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乱》 第1章 火刑 “把这个该死的女人,施以火刑!” 奉天殿传来赫连决震天的怒吼声。 “不要啊,皇上,皇上饶命啊!臣妾不是有意冲撞媚妃的,皇上饶命啊……” 看着浑身瘫软的美人被几个太监从奉天殿里拖出来,投入火海。 我躲在柱子后面,笑。 我叫姜酒,三天前,北凌皇上赫连决,用我送给他的宝剑,手刃了我,我的双目也瞎了,最后我被人扔进火海。 那火的滋味…… 每每闭上眼,我全身忍不住的发颤,恨不得把赫连决千刀万剐用同样的极刑来尝尝我的痛。 被烧死的美人,娇媚,身段妖娆,只要稍微用点手段有点脑子,就该是受尽宠爱的命。 可惜她嫌我笨拙,不,她嫌我这具身体的主人阿九笨拙,脸颊有疤,丑陋挡了她的运势,对她非打即骂,又因自己不得宠,便杀了阿九。 阿九死了,我活了,我用阿九的身体重生了。 美人见我活了,想继续一不做二不休的杀。 我便给她缝制了一件衣裳,她穿上之后跟个仙女似的在我面前旋转身体,心心念念的怎么去勾搭赫连决。 衣裳是赫连决送我的第一份礼物,是他亲自画的样,天下总共只有两件,一件是姜媚儿的,一件是我的。 姜媚儿是我的妹妹,一个青楼的女子所生的孩子,父亲把她抱回来,养在我母亲的膝下,我对她犹如亲妹,我所拥有的,她都会有。 自打我知道她和我有一模一样的衣裳,我就知道我不是赫连决的唯一,抓住他们行苟且之事,我把我那件烧了,离开皇廷不管他后宫争储之事。 我心中想着,既然他们相爱,我又何必掺合一脚,成全他们就是,我不是输不起的人,更不是拿不起放不下的人。 万万没想到,赫连决为了能继承大统拥有万里江山,从皇廷中皇子殿三跪九叩来请我。 姜媚儿更是跪在我面前,递了一把刀子给赫连决,为爱舍身,赫连决为表爱我的心,一刀子捅进了姜媚儿的心窝。 谁知姜媚儿心跟正常人长得不同,被救下之后落了个心绞痛,同样的也被赫连决抛弃了。 自打那以后赫连决对我就越发的好了,我被他的好所蒙骗,费尽心思举家之力帮他做了北凌的皇上。 现在本该不见的东西出现在赫连决的眼帘前,再提醒,他曾经为了江山对我的低声下气,伤害他心爱的姜媚儿,他怎么能不恼羞成怒的杀了这美人呢。 良久,美人撕裂的叫喊声停止了,空气中传来烧焦的肉味,我转身离去。 没有到达美人住的宫殿,就被匆忙而来的两个太监叫住,让我跟他们走。 他们把我带到一处荒废的院子,熟悉的烧焦味从院子里传来。 一个太监从旁边扒拉出一床破席子,丢到我的脚边,对我指声呵气,“去把里面的尸体裹了,扛出来。” 我现在是一个不受待见,脸上有疤的丑陋下等宫女,旁人叫我,想要在皇宫里活下去,我没的选择,只得照他们的话去做。 我弯腰捡起破席子,往烧焦味来源处慢慢的走去,推开门,浓重的焦味争先恐后的钻入我的鼻尖。 我也看清楚房内的中央,摆着一具烧的跟炭一样的尸体。 而这具尸体就是我,姜酒,北凌皇后! 第2章 杀了 “磨磨蹭蹭做什么?”太监见我未动,不耐烦的伸手从后面推了我一把。 我脚下不稳,跌倒在我自己的尸体上,尸体烧焦的糊味钻入我的鼻尖,就如那烈火在一点一点地舔着我的身体。 “这是闻见肉香迫不及待了是吗?想啃就啃一口,不啃就赶紧的。”太监充满了恶意和鄙夷对我催促。 面目全非的尸体,梨窝浅笑风华绝代的脸变成了可笑的黑炭。 颤颤巍巍的伸手去摸我的脸,恨从心间蔓延,恨不得现在就冲到赫连决和姜媚儿身边,和他们同归于尽。 手还没有摸到我烧焦如炭的脸上,身后的太监越发的不耐,伸出脚一脚重重地踩在我的后背。 我身体下跌,和自己烧焦的尸体紧紧相贴密不透风,听见我的尸体发出一声咯吱脆,我骤然一回头,目光冷冷的看着脚踩在我背后太监。 “小贱蹄子看什么看?再不赶紧替我干活,我就把你弄成这样喂狗。”太监不自觉的收回了脚,底气不足骂道:“再看…再看…你这眼睛是别想要了,烧了成炭就如此。” 我手慢慢的拽紧,指甲镶嵌掌心肉里,疼痛让我慢慢的垂下眼帘,不断的告诫自己,今非昔比,必须先保命,才能报仇雪恨。 “公公别踩,我快,我动作很快!”我垂着眼帘,向太监已经告饶。 太监哼了一声,声音尖细而又刺耳:“那就赶紧的,做好了回头给你肉吃。” “诺!”我应了一声,疼痛让我动作缓慢的爬起来,摊开手边的席子,烧焦没有四肢的尸体轻若鸿毛,稍稍一用力,我就把我自己的尸体搬到席子上面去了。 太监又在催促我:“小贱蹄子又在磨蹭什么?赶紧裹上跟我走。” 满腔的恨意,化成手中轻柔的动作,把我自己的尸体裹起来,抱在了怀里,跟着两个太监。 一路上两个太监,说的都是赫连决新册封的媚妃,以及宫廷中被冷落的其他妃嫔,还有即将要进行的选妃大事。 走出皇宫,两个太监把我带到乱葬岗,随手指了一个地方:“去挖个坑,把她埋进去!” 身为一国之后,侯府的嫡长小姐,我的下场,就是没名没姓的荒郊野外乱葬岗,何其悲凉讽刺。 死死地咬住嘴唇走到太监手指的地方,跪立下来,用双手刨着地上的泥土,指头都破了的才刨出一个浅坑来。 把裹着破席子我的尸体,刚放进坑里,眼泪汹涌滚落脸颊,我重活了,我自己埋葬自己,这就是我的夫君和妹妹送给我的大礼。 我姜酒向天赌咒发誓,我一定让他们一无所有,血债血偿,你死我活。 “哎呦,哭得这么伤心,是舍不得嘛?”太监的声音突兀从坑上传来。 我如被雷劈,狠狠的用手抹了眼泪,把嘴唇咬破了,继续用手捧着地上的沙土。 一捧沙土还没有落在我的尸体上,一道灰尘从我的头顶上扬了下来。 两个太监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铁锹,铲起旁边泥土边往坑里扬边桀桀地笑着,“既然舍不得,就过去好生伺候,我们心善,成全你。” 我心中大骇,他们要把我活埋,让我陪自己去殉葬。 不…… 我好不容易从地狱爬出来,重活在别人身上,是就不能死,死了我就不能报仇雪恨了。 恨意让我手边摸起了一个石头,从坑里窜出来,对准就近的一个太监的头颅就砸了过去。 太监的头颅直接被我砸出了一个窟窿,鲜血往外面直溅。 太监被砸,身体摇晃,我趁机横手夺过他手中的铁锹,满眼都是血雾对着他的头狠狠的拍去,把他拍摔在地,直接下了地狱。 拍完之后,转手对着,另外一个太监也狠狠拍了过去。 一个太监手中的铁锹一挡,发出铁器相撞的哐当一声。 一击不成,再来一击,发了狠要他的命,铁锹快速的挥拍,打得他嗷嗷直叫,无法反击。 最后锋利的铁锹,对着他的肚子捅去。 疼痛让他张大了嘴巴,手捂着肚子,我抬脚一踹,铁锹往回一抽,把他踹进坑里。 肚子上的伤口太大,太监跌进去抽搐了几下就死了。 我跳进坑里,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嘴角泛着冷笑,把我的尸体从席子里扒出来。 手摸在我的尸体肚子上,按压着,在小腹之处,压到一个发硬的硬块。 心中一喜,拿着铁锹,准备对自己的尸体准备开膛破肚时,蓦然间,我手腕一重,被人狠狠的甩上了坑。 我还没反应过来,脸颊上一痛,一只脚踩在了我的脸颊,狠狠的碾压着。 “杀了她!” 熟悉充满阴鸷声音从上空响起传来,我心中大骇,声音的主人是我的死对头,酒肆卫大太监九千岁祈惊阙。 第3章 对头 祈惊阙掌管着刑部,先皇在世的时候,他建立了一个介于禁卫军和正统军的酒肆卫。 酒肆卫隶属先皇和祈惊阙掌管,作用是解决不了刑部,以及先皇办不了的隐晦之事。 祈惊阙为人乖张,阴鸷,阴晴不定,只要到了他手中的犯人,没有一个人能扛住三天不吐露真言,更没有人能在他手上吐露真言之后,还能活着出酒肆卫的。 我眼红他的酒肆卫,暗中与他交手几次,想着从他的手上拿回酒肆卫为我和赫连决所用,可都以败北而终,而他不对我下手的原因,大抵是因为我的父亲是一品军侯,曾经有恩于他。 但我觉得他留不得,暗地里不止一次的跟赫连决说,祈惊阙就算是太监,越早除去越好,留着终究是祸害。 没想到,赫连决没有把他给除掉,而把我先给除掉了,更没想到,我会在这满是尸体的乱葬岗,碰见这尊煞星。 锵! 一声剑抽出剑柄声音炸在我的耳边。 我的手狠狠地抓在地上, 指腹抓出了血,努力的睁眼视线上调,看着祈惊阙绝艳雌雄莫辨近妖治的脸,心中一横,铤而走险张口道:“九千岁,我受过皇后娘娘的恩典,不忍见皇后娘娘尸体沉于冷宫荒院,故来此送娘娘一程,绝无冲撞之意!” 我的话音一落,祈惊阙眼神幽暗深不见底,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一个识人不清蠢到极致的女人,还有人冒大不韪送她一程,这倒真是稀客啊。” 无暇顾及我怎么成了他口中蠢到极致的女人,为了活着,我谎话信口拈来:“我初入宫廷,被人欺凌,是娘娘出手相救,九千岁,您若杀我,请让我安葬了娘娘,您再动手!” 