光,也是时候该发芽了。 最后阿光自己一个人进去了,我们几个人在外面等候,本来阿光希望大家一起进去,可阿远说看到祁老师浑身都哆嗦,坚决不再进去自虐,让阿光作为乐队发言人代表大家即可。我们几个人也就在院里欣赏着祁梵老师精心培育的花花草草,等待着阿光出来。 等了大半天,等到东风开始转成了北风,等到了晴天吹成了多云,我们终于看到了阿光从里面出来,只是灰头土脸的,被骂了出来。 “滚,我祁梵不教流水线艺人!不止下周,以后都不用来了。” 祁梵老师拿着那根虎视眈眈的教杆,在阿光紧张的目光下愤怒的挥舞着,逼得阿光连连后退。 这是怎么了? 我们几个赶紧上前紧张兮兮的赔笑脸,用口型询问阿光怎么了。 阿光示意我们几个不要出声,继续与祁老师解释,“祁老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希望我们乐队能有更多的机会。我跟队友一起对比这些公司很久了,公司定位、公司发展等等,我真的觉得以我们现在的情况,清逸是最适合的。” “你也知道是以你们现在的情况。从你做我学生的第一天我就告诉你,莫求急,你把我之前的话都喂了狗吗?” 祁梵老师边说边挥动着手里的教杆,对着阿光的左右大腿外侧抽打,表情极其凶神恶煞,看得我嘴角直抽抽。话说阿光这倒霉蛋,怎么到哪儿都是被打的那一个。在家被他爹梁总抽,在海川被祁梵老师抽,还都是这般的残暴不仁,看来得给他去庙里求个护身符。 阿光蹦跶着躲避挨打,“我没忘老师,我也没说签约了就不学习了,这签约跟学习不冲突啊!” “你还说!” 阿光突然站住了,语气沉重地说道,“那我总不能让我的伙伴一直跟我在酒吧里混迹吧,老师!尔尔是计算机高手,外面的公司抢着要,斌哥是调酒高手,达哥放弃了公务员,阿远也停了学校的课程……老师,你说我急,我是急,如果今天我只是一个人,那我怎么样都可以,可我……可我不是一个人啊,我要对他们负责啊!” 祁梵老师举起的教杆轻轻地落了下来,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哎,我知道时代变了,我在这个圈子半辈子了,我知道现在到处都是速食艺人,公司一包装,三个月就能红透大江南北。可你们要知道,这波大浪冲过去,又有几个能够留在岸上,又有几个真的是经得起时间和观众的检验。” “回去吧,回去想清楚,想做成你们口中那样的乐队,到底该如何做!” 回去的路上,大家都没说话,我坐在阿光的副驾驶上,看见他握着方向盘一言不发,手臂上隐隐约约露出了一片红痕,大概是刚刚祁梵老师打到的。可我想真正打到他内心的,是祁梵老师的最后那句话吧! 年少的我们一腔热血,理想越大越轰轰烈烈。我们巴不得去征服世界,去做这个世界的战士,却从没想过执什么剑,炮弹打向何处,我们叫嚣着往前冲,直到碰的头破血流,才知道原来前行的彼岸不一定是理想的终点,这个过程含盖了太多太多,只可惜,太多的人不知道。 毕竟这些,书本上教不了我们。 第41章 胡晓曼又双叒叕和好 前一秒我们在体育课上吹着东风,滚着篮球,跟村东头的疯婆子一般,章法全无,下一秒海上飘来的一团云笼罩着这个篮球场,说话间小雨就淅沥沥地洒了下来。 老师见状立即宣布了体育课结束,大家鸟兽四散,各自往回跑。 刚跑出篮球场就看到吴成恩撑着把伞向胡晓曼跑了过来,见到胡晓曼忙不迭地将伞移到她的头顶。胡晓曼虽说知道了这件事情的主要问题在于唐甜甜,可这两天一直别着这个劲儿,等着吴成恩再来找她。再者要不是吴成恩愿意给唐甜甜机会,又怎会让那种妖孽有可乘之机。所以说到底她心里的那股气终究是难消难解。 她一把怨怼的推开吴成恩,强硬的推脱说不用,吴成恩立马又撑着伞赶了上去,为避免她生气,站的离她远远地,但是胳膊抻直了,将手里的伞护住胡晓曼。一路上,躬着个腰显得又滑稽又男人。 到我们女生宿舍楼下的时候,吴成恩的衣服湿了大半,眼见胡晓曼是头也不回的进了宿舍楼,焦急而又落寞地站在雨中良久,也没等来《情深深雨蒙蒙》的世纪大和好名场面。 宿舍的人都劝胡晓曼作到这个程度就适可而止好了,毕竟吴成恩也没犯什么杀头之罪。嘴里振振有词的诅咒着唐甜甜那种勾引别人男朋友的小妖孽迟早被法海用那盆给扣住,最好是压在雷峰塔下永远别出来。宋欣的意思是说要是真舍不得这段感情,就别这样互相伤害,反正走一步看一步,当下有感情那就继续,如果真没感情了,就说再见。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胡晓曼听得就跟那老式钟摆一样,左右摆动,脑子估计乱成了一锅浆糊。 胡晓曼叫了我一声,眼神期待的看向我,那意图再明显不过了,让我给意见。我直接摆手,“别,给你提感情建议,我宁可去叙利亚兜售军火。不过你还是掐算着点儿时间,现在温度可在10度以下了,又是刮风又是下雨的,你还是祈祷吴成恩别死在咱们宿舍楼下就好。” 胡晓曼想起来吴成恩衣服湿了大半,自然是心急火燎。可一想到自己灰头土脸的从北京落荒而逃,她就处于天然交战中。 恰巧这时徐靖伦回来了,看见坐在她床上默不作声的胡晓曼,询问她何时去学生会。国庆假期结束后,院里就进行了学生会换届,这一宿舍的人除了我都提交了入会申请,最终徐靖伦和胡晓曼成功入选,徐靖伦进了宣传部,胡晓曼如愿以偿进了生活部,这姑娘的愿望就是可以堂而皇之的在男生宿舍横行霸道,现下看愿望即将得以实现。 胡晓曼这才想起来学生会晚上还有个会,就问是否能请假,徐靖伦说这可是学生会换届后第一次全员会议,你不去? 于是胡晓曼只能恹恹地换衣服。临走的时候,她从衣柜里拿出了一件外套。那件外套是他国庆节之前买了准备送给吴成恩的,帮他取了快递后一直放在衣柜里。 吴成恩接到胡晓曼扔过去的衣服显得有些错愕,胡晓曼只是冷冷得说了一句,你要是死在这里,别人还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呢! 说完头也不回的和徐靖伦去了院学生会。 也许在爱里,真正相爱的两个人反而学不会道歉,总觉得那句话说出来会让人缺斤短两,会成为输的那一方。那些年,我们都曾经那么执着的幼稚着、偏执着,然后遗憾地错过着。 晚上胡晓曼回来后,这个八卦之王喋喋不休地询问她到底怎么样才会原谅吴成恩。胡晓曼笑着说可能已经原谅了吧,就是想起来多少会膈应。要不然我就让他在下面冻死了。也许他明天早上再来跟我说一次他错了,和高中时候那样憨憨的,带着我爱吃的早餐,我可能就彻底原谅他了。 眨巴着眼睛,啊,就这样啊,我还以为需要什么礼物,比如花啊,项链、毛绒娃娃什么的。 胡晓曼说要是有这些肯定更好,不过我可不敢指望吴成恩那个榆木脑袋可以想到这些,他压根就不是个浪漫的人。 夜幕愈加沉静,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被漆黑的夜色一点点吞没,睡意缠绕着我们,将我们带向了千奇百怪的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吴成恩就来了,拎着早餐,怀里抱着一束花。早餐倒是还好,反正不管是周几,餐厅的早餐都开的比鸡早,就是这花……这大哥是把谁家的花店门给卸掉了,进去偷了这么一把子花。 这下彻底给胡晓曼整感动了,本来一霸道女汉子一秒变成娇羞小公主,抱着花显得娇俏动人,也让楼下一众早起的人是不由自主的驻足,留下艳羡的目光。吴成恩总算是从妖魔鬼怪成逃出,成功恢复胡晓曼的正派男友身份。 听到楼下的动静儿,趿拉着拖鞋披着个毯子就下楼当围观群众了,看见吴成恩还露出洋洋自得的表情,止不住的拍手叫好。胡晓曼一秒反应过来上前就是一巴掌,拍的是七零八落、惨叫声响彻四周。 委屈地揉着自己的胳膊,嘟囔着你和好了还多亏我呢,下手这么重,真没良心。沉浸在爱情失而复得中的胡晓曼哪里还能分出点儿神智给她,捧着怀里的那束玫瑰沉浸在花香中,一脸幸福犹如雨后初升的太阳,清丽脱俗,明媚动人。 切!又向吴成恩努努嘴,眼神中的警告之意再明显不过。吴成恩似笑非笑的说我请大家吃饭吧,最近……麻烦大家了。 扭头也顾不上疼了,强状如牛般的往楼上狂奔,推开寝室的门呼喊着大家赶紧换衣服,那个不写《西游记》的吴成恩邀请全宿舍吃饭。 一群人听到有免费的饭可以蹭,纷纷给面子的洗漱换衣服,然后端坐在宿舍里,等着胡晓曼在外面和吴成恩郎有情妾有意地幽会完以后,回来带大家去开小灶。 约莫到11点的时候,胡晓曼呼叫大家抓紧下楼。我们几个兴高采烈地跟着胡晓曼后面叽叽喳喳商量着吃什么。所以一到餐厅坐下,就十分厚道的开始报菜谱,宛若从非洲逃荒的难民一般,丝毫顾不得胡晓曼在对面挤眉弄眼,一双大掌时而挥起,时而放下。 菜色很快上齐了,毕竟是来的早。一张餐桌堆满了荤腥,我们拿着放大镜才算是在一盘回锅肉里面找到了几根蒜苗。望着自己的胜利果实异常的兴奋,讪讪地笑着说最近大家都累了,要多补补。 我们几个无语地想要弃桌逃跑,这除了肉就是肉,这得多缺才需要补成这种程度。你家上辈子是组团出家了,这辈子才这么钟情于肉吧。 六个女生一个男生,八个菜,七个半是肉,我直接招手服务员,麻烦给我来壶普洱,饭后刮油。惹得一桌子的人笑得前仰后合。 席间,六个女生叽里呱啦的,倒也没给吴成恩多少发表感言的机会。还是徐靖伦首先站起来,举着手里的茶水说谢谢你们请客,希望你们以后能够一直幸福快乐。其他人也纷纷被感染,开始一个接一个的敬吴成恩,只是敬着敬着,画风就变了,从开始的祝福话,都最后的死亡盘问,画风是愈发的瘆人。尤其是我们宿舍一向上纲上线的沈金凤沈大姐上场,那可谓是刀刀不见血,刀刀致命。 “现在你们学校还有人惦记你吗?” “没有。” “要是再出现,你会拒绝吗?” “会。” “别光说会,遇见了怎么拒绝?” “那个……”吴成恩看了一眼身边的胡晓曼,“我就跟她说我有女朋友。” “那你上次跟那个唐甜甜说了你有女朋友吗?” “说了。” “那为什么你还跟我们晓曼分手了呢?” “……” 我们几个人噤若寒蝉,这大姐虽说人长得不行,但说话却带有一股无形的威慑力,再加上比我们都老一岁,又是数学界的奇葩牲口,所以平日里我们也是将她视为老学究一般的存在,十分的尊重和仰视。 “说不出来了?我们今天来吃你的饭,不代表就会被你收买。我们肯定还是维护晓曼的。你也不要以为晓曼的身边是没有人追的。你要是再拈花惹草,我们这群娘家人就一块到你们学校里去,让你们学校的人都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对,我们就是娘家人!”拍案而起,“我们晓曼是最好的女孩,你不准辜负她。” 要说我们这群女生也不过才认识两个多月,话说我也是纳闷,怎么就能这么快建立起这种坚不可摧的革命联盟,给吴成恩吓得是屁滚尿流。一餐午饭吃下来,吃的是胆战心惊,三魂丢了七魄。 最后收尾的时候,也算是欢声笑语,毕竟摆够了娘家人的架子,大家都觉得很爽。宋欣便提议以后宿舍谁有了男朋友都要带到宿舍这群娘家人面前检阅一下。自然了,得洒洒银子请大家搓一顿。 大家一拍即合。随后从餐厅里出来,吴成恩带着胡晓曼从另一个方向撤了,估计两个人又要找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干点什么不为人齿的事情。反正他们两个在我们一番讥笑中闪了。我们几个往九畴湖的方向走去。嘻嘻哈哈的夸赞沈金凤刚刚的霸气神武,不愧是宿舍的老大,有事绝对是顶在一线,值得我们所有人一鞠躬。 沈金凤一脸地乐在其中,享受着我们不走心的追捧。我们抬头的时候,迎面走过来一个男生,朝我们挥了挥手。也不知道是我们几个人中谁的熟人。 这时宋欣朝那个男生招了招手,那个男生快步的跑了过来,对着宋欣说,“我靠,你们学校真大,我刚刚顺着你们学校的西门进来,转了好大一圈才找到这里。” 宋欣赶忙对我们介绍了一下,“这是我初中同学,陈汉彪,在川东大学,今天来找我玩的。”又对身边的陈汉彪说,“这是我的室友,老沈、海棠和靖伦。” “你们好!” 陈汉彪笑着打了声招呼,黝黑健康的肤色,显得格外的阳光。 然后宋欣就跟我们说了再见,说是带着陈汉彪逛逛海川大学,然后再找地方吃饭。 望着宋欣和陈汉彪远去的背影,呆若木鸡地立在原地,跟定住了一般,扯了扯我的袖子说,“你说他有女朋友吗?” “问他!”我朝远去的背影努努嘴。 其他几个人见怪不怪地鄙视她一眼,然后大摇大摆的走开,将他丢在后面独自花痴。 沈金凤经过图书馆的时候,身上像带了吸铁石一般被吸了进去,我和徐靖伦没找到啥事儿,还想着回宿舍补一觉呢,毕竟上午起得有些早。 刚绕过图书馆门前的那条梧桐树小道,就看到罗涔站在树下,微冷的风裹着梧桐树叶洋洋洒洒的漂浮在他的周边,显得画面格外的静谧唯美。 我还未走上前去,罗涔就迎了上来,“为什么跑了?” 我一头雾水,这说啥呢,跑什么? 徐靖伦见机朝我使了个眼色,比划着她先走了。 “就算是跑了,就真的不会打个电话,或者发个微信什么的?” “不是,你在说什么呀?” “你知不知道我在医院里就希望看到你,难道就那么一点点时间你都不愿意!” “我没……”等一下,“你住院了?怎么了,不舒服?” 罗涔上前一步,不顾四周的窃窃私语和目光岑岑,一把抓住我的肩膀,眼神怒意喷涌,像是要将我烧成灰烬,“解语,别跟我玩这种游戏,很不上道儿,装什么傻!” 我冷笑一声,“我玩什么游戏,一直以来不是你一直在玩游戏吗?” 然后我推开他径直往宿舍的方向走, 罗涔追上来拉住我,语气突然软了下来,“那天晚上我们不是挺开心吗?怎么就一天过去了,你就……” “哪天晚上啊?” 我一回头撞进了罗涔半含悲伤半忧郁的眼神,周四?晚上? 我的内心当即被揪了起来,脑门一阵头晕目眩,差点栽倒在刚下过雨,铺满遍地梧桐叶的道上,幸而借着一棵梧桐树支撑着身体,罗涔见状也是立刻上前扶住我,才勉强没有在郎朗白日下摔个嘴啃泥。 罗涔询问我怎么了,我靠在粗壮的梧桐树杆上大口喘着粗气,半晌才缓过那股劲儿。 “对不起,罗涔,我就是有点事儿,所以……所以……” 大脑一片空白,我凭着仅有大脑沟壑,努力遣词造句,奈何却跟小时候在课堂上被突然叫起来背课文一般,磕磕绊绊,最后干脆是卡在那里,满脸通红。 正当我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的时候,罗涔突然粲然一笑,“行了,吓唬你呢,还当真了,谁让你整天又不接我电话又不回我微信的,你这人太薄情了。” 我的心里突然松了一口气,转而挂上微笑对他说早上没睡好,所以想回去补个觉,要是没什么事儿,就要先回去了了。罗涔出人意料的没阻拦我,只是要送我回宿舍。 反正我跟他的事情在学校里也被人嚼得稀巴烂了,多一个八卦少一个八卦的,无伤大雅。就点点头应了他。 到了宿舍门口,我冲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赶紧回去吧,毕竟这天气也是愈发的闹腾,一会下雨一会刮风,一会又艳阳高照的,在海边城市就是这般的风云变化,一天都能给你整出一套川剧变脸。 罗涔笑着转身离开,我便也就赶紧上楼。只是刚迈出去两步,身后罗涔的声音再度响起。 “海棠,周四咱们吃的那家淮扬菜挺好吃的,下次咱们再一起去呗!” 我回过头微笑着望着远处隐在斑驳树影下的罗涔,点了点头。 “好啊,下次再一起去。” 第42章 荷尔蒙躁动的冬日 宋欣很晚才回来,着实让我吃惊。不过也确实没耽误她和远在千里之外的男友卡点一线牵。这姑娘每晚上九点半卡点上线qq,打开视频与男朋友诉说离别相思之苦,戴着耳机沉浸在两人浓情蜜意的世界里,让我们506这个宿舍满屋子充斥着恋爱的酸臭味儿。 关键是这俩儿视频的让我觉得是又温馨又没有营养。两个人从九点半开始到12点,整整2个半小时大多数时候是大眼瞪小眼,你看我傻笑,我看你纯乐。我读一本白落梅,你写一道数学题,这恋爱谈的境界不是一般的高。关键是这俩儿人是怎么将这两个半小时蜜糖一般的熬下去的呢! 反正看了一年我是没学会,更加没理解。 可能就是因为不理解,所以无法享受这种至高至尚的柏拉图式恋爱吧。直接跳过肉体上升精神陪伴。 那个年纪的我们,流传着这样的一个说法,说大学生一定要尝试一次异地恋,因为只有你尝试了,才知道那种抓耳挠心的相思之意,才知道那种万水千山的重聚之情,才知道那种隔空相爱的纯洁之爱。 只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四年的时光眨眼翻过,那么多的爱恋在经历了时光、距离、试探和猜忌后,能够挺过幸存的寥寥无几。 总有人说大学的感情是单纯的,可越发的单纯,我们就越发的找事。青春洋溢的我们是不需要平淡如水的感情的,我们需要轰轰烈烈,我们需要快意恩仇,我们需要至死方休。 我们在折腾的道路上快马扬鞭,然后撕裂着成长。 宋欣一坐下就着急忙慌的开电脑。本来在上铺忘我地看她的肥皂剧,卫生纸一团团的,丢满了床铺。听到了宋欣回来后,跃跃欲试半天,终于爬了下去,一屁股坐到了宋欣的身边,一脸谄媚地盯着她。 宋欣一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揣着心思,让她别磨叽,有话直说。 这才骄矜地低声询问,说下午的那个男生,就是你说是初中同学的那个人,他叫陈……陈什么彪。宋欣说叫陈汉彪。一副恍然大明白的样子说,哦,叫陈汉彪啊,宋欣打趣地说怎么了,你看上他了?的双颊立马跟上了腮红似的,红的像春日的桃子,但心口不一的摇手摇头,说不不不,我就是问问。然后转而讪讪的往二楼上爬。 宋欣看破不说破,继续装傻充愣。一看这怎么没按照自己既定的套路发展,硬着头皮又缩了回来,开始对着宋欣一顿撒娇,“欣欣~” “行了,有感觉就直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这不是怕人家有女朋友吗?”娇嗔的说道。 “他没女朋友,放心吧,你要是觉得他不错,我可以把他的qq和微信发给你,看你什么方便……” 宋欣还没说完,就一脸雀跃道,“那就微信吧,其实qq也可以,什么都行,看他什么方便吧!就是……他会同意吗,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 的眼神飘忽不定,担心这件事还没开始就化为泡影。宋欣揽着她的胳膊安慰着她,温和恬静,“没事,汉彪跟我是好多年的同学了,他不会不同意的。再说了他今天还跟我说让我帮忙介绍个女朋友呢,说逛了一圈下来,发现海川大学美女特别多,我正好把你介绍给他。” “那他会看上我吗?”可能听到陈汉彪夸赞海川大学的美女,顿时有点像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显得斗志全无。 “怎么不会啊,你又不丑,再说了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我相信你,可以拿下他!” 说话间的手机蹦出一条添加好友的申请,她瞪圆了大眼睛骨碌碌地盯着手机满脸的不可置信。她将手机推到宋欣面前,忐忑不安的跟宋欣确认,这是不是陈汉彪的微信,宋欣故意卖关子逗弄她,急得她在宋欣的床上又蹦又跳,眼看着床就要塌了,宋欣才点了点头,说刚刚咱们聊天的时候,他正好在线,我就直接发给他了,你们好好聊,我相信你。 拿到了陈汉彪的微信,在宋欣的鼓舞下爬回了上铺,蓄谋强撩糙汉,开始她人生的脱单大计——初恋。 一连几天我都没再见到过罗涔,手机也没动静儿,跟顿悟了一般退出了我的世界,让我不禁兴高采烈,我也算是有可乘之机,干点儿计划内的大事儿。 周一早上有祁院长的数学分析课,头一天晚上沈金凤就跟宋欣商量着要提前占座,祁院长那一手的龙飞凤舞的草书,真不知道是如何通过的教师资格证的考试的,而且还小的要命,坐后面看着真是费劲儿。我们宿舍这两个视学习为头等大事的人,自然是想方设法的破解老师的板书。 于是乎,就开始通过挪动位置以期能够看得更清楚些。 结果因为气温骤降遭遇滑铁卢,几个人窝在被子里难舍难分,眼瞅着还有二十分钟就要上课了,心想只能坐后面了,火急火燎的跑到第五教学楼的时候,发现偌大的教室寥寥数人,还以为走错了教室。 确认再三后直接在第一排正中间坐了下来,直到8点上课的钟声响起,后三排才算是坐满了姗姗来迟哈欠连天的“勤勉”同学。那场面……中间五排空无一人,跟超写实的艺术画一般迷。 不过祁院长到底是大风大浪游过来的,对这种现象是见怪不怪,一句多余的话没有,直接开始上课了。那淡定之姿,令我们也是瞠目结舌。 就这么尴尬地熬过了两节课。下了课除胡晓曼这个腻歪在爱情河里的、徐靖伦这个奔波在学生会里的,剩下的四个结伴去了图书馆。 当然了,真正去学习的,大抵只有沈金凤和宋欣,我和说白了就是各怀鬼胎,一个猎艳,一个横扫图书馆。 要说海川大学的同学真是上进心十足,这逸夫图书馆坐的满满当当,密集程度跟赶大集似的,我们从二楼开始爬,爬到了四楼才找到空闲的桌子坐了下来。 我自己穿梭在书架之间找了几本书,找了个地儿直接坐了下来。我喜欢这样的环境,层层排列的书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阳光透过细长的窗口斜斜的映射进来,打在这些书上就像给它们镀上了一层金光。“书中自有黄金屋”,阳光包裹的每一本书都闪闪发亮,每一本打开都会掀开一段尘封的故事。 我还记得以前在家的时候,老解很喜欢往家里带书,每次他看到后都会会心一笑的接过。然后那本书就会填补他一个周的生活,填补我的睡前时光。 他特别喜欢看书,还有养花,解太太说他比老解过得都苍老。他话不多,可是讲起来书中的故事会侃侃而谈,引人入胜。我是他唯一的听众和最佳听众。我总在想,如果他还在,是不是也会和老解一样站上四方讲台,去传道受业解惑? 可他被困住了,困在了那间屋子里,困在了轮椅上,困在了他的身体里。我被他骗了十五年,我曾经那样天真的以为,他是喜欢那样的生活的…… “啪嗒”一声,书页上一滴水渍晕染开来,我合上书本不禁摇头苦笑,我最近这是怎么了,好像总是会想起他。 蹑手蹑脚的在书架中间搜寻,急冲冲地,路过我的时候要不是多瞥了一眼,估计就错过去了。她探头探脑的走了过来,说你可够实在的,直接就坐地上了,地上不凉吗?我机敏的从屁股底下抽出一本书在她面前晃动,我怎么可能直接坐地上,这屁股也得接受文化的熏陶! 咯咯地傻笑,路过的人不明就里的往里瞅,我比了个“嘘”,她顺势噤了声。低声说道都中午了,去餐厅吃饭吧。 这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更何况第七餐厅的饭那么好吃。我立刻将书归还原位和她一起出去了。刚走到我们占位的桌子旁,就看了一个很是熟悉但是头型尤为惊艳的男同学正和宋欣聊得火热。我蹭了蹭询问那是谁啊,说你不记得了,之前和咱们一起看过咱们院的迎新晚会的那个蔡宝明,海洋学院轮机专业的。就是那种不收女生,整个班级跟个和尚庙似的专业。听蔡宝明说他们班上课,在教室里遇到女生的几率还不如遇到鬼的几率高。 不过说到海洋学院航海和轮机专业,我倒是想起来第一次见蔡宝明的时候,他倒是开玩笑的说过,除去清心寡欲,他们对未来的就业更是一筹莫展。就别说航海一年到头出个海跟失踪了似的,就轮机这玩意儿,海院的人自嘲说就一轮船上烧锅炉的,得承受40度以上的高温。我想说我发烧都没烧到过这个热度,真要是在那种环境中工作,那出来不就是一脆皮烤乳猪吗! 继续小声说道,刚刚他是自己找过来的,看你没在,这楼层也没空位置,所以就坐下了。我跟你说这个蔡宝明一直都跟欣欣一块上自习,给她买早餐,送她礼物,殷勤的很,感觉是要追她。但欣欣人家有男朋友,我看这菜花算是白费功夫了。 那也不见得,毕竟一个是远在千里之外的精神寄托,一个是近在眼前的肉体抚慰,还真不一定哪个获胜。要不然这蔡宝明能在明知宋欣有男朋友的情况下,依旧乐此不疲。 这是想滴水穿石啊! 这个长得有些憨傻,脸型方圆,外加一头羊毛卷的蔡宝明同学,看起来是个笨拙的,可三两句就逗得宋欣和沈金凤是咯咯直笑,两个好学生作业都顾不上了,和他聊得津津有味,难舍难分。 见我过去了,蔡宝明赶紧站了起来说不好意思啊,占了你的位置。我跟他说没事,毕竟逗得我们宿舍一向肃穆的跟参加葬礼一般的沈金凤都能眉开眼笑,这哥们大抵也是个人才。宋欣站起来说去吃饭吧,礼貌地询问蔡宝明要不要去吃饭,蔡宝明问你们去哪个餐厅,欢快的抢答说去第七餐厅。蔡宝明说巧啊,他也要去第七餐厅,不过他舍友也要去第七餐厅,那就一起吧。 几个人到第七餐厅的时候,果然遇到了一个人高马大的男生,目测身高得在185公分以上,走近了发现人也长得清秀,这长相在学校也算是中上游,再加上这个身高,说是抢手货不过分。 果然了,海洋学院虽说是个和尚庙,但和尚庙的质量是可歌可泣啊,就是这身高去船底下烧锅炉,未免有些暴殄天物了吧。 小声地在我耳边耳语,说这个挺帅啊,去烧锅炉是不是有点可惜了?我点点头对此表示认可。走上前的蔡宝明和他室友亲切地打了声招呼,那个男生调侃道才这么一会儿,你这畜生就勾搭了这么多姑娘,太没人性了吧。蔡宝明皮笑肉不笑地回头看了看宋欣并未对他室友的话介意,随即赶紧介绍给他的室友。蔡宝明的室友也是见好就收,收起了那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假模假式地装起了好人,认真地打起了招呼,说我叫徐麟,海院的,跟菜花一个宿舍的。 “菜花?”这雅称还挺恰当的,我们几个人纷纷望向蔡宝明那个圆咕隆咚地脑袋和一盆泡面的毛绒卷头发,纷纷忍不住的发笑。 蔡宝明尴尬地捅了徐麟一锤,让他赶紧闭嘴,转身问宋欣你们通常都在几楼吃,喜欢吃什么,我们一般都去二楼。这个热场子的直接跑上前说我们不经常去二楼,都是在一楼,既然你们在二楼熟悉,那就你们带路吧。 几个人便跟着蔡宝明上了二楼,徐麟跟个二世祖一样,两手插着裤子口袋跟在后面。冷不丁的走在了我的旁边,眼神轻佻,扯着笑脸不停地在我耳边聒噪。 小姐姐叫什么名字?这么漂亮有男朋友吗?得很多人追吧。 你也是数学院的吗?长这么漂亮还又学数学,肯定是又漂亮又聪明。 …… 这撩骚真是没含金量,感情是学数学的就不能漂亮。我白了他一眼,问他那你觉得我这么漂亮应该学什么?他仔细地端详着我,深思熟虑一般的琢磨着,倏忽恍然大悟一般惊叫,你是咱们新生迎新晚会上弹钢琴的小姐姐吧,对吧,我说刚刚看你怎么就觉得眼熟呢,你那天晚上表演的太棒了,我们在宿舍里还又重刷了你的表现视频呢,你的那张照片也超级火,我们宿舍的还有人用了你的照片当屏保呢! 然后一拍巴掌,大声说道,你应该学艺术,你多有艺术气质啊! 我冷笑一声,说我艺术过敏。然后他便问我你学数学将来是想当老师吗?我直接来了一句,“我准备开个精神病院,对着满院的神经病患者讲离散函数。” 徐麟哈哈地笑了起来,说你真有意思。 午饭时间二楼也是人满为患,蔡宝明趴在打餐窗口扯着嗓子喊了半天,才让这个孔雀开屏的男同胞听见。蔡宝明问他要吃什么,他扭头说随便。我趁这个功夫和换了个位置,毕竟我不愿意先和这个“精神病”讲离散函数。 饭吃的依旧聒噪,原本的美食也变得索然无味。宋欣对面坐着蔡宝明,两个人聊得亦乐乎,十分的投机,再加上沈金凤也是难得是活泼。我这边幸亏有这个话痨,有她应付花里胡哨的徐麟,也算是解我困境。 席间蔡宝明说起来第一次加宋欣的微信,竟然错加了沈金凤的微信。这个都要怪学校安排的校园卡,号码都是连着的,一个数字的顺序错乱,就会导致加到另外一个人身上。宋欣笑着说加到老沈更好,我跟老沈的数学功底那是比不了的,有她帮你,你的高数肯定挂不了。 老沈的眼神有些得意,说高数很简单,没必要紧张。蔡宝明点点头,说反正我就跟着两位大神混了。到时候上自习,我微信约你们。 徐麟见缝下蛆的拿出自己的手机递到我们面前,问是不是也可以加我们一个,以后可以一块去图书馆学习什么的,一脸欣然的拿出手机。正当4g网络高速运转的时候,我起身跟他们道别,说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赶忙撤出了这个名为学习实为撩骚的局。 这一上大学,在高中憋坏了的苦逼考生,一到大学不管男女,都跟发了情的孔雀开屏似的,恨不得分分钟成双入对。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本姑娘可是信奉“智者不入爱河”这一信条的,每当想起胡晓曼那间歇性精神病的样子,我就不寒而栗。 人都是赤条条的来,那就赤条条的滚,何必去纠缠,何苦去折磨,这世间所有的痛其实皆来于爱。 无爱便也无痛。 第43章 程cc有男朋友了? 一连三天去图书馆都能看到蔡宝明这棵明晃晃的“菜花”,还时不时地带着八餐(男生宿舍住在东门海景房区域,靠近第八餐厅,早餐尤为花里胡哨)的早餐,或者第七餐厅的奶茶,又或者是超市里的零食,将图书馆搞得是乌烟瘴气。有好几次跟个耗子似的往嘴里塞薯片,都被旁边的同学嗤之以鼻,话里话外的鄙视在图书馆吃东西就是不要face。只是我们宿舍的这个别的不行,脸皮那绝对是城墙级别的,前一秒你骂我我见势就收,下一秒我照吃不误,反正不影响我下饭的心情。 其实能一直这么没心没肺的真的很好,我一直很羡慕这般的心性,有点小乐子就会高兴的忘乎所以,万事都不放在心上,简简单单的,随心而为,只过好眼前的日子。 所以如果不是徐麟这个四处开平的公孔雀烦的我要死,我真的愿意一直都和大家泡在图书馆里当个伪学霸。 走出图书馆的时候,我抬头看了一下湛蓝的天空,或许海边的天空都是海水的倒影,所以格外的清透。我不禁咧嘴发笑,我好像,逐渐地适应这种一群人的生活了。 亚里士多德在《政治学》中写道:“离群索居者,不是野兽,便是神灵”,我非神灵,是不是也逐渐不再是一只野兽了呢? 到了周五上体育课的时候,我才见到了消失多日的罗涔。本以为他不会来上课了,在体育老师点名结束后,透过篮球场参差的铁丝网,影影绰绰的闪现出他的身影。清冷的气息和着11月份愈加强劲的风,所到之处都写着生人勿近,场上的女生却早已是明眸善睐,顾盼生姿。 体育老师一见到罗涔便是胆战心惊,生怕他再有什么幺蛾子,告知他院里已经决定他无需参与体育课。罗涔面无表情的回答知道,只是来过过瘾眼,不会给老师添麻烦。 听到这老师将心放回肚子,开始给我们上课,示范了几个动作,让我们拿着球自己练习,她则站在一边裹紧了外套观摩指挥。我心想真是后悔,选专业就应该报个体育类的专业,你瞅瞅,从小学到大学,就体育老师活得最滋润。 我趁着体育老师偷懒,也见缝插针地找了个视线孱弱的位置,扔着球一下一下的磨洋工。罗涔走到我身边的时候,我刚刚丢出一个球去,“咣当”一声砸篮筐上蹦的老高,然后掉在地上滚得老远,远到我直接放弃寻它回来。 我回头看见罗涔,这家伙白皙的脸蛋外加忧郁的眼神,要是天黑就一吸血鬼化身。几次欲言又止,也不知道什么捏住了他的喉咙,让他这么半天都没挤出一句话。 “想说什么?”我问他。 罗涔“扑哧”一声笑了,“没什么!” “没什么你酝酿这么半天,这时间300字的草稿都能写出好几篇了。” “我又不是你。”罗涔鄙视了我一眼。 …… 然后再次陷入了沉默,直到旁边球场滚过来一个球到罗涔的脚边,罗涔蹲下捡了起来,“你喜欢篮球?” “不喜欢。”见他满脸疑惑,我赶紧补充道,“其他体育课都满了。” 罗涔将手里的篮球握在手里,瞄准了篮筐正准备投出去,眼尖的体育老师跟离弦之箭一般蹿了过来,赶忙从他的手上夺过了那颗令他心惊胆战的篮球,然后皮笑肉不笑地说你就休息一下就行,休息一下就行。 罗涔无奈地摇摇头,眼中的失望与嘴边的苦笑那般的刺目灼灼。我随手捡起不远处的一颗球,走到他面前朝他比划了一下,“罗老师,指导一下吧!” 趁着两位体育老师聊得投入的时候,阻断视角,直接将球丢给了罗涔,罗涔一拿到球,二话没说直接朝篮筐丢了过去,篮球划过一段优美的抛物线,完美的落进篮筐中。 几个视线一直没离开罗涔的女生见状纷纷鼓掌回应。 “帅!” 我朝罗涔竖起了大拇指,偷偷地又丢给了他一个球,篮球再次划过相同的弧线,紧接着是第三个。罗涔鬼畜一般的三分球让我有些惊叹。不过为了不折磨体育老师的心脏,三个过后我们就没再继续。退回篮球场一侧默默地看着其他同学杂乱无章地滚球玩。 这也没办法,我们学了两个学期的篮球,除了运球、传球,学的稍微能拿出手的一个动作就是三步上篮。当初选篮球这门课,一是选的时候没剩下什么了,二是篮球课的老师给分奇高,我还记得自己回回96+,妥妥地拉高平均分。 “上次,抱歉。” 罗涔突然莫名其妙的道歉,倒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上次不该对你发火的,说你不来看我。” “哦,那件事啊……” “我这想着借生病引起一点你的同情心的,谁知道你直接不上当!”罗涔说得极其委屈可怜,见我无动于衷,环抱双臂侧身看着我,“哎,你到底是不是女生啊,那偶像剧里面男主生病,女主立马贴身照顾的桥段,你就一点都没学会吗?” “我又不是看偶像剧的人,再说了偶像剧都是骗骗小姑娘的,怎么还把你骗了呢!” “说的是呢,我竟然也被骗了。”罗涔喃喃自语道。 我拍了拍他,“我懂,罗少爷也是有公主情结的,下次,下次你想上演什么琼瑶剧啥的……” “怎么,心软了?”罗涔满眼期待的看着我,“你这长相,我还是可以考虑让你二次试镜的。” “千万别找我!” 罗涔一秒泄气,幽怨的望着我,“多日不见,你怎么还是这么无情。” “我一直都是这么无情,无耻、无理取闹。” 罗涔伸出手揉了揉我的脑袋,我赶忙躲开,却被他一把扯住动弹不得,清澈的眼神里混淆着无尽的忧伤望着我,让我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海棠,别躲我,也别让我联系不到你。我知道你现在不喜欢我,也决定了未来不喜欢我,但是你要允许我喜欢你,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直到我的这颗心脏停止跳动。” “你……你这是在篮球场跟我告白?” 这严肃的表情、郑重其事的姿态以及这不合时宜的篮球课? 我正纳闷着,罗涔突然哈哈一声大笑,伸出手将我的头发揉的稀烂,“怎么样,心动了吧?你也是个女孩子,明明也会被这些深情地告白心动,骗我说什么不看偶像剧,谁还不想做个公主啊,没事,我不笑你。” “罗涔!” 天知道我那熊熊烈火的双眼恨不得直接将他火化。 一听铃响,体育老师还未说完“下课”两个字,我就已经火速闪退了。罗涔跟在后面一直乐个不停,我几次三番转过身想要揍他一顿,都被他躲了过去。 到宿舍门口的时候,我头也没回的往宿舍里钻,罗涔拉住我,问我周六做什么? 你管我做什么! 去图书馆上自习吧,罗涔说我待在医院好多天了,很多课都没上,总得恶补一下。我直接赏他一个白眼,我一个数学系的半吊子能教你一个金融系的什么玩意,咱们两个自习不到一块去。 罗涔傻笑着说你就给我当个监工就行,众目睽睽的凑到我的耳边低声说道,同时监视我别一小心被阎王带走了。 你大爷的,阎王喊你三更过去,你最好二更就去插队,这样才算你功德圆满。 晚上快熄灯的时候,大家还在讨论白天的八卦,在上铺突然就跟被踩了尾巴一样,尖叫连连。从学生会赶回来的徐靖伦手里拎了一包吃的,刚进门就被吓得丢了出去,不偏不倚的射中了在屋中间搔首弄姿的胡晓曼。 于是两个人目标一致的对上欢呼雀跃的,问她中彩票了,还是继承遗产了。 乐呵呵地使劲摇头。 她们两个又猜那是你追的小说更新了,你喜欢的明星要开演唱会了,有人送你礼物了,又或者送你wifi时长了? 失望的又摇头,让胡晓曼她们再猜。胡晓曼笑嘻嘻地在的期盼下抓耳挠腮,几度张开嘴准备顺坡下驴,却突然峰回路转“切”了一声,直言猜不到,放弃了。 其他几个人同样也是放弃了捧场,气得跟个皮球一样越胀越大。最后还是宋欣心地善良,趴在栏杆上问她,到底是什么事情。略显骄矜地说道,我……我有男朋友了。 宋欣见怪不怪的说道,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 其他几个人也纷纷回应原来是有男朋友了。 失落的坐在床铺上,对大家平平的反应表示难以理解。 下一秒我们几个人想被雷劈了一般,突然反应了过来。 男朋友? 有男朋友了? 这么快? 我们几个吃惊地望向,胡晓曼快人一步的趿拉着拖鞋飞奔到她的窗前,惊讶的询问,“什么时候有的?” “就刚刚。” 我们大家齐刷刷地盯着她,“刚刚?” 这是做梦梦见的吗? “就……” 欲言又止,我们几个催促她赶紧说,毕竟这又没出宿舍,又没见这姑娘出去跟谁约会,怎么还莫名其妙的窜出个男朋友,这姑娘不会是遇到诈骗团伙了吧。 “就是宋欣的初中同学。”怯诺诺地说道。 “陈汉彪?”宋欣惊恐地看着,“他什么时候来见你了,这周你们还见过?” “没有,就微信一直聊天,然后……” “然后什么呀?”胡晓曼急不可耐地咆哮。 “他刚刚跟我在微信上告白,说能不能做他女朋友,我就……” “你就答应了?”沈金凤也瞪大了双眼。 “啊,我就答应了,然后他说明天中午请我们吃饭。” 宋欣一屁股跌坐回床铺,半天没合上嘴巴。虽说这个媒婆是她当的,但是这两个人就上周六那么擦肩一面,到现在为止也不过是一个周的时间。她所认识的陈汉彪还停留在初中时期的憨傻可拘。虽说自己有意撮合室友和同学来个天作之合,可这两个人进展未免也太神速了吧! “你们是我的娘家人,你们明天得一块去帮我把把关啊!”见大家不吱声,显得有些着急,“我第一次谈恋爱,我还不知道要干些什么呢!” “能干什么啊,”胡晓曼掰着手指头,“牵手、拥抱、接吻、做爱……” 沈金凤在上铺正好拧开了杯盖要喝水,一听到胡晓曼大张旗鼓的聊起了她眼中的十八禁,吓得口中的水跟喷泉一般水花四溅,忙不迭地找卫生纸擦干净,嘴里蓄满火力怒怼胡晓曼,“胡晓曼,你说话能不能有个把门的,什么你都说。” 胡晓曼满是疑惑的盯着她,“不是,我说什么了,我又没说什么违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东西,老沈,你激动个啥。” “我……我怎么激动了,你一个女孩子张口闭口就是那些……”沈金凤指着胡晓曼几度想要描述下去,却又难以启齿,憋得双脸通红。随即转向说道,“别一天天的跟着晓曼瞎学,女孩子家要矜持一点,毕竟你还是个学生。” 胡晓曼抿着嘴憋笑,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直接捧腹大笑。沈金凤却好像是被刺伤了一般,语气也有些愠怒,“你笑什么呀,我说的不对吗,难不成到了大学我们就能瞎搞?” “老沈,谁说大学有性生活就叫瞎搞,两个人在一起久了,情到深处去探索未知的领域,这叫本能与人性,很美好的,有什么好难以启齿的。” “就是因为有你们这种思想,才会有那么多意外怀孕,偷偷打胎的人受罪。” “老沈,你是《社会与法》这种节目看多了吧,照你的意思就是还得跟古代似的,结婚当晚才能洞房?” 一句话说的沈金凤是哑口无言,气得她直接将手里的书合上,嘴里念念有词道,“不检点有你受的。”然后侧身对墙酝酿睡意不再理会胡晓曼。 “我怎么不检点了?” 胡晓曼听到这话有些奓毛,欲上前跟他理论,还没迈出脚步,就被徐靖伦拽了下来,将手上的零食递给她,问她吃吗?胡晓曼气不打一处来,直接甩开怒道不吃。看到吃的就跟狗鼻子上身一般,也顾不上自己已经刷牙了,说她要吃。徐靖伦便将手里的零食扔了上去,扯开袋子跟个耗子似的嚼地“嘎吱嘎吱”响。 估计是看吃的正香,也勾起了胡晓曼肚子里的蛔虫,转头问徐靖伦还有吗,徐靖伦不屑道你刚刚不是不吃吗?胡晓曼一秒变脸,怎么着,我现在想吃了不行吗? 这个炮筒子永远都是点火就着,徐靖伦将那一袋子丢给胡晓曼说你自己挑吧,转头又问我吃不吃。我刚想说不吃,胡晓曼就扯开了一包黄瓜味的薯片飘到了我的床上,那清爽的黄瓜味也让我有些难以自持。 算了,大晚上的,我也就别坚持了,说不定脂肪这个时候已经休眠了。 我们两个津津有味的吃着,过了一会儿,胡晓曼捅了捅我,“你也觉得大学生不能有性生活?” 这是来找我寻求三观契合度了呀! “中国最缺失三种教育……” “哪三种?”胡晓曼迫不及待地问我。 “性教育,爱教育和死亡教育。这三种教育分别对应的三个支点是身体完整、灵魂丰沛和生命价值。在我们以往的传统观念中,对性的讨论嗤之以鼻,对爱的表达不善言辞,对死亡的恐惧避之不及。” “你还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接触到性教育吗?” 胡晓曼说:“我上初中的卫生健康教育,那时候教我们的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小姑娘,那老师教我们上课,自己每天羞的耳红脖子粗的。” “是呀,所以这就是问题,但好歹你还是学过了,很多学校这门课是直接取消的。” 胡晓曼狡黠地凑到我面前,挑着眉毛传词达意,“那你是什么时候学的?” “我小学五年级就读过相关的书籍了。” “我靠,那你真早熟!” 我将一把薯片猛塞到她嘴里,白了她一眼,不再理会她。 第44章 宴请娘家人 周六的早上我难得战胜了自己,起了个大早。看着外面阳光明媚,晴空万里的,想着应该是个好日子。多日来都没再踏足足球场了,这两条腿多少有点儿退化的意思了。既然天气这么好,那就别辜负了,换了身衣服,我就溜达着去跑步了。 好习惯需要经年累月,坏习惯顷刻茁壮成长。我这才跑了五圈,整个人就已经上气不接下气,换气没还利索,此刻喉咙跟要烧着似的。 也没带水过来,这糟心的呀,心想着从天上砸下来一瓶该多好。 没想到想啥来啥,从耳侧钻出一农夫山泉,管它呢先喝了再说。 “谢谢”。 “不客气!没想到你喜欢跑步。” 我扭头一看海洋学院的徐麟竟然出现在我的视线中,半蹲在地上满脸笑容。我心想这货儿怎么在这,刚想溜被他叫住,“你还没吃早饭吧?我请你吃饭!” 我扯着嘴角,对上他自信过头的眼神,“不了。” 我转身就走,他亦步亦趋的跟在我的身边,嘴里聒噪个不停。 “别呀,能在这大周六的早上遇见,那就是缘分啊,我总不能让你空着肚子回去吧。” “其实现在很少人会自愿出来跑步了,第一是没这个习惯,第二就是很难坚持下来,你看这海川也是越来越冷了,越往后这条件就越艰苦了。 “哎,你都是什么时间出来跑,其实我也挺喜欢跑步的,两个人一块跑更能坚持下来。” “你跑步是为了健康还是减肥啊,要是减肥的话,其实真不用,你不胖,而且应该是挺瘦的。不过个子挺高的,你得有170吧,我186,还是觉得个子高一点比较,比较好。” …… 我的耳膜实在是受不了这般蹂躏,停住脚步盯着他,“徐,徐麟是吧,别把心思放在我身上,我这个人没计划谈恋爱,也不想谈恋爱。” “为什么?” “没必要,不喜欢,就这么简单。” “别把话说死了,”徐麟往我靠近一步,“也许只是因为你之前没遇到我。” 顷刻间我胃里翻江倒海,这都什么狗屁台词,脑子里灌猪油了,还是从娘胎里就开始看偶像剧了,琼瑶阿姨见了你都得甘拜下风吧。 简直自信过头了。 “那确实,之前要是遇到你,我现在就已经是重度厌男症了。” “你什么意思?”徐麟显得有些脸上挂不住。 “自己领悟。” 我前脚迈出一步,有些气急败坏的徐麟就一把将我拉了回来,“你是不是太瞧得起你自己?” “比你差点儿。”我指着他钳住我胳膊的手,“把手松开!” “解语,我今天给你脸了,你以为你是什么好玩意儿,你在迎新晚上和五个男人拉拉扯扯不清不楚的,还大庭广众之下随便和别的男人接吻,我不过是听你们宿舍的人说你人不错,才勉为其难的跟你试试,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起了!” “那还真是难为你了!”我冷笑一声,让他把手松开,可他依旧不依不饶,让我的忍耐值骤降到极限。周边早起的人也闻声嗅到了这边的火药味,脚步迟缓想要一探内情。 徐麟见人围观,声音随即升高,“解语,不要以为你那些破烂事儿没人知道,就你这种同时和一群男人不清不楚的人,你以为哪个男人会要你……” “我会!” 我循声望去,罗涔竟然从远处九畴湖旁边的那条路上走了过来。我才想起来昨天约了今天一起去图书馆上自习。 罗涔面无表情缓缓地走上前,声音冷冷道,“把手放开!” “你谁啊?”徐麟不屑地问道。 “你这种破烂玩意儿,没资格知道我是谁。” “我如果说不呢?” 徐麟肆无忌惮地挑衅着,估计是周围各种偏向他的声音无形中给了他力量,眼看着罗涔的怒火逐渐上涌,再不结束这场闹剧,估计会误伤罗涔。 在徐麟痴迷于装大尾巴狼的时候,我利落干脆的反扣了他的胳膊到背上,快速的一个转身,然后抬脚在他的膝弯处狠辣一击,他吃痛地半蹲在了地上,几次反抗想要站起来都没成功。 真要是让他成功了,那铜叔的“小灶”不是白吃了。我和阿光厮混到底是我赚便宜了。范家老爷子的贴身保镖铜叔,那可是练了一辈子的拳脚,我们随便学个三脚猫,对付一般人都是绰绰有余。 跪在地上的徐麟面对众人彻底没脸了,嘴里不干不净跟吞了粪似的,企图找回那点跟破抹布一般的面子。我将他的胳膊轻轻往上那么一抬,这货就吱哇求饶了,真是白瞎那186的身高了。 老天爷月老的功课没修满,净将一些垃圾生的人畜无害,害了多少没长火眼金睛的姑娘。 临走前我甩了徐麟一个大大的白眼,直接拉上了罗涔的小手,“走,和我这个与其他男人不清不楚的人,一起吃个早饭去。” “……” 罗涔吃惊地瞳孔在一瞬间恢复正常,眉开眼笑的和我一起大摇大摆地往餐厅走去,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高门显贵。 将那些人远远甩在身后时,罗涔才端详着询问我怎么会拳脚。 就我这个整日在外面放逐的人,没点儿拳脚,万一哪天事儿还没办完,先去见阎王了,那我怎么交代。 “跟一个世外高人学的,就是应对刚刚那种烂人的。” 罗涔愠怒再度翻腾,“我还没问你呢,才一个周,你怎么认识了那么一玩意儿?” “图书馆认识的。一两句话说不清楚。” “看来我还真得陪你去图书馆,要不然还会有其他心怀不轨之人。” 看着一贯在情绪上波澜不惊的罗涔此刻脸上愠气难消,咬牙切齿地模样竟然生的有些可爱。 “其实你才是那个最心怀不轨的人。” “是,我心怀不轨的坦荡。” 结束了一大早上的闹剧,我们一起吃了个早饭,然后带着东西去了图书馆。图书馆三楼及以下依旧是人满为患。谁说大学都是放飞自我的人,你看看这不就有三层勤奋好学的人在这里啃书吗。 我和罗涔找了个空位置,一坐就坐了一上午,图书馆是个好地方,干什么都效率极高,而且罗涔到了图书馆也是出奇的乖巧,自己拿了一本书在那里研究,一上午只有书页翻过的沙沙声,就在这样的环境下,文思泉涌,跟开了外挂一般,估计最近要想听到西西姐催稿的声音是件难事儿。 快到11点的时候,罗涔问我中午想吃什么,我才想起来今中午不是告别单身,和准男友宴请“娘家人”吗。 可罗涔怎么办?这家伙一贯的比我还没有人情味儿,连个笑脸都跟陨石那般稀有。 最后我选择了如实相告,建议他另寻饭搭子。没想到罗涔竟然意外有兴趣,非得要跟我一起去瞧瞧这宴请“娘家人”的宴席究竟是何规模和品级。 算了,我估计胡晓曼肯定会带着不写《西游记》的吴成恩,我带着罗涔也无伤大雅,添双筷子的事儿。 不过路上我还是千叮咛万嘱咐,饭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讲。一想到上次他含沙射影地挤兑吴成恩,我就肝颤。 这十八年光阴含辛茹苦的熬过,终于一朝盼得佳人。两个人七天就轰轰烈烈的双向奔赴了,估计都是一脑门子恩恩爱爱,万一罗涔没眼力见儿的来了一盆冷水,估计能跳起来剜了罗涔那个不上道的“发动机”。 地点依旧选了第七餐厅,只是这天气有些冷了,所以几个人就定了四楼的一家火锅店。 我们到第七餐厅门口的时候,胡晓曼和吴成恩两个人正糊在一起传递体温,见我们走过来,立马不动声色地拉开了一小段距离,跟我们打了声招呼。我问她其他人到了没有,胡晓曼说宋欣他们三个都上去了,已经急不可耐地跑到西门去接准男友了,所以她在下面等。 差不多快11点半的时候,远远地走来一对男女,女的羞答答地靠在男生身边,半低着头嘴角掩饰不住的笑意,男生个子高挺,站在女生身边愈发显得奎武有力,时不时地和女生聊起什么,总能让女生一秒羞红了脸。 等到走近的时候,我们立马热场子起哄,眼神示意着骄矜的,这谁啊,还不重新介绍一下? 抬眸看了一眼陈汉彪,羞答答地说这是陈汉彪,我,我男朋友。 我们赶忙举起四双手,呱唧呱唧的鼓掌,见状更是羞地将头埋了起来,催促着我和胡晓曼赶紧进去,眼见这姑娘脸颊娇羞欲滴,我们也不好再继续逗弄下去,收手一块上了四楼。 宋欣他们早就点好了鸳鸯锅,6女3男围了整整一大桌子,热气腾腾的鸳鸯锅没一会儿就冒出诱人的香味。陈汉彪这个做东的,询问大家要不要喝酒,我和胡晓曼都想喝,胡晓曼借机逗弄,问你要不要喝呀,瞥了一眼陈汉彪,陈汉彪说可以喝一点,但别喝多了,跟得了恩赏一般点点头,于是我们便招呼便要了几瓶啤酒和几瓶饮料,随大家自己的意愿,想喝什么喝什么。 罗涔本来还惦记我杯中的酒,偷偷地趁我不注意换了我的杯子,等到大家纷纷倒满杯子,准备一起祝贺 和陈汉彪功德圆满修成正果后,我们一饮入喉,罗涔才察觉到味儿不对,但也没好意思质问我。 想在我手中讨得便宜,没那么容易。我早在他惦记我的酒杯的时候,就倒上了茶水,就等着他换走。 可以让你尝尝辣锅的味道,但是酒就免了,我可不想你家里人来找我索命。 一顿饭大家吃的热热闹闹,火锅这个东西,最容易挑起氛围,辣椒在味蕾上欢快的蹦迪,热闹就在人群中快速的肆虐。吴成恩始终保持“三好男人”的形象,在饭桌上事无巨细的照顾着胡晓曼,料汁就差拿配料表精准配比了。沈金凤话不多,维持高冷学霸风范儿而不自知。宋欣还是那个温柔可人,待人亲切的宋欣,和谁说话都是如沐春风,时刻照顾着桌上的每一个人,徐靖伦偶尔插进来一句话,偶尔嗤之以鼻,这姑娘也是对自己的公主病持之以恒。 而罗涔,真的就像是他说的“瞧瞧”,除了安静的吃饭,就是安静的“看戏”。 我们吃的差不多以后,开始将主意打到了一对初恋男女上。毕竟这两人高歌猛进的,一个周就功德圆满,不得不让人心生好奇。所以我们就开始层层“审问”这对沉浸在浓情蜜意的一对人中。 宋欣说,“汉彪是我的好朋友,你以后要好好对她,要不然我这个初中同学肯定饶不了你。” 胡晓曼说,“说说,你们是什么时候暗度陈仓到明修栈道了?” 吴成恩,“哥们儿,怎么告的白?” 徐靖伦说,“陈汉彪,你们谁追的谁?是不是上次对我一见钟情?” 沈金凤说,“陈同学,你们这进展是不是太快了?” 我问,“说说的哪一点吸引你?” …… 我估计陈汉彪当时肯定有想弃桌落荒而逃的心,毕竟这一圈的人瞪大了双眼盯着他,整的跟刑讯审问室一样,论谁心理不发怵。 我们几个期待的等着陈汉彪一鸣惊人,半晌他抬手挠了挠头,咧着嘴笑了笑,憨傻地样子显得有些难为情。 一秒跳出来打断我们,“哎呀,这吃饭呢,你们怎么这么多问题呀。”然后努力地朝我们使眼色,希望我们放过他这个憨厚的男朋友。转而问我们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不够的话再点,然后就准备叫服务员。 吴成恩恰好就坐在陈汉彪的身边,侧头靠向陈汉彪,朝她竖起了大拇指,“哥们,牛逼啊,我追晓曼追了一年多她才同意,你一个星期就成功了。而且你女朋友挺维护你的,有福啦。” 陈汉彪一只手放在裤腿上用力地搓了搓,看了一眼在他身边忙来忙去的,对着吴成恩礼貌地笑了笑,吴成恩就继续做起了胡晓曼的最佳投喂师,拿起了刚刚送上来的毛肚,七上八下的给她涮毛肚。 酒足饭饱后,我们几个人走出了第七餐厅,为了给和陈汉彪创造机会,胡晓曼先是在宿舍群里开始群策群力,力求今日先将的初吻给贡献出去。趁其不备一把将推到了陈汉彪身上,一个趔趄,被陈汉彪扶住半靠在他怀里,整个人显得有些软绵绵的。 宋欣也借机添上一把助力的火,“汉彪,你两个在学校转转,上次我和你也没转完,或者你们两个找个地方约约会,我们就先撤了。” 陈汉彪带着往前走了,我们几个人齐刷刷地站成了一堵人墙在后面端详品评。胡晓曼不由得感叹,这身高差,这体型差,妥妥地最萌情人配比啊。陈汉彪肩膀宽厚,虽然身高不足180,但是178的身高站在161的身边,已经是高大威猛了,再加上走起路来稳健的姿态以及健康的肤色,越发衬得小鸟依人。 宋欣不禁地给自己鼓起了掌,说我真是有月老的潜质,胡晓曼白了她一眼,那叫媒婆,你可以考虑看看,除了数学,发展一下副业,咱们宿舍老沈、靖伦就靠你了。宋欣当即答应,说没问题啊,我还有个一个小学同学和一个高中同学在海川工商大学,到时候介绍给你们认识。沈金凤一个鄙夷不屑,我才不要呢,徐靖伦更是连连摆手,我拒绝相亲。 胡晓曼乐得直不起腰,一个断掌甩在了宋欣的胳膊上,笑道你到底多少同学在海川啊,还都是男的,你怕不是从幼儿园开始就在盘算日后的媒婆事业了吧。 几个人嘻嘻哈哈的打趣了半天,始终等待着群里的实时文字直播动态,想着接下来就会有喜讯传来。 只是没想到最后却在半个小时后,等到了的电话,电话那头声泪俱下地哭得肝肠寸断,半天才断断续续地说清楚了一句话: 陈汉彪和我分手了??? 第45章 程cc因爱跳湖? 接到电话,听着她呜咽呜咽话都说不利索的声音,宋欣急得原地团团转,问了半天都没听清她到底在说什么。然后我们就看到一向温柔可人说话绵绵的宋欣,破天荒的对着自己的手机猛吼了一嗓子,说你在哪儿! 电话挂断,我们几个瞠目结舌地看着宋欣,既没从宋欣的咆哮中缓过劲儿来,也是对的动向一脸好奇。宋欣告诉我们在九畴湖附近,好像跟陈汉彪闹了点不愉快。于是我们几个人忙不迭地往九畴湖那边赶。 刚到九畴湖附近,就听到有人喊救命,胡晓曼耳朵尖,说怎么这动静儿这么 呢,吓得宋欣拔腿就往九畴湖跑。 等我们几个人从一条鹅卵石小路穿过去的时候,就看到午后波光粼粼的湖中心距离木质小桥不远处,一个人在湖里上下浮沉,不停地翻腾。宋欣快人一步的走到了木质小桥上,一看果然是那个倒霉蛋儿。随即朝着我们大喊。 胡晓曼那圆碌碌的大眼珠子差点掉进九畴湖砸死里面活蹦乱跳的金鱼,二话没说就往湖边发射,嘴里还怒骂道,你他妈脑门子被驴踢了,多大点儿事儿,你就跳湖,你问人家九畴湖的湖神答应了吗! 在湖里挣扎着,不知道力的作用的是相反的,一顿扑腾,反而朝着湖中心漂去。我们一群人急得手忙脚乱,左右询问你会游泳吗?结果都是一群不省心的旱鸭子。 胡晓曼推了一把吴成恩,你下去,吴成恩为难的跟要便秘了似的,我不会啊。 沈金凤转头去扭扯路边的绿植,却怎么都拉不断粗壮的枝干,宋欣和胡晓曼趴在木质小桥上,手舞足蹈的指导往湖边扑腾,沈金凤甚至都开始普及物理知识了,说什么力的作用是相反的,你往相反的方向扑腾。 …… 这场面就很……很诙谐。 徐靖伦花容失色地喊救命,边喊边原地蹦跶。我跟罗涔对着湖中的呼喊,张开双臂,头往后仰,别乱动,慢慢地让自己浮起来。毕竟九畴湖平时也用来给海洋学院用以一些活动赛事,湖上还停着两艘船,水深2米多浮起来娇小的是不在话下的。 只可惜过于紧张害怕,光顾着扑腾了,耳朵和脑子都进了水,压根听不见我们说话。 罗涔回过头看着一直对着空空大道呼喊的徐靖伦,怒吼道你喊什么,打电话啊,徐靖伦慌里慌张的掏出自己的手机,颤颤巍巍的双手跟一脑血栓病人似的,对着数字键询问,是拨打119还是120啊? 我估计罗涔当时差点死过去,先打119,再打120,徐靖伦听罢开始一个个的打电话,最后还拨打了学生会李明泽的电话。 扑腾久了四肢愈发无力,连呼喊声都弱了下去,看样子应该喝了不少水。眼看着就要沉降下去,我找路人帮忙无果刚返回,愤恨自己怎么没想着学个游泳时,就看到罗涔准备往下跳,我一把将其拉住,朝他摇了摇头。 千钧一发之际,一把吉他“咣当”被丢在湖边绿植丛中,一彪形大汉从我们眼前一闪而过,一个俯冲,“扑腾”一声跃入水中,然后快速的游到了身边,轻轻一托,将举到自己的肩膀之上。一个回拨,借助水力轻而易举调转了方向,转而身姿矫健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游回了湖边,顺着岸边台阶,将这个落水鬼给拖了上来。 我们几个人立马围上去,叫魂似的喊她的名字,可早已经人事不省。而那位彪形大汉嫌恶地推开我们,语气冷冷得说让我们别碍事,自己则有条不紊地给做心肺复苏。那姿势一看就学过,没几下嘴里就吐出了一口水,缓缓地睁开眼睛,胡晓曼赶紧举起手在她眼睛上方挥动,问她怎么样,能不能看到我们。 那个彪形大汉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水,冷冷得说了一句,死不了,放心吧,然后站起来往绿植方向去。 他拿起吉他拨了拨贴在额前的湿发,我才看清这人的模样,这人不是郑硕吗,那个整日缠着达哥要拜师学艺的美丽青春疙瘩豆儿。自从上次在数学院迎新晚会上见过后,好久都没碰见他了。没想到今日竟然阴差阳错的,让他救了一命。 被拖上岸人还有些迷糊,宋欣赶紧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了她的身上,救护车没一会儿就到了,把弄上去后,那里面也坐不了太多人,只有宋欣和沈金凤跟着上了救护车。 徐靖伦见李明泽匆匆赶来,便留下跟李明泽到院里去说明情况,胡晓曼拉着我说要不然咱们也去看看吧,别万一有什么事情。 于是我就被胡晓曼拖着西门上了一辆出租车。 医生检查后没什么大事,就是肺部呛了水,需要留院观察几天。被送进病房后,一群人压低分贝,问话极度温柔。 我站在病房门口,恰好这时护士来提醒我们缴费,胡晓曼走出来说要不然先凑一下,我拍了拍她告诉她不用,拉着罗涔去了缴费处将住院费给交了。 正想着怎么可以不回病房,罗涔问要不要去医院的花园坐坐。 花园里有许多病人在晒太阳,我们找了个长椅坐了下来。虽然11月份的寒风已经开始发了狠,但是不妨碍太阳兢兢业业,这个时间的阳光耀眼却不刺目,暖绒绒的,很适合批一层在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舒适感,尤其是走出了那泛白的病房,消毒水的味道也变淡了。 “你不喜欢医院。”罗涔问的肯定 医院,曾经对这个地方又爱又恨,我予了医院15年的殷切期待,也予了医院15年的灼灼恨意。它给了希望,也硬生生地撕碎了这点微弱的光芒。 如果医院告诉你:我无能为力,那我们还能做什么呢? 所以我讨厌这里,半分钟不愿待在这里。 “是。” “为什么?”罗涔眼神灼灼的望向我,“你在医院有什么不好的回忆吗?” “没有,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喜欢而已。” 罗涔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气,淡淡地说道,“海棠,其实有时候,说出来会更舒服一点儿。” 我冷笑一声,“说什么,没什么好说的。” “你的过去。” 我望向他的眼睛,清亮的眸子里一股淡淡地忧伤,如升腾在风中被吹散的烟,深深地刺伤了我。 “你的过去发生了什么?你失去了什么,是什么让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转过身背对着罗涔,闭上眼睛,往事一幕幕的在我的脑海里翻腾跳跃,将我的世界撞击的遍地残骸,狼藉一片。 就那么一瞬间,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清晨。 罗涔双肘支撑在膝盖上,低头长叹,“从我认识你的第一天起,我就觉得你身上有种莫名的疏离感,不只是对别人,更是对你自己。你看似对所有事情都很积极,但其实根本就是漠不关心,你就像是在什么时间点停住了一样,没有真切的喜怒哀乐,你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变成了如今这般的模样!” “什么都没有。”我一字一顿地回答他。 “海棠!” 罗涔怒吼一声,将我转过来摇晃着我的胳膊,企图我能多给出一点反应。可我能给到什么反应呢,就像他说的,也许我真的在两年前就停住了吧,这八百多个日夜我甚至不敢回想,我总怕哪一个瞬间我看到了一个相似的身影,熟悉的场景和一般无二的天气,我会连呼吸都觉得痛不欲生。 我淡淡地推开了他的手,“罗涔,我就是一个这样的人,别对我心存期待。” 罗涔的眼神瞬间落寞了。 这时身后有人叫我的名字,我转头就看见了赶来的阿光。刚刚给交住院费的时候,接到了阿光的电话,没想到这么快他就赶来了。 阿光没有理会罗涔,径直走上前询问我有没有事情,我摇了摇头,他便拉着我准备离开。罗涔快人一步的拉住了我,阿光直接逼近罗涔,语气冰冷地说道,“我跟你说过了,你的出现只会伤害她。” “阿光,你说什么呢!” “你别管。” “我不这么认为,反而我会让她做回一个正常人。”罗涔神态自若的说道。 阿光眉毛皱成一团,上前揪住罗涔的衣领,“别挑战我的耐心。” “同样的话送给你。” 我到底是个什么新鲜物种,竟然真的见识到了两个雄性为我争风吃醋,我怎么半点没有敲锣打鼓的喜悦感。 我掏出手机给胡晓曼发了条消息,告诉她我有事情先走了。直接丢下了两个神经病上头的雄性物种,径直走出了医院的花园。 一到停车场,我就看到了罗涔那辆又骚气又扎眼的宾利跑车,阿光在后面直接开了锁,我拉开车门坐了上去,和阿光一起回到了他的别墅。 路上我问阿光,罗涔是不是去找你了,阿光倒也坦诚,点了点头。看了我一眼转过头继续开车,“他来问我你的事情,他好像觉察到你的记忆问题了,还问我你过去的事情,问……” 阿光咳嗽了两声,“我没跟他说,只是警告他离你远一点。” 沿着临海路,周六的下午车流不息,海边站满了面朝大海的惬意之人,我靠在车边任风肆虐在我的脸上,心境却和远处的他们迥然不同。 阿光将我拽了回来,按下驱动屋顶,整个车便在瞬间阻断了所有肆虐的风,形成了一个封闭且安静的空间。 “海棠,那些事情,虽然我爸有刻意掩盖,但他知道是早晚的事情,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我知道。” 以罗涔家在海川的势力,想拿到我的资料易如反掌,就算是现在罗涔将我祖上十八代罗列一下谁是双眼皮,我都见怪不怪。 “知道就知道吧,有没什么大不了的。” “如果不是因为我……” “哎呀,你打住吧,哪来的那么多如果。说得好像没有你我就一定平安顺遂似的,我天生就一奈何桥,别什么事情都往你自己身上揽。” 阿光没再说什么,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独有的默契。 那件事情过去到现在为止快三年了,现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我依旧忘不了空气中那股猩红的血腥气,混杂在那昏暗晦涩无明的狭小空间里,包裹着两个瑟瑟发抖的少年。其中一个人手中握着一把匕首,一束光照进来的时候,折射出一双通红忧怖的瞳孔,然后就是如死亡一般漫长的寂静。 到现在为止我都觉得自己那个决定精明无比,我看向身边的阿光,阳光正直,虽桀骜不驯,但总能在第一时间收起所有的不靠谱,成为我们几个人中的顶梁柱。 回到别墅,其他几个人都在,只是这群老爷们儿是正事儿不干,齐刷刷地窝在游戏机房打《tota2》。这破游戏也是见了鬼了,自2013年上半年开始测试,就一度成为宅男密友。这群网瘾少年沉浸在游戏的世界里难舍难分,就算是下了线,见面的招呼语都成了“刀塔吗”,简直荒诞离奇。 见我来了愣是没抬头,平日里说什么感情深,狗屁!男人啊,在游戏面前我还不如noob。 一局结束后,他们才懒洋洋地伸伸胳膊伸伸腿,转而跟我装热络,挖苦我多日不登门,现下就已经开始“相忘”了。 你们没事吧,把我晾了这么半天,还好意思说我! 不过看着大家精气神儿依旧饱满,我也是稍稍放心了。看来吴梵老师的话没让这些人就此意志消磨。 这时阿光走进来,说趁着我这个额外在编乐队成员也在,宣布一个他的决定。 我们几个立马正襟危坐,聆听师训。 阿光清了清喉咙,郑重其事地说道,“我不准备跟那几家公司签约了。咱们直接跟大音希声谈出专辑的合作事宜。我会先让我爸帮我们找一个靠谱的人帮咱们过合同,如果咱们的专辑效果不错,那么后续聘请专业人员打理我们乐队的运营事宜,如果专辑的效果不好,那咱们就继续打磨,但还是一如既往唱我们自己想唱的歌。你们觉得怎么样?” 阿光有些紧张的看着我们,等待着我们的回答。 斌哥率先一步站起来直接给了阿光胸前一拳,“你小子,靠谱!” 达哥要走上前同样一拳,“有队长的样子啊!” 阿远和尔尔蹦跳着上前站在阿光左右两侧,趁其不备一个狠手勒紧了阿光的脖子,尔尔立马跳到了阿光的背上,斌哥和达哥互相对视达意,立马也加入了蹂躏阿光的大计,四个人将阿光摁倒在地,左勾拳又挠痒痒,又扇脸蛋又弹脑门,以报多日来阿光阴晴不定的狗脾气,尤其是还阴雨天较多,搞得整个乐队气压极低,一群人都蔫不拉几的做孙子,终于一朝扬眉吐气,可不得好好地修理他一番。 等到阿光鼻青脸肿的求饶后,我们也没打算放过他,接下来一个周的衣服和家里的卫生全部光荣的转交到阿光手里,而且要求家里的整洁程度必须达到反光级别,那一堆臭袜子必须馨香满园,逼得阿光差点从二楼跳下去。 快五点的时候,我给胡晓曼发消息,胡晓曼说她和宋欣还在医院,今晚上宋欣会在医院陪。我本来不想再去了,可架不住胡晓曼一直劝我,说希望我过去帮忙出出主意。胡晓曼也是看得起我,我能出什么主意。 不对,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搞清楚,和陈汉彪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光见我要回医院,坚持将我送了过去。在路上我找了家餐厅打包了一些清淡的菜带到了医院,去了下榻的病房。 这姑娘现下已经清醒了,只是除了哭就是哭。本来呛了口水也不影响说话,可这姑娘没说几句就委屈丛生,抽抽搭搭地上气不接下气。胡晓曼愁的五官都拧到一块去了,也没听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 宋欣也是抓耳挠腮的从断断续续的话中识文断句,最后干脆放弃,转头出去审问陈汉彪。可陈汉彪接了电话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不是很合适,还是分开比较好。宋欣是什么温柔淑女的气质通通丢到天边去,对着手机就是破口大骂,陈汉彪你玩呢,不合适你答,不合适你来请我们吃饭,不合适你怎么不早说,你现在跟我说不合适。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掉进了九畴湖,差点被淹死,现在还在医院躺着,你这么轻飘飘的一句不合适,就完事了?我告诉你,你要是个男人,你就来跟说清楚,别让她一直在这里为你哭,没淹死反而哭死了。 骂完就把电话挂了,气冲冲地回到了病房。连姿势都没变,躺在那里两行热泪顺着眼角流到耳廓,顺着耳廓晕染了整个枕头,泪渍都一圈圈扩散,将心伤扩散成了无以复加的模样。 阿光他们晚上还有演出,他将饭菜放在了桌子上和大家打了声招呼就走了。走之前叮嘱我早点回去,要是太晚就给他打电话。 我心想我还能晚过你。 我将饭菜都打开,将那些口味重的拿给了胡晓曼和宋欣,让她们先吃一点,随后把鸡汤盛了出来,问要不要喝一点。她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 宋欣夹到嘴里的饭菜还没咽下去,看着这个样子也吃不下去了,将饭盒轻轻地合上,满眼歉疚地看着她,,对不起,我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可陈汉彪以前真不是这种人,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就突然……” 那通问责电话都打过去那么久了,就算是爬也能爬到医院了。本指望陈汉彪在挂了电话之后立马赶来医院,最起码来看望一下,结果竟是什么动静儿都没有,好像真的与他无关。 翻身看向窗外,喃喃地说道, “为什么连见都不见了呢!” 第46章 这分手……就很迷 最后在我们几个人如同伺候祖宗般规格下,喝下了一碗鸡汤。 见她病情稳定,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着该如何见缝插针的在她伤口上撒把盐。胡晓曼戳着我的胳膊眼神示意我你上,我直接努嘴上不了,这又不是宿舍里的台阶,抬抬脚就能爬到五楼。 这时候开口问:,你是为情跳湖还是搞行为艺术?纯属脑子坏掉了。 我们两个互相推诿,宋欣温柔的开口了,,到底发生什么了?下午我们都不敢问你,现在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们发生什么了?是和陈汉彪吵架了吗?” 抬眸扫视了一下我们三个,摇了摇头。 宋欣说如果是陈汉彪骗了你,我一定替你收拾他。还是摇头。胡晓曼急得直接跳脚,说不是那到底是什么呀,你说说到底是什么大事,大到可以让你去跳湖,你是想载入海川大学史册吗? 随后意识到病房里还有其他病人,赶紧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怯懦懦地说道,“我没跳湖。” “那你是……”胡晓曼惊讶地瞪大双眼,小手试探性的拍打着宋欣的肩膀,“不是吧,你那个初中同学是有什么暴力倾向吗?” 宋欣嫌恶地推开她的手,“瞎说什么呢!” 我也惊讶于胡晓曼逆天的想象力,比我还能瞎编,一秒就将陈汉彪狗血成一个杀人不见血的杀人凶手了。 “哎呀,不是。”呜咽着。 “那是因为什么?”宋欣拉着的手,或许她温柔的眼神给了她安心。我一直都佩服宋欣,眼神里永远有一份现世安稳的沉静与花开,不像沈金凤那般迂腐教条,不会像徐靖伦那般傲娇自大,不会像程胡晓曼那般说风是雨,更不会像那般纯真憨傻,总是她身上有一股迷人的淡然,任何人与她都会很舒服的那种淡然。 说,中午吃过午饭,她和陈汉彪被我们一群人推出去约会。两个人就循着第七餐厅外的那条路往前走。一路上满心的小鹿乱撞,期待着她和陈汉彪的第一次约会,脑海里还有前一晚上胡晓曼给她的锦囊妙计,如何不经意的拉上手,又如何深情款款的接受陈汉彪当面的告白,又如何浪漫唯美的在午后的金色里接上吻。 两个人走到九畴湖的附近,四下无人,正适合干点儿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还低着头跟在后面盘算,陈汉彪就停住了脚步转过了身,与一下子撞了个满怀。 都说两个人升温最好的办法就是肢体接触,跨过牵手,直接来了个间接性拥抱,差点没晕过去,反正脸颊烧的红透,彻底将她这个少女的心迹表露无遗。 陈汉彪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她甚至娇羞的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一直跟陈汉彪保持着半步的距离,直到陈汉彪轻撩起她鬓角的碎发,她才顺势抬起了头望向陈汉彪。娇俏的身姿,干净清纯的马尾辫绑住了神采飞扬的青春气息。 我想那一刻,陈汉彪应该有所动容吧。 这样的一个干净简单的女孩,如花笑靥只为他一人。大学的感情最美好不过如此。万般只为对方的一个笑容,不染俗世。 有多少人在走出校园后悔憾当年,没有放肆的爱一回,如今再难找到当初那个满含深情只为一人的眼眸,不仅是对面的人,任自己也是满目疮痍,再不单纯。 于是,有了人生的第一个吻。小心翼翼、试探、轻触,两片柔软的唇靠在一起的时候,说她的心跳都好像停止了,整个人僵在那里像个木偶人。 那一刻美好的她无法形容,只希望时光可以停滞,永远停在男孩和女孩的青涩酸甜的画面里,刻成永恒。 令她没想到的时候,她的愿望真的成真了。那一刻确实停住了,因为下一刻陈汉彪告诉她,我觉得我们不合适,要不然就先算了吧。 咯咯地笑了起来,说你这是讲笑话吗?很冷,娇滴滴地学着台普的撒娇语气。可笑了半天,四下无声地空寂让她觉得一阵寒冷涌上心头,她抬眸看向陈汉彪面无表情的脸,一瞬间犹如五雷轰顶,小心试探地问道,你不是在开玩笑吧,眼神切切的希望陈汉彪可以给出否定答案。 然而事实总是事与愿违,陈汉彪淡淡地说道,没有,我就是觉得我们太急了,毕竟我们才认识七天,好像不是很了解对方。 焦急地说道,我们现在不就是在互相了解的过程吗,不是,你怎么突然就说算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我是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吗?你要是生气了,或者哪里不高兴了,你跟我说啊…… 不是,不是,真不是,陈汉彪赶忙安抚已经慌张到快语无伦次的 ,我,我就是突然觉得你好像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也许就是我们之间不怎么了解,太快了…… 太快了,太快了…… 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后退了半步,这是怎么了,就这么几分钟的时间,怎么就不是他要找的那个人了呢,那之前的那七天呢,那七天的日夜陪伴呢,刚刚午饭上体贴的男朋友呢,刚刚的那个生涩却甜蜜的吻呢? 陈汉彪见双眼沁满泪水,下一秒就要奔流而出,紧张得上前抓住的胳膊说道,你真的挺好的,可能就是我不好,是我没想清楚,我相信你一定会遇到更好的男生的,或者,咱们先做回朋友,慢慢了解一下,这样对我好,对你也好,对我们都更负责任…… 的眼泪已经不听话的断线滚落,陈汉彪赶忙掏出纸巾给她擦,不停地道歉,说是自己的问题,怒骂自己的轻率,怒骂自己辜负了,怒骂自己不是人…… 一番操作下来,泪眼婆娑的心疼起了陈汉彪,说不怪你,是我自己没做好,然后一边擦眼泪,一边安慰陈汉彪,直到将陈汉彪送走。 陈汉彪走后, 一个人在九畴湖边瞎溜达,一会儿粗暴地折湖边的光秃秃的柳枝,一会儿在湖边低头烦躁的踢脚下的石子,然后就泪如决堤的哭泣,直到想起来我们。给宋欣打电话的时候,正心不在焉地走过九畴湖边的木质小桥,脚下还踢着那块小石子。 要不说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不知道谁在小桥上玩打翻了一杯珍珠奶茶,光顾着在电话里哭诉了,哪里还看得见脚下那遍地嚣张的软糯“珍珠”,一个脚底打滑,那些珍珠就将送进九畴湖喂鱼了。 于是便有了接下来疑似为爱跳湖自杀的狗血场面了。 说完委屈地窝了起来,缩成一团。宋欣赶紧去拉点滴的管子,叮嘱她小心点儿。可这姑娘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游得正欢畅。我们几个说啥都是瞎白活。 长这么大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故事。都说渣男凉薄,可陈汉彪要真是渣男,咋儿还戛然而止了,就算是渣的不纯,大可以再骗几天,毕竟这小迷妹眼里心里都是他,虽然不至于骗走存折,但是将人骗得体无完肤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可你要说不渣,这哥们与7天光速确定男女朋友,又光速分手,图啥呢! 回学校的路上,胡晓曼突然“啊”了一声,扯着我的胳膊摇晃,“你说,不会是 有口臭,把陈汉彪熏跑了?” 我晕! “胡晓曼,你脑洞能别开这么大吗?有没有口臭你不知道!” 胡晓曼抿着嘴,眼白翻得跟死鱼似的,“我又没跟她接过吻,我怎么知道!” “说的好像是我跟她接吻过一样。” 感情这种事情,自古以来说简单也简单,你情我愿,说复杂也复杂,毕竟感情的主体是人,人都是复杂的,想要搞清楚感情这件事儿,比数清楚袍子里的虱子还费劲儿,我可不想费那个心。 于是拉着还在那瞎琢磨的胡晓曼回了宿舍。 肺里的水很快就排干净了,至于脑子里的我就不清楚了。这姑娘心疼人民币,医生本来要她住三天,可这姑娘坚持,周日的晚上就办理了出院手续回了宿舍。宋欣建议她要不你先回家待两天,权当休息了,毕竟你家在海川。可说她家在开发区,距离学校挺远的,再说她也没什么事情,说完还蹦跶了两下,和我们一块回了学校。 周一 没去上课,我们帮她跟祁院长请了假。我们几个人还没坐下,整个教室就已经人声鼎沸了,个个捂着嘴,生怕被人听不见他们谈论的内容。 向一凡哒哒地坐到了我们那一排,左右瞻望一番,小声地捂着嘴说,真跳湖了?她没事吧,院里都传遍了,说她被一男的抛弃了,那渣男是哪个学校的,你们没去找他算账吗?这种男的就该去死,活着也是祸害空气。 我跟她说你要行侠仗义吗?我给你地址和照片,记得挑把锋利的刀。向一凡没有淘到深度八卦,讪讪地离开了我们这一排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我们几个人看书的看书,补觉的补觉,插着耳机听歌的装死。可依旧无法阻止后面的喧嚣此起彼伏,愈加沸腾。 来晚的几个男生正拖拖拉拉的往里面走,撞见胡晓曼的时候,赶忙打了声招呼,胡晓曼应付的朝他们点了点头,说了声嗨。后面跟上来高大魁梧的班长郑红日,路过我们这一排的时候,也礼貌地打了声招呼,随即低声对胡晓曼说下了课麻烦跟他去一趟院里。班主任刘老师想问问关于事故的一些事情。 胡晓曼点头应了下来。和郑红日一起的一个男同学突然开口,语言轻佻的朝胡晓曼示意,晓曼,你们宿舍真挺牛逼的,还敢跳湖,挺烈啊! 胡晓曼将手里的课本重重地摔到了桌子上,“噌”一声站了起来,“烈你大爷,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就一意外事故都快让你们这群八婆脑补成《情深深雨蒙蒙》了,你是从胎教开始就抱着电视日夜苦读了吗?那你学的还真挺像模像样的!” 那个男生直接哑了,估计他怎么都没想到胡晓曼会发这么大的火。也是这货儿活该,胡晓曼从进教室到现在二十分钟了,各种打探的眼神和窃窃私语已经让她如坐针毡了,那双断掌早就蠢蠢欲动,这家伙儿一头撞了过来,就别怨胡晓曼拿她开刀。 郑红日拍了一巴掌那个男生,眼神示意他,说就你话多,赶紧上课。那个男生诺诺地回答,我也没说什么呀。胡晓曼一个眼神杀过去,你他妈还想说什么,吓得那个男生本能的后退半步,双手合十作揖,曼姐,我错了,我错了。才算是将这个事情遮掩过去。 经此一嘴仗,后面的那群人也哑巴了。只是这种事情也不过就是明目张胆变成了暗度陈仓。背后该怎么三人成虎,依旧甚嚣尘上。 大学嘛,都是一群闲得操蛋的人。 下课的时候,我们几个人懒懒地从教室里出来的时候,正好遇到了从楼上下来的罗涔。我刚想朝他打声招呼,这家伙就跟没瞧见我一样,径直走了。 行吧,谁还没点儿脾气,这样也好,也算是解了互相的麻烦。 晚上胡晓曼和徐靖伦这俩儿天选败家娘们一到10点就溜出了宿舍,跑到网吧包夜去了,只为寻找可以八匹马并驾齐驱的宽带,以便她们在凌晨一过的那一刻快速出击,稳准狠地清空购物车。 我估计网吧都得感谢马爸爸,得以在女用户上快速增长,要不然就那烟雾缭绕的地儿,何时能看到如此高密度的女同胞。 这两个人血拼了一晚上,血槽依旧满满当当,要不说女人是个神奇的物种。回来就倡导光棍节必须浪起来,提议下午下课后一起去聚餐。一群人一拍即合,连这个失恋的人也开始活了过来。 毕竟,这姑娘再一次荣幸的过上了不知道哪个天选之子定下的光棍节。 所以一下课我们几个人就坐上了临海路的17路公交车杀进了市里。我都忘了是谁提议吃自助餐的,反正就是六个女生浩浩荡荡的闯进了一家可怜的自助餐厅。因为是光棍节,虽说是周二,人依旧是多的难以下脚,好在我们这群人来得早,倒也没受排队的苦。 我原本想着就是一胡吃海塞的局,最多就是祸害几盒健胃消食片,谁能想到会是一丢人现眼的坎儿。 刚开始画风还是正常的,几个人欢声笑语的,尤其是,一看到吃的两眼放光,就跟一素养极高的跑堂的似的,拿着一摞的盘子满餐厅扫荡,边拿边吃,还没到桌子跟前,这姑娘就已经吃完了,立马又返回去了。真到堆满我们那张桌子的时候,我想这姑娘大抵是吃饱了吧。 只是这桌子腿儿没压垮也算是身残志坚了。 满桌子堆满了各种海鲜、肉,还有各种披萨和甜品,尤其是盘子还摞着盘子,碗叠着碗,我们硬生生地给凭空造出了好几层。 我在想,我们抵押在老板那里的押金还能拿回来吗? 饭吃到一半,胡晓曼去卫生间的时候,发现了其他桌子在喝酒,顺嘴问了一下工作人员,工作人员说酒包含其中,无需额外付费,还特别贴心的告知了一下酒的位置。 这件事情在被得知后,酒水区立刻就被她洗劫一空,旁边站着服务人员看见都瑟瑟发抖。 三两趟就每个人面前放了一瓶啤酒,或者一瓶鸡尾酒,见大家都不动,还一个劲儿的催促,喝呀,你们傻不傻,这酒是包含在我们的餐费中的,多喝一瓶赚一瓶呀,怎么算不明白这账呢! “光棍节快乐!” 举起了酒瓶子,我们四下打量了一下身边的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旁若无人的喊着“光棍节快乐”,六个瓶子“咣当”一声声撞在一起,激发出“铃铃”的清脆声,跟屋角上随风摇曳的风铃一般无二,连带着我们的笑声也变得格外的悦耳。 我们喝了一瓶又一瓶,大声喊着“单身万岁”,在2014年的那个双十一的夜晚,用笑声、眼泪和掌声致敬我们的刚刚启程的青春,和着清凉刺喉的酒,开始慢慢品起了人生苦辣的味道。 第47章 耍酒疯必须别致 你怎么都想不到有人可以在自助餐上喝醉。我赌上自己18年的人生,开天辟地的头两朵震世奇葩。 一个,一个胡晓曼,到现在想起来,我都对这俩货儿感恩戴德,感谢这俩货儿,让我们名震海川。 我们吃个自助,从六点吃到了九点,鬼知道我们是如何在以瘦为美的时代,胡吃海塞的吃了仨小时,就算是饕餮来了,都得对我们俯首称臣! 押金还退了回来,老板皮笑肉不笑的送我们出来,诚心诚意的拜托我们下次别来了。 我和徐靖伦架着胡晓曼,沈金凤和宋欣拎着,站在海川市中心络绎不绝的路口打车。大半天过去了,愣是没一辆车看上我们。估计司机师傅们远远就能看见和胡晓曼这俩令人头疼的货。我们光顾着架她们出来了,竟然让她们每人顺道拐带出来两瓶酒,两个人趁着我们朝路上的车招手的时候,已经挣脱桎梏,拎个酒瓶子拉着街边的路灯开始跳起了老年迪斯科,外八字一摆,上半身僵直,挺着个大脑袋左右狂甩,不知道的还以为吃了盗版摇头丸呢! 徐靖伦赶紧上前去拉这俩丢人现眼的货,可惜胡晓曼比徐靖伦大出一个码,徐靖伦怎么都拽不动她。更是天生艺术细胞不足,还没甩两下,就已经是满天星星按圈转,一个屁股墩就坐地上了,然后嘴里开始念念有词,单身万岁,我是单身狗,我被甩啦,我宣布我被甩啦! 宋欣忙不迭地捂住的嘴,威胁她闭嘴。可喝了酒的人就跟吃了大力丸似的,宋欣那个温柔淑女的体格,怎么可能镇得住她这个妖孽。不仅没让她噤声,宋欣还被咬了一口,气得宋欣直接站起来踢了她一脚,骂道你属狗的,我是不是要去打一针狂犬疫苗。 就这日常精分的状态,若你还想保持一贯的淑女风范,我劝你还是去打一针比较保险。 胡晓曼的表现更令人心惊胆战。开始对着酒瓶子鬼哭狼叫,她但凡要是唱点儿高冷的,我都没那么想掐死她。这货竟然给我满大街唱小苹果,难不成是预测了这将是她老年舞蹈的伴奏曲,还是说这姑娘身体里住了个广场舞大妈? 终于有辆车善心大发的停在了我们的面前,我们感恩戴德的朝司机师傅一顿跪舔,马不停蹄地将这两个醉鬼往车上拉。 都说你这辈子遇到谁,是上天对你最好的安排。此时此刻我想说,上天你是后妈呀,你玩死我算了。 我和徐靖伦将胡晓曼往车里塞,这姐妹儿扒着车门看了一眼司机师傅,露出八颗牙齿对着司机师傅猛抛媚眼,说大哥您真帅,光棍节还拉我们,好人有好报。 不错啊,胡晓曼,醉成这个鬼样子还知道拍马屁,小姑娘有前途啊! 只是下一句这姑娘就成功的让司机师傅扭头将我们丢在了大街上。 胡晓曼拿着那个酒瓶子瞄着司机师傅的脑门,自言自语道,我靠,比玻璃还溜光水滑。然后直接站起来,脑袋重重地撞上了车篷,痛得她大喊了一声,靠,谁砸我脑袋,这可是掌握着未来数学革命的脑袋。 司机师傅转过头提醒道,小姑娘小心点儿。胡晓曼捧着那个酒瓶子神神叨叨的吹了一口气,咧着嘴笑嘻嘻道,大哥,送你,保你明年生发,后年脱单,大后年儿孙满堂。 司机师傅脸当即就绿了,一把将那个啤酒瓶子夺了过来“咣唧”一声丢到了车外,怒喊道下车。 我和宋欣她们好不容易将哭得眼泪鼻涕纵横的摁住了头就要塞进去了,飞奔而来的酒瓶子差点给我们其中一个开了瓢,幸亏躲得快。 看着尾气都狂奔而去,徐靖伦直接将还在“施法”的胡晓曼丢到了地上,说我是没招了,怎么把这两个人弄回去,你们想办法吧! 胡晓曼和两个人坐在地上互相依偎着,大喊我要男朋友,胡晓曼说我给你找,明天就给你在海川大学城发起相亲大会,我保证七天内再给你送出去。 抱着胡晓曼一顿狂亲,说还是晓曼你对我好,你要给我找个比陈汉彪高,比陈汉彪帅,比陈汉彪体贴的。 胡晓曼说屁,陈汉彪还体贴,才七天你上哪体会体贴,你连柏拉图都算不上,精神和肉体一个都没达标。 不甘示弱地说道,我和他还接吻了呢,怎么就都不达标了。我们这七天每天都聊天,比很多情侣一个月说的话都多,他对我真的很好。 胡晓曼立刻断掌出击,抽在了的背上,一脸地恨铁不成钢,说他要是对你好,那我大街上随便拉个女的配给你,都比他做得多。 脑袋愈发沉重,有一下没一下的往下栽,嘴里依旧为陈汉彪申辩,可我喜欢男的…… 这重点抓的,高中绝对语文作文次次都跑题。 时间越来越晚,11月份的海川已经在10度以下了,这寒风狠毒地像刀子,站在路口跟凌迟差不多。 宋欣见我和徐靖伦都已经放弃挣扎,询问沈金凤怎么办啊,沈金凤说你别看我,我又没解决醉鬼的经验。 我默默地拿出了手机,心想这么精彩的一幕怎么不得保存下来,我得让胡晓曼和知道,这一整晚我们四个为她们两个受了多少罪。 徐靖伦也来了兴致,和我一样拿出了手机对着这俩醉鬼左拍右拍,拍完照片不够,还录了视频。 终于在半个小时后,又来了一辆善良的出租车,而且这辆出租车地司机师傅长着一头浓密的头发。但即便是这样,我们上了车后,还是将胡晓曼的嘴紧紧地封住了。万一她再对着一头浓密的头发施法许愿,这车现在可是开起来了,疾驰的车上被丢下来,应该是必死无疑。 、宋欣和沈金凤坐在了另外一辆车,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毕竟就那泪眼婆娑跟偶像生了娃似的模样,也够司机大哥喝一壶的。 到了宿舍,这俩人依旧是花样百出,又唱又跳,还上演各种爱恨情仇的悲壮情节,搞得我们一个头两个大,第二天上课第一次坐在了犄角旮旯。 没办法,得偷摸补觉啊! 下了课我们钻进了图书馆,直奔四楼,四楼有一个圆形沙发,软绵绵的,特别适合睡觉。在图书馆睡觉,显得特别勤奋刻苦,做的梦都是奋笔疾书。 我刚到四楼找好地方,就看到罗涔从楼梯口走上来。跟他一起的,还有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孩,穿着一身小香风套裙,时尚又有气质,妥妥地名媛风范儿。 胡晓曼对着罗涔的方向指了指,然后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姐妹儿,你这身一下子就输了。” “我怎么了?我这身很差吗?”我不满道。 “是,在接地气上,你高人家一筹。” …… 不是,等一下,我理智回归,“我为什么跟她比啊?” 胡晓曼拢了拢外套裹紧了身子,往沙发上一靠,“我怎么知道!” 交友不慎啊! 那个女孩跟着罗涔在沙发附近的一张空桌子坐了下来。周围其他女孩立刻投来了羡慕的目光,纷纷窃窃私语八卦女孩是谁,和罗涔金童玉女,极其的般配。 胡晓曼闭着个眼睛,依旧不妨碍她八卦,“你跟罗涔吵架了?” 我没理会胡晓曼的问题,插着耳机装死。 “这罗涔对你吧,好像确实是真心的,不过那种妖孽,确实也不好镇压,理他远点儿,也是好事。” “怎么,这是又有什么小道消息?” 胡晓曼靠在我的肩膀上耳鬓厮磨,弄得我耳朵直痒痒,“听学校的人说,就罗涔,光开学军训那点儿时间,身边女朋友的数量就能召唤一神龙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胡晓曼露出狡黠的笑意,“他长得确实帅,就怎么说呢,不是你朋友阿光那种浓眉大眼的帅,就……帅得很有特点,坏坏的,痞痞的。” “你喜欢啊?那你跟吴成恩分手换罗涔,反正他又不写《西游记》。” “啪!” 果不其然,我遭受了胡晓曼的一次核炸裂等级的断掌。 “我靠,你这是要我红杏出墙啊!”胡晓曼怒吼一声扯掉我的耳机,整个图书馆都抖三抖,周围的人怨恨的目光立时投来,我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巴。她二话没说又拍掉了我的手,但好歹是收敛了点儿,压低声音,“你说话小心点,我可是坚信我的初恋可以走向婚姻的。” 想的真美好,见我没理她,胡晓曼继续聒噪,“不过你能不能别这么遭人恨啊,这个校内的妖孽你不要,校外的混血梁光煜你也不要,那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我?什么样的都不喜欢。”我将耳机重新戴回去,被胡晓曼又扯了下来,刚想骂我,突然欲言又止,五官拧到一处极其的狰狞。 “海棠,你,你莫不是有什么问题吧?” 我心一惊,“我……” 胡晓曼的脸逼近我,“你不会是喜欢女的吧?” 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我差点死过去。 都说 精分,这才一块住了两个月,精分就传染了?这神奇的脑回路,思维真是独辟蹊径,特立独行啊! 见我差点崩了,胡晓曼慢慢地顺着吐着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不过你真不考虑试试啊,罗涔这模样,分分钟换下家,你看周六还和我们一起吃饭,扭头人家就换了个名媛。” “姐姐,咱能别操心别人的终身大事了吗,罗涔下周换个尼姑我都没意见。” 我也裹紧了我的外套,扭过身子躲避胡晓曼的喋喋不休。只是侧过脸的那一刻,正好对上罗涔抬眸的瞬间,只那一秒,罗涔不动声色地低下头继续和那个女孩讨论着什么,仿佛刚刚的那一秒不存在一般。 接下来的几天,我总是能意外碰见罗涔,在餐厅,在九畴湖,在第五教学楼……每次都能看见他跟那个女孩一起有说有笑的,那张清冷的面孔突然多了笑靥,也惹得一众女同学芳心暗许。 只是我们依旧对面相见不相识,这家伙当真是傲娇了起来,誓将老死不相往来的模式贯彻到底。 很快又到了周五,这一周下来,逐渐恢复了往日里那个爱笑爱八卦的精分可爱女孩,胡晓曼由衷的欣慰。毕竟俩人也没多深的感情,就七天的时间,才见了一面,一周后估计都记不得陈汉彪长几根手指头。 下午是体育课,我们一群人依旧在篮球场上滚球玩,罗涔依旧是在隔壁的男篮课堂上观摩,那个女孩依旧陪在他的身边,手里拿着一瓶农夫山泉,时不时地靠近罗涔的耳边,不知道是不是在讨论男篮的比赛。 胡晓曼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球来到了我的身边,凑近我的耳朵突然开口讲话,“后悔了吧,看着人家现在浓情蜜意的,心里痒痒吧!” “你是鬼吗?就不能出点儿人的动静儿。”我怨怼道。 “你的心思都飘到隔壁了吧?”胡晓曼佯装一副大明白的样子,甩了甩马尾,“就跟你说你会后悔!” “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后悔了?” “那你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干啥呢,你别跟我说你在冥想!” “阿光写了首曲子,让我填词,我昨晚上填了个大概,总觉得不满意,我这正斟酌呢,你就给打断了。” 胡晓曼一脸我信你就是见鬼了的模样,“编,继续编。”她搂着我的肩膀套近乎,“哎,你说实话,罗涔现在和别人在一起,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 “有!” 胡晓曼拍着自己的大腿,“我就说嘛……” “有就见鬼了!” 胡晓曼当即就像被雷劈了一样,指着我气得浑身哆嗦,“海棠,你啊,你就找个五台山把自己供起来,在里面修仙问道吧!” 我求之不得呢! 胡晓曼见我油盐不进,也不再劝说。 正好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看了一下是阿光,抬头一看他已经到了,此刻正站在篮球场外对着我招手。昨晚上约好了今天去他的别墅,商议新歌的词。这周他们已经跟大音希声谈了一下初步的合作事项,第一张专辑阿光还是想填充进去一些新歌,过好合同再制作专辑发行,最快也得三个月以后了,所以还是有时间去准备新歌的。 体育老师看了一下表,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开始整队宣布下课。 我们将球丢回了筐里,陆陆续续地往篮球场门口走,快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发觉这一段路过于安静了点儿,这时宋欣说,哪儿去了。 我们四下张望,这才发现五个人少了一个,怪不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许多。 宋欣掏出手机拨打电话,电话没人接,发消息没回。沈金凤说会不会是回宿舍了。 于是我们决定先回宿舍看看,正好我也得回宿舍换衣服。阿光便和我们一道回去了。 回到宿舍后没找到人,胡晓曼喊叫的名字的时候,隔壁宿舍的一个同班说她刚刚看到出了校门,不知道去哪儿了。我们问她大概是什么时候,她说半个小时前吧。 看样子是在上课没多久就溜了呀! 宋欣脑门转得快,赶紧拨打了陈汉彪的电话,说是不是去你那里了?陈汉彪说是来了,不过现在已经走了,我本来还想给你打电话的,她情绪不太好……宋欣火冒三丈的对着电话怒吼,她情绪不太好,你不会送她回来呀。陈汉彪还挺有理有据的,说我要是主动提出来送她,不是会引起她误会吗? 我只能说这理由无懈可击。 胡晓曼继续拨打的电话,这次不是不接,手机直接关机了。 这种时候,人的想象力总是出奇的搞笑,什么狗血想什么,胡晓曼说不会出啥事吧,宋欣说不能吧,胡晓曼说上次掉进九畴湖是意外还是刻意,谁都不知道,说不定还真是自己跳进去的呢! 宋欣握紧了手机,顿时心惊胆战,要不然我们还是出去找找吧,她去了川东大学,我们沿着去川东大学的路找找吧。 我和她们一块出了校园西门,阿光准备开车离开的时候,宋欣和胡晓曼去了前面的公交站等公交车, 算了,路过他们的时候,我让阿光停下了车,就当是看这个中二少女犯病了。 只是我们沿着去川东大学的路一路开过去,压根没看到。这越找不到人越打不通电话,那种不安感就愈加作祟。主要是这个时间报警失踪,警察叔叔人家也不理我们呀! 天已经黑了,只能暂时先将胡晓曼和宋欣送回去。回去的时候为了找,我们特地从东门走的,临海路在靠近海川大学的时候有一个人字路口,右边可以通向学校西门,左边可以通向学校的东门,我们猜想会不会从东门进学校。 刚到东门下了车,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宋欣站在温暖的路灯灯光下背影喊了一声,转过头的时候,胡晓曼一个疾冲跑过去将抱在了怀里,差点儿没勒死她,说我还以为你又搁哪殉情了呢! 郑硕堆着一脸的美丽青春疙瘩豆儿,拽拽的对这阿光打了声招呼,又拽拽的向前走了。 路过的时候,嫌弃的小眼神压也压不住。 “丢个手机至于哭成那个样子吗,大海都被你哭咸了!” 第48章 校园版娱乐头条 算是倒霉到家了。 不知道篮球场上的哪阵风刺激了,这姐妹儿鬼使神差的跑出了西门,坐上了17路公交车直奔川东大学,将陈汉彪从宿舍里呼叫出来,一见面就哭的梨花带雨,差点没把陈汉彪冲到渤海。 陈汉彪慌张地溃不成军,两只手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反正无处安放。 看着不停哭泣的,最后放弃挣扎,低着头不顾路过之人怪异的眼神,任凭肆意宣泄。 估计哭得实在是没力气,可怜兮兮地抬头望向这个七天就让自己沦丧的初恋男友,问他我们真的分手了吗? 见陈汉彪不回答,但眼神给了肯定的答案后,又继续哀求,可我们为什么分手啊,我们不是刚在一起吗,就算是不合适也不至于这么快就给出这个结论啊,做个数学题都没这么快吧,你不能才开始写个解,你就判断这道题你不会做吧! 陈汉彪安慰道,是我的问题,我们在一起是我决定的太草率了,我们真的不适合。说我们明明聊得很好啊,你不能说不适合就不适合,就让我接受吧。 还在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诉说着他们两个七天来的一切,陈汉彪一句话直接将这段感情打入了无底洞。 有时候你可以在一瞬间就知道那个人是不是你想要的,而那一瞬间我很明白,你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 陈汉彪不顾的万般挽留,转身回到了宿舍,留下一个人站在风中,任由冷风席卷了脸颊上的每一滴泪。 念叨着陈汉彪的最后那一句话,心不在焉的上了17路公交车。17路公交车是海川临海路的一道风景线,所以人多的吓人,大多数时候都是人塞人,沿着缝隙挤了进去。等到她意识清醒的时候,想拿手机看看时间的时候,才发现口袋里的手机不翼而飞,连同双肩包的钱包也一同离她而去。 双重打击下,她在距离学校东门不远处的人字路口公交车站下了车,失魂落魄的去了海边。面朝大海放声哭泣。 虽说学校东门这片海平时都是学生居多,有些地方也没什么人,但是这么放声大哭还是吸引了一些海边散步的人。只是哪里还顾得上,不哭死都算是对得起生养她的爹娘了。 哭得快断气的时候,遇到了在海边瞎溜达的郑硕,本来郑硕是不想管的,毕竟哭成这个鬼样子,郑硕躲都来不及。只是走近的时候,发现这人是上周六他从九畴湖里捞上来的那姑娘,就实在没忍住。满脸嫌恶地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了。 一脸错愕,将哭泣按下了暂停键,接过了郑硕手里的纸巾。 郑硕问她你怎么了,不跳湖改跳海了? 一秒恢复泪如泉涌,边哭边说我手机被偷了。 郑硕直接掉头就走了。只是刚走出几步,还是不忍心,咬着牙又退了回来,咬牙切齿地对着说道,丢手机就跳海,那这片海早就是墓园了。看着哭的可怜兮兮的,郑硕也心软了,不再冷言冷语,绞尽脑汁地说了几句还算中耳的话,才算是将哄好,就准备把她送回宿舍。 结果就遇上了我们,郑硕和我们打了声招呼后,径直离开了,潇洒的不像样子。 回去后,胡晓曼一直打趣,这郑硕先是在九畴湖把你从湖里捞出来,而后又在海边把你带回来,,你们两个有缘分啊,大大的缘分。我看那个郑硕除了发育迟缓一点,现在才发出一脸的青春痘,其他的都不错,还会弹吉他,比那个不靠谱的神经病陈汉彪好多了,你不考虑一下。 这胡晓曼一提陈汉彪,立马又开始梨花带雨,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跟那三块钱一桶的爆米花似的,还怎么劝都劝不住,嘴里呜咽地说道,他喜欢我用了七天,可他忘了我就只用了一会儿,我的初恋就这么没有了吗? 宋欣安慰说初恋就是用来伤痛和遗忘的,没有几个人初恋会走到底的,基本上都是分手告终。可哇哇的哭诉自己的初恋都配不上夭折这两个字,用水过无痕形容都不为过,只有她自己痛的肝肠寸断。 胡晓曼倒不觉得,毕竟也就是轰轰烈烈的这几天,才一个周而已,忘不了陈汉彪情有可原,且让她为她的初恋祭奠一番。 第二天一大早起床去补办了身份证和银行卡,回来后都已经是下午了。垂头丧气的坐在那里发呆。问了以后才知道,原来这姑娘补办完证件就跑去了手机店,毕竟在这个时代没有手机寸步难行。 只是转了一圈下来,一个比一个贵。看上了三星noteedge的曲面侧屏手机,也不知道是哪个设计师想出这种逆天毫无用处,却极具噱头的造型,半点作用没有,活生生的将价格抬得水涨船高。 在一个国产手机过千都吃力的光景,三星的价格直奔那半拉苹果,逼得望而却步。 胡晓曼建议她厚着脸皮问家里伸手,说要不是双十一花的太狠,她就可以借一些,连连摆手,笑着说没关系的,本来她也没想过借钱买手机,而且也不好意思问家里要钱,毕竟她这丢三落四的性格,她爸爸已经说了她好几次了。 所以接下来几天 都沉浸在淘换手机这件事上,分身乏术的她不再频繁提起陈汉彪。照胡晓曼的话来说,这叫焉知非福,省得没完没了的为她七天的初恋上坟烧纸。 整个周天我都在阿光的别墅里,跟大音希声的合作事宜正在有序的推进,这家伙最近干劲儿也是水涨船高,夜以继日地创作,那癫狂的模样跟走火入魔一般,我肚子里的那点儿墨水也快跟不上他的要求了,就只能与他不断地撕碎重来。外卖一茬又一茬的进来,大家都被阿光的强迫症折磨的不轻,但也都是大气不敢喘,毕竟队长的威严在这个时候起到了绝对的震慑作用。 总算是在周一之前将那首歌雕琢到完美的状态了,我才被阿光放了回来。 到学校东门门口的时候,我正准备直接去第五教学楼,阿光叫住了我,犹豫半天还是拿出了一个精美的盒子塞给了我,“知道你不过生日,就当是占用你双休的谢礼了。” 说完就露出灿烂的笑容,开车扬长而去。 我的手不自觉地覆在脖子上的琉璃球项链上,这世界上也就你们两个这么心心念念我的生日,认为这一天是值得庆祝的吧! 上午的数学分析课听得跟天书没差别。下了课我本想回宿舍睡觉的,可一想到最近这余稿不多了,就只能提着脑袋往图书馆这种知识氛围圈里面扎。 回宿舍拿电脑的时候,在九畴湖的附近遇到了罗涔,身边依旧跟着那个小香风女孩,两个人不知道在那里说什么,远远看过去脸都挺臭的,他身边的那个女孩一直在说个不停,可他好像压根没听进去,目光一直望向我这个方向。 他面色清冷,可眼神灼热,盯得我有点心虚。毕竟不管罗涔是否真心喜欢我,喜欢本身无错,偏偏他眼神不好,挑中我这块顽石,所以我赶紧扭头跑了。 等我到图书馆的时候,蔡宝明那颗菜花又来了,依旧和宋欣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 这个蔡宝明还是挺有意思的,自从认识了宋欣之后,每天陪着宋欣吃饭、上自习,然后晚上送宋欣回宿舍,一次不落,殷勤的很。胡晓曼几度打趣宋欣,说蔡宝明分明就是想追你,宋欣却温柔地说道,他知道我有男朋友,我跟他说了。 我们不禁为蔡宝明竖起大拇指,这不是妥妥地骑士男二吗?只付出不求回报的,当真是吾辈男儿之楷模。 蔡宝明看到我之后,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走到我们这张桌子前说跟我道歉。我当时就还有些懵,随即他解释说本来是想给你介绍个朋友的,我也没想到徐麟……其实徐麟看着不靠谱,但是人不坏,就是嘴差点儿,你别往心里去。 我笑了笑说你要是不跟我说,我都忘了。他的事情你无需跟我道歉,我跟他扯平了。 蔡宝明这个人情商极高,说怎么能扯平了呢,对小姐姐无礼肯定就是男生的错啊,更何况还是跟这么漂亮的小姐姐。然后就非要中午请我们宿舍的人吃饭,以此来赔罪。 只要是听到吃的,别管前一秒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后一秒绝对忘得一干二净,欢呼雀跃的说可以,扭头就问宋欣、沈金凤她们想吃什么。 我本来还想拒绝,蔡宝明又 ,你最近不是丢手机了吗,我有个朋友想卖了自己的手机,还挺新的,价格好谈,你有没有意向。 这下更加心驰神往了,一下子解决了她的口腹之欲和燃眉之急,看蔡宝明的眼神都开始冒光了。 只能说有你,是我们506的福气。 胡晓曼倒是不以为意,最近她的生活过得风平浪静,唯有那迟迟不到的快递令她抓耳挠腮。看她此刻趴在桌子上上下翻动订单页面,一脸的丧气,恨不得自己打个飞滴去商家那取回来。 逛够了淘宝逛人人,胡晓曼来图书馆是最水的,不过有她在,我也就不用担心自己会错过什么学校的奇闻异事了。 一章内容我刚写了大半,胡晓曼就开始呼唤我,问我去哪了,让我赶紧过去。我没理她,反正她除了八卦也没啥要命的事儿。所以等我写完准备出去的时候,胡晓曼已经是一排一排书架的对我进行摸排了。 一见到我,胡晓曼就举着手机怼到我的眼前,“这是不是你?” 看图片其中之一内容,应该是早上阿光送我到学校的时候拍的,照片上的阿光的那辆宾利跑车确实挺扎眼的。 我大概瞅了瞅这条人人动态,无非就是说我脚踩多船,拜金势利,不是什么好鸟,不仅被校外之人包养,还在校内与其他同学纠缠不清,海川大学师生应该俱以此为耻,唾骂之远离之。 配图除了阿光,还有跟罗涔一块上自习吃饭的照片。 “图片说服力还是挺不错的,配合着内容有理有据,不像是扒瞎。” 胡晓曼没半点犹豫的给了我一掌,恨铁不成钢的想捏死我,“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你这什么命啊,以前我还挺羡慕你的,一堆护花使者,现在来看,这群护花使者都是你的灾难。” “被人羡慕嫉妒的命。”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大家都只愿意看到自己想看的,总觉得别人过得比自己好,所以拼命去争抢那双不合脚的水晶鞋,却没搞清楚水晶鞋其实也是枷锁。 “行吧,”胡晓曼被我不在意的态度气得不轻,“你就等着被学校的人用唾沫星子淹死吧,我们这群人可是一天天闲的要命,巴不得出现这么个人让我们明目张胆地表现正义,有你受的!” 我合上了电脑,站了起来,“谢谢!” “谢个屁啊,你谢我有什么用,还是先想想这图片从哪来的,这是谁发的,怎么把这件事情解决了。” “晓曼,你们相信我就好了,至于其他人说什么,我不在乎。我又不认识他们谁是谁。” 胡晓曼像是看见了活化石一般看着我,“海棠,你有故事!” “你有酒?”我打趣她。 “我跟你说正经的呢,”胡晓曼环抱双臂审视着我,“你明明和我们一样大,可我怎么感觉你活得像是40岁,对爱情没兴趣,对这些污蔑也毫不在意,整日里话也不多,你是不是经历了什么事情?” 良久我都没有说话,直到也摸排到了这里,“原来你俩儿在这呢,菜花说请我们吃饭了。” “去吃饭吧。” 我拉着胡晓曼转身走出了书架。胡晓曼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反而是在一边聒噪,什么人这么恶心,背后造谣,太不要脸了,一定要把他找出来,然后狠狠的教训一下这种垃圾,然后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们也在人人上造他的谣,让他尝尝这种被唾沫星子淹死的滋味。我看这个人就是不知道你的能力,你哪里还用被人包养,就你那新书…… 我忙不迭地掐了一下眼神警告她嘴巴紧一点。收到讯号立马掉转话锋,询问有什么想吃的,一直都去第七餐厅,这一次要不要换个地方,听说第三餐厅的二楼换了新的承包商,味道还不错。胡晓曼忙接上话茬,说他们生活部聚餐就去的三餐二楼的餐厅,味道确实不错,尤其是那道糖醋鱼做得地道又栩栩如生,吃出了米其林的标准。 一路上果然各种指指点点的,锻炼我脸皮厚倒是起了大作用了。 本来平白无故的蹭了一顿白食,大家应该是吃得心无旁骛的,倒吃成了解决我谣言的策略会议。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各种稀奇古怪的主意层出,让我着实招架不住。 最后胡晓曼站起来让服务员给她送纸笔,将大家说的罗列下来,服务员还没走过来,沈金凤却满脸的不耐烦,眼睛瞄了一圈周围的人,喃喃自语道,“有什么好解决的,要不是平日里不洁身自好,怎么会有这些事儿。” 宋欣靠沈金凤最近,忙不迭地戳她,挤眉弄眼地示意她噤声,继续呼应着大家罗列策略。 我伸出手将胡晓曼拉着坐下,告诉她不用了。胡晓曼却不以为然,甩开我的手继续招呼服务员。 “大家无需为这件事情费心神。” “你看吧,人家还不领情。”沈金凤低着头继续吃东西,话里话外的阴阳怪气。 “老沈,你说什么呢!”惊诧地看着沈金凤。 “老沈,你这是什么话!”胡晓曼也甚为不满,“海棠被人冤枉了,咱们一个寝室的,难得不应该帮忙想想办法吗?” “我说了不想吗,”沈金凤放下了筷子,看着我们,“关键是这次解决了,那下次呢,海棠整日里跟这些不三不四的人在一块,这种事情还能少!” “你说什么!” 我知道沈金凤一直不喜欢阿光他们,毕竟沈金凤这样的好学生,有足够的理由对我和阿光他们嗤之以鼻。 只是如此评价阿光他们,那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胡晓曼开始拉着我坐下,宋欣也劝沈金凤别说了,和蔡宝明嘻嘻哈哈的打圆场。 “我说的不对吗,仗着家里有钱,整天在外面胡作非为的,一个个地没一个正经人。”沈金凤不甘示弱。 “胡作非为?富二代仗着家里有钱,整天混吃等死,不求上进。我这么说你是不是心里特别舒服、特别平衡?” 我冷笑一声,拨开大家的胳膊,走到沈金凤面前,“可我不想让你舒服。你眼中那群不三不四的人,一个是自学成才的调酒师,一个是优秀的国家公务员,一个是20岁就以第一名毕业于北京航空航天大学软件工程专业的天才,一个是作品受人追捧的设计师,一个是以一己之力拿下西南邻国市场版图的投资天才。” “怎么样,受挫吧,” 一群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我,好像我在讲聊斋一般,噤若寒蝉,随后沈金凤也蔫了下去,两眼无神。 言尽于此,我也再无意多说,转身走出了餐厅。 以貌取人,管中窥豹,大抵都是这般哑口无言,这般受挫绝望吧! 第49章 跌宕起伏的生日 过足了嘴瘾,我溜达到九畴湖,在湖边一长椅上坐了下来。然后掏出耳机,享受着安静的世界。 只可惜我今天命里犯冲,片刻都不让我消停。 第三首歌悠长的旋律还没到副歌,我耳机就被人拽了下来。我睁开眼睛,阳光灼灼,刺地我眼睛半天没拉开那本就不浓密的帘子。 我还没抬起头看清对方的脸,就来者不善地一腔质问的语气,“你就是解语?” “是。”我懒洋洋地靠着长椅,终于看清了这略有记忆实则陌生的身影,这不是整天跟在罗涔身边的那个名媛吗? 这还带了两个帮手,气势还挺足。 “有事吗?” “你跟罗涔是什么关系?”那个名媛虽略显傲娇,直奔主题,但不似身边站着的两个帮手那般气势汹汹。 “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我在问你。” “你问我,我就不能问你吗?” 名媛身边的两个帮手开始架秧子拱火,“诗允,你别跟她客气,肯定是他又缠着罗涔,所以罗涔才会突然对你冷淡的。” 那个叫诗允的女孩有些不悦的警示了身边的伙伴一眼,“所以,你真的是罗涔的前女友?” “不是。” “你说谎!”这个叫邓诗允的名媛突然声色俱厉,名媛气质立刻就碎了一地,,“那你跟罗涔那些照片你怎么解释?” 看来也是被人人网上的那条动态吸引来的,真是谣言止于智者,不能止于智障。 “解释什么?”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所谓模样,“你这都自己认定了还来问我干什么,多此一举!” “你!” 邓诗允估计没料到我这么混不吝,显得有些错愕。 “你要点儿脸吧,这社会就是因为有你这种人才变得不好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重,就敢去撬别人的男朋友,你的那些龌龊的事情都被人曝光了,自己不知道吗!” 邓诗允的其中一个帮手冠冕堂皇的发起战争,另外一个也火速下场以表革命情谊,“就是,罗涔现在和我们家诗允在一起,你但凡识趣,就知道应该要避嫌,离罗涔远一点,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很不道德,很可耻……” 你会发现再话少的人,这赶上了骂人的光景,都能妙语连珠,这两个女生不管是上得台面的,还是羞于启口的,一个都没落下。 毕竟站道德层面上声讨他人,显得无比正义凛然。 好在我是见怪不怪,反正这种乱七八糟的话,我也没少听。 只是见我对此毫无反应,邓诗允面子显得有些挂不住,指着我开始威胁恐吓,“我警告你,我现在是罗涔的女朋友,我不管你之前跟罗涔是什么关系,从现在开始,罗涔都不是你该惦记的人,你要是再敢缠着罗涔,我就……” “你就怎么样?” 我抬头看着五官略显狰狞的邓诗允,好好地一个姑娘,五官清秀,非干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我,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那两个帮手一左一右的挽着邓诗允,一起加入咆哮,“对,我们也不会放过你这种没皮没脸的垃圾,下贱!” 要说这仰着脖子看人还真是累得慌,尤其是还面对着两个无脑的起哄主义者,我起身拍了拍邓诗允的肩膀,她嫌恶地扭开身子。 “哎,这位同学,我觉得你应该防的不是我啊!” “那你什么意思?” “你这身边的两个朋友比我要熟悉罗涔啊,”我眼神示意了一下她身边的两个人,笑嘻嘻地说道,“这刚才关于罗涔的好多细节,怕是你都不知道吧!” 邓诗允迟疑地左右看了一下自己的朋友,果然了,人一旦谈起了恋爱,这大脑皮层的沟壑就被夷为平地了。反正你也信了,那我就不多打扰了。 我朝她们摆了摆手,“你们慢慢掰扯,我还有事。” 本来还想着在九畴湖继续晒晒太阳,现在看来只能去图书馆找一安寝之地了。 下午胡晓曼一直给我发消息问我在哪儿,劝慰我别在意沈金凤的话,沈金凤这个人就是比较古板一些,没什么恶意。 她这话倒是没说错。沈金凤的眼里估计除了数学与奋斗,其他的都是歪门邪道。就我此刻我在图书馆一犄角旮旯里,都能被人认出指指点点,我还用得着在意沈金凤那点不咸不淡的话。更何况,我估计她此刻比我难受。 快十点的时候,我从图书馆出来,已经低于十度的寒风吹出了零下的恶毒,我却拎着东西在图书馆前的那条梧桐树大道上缓慢踱步,跟自虐似的。 我实在是不想回去,倒不是怕尴尬,主要是这些糟心的人际关系真的很杀脑细胞。 可我也不能整天去阿光的别墅,将他赶出房门。毕竟当年他离家出走也就在我家住了不到三天,这滴水之恩,我早就从他那里拿回一瀑布了。 正当我踟蹰不前的时候,我隐约感觉到身后走过来一个人,在我还未回头的时候,身上顿时一暖,就看到自己被一件大衣包了成了粽子,罗涔的脸也撞进了我的视线。 “不用了,我不冷。” 我想把衣服拿下来给他,罗涔按住了我的手,在我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罗涔已经将我揽在了怀里,“如果你不想说,那我就不问了。” 那一刻我突然有些愧疚,我多希望自己是一个正常的女孩,有能力去爱一个人,去能力去牵动所有的喜怒哀乐。 我挣开罗涔笑着跟他说,“罗涔,其实你不必为了我这样的。我真的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可我喜欢你!” 罗涔的眼中透着坚定与光亮,站在暖黄色的路灯下尤为真诚动人,寒风吹来空中上下翻覆的梧桐叶,不偏不倚的落在了罗涔的右肩,看着他单薄的身影,我不禁无奈地摇头苦笑。 “好,我知道了。” “知道了是什么意思?”罗涔往前迈了一步,“是答应做我女朋友了吗?” 我将他的外套重新给他披在了身上,“女朋友的权利我不要,女朋友的义务我挑着实现。” 罗涔愣怔了一下,随即眉开眼笑的说道,“那跟我回家!” 在我目瞪口呆的时候,罗涔已经拉着我往外走。我连连推拒,想要让他松开我,并且义正言辞的说这义务实现不了。没想到他回头狡黠地冲我笑着,说这义务是什么义务啊? 我一看罗涔那副奸计得逞的模样,就有点牙痒痒。世道艰险,二皮脸最难对付。所以我杵在原地不动弹。罗涔到底不是斌哥那种身强体壮的,可以直接将我这五袋大米的重量打晕扛走,无奈地说道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就是带你去看一个地方。 我仔细审视了一下罗涔眼里的真诚,也放弃了与之周旋的力气,毕竟外面这么冷,我也不想在外面做冻死骨。 我跟着罗涔出了学校的东门,沿着临海路走了差不多十分钟,跟着他拐进了一小区,然后大摇大摆的上了17楼走进了一间陈设完善的现代风格的公寓。 站在公寓门口,我打量着正在准备输入密码的罗涔,“你的?” 罗涔点了点头,“家里人给买的,我不想住家里,住学校他们担心,就买了这间公寓。” 又是一花钱不眨眼的人家,怎么净让我遇上了这些豪气地没人性的富二代,以后还指望我能够兢兢业业地趴电脑面前码字吗? 罗涔让我闭上眼睛,我心想这家伙又要做什么妖,死活不配合。罗涔仗着身高的优势,不由分说的将我扯了过去,然后捂着我的眼睛,将我扭送进了这间公寓。 等我站定的时候,一阵花香扑鼻。罗涔松开了捂在我眼睛上的手,一颗大大的红心撞进了我的眼睛。那是用不知道多少颗娇艳欲滴的玫瑰堆砌而成的,在客厅水晶灯的映射下,就跟活了一般鲜艳夺目。 罗涔在我惊诧之余,到里面的某一间屋子里推出了一个精心制作的蛋糕,蛋糕上的蜡烛因为推车的移动显得有些飘忽不定,像极了医院里司空见惯的心电图。 我听着罗涔唱着熟悉又陌生的生日歌,愣在那里一言不发。半晌罗涔走到我面前说,“生日快乐,许个愿吧。” 清冷的面庞,温柔有光的眸子,细碎的刘海依旧遮住了右半眸,蜡烛的烛光又恰到好处的给罗涔增加了一丝神秘温暖的气息。 “我不过生日,罗涔。” 一语毕,罗涔显得有些错愕,还以为我在开玩笑,再次看向我的眼睛的时候,他眼里的那束光逐渐变成了疑惑与愤怒。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罗涔手里还抱着一束花,他将那束光举到我的眼前,冷冷一笑,“不过生日?” “懂了!”说完就将手里的那束花随手扔了出去,一束花就这样惨遭遗弃,在客厅的角落里独自哀怜。 “那这个也不需要了。”罗涔愤怒地盯着我,脚已经开始祸害地上精心摆放的玫瑰花心。 就几秒的时候,那颗心已经七零八落,破碎不堪。罗涔像个破坏分子一样毫不留情地将客厅变得狼藉一片。糟蹋完花好像还不过瘾,转头又看见即将燃烧殆尽的蜡烛,伸手就想将其打翻。 千钧一发之际,我还是拦住了他。 “干什么,既然不需要了,那留着干什么?你就这么讨厌跟我在一起,连我给你过个生日都不愿意。”罗涔愤恨地从我的手上抽回他的胳膊,转而发了疯一般的掐住我的肩颈将我重重地推到了客厅的餐桌上,“解语,你的心到底有多硬,才能对我这么无所谓!” 我顾不上疼痛,因为罗涔眼里的愤怒与悲伤更加灼伤我。 我努力地保持着平静,淡淡地跟罗涔说,“不是不想跟你一起过生日,而是,我的生日不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 倏忽,罗涔松开了钳住我脖子的手,表情显得有些局促,“我,我不懂。” 罗涔渐渐恢复理智,见我的腰还抵在桌沿上,赶忙将我拉了起来,再三确认我有无事情,是不是弄疼我了。嘴上不停地说着对不起,不过这解释也依旧是罗涔的风格,虽然是他的错,但原因是因为你,谁让你不把话说明白。我鼓足了多少勇气才来找你,又花费了多少心思给你过生日,你一句冷冷的不过生日就把我一下午的努力全给抵消了,我能不生气吗。 罗涔开始在家里翻箱倒柜的找医药箱,又是涂抹药水,又是膏药的,狠不得都给我来一圈。我心想自己也不是个纸糊的,不至于碰了一下桌沿,就磕出内伤或者下肢瘫痪吧! 等到一贴膏药黏糊糊的糊在了我的腰上,这件乌龙才算真正过去。 罗涔整理着医药箱,越发的心烦气躁,最后直接踢了一脚扔在一边不管不顾。我上前帮忙,被他一脚踢出去更远,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倒让他学乖了。我又指了指自己的后腰,羞愧难当的罗涔直接拉了个抱枕过来,窝在沙发一角气鼓鼓地装无辜。 我把医药箱复归原位后也坐回了沙发。只是一直没理会罗涔。罗涔时不时地瞄我一眼,试图找个话题,小心翼翼地模样,跟平日里那个不可一世的罗涔真的相差甚远,弄得我是实在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你笑个屁啊!”罗涔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你知不知道这些破花真的很不好摆。” “我怎么知道。”我翻了个白眼。 “你!” 罗涔指着我气得浑身直哆嗦,可又不能奈我何。半天后转身问我,装作一副不在乎的模样,“不过生日,那蛋糕能吃吗?” 他起身走到推车前,将蛋糕端了过来,估计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生日蜡烛燃尽的生日蛋糕。罗涔嫌恶地将蜡烛的底托拔了出来丢到了垃圾桶内,然后切了一块端给了我,“怎么说也是给你买的,你必须得吃。” 我和罗涔就这样在客厅公寓里吃着生日蛋糕,盯着满地的狼藉的玫瑰花七零八落,跟一抽象艺术画似的,整个客厅里弥漫着玫瑰清幽的花香,让人心旷神怡。 不过在我18岁生日的这一天,真真是狗血了点儿。先是一大早谣言满天飞,中午吃个饭跟沈金凤打个嘴仗,在九畴湖晒个太阳都能被人劈头盖脸的骂一顿。要不说那群七大姑八大姨总叨叨我是天生的煞星,命里带衰,不仅衰自己,更是衰别人。 “今天,谢谢你。”我看着在一边吃的愁眉苦脸的罗涔,看样子他应该不怎么喜欢吃。 “你又不过生日,有什么好谢的。”罗涔有些言不由衷。 “谢谢你费了那么多力气,摆了这一堆的花,还有,蛋糕挺好吃的。” 我笑的狡黠,罗涔还以为我在嘲弄他,戳着手里的蛋糕忿忿地说道,“以后别指望我再干这种傻逼的事情了。” 罪过啊,我这一不小心的伤害了一个男生最浪漫的基因,怎么对得起以后走进罗涔生命的天选之人呢! 我从地上抄起一支侥幸逃脱过罗涔摧残,看起来依旧娇艳欲滴的玫瑰花把玩着,趁着罗涔一个不注意,将这支玫瑰花插到了罗涔的耳边,“不错,挺有大官人的风范儿的。” “靠!”罗涔一个激灵,起身将那支玫瑰花从耳边扯掉,然后兴冲冲地朝我杀过来,恨不得将我大卸八块,方能泄掉他心中的愤怒。 一番打斗过后,整个客厅更是乱七八糟,我第一次这么奢侈,感觉比可以媲美小时代的奢侈,有谁能够步步脚踩玫瑰,那感觉跟踩在人民币上一般无二。 我跟罗涔气喘吁吁地躺在沙发上挺尸,不约而同的互相对视,又开始跟神经病一样咯咯地笑起来。 没办法,神经病传染的最快。 罗涔估计是笑岔气了,顺着胸口捋了半天才平顺过来,而后开口问道,“为什么不过生日?” 我发现罗涔整个一十万为什么,好奇心太重,这种人在古代电视剧里面活不过三集,就会被人灭口。 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是该从我的出生开始,还是该从那些谣言说起,又或是解太太说起? “如果你不想说,可以不说。”罗策假装不在意,手上捏紧了勺子戳着那块他早就兴趣全消的蛋糕。 “有人说我的出生,与另外一个人犯冲,抵消了他人的命格。” 罗涔不以为意的将手里的盘子扔到了茶几上,“切,封建迷信,你也信!” 当年我也不信,可我出生的那一年他被检查出了心脏病,我几乎是百病全消的茁壮成长,而他却是每况愈下的日渐衰弱。于是周围传出了一种声音,我与他是命里犯冲,此消彼长。 都知道封建迷信要不得,可当你求医无门的时候,无计可施的时候,走投无路的时候,鬼神之说就会瞬间冲垮你所有的理智,让你变成一个虔诚的拥护者与实践者。 做,总有一丝希望,为了那一丝的希望,我们都倾其所有,变成了佛前苦苦哀求的教徒。 第50章 我们的梦想 我还记得那些年家里到处都是药香。砂锅煨在灶台上,每天都“咕嘟咕嘟”地冒着股股升腾的白气,飘荡在我们家里,日复一日的重复着空气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 都说西医治标,中医治本,所以后来的我们逐渐将希望锁定在了我们的老祖宗身上。一包又一包的苦药送进了家里堆砌成山,枯黄成皱的草药纸张被他折成了一个又一个的纸飞机,从窗外飞到院子里。他就静静地坐在窗前,看着我在院子里欢喜跳跃,笑得眉眼弯弯。 他说那是他最快乐的日子。但我知道他只是把苦的要死的日子强行加入了一点甜。 家里时常出现各种嘘寒问暖的左邻右舍,带来各家好吃的味道,带来身体力行的帮助。也让一直忙碌在外的爸妈有一丝喘息之机。 可那一天,一向脾气温和的他,却突然发了天大的火气,连同那家人送来的那碗扣肉一同丢了出去,并且警告那家人永远不要再进我们家门。 起初我太小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周围各种不堪入耳的声音越来越多,尤其是奶奶领来了掐指谋算的半仙儿,我才明白原来自己成了“魔”,一个需要被半仙儿念咒驱邪的魔。 爸妈慌张地将奶奶和那个半仙儿往外推,爸爸责怪奶奶为什么不同他商量,就擅自将人领到家里来。可倔强霸道的奶奶狠狠地捶打着爸爸,说难不成等到她的孙子咽气了才能把人往家里领吗,你以为我就愿意这样吗,要是这法子真有用,用一下又有何不可! 是啊,只要能帮助他,我是魔,是野兽,又有何不可。 毕竟连解太太都在午夜难眠的时候,都不由自主地对那些话语动摇。 如果那半仙儿说的是真的,事情反而简单了。 那一天变成了我们所有人的噩梦,他将我紧紧地护在身后,怒斥那些人离开我们的家,吵闹推搡间,他就那样直挺挺的倒下了。倒地那一瞬间,尘土骤起飞扬,一瞬间静止在半空中,让所有的人都失了神…… “哎,你想什么呢?”罗涔推搡了我一下,将我从过去拉了回来。 “你哭了?” 罗涔说完手就伸了过来,我慌忙躲开,摸了摸脸颊,才发现一滴泪已经逃窜在外。 “所以你说的是真的,那个人是谁?”罗涔试探地往我这边移动,“是你哥哥,解意吗?” 我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回头有些错愕地看着他。虽然阿光跟我说罗涔大概率是查到了我的资料。可他查到了多少,是只有我的家庭状况,还是所有? “你知道了?” “所以你有记忆障碍也是真的?” 罗涔显得有些局促不安,起身走向落地窗前,冷静了半天转过身来盯着我,“所以第一次你救了我不是假装不认识我,你是真的把我忘记了,还有上一次我在医院,你中途离开没再来找我,也不是因为你不愿意来找我,而是你根本不记得我在医院里?” “我一直对那份诊断证明存疑,上面确诊你三年前患有抑郁症,并且导致了记忆障碍。我一直都搞不清楚你为什么会抑郁,也搞不懂你为什么会有记忆障碍,即便是有记忆障碍,为什么你能记住别人,却唯独对我的记忆有障碍。” 罗涔走到我的面前,迟疑半天抓住了我的胳膊,可头一直没有抬起来,“所以,你是因为你哥哥患上了抑郁症,导致了记忆障碍。因为我和你哥哥同样是心脏病,所以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的记忆就会……” 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该死的记忆障碍,毕竟记住什么,忘记什么,我自己根本不清楚。我哥离开的这些年,我的脑袋的很多记忆支离破碎,或者隐匿消失,让我很多时候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罗涔脸上堆满了压不住的苦涩,连忙背过身去,喃喃地说道,“怪不得,你会那么抗拒我,那么不愿意跟我在一起。看来我成为你痛苦的根源了。” 夜色的玻璃是一面清晰的镜子,映出了城市的五彩斑斓,也映出了罗涔的孤独哀伤。 确实,在遇到罗涔以后,很多痛苦的感觉再度袭击了我。可我与哥哥十五年的相伴成长的时光从来都是幸福大于痛苦加绝望。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选择,我依旧毫不犹豫地选择这份痛苦焦灼的幸福生活,只要这个故事里,哥哥依旧是解意,我就会义无反顾。 我不愿再面对罗涔,是因为我爱不了。如果罗涔的生命是短暂的,那么他的时光应该留给值得的人,而不是我。 哥哥死后,我才发现哥哥有看遍世界的梦想。那个紧锁的抽屉里,有一张叠放整齐的世界地图,上面标注了许多他为我讲过的地方,每个地方都有埋着他的憧憬和他此生迈不过去的脚印。 所以我得帮他实现,这也就注定了我是个走在路上的人,既然停不下,那也就没有必要为一个人牵绊。 但与罗涔认识这么久了,我也深知他的痛苦与挣扎,任性与正义,冷漠与细心,如果上天予了罗涔一个平安喜乐的人生,我想罗涔一定会不负众望过得风生水起。 我不愿他悲伤,不愿他痛苦,不愿他在被写死的人生里小心翼翼,画地为牢。我总是希望他可以肆意洒脱,一如我哥整日期盼的那样。 如果没有海棠,而我也注定要死,我宁肯轰轰烈烈的过十天,也不要这样苟延残喘十年…… 我慢慢地走到罗涔的身边,牵起了他略显冰凉的手紧紧握着,与他一同看着窗外的灯影交错的霓虹灯,“罗涔,我跟我哥陪伴的那15年,是我最快乐幸福的时光。所以在我哥哥离开后,我才发现自己为他做的太少了。” 我将罗涔转向我面对他,“你们从来都不是痛苦的根源,或许我痛恨的只是我自己,那个无能为力的自己。” 因为我发现无论遗忘了多少过去,那些痛苦的感觉像一层层拨不开的浓雾,依旧萦绕在我的心头,赶都赶不走。 夜色微凉,窗外的霓虹换了再换,良久罗涔才缓缓开口说道,“所以,你不是真的讨厌我?” “讨厌也是真的,毕竟……” 站的许久,我也是累了,这种悲情画面着实不能上演太久,我返回沙发上葛优躺,一脸促狭的说道,“毕竟也没多少优点。” 罗涔本来还挺感动的,下一秒被我泼了个透心凉,脸“呱嗒”一声拉的跟驴似的瞪着我,“说的好像你挺招人喜欢似的。” “我也不招人喜欢,”我满不在乎的说道,“毕竟我浑身上下也挺遭人嫌的。” “还挺有自知之明。” “做人之本。” 罗涔估计是被我大言不惭的模样给惊着了,白了我一眼,去了厨房。一路上踩着玫瑰花的尸体跟搞行为艺术似的,返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两杯热水。 “干嘛带我来这啊?”我有些不解的喝着水取暖。 罗涔双脚悠闲地搭在茶几上,大言不惭的说道,“向你展示一下我的实力,看看我能不能包养你。” “你也看到那条动态了?” “你倒是挺平静的,就不想知道是谁干的?” 要说完全不想知道,那是骗人的,不过看罗涔那了然于心的模样,显然是已经将这件事查清楚了。 “所以是谁?” 罗涔移步到我的身边,逐渐将我逼到沙发一角,“我帮你查出来是谁,你怎么感谢我?” “那还是别了,你罗涔的人情不好还。” “切,你就不能有点儿小女孩的反应。”罗涔直起身子一脸幽怨的打开了电视机,“账号是徐麟的。” “原来是他啊,还真是难为他了。” 自从上次在足球场外和徐麟闹掰了之后,我就没再见过他。没想到他竟然剑走偏锋,改做撒狗血的八卦小分队了。 “你想怎么做?” “没想好,先这么着吧,反正我也没少二两肉。” 罗涔一个个电视台换着,除了各种广告,就是晚间10点的各卫视新闻,也确实没啥好看的。 “真不知道应该说你是没心没肺,还是说你是冤大头!”罗涔摇头一笑,“不过上一次你确实让徐麟丢人丢大发了。” 罗涔伸手捏着我的脸,“小姐姐下手挺狠的。” 我指着他捏我脸的手,“怎么,你想试试!” 罗涔悻悻然的缩回了手,“算了,我还想多活几天。” “对了,你上次说跟一世外高人学的,真的假的?” 说起这个我可来劲儿了,“当然是真的。” 罗涔也一下子来了兴致,遥控器随便一丢,也找了个抱枕,窝着一舒服的姿势,挑了挑眉,眼神示意我继续说。 “阿光的外公有一个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贴身保镖,叫铜叔。之前铜叔教阿光的时候,我蹭了几堂免费的课。不过铜叔没教我许多,他说我是个女孩子,学几招能保护自己就行。不过铜叔教的我那几招,真心好用,到现在打了那么多架,还真没吃过亏……” “你打过很多架?”罗涔惊讶的皱着眉。 “有问题?” “没!”罗涔悻悻然的抿嘴一笑,“接着说。” “铜叔说他以前是在俄罗斯一带混黑吃黑的,牛逼的很,呼风唤雨不在话下。我问他那怎么跟着范爷爷了呢,你猜铜叔说什么?” “他说什么?” “铜叔说因为范爷爷答应给他说个漂亮媳妇儿,然后他就屁颠屁颠的跟着范爷爷回了祖国怀抱。” 罗涔扑哧笑出了声,“看来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你跟那个叫阿光的,”罗涔有些忐忑地看着我,小心翼翼地说道,“也就是梁光煜,很小就认识?” “如果你不想说,可以不说。”罗涔佯装不在意,眼神飘向另一方。 “我跟阿光在初中的时候就认识了。那个时候他和阿远、尔尔在路边唱歌。阿光从小很有音乐天分,什么乐器都是一点即通。只可惜他们家有两座矿等着他继承,所以梁爸爸一直都反对他学习音乐。” “那他现在不是还是走了音乐之路吗?” 确实,只是这条路得来不易。一想到梁光煜倔强的与梁总对峙的模样,我就忍不住想笑,谁能想到一个富二代挨过那么多打。不过说到底,梁总也未真正舍得下毒手,一来梁夫人是个说一不二的美娇娘,视阿光为心头肉;二来阿光到底是梁总亲生的,哪里真舍得下重手,都是高高抬起,轻轻放下,意思意思就得了。 要不然梁光煜这么多年还能如此春光灿烂的没心没肺吗,对他爹始终尊敬有加! “阿光跟梁爸爸约定,如果三年内无法做出成绩,就乖乖的回去经营家中产业。而且即便是现在走了音乐之路,梁爸爸那个老狐狸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放过阿光,还不是各种项目计划书和资料都让他定期去看,然后给到总结反馈。” “其实即便梁爸爸不要求阿光,阿光也会把这些责任承担起来的,虽然也不是说非得搞什么世袭,但是就阿光那脑袋,不用也是可惜了。范爷爷也希望阿光可以将企业一代代的延续下去,毕竟老一辈的人都是有一个光复民族工业的伟大愿景的。” “你呢,有什么想做的?”我转过头询问一直静静地听着的罗涔。 “你!”罗涔嘴角勾着好看的笑容。 “你能说点儿认真的吗?”我伸手制止了罗涔的进一步解释,“别跟我说我就是认真的!” 罗涔迟疑片刻,平静且认真地说,“做高质量的影视,传播中国文化,算吗?” “当然算。” 认识罗涔这么久,我第一次知道罗涔竟然有这样的理想。 想起前两天胡晓曼还趴床上n刷《来自星星的你》。一部《来自星星的你》从2013年年底一直叫兽到了现在,炸鸡配啤酒成了最佳的食物组合,就连微信都在你敲出“炸鸡和啤酒”这几个字后,就会出现雪花。我们这群大学生全都成了叫兽迷,迷神经大条的全智贤,迷板着一张脸的金秀贤,每天傻了吧唧的对着各种坎大喊“都敏俊xi,救我。” 国产剧无形中就被吃了冷饭,偶尔翻出了看不了几分钟,就被隔壁的“都敏俊xi”给拐带走了。 “我们是被什么韩剧泰剧的荼毒的不轻,所以需要有人出来扭转乾坤。” “你觉得我能做到?”罗涔波澜不惊的看着我。 “新生力量往往蕴藏着巨大的潜力。”我将桌子上的水捧到他的面前,“罗同学,请大刀阔斧的前进吧!” “拿我家的水来恭维我,你还真是出息呢,海棠。好歹我今天也算是帮了你,你就一点都不表示表示?” 这又憋着什么坏呢? 我警惕的瞄着罗涔,“你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明天陪我去上课!” “咱俩能别疯狂地给同学们制造话题吗,今天这雷就够响了,明天我再去和你一块上课,那不等于在咱们学校扔一颗原子弹吗?还是跟广岛‘小男孩’一个级别的。” “多热闹,这样生活才精彩!” 我白了他一眼,你的生活是妙不可言了,考虑过其他人的体验了吗? 于是我拿起包准备远离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危险人物。结果这家伙一脸坏笑的说道,你现在就是回去,宿舍门也关了。 我靠,在这等着我呢,我还能住酒店啊,可当我看着罗涔手上因吊灯而折射着五颜六色的光芒的身份证的时候,士气彻底蔫了。 这家伙什么时候从我包里把我身份证偷出来了,真是防不胜防。 好在罗涔的这间公寓有额外的房间,而且我也确实不愿意回去,在众望所归下上演世纪大和解,太套路与违心。 正好罗涔的影视梦还没讲利索,我盘腿一坐,不走也行,换你讲故事给我听。我催促着他快点讲,罗涔便好整以暇的娓娓道来。 那晚罗涔在夜色渐浓的时光里,浑身镀了一层光,洋洋洒洒的讲述着他对国内影视行业的看法以及未来想要如何去实现他的影视梦,打造出可以反向输出的高质量影视剧,让国外的人也看到中国影视的魅力。 我就静静地听着他讲,等到罗涔终于讲完了,我的热血依旧在100度上下翻滚,意犹未尽的说这就完了?罗涔说那不然呢,戳着我的脑袋嫌弃的说道,你现在来兴趣了,睡觉了。 在我走进房间的时候,罗涔叫住了我,微笑着说道,“我们以后别吵架了,一晚上吵三回,我体力都不跟不上。” “你别点火。” 随即我将房门轻轻的关上了,可就在罗涔转身的时候,我清晰地听到了罗涔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他说, 等了这么久,还是得我先来找你。 第51章 她是我现女友 第二天我起床的时候,罗涔还没起。他妈妈给他请的阿姨已经做好了早餐,还在厨房忙碌着收尾的工作。我瞅着7点多的时间,得赶紧吃,要不然早上的课得迟到。 我刚坐下,阿姨面露难色地朝我走过来,犹豫半天才开口问我是否可以帮忙叫罗涔起床,仿佛叫罗涔起床是件如同支援叙利亚一般抛头颅的事情。 吃人家的嘴短。我丢下牛角包,起身走到罗涔的房间敲了敲他的房门,里面安静的相当没礼貌。 下一秒我就直接上脚了。 罗涔顶着个鸟巢摇摇晃晃跟喝醉了似的进了厨房,询问阿姨做了什么好吃的,阿姨笑着说都是你爱吃的,然后端着杯牛奶走了过来,我顺手就给接了过来,还没给罗涔放下,这家伙背后不长眼睛,一个慵懒地伸展动作顺势掀翻了托盘,我本能的去接那杯牛奶,粘稠的液体就这样一滴不剩的倾倒在我身上。 恰巧我还穿了身黑色的连衣裙,整个一中国山水泼墨画。 罗涔听到动静儿,也算是彻底清醒了,阿姨忙不迭地帮我擦拭牛奶污渍,只可惜越擦越抽象。罗涔见我狼狈的模样,不厚道地笑得前仰后合,我真想抬脚给他一个飞踢。 距离罗涔的公寓最近的商场也得十分钟的距离,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出去,我可没这么好的心理素质。罗涔笑够了跑回了房间拿出了一套衣服丢给我,被我顺势甩了回去,“我不穿你的衣服。” 罗涔悠闲地吃着早餐,“没穿过,吊牌还在上面呢!” 我翻过来衣服的内里,发现吊牌确实还没摘,瞪了他一眼,进屋将弄脏的衣服换了下来。 吃完早饭我们就去了学校,一路上我都没怎么搭理他,毕竟陪他去上课大概率危机重重。 “我发现你穿上我的衣服,真有点雌雄莫辨的的意思。” 本来罗涔还跟我并排走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到了我的前面,一边倒退着走,一边端详着我。 罗涔给了我一件蓝色卫衣和一条白色长裤,倒是符合他清冷的气质。不过现在穿在我身上,加上我又特地扎了个半马尾,有那么点儿为祸人间的文艺小青年的感觉。 “你有压力啊,怕我抢了你那一教室爱慕者的目光吗?你要是后悔了,我现在可以回去。” 罗涔停下脚步停顿了三秒,而后凑上前,“你在吃醋吗?” “吃……吃你个大头鬼!” 我直接忽视这个人的自作多情,走到他跟前的时候,一个快步从他一侧绕了过去,大踏步迈向第五教学楼。 赶在上课铃响的最后一刻,我们两个在最后一排坐了下来。 《微观经济学》不属于我感兴趣范畴的内容,所以我掏出来一本小说兀自读着。 开始上课了,一群人还在因为罗涔进来而窃窃私语,但这家伙丝毫不受影响,上起课来是百分百的投入。我本以为陪他上课得听他啰里啰嗦,没想到就这么安静的坐他身边两节课,等于我把自习从图书馆搬到了这里。 下课的时候,我合上了小说,刚准备起身就被罗涔拉了下来,“你要去哪儿?” “出去透一口气!” “我还以为你要开溜呢!”罗涔半信半疑地看着我。 “我是那么言而无信的人吗?”我嫌弃的说道。 罗涔也站了起来,准备和我一起出去透透气。就走过来一张略显熟悉的脸,有些骄矜地怨怼罗涔今天怎么坐得这么靠后,待会儿再一起去图书馆自习。 罗涔不冷不热的回答说不去了,邓诗允显得有些失落。赶紧询问那下午呢,罗涔又说下午也不去了。邓诗允又问那你最近准备什么时候再去图书馆,还是说你不愿去图书馆,想去别的地方。罗涔都一一否定,弄得众星捧月的邓诗允站在过道里跟一马路中央的电线杆子一般尴尬碍眼,悻悻地转身回自己的座位。 邓诗允还没迈出一步,罗涔转身问我下课后准备干什么。我下午没课,约了教练练车。前几次和阿光他们一起玩,一群人嘲笑我没本,所以我要闷声干大事,签售会回来后,我就立马找了个驾校报了名。 “我有事。” “那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这件事只能我自己去。” “什么事只能你自己去,相亲啊?” 罗涔旁若无人的质问我,邓诗允也退了回来,狐疑地盯着我。半晌反应过来,“你是……解语?你怎么……” 罗涔看了一眼惊诧的邓诗允,又看了一眼呆愣的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抿着唇偷笑。 “你还说你不是罗涔的前女友?” 邓诗允骤然奓毛,还真让我有些措手不及,整个教室本来都是细细碎碎的小动静儿,一瞬间安静下来,齐刷刷地看向了我和罗涔。 罗涔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地玩赖模样,仰望着气急的邓诗允,“她确实不是我的前女友。” “因为她是我的现女友。” “你说什么!” 邓诗允瞪着浑圆的眼睛,怒不可遏的指着罗涔,“所以这几天你才不回我消息,也不接我电话,还故意躲着我,为什么呀,我们不是男女朋友吗?” “我们什么时候是男女朋友了?”罗涔对着梨花带雨的俊俏姑娘无动于衷。 “可上一个周我们一直都在一起啊!” “我们在一起吗?”罗涔脸上挂着嘲弄的笑意,“我怎么不知道啊!” …… 邓诗允眼瞅着就被罗涔的不屑一顾扎成了刺猬,我还以为这家伙想做个人了,看来是我想多了,毕竟陪着他长大的潘妍妃都是一个独自哀怜的人,更何况是这个一直活在世界中心的邓诗允,她哪里是罗涔这个阴晴不定的怪物的对手! 我有点看不下去了,从最后一排仗着腿长,直接来了个翻越,走之前拿我的小说当做板砖狠狠地拍了罗涔一板砖。罗涔捂着脑袋错愕地看着已经站在后面的我,问我你干什么。 我给了他一个意犹未尽的鄙视,大摇大摆的走到了邓诗允身边,然后侧耳在她耳边嘀咕了一声,邓诗允“扑哧”地笑了出来,众人还以为我们两个情敌会大打出手,所以个个惊得说不出话来。 走到门口的时候,碰见了休息室出来的老师,说要上课,你这是要去哪儿,我想都没想的来了句,我女朋友来找我,我准备翘课了,直接将微观经济学的老师雷地如同焦木。 罗涔没有追出来,估计是被邓诗允和老师堵住了。 活该,谁让你嘴下不留德。 一连几天我都没回宿舍,要不我就去住酒店,要不然就是阿光找我沟通词曲,我就直接住在了他的别墅里。宿舍群里也安静的跟拿胶带封了嘴似的,因为宿舍的胡晓曼和等人都在逐个击破,我也疲于应付。 直到新一周到来,我又不得不去上数学分析和高等代数。别人的课可以逃,院长的课我逃了那纯属是找死,周老师的课我爬也得爬过去,他可是我《笨蛋数学家》的理论幕后指导,虽然他自己不知道。 所以我就不得不碰上我的室友们,一下课胡晓曼就直接过来堵我了,一如既往地甩了我一巴掌,然后压低声音批评我,不就是姐妹们之间的小争执吗,至于连家都不回了吗,有必要这么小肚鸡肠吗,掐着腰噘着嘴的样子,不禁让我想起了周星驰《功夫》里面的包租婆,尤其是胡晓曼那曼妙的身材,在日渐寒风起的冬日棉衣下,依旧一波三折,妙的很! 我佯装着继续生气,当然至于了,我可爱记仇了,你得小心点儿! 胡晓曼不由分说的将我拉走了,我管你爱不爱记仇,你今天必须回去,506宿舍6个人,一个人都不准给我缺,而且我快递都到了,你得回去给我做苦力。 胡晓曼拉着我路过沈金凤的时候,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宋欣赶紧捅了她一下,示意她道歉。还没等到她开口,我就叫了声“老沈”,其他人一见这场景也乐呵了起来,说就是嘛,也不是什么大事,还是好朋友,好姐妹儿。 然后胡晓曼就拉着我往宿舍的方向走,兴奋地憧憬着拆包裹的美好时光。徐靖伦也要一起去,说她也有快递到了。 刚出了第五教学楼,就碰见了罗涔,他拎个袋子径直的走上前来,“你上周落在我家的衣服,阿姨已经洗干净了。” “我靠,什么情况海棠,”胡晓曼听风就是雨,惊叫着,“你上一周和他住在一起了?” “你要不要再大点声,或者我给你找个喇叭广播一下?” 胡晓曼鬼鬼祟祟的瞄了四周的人群,随后压低声音说道,“你们什么时候生出的感情线,发展速度是坐了火箭吗?” “没有,什么都没有。” 我咬紧了后槽牙,将胡晓曼推到身后,伸手接过来那个袋子,恨不得将罗涔乱刀砍死,“你故意的!” “跟你学的。”罗涔不甘示弱,“谁让你跟邓诗允说你是我男朋友的。现在我们整个系都在传我跟一男的谈恋爱。” 胡晓曼也是个选择性空耳,不可置信地盯着罗涔,“你竟然跟男的谈恋爱,怪不得现在我们都找不到帅哥,原来帅哥都跟帅哥谈恋爱了。” “我没有跟男的谈恋爱,我喜欢女生。”罗涔气得眉毛都竖起来了。 我上前拍了拍他的胳膊,“我都懂,罗涔,没事!”我瞥了一眼四周的人群,清了清嗓子,气沉丹田,无比体贴又坚定地看着罗涔,“喜欢男的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说不定也能成就一段美好姻缘,加油!” 我朝罗涔竖起加油的手势的时候,四周的人都目瞪口呆的跟发现非洲大裂谷般惊讶与兴奋,一时间罗涔百口莫辩,死死地盯着我,两眼清晰可见两团熊熊烈火,估计不用七七四十九天就能炼出火眼金睛。 我思路清奇,知道不出一分钟罗涔定能想到后招儿,所以拉着胡晓曼和徐靖伦溜之大吉。 罗涔立马反应过来了,就要来抓我。跑出三步我们就遇到了李明泽。我没加入数学院的学生会,还真是好久都没见他了。徐靖伦跑得最急,不知道的还以为罗涔追的是她,所以她脚刹一个不稳就撞上了李明泽。 李明泽眼疾手快的将她扶了起来,徐靖伦这个傲娇的公主立马变身羞涩美娇娘,漫上绯色的脸蛋跟水蜜桃似的,一不小心就能掐出水。被李明泽扶稳后,嘴角挂着抑不住地笑容,不停地说着谢谢。 李明泽询问她怎么跑的这么急,徐靖伦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我和胡晓曼也见机躲到了他的后面,罗涔环抱着胳膊让我别躲了,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我大言不惭地说我这哪是躲啊,我这叫给你和你的男朋友让出空间,你一定不要顾及世俗的眼光,努力奔向你的爱情,我挺你! 我还拍了拍身边的胡晓曼和李明泽做应援,“晓曼,明哥,你们说是不是?爱情就是爱情,哪还分什么男女啊,我们不会嘲笑你的!” 胡晓曼只是一个劲儿的偷笑。李明泽愣怔了半天,在我拍了他两下后才反应过来,喃喃地说道,“是……爱了就是爱了,不分男女。” 话说到最后越好越小,罗涔根本没听到李明泽的话,转着圈的非要抓到我。所以我又赶紧溜了。毕竟徐靖伦已经开启了娇羞模式,我得给她留点空间。 跑出了不远的距离,我拉着气喘吁吁地胡晓曼得意洋洋,就我这体力,好歹也是时常晨跑的人,怎么能够随便就被抓到呢! 可正当我得意之际,胡晓曼慌张地摇晃我,“别美了,罗涔好像出事了。” 我定睛一看,罗涔已经跪在了地上,隔着有点远的距离,看不清脸色。 于是我二话没说就往回跑,从第五教学楼出来的同学已经围了上来。当我冲过人群从地上扶起罗涔的时候,罗涔的脸色有些苍白。我习惯性的从他的身上找药,胡晓曼递给我水,赶紧让他把药吞了下去,扇风让他透气。 胡晓曼见状呵斥着那群人赶紧散开,我扶着罗涔到路边的花坛坐了下来,半天没敢说话,毕竟是我玩笑开大了,玩砸了。 过了一会儿,罗涔缓了过来,怒气依旧未消。我赶忙小心地赔着不是,这家伙见势抖搂了起来,傲娇的佯装痛苦,“解语,我看你就是想把我送走是吧!” “谁让你整天三心二意的,那些小姑娘很可怜的好不好!” “我三心二意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你不理我,我能和邓诗允在一起去气你吗?” “你少来,你罗大少爷不认识我之前也不是什么好鸟,别说的好像我才是罪魁祸首!” “你!” 罗涔说完又捂着胸口开始呼吸急促,吓得我是三魂丢了七魄,立马将嘴蚌住,小心翼翼地给他顺气,生怕他下一秒咽气了。 “你就是罪魁祸首,如果不是因为你,我肯定不会招惹邓诗允,而且你生日那天答应了做我女朋友。” 我“噌”地站了起来,“你别这里瞎说,我没答应,我只说女朋友的义务挑着实现,最终解释权在我这里。” “那你说的可实现的女朋友的义务是什么?” 一本正经的盯着我,“牵手、拥抱、亲吻,还有……哪个可以!” 胡晓曼本来还担心罗涔香消玉殒,此刻五官拧到一处去,对画风的极度不稳定难以招架。别说她了,我也是跟坐过山车似的。 “哪个都不行!肢体接触都免谈。” “又不是没有过。”罗涔喃喃自语。 我实在是不敢再招惹这个半残不残的危险人物,只能哄着,“给你家里人打电话接你回去休息吧!” “你闯的祸,你来照顾我,去我的公寓!” “你想得美!” 一语毕,罗涔又跟效颦的东施一般捂上了胸口,这哪是心脏病啊,这分明就是个演员啊,薛之谦都没他唱的情深意切。 我无奈地扶起来他,徐靖伦和李明泽也有说有笑的走了过来,看样子徐靖伦已经将要拿快递这件事抛到九霄云外了。 胡晓曼这个煞风景的,喊着徐靖伦你还去不去拿快递了。 李明泽笑着说你还要去拿快递啊,是不是双十一的快递啊,用不用我去帮你? 徐靖伦连连摇头,估计是担心自己的败家模样大白于天下,说就几个,自己能拿了,让李明泽去忙自己的事情。 我也向李明泽点头示意,道声明哥再见。 罗涔装着四肢无力的虚弱模样,拿我当拐杖勾着唇偷笑,见我还在向李明泽道别,用力地转过我的脑袋,郑重其事地重申,“你以后再敢说我喜欢男的,我死了也一定把你带走。我罗涔是个正常的男人,一个只喜欢你这个女生的正常男人。你知不知道刚刚我真的差点气疯了,你竟然敢说我是同性恋,很恶心你知不知道……” 徐靖伦依依不舍的和李明泽道别,李明泽呆若木鸡地摆着手,站在原地好久好久…… 第52章 双十一后劲儿有些大 我将罗涔送回了家,叽里呱啦地说了一箩筐的废话,才让他可以心平气和的允许我离开了他的公寓。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再次确认需不需要给他的家人过来照顾他,他还是说不用,来了还不够心烦的,“除非你留下来。” 想得美,胡晓曼费那么大劲儿把台阶搬到我面前,我再不回去就是506的千古罪人,死后就得做个雕像跪在506门口八百年。 “我回宿舍处理好事情,到时候再回来看你!” “你不会……” 我脚步还没迈出去,罗涔忐忑不安的叫住我,“把今天忘记了吧?” 我朝罗涔淡淡地笑了笑,什么都没说,关上门退了出来。 路上我给胡晓曼发了个消息,她说她还在快递站寻寻觅觅,让我给带个地雷探测仪,便于她能在堆积如山的快递中所向披靡,早点和她心爱的宝贝儿见面。 我到那的时候,胡晓曼一边扒拉一边骂骂咧咧,我靠,你妹的,你大爷的,也不知道骂谁,反正就是一肚子的怒气无处宣泄。 也不知道她买了多少东西,吴成恩她也给叫来了,在一边默不吱声地帮她整理快递。 我上前帮忙,胡晓曼一瞅见是我,骂够了陌生人,又开始指着吴成恩气不打一处来,“吴成恩,你到底写了个什么破名,我怎么都没找到,你再看看物流信息,到底是到了没有。” 吴成恩皮笑肉不笑的赔着笑脸,小声地说道,“到了,快递通知我取了,我这本来想着直接发到你的学校,你方便拿,没想到……” “我问你快递写的什么名字!”胡晓曼从一堆快递中挣扎着站起身,“我翻了半天,都没找到胡晓曼的名字。” “我写的是……”吴成恩吞吞吐吐地,半天没说个所以然。 “你写了什么都不知道,我真是服了你了,你不会打开淘宝看看。” 胡晓曼气得头发都立起来了,恨不得直接将眼前的快递堆夷为平地,一个眼神锐利地甩向吴成恩,吴成恩立马又钻进快递堆里,来回的翻腾。 这时快递员询问了一下胡晓曼的手机尾号,再度确认了一下手上的快递,“这有个名字叫‘盘丝洞的狐狸精’的,我看手机号和你刚刚说的是一样的,你看看是不是你的?” “你说名字是什么?” “盘丝洞的狐狸精。”快递员气定神闲的回答道。 “吴成恩!” 胡晓曼攥紧了拳头,一步一个惊雷的走向了瑟瑟发抖的吴成恩,“你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是蜘蛛精还是狐狸精,你是不是有病?” “会吐丝织网的狐狸精,也是史上头一个,挺别致的。”我笑着对胡晓曼说着,身边的徐靖伦也忍俊不禁哈哈大笑。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估计吴成恩已经被凌迟了。胡晓曼掐着腰与吴成恩对峙两方,然后她绕着堆积如山的快递追的吴成恩上气不接下气,发誓要踢死他。 最后全部找全,我才意识到真是低估了胡晓曼和徐靖伦对双十一的贡献能力。吴成恩来的时候买了两捆胶带,将她们两个人的快递一个接一个的粘了起来,跟一节一节的毛毛虫似的,拖着见头不见尾。 这两个人就这样拖着,浩浩荡荡的弄回了宿舍,尤其是她俩拉着快递那股子傲娇自信的模样,雄赳赳气昂昂,派头十足。 我跟吴成恩像两个三流仆人一般,抱着她们两个挑拣出来的贵重物品,默默地跟在后面。 到了宿舍楼门口,无论我们怎么游说贿赂阿姨,吴成恩都没被放进去。 胡晓曼和徐靖伦瞅着五层楼高,一咬牙一跺脚,手牵着手开始匍匐前进。我抱着一部分贵重物品小跑上去放下,紧接着又下来拿上去吴成恩手里的那部分胡晓曼的贵重快递,她们两人累得气喘吁吁,才刚爬到三楼。 接连爬了两个来回的五楼,还真有些胸闷气短。就想直接在躺倒在有点儿咯人的木头床上,好歹我们家解太太还特地多给我做了床褥子。但我听见胡晓曼在三楼鬼哭狼嚎的悲鸣,又有点儿心软。 强撑着精神下楼去帮她,看见毛毛虫一般的快递因她暴力拖拽,有几个松动,已经滚到了二楼了。这人还半弯着腰,扶着栏杆对着下面的那几个不听话的快递喋喋不休地说教,看那语出惊人的模样,我看她一点不累。 我无奈地下去将那些快递捡回来,胡晓曼大喝一声,“让这几个快递都死那,还不知道质量怎么样,就敢折腾我了!” 宛若这几个快递是成精了! 把所有的东西都弄上五楼,我们整个宿舍竟然没放了。为了能够留点位置过人,只能将一部分快递堆放在门口。不少路过的同学探头探脑地笑着问我们,你们是开淘宝店吗?赚钱吗?前期投入大吗…… 我只能尴尬地假笑,回过头看胡晓曼和徐靖伦已经迫不及待的在拆快递了。 我跟过雷区似的,几经辗转才回到了我的床位,慵懒地靠在了我的被子上闭目养神。 还没安静三秒钟,胡晓曼就开始扯着嗓子呼唤我,“海棠,你看这件衣服好看吗?我特地买的这种鱼尾的。” “穿上看看。”我强撑开眼皮回复她。 徐靖伦也催促她穿上看看,胡晓曼一个后脚,将门重重地踢上了,而后旁若无人的扒下自己的衣服,那曼妙的身材,前凸后翘,我本来还没什么兴致,顿时也精神了起来。 徐靖伦也不由自主地盯着自己的胸部瞄了一眼,两相对比,伤害性太大,轻若蚊蝇的叹了一口气。 没办法,胡晓曼的美是我和徐靖伦这种飞机场只能远观而不可亵渎的遥远距离。 胡晓曼迅速的将那件鱼尾的毛衣裙套在了身上,淡紫色的海马毛衣裙,这个颜色往常年倒是不常见,胡晓曼本身肤色白皙,再加上是方口领,胸前的春色若隐若现的,我要是个男人,绝对也心动。 徐靖伦也朝她竖起了大拇指,胡晓曼的脸上兴奋地表情难以言喻,但随即转过身又问我们是不是领口有点大了,徐靖伦不以为然的说大什么大,这多性感啊! 胡晓曼的自信心被我们捧上了云端,她干脆直接不脱了,穿上新毛衣又继续拆她的快递。 徐靖伦也一并拆着自己的快递,我真怀疑这两个女人购买了淘宝上所有品类的产品,什么卫生纸、卫生巾、洗衣液、洗发水、沐浴露、护肤品、彩妆等等所有日常所需的女性用品,衣服从头到脚,为了防止海川的大雪吹死她们,什么帽子、手套、雪地靴、暖宝宝的应有尽有,还有各种吃的喝的,简直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他们两个人的东西凑一个商店完全不成问题。 最奇葩的是胡晓曼竟然买了一个符咒,我严重怀疑这姑娘仙侠剧看多了,说什么买了保佑自己年底不挂科,现在就要开始供奉起来。关键是我看她摆弄着的那几张纸,也没什么精密科技在其中,竟然还附带着说明书,说明书厚度丝毫不输家用电器的小册子,看着操作步骤还不少。 要不是我接受的是马克思主义和唯物主义,我真想给这个商家送个锦旗,得是什么样清奇的脑回路,才能将这样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这样的中二姑娘上当受骗也就算了,我一向觉得胡晓曼还算是个精明强悍的人精,怎么也会中封禁迷信的毒啊! 这两个人拆快递拆的天昏地暗,连晚饭都顾不上吃。我自己一个人去吃也是无趣,于是就让在图书馆勤奋上进的给带回来。 她们三个领着三份不同的晚饭回到宿舍打开门的那一瞬间,眼珠子差点掉到地上摔碎了。本来就不大的地方堆满了包装袋和纸盒子,这场景卖废品的大妈看着指定欢喜。 沈金凤有些嫌恶地左右踢着障碍物,踢出了一条能过人的小道,找到自己的凳子坐下后,对着两个不知勤俭节约的败家分子开始谆谆教导,“你们也太败家了吧,这得是多少人才能用得上这么多的洗护产品,你们这是囤了一年的吗?” 随后又指着那两跺卫生纸,“这么多卫生纸,你们是准备吃吗?长了几个屁股啊!” 宋欣和看着胡晓曼身上的毛衣连衣裙眼神发光,抚摸着毛衣的触感,问胡晓曼从哪个店铺买的,多少钱一件,还有没有别的颜色,对沈金凤的吐槽完全是充耳不闻。 徐靖伦和胡晓曼拆包括完全相反,胡晓曼最先拆的就是衣服,徐靖伦最先拆的是她心心念念的美妆产品,拆到最后就是精致完妆一张脸,然后开始美美的拆衣服,站在镜子前一件件的试穿。 徐靖伦兴奋地向宋欣推荐她刚刚测试过的眼线笔和眼影,推荐宋欣试一下,说她的双眼皮大眼睛用了一定好看,还建议她以后可以带美瞳,把漂亮的眼睛露出来。 宋欣跃跃欲试的上前想要看看是什么品牌的,拿着包装一脸幽怨地说当初她浏览页面的时候还看到了,就是之前不化妆,所以就没买,担心自己不会画。 徐靖伦耐心地教她可以买什么大地色,用简易神器,很容易的,并且你的眼睛大,稍微化一点就会很有亮点。 宋欣满意的点点头,说自己待会就下单,接着又问她还买了什么衣服,不是说要试衣服吗,徐靖伦这才想起来被自己拆了一半放在桌子上的包裹,迫不及待地拿过来跟大家献宝说这是她买的全智贤同款大衣,也不知道怎么样。 大家催促着她赶紧穿上,胡晓曼临门一脚的建议她是不是换个打底,因为她现在穿的衣服不是很配这件衣服。 徐靖伦赶忙冲到自己的衣柜前翻箱倒柜,想找出能够匹配全智贤同款大衣的打底,比划了好几件问我们怎么样,胡晓曼都抿着嘴摇头,说你想想剧中全智贤穿的是什么? 一语点醒梦中人,徐靖伦“啊”了一声,说我都忘了,全智贤这套衣服的打底我也买了,快递也到了。她随即趴在地上翻腾那些还没拆开的包裹,终于在一对垃圾下面翻出了那个被踩的脏兮兮的塑料袋子,扯开了外面黑漆漆的包装,翻里面是一件白色打底衫和一件a字长裙。 徐靖伦看着打底准备往身上套,看到我们五双眼睛都盯着她显得有些忸怩,胡晓曼上去就是一巴掌,“你害羞个啥,这栋楼里连苍蝇都是母的。” 我们几个掩嘴发笑,徐靖伦还是跳过障碍物回到了自己的床上拉上帘子,才换衣服。 出来的时候,徐靖伦揪着裙子的腰线,说有些大了。胡晓曼虽说不是个全智贤粉,但却是个《来自星星的你》叫兽粉,所以她对全智贤的衣服也是相当的熟稔,端详了半天说这衣服不应该还有条腰带来着。 徐靖伦想了又想,完了,忘买了。赶忙又跑回自己的衣柜再次翻箱倒柜,想找之前的腰带暂时代替。 一切都整理好后站在镜子前端详着,尤其是连棕色的长筒靴都穿上了,除了脸不像,其他的都像了。 胡晓曼宋欣和程c端详着衣服,大赞不错,宋欣摸着打底衫说还挺舒服的,徐靖伦说确实,就是有些薄,我还以为是那种厚实的。 沈金凤好久都没插上话,在这些人都忙着帮徐靖伦整理的时候,暗自咋舌,“现在都11月底了,12月份就下雪了,这衣服买了纯属浪费,就海川这温度,今年根本穿不了。” 徐靖伦无所谓的对着镜子左右摇摆,满意的嘴角勾着笑,“没事,还能穿两次,我抗一下就行!” “到时候感冒了,受罪的可是你自己,再说了穿里面的谁看得见,又不是去当明星,学生有必要这么讲究吗!” 徐靖伦当即脸色就有些难看了,毕竟这是严重质疑她的时尚啊,作为一个无时无刻不追求美妆精致的美女来说,这绝对是最大的侮辱,更何况,沈金凤的口气就跟徐靖伦她妈似的。 她用力地拽了拽领口,语气生硬地说,“我看的见啊,再说了,我是宁肯自己冻死,也不要自己丑死,毕竟丑死污的是别人的眼睛,不道德!” 此话一出,宿舍的气温顿时降到了冰点,胡晓曼眼疾手快的调转话题,满脸堆笑的询问徐靖伦还买了什么衣服,徐靖伦从地上抄起一个新的快递,蛮横的扯开,因为用力过猛连带着里面的袋子都给扯碎了,惊得断掌胡晓曼都说不出话来。 宋欣拿着手机一个箭步走上前,温柔地询问徐靖伦她现在看的这个页面的产品是不是就是刚刚她给自己看的那个牌子的产品,徐靖伦抬眸看向页面摇头说不是,然后拿过她的手机退出了那家店铺,重新给她找了一家,让她从这家买,还建议她可以直接买这家店的彩妆小套装,属于化妆新手必备的选项。 宋欣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问她口红买哪家的。一谈起徐靖伦最爱的美妆话题,徐靖伦就兴奋地刹不住车,开始侃侃而谈的给宋欣建议,还拉着在一边不修边幅的,建议她也学起来,并且根据的面部特点提出精准建议,什么脸比较圆,肤色相对暗黄一点,最好选一点高光阴影,选择肤色的打底色等等,也听得入神,宛若她用了这些,下一秒就是沉鱼落雁的绝代美人。 总算是将话题扯了回来。短暂的吃了饭,她们两个又开始拆包裹,床上摊满了东西,胡晓曼因为在徐靖伦的上铺,所以我的床铺成了她理所当然的临时堆放地。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累,任由她一堆的东西丢了我一身。最后胡晓曼走到我的床铺坐了下来,挑出那几件她认为不合适的,准备明天去退掉。问徐靖伦要不要和她一起。 徐靖伦拨弄着床上的衣服,无所谓的拿起了那件她不甚满意的上衣,倒不是大小不合适,就是穿在身上觉得没有模特的效果。然后往床尾一丢,“算了,没几个钱,不退了,怪麻烦的,哪天我想穿了就穿一下,不想穿我就丢了。” “你多少钱买的?”胡晓曼问了一嘴。 “……应该不到五百块钱吧!”徐靖伦好似用力回想了一番。 “行吧!” 胡晓曼知道徐靖伦家底殷实,不在乎这三五百的,转身将自己满意的那些衣服拢了拢,抱了一抱准备直接丢进她的衣柜。宋欣惊愕地瞪着她,说这样衣服不都是褶皱吗?胡晓曼大言不惭的说叠起来太麻烦了,徐靖伦坐在床上玩着手机附和道她也这么觉得。 宋欣无奈地摇摇头,竖起大拇指,“厉害!” “因为没有你贤惠。”胡晓曼和徐靖伦异口同声地回复道。 第53章 做他的女朋友 晚上七点多的时候,我有点担心罗涔,看着时间还早,他的公寓距离学校也不远,所以就准备去看看他。 