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欲》 第1页 [现代情感] 《软欲》作者:槿郗【完结】 简介: 【火葬场+甜虐+真假千金+萌宝】 南焉和宴景禹始于一场权色交易,一个图钱,一个谋色。 后来,她将他视为庇护所,却不想,他是一张将她推入黑暗深渊的夺命符。 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出言试探:「你会娶我吗? 我想结婚了。」 男人眸色微冷,语气森然:「你越界了。」 可没人知道,南焉消失的那一晚,他的世界崩塌,发了疯似的寻找。 多年后,她携子归来,无名指佩戴钻戒,挽着别的男人的手臂盛装出席,与人谈笑风生,唯独对他视若无睹。 某一个雨夜,宴景禹将她堵在狭仄的楼道,卑微乞求,「别闹了,想玩死我?」 第1章 结束 一进房间,南焉就被一股强势的力量摁在了门板上。 猝不及防的吻落下,如烈日当天,烫人,灼心。 她只觉得浑身滚烫,思绪也在极力拉扯。 「你已经怀孕三周零五天了。」 忽的,脑海里浮现的话音,让她清醒了许多。 眼底的情慾逐渐涣散,抓住了男人那只肆无忌惮游离的手,软声打断,「等一下。」 男人一顿,剑眉蹙起,抬眼凝着那张精緻漂亮的脸,神色上流露着明显的不悦,沙哑的语气里也失了几分耐心。 「怎么?」 南焉动了动唇,葱段般的手抚上他的衣襟,带有试探的意味问,「套没了,怀孕了怎么办?」 宴景禹的眉头锁得更深了,藏在灯光阴影下的半张脸攸地沉下,「吃药。」 冰冷的音阶同时粉碎了她那颗心。 她该知道的,宴景禹这么薄情寡义的男人,不该抱有期盼的。 疼痛感肆意蔓延,宛若被泼了一盆凉水,连着身上的滚烫也冷却下去。 她抿着唇,将他轻轻推开,「我药物过敏。」 宴景禹眯起狭长的眼眸,压下欲望,兴致缺缺,松开她问,「你想试探什么?」 南焉望着他漠然的神色,眼底凝着的光泽慢慢沉下。 在一起两年,宴景禹待她不错,虽算不上温柔体贴,但只要是她开口要的,他都会给。 也会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陪她,宠她,纵容她。 可就是……不会爱她。 甚至于,结婚与他而言,是逆鳞,是禁忌。 或是出于不死心,又觉得自己可能会变成他的例外,再或是想亲口听他说,才能彻底扼杀最后残存的希望。 她声线轻轻,试图融入他冰冷的心扉中,「你会娶我吗?我想结婚了。」 宴景禹皱起了眉,眉眼里泛起冷意,「你越界了。」 音落,心底最后一丝希望彻底堙灭。 她抚上腹部,那里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是她和他的结晶,亦是他不可能接受的存在。 她松然一笑,却不及眼底,像是释怀,「既然如此,宴景禹,我们……结束吧。」 是结束,不是分手。 她知道,在他心里,她算不上女朋友。 顶多是个宠物——金丝雀。 两年前她奶奶病重,那时候,南焉被巨额医药费压得喘不过来气,还因为出席一个所谓的摄影资方活动而被下药。 当时饭桌上都是四五十岁的油腻男人,在意识逐渐模煳下,是宴景禹的出现给了她希望。 那时候的她,并不认识宴景禹,只将他当成唯一的救命稻草。 凭藉着最后一丝力气,爬到他面前,低声哀求,「求你,救救我。」 宴景禹在看到她那张脸时,确实有过一瞬的怔愣,随后恢復如常,选择带她离开。 那晚,是她主动的。 后来他让她留在他身边,她一开始以为至少是出于喜欢,或是怜惜。 可后来她才发现,他什么都有,除了心肝肺。 现在,她知道,他有心肝肺,却只属于一个人。 沈织星。 他爱而不得的白月光。 恰巧,她又像极了她。 而他选她,无非是因为她这张脸,以及她这具和他还算贴合的身体。 前些天,晏老爷子甩一张空白支票和照片给她的画面歷歷在目。 「你以为他为什么把你留在身边?只是因为你长得像一个人,正因为你像她,他才不会娶你,不会给你想要的名分,识相一点,拿着支票离开他。」 她拿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照片中的姑娘笑得灿然烂漫,和她虽是两种不同的风格,五官却有五六分像。 那一刻,眼眶酸涩无比,却哭不出来。 只能任由难受啃噬着灵魂。 宴景禹的眉峰几不可查蹙在了一起,眼底挤出几分凌厉的芒,嗓音冷寒,「什么意思?」 她神色自然,从包里掏出一张支票,笑靥如花,「喏,你爷爷给的,五千万呢,大手笔,就为了让我离开你。」 她望着男人铁青的脸色,幽嘆一声,「本来,我想着,区区五千万,哪里比得上宴氏掌门人,可惜咯,你不会娶我,我没得选,晏老爷子的命令,我不敢违抗。」 男人讥讽的扯了下唇角,没把她这番话放心上,转身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摸出烟盒,点燃,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烟圈,淡淡地问,「想清楚了?走了,再想回来,就难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页 言外之意就是,这种『结束』的欲擒故纵对他无效。 他身边向来不缺女人。 南焉笑,「五千万呢,我总得捞一头是不是?」 宴景禹对她的感情可能是假的,但老爷子给的钱是真的。 他在她心里,一直都是贪得无厌的财迷形象。 如今,她只是坐实而已。 宴景禹眼眸暗沉,溢出骇人的戾气,却在她那张漂亮斐然的小脸上瞧不出半点端倪。 心底俨然升起股燥意,菸头湮灭,嗤笑一声,「南焉,你真有种!」 ———— 南焉以最快速度搬离了这栋洋楼,是闺蜜言轻来接的她。 她东西不多,正好塞满24寸的箱子。 「就……真的结束了?」 言轻有些不敢相信,以前他们那么好,那么般配,她甚至以为他们会这样一直走下去。 「嗯,那不然还有假的?」 「孩子的事,他知道吗?」 南焉摇头,「没必要,即便知道了,他也不会娶我的。」 「那你图什么呢?」言轻觉得可惜,也为她感到不值。 明明那么爱他,却还要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这个问题,南焉思忖了片刻,「我图钱,他图色,这已经是最体面的结束方式了。」 再说难听点,他俩的关系更像是交易,他出钱,她出色。 一拍即合,安全又稳妥。 她也想过极端的方式,就是把孩子的事情直接告诉晏老爷子,让晏老爷子给他施压,或许能如愿,逼宴景禹就范,然后成功坐上宴太太这个位置。 但这样,肯定会闹得很难看,足以将他们之间所有的温情全部覆灭。 再以宴景禹的性子,恐怕会厌恶她,憎恨她,最后走到相看两厌,两败俱伤的地步。 这两年里,她对宴景禹是付出过真感情的,不愿意和他闹到那个地步,更没必要。 只是,南焉第二天才明白,向来高高在上习惯睥睨众生的晏家掌门人,又怎么会给女人甩他的机会呢! 第2章 软肋 翌日上午九点,南焉踩着点进了工作室。 工作室成立不久,也不大,团队加上她其实也才八个人,但在摄影圈的名气不算小。 一进去,助理莉娜面色庄严的走过来,「南姐,出事了!」 办公桌上摆放着的都是工作室近三个月来接的拍摄项目,而且都是一些有过长期合作过一二线大品牌家的。 合同全被退回终止了。 「不仅如此,我刚刚还接到了拉里尔艺术馆的通知,场馆不能租给我们办十月份的艺术摄影展了,南姐,这下怎么办?」 「都签过合同了,什么理由?」南焉蹙眉,面色有几分凝重。 商业合作终止她没太所谓,可十月份那场艺术摄影展是她从去年就开始准备的。 办一次摄影展也是她奶奶生前对她的期盼。 为了她奶奶这个夙愿,也为了自己的梦想,她在里面倾注了太多心血和努力了。 「都是同一个理由,说很欣赏你的能力和风格理念,但没办法继续合作了,违约金会按照合同上赔偿。」莉娜面露焦急,「南姐,你说,我们工作室是不是被人故意针对了?」 能撺动这么多品牌方齐齐鸽她,唯有更大的资本。 而这资本,南焉只想到了一个人。 宴景禹! 能用这么极端又偏执的手段给她施压,她实在想不到其他人。 但这到底是出于报復,还是作为她执意离开他的惩罚。 她心里没有定论。 好半晌,她梳理好思绪,淡淡道,「你先去忙吧。」 莉娜闻言,没再说什么,将桌上的文件收拾好,转身出了办公室。 南焉看着桌上的文件许久,或是秉着能屈能伸的原则拿出手机,点开宴景禹的聊天对话框,打字编辑信息:「晏总,我们聊聊吧。」 入眼的是一个刺目的红色感嘆号,还有一串文字。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 她皱眉,又在通讯录里找出他的电话拨过去,亦是如此。 被拉黑了。 ———— 宴氏集团名下遍布的产业链众多,联繫不上宴景禹,南焉只好打车去宴氏总部大厦碰碰运气。 「南小姐。」她不是第一次来宴氏,前台也认识她,起身颔首示意。 「宴景禹在吗?」南焉问。 「不好意思,南小姐,办今天下通知了,来公司找晏总的,必须都要有预约才行,您有预约吗?」 「……」 她听出来了,这条通知,多半是针对她的。 「他在楼上对吧?」 前台犹豫了下,还是点了点头。 她看了眼远处等待区域的沙发,和前台说了句『谢谢』,便转身走过去坐了下来。 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左右,前台走过来,欲言又止了番,「南小姐,您……要不还是给晏总打个电话吧。」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 南焉抬头,「没事,你忙你的就好。」 要是能打电话,她也不至于来这里了。 「景禹,你会去的对吧?我爸还说,上次没下完的棋搁着也挺久的了,就等着你呢。」 两人的对话刚刚落下,一道极为好听温雅的女音传了过来。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页 南焉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一男一女走了过来。 那女人她倒也算熟悉。 是沈氏时尚杂志的大小姐沈织月,亦是宴景禹白月光沈织星的姐姐。 据说小时候走失过,七八年前才找回来的,在沈家十分受宠。 她眸光微暗,直接走了过去,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也没去看女孩转瞬的诧异转化出来的敌意,望着面前冷矜的男人道。 「晏总,能占用您几分钟的时间,我们聊聊吗?」 男人冷冷睨着她,脸上的情绪很淡,让人捉摸不透。 沈织月盯着她那张脸,就止不住心慌,本能的挽上他的手臂,「景禹,今天可是星星的生日,不是说好要去她生前最喜欢的餐厅吃饭的吗?再不去,时间可就晚了。」 话音落下,她就注意到他脸色沉下来了,眸子里也覆上一层阴鸷。 沈织月心底『咯噔』一响,知道自己犯了个最低级的错误。 宴景禹不喜欢她碰他。 他平等的抗拒着每一个想碰他的女人。 唯独南焉可以。 「去车上等着。」冰冷的嗓音透着几分慵懒,却是命令的口吻。 沈织月当然知道他这是和自己说的,看了眼南焉,温顺的应下,「那你快点,我等你。」 待沈织月离开后,宴景禹的目光才落在她身上,「我现在没空,有事晚上来洋楼。」 南焉轻笑,「我哪敢打扰晏总和沈小姐的良辰美景啊。我只是想耽误晏总几分钟,聊聊公事。」 男人靠近她,微微倾身,「你知道该怎么做。」 浓郁的男性荷尔蒙喷洒在她脸上,将周遭的空气一扫而空。 南焉一滞,从他阴鸷的眸底参出了几分情慾,像一头巨兽。 她懂了,是要她像以前那样竭尽所能的讨好他。 这样才能要回那些拍摄合作项目,以及和艺术馆的合作使用权。 她心骤然发疼,似是被插了无数把刀,鲜血直流。 压下情绪,她唇角勾着抹弧度,「晏总,感情这种事情讲究你情我愿,我们好聚好散,您这样断我工作室后路,是不是显得太不仁道了?还是说……晏总玩不起了?」 宴景禹退后两步,轻嗤一声,「仁道,是个好词,就是不适合我。」 他一直都不是什么好人,行卑劣手段,那都是无可厚非。 他太了解她的软肋在哪了,所以,一出手便直击要害。 她抿抿唇,「这个展览对我真的很重要。」 男人的音色依旧淡淡的,语气却透着明显的轻蔑和嘲弄,「五千万不够你花?」 南焉心微沉,嘴上却说,「晏总说笑,忘了我母亲还在精神疗养院,每个月的费用就是六位数,我不努力怎么能行呢!」 「努力,也分很多种。」 「……」 他不就想让她在床上努力吗? 南焉忽然觉得自己今天肯定是脑子有泡,才会在这里蹲他,试图说服他能高抬贵手放过自己的工作室。 痴人说梦。 跟他那么长时间了,差点就被情感蛊惑了,是她忘了这个男人恶劣的本性了。 她放弃了,眼底平静无波,「如果垄断我工作室的资源,能让晏总觉得畅快,那就这样吧。我就不打扰您和沈小姐的约会了,再见!」 最好是再也不见! 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她收回视线,转身就走。 第3章 脱吧 那天走得是挺潇洒,但后果就是,有宴景禹这个万恶的资本压着,拉里尔艺术馆肯定是不敢松口了。 商业拍摄项目的违约金于她来说,是不亏的,但同时被多家大品牌解约,传出去,于工作室的名声不太好。 南焉也无心顾及这些,现在紧要的还是摄影展的归属问题。 所以她也没把时间浪费在这件没可能的事情上。 为展览馆之事连着奔波了几天,却没有丝毫进展。 言轻也在帮她打探,最终搭上宜城印象坊艺术馆这条线。 馆长赵振明却一脸难色,欲言又止,「南老师,你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我们展馆如果能承办你的摄影展,也是我们展馆的荣幸,只不过……有些因素,我们也不敢违啊。」 「现下南洋所有的艺术馆,怕是都不太敢接你的这个摄影展活动。」 南焉懂了,他口中的因素指的是——宴景禹。 他做得倒是绝,将她工作室的后路断得一干二净。 她紧了紧拳头,和赵振明道了声谢,便走出了印象坊。 刚到车前,手机传来一道提示音,是房东发来的消息。 【南小姐,实在抱歉,我这房子恐怕不能再租给你了,到这个月房租日前,你尽快搬出去吧。】 望着这条简短的信息,南焉蹙起了眉,刚准备回个电话过去,手机却率先闪进一个电话,是莉娜打来的。 电话一接通,话筒里传来莉娜着急的声音,「南姐,刚刚工作室的房东亲自来了,让我们五天之内搬走,说不能租给我们了。」 如出一辙的手段,不用猜,她就知道这齣自谁之手。 宴景禹这是要把她往绝路上逼。 有那么一瞬,南焉觉得自己唿吸有些困难,天旋地转的,只能用车门当做支撑点。 ———— 南焉来到远山临时才九点,整栋洋楼黑漆漆的,只有门口亮着几盏路灯。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页 显然,宴景禹还没回来。 她走到门前,望着上面的密码锁,斟酌了番,试着输入了她以前设定的密码——他成为她光的那天。 「叮——」 门开了。 她愣了瞬,举步走进去,玄关处的感应灯自动亮起,抬眼望去,是扑面而来的冷清感,没有半点生气。 宴景禹不喜欢外人,所以这栋洋楼除了每周有固定的清洁阿姨过来打扫外,没有别人了。 十点半左右,外面传来车子的引擎声,过了几分钟,门打开,传来脚步声。 南焉走过去,见男人身穿白色的衬衫,领口微微敞开着,松了几颗扣子,露出线条流畅的锁骨,臂弯中挂着灰色的西装外套。 淡去了平常的戾气,添了几分闲适和慵懒。 看到她,宴景禹并不意外,似是在意料之中,冷淡的音阶和屋内清冷的气氛融为一体,「什么时候来的?」 「有一会了。」南焉看着他从自己身边走过去。 他将外套丢在沙发上,解开袖扣坐下,背嵴陷入沙发靠背中,双腿交叠着,望着她的目光,尽显漫不经心,「有事?」 「晏总明知故问,你不就等着我来主动找你吗?」 男人轻嗤一声,冷嘲热讽,「上次说再见说得那么潇洒,我还以为你多有骨气,看来,也不过如此。」 南焉咬牙,「你到底想怎么样?」 「脱吧。」 南焉心底一紧,稍稍握拳,那云淡风轻的口吻一点点击溃她的心理防线,「我大姨妈来了,不方便。」 音落,宴景禹从沙发上起身,语气不善,「浪费我时间?」 能来这里,南焉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也清楚宴景禹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更知道,断工作室后路,只是他的一道开胃小菜,更是警告和威胁。 她都能想到,如果再没有下一步动作,那他就会对她住在精神疗养院的养母下手了。 她的每一处软肋,他都能精准拿捏,让她不得不低头屈服。 可他望向她的每一寸目光都像一把利剑往她内心深处扎。 她很想装作不在乎,却做不到。 半晌,才迈动步子过去,踮起脚尖,手抚上他的衣襟,吻上他的唇。 南焉今天穿的是双平底单鞋,净身高只有一米六八,不算高,也不算矮,但面对有一米八七的宴景禹,在他没有低头弯腰的情况下,亲他是有些吃力的。 男人一动不动,像座雕像。 没一会,她就有些撑不住了,腿也有些乏力。 宴景禹的眼眸一暗,在她唇即将离开时,伸手托住她的腰肢,低头吻了下去。 「不是不方便吗?」 隔着轻薄的面料,带有薄茧的手指在她腰间细腻的皮肤上轻轻研磨着,唿吸声渐乱,喉结反覆滚动着。 南焉的面色泛着淡淡潮红,眼底一片春色盎然,看得人心神荡漾。 掐着腰肢的力道忽然加重,南焉被迫离他近了几分。 「它……可以。」 红唇轻启,溢出绵软娇媚的音调。 像极了以前她乖巧温顺的那副模样。 宴景禹扫了眼她那只如葱段般的手,眼底漾开抹笑意,啄了几下她的唇,声线蛊惑,「我要它!」 「楼下?楼上?」 南焉轻咬着唇瓣,自尊心这个东西,早在这两年里,就已经被消磨得不復存在了。 她搂上他的脖颈,轻喃,「楼上。」 尾音刚刚消失,她整个人腾空而起,被抱着上了楼。 到零点,这场暧昧的硝烟才彻底结束。 南焉有些筋疲力尽,却也没打算在这里过夜,只趴在床上休息了会。 等宴景禹从浴室出来时,她已经收拾妥帖了。 男人的目光扫过她胸前那片若隐若现的痕迹,很随意地问,「这么晚了还走?」 「明天上午有拍摄。」南焉顿了下,「该做的我已经做了,还望晏总能高抬贵手,别再为难我了。」 桥归桥,路归路,这话她没说出来,怕触碰到他的逆鳞,致使大晚上再抽疯。 「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开车来的,就不劳烦晏总了。」她答得客气,说罢便下楼离开了。 听到楼下启动车子的声音,宴景禹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支烟,静默的望着前方那张床,俨然没了之前的温存,眼神愈发阴鸷昏沉。 第4章 订婚 第二日上午的拍摄,是一个一线品牌家秋款新品的宣传大片,模特是沈织月。 她到的时候,现场已经准备就绪了。 品牌方的人对她很客气,才简单寒暄几句,负责人忽然朝远处招了招手,「月月,快来,这位就是上过巴黎和米兰时装刊……」 「我认识。」沈织月打断负责人的话,睨着南焉,「南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她温婉的眸光下藏着几分锋利,南焉从里读出了敌意。 南焉并不想和她有过多的纠缠,讲究公事公办,只淡淡点了下头,「补补妆,准备开拍吧。」 沈织月还算有点职业修养,没有把不好的情绪带到工作当中。 拍摄很顺利,结束时,已经临近12点了。 她确认完照片,和莉娜交代了几句,走出摄影棚,就见沈织月倚靠在墙上,正在打电话。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页 「明天爷爷让我去家里吃饭,你会在的对吗?」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句什么,从背后就能瞧出来,她肩膀都垮下来了。 说不出的失望感。 南焉没有偷听的癖好,视若无睹的走了过去。 「南焉!」 走出没几步,身后传来一道盛气凌人的呵斥声。 她没停,继续往前走,沈织月冲过来,粗暴的拉住她手臂,挡在她面前,精緻漂亮的脸蛋上不满怒意,「你听不见我叫你吗?」 之前跟着宴景禹出入他的圈子时,和沈织月没少打过照面。 但并不和谐。 这位对她的敌意颇深,也不知道这敌意到底是出自因为她长了张和她妹妹有五六分像的脸,还是出于她自己本就对宴景禹不纯粹的感情。 她语气淡淡,「你想说什么?」 「我和景禹要订婚了。」 南焉听明白了,她这是逼她离开宴景禹的意思。 想来,之前晏老爷子找她,应该也是为了这事。 在他们眼里,她是绊脚石。 她收敛思绪,「嗯,恭喜。」 沈织月怔愣了数秒,「你什么意思?都知道我们要订婚了,还要当小三吗?」 南焉笑笑,「我祝你们,永结同心,恩爱有加。」 南焉这番祝福未免有些诛心了,宴景禹心中的白月光是沈织星,而非她沈织月。 又怎么可能会和她永结同心,恩爱有加。 她攥紧拳头,眼底的不甘逐渐显现,冷笑一声,「你这话听着多高尚似的,但也只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背地里还不是缠着景禹?可真够不要脸的。」 从提出结束那刻开始,她就没想过要缠着宴景禹,是宴景禹这个狗男人不讲武德,用及其卑劣的手段逼迫她屈服。 但这些东西她没法和沈织月解释,也没必要解释。 人总会给自己的无能找个合适又说得过去的藉口。 沈织月得不到宴景禹的人,更得不到他的心,不愿意承认是自己哪里不好,还不想放手,更不敢去责怪宴景禹,和他置气。 就只能把一肚子气撒在她觉得好欺负好拿捏的人身上。 这是人性的通病。 「沈小姐与其堵着我理论是非,还不如好好想想,究竟要怎样才能抓住男人的心。」 被戳到了心窝子,沈织月的脸色有些难看,「你以为他多喜欢你?你也只不过是我妹妹沈织星的替代品而已,等他玩腻了,你自然就没价值了。」 她企图用她自己最在意的点来中伤南焉。 没有哪个女人会想成为谁的替代品。 所以,她成功了。 虽然没有第一次从晏老爷子口中得知的那么痛了,但心依旧往下坠,面上泰若自然,「沈小姐那么想和他在一起,想必是觊觎『替代品』这个位置许久了,没关系,你想要,我让给你。」 在宴景禹的眼里,谁都是替代品,谁也不比谁高贵。 沈织月是个骨子里高傲的人,不愿服输,即便怼不过她,也要和她理论。 南焉很烦,好在自己手机响了,又有品牌方的人过来邀请她们共用午餐。 她中午和言轻有约,便婉拒了。 言轻上午的採访并不是很顺利,对方是个脾气不怎么好的大腕,一言不合就罢工。 一个上午,什么都没採访到,抠抠搜搜的连点宣传素材都补不齐全。 将怨气全部吐出,她喝口水润了润嗓子,「我今天听小道消息说,晏家和沈家准备联姻了。」 小道消息,多半是捕风捉影。 谁放出来的,都不好说。 宴景禹娶谁都不可能娶沈织月,更不会和沈家联姻。 原因只有一个,她是沈织星的姐姐。 姐替妹嫁的狗血文学,在宴景禹那永远都不可能上演。 「听听就好。」南焉慢条斯理回。 「也是,沈织月也是不臊得慌,居然觊觎自己妹妹的未婚夫,还有沈家也是,也不怕沈织星泉下有知,死不瞑目。」言轻哼了声,脸上尽是鄙夷的神态。 南焉没有搭话,回想起那日老爷子甩给她的那张照片。 看着挺漂亮烂漫的姑娘,天妒红颜,确实是可惜。 后面闲聊着,言轻忽然想起来问,「对了,你摄影展的事情怎么样了?」 她一顿,上午手机上倒是收到了两位房东发来的消息,说公寓和工作室都能继续租下去。 言而有信,算是宴景禹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吧。 「应该没什么问题,能如期举行。」 她是这样认为的。 但终归还是想错了,也太高估了资本家的黑心程度。 言而有信这词安在宴景禹身上,简直就是侮辱。 接连三四天,她都没有收到有关和摄影展的动态和安排,甚至于,她还重新联繫了印象坊的馆长赵振明,他的说辞还是和上次一样。 就足以代表,宴景禹对她的『封杀』令还未撤销。 她所有的联繫方式,还在宴景禹的黑名单里躺着,联繫不上他。 能找到他的地方,只有公司和洋楼。 她选择了前者。 前台再次看到她,依旧很有礼貌的颔首打招唿。 南焉以为还和上次一样,上不去,就想问问宴景禹在不在的,没想到,前台直接说,「南小姐找晏总吧?您直接搭乘晏总的专属电梯上去就可以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页 她愣了下,猜到肯定是宴景禹那狗男人吩咐过了。 她道了声谢,临走前,多问了句,「楼上,没有别人了吧?」 「没有。」前台笑回,「沈小姐不在上面。」 第5章 付出 南焉到总裁办时,正好撞上几位高管从里面走出来,面色成猪肝色。 估计是被训了。 宴景禹的脾气和耐心一直都不怎么好,下属吃他的排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听见脚步声,他拿文件的动作一顿,眯了眯眼,浮在表面的暗沉情绪略散了些,「进来。」 南焉举步走进去,立在茶几前,开门见山,「晏总,您作为南洋首富晏家的掌门人,言而无信,就不怕有损形象,败坏晏家名声?」 男人抬头,靠着椅背望她,薄凉的唇角勾着抹似有似无的弧度。 「言而无信?怎么说?」 「晏总贵人多忘事,上次说好……不会再为难我的。」 宴景禹抄起桌上的烟盒抖出一支烟,用火机点燃,「租住权不是还你了?」 南焉咬牙,「晏总明知我指的不是这个。」 「付出才会有回报。」 「那我用租住权换艺术馆的使用权。」 宴景禹忽的笑了起来,很轻狂,又带着几分嘲讽。 南焉紧了紧拳头,知道他这是不同意的意思,更清楚他刚刚所说的『付出』是什么。 仅用不要脸来形容他,还是太过善良了。 她尽量用很平静轻佻的语气说,「听说,你和沈小姐都要订婚了,是她满足不了你吗?」 宴景禹的脸色冷沉,将菸头堙灭在菸灰缸内,起身靠近她,伸手搂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低头,薄唇落在她白皙的脖颈中研磨。 他说,「她没你熟练,花样也没你多。」 羞辱是一把利剑,正在对她处以凌迟极刑。 一时间,不仅脖子痛,连觉得唿吸都是痛的。 她用力将他推开,情绪在心底里翻滚,「沈小姐对你一往情深,要是知道您这么说,她会伤心的。」 「你听着高兴不就好了?」他轻嗤,态度恶劣。 她高兴吗? 南焉的眸子很冷,毫无生气的凝视着他,「晏总这样,只会让我觉得……你对我真的动心了,在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想将我留在身边。其实不用这么麻烦,你只要娶我,我就不会走。」 他能尽情拿捏她的软肋,那她也可以试探他的底线。 宴景禹寡淡的神色多了几分戾气,捏着她下颌的力道加重,手背的青筋凸起。 他突然想捏死这个女人。 「南焉,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他眸色发冷,「只不过在你身上还残留点新鲜感罢了,真当我捨不得你了不成?」 新鲜感? 那她的新鲜保质期还挺长,两年多了,还没过期。 南焉发出一声颤笑,也不知道是嘲讽他,还是在嘲讽自己,「差点就这么认为了呢,想来,晏总也不是个长情的人。」 男人低低的笑了,不予否认,「是啊,一拍即合的关系,是你把它弄复杂了。」 说到底,是她太贪心了,企图让他只属于自己,更肖想上了宴太太这个身份。 可人就是贪心的,不爱的时候,各取所需都没问题。 一旦在这段感情里越陷越深,就会忍不住要更多去填补她一直所缺失的安全感。 而婚姻对她来说,不止是两张纸那么简单,那是家,是保障,是港湾。 有了它,她就不再是孤魂野鬼了。 但这些东西,宴景禹永远都不会明白。 在这段畸形扭曲的感情里,她一直都是弱势方,只有他烦了,厌了,腻了,才会彻底结束,摆脱这种窒息的束缚。 她的反抗,落在他眼里,宛如跳樑小丑,不自量力。 气氛好像忽然僵住了似的,最终还是被一阵清脆的铃声打破。 南焉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她眼瞳微颤,侧开身子,迅速按下接听,「喂,宁医生。」 宴景禹眉峰微蹙,看着她脸色瞬间煞白,眼底溢出明显的慌乱,仓促的对着电话说了句,「好,我马上来。」 挂了电话,转身就走。 他快步跟上,抓住她的手腕,「出什么事了?」 「宁医生说……我妈病发了,谁都不让靠近。」 「我送你。」 「不用……」 尾音还未落下,她整个人就被拽走了,在整个总裁办的注视下,上了电梯。 ————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一家私人的精神疗养院。 南焉解开安全带就往外沖,步子很乱,看得出来很焦急。 出了电梯,过个拐角,远远地,她就瞧见病房外站着好些个医生护士,都不敢靠近那间房,里面传来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 正好宁煦阳看过来,连忙迎了上去,刚准备托住她的手臂,余光里多出一抹身影。 手硬生生收回来了。 「宁医生,怎么回事?她情况不是一直在慢慢好转吗?为什么会突然发病?」南焉问。 「今天有个患者的家属来医院了,名字叫南洲……」 不用宁煦阳说完,她也明白了。 南洲,和她弟弟同名同姓,亦是她养母陶静云一生的痛。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页 她精神失常,错乱,都是源于六年前南洲的意外身故。 因为是家里的独子,陶静云稀罕得不得了。 她三岁来到南家时,陶静云那会还不能生,所以待她特别好,几乎是那种要星星就给摘星星的宠溺。 可这种,仅持续了三年。 原因是陶静云后来怀孕了,就厌弃了不是亲生的南焉了,生了南洲后,对她轻则谩骂,重则打罚,后面更是想把她送走,还是她奶奶拼命拦下,将她带回了老家抚养。 五年前,她养父因病去世,将陶静云和奶奶一起託付给了她。 养育之恩大过天,她没办法不同意。 陶静云原先住在精神病院,是两年前她把她接到这家疗养院的,经过治疗,她情况越来越稳定了,但依旧不能受刺激。 正常时,她待她很好,就像回到了三到六岁那个时期,会一声声『囡囡』的叫,关心她吃饭工作的问题。 对待她,南焉心底是复杂的,童年因她造成的伤痛即便结痂了,却依旧有痕,所以来疗养院的次数并不多。 上一次来,好像是两个月前了。 「南小姐,你还好吧?」她脸色不太好看,宁煦阳问。 「没事。」 她收拢思绪,摇摇头,举步过去,才看清里面散乱着头正发癫似的人,一个花瓶直接砸了过来。 不等她有反应,一抹黑影忽然覆上,将她护在怀里。 