祈惊阙幽深如渊的黑眸凶残嗜血阴森诡异的盯着我,声音更是冷漠到极致:“你在说谎,那个无利不起早的女人,从来不会出手去救一个对她无用之人。” 都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活着的时候视他为死对头,要除掉的对象,想来他也如同我一样,想把我弄死,所以才会如此了解我。 “我没有撒谎!”我胸口起伏,脖子上悬的利剑,让我急切地说道:“皇宫内院,妃嫔众多,娘娘需要安插眼线,掌握各宫小主的动向,我就是娘娘安插在宣和宫的人。” “九千岁您若是不信,可以去宣和宫询问,若是奴婢撒谎,自愿去酒肆卫领罚!” 祈惊阙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盯着我不语,我额头上的冷汗滑过,我在赌他还记得欠我父亲的恩情,继而我收尸,他能放过我一马。 他盯着我,再我以为他不会说话的时候,他手微微一抬,踩着我脸颊的人把脚松开。 当然我不会天真的以为以他的性子,就这样轻而易举的信了我,紧绷着神经目不转睛地回望着他。 岂料! 他头一扭,目光凝视着深坑,仿佛一眼万年,坑里有他最舍不得的一往情深。 “是吗?识人不清的女人,临死之前倒养了一条好狗。”祈惊阙嘴角露出一抹冷淡的嘲弄,言语多刻薄。 他的话让我无法去接,赫连决把我杀了,众叛亲离,没有人给我收尸,我只有我自己。 巨大浓重的悲悸划过心间,瞧着风刮起祈惊阙红色的衣袍带动着飞沙咧咧作响,一时间,他俊美如妖孽的脸恍若如仙人,从天而降,跳进了我埋尸体的坑里。 我心中惊悚,连忙趴在坑沿边张望着他,只见他小心翼翼脱下外袍,不嫌肮脏的把我没有四肢地尸体包裹在他的外袍里,如获珍宝般抱在了怀中。 我的眉间狠狠的跳动了一下,想笑笑不出来,原来替我收尸的人,是我一直想弄死的死对头。 而我最爱的人,连具全尸都不给我,只让我抛尸荒野,做孤魂野鬼。 祈惊阙确定尸体没有在他的衣袍外,纵身一跃跳的上来,我没来得及躲,他一脚踩在我的手背上。 居高临下的用力碾压着,声音冷漠如狼似虎:“你口中所说,我会查清楚,若有半句虚假,犹如此指。” 祈惊阙话音落下抬起脚,直接踩断我的小拇指,疼痛让我惨白了脸,惨叫一声出口。 第4章 嚣张 断指之痛,让我的冷汗浸浸往下落,还没等我开口向他表明绝无虚假。 祈惊阙就抱着我的尸体带着他的人离开了乱葬岗。 我趴在地上,痛的双眼都红了,他红衣袂飘荡,变成了我眼中一抹难以抹去的艳红,荡起我心中一丝柔软,他给我敛尸,小心翼翼敛尸了。 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我伸手动作极其缓慢地抹了一把脸上的灰尘,把被他踩断的小拇指搬回了原位,咔嚓一声,疼的我差点虚脱了。 躺在肮脏的地上,狠狠的喘/息了几口,才缓过劲来爬起来,望着祈惊阙离开的方向,摸了摸现在这个身体的肚子,虽然没有把我肚子里的东西取出来,但好歹知道我的尸体去处,将来一定有机会取回东西。 按照原路返回了皇宫,刚回到宣和宫,脚还没有迈进去,就听见姜媚儿用她那轻柔的声音,质问宣和宫主殿娘娘华灼儿:“华灼儿身为一宫之主,管辖不好自己宫中的人,该当何罪?” 一宫之主,三品以上的妃位,管理一宫杂事,之前死的美人,就住在宣和宫的偏殿,属于华灼儿管辖之人。 华灼儿娘家父亲是大理寺少卿,她自己又是妃位自然不受姜媚儿的气,和姜媚儿对上:“众姐妹爱慕皇上,想伺候皇上,用些手段都不及媚妃妹妹的万分之一,妹妹这般着急做什么?” 华灼儿的若有所指,让姜媚儿娇媚的脸庞染上了愤怒:“本宫虽然进宫时日不多,却是深得皇上宠爱,本宫急什么?” 华灼儿掩唇一笑:“你不着急?不着急...死了一个美人值得您劳师动众来到我宣和宫大肆喧哗吗?皇后娘娘在世的时候,可没你这么小心眼。” “放肆!”姜媚儿出言厉喝,一巴掌甩在华灼儿脸上:“胆大包天竟敢提那贱人?” 华灼儿被甩在地,头上金钗落地,她旁边的贴身宫女惊慌失措的要去搀扶。 “本宫看你们谁敢去扶她?”姜媚儿出声威胁:“谁敢碰她,本宫就剁了谁的爪子。” 宫女真的被震住,手停在半空不敢动,华灼儿也怒了,捂着脸,厉道:“姜媚儿你持宠而骄,竟敢越了宫中规矩打我?” 姜媚儿甩着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漫不经心的说道:“你宣和宫的美人惹怒了圣颜,本宫在为君分忧,你若有什么不满,可以直接告诉皇上,让皇上治我的罪。” “好,本宫这就去找皇上评理去!”华灼儿从地上爬起来,丢下话语,抬脚就要往外走。 姜媚儿微微抬手,她身后的太监伸脚一绊,将华灼儿重重地绊倒在地上。 华灼儿被绊摔倒,额头狠狠的砸在了青石砖上,鲜血瞬间浸透了脸。 姜媚儿看她狼狈的模样,用手拍着胸脯,娇弱又无力:“大胆华灼儿,竟敢伤害惊吓本宫,来人,给本宫打。” 华灼儿捂着额间被砸的伤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乱棍打在了身上,娇弱美艳的女子,怎么能经得起乱棍打? 不大一会儿,华灼儿就被打得奄奄一息,趴在地上,眼中对姜媚儿满满怨恨和痛恨。 姜媚儿红润的嘴唇轻启,宣称:“宣和宫主殿已死,华灼儿已不复存在世间,谁再敢提,下场如同她一样。” 宣和宫一干人等,唯唯诺诺的应声。 华灼儿被太监抬进荒废的院子里,丢了进去, 让她自生自灭。 我走进去时,华灼儿满身的伤痕在地上爬着,试图要爬出院子,去找赫连决主持公道。 我蹲在了她的面前,阻止了她的攀爬,随手撩开遮住眼帘的青丝,声音冷如霜的问道:“想要报仇吗?” 华灼儿昂着头,咬牙切齿嘴里喷出血沫子:“想,我要报仇,我要夺走她的一切,把她片片凌迟。” 第5章 管教 华灼儿满脸是血恶毒的语言一出,犹如地狱逃出来的恶鬼。 我痛恨着赫连决,恨不得千刀万剐的他,她恨姜媚儿,我们俩的目的是一样的,达成合作关系也很快。 我变成了在冷宫照顾她的宫女,她的额头被砸出的伤口,深见骨,整整用了半月有余,她额头上的结痂才被揭下,露出粉红的肉,以及难看的伤痕。 “我这个样子,怎么去跟那个贱人去争?”华灼儿看着破铜镜里的自己,气的把破铜镜砸了,反手过来就对我,道:“阿酒,这就是你所说的等待?等待到什么时候?我这个样子怎么去争宠?” 我一把擒住她的手,往她的背后一折,另外一只手按住她的后脑勺,把她眼睛对着尖锐的铜镜片压下去:“这么一点伤,就让你叫成这样,你想死我成全你。” 华灼儿顿时双眼瞪大,恐惧求饶:“阿酒,不要戳瞎我的双眼,我错了,你原谅我,我都听你的!” “都听我的?”我阴森的问道:“不会再有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是,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质疑你。”华灼儿声音颤抖求饶说道,害怕地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生怕我一不小心手一重,她的一双眼睛就毁了。 我随手一甩,把她甩在地上,她惊魂未定,狼狈的趴在地上,红着眼圈,畏惧的看着我。 无视她畏惧我的眼神,走到她的面前,俯身要去夺她身上值钱的物件。 她护着,求我:“这是我刚进宫皇上赏赐我的,御赐之物不能丢,丢了会被杀头的。” “守着死物在冷宫荒院被人践踏,还是重新站上枝头被人仰望,选一个。”我冷漠的把选择权给她,让她自己去选。 华灼儿手一抖,半响,松开了捂住怀中的手,把怀中的贵重之物掏了出来,红着眼把东西放在了我的手上,“我要重新站在枝头,我要俯瞰众人,我要让姜媚儿那贱人生不如死。” 脑子还没有彻底的糊涂,知道自己在这里一无所有,就没有说不的权利。 我勾了勾唇角,拿起她紧紧包裹的东西,在她的目光注视之下,走出冷宫荒院。 趁着没天黑,我去了司珍房,司珍房是制作宫中首饰的地方,宫中妃嫔头上的饰品皆是出自司珍房。 司珍房心灵手巧的太监宫女众多,每个人基本上都有一个看家本领。 我站在门口,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众多宫女太监,想着哪个比较好说话,与上去搭话时,一个长相刻薄的姑姑 ,见我站在门口,过来训斥我道:“哪来的不懂规矩的丫头,来司珍房重地要做什么?” 我微愣慢慢的垂下眼帘,遮住眼中的寒意,把一对翡翠耳饰塞到她的手里,与她客气的说道:“参见姑姑,我是新来的不懂规矩,今日前来麻烦姑姑给我引一见司珍房掌事大人可好?” 