我本以为罗涔一个人在家,正准备敲门,听到里面传出不小的动静,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这时门突然被打开了,潘妍妃双眼通红地跑了出来,脸上还挂着未擦干的泪痕。 我问她发生什么事情了,潘妍妃左右躲闪着,嘴上说学校里还有事情,我先走了,便快步跑开了。 我几番叫她,潘妍妃都没回头。 八成又是跟罗涔吵架了,而且还被罗涔伤得遍体鳞伤。 罗涔这个男的,真是半点不懂得怜香惜玉,就潘妍妃这种端庄优雅的大家闺秀,多少人看着都眼红心热,这神经病竟然还能往外推。 我只能说罗涔真的是王八,但潘妍妃绝对不是绿豆,在我眼里绝对是一国色天香的红豆。 我走进客厅,发现罗涔跟个没事人似的半躺在沙发上,两只脚悠闲地搭在桌子上,正自顾自地打着游戏,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嚣张的模样真想让人上演三拳四腿。 有时候我真的很佩服潘妍妃这好脾气,怎么受得了罗涔这狗脾气的,莫不是在哪个山头敲过木鱼? 我径直走到客厅,直接朝他那两条长腿踢了一脚,罗涔才反应过来,“你怎么来了!” “来看你罗涔耍大少爷脾气啊!”我看着他知错不改的样子就来气,“不是,潘妍妃都给你气走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里打游戏啊?” “那要不然呢!”罗涔将手上的游戏手柄顺手一丢,“我去追她啊?” “当然了,人家对你那么好!” “好我就得追回来?”罗涔又冒出一句,“追回来干什么?跟她道歉还是跟她谈恋爱啊?” 罗涔一句话给我问懵了。 罗涔悠哉的撤掉桌子上的两条修长的腿,一身家居服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两手插兜,嘴角挂着一抹玩世不恭,眼神却噙着一丝忧伤,“我对你也很好,你不是也没答应做我女朋友吗?” 所以说被人喜欢是幸福的,前提是你也可以给予对方同样的喜欢。 罗涔径直走到餐桌前坐了下来,“过来陪我吃饭!” 我心里有些抱歉,多希望自己可以是个正常的女孩,可以接受他人的爱意。如果我没有带着伤痕和过错,而只是一个普通的入学新生,而罗涔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年,我想我们之间是不是会有不一样的可能性。 我慢慢地走到餐桌前坐了下来,满桌子精致的菜肴,应该是阿姨做好了的。罗涔已经开始拿起筷子吃了起来,而且还把他认为好吃的菜夹给我,催促着我尝一尝。 虽说罗涔家的保姆手艺确实不输满汉全席,但我毕竟已经吃过晚饭,所以就算是山珍海味,我也有些招架不住,吃得有些勉强。 “怎么,不喜欢吃?”罗涔疑惑地看着我。 “没,挺好吃的。”我摇摇头,扯着笑容看向他,生怕他有什么幺蛾子。 我赶紧埋头吃饭,时不时地偷瞄罗涔,总觉得这家伙阴晴不定,毕竟刚刚还和潘妍妃吵了一架,现下这放晴的模样,总觉得有暴风雨的前兆。 “刚刚潘妍妃……” “尝尝这个!”罗涔不给我问话的机会。 “罗涔你……” “吃啊,梦姐做得这个什锦虾仁味道最好。” 这哪是吃饭,简直是受刑,罗涔越是这般云淡风轻,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的模样,我越是如坐针毡,心头像是压了重重地一块石头,怎么都喘不过来气。 真要是不爽,打一架都比这样心知肚明的演戏要好。 我无奈地将筷子放下了,“罗涔,你别这样!” 罗涔脸上那勉强而又吃力的笑容好似也在这一瞬间崩塌于无形。 “我什么样!”他夹菜的筷子还僵在半空中,转头目光冷冷得看着我,“所以连陪我吃饭你也觉得烦了,是吗?” “我没有,我只是觉得,觉得你没必要这样。” “那我应该什么样!” 罗涔将手里的筷子“咣当”一声丢到了餐桌上,加上眼前的饭碗也跟着遭了殃,一瞬间狼藉一片。 罗涔面若冰霜的盯着我,“是应该对潘妍妃放弃理想选择医学感恩戴德,对她的爱意虚情假意,还是说整日战战兢兢地强颜欢笑!你们有谁真正的问过我,关心我到底想要什么生活,你们全都想让我按照你们的想法活着,可谁知道我是生不如死,我他妈活的像个行尸走肉,你知道吗!我喜欢的全都做不了,我不喜欢的全都推给我,我他妈是个人,不是你们养的宠物,我只想按我自己的想法活着,哪怕只能活三天!” 说实话,我被罗涔悲愤的样子有些吓到了,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头囚禁良久却未消半分野性的凶兽,长久的压抑即将在一瞬间决堤爆发,而我上午已经将他气得差点发病,这不能晚上再来一次。所以我强压着自己的火气,小心翼翼地上前安抚他,“好了,你别生气,我陪你吃饭。” 罗涔往后靠在椅背上,一只手耷拉在椅背的另一侧,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我。片刻后,他压低着身子凑近我,咫尺之间,温凉的呼吸几近相闻,随后他嘲讽一般的说道,“所以,你也开始可怜我了是吗?” 我一时语噎,看着他眼中的光亮一点点地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寒意,他一字一顿的直视着我,“我、不、需、要!” 然后他站了起来,背对着我朝房间走去。我急忙上前拉住他,只是拉住了他,我反而不知道自己应该对他说什么。 正当我低头思考的时候,罗涔一个转身抓住了我的肩膀,将我抵在墙上,任凭我如何挣扎,都没能挣脱开他的桎梏,索性我放弃挣扎,安静的靠在墙上。 罗涔轻柔地低下头抵在我的额前,虽然我也有些紧张,但他额前的碎发很软,贴在额上,像小时候晚上睡觉抱得毛线兔子,让我没来由的觉得安心,轻声唤他的名字。 这时罗涔的双手从我的肩膀缓缓地移上我的脖颈、脸颊,他紧闭着双眼,拇指轻柔地摩挲着我的脸颊,这个世界便安静地只有流光划过的声音。 我攀上他的胳膊,不忍看他微颤的身体,可还是从他紧闭的双眼中,看到了逃窜而出的泪意,片刻就在眼角凝结成珠,晶莹剔透,折射着万丈光芒,却在坠地之后迅速晕染,迅速消失。 我的心就这样被一点一点的凌迟,痛到窒息。所以罗涔的吻落下来的时候,我没有拒绝。那个带着咸味与苦涩的吻轻柔且绵长,像一望无际静谧的大海,近在眼前,你却没有勇气说你拥有他。 罗涔停下来的时候,依旧没有松开捧在我脸颊上的手,哽咽的声音十分的沉重,“我喜欢你,海棠,跟我在一起好吗?跟我在一起,答应我,求你了!” 鬼使神差一般,我淡淡地点点头,喉咙干涩的说了声,“好!” 罗涔震惊的盯着我,“你真的同意了吗?同意做我的女朋友了是吗?” 我能感受罗涔手上的力度加重了,激动而又忐忑的再三确认,“真正的女朋友,不是开玩笑的那种,是真的跟我在一起,对吗?” “是!” 罗涔在收到肯定的回答后,兴奋地将我拥在怀中。贴近他的胸膛时,胸腔中的心脏用力且快速的跳动着,可以称得上是这世间最美的乐章。 那晚很久我才离开罗涔的公寓,罗涔非要十八里相送,我又不是什么柔弱的大小姐,再说他这还在恢复中,别再弄出个感冒什么的,又要给繁忙的医疗资源加塞,所以严词拒绝了。 走在回学校的路上,罗涔不到五分钟一个电话,不停地确认我是不是真的是他的女朋友了,货真价实的那一种,让我又好笑又无奈。 最后我实在是忍不了了,毕竟我这国产智能手机不抗造,眼瞅着就要没电了,直接跟他说要不然你找个打假的验证一番算了,他才就此作罢。 路过人字路口的时候,突然很想去看看海,所以直接左转去了学校东门的海边。 然后我就在海边坐了一整夜,幸亏出门的时候穿了件棉服,现在看来是为这一行为未卜先知啊! 后半夜确实挺冷的,海边也安静的只有海浪声,我裹紧了棉服,想要听歌找点意境,这手机偏和周杰伦作对,一首歌的时间都没给我就关机了。 那看来只能就着海浪声和一望无际的大海黯然神伤了, 五点多的时候天边开始泛白,紧接着一道亮光,太阳冲破云层跳了出来,直接在海上放了一把火,将原本黑蓝的天空烧的光亮,新的一天就这么被唤出来了。 我从棉服中将脖子上的琉璃球拿了出来,沉浸在这片赤金色中,这个日出我就不再是一个人。 我觉得有些轻松,又有些沉重。我轻轻地闭上眼睛,鼓足了勇气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罗涔的那滴泪依旧在我眼前划过。 哥,你也会觉得我做的是对的,对吗? 回到宿舍大家都在问我去哪了,我借口说有点事儿,现在困得很,让她们给我请假,就钻被子睡觉了。 这一觉就到了中午,我睡眼朦胧的换好衣服,整理了一番。跟鬼子进村似的,就将门“咣当”一下撞开了,问我什么情况,怎么手机关机了? 我拽过挂在一边的棉服,掏出手机朝她甩了甩,说关机了。她说怪不得,然后恍若惊醒一般说你朋友,那个叫阿光的,在楼下找你,说联系不到你,很着急,你赶紧下去看看吧。 我赶紧跑下楼,看见阿光就笔挺地站在楼下,因阳光很大,他依旧带着太阳镜,帅得一塌糊涂。正值午饭期间,这哥们就率先成为了一众女生的垂涎之餐。 我刚走上前去,阿光就已经毫无怜香惜玉的捏着我的脸怒骂了,“你什么情况,打你手机怎么关机了,知不知道我们快急死了,找死是不是!” 我费了好大劲儿,才将这家伙的手扯了下来,估计我脸都被他掐红了,我委屈地跟他说就是手机没电了。 他暴怒着从我的手里夺过手机,“你这破手机早就该换了,前两天我妈还给我寄过来一个iphone6plus,下午我给你送过来。” “不用,这个还能用。” 阿光捏着我的国产手机就跟捏着一病毒似的嫌恶,“能用个屁,卡不说,电池储存还不行,真不知道我们这些国产智能手机品牌都在干什么。” 我一把夺过我的手机,“你怎么不说说这一半拉苹果有多贵,还在这里瞧不上国产手机。” “我妈说是别人送的,我又用不了这么多,你别废话,就这么定了。” 行吧,白送的,不要白不要。 “你下午在哪上课?” 我掰算着今天是周几,还没想起来下午是什么课,阿光一把将我拽到跟前,“我都让你气糊涂了,我来找你不是因为这个。”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顿翻腾,然后将朋友圈页面置于我眼前,“这是什么情况?” 我睁了睁眼睛,才看清那是罗涔的动态,上面是我和罗涔昨晚上拍的合照。 附文:11月24日,你属于我,我的女朋友。 “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我跟阿光说,“你先回去吧,找个时间我去跟你解释。” 阿光见我神情淡漠下来,看着周边陆陆续续地人群,也觉得这不是个谈话的地方,将手机关上塞回口袋,没再继续追问。只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下午我给你把手机送过来。” “谢啦!”见他要走,我叫住了他,“都中午了,一起吃个饭吧。” “事情没解释清楚,还想跟我吃饭,想得美!” 然后转身在四面八方的欣赏下,重新戴回墨镜,迈开步子离开了。 我转身也上了楼,走到门口的时候,看见拿了一摞的传单在门口和其他宿舍的人闲聊,我问她怎么先回来了,其他人呢。说她一上午都在追剧《匹诺曹》,把手机直接追到弹尽粮绝,更新的剧集就差那么一点点,偏偏在最后那一点点没电了,这她没法忍,所以必须回来看完了,才有心情吃饭。 顺带还抱怨我最近的小说更新频率变慢了,四下环视了一圈,确定没人之后,狗头狗脑的威胁我,让我加紧速度更新,要不然就曝光我的身份,我对她这种手上作揖行讨好之虚,嘴上行威胁恐吓之实的行为表示哭笑不得。只能连连点头卖乖,一定好好做个勤奋努力的小作家。 我把手机充上电,手机才勉强开了机。扭头看到手里依旧没放下那几张传单,询问她是什么玩意儿,她兴奋地拿着那些传单拉着个凳子在我面前坐下,跟个解说员一般专业解读传单上的内容,“这叫乐分购,你看这上面,”她指着传单上鲜明的宣传大字,“零首付,只需要199,iphone6无忧买到手。早知道还有这种途径,我就买那款三星了。” “什么意思?”我对此很怀疑,这分明就是天上掉馅饼,但有可能是个实心的,还能砸死人。 “这上面说,这个乐分购可以让大学生凭借学生证和身份证进行分期买手机,没有利息,最低每个月只需要还199就可以了。而且标明了只能学生身份才可以有这个优惠。” 商人无往不利,这是永华实业梁总告诉我的至臻名言。大学生明明就是一群无挣钱能力的小白,何以让商人看重提供这种福利待遇,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件事百分之一百二不靠谱。 我赶紧劝告脑热的,,天上没有馅饼,掉下来的大抵都是能砸死人的冰雹。我们学生的身份最怕沾上事,尤其是……” 见我一直没说话,忍不住发问,“尤其是什么?” “没什么。”我快速将自己从过去抽离回来,“总之,不要轻易出示你的证件,去换取一些东西,那个乐分购应该就是变相的贷款,不能相信。” 努努嘴,半信半疑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说完就将那几张传单丢到了桌子上,然后露出甜甜的笑容说她饿了,下去吃饭吧。 我还没来得及说好,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你电话怎么一直关机,你知不知道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你知不知道我多着急,你还有没有做别人女朋友的一点自觉!”电话那头的罗涔显然是气急了,暴怒着指责我的不负责行为。 我本想开口解释的,罗涔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颤抖,“你是不是又……” “又什么?” “又把昨天的一切……都忘了?” “……嗯,”我思索良久,电话那端异常的安静,“听说你有个男朋友来着?” “解语!” 罗涔一声怒喊,我耳膜炸点被他震碎。随即听筒里的人笑了,悠然地笑了。 “海棠,你这么调皮,你男朋友罗涔知道吗?” 大抵是知道的吧! 第54章 我恋爱了 下午阿光到学校给我送手机的时候,我正藏在综合楼五楼的音乐练习室里面神游。 这家伙现在出入我们学校犹入无人之境。不管是去图书馆,还是来综合楼,那张帅的惨绝人寰的脸都能帮助他一路畅通无阻,尤其是始终洋溢在脸上的笑容,所到之处,疾风吹劲草,都是纷纷为之倾倒的妙龄少女身影,比起现在流行的那些所谓的小鲜肉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正佯装大神忘我弹奏,阿光推门进来后,环抱着胳膊靠在钢琴一侧盯着我看,让我顿时收起了表演的做作,毕竟这家伙是决不允许我玷污音乐的。 “怎么会想起来弹mgmt的《time to pretend》?”阿光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聚焦而又透亮的眼神,仿佛能看透一切。 “瞎弹。”我随口回了一句。 阿光冷笑一声来到我身边坐下,问我手机呢。 我将手机从包里翻出来丢给他,看着他有条不紊地关机,从包装盒里拿出新的iphone6 plus,土豪金的颜色,足以闪瞎任何钛合金狗眼。然后将手机卡拔出,换到了新的手机上,重新丢给了我。 我摆弄着手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阿光却双手落在了黑白键上,《the right path》随着他的手指落下,一个个音符接连跳跃而出,如竞相绽放的花团锦簇,淋漓透明,沁人心田。 我有些心虚,阿光太了解我了,就跟我了解他一样,这种毫无血缘关系的投契,充满了玄学。 阿光边弹边淡淡地跟我说话,“真想好了?” 想好个屁,但我也不敢跟阿光说我是稀里糊涂的就下场了,那我这一世英名的光辉伟岸形象就得碎成渣了。 我佯装满不在乎的模样,大言不惭地说道,“这事有什么好想的,开心就行了呗!” “我怎么没看出你多开心啊!” “我……我,我这是困了,困了,看不出来啊!” “我记得你跟我说你刚午休结束,来练习室练习一下钢琴。” “谁说午休就一定是睡好的,再说我这练了一会儿,消耗很大,现在又困了,不行啊!” 我口不择言地翻白眼,阿光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淡定如初。 撒谎真是一个技术活儿,睁着眼说瞎话更是。这家伙不严肃的时候吊儿郎当,他要是严肃了,我倒是心惊胆战了。 就我刚刚这蹩脚的表演,距离演员还差着十万个流量明星,所以我干脆放弃挣扎。 阿光没再继续调侃我,手指的力度骤然增大,原本优美动人的旋律似有些沉重。 一曲结束,阿光起身走到了窗户前,俯视着楼下,犹豫良久才开口说道,“海棠,我希望你幸福,我们一起长大,一起实现梦想,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幸福。这些年你活得多痛苦,我都看在眼里,这些年你好不容易才有所缓解,我真的不希望你再次卷进往日的痛苦中去。而且我答应了你哥,要一直护着你,要是你有什么问题,我怎么跟你哥交代!” “我不会有事的。” “可你分明又将自己卷进去了!”阿光有些无奈地说,“海棠,你哥托我照顾你的时候,我能感受到一个哥哥的担忧与放不下。他真的很爱你,在那种时候,他满心想的、担忧的都是你。他离开了你怎么办,你难过的时候怎么办,倔强闹脾气的时候怎么办,开心的时候怎么办,遇到困难纠结的时候怎么办……” “我听着他讲述着你的一切,眼睛里充满了淡然与幸福,完全没有对死亡的恐惧,仿佛即将走向的不是死亡,只是一场如期而至的约定。从那一刻我才明白,为什么一个患病多年的人,依旧可以保持对生活的热忱,保有对生活的坦然,对一切的温和善意。” “可同样的,我又很担心,我怕你这一生都很难走出来了。过去有多美好,解意不存在的未来,对你来说就有多残忍。这些年你东奔西跑的,一直都在为解意的理想活着,我真的不希望你连自己的感情也搭进去。” “不会,我不会的,阿光。”我走上前握住阿光的手,依旧是那么的温暖。也许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的家人,就只有阿光还记得曾经有个天资卓群的俊朗男孩,他的名字叫解意。而且直到今日提起他,依旧是满眼的欣赏与怀念。 我跟阿光说,“我只是顺着自己的心意去做了,至于未来什么样子,我不想去管。你放心,我不会委屈自己,更加不会伤害自己,就只是这样做了而已,最起码现在大家都是高兴的。” “你高兴吗?”阿光直视着我。 我思忖良久,用力地点点头,“高兴的。” 我想被人爱,总是一件高兴的事情吧! 阿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揉搓着我的脑袋,将他所有的愤怒都撒在了我的发型上,“拿你没办法!” 我知道阿光是不生气了,所以赶紧调转话题,问他专辑怎么样了,他说还好。其实阿光之前创作的歌都够出好几张专辑了。我知道这家伙是又开始陷入到完美主义者的死循环去了。明明也不是处女座,愣是说之前的音乐不符合他当下的心境。反正在音乐上面,没人能犟得过他。 就是最近一段时间又要创作,又要跑大音希声,关键是屿酒吧的驻唱他也一直没停。现在陈屿见到他都要拜一拜,毕竟每天都因为阿光赚的盆满钵满的,简直就是一行走的财神爷。 一聊起音乐,阿光就跟关不上的水龙头,侃侃而谈。这不前一秒我们还苦大仇深的,陷在回忆里痛彻心扉。现在聊音乐还没超过三秒钟,阿光就开始灵感迸发,勾着额头说之前的一个曲调还有些欠火候,随即跑到钢琴前坐了下来,说自己有个新想法,试弹了一段,问我的意见。 这家伙的阴郁总是坚持不了三秒。 折腾了一个小时,总算是让他满意了。我们正高兴着,想着去哪儿晃荡一下,毕竟我第一堂课已经翘了,索性这一下午都翘了得了。 抬头一看门口站着个人。校学生会主席张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推开门趴在门缝上,一个斯文败类的有志好青年,此刻竟然学习人家趴门缝,那场面怎么看怎么不和谐。 见我们看见了他,他有些尴尬地笑着说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那倒是没有,我们欣然一笑,张昊随手放下手机推门进来了。 我记得学生会的人说张昊已经大四了,现在已经开始校外实习了,所以我问他怎么会回学校。张昊笑着和阿光打了声招呼,随后说自己回学校有些事情,听到练习室有声音,所以过来看看。 眼见张昊不着急,我问张昊在哪实习。张昊说在中元影视做企宣助理。看样子是学以致用。 “可以啊,昊哥,据说中元影视的实习门槛挺高的,看来你这是一只脚迈进了影视圈了。”夸人总是没错的,我挑着华丽辞藻跟张昊闲聊。 “门槛高架不住我腿长。”张昊打趣道。 “那后续追星,昊哥你是不是有一手的资源?” 一听到我垂涎明星,阿光一个巴掌就甩到了我的脑袋上,“追个屁星,我长得难道比明星差。” “那看多了也不新鲜了呀!”我斜瞅着他回击,“我要,小、鲜、肉。” “我也很鲜好吗!” “没看出来。”我喃喃自语,生怕这家伙再甩我一巴掌。 张昊看着我们打闹,忍不住的偷笑。看到阿光还在眼神攻击我,突然灵光乍现,喊了一声阿光,“阿光,中元现在正在和清逸传媒合作一场选秀节目,你条件不错啊,考不考虑,现在还在海选阶段。” “哎,小鲜肉,上啊!”我调侃地说道,“保鲜秘籍来了。” 阿光横了我一眼,我赶紧噤声了,他跟张昊说,“不了,这个不适合我,我是个团队,不适合参加这种选秀节目。” “没事。”张昊摆摆手,“我就是个提议,你的外形和嗓音条件,真的很有优势,你要是个人的话,我都觉得你能进前三名。” 我认同的点点头,这话倒是没错,阿光确实有这个实力,刚想赞赏张昊慧眼如炬,阿光不咸不淡的来了句,“我向来只做第一。”差点没给我雷死,这家伙是忘了十五个英语选择题全都避开正确答案的光辉历史了。 “那倒是,倒数第一也算第一。” “我什么的倒数第一了?” “别逼我高谈阔论你的高中时光啊!” “这个确实不能谈。”阿光一秒熄火,掩面叹息,“本少爷的辛酸泪,也就那几年了。” 这话题点到为止,毕竟永华实业少东家的脸面还是得顾及的,照他的话讲,十几年后他摇身一变霸道总裁,万一哪天一个心情不好,所有知道他黑历史的人都会被他毁尸灭迹,所以他时常告诫我做人要留有余地。 阿光走后我才意识到,一整天都没有罗涔的动静。我还挺纳闷的,毕竟前一天晚上一个告白成功,一个接受告白,怎么看,都不应该是这种老死不相往来的画面。 掏出手机也没有他的任何消息。 算了,他不在我更清净。虽说他也不是个聒噪的,可他只要在我身边,整个世界就会立马聒噪起来。昨天他发了朋友圈,现下人人网还有各种八卦论坛早就风起云涌了,走在路上我又变了人人围观的大猩猩,搞得像是我拐带了查尔斯王子。 明明本姑娘也不是个难看的,倒成了我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好儿了。 不过想来也对,论八卦的能力,女生这个群体总有独树一帜的天赋,要真是男生这个群体也这般无二,那估计都成姐妹了。 我从练习室回来都已经晚饭时分了。胡晓曼提早发消息问我去哪吃饭,约定在了第一餐厅吃面。 海川已经是越来越冷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妖风作祟,需要找个道士做法。最近裹着个大衣都不好使了,风直往里灌。抱着面盆吸溜面条的时候,我才觉得缓过劲儿来。 胡晓曼和也没比我优雅多少,几个人基本上都是处于在面盆中浮潜的既视感。 偶然间胡晓曼抬起头,拍了我两下,让我顺着她的方向上看过去。徐靖伦和李明泽两个人正在一家麻辣香锅面前左右斟酌,李明泽微侧头大概率是在询问徐靖伦需要几分辣。 胡晓曼转过头朝我们发笑,说徐靖伦是不是真喜欢李明泽啊,我在学生会的时候,十回有九回半度都看到她跟李明泽在一块。 一脸懵然的样子,毕竟这娃自己的感情毛线团还没理出个头绪,哪来的闲情逸致操心别人的事情,而且基本上不踏足数学院的学生会,更是无缘欣赏徐靖伦含情脉脉的对着李明泽暗送秋波。 胡晓曼一个劲儿地对着我挤眉弄眼,我知道胡晓曼心里已经盘算起了如何做月老了。以胡晓曼这个急性子,慢一秒,她都担心误了徐靖伦上花轿的良辰吉时。 我将脸从碗里彻底拔出来,跟她说有什么想法就直说。 胡晓曼一拍胸脯,大言不惭的说道,一个宿舍的就是缘分,你说我想干啥。 说完还蹭了蹭,让其为她的大义声援。 宿舍里永远有个起哄的,就是那个最佳起哄者。估计都不见得弄懂徐靖伦的爱恨情仇,就已经开始咬牙切齿了,用力地点头说就是缘分。点完了跟个小傻瓜似的问胡晓曼,我们要干啥啊! 胡晓曼看到一副智慧不开化的样子,鄙夷的嗤了一声,说我们一定要给他们两个之间的这层窗户纸捅破了。 我看着她跃跃欲试的样子,肝儿都跟着颤抖起来,赶忙拉下她这事儿要从长计议。胡晓曼满不在乎的说从长计议个鬼,择日不如撞日。 我一个没拦住胡晓曼就后撤出一条腿,准备直奔目标了。 我本来还想再去拉一下,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从包里掏出来发现是罗涔,一瞬间有些失神,真不知道跟他说什么。 一接通电话,罗涔问我在哪,我跟他说在第一餐厅。眼神却飘向了胡晓曼前进的方向。没成想这雄赳赳的姑娘一个急刹,竟然原路返回了,紧接着老老实实的坐回了自己的座位,差点没给我笑出声来。 罗涔让我在第一餐厅等他,他马上就来。 挂了电话,我刚想问胡晓曼怎么撤回来了,胡晓曼眼疾手快的问我什么时候换的手机,这是苹果的最新款吧。 之前在公交车上丢了手机,在蔡宝明的介绍下买了个二手三星,听见胡晓曼的动静,一把拿了过去,上下左右翻面的跟三星对比,不由得感叹,果然还是乔布斯的半拉苹果显得土豪。 “阿光送的。”我翻转着手机闪闪发亮的土豪金,“其实我那个还能用,就是阿光那里有多的,所以就给了我一个。” 这两个人又不禁地感叹,“,我要是有这么个土豪朋友就好了!” 阿光的性子热情阳光,百分百对得起范老爷子给他起的名字。而且这家伙在梁总的耳濡目染之下,历来是广交好友,对谁都是八颗牙齿的标准热情。所以我告诉她们两个,“你们要做阿光的朋友也没问题,他随和的很。” 胡晓曼横了我一眼,“你少来,好像是这个人随和就能做朋友似的。不过讲真的,这梁光煜是个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你就真不打算收了做男朋友?” “你别操这个心,她有男朋友!” 一个清冽略带怒气的声音幽幽的传来。 第55章 这电影看的 罗涔臭着一张脸站在我们几个人身边的时候,我们正聊得忘乎所以,尤其是胡晓曼这个说话不过脑子的直肠子。 她一副作奸犯科被捉的局促之相,掩声道我怎么把这个大仙儿给忘了。 罗涔直接在我身边坐下,跟下达圣旨般字正腔圆,“认识一下,我,罗涔,海棠的正牌男朋友。” 胡晓曼和齐刷刷地看着我,眼睛瞪得溜圆,下一秒就要夺眶而出直冲眼前的面碗,“我靠,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罗涔看到她们两个震惊而怀疑的模样,恨不得将那碗面汤扣在她们两个脑袋顶上。 我点了点头。 高呼,“那是不是得请我们这群娘家人吃饭了?” 胡晓曼和同声而起,但却是不一样的话语,“你脑子秀逗了?” “你什么意思!” 罗涔眼神愤怒地看向胡晓曼,她意识瞬间回笼,皮笑肉不笑的回应,“没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 声音越说越小,眼神往已经开始惦记吃什么的身上扫视,恨不得能剜死他,“就知道吃!” 胡晓曼的低声不语让罗涔的怒气值瞬间降了下去,转身去窗口点了餐坐下来悠闲地吃起来。 一顿大眼瞪小眼的“食不言”结束,天都黑了。胡晓曼和先回了宿舍。胡晓曼临走之前终于找到一个时机,趁罗涔一个不注意,将我扯到一边,让我回宿舍给她好好交代。 她们走后,罗涔站在第一餐厅门口环抱着胳膊瞥向一边,傲娇的像个小公主。我几次上前搭讪,这家伙都没搭理我。我问他怎么了,他还是拉个脸不说话。 谈恋爱就是麻烦,这话果然没错。尤其是还跟这种娇生惯养的二货谈恋爱,更是得有唐僧西天取经的毅力跟恒心。 就当下站在第一餐厅的门口外面,喝着西北风,我觉得肚子里的那碗面的热气早已是烟消云散了。 算了,爱谁伺候谁伺候,我长这么大,就没这么绞尽脑汁的哄过谁,这压根也不是我的专长啊! 我直接问罗涔,你走不走,不走我走了,我可不想陪你在北风里当冰雕 关键是来来往往的这么多人看,也没人给门票啊! 罗涔以为我是吓唬他,还是杵在那里。但在我迈出去第一步的时候,罗涔一个激灵上前拉住了我,“你这耐心也太差了吧,你哄我还没超过一分钟呢!” “知足吧,别人别说一分钟了,一秒钟我都没有。”我心想,这已经是本姑娘咬碎后槽牙的极限了。 “我不管,我是你男朋友,你哄我的时间就得超过一分钟。” 我的妈呀,罗涔那一本正经说这话的模样,简直是冲击力一万。明明在学校人的眼里,这是个脸上写着“生人勿近”的无情美男纸,现在竟然在这里跟个小孩子似的撒娇,这任务可以说是难于上青天。 如果这是天将降大任于吾也,那我更愿意乔装打扮去叙利亚保卫和平。 “行行行,下次哄你一分零一秒。”我敷衍着。 “……”罗涔两眼怒气的看着不说话。 寒风再次打了个旋儿吹了过来,我用力地将大衣的衣襟裹了裹,“不是,罗少爷,咱能别站在这吗,你不冷吗?我给你说再不走,你没冻死,我就要冻死了。” 罗涔打了个寒颤,才意识到他也是站在这西北风中被狠狠地磋磨着,赶忙也裹紧了外套,“你不说我都没觉得,还真是挺冷的。”然后他伸出手拉起我,“咱们别在这里了,出去找个地方坐坐。” “不是,你大晚上的能去哪儿啊?”现在的我只想回宿舍抱着暖气看窗花。 “别废话,跟我走就是了。” 虽然已经12月份的冬季,华灯初上的城市开始了夜晚独有的喧闹,似乎也只有这样,才能驱赶肆虐的寒风,开怀的心情,碰上了寒冬,寒冬也就温暖起来了 罗涔带着我出了学校校门,弯弯绕绕的穿街入巷。刚开始还是灯火通明的烟火气,可越走越黑,越走越人烟罕至,走的我心里直发毛。这不至于没哄到够时间就将我杀人灭口吧。 我问他去哪儿,他也不说,只说保密。 算了,既然都答应当他的女朋友了,这条贼船我算是上去了,船沉之前,我也只能硬着头皮顶了。 行走了大概十五分钟,我们两个在一个有些破烂的其貌不扬的楼前停了下来。罗涔在前面引路,率先迈上了楼梯,意识到我站在原地没动,他回过头,“走啊!” “你这什么破拉地儿,来这儿忆苦思甜啊!” 我怎么看都觉得这是个烂尾楼,要是哪个剧组想拍摄鬼片题材,这场地绝对可以直接用。 “你进来不就知道了。”罗涔不由分说的将我拉了上去。 上了二楼后,原本昏暗的楼道里,出现了暖暖地灯光,就跟小时候看格林童话里曲径通幽的林中小木屋,复古木质的门前挂着两盏暖黄色的灯,怎么看都觉得里面有故事,还是那种能讲一千零一夜的故事。 罗涔打开门走了进去,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男人,长相普通,但是颇有衣品,尤其是怀里还抱着一只绵软的布偶猫,所以看起来慵懒而儒雅。 他上前和罗涔熟络的打着招呼,问他是不是还是之前的那个房间。罗涔伸手摸了摸男人怀里的猫,笑着点点头,“嗯,就之前那个就行,我习惯了。” 随后男人意识到罗涔身后站着我,眼神示意了一下我,漫不经心地询问罗涔,“这位是?” 罗涔将我拉到前面去,“猫哥,我介绍一下,我女朋友,海棠。”然后又将抱着猫的男人介绍给我,“海棠,这是猫哥,来不来电影院的老板。” “搞了半天,你是来看电影的呀。”我有些如释重负。 “不然你以为是来干什么的。”罗涔一脸坏笑的看着我。 猫哥淡淡地点了点头,极其之厌世高冷,转过身给我们带路,语不惊人死不休地来了句,“想干别的我也允许,到时候把用的东西付费就行。” …… 这话差点没给我送走。 罗涔一个劲儿的笑,我几次三番的恐吓他,让他克制一点。他左闪右闪,“又不是我说的,再说你要是嫌贵,我跟猫哥这么熟了,让他给我们打个折就好了嘛!” “你大爷,罗涔!”我气不打一处来,压低了声音想要上脚。 罗涔歪着头靠向我,一脸得意的说道,“海棠,注意你的措辞,我可是你男朋友。” 猫哥打开了一扇门,“喏,还是你喜欢的那间,布置都没变,感觉这间房都成了你的专属包间了,今晚上我要收两倍的价钱,就为了你,我都损失好多客人了。” “别说两倍,三倍都行,或者我跟你签个年度合约算了,以后这间房我就包下来了。” 果然了,这不是我一个“无产阶级”应该窥伺的内容。 这些人的人民币大约就是印刷厂的a4纸。 猫哥点点头,“那我就不客气了,今晚上三倍收费。” 说完就抱着他的布偶猫转身出去,在关门的时候,冷冷得飘出一句,“你们两个动静小点儿,隔壁都有人,要是打碎了什么东西,也是三倍的价钱。” 我当时就石化了。 这都什么剧情,我看到罗涔坐在悠闲地躺在沙发上,嘴角抑制不住的笑容和眼里无需言说的嘲讽,我就想夺门而出。 僵在包间里半晌,电影已经开播了,整个房间也随着罗涔的遥控下,变得暗淡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干净明亮的蓝色星空,星星点点的洒满了整个包间。 罗涔起身将我拉了过去,“坐下,看电影。” 屏幕上正在播放周星驰的《喜剧之王》,我之前看过一次,不过可能那时候比较小,感受并不是很深刻。大家都说星爷的电影,需要一看再看,才能逐渐的明白,生活的“装”和“演”是有本质的区别的。 罗涔看的认真,我也窝在一边静静地看着。 电影进行到快结尾的时候,周星驰饰演的尹天仇跑出来对柳飘飘说“我养你啊”,罗涔转过脸跟我说,“明天请你们的室友吃个饭吧!” “啊?” 我正沉浸在剧情中未抽离,一时间没听清他说什么。 “啊什么啊,”罗涔有些生气,“这不是你们宿舍的传统吗?刚刚那个叫程……啊,的,不是还问我们什么时候请她们吃饭吗?” “不用了,只是说着玩的。” “你其实还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是吗?”罗涔有些失望,直接将电影按了暂停,转过身看着我,“还是说你根本不想让我参与到你的生活中?” 这人真是逮着机会就上纲上线,“你都发朋友圈了,我们的关系还需要我去告诉别人,今天我在外面净当大猩猩了。” “那你都知道我发朋友圈了,你怎么不给我点赞?”罗涔的语气缓和了许多,将我往他身边拉了拉。 “我的喜讯,还要我自己点赞,会不会太寒碜点儿了!”我打趣罗涔,“你罗涔好歹也算得上是海川大学的校草,我跟你谈恋爱公开关系,还得我自己下点赞的药引子?” 罗涔被我一下子逗笑了,将自己的手机拿出来,得意洋洋地翻出来那条朋友圈,“你要是做点赞的药引子,估计现在的点赞数量只多不少。” 我将手机拨开,“怎么,点赞积攒多了,有人发奖品吗,这么起劲儿!” 罗涔一脸坏笑的靠近我,语气极其的不安分,“你就是奖品。” 电石火光间,呼吸几近相闻,罗涔本以为可以得逞,可本姑娘向来不走寻常路,一下子闪开了,看了这么半天,浑身的血液都堵塞了,我得站起来活动活动。 被耍的罗涔没有就此罢休,我刚活动了两下,罗涔就从后面一个偷袭,将我拦腰拉回了沙发,两个人就这样重重地跌在了一个沙发上,而罗涔也倒霉催的结结实实地做了一次人肉垫子,吓得我赶紧转身检查他,有没有被我砸死。 听到他喘气,我想说死不了了。罗涔却捂着个胸口佯装林黛玉,非说让我补偿他。大晚上的难不成肉偿,我还真怕猫哥进来三倍收费。 我拍了他一巴掌,说补偿个鬼,每打一下他躲一下,最后这越打越轻,直接演变成了情趣的挠痒痒,两个人越打越欢实,最后停在了罗涔死死盯着我看的眼眸里,明亮而又清澈,柔和的目光仿佛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海面,静谧无言,却又将所有的千言万语都诉说了。 罗涔的吻落在了我的额头上,他轻轻地在我耳边说我爱你的时候,我的内心痛到无法呼吸,我强装着笑容落在他的目光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在他吻向我的时候,连同那份愧疚与无奈,一起吞了下去。 我们窝在来不来私人影院断断续续的看了一晚上的电影,看累了就彼此靠着睡一觉,醒了就再继续换新的电影看,或者聊聊对电影的看法。罗涔对电影有他独特的看法,总是能独辟蹊径的看到一些我从来没没意识到的东西。 或许这就是他独有经历所造就他的一份通透吧。 从来不来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七点多了,猫哥依旧是坐在前台抱着那只温顺的布偶猫,慵懒地不像个做生意的人。尤其是对待客人那种爱来不来的佛性,更是一度让我以为他其实开了个善堂。 我还没问需要多少钱,猫哥难得抬头示意了一下,意思是让罗涔把钱放在他前面的桌子上就行,然后继续低头逗弄他怀里的猫。 罗涔就从钱包里掏出一砸人民币,丢在了桌上,“三倍的价钱。” “还有其他的东西呢!” 罗涔将钱包收起来,没好气地瞅了他一眼,“没用!” “奉劝一句,不用很危险的。” 我心想这猫哥怎么说话云里雾里的,没用危险个鬼啊! 出了门罗涔说挺冷的,将我揽到他的怀里,帮我裹紧了大衣。 还真别说,这冷不丁的从一个室内暖气房出来,还是早上七点多的时间,还真是挺冷的。 我们在路边的永和豆浆简单的吃了个早餐,罗涔将我送到了宿舍楼下,说他上午还有课,让我约好室友晚上一起吃饭。 我嫌他墨迹,没等他说完那句“天冷,换上一件高……”我就跑上了楼。 宿舍的胡晓曼、,还有徐靖伦都还没走,这三个人也是能拖一分钟是一分钟,为了多睡几分钟,早饭都免了。我进门的时候,这三个姑娘依旧在宿舍里面精雕细琢她们的脸蛋。 胡晓曼看我回来了,正好也调整好了刚刚的高低眉,一个“呲溜”滑到我面前,质问我昨晚上去哪了。 我推开她说没去哪儿,然后岔开话题说你们等我一下,我跟你们一起去上课,等我换个衣服。 徐靖伦自是不必说,这个美妆小达人,化妆就跟拆弹一般小心细致,上课永远都是压轴出场。胡晓曼见我着急换衣服,一直没搭她的话茬儿,也稍稍偃旗息鼓,估计是憋着劲儿,等着待会上课盘问。 反正数学课枯燥乏味,总需要一些八卦磨蹭时间。 坐在下铺,将自己卷成个虎皮卷,脑袋抻到床底下找今天要穿的鞋,拉出来一双又一双,怎么都不满意。终于在一双靴子面前停住了眼,然后使出吃奶的力气,将自己的两只脚丫子蹬了进去,给她累得气喘吁吁的。 我从衣柜里找出来一件外套和毛衣换上,然后想要站在镜子前想要调整一下。抬头笑嘻嘻地望向我,说你这衣服真好看。然后朝我走了过来,拉着衣襟前后上下翻看,视线瞄到上层的时候,瞪着天真的大眼睛,纯真而又好奇地问我,“海棠,你脖子上这红红的是怎么了,被虫子咬了吗?” 胡晓曼耳朵立马竖起来了,本来还在自己的床铺范畴内徘徊,下一秒直接冲了过来,一把将我的外套扯开,眼珠子就差砸在我的脖子上了。 “我靠,海棠,你昨晚……太猛了吧!”胡晓曼捂着张大合不上的嘴巴,震惊地看向我。 我赶忙冲到镜子前扯开了衣领,耳边突然回想起猫哥那句“不用很危险”以及罗涔在楼下那句没有说完的话…… 罗涔,你大爷的! 第56章 暗恋明不了 本来是想着晚上请宿舍的人吃饭的。可是赶上宋欣的又一位发小来学校找她,我就将这顿“娘家考验局”挪到了周五的晚上。 晚上从图书馆出来,罗涔送我回宿舍后,也回去了他学校附近的公寓。 我刚打开宿舍门,胡晓曼像个门神一样掐着腰站在内里,见我进来二话不说冷着一张脸,拉着我坐到我的床边,说一整天都没逮着机会问你,你跟罗涔真在一起了? 我点点头说,嗯,在一起了。 胡晓曼惊愕地看着我,屁股上跟烧着了似的,左右转悠,刚想爆发,但看到宿舍里老沈还在死磕数学定理,还对着《回家的诱惑》嚎啕大哭,转而压低声音,“你脑子是不是秀逗了,干嘛跟他谈恋爱啊?” “怎么就不能跟他谈恋爱了?” “罗涔,那可是罗涔。”胡晓曼掰着手指头,“虽说这个罗涔长得不错,好像家里也挺有钱的,但那就是一花心大萝卜,前任数都数不清,前一段时间不还和他们院里的一个女的谈恋爱吗?听说扭头就把人给甩了,你跟他谈恋爱,你不是找虐吗?” 我估计胡晓曼嘴里说的那个女的,应该就是邓诗允。 我死猪不怕开水烫地躺靠在被子上,刚躺下就被胡晓曼拉了起来,“不是,你真喜欢他啊,我记得之前问过你,你不是说你不喜欢他吗?” 我长叹一口气,老成持重地故作深沉,“有时候两个人在一起,并不一定非得是互相喜欢。” “你少给我在这里装思想者!”胡晓曼一把推倒我,“这种心灵毒鸡汤我大姨妈来了以后就不再看了。” 我忍俊不禁的傻笑,胡晓曼更是火上眉梢,“海棠,我可是拿你当我最好的朋友,要不是你,唐甜甜那个妖孽到现在都得恶心我。所以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我真的不想看你被罗涔那种人欺骗。” 胡晓曼急得额头上的青筋都凸起来了。 “谢谢!”我真诚的看着胡晓曼,“谢谢你晓曼,我跟罗涔之间的许多事情,我现在无法跟你解释清楚。但是,你相信我,罗涔不像是外面传言的那个样子,我也不会轻易被欺骗的,放心吧!” “真的?”胡晓曼狐疑地看着我。 “比真金还真。” 胡晓曼见我如此坚定,也就没再说什么。屁股刚离开我的床,又退了回来,“对了,昨天晚上给你说的那个事儿,有没有什么计划?” “什么事儿?”我有些发懵。 “就是靖伦的事儿啊。”胡晓曼又开始激动起来,恨铁不成钢的滔滔不绝,“你看徐靖伦整日跟个尾巴似的暗恋,你不觉得憋闷吗?你说说靖伦,除了胸小点儿,眼睛小点儿,脾气臭点儿,她还有什么优点,啊,不对,她还有什么缺点?我觉得配李明泽学长那是绰绰有余。关键是靖伦是个怂货,喜欢就上啊,喜欢就说啊,整天就这么默默地跟在后面,李明泽身边还有那么多示好的花蝴蝶,得驴年才能排的上咱们靖伦,我真的快被她急死了。” “那你想怎么办?”我继续靠着被子,“昨晚上你不是要冲上去了吗?怎么又退回来了?” 说起这个,胡晓曼指着我满眼愤恨,“你还说呢,昨晚上你都不拦着我点儿,说到底,昨晚上是冲动了,好歹是个告白,那怎么不得整的有模有样的,什么仪式感,浪漫感的,不都得样样具备,才不辜负靖伦这么久的暗恋,要是因为我这么咋咋呼呼的冲上去,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就徐靖伦那个脾气,她不得撕吧了我!” 楼上的估计已经又看完了一集,摘下耳机爬下床要去卫生间,回来的时候听见了我们的“密谋”,也凑了上来。胡晓曼抓住这个起哄的重要角色,问她你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帮徐靖伦一把,不负众望的猛点头。可当胡晓曼问她你说怎么办的时候,她立马又哑了。 “指望你算是瞎了!” 胡晓曼左右两只手将我和揽到她的怀里,在我们两个人耳边嘀嘀咕咕地说了一通,我耳朵里的湿度顿时上升到梅雨天气了。 徐靖伦推门进来的时候,胡晓曼跟007似的,一秒恢复正经,云淡风轻的跟徐靖伦打招呼,问她是不是刚从学生会回来。说完还朝我们使眼色,威逼恐吓我们,要是敢透露出一点苗头,她一定将我们埋到撒哈拉沙漠去。 徐靖伦看着我们几个人挤眉弄眼不明就里,不屑地说了句神经,然后窝在床上刷手机。 眼瞅着快11点了,宋欣才姗姗回迟。胡晓曼戏谑地问宋欣你到底是多少发小,上一次一个陈汉彪,这次又是谁? 宋欣的脸上永远挂着平淡温柔地笑意,说是她的一个小学同学。胡晓曼问那陈汉彪是什么同学,宋欣说是初中同学。胡晓曼感叹人生,说那我可能是个没良心的,我小学和初中同学估计都已经被我的回忆残忍的葬了。 随即叹了口气,说真好,之前爸妈因为工作的原因经常带着我转学,我上高中开始才是我在一个学校最长的时间。我还记得我在上初中的时候,刚刚看上了我们隔壁班的一个男的,结果我还没来得及勾引人家,我爸就带着我火速转学了。 我调侃她,“那可是真遗憾,你想啊,万一人家一直喜欢你没说呢,有些男生可不是主动告白的性格,有时候暗恋的问题就是出在彼此的犹豫不决和没自信上。” 徐靖伦眼神虽然一直盯着手机,但是耳朵却有意无意的往我们这边挪动,我叫唤了她一声,“靖伦,你说对不对?” 徐靖伦有些愣怔,随即敷衍的说着是啊,是啊。我用力地示意还在那里伤春悲秋的胡晓曼,胡晓曼收到信号后,立马投入剧情,“我靠,你说的对啊,海棠,我怎么当初就没想到这一茬儿呢。本姑娘虽然不是校花,但也是能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 我眉头一皱,这姑娘吹牛不打草稿的,下得厨房?她进厨房一秒,厨房应该会哀鸣半宿。 “咳咳……总之我觉得吧,我那个时候就觉得那个男生比谁都好,我配不上人家,或者人家不喜欢我,现在想想,那都是我自己想的,你还别说,每次我见到那个男生,他都会对我笑,说不定人家真的是喜欢我的。” 胡晓曼故作哀伤,“哎,早知道我就表白了,现在后悔都来不及了。” 徐靖伦试探性的小声提问,“要是表白失败了,那岂不是再见面会很尴尬?” “我都转……”胡晓曼一秒意识到自己嘴比脑子跑得快,立马刹住车,“怎么会呢,失败了就再去追,男生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自身条件又不错,不怕拿不下。” 就是个拆台专家,脸苦的五官纠结在一起,“什么女追男隔层纱,我追陈汉彪都这么久了,也没见这层纱捅破啊!” “你那是例外!”胡晓曼没好气地瞪了一眼,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严肃地走到面前,“你还跟陈汉彪有联系?你不会还想着跟那男的复合吧!” “……我……”支支吾吾地。 胡晓曼立马就奓毛了,“你脑子秀逗了,陈汉彪那种人你还敢和他联系,和你确定关系没有一天,扭头就跟你说分手,这种不靠谱的男的就应该丢到垃圾场去,你还当个宝,你没事吧?” “我就是觉得……”低头抠手指,“我觉得,可能就像他说的,我们两个太快了,没想好,所以现在慢慢来也挺好的。” “挺好个屁!”胡晓曼撸了撸袖子叉腰站在宿舍中央,“他这是拿你当备胎,骑驴找驴。哪天遇到自己喜欢的,就说对你依旧没感觉。找不到喜欢的,就让你将就着。他可想的真美啊!” 宋欣拉着胡晓曼让她别激动,说自己看着办吧,陈汉彪不是什么坏人,先处处看也行。 胡晓曼向来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怎么能容忍宋欣和稀泥,可看了一眼坐在床脚低着头已经开始落泪的,她生生地将心里的那股火压了下去,“算了,我不管了,爱咋咋地吧!” 宿舍里顿时陷入鸦雀无声的情境,我实在是无力招架这些。人世间所有的悲痛,大抵都与感情相关。生老病死,爱恨情仇,一切的一切,都将原本风平浪静的人生卷的波浪滔天。 然而即便我懂得这一切,却还是无法逃开人性的本初。 或许这便是命运吧,懂得了所有,却依旧不得不按照既定的路线向前走下去。 周五下午的篮球课,罗涔像个雕塑一样站在篮球场一侧等着我下课,惹得一众少男少女垂涎怨怼。我有些数学逻辑的问题想要请教周丛文老师,徐靖伦和胡晓曼要开学生会议,一下课我们就一起去了数学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们那天晚上的讨论,徐靖伦再见到李明泽有些局促。倒是李明泽,丝毫未改院草学长的温暖宽厚,笑意盈盈的,总是没让徐靖伦心里那点小秘密漏了怯。 胡晓曼催促着我实行“大计划”,可我总觉得这是个下下策,太没技术含量。可架不住胡晓曼上蹿下跳的眉毛,于是我开口跟李明泽说,学长,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李明泽脑袋有些迷糊,问吃什么饭。 我一咬牙一跺脚,“喜宴!” “谁的?” 胡晓曼焦急地攥紧了拳头,逼得我只能硬上梁山,“我的。”我捅了捅身边偷笑的已经过于明显的罗涔,罗涔一秒恢复正经,“啊,确实是喜宴,听海棠说师哥在进学院后,帮了海棠挺多的忙的,所以为表感谢,师哥一起来吧!” “不用客气,你们吃吧……” “不行!”胡晓曼像个火箭似的窜出来,“学长,你得去!” “为什么呀?” “因为……因为……”胡晓曼那个脑子关键时刻不够使,自然了,我也是没有那种智慧。 “因为我希望师哥去。”罗涔笑着走到李明泽的身边,低声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我们几个都没听见,等罗涔再次离开的时候,李明泽笑着说那你把餐厅的地址发给我,我准时过去。 从周丛文老师那里出来,我问罗涔到底跟李明泽说了什么,他才这么爽快的答应来的。 可罗涔死活不告诉我,说是什么男人之间不为人知的秘密。 算了,反正完成了胡晓曼大计划的第一步。 我们依照计划给李明泽发去了餐厅的位置,到了餐厅后,李明泽人还没到。胡晓曼说下去迎接一下吴成恩,她们三个好久没有逛街了,要去三楼的女装闲逛。徐靖伦本来也想去,胡晓曼担心李明泽来了没人,让她留守在这里。 我跟罗涔在外面的花店里挑来挑去,觉得玫瑰花过于直白,满天星又过去含蓄,选了半天都挑到满意的。 罗涔见我没主意,直接喊过来服务员,“什么花代表暗恋?” 服务员耐心地拿出来向日葵、雏菊、鸢尾、风信子等等,差不多六七种,说这些都是代表着暗恋的意思的。 我吃惊的盯着罗涔,“你怎么知道的?” 罗涔拨弄着服务员手里的花,互相搭配着,“我又不瞎,你非要让李明泽来吃饭,不就是为了给你的室友创造机会吗?” “我是说你怎么看出来的?”毕竟罗涔总共也没见过几次徐靖伦。 “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罗涔让服务员将雏菊和向日葵打包成花束,“就刚刚那一会儿,你室友的眼睛就没离开过李明泽,傻子都看出来了。” 傻子都能看出来,那为什么李明泽没看出来呢! 打包好以后,我们问了一下李明泽到哪里了,他说正在上五楼。我们让店员按照我们写的地址火速将花送了过去,期待我们到了之后,已经是另一番景象。 走出花店,我们两个在寒风中悠闲地踱步,罗涔从背后里变成了一支桔梗花,“喏,你的。” 于是乎,零下的大街上,吹着怒嚎的北风,路灯下的我们,披着暖暖地灯光,对着一支桔梗傻笑半天,好像也没那么冷和绝望了。 如果不是胡晓曼给打电话,我们两个可能还需要在风中喝西北风。听胡晓曼说目前进展良好,让我们赶紧过去观瞻。 到底也是个好奇地年纪,我跟罗涔马不停蹄地赶了过去, 我们宿舍的一众人正趴在一个隐秘的角落狗头狗脑的观测进展。 李明泽和徐靖伦两个人对面坐在靠窗的地方,笑靥春风,刚刚送来的花被放在了一边,正好落在柔和的灯光下,娇嫩的徐靖伦眼眸里都能掐出水。 看这情形,估计这事儿是成了! 我们悬着的心也揣回了肚子,叫来服务员准备点单吃饭。准备“隔岸观火,看戏下饭。” 可高兴不过三秒,李明泽给罗涔发来了微信,问我们怎么还没到。 这…… 看来是我们过于乐观了,这两个人是一个比一个云淡风轻,揣着明白装糊涂。 罗涔起身拉起我往靠窗的餐桌前走,其他几个人也只能悻悻地跟上来。胡晓曼边走边在后面咒骂,“李明泽的脑袋是被雷劈了吗?这都没明白!” “或许他只是不想明白!”罗涔淡淡地说道,然后径直走上前,面色平静的跟李明泽打了声招呼,说因为一点事情耽搁了,抱歉! 李明泽笑着说没关系,他也没到多久,正好跟靖伦说一下学生会的一些事宜。 我的天哪,我当即就想从五楼上跳下去,一群人翻白眼,掐人中,就差拨打120了,感情这么长的时间,你俩儿在这谈工作,有毛病吧!就学生会那点破事,值得跑到校外的观景餐厅来浪费时间吗? 本来一顿精心策划的助攻脱单,最后变成了八个人的片场,差点没给我吃成胃下垂。 暗恋,就是一堵钢筋混凝土啊! 第57章 毛线团惹的祸 眼瞅着就是圣诞节了,学校外面所有的百货闹市,纷纷装点上了圣诞树,五彩斑斓的礼物和灯串,圣诞节的氛围一下子就有了。 也不知道是哪里传来的风气,学校的各种小门店里面,纷纷卖起了毛线。一群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姑娘,突然就不约而同的拿起了毛线针,开始穿针引线,故作贤妻良母。 织围巾的氛围之广,一夜之间,催生了数不清的临时出摊的毛线店。 前一天是阿远的生日,阿光找了个度假的地方,给阿远隆重地过了个大寿,所以赶上周一我才回来。 一进宿舍门,看到的人应该是要么精雕细琢的化妆,要么是东倒西歪的打瞌睡,今天是清一色的贤良淑德,全部聚精会神的坐在一起闷头织毛线,场面那叫一个震撼壮观。 不知道的还以为打开了哪家的深宅大院了呢! 关键是就连粗枝大叶的胡晓曼也笨手笨脚地拿起了毛针,盯着宋欣放慢三倍速的动作,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光看还不够,摸索了半天,想起手机还在床上,飞奔过去拿了手机,说你再来一遍,我录下来好好研究一番。 一个个投入其中难以自拔,我提醒大家上课的时间快到了,结果宋欣带头,将毛线团了团,直接丢在了包里,大摇大摆地背到了教室,第一次屈于其后,坐在了最后几排不显眼的位置。 祁小霞院长在黑板前讲的澎湃激昂的时候,我们宿舍的几个姑娘全都将脸埋在课桌里,一丝不苟的织着毛线,看的旁边一群吊儿郎当地男青年垂涎三尺,心想自己怎么就没那个命,拥有如此贤惠得体的女朋友呢! 我真心有点坐不住,想换个地方找点匹配我的气息。可看向另外两侧,情况也没好到哪去,隔壁宿舍,隔壁的隔壁,隔壁的隔壁的隔壁……我们这一届的女同胞大体都奔赴在织毛线的事业上,一去不复返了。 中午下课前,原本定了要去三餐吃乌冬面,可宋欣的围巾事业进展神速,两节课过后,有一条已经织完了,说要去七餐的那家杂货店补货,还说跟那个店长约了再学一种织法,元宝扣织法太平平无奇,发挥不出她真正的技术。 和胡晓曼一听还有新花样,上赶着要跟过去。这俩显眼包明明元宝扣都没学利索,还妄图整花活儿。 见我踟蹰不前,她俩死拖着我往前走,“走走走,去七餐吃过桥米线,咱也好久没去吃了!” “你们去买毛线做贤良淑德,我跟着去干什么?” “你没有男朋友吗?”胡晓曼高声一喝。 我哑了,胡晓曼眉开眼笑的拉着我,“跟着看看也好呀,艺多不压身。” 我百无聊赖的看着一群如花似玉年纪的女同胞穿梭在一堆的毛线里,跟进了盘丝洞似的。宋欣挑的仔细,拿着不同的毛线,一点点地对比着色差。 我心想,关键是那颜色怎么瞅也不适合呀! 胡晓曼也深有同感,跑上前说你这颜色给家里人不行吧。宋欣头也没抬,说这不是给家里人的。 “那你给谁啊?”胡晓曼仔细地盘算着,“除了你男朋友,你还准备送谁?” “我那个发小,还有蔡宝明。”宋欣挑中了一团棕色和一团灰色让店员包起来,“我昨天和蔡宝明在图书馆自习,他想要,反正也不费什么力气,就给他织条好了。至于我发小,我也没想好圣诞节送他什么,索性也送围巾好了。” “可是这种亲手织的围巾,不是应该送给自己最在意的人吗?”满脸天真的询问。 “就是个礼物而已。”宋欣不以为然道。 “那也没必要给蔡宝明吧。”一直跟着的老沈突然开口,“到时候万一人家以为你要接受他了呢!” “我跟他说了我有男朋友,他知道。” “他知道还整天给你送东西,又是陪你上自习,又是陪你逛街的,一看就没安什么好心。你也注意点儿,明明有男朋友……” 沈金凤话还没说完,蔡宝明就和徐麟迎面走了过来,笑着说,“我刚还想发qq问你下午去不去上自习,没想到就在这碰到你了,你这是……去买毛线了?真给我织呀!” “都答应你了,还能有假。”宋欣微笑着,“不过要是织的不好,你别嫌弃。” 蔡宝明羞涩地挠了挠头,“你手那么巧,怎么可能织的不好。” 抬头的时候看到我们一众人还站在一边杵的跟惃似的,立马和我们点了点头,“你们吃饭了吗,一起吃吧!” 徐麟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满眼的不屑说着风凉话,“人家档期比较忙,毕竟得‘多方’应付。” 蔡宝明当即脸色难堪,捅了一下徐麟,眼神示意他少说两句,“那个,我们先去吃饭吧,你们想吃什么?” “怎么,嫉妒啊?”我径直往前迈了一步,站在他的面前,徐麟本能的后退了一步,外强中干的让我无法集中精力装相, “嫉妒什么?嫉妒你……” “当然是嫉妒我多方应付啊。你这个冬天发情的公孔雀,整天忙着四处开屏,是苦于没人应付吧!” “你他妈放屁!”徐麟指着我有些恼羞成怒,“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似地,那么恶心啊!” 其他几个人大气不敢喘,蔡宝明上前拉扯着摩拳擦掌的徐麟,小声地说着算了,别跟女生过不去。胡晓曼义愤填庸的看着徐麟这个张牙舞爪的样子,壮着胆子说你一个男生这么说话也太没品了,随即拉着我就要离开。 我拨开胡晓曼搀着我的胳膊,对着徐麟竖起的眉毛说,“我以为,人人都不会像你,那么恶心!” “草!” 徐麟挥舞着拳头就过来了,我一个躲闪,顺便将还着急上火的胡晓曼拉了过来,徐麟扑了个空,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蔡宝明眼明手快的上前扶住了他。 眼见打起来了,整个七餐一楼吃饭的人也顾不上吃饭了,纷纷围了上来,跟古代街头卖艺似的,围成一圈人墙,几个起哄天分高的,直接站在了餐桌的凳子上,拿着个碗卖力的叫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要收铜钱呢! 罗涔到的时候,徐麟已经挥出来第三拳了,再不速战速决,要么老师来当裁判了,要么就轰动整个校园了。 所以我在向左躲闪的时候,顺手甩了徐麟右脸一耳光,声音之响,让在场的人瞪大了眼睛鸦雀无声。罗涔正好推开人墙钻了进来,正好扶住了躲闪的我。 “你干嘛呢!”罗涔一看到这场面有些生气。 “我?”我左右看了看围观的人和眼前怒火中烧的徐麟,蔡宝明正使出浑身解数压制着骂骂咧咧的他,“我忙着‘应付’呢!” 罗涔看了徐麟一眼,大抵就知道事情的情况了,蔑视了徐麟一眼,转过头跟我不咸不淡地说道,“忙着应付垃圾啊!你闲得难受吗?” 我耸耸肩表示很无辜。 徐麟挣脱蔡宝明冲上前,“你他妈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儿,也就你这种要死的人把这个神经病当成好玩意儿,你们两个真是绝配,毕竟都是,病,友,嘛!” “……” 一时间,围观之人各种千奇百怪的眼神朝我们这个方向砸过来,各种窃窃私语的声音跟死神的召唤般令人愤怒绝望。 一想到“死”这个字,我就窒息到无法呼吸,什么理智与头脑全都四散溃逃,在徐麟洋洋得意挑衅的时候,我已经一脚踹到他的心门,他直接应声倒下,四脚朝天像个王八。 一脚还不过瘾,我一个箭步冲上前,在徐麟捂着胸口叫唤的犹如疯狗的时候,直接踩到了他的胸口,“我看是你要死,而且还他妈是今天!” 徐麟拽着我的腿骂骂咧咧,四周站的人都愣住了,尤其是蔡宝明,站在一边伸着一双手踟蹰不前。本来本来还一腔怒火,见到徐麟像个翻了盖的王八,站在一边乐不可支。 倒霉的是,不知道谁将学校保卫处的遛鸟大爷找来了,估计他也很头疼,看了一辈子大门遇上这种事儿也是稀奇的很! 饭也没吃成,我们就被大爷拎到保卫室了,我们寝室的除了老沈和徐靖伦,其他的三个和徐麟都搁大爷跟前儿争先恐后描述事情的前因后果,弄得大爷都快耳鸣了。 胡晓曼扭头看见我和罗涔跟没事人儿似的坐在木长椅上,兴冲冲地走过来,“这件事跟你俩是没关系吗,两位祖宗,你们好歹给我点儿正常的反应?” “什么是正常的反应?” 罗涔本来还在训我,嫌弃我这两天没有联系他。我跟他解释是去参加阿远的生日会。他又上纲为什么不带他去。 我的天,带他去?就他跟阿光阿远他们见面礼貌多,不出三句剑拔弩张的样子,我带他去,生日会能直接变成炮火场。 于是这家伙就耍起了阴阳怪气八卦阵,说怎么,怕人家知道你有男朋友啊? 我真的是气笑了,我还用怕,他又不是没有阿光的微信,朋友圈一发,第二天阿光就来找我了。我去参加阿远的生日会的时候,还被他们仔仔细细的盘问了半天,生怕遗漏了什么细节。 男人八卦起来,比女生更甚更恐怖。 所以我现在哪还需要怕别人知道,有不知道的才奇怪吧! 估计胡晓曼看到我们的时候,我正好在跟罗涔瞎掰扯,要不说恋爱这个事情费时费力不讨好呢,这么点儿破事怎么就能费这么多口水呢! 罗涔争不过我,看见胡晓曼掐着腰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顿时玩心上头,一本正经地装相,“是呀,你有没有点儿正常的反应?” 我白了罗涔一眼,往长椅的另一侧窝了窝,这饭没吃,还犯困了! 徐麟抻长了脖子据理力争,非要让学校严惩我,不一会儿我们两个院的老师也来了。班主任陈老师估计是正在吃午饭,粉条渣还粘在嘴边,圆滚滚的身形显得重心极低,特别有安全感的一女老师,小声地问我发生了什么,你一女孩子怎么还打架呀! 然后又让我别说话,她上前跟徐麟的班主任在一边交涉。徐麟坐在一边气鼓鼓地,右脸的五根手指印清晰可见,跟印刷版似的,分明就是我一军功章啊! 不一会儿,两个老师走过来,意思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让我们两个人互相道歉,各自回院里检讨,要是再犯,就要记过处理。 徐麟不愿意,我更不愿意。这梁子结成钢筋混凝土了,还道什么歉,多此一举,别举枪就是最大的遵纪守法! 我们都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不动弹,两边的老师给我们使眼色,让我们赶紧的。陈老师动之以情的催促我快点,说毕竟是你先动的手,万一徐麟报警了,再对你毕业就业产生影响就不好了。 胡晓曼她们几个也拥上来,咬牙切齿的低声说,“要不然就当被狗咬了,别因为这个耽误毕业,别和这种无赖计较。” 徐麟的耳朵跟狗似的,没有等到他想要的惩罚结果,也没有等到我的奴颜婢膝,气不过,耀武扬威的拿出手机恐吓我,“那就报警,让警察处理好了,反正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罗涔一直没说话,看着徐麟有恃无恐的样子站了起来,冷笑一声,“报警吧!正好我们也有事情需要警察叔叔帮个忙。” 徐麟愣住了,一时间没猜透他葫芦里卖得什么样,有些发怵。随即罗涔从口袋里掏出来自己的手机,在众目睽睽下按下了110,“对了,183xxxx0047这个号码你熟悉吗?你要是不熟悉,就让警察叔叔帮我查一下。” “你怎么会……”徐麟惊愕的看着罗涔,喉结好似被冻住了。 罗涔一挑眉毛,“看来是熟悉的。”然后走到他身边,侧身到他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三秒后,罗涔走回我的身边,微笑着看着一群不明就里的人。 徐麟愣怔在原地几秒后,攥紧了拳头看了我一眼,那一眼太毒了,功力差点估计不死都是内伤。 然后他走向两位老师,“老师,这件事是我做错了,是我出言不逊,也是我先动手的。” 徐麟向我道歉鞠躬的时候,我及时制止了他,“别了,这不情不愿地,我别扭。” 老师见双方都不再追究,也都是多年和稀泥的大师,训斥了我们一番后,就让我们各回各家了。 宿舍的人跟着我都没吃上午饭,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带着她们到七餐一楼去挥霍,爱吃什么随便点儿,反正也是收尾的时间了。 但我低估了我们学校食堂惦记学生口袋里人民币的积极性了,都两点多了,各个窗口的师傅都没闲着,听着抱怨说都没什么吃的了,立马高声叫唤,“我给你直接做!” 晕,不用这么敬业吧! 那几个人去端吃的时候,将毛线堆在了餐桌上,怕溅上油,宋欣还多番确认了一下塑料袋里有没有系紧,防止毛线球滚落下去。 罗涔看着一团团毛线球发出真诚的好奇。胡晓曼边吃边热心的介绍,“你说这个啊,这是织围巾的毛线,我们刚刚就是去买毛线了。” “织围巾?”罗涔也觉得新鲜,跃跃欲试地想看看,“你们是自己织围巾啊?” 这个见了吃的就没脑子的,嘴巴都没离开碗,“不是,我们都是给别人织。” “……”罗涔盯着她们发愣,“给男朋友?” “嗯嗯。”她们三个点点头。 罗涔突然转头看向我,笑得阴嗖嗖地。 “你别看我!”我立马打消了他的念头,“这我干不了!” “那她们都给男朋友织,我也要。” 罗涔眼神期盼的看着我,语气听起来都有点撒娇了,我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我真的搞不了,这对我来说太难了,无意于上天摘月亮。” “我不要月亮,我要围巾,你给我织!” “我给你买一条不就行了!” “那不一样。”罗涔饭都不吃了,将我转过来面对着他,“我作为你男朋友,要享受到同等的待遇。” 我思索良久,“要不你考虑换个女朋友?或许这个愿望能实现。” “解语!” 罗涔气沉丹田的一吼,吓得三个人一口饭没嚼直接吞下去了,尤其是,胡晓曼断掌拍了半天,那一口气才缓了过来。 “要么这样吧,”我安抚着罗涔,“欣欣说织一条围巾,最慢一个周也能织完,我从现在开始,连续七天去给你挑选围巾,按照朝贡的规格去挑,在圣诞节这天送给你,你看怎么样!” “不怎么样!” 第58章 齐聚酒吧 圣诞节很快就到了,周一我们还在满学校找餐厅疯抢饺子,队伍排的那叫一个人山人海。没人理解何为“冬至大如年”,反正先抢着一碗饺子就意味着万事顺遂。 这转眼就到了周三的平安夜,不过苹果没人抢了,现在摆在路边的都是挑剩下的昨日黄花。 一大早我们就将早餐换成了苹果,抱着暖气啃得不亦乐乎,边啃边念叨,跟念咒似的。 现在下了课,所有人都急匆匆地往回赶,有对象的赶着去约会,没对象的赶着去聚餐,反正待在宿舍里总是略显不合时宜的。 一番精心打扮后,大家开始报备自己的行程。 老沈只热爱学习,恋爱这种事情入不得她的法眼,她就在宿舍等待宋欣给蔡宝明送完围巾,两人一起出去开个小灶。 徐靖伦约了一群人去聚餐唱通宵,我发现这姑娘熬夜的程度,特别适合做卧底,越熬越精神。 翘了一节课,带着围巾赶着见“闺蜜”了。 胡晓曼对她的说法深表怀疑,攥着拳头警告他,围巾要是送给陈汉彪的,就将她大卸八块扔到海里喂鲨鱼。 悻悻地缩成一团,说是送给在海川工商学院的高中同学,然后趁胡晓曼眉头稍展,一溜烟儿地跑掉了。 胡晓曼自然是去找不写《西游记》的吴成恩。我自然也是去找罗涔。真不知道平安夜和圣诞节跟我一中国人有个毛线关系。我挑了一周的围巾,也不知道能不能入了罗涔的眼。 我们准备出门的时候,笑得跟朵喇叭花似的蹦蹦跳跳的回来了,我都能看到她清晰的后槽牙,迎面就撞上了我和胡晓曼。她问我们要去哪儿,是不是去见男朋友。 我们齐刷刷地点了个头,她一副洞察世事的眼神,“今晚上不回来了吧?” 我还没出手,胡晓曼的断掌就狠狠地抽了她脑门一巴掌,的天灵盖差点被她击碎。 旁边505宿舍的人跻拉着拖鞋上卫生间,看着我们宿舍一个个人模狗样的,长叹一口气,“你们这是都要去约会吧?你们宿舍的是不是就只是老沈没有男朋友?” 揉着天灵盖,“我也没有啊!” “我看你织围巾了,那不是给你男朋友的吗?”505的同学发出疑问,“我记得你织的围巾是灰色的。” “……”讪讪地笑着,“那个,我闺蜜说,她说她就喜欢那个颜色。” “这样啊,不过也很好了,你们宿舍应该是咱们班女生宿舍里谈恋爱最多的了。” 胡晓曼眼珠子一转,“好像确实啊!”然后冲着我发笑,“海棠,你说为什么啊?” 505宿舍的人顿时来了精神,也顾不上去卫生间了,两眼冒光的看向我们。 “可能咱们宿舍供了个月老。” “那我估计是在镜子附近,咱们日均三拜!”胡晓曼戏谑道。 这时我们宿舍的门开了,宋欣拿着个厚外套来不及穿就往外冲,胡晓曼喊了句干啥去啊,宋欣都没来得及回答,三步并作两步的从楼梯上跳了下去。 “我靠,是出什么事情了吗?”胡晓曼有些担心,拉上我们两个追着想去一探究竟,对着505宿舍的同学说,“我们下去看看,改天再聊。” 我们一路小跑下了五楼,刚到宿舍门口,就看到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孩手捧着鲜花,怀里抱着一个超级大的毛绒玩偶,站在宋欣的面前,疲惫的脸上挂着溢于言表的笑意,一步一步地向着宋欣走了过来。直到两个人咫尺之距,男孩才停了下来,将手里的花率先递给了宋欣,在宋欣接过那束丝绸一般的玫瑰时,青涩的脸庞红晕浸染,不安分的手臂在空中虚晃几枪,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不少,最后低着头咧开嘴傻傻地笑了。 宋欣从一开始的震惊不敢相信,到此刻感受到男朋友在身边,满眼的幸福比黄昏都要温柔,娇嗔地问道你怎么不说一声就来了,然后同样沉浸在爱里难以自拔。 我们三个看客靠在门口,和来往驻足的人一样流露出艳羡又八卦的目光。啧啧称赞这就是人家的男朋友,花、礼物、卡片,一个都不少。不远万里从高四的“监狱”中获得短暂的假释,然后义无反顾的奔向所爱之人,这种桥段大概也只就言情小说可有吧,反正我是写不出来的,毕竟本姑娘一不入爱河,二没长这个脑子,也就只能写点悬疑江湖供大家乐乐了。 胡晓曼大叹苦水,“我靠,这我还怎么面对吴成恩,他肯定没有欣欣男朋友这么浪漫。完了,海棠,今晚上的约会我不想去了,你给我想个冠冕堂皇点儿的理由。” 我看着二十步之外的两个人上演异地恋见面的浪漫标准,不假思索的说道,“吴成恩,我喜欢上别人了。” 胡晓曼气得吹胡子瞪眼睛,顾不上艳羡别人,转着圈的追着我跑,要不是阿光来找我,当了我的人墙,我非死在胡晓曼的断掌之下。 阿光一来又是一阵阵垂涎三尺的花痴动静儿,几度开口说话都被各种明目张胆又暗流深藏的眼神堵了回去。 我一巴掌拍醒了享受其中的阿光,问他来干啥,他一秒恢复正经说让我去陈屿的酒吧,说今晚上那里会举办party。 我面露难色,刚想说我就不去了吧,阿光一眼看中我的心事,说你带他一起来好了。 胡晓曼一听到酒吧就心生好奇,“今晚上酒吧有活动啊?我能去吗?” “你不约会了?” “我可以带吴成恩一起去啊!”胡晓曼立马娇滴滴起来,使出浑身解数扭捏着身子,“可以吗?” 我看了一眼阿光,阿光点点头。胡晓曼收到允准立马恢复平日的凶神恶煞,多装一秒,都是胡晓曼在生死边缘上的挣扎。 “那我也要去!”雀跃的举手。 我让阿光在楼下等我,“那大家就一起上楼拿东西,顺便叫上老沈。” 上楼的时候,我打电话给罗涔。他今天被他妈叫了回去,现在还在家里,我问他要不要去屿酒吧,电话那头突然没声了,我喂了半天,电话那头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海棠,每当这个时候,我就发现我更爱你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这人总是时不时地抽个风,我也是习惯了,“那你是来宿舍找我,还是直接去酒吧找我?” “我直接去酒吧找你,到了给你打电话。” 宿舍里老沈还在学习,胡晓曼和又开始翻箱倒柜了,说什么去酒吧的话,身上的衣服就不合适了,要再换一身。我心想这又不是去夜店蹦迪,至于这么慎重吗? 我抬头呼叫了一下上铺的老沈,“老沈,今晚上屿酒吧有活动,去玩玩吧,咱们一起去!” “是呀,是呀,老沈一起去玩吧,酒吧可好玩了,海棠的朋友说今晚上酒吧有活动……” 很是兴奋,还没说完,老沈脑袋都没从书本上抬起,语气冷冷得说道,“不去!” “欣欣男朋友来了,她今晚上估计不能回来,反正你也是一个人在宿舍,跟我们出去玩玩呗!”继续游说。 “我说了不去,那种地方有什么好去的!沈金凤“咣当”一声合上了数学分析那本教材,“你忘了你上次喝的烂醉的模样了,我看你就是不长记忆!” 沈金凤嘟嘟囔囔地,“好的不学,真以为人人都像你似的那么没原则!” 胡晓曼脑袋从衣柜里抽出来,掐着腰就上去理论了,“老沈,去酒吧就是不学好啊,去酒吧就是没原则啊,你这都什么理论!” “反正酒吧就不是我们学生应该去的地方。” “学生怎么就不能进酒吧了?不是,老沈,你思想未免太像我奶奶了吧!” “你们爱去就去,反正别拉上我!” 说完又打开数学分析那本书,侧身朝里不再理我们。 胡晓曼这个暴脾气,遇到什么事情都得拗过那个劲儿,还想跟沈金凤理论,我赶忙将她拉开了,指了指手表,“时间可不早了,阿光可还在下面喝西北风呢!” 胡晓曼这才作罢。 换完衣服到楼下的时候,吴成恩也已经到了,果真是如胡晓曼想得一般无二,这哥们儿什么都没拿。虽说从网上给胡晓曼买的礼物已经到了,但相比楼下一群人又是捧着鲜花,又是拎着礼袋的,他总是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胡晓曼虽然有些不平衡,但到底是自己选的男朋友,照她的话讲:还能换是咋儿地! 出了西门,阿光的车就停在门口,阿远也开着他的车,见我们出来从车里探出脑袋,招呼着我们赶紧上车。 阿光打开车门准备上车,我拦住了他,他问我怎么了,我朝副驾驶努努嘴,“我开!” “你有驾照吗,你就开!”阿光扶着车门,嘲讽之态一览无余。 中午刚拆了快递,我得意洋洋的从包里抽出还带有温度的驾照,“我有!” 阿光惊讶的从我的手里抽过驾驶证,“你什么时候考的?” “从海南回来就去报名了,省得每次出去你都嘲笑我。多亏你之前的铺垫,我的驾照考试一路顺风!” “我铺垫的代价就是我到现在都不好意思去车库见我那辆保时捷。” “那能怪我吗?”我白了他一眼,那光辉的历史不提也罢。 高中毕业那会儿,阿光非拉着我学车,还对自己的车技迷之自信。我都跟他说了我水平不行,让他换辆我卖个肾能赔得起的,他说什么他让车走s线,这车就绝对不敢直线行驶。结果还没开多久,我就冲到了路边草丛里,还特别寸的将一棵树撞掉了一圈年轮。 可以想见,那保时捷能好吗! 阿光敷衍一笑,绅士作揖,“请,我们的身家性命就交给你了!”然后就招呼胡晓曼和上车。 这两个人还是略显忐忑,“我们还不想死,要不然还是你朋友开好了?” 阿光也跟着凑热闹,不厚道的装得可怜,“我也不想死。” “那你们跟在后面跑,我没意见。” “那还是算了吧。”胡晓曼说完拉开车门,和火速上了后车座。 路上那两个人一直紧张兮兮地抓着安全把手,阿光在副驾驶笑得前仰后合,弄得我真想大耳瓜子抽他。但我也不想帮阎王完成本月业绩。 算了,我忍你,梁光煜! 到酒吧的时候,里面已经是人满为患了,要不是提前让陈屿帮我们留个位置,我们估计只能站在门口朝里窥探了。 阿光的演出定在了晚上八点。陈屿安排了人送上了很多的酒,一脸奸商地问阿光跟我说了没有。 阿光耸耸肩,“海棠都来了,你自己说呗!” 陈屿给我端了一杯酒,笑得奸诈,“海棠,晚上表演一个呗!” “啥?” “那这vip的位置不能给你们白留啊!”陈屿打的一手的好算盘,“你看我今晚上这么多客人,还专门给你们留了这个好位置,那你怎么不得……啊,是吧!” “一起玩玩吧,”斌哥将我手里的酒换成了白水,“你这忙着学车,都多久没和大家一起唱歌了。” “那行吧!”斌哥都发话了,我也不能再拒绝了,“屿哥的面子我得给啊!” “谢谢!”陈屿一听我答应了,立马眉开眼笑的作揖拜谢,然后说他还有别的事情忙,让我们吃好喝好,今晚上他来买单。 胡晓曼压根顾不上理我们,好奇地盯着五颜六色的鸡尾酒忍不住的傻乐,在几个杯子中来回横跳,纠结的要死。 我让她随便喝,想喝多少都可以,反正喝醉了有吴成恩负责扛她回去。她拥过我来了个熊抱,直接吓了我一跳,说我就是都想喝。 兴奋地给胡晓曼介绍,说哪一款是她上次来喝的,让她试试。 阿远这个自来熟,一看到好看的姑娘,就开始蠢蠢欲动,桌子上的游戏招呼着一群人玩了起来。 我对玩游戏没什么兴趣,和阿光在一边聊天。他最近一直都在为新专辑奔波。新专辑定在了新年发行。虽然阿光一直都表现得很轻松,但我知道他心里很紧张。这张专辑凝聚了他太多的心力,还有他这个队长对丁达尔的责任和对音乐的执着。 估计比他第一次拿着范老爷子给的一个亿在印度投资都来得紧张。 但我是相信他的。且不说阿光有音乐的天分,单凭这家伙没指望在音乐上赚钱,他的音乐就比其他人打动人。 七点多的时候,罗涔才姗姗来迟。我从层层人墙中挤了出去接他。我接过他递过来的花,就原路返回将他带了进去。 安置好他,我告诉他我要去休息室准备接下来的演出。罗涔非得跟着过去。没办法我只好带他过去。 只是罗涔一到休息室见到阿光就浑身筑防,上前皮笑肉不笑的打招呼,“你好,我是海棠的男朋友,罗涔。” 阿远他们几个都因为罗涔的刻意显得极其不屑,就差将嘲讽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我估计这几个大哥都以为我四肢不勤的时候会去五台山出家,怎么都不会料到我也沾染了俗世的红尘。 “看见朋友圈了。”阿光敷衍答道。 “知道就好。”罗涔不甘示弱,“那就烦请以后不要占用我女朋友的时间,影响我们约会。” 我扯着罗涔的衣角压低声音,“罗涔,说什么呢!” “男朋友?”阿光不屑地笑了,“我占用的是我朋友的时间。再说了,男朋友可以换,朋友可是一辈子的。” “我是海棠的男朋友,永远都是。朋友才是随便换,尤其是你这样的朋友!” “是吗?”阿光扭过头仔细地端详着我,“我和海棠一起长大,我怎么不知道海棠这么专一呢!” shit!真是交友不慎。 “梁光煜,你大爷!”我上去就甩了阿光胳膊一掌,“说什么呢你!你们两个吵架,干嘛中伤我!” “我们因为你吵架啊!”阿光说的理所当然,让我无话可说。 第59章 玻璃球项链的由来 年少的我们,大多数没有什么上的了台面的争吵,不疼不痒的,也就那么一回事。但凡活得阳光点儿,下一秒还能把酒言欢。 阿光选了一曲高中时期创作的歌曲:《雪的约定》,“我不愿说离别,可雪偏偏就那么落下了,明明阳光还是那么温暖,我不说再见,更愿与你约定……”这首歌是阿光为数不多填词较用力的原创歌曲。 我还记得那应该是两年前吧,发生了那件事以后,梁家和范家也算是陷入了内忧外患,范家老爷子坐镇后方,一番挣扎后,忍痛在12月份将阿光送出了国。 阿光出国前正好赶上了第一场雪,和我们告别的时候,写下了这曲《雪的约定》。如今再唱,还真有种恍如隔世的味道,尤其是在人潮如织的舞台上,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塑造了一个色彩斑斓的世界,周遭的一切一帧帧闪过,我们眼中却只看到生命中那些尤为厚重的东西。 我只参与了两首歌,便撤了下来。毕竟罗涔和我们宿舍的人都还在台下,我实在是担心他们哪个人一不小心嘴抽搐,将罗涔那个易燃品给点了。 所幸罗涔今日“病情”还算稳定,自顾自地拿着一杯热茶,喝的还挺欢畅。 我揶揄他,表现不错啊,没有偷偷地喝酒。 罗涔不情不愿地将一束洋桔梗扔给了我,有些恼怒地说道,我还以为你要将你男朋友扔在这里,和别的男人唱一晚上歌呢! 我一听这话,分明是吃醋了,装作无所谓的耸耸肩说道,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说不定还能在这个酒吧谋个台柱子当当。 罗涔一听立马就跳脚了,本想直接开嚷,但估计是罗太太那端庄有礼的家教已经渗进他的骨髓,环顾四周立马压低声音恐吓道,你要是敢在这里当台柱子,我就把这里拆了,你信不信! 我不以为然,眼瞅着罗涔的最后的优雅濒临绝迹,我赶紧学乖。他倒是也好哄,三言两语就能熄火,这点还是非常值得表扬的,所以我老是爱逗弄他。 每次看到他,我都能想起我哥的安静。那种坐在晨光与夕阳中的娴静模样,像是被时光的流沙一层层洗过一般,温柔沉静。永远都是一抹笑意挂在嘴边,而我却总是心惊胆战,仿佛那个得病的人是我而不是他。我也总以为他不怕,心安理得的任性悲痛。 如今看着罗涔,这种一点就炸的性子,我由衷的为他高兴。人生的长短或许我们自己从来都决定不了,但怎么活着,我们却有机会。如果可以重来一次,我真的希望我哥也可以活得任性一点,自私一点…… 见我不说话,罗涔凑过来问我想什么呢,我摇摇头对他笑了笑,说没什么。 罗涔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有些失意。 “我想我哥了。”我对着他笑笑,周围的歌声弥漫,身边的室友和朋友玩得不亦乐乎,只有我们两个坐在一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格格不入却也恰如其分。 “你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罗涔小心翼翼地看着我。 我摸着脖子上的珠子,摸在手上大概是36.5的温度,“我哥……我哥是个笨蛋。” “……”罗涔有些吃惊。 “我哥要是像你就好了。” “我告诉你,我可不想做你哥。”罗涔讪讪地笑着,“不过你要是叫我哥哥,我倒是愿意。” 无语,我白了罗涔一眼,不想继续搭理他。 “为什么希望你哥像我啊!”罗涔自动忽略刚刚的题外话。 “也许是希望我哥可以活得自由点吧!”我笑着跟罗涔说,“所以,罗涔,我很喜欢你这个样子。” “你刚刚说什么!”罗涔像是被炸弹炸了一样弹起来,和我们坐在一块听歌喝酒的那几个人纷纷惊讶的看着突然站起来的罗涔,问怎么了,发生啥事了。 我赶紧拽着罗涔坐了下来,罗涔跟个任性的小孩似的,非要让我重新说一次。我心里发凉,怎么优质男性的狗血桥段非得发生在我身上呢,我明明不是个写言情小说的作家,我就是个胡编乱造的“键盘员”啊! 我让罗涔赶紧收,我怕自己忍不住像抽阿光那般,直接来上一脚。幸亏阿光拉的及时,罗涔见阿光他们从舞台上下来,穿过一众流着哈喇子欢呼的女性,直奔我们这片区域,立马收起了刚刚的洋相,端坐着像个大家闺秀的少爷了。 只是我却惨了,一边一个,俩人跟个门神似的,还不停地往我身边挤,我活生生的从一个圆柱体,被压成了面饼。 这俩人一个我打不过,一个我不敢打。 算了,我怂,我走还不行! 我推开两边的人,起身出去透口气,阿光叫住我,“哎,去哪儿啊?一起回去,去我那一趟。” “为什么要去你那里?”罗涔一腔的不满与质疑。 “为什么不能去我那里!” 两人一句话就杠起来了。就这情形,我不溜,等着看这俩傻子在这里胡搅蛮缠啊! 罗涔见我出来,立马上前拉住了我,“你现在先别出去……”他显得有些紧张,“不是,就是外面挺冷的……” “我衣服穿的挺厚的,没事。” “那你也别出去。”罗涔鬼鬼祟祟的,不知道搞什么,一边拉着我,一边盯着手机。 手机屏幕一下子亮了起来,罗涔看了一眼眉开眼笑,“那出去吧,我陪你一起。” “有病!” 见我们出去,其他的人都问我们去哪里,罗涔神神秘秘地不说话,拉上我就往外走。本就都是好奇的年纪,所以大家也就陆陆续续地跟着出来了。 从屿酒吧出来,远远看见海边上五彩琉璃的灯火,好像不知道是哪一对情侣正在酸里酸气的海誓山盟。 虽是隆冬季节,一个个地裹紧了身上的棉袄缩成一团,可看到这种热闹,二话不说的撒丫子往前冲,说什么都不肯错过这种免费观看的舞台剧。 我对这个着实没什么兴趣,调转方向往人少的地方走,罗涔不由分说的拉起我朝那个花里胡哨的圆形拱门走过去。 这幸亏是今日没刮妖风,要不然这拱门肯定顷刻间支离破碎,好像是老天也在变着法的成全一群热恋中的男女。 穿过圆形拱门,两边错落有致的铺满了海棠花。海棠花虽说冬天也开花,但是能够在12月底的光景里,将海棠铺满地,着实也不是易事,看来和解太太一样,是个海棠花的死忠粉。 还有脚下的沙滩,洒满了一层玫瑰花瓣,海风轻轻拂过的时候,玫瑰花瓣摇曳起舞,细细碎碎的给玫瑰花披上了一层金沙,在灯光下折射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所以每迈出一步,我都格外的纠结,到底是踩,还是不睬。 随着人声攒动,我环顾四周才发现,已经人潮如织。唯独我和罗涔走在了这条铺满玫瑰花的金沙小道上。想起上次我过生日的时候,罗涔铺满客厅的玫瑰,定睛一看远处的舞台,总觉得是似曾相识的换汤不换药。 我停住脚步,“罗涔,这不会是你搞的吧?” 罗涔一挑眉,“要不然我怎么会来的这么晚。” 言语之间尽是得意。 我将罗涔拽到我身边,压低声音在他耳边,“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狗血电视剧看多了。” “你能不能有点正常女生该有的反应,别人的女生看到这种场面,首先不应该是感动的痛哭流涕吗?” “你也说了是别的女生,不是我。” “那你就享受一次。”罗涔跑到我身后,在众人不遗余力的阵阵起哄中,将我推到了被鲜花和灯光包围的圆形舞台中。 罗涔让我闭上眼睛。我不情愿。怎么看我现在都像是动物园里的猴子,四周的游客瞪着大大的眼睛,期待着接下来的剧情。 我想暴走,可看罗涔那一脸兴奋地模样,这场面要是被我掀翻了,罗涔那“发动机”估计会进修理厂。 算了,当一次品种稀有的猴子吧! 我刚闭上眼睛,罗涔绕到我的身后,耳边除了叽叽喳喳的人群喧闹声,好像不知道是谁喊了句:别摘…… 精心布置的场景,真诚热烈的告白,再加上一个贴心厚重的礼物,一场完美的纪念日告白就完整了。 只是这份完整恰恰是我不能承受的。 我在罗涔的引导下睁开眼睛,罗涔已经绕到我的前面,嘴里说着我眼光真好,果然好看。 循着他的眼神方向,我低头看见了毛衣外面一个精巧莹亮的坠子挂在了我的脖子上。 那是一株海棠花,粉红色的海棠花花蕊处,缀着一颗晶莹剔透的钻石,栩栩如生,好不精巧。 罗涔还在说着什么,四周应情又应景的燃放起了烟火,铺满了原本晦暗的天空,只可惜这份光亮持续的那样短暂,还未来得及感受它,就销声匿迹在整个人海。 我紧张的摸索着脖子的四周。一番无果后,我突然四肢绵软无力,视线模糊,一瞬间头重脚轻,一个踉跄往地上栽倒。 罗涔愣住了,他还沉浸在这场精心筹备的纪念日甜蜜里,以求我热烈的回应。然而他却不知道我与他其实一般无二,都没资格享受这种普通人的甜蜜。 倒下的那一瞬间,阿光一个跃跳冲进了舞台扶住了我,面对一脸懵的罗涔,在烟火漫天的热闹中大声质问,“她的那颗琉璃球呢?” “……”罗涔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她的那颗琉璃球呢,你刚摘下来的那个,放哪了?”阿光怒吼道。 罗涔慌张地掏裤子的口袋,随后将那颗五颜六色的琉璃球找了出来递给了阿光,阿光忙不迭地将罗涔的那串项链换了下来,“海棠,没事,项链没丢,在这里。” 阿光将我的手放到那颗琉璃球上,“摸到了吗,项链在呢,在呢!” 在摸到那颗琉璃球的一刹那,我的那颗空了心才算是抓住了一块浮木,不至于溺死在那无尽的悲伤中。 “发生什么事情了?”罗涔一脸错愕,手足无措。 “谁让你摘她的项链的!”阿光怒骂罗涔,“不准动她脖子上的琉璃球!” “我为什么不能动,我只是想送她一条新的而已。” “海棠不稀罕!” “稀罕不稀罕不是你说了算的!” “你他妈……” 阿光将我扶住,一把揪住罗涔的衣领,我缓过神,跌跌撞撞地将阿光的手扯了下来,“别!” 周围的人前一秒沉浸在烟火中流露出艳羡的目光,下一秒闹剧上演,开始了不明所以的窃窃私语。罗涔和宿舍的几个人纷纷围上来,问我没事吧。阿光一如往初的笑着跟大家说她没事,大家别担心。然后扶着我,向吃瘪的罗涔眼神示意先回去。 于是,这场精心策划的平安夜纪念日,就这样夭折在一场短暂没有燃尽的烟火里。 我们一行回到屿酒吧坐了会儿,但刚刚那个插曲弄得大家都没了兴致。斌哥倒了杯水给我,罗涔一直蹲在我面前歉疚的看着我。 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我突然觉得很对不起他,无论是一开始还是未来,我都不是也不该是罗涔的女朋友。在他未知的生命中,每一分每一秒,都应该是如他所愿般色彩斑斓,而不是与我一起涂改成灰白色。 “对不起啊,罗涔。”我拉起罗涔冰凉的手,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让阿光带着其他人先出去。 于是阿光带着人转身出去关上了门,留下我和罗涔半天没说话。我刚一开口,罗涔抢先一步说道,“对不起,我以后不做这些了。但是……”罗涔别过脑袋,喃喃低声道,“不分手。” “我本就不适合谈恋爱……” “都说了,不分手。我以后不做这些事情了。”罗涔着急的脱口保证。 看着罗涔这般的着急懊恼的模样,我的心里五味杂陈,被人喜欢一定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因为那是对方予以最真诚的肯定,更何况对于是一个随时可能被时间遗弃的人,这份爱于我而言更为厚重。 我多希望自己是一个简单的大学生,规规矩矩的读完九年义务教育,考上一所并非理想但也不差的大学,然后机缘巧合认识了一个第一眼看不上的人,却在第二眼多看了一秒钟后,与这个人有了一段不解之缘。 只可惜,这也只是幻想罢了,就跟罗涔幻想着在一个夏日的午后,喝着冒着水汽的可口可乐,与一群哥们在篮球场上跑着、跳着、欢呼着。 “与你无关。”我长叹一口气,“是因为你摘掉了我脖子上的那颗珠子。” “珠子?”罗涔转过头看着我脖子上那颗略显普通的珠子,“你是因为这颗珠子,我还以为你是不喜欢我布置的那一切呢!” “我确实不喜欢。” “……” 罗涔瞬间哑然。 我拍了拍他的胳膊,“你想不想知道这个琉璃珠的由来。” 罗涔只是看着我淡淡地点了个头。 “这颗珠子,我带了两年五个月零……正好两年零五个月。他离开了两年五个月零三天了。” “你哥?” 我点点头,“这颗珠子就是个普通的珠子,只是里面装得东西,不普通。这里面装得是……我哥。” 罗涔满眼惊讶。 即便是罗涔,我此刻的男朋友,知道我身上带着一个人的骨灰,也难免心生恐惧吧。 我起身朝罗涔笑了笑,转身准备离开,刚迈出一步,罗涔起身一把抓住了我,“对不起,我没想过这珠子对你这么重要,我就是,我就是看你一直脖子上都带着它,以为你喜欢戴项链,所以才去给你定制了这条项链,想着给你个惊喜,我真的没想到会……会伤害到你。” “罗涔,你没有伤害到我,反而是我伤害到你了。”我从不欺骗,但我确实也不坦诚,“自从我哥不在了,我对生活早就没了热情与期许,我讨厌这世间的一切,我抓着那一点点可怜的希望,到最后依旧面对的是我哥的离开,即便到现在,我还是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所以,只有当我带着这颗珠子,我才能让自己那颗充满恨意的心有些许的安宁。” “所以,我无法接受你这份礼物。虽然这只不过是一份简单的圣诞节礼物,但是我就无法接受。所以,我很抱歉伤害到你,辜负了你的精心准备的一切,如果是其他女孩,这个美好的夜晚,会在几十年以后,变成你们促膝长谈的惬意时光,和我,却阴差阳错变成一场闹剧。” 罗涔什么都没说,只是将我轻轻地揽入怀中。我第一次觉得罗涔单薄的身躯有着火一般的灼热。 也许唯有赤诚的爱,方能化解所有的悲痛吧! 第60章 多年以后的愿望 2014年的下半年,我和罗涔像两个浑身长满透明刺的刺猬,总是不停地刺伤对方后,却依旧选择拥抱彼此。并非我们懂感情,也许只是渐渐懂了对方隐藏的模样。 几分钟后,我们听到了外面的叫嚷,欢呼雀跃地庆祝在圣诞节迎来了第一场雪。 第一场雪总是浪漫的,尤其是还在这样的一个充满温情氛围的深夜里,年轻的我们,有一颗最躁动火热的心,蠢蠢欲动着雪带给我们的一切憧憬与幻想。 罗涔拉上我说出去看看,自己则不动声色地将那串项链塞到了口袋里。 我停住没动,反正那项链是给我定做的,真金白银的,不要白不要。 罗涔好奇的回过头说走啊,我舔着个脸朝他挥了挥胳膊。他还以为是握着我的手腕给我弄疼了,赶紧说他没使劲儿。 明明日常是个极爱搞花活儿的浪漫主义者,真到了关键时刻,反而脑子宕机。 我直接单刀直入,“我这手腕戴项链,缠个三圈不成问题吧!” 罗涔这才反应过来,嘴角抑制不住笑容,不停地抿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那个海棠花项链,给我戴了上去。 这哥们倒是手脚麻利,完全没有电视剧中那种憨傻男主的笨拙,操作比我都熟练。 看来日常追女生没少弄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我们两个出去的时候,阿光朝我看了过来,我朝他点点头,阿光也就没再说什么。 其他几个人先是小心翼翼地打量一番,确认我们两个没有拳脚相加或者苦情咆哮后,胡晓曼迎上来佯装怨怼地说,“你们两个磨磨唧唧的,干什么呢,有什么甜言蜜语不能回去偷偷摸摸的说,非得让我们等着,外面都开始下雪了,这可是今年的第一场雪,我还想出去拍几张照片呢!” “要不然咱们出去拍个合照吧,纪念一下。”建议道,“就去刚刚的告白场地吧,别浪费了。” “!”胡晓曼立刻吹胡子呵斥,挤眉弄眼的让她给嘴上把把门。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朝我投向歉疚地目光,立刻将嘴巴蚌上了。 我看了一眼身边的罗涔,他有点不敢看我,我拍了他一巴掌,“罗少,辛苦啦,为了不浪费这个场地,咱们去拍个照?” 罗涔扭过头去躲避我的目光偷笑,乐呵半天还嘴硬的说,“那我得考虑一下!” “既然罗少要考虑一下,那就不勉强了!”我招呼着其他人,“天也挺冷的,要不然各回各家睡觉吧!” “解语!”罗涔气嘟嘟地,“你多哄我一句会死吗?” 死倒是不会,就是我的七尺心性可能会枯萎蔫吧,我还是做个铮铮铁骨的汉子吧! 一晚上的精心布置,最终只留下了几张尴尬不失诙谐的合影。 然后我们几个人冲进2014年海川的第一场风雪中,和着北风的怒嚎,在深夜的临海路上撒丫子狂奔。 青春这锅煮沸腾了的水,在北风里愣是一度都没降,在漫长而明亮的临海路上,掀起了万丈高的狂欢。 大家都感觉不到冷了,可能是女孩子亲手织的围巾过于温暖,即便是没有卖相,但是也暖到了对方的心里。而男孩子大一号的外套正好裹紧两个人,口袋也刚刚好包裹住两只交叉的手,甜度热度都直接飙升捧在手里的优乐美。 那个时候,比起用金钱衡量爱意,我们半张身子依旧贴着象牙塔,用心付出的那些画面都被我们一一的缝进了回忆。 时至今日想起来,依旧觉得内心深处是热的。 到现在我还记得那晚上的大雪,满天飘洒,像是电视剧里扯碎了的鹅绒枕头,给我们一群喝了酒的疯子,添加了一段最合适宜的旁白。 欢呼、跳跃,呐喊、狂奔,青春犯病的人,一个比一个可爱。 就连罗涔也肆无忌惮地冲进人群,一改常态的幼稚起来,与阿光厮打着,不知道是相见恨晚,还是互泄私愤。 走到一个人群熙攘的广场,其中一家小店正对着街口,人群尤其多的吓人。好奇心爆棚,拉着胡晓曼要过去看看。我们几个人也就跟了上去。 走近一看,发现挤在门口的全是不同形状的情侣,不过干的确是相同的事情。问了之后才知道一群人都在下单存愿望。 我抬头看了一眼小店的名字:多年以后,里面还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爷爷,笑容可掬的慈祥模样,看着年轻的面庞聚集其中,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从人群中挤出来跟我们说,这家店用来寄存愿望,每个人都要花钱购买一个许愿瓶,写下愿望后封存写下具体的取回时间,时间需按年计时,一旦愿望封存,时间确定,非约定时间不可拆封和取回。两个人约定的许愿瓶必须双方共同取回许愿瓶,单方即使在约定的时间也不能取回。 整个小店,从店内到店外的走廊顶棚都挂满了在风中摇曳碰地叮当响的许愿瓶,在城市深夜的霓虹下,梦幻的如同一场时光快车。从下面走过,轻抚瓶底,仿佛能看到一张张青涩的面庞许愿时虔诚的模样。 也不知道老爷爷开了多少年了,我突然来了兴致,问罗涔要不要写一个。其他几个人早就被这个氛围感染,纷纷跑上前挤着排队付款买瓶子,然后写完封存后,抻着脖子在店内店外探查,想给自己的愿望找个最佳的落脚地。 罗涔写完愿望,老爷爷走过来问我们何时取回,罗涔一时语塞。阿光也走过来,环抱双臂往我这一靠,一脸讥讽,“你们怎么这么慢,是准备将这个瓶子填满吗,也不考虑一下神仙有多忙!” 我瞪了他一眼,威胁他最好赶紧闭嘴,罗涔依旧看着手上许愿瓶失神。 我将瓶子递给老爷爷,“爷爷,十年后我们来取回,就挂在这个屋角上,迎着风的方向。” 爷爷取来一个工具,将瓶子叼着伸向走廊尽头的屋角,罗涔的手猛然抓住老爷爷手里挂许愿瓶的工具,沉默不语。 老爷爷转头问我们是要改时间吗,我拍了拍罗涔的手,“松手,我喜欢那地儿,不准换。” 罗涔望向了屋角的防线,橙黄的灯光下,鹅毛一般的雪化在空中打着旋儿,一闪而过。倏忽之间,一枚雪花坠于罗涔握着那根杆上的手,他忽然咧开嘴笑了,随即松了手,让老爷爷给我们挂了上去。 然后那个许愿瓶在风雪中轻轻摇曳,周遭缠绕着飘舞的雪,让我们离开的时候,不禁地多回头看了几眼。 一群人在路上疯到了下半夜,一群人就近找了个酒店钻了进去,然后各自睡了过去。 当我们睁开眼睛走出酒店的时候,外面的风雪早就停了,整个世界银装素裹,白净的让人睁不开眼睛。每走一步,脚下厚厚的雪踩得“嘎吱嘎吱”地响,让我觉得自己是个破坏者。 这过了平安夜,又是圣诞节,不就是个继续嗨的意思嘛!不过因为是周四,上下午都有课,再想嗨也得先把这些课敷衍过去。 所以上午的课我们上得确实敷衍,教室里坐了一百来号人,目测99个同胞都在偷摸补觉。这康健老师绝对是心理素质出众,四十岁不到一把花白的头发也就算了,眼神也是方向性失明,在黑板上写的洋洋洒洒,讲的是热火朝天,底下的呼噜声愣是没影响他分毫。 熬到了下课,我们撒丫子往七餐冲,刚出第五教学楼,就看到教学楼门前倒着一个倒霉催的屁股墩,看那模样,摔得应该挺惨,我们幸灾乐祸了三秒钟,就接着往前冲。身后的宋欣大喊着你慢点儿,七餐又不会跑了。 可说去晚了,七餐一楼的奶黄包就没有了,也顾不上宋欣的劝告了。 只可惜也不知道是命不好,还是天选之女,在一个拐弯的地方,一个没留神踩到了一块冰上,脚上穿着厚重的雪地靴突然就不防滑了,“呲溜”一声腾空而起,后脑勺直直的倒向地面。 我正想着这估计得开瓢吧,后面又上来一倒霉2号,一个屁股墩就坐地上了,正好摔倒了人家的腿上,来了个劫后余生。 我们几个着急忙慌的跑上前,想把拉起来,嘴里不停地说着对不起,笨拙的想要弹坐起来,一个没成功,脑门“咣当”一声撞人家下巴颏上了,疼得两个人呲牙咧嘴。 郑硕捂着疼痛的下巴一脸地不耐烦,另一只手将这个王八翻了个盖,“走路不会慢点,起开!” 在我们的搀扶下,好不容易爬了起来,本能的上手检查着郑硕的身体,“对不起啊,刚刚撞到你哪里了?” “你摸哪呢!”郑硕一把拍掉的手,掸了掸自己身上的雪,不顾同伴的打趣,径直朝前走了,“衰神!” 望着远去的郑硕发呆,胡晓曼上去就是一个断掌,“我靠,缘分呐!哎,这都第几回了。你想想,你跟郑硕这种偶然相遇的桥段,连狗血作家都不敢写。九畴湖救你一回,你跑去找那个……不要脸的人,偶遇人家一回,这可是第三回了。这要不是童话故事,那就绝对是偶像剧。” “你们说是不是!”胡晓曼示意我们声援,其他几个人识趣地鼓掌表示认可。 “第四回,咱们院迎新晚会,他俩儿就撞在一起过。”我补充道。 “我靠!”胡晓曼瞬间瞪大了眼眶子,大眼珠子咕噜噜地在眼眶里密谋,“走,去吃饭,吃完饭,我们商量脱单大计。” 到七餐大家点完餐,坐回了进门占的桌子前,胡晓曼还在那忘乎所以的打电话。我们也不知道她要搞什么鬼,一个个地饿的眼眶发黑,埋头干饭。 胡晓曼挂了电话,瞅着对面的,“你什么意思,那郑硕要不要?” 奶黄包塞得满嘴都是,嘴上还悬着一缕酸辣粉,口齿含糊不清,“就算我要……人家也,也不一定要我啊!”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你是缺胳膊少腿啊,还是心里不健全,我胡晓曼怎么有你这么怂的室友,喜欢就往上扑,管他喜不喜欢,先把那层纱给我捅了!” 将头埋在碗里,看样子是默认了。 胡晓曼眉开眼笑的招呼着其他人问意见。宋欣当然是喜闻乐见,毕竟陈汉彪那件事情之后,她一直都对挺抱歉的,巴不得赶紧将许嫁出去呢! 徐靖伦面露难色,担心胡晓曼用力过猛,胡晓曼直接威胁她闭嘴,说将许嫁出去后,立马转身作战你的终身大事,你做好心理准备。 徐靖伦生怕胡晓曼在大庭广众之下将他暗恋李明泽的事情宣之于口,赶紧闭嘴了。 沈金凤无话可说,除了学习的事情,在其他方面她可以与白痴站一队。 于是胡晓曼开始播报自己刚刚的调查结果,这姑娘的性格让她在整个数学院是呼风唤雨,尤其是数学院的男同胞们,个个对胡晓曼顶礼膜拜,还不分年纪。就我们打饭的功夫,胡晓曼几个电话就把郑硕的祖宗十八代扒了个底朝天。 郑硕家世清明,书香门第,尤其是家里的姑姑还是他们老家的教育局局长,可谓是根正苗红。没上过幼儿园,直接上的一年级,复读一年,年龄依旧我们和一样大。所以身居大二的他有种遗世独立的傲娇气息。而且父母奉行学习为先,在上学期间将其早恋的苗头烧的寸草不生, 总结一句:性子难搞,但母胎单身,好拿下! 可徐靖伦不这么认为,“你怎么知道郑硕就喜这种类型的呢,万一郑硕就是这种类型不满意,那你不能让换个人当吧。” 其他人应声附和,胡晓曼陷入沉思。 我嘴欠地来了一句,“要不然让去学个吉他,投其所好,增加概率。” 胡晓曼心领神会,一脸奸诈地看向我,“你之前不是说郑硕在你朋友那里学吉他吗,你让你朋友打探一下,问问郑硕喜欢什么类型的,我们对症下药。就算是与这一挂的不匹配,就冲这命定的缘分,咱怎么也给他套上个七分契合度。” 这是要强按驴喝水啊! “这事儿吧……” “这事儿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你可以做得很好。” “主要是……” “主要是咱们这里面就只有你近水楼台……”这措辞直接给我吓得懵了,胡晓曼立马修正措辞,“只有你能堪当大任。” “这大任……” “这大任关乎咱的终身幸福,你不会不管吧?” “我管得……” “就知道你不会忍心看孤独终老。”胡晓曼握着我的手深情款款,“我们就等着你的信儿了。” 说完还把我手机递给我,意思是你可以打电话了。 我去,曹操都没这么快的,更何况我也没说自己有007的基因,任我在人家的隐私里刨根问底啊! 没办法,我只能给达哥打了个电话,旁敲侧击外加拐弯抹角,我舌头差点没打结。 赶巧不赶巧,郑硕这个粘人精,现在每周四都会去店里跟达哥求经问道。达哥也乐得自在,毕竟这家伙也上道,给达哥弄了一堆的学员,让达哥从一对一,直接飙升了大班作经。 得到了确切的消息,胡晓曼这个热心肠逼着我下课就去了那里。 我裹紧了羽绒服想要逃离这姐妹儿的聒噪,眼前“嗖”地一声窜出一圆球,直直的砸到了胡晓曼的脑门,其他的几个人也懵了,眼睛四处扫视,想找到罪魁祸首。 这才发现我们站在了两队人中间,皑皑白雪覆盖的道路两端,站着一群看似闲情逸致,实则虎视眈眈的勇士。本来还互相笑嘻嘻地,也不知道人群中哪个罪恶的小手,出其不意的发出一击,偏不巧的就砸在了胡晓曼这个一路聒噪的脑门上。 这姑娘从脑门上掸掉那团雪,又从地上裹了团大的,开始破口大骂。环顾四周找不到攻击的对象,有点狗急跳墙。 千钧一发之际,人群中又来几双罪恶的小手,在聚集目光都在胡晓曼身上的时候,已经发动了攻击。然后一瞬间,整个场子从四面八方,烟滚滚的雪球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原本看似两军对垒的攻击,也在顷刻间变成了混战。雪花飞扬笼罩着雾蒙蒙的视线,分不清敌我的勇士只顾埋头扔雪球,至于砸在谁身上,丝毫不再是考虑的范畴里。 本来还在大骂傻逼的我们,再被群而攻之的雪球砸了一次又一次后,也迅速下场了。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一盆子,端着路边的雪来来回回的给我们递弹药。 人群中一大哥更豁得出去,直接将书包倒了个空,然后塞满雪,扛着满场飞的攻击。 也瞅着战况过于激烈,再不走估计小命不保。我们麻溜地从混战中逃脱,留下一一群陌生的身影,依旧奔跑着,跳跃着,欢呼着,渐渐地模糊了我的视线。 第61章 你他妈喜欢啥样的 趁着罗涔被他妈呼叫回家,我裹紧了羽绒服匆匆出门,踩着绵软透亮的积雪,喝着西北风去找达哥,只为了完成胡晓曼交给我的革命任务。 走出学校的西门,寒风吹得我一个冷颤。这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环绕立体风裹着孱弱单薄的雪花,在半空中打着滚的前进,就他妈跟路上鹤立鸡群的我似的。 四下望去,学校的路边竟然寥寥数人。这圣诞节的热乎气儿,是被平安夜提前透支了吗,难道就没有我这般的勇士,冒雪前行吗? 运气不错,郑硕就在阿光的工作室下面的乐器店里,好像还带着一个伙伴到达哥这里卖人情。见我过去,看在恩师达哥的面子上,略作客气的抬头跟我示意了一下。 达哥笑着跟我说阿光和阿远他们都在楼上,让我赶紧上去看看阿光,那二货钻牛角尖又出不来了。 眼瞅着再过一个多月新专辑就要发了,他还在改曲子,就连中午饭都还没吃。达哥说这走火入魔的状态,无比省粮食。 我转头上楼,可走到一半心有担忧。这万一郑硕临门一脚走了,我上哪儿再找机会完成胡晓曼的交代。就胡晓曼那个泼辣性子,要是这事情办不好,她那断掌神功非劈死我不可。 阿光一时半会儿也饿不死,高中的时候离家出走三天都精神抖擞的。所以我溜溜的又退了回来。 达哥奇怪的看着我,问我怎么不上去了。我借口说想看他们练吉他,毕竟那扫弦我可是一直都扫出一股接地气的味道,怎么都觉得跟弹棉花同宗同源。 达哥欣然的笑了笑,继续和他们练习。 我站在一边精密构思如何不动声色地套取郑硕的心之取向。只是计划好了一切,没想到夭折在郑硕是个哑巴上。 我在郑硕面前如同跳梁小丑般兜转半晌儿,这家伙愣是没瞧我一眼,没跟我搭腔一句。 这我套个屁啊!这他妈简直比上火星种西红柿还难。我就差血气上涌,冲上去捞起郑硕的衣领,“跟老子说,你他妈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这台词多少有些虎狼之气,我将自己狠狠地摁住了。 我悻悻地缩回了休息间,猛灌了一杯水。 算了,我放弃,大不了死在胡晓曼的掌下,还合了我心意呢! 喝饱了水,我准备上楼看看疯癫状态的阿光。 走到门口的时候,达哥进来了,“你不对劲儿啊,海棠。” “哪里!”我无比丧气地答道。 “你刚刚在郑硕那里欲言又止的,怎么了,;平时也不见你们两个有交集啊,是有什么事吗?” 面前站着亲切和善的达哥,我计从心来,“达哥,给你个艰巨的任务!” 达哥疑窦丛生,但身体很诚实的写满了拒绝,“能完成的任务,还是不能完成的任务?” “你帮我问一下郑硕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你喜欢郑硕?”达哥的脸上写满了震惊。 我慌忙的捂住了达哥的嘴,生怕一个不小心让外面的郑硕听见,高冷的甩给我一个蔑视的眼神,让我圆润的躲远点儿。 “不是我,是我室友,知道郑硕经常来这里,让我帮忙打听一下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你也知道,这对于我来说根本是一个完不成的任务。” “那你觉得这是我能完成的任务?”达哥指着自己无奈地笑了。 “你现在是他的灯塔,是他的指南针,是他心中的神,你问什么他不乖乖回答啊!”我赶紧作揖装悲壮,“达哥,我能否在宿舍里安全的活下去,靠你了!” 达哥没办法,被我推搡着出了休息间。 到底是比我老那么几岁,就郑硕转身的那一刻,达哥已经仪态端庄的站在他的面前,解疑答惑了。 那叫一个淡定啊! 达哥解答完后,顺手拖过一张椅子坐下,“郑硕,有女朋友吗?” 郑硕先是一惊,随后老实且简单的回答,“没有。” “没有喜欢的?” “没有。”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不知道。” …… 达哥朝我挤眉弄眼,嘴型释放信息,“接下来该怎么问。” 我直接崩了,我怎么知道怎么问,只能赶鸭子上架,让达哥再度发挥。 “那……那,不考虑谈恋爱吗?”达哥舌头跟打了结似的。 “你要给我介绍?” “聊天,就聊天。”达哥皮笑肉不笑地躲避郑硕的目光。眼神示意我这活儿他干不了。 “你是有什么毛病吧?”跳脚的我直接冲到了郑硕的面前,“好歹也是一热气腾腾的老爷们,没必要清心寡欲吧?” 郑硕一脸懵逼的看着我,达哥直接愣住了,大脑重启后将我往后拽,“过了,过了!”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无形中沾染了胡晓曼的泼辣,果然是相处久了,近墨者黑,有些尴尬地往回撤。 郑硕愣怔半晌反应过来,依旧显得有些肝颤,“我又没说不找……” 气氛已经尴尬到这个程度了,我也没必要再山路十八弯的迂回了,单刀直入,“那你是喜欢漂亮的,还是喜欢可爱的?” 郑硕略显惆怅,“不能既漂亮,也可爱吗?” …… 达哥靠在一张桌子上忍不住的偷笑,我瞪了他一眼,他才噤声。 “胖的还是瘦的?”我继续发问。 “该胖的地方胖,该瘦的地方瘦。”郑硕脱口而出。 哎,我这暴脾气,这是没想过吗?而且这自身硬件也不见得是高配,口气还真不小! “性格是开朗的,还是安静的?” “嗯……话别太多,但也别太少。” …… 我真的是问不下去了,再问下去,我估计四十米的大刀不是砍到郑硕的脖子上,而是砍到我自己的脑袋上。 我今天也算是开了眼了,什么狗屁没想过,这一问,就算是杨贵妃也不见得能满足郑硕的要求。我看胡晓曼想要撮合和郑硕的计划得夭折了。 临走之前我上楼看了一下废寝忘食的阿光。总算是给了点正常人的反应,肯出来吃点东西,斌哥本来还想给他热一热,这家伙顺手抄过来狼吞虎咽得吃起来。 我打趣他就你这整天一而再再而三的定不下来专辑的歌曲,大音希声的人没上吊啊,阿光嬉皮笑脸地说要秒杀如今的当红明星陈辰。 其实我看得出来,阿光很紧张他的第一张专辑。在音乐方面,虽然我们所有的人都认为他是个天才,但阿光要较真起来,也是轴的吓人。更何况梁总一直都不看好阿光的音乐之路,所以他总希望自己可以证明给梁总看。 心有隐忧,拼命遮掩,尤其是在如今这个韩流刷脸的时代,不见得你被认可是因为你有才华。而阿光有着一张为祸人间的脸,和一根金光闪闪的金汤匙,无论他做出多少努力,都不会被人认定是他自己的能力,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悲哀呢! 我不知道该劝说他什么,或许他早已习惯了这种重量,我们也习惯了不揭穿彼此内心的不堪与无奈。 我跟阿光说你赶紧带着丁达尔火遍全中国,甚至是全世界,让我可以借着你的光横行霸道。阿光说没问题,等他火了,可以考虑让你做我的助理,薪资三千五,外加一箱方便面。 我跟他嬉闹半天,想着时间差不多了,阿光晚上还要去酒吧演出,我就起身回了学校。 走到西门的时候,正准备进校门,一辆锃光瓦亮的商务豪车停在了我的身后,刺耳的刹车声让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潘妍妃从车上端庄大方的移步朝我走来。 我朝她打了声招呼,“你来找罗涔啊,他回家了。” “不是,我找你。”潘妍妃声音淡淡的,眼神透露着一股忧伤。 于是我直接掉头,转身和潘妍妃去了对面的新世纪百货公司一楼的咖啡厅,找了个温暖的位置,映着窗外的雪喝起了热可可。 潘妍妃似乎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可半晌都没开口。我不习惯找话题聊,场面一度就这么尬着,所幸潘妍妃没有尬过我,放下手里的咖啡,“小涔……小涔他被阿姨关起来了。” 关起来了?怪不得到现在没见到人影。看来中午罗涔家应该是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而且这战火很可能烧到了潘妍妃身上。 见我没说话,潘妍妃有些生气,“海棠,我说小涔被阿姨关起来了,你就这么无动于衷吗?甚至都不问一下,小涔为什么被阿姨关起来,他怎么了,现在好不好。” “你能……”我话还没说出口,电话就响了,我发现我的电话来的总是那么的玄妙。 电话是阿光打来的,我对潘妍妃示以歉意,侧身回应电话。阿光说刚刚接到梁太太的电话,本来就是个亲妈问候儿子的电话,到最后演变成了亲妈要亲临海川看望儿子。 阿光说梁妈定了海川嘉瑞酒店的套房,让我去陪她住。我随口就应了下来,毕竟我也好就没见梁妈了。 挂了电话,我看见潘妍妃的脸色似有不悦,好在这姑娘将端庄秀丽刻在了骨子里,轻易不发飙。我说了声抱歉,让她继续。 “海棠,我怎么感觉你一点儿也不担心呢!” “你能这么平静地来找我,就说明他没事,不是吗?”我看着潘妍妃内心焦灼而又疑虑的模样有些不忍,“至于他被关起来,我更加不需要担心,罗阿姨是他的妈妈,总不会欺负自己的儿子吧!” “你怎么会这么理智!”潘妍妃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小涔?” “这个问题跟今天的事情有关系?” “有!”潘妍妃的声音沉重且无奈,“海棠,你知道我喜欢小涔的,我从小就喜欢他,可……可小涔选择了你,即便我有万般不愿意,但只要小涔开心,我可以把他让给你。可如果你要不是真心喜欢他,我,我就……我就不会放任你伤害到小涔。小涔现在被阿姨关在房间里面,跟阿姨赌气,不仅没吃饭,也没有吃药。我真的很担心他的身体。” “你希望我怎么做?” 潘妍妃拿出了手机打开微博,有一个话题讨论度热火朝天的被顶在了上面,有人昨天看到了罗涔精心安排的惊喜,最后演变成了闹剧,掀起了一个告白的话题讨论,楼底下的人总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各种妖魔鬼怪的评论层出不穷,不过总结一点就是罗涔是个人傻钱多的富二代,惊喜跑偏变闹剧,富二代也有玩不转的时候。 当然了,我也不能幸免。很多人扒出我的各种“料”,尤其是徐麟之前那碗脏不拉几的“水”再次翻涌而来,正好让一群网络闲人借题发挥。 那故事编的,比我这个写小说都跌宕起伏、入木三分。 潘妍妃说罗涔的妈妈秦清偶然在微博上看到了那个话题讨论,吃饭的时候思索再三还是开了口,话里话外的表示罗涔的那种行为不妥,作为一个学生,身体还欠佳,尤其是罗家在海川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那种行为不仅不妥,还容易给罗涔的爸爸罗勇,乃至罗涔的外公秦建功在政府的工作造成不好的影响。 秦清话说的挺婉转的,所以罗涔也是一声声应和着。潘妍妃也跟着搭腔,不知道哪句话没说对,罗涔立马就炸了。 秦清见儿子和潘妍妃吵起来了,马上说和。只可惜一个是满腹担忧,一个是口不择言,短兵相接,这战火直接就烧起来了。 潘妍妃越说越委屈,大大的眼睛噙满了泪水,“海棠,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跟小涔分手,你跟小涔真的不合适。你相信我,你们在一起只会互相伤害。而且自从你跟小涔在一起,阿姨每天都要担惊受怕。你知道小涔不是个普通人,他是个病人,这些年我跟阿姨,我们每天都小心翼翼地照顾着他,努力的保小涔无虞。可自从小涔认识了你,一切就跟失控了一般,你整天带着他胡闹、出入酒吧、甚至打架,去做一切他本不应该做的事情,什么出格你带他做什么。你知不知道,这对他来说有多危险!” 看着潘妍妃声泪俱下的声讨着我,记忆仿佛倒退了好多年。 那年临窗看向远方的眼睛里,写满了无奈与向往,那份内心的不甘像是一团火,每时每刻都在深深地灼伤着我哥。站在院子的我,曾无数次问过自己,我是不是也是他的一个枷锁,一个逼他向时间臣服跪拜的枷锁。 “哥,你要陪着我,陪我长大,陪我嫁人,陪我变老太太……” “妍妃,罗涔是个成年人,他有权利决定自己想做什么,应该做什么。” “想做什么的前提是要先活下去,生命都没有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潘妍妃将端庄大方通通丢弃,“我真的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小涔,才可以这么不把小涔的健康安全放在心上。” “如果要按照别人的意志过着不喜欢的人生,那我宁可选择放弃这勉强的人生。” 我们何其伟大的为在乎的人付出一切,又何其自以为是的说着我都是为了你,不过是感动了自己,又伤害了对方。 健康者如何,病人又如何,难道生病了,就活该没了选择吗? “我终于明白小涔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潘妍妃不动声色地侧脸拭去眼角溢出的泪水,“海棠,在你心里,你根本不爱小涔,所以你一点都不担心他此刻的处境,你也一点都不在乎他跟阿姨之间的母子感情,你更加不会将他安危放在心上。也许在你眼里,小涔就是个可有可无的过客。可对于我们这些人说来,小涔就是我们的一切,你懂吗!” “懂与不懂,该留不住的,还是留不住!”我本能的脱口而出。 “你!”潘妍妃一愣怔,而后站起来气得浑身发抖,我脑补着罗涔被他妈锁起来无计可施的样子,不免觉得欣慰,嘴角也不自觉地挂上了笑意。 而当我抬眸看向潘妍妃的时候,她已经站了起来,本来还想安抚她几句,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就朝着我的脸飞奔而来,擦着我的右侧鼻梁,在我的面部溅起三寸水花,我雪白的羽绒服顿时变成了大师肆意挥洒的意境泼墨画。 潘妍妃拿起来冷眼怒对我,“我真替小涔感到不值!” 说罢在众目睽睽之下,像个英勇的女战士一般,扬长而去。 我跟个傻子似的愣在原地,四周的人纷纷侧目而来窃窃私语,毕竟这画面要是一男一女还符合常理,就现在这画风,多少有点八级跑偏。 哎,我还是赶紧撤吧,跟耍猴儿似的,被这些人免费观看,我都想要个破碗收费了。 第62章 越狱 从咖啡厅出来,我掏出手机给罗涔打去电话,电话响了很久,但是一直没有人接。 看来罗涔确实吃瘪了,得想个法子先把他弄出来。 只是直接去和人家老娘硬刚,这方式显得有些小脑萎缩。 一个人单打独斗多少显得我五福气质过于强悍。 思来想去,我原路折返回了阿光的工作室。 依照目前的情况,想要联系上被锁在房间里的罗涔,只有靠尔尔那个被上帝亲吻过的脑袋了。 阿光对于我狼狈不堪的折返感到异常的惊讶,“什么情况,搞行为艺术啊?” “搞个屁!”我环视四周扫了一圈,“尔尔呢,我找他有事!” 阿光指了指一边的房间,尔尔和阿远窝在沙发里端着电脑,正沉浸在data的世界里热火朝天,丝毫没有意识到我过去。 我径直走过去盖上了电脑,尔尔急得揪着自己脑袋上的头发就立马跳了起来,刚想开骂,看清楚了是我后,讪讪地笑着,“是你啊,海棠,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帮我个忙,查一下罗涔家住哪里,然后想一下有什么办法可以联系到他。” “你不知道他家的住址啊?”尔尔有些诧异的看着我,“你们两个不是在一起了吗?你打个电话直接问他呗!” “我要是能问到他,我还能来找你。”我将他的电脑再次打开,“你别废话了,赶紧查一查罗涔家住哪里。” 阿光也走过来问我怎么了,我长话短说的跟他们解释了两句。尔尔不厚道的笑得前仰后合,看我要上前揪他的发型,才立马学乖,赶紧打开电脑一顿操作猛如虎,在我还没想好对策的时候,尔尔已经将罗涔的住址放在了我面前。 尔尔说想要联系上罗涔,破译他们家的wifi和ip地址都是小case,但是得保证罗涔开着通讯设备。据潘妍妃的说法,罗涔的手机和电脑应该都被他妈给没收了,那目前还能寄予希望的就是卧室里的电视。 十年前,智能电视连接wifi还没有达到普及,虽说罗涔家是高门大户,但是在选择家用电器上,是否追求高科技产品还真是个未知数。而且即便他家的智能电视机支持wifi,如果罗涔没有开电视机,那也是白搭。 不过尔尔没给我思虑过多的机会,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破译了罗涔家的薄弱防火墙。 幸运的是,罗涔家的电视机是智能的,不幸的是,尔尔连上的电视是他家客厅的。罗涔妈妈应该正好就在客厅,看着突然冒出动静儿的电视随手又给关了。 得亏秦清被气糊涂了,压根没闲工夫思考一台电视机怎么自己成精了。 几经辗转,尔尔才锁定了罗涔卧室的电视机。 我让尔尔传递了个消息给罗涔,然后就准备出发去罗涔家,将他捞出来。 刚迈出去两步,就被阿光叫住了,“你就这样去,他妈不得把你轰出来?” “我就装成他的同学不就行了。” “他妈见过你,你怎么装?” “他妈什么时候见过我的?” 阿光无奈地看了我一眼,我瞬间就明白了,肯定是某个我自动删除的片段。我这脑配件多少也有些丢人现眼。 看来我得乔装打扮一番。 工作室正好有一些阿光的衣服,我从衣服堆里挑拣出几套能穿的,得亏我海拔过得去,要不然阿光这183公分的身高,我还真压不住。 站在镜子面前,看着身着男装的我,虚实之间,我竟然有些恍惚。我用力地摇了摇头,然后从房间走了出来,“怎么样?还能认出我吗?” “你的声音……”阿光显得有些惊愕,其他人则笑呵呵地,一如在海南签售会现场那般戏谑我,阿远说,“海棠,你这是雌雄同体啊,你别说,你要是做男生,我还真有压力!” 斌哥拍了拍愣怔的阿光,阿光回过神,随即轻松道,“你这是要比我还有阳刚之气吗!” “高下立判,”我耸耸肩,“我只能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阿光气得直瞪眼,却也无奈作罢。斌哥提醒时间差不多了,他们今晚还要去屿酒吧演出。于是我就一溜烟儿地闪了,后面阿光还在喊: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罗涔家距离学校还挺远的,打车差不多跑了一个小时,兜兜转转的才到了所谓的“塞壬港湾”别墅区。一栋栋的豪华独栋跟艺术品似的,蓝白色调的搭配既清新又优雅,使得路过的行人对里面的世界心生向往。 但也只是一瞬,否则再多一秒,都会觉得何其悲哀! 门口的保安站立如松,我刚走上前就被拦住了。我气定神闲地报了来访的目的,希望他能放我进去。奈何我想的过于简单,就这种配置的别墅区,哪是我此等平凡蝼蚁可以随意染指的。 于是我就在大门外来回兜圈子、喝西北风,等着保安一道道的传消息等结果而濒临奓毛。尤其是在一个阖家聚在餐桌前,守着一只吃了猪饲料的大火鸡,就着炉火,美滋滋喝着红酒的日子,我在大门外的凌乱就愈发的好笑,简直跟那卖火柴的冻死骨不相上下。 三十分钟后,我才有机会踩在罗涔家门前的地板砖上,他家的保姆出来迎接的我,非常客气的将我请了进去,并且直接将我带去了餐厅。 一进餐厅就看见罗涔坐在餐桌前一脸丧气地吃饭,看来他确实听进去了,毕竟想出去,得先出得了他的房间。而出他的房间最好的办法就是饿了。只要他肯吃饭,秦清肯定二话不说的用八抬大轿将他抬到餐厅,或者将满汉全席给他送到卧室。 只是这家伙儿肯定还憋着气,依旧将他妈的爱意视若粪土。 保姆阿姨叫了一声“太太”,秦清回头看了我一眼,我赶紧上前打招呼,“阿姨,你好,我叫解意,是罗涔的朋友。” 我脱口而出,看到罗涔一脸错愕的看着我。 秦清从餐桌前站起来,脸上掩饰不住倦容,但依旧挂着疏离且不缺礼貌地微笑,“你好,解意是吧,你跟小涔是一个班的?” 罗妈妈的话语里透露着怀疑,典型的贵妇太太的标准姿态。 好在我临危不惧,一脸淡定的胡说八道,“不是,阿姨,我跟罗涔不是一个班的,我是海川工商大学的,在私人电影院认识的。” “这样啊,”秦清估计知道自己儿子常去的地方,明显是信了,“还没吃饭吧,一起吃晚饭吧!” 我还没想出拒绝的话,保姆阿姨就在她的示意下,在罗涔的身边给我添了一副碗筷。愣怔了半天的罗涔,终于在我的各种手势外加挤眉弄眼的操作下意识回笼,用口型对我说,“你换头了?” 我忙于应付秦清,在她的再三客气下,硬着头皮坐到了餐桌前,然后用力地扯着嘴角的肌肉往上拉,尽量让自己表现的自然点儿。 起初我还有些担心被秦清识破,毕竟是活了四十多年也算是有看人的火眼金睛的妈妈。尤其还是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好友,一向将自己儿子的行踪掌握的了如指掌的全职母亲,这无疑是对她的爱的亵渎。 只是在我入座后,餐桌半天没有出点儿人的动静儿,这漫长的沉寂,搞得我心慌气短,度日如年,几度想站起来开溜。 估计是他家餐桌有“食不言”的家规所在,我偶尔抬眸瞥一眼秦清细嚼慢咽的贵妇形象,除了一直盯着对面的儿子,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高贵且疏离的气质,坐在对面跟蒙娜丽莎没差,可我就是觉得窒息,所有的饭菜立刻变得索然无味。 正当我坐立难安之际,我转头看见罗涔抱着碗已经是笑得乐不可支。 “你还吃,赶紧走啊!”我偷偷地在桌底下拽罗涔的衣角,压低声音希望他赶紧和我离开。 “解意,你来找小涔什么事情啊?”对面的罗涔妈妈可能觉得餐桌氛围恶劣到难以直视,所以微笑着发出疑问。 “对啊,你来找我什么事情?”罗涔也顿时玩心四起。 你大爷的,罗涔,玩我是吧,看来你也没那么想出去,那我就成人之美。 “没事阿姨,我就是没联系上他,以为他不舒服,来看看他。” 我咬牙切齿地的嚼着罗涔家的满汉全席,“阿姨,罗涔最近身体不好,您得多看着他点儿,毕竟……” “那个,这我们家阿姨做的咖喱虾,你尝尝,特别好吃!”罗涔又把筷子伸向另一个盘子,“还有这个,你也尝尝,都是我喜欢吃的。” 罗涔满脸假笑地献殷勤,秦清也附和说这几个菜确实是她家阿姨的拿手菜,让我赶紧尝尝。 我再次准备发力的时候,罗涔在桌底下一把扯住了我的胳膊,我嘴型示意他还玩吗,这家伙儿直接缴械投降,说不玩了。这顿饭才算是进入了一个相对正常的状态。 随后秦清又问了一些其他的问题,左不过都是有关于罗涔的,弯弯绕绕的就是想知道罗涔在学校的情况,是否存在安全隐患。 只是问的越多,罗涔的脸色就越难看。秦清感受到罗涔的不快,不动声色地调转了话题,只是没了罗涔的话题,所有话显得有些缺乏生命力,下半场又安静了。 眼瞅着时间有些晚了,我提出回学校,秦清客气的说注意安全。罗涔也拿了外套跟她告别说要跟我一起回学校。秦清的担忧立马就跟燎原的火苗一般,瞬间开启了聒噪模式,说今晚太晚了,不安全,什么难得回来一趟,不是明天上午也没课吗,明天让司机送你回学校…… 罗涔说两个人一起有什么不安全的,可当妈的这种时候总是有各种担心的点,让她心生恐惧而非要留住儿子。 于是她又把目标转到了我身上,“要不然这样吧,解同学你也留下来吧,明天上午你和小涔一道回学校。” “啥玩意!”我简直可以瞳孔地震,这不能人没拐出来,把自己搭进去吧,这种不划算的买卖,我可不干。 “行啊,”罗涔跟正中下怀似的,“你留下来,住我房间,我们明天上午回去。” “是啊,你跟小涔一个房间,明天吃了早饭,我让司机送你们两个回学校。” “不不不不不不,”我连忙拒绝,“那个阿姨……我,我那个在学校还有事情,至于罗涔,今天是圣诞节,就让罗涔在家陪您吧,明天我再到海川大学找罗涔。” “你学校有什么事情,你今天不就是来看我的吗?”罗涔装着无辜的大眼睛,天真无邪的说着最残暴不堪的话,怼的我哑口无言。 趁我还发愣的时候,罗涔已经拖着我上了楼。关上门一副奸计得逞的小人模样,“可以啊,海棠,我都差点没认出你。” 我慌忙上前捂住他的嘴巴,下一秒房门就惊现叩门声,门应声推开,罗涔妈妈步履轻盈的端着一盘水果,“小涔,解同学,来,吃点水果。” “谢谢阿姨,辛苦了。” 罗涔妈妈脸上挂着盈盈地笑意,眼神飘忽不定的在整个房间扫视。罗涔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不由分说的将他妈妈推出了房门,“我知道了,妈,你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 “记得吃药。”罗涔妈妈被推搡之间仍不忘回头提醒儿子,“有什么需要随时叫妈妈。” “知道了,知道了。”罗涔敷衍地回答,直到将他妈送到她的房间门口,罗涔才溜溜的跑了回来。 关上房门,我依旧不放心的贴在房门上探听,罗涔乐呵呵地双手支撑着坐在床上,“放心吧,我已经把我妈送回她的房间了。” “放心个鬼,”我慢悠悠地从房门上挪开,环顾四周的打量着罗涔的房间,“你是生怕你妈认不出我吧。” 罗涔从床上起身,一把将我拉个过去坐了下来,“认出来就认出来呗,反正丑媳妇总得见公婆。”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想吓死你妈呗!” “我妈心脏又没问题。”罗涔单手支撑着脑袋,侧脸看向我,“不过,谢谢你海棠,谢谢你来找我。” 我顺手扯过旁边的一个枕头躺了下来,“我这不是怕你将你们家房子拆了吗?再说了,这祸也有我的一份。” “我倒是想拆,我拆的动吗?”罗涔一骨碌躺了下去,“这事儿跟你没关系。” “行了,我都知道了。”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的?”罗涔又一骨碌侧躺了起来,支撑在我身侧俯视着我,“我妈把我手机都收走了,我还想着怎么联系你呢!” 我抬起胳膊挡住他的视线,“山人自有妙计。” 罗涔二话没说将我的手臂扯了下去,“潘妍妃去找你了?她跟你说什么了?她是不是去劝你跟我分手?” 我睁开眼睛白了罗涔一眼,这家伙说风就是雨的急头白脸模样,真心让我无言以对。 “你说呀,她是不是去找你了?” “她去找我了,没说什么,只是说你跟阿姨吵架了,被阿姨关在了家里。别的什么都没说。” “不可能,潘妍妃单独去找你怎么可能只说了这些?”罗涔满脸的狐疑。 “不信拉倒!”我直接翻身背对着他,装作不理他。 罗涔见状,小心翼翼地靠近我耳边,“潘妍妃真的没说别的?” “你是不是在背后骂我了,被潘妍妃听到了是吧,所以这么担心潘妍妃找我说了什么?” “怎么可能?”罗涔讪讪地笑着,“我倒是觉得你会在背后骂我。” “那倒不会,”我冲着罗涔粲然一笑,“我要骂你不用背后,影响我发挥。” “解语!” 罗涔立刻奓毛,眉毛根根独立的竖了起来,“我看真的要好好收拾收拾你了!” 我长了一身的痒痒肉,罗涔这一番操作下,我跟个虫子似的满场匍匐乱窜。好在罗涔那一身肉也不是个严肃的,挠两下照样痒痒的咯咯直笑。这种玩闹的触碰,掺杂着青春的荷尔蒙,掺杂着不经意的小心思,纯净地像窗外的雪。 屋子里的暖炉烧着暖黄色的光,一切都是那么的温馨和质朴,我们就那样笑着,对视着,闲聊着,整个夜晚就那么恬静而悠长…… 很多年以后,每当想起那晚,我都会很欣慰。多年以后,我再没有那份纯净的心,身边也再没了那么青涩干净的少年…… 第63章 一起成人之美 第二天,天刚擦亮,我就火速带着罗涔溜了。 罗涔被我从床上拽起来时,还睡眼朦胧的满腹牢骚,“没事,我妈不是没看出来吗?” “那灰姑娘还得在12点之前屁滚尿流的往回跑,更何况我连巫婆这个最强外援都没有,你妈一时没看出来,那是因为她压根没将除了你之外的人放在心上,我要是继续在她面前晃荡,肯定逃不过你妈的火眼金睛。” “我怎么觉得你特怕我妈啊?”罗涔趁我整理衣服的时候,一张大脸已经闪现到我眼前,“难不成真是未来婆婆的威慑力?” 我一巴掌盖在罗涔的脸上,将他的脑袋拨到一边,“就你妈那优雅贵妇的端庄模样,就跟站在神坛上睥睨众生一般,满脸写着生人勿近,我但凡长点脑子,都得离得远点儿,方能不被她搞出内伤。” “有那么恐怖吗?”罗涔懒洋洋地跑到卫生间洗漱,含着一口的牙膏沫,“贵妇不都得端着点儿吗?” 切,贵妇也是各有各的款,好吗,有的贵妇就出奇的亲切,讨人喜欢,比如梁光煜的妈妈范文华。梁妈妈这个人是上的了厅堂,下得了撒娇,前一秒坐在会议室里指点江山,震慑四方,下一秒回到家娇滴滴地跟个刚下花轿的新娘子。关键是对我们这群小辈没有任何架子,出了奇的喜欢孩子,虽然只生了阿光这一个混世魔王,不过倒是将所有的优良基因都给了阿光,不仅是脸蛋,更有那讨喜的性格。 从罗家往外跑的时候,罗涔的妈妈像皇太后一样,身披一件摸不透价格的披肩,站在门口,吩咐司机一定要将罗涔安全的送到学校。我们胳膊拧不过大腿,尤其是罗涔还想顺利的逃脱他妈妈的桎梏,两个人乖乖地上了车,一路无言的到达了海川大学。 车子停在了学校的东门,我们正好去六餐吃饭。点了一些养胃粥和包子油条什么的,吃的那叫一个顺心。 我果然就一草根命,罗涔家的饕餮盛宴吃了我个矫揉造作,昨晚上睡觉的时候肚子就没出息的叫唤,现下一顿饱餐,简直不要太舒服。 罗涔吃完了靠在椅背上盯着我看,“你这衣服是梁光煜的吧?” 我点了点头。 “以后不准穿别的男生的衣服。”罗涔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是你男朋友,而且咱俩都已经睡在一起了……” 我嘴里含着的那一口粥瞬间呈放射状喷涌而出,仅存的一点还差点没给我呛死,我顾不上咳嗽,环顾四周希望没有更多人听到,“你能不能小点声,还有,什么叫睡在一起了?” “我没说错啊,”罗涔边说边擦被我喷到身上的粥,“咱俩昨晚上不就是睡在一起了嘛?” “你是嫌咱俩在学校的日子过得太安分是吗?”我顿时觉得眼前的饭菜不香了,“罗涔,你不是一挺高冷的贵公子吗?怎么还越来越跑偏呢!” 学校情报局都是什么破水准,都说罗涔是一个高冷帅哥,面冷话少,又酷又拽。狗屁!就一间歇性神经病,倒是跟有一拼。 “我只对你这样!”罗涔露出灿烂的笑容,清晨的阳光照到他的牙上,那光比外面的雪还亮。 看来不仅不高冷,还是一二皮脸。 “行了,你赶紧吃,吃完了去买衣服。” 见我露出疑问的表情,罗涔指了指自己外衣的大衣上的污渍,“我不能穿着这件脏的吧?” 行吧,反正上午没课。 快到商场的时候,接到了胡晓曼的电话,这姐妹儿上来就是一顿咆哮,质问我昨晚上去哪里了,指责我为什么不跟娘家人报备一下…… 一秒收起刚刚的咆哮,胡晓曼的八卦之心立马拥上来,“说说,是不是跟罗涔在一块?你们两个不会是圣诞节偷摸的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了吧?” “是。”我懒得跟胡晓曼这个精力旺盛的女人掰扯,“我昨晚上去罗涔他家了。” “我靠,海棠……”听电话的动静,胡晓曼应该是从床上弹了起来,我能听见电话那头,徐靖伦正在狂飙人类优美的语言,指责胡晓曼这个神经病不仅不让她睡懒觉,还要害死她。 胡晓曼顾不上跟徐靖伦打嘴仗,“你这是去见未来婆婆了呀,胆儿挺肥啊,他妈什么意思,对你满意吗,是同意你们在一起还是不同意,罗涔家真那么有钱吗?他家住在什么地方,是住在海川的富豪区吗?家里有私人飞机还是有私人游艇……” “胡晓曼,你他妈的是练过相声吧,”我觉得自己都要耳鸣了不说,大脑的处理器都要宕机了,“你有事没事,没事我挂了!” “别别别,就昨天说那事儿,你办成功了没?” “一半一半吧!”我心有点虚。 “等一下!”我听见胡晓曼从床上跳了下来,跻拉着拖鞋跑了出去,“什么叫一半一半啊,这事关的终身幸福,你能不能重视一点。你就忍心看到这个妙龄少女整天为了陈汉彪那个渣男伤心欲绝啊。这傻姑娘时不时的就上演一出梨花春带雨的,哭的我都怕了。我们要是不想办法给她赶紧嫁出去,她那场无疾而终的初恋,指定让她养成大姨妈,一月一回的抓耳挠心的给你看。” 胡晓曼说的倒也没错。虽然说是跟陈汉彪断绝了来往,但我们都清楚地知道那姑娘没忘记他。且不说时不时地就会自己偷偷地跑出川东大学,就平时我们闲聊天,这姑娘总能将话题引渡到陈汉彪身上,什么陈汉彪也曾经跟她说过这样的话,陈汉彪也曾经和他聊到深夜,陈汉彪也曾关心她的胃,陈汉彪牵起她的手时,她也是小心脏怦怦跳,陈汉彪那天也穿过这样的衣服…… 陈汉彪陈汉彪陈汉彪,这个名字变成了的紧箍咒,整日带着也没觉得什么不同,可禁不住他一直占据着某个地方,一不小心就会被翻出来。 所以胡晓曼认为,新欢取代旧爱,将有关于陈汉彪的记忆强行替换,自然就痊愈了,更何况还是一个只谈了七天的不足挂齿的渣男,她有信心分分钟就将从爱情的苦海中拉出。 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胡晓曼恨铁不成钢的问我在哪,知道我在商场,说让我在一楼的咖啡厅等她,她收拾一下立马过来。 我估摸着胡晓曼怎么不得在她傲人的身材和脸蛋上磨蹭一两个小时,所以我们先去了二楼的男装。 罗涔对穿的要求说高不高,说矮也不矮,不喜欢花里胡哨,认识他这么久,身上的衣服不是白的就是黑的,其他颜色少的可怜,不像阿光,一个周能穿出一道彩虹。而且罗涔有自己执着的品牌,跟他买东西倒是称我心意,直奔目标地,三下五除二就换了一身装备。 买完了他的,我本想立刻下楼等胡晓曼,可罗涔看我身上的衣服不顺眼,硬拉硬拽地将我弄上了三楼女装。伸手招呼了服务员过来,让她们推荐几套衣服。 服务员到展示区挑了几套推荐款拿了过来,罗涔拿着在我面前摆弄了半天,都没入他的眼。自己跑过去挑拣了半天,磨磨唧唧的,我实在是享受不来这种逛街的乐趣。 罗涔拿了一件套装让我换上,这一看就是他妈那种贵妇的标配,套我身上那简直不伦不类,怪不得邓诗允会入他的眼,这家伙就是喜欢名媛风啊! 我不想换,罗涔拎着那套衣服与我形成两军对垒阵仗,我们两个大眼瞪小眼的,搞得人家服务员半天大气没敢喘一句。 “我跟你说,我整不了这衣服。” “你试一下,我保证很美!” “美需要代价的,就这裙子穿上,我还怎么迈开步子。” “你迈什么步子,又不是让你去劈一字马。”罗涔走上前来俯身在我耳边,“海棠,你再不把你身上这套衣服换下来,不单是服务员怀疑,我都要怀疑我的性取向了。” 我回头看了一下镜子的自己,确实挺爷们的,这剑眉星目的一画,男装一套,又没有女生的长发飘飘,多少有那么点泰国走了一趟的错觉。 算了,本姑娘就装一回名媛淑女。 换上的衣服,再出现在镜子的时候,更加的不伦不类,反正衣服合适,结了账我就跑了到了一楼的美妆店,赶紧将不伦不类的自己恢复正常。 坐在咖啡厅里,罗涔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跟欣赏自己的作品似的,“这样才美嘛!” 你看着是舒服了,考虑过穿的人的感受了吗!我真是不能理解,就这种衣服,说白了就是一礼仪枷锁,将你死死地禁锢在一个姿态里动弹不得,哪还再需要什么修炼,就这么一穿,装也能装半天。 胡晓曼急匆匆带着宋欣赶来的时候,我正浑身别扭的对着咖啡吹气。苦不拉几的玩意儿,除了用来装腔作势,对我来说啥用没有。 她那震天吼的嗓门一开,全咖啡厅的人都朝她那个方向看过去,我满脸火辣辣的起身迎接她,这姑娘一看见我,本来的八颗烤瓷一般的牙齿立马收了回去,两眼瞪得溜圆,“我去,你吃错药了?” “是有那么点儿。” “不过细看看,好像还行,”胡晓曼边说边坐了下来,“就是比人家邓诗允差点气质。” “我真是谢谢你。” 我白了她一眼,招来了服务生让她点单。罗涔冷冷地说了一句,“我觉得挺好看。”只是听到了邓诗允的名字后,顿时泄了气,又恢复了他的高冷范儿,充满敌意的看着胡晓曼。 “你昨晚没回来,”胡晓曼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你们两个昨晚上不会……我去,海棠你也太猛了,说说,快说说!” “收起你那无聊的八卦,”我将热饮端着送到胡晓曼的嘴边堵住她的嘴,“我们两个什么都没干。” 罗涔靠在沙发椅上,悠闲地喝着柠檬水,“谁说什么都没干!” “你闭嘴!” 罗涔见好就收,胡晓曼也在喝了一口热饮暖和了过来后,连忙问我事情办的怎么样。 “郑硕,男,母胎solo,喜欢又漂亮又可爱,该胖的地方胖该瘦的地方瘦,长头发更好,短头发也行,性格活泼一点,但不要太吵,有点个性,但是脾气要好一些,不要比他小很多,也不要比他大很多,个子不要太矮,但是也不能比他高……” “等等等等等等……”胡晓曼伸手制止了背菜谱一般的我,“这郑硕是疯了吗,他是当自己是皇太子还是富二代,吴彦祖都没他这么挑。” “人家毕竟没谈过恋爱。”宋欣笑了笑,“所以不是很确定自己喜欢什么样的,这很正常啊!” “不正常,”胡晓曼已经气的开始抖腿,“就他这要求,王母娘娘来了都得排队。” “那要不然我们再介绍别人?”宋欣提议道。 “换别人?”胡晓曼不认同的连忙摇头 ,“这郑硕现在好歹是入了的眼,怎么说都是救命恩人,更何况这俩人还经常在图书馆遇到,明显具备谈恋爱的所有必备条件啊!” “你那准备怎么做?” “搞事情。”胡晓曼一副得意洋洋的姿态,“既然这俩人具备天时地利,那我们就给点人和。下午不就是体育课吗,这两天下了雪,我们肯定也会到室内篮球馆上课,我们就……” 下午果然所有的篮球课都一块挪进了室内篮球馆,跟下饺子似的,篮球赛的时候我都没见过这么多人。 天气冷了,我也不想动弹,和罗涔坐在一角落里静静地等待着胡晓曼对我发号施令。 郑硕刚走进篮球馆的大门,胡晓曼就一声令下,“行动!” 宋欣立马叫唤还在东张西望的,让她抬着篮球框的另一侧,然后在前面火急火燎的往前冲。由于走的太急,还将拽了一个趔趄,差点没摔个狗啃泥。 然后在快速路过郑硕的时候,宋欣一个脚底抹油,,我忘了点事儿,你先……”她演技十分出众的环视四周,对着径直往前走的郑硕喊,“师哥,帮个忙,帮我们抬一下。” 郑硕抬眼看见是,面无表情地说道,“是你啊!你在这上篮球课?” “嗯嗯。”点点头,面露羞涩。“师哥,你们也在这里?” 郑硕没搭腔,直接将一整筐篮球抬了起来,跟个小尾巴似的,低着头默默地跟着。 郑硕将球送到我们班附近的时候,放下就准备离开,酝酿半天都拧成麻花了,“之前的事儿……”可就是没说出一句利索的话。 眼瞅着这个机会就要溜走,胡晓曼就跟个急得眉毛都竖起来了,“这个没出息的,话都不会说几句吗?我真的要被她气死了。” 说完一撸袖子,像头发了疯的公牛一样冲了上去,走到附近的时候,趁其一个不注意,将她狠狠地往郑硕的方向推了过去。顺势朝郑硕的方向倒了过去,我们几个人眼睛立马直了,纷纷捂住嘴巴屏住呼吸,生怕我们几个气息过大,将倒去的方向偏离几毫米,这场人为的意外没了红心泡泡。 然而我们低估了郑硕的直男癌,这家伙儿感受到身边的气流湍急,一个急闪,丝滑的转到了倒下位置的右侧一公分处。摔得是呲牙咧嘴,嗷嗷直叫唤。 胡晓曼冲过去准备将扶起来,可看见郑硕还在一边发愣,气就不打一处来,“看什么看,不会帮忙扶起来啊!” “哦!”郑硕回过神,上前一手扶的背,一手拉起的一条胳膊,胡晓曼见状立马松开了另一边,没成想郑硕压根没拽牢,后背上的手是虚扶着的,“咣当”一声,再次跌坐回原地,“我的妈呀,疼死我了!” 我站在不远处都能猜到的屁股估计已经摔成了八瓣。 胡晓曼着急忙慌的再去拉,“你怎么不扶好啊?” “你不是也没扶好吗?”郑硕反唇相讥。 “你一个大老爷们能跟我一个弱女子比吗?” “你弱吗?”郑硕发出灵魂一问。 …… “我弱……”哭丧着个脸,欲哭无泪的说道,“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第64章 有人欢喜有人忧 胡晓曼自告奋勇给请了个假,而且还十分厚道的将她扔给了郑硕,大言不惭地甩了一句,“你没扶好,你看着办!” 是个人都对付不了胡晓曼的蛮横,郑硕也没差,像跟杆一样杵在身边,时不时地瞅她一眼,就是不张嘴。 宿舍的几个伙伴站在篮球场中央根本没心思听老师讲什么,时不时地偷瞥一眼,都被这两人的相视无言急得咬牙切齿。 我几次三番拉住欲上前的胡晓曼,让她别冲动。万一郑硕这个母胎solo的心太脆弱,让胡晓曼一个辣手无情击碎了,我们到时候去哪里给寻觅一个新对象。 练球的时候,本来坐在一边闲的发慌的罗涔竟朝他们两个走去,在郑硕的旁边停了下来,两个人低着头不知道说了什么。下课的时候,顾不上脚疼,拉着我们就往宿舍跑,一脸难掩的娇羞和兴奋,说话都呜噜呜噜地,让我们快点,回宿舍帮她想想穿什么。 我回头想跟罗涔告别,他朝我会心一笑,用手在耳边比划了一下,说电话联系。 一口气跑到了五楼,整栋楼跟响着银铃铛似的,推开宿舍的门,将衣柜的衣服全抱了出来,一股脑地全倒在了宋欣的床上,我们几个人端坐在书桌前排成一排,跟小学课堂的好学生似的,看着一件一件的比划着。 “这件怎么样?” “这件呢?” “是不是这件更好点?” “我觉得还是这件好,显得我瘦点儿。” …… “,你是不是先跟我们说说,你准备跟谁吃饭啊?”胡晓曼叫住一脸兴奋的,“是你约的人家,还是人家约的你?” 将衣服抱在怀里,低头看着脚上的鞋子,“就是……就是,郑硕。” 她忸怩着身子吞吞吐吐,胡晓曼一句“快说”,也就收起了骄矜,“我不是之前想请他吃饭嘛,人家毕竟帮了我很多次,而且还救过我,那一次要不是他,我估计就淹死在九畴湖了。然后,然后就……” “就什么呀?”胡晓曼急不可耐。 “他就问我今晚上有时间的话,一起吃个饭。” 胡晓曼听完露出姨母微笑,一边摇晃我,一边摇晃宋欣,“亲爱的们,有谱,有谱,你们看到了没?快,快夸我!” “我觉得也是。”宋欣微笑着。 “算你牛逼!”徐靖伦言不由衷的配合。 “你厉害!”我朝她竖起拇指,“月老的衣钵就靠你传承了。” “那必须的!” “别高兴的太早!”沈金凤画风清奇,总是做人群中那道独特的寒风,“就是吃个饭而已,再说了,谁能保证他不是第二个陈汉彪。” “老沈!” 胡晓曼、宋欣、徐靖伦三个同时出声制止泼冷水的沈金凤,挤眉弄眼的示意她千万别再往下说了。沈金凤一看她在战线联盟以外,拿着书往旁边一侧,干脆不参与这场出谋划策了。 在听到陈汉彪这个名字,眼睛里闪过一丝落寞,我从床上拿起了一套衣服递给了她,“这件挺好的,显得又漂亮又可爱。” 胡晓曼凑上前来,“我也觉得不错,你们觉得呢?” 徐靖伦和宋欣纷纷点头,对着一顿彩虹屁。这姑娘想来就是个没心没肺,一顿夸奖下来,又恢复了她兴奋的模样。 为了保证她的约会顺利进行,徐靖伦从床底掏出她的百宝箱,两大盒子的化妆品摆上桌子,就跟个小白鼠一样,被徐靖伦这个变态在脸上狂魔乱舞一番,再加上宋欣那双巧手,给编了一个精巧的麻花辫,直接让平日里不修边幅的她精致的像个瓷娃娃。 圆圆的脸蛋,圆圆的眼睛,嘴角掩饰不住的笑容,像一朵冬日盛开的向日葵,让人忍不住想亲一口。 我们几个人将五花大绑的送到楼下,这姑娘是个怂蛋,临近出发了,腿软,站在门口打转,就是不往下走。 于是乎,我们几个采取了强制措施,直接扭送下楼,然后站在宿舍门口,跟访问团似的,用力地挥手,标准的国际微笑,搞得一群回宿舍的人以为遇上了哪个酒店的迎宾小姐。 拐过路口看不见人影的时候,胡晓曼招呼着大家赶紧上楼拿包,实施起哄计划。 说白了,用的还是上次用在徐靖伦身上那招,到餐厅里近距离蹲梢,然后整点“催化剂”,比如蛋糕鲜花啥的,促进这俩人告白。 徐靖伦直接唱衰,“你可拉倒吧,上次不仅没成功,还弄得我和明哥尴尬地要死。” “那是因为明哥是个钢铁直男。”胡晓曼不以为意道。 “这点儿我认同,要说明哥是个钢铁直男,那我觉得郑硕就是直男战斗机。你那套花活儿,在郑硕身上,应该没用。” 胡晓曼将希望放在宋欣身上,宋欣也持否定态度,这姑娘才打消了念头,拉着我们回了宿舍,挖空脑袋要出nb。 胡晓曼展开闭关输出模式,到吃饭的时候,头发已经堪比鸟窝。 这时,罗涔打电话叫我下去吃饭,胡晓曼眼见脑力虚空,只能作罢,也放弃挣扎,出门寻他的男友共度良宵。 我跟罗涔去了外面的新世纪百货四楼的港悦茶餐厅,本来想安安静静的吃个晚饭,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可一楼也不知道哪个品牌方在做活动,音响跟震天雷似的,四楼的餐桌一个劲儿的颤抖,跟打电报似的,弄得我们多少有点儿烦躁。 几番菜色过后,罗涔手里的筷子放慢,“元旦快到了,带你出去玩吧,想去哪里?” “元旦不行……” 我话还没说完,罗涔就奓毛了,“元旦为什么不行,咱们放假又没课。” “元旦阿光的妈妈来海川看他,我得去陪梁妈。” “你去陪他不陪我?”罗涔有些生气,“你搞清楚,我才是你男朋友。” “我知道啊!”我继续吃着,“但是这跟我去陪梁妈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当然有!”罗涔直接丢下了筷子,“你去陪他妈,不就是等于陪他吗?而且梁光煜喜欢你,你和他在一块,我不喜欢!” 我没稀得搭理罗涔,继续闷头吃着一茬接一茬的茶点。 “你听见了吗,海棠。”罗涔拉着我的胳膊,让我抬头看着我,“你的男朋友是我,所以除了我以外的异性,你都要保持距离,我讨厌别的男生靠近你,也讨厌别的男生追求你,更加讨厌你跟梁光煜那些男生那么亲密,你知不知道我会不高兴,我会吃醋!” 那个时候我并不懂得如何平衡爱情和友情,更加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两者不能共存。因为我是个女生,我和梁光煜就必然不能存在除爱情以外的感情? 其实发生了那件事情以后,我和阿光都明白,无关乎爱情,此生我们两个都将紧紧地牵扯在一起了。 “说完了吗?”我抬头看向激动地罗涔,“别人都可以,但梁光煜不行!” “为什么梁光煜不行!”罗涔怒气上涌,已经站了起来,“你明明知道他喜欢你,你还让他待在你的身边,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知不知道每次你去找他,你们在一起唱歌,一起做音乐,一起玩闹的时候,我有多难过,你总是把他的事情排在第一位,就连元旦假期,你都要去陪他妈,那我算什么?” 周围的人纷纷看向我们,窃窃私语我们这一桌发生了什么热闹的事情,眼见场面有些失控,我转身走出了餐厅。 罗涔见我离开,快步的追了出来,将我拉住。 广场上人来人往,广场一楼喧嚣不止,可我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以及雷鸣般的心跳声。 “海棠,告诉我,我在你心里算什么?” “从我们在一起,我从未隐瞒跟阿光的关系。既然开始的时候是接受的,为什么现在不能了呢?” “那是因为我发现自己越来越爱你了。”罗涔的的眼睛已渐湿润,“我想让我的全世界都是你,可发现你的世界只有很小一部分是我,我就越来越不能接受了。梁光煜知道你所有的过去,也参与了你所有的过去,他知道你所有的喜欢与不喜欢,欢乐与悲伤,还有你们之间那种无需言说的默契。” 罗涔的愤怒骤增,“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之间那种默契!你们才是最互相了解的,是吗,那我呢,海棠,我在你心里算什么!” 罗涔死死地盯着我,隔着厚厚的外衣,我依然能感受到他的愤怒抠进了我的胳膊里,“说啊,我在你心里算什么,算什么!” 我没说话,我搞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人对爱情乐此不疲,我只觉得疲惫不堪。我解答不了罗涔的问题,又或者我的回答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可我却真诚的希望他快乐,只是这种无休止的吵架,我是真的累了。 “我他妈真是太可笑了!”罗涔倏忽放开我,转身背对着我,“我他妈到底在干什么……” 就这样,我望着罗涔的背影无言,他盯着远处的灯火落寞。落地窗上的人影换了一波又一波,连北风都在深邃的夜空中割出了剑影,好像只有我们两个在喧嚣中锁住了时光。 恍惚间,我好像觉得罗涔的背影愈发的模糊,四周氤氲着光圈,越拉越远…… 突然对面急匆匆而过一人,撞到了我的左肩,猛然间归还尘世一般,促动我上前走了一步,那个人边走便说了声抱歉,我淡淡的说了声没事。 我上前拉起罗涔冰冷的手,夜色的映衬下,罗涔的脸色清冷到惨白,周身也略微开始颤抖。我从他口袋里掏出药递给他,罗涔倔强地甩开我手中的药,眼神透着哀伤,“是不是我只有这样,你才会紧张我!” “不是。”我又拿出一颗药递给他,“罗涔,过去的很多事情连我自己都记不清楚了,而且……所以我没办法明白地告诉你,但这并不代表你在我心里不重要。” 如果未来有一天我们辛苦掩埋的一切重见天日,罗涔,你会不会后悔今时今日的决定,我和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们隔着时间的缝隙,在一个虚假的美好里,度过了一段偷来的时光。 罗涔淡淡地接过了我手里的药吞了下去。我问他要不要去医院,他拒绝了。然后就和我一同回去了。 那天晚上过后,一切都像从来没发生过一般,一如第二天初升的太阳,还是那般的闪亮。 欢喜雀跃的送来好消息,她跟郑硕开始了谈恋爱“试运营”。直男癌一般的郑硕在和她吃完晚饭后,回去的路上,两人一路无言。就在恋恋不舍地上楼的时候,郑硕就跟被雷劈了似的,神来一笔冒出一句,“,你没男朋友是吧,要不,咱俩试试?” 脚下踩着弹簧,八颗牙盖也盖不住的跑了回来和我们报告这个好消息。胡晓曼这个操心的老妈子终于喜笑颜开,“我就说嘛,就那7天的恋爱,还不如被蚊子咬一口来的持久,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再过一个月,连陈汉彪是男的还是女的,都能忘了。” 未必! 只是当前总算是有了新的篇章,总比整日里靠那七天的回忆过日子强。郑硕虽说直男了点,到底是个文艺青年。而且谈起恋爱来,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儿的。 今天送早餐,明天送奶茶,后天送蛋糕的,倒是精准摸清了的软肋。把喂的脑满肠肥。不管是课堂、自习室还是图书馆,这个耗子,差点没将门牙给磨平了,整天吃的乐呵呵地,宿舍的一群人也跟着沾光。 不过也有烦恼的时候,元旦的前一天,这姑娘竟然在宿舍里找布条,还非得是红的,我们也搞不清楚她究竟要干什么。 胡晓曼看她找半天也没个结果,从自己衣柜里掏出一件夏天的t恤,“刺啦”一声给撕了,“喏,给你!” 被吓得一愣,半信半疑地从胡晓曼手里接了过来,胡晓曼问她到底要干什么,她跟壮士断腕似的往脑袋上一绑,“我决定了,元旦以后,我就要减肥。” “啥!” 我们几个人半天没合上嘴巴。 一宿舍的人都开始规劝,说你根本不胖,你看你胳膊腿儿的多细,完全没必要减肥。 可坚持,骄矜地说自己最近上称都重了。 胡晓曼嗤之以鼻,“狗屁,每天晚上都吵吵着吃宵夜,我怎么没看见你说自己胖了。” 拉过胡晓曼小声地说道,“是郑硕,他说我肚子太胖了,所以我……” 胡晓曼一听就不干了,“他还好意思说你,说的好像他多苗条似的,谁给他的勇气!” “梁静茹给的?”我在一旁打岔。 “闭嘴!”胡晓曼瞪了我一眼,眼神上下左右的打量着,穿了一件修身的毛衣裙,那五个月大的肚子简直是无处遁形,胡晓曼无奈地捂上脑门,“你这肚子的发育确实嚣张了点儿!” “所以我才要减肥嘛!” 抿着嘴装乖,拉着胡晓曼的胳膊撒娇,“晓曼,你身材这么好,尤其是腰还这么细,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我感觉你平时也没比我少吃啊!” “屁!”胡晓曼拍了一爪子,“你以为我跟你似的,一天五顿不说,吃饭恨不得把脸埋在碗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把碗吃了,再说了本姑娘是易瘦体质,干吃不胖。” 胡晓曼那摇头晃脑的得意模样,让人忍不住想上去揍她。就连都直翻白眼。 不过白眼翻完了,还是满宿舍的虚心求教瘦身之道。老沈说你今晚上的宵夜先别吃了,明天就能瘦一斤。 不信,我们所有人都认同的点点头。立刻跟蔫了的皮球似的,“好吧,不吃就不吃,为了那一斤,我拼了。” 当然了,对于她的豪言壮语,我们一致表示怀疑。 事实证明,我们想的一点都没错。手机一响,这姑娘一溜烟地跑下了楼。一个小时后,这姑娘就拎上来一袋子的零食,什么糖炒栗子、蛋糕的,应有尽有,直接给我们整蒙了。 这姐妹儿不是要减肥吗? 抱着那一堆的零食笑得跟傻子似的,说是郑硕送的。郑硕的吉他社团在校外有活动,估计是路过美食街给顺的。 “切,也别减肥了。”老沈说,“不长胖就该偷着乐了。” 坐在桌前乐了半天,听到这话总算是反应过来了,将一堆吃的摊开在桌子上,“来来来,一起吃!” 大家都摆摆手说太晚了,可跟个赖皮似的,一脸讪笑的将每个人都拉到桌子前,“要胖,也得一块胖啊!” “你大爷的!” 第65章 未来婆婆赴海川 本来一群人都说不吃了,可一群闲得无聊的大学生,长夜漫漫的,不是追剧就是聊八卦,现在这个上了发条的发动机,正孜孜不倦地分享着她跟郑硕这几天的恋爱细节,时而娇羞,时而兴奋,关键是这姑娘是真敞亮,什么都说,真不拿我们当外人。 又吃又聊的半天,整个宿舍都炸开了似的,谁都没发现徐靖伦早就不在桌子前了。 我环顾四周,才发现她已经去了阳台。隔着窗户,可以看到她在北风中打着旋儿的凌乱发丝贴在脸上,模糊了她的视线,显得有些落寞。 我悄悄地走了过去与她站在一处,意识到我的到来,她猛然抬起头,捋了捋额前的发,“你怎么出来了?” “或许我也想吹吹风。” 徐靖伦扯着嘴角笑的勉强,转过身看着屋内的一团和气,,前两天还要死要活的,非陈汉彪不可,这才几天,就已经将陈汉彪忘到后脑勺了。也不知道她到底是真喜欢还是假喜欢? “还有你看她那喋喋不休的样儿,谈了恋爱跟脑子秀逗了一样,连郑硕摸她的肚子都说,整个一没羞没臊。” 我盯着她没说话,她转过脸看着我,“怎么,我说错了?我这是担心她,就她这缺根弦儿的状态,也不怕郑硕哪天把她甩了。” “傻人有傻福。” “是啊。”徐靖伦眼睛里闪过一丝落寞,“傻子都有福……” 的这种性格其实很讨男孩喜欢的,你看她整天乐呵呵地,天大的事儿,一顿好吃的就解决了。而且这姑娘还比较虎,你看她喜欢谁,直接就上。不管是陈汉彪,还是郑硕,这姑娘娇羞只是几秒钟的事情,追人的步子可是半点没含糊。胡晓曼怎么说的来着,女追男,隔层纱!” “那是幸运。”徐靖伦抿着嘴,“要是人家对她没有意思,尴尬地就是她。” “暗恋永不失恋,可也永不热恋啊!” “你什么意思,我又没有暗恋。”徐靖伦被戳中心事,慌不择言。 “哦!” “哦是什么意思?”徐靖伦有些不悦,“又不是所有的人都跟你们似的,整天想着谈恋爱,就没点儿别的事情干了吗,我都搞不明白,你们怎么会觉得谈恋爱这件事情这么重要,还整天要死要活的,我看着都觉得累。” 我笑了笑,没搭腔。 “你笑什么呀!”徐靖伦情绪开始激动起来,“我以前还觉得你跟她们不一样,没想到也是整天只想着谈恋爱,有意思吗!” “是挺没意思的。要是真有意思,咱院的那群高质量男生也不至于单着。”我盯着口不对心的徐靖伦,“比如……明哥。” 徐靖伦盯着我愣了好半天,才缓缓地开口,“你……你是不是早就看出来了?” “还行吧。”我侧脑袋瞄了她一眼,“比你自己晚点儿吧!再说了上次请你们在观景餐厅吃饭,又是把明哥请来,又是给你们送花助攻的……” “所以你是想嘲笑我?”徐靖伦满脸的窘迫刺激了她用心维持的自尊心,“你们早就看出来了,早知道我喜欢明哥,还故意弄那种场面,就是想故意想看我笑话?” “你别太瞧得起我,我自己的感情都够别人笑半年的。我有什么资格嘲笑你。至于大家那样做,只是单纯的想助推你们一步,虽然我觉得办法挺瞎的。”我苦笑一声,“当然了,我也不是来做情感大师的,这个事情我也干不了,太专业。” “那你是要干什么?”徐靖伦满眼狐疑。 “我就是觉太吵了……” “她一直都那么吵。” 我朝她笑了笑,“又或者某个人想找个听筒倒一倒窝在肚子里的话,也说不定。” “你很烦啊!”徐靖伦状似有意的的甩了我一巴掌,“我就说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碍眼,还真没看错。” “所以你觉得我应该告诉他?”徐靖伦沉默半晌,开口问我。 “这事儿对我来说超纲,我自己还一个头两个大呢,你问晓曼欣欣还能找到点有效的建议。” “你这是在这里炫耀吧。”徐靖伦狠狠地剜了我一眼,“在这里炫耀你是个香饽饽,一堆人追你。” “那你羡慕吗?”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有被人追过。” 徐靖伦脱口而出,说完了场面似乎有些尴尬,咬着嘴唇看向另一侧不再说话。 孤傲的徐靖伦,从我第一次见她,就觉得她身上和我一样,透露着一股疏离感。那种孤独的冷傲之气,让她宛若一株蓝色妖姬在人群中脱颖而出,却因为浑身的刺让周遭的人只敢远观,却不敢近触。 她的坚强傲娇的盔甲戴久了,让所有的人都忽略了她其实也是个小女孩,依旧渴望世俗的爱。 只是其实是她自己最不允许自己弯下腰。 “其实被人追也好,去追喜欢的人也好,各自有各的快乐,看你能消遣的了哪种。” “我怎么听你这语气这么流氓呢!”徐靖伦长叹一声,“就是我吧……那个……就……” 徐靖伦吞吞吐吐,我就是不说话,急得她气沉丹田一跺脚,“女追男,很掉价的。” “大小姐,你这什么谬论,女追男怎么就掉价了,你就说你想做个小公主得了呗。” “我这么想有什么不对。”徐靖伦嘟嘟囔囔地抠手指。 “能被人坚定地喜欢,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但……” “但是什么?” “你要给予同等的爱,才会幸福。” “什么意思?” “中秋节,你看到那个男生跟刘思媛求爱后,有点失落吧……” “谁说我失落了?”徐靖伦连忙矢口否认。 “可你只是有一点点失落而已,因为你以后那惊喜是给你的吧?” “你怎么……”徐靖伦惊愕地看着我,估计是将我当成神算子一般的人物了。 “如果那惊喜真的是给你的,或许现在痛苦的就是你了。” “什么痛苦?”胡晓曼推开阳台的门,劲风夺门而入,吹得她本能的缩紧了脖子,“我靠,冻死了,你们两个在这背着我们瞎聊什么呢,什么时候出来的我们都不知道。” “聊如何跟胡晓曼一样婀娜多姿。”我眼神示意徐靖伦,打趣胡晓曼。 “切!”胡晓曼嘴巴一歪,嗤之以鼻的拍拍我俩的肩膀,“别太强求,有些事情与努力无关,坦然接受比较好。” “胡晓曼!” 徐靖伦张牙舞爪地追着脚底抹油的胡晓曼,嘴里不停地叫嚷着“你看我不打死你!” 我看着她们在宿舍里追逐打闹,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我站在时间之外,像一个偷窥者那般贪婪又忐忑。18岁的她们那样的鲜活,五颜六色的像一道挂在天边的彩虹,充满了快乐、希望与未知。 我突然很想念我哥,想象他的18岁,想象他夜晚喧闹的10点,想象他的2014年…… 失眠伴着耳边的咸涩,再次淹没了整个无言的夜晚。 31号的下午,梁妈范文华就赶到了海川。 因为是星期三,上午还有满满的课,所以阿光中午便在第五教学楼下等我。 这哥们现在所到之处已经是人群熙攘了,下一步就是万人空巷。小小的海川已经放不下他这尊大佛了。我刚下楼就看到一群姑娘排着队让他签名。 这还了得,要是出了新专辑,估计我见他都得找他的助理预约schedule。 阿光看见我后,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说车停在了东门那边。我们便准备往那个方向走,转而看见了从教学楼下来的罗涔。 犹豫再三,我还是走了过去,见他不说话,我主动开口,“梁妈到了,我们准备出去吃个饭,我,吃完了给你打电话?” 见他不说话,我便准备离开。刚转过身,就被罗涔拉了回去,在我还未反应过来,罗涔的吻便落了下来,带着惩罚一般的宣誓主权,在一众人的起哄中,除了窘迫与无奈,一丝腥咸之气弥漫在我的嘴巴里。 罗涔点到为止,放开我转身朝另一个方向离开。 看着罗涔倔强的背影逐渐远去,阿光已经走上前拍了拍我,无奈地摇摇头,“你这恋爱谈的……” “走吧,先去找我妈。”