南焉只听到头顶发出一声隐忍的轻哼声。 第6章 大火 熟悉的气息夹裹着淡淡菸草香,萦绕在鼻尖。 南焉错愕抬头,眸底映着男人寡淡的轮廓,她慌忙问,「你没事吧?」 男人不明情绪的『嗯』了声,里面的陶静云把一切能扔的东西都扔完了,嘴里一会低声嘟囔着什么,一会发疯似的吼着让他们滚。 前言不搭后语,看谁都像害死她儿子的兇手。 只有南焉才能唤回她的心智。 她抿唇,带着怒意冲过去,压制不住情绪的厉声呵斥,「你闹够了没有,到底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陶静云被她气场镇住了,怔愣的看着她。 「是你!是你害死了我儿子对不对,我掐死你,我掐死你……」 只是一瞬,陶静云面容再次狰狞起来,猩红的眼眶里布满恨意,抬手用力掐着南焉的脖子。 南焉睁大瞳孔,唿吸一滞,被推着连连往后退,最终抵在墙上,拍打着她的手,痛苦艰难的唤着,「妈……妈……」 站在门口的人看到这一幕都慌了神,一道身影却率先冲过去,抓着陶静云的手臂,毫不留情的一甩。 直接将陶静云甩倒在地,头撞在了床脚之上。 南焉大口大口的喘气,腿有些发软,靠着墙壁缓缓跌坐在了地上。 宴景禹抓着她的肩膀,眉峰紧蹙,脸色阴沉,「你怎么样?我看看。」 他勾起她的下颌,原本白皙的脖子上有一条刺眼的浅痕。 眉心越蹙越紧,眼底的阴鸷比以往更甚了些,侧首看向被一旁被撞得有些失神的陶静云。 在要起身的瞬间,南焉拉住了他,朝他摇摇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虽是短暂的掐脖,但此刻的她,心脏跳动剧烈,就连吞咽都能清晰感觉到疼痛。 陶静云刚刚的力道是真的下了死手的。 宴景禹的人生字典里,没有怜香惜玉和尊老爱幼这两个词。 她是真怕他当着那么多人面把陶静云揍一顿。 「颈部皮下软组织的钝挫伤,等会可以冷敷一下,24小时后再热敷,过几天就能恢復。」宁煦阳紧忙上前查看。 清晰明了的痛感让陶静云慢慢回过神,望着眼前一片狼藉的景象,又看向靠墙而坐的南焉。 她面上的痛苦之色还全未褪去,脖颈上那道醒目的颜色很难让人忽视。 陶静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知道肯定是她的手笔。 「囡囡,囡囡……我的囡囡。」 她颤着哭腔,爬到南焉面前,抖着手捧起她的脸,显得小心翼翼。 语无伦次的哽咽着,「对不起……对不起,囡囡,是妈妈不好,妈妈又……我真该死,真该死……」 说着,便开始往自己脸上招唿巴掌。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伤害南焉了,次次都是伤痕累累。 要不是命大,南焉早就命丧她手了。 南焉心底五味杂陈,到底是不忍心拉住了她的手,嗓子也缓过来了,但话音沙哑又轻盈,「你不用这样,向前看吧,算我求你了。」 困在那段痛苦的记忆里,折磨的不止她自己,还有身边人。 如果不是义务,不是养父的遗言嘱託,光拿陶静云过去对她的种种,她连多看一眼都嫌麻烦。 房间里安静下来了,所有人都怔怔的望着她。 宴景禹喉间略微干涩,周身气压很低,一声不吭将她打横抱起,冷眼扫着众人,「以后她再发病,你们处理不了,就都给老子滚蛋!」 冷骇的压迫感瀰漫在每个角楼,让众人后背浸出层层冷汗。 南焉望着他,视线逐渐模煳。 那道照进她心底的光,暗了又亮,却不属于她。 泪水要掉落下来时,她低下了头,默默擦拭,任由他抱着离开。 车子一路驱回了远山临的洋楼。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页 进了屋,宴景禹将她放在沙发上,转身去厨房冰箱里拿了冰袋,贴在脖颈上。 南焉被冰得颤了下,抬手想接过冰袋,但男人并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她抬眸,一双上挑的狐狸眼泛红,加上没什么血色的脸蛋,透着迫人的破碎美。 像是轻轻一碰,就会支离破碎。 「谢谢。」她轻喃,忽然想起来,「你的背……」 当时砸过来的花瓶虽不大,但陶静云用的力气不小。 男人轻掀眼皮,「你帮我看看?」 这件事是她欠他一个人情,她道,「你转过去。」 「不急。」 就这样,他一直维持着举冰袋的动作,时间渐逝,南焉难抵突如其来的困意,在沙发上睡着了。 再睁眼,外面已经黑了,她躺在熟悉的床上。 微微侧首,一具性感又迷人、肩宽腰窄的裸体映入她眼帘之中。 她一眼就注意到他背上那块显眼的淤青,面积挺大。 在反应过来时,手已经情不自禁的抚上他的背了。 触感柔软微凉。 宴景禹眼眸暗下,转身看她,在她手收回去之时,一把将其桎梏住,稍稍用力一拉,轻而易举的将她带进自己怀里。 许是刚醒来没多久的缘故,他声音透着几分沙哑,「醒了?」 「你背上的伤得擦药。」她手抵在他胸膛上,轻喃。 男人似是没听见,眯着眼眸,炙热滚烫的吻随之落下,强势,灼心。 在他欺身上来那刻,南焉眸光潋滟,心底警铃大作,还未挣扎,一道悦耳的电话铃声突兀响起。 「晏总,你电话响了。」她急忙出声提醒。 宴景禹蹙眉,眸底浮着不耐和燥意,撑着手臂坐起来,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随手接起,「有事?」 南焉抿唇,她刚刚也跟着扫了一眼。 是沈织月打来的。 她慢条斯理的整理好衣服,双脚刚落在地面上,就听男人阴狠地问,「大火?什么原因?」 扭头看去,男人已经快步朝衣帽间走去了,向来冷峻寡淡的脸上此时勃然大怒,甚至还有一丝紧张和担忧。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 她皱了下眉,不一会,男人已经换好衣服从里面出来了,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就离开了卧室。 到第二天上午,看到言轻发来的微信,她才知道宴景禹昨晚为何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原来是他白月光的墓园发生了大火。 沈织星的墓损坏最严重。 第7章 流产 s&m组织基地内。 椅子上绑着一个男人,身上脸上都是伤,明显是被鞭打过的。 他望着前方身穿黑色衬衫,手捻菸蒂的男人,悽惨哀求,「是真的,我说的句句属实,真的是南焉,是她指使我这么干的,还给我转了一百万。」 「她让我破坏沈织星的墓,那天喝了点酒,忘记带工具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就放了一把火,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偌大的场地里迴荡的都是男人哭天喊地的惨叫声。 拿着鞭子的男子犹疑了下,走过去,颔首,「老大,这小子被打成这样,也没改口,说不定真的是……」 女人的嫉妒心可不能小瞧了去。 他也见过南焉几次,这位可不是什么善茬。 男人神色阴郁,淡淡扫了他一眼,让他剩下的话戛然而止,生生咽了回去。 默了片刻,才听冷冰冰地说,「去查南焉近期的银行转帐记录。」 「是。」鞭子男应下,「那这个狗东西怎么处理?」 「把腿打断,给警方送去。」宴景禹起身准备离开,转身之际,多说了句,「南焉的事,不准透露半点风声出去。」 ———— 接连几天,南焉没再见过宴景禹。 墓园失火原因并没有报导出来,甚至到现在已经找不到有关墓园失火的报导了,被公关得一干二净。 她对这个没兴趣,因为摄影展选址的事迫在眉睫。 但这件事的生死权被宴景禹紧紧攥在手里,好像除了给他睡一次能拿回来外,别无他法。 她很苦恼,肚子里的孩子,让她多了很多顾虑。 晚上有场拍摄活动,回到小区时已经十点过了。 出了电梯,走过拐角处,就看见门口旁倚靠着一抹身影,手指捻着烟,垂首,冷硬的轮廓上显得有几分颓废和疲惫。 她很意外。 即便是和宴景禹在一起的那两年里,他都鲜少主动来她租住的公寓。 或是说,她这一百多平的小公寓,他是不屑来的。 一般有需要,都是直接让她去洋楼的。 听到脚步声,男人淡凉的目光扫过来,将手中的菸蒂丢在地上,用鞋尖湮灭。 对上他的视线,南焉压下思绪,走过去,浅笑问,「晏总,你怎么来了?」 「开门。」男人的神色很淡,口吻确实带着不可置否的命令。 南焉抿唇,察觉出男人情绪的不对。 估计是不知道在哪受了气,估计是来找她宣洩的。 思忖片刻,她还是开门了。 男人率先走进去,立在客厅,矜贵翩然的气质与周围背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格格不入。 「紫玉园失火的事你听说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页 南焉一愣,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问这个,点头,「嗯,听说火势挺大的,灭了一晚上才灭完。」 「有人故意纵火,纵火者已经找到了。」 南焉皱眉,张了张唇,就听男人又问,「沈织星,你知道吗?」 「晏总,这是什么意思?」 「回答问题!」宴景禹的声调提高了几分,裹着迫人的气场。 「你爷爷给我支票的那天,已经和我科普过了。」她笑了下,「长得挺漂亮,还和我有点像……哦,不,应该说,我和她有点像。」 「她已经死了,威胁不到你!」 南焉一顿,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了。 兴师问罪。 「所以……晏总是觉得,那场火和我有关?」她觉得荒谬。 「南焉,你挺会玩啊。」宴景禹轻嗤了声,抬手捏着她的下颌,语气冰冷阴骇,「你银行帐号一个星期前转了一百万给那个纵火者,这个你怎么解释?你敢说不是你指使的!」 南焉眸底的诧异扩张,下颌的疼痛让她泛起了水光。 死去的白月光也的确比活着的白月光更让男人记忆深刻。 她不否认自己嫉妒过沈织星,但只是出于被当做替身后的不甘心而已,万万没到要烧人家墓园的地步。 这么缺德的事情,她也做不出来。 至于他所说的那一百万,她更是听都没听说过。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她任由他捏着下颌,也不反抗,「即便我现在说,不是我,晏总也不会信对吗?在你心里,你已经将这个罪名安我身上了,又何必多此一举?」 她说得太平静了,声语也轻轻的。 在这种情况下,宴景禹能找来,想必是拿到了实打实的证据,所以,任何辩解,都是徒然。 她不知道那一百万究竟是怎么回事,更没法解释为什么不是她。 只是,看他为了沈织星如此丧失理智的质问自己,她的心,仿若千疮百孔,又不知该从何痛起。 她知道沈织星对他很重要,可认知从未像现在这么冲击强烈过。 宴景禹的眉眼生出了几分戾气,显然对她的答案不满意。 更气她此时的倔强和不服软,「滚!」 她的下颌被甩开,力道很重,南焉没站稳,脚步踉跄退后了几步,狠狠跌坐在了地上。 下瞬,她腹部传来隐隐作痛感,暗红色的血液从双腿间流淌下来,狠狠刺进她的眼里。 南焉唿吸微滞,大脑瞬间当机了。 宴景禹也注意到了,瞳孔一缩,心下有种不妙的预感,冲过去蹲下身子,咬牙切齿,「到底怎么回事?」 ———— 南焉被送进医院了,医生对宴景禹说胎没有保住。 她醒来时,宴景禹就坐在病床旁,神色冷然,眼下有一片青色,是熬了一夜的结果。 「你知道多久了?」 刚撑着手臂坐起来,男人森然的声语在房内响起。 她微愣,张了张唇,却发现嘴巴干涩得说不出话来。 只能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水杯,面色波澜不惊,端起抿了口,润了下嗓子才淡淡开口,「和你提结束的那天。」 男人的脸一沉,难看了几分,「你是想偷偷背着我把孩子生下来?」 「没有。」她下意识否认,知道他最不喜欢被人威胁和束缚,「本来准备找个时间把它打了,只是后来因为摄影展的事情,一直没抽出时间来。」 「为什么不告诉我?」 南焉心尖一抽,抬头望向他,「告诉你了,你也会让我去打掉,不是吗?结果没差,何必麻烦你呢?」 「麻烦?」宴景禹睨着她那张即便妆容未卸,但气色依旧惨白的脸,低嗤了声,夹杂着恼怒,「呵,南焉,你可真行!」 紧接着,房内一阵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宴景禹才带着浑身戾气离开。 第8章 底线 南焉一共住了五天院,期间宴景禹再也没来过,就连日常用的衣服和换洗衣服都是她托护士帮忙买的。 这男人,一如既往地冷血绝情。 当然,她也没指望,他会因为她流产而自责,愧疚,更或者心疼自己。 言轻出差了几天,回来时,正好赶上她出院。 进病房门第一句话就问,「焉焉,你真的流产了?」 南焉收回视线,摸了下腹部,眼底的光渐渐暗下,继续整理着自己的东西,小声地说,「没有。」 「啊?」言轻懵了,「到底……什么个情况?」 「骗宴景禹的。」她淡淡道,「轻轻,十月的摄影展,我不想办了。」 「啊?你都准备了一年多时间了,怎么说不办就不办?」 「我累了,我想,奶奶会谅解我的,也不会……怪我的。」 陷在这潭淤泥中太长时间了,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挣扎了,尤其是经过这事,她什么都不想努力了。 以前宴景禹待她的好,她总以为自己是特殊的。 可那天的痛,让她幡然醒悟,连带着心底最后抱有的期待和希望全部破灭了。 她被送进手术室时,就极力恳求过医生,想保住孩子。也确实是属于幸运那一挂,孩子是有流产的迹象,但不算严重,最后也保住了。 只不过,是她让医生对宴景禹说流掉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页 因为即便告诉他保住了,他也不会高兴的,这孩子被流掉的命运依旧改变不了。 不如,就让他这么认为好了。 住院的这几天,她打的都是各种保胎针。 等出院手续办好,两人乘坐电梯离开,在上车时,她不经意间看到一辆熟悉的黑色迈巴赫停在了住院部门口,从车里下来一个女人。 是沈织月。 「怎么了?」言轻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那是宴景禹吧。」 南焉收回视线,神色淡淡的,「或许吧。」 「靠,这男人到底是什么牌子的万能充啊,这么百搭。」 言轻对沈织月不是很熟悉,没认出来也正常。 她愤愤不平道,「而且你差点流产,他不来接你出院就算了,居然还带个女人来医院,不会是来看你的吧?不行,我现在想上去手撕渣男,受不了这个气。」 「以宴景禹的手段和脾性,你惹恼了他,他会让你在整个南洋都待不下去。」南焉坐进车,说得轻松,「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再纠缠下去,没有意义,开车吧。」 这次她明显连踩他两个底线。 一个是他心中最纯洁最美好的白月光,虽然这事确实和她无关,可他不这样认为啊。 一个怀孕,这是他的禁忌。 如今是宴景禹主动厌了她,他们这回是真的结束了。 从此一别两宽。 言轻只能熄下怒火,愤愤然的坐回车里。 两人正商量着中午吃什么时,南焉的手机响了,是疗养院的座机号。 她接起,声音冷冷清清,「餵。」 「南小姐,您好,我们是裕康精神疗养院的,是这样的,您母亲陶静云女士想见您,问您有没有空来一趟。」 「你告诉她,我现在很正常,没有发疯,不会伤害她的。」 护士的话落下,陶静云充满紧张和期待的声音也随之传了过来。 南焉抿唇,「麻烦你把电话给她。」 「囡囡,囡囡,是我……」陶静云拿到手机,声音里夹杂着卑微的颤抖,「我没有发病,真的。」 她无动于衷,「有事吗?」 「没什么,就是……想你了,想看看你,上次……伤怎么样了?要不要紧啊?对不起,是妈妈……」 「没事,你好好养病吧,我最近忙,没时间过去。」她打断了陶静云的话。 「好,忙就算了,妈妈听听你的声音也好,你好好照顾自己,再忙也要记得吃饭知道吗?身体才是本钱,是妈妈拖累了你。」 许是这种自责的话听得太多了,让南焉有些烦躁。 再次打断,「还有事吗?没事我先挂了。」 对方静默了两秒,南焉听到她的啜泣声,「没有,行,你忙吧,记得好好照顾自己啊。」 挂了电话,言轻瞥了她一眼,「你真打算不管她了?」 「疗养院每个月的费用我不会让它断的。」 她明白陶静云现在寄托在她身上的情感都是源自她对南洲的不舍和疼爱,而她只不过是个工具,是个载体。 再说难听点,就是替身。 替身文学,落在她身上两回。 爱情、亲情,全占了。 既可笑又可悲。 ———— 医院顶层vip病房内。 晏老爷子穿着病号服,虽然已经年近八十了,但身子骨还不错,人也硬朗,看着像六十多岁的。 住进医院也不是因为身体有什么不适,而是为了——逼婚。 「爷爷,您吓死我了,听到您住院,我连忙推了拍摄回来看您了。」沈织月撒着娇就走过去了,温软的声音里透着几分假意责备,「您到底怎么样啊?哪里不舒服啊?」 「昨天打了会球,心脏闷得很,唿吸不上来。」一边说着,他瞥向杵在不远处的宴景禹,「你们俩怎么一起来了?」 「我在机场碰到景禹了,正好司机在路上堵着了,就坐他车来了。」沈织月羞赧的瞧了眼宴景禹,又关心问,「那医生怎么说?」 「都是老毛病,年纪大了,不中用了」老爷子一板一眼的瞪着宴景禹,「你杵那么远做什么?」 老爷子的心思,宴景禹明白。 听着他这中气十足的话,也不像是病了。 「我去趟张教授那里,你们聊。」他神色淡淡的,朝老爷子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开了。 「景禹。」 沈织月下意识轻唤了声,但男人的脚步未停,消失在了门口。 在门外,他还听见老爷子怒髮冲冠的咒骂了句,「这个混小子,迟早要被他气死!」 宴景禹先是去了趟老爷子的主治医师张教授那里,简单了解病情后,便直接乘坐电梯去了妇产科的住院区。 推开病房门,里面空空如也,被子叠得四四方方摆在床尾。 他蹙眉,走到护士台询问,「1025房的人呢?」 护士先查了下,回道,「南小姐是一个小时前办的出院手续。」 第9章 自杀 和言轻吃过饭,南焉就直接去了工作室。 因为住院的缘故,这几天的工作行程都往后推了。 她今天也没有工作,过去也只是想确认一下自己近期的工作安排,想尽快调整好,走完工作室目前签好的拍摄项目。 然后——解散工作室。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页 找一个没有什么人认识她的地方散散心,过真正属于自己的人生。 「南姐,工作室的所有银行帐户我都已经查过了,一个多星期前,公司确实走了一笔百万帐出去,汇入的是一个私人户。」 莉娜递上一份文件资料。 南焉一愣,接过翻阅,耳边继续响起莉娜的声音,「但这笔帐第二天随着品牌方的打款又补回去了,因为没到这个月查帐日,所以财务那边也没发觉。」 「谁干的?」 「是陈荣,我已经调过监控了。」 南焉眉心一蹙,陈荣是今年加入工作室的,人看着比较老实本分,也不爱和人打交道。 「他人呢?」 「您没来工作室的第二天他就请假了,请了三天,到现在也没来,人也联繫不上,我今天还让严彬去他住处找了,房东说搬走了。」 这算什么,畏罪潜逃? 南焉脸色有些不好看,脑海里将会用这么麻烦的方法陷害自己的人选简单过滤了一遍。 思绪不多,但也闪过一道不是很明朗的身影 莉娜打断她的思绪,「南姐,这事要怎么处理?」 南焉回神,合上文件,音色淡凉,「公事公办,报警。」 晚七点左右,工作室的人都下班了,她走在最后。 刚出办公室,手机响了。 是宁煦阳的打来的。 他们俩私交并不多,即便来往,一般谈的也都是有关陶静云病情的事。 她以为是陶静云又病发了,蹙了下眉,接起,「宁医生……」 尾音还未落下,宁煦阳喘着气着急的声音瞬间拉起了她松散的心弦。 「南小姐,您母亲陶静云女士自杀了,我们现在正在去医院的路上。」 南焉的步伐当即停下,心口似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神情微怔,手机差点没拿稳,「什么医院?」 ———— 南焉打了辆车来到医院,在抢救室外见到了宁煦阳以及照顾陶静云的那个护士。 两人身上都沾了血,触目惊心。 她走过去,「人怎么样了?」 宁煦阳向她近两步,「正在抢救,我们发现的时候她已经因失血过多进入休克状态了。」 顿了会,「抱歉,这件事情是我们医院失职,没能尽早发现。」 南焉没有说话,就静静望着抢救室上方亮着的红灯。 脑海里浮现的是上午陶静云在电话里和她说过的话。 才后知后觉,或许,那时候她就已经想好了。 自杀,对她而言,是解脱,更是。 南焉心里很乱,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情绪来面对这件事情。 悲伤难过也不至于,但波澜确实不小。 她对陶静云有恨,也没多少亲情。 但却是目前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还能和她称得上是家人的人。 从宁煦阳和护士的口中得知,陶静云是割的腕,而且还是抱着必死的心,将自己反锁在了洗手间里,要不是护士发现及时,怕真是回天乏力,连抢救的必要都没有了。 半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灭了,不一会,医生从里面走出来,「陶静云家属。」 随后看着走过来的南焉,「你是她女儿吧,人已经脱离危险了,因失血过多,需要住院观察几天,你办下住院手续吧。」 「好,谢谢。」她道了谢,医生离开后,才看向宁煦阳,「宁医生,辛苦你了,既然我妈没大碍了,你回去休息吧。」 「没事,我看你脸色也不是很好,肯定是吓坏了吧。」宁煦阳眼底划过一抹疼惜,稍纵即逝,「你也别跑了,坐着缓缓,这手续我帮你去办。」 南焉出言婉拒,「不用,我自己可以。」 看她平静得如一汪清泉般,宁煦阳觉得她这是在逞强。 他到底是没走,一直陪着她到很晚。 「南小姐,医生说陶女士明天才会醒来,今晚你还是回去休息吧,好好睡一觉。」宁煦阳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好。」 她的确有些疲惫,闻了五六天的消毒水味了,她也没打算继续闻了。 宁煦阳说送她回去,她没拒绝。 等车子抵达小区,南焉解开安全带,浅笑道,「今天多谢宁医生了,辛苦了。」 「不辛苦,应该的。」 「我妈住进你们医院后,也麻烦了你不少,下次有空我请你吃饭。」怕他误会,南焉多补充了一句,「不是客套话,是真的。」 「好。」宁煦阳笑着应下,驱车离开。 南焉收回视线,抬脚往小区里走,没多远,就注意到立在路灯下的挺拔身影。 昏黄的灯映在他那张晦暗冷漠的脸上。 隔这么远,她都能明显感觉到男人浑身散发出来的冷戾气场。 窒息感,比往日更甚。 宴景禹扫了眼那宁煦阳开车离开的方向,轻嗤了声,「玩得挺野,这么晚才回家。」 嫌弃和嘲讽,是熟悉的配方。 南焉无动于衷,看着他,「你来做什么?」 「怎么,我不能来?还是你怕你新欢瞧见,会误会?」他声线平平,似有几分漫不经心的味道。 南焉握紧拳头,没有理会他,直接从他身边越过,进了楼道。 到了楼层,房门要关上的那刻,一只青筋凸起的修长手掌撑在了门板上。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页 她皱眉,「宴景禹,我这里不欢迎你,你要是想发疯,去找其他女人,我想沈大小姐应该会很高兴的,需要我帮你给她打电话吗?」 宴景禹眯起狭长的眸子,霸道推门而入。 南焉被门板撞得往后退了两步,手忽然被抓住,转了两圈,门合上那刻,她背部也抵在了门上。 都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周身已经被男人富有侵略性的气息包裹了起来。 「够浪啊,刚出院就勾搭上野男人了。」 南焉的指尖泛白,唇角微勾,似是讥讽,「和晏总有关系吗?」 宴景禹似是没听到,「医生的年薪不高,怕是养不起你。」 「他挣得少,我少花点也不要紧。不过,这和晏总没关系吧?要是没有别的事,麻烦你立刻从我家离开!」 她故作轻松,迎着男人那道漆黑如墨的眼,不畏的下起了逐客令。 宴景禹觉得这话刺耳得很,怒火油然而生,不顾她的反抗,捏着她下颌,低头吻了下去。 霸道而又强势,毫不怜惜。 第10章 很气 一池春水被搅得浑浊,暧昧,在屋内肆意蔓延。 男人的吻强势而灼烫,不给南焉任何反抗的机会。 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生啃,带有报復性和惩罚意味的啃。 喘息间,她恼羞成怒的低吼,「宴景禹!」 但尾音很快就被覆盖,下秒,他的手撩开衣角探了进去,动作愈发深入无遮拦。 南焉瞳孔微颤,唿吸轻滞,用尽浑身力气去推他,却依旧被他压得不能动弹,只能咬牙道,「宴景禹!我刚流产!」 男人的动作明显顿了下,眯起了那双讳莫如深的眼。 气氛陷入短暂的凝固中。 仅数秒,南焉的唿吸声再次被他吞没,比之前更加兇狠,甚至还恶趣味的在衣服里捏了一把。 南焉轻哼了声,眸底掀起怒意的浪潮,在昏暗中,她瞧出了他眼里的戏嚯之意。 气急之下,她咬了口他的舌头。 力道挺重。 宴景禹下意识别开了头,倒吸了口凉气。 她趁机想逃,背部刚离开门板,又被摁了回去。 「嗯?属狗的?」 男人低沉略哑的嗓音飘入耳郭之中,夹裹着蛊惑。 她眼尾泛红,眸子蒙上一层薄薄的雾气,里面蕴藏着她的倔强和怒气。 「学你的!」 音落,她听见他发出低低的笑声。 挺瘆人的。 南焉的心头却被一种无法言说的羞辱感盘踞。 是戏弄,是取笑。 男人的占有欲极强,喜欢占据主导权,更喜欢去征服带有挑战性的猎物。 宴景禹现在对她的态度,大抵就出自这个,或者里面还添了几分看她没有乖巧服软,低头认错的不甘心成分。 许是被脑子里浮现出他上午带着沈织月出现在医院的画面刺激到了,再是身上没有执意要办摄影展的那副枷锁压着,情绪在这一刻终是得到了爆发。 「啪!」 她抬手打了他一巴掌。 自尊心这个东西,她只是不在乎,并不是没有。 宴景禹偏着头,舌头抵着右侧脸颊,阴冷具有危险气息的声音从薄唇溢出,透着盛怒,「南焉!」 她想,她应该是第一个敢甩宴景禹巴掌的女人吧! 但也无所谓了。 她不畏的对上他目光,「感情的事情讲的就是你情我愿,晏总这样纠缠我,我要是以骚扰为由报警,你觉得难看的会是谁?」 宴景禹敛眸,只是看着她,一瞬不瞬。 心底那股躁郁随之攀升,很陌生。 半晌才挤出了一句话,很是薄凉轻蔑,「南焉,你没有心。」 南焉攥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中,感受不到半分疼意。 或是,心底的疼早就麻痹了全身。 他倒是有心,可从来不属于她。 她冷笑了声,「嗯,对,我没有心,我贪财好利,下贱轻佻,想爬晏总床的女人多不胜数,只要你勾勾手,沈大小姐肯定首当其冲……」 「闭嘴!」 未说完,宴景禹冷戾的呵斥声打断了她的话。 有那么一瞬,南焉真的被吓住了,但下秒就恢復如常了。 还想说什么时,宴景禹裤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铃声临近挂断时,他才拿出来,蹙眉往后退了一步,侧开身子接听,语气依旧没有温度,「什么事?」 「景禹,你爷爷刚刚醒来说,胸口闷得不行,现在医生推他去检查了。」电话那头是宴景禹继母闵慧的声音,明显透着担忧。 老爷子每次住院,她为了表孝心,晚上都会守在医院。 他淡淡应了声,「知道了。」 挂了电话,发现原本在面前的女人已经离他三丈远了,平静的眼里还夹杂着几分警惕。 她对他已经开始设防了。 很气。 胸腔堆积的郁气久久散不去,只轻描淡写地留下一句,「你休息吧。」便开门离开了。 ———— 翌日早晨,南焉在住院部的电梯里和沈织月打了个照面。 沈织月不悦的皱起了眉,大有一种出门没看黄历的意思。 「你来这做什么?」开口,就是盛气凌人高傲不屑的架势。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页 像只炸了毛的孔雀。 南焉也没有多想看到她,按了楼层,目视前方,「公共场合,我来做什么,需要和沈小姐汇报吗?」 沈织月看她按的不是顶楼,默默松了口气,不是来见老爷子的。 但气势上不能输,「这家医院,我们沈家也是入了股的。」 南焉只淡淡『哦』了声,对这并不感兴趣。 电梯一到,她就踩着平底单鞋出去了,连个眼角都没给沈织月。 被无视了的沈织月在电梯暗暗运气。 南焉到病房时,护士正给陶静云挂上点滴,陶静云已经醒了,双目无神的靠在枕头上,脸色白得吓人。 看到她,陶静云面上才有所动容,目光也渐渐凝神,有了一丝期盼,张了张唇,却说不出话来。 护士离开后,南焉支起病床上的餐桌,将带来的早餐放在上面。 「吃吧,清淡的。」 她这冷冷清清的态度一下让陶静云紧张了起来,直起身子,颤着嘴皮子,「囡囡,妈妈……只是不想拖累你,你太苦了,孩子,以前是妈妈不好,妈妈对不起你。」 南焉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她被白色纱布缠绕的手腕。 良久,才拿起勺子舀着粥送到她嘴边,「先吃吧。」 她声音依旧很淡,没什么情绪起伏。 自从南焉养父去世后,可能是小时候对她太差了,陶静云正常时,其实还挺憷她的。 一是她将所有的精神寄託都给了南焉。 二是,现在能照顾她,管她的人,也只有南焉了。 所以基本上,南焉说什么,她都会听。 吃了几口后,陶静云关心问,「囡囡,你吃早餐了吗?一起吃点吧。」 「不用,我等会要去工作室,助理会准备。」 陶静云也没再说什么了,等吃完,南焉将餐桌收好,道,「我先去忙了,护工上午九十点左右回到,你有事先叫护士,别乱跑。」 「好。」陶静云应下,在她拎着包要离开时,多问了句,「囡囡,你晚些时候还来吗?」 「嗯。」 南焉发了个单音,出了病房。 因身体状况不佳,她来时是打的车,也没开车,正值上班高峰期,路上很堵,也不好打车。 她在路边等了四五分钟,才看到有个接单的,但距离有五六百米。 又等了几分钟,她接到了莉娜的电话,一辆黑色卡宴正好停在路边。 车窗降下,露出一张她不是很想看到的脸。 男人熟悉的命令声随着嘈杂的车流声响起,「上车。」 第11章 叛逆 南焉捏着手机的手收紧,对电话里的莉娜说了句,「嗯,我准时到。」 随后挂了电话,睨着车里的人,红唇抿成一条直线,面容上写满了抗拒和不待见。 她说,「我已经叫到车了,不麻烦晏总了。」 情绪很淡,声音很冷。 车里的男人不语,就用十分寡淡的眼神扫着她,似是要攻破她心底的防线一般。 