长相刻薄的姑姑摊手一看,瞬间把手掌握紧,哼了一声:“倒是一个懂事的人,不过掌事大人岂是你这种宫女想见就能见的?赶紧滚。” 我的脸色倏地一沉:“你可以不帮我引见掌事大人,东西得还给我。” 拿了我的东西,让我滚,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长相刻薄的姑姑高挑眉头冷笑一声:“什么东西?你这长相丑陋的贱婢,跑到我司珍房撒野?信不信我只要一叫,你就立马丧命?” “你不会的!”我呵了一声,跨前一大步,长长尖锐的银簪子刺破她的衣裳,抵在她的胸口。 长相刻薄的姑姑反手就要来争夺,我冷笑的提醒她:“簪子上有毒,只要刺破你的肌肤,顷刻之间,你就会命丧于此。” “你这个贱婢吓唬我?敢在皇宫纵毒你也活不了。”长相刻薄的姑姑故作强定,身体却动也不敢动。 我轻声一笑,“要不要试试看你我谁先死?”说着手中的簪子触到她的肌肤。 她浑身一颤,脸色骤然之间煞白,求饶:“别杀我,我带你去掌事大人那里。” 手一个反转,把她手心里的翡翠耳饰强行抠了回来,手扶住了她的手臂,簪子紧紧的贴在她的手臂上,“即使如此有劳姑姑,黄昏路滑,我扶着姑姑。” 长相刻薄的姑姑不敢造次,双腿发抖的把我引到司珍房处的一间房门前。 瞧着有些掉漆的房门,我警惕心一起,长相刻薄的姑姑一把拉住我拿着簪子的手,反手一甩,把我甩进了房间。 砰一声,把房门一关,姑姑刻薄恶毒的声音从门缝里传进来,带着邀功谄媚的讨好:“吴公公,奴婢给你送来了一个丫头,这丫头自愿服侍您,虽然面相丑陋了些,身段却极好,可以任您折腾,施展手段好生管教!” 第6章 讨好 摔在地上的我,看着紧闭的房门,听到她的话,就知道她为了报刚刚我威胁她之仇,转眼把我卖给了司珍房的吴公公。 吴公公是司珍房仅次于司珍掌事姑姑的二号人物,在司珍房拥有着不少权力。 “面相是丑陋了些,半搭着脸颊上的疤,就跟丑陋的蜈蚣一样。”吴公公在我的身后,品头论足嗓音尖细:“身段是不错,玲珑凹凸,还过得去。” “那是,给公公送来的人,总得有一样能进公公的眼,公公喜欢就好。”外面尖酸刻薄的姑姑顺着吴公公的话讨好,谄媚。 吴公公对着外面道:“咱家知道了,忘不了你的好,去吧。” “哎!”外面刻薄的姑姑清清脆脆的应一声,欢天喜地的离开。 我撑在地上的手慢慢的收拢,心思一转从地上爬了起来,对着吴公公福身行礼道:“奴婢阿酒,给吴公公请安,公公安康!” 吴公公肥胖的身体,肉在抖动,眼中淫光闪烁,“绕一个圈子给咱家看看,咱家可不是什么来者不拒。” 深宫寂寂,太监和宫女对食也是常有的事儿,不过这些都是私下相好便办掉的事。 吴公公不同,他不是找人对食,他是找宫女,利用工具,虐待,来达到他身为太监不能人道,却又想刺激的诡异癖好。 我弯了眉眼,翘起了嘴角,拿出华灼儿给我的首饰,最贵重的紫玉凤头钗,双手奉上。 御赐之物,吴公公身为司珍房的二号人物,自然而然的认识。 吴公公抖了一下衣袖,从我手中接过,轻轻的抚摸:“上等的货色,这是掌事大人亲自所设的物件。” “公公好眼力!”我不吝啬的夸道:“这虽是掌事大人亲手所设,但我家小主却是喜欢公公设计之物!” 吴公公脸色乍变,把紫玉凤头钗往我脸上一扔:“好你个小贱蹄子,合着你诚心拿这东西来膈应咱家,告诉咱家,咱家本事不如掌事大人,所谓喜欢就是可怜咱家了。” 我的脸颊一疼,紫玉凤头钗落下,我伸手接住:“公公息怒,奴婢拿着他人的物件,不是气公公,而是想告诉公公……”说着我上前一步,双手毕恭毕敬地捧着紫玉凤头钗,把紫玉凤头钗捧到吴公公的面前:“再美丽贵重精致的东西,皆可取而代之!” “取而代之?”吴公公半眯着眼,审视着我:“你这小贱蹄子,这话咱家听了舒坦,如何取而代之,你说说看。” 我眼中闪过算计的光,道:“公公所欠缺的就是身后无人,这不我家小主长得貌美,若是一朝得圣宠,公公可不就水涨船高了?” 吴公公半眯的眼睛舒展开来,从我手中捞过紫玉凤头钗拿在手上,把玩着说道:“咱家本以为下面的人孝敬我,送来一个耐玩的,没想到送来一个妄想攀高枝儿的。” “高枝儿,那么好攀的?真是痴心妄想,也不怕撑破肚子,死无全尸。” 能在一司拥有话语权,察言观色的本事自然也了得,我被他看穿,也在意料之中。 我巧笑道:“不是奴婢想攀高枝,是我们家小主貌美,只要公公施以援手,她定能获得圣宠,到时公公就不会屈居于司珍房掌事大人的下方了,您说是不是啊。” 吴公公拿着紫玉凤头钗,围绕着我转了一圈,不怀好意肆无忌惮把目光停留在我的身上:“要咱家帮你不是不可以,但是你也知道咱家的规矩。” 我眉头狠狠的拧了一下,闭了闭眼压下心中的恶心,娇羞道:“能伺候公公,是奴婢的福气,但是选妃在即,为了避免新人娇嫩盖过旧人的光芒,我家小主见圣驾之事,要在新人进宫之前办了。” 吴公公尖锐的声音一凝,把玩珠玉凤头钗的手一紧:“说到底你是不愿意了?” “公公不嫌奴婢丑陋,奴婢怎么能不愿意伺候公公?”我声音越发的轻,眼中的羞涩遮住了掠过的杀意:“奴婢是一个小女子,被卖进宫中,这辈子都不会出宫了,奴婢也想有一个人疼,长长久久的疼。” 吴公公怒转笑,把手扣在了我的腰上,油腻的坏笑:“你们这些小贱蹄子,就喜欢玩长长久久的把戏,也罢,咱家就娇惯你这一回,说吧,你要咱家怎么施以援手?” “多谢公公厚爱。”我不留痕迹的躬身,行礼错开他的手:“奴婢只需一两鸽血宝粉。” 吴公公笑骂:“小贱蹄子出手真是不凡,司珍房鸽血宝粉,一年总共也就两斤。” “望公公成全!”我拱手行礼,做足了谦卑的姿态。 鸽血宝粉,是用顶级的红宝石锤炼的粉,每年进贡不足十斤,主做皇后服饰上色大红,且永不掉色,一两万金在京城之中随便吆喝着卖。 “等着!”吴公公丢下话语,片刻拿了一个极小的盒子,放在了我的手上,“若是让咱家知道,你欺骗咱家,咱家别的本事没有,这折磨人欲仙欲死的本事,还是有的。” 我强忍着他,占我便宜摸了我一把脸,道:“奴婢面相丑陋,公公不嫌弃,奴婢已感恩待德,欺骗万万不会做。” 吴公公嘿嘿一笑,摸完我脸的手,放在鼻下一闻,“去吧,咱家等你的好消息。” “诺!”我转身就出了吴公公的门,没想到,刚下了台阶就看见长相刻薄的姑姑,她见到我,满满的吃惊转身就要跑,我张口在她身后凉凉提醒道:“吴公公让你送我,你若不送,下次进去的人就是你了。” 她要跑的脚步戛然而止,变脸比翻书还快,转身就是求饶:“姑娘,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我一般见识,我该死,我自己打。” 她说着就要用手打自己的脸,我抿嘴笑道:“姑姑这是做什么,我还得多谢你,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得到公公的喜爱,走吧,把我送回去,也就没事了。” 长相刻薄的姑姑半信半疑,将手放下来,不得不送我,吴公公玩人的手段太深得人心,她不想体会,就得送我。 红色如血的晚霞笼罩着整个皇宫,整个皇宫仿佛弥漫着层层血腥。 行走在宫道上,还没有拐到去冷宫荒院的道上。 “当,当,当!” 三声铜锣声响,在空寂的宫庭格外响亮。 这种在皇宫嚣张的铜锣声,我当皇后的时候听过,而且听过不止一回。 目光顺着声音望去,十人抬的辇轿之上,九千岁祈惊阙穿着黑色蟒服流金滚边官服,端坐在轿子之上,目光凉薄如渊,气息阴冷嗜血。 长相刻薄的姑姑忙不迭的跪地俯身,头都不敢抬。 锣声三声一响。 响三声一停,听到铜锣声的宫中宫女太监,都得跪地,向祈惊阙叩头行礼, 以示尊崇。 长相刻薄的姑姑见我没跪,生怕我牵连她,扭头伸手抓着我的裙摆。 我看着越来越近的轿子,低眸看了一眼抓住我裙摆的手,目光一沉,后退长相刻薄姑姑半步,靠着宫墙单膝跪了下来。 长相刻薄的姑姑微微张嘴暗自刚要舒气,我嘴角欠起,眼中泛出一丝杀意,在她的身后伸出了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她的身体往外一拨。 长相刻薄的姑姑惊得大骇一叫,身体控制不住直接摔向宫道,惊了抬轿的人,晃动了一下辇轿,辇轿上的祈惊阙黑色的瞳孔,跳动着红色的火光,刹那之间落在了我的身上。 第7章 借刀 “锵一声!” 旁边的太监抽剑,剑指长相刻薄的姑姑,呵斥:“大胆宫女,竟敢冲撞九千岁?” 长相刻薄的姑姑吓得魂飞魄散,趴在地上就磕头,恐惧慌乱道:“回禀九千岁,不是奴婢冲撞九千岁,是这个贱婢,是她,是她推了奴婢,奴婢才摔倒冲撞了九千岁,求九千岁明鉴!” “大胆贱婢,还敢狡辩?” 旁边的太监斥责,手中的剑对着她的脖子,就要刺过去。 