阿光掏出一张纸巾递给我,转身朝东门走去。 海川越来越冷了,阿光开车载着我穿梭在临海路上,远处一望无际的大海卷起一浪高过一浪的波涛,击碎在礁石上,有种开天辟地的波澜壮阔之相。 我特别喜欢听这种声音,那声音透着无穷的力量和不屈服的倔强,一次又一次的冲击上来,碎裂,回归,再碎裂,再回归…… 我打开车窗闭上眼睛,贪婪地汲取着声音,内心也逐渐平静了下来。 过了好久,估计是阿光已经冷得瑟瑟发抖了,所以不容分说的将我拽了回来,然后将车窗升了上去。 离开临海路,大海消失在我的视线,我一言未发。阿光憋了一路,也算是难为他了。 “不是,你跟我说句话呀!”阿光粗暴地揉搓着我的脑袋,“这马上要见你未来婆婆了,你这状态,梁太太要是见了,还以为是我没照顾好你呢!” 我嫌弃的白了他一眼,“见到梁妈我立马就开心了。” “哎,”阿光眼神飘忽不定,小心翼翼地试探着,“你这恋爱……非谈不可吗?” “不知道。” 脑海里浮现罗涔刚刚离开的表情,我的心里五味杂陈。被罗涔追求的那段时间,我只觉得心烦气躁,记忆开始变得再次支离破碎,像玻璃碎碴将我扎的千疮百孔,所以我恨不得一秒逃开任何有罗涔存在的地方。 可那天晚上,罗涔那卑微的姿态,倔强的孤独和生命的挣扎,都让我脑门发热,无法说不。 如今这么久过去了,这样的时光是我想要的吗,答案也是不确定的。能被一个人如此坚定地选择着,我这个俗人没有足够的力量将其一切否定。 “什么不知道。”阿光骨节分明的手灵活的转动着方向盘,稳稳地将车停在了停车位上,“开心就谈,不开心就拉倒,青春不就是这样子吗,再说了我还等着你反悔做我们梁家的媳妇呢!” “你们豪门水太深,我怕淹死。” 我打开车门径直往电梯的方向走,阿光追了上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怂,梁总可是夸你有勇有谋、胆识过人的。你就舍得让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守护这偌大的家产?” “我送你条狗……”我满脸堆笑,“和你一起看家护院。” “shit!”罗涔缓冲的脑袋终于流畅了,“你说我是狗!” 我们一路上到32层,敲房门的时候,就听到屋里“咯噔咯噔”地小碎步高频的往门口跑。梁妈作为贵妇太太,厅堂之上高贵优雅,厅堂之下温柔可爱,阿光能这么讨人喜,绝对离不开梁妈的优良基因。 我刚跟梁妈说了句“梁妈好久不见……”“好想您”都还没说出口,梁妈开门就给了我个大大的熊抱,“儿媳妇,快让我看看,是不是瘦了,怎么脸这么红,手也这么凉。” 说完还狠狠地抽了阿光一巴掌,“你怎么回事,这么大人了,连海棠都照顾不好,我养你有什么用?我跟你说梁光煜,你,我可以不认,但是海棠这个儿媳妇,我可是要好好宝贝的,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梁太太。”阿光举双手投降,歪着脑袋委屈巴巴地嘟囔,“我怎么感觉自己是被捡回去的呢!” “那也说不定!”我和梁妈异口同声的挤兑阿光。 阿光无奈地跑到沙发上葛优瘫,我跟梁妈聊家常。 梁妈见到我之后各种问题层出不穷,上到我的饮食,下到我的睡眠,左到我的穿衣,右到我的课业,就差没问我“大姨妈”的上门时间了。 还是阿光伸出胳膊敲了敲腕表,“梁太太,12点多了,前胸贴后背了,考虑一下我们这些还在长身体的人,行吗?” 梁妈的热情被阿光没眼力见儿的打断,显得有些幽怨。不过还是捞起她贵的离谱的稀缺爱马仕,步履优雅的走出了房门。 就梁太太那个优雅端庄的劲儿,走在她身侧的时候,我都觉得自己是个提鞋的丫头。尤其是梁太太在那种高贵和亲切之间的丝滑转化,常常让我应接不暇。 认识阿光以后,我也算是混迹了上流社会,虽然自己跟个野丫头似的没章程,但是还出奇的对上了梁妈的口味。不过我还是挺怕梁总的,梁总那不苟言笑的模样,比范老爷子的商贾正气更具凌厉,无形之中释放超强气压,让你噤若寒蝉。 嘉瑞酒店的特色餐厅,菜色不错,梁妈催促着我们赶紧吃,自己则笑盈盈地盯着我们看,问我们平时吃什么。阿光随口说了句随便吃,担心儿子健康发育的梁妈就已经拿起手机安排家里的阿姨过来了。 阿光见状赶紧将梁妈的手机从耳边撤走挂断,让她别搞这么大阵仗,让梁总和外公知道了,又得说我。 可梁妈不以为然,毕竟自己的亲爹虽然严苛,但在她这个掌上明珠面前,就一轻声细语的慈父了。而且梁妈坚持我们两个长身体的人都要及时补充营养,阿光及时搬出背锅侠达哥,巧言令色说达哥是个视做饭如亲娘的有为青年,别人来做饭会剥夺他人生的乐趣,梁妈才放弃了下午让家里的阿姨打个飞滴过来的念头 警报解除,阿光长吸一口气,朝我使眼色,让我赶紧将话题掰扯到别的地方。 于是我赶紧跟梁妈吹嘘起阿光的新专辑,说就等着阿光声名大噪,混的人模狗样的时候给我签名,好让我可以在人群中肆无忌惮的吹牛逼。 阿光端着手里的红茶,得意的靠着座椅,“那必须的!” “还吹牛逼呢!”梁妈眼神一翻冷笑一声,“就你那狗刨字,不丢人就不错了,哪有机会让人炫耀!” 阿光立马脸就挂不住了。这就不得不提阿光的另一个短板了,就那骨节分明、青筋凸起的漫画手,不管是弹琴拨吉他,都是超一流的悦耳水准,可一旦沾到纸上,那简直是不忍直视。 范老爷子亲自养育的外孙,让他惨遭此生唯一的滑铁卢。 只能说,“夫凡有大才者,其可以小知处必寡,其瑕疵处必多。” 第66章 你这豪门我瞧不上 午饭过后,我和阿光准备带着梁妈逛一逛海川的风景。毕竟梁妈在海川待不久,1号晚上她就要飞国外。 梁妈途经海川停留,只是为了来看看阿光而已。 临门一脚要出发了,阿光非要上卫生间,还跟个小姑娘似的,非要我陪他。他那要求一提,我就想立时死过去,就连梁妈都不可置信的瞳孔地震,满腹狐疑自己辛苦十月到底养了个什么东西。 我一脸不情愿的被阿光拖到了洗手间,这家伙跟做贼似的东张西望,瞅着梁妈确实没过来,有些怨怼地瞅着我,“你是要害死我吗,怎么什么都顺着梁太太说,我这好不容易可以逃离梁太太的控制,要是再把范姨接过来,我还活不活了!” “你就知足吧,梁妈让范姨过来还不是为了你这位大少爷的身体健康,谁让你是梁妈的宝贝命根子。”我靠在洗手台旁边,“再说了,你以为范姨来,就只是给你做饭的呀!” “你也知道范姨是来监视我的呀!”阿光洗完手甩了我一脸,“明知道梁太太不安好心,还硬赶着上!” “那你是想要范姨这颗明棋,还是想要躲在海川各个角落的暗棋?” 阿光愣了一下,思忖半秒,露出无比奸诈的笑容,“我怎么没想到啊!” 说完就给我来了个锁喉,将我的脑袋挂在他的胳膊上,“你还别说,说不定范姨来了,梁总留在海川的那些007就撤回去了。” 他一手吊着我的脖子,一手揉搓着我的脑袋,整个我就一倒霉催的玩具。这家伙明显就是仗着海拔优势找揍。 我顺势拧着他的手腕一个旋转,想要逃脱他的桎梏。奈何我俩师出一门,他预料了我的预料,一个箭步从我的身侧滑到另一侧,换了另一只手锁住我,让我动弹不得。 “别忘了咱俩这点儿三脚猫功夫都是铜叔教的。”阿光露出得意之相,“而且铜叔还多教了我几招,专攻你的招数。” 我当断则断,气沉丹田地抬起我的脚后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准他的脚尖狠狠一击,阿光一个趔趄倒退了几步,“我去,你也太狠了吧!” 我朝他粲然一笑,“铜叔教我的,专治无赖。” “我是无赖吗?我是无赖吗?”阿光快速追上我对着我的脑袋又是一顿粗鲁揉搓,我的火也跟我炸起来的头发一般无二,拔腿就要追上他给他一顿拳打脚踢。 说来也是巧,刚转出洗手间我们就碰上了一张熟悉的脸,阿光还在前面得意洋洋的嘲笑我追不上他,罗涔他妈秦清就从他身边目不斜视的朝我走来。 我赶紧收起这人来疯的荒唐,站在原地赶紧装淑女,礼貌地打了声招呼,“阿姨好!” 阿光从远处后撤回来,侧耳低声问我这是谁,我笑容僵在脸上,小声说是罗涔的妈妈。 场面多少显得有些尴尬。 阿光也礼貌地打了声招呼,秦清跟总统夫人似的睥睨万物,一言未发,她身边还站着潘妍妃,潘妍妃顺势打破尴尬,“海棠,你们是来这里吃饭还是……” “我们在这里吃饭。”我赶紧顺台阶接话。 “解语,解小姐对吧?”秦清突然冷冷地开口,“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是我儿子罗涔的女朋友。” 长辈威严不可侵,我淡淡地点了点头,“是的,阿姨。” “那解小姐刚刚的行为是……”罗涔妈妈双手交叠拎着手提包,脸上的褶皱都没动弹,“我不是很理解。” “阿姨,阿光是我朋友,您别误会。”我赶紧解释,“而且我今天来这里是和阿光的……” “有没有误会,我自己的眼睛会看。解小姐,我想通过之前的了解和今日所见,我想我已经足够了解你。很显然,你并不适合我儿子罗涔。” “阿姨,海棠人挺好的,”潘妍妃也马上暖心帮我解释,“可能就是比较喜欢交朋友。” 罗涔的妈妈拍了拍潘妍妃的手,眼神看向她的时候也多了一分暖意,“你这孩子啊!” “我没关系的,阿姨!”潘妍妃落落大方的会心一笑。 “解小姐,我们罗家对于罗涔的女朋友虽然没有过高的要求,但有两点必须看,一个是出身,一个是人品。当然了,出身这个东西,自己决定不了,但是人品……” “你什么意思!”阿光一直低着的头猛然抬了起来。 “我的意思是解小姐不管是出身,还是品行,尤其是品行,非常不适合我儿子罗涔,我奉劝解小姐要有自知之明,知难而退!” 罗涔妈妈嘴里念着“品行”二字是浑圆清楚、铿锵有力,俨然将我视之为避之不及的社会败类,眼里的鄙夷不屑已经是她多年的高贵涵养都难以压制了。 我一时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阿光横眉竖眼的跟秦清掰扯,也不禁因为我的笑声一下子失神丢了词。 左不过就是秦清斥责我交际混乱、行为不检、品德败坏……反正极尽恶劣之词,也是为难了秦清的优雅语文水准,这优雅与泼妇之间,隔着一条文明河,就秦清看我的眼神,下一秒就要游过来了。 总结来就是我解语不是个举止优雅的好女孩,登不了罗家的大雅之堂,更是带坏了罗家含辛茹苦培育的贴心好大儿。 我发现每个妈妈内心都有股强大的自信,那就是自己的孩子优秀到令人发指。我确实不是什么祖国花朵,但罗涔被他妈夸得,什么贴心听话、优秀帅气,也实在是令我难以消化,感觉她说的儿子和我认识的罗涔,压根不是一个人。 难不成罗涔有人格分裂? 我这一笑让秦清勉为其难的优雅素养功亏一篑,她浑身奓毛,眉毛清晰可见竖了起来,“你笑什么?我难道说错了吗?靠出卖自己青春和自尊来走捷径,想要一步登天想!解小姐,我看你是打错了注意,敲错了算盘!或许你身边这些男孩看不出来,罗涔看不出来,但不代表我看不出来。” 阿光怒不可遏的上前理论,“你是个人,就要说人话……”被我拦了下来,毕竟贵族的套路我摸不透,看秦清这剑拔弩张的样子,我今天再多租几张嘴,恐怕也无法改变我在他妈心中的看法。 “阿姨,我跟罗涔之间的事情,我们自己解决,我们先走了,就这样……”我顺手拉起身边的阿光,“走吧。” “所以解小姐这是准备赖上我儿子罗涔了?”罗涔妈妈脚踩细高跟,语言轻蔑转过身看着我们,“解小姐,你不要以为我儿子喜欢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作为长辈,我现在还有耐心在这里跟你好言好语,你不要不识抬举。年轻人要知进退,我相信你的父母应该教过你这些做人的道理。” “你不回答,那我就当你答应了……” “我父母教我的做人道理是别学习大人自以为是!” 我云淡风轻的瞄了一眼阿光,这家伙一秒get到,咧开嘴八颗牙都出来了,心满意足和我开溜。 “你站住!”罗涔他妈“哒哒”地踩着高跟鞋,三步并作两步抄到我的面前,“看来我还真是高估你了,你不是品行不端,你是品行卑劣,就你这样的女孩,我是一秒都不能让你再接触我儿子。你父母教出你这样的孩子,他们也该为此检讨,身为人民教师,教书育人,自己教出的女儿却如此的自甘堕落,真是令人不齿,我看你父母也没资格继续站在讲台上误人子弟!” “你说什么!” 我当即就怒了,侮辱我没问题,可侮辱我父母是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忍受的,管他是谁的妈,反正不是我妈和梁妈,我血气直冲天灵盖,说话就不怎么过脑子了。 “说我可以,不要说我父母。”我往前走了一步,潘妍妃见我要吃人的样子,下意识地伸出胳膊护着秦清,“罗太太,这么看来你父母也没教好你!自己家那本经没念利索,就不要妄想去钻研别人家的了。别说我跟你儿子只是男女朋友,今天我就是脑门子发热嫁给你儿子了,你能奈我何!” “你!”罗涔他妈气得浑身发抖。 “还有,你们罗家我压根不稀罕,当然了,如果你不是我未来婆婆,我或许可以稍稍考虑一下!” “你简直是不要脸!” 秦清真的被气坏了,本来还一本正经得拿腔拿调,现下浑身哆嗦外加嘴角抽搐,大脑也宕机,扶额直翻白眼,再冠冕堂皇的词也想不出来了。 要不是潘妍妃扶着,估计能直接栽倒在地。 正在这时,梁妈也因为长时间没等到我们,循着来路找我们,正好赶上秦清气急败坏的指着我的脑门破口大骂。 “谁说她没人要!”梁妈步履优雅的走到我面前,拉起了我的手握在手心,“这位太太,对一个不到20岁的女孩子说这样的话,未免过分了些吧?” “过分?”秦清一看梁妈范文华衣着光鲜,气质颇佳,一秒收起刚刚的失态之举,“一个妄图出卖自己青春和自尊想走捷径的女孩子,我想,什么话都不过分。” 梁妈微微一笑,“罗太太,海棠是我们梁家看中的未来儿媳妇,我们梁家的路比起你们罗家的,好像更是康庄大道呀,而且我儿子还这么帅,和海棠青梅竹马,还都喜欢唱歌,倒也不必上赶着到您面前受这个气,您说是吧!” “是!”阿光眉眼弯弯的朝范文华呲牙咧嘴。 “你!” 秦清被噎得哑口无言,她摸不透范文华的底细,不敢轻举妄动。但梁妈手里那个全球都找不到几个的包足以证明她说的话有实打实的可信度。 “那我们就不打扰了,我还得和儿子带着海棠出去玩玩,毕竟这孩子心气高,万一不同意做我们梁家的儿媳妇,我不好跟我先生交代!” 范文华明媚的笑容挂在脸上,一边拉着我,一边拉着儿子,略微趾高气昂的走了出来。 可以想见,罗涔他妈气得脸都绿了,估计午饭吃进去都得吐出来了。 上车的时候,趁着阿光给梁妈拉车门的时候,我用手机备忘录敲字“梁妈怎么会认识罗涔他妈”给阿光看,阿光玩笑般的敲了一下我的脑门,将我推到了车上去,嘴型告诉我,“你猜!” 上了车我有些忐忑,毕竟我又给梁妈添麻烦了。我跟梁妈说抱歉。可梁妈只是将我的手握在手心,淡淡地笑了笑,让我别放在心上,“海棠,在你成为我儿媳妇之前,你就是我的女儿,我怎么会不维护你。其实你知道的,我一直希望你能跟阿光走在一起,梁妈也知道你心里的那道坎还没过去,但是你不欠梁家的,一直都是我们梁家和范家欠你的。所以梁妈希望你放过自己,变得开心一点。” 讲真的,那件事过去也快三年了,说到底与我也有关系,如果阿光不是出来找我,怎么会让绑匪钻了空子,发生那样的事情。既然无力保全我们两个人,保全阿光便是最好的方案。这些年梁家和阿光,总是想尽办法帮我,我沾了太多梁家的便利了,何谈亏欠呢! 其实家人也好、朋友也罢,哪有不牵扯不亏欠的呢,更何况要说亏欠,也只能说,是我亏欠了阿光。 我摇摇头,“梁妈,您别这样说,我还是那句话,梁家和范家从来都不欠我的,阿光更不欠我的,反而是你们,一直帮我,维护我,让我多了家人和朋友。这样的话以后就别再说了,您要是再这么说,我可就羞愧的跳车了。” “你可别,”阿光的声音压着哽咽之气,开玩笑的说道,“从这跳车,我还得去海里捞你,怪费劲的。” “你这臭小子!”梁妈起身给了阿光的脑袋一巴掌,“会不会说话!” “我的发型啊!”阿光揉着吃痛地脑袋,“梁太太,好歹你也是一名优雅贵妇,这粗鲁的行为不适合你吧!” “先打再说!”梁妈不以为意,重新端坐在车座上凹起造型,“现在我才是梁太太。” 我感受着车内温暖而融洽的氛围,刚刚的不堪与阴霾也是一扫而光。 其实,这个世间很美好,有太多的美好降临在我的头上。我拥有了大部分人可望不可即的幸运,这时光于我而言,是应该倍加珍惜的恩赐。 可我贪心啊,无数次午夜梦回,我都愤恨命运的不公平。如果可以,我多希望将我的人生换给我哥,让他体尝一下人世间的欢声笑语,看一看人世间的宽广辽阔,期待一份人世间的爱恨愁苦。 阿光的外公范爷爷曾经跟我说过,不要执着于生命,这个世间的渡口来来往往,有人来,也必然会有人走。只是早晚而已。早离开的人负责探路,留下的人为其在内心掌灯。 这份温暖的力量坚不可摧,而你只是迷失了而已。 阿光和梁妈还在身体力行的上演“母子情深”,左不过是梁妈让阿光最近安分一点,别弄得她没法跟梁总交代。 阿光呢,觉得自己表现优异,而且新专辑很快就会发售,届时专辑大卖,摇身一变大明星,到时候梁总就不能再随便的让他回去接手家业,就算是想见他也得跟他的助理预约。 梁妈气不打一处来,虽说梁妈舍不得自己的儿子被揍,但是她也决不允许任何人不尊重他的老公,二话没说又是对准阿光的脑袋一巴掌,直言你小子给我小心点,我老公也是你能随便调侃的,我老公打下的江山白送给你,你还委屈了,你要不要,我就全给海棠,再不济我全都捐出去,你小子就给我出门要饭去。 阿光洋洋得意自己的音乐才华,说我怎么可能要饭,别说我现在没发专辑就已经赚了不少钱了,等我发专辑了,我肯定立马变身富一代。 梁妈即刻掰着手指头算账,说我给你算算,你那套别墅一个月的房租是五万多,你这一套衣服差不多也有五万了,你这辆车一百多万,国庆节前你爸给你买的那辆宾利…… 梁妈还没说完,阿光就讪笑着上前装相卖乖,说梁太太,你不愧是我外公的女儿,这账算得是噼里啪啦的响,干啥呀,弄得咱们母子之间这么生分,你的不就是我的,早晚的事情,你还费这么多劲儿去算,这思考多了容易长皱纹。 …… 母子两个你一句我一句的,我跟个免费观众似的,半句话也没插上。 翻出口袋的手机,已经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没有半点动静。思前想后,我决定还是给罗涔发个消息…… 第67章 我来陪你跨年 微信内容编辑了半天,这话怎么说都别扭。发道歉内容吧,我委屈,义正言辞吧,罗涔夹在中间委屈。 纠结再三,我选择折中。 微信内容:刚刚遇到你妈妈了,发生了一点不愉快。我觉得还是告知你一声比较好。 微信发出去,手机跟哑了似的,一点动静儿都没有,吃过晚饭我们回到下榻的酒店,依旧是没有回复,实在是不太像罗涔的风格。 酒店的服务生送来了一盘水果,阿光坐在梁妈身边扮演着乖宝宝,有说有笑的投喂梁妈,估计是挤眉弄眼的信号我没收到。趁着梁妈去房间拿东西的时候,阿光将一水果猛地塞到了我的嘴里,“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 “没什么。”我将阿光手上的水果接了过来,想着就算有什么雷,也得见着罗涔才会爆炸。 “屁!”阿光姿态高昂地坐在我身边,看透一切的眼神显得不要太过嚣张,“我还不了解你,一晚上看了那么多次手机,刚把手机给你的时候,都没见你那么新鲜过。说,到底什么事儿?” “看破不说破,懂不懂规矩!” “跟罗涔有关?” 我实在是懒得搭理这个话题,用装死作为抵抗。好在梁妈也及时从房间出来了,说给我带了个礼物。梁妈说前段时间去法国给我和阿光定制了香水,前两天刚刚从法国运送过来,今天来正好带了过来。 照梁妈的说法,生活还是要紧着精致来,尤其是女孩子,更是要事事讲究一些。要不是因为她没有女儿,她肯定将自己的女儿养成一个豌豆公主。 阿光这家伙确实活得精细。从小到大,上到饮食,下到出行,就算是厕所的卫生纸,都是有明确的规格才能进入他的生活。虽然梁总极其不认可这种做法,毕竟自己是个白手起家的创一代,有幸得了范家的荫庇,借势打下一片江山,但是吃苦耐劳果敢坚毅的优良品质着实不能丢。 只可惜范家老爷子从一众的后辈中,一眼挑中了阿光这个潜力股,在自己身边养了很多年。梁总多年以前一白丁,有幸得范老爷子认可娶得富贵娇妻,本就对他感恩戴德,范老爷子一声令下只能服从。 所以养的阿光气质多少有些跑偏,让正直严肃的梁总头疼了好些年。范老爷子倒是对阿光这不拘一格的性子颇为满意,阿光能够被放出来从事音乐之路,范老爷子也是功臣。 阿光兴奋地拆着礼物,说正好他的香水开用完了,本来还担心再订货不一定什么时间到。梁妈欣慰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又拿出一堆的礼物,说是带给丁达尔其他队员的,爱屋及乌,这个词梁妈演绎的淋漓尽致,每个人的礼物都是无不精心细致,我们这群小辈看着多少有点儿心虚。 梁妈还在介绍给我们几个人各自的礼物,我身子往后一移,伸出胳膊悄悄地拍了拍阿光,嘴型传达,“我没准备礼物,你准备了吗?” 阿光微微一笑,眼睛眯成一条弯月缝,而后突然变脸,“没有。” 要你有何用! 我有些抱歉的跟梁妈道歉,说我们都没有给您准备礼物,梁妈不以为然的说道,你们今天不是陪我玩了一下午加一晚上了吗,这就是最好的礼物。还有你经常传给我的视频。 梁妈正说着,转身快速出击拧着阿光的耳朵,说就凭这小子没良心的劲儿,要不是海棠你,我是别指望听到我儿子的歌声了。 阿光故作无辜地挣脱了梁妈,“哎呦哎呦”地揉着耳朵喊疼,梁妈压根不买他拙劣演技的账,宠溺地朝着捧着阿光的脸蛋,美滋滋地说道,你别说这小子的人气还挺高,好像挺多小姑娘喜欢他的。 “哎,还是我会生。”梁妈拍了一巴掌阿光,“儿子,你要谢谢妈妈这优良的基因,才能让你生的这么帅!” 阿光无语的往后躺在沙发上,直翻白眼,“是是是是,随你,都随你!” “怎么,听你这语气,好像不是很认同啊?”梁妈转头拉着我的手,“儿媳妇你说,阿光是不是遗传了我的基因。” “必须的!我梁妈要去做明星,得砸多少人的饭碗啊!我对着阿光嬉皮笑脸,“你小子,吸收的不错啊!” “就是。”梁妈心满意足地直点头。 我们两个一致对阿光,阿光气得都要掐人中了,“你个狗腿子!” 整个房间里时不时传来欢笑声,短暂的时光,我们三个人真的就像是普通家庭的父母孩子,说着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然后找机会拿对方开涮,平凡的不真实。 十点的时候,梁妈起身去洗漱,她作息一向按照八卦养生的路子走,要不然也不会四十多岁了,还如花似玉的跟个少女似的,出门在外的,我都不忍心叫梁妈,叫梁姐好像装个姐妹淘也没啥问题。 我坐在沙发上继续和阿光东拉西扯。他聊起元旦后的安排,说大音希声在元旦后会进行主打歌的mv拍摄,剧本大纲已经发给他了,会有一个很唯美的海边大雪的拍摄,选了一位气质容貌均超标的女主角为他做配。 我这光听他说,就看见这家伙快要流口水了,眼冒金光的样子真是做到了全国统一。 我本来听他讲的时候就开始组织华丽的辞藻准备对他口诛笔伐一顿的,谁知道哑巴一般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刚开始我还以为是阿光的电话,调侃他不会是气质容貌超标的女主角已经感受到你如此的热忱,主动来欣赏你不要脸的容颜。 结果阿光掏出自己的黑屏手机,耳朵又顺着声音的来向,一脸鄙视的指着我外套的口袋,我当即就想咬舌自杀。 我尴尬地掏出手机,来电显示让我一度紧张得忘了呼吸。 竟然是罗涔的电话。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敢接。阿光催促着,“接啊,再不接就挂了。” 无奈之下,我按下了接听键。 “我在酒店楼下。”罗涔熟悉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感情。 在楼下? 我猛地反应过来,拿上外套就往楼下跑,阿光还呼喊着问我干什么去,我甩下一句有点事儿,就跑得没影了。 一到酒店大堂,我环顾四周的扫视,怎么都没发现罗涔的身影。掏出手机想打个电话问一下这家伙猫在什么地方,还没来得及拨,就被一股力气结结实实地拉了过去,整个人埋在了一个略显单薄的怀抱里,微微带着一点寒气。 罗涔没说话,只是安静的抱着我,我也没想好说什么,主要是无法判断出罗涔这阴晴不定的狗脾气,是不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毕竟我嘴角还疼着呢! 罗涔放开我,环抱着胳膊一言不发的打量我,弄得我心里更是七上八下。 估计这家伙来给他妈报仇了。 算了,秦清好歹是年纪占了优势,我勉强委屈一次。 我一咬牙一跺脚,准备奴颜婢膝的道歉,这时罗涔“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听说你把我妈气够呛?” “我本来想忍着的,谁知道你妈火力太强……” 罗涔突然俯身靠近我的脸,“我妈是不是让你跟我分手?” “啊!”我反射弧卡住了,呆愣的点点头。 “你同意了?” “我要是同意,就没有接下来的战火了!” “干得漂亮!”罗涔苍白的面色露出好看的笑容,两只手捧着我的脸跟捏这个减压玩具似的,“海棠,我发现你也有很可爱的时候嘛!” “你这什么破形容词?”我对于罗涔这莫名其妙的赞美着实不满,“你来这里就是为了欣赏我跟你妈战斗的可爱啊?” “我来陪你跨年。这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个新年,怎么可以不在一起!” 罗涔不由分说地拉起我,“走,带你去一个地方!” 眼看窗外已经飘起了莹莹白雪,好像又是一场浩浩荡荡的大雪在来的路上,我拉住罗涔,“别去了,罗涔,这家酒店景色也不错,我们定个顶层观景房,在这看雪吧!” “不行!”罗涔坚持。 “罗涔,现在外面太冷了,我怕冷。” 罗涔本来还板着的脸瞬间转晴了,“一向不怕冷的你竟然也会说冷了。行吧,那咱们就在这跨年吧!” 说完罗涔就去前台定房间,虽正值元旦热季,本来是不应该有房间的,但说巧不巧的,有人刚刚退了一间顶层房间,也没我们挑选的余地,于是我们就了这间房,然后一块上了楼。 酒店的房间一打开真是尴了个尬,目之所及的助推道具,鲜花摆件搞得整个房间有情有调的,我跟罗涔要是年长个10岁,掏出个戒指都能当婚房了。 看来是哪对情侣计划有变,被我们两个意外捡漏了。 不过罗涔倒是既来之则安之,满房间乱窜,跟丢了物件似的,也不知道他到底找什么。 盘查一周后,罗涔觉得露台的氛围最好,尤其是赏雪最适宜。所以往前台打电话让他们火速送吃的喝的上来。我就一个没留神,这家伙竟然不要命的点了一瓶香槟上来,还死乞白赖的怎么都不让退,一会儿卖惨,一会儿霸权,总之就是酒在人在,酒退人亡。 我懒得搭理他,往露台的沙发上一窝,披着毛茸茸的毯子独自赏雪。见我不说话,这家伙悻悻然的走了过来,“我说留下,又没说非得我喝,你喝不行吗?” “我喝着,你看着,我心里过得去吗?” “那我陪你……” 我趁其一个不注意,将酒从他手里抄了过来,“砰”地一声打开了,瓶口处氤氲出一缕如烟的白气,淡黄色的液体顺着瓶口倾斜进酒杯,冒着“呲呲”地好听的动静儿,小酌一口,在这漫天的洋洋洒洒的大雪里,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好像心里过得去啊!”我不厚道的朝他笑。 我悠闲地摇晃着酒杯,罗涔眼白已经翻成鱼肚子了,一股脑地将酒瓶酒杯往我这边推了过来,差点给我弄洒了,“喝吧,你个酒鬼,你小心喝多了丑态百出!” “切!”我不屑地笑出了声,“就这点酒,还想让我醉,当初跟斌哥他们在一酒吧,和人家拼酒,我一口气喝了24杯白的,照样将直线走出了卡尺的标度。” 罗涔惊讶地瞪大双眼,“解语,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现在才来问我是什么样的人吗?” “也不是。就是发现认识你越久,就越了解你,也越不了解你。”罗涔挠了挠头,“好像有些矛盾。” “是有点儿,不过也能理解。” 罗涔还想将罪恶的小手伸到香槟前,被我发现抽了一巴掌,悻悻地缩了回去,“不喝就不喝。” 我将桌子上的热牛奶递给了他,被他嫌恶地推到了一边。 爱喝不喝,反正不影响本姑娘喝酒。 好不容易熬过了18岁,本姑娘也算是可以明目张胆的喝酒了,不过倒是因为之前的那些荒唐事儿,彻底拔高了本姑娘的酒量,现在本姑娘也算是一豪气在天的半吊子酒仙。 “你是把我理所应当的想成了邓诗允那样的名媛淑女了吧!” “我要是喜欢邓诗允那样的,我干嘛还追你。”罗涔一脸幽怨地不满,“我只是觉得你的过去……你的过去……好像……” “真是难为你了!”罗涔这吞吞吐吐地遣词造句的模样,实在是令我难受,我赶忙摆摆手,“就是混了两年而已。” “跟梁光煜他们?” 我略微忐忑地打量着罗涔,生怕下一秒这家伙就奓毛,这漫天飞雪独自承影堪称北国风光,要是被罗涔的邪火横插一杠,那可是半点情调都没了。 “怎么不说话?”罗涔开口发问。 “我这不是担心你再咬我一口吗?”我心有余悸的摸着嘴角,“您罗少爷这阴晴不定的脾气是否在可控范围内?” “谁让你不陪我跨年的,这可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个跨年。” 本来还梗着脖子不认错的罗涔,看到我唇上发紫的伤痕,忍不住的口气软了下来,“我没觉得用劲儿啊!” “您还没用劲儿呢!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俩有多大仇怨呢!” “仇怨大了呢!”罗涔越说越起劲儿,“我女朋友跨年去陪着别的男人,别的男人的妈妈,还让别的男人来接,这仇怨不仅大,还解不开呢!” “解不开你就把它系成死结,别解开了!” “不解就不解!”罗涔一个气急,将手里的抱枕顺手丢了出去。 “罗涔!” 我被罗涔这大少爷脾气也弄得没了半点耐心,转手将我手里的抱枕也丢了出去,毯子团了团也甩了出去。 然后站在沙发边上杵成一棵白杨树,无声地喝着西北风。 良久之后,罗涔左看看右看看,没见我有挪动的意思,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戳我的胳膊试探我。 几番无果后,罗涔默默地捡回地上的抱枕,将毯子也重新铺了上去。自己则装着乖巧坐了上去,装作可怜巴巴地样子。 老站着吧,会静脉曲张,再说罗涔把台阶都搭好了,我这不下来好像显得我挺没眼力见儿的。 算了,我直接将毯子掀开,姿态优雅地坐了回去,继续喝着我的香槟。 罗涔几度眼神瞥过来,欲言又止的样子,估计这家伙就是小时候看多了《十万个为什么》,有着极强的好奇心。 算了,有些往事我还是记得的。 “我在初中的时候,认识的阿光。那个时候我没朋友,也不想在任何人身上浪费时间交朋友。阿光是我的第一个朋友,也许是因为我真的需要一个朋友了,也许是因为我们都喜欢音乐,也许,是因为我哥在他离家出走的时候,把他带到了我们家。” “我哥离开的那段时间,我做了挺多荒唐事儿的,也是在那段时间里,我认识了斌哥和达哥。我喝酒就是跟斌哥学的。斌哥在我们那里的一家酒吧当调酒师,半个社会人。有一次我在那家酒吧不小心惹了点儿事,就是斌哥给我平的,那天我们喝了好多酒,白的红的啤的,反正酒吧有的,我们都喝了,最后总算是有惊无险,等到阿光来了,将我们都救了出来。也就有了现在的丁达尔乐队。” “还有达哥……” 第68章 还有人听过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跨年约会变成了一场故事会,我讲的绘声绘色,罗涔听得如痴如醉,连带着漫天飞舞的絮雪,都默默地成了最恰当的旁白。 我发现我在讲故事这件事上,格外有天分,怪不得我成了一扒瞎的码字员。 12点钟的钟声敲响,原本被大雪倾吞的海川,也在瞬间苏醒了过来。大街上的男男女女叩上了信仰的十指,望着对面的欢颜,许下了2015年最美好的愿望。 许愿结束,我在三寸不烂之舌的苦口婆心下,说服了罗涔他留下,我回到梁妈预定的房间。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回头看气鼓鼓地罗涔,是又不忍心,又觉得好笑。这家伙总是这般的孩子气,随着自己的心意喜怒哀乐。估计是因为多年生病,罗涔的父母总是想要弥补于他,所以万般的迁就自己儿子。而我也觉得能够如此顺心的活着,也不失为一种幸运。 毕竟没有几个人可以这般随心所欲的活着,代价太大。 “明天早上我在餐厅等你吃饭。” “不去!”罗涔嘴角藏不住笑意,侧脸看向另一侧,“我明上午有事!” “不去拉倒。”我转身就走。 “哎!”罗涔叫住我,“一般人不是应该先问问,你明天上午有什么事吗?” “你也说了是一班人,不好意思,我二班的。” 说完我就脚底抹油溜了出来。 我蹑手蹑脚的的打开梁妈预定的房间,抻着脑袋扫视着视觉所到之处,没见到什么人。估计是都去睡了,所以顿时也放松下来,扯下来外套准备到我的房间去休息。 刚脱下外套,准备摘围巾,就被靠在墙边的阿光拽着围巾扯到了他的面前。 “妈呀!”我一个弹射,差点没摔倒,被阿光一秒封嘴,对着我比“嘘”地手势,“你小点儿声,梁太太已经睡了。” 我愤懑地扯掉了阿光的手,“你不睡觉在这装神弄鬼的干什么,吓死我了。” “我装神弄鬼?我他妈……”意识到自己动静儿不小,阿光立马给音调刹车,“我他妈怕你变成鬼!” 我朝他做了个鬼脸,随手把围巾丢到了沙发上,往沙发直挺挺的倒了下去,“都2015年了,说点儿好听的。都跟你说了有点儿事,让你们别等我,先休息!” “就我这低音炮,说什么话都很好听!” 你大爷的,这家伙不自恋能死。 阿光将围巾团了团放在一边,坐在我的身边,一副看透一切的样子,“是不是罗涔来了,你们两个没什么事吧?” “不八卦能死吗?” “能疯!” 我困得要死,懒得理阿光,可阿光的兴奋神经如同复苏的离离原上草,死拽着我问东问西。 “你这不选我当你男朋友,你也选个好点儿的,最起码选个脑子正常点儿的。你说这哥们整天神经兮兮的,一言不合就抽个风,就你这狗脾气,你到底是怎么忍成神龟的。再说了,我左看右看,就这个罗涔,长得有我帅吗?唱歌有我好听吗?比我有钱吗?比我温柔吗?比我聪明吗?” “比你话少!” “面瘫脸!”阿光一脸怀才不遇的悲愤,“你们这群女生审美还能不能行了,五官当成一官用,全喜欢冷屁股啊!” “不要悲伤,不要难过,你梁光煜这轮炽热的太阳,一块钱三斤的市场很快就来,再耐心点儿!” 说完我拍了拍他起身回了房间。 第二天罗涔一大早就走了,也不知道他中了什么邪,突然变成了一个上进好青年,答应了他爹罗勇的提议,到公司见习。 据说是中元影视的签约歌手陈辰新专辑发售,罗勇采纳了他的建议,将主打歌在跨年晚会上露出,意外的取得了轰动,占据了各大新媒体热点,大把营销的银子突然省下了大半。 所以公司借势趁热打铁,已然忙成了战场,罗涔起范儿准备去坐镇四方。 昨晚上我睡得正香的时候,微博热搜已经红透了。我们宿舍恰好也有两个陈辰的死忠粉,按照胡晓曼和的说法是,陈辰是要颜值有颜值,要脑子有脑子,自己写歌,自己谱曲,整个一娱乐圈冉冉升起的创作型人才歌手。 昨晚上我忙着和罗涔瞎掰扯,都没顾上看跨年晚会。也不知道这些约会的饮食男女,从哪块海绵中挤出来的水,在宿舍群里直播了大半晚上的跨年盛况,我早上瞄了一眼我们群的聊天记录,就将昨晚上的跨年了解个七七八八。 看来送梁妈到机场回来后,我也得好好地“复习”一下。 我们吃过早饭又带着梁妈在周边转了转,中午叫上了丁达尔的队员,在酒店餐厅吃了个饭。 尔尔和阿远之前见过梁妈,也去过梁家,还算熟悉。所以这一餐斌哥和达哥就略显拘谨,正襟危坐的样子惹得梁妈哭笑不得,“怎么,阿光是不是在背后说我坏话了,你们一个个地看我这么凶神恶煞吗?” 梁妈粲然一笑,风韵绰约百媚生,时光就像是这个中年女人的馈赠,连脸上的细纹都难藏动人的美。一桌子的人都不禁留下了哈喇子,交头接耳的嘀咕原来阿光的母亲这么漂亮啊! 一聊到这个话题,梁妈和阿光都开了话茬子,尤其是阿光,这种往自己脸上贴金的事情,他可是向来都乐此不疲,一顿饭净听他聒噪了。 不过这也让梁妈安心地远赴重洋了。一吃完饭我们就陪着阿光将梁妈送到了海川机场,泪洒进站口,目送梁妈三步一回头的离开了。 离开机场本打算去打网球的,一群人整日除了待在工作室,就是搁家瘫着,四肢都要僵硬了。所以为避免早死,大家一致觉得还是象征性的活动活动。 到学校的时候,我马不停蹄地跑回宿舍,发现胡晓曼和还粘在床上四仰八叉地举着电脑留哈喇子,嘴里还喋喋不休地说着陈辰帅死了,这歌太好听了,接下来几天这就是我的循环歌单。 我没工夫跟这两个花痴瞎白活,胡晓曼见我不搭腔,以为安利失败,着急忙慌地拔下耳机,“真的,海棠,你听一下,陈辰这一次的主打歌真的很好听,绝对是突破,我觉得比之前的都要好。” 徐靖伦本来还在楼下睡得正香,被胡晓曼这一顿躁动也闹得睡不着了,从被窝里冒出一爆炸头,怒目铮铮地死盯着胡晓曼破口大骂,“胡晓曼你个神经病,你都花痴一晚上了,你就不能歇会儿,我还要睡觉呢!” “都下午两点多了,你还睡!”胡晓曼不以为然的翻白眼,勾勾手示意我过去,我忙着换衣服,不想理她,可架不住这姑娘在冬季火一般的热情,只得走上前去。 随即她把耳机插在我的耳朵里,“你听听就知道我说没说假话了。” 想着也不差这一会儿,我欣然接受了胡晓曼的安利,将耳机重新调整了一下,等着胡晓曼弥漫胸腔的那份共鸣。 毕竟陈辰我还是比较熟悉的,这两年刚刚冒出来的创作歌手,专辑卖得虽说不错,但是作词谱曲真的是一般,大多数都是口水歌,再加上点爱恨情仇,歌词唱出点撕心裂肺,一群大学生正是爱恨情长的时候,个个听得五迷三道的。 所以我真心以为又是这么一首一般无二的歌。 然而事实却让我瞠目结舌。 我让胡晓曼单曲循环了三次,不停地确认这首歌的旋律。胡晓曼一见我如此这般沉迷于此,洋洋洒洒的开始普及陈辰的丰功伟绩,什么刚刚22岁的年纪,便已经出了好几张专辑了,而且不仅能唱歌,还会弹钢琴,还会演戏,又帅又有才华,就这一张专辑,才不到一天的时间,现在已经在qq音乐上突破百万张了…… 我赶紧丢下耳机,拿上包就往楼下跑,一口气直接跑到了阿光的别墅门前,远远就看见阿光阿远像着了火的草船,急冲冲地朝车库方向奔去,后面的斌哥和达哥拦都拦不住。 尔尔跟个小丸子似的在后面左右为难,一见到我扯着嗓子喊我,让我赶紧过去。 我来不及喘匀肚子里的这口气,强撑着往前跑。这时阿光和阿远已经把车开了出来。隔着车窗我都能看到这两个家伙眼睛里的腥红和手臂暴起的青筋。 斌哥一见到我在路口,朝我大喊了一句,“海棠,拦住阿光和阿远!” 我的妈呀,这任务过于艰巨,这两人开车的速度跟上赶着去投胎似的,没点儿勇气还真不敢接这要命的活计。 我努力的朝驾驶位的阿光招手,可这家伙明显将我视若无睹。 你大爷的,我这么大一活人,你竟然给我装看不见,这我不能忍,尤其是这还是斌哥的命令。 算了,豁出去了,大不了我被横着抬出去,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我一个平移,横亘在路中间,张开双臂展示我大义凛然的赴死壮举。但那辆雄劲儿的越野车跟离弦之箭一样朝我冲过来的时候,我这份狗胆还是不足以包天,吓得我两眼紧闭,不停地祈求上苍,千万别让我死的太难看。 “呲呲”地摩擦巨响,在我耳边萦绕,车子在不到半米之遥的距离稳稳地停住了。 果然了,关键时候,车子的好坏性能之分就体现出来了,这不就是刀刃上的钱吗,这钱花得值! 阿光慌张地从车上跑了过来,左右上下的翻腾我,“你干什么,你疯了吗,往路中间跑,我车要是停不下来怎么办,我要是撞到你怎么办,你做事之前能不能过过脑子!” 我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行驶缄默之权。斌哥和达哥还有尔尔也赶了过来。见我不说话,都吓得语无伦次了,“海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是不是吓到了?”斌哥摸了摸我的额头,“还能不能动?” “海棠,没事吧?”阿远朝我眼前挥挥手,“眼珠子都不动了,是不是真的吓到了?” “怎么可能,海棠又不是那种胆小的人。”尔尔说。 “烦不烦!”阿光烦躁的打掉阿远的手,转而抓着我的肩膀,说话也变得细声细语,“海棠,对不起啊,我……我就是一时冲动了,你千万别吓我啊,你有哪里不舒服你跟我说,要不,我们去医院吧?” “算了,你不喜欢医院,我打电话让医生来家里吧。”阿光拍了拍身边的斌哥,“斌哥,你去给赵医生打电话,让他过来一趟。” 斌哥转身去了客厅找赵医生的电话,阿光和阿远眼见我像个失神的哑巴一样,刚刚的怒火也被浇灭了。 阿光两眼愧疚的将我抱回了客厅,阿远也低头默不作声的跟在后面。 斌哥还在翻箱倒柜的找赵医生的电话,问阿光你到底放哪了。 阿光起身去找电话的时候,达哥给我递过来一杯水,说先喝点水吧。 我赶紧朝达哥使了个眼色,达哥激动地恍然大悟,刚想喊出来,立马心领神会的噤声,趁他们都不注意的时候,无奈地朝我比了个“你厉害!” 几个人翻箱倒柜的终于找到了赵医生的电话,我这再装下去,估计赵医生真的跑一趟了。 原本呆坐着跟得了失魂症一般的我,拿起茶几上的水一饮而尽,然后长舒一口气,对着阿光说道,“不用打了!” 阿光他们几个顿时跟被雷劈了一样。 愣怔了几秒,他们几个反应过来后,阿光气得浑身哆嗦,指着我横眉冷对,“解语!” “干嘛,有事儿?” “你骗我!” “怎么了,有问题?” “你有病啊,你拿这个骗我,你知不知道,我刚刚快被你吓死了,我他妈还以为你跟三年前一样,被……” 阿光意识到自己口不择言,立马调转话锋,“你真没事了?” “没事了。”我端坐在沙发上摇头晃脑,小声嘀咕,“本来就没事。” “你倒是没事了,我快被你吓出事儿了。”阿光气不打一处来,跑到沙发边上给我来了一顿组合拳,我的脑袋就跟滚在地上的绣球,被他肆意揉捏。本来还指望着其他几个人能够施以援手,可现下看来,他们几个个个架秧子起哄,一个个的拍手称好,恨不得阿光再多给我来几下,好让我长记性。 一番折腾后,大家都忘了我们原本计划着去打网球。 瘫倒片刻后,阿远起身回房间,阿光问他去干嘛,阿远漫不经心地说去换衣服,反正也不去打网球了。 阿光这才想起来下午的计划,一拍脑袋,大骂道,“我靠,我都给气糊涂了。”转而看向一边的斌哥,“斌哥,刚刚我冲动了。” “阿光,我知道你生气,这事儿我也很生气,毕竟咱们的专辑很快就会发售。但是问题是咱们现在根本就没有证据能够证明陈辰的这首《我在等雪来》是抄袭我们的《白》。” “操!”阿远怒不可遏,“还他妈什么创作型歌手,整个一low逼。” “虽说歌词不一样,但是曲子完全是一模一样啊。现在他提前发了,这首歌我们的专辑肯定就不能用了。”尔尔显得有些委屈。 “确实不能再用,而且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大音希声的人肯定也会很快知道,并且找到我们,我们得有准备。”达哥说。 斌哥上前拍了拍略显低沉的阿光,“阿光,我们得查一下,这首歌是如何流出去的。” “真是活见鬼了!”阿远抓耳挠腮地愤慨,“这首歌别说是阿光最近刚刚创作的,就算不是,专辑要发售的歌,我们又没有对外公开过,那孙子是怎么抄袭的呢!我反正不相信天底下有这么巧的事情。” “会不会是在工作室被来往的人听到,然后泄露出去了?” 阿光惆怅的摇摇头,“肯定不会,我在工作室都是关门的,工作室的隔音效果非常好,而且这首歌才创作没多久,要不是去你们行政楼的练习室找你,你都不知道。” “也对。”我悻悻然的低下头。 等一下,练习室?阿光将这首曲子在练习室唱给我听过,他说他最近又有一些新想法。 “除了我们六个,还有一个人听过这首曲子!” 第69章 好心帮倒忙 “张昊!” 阿光和我异口同声地喊出了这个名字。 可即便是如此,我们也充满了诧异。虽然我们跟张昊接触的次数不多,但凭借着对张昊浅薄的了解,他不像是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我隐约记得那天抬头看向张昊的时候,他略显错愕,尴尬地关掉手机和我们打招呼。还说中元影视目前正在和清逸传媒联合举办一新人选秀的活动,热情的推荐我们去参加。 知道阿光的这首新歌,又同时跟中元影视有关系的人,只有张昊。 我跟阿光还在犹豫不决的时候,阿远单手支撑着沙发靠背,一个跃跳轻盈的跳到了沙发的另一侧,脑袋一歪,“走,堵他!” “你这架势是要去刑讯逼供啊!”阿远一肚子坏水,我多少有些心惊。 “那就看他是不是说人话了!”阿远胸中闷气鼓动着额前的刘海,像个奓毛的斗鸡,“真要是他张昊搞的鬼,我不弄死他,我就不叫丁远。” “阿远!”阿光上前制止他,“我觉得这事儿吧,不见得是张昊做的,咱们先去问问他再说。” “海棠,打个电话问问张昊在哪。”斌哥又对阿光说,“阿光,先把这件事情跟大音希声沟通一下吧,我们得有备选。这件事情有可能会拖得比较久。” “好!” 我给张昊打去电话,虽说元旦都放假,但越是放假,娱乐圈的同胞越是忙碌,这哥们恰好在中元加班。 电话好久都没有人接,正当我以为联系不上他准备挂机的时候,张昊却接起了电话,“海棠,我就知道你会找我,见面说吧,我在中元大厦附近的星巴克咖啡厅等你。” 我们很快就赶到了咖啡厅,还没走过去,张昊就一脸歉疚的站了起来,阿远和尔尔开口就质问张昊这事情是不是你干的,张昊几度开口解释,可话到嘴边了,还是被阿远尔尔毫不留情地质问给堵了回去。 阿光和斌哥制止阿远和尔尔,达哥也让大家先坐下,剑拔弩张立马偃旗息鼓,几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低着头摁住怒火。 阿光端起面前的咖啡啜饮一口,看向了眼神飘忽的张昊,“张昊,解释一下吧!” “对不起啊,我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这真不是我本意。”张昊长叹一口气,抬手推了推眉间的金丝眼镜,“我原本是想帮你们的,我真的没想到会帮了倒忙……” “说重点!” 张昊七拐八拐的说抱歉,就是没说音乐是如何流出去的,我听着着实心梗。 张昊眼见六个人的包围圈虎视眈眈,自己时刻都会被生吞活剥,也不再浪费精力铺垫,直接坦白从宽,“中元不是跟清逸传媒正在合作一个新人选秀的节目吗,我觉得你们挺有机会的,所以就……就……” “就什么啊!”阿远低声怒吼。 “我就擅自做主把我在练习室拍到的阿光跟海棠练习的视频给公司的同事看了,而且……”张昊两眼一闭,要紧后槽牙,“而且我还把视频提交给公司了。” “你大爷的!”阿远上前就揪起了张昊的衣领,“张昊,你他妈要害死我们,你知不知道这首歌是我们新专辑要发售的歌,现在被你这么一弄,都不知道搞出多少麻烦事儿。” “反正这首歌咱们是没法用了。”尔尔嘟着嘴丧气地直摇头。 张昊自知做错事,低头不语。 一众人看着张昊一时间也没了主意,毕竟这种抄袭问题的官司最难理清。就算是梁总养了一个全中国最强的律师团,也不见得这个官司就可以像德芙那般丝滑,更何况陈辰现在还是中元影视的当家一哥。就这两年的专辑和影视资源来看,简直是拿陈辰当亲儿子在养。光凭我们几个人几张嘴去掰扯,中元影视的律师团也不是吃素的。 “张昊,我要你拍摄的视频原件,你提交我们视频的邮件记录,你在中元影视的实习证明和部门证明,你跟你直系leader的聊天记录。”阿光满脸的严肃,瞬间气场两丈八,“还有你对这件事情起始的描述,文字视频都可以。” 张昊一脸蒙圈儿的盯着阿光,余光又瞟向我们几个,我们几个立马凶神恶煞的恐吓他,那种生吞活剥的眼神,吓得张昊慌张地点头如捣蒜。 “走吧!”阿光站起来招呼我们几个离开,走出两步停住脚,“张昊,这件事,你没跟公司说,我们也不知道。” “啊?”张昊还被锁死在阿光的气场里,大脑宕机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回了声,“哦!” 接下来几天,陈辰的新专辑在各大平台卖得如火如荼,罗涔也因此忙得不见人影。只是电话一通没少,罗涔俨然成了异地恋嗷嗷待哺的琼瑶男主,学着宋欣没命的煲电话粥。 我没跟罗涔说阿光新歌被抄袭的事情。毕竟这种事情一两句话说不清楚,而且我也拿不准罗涔对这件事情的立场。 张昊倒是十分的配合,不出三天就把阿光需要的东西交给了他。只是收到这些东西的阿光一直都没动静儿。还跟以前一样,穿梭在工作室、祁梵老师和大音希声那边。有几次我给他打电话,他都在大音希声那边。问他事情解决怎么样了,他都戏谑地说有我梁光煜解决不了的事情吗。 我是知道阿光的能力的,但灵感不是打开开关的水龙头,不是每时每刻都有的。即便我相信阿光在专辑发行之前一定可以创作出新歌,但一想到这首歌未来他永远都没机会唱出来,我就觉得胸闷难耐,像是心爱的东西一下子被人夺走了,明目张胆的夺走了,自己却只能忍气吞声,就这么一直看着,看着…… 我一直担心阿光会做出什么事情,每个原创人都有扞卫自己作品的本能。可阿光的表现过于平静,彷佛一切都未发生一般,继续按部就班的推动新专辑的发售,继续到祁梵老师那里上课,这让我有些胆战心惊。 我们这群不安分的人,要么睚眦必报,要么致命一击。 元旦假期结束的晚上,阿光给我发消息,让我去别墅一趟,我们几个人才知道这家伙果然不负众望,剑走偏锋的要弄出点儿天震地骇的事情。 我们几个人沉默半晌,最后不约而同的朝阿光顶礼膜拜,这家伙飘得差点没拽住衣角。 一周后,陈辰的新专辑破百万,那首《我在等雪来》在学校内无处不在,学校的广播站里,餐厅的音响里,还有身边同学的耳机里,那首熟悉的旋律硬生生地刻上了陈辰的印记,将陈辰吹遍了大街小巷,万人熟知。 有时候我也在想,如果这首歌是阿光发表,会不会有这么大的爆发力,会不会被媒体争相追捧,会不会变成那段青春时光的单曲循环……只是想的越多,我内心就越痛恨,我像个心怀家仇国恨的遗腹子,心心念念我的传国玉玺何时才能回到我的手上。 但也只是想想,毕竟它已经被打上了陈辰的印记。 想到这,我将阿光交代我写的分析稿发给了他,收了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和书籍,穿上了大衣走出了图书馆。 难得风停了,氤氲在天边的日光透着五彩斑斓的色彩,一圈又一圈的,好看倒是好看,就是没点儿温度,走在路上依旧觉得冷得慌。 路两边还有尚未消融的积雪,都被踩得脏脏的,这大冬天的,除了清寂萧瑟的寒冷,满树瘦骨嶙峋的枝桠,街上疾步匆匆的他人,真是没有半点生趣。 要不是罗涔打电话来,我还真不知道去哪里待着。 罗涔兴奋地打来电话,说他刚从中元影视公司出来,已经到学校西门了,问我在哪里。 我跟他说在校园里闲逛,他问我在哪个位置,我正好在西门附近,他让我赶紧出来找他。 这家伙最近在公司指点江山,干得风生水起,被一众员工夸赞“人帅有能力”。前两天跟我打电话说他爹罗总让他参与新剧的项目,因为给到了很好地建议而受到了罗勇的拍手称赞,并且许了他一个承诺,让他有什么要求随便提。 我远远地看见西门停着一辆保时捷,还没走上前去,就看见罗涔打开车门从车上下来了,一脸兴奋地走上前抱着我,“你不是说你在西门附近吗,怎么这么慢,早知道我进去接你了。” “穿得太多,”我扬了扬手里的电脑包,“又拿着电脑,走不快。” 罗涔接过我手上的东西放到了车上,“走,带你出去转转。” “你妈不是不让你单独开车吗?” 罗涔挑了挑眉,“我爸允许了,我妈就没再说什么了。”他笑着说,“而且医生说我最近状态很好,没什么问题。” “看来公司的事情很顺利嘛!” 我准备拉安全带系上,罗涔挺有绅士风度的抢先一步帮我系上,双手握着方向盘思忖片刻,侧脸看向我时,嘴角带着淡淡地欣慰,“嗯,很顺利,我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那就好。”我突然想起来,“对了,你妈……没再跟你吵架吧?” 上次和他妈在酒店吵架之后,按道理他妈这把火应该肆虐一番,殃及鱼池到寸草不生的,这直接没下文了,着实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没有。” “没有?”咋可能呢! 罗涔满脸狡黠地笑着,“我好歹是我妈唯一的儿子,又半死不活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她怎么舍得跟我吵架,再说我爸……” “你胡说八道什么呀!”我忍不住怒吼。 罗涔没意识到我会突然生气,所以被吓了一跳,慌张地踩了急刹,将车子停靠在了路边,松了自己安全带侧身看向我,“你生气了?” 我甩开他的手,怒气难消的看向车窗外天边即将飘散的云。 罗涔再次抓住我的手,试探性地问道,“你是害怕我死,还是害怕失去我?” 这个问题太过沉重了,我本能地推开车门,想要寻求一丝能让我喘息的空气。罗涔眼明手快的拉上了车门,并且强制我看向他的目光。 整个车内的只有我们彼此的呼吸声震耳欲聋,罗涔眼里的期待也呼之欲出,握紧我的手来回摩挲,掌心已有湿意。 “说啊,海棠,我想知道。” 也许我是生气自己的无能为力,在死神面前,我们都得俯首称臣,容不得我们半点的违抗。 “海棠。”罗涔轻轻地唤我。 我反向握紧了罗涔的手,用力的攥紧,生怕下一秒我就握不住他了,“罗涔,我活着的每一天,都在虔诚的祈祷,祈祷你罗涔平安顺遂,健康无忧,祈祷你可以有大把的时间去体会鲜活的生命和五彩斑斓的人生。” 我只能祈祷,我不希望我的期待与爱会变成你与死神虚与委蛇的枷锁,我希望罗涔为了我,为了我们很多人,努力地多活哪怕一秒钟,但我又害怕因为这样,罗涔变得不像罗涔,让罗涔原本就短暂的人生再多一层委屈。 罗涔轻轻地将我揽过去抱在怀里,笑着在我耳边说,“只要你陪着我,就是我期待的人生。” 我矛盾的要抓狂了,人生没有两全之策,我伏在罗涔的肩上,恨不能透过他厚实的外套,抠进他的肌肤里,抓住那汩汩流动的血管,而获得一丝丝的主动权。 我的眼泪肆无忌惮地冲进了罗涔的脖颈里,我开了宣泄的闸口,第一次这么不管不顾地像个小孩子,任性的诉说我内心从不停歇的恐惧。 罗涔被我吓坏了,只能紧紧地抱着我安抚我,“我没事,医生不都说了我没事了吗,要不然我爸怎么会让我自己开车出来,是我口不择言,我就是开玩笑的,我以后不再开这样的玩笑了。” “好了,你别哭了,你再哭我都要先回家换衣服了,毛衣都被你湿透了。”罗涔松开我时,眼睛温和明亮,像海上淡淡的清月,清冷却透着一丝坚定,“我还从来没见你这样的哭过,我还以为你不会哭呢!” “我泪腺活跃着呢!”我拍掉罗涔给我擦眼泪的手,拿出纸巾整理了一下狼狈不堪的脸蛋,“我都是攒着,定期开闸。” 罗涔忍俊不禁地笑着,我们就这样跟两个傻子一样,相互看着笑了半天,间歇性的神经病发作算是又搞一个段落。 有时候我就在想,我跟罗涔这种突如其来地争吵也好,痛苦也罢,像极了六月的天,疾风骤雨的到来让我们惊慌失措,可大雨滂沱后的酣畅淋漓让我们彼此心安,那份彩虹到来的期许从未改变。 之前我们驱车去了一家颇有禅意的茶馆。距离挺远的,在市郊东北的一隅角落里,弯弯绕绕的小道跟山中寻隐一般,夏季到来的时候应该是个曲径通幽的安逸之所。 茶馆名叫“听雨”,装修的颇有禅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冬季的原因,客人不多。服务生见我们走过来,笑盈盈地走上前问我们是否有预定。 我给惊呆了,就这么稀稀拉拉的几个人,还搞这种穷讲究的事情,果然了,这种消费就是消遣自己玩的。 罗涔倒是熟稔,直接让服务员带我们去“寻乌”的包间。 服务生随即招呼我们往前走,穿过古香古色的木质长廊,七拐八拐地像极了苏州以小见大的园林。长廊两侧的竹林郁郁葱葱的,仿佛与外面的季节割裂一般蓬勃盎然。 然后在走廊的尽头,沿着木制阶梯我们上了二楼右拐到了房间。房间是个两面通透的阳光房,屋里的陈设极其简约,没有过多的家具,一张屏风尽显雅性。靠墙的架子上摆着几盏仿古的瓷瓶,里面插着几只红梅,微微传来一丝芳香,萦绕着这个房间的角角落落,让人心旷神怡,紧绷的神经一下子就松弛下来了。 罗涔脱掉鞋子走到窗边,拉过榻榻米慵懒地靠上去,又招呼着我坐过去。于是我也脱了鞋走过去靠着,静静地享受着日光浴。 话说罗涔这家伙也是会享受,不管是“来不来”私人电影院,还是“听雨”茶馆,都极称我的心意。就“听雨”这里,点壶茶,闻个香,时光都美了起来。 “你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我拍了拍身边闭着眼睛装睡的罗涔,“挺会享受的。” “以前跟我妈吵了架,我不想待在家里,就出来找个地儿待着。”罗涔依旧闭着眼睛,“久而久之,整个海川比较舒服的地方,我就都知道了。” “离家出走是你的家常便饭啊!” 我笑了笑,“你可真出息!” 罗涔悠闲地翘起二郎腿,“我那是为了让我自己多活几年。” 下一秒罗涔猛地翻身坐了起来,满脸歉疚地盯着我,“那个……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别生气,我说错话了。” “我渴了!”我傲娇地推开罗涔,“还有,你挡着我阳光了!” 第70章 晒太阳呢 罗涔心有余悸的伸手端过桌子上的一杯茶递了过来,我装腔作势的拿捏起来,不知道死活的享受着这般高配置的侍候,跟个土皇帝似的,得意地着实有些藏不住嘴里的牙。 转头就被正在添茶的罗涔看见了,这家伙气得直接将续杯的茶一饮而尽,扑上来非要收拾我。我左右躲闪,仍不敌罗涔奸诈的大脑皮层,他一个假摔,吓得我赶紧上前查看,被他一手逮到禁锢住动弹不得。 他指定是攒了好久的怨气,正好借题发挥,我被他好一顿蹂躏,差点没把笑肌给报废了。 好在我想起来包里还有罗涔的礼物,赶紧举手投降,“等一下,我有东西要给你。” “什么?”罗涔依旧保持防御姿势,“你别想骗我,我发现我老栽在你手里。” “放心,我人品很上道的,尤其是这种时候。” 罗涔不屑地戳了戳我的脑门,“上道个屁,我就没见过谁的女朋友是你这样的。” “你的呀!”我嬉皮笑脸地回怼,“好啦,我真的有东西要给你,你把包拿给我。” 罗涔半信半疑地将不远处的包拿了过来,我拉开拉链拿出了早就给罗涔准备的元旦礼物。就是时间上多少有些尴尬,从国外订购的时候,遇到了一些波折,拖到现在才收到。 元旦当晚罗涔送了我一个包,虽说我平时就是拿个帆布包就完事的草率之人,但因为我的礼物没到,场面多少显得我有那么点儿不懂事了。 好在罗涔没有计较,或者说这家伙在心里已经纠结了千万遍,到最后只说什么你就是给我张卡片,我都会喜欢。 屁,还跟我装纯情,我干脆跟你换个剧本算了。 我顺手将酒店桌子上花瓶里的一束花丢给了他,来了个借花献佛,差点没把他气晕厥了。 我从包里翻出那个历经波折漂洋过海到我手里的盒子,“喏,打开看看。” “真的假的?”罗涔那犹疑的表情,分明就是觉得我要整蛊他。 “不要啊?”我伸手去抢盒子,“不要算了。” 罗涔快速地缩回手,“谁说我不要,我就是矜持一下。” 罗涔略显忐忑的拉开纸盒上的丝带扣,然后又从里面的一个精巧表盒里,看到了那只从瑞士定制的手表。 我想无论是罗涔,还是我,时间都是敏感且沉重的,我们都在可能有限的时间里,想要肆意的五彩斑斓,像画家的笔,像夜空的烟火,更像雨后天边的彩虹。 “手表?”罗涔从表盒里拿出那只手表左右端详着,惊喜之外有些错愕。 我将手表从他的手里拿了过来,将他的胳膊也顺势拉了过来,“罗涔,这只手表是送你的元旦礼物,抱歉,因为一些意外,所以导致它迟到了……” “那你元旦那天晚上怎么不说?”罗涔显得有些委屈,“害得我还以为你又没准备给我的礼物。” “没告诉你是想保留着惊喜。”我系着表扣,“这只手表我让师傅在表上刻上了l&x-3。” “什么意思?” “罗涔和解语的三年之约。” “什么意思,三年之后你要跟我分手?”罗涔连忙去摘手表,“要是这个意思,这礼物我不要。” “罗涔!”我喝止住他,“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这学校的人都说你是什么高冷校草,屁,我怎么发现自己好像被骗了呢!” “你说。”罗涔立马学乖。 本来还想煽情一下的,情绪都铺垫到那个劲儿上了,都让罗涔这个心急的打乱了节奏。 我白了罗涔一眼,重新将手表给罗涔戴了上去,“我跟你说过我哥的事情。我哥离开后,我哭过、闹过、挣扎过、也折腾过,甚至不停地怨恨,直到现在我都没放下。” “这三年来,我每天都在后悔,后悔没有多陪我哥一点,后悔没有多了解我哥一点,后悔没有多爱我哥一点。我总以为我们还有很多的以后……” “所以罗涔,如果可以,三年后的圣诞、元旦、新年,我都希望有你罗涔的存在,虽然我们一块过节好像总是鸡犬不宁的。” “好!”罗涔将我抱在怀里,呼吸萦绕在我的颈间,“三年以后,我还陪着你,一辈子都陪着你。” 我们两个靠在一起,看着窗外天高云淡的风景,几支枝桠斜斜的伸向天边,像极了古人遒劲有道的水墨画。 要说北方亚于南方,首当其冲的就是这凋敝的树木,看不出半点生气,虽有意境,但是总没绿油油的景色看起来养眼。 罗涔摆弄着腕上精致的手表,有些乐不可支。早知道一个礼物可以让他这么开心,我之前就该多长点心儿。 哎,本姑娘也是第一次谈恋爱,到底是谈了个半生不熟。 “这表你从哪里定制的,感觉比我买得那些名牌看起来都要好。” “瑞士。”我拿着桌上的茶点回想着暑期的瑞士之行,“高考结束后我去了一趟瑞士,在那里认识了一个做手表做了70年的老师傅,这手表就是让他帮忙做的。”我扬了扬自己手上的腕表,“这个也是他做的。不过他做男表比女表专长。有机会我得让他帮我做一只男表,戴起来应该还蛮帅的。” “你戴什么男表啊!”罗涔眼神威胁道,“还有,你以后不准穿男装。” “怎么,怕被我比下去啊?” “你还说呢,你上次穿了一身男装去我家里,连我看了都迷糊,我跟你说我要是心理有阴影,就是因为你。” “我穿女装就是你的女朋友,穿了男装就做你的男朋友,有什么不好!” “解语!”罗涔眉毛都竖起来了,“我再说一遍,不准跟我开这样子的玩笑,我喜欢女生,而且只喜欢你解语这个女生。” “这么激动干什么,我穿男装做你哥们。” “谁要你做我哥们。”罗涔戳着我的脑门,“你这脑子一天天的都在想什么,能不能正常点儿!” 还真是五十步笑百步,他还好意思说我不正常,我索性不再理他,拉着一个榻榻米往另外一边挪了挪,直接躺倒,安静的享受阳光房带来的日光浴。 罗涔见状也挪到了我这边,几番明退暗进,还是躺在了我的身边,将手伸到了我的头下面,见我不再出声,也欣然的阖上眼睛。 就这样,我们两个安静了一整个下午。 傍晚时分,罗涔接到电话,说是要去公司一趟,先送我回学校。但因为他事情着急,我说还是先去你爸的公司好了,毕竟中元大厦附近坐车打车都挺方便的。 罗涔也就没再坚持。 我们两个拿上东西就准备下楼,忍不住又聊起刚刚的玩笑话,罗涔立马扬起拳头恐吓我,我当然是脚底抹油的开溜,“哒哒”地往楼下跑,挑衅地回头看追不上我的罗涔,完全没顾上前面走过来两个人。 “小心!”罗涔在后面喊。 我在楼梯的最后一个台阶前猛地刹住了脚后跟,脑袋禁不住地往前栽,眼疾手快的拉住了旁边的扶手,罗涔也赶过来拽住了我的衣服,“你慢点儿,要是摔了怎么办!” “这不没摔吗!”我悻悻然的笑了笑,抬眼看见两个略显熟悉的身影,但是又震惊这个世界真是小,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竟然认识。 “猫哥,你怎么在这,好久不见了。”罗涔在我吃惊之时,开口跟眼前的猫哥打招呼。 “猫哥好!”我略显抱歉的又跟他身边的人打了声招呼,“明哥好,你们过来玩吗?” “你们好!”李明泽有些错愕看了一眼身边的猫哥,估计是没想到我们也认识猫哥,有些尴尬地笑着说道,“啊,过来玩玩。” 猫哥倒是从容地舒适,一脸玩味地笑道,“罗涔,你小子可是好久都没去我那里了。怎么,嫌我跟你收费贵了?你小子是缺那三倍价格的人吗?” 看身边的李明泽一头雾水,猫哥颔首在李明泽的耳边小声说道,“他俩经常去我那里看电影。” 李明泽随即“哦”了一声。 “最近在我爸的公司里帮他忙些事情,所以没时间过去。改天,改天有时间一定去。” “改天是哪天啊?”猫哥不舍的追问。 本来打算走的罗涔,回头横了一眼猫哥,“猫哥,你那家店是指望着我养活吗?” “那倒也不是,”猫哥耸耸肩戏谑道,“主要是你的钱好骗嘛!” “猫哥,你可真中肯!”我忍不住对猫哥的诚实投以敬意。 “……” 罗涔一脸地印堂发黑,拉上我二话不说的就往前走。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猫哥,眉开眼笑的朝我挥手,我朝他点了点头,看见他脸上的笑意未消更浓,拉着李明泽上了楼。 罗涔打开车门坐了进去,我还站在车外往楼上看,刚刚的场景在我脑袋里不停地打转,罗涔叫了我一声,我才回过神,拉开副驾驶坐了上去,扯了半天的安全带都没插进去,罗涔拍了拍的我脑门,“你想什么呢?这么心不在焉的。” “我只是在想李明泽和猫哥竟然是认识的,这世界真小!” “这有什么的!”罗涔将我的安全带扣紧,“猫哥是做服务行业的,每天接待的人多了,而且他店的地址就在大学城,认识大学里的人很正常。” “说的也是。”也许是我想多了呢! “开车吧!”我看着身边的罗涔,修长白净的手握住了方向盘准备出发,心里竟然有些蠢蠢欲动。 拿了本之后,我好像只开过一次,多少有些不过瘾。毕竟学这个证件,我整日见缝插针的去驾校学校,两条腿都给我跑细了。 我突然有些好奇,“罗涔,你什么时候学的驾照啊?暑假吗?” 罗涔悠闲地系上自己的安全带,云淡风轻的说道,“驾照?我没学驾照啊。” 语气之轻松,让我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简直是2g版的心惊肉跳。 “你没驾照?”我吃惊的双眼都要掉出眼眶变成单面荷包蛋了,“没驾照你敢开车,脑子有泡是不是!” “这有什么,我又不是不会开。”说完放下手刹就准备启动车子。 “下车!”我一把抓住方向盘,“下车!你不要命,满大街的人还要命呢!再说了,咱能不给警察叔叔添麻烦吗?人家站在路口风吹日晒的容易吗,有没有点儿思想觉悟!” “我开过很多次了,没给警察叔叔添麻烦。” “下车!” 罗涔不情不愿地换到了副驾驶,委屈巴巴的还想说什么,被我一个犀利的眼神噎了回去。然后驱车将罗涔送到了中元大厦。 车子停好后,我准备坐车回去。罗涔叫住我,说要不然你和我上去吧,我记得你也喜欢陈辰。被我连连拒绝。 罗涔本来还想挽留我的,电话又响了起来,我趁机催促他赶紧上去,于是罗涔按下了电梯,说电话联系,就急匆匆地上楼了。 我回学校的路上,胡晓曼给我发消息,说约在第一餐厅吃饭,吃完晚饭一块去自习,她已经在自习室给我占了位置。 没办法,元旦一过,立马就是期末的考试周,我们全部进入了战战兢兢的恐慌状态。以前有多能混,现在就有多忐忑。 平时自习教室的奋斗身影凤毛麟角,还不乏装模作样的真情侣假学霸,在里面鬼鬼祟祟地打情骂俏,跟中式茶馆混进了冰美式一般诙谐。 可现在的自习教室,塞满了人不说,甭管学不学的进去,都得拿个杯子、教材什么的先占着位置,佯装奋笔疾书的临阵磨枪,仿佛坐在自习教室里和真学霸一起苟住最后的两周,就能得考神庇佑低空擦过。 刚到第三教学楼,就看到宿舍的几个人一窝蜂地跑出来,胡晓曼伸展着修长的四肢,怒骂着数学专业的惨绝人寰,几乎榨干了她绝世的脑细胞,徐靖伦和立马声援她,几个人的动静儿是此起彼伏,俨然期末交响乐。 她们一看见我,立马挥手打招呼。问我一下午都去哪了,我说找了个地方晒太阳,胡晓曼一脸地错愕,以为自己听错了,说我脑子秀逗了,什么时候了还去晒太阳,就不担心数学分析和高等代数将你晒干巴了。 说完立马拍了拍身边的老沈,“咱们几个人就抱紧老沈的大腿吧,就老沈平时孜孜不倦的奔向华罗庚的执着,抱紧她的大腿,我们几个肯定稳过。” “很难吗?”老沈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差点没砸死我们几个,“咱们现在学的都是最简单的,公式定理一代,立马就出结果。” 我们几个两眼幽怨地盯着老沈,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总是出其不意的伤害了我们脆弱的心灵。 胡晓曼偌大的眼睛翻得只剩下眼白了,“那是你,我们都是凡人好吗!” 老沈努努嘴,表示不予置评。然后大摇大摆的朝餐厅走去。 这时正好到了五点半学校广播站开播的时刻,主播可能因为今日犯懒,开场白草草几句就急不可耐地给大家推荐今日播放的歌曲《我在等雪来》。 歌曲前奏进来的时候,主播还在不停地聒噪,“希望大家可以喜欢陈辰最新推出的这首原创歌曲,我相信我们都可以守望所归,在如期而至的漫天飞雪中,遇到那个令你心动的他……” 来往餐厅的人听到此,纷纷驻足往图书馆广播站的方向望去,熟悉的旋律一瞬间就传遍了校园的角角落落。 胡晓曼显得异常兴奋,她说这首歌她已经单曲循环到现在了,还是没有听够,对这首歌极具溢美之词,犹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 我为阿光高兴的同时,也不免难过。没有人在意为什么陈辰会突然更改曲风,所有人都只看到了陈辰的一鸣惊人,未来无限的潜力。 不过胡晓曼话锋一转,突然开始在我们几个人中破口大骂,“对了,你知道吗,有人在微博上黑陈辰,说《我在等雪来》这首歌不是陈辰创作的,都冲上热搜了。我快气死了,你说就陈辰还用抄袭吗?陈辰多有才华,人家可是专业音乐学院出身的,而且从小就开始创作,我看有些黑子就是闲得难受,吃饱了撑得。” “我还没吃呢!” “你说啥!”胡晓曼转过头看向我。 “没什么!”我赶紧摇摇头。 “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在黑我们家陈辰,”胡晓曼撸了撸袖子,怒气冲冲地掐着她的小蛮腰,“我非扇死他不可!” 我不由自主地觉得后脊背发凉。 第71章 考神神不神 一连几天我都乖乖地辗转于自习室和图书馆,毕竟不管是数学分析还是高等代数的,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的,再不临时抱佛脚,我真担心2015年的新年礼物就是补考。 当然了,也幸亏学霸就在我们宿舍。这一个周,老沈就是行走的偶像,走到哪都被以礼待之。 班内男生半学期都不见人影了,现在全都看清真人了,慕名跪到老沈的半径两米内,想要让老沈赏脸画个重点,然后再指点个迷津。一个个地不是带吃的就是喝的,还有立下豪言壮语要排队请客吃饭的,都被老沈一笑拂之。 郑红日在胡晓曼这里得知老沈今日所在自习室的经纬度,火速带着自己宿舍的小弟赶来虚心求教。 老沈身边瞬间围满了孜孜求知的男同胞们,漫不经意的神级蔑视,从练习本下面抽出一张a4纸,右手“刷”地用力平铺,然后挑起手边的中性笔,在所有人倾耳拭目之下,缓缓地张开了嘴巴,“我觉得咱们这次期末考试出题不会太难,最多就是考几个定理的证明,比如第一章的……” 老沈课本都没翻开,就在a4纸上洋洋洒洒地奋笔疾书,一群人翻书的速度都跟不上她下笔的神速,令在场的男同胞无不叹为观止,直呼“慢一点,慢一点!” 老沈略显不耐烦地抬头白了那人一眼,郑红日赶紧做小伏低,“你说,你说!” 继而老沈继续投入他作为教书非育人的权威中,从定理的由来,到定理演化,再到定理的应用,说的比祁小霞还要云雾丛生。 一个小时过去了,几个男生从原先的满眼期待,到如今的满脸丧气,蔫头耷脑的,有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悲伤两万里。 我还在神游的时候,胡晓曼一巴掌拍醒了我,“干嘛呢,半天了,都没见你翻一页书。海棠,你就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会挂科啊!”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不担心!” “我两只眼睛都没看出来你担心。”胡晓曼长叹一口气,“哎,我真是后悔了,好好地我选什么数学啊,这数学压根就不是我认识中的数学,一个阿拉伯数字都看不到。就刚刚老沈在那叽里呱啦的讲的那一堆,我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她将手边的书直接推到我面前,“就这道题,刚刚老沈就是在讲这道题,我怎么有种她在讲其他题的感觉,什么……什么……什么的。” 胡晓曼像个蔫儿透的烂黄瓜,“海棠,我感觉我要完了,我肯定得挂科。” 我两手一摊,“你别看我,我也听不懂,挂不挂科全看老师爱不爱我。” “爱个屁!就祁院长那阴阳怪气跟炼了葵花宝典似的,你指望他爱我们!” “其实没有你们想的那么难。”宋欣将手中的书翻到了刚刚老沈讲的那些定理的位置,“老沈就是想通过讲解定理的由来和构成让你们理解每一个定理,然后自然而然知道怎么用。” “可我们并不想知道这定理是怎么来的。”也忍不住的小声嘀咕。 “其实第一张的定理主要是函数,一般是用来做简单的计算的,结果不是0就是趋于无限值,你们只需要记住这两类,就是背。” “就这么简单?”我们几个人满脸震惊地看着宋欣。 “就这么简单。”云淡风轻地仙人态度。 宋欣接着说,“还有这几个定理,主要是用在证明题中,摆上这几个定理,直接说结论就行,其实就是个模板。” “当然了,这是比较机械的办法,应付不挂科肯定没问题,就是想考高分就不太……” “不用高分,就要模板。”胡晓曼激动地抓着宋欣的手,“欣欣啊,原来你才是考神和大腿啊!” “就是,还要什么自行车。”我也兴奋地附和道。 欣欣一瞧,抽出自己的笔记本,“哗啦啦”地翻了几页,大笔一挥,五分钟给我们罗列了一个必胜考点,然后将我们面前的课本拿了过去,翻到重点定理和例题的页数,折了一下当做记号,“把这些都记住,考个75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胡晓曼激动地将宋欣可爱的脑袋捧了过来,在她吹弹可破的脸蛋上深深地烙下了一吻,“欣欣,从这一刻起,你就是我永远的神!” 宋欣惊讶地大眼睛半天没合上,在胡晓曼拿着必胜秘籍手舞足蹈的时候,嫌恶地擦着自己脸蛋上的唇彩。 本来还将沈金凤围的水泄不通的男同胞们,也在听到胡晓曼说的必胜秘籍后,鸟兽四散的跑到了她的身边,急不可耐地想要高价复制一份。 郑红日本来还想虚心讨教一番,自己手里的课本刚刚递给沈金凤,现下也略显羞愧地默默将课本抽了回来,转身对着宋欣顶礼膜拜。 两边的光景一秒突变,三十年河西的循环简直不要太快! 我只顾啃我的秘籍,啃得两眼昏花。阿光打过来电话的时候,简直是救命稻草。 电话里他说要不要去真人cs的时候,犹豫一秒都是对我自己的不尊重。我麻溜地穿上外套,让他告诉我地址在哪里,表示我会火速到达现场。 胡晓曼其实比我还坐不住,奈何还是会装一装的,看我站起来要走,问起要去哪里。我说当然是出去玩。这姑娘说你不复习了,这几个题你都会了。 当然不会,我只是记住了而已。毕竟我这脑子虽然记忆力总有个不稳定的时候,但背诵几个题都是没什么太大问题的。 所以我面不改色的摇摇头,“晓曼,如果摆在你面前的,一个是这看着就闹心费解的数学题,一个是听起来就很紧张刺激的真人cs,你会选哪一个?” “废话,我当然选真人cs。”胡晓曼立马反应过来,“你是说你要去玩真人cs,跟你朋友阿光他们?” “我走了。”我抄起桌上的包,“愿数学之神保佑你!” “我靠,说的好像你不需要被保佑似的。” 我跑到学校西门的时候,阿光推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我立马钻了进去,刚想问他怎么想起来去玩真人cs了,后车座上有个熟悉的声音跟我打招呼,我扭头定睛一看,这不是张昊吗?啥子情况,阿光什么时候和他混在一块了? “介绍一下,我们的企宣张昊。”阿光笑着说道。 “啥!”我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同样后车座上的斌哥,斌哥朝我点了点头,我又看向张昊的时候,他显得有些尴尬。 阿光看我像被雷劈的模样,就格外的得意,伸出手朝后面阿远的车打了个手势,然后直接一脚油门,车“哄”地一声就出去了。 路上他们才说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自从张昊无意导致阿光的新歌被抄袭,他内心一直都挺愧疚的,尤其是阿光也并未责怪他,所以他也按照阿光的要求,将阿光所需要的那些资料全都发给了阿光,然后火速从中元影视辞职了。 其实张昊在中元影视实习的时间还挺久的,他的上司对张昊也是挺看重,觉得他潜力不错,所以对他的离开也是多次挽留。只是张昊铁了心的要离开,他的上司也就没再说什么。 作为一名大四的学生,新闻学院也没什么课,从中元影视离职后又火速投递了大音希声的实习岗位。面试竟然是一场讨论会,一群大学生坐在里面讨论如何推广一个新乐队和新专辑,然后他就阴差阳错的进入了丁达尔新专辑的项目组,做了企宣。 我揶揄张昊,昊哥你这是来戴罪立功啊。 张昊有些歉疚地笑笑,说确实戴罪,能否立功还两说。 阿光则摆摆手,“这件事情不怪你,不过现在是一个团队,以后的事情就怪你了,所以你懂得。” “我现在说不懂,好像也来不及了。”张昊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立马拍手称快,“是来不及了,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车子里顿时笑作一团。 到了真人cs场地,我们7个人,三四分组,张昊提议我所待的那个组,可以四个人。 阿光一听就啧啧反对,“海棠待的那个组才应该三个人,她又黑又阴的,难对付着呢!” 其他人也是抿着嘴忍不住的偷笑。 “切!”我剜了一眼阿光,“咱俩彼此彼此,你怎么好意思说我。” “那正好,”斌哥提议,“你们俩别待在一个组。” “我才不稀罕跟他一组呢!”我直接站在威武雄壮的斌哥身边,“我跟斌哥一组。” “怎么你这是已经开始抢人了?”阿光挑衅地说道。 “哼!”我继续着我的战略部署,想着应该再挑选哪一位猛将加入我们。阿光他们几个也展开了激烈的讨论,吵得我耳朵疼,一群男的,竟然也这么“叽叽呱呱”地。 幸亏阿远跳出来,说反正阿光和海棠不能在一个组了,你们两个剪刀石头布,谁赢了谁先抽签,抽到谁算谁,这才解了一场世纪难题。 我运气不足,第一把就输了,阿光一语中的,我们组三个,阿光的组四个,不过我们组的实力着实惊艳,抽到了斌哥和阿远,所以我洋洋得意地跟阿光说,“斌哥早晚不还是我们组的,这叫命中注定。” “所以命中注定你们组就得三个人。” “你大爷!”我咬牙切齿地微笑着,维护这我战前的气势。 在cs场跑了一下午,一群人累得跟三孙子似的靠着一起上气不接不下气。互相不服气的控诉对方刚刚战场上一切不耻的行径。 阿光他们控诉我们不厚道,竟然搞偷袭。我们管这种行为叫出其不意,出奇制胜,叫智力行为。 我们控诉阿光的辣手无情,竟然设置陷阱对付我这个娇弱不堪的弱女子,一点都不懂的怜香惜玉。阿光说你还不是现场卖惨装可怜,我差点就被你骗了。 我梗着脖子说那还不是跟你学的。 阿光一听个人形象受损,立马跳脚说自己铮铮汉子,何时装惨过,还问四周的伙伴,说我装惨过吗? 其他几个人根本没力气听我们瞎掰扯,反正不管听到什么都点头,弄得我们也是辞藻弹尽粮绝,相视一笑,自动翻了篇。 晚上吃完晚饭,阿光将大家都送了回去,张昊回了自己在校外租的房子,然后把我送回了学校。 本来我是想自己回去的,可阿光坚持,从西门进了学校,眼瞅着要到转弯了,“所以,你是还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阿光抿唇一笑,“又被你猜中了。” “所以是什么事?” 阿光将双手插入裤子口袋,站得笔挺,“张昊在会议上提了个不错的建议,就是将我们专辑打造的过程通过花絮记录的方式,在专辑开售之前,在各个新媒体上创造动态热点,直到专辑开售。接下来会有很多定妆、宣传和mv的拍摄,过年之前也会去很多地方拍摄,所以……” 阿光有些犹豫,半天都没张开嘴。 “所以什么?” “所以,你可不可以做我mv的女主角?”阿光微微颔首,眼神期待。 漫长的沉默,尤其寒冬漆黑不见底的深夜,道路两旁被雪压得吱吱叫唤的雪松,耳边呼呼怒吼的北风,都震得耳朵生疼,可唯独我们听不见自己嗓子发出的声音。 从深渊里爬出来,洗干净一身的泥泞,如今这般,我已是万分的感恩,我害怕,我害怕一切被掩盖的东西都将被翻出来,到那时,我们又该如何自处。 “海棠?”阿光轻轻地唤我。 “你想好了吗,阿光?”我知道,阿光一直想把一切纠正过来,可那恰恰不是我想看到的,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海棠,一直以来,我都觉得几年前的选择错了,于我错了,于你错了。” “于我没错,于你更没错。”阿光还想说什么被我制止了,“我哥说过,现在的一切就是最好的安排,虽然我觉得他是个骗子。” “可是……” “没有可是,那件事已成定局,结果没有丝毫争议。” 路边微弱暗黄的灯光映射在阿光的脸上,他的眼眶溢满了泪水,在即将滚滚坠地之时,他将我一把揽了过来,语气坚定的说道,“对不起,毁了你原本简单的人生。即便结果还是那个结果。但答应我,开心快乐的活着,不要委屈自己。发生任何事,交给我来解决。” 我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好,我就靠着你,肆无忌惮地横行霸道了。” 阿光不动声色地拭掉眼角的泪,“行了,回去吧,我到时候把行程发给你。” 我转身朝他挥了挥手,大步流星地回了宿舍。 一回宿舍又是一顿哀声遍野,我在想不是都有必胜密集了,怎么还唉声叹气的,问了之后一个个地竟然是为情所困。 胡晓曼埋怨吴成恩不来陪她上自习,可毕竟天寒地冻的,两个学校之间终究还是有点距离;心怀忐忑地担忧郑硕会突然不爱他了,这几天紧张兮兮得让徐靖伦教她化妆,画的跟年画一般无二,出去可以直接当门神;宋欣的高四男朋友年底模考成绩不甚理想,按照当前的这个分数,距离海川大学还有两个高四的距离;徐靖伦自是不必说,毕竟暗恋都还暗着,最近又没什么机会见到李明泽,简直就是一望穿秋水。 我脑袋里突然乍现几天前在茶馆看到猫哥和李明泽的身影,不免有些气短。我坐在桌前看着教完化妆的徐靖伦,此刻百无聊赖的拿着手机打开关上,关上又打开的,忍不住的开口说道,“靖伦,其实……” “对了,海棠,”胡晓曼突然转过脑袋看着我,“下午罗涔到自习教室找你了,看你不在,挺生气的。” “我看是你嘴快,说海棠去跟梁光煜他们玩真人cs了,才让他生气的吧。”徐靖伦一语道破。 “对不起啊,海棠,我不是故意的。”胡晓曼难得屈尊扮乖巧。 “没事。” “他没给你打电话吗?”胡晓曼讪讪地跑到我身边拉个凳子坐下。 “不知道。”我从包里掏出手机一看,十八个未接电话,“我手机关静音了。” “海棠,你是个现代人吗?”胡晓曼嗤之以鼻的说道,“我就没见过哪个现代人,可以一分钟之内不看手机的。” “我啊!” “你就是个奇葩!” 我耸耸肩表示无所谓,转身去了阳台给罗涔打电话,电话嘟了三声后才被接起,“我现在去找你,你在哪里?” 第72章 我爱不起你 罗涔只是淡淡地回了句:在公寓这里。 我挂了电话,拿上东西,跟室友说了句我可能不回来了,然后一路狂奔去了罗涔的公寓。 上楼按了好几声门铃都没有人来开门,在门口转了半天的圈子,我才想起来他告诉过我公寓的门锁密码。 打开门之后,客厅的灯没开,我循着城市映透进来的夜色,发现罗涔正低头坐在沙发上,整个人显得颓唐而悲寂。 我轻轻地叫了他一声,他才缓缓地抬起头望向我。背着光,一时间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连带着一双眼睛也看不见半点的光亮。 “罗涔,没事吧?”我快步走上前去蹲在他的面前,“发生什么事了?” “你会在乎吗?”罗涔的语气冷冷地。 也许在这段关系里,我永远都不会像罗涔一般,热情外放,时刻关注着对方,但是我真的愿意去做能做的一切事情,只为了罗涔。所以我坚定地告诉罗涔,“会,我会在乎。” “对不起啊,罗涔,我下午不是故意不接你的电话的,我只是不习惯……” “你只是不习惯身边有我,对吗?”罗涔在微弱的光芒里抬眸看向我,两眼塑满了冰霜,迫人的眼神混杂着无尽的绝望,“因为我无法陪你唱歌弹琴,陪你跑步健身,陪你喝酒放纵,更加没办法陪你做你一切想做的事情,是吗?” 我本能的摇摇头,但卡在喉咙里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 “在你们所有的人眼里,我他妈就是个什么都不能干的废人,是个无时无刻都需要被保护的紧紧的玻璃,是个没有任何前途光明的随时都要死的病人,是不是?” “不是的,罗涔,不是的……” “所以我不配爱你,因为你想做的每一件事,我都没办法陪伴在你身边,我说的对吗,海棠!从我认识你的第一天起,我就喜欢上了你,可这份喜欢越来越浓烈,我害怕了,因为我发现我根本爱不起你,我爱不起你,你知道吗?因为我无时无刻都必须小心翼翼,再小心翼翼,因为一个不小心我就死了。可你不一样,你活得健康,有活力,像一团火一样,肆意、洒脱、无拘无束。” “不是……”我拼命的摇头。 罗涔推开我伸向他的手,侧脸将夺眶而出的泪水愤恨地拭掉,“今天下午我看到你在cs场奔跑的身影,我才明白无论我做什么样的努力,都给不了你那样的快乐,我也无法融入你的生活。和我在一起,你永远都要为你的喜欢妥协。所以我讨厌这样的自己,我恨我自己,我恨老天让我生这样的病,却偏偏让我遇见你,如果没有遇见你,我或许可以接受这样的自己,这个不能蹦,也不能跳的自己……” 罗涔情绪愈加高涨,几近咆哮地捶打着沙发,控诉着命运对他的不公,他心中的憋屈无以复加,排山倒海一般快要将他吞灭。 我上前拥住罗涔,“罗涔,听我说,听我说!”满腔的愤懑让他浑身颤抖,我用尽力气将他揽在我的怀里,“我知道你很痛苦,很无奈,有太多想做的事情不能做,但是……但是,你可不可以忍耐一下,忍耐一下,我知道这么说很自私,我也很讨厌劝你想开,因为我知道这并不容易。” “罗涔,你看着我,”我用力地抓着印因痛苦缩成一团的罗涔,而我自己的心也几近溃不成军,我不想说出那句话,可到了最后,我发现也只有这句话有力量,“为了你爸妈,为了我,忍耐一下,好吗,我知道让你这般活着如同行尸走肉,可只要你在,一切就有希望,也许有一天会有医生攻克这个病,或者人工人脏也会有,又或者下一秒会有供体心脏也说不定,我陪你一起等,好吗?” “要等到多久?”罗涔捂着胸口,晶莹剔透的眼泪滚滚摔在地上,“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罢了。与其等到某一天我一定会死,我宁可开开心心的过好这一段时间。海棠,我的18岁,我的18岁也只有一次啊!” “别为难你自己,罗涔,即便是这样,我依然觉得很好。我们一起在操场上散步,一起在电影院看电影,一起在图书馆复习,一起在海边看雪,一起在茶馆晒太阳,足够了。” “不够!不够!”罗涔猛然挣脱我,反手抓住我,“怎么会够,你告诉我,海棠,怎么会足够,你能不能别再骗我了,你连你自己都骗不了!” “我……” 我哑然无语,举手无措。 是啊,我连我自己都骗不了,如此斑斓多姿的青春年少,又有谁甘心活成黑白色。如果我哥在曾经24岁的年华里活得干脆洒脱,活得像自己,那么他戛然而止的那一刻我的心里或许会有些许安慰,而不是无论走到哪里,都觉得他应该在这里,活得肆意张扬。 罗涔愈发激动,额间冒出细密的汗水,已经顺着他的下颌流了下来。因为剧烈的心绞痛浑身颤抖着,强捂着胸口,却已站立不稳,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 我赶忙上前扶住他,“罗涔,你是不是不舒服?你的药呢?” 我慌张的翻找罗涔的药,可罗涔嘴角竟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说话也断断续续地,“你说……我要是……要是死了,是不是,就,解脱了?” “罗涔!罗涔!”我用力的摇晃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罗涔的脸色愈加苍白,嘴唇青紫,我整个人都像是被丢到了无垠的空间里,任何的呼喊都显得微不足道。大颗大颗的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滚落,慌乱的未改丝毫。 慌乱中我摸到了自己的手机,赶紧拨打了120,在120到来之前不停地给罗涔做心肺复苏。 在120到来之前,我整个人都慌了神,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反正120的救护人员将罗涔抬到车上,又将我拉上了车,然后就这样浑浑噩噩的看着罗涔进了抢救室。 我蹲在抢救室的门口,手里拿着罗涔的手机,手机一直响个不停。直到一个护士过来让我去办理手续,拍了我好几下,我才回过神。护士小姐姐说手机响了很多次了,你要不接一下。 来电显示是妈妈,我不敢按下接听键。犹豫了很久,我还是接了,说了一句罗涔在人民医院,就赶紧挂断了。 挂断电话,我一个人坐在急救室门前六神无主,像是被拖进了一个无尽的深渊,周遭的一切都照常运行着,可我却找不到任何抓手和支点,一点点地碎掉,然后被吞噬殆尽。 残存的理智驱使我赶紧拨打了阿光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起来了,“怎么了,刚分开就想我了?” “怎么不说话?”阿光比了“嘘”,让其他人别说话,“海棠,你在哪?出什么事了吗?” “阿光,罗涔……罗涔要死了……” “在那里等我,哪里都别去。”阿光拿起沙上的外套,就往车库方向跑去,其他人纷纷问发生什么事情了,阿光跟他们说出事了,丁达尔队员也立马意识到问题不对,立马跟着跑了出来。 斌哥也穿好了外衣,所以跟阿光先赶往了医院,走之前让阿远开车带尔尔和达哥一块赶过去。 等待是一种无声地酷刑,我默默地缩在走廊的座椅上,连祈求都显得势单力薄。 我多希望阿光可以来,只可惜最先赶来的是罗涔的父母,秦清身边还跟着潘妍妃。 直到秦清愤怒地将我从座椅上拎起来,死死地抓住我的胳膊询问我罗涔到底怎么了,我才回过神,看清了眼前的人,看清了一个母亲眼里的焦灼与愤恨,那种恨意,凛冽如寒风,抽在我的心上。 潘妍妃也焦灼的上前摇晃我,不停地问我罗涔到底怎么了。 可我真的说不出口,难不成让我告诉他们,是我的自以为是,害得罗涔变成了这样。 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自以为是的理解罗涔,自以为是的跟罗涔在一起,既无法真的让罗涔活得开心,也无法给罗涔真正的爱情? 我的脑袋“嗡嗡”地响个不停,秦清望着急救室的方向声泪俱下,不停地指责怨恨我,“都是因为你,要不是因为你,小涔也不会变成这样,原本他的病情都已经稳定了,就是你天天带着他去做那些他本不应该做的事情,才让他的身体急剧变坏。你怎么这么狠心,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有心,你知不知道小涔他是个病人,我跟他爸爸,我们身边所有的人都在想方设法的保住小涔的命。可你都带他干了什么,你不要以为我们不知道,就是你整天带他去做那些危险的事情,害得他这几个月都犯病好几次了……” “对不起,阿姨,真的对不起……” “你说对不起就完了,我儿子要是有什么事情,我一定跟你没完!” “对不起……” 急救室的门突然敞开了,里面一位医生走了出来,我们赶忙冲了上去,争先恐后的询问。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他没事吧?” “医生,罗涔他怎么样了?他死了吗?”我脱口而出。 医生还没开口说话,秦清估计被我这个死字深深的刺痛了,本来就想将我千刀万剐,罗涔的父亲罗勇毕竟是商场上经历大风大浪的人,多少还顾着点场面,之前要不是他拉着,罗涔的妈妈早就将我撕碎了。 现在一听到这话,扭头对着我的左脸,估计用了用了她此生最大的力气,本来就已经体力难支的我,一时间失去了重心,朝一侧重重地栽了下去。 罗勇本来还在跟医生询问罗涔的情况,一看到自己的老婆丢了身份动了手,赶忙上前拉住,压低声音,“这是在医院,你注意一点,秦清!” “她咒我儿子,我要注意什么!”秦清甩开罗勇钳制住她的手,“我告诉你罗勇,小涔是我儿子,也是你的儿子,任何人伤害他,我都不会放过。” “小涔是我儿子,但这个时候我们不应该先听医生怎么说,先问清楚儿子到底怎么样嘛!” 罗勇的一番话让理智几近崩溃的秦清稍稍清醒了一下,忙不迭地冲到医生面前,“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他没事吧?他怎么会又发病呢?他最近一直挺好的,不是说在他22岁之前能够换心脏就没事吗……” 医生伸出手示意秦清不要着急,“这位家属不要着急,我能理解你的心情。病人暂时没什么大碍。但是情况确实比我们想的要差。” “都是我的错,是我没照顾好小涔。”秦清的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滚,立马泣不成声,“都怪我,都怪我……” “阿姨,这怎么能怪您呢!”潘妍妃在一边搀扶着秦清,同样泪漫脸庞,“这世界上没有人比您更爱小涔,也没有任何人比您更疼小涔。” 两位女性都是水做的,此起彼伏,悲戚满堂。 罗勇示意医生继续说下去。 倒在地上的我,眼前一片漆黑,缓和了几秒才看清了眼前的座椅。扶着扶手支撑着勉强站了起来。 这老娘们劲儿真大,下死手啊! 可我顾不上这些,我还是想听清楚罗涔到底怎么样了,即便是现在没死,那接下来会不会死呢! 我向前移了两步,听见医生还在跟罗勇谈话,我耳朵嗡嗡地,听得不是很真切。 医生建议罗涔留院观察,他说我已经将罗涔的情况反馈到供体系统,如果有供体,会第一时间为罗涔安排。但是这期间病人一定要遵医嘱,配合治疗,尤其是不能像今天这样剧烈运动,还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心脏病人最重要的就是情绪稳定,注意休息,按时服药,怎么能让病人参加剧烈运动呢…… 医生的话还没说完,秦清立刻就奓毛了,转过身狠狠地瞪着我,“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带小涔去参加剧烈运动了?” 我带罗涔?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秦清气冲冲地朝我冲了过来,抓着我恨不得将我撕碎了,“你怎么这么恶毒,你到底要害我儿子到什么时候,你简直是个害人精!” 我不知道怎么解释,只是不停地说不是我。 秦清不依不饶,我感觉灵魂和意识迟早有一个被她摇散了。罗勇上前拦着,也被她疯狂崩溃的模样吓得退避三舍。 “放开!” 突然有双大手将我拽了过来,然后交给了他身后的人,结结实实地堵在了我的面前。 “你要干什么啊!”阿光刚正不阿地看着秦清。 阿光力气没轻没重的,秦清一个趔趄,后退了两步,被潘妍妃和罗勇扶住了。 “怎么流血了?”斌哥将我额前的碎发掀了起来,“谁打的,没事吧?” 阿光也回过头看了我一眼,脑袋往秦清的方向一撇,“她打的?” “不是。”我轻轻地摇了摇头。 “是不是你打的?”阿光攥紧了拳头,一身地狠劲儿瞪着秦清,“我问是不是你打的!” “是我又怎么样!”秦清压根不将我们这些毛孩子放在眼里,“那个害人精伤害我儿子,害我儿子犯病,别说打了,我杀了她的心都有!” “你!” 阿光一个箭步冲上去,攥紧的拳头已经扬了起来,被我和斌哥死死地拽住了。 “阿光,不可以。”我朝阿光摇了摇头,斌哥也低声跟阿光说不管怎么样,都是长我们一辈的人,不能动手。 “害你儿子犯病?” 阿光冷笑一声,“难不成你儿子是在遇见海棠之后才患得心脏病吗?要不是海棠在操场上救了他,你儿子早就不知道在哪埋着了,还让你有机会在这里对着海棠大呼小叫!” “她不害我儿子我就谢天谢地了,我根本不需要她救我儿子,我希望她离我儿子越远越好。” “你不要觉得你儿子生了病,全世界都欠他的。” 阿光直逼秦清,罗勇和潘妍妃赶紧护着她,示意他往后退。阿光半步不退,“你们身边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欠罗涔的,但你听好了,唯独海棠不欠!” 秦清还想辩解什么,被罗勇制止了,毕竟罗涔从急救室推了出来。眼见着心心念念的儿子,秦清一个箭步扑了上去,叫喊着罗涔的名字。 我在斌哥和阿光的帮助下,刚走上前喊了句罗涔,就被秦清推了回来,“请你以后离我儿子远一点。” “阿姨,请您让我确保罗涔没事了,我立马走。” “你现在就给我走,你跟罗涔的关系到此为止。我们从来也没同意过。” “我不!” “解语,我不是在跟你商量。”秦清将我推出病房门口,“我再说一次,我是绝对不会允许你这样的害人精再靠近我儿子的。克死了自己的哥哥,又想来祸害我儿子,你休想!” “我哥?”往事在我脑袋里横冲直撞。 “你他妈放什么屁呢!”阿光喝止秦清。 而我,眼前一黑,“咣当”一声…… 真好,要是就这样死了,或许真能见到我哥了。 第73章 记忆汹涌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耳边吵吵闹闹的,围绕着一群人,令我心生烦躁。 我心想有这个功夫在这里看我这个“大猩猩”,你们不如去想想怎么救我哥,医院来电话说有心源与我哥匹配上了,让我们赶紧去医院。 我盼星星盼月亮,终于还是等到了这一天。 没有心源的时候,惴惴不安的度过每一秒。有了心源我还是忐忑不安。很小的时候,并不知道心脏移植究竟是什么事情。解意轻松地说就像你换一颗牙齿一样。可我却忧心忡忡地问我哥解意,“哥哥,你换了心,那心里还是我吗?还会不会和以前一样喜欢我,不都说我心里挂念着你,装着你,爱着你吗?换了别人的心,会不会就不喜欢我这个妹妹了?” 解意打趣地说道,要是不喜欢海棠了,那就不换了,比起心脏,我更喜欢海棠。 所以我得赶紧睁眼去看看,我哥那颗心换得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喜欢我,把我当成心上的宝。 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丁达尔这群没良心的在我房间里打嘴炮。 不对,这不是我的房间啊,白的跟样板间似的,看着就丧气,谁给我找了这么个地方住。 肯定是阿光这个没脑子的,看我不抽死他! 我伸出手摸索着,终于搞出了点动静儿,让这五个人的焦点到了我身上。 几个人冲上来围着我,“没事吧,是真醒了吗?” “你们几个没事吧?”我支撑着想坐起来,阿光将我扶正,我满屋子找表,愣是没找到,“几点了,我哥手术做完了吗?” 他们几个人跟被雷劈了一样陷入了入定的状态,互相对视,五官拧到一处,跟长了痔疮似的,通通变成了哑巴。 我推开他们几个,找鞋穿,被手上的点滴拽了一下,气得我直接拔了,“给我弄上这个干什么,我又没病。” 我掰过阿光的手腕,三点多了,“我哥进手术室了?我靠,我怎么睡着了,关键时刻掉链子,我爸妈肯定得生气了。” “海棠!”阿光拉住我。 “干嘛!”我有些不耐烦,“有什么事情等我哥做完手术再说!” “海棠,可现在是2015年了。”尔尔诺诺地说了一句。 “尔尔!”斌哥横了尔尔一眼,尔尔立马闭紧了嘴巴。 “2015了吗?”我脑中沉甸甸的回忆犹如怀中硕大的西瓜,“啪叽”一声摔了个四分五裂,排山倒海般在我的脑海里迸射撞击。我捡不起来,也接不住,只能任由他们哗啦啦地碎了一地,无能为力。 “海棠,没事的,不要想了,什么都不要想。”阿光将我揽在怀里,“我会陪着,我们都会陪着你,别怕啊,别怕!” 其他几个人也走上前,一一的拥抱上来,“我们都会陪着你,别怕!” 我的心瞬时间安定下来,上天待我不薄,在我几近悬溺在深海中的时候,给了我一块浮木,任狂风暴雨袭虐我,我总能安然无恙。 我在医院又躺了一晚上,脑袋重启关机再重启,事实证明,cpu也不见得重启有效。 可我对医院的憎恶也实在是装不了。跟阿光说我想出院了,于是阿光就把我带回了他的别墅。 老规矩,我睡床,他睡旁边的沙发床。 也许是白天睡得太多了,半夜辗转难眠。我看着阿光的背影,蜷缩成一团,知道他没睡,便喊了他一声,“阿光,我睡了几天。” 沉默良久,阿光转过身借着床头微弱的暖色看着我,“三天。” “我好像想起了一些事情,又忘记了一些事情。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嗯,是忘记了重要的事情。” 阿光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是不是该开口问他。 “听说你们今天考马哲。”阿光一顿,“所以恭喜你,你要补考了!” “什么,补考马哲?”这下该轮到我悲恸了。 反正我也睡不着,干脆坐起来“哇哇”地哭了起来,肆无忌惮地的放声大哭,我就是要在这安静的夜晚哭出我的委屈,哭出我的不甘,哭出我的控诉,任谁都得给我听着。 阿光躺在一边只是翻了个身,背对着我。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起身从纸盒里连抽了几张纸巾,然后粗鲁的糊在了我的脸上,然后在我旁边坐了下来,“至于吗,不就是补考个马哲吗,补考费我给你出。” “你大爷的!”我用纸巾在脸上一通乱擦,用力地擤了下鼻涕,整个世界空气顿时清新了。我随手将那团纸丢给了阿光,“你怎么不说帮我去考试呢!” “我倒是想,我要是那么会考,何至于跑到国外去骗外国教授。” 这话倒是没错。 “不过,你哭完了吧,哭完了继续睡吧,”阿光用胳膊杵了我一下,“你明天上午有考试。” “啊?”我顿时又心慌了。 “大学语文。”阿光笑着说,“你用屁股思考都稳过。” 你还真的看起我。 阿光返回自己的小床窝着了,我也“呲溜”钻进被子里努力酝酿睡意。 “明天我没事,陪你一块去。” 阿光说完就转过身睡了,没一会儿就传来均匀地呼吸声,真是没心没肺的家伙。 第二天我起床的时候,阿光已经下楼了,我洗漱完也顺着楼梯下去,听到阿光和斌哥在厨房说着什么。 “海棠没事了吧,昨晚上我听见……”斌哥问。 “总是得发泄一下的。”阿光帮忙摆弄着盘子,“我今天陪她去学校。” “她没问起那个人吗?”斌哥关了火,“那个人是不是还没出院?” 阿光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没有!” 眼睛里一丝忧伤一闪而过,阿光重新挂上笑容,“海棠的记忆好像还有些混乱,她没问,我也没说。” “这小丫头藏得深着呢!”斌哥端上最后的煎蛋坐了下来,“你那天跟他谈的怎么样?” “罗涔的病挺严重的。他这一通折腾,估计供体的优先级倒是上去了,只是继续拖下去肯定会出问题。我不希望他再见海棠。但你也知道这小子轴的很,根本不会听我的。而且罗家没一个像人的,就罗涔他妈秦清,把一切过错都归咎给海棠,说的那是什么屁话。自从解意离开后,海棠就一直为他活着,活得够累的了,现在又加上一个罗涔,我真担心她把自己的人生压在罗涔上,我又怕罗涔真有什么事儿,海棠就彻底垮掉了……” 我刚走到楼梯口,这俩儿人就立马调转话题,问我睡得怎么样,怎么这么晚才下来,还让我去叫其他几个人来吃饭。 一顿早饭吃的热闹如旧,一个个地脑袋翻篇的比我还干净。 上午考完大学语音又考数学分析,就我这脑子还整什么分析,现在给我超过小学级别的数学考试,都是对我的极大不尊重。 开考前宋欣专门对我们几个抱佛脚的人做了考前特训。所以一拿到卷子,猛找这个类型的题,发现宋欣真不愧是考神,押题准确度百分百,都能去开个“包过”速成班了,铁定能在大学内完成财富自由。 下午考大学英语,没啥可恶补的,一个中国人,英语60分就是我对它最大的尊重。 然后接下来几天又是大学物理、又是体育的,反正没一个正儿八经地考的,尤其是体育老师,哈欠连天的,不知道的的还以为她眼皮上栓了个秤砣,半死不拉活的抱着花名册,让我们上去演示三步上篮,同手同脚地进三个球,都保准90分以上。 慈祥的我想给她颁个锦旗。 整个学期就靠体育拉高综合平均分了。 最后一天考高等代数,能拿的分都拿了,我也不想在里面耗着了。交了卷子走出第二教学楼,阿光站在9点半的湖边,身上披着一层淡淡的柔光,朦朦胧胧,恬淡的笑容将四周的雪都融化了,一条从未来舒展开来的路平铺而来。 他走的从容,缓缓而来。 我的眼角在那一刻有些湿润,我对这个世界充满了矛盾,给我最大的善待,也予我最大的恶意。 时间久了,我都不知道是该爱还是恨了。 胡晓曼拎着包边塞东西边从考场里追了出来,“海棠,去哪儿啊,给你发微信也不回,昨天不是说了吗,考完试一起吃个饭。我这要是再慢一点,又找不着你了。” 她走上前去甩了我一断掌,“你这两天怎么回事,也不回宿舍!” “她这两天在我那里,替我卖命赚补考费呢!”阿光笑着说。 “哦,对了,你马哲没来考。”胡晓曼恍然大悟,然后哈哈大笑起来,“恭喜恭喜,请准备好160块人民币,再战一回,我们整个宿舍都为你摇旗呐喊!” 我猛翻白眼,“那怎么好意思辛苦你们,就你们的档次我也付不起出场费啊!” “看在一个宿舍的份儿上,勉强给你打个八折。”胡晓曼笑得后槽牙都张牙舞爪的。 我们三个人你来我往的揶揄,十几分钟后,所有的人都陆续出来了,胡晓曼问想去哪里吃,兴奋地举起了五爪,“之前一直没请大家吃饭,今天我请大家吃饭吧!” 说完微微颔首,跷起脚尖,浑身扭来扭去,样子极其娇羞,“郑……硕,他待会儿也过来” “oh my god!”众人立刻心领神会,异口同声发出长长地尾音,羞地脸在冬日里红的像个打了蜡的毒苹果。 因为快放假了,所以学校里的很多餐厅人员也不齐,大家一致决定去外面吃,关键是还可以检验一下郑硕这个507准女婿,愿不愿意“豪掷千金”为这个红颜。 走到了新世纪百货,郑硕说五楼有一家淮扬菜,听说味道不错,问大家有没有意向。徐靖伦附耳胡晓曼说听说还挺贵的,前两天本打算约朋友来吃的,因为考试复习一直没来。 胡晓曼一听到贵字立马来劲了,挎上徐靖伦的胳膊就往上走,说贵必须得吃啊。 本来阿光打算撤的,郑硕扯了他过去吞吞吐吐半天,然后阿光勉为其难的答应了,跟我说整张桌上就郑硕一个雄性,阴阳严重失调,我还是留下来帮忙压压场子。 郑硕前面带路,我们走进了这家迎面桃花别样红的餐厅,将整个江南的小桥流水和别有一番江南楼台亭榭通通搬了进去,在这数九寒冬的北方,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服务员见我们人多,将我们引入一个包厢坐了下来。 郑硕接过菜单往面前一推,“你点吧,你不是喜欢吃吗,想吃什么点什么。” 一圈的人听到此话,“嘘嘘声”此起彼伏,宿舍一窝子人住了小半年,默契地直接拉起了起哄交响乐,羞地脸红心跳,赶忙又推到其他人面前,让她们点。 菜点完之后,大家互相问起来何时回家,毕竟考完试没人在学校等待“凌迟”,到底是低空飞过,还是各位老师辣手无情,那都是明年的事情了。 聊下来发现三天之后宿舍就空了。 我在旁边一直看着大家说说笑笑,胡晓曼笑着问我,“海棠,你什么时候回去?” “暂时不回去。” “不回去?”的大眼睛提溜儿转,“你是准备留在海川和罗涔约会吗?” “哎,你别说,最近都没怎么看见罗涔。往常他可是恨不得天天跟你耗在一块。”胡晓曼拍了拍我的胳膊,“你跟他,吵架了?” 阿光眉头一紧,攥紧了拳头,想要开口制止她们,却也是词穷乏力。 “没有。”我淡然一笑,“他最近在修养,我就没打扰他。” 阿光吃惊地看着我,说了声抱歉,然后把我拉了出去。 直到走到五楼的一处展厅的位置,还没完全撤掉,阿光见也没人,就停了下来,将我推到了角落里。 “记忆……记忆都恢复了?”阿光小心翼翼地询问着,声音有些沉重。 “早就回来了。” “你说什么!” 阿光气愤地捶打着栏杆,巨大的声响引得一众行人驻足观看,还以为六院逃窜出一未痊愈患者。 良久,阿光恢复理智,手肘靠在栏杆上,抚摸着刚刚重击栏杆造成的手部红肿,长叹一口气,“为什么一直都不说呢!” “说什么呀?”我朝他咧嘴一笑,“其实忘了,不仅是你们希望的,连我自己也希望。” “那天在医院醒来的时候,还以为是在三年以前,那么真实。熟悉的病房,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还有熟悉的你们。我多希望真的是三年以前。” “可上天偏偏不允许我自欺欺人。”我死死地攥着冰冷的栏杆,恨不能捏碎它,“那些碎的像纸屑一般的记忆,七零八落地撒了一地,即便是我拼不全,可眼前闪过的一张张脸、耳边呼啸而过的话语,让我连装傻都变成了奢望。什么失忆,电视剧骗死人,有些东西刻进了脑袋里,就别想丢出去。” “我早就该想到的,那天晚上你突然坐起来哭,我就应该想到的。” “我也不知道是哭自己,还是哭罗涔,或许是哭我的悔意吧,哭我最终,还是害了他。” “跟你无关。”阿光脸上的青筋暴起,摇晃着我的双臂,“解语,你听清楚,秦清说的都是一堆屁话,罗涔的事情与你毫无关系。以前与你无关,现在与你无关,将来更加与你无关。” “真的无关吗?”我目光呆滞的看着阿光。 “是。”阿光的眼神坚定且明亮,“海棠,我外公曾经说过,生命是这个世界上最有力量的,但同时也是最留不住的。罗涔不是今天遇上你才变成这样,他一直都是如此,不管是遇见你,还是其他人,都会是现在这般的情况。” “我也无数次这样告诉我自己,罗涔的病与我无关。可……可当那天晚上罗涔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真的没办法原谅我自己。” “他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罗涔说如果没有遇到我,也许他会接受那样的自己,一个不能蹦不能跳的自己。” 我轻轻拂掉阿光的手臂,趴回栏杆,额头抵在手臂上,再也压不住眼底的汹涌。 第74章 摇摆是因为心动了 “混蛋!” 阿光攥的手指关节“咔咔”地响,可却也无可奈何,只能走上前,轻轻地拍打着我的背。 “自从我看了我哥的日记,我才知道我哥活得多憋屈。我原本以为我哥喜静厌闹,这二十几年纵然病痛缠身,但到底是遂了他的性子。我怎么都没想到,他骗了我,而且一骗就是二十多年,而我竟然一点都没看出来,我得多粗心才会没看出来呢!他明明向往广袤的天地,艳羡绮丽的景色,崇尚多彩的生活,恨不能长风直上九万里,活一个潇洒肆意。我自以为我了解我哥,以为他一直过得很快乐,到最后发现不过是我在自欺欺人、粉饰太平罢了。那些年他坐在窗前看向外面的世界的时候,得多失望,多无奈啊!这个世界连个理解他的人都没有!” “遇到罗涔后,我总希望他不要如我哥一般过得谨慎憋闷,哪怕是短暂一瞬的人生,能少一个遗憾也是好的。所以我觉得我带给了他快乐,我带给了他对这个世界的热情。我以为我做对了,可为什么我发现我还是错了,阿光,你说,为什么我现在发现自己还是错的,到底怎么做才是对的,我到底应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而且,罗涔跟你哥解意不一样。我只能说每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如何过,都是自己的选择。我并不认为解意的人生不快乐,反而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幸福与归属。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长风九万里的伟大梦想,但不见得每个人都会去实现它。你哥哥他爱你,比起他心中的理想,陪伴你长大胜过一切的山川河流,胜过一切未知的可能。” 阿光抚摸着我的背,温柔的眼睛闪烁着柔和的光芒,“如果你想去看看罗涔,我陪你去吧!” “他,还好吗?” 这么多天都没出院,一定是病情恶化了,罗涔没有给我打电话,估计也是不愿意见我。 “还好。”阿光歪头看向我的眼睛,“你出院那天,我上午见过他,他因为剧烈运动,导致状况不是很好。不过医生说了,因为罗涔的病情加剧,所以心源的优先级变高了,应该很快就会有好消息。所以他应该很快就会做心脏移植手术了。” 阿光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擦了擦我脸上的狼狈,“要不然吃完饭就去?” 我摇了摇头,“不去了,我不见他才是对他好。秦清说得对,我现在去见罗涔只会刺激到他,害了他。我自以为是的给予罗涔快乐,没想到这份快乐于他而言就是饮鸩止渴。你说得对,也许一开始我就错了,罗涔跟我哥不一样。我的家庭背景让那份希望会到来,但终究是迟到的,但罗涔只要活着,那份希望就一定会来,无论是罗勇,秦清,又或者是他的外公秦建功,都一定有办法让那份希望如期而至的。” “嗯嗯。”阿光拍了拍我的脑袋,“那咱们,就不去了。” “不去了。” “真不去了?” “不去。” “那回去吃饭吧。”阿光捂着自己的肚子五官拧到一处,“我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至于吗,才多大一会儿。 我横了阿光一眼,径直朝前走去,阿光在后面喊着等等我,我立马加紧小碎步,不过还是被腿长脚长的阿光拽住了衣领,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 我就纳闷了,我们俩儿也不过是13公分的距离,怎么感觉还多了几个增高鞋垫的既视感呢! 我跳着脚拍打阿光拎着我衣领的胳膊,却总是被他轻松躲过。他得意洋洋的朝我做鬼脸,“怎么样,是不是感受到我器宇轩昂的魅力和身姿挺拔的壮阔了?” “哎,我这词语用得不错啊,我刚刚是不是也出口成章了,我发现我最近的语言能力迅速飙升啊!”阿光挑眉示意我赶紧用滔滔不绝的溢美之词赞扬他。 “你就在这美吧!” “喂,给个面子啊,我难得这么有文采!” “我给你个里子。”我不买阿光的账,刚想继续损他,看见他白净的手背泛上红肿,“你,手没事吧?” “啊?”阿光一愣怔,随即入戏,“好疼好疼,疼死了!”然后装模作样的矫情起来,几次三番的抬眼瞄我,而我就静静地看他表演。 半晌我都没反应,这家伙算是彻底装不下去了,“不是,你这是关心人的态度吗?” 我故作无辜,“我就是客气一下,没想到你当真了。” 阿光气得耳朵都冒烟了,指着我浑身哆嗦,愣是没蹦出一句全乎的话,最后狗急跳墙,直接上手扯着我的腮帮子泄私愤,我真的觉得脸上的胶原蛋白都要死透了。 幸亏出来找我们,兜兜转转的跟个警犬地毯搜索,见到我们就狂喊,“哎呀我的妈呀,我终于找到你们了。” 气喘吁吁地跑上前,“我找你们半天了,你们两个干什么呢,大家都等着你们吃饭呢,菜都上齐了,都不见你们回来,我就差去四楼找你们了。” “抱歉啊!”我冲笑了笑,“一聊就多了,我们正准备往回走呢!” “聊啥呢?”瞪着圆碌碌地大眼睛,八卦之心蠢蠢欲动。 “你猜!” 说完我一溜烟儿跑了,呼天抢地的在后面追,张牙舞爪的像个螃蟹,每次回头看她都觉得乐得不行。 “程吵吵!”人群中一声陌生的叫喊。 止住了脚步,本能的朝声音方向看去,一脸地惊愕,随即扭过头拽着我,催促着快走。 可后面的人脚步轻快,还是追了上来。 眼瞅着躲不过去了,抬起埋在胸前的脑袋,用力地在嘴边扯出了一个弧度。 来人一脸地兴高采烈,身边还带着一个姑娘,“吵吵,我叫你,你怎么不答应啊!我老远看着,就觉得像你,没想到还真是你啊!” “你也出来逛街?”那个男生挂着一脸春光灿烂的笑容,多少有些汹涌,见不说话,继续说道,“上次叫你回去你怎么不回去啊?我跟你嫂子结婚,咱爸妈说拍一张全家福,你说你不回去,那还叫什么全家福啊!” “我没时间。”低低地说着。 感情是一家人啊,不过怎么看都觉得这兄妹俩儿有些怪异。 所以我和阿光礼貌地示意了一下,就有眼力见儿的躲到了一边。 “你怎么没……”那个男人刚想奓毛,估计是意识到旁边还有外人在,立马扯着的袖子,将她拉到了一边,“吵吵,我跟你嫂子都要结婚了,那以后都是一家人,你说是吧!而且你嫂子也怀孕了,很快就要生孩子了,到时候咱们家那么小……你明白的,哥真的是不得已才跟你开这个口。” 低着头抠手指,沉默不语。 那个男人是又急又躁,“吵吵,你想想,爸妈,那也是你的爸妈,你是不是也有赡养他们的责任。等你嫂子生孩子,家里不够住的,爸妈都得打地铺,爸年纪大了,你就真忍心让他跟着我们受这个罪!” “可是奶奶说……” “奶奶的担心都是多余的,我和你现在就是兄妹,咱们是亲兄妹,是一家人,难不成你希望你哥打光棍啊,你嫂子好不容易才答应我的求婚,你说她马上要生孩子了,我还不能给她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给我的孩子,也就是你的侄子侄女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我怎么对得起他们呢!” “那……那你们就先去住吧。我到时候把钥匙拿给你。” “吵吵,我就知道你不会看着哥为难的,哥谢谢你!” 那个男人拉着的手激动地感激涕零,回头看了看一直站在一边无关乎她的嫂子,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趁机抽回了自己的手,说我和我同学先回去了。转头拉上我就快步的往餐厅走,后面的男人还在高呼,“那我什么时候去找你拿钥匙?” 急匆匆地脚步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只是敷衍的回了句我找个时间,一猛子扎进了餐厅的门里,才停下脚步。 急促的步伐让她的胸腔起伏不平,她站在原地顺了半天的气儿,恢复平静后,才有些为难的开口,“刚刚的事儿,可不可以别告诉郑硕?” “好。” 阿光耸耸肩,“我什么没听到。” 然后径直走了进去。 一顿饭吃得照常欢声笑语,可我总觉得有些心事重重。胡晓曼和宋欣几个人轮番的对郑硕和 进行拷问。一向见了美食走不动道,且热衷于起哄的,竟然也会走神。惹得宿舍那一群人直呼,男朋友面前,竟然连都拿捏起来。 胡晓曼越问越兴奋,毕竟在这段感情里,她可是那位居功甚伟的军事,牵线搭桥的月老,而且还将一向寡言少语的郑硕给拉到了红尘场,胡晓曼那颗骄傲的心,已经是膨胀到临界值,举着不知道从哪个盘子里捡出来的雕花摆饰,让郑硕阐明一下自己是什么时候确定喜欢的。 郑硕满脸憋得通红,密密麻麻的美丽青春疙瘩豆都要自爆了。人生第一次经历这种群而攻之的场面,多少有些孤立无援的局促。 可都是愿意看热闹的年纪,又有谁愿意体谅这份无伤大雅的窘境呢! 阿光到底是男人,这份悲喜他更能相通,在鸦雀无声的等待场面里,拍了我一下,“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你来着?” “以我的魅力,大概是见我的第一面。”我厚着脸皮装无赖。 阿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有道理。” 一桌子的人被阿光的临门一脚整得面面相觑,场面一度陷入了尴尬,阿光脸皮更是厚上加厚,“你们继续!” 场面更加尴尬了。 我俩搅得局总得我俩儿解决,互相对视一眼,僵硬地“哈哈”笑了两声,连我们俩自己都觉得傻地清奇,随即闭上嘴装死。 胡晓曼也见好就收,毕竟好不容易将脱单了,上次吃个饭就劳燕分飞了,别这顿饭再给她整分了,那可就一朝回到解放前了。 所以赶紧硬招呼大家,说要不要再点个蟹粉狮子头,感觉还没吃够呢! 其他人纷纷点头呼应,徐靖伦已经开始招呼服务员了。郑硕突然开了口,语气平淡的真诚,“就那次在室内体育馆上体育课的时候。罗涔跟我说了一句话,我才确定我是真的喜了。” “罗涔说什么了?” 我看向郑硕,我突然很想知道那日罗涔到底说了什么,能让郑硕这块不开窍的顽石一改常态,自愿开花。 时光走了又走,这世间的诸多事,我早已没了心思,所以我不愿问,也不想知道。可我又不得不承认,对于罗涔,我想知道,只是到现在为止,我都不知道自己的这份心思到底是什么。是同情吗?是喜欢吗?是爱吗? 我说不明白,也想不清楚。 “罗涔跟我说,每一次的摇摆,都是因为动了心。”郑硕满含爱意的看向身边仰望着他的娇小女孩,嘴角挂着轻不可见的笑意,“我遇见过那么多次,每次想见她、或者约她的时候,我总是在犹豫,罗涔的话让我明白,我要是没有感情,我就不会犹豫了。” 整个场面彻底鸦雀无声了。郑硕的几句话铿锵有力,震耳欲聋。 两行热泪瞬间从眼眶中一贯而下,我们这群观众也一下子热泪盈眶,暗暗地叫好,我们也算是做了一件积德行善的大好事了。 结束了晚饭,大家回了宿舍,阿光说明天来接我,先把行李送到别墅,然后再一起去大音希声参加mv的拍摄。 毕竟这三天大家都走光了,宋欣明天也要回去了,她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回去见自己远在天边的高四男友了。 因为宿舍六个人都在,郑硕也不是个光明正大腻歪的人。所以两个男生在校门口就与我们分开了。 我们六个人说说笑笑的走到了宿舍门口,刚想上去,暗黄的灯光下冒出一个粗壮的人影,顶着一头方便面卷,形象又生动。 隔着老远他喊了声宋欣的名字,示意她过去一下。我们几个人站在一边列成一队,形成最佳观景席。抻着耳朵想听见十米之外两个人到底说了啥。 没过五分钟,蔡宝明就走了。宋欣拎了个礼袋招呼着我们赶紧上楼,说你们不冷吗。 大家都好奇心满满的盯着那个礼袋,宋欣说蔡宝明送她的礼物,上次我不是送了他一条围巾吗,他送了我一条。 回到宿舍,大家迫不及待的让宋欣将礼物拿出来看看,宋欣也不扭捏,直接拿了出来。 礼物是一套红色的帽子围巾,宋欣对着镜子就戴了上去。 宋欣本来就长得温柔娴静的,一双杏眼眼波流转的,极为动人。现下小红帽和红色围巾一围,多了些江南女子的娇俏可人。 大家纷纷说好看,夸赞蔡宝明这个菜花有眼光,会挑,而且这个冬天极为凛冽,这礼物送的十分贴心,明天回家正好用上。 瞅着宋欣越看越喜欢,拿出手机和宋欣杵在一块,然后自拍。拍了几张觉得不好看,看着坐在一边的沈金凤大喊,“老沈,你给我和欣欣拍张照片。” 沈金凤掏出自己的手机,摁了半天都没拍,急得直呼你快点啊老沈,我脸都僵了。 最后沈金凤将自己的手机递过去,“喏,你看看吧,行不行!” 接过手机和宋欣一块看,眉毛都挤到一处了,“老沈,你这像素也太差了吧,还不如我的前置摄像头呢! 胡晓曼也凑过去看了一眼,“嗯,确实,老沈,你手机该换了。用我的吧,我的魅族,拍照还挺好看的。” 徐靖伦也在一边看,“最近什么朵唯、vivo、魅族的这些国产手机做的美颜相机好像确实把人拍的挺好看的,老沈你这破手机赶紧扔了吧,系统老卡不说,也不好看,我建议你也换三星或者苹果。” “我又不像你们似的,换个手机跟换件衣服那么简单。”沈金凤将自己的手机拿了回去,继续拿起了桌子上的柯西定理,暗自嘀咕,“用个苹果有什么好骄傲的,嫌我的破,你别用啊!” “我们不是这个意思,老沈。”小心翼翼地解释道,“你别误会。” “我没误会。”沈金凤冷冷地说道。 第75章 争吵猝不及防 说完将手里柯西定理的书往桌上“咣当”一丢,站起身往自己的床边走。 徐靖伦本就是个半点委屈都不吃的性子,当即就要爆发,却被胡晓曼眼疾手快的摁住,示意她别冲动,自己则立马上前打圆场,“老沈,你看看你,多想了吧……” “是呀,老沈,大家不是那个意思。”宋欣也开口解释。 沈金凤一向是个话少痴迷于学习的不闻窗外事之人,虽然对很多事情都看不惯,但到底不会如今晚这样表现出来。一个宿舍住着,再看不惯,多少都会顾及着点儿,不至于弄得太难看,要不然这四年绝不会比一对离不成婚的夫妻来得舒服。 所以沈金凤这般异常,我都怀疑她刚走的大姨妈又反悔了。 沈金凤风风火火地往床边走,一下子碰到了客厅中间的那张桌子,偏偏那张桌子跟看大门的大爷一样腿脚不利索,一番哆嗦后,桌角的一个饮料瓶子在桌面上转了几圈后,义无反顾的沿桌边跳下,触地粉身碎骨,响声震耳欲聋,将我们都吓了一跳。 尤其是徐靖伦,看着瓶子打转,决绝赴死的壮烈模样更是急得眉毛都立起来了,一个跃进,与瓶子失之毫厘,亲眼目睹了它的“碎碎平安”。 一支香槟玫瑰悲壮的躺在满地的碎片上,画面狼狈又唯美。 徐靖伦蹲在地上盯着碎片沉默良久,沈金凤回头看了一眼,拿起了床底下的脸盆,准备洗漱。 “你是不是有病!”徐靖伦突然从地上站起来,像只被激怒的狮子,推开阻拦她的胡晓曼,冲到沈金凤面前,“你要是有病就赶紧去治,别在这里祸害人……” “不就是个破瓶子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沈金凤诧异外不让分毫。 “破瓶子?”徐靖伦冷笑一声,“我的瓶子再破都比你用的杯子好,你懂个屁!” 胡晓曼伸出手让大家都别说了,不敢靠前,诺诺地说都是一个宿舍的,宋欣上前欲劝说沈金凤,可还是没阻挡在弦上的箭 “我懂个屁?”沈金凤反唇相讥“你这么珍惜这个瓶子,不就是因为这是李明泽给你买的吗?你以为人家是真的想送你礼物吗?人家不过是帮你买瓶水而已,你喝完水还拿这个破瓶子当个宝,整天摆在桌上看着不嫌烦。我还嫌它占地儿呢!还有你整天跟在人家屁股后面,也不嫌丢人,真是有够自作多情的!。” “你管得着吗?我的事情用得着你管。”徐靖伦满腔的愤怒,“我再自作多情也比你这个神经病正常!” “我管,我有这么闲吗,你以为我像你这么不要脸吗?整天跟在男人后面,说不定人家早就看出来了,人家压根就是不想搭理你。一个破瓶子你都捡回来当个宝,真是笑死了。” “你他妈是有什么毛病吗?我跟在谁后面跟你有毛线关系,你就是想跟着谁,人家还嫌恶心呢!” “过分了啊!老沈。”实在忍不住,我也开了口。 “要过分也没你过分啊!”沈金凤将盆子往地上一扔,“徐靖伦最起码是跟着一个男人跑,你跟着一群男人跑,今天跟罗涔谈恋爱,明天又跟梁光煜那群富二代瞎混,你以为你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吗?学校的人在背后是怎么说你的,你不知道吗?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老沈,大家都是一个宿舍的,你这些话太伤人了!” 宋欣拽着沈金凤的胳膊,压低声音劝说她,“你没谈过恋爱,感情的事情你不是很懂,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别再说了。” 胡晓曼一撸袖子,“老沈,你今天吃枪药了,大家是哪得罪你了吗?” “你懂!”沈金凤一把甩开宋欣拉着她的手,咄咄逼人地盯着不明就里的宋欣,“哦,你确实懂,毕竟你也是脚踩两条船的人。蔡宝明不是整天围着你,让你耍的团团转吗!” 宋欣错愕地盯着沈金凤,完全没料到沈金凤会如此说,一瞬间哑然。 其实不光是宋欣,我们所有人都懵了。 “宋欣,我一直以为在这个宿舍你会不一样,但其实你才是那个最贱的,明知道蔡宝明喜欢你,你还吊着他,不答应也不拒绝,每天接受着蔡宝明对你的照顾,你是不是太理所当然了。你是不是忘了你在老家还有个高四男朋友。你心里就没半点愧疚……” “沈金凤,我怎么样不需要你管吧!”宋欣被骂的狗血淋头,也终于清醒了,“我接不接受蔡宝明、家里有没有高四男朋友更不需要你管吧,你以为你是谁啊,我贱?说出这个字的人才更贱吧,你是羡慕嫉妒恨了吧!”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似的那么不安分,天天离了男人活不了,我就是告诉你,你这样做不道德,一边哄着家里的,一边哄着学校里的,你当所有人都是傻子吗?做人得有良心。” “我怎么没良心了,是我让蔡宝明追我的吗,是我让他给我送东西的吗?再说了,蔡宝明送的东西,你吃的不是挺开心的嘛,现在在这里说我没良心了,要真这样说,你良心还不如我呢!” “我再怎么没良心也比你整天吊着人家有良心……” “那是蔡宝明他心甘情愿的,我又不是没告诉他我有男朋友……” “你那叫告诉?你分明就是不停地给人家希望,让他放不下你……” “我什么时候给他希望了,你说!你说!”宋欣满腔委屈喷涌而出,无辜的眼眶里沁满泪水,“我都不知道哪里得罪你了,你今晚上劈头盖脸的就这么骂我一顿,你真是莫名其妙,你吃饱了撑的吗!” “就是!”胡晓曼赶紧将宋欣揽了过去安慰着,宋欣豆大的眼泪已经挂满了脸,“老沈,你今晚上太过分了,大家都没得罪你,你犯什么毛病,一个个地数落我们。” “我没数落你!”沈金凤别过脸去。 “所以数落我们就可以!”徐靖伦拿着手里的碎瓷片,“你以为你是谁啊!你真把自己当天才了,我们平日里糊弄着你玩,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装腔作势的,以为自己什么都懂,其实我们根本不愿搭理你,你没看到大家都不找你补习了,屁用没有。你那么喜欢说教,怎么不去精神病院啊!” “你那些才是屁用没有……”沈金凤一下子发了疯,张牙舞爪地朝徐靖伦冲了过去,眼瞅着耳刮子就要抽在她的脸上,幸亏胡晓曼眼疾手快,断掌出击,拽住了沈金凤的胳膊。 徐靖伦一看她这是要动手,自然也不甘受辱,也挥着胳膊反击,吓得瑟瑟发抖,几番上前都被挤了出来。 宋欣到底是不愿意场面更加难看,拉着徐靖伦说别这样,算了。 整个场面顿时热闹起来,争吵声此起彼伏,没有人按照你来我往的辩论顺序有序发言驳斥,混战模式打开,可争论内容到底还是脱离不了小学生的低级,毕竟住在一起也半年了,哪儿疼扎哪里的吵架素养还是有的。 沈金凤几番挣扎都没挣脱,胡晓曼两方劝说半点效果没起,反而像一桶汽油浇在了火焰上。 我坐在一边忍不住发笑,连怎么吵起来的都忘了。五个女孩吵得脸红脖子粗,扬起的手虚张声势,打到底是打不起来的,毕竟没什么深仇大恨。 我打开门扬长而去,“咣当”地关门声引起了胡晓曼的注意,这姑娘再也忍受不了眼前的场景,气沉丹田的往后退一步,一阵刺破夜空的响静儿,让其余四个人纷纷闭了嘴。 我还没走到楼下,就看见沈金凤一个人跑了出来。 这种场面总是要有人滚出来缓解尴尬。 我自己一个人沿着宿舍外围的路慢慢地走着,路灯拉的人影长长的,心里五味杂陈,脑袋里也是乱的一堆疙瘩。 其实沈金凤有句话没说错,我们都无比的贪心,什么都不想失去。而这份贪心让我们心安理得的在错里不自知。刚刚迈向成年人的路上,我们以为什么都懂了,什么都明了,可以解决所有的事情,自然感情这点事情也不在话下。 我们太自以为是了,所以弄得一身伤痕。 不知不觉我就走到了学校的西门,迎面开过来一辆出租车,问我要去哪里。我鬼使神差的说去市人民医院。 半个小时后我就站在住院部的楼下,站在楼下看着12楼的灯火发呆。 罗涔在干什么呢,住院这么久不知道这家伙有没有逃跑,有没有发脾气,是不是配合治疗,这个点了是不是还在看电影,又或者也在想是给我发消息,还是打电话。 这么久了,我跟罗涔无比默契了一次。他没联系我,我也没联系他。也许我们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打破如今的局面吧! 当我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我遇到了刚刚下楼的潘妍妃和秦清,潘妍妃一身的白大褂,叮嘱秦清回去好好休息,小涔这里有我就好,您别担心。 秦清满脸倦容掩饰不住,轻轻地点了点头,说我放心。然后准备上车的时候,看到了我。我本来想躲过去的,但到底是寸了点儿。 秦清“咣当”将车门关上了,径直朝我走来,“你来这里干什么!” “没什么……” 我还没说完,秦清满腔的怒火就将我后面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我警告你,不要再来见小涔,否则不要怪我不客气。” 我分明看到了秦清眼中的恨意,那种恨不得将我一点一点咬碎的恨意。 “阿姨,我来这里不是为了见罗涔的,所以您放心!” 秦清半信半疑的盯着我。 “阿姨,今天我郑重的跟您道歉,您说的对,我太自以为是了,我天真的以为……我以为可以帮到罗涔,但……我真的很抱歉。您放心,我不会再见罗涔,我不会再见他。” 我转身离开的时候,秦清还愣在原地,半天都没挪动地方,看向我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回去的时候我让出租车师傅送我去了海边,数九寒冬的海边,又值深夜,没几个人,海水掀起的浪花声,“哗啦啦”,很清脆,同样也很安静。 哥,你能看得见我吗,如今的你是否看遍了五湖四海。当初你离开的时候,说希望在一个有风的日子将你的骨灰洒向大海,自此以后做一个无拘无束的洒脱之人,随着流动的水走向天涯海角,看看世界的尽头是不是也会盛开着一朵海棠花。 你找到世界的尽头了吗?迎风的日子,那里真的有海棠花盛开吗? 要是你现在经过海川了,你会不会告诉我? 你是不是也会告诉我,我做错了? 那我如今又做对了吗 怎么办,你不在了,我总是会不经意间就走丢了…… 海水依旧一浪又一浪的冲上来,清脆而有节奏。 我打开手机看了一眼罗涔qq在线的状态,又打开了微信,敲好的字删掉又敲,最后还是选择关上了手机。 沿着海边往校门口走的路上,我看到了坐在海边的沈金凤。这姑娘正坐在海边和大海比谁更咸一点。 本来想绕过她,但看她哭得上气不接不下气的,多少有些不落忍,上下口袋摸了半天,总算是找出了张纸巾, 我慢慢走上前去递给给了她,这姑娘也是个犟脾气,一把给我打掉了,“用不着你假好心。” “哎!”我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头,转身离开。 刚走两步又折返,想想我还是回去将沙滩上的纸巾捡了起来。 沈金凤没想到我会回来,错愕地看着我。我朝她甩了甩纸巾,“污染啊,大姐。爱护环境人人有责!” 沈金凤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两串鼻涕也犹如瀑布挂在了鼻子下,满脸狼狈,却浑身上下找不出一张纸,眼瞅着就得拿袖子了,我将手上的纸巾再次递给她,她没拒绝,一通收拾后,小声地对我说了句,“谢谢!” 我没理她,准备离开,却被她叫住了,“哎,刚刚……刚刚,不好意思。” “你也没说错。” “哎!”沈金凤再一次叫住我。 “有事儿?” 沈金凤举起手上的纸,支支吾吾地,“你,你还有没有纸啊?” 我忍不住笑了,我们这个年纪就非得拐弯抹角地说话,好像这样就能维护住那无聊的尊严,可愣是没人知道18岁的我们,尊严这个东西的重量到底是什么。 我一屁股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将口袋里的纸巾全部丢给了她。 “谢谢!”沈金凤接了过去握在手里。 无尽的沉默充斥在我们两个人中间,尴尬地连再次冲上来的海浪声都失了音调。 良久,沈金凤才憋出一句,“我会跟辅导员申请搬出去的。” “搬哪去?” “啊?”沈金凤看着我,诺诺地说了一句,“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那就先住着呗!” 沈金凤撕扯着手里的纸巾,“都跟大家吵成这样了,还怎么住在一起啊!” “所以你是不想跟大家住在一起,所以才想尽办法跟大家吵架的?” “不是,当然不是。”沈金凤连连否认。 “那是因为什么?” “没有因为什么。”沈金凤低头诺诺答道。 “你喜欢蔡宝明啊?” 我本来还不确认,但沈金凤瞪大的眼睛和慌张地表情彻底出卖了她。 “谁谁谁……谁说我喜欢他!”沈金凤扭过脸去,“我才……我才不喜欢蔡宝明呢!” “哦!”我迎合着点点头。 “哦什么呀,我真的不喜欢蔡宝明。你别乱说!” “是,你不喜欢蔡宝明,你一点都不喜欢他。” 我一个编小说的,还能被你绕过去。 不过这份将心意深埋心底的苦楚,到底是挠的心疼。徐靖伦爱得全天下皆知,即便是李明泽选择做一个装睡的人,但她真真是爱得义无反顾。 而沈金凤将这份爱意深埋心底,连被人知晓都觉得羞涩困窘。爱得胆怯,爱得小心翼翼,站在自己划定的牢笼里,一步都不敢朝前迈一步。 我突然有些心疼她,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徐靖伦可以,但是沈金凤就不可以。 这个世界还真是参差不平。 第76章 回到原点 我和沈金凤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海边聊了半天,场面倒是足够唯美,就是这遒劲的海风越吹越猖狂,多少让我败下阵来,提议要不还是回去吧。 沈金凤今晚上这一顿操作猛如虎,没喝酒却肾线上素飙升,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眼下直接回去,多少尴尬了些。 路上跟在我后面,几次想开口,自己又吞了回去。 小样儿,我看你能憋到什么时候。 直到到宿舍楼下,她才鼓足勇气叫住了我,“哎,那个……” 你大爷的,就一晚上的功夫儿,我已经不配有名字了吗? “我是没名字吗?”我嗤了一声,继续往门口走。 “海棠!” “你别问我意见,更别上演大团圆场面,不符合你的气质,画面多少也诡异了一些。”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的……”沈金凤站在原地嘟嘟囔囔。 我又不是什么金牌调解员,这种闺蜜撕逼大战我也是亘古第一回儿,看个热闹都觉得cpu要烧了,我还能出什么上的了台面的建议。 我头也不回的上了五楼,沈金凤不得已也跟着上了楼。 已经几个小时过去了,宿舍的风暴也平息了,大家各忙自己的事情,看起来祥和又平静。 我进门拿着脸盆子去洗漱间洗漱。胡晓曼也趁机跟到了洗漱间,问我你怎么和老沈一起回来。 我脑瓜子“嗡嗡”地,实在是没力气满足胡晓曼的八卦之心,便推脱太累了,想早点休息,明天再说。 胡晓曼是个会看眼色的,轻松地笑着说那就明天再说。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约了潘妍妃在学校的东门见面。然后将罗涔在元旦送我的海棠花项链托她带给罗涔。 潘妍妃起初很是惊讶,在我解释了首饰盒中还有一封信的时候,她就明白了,“你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 我望着潘妍妃手上的首饰盒,心被揪的生疼。放下这件事情,从来都不是容易的。更何况,我放弃了一个视我为全部的男孩子。在我18岁的年纪里,给予了我全部偏爱与情谊。 可正因为如此,我才应该果断的放弃。任何真诚的爱都是有重量的,而我做错了决定,辜负了这份重量,也伤害了爱我的人。 昨天晚上沈金凤的一席话,让我彻夜难眠。其实我根本不懂爱,爱应该是真诚的,爱更应该是坦诚的,爱是清楚明朗的,它不该是一方无止尽的付出和另一方无止尽的接纳,爱的世界容纳不了任何灰色的东西。 潘妍妃说,“希望你,言而有信!” 掷地有声的四个字,我知道她指的是我昨晚上的承诺,我点了点头。她转身上了车,我还是没忍住叫住了她,“他,他还好吗?” 坐在车里的潘妍妃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吩咐司机开车,扬长而去。 一切,仿佛回到了原点。 我到宿舍楼下的时候,阿光正好也到宿舍楼下了,还有张昊。他们来接我去大音希声参加mv的拍摄。 张昊这个企宣最近做的是风生水起。丁达尔的新专辑企划案,这哥们临门加了一个idea,就是利用各类新媒体平台,每天都释放丁达尔的日常vlog。 本来就是一个好玩的年纪,一群人聚在一起搞笑频出,被张昊录下来修修剪剪,视频在网上的热度竟然居高不下,丁达尔官方账号的粉丝更是水涨船高。 大音希声见状更是豪气地批了经费,也给微博热度如虎添翼。 本来专辑只拍摄主打歌的mv,大音希声一看热度这么高,随即一拍脑袋决定再将两首潜力比较大的歌也拍摄mv,我就光荣的被阿光抓来当壮丁了。 只是这壮丁真心不好当,大冬天的给我整什么海边拍摄,还给我夏天的衣服,这是准备暗害我吧! 拍摄地定在了海川嘉瑞度假酒店。 生活也才是最狗血的,故地重游,总是不免想起与罗涔跨年的晚上。那个时候我们还一边聊着电影,一边畅想未来。他说他最近看到了一部小说很有意思,觉得里面的男主经历跟他有异曲同工之妙,所以已经找人在联系这部小说的作者了,有机会将这部小说拍成影视剧。 没想到就这么几天,一切都变了。 阿光拍了我脑袋一下,“发什么呆呢?” “你管我!”我白了他一眼。 “我发现你怎么怼起我来这么有力气。”阿光端着胳膊眉头都拧成麻花了。 旁边的斌哥像鬼一般的溜过来,嘿嘿笑了一声,“你欠怼!” 其他几个人也哈哈的笑着。张昊安排着一切,及时的出现说化妆师都准备好了,让我们几个人过去化妆。 几个老爷们看着琳琅满目的化妆工具浑身写满了拒绝,张昊站在他们几个人后面忍俊不禁,说专辑重要还是你们的色相重要,再说了,你们几个素面朝天的上镜,能看吗? 一句话几个人都哑了,毕竟镜子前的自己,除了那个整日精致的阿远,其他几个的包装都遵从简装。 几个人乖乖闭嘴让化妆师折腾。 还真别说,就这么一个多小时折腾下来,个个人模狗样的,比那韩国男团也不差吗,更何况咱们还是几个孔武有力的爷们儿。 在场的工作人员都对他们几个连连称赞,还没火呢,就已经开始请求与其合影了,要不是因为拍摄进度紧,估计今儿一天全耗在拍照上了。 拍摄的主角是阿光,毕竟这家伙的脸太搬得上台面了,在屿酒吧就将一众0岁到80岁的人迷得神魂颠倒,这下更是有用武之地了。 只是没想到倒霉的是我。我望着自己身上单薄的白色长裙只想骂娘。一想到马上就要到室外去,还要躺在冰冷的海水里瑟瑟发抖,我就想逃跑,这年头,钱他妈这么不好赚了吗? 我抱着柱子不撒手,俨然成了他们的对立派。张昊说场面都布置好了,毕竟要赶紧结束拍摄,要不然沙滩上的那些玫瑰随时都会被海水冲走。 你大爷的,你说的轻巧,你们就不怕我被冲走! 只是最后胳膊还是没拧过大腿,我被斌哥直接扛了出去。一圈工作人员等着,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下海了。 也不知道是我有演绎天赋,还是这群人可怜我变成海川的冻死骨,刚开始我很不适应那明晃晃的镜头,可阿光却是如鱼得水,丝毫不受影响,跟我说你就当它不存在。 切,你说的轻巧,要真那么容易,那岂不是演员这行当没门槛了。 所以我差点变成海上的一具浮尸。 我端着姜茶牙齿不停地打架,“大爷的,这剧本谁写的,你告诉我,我保证不打死他。” 一群人望着我哈哈大笑,阿光蹭了蹭自己的鼻子,用力地憋笑,“你。” 我? 我脑子“轰隆”一声,我怎么不记得自己写过这剧本啊,我这脑子间歇性发作我是知道的,但应该不会对这种事情发作呀。 “还记得上次我唱这首歌给你听的时候,你说过什么吗?”阿光戳着我的脑门,“你说那一抹深蓝里盛开出腥红的玫瑰,深邃迷人,像极了美人烈焰的唇,而玫瑰花瓣凝结的水滴就是美人眼中滚烫的泪。” 我的苍天呐,我信口胡诌的你也当真,我真的很想拍碎我的天灵盖,“感情我自己挖空把我自己埋了呗!” “也可以这么说!”阿关乐不可支地笑着。 这种情境下,我还能怨谁呢! 张昊给阿光递过来一杯姜茶,我二话没说抢了过来,一股脑地一饮而尽,“梁光煜,你语文不是不好嘛,我看你阅读理解做的不错啊,你是给你小学语文老师行贿了吧!” 一群人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只有我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拍摄结束后,张昊还极其有眼力见儿的送来了安慰红包,我心想这拍摄组有前途啊,可当我打开红包的时候,我发现真是高估他们了。 一砸瓷实的一元人民币钞票刺目的躺在里面,真切的诉说着它的厚重。阿光一群人站在一边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我就知道是这群人出的馊主意。 我恨不得手里的人民币变板砖,立刻拍死这群没良心的。我追着他们一通撵,到底是输在了腿短。最后只抓到了圆滚滚的尔尔,可面对天真可爱一脸无辜的尔尔,我又实在是下不了手。 就尔尔这模样,哪天被拐卖了,人贩子都得自己留下养着。 连续几天我们辗转在各地拍摄。行程很赶,可我却乐得其所。仿佛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与平静,我的世界只有这几个熟悉的人,打打闹闹,好不自在。 我不必掩饰,更加不必伪装,我时而任性妄为,时而矫情破碎,时而疯癫无状,总有一个人和我在一个频道上,和我一起做那个奇怪的事儿。 一直到小年11号,我们才回了老家滨城。好久没见爸妈,他们寒暄着我在学校的一切,细数着为我准备的一切吃食,忙前忙后的张罗着上桌。 我起身去厨房要帮忙,爸妈连连将我推了出来,说你等着就行。 等到我爱吃的一切都摆上桌子的时候,妈妈一如既往地在我旁边的位置摆上了碗筷,而后又微笑着递给我碗筷,爸爸立马夹了我们爱吃的饭菜放在碗里,笑着说“赶紧尝尝,这么久没吃爸爸做的菜,尝尝爸爸的菜有没有退步。” 我望着身边空落落的椅子,还有面前碗里的红烧排骨,眼眶立马湿了,以前他总是要偷偷的吃才可以,如今也算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了。 我赶紧低下头吃着碗里的排骨,总觉得爸爸今晚上忘记放盐了,也不知道如果哥哥还在的话,会不会尝出来。 三年了,我们都害怕万家灯火的团圆日子,你不提我不提,可谁都没忘。我们努力挂着平静地笑,掩饰着内心翻涌的思念。 时光逼迫着我们忘却,逼迫着我们改变,抗争已经是我们做的最没力量且乐此不疲的事情了。 第二天一早,就听到外面一阵阵热闹的烟火动静儿,我惺忪着双眼看向窗外,整个世界银装素裹,亮的让人睁不开眼睛。 老解真是年纪大了,觉少。拿个扫把正卖力的清扫积雪。 刚清扫出一条路,就开过来一辆没眼力见儿的豪车,阿光就红光满面的从车上下来了,上去给老解一个熊抱,老解不由自主的往后仰,两个人差点就此摔个四仰八叉。 两个人寒暄了几句,阿光吩咐后面的人带着礼物赶紧跟上,自己则一个箭步冲进了客厅。见了解太太立马开启了彩虹屁,一张巧嘴哄得解太太原地转圈圈,笑得跟一18岁妙龄少女似的,连我看了都自愧不如。 我从房间出来见这家伙的殷勤模样,忍不住抄起手边的一个毛绒玩具朝他丢了过去,让他悠着点儿。 可这家伙白了我一眼,挑衅地说道嫉妒啊?要是阿姨年轻个30岁,我不见得看上你。 我被堵得哑口无言,这话确实没说错,在解太太的18岁面前,我确实自惭形秽。关键人家还知性大方,弹得一手的钢琴。老解说当年他调到这所学校看到解太太在音乐教室里一袭长裙,明媚皓齿,眼波流转。坐在钢琴前温柔动人的模样让他久久难以忘怀。 此后就变身痴情男子,凭借一身俊朗和学识,滴水穿石,终于打动解太太,抱得美人归。 我转身回房间换衣服,去梁家多少还得注意一点。 等我再次出来的时候,解太太已经在厨房忙碌了。也不知道过年到底要吃多少东西,反正这夫妻俩儿没事就在厨房忙东忙西,堆砌美食。 我和他们打了声招呼,就跟阿光去了梁家。 一路上看着滨城道路两边的梧桐树,光秃秃的枝桠挂满了红灯笼,清洁工人正在忙碌的清扫积雪,欢声笑语充斥着整个大街,直到这时我才感觉到新的一年真的到来了。 阿光捅了我两下,“想什么呢,也不说话。” “我在想等会儿见了梁总,我该说啥。” “你别看我。”阿光连连摆手,“我更不知道该说啥。” 前面的司机师傅张叔忍不住笑了,阿光羞窘的瞪着反光镜,让张叔赶紧闭嘴。 张叔连连求饶,强行蚌住嘴巴,然后专注于开车。 车子开了接近一个小时的车程,才到达梁家。远远就看见门口“梁家大宅”四个威严雄壮的大字,电动门自动识别,车子缓缓驶进门里,直面门厅。富丽堂皇却不张扬,但无形中又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压迫感,即便是已经来过多次,我都不免紧张。 阿光将我带到客厅和梁妈范文华打招呼,梁妈此刻正在插花,见我走过来,满脸笑容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将我拉了过去,“元旦一别后,又这么久没见面了,有没有想我这个未来婆婆?” 说完还将花篮里一只修剪好的雏菊递给了我,又看了一眼身边的阿光,“你们两个一起上楼跟你爸爸打声招呼吧,他在书房。” 阿光点点头,“那我们先上去。” 走到二楼书房门口,我暗暗地舒缓了一口气,随着阿光敲了敲厚重的实木大门,我默默地跟在了阿光的身后。 梁总不苟言笑的坐在紫檀木椅子上,旁边还坐着一位熟客。阿光乐呵呵地上前打招呼,“爸,海棠来了。” 扭脸瞅见坐在一边的许卉青,“哎,许医生您也在啊?”又看向梁总,“爸,你身体不舒服吗?” “最近有点累,就让许医生过来看看。” 然后示意阿光和我坐下,随便问了一下我们的情况,又问了一下阿光的专辑情况,还是一脸地不情愿,“既然走了这条路了,那就走出点儿名堂,别给我和你外公丢脸。” “我知道。你放心好了,我肯定会做好的。”阿光硬着头皮装作信心百倍。殊不知这家伙心里早就是忐忑地翻江倒海了,毕竟在梁总这种商业奇才面前,梁光煜的那点智商说到底还是嫩了点儿。 阿光低着头继续等待梁总的发话,可等来的是梁总让他出去,让我留下。 这家伙梗着脖子不走,“不行,我也要听,每次你都背着我单独跟海棠说话,难道我不能知道吗?” “不能。”我直截了当的告诉他。 加之梁总凌厉迫人的眼神,阿光直接败北,灰溜溜地关上书房的门出去了。 然后我看了一眼早已准备好的许医生,“许医生,可以开始了……” 第77章 豪门屁事多 每次见到许医生,那些腥红晦暗的不堪回忆总是会萦绕在我的心头,像漫天蔽日的大雾,怎么都驱散不开。 那是我拼命想忘却的记忆,只可惜十四岁,是个记忆力异常牢靠的年纪。 从梁总的书房出来,我沿着长长的楼梯往下走,头有些晕晕的。 阿光两眼不眨的望向楼梯口,要不然就在客厅里来回地转圈,梁妈看着自己的傻大儿也烦的要命,说你要实在闲得慌,你就去健身房跑两圈,也当减肥了。 阿光自然不以为意,端着自己的脸就跑到梁太太眼前,大言不惭道就你儿子这张脸,还有这身材,绝对是完美级别的,根本不需要减肥。 我站在楼梯口看着这一幕,内心的沉重感好像一下子卸掉了。 就梁光煜这不要脸的程度,混娱乐圈还真是合适。随即揶揄他,“你夸起自己来,还真是毫不吝啬呢!” “我靠,你终于下来了!”这家伙从沙发背上翻了过来,一个丝滑的步伐滑到我眼前,“你在上面跟梁总说什么呢?每年你来我家,梁总都得和你聊这么一个小时,还偏偏把我赶出来,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也要知道。” “就不告诉你!” 我白了他一眼,径直朝梁妈走去,这家伙不死心又跑了过来,“快说说,到底说了什么?” “知道的太多,命不长的。” 阿光咬牙切齿地看着我,却又无能为力,梁妈在一边看着阿光吃瘪的样子,笑得前仰后合,气得阿光直接喊娘,“妈,你就这么看着你未来儿媳妇欺负你儿子啊?” “这海棠可还没答应做我们梁家的儿媳呢,我当然得好好地哄着呀!” “你的意思是说等我把她骗进咱们家,你就会偏向我呗?” 梁妈略作思忖,“这海棠要是真答应了,那就是我们梁家实打实的儿媳妇,那更要宠着了。” “得,说了半天,我始终就是被欺负的份儿。”阿光叹息道。 “你说的没错。”我和梁妈抱团挤兑他。 不过阿光到底是习惯了这种场面,一笑拂之。 紧接着楼上有动静儿,是梁永平梁总带着许医生下楼了。 范文华担心自己丈夫的身体,一见到许医生,丢下手中的花快步的走了过去,“许医生,永平的身体没什么问题吧?” “梁夫人,您别担心,梁总的身体一切都好。”许医生微笑道。 “那就好,辛苦您了,许医生。” 梁妈抬手示意家中的帮佣将一众礼物提了上来,表示这些都是给许医生准备的礼物。许医生原本不想收,可梁妈表示只是一些心意,并不贵重,让他别有压力。而且这确实是“贿赂”之物,以后,永平的身体就靠您看管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许医生双手接过礼物,礼貌地告别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许医生回头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的意思,赶紧点了点头。 随后梁总坐在沙发上和阿光闲聊天,我坐在一边默默地听着,梁妈早就去厨房忙里忙外了,说是阿光的外公范老爷子待会儿会过来,要亲自去盯着,做几道范老爷子爱吃的菜。 没一会儿,范老爷子就在铜叔的陪同下赶来了梁家大宅,只是令我没想到的是,同行的还有范文仲和范君彦。 范文仲是范文华的大哥,但却是同父异母。范老爷子年轻的时候,曾在家里的安排下娶了范文仲的母亲。只是包办婚姻终究难以举案齐眉,很快范老爷子就与范文仲的母亲文明离婚了。然后在一次偶然的酒会上与范文华的母亲认识,两人一见钟情,火速结婚,很快就生下了范文华。 范文华自出生就天资聪颖,乖巧伶俐,所以深得范老爷子的喜欢,视为掌上明珠。即便如今范文华嫁做人妇多年,并且年逾四十,依旧被范老爷子宠成小女孩。在范老爷子面前,整日爸爸长爸爸短的,整个活脱脱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 时光终究爬上了范文华的面庞,可费劲力气也半点靠不近她的心里。 一见到范老爷子露面,阿光赶紧蹦了过去,走近范老爷子面前还没开口,看见梁总的眼神,又立马学乖,模样就跟他们家门前修剪得宜的黄杨树,立马搀着范老爷子,“外公,您来了。” 看见范文仲,又赶紧礼貌地打招呼,“舅舅好!” 范文仲微笑着点了点头,一如既往地话少。 那时的我每次见到范文仲,总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可到底也说不上来什么,毕竟整日一副平易近人的笑脸,说话也是不紧不慢的,文雅之气十足,让人看不透。 而范老爷子则不同,年逾70,跟小辈在一起是个十足的老顽童,眼见阿光这般模样,瞅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规规矩矩的女婿,“行了,别端着了,别学的跟你爹似的,像个木头。” 阿光一听,自然野性释放,梁总笑着说,“爸,这小子都被您给惯坏了。” “惯坏了吗?”范老爷子伸出手亲昵的拍了拍阿光的脸蛋,“我看着挺好。” 范文华从厨房中小跑了出来,上前抱住自己的父亲,“爸,您怎么才来啊,说好了让您早点到,早点到,就是不听。” “这不是刚忙完吗?” 范老爷子连连歉疚,目光轮到我的时候,我赶紧打招呼,“范爷爷好。” “海棠啊,好久不见了。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 阿光拉着范老爷子往屋里走,说别站在门口聊天了,范老爷子恍然大悟,扭脸哈哈大笑起来,然后一群人才从各种寒暄中抽身出来,转向沙发处。 范老爷子一见到阿光就打开了话匣子,祖孙两个人有说不完的话。范文华则坐在一边边听边笑。梁总和范文仲两个生意人,一聊就是商场战略、各类市场变动,比我的高等代数课都费解。 谈到阿光的新专辑,瘫坐在沙发上,一直游离在话题之外的范君彦才一下子找到切入口,“对啊,阿光,听说你要发专辑了是吧,什么时候上线啊?我这个表哥也去给你捧捧场,上次姑姑还给我们看你在海川大学的表演,我就跟姑姑说,咱们范家商贾世家,到底是基因突变出了你这么个歌星,这以后范家出名可就靠你了啊!” “爷爷,”范君彦喊了一声没注意到他的范老爷子,“这阿光是您的外孙,咱们范家的人,咱们必须得支持啊,过两天的商务聚会,您也跟您的朋友说一下,以后说不定阿光还能跟他们有些商务合作呢!” “您说是不是,爸,姑父?”范君彦一脸的阴险狡诈,没憋着好屁。 范文仲笑着点点头,表示能支持的肯定支持。 梁总刚想说什么,被范老爷子抢了先,“小子,外公我是不是现在就得找你签个名合个影什么的,到时候也好跟我的那些老哥们炫耀我有个歌手外孙。让他们也知道咱们老范家终于是有人长出艺术细胞了。” “那必须的呀!”阿光见势就上,“外公,我要是真成为有名的歌手了,范氏企业得聘请我做代言人。” “拉钩!”范老爷子童趣的伸出小手指,和自己的外孙子玩的不亦乐乎,一旁的范君彦就跟吃了苍蝇似的,皮笑肉不笑地应和着,场面极其诙谐。 到了午饭时间,梁妈招呼着大家吃饭。大家陆续就坐。范老爷子招手让阿光坐在他的身边。我正思索自己坐在什么位置,范老爷子又示意我坐在阿光的身边。 客随主便,我赶紧坐下,避免在这种豪门中失仪。 一桌子琳琅满目的菜显得贵气十足,但又不乏烟火气。圆桌缓缓地转动着,各种菜色透着诱人的香味,但我却倍感束缚,一双筷子在手里跟活了似的,怎么握都觉得不对劲儿。 阿光见大人们聊得兴起,不动声色地侧过身子低声耳语,“对不起啊,我没想到范君彦今天会来,也不知道这孙子今天是来干什么。” “反正没憋什么好屁。” “见机行事。”阿光朝我使了个眼色,“有事儿别客气。” 那怎么着,难不成这孙子闹事儿,我还能揍他一顿吗?多少不得给范老爷子一些面子。 只是我万万没想到,这家伙非得在雷区疯狂试探,不揍他一顿都对不起铜叔传授我们防身之术的真诚与认真。 帮佣阿姨上了一碗海鲜汤,梁妈说这汤极其养人,给范老爷子舀了一碗后,立马就转到我们的面前,让我们赶紧尝尝,说你们在外面肯定都不按时吃饭,这个汤芬姐(梁家的厨师阿姨)做的特别好,味道很鲜,也很养胃。 阿光赶紧拿起汤勺盛了一碗给我,我也不知道是脑子抽搐还是怎的,阿光放在我的左手边的时候,我顺势左手拿起汤勺喝了起来。 汤的味道我刚尝出咸淡,范君彦突然一脸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原来海棠惯用左手啊,都说惯用左手的人聪明,果不其然。” “谢谢。”我敷衍的笑对。 “哦,对了,你看我这记性,”范君彦装作恍然大悟的放下筷子,“那年阿光出事,多亏了你救了我们家阿光。那个时候要不是你意外杀了那个绑匪,还不知道我弟弟阿光要在绑匪手里受多少苦,你不知道那个时候差点把我爷爷急死。所以说,海棠,你是我们范家的恩人,我爷爷、还有我爸和我姑父姑姑,他们都是我们的长辈,今天我就代替他们敬你一杯,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我范君彦肯定没有二话。” 说完范君彦就举着一杯酒站了起来,面带微笑的在众目睽睽之下等着我的反应。 几位长辈并未说话,阿光直接站起来将那杯酒意欲接过去,“海棠今天不舒服,既然这就是为了我感谢海棠,那我来代替海棠喝。” “阿光,一杯酒而已。我听说你们两个在海川的一家叫‘屿’的酒吧驻唱,每天晚上去给你们捧场的人多着呢,这点酒海棠不至于喝不了吧,再说又是过年。” “小范总,您太客气了!”我示意阿光坐下,“我跟阿光是一起长大的情谊,何谈什么恩情,这些年承蒙范爷爷和梁叔叔梁妈的照顾,我已经很感恩了。而且往事都过去了,几年之前的事情现在拿出来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喜欢讲故事呢!” 范君彦看了一眼正座上的范老爷子正低着头不动声色地剥虾,转头递到了自己女儿范文华的盘中,仿佛刚刚的话丝毫没听见一般,便默默地坐下了。 只是范君彦歹心不死,餐桌没转一圈,这家伙又粉墨登场了。 “阿光,你有福气啊。”范君彦满脸遗憾的摇头,“你说我怎么就没遇上海棠这样的青梅竹马。我身边净是一群拜金的女孩,一遇到事儿,躲得比谁都快,不像海棠。我还记得当年你们两个同时被抓进警察局,警察还以为人是阿光杀的,毕竟女孩没有那么大的力气。要不是最后警察查出绑匪身上的伤口是个左撇子所伤,我还真担心你会因此坐牢。” “当然了,也是海棠讲义气,一口咬定自己才是凶手,这份魄力真不是哪个女孩能比得上的。” 范君彦悠闲地喝着红酒,“不过幸亏海棠幸运,那时候才15岁,过失杀人不用付刑事责任,要真是阿光,那可就无法挽回了。” 范君彦故意将自己的椅子往我身边拉了拉,笑里藏刀的样子让我看了直想吐,“海棠,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呗,你是怎么做到的,15岁的小姑娘能撂倒一个壮汉,还能一刀毙命,你可是比铜叔都厉害啊!” “表哥,好奇害死猫啊!”阿光咬牙切齿地盯着范君彦,锐利的眼神恨不能凌迟了他。 “哎呀,就是聊聊天嘛,”范君彦恢复云淡风轻的样子,“干嘛这么紧张,这件事情都过去多久了,人家海棠自己都不计较……” “我计较,谁说我不计较。”我盯着满场的大人们看了一眼,转头看向范君彦,“小范总,虽然我命好,逃过了刑事责任,可到现在我还是忐忑的很哪,虽说当年的主谋抓到了,可谁知道背后还有没有其他人啊,这年头啊,居、心、叵、测的人,太多了,您说呢!” 范君彦轻蔑一笑,“确实,我们范家家大业大的,觊觎的人太多了……” “尤其是偏偏还有一些人非要觊觎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东西属于谁,有时候也说不定。”范君彦的的眼神已有寒意。 “不贪心就行。”阿光漫不经心的回应。 一场家庭聚餐吃的暗流汹涌,我真觉得要胃下垂了。范老爷子抬眸气定神闲的看向四周,“觊觎范家?那也得我说了算啊!” 范老爷子大手一挥,“行了,吃饭。” 慈祥和蔼的面容,却有着不容置疑的震慑,一群人恢复和乐继续吃吃喝喝。 阿姨上前来送水果,被移回位置的范君彦撞了一下,阿姨的盘子也顺势打翻在我的身上。阿姨急忙道歉,阿光和梁妈也赶紧查看我的狼狈之相。 我笑着说不是什么大事儿,转头跟长辈说我自己去卫生间处理一下。梁妈也说去找一件她的衣服先给我换上。 阿光要跟着,我跟他说不是什么大事儿,让他留下来陪范爷爷。 可我前脚到了洗漱间,后脚范君彦却跟来了。嬉皮笑脸地说着抱歉,毫无诚意,分明就是来看我笑话的。 这家伙洗完手也不走,直接靠在洗漱台边,环抱双臂欣赏着我的狼狈,“海棠,我真搞不懂你为什么这么维护我表弟阿光,你不会真以为我姑姑整天喊你儿媳妇,你就真能嫁进他们梁家吧!” 我没说话,范君彦更是嘲讽至极,“你不会这么天真吧,就算你帮了阿光,你也不可能嫁到梁家,我们范家儒商世家,进入我们的家族,家世门第背景都要看,别说你现在是个杀人犯,就算你不是,你也不可能嫁入我们这个家族的。” 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包浆的太子,一副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但我真心不想搭理这种自大狂,转身欲离去,却被范君彦一把抓住,“怎么,难过了,海棠,其实你长得不错……” 范君彦的手已经朝我袭来,我满腔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那只伸向我的手仿佛沾满了粪水,让我止不住地憎恶。 