这个路段是医院外车流量最多的,他在这里刚停了半分钟,后面就已经堵了五六辆车了。 又过了一分钟,后面的车开始不耐烦地鸣笛催促。 南焉依旧视若无睹,反而往另一边走了点,准备避开他那灼烫的视线。 宴景禹将她这细微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眉头越蹙越紧。 车子往前开了几分,声线冷淡且慵懒,「我在这里堵着,你叫的车也过不来。」 南焉依旧不搭理他。 宴景禹耐心皆失,「我数到三,是你自己上来,还是我下来『请』你?」 他故意咬重了这个『请』字,深意,可想而知。 南焉停下了脚步,侧头怒瞪着她,终究还是被他这番威胁到了,走过去,隔着车门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上车。」 南焉咬牙,攥着手机的动作微微收紧,还是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繫上安全带,取消叫好的车。 车子启动,驶入车流中。 不一会,车子停在了一家早餐店门口,他命令式的声音再次响起,「下车,我饿了。」 南焉扫了眼外面,看着他解开安全带,皱着眉推开车门。 但没有跟进去,而是淡淡道,「那我就不打扰晏总吃早餐的雅致了,多谢晏总捎的这段路。」 越捎越远,她还得重新打车。 「你走一个试试!」 宴景禹眯着眼眸,冰冷阴鸷的气息编织成密网从后面延伸,将她紧紧缠住。 看她识相地停下了脚步,宴景禹微挑眉尾,「进来。」 但南焉步子仅停顿了两秒,便再次迈开,浑然不觉地在路边拦了辆计程车。 宴景禹的脸色一沉,望着那辆远去的计程车,后槽牙磨得『咯咯』响。 这女人,现在是愈发叛逆了。 ———— 南焉到工作室时还不到九点,莉娜按照惯例给她准备了早餐。 她也没吃多少,随便吃了几口就去会议室了。 会议进行了半个多小时,等工作内容全部讲完后,她迟疑了两秒,觉得这事还是要和他们打个招唿,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的好。 说道,「还有件事情……我们工作室的所有拍摄项目走完,差不多是两三个月,这段时间工作室不在接新的拍摄项目。」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页 闻言,众人都好像明白了什么,望着她的目光都急切了起来。 「我太累了,想休息休息,所以,到时候工作室会解散,工资我会以你们当月的三倍发放,这两年来,和大家相处得很开心,也辛苦各位陪我一起奋斗了,走到现在很不容易,我真诚的感谢你们。」 说着,她起身沖他们微微鞠了一躬。 众人脸色都不太好,有个男生问,「南姐,那十月的摄影展呢?」 南焉顿了下,心底的某处正在被撕扯啃噬,轻声道,「我自身的原因,这场摄影展大概率不会办了,很抱歉。」 她说得很真诚,其余人也知道,这段时间,她因为摄影展选址的事情累得心力交瘁,还住院了几天。 大家只是觉得有些可惜,又有些不甘心。 明明准备了那么久,明明知道这场摄影展一旦成功会为工作室打下多大的名声。 可现在摄影展办不成了,连工作室都要解散了。 南焉脸上的疲倦显而易见,他们知道,她尽力了。 她笑了笑,眼底却不见半分光亮,「希望剩下的日子,我们能继续共同坚守,先这样,都忙去吧。对了,小齐,r品牌家的大片今天就得出成片,明天就是他们的宣传日了。」 说罢,便泰若自然地出了会议室。 莉娜到办公室,见南焉坐在办公桌前正在查看最新拍摄出来的大片效果图。 她走过去,斟酌着开口,「南姐,你是因为陈荣的事才想解散……」 「不是,我自身的一些原因。」南焉抬头看她,「你们别有心理压力,这件事情也先别往外传,和平时一样就好。」 既然是私事,莉娜也不好在追问,虽然有些失落,但还是打起精神和她说起了近期的行程安排。 说到最后,她多提了一句,「这个星期天,禾鼎下午有一场夏季新品时装秀,负责人上个星期就打过电话,说想邀请你去,我还没给回復,南姐你看要去吗?」 禾鼎是她开设工作室以来,第一家向她抛来合作橄榄枝的,对她来说算是有知遇之恩。 没有拒绝的道理。 南焉,「嗯,去吧。」 下午她有一场户外拍摄,结束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 等打车到医院,又是一个多小时后了。 走到病房门口,她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道熟悉的男音。 开门进去,果不其然,宁煦阳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正和陶静云说着话。 床头柜上摆放一个大型的果篮和一束百合花。 陶静云一看到她,脸上立马堆满了笑容,「囡囡,你来了。」 宁煦阳起身,「南小姐。」 南焉朝他微微颔首,浅笑,「宁医生怎么来了?」 「我下班过来看看陶阿姨。」 「多谢,还辛苦你跑这一趟。」 宁煦阳也跟着笑,镜片下的目光溢着柔和,「不辛苦,来看望陶阿姨应该的。」 「吃饭了吗?」 这话是她对着陶静云说的。 陶静云连忙点头,「刚吃过,你请的护工人挺好的,很细心周到。」 南焉应了声,很寡淡。 气氛僵了一秒,陶静云关心问,「囡囡,你吃晚饭了吗?」 「还没有。」她顿了下,看向宁煦阳,「宁医生用晚饭了吗?」 「还没……」 「昨天就说要请你吃饭,你晚上要是有时间的话一起吃个饭吧?」 宁煦阳,「好。」 敲定后,南焉对陶静云说,「我先走了,晚上不过来了。」 陶静云闻言,面上有些失落,她其实想和她多待一会的。 宁煦阳见状,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但话还没说出来,南焉说了句『走吧』,拎包出了病房。 「南小姐,你还好吧?」 「嗯?」 南焉看他,尾音上扬,很软很轻。 落在人心尖上,酥酥麻麻的,波澜连绵起伏。 宁煦阳略微侷促的抬了下镜框,「我看你气色不是很好。」 「可能是累了。」 说完,电梯开了,站在里面的人猝不及防的映入她的视野中。 是一对男才女貌,珠联璧合的养眼画面。 反观里面的人,宴景禹在看到她身旁的宁煦阳时,眉头不自觉就蹙成一团,眼底覆着一层不显的阴郁。 而沈织月心口狠跳了两下,很快恢復平静,面上挂着温婉的笑,「南小姐,你们不上来吗?」 「不了,我们等下一趟。」不管是宴景禹还是沈织月,她一个都不想瞧见。 「宁医生这是要去哪?」宴景禹敛眸,看着宁煦阳问。 宁煦阳无形中感觉到了一丝压力,还未开口,便被南焉抢先道,「和我吃饭。」 第12章 忌口 本来以为,按照宴景禹那眼睛长头顶的冷傲秉性,会脸一沉,直接关门走的。 但这会,他神色漠然,轻描淡写地来了一句,「正好我也没吃,一起吧,宁医生不介意吧?」 这是反问句吗? 这分明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他是裕康精神疗养院的最大老闆,宁煦阳只要不想丢饭碗,就不会去驳他的面子。 「南小姐是请客人,恐怕不合适。」宁煦阳看出了南焉的不愿,开口就透着意味不明的拒绝感。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页 他道,「我请客。」 这样就不会不合适了。 见南焉不为所动,宁煦阳大有种『一切都听南焉』的既视感,让他心底的躁郁攀升,不耐催促,「你们想一直占着电梯?」 占着电梯的人明明是你。 南焉皱眉,觑了眼他,又扫了眼他身边欲言又止的沈织月。 知道沈织月很想阻止他和她吃饭,却碍于宴景禹那说一不二又不太好的脾气,敢怒不敢言。 只能任由事态的发展。 唯一的好处就是,她能跟着蹭这顿饭,宴景禹不会小气到把她赶走。 上一次和他同桌吃饭,还是因为沈织星的生日和忌日,她拿此当藉口,宴景禹才没拒绝她。 和上午堵车如出一辙,她没犟过脸皮厚又没道德感的宴景禹,还是和宁煦阳上了电梯。 在停车场,南焉很果断的上了宁煦阳的车,没看宴景禹一眼。 气氛尬了两秒,宴景禹睨着她那张漂亮淡漠的侧脸,沉着脸说了餐厅地址,上了自己的车。 黑色卡宴和黑色奔驰是前后脚到的。 四人进入餐厅,沈织月是等宴景禹坐下后才坐在他旁边的。 坐得很干脆,生怕有人和她抢似的。 点菜时,更是拿出了女主人的态度,笑问,「南小姐有什么忌口吗?」 「不爱吃面食和鹅肝,爱吃沙拉和奶油蘑菇汤,以及……醋。」男人低醇的嗓音裹着几分散漫,目光坦荡又冰冷。 有种说不出的欠揍感。 尤其是那句『醋』,别有深意。 「我不挑食,好吃的,都吃。」南焉神色不变,并未被他这番话影响到,唇角挂着极浅的弧度。 宴景禹眯眸,嘲讽般的轻嗤了声,「哦,是吗?南小姐的牙口和胃口挺不错的。」 南焉用余光轻描淡写地扫了眼沈织月,捕捉到她眼底的落寞,笑说,「比不上晏总。」 看似疏离的寒暄,但另外两人已经闻到了打情骂俏的硝烟味了。 沈织月心里是有些受伤,她没想到他这样的高岭之花,居然还会记得别人的喜好。 她还是小看了南焉这个狐狸精的手段。 而宁煦阳则是有些尴尬,他知道南焉和宴景禹的关系,但现在他俩的氛围,倒让他看不明白了。 沈织月有些受不了他们这样继续聊下去,适时出声,「景禹,这牛排好难切呀,我切不动,你帮我一下。」 温柔清雅的声音仿若山间清泉,能令人心旷神怡。 别说男人了,南焉听着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宴景禹没说话,还是将沈织月的盘子拉过来,简单粗暴的将一块大牛排分切成四块。 不算大,也不算小。 但总体和沈织月想要优雅咀嚼的那种有很大差别。 沈织月看着盘子里的牛排心梗了下,面上没有表露出来,还柔声说了声『谢谢』,却暗暗的剜了眼南焉。 「……」 南焉觉得她有毛病。 「南小姐,需要我帮你切吗?」宁煦阳纠结了下,带着心底的一丝丝揣测,问了出来。 「不用,谢谢,我这个挺好切的。」南焉笑着婉拒。 这顿心思各异的饭,吃得註定不会开心。 孕初期,只要不闻到刺激性的东西,南焉基本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偏偏沈织月点菜时,点了青酱意面。 她往常是不讨厌这些的,只是可能怀孕的缘故,让她嗅觉都变得敏锐了起来,有一丁点的气味,都会被无限放大好多倍。 也怕被宴景禹再发现端倪,在还能克制住时,她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宁医生,你和南小姐今天怎么会在医院呀?」沈织月见宁煦阳的目光一直紧随南焉,装作寻常聊天般,问。 「南小姐母亲昨天出了点事,住院了,我今天来看看。」宁煦阳回。 「看起来,宁医生和南小姐的关系挺不错的。」沈织月笑着揶揄,言语里透着几分不明分说的暧昧感。 「还好,平时和南小姐的接触也不算多。」 「宁医生这就谦虚了,我们今天能遇到一起吃饭也是缘分。」 言外之意就是,不熟还能一块吃饭,挺稀奇的。 沈织月这种反讽让宁煦阳有些不悦,故意抹黑他,讽刺他没所谓,但她这话更像是在针对南焉。 不等他反驳,宴景禹拿着手机起身,事不关己,「我打个电话。」 南焉在洗手间里压了许久,才将胃里那股翻腾和不适压制住。 刚走出来,就发现宴景禹靠在墙上,领口微敞,手里把玩着一枚黑色限量版的打火机。 是她去年送给他的七夕节礼物。 她没打算理会,收回视线就准备从他身边越过。 下瞬,手腕忽然被他抓住,步子后退,被抵在墙上。 「你干什么!」南焉恼怒挣扎。 「你妈自杀为什么不和我说?」男人沉着一张脸,居高临下的睨着她,质问的语气脱口而出。 南焉笑了,妩媚的狐狸眼尾上扬,「晏总这话真好笑,我妈自杀和你有什么关系?您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音落,桎梏住她手腕的力道忽然加重,让南焉感受到了一丝疼意。 「所以,你是真打算跟着那小白脸了?」 「这也和晏总没关系吧?」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页 宴景禹的动作略微粗暴,捏住她的下颌,垂首吻上她的红唇,像是惩罚和泄愤一般,不轻不重咬了口她的唇角。 南焉『啊』了声痛唿出来,「疼。」 「疼就对了。」宴景禹缱绻地吻着她的唇角,「疼才长记性。」 「你有病……」 南焉实在忍不住想骂人的冲动,话音还未落下,唿吸声再次被掠夺走。 比刚刚还要强势霸道。 「宴景禹……唔……你别忘了,你未婚妻沈织月还在外面吃饭呢!」 南焉反抗挣扎,后脑勺被他扣住,原本冰冷的眉眼此时略含戏嚯和温情,「沈织月什么时候成我未婚妻了?我怎么不知道?」 第13章 勾引 南焉和宴景禹齐齐离桌这么久,让沈织月心里十分不安。 盘子里的牛排早就被她切得稀巴烂了。 她从洗手间的方向收回视线,落在斜对面正慢条斯理吃着牛排的宁煦阳身上。 「南小姐都去洗手间那么久了,宁医生还能吃得下去东西?一点也不着急?」她听似温婉的语气里依旧透着几分轻蔑。 宁煦阳抬头看她,态度不温不火,「沈小姐要是不放心,可以跟过去看看。」 「你……」 沈织月气结,站起身,「去就去!」 她走到洗手间外的拐角处时,正好看到了宴景禹将南焉抵在墙上,灼烫忘我地吻着。 那强烈的暧昧氛围瞬间将她笼罩住,致使她唿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瞳孔微颤间,挣扎中的南焉意外和她对视上了。 沈织月的心跳早就乱成一团了,却还是本能的往后退了两步,躲回了拐角处,压着胸口,靠在墙上。 南焉皱眉,双手抵在男人胸膛上,咬牙呵斥,「宴景禹!沈织月来了,她看见了。」 「看见了就看见了,你想收费?」男人喘着粗气,声语暧昧。 恰好,另一边的拐角处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 扣着她腰肢的力道微微松了些,南焉趁此将他推开。 她漂亮的脸蛋上布满恼怒和警惕。 宴景禹站定身子,轻轻地笑了,却不及眼底,刚刚的温情缱绻好似昙花一现,此刻,早已不復存在。 「那小白脸,不适合你。」 南焉一顿,抬起那双雾蒙蒙的眼,唇上的口红被他吃得差不多了,几乎没剩什么颜色了。 但流光百转,依旧生动妩媚,「是吗?晏总要是有合适的,给我介绍一个?」 宴景禹微微倾身,靠近她,在她耳边低喃道,「好啊,晚上,我好好给你介绍介绍。」 「……」 望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南焉如鲠在喉,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在洗手间里补了口红,因为被亲得太狠,嘴巴有些肿,她补了好一会才回到位置上的。 饭桌上的氛围依旧不怎么好,沈织月眉眼低垂,看不出什么别样的情绪。 宁煦阳在她落座后,还关心的问了几句,南焉都简单回答了,就是没什么想继续吃下去的心思了。 饭局结束时,宴景禹『言而有信』的买了单。 南焉没有开车,回去的方向和宁煦阳正好顺路,反倒是宴景禹要送沈织月,是个相反的方向。 她很顺其自然的上了宁煦阳的车。 车上,沈织月睨着他白色衬衫衣领上的口红印子,觉得十分刺眼。 那抹红色和南焉今天的口红色号一模一样。 脑海里也不禁浮现出他们在洗手间外激烈热吻的画面。 一时间,心口被堵得有些难受。 很快,车子抵达她所住的高档小区外,男人冷冰冰开口,「到了。」 沈织月望着车窗熟悉的景象,心底的波澜也渐渐被抚平,解开安全带,努力让自己去忽视他衬衫上的红色。 笑着邀请,「时间还早,景禹,你要不要上去坐坐?前些天,我朋友送了我一瓶上好的红酒。」 说话间,她还故意往前倾了倾,手暗搓搓的把领口扯低一些。 露出优美的事业线。 白皙的锁骨连着往下,很诱人。 作为模特,沈织月的身材保持得特别好,前凸后翘,一样不差。 她也清楚宴景禹的底线,所以,并未碰到他,只是将胸前那片很努力的展示出来。 「我还有事。」 宴景禹垂眸落在手机上,声线淡淡的。 简短的四个字,不止是拒绝,还带着下逐客令的意味。 沈织月的心又梗了下,试图再说点什么。 男人眸光透着凉意,轻描淡写的横扫过来,直逼她脸上,「下车。」 想说的话,到嘴边又生生咽回去了。 「好,那下次吧,我先上去了。」她推车门下去,在男人脸上察觉不出半分情绪来,心里是止不住的失落感。 车门关上,车子便启动,像一头狂野的猎豹唿啸疾驰进这漫漫夜色中。 ———— 南焉回到家,泡了个热水澡,试图褪去身上的疲惫感。 身体一旦轻松了,就容易睏乏。 从浴室出来,目光瞬间被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吸引,眸子里染上错愕和惊恐。 「你……怎么在这里?」 「不是让我给你介绍吗?」宴景禹漫不经心的目光扫过去,落在她白皙又笔直的腿上。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页 刚洗完澡出来,她只穿了件黑色的蕾丝睡裙,布料很薄,很透,里面还是真空的。 读出他眼底溢出的情慾,南焉心里『咯噔』一响,有种不好的预感攀升。 几乎是下意识,她抬手挡住胸前,脸上是羞赧的怒气,语气很差,「我这里不欢迎你,你怎么来的,怎么出去。」 她转身就要往屋子里走,再继续站下去,她怕事态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只是,刚走到房间门口,身后覆上一抹黑影,随即腰被人从后背抱住。 温热的唿吸喷洒在她嫩滑白细腻的脖颈上。 带着野性的侵略,和强势的男性荷尔蒙,像一团烈火般,将她紧紧困住。 「勾引我?」 南焉本能的想挣脱,却被他越抱越紧,道,「你勒得到肚子疼。」 话音落下,搂着她腰肢的力道是松了不少,还不等她逃,整个人就被抱打横抱起来了,随后被放在了床上。 男人的背足够宽厚,挡住了倾斜而下的光。 南焉咬牙,怒视着他,「你又想干什么!」 「不明显?」 他的视线肆无忌惮,从脸,到锁骨,再到那片若隐若现,眸底泛着戏嚯,俯身贴着她的耳垂,声线夹裹着沙哑的热浪。 「你的勾引,对它生效了。」 「你别忘了我才……」心里警铃早已响烂了,可奈何推不开他,只能急着找藉口搪塞。 「我知道。」他低声打断。 「那你还……」 「它们可以。」 宴景禹敛着眸光,抓住她的手捏了捏,同时缱绻的吻了下她的唇角。 意图很明显。 南焉觉得这狗男人不要脸到了极点,偏头避开他的吻,恼羞成怒道,「我们已经结束了,晏总要是生理需求,大可去找别人。」 男人伸手掰正她的脸,「它只要你。」 第14章 哄她 男人此时的眼睛太过专注认真,以至于让南焉差点产生错误的幻觉。 以为,这是出于喜欢更或是爱。 但仅仅一瞬,那天的钝痛让她幡然醒悟,眼底的起伏归于平静,连带着那丝怒意都消失殆尽了。 活像个没有灵魂的躯壳,了无生气。 宴景禹一看到她这副表情和眼神时,心里的燥意止不住的攀升,但还是耐着性子吻着她的唇,逐渐延伸到耳后。 两年的亲密贴合,他太了解她的敏感点在哪。 「摄影展,我已经帮你和墟无里艺术馆打过招唿了,你这几天可以过去直接签约。」 他声调温沉,试图融入她早已成霜的心底。 但不得不承认,她有动容过。 摄影展,是她心底的结,亦是她奶奶对她的期待,更是遗愿。 老太太咽气之前,还拉着她的手说,「囡囡,你别难过,奶奶老了,早晚是要走的,就是放心不下你,是我们南家拖累了你,摄影展,是你的梦想,一定会成功的,奶奶会在天上和你一起见证的。」 她那时候哭得不成样子,抱着老太太的手低声恳求,「我会的,奶奶,我们拉钩,但您再坚持坚持,别离开我,我只有您了,我还想带您去参观我的摄影展,还想……」 一肚子话还未说完,老太太便停止了心跳。 自此,再也没有人能倾听她的喜怒哀乐了。 那个,唯一爱她,疼她的人,走了,永永远远走了。 那种痛,延续至此,空洞缥缈的眼瞳里泛起一片水色,晶莹缓缓溢出,从眼角滑落。 宴景禹皱眉,心底的烦躁又乱了几分。 南焉并不是个爱哭的人,反而很坚强,他记得,老太太过世后,整个葬礼期间,她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他淡问,「感动得哭了?」 南焉觑了他一眼,觉得他脑子有泡,才能问出这么脑干缺失的问题来。 她侧过去,蜷缩着身体,没搭理他,心底那股悲伤的情绪压制不住,眼泪也是越掉越凶。 好半晌,屋子里的灯关了,她背部贴上一具温热而又结实的胸膛,一条有力的胳膊搂住她的腰肢,将她捞进怀里。 下一秒,一张纸煳在她脸上,很随意的擦拭了一圈,也不管擦没擦到,纸巾就已经被扔出去了。 「……」 他脾气和耐心向来不是很好,但这两年里,她闹脾气时,还是会用他的方式去哄她。 比如像现在这样。 她看似不为所动,但实则心底那股负面情绪确实有被他这细微的举动安抚到。 动盪越来越小,哭声才慢慢止住。 睡着后,她做了个悠长的梦,梦见了小时候在乡下和奶奶在一起的所有美好时光。 次日醒来时,身边已经没有人了。 就连睡过的褶皱都没有,让她怀疑,他昨晚压根就没在这里过夜。 不过,他没留下来才合理。 南焉掀开被子起来,出了房间,径直去了浴室洗漱。 只是一开门,一池春色映入眼帘。 男人全裸立在花洒下,头髮上还在滴水珠,手里拿着一条白色毛巾擦拭着身上的水。 宽肩窄腰,腹肌贲张,背嵴沟壑分明。 很完美的身材。 「醒了?」许是清晨的缘故,男人的嗓音透着几分低醇沙哑,喉间滚动间,有种说不清的性感。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页 南焉懵了下,在蛊惑和清醒间徘徊了片刻,回过神,「你没走?」 「赶我走?」 「你快点出来,我要洗漱。」南焉蹙眉,态度一如既往地的冷淡。 在转身要离开之际,浴室的门被重重关上了,一股淡淡的沐浴清香混杂着男人强烈的荷尔蒙气息将她笼罩住。 她眉头越蹙越深,隔着薄薄的睡裙面料,她能清楚感知到男人的体温。 烫得灼肉。 「让开!」她想退,却退无可退。 男人不由分说捏起她的下颌,在唇上轻点了几下,搂着她的腰肢,恨不得将其揉进身体里。 他翻滚着喉结,手指在她腰间细细磨着圈,「不想我吗?」 南焉咬牙不语,眸子里蒙上一层迷离,夯筑起来的铜墙铁壁,在他一番挑逗下,溃不成军。 性,是男女之间最基本的欲望。 即便怀孕了,南焉也不例外,到深处时会有渴望。 她曾经不止一次为他这具身体缱绻着迷过,他们在欢愉里,确实足够默契,足够贴合,能完美的取悦对方。 事后,宴景禹坐在沙发上抽菸,整个人如沐春风,神清气爽。 南焉用洗手液洗了好几遍手才觉得那股粘稠劲没了,换了衣服出来,他已经穿好西装外套,一丝不苟的站在门口处等她了。 她倒没说什么,一起出了门,等电梯时,宴景禹接到特助靳梁打来的电话。 进电梯前,她只听宴景禹说了句『照常』就挂了电话。 自怀孕后,南焉没有开过车,她本来想叫车的,但刚打开app,耳边响起男人冷冽的声音,「我是死的?还要你打车?」 「你要送我?」南焉看他。 「顺路。」宴景禹收回视线,径直走向自己车,「上车。」 「……」 她要是没记错的话,她工作室和宴氏集团总部大厦正好是相反的方向。 压下情绪,坐上了副驾驶室。 早高峰期,路上有点堵车,原本二十分钟的车程,硬是开了四五十分钟才到。 「多谢。」她淡淡撂下这句话下了车。 走到办公室,手机忽然『叮』了声,她低头查看。 发现是宴景禹发来的。 他把她的微信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了。 内容是一串号码,加一句简短的文字。 『墟无里艺术馆。』 她望着那串号码许久,脑海里有两个小人正在极力拉扯打架。 一个说,为了奶奶的遗愿,为了自己的梦想,为了工作室所有人的心血,她不应该那么快放弃。 另一个劝,她应该活得轻松点,不应该再被这些枷锁束缚,既然已经想放弃了,那就不应该再动摇。 不知过了多久,莉娜走了进来,见桌上的早餐没有动过的痕迹。 她上前问,「南姐,是今天的早餐不合胃口吗?」 南焉垄断思绪,看她,「没有。」 默了会,「莉娜,你去联繫一下墟无里艺术馆的负责人,询问一下关于摄影展合作的事宜,号码我v信发你。」 莉娜眼前一亮,「姐,摄影展有眉目了?」 「嗯,先去联繫问问看吧。」 虽然决定放弃那一刻,是轻松了不少,但心底多少还是有些不甘心的。 它已经不单单是梦想那么简单了。 思来想去,既然宴景禹都松口了,就没有不办的理由了。 第15章 吃瓜 墟无里是南洋四大着名艺术馆之首,比拉里尔和印象坊的名气还要大一些。 许是宴景禹打过招唿的缘故,和墟无里艺术馆的合作进行的很顺利,很快就确认下来了。 合约签完,墟无里的馆长邀请她一起用晚餐。 作为首次合作,一起吃顿饭是应该的,她没有拒绝。 等应酬结束,南焉打了辆车回小区。 「南老师。」 在进小区时,保安室的窗开了,保安叫住了她,「你有个快递包裹。」 说着弯腰从地上抱起来一个不大不小的纸盒子。 「我的?」南焉错愕。 她这段时间没有网购啊。 「是啊,傍晚有个穿黑衣服的男人送过来的,说是你的包裹。」 南焉走过去,认真看下上面的信息,收件人确实是她的名字和电话号码,寄件人是虚构的网名。 她浅浅一笑,「谢谢。」 箱子很轻,包装也不是很精緻完美,她晃了晃,里面有轻微的撞击声。 她拿出手机给言轻发消息,「轻轻,你是买什么东西寄我这里了吗?」 电梯到了楼上,言轻都没回她消息。 通常情况下,言轻给她买了东西,都会事先和她说的。 犹疑片刻,她点开了宴景禹的对话框,打字发送,「你给我买东西了吗?」 一开门,屋子里的灯都亮着,一双熟悉的黑色高档皮鞋摆放在鞋柜旁。 她皱眉走进去,见宴景禹穿着深色家居服坐在沙发上,「你又来干什么?」 「刚把艺术馆使用权给你,就对我这个态度?」宴景禹淡淡睨着她,态度依旧高高在上。 像是施恩者,等待她感激涕零。 显得特别不要脸。 她没理他,抱着箱子去了餐厅,给自己倒了杯水,听他问,「想要什么礼物?」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9页 南焉一顿,回头,目光包含不解。 「不是要礼物?」宴景禹晃了下手机。 她恍然,知道他指的是刚刚那条微信,也误会她是要索要礼物的了。 在一起的两年里,她看上了什么,都是直接开口和他要的。 当然,他偶尔也会买东西充当惊喜送她。 两年,他算得上是个合格的情人。 所以,这个包裹不是他买的。 她放下水杯,找了一把小刀片,将胶带划开。 入眼的是一只眼瞳带血的恐怖娃娃。 「啊!」 南焉唿吸一滞,吓得尖叫出声,连着后退两步,眸底充斥着恐慌和害怕。 下一秒,一抹背影闪现到她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 宴景禹睨着箱子里的东西,蹙紧了眉头,回身看她,伸手抓住她的手臂,「这包裹哪来的?」 南焉脸色不太好,红唇轻动,「保安室,保安大叔说是傍晚一个黑衣男人送来的。」 后面宴景禹打电话调了监控,画面中,男子穿了一身黑,还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看不清长相。 南焉莫名觉得这抹身影有点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警察来做了笔录,折腾到了零点才安静下来。 宴景禹冷声说,「收拾东西。」 南焉抬头看他。 「在东西没查出来是谁送的之前,这里不安全。」 南焉抿唇,想想也是,这是恐怖娃娃恐吓,那下次又会是什么? 她不敢想,也不敢赌。 「嗯,晏总说的是,不过,也不敢叨扰晏总,我等会搬我朋友那里去就好。」 刚说完,言轻的电话就打来了。 知道南焉要来,她甚至把床单被罩都换了套新的。 到言轻家时,已经两点多了。 「宴景禹送你来的?」言轻接过她的行李箱,问。 南焉没说话,回想起刚刚自己执意要来言轻家时,宴景禹臭着一张脸,冷嘲热讽了一句,「呵,南焉,你真行。」 随后就臭着一张脸离开了。 她耸了耸肩,「我自己打车过来的。」 「靠,这男人真他妈冷血绝情。」言轻爆了声粗,愣了下,「不过……大晚上,他为什么会在你家?你俩……」 「没有。」 对上她那暧昧的眼神,南焉淡淡的回了俩字,「我明天上午有拍摄,先去洗漱了。」 言轻没再追问,「好。」 ———— 周末,南焉穿了条黑色的吊带裙走出来,把言轻看得一愣。 「哇哦,焉焉,你穿这么好看干嘛去?」 「下午有场时装秀。」对上言轻疑惑的眼神,她解释,「不是去工作的,单纯去看秀的。」 「你和我一块去吧?」 言轻摆手,「打工人,不配看秀,我得赶稿子,明天要交,不然那老秃头又不知道该出什么么蛾子整我了。」 南焉皱眉,「他还为难你?」 「可不,自从我拒绝当他情人后,他一双眼睛就跟长我身上似的,成天就等着捉我错处。」 言轻幽嘆一声,催着她出门,「你快去吧。」 南焉动了动唇,却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禾鼎举办的这场时装秀备受媒体关注,她到的时候,现场已经有好多记者和时尚圈的名人。 她在摄影圈的名气也不小,一进去,就有不少人过来打招唿寒暄。 南焉是个喜静不喜社交的人,再加上性子比较寡淡,让人看上去很不想相处的样子。 界内对她的评价褒贬不一。 但从未有人质疑过她的专业性。 她在t台下第二排中间的位置落座,后面坐着几位穿着华丽的名媛,不大不小的攀谈声随着现场的律动一起飘进她的耳朵里。 「沈织月作为今天这场秀的压轴女主,外面的gg牌放的全是她的照片,太夸张了吧。」 「好像是沈氏安排的,禾鼎和沈氏一直有合作,也不奇怪。」 「沈家倒是把这个乡下丫头当成宝一样宠着了。」 「沈织星死后,沈织月可是沈家唯一的后了,能不宠吗?而且人家两三岁就丢失了,几年才找回来,沈太太肯定当眼珠子疼。」 「我听我妈说,沈家有意和晏家联姻。」 「沈家和晏家本来就有婚约,联姻也正常。」 「沈织月偷妹妹的未婚夫,也是够不要脸的。」 「但我怎么听说,起初这桩婚事是沈家大小姐和晏家那位太子爷的,只是后来沈织月不是丢了吗?婚事才落在沈织星身上的。」 南焉坐在前面,不动声色,眸里闪过一丝讶异。 她好像吃到了一个不得了的瓜。 正聚精会神要继续听下去时,后面的议论声忽然全都听了,一道身影坐在了她身边的空位上。 她侧眸,正好对上男人幽冷晦暗的眼。 第16章 很像 南焉眼底闪过一次讶异,很快就恢復平静了。 她一个摄影师都能被邀请来,宴景禹这个资本大佬出现在这一点也不奇怪。 恍惚间,她好似都能听见后面几位名媛内心放烟花秀的声音了。 她皱了下眉头,好心提醒,「晏总是不是坐错位置了?您的位置在第一排。」 宴景禹的余光淡淡扫过去,眸子里映着她清冷的精緻面容,再往下,是她线条优美皮肤细腻的下颚线和锁骨,以及如羊脂玉般白皙的肩膀。