一声细小的敲击声,从辇轿上传来,太监手中的利剑正好停留在长相刻薄姑姑的脖颈上,没有刺下去。 敲击声是祈惊阙发出来的,他的一只手搭在辇轿扶手上,有一搭没有一搭的敲着,落在我身上的目光一直没有收敛,开口冷漠到极致:“废物!” 我额头上一滴冷汗慢慢的滑落,浸在脸颊上的伤口上,浸的我心里发颤,我不知道他是骂我,还是骂长相刻薄的姑姑。 长相刻薄的姑姑被他吐出来的这两个字,吓得都尿了出来。 尿骚味散开来,祈惊阙慢敲在辇轿扶手上的手一顿,薄唇微张,嗜血冷酷的吐出话语:“腿脚不听使唤,站不稳,剁了吧。” 长相刻薄的姑姑脸色惨白如雪,瞳孔紧缩,扭身就向我扑来:“都是你这个贱婢,是你推了我,让我冲撞了九千岁,该死的是你。” 我眼睛一眯,半跪着未动,长相刻薄的姑姑还没触碰到我,剑光一闪,持剑的太监直接削掉了她的膝盖骨。 她扑向我的身体扑通一声,跪在了我的面前。 身体向前倾,变成匍匐在地向我臣服的姿态。 “啊!”长相刻薄的姑姑惨烈的痛呼,呲目欲裂,双眼尽是恐惧怨毒看着我。 我眯起的眼慢慢的舒展,微抬着眼帘,一下子落入祈惊阙如渊深邃阴冷的双眼,心里咯噔一声,忙不迭地垂下眼帘,错开和他的对视。 又是一声轻轻手指敲打扶手的声音,辇轿动了起来。 辇轿从我面前经过,祈惊阙噗嗤一声,不屑的一声轻笑:“借了刀,是要还的。” 我搭在腿上交握的双手,攥的泛白,祈惊阙知道我借他的刀,来杀眼前的人,还警告我,借刀杀人要还命的。 “当,当,当!” 三声敲锣声又响,辇轿缓缓的离开,长相刻薄的姑姑,被随着他的太监拖走了。 她的叫喊挣扎声,回荡在宫道上良久良久。 我的手扶在宫墙上才没有瘫坐在地,吸了两口带着血腥味的空气,站了起来。 回到冷宫荒院,华灼儿听到声音就迎了过来,眼中满满希翼:“阿酒,你的事办妥了吗?我们什么时候出冷宫?” “很快!” 我带她进了屋子里,让她躺在床上,把油灯端了过来,把绣花针放在灯上烤。 华灼儿有些不安,想要起身,我一把按住了她,声音微冷:“一个多时辰前,你才说事事都要听我的,怎么想反悔不成?” 她唯诺:“我没有反悔,我只想知道你要做什么?” “你不必知道!” 我把烤红了的针,沾了一丝鸽血宝粉轻扎在华灼儿额间长出来的粉色伤疤上。 细微的疼痛让她倒抽一口凉气,随即不再挣扎,把帕子塞进了嘴里咬着。 一个时辰后,一朵红色的曼珠沙华在她的额间绽放开来,盯着开放的花,我道:“好好睡一觉,明天就是不一样的你。” 华灼儿不敢伸手去摸额头,只是嗯了一声,我收拾好东西,去了隔壁破旧的房间,把没用掉的鸽血宝粉扔到床底下,倒床入睡。 翌日,我在一声惊呼中醒来,出去之后就看见井水边,华灼儿笑得娇媚无双:“阿酒,我比以前更加好看了。” 第8章 诱惑 我假装揉了一下眼,微微额首点头:“很漂亮,北凌后宫无人能敌。” 华灼儿听到我的赞美,用手摸着自己的脸,笑得越发眉眼弯弯,低头望着水盆倒映着自己。 我走了过去,洗漱了一番,坐在井边思考。 华灼儿有些迫不及待:“阿酒,咱们什么时候去见皇上,现在后宫无后,可不能让姜媚儿那个小贱人做了皇后。” 我眼神一寒,冷冷的目光射向她:“你在质疑我怎么做吗?” 华灼儿吓得瑟缩,脸上笑脸顿失,忙不迭的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误会,我都听你的!” 小脸都吓惨白了,我发出一声轻笑:“不必害怕,再等待一个机会罢了。” 做皇后,皇后之位哪里那么好做的,赫连决没那么傻,杀了我之后,就让姜媚儿这么快做皇后。 华灼儿弱弱的说道:“我都听你的,你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我把目光一收,坐着一动不动的等待,到晌午,我去吴公公那里拿了一身漂亮的衣裳,被吴公公摸了几把。 我忍着犯呕的心,离开了司珍房,回去让华灼儿换上了漂亮的裙子,虽没有精致的珠钗可带,可三千青丝垂落于背后,娇媚地曼珠沙华额间花,让华灼儿整个人像盛开的曼珠沙华,娇艳地散发着令人采掘的芬芳。 一抹残阳挂于天空,整个皇宫仿佛笼罩在残阳似血之中,我提着灯笼和华灼儿来到后宫廊桥边。 廊桥下,荷香阵阵,虫鸣声一片。 等待那一抹残阳归于黑夜,我就看见了不远处赫连决的仪仗队,最先入眼的是几个拿刀的御前侍卫。 我推了一把华灼儿,把她推到廊桥上,打开手中提着的灯笼,瞬间关在灯笼里的萤火虫飞舞出去往华灼儿身上飞去。 特定的土壤加上特殊的香粉末就形成了萤火虫喜欢的味道,再把这些粉末洒在衣裳上,萤火虫闻见这个味道就会不由自主的向这个味道靠拢。 华灼儿翩翩起舞不知道此事,便以为自己招了萤火虫,娇格格的笑声犹如银铃一般,小女儿家的媚态尽显。 “哎哟,那是什么呀?皇上,竟如此美丽?” 赫连决身边的许公公唏嘘了一声,眼中尽是惊叹之色。 许公公的声音也惊起了跳舞的华灼儿,她忙不迭地止住脚步,我轻声唤了她一声,她提起裙摆,就往我这里跑。 她这一跑,萤火虫就跟着她飞。 “站住!”赫连决出口厉喝:“给朕过来!” 华灼儿奔跑的脚步骤然一停,我抬眼望过去,看见赫连决俊逸清冷的脸,心中恨意像蔓草一样滋生疯长。 “咱们过去吗?”华灼儿小声的询问了我一声,让我从恨意中醒来。 我垂下眼眸,敛去眼中的恨,“当然过去了,我们辛苦半月为了什么?” 弯下腰,看似给她抚平裙摆,实则是抖了一下她裙摆,这样一抖,衣裳上萤火虫喜欢的粉末被我抖掉,就算后面赫连决察觉出不对,也无从下手去查。 华灼儿轻轻嗯了一声,垂着头慢慢的走过去,我跟在她的身后,待走到赫连决面前,她的身上还有几个萤火虫围绕着。 华灼儿跪下了,我站在她身侧没动,华灼儿惊恐的拉了我一把,我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像极了低贱的宫女见到皇上惊慌不知所措。 “你是什么人?”赫连决冷酷的声音,因为飞舞的萤火虫多了一分兴然。 华灼儿怯生生地,向赫连决禀着,我们提前编造好的身份,毕竟华灼儿这个身份已经被姜媚儿给弄死了。 “奴是冷宫宫女,今日秋高气爽,想着摘些荷叶回去,晾干泡水,不料惊了圣驾,还请皇上恕罪。” “抬起头来!”赫连决命令道。 华灼儿双手紧张的抓着裙子,慢慢的把头抬起。 赫连决一见她的额间曼珠沙华,瞳孔一紧,眼神骤然凶狠,俯身一把扼住华灼儿下颚。 第9章 砸人 华灼儿吃痛,发出低低痛呼,赫连决因为她的痛呼手一移,轻轻地摩擦着她额尖的曼珠沙华,嗓音哑沉的不像话:“你喜欢曼珠沙华?” 华灼儿痛的美目升起了雾气,“回禀皇上,奴喜欢曼珠沙华,它红似朝阳,奴很喜欢。” 我嘴角浮起一丝冷笑,曼珠沙华是赫连决娘亲喜欢的花,他娘亲早死,他养在别人膝下,他心里却一直愧对他的娘亲。 一直对我说,他娘亲若没死,他坐上至尊之位,绝对让他娘亲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太后。 “你可知曼珠沙华是苦情花?”赫连决摩擦着华灼儿隔间的曼珠沙华,眼中出现动容。 华灼儿轻咬嘴唇,带着小倔强,话语之间像极了不谙世俗天真娇小姐:“知道,可那又怎样,喜欢就喜欢,管他是什么。” 他话音落下,赫连决俯身把她拥在怀里抱了起来。 华灼儿惊呼,双手搂住赫连决脖子,埋首在他怀里,这一幕落在我的眼中,格外刺眼。 这样小心翼翼的疼爱,曾经赫连决也如此待我,现在随时随地可以给她人。 我心如钝刀割舍,疼得滴血。 “你这小宫女在这里做什么?还不速速退下?”许公公小声提醒我。 跟着赫连决的御前带刀侍卫,宫女和太监早已退出数丈之外。 心中自嘲的笑了笑,跪在地上手脚并用的后爬几步,站起来后退,目光一直注视着赫连决。 因为我现在的脸面相丑陋,看起来很狰狞可怖,御前的这些太监宫女们,都不愿意和我站一起。 我就站得更远一些,直到快看不见赫连决拥吻华灼儿我才转身离开。 可尚未离开廊桥,吴公公拦住了我的去路,视线越过我看着廊桥那边,对我赞道:“还是你有法子,竟然让一个冷宫的女人,如此深得圣心。” “主要还是公公提供的皇上行踪好,不然就算我家小主貌美如花,也得不到圣心!”我谦卑的说道,赫连决路过这里的行踪,是吴公公提供的,不然的话,我们也不会恰到好处的出现在他面前。 吴公公相搓的手一伸,满脸淫笑:“你们家小主既达成所愿,那你是不是要履行你我的承诺?” 再一次扭头看了一眼赫连决和华灼儿,眼中一闪而过杀意,随即垂头对吴公公道:“请公公随我来,咱们找一个僻静的地方,可千万不要惊了宫中的贵人们。” 吴公公见我如此识相,咧嘴笑的一嘴大黄牙,“小贱蹄子还不赶紧带路,骚的带劲儿!” 