所以我趁其一个不注意,一把抓住范君彦的胳膊,身子一转已然移步到他的身侧,想着铜叔过去的谆谆教导,一个巧劲儿,就将他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第78章 生死时速 范君彦完全没想到我真的会出手揍他,满目惊疑,躺在地上四仰八叉的嗷嗷叫唤,鬼知道世家名门范家竟然会出现这般子孙,范老爷子一生磊落清明,范君彦便是他最大的遗憾吧。 我没心情欣赏他这副尊容,甩甩手从洗漱间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估计这家伙被摔狠了,反应过来后爬起来就朝我追来,完全失去了他作为小范总的装腔作势,“你这个杀人犯,竟然敢打我,你给我站住!” 我怎么可能听他的,嫌恶地啧啧两声后,继续往客厅走,我怕我走慢了会朝他吐口水。 这家伙踉踉跄跄地朝我追来,我明显感觉到身后一个庞然大物张牙舞爪的朝我扑来,果不其然,一回头,这家伙眼瞅着就要砸向我。 我正发愣,阿光一个快步将我拉到了一边,一个一米八以上大个的俊朗青年就这样直挺挺地轰然倒地,滑稽地像个乌龟老王八。 着实摔得有些狠,我看着不免掀起一阵同情。 阿光将梁妈找到的衣服递给我,“喏,我妈让我给你的,说应该合适。” 转头又一脸戏谑地看着趴在地上的范君彦,状似好意的上前搀扶,“呦,表哥,你这是干什么,咱们都是平辈,而且这还没到年初一呢,你这就开始拜年了,我也没准备红包啊!” 范君彦一脸狼狈,又彻底将体面丢的支离破碎,愤恨地甩开阿光的手,自己支撑着从地上爬起来,对着我们破口大骂,“梁光煜,你是不是有病,你不要以为爷爷宠着你,你就了不起了,说到底你不姓范,你是不是还忘了你那个泥腿子都没洗干净的爷爷还窝在农村,你有什么好骄傲的……” “你再说一遍!”阿光怒不可遏地揪着范君彦的衣领,“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我赶忙拉开阿光,毕竟范老爷子还在这里,大过年的闹大终究不好看。 “我再说一遍又怎么样,你们梁家恬不知耻靠着我们范家咸鱼翻身,要是没我们范家,你梁光煜算个屁!” “放你妈的狗屁!”阿光说着又和范君彦撕扯在一块,“究竟是谁靠着范家的鼻息活得像条狗谁知道!” “那也比你们整日靠着死人的旧情刷存在感要好!” 范君彦脱口而出,我本来还拦着阿光让他冷静一些,毕竟不能和范君彦这种阴险小人计较,而且有句话他说对了,他终究是范老爷子的孙子,范家家族中的一员,犯再多的错,都会安然无恙。 可范君彦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真的再也忍耐不了了,立时回头对着他的胸口,结结实实的给了他一脚。 这家伙完全没料到这一脚,整个人“咣当”一声四脚朝天地躺在地上,捂着胸口半天没喘过那口气。 “范君彦,若是这旧情这么好用,那你去死吧,看看你们家会不会靠着这旧情生活优渥,嚣张一生!” “行了!”范老爷子的声音低沉浑厚,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已经站在我们的身后,看样子是看了一会儿了。 也是,梁家虽大,但就我们刚刚的动静儿,听不到也太假了。 范老爷子示意了一下身边的铜叔,铜叔立马上前将范君彦扶了起来。 这家伙一见大人来了,竟然还装无辜地卖惨,咿咿呀呀地一副活不了即将断气的可怜模样。 真他妈晦气! 阿光赶紧将我拉到身后,“外公,都是我干……” 用得着你,我立马打断他,“不是,范爷爷,是我打的。” 阿光还想制止我,可范家和梁家的风雨就够大了,不能再加一道雷。有些事情终究不能搬到台面上。平常家庭尚有一把乱账,更何况是范家这种商贾世家。 能屈能伸方为正道,“范爷爷,我很抱歉,扰乱了大家的聚会,我先走了。” 我转身欲离开,可阿光不容分说的拉住了我,“外公,对不起,但我们没错。” “爷爷,您不能让她走。”范君彦被铜叔扶到一边坐下了还不安分,“她差点杀了我,我看她分明就是有暴力倾向,她之前杀人绝对不是偶然。” “范君彦,你给我闭嘴!”阿光愤怒地挥起拳头,被梁妈拦下来,“妈,你别拦着我!” 梁妈按住阿光,在他耳边小声说道,“让你外公解决!” 范老爷子交握双手端于身前,脸上明明带着笑意,却有种不怒自威的震慑感,缓缓移步上前看向我,“所以,你觉得自己做错了吗?” 我一咬牙,“没有!” 说完肠子悔都青了。 “既然都道歉了,为什么又说自己没错呢!” “我们本来就没错!”阿光着急辩解,梁总瞪了他一眼,他吓得赶紧把嘴闭上了。 “道歉是因为不管怎样,我还是打扰了各位长辈的雅兴,没错也是因为范君彦该打!” “虽然不该由我来打!” 我的内心忐忑不已,虽然我笃定范老爷子绝对不会容许他人玷污自己的妻子,也就是范文华的妈妈。虽说范老爷子与范文华的母亲是二婚,但却是一段名震滨城的佳话。一场意外邂逅造就了绝世佳缘,范老爷子每次谈起与范文华母亲的相遇,眼神满含爱意,以至于即便是两个人只相处不过十几载的年华,范文华母亲就因病去世,范老爷子也没有再娶,直言此生已足矣。 范老爷子看了我半天,周边的空气都爬上了一层霜,一屋子的人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就在大家以为范老爷子会有雷霆之怒的时候,他“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你这个小丫头真是对了我的脾气了。”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三年前我说过,阿光有你这个朋友,不是他的祸事,你果然没让我看走眼。” “爷爷!”范君彦忍不住叫屈。 范老爷子一个眼神看向范君彦,吓得范君彦立马闭紧了嘴巴。 随即看向站在身边一言不发的范仲华,“君子泰而不骄,简而文,温而理性,诚之至也,终身不敢不如命。你们到底是都没理解这句话。” 说完就在梁妈的陪伴下回到了客厅。 梁妈走之前眼神示意阿光,让我们不要在意,该干嘛干嘛。 阿光让我先去换衣服。范君彦像个吃瘪的王八,一脸愤恨地看着我们,依依不舍得离开。 看来梁子又焊上了一层水泥。 换完衣服后我跟阿光说想回家了,阿光也没挽留。说他拿一下车钥匙和穿外套。我跟长辈们打了声招呼,阿光已经拿着我的外套和包等在一侧,跟长辈们说我去送送海棠。 我刚穿上外套,阿光就说你的手机刚刚好像是响了,也不知道是谁,你看一下。 我从包里翻出手机,未接电话43通,这数字也吓到我了,主要是两个手机号码打来的,一个是潘妍妃,一个是陌生号码。 我刚想回拨回去,潘妍妃的电话再次接进来。 电话一接通,潘妍妃就着急忙慌的开口,还带着哭腔,“海棠,你怎么才接电话啊,我都快急死了,罗涔出事了……” “出事了?出什么事儿了?”我一听也急了,“你先别哭,你先把事情说清楚啊!” “罗涔他……” 我的心“咣当”一声跌了下去,罗涔是死了吗,所以潘妍妃才哭成这个样子。我整个人立马僵住了,浑身发麻,手机也一下子没握住掉在了地上,一瞬间仿佛呼吸都停住了。 阿光问我怎么了,可卡在喉咙里的话怎么都传达不到舌头那里,我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一些,可怎么都控制不了这副身体,我用尽全部的力气去够地上的手机,一个支撑不住栽倒在地。 阿光赶忙将我扶了起来,将手机拿了过来放在自己的耳朵上。转头对我说,“海棠,他没死,罗涔没死,海棠你听见了吗,罗涔他没死。” “没死?”我像是一个即将溺死的人,突然抓住了一根浮木,“没死吗?” “他没死。”阿光将手机放在我耳边,“你听,潘妍妃说他没死,而且有心脏供体了。” 我赶忙双手捧着手机放在耳边,那边断断续续地抽噎声,让我烦躁,“你他妈别哭了,罗涔到底怎么了?” 手机再传来声音的时候是另外一个人,“你好,我是罗涔的妈妈秦清。罗涔他……” “罗涔有了心脏供体了,但他不愿意接受手术,现在他将自己锁在病房里,并不让任何人进去。解小姐,你知道的,心脏离开供体必须在6个小时内完成移植手术,我现在没有太多的时间了。”秦清略微停顿了几秒,“请你理解一颗做母亲的心,解小姐,我请求你,求你来劝说一下罗涔接受心脏移植。” 我知道这对于秦清来说有多难,但为了自己的亲人,尊严也好,原则也罢,都不过轻飘如羽翼。 我太理解秦清此刻的心情了,那种为了留住自己所爱之人的焦灼,已经让她不管不顾了。 “我还有多少时间?” “啊?”秦清错愕几秒,立马反应过来,“心脏离开供体是13:32,现在是14:24,我给你定了15:20的飞机,你现在出发不知道能不能赶上。” “可以。”我转头跟阿光说,“送我去机场。” “现在?” “现在!” “好,我在机场等你。”秦清说道。 阿光虽然一脸懵然,但还是开车前往了机场。 “阿光,我必须登上15:20的飞机。” 阿光看了眼手上的腕表,“距离现在还不到一个小时,根本不够啊!” “必须够,你帮我!” 阿光风驰电掣地在马路上狂飙,“我真的是拿你没办法。” 阿光立马拨通了梁总的电话,“爸,你在机场认识人吗?我和海棠现在要赶上15:30的那趟赶往海川的飞机,你帮我想想办法。” 17:01,我顺利到达海川人民医院。 当我和阿光飞奔到在1207病房门前的时候,那里焦灼地等着一群人。可病房里面却是死寂一般的安静。医院这个地方,给人最后的希望,也是全部的绝望。 阿光拍了拍我,说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我上前敲了敲门,门里没有半点回应,我再次敲门的时候,不知什么东西丢到门上砸起一声巨响,“滚,我说了,我不做手术!” “是我。” 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罗涔面庞苍白如冬雪,额前的发似乎又长长了,发甘的唇色显得他有些诡异。 罗涔就这样站在晦暗的房间里,一身病号服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赤脚站在满地的狼藉中,就这样盯着我看,倏忽转身走向了窗前,窗子没关,原本暖烘烘地病房此刻冷得跟个冰窖似的。 我避过地上的碎片,“罗少爷的脾气还是这么大!” “你来干什么?”罗涔望向窗外眼神一片荒芜,自嘲般说道,“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见我了。” “原本是这么打算了,可我亏心事儿做多了,不得不来弥补。” “弥补?”罗涔冷笑,“难道我是想要你的弥补?” “自然不是,也许我做这些只是为了我自己舒服,心里少一些亏欠。” “你还真是坦诚!”寒风吹得罗涔的脸愈发的苍白,两只手紧紧地抓着窗边泛起青筋,“你真是一点都没变,一如我刚认识你时候的样子。海棠,你知道吗,就是你的这份自由和坦诚吸引了我,活在谎言里太久了,我都快忘了自己以前的模样了。如今我的生活就像是沾染了无色无味的慢性毒药,一点,一点又一点地掠夺了我所有的生机。可你不一样,你活得自由,活得随性,活得疯狂,你就像一簇极致的火焰,热烈的燃烧着。所以我不可救药地爱上了你。我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感觉,就像得到了恩赦一般,让我的生活也开始慢慢变得有那么一点点滋味儿了……” 罗涔侧过脸去,“可我到底是不配拥有你,也许用不了多久,我就死了,你可能很快就把我忘了吧。” “也许吧!”我握着从地上捡起了的那朵向日葵,“我想想啊,那一天会是什么样子呢,可能早上醒来,本以为没课,发现竟然是高等代数的课,我在去与不去中挣扎半天,最后想想还是去吧,毕竟高等代数的周丛文老师还是很帅的。可老师帅确实帅,听不懂还是听不懂。于是我偷偷溜了出去。路过九畴湖发现竟然开了第一朵荷花了,心情立马就好起来了。看了一眼旁边的图书馆,想起来我还有一本小说没看完,我立马跑上去从书架上拿下来,立誓今天一定要将它看完。可我刚翻看几页,阿光这个家伙就发来微信约我出去玩。一听是出去玩,我没有半点犹豫,麻溜地就跑出去了,可运气也不是每次都这么好,在西门的时候好死不死的遇到了刚刚回来的祁小霞院长,他一脸愠怒的对我说,解语,你又逃课!我忙捂上肚子佯装生病,然后趁其不注意撒腿就跑。一见到阿光,我肯定给他两拳,都怪你,北门,东门,南门,甚至东南角的那个狗洞,你选哪个不好,偏偏选西门,害我被院长抓到。阿光肯定会特别损的说,只能说明你够衰,那能怨得了谁。然后我们狼狈为奸地胡混打闹一通……” 罗涔满脸落寞地自语道,“是啊,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世界了。” “是吗,不会吗?”往后漫长的时间,我又多了一个无期徒刑的囚笼,“早上睁开眼睛看手机的时候,竟然没有罗涔的消息,高等代数我听了个稀里糊涂,罗涔那个家伙却听得津津有味,人类的智商果然参差不齐。罗涔一直都对九畴湖满脸嫌弃,可却愿意到九畴湖边的长椅上晒太阳。翻开书架上的小说,罗涔留在里面的纸条竟然还在,跑到西门的时候,刚想骂阿光,想想罗涔也喜欢约在这里,真不知道西门究竟有什么魅力?难不成西门埋着龙脉?” 罗涔微微一笑,可唇边却是无尽的苦涩,“西门距离你的宿舍最近,我可以最快的见到你……” “既如此,为什么放弃这唯一的机会呢?” “因为,这样的人生真的很没意思了……” 第79章 手术成功 门外秦清急得团团转,几次想进来,都被阿光拦下了。 要想让你儿子活下去,我劝你还是安分的等着。 病房里,我听到罗涔这般回答,忍不住笑了起来。 没意思? 什么有意思呢?这个人生本来就是了无含义,从我们出生开始就进入了一个巨大的骗局,然后在不停地抗争中,慢慢地了解到所有生活的真相。 可笑的是,我们知道了所有的真相,依旧对着这个人世间保有眷恋。 离开,终究不是一个人人都能做到的词。 “罗涔,你真的想死吗?”我指着12楼到地面的距离,“如果你真的想死,此刻你一个猛子跳下去,一了百了,你站在这个病房里干什么?站在病房外那一群人又在干什么?” 我觉得自己要疯了,为什么我要一直面临这些生死问题,生命的这个命题太沉重了,18岁的我快要被压碎了。 我艰难地扶着窗边,看着他发绀的唇色无比揪心,“今天下午2:25阿光送我到飞机场,为了赶上3:20的飞机,阿光第一次求了梁总动用人脉关系,让我顺利登机。你知道吗,这趟飞机以往一直是会晚点的,今天竟然准点到达。4:30我坐上了你妈妈秦清来接我们的车,5:01分我就到了医院,来到了你的面前。心脏离开供体只能存活5-6个小时,现在还有……” “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所有人都希望你活着,上天也希望你活着,我们做的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你可以活着,健康快乐的活着。我不明白,罗涔,为什么明明有了希望,你却退却了,你明明无比希望自己活着的,你是希望自己活着的,如果不是希望自己活着,为什么要来爱我呢!” 我揪着罗涔的衣服用力地捶打着他,不仅是控诉他,也是控诉过往落空的一切,“罗涔,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到底要干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罗涔一把将我拉进了怀里 泪水顺着我的脖子流进了我的身体里,他哭的像个丢失了心爱糖果的孩子,“我以为你不在乎我了,我以为你不会再管我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有可能会死在手术台上。”罗涔箍住我的手臂又紧了一点,“所以,海棠,我怕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不要在我离开的时候,连见你最一面都做不到。” “罗涔,你混蛋。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放声大哭,时过三年,我依旧逃不开死神的阴影,活得苟且又无助,我多希望生病的那个人是我,留下的人真的太痛苦了。 我语无伦次的哭诉,“潘妍妃给我电话说你出事了,我以为你死了,我以为你死了,我怕死了,哥哥不在了,如果你也不在了,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个世界了……” “我做手术。”罗涔在我耳边轻轻地说道,“对不起,海棠,我答应你,我会活下去。” 我用力地抱紧罗涔,生怕下一秒他就会消失不见。 很快外面的人和医生护士一涌而进,以最快的速度将罗涔推到手术室门前。 手术室门前,罗涔的家人围在罗涔的眼前为他加油打气,我和阿光站在不远处,不一会儿让出一道位置,秦清挂着勉强急切的笑意,让阿光上前。 阿光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指着自己再三确认,“你是叫我?” 秦清努力地点了点头,其他人也说是,阿光这才走上前去。一个出其不意,被罗涔揪着衣领拉到眼前,阿光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就差本能反应举拳头了,罗涔在阿光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然后便松开了阿光。 罗涔朝我伸出手,笑着说,“等我出来,别忘了,我们在‘多年以后’还有个约定。” 是啊,我们在“多年以后”还有个约定。 我用力的点点头,目送罗涔被推进了手术室,然后一点点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手术室厚重的大门“轰然”落锁的关闭声,将我们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医生原本预判罗涔需要在20岁之前完成心脏移植,便不耽误他由此逍遥的一生,却不成想竟提前了一年多。 只是这种变数,到底是一脚踩上了奈何桥。 我和阿光坐在手术室的不远处,和秦清保持着一些距离。秦清此刻勉强的靠在潘妍妃的身上,仿若被抽光了力气。两眼却异常专注,死死地盯着手术室门口,未有稍离。 阿光从口袋里掏出耳机,塞到了我的耳朵里,握紧我的双手,温暖的看着我。我知道他是想给我依靠,让我的心安定下来。 耳朵里缓缓地音乐袭来,我看向了手术室的方向,视线渐渐地模糊,一盏灯忽明忽暗,好像走过来一个人…… 海棠! 恍惚中,我听到了有人叫我的名字。但我怎么都看不分明,我用力地拨开眼前的浓雾,努力想要看的真切,却发现自己站在了家门口。我忐忑的推开院门,四处打量着一切,满院的海棠花浓淡有致,缀满枝头,微风轻轻吹来,摇曳生姿,美得像少女的红唇。 一时之间,我看呆了,仿佛又回到了15岁的那年春天,忍不住的唤了一声“哥”。 我落寞地低下头,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在了地上。 这时,厅堂的门推门走出一个干净俊朗的青年,朝我看了一眼,“喂,干嘛呢,赶紧帮我把那几盆花搬进来,要是将那几盆海棠花淋了,解太太肯定会发飙的。” “哥?”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院子里的青年无奈地放下手里的花盆,缓缓地走到我的面前,伸出手宠溺地摸了摸我的头,“怎么了,我们的小海棠今天是遇上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吗?” 熟悉的掌心温度,熟悉的笑容,熟悉的话语,还有微风中海棠花的样子,都是昨日的模样。同样的,那个精心侍候海棠花的少年变成了青年,依旧温暖干净。 我用力地扑到我哥的怀里,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衫,“哥,你能不能别走,别丢下我一个人,没有了你,这个世界令我陌生到害怕。” 解意的脸上挂着月牙般地笑意,温柔地为我擦拭着眼泪,他将我拉到海棠花树下,站在我的身后,将我的眼睛轻轻地遮住,“海棠,你听,我一直都在……” 一阵骤急的风,吹散了满头的海棠花,我恍然转过身,那个熟悉的身影早已不见踪影。我慌张地推开院门寻找,却依旧只有风的身影…… 我用力地嘶喊,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突然一声声喊叫将我拉回了现实。阿光用力地拍了拍我的脸,“海棠,海棠,没事吧?” 我才意识到原来是一场梦,我心可真大,竟然这种时候还能睡着。 我问阿光我睡了多久,阿光说不到十分钟。 我不禁地摇摇头,不到十分钟,我怎么感觉已经在平行世界待了好几个小时了呢! 罗涔的手术还没结束。眼瞅着就要6个小时了,凌晨12点的时钟即将敲响,也不知道手术室里的罗涔到底怎么样了。 手术室的大门忽然打开了,秦清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 “手术中遇到了一些小问题……” “手术出现什么问题了?”秦清慌张地看向她,“我儿子会不会有事啊?郑主任不是最好的心脏外科大夫吗,他不是说小涔的手术没什么问题吗……” “罗太太,您别着急。”医生赶忙安抚秦清,“郑主任让我出来就是怕你们担心,手术的过程中出现一些情况都是正常的,郑主任都会解决的,您放心!” “那就好。”秦清后怕的摸着自己的胸口,“我可把我儿子交给郑主任了,绝对不能出现任何问题!” “您放心!”这位医生收到秦清的意思后,转身又回到了手术室。 潘妍妃赶忙拉着秦清坐下,劝说阿姨您别着急,小涔不会有事的,郑医生是我们医院最具权威的心脏外大夫,小涔一定会安然无恙的。 凌晨一点半,罗涔终于从手术室里面推了出来。 郑医生从里面走出来,也如释重负的摘下了口罩,“手术一切顺利,罗太太,请您放心!” 秦清像个虔诚的朝拜者,真诚的向谢医生鞠躬致谢。罗勇也从我身后方匆匆赶来,上前拉着谢医生致谢,“谢谢你老郑,太感谢你了。” “罗总您就别客气了。”郑主任谦虚地挥挥手,“虽说这心脏移植的有些晚,手术难免会出现一些问题,但好在罗涔自己的意志力足够高,挺了过来。但你们要知道这只是第一关,接下来的术后恢复很重要,尤其是前三个月至关重要,希望你们可以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郑主任您放心,我会照顾好我儿子的。”秦清说完就随着其他医生护士将罗涔送进了重症监护室。 我站在icu外,看着一身管子的罗涔不仅潸然泪下。多么要强的罗涔,如果他看到自己这样的一幕,会不会难过。又或者我不该这么想,毕竟我终究还是迎来了希望。 这一刻,我不禁有无限的疑问。生命,到底是脆弱的,还是顽强的。生的意义究竟又是什么! 如果说我哥24岁不满的年华是一场无声无息地告别,那么罗涔18岁的年华又将是什么呢?18岁以后的年华又将走向何方呢? 我得不到答案。 我不知道此时此刻躺在病床上的罗涔是不是有了深刻的感知,他会不会已经醒了,只是没有睁开眼睛,在偷偷密谋一场生命的旅行,或者筹划一场惊天动地的重生。 我在icu的窗外趴了24个小时,希望可以看到他睁开眼的那一刻。可或许罗涔真的太累了。医生一波又一波的进,各种讨论一波又一波的进行,秦清已经濒临崩溃,毫无贵妇形象的对着罗勇撒泼捶打,他愣是睡得心安理得。 终于在第三天的时候,罗涔估计是真的睡够本了,才心甘情愿的睁开眼睛,一群医生冲了进去,长舒一口气,出来后对着罗勇和秦清点了点头,秦清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几经搀扶才站稳了身子,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 随即他们去换无菌服准备进icu看罗涔。阿光拍了拍我,“进去看看吧!” 我看了眼隔着一扇窗的罗涔,还是摇了摇头,“不看了。” “真的不看了?”阿光欲言又止,“其实……” “不看了。”我转身朝外走,“走吧,去做我们的事情。” 阿光一脚油门驶出了海川市人民医院,我们两个人在路上一路无言的狂奔,车子最后停在了学校东门的海边。可能因为是寒假,加之天冷,海边一个人都没有。 怒吼的北方将海浪吹成了深色,天空压得低低地,整个天地像被海浪吞噬掉一般,我们两个并行无言,就这样沿着海边走了好远好远。 直到走到一处休息区,我才选择坐了下来。阿光从口袋里拿出一袋纸递给我,“我还以为你要走到什么时候呢!我两条腿儿都给你走细了。” “正好给你锻炼锻炼,减减肥,好上镜。” “我还用减肥吗?”阿光不可置信地打量着自己,“我这是完美身材,脱衣有肉穿衣显瘦的那种。” “你先把八块腹肌练出来再说。”我鄙夷道。 “得,还有心情挤兑我,说明没事。”阿光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我本来就没事。”我抽出纸巾又擦了擦眼角的泪痕,“我只是想来听听我哥的声音。” 阿光看了我一眼,暗暗地叹了一口气,“海棠,你……你喜欢过罗涔吗?” 这个问题我也问过自己很多次,可答案不尽如人意。 “大约是喜欢过吧。”想起罗涔那副面对世人冷若冰霜,但实际幼稚可爱的模样,我就抑制不住的嘴角上扬,“阿光,罗涔跟我们不一样,被妈妈宠坏的小孩,看外表不可一世的,其实内心单纯可爱的很。所以脾气生的霸道,喜欢的也执着。我喜欢他的性子,随性自在,想爱就爱,想闹就闹。有时候看到他那个任性的样子,我真的气到发狂,可我又为此感到庆幸,如果我哥也是这般为着自己,那该有多好。” 可这是爱情吗? 当然不是。 年少的我们,活得泾渭分明,非黑即白。即便是我想灰一点,18岁的罗涔也不允准。所以才会那般的折腾,挣扎和无奈。 如今罗涔手术成功,新的人生即将开启,不见才有更适宜的相见。 阿光伸出罪恶的小手,趁我不备,在我的脑袋上一顿折腾,顿时像礁石上击碎的浪花,清奇的惨不忍睹。他更是笑得四六不着调。 我随即还击,对着阿光拳打脚踢,这家伙受不了酷刑,起身逃跑,我满海边追着他打,“梁光煜,我非抓到你,将你的猪爪子剁下来熬成猪蹄汤不可。” “那你也追上我再说!” …… 那天之后,我和阿光就回了滨城,在家过了个安静的新年,阿光的新专辑初一如期上线。虽然丁达尔是个初出茅庐的新乐队,但到底是新媒体横行的初期,张昊真真是踩中了这个风口,从专辑的各种路透和花絮的宣发,到各种乐队的日常vlog,丁达尔乐队在专辑发售之前暴涨了上百万的粉丝。 因此专辑一经发售,销量就不错。加之后期主打歌开始在各大平台传唱开来,更是有一众网友在各个新媒体平台开启夸赞话题。丁达尔的热度随之水涨船高,到三月份已经是各大商务和路演接连开来。 我随着阿光在各大城市穿梭,像个赠品一般偶尔上台表演一下,大部分时间都是看他们在表演,我找个角落拼命的码字,毕竟西西姐依旧夺命催稿,搞得我像个老赖一般。 时光就这样轰轰烈烈地从人群中消散,伴随着积雪消融,寒风轻柔,嫩芽开始挂满树梢,我和阿光他们回到了海川。 我没有直接回学校,虽然我也担心祁院长一个慈心不足吊销了我这个正儿八经地大学生学籍,但反正逃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死猪不怕开水烫,能耗一天是一天。 都说没逃过课的大学不完整,照这个结论,我的大学可谓是不能再完整了。 我不自觉得盯着远处发呆,怎么感觉过去了好久了一样,心里冷不丁的揪了起来…… 第80章 重逢 自从那天之后,我一直都未收到罗涔的消息。有时我也会忍不住的拿出手机,可敲出了几行字又觉得矫情,狗屁不通,便又把手机塞了回去。 再不然就是到微博和人人上若有似无的晃荡两圈,一无所获后,忍不住的傻愣半天。 直到阿光走过来将一条白蕾丝带丢给我,提醒我演出马上就开始了,我才回过神,伸手接过白蕾丝,系在了眼睛上,将自己隐在光影虚幻里。 最近我一直都跟着丁达尔乐队宣传新专辑。张昊这个兢兢业业的企宣,知道我不愿意露面,左右思量,沿用看我和丁达尔乐队第一次在学校演出,不小心扯坏了裙子,然后用那块扯掉的布条蒙住眼睛弹琴的神来一笔,不仅有唯美的效果,还能保持神秘感。 于是乎,我就有了各种各样的丝带道具,并且总是躲在光影里,见形不见人。粉丝越是看不透的,越是好奇,谈论度如同一锅开水,粉丝一边为丁达尔摇旗呐喊,一边暗戳戳地揣摩我这个配角的模样,究竟是美若天仙,还是不堪入目。 不过,效果达到了,也就无所谓那些声音了。 月色一般的灯光投射而来,黑白调的钢琴披上了一层星光,像极了月夜下波光粼粼的海面。而后视线渐渐失焦,周遭的一切若隐若现,我再次隐匿其中,成为了众多光点中的一枚。 耳边传来阿光的声音。低沉有力却不失柔和,和着琴色这般的相宜。 台下的观众沉醉其中,有满眼憧憬,有热泪盈眶,有欢欣热烈…… 以前丁达尔乐队是广场乐队、酒吧乐队,终于在2015年成为了舞台乐队。看着他们尽情地沉浸在音乐里,肆意挥洒着那份炽烈的热情,我心里那块沉重的石头好似也在悄然间落地了。 还好,走到了现在,还好,他们五个一起走到了现在。 我最值得庆幸地就是,与阿光的那个赌约,我不用给他洗臭袜子了。 一曲毕,掌声如雷,我站在光影里,看着台下密密麻麻的人群热情的举着荧光棒,慢慢地撤出了舞台。 阿光他们继续在舞台上和粉丝互动,我从现场的后台走了出去,沿着台阶上到了后面一处安静的角落,吹着三月梨花香味的春风,一时有些失神。 “没想到你弹琴的时候是这个样子。” 我循着声音的来处看去,罗涔左手握着一束鲜花,手腕上那只手表在袖口中若隐若现,嘴角含笑的站在温暖的春光里,像从未来穿越而来,背上渡着一层轻柔地白光,挺拔的身姿,白净俊朗,真真是青春时光里一尘不染的白衬衣。 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想过很多次什么时候见到他,再见到他会是什么样子,但是他就这样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完好如初的站在我的面前,面色红润,眼神清亮,已不再是那个罗涔,却还是那个罗涔。 我的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怎么都迈不开步子。 “怎么了?几个月不见,不认识我了?”罗涔打趣地说道。 说完罗涔拾阶而上,一步又一步的朝我走来。 眼见罗涔愈加近在咫尺,我感觉一切都要停摆了,手掌心紧紧地攥住栏杆,企图获得一点点真实感。 罗涔走近后,戳了戳我的脑门,“宕机了吗?”而后笑着说,“这么久不见面,是不是得拥抱……” 我浑身冰封的气力彷佛一瞬间消解,我一把拉过罗涔,左耳靠在罗涔的胸膛上。罗涔先是一愣怔,随后右手抚上我的脑袋。 我听见罗涔的左胸膛里,一颗铿锵有力的心脏正在猛烈的叫喊着,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传到我的耳朵里。 那一刻,我再也止不住眼中的泪。 一个心,虚浮了将近三个月,在经历漫长的等待后,终于有了着落点。 这便是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此刻正在罗涔的胸膛中以一种全新的力量跳跃。 “海棠,别哭啊!”罗涔有些不知所措,略显笨拙的拍打着我的后背,“我这不是没事了吗,没事了。” 我反手抱紧了罗涔,越抱越紧,生怕一个不留神儿,这会是一个开玩笑的梦。 罗涔被我越勒越紧,忙不迭地拍打我,“海棠,海棠,海棠,轻点儿,我快喘不过气了。” 我赶忙松了手,“对不起啊,我还以为……” “你以为你还在做梦呢!”罗涔转了一圈,“快看看,跟之前有不一样吗?” “还是跟以前那么讨人嫌。”我没好气道。 但心里又有些愧疚,他好不容易从生死关头捡回一条命,没被我勒断气,我还又挤兑他,我果然就一孤家寡人的命。 “我以前讨人嫌吗?”罗涔一本正经的打量着自己,“我,罗涔,身高187,有钱有颜的,还是海川大学的校草,我能讨人嫌?” 这味儿怎么跟梁光煜那家伙那么相像,这男同胞的迷人自信都是骨子里的吧! 我蹭干净脸上的狼狈,无奈地放弃挣扎,“你说的都对。” 罗涔心满意足的抿唇不语,慢慢的靠向栏杆跟我面对面,盯着我一言不发。我实在是被盯得浑身汗毛倒立,忍不住的开口问他,“你这样盯着我看干什么,我脸上有西洋景吗?” “好久不见了,想你了,所以忍不住多看两眼。”罗涔双眼聚满星光,亮晶晶的。 我有些羞愧的低下头摆弄着那束花,“对不起啊,没有留在医院里陪你。” “你不是留了一盆海棠花给我吗?”罗涔语气淡然,有种以前没有过的温柔平静,“我知道就算是你想留下来,我妈也不会让你留下的。我太了解她了,这些年她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我身上。其实以前我妈妈也是个娴静温柔的人,可这么多年下来,也被我的病折磨的不像样子了。” 罗涔露出一抹苦笑,“海棠,他是我妈妈,这些年她因为我过得很辛苦,我没办法去责怪她。所以无论我妈妈跟你说了什么,我希望你别介意。” 我怎么会介意呢,我太理解秦清的样子了,曾经我的妈妈也是如此,因为太爱了,所以更加害怕失去。 在我的记忆中,妈妈一直是满脸疲倦的忙忙碌碌,甚至是下班了连跟我说句话的力气都没有。为了治好我哥的病,妈妈做了她所能做的一切,丢掉了她人民教师的职位,甚至是丢掉了她最爱的钢琴。 那时候妈妈为了给哥哥攒医药费,偷偷地给人做家教,到最后东窗事发,我妈妈被教育局除名,她更是没日没夜的穿梭在各个家庭中,以至于这些年,家里的钢琴都落满了厚厚的尘土。 或许她真的累了,又或许钢琴会让她再次想起那个难以割舍的人。 “不会。” 我看向罗涔,唇色褪去了紫绀,但白净的皮肤依旧有些苍白,这种病态美怕是一时半会儿不会从罗涔身上褪去。想来《吸血鬼日记》都更新到第7季了,要是还有第8季,罗涔倒是挺适合友情客串一下,绝对是本真出演。 “你是真不介意,”罗涔试探地询问,“还是压根……不在意?” 我瞪了罗涔一眼,罗涔立马将脑袋缩了回去。 “我不会介意,第一是因为我跟你妈吵架的时候,我压根也没收着,所以吃不了亏。再者,看到你妈妈,我就会想到我妈妈,不过都是护崽儿的老母鸡,天性罢了。” 罗涔释然一笑,随即调转话题,“我记得你妈妈是音乐老师,所以你的钢琴师跟你妈妈学的吗?” 我摇了摇头,“不是,我哥教的。” 罗涔满眼的疑问,我只能满足他的好奇心。 “我妈这辈子估计再也不会碰钢琴了。”长这么大,我都没见到过我妈弹琴,我记忆中所有关于妈妈风华绝代的样子,都是哥哥告诉我的,家里的那架钢琴以后经年累月都是一处尘封地,封存着我们三个眷恋万千却又闭口不谈的回忆。 “我没见过我妈弹琴,我哥的琴是我妈教的,估计解太太觉得我资质平平,所以才将这个累活儿交给我哥。” “我觉得你弹的挺好的。”罗涔微笑着说道,“而且最近你们丁达尔的热搜可是一条接一条,都说你的琴让这个乐队增加了艺术气息,就最近一条热搜还说什么,我想起来了,‘明媚而忧伤的琴音’,可是将你的神秘感拉到了巅峰。” 我忍不住笑了,“罗大少爷,您好歹也是中元影视的继承人,这里面的猫腻有多少你不知道啊,竟然相信热搜这东西,鄙视你!” “我这是相信你好吗?不过……”罗涔环抱双臂露出诡谲的笑容,“你这是明目张胆的说你们买热搜啊,不怕网上的人黑丁达尔乐队啊?” “我从台上走下来,谁知道我是丁达尔乐队里面那个弹钢琴的。明天我就回学校了。” “我还以为你不准备上学了呢!” “那怎么会呢!好歹也是我起早贪黑考上的大学,不上了,都对不起那些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的日子。” “就没点儿别的原因?” “说实话,我还挺想念我那一群室友的,好歹我也是个有朋友的人。” “解语!” 罗涔一个怒吼,气沉丹田贯彻整个外围,再多点力气,估计能贯穿前面阿光的舞台,抢了阿光的高音风头。 我不理会罗涔,转身朝楼下走去,毕竟阿光的粉丝见面会说话间就会结束,到时候蜂拥而上的人群估计会将所有的出入口堵得水泄不通,现在不回去,我估计今天很难有机会出去。 我回头看了眼罗涔,还站在原地像个河豚一样,因为气愤满脸涨得通红,实在是不忍心了,重新返回,“走啦,回学校去,一起!” “所以,我们还没分手。”罗涔突然话锋一转,拉住前行的我,在我准备回头的时候,罗涔让我别回头,握着我的手已满是湿意,“海棠,其实我今天来找你,是想跟你说,对不起!过去生病的那段时间,一直伤害你,我真的很抱歉。那个时候的我,真的很害怕会留不住一个鲜活的你。所以总是想尽办法折腾,让自己难受痛苦,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不会离开这样的我。” “但是我真的很后悔,当我从医院醒来,我才知道自己错得多么离谱。这几个月以来,我一直都在想,如果当初我不那么自私,你会不会好过一点。梁光煜后来找过我,我才知道原来你过得那么痛苦。我从来都没问过你在我身边到底开不开心。他说的对,你不欠我什么,相反的是,我欠你的。所以,你可不可以给我个机会,让我弥补你……” 我站在罗涔的下一台阶上,耳边有轻柔地春风拂过,洒下的光也愈加的明亮,我们都好像都或多或少的从黑暗中爬出了一点,又何来谁欠谁呢,不过都是既定的遇见,谁又不是所谓的无辜者呢! 我哥也好,阿光也好,罗涔也好,谁都没错,我们只是割舍不了一些东西,这个世界上,总有些我们死都放不下的东西,比如感情,比如信仰。 可我也无法欺骗罗涔了,我没有回头看他,依旧看着手中的花,“罗涔,和你在一起或许是我一时冲动的选择,以至于后来很多时候我都会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尤其是看到你那么痛苦后,我更是不想原谅我自己。但我不会后悔,被一个人坚定地选择,是我的幸运,而不应该是负累。只是请你原谅,对待感情我也会手足无措,会犹豫不决,会左右摇摆,我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做别人的女朋友,但我真的希望你快乐。” “那我们可不可以不分手。”罗涔从口袋里掏出我给他的那封分手信,“这封信我一直没有打开,我真的不想跟你分开。我好了,我真的好了,你可以不可以再给我个机会,我们再试一试,好吗?” “罗涔!”我转过身看着他,“你知道的,我有很多的事情要去做,我的记忆障碍也是时好时坏,我现在活着的所有心愿就是实现我哥的梦想。也许有一天,我哥的梦想全部实现的时候,我会……” “不会有那一天。”罗涔双手握着我的手,“不会有那一天的海棠,除了你哥的梦想,你还有你的梦想,即便你没有梦想,我们也可以一起去找寻这个梦想,相信我。” “你就算是给我1年的实习期,我做你的实习男友,一年以后,你还是……”罗涔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还是不喜欢我,那个时候我就和你分手,放你离开。”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罗涔,罗涔真诚的眼神让我无法说出拒绝的话语。 眼见我不说话,罗涔有些着急,低头眼神焦灼的盯着我,“那就6个月,不能再少了,你应聘个工作还有6个月的实习期呢,我好歹是预备男友转正,难不成还配不上6个月的实习期?你也不能太抠了吧……” “我同意!”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罗涔眉眼弯弯的笑着,“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愿意和你尝试6个月。但我有个条件……” 罗涔激动地抱着我,“别说一个了,十个都行。” 我无奈地拿那束花拍了他一下,就怕你一个都做不到。 不过我这贼船算是又上去了。 在那以后,我们趁着丁达尔的粉丝见面会还没结束,就赶紧溜回了学校。路上罗涔还假模假样问我就这样走了,会不会影响粉丝见面会。 我不禁白了他一眼,说得好像你是多希望我整天跟阿光他们混一样。说既然现在不分手了,你是不是考虑把分手信先给我,万一6个月以后你表现不好,我也就不用再重写了,毕竟组织语言也挺费劲儿的。 这家伙一听,二话不说从口袋里掏出那封信,三下五除二给撕了个粉碎,拉开公交车的车窗,趁着司机一个不注意,脑袋探出去将手中的碎纸屑顺着春风扬了出去,满天飞舞的纸屑在空中打着旋儿,头也不回的冲向了天际,像是重获自由的新生。 我怒骂罗涔,你知不知道环卫大叔很辛苦的。 罗涔裹紧了外套,满脸的得意,“休想!” “你大爷的!” 看着罗涔脸上难掩的笑意,手掌心传来的温度,我的心里突然就照进来一束光,在经历漫长的痛苦、挣扎、沉浮后,我在这一刻突然的顿悟,时间从来都不是解药,但会在某一个时刻,冷不丁的给了我们答案…… 第81章 做我的大学生 罗涔还在恢复期,所以送我回到学校后,他就打了个车乖乖地回家了,约好了周一见。 临走之前罗涔将之前定制的海棠花项链重新送给了我。我也欣然接受了。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两边的树下落下斑驳的光影,每一处都像是一块玻璃碎片,那些细碎的过往零零碎碎的拼凑,有些记忆竟然莫名地拼凑完整。 过年之前飞回海川,在医院的病房里,罗涔就站在傍晚的天光里,面色苍白地吹着冷风,手上还戴着我送他的那只手表…… 18岁的我,难以拒绝真挚热烈的爱,因为他迷人耀眼,干净纯粹,宛若稀世珍宝,可我的心里始终犹疑,我活的像这世间的一个看客和边缘人,我不想与这个世间扯上一丝关系,这样的我,真的可以爱人吗? 我跟罗涔真的是爱情吗? 有人说,爱情有很多样,不是所有的爱情都会怦然心动。我不知道命运最终给予我的答案是什么,但现在我想追寻了,人生第一次我想要追寻一个答案。也许未来我会找到答案,因为现在罗涔活着,胸腔里跳动着一颗平稳有力的心脏。 回到宿舍,打开门里面躺了两人儿,一个胡晓曼,一个。我刚推开门,这俩儿齐刷刷地望向了门口,大喊“我的饭终于回来了,我真是要饿死了。” 可抬眼看清楚是我以后,胡晓曼惊愕了三秒,随即激动地从二楼床上“咕咚”一声跳了下来,差点没把地面给凿穿了,“我靠,海棠?” 胡晓曼满是热情的冲上来,把我像个玩具一样左右上下翻转,而后捏着我的下巴不住地端详,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姐妹儿要相面呢! 我嫌恶地拍掉她的手,“干什么呀,我没变异!” 胡晓曼忽然抱着我,“海棠,我可想死你了。” 极度的热情差点燃烧死我,这姑娘霹雳无敌的铁砂掌拍打着我的后背,我感觉自己的心肝肚肺都要被她震碎了。 “你还没想死我,我就被你拍死了。” 我不住的咳嗽,胡晓曼这才意识到自己力度没有拿捏好,赶紧松了手,“没事吧,我也没使劲儿啊。” “您要是真使劲儿,我估计现在我都该踏上奈何桥了,眼瞅着要见孟婆了。” 震惊的眼睛都圆了,后怕的摸着自己的胸口,“晓曼,你的无敌霹雳手,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招架的。” 胡晓曼回头横了一眼,这姑娘立马低头蚌紧了自己的嘴巴。转头胡晓曼就问我怎么这么久不来上学,咱们的班主任和辅导员都不知道来问了多少遍了,还有学生会的李明泽也来问,估计也是班主任让明哥来问的。 我本来想解释的,这个鬼机灵见缝插针,“海棠,你是不是和丁达尔去演出了,最近都是你们的热搜,我在网上看到你们的视频,那个弹钢琴的就是你吧?你不知道最近丁达尔有多火,现在咱们学校广播里天天播放丁达尔的歌,而且你朋友梁光煜一化妆,也不比韩国那些组合里明星差,不对,准确来说,他比那些韩流明星好看多了。还有那首主打歌《烈》还有《眼中的蓝》,不知道多好听,就咱们学校,估计90%的人都在单曲循环,我也买了你们的专辑,没想到那么便宜,别人一首歌就3块钱,你们一整张专辑才3元,太感人了,我可以不可以问你朋友要签名照啊,他们还会来咱们学校吗?如果来咱们学校,你可不可以跟他们说一下,让我跟他们合个影啊……” “,你有完没完!”胡晓曼打断了的碎碎念,“你就不能先听海棠说。” 立马噤若寒蝉,站在一边装得乖巧可爱,惹得我也是忍俊不禁。 不过我对见异思迁的爱慕早已是见怪不怪。相处半年的时间,崇拜的明星已经堪比一个足球队。基本上与电视剧播放的轨迹百分百重合。 胡晓曼催促着问我最近到底去干什么了。我就大概的说了最近的一些事情。虽说已经删繁就简的表述清楚,但是在一边蠢蠢欲动的眼神弄得的我还是觉得自己废话过多。 “阿光他们的行程还是比较满的,不过要张签名照不是什么大事儿。”我快速的交代完一切,将袋子提到了桌子上,“喏,这是给大家的礼物,一人一份。” “我靠!”胡晓曼从礼袋中拿出礼物,乐得嘴都合不拢,“可以啊,海棠,不得不说,你还是很上道的,我喜欢!” 同样摆弄着礼物,嘿嘿的笑着,“我也喜欢。” “喜欢就好。” 随后我问起来宿舍的其他人去哪里了,胡晓曼说老沈和宋欣想都不用想就是在图书馆或者自习室,至于徐靖伦这两天一直待在学生会呢。五月份学校要举办运动会,她每天跟上班打卡似的去学生会燃烧奉献精神。 这哪是什么奉献精神,分明是暗恋的长期拉锯战,徐靖伦也真是够有毅力的。 胡晓曼说今年学校想大办运动会,说什么响应国家号召,强健体魄才是强健未来。要不然一群花骨朵都成了蔫不拉几的烂茄子,就别指望扛起海川的未来了。 所以三月中旬就开始浩浩荡荡的搞了起来。由校学生会牵头,每个院的院学生会配合。这正好给了徐靖伦契机,可以理所当然的整日泡在学生会里近水楼台。 可说来也是奇怪,就徐靖伦这暗恋已经暗示的不能再明显了,说傻子都看出来,那简直都是侮辱傻子的智商。关键是李明泽不拒绝也不戳破,弄得一群吃瓜群众比他们俩还着急。 没过一会儿,老沈和宋欣回来了,宋欣见到我倒是一脸的热情,老沈多少有些别扭。我心想你别扭个屁,又不是我惹得你。 胡晓曼嚎了一嗓子说海棠给大家带的礼物,每人都有,老沈欣欣你们快来拿。 老沈一听这话,转头扯着嘴角欢迎了我一下,说你回来了。 我赶紧借坡下驴,点了点头,回答说回来了。 然后趁大家拆礼物的时候,我赶紧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床铺。好几个月没住,我都担心底下养着一层蘑菇。胡晓曼转头说别看了,你没回来的时候,欣欣帮你晒过。 我赶紧抱拳投以感恩的大礼。也只有欣欣的贤良淑德可以干出这种事情。我也就不用再操心“蘑菇”的事情,将东西大概的收拾了一下,然后跑到洗漱间洗漱去了。 回来的时候想起来应该给阿光打个电话,毕竟我这悄摸的走了,多少有些不地道,而且最近一段时间我应该都不会参加他们的演出了。这家伙现在出门就是人山人海的夹道欢迎场面,趁现在我还是个“迷”,见好就收,老老实实的做好我的大学生比什么都强。 我翻找了半天的床,没找到我的手机,随即瞥向不远处的桌子,心想原来在这里。拿起来就解锁,可手机死活说我密码错误。 我的记忆已经错乱到这种程度了,连6位数的密码都记不利索了? 我刚想求助,老沈就从外面走了进来,盯着我的手看了半天,“咱们俩好像把手机拿错了。” “啊?”我有些发懵。之前阿光将手机给我以后,我一直没有安装手机壳,总觉得安装了它就不是原来的样子了。宿舍的人还一个劲儿的安利我买各种手机壳,感情是还有和我一样不讲究的老沈。 胡晓曼听着我们的动静儿也探过脑袋,“我靠,老沈,你不是新买的手机吗,你怎么也不套手机壳,你不怕刮了呀!” 老沈笑笑从我手上把手机交换过来,“我手机壳上弄了点脏东西,我刚刚拿去洗了。” “怪不得。”胡晓曼 鄙视的看了我一眼,“我就知道这么糙的也就只有你了。” “我这叫原生态。” “原生态个鬼,男生都没你这么糙。海棠,你可长点心吧。”胡晓曼喋喋不休的念叨,“话说你们都换乔布斯的苹果,弄得我也想换了。” 我看着老沈坐在自己的书桌前一丝不苟的擦拭着自己的手机和手机壳,多少有些疑惑。这姑娘平时花钱都要赶上大队会计的精打细算了,怎么会豪掷千金买一台不实用的半拉苹果。 我问胡晓曼老沈是什么时候换的苹果。 胡晓曼凑到我的耳朵前,小声的说道,“就这两天。老沈为了买这部手机,花光了所有的生活费,还借了一部分,才凑够了钱。不过好像买的也是二手,就海院的那个菜花介绍的,5000多一点,就还好。” “用所有的生活费和借钱买手机,那她接下来怎么吃饭啊?” 胡晓曼摆摆手,“没事,老沈去年的成绩还是很不错的,听说不是国家奖学金就是政府奖学金,就算是政府奖学金也有6000,应该周一就公布了,哦,对,就是明天。” 原来如此。 听完八卦,我给阿光打了个电话,这家伙冷嘲热讽的,要不是隔着无线,我真想将他掏出来打一顿。这家伙立马端起来,“我现在可是有几百万粉丝的人,以后对我说话做事都要三思。” “三思你大爷!”我直接将电话撂了,且让他先飘着吧! 很晚了,徐靖伦才回来。我都躺着准备就寝了,也没说上几句,反正第二天一大早就是祁院长的课,要不提早养精蓄锐,我真怕脑回路会在第二天打结。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一块下楼去吃早饭,三月底的晨起,鸟语花香,一片生机盎然的样子,道路两边光秃的枝丫缀满了嫩绿色的细芽,比起夏日的郁郁葱葱更叫人爱不释手,心情爽朗。 刚走到一楼,就看到了站在宿舍门口的罗涔。明媚的春光,远方吹来的春风,这样的春日里站着一个活生生的罗涔,我突然觉得生命其实还是很美好的,也许人生值得十年、二十年,甚至是更久。 我迈开步子朝罗涔跑了过去,“来了很久了吗,不是说直接在教学楼前见吗?” 罗涔一把将我揽到怀里,“没有很久,就是想早点见到你。” 后面的人已经开始“哇”地开始乱叫起哄,胡晓曼第一个涌上前来,“呦,你们一大早的这是什么情况,光明正大的喂狗粮吗?” “来,张嘴!”我反唇相讥。 胡晓曼立马挥起铁砂掌朝我袭来,我本能的躲到了罗涔的背后,她无法穿越过罗涔长臂的防备线,只能作罢。说大早上饭还没吃,先放过你。 于是一群人就齐刷刷地去了餐厅。打饭的时候胡晓曼和凑了上来,问我你们这是和好了,我感觉罗涔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我就知道这俩人的好奇心不能就这么算了,便告诉他们罗涔已经做了移植手术了。 这俩人“嗷”一嗓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这边怎么了,吓得我赶紧捂住他们的嘴巴,“至于吗,反应这么大!” “我靠,我还是在现实生活中,第一次看到心脏移植成功的人,这感觉太他妈不一样了。”胡晓曼贼眉鼠眼的环顾四周,“我记得初中的时候还看过明晓溪的《会有天使替我去爱你》那本小说,那时候觉得换心脏跟他妈格林童话似的,没想到这就见到活的了。” “你这什么破比喻啊!”我白了她一眼,“这已经是2015年了,心脏移植手术已经很成熟了好吗,听你这语气,感觉罗涔现在跟那动物园的大猩猩似的。” “那倒也不是。”胡晓曼抿着嘴摇头,话锋一转,“他比大猩猩稀缺多了。” “你大爷的!” 见我瞪眼,胡晓曼立刻偃旗息鼓,“不过,你这是准备和他谈下去啊?虽说他现在心脏移植成功了,但是我总觉得你俩不合适……” “你们说什么呢!”罗涔悠闲地走了过来,“知道的是你们买早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要自己做呢!” 随手接过我手上的盘子,径直朝餐桌前走去。 胡晓曼在后面气的直翻白眼,张牙舞爪的比划着泻火,一顿无声咆哮后,面如死灰的看着我,“白白生了一副好皮囊,真是老天无眼!你啊,就……” 胡晓曼一脸壮士断腕便秘表情,拍了拍我的肩膀,在我想开口的时候,了然心的摇摇头,然后就噘着嘴傲娇的离开了,剩下我跟面面相觑。徐靖伦从后面走了过来,“干嘛,你们真以为互相能看饱啊,再说这姿色也没到可餐的地步啊,尤其是!” 得,他俩仿若一个妈生的。 吃饭完我们赶紧去了第五教学楼,几个月不见,门口都显得端庄威严,站在楼下我不禁抬头注目,刚想感叹一下,溢美之词还没吐出来,后面传来一股凉风,“我还以为你要退学呢,你这是肯赏脸回来上课了?” 我猛然回头,看见了面带微笑实则阴气十足的祁院长,用尽全身勇气将嘴角扯出个最大的弧度,但估计比哭还难看。其他人一见祁院长,打了声招呼撒丫子就跑了,只留下我跟罗涔留在原地,等待祁院长的雷霆之怒。 “祁院长好!” “你觉得我能好得了?自己的学生一下子将近2个月不来上课,我还找不到你人,你知不知道我顶着多大的压力,你说你不来上课,连个像样的理由都给不了吗?你当数学院是什么,菜市场?想来就来,不想来我还得打折吆喝你来!” “那倒也不用。”我小声嘀咕,罗涔赶紧戳了我一下,示意我闭嘴,我赶紧蚌住嘴巴,继续聆听训示。 大底上了年纪的人话都多,而且贵为师长总是难免语重心长的恨铁不成钢。祁院长气都不喘的训了我十分钟,直到上课铃响,才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下课到院里来!” “啊!” “啊什么啊!”祁院长背手迈着悠闲地步子,“本学期得有几个挂科名额了……” “祁院长,下了课,我立马就去,一秒钟都不耽搁。” 毕竟耽搁一秒,我都担心挂科名额就只有1个,而且还花落我家了。 第82章 奖学金暗流涌动 “你也有吃瘪的时候啊!”罗涔幸灾乐祸地笑着,“我还以为没有你怕的人呢!” “你大爷的!”我强装镇定地甩甩头发,“好歹我也是要拿毕业证的人,这叫能屈能伸。” 随即我们各回各的教室,胡晓曼一见我跟在祁院长后面,就上前吹风凉话,说你是不是被祁大姨(院里给祁院长起得绰号)给堵了,一个月你都不来上课,早就惊动了院里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卖到哪个深山老林做童养媳了呢! 我悔得肠子都青了。 明明我在老师眼里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学渣,还以为在层层分明的阶梯教室我能混过去呢!当初挑公共课的时候,我还特地挑选了慈眉善目且听说不会点名的老师的课,谁成想竟还是逃脱不了。 如坐针毡的熬过了两节课,我挥手作别众室友,悲壮万千的迎接我的负荆请罪。这几个人当真是够义气,勾肩搭背的站在我的身后为我加油助威,还让我大踏步地向前走,真要是出啥事,她们一定去帮我收尸。 简直是遇人不淑啊! 正当我前进三两步的时候,这几个人突然加快了脚步,一个个地从我背后突袭而来。 “咋了,还要围观我的受刑现场啊?” “血赤糊拉地,虽然看着怪瘆人的,”胡晓曼一脸地不怀好意,“但就当你给我们打个样了,我们也好掂量一下逃课一个月到底是个什么下场。” “你大爷的!”我差点没把后槽牙咬碎了,“你们还真是……” “有爱吧?”胡晓曼笑得眉眼弯弯。 有,但是不多。 老沈催促着快走,宋欣也说快走吧,一蹦三尺高,灿若骄阳,也说对呀,估计奖学金的名单已经贴在布告栏了,今天谁奖学金拿的最高,按照昨天晚上我们的约定,就得请大家吃饭的。 真是什么时候都不能抑制作为饭桶的觉悟。 我们赶到数学院的时候,学院已经陆续出来了一些人,估计都是各个年级来看奖学金名单的。拖着宋欣加快脚步的往布告栏的方向冲。在三楼的拐角处,我跟大家告别,毕竟人类的悲欢不相通,你们去欣赏你们的军功章,我去领我的公开处刑。 我先去班主任那边露了个脸,班主任一见到我瞳孔都放大了,还以为见到鬼了。后退的两步简直不要太真实。还是辅导员于老师见怪不怪,淡定地调侃我,我还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了呢! 班主任这才上前挥动着手掌,酝酿半天,软绵绵的打下来,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们都给你家长打电话了,你说你有事怎么不请假呢,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学校是可以劝退你的……” 我赶紧鞠躬道歉,“对不起,陈老师,让您担心了,我知道错了。” 于老师主打一个煽风点火,“认错倒是挺快的,真不真诚就不知道了。” “真诚真诚,特别真诚,我绝对是真心的。”我赶紧伸出代表虔诚的三根手指瞄准上苍,“我保证,绝对不会再犯这种错误。” “行了,我看你表现吧。”陈老师从桌上拿起手机,“跟我去见院长吧,还不知道你这次警告到底能不能撤销呢,你说说你,一个女孩子怎么整天比个男孩子还能闹事儿。上个学期就让我到学校保卫处去捞你,这个学期又无故旷课一个多月,我这个班主任迟早让你们这群不争气的学生给气死!” 我跟在陈老师后面大气不敢喘,毕竟不占理,行使缄默权是最好的选择。 到了院长办公室门前,陈老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刘海,轻轻地敲了敲门,听到“进来”后,又叮嘱我不管院长说什么都好好听着,只管认错。 见我点头才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容走进了院长办公室。 这怎么弄得跟会见国家元首似的,我顿时有些忐忑了。 不过与预想的不差,祁院长到底是心怀大局之人,一顿高瞻远瞩的铺垫,从祖国的未来,学校的未来到我的未来,见微知着的剖析我这等行为是多么的可耻。陈老师在一旁一个劲儿的说确实确实,这群孩子就是意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性,没有端正好一个学生应该有的姿态。回头就眼神示意我接话茬儿,我也识相地再次对着三尺神明保证,这才息了祁院长的熊熊怒火,“行了,这次就先算了,警告这个处分先给你保留着,要是再犯……” “绝对不会再犯的,院长,您放心。”陈老师说,“请院长放心,后续我也做好班级的人员清点,防止类似事情的发生。” 祁院长从手边拿过一本书低头翻看,“回去交一份保证书到院里。” 我和陈老师悻悻地退出院长办公室,长舒一口气,总算是有惊无险。 陈老师吩咐我周三之前将保证书送到学院,本来还想讨价还价到周五的,可看到陈老师满是眼白的目光,我赶紧学乖的点点头,然后扭头就跑了。 一口气跑到布告栏的位置,我四周环顾没看到室友的影子。刚想掏出手机给她们发消息,徐靖伦和李明泽就从学生会活动室走了出来,徐靖伦朝我摆了摆手,说他们估计在一楼等你,你们先回去吧,晚上我直接去找你们。 走到楼下我就看到了坐在门口的室友,赶紧走了上去,刚想祝贺,可又觉得气氛不太对,尤其是老沈已经不见踪影。宋欣提议距离吃午饭还有些时间,要不然先去综合楼找个教室待一会儿。 几个人点头说行。 刚走出去没几步,我拖住胡晓曼问她怎么了,胡晓曼无奈地抖抖肩膀,说奖学金的结果有些差强人意。我有些不明白,毕竟老沈的成绩是不错的。 胡晓曼解释说奖学金看的是综合成绩,还有学生会和社团以及一些其他奖项的加分,老沈虽然专业成绩不错,但是其他方面的成绩是0,所以和一样,拿了个优秀学生奖学金,只有1000。至于国家奖学金和政府奖学金,李宁是国家奖学金,欣欣是政府奖学金。 啥?我顿时脑子有些宕机,李宁是谁? 胡晓曼说就是和统计学3班住在一起的那个女生,入学成绩是咱们的倒数第一,学生会学习部的。 说完还忍不住连连称赞,说这个李宁真是对得起这个名字,不声不响地从入学的倒数第一,变成了综合成绩全班第一,简直是平地一声雷。 可我怎么都想不起来李宁的样子,也凑了过来,笑嘻嘻地说就是那个个子很矮,长得很清秀的女生,平时一直都扎着个马尾,经常穿着白t恤和蓝色牛仔裤的那个。 我这才勾勒出那姑娘大概的模样。 这姑娘平时在班级里比较低调,加之高考成绩是班级最后一名,宿舍也是按照入学成绩排的,这姑娘就和统计学专业的人住在了一个宿舍,平时都不怎么接触,复习的时候虽说在自习室碰见过几次,可总是安静的待在角落里,像个透明人一般,这怎么还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呢! 逆袭指数也太高了吧! 也佩服的竖大拇指,说这个李宁真厉害,我真的没看出来她那么厉害。 胡晓曼也狂点头,表示她真人不露相,又搂着身边的宋欣说你就是吃了没有学生会加分的亏,幸亏你还有个社团加分。 到了综合楼意外撞见了海洋学院的蔡宝明,菜花同学一见宋欣,就跟狗见到肉包子似的,立马凑到跟前来,“听说你拿奖学金了,真厉害,祝贺啊!” “谢谢!”宋欣笑着说道,“不过你怎么知道的?” 蔡宝明嘿嘿地笑着,“我刚刚去我们学院,然后顺便去了你们学院看了看,在布告栏上看到了你们的名字,估计下周一咱们学校网站就能挂出来了。” 几个人心照不宣的看着蔡宝明垂涎欲滴的深情样子。蔡宝明又提议说晚上我请你吃饭吧,庆祝一下你拿了奖学金。 先人一步的说欣欣晚上要请我们吃饭的。 蔡宝明半玩笑半认真的说道那不请我吗,弄得场面有些微妙,我们几个人都不说话了。宋欣却温柔平静地说道,“请,你晚上方便的话,可以一起来,我到时候把地址发给你。” 蔡宝明顿时笑得跟发面馒头似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说那我等你消息。然后就去上第四小节课了。 虚惊一场地拍拍胸口,小声地说道,“我还以为晚上的聚餐要取消了呢!” 胡晓曼白了她一眼,“你就知道吃!” “晚上想吃什么随便点。”宋欣笑着说,“还有,允许带家属。” 立马欢呼起来,跑到一边给郑硕打电话。 时间很快来到了晚上,宋欣将餐厅定在了新世纪百货五楼的一家创意菜。室友们拖家带口的,胡晓曼带着吴成恩,带着郑硕,而我带着罗涔。至于徐靖伦和沈金凤,自然是形单影只。 最先到的是“地主”宋欣和沈金凤,然后就是下午就在附近约会的胡晓曼和吴成恩,然后是徐靖伦,最后才是我和罗涔,还有和郑硕,我和都选上了一节文学选修课,直到下课才赶了过去。 本以为我们几个是最晚的,没想到蔡宝明竟成了全场最姗姗来迟的一位。眼瞅着要开餐了这家伙才手捧红玫瑰和礼物,衣冠鲜亮的翩翩而来。我跟胡晓曼看向他来时的方向,不约而同的说道,“我靠,这家伙是要求婚吗!” 整个餐厅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我们这一桌,举起的手掌都是跃跃欲试。可蔡宝明偏偏不按套路出牌,将鲜花和礼物递给宋欣,“抱歉,来晚了,有点事情耽误了。” 宋欣微笑着接过鲜花和礼物,淡定的像一位出世的尼姑,说没事,正好菜上齐了,你看看还要不要加什么你爱吃的。 本来还坐在宋欣身边八卦的,立马有眼力见儿的将这个位置让给了蔡宝明,自己则坐回了郑硕的身边,不知道小声地跟他说着什么。 蔡宝明看着满桌子的菜,提议是不是喝点什么庆祝一下,大家都说好,然后让服务员上了一箱的锐澳。 我看了一眼身边的罗涔,还没说话,罗涔就举双手妥协,“我知道我知道,我喝水。” 一场聚餐就在微醺的酒水中开篇了,大家边吃边聊。正经的和不正经的渐渐地走向了百无禁忌的场面。说着开学后发生的趣事和八卦,尤其是八卦,上到明星,下到各个院里,就没有大家聊不到的。这群人跟私生饭一般,就没有他们挖不到的真相。 罗涔忍俊不禁地在我耳边低语,“说的都是我爸公司的艺人,但我感觉他们比我知道的都多。” 我对此也是深感佩服,赞同的点点头。不过我看时间已经挺晚了,问罗涔要不要陪你先回去。 毕竟罗涔还在恢复期,秦清看他又看得紧,别再把战火引到我身上。 罗涔说不用,云淡风轻的说我爸妈最近在吵架,我不想回去,都住在公寓那里。 我本来还想再问几句的,可罗涔将我的脑袋掰正,说没事,他们经常这样,我已经习惯了,我只是不想回去看他们针锋相对的样子。 看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只是看罗涔的表情,我总觉得事情没他说的那么简单。 但转念一想,罗涔都解决不了,我作为外人,更是无能为力。现下只要罗涔能够恢复健康,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这时大家提议转战场地,毕竟在餐厅里还得顾忌文明二字,举手说自己也拿到奖学金了,也应该请客,既然欣欣请大家吃饭了,那我就请大家去ktv唱歌吧。 胡晓曼和徐靖伦当即就说好。老沈则站起来说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可却上前拉住沈金凤的手不放开,撒娇的说道你得去吧,咱们宿舍的集体行动缺了你怎么行呢。 沈金凤不以为意的说道,你们家女生宿舍还住着男的。 说罢拿起自己的包就要离开,宋欣追着跑了出去,安慰老沈,“老沈,奖学金的事情你别在意,我们说白了就是为了应试拿分,跟你没得比。宿舍难得聚在一起,一起去玩玩吧。” 沈金凤的心事被看破,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我有什么好在意的,这种不公平的事情我早就见怪不怪了。” 两个人僵在原地,还是胡晓曼过去打破沉寂,“老沈不想去就算了,咱们去玩两个小时,赶在宿舍关门之前回来。” 沈金凤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 宋欣转头说我先去结账,胡晓曼指了指抱着鲜花,拿着宋欣包的蔡宝明,“我刚去前台问了,菜花已经结了。欣欣,这蔡宝明对你还没死心呢,你要是单身的话,我还真觉得你们俩在一起挺不错的。” “可惜我不是单身。”宋欣甜甜的笑着,上前接过自己的东西,“花了多少钱,我给你。” “算了,没多少钱。” “今天说好了是我请客的,所以这个钱必须我来出。” 蔡宝明还想再说什么,宋欣已经从包里取出了钱包,“点菜的时候价格我记了个大概,这是500,应该相差不大。” 蔡宝明见宋欣坚持,也就不再推脱,伸手接过了500块钱。胡晓曼忍不住拍手鼓掌,“欣欣你这记忆力可以啊,菜花付款的时候,我瞥了一眼,512,咱们宿舍是卧虎藏龙啊!怎么就我是个平凡人。” 我凑到跟前揶揄她,“你怎么平凡呢,就您那铁砂掌,咱学校要找出第二个,那还得是当年少林派扩招了。” 胡晓曼立刻扬起手掌,夜色下都能看到寒冷的刀锋,正恶狠狠地朝我劈来,我一个躲闪退到了宋欣后面,宋欣一个“化骨绵掌”,轻飘飘地卸掉了剑拔弩张的胡晓曼,要不说以柔克刚呢,宋欣这似水的柔情,不仅对男生是致命的吸引,对我们女生来说,也是含笑饮砒霜啊! 同样作为女生,站在宋欣面前,我们几个整个一雄性激素释放过多。 第83章 医生熟悉的身影 大学时代里,总有一个讨人嫌的ktv麦霸,就没有他不会唱的歌。至于是真会,还是鬼哭狼嚎,那就不得而知了。 徐靖伦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唱到动情之处,竟然还满含热泪,撕心裂肺的捶胸顿足,仿佛她就是mv的女主角。那惊悚画面吓得我们齐齐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毕竟全世界都知道她的心里装着一个李明泽。 两个小时的狂欢很快就结束了,为了避免宿管阿姨将我们锁在门外,我们识趣地结束了聚会,起身往学校赶。好巧不巧的,刚走出kiv门口,就看见了一对熟悉的身影从不远处的私人电影院走了出来。我定睛一看,这不是李明泽吗,身后还跟着猫哥,依旧抱着他宠爱的布偶猫,慵懒地靠在门口,好像在跟李明泽道别。 我戳了戳身边的有些着急的徐靖伦,“那不是明哥吗?” 徐靖伦兴奋劲儿立马又上来了,“在哪呢?” 我指了指“来不来”私人影院的led灯,“喏,那呢!” 刚刚还因为嘶吼半天累得跟孙子似的徐靖伦,一秒复活,欢欣雀跃地跑上前去,眉开眼笑的说着好巧,没想到在这里遇到。 李明泽看上去有些局促,看了一眼猫哥,笑着说来这里玩,还问徐靖伦你不是去聚餐了吗,怎么在这里。 徐靖伦看向李明泽的眼神亮晶晶的,像夜里月光洒下的海平面,她回答说是来ktv唱了会儿歌,正准备回去,明哥你是不是也要回去,那一起吧。 李明泽回头又看了一眼猫哥,猫哥轻轻地拍了拍李明泽的胳膊,“回去吧,到宿舍告诉我一声。”然后又朝罗涔招了招手,让他有时间来看电影。罗涔比了个ok,猫哥才转身回了楼上。 徐靖伦高高兴兴地和李明泽走在前面,大家都眼明心亮的不过去掺和,各自两两成组,说着悄悄话。我和罗涔走在最后面,看着前面四对,我总觉得哪里不一样。可我对猫哥又不了解。随即问起了罗涔对猫哥这个人熟不熟。 罗涔说谈不上熟,不过倒是认识挺多年了。他说猫哥这个人一直都是独来独往的,开个店也开的无比佛性,也不像是正经赚钱的,养了一群猫看着比对人都亲,主打一个潇洒遁世。 “那猫哥结婚了吗?他看起来好像比我们大不少。” “没有啊!”罗涔戏谑道,“平时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我都怀疑这老家伙要出家了。” 看着徐靖伦和李明泽并行的背影,我的心里涌上了一股极其不好的感觉,可转头又觉得是我想多了,总不至于徐靖伦的情路坎坷又狗血吧! 到学校门口的时候,罗涔打车先走了。吴成恩这个榆木脑袋接茬说那我也不去你们宿舍门口了,我直接打车回去了。 一语毕,立马引起了胡晓曼的强烈不满,大声质问吴成恩,“你什么意思,就送我到宿舍楼下这么点儿路你就走不了了。咱们两个本来就不同校,见面的时间就少,你还不送我,那我们什么时候见面呀!再说,你这么着急回去干什么,你还有别的约,我发现你最近是越来越不在乎我了,吴成恩,你要是不想处了,你就直接说,老娘不……” “我不是这个意思。”吴成恩立马伏低解释说,“我这不是看罗涔直接打车走了,也担心我们宿舍关门,所以……” “你能跟人家罗涔比,人家是刚做完手术还在恢复期,海棠体谅自己的男朋友。”胡晓曼掐着婀娜多姿的腰肢,指着吴成恩丝毫没有熄火的打算,“吴成恩,哪天你要是做手术,别说我直接让你打车走,我把你送回你的宿舍都行。” “对不起,对不起,晓曼,是我的问题。”吴成恩拉着胡晓曼傲娇的小手,“你别生气了,我送你回去。” 我上前拽了一把胡晓曼,“见好就收,再吼下去,都给人家吓坏了。” 胡晓曼长舒一口气,意识到自己有些过分,但傲娇地不想认错,“算了,你打车回去吧,我和海棠一块回宿舍。” 说完就拖着我自顾自地走了。我几次回头都看见吴成恩还站在远处定定地看着我们。所以走到宿舍楼下的时候,我拉住胡晓曼,让其他人先上去,“胡晓曼,我说你这狗脾气是不是收着点儿,刚刚你这一顿噼里啪啦的大雹子,差点没给吴成恩砸晕了。咱是不是多少也学点儿欣欣温柔可人的做派。” “我刚刚怎么了,是吴成恩做的不对,做的不好。你看人家欣欣的那个备胎菜花,都知道送欣欣到宿舍楼下,他还是我的正牌男友呢!”胡晓曼的眼神飘忽不定,挥起断掌拍了我一掌,“再说了,你是谁朋友啊,你怎么向着外人不向着我!” “我是你朋友。正因为是你朋友,所以才提醒你,你训吴成恩都快赶上训狗了。” 胡晓曼得意地昂着脖子,“你不懂,这叫野蛮女友,吴成恩就喜欢这样的。” 我不禁冷笑一声,“你以为自己是全智贤啊,还野蛮女友,你小心哪一天吴成恩熬不住你的蹂躏,转头被撬了墙角,你哭都没地哭。” “切!”胡晓曼满不在乎地伸出食指自信的挥了挥,“不可能,我跟吴成恩从初中就认识,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太了解了,他就喜欢我这一挂的。” “整个一受虐狂!”真是鸟大了,啥林子都有。 胡晓曼看着我无奈地表情,越发的得意,洋洋洒洒的回忆着当初吴成恩是如何洋相百出的追求她,次次碰壁,却愈挫愈勇,和他上一个高中,报考一个地区的大学,战绩辉煌的走到现在。 那时候我也以为胡晓曼漫长而又温馨的少年时光可以抵抗一切的未知,却不成想我一语成谶,我们认为最不能分开的情侣却还是走向了分道扬镳。 周三的上午,秦清打电话嘱咐罗涔别忘记今天的复查。罗涔有些烦躁的不想去。月中已经随访过一次,检查结果没什么问题。可秦清还是坚持要求主治大夫一个月给罗涔复查两次,以免什么意外发生。 在这一点上我是可以理解秦清的,即便是如今罗涔活蹦乱跳地站在我面前,我总是避免不了那种忐忑不安的后怕。只有别人一次又一次的告诉我他没事了,我内心才会稍稍地安定一些。 所以我劝罗涔还是去吧,反正上午的大学语文我也不想去,陪你复查完我们可以出去转转。 于是早饭后我们就打车去了市人民医院。 到了医院,刚上到五楼,我就看到了在心脏外科外等待罗涔的秦清,当然还有潘妍妃。我跟他妈到底是气场不和,为了避免再掀起什么腥风血雨,我跟罗涔说复查结束后给我打电话,我随便瞎逛荡一番。 我顺着扶梯往下走,在四楼的拐角处看到了妇产科的休闲区,很多新生宝宝正在体验游泳,感觉挺有意思的,就不自觉地走了过去。 隔着玻璃窗,婴儿稚嫩的脸庞卡在游泳圈里,两条小短腿在水中用力的蹬踹,上下浮沉,时不时地在医护人员的逗弄下,咯咯地笑了出来,露出两颗可爱的小门牙,像极了过年时年画上抱鱼的善财童子。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我拿出手机想要给罗涔发个消息。抬头望向楼梯口的时候,突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我刚想追上去看看,手机里收到了罗涔的消息,说一切ok,在一楼大厅等我。 等我顺着楼梯往下走的时候,那抹熟悉的身影再也没看到,只看到了一个长相不俗的女人抱着孩子站在一楼大厅的门口,随即一辆商务车停在面前,司机赶紧下车打开车门,让女人抱着孩子坐了上去,车子便扬长而去。 我还在往远处看的时候,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还吓了我一跳。回头就看了出来的罗涔。 罗涔也看向了我望去的方向,“你看什么呢,这么出神,我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听见。” “啊,没事。”我看着两手空空的罗涔,“检查报告呢,医生怎么说,没什么事情吧?” “没事,医生说我恢复的很好,就是……”罗涔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就是……” “就是什么呀就是,你赶紧说呀!”我整个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就是……”罗涔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就是医生说我现在还不能做剧烈运动。” “你大爷的!”我攥紧了拳头,恨不能掐死眼前这个祸害。 罗涔边笑边后退,“我跟你说,我现在还在恢复期,我还是个病人,你对一个病人大打出手,你于心何忍!” “我于心何忍?”我撸了撸袖子,“我告诉你我于心何忍!” 我追着罗涔在一楼大厅上蹿下跳,这家伙现在油的跟泥鳅似的,总能在千钧一发之际溜掉,他不累我都觉得累了。 可我还没喊停战协议,这家伙先我一步戛然而止。 当我得意终于逮到他,准备将他胖揍一顿的时候,罗涔却喊了一声“妈”。 “别说你叫妈了,”我勒着罗涔的脖子,“今天你就是叫奶奶,都逃不了一顿揍。” “是吗?”秦清交叠着双手,拎着锃亮的鳄鱼皮包包,蔑视的看着我,吓得我一激灵,赶紧将罗涔放开了。 “所以你跟我说有事要自己走,就是来见她?”秦清语气冷冷得询问罗涔。 罗涔直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褶皱的衣服,没好气的说道,“她有名字,叫解语,是我女朋友。当然了,你也可以和我一样,叫她海棠。” 秦清不自觉地攥紧了手提包,双眼愤怒地盯着罗涔,可罗涔寸土不让。潘妍妃几度想上前劝说都被母子两个人锐利的眼神逼退回来。 最终秦清妥协了,“小涔,你太让我失望了。” 说完便转头离开了了,罗涔问我接下来想去哪里玩。让立在原地的潘妍妃更是潸然泪下,“小涔,你怎么可以这么对阿姨?” 然后去追秦清。 秦清走了两步停了下来,转头恶狠狠地看着我,“解小姐,不要以为你赢了,我只是输给了我儿子,我儿子把所有的爱都给了你,但是我却只在乎我儿子。” 说完还走近我的身边,俯身在我耳边低语了几句,然后潇洒转身的离开了。 我明白这对秦清有多难。“舐犊情深”不是一个空泛的字眼,它承载的是一个母亲全部的心血和爱,是所向披靡的力量,也是一切原则和底线的退让。 回去的路上,罗涔一直追问我秦清到底跟我说了什么。我随便敷衍了几句,这家伙果然不上当,想方设法的刨根问底。 我趴在17路二层的边沿看风景,不再理会这个人的好奇心。远方的海岸线在春日里更加令人心旷神怡,微风拂过发梢,这个春天总算是姗姗来迟,远处的郁金香含苞待放,看来赏花之行可以安排起来了。 突然一辆商务车疾驰而过,我的脑袋再次浮现出刚刚在医院拐角处看到的那一幕。 罗涔还在问下车要不要去看电影,新春贺岁档的几部影片听说还不错,我那时候在医院也没机会看,正好也好久没去猫哥那里了,去给他增加点gdp。 “罗涔,你爸今天也去医院了吗?” 我怎么想都觉得刚刚在楼梯口看到的那抹身影就是罗勇。 罗涔摇摇头,“没有啊,我爸最近忙着呢,而且他这两天和我妈吵架呢,怎么可能和我妈一块去呢!” 难不成是我看错了? “不过你怎么会问起这个?” “我刚刚好像在医院看到你爸了。” “怎么可能呢!”罗涔笑着戳了戳我的脑袋,“你肯定是看错了,我爸真要是去医院了,肯定也会联系我。” 车子正好到站了,说来也巧了,恰巧这时候罗涔的爸爸罗勇打来电话,罗涔直接按了免提,“喂,爸。” “小涔,你复查结果怎么样?”罗勇在电话那边有些歉疚,“爸爸这两天比较忙,也没法陪你去医院复查。” “没事,爸。医生说我恢复的挺好的,您别担心!”罗涔接着问罗勇,“爸你现在在公司吗?” “啊?”罗勇反应了一拍,“我在公司,最近有个s的项目要启动,所以我可能会很少回家,你多照顾你妈妈。” “什么s项目啊?”罗涔突然来了兴趣。 “你小子感兴趣啊?” “当然了!你记得吗,我之前还跟你提过我感兴趣的几个故事,你要是拿下来了,可一定要让我参与啊!” “那行,你上完课来公司吧。”罗勇笑得欣慰,“你小心知道帮你老爸我了!” “行,那我下课后去公司。” 罗涔挂掉电话,“你看吧,我就说你看错了。” 看来真是我看错了。 只是我和罗涔的看电影计划又要后移了,周三下午没课,罗涔决定吃完饭就去中元影视看看,他老爸到底在搞什么s项目,还问我要不要去。本来我是不想去的,可昨天接到阿光的电话,说这两天他们要和中元影视的陈辰共同参与一个品牌活动。 当时我就奓了,这不是冤家路窄吗,这么快就碰上了。当初的仇怨这家伙还欠着呢! 不过也不怪阿光他们本领不高,只能说陈辰的道行太深。这家伙到底是科班出身,在外表现一向是温文尔雅又谦逊有礼,让人无可指摘。一浪又一浪的抄袭风波都没动得了他分毫,反而让网上支持他的粉丝纷纷组织起了抗战联盟,自发为他摇旗汉源,粉丝不减反增。 差点给我气吐血。 现在有机会深入敌军,我非得看看这家伙到底是人是鬼,所以我一口就答应了。 陈辰,你到底是颗闪闪发光的星辰,还是鱼目混珠的玻璃球子? ilwxs.com 第84章 不是不报 一连几天,只要没有课,我都跟罗涔待在中元影视。陈辰这家伙炙手可热如日中天,档期都排到80岁了,也难得出现在公司。 要不是周六和阿光他们有场联合商演在海川,估计我还见不到活人。 周五下午是体育课,罗涔有免死金牌,依旧是观摩。我让他先去公司,体育课结束后我再去公司找他,可他非得等我一起走。 说实话,他站在篮球场外是挺像一幅画的,但场内满地跑的篮球,跳跃起的身影,挥汗如雨的少男和愈发高涨的呐喊声,我真怕罗涔一个冲动,越过重重障碍,一个三步上篮来个2分,然后再是120急切的声音传来…… 让我诧异的是,整整一节课,罗涔都站在篮球场的一边戴着耳机独自听着音乐。偶尔看向他的时候,他只是会朝我笑笑,然后提醒我球过来了,别绊倒。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的罗涔,我竟有种说不出的难过。 可转念一想,没关系,还有三个月,再有三个月,罗涔安然无恙的度过康复期,就可以在变回青春里的肆意少年,重新热血沸腾。 下课后我们告别室友就去了中元影视,楼下等电梯的时候如此巧地就碰上了回公司的陈辰团队。车门还没打开,一直蛰伏在公司附近的粉丝就蜂拥而上,欢呼着陈辰加油,陈辰你最帅。 尖叫声此起彼伏,很快引得一众安保人员冲上去,将陈辰从人群中抢了出来,快速运送进了公司。 粉丝无法进入公司,只得趴在玻璃上高举应援牌,用尽最后的一抹余力呐喊,诉说着他们对哥哥的爱意,然后在陈辰的三步一回眸中感动的热泪盈眶。 陈辰看到罗涔后,热情的上来打招呼,“罗涔,好久不见啊,你可是好久都没来公司了,我听你爸说你最近刚做完手术,本来还想去探望你的,就是我行程太忙,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间。而且罗总跟我说你需要静养,我也就没敢打扰。” “辰哥,客气了。”电梯门这时也开了,罗涔拉着我上了电梯,“知道你是个大忙人,你现在可是我们中元一哥,听说前段时间你的剧上映效果不错,恭喜了!” “你别恭维我,是罗总剧本选的好,给我机会,这你得多替我谢谢你爸。” 我站在一边跟个透明人似的,听着这俩人你来我往的,心脏堵的跟立交桥似的,一脚迈进了大人的世界,真是虚伪至极。 我拿出手机看到阿光发来的消息,说他们到中元已经一个小时了,愣是没看到陈辰的影子,再等下去,阿远就要拆楼了。 我默默地发过去了消息:敌军还有五秒钟到达现场。 阿光:你碰上他了? 我说:你说巧不巧。 出了电梯,陈辰才看到我这个大活人,笑着问罗涔,“光顾着和你说话,都忘了和这位美女打招呼,这位是” “我女朋友海棠。海棠还是你的歌迷呢!” “是吗?”陈辰挂着一抹适宜的笑容,“喜欢我的哪一首歌?” “《我在等雪来》”我满眼崇拜地看着陈辰,满心欢喜的描述着对这首歌的喜爱,“说实话,我之前还真没注意到你,直到我的室友跟我强烈安利你新专辑的这首歌,我直接对你路转粉。这首歌真的很棒,唯美的意境中有一股淡淡的忧伤,悠扬细腻,恰到好处。很适合单曲循环哟!” “怎么样,没骗你吧,海棠唱歌也很好听的!” 陈辰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下一秒,又重新挂回了那份恬淡和宜的微笑,“谢谢,谢谢你喜欢我的歌。” “希望你下一张专辑还出这样的好作品,让我们这些歌迷不得不崇拜你!” “我一定努力。” 说完陈辰看向身边的助理,助理站出来说陈辰还要参加一场商务演出的排练,时间已经耽误了,不能再耽搁了。陈辰赶紧鞠躬抱歉,并和罗涔说要是你晚上没事,咱们晚上一起吃个饭。 罗涔看了我一眼,说你先去忙,忙完了再联系。 然后罗涔就带着我去了他的临时办公室。 我本以为罗涔到公司也就是打个酱油,没想到这家伙来真的,罗勇虽然没有直接将s级项目交给他,但让他做了项目负责人的助手,全程跟踪项目进展。 所以罗涔总是一会儿这个会议,一会儿那个会议,我自己一个人在办公室除了码字,就是无聊的长草。 眼看屁股都要坐平了,我合上电脑准备去各个练习室看看排练,也当满足我对幕后的好奇心。 转着转着,就转到了陈辰和阿光所在的练习室。这两个人现在都势头正猛,所以被邀请同台合唱,出席商务活动。 我知道大家是既想唱《我在等雪来》,又不想唱。到现在为止,这首歌已经被打上了陈辰的烙印,唱的再好都会被众人认为是剐蹭陈辰的光环。 可不唱,丁达尔根本没机会在外公开唱这首歌。 我听着练习室内阿光和陈辰的合唱愣愣地出神,多好的歌声啊,如果从一开始就是前辈欣赏后辈的才华,英雄惜英雄的合作,那该有多好,也不会如现在这般,暗流汹涌。 排练很快就结束了,理由是陈辰的行程紧张。 陈辰很有风度的走到阿光的身前与其握手,“唱的不错!” 在一众人的屏息凝神中,阿光大方的伸出了手,“你也是!” “今天真是抱歉,让你们等这么久,还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阿远不屑地冷笑一声,拿起手边的琴摆弄着,“咱们也赶紧撤吧,我还约了网友开黑,错过时间……”阿远看向站在阿光对面的陈辰,语气平淡的说,“不太厚道。” 陈辰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维持着表面的风度,“那我们就先走了。” “再见!” 陈辰离开后,我走进了练习室,尔尔一见到我就开始尖叫起来,“海棠,你怎么在这里?” “阿光没跟你们说嘛,我在这里卧底呢!” “卧底什么?”尔尔抓着自己可可爱爱的脑袋。 “你说呢!” 我故意卖关子,尔尔噘着嘴表示不满。阿远走上前来,“这大尾巴狼,真他妈能装!” “那样的根基能在娱乐圈混这么久,还能步步为营,”阿光环抱双臂,“不是个简单的人!” “我们现在手里的那些东西,根本没人相信我们。”斌哥拍了拍阿光的肩膀,“如果他是个虚伪的人,也许有一天,我们会成为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阿光点点头,“行了,我们先回去吧!” 时间很快就到了周六的下午,品牌商务会如期而至。 大学城和方圆960万平方公里的粉丝们都蠢蠢欲动,漂洋过海的赶到品牌商务会现场,将现场围的水泄不通。 我因为是罗涔的女朋友,顺理成章的拿到了六张票。 于是乎,周六的太阳都还没上班,整个宿舍就开始盛装打扮,然后蓄势待发,尤其是胡晓曼和,两个死忠粉恨不得将陈辰纹在脸上,然后可以在茫茫人群中被陈辰一眼看到,此生不虚矣。 我提早和罗涔去了公司,陈辰和阿光他们都还没来,服装造型师正在整理着陈辰今天要穿的衣服,眼花缭乱的,看的我眼睛疼。罗涔说他还有事情要忙,让我坐在化妆室等他。 反正阿光他们也是来这里做造型,我正好在这里等他们。 十点左右,阿光他们就在经纪人苏文文和企宣张昊的带领下进入了化妆室。然后迅速开启了换头模式。 其实不管是阿光还是阿远,又或者丁达尔乐队的其他三个人,颜值都是多看两眼需要交钱的那种,而且各有各的款。尤其是阿光和阿远这两个妖孽,一个阳光正气,一个魅惑多情,不化妆都能迷死万千少女,这一化妆更是人畜无害,估计下午的品牌发布会现场一定是万人空巷。 发型做好后,一个助理走过来说这是服装造型师给他们准备的衣服。 可我一看那衣服,多少有些忍不住想笑,就阿光和阿远还有尔尔这三个人的日常标配,没一件是输给我眼前架子上挂的那些费了不知道多少口舌借来的品牌服装。 毕竟以当时陈辰和阿光的娱乐圈地位,可以借到的品牌不多。 但阿光和阿远,一个是还没说人话之前,家里就堆满了各种品牌。一个是刚拿得动剪刀,就剪碎了一堆的品牌。 就他们两个今天穿的,哪还需要眼前的那一排,他俩往哪一站,简直是降维打击。 不过这俩人也学的乖巧,接过小助理手中的衣服就去了换衣间。 快十一点的时候,陈辰也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了化妆间。一群人立刻蜂拥而上,好话一箩筐的往他身上倒。他倒也谦逊,摆手说过奖了,自己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希望大家都可以多多的支持他。 我见他这番模样,再想起他抄袭丁达尔的事情,总有种恍惚的感觉,这是一个人吗? 温柔随和、谦逊有礼,那个被人称颂的音乐才子陈辰,从寂寂无名到声名鹊起,又开始慢慢踏入影视圈,渐渐成为中元的一哥,如果没有实力,断不会走到今天。 可抄袭又该怎么解释呢? 一时糊涂,又或者巧合?还是一个人终究会有些灰色存在,只是我们太小,所以不懂。 我望着坐在化妆镜前的陈辰有些失神,干净清爽的面容,带有一点忧伤的多情眼眸,造型师拿着吹风机吹着他额前的头发,掠过眉间影影绰绰。 他长得真的很漂亮,怪不得胡晓曼和那么喜欢他。 等到陈辰换衣服的时候,他站在一排的衣服面前看着造型师给他挑选衣服,笑着对造型师说,“菲姐,你们可以啊,竟然可以借到gi和fendi的衣服,我觉得这件就很不错啊!” 造型师盯着眼前的陌生的两件最新的春夏款有些茫然,“这不是我借的衣服啊!” “不是?”陈辰满脸疑惑,“我看挂在这里,我还以为是你为今天的品牌发布会准备的呢!” 正好这时阿光他们从旁边的练习室走了进来,阿远边走边说,“阿光,我不能穿自己的衣服吗,这衣服真的很low好吗?我那件fendi可是今年的秀款。” 话音刚落,陈辰手上还拿着他的衣服比划在自己身前。刚刚那个整理衣服的小助理傻愣愣的走过来说,“那好像是丁达尔乐队的衣服。” 现场尴尬到空气凝结成冰雹,陈辰的脸色青黄不接的有些难看,菲姐赶紧拿了另外一套衣服换过陈辰手里的fendi,让他先去换衣服。 阿远本来就因为陈辰抄袭,而阿光久久没有后续动作而不满。现下看到陈辰垂涎他的秀款衣服,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将刚刚换好的外套扒了下来丢在一边,顺手抄过菲姐手里的衣服,气若神闲的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阿光自知劝不了眼里揉不得沙子的阿远,只能将自己拉入一个战壕,将自己的衣服换了回来。 张昊赶过来说给他们定了午餐,让他们吃完再去现场,几个人就带着自己的战袍走出了化妆室。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我总觉得这几个人没憋什么好屁,但丁达尔在这个圈子的根基尚且不稳,刚有些起色,总不能夭折在陈辰这里吧。 吃午饭的时候我有些心不在焉,总担心下午会闹出点不可收拾的场面来,这又是罗涔参与主策划的第一场品牌发布会活动,到时候来个场灭人毁,上哪再去给罗涔找第二个适配发动机。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我迎来了下午齐钰葡萄酒的品牌发布会现场。宿舍的五个伙伴站在前排观众席中,除了沈金凤依旧波澜不惊,其他几位早已是面部狰狞,集体返祖了。 几分钟后,陈辰在千呼万唤中带着得体的笑容走上舞台,身后跟着阿光他们,两者相隔不过两米之遥,却是不同光景。 陈辰粉丝的声音犹如洪钟,欢呼声震天动地,四散奔袭,瞬间就将丁达尔的支持声撕碎吹散,丁达尔乐队俨然成了陈辰的配角。 尤其是一上台,主持人偏心的不要太明显,谈笑风生的与陈辰你来我往,从音乐梦想到个人感情,聊得台下的粉丝心神荡漾,眼瞅着就要爬到舞台上去了,愣是没往另一边瞧瞧,仿佛将丁达尔当成透明人。 我心有不甘,跟室友说有事情离开一会儿,其实我是想去找罗涔问问,到底是哪个神经病安排这样的势利眼主持人。 我刚发消息给罗涔,台上的采访就戛然而止了,整场发布会,阿光他们除了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名字,被全程当成了背景板。阿远和尔尔都是喜形于色之人,脸色已经不太好看,我更是胸中怒火蓬勃而起,攥紧了拳头,想着此刻谁过来,我一定先给他一拳解解气。 接下来就是陈辰和阿光他们的合唱《我在等雪来》,我真担心这个合唱他们会直接撂挑子不干了。 但我错了,丁达尔不仅没撂挑子,而且以此给了陈辰一个大大的下马威。 前奏过后,陈辰率先开嗓,清爽干净的嗓音唱得极其令人舒服,台下的粉丝听得如痴如醉,直呼陈辰绝对是天才。 可他们忘了,这是丁达尔乐队,这首歌是阿光创作的。副歌的时候我还没觉出什么,可到第二遍的时候,我就知道,睚眦必报这个品质,我们谁都没丢。 其实这首歌极其难唱。它本就是一曲伤感的歌曲,曲调自然低沉,但是副歌又很高,所以想要唱好,既要有对情感的把握,又要有高低音的自由转换,还得再高音时做到真假音的转换,难唱指数不是单单五颗星就能描述的了。 再次副歌的时候,当阿光直接将高音彪上另一个层级,真假音自由流畅的转换,仿佛甘烈的泉水碰上了激情的湖水,深情陶醉其中,尾音又做了加长,让整首歌更加绵长,多情不舍的撕扯感达到了极致。 不仅台下的观众懵了,就连站在他身边的陈辰更是懵了。 什么叫降维打击,陈辰不是个擅长高音的人,这下就算给陈辰搬个板凳,恐怕也是唱不上去了。 阿光,你可真是够损的,陈辰的这张脸算是被你撕碎了。 第85章 反击 好多年前,我还记得有一次和阿光他们偷偷地去酒吧玩,五颜六色的酒水摆满了桌子,这时候响起了苏打绿的《小情歌》,这家伙将桌子上各式各样的杯子往面前一摆,问服务生要了一双筷子,对着大小不一的杯口一通敲打,竟然就敲出了《小情歌》的旋律,给当时进来送酒的服务生斌哥惊得半天都没合上嘴巴。 看着他在台上如此的耀眼,脑海里竟然涌现出他被梁总追着打的狼狈模样,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转头看到站在舞台下的张昊一秒切换自如,更是忍俊不禁。 一曲毕,台下形成楚河汉界的强烈分界线,人群中丁达尔的粉丝扬眉吐气一般的挥舞呐喊唱的真好,掌声一波接着一波,延绵不绝好似秋季稻田的热浪。而陈辰的粉丝虽然也在鼓掌呐喊,可到底有些描述不清的尴尬,毕竟陈辰接上阿光的副歌,吃力的嘶吼,勉强的模样大概会成为粉丝短时间内挥之不去的伤痛吧! 主持人这下更得装傻了,站在舞台上对着一众粉丝询问唱的好不好,人群中有人装傻充愣大喊陈辰唱得真好,阿光倒是站在一边把玩话筒,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闲散模样,我在下面都觉得这哥们讨打! 品牌会结束后,我去休息区找罗涔,看到这几个人正坐在里面嘻嘻哈哈,我随手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便走了过去。 “刚想找你来着,”阿光站起来朝我走来,“你去哪了?” “我这个粉丝当然是在台下啊!” “粉丝来见偶像,连束花都没有的?”阿远玩笑地说道,“是不是有点儿草率?” “是啊!”达哥也搭腔,“海棠,我怎么感觉你越来越像个假粉了,你可是好久都没去别墅了。” “海棠,你不会真是那种谈了恋爱就忘了兄弟的人吧!”尔尔嘟着可爱的小嘴。 …… 七嘴八舌的,能言善辩的我顿时吃瘪了。斌哥瞄了我一眼不厚道的笑了,不过到底是心软,我求助的眼神一释放,斌哥就发话了,“行了,别拿海棠开涮了。” “还是斌哥好。” 我赶紧站到斌哥旁边,狐假虎威的朝他们几个比比划划。几个人本来想闹腾一番的,我也准备好了战斗模式,可陈辰却突然闯入,前呼后拥,黑着一张脸就进来了。 然后跟身后的经纪人和助理说了声你们先出去,又转头对我说,“海棠,罗涔好像在找你。” 我知道他的意思,对阿光点头示意了一下就出去了。 我回头看的时候,陈辰已经径直走到阿光的面前,两眼死死地盯着阿光看,可就那么一瞬间,双眼寒光骤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笑得温和又诡异,随后拍了拍阿光的肩膀,“你不会以为这样就能毁了我吧!” “倒也没这么天真。”阿光反唇相讥。 陈辰冷笑一声,“我还真是小看你们了。你唱的确实不错,可是那又怎样,在这个圈子混,不是有实力就可以的。九分的实力和十分的实力其实并没有什么差别。” “是吗,既然没差别,你紧张什么呀?” “我没紧张啊,我只是善意的提醒,想在这个圈子混,得学会做人……” 阿远推开禁锢住他的达哥,“还用不着你教我们做人!” “怎么还着急了呢!”陈辰一脸虚情假意,“作为前辈,我只是善意的提醒。” “到底是善意的提醒,还是虚伪的警告,你心里明白!”阿远直接怼了回去。 “你要这么说,可真是曲解了我的意思。要知道我可是思考了很久,才决定选择《我在等雪来》这首歌的,毕竟……”陈辰一脸阴鸷,笑容可怖,“这首歌你们没机会唱!” “操!” 阿远挥起拳头,却被阿光斌哥制止,“别冲动!” 阿光安抚住怒火中烧的一群人,气定神闲的走到陈辰面前,“确实要学会做人,但是也得看面对的是谁吧。有些人愿意做下三滥,那我们怎么办呢!” “有时候下三滥的招数更好用,小朋友们,出来混的时候,你们爸妈没教你们吗?社会很复杂的,得夹着尾巴做人。” “那当然!”阿光向前一步,直逼陈辰,“我们可以夹着尾巴做人,但等我长出獠牙的时候,就是我一点,一点撕碎敌人的时候。” “那我等你!” 陈辰转身离去,走到门口的时候,才发现我一直都站在门外,但他却一点都不吃惊,只是朝我微微一笑,然后招呼不远处的团队成员离开了。 我有点摸不着头脑,这未免也太淡定了点吧! 还没想明白呢,里面的动静就传出来了。 “还没听够啊,”阿光在里面叫唤,“赶紧进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外面。”我走进去的时候,阿光悠哉的坐在椅子上,满面春光。 “我是第一天认识你吗,就你那好奇心,”阿光一副了然于心的戏谑模样,“除非放狗,否则你绝对不走。” 我用力挤出一点笑容,“我谢谢你啊,这么了解我。” “不客气!” 你大爷的。 “话说,陈辰这反应未免也太淡定点了吧!”斌哥拍了拍阿光的肩膀。 “说明他算准了我们现在拿他没办法。” “那我们之前折腾的那些都白费了呀?”尔尔怨怼的嘟着嘴,“之前让海棠写了那么多的分析贴,我还都弄到了热点上,感情是白费力气啊!” “也不会是白费力气,总是会有用的。”阿光笑得奸诈,“好东西得用在刀刃上。” “也许某一天这会变成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也说不定。” “是这个意思,海棠……” “什么最后一根稻草?”罗涔走了进来,打断了阿光的话语,“我刚在外面找你一直没看到你,你果然和他们在一起。” “怎么,和我们在一起不行吗?”阿远白了罗涔一眼,“海棠本来就是我们丁达尔乐队的一员。倒是你,才和我们不是一挂的吧!” “是你们丁达尔乐队的一员?”罗涔将我拉了过去,“我怎么不知道,我看你们的演出名单上也没有海棠的名字啊,海棠是我的女朋友,可是众所周知的。” “你知道吗?”阿远一脸违和笑容左右询问两边的伙伴,“你知道吗?”然后秒变脸,“反正我不知道。” “你!” “你们有完没完”我发现再不制止,又得是躁乱现场,“我人还在这呢!” “没完!” 阿远和罗涔异口同声,互相看一眼谁都看不上谁,这俩人倒是挺配! 阿光已经站起来了,环抱双臂在一边偷笑,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模样,其他几个更是如此,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确实不是什么好货色。 罗涔拉上我要离开,离开前回头跟阿光说,“本来还想邀请你加入我们中元影视,现在来看……” “别!”阿光立马摆手,“我们不对盘,谁都看不上谁,注定不能凑一堆儿,咱们就别互相祸害了。” “英雄所见略同!” 说完罗涔拉着我就走了。阿光还在后面喊晚上一起庆功宴,记得来,我看罗涔的脸色已经相当难看了。 等到了无人处,罗涔与我两眼相对,盯得我浑身发毛。 说实话我有时候真的猜不透罗涔是怎么想的,我也厌倦了无休无止的解释,随即甩了一句,没约,他们晚上没庆功宴。 这家伙一言不发,气得我掉头就走,可走出去几步,愣是没听到跟上来的脚步声。我只能折返,而后呼气,吸气,按照阅读理解一般的解法,仔细剖白刚刚发生的一切。 这家伙脸眼睫毛都没眨巴几下,我都怀疑他石化了,熬鹰都没这么熬的! 我的耐心马上就要土崩瓦解,就当我以为这又将演变成一场难以收场的争吵时,罗涔转身走开了,我愣在原地好半天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这家伙走了好几步回头看向我,“走啊,吃饭去,你陪我去吃清汤寡水!” 你大爷的,这他妈什么套路,城里人都这么玩的吗! 一连几天,各大新媒体平台挂满了丁达尔实力不容小觑、新生代实力唱阿光横空出世、阿光陈辰合体,谁是太阳,谁是星辰,一目了然、陈辰大型翻车现场、全音域唱将等等,各种热门话题、热搜层出不穷,占据了所有年轻人的茶余饭后,热闹的不行。 但正如陈辰所说,这件事影响不了他分毫,互联网的讨论甚嚣尘上,但也会快速熄灭,被新的话题覆盖掉,人们记住的,往往只是眼巴前儿的这点儿八卦,毕竟互联网有记忆,八卦的人没记忆,尤其是在一个看脸的时代,就看哪张脸更多人去看。 事实就是陈辰根基深厚,看他脸的人依旧人山人海。 更可气的是,阿光的赞扬还没烧出满天烟火,就被爆出各种黑料,什么打架斗殴、夜店鬼混、花心多情等等,网上的风向一下子就变了,前一秒争相热捧的阿光,瞬间成了互相嫌弃的劣迹明星。 那些年,微博还没有标准模板的道歉声明,我们还不知道如何应对这泼天的骂名,年仅大四的张昊就已经迅速的拨乱反正,直接在各个新媒体平台连发三则动态,一一反驳各种键盘侠,并且附上红圈所的起诉警告声明。 好笑的是,最后一条竟然是丁达尔在屿酒吧举行粉丝见面会的活动通知。当即让我傻了眼,我火速冲到别墅,本想问问这群人脑子是不是坏掉了,却看到这群人事不关己的竟然窝在游戏机房里面打dota,我恨不得当时死地上。 他们见我来了,屁股都没挪动一下,阿光说反正你也不喜欢,去客厅等我们吧,打完这一把,我们就来。 我急得跟那皇帝身边的太监似的,他们倒是一个个地云淡风轻,我瞅着角落的插排,不安分的小手跃跃欲试,最后还是乖乖地退了出来。 好在张昊很快也过来了,我还和他们几个掰扯着,顶风上多少有种不知死活的感觉。阿光满不在乎的拍着胸脯说什么老子行得正坐得端,让我觉得红口白牙第一个啃干净的就是他。 张昊让我消消气,说这个建议是他提的,我的炮火立马对准他准备开火,他伸出五个手指,“就5分钟,你给我5分钟解释的机会。” 阿远在一边捂着耳朵,矫揉造作的扭来扭去,“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真是交友不慎! 斌哥拍了阿远一掌,尔尔也冲过去勒住阿远的脖子,威胁他闭嘴。 张昊这才开口,“丁达尔以前是酒吧驻唱乐队,我们没必要对这个事情讳莫如深,相反的,既然网上那些喷子都在以此攻击丁达尔,我们何不将丁达尔在酒吧最真实的样子展现出来,不管是以色侍人也好,行为不端也好,我们越是大大方方的展现出来,网上的那些喷子越是无话可说。” “是啊,”阿光两条长腿横亘在茶几上,悠闲地说道,“我得再去酒吧展现一下我混乱的私生活,还有那几个博主,网上不爆料说我之前每次都会约她们吗,还一直都是固定的包厢!” 不得不说,网上的这些喷子,真的比我还他妈会编,一个故事从起始到结尾,无不详尽,阿光自己看完了都不禁产生怀疑,是不是真的有过那么几次露水情缘。 想想张昊说的也有道理,越坦荡越无坚不摧。张昊见我还有些担心,安慰我说他都安排好了,而且还是在陈屿的酒吧。 几个月不去屿酒吧,过年的时候陈屿将隔壁也盘了下来,重新进行了装潢,整个酒吧又大了一倍,看来距离屿酒吧成为海川第一大酒吧又近了一步。 陈屿再见到我们也是无比的兴奋,一见到阿光就上前握住他的手,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小子不会是火了以后,就把我这个朋友给忘了吧!” “哪儿能啊,屿哥!我们还怀念在这里唱歌的日子呢!”阿光戏谑地凑近陈屿,“再说了,我不是还得在你这里‘选妃’吗,你说你这装修了,也不知道我的老地方还在不在!” “你还真别说,我都差点相信了,愣是在我自己的店里找了半天。” 两个人互相打趣了一番,陈屿让阿光他们先去休息室休息一会儿,他再去看一下场内的各种布置,张昊也和陈屿一起过去了。 等到晚上party开始,粉丝凭借着自己在网上抽取的邀请函,争先恐后的挤进屿酒吧。萤火点点的场内被黑暗笼罩着,窃窃私语为什么不开灯,为什么还不开始,到底要搞什么花样! 然后就在一瞬间,整个场内开始像银河的流星一般,逐一被点亮,每个人的身边都安放着一朵白玫瑰永生花,在玻璃罩中兀自开放着,柔和地如海上的月光,到场的粉丝都情不自禁的捧起手边的永生花,面庞靠近的那一霎那,眼底的那抹焦急瞬间化为明亮的流星,闪闪发光。他们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好看的笑容,就连脸蛋也变得绯红,那一刻他们都成了童话中的公主。 所以当他们循声看向舞台的方向,全场已是沸腾至极,尤其是隐匿在黑暗中的阿光时隐时现,周遭被白玫瑰相拥,像个从天而降的王子。粉丝们欢呼着、跳跃着,再大的呐喊声都不足以表达他们内心的狂热。 只是令我惊奇的是,全场白玫瑰群簇下竟然隐藏着一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一曲结束后,丁达尔每个人都手握一支红玫瑰缓缓朝台前走来,在安全距离下,几个人掏出打火机,修长的手指在柔和的灯光下灵动着,红玫瑰顿时燃起了跳跃的火焰,一身漆黑的装扮如同一个迷,燃烧的玫瑰烈焰如火,热情奔放,妖冶魅惑,亦正亦邪。 我甚至都有些不认识阿光了。 第86章 矮子里挑将军 酒吧之夜过后,所有的网络黑子都偃旗息鼓,丁达尔因祸得福,热度再上一层楼。人们纷纷在网上热议,丁达尔乐队是一个从黑暗里杀出来的至明火焰,光明和黑暗结合的恰到好处,越深究越像触不可及的海底。 所以他们变得越来越忙,经常全中国各地的飞,我们好久都见不上一面。偶尔通个电话,说不了几句话,就会传来经纪人的催促声。 我和他们仿佛渐渐地都找到了平和向前的生活。 学校的运动会如火如荼的进入了准备阶段,校长一直在各种会议上念叨着强国须强民,强民须强体。而我们这一代却硬生生活成了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一步三摇晃,还不如看大门的大爷腿脚利索。 因此校长强烈要求2015届运动会要大操大办,不仅要办出点儿动静,还要办出点儿特色。 这可难坏了各学院老师和校学生会的成员。但大家都懂得转嫁压力,校长压院长,院长压给各班级主任,各班级主任威逼利诱班长和团支书务必圆满完成参赛名额。 自然了,校学生会有样学样,将压力悉数交棒给了院学生会。 李明泽收到指令后,立刻组织学生会的人出谋划策,一群人通宵达旦,搞得数学院的三楼学生活动室整日灯火通明,个个喊着要为低调奢华的数学院扬眉吐气,说什么誓要让他们看看数学院的人是如何绕过阿拉伯数字改变世界的。 学习部一姑娘还特地出卖色相,拉拢了体育学院的一个学长给我们的参赛选手展开特训,每次路过他们的训练场地,我都能深刻的理解“哀鸿遍野”这个词的凛冽。 估计一群男同胞早就在宿舍的dota的对决里,退化了原本健全的四肢。 我倒是清闲了,偶尔我会拉着罗涔去操场跑道上兜两圈,医生说恢复期需要适当的锻炼一下。每当这时,都会看到徐靖伦眼神追随着李明泽的一举一动,眼睛里开出了一整个春天的颜色。 只是每次看到这番情景,我都会忍不住倒吸凉气。 这天激动地跑回宿舍,问我们下午要不要去篮球场看篮球赛。说实话大家都不太想去,毕竟数学院往常年的篮球赛成绩跟中国足球有一拼。全校23个学院,数学院这些年连八强都没打进过。 去看数学院的篮球赛,除了侮辱眼睛外,简直就是将我们自己的脸给人丢过去当球踢。 可非要去看,理由是此次篮球赛郑硕会参加。 我们一群人直翻白眼,你男朋友的比赛,我们去看个什么劲儿。 徐靖伦搭腔说反正下午没事儿,今天下午要挑选篮球赛队员,大家一起去看看好了。 胡晓曼了然于心,凑过来讪讪的说道,“是李明泽要参加这次篮球赛吧?” 徐靖伦面露羞涩,“可能吧!” 意识到被猜中心事,徐靖伦随即脸色一变,“哎呀,你下午去看看不就知道谁参加了吗!” 既然有热闹,那就去凑凑好了。 下午篮球场上挤满了数学院的男同胞,认识的不认识的一大堆,乌央乌央的,能见度都低了不少。 都说女人扎在一起叽叽呱呱的,没想到男人扎在一起也是叽叽呱呱的。 学生会副主席杨文刚带着学习部部长张伟和体育部部长高齐,三个人笑脸盈盈的走了过来,还带着几个小干事,反正搞得挺像那么回事儿的,让大家保持安静后,开始有模有样的询问。 “应该没有不会打篮球的吧?”杨文刚对着一群高大威猛的男同胞发言提问。 “我不会!”人群中不知道谁高举起了手。 杨文刚尴尬地笑了笑,“好吧,那谁打篮球打的比较好?” 人群顿时鸦雀无声,尴尬地空气瞬间凝结。 张伟有点站不住了,“卧槽,咱们数学院这么多男的,就没有个打篮球打的不错的,不至于这么衰吧!”说完指向我们班的海拔高度代表赵林之,“赵林之,你应该会吧!” 赵林之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屌丝模样,“我不会啊,刚刚说不会的就是我。” 场面再度陷入了沉默。 我总算是知道为什么数学院这么多年连八强的门都摸不到了,就这个配置,给参赛资格都算是对这个学院的尊重了。 无奈之下,杨文刚直接暴走,安排张伟和高齐下场一个个地询问登记,会、会一点,打的还算不错的…… 一个小时过去了,矮子里面挑将军,歪歪扭扭的总算是站出了一个足球队,还一脸的不情愿,整的跟要去卖身似的。 胡晓曼脸上的青筋已经爆出了两根,撸了袖子就冲到了人群后面,“郑红日,你躲个屁啊,你不是会打篮球吗?” “啊!”郑红日憨憨地笑了笑,将身旁的另一个男生也拽了出去,“孙子你也别想躲!” 两个人蔫头耷脑地站到了前面,杨文刚无比敬佩的朝胡晓曼竖大拇指,口型比划着,“请你喝奶茶!” 然后就宣布接下来的安排,话还没说完,“天选之子”中就有人冒出来问,“我们跟哪个院比啊?” 杨文刚横了那人一眼,还没开口回答,其他人就响应,“跟谁打都别碰上计算机学院。” “卧槽,不是应该别碰上体育学院吗?” “你个傻逼,你不知道体育学院的人虽然参加比赛,但是他们的成绩不计入排名吗,再说了,体育学院的人要是得第二了,那脸还能要吗?” “你更是个傻逼,你不知道咱们海川大学,篮球打得最好的学院是计算机学院吗!” “真的假的,计算机学院这么牛逼,连体育学院都能干倒!” “其他学院都牛逼 ,就我们是个菜菜!” …… 杨文刚脸都绿了,张伟拿起手中的笔甩到了起哄最起劲的那个男生身上。其他人也见好就收的闭上了嘴,听完了杨文刚的絮叨。 絮叨的差不多了,李明泽也回来了。 自然了,徐靖伦还跟在后面。 一见到李明泽,一群人立刻迫不及待询问抽签结果。 李明泽举着手里的签条卖关子,让大家猜。 大家都急死了,谁还跟你搞情调。 杨文刚脸一抹,直接说没兴趣。张伟更是猴急的趁其不注意,一把扯过李明泽手里的纸条,其他人一窝蜂的围上去,说快看看。 等到纸条打开的那一刹那,所有的人都胆战心惊的攥紧拳头,纸条上惊现“海洋学院”四个大字,所有的人跟已经赢了比赛似的,一蹦三尺高,欢呼雀跃地大喊明哥手气真好! 等所有的人都喊够了,李明泽才缓缓地说道,“虽然是海洋学院,大家也不要掉以轻心,人家海洋学院实力也不弱,去年可是打入了八强的,所以还是希望大家要好好地准备,学院此次对大家的期待不高,就是希望大家可以冲进八强。” 胡晓曼垂头丧气地鄙视,“要求真低,还能不能有点儿要求了。” “咱们倒是想多点儿要求,有那个实力嘛!”我笑着跟胡晓曼说,“这次数学院要是挤进了八强,也算是有你的军功章。” “怎么说?” “你不是把郑红日推出来了嘛。” “那必须的。”胡晓曼一脸傲娇地仰起头,“我可是有集体荣誉感的!” 李明泽事情交代的差不多了,吩咐大家赶紧热身,说是找了几个人给大家陪练。 陪练的人中就有郑硕,还有几个其他学院的,说是之前跟海洋学院和计算机学院的人都有对垒过,可以帮忙指点一下两个学院的战术。 一见郑硕来了,整个人立马兴奋起来了,两只脚秒变内八,用力地挥着胳膊,生怕郑硕看不见她。 胡晓曼都忍不住地感叹,“看这模样,我都想换个人恋爱了。我跟吴成恩都快过成老夫老妻了,都找不到这种面红心跳的娇羞了。” “你娇不娇羞可跟换个人没有半毛钱关系!” 胡晓曼断掌立马扬起,阳光下反射着迫人的光芒,吓得我赶紧闭嘴求饶。 抬手看了眼手表,下午第一堂课马上要结束了,我赶忙去了第五教学楼,刚刚问微信问罗涔要不要下课来看我们的篮球赛,虽然很不值得一看,但罗涔说想来看看,我们到底菜到了什么程度。 当我跟罗涔再次到篮球场的时候,他们已经两两分组,正式拉开了比赛的序章。 估计是因为下课的缘故,篮球场上此刻围满了人,我几次想插空进去,都被人挤了出来,还被阴阳怪气的指责没素质。 我攥紧了拳头,想像以前那样简单粗暴的来上一拳,却听到了罗涔叫我,指着一条小道,示意我从那里走,两边的女生都满脸笑靥的跟罗涔说别客气,没什么的,将谦让的美德发挥到了极致。 你大爷的,这个看脸的时代还能不能行了! 胡晓曼问我怎么这么半天才进来,我滔滔不绝的罗列这世道如何的世风日下,胡晓曼笑得前仰后合,罗涔更是忍俊不禁的抿唇偷笑。 不过很快我的关注力就转移到了我们学院的篮球赛上了。 两队都有外援,实力也算是半斤八两,但估计因为第一次配合,所以有种满场飞的滑稽,急得场下的人脸红脖子粗。 杨文刚本就是个地道的陕北黑汉子,不停地嘶喊着,健康的肤色黑里透红,脖子都粗了几寸。 传球啊,把球传给xxx 抄他啊! 别让他过去,堵住他! …… 罗涔鄙视的摇着头,“我终于理解你说的菜了,有点儿浪费我的生命。” “还好还好!”我满不在乎地看着这场另类球赛,“反正明哥的目标只是八强。” “别侮辱八强,好吗?”罗涔哼了一声,“你当其他学院是死的吗?我就没见过有人运球还用上脚的。” 我瞬间埋头羞愧了。 话说这场面确实越走越诙谐,你追我撵的,传球直击面门的,运球直接下脚的,投篮投到隔壁的……本来还围了一群人,上半场还没结束,人群稀拉地已经透风了。也就只有那个中二少女还在那一如既往的挥舞手臂,声援着他男朋友。 只是我怎么看郑硕,都觉得他那一脸的美丽青春疙瘩豆儿要爆浆。 我想问罗涔要不要离开,其实我还是有些担心他看到这样的场面会心痒痒。我还没开口,罗涔倒是先问我了,“你希望你们学院赢啊?” “这不是很正常嘛?我好歹也是数学院的一份子。”虽然我并没有多喜欢这门学科。 罗涔神秘兮兮地靠近我,低声得意道,“求我!” “啊?” “求我,我能帮你们赢!” “真的假的?” “假的!”罗涔白了我一眼,语气透露着恼气,“对别人就百分百信心……” “你说啥?”我探脑袋到他眼前,“大点声嘛!” 罗涔扭过头不理我,我厚着脸皮往他身边蹭,到底是我运气好,不过三次,罗涔就收起了刚刚的不悦,将我脑袋掰正目视前方,“看你的球赛!” 我故意又往罗涔身边靠了靠,“我开玩笑的!别生气。”我握紧了他的手,驱赶着他掌心残存的凉意,“我第一次见你,就是在这个篮球场上,7号球衣,打的很棒。那天,很多女孩的目光,都被你吸引了,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确实包括我!” 罗涔眼底的冰雪瞬间化为春色柔情,亮晶晶的,嘴角压不住好看的弯度,“你这不是挺会哄人的吗!” “是你好哄。” “你不是都忘记了吗?”罗涔突然满脸惊讶。 “我最近好像很多回忆都开始变得清晰了。”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罗涔微凉的掌心也逐渐有了些温度,“也许是因为你。” “因为我?”罗涔像是求证着什么,“因为我什么?” “也许,我对有关于你的以后,存了期待。”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认真了起来,我注视着有些失神的罗涔,在喧闹的时光中,好似独独剪出了一段独属我们的空间,安静的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的呼吸。 倏忽一阵春风起,吹乱了我额前的发,朦胧间,罗涔伸出了那双好看的手,正当我以为他是要帮我整理头发的时候,他轻轻捧起我的脸,无比虔诚的在我的额上印上了深深地一吻。 一颗泪悄然滑落他的眼角。 周围的人都惊呆了,纷纷望向这边左右询问发生了什么,在我们身边的几个人更是立刻掀起震天动地的掌声。场上本来还在夹缝奔跑的篮球预备参赛员也突然停止了步伐,互相争抢的球也滑落了持球人的手中,像是中了魔一般骨碌碌地滚到了我们的脚边。 罗涔温柔的笑着,就这么看着我,我也笑着,就这么看着他,我突然觉得有那么一丝丝的幸福感,开始期待多年以后,依然可以和这样的男孩子相遇,他的爱太炽烈,太耀眼,因为他的爱,我也变成了耀眼夺目的星星。 那时候他将是何种模样呢! 罗涔慢悠悠地从地上捡起了那颗篮球,低头把玩了一番,朝我粲然一笑,手腕轻轻一用力,篮球脱手而出,一个完美的抛物线,滑落进三米外的篮球框,全场的人愣住了,可就那么一秒,全场掀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大喊着“太帅了,牛逼,赞……” 是啊,这才是罗涔,这才是罗涔本该意气风发的样子。 那天我们在篮球场上待了很久,李明泽手明眼快的跑来与罗涔闲聊,三言两语之后,他就拜托罗涔当数学院篮球赛的教练。罗涔露出得意的笑容看着我,意思总算有人不会和我一样有眼无珠了。 其实我有些担心,毕竟罗涔还在恢复期,所以就赶紧找借口跟李明泽推脱这件事情。但想好的理由还没说出口,罗涔自己就开口解释了,“学长,我刚做完心脏移植手术,还在恢复期,我最多帮助大家分析一下各个院的战术情况,给大家一些训练的建议。” 李明泽有些尴尬,赶忙说着抱歉,“我真没想到你……实在是不好意思。” “没事!”罗涔一脸地平静,“我可以先帮着大家分析一下情况。” “好!” 于是李明泽就将刚刚挑选出的一群人叫了过来,罗涔就刚刚场上的表现,分析每个人的优劣势以及后续可以展开哪些训练和战术,自信又娴熟,但……很平静,曾经可以为了篮球不顾性命之危,如今…… 我总觉得这样的罗涔有些陌生,但又很熟悉。 “你盯着我看半天了。” 第87章 你我的过往 罗涔将刚刚手中的笔记本合上,递给了李明泽,说让大家再练练,转身走到了我这边,伸出手在我眼前招招手,“这么目不转睛的看我,我还真有些受宠若惊。” “你好像……” “好像什么?” “好像变了。” 罗涔有些错愕,半天没说话,随后长舒一口气,语气平淡的说道,“我害怕了,我也没想到现在会这么害怕,是不是很可笑,明明手术成功了。” 我本能的摇了摇头。 他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眼神温柔,“也许是因为多了一份希望,所以恐惧才更多了一分。” 日落西沉,篮球场上依旧是喧嚣尘上,湛蓝的天空渐渐拢上了橘黄色,将整个世界晕染成温暖色调。我们站在轻柔的晚风里,感受着青春的肆意与张扬,只是我们两个,却是好似与之格格不入。 罗涔拉起我的手,“出去走走吧!” 我们沿着学校的东门一直朝着海边走去,偶尔碰见几个熟人,朝我们热情的打招呼,然后带着朝气蓬勃的笑脸挥手朝前走去,与我们越拉越远。 来到海边的咖啡厅,我们选了外面坐下来。蓝色的房顶,白色的墙,咖啡做的也没多好喝,但是开在海边,胜在了格调上,尤其是咖啡店屋角挂的蓝色风铃,随海风漫步起舞,灵动妙人极了。 老板也是个爱花的人,在咖啡店的四周摆满了盛放的海棠花,开的极好,花团锦簇,橘黄色的天光打下来,一簇簇的,竟好似成仙的精灵。 更意外的是,老板将屋檐上的风铃,也刻上了海棠花纹案,海风轻轻吹来,丁零当啷的声音,清脆悦耳,仿佛弥补了她无香的缺憾。 服务员过来问我们喝什么,罗涔说,“听说你们这里新上了一种海棠花茶,就这个好了。” 不一会儿,服务员就送来了一壶海棠花茶。都说海棠无香是遗憾,解太太喜欢海棠花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喝到海棠花茶入口有淡淡的清香,回味还有一丝的甜味。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海棠花茶的?”我放下茶杯询问罗涔 此刻的罗涔交叠着双腿,手里握着茶杯,目视着远方已经与落日化为一体的橘黄色大海,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我能说纯属巧合吗?” “骗鬼呢!” 罗涔笑而不语,继续喝茶。 我有些担心,“你帮助我们院篮球队训练真的没关系吗?” “怎么?”罗涔戏谑地笑着,“怕我一个冲动也下场了,然后再性命垂危吗?” 突然眼神黯淡下去,“啊,对不起,我忘了,你不记得。” “也不是完全不记得。”我拿茶杯碰了他的茶杯一下,“其实你不用这么小心地,我们两个都不用这么小心,有谁谈恋爱谈成我们这个样子的!” 罗涔忍不住笑了出来,“好,那你记得多少?” “干嘛,你要考试啊?”我顿时心虚的冒汗。 “不行吗,是你说记得的。”罗涔一本正经的看着我,我真的是骑虎难下,这时候跌份就跌份吧,真是较劲吃大亏。 “好好好,我投降,这次你先记我不及格。”我举起三指对着三尺神明,“下次我一定高分飞过。” “你得了吧!”随即罗涔拉下我装相的手反手握在掌心里,“不记得,会不会就不难过了?” “难过的。”我真的不想再说谎了,尤其是对罗涔。 “悲伤和痛苦从来都没有因为记忆障碍而消失过。” “跟我说说,好吗?”罗涔的眼神温暖真挚,像是远方红透的落日,“他在你记忆里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记忆拉回到很久远的每一天。 “我哥,是一个好到让我怨恨一切的人。”我随手摘了一朵开的正好的海棠花,拿在手里把玩着,“你知道吗,从小到大,他从来没骂过我一句,从来没有对我生气过,从来都没有。每次我不高兴了,他都是第一时间来哄我,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他都会先给我。他教我认字,教我读书,教我弹琴,不管我是捣蛋还是偷懒,他,他都会觉得我很好,特别好。我对这个世界所有的爱,都来自于我哥。我还记得有一次我调皮爬到树上,不小心摔了下来,他自责没有照顾好我,在无人处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那天连晚饭他都没有吃。别人家的兄弟姐妹都是打破头的闹腾,我们家却出了奇的和谐,是不是很幸运?” “很幸运!” 罗涔摩挲着我的手,静静地听我讲述着那些美好的回忆。 “他是一个天才,这话绝不夸张。即便经常养病在家,但是用满腹经纶形容他一点都不过分。他的自学能力特别强,他的房间摆满了书。我还记得,那个时候,爸爸每天都会从学校的图书馆给他带回来各种书,第二天他就会给我讲书里的故事,那时候我都怀疑他是不是一目十行,而且还过目不忘,又或者像《西游记》里的孙悟空,直接将书吃掉,然后就吸收了。” 那个时候,我像个小考官,每天最开心的事情,就是拿着各种书“拷问”他,期待着下一秒他会求饶说自己答不上来。 可永远都没有那样的时刻。 “他的钢琴基本上也是自学的,因为……我妈妈也没多少时间教他,毕竟妈妈那个时候穿梭在学校和各个补习家庭之间,疯狂的赚钱。” “后来他就把他所有会的都教给了我,我每天都在期待下课,一听到铃响,我拔腿就往家跑,我知道他一定在门口等着我。就因为每天都那样跑,我在初中的时候还得过田径的冠军。 “那是我最快乐的时光,也是我脑海里保存完整的记忆。” “后来……后来他离开了,我在一个有风的日子里,将他洒进了大海。他说他想去这个世界看看,他活着的短暂人生都被疾病禁锢了,所以死后可以逍遥自在,无拘无束,整个天地可以任他遨游。” “你知道吗,留下的人最痛苦,连怀念都像是被静了音。那个时候我不敢回家,因为家里到处都是他的痕迹,所以我天天在外面瞎混。我以为这样会让我好受一些,可……可到最后发现,根本是我自欺欺人。” “直到有一天,发生了一次意外,我竟然将一切不美好的回忆打包删除了,竟然全都删除了,删除的刚刚好。医生说我是抑郁症导致的记忆障碍,好玩吧,人家得抑郁症是只记得不好的,我反而是只记得好的……” “海棠!”罗涔轻轻地唤我。 “只是悲伤和痛苦从来都没有离开我,这种感觉一直压在我的心里,流在我的血液里,生命的重量就像一座大山,我每天都要背上他,有时候我真的觉得我背不动了,可偏偏我又不舍得放下。” “都说生老病死是常态,可为什么要求我一个不到20岁的人理解呢,如果他已经80岁,或者哪怕是60岁,我都会认同所谓的生老病死,为什么只有24岁呢……” “真要是能理解,那我还折腾个什么劲儿。”罗涔也回忆起往事,“15岁,15岁在篮球场上,我突然呼吸急促,倒地不起,整个人没一会儿就晕死过去了。我还以为是我篮球赛训练过度,导致了低血糖,没想到却是心脏病。” “那个时候,我以为做个手术就好了……”罗涔略作停顿,脸上泛起一丝难掩的苦涩,“最难过的不是我以后只能做个玻璃人,而是我身边所有的人都在为我的病互相埋怨,我妈埋怨我爸不顾家,我爸埋怨我妈没照顾好我,我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也争执不休,为了我的病整日伤心不停。就连潘妍妃……” 罗涔看向我,我向他点点头,他继续说道,“潘妍妃那时候上大一,知道了我生病后,竟然直接改了专业,跑到了医学院改学医。” 罗涔苦笑一声,一颗晶莹剔透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我是想活着,可不想身边所有的人为了我活着,放弃了他们原本的生活。” “这些年我过得很放纵,可我一点都不开心。他们越是迁就我,我就越愧疚,越觉得自己不是个正常人。只能用不停地折腾,作为我幼稚地抗议。” “你也知道你幼稚啊!”我小声嘟囔着。 “我听见了。” 我见好就收,封禁我的嘴巴扮作乖巧模样。罗涔拢了拢我被海风吹乱的头发,“海棠,其实,我一直都想跟你说……” “什么?” “我手术前的那次事故,与你无关。我知道你可能记不清楚了。但我还是想跟你说,对不起,说了那样的话。” “既然你都说我不记得了,那就没有必要道歉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光残存着最后一丝的橘黄色,和远处的海平线融为一体,海鸥低空盘旋在沙滩的上空,偶尔落到行人的不远处,会有人激动地大喊快帮我拍一张,留下这美好的一瞬。 我回头看了看罗涔,海风、海鸥、海棠花,还有一个他,突然感觉很幸福,跑过去将罗涔拉起来,罗涔有些懵,问我要干嘛,我第一次像个娇俏的女孩子,钻进罗涔186公分的怀抱里,“配合一下,拍张照。” 奈何我170公分的身高,在他面前依旧是个墩子,怎么找角度都找不好,这家伙还在一直不厚道的偷笑,“你大爷的,不拍拉倒!” “拍拍拍!”罗涔赶紧拉住我,将我拽回怀里,又从我手里拿过手机,“来,笑一个!” “笑不出来!” “乖,笑一个!”罗涔左手不老实的抓了一把我腰间的痒痒肉,我八颗牙都飘出来了。 罗涔得意的查看着照片,端详半天又要换个姿势。就这姿势,按着我脑袋拍……我是什么老年手杖吗! 男生这种生物,果真不能以常理来思考。 回去的路上,这家伙还在对着刚刚的各种照片笑得满面红光,还非要拿按着我脑袋的那张当手机壁纸,要不是法治社会,我真的想动脚了。 路过篮球场的时候,胡晓曼和他们还没走,只是比赛已经暂停了。刚刚一群人激烈的比赛现场,此刻已经变成了几对小情侣没羞没臊的约会现场。郑硕正一板一眼的教这个同手同脚的人三步上篮,场面极其的诙谐有趣。 估计是因为教了n次,还是一脸天真像个小傻子,一向稳重的郑硕已经耐心全无的跳脚了,跟辅导小学生的家长一般,脸红脖子粗的,最后郑硕直接低头投降,表示你还是学点别的吧。 可偏偏是个较真的,非学不可,眼看着郑硕走了,还拿着球用力地比划,“是不是这样,哎,你看呀,我会了,我真的会了……” 到底不是学这个的料,看郑硕头也不回的走了,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朝篮筐丢去,没想到砸到了篮板上。 物理学叫力都是相互的,给了篮板多大的期待,篮板就给了她多大的爱意,篮球应声回弹,直击的脑门。她一个重心不稳,不停地往后退,本以为要站住了,却不成想身后坐着一个人,没站住反倒一屁股坐人家脑袋上了。坐在地上的男生也是天降横祸,被坐的七荤八素,半天才回过神来。 胡晓曼一见这画面,丢下手中的球就往那跑,生拉硬拽的,好不容易才将她从地上扯了起来。 “,你真的该减肥了。”胡晓曼累得气喘吁吁地,“还有,咱出来能别这么丢人吗!” 四周的人笑得前仰后合,不停地跟身后的男生道歉,那个男生本来还没什么,估计是认识的人过来问被女生差点一屁股坐死是什么感受,弄得有些面上下不来,瞪了一眼,甩开身边人的调侃,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胡晓曼怕打着身上的土,询问有没有摔着,这姑娘什么都顾不上,四周张望着找郑硕的踪迹。 郑硕经过我们身边,硬着头皮打了声招呼,就快步离开了。 紧接着就是急匆匆追赶的。 罗涔问我,“这俩人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不会,他们两个吵架就是情趣,不出两个小时,准拎着两袋子零食高高兴兴的回宿舍。” “是吗?”罗涔揽着我的肩膀,下巴抵在我的脑袋上,“那以后我们的吵架也别超过2个小时,不管因为什么事情,到1个小时59分的时候,必须和好。” “你以为这是代码程序吗,到点自动生成结果。再说了,就您罗少的狗脾气,跟那假扇子扇旺地火焰山似的,还俩小时,两天都不见得熄火。就不说别的,上次我们吵架多久和好的?” “上次?”罗涔掰过我的脸,“上次你还记得吗?我跟你说的那些话,你都记得吗?” “对啊,”其实上次吵了什么我还真想不起来了,但是还是想唬他一下,“就上次,那场面……” 罗涔立马心虚了,赶紧晃了晃我的脑袋,“清零吧,不美好的事情就别记得了。” “不美好吗?” “美好吗?” 我们两个互相看着对方,突然觉得我们其实跟和郑硕这对弱智情侣也没差到哪去,随即不约而同的笑起来,一直笑,一直笑,笑得都有点不像我们自己了。 后来罗涔跟我说,与我在一起的所有时光,他都觉得无比美好,尤其是那年晚夏,篮球场上第一次相遇,无论是我在人群中第一眼看见了他,还是他在奔跑中掠过茫茫人海,一眼看到了我,都是他短暂的时光里倍感恩惠的惊喜。 也许我们比很多人更早的感受到了生命的无情和重量,也曾经被它压得喘不动气,一度想放弃整个世界。但最终,我们都没放弃,也许这就是生命的意义。 只不过,它确实痛彻骨髓。 第88章 运动会 自从那天下午之后,罗涔时不时就会去数学院,利用他之前在篮球队的经验,帮助篮球队制定战术,同时训练每个参赛人员的体能和配合度。搞得一群人叫苦连天,纷纷出逃。每次看到那群人在篮球场上被罗涔蹂躏的体无完肤,惨叫连连的时候,而罗涔悠闲地踱步其中,还喝着水中贵族,我都怕那群人围上来将罗涔给撕碎了。 不过罗涔到底是脑袋灵光,领导有方,再加上李明泽更是个打蛇找七寸的精明人物,为了带动参赛人员的积极性,特地向院里为这些人申请了额外加分,一群男生本来就在60分上左右横跳,这下累成狗也得上。 更何况还有张伟这个屌丝学长,天天儿的带着一群女生去看他们训练,弄得一群荷尔蒙分泌过剩的少男整日心神荡漾,挥汗如雨也甘之如饴。 就这样,数学院就真的一路过五关斩六将,挺进了八强,第八名。 大家欢欣雀跃,不管运动会最终的结局如何,今年的篮球队总算是可以上场了。 运动会眼瞅着就要来了,各个学院铆足了劲儿要在运动会开幕式上面一鸣惊人。 数学院憋屈了这么多年,自然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徐靖伦作为学生会的重要成员,每次回宿舍说的方案都跟上一次大相径庭,一会儿说全员统一着装,一会儿又说每人举牌子学习奥运会开幕式,这两天又说什么学习人文学院穿古装……反正一堆人脑风暴,吵得七嘴八舌,眼瞅着再不定下来,很多事情就做不了了,所以最后进行了个组合装,所有人着统一服装,看台同学配合方阵举牌子,按照指令行事。 运动会的前一天,我收到了学院下发的院服,我真的想找棵歪脖子树吊死。旁边的罗涔看着笑得嘴都咧到后脑勺了,这辈子没看见过他牙这么整齐过。 第二天一大早,罗涔早早的跑到我宿舍楼下等我。我一看见这家伙儿穿的人模狗样的样子,尤其是还带着一茶色太阳镜,我就知道他是来幸灾乐祸的。 一宿舍的人坐在餐厅里,直接变成人群中的焦点,我们都能感受到周围人异样的眼光和藏不住的牙。 胡晓曼硬生生将粥喝出了冰碴子的怨恨感,眼神恨不得杀了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吴成恩一个劲儿的打马虎眼,说挺好看的,就是扎眼了点儿。 呵呵,你可真含蓄,这是一点儿吗! 一群人再没了吃饭的乐趣,逃也似的离开了餐厅,罗涔慢吞吞的在后面走,急得我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我催促他快走,这家伙竟然给我装虚弱,“我还在恢复期,不能剧烈运动。” 你大爷的! 我恨的咬牙切齿,可却也无能为力,权当上辈子欠数学院的,这辈子来丢人现眼了。 很快各院的辅导员就来催促大家有序进场,说开幕会马上要开始了。罗涔也先回了自己的学院,说稍后来找我。 我们按照抽签位置坐好,我就说辅导员于老师的手臭,抽到了主讲台左边最靠外的位置,看完这三天的运动会,大家都得变成斜眼儿。 我们正乐此不疲的吐槽学院的位置以及学院院服的品味,天空突然一声巨响,无数的无人机瞬间飞上高空,我们齐刷刷地朝声音来处望去,操场两侧跑出两队人高举旗帜,一个高举“海纳百川”一人高举“敢为人先”,犹如两双巨龙,在碧蓝的天空下挥舞旗帜,奋力狂奔,并且高喊:求真、务实、好学、力行,将整个草坪围住。 紧接着艺术学院的表演团队从人群中涌到足球场中央,随着音乐响起带来了他们精彩的演出。 女生顾不上吐槽明媚春光带给她们的炎热,男生更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台下舞姿优美的少女心花怒放,纷纷抱怨早知道就带个望远镜了,然后不约而同的打开手机狂拍,并火速上传人人网寻人告白,场面顿时热烈起来。 如果说六个人热舞让你眼前一亮,那么上百人劲舞则让你热血沸腾,白色上衣配着红色百褶裙,一双即膝的白色长筒袜,让上百位女孩看起来活力四射,尤其是高空一字马的自信笑容,瞬间迷晕了在场所有人。 操场四周瞬间喷射彩色烟雾直冲云霄,二十三个带头人员往前冲的同时,身后犹如云梭一般的七彩横幅跟随他们一起奔向前方,也许那是他们的光辉的理想,也许是他们无往不利的战甲,也许是他们青春独一无二的颜色,因为许多年以后,我们都忘不了自己奋力向前奔跑的样子。 一番表演后,开始了各个学院代表队的入场仪式。罗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溜到了我们学院的后面,站在看台的最上方,俯视着台下的一切。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都活在一个随时随地犯花痴的年纪,罗涔一身浅蓝色上衣内搭白t恤,浅棕色的长裤衬得两腿笔直修长。此刻正带着茶色的太阳镜,慵懒地靠在墙壁上,清冷孤傲,仙气飘飘。 所以那群满眼期待盯着开幕式入口的女生,此刻眼神早已调转方向,双目桃心的盯着罗涔口水直流,罗涔漫不经心的推了一下太阳镜,女生们已然失声尖叫。 真是一个看脸的时代,全无情操可言。阿光是,罗涔也是。 胡晓曼异常悲壮的向我展开双臂,“来来来,拥抱一下,亲爱的。” “干嘛?”我有些发懵。 胡晓曼一脸地冷嘲热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关键是你这贼,还贼多。” 你大爷的,我横了一眼胡晓曼,猫着身子偷溜到了最上方。 罗涔见到我刚要招手,我先人一步,“这位帅哥,哪个院的呀,不知道我能不能加你个微信啊?” 罗涔错愕地一秒,转而入戏,“那你得问问我女朋友。” “有女朋友啊?” “有!”罗涔玩心大起,眉毛一挑,“就是脾气差点儿,不太温柔,也没你长得漂亮,要不咱俩试试?” 我走近罗涔,故意逗他,“那你得跟你女朋友分手才行。” 罗涔忍俊不禁的笑了,顺手将我揽了过去,“不能先跟我好吗,万一我跟我女朋友分手了,你不答应我怎么办?” “不会!”我打量着墨镜后的眼神中的笑意,“同学你长得这么帅,我怎么舍得呢!” “同学你很有眼光啊!”罗涔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亲昵的敲了一下我的额头,“不过,论吸睛,我比不上你。” 本来还沉浸在羡慕嫉妒恨中的喜悦,在我低头看向不忍直视的院服,血气直冲天灵盖, 反转总是来的那么猝不及防,“你大爷的!” 罗涔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掏出了手机,趁我一个不注意,脑袋直接凑了过来,手机“咔嚓”一声,我青春中的黑历史最佳由此而诞生了。 我伸手去抢他的手机,想要删掉这惨不忍睹的画面,还没抢过来,胡晓曼就和吴成恩也走了上来,“你们干什么呢?” “没干什么。”我赶紧整理了一下丑到极致的院服,询问,“你们怎么也上来了?” “上面视野好呀!”胡晓曼脸拧巴着,“再说了,坐在下面太丢人了,入场第一个看到的就是咱们学院,咱们院这次真真是丢人丢到太平洋了!” 说着胡晓曼就开始撸袖子,撸的时候意识到清奇的院服是短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要是让我知道这主意是谁出的,我非劈死他不可。”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祝你早日找到他,如果一个人不够,建议你再带块搬砖。” “我靠!”胡晓曼顿时给我来了一碎心掌,“我还以为你要说带上你呢!鄙视你!” 正互相鄙视呢,开幕式第一个学院方阵出场了,我愣是擦了半天的眼珠子,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当我转头看见罗涔泰然自若的模样,我再看了一眼自己荧光绿的院服,我终于明白原来学院参差的距离竟是这般的遥远。 第一个出场的学院竟然就是罗涔所在的经管学院,令我们所有人惊掉下巴的是,经管学院不愧是壕气冲天,竟然骑马入场。7匹骏马刚健有力,马上同学英姿勃发,高举经管学院的旗帜,带领着一群社会未来精英,自信昂扬的走进了运动会现场,全场惊诧地站了起来,紧接着雷鸣般的掌声与欢呼声响彻在整个海川大学的上空。 我和胡晓曼互相对视一眼,脸都绿了,可看罗涔这波澜不惊的模样,到底是我们这些人没见过世面。 我扯下罗涔环抱的双臂,“你们学院哪弄的马,经费这么充裕吗?” 胡晓曼也赶紧点头,“是呀,我们学院准备运动会的时候,祁院长天天让我们省钱,都是海川大学的,做人的差距这么大吗?” “我们学院合作企业赞助的,没花钱。” “经管学院不愧是经管学院,真她妈有钱。”胡晓曼不由得感叹,“早知道我就应该报经济类专业,咱们学院真是穷得叮当响。” “你分够吗?”我灵魂一问,“经管学院应该是海川大学收分最高的。” 胡晓曼心虚的挠着后脑勺,“好像差那么一点儿。” “就差这么一点,你就从高头大马,沦落为荧光骚绿。” “不过,”胡晓曼也开始花痴起来,“骑马在最前面那男的好帅啊,经管学院的男生质量也这么高吗?” “确实挺帅的。” “是吧,黑马王子的既视感。你说我们去人人能搜到他吗?” “试试呗,万一能加到呢!” “你敢加下试试!”罗涔警告的低沉声音传了过来。 “你看你,就是不大气,”我立马开启糊弄模式,‘你看人家胡晓曼的男朋友吴成恩也在身边,人家都没说什么!’ “吴成恩,是不是?”我瞄上这个群众眼中的三好男人。 此刻的吴成恩东张西望的,好像全然没听到我们的对话,尴尬地笑了笑,“什么?” 胡晓曼一巴掌就拍了上去,“你怎么心不在焉的?” “没什么。”吴成恩拉过胡晓曼的手,“我就是想看看经管学院后是哪个学院。” 看台最上方,风吹得清爽,光照得柔和,台下23个学院互相争辉。经管学院一出场就将2015年的这场运动会规格直接拉满了,接下来无论是哪个院出场都只能赢在脑子上了。 好在我们都在一个肆意的年纪里,资本从来不是我们争奇斗艳的筹码。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看到了法学院法袍和西装的公正,海洋学院浪花白和水泥灰的浪漫,人文学院旗袍与长袍的诗情,土木学院小推车和安全帽的质朴,生物学院白衣和各类仪器的无止境,化工学院质变和突破的唯美多姿…… 尤其是人文学院,一群婀娜多姿的女孩身着优雅迷人的旗袍,身后的长袍学者仿若刚正不阿的周树人,将我们一下子带到了那个悲怆而又才气横飞的民国时代。 那一刻我们都不约而同的赞叹:好美。 独属于中国的美,不是韩流,更不是欧美范儿,而是独属于东方韵味的美,是流传三百年了,依旧无与伦比的绚烂。 台上欢呼震天,台下窈窕万千。 胡晓曼不由得感叹,“同样都是做人,为什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你问我啊?” 胡晓曼掰着手指头,气鼓鼓地说道,“你说人家法学院检察官有法袍,律师一般穿西装,这药学院和化工学院都穿白大褂,海洋学院就更不用说了,一身的浪花白,帅得不要不要的,还有哪个院,外国语学院,都快凑出个联合国了,怎么就我们数学院,没啥代表性服装,偏偏咱们院的学生会脑子还不够使,弄个院服,不指望他好看到哪里去,但也别难看到这种地步吧,就这荧光绿,再印上咱们这些天书级别的定理,你就说谁穿不是灾难,我这婀娜有致的身材明明就该配人文学院的旗袍嘛!” 罗涔听到胡晓曼一通抱怨,忍不住笑出了声,胡晓曼眼神立马刀了过来,“你笑什么,海棠穿着也没多好看。” “没什么。”罗涔连连摆手告饶,“你室友说得对,旗袍确实好看,以后可以穿给我看。” “你们男生……” 我鄙视的看着罗涔,后话还没说出口,胡晓曼一句话差点没把我送走。 “她穿不了。” “我怎么穿不了?” “你没胸啊!”胡晓曼稀松平常的语气脱口而出,我脸估计比身上的衣服还绿。 我回头看着罗涔愣怔一秒后,忍俊不禁的嘲讽模样,想死的心都有了,随即咬牙切齿的对胡晓曼说道,“胡晓曼,你知道你是怎么死的嘛?” “啊?” “意外。”我拉着胡晓曼的手暗戳戳地使劲儿,“你一定得小心点儿!” 胡晓曼看了一眼我身边的罗涔,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嘴欠,讪笑地说道,“我小心,我小心!” 很快,我们那一抹清奇的荧光绿,在李明泽挥舞着数学学院的旗帜,与50位学生代表和参赛选手昂首挺胸走了进来,站在最后方的10名篮球赛参赛选手,热情的与台上的同学互动,台上的托儿大声喊着“数学院最强、xxx最帅、xxx我爱你”,搞得我们那抹荧光绿彻底变成了2015最难忘的一道风景线。 不过最令我难以忘怀是机电学院和国防生学院,他们让我相信90后不是废掉的一代,而是可以带着中国扬帆远航的一代。 那年的机电学院,两辆新型机器人模型车,身后跟着一群脚踩自研平衡车的研发未来中坚力量,操控着两辆模型车灵活的变换各种动作,完成他们下达的指令。那一刻,我相信除了被进步的科研技术所震撼外,我们同样都为此而感到骄傲,身为海川大学一员而骄傲,为创造更美好的未来而骄傲。 也正因为如此,当国防生学院身着迷彩服,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抬着国徽一步又一步的缓缓走了过来,强健的体魄,恢弘的气势,坚定的眼神,像一堵坚不可摧的堡垒,充满了安全感和信念感。 阳光下的国徽折射着五颜六色的光,熠熠生辉。随着国防生嘹亮的口号,我们每个人心上的那抹红色也愈加鲜艳。 我们早已收起了刚刚打闹的嬉皮笑脸,眼睛一路追随着国防生走完仪式,人群中走出四个人,神圣地高举国旗走上升旗台。 一声“全体起立”,随着国歌奏响,那抹鲜红的旗帜缓缓升起,最终在海川大学的上空迎风飘扬…… 第89章 又要丢人 运动会一共开三天,从周五开始我们就彻底泡在了比赛现场。 开幕仪式在国旗的升起和校长的讲话中结束,校长锃光瓦亮的脑门依旧是我们茶余饭后不变的趣事。 很快上午的第一场比赛就开始了,短跑运动员早就在场地上进行赛前热身了,这群参赛选手穿着衣服看不出实力,衣服一脱,全场欢呼雀跃,尤其是女生两眼放光,暗戳戳地讨论着春风扶曳下的腹肌到底是六块还是八块。 在下面举牌子举累了,再加上从开幕会吃到了现在,人类的文明早就发出了警报,舍近求远的绕道最上面,说是要去找卫生间,还非要拉着我们一起去,胡晓曼自然不愿意错过光明正大欣赏这群男菩萨的时光,但拗不过一再左摇右摆,胡晓曼这种气沉丹田的女汉子,碰上这种撒娇攻势,只能缴械投降。 我幸灾乐祸的看着败北的胡晓曼,沾沾自喜不超过三秒钟,下一秒就被蛮横的胡晓曼一把扯走了,“你也得去!” 兜着裤子直奔运动场斜对面的第五教学楼,在里面磨叽了半天,才姗姗来迟。胡晓曼着急看短跑结果,硬拽着要赶紧回去,可又来幺蛾子,非要再去第七餐厅兜一圈儿。胡晓曼气得小蛮腰一掐,河东狮吼都出来了,“,你他妈刚拉了就吃,你就不能歇会儿!” 心虚的嘀咕道,“不能。” 眼瞅着胡晓曼的无敌铁砂掌就要落下,讪讪地上前卖乖,“晓曼,短跑也没有咱们院的人,咱们看了什么劲儿啊,下一场,下一场有咱们班的。” “谁啊?”胡晓曼一脸懵,“下一场比赛是什么?” “铅球。”讪讪地笑着。 “铅球!”胡晓曼瞪大了双眼,眼瞅着要将生吞活剥,“,你脑子是不是叫驴踢了,还是你刚刚拉屎将脑子拉出去了,你什么审美,放着短跑不看看铅球!” “我也想看短跑啊。”委屈地嘟着嘴,“那我不是临时想上厕所嘛!” “我靠,你那是临时嘛,你那是必然,你从睁开眼到现在,除了吃还干别的了嘛,你知不知道马上就夏天了,你摸摸自己的腰,去年夏天的衣服还能不能穿!” 慌张地摸了摸腰间绷紧的衣服,“完了,我好像真的胖了,我昨晚上摸着还没这么多肉啊,我刚刚还上了厕所……” 我和胡晓曼对视凝噎,默契得转身往运动场的方向走去。 见我们离开,着急的追赶着我们,“哎,你们俩去哪啊,不去七餐,看台下面的那个小超市也行啊!” “胖死你得了!” 胡晓曼咬牙切齿的回头看着,然后拖着我就往运动场快步走去。 想起来这日头日渐佳境,已然晒得大家吱哇叫唤了,我拉住了胡晓曼,“要不然咱们去一趟吧,现在挺热的,咱们去买几瓶水吧。” “是呀是呀。”立马凑上前,“天气这么热,咱们去买几瓶冰可乐。” 胡晓曼就这样被我和拉到了附近的超市,立马投入战场,疯狂搜刮,不一会儿就兜着一抱的吃的,“哗啦啦”丢到收银台,一旁就是我刚刚放下的几瓶水,素的不忍直视! 心满意足的拎着一大包吃的,脚步轻快的走在前面,吃得不亦乐乎。我忍不住的感叹,“你说这饭量,以后郑硕能养得起她吗?” “应该没问题!”胡晓曼笑着说道,“你忘了,郑硕可是妥妥地书香门第,爸爸是高中校长,妈妈是幼儿园园长,姑姑还是教育局局长,听说其他的亲戚不是老师,就是在教育局工作。” “可你是个食用精神食粮的人吗?” “没事,咱牙口好,精神食粮算什么,路边的路沿石都能啃出个豁口。” 我被胡晓曼的话逗笑了,听着动静儿也回头问我们笑什么。胡晓曼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映入我们眼帘的是一位多日不见的不速之客。 虽说这几天开运动会,遇见附近大学城的同学不足为奇,但世界这般小,倒让我们有些意外。 之前垂涎吴成恩的唐甜甜大摇大摆的出现在我们学校,还挽着一个女生的胳膊,有说有笑的朝我们走来,路过我们的时候,还故意看了胡晓曼一眼,漫不经心的笑容,嘴里还含沙射影的嘲讽着,“刚刚是哪个院啊,我的天啊,太有勇气了,那院服是认真的吗,他们怎么好意思穿出来的呀!” 胡晓曼立马奓毛,本来一看见她就咬紧了后槽牙,此刻更是气冲冲地要撸起袖子上前干架,撸半天才发现院服是个短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他妈想穿还没得穿呢,跑我们学校来看运动会,没收你门票就算了,还那么多屁话!” 唐甜甜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完全将胡晓曼的话当成了耳边吹过的风,被无视的胡晓曼血气直冲天灵盖,硬是要去追上唐甜甜理论。 “哎呀,你拦着我干什么!”胡晓曼甩开我拉着她的胳膊,“你没看她刚刚阴阳怪气的样子呀!” “看见了呀!” “看见了你还拦着我!” “大姐,你就是追上去了,也改变不了我们院服丑的清奇这个事实。你要是胖揍她一顿,她要是讹上你了,你会输得胸罩都不剩的。” “她要是个男的,我非抽死他不可。” “行了,光天化日之下打人是犯法的。” “是呀是呀,”也上前劝说,“晓曼,她就是羡慕嫉妒恨,别理她。” “找机会我非抽她不可。”胡晓曼暗暗的攥紧拳头。 我挽上胡晓曼往运动场走,小声在她耳边嘀咕,“找个黑灯瞎火的时候,罩个麻袋,打完立马就跑!” “你真够阴的!” 胡晓曼“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不过,我喜欢。” 我们刚爬上看台,就看到了四处张望的吴成恩,胡晓曼的余火立马燎原,从袋子里拿出一瓶可乐,像丢手榴弹一样丢到了吴成恩身上,打的吴成恩一个趔趄,惊慌失措地看着我们,想知道发生什么了。 罗涔病好后也八卦了许多,小声问我发生什么了,我看热闹似的说不小心看到了点儿脏东西,胡晓曼过敏了。 吴成恩一听立马着急的询问哪里过敏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需不需要买点药抹一下。 吴成恩着急的样子逗笑了本来还气冲天灵盖的胡晓曼,这姑娘立马蔫了下来,顺坡下驴说没什么,不用买药了。然后豪气万千的拧开手中的可乐,狂炫一口,呛得直翻白眼。 我们看着胡晓曼偶尔忍气吞声的样子,又新鲜又可爱。在一个恋爱大过天的时光里,他果然可以改变很多东西。 看台下短跑已经比了一场又一场,欢呼声加油声此起彼伏,初春的日头也是愈升愈烈,整个场子沸腾的像一锅开水。 各式赛事都已经有序的展开,院内的人越来越无心看台下的比赛,而是眼巴巴地瞅着李明泽紧闭的嘴巴。大家催促着李明泽赶紧说,篮球赛的一员郑红日也是急得脸通红,双手紧紧地攥着,等待李明泽给出的篮球赛决赛的抽签结果。 不幸的是,我们抽到了最可怕的对手——计算机学院。 郑红日他们一听立马泄气了。抓耳挠腮的说完了,这碰上计算机院的,还不玩完,毕竟人家计算机学院可一直在海川大学,甚至是整个海川市举办的大学生篮球赛中独占鳌头,对上计算机学院,简直就是去送人头。 其他人玩笑似的怨怼李明泽,说明哥你抽签之前洗手了吗,你抽个体育学院、国防生学院,甚至是抽个法学院,我都觉得咱们可以冲一冲,你抽计算机学院,这不是拿我们去给人家练手吗。 徐靖伦站出来给李明泽抱不平,“这是明哥可以决定的吗,你去抽一个试试,看你是不是一下子可以抽中自己想对阵的学院。再说了,那么怕我们输,你怎么不参加篮球赛替咱们学院赢啊,就知道在这里瞎哔哔!” 那模样,像极了护夫的铁娘子,当场让一群人学乖闭嘴。 我看了一眼身边的罗涔,表情并无起伏。李明泽走过来说带着参赛同学下去找个地方商议一下对策。 于是我们就一起去了看台下室内篮球场的休息室。 一群人围桌而坐,个个蔫头耷脑的,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在场上被人打的屁股尿流丢人现眼的样子。 李明泽也一时无语凝噎,找不到话茬开口。最后求助的眼神看到罗涔,罗涔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尽量拿分,多拿一分是一分。缩小差距也是赢。” 底下的人立马接茬,“哪那么容易,计算机院哪一个是吃素的,我们跟人家压根就不在一个档次上。” “是呀,人家压根都不会拿正眼看我们。” “我们去跟人家打,肯定是被人家秒杀,这根本不是去比赛的,简直是去丢人的嘛!” …… 丧气声此起彼伏。 “你们丢人丢的还少吗?”罗涔猛然开口,打量着四周惊讶的眼神,“数学院难道是今天才丢人的吗,或者说数学院是今天到你们这一届才开始丢人的吗?在海川大学,不管是学习成绩,还是实践结果,你们数学院应该都是排在后三名吧?” “你什么意思?”篮球队一员站起来反问道。 “我的意思是你们压根没脸可丢了。” 罗涔云淡风轻的样子,激怒了在场的参赛同学。 “你不要以为明哥请你来指导我们篮球赛,你就牛逼了,你要是那么能,你怎么不帮着你们经管学院赢啊,来我们这充什么大尾巴狼,说到底你不是我们数学院的人,我们数学院的事情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任大壮!”李明泽立马喝止。 “你说什么!” 好心当成驴肝肺,我气不过想上前掰扯一番,罗涔就拉住了我,“我不去帮经管学院,那是因为我的能力不够,但帮你们,还是绰绰有余的,毕竟……”罗涔玩味儿一笑,“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八强的门。” 一群男生感受到了鄙夷,纷纷跳脚,李明泽赶紧上前拦着他们,劝他们冷静点儿。 “怎么,这样就受不了了?”罗涔一脸嘲讽地走到任大壮面前,那欠揍的模样我都想动手,他缓缓开口,“任大壮,你知不知道你打的真的很差,运球运球一团糟,连人家的虚假动作都看不出来,投球的时候更是跟我奶奶的老花一样,我都怕你投到隔壁筐里。” 任大壮本来就是个直肠子,刚刚几句话就已经五官拧巴的没法看了,现下又加了一把火,拳头立马就挥了过来,吓得我赶忙冲到前面去攥住了他的拳头,罗涔跟个泥鳅一样躲闪到一边。 看着罗涔胸有成竹的样子,我就知道被这家伙给耍了。 任大壮被我一个女生拦住了拳头有些气急败坏,挣脱着让我放手,否则就别怪他不客气。 胡晓曼冲出来,大喝一声,“我靠,怎么,你还想打女生啊,你真是出息啊,任大壮!”掐着自己的一寸半小蛮腰,“来来来,任大壮,让我看看你是怎么打女生的,不嫌丢人啊!” “他嫌丢人!”我戏谑地说道,“可他愿意干丢人的事儿!” “你他妈放屁!”任大壮骂道。 “把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儿!”罗涔怒目铮铮地指着任大壮,“把话还给你,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行了!”李明泽站出来拨乱反正,“都别吵了,这还没打比赛呢,咱们自己先乱了!” “我他妈本来就不想打!”任大壮啐了一口。 “不想打你可以走啊,又没人拦着你!”罗涔环抱双臂审视着踟蹰不定地任大壮,“因为你想赢!”他抬起头看着四周的乱糟糟的一群人,“你们都想赢。就像任大壮说的,我不是你们数学院的人,如果不是因为想赢,你们根本不会听我的。你们更加不会配合我这一个多月的训练,不是吗?” “数学院已经很多年没有进入八强了,可在你们手里,今年再差也已经是第八名了,我们海川大学一共23个院系,你们已经冲进八强了,一个倒数的学院,一下子冲进了八强,该担心的不应该是别的学院吗。那些曾经八强、前五名,甚至是前三名的学院,不应该担心会被你们取而代之吗,该担心丢人的不应该是他们吗?” “就算是他们依旧不拿你们当对手,你们不是更应该高兴吗,他们看轻你们的时候,不恰恰是你们可以绝地反击的时候吗?” “不管是赢,还是输,你们数学院今年的运动会都已经赢了!” 下午一点半,篮球场就已经坐满了人,也许是期待计算机学院篮球选手的风采,也许是来看看数学院如何被碾压,也许是看数学院是否有机会绝地反杀…… 总之,那是我大学时光里最受期待的一场篮球赛,永世难忘的篮球赛。以至于多年后想起来,我依然记得那个上午在休息室的罗涔,洋洋洒洒的说了好多话,像一个国王发表演讲一般,振奋人心,让我重新看到一群少年眼中火热的光,比外面的骄阳都要亮。 后来我曾经问过罗涔,为什么不遗余力的帮助数学院,我原本以为会像是所有偶像剧的桥段一样说是为了我。然而我们并不是偶像剧,他只是淡淡的说,因为他也存了一颗想赢的心,他也想试试看,所谓既定的结果,是不是就真的无法改变,就像他原本被判处的死刑,意外获得了重生…… 第90章 输也就赢 篮球场人满为患,是多年未见的盛况。篮球场中央啦啦队青春洋溢的舞姿,大家也顾不上欣赏,纷纷讨论着今天的篮球赛会是谁赢。更有甚者,竟然还堂而皇之地在人人网掀起了投票押注,线上线下都热火朝天,比哪位天王巨星藏了个私生子还热闹。 吃过午饭,罗涔拿着一张图和上场的同学再次确认了一番,然后就旁若无人的坐在一边开启了闭目养神状态。 胡晓曼作为生活部的一员,确认好后方补给,便溜到休息处,打探敌我双方的悬殊力量,火速回来报告。 啰里吧嗦的说了半天愣是把自己绕糊涂了,杨文刚连连抱拳告饶,直言他是猴子请来的救兵。 胡晓曼在杨文刚那边吃瘪后,又来到我们这边,丢了一瓶水给郑红日,郑红日感谢的话还没说出口,胡晓曼就笑里藏刀的利诱他,要誓死扞卫你作为数学院一员的尊严,然后扬起锋芒狠辣的铁砂掌,吓得189公分的郑红日点头如捣蒜,结结巴巴的说一定尽力。 比赛很快就开始了,计算机学院的选手一进来,那绝对是偶像剧级别的呼声,个个人模狗样,要身高有身高,要模样也说得过去。全场的一半以上的女生都秒变返祖现象,恨不得将自己的手机号贴在自己的脑门上。 胡晓曼前一秒还在流哈喇子,下一秒意识到自己色令智昏,立马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凑到我耳边小声地说道,“你说我们会赢吗?” “不会。”我也没敢大声,毕竟罗涔还坐在我身边。 “我靠,你就不能稍微犹豫一下?” 我白了胡晓曼一眼,虽然我不否认罗涔的能力,但是一场比赛的输赢绝对不是赢在一个精明的教练上。如果数学院能够在一个月内通过集训一雪多年耻辱,那才是痴心妄想。 毕竟人家计算机学院也不是吃素的。 “咱们学校的篮球队社团就是计算机学院成立的,这么多年都成人家的一个传统了,就咱们学院这群临时成立的散兵游勇,有勇无谋,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没什么问题,但想赢了他们,不可能的。” “哎!”胡晓曼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这还指望着咱们今年能有突破呢!” “这位同学,倒数已经冲进八强了,这突破还不够大吗!” “大,”胡晓曼谄媚一笑,“但再大点也行啊!” 你还真敢说! “不是,你男朋友呢?”我四处张望了一下没看到人,“你怎么没和他在一块?” “他在上面坐着呢,我马上就上去。”胡晓曼脸色骤变,“说起来我就火大,我刚看见唐甜甜那个不要脸的竟然也来看篮球赛了,还就坐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我真的看一眼恶心一眼。” “忍一忍,忍一忍。”我安抚着奓毛的胡晓曼,“你就当看不见。” “我是瞎吗,她那么大一人,我怎么当她看不见,你说她是不是太猖狂了,明知道我们手里有她的录音,她还敢到我们面前晃荡。” 那谁能知道,毕竟有些人的底线是弹性的。 比赛正式开始,双方参赛选手进入对峙状态。我本以为这群人会剑拔弩张的放个狠话,没想到下一秒我一口水狂喷如泉。 我们的人雄赳赳地昂首阔步往前走,下一秒在计算机院的同学面前集体点头哈腰,做小伏低一副谄媚姿态,“各位,待会儿还请手下留情。” 计算机院的一看对手竟是这般谦逊姿态,领头队长跟社会大哥一般,拍拍我们参赛选手的肩膀,胜券在握的说道,“咱们就当友谊赛,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另外一位选手伸手虚掩嘴边,说道“我们有数儿,放心,不会蹂躏你们的!” 任大壮竟然一副小弟模样,抱拳伏小,“多谢兄弟放水!” 一声哨响,双方跳球,在计算机学院选手满眼的诧异中,我方抢到了球,并迅速奔往对方阵营,一路犹入无人之境,一个二分率先拿下。 我方回头看着敌军,真诚的感谢对方放水。 计算机学院的队长对着还在向看台抛媚眼的前锋一个耳刮子,“现在是勾搭妹子的时候吗,你给我专心点儿!” 前锋火速拉回神智,快速追赶我方,几个人将我方的带球员围地水泄不通,眼瞅着就要沦丧球的控制权,我方队员大喊前面队员接球,一个跳跃,敌方迅速在空中堵成一堵人墙,球却从相反的方向转移到我们队的另一位选手手里。敌方这才发现被假动作所骗,奋起直追,这是短小精悍的任大壮在接到球后火速冲向地方阵营,在遭到堵截之后,使出浑身吃奶的力气,将手中的球用力扔出,在一个完美的抛物线后,在篮筐中转悠了几圈,随即落下。 场上随即掀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 第一小节很快结束了,场上比分12:7,我们暂时领先。 只有两分钟的休息时间,大家喝水的空隙,问罗涔接下来怎么办。罗涔看了眼对面的敌队,说战略不变,“不过,他们的10号球员容易出现拉人,你们几个找机会堵他,逼他犯规,咱们在最后一秒拿到罚球的机会,然后大壮罚球拿分。” “当然了,你们需要继续扮猪吃老虎。” 两分钟结束,双方队员再次上场。 赛事再度胶着起来。 “没想到你竟然会用这种方法!” “你刚刚一直在跟我说10号,不就是为了让我用这种方法吗?” “那个……” 罗涔抽走我手中的矿泉水拧开猛喝了一口,“你真的挺聪明的,不过,海棠,我有没有说过,你真的挺损的!这要是换做以前的我,打死都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 “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夸你!”罗涔抿唇偷笑。 “你大爷的!”我白了罗涔一眼,“我还真没看出来。” 再看场上,我们院的选手如同洪水猛兽,对着敌方猛追猛打,一个个跟不要命一般拼尽全力,将敌队打了个措手不及。 明明刚刚还是一群奴颜婢膝的怂货模样,比赛开始后就跟打了鸡血一般,计算机学院的人怎么都没想到我方会如此的不要命,一群人跟杀红了眼似的。 所以上半场结束后,比分32:20,整整超出计算机学院12分,惊掉了一众在场观众的下巴。他们将一手实时动态上传人人网,各路同学讨论的热火朝天,本来就已经人满为患的篮球场,下半场的时候,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活脱脱地就是西门外的6路公交车。 但下半场已经没那么容易了,计算机学院已经回过味儿了,被我们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后迅速调整战略,也将重要选手更换上去,最强配置上线,我们再没有投巧的空间。 下半场打的很吃力,路数基本被人家摸清。虽然罗涔也留了后手,第三节中场休息的时候也换了新的人上去,但是依旧无法挽救被追平的分数。 罗涔也不似上半场一般的淡定,站在周围呼喊着场上的选手,传球,抄他,注意后面……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急迫,可计算机学院的队伍就像一个铁桶一般,将我们的选手死死地包围着,让我们讨不到一点的便宜。 