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0页 眸光稍暗,凉唇轻启,「想坐哪就坐了。」 南焉没办法反驳,却本能的往旁边的空位挪了个,想和他保持距离。 今天这场秀,太多媒体了,宴景禹这个资本大佬,绝对是瞩目焦点之一。 而沈织月作为这场秀的压轴模特,也是瞩目焦点。 宴沈两家联姻之事外界虽不知真假,但也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媒体们肯定会多加关注。 这种时候,她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对于她这刻意躲避的举动,宴景禹看在眼里,眉心瞬间笼罩住了一层阴霾。 泛着不悦,「你躲我?」 南焉没有搭理他,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 「坐过来。」一开口,又是熟悉的命令。 南焉不为所动。 宴景禹抬手挠了挠眉心,他忽然觉得这女人自从决定离开他后,不仅叛逆了,还越来越犟了。 他说,「今天现场来了很多记者。」 「你说,我当众亲你,会不会上个头条?」 「……」 很漫不经心的声音,还带着几分雅痞的懒散,但威胁意味十足。 外界对于他的评价:「冷血疯子。」 很犀利,也很真实。 因为他的确是个阴晴不定、桀骜不驯的冷血疯子。 她瞪了眼他,「我不觉得这种自损八百伤敌一千的想法是种明智之举。」 言外之意,你他妈别干蠢事。 损人不利己。 「我伤得起。」 简单的四个字砸进南焉心里,宛如四颗深水炸弹。 如果两人拥吻上头条,不用猜,她都能想到,广大网友们会先入为主将她视为小三。 那时,她会是什么样的境遇呢? 他不会在乎。 他要的只是她的顺从和服软。 南焉有骨气,可面对他这种不要脸的强势威胁,也实在硬气不起来。 流言是一把双刃剑,一面刀人,一面刃心。 现场人越来越多,她攥紧拳头,终是重新挪了回来。 宴景禹眼底的晦暗渐逝,蹙着的眉头也舒缓下来,刚从她脸上收回视线,就意外看到一个人。 正好那人也看到了,还热情的和他抬手打招唿,「景禹,你也来了。」 「伯母。」 宴景禹起身,朝那位身穿身穿华服的贵妇人淡淡颔首。 隔着两排位置,贵妇人笑说,「月月要是知道你今天来了,肯定高兴坏了,昨天她还惋惜说,要是你能来看就好了,没想到你今天就给她那么大的惊喜。」 本来还想说句,你怎么坐到第三排去了,结果余光里映进一抹身影。 南焉正好也抬头看着她。 从她攀谈中就不难猜出,她应该就是沈织月的母亲,沈氏时装杂志的董事长夫人。 南焉的脸让沈夫人愣了下,瞳孔震动。 很像,真的很像。 差一点,她就以为是她的星星回来了。 虽然像,但眼前这个女人长相太过妖艷浓丽,不似星星的清纯可爱。 宴景禹身边有个和星星长得很像的狐媚子,她一直是知道的,但今天一见,还是很震撼。 这世界上为什么会有如此相像之人。 难怪宴景禹会让她成为星星的替代品,光论这相似度,是和星星一母同胞的沈织月都不能匹敌的。 沈夫人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数秒,重新落在了宴景禹身上。 笑道,「景禹,你也挺长一段时间没来我家吃饭了,下回有时间,和月月一块回来吃个饭,你伯父上次下棋没下赢你,心里一直堵着一口气呢。」 「嗯,有时间会去拜访。」 他的态度淡淡的,但又透着几分礼貌,说的话又尽显敷衍客套。 南焉扫了他一眼,正好身边走来摄影圈的熟人,也没再刻意去听他们的攀谈,和熟人寒暄了起来。 很快,秀场开始了。 这场秀一共有二十来个,有女模,也有男模。 随着音乐的律动,模特们从后台走出展示,身上的衣服都是禾鼎这个季度的主打新品。 作为摄影师,南焉欣赏一切养眼的事、物、以及人。 看秀,是一种心灵和视觉上的极致享受。 她今天没有带相机来,出于职业病,对于喜欢的,她都喜欢拍摄下来。 拿出手机拍照时,正好是男模出场。 「好看吗?」 拍得正起劲时,一道森然幽冷的声音飘进耳郭。 南焉一顿,拿着手机的手差点一抖,面上依旧泰若自然,继续寻找角度拍摄,「专业的,当然好看。」 台上走的是一位肌肉型男模,五官立体,模样俊朗,偏偏还生了一双迷人的桃花眼。 到定点转身时,他向台下抛了个眉眼。 南焉弯起红唇,发自内心的感慨,「不愧是名模,这身材谁看谁不迷煳。」 音落的下一秒,她手里一空,手机被抢了。 「还给我!」 南焉瞪向旁边正怡然自得翻看自己手机相册的男人,发现他把她刚刚拍的那些男模照片全删了。 也不敢吼太大声音,怕影响到别人。 以至于这句话吼出来软绵绵轻飘飘的,没有半点威慑力。 男人像是没听见,她拍了不少照片,连着删了六七张后,就显得有些不耐烦了,干脆一次将所有男模的照片全部删除。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1页 「宴景禹!」 这里面有些拍得不错的照片,是可以作为素材的。 她下意识伸手去抢,动作幅度还不能太大。 所以,被他轻松避过去了。 沈织月是作为压轴模特出来的,走到前面时,正好看到台下看似打情骂俏的两人。 她很快收回了视线,眼底的光渐渐沉下,面上带着温婉自信的笑,华丽转身,往回走。 「还你。」 宴景禹将手机递给她,眼里透着几许轻嘲,「名模,也不过如此,作为一名摄影师,你眼光是真不行。」 南焉夺过手机,刚刚拍的所有男模照片被删得干干净净,留下的都是一些女模的。 她咬牙,「嗯,的确,我看人的眼光向来都不怎么好,尤其男人。」 不然怎么能找上你呢! 第17章 夺命 台上时装秀走完了,主持人上来接场子。 南焉的好心情被他破坏得七零八落,也不想待下去了,怼完他,就拎着裙摆起身去洗手间了。 再出来时,在洗手台前碰到了沈夫人。 两人在镜子中对视了一眼,沈夫人抽了张纸巾擦拭水渍。 「真像啊,我差点以为星星回来了。」 南焉刚打开水头,沈夫人开口了。 声音不似之前和宴景禹说话时那么温婉可亲,显得更高傲冷淡了些。 从她这个态度里,南焉看出了沈织月的影子。 不愧是亲母女,那轻蔑不屑,从容骄横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沈夫人将纸巾丢进垃圾桶内,惋惜道,「星星要是还在的话,她也会来看她姐姐的秀。」 这话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 南焉擦好手就转身就准备走。 沈太太皱眉,冷哼了声,「好没教养的丫头,按辈分算起来,景禹都要称我一声伯母,你父母就是这样教你目无尊长的?」 南焉脚步一顿,回身看她,淡问,「沈夫人是在和我说话?抱歉,我还以为您思女过度,在自言自语呢。」 「另外,比起家教,和一个不是多熟的人,张口就论对方父母的不是,更没素质。」 沈太太脸色变了,很难看。 南焉朝她微微颔首,转身往前走。 还未过拐角,沈太太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臂,似是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脾气。 镇定道,「南焉是吧,拿自己的青春和脸找了个靠山,就真的以为可以为所欲为了?可笑又愚蠢,你可知道,景禹为什么把你留在什么吗?」 又来了,又来了。 就因为她这张脸,成了罪恶的源头。 所有人都可以拿这个肆无忌惮的来伤害她,讽刺她。 更像是她偷了沈织星的人生一般。 她平淡地问,「沈夫人不用拐弯抹角,直说吧。」 「我希望你离开景禹,你只是我女儿的替身,他不爱你,不会娶你,晏家也不可能认可你。当然,我知道你一个女孩子在外拼搏很不容易,想走捷径,只要你主动离开他,我可以给你一笔钱,让你这辈子都衣食无忧。」 南焉笑了。 一模一样的狗血套路。 「你笑什么?」沈夫人原本还优越的神态,被她轻肆的笑声击散了。 南焉唇角嗪着浅笑,眼底如冬月寒霜,「所以,沈夫人打算给我多少钱?」 沈夫人从心底就认定她是那种见钱眼开的拜金女。 只要钱给够了,自然会乖乖消失。 「你开个价。」 很常规的交易方式,像是货物一般,能用钱随意践踏。 南焉攥紧拳头,嘴上却笑着说,「沈夫人这么大方?看来,为了沈大小姐,您还蛮豁得出去的。」 沈夫人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在她欲开口之时,南焉竖起了一根手指头。 「一千万?」沈夫人冷笑了声,「行,我今天没带支票,你把帐号给我,回去我让人转你,但希望你言而有些,说到做到,彻底从景禹的世界里消失。」 「沈夫人误会了,堂堂宴氏掌门人,怎么可能才值一千万呢。」 她顿了下,一抹轻蔑稍纵即逝,「即便他不爱我,不娶我,也无所谓,至少,他是我的,我怎么可能蠢到为了一千万,把这个男人拱手让出去呢?」 沈夫人听出了她要狮子大张口的意思。 想来,顶多也就一个亿,换自己女儿想要的婚姻。 也挺值的。 就是心里有那么一点不甘心,这女人太贪得无厌了。 「那你想要多少?」 「十个亿。」 「什么!」沈夫人听到这数字时,心肝都颤了一下,「十个亿?南焉,你是穷疯了吗?不怕被这十个亿撑死吗?」 「怎么,在沈太太心里,您女儿的幸福不值这个数?」她笑,「不好意思,宴景禹在我心里,他值这个价。堂堂沈氏,区区十个亿而已,不会拿不出手吧?」 或是笑得太浓丽,让人觉得太过没心没肺了,冰冷得像一台只知道钱的atm机。 沈夫人被气得浑身发抖,这要不是碍于场合不对,她是真的想动手教训这个没教养的丫头了。 「呵。」 一声极低的轻嗤声响起。 南焉和沈夫人齐齐侧头看过去。 前者浑身一僵,眸子里的光泽渐渐暗下。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2页 后者面露喜色,连忙走过去,「景禹,你什么时候来的,刚刚……」 「织月换好衣服了,正在找您,伯母先过去吧。」宴景禹冷着眸子,淡淡看着她,不带任何温度的声音裹着压迫性的气场。 沈夫人被他慑得震了下。 但想来刚刚南焉的话他都听见了才对,这样就能认清这女人的真实嘴脸。 南焉想不完都难了。 她又换上之前温婉亲和的态度,「嗳,瞧我这记性,那行,我就先过去了。」 临走前,她还看了眼南焉,充满幸灾乐祸。 南焉抿唇,觉得好像该解释点什么,又觉得,没必要解释。 一股强势的力道忽然桎梏住她手腕,下瞬,她整个人被拽走了,被抵在了旁边安全通道的角落里。 「挺会做生意啊,十个亿,呵,南焉,你是真敢开口啊。」 低沉的嗓音,犹如地狱来的修罗。 会夺她的命。 南焉抬眸,「晏总也觉得自己不值这个价?我要高了?」 「怎么?我爷爷给的那五千万是还不够,还想利用我去敲诈多少人?」 她下颚别捏住,力道很重。 她没挣扎,就任由他捏着,望着男人盛怒的脸,平静得不像话。 「晏总不是知道吗?我就爱钱啊,贪得无厌……不是您给我贴上的标籤吗?」 「这么爱钱?好啊!」 他笑得恶劣,眸子里蕴藏着极近可怖的阴暗,「十个亿,我给你,把我伺候好了,想要什么,我都给你,除了婚姻。」 南焉目光冰冷,嘲讽,「你配吗?」 宴景禹的表情随着这两个字越来越难看,更是被恼怒沖昏了头脑,口不择言,「你管配不配,不是钱给够了就做?」 「啪!」 有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她没办法不疼。 压制不住的疼意迅速蔓延全身,将她最后一丝隐忍冲垮。 宴景禹偏着头,玩味的用舌头抵着脸颊,声线极低极冷,「滚!」 第18章 被抓 星城接连下了两天雨,整座城市都氤氲着雾气。 下午的拍摄告一段落,南焉正在对后期团队的人说细节上的事,手机忽然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 她抬手示意了下,走到一边接电话,「喂,您好。」 「你好,这里是星城京宁区警察局,你南焉吧?」电话那头是略微粗犷的男音。 南焉以为是上次关于包裹的事情有眉目了,应道,「嗯,我是。」 「你朋友言轻因故意伤害罪被抓了,已经立案了,她现在说想见你,你要是有空过来一趟吧。」 没有过多的寒暄,甚至连给南焉追问的机会都没有,对方直接挂了。 南焉是懵的。 她这几天一直借住在言轻家,昨晚言轻说要加班。 早上她起来是,也没看到言轻回来,以为她睡在公司了,就发了条消息问她,言轻回復了『是的』,后面还有个哭唧唧的可爱表情包。 怎么就被抓了,还是故意伤害罪。 半个小时后,她到了警察局,见到了双手被手铐铐着的言轻。 她眼神涣散,头髮有些乱糟糟的,看上去很狼狈。 「轻轻,这……到底怎么回事?」她舔舐唇角,着急问。 看到她,言轻憋了许久的眼泪才没忍住落下来,恶狠狠地说,「那个姓冯的王八蛋,他故意把我叫到办公室,说我昨晚做的报告有问题,其实……是想强暴我。」 「我情急之下,顺手抄了个花瓶,把他脑袋砸开花了,他当下就晕了,我怕出事,就叫了救护车。」 「结果他一醒来就倒打一耙,说我记恨他说我的报告不行,然后之前我和他就不对付,直接报警把我抓了。」 「还不够,因为强暴之事没有证据,那王八蛋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就认定为我是怀恨在心,故意伤害他。」 更可气的是,在警方对其展开调查时,所有同事对此闭口不言。 就等于把她身上这条罪安严实了。 明明是一件正当防卫的事,如今却成了百口莫辩了。 南焉的脸色很沉,缓了许久,才将那股怒气压下,「轻轻,你别担心,有我呢,我会先找律师商量,把你保释出来。」 从警察局出来,南焉就去了律所。 盛白律师事务所,是整个星城名气最大的一家律所。 南焉的工作室和他们律所有合作,她直接找到了盛白的老闆,同样也是金牌律师的明廷。 明廷也是今天刚从国外出差回来,屁股还没坐热,南焉就找上门了。 听完前因后果,他不以为然的轻笑,「公司的人统一口径,估摸是被上头吩咐了,想保住饭碗,都是人之常情。」 明廷有一双看似很花心的桃花眼,以及一张长得比女人还妖艷好看的脸。 这要是穿上女装,寻常人真的很难分辨雌雄。 他们两人在大学时就认识了,但仅限认识。 后面因为工作室的一些商务合同,两人才多了交集。 都知道,律师的嘴,索命的鬼。 说白一点,就是毒舌,眼镜王蛇的那种阴毒。 但他说得对,誉峰传媒的副总是冯川的姐夫,公司谁敢得罪他。 「所以,现在能把她先保释出来吗?」南焉问。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3页 「不能。」明廷答得干脆,「保释出来也没用,姓冯的受伤住院是事实,而且还被认定为轻伤。故意伤害致一人伤害的,量刑标准,在六个月到一年半之间。」 南焉脸色变了,「她这不是故意伤害,是正当防卫。」 明廷打了个响指,满意的挑眉,「这才是重点,问题是,强暴的证据呢?」 没有。 冯川一口咬定言轻是对他怀恨在心,才下手的。 又有办公室里的人证佐证,对于冯川是不是对言轻有意,他们均为否认。 甚至在他们眼里,冯川是个极为公正的形象。 「你能不说风凉话吗?」南焉冷冷的睇了他一眼。 「我哪一句风凉了?」明廷笑了,「这件事情,处理起来也不是非得要打官司,按现在这个形势,打官司,你朋友必输无疑,这牢饭吃定了。」 南焉没说话,等待他的下文。 「这种生活在黑暗里的蛆,最怕光,让你男人那束不怎么正义的光照进去,吓不死他。」他笑得痞里痞气,看上去没个正形。 「……」 找宴景禹? 她回想了下前些天两人再一次闹掰的画面。 立马pass掉这个想法了。 她忽然想起来问,「之前轻轻就和我吐槽过冯川想潜她的事,都有聊天记录,算证据吗?」 「算,这个交给警方,他们会去调查。」在南焉刚要松口气时,明廷又道,「可言轻实施伤害那天,冯川到底有没有对她进行侵害,双方各执一词,依旧没有定论。」 大概就是,聊天记录或许能让冯川有污点的痕迹,但并没有达到犯罪的标准。 用处不大。 看她蔫蔫的,明廷眯眸,「什么个情况?」 南焉抬头。 「你和宴景禹。」明廷背嵴陷入椅背中,桃花眼里盛满戏嚯和八卦。 南焉没理他,说了句『谢谢』,就准备起身走。 「啧,无情的女人。」他瞥了下嘴,扬声道,「请我吃饭吧,明天我帮你跑一趟警局,先把人捞出来,问题不大。」 南焉停下脚步,回头,「走。」 两人去的是一家法式高档餐厅。 明廷有精緻病,细枝末节都受不得半分委屈,选餐厅也是如此。 看重环境,服务,以及菜色。 饭桌上,南焉没什么食慾,一直在思考要怎么才能让言轻安然无恙的从警局出来,再让冯川受到应有的惩罚。 明廷伸手敲了敲桌面,「我说你这人,上辈子是个毛巾精吧,这么拧巴干嘛?」 「这件事情就真的没有转机了?」 「我不喜欢麻烦,有最直接的方法就用最直接的方法。」 南焉明白,他说的最直接的方法是指宴景禹。 但她是真的不想回头找宴景禹。 那天话都说到那个份上了,其实没有迴旋的余地了。 「真巧。」明廷忽然轻笑一声,目光望着远方,和她示意,「直接的方法,它来了。」 南焉一愣,回头看去。 是宴景禹。 深灰色的西装高定剪裁得体,腕间扣了支商务錶盘,神色冷淡,带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视线撞上的那刻,南焉平静的心底划过一丝涟漪。 随即,男人淡漠的收回了视线,从他们餐桌旁径直走了过去。 第19章 刺眼 南焉心底那抹涟漪被抚平,仿佛风过无痕,再无波澜。 她收回视线,恰巧对上对面明廷那双打量又轻佻的眼,似真似假地说,「你俩这是分手了还是吵架了?可别溅我一身血。」 「刀子有,要吗?」 「爱情刀吗?」明廷笑得无害,抬手戳了戳自己心口,「往这里扎,可以试试看。」 「突然没胃口了。」南焉放下手中的刀叉。 「为什么?」 「油。」 明廷听出了她的暗示,笑了声,「好像是有点,那点份甜品解解腻吧。」 说着,叫来了服务员。 「尝尝,这家的提拉米苏,甜而不腻。」 南焉吃得心不在焉,视线不经意的瞥了眼,正好看到宴景禹那桌。 坐在他对面的红裙女子看上去很干练,举手投足间都是优雅不凡的气质。 收回视线之际,一只手忽然伸了过来。 抹了下她的唇角。 她愣住,呆呆的看着不知何时倾身过来的明廷,「你干嘛?」 明廷神色有些纠结,收回手,「强迫症,刚刚提醒你,你又没反应,怎么?很在意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那么八卦呢?」 「说明你还不够了解我。」明廷朝她挑眉,「给你个机会,了解了解我?」 「你还是先了解了解言轻这个案子吧。」 「我代理费很贵的。」 「多少?」 「一个小时十万。」 「……」 南焉默了片刻,擦了下嘴角,准备走,「那我换个律师。」 「哎哎哎,别急啊,我这不是还没说友情折扣吗?」明廷眼疾手快拉住她。 「打骨折?」 「你真不是人啊。」明廷『啧』了声,看她坐下,摇了摇头。 南焉知道,他这是同意管这事了,「你明天几点去警局,我和你一起。」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4页 明廷说,「下午吧,明天上午有场诉讼。」 他补充道,「提前说,这事真要打起来,你朋友不占优势,输的可能性很大,我之前说的那个好办法行不通,那就只剩另一个好办法了。」 「什么?」 「调解。」 南焉刚皱眉,明廷就清楚她在想什么,「你想的,我懂,一步步来。」 两人的这一番互动,被远处的某一道阴鸷的视线尽收眼底。 明明脸上没笑,但每个动作,每个眼神,都特别自然。 他捏了捏眉心,心底的那股烦躁似是立马就要喷发出来了。 「晏总,我刚刚的提议是有什么问题吗?」对面的女人,心里有些忐忑,能明显感觉到他散发出来的怒意。 这边南焉和明廷已经买单走了。 从背影上看,特别登对,也不知道明廷和她说了句什么,让南焉不仅瞪了他一眼,还锤了下他的手臂。 很刺眼的一幕。 那股节节攀升的郁气压了又压,才勉强压住。 他用最快的速度结束了这场应酬,走到停车场,掏出烟盒,含在唇上,用火机点燃。 良久,他掏出手机,拨通号码,「给我查最近南焉一切动向。」 ———— 下午,太阳从云层探出来。 南焉正在看昨天下午拍摄的片子,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忽然响了。 是明廷打来的。 她立马将平板息屏,拎着一旁的包包接起电话往外走,「你忙完了?我现在去警局,你……」 「给你急的。」话筒里传来明廷低低的笑声。 很轻,是带着一种能令人醉酒的浓度。 南焉没时间沉浸,「明廷,你认真点儿。」 明廷又笑了,「我在你工作室外面。」 南焉收起手机,走出去,就看到一辆黑色大g停在马路边。 她走过去,也没犹豫,拉开副驾车门坐进去。 「诉讼顺利吗?」车上,南焉很随意的问了一句。 「你看我输过吗?」明廷牛气沖天的昂首挺胸。 他是律界的不败神话,没输过一场官司。 的确有这骄傲的资本。 两人到了警局后,明廷亮明身份,提出保释,很快签字流程就走完了。 在看到言轻那刻,南焉连忙走过去,将她抱住,「没事了,没事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们先回家。」 正要走时,有位警员跑过来和这个案子的负责人说了几句话。 结果,就被告知言轻不能走,因为没有保释的资格。 理由是:昨晚冯川在医院忽然昏倒了,到现在都昏迷不醒。 这件事,性质又变严重了。 南焉和言轻面上的喜悦瞬间僵住了,转换成错愕。 明廷皱眉,「先去一趟医院。」 「可……」 「言轻?你就是那个狐狸精吧?」 南焉刚出声,从里面走出一个穿着贵气的中年妇人,一眼就认出了言轻,眼神犀利,愤怒的冲过来质问,「她为什么还好端端的站在这里?难道不应该被关起来吗?」 警员出声解释,「蒋太太,她刚刚是被保释……」 「保释?她把我弟打成那个样子,都昏迷不醒了,为什么能保释?凭什么!」贵妇人人越说越激动,「就是你这狐狸精,勾引我弟弟不成,反倒诬陷他骚扰你,现在更是把他害成这个样子,我跟你说,这事没完!」 南焉从她的措辞里听出了她的身份。 言轻却被贵妇人的话刺激到了某根敏感的神经,声嘶力竭的吼道, 「明明是冯川那个人渣想非礼我,我是正当防卫,我没错!我没有!你们颠倒是非,人渣,都是人渣!等着吧,人在做,天在看,总有一天,你们都会遭雷噼,不得好死。」 贵妇人气得整个脸都扭曲,「不要脸的臭婊子,我撕烂你的嘴。」 冲上去就打言轻。 南焉见状,出于本能,在她要打到言轻时,伸手一把将她推开了。 贵妇人被推倒在地,怒火中烧,也不顾任何形象,爬起来指着南焉,「你敢推我!」 「啪!」 音落的那瞬间,一巴掌精准无误的挨在了南焉脸上。 在贵妇人还要动手时,明廷眼疾手快将她拉到自己身后,抓住了贵妇人的手,很用力。 「啊!」贵妇人疼得身体都弯曲下来了。 警察迅速上前将几人拉开,就听明廷冷冰冰地说,「寻衅滋事,五到十五天拘役,并处罚金。」 那双桃花眼鲜少散起了寒意。 言轻连忙跑过来看她的脸,「焉焉,你没事吧?」 南焉觉得脸颊麻麻的,有个很清楚的巴掌印。 「这个老女人!老娘非干死她不可。」气得言轻想回身替南焉打回去。 南焉及时抓住她,急切地说,「我没事,你别冲动,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的,你等我,我一定把你救出来,某些人渣,会有报应的。」 第20章 不帮 言轻被带走了。 在亲眼看到手铐铐在她手上时,南焉差点窒息,她抬手将秀髮捋到后面,背过身,重重的吐了口气。 胸腔里像是被一团火在推动着。 因明廷的介入,那贵妇人最终因寻衅滋事被拘留罚款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5页 一路上,南焉就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没有说话。 明廷看着的脸颊,微微蹙眉,左右环顾了下,开出一段距离后,在路边停了下来。 再回来,南焉依旧保持着那个动作。 他将冰袋贴上红肿的脸颊,「言轻的事,你别着急,对方不会同意和解,那就只有诉讼这条路可以走了,后面我会……」 「诉讼是不是就代表她会一直被羁押?」南焉突然抬头问。 「理论上是没错。」明廷答,「而且,时间不会短。」 要是对方有意拖,半年一年都是有可能的。 南焉的心里一紧。 她和言轻高中就认识了,言轻是除了奶奶和养父外,对她最好最真诚的人了。 她捨不得言轻在最讨厌的地方待那么久。 在这里的每一天,于言轻来说,都是最大的煎熬和痛苦。 「明廷,这事你别管了,在前面路口放我下来吧。」 明廷听出了异样,「你要干嘛?」 「我等不了了。」 「那你打算怎么做?」 车子在路边停了下来。 南焉解开安全带,抿着唇,握拳拳头,「最直接的办法。」 明廷顿了下,随即笑了,「你还是要回去找他?」 如果言轻今天保释出来了,或许一切是能从长计议,即便真的打官司,可以耗。 可现在到了这个地步,她没得选。 明廷没有拦,也没有劝,就看着她从自己车里下去,上了别的车,最后车影消失在视野中。 ———— 南焉给宴景禹发的微信,石沉大海了。 第一条过去,她差点以为自己又被拉黑了,试着多发了条消息过去。 没有拉黑,也没有删除。 只是单纯的不想理她。 她打电话过去,响到第三声时,被接起,依旧是那道冷淡到没有任何情感的嗓音,「在开会,洋楼,等着。」 也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电话『啪』的一下就挂了。 很果断,很无情。 南焉思量了很久的话被卡在喉咙里,上不来,也下不去。 她到洋楼时,天色已经黑了。 和上次来时,变化不大,一如既往地冷清,和宴景禹这个人一样,没有人情味。 她换鞋走进去,在沙发上等了半个多小时。 昨晚因为言轻的事情焦虑到失眠,她没怎么睡好,早上又早早的醒了,一天都没补觉,心情更是经歷了大起大落。 怀孕本就容易疲惫,这环境虽然冷清,但也是她最熟悉的。 被安全感包裹的她,很快就睡着了。 再醒来,身上多了条毯子,屋子里开着宜人舒适的空调。 光影中,略微朦胧的视野里覆上一抹比例正好的身影。 没有西装外套,只一件黑色衬衫,袖子挽在胳膊肘处,领口微敞,露出一截鲜明的锁骨,下面是一条黑色的西裤。 视线清晰起来,她张了张唇,男人渡步过来,居高临下的瞧着她。 「脸怎么回事?」 南焉下意识抬手捂着脸,她没照镜子,但以当时疼痛的程度,想必现在已经肿得很明显了。 她没说话,宴景禹冷嗤一声,「律师,也不过如此,连你都护不住。」 「南焉,你找男人的水准,真是一茬不如一茬。」 南焉一愣,从他话里捕捉到重要信息,「你都知道了。」 他坐在对面,手肘撑在腿上,神色寡淡至极,轻蔑的眼神似是在睥睨众生,掌握全局。 南焉清楚他的秉性,以至于,脑海里萌生出一个不怎么好的想法。 昨晚在餐厅遇上,今天冯川就忽然昏迷不醒,导致言轻的的罪状加重。 她承认她对宴景禹抱有偏见。 但这样阴险的手段,确实是他一贯的风格。 只为逼她服软,逼她主动来求他。 可现在不是质问,更不是论骨气的时候。 她轻轻吐口气,站起身,已经做好被他羞辱的准备了,「我知道,言轻的事,对你来说,不过是一两句话的事,能求你帮帮她吗?她真的是正当防卫。」 宴景禹冷笑一声,皆是嘲弄,「脸皮真厚。」 南焉攥紧拳头,她其实也觉得自己有点厚脸皮了。 那天把话说得那么死,做得那么绝,到头来,还要舔着脸求他。 见她不说话,宴景禹淡淡扫向她的脸,再次心生燥意,靠在椅背,以一个主宰者的姿态,「我不是做慈善的。」 这样的态度,是南焉意料之中的。 宴景禹这样的黑心资本家,从来不会让自己做亏本买卖。 「只要你把言轻救出来,让冯川那人渣得到应有的惩罚,我……什么都答应你。」她揪着心,将姿态放得极低。 极静的屋内,响起一道情绪不明的低笑声。 南焉的唿吸不自觉放轻了下来,后背浸出了一层细细的冷汗。 没底,不安,焦虑。 是她此时此刻所有的心境。 「你能给的,别人也能给,你就真的以为,我非你不可了?」男人的声音轻轻地,透着几分不屑和轻蔑, 她心口似是被扎了好几把刀,鲜血直流。 好半晌,都说不出半句话来。 宴景禹看着她,以为以她现在浑身是刺的脾气,会硬着骨气二话不说的离开。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6页 而非现现在,隐忍的站在这里,一动不动。 他敛了敛眸,玩心四起,「她对你,就这么重要?」 「嗯,重要。」 话音落下的那刻,宴景禹周身的气场都变了。 随后又从喉间发出一道低低的轻嘲声。 好像所有人,所有事对她都重要,唯独他,是一样可要可不要的物件,甚至还可以用金钱去交易。 这几日被压制在胸腔里的火,再次崭露头角,睨着她的眼神都变得阴鸷骇冷了起来。 那句差点脱口而出的『那我呢』,还是憋了回去,最后转换成一句没有任何温度可言的话,「我对你没兴趣,对你朋友到底含不含冤更没兴趣。」 言外之意,不帮。 南焉脸色一白,知道他不帮意味着什么,本能的想说几句软话。 但宴景禹却没了耐心,冷冰冰地下逐客令,「出去,把门带上。」 说罢,便往楼上走。 第21章 心思 宴景禹好像是真的没打算帮她,第二天她给他发的消息和打的电话,他都没回,也没接。 甚至可能后面觉得烦了,再一次把她拉黑了。 无奈之下,她只能来到盛白律师事物所。 明廷见到她很意外,看她情绪低落,又无精打采的样子,也猜到了,端了杯咖啡到她面前。 靠坐在桌沿边,双手环胸,「碰壁了?」 「真的就只能打赢了官司才能把言轻放出来吗?」摆在她面前的路,好像只剩打官司了。 明廷能看出她的焦急,思量了会,「这场官司,如果非打不可,也不是没有胜算,就是耗的时间会比较久。」 「你似乎很怕言轻在里面待着。」 南焉张了张嘴,敛下眸色,「言轻,她是在里面出生的。」 她母亲怀她时,被她父亲家暴,她母亲忍无可忍之下,将她父亲杀了。 似是在宣洩心中的怨怼和情绪,她母亲连捅了她父亲14刀,以至于,当时因这个是不是正当防卫的问题,法庭上一直争论不休。 她就是那个时候在监狱里出生了,随后一直随她母亲生活在监狱里。 三岁时才被送到了福利院。 再后来,快能出狱时,她母亲却在狱中去世了。 所以,这个地方对她而言,是噩梦,是痛苦的源头。 明廷是个很有分寸的人,这一句简短的话,就足够了。 过多的,他也没再问了。 「走吧。」他回身,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及桌上的车钥匙和手机。 「去哪?」南焉懵了一瞬。 「医院啊,大小姐,事情的源头,不就在那狗东西身上吗?」明廷回头,眼神里充满了暗示。 狗东西——冯川。 一切皆由这个王八蛋而起。 结果两人到医院时,被冯川的保镖挡在了门外,原因是冯川依旧在昏迷中,除了医护人员外,其余人都不能靠近,是冯川姐姐的吩咐。 