我在前面带路,把他带向我住的冷宫荒院,刚迈入破院之中,吴公公就急不可耐的扯过我,用他那带有恶臭的口来吻我。 我偏头错过,恼得他一把掐在我的腰上,骂道:“小贱蹄子,你该不会反悔了吧?” “公公!”我勾唇一笑,忍着腰上被掐的疼痛,伸手拉着他的衣襟,娇道:“怎么会反悔呢,是公公太急了,咱们进屋里,脱了衣裳,我好生伺候您,保证让您满意!” 吴公公看我如此主动,越发的迫不及待,不用我拉,他自己拉我,又把我拉进破房里。 进了屋里,松了拉住他衣襟的手,去点烛。 吴公公往破床上一躺,对我招手,“小蹄子,咱家没看错你,放心,你伺候好咱家,咱家不会拿其他东西叫你难受的。” “多谢公公怜爱!”我满目娇涩,“公公您闭上眼,奴婢脱了衣裳就来。” 吴公公闭上眼,骂了一声:“真是撩的咱家浑身难受得紧。” 我端着烛台,慢慢的走过去,故意加重脚步,吴公公在床上扭捏着他肥胖白花的身体,我到了他面前,把手中的烛台轻轻向下一倾。 烛蜡瞬间落下,落在了吴公公肥胖的身体上。 吴公公瞬间跳了起来,“小贱蹄子你做什……” “么”字还没有说出口,我手中的烛台,对着他的脑门砸了下去。 第10章 惊变 吴公公炙热鲜血溅到我的脸上,犹如滚烫的水,烫得我从脸上热到心上,让我的心越发的冷静,恨越发的深,恨赫连决和姜媚儿让我从天上落入尘埃,陷入泥沼,低下蛆虫。 吴公公伸手捂着头,眼神瞬间的呆滞随即震惊无以复加。 我冷冷的说道:“不是喜欢玩吗?不是喜欢重振男子雄风吗?我成全你,继续来玩,我陪你玩!” 手中的烛台,再一次砸下去,坚硬的烛台,落在他的脑袋上。 烛光隐灭,只有那一丝月光透着窗户射进来,吴公公身体抽搐,不大一会儿,死的不能再死。 我镇定的重新摸起蜡烛,点燃,本想一把火烧了就算了,可是火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我就费力把吴公公搬到隔壁的荒院,扔进了枯井里,还往枯井里砸了两块石头。 重新回到我住的院子,用冰凉的井水,从头到尾把自己浇洗了一番。 却感觉怎么也洗不干净,像沾染到骨子里,融在了血液里一样。 洗了许久,才进屋换了一件干净的衣裳,随便冲刷了屋子里的血迹,重新回到院子,坐靠在井边,望着天上的月色。 直到一缕晨光射入进来,冷宫荒院来了一个强壮的太监。 太监眉梢带喜,眼神却是冷的:“奴才小问子恭喜阿酒姑娘,贺喜阿酒姑娘,灼妃娘娘特地命奴才来接姑娘去桃之夭夭殿!” 桃之夭夭其华灼灼,赫连决因为曼珠沙华册封华灼儿为灼妃娘娘,这个恩宠倒真是头一份,令人眼红恨的紧。 “有劳公公,我们现在走吧!”我没有问其他,想尽早的离开这荒院,才能接近赫连决,靠近姜媚儿。 小问子见我要走,伸手一拦:“姑娘不需要去收拾一下吗?灼妃娘娘说,她放了东西再你这,你不需要拿着吗?” 华灼儿放了东西在我这? 她的那些东西除了一对耳饰,其他的都被我打点用了,她是知道的,我从未隐瞒过她。 我不留痕迹地看了一眼小问子,小问子眼中带着一丝急切,希望我赶紧进屋拿东西。 眼珠子一转,我后退一步,顺着小问子的话道:“东西被我藏在屋子里了,你稍等一下,我去去就来。” “奴才跟姑娘一起!”小问子殷勤的说道,怕我多想,又解释道:“以后你我都是伺候娘娘的人,要提前熟悉,才能更好的伺候娘娘。” 他的话语,说的在理,我就默认他跟着我一起进屋,屋内萦绕的气息还没有消散,小问子跟我进了屋,就随手把门关上。 门关闭的声音让我的心一提,警惕起来走到桌前,道:“我把东西放在桌肚子里,稍等一下,马上把它取出来!” 小问子环顾了一下屋子,向我缓缓靠近:“姑娘不必着急,慢慢的只要取出来就好!” “好!”我应了一声,手搭在桌子上的烛台上,背对着小问子,弯腰假装抠着桌肚子。 小问子就要走到我的身后,突然一道寒芒闪过,我条件反射般,腰一挺,转身反手握着烛台向小问子砸去。 小问子抬脚一脚踹在我的手腕,吃痛让我没拿住手中的烛台,烛台脱手而落。 手中唯一的武器没了,我瞬间跳开,和小问子隔了一个桌子,出口冷言质问:“灼妃娘娘让你来接我,你竟敢对我下此毒手,娘娘不会放过你的!” 小问子舔了一下匕首,哼笑了一声:“灼妃娘娘失势之时,你对她多不敬,就留你不得。” 我瞳孔一紧,华灼儿过河拆桥,拆的够快,以为自己重新当了妃子,就能对付住姜媚儿了,就跟我秋后算账来杀了我报复她在我这里受到的委屈。 真是天真的不自量力。 “我没有对她不敬!”我的眼睛盯着小问子手中的匕首说道:“你回去跟灼妃娘娘说,我只是她的奴婢,忠心耿耿的奴婢。” “你可以死了之后,做鬼托梦给娘娘好生说去吧!”小问子话音落下掀掉破桌,出手如电,手中的匕首直逼我。 我躲闪不及,身体一偏,匕首刺进我的肩胛,一阵撕裂感。 疼痛求生欲,我直接用手去打小问子,指甲勾破他的脸,把他的脸抓出五个印子来。 他痛呼了一声,握着匕首的手一抽,鲜血噗了一声往外冒,我捂着伤口,顾不得疼痛忙不择路的往门口跑。 “看你往哪跑!” 小问子拿着匕首追着我,匕首手上沾染的鲜血往下滴落,我边跑边往后看,岂料他腿长早已迈到我的身后,脚抬起直接踹在我的小腿肚上。 小腿肚一抽痛,我的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跌趴出去,重重的摔下台阶滚落下去。 疼痛侵入全身,咬牙切齿,试了半天没有爬起来。 小问子阴毒得意大笑,走下来用脚狠狠的踹我:“跑啊,你再跑啊,对灼妃娘娘不敬的时候,你怎么不想到跑啊?” 我帮错人了,想着利用别人去横刀夺去赫连决的注意,让姜媚儿失去宠爱,没想到华灼儿一朝得宠,尽忘记我与她共患难。 “跑啊!”小问子咬牙切齿的边踹我边道:“还抓我,我现在就把你的手一根一根剁下来,。” 我的肩胛被刺伤,又被他踹,浑身刺痛,找不到任何顺手的东西来反击。 小问子说着蹲下来,一把拽过我的衣襟把我一翻身,手中的匕首对着我的心窝捅了下来。 第11章 笼子 眼瞅着匕首落下,我满眼的恐惧绝望,脱口而出:“大胆,我是酒肆卫九千岁祈惊阙的心腹,你敢杀了我,就等着去酒肆卫承受九千岁的怒火吧!” 小问子的匕首因为我的话停在了半空,张口满满耻笑:“长得如此丑陋无颜,九千岁没有眼瞎,瞧不上你做心腹。” 我自认对华灼儿没有凶神恶煞,她竟对我赶尽杀绝,这一瞬间我迸裂滔天的恨意,赤手空拳去抓挥下来的匕首。 手还没碰到匕首,突兀一声尖细太监声音盖过我巨大的喘息和绝望:“这在做什么呢?宫廷之中,可随便杀人了吗?” 小问子一愣,连忙抬眼望去,突然眼中出现恐惧之色,连忙松开了拉住我衣襟的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谄媚而又惶恐:“奴才参见刀公公,刀公公金安!” 刀多多,酒肆卫凌迟私刑用刀出神入化之人,他手中有一把薄如蝉翼的小刀,用于凌迟酷刑,保证三千六百刀割在人身上不会死,直到最后一刀点心,人才会在酷刑之中,流血痛死。 “既然都这么闲,那就去酒肆卫一趟吧!” 刀多多说完转身就走,小问子瞬间苍白了脸,连滚带爬,追赶上刀多多,抱住了他的小腿,哀求道:“公公,您就饶过奴才这一回,奴才再也不敢了。” 我大口大口的喘息,想不明白酒肆卫的刀多多怎么会出现在这冷宫荒院,而且他出现的目标很明确,让我去酒肆卫。 难道说我先前的谎言被祈惊阙察觉,所以他让人带我去酒肆卫,准备对我施以酷刑以平息欺骗他之火? 刀多多身体一侧,左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间出现一只薄如蝉翼的弯刀,弯刀在阳光的照射之下闪烁着冷芒。 我还未看清楚他如何下手,小问子瞬间惨叫不绝。 随即刀多多反转手中弯刀,小问子的前胸后背,各自挨了一刀,最后刀多多的弯刀变成了直刃,点在小问子的胸口,刺了进去。 “这就是“点心”一刀点下去,点在心尖上,让心尖破碎,血流而亡。” 刀多多说着“点心”的来处,稀疏平常尖锐的声音,犹如陈述着家常。 我听得胆战心惊,手抠在地上,指腹都磨破了,咬破嘴唇,双腿发抖地从地上站起来,警惕地看着刀多多,他若杀我,我毫无反击之力,只能被他片片凌迟。 小问子在刀多多“点心”之下,一声震耳欲聋的惨叫,在冷宫荒院响彻。 “这心点下去了,点完之后,轻轻一抽,嗤了一声,就如同杀猪放血。”刀多多话音落下,手中薄如蝉翼的尖刀,抽出。 小问子捂着心口,跪在地上,双眼瞪大直直的倒下,死不瞑目。 我颤颤巍巍向刀多多身边走去,刀多多抽出一方洁白的绸缎帕子,眼神温柔的擦干净他尖细的弯刀,待我到他面前时,他的两指一动,刀消失在他的指尖。 “不知公公……” 我话还没问出来,刀多多瞟了我一眼,随手丢给我一个药瓶。 