比分就这样被追平,然后被反超,一点点的拉大,场上的计算机学院的同学一个个精神振奋,欢呼雀跃,再看我们数学院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却束手无策。 当我将目光从场上收回来,看向罗涔的时候,我突然发现罗涔脸色有些不好,他依旧在场四周奔走,指挥着场上的一切,可我明显感觉到他的气息不稳。我上前拉住他,“罗涔,你没事吧!” “我没事!”他推开我,密切注视着场上的一切,呼喊着让郑红日从右侧包抄过去。我回头看了一眼比分,49:59,整整十分之差,可时间仅剩不到10秒,这场比赛已成定局,我们输了。 可罗涔仿佛看不到时间一般,郑红日包抄过去之后,又被追来的敌军堵住,左右动弹不得,只能将球再次传给身后的队员。身后的队员站在三分线以外,可时间仅剩下5秒,罗涔疯了一般冲到前去,大声呼喊着,“投球,快投球!” 我不明白已成定局的比赛结果,这一球到底有多重要,罗涔已经跌跌撞撞,我赶紧扶住他,“罗涔,你别激动,你听我说……” 他仿若听不见我的话一般,“看什么看,投啊,用力地朝着目标投过去,你可以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罗涔的执着感染,我也本能的喊着投啊,其他数学院的人也赶着说“你可以的!”,由此场中央被围堵着犹豫不决的同学,目光坚定,奋力一跃,投出了万众瞩目的一球…… 罗涔一个趔趄跪倒在地,我整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慌张地去扶他,帮他顺气。可罗涔的脸色愈发白无血色,我整个脑子嗡嗡地响,四周嘈杂的声音我已经分辨不出谁是谁。李明泽过来得到时候,我的嗓子眼里只有三个字:救护车。 很快,我们搭乘了辅导员的车赶往了市人民医院。眼看着罗涔气若游丝的躺在我的怀里,我感觉整个世界仿佛都要离我而去。我紧紧地抓着罗涔的手,不停地祈祷,祈祷,祈求上天偶尔也可以听到我的声音。 一到医院,罗涔就被推进了急救室,隔着一层窗帘,微风拂过,我还是可以看见他白皙的脸。我愣在原地,脚像被定在了地上,唯有浑身的颤栗提醒我时间还在流逝。 过了一会儿,医生出来了,我一个箭步冲上前,询问医生罗涔怎么样了。 有惊无险,医生说,“病人只是因为太激动导致的血管急剧收缩带来的心脏超负荷反应,他刚做完心脏移植手术,还在恢复期,要切忌出现这种情绪的巨大波动,不要以为这是小事情,情绪过于激动是会造成心肌缺血,严重的话会猝死的!” “我们知道了。”李明泽抱歉的回复医生。 随即拍了拍还在发愣的我,“海棠,你没事吧,海棠,海棠……” “啊?” “没事吧?” 我本能的摇摇头,正好罗涔被推了出来,我上前拉住虚弱的罗涔,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流,生怕下一秒罗涔就会消失不见。 “吓坏了吧?”罗涔微笑着看向我,伸出手拭掉我眼角的泪水,“我没事,别担心!” 罗涔被送往了楼上的单人病房,以前的主治太夫听闻罗涔入院,立马焦急地赶了过来,“怎么回事儿啊,是哪里不舒服还是出了什么问题?” “我没事,郑医生。” “还说没事儿,人都送急诊了,还没事。”郑医生立马带上听诊器,“来,我给你检查一下。” “我没事,我真的没事,郑医生。” 郑医生不由罗涔抗拒,一番检查后,吩咐身后的护士再去准备几项检查。罗涔还想拒绝,我直接堵在了他的前面,“郑医生,你放心,我们一定配合检查!” “行,检查结果出来了找我!” 郑医生走后,罗涔一脸地抱怨,“我真没事,没什么好检查的,我今天就是稍稍激动了点儿……” “那是点儿吗?”我撸起袖子想学胡晓曼揍他一顿,“你知不知道你还在恢复期?” “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那样,你是不是有病,你要是活够了你就直说。” “不是,你没看到吗,我们最后几秒又得了三分,我们把比分追到10分以内了。” “那三分比命都重要吗,值得你冒这么大的风险去奋力一搏?” “重要。”罗涔坚定地看着我,“海棠,我想试试,想试试是不是我奋力一搏真的可以改变既定的结果。一直以来我都在被迫的接受命运给我的一切。从我生病到我手术成功,仿佛命运说什么就是什么,他想让我死的时候死,想让我生的时候生,我真的很讨厌这种无力感。” “所以当我看到比赛逐渐拉平的比分的时候,我就像是握住了自己人生的钥匙,原来我也可以改变一些事情,哪怕不是全部。” 我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罗涔的话让我无力反驳。生命可长可短,可执着的心却没有止境。我能明白罗涔的感受,毕竟这么多年我也一直执拗的与上天作对,反抗着它从我身边夺走的一切。 “怎么不说话,被我感动了?”罗涔拉过我的手,温柔的笑着,“我刚刚要是说我为了你,你是不是更感动啊?” “啊?” “不感动吗?”罗涔捂着胸口,佯装着深情,“海棠,你知道的,我爱你,很爱很爱你,只要是有关你的悲欢喜乐,我都会为你做,哪怕是失去我的生命。” 这段台词怎么听着这么熟悉? “罗涔,你电视剧……” 我话还没说完,被身后一重力道狠狠地扯了过去,在我还没看清来人的面庞,我的脸色被重重地扇了一巴掌,我一个踉跄跌出去,幸亏李明泽缴费用上来的及时,恰好扶住我,要不然我就得撞到旁边的家具上。 “妈,你干什么!”罗涔惊诧地看着秦清,一把扯掉了自己的点滴,从床上跳了下来,来到我的面前,“没事吧,我看看!” 我的脸火辣辣的疼,整个人脑瓜子嗡嗡地,像是一列火车碾过一般,摇晃两下才算清醒过来。 秦清骂骂咧咧的,左不过就是我又来害他的儿子,我依旧是个害人精,祸害,脸皮厚,厚颜无耻的赖在他儿子身边……… 反正没啥好话。 “妈,你是不是疯了?” “我没疯,小涔,妈妈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跟这个解语在一块,她不是个好女孩,她配不上你,你跟她在一起只会害了你。” 罗涔冷笑一声,“害我?如果不是她,去年开学的时候我就死了,如果不是她,今年过年的时候我也就死了,如果不是她,刚刚我也可能就死了。妈,你可不可以理智一点,不要对海棠有这么多的偏见。” “偏见,儿子,自从你认识这个解语,你三天两头的出事,哪一次不是因为她。她但凡是个规矩的女孩,我都不会如此反对你跟她在一起,可你看看她,打架闹事,身边围绕着一群男生,这哪是一个品格优秀的女孩应该有的样子?妈妈都是为了你好!” “别再说你是为了我好,你只是想要一个听话的儿子,一个可以被你掌控的儿子。” 罗涔拉起我的手就往门外走,“妈妈,你从来都不了解我,从来没有!” 第91章 运动场上的告白 罗涔不顾我的劝阻,拉着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医院。 一出医院的大门,迎面招停了一辆出租车。一上车,司机师傅礼貌地问询,“去哪里?” “随便开!”罗涔应付的说道。 师傅两眼发懵,还以为听错了,“到底去哪儿啊?” “我不是说了吗,随便开,你没听见吗?”罗涔咆哮一般,好半天司机师傅都没缓过神。 “你这小伙子怎么说话……” “抱歉,师傅,碰上了点事儿,是我们不对,您别见怪。”我思前想后也不知道该去哪儿,想起来之前去的那个茶馆,“师傅,去市郊的听雨茶馆。” 师傅没和我们两个小孩子计较,按下手刹驱车送我们去了市郊的茶馆。 好久没来听雨茶馆,冬季肃杀的风景,让茶馆多了一层故事的厚重感。然而一层柔和的春风吹来,染青了苍翠竹林,吹净了蓝天。微风阵阵,茶馆隐逸在一片绿色里,行人徐徐进出,听到的仿佛都是这四周竹叶的吟吟浅唱,穿进耳朵毛茸茸的。 我们依然选择了之前的那个房间。服务生送来吃食后默默退出,罗涔叫住服务生,“麻烦你给我们送个冰袋过来。” “对不起。”罗涔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臊眉耷眼的朝我走来,“刚刚我在出租车上……你,还疼吗?” 我靠在落地窗前的蒲团上,看着他的样子想要戏弄他一番,“你现在才问我疼不疼啊?你这反射弧也太长了吧?真要是有什么问题,这会儿奈何桥都走了一半了。” “我就是让我妈气坏了。”罗涔蹲在我面前,掀起我的头发,满眼的愧疚,“都肿了。” 罗涔的手冰冰的,和我此刻火烧火燎的脸是绝配,我贪婪地蹭着他掌心的温度,心里的那股火也迅速浇灭了,“没事,反正你妈也不是第一次打我了。” 罗涔忙不迭地捧起我的脸,“什么叫不是第一次?我妈还在什么时候打过你?” 我疼的呲牙咧嘴,赶紧拍掉他的手,“疼,轻点儿!” “你快说,我妈还什么时候打过你!” 正好这时服务生也送来冰袋,罗涔接过冰袋,轻轻地敷在我的脸上,但依旧追问刚刚的问题。 “还不就是某些人叛逆的要死,明知道自己不能剧烈运动,非要折腾自己,把自己送到了鬼门关。” “年前那次?” “对呀!”我脱口而出,“你妈看似弱不禁风,手劲儿真的是不亚于胡晓曼,那次也差点抽死我,都给我糊墙上了。” “那你怎么不跟我说啊?” 我还没回答这家伙,他就已经开始自怨自艾了,“跟我说又有什么用,我之前那么混蛋,又随时没命,怎么保护你!” 这场面马上就要跑偏,我拿起手中的冰袋,猛地袭击罗涔的脸,这家伙瞬间被冰地清醒了,“你干什么啊?” “让你清醒点儿!”我戏耍得逞,悠闲地喝起了手边的茶,“我之前是想跟你说的,可我不是记不住吗?很多事儿天一亮,我就记得乱七八糟的,学舌总要学个七个七八分吧,不及格我还怎么好意思告状。” 罗涔被逗笑了,从我手里接过冰袋,笨拙的捋着我耳边的头发,细心地帮我冰敷,“那你现在怎么记住了?” “我最近……我最近好像想起来一些事情,或者说以前那些错乱的记忆拼接起来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也不知道,拼接的结果是对的还是错的。说实话,你妈那一耳光我刚刚也是有怀疑的。” “我也怀疑的。”罗涔眼神有些空洞的望着外面,“以前我妈不是这样子的,我也从来没看到过我妈打人,在我小时候,我妈是一个很温柔很知性的女人,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她变成了这样,可能都是因为我的病吧!所以我总不忍心去怨她。” “你也别怨她,行吗?”罗涔着急的说道,“你要是气不过,你打我两耳光,我替我妈还你!” 说完就拉我的手扇他的脸。 “你这是干什么,苦肉计啊!”我吓得赶紧把手抽回来,电视剧都没这么演得。 “有用吗?” 看着罗涔那可怜兮兮地模样,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有用。反正我今天过后有可能也不记得了。” 罗涔心有余悸的笑着,“这种事情不记得了好!” 我们看着日暮西垂,窗外的竹林也染了一层金色,整个屋里都像是撒下了一层橘色的帷幔,时光也慢了下来。罗涔看向我,伸出手抚摸着我浮肿的脸庞,眼神愧疚且温柔,“有时候,我真的挺羡慕你的,可以忘掉一切痛苦的记忆。海棠,以后我也希望你可以和现在这样,忘记所有不开心的,脑海里只有开心的事情。”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往事的一幕幕,满地的碎片,那种锥心的痛苦,一下又一下,周而复始,从未停歇。 我勉强的笑了笑,“谢谢!” 忘掉真的是幸福的吗,那些记忆清清楚楚地在我的脑海里,但我的脑子里下着一场大雪,雪花美得像钻石,却锐利无比,飘飘洒洒飞扬着,切割了我所有的记忆,让其血肉模糊。 每一个热闹的瞬间,每一个难眠的夜晚,我都无法自救于痛苦中,巨大的悲伤像一场无期徒刑的囚牢,每一日都是对我的凌迟。 无声,无息,无止…… 第二天一大早是田径总决赛,说郑硕跑进了总决赛,让我们无论如何都要去给郑硕加油。 这郑硕当真是懂得给院里争取荣誉,竟然参加了这么多项目。 我们拗不过,按点到达了现场。在餐厅吃早餐的时候,遇到了我们院篮球赛的选手任大壮郑红日他们。这群人一见到我们就涌了上来,叽叽喳喳的询问,“罗涔,你没事吧,昨天大家商量着去看你的,但明哥说你出院了,哥几个也就没去,别见怪啊!” “没事。”罗涔摆摆手,没有深聊。 任大壮他们还沉浸在昨日篮球赛的兴奋劲儿中,“你知道吗,咱们最后的比分是52:59,这些年计院篮球赛就没低过60分,而且在八强中从来就没有学院将比分拉到十分以内的差距,咱们却做到了,你不知道,昨天晚上人人网、qq空间都炸锅了。咱们虽然是个八强的名次,但绝对是前三的荣誉。” 本来几个笨嘴拙舌的男人,瞬间妙语连珠,夸完了篮球赛,夸罗涔,夸张地五官乱飞,我听着还真有些心虚。 一到运动会现场,很多人见到我们,竟然也肃然起敬的站起来竖大拇指。于辅导员也在,竟然还带头鼓起了掌,对一众篮球赛的伙伴行注目礼。 我回头看向平静无波的罗涔,才恍然有些明白,昨天下午那份拼尽全力的坚持,意义到底是什么。 早就按捺不住,趴在栏杆处,对着下面热身的郑硕热情呐喊,场上的男生见状纷纷起哄,吹起了口哨,弄得郑硕脸红地跟猴屁股似的,连连求饶让别喊了。 不一会儿李明泽和徐靖伦也过来了,和我们站在一处。李明泽小声地劝解罗涔,“你昨天没做检查就走了,找时间还是要尽快去检查一下。” 罗涔满不在乎的说了句没事,继续看着台下的比赛。 李明泽又提议今天结束了运动会一起聚个餐。罗涔本来还想拒绝,但是李明泽表示是专门庆祝篮球赛取得前无仅有的成绩。徐靖伦在旁边也不停地撺掇我去,见我点了头,罗涔也说那就去吧。 大家兴高采烈地看着即将开始的比赛,蓄势待发的鸣枪,突然跑道旁边冲出一个不速之客,给了6号赛道的选手一束鲜艳欲滴的玫瑰花,全场的八卦之心顿时躁动起来了,大声呼喊着“在一起”,那个男生羞窘地不停地摆手,嘴里念叨着“不是不是不是……” 那些瞎起哄的人不嫌事儿大,大言不惭的狂喊“都是爱情,我们为你们举大旗。”6号赛道的田径选手慌张地看向看台,有个女孩子转身就走,立马急了,抱着玫瑰冲了出来,大声地喊出了女孩的名字,女孩闻声停住。 “如果我赢了,如果我赢了,如果我赢了……” 旁边的朋友恨铁不成钢的直拍脑门,“你复读机啊!说重点!” 6号选手拿着玫瑰花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另外一只手好像借的一样,连放在哪里都不知道了。身后的人上来照着他的屁股猛踢了一脚,怒斥“废物,再暗恋,就被别人追走了!”。 男孩闻言,一咬牙,一跺脚,低着头朝前举起玫瑰花,大声地喊出,“如果我赢了,你可不可以做我的女朋友?” 女孩的朋友催促着女孩,“我就说他喜欢你吧,你还不信!” 女孩转过身坚定地走到围栏前,笑靥如花,一个“好”字,整个天空都是粉色的。 6号选手心满意足地回归赛位,被女孩叫住了,“花。” “啊?” “难不成你要带着花去比赛吗?” 男生此刻满脸荡漾着幸福,他快步地跑回看台下,对着看台上的女孩,用力的扔出手里的玫瑰花,女孩也满脸笑意的探出手,玫瑰花稳稳地接了过去…… 一声枪响,6号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在了前方。本来应之邀来给郑硕加油的,我们当下立刻调转枪头,暗暗祈祷6号可以一举得冠。 终点处,女孩像一个公主一般,穿着白色的裙子,手捧着艳如血的玫瑰,缓缓地朝6号走去,身边的人拍一拍6号,他扭头看向女孩的眼里的惊艳,我至今都忘不了,全场发自内心的鼓掌祝福,更是在我耳边久未散去,双向奔赴大抵就是如此吧。 在一旁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郑硕临到终点的时候,突然脚抽筋,这个江湖游医一会儿热敷一会儿冷敷,一会又是膏药的,搞得郑硕跟动物园的大猩猩似的。 于是乎,不顾脚上的难受,一蹦一跳的快速离开了现场。 看着像个狗皮糖一样追在后面,我跟胡晓曼、徐靖伦止不住的发笑的同时,也在赞扬刚刚真情动人的告白现场,罗涔不知何时走到了我的身后,“原来你们喜欢这种场面啊!” “双向奔赴,互相暗恋啊,这可是小说级别的情节!”胡晓曼鄙视着罗涔,“你不觉得很感人吗?” “没觉得!” “哼!”胡晓曼冷笑一声,“海棠,看见没有,这就是男人,了无生趣!跟我过吧,我会用我真诚热忱的心,爱你,疼你,呵护你,此生与你不离不弃!” 胡晓曼深情做作的模样让我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努力想抽回自己的手却未果,被罗涔一把拉了回来,“胡晓曼,你有病吧,你们家吴成恩写妖精参考的是你吧!” “你有意见!”胡晓曼小蛮腰一掐,挺胸抬头,就没人敢惹。 徐靖伦上前玩味儿地劝说胡晓曼,“晓曼,好歹是公共场合,收敛一点,脸多少还是得要点儿!” “要什么脸啊,你就是太要脸了。”胡晓曼叹了一口气,沉重的拍了拍徐靖伦的肩膀,“靖伦啊,你可长点心儿吧,这暗恋都快成化石了,你就不能学学人家!” 罗涔还在,徐靖伦满脸尴尬,咬牙切齿地说道,“人家是男的,那能一样吗?” “大姐,民国都过去上百年了,男女平等,懂吗?”胡晓曼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谁说表白只能男的跟女的,优秀的男人是稀缺物品,要主动争取方为正道。” 徐靖伦还想辩解什么,罗涔眼见场面比较尴尬,跟我说先到旁边等我,却被胡晓曼直接叫住,“罗涔,你是男生,你最有发言权,如果海棠跟你表白,你什么感觉?” 罗涔一脸错愕地看着我,我更是一脸错愕地看着他,时间卡顿了几秒,罗涔清了清嗓子,抿住嘴角的笑意,“你要不让海棠现场跟我表白,让我感受一下?” “有病是不是!”我狠狠地剜了一眼罗涔。 “看看!”胡晓曼像是得到了什么官方验证,“男生也是愿意听到女生的告白的!” 徐靖伦站在原地陷入沉思,突然李明泽喊了一声“靖伦”,她被吓地一激灵,随即朝李明泽招手,甩下我们快步跑向了他。 胡晓曼丧气地环抱双臂,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哎,徐靖伦没救了!” 晚上聚餐大家选择了海边烧烤。 下午我去了趟新海,跟罗涔说有点事情,正好这家伙说也回一趟中元,我们最后相约直接海边烧烤见面。 所以当我赶过去的时候,大家已经架好了烧烤架,烤肉的香味,隔着好远就已经飘了过来。 有伙伴甚至还搭起了帐篷,说是今晚上会留下来看日出。现场热闹的欢声笑语,很多路过的行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杨文刚见我过来了,给我让了个座位,问我喜欢吃什么,我说了句都可以。便四周寻找我的伙伴。 罗涔还没来,室友也还没来。我拿了瓶啤酒找了个安静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李明泽也走了过来坐下,我看向他,粗粗的眉毛,高挺的鼻梁,小麦色的皮肤配上温暖的笑容,那种自然而然的亲近感,真的满足了我们对于学长的一切想象。 “有心事?”李明泽率先开口。 “算是吧!” “解决不了?” “能解决,但可能不好解决。” 李明泽仰头喝了一大口酒,认同一般地点点头。 “明哥也有心事吧?” “为什么这么说?” “直觉!” 李明泽状似苦笑一般笑了笑,“算是吧!” “解决不了?” “是,解决不了。”李明泽看向远方的海平线,目光逐渐失焦,“又或者,本来就不应该被解决。” “那就不解决,只面对。” 李明泽吃惊地看向我,“只面对?” “解决不了不代表就不存在了,也不代表就可以逃避。如果改变不了一切,那就坦然的面对它。” “为什么?” “因为清醒的疼痛,也是一种幸运。” 第92章 不是所有的暗恋都是双休奔赴 那一夜徐靖伦在我们其余室友的簇拥下,姗姗来迟。 人群散开后,是一个精心装扮的欲爱少女,她精美的妆容和娇羞试探的动作,足以说明了她今晚赴宴的醉翁之意。 一群荷尔蒙分泌旺盛的男生看到女生结伴而来,热情爆棚的招呼女生坐到自己的身边,并且心明眼亮的将李明泽身边的位置让了出来,见势赶紧将半推半就的徐靖伦拽到了座位上。 一群人相视了然于心,抿唇掩饰不住鸡贼的笑意。 我拉住正准备坐下的胡晓曼,“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 “别装,你们是不是要搞事情?” 胡晓曼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凑到我耳边,“今晚上一定要把他俩捏鼓到一块。” “你疯啦!”我看着这不下二十人的喧闹场合胆战心惊,“你不怕搞砸了呀!” “开玩笑,我是谁,我能搞砸吗?”胡晓曼淡定的按住了我,“海棠,你相信我,李明泽绝对对靖伦有意思。” 我还想解释什么,胡晓曼立刻打断我,“我堵上我标准的身材和你打赌,你想啊,一个男的要是对女生没有意思,会让一个女生天天待在她身边,对她各种关心照顾吗……” “那也有可能是备胎吧!” “如果李明泽有喜欢的人,或者有前女友,那么还有可能。”胡晓曼一副指点红线的月老模样,“事实就是李明泽单身一个,和任何女生都没有暧昧,也没有前女友。” “那也有可能是……” “你们在那聊什么呢?”罗涔喊我,“还不回来坐。” “好啦,我们先过去。”胡晓曼拉着我满脸笑容地加入了团队。这姑娘天生的社交达人,三言两语就成了这场聚会的焦点,和一群人聊得热火朝天,喜不自胜。 酒过三巡,大家的脸庞上都挂满了喜色,把酒言欢不只是古人的诗情画意,也是我们一群少年的佯装大人之举。对着晴朗的月色,对着波光粼粼的海浪,对着湿润咸涩的海风,大家都开心的不得了,尤其是白天的运动会上,数学院在女子铅球上又取得了不错的成绩,更是让大家的兴奋值再上一层楼。 李明泽打断杨文刚、严大壮等一群男生对女子铅球运动员的五体投地,举杯感谢大家为运动会的付出,“真的非常感谢大家这段时间为咱们院运动会的付出。大家都辛苦了,尤其是罗涔,作为我们院最强外援,帮我们的篮球队一举冲进八强,打破我们数学院永远进不了八强的魔咒……” “明哥,你不用单独感谢罗涔,”胡晓曼跳出了起哄,“他是咱们数学院的女婿,这女婿为老丈人家做点儿什么,那不是应该的吗?” 一群人哄堂大笑。 “胡晓曼,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胡晓曼装傻充愣地将脑袋转向另一侧,继续和其他人嬉闹。 严大壮在一边犹豫半天,拿着一瓶酒站了起来,清嗓清了半天,支支吾吾地像个大舌头。 “有屁赶紧放!”身边的人鄙视道。 严大壮横了身边人一眼,“罗涔,之前吧,就是我……我当时真不知道你这么厉害,就光听学校的女生说你找的帅,有一堆的女朋友……” “严大壮!” 一群人异口同声地凌厉眼神扫射严大壮,严大壮歉疚地颔首道歉,还作势扇了自己几个耳光。 胡晓曼将眼前的一串烤韭菜直接丢了过去,“你他妈不会说话就别说!” “我不是那个意思。”严大壮尴尬地看了我一眼,“总之,之前的事我要跟你说声抱歉,罗涔,你真的牛逼,我服了你了!” 罗涔戏谑一笑,“哥只是个传说!” 严大壮愣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酒瓶碰了一下罗涔的,仰头一干而尽。周遭的男生纷纷起哄,大喊壮哥豪气。 欢声笑语,嬉笑怒骂,少年时期的欢乐永远多于烦扰, 我见机拷问罗涔数不清的女友史,这家伙愣是掰扯着手指头,半天没数清楚,估计得朝着足球队的配置思量了。 远处的烧烤炉依旧飘着肉香,烟雾缭绕,远处波光粼粼的大海时隐时现,跟海市蜃楼一般,偶尔传来的一声海鸥叫声,才让我恍若人世间。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徐靖伦已经离席不见。 胡晓曼挤眉弄眼的部署一切,没一会儿,吃席这边就不剩下几个人了。 李明泽也有些诧异,询问我人都去哪了。我两手一摊,直言不知道。 胡晓曼兴冲冲地跑过来,“明哥,他们说在那边沙滩上飘上来一个很奇怪的东西,大家都不知道是啥,喊你过去看看。” “长什么模样啊?” “你过去看看吧!” “海棠,罗涔,走啊,一起去看看!” 李明泽说完就跟着胡晓曼去了前面。 罗涔也站起身,“过去看看?” “啊?”我的脑袋里突然涌现无数的画面碎片,震击的我内心七上八下。 “你怎么了?”罗涔拍了拍我的肩膀。 “没事。” “那我们也去看看。” 我暗自捏着一把汗,和罗涔朝前面走去。 远远看见徐靖伦月下一袭白裙轻柔似烟缕,站在绵软的沙滩上,层层波澜发出很好听的风声,就像是最动听的背景音乐。尤其是浅滩上插满了红玫瑰,隐藏在夜色中。 一见到胡晓曼带着李明泽过来了,播放了早已准备好的音乐,宋欣闻声打开了缠绕在玫瑰花间的灯串,瞬间给娇艳的红玫瑰染上一层暖光色光晕,渐欲迷人眼。 杨文刚严大壮他们一看到这场面瞬间就明白了,“哇”地长大了嘴巴,意识到不能破坏此刻的浪漫氛围,不约而同地捂上了自己的嘴巴,然后将将愣在原地的李明泽一把推到了徐靖伦的前面,而后一群人自发的组成了一个圈。 徐靖伦捧着手里的花束,红玫瑰里面插着几朵明亮勇敢的向日葵,衬得她愈发可爱动人。可我看的分明,徐靖伦走向李明泽的脚步坚定,但是手却在发抖。对面的李明泽也显得窘迫不安,想要说什么,都被身边的人堵了回去。 李明泽几度开口想对徐靖伦说些什么,可最后都咽了下去。 徐靖伦虽然局促不安,可在室友不断地鼓励下,终于镇定下来,她捋了捋耳边吹乱的头发,抬起头坚定地看向他,“明哥,我……” 话还未说,眼底已经流出一颗晶莹剔透的泪。 她笑着侧过脸赶紧擦掉了,自言自语道,“太丢人了,她们鼓励了我这么久,没想到我还是紧张了。” “靖伦。”李明泽轻轻的唤她。 “看来徐靖伦真的很喜欢李明泽。”罗涔攥紧我的手,眼神看向我,“只是……” 我着急向前走了一步,却被罗涔拽了回来,“不管是什么结果,她都有资格亲耳听到。” 我看着沉浸在憧憬里的徐靖伦,两眼亮晶晶的看着李明泽,“明哥,从我第一次进入海川大学,从我第一次在新生接待处见到你,从我加入学生会,跟着你组织健美操比赛,微电影大赛、迎新晚会,到今天举办运动会,你知道吗,我们认识了262天了。在这262天,你总是无微不至的帮助我,照顾我,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所以每一次见面我都在鼓励自己,要勇敢一点,可到最后总担心是不是会给你带来困扰,是不是时机不合适,是不是我会错了意。” 徐靖伦眼中含泪,嘴角却带着笑,“我也担心是不是女孩子说出口会……但你值得。” “我想说,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我遇到了你这个对的人。我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你,与你认识了多少天,我就喜欢了你多少天。尤其是当我发现从遇见你的第一天开始,而后的每一天,我都更喜欢你一点。” 徐靖伦越说越哽咽,室友们大喊大喊“靖伦你真勇敢,你最美!”,而后她将手里的花束伸向李明泽,亮晶晶的眼睛满含热忱与期待,“李明泽,你,可以做我的男朋友吗?” 所有的人屏住呼吸,盯紧了李明泽开合的嘴巴,期待这万众瞩目的一刻。 好半天李明泽都没有开口,杨文刚开始助推,“明泽,赶紧回应人家啊,别比人家学妹还怂啊!” 学生会的其他几个女同学也在催促李明泽勇敢一些,别辜负了人家。 “对不起!” 所有人悬浮的心瞬间跌落谷底,徐靖伦眼里的光在那一霎那无情地熄灭了,我知道,她的心,碎了,被海风吹得七零八落。 “为什么?”徐靖伦手里的花束低落的垂打下来,眼神慌乱地嘀咕,“难道真的是我会错了意,怎么会呢,你明明对我那么好。” “靖伦,如果是做我了什么让你产生误会,我对你道歉,但我真的只是当你是妹妹,咱们又是老乡……” “所以说真的是我回错了意,我生病的时候你给我送药,下雨的时候你给我送伞,你还知道我喜欢喝草莓味的奶茶,你甚至会关注到我的生理期……” “靖伦,你误会了。”李明泽满眼愧疚,上前安抚喋喋不休地徐靖伦,“我只是刚好手上有药,刚好在下雨的时候,在学院门口遇到你,咱们聚会的时候看你去挑选草莓味的东西,至于你的生理期,我只是偶然听到了你跟你同学的对话。” “都是误会?” “而且,”李明泽继续说道,“我之所以关注你多一些,也是因为你爸爸……” “你说什么!”徐靖伦手里的花束跌落在地,“我爸找过你?” “不是的。”李明泽眉心紧锁,“你爸爸在你入学的时候拜托院长照顾你,院长就让我多加照顾你。我真的没想到会带给你这么多的误会……” “原来是这样。”徐靖伦回头看着已经被海浪冲的满地凌乱的玫瑰,眼泪大颗大颗的流了下来,李明泽小声地叫着她的名字,其他人都纷纷瞠目结舌,茫然无措的不知是该去还是该留。 胡晓曼使眼色让关掉音乐,慌乱地打开手机,却因为过于手忙脚乱,竟然点开了原先为完美结局准备的《终于等到你》,场面一度陷入尴尬,歌声悠扬的穿透寂静的夜晚,袭来一股海也化不开的忧伤。 徐靖伦突然笑了起来,等到再次转过身来后,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她满脸轻松地走上前拍了一巴掌李明泽,“怎么样,我刚刚演的像不像。” 李明泽满脸的错愕。 “你不知道,你一直都单身,身边也没别的女生,我们就是想诈你一下,看看明哥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徐靖伦往我们这个方向看过来,“不信你问她们。” 我们愣怔了一秒,下意识地连忙点头。 “我们就是跟明哥开个玩笑。看看要是有女生跟你告白你会是什么反应。就是没想到……”徐靖伦笑得勉强,“看来我们选错对象了,应该换别人来跟你告白的,我还是演的不像,也不够漂亮,要是我们班的刘明媛来,可能明哥就答应了吧。” “对不起。” “哎呀,这种事情说什么对不起啊,是我应该说对不起才对,这玩笑开的有点大。”徐靖伦强忍着眼底的悲伤,“这玩笑开的有点大,有点大呢……” 徐靖伦默默地转身离开了她精心布置的告白现场,留下身后满沙滩的红玫瑰,随着浪花一朵朵漂荡在海岸线上,慢慢枯萎凋零。 室友们看着徐靖伦离开,也快步的追上。 她平静地吓人,大家都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维护着她仅剩的一点尊严。 一场聚会唏嘘散场,所有的人都识相的一哄而散,各自说着有事情,顷刻间整个现场就只剩下了我和罗涔,还有李明泽比较好的兄弟杨文刚了。 杨文刚本来还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先回宿舍,好好解决。” 李明泽点点头,看着越走越远的徐靖伦,追了过去。可刚迈出去几步又退了回来。只是拜托我好好照顾徐靖伦,有什么事情赶紧给他打电话。 我也点了点头,准备和罗涔离开,却被李明泽的声音叫住了。 “我是不是做错了?” “你在问我吗?”我回头看向李明泽,明明一股更大的悲痛笼罩着他。 “我也不知道。”李明泽苦笑一声,“我也不知道该问谁,谁能给我答案。可我真的伤害了一个女孩,一个很好的女孩。” “既然给不了她爱,那就别后悔。” 两行热泪无声地自李明泽面庞滑落,是啊,他又做错了什么呢! 但是我无能为力,于是,我拉着罗涔快步离开了。 第二天是运动会的最后一天,徐靖伦没有出现在运动会现场。但也没有撕心裂肺的要死要活,平静地仿佛一切都没发生。 胡晓曼联系了现场所有的人员,各种威逼利诱、请求拜托,让所有人将这件事情烂在肚子里,一张照片都不准流出去。杨文刚也旁敲侧击的警告了那天聚会的所有人,所有事情就真的这样悄无声息地翻篇了。 徐靖伦不再有事没事的跑数学院,每天到点吃饭,上自习,再不然就是逛街,依旧是那个买买买的败家姑娘。胡晓曼出于愧疚,对于徐靖伦也是随叫随到,每天都陪她吃喝玩乐,逛街逛到足弓都磨平了,每次回宿舍见到她俩,都是对着镜子搔首弄姿的换衣服。 我们也跟着拍手叫好,对于徐靖伦的挥金如土视若罔闻。 运动会就这样结束了,数学院拿了一个安慰奖,叫什么最富创意奖。估计都是那件荧光绿的院服的功劳。李明泽穿着那件衣服上去的时候,什么叫鹤立鸡群,真的是浅显易懂。数学院也从此一炮而红,无论都到哪里,都被亲切地冠以“荧光绿”“那个荧光绿的学院”等等。 以至于后面好长一段日子,我们都不愿去图书馆,阶梯教室这种地方,我们就跟成都大熊猫基地外逃的大熊猫,所有人看着我们都笑得合不拢嘴,不自觉拿出手机的动作,吓退了我们一次又一次的学习热情。 第93章 他永远不会喜欢我 运动会结束后,我们又恢复了按部就班的日子。每日上课下课,周而复始。 时间过得很匆忙,一切好像都恢复如初。 室友们几度背后里赞叹徐靖伦的大气沉稳,在我们一众同龄人中脱颖而出。看看人家谈个恋爱,毫不拖泥带水,当断则断的魄力足以让我们顶礼膜拜。 几天后,我和徐靖伦刚结束选修课走出第五教学楼,正商量着去哪里吃饭,迎面走来一个不苟言笑的大人,我正好奇是谁,他便开了口,“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啊,这么大人了,连个手机都用不明白。” 徐靖伦头也没抬,淡淡地回了一句,“上课,我静音了。” “今天静音了,昨天、前天,都静音了。”男人的语气愈发高涨,“我看你就是故意气我,徐靖伦,我是短你吃了,还是短你喝了,你天天哪来的那么多脾气。” 周围下课的人听到吵闹的声音纷纷慢下脚步观看,徐靖伦的父亲意识到周围异常的眼光,音调也降了下来,“我来海川出差,过来看看你和你哥哥,走,带你们出去吃个饭。” “不用了,我已经和室友约好了去吃饭,你们去吃吧。” 徐靖伦说完就往前走,被徐父一把拉住,压低声音透着不耐烦,“你又闹什么啊,谁又惹你了,你说你这么大人了,一天天的,能不能让我和你妈省点儿心,你也多跟你哥哥学一学。” “我哥那么好,你们干嘛还生我!”徐靖伦硬生生顶了回去。 “你!”徐父本能地扬起了巴掌。 “叔叔,您好。”我赶紧上前打岔,“我是靖伦的朋友,也是她的室友,我叫海棠。” 徐父尴尬地换上笑颜,礼貌地回复我,并且邀请我同去。我连连拒绝,徐靖伦却一把拉着我,让我陪她去。 拧不过这对父女的热情,我和他们一道走到东门。司机师傅一见我们走过来,立刻拉开了车门,一个男生正端坐里面插着耳机听歌,一看见徐父,有些撒娇意味的喊着,“爸,你怎么才出来,我都饿了。” 徐父见我们在后车座坐稳,立马让司机加紧开,安抚儿子很快就到。 徐父大方的介绍自己的儿子,“这是我儿子徐靖曜,也是你们海川大学的学生,他是经管学院的,今年上大三。” “儿子,这是你妹妹的室友,叫……叫……” “叔叔,我叫海棠。” “我好像在我们学院门口见过你。”徐靖曜自身审视了我一眼,“你是不是……我们学院罗涔的女朋友,对吧?” 我没搭话,徐靖曜也没继续追问。 车子很快驶进了一家五星级酒店,徐父从车上下来,带着儿子走在前面,边走边跟儿子热情的介绍这里一楼的菜很不错,并且让他今晚上也住在酒店。父子两个勾肩搭背地,显得无比亲密和谐。 可再看跟在后面的徐靖伦,仿佛有些多余。 我们被引进了一个包厢,服务员很快就上满了各色硬菜,琳琅满目的,多少有些罪恶感。 这些有钱人,怎么都喜欢搞这种排场! 席间,徐父依旧是和自己的儿子寒暄最近发生的事情,学院的趣事,有没有吃好穿好,并且打趣儿子有没有交女朋友,随后又叮嘱儿子好好学习,不能耽误学习,家里的生意以后还得交给他。 徐靖曜并没有不耐烦,反而笑脸应付着。直言爸爸你不用太担心,以后有我帮你,你就不用再这么辛苦了。 徐父听了后,笑出了满脸的褶子,眼睛更是乐成了一条缝,还真别说,徐靖伦这一点挺随她爸的。 徐靖伦眼见面前父子天伦,自己跟个局外人似的,山珍海味也食之无味。索性站起来拉着我要回学校。 徐父的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筷子“咣当”往桌上一扔,“你给我坐下!” “爸,您别生气,咱们好不容易一起吃个饭。”徐靖曜拿起来汤碗,“爸,我给您盛个汤。” “你看看她这个样子像是要吃饭的嘛!” “靖伦,你赶紧坐下吃饭,别惹爸生气了。” 我见势也赶紧拉徐靖伦坐下,她才不情不愿的坐下。 徐靖曜将餐桌转了一下,“靖伦,你尝尝这个汤,味道真的不错。哦,别忘了给你室友也盛一碗。” 徐靖伦不领情,我盛了一碗放在她面前,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大腿。徐靖曜也安抚徐父,徐父的脸上总算是缓和了一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端起碗准备喝汤的时候,却又放下了勺子,一脸无奈地看着对面的徐靖伦,“你呀,你说你这个脾气将来谁能受得了你,怎么就是不让人省点心!” 徐靖伦眉眼不抬地回怼,“反正我从来也没入你的眼。” “你说什么!” “你不是听见了吗!” 徐父将手里的汤碗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里面的汤四下飞溅溅,弄得身边的徐靖曜也本能的往后一闪,赶紧上前拦着即将爆发的徐父,“爸爸,你别生气,靖伦就是这个脾气,她不是那个意思的。” “你别拦着。”徐父站起来怒目铮铮地看着徐靖伦,“徐靖伦,你看看你这个样子,整天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我是你爹,不是你的债主。怎么,我来海川看你,还看出罪过了。我让你学习你哥,有错吗,你跟你哥哥比比,有哪一点你能比得上你哥。” “是。”徐靖伦低着的头瞬间昂起来,“在你眼里我怎么都比不上我哥,我做什么都是错的,我做什么你都不会喜欢。” “你也得做点儿让我喜欢的事情啊!你说说你,除了整天花我的钱外,你还会干什么,你还做成过什么事,我跟你妈在外辛苦做生意给你提供好的生活,你不感恩就算了,还天天给我甩脸子,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没良心的。” “是,我是一事无成,我没良心。反正我从来都不讨人喜欢,你们别管我就好了,反正你们也只喜欢我哥。” “徐靖伦,你怎么不反思一下我们为什么喜欢你哥。”徐父在徐靖曜的拉扯下,依旧步步逼近徐靖伦,指着她,愤怒地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你看看你这个样子,有哪一点值得别人喜欢!” 徐靖伦满眼失望的看着眼前的父亲和哥哥,瞬间泪如雨下。 “徐叔叔!”我实在是忍不了了,“您不能这样说靖伦……” 徐靖伦制止我,站起来直面怒不可遏的徐父,一字一句的说道,“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要生我!” 说完她就拿起座椅上的包,推门绝望离去。 我赶紧追了出去,跑到酒店门口的时候,徐靖曜追出来叫住了我,“这是我的电话号码,要是靖伦有什么事情,能不能麻烦你给我打电话?” “你为什么不去追她?”我不是很了解这类品种的哥哥,“你可是她哥哥。” “她不会愿意见到我的。” 说完徐靖曜强塞到我手里,转身走了。 你大爷的,还真是草率呢!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再想想徐靖伦之前的一切,我多少有些懂了往日那个盛气凌人却又善良别扭的女孩。 徐父的话像刀子一样,一刀刀凌迟着一个女儿的心。 等我再次回过神儿,徐靖伦早已不知所踪。这东南西北,条条大路的,我去哪个方向啊,关键是这姑娘还死活不接电话,我一个妙龄少女都要急出白头发了。 不管了,这时候急需增援。 我拨通了胡晓曼的电话,这满是江湖气的姑娘风风火火的就赶来了。我问她怎么一个人来了,胡晓曼直接给我来了一断掌,说我不长脑子,就徐靖伦那爱面子的脾气,要是全宿舍都出来找她,风言风语的传出去,就算是平安无恙的将她找回来,她都能当场死给我们看。 这话倒是没说错。 不过兵分两路之前,我倒是长了个心眼。先给李明泽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一下他以前和徐靖伦去过哪些地方。李明泽好像在外面,声音有些吵闹,跑到一处安静的地方才问我徐靖伦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我坦然说发生了点儿小插曲,李明泽就说他也跟着一起找。胡晓曼着急的夺过电话,直言你能别墨迹了嘛,先告诉我们你之前带徐靖伦去过什么地方。 李明泽说了几个地方,我们开始了一一寻找,可一番转下来后,愣是没看到徐靖伦的影子,剩下最后的几个地点都是在学校附近,于是我们决定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胡晓曼在出租车上喋喋不休的控诉着李明泽眼瞎没品味,遇上这么好的女孩竟然不动心,不是心里有人就是脑子有问题。 此刻我的脑子里乱作一团,见我不回话,胡晓曼拉着我一个劲儿的问我,“你说是不是,你想想,就靖伦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能够拉下脸主动跟他告白,而且李明泽给他买瓶水,一个空瓶子她都能宝贝似的拿回宿舍,天天看着,我要是男的,我肯定做梦都能笑醒。” 我突然想起来那个碎了一地的饮料瓶,同时引起了一场争执的饮料瓶。那是徐靖伦第一次和李明泽单独出去,李明泽给她买的,而且还是草莓味儿的。徐靖伦回来后望着那个瓶子莫名其妙的发笑,跟二傻子似的,我们一度以为那个瓶子是水晶打造的。 我跟师傅说开车去新世界广场。 一下车我就往广场上跑,胡晓曼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追我,“海棠,你慢点儿啊,我追不上你,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有那么好的体力,我又不天天锻炼!” 我刚跑到广场的附近,就看到徐靖伦弯腰扶着广场中央的那个喷泉围栏,不停地干呕,然后一点点地滑落在地。 我赶紧跑上前轻拍她的后背,可她什么都吐不出来,只是不停地干呕,而后像是被抽掉了所有的精气神,瘫软在地,眼神空洞的看着一切,我几次叫她,她都没反应。 “徐靖伦。”我是劲儿的摇晃她,“没事吧!” 好一会儿,徐靖伦终于有了点儿反应,她愣愣地看向我,眼睛慢慢聚焦,突然大笑起来,赶来的胡晓曼胆战心惊的看着我,趴在我耳边小声说道,“她不会是难过疯了吧!” “你先起来!”我和胡晓曼用力拉坐在地上的徐靖伦,两个壮硕如牛的人愣是没拉起来孱弱单薄的徐靖伦。 胡晓曼急得站起来撸袖子蓄水力量,徐靖伦冷不丁的抓住我的手,悲伤的眼神看向我,两行热泪顺势滑落,那模样像是要碎掉了一样,她几度张口,可最后一句我听的分明,“原来,原来他永远不会喜欢我。” 我想是被雷劈了一样定在原地。胡晓曼问我她说什么,然后不由分说的将徐靖伦一把拉起来。徐靖伦像一滩烂泥一样就胡晓曼死拖死拽地拉走,我内心五味杂陈的跟在后面。 她还是知道了。 走了几步后,胡晓曼才回过头,嘴型问我去哪儿啊? 思索再三,我将他们带回了阿光的别墅。 胡晓曼两个眼睛瞪得像铜铃,眼看着我开锁进门,堂而皇之地走进这豪华与艺术兼具的客厅,偌大的空间一尘不染,丝毫不像是近一个月没住过的样子。 我去给徐靖伦倒了杯水的功夫,胡晓曼已经当起了知心大姐姐,耐心且温柔的开导着徐靖伦,我将水递过去,这姑娘立马仰头灌了进去。我脸都绿了,皮笑肉不笑的低声对她说,“给她喝呀!” 胡晓曼满不在乎的说道,“你再去倒一杯不就得了!” 你说的都对,我悻悻地又跑了一趟厨房。 回来的时候,徐靖伦依旧窝在沙发一角一言不发。胡晓曼端着抽纸坐在她面前,一边递纸巾帮她擦眼泪,另一边嘴巴依旧没停,“靖伦,你真的,你千万别伤心,为这种男人不值得,你这么好,他不喜欢你是他的损失。而且我觉得吧,这事儿也不是板上钉钉没戏了。就拿我自身来说,当初我也是死活看不上吴成恩,觉得他哪哪都不够爷们,可后来吧……” 我坐在身边几次拉扯胡晓曼的胳膊,这姑娘愣是没理我分毫,继续洋洋洒洒地讲她的辉煌史。 “后来,吴成恩每天都在我眼前晃荡,又对我那么好,渐渐地,我发现他其实还不错,你看他长得还行是吧,脾气又好,我们吵架他从来不跟我说重话,关键是很温暖,对我特别好,我喜欢什么他都记得,我们的纪念日他也从来没忘过,还特地下载软件帮我记生理期,所以后来我也就答应了。” “那不一样。”我再度拉扯胡晓曼,照她这么劝下去,我担心下一秒徐靖伦会掏出上吊绳,来个悬梁自尽。 “是不一样啊!”胡晓曼回头拍掉我拽她的手,“俗话说得好,这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啊!咱们靖伦这么好,长得好看,穿衣穿品味,关键是对他好。” “靖伦,你说你要是真忘不了李明泽,那我们就继续追他。女追男,我觉得也挺好的,洋气。咱们就继续穷追猛打,我就不相信攻破不了李明泽这块木头!” “不是那么回事儿!”我打断胡晓曼。 “不就是互相喜欢那么点儿事吗?” “真要是那么简单就好了。” “有什么不简单的,只要他没有女朋友,靖伦就可以努力,总归还是有机会的嘛!” “李明泽这里没机会!”我脱口而出。 “你什么意思?”胡晓曼机警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徐靖伦,转头小声地询问我,“他有女朋友了?” 我眼神躲闪,“总之,他跟靖伦不合适。” “我不知道他跟靖伦不合适吗?”胡晓曼咧着嘴咬牙低声说道,“关键是她……”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半天没说话的徐靖伦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我……” “知道啥啊?”胡晓曼一头雾水的左右看着我们俩。 “对不起,我……” “所以,”徐靖伦红着眼眶蓄满了泪水,“你一直都在看我笑话。” 第94章 一样疼痛的过往 徐靖伦眼中的怨恨,像一把利剑刺向我。 我真的很想扇她一巴掌,可看到她通红的眼睛里透露着一股倔强,我又忍不住有些心疼。 胡晓曼摸不着头脑地干着急,询问我早就知道什么了,让我赶紧说。 我甩开她准备一走了之,迈出去两步才意识到,这他妈是梁光煜的家,属于我的地盘,谁走都轮不上我啊! 所以我立马掉头走回来坐下,一直盯着徐靖伦不说话。 “你说呀!”徐靖伦被我盯得奓毛。 “徐靖伦,我为什么要看你笑话?” “我去,你们能不能理理我,我好歹是个大活人啊!”胡晓曼也开始抓狂,“到底是什么笑话啊?” “那你明明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如果我说我也是昨天晚上才刚刚确认的,你会相信吗?” 徐靖伦茫然地坐回沙发,倏忽捂着脸大声地哭泣起来,泪水透过指尖的缝隙,一滴一滴的跌落在地。 胡晓曼欲张口再问什么,我摆了摆手示意别问了。 就这样,一人哭,两人看,整个别墅都充斥着悲伤的回音。 半晌,徐靖伦停止了哭声,我抽了几张纸巾走到她的面前蹲下,梨花带雨之下,徐靖伦满脸的彩妆成了泼墨画,我帮她轻轻地擦拭着。 “对不起。”徐靖伦呜咽着。 “没事。”我对着她笑了笑,“靖伦,我不是擅长处理感情的人,所以我才会叫来晓曼。我也不是故意隐瞒你。看着你心怀憧憬与爱意的样子,我真的不敢拿我的猜测去左右你,所以昨天晚上我没阻止你。” “你很好,非常好,很漂亮,很聪明,虽然有时候傲娇刻薄的样子也挺烦人的……” 徐靖伦“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有你这么夸人的吗?” “夸人总得实事求是吧!” 胡晓曼在一旁打趣,“海棠的路数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不是,我刚准备煽情一点,”我横了一眼胡晓曼,“都被你给打断了。” “你接着来!” 我捋了一下思绪,发现蹲着挺难受的,将桌子上的水递给徐靖伦后,索性一屁股坐在了桌子上,“靖伦,我想说的是,不管谁不喜欢你,都改变不了你很好的这个事实。” “可他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呢?”徐靖伦委屈地说道,“如果他早告诉我……” “你让他怎么告诉你,你是爱的孤单,可他呢,他是活得孤单。隐藏秘密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尤其是要隐藏一个真实的自己。” “可是……可是我真的不能忍受,我喜欢了那么久的一个人,他竟然是,竟然是……” 徐靖伦再次掩面哭泣。 我将徐靖伦拥抱进怀里,学着哥哥的样子,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背,“靖伦,你只是喜欢了一个很好的人,仅此而已。不管他喜不喜欢你,会不会喜欢你,都不能够否认他曾经给予过你的温暖。” “为什么呀,到底是为什么?”徐靖伦抱着我放声大哭,“为什么我想要的永远都得不到,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要跟我开这种玩笑,我想要人来爱我怎么就这么难,我真的就不配拥有爱吗?我好恨,海棠,我真的好恨啊!” “你什么都没有做错,你值得拥有一切美好的事物。只是,这个世界永远都不会如我们所愿。不管是你,我,还是其他人。” 徐靖伦就这样时而控诉,时而哭泣。 夜色渐深,胡晓曼在一旁听得满头雾水,却止不住的打哈欠。转头看见徐靖伦还在那质问苍天,又靠过来当知心大姐姐,“靖伦,我明天就照着比李明泽更高的版本给你找,我就不信了,咱们找个比他更好的,更帅更温暖的,气死他。” “行了,你也别坐在这了,”胡晓曼开始指挥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冰袋啥的,靖伦哭了一晚上了,眼睛都肿了,不敷一下,明天肯定会肿的飞起。” 我照吩咐找了个冰袋,又拿了个毛巾,裹了一下递给了徐靖伦。随即倒在一边的沙发上,胡晓曼问我今晚上是不是住在这里。 徐靖伦拿下眼上的冰袋,说住在这里是不是不太好,毕竟海棠的朋友都不在家,我们也没跟人家打声招呼。 我说没什么,可胡晓曼摇摇头说还是别住这里了,我担心折寿。 “那咱回宿舍吧?”胡晓曼提议。 “我不想回宿舍。”徐靖伦把自己团在沙发一角。 “那去哪儿,住酒店?你带身份证了嘛?” 徐靖伦点了点头,脸上还挂着泪渍。 胡晓曼思索一番,提议到学校西门附近的四季酒店凑和一晚,天亮再回学校。 徐靖伦一听回学校直摇头,“我不想回学校。” “没事,你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再说告白也不是多丢人……”胡晓曼一看到徐靖伦骤变的眼神,立马蚌住了嘴巴,然后笑着说,“那你是回家?” “我也不回家。”徐靖伦小声嘀咕着,“那个破家我更不想去。” “那你去哪啊?这几天的课都不上了?不过,这几天好像是不是没什么课……”胡晓曼拿出手机查看课表,喜出望外,“哎,真没几节课诶,要不然你就出去玩玩吧,散散心,眼不见心不烦。” “海棠,你觉得呢?” “嗯,出去散散心挺好的。” “我自己一个人啊?” “多好,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胡晓曼手舞足蹈的满眼向往,“网上都说了,每个人的成长中,都要有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你说的那是离家出走。”我戏谑道,“真要是说走就走,那应该是现在赶往火车站或者飞机场,随便一张票,看造化把你送到哪。” “你那是流放。”胡晓曼没好气道。 “这个好。”徐靖伦扔掉手中的冰袋,“反正我也不困,我现在就去火车站。” 徐靖伦拿起自己的包就往外走,把我和胡晓曼惊呆了,直到门“咣当”一声关上了,我们才意识到徐靖伦并非是开玩笑,赶忙拎上各自的包追了出去。 徐靖伦站在路边等车,不管我们怎么劝说,都不回头,“你们别管我了,就让我出去转转,我玩够了会回来的。” “我靠,徐靖伦,你会不会太疯狂了点,”胡晓曼拉着徐靖伦不撒手,“我让你出去散散心,没让你这样皮毛没有的往外跑。” “没事,我带卡了,缺什么就买。” “我靠,你真她妈豪横。”胡晓曼转头拍了我一巴掌,“你愣着干什么,你赶紧劝劝呀!” “我劝什么?不是你建议她出去转转吗?” “我是那样说的吗,什么都不带就出去旅游,你们脑子锈掉了呀!” 我掰着手指头,“银行卡,身份证,手机,充电宝,外加一个大活人,哪去不了啊!” 胡晓曼气得直拍天灵盖。 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徐靖伦一本正经的看着她,“你,要么别拦着我,要么和我一起去,我请客!” “我靠,你这是拿钱砸我啊!”胡晓曼冷笑一声,“我胡晓曼是那种为五斗米折腰的人吗?” 徐靖伦打的车稳稳停在我们眼前,胡晓曼掐着自己的小蛮腰誓死不屈。 徐靖伦前一秒坐进车里,胡晓曼后脚趁我一个不注意,将我塞进了车里,然后不紧不慢地坐上了车,优雅地交叠着双腿,对着司机师傅温柔的来了句,“师傅,火车站。” 等我们三人落座前往呼和浩特的硬卧车厢,我竟有种被拐卖了的兴奋感。看着胡晓曼徐靖伦俩人奸计得逞的得意模样,我想把那碗泡面扣在她俩的脑袋上。 “哎呀,你快吃啊!”胡晓曼翘个二郎腿“呼呼”嗦面,“绿皮火车和桶面,这是绝配,而且靖伦还给我们买了高配,你看这不仅有火腿肠,还有卤蛋。” 说完朝徐靖伦竖起大拇指,“靖伦,不愧是亲生的室友,够大气!” “你不减肥了?”我指了指胡晓曼严卡的一尺八细腰,“你就不怕明天早上变成一尺九啊?” “现在减肥,怎么对得起靖伦对我的厚爱,怎么对得起这绿皮火车,还有深夜奔赴的这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胡晓曼转身对徐靖伦使眼色,徐靖伦也开始狼吞虎咽。虽然她这两天看上去云淡风轻像个没事人似的,但每次一起吃饭,都是怎么端上来,几乎又是怎么端下去的。 她,估计是真饿了。 一碗面下肚,胡晓曼和徐靖伦两个人坐在一块构思着下车的一切,我躺在另一旁的下铺望着上铺床板发呆,本以为可以快点睡着,可火车“咣当咣当”地声音让我睡意全消。 本想着天一亮去新海大闹天宫的,没想到横生枝节,和她们来了场逃亡一般的旅行。 还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俩也各自回到了床上躺了下来,酝酿着睡意。 黑暗里传来一声轻柔的声音,“谢谢你们!” 是徐靖伦。 胡晓曼这个没心没肺的,一直是沾枕头就着,本以为这种环境下她能收敛一点,可下一秒就传来有节奏的鼾声,睡得跟死猪似的。 “她真的是一秒入睡。”徐靖伦说地有些怅然,“我挺羡慕她的,长得漂亮,谁都喜欢,好像也没什么烦心的事情。” “不过我也挺羡慕你的。”徐靖伦枕着胳膊侧身看向我,“海棠,你有不想活下去的时候吗?” 黑夜里,徐靖伦无奈地笑了一声掩饰尴尬,“我在说什么呀,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就当我矫情好了。” “有!”我摸着脖子上的琉璃珠,自从哥哥不在了,每一天对我来说都是忍耐。 “什么时候?” “大约是,每一次海棠花开的时候。” “是因为你哥哥吗?”徐靖伦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我也有哥哥,可是他从来都不喜欢我,从我记事起,我们两个除了争吵就是互相不说话。” “哦,你还不知道吧,我其实是超生的。”徐靖伦就跟自言自语似的,讲起了往事,“我妈妈是意外怀上我的,本来不想生的,可是发现的时候,月份很大了,医生说我妈妈不适合打胎,所以才生下了我。” “你不知道,我可值钱了。”她举起手比划着,“六万六呢,多吉利的数字,六万六才让我光明正大的做了个人,不过要是按照现在的中国绿卡来算的话,我还是赚了的。” 徐靖伦说得轻松,可我分明听出了无尽的苦涩。 “后来,我爸爸就出去做生意了,那时候,一年到头,我都见不到他几次。那个时候,我妈把怨气都发在了我身上,她总说,要不是因为你,你爸爸不至于一个人跑到那么远的地方跑生意,要不是因为你,我不至于一个人在家累的要死要活,要不是因为你,这个家不至于像现在这样难过。” “所以,没过多久,她也走了。走的时候,他带上了我哥,却独独将我送到了爷爷家。” “几年后,我爸生意做成功了,我爷爷也多次打电话让他们来接我,送我去上学,他们才不情不愿地将我接去了他们现在的家。我这才知道,原来我们家早就住上了别墅,早就开上了奔驰。”徐靖伦揉搓一下尽是泪的面庞,“啊,不对,那个时候,我还不认识那是奔驰。” 好半天她都没再出声,只是和我一样,呆呆地看着上铺的床板,任泪水从眼角流到耳畔,然后晕染了整个枕头,像是化不开的委屈一般。 “靖伦……” “我就是想不明白,”徐靖伦说道,“既然他们那么不想要我,为什么要生我呢,既然生下我,我不是他们的女儿吗,为什么那么不喜欢我。这么多年,他们说什么我做什么,从穿什么衣服,交什么朋友,学什么专业,我都是听他们的,为什么在他们心里,我就是比不上我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要问自己做错了什么,而不是其他人做错了?” “啊?”徐靖伦惊诧地看着我。 列车一路北行,天光愈发明亮,一轮圆月悬于当空,浩瀚的山河急徐而过,连清风都留在了身后,唯独这抹月色始终相陪。 “我哥曾经告诉我一句话,他说,如果为他人活着,不能让你喜欢你自己,那就做回你自己吧!” “做回我自己?” “对。” 徐靖伦摇摇头,“我不知道我自己应该是什么样子。” “万事随己心,”我侧身朝徐靖伦笑了笑,“也许这次旅行,就是你很好地一次开端。” “你哥哥对你很好吧”徐靖伦看向我的眼神变得温柔,“你谈起你哥哥,眼睛里好像有光。” “很好,非常非常的好。” “不过,你们那里没有实行计划生育吗?” 一句话将我拖进了往日的深渊里。都说造化弄人,命运这盘棋有时候下得多少有些随意,却也容不得我们置喙。 “你睡了吗,海棠?” “原则上,我也算超生吧!”我擦掉眼角不知何时溢出的泪,“我哥哥比我大九岁,当年妈妈怀我的时候,因为我,爸妈差点丢了教师的工作。所以他们还是决定打掉我,是我哥哥,豁出性命跑到医院阻止……” “所以你爸妈才决定留下你吗?” “不是!” 我突然头疼欲裂,翻过身止不住的啜泣。 “海棠,你没事吧?”徐靖伦抬起头望向我这边。 “没事!”我长吐一口气,可胸口的剧烈疼痛却怎么都不止歇。 “我哥哥在跑去医院的路上,突然晕厥,让我妈妈的手术不得不终止。然后我哥哥就被查出了心脏病。那个时候有亲戚朋友到医院探望我哥哥,偷偷地告诉我妈,可以用哥哥的病例打个二胎申请,也许就能保住我爸妈的工作。” 后来,我就出生了。妈妈喜欢海棠花,爸爸给妈妈养了各式各样的海棠花,奇怪的是,那年的11月份,哥哥房间里的那株西府海棠,莫名的开出了一朵花。 妈妈说,哥哥盯着那株海棠花,笑了好久…… 第95章 暴雨欲来 后来,愈来愈多的海棠花盛开,一簇又一簇,绵延一望无际。我站在海棠花海里,周围翩跹的蝴蝶迎风起舞,美得好不真实。 我回头呼唤哥哥,他跟在我的身后,一步又一步的朝我走来,满面笑容赛春风。 我几乎要牵起他的手,一阵狂风呼啸而过,漫山遍野的海棠花顷刻间凋敝散落天地间,那抹熟悉的身影也随风而散。我着急的呼喊奔跑,可天地骤变,原本不可方物的美景变成了一团拨不开的迷雾,迷雾中仿佛还有一朵海棠花,唯一的一朵海棠花…… 我不停地冲破层层的迷雾,只为抓住他,可下一秒,有人抓住我的肩膀,任我如何挣脱,都动不了分毫。 “海棠!”胡晓曼野蛮的抓着我的肩膀晃荡,一点的怜香惜玉都没有。 “海棠,醒醒!” 我睁开眼睛看到胡晓曼狰狞的面孔,本能的推开她,慌张地坐成一团。 徐靖伦也站在一旁,一脸诧异地看着我,“你做噩梦了?你满头都是汗,要不要喝杯水?” 然后将桌子上的一瓶矿泉水拧开递给了我。 我“咕咚咕咚”地灌了两口,外面的天光映射进来,绿油油的草地随风摇曳,睡梦中,我们已经驶过了一片连绵天际如油画般的草原。 我的意识总算是清醒了一点,询问几点了,胡晓曼说快八点了。然后让我赶紧去洗脸,一起去吃个早饭。 吃早饭的时候,胡晓曼这个社交达人三言两语认识了两个结伴同行去草原的男生,一个叫方宇,一个叫林天成。而且仅凭一顿早餐的时间,就把人家忽悠到我们的车厢斗地主了。 吃完饭还依依不舍的跟人家打招呼,“那我们先回车厢,等你们过来一起玩。” 方宇和林天成乐呵呵地回应着好,马上就过去。 “车上应该有卖扑克牌的吧,”胡晓曼四周张望着,“咱们去买几幅扑克牌,再买点饮料零食什么的吧!” “卖吃的那里肯定有。”徐靖伦说,“我刚刚好像还从架子上看到过。” “那走走,赶紧去买。”胡晓曼回头看了我一眼,“你这什么表情,走啊!” “胡晓曼,你上辈子是个客服吗,你怎么跟谁都能聊上!” “你懂个屁,这叫艳遇。旅行中总得有点乐子吧!”胡晓曼沾沾自喜地搭着徐靖伦的肩膀,“你说是不是靖伦,相逢就是缘分,刚刚那个叫方宇的,长得还不错,还是咱们海川商学院的,我觉得靖伦你可以考虑一下!” “我看你上辈子不是个客服,你是村东头的媒婆啊!” 徐靖伦一个躲闪溜到我这边,蔓延鄙视地表示认同。 “我这是为了谁啊!”胡晓曼掐着小蛮腰,“你们这两个没良心的,枉我如此费心的为了你们两个的终身大事呕心沥血,你们就是这么对我的嘛!” “是,胡妈妈。”我和徐靖伦异口同声地回怼道。 然后在胡晓曼张牙舞爪的扑过来之前跑开了。 方宇和林天成没一会儿就带着扑克牌和零食赶到了,甚至还带着一张折叠桌子,说是问列车员小姐姐借的,也不知道这哥们用了什么三寸不烂之舌,才让列车员独独给了他一张桌子。 盯着满床的吃的,胡晓曼说要是在就好了,这得吃到猴年马月啊! 方宇是个有些羞涩地大男孩,看着女孩说话的时候甚至会脸红,抱歉的抠着手指,“没事,你们慢慢吃,总是可以吃完的……” 林天成一看兄弟那窘迫的紧张模样,将他扯到一边,“我们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就随便都买了点,你们挑着喜欢的吃。” 林天成落落大方的安好折叠桌子,撕开新的扑克牌,“我们五个人,两副牌。” “我不玩,你们玩吧。” “你为什么不玩啊?”胡晓曼拉住我,“你要干什么去?” 马上就要九点了,我得去干点惊天动地的大事了。 “我有事儿!” “你有什么事儿?”胡晓曼脑袋一转,“给罗涔打电话啊?” 罗涔刚刚发微信跟我说他上午有件很重要的事情,结束了联系我。 我回复了个好。 所以我甩开胡晓曼的手,鄙视了她一眼,“不八卦会死啊!” 胡晓曼努努嘴,转身投入斗地主。 眼看着距离九点越来越近,我的心有些纠结,毕竟有些看似不经意的波澜,背后将会是一场惊天动地的暴风雨。 我打开了阿光的微信,不禁地摇摇头,这家伙已然成为了一个新闻和热搜中才可见到的人。也不知道说什么,一改再改,那句“阿光,我要是不做海棠公子了,你说会怎样”一直停留在对话框中,随着火车的一阵晃动,原本停在“发送”键上的拇指按了下去。 只可惜那个时候马化腾还没造出来撤回的功能。 让我更加意外的是,阿光的电话下一秒就打了进来。 犹豫了几秒,我还是接了起来,我问候的语言还未组织出来,阿光的声音就传了进来,“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没事干啊,你这种级别的明星这么闲的吗?” “你少岔开话题,快说,到底怎么了?” 我们永远都是这么互相了解,在对方的面前,说了任何的谎言。 “你不想说,是吗?”阿光叹了一口气,换了另一边接听,“又或者没想好怎么说?” “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可能会不好收场。但我依然想这么做。” 阿光听后欣然一笑,“如果你只是担心不好收场,那大可不必,不是还有我吗。你管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 可一想到cloris那副字里行间的恐吓意味,我就有些后怕。我可以豁出一切去守护我珍视的东西,但是那件事是我所不能掌控的,而且我真的怕再来一次,我们想掩盖的一切都将成为泡影。 那天下午我按照和西西姐的约定,去了新海。本以为不过是一些日常工作的沟通,所以即便又要跟cloris见面,我还是强忍着恶心去了。 这位人间奇葩简直修炼了四川变脸,我一到公司就被她粘了上来,热情似火的妖精模样,让我一度以为自己是那位弱不禁风的唐僧。 我朝西西姐使眼色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宁肯她真刀真枪的针对我,也不愿她来这种软刀子。 到了会议室,又是吃的又是喝的,还都是我所喜欢的,多少有些受宠若惊。 这让我浑身不舒服,我直接将一堆的东西推到一边,跟cloris说有什么事情,你还是直接说吧。 可接下来cloris的话犹如五雷轰顶一般,在我的脑袋里面炸开了。 那几年是小说影视化的开始爆发的时候,所有的影视公司都在疯狂的购入一些网上火热的小说ip,去年的《风中奇缘》到现在都在同学们口中津津乐道。新海作为网文界有名的公司,自然也早早地在这方面布局。 可我万万没想到,他们竟然将主意打在了《城南花已开》上。 高三的时候,新海就出售了我两部小说的版权,那个时候我忙着高考,根本无暇顾及,导致小说被魔改,还仓皇上线,效果粗制滥造,书粉大失所望,骂声一片。 新海和一寸光年倒是将钱赚到手了,但这不是我想看到的。 所以大学后,我就没有再出售过任何小说的版权。 如今还是躲不过。 cloris满面春风地坐在我面前,眉飞色舞的唾沫横飞,“海棠,最近有好几家影视公司主动联系我们,说对你的《城南花已开》非常感兴趣,而且愿意出非常可观的价钱购入版权,他们准备将《城南花已开》做成超级ip,从影视剧开发,大电影,网游,再到各类周边,全部大投入,大制作。所以我也是着急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你,才让西西给你打电话,约你公司见一面,这种好消息,必须见面说才合适,你说是不是!” “海棠,你现在可是我们新海……”cloris做作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啊,不对,你海棠公子现在是网文届最有实力的作家,要是《城南花已开》版权天价出售的消息一经传出,你的身价肯定是不可同日而语。而且你还这么年轻,我觉得以后也没必要像以前那么低调,你这个颜值,再加上这个年纪,完全可以朝天才作家的方向包装,咱们抓住每一次曝光的机会,我一定会让你变成炽手可热的明星作家……” “我不要!” “我觉得咱们接下来就……” cloris原本还沉浸在自己的蓝图里,一秒被拉回现实,“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要!” “为什么!”cloris瞪大了双眼看着我,像看着什么怪物一般。 “没有为什么,我就是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 closis满脸的讥讽笑意,“现在这样哪里好啊?”意识到我脸色不好看,随即放低了一点姿态,“海棠,你现在确实也很好,但是可以更好啊,你说对不对,你现在还很年轻,也有被认可的作品,但是这一行竞争很激烈的,你想想,每年有多少新的网文作者冒出来,如果我们不抓住一些好的机会,我们就会被后来者居上。你相信我,我这都是为了你好。而且你写小说那么辛苦,我就是体会你的这份辛苦,所以才会想方设法为它找到一个最好的归宿。” “你所说的最好的归宿,就是把它卖一个最高的价钱吧!” “价钱高有什么不好,如果有人愿意高于市场价购买你的小说版权,说明你的身价提高了呀,这对你也是一种认可,不是吗?” “可这都是你想要的,却不是我想要的。” cloris当即有些奓毛,可却也是强压着胸腔的怒气继续强颜欢笑,“那你跟我说,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我想要的就是,《城南花已开》不准卖。” “那你总得给我个理由吧!” “没有理由。” “没有理由?”cloris冷冷一笑,后退了两步坐回了会议桌的老板位,翘起了二郎腿,10公分的高跟鞋悬在半空中,上下跃动,明晃晃的像把刺人的利剑。 她把玩着办公桌上的一支笔,低眉质问道,“我听说你这本书刚发表的时候,有人说它的作者另有其人,这传言不会是真的吧?” 我忍不住的笑出了声,看了一眼cloris,站起来转身朝门口走去。 “海棠!”cloris猛地站了起来,额上的青筋暴起,“你不要忘了,《城南花已开》这本小说早就签给了新海集团,新海拥有这本小说的全权处置权。” “所以呢?”我甚至都没回头。 “所以不管你愿不愿意,我们都可以和合作方签约。” “是吗?那你也不要忘了,《城南花已开》的小说版权属于新海集团已经是倒计时了,你不妨告诉你一下你的合作方,他能否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完成你的美好蓝图。” 我回头挑衅地看着cloris,“我觉得应该不行。” cloris看着我不说话,突然“扑哧”一声哈哈大笑了起来,“你还真是个小孩子啊,一个合作方做不到,那就两个合作方,如果两个合作方做不到,那就三个。只要他们想要《城南花已开》,只要他们愿意出钱,时间还能算是问题吗?” cloris闲庭信步的朝我走来,“你相不相信,只要他们想做这个ip,不出六个月,刚刚所说的一切,全部都能实现。” 刚刚还踌躇满志的我,下一秒不禁有些双腿不支,我终究还是低估了商人的卑鄙与无耻。我愤恨的攥紧了拳头,浑身颤抖,却对cloris无可奈何。 “小朋友,你呀,还是太年轻。”cloris环抱双臂,得意洋洋的站在我面前俯视着我,“海棠,你是新海的作家,只要你跟公司好好配合,公司肯定不遗余力的将你打造成业内的顶级作家。” “如果我不好好配合呢?” cloris玩味儿一笑,“那发生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威胁我啊?” “怎么这么说呢?”cloris渐渐地靠近我,伸出手将我额前的碎发拨到耳后,而后嘴巴也靠近我的耳边,“海棠,捧红一个人很容易,但让一个人跌落神坛也很容易,你也不希望你的书粉知道你是个问题少年吧,而且还是个杀过人的问题少年。” 我脑袋“嗡”地一声,一个踉跄差点跌倒,扶着墙壁和快步上前的西西姐才勉强站了起来。 cloris得意地踩着恨天高一步步走回老板位,“后天上午10点合作方会来跟我们谈《城南花已开》的版权签约事项,届时我希望你能在场。” “海棠!”电话那头的阿光没听到我的回复,不停地呼喊我的名字,才让从恍惚中醒来。 “阿光,你能否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情?” “你先答应我!” “你还没说什么我怎么答应你。” “不,你必须先答应我,我才会告诉你。” “行,”阿光拗不过我,“我答应你,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将来,我说的是将来,无论发生任何事情,过去已经认定的的事实,不能有改变。” “你是说……” “好了,”已经九点了,我跟阿光说道,“你已经答应我了,要是做不到,我非抽死你不可。” 说完我不顾阿光的没说完的话,就把电话挂断了。 看着火车外如画一般的风景,我的内心忽然就平静了下来,都说旅行是良药,也许是因为这山河美景可以容得下所有的喜怒哀乐。 我拨通了一直进线的西西姐的电话。西西姐焦急地询问我怎么还没过去,是不是路上堵车了,还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要不要我去接你。 “我在火车上。” “你在火车上!”西西姐震惊的喊了出来,随即压低声音,“你要去哪儿啊?总监不是说让你到场吗,海棠,你即便再不愿意,也得……” “西西姐,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我只是陪朋友出来散散心。麻烦你将手机打开免提,我想跟影视公司说几句话。” 西西跟cloris一顿耳语,cloris一脸媚笑地抱歉,讲了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这女人说谎真是跟喝凉水似的,然后又说我们的作者有些话想说,影视公司的人欣然的笑笑,“正好我们也听听作者的意见,其实我们这次就是希望海棠公子可以作为我们的编剧之一。” “我的意见就是,《城南花已开》,永、不、影、视、化!” 第96章 草原之行 cloris估计脸都绿了,使眼色让西西立刻将手机关了。 但是影视公司的人却摆摆手制止了。 “海棠公子,你好,我是中元影视开发组的制作人张大勇,我们对于你的小说《城南花已开》是非常有诚意的,也非常有信心可以百分百还原你小说的情节。如果你这边还有其他方面的担忧,你也可以提出来,我们会尽量满足的。” 听到中元影视,我的内心有那么一秒的迟疑,但仅仅是一秒,我便对着电话说道,“我不管cloris那个见钱眼开的疯女人跟你们说了什么,但是我,海棠公子,不同意卖《城南花已开》的版权。不仅今天不会卖,永远都不会卖。”想起罗涔,我不禁又多解释了一句,“当然了,不是不卖给中元影视,是谁都不卖。这本小说永远都不会被影视化。” “这声音?”旁边不知道谁说了一句话。 “海棠!”cloris一声呵斥,“你不要忘记你是新海的作家。” 我冷笑一声,“cloris,我可以是新海的作家,也可以不是。” “海棠,你这样做就不怕毁了你自己吗?” 我听到身后有个小朋友经过,我转过身看到她的时候,是个蒙古族小姑娘,她朝我露出了甜甜的微笑,她的妈妈也示意女儿向我打招呼。不知道为什么,原本还迟疑的我,突然内心充满了勇气,“cloris,你不用威胁我,我过去的一切随便你怎么公开或抹黑,大不了我不做海棠公子了,我还是解语,我依然是解语!” “你!” “海棠?” 一声熟悉的声音传来。 “你是海棠,对吗?” 听到罗涔的声音,我有些凝噎在喉,握在耳边的手机不知是继续接听还是挂断。 “没想到你就是海棠公子,我竟然从来都没想过你就是海棠公子……” 胡晓曼从车厢走了出来,看到我靠在车厢间,拍了我一巴掌,“海棠,你和罗涔还没打完电话吗,就出来玩几天,又不是一辈子不见了,至于这么多话吗?我竟然不知道你也这么粘人啊!” 说完还凑到电话前,“罗涔,我们把你女朋友拐跑了,这几天你就别想找到海棠啦!” “有什么话等我回去再说吧!”我摁下了挂断键,心里五味杂陈。 胡晓曼拖着我去看他们斗地主,整个车厢因为一群年轻人斗智斗勇欢乐不断,脸上的纸条贴了一张又一张,一直打到了中午吃午饭。方宇和林天成知道我们三个抽风般跑了出来都惊呆了。 当然了,徐靖伦失恋的那一章自动略过没谈。 方宇和林成说他们在呼伦贝尔休息一晚上,第二天就会去锡林郭勒大草原。听着他们的描述,胡晓曼早已是心驰神往,林天成顺坡下驴地邀请我们一起去,这趟行程也就一拍即合了。 下午4点多才到站,林天成和方宇早早地取了自己的行李来到我们的车厢,方宇这个憨傻的,回头说要不要我帮你们,看到我们两手空空,尴尬地脸立马又红了。 我们几个笑笑前面走开了,林天成看哥们这般模样,鄙视了一句,“你能不能出息点儿!” 出了火车站,林天成走过来,“你们要是还没订酒店,可以考虑住在满洲里,我们也住在那里,咱们明天一块出发去草原。” “啊,满洲里的条件还不错,是那种俄式房间,还蛮有情调的。” 胡晓曼看了徐靖伦这个金主一眼,“那就住那里?” “可以啊!”徐靖伦问林天成要了订房电话,“也不知道有没有空房了?” “有,肯定有。”林天成随手招了一辆车,给我们打开了车门,“这不是旅游旺季,酒店的房源挺多的,你们先坐这辆车过去,我们就跟在后面。” 到了酒店后,本来还想休息片刻,徐靖伦就问了前台附近的商场,然后拉着我们去火拼。我真的从徐靖伦身上也看到了挥金如土的蛮横,这姑娘逛商场怎么就不知道累呢! 她和胡晓曼算是臭味相投,看见喜欢的就往身上套,尤其是当我看到她俩竟然不约而同的套上了小香风短裙的时候,我真想与这俩人立刻割袍断情,明明刚刚还说要去草原骑马,就这身装扮,别说骑马了,迈开腿都费劲儿。 她俩完全忽视我鄙夷的目光,将我当成空气,连我什么时候去了隔壁都不知道。反正等我回来的时候,她俩依旧对着镜子搔首弄姿,倒是一旁的服务员乐得压不住嘴角,估计心里在想,这两个冤大头可算是让我碰上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起床了,头天晚上林天成跟我们说从这里去锡林郭勒盟坐火车还是比较慢,建议我们和他们一起坐飞机去,早班机就只要1个小时,倒是节省了不少时间,林天成说这样下午还可以在草原上多玩一会儿,再参加晚上的篝火晚会。 倒是个做事情妥帖的人,旅途上遇到这种人,简直是走了狗屎运。 因为飞机起飞时间比较早,所以早饭没来得及吃。 早起真的是要人命,胡晓曼就差将人家酒店的床给搬走了。 直到出了酒店门口,她两眼都透露着迷离。方宇好心的想要帮我们打开车门,因为过于羞涩,一把没拉开,胡晓曼“咣当”就撞门上了,那动静儿,吓得我赶紧检查一下车门,生怕给人撞坏了。 胡晓曼算是彻底醒了,“啊,要死了,靖伦你快帮我看看,我是不是破相了?”转头又骂方宇,“大哥,咱俩是什么仇什么怨啊,至于这么狠毒吗?” “对不起啊!”方宇投来歉疚的眼神,拉开车门恭敬地请她和徐靖伦上去。 林天成从后面放完行李,走上前来四周环视,“哎,海棠呢,怎么没看见她啊?她还没下来吗?” 胡晓曼呲牙咧嘴的捂着脑门朝我这边摇头,“喏,那不在那吗?” “在哪啊?” 我像个鬼一样从林天成眼前飘过,堂而皇之的坐上了后车座。 林天成愣是盯着我半天嘴都没合上,“抱歉,我还真没认出来。” “别说你了,我们昨天也愣是半天没认出来。”胡晓曼挥起狠辣的断掌劈向了我,“你说说你,整得跟个雌雄同体似的,没事你买什么男装啊,好好地做个女的不好嘛!” “你管我呢!”我吃痛地揉了揉我的胳膊。 “我觉得海棠这身装扮挺帅的,很文艺,又有那么点儿……忧郁!”徐靖伦满脸笑容,“要不是认识海棠,走在路上我还真以为是个男生呢!” “那俩不就刚刚没认出来吗!”胡晓曼指着坐在前面的林天成和方宇,这俩人尴尬地半天没说话。 到达锡林浩特机场正好九点半,林天成七拐八拐地一路带着我们去了停车场。方宇帮我们拿着一些东西,也走在前面,我们三个女生就跟个二傻子一样跟在后面,胡晓曼小声打趣道,“我们会不会太没有安全意识了,就这么跟着林天成走,到时候被卖了都有可能。” “你现在才想起来这个,晚了吧!” “我觉得他们两个长得不像坏人,”徐靖伦说,“再说了,人家不是还给我们看了他们学校的校园卡吗!” “你这是为色所迷,你看李明泽就是这样子……” 胡晓曼还没说完,我就赶紧对着胡晓曼的胳膊拧了一把,胡晓曼吃痛地看着我,“我靠,你有病……” 意识到自己失言,胡晓曼赶紧蚌住了自己的嘴巴,林天成也停下来脚步问我们怎么了,我们赶紧摇摇头说没啥。 提及李明泽,徐靖伦刚刚还挂在脸上的笑容顿时烟消云散,低着头默默地向前走。 “肿么办?”胡晓曼朝我使眼色,脑袋侧到后方跟我一顿比划,“我不是故意的。” 我两手一摊,我怎么知道怎么办,“你自己解决!” “我靠,海棠,你是不是姐妹儿?”胡晓曼已然攥起了拳头。 “要真是坏人,就把靖伦抵在这里,”我勾过来走在前面的徐靖伦,“毕竟靖伦有颜又有钱,当然了,关键是有钱。” “对对对,”胡晓曼讪讪地凑上来,“就算是掏了心肝肚肺,靖伦家的赎金也比我们的多,就把靖伦压在这里。” “你俩真的是……”徐靖伦晦暗的眉瞬间舒展开了。 林天成也折返回来,“你们聊什么呢?” “聊你准备把我们卖到哪里去!” 胡晓曼尴尬地恨不得瞪死我,林天成倒是低头浅笑,在一辆越野车前停了下来,拉开车门,戏谑的说道,“那现在还敢上车吗?” 胡晓曼拉着徐靖伦径直坐上了车,“我们不认识她!” 林天成忍不住偷笑,关上车门,上了驾驶室,驱车离开了停车场。 路上林天成开着车一直忍不住发笑,方宇这个憨傻的,几次看看他,再看看我们,偏偏就是一群人做作的装傻,愣是将方宇弄得云里雾里的。 后来车子驶进沃野千里的茫茫草原,广袤的天空,棉花一样一团一团的白云仿佛触手可及,我们情不自禁地落下车窗。林天成跟我们介绍着草原上奔腾的马儿,成群欢脱的羊儿,还有让无数人流连忘返的烤全羊,我们才知道这哥们本就是蒙古族的汉子,自小就是在这片草原上长大的。虽然高中时期随父母搬离了这里,但是这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景,他都了如指掌。而且这哥们出了名的恋旧和热情好客。这些年,只要一有机会,就会自己回来,或者带着朋友回来。 他单手支撑在车窗上,一手掌握着方向盘,呼啸而过的春风夹杂着淡淡的青草香,嘴上始终挂着笑容,让我不禁想起来阿光。 “怪不得他皮肤有些黑!”徐靖伦附在胡晓曼的耳边,“我看《狼图腾》电影的时候,导演把冯绍峰化得未免也太黑了点儿,看来是太阳的恩惠。” “完了!”徐靖伦突然一乍,“我们的防晒霜是不是买的不够啊!” “林天成,麻烦问一下,草原上有卖防晒霜的吗?” “应该没有吧!”林天成笑着说。 徐靖伦立马嘴撅地老高,胡晓曼赶紧安慰,“没事,要是不够,就都给你用!” “你不怕晒吗?” “又不是在这里常驻,就几天,我相信我的脸蛋可以扛过这里的风霜。” “放心吧!”林天成的车速放缓,“就算晒黑了,回去养两天会变过来的,我以前就是晒得特别黑,后来去了市里,慢慢地皮肤也变白了。” 徐靖伦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了两声,“你对白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车子稳稳地停在了“草原府邸营地”,早早有个人站在入口迎接我们,一见到林天成从车上下来,就迎了上来,叽里咕噜的说了几句话,我愣是一句没听懂。 我才明白,掌握一门方言是多么的重要啊! 林天成看我们几个晒在一旁,拉着这位熟人走上前,“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二舅苏赫巴鲁。” “二舅,这是我的朋友,方宇,徐靖伦,胡晓曼还有海棠!” “塔赛白努!”苏赫巴鲁右手放在胸前,微微躬身。林天成则给他二舅使了个眼色,苏赫巴鲁心领神会,“你们好,我是天成的舅舅,欢迎你们来到锡林格勒盟,希望你们在这里玩的开心!” 我们也赶紧礼貌地学着蒙古族的礼仪,右手放在胸前予以回礼。几个衣着蒙古族服饰的小姐姐,手里端着银酒杯,满眼微笑的看着我们。林天成告诉我们这是马奶酒,而且这叫“下马酒”,苏赫巴鲁一一将酒杯递给我们,然后又端起自己的酒杯,敬天敬地敬祖先,双手敬捧,仰天一饮而尽。 我们学着苏赫巴鲁的样子,可到底是学了个四不像,多少有些滑稽,然后将酒碗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马奶酒酸甜口,深入喉的时候,感觉还不错的,绵软、清冽、甘甜。 毕竟路上林天成就跟我们几个介绍过,蒙古族的客人在接到主人的酒的时候,多少要喝一些,这是主人的热情,不可辜负。 然后我们几个带着丝白如雪的哈达,走进了苏赫巴鲁为我们几个人安排的蒙古包。 临走的时候,苏赫巴鲁说中午为我们准备了草原的特色美食,吃完饭休息会儿,可以让林天成带着我们去看锡林河、滑草、射箭或者是骑马,就是要注意时间,别错过晚上的篝火晚会。 我们三个回到了给我们安排的蒙古包房间里,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东瞅瞅西看看,这圆滚滚像个蘑菇一样的包房,坐落在碧翠如画的草原上,风吹草低见牛羊,怎么看都觉得稀奇的紧。 胡晓曼更是玩笑道反正这玩意儿也能随时打包带走,说不定淘宝上有卖的,说完就拿出手机准备搜索。可打开手机才发现4g的覆盖仿佛略过了这片青草地,不停地摇晃愣是没加载出半点页面,气馁地她直接也栽倒徐靖伦身边。 徐靖伦因早上起的太早,再加上旅途颠簸有些晕车,完全比不上疯癫的胡晓曼,胡晓曼朝她砸来的时候,她嫌恶地朝旁边挪了挪,还眼神示意我,让我将其弄走。 胡晓曼的蛮横的眼神一过来,我立马怂货一个,搁一边待着了。 这时门外传来了林天成的声音,得到了我们的允准后,才掀起门帘走了进来,说是他二舅已然准备好了午饭,让我们过去吃饭。 胡晓曼摸着自己一尺八的腰立马弹坐起来,而后更是一把抄起了颓唐在床的徐靖伦,跟薅了根萝卜似的,林天成跟在后面笑得合不拢嘴,直言你们真有意思! 对一群妙龄少女的评价是真有意思,林天成,你也是个没前途的哥们! 第97章 海棠公子 吃过午饭,林天成带着我们在景区闲逛,介绍着周边的景色。 晴空万里,云卷云舒,天空蓝的透亮,好似能够映照出人的轮廓。轻轻地伸出手,微风穿过之间,柔柔地,偶尔天边的云散开了,和着风走向这边,在我的指尖停留,可爱的像个小宝宝。 我突然就理解了林天成说的这里是人间天堂的意思了。 当然了,沉溺其中的不只有我自己,胡晓曼和徐靖伦更是跟在后面一步三停留,跟逛窑子般留恋不舍。两个人不停地搔首弄姿,然后威逼恐吓我留下他们两个的绝美瞬间,不仅要景美,更是要人美。 “我说你俩这就是为难我了,景美毋庸置疑,人美对我来说就有点困难了。” 胡晓曼立马雄赳赳地冲上来,双手颤巍地拿过手机查看,翻看到自己的照片的时候,立马失声尖叫,“我靠,海棠,我哪有那么胖,我的s型你都没照出来。” 徐靖伦也露出惊恐地表情,“我的眼睛哪有这么小,重拍重拍!” “拍不了,我要尊重事实!”我跟个滚刀肉似的,气得胡晓曼满草原追我要活劈了我。 林天成拦下气喘吁吁地胡晓曼,“我来吧!” “你会吗?”胡晓曼露出狐疑的表情。 旁边的方宇一副你小子也有今天的讥笑表情。 林天成歪了歪脑袋,拿出自己的手机,让她俩站回刚刚的位置,又觉得还差点儿意思,上前又调整了一番,让她俩各自看向另一方。 等手机里的照片展示在我们面前的时候,一张堪比芭莎封面的大片照片映入眼帘,我们三个惊讶地半天没合上嘴巴。 “我靠,这也太高级了吧。”胡晓曼拿过手机,眼珠子就差贴在屏幕上了,“林天成,你技术可以啊!” “好好看啊!”徐靖伦也暗暗赞叹。 “手机的像素还是差点儿。”林天成面对捧杀波澜不惊,“其实我带着单反,你们要是愿意的话……” “那你还不赶紧回去拿!”胡晓曼说这句话的时候,和徐靖伦头都没有抬,俩人紧锣密鼓的商量用美图秀秀哪个滤镜比较好。 你可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啊! 林天成忍不住歪头笑了,拍了拍方宇的肩膀,“方宇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拿相机。” 林天成回去拿相机的时候方宇几度想上前搭话,都没钻对空子,傻里傻气地可爱。 只是这两个臭美的姑娘,不停地逼问我的意见,将我给逼成了个疯婆子,所以趁着他们俩设计造型的时候,我赶紧溜掉了。 我沿着风的来向,找到了一处牛羊成群的宁静之处,爬向了斜坡坐下,往下一看,可不就是诗里的模样,自在的躺了下来。 景色如画,触手可及,看着看着眼角就流出了泪。 我看着不真实的景色出神,连林天成什么时候过来都不知道。 “你怎么一个人来这里了?”林天成举起手里的相机对着出愣的我的“咔嚓”几声,他看着显示屏的照片满意的点点头,“很好看,晚上回去发给你。” “不是应该先让我看看好不好看吗?” 林天成自顾自地来到我身边坐下,“人好看,我拍照的技术更是没问题,怎么会不好看。” 见我半天没说话,林天成粲然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怎么,这么信不过我的技术啊?” 他眼神真挚,纯净的像是草原的天空一般,再看,他的眼睛后面仿若藏了一朵含苞待放的海棠花,刚刚收起的眼泪,就再也止不住了。 我慌忙的转过头去,怨恨自己的矫情。可笑的是,哥哥离开后,任何人的身上都会有他的影子,任何人都不是他。 林天成慌张地道歉,“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 “不是,是我自己矫情犯病,给我一分钟,马上就好。” “其实……”林天成转过身背对着我,“三分钟也行。” 我一下子被他逗笑了。 林天成听到我的笑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递给我,“要不我带你去四周转转,去找你的室友们混合,又或者我带你去射箭?去骑马?要不然去骑马吧,骑马的时候,什么烦恼忧愁都没有了。” “我不会!” “我会,我教你!”林天成脸上荡漾着自信的笑容。 去马场的路上,途经射箭休闲区,遇到了胡晓曼他们三个。他们三个还在教练的指导下,做着十环的梦。见我们走过来,胡晓曼跳跃着朝我们招手,让我们过去。 “海棠,你也来射一箭,我刚刚射中了8环,我觉得我还是很有天赋的。” 林天成很捧场的朝胡晓曼竖起大拇指,“我们准备去骑马,你们要不要去?” “骑马?”胡晓曼眼睛亮了,“去,必须去。” 徐靖伦闻声立马丢掉了手里的弓箭,“骑马是不是要换衣服啊?” 林天成端详着徐靖伦的短裙有些尴尬,“你可能要回去换一条长裤。” 徐靖伦面露难色。 “就说让你买条裤子,你不听!”胡晓曼责怪道。 “我怎么知道还要骑马嘛!”徐靖伦撅着委屈地小嘴,“再说那商场里也没我喜欢的呀!” “没事没事,”林天成赶紧上前劝慰道,“你可以今天先侧坐感受一下,晚上我找我舅舅想想办法,我们这里虽然没有商场,但是有蒙古族的传统服装,也有裤子。” 几个人结伴去了跑马场。比起城市边缘的狭窄场地,这里的马儿才是真正的策马奔腾,眼神里都透露着自由的生命力。 林天成带着我们挑选好了马,教练便走过来告诉我们骑马的一些要领和安全事项。 几个人跃跃欲试,主教练还没讲完,其他几个人就在央求着教练,帮他们上了马。 自然了,这里面也包含我。 林天成关闭闪光灯,让我们几个人看向镜头,准备为我们几个人留下值得纪念的一幕。 恰巧我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潘妍妃。好像从罗涔手术后,我就没再见过她了,也没她什么消息了。 我刚接起来电话,就听到那边着急紧张的话语传来,“海棠,你有没有见过小涔,他是不是去找你了,他现在还在恢复期,他不能随便离开海川……” 潘妍妃责备的话语喋喋不休,让我脑袋嗡嗡地响。 胡晓曼刚刚还问我谁啊,下一秒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张大了嘴巴呼喊了起来,我还没理清楚潘妍妃这边的事件,自然没耳朵搭理她。着急的胡晓曼伸出手朝我这边抖动了起来。 下一秒灾难发生了,胡晓曼几次呼唤我无果,紧接着来了一声高亢嘹亮的尖叫,再加上手长脚长,甩出去的手一巴掌甩到了马脖子处。马应声受激,载着还没坐稳的我狂奔而去。 我像个即将炒出锅的糖豆子,在马背上上下颠簸,眼瞅着就要掉下去。 林天成立马翻身上马冲了出去,朝我赶来,在后面大喊让我握紧缰绳。 说的好像是我不想握紧一样,关键是每次我伸出想要抓住缰绳的时候,它就被马儿颠倒了另一侧。 所以在马狂奔出几十米的时候,我还是被它无情的颠了下来。 砸向地面的那一刻,眼前一片漆黑。 林天成焦急地跳下马,“海棠,没事吧?还能不能动?” “海棠,你没事吧?”胡晓曼几个人也跑了过来,泪眼婆娑的盯着我,“海棠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她怎么没反应啊?不会摔晕了吧?”徐靖伦忐忑地嘀咕。 胡晓曼急得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摇晃着我不停地道歉,“,海棠,你没事吧,你千万别有事啊,我还是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的,虽然你也没那么讨人喜欢,总是挤兑我……” “你别这么摇晃她,”林天成制止胡晓曼,“她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得先检查一下有没有哪里摔坏了。” “人都没反应了,肯定摔坏的是脑子呀!”胡晓曼带着哭腔说道。 “你才把脑子摔坏了呢!” 林天成见我睁开眼睛,细心的检查着我的胳膊腿儿,“身上哪里疼?” 我摆摆手,感觉浑身都散了架,“胡晓曼,咱俩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啊,你这么想弄死我!” “我靠,我以为你摔死了呢!” 说完抱着我嚎啕大哭起来。 我被胡晓曼勒得直翻白眼,赶紧拍打她的手提示她,可这姑娘沉浸在悲伤的世界里不能自拔,还是林天成手疾眼快的将她拉开,“你再不松手,她没摔死,可能就被你勒死了。” “啊?”胡晓曼反应过来后,赶紧擦干净眼泪,瞪着林天成,“我手劲儿哪有那么大!” “再说了,我喊她,谁让她不答应的!” “你喊我干……” 一张熟悉的面庞映入眼帘,“罗涔……” 罗涔上前不由分说地将扶着我的林天成推开,顺手将我拉了起来,“没事吧,有没有摔到哪里?” “没有,”我赶紧摇摇头,“你怎么来这里了?潘妍妃刚刚给我打电话,说找不到你了……” “我来找你!”罗涔语气生硬,看得出来带着压抑的怨气。 现场的空气立马凝结了,几个人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如何开口打破这个僵局。 好在林天成是个开朗不计较的性子,笑着打破沉寂的场面,“你好,我叫林天成。” “你好,我是海棠的男朋友,罗涔。” 林天成颔首笑了笑,“海棠刚刚从马上摔下来,还是去医务室检查一下比较稳妥。”他指了指酒店的方向,“我给你们带路?” 徐靖伦也上前打圆场,“是啊,海棠,还是去检查一下吧!” 我在罗涔的搀扶下一路走向了酒店的医务室。一番检查下来,没什么大事。要不是罗涔坚持,我觉得那点红花油都是多余。 医生拿着红花油过来的时候,罗涔说他来就可以了。 于是医生、胡晓曼等一行人也有眼力见儿的离开了。 罗涔熟练地将红花油在手上搓出了热度,然后一点点地涂抹到我的腿上,直到涂抹完,他都一句话都没说。 “怎么不说话?”我将蹲在地上的罗涔拉了起来,“你是怎么来的,路上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依旧是冷冷地语气。 “那给潘妍妃和你妈妈打个电话吧,报个平安。” 罗涔猛然回头盯着我,眼神满是不可置信和陌生。 “怎么了?” “我想不明白你!”罗涔握着我的手缓缓地覆上他的面庞,“海棠,我真的想不明白你。” “海棠,你看着我,虽然我说让你给我半年的试用期,可你是知道的,我喜欢你,我爱你,爱你爱的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所以我根本不会放开你,永远不都会。” “那么你呢?”罗涔双眼通红,眼眶蓄满了泪水,满眼的爱意像一把利刃割向我的心,“海棠,你喜欢我吗?你喜不喜欢我?” 罗涔的眼神愈加期盼热烈,“说啊,海棠,你喜不喜欢我?” 凶如潮水的爱意朝我袭来,我六神无主,半分没了招架之力,强烈的窒息感让我脚底都打飘。 罗涔眼里的光一点点暗淡下去,就像那晚徐靖伦的一般无二。他默默地转过身离开了医务室。 罗涔离开后,我泪水决堤。 我坐在洁净素白的医务室,脑海里闪现一幕幕与罗涔往日的画面,内心像被掏空了一般,痛到不能呼吸。 胡晓曼和徐靖伦走了进来将我抱在怀里安慰我,徐靖伦触景生情也开始哭,只剩下胡晓曼一个全乎人,一左一右抱一个,“行吧,哭吧,你俩一次性哭个够!” “被你们这么弄得,我都有点儿想我们家吴成恩了。”胡晓曼难得轻柔地拍打着我们,“这么看来,还是我们家吴成恩最好,虽然没有李明泽那么温文尔雅,也没有罗涔家那么有钱,但是就是对我好,什么都听我的,也从来不会跟我红脸。” “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嘛!”徐靖伦甩开胡晓曼的怀抱。 “我就是突然觉得,”胡晓曼自嘲道,“以我这个火爆的狗脾气,平时又那么作的,我们家吴成恩好像一次都没生气过。在这个世界上,无亲无故的,人家也不欠我的,能这么一如既往的包容我、宠着我,真的挺不容易的。” “你才知道啊!”徐靖伦鄙视道。 我看向满眼真挚的胡晓曼,而后疯跑出医务室寻找不知所踪的罗涔。 然后在我刚刚去过的那个半山坡,看到了坐在那里吹风的罗涔。 见我过来,罗涔有些意外。 我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来了又不说话是什么意思?”罗涔忍不住说道,怨气全撒给了无辜的青草地,撕扯的零零碎碎。 “你刚刚的问题,我确实回答不了。” “为什么?” “我有抑郁症,加记忆障碍。” 罗涔吃惊地看向我。 “已经很多年了。今年复查,并没有恢复多少。” “怎么可能,你明明……” “我一直都有吃药。不过没什么作用。我之所以回答不了你,是因为我也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或者说我也不知道我还有没有爱人的能力。” “可是你对梁光煜他们,你还瞒了我……”罗涔显得有些慌乱。 “我很小就认识阿光了,除了我哥,他是最了解我的人,就是那种一个眼神就能懂对方的那种,但绝对不是男女之间的感情。这些年,他帮了我很多,在这个世界上,如果说有亏欠,除了我哥,那个就是阿光,要不是他,我可能早就……” “我确实瞒了你很多事情,只是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说起那些我不想提及的事情。” “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告诉我你就是海棠公子?” “四年前,我哥终于等到了心源。偏偏那个时候,阿光被他外公带到了国外去,跨国电话不好打。我们家连房子都卖掉了,还是不够。最后新海找到了我,说要买我《城南花已开》的版权……然后我就变成了海棠公子。” “可这笔钱来的太晚了,医生说我哥已经承受不了心脏移植手术了……”那些破碎的画面一点点地汇聚到一起,每流逝一秒,都是对我无情的凌迟。我不知道何时才能停止,我只能一秒一秒的捱着。 我看向罗涔,他朝我迈向一步,将我的头拢向他的胸腔,一声、一声,又一声,那颗心脏强有力的跳动着,好像在诉说着未来的一个很美好的故事…… 第98章 草原篝火之夜 罗涔从新海离开后,就立马去查我的行踪,最后在所有人的阻挠下,义无反顾的搭上了最早的一班飞机飞往了呼和哈特。然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往了锡林郭勒草原。 此刻他好像真的累了,躺在我的腿上安静的睡去。我发现我好像从来都没有认真的看过罗涔,这个海川大学女生口中帅得神乎其神的校草。面容干干净净,鼻梁也是十分的高挺,再加上此刻嘴角微微上扬的笑容和被春风扶动的睫毛,还真有那么点儿动人的俊美。 直到夕阳西下,翠绿的青草色着染了橘黄色的暖阳,牛羊成群的结伴回家,罗涔才朦朦胧胧的睁开双眼,拨开我遮蔽他双眼的手,“这么举着不累啊?” “还好吧!” 罗涔起身坐了起来,“我睡了多久?” “两个小时?”说实话,来了草原后,我早就将手机手表统统丢到一旁,时间在如此美景面前,早已没了度量的意义。 “我手机呢?”罗涔摸着口袋四顾环视。 我心虚的指着前面的草丛,“那呢!” 罗涔站起来有些怀疑地从草丛里扒拉出自己的手机,“什么情况?” “那个……”我多少有些尴尬,“你手机一直响个不停,我嫌烦,就直接给丢出去了。” 罗涔拿着手机瞪了我半天,愣是没想出合适的反应。 胡晓曼他们从远处跑过来,大喊着朝我们招手,“海棠,快回来,去换蒙古族服饰,咱们去参加篝火晚会。” 趁着罗涔的脑子宕机,我脚底抹油,赶紧追上了欢快蹦跶地胡晓曼。 林天成将我们带到了度假酒店的购物专区,苏赫巴鲁早就带着化妆师在那里恭候。林天成说这里是专门为游客准备的,让我们随便挑,至于怎么穿,头饰怎么打理,都交给他舅舅带来的化妆老师即可。 胡晓曼和徐靖伦一听两眼放光,冲到琳琅满目的服饰里开始往自己身上比划。 以前没接触蒙古族的服饰,这么近距离感受,少数民族真的是各有各的buff,56个民族,真真的百花齐放,唯独汉族好像啥玩意儿没有。 “喜欢哪件?”林天成走到我身后。 “哦!”还真是给我吓了一跳,其实每一件都很好看,“没想好!” 罗涔拎着一件白色的走了过来,“这件怎么样?” 徐靖伦也拎着这件的同款满眼期待地走向化妆师,“我想穿这件。这件白色的好仙啊,是不是也会配那个白色的头饰。” 化妆师微笑着点点头,“这是乌珠穆沁头饰,乌珠穆沁是我们锡林郭勒草原上最古老的部落之一,以垂穗子最引人瞩目。这垂穗子是用银链、珊瑚和松石珠混合穿成的,长至肩下,左右对称,走起路来叮当作响,非常悦耳。” “真的好美啊!”胡晓曼拿着一件明媚的红色蒙古族服饰听得入迷,不由得感叹,“你说全中国56个少数民族,除了汉族,个个都有自己的传统服饰,还都这么好看,我们汉族为啥就没有自己的传统服饰呢!” “你问我啊?”徐靖伦沉浸在镜子里自己的美色中,难以自拔,本能的说道,“这个问题你得问我们的老祖宗了!” 胡晓曼在后面气得比划了两道,到更衣室换上了那件红色的蒙古服,然后没好气地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傲娇地小蛮腰一掐,“姐姐,帮我画的比昭君还要美!” “怎么,你瞅上这里哪个小伙子准备下嫁呀!”我忍不住的调侃,“你忘了远在海川殷切盼归的吴成恩同志了嘛!” “哼!”胡晓曼露出自信的笑容,“我就是要美过昭君,让我们家吴成恩离不开我。” 我不禁为胡晓曼在爱情里的真挚与可爱而高兴,她真的活得像个小太阳,自信明媚,敢爱敢恨,我还真有些羡慕她,好像永远都活在炙热的爱里。 罗涔又拿了两件别的,最后我挑了他右手上蓝色的那套。 等我换装出来的时候,几位男生也早已换好了衣服,他们的头发没什么好打理的,带上个蒙古帽立马齐活了。 女生确是处处精巧。不过化妆师最后给我们戴头饰的时候,刚扣上,徐靖伦立马不由自主的向一边倒去,立马两只手扶正自己的脑袋固定住,才不至于出糗。 “这么重啊!”徐靖伦惊讶地看着化妆师。 “对呀,其实你这个还不是最重的,其实你的朋友,”化妆师指向胡晓曼,“她的更重,她的那套是我们这里新娘的服饰,因为头饰也是新娘的陪嫁品,所以会更重。” “那要是戴上了这个,我们今天晚上还怎么玩啊!” 胡晓曼立马投以凌厉的眼神看着她,“在美和重之间,我肯定选择美!” “你那不是选择美,你那是选择死,颈椎‘咔嚓’一声的那种。” 胡晓曼立马朝我攥紧了拳头,威逼我闭嘴,我识相的立马合上了嘴巴。 化妆老师忍不住笑出了声,“其实我把帽子拿掉,就会轻很多,也会很漂亮。” 半个小时后,男女几人结伴一起来到了篝火晚会的现场,虽然不是旅游的旺季,但依旧有很多山南海北远道而来的客,在漫天星空下,围坐在篝火前载歌载舞,欢声笑语。 林天成自是不必说,来到了土生土养的地方,立马血脉觉醒,在歌声响起时应声下场跳起了舞蹈。 跳到兴奋的时候,将围坐在地上喝着马奶酒的客人一一拉进了舞池,他的笑容好似带着魔力,迅速感染了在场的所有人,本来还在扭捏犹豫的游客也不由自主地加入其中,从滥竽充数逐渐成为故事里的主角,纵情忘我的翩翩起舞。 当然了,胡晓曼自是不例外,拉着徐靖伦欢快的群魔乱舞,一切的忧愁也在那一瞬间烟消云散。 林天成来拉我的时候,我顺势拉起了满脸拒绝的罗涔,然后一群人自发的结成一个圈,前后搭着肩膀,一步一个跳跃,回头看的时候,除了笑脸,再无其他。 夜逐渐深了,烤全羊的香味愈加弥漫,我们跳累了,互相靠在一起席地而坐,喝着酒,吃着肉,微醺渐上头。 胡晓曼拿着酒杯“咣当”碰上林天成的,然后一干而尽,“林天成,我,胡晓曼,交你这个朋友了,我要感谢你,感谢你带我们来这么好玩的地方,穿这么好看的衣服,还给我们拍这么好看的照片。” “兄弟,你今天拍的照片,绝了,你就一纯的摄影师。” 林天成看着有些醉意的胡晓曼,忍不住抿嘴笑了,“纯的?这个还有不纯的呀!” “胡晓曼,你就不会说话,什么叫纯的呀!”徐靖伦将胡晓曼的脸拍到一边,“人家这叫专业,芭莎时尚的专业。” 然后呜呜的哭起来,“我从来没看见自己这么美!原来我还能这么美!” 方宇愣在一边满脸震惊,同时又手足无措,估计是从来没见到过醉鬼,还是俩女的。 “你们女生喝醉了原来这么没品啊?”罗涔看着我小抿一口酒,“不过你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啊!” “开玩笑,我怎么可能有事情!”想起我当年的荒唐历史,至今记忆犹新,“我当年混迹各种酒吧,喝酒跟喝水似的,酒精这种东西对我早就没什么作用了。” 罗涔忍不住摇头苦笑,“海棠,你说我怎么就喜欢上你这种问题少女了呢!” “怎么,后悔了?”我夺过他手里的酒,挑衅地一饮而尽,然后将空酒杯塞回他的手里。 “后悔嘛……”罗涔狡黠地笑了,“是有点儿!” “你后悔个屁啊!”胡晓曼调转枪头,“我们海棠虽然长得没我好看,也没有胸,但配你这种好几手的,那是绰绰有余,你别知不足!” 这倒是,“啥啥啥……”我立马反应过来,我没你好看,也没有胸,我刚想抽她,罗涔急眼了。 “什什什什什什什,什么!好几手?”罗涔气得大喘粗气,“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我这种好几手的。” “满学校谁不知道你罗涔,女朋友多到令人发指,一星期能换仨,我一个女生换衣服都没你换女朋友频率高。” “兄弟,”林天成朝罗涔竖起大拇指,“这频率……高!” “你!”罗涔立马吃瘪了。 我倒是乐得在一边看戏。 “你笑什么!”罗涔委屈道,“你室友欺负我,你也不帮我!” “我为什么要帮你啊!”我继续喝着甘甜浓郁的马奶酒,“我也想知道我是你的第几任嘛!” “最后一任!”罗涔认真答道。 “海棠,恭喜你,成为罗涔的关门女友!”胡晓曼端着酒杯嬉皮笑脸地朝我作揖。 “你!”罗涔指着捧腹大笑的林天成,“送这两个酒鬼回房间!” 然后拉着我头也不回的回了他下午定好的房间。 关上蒙古包的房门,我顿时就觉得屋里的床愈发讨人喜欢了,立马跳上床窝着。 只是罗涔半天没动静,我翻身抬头睁眼看他,这家伙环抱双臂跟个雕像似的,弄得我哭笑不得,“你不累啊,站着的思考者吗?” “你……” 罗涔话还没说出口,我就站起来将他拉到床上躺下,“睡吧!” 罗涔惊讶地眼珠子都要弹出来了,本能的推了我一把,“解语,你到底是不是女的,你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和我躺在一张床上!” “干嘛,又不是第一次,再说,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我,我紧张!”罗涔将我翻过来面对他,“解语,你跟我是不是拿错了剧本啊?” “你想要什么剧本,御姐、萝莉,又或者公主?” “解语!”罗涔止不住的咆哮。 看着罗涔捉急的模样,我真的不忍心再逗他,连忙坐起身来,“好啦,不逗你了。不过你别跟我瞪眼,你有那么多女朋友,我戏弄你一番,出出气也是理解的吧!” “我那些都不是认真的。”罗涔像个做错事的小狗狗,“我那个时候就是叛逆心,为了气我妈和做给潘妍妃看的。” “你说说你,为了气你妈和潘妍妃,你祸害了多少真心待你的姑娘!” “那人总有做错事的时候嘛!”罗涔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拉住我,“我是真的喜欢你,跟之前不一样,你相信我!” 可能是罗涔眼神温暖炽热,也可能是酒劲上头,我竟然不由自主地亲了一下罗涔的额头。 罗涔满脸的震惊,但随即将我逼近枕头处,双眼慢慢靠近,呼吸也交织在一起。 整个空间顿时暧昧起来,我竟然也呆愣了。 一声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一切,胡晓曼在门口大喊海棠,罗涔满眼怨恨地转头看向门口处,“胡晓曼!” 我推开罗涔下床将胡晓曼放进来,这姑娘话都说不连串了,好像酒精故意麻痹了她的舌头,好半天我才获取到她要传达的信息。 原来是她们两个被林天成送回房间后,徐靖伦就醉醺醺地躺在自己的床上睡去了。胡晓曼则进了卫生间,本来是准备卸掉妆容洗漱睡觉,但又觉得如此美丽的时刻不可多得,得多拍几张照片留作纪念。于是,经历了一顿矫揉造作的自拍,再加上慢条斯理地卸妆洗漱,等她再出来的时候,床上的徐靖伦早已没了身影。她出来找了几圈也没找到人,不得已只能找上门发动大家一起找。 林天成发动了酒店的保安一起寻找。 胡晓曼像个无头苍蝇似的,急得直跺脚,“你说徐靖伦怎么这么烦人,喝了酒还乱跑,这要是跑远了,被狼叼走了可怎么办?” 林天成赶忙安抚胡晓曼不用着急,因为这附近没有狼,而且就这么一点时间,徐靖伦也跑不出多远。 然后我们几个人兵分两路,我和罗涔一个方向,林天成、方宇和胡晓曼一个方向,打着手电筒在夜空下,穿梭在草原上,开始了寻觅之旅。 正如林天成所说,徐靖伦确实没跑多远。等我们找到他的时候,她正狼狈的坐在草地上,哭的不能自已。 我们走近后,发现她在打电话,她也没感觉到我们走过来,继续对着电话哭诉,“徐靖曜,你是不是我哥啊,海棠跟我说,你担心我,但我为什么从来都没感觉到你关心我呢!爸妈不关心我,你也不关心我,你们都不关心我!” 徐靖伦边哭边拔地上的草,“我怎么不叫你哥啊,我小时候叫你,可你都不答应,那我为什么还要叫你哥,我不叫你哥,我就叫你名字,徐靖曜,徐靖曜,徐靖曜!” “我想叫你哥哥的,可我怕叫你哥哥,你会不喜欢我,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呀,你是不是从小就喜欢我,可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呀!我喜欢哥哥的,其实你知道吗,我觉得有哥哥很酷的,我只要跟别人说我有哥哥,他们就不敢欺负我。可是为什么呀,你明明不喜欢我,我还是喜欢你,这不公平,不公平,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啊!”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徐靖伦突然笑了起来,然后开心的擦着满脸的泪,“那你以后得宠着我,保护我,不准骂我,不准对我生气,爸妈骂我你也得护着我!” “你发誓,你快点发誓,你发誓啊!”徐靖伦孩子气的撒娇模样,可爱极了。 “等我以后有了男朋友,你得去告诉他,这是我妹,你别想欺负她!”徐靖伦突然又呜呜的哭起来,“可是我没男朋友,他不喜欢我,他永远都不会喜欢我。” “不是,”徐靖伦摆摆手,“他不喜欢我,不是因为我不好,我很好,他也不会喜欢我,因为我是女生,所以他不喜欢我。” “哥,我好难受啊,你说他为什么不早跟我说呢,为什么要给我希望呢,如果他早告诉我,我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什么意思?”罗涔悄悄地在我耳边问道,“什么叫因为她是女生,所以李明泽才不喜欢他?” 第99章 曝光了 我不知道怎么跟罗涔解释,恰好这时林天成带着胡晓曼他们来了。胡晓曼眼见徐靖伦坐在地上,立马冲上去想将她拉起来。 奈何胡晓曼再强悍,也无法将烂泥一般的徐靖伦扶正且扛回去。 林天成将还在发愣的方宇推上前,方宇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我我,我来吧!” “你来就你来,”胡晓曼鄙视道,“你结巴什么呀!你单身,她单身,懂!” “懂!”方宇立马点头如捣蒜! 方宇畏畏缩缩地上前揽住徐靖伦的上半身,好半天都不知道自己的右手应该放在徐靖伦身上的哪一个位置。 “你快点!”胡晓曼急得呵斥。 “好。” 方宇又畏畏缩缩地伸手揽住徐靖伦的双腿,然后猛地一使劲儿,尴尬地一幕出现了,方宇竟然没将不足百斤的徐靖伦抱起来。 本来还在旁边给兄弟攥了一把劲儿的林天成立马石化了,这还怎么帮! 连续三次,终于抱起来了,但每迈出一步,方宇的两条腿都抖得跟脑血栓病人似的。无奈之下,林天成走上前尴尬地低声说,“我来吧!” 然后从方宇手中平稳的接过徐靖伦,步履轻盈的将其送回了房间。 我从草地上拿起徐靖伦遗落的手机,来电显示是“哥哥”,还没挂断,我便接了起来,电话那头焦急地询问,“靖伦没事吧?” “你明明很关心他,为什么不让他知道呢!” “她没事就好。”徐靖曜恢复了冷静,“麻烦你好好照顾她。” “你妹妹,你干嘛老拜托我照顾……”我话还没说完,徐靖曜就挂断了电话,气得我真想从电话里将他掏出来痛打一顿,长嘴干嘛使得。 送徐靖伦回房间后,我们都各自回房间休息。 一番洗漱后,我躺在床上酝酿睡意,罗涔估计是下午睡多了,跟个咸鱼一般翻来覆去。过了一会儿,他侧身而枕朝我这边看过来,“刚刚徐靖伦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没理他。 “别装,我知道你没睡。”罗涔点破,“快说!” “什么什么意思,我不知道。” “你少来,你能不知道?” “我为什么非得知道!” “不说拉倒!”罗涔负气翻过身朝向另一侧。 良久罗涔又转了回来,“海棠,你什么时候开始写小说的?” “初中吧!” 我也记不清了。从记事起,我就开始写日记,里面记录了我和哥哥解意的每一份回忆。 记忆里,他很喜欢看书,也很喜欢给我讲故事。别人的故事或是妈妈的,或是奶奶的。可于我而言,妈妈太忙,而奶奶则是不爱。 所以我的故事来自哥哥,他孜孜不倦地读书,然后讲给我这个唯一的听众。 后来他说有朝一日,他想去看遍这个世界,写下所有脍炙人口的故事。 然后某一天,我就成了网上一个编瞎话的。 “《城南花已开》这本小说我读的时候,一直都在想,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才能写出这样一个故事。我以前看《马丁的早晨》,也会幻想,如果有一天早上我醒来,是不是也可以‘变身’,人生也可以拥有无限的可能,每一天都过得精彩纷呈。” “唉,陆离(《城南花已开》主角)最后成功回到了城南,也看到了花开遍地,然后呢?”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至今也不知道应该予以陆离什么结局。” “是这样啊,”罗涔似自言自语,“睡吧!” “罗涔,《城南花已开》不是不愿给中元影视,也不是不愿给你,而是它于我而言有别样的意义,如果它变得面目全非,我可能再也没有资格无所顾忌的思念他了……” 第二天,林天成发消息说开车去天边草原乌拉盖,我们便早早起床了。 只是徐靖伦沉浸在宿醉中,头重脚轻,尝试多次没从床上爬起来。我不厚道的拿出昨晚手机的录像在她面前摇晃,视频里的哭声一出来,徐靖伦立马清醒了,忙不迭地冲过来让我删掉。 尝试无果后,她也放弃了,捶胸顿足地后悔喝酒误事,看着眼前的早餐也索然无味,几次三番掏出手机确认是不是真的给徐靖曜打过电话,然后不停地问我,她还说了什么。 只是在我刚想张口详细描述的时候,她一摆手,“算了,你还是别说了。” 吃过早饭,林天成安排的两辆吉普车就在门口停好了,胡晓曼非常有眼力见的将徐靖伦推上了林天成和方宇的车,她自己则钻进了我们的车里,然后又慌张地跳了下去。 “我靠,怎么是你开车?”胡晓曼掐着小蛮腰,跟劫后余生似的。 “我开车怎么了?”我很不服气的回怼,“就算是我想把你送走,车上还坐着罗涔呢!” 罗涔坐在副驾驶抿唇偷笑,胡晓曼气得啐了一口,“一大早吃了一口狗粮,海棠,你给我等着,等我回去,我带着我们家吴成恩天天到你面前秀恩爱。” “秀恩爱,死得快!” “哼!”胡晓曼傲娇地拉开后车门,“我跟你说,吴成恩跟我分开的几率,和唐僧娶女儿国国王的几率无异。” “牛逼!”我朝后竖起了大拇指,“这位乘客,请您系好安全带,我们要安全出发了。” 林天成在前引路向北出发,不一会儿就到了花香遍野的芍药谷,只可惜我们来的有些早,若是六月中旬,肯定是鲜花争相绽放,花团锦簇。 然后便是《狼图腾》的拍摄地野狼谷,我第一次见到了草原狼,真实的草原之王,幽绿的眼睛,深邃的目光,一身肃杀之气,有着王者的神秘。 我们在处处皆是景的乌拉盖走走停停,最后停在了乌拉盖湖湖边。 如果说乌拉盖河是镶嵌在这片草原上的一条项链,那么乌拉盖湖就是一块无瑕的翡翠吊坠,闪烁着美丽的光泽,又像是爱人深情地眼眸,和远处的天边共色成诗,传唱着草原的宁静与美丽。 我们几个人从车上下来,爬上车顶,就这样眺望着天边看了好久,直到牧马人停止了歌唱,牛羊回了自己的家,金色的落日笼罩将整个天地换了颜,我们才心满意足地折返回归。 回去后我刚打开手机想看看有什么新鲜事儿,就接到了阿光的电话,然后我们就匆匆启程回了海川。 一下飞机,我们就直奔机场出口,这时不知道从哪个方向蜂拥而出一群记者,将我们四个人一下子冲散了。 我还未反应过来,各种话筒收音器和摄像机就将我围了个水泄不通。 “请问您是海棠公子吗?您一直对外都保持低调,请问此次和中元影视合作,是不是准备往明星小说家方向发展?” “海棠公子,听说您还是在校大学生,您如此高产,是天赋还是背后有高手指导?” “海棠公子,您是女生吗,请问您为什么对外一直以男装示众,是有什么特定的意义吗?” “听说您准备担任《城南花已开》影视化的编剧,作为无限流派的代表作,您对其影视化有什么看法?很多粉丝对于这部小说改编影视化并不看好,对此你有什么想对你的粉丝说的?” “海棠公子,粉丝对《城南花已开》中的主角陆离后续一直心存期待,不知道你是否有打算写第二部?” “海棠公子,您展开说说吧!” “海棠公子……” 我的脑袋像是炸开了一个马蜂窝,整个世界都喧闹不止,罗涔从人群中冲进来,将我护在身后,但依旧阻止不了这些记者的八卦好奇。尤其是当某位记者将罗涔认出的时候,一切的好奇变得更加曲折离奇。 “请问您是中元影视的少总吗?您跟海棠公子是什么关系,新海与中元达成长久合作关系,是否是因为你们的关系……” 直到机场的保安前来,我们才在重重包围中脱身而出。 我们准备打车离开,罗涔说他爸爸已经派车来接。我们四个人上车后,一路无言。 路上我接到了阿光的电话,“你在机场被堵了?” “嗯,我被卖了。” 坐在后车座的胡晓曼和徐靖伦正襟危坐,吓得大气不敢出。 “先来我们这里吧,我们回海川了。” “好!”我挂断电话,跟司机师傅说,“师傅,麻烦你在临海路的别墅区停车。” “海棠,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知道。”我知道有些事非罗涔所愿,但目前来看,他在这件事里到底是个什么角色,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罗涔,我需要去解决一些事情。你先将晓曼和靖伦送回宿舍吧!” “海棠,我……”罗涔欲言又止,“如果你需要我做什么,我一定会去做的。” “好!”我朝他点了点头,然后打开车门下了车。 “海棠?”胡晓曼试探地叫我的名字。 “晓曼,靖伦,我是海棠,是你们的室友,更是你们的朋友。” 胡晓曼露出灿然的笑容,“如果你需要我们,我们也会的。” “谢谢!” 到达阿光的别墅,五个人齐刷刷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见我进来,热情地上来跟我打招呼拥抱,一副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样子。 等到一切程序的事情走完,又只能干坐在沙发上发愣,气氛尴尬到令人发指。 “行了,海棠又不是柔弱不堪的小女孩。”斌哥递给我一瓶水,“先喝点儿水,然后大家一起想办法。” 阿光手插在裤子口袋里,靠着沙发靠背,与我背对着,长叹了一口气,“海棠,这件事必然不是巧合,是继续做拉磨的驴,还是拿回‘卖身契’,你自己做决定。” “会不会说话啊!”我白了他一眼,“你见过会编瞎话的驴啊!” “你啊!” “你大爷的!” 我愤怒地推搡了他一下,这家伙愣是稳若泰山,安坐原地,得意地看着我。 “海棠,你接下来一段日子,必然不会像以前一样风平浪静了。”斌哥说,“既然记者能到机场堵你,也必然会去你们学校堵你,毕竟你们学校什么人都可以进。” “要不给海棠雇个保镖吧!”阿远提议。 “我觉得可以!”尔尔点头表示赞同。 “各位大哥们,我是去上课,不是去扮演黑社会。天天带一保镖在学校招摇过市,我就更别想以后的风平浪静了。” “你以为你以后还会有啊!”阿光戳一下我的脑袋,“这件事即便是最后善终,你也已经被曝光了。” “那又怎么了,反正我今天穿的还是男装。明天我打扮的娇俏点儿,我就不信他们还能认出来。” “网上已经扒出来你的男女装对比照了。”尔尔将手上的ipad递了过来,“而且你的信息正以一百八十迈的速度集结聚拢,估计再过半天,你的信息就会铺天盖地。” 我的脸当下就绿了,看来我的家谱都要出世了。 “不过你放心,”尔尔露出迷人的笑容,“有我尔尔在,他们扒到的信息是有限的。” “谢谢你,尔尔。” “小事儿!” 尔尔“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时不时地眼神瞄向我们这边。我拍了拍背靠着我的阿光,“阿光,‘卖身契’,你帮我拿回来。” 阿光微笑着看向我,“还笑!”,伸手弹向我的额头,到最后还是轻轻落下,“那年,我不该和外公去中东的,要不是我去了中东,你也不至于联系不到我,才想着卖掉《城南花已开》的版权……” “唉!”我打断阿光,“梁光煜,我们就算是好朋友,你也不是理所当然的应该要帮我。更何况,我哥哥的命,本就应该我倾其一切去救,别说是一本小说的版权了,就算是我的命,我也不会犹豫。” “就是那些年,法律条文懂得还是不多,被新海坑了。” “你懂得还不多,你懂得不多,你知道‘过失杀人’定罪量刑的年龄界限是16岁,你……” “梁光煜!”我本能的喝止他。 阿光眼神黯淡地撇过头去,满脸的苦笑,半晌过后,“解约的事情,我就交给修律师去办。我打电话让他来海川。” “费用怎么算啊?”我玩笑道。 “怎么算?”阿光回过头一脸腹黑,“当然是卖给我们了,你们说对不对?” “对,下一张专辑的填词靠你了!”他们几个人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 从阿光那里离开的时候,阿光将我送出来,“我现在不便送你回学校,我让张昊来接你了。” “好!” “这几天除了上课,哪都别去,等修律师来海川后,一切再行动。” “我知道。” “我找人打听了一下,中元此次跟新海的合作,是因为内部出现了资金问题,再加上最近陈辰绯闻缠身,很多制片人不太看好。所以中元需要一个强有力的项目,去稳定资方的信心。你的这部小说作为无限流派的代表作,本来就是一些制片人眼中的香饽饽,无论跟谁合作,都是流量的保证,更何况还传出来你亲自作为编剧的新闻,自然是备受瞩目的。” “所以这件事情,必然不单是新海见钱眼开,将我卖了这么简单。” “你心里有数就好。” “我只是担心这件事到最后会伤害到罗涔。” “动心了?”阿光弯腰盯着我的眼睛看。 “烦不烦!”我推开他那张帅气多情的脸,“我又不是石头做的,只是我自己也不知道,现在和罗涔在一起是一种什么感情。” “你呀!”阿光粗鲁的揉搓着我的脑袋,笑得跟个二傻子似的。 “有病,纯纯的有病!” 第100章 惊人的秘密 张昊将我送回宿舍,跟我说这几天要是有什么事情也可以联系他,我道谢一声转身上了楼。 刚打开宿舍的门,本来还叽叽喳喳讨论不停地宿舍,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几个人看着我陌生而疏离的眼神,多少让我有些不自在。 我打不出招呼,径自回到了自己的床,坐了下来。 “干嘛,出名了就装作不认识我们了嘛?”胡晓曼拈酸地扔下来她的枕头砸到我身上,随后从她的床位爬了下来,一屁股坐在我身边,“唉,你也太不地道了,瞒了我们大家这么久。” 抱着她床的栏杆,小心地瞄着这边,胡晓曼顺手将我怀里的枕头又扔向了她,“还有你,你明明早就知道也不告诉我们。” “是海棠让我不要说的,”小声嘀咕道,“那我得听我偶像的呀!” “瞒了我们这么久,得请客啊,”胡晓曼朝徐靖伦使眼色,“你们说是不是?” “是呀!”徐靖伦接话茬儿,“海棠可藏得够深的啊,太不把我们当朋友了,必须得请客。” “而且还得请顿大的!”宋欣温柔地看向我。 我有些震惊,胡晓曼佯装生气的掐起小蛮腰,“干嘛,瞒我们这么久,让你请我们吃顿饭算是便宜你了,你可别不识好歹啊!” 我的眼睛有些酸涩,只能用力的点头,“一定,想吃什么,我买单。” 除了沈金凤,其他几个人立马聚到一起热烈地交谈着怎么宰我一顿。 “谢谢!” 谢谢你们没有因此而与我疏离,谢谢你们依旧将我当成朋友,谢谢你们待我如往常,让我可以舒适的待在这个空间里。在海川,除了阿光那里,我无处可去,我也不能失去这个已经日渐离不开的空间。 只因为在这里我遇到了5个可爱的女孩。 第二天我们一起去上课,还未下课,胡晓曼就收到了消息,说是学生会要进行换届,让她们去开会。 徐靖伦显然不会去,让胡晓曼帮忙带话她弃权,后续都不再去学生会了。 我们几个人便商议去数学院旁边的逸夫图书馆等胡晓曼会议结束一起去吃饭。 约莫一个小时后,胡晓曼风风火火的朝逸夫图书馆四楼跑来,跟被狗撵了一般,老远就喊着“我靠,大消息!” 宋欣赶紧站起来制止,让她小点声,毕竟周围的人怨怼的眼神已经杀过来。 胡晓曼跑到我们跟前,上气不接下气,一句话说了好几次,都没连成句,瞎费劲。 “你能不能喘匀了再说。” 胡晓曼顺了顺胸前的那口气,长呼一口气,才说出了已经震惊了好几个院的那个消息。 “你们知道吗,咱们数学院的布告栏上贴了一个惊天秘密,说咱们的学生会主席李明泽,他是,他是,他是……” “晓曼,别说了!”徐靖伦有些难堪地喝止她。 胡晓曼不可置信的看着徐靖伦,“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你明知道他是……你还?” “不是的,晓曼。”我打断胡晓曼,“靖伦不知道的。” “我靠,那这么说你也知道?”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呀?”急不可耐,“什么你们知道你们不知道的?你们倒是说说让我们也知道呀!” 徐靖伦眼睛已经蓄满泪水,快速地收拾了桌上的书本,塞进书包就跑了出去。 “我去追她!”我跟胡晓曼使了个眼色。 “到底是什么事情啊?”宋欣不紧不慢地询问胡晓曼。 胡晓曼将其他三个人揽在身前,小声地说出了一个让她们不可置信的秘密。 2015年,我的学生时代,那还不是个可以随意说出口的事情,也不是个可以予以认可的事情,即便这个世界有将近7%的群体。尤其还是一个众人眼中品貌非凡的优秀学生,这个标签的出现,一瞬间给他纯净的白衬衣上蒙了尘。 我追徐靖伦追到半道上,接到了罗涔的电话,说是让我和他一起去中元,我问他干什么,他说电话说不清楚,只说在学校西门等我。 烦死了,又是西门。 思前想后,我打电话给了徐靖曜,“徐靖曜,你妹妹一个人在学校运动场的看台上哭呢,你要是忍心她一个人在看台上哭死,你就别来!” 说完我就将电话挂了,然后掉头去了学校西门。 罗涔车停在西门,这家伙又不知死活的将车开了出来,“你能不能别给警察叔叔添麻烦,你们家又不缺司机。” “我们家是不缺司机,但我喜欢自己开车。” “你喜欢自己开车,那就劳烦罗少赶紧去考个驾照。” “你以为我没考吗,要不是科目二一直挂……”罗涔戛然而止,尴尬地眼神来回飘忽。 原来科目二真的是老手司机的坎儿啊! 我幸灾乐祸的从罗涔手里抽过车钥匙,大摇大摆地上了驾驶舱,罗涔杵在原地半天没动弹。 “走不走,让你看看科目二没挂过的技术!” “你是不是有病!”罗涔白了我一眼,负气地上了车,安全带拽了好几次都没拉出来,我差点儿就笑出声。 很快我们就到了中元大厦,罗涔将我带上楼,没想到却是直奔总裁办公室。 迎面走过来一位娇俏干练的女秘书,笑呵呵地打招呼,“小涔,罗总已经在里面等着了,你赶快进去吧!” 罗涔径直朝前走去,估计是意识到我没跟上去,所以停住转头看向我,“怎么不走了?” “所以,到底是有什么事情?” 罗涔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欢快地走上前拉着我往办公室走,“你进去就知道了。” 中元影视的总裁办公室有点超出我的想象,毕竟我也是见过梁总那位企业家的办公室的。水泥灰的色调,庄严肃穆,整个办公室物品摆放简约有章,特别的背后的落地窗可以俯瞰整个滨城,让我一进去就不自觉的紧张。 所以在进入这个办公室之前,我也是暗暗地吸了一口气。 一推开门,罗勇就满脸笑意的站了起来,招呼着让我们去沙发处坐下,又安排刚刚的那位秘书为我们倒一杯咖啡,然后自己也解开西装扣子,慈祥友善的坐在了我们旁边的单人沙发位。 女秘书给我们放下咖啡,就点头示意罗勇,退出了办公室。 “尝尝,”罗勇看起来很没有架子,“也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可以尝尝这个咖啡,这还是小涔送我的,他知道我爱喝咖啡。” 虽然我不喜欢苦味,但我没有拒绝罗勇抛来橄榄枝,只是这咖啡的味道,依旧苦到舌头根。 “所以是罗总您要见我?” 罗勇的眼睛闪过一丝的惊讶,随即大声笑了起来,“海棠果真跟小涔说的一样,很聪明。” “啊,你是小涔的女朋友,我和小涔一样,称呼你海棠,不介意吧?” 我摇了摇头,“不介意。” 罗勇慵懒的靠向沙发,双腿交叠笑盈盈的看向我们,“海棠,没想到你就是网文届有名的海棠公子,这么小的年纪,能有这么多优秀的作品,让我非常意外。你的作品我看过,毫不夸张的说,你是个天才。但,天才也得遇上能欣赏他的伯乐,你说对吗?” 我微笑不语。 “海棠,你能写出这样的作品非常的不容易,但是你也知道,每年网文届有多少层出不穷的新生力量,又有多少数不清的新作品出现,这个赛道永远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要想让自己的作品能够更多的人看见记住,就要给他更多的呈现方式了。你看这几年很多ip改编,有多大的粉丝效应,从电视剧、电影到游戏以及各类周边开发,这已经是一条日臻成熟的产业链,也是让一个ip效益最大化的最佳选择……” “爸,”罗涔挤眉弄眼的打断罗勇,“跑题了,你能不能说重点!” 罗勇无奈地摇摇头,“海棠,你看看我们家小涔,真的是对你有多紧张,我不过才多啰嗦了两句,他倒先不耐烦了。” “你那是两句吗,你分明是……” “好好好,”罗勇招手投降,“我说重点,马上就说重点。” “海棠,小涔跟我说了你的顾虑,我们也知道这是你的第一部作品,对你来说意义非凡。所以我们中元影视一定会拿出最大的诚意,用最专业的团队来打造《城南花已开》的影视内容,我们绝对不会辜负书粉的期待。你也可以提你的要求,比如你加入我们团队,你在影视内容上的署名或者你的利润分成等等,你可以尽情的提出。” “海棠,你可以提出你的想法。”罗涔靠近我的耳边,“如果不愿意,你可以直接说,没关系,别顾虑我!” 我对着罗涔笑笑,转头去包里拿手机,却没发现它的踪影。 “罗涔,我手机好像落在你的车里了,你能不能帮我去拿上来?” “干嘛,你的要求我不能听吗?”罗涔委屈巴巴的样子,“还是你着急用?” “我着急用。”我一副装傻的滚刀肉样子,“再说了,我这不是怕你看到我市侩的模样吗,损害了我在你心中的形象。毕竟我跟罗总谈的是利益,跟你谈的是感情嘛!” 罗涔不情不愿地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解小姐是有什么话要单独对我说吗?”罗勇依旧面带微笑,可语气却多了疏离。 “罗总,我没打算卖《城南花已开》,今天不会,以后也不会。” “可你明明卖掉了呀!”罗勇的笑容里带着一丝嘲讽。 “是,曾经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我卖掉了《城南花已开》。可我并不后悔,我也应该那么做,但是现在我没有卖它的理由了。” “没有嘛?”罗勇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居高临下的审视着我,“解小姐,你如今是小涔的女朋友,而这个项目一开始我就打算交给小涔的,你也知道做出最好的电视剧和电影,成为一名优秀的制片人,是他的理想。难道你不想帮小涔实现吗?” “所以您觉得罗涔没有能力实现他自己的理想?” “小涔是我罗勇的儿子……”罗勇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便随手摁下了挂断键,继续与我交谈,“我自然是相信他的……” 电话却再次响了起来,他拿起手机起身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将手机安放在电脑旁反扣下,而后靠在办公桌上,“我相信小涔归相信小涔,但成功需要天时地利人和。也许小涔可以在未来的三年、五年甚至可能是十年,实现了他的理想,小涔等得起,但是中元等不起。小涔未来是要替我掌管中元影视的,那么现实就不会允许他慢慢成长。” 何其可笑,这才过了多久,罗涔从在死神的手中垂死挣扎,也不过几个月,他就背上了这么沉重的包袱。 何其可笑,这位在他病床前老泪纵横、双手合十祈祷的父亲,唯愿他健康快乐,如今早已忘得一干二净。 “解小姐,很可笑吗?”罗勇的眼中透着冷漠与沉重,“小涔不是普通家庭的孩子,他身上承担着你们这些普通家庭出身的所没有的责任与期许,这也是为什么小涔的妈妈这么反对你们在一起的原因。” “当然了,我跟他妈妈不一样。”罗勇立马恢复友善,“出身这种东西,非自己可定,它只能决定一个人的下限,却决定不了一个人的上限。从才华上来说我非常认可解小姐的能力,也非常期待中元与解小姐能够达成长久的合作。” “毕竟,我相信解小姐也非常希望自己在未来与小涔站在一起的时候,能与之匹配,是吧?” 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比起罗勇,秦清倒真是明火执仗的坦荡。 “解小姐,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希望三天之后,结果是令我们都能满意的。” 然后他按下了办公室电话,吩咐秘书进来带我出去。 我起身看了看胸有成竹的罗勇,转身朝办公室外走,罗勇的电话从刚刚一直到现在响个不停,他无奈接下,“干什么,不知道我在忙吗?” “什么,发烧了?”罗勇的声音骤然放大,见我停下来回头看他,本能的捂住电话,示意我先离开,然后才对着电话小声地说道,“你怎么照顾的,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吗,你还能干点什么!” 秘书礼貌地将我带了出来,刚出来我就看到罗涔跑了上来,“车上没有你的手机,你再想想是不是放在别的地方了?” “在我包里。” “啊,那就好。”罗涔意识到被我耍了,“什么,在你包里,你溜我呢!” “我们扯平了!” 罗涔着急的上前拉住我,“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是我爸说,他想跟你聊聊……而且他说了,他就是想跟你谈谈对于这个项目的想法。我在想既然新海已经将你的版权卖给我们中元了,那我们就尽全力将这个ip做好,做成你、我,还有书粉心目中想要的样子。” 可我心中所想的是这部小说永远不要被影视化。它像一块净土,里面埋藏着属于我和哥哥所有的回忆,温暖而美好。 我还记得,那些年,他总是喜欢给我讲故事,故事里的人拥有不同的人生,拥有不同的奇遇,在充满挑战的日子里,将每一秒都过得精彩纷呈。 后来我就写下了《城南花已开》,我原本想给他个惊喜,还他一个心中想要的人生。 可我还没想好书中的结局,他就走向了人生的结局…… 第101章 戛然而止 罗涔无法懂得《城南花已开》这部小说对我的意义。而我从始至终都明白心痛不予外人诉说,我可以一个人停留在过去,停留在温馨的爱里一个人前行,不会干扰任何人。 但是,如果某一天他变成了故事,这份回忆将会变得面目全非,而我,便再没了任意思念的资格了。 可我也不愿意罗涔失望,他是真的爱我,那份浓烈真挚的爱像一束耀眼夺目的光芒,硬生生的穿透了我原本封闭的晦暗世界。是他让我开始对这个世界有了那么一丝丝的期待,可当有了这份期待的时候,我又觉得愧疚万分,那份希望瞬间就会烟消云散。 我试着问罗涔,你是不是真的很想成为一名优秀的制片人,他眼神中透着光,坚定地告诉我他很希望。他说自从开始恢复健康,他就无比珍惜得来的每一天,也对于过往的荒唐甚是后悔,尤其是到公司实习了这一段时间后才才发现,父亲撑起一家公司是多么辛苦,过去父亲为他的放纵任性承担了多少,所以他也想为自己的父亲做些什么。 之后我自己回了学校,罗涔晚上要跟罗勇一起吃饭,我不想去,毕竟人家父子情深的,我去就跟个电灯泡似的。 再者,从草原回来被记者堵在机场那么一闹,我瞬间就跟个过街老鼠一般,去哪儿都得鬼鬼祟祟的,再让人拍到我跟中元影视的董事长吃饭,估计下一秒的热搜就是“豪门盛宴为哪般”了,说不定下一秒秦清会挥着菜刀冲出来,砍死我这个“祸害”。 回去的路上接到了西西姐的电话,问我有没有时间可以去新海一趟,我直接说没空,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可电话挂断还没超过3秒钟,cloris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开口就是命令的语气,让我此刻过去一趟。 我也没惯着,还是同一个理由,没时间。这神经病立马给我来了一句“你不要忘了你还是新海的签约作者”,让我的血气直冲天灵盖,不搭理你还没完了,“你是备忘录吗,一天天闲得难受,整天来我这里打鸣!” 说完我就把电话挂了,一口气跑上了宿舍五楼。 推开门竟然看到了一向勤奋好学的沈金凤待在宿舍。往常这个时间,她应该在图书馆废寝忘食,此刻不仅在宿舍,好像还在打电话,见我推门进来,吓得赶紧把电话挂了,神情也有些惶恐。 我没多问,毕竟这姑娘一向不愿别人插手他的事情,象征性的打了声招呼,就躺在自己的床上闭目养神,可笑的是竟然有种筋疲力尽的感觉。 只可惜天总不遂人愿。我刚躺下就接到了胡晓曼的电话,问我在哪,我说在宿舍,这姑娘气势汹汹地让我出去,也没说干什么,反正就是让我下去。 我听她的语气不对,拔腿就往楼下跑。然后就看到她站在宿舍楼下的松树下面。 我还没问她怎么了,她就转过身来,两眼通红,很明显刚刚哭过。 “出什么事了?” “吴成恩跟我分手了。”胡晓曼两眼肿的像核桃,语气却平静地吓人。 “你说什么!”我实在是不能理解这种模范情侣,竟然会一键跳转到分手,“开玩笑的吧??” “没开玩笑!” “不是,那因为什么呢?”我真的是比她都要忐忑,“吵架了?” “真他妈吵架还好了呢!”胡晓曼倔强地抹掉眼角的泪,“他竟然跟我说他喜欢上别人了。” 我看着四周川流不息的人群和八卦目光,将口袋的纸巾递给她,“晓曼,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找个别的地方好好聊聊。” “去酒吧,我想喝酒。” 没办法,我只能带着胡晓曼去了屿酒吧,毕竟我在海川对别的酒吧也不熟悉。不过陈屿今天有事没来,经理认识我,将我们带到了以前常去的位置。 酒刚送上了,胡晓曼就跟个酒蒙子似的,将一瓶酒干了个底朝天,酒瓶“咣当”坐在桌上的时候,连瓶子都震碎了,这姑娘真不愧是名副其实的铁砂掌,手上的劲儿太大,吓得我赶紧叫服务生送来急救箱,将她受伤的伤口包扎了一下。 胡晓曼顾不上伤口的疼痛,估计心的伤痛已经占据了她所有的神经。她边哭边喝,边喝边说,语无伦次地,“吴成恩这个神经病,敢和我分手,老娘还不稀罕他呢!他忘了当初是怎么死皮赖脸的追我了,现在说分手就跟我分手了。” “海棠,你说这他妈是什么感情,追我的时候好像离了我就活不了了一样,跟我分手的时候,轻飘飘地一句‘我喜欢上别人了’,就让我滚蛋了。” 胡晓曼握着酒瓶靠近我自嘲道,“你猜,他喜欢上谁了?” “就是那个唐甜甜,那个人品有问题的绿茶,他明明知道他人品有问题,还是喜欢上他了,你说他是不是有病!” 胡晓曼满脸的苦笑,“不对,不是他有病,是我有病,他跟我说分手,说喜欢上了唐甜甜那种人,我竟然还舍不得他,有病的是我才对啊!” 桌子上的酒瓶空了一瓶又一瓶,她也笑着笑着就哭了。 嚎啕大哭。 我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她,因为我也不认识这个世界了。仿佛这个时代病了,我们就是这个时代的头号病友,无人医治,也无药可医,但慢慢熬着,在某一天的早上醒来,莫名其妙的就自愈了。 于是我也加入了酒蒙子大军,两个女生躲在这个歌声慢摇的酒吧角落里,喝得颠三倒四,狼狈不堪。 所以自然也就引来了一些不怀好意的问题青年。 好在我也是荒唐过一段时间的人,这种场面多少也熟悉。在那些不怀好意的手伸向我们的时候,我眼明手快的推开,并且拉起胡晓曼准备离开。 我们两个终究还是学生,我是个混不吝,人家胡晓曼还是积极向上的三好青年,别把事情闹大了方为正道。 可偏偏就碰上了一群没有眼力见儿的主,耍赖般的张开双臂阻拦住我们离开的去路,还趁其不备地对胡晓曼动手动脚。 这我就不能忍了,盛世清明下还有这种败类,真是污秽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一忍二忍就无需再忍,尤其是我看清了为首的那个人的样貌,总觉得有些熟悉。他身边的同伴调侃道你看看,人家妹妹看不上你,你唱首歌,就唱你粉丝特别爱听的那首情歌,我突然想起来,这不就是之前和阿光他们打架的那个乐队的主唱吗,真是冤家路窄,这可就怪不着我了。 我趁其不备,对着那个败类的胸口结结实实地来了一记闷脚,那个人一下子被踢翻在地,四仰八叉的狼狈模样被身边的人一通嘲笑。他脸面上挂不住,捂着胸口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朝我挥过来拳头,我将胡晓曼顺手扔在了沙发上,抄起那个人的胳膊,一个过肩摔,将他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疼的他哇哇叫唤。 胡晓曼喝得神志不清,竟然乐呵呵地坐起来拍起了巴掌喝彩。 我真是服了这位大仙儿了。 一对三,还真是有点为难我,毕竟现在没有阿光他们在我身边可以让我狐假虎威,只能智取。 我抄起桌上的酒瓶“咣当”砸碎,朝向三个虎视眈眈地青年,“不想死的,尽管上前!” 加上地上的那位,再加上酒瓶的动静儿,酒吧的保安人员很快就过来了,这三个人一看到保安,又听保安说已经报警了,顾不上躺在地上要死要活的兄弟,拔腿就溜了。 当然了,走之前也不忘放狠话,说什么我记住你了,我送你个大白眼! 随后,警察就到了,将那个人带回了街道派出所,我们也因为要做笔录,也被召唤了过去。 幸亏有经理和酒吧的监控作证,胡晓曼更是戏精上身,可怜兮兮地抱着警察叔叔的胳膊痛苦卖惨,两颗大眼睛本来就肿着,此刻含着泪水眼巴巴地瞅着警察,愣是将原本可以立即释放的那个人,改成了拘留3天。 警察叔叔录完笔录就让人将我们送出来,胡晓曼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弱势群体模样,只见警察叔叔刚一转身,她立马换了狗脸,喜笑颜开地从包里翻出纸巾将眼泪鼻涕一通擦,傲娇地一甩长发,“哼,3天算便宜他了!” 简直比奥斯卡影后还要收放自如。 而且刚刚还烂醉如泥的半仙儿,此刻大步流星地朝前走着,我都不知道她酒是怎么醒的,什么时候醒的。 只是刚走出几步,就看到吴成恩着急忙慌的跑来了,“曼曼,你没事吧?” 胡晓曼二话没说,掉头就走,吴成恩赶忙追了上去,“曼曼,我知道是我错的,是我不好,是我辜负了你,但你不应该这糟蹋自己,让自己堕落。” “啪!”一声清脆又响亮的耳光扇到了吴成恩的脸上,顿时将他打懵了! “吴成恩,你会不会太自作多情。”胡晓曼强忍着眼中的泪,“是,我胡晓曼喜欢你,现在依然喜欢你,即便你跟我说了分手,我依然没办法立刻将你这个垃圾从我心里丢出去,因为我胡晓曼是个对感情专一的人。” “曼曼,我……”吴成恩不敢抬头看胡晓曼的眼睛 “但你不要以为我胡晓曼放不下你,你以为我会因为你糟蹋自己,让自己堕落吗,省省吧,别把自己看的那么重要,这世界谁离了谁活不了啊,我,胡晓曼,敢爱敢恨,爱得时候全情投入,但你不爱了,放弃我了,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掉头就走,我会遇到更好的人,也会活得更好,而且绝对会活得比你好!” “对不起,曼曼。” “不用说对不起,”胡晓曼将脖子上的项链解下来,丢在地上,“吴成恩,你记住,从此刻开始,我们再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你也不要妄想与我成为朋友,明天我会将你送我的东西全部整理好还给你!” “海棠,我们走!” 吴成恩上前拉住胡晓曼,“曼曼……” “你给我滚得越远越好!” 胡晓曼甩开吴成恩,步伐坚定的拉着我朝前走,即便是泪流满面,她依然嘴角挂笑,脚步没有片刻的犹豫。 我们招停了路边的出租车,只是车门关上的那一刹那,胡晓曼摸着空荡荡的脖子,嚎啕大哭。 我知道她在向那段难忘的青葱岁月告别,曾经多青涩甜蜜,此刻就有多刻骨伤人,我们甚至来不及为它写下合适的悼念词。 也许此刻的哭声就是逝去爱情的哀歌吧! 后来我尝试问胡晓曼,也许吴成恩只是一时脑袋不开窍,你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也不见得是不可挽回。胡晓曼一秒收起不正经,思忖几秒后说道,“在他跟我说分手的时候,我对他的爱可以让我为他想出一万条开脱的理由,但他说不爱我的那一刻,我的爱便想不出一条应该挽留他的理由了。他既然开口了,就说明他心里已经不止一次想要放弃我了,这样的人不值得我去留恋。” “即便你还爱他?” “即便我还爱他!”胡晓曼笑着说,“放心吧,我会好的。只是我需要一些时间。毕竟我的爱情又不是三峡大坝,人家说不爱了,我也能立刻关闸停水,总得缓几天。不过一切终将会过去的。我是,你也是。” 第二天一睁眼,我就去操场跑步了。 多日不跑,感觉整个塑胶跑道也有些别扭了,总觉得气氛怪怪的,跑着跑着也就没什么兴致了。上午还有课,我就打道回宿舍换衣服了。 刚回宿舍就感觉楼道气氛也怪怪的,虽然大家还是会礼貌的打声招呼,但眼神多少有那么点儿变味儿。 隔壁的向一凡一看见我,端着个盆露着八颗大牙就朝我滑了过来,那张牙舞爪的模样,我都担心她砸我身上。 她兴奋地问我是不是练过跆拳道,有没有比较熟悉的跆拳道馆,可以给她介绍一下,弄得我一脸懵然无语,只是礼貌地点头,然后快速躲回宿舍。 胡晓曼一见我回来,立刻冲上来道歉,点头哈腰的,着实不像她平时嚣张跋扈的劈人模样,我多少还有点难以接受。 于是我强行制止了这混乱的场面,“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们怎么一个个都怪怪的,楼道上遇到其他人也是这样子。” “你还不知道吗?”胡晓曼满脸愧疚。 “我应该知道什么!” 胡晓曼眼神示意说,立马缩了回去,她又示意徐靖伦,可看到徐靖伦一脸地丧气,她也缩了回去。 “快说!” “海棠,”在胡晓曼还在纠结的时候,宋欣将手机递给了我,“你跟晓曼昨晚的事情上了本地热搜,现在在人人也传开了。不过事实越传越离谱,网上说你什么的都有,什么抄袭、打架斗殴、富二代包养、多角恋、你哥过世,甚至还传出……你杀过人!” 这一天还是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内心竟然有一刻是坦然的,仿佛松了一口气。 自从来到海川,认识了晓曼她们,认识了罗涔,我就像被人从一个闭塞的世界中拉了出来。我曾经以为我可以一直活在那个闭塞的世界里,一直到24岁,然后像那个人的母亲诅咒的那样死去。可我又不得不承认,自从认识了他们,我对这个陌生而又怨恨的世界多了一丝留恋,我竟然自私的幻想24岁以后得人生了。 哥,你是不是无数次幻想过24岁以后得人生呢? 第102章 找回自己 宿舍的人陆陆续续地离开了,上课的上课,自习的自习。 阿光打来了电话,铃声响了多次,我才接了起来,他着急又责备得话语,让我从忧思中清醒了过来。 “你在哪?”阿光长叹一口气,“我去找你!” “我在宿舍,你别来了,我没事。” “这件事传的这么快,一定是背后有人在推波助澜,你放心,我已经找人在查了。” 还能是谁,用屁股想都知道。 当年事情发生后,凭借梁家和范家的能力,这件事很快得以平息解决,以至于它很快淡忘出人们的视线。如果不是有人刻意为之,那才是见了鬼了呢! “阿光,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 “我知道!” 阿光语气低沉,透露着可靠和安全感。每当这时,我都会很心疼他。同样的20岁,他这般地冷静沉着,到底是因为梁光煜从来都没有任性的权利。 “这几天你哪都别去,我给你安排个保镖,24小时守着你,今天下午就能过来……” “大哥大哥大哥,”这话立马将我从刚刚的多愁善感拉出来,“我就是个学生,咱们别整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吗,我现在还不够张扬啊?” “这怎么就叫花里胡哨了,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现在被全网通缉吗?” “怎么着,他们还能杀到学校弄死我啊!” “解语!”阿光低沉一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嬉皮笑脸的!” “阿光,好好说话!” 电话那头传来斌哥的声音,他拍了拍焦急奓毛的阿光,将电话拿了过去,“海棠,我知道你不在意网上的那些话,但是我们这些朋友在意你的安全。阿光现在没法去找你都快急疯了,你就听他的话,让保镖跟着你,这几天就待在学校里,哪都不要去,等到阿光查清楚一切,再想想怎么解决。” 我点了点头,对着电话说了声好。 心里多少有些愧疚,还想着发个微信跟阿光解释一下,微信还没发出去,就接到了班主任陈老师的电话,让我有时间抓紧去一趟院里。 我赶到数学院的时候,刚上到三楼,办公室的拐角处就是院长的办公室,门没关上,走近就看到好像是李明泽的身影。 我故意放停了脚步,站在门口靠在一边,听着里面的动静儿。 祁院长几次欲张口,估计都因为言语系统混乱而未能开口,还是李明泽率先鞠躬致歉,“对不起院长,给院里带来这么多麻烦,让您失望了。” 祁院长拍了拍逐渐花白的头发,叹气着实沉重,伸出手悬空在李明泽的肩膀上方,几次都没落下来。 “院长,我已经跟辅导员于老师说了,辞去学生会主席一职……”语气略微哽咽 祁院长欲言又止,李明泽随即清了清嗓,随即语气又轻松起来,“院长,我准备去留学了。” “学校联系好了?”祁院长回到办公桌前,装作若无其事地翻书。 “嗯,”李明泽点了点头,“家里帮忙联系的,下个月就走。” “也好。”祁院长无奈地点点头,在李明泽说了声“那院长,我先走了”后,眼看着李明泽即将推门而出,他向前迈出了一步,“明泽!” 李明泽停住了脚步。 “祝你学有所成!” 一滴泪悄然从李明泽眼底滑落,他微笑着推开门,带着无尽的苦涩与无奈。 我紧随着追了出去,在一楼的门口叫住了他,“明哥!” “海棠?”李明泽已然换上了平日干净阳光的学长模样,一如当初初入学校遇见的那般,“你没上课吗,怎么在这里?” “陈老师说找我有点事情。”我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上午没课,啊,不,我第二节有课。” 李明泽突然低头笑了起来,在门口的石阶上坐了下来,“坐。” 随即我坐在了他的身边,看着学院门前日渐青葱的石榴树,也不知道为什么学校会将石榴树当成绿植种在道路两边。 “学长,你要出国?”我看向他。 “可能吧!”李明泽微笑着,但似有无尽的疲惫,有气无力地。 “你还……” 好字还没说出口,李明泽就看向我,眼神真挚,急切地想要得到一个答案,“海棠,你曾经为了改变什么而不停地努力过吗?” “有!”我坚定地回答,脑袋开始剧烈的疼痛,仿佛有无数的冰雹在我的脑袋里面横冲直撞。 “那,成功了吗?”他的眼睛已经含有泪光。 “没有。”我低着头,不敢看向他的眼睛。他开始诉说着那些纠结、挣扎和痛苦的过往,呓语一般,我甚至有些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但无所谓,他只是需要一个倾听者。 “我努力过了,我真的努力过了,”他看向我,“海棠,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我活的像个小偷一般,不停地掩饰自己,我甚至有些不敢照镜子,我怕镜子里的那个人不是我,我又生怕镜子里的那个人是我,你懂吗,你懂那种感受吗?” “可我还是成了大家眼中的‘变态’,不正常的人,可我明明就只是想做自己而已,为什么谁都不允许呢!” “明哥,你跟猫哥在一起快乐吗?” 李明泽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笑着说,“很快乐。” 坐了这么一会儿,李明泽在这一刻嘴角挂的笑真心实意,眼睛都不自觉的闪着光,在那一刻我突然就明白了,何来的错误,何来的愧疚,他不过是做回了真正的自己而已。 “明哥,也许你从来都不需要去改变什么,因为,你就是你,你就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存在,既然我们不能要求这个世界上有相同的两片叶子,那我们为什么要要求你和别的男生一样。你可以,也有权利去做一个不一样的男生,因为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不是为了活得一样,而是为了活得不一样。” 李明泽猛然笑出了声,“果然了,不愧是海棠,你真的是一个让人很惊讶的女孩。认识你这么久,我才发现你真的很勇敢。也许我不敢直视网上的那些言语,就是因为我没有勇气做一个别人眼中的‘异类’。” “别人爱怎么看就怎么看,我才不在意呢!” 李明泽会心一笑,抬眸看向路的来处,猫哥步伐坚定的朝他走来,他礼貌地朝我伸出手,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后,赶紧握了上去,他笑着对我说,“谢谢你,海棠!” 然后李明泽就准备和猫哥离开,看着他们两个离去的背影,我的内心升起一股酸涩,李明泽不该以这种方式离开学院,他凭什么呀! 李明泽突然停住了脚步,回头笑着跟我说,“海棠,你能帮我们拍个照吗?” “啊?”我立马反应过来,“可以啊!” 李明泽将手机递给我,然后将猫哥拉到学院的门口,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脸上露出释然轻松的笑容,随即留下了最美好的一刻。 李明泽离开了,走出几步后,他和猫哥一起回头朝我挥手,“海棠,加油!”我知道这句话不只是对我说,也是他们对自己说的。 我转身直奔三楼班主任办公室,手机弹出消息提醒,人人网上李明泽更新了最新的动态:我,找回了我自己。 配图就是刚刚拍下的和猫哥的双人合照。 我不禁停住了奔跑的脚步,像是打赢了一场胜仗一般高兴。 只不过还没高兴三秒钟,陈老师就从我背后冒了出来,顺手给我来了一巴掌,还给我吓了一愣怔。 陈老师黑着一张脸将我揪进了办公室,关键是将我拎了进去她又不说话,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死死地盯着我,瞅的我后脊背发凉。 “不是,陈老师您叫我来,您又不说话。” 陈老师咽了一口唾沫,心怀忐忑地看着我,“网上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 “有真有假。” “那哪些是真,哪些又是假呢?” “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 “解语!”陈老师气沉丹田,“我叫你过来不是和你说顺口溜的。” 见我不说话,陈老师语气软了下来,“解语,其实前两天网上说你就是那个什么海棠公子。”怕自己没说对,转头又问坐在对面的于辅导员,“小于,是叫这么个名吧?” “是,海棠公子。”于辅导员掰扯着手指头,“哎呦,代表作不少呢,什么《悬壶不济世》、《城南花已开》,最近还在更新的《蠢蛋数学家》,听说咱们学校不少学生都在看。” “啊,我也听说了,”陈老师语重心长的说道,“你说说你,这么年轻有这么好的才华,你得好好珍惜啊,怎么扭头就上了社会新闻呢,你这打架不是第一回了,上次我就去保卫处那里把你领回来,这次你又跑到校外酒吧去打架,你还记不记得你是个学生,你这种事情要是上了档案,影响的是你一辈子……” 陈老师喋喋不休地掏心掏肺,弄得我昏昏欲睡。 不过她力气总有用完的时候,说的差不多了,加之墙上的钟表开始播报时间,恨铁不成钢的叹气,“算了,你先回去吧,好好上课,别老出去闹事儿,真要是弄出了事情,院里也不好向学校,还有你的家长交代,你是个女孩子,得有点女孩子的样子。” 狗屁,我心想女孩子得是个什么样子,但转念一想,陈老师确实没恶意,也是为了我好,索性没吱声,礼貌地撤出了办公室。 只是迈出的脚步还没落地,陈老师就又叫住了我,“那个……那个,就是……” “陈老师,你是想问我杀人的事情?” “我知道,这肯定是造谣的,也不知道现在网上的这些人是不是闲的,”陈老师一摆手,“行了,你先去上课吧!” 我赶到综合楼1楼阶梯教室的时候,大学语文的老师已经开始了讲课,好在她从来都是自顾自的上自己的课,课堂下面只要没起火,发生了什么她都装作没看见。 主打一个佛性。 胡晓曼见我过来,让大家往里坐让出了一个位置,然后问我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我摇了摇头,装模作样的认真听课。 越水的课结束的越快,第一小节很快就结束了,整个教室乱成一团,开始围绕着李明泽的人人动态八卦起来,各种揣测难听的不堪入耳。 有几个没眼力见儿的,假模假式的凑到徐靖伦跟前儿安慰她起来,“靖伦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徐靖伦没给好脸色。 “哎呀,我们就是担心你。”其中一个佯装愤青,“你说说李明泽,表面看起来人模狗样的,没想到竟然是个变态。自己是个变态也就算了,还出来祸害人,幸亏你没跟他在一起,真要是在一起了,”那个女生做作地凑到徐靖伦跟前,压低声音说道,“还不知道他身上带着什么病毒呢,我一个朋友跟我说,gay行为特别不检点,是很多传染病的来源呢!” “你他妈放屁!”徐靖伦脸色铁青,额上的青筋暴起,一把推开了那个女生,“你自己不是个东西,看谁都不检点。” “徐靖伦你是不是有病!”那个女生一个趔趄差点摔了,“我这是在帮你!” “你他妈才有病,你们全家都有病!” 女生脸面上挂不住,开始反唇相讥,“哈哈哈,徐靖伦,你还真是犯贱,以前天天死皮赖脸的跟在人家身后,你怎么就没有发现人家喜欢男人啊,还不要脸的跟人家告白,怎么,你就那么喜欢gay啊……” “你他妈的给我闭嘴!”徐靖伦抄起那本比字典薄一半的大学语文课本就砸了上去,四周的人见势立马将她拉了回来。 “怎么,戳到你痛处了!”那个女生越发猖狂,“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在海边跟李明泽告白呀,暗恋,倒追,竟然还是个gay,真是笑死人了……” “啪!”胡晓曼不知何时从人群中冲了出来,给了那个女生一个响亮的耳光。 “你敢打我!” “你犯贱我为什么不敢打你!”胡晓曼掐着小蛮腰挡在徐靖伦前面,“暗恋怎么了,倒追又怎么了,谁规定了女生不能追男生,你是还活在一百年前吗,我奶奶活得都比你超前!” “是,你们超前!”那个女生靠在同伴身边,捂着红肿的脸,依旧不减气势,“超前到去追一个gay!” 我真的是彻底忍不了了,恰好桌子上摆着一瓶矿泉水,三下五除二拧开瓶盖,全部倒在了那个女生的头上,将她彻底给淋傻了。 整个教室的人全都围在四周,默不作声的看热闹,人群中不少眼光依旧异样。 “你们是不是都有病!”她狼狈的擦着头发上流下来的水,全然顾不上身边伙伴的劝说,“还真是神经病都凑在一个宿舍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怯懦地站了出来,“什么叫神经病都凑在一个宿舍了,你怎么能这么骂人啊!” 那个女生估计也是豁出去了,一把推开阻拦她的同伴,“我说错了吗,你们宿舍全都有病。一个拿自己的男朋友当奴隶,一个脸都不要了去追一个gay,一个有男朋友还天天和别的男生不清不楚。”指头瞄向我,火力更是不减分毫,“还有你,你不要以为自己的小说很火就牛逼了,谁不知道你也是脚踏几条船,和一群男人都有关系,还仗着自己死了哥哥,卖惨博眼球……” 我们整个宿舍的长手的全都下场了,和那个女生以及她的几个伙伴不停地互相对骂推搡,场面乱作一团。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冲进了人群,然后我的手就扼住了她的脖子,我像疯了一样,越收越紧,勒得她直翻白眼,她不停地挣扎,企图让我放开她。 然而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也听不见任何外界的声音,老师进来看到这种场面都吓了一跳,本能的后退了一步,而后大喊着让我们别打了。 可我失去了理智,我内心的那团火恨不得烧光看到的一切…… 第103章 温柔且强大 我最终还是松了手。 不是恐惧,不是劝阻,更加不是想通,只是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很可笑,觉得这个世界可笑,而此刻像个疯子一样的我,更加可笑。 我在所有人的惊恐又嫌恶地目光中,缓缓地走出了教室,像个游魂一样在校园里飘荡。 