南焉有些不甘心,想试图再说什么时,被明廷拉住了。 被带到了电梯前,她问,「我明明听到里面有说笑声,这冯川绝对是装的。」 「连保镖都请上了,看来这是真的要死磕了。」明廷冷笑一声。 南焉在理智即将抽离之时,冷静了下来。 突然发现这事的端倪,惊奇问,「上次去警局也是冯川的姐姐,连医院都是按照他姐姐的吩咐行事,冯川不是结婚了吗?他老婆呢?」 看到她眼底染起的亮色,明廷知道,她这是想从冯川老婆那边入手。 他很不想给她泼凉水,但这凉水,也是不得不泼。 「我昨天帮你查过了,冯川的老婆在冯家存在感很低,她娘家的事业全靠冯川姐姐和姐夫帮忙,所以,冯川对她……」 后面又是被一声冷笑覆盖了。 南焉却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了。 如果是依附在冯川身上,那就没有倒戈的可能。 刚燃起的希望,再次被磨灭。 南焉的肩膀垮了下来。 电梯门一开,她也没动,还是已经朝前面走了两步的明廷把他拽进去的。 「你老是这副表情,显得我多无能似的。」明廷抬手看了眼腕錶,「到午饭时间了,这回我请你吃饭,想吃什么?中餐还是西餐?」 南焉的心思早就被焦虑所占,完全没感觉到肚子饿。 「你要是把自己弄垮了,言轻想出来,就更难了。」明廷提醒道。 许是他这句话给了动力,又或是,她想起肚子里还有条小生命需要顾及。 电梯到了一楼,她说,「中餐,上次那家法式餐厅,难吃。」 「……」 「好心提醒你吃饭的重要性,你居然中伤我。」明廷的脸色一臭,「没品味。」 刚走进医院大门的沈织月正好看到这一幕,尤其是明廷那只手还牵着南焉的手腕。 为了确认,她还特意把墨镜摘下来看了个真切。 确定无误后,才拿出手机很不经意地对着他们那边拍了几张照。 角度刚刚好,南焉和明廷都入了画。 她收起手机,重新戴上墨镜,迈着优雅自信的步伐走过去,「嗨,南小姐,我们真有缘,又见面了。」 她装腔作势地拿下墨镜,目光意味深长的落在了明廷拉着南焉手腕的手上。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7页 南焉这才后知后觉,下意识抽回自己的手。 明廷手里空落落的,顿了两秒,笑着觑了她一眼,又看向沈织月身上。 「孽缘罢了,沈小姐很高兴?」南焉的态度很冷淡,没有什么起伏。 沈织月被她的话噎了下,笑了声,「不过……说起来,南小姐换男人的速度倒是让我刮目相看,前段时间是宁医生,这次……倒是比上个宁医生要帅,看着……更有钱。」 南焉皱眉,红唇轻启,「怎么?沈小姐这是自卑了?」 沈织月的脸色『唰』的一下就变了,「南焉,你真是让人噁心,吃着碗里的,瞧着锅里的,倒是一个都不落下。」 「这位先生,你可不要被她的外表所欺骗了……」 「你管呢,老子就爱被她骗,你有意见?」明廷不悦地打断她的话,又一脸厌恶道,「上厕所都不带沖的吗?张口就那么臭,熏死人,也要负法律责任的好吗?」 「你有病吧,我好心提醒你!你不识好歹就算了,还言行粗鄙,简直浪费这层好皮囊,品性上,倒是和南焉般配得很。」 沈织月心口跌宕起伏,要不是公共场合,她都想上去撕了这狗男人的嘴。 明廷冷笑一声,不以为然,「多谢,我俩配不配轮不到你来说,对了,还没请教沈小姐签的哪家公司?比演员都会装。」 「啊,想起来了,沈氏就是做时尚杂志的,我差点以为是卖茶叶的。」明廷说得吊儿郎当,「沈大小姐可以去找个茶叶的代言,茶香浓郁,很适合。」 南焉低低地笑了,要说还得是明廷这张嘴。 沈织月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气得脑子都当机了,完全忘记了反驳。 南焉和明廷离开后,她的心情都没平復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重新拿出手机,从刚刚拍到的照片里挑选了一张发给了宴景禹。 配文:景禹,我好像看见了南小姐,你帮我看看,是不是? 半分钟后,宴景禹的电话打了过来。 沈织月的心都提了起来,面上的惊喜八层粉都遮不住。 「喂,景禹,我在医院,正准备去看爷爷……」 她刻意放缓了音调,透着撒娇的意味,软媚动听。 只是话还未说完,电话那头便传来了男人森冷警告的声音,「沈织月,收起你的心思,别整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少多管闲事!」 第22章 违规 为了言轻的事,南焉这两天没少奔波。 但换来的是比上次办不成摄影展更大的挫败感,没有丝毫进展。 上午的拍摄一结束,莉娜拿着她的手机走过来,「姐,刚刚你手机响了,是座机号码打过来的。」 南焉将相机递给她,接过手机看了下通话记录。 是疗养院的号码。 陶静云出院也有好几天了,她都还没去看过。 「下午的会议取消,墟无里那边的最新策划出来了,你和小吴跑一趟,过去看看,顺便把昨晚标註出来的那一份也带过去和策展详细聊一下。」 南焉又吩咐了几句,便离开了拍摄现场。 一路驱车去了精神疗养院。 陶静云在看到她时,很意外,很惊喜。 又是让护工倒水,又是让护工洗水果。 「别忙了,我过来陪你吃个饭就得走。」南焉坐在沙发上,望着她气色是要比在医院那几天好多了,「上午打电话,有事?」 一般用医院座机打电话,通常都是陶静云有事找她。 如果是有什么重大的事,宁煦阳这个主治医生会直接和她联繫。 「就是想你了,想知道你最近怎么样。」陶静云关切地望着她,「囡囡,最近是不是很忙啊?我看你都瘦了,再忙也要顾着身体,好好吃饭。」 「嗯。」 南焉淡淡应了声,没有过多的交谈。 陶静云也习惯她这个冷清的态度了,自顾自的说了很多。 医院的餐还是很丰富的,三荤两素一汤,分量虽然不多,但一个人吃还是足够了。 因为有她,餐量变多了。 陶静云把那碟子蒸排骨几乎都夹到了南焉碗里,想让她多吃点。 吃过饭,南焉小坐了会,看着时间,起身道,「我去一趟宁医生那里就直接走了。」 「好。」陶静云小心翼翼地问,「囡囡,你……下回什么时候再来啊?」 「再说。」 南焉答得模稜两可,声语依旧冷淡。 陶静云眼底的期待逐渐沉落,又听南焉道,「空了会来。」 因为她的一句话,又燃起了陶静云心底的希望,笑着将她送到了门口,「好,那你记得照顾好自己,本来就瘦,再瘦,脸上都要没肉了。」 南焉看着她,也不知是出于对家仅剩的那点眷恋,还是那点可笑的圣母怜悯心。 她道,「你要是真想弥补我,就好好活着,别让这个家,只剩我一人。」 陶静云怔怔地站在原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 寂寥又消瘦。 她抬手掩唇,悔恨和心疼的泪水夺眶而出。 南焉径直去了宁煦阳的办公室,但走到门口才发现,挂在墙上的那块牌子名字被换了。 她回头,问路过的护士,「不好意思,宁医生是换办公室了吗?」 「南小姐还不知道吗?」护士一脸惊讶。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8页 正当她疑惑不解时,护士又说,「宁医生好像被调职了,四天前离职的,很突然,是上面直接下的通知。」 「调职?」 南焉愣在了原地,后面护士还说了几句什么,她没怎么听进去的。 只是心底有种很莫名却又很强烈的预感。 五天前,是陶静云出院的日子,那天她忙着处理言轻的事情,没有时间过去,便托宁煦阳去接的。 第二天,宁煦阳就被调走了。 巧,甚至巧得都有些不合理。 可能是宴景禹专制又强横的形象在她心里太立体了。 她觉得这事和他脱不了干系。 从疗养院出来,南焉主动联繫了宁煦阳,但电话已经显示是空号了,微信还被删了。 这一系列的反常,更加坚定了她心底的想法。 ———— 蒋太太拘留时间一到,就被放出来了。 「言轻呢?她还在里边吧?」接过秘书递来的手机,蒋太太沉着脸色问。 「嗯,她朋友,那个叫南焉的,倒是这几天为了她的事还跑去医院找冯先生了。」秘书颔首,「但没有让她见到冯先生,被保镖拦下了。」 「呵,南焉,很好,她既然这么放心不下言轻那个狐狸精,那就让她进来陪她好了。」 蒋太太冷哼,眼底闪过一丝恶毒,盛气凌人的走出警察局。 在要上白色的商务车时,一辆黑色的高奢商务车强横地停在了白车的前面。 随即,车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两位年轻的男子。 虽是西装革履,但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社会痞气。 「蒋太太,我们老大有请。」其中一名黑衣人走过来,很随性的看着她,「还麻烦您和我们走一趟。」 蒋太太浑身一凛,心跳差点停止。 她笑着问,「不知道晏总还有什么吩咐?」 「蒋太太去了就知道了,上车吧。」那位黑衣男子没什么耐心的催促道。 蒋太太脸色难看了几分,捏着手机的力道收紧。 宴景禹手底下的一条走狗而已,也配在她面前叫唤。 她收回视线,瞥向秘书,「你先回公司吧。」 车子最终停在了s&m组织基地的大门口。 一进去,里面站了数十个同样身穿黑色衣服的男人。 饶是阅歷十分丰富,见过不少世面的蒋太太瞧着,都不觉有些憷得慌,心里那股不安和慌张愈发明显了。 她视线一转,落在不远处沙发主位上的男人。 男人衣领敞开,腿随意的搭在前面茶几上,神情寡淡漠然,眼神也冷冰冰的,让人看不透他此时的喜怒情绪。 她刚要出声打招唿,就被忽然上前两名男子押住了。 手机和包包掉落在了地上。 蒋太太满脸惊慌失措,「啊!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押着她的两名男子推着她来到茶几前,毫不留情的踢向她的小腿,迫使她跪下。 「啊,晏总,你这是什么意思?」 膝盖落地,那剧烈的疼痛让她整个表情都变得扭曲了起来。 宴景禹睨着她,唇角勾起抹玩味和阴森的弧度。 「蒋太太,我们的游戏,你违规了。」 蒋太太唿吸一滞,强忍住手臂和腿上的疼痛,「晏总说的……我不明白。」 「你动了不该动的人。」 骇人的音阶落下之时,蒋太太面前覆上一抹黑影,随后就是无数个巴掌扇在她的脸上。 空旷的基地内瞬间被清脆又响亮的巴掌声覆盖。 起初她还能叫两声,但到最后,脸已经被打得失去知觉了,也无力再挣扎反抗了。 第23章 绝望 时隔两天,南焉再次来到警察局来看望言轻。 这些天,她想了很多法子,但没有一条可行之路。 她在脑海里筹措辞,思量着该如何把这个不好的消息告诉她,又该如何去安慰她。 开门声响起,将她思绪垄断。 南焉抬头,瞳孔颤抖的瞬间,整个人都愣住了。 隔着一扇玻璃,言轻的双手依旧被铐着,一头墨发乱糟糟的,原本漂亮精緻的脸上满是伤痕和淤青。 如若不是她胸前那块写了名字的牌子。 南焉不敢相信她就是言轻。 「轻轻,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她站起身,眼底闪着泪花,贴着那块玻璃,焦急又不可置信地问。 言轻很想挤出一个笑容给她,告诉她,自己没事。 可微微有点面部表情,就会牵扯到脸上所有的伤,痛得她眼眶一涩。 她坐下来,身体努力往前倾,失声哽咽道,「焉焉,我待不下去了,真的快待不下去了。」 「他们……打你了?」南焉心里难受得一紧,颤着声音问。 言轻的情绪低声抽泣,「是和我同一间牢房的一个女的打的,她看不惯我,故意为难我,侮辱我……」 在她反驳之时,却突然对她大打出手。 牢房里还有一个女的,也和那女人是一伙的。 她双拳难敌四手,被打得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要不是警察及时介入,她这会要么躺在医院病icu里,要么躺在医院太平间里。 南焉咬牙,看着她脸上的伤,止不住心疼,「那警方是怎么处理这件事情的?」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9页 「支持我以故意伤害罪起诉她们,把我换了房间,也找医生看过了。」言轻缓缓抬头,「可是……焉焉,我真的快坚持不住了,真的不行了。」 「我每天都在做噩梦,梦见我妈,梦见以前的种种……」 没有撕心裂肺,就这样的隐忍式的哽咽就足够撕痛南焉的心。 和她一样,言轻的童年并不完整,更不完美。 可偏偏就养成一副乐天派疾恶如仇的性子。 她的笑,她的温暖,也曾照射进过她晦暗的人生里。 「我知道,我知道……」南焉无法平復此时的心情,泪水一滴一滴的落下,「轻轻,你再等等,再等等好不好?我一定会把你从这个噩梦里拉出来的,一定……一定……」 后面的声音渐渐被哭声淹没。 两人隔着一扇玻璃,在触手可及,却又显得遥不可及的距离下,哭到不能自已。 双双被绝望的密网压得喘不过气来。 ———— 从警局出来,南焉脸上的泪痕还未干。 天阴沉沉的,似乎还要下雨。 她给明廷发了条微信,简单说明了下言轻被打的情况。 刚坐上计程车,明廷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餵。」 刚哭过的原因,她声音沙哑,还带着明显的哽咽。 明廷听出来了,皱眉,「你哭了?」 「你准备一下诉讼材料,言轻的验伤报告,我晚点让人给你送过去。」南焉答非所问,语气里却满是坚定。 她要告那两个打了言轻的女人。 明天说,「也快到吃饭的点了,你过来。」 「我还有别的事要处理,晚点联繫。」说完,她便挂了电话。 司机问她目的地,她抿着唇,指甲陷入掌心之中。 已入穷巷,她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了。 就连最后那条能打官司的路,也彻底被堵死了。 好一会,她才说,「去远山临别墅。」 车子抵达远山临别墅时,天空已经飘起了淅沥小雨。 她没打伞,付了车钱,将包包举在头顶,快步走过院落的鹅卵石小路,立在门口,熟练的输入密码。 「滴滴——」 密码错误。 南焉愣了,试探着又输了一次密码,但依旧显示错误。 悬在半空中的手僵住了,大脑当机了几秒,缓缓浮出一个真相。 他把大门的密码换了。 七点过后,雨越下越大。 宴景禹驱车进院子时,一眼就梭巡到了蹲在门口角落出的娇小身影。 他蹙眉,将车停好走过去。 南焉在这里足足等了五个小时,裤腿和衣服已经被打湿了。 在看到站在面前的男人时,她迅速起身,但蹲坐得太长时间了,腿已经没什么知觉了,在起来的那刻,便失去重心,直直地倒在了他胸膛上。 宴景禹没有伸手扶她,而是冷冷的凝着她,「你又来做什么?」 「晏总,我求你,帮帮言轻。」 她仰起头,那张漂亮斐然的脸上不见半分血色,极尽妩媚的狐狸眼泛红。 破碎而又娇弱。 轻软的声线里透着卑微的乞求。 这是她现在唯一能选的路了,也只有这条路,才能让言轻尽快从那个噩梦里醒来。 她除了放低姿态去求宴景禹,别无他法。 宴景禹轻嗤一声,越过她,输入密码,走进屋内。 南焉一时拿不定他的想法,但已经没有退路了,还是咬牙跟进去了。 客厅的灯没开,只有玄关处亮着微弱的感应灯。 男人覆在黑暗中,神色不明,让人看不清情绪。 他轻滚着喉结,「过来。」 低沉清冽的嗓音划过,犹如冬夜的寒风,灌入她耳郭中。 南焉迈开步子,走向他。 心跳也随着距离的缩短,愈发加剧。 那双晦暗幽深的眸子里氤氲着浑浊和欲望。 这是一个开端信号。 一瞬间,她就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 自尊心和骨气早已被绝望捏得粉碎。 她踮起脚尖,缓缓吻上他的唇,细长的手指轻抚在他的胸膛上。 丰盈温软的触感,瞬间将他的思绪撕扯开,他眸光一沉,用力掐紧了她的腰肢,似是要将她揉进自己身体里。 更是强势地捲入她口腔,吸吮着她的所有。 屋内冷清的气氛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暧昧气息替代。 宴景禹的手从衣角处探进去,用力揉捏。 「嗯……」 南焉忍不住轻喃出声,被他推着往后,倒在了沙发上。 男人的手变得更加肆无忌惮,错乱的唿吸声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垂边,沙哑的嗓音透着蛊惑,「说你想我。」 好一会,南焉才得到一丝喘息,配合的低语,「我想你。」 音落,唇再次被堵上,那吻,比以往更炙热,更霸道,更强势。 第24章 搬回 不知是不是因为有段时间没做了,男人要个没够。 沙发不够,浴室和床上又各来了一遍。 南焉筋疲力尽,只觉得手已经不是手了。 是个机器。 宴景禹靠坐在床头,睨着趴在身上的女人,一口烟雾从凉唇间缓缓吐出,「你那个……要等多久?」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0页 南焉微怔,立马明白他的意思。 她因为上次『流产』,目前不能做。 对于他来说,即便用其他的代替,也是意犹未尽的。 她压下心底的百般情绪,缓缓侧过头,抬起那双流光百转的眼,声线轻软好听,「还不到一个月。」 被子从肩膀上滑落,露出片片暧昧过后的显着痕迹。 专属于他的标记。 意味着,她依旧是他的所有物,任何人都抢不走。 宴景禹喉结轻滚,将菸头掐灭在床头柜上的菸灰缸内,伸手捏住她的下颌,富有侵略性的靠近她,「再来?」 南焉的瞳孔轻颤,还来不及说话,他的脸在面前忽然放大,接着,唇上一重,唿吸声被掠夺。 说是吻,还不如是啃。 很生硬的各种啃。 被啃到后半夜,南焉累得不行,迷煳中,只记得整个人被腾空抱起,被温热的水沖洗着身体以及黏煳得不行的手。 再醒来时,已经是早上了。 她睁开眼,就见宴景禹正穿得人模狗样地从衣帽间走出来。 「要去上班了?」她坐起来,胸前一览无余。 「嗯,九点有个会。」宴景禹睨着她,眸色微敛稍暗。 察觉到他目光的着落点,南焉伸手勾起被子挡住那片春光。 宴景禹唇角轻扯出一个弧度,整理了下袖扣,漫不经心道,「还早,你可以继续睡。」 即便心底有一丝不安,但还是出声问,「那言轻的事情……」 她要一个确信的答案。 「回去收拾东西,搬回来」 南焉抿唇,知道这也是他的条件之一。 但同时也清楚,他让她搬回来是什么意思。 「晏总……」 她还想问,言轻什么时候能出来,却被他沉着脸打断了,「不愿意?」 「……我饿了。」到嘴边的话,话锋一转,轻声嘟囔。 她昨晚就没吃,还被折腾了一晚上。 现在后知不觉,饿得肚子疼。 想必是肚子里那个小胚胎开始抗议了。 屋内静谧了几秒,南焉的手机响了。 因昨晚的奋战,正无辜又可怜的躺在冰凉的地板上。 两人的视线齐齐扫过去,来电显示上清晰明了的写着『明廷』二字。 南焉心里『咯噔』一下,莫名有些心虚,瞧了眼宴景禹那情绪不明的脸色。 往旁边慢慢挪动,倾身伸手准备去捡。 手还差一寸碰到手机时,一只节骨分明,凸起青筋的手抢先一步,将地上的手机捡了起来。 南焉瞳孔睁大,本能想伸手去抢。 宴景禹将手机换了只手,一边滑向接听,一边摁住她赤裸的腰肢。 「她没醒,找她有事?」 南焉就这样贴着他的胸膛,听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她嘴角微抽,又想伸手去夺,却被一个冷冰冰的眼神制止了。 「……」 那只又快碰到手机的手硬生生地停了下来,默默收了回来。 电话那头的明廷闻言,桃花眼里的戏嚯和笑意散尽,变得锋利了起来,从喉间发出一声恍然的轻笑声,「哦,是吗?那晚点再打。」 下秒,电话就被挂了。 宴景禹捏着手机和掐着她腰肢的力道忽然加重。 南焉感受到了一丝疼意,从男人晦暗的眸子里读出了几分怒意。 她心跳漏了两拍,还没想好措辞,就听他问,「你和那个明廷什么时候关系变这么好了?」 「没有,就是言轻的事情拜託他帮忙。」南焉解释。 「他帮到你了?」宴景禹冷笑,话里尽是嘲讽,「会耍些嘴皮子而已,没什么真本事。」 南焉微微蹙眉,觉得他这是在人身攻击。 好歹明廷这几天也为了言轻的事情在奔波。 她觉得有必要争辩两句,「他嘴皮子是讨嫌了点,但人还是挺仗义的,而且,打官司从来没有输……啊,疼……宴景禹!」 话还没说完,南焉只觉得自己的肩膀被狗狠狠地咬了一口。 痛得她下意识去推他,但搂着他的男人纹丝不动,眉宇间覆着一层冷骇的阴霾。 「看你还不够累。」 「……嗯?」 下瞬,铺天盖地的吻落下,灼烧着她的身心。 南焉一慌,已经感受到了手的酸累,她反抗,「你开会要迟到了。」 「老子开工资了,让他们等着!」 后面,她所有的反抗都被他的轻抚和深吻击溃。 一个小时后,房间内瀰漫着暧昧春色过的情爱糜腐味。 宴景禹的手机又响了,这是第三回 了。 他接起电话,「有事?」 「景禹,下个星期就是爷爷的八十大寿了,我不知道给他老人家挑选什么礼物好,你有没有空?陪我去选一下好不好?」 电话那头,是沈织月娇滴滴的声音。 即便上次被宴景禹那么不留情面地警告过,她还是能厚着脸皮往他面前凑。 当那件事情没有发生过。 南焉就躺在他的旁边,沈织月说的话,她自然也听得一清二楚。 她对他们的聊天内容并没有什么兴趣,掀开被子起身,大大方方的举步去了浴室。 宴景禹的视线随着她移动,喉结再次滚动。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1页 不得不说,这女人,就如一颗娇艷又有毒的罂粟,总能让他欲罢不能,食髓知味,甘之如饴。 他声音哑了几分,干脆而又冷淡,「没空。」 南焉看着镜子里布满身上的各种红色痕迹,有些头疼。 身上的衣服都能遮住,但脖子上的,又不是冬天,想遮住,都不知道要打几层粉才行。 浴室的门被推开,宴景禹堂而皇之地走了进来。 径直走到花洒下,打开水,旁若无人的洗了起来。 「……」 南焉快速洗好,就出去了,床上乱糟糟的,没换床单,也不舒服,便准备去衣帽间找件宴景禹的衣服先穿着。 衣帽间连着房间,很宽阔,很敞亮,区域分得很清楚。 只是…… 她原本以为先前自己用的那一部分的衣柜要么被清得一干二净,要么连柜子都会被拆了扔掉。 但她先前的衣服和首饰都依旧整整齐齐摆放在里面。 连位置都丝毫不差。 第25章 重合 那天走时,她只带了自己买的东西,宴景禹给她买的,她都没拿。 或许是有点不符合贪财重利的形象,可那天,她确实是抱着以后老死不相往来的决心离开的。 所以,这些就不属于她的东西,每一样都可能贴上了『替身』的标籤,她一样都不想要,更不想带走,给自己添堵。 她心底掀起一片骇浪,半晌都没有停歇下来。 抓着拉杆的手也微微收紧,某些东西在脑海里稍纵即逝,并没有直接抓住。 思绪渐远时,房间里响起了脚步声。 她压下情绪,随便扯了套衣服下来穿上。 「搬东西,需要我帮忙?」男人慢条斯理的穿着衣服,眼睛落在她还略带潮红的脸。 「不用。」南焉摇头,「东西不多,我自己可以。」 话音刚落,她肚子很不争气的『咕噜』了一声。 很大。 南焉面露几分囧色,尴尬的捂着肚子。 是真的饿了。 宴景禹又换了套深蓝色的西装外套,眼底染上丝丝戏嚯,神态依旧冷冰冰的,扣着腕錶,「半个小时后,自己下来吃。」 说罢,穿得人模狗样的就离开了。 洋楼没有保姆,所以厨房就成了摆设。 也就偶尔她会在里面做做饭,更多的时候都是宴景禹给她点外卖。 这半个小时,指的就是等外卖的时间了。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但依旧阴沉沉的。 她回房间把床简单收拾了下,很快外卖就到了。 ———— 中午,南焉约了明廷一起吃饭。 一是想感谢他这些天的辛苦奔波,二是,起诉打言轻那俩女的事情,他们俩少不了要接触的。 「你还要盯着我看多久?」南焉吃了几口,实在是忽视不了对面那道夹杂着打量又好奇的目光。 「我都有点看不太懂你和他的关系了,明明前几天还碰一鼻子灰,蔫蔫的。」明廷啧了声,「看来,言轻昨天被打,对你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 南焉没有接话,自顾自的吃着饭。 「不过,你想过没有,言轻现在只是在羁押,压根都还没送检,里面到底是关了什么样的人,才会把她打成这个样子?且……那么突然。」 明廷慢条斯理的切着牛排,唇角勾着抹意味不明的笑,眼神深谙。 闻言,南焉吃东西的动作一顿,心神狠狠一震。 莫名地,觉得后背浸出一层凉意。 有一张无形而又紧密的漫天大网正将她拢在其中,无处可逃。 「你上午去警局,有什么收穫?诉讼材料准备得怎么样?」南焉岔开话题问。 「还行,一切尽在掌握中,这种稳赢的案子,你就别操心了。」明廷笑道,「来操心操心代理费的事吧,我可是很贵的。」 「一个小时十万?」南焉眯了眯眸。 明廷无奈一笑,「我说你这女人真够小心眼的。」 「嗯,那自然是没有你这个莲藕精转世的眼大了。」 「……」 她思忖了下,认真道,「不过,这几天,还是谢谢你了。」 如果没有他,她心里那条脆弱的防线早就崩塌得不成样子了。 「那你多请我吃几顿饭吧。」明廷抿了口清水,桃花眼里荡漾着一缕淡淡的情绪,含着笑意。 「不知道的,以为你这堂堂律界的不败神话,已经到了吃不起饭的地步了。」南焉吐槽。 「吃你几顿饭,还能把你吃穷了不成?」明廷扬眉,「还是说,你怕某人吃醋?」 「……」 南焉幽幽的睇了他一眼,没理会他。 明廷又继续问,「所以,你那最直接的方法起效了?言轻什么时候放出来?」 南焉抿唇,这个问题,其实也是她现在心里最焦急的问题。 宴景禹这个人耐心不好,脾气不好。 更不喜欢被催。 万一惹到他那片逆鳞了,他又当甩手掌柜不帮忙了。 那她昨晚真是白折腾了。 但既然他已经答应了,那就一定会做。 「就这两天吧。」她估摸着。 吃过饭后,南焉要去拍摄场地看了,是明廷送他过去的。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2页 他闲来无事,还跟着进去转了一圈。 长得好看,自然也容易吸引别人的注意力。 这个场地有好几个拍摄组同时在拍,很快,明廷就成了瞩目焦点。 有些不明意味的人,就会笑着调侃,「南老师,那是你男朋友啊?好帅啊!」 「好像还很粘人,这都跟到工作地来了。」 「……」 她浅笑,解释,「不是,是普通朋友。」 随后挡在正到处闲逛的明廷面前,「你很闲?还不走?」 「啧,虽然我正准备走,但你是不是太无情了点,居然过河拆桥。」明廷咂了下嘴。 南焉无语的横了他一眼,正巧莉娜过来提醒她要准备拍摄了。 明廷站在远处,看着她端着相机,微微弓着身子,左右走动寻找拍摄角度。 脑海里某些早已沉淀多年的画面和此时相重合。 他轻轻一笑,缓缓收回视线,转身离去。 南焉下午到晚上一共有四场拍摄,临近十一点左右才结束。 刚准备叫车时,一个电话闪了进来。 那串号码没有备註,却足够熟悉,熟悉到已经能倒背如流的地步了。 她接起,「餵。」 「在哪?」男人低沉的嗓音从话筒内流出。 「刚收工。」 「发定位。」在南焉没反应过来时,他补充了一句,「接你。」 二十分钟后,宴景禹开着他那辆限定的黑色卡宴过来。 南焉拉开副驾驶室的车门坐了进去。 男人的目光在她身上游离了一番,轻嗤了声,「粉打得挺均匀。」 「……」 她下意识抚上脖子,暗暗的瞪了眼他。 这还不是拜他所赐,要不打粉,她压根没法出来见人好吗? 「你也刚忙完?」她问。 「嗯。」宴景禹睨着前方,淡淡应了声。 早上扣在腕间的商务錶盘已经不见了。 她收回视线,没有细问,只是道,「先去我那吧,还没拿行李。」 车子停在了她公寓楼下。 自从那个包裹事件发生后,她就没回来过。 但包裹的事情,好像没什么音讯了,警方那边没找到有关嫌疑人的线索,她因为言轻的事情,已经够心力交瘁了,完全没有心情再去管了。 不知道这次又会在洋楼那边住多久,所以这次,她依旧没带多少东西。 就简单收拾了一个行李箱出来,衣服那些洋楼都有,她就带了点日用品和两套睡衣以及几套内衣。 第26章 人质 一天的拍摄,让南焉筋疲力尽。 回到洋楼,整理了下行李箱,又洗了澡出来,已经一点多了,她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刚闭上眼,另一边床明显陷下去了,一股很淡的菸草香飘了过来。 她微微皱了下鼻子。 自怀孕后,她对味道都比较敏感。 后背贴上抹温热的触感,腰肢被一只有力强劲的胳膊环住,她整个人被捞进男人的怀里。 下秒,男人的吻落在她白皙的脖颈上。 南焉心底掀起一丝悸动,连忙回身抵在他的胸膛上,「你别……我好睏。」 娇软轻柔的声音里夹杂着撒娇和恳求。 她也实在是折腾不起了。 宴景禹抬起脸,半眯着眼眸,尾音上扬,「嗯?我有说我要干什么吗?」 「……」 还用说吗? 这不已经很明显了吗? 「那就睡觉。」她打着商量的语气。 「睡就睡,你挪什么?」 南焉本着离他远点的原则,往旁边挪了一寸,就被他毫不留情的拽回来了。 离得更近,那股烟味就浓了。 她抬眸,「你抽菸了?」 宴景禹从她皱着的眉头里瞧出了几分嫌弃,捏着她的下颌,狠狠吻了一下,哑声道,「才多久,就变心了?」 以前,她很迷恋他身上那股淡淡的菸草味。 觉得一点都不刺鼻,很舒服,也很安心。 甚至于,她抽菸,也是他教会的。 她随便扯了个还说得过去的藉口,「最近胃不舒服,一闻到烟味就难受。」 迎接她的是一阵沉默。 南焉也猜不到他在想什么,没等他的回答,闭上了眼睛。 ———— 接连几天,南焉都没有接到任何有关言轻出狱的事。 她实在是坐不住了,也不放心。 便去了趟警局,想先见见言轻,再去问宴景禹。 「言轻?」警员在查到这个名字时,颇为意外,「她昨天不是已经出狱了吗?当事人冯川前天撤的案,办完流程,她昨天上午就被放了。」 南焉神色怔然,不可思议的睁大瞳孔。 放了,那为什么言轻没和她联繫过。 不应该。 因为不相信,她还特意掰过电脑确认了下,上面标註的确实是已结案,备註栏里,写着言轻于七月五号上午九点出狱。 她说了声抱歉和谢谢,转身拨通了言轻的电话。 但那头总是一道机械女音。 给言轻发了微信,也没有回。 她又驱车来到言轻的住处,里面没什么变化,但衣柜里却少了不少衣服。 南焉的心提了又提,是摁耐不住的慌乱。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3页 她给宴景禹打了个电话,通了,没人接。 又到宴氏集团大厦,被前台告知,宴景禹不在公司,她只好回了洋楼。 宴景禹很晚才回来。 一进房间,发现南焉就坐在沙发上,他抬手扯开领带,将西装外套脱下,「上午打电话,找我有事?」 南焉抬头看他,舔舐着略微干涩的唇角,「我上午去警察局了」 宴景禹的眼眸一暗,淡淡扫向她。 「言轻出来了。」 「所以?」 宴景禹将外套丢到一边,坐在她对面,抄起桌上的烟盒,烟被抖出来时,他动作顿住,随即响起南焉的声音,「她是昨天出来的,但没有联繫我,我也找不到她。」 「你想说什么?」他将烟盒重新丢回桌上。 「她如果真的出来了,不会不联繫我的……」 「你怀疑我骗你,还是警察在骗你?」宴景禹打断她的话。 「我不是这个意思。」 「明天,她会联繫你。」 