我手忙脚乱的接住药瓶儿,触到还在流血的肩胛,我一咬牙齿,把药倒入伤口。 不知道这药的成分是什么,要粉触到的伤口,伤口迅速的结痂,伴随伤口结痂是钻心的疼,似越有效的药,就疼得越发明显。 冷汗浸透了我的后背,想到刀多多在外面等我,现在根本无暇逃脱,只得硬着头皮穿着一身满是血的衣裳,走了出去。 刀多多把我带到一个地牢里,阴暗潮湿的地牢充满着难闻腐朽的味道。 地牢里有几个巨大的铁笼子,铁笼子里男女老少皆有,他们相互依偎,却又各自为营警惕,而难闻的味道就是从铁笼子里散发出来的。 刀多多把我领到一个人最多的笼子里,随手给了我一把刃,薄如蝉翼的刃:“活了,就能离开,死了,就如粪便一样处理。” 浑身是血的我,接过他给的薄如蝉翼的刃,被旁边看着笼子的人,一把推进笼子里。 笼子里的人齐刷刷看着我,仿佛我就是那最新鲜的一口肉,他们随时随地都会上来嘶咬啃食我。 哐当一声,笼子被关闭,我一转身,手抠在笼子上望着刀多多离开走到一处阴影处。 阴影处有一个巨大的人影,暗风浮动之间,我看见了红色衣袍角,顺着红色的衣袍角努力的睁大眼睛望,一下子触及到幽深如渊凶残嗜血的黑眸。 我的内心震荡,是祈惊阙。 蓦然之间,我头发一重,有人拽住了我的头发,把我重重地拽摔在地,翻身骑在我的身上,双手紧紧的掐住我的脖子。 也是在这一瞬间,站在阴暗处的祈惊阙走了出来,阴鸷漆黑的双眸淬了满天火光,抬起骨节分明白如玉的手摩擦了一下自己的脖子,阴沉翘起了嘴角充满残忍的……笑了。 第12章 奋杀 骑在我身上的人,用力的掐着我的脖子,对面的人还在呐喊:“杀了她,我们这里又多了一分胜算!” 呐喊声和窒息惊起了我,不再去看祈惊阙,我要活着,必须要杀人。 手中是刀多多塞给我薄如蝉翼的刃,开始腿脚挣扎,我的挣扎惊起铁笼子里更多的人呐喊,他们像疯了一样,不断的呐喊助威,似杀了我,他们就能得到自由一样。 掐住我的是一个黑胖的女人,女人披头散发,眼中凶光四射,咬牙切齿,口水滴在我的脸上。 我手中薄如蝉翼的刀刃,轻轻一挥,对着黑胖的女人脖颈动脉划了过去。 锋利的刃,切出一道红印子,血迹溅到我的嘴边,像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只想杀人喝血泄愤。 黑胖的女人双眼出现一丝错愕,掐住我脖子的手松开,扣在自己的脖子上,企图去捂住流血的脖子。 我腿上一个用力,把黑胖的女人掀翻在地,刹那之间,铁笼子的呐喊声戛然而止。 我从地上翻起来,手紧紧的握着薄如蝉翼的刃,双眼满是戾气看着地上黑胖的女人和对面的人。 黑胖的女人瞳孔骤然紧缩,伸手对着对面人,张嘴向他们呼救:“救我……救…救我……” 然而对面她呼救的人,表情木讷,眼中全是嗜血光芒,齐刷刷的望着我,似在打量着我的全身,想着从我身上哪里下手比较好? 鲜血流了一地,黑胖的女人做着哀求呼喊的姿势死在铁笼子里。 对面呼叫呐喊的人都没多余看到黑胖女人一眼,死,他们仿佛习以为常。 我细细的打量着对面对峙之人,上了年岁的两个,四个男人,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一个脸上满是污秽的女人,总共八个人。 我的脑子里浮现着刀多多临走之前说的话:“活了,就能离开,死了,就如粪便一样处理。” 他的意思,我要活着,就能离开这里,死了,就跟这里的粪便一样,臭气熏人,只要配水一冲,什么痕迹都不会留下来。 余光再看向祈惊阙所在之处,发现他的人早已不见,四周铁笼子外面守着的太监,拿着铁棒,敲在铁笼子上,铁笼子里的人,开始躁动起来。 就连我所处的这个铁笼八个人,也像一池惊了的鱼,本来还相互靠拢,一下子四处逃窜,各自为营占据笼子一角,相互敌视对望。 我也如同他们一样,弓着腰,弯着腿,背抵在铁笼子上,做着既能防御又能攻击的姿态。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嘶吼,打破了地牢的安静,让地牢里所有铁笼里的人,都疯了一样,拼命地向对方扑去,不死不休。 向我扑来的是那个十二三岁的孩子,他瘦骨如柴,眼睛突兀,手劲很大,抓住我的手就咬。 只有一瞬间的迟疑,我比他们赤手空拳多了一把刃,削铁如泥的刃对着咬住我的那个小疯子,毫不客气的对着他的割去。 他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紧紧抓住我手腕的手,到死都舍不得松开。 我用力一掰,把他的手掰离我的手腕,顿时之间,我的耳边一片杀声嘶喊。 我加入他们的混战之中,大家都没有拳脚功夫,拼的就是谁不要命,谁更凶狠? 我的脑子里不断的回想着赫连决,不断地想着姜媚儿,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能就此死去,必须要活着出去,不能像粪便一样,随便一桶水就能冲刷。 不要命的我,直致精疲力尽,满身伤痕,看着铁笼里的九具尸体,用手背抹了一把嘴角,满嘴的血腥味,令人犯呕的想吐。 铁笼子的门锁住的锁不知何时被解开,一推就推开了,每个铁笼里只走出来一个人,跟我在内,也就七个人。 我们七个人狼狈至极,刀多多出现了,对着我们七个人吐出一个字:“来!” 在别人警惕面面相觑之时,我第一个抬脚跟着刀多多走,自己的血和别人的血交织在一起,滴滴嗒嗒地随着我的脚步拖了一地。 来到一处深井边,和其他的人站成一排,一桶桶凉水向我们泼来,毫无尊严的洗刷,变回人样。 而后男的关在一间屋,女的关进了小黑屋里,乌漆嘛黑的屋子伸手不见五指。 我刚扶着墙壁,慢慢的滑靠坐下来,隔壁关着男人的小黑屋,就传来撕心裂肺的痛哭声。 伴随着痛哭谩骂和诅咒声,原来活下来的男人在隔壁行阉割之事,做太监。 震耳欲聋的哭喊,回荡在漆黑的黑屋里,我迸住呼吸,浑身紧绷,用红肿疼痛的手指敲击在墙上,计算着时辰。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一天,两天,度日如年,不见光亮,没吃没喝,每当我快要撑不住睡意之时,我都会用手中的刃割开手臂,用疼痛来抵消睡意。 第三日光亮刺眼,饥肠辘辘,走路腿都打着飘,我的手臂上,已经干枯了好几道伤痕。 刀多多出现在门口,什么话也没说,带着我们一行人,离开了小黑屋。 直致上了一辆华丽的马车,我心里慌了,我不知道他们会把我带到哪里去,我不能离开,离开皇宫靠近不了赫连决和姜媚儿我就报不了仇了。 急忙撩起车帘,对着要驱赶马车的刀多多迫切的问道:“公公,咱们这是要去哪?” 第13章 主子 我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重生到现在所有的事情都不在我的掌控之中,我害怕上天给我这次机会,我不能为自己报仇雪恨。 刀公公看了我一眼,没有理我,挥舞起马鞭,马儿吃痛奔跑起来。 因为马车的贯力,我没蹲稳摔进车厢里,车厢里的女子在我触碰了她们,视我为毒蛇猛兽,猛然把我推开。 猝不及防推搡,让我的额头狠狠的砸在了车壁上,砸得头晕目眩,半天缓不过神来。 小半个时辰之后,马车停了下来,刀多多在下面用尖细的嗓子吆喝着:“到地方了,都下来吧。” 急切的我,掀开车帘跳了下来,目光落在眼前的朱漆大门上,心跳骤然停了一下,这是皇宫的西门。 绕了一圈我又回来了? 待所有的人下了马车还没有站定,就被站在西门的公公领进了宫。 我抬脚要跟上时,刀多多伸手一横,“跟我来。” 我一愣,脱口而出:“去哪里?” “去该去的地方!”刀多多手指微动,薄如蝉翼的弯刀在他手中浮现,威胁意味明显:“我家千岁说了,借了刀,是要还的。” 我的心骤然一紧,在这一瞬间,我完全不知道我的死对头祈惊阙到底在想些什么。 几天前把我从宫里救了,再弄进酒肆卫地牢一顿厮杀,现在又跟我说,之前我借他的手杀了司珍房姑姑要还。 “怎么还?” 刀多多嘴皮子一欠:“怎么还,姑娘心里不是有数吗?” 我心里不登底,完全没有数。 刀多多从西门把我带到北门,北门热闹非凡,一辆一辆华丽的马车排排停靠,每辆马车身侧,站着漂亮的小姐和侍女嬷嬷。 看着这个阵势,我才恍然想起今天是赫连决选妃的大日子,这些华丽的马车和漂亮的小姐,都是北凌最有权势官宦人家的小姐。 刀多多把我领到一辆最华丽厚重的马车前,马车上荡起的牌子,是宜州谢家,谢轻吟。 刀多多走到谢轻吟身后,弯腰躬身道:“小姐,伺候您的人带来了。” 谢轻吟如墨的长发披于身后,挽着发髻的头只带了一根简单的玉簪子,她听得刀多多的声音,缓缓地转过身来,我的双眼触及到她的脸,脚下的步伐忍不住的后退,满目震惊忘记了呼吸。 