那一刻,我真的想远离这个世界,远离这一切喧嚣,我只想找一个有风的地方,带着和我哥的回忆,慢慢地熬到24岁…… 海川5月的风到底是温暖的,带着光亮,也给予了我爱意。 我坐在九畴湖的石桥上,望着湖里的荷花渐渐铺满整个荷塘,那茁壮的生命力像一股无形的力量深深刺痛着我,让我再也不能心安理得地坐在这个地方。我起身想要迈回石桥,却还未转过身,就被一个突如其来的人拦胸死死禁锢住,“你是不是有病,就这么点儿事,你他妈至于跳湖吗?” “嗯?”我大脑一秒宕机。 “我跟你说,海棠,你千万不能想不开。”胡晓曼恨不得勒断我的肋骨,生怕我从她的双臂间漏下去,急得语无伦次,“海棠你听我说,那个那个,别人说什么那是别人的事情,别人有病,那你不能惩罚你自己啊,多不值当啊,你们说是不是啊!” “是啊是啊!”徐靖伦也抓着我的胳膊,“海棠,反正现在丢脸也不只有你自己,还有我陪着你呢!” “还有我!”胡晓曼头靠在我的后背,呼出的气息跟那蒸锅沸腾的热气儿一般无二。 “还有我!”宋欣温柔地笑着。 “我也可以!”憨憨地举起手,“海棠,就算你要跳水,也别选九畴湖,湖水真的很难喝。” “,你是不是有病!”众人齐口怒怼。 “不是?”我这才反应过来,“怎么,你们以为我要自杀啊?” “难道不是吗?”胡晓曼从我后背一侧探出脑袋。 “当然不是。”我拍了拍她箍住我的手,“松手,让我先翻过去。” 胡晓曼半信半疑地松开手,“那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我就不能是站在这里看风景的!” “哪有人这么看风景的,还站在桥外面。”胡晓曼拍打着出汗的手,“我们老远看着你站起来……” 其他人也赞同的点点头。 “我那是觉得都坐的差不多了,想站起来回去呀。” “我靠!吓死我了!”胡晓曼顺着胸前的那口气,“我还以为你真要投湖呢!” “我就说海棠不可能这么脆弱。”徐靖伦拍了一巴掌胡晓曼,“就你刚刚那样子,路过的人还不知道咱们干什么呢,丢死人了!” “干嘛光说我呀,刚刚不也是你担心海棠,课都没结束,就非要出来找海棠!” “我那是……” “是什么呀?” “我是不想让那些人看热闹!” “口是心非!” “好啦好啦!”宋欣赶紧出来劝架,“大家都是关心海棠。再说了,闹成那样,这课本来也上不下去了。” “咱宿舍是彻底出名了。”嬉皮笑脸地地低声说道。 “可不是吗!”沈金凤没好气道,“我真是服了,咱们宿舍怎么净遇上这种恶心事儿,变着花样的在学校里丢人现眼。” “不是,老沈,”胡晓曼掐着小蛮腰,下巴一挑,“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徐靖伦看着沈金凤,“难道是我们自己愿意遇上这样的事情吗,难道出了这样的事情是我们自己的错吗?” “不是你们的错吗?”沈金凤义正言辞地说道,“我们是学生啊,你们不把学习放在第一位,整天去搞一些有的没的,才会弄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老沈你够了!” 我们的刀枪剑戟还没砍过去,一向好脾气,情绪稳定得吓人的宋欣就站了出来,将我们每个人都吓了一跳。 “我,我怎么了?”老沈也有些诧异。 “老沈,我们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也不是每个人都必须活成和你一般勤奋好学的样子,你有你的追求,我们,也有我们想活出的样子。我们6个人聚在一起,不是为了一样,而是为了不一样。你整天批判我们这个人,批判那个人的,这也看不惯,那也看不惯,总是认为除了你的所有人都离经叛道、不尊规则,但事实真的如此吗?你扪心自问,你到底是看不惯我们,还是在心里偷偷的羡慕我们?” 沈金凤被宋欣说的哑口无言,惊恐的看着眼睛凌厉却难掩悲伤的宋欣,随后转头跑开。 本来还想去追,被宋欣拉住了,“让她自己一个人想想吧!” 几个人张大的嘴巴半天没合上,直到宋欣又如往常般温柔地询问接下来去哪儿的时候,我们几个人才从愣怔中醒了过来,不约而同地鼓掌,“欣欣,你可真是让我们大吃一惊啊!” “你这个乖乖女,现在原形毕露了吧!”胡晓曼打趣道。 “我可不是什么乖乖女,”宋欣略显不好意思地笑着,“其实,我一直都挺羡慕你们的,活得有滋有味的。” “我们,我们就是插鸡毛掸子,装大尾巴狼。”我嬉笑道。 “我就觉得还是要多一些尝试的勇气,其实我一直都想去染一下那种粉红色的头发,然后再穿上很酷的那种皮衣,骑着重型机车……” “我靠!” 我们几个人再次张大了嘴巴。 “人不可貌相啊,欣欣!”胡晓曼刚准备一巴掌拍上去,意识到是宋欣,顿了一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想染一下那种金色。”兴奋起来,张牙舞爪地描述着,“就是那种和洋娃娃一样,在太阳下面还blingbling的。” “哎?”胡晓曼眼睛一亮,“反正我们也没什么事情,不然我们一块去换个造型,亮瞎那群嘴贱之人的狗眼。” 几个人一拍即合,直接去了校外对面的那家托尼造型店,只是托尼老师跟我们沟通造型和发色的时候,再三确认的模样,像极了一个失聪的老汉。 托尼老师一切准备就绪,最后问我们几个人想好了没有,我们几个人互相对视一眼,然后闭上眼睛,犹如壮士断腕一般,坚定地点了点头。 然后“咔嚓”一声,托尼老师手起刀落,时间“滴答滴答”地流逝,我们几个人无一睁开眼睛,等待着最后或惊艳或吓人地画面。 做头发的时候,一向话少的宋欣难得谈起自己的家庭。我们才知道她是个组合家庭。小时候父母脾气不和,三天两头的吵架,最后走向了离婚的结局。 一年后,妈妈带着她嫁给了现在的继父。继父是个很憨厚善良的人,比她的妈妈大十几岁。一开始他很不理解妈妈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的男人来嫁,毕竟妈妈年轻漂亮,虽然是再嫁,但是可选择的空间很多。 后来才知道,很多人一听到妈妈是带着她再嫁,都打了退堂鼓。只有她这个继父,不仅没有嫌弃她的妈妈,反而对她也如亲生女儿一般,十年如一日地照顾她的妈妈,疼爱她这个继女。听到她考上海川大学,高兴地在村里摆了三天的酒席。当时很多人在酒后劝他地继父多留个心眼,毕竟不是自己亲生的,花这么多钱供她读书,到时候出人头地了,万一不孝顺,又或者去伺候她的亲爹了,那岂不是鸡飞蛋打。 可她的继父却严厉的制止了亲戚的话,说我是欣欣的爸爸,我对她好,供她读书都是应该的,孩子大了,总是要飞出去有自己的一方天地的,我这个做爸爸的应该支持,当爸爸的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好,孩子好了,我和她妈妈也就好了。欣欣是个好孩子,她以后想要去照顾她的亲爸爸,那也是人之常情,说明咱的孩子重情义啊! 宋欣说她父母的离婚曾经一度让她对爱情存有怀疑,但继父的到来,让她明白,一份持之以恒的感情是遇上那个合适的人,彼此交付真心,在漫长的时光,一起将柴米油盐过得酸甜苦辣。 许多年以后,我仍能想起宋欣平静地讲述那段爱与痛交织的过往时光,偷偷睁开眼瞥向她的时候,她眼角溢出的泪折射着幸福的光芒,温柔且强大,是我们五个人所不曾拥有的光芒。 几个小时后,我们一行五个人走出了托尼造型店,然后直奔商场换了一身行头出来,在新世界百货外的广场上一字排开,俨然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胡晓曼一头性感妖娆的焦糖红棕色慵懒法式大波浪,身着修身紧致的吊带连衣裙套装,外加一双7公分的浅口高跟鞋,站在中间宛如女王驾到。 徐靖伦锁骨短发,佐以灰绿发色,一件短裙将她纤细笔直的腿露在外面,外加一件白衬衣,衬得她既清纯又活泼。 宋欣中长发一瞬间如同三月初开的樱花大道,粉粉嫩嫩,配上修长的阔腿牛仔裤和短款t恤,整个人又甜又辣,魅力四射。 至于,依旧是我们几个人中最乖巧的,金黄色的小羊毛卷,蓬松柔软,穿着背带长裙混迹在我们之间,仿若一待宰的羔羊。 几个人趾高气昂地迈开流星大步,在众人惊诧、艳羡、疑惑、鄙夷等多种目光里,满目从容地穿行而过,好像打了一场胜仗。 胡晓曼提议到学校食堂走一圈,就快要到吃晚饭的时间了,餐厅马上将人满为患。大家都觉得主意不错,拔腿往餐厅的方向走。 这时我接到了阿光的电话,让我立马去别墅一趟。 我只能抱歉离开,胡晓曼揽着徐靖伦的肩膀,无所谓的说道,“你去吧,虽然缺了你少了那么点儿综艺效果,但我们四个也足以让整个第一食堂地动山摇了。” 十几分钟后,我就到了阿光的别墅门前,刚准备敲门,门就被打开了,举起的手还没说出打招呼的话,就被阿光拉了进去。 只是一进去,所有的人都惊诧地站了起来,盯着我跟看动物园的猴子一般。 “干嘛!”我推开站在我面前的阿光,径直走到沙发前,舒舒服服的坐下来。 “你没事吧?”阿光走了过来,坐在我面前的茶几上,“还是说吃错药了?” “你才吃错药了呢!” “你没吃错药?”阿光顺手拍了我脑袋一掌,“那你这头发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儿,整了个新造型而已,有必要大惊小怪吗?” “是我大惊小怪吗?”阿光捏着我两侧脸蛋上的肉,气得牙痒痒,“你是不是闲的,好好地做个美女不好嘛,干嘛要跟我们抢饭吃!” 斌哥过来制止了阿光惨无人道的行为,将水递给了我,“我觉得挺好看的,蓝色很适合海棠。” “对嘛!”我底气立马硬气起来,“你就是自己不能再随便,所以才对我羡慕嫉妒恨。” “你说什么!” 阿光作势要收拾我,我立马躲到了斌哥的后面。 “就我这个颜值,就算没有一个好的发型,都能秒杀一大片。” “不吹牛能死吗?” 其他几个人哈哈大笑,异口同声的说道,“能疯!” “行了,”斌哥摁住阿光,“别忘了叫海棠过来的正事儿。” “什么正事儿啊?” “修律师明天上午9点到海川。”阿光一秒恢复正经,“可以和新海谈解约了。” “好啊!”我本能的点着头,心里也有不好的预感。 “解约的事情,修律师很在行,不是什么难事儿。但是……”阿光有些欲言又止,“你懂得,新海的李总和那位cloris断然不会毫发无损的让你离开。” “海棠,最近有关于你的新闻也不少,方向又是出奇的集中,很明显是有人在故意为之……” 斌哥还没说完,阿远就怒气的插话进来,“还能是谁,肯定是cloris那个装腔作势的女人干的,要我说,让尔尔黑了那个女人的电脑,肯定有证据,顺便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她曝光一番,让她也尝尝这个滋味儿。” “说什么气话!”达哥将一颗苹果丢了过去,“这不是正道,鱼死网破对那个女人没什么,但是海棠还需要一份平静的生活。” “难不成就看着这个女人毁了《城南花已开》这部小说,”阿远激动地站了起来,“我们都是这部小说的粉丝啊,就cloris那种见钱眼开的女人,再加上中元这种ip加工厂,你们觉得这部小说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也舍不得这部小说!”尔尔低声说道。 “阿光,拿回卖身契,再拿回《城南花已开》的小说版权,可能吗?” “可能。但是……” “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对吗?” “是。”阿光的语气变得沉重,“修律师确实可以帮助你拿回卖身契,也能拿回小说版权。但是,《城南花已开》确实与新海有单独的合约,而且他们现在已经和中元达成了合作,他们完全可以让这场官司拖延到无限长,中元在此期间,会有一百种办法让这个项目顺利进行。所以……” “意思就是说,也许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城南花已开》这部小说早已被榨完最后一点剩余价值。” “而且不管怎么说,罗涔始终是中元的继承人,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规避开罗涔的,你得想清楚了。” 整个客厅的人瞬间无声。 过了好久,我掏出手机打给了西西,“西西姐,明天上午10点我去新海。” “真的吗?”西西难掩激动,“海棠,那我明天上午到楼下去接你,我也跟总监说一声。海棠,其实我挺理解你的……” “嗯!” 我随即就将电话挂了。 “解约的事情,其实只要修律师过去就可以了,你不需要露面。”阿光说道。 “有始有终,既然是告别分手,我也得展示一下我最后的风度吧!” “那我明天带着修律师,上午9点在你学校东门等你。” 第104章 解约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床了,整理衣服的时候,看着镜子的自己,脖子上的琉璃球五彩斑斓,本来还在忐忑地我,瞬间就充满了力量。 九点半,我和阿光,还有阿光带来的修律师,一起到达了新海的办公大楼下。 阿光刚想下车,被我摁住了,“你待在车上。” 阿光看了我一眼,他明白如今自己的身份特殊,所以还是妥协了。只是下一秒我包里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从我包里拿出手机摁下了接听键,“这是条件。” 这家伙要是拧起来,比田间的牛还横,我无奈地点点头。随后跟司机说了声,“师傅,麻烦你带他出去兜两圈。” 师傅应声踩下油门驶离了新海,我回头就看到西西姐从楼上下来了。见我走过来,兴奋地朝我挥手,小跑过来,说总监和李总都在会议室等着了。 看到我身后跟着修律师,西西姐满脸疑窦,“这位是?” “我朋友。” “哦。”西西姐笑得有些不自然,“那先上去吧!” 十三楼不是多长的距离,西西一如往常分享着小说最近更新章节的数据反馈情况、网友的评论,语言组织尽是用心,毕竟悉数都是友好的声音。 三年多了,我第一次见西西姐,她还是个刚入行的新人。我是个新人,她也是个新人,两个新人在一起,都有种一加一大于二的惺惺相惜的感觉。只是与新海走到如今的地步,于她,到底是没有两全的办法了。 那时候我还不懂得分手的体面,总想着尽快斩断这一切,强硬到最后,弄得自己一身的伤,也没有保全我想保全的一切。 眼见我们走进去,李总率先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满面春风地朝我走来,“哎呀,海棠,来来来,快进来,坐坐坐。” “最近怎么样?身体不错吧,我听西西说你最近特别忙啊,本来还想找你来公司谈谈你小说影视化的事情,没想到你去了趟内蒙古,也就没打扰你,毕竟你们年轻人现在都喜欢什么来着?啊,对,说走就走的旅行,玩的挺好的?” “挺好的。” “那就好。”看见站在我身后的修律师,李总试探性地询问,“这位是?” “我自我介绍一下,”修律师礼貌地伸出手,“我叫修文凯,是华阳律师事务所的律师。” “律……律师?”李总握着修律师的手,眼睛闪过一丝诧异,笑容立刻尬在脸上。 见我默认,还是很有风度的让修律师坐了下来。 随后修律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双手递到了李总面前,李总扫了一眼文件上的标题后,立马被坐在左侧的cloris拿了过去,看清楚文件内容后,立马从座椅上弹了起来,“你要跟公司解约?” 李总没有理会cloris的躁动,侧身看向我,“海棠,这是不是太突然了?你看哈,你是咱们新海力捧的作家,不管是之前还是以后,新海都会将最好的资源倾注在你身上,而且我们现在还在大力推进你的小说ip化,接下来你的小说会变成影视剧、广播剧、手游、网游,甚至各种周边都会上线。届时,不仅可以在国内爆火,甚至可以在国外业兴起很大的一波热度,你一定会变成首屈一指的年轻小说家。” “李总,我跟新海的缘分就到这了。” “海棠,”李总十字交叉紧握双手,“是不是有别的公司挖你?又或者你有什么别的要求,我觉得你完全可以跟公司提啊!” “李总,无论如何都感谢您当初对我的认可,所以我觉得今天要亲自来公司跟您说一声告别。” “海棠,你跟公司也合作多年了,我想即便是解除合约,你也得让我知道一下为什么吧!” “李总,其实你什么都知道。” 李总回头看了一眼cloris,旋即换了一张笑脸,慵懒地倚向靠背,“所以,是什么呢?” “是啊!”我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傻,难道我还指望这个重利的商人对我有例外! “李总,关于解约的事情,我已经全权委托修律师跟进,有什么事情,你们就跟修律师谈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起身欲离开,cloris喊了我一声,“海棠!” “怎么,”我连看都懒得看这个女人,“你还有什么指教吗?” “指教谈不上,就是善意的提醒,年轻人不要把事情想得太简单。” “这么快就忘了刚刚自己那副曲意逢迎的嘴脸了?”我反唇相讥,“那我奉劝你这位老年人,也不要把事情想得过于复杂了。” “你!” 突然有位工作人员敲门而进,在cloris面前放下一个档案袋,然后就默默地退了出去。 cloris一秒恢复冷静,打开纸袋取出里面的资料丢到我的面前,修律师率先将资料接了过去,然后将里面的关键条文指给我看了一眼,我才知道原来我当年签下的“卖身契”真是暗藏玄机。 “海棠,我劝你还是想清楚,毕竟在新海,你依旧是公司力捧的海棠公子,但是出了新海……”cloris掌控全局,继而露出得意之相,“我和李总都不是小气之人,也知道你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多少会浮躁一些,有时也难免不理解公司的一些方式方法,但你要相信,公司都是为你好,我们做的任何事情,都是为了将你打造成国内,哦不,国内外最有影响力的小说家,以后你就会理解,今时今日我们为你所做的选择都是最正确的。” “李总,cloris对吧,”修律师举起手中的合约,“我的当事人已经做好了和贵公司解约的准备,我刚刚出具的资料中也罗列了贵公司在合约期间的违约表现,所以我还是希望可以和贵公司友好解决这件事情,至于贵公司刚刚提供给我当事人的这份补充合约,我也会详细参考后,尽快的给出回复。如果贵公司还有什么其他的补充文件,也欢迎尽快拿给我。当然了,如果贵公司喜欢慢慢出招,我们也乐意奉陪!” “听见了吗?”我转身看着洋洋得意的cloris,“阿姨啊,” “阿姨?”cloris眼睛已然开始喷火。 “有什么后招就尽管出吧,反正你最近也没闲着,不过就是点儿黑料嘛,想用这个逼我低头,你是脑子留在了大西洋彼岸吧!” “海棠,注意你的言辞!”估计是场面一度超过了李总的预期,让他多少有些脸面上挂不住,“毕竟你现在还是新海的签约作家。” “李总,你之前不是夸过我文风独特吗?”我嬉皮笑脸地扭头看向李总,“我对那种漂洋过海的非淡水王八,向来都是这个风格呀!” “解语!”cloris拍案而起,气得浑身发抖,“你不要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这些年要没有新海,你以为你一个杀人犯,一个靠着富二代的上位的劣迹女孩,可以走到今天吗,是新海打造了你如今完美的形象,是新海让你站到了粉丝的面前,是新海让拥有了今时今日在网文界的地位新海,你不要忘恩负义,也不要觉得新海离了你就不转了。走了一个你,就会有成千上万个新的海棠公子走进来。新海可以扶起来你,照样可以扶起来别人。” “既然这么简单,你这么急赤白脸地干什么,更何况我还是个劣迹斑斑的杀人犯,扶我多费您力气啊!”我一脸挑衅地看着她。 cloris被我怼地哑口无言,头发都立了起来,李总叫了她好几声,她才反应过来,然后不甘心的坐了下去。 李总随即开始打圆场,想将剑拔弩张的场面恢复的好看一些,开始和修律师展示友好的一面。说什么事出突然,希望可以给他一些时间让他思考一下,也希望我不要着急做决定,改天约个时间再好好地商议,毕竟这不是一件小事情。 一看就是缓兵之计。 我也不愿多废话,装模作样地做了个声告别,然后朝门口走去。 西西姐一脸焦急地走了过来,说楼下来了好多的记者。 然后在他们掰扯记者怎么会来的时候,我就自顾自地下了楼。 果然记者已经蓄势待发。 见我走出来,记者们蜂拥而上,齐刷刷地举起了手里的话筒和收音器,各种问题从四面八方地袭来,左不过还是那些老生常谈的问题。 我将手伸进包里,关掉了包里的手机。示意记者安静,“各位记者,你们的问题我都听到了,我可以一个一个的逐一回答,不过你们得先堵好接下来可能冲过来的人。” 记者们不明所以的有些愣怔,随即我指了指身后公司门口的方向,几个男生心领神会,拿着机器堵在了我的身后。 在众人殷切期盼的眼神,我清了清嗓子,“各位记者好,我就是海棠公子,《城南花已开》、《悬壶不济世》等作品的作家,诚如大家所见,我确实是女生,至于穿男装是因为我喜欢,你们不觉得我穿男装很帅吗?” 记者们笑着点了点头,“很帅!” “我在从初中开始写小说,我的第一部作品就是《城南花已开》,对我来说,它有特别的意义。” “网上都说《城南花已开》是你为你亡故的哥哥所写的,是真的吗?” “我哥哥是我写作的启蒙老师,如果说是为他所写,倒也没错。” “网上说,你当初卖掉《城南花已开》的小说版权,是为了给你哥哥凑手术费,是真的吗?” “是真的,四年前,我哥哥需要做心脏移植手术,我就将小说版权卖给了新海传媒,只可惜事与愿违,我哥还是……” “有人说你有抑郁症,是真的吗?”其中一个记者跳出悲伤的氛围,直接向我丢了一把“刀”,“还有网上的爆料,说你曾经杀过人,是因为你的富二代好友的庇护,才让你逃脱法律的惩处,而这个富二代就在最近爆火的丁达尔乐队的主唱梁光煜,对吗?” 我回头看了眼已经冲下来的修律师和其他一众人,拼命地挥手示意让我别开口,我只是淡淡地朝他们笑了笑,然后让身后的几个人无论如何都拦住他们。 “你说的,有真有假。” “那哪些真哪些假呢?” “杀人是真,没坐牢也是真,但没坐牢不是因为梁光煜,而是因为我属于正当防卫。” “你为什么这么说?” “我那时候只有15岁,那个人绑架了我,他想要强奸我,我在反抗的时候,错手杀了他。在看守所的时候,被医生诊断得了抑郁症和记忆障碍。后来法院判定我为防卫过当,不满16岁,所以免于刑事处罚。” “刑事判决书是可以查到的,不用我多说吧。” 现场一片安静。 “今天我坦诚的将这一切说出来,是不希望因我的事情,伤害了我那群喜爱音乐的朋友,也希望大众可以还我一份平静。我从来都没想过要做一名明星作家,书迷喜欢我的小说是对我最大的肯定,只可惜连这份肯定我都要辜负了。” “您这是什么意思呢?” “我宣布,从今天开始,海棠公子与新海解约,封笔不写……” “海棠,不要!” 阿光从远处的车上跳下来,奋力地跑向我。 “无限期!”我含泪看向阿光,心里默念着对不起,而后对着镜头深深地鞠了一躬,“抱歉,各位书迷,没有陪你们走到最后。” 阿光蛮力地拨开人群,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海棠,你在干什么啊!” 记者们认出了阿光,开始将话筒和镜头齐刷刷地对着他。 “请问你是丁达尔乐队的队长梁光煜,针对近期网上的言论,你作何回应??” “请问你们是什么关系?你们真的是只是朋友关系吗,网上都在疯传是你在包养海棠公子,请问是真的吗?” …… 人群一旦扯开一个口子,其他人进来也就容易了。 修律师率先挤到我们的身边,小声地跟阿光说道,“先带海棠回去吧,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阿光拉着我冲出了人群,和修律师钻进车子扬长而去,留下身后的cloris一个劲儿地笑脸相迎,挽回局面。 很快我们就回到了阿光的别墅。 随后阿光让司机先将修律师送回了酒店,说改天再谈解约的事情。 估计是听到了门外的动静儿,斌哥走过来打开了门,阿光像拎个胡萝卜一般将我拎了进去。 斌哥一看气氛不对,询问发生了什么,身后的尔尔就炸了锅,大喊着从楼上跑了下来,“你们快看微博,海棠的事情全都被曝光了。” 其他几个人纷纷找手机看微博热搜,看完脸就绿了。 斌哥推门关上,拍了拍阿光的肩膀,“有什么事情坐下来说。” 阿光推开斌哥的手,转身愤怒地盯着我,“海棠,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知道。” “知道?”阿光不可置信地看着我,而后狠狠地地将手里的外套摔在了地上,“你知道个屁!” 那一刻我不敢看阿光的眼睛,我知道我做错了,我一厢情愿的做法又一次将我们两个推到了一个难堪的境地。 可我也不愿后悔,不到20岁的年纪,我早知道那种痛苦何其难熬。 “海棠,你看着我,你看着我!”阿光上前抓着我的胳膊,双眼通红蓄满眼泪,“你为什么要这么作贱你自己!” 其他人在一旁吓得大气不敢出,默默地走上前,伸出手悬在半空中,试探半天停在他们自认为安全的距离上。 “你知不知道你今天的行为会给你带来什么后果,你的学业、你的声誉、你的生活,甚至是你的理想,这一切的一切,都可能化为泡影,你知不知道!” “你说话呀,”阿光掰正我,让我直视他,其他几个人过来劝说,被他一个眼神吓退,“你平时不是挺能说的吗!” “你可不可以不要管我了,梁光煜!”我努力挣脱阿光的桎梏,倔强而又任性着,“就让我这样烂到24岁不行吗!”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了我的左脸,耳边“嗡嗡”地,好半天我都没反应过来。 其他几个人愣了,满眼震惊地看着阿光,他右手还止不住的发抖,而后他轻轻俯身,看向我的眼睛有一颗泪悄然划过他的脸庞,问我, “清醒了吗?” 第105章 我们都伤痕累累 我看向阿光的眼睛,他的眼睛多么漂亮啊,可如今暗涌在其中的那份悲痛深深地刺痛着我。 一直以来,我们都是对方的铠甲,保护彼此早已成了我们的本能。也正因为如此,我们留给对方的总是无尽的愧疚与深深地自责。 “清醒了吗?”阿光的声音再次响起,“解语,我问你清醒了没有?” 我本能的点点头。 “回答我!” 在阿光威慑又强硬的语气下,我小声地回了句,“清醒了!” “解语,你给我听清楚,你哥哥的死与你无关,那个绑架犯的死更加与你无关,你可以活到24岁,可以活到48岁,活到96岁,如果科技发达,活到300岁都可以,你不可以,绝对不可以作践你的人生。我,不允许,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阿光伸手想要触摸我的左脸,可最后悬在了半空中,转身擦掉了自己的眼泪,跟斌哥说了句“你看着她”,跑到楼上将自己关了起来。 其他人非常有眼力见的假装有事情要忙,灰溜溜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斌哥去冰箱拿了个冰袋和毛巾,将我拉到了沙发上坐下来,盯着我看了半天,撩起我左侧的头发,狠狠地压了下来,疼得我呲牙咧嘴地,“疼!” “让你长长记性!”斌哥没好气道,“你呀,平时就主意大得很,这一次真的是大错特错。” 斌哥调整了一下手里的毛巾,力道变得轻柔,“海棠,我们也认识很多年了,我还记得那个时候你还是个初中小姑娘,胆子大得很,偷偷地跑进酒吧喝酒,竟然能将一群男生喝倒。我那个时候是刚辍学打工,在酒吧老被领班欺负,你还帮我偷偷整治领班,我就想这小姑娘真够义气的,要是我有个这样的妹妹该多好!” “后来阴差阳错的认识了阿光,没想到你竟然和阿光也认识,我那个时候就觉得人世间的缘分挺奇妙的,我想有个你这样的妹妹,竟真有了。” “海棠,这些年你得过且过,不容许自己快乐、安逸,生怕自己过得好一点就会对不起你死去的哥哥。可是海棠你这个样子,难道你哥哥在另一个世界就会高兴吗,他最爱的妹妹过得如此痛苦,难道他会安心?” “别说了,斌哥!” “海棠,我要说!”斌哥将站起来的我又拉了回去,“我知道,我们都没办法代替你哥哥解意在你心中的位置,但我们都会像你哥哥一样爱护你,陪伴你,所以……”斌哥语气哽咽,嘴角努力扯出一个弧度,“海棠,为了你的家人,为了我们大家,允许自己活得快乐一点,轻松一点,好吗?” 我怎么能允许自己轻松快乐呢,我哥哥仅有的24年的年华,有15年缠绵病榻,就那么刚刚好,始于我的降生。我目睹了他痛不欲生、苦苦挣扎的15年,那15年的每一刻都深深地刻在我的脑子里,如今像一团扯乱的毛线,总是在不经意间扯解开一个画面,把我带回那些无能为力的痛苦时刻。 思念,就是一场无期的凌迟。 我蜷缩在沙发上,无声的哭泣,斌哥就坐在一旁,静静地拍打着我的后背,像哥哥一样。 过了好久,我也苦累了,靠在沙发上发呆,斌哥递给我一瓶水,我喝了几口,他随手接过将瓶盖拧好放在茶几上,说道,“去楼上看看阿光吧!” 我不知道怎么面对阿光,往后缩了缩。 “你们两个一个比一个拧巴。”斌哥起身,“我也回房间去,忙着呢!” “哎哎哎,斌哥!”我这挨了一耳光的人,还上门道歉去,没个正了八经地借口,多没面子,于是我赶紧拉住要走的斌哥故作可怜状,“斌哥,你不能见死不救……” “拿你们两个没办法。” 心怀忐忑,我爬上了三楼阿光的卧室,敲了敲门,里面没什么动静。我回头瞅了一眼斌哥,他两手一摆,表示你自己解决。 于是我硬着头皮拧开了门把手,探进脑袋四处张望了一下,没看到阿光的身影。蹑手蹑脚地走到里卧发现他正坐在床边的地上,盯着外面发呆。 我有些不敢上前,斌哥冷不丁地将我往前推了一把,我一个踉跄来到了床边。阿光听到动静儿,本能的回头看了我一眼,意识到自己满脸泪痕的狼狈,慌张地转过头,光速擦干净,又整理了一番,才没好气地道,“你进来干什么,不是不让我管你吗!” 斌哥见势立马退了出去。 我站在原地左右摇摆,这让我如何接话茬儿,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听话呀! 思前想后,我拿起桌子上的一盒抽纸,厚着脸皮一屁股坐在了阿光的身边,然后硬生生的塞到他手里,“我给你送纸,你知不知道,你,你哭鼻子很难看!” 阿光像被雷劈了一般,印堂都要发黑了,两个大眼睛瞪得溜圆,恨不得掐死我解恨,“解语,你是不是有病,而且还病的不轻!” “鼻涕还没擦干净!”我讨打地递上一张纸巾。 “你!” 阿光从纸巾盒里连抽了几张纸,气愤地扔向我,“不对,你一定是有病,你看看你干那事儿,正常人谁能干得出来!解语,我真的有时候想掰开你的脑袋看看,这里面的零部件到底是哪个是被雷劈过的!” 空气随着我们的相视无言,停顿了许久。 “我没别的办法了。” 我用力地扯出一个笑容,看向阿光,看向这个世界上除了哥哥最了解我的人,如果不是哥哥的离开,我真的会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人。 “阿光,我知道,修律师一定可以帮我拿回‘卖身契’,但是《城南花已开》呢,新海已经把它卖给中元了,这场解约官司会持续多久我们都不知道,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cloris那个女人将这部小说毁了,那样我怎么对得起我哥哥,那也是他的梦想啊!” “那你没必要将过去的一切都……” “阿光!”我握紧他的手,“过去的事情掩盖不住的,你和梁叔已经做了所能做的一切,只要我想解约,不管cloris还是李总,他们都断然不会让我干干净净的离开的,与其到时候被动,我还不如现在自己坦诚一切,也省的他们添油加醋地做文章。” “可你的人生呢?” “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这些年什么话没听过,我早就不在意了。” “我在意!”阿光攥紧了拳头狠狠地捶打着地面,“海棠,我真的无时无刻不在后悔,我当初就不应该听我爸的,我多希望可以回到过去,我多希望可以把错的一切都矫正过来,那样也许今天很多的事情就不会是这样……” “阿光阿光阿光!”我拉住同样痛苦不堪的阿光,用尽力气抱住他,“你忘了吗,是你说的,我们是彼此任性的底气啊!没有你梁光煜,在我哥哥离开后,我可能真的就活不下去了,因为你梁光煜,我尚且觉得这个世界还有那么一点儿意思。” 阿光将我用力地箍在怀里,低头在我的肩上低沉哭泣,泪水隔着外衣渗进我的皮肤,他不停地说着对不起,一如当年那扇隔着自由的窗外,他也是这般被律师和梁总堵在后面,痛苦而又无奈地低诉无尽的歉意。 也许不管过去多少年,有些伤痕永远也愈合不了。 那个下午我们就这样靠在床边,看着外面空旷的大海,互相记起对方小时候的样子,时而言笑,时而难掩泪水。 明明认识他的时候,他还没我高,没想到就两年的时间,我就要蹦跳着才能还击他揉坏我的发型,也不过几年的时间,他的肩膀竟是如此宽厚坚实,可以让我何时何地地依靠,再翻涌的不安也能瞬间平息。 其实,我更喜欢这样安静的时刻,好似时间静止了一般。 心安。 只可惜20岁的时光到底是翻江倒海般的波涛不止。 在一个新闻实时更新的新时代,一切消息川行不止。 罗涔很快就在网上看到了消息,便联系我在哪里。而我向来不像个现代人,此刻手机静音且躺在楼下沙发的包里,一直嘶吼却无人理会。 罗涔跑到学校宿舍找我,室友说我没回来,他便猜到我在阿光这里。于是直接跑来了。 斌哥在楼下给开的门,一见罗涔便问你怎么来了,可罗涔压根没理会斌哥的问题,直言海棠是不是在这里,而且不顾斌哥的阻拦,跑来了楼上挨个房间寻找,最后直接冲到了阿光的房间。 等我和阿光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站在我们身后,斌哥嘴型比划着“我没拦住”,罗涔瞪着我们的眼睛里燃烧着怒火,眼瞅着就要喷发。 我知道这画面怎么看怎么不对味儿,本想着上前打个圆场,话还没说出口,罗涔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跟我走!” 阿光眼疾手快,立马上前拉住了我另一只手,“她不能跟你走!” 我靠,也不用这么狗血,这场面,毕竟也不是偶像剧,感觉这风格有点儿跑偏。 “不是……” “放手!”罗涔回头言辞以厉,“她是我女朋友,她必须跟我走!” “呵呵!”阿光冷笑两声,“我还没听说过这年头女朋友还能变成专属所有物,你霸总小说看多了吧!” “梁光煜,”罗涔脸色带着一丝的不屑,“比你这个‘朋友’,我这个‘男’朋友到底是比你有资格带走海棠吧!” “男朋友也好,朋友也罢,”阿光上前一步,气势不减,“有没有资格,都得看海棠愿不愿意。” “我女朋友自然是愿意跟我走的!” “是吗?” “不是,”我真是要看笑了,我不是灰姑娘,这两人倒演起了霸总了,“你们说是问我意见,关键是你们也没问啊,尊重一下我这个主人公呗!” “你闭嘴!” “你闭嘴!”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他俩倒挺像一对的! 眼看局面渐僵,罗涔不由分说的拉上我往外走,只是还没走出两步,丁达尔的其余四个人就已经一字阵型拉开,阻挡了我们的去路。 “让开!”罗涔怒吼。 其他几个人纹丝不动,尤其是阿远一脸地挑衅,让罗涔即将奓毛,感觉我的胳膊都要被他攥出血痕了。 “够了!”作为一个除了在过去里矫情的女生,其他地方均是难辨雌雄的我,压根就做不了这种女主角,“这又不是演偶像剧,不管是去哪儿还是怎样的,能不能先坐下来聊聊,长了嘴干嘛使得。” 我看向阿光,这家伙心虚地转过头,低声说道,“又不是我不答应。” “你们都先下去等我!” 斌哥眼神示意其他几个人,便一起下去了,唯独阿光杵在原地不动。 “还有你!” “这是我的房间!”阿光有些不服气。 “有意见待会再提!” 于是阿光不情不愿地走了出去。 关门的声音传来,我有些尴尬和内心此起彼伏的慌张。想过很多次罗涔会知道,却没想到最终竟是这样的方式让他知道我的过去。 时间尴尬了半晌,窒息感很重。 “你都知道了……” “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也是奇了怪了,要么不说话,要么一起说,这到底是什么玄学。 “不知道。” “又是不知道?”罗涔委屈如云,“海棠,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到底瞒着我多少事情,你到底当没当我是你男朋友?你的每一件事,我从来都不是第一个知道。” “哈。”罗涔自嘲笑道,“不对,我永远都是最后一个知道。为什么呀,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吗,海棠。你可以对梁光煜坦诚,你可以对着这栋房子的人任何一个人坦诚,对你的室友坦诚,为什么唯独对我不能坦诚呢?还是说,我罗涔在你心里,始终是那个纨绔不通人情的人!” 我能理解罗涔的愤怒和悲伤,可我又何来的不信任呢! 不过是难以启齿的伤痛罢了。 自从那件事情发生后,我就知道此生我跟阿光注定要愧疚彼此一生。而背负了杀人的罪名,即便是不予担负刑事责任,我也明白此生我都摆脱不了杀人犯的标签。午夜梦回,记忆如絮,法庭上那个人的母亲总是会出现在我的眼前,满脸泪痕,怨毒地诅咒我:我诅咒你,诅咒你不得好死,和你哥哥一样活不过24岁…… “罗涔,我从来都没有不信任你。” “你信任我?”罗涔反手抓着我的胳膊,“海棠,你何时信任过我呢,我怎么从来都没看出来呢!如果你信任我,你就应该告诉我有关于你的一切,如果你信任我,你就应该在你有任何事情后,第一时间找我,而不是来找他梁光煜!” “罗涔,你冷静一点儿!” “我冷静不了!”罗涔目光如炬,逼向我,“明明我是你的男朋友,为什么我总感觉游离在你的生活以外,我快要疯了,我要疯了!” 看着如此痛苦的罗涔,我的心也揪着般的痛。 “罗涔!” 我试探着反手握住罗涔,“罗涔,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有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能记清楚多少,又或者有没有记错。” 罗涔的眼睛已经红了,“我只是想做你生命里那个最特别的人。”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 我伸手拭去他眼角的泪,“罗涔,我从来都没想要瞒着你。我只是不想伤害你,也不想你和我一起背负那些沉重的过往。那份重量我有多清楚,我就有多不愿你知道。” 如果可以的话,我宁肯阿光也不要知道。 “可我想保护你,而不是他梁光煜。”罗涔一脸地别扭,“再说了,要不是梁光煜,你也不会被绑架,发生那样的事情。” “罗涔,你听清楚,如果不是因为我,梁光煜不可能会被绑架;如果不是梁光煜,我就死在那个夏天了。” “梁光煜不欠我的,而我永远都欠梁家的。” 第106章 大人的虚伪 我还记得那个夏天,总是下着雨,漫漫天际灰灰的,看不到一丝光亮。一天又一天的过去,我像一个幽魂一样在世间跌跌撞撞。 我害怕回家,害怕看到爸妈伤心欲绝的模样,害怕看到家里的一切,我更害怕看到那个熟悉的地方再也没有了那个温暖的他。我不知道自己在外面流浪了多久,直到后来阿光找到了我。 可也正是因为他偷偷地跑回国,才被仇家钻了空子。他还没将我带回家,我们两个便被绑匪带走了。 7天,整整7天,我们两个被关在暗无天日的烂尾楼里。我气过怨过,气他为什么要回来,又为什么要这个时候回来。阿光说他收到了我哥哥的邮件,他很抱歉看到邮件的时间晚了,所以回来晚了。 阿光的失踪,让范家和梁家总用了一切资源和力量,在第7天找到了我们,可有些错误却再也无法挽回了。 我被带入了拘留所,阿光因为重伤住进了医院。范家和梁家派出了最强的律师团,15岁的我虽然是正当防卫,却致人死亡。后来判定因不足16周岁,不予承担刑事责任。 我被成功带出了那个地方,梁家动用一切力量将一切掩盖起来,我才重新走进了新的校园。 如今那些过往又被一些有心之人翻了出来,像一把把利剑刺向我们,也许我们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到底是留不住了。 我带罗涔下了楼,阿光他们还等在楼下。见我们下来,阿光没做声。其他几个人更是对罗涔视而不见,明明空气尴尬地让人坐立难安,偏偏阿光他们几个出奇的稳如老狗。 “各位大哥,我们是在玩123木头人吗?” 阿光回头看我,我示意他赶紧出点儿人的动静儿,这家伙竟然朝我做鬼脸,气得我攥的手指嘎嘎作响,他依旧是面不改色地摆谱。 “刚刚……”罗涔别扭地出声,“不好意思。” 声若蚊蝇。 “你们有听到谁在说话吗?”阿光一副装聋作哑的姿态,“我耳朵好像不好使了。” “梁光煜!” 我猛然上前,趴在阿光的耳边,卯足了劲儿喊了一嗓子,震得阿光捂着耳朵蹦了起来,一脸惊诧地看着我,“解语,你要死啊,我耳膜都要被你震碎了!” 我嘿嘿一笑做无辜之状,“我这不是怕你听不见嘛!看来你耳朵还是好使的嘛!” “你!” 其他人一副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的样子,笑得前仰后合。 “你给我过来!”阿光面子挂不住,追着要揍我,“我保证不打死你!” 我慌忙躲到斌哥后面,斌哥见阿光过来后,第一次闪到了一旁,正好罗涔往前挪了几步,我又顺势躲到了他的身后,他张开双臂挡住了阿光,阿光也随即作罢。 “梁光煜,海棠已经曝光了,那些记者肯定会对海棠今天所说的事情穷追不舍。”罗涔语气认真起来,“所以,为了海棠的安全,我要带走她。” “跟你走?”阿远自说自话般,语气满是不屑,“羊入虎口。” 阿光摆手制止住阿远,语气也和顺起来,“你不能带走她。” “我凭……”罗涔强压着怒火,“我会保护她,让她不受记者的打扰。” “你以为我让海棠留在我们这里,仅仅是为了躲避记者吗?”阿光打开手机将他置于罗涔眼前,“我相信这些你在来的路上都已经看到了。” “什么?” 我上前想要拿过来手机,却被斌哥拦下,并且在我准备看自己的手机的时候,被他抢先一步拿过去关了机,“海棠,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看也罢。” 我知道一切都在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尤其是罗涔看我躲闪的眼神,我就知道事件比我想象的要严重。 “我会解决的。”罗涔坚定地看向阿光,“我可以让我爸帮忙解决。” 阿光双手插在口袋里,三两步走近他,“罗涔,你进你父亲的公司多久了?” “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知道其实你爸更愿意看到如今的局面吗?” “你什么意思?” “解约官司想来会持续很久,而中元与新海早就达成合约,完全可以在解约未完期间,完成《城南花已开》ip的所有开发,并且可以利用海棠的解约和所谓的黑历史,将《城南花已开》的热度炒到最高,最后达到他的目的。” “你他妈在胡说什么!”罗涔揪住阿光的衣领,“我爸绝对不可能这么做!” 我赶紧上前阻拦愤怒地罗涔,压低声音眼神示意他,“阿光,别胡说八道!” “阿光没说错啊!”尔尔这个小可爱神来一笔,“我之前追踪网上曝光海棠的那些水军的ip,背后直指中元啊!” “尔尔,别说了!” 罗涔不可置信地松开了手,喃喃地说道,“怎么会呢!” “罗涔,这些事情与你无关,你别放在心上。”我上前拉住罗涔的手,“我在这没事的,过两天大家就忘了……” “所以你早就知道?”罗涔突然眼神怨怼,“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我怎么跟你说,我跟你说你父亲其实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在你面前装得一副正气凛然的企业家模样,背后为了营销造势,资本最大化而不择手段,毫无下限,我怎么说得出口。 在罗涔心里,罗勇是他最尊敬的父亲,是他心中崇拜的榜样。他生病这么多年,一直做他的守护神,照顾他,理解他,在秦清责备他任性时,永远站在他的角度维护他的父亲,会偷偷地带他去吃方便面,会给他买偶像的球衣,带他看球,会说你就是爸爸的骄傲,中元以后就按照你想要的样子去做的慈父友师。 我又怎么忍心破坏他们父子之间的感情呢! “是我让她别告诉你的!”阿光见我为难,主动揽下责任。 “不是!” 我不能整日像个绿茶一样,装柔弱让别人帮我出头,我果断地否定了阿光的说法。 “我不说是因为我觉得作为中元的董事长,也许他做的没错。我不说是因为我觉得告诉你,你会像现在这样两难,我不说是因为我也没打算默认你父亲的做法。” 罗涔呆愣在原地,眼底荒凉。 “所以,”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的那株嫩芽好似要枯萎了,“回去吧,罗涔,我会留在阿光这里。” 这时别墅的门打开了,张昊走了进来,看到客厅气氛有些紧张,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周,“我来商量一下对外的公关稿。” “昊哥,你开车了吧?” “啊?”张昊脑子飞速旋转,“开了开了。” “麻烦你送罗涔回去。” “好,好好!” 我拉着罗涔往门外走,罗涔倔强的甩开我的手,“我自己回去就行。” 眼看着罗涔倔强的背影,我眼底的泪意有些控制不住,大喊一声,“罗涔!” 罗涔停住脚步。 “对不起!” 声音虽小,但他听到了。 “你没对不起我,”罗涔微微昂了昂头,“是我对不起你!” 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张昊很快折返,说罗涔怎么都不愿让他送,并且自己打了个车走了,张昊听得分明,罗涔让出租车开往的目的地是中元大厦。 我有些担心,想出去追他,却被阿光拦下了,“放心吧,我反而觉得他去的是中元挺好的,以罗涔单纯的脑袋,肯定被罗勇哄得一愣一愣的。” 说的也对,一个出了奇的重感情,一个铁了心的重利益,可不是其中一个会被另一个哄得一愣一愣的,自然是无事的。 只可惜,神有时候就是喜欢戏耍人间,而悲悯不过是心生愧疚的施舍。 罗涔一步未歇的冲到了中元大厦,不顾秘书的阻拦,气冲冲地推开了罗勇办公室的大门,对于罗涔的到来,虽然他在讲电话,但显然没有任何的意外,只是对这电话说了声待会再说,就将电话放下,满心欢喜的张开手臂迎接自己的儿子了。 罗涔脱口而出,质问罗勇,有关于海棠的那些黑料,是不是你在背后推波助澜。罗勇则不紧不慢地安抚他先坐下,并说你还在手术恢复期,情绪不要有这么大的起伏波动,爸爸什么都可以跟你慢慢解释的。 一句话,让罗涔燃烧的怒火熄灭了一半。 眼见罗涔态度缓和,罗勇才声情并茂的与自己的儿子诉说自己的难处,他拉着罗涔的手,就差老泪纵横,表示他一开始真的不清楚企宣部的做法,毕竟作为董事长,他已经不会管的如此细枝末节了。而且他在得知之后,也已经告知企宣部停止之前的营销策划,但奈何后续发酵太迅猛,他也无能为力。 罗涔还想再说什么,被罗勇制止了。他告诉罗涔,作为中元的负责人,我有我的责任,中元现在没有你表面上看的和谐和稳固,最近我们开发的一些影视作品,效果都不佳,再加上我们公司的艺人市场表现也不如预期,所以从某种程度来说,我很乐见如今的场面,热度不管是黑的还是红的,都是热度,最起码,市场对这个ip的关注度更高了。我知道你担心海棠的处境,但我们都知道这些事情都不是真的,既然不是真的,很快就会过去了,中元利用这个,将热度最大化,对以后的海棠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并且再三向罗涔保证,接下来营销就会让风向有所改变。 眼见如此真诚又为难的父亲,罗涔也陷入了两难,他再三的向自己的父亲确认,公司是不是真的会解决这一切,在得到父亲的再三保证,他也就没再说什么。 罗勇在罗涔准备离开的时候,主动说起要给我打个电话道个歉,罗涔也表示不用了,他会向我说明一切。 随后罗勇又说起罗涔的复查,询问你明天是不要要去医院复查了,我和你妈妈陪着你一起去,顺便也给你妈妈一起检查一下,她最近一直都说肚子不是很舒服。 第二天罗勇这位好丈夫、好父亲如期带着妻子、儿子去了海川第一人民医院。潘妍妃因为在医院实习,一听到秦清来了,立马跑了过来。因为秦清需要抽血,所以罗涔就在潘妍妃的带领下,先陪她的妈妈去做了检查,让罗勇先在休息区等待。 只是抽完血后不见罗勇的人影,秦清打电话,罗勇也没接。罗涔便说可能是出去抽烟了,便准备出去看看,让潘妍妃在这里陪着秦清等等。 再回来的时候,秦清和潘妍妃也不知所踪,只是楼上已经吵吵闹闹,上上下下的人都在说着什么“这肯定是原配碰上了小三了呗,而且还是个已经生下孩子的小三……” 罗涔快人一步的穿过人群,果然看到了人群中的秦清,此刻风度优雅全无,即便是在潘妍妃阻拦下,依旧火力全开,恨不得手撕了眼前捂着脸娇滴滴地女人。 罗涔赶忙上前拉住秦清,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秦清还没开口,就看对面的女人立马抱起孩子躲在罗勇背后的行为,他立马明白了一切。 于是立马劝说秦清有什么话回去再说,罗勇见势也眼神示意身边的女人赶紧带着孩子走。 这个女人收到讯号后,立马梨花带雨的跟罗勇道歉,说我真的没想到会给你带来麻烦的,真是对不起,你别生气。然后扭头将孩子放进婴儿车,故作慌张的往电梯那边走。 秦清一见这女人要走,立马冲上前去,叫嚷着不说清楚不准走,拉拉扯扯间,婴儿车反向滑去了直梯的入口,那个女人慌张地尖叫着,想要将婴儿车拉住,秦清继而追上前去,想要阻止落荒而逃的小三。只可惜一向精明世故的秦清,到底是在自己坚信了20年的婚姻面前栽了。 明明只是想要拉住落荒而逃的小三,没想到自己竟然一个踉跄踩到了向下滑动的直梯,一个没站稳,身子重重地向后倾斜,眼瞅着就要摔下去了。 千钧一发之际,罗涔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抓住了秦清的手,将她拉了回来,而他却因为重心不稳,翻滚着摔了下去…… 网上很快就爆出了这场闹剧,而我此刻正窝在阿光的别墅里,听张昊叽里呱啦地说公司和他为丁达尔乐队制定的澄清营销规划。我的手机已经关闭了所有的网络,自然不会收到什么实时消息。 谈论间,阿远突然笑了起来,阿光询问他笑什么,阿远则将自己的手机往他面前一丢,“看吧,多热闹,刚刚上演了一场狗血剧情。” 于是我不顾众人的阻拦,抢了阿光的车钥匙,驱车赶往了海川第一人民医院。 我一路踩着交警叔叔能够容忍的极限到达了医院,分秒不歇的跑上了12楼重病区。说实话,我真的每次来,都希望这是自己此生最后一次来这里,可我与这里好似有一份不解情缘,逃也逃不开。 问了护士站,护士说罗涔还是在尽头的单人病房1218,我跑过去的时候,刚好听到了病房外秦清和罗勇的对话。 “我不想再听你解释!”秦清怒斥罗勇,“今天幸亏儿子没事,否则我一定跟那个女人拼命。你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 “秦清,事情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罗涔环顾四周,压低着声音,“你到底怎么才会相信,我跟林妙欣真的没什么。” “罗勇,你是不是把我当傻子,你跟她连孩子都生了,你告诉我你跟她没什么,你是不是以为我秦清这么多年在家相夫教子,我就是个睁眼瞎,活该被你耍、被你骗!” “我没这个意思,秦清。”罗勇尝试着上前安抚着情绪激动的秦清,却被秦清一把推了回来,只能再次放低姿态,“秦清,我跟她……” “别说了,你别说了!”秦清突然捂住泪流不止的眼睛,“我再也不要相信你的鬼话了。” 秦清说完转身就走,身后的罗勇再次喊住了她,“我只是想让她给我生个孩子而已……” 第107章 风暴不敌可爱的她们 “什么意思?”秦清茫然地转过头。 “那个时候,我真的以为小涔没救了……”罗勇沉默良久,“我就是想着中元能够后继有人,我后继有人。” “罗勇!”秦清忍不住低声咆哮,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丈夫,“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你是小涔的爸爸,他这么多年如此敬爱你,你怎么可以这样,你还配当小涔的爸爸吗?” “秦清,秦清你听我说!” “你别碰我,别碰我!”秦清抵触的向后退,好像想到了什么,眼泪已经止不住的往外流,“我明白了,怪不得,怪不得那段时间你总是莫名其妙的不见人影,怪不得你在家总是背着我打电话,还说是一些工作上的问题,原来都是我自欺欺人……” “等等,”秦清双眼通红,抬眸看向罗勇,“刚刚那个女人说他的孩子的出生时间是……所以小涔手术的那天,你突然不见了,就是偷偷地跑到楼下去看那个女人给你生的孩子,对吗?” 秦清无比心痛地看着眼前相伴二十年的枕边人,发现自己从来都不曾真正的了解他,一股陌生感袭上心头。 “那我呢?” 熟悉的声音传来,罗涔打开门走了出来,两眼充斥着伤痛,绝望地看着自己一直赖以崇敬的父亲,“所以爸爸一开始就放弃了我,对吗?” “小涔?” 夫妻两个都震惊而又羞愧的躲避着罗涔的目光,想要上前解释什么,却又无话可说,又或者无可辩白。 “原来那么早,爸爸就当我是个死人了呢!” “不是的,小涔,你听爸爸说。” “听你说什么?”罗涔自嘲般冷笑两声,“以前只听说打游戏练小号的,没想到生孩子也能练小号,我竟然成了我爸公然出轨最有力的理由,太好笑了,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秦清满眼恨意地看着罗勇,“马上离开这里,不要再出现在我儿子的面前。” 罗涔捂着胸口,眼含泪水,踉踉跄跄地向前走着,脸色肉眼可见变得苍白起来,我赶忙从一侧冲出来上前扶住了他,“是不是不舒服?” 秦清闻言也立马跑上前,“小涔,你没事吧,跟妈妈说哪里不舒服,你不要吓妈妈呀!”,并且叫喊着让医生过来。 我要跟着进去,被秦清阻拦在病房外,只能在外面,靠着墙边听墙根。 医生很快就赶了过来,主治医生拿起听诊器就想要检查,被罗涔婉拒,并且让医生先出去。 秦清知道刚刚的话对罗涔的打击有多大,便示意医生先出去,自己则小心翼翼地走到罗涔的面前,“小涔,今天的事儿……” “对不起,妈妈。”罗涔抬眸望向自己的妈妈,满眼含泪,愧疚地要碎掉了。 “不是的,儿子。”秦清上前将他抱在怀里,“与你无关,这件事情跟你没关系,你什么都没做错,错的是你爸爸,儿子,你千万别因为这件事情责备你自己,听妈妈的话啊!” “是我的错,如果不是因为我生病,我们这个家就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儿子,你生病不是你的错,如果可以,妈妈多希望生病的人是妈妈,而不是你。”秦清心疼地捧起罗涔的脸,“儿子,你听妈妈说,你是妈妈的一切,是妈妈的骄傲,是妈妈最大的幸福,只要你健健康康的,妈妈就满足了,好吗?” 罗涔抱着秦清无声地哭泣,他说那个时候他才发现,妈妈的怀抱和小时候一样温暖,这么多年了,他总以为自己厌倦了那个怀抱,却在成年后再次拥有的时候,心底对那份温暖的眷恋是本能的,永远都不会变。 不一会儿潘妍妃带着一部分检查结果过来了,见我在门外,只是礼貌地朝我示意了一下,然后敲门走了进去。跟秦清说检查结果显示没有骨折和脑震荡,至于其他的检查,需要等到明天上午再进行,安抚秦清别着急。 秦清后怕的捂着胸口,也算是放心了些,再加上潘妍妃过来了,便让潘妍妃照顾一下罗涔,她有些事情要处理一下。 潘妍妃点头答应,秦清便告别了罗涔,离开了病房,我一听到动静儿,赶忙躲了起来,秦清在门后停住脚步,眼神往我躲藏的方向瞟了一眼,也没说什么,就离开了。 病房里的罗涔有些担心他的妈妈,便拜托潘妍妃,“妍妃,今天的事情对我妈妈打击太大,她很喜欢你,麻烦你帮我去照看她一下。” “可是你这里……”潘妍妃面露难色,不愿离开。 “我没事,”罗涔会心一笑,“再说,我又不是第一次来这里。拜托了,去看看我妈吧!” 潘妍妃满脸担忧的离开了病房,临走的时候,拜托我照顾罗涔,“海棠,虽然我一直不觉得你不适合小涔,但他喜欢你,我也不能说什么。所以麻烦你好好照顾他,我去看看阿姨,很快就回来。” 望着潘妍妃离去的背影,我的心里五味杂陈。不管是从家世、样貌,还是学识,她跟罗涔确实是世人眼中的良配。还有她对罗涔十几年不变的深情,也是我比之不及的。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我没有出现在罗涔的世界里,他是不是会和潘妍妃走在一起,成就一段女才郎貌的佳话。 这时罗涔从病房走了出来,靠在门边上跟螳螂后面的那个黄雀一般,“人都走远了,你看什么呢?” “看美人不行啊!”我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大摇大摆地走到病床上坐了下来。 罗涔冷冰冰地瞪着门外不远处护士站的那群八卦闲人,那群人意识到危险一哄而散。而后他关上了病房的门走了过来,坐在了我的身边,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什么都没说。 氛围一下子搞得这么僵硬,还真有些不习惯,我拉起他的胳膊,仔细地检查着他身上的一些淤青,“还疼吗?” 罗涔反向握紧我的手,“我还以为你不会来看我。” “你这张脸多看一眼是我赚了,”我打趣道。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那不然呢!”我故作轻松地说道,“地球又没毁灭。” “刚刚在外面……”罗涔试探地说道,“不觉得那些话刺耳啊?” “还好吧,换汤不换药,翻来覆去的,也不过就那些话了,没什么新鲜的。” “对不起!” 罗涔沉默良久,到最后只有这么一句。 “没关系!”我朝他笑笑,“哎,我是不是可以提要求啊?” “什么要求?”罗涔有些诧异,“你说!” “给大爷笑一个!”我挑衅地捏着他的下巴,“笑得好,大爷重重有赏!” “解语!”罗涔一秒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你是不是找打,你说你是不是找打!” 边说边跟我打闹起来。 那天我陪罗涔在医院待了很久,我们彼此都没有说什么,只是靠在一起坐在病床上,听着耳朵里似远方传来的音乐,看着天空一点点走向日暮,我仿佛感受到时间在流动,像一条潺潺的河。 罗涔在医院观察了几天,我经常趁秦清一个不注意,就偷偷地溜进去陪他,像为爱勇于翻墙的罗密欧一般。我甚至觉得那段时间多亏了这件事,才让我不至于关注到外面愈演愈烈的网络暴力。那只被打爆的手机,路人的指指点点,直接上前的谩骂侮辱,以及各种不可预见的飞来横祸,都没有在我的那片时光里,留下只字片语。 罗涔出院后,一直住在学校附近的公寓里,避免遇上罗勇,而阿光和律师也在伸张正义的路上越走越稳,阿光一连三首单曲,从起初的两首纯音乐《痛吗》、《痛就喊出来》,再到最后的一曲《别害怕》,霸占音乐榜多日,配合着张昊缜密周全的营销策略,讨论度热火朝天。 修律师那边自然也没闲着,他根据尔尔追踪的ip地址,将几个主要的键盘侠一举送进了派出所。媒体一经报道,其他的键盘侠自然也就有所收敛,盘踞在我周围的硝烟也开始一点一点的沉寂下来。 我开始恢复往日的正常生活,回到课堂上装的像个积极上进的好青年。我依旧是八卦风暴的中心,扮演着他们茶余饭后孜孜不倦地乐趣,好似人类对别人的伤疤有着更强的好奇心,总想撕开结痂的疤痕,看看究竟是否如他们所想。 毕竟每个人都有着各自的解读。 已经是6月了,炎炎夏日触手可及,九畴湖的湖面开满了荷花,碧绿的荷叶像一把把遮阳伞,遮住了整个湖面,偶尔路过的时候,我总忍不住多看两眼。 过一段时间下面会长出莲蓬吧。 胡晓曼从后面冲过来,揽住我的肩膀,笑嘻嘻地问道,“你这又思考啥呢?老远就看见你站在这里,叫你都不答应。” 看着胡晓曼的笑脸,身边站着傲娇公主徐靖伦,再看向另一边是温柔如初的宋欣和中二少女,当然了,依旧不情不愿,矫情的沈金凤。想起来我刚回来学校的那天,她们几个奋力挡在我眼前的情景,我想我此生难忘。 刚回学校上课的那一天,刚进学校没多久,就被一群挑事的人围堵,不停地挖苦谩骂,虽然本姑娘不是个甘心被欺负的人,但到底是人多势众,渐渐落了下风,只能是落荒而逃。 这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我前脚刚跑出那群愤青外加脑残粉的包围,立马又被几个记者缠上,轮番轰炸我,询问我当初如何被绑架,如何过失杀人,又如何摇身一变成为了海棠公子,如今又为何与新海解约,对于新海提出的种种问题作何回应;另一批则询问我与丁达尔乐队的队长以及主唱梁光煜的关系,梁光煜新创作的三首单曲是否为你而做,你们是否已经交往多年,准备什么时候公开,梁光煜作为范家和梁家最看好的继承人,是否会接受你过往的背景…… 我想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人群中向我伸出的那双手。胡晓曼冲过来将我护在怀里,徐靖伦宋欣她们也冲进人群,驱赶着那些人。当记者再度询问粉丝说你的小说情节写的非常血腥逼真,是否与你过往曾经杀过人有关,那些过往反而助推了你的创作灵感吗…… 那位记者还没问完,就被胡晓曼一把打掉了话筒,“你是人吗,我问你是不是人?” “你什么意思?” “你他妈是人能问出这种问题,哪个学校的新闻专业培养出了你这种连新闻伦理都没学明白的垃圾!” “我只是在正常询问一些粉丝关注的话题。” “粉丝关注的都是对的吗,都应该被报道吗”胡晓曼话锋一转,指着人群的一个女生说道,“还有你,你他妈不是女生吗,是女生就活该被欺负吗,被欺负就应该坐以待毙吗,被伤害了就不能够按照自己的意愿活着吗?哪条道德伦理说了女生跟男生不能成为朋友,不能有真正的友谊?” “来来来,你们不是要采访吗?”胡晓曼随手拽过一个镜头,“不要随便批评别人的伤疤,换你来不一定活得比人家好,也不要随意揣测一个女生,我们女生各有各的模样,各有各的风景。” 胡晓曼昂首阔步的带着我们几个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出了包围圈,宋欣经过那个几个女生身边的时候,蔑视的看她们一眼,“你爸妈那几分钟干点什么不好,偏偏把你们生了出来。” 那是我第一次,第一次觉得生命的美好,每个鲜活的生命都有着独一无二的光芒,照进了我原本晦暗不明的生活。一直以来我都是刻意的游离在他们之外,和之前一样,不愿意对丁达尔乐队以外的人予以感情。以前我是没有多余的时间分给朋友,现在我是没有多余的爱意分给朋友。 幸运的是,我是那个优先收获爱意的人。 宿舍一行人站在九畴湖的石桥上,五颜六色的头发在晚风的吹拂下,像个黄昏后绚丽的霞光,我们的心情也像是这五颜六色的头发,明艳靓丽起来,互相嬉笑贬损,等着太阳落山,等着夜晚的到来。 我们相约到校外的一家酒店吃饭,徐靖伦说之前去过一次,那家酒店的花园餐厅菜色一流,但价格比较贵,匹配的上她们几个为我拔刀相助的友情,希望我可以慷慨一次。 我自然是无话可说。 还真别说,我们几个打车去了那家恺颂酒店,直奔一楼的花园餐厅,刚进门就有样貌帅气的服务员带领,胡晓曼和当即对着人家垂涎三尺,连花团锦簇的餐厅以及景色宜人的风景也顾之不及,就差将自己的微信二维码贴在脑门上了。 开始上菜后,大家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精致诱人的餐品上,开始人模狗样的品鉴每一个菜,那模样一个个的堪比美食家,点评的细致入微,我真觉得这几个人都有探店美食家的天分,只可惜那个时候短视频的时代还未到来。 饭过三旬,几个女人终究是憋不住那颗八卦的心,尤其是这个中二少女,举个叉子叉一串金枪鱼,嘴巴里的还没咽下去,“海棠,你真的不打算写小说了吗?” “!”胡晓曼握着的餐刀蛮横的插在桌子上,跟个土匪似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徐靖伦将手里的金枪鱼塞到她的嘴里,“吃你的鱼吧!” “没什么不能说的,”我看向面前的几个人,没想到我们已经认识了快一年了,“在‘卖身契’没拿回之前,可能不会再写了。” “太可惜了,我还追更呢!”满脸的遗憾。 “海棠又没说她以后再也不写了,”宋欣笑着说道,“海棠不做海棠公子了,还可以是任何人。” “这话没毛病!”胡晓曼高举酒杯,“让我们一起期待海棠的新马甲!” 第108章 好女孩的马甲 “可以啊,晓曼,连马甲都知道。” 我对着胡晓曼连连称赞,这姑娘马上飘起来,“开什么玩笑,我胡晓曼可是见多识广,虽然没有学富五车,但是四车半还是有的。” 得,我身边净是这种给根杆就向上爬的人,一个比一个脸皮厚。 话题越说越宽,但最后都是落到感情上。一个个地开始诉说自己最近的感情状况,纷纷吐槽起来自己的男朋友。只是我突然发现,在比较男朋友这一项上,我们女生歇斯底里的攀比的,竟然是我男朋友比你男朋友更傻b,我男朋友比你男朋友更丑,我男朋友比你男朋友更不要脸…… 一时之间,我竟有种垃圾场里翻箱倒柜的感觉。 我起身去卫生间,没成想竟然遇到了一个熟人。就在刚刚,吃饭的时候,徐靖伦的手机突然弹出消息提醒,消息显示是在草原上相遇的方宇。我们一群人还是八卦上身。胡晓曼更是打趣徐靖伦你们是不是瞒着我们偷偷谈恋爱了,徐靖伦连连否认,赌咒绝对没有,只是方宇偶尔会给她发消息,她也会回,再没其他的了。 胡晓曼笑说这整个一恋爱未满,还爱情军师上线,让她别排斥,先尝试着接触看看,真要是觉得不舒服了,那就礼貌地和人家说拜拜。 不过我遇上的熟人不是方宇,而是爱摄影的林天成。我洗手走出来的时候,迎面就看到这家伙西装革履的打着优雅地蝴蝶领结,笑容满面的站在大厅,礼貌地迎来送往。 一见到我,林天成也主动走上前来打招呼,“好久不见,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 “我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我指了指他的衣服,“在这里实习?” “对。” “西装很帅!” “谢谢!”林天成落落大方,转而打趣道,“我还以为不认我这个朋友了呢!” “怎么会呢!我还没谢谢你带我们在草原玩呢!” “那……”林天成欲言又止,“给你发微信qq的,一个都不回。” “嗨,你说这个呀!”我忍不住笑了,“我最近用了个新的手机号,老号一直搁着没用。” “是因为网上的事儿吗?”林天成抱歉的说道,“不好意思啊,我给你发消息,其实就是想问问你还好吗?” “还好,虽然事情没解决,但一切也算是往好的方向发展了。” “没想到你经历了这么的事情……”林天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海棠,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一定要告诉我。” “干嘛,搞得我好像很可怜一样。” “不是可怜,”林天成面色沉重,语言真挚,“你不需要被人可怜,就是让人有些心疼。” 我一时间之间有些愣住了。 林天成察觉到气氛有些怪异,随即故作轻松地说道,“我是不是说的有点太多了?” “没。” 我刚想说什么,眼前又擦过去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不是?” 林天成顺着我的方向看去,“怎么,你认识那个女生?” “好像是认识的。” 那个女生清纯可人的挽着一个男人的胳膊,边走边做撒娇状,微微仰起头,露出甜甜的笑容,男人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蛋,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女孩立刻跟张狗皮膏药似的,整个人糊了上去。 “你同学吗?” “不是。”但也很熟。 “不是好。”林天成有些难以启齿,“海棠,如果不是很熟,那个女孩以后别再来往了。” “什么意思?” “就……”林天成语言系统紊乱,“她不是一个好女孩。” 能被正气又通透的林天成说是不好的女孩,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故事,我再三的央求林天成告诉我,字里行间说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岂不是没法下定决心,林天成才不得不说,“那个女孩我在酒店已经见过好几次了,只是她身边的男生每次都不一样。” 我靠,这是什么惊天大热闹。 我赶忙以八十迈的速度冲回了我们的餐桌前,胡晓曼她们一见我过来,取笑我是不是掉茅坑了,这么半天才回来,嬉笑打骂的完全顾不上我说了什么。 “我遇到了一个我们的老熟人。” 完全没人理我。 “我说,我遇到熟人了。” “遇到谁了?”宋欣赏面儿抬头问我。 “唐甜甜。” “谁?”徐靖伦不认识,所以有些懵。 “唐甜甜。”我摇晃着还在给普及爱情攻略的胡晓曼,“我碰见唐甜甜了。” “什么!”胡晓曼立马就奓了,猛地站了起来,“吴成恩这个王八蛋,跟老娘谈恋爱的时候,都没舍得带我来这里吃饭,竟然舍得带那个绿茶来!” 四周立马传来诡异蔑视的眼神,我们赶紧将胡晓曼拉着坐下来,警告她淡定点儿。 “吴成恩真是出息了,”胡晓曼气得咬牙切齿,“给我吃就是油条豆浆,给那个绿茶婊就是高级日料。” “吴成恩没来,她和别人来的。” “没来怎么了?没来他就……”胡晓曼一下子冷静下来,“你说吴成恩没来啊,你这表情不太对劲儿啊,那绿茶婊恶心你了?” 说完就撸起袖子,一副冲上去新仇旧恨一起算的模样。 我赶紧拉住了她,但这个中曲直还真是不足以描述也。 宋欣一下子看出其中的猫腻,也上来劝说胡晓曼别着急,安抚她不要这么急躁,淡然得转头问我,“唐甜甜是不是跟别的男生一起来的?” 我没说话,一群人立马嗅到了八卦的味道,胡晓曼看我的眼睛也立刻瞪得溜圆。 “不是学生?” “嗯。” “他们是不是上楼了?” 几个人看着我难以启齿的模样,一个个顿时心领神会,唯有还像个泔水桶一样,疯狂进食。 见我们都不说话,迟钝地像个小傻子一样抻过脑袋,“他们上楼干什么呀?” 一旁的徐靖伦脸都绿了,“,你是不是有病!” “什么意思啊?” 一脸纯真无邪的模样,顿时让我们一圈人都石化了。 我调侃道,“楼上是客房,他们两个上楼蒙着被子聊天呢!” “你的意思是说?” 咂摸过味儿来的时候,手中的刀叉“咣当”来了个自由落体,吓得周围衣着优雅,装模作样进餐的人群,差点丢掉了马甲。 一旁眼尖、服务周到的服务员立马也上前捡起来刀叉,礼貌地表示会再送来一副新的,让稍等。 震惊且膜拜的看着宋欣,“欣欣,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宋欣不紧不慢地说道,“我有个发小,他就是工商的,他说他们学校有些女生经常通过一些校外的商业活动,去认识一些社会上的人,你懂得,比起那些单纯没有爱情的纯约行为,这种最起码收个包不是什么大问题。” “不检点!”沈金凤鄙视道,“就是这些人败坏了社会风气。” “我的妈呀!”捂住嘴巴,“我怎么感觉像是电视剧里面演的似的。” “不过也不是只有工商有,”宋欣淡然道,“咱们学校应该也有。” “不是吧?”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徐靖伦环抱双臂,高傲的看着这个小傻瓜,“这年头,这种事情又不少见!” 胡晓曼坐在一边一言不发,突然站起来就往外跑,我们几个见势立马追了上去。在大厅的位置,宋欣追上了胡晓曼,一把拉住了他,“你干嘛去?” “我去弄死那个不要脸的绿茶。” “以什么立场?” 宋欣的一句话,让胡晓曼蔫了所有的杀气。 “晓曼,说到底吴成恩已经跟你分手了,唐甜甜更是跟你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人家怎么着,你管不着。” “可是……” “可是什么呀,我觉得欣欣说得对。”我和徐靖伦也快步追上来,徐靖伦赶忙跑上前上演人型手铐,挽住胡晓曼,我堵在她的面前,“晓曼,无论如何,唐甜甜这顿揍,都不应该由你来出手,挺脏的。” 其他人咬牙切齿地齐点头。 “如果不是她,我跟吴成恩也不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胡晓曼委屈地已经带着哭腔,“我以为她费那么大劲儿把吴成恩抢过去,是多喜欢吴成恩呢,会比我对吴成恩好,不会像我一样对吴成恩那么凶,会把吴成恩当个宝一样供起来,这才几天呀,唐甜甜就给吴成恩那个笨蛋戴绿帽子了。吴成恩这个傻b,真是蠢到家了,看不上我,非看上这么一个绿茶!” “所以说男人都眼瞎!”徐靖伦愤恨道。 “也不是所有的男生都这样的。”林天成从后面默默地走上前,“这不能因为个别男生有问题,就把所有男生一概而论了哈!” 面带微笑,眼神清澈,好像每次看到这个草原男孩,我都觉得他的眼睛里装着草原的蓝天白云,一尘不染。 和沈金凤从后面气喘吁吁跑上前的时候,一眼看到林天成,立马挪不动脚步,眼神都看直了,拉着徐靖伦的胳膊,小声问道,“这是谁啊,好帅啊!” 徐靖伦嫌恶地推开她,“赶紧擦干净你的口水,别忘了你是个有男朋友的人。” 林天成笑着打招呼,“你好,我叫林天成,海川商学院的。” “你好,我叫程吵吵,大家都叫我,你可以叫。”话痨上身,“你们学校跟我们很近啊,就在我们隔壁,听说你们学校……” “!”我一把扯过这个花痴,“有点儿眼力见。” 林天成提议让我们先去大厅的休息区坐一下,胡晓曼被宋欣强拉着过去坐下,一边递纸听胡晓曼诉说着内心的委屈,一边宽慰着她化不开的难过。其他几个人也坐在一边不说话,精神予以支持。 我依旧不适应这种场面,靠在沙发靠背上,无聊的把玩手机,林天成站在我身边杵着,过了一会儿看了身后胡晓曼还在抽抽搭搭,侧身靠向我,低声询问道,“胡晓曼没事吧?” “没事儿,她憋了这么多天了,一直都表现得没什么关系的样子,其实心里难过着呢,现下借这么个机会,哭出来,说出来,是好事儿。” “看的出来,晓曼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 “就是因为太重感情了,所以才会被伤害。” 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看见胡晓曼这般模样,我倒宁肯她还是那个挥着断掌,豪爽又敢爱敢恨的野蛮女友。这世间花朵如此之多,有人喜欢清新雅致的兰花,有人喜欢星星点点的野花,有人更加会喜欢热情带刺的玫瑰,即便是无法避开她的锐利,但爱她的人会把自己变成,软软的裹着她,让其始终如一的保持着她原本的样子。 “晓曼会好的。”林天成说,“因为敢爱的人,强大的是内心。” 身后的胡晓曼似乎没了哭泣声,她伸手一把接过宋欣手上所有的纸巾,囫囵个的在脸上擦了一通,抬起通红的眼望向林天成,“你能查到唐甜甜住在哪个房间吗?” 林天成拉过我的手,展开我的手掌心,在我的手掌心清晰地写下1213。 “谢谢。” “我什么都没做。”林天成笑着朝我们挥挥手,“我还有点其他的工作,待会找你们。” 胡晓曼拿到房间号,从自己的包里拿出手机,拨通了吴成恩的电话,“吴成恩,我是胡晓曼,我不管你有事还是没事,你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来凯颂酒店一趟,就当是我最后一次行驶野蛮的权利。” 挂断电话后,她立刻拨打了110报警电话。 不到20分钟,警笛声传来,几个身穿制服的警察走前凯颂酒店的前台,“你好,我们是白马路辖区派出所的民警,我们接到实名举报,你们酒店有人在卖淫嫖娼,请你们配合调查。” 前台服务员见到警官证后,立马配合带着警察上了楼,不出十分钟,衣衫不整的唐甜甜和男性人员就被带了下来。刚到大厅的时候,正好碰到了急匆匆赶到的吴成恩,吴成恩在看到唐甜甜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愣住了,不可置信的看着警察带着唐甜甜与她擦肩而过。 我赶忙冲了上去,装傻充愣的逮着后面的警察叔叔,“警察叔叔,你们要带那个女生去哪里了?” “警察办案,不便透露。” “可是……” “你认识她吗?” “她是我同学。”话说我也称得上是一枚戏精,“啊,不,她不是我同学,她是我同学的女朋友。” 我指着站在不远处发愣的吴成恩,“警察叔叔,他,他叫吴成恩,是我的同学,你们刚刚带走的那个女生就是他的女朋友。所以,警察叔叔,你能不能行行好,告诉我们,唐甜甜她犯什么罪了?” “啊,那个吗?”警察顺着我指向的方向,我赶紧点了点头,警察便走到吴成恩的面前,连续询问了多遍,吴成恩才缓过神来,“你是海川工商大学的学生?” “啊,是。” “唐甜甜是你女朋友?” “不是,啊,是。” “到底是还是不是啊?” “是。”吴成恩心惊胆战地,“我们刚在一起不久。” “那行吧,你跟我来一趟,配合调查。” “啊,好。” 然后吴成恩就像个得了失魂症的小鸡仔一样,被派出所的警察拎走了。 走之前,警察也让四周围堵拍照的人群散去。 只是不知道何时,我还在沾沾自喜自己的落井下石之作,胡晓曼已经来到了我的身后,面无表情的说道,“叫车,去派出所。” 大家从来都没看到过这个样子的胡晓曼,随即出门叫了出租车,一行人赶往了白马路辖区的派出所。 下了车的胡晓曼没有走进派出所,只是静静地站在派出所的门口,盯着派出所门口的人来人往,一言不发,仿佛杵在自己的时空里,周遭的一切都与之无关。 我们也就这样陪着她站在夜风里,一直站了好久,好久…… 第109章 野蛮女友的终章 我们看着派出所外形形色色的人群,不禁感叹这世间故事的精彩。只是此时此刻,我弄不懂站在派出所门外的胡晓曼,一向热情活泼的她,此刻无言亦无绪,我都有些不认识她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吴成恩才从派出所失魂落魄的走了出来,见到胡晓曼站在门口,他尴尬之余,也有些意外。但还是硬着头皮走到了胡晓曼的面前。 “晓曼,我……” “喝点水吧!”胡晓曼从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他,吴成恩惊讶之外,还是接下了水,本能的说了声谢谢。 吴成恩估计也是头一回被带进派出所,有些惊魂未消,加上各种真相迎头重击,此刻怕也是脑袋发蒙,拿到手的矿泉水半天都没拧开瓶盖。 胡晓曼抢过他手里的水,帮他拧开后又重新递给了他,吴成恩接过后狂喝了一大口,喝得太急太猛,一个咳嗽全部喷了出来,然后咳个不停,再抬起头时,双眼已是通红。 “对不起,晓曼,我……” “吴成恩,是我报的警。”胡晓曼语气毫无情绪,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之所以等你出来,就是希望你能如实的转告唐甜甜,是我胡晓曼报的警。我胡晓曼做事做人向来光明磊落,断然不会向她那般在背后捅刀子。另外,我就想跟你做个了断。分开的这段日子,我一直都在想你跟我说的话,你说我总有那么多的脾气,总是得理不饶人,丝毫不会顾及你的面子;你说我不娇俏,不可爱,让你没有保护的欲望;你说我对你颐指气使,把你当出气筒,当奴隶,就是不把你当男朋友,从来都没在意过你的想法心意。你是个人,是个男人,你也需要被关心疼爱,需要虚荣面子。对不起……” “晓曼,是我应该说对不起……” “不,你让我说完。”胡晓曼微微一笑,“吴成恩,我要跟你说对不起,这几年包容我的小脾气,迁就我,照顾我,爱我,让我始终觉得自己是个被偏宠的人,久而久之忽略了你的感受。我一直都不愿承认在这段感情里,我有错。但今天我郑重的向你道歉,如果再重来一次,”胡晓曼自嘲地笑着摇了摇头,“算了,不会有重来一次,即便是重来,我也还是这样的胡晓曼。” “晓曼,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我不该背叛我们的感情。” “吴成恩,你的错从来都不是背叛我们的感情。我妈妈跟我说爱要大大方方说出来,可我却觉得,不爱也应该大大方方的说出来。所以,”胡晓曼朝吴成恩伸出手,“再见,我的初恋男友。” 胡晓曼的手一直悬在那里,吴成恩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熟悉而陌生的胡晓曼,最后还是伸出了手,胡晓曼只是轻轻一握,然后坦然的微笑转身走开。 本来还在一旁对着胡晓曼这般优雅大气的行为叹为观止的我们,大拇指还没放下,就看到胡晓曼潇洒的转身离开,立马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此刻的胡晓曼,脑袋上跟顶了光圈没什么分别,我们几个仿若她身边跟着的丫鬟仆役,想虔诚地轻拂她女王般的衣裙,顶礼膜拜。 我看向愣在原地的吴成恩,豆大的泪珠从眼底夺眶而出。可他没脸喊住这个大步离开他的女孩。或许到此刻他才明白,自己错的有多离谱,才让他丢了一颗夜晚的明珠。 或许我们年少时都会犯错,但有些错铸就的失去,是一生的错过。 胡晓曼到底是善良的,青涩年华得遇的少年,给予了独属于她的偏爱,曾经的喜欢是真,爱也是真,所以即便分开了,她也依然希望吴成恩可以得遇良人。 只是那个人再也不是她胡晓曼了,这便是胡晓曼对这份爱落下的句号。 走了几步离开了派出所的视野,胡晓曼长舒一口气,立马招呼我们上前,“扶着我点儿。” “你怎么了,是哪不舒服吗?”宋欣着急问道。 “你是不是很难受啊晓曼,”委屈地嘟囔着,“晓曼,你要是很难受,你就哭出来,哭出来就好了。” “哭什么哭,”胡晓曼对着那个中二的脑袋就糊了一巴掌,“我是腿麻了,快扶着我的点儿!” “您老腿麻了,是怎么挪动到现在的?”我忍不住吐槽。 “当然是靠我钢铁般的意志。”胡晓曼像个残废一样,凭借着身高优势,左右胳膊顺势勾住了徐靖伦和,“再说了,这种时候,我就是死也不能在吴成恩面前跌份儿啊!” “我刚刚是不是非常的光辉伟岸?”胡晓曼边走边沾沾自喜,“我觉得吧,就我刚刚那几段话,完全不输偶像剧的台词,你们说是不是?” “我可没有最佳编剧奖给你!”我鄙视道。 “晓曼你真棒,很潇洒!”宋欣粲然一笑,“我本来还担心你要等着吴成恩出来打他一顿呢!” “都这个时候了,我还有什么资格扮演野蛮女友呢,再说了,”胡晓曼画风一转,“我以前真的以为吴成恩就喜欢野蛮女友这种风格的,我俩一起看全智贤的《我的野蛮女友》,不知道看了多少遍呢!” “他喜欢野蛮女友没错,但不妨碍他同样喜欢名媛淑女。”宋欣道。 “名媛淑女?我呸!”胡晓曼立马嗤之以鼻,“就唐甜甜这种为了一点物质出卖自己身体的女孩,狗屁名媛淑女!” …… 那天我们几个人轮番架着胡晓曼,不知情的人还真以为胡晓曼是个瘫痪,看着我们如此姐妹情深,不禁抡起大拇指,朝我们投以敬佩的目光。我们几个女生说说笑笑的,也不知何时走到的学校。但那一晚,我们都睡得很熟,尤其是胡晓曼,我知道她一向是没心没肺,沾枕头就着。可自从与吴成恩分手后,她其实一直都在夜半无眠的时候,偷偷地落泪,舔舐隐于人前的伤口,而如今,恭喜她,终于痊愈了。 第二天我们按部就班的上课,但一进教室就闻到了八卦的味道。阶梯教室零零散散的人三人成堆,好似说着什么热闹的话题。我们几个依旧找去了原先熟悉的位置坐下来,等待着老师前来授课。 班长郑红日从最后一排默默站起身走上前,只是先拍了拍坐在最外围依旧吃个不停的,小声地询问胡晓曼没事吧。没走心,直接说了句没啥事儿啊。郑红日这才拿出手机,展示各个app的动态,说网上都传开了,工商那边有个女的……然后把照片放大展示给看,说这不就是晓曼前男友的新女友吗。 胡晓曼本来还插着耳机看她的离线视频,狂躁的拆下耳机,对着后面的郑红日,“烦不烦,嘀咕什么呢!” 郑红日讪讪地笑了笑,“没事没事。”然后默默地退下了。 不过接连几天,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人在孜孜不倦地讨论着这个事情,海川工商大学更是对外发出声明,成立学校内部调查小组,并表明对此类事情严惩不贷。而作为邻居的海川大学更是居安思危,安排各个学院有序排查,班主任送爱心,生怕一个不小心步了“邻居”的后尘。 一周后,唐甜甜拘留释放,海川工商大学针对警方的调查结果,对唐甜甜予以开除学籍的处罚结果。唐甜甜的父母一起从老家赶往了海川,跑到了校长办公室一个劲儿的跪求,希望校长可以再给唐甜甜一次机会,依旧没有改变这个既定的事实。 就这样,唐甜甜在被父亲甩了一个耳光后,跑出了校长办公室,直接冲到了我们学校。好巧不巧,我们一行人刚好从逸夫图书馆走出来,毕竟马上就要期末考了,谁都不想来上一“挂”。 唐甜甜一见到胡晓曼,跟个乌眼鸡似的,张牙舞爪地就冲了上来,好在我们身边两个男生都是比较爷们的,郑硕上去就将她拦住了,质问她要干什么。唐甜甜像个疯子一般挣扎着,“你别拦着我,我还要问她胡晓曼要干什么呢!” 胡晓曼就不是个不怕事儿的,径直走上前,“我只是做个一个守法公民应该做的事情。” “胡晓曼,你毁了我,你也别想好过!” “我好不好过不知道,你现在肯定不好过。” “我不好过还不是因为你。”唐甜甜在郑硕的圈禁阻拦下,像个中看不中用的小龙虾,不停地扑腾着上前,“胡晓曼,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会加倍还给你的。” 我们几个站在晓曼身边看热闹,晓曼更是火力全开的新仇旧恨一起算的架势,掐着小蛮腰斜视着她,“行,我等着,我一个守法向上好青年,就等着看你这种没道德、没底线的人如何还回来。” “我没道德没底线?”唐甜甜突然冷静下来,“胡晓曼,别得意了,你才是那个最可笑的人。我这么不堪,你不还是输给了我吗,吴成恩在你和我之间,选择的是我唐甜甜,不是你这种向上好青年,而且永远都不会是你,这个事实你永远也改变不了。” “这是癞蛤蟆不咬人开始恶心人了呀!”罗涔站在我一边戏谑。 “你他妈放屁!”胡晓曼这个没心眼的一下子被激怒,意欲冲上前去撕扯,被徐靖伦拦下,“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下贱呀!” “我看你是羡慕嫉妒恨吧!”唐甜甜开始得意,“竟然去追个同性恋。” “你说什么!”徐靖伦脸上挂不住,愤怒地攥起拳头。 我赶紧拦住她,挑衅地看了眼唐甜甜,“你确实赢了,在这一方面,谁能比得过你这个明码标价的专业户。” 旁边看热闹的越来越多,大家一下子就听出了其中的意思,都抿着嘴偷笑。原本安分一点的唐甜甜立马又开始扑腾,“你才卖呢,我那是正常恋爱,要不是胡晓曼在警察面前胡说,我也不至于在拘留所里面待了那么多天。” “是吗?”我故意装傻充愣,“有家有口的人还能跟外面的人正常恋爱,你是从过去穿越而来,争先恐后的要给人做妾了吗?” 四周的人哄堂大笑。 “你!”唐甜甜气急了,像狗一个啃了郑硕一口,冲上前来想抽我,罗涔眼疾手快的将我拉到了他的身边,唐甜甜没有讨到好,又看了一眼护着我的罗涔,呵呵的笑了起来。 “中元影视的太子爷?”唐甜甜转过身瞄准我,“解语,你好意思说我,你跟我又有什么区别?你是怎么当了畅销书作家,怎么成为丁达尔乐队的mv女主角,又是怎么被两个富二代轮番包养,你自己心里清楚,什么狗屁海棠公子,说白了,你不过是比我卖得贵一点而已。” “你是不想活了吗!”罗涔面若冰霜,咬牙切齿地凝视着唐甜甜。 “我要撕碎她的嘴!” 胡晓曼说完就撸起袖子上前干仗,与唐甜甜扭打着,“你个不要脸的真是满嘴喷粪!” 现场立马乱作一团,唐甜甜已经是豁出去了,可我们还是在校学生,我赶紧上前和徐靖伦将胡晓曼拉了回来。罗涔更是堵在我们面前,“你敢多再说一个字,我保证你喘息的每个瞬间都会后悔莫及!”一度吓得唐甜甜半步不敢上前。 “你有这个闲工夫,不如去求求校长保住你的学籍,又或者是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 或许是惧怕罗涔的身份,又或许是唐甜甜的父母以及学校的安保人员均已赶往了现场。唐甜甜的父母一个劲儿的道歉,不停地拍打着她的后背,恨铁不成钢地说着你干出这种不要脸的事儿,你怎么不去死,然后恨不得藏起来自己的面庞,带着唐甜甜赶紧逃走。 临走的时候,唐甜甜像个幽魂一样跑到我和胡晓曼面前,发疯般嘲笑道,“你说得对,我可以找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忘记一切重新开始。但是你们永远都不会有这个机会。”唐甜甜指着我和胡晓曼的鼻子,幽幽地冷笑着,让人毛骨悚然,“你们忘不了,这四周的人忘不了。因为他们永远不会忘记你的前男友移情别恋一个卖的人,不会忘记你是个被人强奸过的杀人犯,之前的一切,今天的一切,会永远留在网上,无论将来你们走到什么地方,网上的那些东西会时不时的被人翻出来,被人讨论,然后你们会一遍一遍的被人审视凌迟,这多好玩啊!” “她是不是真的疯了!”胡晓曼不屑地朝她唾弃。 两个保安架着近乎癫狂的唐甜甜离开,而罗涔目送唐甜甜的目光冷漠如雪,好似藏着一把闪着光的刀刃,紧握的拳头止不住的颤抖。 “罗涔?”我试探着去握他的手,感觉他随时都会爆炸,“没事吧?” 我招手示意胡晓曼和徐靖伦他们先行离开,拉着罗涔去了不远处的九畴湖畔,找了个长椅坐了下来。 罗涔两手撑在膝盖上,一直低头不语。 “还生气啊?”我推搡了他胳膊一下,“唐甜甜那种人说的话不能当真的。” “哎,别一直垂头丧气的,我又不在意。” “为什么不在意呢!”罗涔缓缓地抬眸看向我,难消的愤怒和悲伤让他的双眼红的吓人,“这段时间你过得好吗?” “好啊,有什么不好的!” “你撒谎!”罗涔蛮横的捧起我的脸,让我不得不对上他的目光,“海棠,我带你出国吧,你喜欢哪个国家,我们就去哪个国家,我们离开这里,让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全都去见鬼去!” 我朝罗涔笑了笑,“罗涔,我真的没事。” “对不起!” 罗涔落寞地松开了手,垂眸的瞬间,一颗滚圆的泪,重重地摔落在地上,四下飞溅。 “对不起,海棠,我才是那个始作俑者!” 第110章 发疯的短途之旅 天气愈加炎热,正午的日头没了往日的亲切柔和,路上的同学脚下的步伐也愈加匆匆,但说说笑笑的灿烂模样,与我们完全是不同光景。广播站到点又开始了每日的音乐欣赏,耳朵里立刻传来丁达尔乐队最近霸占榜首的《别回头》,三连曲《痛吗》《痛就痛了》《别回头》成功将循环播放到耳朵都起茧子的《演员》给挤了出去,为这场浩浩荡荡的网络风暴,提供了最佳bgm。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梁光煜不是梁光煜,不是永华实业梁永平的儿子,不是范氏老爷子最属意的继承人,他或许真的可以在这条路上走的很远。 只可惜,他不只是梁光煜。 面对罗涔,我,还是那个解语吗? 可看着罗涔伤心的模样,有一点我很确定,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我都希望罗涔可以轻松且快乐的活着。 “罗涔,不是你。” “是我,海棠!”罗涔看向我,“是我向我爸爸介绍《城南花已开》这部小说的,也是我告诉我爸这部小说市场广阔,建议他去拿下版权的。不仅如此,启用海棠公子作为影视改编的编剧,利用其进行营销的想法也是我提出来的。” “对不起,我……我真的没想到事情会演变到今天的模样。我……” “所以,我该怪你什么呢?” 罗涔闻言不可置信的看着我,眼后还藏着一丝忐忑。 想想这几个周铺天盖地的谩骂声和中伤,伤害如满天滂沱的大雨,瞬间倾覆在我的身上,让我避无可避,逃无所逃。到如今我依旧是他人眼中神经病一般的存在,依旧失眠难寐,依旧被记忆折磨,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但我的世界也不再是我一个人了,有阿光他们,有可爱的室友们,还有坚定地选择着我的罗涔,这日子好像也就没那么难捱了。 我笑了笑,“罗涔,不是中元,也会是别人。如果真到了不可挽回的那一天,与其是别人,我倒更愿意是你。最起码,你会善待它。” “哎呀!”我掏出纸巾擦了擦罗涔脸上的泪痕,“这来来往往人这么多,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你就是欺负我了!”罗涔傲娇地将我揽在怀里,叹了一口气,“怎么就是不知道喊疼呢!” 美好的画面被急促的手机铃声打破,罗涔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秦清,赶紧接了起来,电话里的秦清带着哭腔,还没等罗涔问发生了什么,就让他赶紧回去。 罗涔听到家里鸡飞狗跳的声音,知道家里肯定是出事了,说自己马上就回去。我本想和罗涔一起去的,但罗涔担心秦清看到我会更加不高兴。 也对,毕竟我跟秦清这水火不容的关系,去了只能拱火,说不定还能促生第二场战争,所以我跟罗涔说有什么事情随时联系我。 他点了点头,拎起包就往回跑,刚跑了两步,我莫名其妙的叫住了罗涔,“罗涔!” “啊?”他回过头看我。 我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到最后脱口而出,“等这些事情结束,我们去看看你一直想看的猴面包树吧!你上次说过的,在马达加斯加岛。” 罗涔朝我挥手笑了笑,用力地说了一声,“好!” 然后匆匆地离开了学校。 罗涔离开后,我去找了胡晓曼她们,随便对付了点午饭,便准备回宿舍躺着。一群人蔫头耷脑的,没一个有精神的,跟丧尸一般挺到了宿舍门口,没成想竟然又遇上了新海的人,净搞威逼利诱地那套,每天都没个新鲜的,着实让人烦躁。 所以我愣是没给好脸色,让他们哪凉快哪待着,真想聊,就去找我的律师,我这个狐假虎威的人,背后可是靠着梁光煜这只真虎,我才懒得管。 只是那个人偏偏难缠的很,阻挡住我们的去路,胡晓曼正好手上拿着一杯奶茶,瞄准了时机,一个剪刀腿,自己给自己差点绊倒,手上的那杯奶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掀走了盖子,一股脑地全倒那个人头上了。 趁着那个人狼狈不堪的擦脸和抖擞衣服的时候,我们已经快人一步的溜进了宿舍。 “这种人,就得这么治他!”胡晓曼得意洋洋的朝着门外的人做鬼脸。 “你牛逼!” 然后下一秒指着门外另一个熟悉的面孔,本能的拍打着胡晓曼,她在看到门口站着的吴成恩后,跟个兔子似的,没影的跑上了五楼。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宿舍一群人躺在床上各自看着天花板发呆,忍不住抬头问,“你们说吴成恩走了没?” “爱走不走,不走就让他在那晒着。”徐靖伦义愤填膺地说。 “晓曼,你为什么不愿见他,我估计他是想跟你复合。”继续发表意见。 “要你你愿意见啊!”胡晓曼没好气道,“我跟他早就完了,再也不可能了。” “你们说他会在下面站多久?”躺下的又弹起来。 “你真的很烦!”胡晓曼顺手抄起手边的毛绒玩具扔了过去。 “这毛绒玩具还是你上次生日,吴成恩送你的吧!”摆弄着把玩。 “!” 胡晓曼一个弹跳从床上蹦了下去,撸着袖子踩着宋欣的床爬到了的床位,“,你是不是活够了,你活够了,我帮帮你。” 胡晓曼掐着一身的痒痒肉,令其杀猪一般的嚎叫,蒙头睡觉的沈金凤不堪其扰,大喊一声,“不睡就出去,大中午的你们不睡,别人还要睡呢!” 吓得立马捂紧了自己的嘴巴,小声地说道,“我错了,我请你去游乐园玩吧?” “什么游乐园?” “方特游乐园啊,就在开发区,新开的。”从胡晓曼的桎梏中逃脱出来,从床边缘探出脑袋,“你们要不要去?要不然一起去吧,正好明天是星期六,咱们也没课,我们可以在开发区玩两天,周天晚上再回来,你们到时候可以住在我家,我奶奶做的海鲜可好吃了,我奶奶经常会在退潮的时候去赶海,然后捡回好多好多的海鲜,做给我吃,有清蒸的,香辣的,蒜蓉的,还有油炸椒盐的,特别好吃,我每次都能吃好多好多呢!” “我还没赶过海呢!”宋欣听后由衷的感叹。 “那就去吧,”顿时有了精神头,“老沈,靖伦,还有海棠,你们去不去?” “我觉得可以!”徐靖伦应承着。 “我不去。”沈金凤侧躺面向墙,没有参与到这个谈论中,“要考试了,我得复习。” “就两天,而且你平时学的那么好,不会耽误的。”劝慰。 “不去。我要睡觉了,下午还有体育课。” “那你们去不去啊?”捏着嗓子问。 “下午体育课再商量。”胡晓曼也识相的爬回自己的床睡觉了。 下午罗涔没有来上课,虽然他之前都是见习,但估计家里的事情闹得太大,见习也没法来了。 篮球课没上一会儿,老师就跑到一边喝茶聊天了,大家伙也就各自组团,假模假式的开始了动作锻炼。我们宿舍的几个人瞅准了机会,立马又凑到了一起开启了赶海加游乐园之行,紧锣密鼓的,跟什么国际会议似的。 我跑到一边给罗涔打电话,想问问他那边情况怎么样了。罗涔的电话很快就接了。但也只是淡淡地告诉我别担心,没什么事情。他妈妈应该是决定跟他爸爸离婚了,所以秦清的心情不好,他想这几天都不来学校了,在家里陪陪他妈妈。 虽然罗涔的语气说的很轻松,但我还是听出来他隐藏的悲伤与无奈,崇敬了二十几年的父亲,一朝发现不过都是假象,他又该如何承受呢,更何况自己的人生又莫名其妙地多了个弟弟,他又该如何去面对。 人生的这个命题,对于罗涔来说,似乎又沉重了一些。 但我帮不了他,所以我告诉罗涔,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打给我,我会一直都在。 他停顿了几秒,然后电话那边不知道传来什么动静儿,罗涔说了句我还有点儿事,就匆匆地将电话挂断了。 后来我才知道此刻的他正站在阿光别墅的门口。 宿舍的人最终还是觉得的提议非常诱人,毕竟一群人都各有烦心事儿,出去玩玩也好。只是沈金凤最终还是决定不去,还是那个理由,要复习。我们也就没再勉强。 六个人变成五个人,一辆车正好可以装下,我便打电话借了阿光的车。给他去电话的时候,这家伙也奇奇怪怪的,以往我要去个什么地方,他肯定不是调侃一番,就是婆婆妈妈几句,这次倒是干脆利落,让我明天直接过去开车,然后就立马将电话挂了。 周六一大早,宿舍的人整装待发,个个穿的明艳动人,再加上我们一群人头发各有各有的色,估计今天到哪都是一朵彩虹。 去方特游乐场的车程大概2个小时,阿光的越野车五个人坐空间刚刚好,而且方向刚好也是沿着临海路,海风顺着疾驰的车子呼啸而过,吹在脸上清爽怡人,期待的心情愈发躁动。 一上车就欢天喜地的给她奶奶打去了电话,跟报菜名一般点了一堆的菜,跟生产队喂猪不相上下。徐靖伦调侃怪不得空间这么大的越野她会觉得挤得慌。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不明所以,转头看向了另一侧的胡晓曼,胡晓曼白眼翻上天,鄙视道因为你一个人占了一个半座。 反应过来大喊没有,说最近一段时间她都瘦了。大家当然理所当然的摇头不相信,三指朝天发誓,说我肯定瘦了,郑硕都说抱着我感觉没那么重了。 徐靖伦嘲讽道那估计是脑子又轻了。一车人纷纷赞同,笑得前仰后合。只是这中二少女向来不放在心上,车子越驶越远,经过了一海边教堂,着急忙慌地尖叫,让胡晓曼拉下车窗,大喊未来她要在这里结婚,满心憧憬的幻想着自己结婚时所穿的婚纱,一定是那种抹胸的蓬蓬裙。 这个时候自然少不了胡晓曼,一听抹胸就来劲了,对着直接上手,“胸前缺两斤肉的人,还敢惦记抹胸婚纱,胆儿真肥。” 本能的大喊一声,然后跟个被猥亵了的少女一般捂住胸口,楚楚可怜又娇滴滴,“我努力挤挤还是会有的。” 胡晓曼不紧不慢地从包里翻出太阳镜带上,胳膊搭在车窗上望向窗外,像个悠闲得体的名媛,特别讨打的来了句,“有些事情不是努力就就会有结果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又转身求助徐靖伦,作为没有最平,只有更平的自己,徐靖伦也学着胡晓曼的模样,心虚的望向另一侧窗外。 自然求助副驾驶的宋欣,还没张口,宋欣就云淡风轻地来了句“你的痛我怕是无法体会”,她眼睛立马多了三条黑线。 全车的人再次哈哈大笑。 丝毫不受影响,对幻想的美好侃侃而谈,语言极其生动逼真,我们在她的精心的描绘下,好似就置身于她的婚礼中,看着她和郑硕在我们的注目下,缓缓地踩着满地芬芳的鲜花,朝着神圣的十字架走过去。庄严且衷心的许下一生的诺言…… 更恐怖的是,这姑娘连嘉宾答谢都没漏下,情绪高涨,突然对着车窗外的行人热情飞吻,大喊道感谢你们来参加我的婚礼,感谢你们来分享我的幸福…… 张开双臂探出车窗露出幸福的笑容,差点给我吓出心脏病,我似乎感受到了交警叔叔疾驰而来的风速,大喊一句,“,找死啊你!你能不能给我正常点儿!” “你们不开心嘛?”欢欣鼓舞,在车上手舞足蹈,“生活如此美好,我们就应该嗨起来!” “music!” 胡晓曼也是个人来疯,还极容易被传染,加上是个超级病毒,立马打开了动感bgm,强行加入其中,和着欢快的音乐节奏,在车上“动次打次”地叫唤,右手伸出窗外,对着外面的行人高呼,“对面的朋友,你们在哪里,让我看到挥动的手好吗?” 我刚想骂,幸亏就俩神经病,没想到徐靖伦这个傲娇公主也不讲究了,竟也开始出现相同症状,“那边的朋友,来跟着我的节奏,一起摇摆!” 后车座上就演变成了三个摇头晃脑的疯子,嘴里叽里咕噜地也听不清唱的什么,主打一个听不懂的就是最高级的。 我跟宋欣坐在前面真的是如坐针毡,毕竟这三个女人疯魔到随便过去个车,他们都能打个招呼。 “你们几个再发神经,都给我滚下去!”我恐吓道。 后面的三个人安静了三秒,令我心甚慰,我还以为自己高大威猛的形象立住了,下一秒这车的车顶差点没给她们掀翻了。 宋欣无奈道,“这典型的《来自星星的你》千颂伊后遗症啊!” “还去什么游乐场,我直接改道精神病院算了。” 胡晓曼之前染得红棕色头发有点掉色,但颜色更红了,我们之前还一直描绘不出最确切的词汇,直到在路上遇到了一特有意思的大哥。胡晓曼依旧跟个神经病似的对着车外的人打招呼,可没想到对面的车竟然真就落下了车窗。 关键是这姐妹儿看人家落车窗,反而怂了。慌张地拍打我的肩膀,让我赶紧加速,那哥们也不甘其后,硬是追了上来,探出锃光瓦亮的脑门,边追边喊,“哎,车里的那个,那个火龙果小姐姐,你叫什么,加个微信啊!” 胡晓曼当即脸就绿了,直接关上了车窗,“火龙果你妹,加你大爷!脑门比反光镜都亮,愣是没照出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德行!” 第111章 游乐园欢乐多 到了游乐场停好车,刚看见正门,就一蹦三尺高,瞬间移动了最前面,嚎叫着让我们快点走,生怕耽误一秒她发疯的机会。 检票进去后,这偌大的游乐场,路口何其多,我们几个盯着地图面面相觑,这要是走岔劈了,估计一上午连一个园子都逛不利索。 几个人对着拍下的地图意见相左到一筹莫展,关键时刻还得是贤惠温柔的宋欣,气质优雅的从包里掏出手机,然后往群里发了一游玩指南,其美观性以及详细性,不亚于儿童图册,我们几个纷纷投以崇敬的目光,而后照着欣欣的攻略,火速展开了游玩计划。 本就是周六,加上刚开园也没多久,一切正是新鲜的时候,所以游乐场的人格外的多。偏偏又是个爱凑热闹的,哪里人多就往哪里钻。拐带着人来疯的胡晓曼和突然发癫的徐靖伦,我和宋欣跟在后面像是操碎了心的亲爹妈,步履蹒跚,气喘吁吁地,还没两个小时,就一只脚迈进了阎王殿的感觉。 尤其是在鬼屋里,一个没留神,她们三个就不知道被哪个鬼给吞了。我和宋欣互相搀扶着,边摸索边往前走。正走到分岔路口,这三个人像是火烧屁股一样,鬼哭狼嚎的返了回来,完全没了进门前的嘴硬嚣张,刚刚一个npc打个嗝,这仨人都抖得跟筛筐无二。我和宋欣嫌恶地将她们三人推开,她们立马亦步亦趋地躲在我们身边,小心翼翼地探查着周围的蛛丝马迹。 不知道是不是npc见到这样的游客也玩心大起,我和宋欣从面前的一扇门中拾级而下,本想回头拉一下那三个,可黑暗中另一只手比我优先伸了出去,自以为抓到了救命稻草,拉着这双手美滋滋地往前走,可走出去几步定睛一看,只有一只手,惊恐地直接丢给了身旁的徐靖伦,徐靖伦立马嚎叫着丢给了胡晓曼,胡晓曼使出吃奶的劲儿丢了出去,那断臂直奔一npc的脑门,npc应声倒地,手上的脑袋顺手就给丢了出去,偏偏就那么巧,这个脑袋“骨碌碌”地就来到了的手上,两个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吓得大气都不敢喘,捧着的手往旁边的徐靖伦面前挪了挪,三个人顿时三魂丢了七魄,鬼哭狼嚎的哭爹喊娘,大喊着“放我出去!” 出来的时候,三个人跌落在地上,一个个面色惨白如纸,两眼无神,脸上还挂着没擦干净的眼泪鼻涕。我和宋欣悠闲地坐在她们三个面前,吃着刚刚从冰箱里拿出的冰棍,淡定的不亦乐乎。 这三人终究是面子挂不住,咬牙硬撑着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屁股装作一副毫无关系的样子,尤其是胡晓曼最是嘴硬,“我这个人,强项在他处。” “哪儿?”我不紧不慢地瞄了她一眼。 胡晓曼掐着她一尺八的小蛮腰,朝着最高处一指,“那里,过山车,敢不敢跟姐妹我走一遭。” 我立马回怼,“谁怂谁孙子!” 胡晓曼眼神示意身边的徐靖伦,她虽有犹豫,但也跃跃欲试,咬牙说没什么问题。 然后勇闯过山车的小分队立马集结,奔向目标前进。 正排着队呢,突然尿急,想要退出去,胡晓曼眼疾手快的拉住她,“尿什么尿,你刚刚半个小时之前不是才去过嘛!” 被看破心思的立马讪讪地笑说,“也可以再憋会儿。” 这过山车看着很恐怖,但算下来一分多钟其实也很快,所以很快就轮到我们了。五个人正好坐在了第三排,非常不错的视角。 工作人员检查完大家的安全带是否扣紧后,就准备离开,刚转身就被叫住,“姐姐,你再帮我看一下,或者你再帮我卡的紧一点,再紧一点。” “已经很紧了。” “我不会掉下来吧?” “不会。” “我要是不舒服,它可以停下吗?” “你说呢?” “特殊情况,也不能停下吗?” “哪种特殊情况?” “比如……” “姐姐你别理她。”胡晓曼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你该忙忙!” “我还是觉得我卡的有点松,”朝着离去的工作人员大喊,“姐姐你回来,我真的觉得有点……” “松”字还没说出口,过山车就开始启动了,“嘎达嘎达”地,还真挺像早些年的燃煤火车。只是随着上升的高度越来越高,整车的人心脏开始绷在嗓子眼,更有几个戏精,在停住的过山车上,已经高喊“妈妈我要回家”,只可惜远在家中的母亲自是听不到此刻这锥心的呼唤。 宋欣有些紧张,死死地攥着两侧把手,暗暗地给自己打气别紧张,我轻轻地拍了拍她,“没多大事儿,很快就……” 我话还没说完,这该死的过山车就跟离弦之箭一般“噌”地蹿了出去,我整个人的灵魂立马就追不上我的身体了。巨大的失重感让我觉得胸腔里的一颗心脏始终不在正确的位置上,但是紧张而又刺激带来的欢快又令我极其的兴奋,我开始对着巨大的风阻呐喊,那些愤怒、悲痛、无奈、怨怼等,在那一瞬间好似都可以光明正大的喊将出来,不加掩饰,却也无人过分解读。 只是看似短暂的一分多钟,却是半车之人的艰难度秒。奇怪的是,哭爹喊娘更多的,竟然是男生。到后面我压根听不清自己喊出的什么,反而全是身边人的谩骂嚎啕,所以画面一点点变得诙谐起来。 过山车停下的时候,胡晓曼确实是依旧神清气爽,问我感觉如何,我回答说还挺刺激的。 惊魂未定的靠在座位上,眼瞅着即将昏厥过去,胡晓曼野蛮的扇了她几耳光,这姑娘方回过神,脱口而出,“我好像看见我太奶了。” “太恐怖了,”徐靖伦也深有同感的捂着心脏装林黛玉,“我感觉我的魂还没复位。” “没事,下去慢慢拼吧!”胡晓曼大力出奇迹,一左一右将她们两个拉起来,“咱们还得接着来。” 我们几个搀扶着往前走,最前面一大哥还坐在椅子上不挪动,工作人员上前礼貌地打招呼说可以下去了,这大哥还是纹丝不动。工作人员无奈之下轻轻地拍了拍这位大哥,这位大哥竟然开始嚎啕大哭,“我他妈再也不来了,再也不来了,谁来谁孙子。” 更可笑的是,当他的同伴上前搀扶的时候才发现,大哥竟然被吓得尿失禁,裤子已经湿透。此刻再强的哥们义气都无法按捺住想笑的嘴角。幸亏还有一个虽忍不住笑但还知道办正事儿的人,脱下自己的外套帮大哥遮挡着,然后这样一个一身黑挺着啤酒肚的彪形大汉,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老泪纵横的哭喊着此生再也不来了,被自己的同伴架着下了过山车。 我们几个站在一侧看热闹,很不厚道的差点笑晕过去。 笑够了以后,按照宋欣的攻略,直奔下一个乐园。 活蹦乱跳的走在最前面,带着她们一个不落地玩每一个项目,尤其是到了魔法城堡后,更是唤醒了她们三个的公主心,旋转木马坐上去就跟粘在上面一样,死活不下来。 我坐在不远处的长椅上看着旋转木马上形形色色的人,有甜蜜的情侣,有幸福的家人,还有像我们这样的朋友,脸上都洋溢着快乐的笑容,比烈日都要耀眼,且那无形的传染力,让我的心开始不由得揪着疼,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 这便是我十八岁的模样,刚上大学不到一年,去到了一个有海的地方,认识了五个可爱的朋友,谈了一场慌乱的恋爱。不到一年的时间,生活好像很有趣,发生了很多不好的事情,可也有真切的美好存在着,和阿光参加迎新晚会,新小说的发表很受欢迎,和室友们做了好多以前我从未做的事情。 如今身处游乐场,这份普通而又平实的快乐,让我觉得自己真的像是一个18岁的大学生,在做着所有大学生都会做的事情。 对哥哥来说,普通却奢侈,这世间从未给予他。 宋欣在转了一圈后便下来坐到了我的身边。她就像是一股春风,令我们所有人觉得温暖舒适,所以一直以来我都很喜欢这样的宋欣。 “你怎么也下来了?”我从手边的袋子里递给她一瓶水。 宋欣拧开瓶盖喝了一口,笑了笑,“我有些紧张。” “紧张?” 宋欣朝我将手机日历展现在我的眼前,“6月7日,今天是高考的第一天,我男朋友的第二次高考。” “是担心他考不好吗?” “既担心他考的好,又担心他考的不好。” “考的太好,选择太多,不见得选择就是海川,考的不好,选择里面可能没有海川。” “是啊!”宋欣揉搓着手里的矿泉水,“我们两个已经有了一年的距离,如果,我是说如果……” 宋欣看了我一眼,终究是没有将那个如果说出来,一笑而过的将这个话题遮过去,“你不喜欢玩这个?” “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不喜欢。只是有时候觉得与这份快乐格格不入。” “你们作家说话都这么讳莫如深吗?”宋欣难得开玩笑。 “这不是得装着点,才显得我有文化嘛!” “海棠,我们认识快一年了吧,”宋欣自然地朝我身边挪动了一下,“你不知道,我们大家都很羡慕你。” “是吗?” “可渐渐的,我们就不那么羡慕你了。”宋欣眉目俏皮,但眼神真挚,“因为发生在你身上的任何一件事,我们都承受不来。有好几次我半夜醒来,发现你没睡,自己一个人站在阳台上发愣,有时候就算是睡着,也不停地呓语,还满头大汗。我以前一直都不明白,后来才理解你为什么总是一副看似要风得风,但实际得过且过的模样。” “怎么,你现在是来控诉我打扰到你休息了吗?”我打趣道,“我可不认账。” “才不是!”宋欣拉起我的手,“海棠,我是想告诉你,作为朋友,我希望你快乐的活着。别为难你自己,一直活在痛苦与压抑里。我爸爸曾经跟我说过,这世间或许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如意,但不可否认的是,不如意之外也总有着各种各样的美好。只要活着,总是会有那么一点儿甜头。” 宋欣指着依旧在旋转木马上欢天喜地像个孩子一般的,“我们几个呀,就应该学习晓曼的洒脱,靖伦的精致,还的欢乐。” “她那是傻乐。” “傻人有傻福。人家呀,永远往前看!” “你这是挤兑我呢!” “有吗?”宋欣难得俏皮的样子甚是可爱,“反正说谁谁心里清楚。” 我们两个说说笑笑的打闹,心里的那股阴霾也在顷刻间烟消云散。我好似一下子轻松了许多,再看向那些可爱的笑脸,心里多了些许慰藉。 时光很快来到了下午,我们启程赶往的奶奶家,去奔赴早上对着电话报出的那一堆菜名,再加上在车上一个劲儿的描绘各种菜的做法,我觉得香味都已经飘进了车里。 我在的指引下,车子开进了一个新楼盘,找了一个停车位停好车,便跟着这个临时向导,寻路穿过好几栋楼宇,一步步拐到了她心心念念的9栋。 刚拐过7栋一转弯,就看到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奶奶,拄着拐杖站在单元门口东张西望。回头的那一霎那,与她的奶奶对视上,立马像个撒欢的小朋友,三两步跑上前,搂着瘦弱的奶奶大喊“奶奶,我想死你了”,而后又假装责怪奶奶怎么不在楼上等,程奶奶则笑嘻嘻地直点头,拉着孙女的手不放开,招呼着赶紧回家。 我们几个走上前,一一和程奶奶介绍我们的名字,我们几个礼貌地和奶奶打招呼。的姑姑听到楼下的动静儿,也立马跑了下来和我们打招呼,说饭菜都做好了。胡晓曼最是嘴甜,将手里的礼物递给姑姑,转头挎上程奶奶的胳膊,“奶奶说您做的饭菜特别好吃,我们几个嘴馋想来尝尝,不麻烦吧!” “那有什么麻烦的。”程奶奶脸上的笑容开出了花,拉着胡晓曼的手仔细端详着她的脸,“这姑娘长得真好看。” “奶奶,只有她长得好看呀,”徐靖伦上前打趣,“我们不好看吗?” “好看好看。”程奶奶有些羞涩,“都好看。来来来,先上楼。” 楼上布置的简单而温馨,小二居的房子,空间不是很大,但是住程爷爷和程奶奶老两口也很宽敞。程爷爷见我们上来,立马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估计家里从来没有这么多人,老人家显得有些局促,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朝我们笑了笑,转身去了厨房。 老人家和我们寒暄了一会儿,的姑姑从厨房煮完了饺子端上来,立马招呼着大家上桌吃饭。 我们几个快步洗完了手,闻着热腾腾的饺子飘出的香味,还真觉得有些饿了。 程奶奶朴实的将姑姑端来的饺子优先推到了我们几个人面前,然后笑着说道,“家里没什么好菜,只做了这些平时吵吵爱吃的菜,尤其是这个饺子,是吵吵最喜欢吃的鲅鱼馅饺子,每回来,我都会包给她吃。姑娘们别嫌弃哈。” 我们几个立马埋头开吃,因为这是老人最喜欢看到的画面,而后都异口同声的说道真好吃。 “怪不养的这么好,原来得益于奶奶的手艺啊!” 程奶奶的欣慰地直笑,伸手示意大家多吃点儿。 画面是那样的温馨明亮,让我们倍感温暖。只是突然不速之客到访,画面顿时就没那么友好了。 “听说吵吵回家了,奶奶这是又做什么好吃的了?” 第112章 是cc不是吵吵 不速之客不请自来,程奶奶和程爷爷都不自觉地面露不悦之色,选择视而不见的姑姑则是先人一步站了起来,安抚着我们先吃,然后说话间就将男人往外推,小声说着你先回去。 奈何这个男人像鱼一样滑,一个躲闪就逃脱姑姑的阻拦,抢先一步在饭桌前坐了下来,恬不知耻地拿起筷子吃了起来,边吃边阴阳怪气,“还是奶奶疼吵吵,每次吵吵回来都做这么多好吃的,我和欢欢是混不上这个待遇咯。” 见我们一脸懵,扯着笑容打破尴尬地画面,“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刘志飞,是我的,是我的……” 刘志飞故意恶心人,拿着筷子搅和着桌子上的每盘菜,弄得杯盘狼藉,让我们的胃口顿时全无。当听半天没说出他是谁,更是装都懒得装了,将筷子“咣当”一声丢到桌子上,挑衅地看,“怎么,我的身份说不出口嘛?” 随即站起身,扫视着一桌人,不紧不慢地说道,“我是程吵吵的哥哥。”而后走到程奶奶身边,俯身停在奶奶的耳边,“我还是奶奶的孙子,不是吗?咱们不是在一本户口本上吗,我们是一家人呀!” “别说了,今天吵吵回家,她的朋友都在,你先回去。”程奶奶强抑内心的愤怒,“有什么话等吵吵回学校再说。” “我回哪儿去啊,这孙子在自己奶奶家,天经地义。更何况,奶奶现在要把我从家里赶出去,让我和我老婆露宿街头,那我没地方去,就只能来投奔奶奶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噌”地站了起来,“我奶奶什么时候赶你了,那本来就是我的房子,是我奶奶给我的房子。” 刘志飞阴沉着一张脸走面前,“都是奶奶的孙子,奶奶给你了,那就得也给我。”转头又笑里藏刀地摁着程奶奶的肩膀,“做奶奶的,不能偏心眼呀,对不对!” “不对!”难得勇猛,挺直了脖子硬刚,“我是奶奶的孙女,你却不是奶奶的孙子。我告诉你,你赶紧把我的房子还给我。当初借给你的时候就说了,你结完婚就立刻还给我,我已经让你多住了很多时间了,你,你不要太过分!” “过分?”刘志飞无赖属性彻底暴露,猛地推了一把一个踉跄本能的后仰,被我抢先一步扶住,而后刘志飞指的脑门,“我过分,到底是我过分还是你们过分,程吵吵我告诉你,不管我姓什么,我妈嫁给了你爸,我们就是一家人,你们老程家的财产就有我的一份。” “你给我滚出去!”一直默不作声的程爷爷气急了站起来,“我们老程家没有你这种混账,你给我滚,离开我的房子,也立马带着你的老婆滚出吵吵的房子,那是我们给吵吵的嫁妆,外人休想惦记。” “现在说我是外人了?”刘志飞拿起桌上的一个杯子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你不要忘了,要不是我妈,你儿子到现在还只能跟个神经病过日子,生下程吵吵这个到三岁都只会哭不会说话的笨蛋。你不要以为程吵吵如今考上了大学,就能够改变她是个神经病生下的孽种,说不定哪天她就会和她妈一样,突然就发了疯,扔下你们跑的无影无踪,你们两个老家伙不还是得指望我这个外姓孙子养老送终吗!” “你!”程奶奶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在程爷爷和姑姑的搀扶下,才勉强没有倒下。 我们几个人看到这个场面都气得牙痒痒,可到底的家事儿,又不了解内情,也不知道该如何帮忙。 就在我们几个面面相觑的时候,刚刚呆愣在原地的,突然像个发了疯的豹子,一个箭步冲到刘志飞面前对着他拳打脚踢,“不准你说我妈,不准你说我妈。你妈才是疯子,你们全家都是疯子,你们欺负我就算了,你还来欺负我爷爷奶奶,刘志飞,我跟你没完。” 只到底是个娇弱的女孩,和一个身形健壮的男人相比,自是无法比的。刘志飞本来还只是防御,但这种垃圾怎么会有君子之为,逐渐开始动粗。一看这非君子的情形,我们几个人气得牙痒痒,立马摩拳擦掌,感谢这送上门的机会。 我和胡晓曼对视一眼,立马狼狈为奸。冲上前去佯装拉架。然后开始各显奇招。 徐靖伦和胡晓曼一边劝架一边一人拉住刘志飞的一只胳膊,嘴上叫嚷别打了,咱们得文明点儿,然后就眼神示意赶紧趁机下手到底是个老实孩子,一时间还没顿悟,我立马上前演示了一个胸口一闷拳,随后拉扯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又扇了刘志飞一记响亮清脆的耳光,打得我自己手都疼了。 刘志飞立马吱哇乱叫唤立马懂了起来,趁着这个间隙,立马施展她毫无章法的拳打脚踢,胡晓曼言传身教,在刘志飞逃脱了她和徐靖伦的桎梏后,立马跳到他的身上,鸡贼的又拧又咬,一副好牙口当真是用到了刀刃上。有样学样,趁机拦腰抱住刘志飞,对着他的腰狠狠地咬了几口。 宋欣更是掐重点的,闭着眼睛对着刘志飞的命根子来了一记狠踢,刘志飞立马应声倒地,捂着命根子“嗷嗷”叫唤,叫声凄厉,让我们几个人都不禁地后退几步,强忍着难压的嘴角。 刘志飞倒在地上,依旧不改装腔作势,气愤地指着我们几个,只可惜语言系统紊乱,他一句话没说出来。 我上前佯装好人,将刘志飞拉了起来,“真是不好意思力气太大,我们都拉不动。” “你也是,”我立马调转枪头对,音调也提高到门外可听得到的程度“太过分了,为什么要吵架呢,大晚上吵到人家邻居休息多不好。就算是刘志飞动手打人了,咱也要做个讲理的人。” 我将刘志飞拉到椅子上坐下,“遇到这种事情,咱们难道就不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嘛……” “不是你……”胡晓曼眼神犀利地杀向我。 我立马手起刀落的又给了刘志飞一个耳光,可能我力气没掌控好,直接将他又扇回了地上,我笑嘻嘻地学着他刚刚的模样,小声地对说道,“直接扇他几个嘴巴子吗?” 其他几个人立马忍俊不禁的抿住嘴唇,偷偷地在腰侧竖起了大拇指。 刘志飞眼瞅着讨不得好,从地上狼狈地爬了起来,假模假式的警告了我们一番,而后落荒而逃。 门再次关上后,饭菜的热乎气儿已经荡然无存。程爷爷程奶奶眼含泪花,颤颤巍巍的招呼着程姑姑收拾着狼藉的一切,抱歉地说道,“真是对不起,吵吵难得带朋友回来,让你们看笑话了。” “对不起啊!”愧疚地低着头抠手指。 “哎呀,对不起什么呀!”胡晓曼豪气地拍了一巴,乐呵呵地走到程奶奶面前,“奶奶您煮的饺子可好吃了,我还没吃够呢,好不容易来一次,我肯定得吃够本。” “快快快,秀兰,快去把饺子热热。”程奶奶慌乱地查看着桌子上还能吃的菜,“这几个菜,也再回回锅。” “好,我马上去,马上就去。”程姑姑立马端着桌子上的菜去了厨房,程爷爷欣慰的笑着走进厨房帮忙。 程奶奶拉和胡晓曼的手,双满蓄满泪水,“我们家吵吵从小就没了妈妈,身边也没个兄弟姐妹的,他爸爸……哎,我一直都挺担心的。如今看到你们几个好孩子,能对我们吵吵这么好,我真的很高兴,我们吵吵终于不再是一个人了,以后我和她爷爷入土了,也能安心一点。” 后来我才知道,程奶奶当年年纪很大了才生下一个儿子,因为老来得子,所以家人都比较溺爱这个小儿子,导致儿子长大后一直都一事无成,整日在家混日子。因为不上进,到了婚嫁年纪,程奶奶托了很多媒婆说亲,可姑娘上门看到自己的儿子是个不求上进的废柴,最后的结果自然是不欢而散。几年下来,儿子就过了成家的好年纪。一连光棍多年,儿子对自己心怀怨恨,认为是自己的父母无能,是自己的父母害了自己,让自己变成了干啥啥不行的废物。对于父母给予的关心和照顾更是弃如敝履,更是再一次争吵后,夺门而出不再有消息。 一年以后自己的儿子居然自己回来了,竟然还带回了一个神智时而有些不清的女人。女人已经怀孕。儿子跟程奶奶说女人怀的是他的孩子。隔辈亲,程奶奶和程爷爷便接纳了这个女人,哪怕她时而神志不清,还给他们盖了新房。 几个月后,孩子出生了,就是。只是孩子出生没多久,有一次女人突然不知道因为什么又发疯了,头顶着个水瓢就跑了出去,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尚在襁褓中因为无人喂食,饿的嗷嗷直哭。那个时候儿子就坐在襁褓婴儿前,一支烟又一支烟的抽着,偌小的房间分不清是地狱还是仙界。直到程奶奶上门来,自己的儿子直接将婴儿丢到母亲的怀里,淡淡的说了一句,“你来养吧”。 就连程吵吵这个名字,也是因为自己的儿子嫌她吵,在上户口的时候脱口而出,“整天除了哭就是哭,吵死了,我哪还有心情给她取名字。” 工作人员说必须有名字,儿子直接说那就叫程吵吵好了。 再后来,快四十岁的男生竟然遇到了人生中的真爱,是个彪悍的离异女人,跟《骆驼祥子》里面的虎妞一般,还带着一位即将成年的儿子,什么都没干收获一大儿子,自己的儿子更是高兴地忘乎所以。 这几年赶上拆迁潮,程奶奶一家成为了拆迁的幸运者,房子拆迁过后按照对应面积分了三套房。自从拿到了三套房子,儿子儿媳外加这个外姓孙子,上门勤快了,尤其是自己的儿子,明里暗里的让母亲分一套给自己,说什么儿子是自己家的,而女儿是嫁出去的水,不能便宜了老程家以外的人,仿若他是民国初期穿越而来的太监。 程奶奶没有如自己儿子所愿,三套房子一套给了,一套自己住,但自己百年后会赠送给自己离异多年的女儿程秀兰。至爸爸现在所住的那套房子依旧是老两口的名字,百年后方可留给儿子。 于是乎,停留在房子的争夺战自此再也没停过。“虎妞”妻子不甘心只有居住权,多次上门闹腾无果。在自己的儿子刘志飞结婚之时,更是想方设法的让他到面前卖惨,这才骗心软,将房子暂时借给他结婚。只可惜不谙世事的单,到底是低估了不耻之人的下限,刘志飞结婚后,借口自己的老婆方欢欢已经怀孕,迟迟不肯搬出来,硬是耗到了现在。 一段热腾腾的欢聚之宴草草收场,我们安静的听着程奶奶讲述着过去的那些事情,不禁心疼起了身边这个中二少女。我们从来不曾想到一向没心没肺的,竟然拥有那样的童年,娘不在,父不疼,左邻右舍躲避的疯子的种,孤单的如同月光下的影子。 她到底是如何挺过那些流言纷飞的时光,还长成了这般灿烂的模样,将笑容一直挂在脸上,对身边的人一直保有善意与热忱,活得像个小太阳,虽然确实很傻。 我突然明白了她为什么一直让我们叫,而不是吵吵。也许这是她与这个不公的世间唯一的抗争,不是令人心烦厌恶的吵吵,而是充满元气的存在,她在不知道的他处,努力着做着自己。 我靠在一边静静地望着窗外的夜空,突然想起了哥哥。那一刻我好想念他。比的孤立无援,我的身边一直都有他的存在。不管是邻居的风言风语,还是奶奶的嫌弃,又或者是漫长的孤单,过去的15年里,我的身边一直都有他,他用他单薄孱弱的身躯一直挡在我的前面,转向我的时候永远是温暖的笑容。我想我永远也忘不了他轻轻拍拍我脸庞的温度,那个掌心里有他满满的爱意,独一无二。 时间过了好久,刚刚的阴霾好似真的消散了,我们一起住进新房的愿望虽然落空了,但对于胡晓曼提议打地铺的想法更是蠢蠢欲动。程姑姑已经高兴地走向卧室的柜子中准备翻腾出那床厚实而又柔软的被子,那条一直舍不得盖的被子。 宋欣的电话响了,她随手接了起来,只是没过几秒,她的脸色就变了。她慌张的跑进卫生间,隔着一道房门,宋欣压低声音说着什么,但后面忍不住吼出来几句。可能是对面电话的人不听劝,宋欣直接挂断了电话,有些失魂地从卫生间走了出来,勉强地坐回原地,让自己保持淡定。 我小声问她发生了什么,她只是淡然的摇摇头。于是大家的话题再次开展起来,可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宋欣尴尬地站起来,有些抱歉地小声说道,“我还有点儿事情,我今晚就不住在这里了。” “都这么晚了,你还有什么事情呀?”胡晓曼拉住她,“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宋欣眼神躲闪,摇摇头说没什么,徐靖伦上前阻止,表示太晚了她一个人回去不安全。 可宋欣还是坚持回去,我上前将她拉到一边问她发生了什么,并且说你要是告诉我什么,我就让你回去。 宋欣拗不过去,小声地在我耳边说道,“我男朋友来我们学校了。” “什么,他不是今天第一天高考吗?明天不是还得考吗?” “应该是出事儿了!”宋欣为难地说道,“他现在已经在我们宿舍楼下了,应该是偷偷来的。” “我送你回去!” 第113章 杀人了? 我和宋欣告别了程奶奶和程爷爷,返程回到了海川大学。一路上宋欣都没说话,侧身靠向车窗,望着一帧帧退后的画面出神,出奇的安静。 到海川大学的时候,还不算晚,宿舍楼下基本上没什么人,估计临近考试了,都在图书馆猫着刷题。我和宋欣一走到楼下,就看到一个男孩蹲在角落将头深深地埋在臂弯里。我刚还想问宋欣是不是就是那个人,她就慢慢地走上前,轻轻地喊了一声,“宋玉林!” 宋玉林闻声抬头看向宋欣,立刻朝她飞奔过来,抱着宋欣竟嚎啕大哭起来,嘴里不停地说着我完了。宋欣轻轻地拍打着他的后背,温柔的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可宋玉林还是一个劲儿的抽噎哭泣,好似一个迷路许久的孩子。 也许是宋玉林真的没力气了,许久之后终于停止了哭泣。宋欣将他拉到一边的花坛坐了下来,从包里取出一张纸巾递给他,“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我,我考砸了。”宋玉林猛地抓着宋欣的胳膊,“欣欣,怎么办,我又考砸了,我不想考了。” “怎么就考砸了呢,今天不才考了两门吗,你就怎么一定觉得自己考的不好呢!” “我数学一定完了,我从来没有考的这么差过,这一次一定是我历史最低分,我最后一道大题连个解都没来得及写,不,我好多没写,我选择题也错了好多,还有填空题……” “玉林,玉林,你淡定一点,别这么紧张。”宋欣安抚着癫狂的男朋友,微笑着说道,“玉林,你现在先别想这么多,也许就是今年的题比较难,大家都做的不好,那这样今年的分数线就会比往年低,你还是可以上一本的。” “不是,不是的。只有我考的这么差,他们都比我考得好。” “你只是太紧张了,再说不一定别人的答案就是对的,而你的就是错的。” “我都跟他们对过了,我和他们选的都不一样,我连第一个选择题都选错了,他们都选的c,我选的a,我为什么会选a呢,我明明最开始选的c,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就把它改了,我交卷的时候一手欠,我就给改了,我要是没改我就是对的,我要是没改我还能多拿五分,我……” “玉林,没事的……” 宋玉林失魂落魄的来回踱步,跟个神婆一般念念叨叨,“我怎么会改了呢,,五分没了,最后大题的十四分也没了,还有其他的题,我完了,我肯定完了,我数学的分一定很低。还有我的作文,我的作文好像也写跑了题。两门我都考砸了,我今年一定比去年还差。” “不行,欣欣!”宋玉林一下子停住脚步,转身抱住宋欣,“我不考了,我,我明天就回学校复习,准备明年的高考。” 宋欣一听这话,立马将宋玉林推开了,“你在说什么胡话,你今年还没考完呢!” 宋玉林上前抓住宋欣的胳膊,满眼期待的看着她,“欣欣,你,你能不能再等我一年,你再等我一年。明年,明年我肯定能考好。” 看着几近疯癫地宋玉林不停地哀求自己的模样,宋欣不敢相信这是曾经陪伴自己走过青春年少的少年,她通红的双眼在闭上的霎那间流出一行热泪。然后她用尽全力甩开宋玉林,目光坚定的一字一句说道,“不,能!” 宋玉林跌坐在地上,震惊的仰望着她。 “宋玉林,要么,你回去继续参加考试,要么,我们分手。” “欣欣……” “我给你一分钟,你来做这个决定。” 夜空好像长出了一个无形钟,“滴答滴答”地在他们两个人的心上播报着时间的流逝。宋欣死死地攥着手机,“还有30秒。” “我回去。”宋玉林慌张地从地上爬起来,忐忑不安的走到宋欣的面前,“我回去参加高考,我们,别分手。” 宋欣随即回头望向我,“海棠,能不能麻烦你送我们去火车站?” 我转身去开车,握着方向盘的那一刻,我发现这一天我真是净做司机了,都快赶上公交车的频次了。尤其是看着后座上那个低头不语的宋玉林,我真想打开车门将他丢出去,就这德行,怎么能配得上温婉大气的宋欣呢! 去火车站的时间不长,晚上也不堵车,半个小时也就到了。 宋欣一路上都没搭理宋玉林,倒是宋玉林几次三番开口想说些什么,宋欣都没理会。宋玉林自知有错,想往宋欣那边挪动一番,但宋欣明显的避让,让他放弃了这些蠢蠢欲动的小动作。 到了火车站,宋欣快步的走在前面,直接去售票处将车票买好。在进站口将车票塞进宋玉林手里,眼神示意他赶紧进去。可宋玉林犹犹豫豫的迈不开腿,试探地伸手拉宋欣,都被宋欣躲开,她言语冷漠道,“火车还有15分钟,这是最后一班。” 宋玉林转身走了,可走了几步又回来了,“欣欣,我答应你回去考试,所以我们没分手,对吧?” “我们,没分手,对吧?”宋玉林再次期盼的确认。 宋欣没说话,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宋玉林终于安心的离开。望着那个熟悉的背影,宋欣再次落泪了,“但也只是这一刻了。” 我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递给她一张纸巾。她转身看向我,接过纸巾的那一刻,突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哭了,眼泪倾盆而下,像是一场滂沱大雨。 我将宋欣揽到怀里,任她抵着我的肩膀无声地哭泣。我想她和胡晓曼一样,为青春年少的他哭泣,为死去的爱情哭泣,为青春萌动的自己哭泣,为再也回不去的一切而哭泣。 宋欣用无声的大雨为自己的初恋画上了句号。 出火车站的时候,宋欣拿出电话拨打了宋玉林父母的电话,“阿姨,宋玉林现在坐着最后一班火车回去了,估计得凌晨1多到,你们记得去接他。” 挂断电话,宋欣从包里翻出纸巾和粉饼,对着镜子仔仔细细的擦了擦狼狈不堪的脸蛋,重新打上了一点粉,而后长舒一口气,重新换上一副平淡温柔的笑颜,转身跟我说,“我们回去吧!” 一番操作不禁让我有些含糊,我忐忑地观察着她,小声提议道,“要喝酒,还是要兜风?” “都不用。” 都不用?这未免复原的太恐怖了吧,我们一宿舍的人,从中二少女,到泼辣豪爽胡晓曼,哪一个不是在情伤中反反复复,死不透,又活不了,然后依依不舍地走向复原。 宋欣,这就完了? 一路上我都时不时地偷瞄宋欣,想看看这姑娘是不是也是挺着一口气,生怕她憋出内伤。 “你不用担心我!”宋欣一语道破我的心思,“其实这个结局我早就料到了。只是我还一直抱有幻想,想着,也许是我想错了呢,也许没我想的那么糟呢!可是海棠你知道吗,就在刚刚,我好像突然松了一口气。从一年前我们约定等他来海川的那一刻,往后的每一天都在朝着我没预料到的方向发展。我不再只满意于煲电话粥,我说的很多事情他接不上话,他说的高考压力我不觉得有什么。我希望他在的时候身边只有别人,他希望我在的时候我在外面玩得忘记了他的存在。其实我们早就不同频了,只是我自己一直都不愿意承认。” “也许你只是不适合异地恋。” “我确实不适合异地恋。” “再等等吧,也许结果没那么差呢!又或者考不上海川大学,还可以选一下海川科技大学,海川工商大学什么的,收分也不高的。” “从他说出让我再等他一年的那句话开始,我们就再也不可能了。”宋欣打开车窗,手轻抚着夜风,说的坦然,“我不该总是那个被等待,被牺牲的人,我也不愿意,他更没资格要求我。” 我第一次感受到一个女孩的力量与强大,那样的温柔,却可以刚强到可以与世界匹敌,好似整个世界都在她脚下,她可以去到任何地方,成为她想成为的一切。 与背景财力无关,与样貌身材五官,只因她是宋欣,一个独一无二的存在。 “欣欣,你真了不起。”我想我看向她的眼里一定充满了光亮。 “你才是!”欣欣笑得还是那般温柔,“活得肆意洒脱。” “你知道吗,你像一株木槿花,温柔且刚毅。” “你才是一朵真正的海棠花。” 我不禁摇摇头,“怎么,我们这是开始了商业互捧了吗?” 宋欣忍不住低头含笑,笑声传染,我也开始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们就在寂静的临海路上,轻抚着咸湿的海风,一直笑了很久。 车开出一段距离,欣欣提议打电话八卦一她们三个人的转播情况,我正好有此意。 奇怪的是欣欣电话打出去好久都没有人接,正当欣欣准备挂断的时候,电话接通了,只是接电话的是胡晓曼,而非。 “你们不会这么早就睡了吧,”欣欣打趣道,“我以为你们怎么不得嗨到12点以后呀!” 电话那边一直没动静儿。 “哎,你们怎么不说话呀,!” …,不不不在。” 我刚开始没走心,欣欣的电话开着免提,我凑过去嘲讽道,“胡晓曼,你打电报呢!” “晓曼去哪了,大晚上她还往外瞎跑呀!” “她……”胡晓曼支支吾吾地,一整句话都说不利索。 “杀人了,杀人了……”电话那边断断续续地,好似是徐靖伦的声音。 “什么傻人啊?”欣欣玩笑道,“你们三个一个比一个傻好吗,别五十步笑百步。” 杀人了!” 我脑袋“嗡”地一声,本能的踩死了刹车,然后一把抢过欣欣的手机,“胡晓曼,你说什么!” ,好像杀人了。” 胡晓曼的声音像是抽干了力气,声若蚊蝇,隔着电话,我都能听出她颤抖不止的忐忑。 “你说清楚些!”我和宋欣同时对电话说道。 可胡晓曼和徐靖伦估计都吓坏了,对着电话说了半天,还带着哭腔,抽抽搭搭的,一句话没说利索,我得用解摩斯密码的心智去重组她们给我的语言。 “胡晓曼,你敢不敢再结巴一点!”我实在是忍不了了,对着电话咆哮,“你他妈给我冷静一点,你再说不清楚,有可能我们就错过帮的最佳机会了。” 胡晓曼这才稍稍冷静了一点。 我和宋欣撤出程奶奶家后,没过多久刘志飞就带着他那个堪比虎妞的老娘张春燕登门了。 自然了,来者不善。 上来先是一顿爹长娘短,然后就是对着程奶奶痛哭流涕,大吐这么多年嫁个他爹程秀伟的艰辛,当初嫁个程秀伟的时候,他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身体还不好。你在附近几个村打听一下,谁愿意嫁给一个这样的人。是我,是我不嫌弃你儿子,一直照顾他,也把吵吵当做亲生的对待,费心打理着这个家,才让这个家像个人样。都说后妈难当,但我自认为没有亏待过程秀伟,没有亏待过吵吵,把你们当做我的亲人。可到头来,你们却拿我当外人,这个家把我和志飞当外人。 随即就坐在地上鬼哭狼嚎,任谁上前劝都不予理会,将撒泼耍混发挥到了极致。 是个没心眼的,见她怎么都不走,而刘志飞就坐在一边,明显就是拉了老娘来闹事,所以上前送客,说你当初嫁给我爸,不就是看中了我奶奶的房子即将拆迁,别把自己说的那么伟大,你对我爸,对我一点也不好,我们家的东西,都让你偷偷塞给了你儿子。 张春燕正好找不到撕破脸的借口,一出口,她立马开始卖惨寻死,拉开家里的大门对着外面喊叫,都来看看程家这群没良心的,我照顾他们家老的老,小的小,他们合起伙来欺负我,说着就往门口撞。自然了,刘志飞恰到好处的就拦着寻死的母亲,而后对着程奶奶叫屈,奶奶,虽然不姓程,但我就是程家孩子呀,我以后养我爸妈,也养你们,你怎么就不把我当自己的孙子呢,你们这家人怎么这么无情呀,就算是你们真的不认我这个孙子,也得认我妈吧,她这么多年伺候我爸,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场面变成了一台大戏,时不时地上前与他们分辩,可这不就是秀才遇上兵吗,眼看着左邻右舍的都来看笑话,一向默不作声的程爷爷上前一声大喝,你们都给我站起来,别在这里寻死觅活的,赶紧回你们自己的家。今天是吵吵带朋友回家的日子,有什么话,等吵吵和她的朋友都走了再说。 可虎妞只是愣怔了几秒,随后又开始撒泼,说我哪还有家呀,我马上就被人赶出去,我得睡大街了。 程姑姑也上前赶人,张春燕自然也对着程姑姑撒气,大骂你一个嫁出去的人凭什么分房子,你的房子就应该给我儿子,随后对着程姑姑开始大打出手。 程姑姑也被逼急了,开始和她对打。虎妞没有人性,身形魁梧,导致程姑姑很快落了下风,几个人在旁边大喊别打了,几经上前拉扯都被刘志飞推了出来。 程奶奶心疼自己的女儿挨打,着急的上前拉扯,边拉扯边说这都是我的决定,你别怪秀兰,秀兰离了婚,我得给我女儿晚年有个保障。 这一句话更是激怒了虎妞,虎妞直接扯着程奶奶说就是你的错,我都嫁个你儿子了,你还是不把房子过户给你儿子,不就是为了防着我吗,老太婆,你说你留着这么多财产干什么,到老你都得死,死的时候又带不走,留给我们这些孩子不好嘛,逢年过节的不还是得我们这些儿子,儿媳,孙子的,给你烧烧纸,送点钱花吗。 听她诅咒程奶奶,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冲向了虎妞…… 第114章 cc自首 我和宋欣在海川第四人民医院的手术室外,再次见到了。不过短短几个小时,那个鲜活可爱的姑娘好像就此消失不见了。 程爷爷和坐在一处,不停地安抚着她,同时眼神焦急地看向手术室的门口。身旁的刘志飞一直骂骂咧咧地,嘴上喊叫着要是我妈有什么事情,你程吵吵就必须给我妈抵命。护士几次三番过来劝阻,刘志飞才勉强的装装样子,不过几秒钟后,一副狗改不了吃屎的叫嚣模样。 手术室门打开了,护士匆匆出来,刘志飞上前拦住询问情况如何,可护士并未多言语,刘志飞以为他妈是手术中出了什么问题,发了疯似的冲到面前,抓着她的胳膊扬言要报警,要让去吃牢饭。 此刻的早已是一副行尸走肉,巨大的冲击让她失魂落魄,任由刘志飞拖拽而完全不反抗。程爷爷着急的冲上前阻拦,声泪俱下地说要怨就怨我,警察抓人抓我好了,你妈要是真有什么事情,我来给她抵命。 刘志飞完全听不进去任何话,此刻他满脑子都是要给他妈抵命,对着程爷爷也是破口大骂,“你这个老不死的,你还能活几年啊,我妈才多年轻,你这算盘打的真精,我就是要让程吵吵去坐牢,是她拿酒瓶子砸我妈,还把我妈推倒,我妈才被碎碴子扎了脖子和头,你想替她,门都没有。” 刘志飞作势拿出手机要拨打110,程姑姑本来还在一旁捶打自己不争气的弟弟,关键时候都不站出来为自己的女儿做主,只知道找个角落把自己窝起来。看见自己的父亲被所谓的外甥为难,还要报警。她转头冲过去抢手机,并且说,“有什么话好商量,你不是要房子吗,我,我把我的房子给你,你别报警,吵吵还在上大学,她不能去坐牢,她要是去坐牢,她这辈子就毁了!” “晚了,现在想随便给我们套房子抵我妈的命,你们想得倒美!”刘志飞大力的甩开程姑姑,咬牙切齿地瞪着眼前的人,“今天这个警,我报定了。” “扑腾”一声,程爷爷跪倒在刘志飞的面前,“孩子,我求你,我这个当爷爷的,求求你!” 所有的人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尤其是,呆愣失神许久,看到此刻满鬓花白的爷爷跪倒在这样的人面前,她泣不成声,忙不迭地上前和程姑姑搀扶程爷爷,几番努力,都没有将程爷爷拉起来 。 刘志飞冷笑几声,“少在我面前卖惨,你给我跪下又能怎么样,能让我妈现在从手术台上下来活蹦乱跳吗?” 冲到蹲在角落里蜷缩着的父亲面前,“程秀伟,你就这么看着我爷爷被刘志飞羞辱吗?你到底还是不是个人!” 护士再次走过来让他们保持安静,可谁都没理会。 看着懦弱不堪的父亲,绝望地后退几步,眼泪止不住的向下流,“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爸爸!” 当我和宋欣冲到现场,看到那张绝望而缟素的面庞,我突然觉得莫名的熟悉,多年前,也许我也是这般地惊恐不安吧! 宋欣上前扶住,我也赶紧和程姑姑一起合力将程爷爷从地上扶了起来。而后我走到刘志飞面前,“刘志飞,且不说你妈还活着,就算是你妈真的死了,也不见得去坐牢吧!”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上下打量着他,“就是想告诉你,人蠢要多读书。” “你说我蠢?” 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大的摄像头,笑着说,“那看来你还不是太蠢。” 刘志飞推搡了我一把,“你再说一遍!” 我后退了一步,挑衅地看着他。 刘志飞忍不住又推了我一把,宋欣担心的叫了我一声,我示意她们没事,刘志飞依旧不依不饶的说,“你再说一遍!” 我低头笑了笑,“两次了!” “什么……” 刘志飞还未反应过来,我一把抄过他的手腕,切入顶腰,然后四两拨千斤,刘志飞就被我狠狠地过肩摔到了地上,躺在地上哭爹喊娘了。 “这叫正当防卫。”我环抱双臂蹲下看着被我摔惨的刘志飞,“我可是给了你两次机会,你还在伤害我,那法律可是给了我保护自己的权利的。” 不远处的保安迅速跑了过来,估计护士也是早就看刘志飞不顺眼了,指着他对保安说,这就是那个闹事的人,所以保安大哥非常友好的将刘志飞从地上拖了出去。 刘志飞走后,我跟程爷爷和程姑姑打了声招呼,将带到了一处无人的角落。 ……” “我没杀人,”拉着我的胳膊,眼泪如断线的珠子,“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海棠,欣欣,我真的没杀人。我不是故意的。是她,是张春燕,是她,她先来掐我奶奶的脖子,我奶奶都快,都快喘不上气了。我不能看着我奶奶被她掐死呀!” ,你先别着急!”宋欣安抚着她,拿出包里的纸巾给她擦眼泪,低头看见她手上还有血,宋欣赶忙从包里翻找纸巾,“我先找个湿纸巾,你擦擦手!” “不能擦手!” 我制止了宋欣。随即握的胳膊看向她,,你相信我吗?” 用力地点点头。 “我接下来会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说,好吗?” 再次点点头。 “张春燕为什么要掐死你奶奶?” “我奶奶说房子是她的,她已经立了遗嘱,百年之后,她的房子只会留给我和我姑姑。” “那你阻拦她掐死你奶奶了吗?” “我拦了,我真的拦了。”着急的带着哭腔,“海棠,你不知道,张春燕的力气太大了,我怎么拉都拉不动。你相信我,我不是真心想要砸她的。” “我知道。”我抚摸着她的胳膊让她别激动,继续问,“你是怎么想到用酒瓶子砸她的?” “我……我,”有些慌乱,“我当时去拉她,拉不动,我一着急,我一着急,随手就摸了一个瓶子……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怎么让她住手她都不听,我都说了你要是再不放开我奶奶,我就砸你,她还是不听。” “后来呢?” “后来,后来……”突然捂住脸痛哭,“地上全是血,我真不知道会流那么多的血,她是不是会死,我是不是要坐牢了,我完了,海棠,欣欣,我完了,我不想坐牢!” ,你冷静一点儿!” “我冷静不了,”被紧张和恐惧占据,失去了理智,“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我不想去坐牢,我不想去坐牢,我要是坐牢,我就完了!” “谁说你一定会坐牢的!”我强行拉起烂成一坨泥的,,你坚强一点,如果你现在不冷静下来,我们谁都帮不了你,你忘了你还有爷爷奶奶在等着你吗,你忘了你爷爷刚刚跪在地上的样子了吗!” 眼神空洞,半晌儿才回过神来。眼泪像断线的珠子,“啪嗒啪嗒”地流下来,委屈地小嘴不停颤抖着,“对不起!” “这个话你用不着对我说,我现在问你,后面发生了什么?” 欣欣的电话响了起来,她到一边接了个电话,没一会儿就回来了。她附在我耳边小声地说了刚刚得到的消息。我知道,留的时间不多了。 ,现在你自己选择。”我把手机递到她的面前,“第一,自首,第二,等着警察来医院找你。” “海棠,你不相信我吗,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想杀张春燕,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们相信你。”宋欣坐在她的身边有些难以启齿,“可……” 我抚摸的背,,我们都相信你,可这件事情已经见了血,而且……” “而且你的邻居已经报警了,”欣欣眼含热泪,“警察已经找上门了,估计很快就会找到医院了。” “什么!”一下子没了精气神儿,慌乱不止的喃喃自语。 ,”我掰正她的脸,“警察已经知道了,与其这样,不如自首争取一些主动权。如果你相信我,我会帮你找律师,晓曼和靖伦到时候也会去帮你作证,证明你不是故意伤害张春燕,也许结果没你想的那么糟。别忘了,当年我也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我认识这方面最好的律师,我一定可以帮到你!” “不,我不去,我不要去坐牢!”像是发了疯一般站起来,往外跑,嘴里不停地喊着,我不要去坐牢。 在医院的一楼大厅了,眼瞅着她就要跑到门口了,我朝着她喊了一句,“,你真的不要你的未来,你的家人了吗?” 停住了逃跑的脚步,转过头委屈地泪水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就那么几秒,就好似一个世纪,一步一步走向我们,每一步的脚步声都震耳欲聋,让我们的心疼痛难忍。 她从我的手里抽出手机,左右手开弓擦干净眼泪,我们静静地听着电话里滴滴的声音,每一秒都度日如年。 警察到来还需要一点时间,我们劝先到楼上等,不愿意,她不愿意爷爷看到自己被警察带走的样子,更加不愿意那个场面里没有父亲的身影。她说她就在楼下静静地等待警察的到来,也许这可能是最后的自由,有自由的风和自由的朋友。 很快警察就来到了医院,双腿都软了,胳膊撑着座椅,几次努力都没站起来。在警察将目光投递过来的时候,她用尽全身的力气,缓缓地举起手,“我是程吵吵,我,自首!” 的手腕上戴上了明晃晃的银色手铐,好似有千斤重。有那么一刻,我想冲上前拉住她,我知道那里面的日子有多煎熬,也正因为如此,我不愿天真烂漫的进去,我怕从此以后,我再也看不到曾经的了。 终究是勇敢的,她默默地跟着警察走了。宋欣焦急地从楼上跑了下来,大声地喊着等一下。气喘吁吁地冲到面前,,张春燕没死,她手术成功了!” “谢谢,谢谢你们!”的心松了一口气,“麻烦你们多帮我照顾一下我爷爷奶奶,我怕这件事吓着他们。” “放心!” 随着警车的鸣笛声,就这样被带走了。望着警车的背影,我的心止不住的为她心疼,同时又好似被掏空了一般,仿佛回到了三年前,看到了那时候的自己。 刘志飞幸灾乐祸地走下楼,看着警车离去,啐了一口唾沫,“活该,最好这辈子都烂在牢里。” “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儿!”我气不过,一个掣肘将他抵在墙上,“刘志飞,你不要高兴的太早,这件事情没完,到时候谁在牢里还不一定呢!” 医院的夜晚也充斥着喧嚣,经过的人驻足八卦,宋欣意识到附近的人都在拍照,赶紧将我拉开,并大声地斥责他,“刘志飞,是你妈想先掐死程奶奶才不得已动手的,而且你妈受伤,也不是因,是因为你。要不是你过去撕,撞倒你妈,你妈也不会摔倒地上,被碎玻璃碴子扎伤。” “你他妈放屁!”刘志飞张牙舞爪地指着宋欣,“我妈就是程吵吵那个贱人砸伤的,也是她把我妈推倒的,你别想胡乱攀扯人。” “是不是胡乱攀扯,警察调查清楚就知道了。”我打掉他指着宋欣的手,是自首的,而且有我们这群同学将来在法庭上给她作证,是你刘志飞要房不成,带着自己的妈妈上门殴打程奶奶,才导致这一切的发生,届时你觉得法官会怎么判,是判有罪,还是判定你们这对贪心不足的母子有罪!” “你……” “你什么你!” “我……” “我什么我,刘志飞,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出来。” “我不管,”刘志飞无赖的样子特别讨打,“反正我妈现在躺在病床上还没脱离危险期,单凭这个,程吵吵就别想好!” “那就走着瞧!” 我们刚走出去几步,就被迎面走来的一群人拦住了脚步,刚刚还吃瘪的刘志飞立马来了精神,叫嚷着“大舅,二舅,三姨,五姨我在这。”并且一蹦三尺高的冲到他们面前,开始哭叫卖惨,“大舅二舅三姨五姨,你们可来了,我妈都快被他们打死了。”然后指着我和宋欣,“大舅,这就是程吵吵的同学,就是他们帮着程吵吵欺负我妈,你说他们欺负我就算了,我一个男人无所谓,可我妈这么大年纪了,这些年又受了那么多罪,还让他们这群小孩欺负,还差点丢了性命,我这个当儿子的,心里真的觉得对不起她,是我没用,没有保护好我妈……” “你号丧个屁啊!”我扫视了一圈五大三粗的亲戚团,看来张春燕一家真是基因良好,个个膘肥体胖,来者不善,“怎么,你家大人来了,你来了本事了,你是没断奶吧!” 其中的一个女人撸起袖子就朝我冲了过来,“你个小姑娘是不是欠收拾啊,我非得教训教训你,给我妹妹出口气!” “那也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儿!” 我将宋欣护在身后,准备好战斗的姿势,可几个人刚刚剑拔弩张的气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你们想干什么!” 一群保镖一字排开,黑压压的,气势瞬间压倒性胜出。 “我看你们谁敢动她一下!” 第115章 重返现场 我回头的瞬间,罗涔如同神明一般站在我身后,身处黑夜,眼神坚定,好似带着光从天而降。虽然我小时候没有梦想着有个人可以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彩云来娶我,但那一瞬间,我的心里涌动出一种别样的情绪,是从来没有过的。 原来罗涔这么帅,我当下就是那么想的。 那个撸袖子的女人一见这黑压压的气势,立马怂了,收放自如的退了回去。刘志飞左右眼神示意自己的亲戚往前冲,自己却像个怂包一般踟蹰不前,但依旧佯装狗胆质问罗涔,“你谁啊?” “你这种垃圾还不配知道我是谁!” 罗涔一说完这话,一排的黑衣保镖立马整齐划一的往前迈了一步,刘志飞含在嘴里的豪言壮语立马被吓得咽了回去,他身边的几个粗壮亲戚,也纷纷眼神飘忽,明摆着就是孩子你自己看着办,不关我们的事儿。 最后刘志飞死鸭子嘴硬,扮上了24孝好儿子,借口他的虎妞老娘还在重症监护室,他要赶着去照顾,但这件事情,他一定不会放过程吵吵。 罗涔压根不理会刘志飞说了什么,冷笑一声,双手插在裤子口袋,竟然有模有样地学起了恶俗偶像剧中不屑一顾的傲娇模样。 看到他这个样子,我刚刚的火气立马消了一半,实在是忍不住打趣他,“怎么还演上霸道总裁了呢!” “好用不就行了!”罗涔漫不经心地说道。 “谢谢!” 我看向罗涔,心里除了无尽的感动,不免有些酸涩。从我给他打电话,让他帮我调查一下刘志飞一家人,到现在不过一个小时多一点的时间,我压根没想过他会出现在我的身边,又或者出现在我身边的会是他。这些天他忙于照顾秦清,更何况我也不想让他掺和进这样的事情。 可比起阿光,罗涔确实更能帮我这个忙。 他一定是挂了我的电话就赶来了,没有丝毫的犹豫,在夜晚凌晨时分。 “你跟我还要这么客气吗?”罗涔抚摸着我的脸,“我可是你男朋友。”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电话里听到宋欣说这条路去四院更近一些,再加上你让我调查刘志飞一家人,所以我猜你应该是遇上什么事情了,所以就赶来了。” “不是我,是。” “他们家出什么事情了?” “他们家今晚上……”我脑袋立马闪现出刚刚刘志飞这一家亲戚凶神恶煞的模样,我心里隐隐觉得不安。光顾这边了,我怎么忘了程奶奶还在家里。于是我来不及跟罗涔解释,“罗涔,你先带着你的人回去吧,我现在还需要去一趟程奶奶家里。” “去哪里干什么?”罗涔拉住我。 现在已经被警察抓走了,我想以刘志飞这家人的贪婪,他们接下来肯定会找的爷爷奶奶,威逼他们放弃房子,而且就算是程爷爷程奶奶将房子给他们了,他们也不见得会放。所以我得先去将他们接出来。” “对啊。”宋欣也警醒起来,“他们要是找上门,那程爷爷和程奶奶,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已经这么晚了,明天再去吧!” “不行,我不放心。”我安抚罗涔,“再说了,晓曼和靖伦还在程奶奶家,他们今晚上肯定都被吓坏了。” “那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我开了阿光的车,没问题的。” “可是……”宋欣担忧的递话进来,“你已经连续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车了,你不能再开车了。” 就这样阿光的车被罗涔无情地丢在了医院的停车场。 我本想天亮的时候发个消息告诉阿光,没想到这家伙将我一把推上了自己的车,随后特别讨打的给阿光发了条语音,“想要你的车,自己去四院停车场取,具体地址不详。” “你这是什么操作?” “出气!” “少爷,你多大年纪了?”看着他有些得意的模样,我多少觉得自己纯属是跟一小朋友过家家,“幼不幼稚!” 罗涔不屑地打量着我,随后双手一揣,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我的肩膀上装睡过去。 到了程奶奶家楼下,原本寂静的夜晚喧嚣不止,进进出出的都是警察忙碌的身影,让我不得不承认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们怀着忐忑地心情上了楼,房门口已经被警察拉了警戒线,房间里的人早已不见踪迹。 我往前走了两步想找警察问问程奶奶的去向,这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向我袭来,我对这个味道异常的敏感,和当年烂尾楼里的味道一般无二,还是那么的冲,让我差点从楼梯上摔下来,幸好罗涔从后面扶住了我。 “没事吧?”罗涔扶住我的胳膊,“你的脸色很难看。” “我没事。” “海棠你怎么了?”宋欣也关切的上前扶住我,眼神开始往屋内飘。 “别看!”我捂住罗涔眼睛的同时,想要叫住宋欣。 下一秒宋欣脸色煞白,没命的往楼下跑,隔着两层楼,我都能听到她不停干呕的声音。 警察走出来让我们不要在此逗留,我刚想问些什么,对面房子的门突然打开了,一个面善的阿姨走了出来,说程奶奶和晓曼靖伦都在她家里。 我跟着阿姨走了进去,一进去就看见程奶奶失魂落魄地坐在沙发上落泪。我上前轻轻地跟程奶奶打了招呼。良久,她才抬起通红的双眼,像是不认识了我一般。我再次唤她的时候,她才认出了我,原本黯淡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她颤颤巍巍地一手支撑着沙发,一手支撑着茶几,想要站起来。我赶紧上前扶住她,她满眼焦急且期盼的抓着我,“吵吵呢,吵吵没事吧?” 她……” 一旁的房门也突然打开了,胡晓曼和徐靖伦惊魂未定地跟在邻居阿姨的后面,阿姨往旁边一侧,还没说完你朋友来了,胡晓曼和徐靖伦立马就看到了我,她们两个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般朝我冲了过来,两个人抱着我放声痛哭,嘴里不停地哭诉着他们的无助和恐惧。 我轻轻地拍了拍她们的背,回头看到跟在我身后的罗涔,示意先把她们两个带到楼下去。 “你们两个先去楼下的车里面等着。”她俩反应有些迟钝,我赶紧又说,“欣欣在楼下。” 罗涔回头看向身后的保镖,两个保镖意识到什么,便脱下衣服,护着她们两个下楼去了。 邻居阿姨还在安抚程奶奶别着急,吵吵不会有什么事情,程奶奶又冲到我面前拉着我的手,眼巴巴地望着我,“孩子,我们家吵吵没事吧,你说呀,我们家吵吵是不是,是不是出事了?” “吵吵,”我不愿欺骗一个耄耋老人,“吵吵跟警察走了。” 程奶奶握着我的手立马松了,身体支撑不住,差点摔倒,我赶紧上前扶住她,“程奶奶,您没事吧?” “人老了,不中用了。”程奶奶靠着邻居家的木柜,心痛地大颗大颗落泪,“是我害了吵吵啊,是我害了我的孙女。” “不是的,程奶奶,这件事情与您无关。”我从邻居的手里将纸巾递给程奶奶,“程奶奶,现在不是我们哭的时候是自首的,她现在在里面什么都做不了,只有我们能帮她,我们得救她出来。” 程奶奶原本俯低的头立马看向我,眼神里装满了滚烫炙热的期待与祈求,“孩子,你能帮我们家吵吵吗,你能帮我们家吵吵吗?” 程奶奶眼里殷切的光芒深深地刺痛着我,所以我在什么把握都没有的情况下,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跟程奶奶说这个家不能再住了,其他两套房子暂时也住不进去,必须换个地方住,也免得刘志飞家的亲戚找上门。程奶奶没拒绝,只说那我去房间里拿点衣服,还有吵吵她爷爷爱喝的茶,我也得带上。 罗涔跟办案的警察交涉了一番,警察最终答应让程奶奶在他们女警的陪同下,进去整理一些所需的衣服。 看着程奶奶迈进自己的家门,艰难的扶着墙面往里面走,瘦弱单薄的身躯裹在一个灰黑色的碎花雪纺料子里,晃晃悠悠,像即将要被狂风吹折的枯枝。 “程奶奶。”我叫住她,她回过头看我,我用力地朝她笑了笑,,她会没事的。” 路上我们给程姑姑打了个电话,然后带着程奶奶前去与他们会合。 我依旧和罗涔坐在一辆车里,只是一路上,我们什么话都没说。 我们在四院的附近找了一家普通的快捷酒店,然后将程奶奶安顿下来,没过多久,程爷爷和程姑姑也到了,我也就从他们的房间里默默地退了出来。 程姑姑出来送我,我说我们就住在隔壁,不用送。可程姑姑还是坚持,所以我猜测她是有话要说。 “我们吵吵……”程姑姑欲言又止,“我们吵吵会坐牢吗?” “有这个可能。” “那该怎么办呢?”程姑姑忍不住哭了起来,“吵吵好不容易才考上大学,她的生活才刚刚开始,这可怎么办呀!” “姑姑,我们都会帮吵吵的。” “都怪我,你说我怎么就不知道拦着点儿呢,要是我能拦住那个疯婆子,不让她进这个家门,也就不会出这档子事儿。” “姑姑,这不怪你。谁是谁非,交给警察吧。”我看了看身后疲倦的罗涔,我看向他的时候,他朝我笑了笑,我内心的那股阴霾瞬间消散了一半。我转头对程姑姑说道,“姑姑,好好休息,为,你们也要养好身体,这样才可以出来。” 程姑姑用力地点点头,转头回了房间。 我也走到罗涔的面前,这一次我真的觉得有他在真好。他在向我走来的时候,我快他一步的跑到他面前,冲进了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任自己藏进他的体温里,听着他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又一下。 后来,罗涔将我带回了房间,可我不敢睡,我生怕睡着了昨天的一切都会被我一键删除。许医生曾经告诉我,他说我的记忆障碍是潜意识的自我逃避,我选择性的将自己无能为力的记忆给删除了。只可惜,记忆可以删除,感受却根深蒂固,这么多年,我依旧逃不过这个自己设置的囚笼。 “是睡不着吗?”罗涔侧身躺着看向我。 “不是,不敢睡。” “为什么?” “怕忘记。”我贪婪地靠近罗涔胸腔的位置,这样能让我安心一点,“罗涔,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罗涔伸手捋了捋我额前的头发到耳后,指尖凉丝丝的,很舒服。 “其实,我到现在依旧想不起来我们相遇的那一天。” “我记得就好。”罗涔将我的手亲昵的拉到唇边,他的唇薄薄的,软软的,说话时的气息像是触及松软的,软腻软腻的。 “那天我真的以为我要死了,以前总想着死就死了,可真到了那一刻,我发现自己其实很怕死。所以就祈祷能有人来救我。可身边吵吵闹闹围了一圈人,没有一个人冲出来,只有你,只有你解语。”罗涔说到这忍不住笑了,打趣道,“我当时就在想,这是谁啊,力气这么大,我还没救活,肋骨都要被她摁断了。” “跟着铜叔练了一段时间的防身术,手劲儿确实大了不少。” “后来我被医护人员抬走,恍惚间我睁开眼睛看向你,那个痛苦的眼神,好像生病的不是我,而是你。从那一刻,我就想认识你,尤其是医生告诉我,说救我的人应急救援做的不错,很专业,我就对你更加好奇了。