南焉的脸色一白,「她……你……为什么会知道?」 宴景禹唇角勾起抹似有似无的弧度,「她受伤了,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养伤。」 言外之意,言轻被他藏起来了。 这算什么,人质吗? 专门为了制衡她的人质,为了让她乖乖臣服,继续做他笼中的金丝雀。 今天一整天,她脑海里有过无数个假设,但唯独没有设想过,言轻会在宴景禹手里。 她知道他狠,知道他疯。 却没想过他竟会做到这个地步。 「你这和非法禁锢有什么区别?!」南焉攥紧拳头。 「她是自愿的。」宴景禹笑。 南焉冷冷地看着他,显然不相信。 宴景禹也没有要多解释的意思,大有一种你爱信不信的架势,他起身开始解衬衫的扣子,接着是西裤的皮带,最后是内裤。 全部脱完,径直去了浴室。 还留下一句,「我这里,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菜市场。」 这是警告,同时一种保障他自身利益不受损的手段。 商人逐利,都是无可厚非之事。 保不齐,她等言轻一出来,又过河拆桥,玩闹着要离开他的把戏。 捏她软肋,是他做得最得心应手的一件事。 半个小时后,宴景禹从浴室走出来,穿了套深色的真丝睡袍。 碎发上还滴着水珠,一双冷冰冰的眼眸被雾气染上几许暖色。 是迷人又性感的禁慾感。 他横扫一圈,在偌大的卧室里并没有梭巡到那抹本应该存在的熟悉倩影。 眉峰不自觉蹙起,泛着不悦。 走到房间外的长廊,还未下楼,远远的,他就注意到尽头客卧里的灯是亮着的。 他踱步过去,伸手拧动门把,门并没有开。 里面反锁了。 他眉头越皱越深,扬声道,「南焉,开门!」 回应他的是一阵诡谲的静谧。 「我数到三,开门!一、二……」 还未数完,里面灯关了,传来南焉冷淡又平静的声音,「晏总忙了一天,肯定也累坏了,早点休息吧,我今天人不舒服,就睡这里了,晚安。」 「……」 宴景禹后面那个数,数不下去了。 「要我拆门?」 南焉没理会他,她心里有气,实在是不想和他共处一室。 她本来一气之下是准备离开这里的,都走到楼下门口了。 但一想到宴景禹那狗脾气,估摸着,她敢前脚走,他后脚就敢把言轻重新送回去。 所以,忍了忍,她又返回,直接进了客卧。 门外大约安静了五六分钟左右,正当南焉准备安然入睡时,忽然响起了电锯声。 吓得她心悸了下,望着门口的方向,磨着后槽牙。 宴景禹那狗东西真的开始拆门了。 第27章 妥协 宴景禹向来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 这拆门的疯子行为,他做出来,一点没有违和感。 南焉仅仅诧异了一瞬,就归于平静了。 她掀开被子,起身走过来,将门拉开,看着站在外面的男人,咬牙切齿道,「你想干嘛!」 「睡觉。」宴景禹关掉电锯,漫不经心地看着她,「主卧,客卧,你选。」 「……」 她深唿吸了口气,努力平息着心里跌宕起伏的怒意。 被他逼得完全没有办法不妥协。 南焉最终还是选择回了主卧。 ———— 第二天上午,言轻果不其然联繫了她,只是不是原先那个电话号码了。 号码显示在另外一座城市,南焉不放心她,想去找她。 却被她制止了,「你不是在准备摄影展的事吗?我就是想散散心,厌倦了那个城市的风景,以及空气了,等过段时间,我身上的伤养好了,心情恢復得差不多了,就回去了。」 「轻轻,是不是宴景禹他……」 电话那头的言轻唿吸微滞,回想起出狱那天,黑衣人对她说的话。 她觉得,宴景禹不仅狠,还可怕。 不仅利用自己来威胁南焉,还用她舅舅一家来威胁她。 她也大概猜到,自己这次的伤会为何而来。 想必就是宴景禹这个冷血的魔头安排的。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4页 只为让南焉心甘情愿的回到他身边,他可以无所不用极其。 「南姐,南姐?」 不知过了多久,莉娜走过来,见南焉正靠墙走神,出声打断。 南焉回过神,望着她,收起手机,「嗯,怎么了?」 「刚刚路佰特家打来电话,下个星期三,皇欧酒店有一场生日宴,他们家代言人国际名模宋允儿到时候会穿公司即将上市的新品过去参加,需要预热,让你过去帮忙拍几组宣传照。」 南焉皱眉,「谁的生日宴?」 莉娜小心翼翼瞧了眼她的神色,「晏家老爷子。」 空气一凝,南焉的红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突然想起,前几天好像听沈织月给宴景禹打电话时提过一嘴。 晏老爷子的八十大寿,她过去好像不太合适。 尤其是她现在和宴景禹不清不楚的,好歹当初老爷子还甩了一张五千万的支票给她。 这会就跟她故意白嫖似的。 虽然是被逼无奈,但老爷子肯定不会这么认为的。 可她工作室和路佰特的合约还有一个多月才到期。 这是合约期间的分内之事,没有办法拒绝。 非去不可。 「南姐?」看她又走神了,莉娜再次出声唤道。 「先去和他们负责人对接一下流程表和拍摄方面的细节要求吧。」步子迈开一瞬,她又想起来道,「顺便联繫一下宋允儿的团队,问问她那天的礼服风格。」 莉娜点头,「好,我这就打电话去问。」 晏老爷子生日那天,不仅聚集了很多商圈名人,影视明星、媒体记者更是不少。 南焉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乌泱泱的一片。 各个都穿着华丽得体,唯独她,简单朴素得不行,和这场合完全格格不入。 她在会场没有多做停留,直接乘坐电梯来到宋允儿的房间。 宋允儿和沈织月一样,出身名门,长相偏浓艷风,是名媛圈里的带货女王。 也难怪路佰特会让她穿戴新品出席这样盛大宴会。 只为捲起名媛圈里的攀比风。 宋允儿十几岁就成了美妆博主,坐拥百万粉丝,后来成了超模,粉丝直追两千万。 南焉和她这两年里大大小小也合作过不少次,她性子虽然傲,有点大小姐脾气,但其实并不难相处。 给她开门的是宋允儿的助理,她面色讪讪的,笑着她打了声招唿。 走进去,屋内的气氛略微有些凝重。 地上还洒落了一些东西。 显然是这位大小姐刚刚发过脾气的。 「宋小姐。」她看着坐在沙发上,穿着孔雀蓝晚礼服的艷丽女人,淡淡颔首。 经纪人乔雅仿佛看到了救星,「南老师,你来得正好,允儿之前准备的那双鞋坏了,上面有颗钻掉了,你看这几双,哪双比较合适。」 南焉接收到她的目光,笑着看了眼满脸怒意傲气的宋允儿,又瞥了眼摆在桌上的那三双鞋。 说道,「赤脚拍吧,这一身装扮,穿鞋子会显得笨重累赘,着重要呈现出轻盈飘然的感觉,赤脚是最合适的。」 宋允儿看向她,那张漂亮的脸上稍微起了抹亮色。 优雅的起身,抬手摸着锁骨处那条精緻的项鍊,「那我等会总该要出去,怎么办呢?」 南焉沉默片刻,「我记得宋小姐前段时间在网上晒过米尼家限定新款的那双鞋子。」 宋允儿挑眉,扬起笑容,看向助理,「还不快点回去拿我那双鞋。」 时间还来得及。 一句话的功夫,宋允儿的气消了。 乔雅松了口气,朝南焉竖起大拇指,用口型说了句『谢谢』。 后面拍摄也很顺利,作为职业模特,宋允儿和南焉早已形成了默契。 半个小时左右,南焉提议去外面走廊拍几张灵动点的奔跑大片。 宋允儿答应了,要求化妆师重新补妆,南焉带着自己的人先去走廊找合适的角度。 在拐角处拉相机视野时,一抹身穿高雅黑裙的身影猝不及防闯入她的镜头中。 南焉按快门的动作微顿,移开相机。 「你来这里做什么?」 沈织月拎着裙摆的手一松,和她对视上的那刻,面上的喜悦消失殆尽,被不悦和厌恶所代替。 南焉没打算和她纠缠,也懒得搭理她,转过身,继续找拍摄角度。 被无视了的沈织月脸色更加难看了,气急之下,大步上前,拽住她的手臂,「南焉!」 「砰——」 重力拉扯间,南焉手中的相机摔落在了地上。 长廊里陷入片刻的寂静中。 莉娜倒抽一口气,只觉得肉疼,这太相机可是六位数。 她下意识想伸手去捡,却被南焉拦住,当她不解抬眸时,南焉冷冰冰的眼神已经落在了沈织月那张轻蔑又不屑的脸上了。 「莉娜,把这台相机的价格给沈小姐的团队发过去。」 说着,她抬腿准备走。 沈织月皱眉,「南焉,你什么意思?」 「沈小姐弄坏了我的相机,不应该赔偿吗?」 「你这一个破相机能值几个钱。」沈织月冷笑一声,「今天可是宴爷爷的八十大寿,来了不知多少有头有脸的人,你是怎么好意思出现在这里的?」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5页 「你都能来,人家凭什么不能来?」 南焉还未接话,一道颇为犀利夹带着几分嘲讽的声音率先响起。 第28章 扎刀 南焉回头,就见宋允儿优雅漫步过来。 长廊的氛围瞬间就变味了。 沈织月在看到宋允儿的那刻,脸色更不好看了,尽显刻薄,「宋允儿,你可真是阴魂不散啊。」 宋允儿瞧了眼地上七零八落的相机,冷笑一声,「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像块狗皮膏药似的,走哪跟哪,我家狗都没你这么听话。」 「你说谁是狗!」沈织月一脸怒色。 「谁接话谁就是。」 两人彼此的眼神里顿时充满了弩拔剑张的硝烟感。 好似下一秒两人就能扭打起来。 她们俩不合,已经不是秘密了。 去年坎城时装秀,两人因为一件衣服的设计,还吵了起来,谁也不让谁,谁也看不惯谁。 一个觉得对方喜欢端着,眼高于顶。 另一个觉得对方这个土包子喜欢打肿脸充胖子,特别虚伪和假。 南焉在一旁看着她们俩打擂台,没有参与,对莉娜道,「去把我备用的那台相机拿过来。」 好在之前拍的那些照片,已经传到电脑里了。 沈织月的经纪人过来制止这场闹剧的发酵,在她耳边附和的说了句什么。 她脸上的怒意和狰狞才有所缓和下来。 「懒得和你一般见识,省得还得打狂犬疫苗。」转身之际,她还挑衅的看了眼南焉,勾了勾红唇,「你留下来也好,有些好消息,就是要一起分享才有意思,我很期待你的反应。」 「等一下。」南焉喊道。 「干什么?」沈织月不悦回身。 「既然沈小姐的经纪人也在,那就不用这么麻烦了,我这相机也用了一年多,且现在市面上也买不到了,沈小姐直接赔钱吧,帐号我会发给你的。」 「多少?」沈织月很不耐烦。 「16万。」 「就这破相机,你要16万?呵,南焉,你怕是穷疯了吧?」她不可思议地说,「果然,我妈说的没错,你就是个见钱眼开,唯利是图的狐狸精。」 「原来沈夫人就是这样教你做人的,有其母必有其女,领教了。」 南焉浅浅笑着,「既然沈小姐不愿意赔,那就走法律程序吧。」 沈织月闻言,慌了一瞬。 要是为了这是十几万传出去,那不得丢死人啊。 她还有什么脸面在整个南洋名媛圈以及模特圈里继续待下去了。 南焉就是故意为了激怒她,想看她笑话。 宋允儿眼底盛满笑意,挺乐意看沈织月这副吃瘪的样子,「你也真是头髮长见识短啊,南老师这台相机可是卡莱亚去年春季的新品,你有钱还不一定买得到呢,到你嘴里成破相机了,也不知道卡莱亚的老总要是听到了会不会痛心啊。」 「你!」 沈织月这边渐渐处于下风。 又因场合问题,矛盾不能再升级了,不然闹出去不仅她们会很难看,还会扰了晏老爷子生日宴的兴致,这才是大忌。 「南老师说笑了,既然是我们月月不小心弄坏的,我们自然会赔。」沈织月的经纪人是个人精,见情况不妙,立即上前打圆场。 「16万,我后面会让人给您打过去的,月月后面还要和晏总一块去和晏老贺寿,就先告辞了。」 她微微含笑,落落大方地朝她们俩颔首示意。 听着倒是诚意满满的,却无形中给南焉扎了一把刀。 南焉神色不变,心却沉了几分。 经纪人见状,心里暗骂了句南焉真沉得住气,面上却对自己这边的工作人员说,「把南老师的相机捡起来,捡仔细一点,别落下什么东西,修一修,应该还能用。」 「不用了,既然沈小姐都准备赔了,我也不喜欢用修过的东西,留着用处不大,还是留给沈小姐,长个记性。」 南焉淡淡回,正好莉娜拿着备用相机过来了,她接过,看向宋允儿,「宋小姐,我们抓紧把这一组拍完吧,时间浪费得差不多了。」 「好。」宋允儿轻轻一笑,瞧了眼沈织月那铁青的脸色。 心情大好。 又道,「南老师,我们认识那么久了,好像还没加微信,等会忙完,加个微信吧,我觉得你性格还蛮合我胃口的。」 沈织月望着她们俩的背影,暗暗攥紧了拳头。 一旁经纪人提醒,「时刻注意自己的仪态,今天媒体众多,别冲动,她现在笑得多开心,等会哭得就会有多难看。」 听言,沈织月心底的不甘和怒火才逐渐平息下来。 逞这一时之快是没用的。 南焉拍完宋允儿的照片后,就收工了,楼下的宴会也正式开始了。 莉娜他们把一些拍摄装备先拿下去了。 南焉走在最后,出了会厅的电梯,放眼望去,都是人和闪光灯。 晏老爷子站在台上说话。 视线下移,南焉的脚步顿住,心口不由一紧。 远远的,她瞧见宴景禹站在台侧边,一身黑色的西装高定,尽显翩然矜贵,卓越不凡的气质很难让人忽视。 仿若芸芸众生中,他最闪耀,最璀璨。 而他身边立着一抹同样穿着黑色裙装的沈织月,像极了是精心设计过的情侣装。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6页 从她这个角度上看,男才女貌,天作之合,十分般配。 南焉的心脏忽然疼了下,觉得这一幕有些刺眼。 她收回视线,正准备抬腿走。 台上老爷子的声音散漫在整个会厅各个角落,「借着今天这个日子,我也正式宣布,晏家和沈氏时尚杂志即将准备联姻,日期等定下来了会另行开记者会通知。」 『联姻』这两个字砸进她心里,掀起了层层骇浪。 心跳骤然停下间,也忘记了唿吸。 全场譁然,闪光灯和议论声混杂在一起,显得十分喧嚣繁乱。 她侧头看向宴景禹,正巧,男人也看到了她。 眉峰紧拧,隔很远,她都能感受到他气场变得冷戾阴鸷起来。 也不知是不悦晏老爷子这个决定,还是不满她会出现在这里。 相比之下,他身边的沈织月倒是很高兴,满脸喜悦和娇羞,在众多闪光灯对过来时,她还特意往宴景禹身边靠了靠。 但还是很有分寸的没有挨上他。 却已经足够暧昧了。 「你还要在这里待下去?」 蓦地,她身侧不知何时站了个人,是一道十分轻佻又看似漫不经心的声音。 她回神,又再次愣神,「明廷?」 第29章 闲着 明廷朝她挑了挑眉,轻轻应了声,「嗯。」 南焉深感诧异,「你……怎么会在这里?」 明廷故作深思了会,随后那双易蛊惑人心的桃花眼里漾开了笑意,「英雄救美,这样说,是不是会酷一点?」 「……」 「好吧,其实是来找个人,他之前一直不见我,这不打听到他会来参加这场宴会,来堵他来了。」接受到南焉颇为无语的眼神,他选择了坦白。 「堵到了?」 「当然,我是谁,你看有我想办却办不到的事情吗?」明廷昂首挺胸,说得意气风发。 南焉没忍住失笑,「你也是够不要脸的。」 明廷嘁了声,「你走不走?请我吃饭啊。」 「???」 看她满脸疑惑,他理直气壮,「我都没收你代言费,请我吃顿饭怎么了?」 这点,南焉没法反驳,只是吐槽了一句,「合着明律师在我没委託你之前,你是都不吃饭的吗?」 明廷笑着回,「帅,也是能当饭吃的。」 两人说说笑笑的会厅大门走去,留下这宴会厅里的一片喧嚣声。 远处,宴景禹的目光紧随着南焉和明廷离去的背影。 后槽牙都快磨碎了。 她那顾盼生辉,明珠生晕的笑,尤为刺眼。 心里衍生出一股难以分说的燥意,比上次在餐厅那次更甚,更烈。 「景禹,人家问你话呢。」一道做作而又温软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而那对俊男靓女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视野中。 他眉宇间拢着不悦,淡淡睇了眼沈织月。 随后冷着脸,二话不说就走了。 沈织月被他这一眼看得有些心神不宁,压了压那抹不安的情绪,才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对那个问话的记者俏皮说道,「等后面定了日子,会和大家分享这份喜悦的,谢谢。」 她拎着裙摆追上了宴景禹。 环看了下周围,确定没有人后,才急忙喊道,「景禹,你去哪?爷爷的寿宴还没结束。」 在他看着的方向,她其实看到南焉和明廷。 心里对他一身怒气和阴骇从何而来也有了定论。 很不愿意去承认,也不甘心。 所以,才想拼劲全力去尝试,想将他的心从南焉身上彻底拉回来。 哪怕是飞蛾扑火,她也在所不惜。 「沈织月,你越界了。」宴景禹的眼神是冷冰冰的,声音也依旧不带半分温度。 沈织月瞳孔轻颤,溢着几分委屈,「订婚的事情是爷爷和我爸妈商量出来的结婚,我只是……」 宴景禹轻嗤一声,「是吗?你放心,这场订婚,不会如约举行的。」 「如果……如果和你联姻的对象是星星,你是不是就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她焦灼的问,眼眶里闪着泪花,努力克制,不让自己哭出来。 怕被有心人扒出来,进行揣测。 宴景禹皱着眉,面上的不耐和烦躁更甚。 气氛陷入冰点时,一位身穿西装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朝宴景禹微微颔首,「大少爷,老爷子请您过去一趟,说有话和您说。」 宴景禹睨着中年男人,眸色愈发晦暗阴沉。 他是晏家老宅的管家,跟着晏老爷子大概有三十多个年头了。 在老宅,地位比他继母闵慧还要高一些。 ———— 南焉选了一家中餐厅。 明廷睨着她,觉得蔫蔫的,像是被打击到了似的。 「干嘛这么死气沉沉的,又不是世界末日了,稍微尊重一下面前的好吗?」他舀了一碗薏米雪梨汤给她,「实在不行,等会我捨命陪君子,陪你喝两杯,解解心中郁气。」 南焉笑了,喝了口汤,「不需要。」 「和我这么客气干嘛?想要什么和我说。」 她抬头,还认真思考了番,「我不喜欢黑天,喜欢白天」 「……你真是个人。」明廷沉默片刻,『啧』了声吐槽,「我又不是许愿池里的王八,啥都能变。」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7页 「这形容,挺到位的。」南焉满意点点头。 「……」 「要我说,你这女人没有心。」 南焉喝汤的动作一顿,这句话好像有点耳熟。 嗯,宴景禹好像也说过。 她放下汤碗,夹菜往嘴里送,「挺好的,要心干嘛?没用又多余,还是累赘。」 明廷望着她,眸色渐深,须臾才笑出声来,「说得也对,我向你学习。」 「不用。」南焉淡淡道,「你已经够没心没肺的了,再学习就变黑心了,请明律师坚守最后仅剩的善良。」 明廷笑了。 最后的善良吗? 也不是不行。 吃过饭,已经八点半了。 明廷问,「我送你回去?」 「不用,你先回去吧,我想去江边走走。」她回。 主要是不想那么早回那栋寂寥又没什么人情味的洋楼待着。 明廷还是跟着了,南焉看他,「不是让你回去吗?你跟过来干嘛?」 他轻哼了声,「那不是怕你想不开跳江吗?」 「……」 南焉剜了他一眼,看着波光粼粼的江面,映着两岸的灯火阑珊。 自杀,倒真不至于。 她还有很多事情没做。 为了一个男人跳江,不值得,再爱都不值得。 她只是觉得很累,压在她身上的那千万斤枷锁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所以,才会选择站在这里平復心情,想稍微得到喘息。 在江边吹了近一个小时的夜风,南焉才回去。 明廷想送她,被她婉拒了。 她不想被明廷知道自己还住在宴景禹的别墅。 很狼狈,很没骨气,更没自尊。 她是不想被人看轻的,可现在的处境,她好像连自己都快看不起自己了。 洋楼的密码还是被换回她原先设定的那个了。 进去后,屋子里的灯亮了。 到客厅,才响起那道森冷的声音,「还知道回来?呵,我以为你今天不打算回来了。」 南焉步子一顿,侧头看向局面昏暗的沙发处坐着一个男人。 褪去了那身黑色西装高定,只剩一件黑色衬衫,没有领结。 沉稳内敛,性感又禁慾。 他话语间的嘲讽,南焉不是听不懂。 「恭喜晏总,要订婚了。」她说。 男人的脸色一沉,冷硬的轮廓陷入一片阴影中,起身走到她面前,钳住她的腰肢,「所以才这么迫不及待的找野男人?你倒是真不让自己闲着。」 第30章 反骨 南焉被迫贴上他胸膛。 不知道他是怎么能理直气壮说这样的话。 她压着心底翻滚的情绪,「我不当三,既然晏总都要订婚了,还请晏总高抬贵手,能放过我,从此一别两宽。」 「呵,着什么急,这不是还没订婚吗?算不上三。」 南焉诧异地睁大瞳孔,心勐地下坠,落入深渊。 万劫不復。 那股疼痛感蔓延全身,连带着灵魂都好似在被勐兽用力撕扯。 她咬牙,「所以,我在晏总眼里只不过是个玩物。」 『玩物』这个词有点刺耳。 宴景禹不爱听,他黑着脸拧起眉头,看着她,亲了下她的唇角。 最后像是惩罚一般,重重咬了口。 南焉痛唿出声,一拳打在他的肩膀上,胸腔里压抑已久的怒气也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怒吼,「宴景禹,你是不是有病啊!」 「嗯,是有病,病得不轻。」他笑,语调轻快,没将她的怒放在心上,只是捏着她的下颌,低声警告,「南焉,你别总想着离开我,想想你妈,想想言轻,再想想你的工作室,以及摄影展。」 「医生不适合你,同样,律师也不会适合你。」 南焉心蓦地微颤,抓住了重点,「宁煦阳是你调走的?」 他掐着她腰肢的力道加重,低头吻住了她白皙的脖颈,狠狠吸吮着。 在看到上面印有专属他的痕迹,他才满意的舒展开眉头,故轻描淡写地说,「阜江那边开了一家分院,缺人,正需要宁医生这样优秀的医生坐镇,给他涨了一倍工资。」 他声线懒沉,缱绻留恋着专属她身上那股独特的味道。 但说得挺骄傲。 像是在说,看我多仁慈,人家觊觎你,喜欢你,我还大发慈悲的给他加薪涨工资。 真是菩萨心肠。 甚至还有一种等她夸奖的意思。 南焉抿唇。 宴景禹就是这样的人,手段毒辣阴狠,却偏偏有时候让你挑不出错来。 阜江那边算不上富饶,显然是比不上星城这边的,可偏偏他还给宁煦阳涨了工资。 带点威逼和利诱。 宁煦阳没得选。 伪善。 这词用在他身上,一点也不违和,更不过分。 蓦地,她脖子上忽然被咬了一口,南焉再次倒抽一口气,气急之下,掐了他腰间的肌肉线条。 过于紧绷,没怎么掐起来,但她已经用了浑身的力气。 像是把所有的郁气和愤怒都倾注进去了。 「属猫的,力气这么点?」宴景禹缓缓抬眸,唇角勾着抹坏笑,「喜欢掐,让你掐个够。」 音落,南焉整个人腾空而起,被抱上了楼。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8页 似是不太满足,更不太满意,一个晚上,除了她不能来的那里,能用的办法,他都来了一遍。 凌晨三点多,南焉软绵绵的趴在他怀里,一只大手穿过髮丝,在她额头上落下较为轻盈的吻。 与他之前的兇勐又霸道强势的吻相比,她愿称之为——温柔。 是鲜少的温柔,仅存在床上的温柔。 ———— 翌日,有关宴沈两家联姻的消息漫天飞舞。 包括有关宴景禹和沈织月的标题霸屏了整个热搜。 里面两人的动图生图应有尽有。 但同时有一个标题在所有热词里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宣布订婚宴景禹冷脸# 评论区下边有不少沈织月的粉丝在奋力补救。 说什么宴景禹天生冷脸,并不存在不满意不愿意一说。 两个极端,尽显热闹。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情,痛也痛过了,到最后,好像也只剩麻木了。 却依旧不太好受。 一只手忽然伸过来,将她手机抢了过去。 抬头,映入的是男人那张稜角分明,情绪不明的轮廓。 「下去吃早餐。」宴景禹瞥了眼她手机上的内容,直接退出,将其息屏丢到一边。 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容置否的命令。 南焉抿唇,心底那丝本就未平的不适瞬间被放大。 也没说话,抄起自己手机,掀开被子起来,趿上拖鞋,面无表情地出门下楼了。 宴景禹站在原地,睨着她的背影,丝毫找不到从前她温顺乖巧的影子了。 九十多斤反骨,浑身是刺。 想起昨晚她对明廷笑靥如花的模样,他眉眼里多了几分不悦。 她多久没对他这样笑过了? 桌上的早餐种类很多,南焉瞧着,都没什么胃口。 但还是为了肚子里的那个小傢伙,勉强吃了一点。 「今天在家待着,哪也不准去。」临近吃完,宴景禹冷沉的命令声再次响起。 将客厅漂浮在表面的那一丝丝温馨拂散。 南焉皱眉,「我今天有拍摄。」 「推了。」 「推不了!」她的态度很强硬。 宴景禹的眉宇间拢着一层阴霾,夹带着一丝不悦。 南焉心梗了下,气势在他的注视下慢慢弱下来了。 这可能就是所谓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僵持了半分钟,她道,「这次拍摄,是两个星期前就定好的,对方模特只有今天有时间,明天就要回米兰为秋季时装秀做准备了。」 「只是工作?」 「不然?」 南焉觉得宴景禹这话问得没由来。 最后他什么都没说,留下一桌子早餐让她收拾,穿上西装外套就出门了。 南焉收好餐桌,接到了言轻打来的电话。 问的是有关昨晚晏老爷子生日宴上宣布的事情。 宴景禹没有和她解释过,当然,她也没指望他会解释。 他向来专制自我。 她应得随意,「嗯,既然是老爷子亲口说的,大概率吧,八九不离十。」 言轻心里有些愧疚,「对不起,焉焉……」 「不怪你。」 即便没有言轻,她想,只要宴景禹不愿意放手,会有无数种方法把她桎梏在身边的。 现在,他只是採用了一种最直接,且威胁性最大的方法。 而她,顾忌颇多,不得不受他的限制。 她望着院落中盛开的洋桔梗,看似高贵优雅,纯洁素雅,实则脆弱孤单。 这几株洋桔梗是她刚和宴景禹在一起一个月时,他命人移植过来的。 只因她喜欢。 她爱洋桔梗的原因,除了它自身的外表外,还有它的花语。 真诚不变的爱。 现在,倒像一场笑话。 第31章 要你 周末那天,南焉预约了医院的产检。 所有检查都很顺利,孩子也很健康。 临走前,医生嘱咐她不能太过劳累,要多休息,吃些有营养的东西。 她犹疑了几秒,问,「怀孕初期,是不是不宜同居?」 医生闻言,瞧了她一眼,随后笑道,「年轻人,干柴烈火的,能理解,但现在最好是忍忍,我看你这报告上写着,一个月前打过安胎药是吧?」 她点头。 「那就需要更加小心了,别因小失大,忍一忍,到五六个月的时候就可以偶尔来一来,但不能为了寻欢贪度,我看你子宫内膜也比较薄,属于难孕那种,好好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小天使。」 医生苦口婆心的劝说。 南焉听到『难孕』那二字时,蓦地一怔,唿吸跟着乱了几分。 原先还在思量着要不要流这个孩子的想法彻底像个断了线的风筝,任由那股风吹啊吹。 过了半晌,才压下那股不知其名的痛苦,动了动唇瓣,道了句『谢谢』,如同行尸走肉般离开了医院。 晚上,她回到洋楼时,宴景禹还没回来,她为了卸下一身的疲惫,去泡了个热水澡。 出来,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了。 原本空荡荡的房间内矗立着一抹颀长的俊影,他手里拿着一张a4纸大的单子。 南焉扫了眼茶几,发现她回来时,把包里的东西一股脑全倒茶几上了,包括今天孕检的报告单。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9页 此刻,正在男人的手里。 她唿吸一滞,瞳孔不自觉颤抖扩张,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克制了许久,才没让自己冲过去。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强装镇定,走过去,揣着那颗惴惴不安的心,眼睛往他手里那张单子上瞥。 脑海里已经将能用的理由都快速过了一遍。 好像没有一个能解释她肚子里的孩子为什么还存在。 她已经能想像到他滔天的怒火,可又该如何平息呢? 「刚刚。」男人的声音微哑,泛着压迫感。 「你要出差?」 话音刚落,南焉才看清他手里拿着的单子,是她工作室后面一段时间的拍摄行程表。 可能是泡过澡的缘故,她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倒完包里的东西后,她又把那张孕检报告单塞进另一个包里藏起来了。 剩下的那张,是今天莉娜给她列印出来的行程单。 提到嗓子眼的心在这一刻安然落下,嘴角牵起抹浅笑,「嗯,过两天y市有场时尚节,要忙一段时间。」 她后面是真的忙,除了商务拍摄,还有摄影展。 摄影展的策划已经成形了,墟无里那边已经进入宣传阶段了,后面就剩落实了。 日子也定下了,就在这个月底的最后一天。 也就剩不到半个月的时间。 这场摄影展,她寄予厚望,外界的关注也不少。 展子所有的作品都是她精心挑选过的,尤其是压轴的那幅作品。 是她奶奶的背影,情绪很饱满。 墟无里的馆长在见到那张照片时,都被牵进这沧桑的情绪里,说忽然想自己奶奶了。 「怎么了?」看着他脸上不明的情绪,南焉拿过他手里的单子,问。 「我下个星期要去趟国外。」 「去多久?」 「半个月。」 「嗯。」南焉轻轻应了声,很淡。 宴景禹眯了眯眼眸,看着她今天过于保守的睡裙,伸手揽过她的腰肢,「没有不捨得?」 两人都要出差,这就代表着差不多会有二十天左右的时间是见不到的。 南焉抬头看他,「出差嘛,无可厚非。」 她是真的不想,但不能说得太直白。 会伤到男人要强的自尊心。 他从鼻子里发出一句低低的闷哼声,她果真是没良心得很。 「时间到了。」他勾着她的下颌,吻了下去,呢喃不清地说了句。 南焉愣了下,眼底的迷离醒悟了一半,好似忽然想到了什么。 还未回神,腰间忽然被狗掐了下,又听他不悦道,「接吻,认真点,不准走神。」 下瞬,一只带有薄茧的手已经撩起裙摆,探索了进来,只在上边停留了几秒,直驱而下。 那另一半的迷离在这刻彻底烟消云散了,她心底警铃大作。 一整天,她都被医生那句『难孕』夺去了心神。 彻底忘了,上回『流产』的期限已经过了。 说明那个藉口已经不管用了。 所以宴景禹才会这么肆无忌惮。 合着他一直在数着日子,就为了爽歪歪。 真不是个东西! 南焉在心里怒骂了一句,也顺势抓住他的手,「……别。」 「又怎么?」宴景禹皱着眉,散着不悦的戾气,「时间过了,也不给?」 不等南焉说话,他态度坚决,「我强要!」 音落,唇上的吻就如狂风暴雨般落下,那只手轻轻松松挣脱了她的桎梏,强行探了进去。 南焉心一紧,咬牙,男人的手忽然停下来了。 他摸到了纸绵状的东西了。 大概就是名叫姨妈巾的所有物了。 气氛在这一刻突破了暧昧,残留下尴尬。 南焉觉得,她今天一天,都过得心惊胆战的。 其实也是这两天白带分泌物比较多,总是弄脏裤子,她干脆垫了个护垫。 本来离预约产检还有个几天的,等她出完差回来再去也不迟,今天突然去,也是因为这个而担心。 倒也算是赶巧了。 「来了?」 