谢轻吟…她……她跟我曾经的脸长得有四分相似,尤其是她轻轻一扬美目,梨窝浅浅的样子,乍看之下就是我的翻版。 “阿酒,往后劳烦你照顾我了。”谢轻吟叫着我的名字,与我轻声道。 刀多多后退来到我身边,轻轻的一推我,伺候谢轻吟身边的侍女也退了下来。 谢轻吟身边没有人,她在等我。 我不敢大口呼吸,一步一步的走向谢轻吟,宜州谢家,谢侯府,没有实权,却是整个北凌最富足的家族。 谢家祖上是经商的,在北凌开国皇上打仗之时,资助了开国皇上,而后开国皇上为了感谢谢家,给他们家封了侯,还是世袭的,经过几百年的堆积,谢家的财富到底有多少,无人知道。 我缓步走到谢轻吟面前,刚要对她屈膝行礼,赫连决身边的许公公就率人前来,对着谢轻吟就道:“让姑娘久等了,姑娘请!” 谢轻吟手微微一抬,我忙不迭地伸出手,扶住她的手,右脸上的丑陋疤痕出现在许公公的眼帘前,许公公一愣,显然认出我曾经伺候在华灼儿身边:“姑娘,您的侍女?” 谢轻吟侧目勾唇:“是啊,长得是丑陋了些,贵在忠诚,父亲就给了我这么一个丫头,让我带进宫来。” 许公公深深看了我一眼,我脸上丑陋的疤痕太让人深刻了,但谢轻吟的身份,是许公公得罪不起的,他随即笑道:“忠诚就好,在这皇宫里,丑点也好,丑了就不会越来越规矩,做一些以下犯上之事。” “可不就是!”谢轻吟随手塞给许公公一个荷包:“往后还请公公多加照顾,公公请。”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许公公得了谢轻吟的好处,瞬间笑颜如花在前面引路。 我扶着谢轻吟跟在许公公身后,从北门正大光明地进了皇宫,靠近了赫连决,离姜媚儿近了。 来到选妃之处烟波台,谢轻吟和其他四位小姐,是第一批进入烟波台之人。 不出意外,谢轻吟至少册封为四品贵嫔之上。 赫连决初登大宝,国库不充裕,谢家有银子,册封谢轻吟就等同于拉拢谢家,谢家从手缝里随便露出来点,就够他充国库了。 我站在离烟波台门口有一截距离的地方,等着谢轻吟,心中不断的思量着祈惊阙让我过来伺候谢轻吟到底是何意? 我借他的刀杀人,他又让我如何去还,谢轻吟和曾经的我长得那么四分像,是巧合还是其他? 想着想着,没察觉许公公向我/靠近,等到他开口质问,我才惊觉。 “你是灼妃娘娘身边伺候的人,怎么又跑到谢家小姐身边了?” 我瞬间打起精神,嘴角噙着一丝微笑:“公公认错人了,今日我才跟我们家小姐从宜州过来!” 许公公双眼一瞪,指着我右脸从眼角烂到脸颊上的疤,压着声音尖细如公鸭嗓子:“你这脸,在皇宫里可是头一份,咱家看得真真切切的,怎么会认错?” 他认出我来,对我印象深刻,那我就留他不得,沉吟了片刻,突然之间瞧见穿着一身华服从台阶下上来的华灼儿,心生一计把头一偏,带了些嚣张:“要不您问问我家小姐,看看她是从哪里把我捡来的,或者说,您问问灼妃娘娘,看看她身边那个和我长得差不多的人,去了哪里?” 许公公瞬间被我惹怒,满眼怒色,“你这小贱蹄子,真以为咱家不敢去找灼妃娘娘?” 华灼儿往这里越走越近,我的嚣张和挑衅继续:“那您去找啊,问问她我到底是她的宫女,还是宜州谢家的丫鬟,不然免得到时候你得罪了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御前的公公,旁人都让他三分,在后宫之中,基本无人得罪于他,我的挑衅,让他扬起了手掌。 眼瞅着他的手掌就要落下来,我一下拔高声亮,冲着许公公身后叫道:“灼妃娘娘,您来了!” 许公公扬起的手快如闪电的收回,猛然转身去看华灼儿,我的身体轻轻的向他一倾,手中薄如蝉翼的刃瞬间割破他的咽喉。 华灼儿在我那一声叫,再触及到我凶狠的眼神以及狰狞的脸,顿时如雷劈身,双眼出现了惧色,愣在原地。 许公公被我的手轻轻一推,他的身体像断了线的珠串向华灼儿倒去。 第14章 偏袒 华灼儿被许公公的身体撞倒在地,我随即把手中薄如蝉翼的刃飞快的丢在华灼儿脚下,连连后退远离华灼儿,扑通一声跪地,“杀人了!” 我扯开嗓子这么一叫,瞬间犹如滚油里溅了水,滋啦一声,引起了烟波台等待的官宦家的小姐以及御前侍卫齐刷刷的向这里望来。 许公公脖子喷血,鲜血溅了华灼儿一脸,她反应过来发出尖锐的恐惧叫喊声:“来人,救本宫,快救本宫啊!” 她身边的宫女率先反应过来,一把扯开许公公,把许公公扯翻在地。 许公公仰面躺着,双眼瞪得如铜铃一般,烟波台外围瞬间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华灼儿躲在宫女的怀里,紧紧的抱着宫女的手臂,吓得脸色苍白,瑟瑟发抖。 御前侍卫围绕过来时,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台阶上,我的心骤然一紧,滔天恨意弥漫在心中。 我努力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满是血腥为浓重的空气,压下心中翻滚的恨意,看着姜媚儿一身白色衣裙清艳拖逦走上最后一个台阶,转到向我这边走来。 我趴在地上,指腹摩擦在石砖上,慢慢收拢,许公公知道我伺候过华灼儿,想拆穿我,我留他不得。 华灼儿想杀我,我没死重新进宫,她现在见到我了,肯定就会对我念念不忘,所以她必须也得死。 待姜媚儿走近,扫了一眼躲在宫里怀里的华灼儿,视线落在了许公公的身上,端着手一派后宫之主的架势:“这是怎么回事儿?谁杀了皇上御前大太监许公公?” 我的手指甲嵌在了手心肉里,声音颤抖道:“回禀娘娘是灼妃娘娘,是灼妃娘娘杀了这位公公,奴婢亲眼所见。” 华灼儿听到我这样一说,整个人抑制不住的颤抖:“胡说,阿酒你胡说,许公公明明就是你杀的,这么多人看着呢。” 我把头俯在地上:“灼妃娘娘您不要含血喷人,我一个刚从外面进来的丫头,哪里有胆子杀害御前大太监?” 华灼儿一下舍弃宫女,向我这里扑来,拽住我的衣襟,脸上沾染的血迹,让她额间曼珠沙华似血娇艳狰狞:“阿酒,你这个贱婢,你本来就在宫里,你杀了许公公,你要陷害本宫。” 我内心嘲笑,满眼的惊惧,说话都哆嗦了起来:“灼妃娘娘,您不能杀人,就把这脏水泼向了奴婢头上,奴婢今日刚进宫,有前面领事公公可作证。” “你这丑陋的贱婢,在报复本宫!本宫杀了你。”华灼儿多少知道我的一些手段,现在满目害怕,害怕我像一个恶鬼一样缠着她。 “快点拉开她!”姜媚儿出声厉言,“不要让她伤及证人,杀害御前大太监,是重罪!” 之前围绕过来的御前太监,得到了姜媚儿的命令,出手如电,压住了华灼儿。 我得到自由,连滚带爬,爬到我仍薄如蝉翼刃的地方,捡起了刃,捧在手里,跪在姜媚儿面前:“娘娘您看,这就是灼妃娘娘伤害御前大太监的凶器,奴婢亲眼所见,求娘娘明断,还奴婢一个公道。” 姜媚儿低头看着我手中捧着的刃,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抖动着手中的帕子,把我手中的刃包了起来:“大胆灼妃,心胸狭隘,趁皇上选妃之际,竟敢杀人扰乱君心,来人,拖出去乱棍打死。” 华灼儿一听此言,腿脚瞬间软了,什么话都往外冒,“媚妃,不是这样的,阿酒她也是你的仇人,她也想要你的命!” “你这人怎么胡说八道?”谢轻吟声音突然横插进来:“今日皇上选妃,我谢家才进宫,根本就不识得媚妃娘娘是何许人,你这样胡说八道,含血喷人意欲何为? ” 谢轻吟话音落下,我望去,一下望见和谢轻吟一起出来的赫连决。 一见赫连决,我用尽全力才克制住自己喷发的恨意。 谢轻吟突然一转身挡住了我的视线,小声安抚我:“阿酒你莫怕,今日你才和我进宫,没有人能冤枉得了你。” 我慢慢的略垂眼帘,对着第一次见我,做足主仆情深的谢轻吟道:“小姐一定要为奴婢做主,奴婢在这里等小姐,什么都没做!” “你做了!”华灼儿挣扎着,头上的珠翠落地,发髻凌乱,青丝粘在脸上的血迹上,漂亮的曼珠沙华,顿时失去了娇艳和灵动。 “就是你这个贱婢做的,你想冤枉我,你见我重新得到圣宠,你想杀了我,毁了我!” 谢轻吟拉着我的手腕,上前两步,跪在了赫连决身边:“皇上,臣女今日才进宫,左右还没有三盏茶的功夫,就受人如此冤枉,请皇上为臣女做主,为我谢家做主!” 赫连决慢慢的弯腰,伸手去扶谢轻吟,锐利如鹰的眼扫过了我,微微眯了一下。 我的心提在嗓子眼,华灼儿重新得宠的那一天,是晚上黄昏,天色很暗,我垂着头颅,赫连决当时眼中只有华灼儿应该没瞧见我。 “想来是有什么误会,灼妃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怎么能杀掉强壮的许公公?”