可我从医院里出来找你,你竟然不认识我,还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 “我那个时候没看到网上的内容,我还以为又来个搭讪的,哪还想搭理你啊!” “听你这意思,搭讪你的人很多呀”罗涔宠溺地捏着我的鼻子,“看来我还得看得更紧一点才行,省得你哪天被别人拐跑了。” “也就只有你,死脑筋,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曾跟我说过分手。其他人,可都当我是个祸害呢!” “那不是更好,”罗涔额头轻轻碰了碰我的额头,“我收了你,就省的你出去祸害别人。” “是,法海同学。”我立刻回击。 天好像慢慢亮了,我们一直聊天,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而我蜷缩在罗涔的怀里,竟然睡得异常的安稳。要不是程家姑姑来敲门,我估计我还不会醒。 我打开门后,让程姑姑进来,罗涔在里面问是谁,程姑姑又退了出去,“不好意思啊,海棠,打扰你们休息了,那个……” 她欲言又止,有些难为情的样子。 “姑姑,您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就好了。” “吵吵的爷爷奶奶一晚都没睡,快急疯了。我们现在也不知道吵吵在里面怎么样了,她还那么小,你说在那里面会不会有让人欺负她,我听说不管是警察,还是其他罪犯,那都会欺负新进去的人,还专挑那种看不见的地方打,你说吵吵那个性子,平时也没见过……” 程姑姑像个机关枪一般“秃噜秃噜”地说个没完,感情话痨的基因是来自于她姑姑啊,我脑瓜子立马嗡嗡地。 罗涔走过来打断程姑姑,“要不然我们先去吃个早饭,边吃边聊。” “我们现在哪还吃得进去饭啊,吵吵还在派出所,也不知道她昨晚怎么睡得,今早上吃没吃东西……” “我们要吃!”罗涔面色一沉。 程姑姑立马意识到自己的不妥,闭上了嘴巴,但本能的焦急,还是让她几次三番想开口说点什么,于是我便说,“姑姑,我看外面有个餐厅,咱们半个小时后楼下餐厅见。” 第116章 刑事案件 早饭大家都心不在焉的,感觉一堆的菜色怎么端上来的,后续服务员就得怎么端下去。 程爷爷和程奶奶还是按捺不住着急的心情,一会儿痛骂自己的窝囊儿子,一会儿又骂自己不中用,保护不了自己的孙女,一会儿又怨咒刘志飞的虎妞老娘张春燕,说她害人不浅,就是个骗房骗钱的女骗子,骂到最后发现再无他法,眼泪一抹,非要去派出所给自己的孙女顶罪,反正自己没多少年活头。 我赶紧安抚程家人,可无论怎么说,要不是痛哭流涕,要不然就是悲愤痛骂,一股深深地无力感涌上心头。 罗涔在一旁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意思就是你看着办吧! 总要先去派出所探探口风,本来我打算一个人去见,毕竟派出所也不是走亲戚,还能拖家带口。可程家人非要都跟着去,没办法只能带上他们。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事情远比我想象的更加棘手。 到了派出所,别说这一群人,任何人都不能再见。警察告诉我们,早上刘志飞已经来报案,说是程吵吵故意伤害致人重伤,所以案件转为刑事案件,除了律师,谁都不能见。 程奶奶当场晕死过去,程姑姑立马上前狂掐人中,又是吹气又是扇风的,程奶奶才缓和过来。 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抱着警察的大腿痛哭不止,一家人跪地为脱罪求情。警察有情,法律无情,无论程家人怎么苦求,警察就一句话,程吵吵很好,你们家人回去等调查结果。 程家人没见到,又知道是刘志飞的原因,程爷爷扬言要去医院找他们对质,那股磨刀霍霍向猪羊的气势感,估计下一个进去的,很可能是他。 我说先咨询一下律师,好不容易才安抚住他们,让他们回酒店等消息。 回去的路上我的心里忐忑不安,毕竟对上的是刘志飞这种无赖,都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事情得不到善解,什么时候出来不一定,就算是出来了,这一家彪悍蛮横的人怎么可能放过人丁单薄的程家人。 “在想怎么救?”罗涔看向我。 “嗯。”我点点头,“但是……” “他们这家人很难缠。”罗涔将他的手机递给我,“这是刚刚拿到的刘志飞一家人的资料。” 一家子牛鬼蛇神。 “所以你最好别管。”罗涔握着我的手,“海棠,我不希望你去掺和这件事,你也看到了,程家人不过两个老弱病残,外加一个聒噪的中年妇女,怎么可能对抗得了刘志飞那一家无赖。那家人为了钱,什么都做出来。” “我知道。”我靠向他的肩膀,“我知道你担心我,我会保护好我自己的。” “你又想糊弄我。” “被你发现了!” 我装作无辜的样子逗他,罗涔一向是吃我这一套,毕竟这种杀手锏我也不想用,他装作推开我,我立马又黏上去,他只能无奈作罢,“你也就只有这种时候,才会破天荒的向我撒个娇。但是我要先说好,你做什么事情之前,一定要先告诉我。” “没问题。” 回到学校已经午后了,便提议要不要去吃个饭。胡晓曼和徐靖伦直言没心情吃饭,想回宿舍待着。罗涔下午还有课,我陪他吃了个饭,他去上课后,我也掉头回了宿舍。 回到宿舍刚巧碰到出门上课的沈金凤,她如往常一般跟我打了声招呼,点到为止,快速的下楼了。 打开门,没了往日的叽叽喳喳,少了,这间屋子像被搬空了似的,死气沉沉的,再加上徐靖伦嫌日头大,半拉着窗帘,这间屋子就更像是一间废旧鬼屋了。 我回到自己的床位坐下,好久过去了,宿舍没点能听的动静儿,叹气声一声接着一声,跟四重奏的交响乐似的。我知道除了心有余悸,大家都在想办法救,可我们就是一群20岁不到的学生,一没权二没钱的,只有一腔自我感动的热血正义。 “要是我们能认识很厉害的律师就好了。”宋欣从床上坐起来,默默地说了一句。 “认识也不见得有用,律师费很贵的,越厉害的律师,费用越贵,而且还不见能搭理我们。”徐靖伦也睁开了装睡的眼睛。 “我们懂点儿也行啊。我们现在根本就是抓瞎。”胡晓曼捶胸顿足地,“我之前还想报考咱们海川大学的法学院呢,当初真要是学了,说不定现在还能知道做点什么。” “大一能学什么呀,还不是跟我们一样,基本都是通选课。”我也丧了起来。 “我们不行,还有老师呀……” “对呀!”我脑袋一下子通畅了,“咱们海川大学的法学院在全国都排得上名的,培养了多少海川优秀的律师人才,我们可以去问问法学院正在实习的一些学长学姐,又或者我们可以直接去咨询一下老师啊!” 胡晓曼掏出手机开始沿着微信列表扒拉,“我记得前不久我还加了一个法学院的男的,我们约他问问。” 秒回,胡晓曼的魅力果然一直在线。 法学院的那个男生说他下午在综合楼一楼有课。我便赶紧收拾东西准备过去。胡晓曼本来与那个男生约定在某个位置等着,让我直接过去找她,她就不过去了。可我走到门口的时候,这姑娘又叫住了我,从上铺翻了下来,抓上自己的包,“我还是和你一起去吧!” 午后的太阳还是很晒的,我出门没有带伞的习惯,胡晓曼也忘了带,我们两个人本来想去对面的逸夫图书馆躲一会儿太阳,又担心与约定之人错过,最后便在综合楼门前的台阶坐了下来。 是不是真的会坐牢啊?” “你还好吗?” 我们两个刚坐下,便同频的询问对方问题,互相对视一眼,又忍不住笑了,只是这个笑多少有些苦涩的意味在其中。 “说实话,一想到昨晚上的情景,我就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长这么大,什么恐怖片、悬疑片我没看过,我胆子多大呀,从小到大,我就没怕过什么……”胡晓曼顿了一下,“只是没想到真看到满地是血的时候,我会那么害怕。” 我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没说什么。 “谢谢你啊,海棠,昨天晚上回来接我们。要不是你,我和靖伦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我们之间就别说这个了。” “其实我刚刚不想来,也想过不了,毕竟我就一个普通的大学生,我根本就没有这个能力呀。再者这件事情说到底,与我无关,与我们都无关,对吗?” “对!”我明白突遭横祸的晓曼,内心该是多么的惶恐不安,于是我对她说,“晓曼的事情你要是不愿意……” “我们要是不帮她,是不是就没人了?”胡晓曼不自觉地哭了,但迅速地擦掉了脸上的眼泪,笑着说,“就当给自己积德行善了,万一哪天我也碰上祸事了呢!” “你不会!” 我静静地看着胡晓曼,漂亮的脸蛋,婀娜有致的身姿,善良的心性,讨人喜的性格,活得干净阳光,这样的女孩来到这个世界,分明是给这个晦暗不明的世界增加了一抹亮色,这样的姑娘分明就是拿了一张王炸的命格,她注定拥有一个幸福的人生。 第二小节课的铃声如期响起,任课老师跑的比学生还快,一番张望,总算是看到了一个踩着小碎步的男生,略带羞涩地跑到胡晓曼跟前,“你就是胡晓曼吧,你长得跟你动态的照片一模一样。” “啊?” 胡晓曼一脸衰,那个男生以为自己说错话了,立马又改说,“不是,你比照片上好看。” “意思是我不上相呗。” “不不不,你照片很好看,皮肤很白,眼睛也很漂亮。” “你这是说我美颜过度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 “别忘了咱们的正事儿。”我提醒胡晓曼,“现在不是diss你追求者的时候。” 胡晓曼一秒恢复正型,“我找你是想问一些关于法律的问题。” “法律?” “海棠你来问吧!”胡晓曼侧身到我耳边,小声说道,“我问不清楚。” “同学你好,”我礼貌打了声招呼,他也意思的点了个头,我便问他,“同学,你目前大几,学过刑法这门课了吗?对刑法的了解有多少,你们刑法这门课的老师是谁,你们学院哪个老师刑法这门课教的最好?你身边有没有在实习的学长学姐,有没有在海川大律所实习的,或者去了红圈所实习的?” 这个男生一脸蒙圈,刚刚见到胡晓曼的欣喜变成了满腹狐疑,胡晓曼看了他一眼,意思是你说呀,他接收到信号后,转头看向我,“晓曼没跟你说吗,我刚大一啊,对你问的这些问题都不太清楚。” “不是,你是法学院的学生吗,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呢?”胡晓曼有些着急。 “我平时也不太关注院里的事情。而且我也没进学生会,所以对学院的事情就更不清楚了。” “看来找他是没用了。”胡晓曼失望道。 “什么没用?”眼见胡晓曼不愿再搭理他,他急切地询问。 “谢谢你啊同学,今天麻烦你了,我们就先走了。” “啊?”那个男生彻底懵了,“不是,你们,这……” 我和胡晓曼垂头丧气的往回走,还没走出去几步,迎面来了个熟悉的脸庞。林天成一身休闲服饰,干净阳光,远远朝我们走来,笑着问道,“好久不见,又见面了。” “林天成?”胡晓曼笑着回应他,“你怎么在我们学校啊?” “来蹭课。” “蹭课?” 林天成笑着展开手里拿的书,“李教授的《经济法》,比我们学校讲的好,所以我经常来蹭课。” “奥。” “哎,你们没课了吗?”林天成调侃地审视着我们,“还是说要逃课?” “我们前面有课,逃了,”胡晓曼说,“现在没课,不用逃了。” “那你们晚上有事情吗,难得见面,下了课,我请你们吃饭吧,听说你们学校的餐厅很有特色,我还没怎么吃过,你们帮着挑个有特色的,我买单。” “不用了,我们还有事情。”我婉拒他的好意。 “那行,那就下次。”被拒绝的林天成依旧保持着笑意,“那就周三晚上吧,周三下午我还过来。” “你周三下午过来干什么?”胡晓曼问道。 “法学院的高教授周三下午有堂刑法课,我偶尔会来听一下。你们要是平时喜欢看类似的罪案题材片,可以考虑一起来,高教授专业很强,讲课幽默风趣,再加上经常在课上分享一些比较典型的案例,去听的人非常多。” 等等,我怎么感觉林天成比我们学校法学专业的人还要了解学院的配置和课程安排呢! “林天成,你好像对我们学校法学院很了解,甚至连谁在什么时间上什么课都知道。”我心里暗戳戳地期待着。 “我正辅修这个专业呢,但奈何我们学校的老师实在是不太行,所以只能来蹭你们学校的课了。”林天成玩笑道,“你可别告发我啊!” “林天成,你对这个高教授的背景了解有多少?”我紧张的上前抓住他的胳膊,一着急真是半点分寸没有了。 林天成有一瞬的惊诧,但随即就缓缓说道,“高教授嘛,专业能力很强,他是海川律师协会的副会长,以前也是红圈所君达的律师,好像是做到了合作人的位置吧。后来功成身退,就回了海川大学的法学院做起了老师,不过他现在在海川的律师圈依旧是举重若轻的存在,很多人都想做他的学生,因为这样就有机会去君达这类的大型律所实习了。” “林天成,周三下午,我和你一起去上高教授的课。” “啊?”林天成有些意外,但还是不失礼貌的回了句,“好,那到时候一起,下了课一起吃饭。” 上课铃声准时响起,林天成立马告别我们,拔腿往教室跑,边跑回头朝我们招手,嘴里说着,“周三见!” 告别了林天成,我和晓曼也不知道该去哪儿,两个人最后觉得学习没心情,睡觉没困意,散步没力气,只适合找个地方废着。 经过第七餐厅的时候,我鬼使神差的去超市买了盒烟,然后便就近在不远处的小树林找了处安静的长椅坐了下来。 绿荫蔽日,太阳偶尔活动,会在地上洒下一片片碎金,斑驳成影,像是生活里那点飘忽不定的希望,少得可怜,看得见,却怎么也抓不着。 我从包里掏出那盒烟,笨拙的撕开包装,从里面抽出来一根。抓在手里好久,也没想明白,就这么一根烟,真就点燃了,也不过就两三分钟的事情,那些忧愁真就能随着烟雾的消散而一扫而光吗? 我按下打火机,火光冒了出来,轻撩火苗像个舞动精灵,又像是黄蓝色的水,“嘶嘶”一声声,香烟开始冒出红光,渐渐一缕烟雾慢慢腾空。 “不是,你真要抽啊?”胡晓曼瞪大了眼睛,“这东西很伤皮肤的。” “我只是想知道,它是不是真的可以消解掉层出不穷的烦恼。” 一阵微风起,香烟溢出的烟雾化作一缕风的模样,飘出去没多远就无影无踪。 真是自欺欺人,心中的无奈与痛告诉我,它什么都没带走,我忍不住暗自嘲笑自己的天真。 正当我准备再抽一口的时候,手里的香烟立马被人抢走了,下一秒香烟就被摁在地上掐灭,梁光煜的脸映入我的眼帘。一看他那眼神,我就知道没我好果子吃,所以立马开溜。 阿光左手摁在我的肩膀上,将我摁了回去,随即脸色阴郁地在我身边坐下来。胡晓曼一感受到磁场不对,立马借口跑开了,还说什么她到一边去望风,省得让粉丝围堵。 你大爷的,什么狗屁姐妹儿,跑的比兔子都快。 “行啊,出息了!” 第117章 事情愈发糟糕 我讪讪地笑着,“没有。” “没有个屁!” “嘿!”这家伙现在已经是炙手可热的大明星了,竟然还敢光明正大的口出狂言,“梁光煜,你别忘了……” “拿来!”阿光的脸臭地跟化粪厂似的,手像把刀一般伸向我。 “什么?” “你说呢!”阿光语调压低,“解语,别让我说第二遍。” “我知道了。”见好就收向来是我得天独厚的本事,我立马翻包将剩下的香烟和打火机乖乖地奉送上去。 “再让我看见……” “绝对不会有下一次,再说了,我这还没抽几口呢,”我心有不甘,但奈何对方气势太盛,我也只能装怂,“你这来的真够卡点的!” “不对……” 第二小节的下课铃声响起,有很多燥热的同学陆陆续续地冲出偌大且闷热的阶梯教室,跑到外面的冷饮店排起长龙抢起了冷饮,人好似一下就多了起来。我猛然意识到身边坐着十分扎眼的梁光煜,倍感惶恐。 自从丁达尔乐队火了,梁光煜一跃成为了圈内最有潜力的创作型歌手,再加上这家伙祸害死人不偿命的神颜和多金富好几代的身份,那可谓是直接击中了从8岁到80岁的女人心,尤其是年轻气盛的群体天天考古梁光煜的过往,这不就知道了他曾经在海川大学的迎新晚会上表演过,还有人在人人网、微博和空间动态爆料,说梁光煜会时常出现在海川大学校园里,曾经就有人碰上过。就因为这个,我们校园里总是时不时地出现一群周密计划的醉翁之意不在酒之徒。到最后,甚至学校的网站上都有,我都怀疑是我们学校招生办的人干的,来年的招生kpi这不就有了保证了。 “你怎么来我们学校了,你疯了?不怕被粉丝围堵啊,我们学校可是每天都有期待着和你偶遇的狂热粉。”我真是疑窦丛生,满肚子疑问,“还有,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我屁股都没坐热,你在我身上安定位了?” “我发现你现在话变多了。”阿光狠毒的掐着我的脸蛋,一脸得意地笑着。 “你能不能有点做明星的自觉,赶紧把口罩戴起来。” “你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阿光推掉我手中的口罩,“这么热的天儿,戴上才更明显,好吗?” “不是,你到底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我不知道,”阿光笑得狡黠,“我说凑巧你信吗?” 我信你大爷! “行了,不逗你了。”阿光一秒恢复正经儿,和往常一样,“托你男朋友的福,张昊刚去医院将我的车开回来,我猜你遇上事情了,打你电话又是关机,就想着来学校碰碰运气。” “最近还是有人打电话恐吓骚扰你,对吗?”阿光放低声音,小心试探的询问。 “也不是什么要命的事儿。”我看了他一眼,想让他放心,毕竟他为了我已经做了太多,“我又不在意。” “你总这么关机、换号的,也不是个事儿,我让修律师加快节奏。” “你别为难修律师了,我没事。再说了……”再说不管是新海还是中元,你已经帮我抗下了能抗下的一切,虽然新海是因为罗勇跟秦清已经摊牌杠上了,但是新海最近的偃旗息鼓,如果我猜的没错,肯定是梁家或者范家干预了,毕竟修律师是范老爷子律师团的头号律师。 “你这什么表情!”阿光拍了一巴掌我的脑袋,还是和往常一样,没用劲儿,“跟活不起了似的!” “在想你那个室友的事儿?” 我点了点头。 “不找我帮忙,是想找罗涔,还是想自己干?” 见我不说话,阿光抻过脑袋盯着我,“看来是想自己干。” “阿光,我不想让你掺和进这件事儿,你现在身份不一样了……” “我身份怎么就不一样了?”阿光有些愠怒,“我们不是朋友了,还是你不是梁夫人内定的儿媳妇了?” “我跟你说正经儿的,”我推了一把阿光,让他闭嘴,“我不能再给你增添黑料了,说到底你是范家的人,梁家的人,你很清楚,不管是范爷爷还是梁总,他们能放你出来做歌手已经是退让了一大步,如果你成了八卦娱乐的对象,不仅你自己的实力会被掩盖,就连范梁两家的企业形象也会遭到影响。” 阿光苦笑着摇摇头,“很小的时候,我外公教我毛笔字,最先学的两个字就是‘取’和‘舍’,我好像越来越明白这两个字的重量了。只是,”阿光揽住我的胳膊,轻轻地拍了拍我,而后淡淡地说道,“你不在我舍得选项里。” 后来阿光就走了,他将车钥匙留给了我,他知道自己劝不了我,也希望我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只是无论做什么,都希望我能先考虑自己。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黄昏的光裹着他,连发丝都折射着一股橙色,温暖、坚实,好像看到阿光,就看到了倚仗,就有了肆意妄为的底气。 只是我也明白,如重伤他人看似是个不可更改的事实,至于量刑裁定,全看后面事故的核实结果了。 那两天我一直扎根在图书馆查看法律相关方面的书,期望自己在周三遇到高教授之前能有个充分的准备,也可以尽快给到程家人一点希望。只可惜,我这进展还没走下去,程家人那边又出事儿了。 程家爷爷奶奶一直焦急孙女在看守所的情况,不甘心只在酒店等消息,老两口病急乱投医,买了礼物上医院探望虎妞张春燕,期望张春燕刘志飞可以看在一家人的面子上,放过。 刘志飞本来找不到程家人正心急如焚,没想到下一秒自己送上门来,正中他下怀,一番羞辱也就算了,紧接着狮子大开口,先是让程家二老将房子都过户给他,然后明里暗里的让老两口将存款也拿出来,美其名曰给他妈治病,那副贪得无厌的嘴脸,分明是他自己有病。 程家姑姑程秀兰找到医院的时候,正好看到自己的父母受辱,上前就将自己的父母往外拉,嘴里喊嚷着刘志飞一家人的嘴脸,医院来往的人本来就多,刘志飞被当众揭了丑,脸上挂不住开始和程秀兰对骂,并且还颠倒黑白说程家人苛待他们母子,再加上刘志飞亲戚众多,嘴多的总是能占上风,其中一个亲戚开始嘲讽的出身,说她定是遗传了她那个疯子妈的基因,所以才会出手伤人,疯子果然只能生出疯子。这句话惹恼了一直委屈求全的程奶奶,她不顾安危颤颤巍巍地冲上前去理论,本来就熙熙攘攘的围了一圈人,在保安还没过来维持秩序之前,程奶奶就直接倒地,晕死过去。 在场的人还以为程奶奶碰瓷儿,围成一圈嘲讽她越老越没人样,直到医生冲进来,说送抢救室的时候,一群人才慌了神,尤其是刘志飞的那一群亲戚,可谓是立马鸟兽尽散,跑的比兔子都快。 我接到程姑姑的电话,立马开车去了医院,同行的还有宿舍其他的几位伙伴。一路上大家都忍不住爆骂刘志飞一家人的贪得无厌,当看到程奶奶躺在icu的模样,更是恨不得将人逮过来撕碎也不解恨。 我听不懂那些繁杂的医学术语,但医生的大致意思听懂了。他说程奶奶的后脑勺部位有个血块,就是这个血块没有及时发现就医导致的昏迷。随后便问起最近是不是摔过跤,程家人一个劲儿的摇头说没有,医生嘀咕着不应该啊,胡晓曼像及时雨一般脱口而出,“摔过呀,程奶奶那天晚上她后妈推到客厅的饭桌上,那个疯婆子还掐着程奶奶的脖子往桌上撞了好几下呢!” 一群人如梦方醒,是啊,那天晚上若不是张春燕像个疯子一般掐着程奶奶的脖子不松手也不会一着急慌乱中摸到酒瓶砸了她,也就不会有后来的张春燕倒在血泊里,让刘志飞控诉故意杀人。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凑巧,却又成了既定的事实。 我们在医院陪伴了一会儿程家人,想着接下来的举措,毕竟如今已经拿到了医生的诊断证明,这位医生虽然不愿意出庭作证,但到底是还算是有了一份主动权,也算是多了一份希望。 我们还未回到学校,网上没想到热闹起来了。因为医院的那一通闹剧,很快就有人传到了网上,没一会儿功夫,就将这件事炒上了热搜。吃瓜群众互相发表意见的同时,也不忘在网上煽风点火。尤其是有一个冒充程奶奶邻居的人出来爆料程奶奶一家人的日常不待见张春燕和刘志飞,更是在拆迁分房子后直接和他们家断绝关系,对自己的儿子多年来不管不顾等一系列无情行径,因此网上便出现了一边倒的指责程家人没良心,遗传了她妈妈的疯病,就应该送入精神病院,怎么能够进入大学,难道进入大学不需要检测精神状态等网络暴力语言。 我本想直接拿着程奶奶的诊断去诈一诈刘志飞的,可胡晓曼收到宋欣的消息,她说学生会的一个人刚回宿舍,从办公室听到了一些风声,好像是有警察来学校做调查,学院领导想要开除。 我们赶紧往回赶,希望可以挽救些什么。千算万算,忘了警察找上我们之后,肯定就得找上学校。只是我没想到动作会这么快。 回到学校的时候,院里已经开完了会议,正做好了一系列准备去开校里的会议。 动作之迅速,估计建校以来都没有过。 我在三楼大办公室见到了正在整理资料的班主任陈老师,我身后还跟着宿舍的其他人,刚想开口说什么,陈老师就说我还有事儿要忙,你们有什么事儿明天再来。 “我们是为了程吵吵的事情来的。”我直接开门见山。 “程吵吵的事情?”陈老师停下手里的动作回头看我们,“程吵吵的事情你们别管,回去该上课上课,该复习复习。” 胡晓曼本身就是个直肠子,直球发问,“陈老师,学校是不是要开?” “我都说了,这件事情你们别管。”陈老师语气不佳,“你们赶紧都给我回去。” “陈老师,这件事情不,她不是故意,而且网上说的也都不是真的,是她后妈一家贪得无厌,想侵吞她奶奶的房子。” “你们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呀,这事儿不是你们能说了算的,赶紧回去。” “那您就带我们去见能说了算的。”我直接挡在陈老师面前。 “解语,你什么意思啊?”陈老师面色不悦,估计刚刚就强忍着内心的烦躁和我们对话,现下我们几个都杵在这里不走,更是让她气愤升级。我们那时候还小,不懂得转圜,一心想着阻止学校别处罚,却没想到眼前站着的老师也是升职梦碎,事业上升期变滞缓期。自己带的班级,学生出了这样的事情,警察直接上学校调查,她已经看到了自己事业灰飞烟灭的残渣了。 所以陈老师在狂抓了几把原本就稀松的头发后,直接原地爆炸了,“我真的是服了你们了,你们这个宿舍怎么就没一个让人省心的,一天天的,不是打架闹事,就是出各种幺蛾子,我这个班主任命都被你们气短了二十年。现在程吵吵又因为杀人,被警察直接带走了,一个宿舍出两个杀人犯,我看我这个班主任也别当了。” “陈老师,您怎么能这样说呢!”胡晓曼胆大调怂,声若蚊蝇。 陈老师也察觉自己话有不妥,但碍于老师的面子,又拉不下来脸面,一屁股坐回了办公椅,扭头看向了窗外。一旁的于辅导员立马有眼力见的出来安抚我们,说这件事我们真的做不了主,我们也得听院里和校里的决定,让我们先回去等消息,他们会尽全力的帮,毕竟他也觉得是个好学生。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们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先退出了办公室。 刚出门,就听到陈老师接了个电话,跟于辅导员说是院长的电话,让他们去综合楼的行政办公室开会,两个人出门的时候还看了我们一眼,于辅导员边走边回头招呼我们赶紧回去,然后就急匆匆地走了。 我的心里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陈老师和于辅导员在院长办公室没待多久就和祁院长一起出来了,我们宿舍几个人还等在数学院门外。祁院长一看到我们多少有些诧异,然后面色严肃地质问我们在这干什么,都要期末考试了,还不赶紧回去复习。 “院长关于程吵吵的事情……” “她的事情,你们就别管了,赶紧回去吧。” 说完就带着陈老师和于辅导员匆匆地离开,看方向就是去往综合楼的方向。 我们掉头落寞地往回走,每一步都很沉重。 “你说院长会吗?”晓曼怯懦地小声询问,估计她自己心里也打鼓吧! “我感觉没戏。”宋欣说道,“现在警察也来学校了,网上又闹得那么凶,这件事算是闹大了,估计院长有那个心也没那个力了。” “不管怎么说,现在调查结果还没出来,不至于就开了吧,”徐靖伦说,也不见得一定得坐牢吧,她又不是故意的。” “你说呢,海棠?”胡晓曼推了我一把,“你发什么呆呢,一直都不讲话。” “我担心……”我看向九畴湖畔旁边的巨石刻着的红字校训,内心隐隐的不安,“我担心学校公告栏很快就会挂出程吵吵被学校开除的消息。” 第118章 学校不能开除她 太阳有些耀眼,内心的那一点侥幸无处藏身。 那时的年纪是单纯且天真的,可偏偏直觉却百分百的准确,让不谙世事的我们偶尔躲过了一些坑,不至于面目全非。 “你刚说什么?” 胡晓曼摇了摇发呆的我,“还有,你手机好像是响了。” 来电显示是阿光。 是啊,既然当初别人做了我的一道光,那如今我也必然不能在面前冷眼旁观。 “不行,学校不能开,她要是被开除了,拘留所里的日子她一定熬不下去。我们一定要留下点儿希望。” 我的内心突然涌上了一股坚定地力量,促使着我不管不顾的往综合楼跑。我拼命地跑,耳边的风吹着过去的一切,好似将我拉回了那段无光的日月。四四方方的天空,阳光是奢侈的,希望瞬间被夺走。到处都是冷漠而充满敌意的目光,让我在逼仄的空间无所适从。恐惧、无措、挣扎、痛苦,最后慢慢走向绝望,我的心里连杂草都枯萎死去,我被灰暗包裹,人生的一万零一种可能,此刻只剩下了一种。我,仿佛再也不会好起来了。 此刻是不是也是如此? 我跑到综合楼的行政会议室的时候,里面的会议正在开着,胡晓曼他们几个也很快追了上来。我站在门外静静听着里面各方的主张,期盼着有个好的声音,但突然觉得自己很好笑,我竟然在这个时候变得天真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跟我一众室友混久了,我竟开始像个18岁的少女了。 我准备推门进去,却被一只手拉住,我抬头看向来人,竟是罗涔,他此刻上气不接下气,弯着腰扶着我的胳膊,几次想说些什么都没说利索。 “你没事吧?”我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你别冲动,”罗涔终于喘匀了气儿,站起来将我拉到一边,“我刚下课就看到你在九畴湖边,叫你你也没答应,转头就往综合楼这边跑,估计就出事儿了。你是想进去给求情?” “我担心学校开。” “学校肯定主张开除。”罗涔语气严肃,“现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警察也来学校做调查,整个学校也弄得人心惶惶,很多学生的家长也关注到这件事,质疑学校有精神病患的学生,会危害到自己孩子的生命安全,学校为了平息这件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开除。” “不是精神病患者。她妈妈是不代表她就是,即便精神疾病有很大可能性的遗传,但只是可能性,不是必然。” “我们知道没有用,”罗涔谨慎地向四周环视,而后压低声音,“海棠,这件事情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退学,她只是个普通人,只要警察调查结果出来,一切就会盖棺定论,不管她杀人还是不小心,大家很快就忘了。可是你不一样,你现在还在和新海打解约官司,不仅是新海还是……”罗涔顿了一下,“还是中元,都还在想方设法地黑你,你信不信,你现在冲进去,不出半天,这件事情就会被添油加醋的放到网上,转变成攻击你的刀,有可能你会再一次经历网暴,你懂不懂!” “不能退学,退学她和她的家人的希望就全完了。”我看向苦口婆心的罗涔,心有不忍,但还是推开了他,“至于其他的,我不在乎。” “我在乎!”罗涔愤怒地嘶吼,让后来赶到的胡晓曼一群人纷纷看向我们这边,而后又装作若无其事地回过头,继续趴在会议室的门缝上,留意会议室的一举一动。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罗涔长呼一口气调整,“海棠,我真的不希望再看到你卷入到网暴中,那段时间明刀暗箭防不胜防,直到现在你换了多少手机号了,被多少人尾随过,你在外遭遇了多少查不清的无妄之灾,你数过吗?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我有多害怕,我就有多恨我自己,恨我以前太过相信我爸,把你推到旋涡都不自知。我现在想挽救,我想将以前的错误纠正过来,我想保护你,我不想你再卷入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打乱现在的计划。也许很快你就能跟新海解约,就能拿回《城南花已开》的版权。” “罗涔,我知道你担心我,可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她出事又与你无关,你没有责任也没有义务为她解决这些麻烦事情。” “可她是我朋友,海川的第一个朋友。” 一想到初识的时候,我还嫌她聒噪不堪,像个狗皮膏药一样贴上来,笑个不停,说个不停,完全看不出来我压根就不想理她,太没有眼力见儿! 过了这么久,我发现,我不想失去那个有点傻,像个小太阳的。 “海棠……”罗涔不愿意放手。 “看来学校真的要开了。”胡晓曼几个人趴在会议室门口听墙角,传达来第一现场的消息。 “对不起。”我看了一眼有些伤心的罗涔,果断地甩了罗涔的手,快步的冲了上去,眼睛一闭,推开了会议室的大门。 会议室的领导老师看到我,一时间愣怔了,陈老师最先认出我,尴尬地站起身走到我面前,低声质问我,“你怎么进来了,这在开会呢,赶紧出去。” “我知道这里在开会,也知道这里开的是什么会。” “这位同学,你有什么事情吗?”会议室中央位置上的人转过身,面带微笑,却透露着一股不容质疑的威严。 “有!” “解语,你先回去,”陈老师推搡着我往外走,还不停地给中央位的人点头哈腰,“有什么事情我们开完会再说。” “开完会就晚了。”我挣脱开陈老师的桎梏,冲到会议室的最前面,“各位老师在这里商议的是程吵吵的去留问题吧!” “程吵吵的事情我们会处理的,”祁院长也站了起来,“不是跟你说了别管了吗?” “所以,处理方案是什么?” “根据学校的校规规定,学生在校期间触犯刑事犯罪,学校有权将其进行开除学籍处理。”其中一位老师大言不惭地说道。 “学生入学之时也隐瞒了自己的家族遗传病史,这也是个不小的问题。”另一个老师和身边的同事小声讨论,发表自己的意见,“现在家长对自己孩子在学校的生命安全也提出了质疑,开除这名学生,确实能够最快安抚学生家长。” 身边的同事小声说了句“是的”,其他听到的老师也本能的点头认可 “所以这就是你们的方案?” “学校自有学校的规定,这是学校的事情,你作为海川大学的学生,首要任务是学好你的专业,将来能回馈社会,而不是站在这里干涉学校的行政问题。”那个老师说完又看向祁院长戏谑道,“祁院长,咱们教书育人,不能光做好专业的提升,还得加强学生的综合素质教育呢!” 祁院长像吃了苍蝇一般,尴尬地点了点头。示意陈老师和于辅导员赶紧将我送出去。 “你所谓的素质教育,如果是面对朋友遇难之时的冷眼旁观,只想着独善其身,那我们确实没学过。” “你说什么!”那个老师气急了站起来指着我,“你再给我说一遍,祁院长,陈老师,这就是你们学院的学生,呵呵,我算明白了你们学院为什么如此的乌烟瘴气,这学生一个个地连尊师重道都不懂了吗!” “尊师重道,那也得老师先有师德。” “我怎么没有师德了,你给我说清楚!” 陈老师和于辅导员赶紧跑过来和稀泥,一边自己道歉一边让我道歉,可我的膝盖之前一直软塌塌的,如今没了我哥,自己也是臭名昭着,我倒是硬气了起来。 那个老师被我弄得下不来台,一个劲儿的让我道歉,不说清楚不算完。坐在中央位上的人面色一沉,大声喝止,“别吵了!” “校长,她……” “都坐下!”校长端坐稳如山,“别先丢了为师的端庄。” 那个老师咽不下这股气,但又不得不屈于校长的权威,伸出手警告我,却被罗涔抢先一步挡在前面,“杨老师,是不是太激动了点儿,对心脏不好。” 这位杨老师立马乖乖坐了下来。 “解语同学是吧?”校长面带微笑看着我,“真是闻名不如一见,小姑娘很有勇气。” “校长您认识我?” “你可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天才作家海棠公子,我看过你写的小说,写的不错。” “校长过奖了。”我赶紧趁热打铁,“校长你知道的,关于程吵吵的事情……” 校长抬手制止,“你不用多说了,程吵吵的事情,还是交给学校处理吧!” “学校不能开除程吵吵!最起码在事实结果调查清楚之前,学校不能开除她。” “理由呢?”校长微笑着伸手一挥,“刚刚那位老师虽然表述不够得体,但学校有据可依,这个方案就立得住。” “可现在警察还没有给出最终的调查结果。”我上前反驳。 “你要知道,即便学校现在不开除程吵吵,她已经致人重伤,将来避免不了牢狱问题,这不过是早或晚的问题。”校长朝另一个方向做了邀请的动作,“喏,那边的那位,就是我们法学院的刑法专业课的高教授,高教授,我说的没错吧?” 高教授推了推眼镜,“如果事实认定确实是程吵吵同学致人重伤,故意伤人致人重伤,一般处于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如果是过失伤害致人重伤的,应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当然了,具体量刑,还是要综合案件的具体情况分析,才能够有最佳的判断,以目前获取的信息来看,程吵吵量刑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所以只是可能性啊!”胡晓曼也大胆地说道。 “校长,各位老师,不管未来结果如何,学校不能现在就给程吵吵判了刑,不能在法律之前就认定她是个罪犯,而且即便是未来她要面临牢狱之灾,法律也没要求刑事犯罪人员不能接受教育。如果学校觉得她做错了,那么学校不是更应该给她机会,让她重新来过,而不是一开始先放弃了她。要知道,程吵吵为了走进海川大学,付出了多少努力,她的爷爷奶奶……”我的声音几近哽咽,眼泪也在眼眶中打转,“校长,的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发病离开了,她爸爸再婚后也没再管过她,她的继母和继兄一直为难她,为难她爷爷奶奶,她是好不容易才长成了如今的模样,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一步,海川大学是程吵吵逃开原生家庭拥有新生活的唯一机会,更是是她和她爷爷奶奶全部的希望。所以校长,我拜托您,不要开除程吵吵。” “校长,您别开除程吵吵,她真的不是故意砸她的后妈的,是她后妈要掐死她奶奶,她不得已才拿酒瓶子砸她后妈的,我们都看见了的。”胡晓曼也出言求情。 “是的,我们都看见了。”徐靖伦也急忙出言,“我们就在现场,是她后妈先打人的。” “校长,求您了,别开,她真的是个很好的女孩。”宋欣说道。 “求您了校长,别开。” “校长,您别开。” …… 各种求情声此起彼伏。 会议室的门外也趴满了八卦求知的学生和其他老师,我们都太闲,对其他人的糟心事总是充满了无限的好奇,远远超过了我们对于知识的渴望。 “校长,您教书育人多年,我希望您能本着学校门口的那块石碑上的校训,给程吵吵一个机会,”我深鞠躬九十度,弯下了我的腰,“拜托您了!” “拜托了,校长!”晓曼他们也跟着九十度鞠躬,期待着校长的答案。 时间过了去好几秒,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 “这样吧,”校长一掌拍桌而起,“我对这个事情不做任何的承诺,但是,如果警方的调查结果认定程吵吵是意外伤人,那么我可以为她保留一年的学籍,权当她休学了。” “可是校长……” “解语,适可而止。”校长背着手微微弯腰看向我,光秃秃地大脑门有点晃眼,“学校是理想的,但是社会,是现实的。面对任何情况,去承受结果,也是成长的一部分。” 说完他挥挥手表示会议结束,依旧带着慈祥的笑容,步伐稳健地走了出去。 其他老师见校长走了,自然也纷纷起身散去。其中刚刚主张开除的那个老师走到我面前,估计要报刚刚的仇怨,瞄准我的脑门,还没开动战火,就被加塞到我前面的罗涔给挡了回去,罗涔阴鸷地笑着,让这个老师自动撤回了一个仇怨。 “你认识这位老师?”我问罗涔。 “我们经济学院的,”罗涔看着那个老师离去的背影,“我以前就看他不顺眼,太现实。” “你这几天必须寸步不离的跟着我……” 罗涔正紧张兮兮的叮嘱我,我就看到高教授一身正气地走了出去,我眼疾手快的赶紧追了出去,喊了好几声,高教授才停下脚步,“有事儿?” “高教授,就是,那个,我,不是……”真看到希望出现的人的时候,人反而是最紧张的,语言系统当即进入混乱状态。 “是为了程吵吵同学的事情?” “您能帮帮她吗?”我忐忑不安地看着高教授。 “高教授您就帮吧,她真的不是故意的。”胡晓曼跑过来。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徐靖伦也求情,“是她的后妈先出手伤人的,我们都看见了,我们可以作证。” “所以,你们希望我怎么帮她?” 第119章 氛围团闹事 “您可以做程吵吵的代理律师吗?”我担心高教授拒绝,赶紧又改口,“或者,您给我们推荐一位不错的律师也可以。” “确实,”高教授交握双手在前,一身正气地会心一笑,“我虽然还兼职律师执业,但这两年也是轻易不接代理人委托了。不过刚刚我也看到你们想要帮助这位叫程吵吵同学的决心了,”高教授略作思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名片,然后在上面写下了一个“正”字,递给了我,“我还有课,这样吧,你拿着这张名片,明天去君达律师事务所找一位叫郑云清的律师,至于他愿不愿意接这个案子,就靠你们自己了。” “谢谢你,高教授。” “不必。”高教授摆摆手,笑着离开。 “明天上午我陪你去。”罗涔从我手里拿过那张名片,“要不要我先帮你查查这位律师?” 罗涔的脸上并未有什么异样,可我却知道这几天他过得很不好。虽然罗勇依旧忌惮罗涔外公的在海川的政治地位,但他敢出轨,估计早就留有后手。如今秦清知晓了一切,又意欲与他离婚,夹在其中的罗涔又怎会好过。 阿光告诉我,虽然明面上罗勇依旧扮演着好父亲好丈夫的人设,但暗地里动作没停过,不仅悄悄转移资产,还警告各方人脉与秦清罗涔断绝往来,以此让秦清孤立无援,最后放弃离婚。 所以现在的罗涔恐怕也只是明面上的中元少爷,也许过不了多久,他与罗勇之间的这点儿亲情,也会被罗勇的无情狠辣,消磨地一干二净。 只是我没想过,结局是我所不能承受的。 我拒绝了罗涔,既然是高教授介绍的人,一定差不了,罗涔也欣然接受,只是担心我的处境。我好一阵劝说,他才稍稍放心离开,毕竟这段时间秦清更需要他的存在。 罗涔离开后,我发消息告知林天成不去高教授的讲座了,正准备去对面的逸夫图书馆时,正好碰上了姗姗来迟的林天成。他笑着打趣我是不是又被放鸽子了,我赶紧解释道刚刚在上面遇到高教授了,也拿到了高教授的推荐,便掏出那张名片给他看。没想到他又是一门清,说我知道这位叫郑云清的律师,是海川有名的刑辩律师,年轻有为,还是高教授带出来的研究生,听说曾经是法学院的专业第一。 看着林天成侃侃而谈的模样,我有种莫名的羞愧感,尤其是包里的那张海川大学学生卡,简直是赤裸裸的讽刺,这人莫不是海川大学对家请来的卧底,怎么感觉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呢! 我正发呆呢,林天成在我眼前挥了挥手,“你是因为程吵吵的事情?” 我点了点头。 “那我觉得你不用太担心。”林天成一手握着书包背带,一手掐着腰,“客观来说,程吵吵伤人是有目击者的,但主张他故意伤人的,应该只有她那个后妈带来的哥哥,虽然她那个哥哥也可以出庭作证,但直系亲属的证言可信度较低,需要更多其他的佐证,我估计她那个哥哥拿不出来。” “我知道,但我不希坐牢。” “明天问问郑云清律师,他也许有办法。” “你觉得会有什么办法?” “也许……”林天成摇摇头,“我现在就是个半吊子,还说不好。” “多谢了。”我不由得感叹,“你还真是个杂家。” “艺多不压身嘛!” “我先走了,”我指了指逸夫图书馆的门,“去自习一会儿。” “晚上一起吃饭啊!” 我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钻进了图书馆。 晚上吃饭的时候,林天成又跟我说了一些他知道的案例,让我从中看到了一丝希望。我本来想再请他喝奶茶以表谢意,可他提出要跟我一起去君达律师事务所,毕竟他也没见过声名远播的郑云清律师,也想听听他对这个案子的分析判断。 我自是不会拒绝,毕竟这家伙辅修专业修的不错,关键时候还能助攻。 第二天我们一大早就去了君达律师事务所,郑律师很忙,我们在会客室等了很久,才见到了闻名不如一见的郑律师。 郑律师人很友好,一身西装儒雅周正,眼睛细长但深邃有神,一开口的浩然正气,给人一种满满的信任感。 他招呼我们坐下,然后礼貌地自我介绍,我也赶紧说明我的来意,将包里的名片递给他,然后又将录音笔拿了出来,里面有那天晚上我的对话。 郑律师大概听完我的描述,又将听完的录音笔还给我,淡淡地说道,“这个案子的核心是确定程吵吵的伤人是故意还是过失,如果是过失伤人,被害人就医后能够得到恢复,也能够原谅当事人,那么法官的量刑就不会很高;但若被证实是故意,量刑至少三年。” “程吵吵他不是故意的,我们的几个室友都可以给他佐证。” “我明白。”郑律师礼貌地予以点头回应,“其实这种案子不难解决,即便是对方不予谅解当事人,当事人的刑事处罚也不会很久的,你放心。” “郑律师,您能将这件案子打成缓刑吗?”林天成询问。 我也满心期待的望向郑律师。 “这……”郑律师一时怔住,随后带着专业的笑容,“虽然当事人有自首情节,也是在特殊情况下出手伤人,但是否是在程奶奶危机情况下的别无他法,只有一定的考虑空间,再无直接证据的情况下,无法起到决定性作用。” “郑律师,您会接这个案子吗?” 郑律师往座椅的椅背靠去,双手交叉看着我,“实不相瞒,我会见你是因为你是高教授推荐来的。现如今,这样的小案子,我是不会接的。” “郑律师,这个案子是不大,可对于程吵吵来说,这决定了她以后的人生,您就不能考虑一下吗?” “很抱歉!我最近真的没有时间。”郑律师说,“当然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将这个案子交给我手下的人去做……” “可是……” “既然你是高教授推荐来的人,我可以保证会非常重视且认真地对待这个案件。” “郑律师,你能不能再考虑一下?以往的日子过得很辛苦,她是好不容易才考上海川大学的,如果她要坐牢了,她肯定会被学校开除的。” 郑云清看了一眼左腕上的手表,歉疚地站起身,“解小姐,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但实在是抱歉,我11点钟还有个会议,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安排人帮你办理合同,你想好了打这个电话即可。” 他拿过眼前便签和笔,迅速的写下了一串号码递给了我,“那,我先去忙了。” 无奈之下我和林天成也只能离开君达律所,开车前往人民医院。见我有些丧气,林天成果断地从我手里接过车钥匙,“我来开吧!” 虽然我不把自己的命当命,但我不能祸害人家林天成。 望着车外的风景,我的心里有说不出的焦灼。程奶奶还住在icu,也不知道她脑部的血块消肿没有,什么时候可以动手术。icu的费用每天就跟烧纸钱似的,程家的家底根本经不起这般折腾。再加的事情还要委托律师,又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得去跟程家人商量一下,看看他们是否愿意委托给君达律所。 “别担心了。” 林天成单手握着方向盘,转弯的时候,胳膊上的肌肉分外显眼。可能是因为他从小生活在草原上,不管是车技还是马术,都是一件需要掌握方向的事情,所以手臂自然而然的会比普通男生要好看的多。 “我有没有说过,你握住方向盘的手臂很好看。” “是吗?”天成被夸,脸色浮上一层红晕,“可能是开车开的比较多,车技练出来了,我从小就喜欢开车,尤其是开车驰骋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的时候,空气里都是自由的味道,让人很放松。” “我以前不理解我哥为什么明明身体不允许,却非要想去学开车,后来我自己学会了才明白,因为方向盘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你哥?” “我们只是都不能接受一个失控的人生,仅此而已。” “除了生老病死天定,”林天成粲然一笑,“其他的,都有搏一搏的空间。” 是啊,除了生死。 我们在医院外的水果店买了些水果,就往楼上走,刚到12楼,就听到前方吵吵嚷嚷的,往前走两步听到周围的人讨论说肯定是为了房子,现在一套房子这么贵,那为了房子不要命的,还不是一打一打的。 我对无关乎己的事情,向来不感兴趣,本想叫着林天成从一侧绕过去,可突然人群中传出一声熟悉的喊叫,好像是程秀兰程姑姑,再加上都在讨论房子,我直觉不好,立马拨开人群挤了进去。 一进去就看到程姑姑被一群体型彪悍的人围着,叫嚷着“你凭什么卖我妹妹的房子?” 程姑姑势弱,缩成一团不停地往后退,但嘴里还是硬撑着说,“那是我爸妈的房子,我卖了怎么了,我妈如今让你妹妹打的躺在icu里,我不卖房子,我拿什么钱救我妈的命。” “你他妈放屁!”一个女人体型壮硕,堪比重量级举重选手,不仅将一旁制止的护士完全不放在眼里,还掐着全身上下最粗的地方,一步步地紧逼程姑姑,“那分明是我妹妹的房子,你们家真是一群神经病、疯子,把我妹妹砸伤的账我还没找你算,你竟然还敢卖我妹妹的房子,我今天非撕了你不可!” “你要干什么呀!”程姑姑被她吓得连连后退,毕竟不管从体型上,还是人数上,她都不在上风,只能是步步退后,硬撑着对垒,“我警告你啊,这可是医院,你要是敢打人,我就报警!” “报警?”张春燕的姐姐冷笑一声,“你报啊,我怕你啊,程秀兰,你们一家子狼心狗肺,当年要不是我妹妹嫁给你那个窝囊废弟弟,就凭他,还想娶媳妇?谁不知道他先前跟一个疯子生了个野种,也就我妹妹傻,愿意嫁给他,还费心操持这个家,没有我妹妹,能有你们程家的今天!” 四周的人一听到这个女人如此说,立马议论纷纷,心里的天平齐刷刷地倒向了张春燕这一边,指责这家人怎么能如此欺负人。另一个张春燕的姐妹一看场面风向有变,立马添油加醋,“我妹妹在你们程家当牛做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们程家自从分了三套房子,哪一天没防过我妹妹,这么多年我妹妹说过什么没有。如今她还在病床上,你们就要卖掉她的房子,让她露宿街头,你们的良心是让狗吃了吗!” “那……那我也想卖我们现在居住的房子,那不是,不是……”程姑姑在四周的指责下,有些底气不足,“我们现在住的房子,它卖不了啊!我们又不能卖吵吵的房子,那是爸妈给吵吵的嫁妆呀!” “放屁,你们就是变着花样的想把我妹妹赶出去!” 说完还假模假式的哭了起来,我都不知道她的眼泪是怎么从眼眶里挤出来的,边哭边哭诉自己妹妹命运多舛,摊上了这么一户人家,后面的“配角”也上前互相搀扶着烘托气氛,场面竟还让她弄得挺像受害者似的。 “行了,别装了。”我走上前去,站在程姑姑身前,“哭得这么卖力,奥斯卡都欠你一座小金人。” “你谁啊?”那个女人甩开刚刚还搀着她的氛围团,“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天晚上在医院外面的那个小姑娘,那个小疯子的同学。” “别张嘴疯子,闭嘴疯子的,就你这满嘴喷粪的样子,才应该去精神科给自己做个鉴定!” “你找事儿是不是!” 张春燕的亲戚团齐刷刷地围上来,“这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别在这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儿!” “那这事儿跟你们有个屁关系!”我真是看到这群贪得无厌地人就火气上涌,“你们这一窝蜂的堵在这里,不就是欺负程家只有老弱吗?” “我们怎么欺负她了,是他们想要先卖我妹妹的房子,我们才来的。” “张春燕哪来的房子?她现在和程秀伟住的房子在程爷爷和程奶奶名下,怎么就成了她张春燕的房子了?” 一番闹剧不休,估计护士早就联系了安保人员,三五个安保人员已经快步抵达现场,质问谁是闹事的人。 林天成眼明手快地走到安保负责人面前小声地说我们说几句话就出去,不会给大哥你添麻烦,安保人员就站在一边没强制执行,小声说那就一分钟。 “正好,安保人员也来了,”我挥手看向四周看热闹的人群,“还有这一群见证人。是你们家张春燕上门欺负程家老人,索要房子不成殴打程奶奶,也是你外甥刘志飞,欺骗程吵吵结婚强行占了她的房子。还有,当年程爷爷明明给程秀伟和张春燕置办了婚房,是张春燕私自卖了房子贴补自己的儿子,为的就是可以理所当然的上门索要程爷爷拆迁得到的新房!” “你放……”彪悍的女人见四周都是人,立马改了口,“你别胡咧咧!” “而且,据我所知,张春燕和程秀伟是自由恋爱结的婚吧,窝囊废也好,蠢材也罢,她张春燕就喜欢这样的,你们是姐妹最是清楚啊,又没人逼她。现在来歌颂她的伟大,你脑子是落在家里了吗!” “你!”领头的大姐被我气得浑身发抖。 “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就是他们程家欺负人。”另一个姐妹上前企图颠倒黑白。 “看来,你们是想和张春燕一起坐牢啊?” 林天成依旧笑得灿若春风,可我总觉得有一丝不寒而栗。 第120章 程奶奶离世 一百二十、 姐妹团的几个人互相对视一眼,虽然依旧未退后半步,但眼中的慌乱已经出卖了他们。 林天成闲庭信步地游走在这几人旁边,笑里藏刀一般,“刘志飞欺骗程吵吵,占据房产拒不返还,这叫非法侵占;张春燕在未经程家人允许的情况下,擅自闯入程家,这叫非法入侵;张春燕和刘志飞非法入侵程家后,殴打程奶奶致其重伤,这叫非法故意伤害。” 林天成脚步忽停,猛然转身盯着领头的张春燕的姐姐,“三条罪,你说得判几年?” “……”张家姐妹傻眼。 “哦,你刚刚一直在说程吵吵是疯子对吗?如果程吵吵真的是疯子,那么她将不用负任何的刑事责任了。”林天成看着一脸懵然的张家姐妹,“我国刑法规定,精神病人在不能辨认或不能控制自己行为时造成危害结果,经法定程序鉴定确认后,不负刑事责任。” “她,她……她不是精神病。” “哎,你刚刚明明说的很清楚呀,说程吵吵是个疯子,在场的人可都听到了。” “我刚刚那是……”张春燕大姐语无伦次。 “我看咱们就别在这里给保安大哥添麻烦了。”林天成粲然一笑,“或者你们更愿意去派出所?” 几个人一听脚底抹油,立马跑了。 四周的人见没热闹可看,也在安保和护士的劝解下散去,程姑姑这才从角落里走上前来跟我和林天成道谢,林天成礼貌地点头示意表示不客气。程姑姑还想再说什么,只是什么都说不出来,随即掩面哭泣。 我们见状只能将程姑姑拉到一边的座椅上坐下来,林天成也赶忙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我,程姑姑从我手里接过纸巾显得有些局促尴尬,慌张地擦干净眼泪,拉着我的手不停地说着感谢。可能她也需要一个宣泄口吧,她止不住眼中的泪意,也止不住内心的无助,边哭边说,“我就是没办法了,吵吵在里面都一个多星期了,家里本来就没多少钱,吵吵奶奶现在每天在icu里,花钱就跟流水似的,张春燕那家人还天天来医院闹,堵我,问我要房子,可我再卖不了房子,就只能看着吵吵奶奶等死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那我能怎么办,我不卖房子,我怎么办!” “要不然,咱们把房子卖了吧,这个房子多少还值些钱。” “卖了房子,咱们住在哪儿?” “租房子。” “租房子?”妈妈说,“租房子难道不要钱吗?” “或者我去找老许问问,他不是乡下还空着间老房子吗?” “咱们住在乡下没什么,大不了早上上班早起一会儿,可海棠还上学呢,她班主任说她最近总是不在状态,已经落下很多课程了,要是再住到乡下去,这……” 浓浓的烟味儿混杂着重重地叹息声,“对不起啊……” 漫长的夜晚注定无眠,我站在他们的卧室门外暖黄色的一隅,体会到的却是无尽的绝望。 “想什么呢?”林天成见我不说话,在我眼前挥了挥手,“你怎么了?” “没什么!” 我见一直没看到程爷爷,便岔开话题询问程爷爷去哪里了,程姑姑说程爷爷昨晚上守了一晚上,早上她来替程爷爷的时候,让他先回去休息了,待会就过来。 说话间,程爷爷拎着一些简单的吃食就来了,见了我们,老人家还是很平静地向我们打招呼,让我们也一起吃一点。我们婉言拒绝后,便说起了去律所的情况。老人家一听是关于吵吵的,原本黯淡疲惫的眼睛立马有了光芒,着急问道,“是不是找到救吵吵的办法了,吵吵是不是很快可以出来了?” 我们将见到律师的情况通俗易懂的说了个大概,询问程爷爷愿不愿意跟君达律师事务所合作,程爷爷没有半点犹豫,激动地热泪盈眶,“只要对吵吵有帮助,多少钱都行。吵吵她姑姑正在卖房子呢!” “爸,”程姑姑有些难以启齿,“房子不太好卖,中介上门,都让刘志飞那个坏小子赶出去了,现在那两套房子里都是张家的人,我们根本进不去。” 程爷爷将保温桶塞进女儿手里,站起身就往外走,也不说去哪,程姑姑追上后拉住程爷爷,“爸,你要去哪儿啊?” “你卖不了,我去卖,我就不信刘志飞那小子敢对我怎么样!” “爸,你还没看出来吗,那张家人就是一群流氓、土匪,咱们根本就对付不了人家。” 程姑姑说完已是泪流不止,八十岁的老人见女儿如此,抖动着瘦骨嶙峋的胳膊去抚摸女儿,最后无奈地拍打着大腿,慢慢地蹲下了早已弯曲的脊梁,掩面哭泣。 我站在他们的身后,感同身受着他们此刻的痛苦,人世间总是充满了这样多的无奈,我们更多的人只有束手无策。 程姑姑的手机响了,接起电话还没几秒,程姑姑肉眼可见的慌张,她张着嘴却说不出话,只能不停地拍打着身边的父亲,最后用尽全身的力气指向楼上的方向,嘴里断断续续地说着,“我妈,我妈……” 程爷爷也意识到什么,手支撑着膝盖,佝偻着站起来,跟在女儿后面往上跑,我们也随即跟了上去。到icu门口就看到里面紧张忙碌的各色身影,程姑姑抓着一个要进去的护士询问发生了什么,护士说程奶奶不太好,正在抢救,让我们去一边等消息。 漫长而紧张的几分钟,程姑姑和程爷爷两个人紧握的双手抖得像筛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门口,生怕错过一秒钟。 终于,icu的门打开了,两位主治医生从里面缓缓地走出来,对着迎上去的程家人,真挚的一鞠躬,淡淡地说了句“节哀”,那一刹那,程爷爷满眼不可置信地盯着医生,祈求他再做点儿什么,那一句“我们已经尽力了”,击碎了程爷爷最后的一点希望。 程姑姑扶着力不可支地程爷爷,眼泪止不住的流。 “报警吧!”林天成站出来说道,“虽然程奶奶是张春燕打伤的,但刘志飞是从犯,可以先报警,将刘志飞抓起来,不能让他们两个逃脱法律的制裁。” 我脑中浮现出一个星期前程奶奶站在楼下的模样,她在厨房里忙里忙外的模样,她笑容慈祥,招呼着我们吃饺子的模样,她心痛不止为我们讲述故事的样子…… 不过才一个周而已,怎么她就变成了白布下面一个没说再见的人呢! 都是张春燕和刘志飞这群人害的,我心里想着,绝对不能放过这群贪得无厌的人。 我从医院冲了出去,林天成紧随其后问我去哪里,可我此刻像个失去理智的疯子,哪里听得进去他的话,甚至在他要上车的时候,完全不顾他的危险,直接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不到两个小时,我就冲到了新房的小区,半步未歇直接上楼敲开了她的门,迎接我的果然是刘志飞。我已经被气愤与悲伤冲昏了头脑,在他还没看清我是谁的时候,一脚踹中了他的胸口,刘志飞应声倒地,捂着胸口破口大骂,“你他妈谁啊,上来就打人!” “你大爷!”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那么大的力气,直接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一个肘击将他抵在墙上。 “怎么是你?”刘志飞看清了是我,更加肆无忌惮,“你有病啊,冲到我家打我,还不放开我!” 他想挣脱,被我再次按在墙上,“程奶奶,死了。” “爱谁死谁死,跟我有什么关系。”刘志飞显得冷漠且无所谓。 “我说,”我加重了手上的力度,勒得他满脸通红,“程奶奶,死了。” 后面的人本来就想上前帮忙,但估计见我像个疯子一般,都没人敢上前,还吵嚷着要报警,估计110三个数字都还没摁完,听到我的话后,都被惊到了,其中一个女人试探着询问,“你说谁死了?” 刘志飞拍打着我的胳膊求饶,“我快憋死了,快放开我,我错了……” 身后有一个人上来抓我,“你放开我老公,你快点放开我老公,你没看见他快憋死了吗?” 我本想一甩手推开她,回头的一瞬间看到她隆起的肚子,我的理智瞬间恢复了,手臂上的力度也松了。 刘志飞顺着墙滑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妻子在一旁安抚,他还一直不停地骂骂咧咧。 我在他面前蹲了下来,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看,可能是本能的驱使,刘志飞忐忑地护着自己妻子的肚子,心虚地质问我,“你要,你要干什么?” “刘志飞,你希望你的孩子来到这个世界,睁开眼睛的第一眼能看到你吗?” “你什么意思?” “程奶奶死了,总要有一个人为她的死承担后果,你说呢?” “……”刘志飞满眼慌乱,手足无措。 “我们聊聊吧!” 我和刘志飞进了他家的卧室。 大概十分钟后林天成赶了过来,一进门整个客厅空荡荡地,原本耀武扬威的亲戚们早就鸟兽散一般跑了,只留下坐在门口的刘志飞的妻子。林天成上前轻声询问她,她还没做回答,我就打开门出来了。 林天成上来就将我拉了过来,“你没事吧?” “没事,”我推开林天成拉着我的胳膊,在客厅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我们在这等着警察来吧!” “什么意思?”林天成有些不明所以,“你报警了?” “不是,”我指了指卧室的方向,刘志飞此刻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手里还握着未息屏的手机,“是刘志飞自首了。” “自首?”林天成不敢置信地看着刘志飞,弯腰小声在我耳边说道,“怎么可能,刘志飞怎么可能自首?” “可能想做个好人了?”我戏谑地抬头看向一脸正气地林天成。 林天成盯着我看了许久,满眼的疑惑和不可置信,可我看的分明,这份不可置信来源于我。 警察来的很快,顺着我的方向,直接去卧室带走了刘志飞。这家伙真的是心甘情愿地伸出了手,戴上了明晃晃地手铐,没有任何反抗的跟着警察走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一直靠在门口的刘志飞的妻子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上前就拉住了刘志飞的胳膊,“你走了,我怎么办,我马上就要生了。” “对不起啊,欢欢,”他颤抖着将手伸向欢欢的肚子,轻轻地抚摸着,“我马上就回来,我保证。” 临走前刘志飞回头看向我,眼里的那股期许和恨意像一把刀一样刺向我,“别忘了答应我的。” “我也保证!” 我原本以为刘志飞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可这一刻我有些看不透了。人生在世,我们可能真的是有很多角色,也不一定每个角色的都是及格的,但也许刘志飞在父亲和丈夫这两个角色上,他在努力靠向优秀。 “海棠!” 从楼上下来,我准备打电话叫上程爷爷和程姑姑,可被林天成叫住了。 “你答应了刘志飞什么? “没什么。” 我不想和他多解释,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才能让尽快从看守所出来。 林天成两三步冲到我面前拦住我,“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将他推到一边,“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你知不知道你利诱他或者是恐吓他,他说的都将失去法律效能,有可能你也会面临刑事责任。” “我不在乎。” “所以,”林天成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或许心里因为心里有了答案,所以再问就多了一丝恐惧,“你真的这么做了?” “林天成,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不由得苦笑一声,“至于吗?” 烈日当头,一朵乌云飘来,盖住了太阳大半张脸,我站在阴影里,看向立在光亮中的他。 “至于,吗?”林天成后退两步,无奈地摇摇头,“我竟然不知道你是这样的人。” “是,我是这样的人。” 我刚迈出两步,就被林天成拉住,“海棠,你这么做不仅是害了,也害了你,等警察调查清楚一切,自然就被放出来了,你何苦差这几天呢!” “这一切还不够清楚吗?”我甩开林天成,“程奶奶死了,还被关在里面,真正的凶手躺在医院密谋着程奶奶的房子。郑律师为什么不愿意接这个案子,谁都看出来张春燕一家的无赖模样,就算是官司赢了又能如何,未来几十年的时光,只要程爷爷在这里,住在这里,就要受张春燕一家的欺负,更何况,如果坐牢了,那程爷爷和程姑姑此生唯一的一点盼头就没了,彻底没了!” “可是还会有别的办法呀……” “没有别的办法!”我看着眼神纯澈的林天成有些不忍,“林天成,你还记得你在车上说的话吗,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生死无大事。程奶奶已经不在了,如有一天出来了,知道自己的奶奶不在了,甚至连最后一眼都没有看到,你觉得她不会遗憾吗?” “人生总是有很多的遗憾的。” “是啊,人生有很多的遗憾,我用了15年的时间和我哥告别,到现在我依然觉得遗憾。因为无论我做多少准备,我都学不会面对这场分别。但如果我没有好好地跟我哥告别,那将是我人生中最大的遗憾。我得一个机会,一个她和自己奶奶说再见的机会,不会在若干年以后,只要一想起自己的奶奶,都会心痛的说我多希望在她离开的时候,能见她一面。” “我明白,”林天成语气凝噎,“可是……” 我直接走向车前拉开车门,“林天成,我们以后,不要再做朋友了。” 我一脚油门开了出去,后视镜里依旧能看到少年干净的脸,他如草原迎面的风,更胜草原云顶的云。 而我,不配站在他的光芒下。 第121章 生命的重量 刘志飞去警察局交代了一切。 那天晚上我本想去要房子的,可被程吵吵和她那群同学赶出来后,我心里气不过,便直接去了我妈家。于是我妈就和我一起再次去了程吵吵家。本来是想好好谈谈的,可不知道怎么的,说着说着就吵起来了。吵急了我妈撕扯着程秀伟他妈,也不知怎么就把她摁倒在客厅的餐桌上了,然后我就看见我妈连摁着程秀伟他妈的头不停地往桌面上撞。我当时吓坏了,想拦来着。可我妈跟疯了似的,我根本不敢上前,其他人也拦不住。我知道,我妈这些年在程家也受了不少委屈,程家从来没把她当做儿媳妇,逢年过节也从来不让我们去他们家,就连我妈现在住的房子,程秀伟他爸妈也迟迟不肯将房产转让给程秀伟,我妈伺候程秀伟这么多年,到最后什么都没捞着,她心里也委屈。 然后呢? 程秀伟他爸去拦我妈,被我妈一推搡摔倒了,程秀兰去扶他的时候,程秀伟他妈已经被我妈掐得翻白眼了。我赶紧劝我妈松手,可我妈根本听不进去我的话。然后程吵吵不知道从地上还是哪里摸到一瓶酒,估计是程秀伟他爸平时喝剩下的。她对着我妈的头就砸了过去。那一下砸的不重,我妈也清醒了,回头看到拿着酒瓶子的程吵吵,意识到被她砸了,气冲冲地从她的手里抢过酒瓶子直接扔到地上摔碎了,里面的酒也撒了一地。她一把扯过程吵吵,把她推到一旁的墙上,狠狠地掐着她的脖子,程吵吵不停地挣扎。我真的很害怕事情闹大,就去拉她,也不知道怎么的,我妈就滑了一跤,摔倒了。我本想把我妈拉起来,还没拉她起来,就看到她脖子和头都扎进了玻璃碴子,满地都是血…… 三天后,在律师的帮助下取保候审,我们宿舍的几个人一起到拘留所将她接了回来。 一见到我们,她没有多兴奋,只是平静地问了一句“我爷爷奶奶还好吗”,胡晓曼差点没忍住,被宋欣抢先打断话题,拉着她上了车,笑着说都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察觉了什么。一路上都没说话,只是贪婪地趴在车窗前,看着这个世界的形形色色,努力消除阔别多日的不真实感。 再次进入小区,站在楼下迎接的变成了程爷爷和程姑姑。踩过火焰跳跃的火盆和一缕剪掉的头发,程爷爷和程姑姑喜极而泣,他们希冀的下一代可以重新开始了。 这顿午饭依旧倾尽程爷爷和程姑姑所有的爱意,依旧是爱吃的菜,只是少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菜上全后,端起碗就吃,大口大口的塞,吞的分明勉强,她笑着描绘着里面的一切,“你们不知道里面的饭有多难吃,每次我都吃不饱,还有房间热死了,好像不透风一样,热得我喘不动气,想开窗还有铁栅栏,太难熬了……” 我们看着如此模样,看着满桌的菜色食不知味。程爷爷偷偷地抹眼泪,不停地夹菜,让她多吃一些,一个馒头三下五除二就被塞到了肚子里。 随着一杯水“咕咚咕咚”下肚,程吵吵看向程爷爷,又看了一眼悲伤藏不住脸面的我们,欲言又止,“我奶奶,是不是出事了?” 程姑姑一个没忍住,“扑哧”一声哭出了声。 心里或许已经猜到了一切,但她不愿相信。她期待有人可以告诉她事实并非如她所想,但我们几个人都在躲避她的目光。只有程姑姑一身素衣,拉着程吵吵的手,“吵吵,没事哈,你还有爷爷,有姑姑,奶奶肯定不愿意看到你这样。” “我奶奶在哪里?” 我们陪着程吵吵去太平间见了程奶奶。一下车这姑娘就飞奔而去,却在太平间的门口停了下来,不停地吸气吐气,攥紧拳头,迈出的脚几次三番又退了回来,最后双腿不支,背靠在墙上,慢慢地滑落在地上。 我们上去将她拉了起来,她满脸苦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腿突然软了。” 我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懂!” “海棠,我奶奶,我奶奶他虽然喜欢看雪,但……但她其实挺怕冷的,我听说太平间可冷了,也不知道她能不能适应。” 胡晓曼和徐靖伦如此悲痛,趴在宋欣的肩膀上哭了起来。 我从地上拉了起来,她跌跌撞撞的跟着医务人员进去了太平间,我问她要不要陪她进去,她推托说算了,让我们在外面等着。 约莫过了十分钟,从里面出来了,整个人像是包了一层太平间冷气的冰,不悲不伤的样子,但就是没有魂。 一连几天,我们都再次被警察传唤,事情很快被调查清楚,张春燕虽然目前是保外就医,但一旦恢复就会被逮捕。刘志飞的妻子欢欢也被娘家人接回家待产。刘志飞被放出来后,来找过一次,没让他进门,站在门口和他聊了几句。 “程吵吵,谢谢你跟警察求情,放我出来。” “既然你去跟警察说明了一切,我也应该履行承诺。只是,今后,你别再来我们家了,以后再见,也请装作不认识。” “程奶奶的事儿,对不起。我真的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虽然我整天嘴上那样说,但我没有真的想过要害死程奶奶。”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奶奶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程吵吵强忍着夺眶而出的泪水,“刘志飞,从今以后,我们家跟你们家再没有一点关系。至于程秀伟,从小他没养过我,我也不会管他的死活。你回去转告他,我奶奶的葬礼他不必来,这家的门他也更不必登。” 程奶奶的葬礼办的很简单,但条理得当,仿若一夜之间长大了,忙前忙后,承担起了程家的一切。 下葬的那天,人不多,除了程爷爷和程姑姑,就是几个平时关系不错的老街坊,再加上我们宿舍的几个人,安安静静地送走了那个慈祥爱笑的程奶奶。 望着墓碑上那个熟悉而陌生的身影,恍若昨日。明明前几天还是一个站在你面前活生生的人,此刻却永远定格在墓碑上的黑白照片里。此后他不再出现在任何人的生活里,就连过往的诸多记忆,也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逐渐消失殆尽。偶尔在一个人尽皆知的节日里,有人会在墓碑前悼念他,也许太忙就算了。过不了多久,这个世界将不再记得他。 所以哥哥遗言说,在我死后,找一个有风的日子,将我洒进大海吧,这一生囚困于疾病不得自由,死后我想随风看尽这世间的风花雪月。如果你们想我了,无论何时,无论何地,风来我便来,花开我便在。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便准备撤出陵园。我一转身就看到不远处站着罗涔。他带着墨镜,远远地,看不清他的眼神,只觉得身影有种莫名的凄凉与孤寂。 我和其他人招呼了一声,便朝他走了过去,“你怎么在这里?” “来看看葬礼究竟是什么样子。”罗涔语气活泼,但我总觉得有那么点不对味儿。 “你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没事。”罗涔笑着将我揽了过去,“我真的就是好奇,之前我也觉得自己很快就办葬礼了呀!” “罗涔!”听到这话我心里有些不快,“你已经好了,而且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骑马,可以打篮球了,ok?” “ok!”罗涔同时朝我比了个ok,“那到时候你陪我一起?” “没问题。”我打趣道,“说不定我还能赢你呢!” “九月份开学,军训后,我们一起去咱们学校的篮球场打篮球。” “好!” 我们一起将程家人送了回去,本来准备立马走的。可大家都担心的情况,便决定留下陪她待一会儿。 从知道自己的奶奶过世,到如今办完葬礼,一夜长大,不哭不闹,冷静地吓人。无论谁劝说,都嘴硬说着自己没事儿。现下刚回家,屁股还没坐热,就说起奶奶的东西还没收拾,然后去了奶奶的房间。 打开衣柜,看着里面一件件朴素的衣服,有些已破旧仍好好地叠放在柜子里,她爱不释手地抚摸着那些绵软的衣服,一时失了神。 程姑姑走过去说要帮她的忙,她也推脱说不用,让姑姑回房间休息,她自己来就好。然后故作轻松的擦干净眼泪,开始一点一点的收拾。 胡晓曼她们静静地走了进去坐在她的身边,,你要是难受就哭出来吧,哭出来好受一点。” “我没事儿。”笑得难看,“我得赶紧收拾一下我奶奶的东西,好赶紧回学校。虽然这次期末考试都没办法参加了,但怎么着得准备一下参加补考吧,否则我就得重修了。” ……” “这件衣服,”拿起一件衣服端详着,“这件衣服都多少年了呀,打我记事起我奶奶就开始穿,她特别喜欢这件衣服,说什么凉快又好洗,夏天穿在身上‘哗啦哗啦’地,特别舒服。你说她穿了这么多年,能不能做古董?” “还有这个,”她拿起一堆袜子啧啧不已,“我奶奶特别喜欢穿这种袜子,我就不喜欢,穿在脚上总觉得鞋里面打滑,还老容易抽丝。”翻腾间看到了一双补丁袜子,“你说这种袜子怎么能补呢,破了就扔了呗,这样材质的,我奶奶都能打补丁,她真是太厉害了。” ,别收拾了。”宋欣开口制止。 “你看,这是我奶奶的本子,还是这种塑料皮,好复古啊!”翻开陈旧的笔记本,上面歪歪扭扭的记录着一些年份和数字,“2001年我刚进幼儿园,因为回答问题,老师奖励给我一只铅笔,还一直在我奶奶面前夸我。2003年我上一年级,期末考试考了95分和100分;2009年我考上我们这里的第一中学,是我们学校毕业考的第一名;2014年,我的高考成绩是615;还有这些,1996年我只有43公分,1997年我就长到60公分了,我是到8岁才涨到1米二啊,啊,我想起来了,那个时候我被人家欺负,回来找我奶奶告状,我说我打不过人家,人家比我高这么多,我奶奶就给我做了好多好吃的,她说只要我好好吃饭,就会长得高高的,其他人也就不敢再欺负我了。可我吃了我奶奶那么多好吃的,到14岁都没超过一米五。我14岁都没超过1米五……” 喋喋不休地描述着那些只有她看懂的数字,不论我们如何制止,她都好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一诉说给自己听。也许别人不能理解,但我能理解。那些不在的人,留给我们的只有记忆了,我们怕别人忘了,更怕自己忘了。 胡晓曼再也不忍不住了,她直接过去抢过手里的本子,大声地呵斥,“够了,!” 空洞的望着站在她面前的胡晓曼,徐靖伦拉了拉愤怒地胡晓曼,小声地劝慰,“别这样,她就是太伤心了。” “我知道她伤心,可再伤心,也不能这么一直折磨自己啊!”胡晓曼哽咽着说道,“我们会心疼,在这间房间外面的,她的爷爷和姑姑更会心疼。” “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然后抱着手上的衣服嚎啕大哭,一直哭,不停地哭,积攒了多日的委屈、无奈、控诉与痛苦,终于一股脑地宣泄了大半出来。 傍晚的时候,我们先行回了学校。与以往不同的是,一路沉寂,每个人的脸上都各有各的沉重。 那是生命的重量。虽然我们都知道生命会消于无,可除了我以外,在19岁之前,我们都认为他距离我们何其遥远,从来不曾考虑过其实他随时都发生在我们眼前。我们明白人是会死的,但我们不明白的是,任何人都会死,与性别无关,与年纪有时候也无关。 到学校的时候,罗涔问了我个很奇怪的问题,他说活着的人要向死去的人说再见,那么死去的人呢,又该如何与不舍的人说再见。 那个时候我不理解他说的话。后来我才明白,生命的来去从来不曾给过我们选择,即将死去的人是不得不走,而身边的人也不得不说再见。 你没得选,我也是。 快放暑假的时候,回学校收拾东西,我们也还没走,大家都在等回来,暑期前吃个团圆饭非要请客,我们拒绝不了她的热情,但地方由我们自己选,便定在了实惠好吃的第七餐厅。 我们将一楼所有的好吃的点了个遍,总算是的饭卡刷爆了,六个人围着一桌子的美食大快朵颐。沈金凤开口道歉说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一直都没去看你,实在是因为考试的事情脱不开身。大手一挥说没事,还得靠老沈你给我画画重点,开学的补考我可不能挂了。沈金凤尴尬地笑着说那肯定没问题。宋欣打断说既然是聚餐,就别说这些令人烦心的事情了,管他是补考还是重修,一切等到开学再说。大家便一块举起手里的饮料,一起庆祝阴霾散光,新学期都有好气象。 来往的行人看着我们的疯癫模样,小声地议论着,徐靖伦脸皮薄,倡议大家还是小声点,低调点。胡晓曼白了她一眼,大声地说道,“低调个屁,咱们14届506宿舍早就载入海川大学史册,注定要名垂青史啦!” 第122章 为什么生我 “什么情况?”我不由自主地从那碗酸辣爽口的云南米线中,抬起我八卦的双眸。 胡晓曼状似无奈地模样,唉声叹气的说道,“你难道不知道吗?”我刚想说什么,立刻就被她抬手制止,“好吧,我知道你不知道,你呀,整天活地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我有时候都怀疑你是不是海川大学的学生。” “嗯,我隔壁的,来这蹭饭。” “切!”胡晓曼继续说道,“咱们宿舍现在已经被广大同学命名为‘天使禁区’。” “啊?” 其他几个室友估计都了然于心,低头吃饭都不忘抿嘴偷笑。 “他们都说咱们宿舍被下诅咒了,以后就算咱们毕业不住了,新生报到,都要给他们普及一下的那种。”徐靖伦笑着说道。 “还不明白?”胡晓曼估计是看见了我迷离的小眼神,掰着手指头罗列,“咱们宿舍这一年可谓是笑料不断,狗血常有。九畴湖多少年都没掉进去人过,进去过。我呢,青梅竹马反目成仇,还现场捉了个嫖娼的;靖伦呢,遇人不淑也就算了,谁知道那人还是…… ” 见徐靖伦怨怼的小眼神扫射过来,胡晓曼立马缴械投降,“欣欣,虽然追求者众多,但是家里的那个实在是不省心。你,”胡晓曼脸上的嘲讽意味压都压不住,“我就不用多说了吧,朋友是明星,自己是名作家,还有……反正,咱们基本上是承包了人人网上同学们讨论的热门话题。最后大家一致评定为507为诅咒之舍,名曰‘天使禁区’。” 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啊!我瞬间觉得那碗米粉食不甘味了。 “不仅如此,现在很多人都觉得我们晦气。”胡晓曼眼神示意我看向周围,“你看看咱们周围,他们那些人坐的离我们多远。大家都说要想低分飘过,虔诚祈祷固然少不了,避免沾染晦气才更为紧要。” “嘿,我这暴脾气!”我筷子往桌上一拍,“我们宿舍就没有人挂过,第一名都在咱们宿舍,晦气个屁啊!” “我吃完了。”沈金凤猛地站起来,端起餐盘就往回收处走,“我先回去了。” 胡晓曼忙不迭地拧着身子阻止她,“老沈,着什么急啊,待会一起走啊。” 沈金凤没搭腔,头也不回的走了。胡晓曼心有不满的慢慢转回身子,嘴里嘀咕道,“她怎么了,最近奇奇怪怪的,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刚想说什么,眼睛突然一亮。大家都注意到她的呆愣,朝着她目光的方向看去,一抹熟悉的身影混在人群中,正在打包各种饭菜。 “那不是郑硕吗?”胡晓曼说道。 恰好此刻郑硕视线也看向这边,胡晓曼赶紧朝他挥手,并且不停地拍打的胳膊,示意她也跟郑硕打招呼。 可显得有些局促,胳膊像是坠了秤砣,胡晓曼恨铁不成钢的怒斥她,“都老夫老妻了,你跟这装什么羞涩少女,叫他过来呀,算了,我帮你叫。” 胡晓曼屁股刚挪高三尺,预备高呼郑硕,奈何河东狮吼刚运功,就只看到了郑硕匆匆离去的背影。 “他这是跑了?”胡晓曼无语地捶脑袋,“还是装看不见我们?” ,你们最近联系过吗?”宋欣小心翼翼的询问低头不语的。 “你出来这么久了,不会一直都没联系过吧!”徐靖伦吃惊道。 局促不安的杵着筷子,闭口不语。大家见此状,纷纷开始追问,这姑娘招架不住,猛地一下站了起来,慌里慌张的将手机往包里塞,“那个,班主任还找我有些事情,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得去数学院一趟,我就先走了。” 然后火速背上包,端着盘子甚至顾不上餐盘中打翻的碗,直接落荒而逃。 “有事,一定有事。”胡晓曼开始装半仙儿,“他俩一定有事儿没告诉我们。” “长着眼睛的都看出来了。”我戏谑道,然后也端上盘子和大家一起往餐厅外走去。 “去哪儿啊?”胡晓曼不顾四周人异常的眼神,卯着嗓门硬喊,“不是,你们等等我啊!” 折返的路上,大家都在聊着回去的时间,回去的计划,期待着回家后精心计划的一切。脸上那种久违的兴奋,好似奄奄一息的病人回光返照,又好似刑满释放的犯人跳脱牢笼,生怕漏掉一丝的精彩环节,而得不到周围人赞许的目光。 宋欣和胡晓曼洋洋洒洒地罗列了暑期的各项计划,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徐靖伦,刚刚洋溢在脸上的笑容突然失了半数颜色,支支吾吾地说道就回家躺着呗,或者去哪儿旅游,然后憧憬着嘴里的远方,眼神好似又亮了起来。 胡晓曼上前拍拍她肩膀说想去那就去,或者咱们找几个地方,商量商量一起去玩。 胡晓曼是个人来疯,一说起这个,立马就开始提议,“要不然回家之前我们先一起出去玩玩,然后再回去,正好考完试了,也得放松一下。” 她扫视一圈征求大家意见,反正大家本来也无事,一起出去还热闹。于是大家便一起掏出手机开始搜索暑期旅游指南,七嘴八舌地给出自己的想法。 最后一致决定赞同徐靖伦沙漠之行的提议,并准备去数学院等出来,问问她的意见。 去不了。”我打断了大家的美好幻想,“她现在在保释期间,不能离开海川。” “没事。”胡晓曼立马缓解失落的气氛,“咱们海川都还没一起玩完呢!咱们可以去海川的附近的一些小岛,之前我有个朋友分享给我,说风景可好了。” 大家默认的点点头,刚刚遗忘掉的伤痛瞬间涌上来,大家失落地走着,没了刚刚叽叽喳喳的热闹。 这时不知道谁的手机响了,好像是消息提醒。 我们都不自觉地掏出手机,是我们的群消息,发的:靖伦,你爸爸来咱们数学院了,还有你哥,好像是要给你换班换宿舍。 徐靖伦一看到这个消息,立马兴冲冲地跑去了数学院,我们一看事情不好,立马也追了上去。 徐靖伦的父亲徐明刚此刻就坐在陈老师的办公室内,一脸严肃地和刘老师聊着徐靖伦近期的一切,并且婉转的表达了自己的女儿在现在的班级和宿舍中都受到了不好的影响,为了女儿的前途着想,希望陈老师可以理解一个做父亲的心,为女儿在海川大学数学院的学习做出一些合理的调整。 陈老师面露尴尬地解释无特殊情况更换班级有些困难,希望徐明刚可以理解。可一看徐明刚的眼底流露出不悦之色,立马补充换个宿舍问题不大,可以咨询一下徐靖伦的意见,想做出什么样的调整。但是徐明刚话里话外都体现着为人父的专制,并且催促着陈老师尽快更换宿舍。然后于辅导员适时递话进来说这学期正好有两个转专业的同学,505和507宿舍都空出一个位置,到时候可以让徐靖伦同学好好选选。 徐明刚一听此话,姿态立马低了些,说自己很信任陈老师,就请陈老师评估一下,哪个宿舍更有利于靖伦的学习,陈老师安排我不会有什么异议。 此话一落,班主任虽有为难,但也得硬着头皮顶着。几张资料翻得“哗啦啦”响,半晌愣是没给出结论。恰逢徐靖伦一猛子扎进了办公室,陈老师好像看到了救星一般,立马眉开眼笑的询问徐靖伦,“靖伦你来的正好,我们正讨论给你调整一下宿舍,下个学期505的林慧和507的周依然都要转专业到经管系了,你看看她们两个的位置,你喜欢哪一个?” 徐靖伦没理会陈老师的话,黑着脸直奔稳坐在办公椅上悠闲自得的父亲面前,“爸,你来干什么!” “我来……”徐明刚不满女儿的态度,大声地呵斥,“你这是什么语气,”意识到还在学校的办公室里,不能失了体面,继而放低了声音,“算了,我也不跟你计较,我刚刚跟你班主任陈老师说了,给你换个宿舍。” “我不换。” “你说什么!”徐明刚气得直接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一旁的徐靖曜立马上前和稀泥,“靖伦,好好跟爸说话。” 徐靖伦见哥哥说情,语气也软和了一些,“怎么是我不好好说话呢,是他莫名其妙的跑来让我换宿舍,我住的好好的,我换什么宿舍啊!” 徐明刚两眼一横,“我让你换你就换,你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凭什么你让我换我就换啊,”徐靖伦倔强的不肯退让,“我住在506很好,我不换。” “你再跟我说一遍!” “我再说十遍,我也不换。” “你!”徐明刚被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徐靖伦怒目铮铮,“徐靖伦,你生下来就是来跟你父母做对的吗?你吃我们的,穿我们的,用我们的,我们给你最好的生活,你就是这么来回报你的父母的,你读了这么的多书,都读到狗肚子去了。” 徐靖伦红着眼睛,望着父亲的背影凝噎不语。 徐靖曜赶忙上前劝说徐明刚,“爸,徐靖不愿意换就算了。毕竟她跟那些室友已经住了一年了,都有感情了。咱们就让靖伦跟她的朋友住一起吧,平时还能有个照应……” “朋友?什么狗屁朋友!”徐明刚转过身看着身边的儿子,语气尽是嘲讽不屑,“她那个宿舍有一个正儿八经的学生吗,一天天的除了学习,其他的什么乌烟瘴气的事情都干,现在连杀人犯都有了,还一下子出了俩儿,我能放心让她住这样的宿舍里吗,她跟那样的人聚在一起都能学着什么好东西啊,且不说别的,你就看她这半年时不时地疯癫模样,指不定就是被她宿舍的那群室友给带坏了!” “你说我就算了,说我室友干什么!” “我怎么就不能说了!” “那个徐总啊,”陈老师见场面走向不可收拾的地步,试探着上前劝说,“这事儿也不着急,你看现在也已经放暑假了,要不然咱们开学,开学再商定这件事儿,调换个宿舍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您说呢!” “换,”徐明刚强硬的敲击着身旁的桌子,愤怒里裹着不容置疑的专制,“我说今天换,就必须今天换,没得商量。” “那我也说了,我,不,换!” 场面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徐明刚脸面上挂不住,直接转过身和陈老师沟通,“陈老师,辛苦你将徐靖伦安排到其他宿舍,我是她父亲,就这么定了。” “徐总,这……”陈老师十分为难,“其实他们那个宿舍也没什么问题,而且我们班第一名宋欣也在他们宿舍……” “陈老师!”徐明刚打断班主任的话,“刚刚我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是徐靖伦的父亲,我想我有权利替她做这个决定。” “啊,是是是。”刘老师尴尬地连连点头。 徐靖伦低头默默擦着脸上的泪,余光瞟向外面的时候,正好和我们几个人对上。我们几个人微笑着看着她,嘴型传达“没事”,还有,朝她用力地挥了挥手,然后攥紧了拳头,露出灿烂的独属于的笑容,嘴型传达着“加油”。 “你没权利替我做决定!”徐靖伦一字一句的铿锵有力,抬起红通通的双眸,坚定地看向自己的父亲和陈老师,“陈老师,我爸没权利替我做决定,我今年已经19岁了,我已经成年了,我可以给自己做决定。”她眼含热泪回头看了我们一眼,而后回头看向她的父亲,“我在506挺好的,我不需要换宿舍。” “徐靖伦,你翅膀硬了是不是!你要自己做决定?”失了面子的徐明刚怒不可遏,“你凭什么自己做决定,你有什么能力自己做决定?你是能挣钱了,还是为这个家里做贡献了?你今天在这里跟我要独立,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要独立,我让你吃最好的,穿最好的,手机啊,手机也是最新款的,你身边有几个人过得是你这样的生活,你今天在这里跟我要独立,要自由!” “是,我是花你的钱,也比其他同学看起来生活的好。”徐靖伦带着哭腔,委屈上涌,“可人家的爸爸是你这样的吗!” “我这个爸爸怎么了,我这个爸爸养你还养出错了是吧!” 徐明刚愤怒地冲上前去质问自己的女儿,被徐靖曜拦下,“爸,靖伦不是这个意思,您别生气!”转头又安抚自己的妹妹,“靖伦你也少说两句,这还在学校呢,有什么话咱们回家说。” “我不回家,那个家什么时候把我当过家人,我在家永远是个外人。” “那个家怎么你了徐靖伦,把你委屈成这个样子,我们是哪里亏待了你吗,你在这里说这样的话!”徐明刚咬牙切齿地模样像一头发了疯的公牛,完全看不出来是对着自己的女儿,“你真是没良心,这些年要不是因为你,我跟你妈能受这么多的罪,我们在外面拼死拼活的给你好的生活,到头来却换来你这么多的埋怨,我们当初,我们当初,就不该生你!” “那你们为什么要生我!”徐靖伦泪流满面,咆哮而出,“这些年难道不是你们一直在怨恨我吗!怨恨我拖累了这个家,怨恨我带给了你们那么多的苦!可你们问过我吗?问过我愿意生在你们这样的家庭里吗?” 徐明刚愣住了,一句话说不出来。 “既然从一开始我就没得选,那为什么把所有的一切都怨在我身上呢!”徐靖伦转过身背对着徐明刚,像个小孩子一般喊了一声, “爸爸……” 第123章 开启暑假模式 在我们所有的人眼里,徐靖伦这个千金大小姐,傲娇、任性,甚至有时候会有些蛮横无理,浑身带着刺,一不留神就会被她刺伤。 可刺伤我们的时候,她也会将自己弄得伤痕累累。明明那么渴望靠近身边的每一个人,到最后都会弄巧成拙,偏偏还倔强的像块石头,总是在无人处硬生生地将自己的眼泪压回去,然后再孤傲地昂起头, 所以有时候会显得有那么一点,讨厌。 可如今站在门外看着这般模样的徐靖伦,我们都不由得心疼这个拧巴的姑娘。原来这些年她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样光鲜亮丽。承载着家人所有的斥责与怨怼,还得时时被家人耳提面命,感恩着所有人的付出,努力将自己活成父母期待的模样。无论身上的鳞片多么色彩斑斓,只因不是父母所期许,她都得血淋淋的扯下来,还得努力捂紧自己的伤口,因为这些伤口在父母眼中也是有错的。 场面一度陷入僵持,陈老师瞅准时机,上前圆场,“那个徐总啊,靖伦期末考试压力有些大,说的话估计也不是真心的,咱先别着急,都是为了孩子,你说呢!” 徐明刚也顺势爬上了这个台阶,后退一步坐在了椅子上,而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要不是为了她,我和她妈何必这么辛苦,给她创造这么好的生活,她可倒好,跟我要害她似的,我说一句她有十句。她也不看看,身边有多少人羡慕她这样的生活,要什么有什么,想买什么买什么,我们这么一顿付出,跟养了个仇敌似的。我都搞不明白,她有什么不满的。” “爸,有话好好说,靖伦她……”徐靖曜慌乱不已,想要劝说父亲,又想上前拉住离开的妹妹,“靖伦,爸什么脾气你也知道,不管有什么事情,咱们先回家,回家再说。” “哥,那是我的家吗?”徐靖伦慢慢地推开徐靖曜拉住她胳膊的手,心痛无奈地看着他,“家应该是那个样子吗?” “那你告诉我家应该什么样!”原本好似要熄火的徐明刚突然大吼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将上前劝慰的陈老师也推到一边,“徐靖伦,我就弄不明白了,你整天一副我们欠了你的样子,到底是要干什么!” 徐靖伦最后一丝期许,熄灭了。 她看着怒不可遏的父亲,眼里的悲伤一点点地被无奈掩盖,而后她禁不住的苦笑起来,跌跌撞撞的推开徐明刚,像个剥离了灵魂的木偶人。 “靖伦,你要去哪儿?”徐靖曜拉住她 “别管我了。”语气悲凉。 “我是你哥,我怎么可以不管你。” “谢谢你,哥。我以前一直觉得你讨厌我……” “你是我妹妹,我怎么会讨厌你呢!”徐靖曜拉起她的手,“跟哥回家吧。” “哥,你永远都是我哥,但那个家,我不会再回去了!” “靖曜,你让她走!”徐明刚大手一挥,受不了父亲的权威被挑战,“徐靖伦你听清楚了,今天你要是敢走了,你就别想再花我一分钱,你别认我这个老子了。” “好!”一个字,铿锵有力,徐靖伦双手掸掉脸上的泪,长呼一口气,转过头坚定地看着徐明刚,“从今天开始,我不再花家里的一分钱,至于我以前花的钱,你也统计出一个数字,我将来一定会还给你。” “靖伦!”徐靖曜大声地喊着自己的妹妹,追出门外也只能看着她坚定且越走越远的背影。 徐靖伦真的就没有回家。 那天和大家一起回到宿舍后,徐靖伦一个人坐在自己的床上,一动不动的坐到了天黑,我们都没有上前打扰她。我们照常在宿舍进进出出,玩玩闹闹,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样子。偶尔谈起一点小八卦,也如往常般打打闹闹,然后各自收拾自己的行李,准备打道回府,迎接接下来漫长的暑假。 大家都以为徐靖伦只是意气用事,过不了几天等到徐明刚气消了,自然还能过回她大小姐的时光。可只有我知道,她是认真的。 那个暑假,徐靖伦没有回家,一个人留在了海川。即便是在学校下了通知,我们那栋宿舍楼要进行翻修,任何人都不能住在里面,她还是没有离开海川。后来我才知道,她找了其他学院的朋友,以要在海川玩为借口,借住在了朋友的床位。然后就开始疯狂的找工作,最后找到了一个奶茶店的暑期工和一个化妆品品牌的兼职销售员,一小时8块钱。 每天两份兼职,忙得前脚跟打后脑勺。说实话我还真想象不出来向来出手阔绰,手里没有过百元以下面值人民币的徐靖伦,是怎么熬过那些难捱的时光的。 好多年后我再见到她,她已经是一名近千万粉丝的美妆博主,我还是总忍不住问她这个问题,可她总是讳莫如深,依旧高傲的昂着她那养护的如天鹅一般的脖颈,大言不惭地说道,“我那段光辉灿烂的时光,只可珍藏,不可外泄。”然后自信优雅地踩着高跟鞋,迈向她选择的前方。 多年前她亮出了一直蜷缩的翅膀,勇敢地飞向了未知的未来,从此五彩斑斓,任她着色。 仅仅是一年的时间,好似过了半生,我的19岁好像多少有些另类。我望向窗外断断续续拖着行李离开的人群,欢声笑语、意气风发,成群结队……各色美好的词,用在大学生身上,总是恰如其分,不多不少。 可我却觉得很沉重,总觉得看似平静的生活,只是短暂的假象。 原本和罗涔相约去看猴面包树,被挖空了心,依旧可以有着蓬勃无穷的生命力的树。只可惜,罗涔放了我鸽子。他得留下来为他妈坚守阵地。罗勇那位养在外面的情人,比我们想象的要难对付,能做小三的人,可不是电视剧里那种只有胸却没脑子的人。 罗涔不想让我插手他们的家事,而我也确实没有立场管,所以我准备回家。正好赶上阿光他们有几场商务活动,最后一场就是在滨海。阿光发消息问我愿不愿意兼个职,做他们的助理,并且许我一个小时10块的高薪,外加一碗方便面。 话说我也好久没看他们的表演了,有这种近景观台的机会,我也就欣然同意了,毕竟免费的便宜不赚白不赚。 学校的人好像都走光了,尤其是到了一个雨季,世界笼罩在淅淅沥沥的时光中,我总是能莫名其妙的感受到悲伤,像是青春期喋喋不休的伤春悲秋,在某个不经意的时间,就会包裹着我。 去和阿光会合还有一段时间,我撑起了一把伞,一个人无聊的在校园里像个游魂一样晃荡。路过篮球场的时候,空荡荡的球场,能听到球框网兜滴下的雨水,一晃眼,那些阳光蓬勃的身影奔跑在眼前,美好的像是一场梦境,却在下一秒传来了“救命”,瞬间碎了一地。 走到篮球场的最西面,我转了弯,来到了九畴湖畔,满湖的荷花在下雨天好像更加清丽,即便是疾风骤雨让它们几经受挫,零星的花瓣落在湖面,依旧不改这一湖荷花的倔强雅致。 那边好像就是落湖的位置,那里的荷花开的最好…… “干嘛呢,不在宿舍等我,跑这来干什么!”阿光撑着一把黑伞走上九畴湖的石桥。 这家伙总是那么明目张胆的出来,哪天遇上几个武力值超群的私生饭,他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看看风景不行吗!”刚刚一番平静瞬间被扰,我竟还有些不爽,“我不是说收拾好去找你们吗,你怎么又一个人这么出来晃荡了?” “憋得慌,出来放松放松!”阿光转身背靠在桥上,与雨景自成一色,戏谑道,“也学你,出来赏赏雨。” “怎么,你这大明星的生活过得不开心啊!” “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是挺开心的,但……”阿光思忖片刻,“有时候也不是那么开心。好像说什么,做什么,都要斟酌斟酌再斟酌,有点儿烦!” “你这是,后悔了?”我探着脑袋看向他,“少爷准备打退堂鼓了?” 阿光顺势弹了我个脑瓜崩,“我就抱怨两句而已,哥们是那种半途而废的人吗,宽慰我两句都不会啊!” “宽慰别人还行,你……” “我怎么了?” “没皮没脸,没心没肺,纯属浪费!” “……”阿光气得直翻白眼,顺手抓了一把雨水甩在了我的脸上,“绝交,绝交!” “少爷,少爷,别呀”我赶紧拉住他,一脸谄媚之相,“话说这长得帅的人,都心胸宽阔的,重点还怜香惜玉,断不会与跟我这种凡人计较的,你说呢,这位帅得无与伦比的帅哥!” “你真的太假了,解语,”阿光大力的揉搓着我的脑袋,嘴角却是止不住的上扬,“你真是夸我都夸得这么不走心!” “发型、发型!”我气愤的拍打他的手,他每次都能躲过去。 “蓝色小精灵都褪色了,”阿光环抱双臂一脸嘲讽的看着我,“下次染个好点儿的,求求我,我给你找托尼老师。” “求……”我白了他一眼,“求你大爷!” 阿光嫌恶地推了我脑袋一把,“好好说话,知道我现在多少粉丝吗,还敢对我这么造次。” “……” 真是给我整笑了! “你笑个屁啊!”阿光蛮横的掐着我的脸蛋,“你是不是不服,别看你们学校现在没几个人,你信不信我一嗓子喊出去,这里立马围的水泄不通!” “信信信信信信信!”我吃痛地揉着我的脸,再不信我的胶原蛋白都死翘翘了,这家伙儿还是那么一如既往地不要脸,每次都这么自信爆棚! “行了,回去拿行李吧。”阿光拿出手机扫了眼刚收到的消息,“斌哥说车已经到了!” 我们拿上行李就去和斌哥他们会合了,张昊将一切都安排的很妥帖,一副专业过硬的老道。这大哥现在摇身一变成了丁达尔乐队的执行经纪了。一毕业跟踩了风火轮似的,事业可谓是顺风顺水。阿光跟我说他们的经纪人苏文文因为怀孕已经回家待产,目前大部分工作由张昊接手。 这都是熟人,我便更自在了。 连续10天,我都混迹在丁达尔的队伍里,时而充当他们的助理,时而变作他们的保镖,又或者被张昊安排干一些边角料的活儿,存在感寥胜于无,因此也没人关注我。偶尔我会在他们忙起来的时候,偷偷地从人群中退出来,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闲晃荡,像一个透明人一般,用双足去感受一个城市的风土人情或者烟火人气。遇到好看的风景,我也会掏出手机拍下美好的一瞬,也会因此看到宿舍群里弹出来的消息提醒。宿舍的其他伙伴都回家了,最先回家的那几天,群处于美食频道,今天是胡晓曼妈妈的韭菜盒子,明天是宋欣爸爸的手擀面,后天是分享的鲅鱼馅饺子。 看到那张热气腾腾的饺子图片,我正行走在南京的梧桐大道,通天蔽日的梧桐树一眼望不到头,尽是悠然的绿色,宁静且惬意,却也有一股远去的忧伤,怎么都散不尽。 我们都知道,今后我们还会吃很多次鲅鱼馅的饺子,但却再也吃不到那一晚的味道了。 我不禁抬起脸庞看向蔽日的绿色天空,才没有让眼底的泪落下来。 然后我继续翻看聊天记录。徐靖伦偶尔会在群里冒个泡,不像以前,手机不离手,整天在各种社交软件上聊个不停,简直就是一个网络版社交流氓。我想她是没时间了吧,所以仅剩的那点时间,只能用来苦中作乐。 “你们不知道今天,我们奶茶店来了一个大傻逼,自己要的三分糖,还嫌不甜,我说给他换五分糖或者七分糖,他说怕胖,就她那个宽度,还差这点儿糖!” “我见过蹭化妆品的,没见过蹭的这么不要脸的,明明是张整容脸,非说自己纯天然,见过睁着眼说瞎话的,没见过这么睁眼说鬼话的。” “……” 徐靖曜后来给我打过电话,说让我劝劝徐靖伦,他告诉我从那天过后,徐靖伦就再也没动过徐明刚给过她的那张银行卡,也没有往家打过电话,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我可以帮他给徐靖伦转些钱,他不希望自己的妹妹吃苦受罪。 我问他为什么不自己找徐靖伦,他告诉我徐明刚现在看他看的很紧,如果他直接给徐靖伦转钱,会被徐明刚发现。徐明刚打定了主意徐靖伦坚持不了几天,借这个机会正好让她涨涨教训。用不了几天,徐靖伦自己就会知道生活的苦,然后迷途知返回来求饶认错,届时他这个父亲自然可以原谅女儿的一切。 看吧,最自以为是的先是父母,总是以爱之名,爱是真的,可伤害也是真的。 徐明刚估计怎么都没想到自己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儿,此刻正在一家不足5平米的小奶茶店忙得争分夺秒,只为老板可以将她的时薪加上一块钱。那只金丝雀,现在做了麻雀,在无人知晓的时候,她曾泪水浸染枕头,辗转难眠,偷偷地将自尊修补晾晒,期待有一天靠自己重新立起来。 所以我拒绝了徐靖曜,因为我也想看到徐靖伦证明自己的那一天。那一天到来的时候,她可以硬气的告诉所有人,没有人可以否定我的能力,我的价值,尤其是我的存在。 我期待着为她鼓掌的那一天。 第124章 热搜频出 丁达尔乐队的商务活动很成功,每到一个地方都引起不小的轰动,官博粉丝数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回滨海的最后一场粉丝见面会结束在北京大兴天街,五层高的大型商场挤满了人,他们五个居于一楼的中央舞台熠熠生辉,引得在场的人尖叫连连。 我本来是在一楼的近水楼台处,一个不留神就被挤到了二楼,趴在二楼的栏杆上眺望他们,我也像个热血粉丝一样,举起了我手里的应援牌,混在一群粉丝里卖力的喊着,那一刻,什么烦恼忧愁通通没有了,我也结结实实地体会了一把追星的乐趣。 看着他们在舞台上自信且深情地演唱着自己创作的歌曲,在场的人沉浸其中的模样,我想,他们会是我永远的偶像。 活动结束后,他们还有一场娱乐采访。我便找了个没人注意的角落等他们结束。 我对娱乐采访一向不感兴趣,毕竟问的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八卦趣闻。阿光一向也应付的很好,真诚带着一股幽默风趣,偶尔还会带着一些口无遮拦的耿直,因此娱乐采访也会频频登上热搜。 看着底下的记者和粉丝被他们几个逗得频频发笑,我不禁赞叹这家伙在任何圈子都能混的如鱼得水,走到哪儿都能成为焦点中心。 当然了,好像还有另一种类型罗涔,一挂的脸臭和语不惊人死不休,也是行走的冰川奇景。 不过罗涔这家伙最近变了风格,明明之前一天24小时,恨不得每分每秒都跟我联系,放假后的这几天,他好像真的只是偶尔问问我,我联系他,他也会很晚回。我有些隐隐的担忧,可问他好像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就像他说的,从“少爷”变成“大少爷”,才发现要做的事情这么多。 为什么我们不能和其他19岁的少男少女一样,整天快乐的像个小傻瓜一样呢! 我抬头看向镜头前的阿光,看似精神抖擞,阳光满溢,但其实已经疲惫不堪。 他不过也才21岁而已。 好像也不容易。 “阿光,着名歌手陈辰曝出抄袭事件,你怎么看待这件事情?”记者甲一边拿着自己的手机,一边突然开口提问。 “你们曾经合作过《我在等雪来》,现在网上有人爆料,这首歌的原创其实是你阿光,而非中元影视的陈辰,事实是不是这样?”记者乙跟着提问。 “现在网上多人爆料陈辰请枪手维持自己的创作者歌手身份,请问你们的原创作品是如何流转到陈辰手上的?你们之间有什么合作,还是说大象无声和中元影视有战略上的合作?”记者丙提问。 “我们知道中元影视最近在筹拍小说ip《城南花已开》,而我们都知道这部小说是你的朋友海棠公子所写,陈辰作为该小说的主演,你有什么看法?” 现场一下子沉默了,刚刚谈笑风生的五个人在听到两名记者的提问后,笑容瞬间凝固在了脸上。 张昊率先跳出来,想要婉拒各位记者,却被阿光拦了下来。他笑着示意张昊自己可以解决,又左右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队友,队友们齐齐的点了点头,阿光眼神坚定地朝前走了一步,戏谑地说道,“我们丁达尔乐队的歌,确实不是那么好唱的。”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陈辰确实抄袭了丁达尔的原创歌曲吗?” 阿光玩味儿一笑,“事实究竟如何,我们还是交给在座的各位专业的人去做吧,我们丁达尔乐队的专业就创作和唱歌啊!再说了,你们可不要给我刨坑啊,我们这接下来还有好几场商务活动呢!” 底下的人哄堂一笑,但还是有很多记者揪着想多问几句,都被张昊礼貌地婉拒给制止了。丁达尔五个人在张昊和几个保镖的维护下,以最佳的笑容结束了这场商务活动。 活动一结束,我们就在张昊的安排下启程回家。我本想问些什么的,可阿光没给我机会,蛮横的将我塞进其中一辆车,随后阿光、斌哥、张昊以及一位助理也上了这辆车,其他人则一起上了另外一辆车。 车子驶上了高速,我看张昊也没什么可交代的,刚想开口问什么,嘴巴刚张开,阿光和斌哥就顺势靠在座椅靠背上,阖眼休憩,我欲问出的话也咽了回去。 夜晚十点多我们到达了滨海,张昊先安排司机送我回了家。爸妈还在家等待,饭菜已经热了再热,见我从车上下来,匆匆地从屋里跑了出来,见着阿光和我同行,便将阿光也叫了进去。 这家伙向来在我家不见外,揽着我妈的肩膀,乐呵呵地询问做了什么好吃的,仿若他才是这家的儿子,而我不是这家的女儿。 我妈呀,果然还是那个看脸晕头的花痴。爸爸说当年他就是靠着一脸地帅气,成功吸引了我妈百折不挠的死缠烂打,最后成功将他收入囊中。 妈妈做了好多菜,有我喜欢吃的香辣虾和肉末茄子。妈妈虽然催促着我快吃,但是手中的筷子最后都伸向了阿光的碗里。这家伙一点儿明星的修养都没有,不仅对解太太的话照单全收,还将堆得如山高的饭菜,悉数填到自己的肚子里。 “阿姨,您做饭越来越好吃了。”阿光像个狗腿子一般称赞着解太太,“尤其是这个肉末茄子,就因为这茄子,我多吃好多米饭。” “胖死你!”我白眼鄙视着他的行为。 “说什么呢!解太太横了我一眼,“阿光这么年轻,工作又这么辛苦,都瘦了,还胖,男生就是应该壮点才好看。” “就是,”阿光得意的摇头晃脑,然后一脸坏笑的跟凑在解太太耳边,“阿姨,海棠跟您比起来,眼光差太多了。” 本来我爸老解还想说点儿什么维护我的,结果被这家伙一句话四两拨千斤,他紧接着补了一句,“叔叔这高大威猛的帅气,才入您的眼,我看过叔叔年轻时候的照片,我都自愧不如。” 老解偷偷瞄着解太太笑靥如花的面容抿唇偷笑,自然再无意替我辩驳。更是直接和阿光开始谈起了自己年轻时候光辉的故事,如何一步一步地将花痴解太太收入囊中,解太太如何使用浑身解数吸引他的注意,三个人一会儿嬉笑怒骂,一会儿高谈阔论,我端着个饭碗,就像个街边行乞无果的乞丐,这边的繁华终究是与我无关。 阿光吃饱喝足后就返回了他富丽堂皇的梁公馆。 我则返回自己的房间,望着熟悉的一切发呆。 连续三天网上热议着陈辰抄袭、请枪手以及各种往期节目里虚伪做作的一切,都被有心人拿出来讨论深究,网友纷纷对其口诛笔伐,认定陈辰是一个从头到脚虚假至极的人,翻车塌房,演艺圈之路估计就此划上句号。 一股墙倒众人推的凄惨之感。 这件事情还没消减,第三天网上又有人晒出来中元影视张xx疑似嫖娼,并且这件事情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冲上热搜。中元影视的官博迅速下场辟谣,表示是有心之人故意为之,会保留对相关人员的法律追诉权。 只可惜一纸法律文书并未起什么作用,很快网上便有人上传了张姓制片人嫖娼实锤的照片。微博详细的描述了时间、地点以及具体情节。一时之间,热搜条数如崩碎的雪花,遍地都是,什么张姓嫖娼、《城南花已开》选角内幕、最佳通行证、娱乐圈黑暗时刻等等,给所有人的茶余饭后带来了不少乐趣。 可我怎么看那些照片,都觉得莫名的熟悉。 我立马翻看自己手机里的照片,果然如此。 正好梁妈妈打电话让我去她家玩。我出门的时候,阿光和他家司机已经在外面等了。 一上车我没给阿光说话的机会,直接将手机递给他,“阿光,你看看这些照片。” “这些照片怎么了?” “你没看出来吗?”我将手机里的照片放大,“网上爆料中元影视制片人假公济私,利用职权睡女星和嫖娼的照片,是我拍的。” “你的意思是说,这事儿是你爆料的?” “当然不是!”我将手机拿了回来,“我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拍的照片会流出去,我不记得我传给别人啊。” “你还真别说,你不给我看,我都不知道你拍过这样的照片。”阿光悠闲地靠在座椅上,交叠着双腿,放松地像个闲散败家子,“早知道你有这些照片,说不定还能拿来跟张博谈判,让他们中元影视放弃你《城南花已开》的版权。” “行了!”阿光伸手在我脑袋上揉搓,“别想了,反正这些照片现在也算是派上用场了,也不枉你当初拍下他们。” 我嫌恶的打掉阿光的手,毕竟这家伙总能无差别的毁掉我的发型,“我当初纯属就是为了恶心唐甜甜,那姑娘真的是太能折腾了。” “能有你折腾啊!” “我俩不是一个类型好吗,那姑娘压根不知三观为何物。” 阿光一脸奸诈,笑得令人后脊背发凉,“那可能接下来就知道了。” 可能是因为我突然将车窗打开,风吹走了他最后这句话,“你说什么!” “没什么!” 滨海的风不像海川那般,夹杂着数不尽的燥热,即便是在酷夏,也比其他地方多了一层温柔,就像春天遗留的一道诗意,你总能感受到这座城市的美好。 路过春海路的时候,远远就看到了那个搁浅的鲸鱼雕像,旁边围满了游客拍照打卡,我突然有点想念罗涔,也不知道此刻的他怎么样了,这几天他一直都说挺好,在家陪秦清。早上发他的消息,他也只回了句:海川又在下雨,有点烦。可这几天陈辰张博的事情接二连三,中元影视内部必然纷扰不断,也不知道罗勇会不会迁怒他们。 不过想来,罗勇终究是罗涔的父亲,即便是和秦清闹掰,到底是不会对罗涔做什么的。 “梁妈妈还好吗?”我关上车窗,也尽量关上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 “我妈,”阿光嘴角上扬,显得有些宠溺无奈,“最近学起了跳舞,还是跳为古典舞,越来越像个少女。” “那是因为梁爸爸宠梁妈妈呀,将她呵护的像个小女孩。” “我们家有宠老婆的基因,你不知道吗?” “切!” 车子又一次驶入这座豪华不失优雅格调的庄园,我从车上下来,远远就看到梁妈妈走了过来,我仔细端详着这位优雅的豪门大小姐,如今是豪门夫人,45岁的年纪,脸上看不到一点岁月风霜的痕迹,好像时光对她格外友好,身着一身简单大方的白色连衣裙,没有任何品牌logo,但就是透着价值不菲,就更不用说手上闪闪发亮的心形粉钻戒指。 每次我来都觉得与这里格格不入,好像有一天走了狗屎运,硬生生的就拿一张插队的号码牌,稀里糊涂的挤了进来。可梁妈妈又待我极好,让我倍感真实,所以我总是愿意花上时间来这个庄园,和这位优雅而又学识渊博的阿姨,聊一聊天,去看看我从未看过的世界,权当是这个世界额外予我的恩赐。 我陪梁妈妈在花园里种了一下午的花,学习修剪花枝,学习插花,时间很快就到了晚饭的时刻。梁妈妈早早安排人准备了丰盛的饭菜,并且热情的让我多吃一些,“海棠,你得多吃点儿,小脸儿都瘦了,别减肥,女孩儿还是胖点显得可爱。” “对,像我美丽的老妈一样,国色天香。”阿光适时打趣道。 “你妈我一直都很美。” “对!”阿光将剥好的虾放在梁妈妈面前的餐盘里,“所以才生的我这么帅!” “你呀,脸皮太厚,我就没见过这么拐弯抹角的夸自己的。”我看向梁妈妈,“是不是,梁妈妈?” “这一点就不随我了!”范文华笑得合不拢嘴,“随他爸,当年追我的时候,就是这么厚脸皮,天天到我家门口等我。” 妈妈们谈起自己光辉的历史都是一发不可收拾,梁总因为工作出差在外,正好给了我们三个偷偷扒他黑历史的机会,我和阿光坐在梁妈妈的身旁,看着这个四十几岁的少女脸上爬满红晕,满心欢喜的,像是炫耀一般,说着那些不知说了多少遍的往事。 但无论多少遍,都像是第一遍。 那时,我好像第一次开始懂得一点,什么叫做爱情了。 很晚了,阿光送我回家,说是第二天再来接我。明天丁达尔在范氏企业旗下的月星海广场举办海动力品牌见面会。 这家伙也算是达成了和范老爷子的约定,成功作为了范氏品牌海动力的品牌代言人出席在自己企业的地界上。明天估计又是一个空前想见的盛况。我作为丁达尔乐队的头号粉丝,怎么能不去现场一观呢! “明早上我来接你!”阿光站在车前朝我招手。 “不用,你好好准备明天的见面会吧,我这个头号粉丝,要自己去才显得有诚意。” “什么诚意?” “提前告诉你了,就没有惊喜了!” “那好吧!”阿光双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低头含笑,司机打开车门后,他弯腰坐了进去。 打开家门的时候,爸妈还在客厅看电视,我便回到自己的卧室坐了下来,翻看手机,还是没有罗涔的消息。 “今天在忙什么,一天了,都没你的消息。” 微信刚发出去,立马收到了回复:“你这是,想我了?” “再见不送!”我发了一个白眼的表情。 “可我,想你了!” 很晚之后我收到了这条消息,睡梦中,我梦到罗涔在穿着11号球衣,在那个晚夏初秋里,肆意的奔跑在球场上,大汗淋漓…… 第125章 计划进行时 一大早我就醒了,毕竟今天是丁达尔乐队第一次在滨海举办活动的日子,而且举办地点还是范氏企业下面的星海大厦,我多少还是有些兴奋的,好像是我要上台表演一样。 早饭间,老解说今天预报是个绝好的天气,适合出行;解太太补充黄道吉日也说今日大吉,宜操办喜事。 得,我就多余紧张! 很快,阿光的人开车来接我去现场,我便上了车。路上闲着无聊,打开手机想看看今日又出了什么新的八卦。令我没想到的是中元影视的瓜依旧稳稳地占据在top的位置,稳如老狗,虽然热搜名称换了一种新的花活儿,但到底没离开中元影视的范围圈儿。 不知道是哪位手眼通天的网友,扒出嫖娼的主人公就是中元影视制片人张博,并且梳理了这些年张博参与制作的影视剧,以及她和影视剧中一些加塞角色不为人知的关系,事事有图文,件件有真相。底下评论区的网友纷纷下场爆料阐述观点,说最近刚播完的《相思曲》,其中那个女三就是张博以前的女朋友,是个整容脸就算了,张博还利用自己的关系强行为她加戏,导致他们心目中最好的苏雨落就这么给毁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就一晚上的功夫,网友们寻根究源,将中元影视这些年糟蹋的ip翻了个底朝天,还真是高手在民间,我都怀疑警察偷偷披了个马甲潜在里面坐镇指挥。就我看的时候,网上已经掀起了各色抵制话题,甚至还自发形成了抵制联盟,网友纷纷表示要抵制中元影视开发的任何影视剧,尤其是当前准备开始的《城南花已开》。 紧接着新海的官博评论区也彻底沦陷在网友的炮轰中。 我有些幸灾乐祸,可转而又有些担心,毕竟罗勇是罗涔的父亲,如果中元影视出了事情,罗涔必然也会受到伤害。 可转而一想,中元影视的经营权旁落,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车子很快行驶到了星海大厦。远远看到各个入口人山人海水泄不通的模样,我才意识到自己的担心真是多余。 就这人气热度,今天不把星海大厦挤碎了,就算是钢筋混凝土的高质了。 我刚下车,张昊就下楼带我从员工通道上了7楼休息室。这家伙今天一身的休闲装扮,走起路来轻松自信,好像带风一般,完全不像是个刚毕业的学生,途经遇到各个工作人员,姓名脱口而出,礼貌地打招呼,感觉他倒像是回到了老家。 我忍不住打趣他,“昊哥,你该不会连清洁阿姨都认识吧!” “那倒也没有。”张昊微笑着说道,“都是为了工作嘛!” “阿光选你做他们的执行经纪人,还真是有眼光,”我朝他竖起大拇指,“昊哥威武!” “你就别夸我了,”张昊表现得很谦逊,“我还在学习中,丁达尔乐队现在发展太快了,说实话,我还真是挺有压力的。” “梁光煜别的不行,但眼光却是一流。他选你,你就一定行。” “这话怎么听着不像是夸我呢!” 走到休息室门口,张昊敲敲门后推开门让我进去,自己则转身又返回了工作现场,说要再去看看现场的布置,生怕有一丝细节出现漏洞,精益求精的像个处女座。 休息室里只有阿远、斌哥和达哥。三个人瘫坐在座椅上,松弛的如同一条鲶鱼。我问他们尔尔和阿光去哪了,他们几个人摊开手一脸地我不知道。然后继续捧着手上的ipad,进入到游戏的厮杀里,忘乎所以。 好半天我都自己一个人在那里闲得发慌。可能是因为一局游戏结束,横冲直撞的阿远在游戏中被斌哥和达哥狠狠地蹂躏了一番,所以这家伙有点七窍生烟,指着斌哥和达哥破口大骂,“你俩也太阴了吧,让我去喂人头。” “死你一个,总比死我们两个人好吧!”斌哥一语中的,“再说了,就你那横冲直撞的打法,能活到现在已经不错了!” “就是!”达哥将手里的水顺手丢了过去,“自己打不好,还怪我们!” “我怎么打不好了,你们两个刚刚要是……” “几个大哥,消停点儿吧!”从我进门这几个人就选择性眼瞎,当我是空气,现在活动都快要开始了,还在这打嘴炮,“你们几个有没有马上登台表演的自觉啊,真是闲的生花!” “这是属于哥的自信,你不懂!”阿远将手里的ipad往旁边一扔,转椅打了半圈看向我,“我们这些人中,现在最闲的就是你。” “我很忙的,好吗!”我鄙视道。 “忙什么呢?”斌哥也走到我身边,靠在我对面的桌沿上,“前两天让你来看我们排练,你也不来。” “少了你,我们都觉得少了很多乐趣。”达哥笑道。 “就是,咱现在是回到自己地界了,天天还见不到你人影。”斌哥顺势在我脑袋上轻弹了一下。 “也没忙什么,我就是想废柴两天。”我不满的瞪着阿远,“我能跟你们比吗,你们是蒸蒸日上的大明星,我这等凡夫俗子,岂能和你们并论。” “屁!少在那胡咧咧,你现在比我都懒!”阿远一边说我,一边瘫坐在座椅上,跟摊烂泥似的,我还没回怼他,这家伙立马来了精神,“对了,你那本《傻子数学家》什么时候更新啊,我跟你讲我最近都没有小说可看了,要不然你继续更新吧!” “阿远!”斌哥立马喝止。 “干嘛,这丫头的心脏没那么脆弱。”阿远不以为意,“更何况一切都在计划中,《城南花已开》的版权很快就拿回来了,海棠还得继续写啊,又不能浪费她的天赋。” “什么意思?什么叫一切都在计划中?” “没什么事情,他信口胡说呢!”斌哥上前企图蒙混过关。 我可是个编瞎话的,这点儿谎言都看不出来,都对不起那些年我胡扯的故事了。 “什么计划?”我站起来扫视着坐在我面前的三个人。 此时阿光和尔尔推门而进,阿光笑嘻嘻地走上前,完全没注意到一屋子的噤若寒蝉,开口问道,“来多久了,吃早饭了吗?” 斌哥使劲儿的和阿光使眼色,这群人估计是天天吃住在一起,之间的默契简直就像是孪生兄弟的感应能力一般,阿光立刻收起刚刚不正经的模样,尔尔也默默地退到他们三个人的身边,将麻烦习惯性的扔给平日里看似玩世不恭的梁光煜。 “阿远说《城南花已开》的版权很快就会拿回来,是什么意思?”我看向阿光,“还有你们说的计划是什么?” 阿光从旁边拉过一把椅子,将我摁坐下去,自己则拉了一把椅子,骑坐在上面,他盯着我看了良久,才开口说道,“最近几天的热搜看了吗?” 我一时间脑回路转了八百次,多少有些发懵,估计看起来挺像一清澈的笨蛋,竟惹得阿光抿嘴偷笑,而后他气定神闲的说道,“我听说这部戏好几个投资人都撤资了,大概率是要黄了。” “所以,这些热搜都跟你有关?你推动的?”那时我自是不懂娱乐圈的套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是我,”阿光认真道,“或者说,不止是我。” “还有……”我心里有答案,但又不敢确定。 “你想的没错,是罗涔。” “阿光!”斌哥摁住阿光的肩膀,“有事情没必要……” “斌哥,你还不了解她吗?今天我们要是不告诉她,她自己得脑补多少,这姑娘可是个写小说的。” “怎么可能呢?”我当下有些难以置信,“罗涔已经喜欢我到这种程度了吗?” 毕竟罗涔虽然外表看上去清冷绝情,但其实与我和阿光不同,我们是外热心冷,他却是个内心炽热且善良的人,即便是罗勇无情,他也断然不会做出伤害罗勇的事情,尤其是中元影视是罗勇辛苦创建的影视帝国。 “谈恋爱也能让人变傻吗?”阿远虎躯一震,从座椅上弹射起来,走过来一把抓起我的手,眼神真挚地看着我,“你这恋爱谈的挺吓人的,要不然还是算了吧!” “我干嘛算了呀!”我没好气地甩开他的手,“你就是现在谈不了恋爱了,你嫉妒。” “你不懂,我这叫放弃了一棵大树,迎来了一整片森林,我的每一个粉丝都是我的女朋友。” “那你完蛋了,要是你每个粉丝都跟你前任豆豆那个样子……” “打住!”阿远立马捂住我的嘴,倒吸凉气,“别提她,千万别提她,我晚上会做噩梦的。” “那你可得……”我怎么说着说着就被这个滥情的哥们给带偏了呢,看来我跟罗涔和我那群室友待久了,真的有些变傻了。 我立马推开碍事的阿远,目光转向阿光,“说说吧,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向我借车,要带着你室友去游乐园的那天。罗涔来找过我。” “他主动找你的?”那画面我有点想象不出来,“他怎么会去找你呢?” “因为他人缘太差了!”阿远不屑道。 我立马眼神警告,阿远见势立马闭嘴不言。这家伙也不知道为什么,跟罗涔那么不对付,从第一次见面就互掐,跟前世的冤家般,阿远要是个女孩,我都怀疑他们是一对。 “罗涔来找我,是因为我最合适,不是吗?”阿光淡淡地笑着,“我们都希望这个项目停摆,只是我一直没找到一个好的切入口,正好罗涔来给我递了把刀。其实他来找我,我挺意外的,尤其是他还给了我除你拍的照片以外的其他资料。” 我顿时觉得心里万般沉重,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过你也不用觉得愧疚或者是怎样,罗涔确实不是个狠心的人,他给我这些资料,只不过希望我可以以此跟中元谈判,让他们自愿放弃《城南花已开》的ip版权。” “挺天真的。”阿光脸上的笑容有些嘲讽意味。 “所以,你改变了计划?” “是。” 这时,有工作人员敲门,随张昊走进来,谦卑有礼的说道,“各位老师,请准备一下,我们要上场了。” 阿光起身整理好衣服,拍了拍我的肩膀,招呼着队友准备上场。 “那你承诺了罗涔什么呢?” 走到门口的阿光停住了脚步,慢慢地转过身,看向我的眼睛里好似挂着星辰,亮晶晶地,笑得露出了八颗洁白的牙齿。 只是他什么都没说,就转身离开,奔赴那个耀眼的舞台。 随后,我在张昊的带领下,也去了现场。 舞台设在了一楼大厅,从一楼到7楼,但凡能站得住脚的地方,目光所及全是人。每个人手上都拿着自己的应援牌,和着歌声的节奏,挥舞着自己的兴奋,偶尔舞台上的人一个不经意的眼神,引起一阵尖叫声连连,整栋大楼仿若都要抖三抖,偶像的光辉在这一刻具象化到极致。 可我却融不进这份快乐,内心繁绪万千,像一团打结的毛线。我实在是想象不出罗涔会去找阿光,他那孤孤傲的性格,怎么会容许他向阿光求助呢! 后来我才知道,唐甜甜来我们学校闹事的那一天,罗涔通过我手机上的照片,认出了那位他从小熟识的张叔叔。原本他从我手机里拿走照片,只是想通过这些照片让罗勇暂停《城南花已开》的项目。 于是,他从学校离开后,立马去了中元大厦,却得知罗勇已经回家了。 久未归家的罗勇,面色不改的坐在餐桌前享受着阿姨做好的一道道美食,而一旁的秦清幽怨的看着他半天,都没有让眼前的男人有半点波澜。于是,这顿虚伪至极的团圆饭还没吃完,罗勇就与秦清爆发了激烈的争吵,让事情的走向出现了新的岔路口。 争吵到激烈之际,秦清再也不能忍受眼前人的虚伪,直接提出了离婚。罗勇本来还想继续如往常一样,装模作样的哄骗秦清,却被秦清一语道破他多年的虚伪冷漠,于是与秦清彻底撕破脸皮。他怒骂秦清这些年一直在家里享受着他带来的一切,却没有做到一个妻子应尽的义务,连他们的儿子,也因为她照顾不周,导致儿子患有心脏病而不能提前知晓,没有为儿子的治疗带来先机。不管是作为女人还是母亲,都无比的失败。 起先秦清还有反驳之语,可说到罗涔,秦清这些年一直心存愧疚,备受折磨。为什么自己不能早一点发现儿子有心脏病,如果能再早一点,一切是不是会不一样。 午夜辗转难眠之际,秦清一直都在责问自己。 如今罗勇不顾任何情面,赤裸裸地将这把刀扎进了秦清的心里,她立刻就崩溃了,拉扯间被罗勇推搡在地上,然后她头发凌乱的坐在地上,嘴里喃喃地不停说着对不起。 直到罗涔回到家看到一片狼藉,秦清脸上挂满泪水,凄寂的坐在地上,那场景也像一把刀一样深深地刺痛罗涔。 在那个下午,罗涔在阿光的别墅区外面兜转了半天,最终还是进去敲响了阿光的门,将他所知道的,手上收集到的一些资料悉数交给了阿光。 其实阿光那天打开门挺诧异的,在罗涔说“我能进去吗?”之后,竟有一瞬间的失神,但还是礼貌地将人请了进去。 不光是阿光,还有客厅里的其他几个人,尤其是刚睡醒,睡眼惺忪从楼上走下来的阿远,更是被阿光那种求人硬挺的模样给弄得瞠目结舌。 很多年以后阿光偶尔提起,还是一肚子哭笑不得,“我真没想到那小子会找上我,明明是来求我的,还一副大爷的模样,我能忍住不揍他,全靠这是个法治社会。” 第126章 后手 活动举办的非常成功,属于丁达尔乐队粉丝的两个小时狂欢,在12点钟的钟声敲响的时候,落下了一步三回头的序幕。尤其是现场的工作人员,脸上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看着新上线品牌产品的预约量,已经预想到年底的奖金铺天盖地的朝他们洒来。 他们欣喜的弯腰欢送丁达尔乐队离去,阿光他们几个人夹道离去的背影跟财神爷没什么两样,我都担心人群中有人掏出一炷虔诚的香,朝他们拜上三拜。刚想吐槽他们两句来着,来接他们的商务保姆车车门突然打开,范文华像个娇艳的小女孩一般从车上迈了下来,直接搂着阿光的脖子连亲了好几口,满脸的口红印跟盖戳一般,阿光看着梁妈妈的眼神宠溺又无奈,活脱脱一幽怨的小狗。 阿光见好多粉丝围堵了上来,立马尴尬地向各位粉丝们鞠躬道谢,梁妈妈也很大方地站出来感谢各位粉丝对自己儿子的喜爱。粉丝看着眼前这位青春貌美不见岁月的女人,竟然是梁光煜的妈妈,纷纷震惊的嘴巴张成了o型,然后不少粉丝大赞梁妈妈端庄大气又年轻漂亮,惹得梁妈妈也是笑靥如花,喜不自禁。 眼看粉丝越聚越多,张昊和其他几位保镖工作人员站出来维持秩序,催促着丁达尔乐队的成员赶紧上车离开。 阿远这个情场高手,更是一边互动一边往车上跑,跟体育委员似的,整合着粉丝的行为,与他们相约下次见面,没想到粉丝们竟然还真吃这一套,即便是恋恋不舍,依旧痛哭流涕地欢送他离开。 因为下午还有拍摄计划,也为了避免粉丝和狗仔的跟踪,范文华提前在范氏旗下的酒店定好了包间,来接我们去吃饭,并且跟大家说范老爷子今晚在松华庭院(当年范老爷子二婚为娶范文华的母亲,而特地为她打造的庭院别墅)为丁达尔乐队举办庆功宴,让大家务必都参加,而且还特地跟阿远说,已经邀请了他的哥哥和父母。 丁家一直都觉得丁远不学无术,学服装设计,玩乐队,如今加入娱乐圈,独独就是不愿意经营家中企业,让他们一直很头痛。 我猜想范老爷子应该想从中帮其缓和一下。 到了酒店的包厢落座后,梁妈妈就说自己还有约,去了隔壁的姐妹团。留下我们一群小辈叽叽喳喳的聊着刚刚活动的一切,毕竟这股兴奋还没过了热乎劲儿。只是没过一会儿,这群家伙的话题就开始东拉西扯了。一会儿车子,一会儿游戏,一会儿女人,一会儿又是投资,时而正经,时而不正经。 说到投资,梁光煜这个变态,从12岁开始就跟着范老爷子学习经营和投资,有着超乎常人的变态精准眼光,总能一眼瞅准当下金钱的机会,这几年暗地里帮着范家和梁家积累了不少资本。 所以当阿远提到他大哥丁扬最近在收购一家公司的时候,这个话题越聊越热闹。 阿远说他大哥将这家公司收购过来,就是为了让他在娱乐圈玩够了以后,回家接管生意的时候,拿这家公司练手。嘴里嫌恶地指责丁扬老谋深算,总想套路他这个弟弟,反正他是不会改变主意的。 阿光不以为然,他说自己很早就注意到了这家公司,称赞丁扬眼光独到,有耐心,有计谋,提前做低了那家公司的股价,兵不血刃的取得了公司的掌控权。 原来如此。 我原本就心不在焉,刚刚结束活动时就想问阿光他的计划到底是什么,可总是没找到什么机会。现下听他们聊到丁扬收购公司,我突然明白了大半,但同时,我的心里有些忐忑,走到这一步,罗涔是已经被逼到什么份上了。 我突然觉得有些堵得慌,便借口去卫生间离开了包厢。 范氏的这家酒店位于滨海南边,紧靠浅水滩,总共33层,17层有一处露台咖啡厅,可以遥望到整片海域的同时,时不时还会有飞回的海鸥,偶尔落脚,和这边喝咖啡的顾客形成人与自然高度和谐有爱的画面。 于是,我便转到了这里,可能是因为正是午饭时刻,人不多,我找了一处安静的角落,坐了下来。 有好几次我点开手机屏幕,对着微信的对话框发呆,几次输入语言,又通通撤回。“还好吗”、“你好吗”、“没事吧”这样的词汇我实在是问不出口,我们明明知道答案,却还是问出了这么愚蠢的问题 那我能做什么呢? “你怎么跑这来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阿光已经来到了我的身后,顺势坐在了我的对面,服务员立马走来询问想要喝点什么,对上阿光帅气逼人的面庞时,差点尖叫,手抖的连ipad都差点掉在地上。 阿光比了个嘘的姿势,“我要和我的朋友说点事情,麻烦你给我们一杯咖啡和一杯柠檬水。” 服务员很有眼力见的退了出去,临走的时候还说道,“你们慢慢聊,不会有人来打扰你们的。” “谢谢!”阿光颔首道谢。 我心想,这姑娘的情商,做服务员真是屈才。 “还没想明白啊?”阿光在我眼前打了个响指。 “你最终的目标是不是中元的股价?” “还不算太笨。”阿光笑得有些欣慰,可我总觉得像被赚了便宜。 “我早该想到的。”跟阿光认识了这么多年,耳濡目染了这么多年,我到底是没有这个天分,后知后觉到这种地步,“中元的股价这几天都快赶上我们家隔壁牛奶奶那生机勃勃的菜园子了,要不是你们刚刚在聊阿远哥哥的收购案,我可能还想不到。” “这下知道哥的厉害了吧!”阿光显得有些得意。 “不飘能死啊!” “能疯! “可就算中元的股价下跌,也不过是暂时,我相信以罗勇的能力,他肯定能找到让股价回涨的办法。我们都很清楚,中元的影视剧流水线虽然没有办法打造出精良好剧,但从某种程度上,是观众喜闻乐见的。快节奏的时代,才会催生出快餐式的需求,否则这些年中元怎么可能买下这么多炙手可热的ip呢!” “看来你这些天偷偷在家做功课了呀!” “屁话!”我没好气地看着眼前这个淡定无比的潇洒分子,多少有些无名火,“整天跟着你混,总能近墨者黑吧!” “没想到哥的光辉……不对,”阿光得意的笑容瞬间消融,“你这是夸我吗!” “哎呀,你赶紧说行不行,你的后手到底在哪里?” 这时服务员端着两杯饮料送上来,阿光悠闲地靠着座椅靠背,双臂张开,双腿交叠,一副你赶紧来求我的讨打模样。 我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奴颜婢膝地将那杯距他近在咫尺的咖啡恭敬地端到他的眼前,“少爷,请喝咖啡!” 阿光瞄了一眼,“有点烫!” 真是蹬鼻子上脸啊,我忍! 我赶紧将咖啡吹了吹,再次端到他的面前。 “有点苦。” 我强忍着怒气往里面投了两颗方糖。 “投毒呢!” “有个词叫适,可,而,止!”我咬紧地后槽牙“吱吱作响”。 这家伙这才稍稍收敛。接过咖啡美滋滋地喝了起来,“其实,没什么后手。” “你大爷的!”我抄起我自己那杯柠檬水,意欲不轨。 “等等,我话还没说完呢!”阿光怯懦懦地将我推回座椅上,“我在赌,难道除了罗勇、张博这种人,中元就没有其他想上位的人吗?中元这两年发展这么好,好像还少不了其他人的功劳吧!” “你说的是中元的另一位创始人徐明翰?”我记得罗涔跟我提过这个人,徐明翰是当年和罗勇,张博等一起打造中元影视帝国的创始人,这些年在运营策略上多次与罗勇相悖,尤其徐明翰年初提出要重点打造精品好剧的时候,与罗勇在会议上发生了一些口角。当初我只当罗涔给我讲了个八卦,并未深想,“可徐明翰的股份比起罗勇还是太少了,不足以撼动他在中元的地位吧!” “那就看这几天,谁的动作快了。”阿光喝着咖啡,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再说了,就算是罗勇力挽狂澜,依旧是最后的赢家,这些天我帮秦清收集到的这些散股,也足以让她在离婚的时候,多一些主动权。” “原来这就是你对罗涔的承诺啊!” “罗涔那小子来找我的时候,确实只想让我帮你拿回版权。虽然他嘴硬的样子真的很讨打,但我看得出来,他真心觉得对不起你,想做些弥补。” “他从来都没有对不起我,这件事情不怪他,是我,在我和他的这段关系上,我隐瞒了太多的东西……也许,我真的不适合谈恋爱。” 我握着柠檬水冰冷的外壁,一片柠檬在水中上下浮沉,而飘在水面上的薄荷,看似和柠檬在一起,但其实是光的假象。有时候我在想,我和罗涔之间的关系,是不是就和这杯柠檬水一样,永远充斥着粉饰太平的假象。 “那什么样子的人适合谈恋爱呢!”阿光长叹一口气,“海棠,我们都经历了太多的事情,被迫成长,所以同龄人那些傻逼的模样我们早就没有了,因此在走入一段新的感情的时候,我们比别人往往需要更多的时间和耐心。但我们要明白,结果未必能尽如人愿。” “我明白的。” “所以你无需对他心怀愧疚,这件事情是不怪他,可好心,是会办坏事的。”阿光嗤笑着摇摇头,“罗涔那小子太不长进,他爹罗勇的阴狠毒辣他是半点没学会,活生生的让他爹给养成了一耿直的哈士奇。” “你才哈士奇呢!” “我说他你还不愿意啊!” “我凭什么愿意啊!” “就那脑子,”阿光一脸讽刺韵味,“罗勇这些年又是转移资产,又是包养小三的,娃都生了,一个是妻子,一个是儿子,愣是一点都没看出来,我说他哈士奇,都算是侮辱哈士奇了。” 想想也对,罗涔这些年虽然叛逆,行为有时也过于荒诞,但对于罗勇确是百分百的信任和崇敬。罗勇在他心中的慈父与开明的形象出现在了他记忆的任何一个时刻,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想罗涔是怎么都不会相信自己的父亲是一个如此薄情狠辣之人。 又或许到了现在,罗涔依然不愿意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吧! “行了,”阿光站起身朝我招手,“咱们别在这闲聊了,大家还在里面等我们呢!”阿光边走边说,“今晚上我外公给我们举办庆功宴,我估计范君彦那小子也会来,到时候你躲他远点儿,他要是给你找麻烦,能忍就忍,忍不了就揍他。” “还有啊,今晚上的甜品请的是樊园的师傅,你最喜欢吃他们家的布朗尼蛋糕了,下午别偷吃零食了,晚上多吃点……”察觉到我没跟上他的脚步,阿光回头找寻我的身影,“哎,你磨蹭什么呢,走啊!” “阿光,我……” 阿光顿了两秒,立马就明白了,一声几不可查的叹息声一闪而过,而后嘴角勉强的扯过一丝笑容,“你想回海川。” 我没做声,毕竟这家伙用的是肯定句。 “其实你回去也不能做什么的。” “我知道。”可谈恋爱这东西好像就是两个人在一起不做什么反而觉得幸福快乐。无需问他好不好,因为答案一定是不好,只是单纯的想去陪着他。于是我跟阿光说,“阿光,你还记得我哥在的时候吗,我几乎不参加任何节日活动或者聚会,我不想在欢声笑语的鼎沸时刻,只有他,形单影只的被禁锢在一隅。” 阿光什么都没说,掏出口袋的手机拨通了电话,“给我订一张从滨海飞往海川的机票,越快越好!” 十分钟后,来接我的车已经停在了酒店后门。 阿光将我送到了门口,我担心有狗仔,“快回去吧,别被记者拍到了。” “笑话!”阿光又变成了那副自信阳光的模样,“这可是我外公的地界,谁能拍我,谁又敢拍我!” “那我走了。” “到海川给我消息。” “好。” 我转身迈向打开的车门,阿光叫住了我,塞给了我一张纸条,便转身离开。 望着他的背影,我的内心五味杂陈。我知道阿光不希望我卷入这些纷争,可他太了解我了,知道无论如何都拦不住我,所以只能由着我,帮我。 我选择在罗涔孤单无助的时候,去到他的地方陪在他的身边,可同样身处人声鼎沸中的阿光,亦需要我这个朋友分享他的喜悦。 阿远有一句话说对了,那就是罗涔的“人缘”太差了。罗勇拿掉了给予他的所有光环,那些虚伪的情谊便瞬间烟消云散。到底是得多无助,才会想到找阿光帮忙,毕竟那家伙自尊心如此要强。 飞机起飞,很快攀升至云层,乌云暗沉,有些压抑。我从包里取出阿光给我的纸条,被我揉搓的皱皱巴巴的,那是海川一家着名疗养院的地址。 不是罗涔,那便是秦清,我顿时就明白了。 多年紧绷的弦儿,原本以为终于迎来了幸福快乐的大结局,却不承想被枕边人扎了最狠的一刀,那个人前优雅高傲的罗夫人,本就脆弱不堪的精气神儿瞬间就坍塌成废墟,怪不得罗涔会和阿光制定如此计划! 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第127章 他只爱他自己 落地海川,刚过三点。 飞机在滑翔的时候,还是艳阳高照的好天气,没想到还未走出航站楼,就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我随手招停了一辆出租车,按照地址赶往疗养院,车行半道,雨势愈加大了起来,砸在车窗上,“噼里啪啦”地作响,让我生出一些烦躁。 好在一路顺畅,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这是一所瑞士品牌的疗养院,坐落在海川市松山附近依山傍水的位置,不仅环境清幽,而且山后还有一泉天然温泉,对康复治疗有极大的帮助。 不过因为地处隐秘,普通人很少知道。 下车后,我直奔疗养院的问讯处。却被一工作人员机敏且礼貌地拦下,我说明自己的来意,她多番确认我的身份仍不放行。直到我掏出手机给她看我和罗涔的照片,她才放下戒备,开始带着我往后面的病房处走。 从前面到后面要经过一个小花园,花园中心有个特别大的青青草坪,草坪东西两向各有一条紫藤长廊,便于病人休憩。只是当下大雨滂沱,一切尽数埋在雨声中,外面空无一人,有种避世隐居的超然之感。 拾阶而上,便是病房区。工作人员边走边在前面介绍,并提醒我小心路滑。 我刚道谢完,便瞥到不远处的紫藤长廊里坐了一个孤单的身影,便不自觉地停住了脚步。 那个身影我太熟悉了。虽然他侧身俯首坐着,看不清脸,但是我知道那是罗涔。 我顾不上身后工作人员的喊叫,快步的跑到了紫藤长廊的入口处。 原本以为这个暑假我们不会再见,再次相见会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开学日,我们冲向对方的时候会是满面笑容和难以按捺住的激动心情。可此刻看见罗涔如此落寞疲惫的身影,我的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以至于我撑伞站在雨中,好久好久都不敢走向他,我生怕一个不小心,他就会碎掉。 也许是听到了工作人员喊叫我的声音,也许是他已经休息够了,也许是他脆弱的时间已经被透支了,罗涔缓缓地抬起了头,眼睛看向了我的方向。有那么一刹那,他眼里的不敢相信让我有些不忍心。我朝他笑了笑,还没开口叫他的名字,他忽然亮起的眼睛像是晶莹剔透的雨滴,然后下一秒朝我飞奔而来,将我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倾盆大雨倾泻而下,我用力地支撑着手中的雨伞,想为罗涔遮住一点风雨。但是风雨太大了,大到不是我们可以一力支撑的程度,大到我们还没准备好,就开始胡乱做起了大人。 我知道他哭了,滚烫的泪水悄悄地流进了我的脖颈,漫天的雨声淹没了他难忍的啜泣声。我假装看不到,只当我们都是被淋湿了而已。 “擦一下吧!” 我们走回紫藤长廊坐下,我从包里掏出纸巾递给他,罗涔有些尴尬的看着我,我赶紧说,“别感冒了。” 他飞快的抽过我手中的纸巾,胡乱地擦着,显得有些局促。偷偷瞄了我一眼,嘀嘀咕咕地,“我看你才更需要吧,笨死了,也不知道把伞往自己那边靠。” 死鸭子嘴硬,年轻的我们怎么总喜欢扭捏呢,刚想骂他,想了想还是算了,总是要照顾一下脸皮薄的人。 “你怎么来了?”狼狈之相擦得差不多了,罗涔开口问道,“” “想你了,来看看你!” 可能是我平时不轻易说这种矫情的话,所以罗涔听得那一刹那,我甚至感觉到这家伙的瞳孔都不禁收缩了一下,呆愣了好几秒都没反应。 “你吃午饭了吗?怎么……” “你这是在可怜我?还是同情我?” “……” 这莫名其妙的语气和气人的拧巴, 将我一肚子的话都顶了回去。 可怜你大爷!我随手扯过雨中的紫藤,甩了他一脸的水。 “你干什么!”他本能的弹射站起来,掸着身上的水。 “你把天儿聊死了,你知道吗?”我没好气道。 “那你……你还破坏了氛围呢!”罗涔观察着我的表情,试探着坐了回来,但依旧死鸭子嘴硬,“人家的女朋友这时候都是赶紧解释,你可倒好,哎,你怎么就不能学习一下正常女孩的反应啊!” “你偶像剧看多了!” “可你不就是作家吗?” “扒瞎话的,写不了霸总文学。” 罗涔“扑哧”一下笑出了声,然后傲娇的扯开话题,“梁光煜告诉你我在这的吧,让他别告诉你的,这哥们不守信用。” “是阿远说漏了嘴,我便猜到了大概,阿光也就没再瞒我,再说了,他就是想瞒,你觉得能瞒住吗!” 罗涔低头揉搓着手上的纸巾,半天没说话。 “上飞机的时候,阿光让我告诉你,放心。” 他抬眸看向我,嘴角闪过一丝苦笑,“我真的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竟然要和梁光煜合作,而且还是为了对抗我自己的父亲。海棠你知道吗,我有时候真觉得自己近20年来的生活就是个笑话,全他妈是谎言。一直以来我都觉得我爸妈无比恩爱,有时候我幻想未来有一天我要是娶了一个女孩,我和我爱的人也会和我爸妈一样幸福,一起努力打拼,互为支持,然后生一个可爱的孩子,我会像我爸爸一样,也教他打篮球骑马,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看球赛,一起在某个纪念日节日,偷偷地为我家的女主人准备惊喜。因为这些年我们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 “可到底是什么时候这一切都变了呢!”罗涔看向我的眼睛里沁满了泪,写满了不解与痛苦,“我爸出轨,甚至孩子都生了,我们都浑然不知。更好笑的是他和我妈摊牌,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他明明是个正直的人啊,哪怕没那么善良,也不过是商场的不得已而为之,但我相信我爸他做事情是有底线的。” “直到我妈提出要跟他离婚,我才知道这些年他一直都是装的,他对我妈早有防备,不管是公司股份还是家里的一些不动产,早就被他或剥离,或转移,如果我妈坚持跟他离婚,就什么都没有了。而我妈也……”罗涔有些哽咽,“原本梁光煜建议我利用我爸妈吵架的契机,让我妈住进疗养院来分散我爸的注意力。可我没想到的是,我妈竟然有焦虑症和中度抑郁。我才发现,生病这些年,我只顾自己痛苦,从来没想过我妈的心情,我每天都和她对着干,她总是不让我干这个,不让我干那个,我就偏和他对着干。我烦她像看犯人一样看着我,所以对她一直都是疾言厉色。现在回想起来,她是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我身上啊,所以才会忽视我爸,也因为我要死了,我爸才想给自己再生一个继承人,这一切的一切,说到底就是因为我啊,如果不是我生病了,说不定我爸还和以前一样,对我妈很好,我妈也就不会生病,都是我,都是因为我……” 罗涔忍不住低头痛哭,我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背,靠在他的肩上,给予他宽慰与支持,“不是的罗涔,你父亲出轨与你毫无关系,就算是你不生病,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你妈妈生病或许真的是因为你,可我相信,她甘之如饴。” 我捧起罗涔的脸庞,擦掉他落不尽的泪,“比起失去而无法挽回的绝望,我们在这份惊恐里沉沦的甘之如饴。” 罗涔不可置信的看着我,而后紧紧地抱着我,将脸埋在我的肩膀里,不停地低声哭泣。 这段时间他太孤单了,势单力薄地孤军奋战,一切都来的太快了,一夜长大终究是伴随着代价的。 傍晚时分,雨已经完全停了,随着四周灯光的亮起,漫天的乌云也尽数散尽,竟然隐隐约约出现了星星,透过紫藤花架看向天空,有几颗星星格外的亮,刚刚沉重的心情好像瞬间照进了一丝光亮。 罗涔提议出去吃个饭,这家伙真是好胆色,到现在为止没有考驾照,竟然一直车进车出,感情运气好到交警叔叔都是绕着他走的。 于是我又充当起了司机,本来想就近随便吃点的,没想到阿光这个欠揍的家伙,发来了庆功宴的照片,讽刺我没口福。这我不能忍,于是立马决定必须找个好一点的地儿。而且罗涔着实也得补一补,才不过两个多周没见,就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搞得面色苍白,精气神儿全无,我都觉得他老了,在车上忍不住打趣他,这家伙立马翻脸了,差点没给我来个车毁人亡。 果然男人至死是少年,也接受不了一个“老”字。 最后我和罗涔兜兜转转,决定去南岸的观景餐厅。罗涔说他以前常去,菜色不错,让我也去体验一下。能一边看景一边吃饭,自然是享受。 只是吃饭的时候,罗涔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过往,那些父慈子孝的画面。他说这家餐厅第一次来还是他爸带他来的,那个时候他还吐槽罗勇竟然选择一个观景餐厅吃饭,父子俩坐在一堆的情侣中格格不入,像个小丑,他都想将餐巾包在脸上而不是胸前。 时过境迁,一切都变了,雨过天晴后的景色那么美,夜空中的星星那么亮,四周餐桌前的客人脸上都洋溢着各色的笑容,而罗涔再没了吃饭观景的心情。 于是我也选择放下了刀叉,拉起他走出了餐厅。 这人呀,要真是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 南岸的风景线这边独好,我拉着罗涔在海边散心,希望海风能够吹散他郁结的心情。可走着走着就看到前面有个人推着婴儿车正在打电话,只是情绪有些激动,要不是沙滩摩擦力比较大,我想孩子就算是被吹到海里面了,她还对着电话咆哮呢! 估计是电话那边的人将电话挂了,所以那个女人不停地对着电话“喂喂喂”地喊,再次拨过去依旧无人应答,女人气得浑身发抖。恰巧这时婴儿车的婴儿开始哇哇大哭,女人气急了直接对着婴儿大喊,“哭什么哭,你就知道哭,烦死了,你给我闭嘴,反正你的亲生父亲也不要你了,我的人生也被你毁了,你再这么哭下去,干脆我就和你一起死了算了!” “你怎么跟孩子说话的!”我气不过上前理论,“有你这么当妈的吗?” 女人愤怒地转过身,“我怎么跟自己的孩子说话关你什么事儿!” 虽然夜晚海边灯光暗淡,但我还是一眼认出了眼前的这个女人。 这不是罗勇的养在外面的情人林妙欣吗?一时之间,我有些傻眼了,回头一看罗涔,他也像吞了苍蝇一般,愣在原地,进退两难。反倒是这个女人嚣张地先开了口,“你是罗涔?罗勇的儿子?” 见我们没说话,这女人继续说道,“怎么,想看我笑话?” 罗涔没理会这个疯子一般的女人,直接忽视林妙欣,拉上我径直离开,却不承想林妙欣不罢休,快人一步跑到我们面前堵住我们,“罗涔,你不要以为你爸和我分手,秦清就赢了,就算我没办法拿到你们罗家的任何财产,秦清也别想。但是我的孩子,他永远是罗勇的孩子,是你罗涔的弟弟,这一点谁都改变不了。” “哼!”罗涔冷笑一声,“我们罗家的财产很多,有本事你就去拿,再说了,你现在应该也得到不少了吧!” “哈哈哈……”林妙欣突然大笑起来,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你不会以为你爸转移的财产都到了我的名下了吧?” “不是全部,但应该足够你们母子生活。” 林妙欣挑衅地向前迈了一步,仔细地端详着罗涔的脸,“你是罗勇的儿子吗?我儿子以后不要像你一般天真才好。” “你什么意思!”罗涔攥紧我的手,勒得我生疼。 “你父亲转移走的所有财产,没有一毛钱在我名下。就连我住的公寓也是以公司名义租的,这些年他买给我的那些珠宝首饰,还有名牌包包,也都随着公寓一起收回去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捞到,反而还生了个累赘。” “活该!”我小声鄙视道,毕竟林妙欣的孩子还在一边。 “怎么,你是想让我同情你?”罗涔冷冷得说道。 林妙欣粗鲁的将身边的婴儿车扯了过来,推到了罗涔的眼前,“罗涔,你看看他,他可是你的亲弟弟。” “然后呢?” 罗涔面无表情的看着林妙可,她呆愣了半天,禁不住接连倒退两步,弯腰手支撑着膝盖不禁地摇头苦笑,“你是罗勇的儿子,我怎么会指望罗勇的儿子能心存一点善良呢!” 说完她走上前拉着婴儿车的把手,意欲离去。婴儿车的婴儿依旧在不停地哭泣,哭声尖锐透亮,遍布在整个海滩,林妙欣没有再骂孩子,只是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罗涔,你妈秦清的下场不会比我有多好,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罗勇谁都不爱,他只爱他自己。” 第128章 去找她? 我突然有些害怕,夜色里裹着难以言喻的凄凉,顿觉得当下净是海水一般的咸涩。 19岁的我们,谁不是满心欢喜的冲向明天,冲向不一样的20岁,独独我们这群人,像是被什么东西禁锢住了,仿若只剩下了迷惑与痛苦。 罗涔浑身发抖,拳头攥地嘎嘎作响,那份带着愤怒地绝望,让我触摸他的双手都充满了忐忑。 忽然罗涔一言不发的跑开了,我赶紧追了过去,可我怎么喊他这家伙跟听不见一般,幸亏我平日里还有些强身健体的锻炼,跑出去好几米后才被我一把抓住,“你干嘛去啊?” “我去找我爸问清楚。” “你别去。” “我为什么不能去!”罗涔回头怒视我。 “你去又能干什么呢!”我死死地抓着他,“再说,你问了,你爸会告诉你实话吗?” “那我也得问啊!”罗涔两眼通红的指着自己的胸膛,“那是我爸,可我觉得我现在一点都不认识他。” “罗涔你听我说,你不能去找你爸,否则你跟阿光之间的计划很可能就泡汤了……” “我不管,我今天一定要找他问清楚。”罗涔用力地想要抽出我禁锢着的胳膊,大力一甩,“你放开我!” 平时都没见这家伙身手如此矫健敏捷,三个石阶一步就跨了上去。身高186了不起,本姑娘还170呢。我一着急愣是也迈了上去,只可惜勇气可嘉,腿长不够,加上这家伙这么大力一甩,我一下子失去了平衡,一个屁股墩儿就栽倒在地。虽说沙滩软绵绵的,可我后面皮肉不够厚,还是摔得我呲牙咧嘴。关键是跟个王八似的,还挺滑稽。 罗涔听见我疼得叫唤,回头看见我摔了,直接有一个跳跃跳到了我身边,立马将我扶起来,“没事吧,摔着哪了?” “还用问吗,罗少,屁股啊!”我扶着他的胳膊借力勉强站了起来,“疼死我了!” 他歉疚地帮我拍打身上的沙子,语气放软,“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我让你放开我嘛!” 嘴真他妈硬啊! 我一生气立马推开了他,可倒霉的还是我,一下子没站稳,“咕咚”又坐下了。 罗涔虽说赶忙上前拉我,但嘴角的笑意比ak还难压,气得我更疼了。 “笑个屁啊!”我直接给了他两拳,“我快疼死了,你还笑!” “不笑不笑!”罗涔扶着我坐在了海岸的石阶上,然后转身又走了。 “不是,你还想去啊?” “包,”罗涔从一边捡起了我刚刚掉地上的包,抖了抖沙子,“你不要了?” 我没好气地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包,扭头不想理他。 “生气了?”罗涔小心翼翼地在我身边坐下,贼眉鼠眼的打量着我,“别生气了,我真的就是想找我爸问清楚。” 真是给我气笑了,这家伙真是活得天真烂漫,风雨无波的,罗勇虽然无情,但这些年也给了罗涔足够的爱吧,只是我不明白,那么爱自己的孩子,为什么还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人啊,复杂的闹心! “你爸,罗勇,叱咤商场多年的老狐狸,从一穷二白,到如今将中元打造成中国首屈一指的影视帝国,你真以为我们这些计划可以一直瞒着你爸呀!虽然阿光也算是个投资偏才,也确实在你爸眼皮子底下讨到了一点好,但我们之所以到现在没有被发现,那是因为你爸压根没把我们这群小屁孩放在眼里,他认定我们翻不出什么风浪,要不然你爸和你妈摊牌后,你为什么做什么事情都处处受阻呢,因为你自己也知道,你爸知会了你身边的朋友,让他们不准帮助你。再者,即便是你爸通过我和你的关系摸到了阿光。要想搞清楚具体收购散股的来源也需要一些时间。毕竟阿光的马甲有很多。可你要是现在一冲动就去质问你爸,万一被你爸抓到了什么苗头,那么你们先前做的那一切就都白费了,懂不懂!” “……”罗涔一语凝噎,但难以按捺住内心的愤怒,站起来对着满地无辜的沙子拳打脚踢,方才作罢。 随后我和罗涔返回了他在海川大学附近的公寓,准备明天再去疗养院看他妈妈。 睡觉前我有些无聊,闲着翻看手机,才注意到阿光给我发了消息,其他伙伴也在群了里发了一堆的庆功宴的照片,那一张张挂满笑容的笑脸定格在每一张照片上,灿烂如朝阳,胜过他们身后的霓虹幻影。 看样子他们今晚上玩的很开心。 我拿着手机翻看了很久,一想到隔壁房间的罗涔有可能彻夜难眠,我还是想能做些什么。我不相信无缘无故的相遇,可到底从哪里下手,我的心里乱糟糟的,于是还是决定给阿光打个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来,还没说什么,就被这家伙调侃了几句,讽刺的韵味顺着无线直扑我的天灵盖。要不是担心被隔壁的罗涔听到,我胸腔的怒火绝对可以透过无线将他烧地寸草不生。 不过这家伙很懂得适可而止。于是我跟他说了白天的事情。阿光也有些始料未及,不过很快懂得罗勇这样做的原因。毕竟他是不可能将自己的把柄留在林妙欣手里的,至于那个孩子,也不过是没有他的商业帝国来的重要罢了。 只是他接下来的话,让我惊诧的差点从洗漱台上摔下来。 “你让我去找她?”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觉得他就是想趁机整我,“你难道不知道我们两个气场不和吗?” “你俩气场不和怎么了,”阿光不以为意地说道,“你又不会真做她儿媳妇儿?” “说的倒也是,”我脱口而出,不过一听到听筒那边的笑声,立马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我就是知道。” “你!” 一时间我竟不知道该如何去怼他。 “行了,不逗你了。”阿光再次见好就收,“明天你照我说的去做……最后这把火,可得烧的旺一些……” 第二天一大早罗涔就来敲我的房门,我一看时间也不过7点,昨晚上奋笔疾书,点灯熬油,鸡都快打鸣了我才睡,现在让我起床,简直是残酷的令人发指。我本来还想再耗一会儿,可罗涔说想去陪他妈一起吃个早饭,尤其是这两天他妈心情还不错,估计见到我应该会挺高兴的。 罗涔吞吞吐吐地的心虚模样,让我都不好意思揭穿他。我心想你可真敢说,你妈见到我能高兴,除非她是真疯了! 不过我也没拒绝,正好我没想好以什么理由见秦清,罗涔给我递了个枕头,我还不得立刻接着。 也是挺巧的,刚到疗养院的停车场,下了车我有点懵,罗涔指了指右边的那个方向,说是那边,脚步还没迈出去两步,就听到身后有人叫罗涔,我回头一看,潘妍妃刚从车上下来,正微笑着朝罗涔招手。 潘妍妃手捧一束香水百合,笑盈盈地朝罗涔走来,走到近前笑着说,“我来看看阿姨,也不知道她这两天怎么样了?” “好多了。” “那我们一起上去看看阿姨吧,我还挺想她的!”潘妍妃说完视线才转向我,“海棠你怎么会在这儿啊,你放暑假没回去吗?” “回去又回来了。” “哦!”潘妍妃默默地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转而拉起罗涔的胳膊,“咱们别站在外面了,先上去看看阿姨吧!” 罗涔悄无声息地抽回自己的胳膊,然后我们三个前后走着,去了秦清的病房。 走到门口的时候,潘妍妃突然停下了脚步,一副欲言欲止的样子。 “怎么了?”罗涔开口询问。 “阿姨现在情绪不稳定,要不然海棠就先别进去了,我担心……”潘妍妃眼神真挚地看着罗涔,说到话茬儿,还尽量压低声音,“小涔,我没别的意思,毕竟阿姨一直都不喜欢海棠。” 见罗涔不语,潘妍妃转头又来到我的面前,“海棠,为了阿姨的健康,要不然……” 我还没说话,罗涔就绕开潘妍妃,拉着我直接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全然不顾及潘妍妃在后面的呼喊。 一进去真是让我开了眼,这哪是病房,这分明是国际饭店的总统套房,虽无奢华之意,但极尽雅致之风,一事一物都无不让人觉得舒适惬意。 此刻的秦清正无聊地坐在沙发上翻看着一本杂志,一见到罗涔走进来,眼睛都亮了起来,刚想站起身来回应罗涔刚刚的呼喊,可下一秒看到我在罗涔身后,原本快站起来了,瞬时又坐了回去,蔑视地看了我一眼,低头将手里的那本杂志翻得哗啦啦响,“你来干什么!” “阿姨,”潘妍妃挂着甜甜地笑容走了进来,将那束香水百合递到秦清的手里,自然而然地坐在了她的身边,“好久都没见您了,我都想您了,这是送您的花,喜欢吗?” “你送的,我都喜欢。” “喜欢就好。”潘妍妃端详着秦清的脸,“阿姨,这几天不见,您的气色是越来越好了,皮肤都变通透了,看来这里很适合修养啊!” “你啊,嘴巴总是这么甜!”秦清拍了拍潘妍妃的手,情绪瞬间好了起来。 “我说的是实话。” “妈,海棠是……” 我赶紧拉了一把罗涔,示意他不要多说。这家伙也不想顶撞他妈,立马语气软了下来,“妈,您还没吃饭吧,我们一起去吃早饭吧!” “是啊,阿姨,我听说这里的餐食特别不错,阿姨带我们去尝尝吧!”潘妍妃立马帮腔。 秦清没再多说,不情不愿地拉上潘妍妃往外走。罗涔小声地在我耳边说不要介意。 我有什么好介意的,又不是没料到这个局面。 到了餐厅,我们找了一处角落,窗外就是雨后天晴的靓丽风景,还伴着晨间的鸟语花香,这地儿当真不像是正经儿医院,有时间我都想来度假。 可能是因为我沉溺于风景太久,连早餐上来了都不察觉。罗涔推了推我胳膊,示意我吃早饭。我接过他递过来的叉烧,他笑着在我耳边说这个叉烧有山楂的味道,让我多吃点儿。 我顿时来了兴趣,全然没察觉到对面两个人的脸色已然不好看了,尤其是秦清,本就视我为洪水猛兽,好像我随时都都会将罗涔怎么样似的。 于是接下来,秦清总是有意无意地找我的茬儿,要不然就是和潘妍妃说话,含沙射影的鄙视我,但说来说去无非就那几句,嫌弃我的出身,唾弃我的背景,看不惯我的行为,嘲笑我的妄想。 自然了,也钦佩我恬不知耻的执着。 场面逐渐走向焦灼,罗涔也尝试和秦清沟通劝说她好好吃饭,可她怎么会错过这样的好机会,依旧战力不减,罗涔也愈加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强压的愤怒即将喷薄而出。 “妈!”罗涔“噌”一下站了起来,“够了!” “怎么,你妈我现在连话都不能说了,是不是?” “你妈你怎么闹腾都行,但是我不允许,决不允许你这样对待海棠,她不欠你什么。” “你!”秦清气急的站了起来,对阵罗涔指着他气得浑身发抖,“你竟然这么和我说话” “阿姨,小涔肯定不是故意的,”潘妍妃跳出来劝架,“他肯定是口不择言,您别放在心上。”并且连忙给罗涔使眼色,“小涔,赶紧跟阿姨道歉,快啊!” 罗涔站在那里低着头,倔强的不肯开口,对面的秦清没有台阶接着,眼瞅着就要发狂。 “一大早的,吃个早饭都不消停。”我将手里的筷子顺手丢到了桌子上,抬眸挑衅地看着秦清,“秦女士!” “秦女士?”秦清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我。 “我现在叫你罗太太,那摆明了是恶心你,叫你阿姨,你又不会答应。” “你怎么敢这么跟我说话!”秦清愤怒地甩开潘妍妃拉着她的胳膊,移步到我面前,“这就是你的修养,还妄图跟我儿子在一起。” 我禁不住冷笑一声,这么久了,还是这句话,好像我装得乖巧温顺些就有修养了似的,“秦女士,我也跟你说过了吧,会不会跟你儿子在一起,前提是我愿不愿意,不取决于你!” “罗涔!”秦清掷掌拍桌,一桌子的餐具七零八落,指着罗涔完全没了贵妇的模样,“这就是你看中的女孩,半点修养没有不说,身为你的女朋友,还敢这么跟我说话,你就这么看着!” “你们都别说了!”罗涔大声喝止,“错都在我。” “罗涔,你有错吗,我怎么不知道!”我学着梁光煜那副谈判桌上的悠闲狠厉的模样,“要说真有错,我看应该也是秦女士吧!要不然这火力十足的模样,怎么会装病躲在这景色宜人的疗养院里呢!” “海棠,你在说什么!”罗涔估计也觉得我过分了,所以赶紧俯身低声劝阻我,“海棠,看在我的面子上,别说了!” “你让她说!”秦清怒斥。 我直接甩开了罗涔的手,起身站了起来,直视着秦清的眼睛,她眼中的怒火、不堪与震惊像团焰火,只是我突然地逼近,让她有了一丝惊诧,冷不丁地后退了一点,潘妍妃也赶紧伸出胳膊护住秦清,秦清到底是多吃了好多年的盐,自然不会被我唬住,秒恢复贵妇的淡定,将潘妍妃的手拂开,“做什么!” “聊聊?”我倾身在他左耳边。 “你跟我?”秦清一脸地嘲讽,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 “不行吗?” 秦清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你最好能说点儿有用的!” 