男人眼底结起了冰,对她这亲戚来得不合时宜感到相当不满。 南焉的嘴被他亲得有些红肿,水润润的,显得十分饱满诱人。 她双手抵在男人的胸膛上,点点头,「嗯,今天下午刚来。」 空气再次凝固了起来,宴景禹没了动作。 南焉那颗心还没彻底稳下来,生怕这狗男人发疯,想来一场血风肉雨。 好一会,他手忽然动了动。 南焉睁大瞳孔,倒吸一口气,哼了声。 娇媚绵软的尾音拉长,再次将屋内的暧昧升华了。 他的手向上一动,捏动丰盈,眸子里染上一片不能深究的柔和,暗哑的嗓音穿过她的耳膜,牵起她心底片刻的悸动。 「帮我,它要你,只要你。」 吻随即落下,天旋地转间,南焉融入了这一池盎然春色中。 第32章 滑稽 翌日早上八点,是宴景禹送她去的机场。 昨晚没睡好,以至于她睡眠不足,上了车就开始睡。 宴景禹倒是神清气爽,容光焕发的。 车子到机场时,是宴景禹把她叫醒的。 她迷迷煳煳地醒来,依旧有些睡眼惺忪。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0页 宴景禹已经下车去给她拿行李箱了。 一共有两个行李箱,一个装日用品和换洗衣服,一个装着她视若珍宝的三台常用相机。 刚解开安全带,就听见一道很是惊喜又娇俏的声音,「景禹。」 都不用抬头看,隔着车窗,她都能猜到这人是谁。 沈织月这女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出个差都能遇到她。 晦气得不行。 「你是要去出差吗?还是……知道我今天要去y市,特意来送我的。」 即便宴景禹对她的态度再冷淡,陷入恋爱循环的女人,总会天真地以为,自己是独有的那份,迟早会凿开男人把心尘封起来的冰块。 她坚信,自己是特殊的。 同时,也对自己有十足的信心和把握。 所以才能够轻易将过往的那些芥蒂拔出,再次端着一张笑脸出现在他的面前。 一如既往地的去期待,去奉献,去付出,去讨好。 放在南焉的眼里,这就是典型的恋爱脑。 果然,爱情这个东西,容易让人迷惘又降智。 但她好像没资格这样评判沈织月。 因为,在不知道替身文学时,她也一度这么认为的。 可现在,幻想破碎了,梦也醒了。 等等…… 沈织月也要去y市? 过两天时尚界,她这个超模出席好像也合情合理。 但她这个点来机场,莫非……和她同一个航班? 她皱着眉头,推开车门走下去。 沈织月闻声看了过来,脸上的笑旋即僵住,那道目光微微移动,落在了南焉锁骨上方处用粉都遮不住的深红痕迹。 那一瞬,她眼眶酸涩不已,逐渐泛红。 连带着那天在餐厅看到他们激情热吻的画面也像浪潮一般捲入她的脑海中。 挥之不去。 可想而知,他们昨晚是怎样的激烈。 心口的不甘和嫉妒幻化成了恨意。 即便掩饰得再好,女人终归是懂女人的。 在察觉到她目光的落点时,南焉就从她雾蒙蒙的眼里瞧出了憎恶的情绪。 「早,沈小姐。」她淡淡打了声招唿。 沈织月很想平静地打声招唿,可所有话咔在喉咙里,什么也说不出来。 还被硌得生疼。 南焉也不管她什么反应,看宴景禹把她箱子拿下来了,伸手过去接,拽了一下,发现男人没松手的意思。 完全拽不动。 她不解的看着他。 「我送你进去。」男人一手拿着两个行李箱打拉杆,一手牵起她的手,看都没看沈织月,就直接往机场里走。 南焉扬了下眉梢,睇了男人一眼。 心下有一丝丝的不适应,什么也没说,任由他牵着过去了。 沈织月不指望宴景禹会哄她,但也奢望他会给她解释一两句。 即便是敷衍的,她也愿意听。 可她望着他,没有半点回应,而是见他牵着别的女人的手,直接离开了。 早晨的阳光并不算灼热,但沈织月的心,好似在油锅里熘了一趟。 痛苦又煎熬。 泪水还是不争气的从眼尾落下,很快,她抬手擦拭,将墨镜戴上。 公众场合,她连哭的资格都没有。 行李办完託运,南焉看着身侧气定神闲的男人,「我先去候机区了,你回去吧。」 「就这样?」宴景禹皱眉。 她知道他想干什么,无非就是要来个离别吻这么腻歪的事。 想想这段时间他对她做的种种,她做不出来。 她余光瞧见沈织月和助理走过来的画面,「沈织月好歹是即将要成为你未婚妻的人了,晏总还是顾及一下她的颜面吧,包括,你的。」 还有她自个的。 传出去,沈织月被嘲笑,宴景禹会被骂渣男,她还要贴上『小三』的标籤。 就很烦。 宴景禹没和她那么多废话,浑然不在意她说的那些,低头吻了下她的唇角。 在要退回身体时,好像又觉得一下不够。 可场合又不对,只能又多啄了几下,低声说,「落地发消息。」 南焉心口重重跳了几下。 那头老鹿差点儿撞死,经过她极力抢救,才勉强甦醒,点点头,没说话。 沈织月在看到他低头吻她时,唿吸再次乱了节奏,脚步也顿住了。 直到瞧见男人信步而来,她动了动唇,试图说话,可一开口,却是道不尽的委屈,「景禹,你一定要让我这么难堪吗?」 这要是被人拍到网上,会引起什么样的风波,她不敢想像。 她虽然很愿意看到南焉这个狐媚子被网暴,可同时沈家和晏家也讨不到好处。 这是她不想看到的。 「不是做给你看的,也不需要做给你看。」男人的脚步在她面前停留了一秒,冰冰冷冷的声线灌入她耳中。 言下之意,你怎么想的不重要,他高兴怎么来就怎么来了。 宴景禹走了。 压根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之意。 南焉在远处瞧着,心里五味杂陈。 莫名觉得滑稽。 她拼了命的想逃离宴景禹,却始终逃不开,而沈织月发了疯地想拥有宴景禹,却始终不能如愿。 又是两个极端。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1页 命运这个东西,也真是挺会捉弄人的。 她和沈织月确实是同一个航班。 在vip候机室里,两人就遇上了,还坐了个对面。 沈织月戴着墨镜,但不难猜,肯定是在看她。 南焉低头刷着手机,屋子里静默了须臾。 「南焉!你到底是有多不要脸,在知道景禹都要和我订婚了,还缠着他不放,你身边明明不缺男人。」 你看,无能又怯懦的指责,虽迟但到。 这是南焉的预料之中。 因为爱宴景禹,所以,沈织月没办法和宴景禹宣洩心底因嫉妒引发的怒火。 宴景禹也不会在乎她的怒火。 但这话更像是在暗指她水性杨花,脚踩多条船。 停顿了几秒,沈织月那趾高气昂的声音再次响起,「到底要怎样才肯从他身边消失啊!因为钱吗?」 南焉她抬头,「你也要给钱吗?」 这套路,她已经滚瓜烂熟了。 电视剧里演的那些桥段,也不一定是假的。 瞧,都在她这儿上演三回了。 沈织月取下墨镜,露出一双猩红的眼,「我给你钱,你就会离开吗?」 「不会。」南焉干脆利落。 「你!」 沈织月觉得被耍了,脸色难看得很。 门这时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个商务素人,宛如一捧凉水,浇灭了里面刚起的硝烟。 沈织月立即把墨镜重新戴上,怒狠狠的瞪了眼南焉。 南焉平静收回视线,任由她看。 她连晏老爷子的钱都收了,但有什么用呢? 还不是被宴景禹捏住所有软肋,无处可逃吗? 第33章 堙灭 两人后面没再交集。 在头等舱内,彼此的位置隔了两个,但一抬眼还是能看到对方。 沈织月觉得心堵,临时换了个位置。 南焉没理会她,她困得不行,找空乘要了一床小毯子,戴上蒸汽眼罩,把椅子放倒,就开始补觉。 中午,她没叫工作餐。 以至于一点多抵达y市机场时,她饿得前胸贴后背。 莉娜知道她近来总是容易饿,所以包里总会备些小零食或者小面包给她。 在看到面包的那刻,南焉满脸惊喜,笑道,「谢谢。」 两人打车到酒店时,莉娜正在办入住手续。 沈织月和她的助理也过来了。 「真晦气。」沈织月立在一旁,不满嘟囔。 声音还挺大,生怕南焉听不到。 晚上还有一场摄影活动要参加,南焉没心情和她打嘴仗,就权当被一条喜欢乱吠的花孔雀跟了一路好了。 她低头给宴景禹发了条微信:「我到酒店了。」 宴景禹回得倒是挺快,好似就在手机那端等着一样。 但内容很快把她的想法打碎了。 「嗯。」 极为冷淡的调调,更像是在百忙之中抽空敷衍她这一下。 既然这么忙,那要她报什么平安? 就算是坠机,新闻上也会报导的。 莉娜办好手续,南焉就收起手机,往电梯走了。 好在,她和沈织月不是同一层楼。 不然这几天天天见,得多闹心啊! ———— 南焉在y市一共待了四天,第五天回去时,宋允儿请她吃了顿饭。 可能是上次有过一起怼沈织月的革命情谊,宋允儿一改之前的高傲形象,待她随和了许多,吃过饭后,还说下次约着一起逛街。 翌日回到星城,南焉没有去远山临。 宴景禹出差了,他不在,她也不想待在那栋冷冰冰没什么温度可言的洋楼。 她直接回了自己家。 刚准备收拾行李,就收到了明廷发来的微信。 是关于言轻被打的诉讼案。 已经确认了开庭时间。 她把这个消息分享给了言轻,言轻没法出庭,就拜託她帮忙出庭。 开庭那天,阳光正好,微风和煦。 整个过程都很顺利,南焉也是第一次见识到了明廷这个不败战神的压迫感。 他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里,确实在闪闪发光,没一字一句,总能将对方怼得哑口无言,最终是以故意伤害罪宣判的。 走出法院,南焉将这个好消息告知了言轻。 没聊两句,一只拿着手机的手忽然伸了过来。 抬头,就撞上明廷那黯然审视的目光,她又扫了眼手机屏幕,是一笔六位数的转帐记录。 转帐人,是她。 思忖片刻,她解释,「这是言轻托我转给你的,她说明律师在圈内名声大,按小时收费,不能让你义务代理,要是不够,你说个数目,我替她补上。」 言轻的存款不多,按照他正常的收费标准,她可能真的拿不出来。 明廷皱眉,「你以为我接这个案子是为了这点代理费?」 南焉看着他,就宛如看到了他在法庭上那股认真样。 心底划过一抹异样,忽明忽暗,逐渐明朗时,又听他说,「相比十几万,我觉得,让你欠我一个人情,好像也挺划算。」 他感慨着嘆口气,「走吧,开了一下午庭,嘴巴都说干了,喝杯咖啡去。」 「……」 南焉无语地看着他的背影,跟了上去。 咖啡厅内,明廷问,「你摄影展是不是快开展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2页 「你怎么知道?」 「你这话说的,我就不能有陶冶情操的兴趣爱好?」明廷板着脸,「不过,我听说,你展子的票不太好买。」 言下之意,不邀请他去看看? 她轻笑,从包里拿出一张入场券,推过去,「展期为三天,你要是喜欢,可以抽空去看看。」 明廷拿起那张入场券,挑着眉,「你还随身带着啊?专门给我的?」 「嗯。」 她大大方方承认。 明廷微愣,随后笑了起来,「既然南老师盛情邀请,我要不过去欣赏欣赏,好像显得多没人情味似的。」 说罢,便把入场券收了起来。 后面几天,南焉依旧很忙。 自从她出差后,她和宴景禹很少联繫,他不主动联繫她,她也不会闲着没事主动去找他。 摄影展前一天,她所有的作品都已经在艺术馆摆放好了,确认完当天所有的细节,她才离开的。 当天,她特意起了个大早。 正准备化妆师,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是艺术馆的负责人馆长打来的电话。 她接听,随后点开扩音,「喂,杨馆长。」 「南老师,出事了,你快来艺术馆。」 南焉当时心跳顿停了一瞬,也没问缘由,妆也懒得化了,迅速开车去了艺术馆。 可当她站在那幅用来主推的压轴展品前时,何止是心跳停了,周遭的空气好像都被收走了,让她窒息不已。 身体僵硬间,错愕呆滞的眸子里映着墙上那幅她奶奶的背影照,从左下边划破了个大口子。 整幅画破烂不堪。 很显然是人为的。 她那张精緻漂亮的脸蛋彻底失了血色,眼瞳里聚满了晶莹,视线逐渐模煳,好半响,才艰难的迈开步子,颤抖不止的抬起手抚上那幅画。 哽咽的声音皆是委屈和沉闷,「奶奶……」 莉娜在旁边看着都忍不住红了眼。 她很清楚,这场展对南焉来说意味着什么,而这章照片,又承载着她内心深处怎样的情感。 若是其他照片被毁了,或许还能不救,可这张才是这场展子的灵魂,被毁成这样,压根无力回天。 还有两个小时不到就要开展了,开展的第一天,不仅会来很多观看者,还会有不少记者媒体。 「南姐。」 光想到可能会开天窗,莉娜的心都不自觉提起来了,轻声唤道。 随后凌厉看向艺术馆的一众工作人员,怒斥,「杨馆长,王部长,你们是不是应该给我们一个交代?这些照片昨天才挂上去的,我们走的时候还好好的,仅过了一夜,就变成这样了,现在怎么办?」 馆长没理会莉娜,看着南焉的背影,上前道,「实在对不住,南老师,在我们艺术馆出现这么大的失误。」 南焉眼眶里的眼泪终是忍住了。 她心底燃了灭,灭了燃的希望,这回,是真的堙灭了。 第34章 可追 会议室里。 众人都在想补救这场摄影展的办法,七嘴八舌的说着。 唯独,南焉静静的坐在那,她那双原本极具灵动潋滟的狐狸眼,变得黯然失色,恍若一具失了灵魂的躯壳。 看得他们都有些于心不忍。 「南老师,您看,要不要换一幅展品?现在离开展还有点时间,我们勉强可以推迟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换作品应该来得及。」杨馆长适时开口说。 王部长紧跟其后,「我们艺术馆先前不是准备了一些您签名的周边摄影作品吗?可以当作小礼物赠送,安抚观赏者们的情绪。」 南焉垂首,手握紧拳头,指尖陷入掌心中。 疼意蔓延,她的思绪慢慢回归,看向莉娜,清晰明了道,「去仓库把《春深》那幅作品拿过来,尺寸比这幅略微小一点,问题也不大。」 莉娜闻言,点点头,快速离开了会议室。 「周边一共有多少?」 「所有加起来差不多有一千个左右。」王部长说。 「今天的应该是够了。」南焉抿唇,稍微思忖了会,「今天再弄一个抽奖活动吧,三个定制写真大片的名额,这些都为开展日的活动吧。」 「另外,媒体那边,王部长,需要你多费心了,有关今天开展推迟后面我会在採访上说明的。」 「还有,这幅作品被破坏,是艺术馆的失职之责,我希望杨馆长事后能给我一个合理的交代。」 她脸色依旧不太好,但吩咐一圈下来,也算是有条不紊。 淡漠轻盈的声线里,还依稀透着几分威严。 杨馆长听着心里都不免『咯噔』一响。 墟无里是一家高级艺术馆,不在展期能随意出入的只有馆内工作人员。 破坏这幅作品的人,铁定就是内部人员。 「南老师,这点您放心,昨天到今天所有的监控录像,我已经派人都保存好了,只是现在还没时间去探查,等今天摄影展闭馆,我会联繫警方开始着手调查,一定会给南老师一个满意的交代。」 南焉抿唇,神色落寞,那颗心沉了再沉,好似再也漂浮不起来了。 因为不管查出是谁做的这事,这次摄影展在她心里已经贴上了失败的标籤。 她又怎么可能满意,又怎么会圆满呢?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3页 她的希望,梦想,精神寄託等等,都缺失一角,永远都找不回来。 「时间紧促,大傢伙都忙起来吧,最晚十点半就要开展。」 她缓缓起身,声语淡淡,望向一旁的两个女工作人员,「能借用一下你们的化妆品吗?谢谢。」 那俩女孩愣了下,望着她那张即便不用化妆也很漂亮的脸,点点头。 十点半,准时开展。 工作室的一个男生看着远处正和界内名人侃侃而谈的南焉,他靠近莉娜,「南姐还挺坚强的,没被打击到,之前,我差点以为她崩溃了,好像碰一下就会碎的样子。」 莉娜摇摇头,「是心碎了。」 崩溃前夕的坚强,只是为了不让这场耗尽她心血的摄影展开天窗,更不能让那么多人的努力付诸东流罢了。 她现在眼里的南焉,身上已经皆是裂痕了。 闭馆前,南焉接受了记者採访。 亲自解释了今天会推迟开展的原因。 记者:南老师那幅主推图《春深》是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南焉望着远方,眼里的光渐渐陨落,扯出抹极淡地浅笑,「春,代表万物復甦,是希望,亦是光。」 可这些东西的反面,却是深渊,是黑暗。 亦如现在的她一样,身处三分之一的光亮中,三分二的黑暗中。 后面记者又问了几个关于她作品的问题,南焉对答如流。 临近尾声,记者笑说:最后一个问题,也是很多网友们所好奇的,大家都知道南老师是出了名的美女摄影师,年纪轻轻连续两年上过巴黎和米兰的最佳时装摄影师的榜单前五,去年更是一举得奖了。 记者:请问,南老师现在是否是单身吗? 南焉在听她前面的铺垫,就差不多猜到了。 她默了须臾,笑道,「单身,可追。」 记者打趣:南老师要是这样说的话,那估计追你的人要从星城排到隔壁市…… 宴景禹望着手机这段採访,捏着手机,不小心按到了息屏键,画面瞬间黑了。 特助靳梁站在他身后,能清晰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戾气。 他不自觉放轻了唿吸声。 「警方那边怎么说?」宴景禹略微有些烦躁,将手机丢在桌面上,冷声问。 「昨晚两点艺术馆停了七分钟电,包括所有监控和警报器的电都停了,估摸着,就是内部人员做的,警方做了一圈排查,还没有什么太大的进展,这事也不宜闹大,毕竟南小姐的摄影展还有两天,外界都盯着。」 「那就走我们的路子查!」 男人微微侧首,望着落地窗外这繁华的夜景,讳莫如深的眸底溢着丝丝寒气。 覆在轮廓上的阴鸷更甚几分。 「是。」靳梁颔首。 在他准备离开时,又听男人问,「把这几天不重要的行程全推了。」 靳梁脚步一顿,知道晏总这是着急回去,点头应下就离开了。 ———— 昨晚的採访视频,成功把南焉带上了热搜。 一夜之间,她微博粉丝涨了近两万的粉丝。 但风向从早上九点左右渐渐变了。 原因不知道是谁在下面带节奏,明确指她是插足宴景禹和沈织月之间的第三者。 对于宴景禹和沈织月,大傢伙都是从前些日子的那个宴沈两家要联姻的热搜上得知的,在他们心里,已经是珠联璧合的一对了。 那人言之凿凿,甚至还晒出了一张较为模煳的照片。 背景在机场,宴景禹低头和她吻别的画面。 她正好是面对着镜头,即便再模煳,也不难认出。 这就相当于是个锤子,将她狠狠摁在了砧板上。 因为这件事情的发酵,许多人都嚷着喊退她摄影展的票。 南焉低头看着微博上那些谩骂的私信和评论。 她唿吸不稳,身体踉跄了几步,一旁的莉娜及时扶住了她,忧心忡忡,「南姐,你脸色好差,不要紧吧?」 「出去看看吧。」 她摇头,退出微博,将手机收起,举步往外走。 第35章 会玩 外面乌泱泱的一片人,将艺术馆的大门堵得水泄不通。 杨馆长和王部长带着工作人员已经在努力维持秩序和解释了,可外面的人依旧不买单。 甚至有一部分人手里都没有拿这场展子的票,有票想进来的人都被挤到了一边。 「南姐,你还是别过去了,交给杨馆长他们解决吧。」莉娜看着外面那阵仗都觉得憷得慌。 好似下一秒,所有人都会像丧尸一样生扑过来。 事情发酵到现在这个地步,要是没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南焉是不相信的。 她想来想去,脑海里好像只能浮现出沈织月的身影。 好像除了她,没有人会在这件事情上这么大做文章的针对她了。 而且还偏偏挑在摄影展这个节骨眼上。 既然如此,如果她不出面,那这件事情根本不可能平息下去。 她的摄影展就会彻底玩完。 「没事。」 她淡淡开口,深唿吸一口气,调整好心态朝门口走去。 「南老师,你出来做什么?快回去,他们……」杨馆长一看到她,还诧异了一瞬,连忙想推着她进去。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4页 可话还没说完,门口那群闹事的人里有认出她的来,高声嚷着:南焉,是南焉这个小三出来了。 「小三不配办摄影展!」 「不要脸的狐狸精,向沈织月道歉。」 层层声浪越过众人,抵入南焉的耳畔中。 她尽管维持住了表面的镇定,但心底还是有一丝恩耐不住的慌乱和不安。 正当她试图开口时,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去死』,下瞬,一个水瓶忽然朝她直直砸了过来。 事发突然,南焉躲闪不及,水瓶狠狠砸在了她肩膀上。 重力缘故,她被砸得连连后退了几步,好在她周围人多,及时扶住了她。 肩膀处传来剧烈的疼痛,让她面露痛苦之色。 都不给他们半点反应的机会,很快,无数个水瓶像下饺子似的朝她砸去,情绪激动一点的,更是凶神恶煞的朝她这边沖了过来。 南焉脸色一白,抬手捂着受伤的肩膀,被莉娜和其他几个工作人员护着往屋子里退。 人群拥挤,门也根本关不上,没多大一会,那群人就挤进来了。 场面一度失控,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南焉捂着肚子,努力想挣脱出去。 蓦地,在混乱中,一只手忽然在她腰上重重推了一把,将她直接推入前方人堆的炼狱中。 被推得猝不及防,南焉两只脚绊了下,身子失去重心往前倾。 其他工作人员,包括莉娜现如今也是自顾不暇。 她抽口凉气,本能的伸手在空中挥舞着,却意外抓到一件衣服,下瞬,腰肢被捞起来,整个人转了两圈,移到了安全地带。 剧烈跳动的心脏久久没能平復下来。 头顶却已经响起一道略微朦胧不清的焦急男音,「没事吧?」 似是从远至近,在思绪逐渐回归时,才变得清晰明朗了起来。 她缓缓抬头,怔然的狐狸眼里映着男人的容貌,掠过意思诧异,红唇翕动,「明廷,你怎么在这里?」 「这不是你请我来看你的摄影展吗?」他微微松开搂着她腰肢的手,转而拉住她的手臂,「外面警察来了,你先避开点,省得受伤。」 南焉被他一路护着离开,上了二楼。 明天回头看她,见她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皱眉问,「怎么了?受伤了?」 南焉抿唇,抬手抚上肩膀处,「肩膀被水瓶砸了下。」 很疼。 刚刚被他拉着走,她都是忍着的。 明廷眉头皱得更紧了,语气里带有几分斥责,「刚刚怎么不说?瞎装什么坚强!走,去医院。」 「不用,等会用冰袋敷一下就好乐。」她说,「等等,我现在还不能走。」 这事因她而起,她没有先走的道理。 明廷拗不过她,只能陪她等了。 半个小时后,因警方的介入,下面很快就平息了,但摄影展也开不下去了。 杨馆长出面道歉,随后众人都挤在了会议室商量这展子的后续情况。 半晌,南焉轻轻开口,「闭展吧,所有损失由我一人承担,这段时间,辛苦各位了。」 全场都安静下来了。 明廷看着她,眉眼微深。 ———— 南焉一直忙到晚上,上午展子被聚众闹事已经在网上闹得不可开交了,但下午有关她的帖子全被撤了。 出自谁手,她心里也有了定论。 只是看着那个依旧停留在上次她出差报平安回復的『嗯』上的聊天对话框,她心沉了沉。 也不知道到底在期待什么。 她收起手机,正准备迈开步子,手臂忽然被抓住。 明廷拦在她前面,「差不多行了,剩下的事情他们能弄好,不需要你这个老闆时刻盯着,不然花工资养他们干嘛的?你肩膀上的伤不能再拖了。」 南焉闻言,侧头瞥了眼莉娜正在指挥人收作品。 不小心拉扯到了肩膀,疼得她皱起了眉头,也没再逞强,浅笑应下,「好。」 随后和莉娜打了声招唿,就和明廷一块离开了。 南焉本意是不想去医院的,就算去了,她也不能用活血化瘀的药。 但明廷执意要带她去,帮她挂了号,看了诊,开了药。 「怎么不让医生帮你上药?」走出诊室,明廷问。 「今天出了汗,回去洗个澡再贴也一样的。」她回得模稜两可。 明廷蹙了下眉,将药袋子给她,「行,那你记住,这药两天换一次,要是还不消肿,记得再来医院看一下,别逞强。」 南焉接过袋子,看着他,浅笑,「谢谢你,明廷。」 从上午出事开始,他就一直陪着她。 明廷眼眸里掺杂着几分异样的情绪,轻嗤了声,痞里痞气的问,「你昨天在採访里说,单身,可追是认真的?」 南焉一愣,神色恍惚了瞬间。 之前在心里转瞬即逝的东西再次出现。 明廷笑着挥手,潇洒转身,「算了,我肚子都饿了,你在门口等我吧,我去开车。」 南焉抿唇,望着他的背影,半晌才收回视线往门口走去。 门口的灯,亮如白昼。 她一眼梭巡到了立在阶梯之下的身影,心跳不由漏了一拍,拎着药袋子的手微微收紧。 男人借着灯,踏步而来。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5页 离得近了,她才看清男人冷骇阴沉的表情,一瞬间,被他浑身散发出来的戾气笼罩住。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好一会,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轻声问。 宴景禹的眸子里淬满了寒意,逼视着她,「呵,单身,可追?南焉,你真会玩啊!」 第36章 清白 男人的眼神很锋利,像一把锥子,刺入她的心扉中。 南焉还算淡定,只是经歷了一天的风波,惨白如纸的面容上浮着几分疲倦。 她没有逃避他的眼神,而是直直对上,唇角似弯不弯,「那晏总觉得,我应该怎么说?有情人,还是有床伴?更或是……有个正在热恋期的男朋友?」 前两者说出来太伤风败俗了,后者,说出来又违心。 单身,可追。 这是她衡量过后,最合适的答案。 「还有,晏总应该看报导了,我精心准备了两年的摄影展,也托你未来未婚妻的福成为界内笑柄了。」 她眸子里透着坚韧,说出来得话铿锵有力。 这件事情都不需要证据,光拿脑子想,都能想到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 甚至,她都怀疑破坏她奶奶那副摄影作品的,也是出自沈织月之手。 在她要从身边越过之时,宴景禹抓住了她的手臂,「去哪!」 「和你有关系吗?放手!」南焉心里到底是堆积了不少怨气。 怨他今天一天都没有发过一条消息给她,怨他从见面开始就只有质问,而不是关心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 更怨他,让她成为众矢之的,背负骂名。 她眼眶里闪着晶莹,倔强中又显的尤为落寞和委屈。 昨天到今天,她都没有让自己哭出来。 可现在,好似被他强行剥开了那层伪装,眼眶和鼻子微微发涩。 宴景禹皱着眉,直接用力将她拽到自己身边,咬牙切齿道,「放开后,好让你再去找那破律师你侬我侬?想得美,跟我回家!」 说罢,便不由分说的将她打横抱起,冷着脸迈步出了医院。 南焉大惊失色,「宴景禹!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宴景禹当浑然没看见一样,大步流星的走到自己车前,将她塞进副驾驶室,拉过安全带扣上,手掌顺势压在她的胸口处。 警告道,「别动,老实待着。」 车子平缓的驶出医院,刚到第一个红绿灯,南焉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是明廷打来的。 她心里『咯噔』一响,在心里简单想了番措辞,便接起了电话,「餵。」 「包不要了?」电话那头响起明廷清润又闲适的声音。 没有什么情绪起伏,听不出喜怒来。 南焉恍然,她和明廷到医院时,就没有拿包,主要是觉得肩膀疼,拿包实在累赘,就放车上了。 但听他这样说,好像知道她已经提前走了。 「我明天去你律所拿。」她说 电话那头默了片刻,随后笑应,「行,明天见,来的时候记得提前给我发消息。」 挂了电话,南焉就觉得车内的气氛变得比之前更加诡谲了。 明明是盛夏,却偏偏生出如寒冬腊月般的凉意。 她将目光放在车窗外,幢幢高楼大厦和树木一一从她眸底倒退。 没有要多解释的意思。 等不到她的半个音,让宴景禹心烦意乱,抬手随意扯开领带,「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你都和他混在一起?」 「宴景禹,你能不能别把任何一段关系都看得那么骯脏啊?」 南焉皱眉,对他这种不分青红皂白就乱给她定罪的行为,很是不满。 「骯脏?合着是我冤枉你了,还是冤枉那个姓明的了?」宴景禹轻嗤,森冷的语气带着嘲讽,「他看你的眼神,算得上清白?」 「……」 南焉梗了下,没有搭茬,所有的话被硬生生堵了回去。 「他打电话做什么?」车内安静了片刻,又响起男人略含燥意的嗓音。 「拿包。」南焉说,「我包在他车上。」 「包不要了。」他态度强势又霸道,「重新去挑一个,拿卡去刷。」 指的是他给的那张不限额的黑卡。 之前南焉从洋楼搬走的时候,就没带走,是后面重新搬回去,宴景禹又给她了。 六位数的包或许算不了什么,本意也是不想让她和明廷见面。 「卡在包里,我身份证也在包里。」 「那就让你助理跑一趟!」 「……」 南焉没说话,依旧看着车窗外的景色。 二十分钟后,车子抵达远山临,南焉二话不说,解开安全带进了屋,径直上了楼。 只是在房门即将关上时,宴景禹只手撑住了门板。 冷冷睇着她,「又想让我把这扇门拆了?」 僵持了会,南焉最终松开了门,刚欲转身走,就被他拉住,推抵在门上。 接着,头顶覆下一片阴影,唇上微凉,搅混了她心底的一汪平静湖水。 许是,身体太长时间的干涸,碰触到她唇间的柔软时,名曰克制的枷锁得到释放,欲望被瞬间激起,手急不可耐的探进她衣服内。 「嘶——」 男人略微粗暴的动作牵扯到她肩膀上伤。 宴景禹的动作一顿,垂眸,「怎么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6页 南焉抬手抚上肩膀处,也没矫情,直接道,「扯到伤了。」 他皱眉,直接徒手扯开她的衣服。 空气中『撕拉』一声,南焉的衣服烂了,露出一截白皙的肩膀,以及一片肿了的青紫色。 「你干什么!」南焉恼怒的瞪了他一眼。 面积很大,入眼即是触目惊心。 宴景禹眉宇间覆上阴鸷,声音又冷了几分,「上午那群人干的?」 南焉抬头看他。 对于宴景禹这阴晴不定的性子,他要真发起疯来。 她其实还挺憷的。 ———— 明廷把从从地下停车场开上来时,正巧看见宴景禹抱着南焉离开。 亮着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南焉的通话记录。 夜晚的风卷着热浪,在他心头记上一笔浓墨,抑抑沉沉。 良久,繁华的霓虹渐渐依稀了他的视线,他收回目光,缓缓落在副驾驶室座的杏色手提包上。 低低地笑了声,夹裹着自嘲和无奈。 等回到家,他拎着手提包进屋,将其放在玄关处的柜子上,弯身换鞋,直起腰时,手不小心撞到了包。 『哗啦』一声,包包掉落在地上。 正巧拉链只拉了一半,里面的东西全都洒落出来。 他蹲下身子,将东西捡起,出声感嘆,「我就说一个包怎么能这么重,这是装了多少东西,当尿素袋使吧。」 有张白色的单子卡在包包最边边上,他随手取下。 意外瞧见『医院』两个字,再多扫两眼,看见上面写着南焉的名字。 他稍稍迟疑了两秒,将单子撑开。 上面的文字映入眼帘时,他心口一缩,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桃花眼里更是黯然失色。 是一张孕检报告单。 