赫连决手拍在谢轻吟手背上,停顿了一下,斜睨了一眼华灼儿,有意偏袒的问道:“灼妃你说是不是,是不是一场误会?” 第15章 同住 华灼儿听到赫连决有意偏袒的话,急忙用力挣脱押着她的御前侍卫,扑跪趴在赫连决脚边,泣不成声道:“皇上圣明,臣妾冤枉,臣妾一个手无缚鸡的弱女子,哪里能杀得了人高马大的许公公?” “冤枉,这一切皆是冤枉,求皇上明鉴,还臣妾一个公道!” “灼妃不必惊慌,朕不会让灼妃受一点委屈的!”赫连决边拍着谢轻吟的手边,眉目冷峻非凡:“也不会放过一个真正的杀人凶手。” 我微微闭了闭眼,曾经我也是跪趴在他脚边,声嘶力竭满目泪水问他有没有爱过我,为什么要这样待我? 回答我的是利剑的一抹光亮,炙热的鲜血溅到我的脸上,烫进我的眼中,让我看不清楚他恨我,恨得连个全尸都不给我时,有没有一点点不舍? 华灼儿因为他的话像吃了一个定心丸一样,哭泣的声音带了一丝欢快:“臣妾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既不是灼妃妹妹所为,那这杀人的凶器?”姜媚儿捧着薄如蝉翼的刃,压着眼底的妒忌,善解人意的问着赫连决。 赫连决看着她眼中闪过柔情,“辛苦媚妃了,这杀人的凶器就丢给侍卫,让他们好生去查。” 姜媚儿娇弱的一笑:“臣妾遵命。” “灼妃受到了惊吓,媚妃替朕送她回去,好生安抚一下。”赫连决幽深的眸色凝视着姜媚儿,说道。 姜媚儿斜眼看了一下趴在地上的华灼儿,腰一弯:“诺!” 轻柔的扶起了华灼儿,华灼儿身体一颤,看不见姜媚儿这个曾经鞭打过她要她命的人,满眼中只有我,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跟着姜媚儿离开了烟波台。 姜媚儿一离开,赫连决一扫眼中闪烁的柔情,随即直接册封谢轻吟,道:“宜州谢氏之女,谢轻吟贤良淑德,端庄秀丽,封四品贵嫔,赐殿桃之夭夭殿。” 我心口骤然一疼,垂着眼帘趴在地上,指腹磨在冰冷的石砖上,磨出了血。 疼痛让我回过神来,慢慢的把手收回,遮住指腹上的血。 我千疮百孔满是伤痕的心,已经结痂成了最坚硬的盔甲,刀枪不入又怎会疼? 闭了闭眼睛,余光之下谢轻吟挣脱手,后退两步,提裙子跪地,行之大礼:“臣妾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妃免礼平身!”赫连决说着扭头,对自己身边的大宫女道:“桑白,带谢贵嫔过去,好生伺候着。” 桑白从他的身后走出,应了一声,要去搀扶谢轻吟,我比她更快,膝行跪去谢轻吟身边,扶住她的手臂,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转身离开之时,我整个人贴着谢轻吟的手臂,把胆小懦弱发挥的淋漓尽致。 宫廷之中,三品以上的妃位才是一宫主位,以下的只能依附一宫主位。 华灼儿是灼妃,赐桃之夭夭殿,现在赫连决又赐谢轻吟入住桃之夭夭殿,其心倒真的深如海。 我们到达的时候,姜媚儿已经离开,华灼儿换了红衣裳,理了发髻,头上珠钗摇晃,略施粉黛,大红色的唇和额间的曼珠沙华相得益彰。 然而她的相得益彰,再见到我的那一瞬间,大红的唇瓣直接发白。 桑白上前行礼:“灼妃娘娘安,奴婢奉皇上之命,送谢贵嫔来桃之夭夭东殿,往后谢贵嫔就跟娘娘一个宫殿了。” “给灼妃姐姐请安!”谢轻吟在桑白话音落下上前屈膝行礼,随即侧目对我道:“阿酒,还不过来给灼妃娘娘请安。” 我欠了一下嘴角,松开搀扶她的手,对着华灼儿行了一个万福礼:“阿酒参见灼妃娘娘,今日烟波台多谢灼妃娘娘照顾奴婢,往后,还请娘娘继续照顾。” 第16章 借势 我刻意咬中了照顾二字,华灼儿被姜媚儿打的剩下一口气扔进冷宫的时候,是我救了她,是我费尽心思让她重新活到了妃位。 自然而然听懂我话中照顾的意思,但因桑白在此,她咬着花白的唇瓣,强忍着自己的颤意,摆出一宫之主的架势,无视着我,道:“烟波台是误会,误会只是解开了,大家都是姐妹,贵嫔妹妹快快免礼。” “多谢灼妃姐姐!”谢轻吟站直了身体,随即从自己随身荷包里抽出一张千两的银票,塞给桑白:“多谢姑姑送我过来,将来也请姑姑多加照拂。” 不愧是最富足的家族出来的人,出手大方的让人不敢收,桑白推桑:“这万万使不得,贵嫔娘娘折煞奴婢。” 谢轻吟一扣住她的手,“宜州离京城几百里,我初来乍到皇上怜惜我,册封我一个贵嫔,我心生感激,过不久家里会送东西上来,到时候还望姑姑多加周旋。 ” 桑白迟疑的一笑,把银票收下,眼中带着一丝谄媚:“皇上让奴婢照顾娘娘,奴婢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有钱能使鬼推磨,谢轻吟塞完银子给桑白,又随手拿出一个装着碎金块的荷包,给我。 我接过荷包,谢轻吟在桑白的搀扶之下,去了东偏殿。 桑白是赫连决光明正大安插过来的人,不可信。 华灼儿是一心想要我命的人,要除去。 所以我在桃之夭夭殿要小心行事,不留痕迹的做所有的事儿。 拿着装着金块的荷包的我,撇了一眼站在正殿门口的华灼儿,阴沉的笑了。 她触及到我的笑容连连后退,对我心生惧意,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派人杀我。 桃之夭夭殿扫地粗使的丫头有两人,贴身伺候华灼儿的两太监两个宫女,还有一个掌事姑姑今日去内司厅领份例了。 谢轻吟给我装金块的荷包,就是让我派发银子,我毫不吝啬,每个人都给了。 华灼儿看着自己的宫女和太监满心欢喜,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扯入她的主殿中。 她的主殿精致典雅,华贵内敛,漂亮的曼珠沙华开在屏风上,红的耀眼。 我扫过一周,眼中带了笑意:“我的曼珠沙华,让皇上很宠爱你。” 华灼儿把门一关,眼中闪过一抹甜蜜得意,不过飞快的敛去,“这一切归功你的功劳,先前是我不对,求你原谅我,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赫连决长相英俊,能文善武,身材挺拔,尊贵非凡,当年我都免不了俗,非他不嫁,华灼儿被他宠幸之后,心头小鹿乱撞,忍不住甜蜜,也是属正常现象。 “这些都给你,你还要什么,可以告诉我!”华灼儿见我不说话,飞快的过来从木架子上抱过来一个大的锦盒,在我面前打开,带着局促不安的讨好。 锦盒里面有孔雀绿珍珠,上好的帝王绿,漂亮的珠翠,金银元宝排列散发出灿灿光芒。 在宫中上下打点,笼络人心,钱财是最直接的,我不会跟送上来的钱才过不去,手一翻,扣下紧合的盖子,伸手抱过,就往外走。 华灼儿没想到我会如此直接,愣住了神,我拉开房门走出去,站在她的殿门口,扯着嗓子道:“奴婢谢灼妃娘娘的赏赐,祝娘娘盛宠不衰。” 华灼儿这才惊觉,瞬间从宫里跑出来,伸手想抢我怀里抱的锦盒,我嘴角泛起冷笑,眼中溢出杀意,错开她的手,“娘娘,您不用送奴婢了,奴婢认得东偏殿。” 华灼儿气得浑身发抖,伸出来的手,停在半空,愤恨的缩了回去,眼睁睁的看着我抱着这一盒东西,走了。 桑白离开去找人过来行打扫之事,东偏殿大门敞开,谢轻吟依靠在门口,见我回来,转身回到屋里。 我跟着进来把锦盒放在桌上,打开锦盒,做着恭顺的姿态。 谢轻吟伸手拨弄了一下孔雀绿珍珠:“灼妃娘娘倒是大方的很,你就没有一点心动?” 刀多多是祈惊阙的人,他让我过来伺候谢轻吟,也就是说谢轻吟是祈惊阙的人。 祈惊阙找了一个和我四分相似的女子,身份也显赫,送进皇宫里,目的是什么呢? 为了经久不衰的圣恩? 为了永远能做九千岁的位置? 这不符合他阴鸷乖张狂傲的个性。 “奴婢是姑娘的奴婢,任何人给奴婢任何东西,都抵不上姑娘。”我谦卑的说道:“姑娘放心,奴婢绝对忠诚于姑娘一人。” 谢轻吟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拨弄着盒子孔雀绿珍珠的手收了回来,把盒子往旁边一推,随手拿了几千两银票,放在盒子里:“这些银两你拿去,你怎么花如何去花,我都不过问,唯有一点……” 我侧耳恭敬待她未完之语。 谢轻吟停顿了一下,扬起嘴角,露出梨窝浅笑依依:“你可以使用任何手段,不用告诉我,只要能把皇上弄到我的床上,让我得到圣宠生下龙子坐上后位就可!” 【注:由于版权限制,请移步微信公众号阅读】 已关注ddxsw公众号请直接回复:4610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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