第129章 爱是什么 秦清拍了拍潘妍妃的胳膊,眼神告诉她自己没事,然后前面带路移步离开。 罗涔自然也是七上八下的忐忑,我攥着他的手,小声地说了句“没事”,罗涔便松开了手,说那我在这里等你。 我朝着他点了点头。 秦清将我带到了三楼的一处露台,置于遮天蔽日地绿荫之下,清新舒适,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正值早饭时刻,所以也没多少人,正好适合聊一些不愿为外人知晓的话题。 秦清走到露台的一角,顺势拖开了一把藤椅坐了下来,视线正好可以看到其他三个方向,人事景尽收眼底,随后冷冷地问道,“你要跟我聊什么!” 我本来还想再试探她两句的,可看她这么干脆,我也就直接开门见山了,我直接也拖开一把藤椅坐在她的对面,“秦女士,你的病应该没有到住疗养院的地步吧?” “……”秦清轻笑一声,“你是说我在装病。” “装病谈不上。”我笑着说,“抑郁症也好,焦虑症也罢,又或是其他精神类疾病,有也没什么奇怪的,这年头,没点儿精神病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现代人。” “你这么喜欢学大人讲话吗?”秦清眉眼不抬地摩挲着手上的戒指,“很不讨人喜欢。” “我又没打算讨你喜欢。” “你果然只是想在小涔这里讨到一些捷径。”秦清轻蔑地瞥了我一眼。 “秦女士,我如果想在罗涔这里讨到些什么,前提是他还得是中元集团的继承人,直白点,他得是罗勇的儿子。” “你什么意思!”秦清看向我的眼神有了一丝忐忑。 “我想你躲在这里的最大原因就是想让罗勇放松警惕,你好寻找机会,同时也想博得大众的一些同情吧!” 秦清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那看来我猜对了。”她没否认,我便乘胜追击,“可是大众的同情必须聚集起来,也必须聚集的足够大,才能对你有帮助。” “接着说。” “我知道你在这里的一举一动都受罗勇的监视,包括和我的这次谈话,估计他现在已经知道了。所以,你需要帮手。” “你不会告诉我那个帮手是你吧!” “自然不是我。”我直接说了一个名字,“林妙欣!” “你让我去找她!”秦清眼中的震惊瞬间被愤怒吞噬,“你让我去找那个破坏我家庭的小三做帮手,解语,我还真是疯了,我怎么会答应和你这么个小屁孩谈话。” 秦清说完就准备起身离开。 “秦女士!”我立马叫住他,“罗涔已经在单枪匹马的为你奋战了,难道你忍心看他直接和自己的父亲对阵?” “你说什么?”一提起罗涔,秦清就变得紧张不已,“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你想和罗勇离婚,可手里没有任何筹码吧。罗涔已经在帮你收集散股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为了你,已经和自己的父亲站在了对立面。” 秦清跌坐回座位,难以置信后是满满地心痛不已。 “他哪来的资金收购散股,他……最近的那一系列事情是小涔……” “我朋友在帮他。”眼看着秦清已经软了下来,我也不再装腔作势,“阿姨,这段婚姻是留还是弃,我不予置评,但我不希望过几天后的股东大会,是罗涔一个人去和自己的父亲对抗。我知道那对他来说有多残忍,他曾经是那么崇拜自己的父亲。” “你希望我做些什么?”秦清坚定地看着我。 “林妙欣,她的手里没有罗勇的任何财产。” “怎么可能……”秦清满腔的疑惑在那几个字说出口后立马顿悟,满脸苦笑地说道,“罗勇,你真够无耻的,我竟从未看清你!” “林妙欣没有奋起反抗,第一她对罗勇存了侥幸,毕竟他已经为罗勇生下了……生了一个孩子,估计她还在等着风头过了,罗勇怎么都会管自己的孩子;第二,林妙欣惧怕罗勇的权势,有把柄在他手里,不敢与之对抗,只能忍气吞声;第三,就是林妙欣爱惨了罗勇,甘愿做他的情人,不要任何回报。” “你觉得可能吗?”秦清咬牙切齿地说道,“那个女人能把孩子生下来,就不会什么都不要。” “所以就是1或2,但无论是哪一个,他都不可能从罗勇这里拿到自己想要的。只有你能给她。” “你是让我利用林妙欣争取离婚权益,然后再给到她想要的,她会答应吗?” “所以需要你去说服她,给到她承诺。当然了,”我狡黠地说道,“至于去不去,就看秦女士你自己的意愿了。” …… 很快就过去了十五分钟,我真怕待在楼下的罗涔会按捺不住内心的忐忑,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来,看看我跟他妈有没有打起来。 所以,长话短说,而且,秦清自己也早有打算,只不过碍于这些年被罗勇养成了笼中的金丝雀,幸亏智商没有被驯化为零。 “那我先走了。” 秦清优雅地端起桌子上的那杯咖啡,侧目看着一边的景色,“你比我想象的要加有城府。” 我没有理会。 “解小姐,我还是那句话,你不适合小涔。”秦清放下手里的咖啡杯,语重心长的说道,“我很谢谢你愿意帮我,帮我们,但是无论如何,我都希望自己的儿子可以跟一个单纯简单的女孩在一起。也许他不一定要跟一个家世显赫的女孩联姻,但绝对不能是你。我知道我这么说对你不公平,也很残忍,也许你会觉得我不通情达理、迂腐专制,可我是个母亲,没有什么比我儿子的健康和幸福更重要。母亲保护孩子是天性,母亲的直觉也是天性,我知道我不能阻止小涔喜欢你,但我也知道,他留不住你。” “所以,解小姐,我拜托你,不要伤害小涔,小涔是个重情义的孩子,这些年因为生病活得像个孤岛,自从遇到了你,他确实变得开心了。可你们之间发生了多少事情,我这个做母亲都看在眼里。小涔的心只装得下你,可你的心很大,装了太多的事情。如果哪天你不愿意跟他在一起了,别骗他,别伤害他,好好地,跟他说声再见,可以吗?” 我回头看着眼前那个曾经不可一世又高高在上的贵妇,如今热泪满眶,盈盈地祈求着我,身上闪烁着母性的光辉,比晨间树影婆娑下的光影都来的迷人。 “我答应你!” 我推开露台的大门,刚走到楼梯口,罗涔就冲了出来,“我妈跟你说什么了?” “你过去吧,你妈妈在等你。” 罗涔疑惑地看着我。 “我们什么都没发生,也没吵架。你妈妈会跟你解释一切的。”我看着他不可置信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调皮的拍了拍他的脸蛋,“而且你妈同意我跟你在一起了。” “你说什么!” “不信啊?不信你就过去确认一下吧,我在这里等你。” 罗涔半信半疑地一步三回头走了进去。 这时,潘妍妃走了过来,看向我的眼神有些悲伤,但嘴角依旧挂着笑,“阿姨,阿姨她同意你们在一起了,恭喜你们。” 看着她心口不一的模样,我的耳边忽然闪过刚刚秦清的话,竟有一丝的恍神儿。 “海棠?” “啊?”我赶忙将自己拉了回来,“妍妃,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 “你喜欢罗涔,一直都那么喜欢罗涔,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你这是什么意思?”潘妍妃显然没预料到我会如此问,有些惊诧地看着我,“是在故意挑衅吗,还是说你觉得自己赢了,所以可以羞辱……” “不是的,我没有这个意思”我赶忙解释,“妍妃,我在三亚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名媛闺秀就应该是你这个样子,那个时候我觉得你站在罗涔身边,如果罗涔不讲话,真的是一对壁人。而且你对他那么好,他却不领情,我真的觉得他就是个傻x。后来我和他走到了一起,你告诉我你爱他,所以甘愿放手,我一直都不能理解。直到现在,我都不明白。我唯一知道的是你潘妍妃的爱很强大,强大到可以超越一切。” “所以,我想知道,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 “小时候从认识他开始,这份爱意就在我心里扎了根,随着时间发芽,而后疯长,到后来连我自己都被吓到了。”潘妍妃目光坚定地看向我,温柔地说道,“我曾经以为我不会比今天更爱他了,可是我昨天也是那么想的。”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躺在床上辗转难以入眠,脑海里不停地浮现出秦清的话和潘妍妃说爱罗涔的深情模样,而我夹在这两个声音之间几近被拉扯碎了。 我爱罗涔吗? 我好像从来都没有好好想过这个问题。一直以来,在这段感情中,我都被推着走,而坚信“智者不入爱河”的我,竟然也在某一天开始假模假式的谈起了恋爱。 像个小丑一样。 第二天一大早罗勇就赶到了疗养院,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无微不至的关怀着自己妻子的近况,然后连番解释最近工作太忙没有及时过来照看妻子,给各位添麻烦了。 等到各位工作人员都撤出了他们的视线,罗勇还在桌子前上演深情人夫的形象,关怀备至的夹着各种菜色让秦清多吃点儿。估计是早就看清了他的真实面目,秦清恶心且嫌恶地将他夹到餐盘中的面点丢了出去,直言别装了,你这么能演,怎么不自己去做演员。我看你比你公司的那些小鲜肉演技强多了。 可罗勇丝毫不为所动,继续云淡风轻的吃着早饭,然后又询问起身边罗涔的近况,最近在做什么,怎么不去公司了,公司的很多项目还希望你能加入来帮帮爸爸呢。 大人物不愧是大人物,心态真是稳如泰山。事情都闹成这个鬼样子了,罗勇还能如此气定神闲的如往常一般无二,明明滤镜已经碎了一地,可他就是能硬生生地上演国王的新衣。 罗涔本来就要发火,被秦清一把拉住了,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问罗勇来找自己有什么事情。 罗勇拿起桌上的餐布悠闲地擦了擦嘴和手,又装模作样的放回了桌子,让罗涔出去一下,我有些话要单独和你妈妈说。 可罗涔却说你和我妈说什么是我不能听得呢,倔强的不肯离开。 罗勇低沉的喊了一声“秦清”,秦清原本想争执的,可最后还是将这口气咽了下去。示意自己没事,让罗涔安心的离开,他这才犹豫着离开了他们的声音辐射圈。 看着罗涔离开,罗勇立马不装了,质问秦清是不是去找林妙欣了。秦清自然也没否认,不过还是很自然地震惊你竟然监视我。 罗勇虚假地拉着秦清的手说这怎么能叫监视呢,这是关心和保护你而已,你如今一个人住在这里疗养,我也没办法经常陪着你,自然是“不放心”你。 秦清嫌恶地抽回自己的手,当着他的面拿起餐布不停地擦拭自己的手,自以为掌控一切的罗勇也没生气,悠闲从容的靠上座椅靠背,满是嘲讽地警告自己的妻子,不要做无谓的事情。说白了,林妙欣只是帮我生个孩子,仅此而已,而你秦清,才是我罗勇名正言顺的罗太太,以前是,今天是,明天还是。并且继续义正言辞的深情表白,秦清我是爱你的,如果你当初愿意和我再生一个孩子,我肯定就不会找你林妙欣,说到底这件事情你也有错。 秦清满眼震惊的看着自己的丈夫,不寒而栗的站起来,慢慢地后退,到底是什么改变了自己的丈夫,又或者他从来都是这个模样。可二十年的朝夕相处,为什么她从来都没发现呢。 她突然自嘲的笑了起来,越笑心底的难过越往上涌,而后她再也掩饰不住心底的痛,笑着哭了起来。 罗勇赶紧站起来去搀扶她,秦清一把推开了他的胳膊,而后慢慢地抬起通红的双眼看向他,悲恨交织。她怒骂罗勇你怎么会这么无耻,我怎么会被你骗了这么多年而不自知。 可罗勇坚持说自己没有骗她,心里还是爱着她,爱着这个家。不想让这个家散了。 秦清将这段时间的委屈悉数吐出,欺骗她的感情,背叛这个家庭,与别的女人生子,偷偷转移财产,让我和儿子无处求助…… 可无论秦清说什么,罗勇都一一反驳。也许他从心底就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吧。站在高处久了,就形成了自己的王权,将这世间的规则想当然的踩在脚底下。 罗勇的耐心消耗光了,便选择离开。 只是离开的时候还是警告秦清不要再去找林妙欣。因为去找他也没有用。她手里什么可用的东西都没有。等到这些事情过去,我接你回家的时候,我会给他一笔钱,如果你愿意,我会让她将孩子留下,如果你不愿意,我会多给他一笔钱,让她和那个孩子这辈子都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出门的时候遇到了站在楼下的花园的罗涔,犹豫再三,罗勇还是决定上前和罗涔说两句话。只可惜名字刚叫出口,便被罗涔的话堵了回去。 “你不必再跟我说什么,反正在你心里我已经是一个死掉的儿子了。” “小涔,爸爸没有这么想,你知道的,我是爱你的,我有多希望你可以健康快乐的活着,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 “那是什么样子? 你出轨,你和其他女人生下孩子,你背着我妈转移财产,你警告身边所有的人不准帮我们,你不会告诉我,这是爱我们吧?” “这怎么不是爱呢,我就是不希望咱们这个家散了,所以才这么做的。” “那外面的那个孩子呢?” 第130章 未来有个巨星 “没有什么比你和你妈更加重要。” “那你把公司的股份分我妈一半,还有家里的不动产,也通通转移到我妈名下。” “你!”罗勇额头青筋暴起,本想大骂自己的儿子,可转而重重地叹了一声气,摇头苦笑,“儿子,这些年我有没有亏待过你和你妈妈,没有吧?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有些事情我如此做,虽然你现在不理解,但等你长大了,我相信有一天你会理解我。” 罗勇上前拍了拍罗涔的肩膀,“儿子,你要明白,无论什么时候,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只有你自己,无论你爱上谁,都不会改变这个事实。也只有这样你才会所向披靡,无往不胜。” 罗涔别过脸以示拒绝,罗勇轻抚的手僵在半空中,嘴角的笑意也缀满了苦涩。也许他也是难过的,二十年的拼搏方有了这世界的一寸之地,有多难不足为外人道也。那些所谓的光鲜亮丽,哪一份不是他不为人知的苦涩滋养的。站在他的角度上,只是一份自我保护罢了。 我也是后来过了很多年后,才明白了罗勇当时的选择。 我回到疗养院的时候,罗勇已经离开多时,估计他已经收到消息,去解决当前的麻烦了。 罗涔一个人落寞地坐在紫藤长廊的座椅上,直到我走到他的面前,良久他才抬头看向我,眼神中充满了悲伤与挣扎,还有深深地不解。 我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好半天都没想好开口说什么。我自己是个放不下的人,我也没那个能耐劝得了别人。 “我爸说有一天我遇到和他同样的事情,未必做的比他好。”罗涔佯装如常,但红红的眼睛出卖了他。 “罗涔……” “哈哈哈……”罗涔猛然笑了起来,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可我为什么觉得那份笑意中裹满了苦涩和讽刺呢! “罗涔,别这样!” “海棠,如果长大就是变成唯利是图的无情之人,那我宁肯就只活到18岁”他手指着自己的胸腔,“我宁肯,宁肯不要换这颗心脏,我宁肯就死在你来的那个下午。” “啪!” 罗涔失去了理智,而我也被他的几句话,轻而易举地击碎了用力攒聚的理智,“你说什么!” 挨了一耳光的罗涔,好像被打懵了,半天没回过神儿。我几次叫他的名字,都没理我。我意识到有些不对,便凑近查看他,才发现他捂着心脏,脸色很不好。 “罗涔,没事吧,罗涔,罗涔你怎么了?”我还以为一巴掌扇死了他,我自己的心脏也几乎要停掉了,“是哪里不舒服吗?说话呀!” “你打我?”罗涔抬眸幽怨地看着我。 “你是不是心脏不舒服啊?” “你竟然打我!” “我问你是不是不舒服,你能先别管我打没打你吗!” “你打我,而且还打我的脸。” “我这不是一着急,没过脑子嘛!” “没过脑子,你就打我?” “我下次一定过脑子。” “下次过脑子?你这是准备还要打我啊!” “不是,要不是你刚刚说那些话……”等一下,这怎么画风有点跑偏,我突然意识到我们两个莫名其妙地就开始掰扯这些了呢。 “罗涔,你不觉得我们跑题了吗?” “那也是因为你!” “不是,你到底有事没事?心脏有没有不舒服?” “你说呢!”罗涔白了我一眼,“我移植手术都过了半年了,半年,恢复期都过了。” “可是你刚刚脸色很差。” “我脸色差是因为我爸跟我说的话,又不是因为这颗心脏。”罗涔的语气没了刚刚的活泼。 就这么一秒,估计无数个画面涌入罗涔的脑海,顷刻间他就是个出现了无数细纹的瓷瓶,马上要碎掉了。 “没事的。”我轻轻地揽过罗涔,充当他的依靠,“这些事情都会解决的,别忘了,还有我呢!” 罗涔收紧手臂的力道,将自己藏进我看不见的角度,有股温热顺着我的脖颈一直往下流,像针扎一般。 从早上开始,网上爆出一位id名称叫做爱淼淼的罗太太在网上曝光自己和知名影视公司老总从恋爱到生子的全部过程,一时间就引起爆炸性轰动占据了各大平台的热搜。网民纷纷猜测这位影视公司的老总就是中元影视的罗勇,并对他背叛发妻,同时又将情人和私生子弃之不顾的事情口诛笔伐,一边倒地指责和怒骂如同燎原的火,将中元的经济版图烧得断壁残垣。 如预期一般,中元的公关用尽一切方法想要撤销所有的热搜,并且下场解释辟谣,可奈何原稿虽已被删除,但奈何转发次数太多了,加之中元每辟谣一次,都会有新的证据涌现,冲上热搜,搞得中元整个公关团队通宵达旦,坐立难耐。 集团内部同样危机四伏,中元的几大股东本就对之前有关公司的黑料的解决结果不满,现在之前的脏污未清,当家人也看似声名狼藉,因此要求明天上午召开股东大会,让罗勇必须给各位股东一个说法。 罗涔那晚没有离开疗养院,一直陪秦清待在房间里。我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在里面说什么,但我看得出来秦清是个重情义的人,她还是不想伤害这个多年深爱的男人。 曾经心甘情愿的下嫁,是因为看到眼里,印到心里了。 所以我也没回酒店,本来罗涔想送我过去,他再回来的,想想还是算了吧,就这家伙还是个没本的人,就别给警察叔叔添麻烦了,而且我也担心他有事,好在疗养院还有多余的房间,工作人员安排了我一件新的,我便回了房间。阿光也发来短信,说一切都准备好了,我才安心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罗涔陪着秦清踩点去了中元大厦。 到中元的时候,董事会议还在召开,楼下前台的人也算是有眼力见儿,一见到秦清优雅淡定的贵妇之姿,立马笑脸相迎,总裁秘书也是立马屁颠屁颠的下楼,恭恭敬敬地将秦清和罗涔引到了总裁办公室。 我呢,则在外面找了个休息区坐着,毕竟咱也不是什么关键角色,家事不太好直接掺和进去。 总裁特助非常有服务意识的站在我旁边问我喝什么,我随口来了句“橙汁儿”,差点没给助理整蒙了,她尴尬地点了点头,走出两步后又回头问我是需要瓶装的还是鲜榨的,感情总裁办就是一高端饮品店啊! 我实在是没心情,直接回了句随便吧。 我在外面细品这那杯鲜榨橙汁,望着远处层层叠叠的楼宇有些失神,这要是搁往常,我肯定满眼寻摸明星,毕竟在一家影视经纪的公司里,这是最大的福利。只可惜最近中元实在是没什么让我看的上眼的,一个陈辰还沉溺在污名中难以自拔。 说来也巧,我刚想到陈辰,这家伙就气冲冲地冲破层层防线,推开阻拦的助理和经纪人,看方向直奔总裁办公室。 “我要是你,现在肯定不会去找罗勇。” 陈辰闻声看向我这边,眼中有些诧异。我赶忙一脸死相地放下鲜榨橙汁,皮笑肉不笑地朝他挥了挥手。 “你怎么在这里?” “玩啊!” “玩?”陈辰愠怒浮上面庞,“骗谁呢!” “骗你啊!”我一副滚刀肉的欠揍模样,简直是学到了阿光的精髓。 “你!”陈辰立刻跳脚,可这家伙到底在娱乐圈也混了多年,不是个没脑子的,立马一笑置之,“我干嘛要跟你在这里浪费时间。” “那是因为罗勇在你这里没时间。” “罗总不见我还不是拜你朋友梁光煜所赐。”陈辰一步逼近我的眼前,两眼怒火熊熊,“解语,你告诉梁光煜,不要以为你们就可以这么轻而易举的毁掉我,大家都是在这个圈子混的,谁又比谁干净!” “他干不干净先不说,但你,肯定很脏。” “你再说一遍!”陈辰一把扯住了我的衣领,恨不得捏死我的疯癫模样,“解语,我就算是脏,也比你这个被人从小包养到大的杀人犯干净!” 旁边的人一看到陈辰如此模样,立刻上前阻拦,尤其是他的经纪人和助理,吓得魂飞魄散,说话都结巴了,“陈陈陈辰,你快你快放手,这是在公司。她毕竟是罗少的女朋友,你难道真的不想要自己的前途了吗?” 一听到前途两个字,陈辰立马跟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跌跌撞撞地后退两步,“我还会有前途吗?” “我会尽快跟公司商量出来解决方案的。”他的经纪人低声在他耳边说道。 “够了!”陈辰大喝一声,“薇姐,这句话你都说了多少遍了,你自己信吗?是你给我安排的那些工作,也是你让我高产,逼我用梁光煜的原创,现在出事这么久了,你却只让我等着,我要等到什么时候,再继续等下去,我就彻底糊了,糊了,你知道吗!” “那我也是为了你好啊,要是没有那些工作,你怎么会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呢!” “我什么地位,”陈辰一步步逼近底气不足的经纪人,“我什么地位!” 薇姐沉默不语,陈辰自知无回天之力,绝望的跌落在座椅上。 “你应该很高兴吧,看到我如今这般模样。” “我不是你粉丝。” “哼!”陈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自嘲道,“不需要梁光煜撕碎我了,也许过不了几天,我就得宣布退出娱乐圈了。” “你承认自己做错了?”我认真的看着他。 “是,我做错了。”陈辰语调悲伤,“曾经的我,也因为自己是一名创作者而自豪,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就变了。虽然是薇姐让我用梁光煜的原创,但说到底是我自己写不出来那么好的歌了。” 他看了眼窗外,长叹一声,“是我做错了。我不该抄袭他的原创。你告诉梁光煜,我会公开这一切,然后退出娱乐圈的。但是,能不能多给我一些时间,我不想……” “喝个橙汁?”我将那杯还未动过的鲜榨橙汁递到他的眼前。 “啊?” “啊什么啊,你们中元总裁办鲜榨的果汁,我一口没喝,你尝尝!”我朝他晃了晃,他半信半疑地接了过去。 “你什么意思?” “喝了橙汁,重新出发吧!” “我不懂!”陈辰握着橙汁的手还僵在半空中。 “别人想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梁光煜嘛,他从来没想过让你退圈。”看着陈辰一脸纯澈地愚蠢模样,我有点忍不住想笑,“每个创作者都有守护自己作品的决心,我相信你也有。阿光,他只是想拿回自己的作品而已。但拿回作品,也不是只有将你赶出娱乐圈一种方式吧!” “所以你们是想……” “不是我们想,而是你想。”阿光到底是有惜才的格局,从未想过毁掉陈辰,“阿光让我告诉你,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做,想想自己真正想要做什么,然后重新出发,他希望有一天再和你同台演出。但,上次那种就算了。” “可我还有机会吗?”陈辰摩挲着橙汁的杯子,有些绝望,“我现在黑料缠身,所有的工作都停了,也没有新的机会找我……” “你是什么受虐狂吗?一天不工作就难受的要命。趁这个时间,去旅游,去留学,又或者在家躺着当个废人,不都可以吗?” “那不还是退出这个圈子吗?” “大哥,停下来不代表退出来,再说了,在一条不对的路上,就算是狂奔,也到不了你想要的终点啊!” 陈辰黯淡无光的眼神突然亮起了一丝光芒,他欲言又止,看向我的眼神也柔和了起来,我发现这么久以来,我是第一次这么认认真真地看这个光彩夺目的明星面庞,他真的长得不错,不同于阿光的阳光大气,不同于罗涔的清冷精致,他的面庞干净温柔,像冬日暖阳升起后吹来的第一缕春风,又或者放学后夕阳下穿着白衬衣的邻家哥哥。 我好像明白了胡晓曼之前每天在我耳边看着他的照片尖叫的疯狂,他确实有如此的魅力。 “谢谢!” “不客气,”我摆了摆手,“我也没做什么。” “解语,你很不一样,还有梁光煜,也让我刮目相看。” 这是什么狗屁对话,跟狗血偶像剧告白似的,我不禁腹诽。 “解语?” “啊?”我赶忙接茬儿,“谢谢夸奖,谢谢!” “那我先走了。” “慢走不送。” 陈辰刚走出两步,我脑子里忽然蹦出胡晓曼那副抓狂的疯癫模样,不禁打起了寒颤,“那个,等一下?” “还有事吗?”陈辰停下脚步转过身。 我赶紧快步跑了过去,从包里翻箱倒柜的找出一笔记本,胡乱地翻出了一页,“能给我签个名吗?” 陈辰立马跟被雷劈了一般愣在原地,“啊?” “你别误会。”我赶紧掏出自己的手机,疯狂地翻找聊天记录,“我室友,胡晓曼,她是你的粉丝,你这几天黑料缠身,她也没脱粉,还是始终如一的支持着你,并且希望你能够早日冲破水逆。你看,这是她前天去上香给你在寺庙挂的许愿带。” 我将晓曼前两天发给我的消息给他看,她说今天陪妈妈去寺庙上香,她还特地给陈辰求了一愿,我当时还打趣她傻,但同时也感叹胡晓曼的爱意永远这么真诚热烈,无论是给谁。 陈辰看到胡晓曼在树上系上的许愿带,眼圈有些红红的。他立马将不远处的助理招手喊过来,拿出了自己的照片,找了一处坐了下来,认认真真地写下了一段话,然后递给了我,“帮我拿给你的同学,替我谢谢她。” “好。” “那张照片能不能传给我?” “当然可以。” “我想,为了那些支持我爱我的人,我也应该做回以前的陈辰。” 陈辰离去的背影释然而步伐轻盈,我想未来还有个巨星等着我们。 以另外一番模样! 第131章 摊牌 “叮”地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罗勇黑了一张脸,浑身肃杀的气场吓得周围之人退避三舍,唯有身后的两名助理瑟瑟发抖的躬着身子跟在身后,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殃及鱼池。 董事会开到一半暂停了。 董事会就近期的各种舆论风波,提出更换董事长。罗勇自然不同意,如往常一般侃侃而谈自己的策略,丝毫不认为这类事情会造成什么大的风波,并宽慰在座的各位董事,用不了几天,中元不仅可以全身而退,还能因这场风波受益,让接下来的项目率先获得用户的关注,届时股价自然也会恢复如常。 可董事们到底不是只会出钱的暴发户,愿意投钱看重的是罗勇的狠厉果决,但如果这份狠厉果决少了当初的那份睿智,自然也就成了装腔作势的纸老虎。因此大部分董事直接表明若还是照着以往的强势公关去掩人耳目,对中元集团的形象百害而无一利。如今网上都出现了抵制中元影视的联盟,必须更换中元集团的当家人。 罗勇这么多年怕是再一次体会了势单力薄,尤其是看到了手机的消息提示,他猛然心生一计,眼神阴鸷地扫视着会议上的一圈董事,“如果我太太秦清可以和我一起度过这次的舆论危机,是不是代表我依然有资格做中元的董事长?” 在场的人半信半疑地交头接耳,眼见没人反对,罗勇乘胜追击,“各位董事,我领导中元这些年,大家是否受益都心知肚明。”他抚摸着董事长的座椅,“其实对于各位董事来说,谁坐在这个位置上都没关系,重点是各位能拿到自己预期的利益,不是吗?” “所以,请各位相信我,今天我就让大家看到转机。” 罗勇直奔自己的总裁办公室,丝毫没看到休息区的陈辰和我。 “你先走吧,等待风波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跟陈辰说。 “谢谢。” 陈辰走后,我蹑手蹑脚的朝总裁办公室附近走去。要不说有些员工天生是干大事的人,智商情商均不在话下。一看罗勇黑着脸扎进了办公室,又得知总裁夫人和少爷都在里面,罗勇的高级助理眼尖手快地安排附近的人尽数散去,并吩咐不准到眼前晃荡,他自己也赶紧退的远远地。 总裁办附近真是空荡荡的,瞬间连个鬼影子都瞧不见了。自然也就没人关注我这个听墙根的了。 “你微信的话是什么意思?”罗勇推门而入,大声地质问坐在沙发上的秦清。 大起大落之后,再看到枕边人,秦清反而没了曾经的愤怒,她只是平静的看了眼罗勇,语气淡淡地说了句,“坐下吧,我们聊聊。” “你要聊什么,秦清, 你要聊什么,你懂什么,这些年你除了购物,按摩,照顾儿子,照顾儿子还照顾的乱七八糟的,你还干过什么,难不成你要我跟你聊这个?” 眼看着罗勇这么贬低自己的妻子,罗涔看不过去,站起来为自己的母亲说话,“别这么对我妈说话,要不是我妈在家料理一切,你也不能这么安然无忧的打拼事业。” “没事。”秦清拉了拉儿子的手,微笑示意自己没事。但是如刀一般的话语还是深深地刺痛着秦清,二十多年的夫妻生活,竟不想一朝扒开外表,内里腐败不堪。她强忍着眼中的泪意,朝自己的丈夫迈出了一步,“罗勇,我今天来不想跟你吵架,我是来跟你谈离婚的。” 罗勇嗤笑一声,“离婚?离婚可以啊,但你什么都别想拿到。” “你出轨,是过错方,所以财产我6你4,我说的是全部财产,包括你转出的那部分。”秦清从包里拿出文件袋递给罗勇,“我知道中元是你创建的,你有感情,所以我那一半的股份可以以市场价卖给你……” “……”罗勇不可置信地看着秦清,一把扯过秦清手里的文件袋,打开看了一眼协议的详细内容,越看脸色越难看,最后粗鲁的将文件塞了回去,愤怒地逼近秦清,“你是不是真的疯了,竟然要我手里一半的中元股份,还要我财产的6成,你凭什么啊?” “就凭我现在还是你罗勇名正言顺的妻子,就凭你当年创建中元集团是我给你的本金,就凭你这么多年经营中元依靠的是我父亲在政府的影响力。” “就凭这些,就想要我一半的股份?”罗勇蔑视地看着秦清,不屑一顾的将手中的文件袋丢了出去,“秦清,你会不会太高看你的地位了,是,当年我创立中元你给了我二十万,可那又怎样呢,中元能成,靠的是我的艰苦奋斗,是我日复一日的兢兢业业,不是你,更不是你父亲。当年你父亲怎么都看不上我,直到我创立了中元,他才稍稍地看一眼我这个穷人家出身的女婿。至于他的影响力,狗屁!且不说你父亲早就退出政府多年,就算是你父亲当年在职,他也从来没有帮过我这个女婿,每次我去求他,他何曾给过我好脸色,高高在上的跟我说不能利用党的权利,假清高!” “你!” 秦清挥起手掌扇了过去,却被罗勇挡了下来。 “秦清,这些年我哄着你,捧着你,你也该知足,我还是那句话,想离婚可以,但财产,一分也别想!” 说完一把甩开了秦清,秦清跌跌撞撞的差点摔倒,幸好被罗涔扶住了,他怒吼着心中的愤怒,“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妈!她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怎么可以!” 一边说儿子的质问,一边是二十年难忍落泪的发妻,罗勇刚刚的气势瞬间软了下去。 “想要财产也可以,家里的房子我可以给你,还可以另外给你一千万,但是,”罗勇信誓旦旦地以为可以拿捏秦清,“你得配合我做舆论公关,对外说明我们感情稳定,外界的一切传闻包括林妙欣的话,全都不实。” “罗勇,你还做梦呢!”秦清彻底失望,悄无声息地擦干净眼角的泪,从地上捡起来那份揉搓的文件袋,“你以为我给你的只是离婚协议吗,你错了,你看看这是什么!” 罗勇一脸无畏地扯过那个文件袋,将里面的文件悉数扯了出来,看到下面还有一份文件后,他彻底傻了,“怎么会?你怎么……” “罗勇,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我们和平离婚,要么,我手上的股份我不介意转手他人,这个时候应该很多人想要我手里的股份吧!” “你怎么会有公司这么多的股份?你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股份?”罗勇发疯一般上前钳住秦清的肩膀,“你算计我,你算计我!” “你放开我妈!”罗涔赶忙上前阻拦。 “这一切都是你算计我是不是?你去找过林妙欣,是你劝她对付我的,是不是,是不是,回答我!” “你放开我妈……” “比起你,我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不是我妈做的,是我!”罗涔卯足了劲儿推开了发疯的罗勇,“是我联合我朋友一起做的。” “你?”罗勇仔细地审视了一番罗涔,随即笑出了声,“小涔,你是我儿子,你有几斤几两重,难道我不会不知道,更何况你哪来的资金,就算是今时今日中元的股份下跌,要想收购这么多的股份,得需要多少资金你知道吗?” “是挺大一笔的!”罗涔低头叹了一声气,自语道,“没想到我竟然会欠那家伙这么大一人情!” “你说什么!” “没什么。”罗涔说道,“跟我妈离婚吧,既然你不爱她了,就放我妈自由吧!” “爱?”罗勇不屑地说道,“什么是爱?儿子,你告诉我什么是爱?事实就是,我数十年如一日给了你和你妈平安无虞的生活,这是爱。我努力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跟你妈,这是爱。我所拥有的一切的一切,以后都将属于你,这便是最大的爱。” “够了,你这根本不是爱,你骗了我们,也骗了你自己。”罗涔揽着秦清的肩膀,语气哽咽,“这些年你总说是为了我们,可你问过我们想要什么吗?” “你想要什么,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我妈想要一个真心爱他的丈夫,而我想要一个可以受我尊敬的父亲!” 秦清眼眶早就红润,此刻听到儿子如此说,再也忍受不住眼底的泪意,埋在罗涔的胸前无声地哭了起来。 罗勇见状也不再说话。 良久,罗涔安慰好怀中的母亲,也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爸,即便到了现在,我依然不愿意你输给别人,所以跟妈商量把股份给你,我真的不愿意站在你的对立面。如果中元在你心中是最重要的,那么我跟妈愿意成全你,也希望你可以成全妈,还她自由。” 罗勇一屁股坐回沙发,低头沉默良久,然后缓缓地抬起头,“好,我同意。我马上让律师拟定条条款,你先配合我做好危机公关处理。” “微博我已经写好了,至于其他的配合你可以让助理发我手机上,一年后我们正式离婚。” 罗勇微微一笑,“果然是有备而来,好。” 一切解决完,罗涔揽着秦清往办公室外走,罗勇站在办公桌前通知下属一切事宜后,松了一口气外也暗自窃喜,“不愧是我罗勇的儿子。” 原本以为事情总算尘埃落定,没想到命运总是这么爱捉弄人。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罗勇突然停下来脚步,转回头对罗勇说,“爸,我要《城南花已开》的版权。” “……”罗勇一时没听清他的话。 罗涔以为罗勇不愿,便开口解释道,“你的财产我都不要,我只要《城南花已开》版权。” 罗勇看向他的眼神瞬间升起了熊熊怒火,同时还有一丝的不愿相信,“所以你做这一切只是为了那个微不足道的版权?” “也许在你眼里微不足道,但对我来说,很重要。” 罗勇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眼里的失望不言而喻,他愤怒地抄起桌上的杯子,狠狠地朝落地窗掷去,玻璃杯瞬间四处飞溅,犹如罗勇蔓延不止的怒火。 “你太让我失望了!枉费我教了你这么多年,没想到你还是这么没出息!”罗勇上前指着他,“你怎么就一点都不像我,永远都是这么感情用事,你这样能有什么未来!” “在你眼里我还有未来吗?我不是早就死了吗?”罗涔嘲讽道,“你不就是觉得我没出息,又要死了,早早地和外面的女人生了个儿子来代替我吗?现在又假装这么失望干什么,我看你不是开的影视公司,你本身就是个演员,你制作的那些电视剧,要是你来演,绝对全都能拿最佳男主角,我亲爱的爸爸!” “你混账!”对着步步紧逼的罗涔,罗勇一时气急,卯足了手上的劲儿,狠狠地甩了一个耳光给他,罗涔也因此一个重心不稳,顺势向旁边倒去,谁知旁边恰好就是茶几,“咣当”一声,罗涔就这么实打实的撞了上去。 秦清眼见罗涔倒地,立马愤怒地推开罗勇,“你疯了,竟然打小涔!”并且赶紧上前将他扶起来,“小涔,没事吧?” 罗涔被摔得眼冒金星,在秦清的搀扶下半天没缓过来,秦清慌张地检查罗涔有无伤口的时候,才发现他此刻已经满脸是血。在外面听到动静儿的我,也推开门冲了进来。 罗勇没有意识到罗涔受伤,依旧嘴毒地发泄着内心的怨气,“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混账的儿子,我看你啊,你不是换了颗心脏,你是连脑子都换没了,你,你不是我儿子!” 一看到罗涔脸上的血,我的气血也从涌泉穴往上冲,“说够了没!你说他不配做你的儿子,你更加不配做他的父亲。” 估计是看到了罗涔的伤,罗勇本能的往前走了一步,意识到是自己动的手,立马僵在了原地,惊诧地看着自己的发抖的右手,“我……” 秦清慌张地掏出包里的纸巾帮罗涔擦拭脸上的血,边擦边落泪,“对不起儿子,是妈妈没有保护好你!” “你脸色很不好,是不是还有别的地方不舒服?” 我掏出手机想要拨打120,却被罗涔伸出手阻止了,他在我们的帮助下,艰难地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走向罗勇,罗勇看着步步逼近的儿子,竟然不自觉地往后退。 “我只要《城南花已开》的版权!” “你!” 罗涔额头上的鲜血像一缕晕染的朱红,依旧汩汩地向外渗,站立不稳的他眼神坚定,不顾我们的劝阻,没有半点的退让,“我只要《城南花已开》的版权。” “不要了,罗涔,不要了,够了!”我拉着罗涔想要离开。 罗涔再次向前迈出了一步,朝罗勇伸出手,“我只要《城南花已开》的版权!” “罗涔……” 罗勇拗不过这样拿性命去拼的儿子,只能转身摁响了桌上的座机,“把《城南花已开》的版权转给罗涔,立刻!” “谢谢!” 罗涔转头看向我,“我终于将你的《城南花已开》拿回来了!” 我再也止不住眼中的泪,看向罗涔也热泪盈眶的眼睛,一起留下了两行热泪。 “我们回去吧!”我搀扶着他的胳膊,他朝我点了点头,脚步努力的朝前迈了一步,可就在下一秒,他脸上的微笑凝滞了,捂着胸口整个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眼看着他一点点地倒下,我整个人僵在那里,怎么都动不了,只是本能的念叨着,“去医院,去医院……” 第132章 我没事 病房里医生来来去去,无数个人影在我眼前闪过,周围的声音喧闹如雷,我却好似听不见任何动静儿,只是透过缝隙看着罗涔静静地躺在那里,好看的不真实。 好在罗涔很快醒了过来,医生说不出个所以然,便开了一堆的检查。 我始终等在病房门外,罗涔被护士推出来的时候,我赶紧走了上去,还没开口说话,他便伸出了手,我赶紧握了上去,生怕下一秒他会消失不见。 罗涔脸色苍白,可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吓坏了吧?” 我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可又觉得丧气,便赶紧擦干净,努力冲他笑。 “你这个样子更难看了。”罗涔戏谑道。 他想伸出手为我擦拭眼泪,可因为体力不支,伸出的手悬在半空着,显得有心无力。我赶紧将脸靠了过去,触及到他冰冷的掌心,我内心有说不出的害怕,可却又不知道话从何起,只能不停地流泪。 “别哭了,我没事。只是觉得事情都解决了,好像一下子就觉得累了。” 潘妍妃在一旁也是紧张得不行,打断我们的谈话,“小涔,我先和护士带你去检查,有什么话,回来再说。” “我陪你去。” “不用。”罗涔婉拒,“在这里等我,好吗?”他回头看了眼扶在门边的秦清,眼神充满了无奈和心疼,“帮我陪陪我妈妈吧,她肯定也吓坏了。” 我回头看了眼无助的秦清,猛然觉得这个世界似乎对这位母亲太过绝情。深爱的丈夫一直戴着面具,深爱的儿子失而复得,如今一切纷扰将过,原本以为等待她的是平静的生活,可那颗心却再次悬了起来。 罗涔被护士带走后,我将秦清拉到病房外面的座椅上坐了下来。 “他会没事。” “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秦清死死地攥紧手提包的带子,嘴里不停地重复着。 我握住她禁不住颤抖的手,她第一次没有拒绝我,也没有推开我。 罗涔去检查迟迟没有回来,让我们愈发的坐立难安。 “小涔怎么还没回来?”秦清掏出电话给主治医生打电话,响了半天却没人接。转而给潘妍妃打,依旧没人接。我们便决定前去看看。 刚走到检验科的位置,就看到了罗勇站在一个角落里四处张望。秦清一看到罗勇,立马奓毛。她冲上去就拎起了他的衣领,怒目铮铮地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通红的双眼是彻骨的恨意,吓得罗勇愣在原地,大气不敢喘。 周围人的眼睛齐刷刷地向这边看过来,罗勇有些慌张,皮笑肉不笑地安抚着秦清,“秦清,你先放开我,有什么话,我们私下里慢慢说。” 听到她如此说,秦清冷冷地笑了笑,随即松开了手,失魂落魄地朝检验科走去,还未走出两步,便看到了潘妍妃从里面推着罗涔走了出来。她眼神一亮,顾不上此刻的狼狈,快步跑了过去,“小涔,你怎么样?没……没事吧?” 我慢慢地朝那里走过去,每一步都走那么沉重,我的耳朵紧张得聚焦在潘妍妃的回答里,满心期待着她说出我想要的答案。 “我没事,检查结果没问题,医生说我只是近期没休息好,再加上刚刚太激动,又撞到了头,才晕了过去。”罗涔一脸轻松地说道。 “真的吗?”秦清有些欢喜却也忍不住后怕。 “真的。”罗涔拍了拍一旁的潘妍妃,“是不是,妍妃,妈,妍妃是学医的,不信我,总该信她吧!” 潘妍妃看了眼罗涔,半天不说话,眼泪就要溢出眼眶。 “妍妃,这时候开不得玩笑,我妈心理素质可不好。” “阿姨,我就是……我就是,刚刚吓坏了,看到小涔检查结果没问题,太高兴了。”潘妍妃强忍住的泪瞬间夺眶而出,罗涔拍了拍她的手,朝她点了点头,她赶忙擦干净眼泪,笑着说道,“对不起啊,我就是太高兴了,太高兴了。” “这下放心了吧!”罗涔拉着秦清的手,“妈,对不起啊,让你担心了,我好像一直都让你这么担心。” “你这是什么话,你是我儿子,我担心你不是应该的吗!” 护士推着病床车经过我的身边,罗涔自然而然的拉上我的手,“藏在这里,也听到了我们刚刚的对话吧,我没事。” 他长叹一声气,故作无奈的摇摇头,“都说女人是水做的,这么说来真没错,三个女人一起为我哭,简直就是一场滂沱大雨啊!” “看来你还挺骄傲啊!” 我忍不住的拍了他一巴掌,这家伙立马叫疼喊冤,指着脑袋包扎的伤口装可怜,“我现在可是病号!” 那一刻我很感谢上天,让我再次看到这样鲜活的罗涔。无数次的祈祷,就是希望看到这样的一幕,活着,便是对我们最大的善意。 罗涔被送回病房,秦清不眨眼的守在他的身边,我知道他们有很多话要说,和潘妍妃非常有眼力见的退了出去。 我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儿,便决定去楼下的花园逛逛。我刚跟潘妍妃打了声招呼要离开,便被她叫住,她看向我的眼神有些奇怪,我说不清楚,但我知道她有话要说。 “谢谢你帮了秦阿姨和小涔。” 我朝她笑了笑,没说话,便打算离开。 “解语!”潘妍妃突然情绪高涨,“但我恨你,如果不是你,小涔可能不会牵扯到这些事情里,你应该懂我说的意思,让他去对付自己的父亲,太残忍了,不是吗?” 面对那个始终如一爱着罗涔的潘妍妃,我自愧不如,也没有底气。这个女孩爱得坦坦荡荡,爱得付出一切,也爱得无怨无悔。所以面对她的指责,我无力反驳。 “我不会对你说抱歉,但请你相信我,我也希望罗涔始终是那个单纯又不谙世事的男孩,如果当初可以阻止这一切,我一定会做。” “那你为什么不做呢,你既然可以计划这一切,为什么一定要拉上小涔呢!” 这个计划里可以没有罗涔吗? 过了很多年后,偶尔我还是会想起这件事,当初是不是可以有更好的方案,答案是否。没有更好的方案,也没有更好的选择,成长中没有如果,无论重来多少次,我都是解语,他都是罗涔,我们都做了自己当下最想做的选择,仅此而已。 那就是我们当初的样子,没法改变。 所以那时我没理会潘妍妃的问题,直接往楼下走,却不承想在楼梯口的绿植旁,看见了一直躲在那里的罗勇。 我朝他礼貌地点了点头,就准备离开,虽然当下我很生气他对罗涔动手,可我也没资格去揍他吧。 罗勇突然叫住了我,我原本以为他会问我罗涔怎么样了,可问出的问题却惊掉了我的下巴,“整件事情都是你计划的?” “罗总,我没想到你现在感兴趣的事情竟然是这个。”真是讽刺。 “我知道小涔没事了,我的秘书刚刚就在检验科外面,听到了你们的谈话。” “所以呢?”我转头看向这个矛盾的父亲,曾经的慈爱如今好似只剩下眉间的算计,“罗总是失望自己的儿子没有长成自己那般利欲熏心,然后知道事情是我做的了,准备来对付我?” “你很大胆,也很聪明,不像个20岁的小姑娘。”他缓缓地朝我走来,“你要是未来真成了小涔的妻子,我还真有些担心。这番心智,小涔不见得是你的对手。” “你错了!”我嫌恶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商人,“罗涔比你想象的要聪明睿智,他拥有高于你的智慧,只是,你选择了只做一个商人,他选择做一个重情义的男人。” 我内心不知道为什么多了一腔孤勇,“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如果是我,我绝不会将股份交给你,手里的筹码足够多,为什么要跟你和解呢,拿走你最看重的中元董事长的身份,岂不是更解恨!” “你觉得是他们对我手下留情了吗?”罗勇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小朋友,你不会以为你们趁机吸纳散股,又联合林妙欣散布我的绯闻,就真的能把我从董事长的位置拉下来吧。” “你错了!”罗勇背对过身,看着楼下熙攘的人群,目空一切,“自从知道有人在吸纳散股,我就做了两手准备。我知道你声东击西,假意让秦清去跟林妙欣谈判,实际上你才是背后的黄雀,网上的那篇曝光微博,也是你写的吧?你以为抹黑我,就能彻底毁掉我吗,别人吸纳散股,我为什么不能。你们希望徐明翰借机上位,可你们不知道的是,一旦徐明翰跟我正面开战,立马会有6.7%的股份转到我身上,我依旧是中元最大的股东。” “至于离婚嘛,我巴不得黑料更多呢,中元还多了更多的曝光,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啊,黑红也是红啊,当初cloris给你打造的路线不也是如此吗?你的小说阅读量可因为你的黑料,上涨了不少呢!” 我的心“咕咚”一声沉了下去,我还是太天真,竟然真的有那么一刻想从这个人身上讨到一点便宜,却不想一切还是都在他的掌控中。 我不由得攥紧了拳头,却什么也做不了。 “解语,我很欣赏你,如果你真的爱小涔,我希望你可以嫁给我儿子,今天的事情可以一笔勾销。” “言外之意就是未来有一天我没嫁给你儿子,你要跟我秋后算账吗?” “跟聪明的人说话,果然就是省心。” “她嫁不嫁给你儿子,那看她的意愿。”一个面带口罩的人,身后跟了四个体型健壮的彪形大汉,随着电梯缓缓上升,步履轻快的走到了我的面前,将我轻轻地揽到他的身边,朝我眨了眨眼睛,随后眼神自信的看着罗勇,“罗总,都什么年代了,还威胁人家嫁人的,包办婚姻不适合您这个年纪吧?” “我靠,你疯了。”虽然已是午休时间,整个走廊上没几个人,但阿光这个炸眼的新贵大明星就这么水灵灵的出现在这里,还是挺让人惶恐的,“这是医院,人这么多,你怎么敢出现的?” 他笑着低头在我耳边耳语,“我这不是包裹的挺严实的嘛!” “你就是裹成蚕蛹,也会有人认出来。” “我就当你夸我帅了!” “你是?”罗勇打量着眼前的阿光,估计看阿光年纪不大,眼里有些不屑。 “她的朋友。”阿光俏皮地说道,“你家的那点儿破事,我也有份,或者说,大部分都有。罗总,你得赶紧离婚,否则我收购你们家股票花了那么多钱,最近都没钱给我们家狗买狗粮了。” 这家伙可真够损的! “要不然抛了?”阿光一脸痞相,看得人想揍他。 “看来你就是背后的那个人。” “确实出了点儿钱,毕竟我们家海棠要是拿不回《城南花已开》的版权,肯定得闹脾气。她要是闹脾气,我妈肯定不会放过我,我妈要是不高兴了,我爸和我外公都得揍我。所以罗总,我也没办法。” “范家,对吧?” “我外公名声真响。”阿光小声在我耳边戏谑,“感觉比我这个明星还要声名远播。” 罗勇笑了笑,随即转身朝楼下走去,秘书也立马跟了上去。 “你怎么来了?”罗勇一走,我赶紧将他拉到旁边的角落里。 “来带你回去。” “……” “傻了吗?”阿光大力的揉搓着我的脑袋,“这是暑假,你难不成还准备一直待在海川不回去啊?” “发型!”我无奈地拍打他的手,却也无力拯救我的发型,“那也不用你来接我啊!” “我不来接你,我怕罗勇把你扣在这里给罗涔当童养媳了。” “屁,还童养媳,我都20岁了,哪来的‘童’?”我瞄了他一眼,探过脑袋看着他,“你是怕罗勇对付我吧?” “说到底,闹出了这么多事情,虽然没有撼动他董事长的位置,但分走他这么多的财产,你觉得他能咽的下这口气?” 我也一副混不吝的模样,“那怎么着,找人打我一顿,又或者把我卖到缅甸去,拆干净我身上的零部件?” “切!”阿光扬起的巴掌,轻轻地落在了我的脑袋上,“他可是中元集团的董事长,想为难你,还不是轻而易举的。” “所以你这是扯着范家的大旗来给我保驾护航啊?”我谄媚地朝他竖起了大拇指,“梁少不愧是梁少,够义气!” “少拍我马屁!”阿光嫌恶地朝前面走去,“拍马屁都没点儿真诚的样子!” “哎,你去哪儿啊?”我朝后面看了看挂在走廊上的挂钟,“马上就一点了,医院肯定立马人就多了,你不怕被围攻啊?” “带你回去,难道你不去跟罗涔打声招呼啊?”阿光立马掉头拉着我的胳膊往楼梯口走,“我反正也不想见那哥们儿,要不咱走吧?” “不不不,”我立马学乖,“这最起码的礼貌得有吧,堂堂范家传承人,梁家少爷,怎么好不打声招呼就走呢!” “事情我们已经帮他们解决了,待会打完招呼,立马跟我回滨海,一秒钟都不准耽误,听见了吗?” “听见了。”我点头如捣蒜,“必须听见了。” 阿光头也不回的朝前走,我回头看了看那四个彪形大汉堵在我的身后带来的强大压迫感,满心无奈,立马小碎步赶了上去。 第133章 哥哥的祭日 到达私人病房专区,找准目标,阿光礼貌地敲了敲门,听到里面的人说了句“请进”,他推门而入,我便也跟在了后面。 罗涔估计在和秦清说一些很贴心的话,我们走进去的时候,他们两个眼睛都红红的。秦清也没了之前的剑拔弩张,起身说要回去给罗涔做点吃的,待会再来。然后就拉着站在一旁的潘妍妃走了出去。 眼见着她们出去,阿光拖了把椅子,悠闲地坐了下来,“环境不错!” “一般!”罗涔嗤笑一声,“来探病还是来幸灾乐祸?” “探病。” “探病空着手来?” “咱们俩的关系还没到送礼的地步吧?” “是没到。”罗涔也一副欠揍的模样,“但我以为梁少有这个教养嘛!” “啊,那你错了,”阿光翘着二郎腿,“我们家没那么多穷讲究!” “是啊,你们不是富讲究吗?” “……”阿光一脸嫌弃的回头看我,“阿远说的对,跟这种人……辛苦你了!” 原本还势均力敌的罗涔,一听这话立马奓毛,“你什么意思!” “你们俩是当我死了是吧?”我站在一旁感觉跟看俩小学生在路边和泥,简直是降智,“有完没完!” “是他先对我这个病人不敬的!”罗涔没好气道。 “你像生病吗?我看你中气十足,来个胸口碎大石没什么问题!” “对你,我一向战斗力十足,这叫遇强则强。” “我就当你是夸我了!”阿光一副赚了便宜的得意之相。 “少自作多情!” “够了!”我直接坐在了病床上,挡在他们两个中间,“你俩烦不烦啊!马路边拎俩小学生都比你俩成熟,再敢多说一句,都给我滚出去!” “我是病人!”罗涔小声嘀咕着。 “我是客人。”阿光亦然。 “你俩倒是挺像一对的。” “谁愿意跟他一对!” “谁愿意跟他一对!” 异口同声。 我忍不住笑了,这俩人随后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良久,眼见这尴尬地气氛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便开口说道,“罗涔,我……” “回去吧!”罗涔脸上挂着疲倦的笑容,“我也没什么事情,明天就出院了。” “过两天就是我哥的祭日,我必须回去的。”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罗涔已经安然无恙,中元的事情也得到解决,但我内心总是惴惴不安,好像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但我却说不上来。有时候,人的预感真的是准的可怕。 “对不起啊,应该在你出院后再回去的。” 罗涔拉起我的手,“干嘛这么说,我理解的,而且我这点伤很快就好了。” 我点了点头,心里有些舍不得。 “就麻烦你带海棠回去了。” “屁话!”阿光白了他一眼,“我跟海棠之间还用……” “闭嘴!”我立马眼神恐吓之。 “你为了他凶我!”阿光这个不要脸的,当了明星混迹在各种粉丝面前,装巧卖乖的本领更是练得炉火纯青,“海棠,我们两个才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感情……” 一脸委屈巴拉地无辜模样。 “梁光煜,你信不信,再继续抖下去,等待你的就是挨打!” “开不起玩笑啊!” 我作势要上去揍他,这家伙立马弹跳到一边,装作投降的模样,“得得得,重色轻友,见色忘友,说的果然没错。我出去,给你俩一点空间,你俩抓紧告别,十分钟后出发。” 阿光刚要走,却被罗涔叫住了。他似心事重重,看向我的眼睛好似能将人望穿一般,“还没到告别的时候,我,等你回来。” 我有些诧异,他将我拉到怀里,用力地抱住我,我清晰地感受到他手臂的力量收紧,又一点点地松开,嘴角含着一抹苦笑,抵在我的额头上,“我,一定会等你回来的。” 然后他说跟阿光有话说让我到外面等,我刚想问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他略显尴尬的说还不是中元的那些事儿,毕竟还没完全收尾,万一待会他要挟我,我多没面子。 好吧,男人之间的那点事儿,我不听也罢,便听劝的退了出去。 我刚走出病房门口,便立马脚步后退,蹑手蹑脚地启动了“倒车”,刚走到门口,耳朵还没贴上去,这病房门立马被打开了,我尴尬地杵在那里,笑容僵在脸上,搜肠刮肚没找到个能说出口的理由。 阿光一脸得逞的模样瞧着我,气得我牙根直痒痒,他脖子一歪,原本躲在几米外的四个彪形大汉立马齐刷刷地像面墙一般堵在我的面前,严丝合缝的,风都不见得能吹进去几缕。 “她要是敢偷听,你们就把她扛走!”阿光挑衅地朝我摇头晃脑,然后“咣当”一声将门悠上了。 “你大爷的!”气得门外的我咬牙切齿。 男生之间的谈话果然不墨迹,在我想方设法跟个猴子似的蹦跶的时候,阿光已经拉开了门,站在他身边的还有罗涔。 阿光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直接迈开步子向前走去,我站在原地有些踟蹰难定。 “走吧。”罗涔开口说道,拉着我的手却一丝未松。 “还走不走?”已经走出好远的阿光喊道。 即便是不舍,罗涔还是松开了他的手。 我也依依不舍地转身离开。可每走一步,我的心都像是生生地被揪了起来,扯着我生疼。我忍不住回头的时候,看见罗涔有些落寞地靠在门边上,那种望穿的神情,让我再也忍不住,我猛然跑了回去,冲进了他的怀抱,紧紧地揽住他的腰,将左耳贴近他的左胸腔,那里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又一下,是这个世间最动听的声音。 回家后的第三天就是哥哥的祭日。 没想到这么快就过去了四年。四年来,我没有一时一刻忘记过哥哥。残酷的是,我清清楚楚的记得有关他的回忆,却也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他在这个世界存在痕迹的消逝。 这个世界正在不遗余力的抹除掉他存在的一切痕迹。 阿光很早就来到我的家里。这些年他都会和我们一起来祭奠我哥,也因为他的存在,爸妈好似多了些许安慰。 时间差不多了,我去爸妈房间叫他们出发,他们还在整理祭奠所用的东西,我进去的时候,妈妈还在修剪海棠花,对着满阳台的花嘴里念念有词,“儿子,这是妈妈今年新种的海棠花,叫亚当海棠,夏季是浅酒红色,秋季会变成浓红色,到了冬天还会变成暗红色,经冬不落。是不是还不错,这是你爸送给我的,我特别喜欢,养了好久它才开花呢,今天妈妈全都带给你,妈妈猜你肯定也喜欢。我的儿子随我,从小就喜欢海棠花,给你生个妹妹,都得要你自己取名小海棠。我知道你走后最担心的就是海棠,妈妈答应过你,这些年都没有拘束过她,这小丫头现在越来越漂亮了,跟妈妈一样,不知道你在天上有没有看到,现在你爸啊,天天担心海棠谈恋爱,真是瞎担心,他还能跑到学校去守着海棠不成,你别说,你爸还真想过,说干脆就到海川租个房子,到时候天天去学校看着她。也就你们爷俩,整天跟看眼珠子似的看着这个小丫头,那她哪天嫁人了怎么办,你们还能养她一辈子呀……” 妈妈轻轻剪下的海棠花随手滑落,弯腰的那一刻,一滴泪垂直下落,就浇在了那朵娇艳欲滴的海棠花蕊上。 爸爸从别的房间走了过来,看到我在门口,也瞥见了阳台的妈妈,他大声喊了一嗓子,“老婆,收拾好了吗?” 妈妈赶紧捡起地上的花,擦干了眼角的泪,看向我们的时候,嘴角挂着盈盈地笑容,点了点头,“咱们走吧!” 航行的船很快到达当年哥哥洒下的地方,又是一个极好的天气, 海风轻柔,阳光穿过手指的缝隙,投射到我们的脸上,像一个人掌心的温度。 爸妈顺着风的方向,洒下一朵朵海棠花,蓝天、阳光、大海和随风落向水面的海棠花,一朵朵海棠花跟在船的四周,跳跃、打转、汇聚,像是盛开在了整个海面上。 那一瞬间,我好像看到了哥哥的面容,干净帅气,温暖的笑容,还有手指修长的手牵着我的小手…… 阿光一把将我揽了过去,将我从虚幻拖回了现实。 “意哥在另一个世界会健康快乐的。” “我想他,我想他,我真的想他……” 哥哥的祭日过去后,我昏昏沉沉的睡了几天,再次醒来后,这世界好像又恢复如初。阿光他们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尤其是阿光,听说范老爷子又将他抓回了老宅,不知道又给他叠加什么buff,反正这家伙永远有承担不完的责任。阿远在那晚宴会后,听劝回家当起了好儿子,尔尔的父母难得从国外回来一趟,自然也是得好好陪陪他们。至于达哥,如今事业不错,也有脸回家面见自己的公务员父亲,斌哥孤家寡人一个,但也回了趟空荡荡的家。 我们就这样在各自的轨迹里和时间共同流逝,偶尔相交,偶尔又平行,将整个燥热的夏日止于蝉鸣,我们再次出发回到海川。 我满怀期待的想着见到罗涔。这段时间中元的新闻已经销声匿迹,网上偶尔有人谈论秦清出来澄清谣言,不过是作为正宫娘娘的无奈之举,毕竟这种包养小三的事情在这种圈子里不过是司空见惯的平常事而已。 既然群众都没了谈论的热情,热闹自然散去。罗涔再次成了大家眼中的富二代,估计这家伙以后在学校又可以如往常一般不可一世了。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再次见到罗涔竟是另外一番模样。 一下车我就告别阿光他们直奔我们学校的西门。远远就看见罗涔站在学校的门口,不少经过他身旁的人都窃窃私语的模样,估计都在对他的颜值垂涎三尺。 我直接冲上去抱住了他,像个挂件一般挂在了他的身上。他先是一愣,而后紧紧地抱紧我,抱了好久好久,才将我松开。 “见到你真好。”他抵在我的额头上说。 “等很久了吗?”我有种从未有过的兴奋。 “没有。” 他一手接过我手里的行李,一手牵着我,心事重重的模样。 “你怎么啦?”我探着脑袋看他的脸,“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没什么。” “你涂唇膏了?” 这家伙从来都没化过妆,毕竟都是和梁光煜一样天生丽质的帅哥,就以为有不错的衣品,在学校里就足够脱颖而出,没想到他今天竟然涂了唇膏,这么近距离看,还真有那么点儿祸国殃民的感觉。 “不帅吗?” 我有些震惊,“罗涔,你受什么刺激了,你可是我们学校的校草,你还需要这些东西吗?” “我是校草,我也没见你痴迷我啊,追你追了那么久,才答应我。” “我那是不受美色诱惑。我,”郑重其事的假正经,“不是那种肤浅的人。” “你还不是肤浅的人,那你跟梁光煜玩的那么好。” “我跟他玩得好,难道不是因为他有钱吗?” 罗涔直接哑然,盯着我半天没蹦出个字,我发现自己不要脸的功力竟然也到了这种炉火纯青的地步了。 良久,罗涔刚准备开口,被我抢了先,“你妈妈还好吗?” “嗯嗯。”罗涔点了点头,但有些沉重,“她和我爸已经谈好了,一年后正式离婚,财产一人一半,到时候我妈妈手里的股份会以市场价的九折卖给他。” “那你妈妈的下半生也算有保障了。” “可是她心死了。”罗涔握紧我的手,慢慢地走着,“这些年她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我和我爸身上,如今让她告别过去,换一种活法,她反而不会了。” “海棠,我想问你个问题,”罗涔突然止步,很郑重的看着我,“你哥哥离开后,你,你有找到新的活法吗?” “我也不知道。” 想起这漫长的四年,我脑海中的记忆或汹涌,或残缺,我脚步迈向了前,可我的心却不愿离开记忆的囚笼。我被自己割裂的生疼。 “哥哥离开的时候,给我留下了一封信和一张世界地图。他说他曾经在心中无数次横跨这张世界版图,却也只能在心里。他希望我能代他走完。所以他走后,我一直都在沿着他留给我的地图去旅行。”我将脖子上的那颗琉璃珠拿了出来,“所以这也是我为什么一直带着这颗珠子,哥哥海葬的时候,我留下了一点,就放在这颗珠子里,这些年我一直带在身上,就是希望无论我去到哪里,他也能看到。” “那以后你也把我放在里面吧!” “罗涔!”我瞪了他一眼,想锤他却没舍得下手,“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放在这里面你就死了,我们为什么不能一起去呢!” “是啊,能一起去该多好!” “等我们放假了,我们一起去。”我拉着他继续往宿舍方向走,“要不然就这个国庆节吧,你不是一直想去看猴面包树吗,我们就利用国庆假期去。” “好。”罗涔摸了摸我的脸,“我们一起去。” “到时候,我们可以……”我满心欢喜的计划着一个月后的旅程,想象着非洲大陆上那种神奇的生物,有些难以自拔。 “海棠,待会陪我去见一下林妙欣吧!”罗涔打断了我的幻想。 “啥!” 第134章 我是哥哥 回宿舍放下东西,还来不及跟胡晓曼她们打声招呼,我就下楼跟罗涔会合,他只说去找林妙欣,但没说到底去找她干什么。 我看出来这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说清楚的,也就没追问,所以紧赶慢赶的赶紧下楼来了。 他今天没有开车,拉着我说去西门打车。其实从刚开始见到他,就觉得他情绪不高。但我这个人长到这么大,学的最好的本领就是看破不说破,不说破,总是能留了一丝希望在的。 在西门等了好久都没等到出租车。也是,自从uber来了,出租车都不在学校门口晃荡了,毕竟一堆资本家在uber烧钱,穷学生正好趁此机会占便宜,然后利用科技的便利,拿着乞丐的钱,享受着专车的服务。 很快就有人接了我的单,我们上车后他也没说话,只是一直攥着我的手看向窗外。林妙欣的家虽说在南岸那边,但海川大学在中间位置,去哪都不远,所以很快也就到了。 就是到了门口,罗涔反而犹豫了,站在她家的门口,那只敲门的手悬在半空中,半天都没敲到门上,突然他冷不丁地回头对我说,“海棠,你来敲门。”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是和谁久别重逢呢! 门敲响三声,听到渐近的脚步声,罗涔肉眼可见的紧张。 门“吱呀”一声打开,林妙欣抱着孩子,头发有些凌乱,人也没了往日的精致,但周身都透露着母性的光辉,所以比上次在海边见到的样子,更顺眼一些。 她看见我有些惊讶,“是你,你怎么……” 罗涔这才从一旁挪到了她的视线中。这下林妙欣眼中的惊讶更多了,人也立刻显得局促起来,愣在那里半天没说话,要不是宝宝突然哭了起来,林妙欣赶紧掂了掂怀里的婴儿,立马转头往客厅里走。意识到我们还站在门外,她回头淡淡地说了句,“进来吧!” 客厅很乱,可以是说一片狼藉,沙发、地上以及客厅的茶几上,堆满了杂物,但放眼望去都是婴儿用品,还有很多垃圾,估计她还没来得及收拾。眼下宝宝还在哭,林妙欣也顾不上招待我们,让我们随便坐,然后一边抱着孩子,一边在开放式厨房那边冲奶粉。 我们两个在堆积如山的沙发上临时推出来一块空地,然后有些尴尬的双脚并拢坐在沙发边上,默默地等待着林妙欣。 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我们赶紧往那个方向看,林妙欣刚煮好的开水因为孩子在怀里抖动,一时没拿稳,水壶掉在了地上,热水立马四处飞溅,林妙欣也被开水溅了一身,疼得她本能的喊了一声,孩子立马也放声大哭。 我刚准备站起来帮忙,罗涔已经先我一步跑了过去,他淡淡地开口说道,“如果你不介意,我……”然后朝宝宝伸出手臂,作势要抱宝宝。 林妙欣有些迟疑,但现实的狼狈不堪让她没有选择的余地,她半信半疑地将宝宝递给了罗涔。 罗涔轻轻地将手探到宝宝的后颈,另一只手又托起屁股,小心翼翼地一点点腾挪,神情十分紧张,以至于我感觉他整个人都在颤抖。估计他怕弄疼宝宝,更怕自己抱不紧,摔了宝宝,那种紧张又新奇的模样,我到现在都记得。 林妙欣转头忙着擦地上的水渍,又重新烧了一壶热水。我想上去帮她的忙,可她将我推了出来,说地上水太多了,而且厨房比较狭窄,人多反而容易摔倒,让我出去陪宝宝。 我看她执意,也就从厨房退了出来。转头看见罗涔已经抱着宝宝站在客厅的窗户边,轻轻地摇着他,宝宝竟然从刚刚的哭闹中安静了下来。 我走过去的时候,宝宝正眨巴着大大的眼睛盯着罗涔看,左手还紧紧地抓着罗涔胸前的t恤。 林妙欣漂亮,肤白貌美大长腿,生的宝宝完美继承了他的优点。眼睛大的跟玻璃球一样,亮晶晶地,尤其是那眼睫毛,又浓又密,简直令我汗颜。我回去跟胡晓曼吹嘘宝宝的美貌,特地感叹他的眼睫毛,结果胡晓曼给我来了句:我的眼睫毛比我的汗毛长度有的一拼,差点没给我怼自闭了。 所以我也忍不住想戳一戳宝宝,尤其是那嫩嫩的小脸蛋,红馥馥地,一戳他,立时还“咯咯”的笑,牙都没长出来,就知道咧着嘴笑,可爱的让人爱不释手。 起初我还担心罗涔抱不稳当,没想到这家伙抱得四平八稳的,而且看向宝宝的眼神中充满了慈祥,让我忍不住打趣他,“没想到你竟然有奶爸的潜质。” “什什么爸?” “奶爸啊。”我禁不住乐,“既然有奶妈,那就得有奶爸吧!” 罗涔白了我一眼,随即也去逗弄怀里的宝宝,每次他朝宝宝吹口哨,挤眼睛,宝宝都会“咯咯”地回应他,罗涔原本紧张得脸上也露出了好看的笑容。 “他笑了。” 罗涔的语气里夹杂着自豪。 “他喜欢你。” “啊?”罗涔光顾着看逗弄宝宝,没听真切,“你说什么?” “我说,他喜欢你。” “是吗?”罗涔有些底气不足。 “嗯。”我朝他的目光点点头。 “为什么,喜欢我?” “因为你是哥哥啊。”我戳了戳宝宝从未松动的左手,小小的手攥着圆滚滚的拳头,掌心里用力地扯着那点衣服,无比牢固,“他能感应到。” “我是哥哥,我是哥哥。”罗涔颠着怀里的宝宝,眼睛红红的,“海棠,他好小,好软啊,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长大,你说他长大后会喜欢什么玩具?我小时候特别喜欢车,所以家里有好多遥控车、赛车、回力车,反正什么玩具车都有,你说他会喜欢吗,或者喜欢乐高,乐高我也有好多,还有手办……” “罗涔,这娃儿才几个月,牙都还没长利索一个,你就想知道他喜欢什么呀,太着急了吧。”我朝厨房的位置看了一眼,凑近他压低声音说道,“我怎么感觉你比人家的妈还着急呢!” “有吗?”罗涔低头看向宝宝,“毕竟我没有……” “什么?” “没什么。” 罗涔笑着摇了摇头。 林妙欣收拾好了一切,带着一瓶温度适宜的奶粉走了过来,看向罗涔的目光也从刚刚的怀疑和担忧,变得柔和了许多,她伸手接过孩子,淡淡地说了声谢谢,然后坐在一边喂宝宝喝奶,宝宝喝奶很有劲儿,吃完饭在妈妈的怀里很快就睡了过去。 林妙欣将宝宝抱到婴儿床上轻轻地放下后,转而坐回了沙发,看着一直等在一边的罗涔,开口问道,“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吧?” 罗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轻轻地放在茶几上,“我妈已经和我爸协议离婚,这是当初答应给你的,你收好。” 林妙欣拿起银行卡,来回翻转着,有些不屑地说道,“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和罗勇离婚了,还真的拿到了财产。” “这里面的钱足够你去任何一个地方重新开始,所以,找个地方和罗淼重新开始吧。” 林妙欣脸色立马变了,手里的银行卡直接丢回了茶几,“所以,你今天是来帮你爸当说客的,担心我哪一天再出来影响他的声誉。罗涔,你不要忘了,不管我去哪里,罗淼都是你爸的儿子,是你的亲弟弟。” “我知道。”罗涔的脸上风雨无波,淡淡地说道,“正是因为我知道,所以我来兑现我妈当初答应许你们的一切。” “你不要以为……”林妙欣本想大声咆哮,意识到宝宝还在一边安睡,立马压低了声音,“你不要以为把钱给我了,就万事大吉了,你爸就不欠我了,他毁了我的一生,他欠我的,他永远都欠我的!” “这话你跟我说不着,我今天只是来帮我妈送东西的。东西我送到了,事情我也就办完了。”他随即拉上我,“我们也就该走了。” 罗涔走到门口突然驻足,“刚刚对我说的话,别对宝宝说,对他成长不好,好好照顾他!” 然后罗涔一把拉开门,头也不回的拉着我走了出去。 “罗涔,等一下!”林妙欣穿着拖鞋一路追到了楼下,犹豫半天没开口,眼见着罗涔再次要走,才缓缓开口,“帮我跟你妈妈带句话,我做错了事儿,但我不是真心想伤害她的。” 从林妙欣家走了出来,罗涔显得有些失魂落魄的,半天都没说话,我问他吃什么,好半天他才听到,完全一副不在频道的样子。 “你刚刚说什么?” “大哥,你被夺舍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我问你吃什么,我指了指手表的表盘,你看看现在几点了,咱们得吃晚饭啊,我中午机场就没吃好啊。” “那就吃方便面吧。” “啥?” 我说我饿了一天,他竟然要和我去吃方便面。我刚想骂人,他立马笑嘻嘻地凑近我,“去吃咱们学校对面的那家。” “哪家?” “就是你偷偷的带我溜出医院,去的那家。哦,”罗涔眼神落寞,“我忘了,你不记得了。” 我的脑袋“嗡”地一声,有些画面清晰了许多,“我想起来了,你住医院,我第一次探望你的那次。” “你记起来了?”罗涔有些兴奋,“你竟然记得了?” “人的记忆力本来就不可能记得过去每一天发生的事情,我不记得也很正常,好吗。” “正常,正常,特别正常。” 罗涔笑嘻嘻地张望着从路边找车,半天无果后,眼神瞄向我,“要不然,你再那个什么uber打个车?” “怎么样,罗少爷,走下神坛吧,互联网进步神速,我们这群平民也享受到了专车的服务,说不定,未来还有更多少爷的专属服务也在等着我们。” “切!”罗涔忍不住嗤笑,“想得挺美,互联网顶多让我们生活便利些,还更多少爷专属服务,你想要什么服务,你跟我说说来!” “这怎么还急了呢!”我四处躲避罗涔的攻击,还不忘调侃他,“罗少爷,未来是无限的,毛主席说过,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不怕做不到,就怕想不到。说不定未来,你这些少爷的配置,我们也能拥有,我们的未来,不是梦!” “来来来,你跟我说说,你怎么用互联网实现我的少爷配置!” “这个嘛,”我赶紧装模作样,跟个黄大仙儿似的掐指拿算,“未来之事,不可说,不可说!” “还不可说!”罗涔一把将我抄了过去,“不可说,再说一句对我不可说!” “这都是发财纸大计,你不懂,说出来,万一有人抄袭我的创意怎么办?”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反正别的我不敢说,互联网给我八个男仆,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儿!” “你还敢想男仆,”罗涔气愤地指着我的脑门,“还想要八个?你怎么不说要八十个呢!” “八十个不好排班!” “你!”罗涔气得奓毛,恨不得将我吃了。 最后我就被这家伙狠狠地咬了一口,回宿舍胡晓曼盯着我的嘴看了半天,然后转头爬上床翻腾,最后掀开了三层床铺找出了一管罗红霉素软膏,直接丢给了我,一脸嘲讽地说道,“你们这也太激烈了,这得多少儿不宜啊,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海棠……” 我就差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罗涔这顿方便面倒是吃的开心,一碗接着一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学武松三碗不过岗呢,吃到第三碗的时候,我生怕他点第四碗,看着服务员往我们这走我都心慌,好在他戛然而止,否则我就得偷摸闪人了。 “你喂猪呢?” “你请客。” “不是,我请客,也不至于三碗吧!” “我不管,只要是来这家店,就你请客。” “我可以请客,但你别撑坏了呀!你跟这辈子再也吃不了方便面似的。” “说不定我真吃不了呢!” “啊?” 罗涔放下手中的筷子,拿起桌上的餐巾纸擦了擦嘴角,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啊?”我也憋到了极限,不想继续装傻了,“从今天见到你开始,我就觉得你不太对劲。” “我准备去国外了。” “去啊,”我还以为多大点事儿呢,嫌恶地看了他一眼,拿起手边的饮料,“等你回来就来这儿给你接风。” 罗涔什么话都没说,眼神中透露着不舍与愧疚,我的心也随着咯噔一下。 “不会是不回来了吧?” 罗涔的沉默,将我内心的那点侥幸的期待瞬间击碎。 那一刻,我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块硬物,我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就这么愣在那里,看着坐在对面的罗涔,一下子就就觉得他离我好远,好远…… “对不……” “我去结账。”我仓皇地起身,再多一秒我都会窒息。 我一口气跑到了外面的广场上,直到一阵潮热的风吹到我的脸上,胸前的那一股气才算是吐了出来。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体力不支,跌坐在一旁的花坛上,花坛里有刚刚移种的绣球花,在夜色里静静地绽放着。我摸着无尽夏的渐蓝花色有些出神,这时罗涔慢慢地走了上来。 “没事吧?”他慢慢地在我身边蹲下,拉起我的手,“海棠,对不起。” 我看向他看向我的眼睛,泪水一滴滴落下。本来还想问为什么的我,就再也问不出口了。 夜晚的霓虹流光溢彩,四周人来人往,喷水池随着音乐打着漂亮的水花,喧闹中,只有我们这一处是安静的。 未分离已在思念。 第135章 罗涔要出国 自从上次罗勇打了罗涔,导致罗涔受伤入院,他就再也没出现在罗涔的面前。不过他还是很注重承诺的,按照当初约定好的,秦清配合罗勇解决了中元的舆情风波后,他就委托了律师做好了财产分割和离婚协议书,自己签好了字让律师送到了家里。 罗涔说他亲眼看到了自己的母亲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的那一霎那,一笔一划都像是在逼迫自己与过去告别,每一笔都像是划在了妈妈的心上。没有想象中来的那么容易,而他也好像真正明白,从这一刻起,这个家彻底散了。 虽然罗勇将别墅留给了他们,但是秦清住在这栋房子里太过触景伤情,所以决定卖掉它,去国外生活,忘掉国内的一切。 本来罗涔想要自己留在国内,可是秦清舍不得他,而罗涔也心疼他母亲突遭变故,想到国外去陪她。 而我,理解也确实理解,可到底是不愿接受。分别也好,生离也好,都不是我这个年纪可以轻易释然的。 罗涔将我送到宿舍楼下,说看着我上楼。我在一楼的楼梯口突然停下了脚步。认识他一年了,我一直都没有看着他走,那一刻我本能的回了头,跑到了门口,看着罗涔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那一刻我才发现,他的背影那么地孤单,那么地悲凉。我突然很后悔,后悔为什么我经过了这么久才发现。 回到宿舍打开门,房间里只有宋欣、胡晓曼和沈金凤。老沈一如既往地的维持她的学霸人设,刚开学就已经抱着书硬啃了。估计是嫌弃吵闹,耳朵里插着耳机,一副忘我的境界。宋欣依旧乐此不疲地视频网聊,我也没注意看是谁,反正左不过固定的那几位。唯独胡晓曼,一见到我就像个飞镖一样黏在了我的身上,吓得我连连后退。这姑娘一手拿着陈辰的那张签名照,一手揽着我的脖子,就要对我行不轨之事,我一把堵住了他的嘴,才保住了我的清白之身。 “我就是想表达一下我对你浓浓的爱意。”然后那兴奋花痴的扭曲嘴脸,立马贴到了陈辰的照片上,连啃好几下,“海棠,我真是太爱你了,你说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早给我呢,你暑假就给我快递过来呀,我整个暑假能开心死。” “哎,我问你,陈辰现在怎么样了,暑假那些黑料都不是真的吧,微博上那些人就是会胡说八道,陈辰也不知道出来辩驳,简直就是欺负我们家陈辰人帅心善。”胡晓曼越说越气愤,“还有他那屎一般的经纪人,危机公关都处理不了,干脆换了完事儿,你看网上话题了没,大家都在声讨中元集团,让陈辰跟中元集团解约,解约好,陈辰离开了中元肯定会有更好的发展。网上有人说他出去留学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他重返娱乐圈,我以后得靠着他之前的歌和视频以解我的相思之情了。” 胡晓曼真是强大的复原力,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待在一起久了,竟然变得话痨了。我感觉她在我耳边一直喋喋不休,只是我一直在想罗涔,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喂?”胡晓曼断掌高速出击,一把扇在了我的胳膊上,立马四根手指印,让我不得不聚焦在她的视线里,“你这么不说话啊?” “我就是有点累……” “啊………”胡晓曼尖锐的嗓音划破宿舍的上空,“你嘴怎么了,不是吧,”这姑娘一脸地阴沉坏笑,“就这么几天不见,你们不至于这么激烈吧?” 说完便麻溜地爬到了上铺,一顿翻腾后,在床垫子下面找到了一管尘封良久的红霉素软膏扔给了我,“喏,涂一涂吧,很快就好哟!” 我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你什么毛病,也学起了绿茶文化。” 胡晓曼白了我一眼,扭捏造作地又甩了我一巴掌,“谁让你不听人家讲话的。” 我胃里当下翻江倒海,差点就要吐出来。左边床上的宋欣已经对着床下故作恶心的样子,胡晓曼见我们不买账,气急了,立马跑到宋欣的床铺上对她下死手,“欣欣,你也不爱我了是不是,看我不拔你的耳机!” 宋欣这个网聊选手,离了耳机活不了,立马举手投降,“别别别,我正跟我男朋友聊事儿呢!” 胡晓曼一听“男朋友”三个字,耳朵立马竖起来了,“男朋友,你又跟那个学弟复合了,你不是说他今年也没考好,准备读高五吗?” 高五,这孩子有毒啊! “我先不跟你说了,待会再跟你打。”宋欣慌张地下了线,一脸怨怼的看着宋欣。 “你看我干什么呀!” 宋欣沉默良久,缓缓开口,“我换新男朋友了。” “原来是换新男朋友了。”胡晓曼一副原来如此地了事模样,转瞬立马又嚎丧起来,“什么,你换男朋友了?什么时候,谁啊,哪个学校的,怎么没听你说啊,长什么样子,多高,帅吗?” “你要相亲,还是街道办主任啊,跟查户口似的。”我忍不住吐槽。 “就是。”宋欣嫌恶地拉胡晓曼坐下来,“你一下子问这么多,我要怎么回答。” “一个一个的答。” “是,我换男朋友了,暑假换的,他叫王刚,是我妈妈小学同学的儿子,我们隔壁村的,现在在中国海洋大学,长得就还行,178,反正就是正常人的样子。” “中国海洋大学,我靠,学校不错啊,欣欣你可以啊,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手起刀落的就把男朋友换了,换了好,你那个高四男朋友,啊,不对,现在应该是高五男朋友啊,实在是太像个小孩子,你跟他在一起纯纯就是带一傻子弟弟,还是哪凉快,让他去哪儿待着吧。” 胡晓曼这张嘴真是越来越邪门了,这措辞用的也是一鬼斧神工。 我有些兴致不高,打了盆洗脚水静静地听着她在一边层层剖析宋欣的新男友,脑袋里不由自主地浮现罗涔的样子。一年了,我们纠葛缠绕的也有一年了,这恋爱谈的,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模式,可就是不像身边人恋爱的样子,要说和小说一样狗血,那倒也不至于。总有种谈了个稀里糊涂,青春洋溢的时期如同中年夫妻一般莫名其妙的过下去了。 我爱罗涔吗?如果说喜欢,我可能毫不犹豫地说是,毕竟以罗涔的颜值,我不喜欢反而是我不上道。 可我爱他吗? 20岁的我,在当下无论看尽身边多少人的恋爱模板,都给不出一个确切的回答。 “你就这么爱他?”胡晓曼两个手指挑逗的戳着宋欣。 “爱什么呀!”宋欣脸上挂着娇羞,但还是推开了胡晓曼的逗弄,“我们就是觉得在一起挺开心的,也挺聊得来的,那就在一起呗。爱这个词,谈太早,反而不好。” “我觉得也是。”胡晓曼啧啧舌,开始打哈欠,“困了,我得去躺着了。” 人刚走到床铺边,猛地又来了一嗓子“我靠欣欣,你这还是异地恋啊!” “还好吧!”宋欣莞尔一笑,“青岛距离海川也不远,双休就能来,我觉得还好。” “都说每个人都要感受一次异地恋。”胡晓曼一边敏捷地往上铺爬,一边浮想翩翩,“你们说我是不是也谈一场异地恋啊,我还挺期待的,要不然我去人人网上加一个,那上面挺多加我要追我的,我就找个有点距离还不算太远的,你们说这么样?” “不怎么样。”我脑子没追上嘴,“就你那耳光的速度,异地恋都影响你发挥。” “对哦!吴成恩在咱们隔壁学校,有时候我发火都来不及揍他,更何况再远点,还是算了吧!不过你可以,海棠,你这情绪稳如老狗,话说你和罗涔谈恋爱这么久,我就没见过你们吵架,也没见你们闹分手,挺让人羡慕的。” “是吗?” 我笑不出来,我的脑袋里不停地浮现出罗涔看向我的眼神和他说出的那句离开,像一枚扎进皮肤里的刺,不动它的时候也觉不到疼,只知道这颗刺扎扎实实的扎进了肉里,不舒服,很不舒服。 快要睡觉了,徐靖伦才回到宿舍。她跟大家打了声招呼,便去洗漱了,回来后和大家闲聊了几句,便躺下睡了。我们没有多问,这一个暑假她一定累坏了,不过开学前几天她发消息说自己赚到了下学期的学费,终于可以心有底气的向她父亲证明自己一样可以的时候,我们真心为她高兴,她说以前自己也曾拿着这么几十张百元人民币,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觉得如此有分量。 8月31日周一,一群穿着依旧土的掉渣的迷彩在第五教学楼门外哭爹喊娘的新生,拉开了2015届的新篇章,我们这群人终于可以装腔作势的让别人喊我们学姐,顺带明目张胆的欺负一下稚嫩的小学弟了。 已经上课好几天了,而我也好几天没见到罗涔了。我期待着罗涔留下,罗涔希望我的挽留。我们心照不宣,却都不开口。 20岁最是矫情,连带着我的睡眠,所以我一大早就跑到操场上跑了几圈,脑袋依旧昏昏沉沉的,胡晓曼打电话找我吃早饭,我才匆匆地赶到第一餐厅,一进门就看见这几个姑娘贼眉鼠眼地扫视着周围,企图将哪个缺心眼的学弟骗到手。 当然了,不只是我们,其他宿舍的,其他班级的,甚至是其他学院的,也都半斤八两,上课下课见缝插针的往篮球场、体育场靠拢,然后找个学生会的同谋,以公谋私地进到训练场地,在学弟面前堂而皇之的搔首弄姿一番。 胡晓曼这个半仙儿,学生会没去几次,没想到换届让他撞了狗屎运,竟然升上了副部长,我严重怀疑这姑娘学会了社会上乌烟瘴气的行贿之道。今天还安排了她值班,所以她那颗蠢蠢欲动的心早就按捺不住了,恨不得早上的两节课直接跳过去,嘴里絮叨着祁院长的数学分析课千万别拖堂。 那估计没戏。 我忍不住翻看了眼手机,安静地跟死了一般,不禁又觉得自己可笑,我到底在期待什么,毕竟我所期待的,一直都会失去。 到第五教学楼的一楼阶梯教室,我本能的往后面钻。可后面黑压压的坐满了人。我真的是见缝插针都不见得身姿苗条能蹭进去,只能在第五排的角落里猫着。往前一看,前四排愣是孤零零地只坐着沈金凤这一个进步好青年。都快开学一周了,大家还没做好心理建设, 我塞上耳机装死,只是没想到周围环境愈加恶劣。虽说八卦是我们这群闲散大学生的必备技能,但是说人家坏话难道不应该小点儿声吗,一群人叽叽喳喳的,就差不能贴到当事人面前直接说,“嗨,你听到了吧,我说你坏话呢!” 尤其是我们宿舍还是风暴的中心,海川的传奇。 首当其冲就是,事情闹得这么大,估计一半的人都在等着下文。偏偏峰回路转来了个不了了之。所有相关的新闻以及微博动态也是戛然而止,搞得一群人吃瓜只吃了一半。如今又安然无恙的回学校上课,可不是给了这群人充分的想象空间,简直是天马行空的级别。 偏偏是个受气的,面对一群人的指指点点,只知道偷偷掉眼泪。本来还是能忍则忍,今天多个班级一起上课,上课前秒变茶话会。正义的晓曼已忍多日,不能再忍。随之拍案惊起,大喊一喊“关你们屁事,一天天闲得蛋疼”吓得不少人将刚刚到嘴边上的话又咽了回去。 可到底是人少势微,这教室里进进出出的人是愈加增多,每进来一个人都问一句“我靠,她不是因为杀人抓起来了吗,怎么放出来了”,彻底将逼出了教室。胡晓曼看着狼狈出逃的背影,气得浑身奓毛,宿舍的其他人也纷纷站起来与八卦群体形成对垒。我本来还不想加入战壕,毕竟有胡晓曼这个正义女神在,我毫无用处。 什么都没做,这件事情就是个误会,你们别再传了。”宋欣认真地和满教室的人解释。 “谁在胡说八道,就别怪我不客气。”胡晓曼攥紧拳头,骂骂咧咧地,“一天天都是闲的,跟你们有毛线关系。” “什么误会,警察都来学校了,还误会。”一个人满脸不屑地小声嘀咕,“说得好像跟你有关系似的。” 胡晓曼本来准备坐下了,一听到这话,立马战斗力爆表,“谁说的,就跟我有关系怎么了,的事儿就是我们506宿舍的事儿,以后我们宿舍的事儿,外人少bb。” “他们宿舍是真的热闹,假期中元集团那个瓜你吃了没,我靠,没想到罗涔还有个弟弟,小三上位,把原配挤走,最后还出来说感情稳定,狗屁,我听说罗涔都要离开他们学院,准备出国了。” “真的假的,果然富人的世界全是狗血,原配和儿子竟然被扫地出门,这年头小三真牛逼。 …… 热闹此起彼伏。 胡晓曼吃惊地回头看着我,“真的假的?” 班长郑红日眼见势头不好,赶紧伙同另一个班级的班长上前劝阻让大家别谈论了,等着上课。那个姑娘有些吃瘪,不情不愿地坐下来,“装什么好人,一宿舍的奇葩!” “你再说一遍!”胡晓曼怒指那个女生。 “我说……”那姑娘本想还在说什么,可脖子上被抵了一只笔,吓得她愣是舌头打了结,“你,你,你要,你要干什么!”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掐着她脖子一副混不吝的模样,“我又不是什么好人。” “我们又没说你。” “对啊,我们又没骂你。” “骂我?”一群外强中干的纸老虎,真是给我逗笑了,“骂我的人多了,想骂我,得排队,知道吗!” 第136章 程cc的美 场面有些难看,毕竟这是个清明干净的校园,而我却拿了支钢笔,明晃晃地抵在了人家漂亮的脖子上。姑娘被吓得脖子上青筋暴起,瑟瑟发抖。一边其他人也吓得大气不敢喘,眼中夹杂着震惊、诧异和嫌恶。 有那么一刻,我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笔尖触及到女孩皮肤的时候,我能清晰地感受到皮肤下的跳动,一下、一下,又一下,虽然恐惧,但很有力量。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我哥的模样,一下子我就冷静了下来。生命是多么地珍贵啊,我哥努力了24年也没多留住它半分,我到底在干什么呢! 我随即松开了那个女孩,转身朝教室外走去,胡晓曼还在背后叫我,可这课我还上的下去嘛。 出了教室,我满学校兜圈子,可笑的是,每当这种时候,我总是不知道该去哪儿。自从校学生会换届,连钢琴房的钥匙都被收回了,阿光忙得风生水起,档期都排到了80岁,我想见他都得惜命到81岁,可我明明只想象过哥哥的81岁,是不是还那么地温柔干净,像阳光一样陪伴着我。 也许是存着这样的想法,脚步不自觉地走去了学校东门,经过小树林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我看着她紧紧地抱着自己娇小的身躯的时候,有些止不住的心疼。也许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那种失去亲人后的无助与痛苦,一点点的痛着、熬着,然后装模作样地愈合着。 身边所有的人,都或礼貌、或虚伪的关心着,宽慰着,告诉你要走出来,要看向未来,然后过了一段时间后,你就得将痛苦戛然而止,否则就是不懂事,就是矫情,又或者是装模作样地自怨自艾。 我还未上前,就看到了从另一个方向走过来的郑硕。我想起来小树林对面就是13号男生宿舍楼,估计这家伙是要回宿舍,所以从这条路上经过。 有郑硕劝慰,那更好。于是我便想转身离开。可令我诧异的是,抬头看向郑硕的那一点点期待,随着郑硕灰溜溜地绕了过去而瞬间熄灭。她鼓足勇气站了起来叫住郑硕,连叫了三声,周围经过的人都驻足观看,才让郑硕停下了脚步。 “你叫我?”郑硕硬着头皮打招呼? “嗯。”小心翼翼地走上前,“那个,我……就是,就是我们也好久没见了,暑期也没怎么联系。” “有事吗?” 一愣,僵在脸上的笑容格外的苦涩,“没,没事。就是想问问,你好不好?” “挺好的。” “那就好。”尴尬地点点头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郑硕!”忐忑地攥着自己的衣角,“我们,还是男女朋友吗?” 长久的沉默,空气中只有不远处篮球场和操场传来的军训操练的嚎叫声。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的答案了。”郑硕显得难以启齿,但还是说了出来。 “不,我不知道。”她依旧心存期待的看着他。 “不是。”郑硕干脆的说出了这个答案,“对不起,我觉得我们不合适,没必要再试下去了。” “是啊,当初就说好了试试的,这不成功也是正常的,其实我老早就想找你说清楚的,一直都没找着机会,幸好是今天碰上了,要不然还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能见。这没正式的说个分手,我找新男朋友的话,别人还不以为我劈腿啊!”双眼蓄满泪水,努力地笑着,才勉强没让泪水落下,“幸好是试试,没耽误多少时间,不合适就赶紧分开嘛,对大家都好,都好。” “那我先走了。” 郑硕有些心虚,转头就想溜掉。迎面撞上我后,刚想体面的打声招呼,被我迎头一拳打的有些发懵。 “你有病啊!”郑硕吃痛地捂着自己的脸。 所有人都说我有病,可明明你们才是病的不轻那个。我心中的那腔愤怒就像是开闸的洪水,悉数的发在了郑硕身上,这家伙到底是出身书香门第,虽长的高大威猛,但是还算是有涵养,不会对我这个女生出手。被我拳打脚踢的左右闪躲,抱着头低声嚎叫。 反应过来后,立马上前阻止我,“海棠,别打了,我们确实不合适。” “你脑袋是不是有泡,这个时候还在心疼他。”我一边怒其不争,另一边丝毫没停下挥舞的拳头,“我今天非打死他不可,全当给阎王爷送业绩了。” 我疯起来果然是连我自己都害怕,下一拳还没揍到郑硕的脸上,先把给甩飞了。这姑娘一屁股墩在了地上,场面之滑稽,让路过的人纷纷停下了脚步,我刚想拉她起来,没想到这姑娘前一秒两个无辜的大眼睛水灵灵的看着我,下一秒小嘴一撅,哇哇大哭起来。 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哭得震天动地,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姑娘也要哭倒长城呢! 我一下子就慌了,和一群男生混久了,我也没见过这种场面呀,我上前扶,一把甩开我,继续堂而皇之地嗷嗷大哭,越哭声音越大。 方圆三公里但凡有个人都能听到动静的那种。 我彻底傻眼了,还能这样?这姑娘推开了我的援手,丢掉了我递过去的纸巾,我蹲在她面前绞尽脑汁的想劝慰几句,没开口也被她一把推开,小脸一扭继续朝向东边嚎啕大哭。 我的妈呀,都说女人是水做的,“噼里啪啦”地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分明就是汪洋大海。 病急乱投医,我转头求助郑硕,可这家伙竟然溜之大吉了。这都是什么剧情啊,生活的狗血程度比我这个编瞎话的还能上强度。 ,你别哭了。”我就差跪地求饶了,“你这个模样,别人还以为我把你怎么样了,我在这间学校够声名狼藉了,真没必要再加个虐待同学的罪名了。” “你要是心疼他,我以后不揍他了,或者我去找他道歉?” “不是,那你想怎么样啊?” “要不然让胡晓曼再给你找个男朋友,咱们去海洋学院找,海洋学院全是185以上的帅哥,咱们蹿个局?” …… 时间就这么飞速的流逝,这姑娘眼瞅着都要哭半小时了,我都怕她哭断气,可她越哭越起劲儿,泪腺的发达程度比琼瑶女郎有过之而无不及,“亲爱的,都哭半小时了,这来来回回的人这么多人看,又没人买票,咱能别这么卖力吗?再说你都不累吗?” 哭这么半天,我心想上个月的积食都得消耗了吧,“你不饿吗?要不然我请你吃好吃的,想吃什么吃什么!” 一听到好吃的,哭声戛然而止,看向我的眼睛都冒着金光,我当下就蚌住了,早知道就应该早点提吃的,这是个吃货呀。 “想吃什么?” 边说嘴边抽搐,“什么都想吃。” “那走吧。去学校西门外的新世界百货或者美食一条街。” “我都想去。” 得,“咱们打一圈。” 我和直奔美食一条街,然后顺着小吃街的北边一直走到了南边,这姑娘打包了一路,那饿狼的模样跟要把人家小吃摊吃了一样。 本来想在美食街吃完的,可刚在一个休息区坐下,屁股立马弹了起来,说新世界百货的一楼开了一家甜品店,非要去臭豆腐配甜品。 这神奇的搭配,我都怕人家甜品店把我们轰出去。 因为是工作日,还是上午的时光,甜品店没多少人,我们拿着一堆的东西在临窗的地方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叫了一堆的甜品,琳琅满目的摆了一桌子,这边烧烤炸鸡臭豆腐,那边甜品坚果加奶茶,直接玩起了美食的跨界。 这姑娘打开一堆的美食,旁若无人的狼吞虎咽,边吃边说好吃,热情的安利我尝尝。我看她那股强撑着高兴地模样,我是半点胃口都没有,也不知道该劝她什么,毕竟我从来都不相信所谓的会好的。 有些伤痛即便是表里的皮肤愈合了,可那隐藏在血肉的痛是如影随形的,我们总是习惯了劝人放下、看开,向前看,最后都是一句不这么做,还能怎么办。 明明是个无奈之举罢了,干嘛要说的这么豁达高尚。 也许是因为吃的太急,突然咳嗽了起来,嘴里塞得满满当当,一个咳嗽全吐了出来,悲伤的场面又多了一丝狼狈。她尴尬地拿起纸巾擦拭桌子,又抱歉地向我致歉,“对不起啊,弄你身上了。” 然后撇过头,眼泪大颗大颗的从眼睛里流下来。 “不好意思啊,我,不太会安慰人。” 从桌子上拿了张餐巾纸,胡乱地擦了擦脸,然后笑得比鬼还难看,“不,咱们宿舍,你是那个最会安慰人的人。” 我一度怀疑自己幻听,“你是脑袋哭傻了吧?” “才不是。”她眼神真诚,“我奶奶跟我说过,其实说真话的人,才是最会安慰人的人。” “大多数的人都会选择用谎言劝慰别人,他们会说,事情会变好的,他其实是喜欢你的,也许他没骗你呢,也许下一秒事情就有转机了呢,也许是你想多了呢……”她戳着眼前的蛋糕,“我以前也是这么觉得,人家都已经这么痛苦了,为什么不说一些好听的、善意的谎言呢。可后来自己遇上了事情,发现其实什么善意的谎言都没有用,我反而会更害怕,那些希望让我更加的惶恐。那些期待本就不该有,我明知道是自欺欺人。其实我早就知道郑硕不会跟我在一起了,我就是自己不愿意相信。” 她言语哽咽,但依旧是笑着的,“你不知道,他嘴上说喜欢我,可有时候眼神里是嫌弃我的。他可看不上我的一些行为了。他说他喜欢我开朗,可是不喜欢大声说话;他说喜欢看我吃东西,可不喜欢我小肚子上有肉;他说他喜欢我单纯,可他却总说我笨得要死,他说他喜欢我穿t恤,却也总说我土的要死。” “可我喜欢他,我总以为时间久了,一切就都好了,每次她们说我们两个哪哪般配,哪哪好的时候,我都特别高兴,本来心里还在迟疑,立马就坚定了,你看吧,大家都说我们般配,我瞎想什么呢!” “我就是这么一点一点的骗到自己信以为真了。” “我在拘留所的时候就担心郑硕会不会生气,会不会介意。我还在想着怎么跟他解释。可后来我回到学校,看到他落荒而逃的模样,我就什么都明白了。”目光定定地看着我,“海棠,他怕我,你明白吗,他怕我,他是真的觉得我杀了人,觉得我就是个疯子。” “我知道现在学校里的很多人都觉得我是个疯子,都想离我离得远远地……” 也许我最能体会她的心情吧,于是我笨拙的拉起了他的手,,你在乎的人知道你是谁就够了。” 用力地点点头,“海棠,谢谢你。今天的事情,还有,我奶奶的事情。要不是你,我也不能那么快从拘留所出来,说不定我爷爷的房子也会被我后妈抢走。如今我后妈坐牢了,我们家总算太平了,这些都多亏你帮忙。要是我奶奶还在,她肯定……” 一说到奶奶,她的眼眶立马噙满泪水,哽咽到不能自已。“海棠,你说人为什么会死呢,人就不能不死吗?” 是啊,人为什么会死呢,人不仅会死,甚至在孩童会死,在年少会死,在青春洋溢的年纪依旧会死,生命,在任何一个时间节点,都会戛然而止,不容商量。 所以我也没有答案。只觉得内心悲伤翻涌,干净的天空变成了蓝色,让人眼底湿哒哒的。我已经听清楚喋喋不休地话语,她依旧是个话痨,可我也有些羡慕她,如果人的悲伤可以被尽数哭诉出来,那剧烈的阳光便会驱散它们,连同心底的潮湿也会一并晒干。 此刻面对,同样是失去挚爱的亲人,我们都沉浸在过往的回忆里沉沦,她时而哭泣,时而破涕为笑,慢慢地,缠绕在她脑袋上的那场滂沱大雨在乌云逐渐散尽后,好像迎来了她眉眼的晴天。 她,好像再次复原了。 她依旧在吃,仿佛美食就是这世间最美好的存在。以前胡晓曼总说她没心没肺,可我却觉得这正是她的可贵之处。生活给予了这个姑娘诸多的障碍,患有精神疾病出走的母亲,懦弱无能的父亲,疼爱她的奶奶意外去世……这基调原本好像是个悲剧,可上天却给了她最好的爷爷奶奶,最好的姑姑,给予了她丰沛的爱,让她拥有纯净良善的心和超强的感知爱的能力。所以,她总是会从累累伤痕中爬出来,继续灿烂的活着。 说她活到现在觉得自己很幸运,因为有爱他的爷爷奶奶和姑姑,还遇到了我们这些室友,就算是为了我们这些愿意相信她的人,她也会继续努力,因为我们活着的今天,是昨天死去的人最期待的明天。也因为如此,她才会将奶奶的份儿一起用力的活下去。 临了这姑娘还给我补了句,再说这世界上有这么多好吃的等着我去吃呢! 我忍不住笑了,连同我的悲伤也一并散去了。 第137章 这次换我奔向你 九月份的阳光依旧浓烈似火,晒得训练场上军训的新生哭爹喊娘。我和欠欠地拎着一堆吃的往教学楼方向走,临近网球场的时候就放慢了脚步,毕竟终于有幸灾乐祸的机会了,去年我们可是被大四的国防生学长蹂躏的不轻,听说今年还是他们,只是换了新上来的一批人,也不知道这群人是不是也如此不懂得手下留情。 反正这太阳是依旧兢兢业业的吓人。 我们下午是体育课,因为被军训占用了场地,所以临时改到室内篮球馆上课。下午大家早早换上了运动服来到场馆,里面已经有三五成群的人打起了篮球,不少人站在其中围观欢呼,热烈地讨论着谁更帅,哪个号码衣服打的更好。我无意间瞥见了一件7号球衣,在人群中飞速穿过,一个三步上篮得球2分,四周的人纷纷热烈鼓掌,叫好声一片。 我的脑袋好像突然被重重地敲了一下,那种莫名的熟悉感,让我清楚地知道那是我不愿意记起的过去。心理医生告诉我,人都有自卫的本能,而我选择性忘掉的,就是我出于自我保护不愿记起的。 可有些记忆不是我愿意忘记,就会永远尘封的,我的脑海总是在不经意间闪过一些片段,然后带给我揪心的苦涩。 记忆可以忘却,但是那些感觉如影随形。 罗涔,7号球衣罗涔,我第一次见他是在篮球场,层层围观的人群里,7号默契地追随着11号,趁其不备一个假动作重新掌握主动权,然后左右闪躲,破除重重障碍,反手扣篮得分,和11号击拳庆贺。 也是在那一天,我第一次看到罗涔倒下,惨白的面容和发甘的唇色都将我拉入了无尽的恐慌,可我依旧能够精准无误的操作心肺复苏,因为这是我15年以来根深蒂固的肌肉记忆。 自那之后,我们开启了一年啼笑皆非的纠葛,间歇性的刺伤对方,然后彼此更加靠近一步。我原本以为我这个自诩智者的人不会入爱河,可罗涔的出现,还是将我拉进了一段爱情里,一段很纯真且真挚的爱情,然后我也会中二,会矫情,会任性,会撒泼,又或者在某个上课开小差的瞬间,想起和他在一起干得那些傻事儿,不自觉地傻笑。 那是我从未见过的自己的模样,即便有时我会觉得自己有点儿大病,身边所有的人都犯点儿大病,可我看着场馆内奔跑的身姿和那群花痴尖叫的少女,再看看和他们愈加想像的自己,我反而觉得自己恰恰是病愈的那个。 我不顾室友的呼喊,冲出了篮球场馆,遇到来上课的老师,也来不及告假,全神贯注听着手机里的彩铃,等待着传来罗涔的声音。 良久,在我跑出篮球场附近的时候,罗涔接起了电话,声音有气无力的,他说他在东门海边。 我一口气跑到了东门海边,眼神四处搜索罗涔的身影,发现南边的休闲区附近的沙滩上,正坐着一俊朗的背影,我便快步跑了过去,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在他的身边坐下了。 “怎么来这里了?” “这里安静,没什么人,来吹吹海风。”罗涔情绪有些低落。 远处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蓝色绵延成片,无风,所以海浪都安静了下来,而下午的阳光正好,沙滩染着了了金色,坐在这样的景色的罗涔,海风轻轻吹过他额前的头发,略显忧郁的眼神像平静无波的汪洋,时隐时现,于是他变成了比大海更好看的景色。 “看来你这么些天不找我,是真心不想见我呀。”我揶揄道,“竟然跑到这里藏着!” “没有。”罗涔匆忙转过脸庞,有些手足无措地解释道,“我就是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我……” “不是吧,我们两个这次的恋爱可还没过你说的试用期,你就跟我没话说了。”我拿起了腔调,“男人啊,果然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 罗涔的面色苍白,虽说这家伙本就皮肤白,可现下的苍白更显得有些病娇,加上他的有气无力的语气,我总觉得不太对劲,直接将他的俊脸捧到面前,仔细端详,不想竟将他吓了一跳,“你,你干什么啊?” “你脸色很差,说话也有气无力的,你是不是病了呀?” 罗涔愣了一下,然后笑着拉开我的手,“没有,我就是,就是出国手续其实挺麻烦的,这些天一直都忙这些事情。你也知道我现在不是罗少爷了,没那么多人使唤了,什么都得自己干,我就是,太累了 。” “我就说让你走下神坛体验民生疾苦吧,”我靠在罗涔的肩上逗弄他,“罗少,恭喜你,成功打入人民的内部。” “说的我好像十指不沾阳春水一样。”罗涔不屑道,“我做别的事情可是很优秀的好吗” “比如呢?” 我故意戏弄他,被我噎了一把的罗涔,有些气愤地眼神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喜欢你,喜欢你就是我觉得自己做得最优秀的事情。” 罗涔郑重其事的真挚,也让我愣住了,我突然也就没了开玩笑的心。心里的某个地方也好像被一下子捏住了一个小角,那颗腾空的心好像不再下坠,痒痒的,有些忐忑,也有点欣喜。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哥哥解意,罗涔是第二个给予我全部爱意的人,真挚而又浓烈,不管生活展示出我何种模样,他都坦然接受,并且坚定地选择我,爱意,未减分毫。 我突然就懂了哥哥经常告诉我的那句话,这个世界不会再有我,但一定会有其他人,不是替代,是全新的相遇。 “罗涔,我思考了很久,我……”人好像一旦做起来自己不擅长的事情,总会显得词不达意,“我觉得我们其实可以考虑另一种相处的关系,我们宿舍其他人……” “所以你今天来就是想跟我说分手的,对吗?”罗涔的眼神瞬间比大海还要蓝,失望的从沙滩上站了起来,拍拍沙子准备离开,给我弄了个措手不及。 “分手,我没说要分手啊。”我慌忙站了起来拉住他,“你是怎么理解出来我要跟你分手的。” “那你说什么叫另一种相处关系?”罗涔甩开我的胳膊质问我。 “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可以尝试一下异地恋。”我气沉丹田喊了出来。 “异地恋?” “干嘛,你别告诉我你不懂这个词的意思。” “……” 眼见罗涔闭紧了嘴巴,我也赶紧组织语言,一个编瞎话的竟然告个白还先弄个乌龙,我的生活果然比我编的瞎话更具戏剧性。 “当你跟我说你要去国外的时候,我回去想了好久。真的,我特别想自私的跟你说,罗涔,你留下来,因为我不想让你走。可我不能。” “你可以,如果你开口说……” “不,罗涔,我告诉你我的想法,就是想告诉你,我有过好多次这样的冲动,但我不能。我哥离开这些年,我按照他留下的地图去了好多地方,也遇到过很多人,很多事儿。我的脚步没有因为任何人和事有所停留,我清楚的知道我需要去做什么和应该做什么。也正因为如此,我不能挽留你,你也有你该做和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所以,我想跟你说我的决定,”我拉起罗涔有些微凉的手,“我不想分手,我们可以先谈一次异地恋。胡晓曼她们都说,女孩子这一生都一定要去谈一场异地恋,这样才会对爱情有深刻的感受。” “海棠,你……” “罗涔,你先听我说。”有些话我从未说过,是因为恐惧压住了我所有的勇气和欲望,如今罗涔要离开了,我才万分后悔,迫切的想要告诉他我心所想的一切,“虽然你现在还没有回来的打算,但是这个世界谁又说得准呢,我也是在满世界跑,也许以后我也会想去留个学什么的,或许你所在的城市就有很不错的学校,有我想进修的专业,我们可能不在一个学校,但最起码在一个城市,我们不满足于只在周六周日见面,偶尔我会翘课去找你,偶尔你也会晚上下课来找我,那个时候我们就不再是异地恋。又或者某一天你回来了,你……” “别说了,足够了。”罗涔一把将我揽在怀里,我的左耳紧紧地贴近他的胸膛,可能他也有些紧张,心跳有些虚乏,但依旧是我熟悉的记忆。 “海棠,谢谢你今天告诉我这一切,也谢谢你为我们畅想的未来,很美很幸福。我,真的什么遗憾都没有了。”他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下巴抵在我的肩颈,静静地说道,“其实我很很害怕你不挽留我,可我又怕你挽留我。真的对不起,在这个时候离开你,我以为我可以一直陪着你的,我以为我们的未来会……”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海棠……” 他将眼泪藏在手心,希望将悲伤一同抹去,可分别哪有那么容易,我们终其一生都在不断地遇见,又不断地告别,可却没有人学会这堂课。 罗涔颔首落泪,有无数想说的话都哽在喉咙,高大的身躯此刻止不住的抖动,脆弱的像个小孩子,嘴里不停地说着对不起,下一秒就要碎掉了。我心疼的抱紧了这个好看的男生,他也用力的回抱住我,我们都在努力的用肢体语言告诉对方,这场分别,并非分别。 军训结束的那天,阳光明媚,和前几天没有一丝的差别,就仿佛是昨天,又或者下一个明天。也就是在这一天,罗涔和秦清坐上了飞往英国的航班。应他的要求,我没去送他,他说不想看见我在飞机场哭泣的样子,更不希望和我挥手说再见,因为太多说了再见的人,最后都没有见到。 所以我没去送他,依旧装模作样地上课生活,也开始了和往常一样的情侣日常,和罗涔有一搭没一搭的在微信上扯闲篇。就好像我们真的没有分开,只是不常见面,仅此而已。 罗涔去往英国的航班起飞的时候,我和胡晓曼正在篮球场外维持军训的秩序,其他人或有选修课,或不愿起床,或图书馆自习,只有我这个失眠早起,没选修,也没那么勤奋好学的人,被胡晓曼拉壮丁来和她一起站军训值班的最后一班岗。 面对一堆的新生弟弟,胡晓曼两眼冒红心,指着一群压根分不清谁是谁的方阵评头论足,这个不高,那个老成,这个还行又太奶气,那个阳刚但过于邋遢…… 我全然听不进去她说了什么,全然盯着眼前的篮球框发呆,好像有个身影一直在眼前奔跑跳跃,即便是大汗涔涔,苍白无力,依旧脸上挂着好看自信的笑容,就好像一直都在那里,没有离开。 “你想什么呢?”胡晓曼在我眼前挥了挥手,“从刚刚在篮球场你就不对劲儿,我说什么你都点头,到现在还是这副样子,心不在焉的,你怎么了?” “可能有点不太适应。” 我扒拉着餐盘里的菜色,有些食不知味。 “你这是想罗涔了吧!”胡晓曼“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手里的筷子也停了下来,“人家才刚走,你就想人家,那这么久不见面,你还活不活了。不过话说,”她顿了一下,“你们俩也是够稳定的,你不知道吧,虽然咱们宿舍谈恋爱的多,但当初大家最不看好的一对,反而是你跟罗涔。” “为什么?” “这还不简单啊,花心富二代加平民小百花,那是偶像剧的情节,现实生活里肯定就是玩玩……”意识到自己的口无遮拦,她嘿嘿一笑,“好话不中听,你get到其中的精华即可。” “其实我一开始不想谈恋爱的,可罗涔整天烦我,我也就答应了。” 一想到罗涔当初执着的模样,我避之不及。避无可避的时候,心想这种花心大萝卜的感情,必然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既然劝退不行,那么让他自己放弃,也不过是时间问题。只是我没想到的是,罗涔的爱意汹涌,像波涛不止的大海,纯净且不休止。 “那现在呢?” “什么现在?” “你爱他吗?”胡晓曼眨巴着大眼睛,如同灵魂拷问一般。 “我不知道。”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胡晓曼以为我在糊弄她,有些着急,“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怎么会不知道呢,还是说你不拿我当朋友,不愿意告诉我。” “晓曼,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实话说。” 胡晓曼略作思忖,“实话说就是,你是一个既单纯又让人看不透的人,很勇敢但又很麻木的人,很阳光但又很颓丧的人。”她咬着筷子,有些歉疚,“你很吸引人,但又拒人于千里之外。” “从我记事起,我就知道哥哥随时可能会死。而我也成了左邻右舍甚至是亲戚朋友口中的灾星。我没有朋友,父母也不在家,我只有哥哥。后来我认识了阿光他们,如果不是我哥,可能我连这几个朋友都不会有。” “我记得咱们第一次喝酒的时候,你说过。” “我不是一个健康的人,尤其是面对感情还有些迟钝的人,我建立一段感情和确认一段感情的本能早就随着命运的无常而退化了。所以我们很感谢你们,愿意和我做朋友,愿意给我时间,有时候甚至是停下来等等我,去看清我。而罗涔,他是那个一直愿意给我时间,无时无刻不在停下来等我的人。” 走出餐厅的大门,我接到了快递的电话,快递小哥送来了一份文件,我打开一看,《城南花已开》的版权转让书,权利人的名字,赫然写着“解语”。 可此刻飞往城北的罗涔,你那里的花开了吗? 第138章 命运的玩笑 教室窗外的蝉鸣逐渐没了踪迹,好像夏日真的已经远去。虽然围在教室两侧一排排的枝叶始终繁茂,可逐渐进入秋日,它们仿佛像失去了生命力,缀在枝头摇摇欲坠,且看秋风何时来,它们便何时走了。 罗涔离开好像快一个月了,我们学起了身边人开始异地恋,好像也没什么不一样,除了思念的时候。 周二的早上是一堂选修课,鉴于上课老师从来都不点名,我自然是得对得起她的信任,于是果断地逃课了,直接去西门坐了17路公交车,就很想去市里的书店逛一逛。 这家书店我和罗涔以前来过,只是他是陪我来的。其实他很不喜欢这种地方,在里面待一会儿便觉得无聊,但因为我喜欢,所以他每次都陪我待着,一本书从来时的第n页,到走的时候依旧是那一页,以至于后来我都不怎么叫他和我一起。可他知道了,还是会主动陪我逛书店,不厌其烦的跟在我的身后,蔑视地扫一眼书名,“这书名一看,就知道作者很矫情。” 我顺手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他,又来了你最不喜欢的地方。 手机很快有了回复,但我喜欢和你去。 我关上手机,心里有丝丝暗喜。 推门走进书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周二早上的原因,还是在一个电子时代,人们不再装模作样的读书,书店里的人寥寥无几。 正好,我更喜欢安静,在里面逛了几圈后,随便拿了几本书靠着书架坐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有人推门进来询问服务生,“有《城南花已开》吗?或者《悬壶不济世》?” 我不自觉地朝声音的方向看去,来人虽然是侧着身子,但是感觉有些熟悉。 服务生抱歉地说道,“《城南花已开》没有,《悬壶不济世》我帮你找一下。” 那个人礼貌地点了点头,跟着服务生走了过去,然后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书籍,淡淡地笑着,“那就结账吧!” 等待结账的时候,那个人环顾了四周一圈,眼神飘向我的方向的时候,正好和我的视线对上,犹豫片刻,他惊讶开口,“海棠?你是海棠,对不对?” “陆医生。”恍如隔世,我朝他走了两步。 “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陆医生带着浅浅的笑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医生的身份,有种莫名的亲切感,“你读大学了吧,在海川?” 我点了点头。 “没课?” “课没意思,所以翘了。” 陆医生忍俊不禁地笑着,后面的服务生提醒书已经打包好了,然后礼貌地递给了他,他看了眼书,再看向我的时候,竟有些尴尬,“你写的书。” 我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再见到陆医生,心里也是五味杂陈,过往的记忆再次蜂拥而至。我有点想逃,但脚步像是定在了原地,让我无法动弹。 陆医生抬手看了眼腕表,“快到午饭时间了,一起吃个饭?” “啊?” “怎么,不方便?” “没有。”我摇了摇头。 “那走吧。” 陆医生拿着手里的书,大步流星地推门走了出去,见我还在原地发愣,回头挥手招呼我,我竟有些恍惚,随即便跟了上去。 我们到对面的万达广场的四楼找了家家乡菜,餐厅的人也不多,我们选了个靠窗观景的位置,一眼能眺望到远处的大海,然后便坐了下来。 “我们有四年没见了吧?”陆医生抚摸着放在桌边的书,有些感慨,“没想到你这个小丫头真被你哥说中了,成了有名的作家。” “我哥?”毕竟我从来都没跟我哥说过我在写小说。 “是啊。”陆医生回忆着过往,“那个时候去查房,我经常会坐下来跟你哥聊一会儿,他真的是一个很,很有灵性的一个人。聪明,通透,和他一起聊天,很舒服。有一次看他在写东西,我夸他是个天才,他很骄傲的跟我说,我妹妹才是十足十的天才。” “只是这话一说完,他又很落寞,说自己没办法看到你成为一个优秀的作家那一天了。” 我眼睛酸涩,心揪着般疼,可同样又很欣慰,四年过去了,除了家人和阿光,还有人清晰地记得与哥哥有关的一切。 “对不起啊,海棠,我是不是说的太多了?”陆医生赶紧掏出一张纸巾递给我,“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哥哥应该很为你骄傲。” “不是的。”我赶紧摇摇头,“谢谢你陆医生,谢谢你还记得我哥哥,记得和我哥哥之间的一切。我很喜欢听你讲这些,讲有关于他的一切。我知道,这个世界已经在逐渐遗忘他,可只要有更多的人记住他,那他……” “海棠,对不起,当年没有办法帮你留住你哥。”陆医生也有些哽咽,“也没有留住我的朋友。” “不怪你,医生不是万能的。” “是啊,原本以为做医生可以救死扶伤,可真当了医生,才明白医生在生命面前才是最无奈的。要是……”陆医生凝噎。 我们两个同时陷入了过往的回忆,伤心到难以自拔。 七年前,我哥的身体每况愈下,不得不经常住院。只是家里的经济压力较大,稍有好转,我哥就坚持回家休养。开始还好,定期复诊,偶尔也需要在医院住个两天。后面那两年就没办法了,有时候一住就是好久。而我哥的精神也逐渐被折腾垮了,连同家人,都快支撑不住了,唯一的希望就是出现新的捐赠者。 也是在那个时间,我们认识了在滨海第一人民医院见习的陆医生,他那个时候恰好是研究生刚毕业,被分配到哥哥的主治医生下面。虽然比哥哥大几岁,但好歹也算是同龄人。 他的到来,给了我哥哥一份新的快乐和希望。 每次下了课去病房看望哥哥,经常会碰到陆医生和哥哥聊天,朋友是一剂良药,虽然没有等来捐赠者,但我觉得哥哥开心了不少。 所以那个时候,我总期盼着陆医生可以来查房,然后我就赶紧找个借口出去,有些话,也许哥哥只能对陆医生讲。 那天我们一边吃饭,一边聊和哥哥的过往。那份压在心底的伤疤,也渐渐被温暖取代,回忆是苦的,但共同的回忆是明亮的,它像是一架温暖的桥梁,将过去与现在连接了起来。 那一刻,我哥,解意,就在平行时空,过着他想要的生活。 饭后,陆医生说他要回医院。说先送我去坐车。我这才发现,聊了这么久,我竟然都没问问陆医生来海川做什么。 “陆医生,你要回医院,是回滨海的医院吗?”我有些尴尬。 “不是,是去海川的医院。” “海川的医院?”我有些不解,继续问道,“你是到海川工作了吗?” “不是。我来海川第一人民医院是参加一个科研项目的。算是学习,等项目结束,还是会回滨海的。我还是喜欢滨海的环境。”他抬头看向公交站牌,“你是坐17路和6路都可以是吧,我看都经过你们学校。” “嗯。”我点点头,笑着打趣他,“陆医生,你这回去应该就高升了吧?” “也不算,就是职称会升一下。” “教授,还是副教授?” “副的。” “陆医生,你牛的。”我不禁竖起了大拇指,“这么年轻就已经是副教授了,当年林主任就说你天赋异禀,就是为心脏外科而生的,看来以后,会有很多人,有活下去的机会了。” “医学嘛,没有尽头的,医生,也不是能挽救所有的生命,这是医生最无奈的地方。”陆医生看向我,眼神很温暖,“海棠,我是你哥哥朋友,也算是你的哥哥,有句话,我想替他说,别陷在过去,向前看。” 在拥有了那么多的快乐与幸福之后,再向前看,真的那么容易嘛? 陆医生还想再说什么,电话应时响了起来,他赶紧接了起来,电话那头说了什么我听不真切,只是听到陆医生回复说病例他已经看完了,心脏移植手术后半年出现排异反应的,还是不常见的,尤其是病程发展的如此迅速,以病人目前的状态来看,再次实行手术也不见得有效…… 我有些好奇,见陆医生挂了电话后,便试探性的询问,“陆医生,你刚刚说的是心脏移植半年后,出现排异反应嘛?” “嗯。”陆医生的话有些沉重,“我这次来海川,就是林老师推荐我过来的,这个病例还是很罕见的,手术后半年出现了排异反应,本来是可以考虑去国外做手术的,毕竟国外已经有了人工心脏。但是患者的身体不适合长途飞机了,所以只能由国内的医疗团队共同商定治疗方案了。” “剥夺了希望,再给希望,原本以为可以活下去了,没想到却是命运的玩笑。这个病人得多痛苦,多无助啊!” “是啊。”陆医生长叹一口气,“才20岁的一个男孩,好像也是你们学校的,我估计你应该认识。我听护士们闲聊,这个男孩还是中元集团老总的儿子,没想到……” “唉,你车到了。” 我当下犹如五雷轰顶,整个人都觉得麻木了,20岁、你们学校、中元集团,这些字眼不停地在我耳边回荡,无尽的恐慌从脚底冲上我的大脑,那一刻,整个世界都失焦了。 陆医生不停地叫我的名字,可我身上就像是有一道屏障,隔绝了这世界的一切。等到他晃动我的身子的时候,我才恍然缓过神。 “海棠,你怎么了,是有什么不舒服吗?” 我看了眼四周,行走的人群和来往不息的车辆,这个世界依旧匆匆地流转着。 丝毫未歇。 “海棠?海棠?”陆医生伸出手在我眼前挥了挥,“没事吧?” “陆医生,你说的那个病人,他,他叫什么?” “叫什么?”陆医生略作思忖,“好像是叫罗涔。” 那一刻,整个世界都要塌了,我觉得整个世界都要抛弃我了,我不敢相信,这样的事情会再度在我身上上演。像是一个玩笑,又像是一场可以醒来的噩梦,所以我拼命的朝海川第一人民医院跑去,希望玩笑可过,噩梦可醒。 凭借着本能的记忆,我直接跑到了心脏外科,在病房外面来回的找,一边找,一边期待自己想错了,陆医生记错了。可命运有时候总愿意折腾一个人,一件事,它们也需要乐趣。 快到尽头的时候,我本能的调转方向,就那么一瞥,我就看了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背影。还是那间病房,还是那个位置。半年前我乘飞机来到这里的时候,他站在昏暗的病房里,倒春寒的冷风从敞开的窗户里涌进来,裹在衣着单薄的他身上,像是要吞噬了他。那一刻我真的担心会失去他,这个世界会没有他。 可半年过去了,明明一切都变好了,明明我们都敢期许未来了,为什么命运再次愚弄了我们呢! 他就站在那个窗前,一身熟悉的病号服,高高的个子,从背影看就有些无力,窗户依旧被他偷偷开了一道缝,窗外正午的阳光偷偷地溜进来,刚刚好落在他的头顶,照的他的头发熠熠生辉。 我本能地握住门把手想冲进去,可当我看到窗台上的那盆海棠花的时候,我便再没了力气和勇气。 快10月了,罗涔养的海棠花竟然还开着花,这个男人从来没养过花,竟然可以养活一株海棠,那为什么他就是留不住自己呢! 我无法再留在这里了,那个背影我真的不敢再看下去。我怕自己的哭声会惊动病房内的罗涔,也怕自己只能落泪而别无他法。 离开的时候,我碰到了追过来的陆医生。 “海棠,你这是怎么了?” “陆医生,罗涔,他会死吗?” “啊?”陆医生有些懵,“你,你是认识他吗?” “陆医生,他是不是会死,你告诉我,他是不是会死?” “海棠,你先听我说,事情也许没我们想象的那么糟糕,现在很多专家都在商量罗涔的治疗方案,你相信我们,医学在进步,也许,也许……” “也许?”我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陆医生,也许,这个词太残忍了,不是吗?为什么啊,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又是我,为什么在失去了哥哥之后,我还要再失去罗涔,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做错了什么呀,你告诉我!” “海棠,我……”陆医生的话语哽在喉咙。 “你也没有答案!” 我甩开陆医生,失魂落魄的朝楼下走去。无意间撞上了匆匆上楼的潘妍妃。看到我她满脸的吃惊。 “海棠,你怎么会在这?” “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 潘妍妃有半秒的错愕,随即坦诚的说道,“是。”然后眼圈立马红了,眼睛不自觉地瞟向另一边。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很对不起眼前的女孩,也觉得她很令人钦佩。明明没比我们大几岁,却独自一个人承担起了原本不应该她承担的一切。 我冲上前去抱住了她,“妍妃,你不该一个人承担这一切的。” “你!” “我懂那种无助有多难熬。” 那一刹那,潘妍妃埋在我的肩膀里放声哭泣,而我的苦痛也有了共通的伙伴,我们两个抱在一起,无声地哭泣,无尽的泪流。因为我们都明白,不管罗涔在我们的生命中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他都是都无可替代的那一个。 第139章 祸不单行 从医院离开后,我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意识,漫无目的的在路上行走。我不知道该走向哪里,也不知道该停在哪里。脑海里的沉寂的那股声音愈加蠢蠢欲动,驱使着我走向一个自我创造的深渊。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身体走累了,傍晚时分我路过了陈屿的酒吧。 走进酒吧后,我直接坐在了吧台上,吧台的调酒师认识我,礼貌地向我打招呼,并且热情的给我介绍最近新推出的一些酒,我胡乱的点点头,来而不拒,一杯又一杯地喝着调酒师递过来的酒。 这些酒每一杯都透着五彩斑斓的甜,摇动酒杯也会传来流光溢彩的美,可穿喉而过的辛辣,深深刺痛着我企图逃脱现实的心。 我原本以为我会醉,可企图逃脱现实的人,往往最无法欺骗自己。再多的酒也不过是枉然,以至于到最后连调酒师都不愿意再做我的生意,我便离开了吧台,跌跌撞撞地往二楼的方向走。 屿酒吧二楼的光景连接着大海,那里我可以说出难以言说的痛,也唯有大海可以理解此刻的我。 只可惜人生这个游戏,总是叠满了bug,多番愚弄之后,还会送给你各种牛鬼蛇神。 我是真没想到会在屿酒吧遇到邓诗允一群人,也没想到会跟他们在过了这么久之后,还会产生纠葛。 虽然酒精没有麻痹我的意识,但是身体平衡力早就缴械投降,尤其是爬楼梯的时候,更是洋相尽出,所以我丝毫没注意到一群有说有笑开心下楼的人,尤其是走在c位的众星捧月。我扶着楼梯一个没走稳,就撞了那个人一下,急切上楼的我,本能的说了一声抱歉,就立刻前行,却没承想在那群人眼里成了嚣张跋扈的不堪之举。 矛盾由此一触即发。 “撞了人就跑,什么素质!”人群中有些怒斥。 “抱歉。”我没抬头,只想快点看到那片海。 “你这是道歉的态度吗?”那个女孩继续输出。 “算了,露露,”被撞的女孩拉住自己的朋友,“我没关系的。” 露露正义凛然地安抚住被撞的女孩,然后快人一步的冲到我的面前,刚想一顿输出,在看清楚我的面庞时,眼神从刚刚的愤怒立时转为不屑,“是你啊,还真是冤家路窄,我就说今天出门黄历说让我注意小人,没想到还真是如此。” “露露,谁啊?我认识吗?” 露露环抱双臂,眼神轻蔑地经过我回到邓诗允的身边,阴阳怪气的说道,“你当然认识,诗允,这可是咱们学校赫赫有名的风云人物解语啊!”然后语气急转,咬牙切齿地怨怼道,“还是抢了你男朋友的贱人。” 邓诗允脸色有些许的难看,但四周除了露露还有别的人,立马变脸笑盈盈地走到我的面前,“解语,是你啊,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了。露露刚刚的话,你别介意,她就是担心我,所以话说的有些重,事情都过去了这么久了,我早就忘了。” 然后转头拉着露露,一脸善良,“露露,我都已经放下啦,就让那些事情都过去吧!” “诗允,你!”露露这杆不带脑子的枪立马奓毛,“你真的是气死我了,被别人抢了男朋友,还这么忍气吞声,你这不是让别人来欺负你吗?就她那种不要脸的人,就应该给她点教训,你看看她那副嚣张的样子,撞了人道个歉都不情不愿的,我要是你,我肯定……” 露露义愤填膺地控诉我,下一秒一转头,我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让她原本脱口而出的话立刻堵在了嗓子眼。 “你肯定什么?”我没好气道 露露原本被我的突然靠近吓了一愣,但到底是没被我唬住,立马趾高气昂地回怼道,“我要是诗允,肯定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明明是个人,非得当一条咬人的狗。” “怎么说话呢!”他们中有个男生也站了出来。 “你说什么!”露露的脸面有些挂不住。 “我就搞不明白了,你们都是什么毛病,明明听见了,还非得让我重复一遍,我看你才是犯贱吧!” “你再给我说一遍!” 露露气急败坏的想要动手,邓诗允赶紧上前拦住,“解语,我知道你有怨气,但罗涔已经跟你在一起了,过去事情我也就忘了,你也别揪着了。其实我们都明白,感情的事情没有对错,以前都是我太执念了……” 邓诗允一脸地委曲求全,让一旁的人更加义愤填膺,随后她收放自如地清了清嗓,展露笑颜,大方的说道,“我相信今天的事情你肯定不是故意的,大家是同学嘛,谁会做这种没品的事儿啊!” “你觉得这个世界美好,可不是人人都像你这么善良!”露露帮腔! “这个世界确实不善良,尤其是这个时候让我碰上一群乱咬的疯狗。” “她骂我们?”露露回头对着身后一众人拉伙。 “怎么,就你这种脑子,骂你蠢,都显得我词汇量匮乏。还有你,”我指向楚楚可怜地邓诗允,“邓诗允,你还真是绿茶上瘾啊,演起来没完没了。” “解语,你过分了,人家诗允不跟你计较,你还来劲儿了。”有个男生冲到邓诗允面前当起了护花使者。 “我看你眼睛也是瞎了。”我对邓诗允说道,“邓诗允,你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你把罗涔让给了我,在你杜撰的故事里,你还真是把自己描述的够伟大的。你跟罗涔谈过恋爱吗?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在一起多久,在一起干过什么,啊?” 邓诗允被我堵得青黄不接,脸胀得通红。 “说你不要脸,你还真是不要啊,”露露挡在邓诗允面前,“人家情侣一起做过什么,凭什么告诉你。” “你自诩她最好的朋友,那她应该向你显摆过吧,她是怎么跟你描述罗涔和她的甜蜜的,拉手,拥抱还是亲吻?” “我靠,这女的够猛地!”人群中男生忍不住感叹。 “你!”露露的脸上瞬间堆满尴尬。 “解语,我本来觉得,大家是同学,有些话还是不说为好,但你也不能太过分了。” 邓诗允真真是演员,眼泪都在眼眶打转了,四周的人赶紧上前安慰不停,那场面真是让我窝火。 一个男生走上前,气势凌人地警告我,“解语是吧,本来你撞了诗允,道个歉这个事儿就过了,可你要是这个态度的话,可就别怪我们计较了。” “就你这种捧着绿茶当宝的傻子,难道我还会怕你计较!” “你挺横啊!”男生伸出手推搡着我。 “人家当然横了,毕竟是大名鼎鼎的作家海棠公子。啊,不对,”露露一脸讥笑站在那个男生身边,“应该是臭名昭着。翰哥,你不知道吧,人家解语可是妥妥地豪门童养媳,只不过后来被人绑架强奸,才被豪门像垃圾一样扔了出来,毕竟哪个豪门会看的上一个名副其实的杀人犯呢!翰哥,你说对吧?” 男生一脸玩弄的表情打量着我,“怪不得会打罗涔的主意,感情是想找下家啊!不过你算盘打错了,罗涔现在不行了,谁都知道他不是中元集团的少公子了,他和他妈都被罗勇扫地出门了。” 这个叫翰哥的哈哈大笑起来,身后的一群人也跟着起哄大笑。 “这以前罗涔仗着他爸多横啊,一天天的拽的要死。听说他得心脏病的时候,我还在想这家伙说不定哪天就噶了,没想到还真让他等到了心脏移植,我还以为是老天他妈不长眼,祸害活千年,没想到是有更精彩的等着他,小三上位寄走原配也就算了,没想到罗涔的继承权也被私生子抢了,怪不得这家伙要跑到国外去,要是我的话,二手心脏立马报废,哪还有脸活着!” “明天,后天?”露露捂嘴嬉笑着,“万一这二手零件是从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大爷身上换下来的,说不定哪天不小心摔一跤,就见阎王了!”露露稀松平常般的表情,好似真的在开一个无关紧要、无伤大雅的玩笑,她一脸讥讽地靠近我的眼前,“解语,你真这么喜欢罗涔,可得把他伺候好了,万一哪一天他突然先走一步,你可就是寡妇,而不是童养媳了。” 一群人哄堂大笑,一幅幅丑恶的嘴脸在夜晚的霓虹下愈发狰狞,让我原本抽空的大脑瞬间填满了怒火,烧的理智分毫不剩。 脑海中浮现罗涔站在病房中孤单落寞地背影,而眼前露露笑得扭曲变形的脸像一把刀,深深地剜开了我痛不欲言的心,他求生的如此艰难,而这群以前围绕在他身边自诩朋友的人,却云淡风轻地将他的生死开起了玩笑。 人心,竟能冷漠无知至此。 我用力扬起了手掌,重重地扇在来那张令人讨厌的脸上,露露立时被我掀翻在地,捂着脸叫嚷咒骂。而一旁的翰哥,上前继续对我推推搡搡,意图用男性的力量震慑我。可自视跟铜叔学过几招拳脚的我,本就胆儿肥,此刻更是无法无天起来。 我顺手抄过翰哥戳着我的手指巧劲一掰,这个男生立马疼得呲牙咧嘴,本能的反击我,我对着挥过来的拳头一个左闪,脚下瞬间一个狠踢,将他踢下了楼。 滚下楼梯的翰哥脸面挂不住,气急败坏的招呼着身边的人上前抓住我,咬牙切齿地威胁不放过我。露露更是不知死活,从地上爬起来后一副女人打架的本能反应,上来就想扇耳光扯头皮,可我却丝毫没给她机会,反手扯着她的马尾,就是“咣咣”两大嘴巴子。 同行的几个男生一看女生也被打了,骂骂咧咧地上前警告,“别逼着我打女人。” 我二话没说直接一脚踢了出去,直中命门,那个男生瞬间倒地捂住私处,嗷嗷叫唤。 “你挨打纯属是因为你话多。” 其他几个人见状瞬间一窝蜂而上,拳头从四面八方涌来,我瞬间有些招架不住。酒吧的顾客见状也呼喊服务生和安保人员,可打架已经胶着起来,赶来的工作人员无论如何呼喊制止都是徒劳,人群中已经有人报了警。可我们打成了一锅粥,哪里还会有人关注警察来没来,他们愤恨吃了亏,而我却恨不得清理了这群冷漠无情的垃圾。 毕竟我真的从来没想过,人心可以冷漠到如此程度,对他人的生死像笑话一般脱口而出,生命的重量在他们眼中毫不起眼,渺如尘埃。 所以我也失去了理智,直到警察到来,将我们所有的人都带走,我都浑噩不堪,怨毒地看着眼前的一群人,只恨刚刚拳头的力度,太轻了。 派出所内,我们一行人在走廊内抱头蹲地,等待着警察传唤调查。他们几个估计是第一次进派出所,蹲在地上还不老实,一边叫嚷着搬出亲爹,一边喊屈卖惨伤口,只有我这个派出所常客安静异常。 陈屿很快收到酒吧工作人员的电话赶到了派出所,跟警察介绍了自己是酒吧老板的身份后,被警察带进去配合调查。然后派出所其他民警对我们这群人展开了一轮又一轮的问询,一群人鸡同鸭讲的乱成一团。于是警察将我们这群人分开,我被单独带到一个询问室。 半宿都过去了,那群人出奇的团结,最后轮到我的时候,警察上来就说是我先动的手,也是我先挑衅他们,故意去撞邓诗允,酒吧里的监控也没拍到谁先动的手,毕竟楼梯口虽不是死角,也不是所有的角度都能拍的上。 我缄默不言,警察一番问询下来没有丝毫收获,只能败兴而归。我一个人坐在问询室里,昏暗的灯光将我带回了四年前,也是轮番的问询,相同的问题不过是换了问法,而我真的累了,累到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没了说话的力气,大脑一片空白,只是眼前不停地变换各种狰狞的面孔,怒斥的、循循善诱的、安抚的、设身处地的……而我,面对满手猩红的血渍,无话可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问询室再次被打开,来人给我打开了座位上的锁,将我带了出去,我也不知道去哪儿,只是浑噩地跟在后面。 门再次被打开的时候,我见到了一张熟悉且温暖的脸,警察将我带到桌子的对面,拉开椅子让我坐下,然后朝对面点头示意了一下,便走了出去。 警察出去后,梁光煜摘下了口罩和墨镜,有些无奈地放在了一边。 “你不该来这里的。”我有些不敢看他,低头却看向了明晃晃的手铐,有些刺眼。 “你在这,我能不来。”阿光的语气没有责怪,让我更加的愧疚。 “陈屿给我打电话说你出事了,我就赶紧回来了。怎么会这样?” “不是什么大事。” “你被一群人指控故意伤人,你跟我说不是大事?” 见我不语,阿光继续说道,“海棠,我们两个认识这么多年,你是个什么人,我太清楚了。打架闯祸这种事儿,你可是我带坏的。咱俩一起混了这么多年,被人拿住把柄的事情可从来没干过。他们现在全都说是你先动的手,这种失去理智的行为不像你的作风。” 他语重心长地看向我,“海棠,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罗涔的离开,你跟罗涔吵架了?又或者,分手了?” “是我先动的手。” “理由呢?” “他们欠揍!” “这世界上欠揍的人多了,你对哪个上心过!”阿光有些着急,站起来倾身看向我,低声说道,“海棠,你得告诉我事实是什么,我才能帮你。现在那一群人合起来指控你,尤其是有个男生头还破了,要是我们拿不出证据,你会被拘留的。” 眼见我不说话,阿光愈加着急,不停地劝慰我说出他以为存在的真相,而我满腔的愤怒已然消逝,唯有满心的愧疚深深占据着我,眼泪模糊了视线,手上的腥红也逐渐模糊,意识也渐渐消散…… 那一刻,我好像看到了一双深渊的手,将我拽了进去,恐惧逐渐涌上心头…… 第140章 被爱也是真的 是不是人要死的时候,过往的一切都会在眼前闪现,如走马灯一般。原本我以为自己早已是死亡无惧,厌倦了这荒诞至极的人生。可当我意识模糊的穿过那条明亮的走廊,灯光忽明忽暗如风中的火焰,耳边也传来各种呼唤的声音,我才感觉,我不仅不想死,我还怕的要死。我多希望有个人抓住我,哪怕只是根稻草,只要多停留一会儿,有些事就可以多做一点儿,遗憾也可以少一些,再少一些。 已经是萧瑟的秋天,一场雨裹挟着梧桐树叶铺满地,踩在上面软绵绵的,一步迈过印上了过往的痕迹,像是一场声势浩荡的迎冬仪式,又像是一场诗意动听的离别颂歌。我站在原地向后看有我爱的人,向前看白茫茫一片,整个世界,只有我自己,寸草不生。 所以我只能往回跑,可我一转头,满地的梧桐叶瞬间随风而散,原本应该随之显现的林荫小道变成了潺潺的河流,我伸出脚企图趟过去,可脚触及河水的刹那间,原本潺潺流水立马变成了湍急的河浪,水的颜色都变黑了,我一个撤退不及,整个人栽倒在地,本能地退到了白茫茫的雪地里,等我鼓足勇气再想尝试的时候,河流也消失了。 我发了疯的往前跑,企图能够早点摆脱这场漫天大雪,可无论怎么跑,都好像只在原地踏步,我累了,顺势倒在一个雪坑里,漫天的大雪飘飘洒洒,很快就盖满了我的全身,那一刻我竟有一丝的温暖,原来雪,也是可以暖的…… 正当我以为自己就这样埋在大雪中的时候,四周竟然莫名传来了声音,我的意识猛然清醒,慌乱地扒开自己满身的雪,探出头朝四周看去…… “张昊,他们差点要了海棠的命,你让我就这么算了,你开什么玩笑?” “阿光,你冷静一点,我知道你心疼海棠,我也心疼她受伤。可是你现在的身份不同了,你,丁达尔乐队的每一个人,你们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在媒体和粉丝的关注中,你也得为乐队的前途考虑。再说了和解也不是放过他们,只是将影响降到最低。” “张昊,什么事都可以商量,唯独这件事不行。” “对,这件事情不行。”斌哥开口说道,“昊子,海棠对我们来说不是普通的朋友,这些年她受的委屈够多了,我们绝不能容许她受委屈。” “同意!”丁远附和。 尔尔和达哥也举手示意。 “你们!”张昊急得跳脚,“感情就我一个人无情无义是吧,我不把海棠当朋友,我愿意看着她平白无故受这么一遭吗?” 意识到失态,张昊立马调整呼吸,稳定情绪,“刚刚阿光直接出现在许世聪他爸的面前,他爸可能现在没反应过来,可你们觉得之后呢,你们现在炙手可热,新闻广告遍地是,认识你们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要是他爸把你认出来了,你们觉得他不会拿阿光和海棠做文章?咱们昨天晚上直接取消了今天上午的活动,网上已经是众说纷纭了,现在你又出现在医院里,你觉得媒体和粉丝会脑补出几部大戏。各位大哥,你们本身就是绯闻的中心,海棠如今是受害者,可你去派出所和医院的事情一旦流出去,他爸再添油加醋一番,你和海棠的关系会被写成什么样子,你考虑过吗,她还能安心养伤?” 满屋沉默。 斌哥朝病床边走了两步,眼睛猛然一亮,大声喊道,“海棠,海棠,能听得见我说话吗?” 其他几个人立马蜂拥上前,本来就不开阔的视野,只剩下一个个模糊不清的脸,不过颜值还行。 只是我以为自己还在梦里,喃喃地说着“雪好大。” “什么?”阿光凑到眼前,手却伸向了床铃,“叫医生,快叫医生!” 一群人迈着急匆匆的脚步而来,围着我左看右看,叽叽喳喳了一顿,然后又对着他们几个点了点头,他们一群人这才如释重负。仔细聆听着医生的交代,然后千恩万谢地送走了他们,周围便再次安静了下来。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一连接下去好几个小时,都没人上前跟我搭话,阿光也只是帮我掖了掖被角,让我再睡一会儿。 然后坐在一边自顾自的玩起了手机,后来其他几个人在病房里聊了一会儿后,斌哥走到阿光的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朝门歪了一下头,阿光也顺势点点头。其他几个人也就离开了。 夜幕降临,场外万千灯火一盏盏开始点亮,阿光坐在我的床边,一声不发。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但直觉也告诉我,他是真的生气了。 可能人比较紧张的时候,就容易口渴,我伸手去够桌子上的水,阿光眼疾手快的拿了起来,然后俯身将我扶了起来,水也递到了我的嘴边。我喝了几口后,他反手从桌子上抽了张纸巾,刚到我嘴边,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将纸巾团成团,攥在手心,死死地看着我。 片刻后,他将床摇了起来,将我背后的枕头调整了一番,扶我坐了起来。自己则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还不打算说说吗?”阿光没抬头,屋子里也没开灯,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是不是真的想死?” “你知不知道医生说你再晚来一会儿就会失血性休克?” “我爸妈不知道吧?” “你怕他们知道吗?”阿光抬头看向我,眼神漆黑,“解语,叔叔阿姨已经失去了意哥,难道你还要让他们失去你吗?” “对不起,我……” 一想到爸妈,我瞬间泪如雨下,这么多年,我失去了哥哥,他们也失去了儿子,我可以任性的胡闹,而他们只能规规矩矩的继续活着。可我以为这个世界失去了哥哥后,不会更差了,我曾经无数次想过,不会更差了,最多也就是这么痛苦了,可为什么呢,为什么又让我再次面对罗涔的离开呢! “到底发生什么了?”阿光起身坐到病床上,将纸巾递给我,语气也软了下来,“海棠,我了解你,你不是个冲动的人,到底为什么和邓诗允许世聪他们打架?” “罗涔,罗涔要死了。” “你说,你说什么!” “他的移植手术出现了排异反应。” “怎么可能呢!” “我也以为不可能,所以罗涔跟我说他要出国的时候,我真的一点都没怀疑,我心里明明有些隐隐的不安,可我说不出挽留他的话,还自我安慰,我们只是不常见到而已。可我没想到他骗了我,他根本没出国,而且就在这家医院的心脏中心,他瞒了所有人,安顿了她的妈妈,把《城南花已开》的版权还给我了,然后自己一个人偷偷地跑到这里来治病。他自己一个人,一个人面对死亡,他该多害怕啊!” “没事的,一定会有办法的。”阿光将我的头抵在他的肩膀上,任我哭泣,“一定会有办法的。” 夜晚寂静无声,但注定无眠。虽说我是病号,但昨天晚上加上今天白天,睡得实在是够多,再睡下去,估计我都能直接冬眠了。 翻身看向窗外,看到不远处沙发上躺着阿光,均匀地呼吸声,沉沉地睡着,妥妥地富三代,丝毫没有大少爷的矫情,心里有些莫名的安全感。这次估计又给他带来不少麻烦事儿,有时候还真挺怕他哪天头脑清醒,与我割袍断义,删除好友清单。 这事情说来也怪,那晚上冲动上涌,脑子发热,干得好多事情都不记得了。我就记得我扇了那个叫露露的好几耳光,许世聪指着我嚣张的时候,我掰折了他的手指,踢了他一脚,然后邓诗允上前继续绿茶,我又扇了她几耳光,但也被扑过来扯头皮的露露薅乱了发型,随后开始了低俗的混战。 混战之所以叫混战,那是因为出去的拳头可能打在敌人身上,也能打在自己身上。而且不再单单使用拳脚,四周能摸到的道具也纷纷上场。酒吧里除了桌椅,最多的就是酒瓶子,有个男生拿了酒瓶子挥过来的时候,砸在了谁的脑袋上我还真没看见,只是没想到后来我竟然被刺伤了。 好笑的是,被刺伤的我,竟然到了警察局那么久,才被发现,这说出去谁信,难不成一群人的眼睛都白长了不成。 好在我也因祸得福,原本我这个先动手闹事的人,阴差阳错的就成了水灵灵的受害者了。邓诗允那群人本来还想借这件事狠狠地教训我一顿,联合所有人异口同声的说我寻衅滋事,斗殴打架,对他们是赤裸裸的故意伤人。现下也只能灰溜溜地低头求我谅解宽恕,谁让警察查到酒吧里扎伤我的啤酒瓶上只有他们的指纹呢! 听着外面那群人的家长,又或是律师轮番到医院,商议和解,除了嫌恶烦躁,我的心里也有一丝丝的暗喜,总算是没让这群富二代太得意,当然也是因为阿光这个超级富三代的加持作用,修律师这位红圈所的顶级代表,可不是一般人能随意拿捏的,对付这种小事情,手到擒来。 斌哥来送早餐的时候,外面已经送走了第三批不速之客。 斌哥一边拉开病床上的小桌子,一边将吃的打开,“煮了一点清粥,你现在不能吃太多的东西,等你休养好了,再给你吃好吃的。” 我看了眼沙发上的阿光和阿远,面前的茶几上摆着各色茶点,我口水都能将他们淹了。斌哥一个勺子递到眼前,嘱咐我趁热喝的时候,我真的是食不知味,偏偏他们几个还边吃边吧唧嘴,就他们几个的家庭教养,这分明就是赤裸裸地挑衅。 “你们在这里大鱼大肉,让我吃这些清汤寡水?”我有些不怨。 “有的吃就不错了,趁这个时间减减肥。”阿远打量了我一眼,“你现在这个身材,我以后设计的衣服都不舍得给你穿了。” “不穿就不穿,大不了我以后只穿卫衣。你们设计师设计的衣服简直是反人类。” “怪不得昨天见你就穿了一件宽松的卫衣,黑黢黢地,难看死了,不适合你,以后别买了。”阿远嫌恶地说道。 “卫衣?”我有些发懵,“我没黑色的卫衣啊!” “你昨天不就穿了一件黑色的宽松卫衣吗,带拉链的。”阿光说道,“要不是你穿了那件卫衣,人家警察能不知道你受伤了。” “人家警察忙得晕头转向顾不上她也就算了,她自己受伤了也不知道喊疼,喊人送她去医院,”阿远走到我面前,几度抬手想揍我,“你说你是不是傻!” “可我没觉得疼啊。”隐约就记得自己挺冷的。” “得,”阿远白了我一眼,对阿光说道,“待会赶紧再带她去做几个检查,这姑娘没痛觉。” “不是没痛觉,是太胆大妄为了。”斌哥环抱双臂站在床脚,“你知不知道自己差点被刑事拘留啊!” “哎呀,斌哥,我这不是没事吗?”我笑嘻嘻的说道,“而且我运气多好,峰回路转,摇身一变成受害人了。” “你!”斌哥眉毛横竖,“这难道是什么值得称赞的事情吗,你差点把命都丢了,懂不懂!” “算了,斌哥,”阿光上前拍了拍斌哥的肩膀,“我来跟他说。” “行吧,我跟阿远先回去。” 阿光送走他们立马就回来了,吓得我赶紧将头埋到那碗粥里。 “还吃吗?” 我摇了摇头。 于是阿光将餐食和桌子全都撤掉了。 “这几天你就在这里好好休养,其他事情就别管了。” “可是邓诗允他们……” “这件事情交给修律师去办吧,”阿光拉开椅子坐在床边,“修律师的意思是建议我们和解。” “我不想和解。” 一想到他们稀松平常地诅咒罗涔,将他人的生命视若无物的嘴脸,我就对人性的恶意而感到胆寒。 “那就不和解,让修律师去办。” “阿光,是不是我做什么事情,你都不会觉得我错了?” 阿光停下手下的ipad,抬头看向我,“他们确实欠修理,但是,惩罚不会改变他们的冷漠。” 秋风溜进窗口,穿过温暖的朝阳后,依旧带着一丝丝凉意,吹起了一边的白色窗帘,随风起舞的时候,刚刚好遮住了我的视线。 我在病床上躺了一整天,想了好多的事情,敢想的和从不敢想的,都想了一遍,潘多拉的魔盒不能轻易打开,因为里面除了惊喜,太多的是深埋的痛苦。 阿光就坐在我的一侧刷ipad,或继续忙他的音乐,张昊下午来了一趟,匆忙交代了几句话后,又马不停蹄地离开了。 翻看了眼手机,满屏的室友的留言和未接电话。 我明白,痛苦是真的,可被爱也是真的。 “和解吧!”我将消息发给了张昊和修律师,和解条件之一是必须对丁达尔乐队所有队员出现在派出所以及医院的事情缄口不言,并且不能以此造谣他们的绯闻。 我看向窗外,日落黄昏太过短暂,那抹橙色渐被黑暗吞噬殆尽,黑暗是孤独的,悲伤的,然后瞬间亮起的七彩霓虹,撕开了黑暗,却撕不开孤独,尤其是万家灯火星星点点,人的孤独会立刻具象化。 我身边坐着阿光,可罗涔呢,他谁都没有。 只有倒计时的生命。 在阿光上卫生间的时候,我鬼使神差地走出了病房,一步又一步,肚子上的伤口撕扯着疼,可我却觉得很快乐,像是去迎接一场花开,去见证一场春来。 经过心脏中心的指示牌,穿过那条熟悉的走廊,走到那间病房门口,透过门窗,那个熟悉的背影依旧站在窗边,左手抚摸着海棠花蕊,手腕上我送他的腕表好像在喃喃自语。 我轻轻地推开房门,唤了一声:罗涔! 第141章 病房不速客群 与所有的病房的光亮不一样,罗涔的病房暗的只能看清他的背影。 这家伙一直都是如此,不高兴的时候,失落的时候,害怕的时候,又或者独自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将自己藏在黑暗里,面向窗外的万千灯火,暗自神伤。 我推开门,轻轻唤了一声罗涔,时光好像停住了,又或者是我们的这处空间停住了。他没回头,抚摸海棠花蕊的手不自觉地颤抖发力,花瓣应声而落,慢慢地落到了地上。 他缓缓转过身,低垂着眼睑,细碎的刘海掩盖了他所有的神情。 我没说话,也没继续向前走,就站在原地。见他慢慢地抬起头,将笑容一点点聚集到嘴边,盈盈地看向我。 再次看清那张帅气带有一点病态的面庞,冷峻下独属于我的温暖笑意,我也忍不住展颜发笑。在一处不远的距离外,静静地看着他,他也默默地看着我,我们互相看着对方的笑脸,那一刻倍感幸福。 只是幸福很短暂,彼此穿着病号服的我们,都围绕着死神的无情与冷漠,第一眼看见对方的快乐与幸福,也不过瞬间化为灰烬,而后看向对方眼睛里的我们,笑着笑着,不自觉地哭了起来。 豆大的眼泪从我们两个人的眼中滚滚而落,我们都没有上前一步,就只是默默地看着对方。 “骗子!”我忍不住开口。 “没骗成功,不算。”罗涔拭去眼角的泪水,笑着说道,“下次得想的周全点儿!” “你大爷的!” 我向前迈出去一步想要走到他的面前,却因为伤重,每一步都无比艰难,可当我再抬头的时候,罗涔已经大步走到了我的面前,“你怎……” 还是始终如一地奔向我,这就是罗涔。 我泪眼滂沱地冲进罗涔的怀抱,额头抵住他的胸腔,心中无他,只有不停地祈祷。 一如多年以前。 “你受伤了?”罗涔将我扶到病床上坐了下来,他则蹲在了地上,关切的眼神望向我,里面缀满了星星,“发生什么事情了?” “什么事情都没有。”我紧紧地拉着他的手,“看到你,什么都好了。” 罗涔有一刻的失神。 “你?” “罗涔,我想留在你的身边,我知道你是不想我难过,可我不想你一个人去面对这一切,也不想以后想起来这一切我会恨我自己,恨我自己太懦弱,恨我自己没有更加珍惜我们在一起的时光。” “罗涔,如果我们能战胜疾病,那我们就一起去寻找未来的无限可能,可如果命运只允许我们相守一段时光,那我们就过好当下的每一天,好不好?” 罗涔轻轻伸手拭去我眼角的泪,修长的手指带着一丝凉意,我忙不迭地抓住他的手贴在我的脸上,想要用力的告诉他,至少这个世间还有我的温度。 罗涔闭上双眼,泪水倾泻而下,他用力的点点头。 然后伸手打开了房间的灯,四下透亮,黑夜被驱散了。 我们相偎坐在病床上,没有聊他的病,也没有聊我的伤,更加没有聊彼此的过往。就欣赏着外面的月色和城市的灯火,聊着我们如何相遇,如何相识,如何笨拙的相爱。 夜深了,我告别罗涔回到了自己的病房。房门打开,阿光依旧坐在病床边,看到我回来,只是抬头盯着我看,我什么都没说就跑了出去,也有些心虚,麻溜地爬到床上坐好。 “我刚刚是……” “你什么都想起来了?”阿光突然出声,打断了我蹩脚的解释。 “啊?”我反应慢了一拍,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 “上次回家祭奠哥哥的后,有些事情莫名其妙就冒出来了,后来回到学校,又发生了这些事情,加上这次受伤,在鬼门关兜了一圈,一下子睡了这么久,好像把过往的一切,重新又走了一遍。”我握着脖子上的琉璃球,那些记忆依旧清晰刻骨,“我记得和哥哥之间所有的回忆,唯独忘了我救他的每一天。因为我知道,无论我的心肺复苏做的多标准,多迅速,都有可能救不了他。他都有可能在我的面前死去。我痛恨那份无奈,也痛恨不能做更多的自己。” “你怎么不说呢?”阿光着急的站了起来,“你为什么要一个人承担这些呢,最起码你也要告诉我啊!” “阿光,朋友不是这么做的。” “什么意思?” 我长叹一口气,“这次我受伤,你直接丢下了工作就回来了。我和新海解约,你带着修律师去帮我解决,我被网暴,你和尔尔帮我平息,我生病,也是你帮我请心理医生……阿光,我不能什么事情都丢到你这里。” “为什么不可以,你不是说了我们是朋友!” “就因为我们是朋友,所以我才更不能一直这么做。” “你!” “阿光,丁达尔乐队现在越来越好,我也相信你会带着这支乐队唱响中国,走向全世界。所以,不要因为我而让这支乐队受影响。你现在每一步都不能走错,每一秒也不能浪费,别忘了,你和梁爸爸抗争来的梦想是有期限的。” 阿光眼圈渐红,“别忘了,你也是丁达尔的一份子。” “我这一份子,站在台下看着你们。” 阿光坐到病床上面对着我,眼神殷切,“海棠,听我的话,跟我们走吧,请假,又或者是休学,你不能这样一个人待在学校里,你得看医生,又或者你出去走走,你不是一直在按照意哥留下的地图看世界吗,你还没走完,你可以继续去旅游。” “我哪都不去了。”因为我要留下来照顾罗涔。 “不可以。”阿光摇了摇头,“海棠,不可以,同样的事情,你不能再经历一次了。我不能再让你陷入四年前的那种局面。” “不会的。”我拉开阿光钳住我的双手,“就是因为我都想起来了,我才明白,无论心肺复苏我学的多好,我都救不了我哥,也救不了罗涔。所以,我能做的就是陪着他度过这段时间。如果命运眷顾我和罗涔,那么就让罗涔活下来,如果命运不愿意,最起码在他最后的这段时光里,我能陪着他。其实我越来越发现,不是我哥哥需要我,是我需要我哥哥,我需要罗涔。” “那你呢?” “我?” 我会熬过去吗? 答案是否。 阿光眼里的泪不经意落下,他立马起身看向窗外,状如无意的抹掉另一边的泪。 看着他的背影,我内心安慰且心疼,如果没有进入我的世界,或许他还是个整日和父亲对抗吹捧梦想的富家少爷,然后某一天抗争成功了,成为了举世瞩目的大明星。 “回去工作吧。我还等着看丁达尔的全国巡演呢!” “这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阿光破涕为笑。 真好,这个世界到处都是玻璃碴子,既会扎伤人,同样也能折射亮丽的光。 而阿光就是我无情世界里留住我的那道光。 第二天,护士来我帮调换了病房,我还有些奇怪,护士小姐姐说是我的家人特地要求的,阿光这时正好走了进来,一边收拾,一边笑着让我看看有什么东西要带,别忘了。 “谢谢。”我看着他忙碌的背影。 阿光继续忙碌没抬头,“反正我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你。” “我会顾好我自己的。” “最好是。”阿光一下子闪现到我眼前,伸出双手无情的蹂躏着我的发型,我原本还像鸟巢的头发瞬间更像鸡窝了。 “你大爷的!”追不上他,只能背后画个圈圈诅咒他。 病房转去了离心脏中心距离最近的一间,我和罗涔的异地恋也变成了近水楼台的病友恋。我总是在护士摸鱼的时候,偷偷溜出病房,然后像个专业素质极强的007,堂而皇之地混进罗涔的病房。然后恬不知耻地占了他大部分的病床,在每次护士查房的时候,蒙混过关。 只是这招对护士管用,对医生是一秒露馅。 陆医生和医院的其他主治医生过来的时候,我正和罗涔热火朝天地斗地主呢,本想给他来个王炸的,这家伙竟然给我反悔撤牌。我这小火“噌”一下就点燃了,这又不赌房子不赢地的,竟然还耍赖,刚想扯过他揍他一顿的,可他立马又卖惨装可怜,直言我不体谅他是个病人,盘腿打坐的一本正经的要跟我好好理论。 我理论你大爷,撸起袖子就想给他一拳,可拳头还没挥出去,迎面一抹黑,被他蒙在了被子下面,我一顿挣扎怒骂,你这是要憋死我,下一秒医疗团队一进来,我立马学乖了。 可罗涔也是个傻的,只将我半边身子塞了进去,我这明晃晃的大长腿还在外面晃悠呢,简直就是一不打自招。 “行了,出来吧。”方教授一脸看热闹的表情。 方教授是心脏中心的新主任,医疗团队除了方教授之前的属下,现在还加上了陆医生,商议了这么久,他们这次来是想告知下一步的治疗方案的。 方教授是位垂垂老者,看着就信任值就很高,再加上陆医生,我也顾不上丢人,立马从被子里钻出来坐好,暗戳戳地等待着他们张口。 方教授示意陆医生说,陆医生便平和而又言简意赅的说起了我们能听懂的大白话。偶尔我也会提问两句,陆医生也会不耐其烦地回答我,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罗涔已经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而且越抓越紧,微凉的手心细细密密的冒出了一堆的汗。 等到医生们离开,潘妍妃留了下来。 “小涔,方教授是心脏移植方面的专家,再加上陆医生,你的手术肯定没问题的。” “谢谢。” “手术安排在了下周一,”潘妍妃欲言又止,定了定气,还是开了口,“小涔,虽然我相信方教授的能力,但是手术毕竟是大事儿,你要不要告诉阿姨啊?要是阿姨知道你自己一个人做手术,她知道后,会心疼死的。” 罗涔思忖片刻,还是给出了否定的答案,“别告诉她了,她好不容易可以去过自己的生活了,别再围着我转了。” “可是……” “妍妃,拜托了。” “那我先出去了。” 房间门应声关上,罗涔紧锁沉重的眉头立刻平展,将被子扯到一边,将纸牌拢了拢,“咱们是不是得来点赌注啊,否则也太没意思了。” “就我们两个人玩,能有什么意思。” “也是,要是人多点就好了。” 见他有些沮丧,我朝他身边挪了挪,“要不然,叫你朋友来玩?” “没朋友。”罗涔“咣当”躺了下来,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但眼底写满了失落。 周六的上午吃完早饭,病房里就要迎来了一堆的客人,不过来的人数连也我惊诧,小小的单人病房,差点没塞下这群祸害,几度让护士冲进来警告咆哮,差点没给医院的房顶掀翻。 以胡晓曼为首的一群人敲了敲病房的门,我还没说进,这姐妹就跟个土匪似的,带着一群人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雄赳赳,气昂昂,不知道的真以为他是来敲竹杠的。 我刚想上前说她两句,她直接略过我,径直走到病床前,深鞠一躬,将鲜花捧于身前。 见其他人没行动,立马眼神示意他们,其他一群人也立马跟随鞠躬,齐刷刷从背后掏出带的礼物,示意于胸前。 坐在病床上的罗涔一脸惊诧,眼神不住地往我这瞟,问我这群人干什么。 我两眼一抹黑,我怎么知道这家伙玩什么幺蛾子。 “胡晓曼,你做什么妖呢!”我赶紧将她扯到一边。 “不是你说尽量热闹,诙谐幽默一点的,氛围弄得开心点。” “我就是让你带几个会玩的朋友过来帮我们解解闷,你搞这些形式主义干什么!” “探病啊,那不得送点鲜花礼物什么的。” “高手。”我忍不住对这个脑路清奇的奇女子竖起大拇指。 我原本以为这姑娘弄来这么一群人,会让场面很尴尬。可等我和胡晓曼掰扯完回头看的时候,那群人已经将东西放下,和罗涔聊得正起劲儿。尤其是,露个大白牙笑得不亦乐乎,跟个二傻子似的。还有班长郑红日,已经和罗涔讨论起了游戏,越聊越起劲儿,骨子里的热血仿佛都被点燃了,几个人当下一致的心愿就是对战一番。 正当罗涔苦于没有工具的时候,郑红日一招手,一群人从背的包里齐刷刷地拿出来电脑,得意的挑眉,“来一句?” 果然了,社交悍匪找来的也是同类。 一上午,一群人陪着罗涔又是打游戏,又或者玩游戏,更有甚者,包里掏出个篮球,其他人立马傻眼了。 “我靠,病房里打篮球,你脑子秀逗了?” 男生小声蛐蛐,“曼姐不是说罗涔喜欢打篮球吗?” “你是不是有病。”郑红日给他脑袋来了一巴掌,“喜欢打篮球也得出院再打啊。” “那怎么办?”男生眼神真挚的看着他。 “我有办法。”另一个男生神秘兮兮的冒出来,大手一挥,“想打篮球还不简单,我来满足你。” 然后这家伙在所有人期待的眼神中,从包里掏出来一神器:mini桌上篮球。 大家立马泄了气,“切,你拿个玩具糊弄谁呢!” “你以为这玩意儿很简单啊,这也是需要技术的。” “屁!”郑红日坐在病床上鄙视道,“就这还需要技术!” “敢不敢来一局?”男生下了挑战。 “什么赌局?”郑红日问道。 “输的人,五十个俯卧撑敢不敢?”男生一副挑衅地姿态。 “罗涔,要不要干他?”郑红日联合罗涔。 “干他!” 罗涔笑了,紧锁的眉头展开后,比10月份窗台上那株海棠花都要更加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