第37章 死手 今天是晏家和沈家第一次正式探讨两家联姻之事的日子,餐厅定在了全星城採用会员制的高档中餐厅内。 宴景禹是最后一个到的。 他进来的时候,包间里,晏老爷子已经和沈董事长夫妇俩聊得很热络了,整个包间的气氛都其乐融融。 唯独最不搭边的就是坐在老爷子下首第二三位置的闵慧和宴景珩了。 气氛尤为低迷。 尤其是宴景珩眉宇间皆是不耐烦。 「景禹。」一看到他,沈织月的眼睛里多了抹亮色,欣喜地喊道。 「景禹来了,快来坐,我和你爷爷正好聊到你呢。」沈太太也在旁边附和道。 宴景禹冷着脸,情绪不佳。 先和老爷子打了个招唿,随后又对沈董事长夫妇淡淡颔首了下,便绕过桌子,坐在了宴景珩的身边。 宴景珩瞥了眼他,眸子里生出点玩味兴致。 倒是闵慧见他无视了自己,又坐在自己儿子身边,心里颇有些不安。 在晏家,因着老爷子不喜她的缘故,连带着自己生的儿子宴景珩也跟着受了不少冷落。 她也是有点憷宴景禹的。 但这个包间里,她是最不希望沈织月嫁进晏家的人。 因为只要她嫁进来,那她和宴景珩在晏家的日子会更不好过。 沈织月是个骨子里很高傲的人,又备受沈家宠爱,对她是特别瞧不上的,以至于,她现在坐在这里,沈家人,从未正眼瞧过她。 倒是碍于老爷子的面子,和宴景珩说笑了两句。 「不是让你早点来吗?成天不知道忙些什么,不见踪影。」老爷子看他当着沈家夫妇的面甩脸色,象徵性地呵斥了两句。 「爷爷,景禹昨天才从国外回来呢,他是挺忙的。」沈织月抢先解释道。 「你这丫头啊,就会帮着他说话。」晏老爷子爽朗地笑了两声,「以后,景禹有你这样善解人意的贤内助,是他的福气。」 沈织月闻言,羞赧地垂下头,面容上飘着两朵明显的红晕。 「老爷子这话说的,我们家月月性子娇纵了些,以后还要景禹多担待才是。」沈夫人听着,嘴都合不拢了,心里实在是开心得紧。 宴景禹自始至终都没吭声,阴冷晦暗的目光在沈织月身上淡淡扫过,很快又蹙着眉收回。 到饭局中,沈董事长提起了订婚日期。 老爷子看向宴景禹,「景禹,你有什么想法?」 宴景禹轻掀眼眸,凉唇轻启,「没想法。」 简短的三个字,顺将整个包间跌入了冰窟。 沈董夫妇面色一凝,连带着沈织月脸上的笑都僵住了。 坐在身侧的闵慧听言,将头低得很低,不禁勾了勾唇。 只要宴景禹不想娶沈织月,哪怕是老爷子再怎么施压,估计都很难成。 老爷子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怒瞪了眼他,以示警告。 「我下午还有事,先告辞了。」宴景禹泰若自然的起身,对老爷子说,「爷爷,下回有空,再陪您用饭。」 「伯父,伯母慢用。」 说罢,他也不管老爷子被气得吹鬍子瞪眼的表情,带着一身冷然的戾气举步离开了包间。 沈织月心里一紧,目光急切的追随着男人的身影。 沈夫人给她使了个眼色。 她接收到,缓缓心神,看向老爷子,「爷爷,您别生气,景禹可能是工作上遇到了烦心事,我过去看看他。」 老爷子瞧了她一眼,笑呵呵道,「就属你心疼他,快去吧。」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7页 沈织月难为情的笑了笑,踏着雀跃的步伐追了出去。 出了包间门,她就跑起来了,在电梯处看到了宴景禹,见他欲进去,连忙出声喊道,「景禹,你等等我。」 宴景禹眼眸一暗,脚步停了下来。 见他没继续走,沈织月脸上的笑意更深了,立在他跟前,温柔又体贴,「景禹,你出差还顺利吗?刚刚我看你也没吃多少,是不是没吃饱?要不我再陪你去别的地方吃点吧。」 「跟我来。」 宴景禹没和她废话,侧身直接走向不远处的安全通道。 沈织月心跳忽然加快。 她今天穿的是一条棕色系的褶皱荷叶边连衣裙,一字肩的,温雅中又有点小心机的性感。 男人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了拐角处,她深唿吸一口气,努力平息着心底的悸动。 迈动步伐时,她特意把自己的衣服往下拉了拉,露出白皙又迷人的深沟。 还自信地挺了挺,走进安全通道,见他眉宇间覆着不耐,靠在墙上。 「景禹,这里是不是不太好,我们要不要换个……」 她声语娇盈温软,动听却不妖媚,如一汪甘泉,令人舒服沁啤。 只是话还未说完,她脖子忽然被掐住了。 一股强势又蛮横的力道将她重重推在了墙上,掐着她脖子的力道也不断加重。 沈织月原本娇羞清澈的眼眸里瞬间被恐慌和错愕替代。 她抓着宴景禹的手腕,看着眼前这个如从地狱爬出的恶鬼般的男人,一袭凉意从脚底窜到天灵盖。 害怕,畏惧,惊恐…… 一时间,全都笼罩在她四周,让她不寒而慄。 「景禹,景禹……你……咳咳……快放开我,我……喘不上气了。」 她奋力挣扎着,可怎么也掰不开男人的手。 他那冷冰冰的眼神里,毫无怜惜之意。 是下死手的。 「你们家在老爷子面前怎么舌灿莲花,我不管,这是在给沈家,给星星面子。」 男人掐着她脖子的力道又狠了几分,「但我警告过你,别动南焉,你伤她一毫,老子还你一寸,沈织月,你别他妈挑战我的底线,不然……」 「你们沈家的死活,我可就拿不准了。」 音落之际,宴景禹毫不留情地将她甩在了地上。 沈织月浑身瘫软,肩膀狠狠撞在墙上,压根顾不上疼痛,只能摸着脖子大口大口的喘气。 她抬头看着身姿挺拔伟岸的男人。 楼道里的灯很暗,他整个人都隐匿与阴影中,包括神情,她视线有些模煳,压根看不清。 她不顾嗓子的疼痛,委屈啜泣着,「我没……没有动她,景禹……」 「去她摄影展聚众闹事,买水军黑她,带节奏网暴她,指使人划破她摄影展的压轴作品,你说,哪一件,我冤枉了你。」 宴景禹蹲在她面前,一手薅住她的头髮,看她哭得梨花带雨,眼底的狠厉不减分毫。 沈织月头皮吃痛,心里却勐然一紧,仍旧狡辩,「我……我没有。」 「我要了王洋的一只手。」宴景禹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沈织月的心底防线彻底崩盘。 第38章 晏老 她脸色瞬间一白,整颗心恍若在油锅里反覆熬炼。 宴景禹心狠手辣,她是知道的。 可偏偏就是对他加了一层喜欢的滤镜,觉得是世间最好的归属,最后偏执到非他不可的地步。 如今,这层滤镜被短暂的死亡凝视撕碎,所有的恐慌惧怕都涌上心头。 这个男人,是危险的代名词。 除了他感兴趣的和依恋不舍的,其他的,不管人还是物,在他眼里都如同垃圾一样。 就像现在,他可以为了南焉,随意掐着她的脖子肆意警告威胁。 王洋是墟无里艺术馆的在职员工,就是她买通了他,让他破坏了南焉那幅压轴作品。 事情才不过两天,他就已经悄无声息查到了王洋,还把人手废了,还能镇定自若的来参加今天两家的会面。 趁机收拾她。 「景禹,我……我错了,我只是……太嫉妒南焉她能拥有你了……」她咽了咽口水,开口解释。 「另外,别试图在我身边安插眼线,探查我的行程!」 男人的声音依旧冷冰冰的,甚至透着几分很显然的厌恶。 沈织月的声音戛然而止,双目惊恐的颤抖,唿吸一滞,喉间更像是被堵了一把刀,刺得她生疼。 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只能眼睁睁看着男人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一条帕子,似做嫌弃般地擦拭着手,随后无情地掷在地上,用那道极为幽冷的眼淡淡凝着她。 「这次是警告,下次,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宴景禹撂下这句略显风轻云淡的话,便转身离开了安全通道。 上了车,他点燃一支烟,拨通了靳梁的电话,「查,最近我身边有谁和沈织月来往密切。」 ———— 因肩膀上的伤,南焉好几天都没出门,落在明廷那里的包也是她让莉娜跑了一趟。 是等肩膀消了肿,没那么疼了,才恢復的工作。 对于那幅压轴的作品被毁,墟无里也给出了合理的交代。 一个名叫王洋的工作人员,据悉被警方带走时,他一只胳膊吊着,被人揍得不轻。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8页 这人她有点印象,但仅仅是对得上号。 那天展子被人聚众闹事,混乱仓促间,她被人推了一下。 王洋,好像就站在她身侧的位置。 「不过,南姐,你和他无冤无仇的,他为什么要这样害你啊?是不是被人指使的?」 莉娜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回神,心里更加肯定幕后主使者是谁了。 「前两天我让你从明律师那里拿回来的包呢?」她问。 「在这呢。」莉娜从一旁的柜子里将包拿出来,一边道,「不过,南姐,我感觉明律师好像不是很喜欢你送的礼物。」 南焉接过包,拉开拉链,「怎么说?」 「我那天过去的时候,明律师正好在开会,我还特意等了下,他出来后,我就说明了来意,也把你精心准备的那瓶82年的法国葡萄酒给他了,说是你的谢礼,明律师当即就黑了脸。」 「我当时都害怕明律师把我赶出去,不让我拿包呢。」 南焉面色一顿。 莉娜过去拿包的那天,明廷也发过消息问她,怎么不自己过来。 她回:肩膀疼,家里养伤。 明廷:行,那你好好养伤,记得换药,酒,谢了。 「莉娜,我这包你打开过吗?」她在包里翻找了一圈,问道。 莉娜愣了下,连忙摇头,「没有,我从明律师那里拿回来就放在你办公室的柜子里了,这几天你不在,你办公室的门都是锁着的,是少什么东西了吗?」 「嗯,少了两样东西。」 莉娜慌忙解释,「南姐,我真没拿,我……」 南焉看着她,浅浅地笑了笑,「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也不是两件多贵重的东西,可能是掉到哪去了。」 东西虽然不贵重,但对她却至关重要。 一份是她的孕检报告,还有一个是她奶奶在她十八岁成年那年给她求的平安符。 她一直都带在身边的。 但看莉娜神色很紧张慌乱的样子,也察觉自己刚刚那样问是有点不合适,解释道,「抱歉,我不是疑心你,只是寻常问问而已。」 停顿了几秒,又安抚地拍了下她的肩膀,「这几天辛苦你了,等忙过这阵子,你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工作室也差不多也到了解散的时候了。 莉娜松了口气,「没事,倒是你,南姐,摄影展没办成,对你的打击很大吧。」 南焉默了片刻,没有要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你先去整理一下我们工作室剩下的商务拍摄项目还有几个,和各个品牌方的解约事宜也要开始准备起来了。」 莉娜眼神里透着惋惜和不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工作室马上就要解散了。 她离开后,南焉看了眼自己的包,再三衡量下,她给明廷发了条消息:明廷,我好像还有东西落你那里了。 几分钟后,明廷回:嗯?难不成是你的心? 「……」 看着他这毫不着调的态度,南焉打了个字:油。 两分钟后,明廷发来了一张照片。 她手指轻触,正是她包里不翼而飞的那张孕检单。 但提着的那口气并未放下来,反而直接抵在了嗓子眼上。 他知道了。 她抿抿唇,紧紧攥着手机,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但有点酸涩。 就像是自己身上的一块遮羞布被无情扯开,让人窥见到自己的无能和懦弱的无地自容感。 半晌,她收起手机,拎着那个包转身往工作室外走。 远处驶来一辆计程车,南焉下意识伸手要拦,一辆黑色的辉腾忽然停在了她面前。 南焉愣了下,并不认识这车,本能的准备往旁边走开一点。 车窗降下来了。 「南小姐,好久不见。」 一道沧桑低如洪钟的声音从车内传来。 南焉脚步勐然停住,灵魂都颤抖了几下,侧头间,车窗被降下,露出一张极尽威严又苍老犀利的脸。 晏老爷子。 她唿吸轻滞,心脏麻木,手心不知不觉中已经浸出了一层细细的薄汗。 晏老爷子的眸光十分锐利,语气听着平和,却无形中带着慑人的压迫性,「不知道南小姐现在有没有空,陪老头子我,喝杯茶聊聊?」 第39章 交易 茶室内茶香浓郁,飘香四溢。 黄花梨木的桌上冒着缕缕白烟,老爷子拿起茶海将她面前的纹理细腻精緻的青瓷杯倒满。 「尝尝看,这茶外面买不到,只有清源茶舍才有的东西。」老爷子举杯,放在鼻尖前细细闻了闻,态度还算随和。 南焉看着杯中旋落的茶叶,茶汤的色泽很清明。 和上次老爷子找上他时的情景一样。 也是在这间茶室。 老爷子将她是替身的实情说了出来,并给了她一张五千万的支票,让她离开。 回忆就像幻灯片似的,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知道老爷子这次找她的目的和上次一样,再香再浓的茶,她都喝不下去。 「怎么?不爱喝茶?」 老爷子品完一杯,见她不为所动,笑了声,却让室内的气氛变得更加庄严紧迫了。 他看着南焉说,「你们年轻人,不喜欢茶,很正常,但茶是个好东西,偶尔还是可以喝一喝,明目清心,能让你看清很多东西。」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9页 「酒和茶是一个道理,分档次,一款中等的次品茶酒,是永远都替代不了一款上好绝佳的茶酒的,南小姐,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南焉的心一沉,听出老爷子口中的比喻。 她约莫是那中等的次品茶酒,而上好绝佳,估计指的就是沈织月和沈织星姐了。 看得出来,老爷子是真的很喜欢沈家,也很满意她们姐妹俩。 「晏老不用拐弯抹角,您想说什么,直接说吧。」她整理了下思绪,抬眸,声语淡淡,面色还算平和。 相比上一次的见面,这一次南焉没有那么侷促和紧张了。 淡定了许多。 年纪轻轻的,那平静得如一潭死水的眼眸里,是连歷经沧桑见过无数风雨的老爷子都探索不清的情绪。 或许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再或者,她早就抱着要离开宴景禹的意思。 「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老爷子嗤了声,是道不明的冷意。 宴景禹是老爷子从小带大的,他骨子里的强势和霸道以及专制,其实多半是被老爷子耳濡目染之下造就而成的。 老爷子瞧不上她,不管是人,还是出身、人品…… 在他老人家的眼里,她就是个善用爬床手段的狐媚子,勾得他孙子神魂颠倒的。 同样的,在宴景禹心里,也不见得真瞧得上她。 不然,那些侮辱又字字扎心的话,也不会从他嘴里说出来了。 一老一小,一个德行。 「五千万,不是个小数目了,要是聪明人,就应该学会满足,拿着这笔钱,乖乖从景禹眼前消失。」 说话间,老爷子看着她的目光忽然变得凌厉了起来,甚至还夹裹着几分隐隐的盛怒。 南焉这才端起茶杯抿了口。 口感微苦,但入喉后,渐渐回甘。 「不瞒您说,我是想离开他的。」她轻轻然的开口,「只是……您孙子颇有您的风范,不让我走,他随手一捏,就是我的软肋,我哪是他的对手啊。」 「哦?是这样吗?」老爷子眼眸微眯,泛着深意,「难道不是想人财两收?」 寻常人在老爷子这样强大气场的逼视下,一般都会以为他手里掌握了什么不得了的证据,从而导致心慌不安。 心理战。 老狐狸对待小萌新最常用的手段。 「嗯,确实,您孙子,确实比那五千万的诱惑力更大一些。」她大大方方承认,「但既然是个替身,就没有什么好留恋的,谁又想当成别人的替身过一辈子呢。」 她的态度,让老爷子有些难以辨真假。 老爷子摸着杯壁的手轻微摩挲着,「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做?」 南焉看着桌上的茶壶被烧得『咕噜咕噜』地响,她伸手将其关闭。 学着刚刚老爷子泡茶的动作演练了一遍,给老爷子的茶杯续上。 「宴景禹就是一匹狂妄不羁的野马,没有人能驯服得了他,但唯一能制服他的人是您。」 她端起茶杯,朝老爷子示意,「我工作室准备解散了,最多不超过半个月的样子,有些合同还没有到期,解约需要一笔很大的解约金。」 老爷子品着茶,没有搭话,只是深深瞧了她一眼。 对她的话,明显有了兴趣,默然等待着她的下文。 「晏老,我们做个交易吧。」南焉啜了口茶汤,望着老爷子。 「交易?哈哈哈。」 老爷子爽朗地笑了两声,一言指出,「你不会是想让我帮你付那笔违约金,作为你离开景禹的条件吧?」 南焉漾着红唇,「老爷子圣明。」 「砰!」 话音落下的那秒,老爷子的茶杯狠狠砸在桌面上,茶汤溢出,洒满了桌面。 「南焉,你倒是好计算,想空手套白狼?」 南焉也没被老爷子这突如其来的怒意吓到,知道他意有所指。 「我知道老爷子您想让我离开宴景禹,不管您信不信,我确实是想离开他。」她说,「只要您拖住宴景禹,别让他要挟到我的亲朋好友,我会在他面前消失得彻彻底底。」 「当然,我一向贪财好利,这解约金,是条件。」 只有把条件和话开明白了,才会有信服力。 她和宴景禹没有未来,这是在想摆脱他的穷途末路里,剩下唯一的办法。 和晏老爷子合作。 他们爷孙俩打擂台,她夹在中间,只有受伤的份。 在这种绝境下,她被逼得不得不做出选择,别无他法。 而她,只是选了一个相对于对自己伤害最小化的那一边。 「呵。」 半晌,老爷子冷笑了声,起身凝视着她,就像一位高清亮洁的判官审判浑身余孽的恶人般的眼神。 「希望南小姐,这次不会让我失望。」 撂下这句话,老爷子就走出了茶室,眉眼略显深沉,走出一段距离后,才对迎上来的管家说:「过几天就是景禹奶奶的忌日了,是该让景禹随我回老城那边祭拜祭拜,敬敬他的孝心了。」 茶室的门被关上,隔绝了外面一瞬的假山流水声,陷入了寂静。 南焉的肩膀垮了下来,红唇翕动,难受在心底逐渐蔓延开来,痛苦也正在一寸一寸地生啃着她的灵魂。 坐了好久,杯子里的茶汤已经褪去了最开始浓郁的香味,她才起身离开。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0页 去了盛白律所。 第40章 诛心 下午明廷是有一场诉讼的。 知道南焉来了,他马不停蹄地赶回来。 在看到办公室沙发上坐着的人时,他稍稍整理了下衣服,走进去,「怎么过来不先说一声?」 南焉闻声看过去。 明廷坐在她的右侧的单人沙发上,瞧着她没什么血色的脸,皱眉,「你脸色怎么差成这样?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 「还没事,鬼的气色都要比你红润点。」他哼了声,「都怀孕的人了,多注意点自己的身体。」 南焉一愣,「你特意留下我那个孕检单做什么?」 明廷笑了笑,桃花眼里映着星光熠熠,尾音上扬,带着一丝深意,「你猜。」 「还我吧。」南焉不想去猜他的心思,直接道。 「啧,真无情。」 他咂了咂嘴,还是起身去走到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拿出那张单子给她,「宴景禹知道吗?」 南焉收单子的手一顿,红唇轻抿着,没有说话。 明廷猜到了,「你想瞒着他偷偷把孩子生下来?」 「这是我的隐私,你别问了。」南焉没有多说的意思,岔开话题,「摄影展那天的事,还是谢谢你。」 「说谢谢多客套啊,我晚饭还没着落,也没人请我吃饭,要不你请了?」 南焉哑然,他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顿可以宰她的机会。 「要不是看你这律所那么奢华大气,我真的要以为你这律所要倒闭,穷到揭不开锅了。」 面对她的调侃,明廷故作苦相,「这可都是我的门面,当然得摆好看点,实打实的穷。」 她知道他在耍油嘴,就光他现在这一身的行头,都起码超过两三百万了。 也懒得和他计较,朝他摊开手,「行,吃饭没问题,但你先把我另一样东西给我。」 孕检单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平安符坠子。 明廷看着她的掌心,语气里透着疑惑,「东西,什么东西?」 南焉睨着他,端倪他的反应,随后道,「一条红绳平安符,下面还有个穗子,那东西对我来说,很重要。」 「平安符?」明廷皱眉。 这玩意他见都没见过。 他看着她问,「宴景禹送你的?」 「我奶奶送我的。」 明廷恍然,「你说的这个东西,我没拿,也没见过,应该是掉家里了,我回去帮你找找。」 南焉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他解释,「那天回去,你包不小心掉地上了,东西都散落出来了。」 南焉听明白了,想必那孕检单,也是那个时候看见的。 「那你回去找找吧,这东西真的对我很重要。」 「行,晚上回去就找……」看她一脸急切的样子,明廷又话锋一转,「算了,我现在回去帮你找找看吧,这饭,留着下次吃吧。」 他一般下庭后,没什么事,都会直接下班。 要不是知道她在律所,他都不会回律所的。 南焉回到家,已经晚上九点过了。 整栋洋楼黑漆漆的,不见一丝光亮,冷清而又寂静。 宴景禹还没回来。 她有些疲惫,上了楼,路过拐角处时,她忽然发现另一边尽头处的门是半开着的。 那里是宴景禹的书房,通常情况下都紧闭着的。 她步伐犹疑了半分钟,还是走了过去。 里面亮着一盏檯灯,光线比较昏暗。 她皱眉,轻喊,「宴景禹,你在吗?」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宴景禹?」她走进去又喊了声。 偌大的书房装修单一简约,空气中瀰漫着宴景禹平日身上那股子淡淡松木香。 除了有个酒柜外,其余好几个书柜中摆放的都是各种金融类和不太常见的书籍。 桌面上摆放着的都是他公司的各类文件资料。 看上去稍微有些凌乱,和书房里其他整齐的摆设显得格格不入。 视线梭巡间,她意外撇到了发现两份文件下压着一个玉坠子似的的东西。 出于本能的好奇,她撩开那些文件,将玉坠子拿起来。 质地很纯,清亮通透。 很漂亮。 最上端还刻了一排字。 愿君相思,旁边还有一个缩写字母——s。 南焉神情一怔。 「砰!」 都来不及多想,书房的门被暴力推开,太过突然,南焉身体一颤,手一抖,那枚坠子『哐当』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当即摔成了两半。 南焉睁大瞳孔,看向门口。 只是门口的人已经大步流星地走过来,在她面前蹲下,捡起玉坠子。 她心里一紧,望着男人手中的坠子,红唇翕动,「对……对不起,我……」 「谁让你进来的?」男人站起身,阴骇的眸底凝着幽暗的光泽,冷冰冰的语气夹裹着迫人的气场。 「我看书房的门没有关,以为你在……」 「那又是谁让你动这个东西的?」宴景禹再次厉声打断她的话。 南焉抿唇,没法辩驳。 对上男人泼天的盛怒,她只能说一句『抱歉』。 「抱歉?抱歉有什么用?这东西能復原吗?」 南焉垂首,攥紧拳头,这事她确实理亏。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1页 只是,上一次见他这副表情时,还是在得知沈织星的墓被烧毁。 s。 也并不难想。 即为沈,他对沈织月并没什么情谊,那这个沈,就只能代表沈织星了。 不愧是他爱而不得的白月光,分量就是重。 相对沉默下,书房里弩拔剑张的气氛陷入了凝固。 宴景禹看着她那张惨白的面色,以及那双平静的眼眸,平生心烦意乱,扯开领结,「我最后再说一遍!这栋洋楼,你去哪都行,唯独我这个书房,不准进!」 南焉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瞧了他一眼,随后从他身边越过。 唇角勾着一抹轻嘲的弧度。 以后何止这个书房,她连这栋别墅,都不会再想踏足了。 晏老爷子算得上个行动派。 隔天下午就召开了一场发布会,正式宣布了宴沈两家订婚的日子。 十月二十四号。 霜降那天,亦是……她的生日。 南焉看着这条报导,不禁笑了起来。 看吧,她说过,宴景禹的狠辣全是晏老爷子遗传的。 诛心之战。 她被伤得体无完肤,连让她生日都过不好。 多狠,多绝啊! 「哟,南老师,您这是在这暗自伤神呢,怎么看起来可怜兮兮的,不要紧吧?」 思绪远走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吴侬软语的好听嗓音,话里却满是嘲笑和轻蔑之意。 大有说风凉话的趋势。 第41章 巴掌 南焉退出那篇报导,将手机息屏。 转过身,眸子里映着沈织月那张化着浓妆的脸,脖子上繫着一条浅色的丝巾,唇角还挂着一抹明显的耻笑。 今天下午这个拍摄场地,一共有五组摄影在拍,她和沈织月分别就在这五组之二里。 同为圈内人,碰上也是在所难免。 南焉也没有避着她的道理,只是觉得她那副总喜欢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样子实在太倒人胃口。 看了容易觉得烦。 见她依旧那副假清高,假淡漠的样子,沈织月心里就来气。 双手抱胸,走近她,「你应该看报导了吧,我和景禹要订婚了。」 「嗯,恭喜。」 南焉不冷不淡地回答,收起手机,轻描淡写地说,「等你和晏总订婚那日,我会托人,送一份贺礼的,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件事情想请教请教沈小姐。」 沈织月皱眉,对她这态度很是不满意。 其实,下午这个消息放出来,她心里也没有多高兴。 可能是上回被宴景禹警告的事情还歷歷在目,每每想起,她都觉得脖子疼,甚至窒息。 对宴景禹的滤镜也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 但终究是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了,在他身上的执念早就情根深种了。 还是会有所期盼和欢喜。 她强行压下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依旧趾高气扬地看着南焉,「呵,从你口中听到请教两个字,可真是难得,说吧,什么事。」 「我摄影展的那幅压轴作品是你让人破坏的吧?」她淡淡的开口,「包括在网上带节奏,说我是小三,又让人聚众闹事把我摄影展彻底毁掉的人,也是你吧。」 此话一出,沈织月原本还傲气凌霜的表情忽然变得慌乱了起来。 脖子上的疼痛感和恐惧感再次将她笼罩住。 即便猜到有可能是宴景禹和南焉说了,但公众场合,她决不能承认。 她强装镇定,声音却止不住的颤抖,「你,你胡说什么!明明是你自己不检点,被人拍到放到了网上,那些人是打抱不平,人家也没有骂错,你本来就是个第三者。」 说到最后,她情绪反倒渐渐稳定下来了。 冷笑了声,「还有什么压轴作品,该不会是你平时树敌太多,有的是人看不惯你,没有那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就你这样的人,也配办摄影展?可笑,我看你还是……」 「啪!」 她冷嘲热讽的话还未说完,一个清脆的巴掌落在了她的脸上。 沈织月的脸麻木了一瞬,紧接着就是火辣辣的刺痛感。 她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缓缓抬手抚上脸颊,望着南焉,「你敢打我!」 「啪!」 音落的那一秒,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啊!南焉,你疯了。」被接连打了两记耳光,沈织月几近抓狂。 「啪!」 「啪!」 在她手离开脸的那瞬间,又是两巴掌,打得沈织月神色恍惚,身子趔趄了几下才站稳。 「现在是不是想起了点什么?到底是你做的,还是我胡说的?」 南焉冷冷地看着她,只要一想到她奶奶那幅照片被毁,她就止不住的恨,止不住的怒。 那幅作品,不仅是她的希望和期盼,梦想和夙愿,更承载了她奶奶养育她二十几年的恩情,是她对她奶奶的精神寄託。 「你!是真的疯了。」沈织月眸子里燃烧着怒火,作势就要反打回去。 南焉却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的手腕,毫不留情的往后掰,「沈织月,你平时怎么挑衅我,给我使绊子,我都不在乎,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动那幅作品。」 「啊!疼,南焉,你放开我。」 沈织月的思绪早就被这腕间的疼痛磨得听不进去任何话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2页 她咬牙,下意识伸另一只手想去扯南焉的头髮。 南焉趁此直接扔开了她的手腕,眼睁睁看着她跌坐在地上,随后,脚踩在她的手背上。 「人一贱,就容易犯错,沈小姐,人生的路还很长,不必这么快自寻死路。」 看着沈织月因为手背的疼痛而龇牙咧嘴时,她反而加重了力道,「我是个疯子,疯子是不会讲人情味和道理的,你毁我一幅作品,我打你几巴掌,已经算便宜你了。」 至于这一脚,自然也就对应上那个砸中她肩膀的水瓶了。 说罢,她镇定自若的移开了脚,居高临下的睨着沈织月,冷笑了声,转身离开。 沈织月脸上的妆已经被哭花了。 她小心翼翼的收回那只被她踩破皮的手,怒狠狠的瞪着南焉的背影。 在某种角度上,南焉和宴景禹是相像的。 一个打脸,一个掐脖。 全都运用到她身上了。 南焉的心情并没有因为打了沈织月而感到舒缓和愉悦,反而愈发沉重了。 她不想那么早回到洋楼,独自坐在江边吹了一晚上的夜风。 十一点,她才开车回到远山临。 洋楼灯火通明,说明宴景禹在家。 想起昨晚他为了那个玉坠子动怒而又急切的样子,她觉得很讽刺。 也因为那个坠子,昨晚是她搬回洋楼后,他第一次选择睡在了书房,今天一早,早早的出了门。 门一开,她从玄关处换上拖鞋走进去。 回到房间,男人交叠着双腿坐在中间沙发上,正在翻看手中的文件。 他轻掀眼皮,幽冷的质问声随之响起,「去哪了?」 南焉看着他,面无表情地回,「去江边吹风了。」 「你一个人?」 「你又想怀疑什么?」 宴景禹将手中的文件放下,犹如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王者般凝视着她,「你把沈织月打了。」 提及这个,南焉皱起了眉,「嗯,我打的。」 「就为了你的摄影展?」 「你知道我摄影展是被她破坏的?」 「南焉,你做事能不能动动脑子?沈织月背靠沈家这个大资本,你动手打了她,你觉得沈家会放过你?」他答非所问,带着几分怒意斥责道。 南焉攥紧拳头,「那照你的意思,我得哑巴吃黄连,暗自吃下这个亏,睁只眼闭只眼过去对吗?」 她强忍住泪水不掉落出来,「也是,你现在和沈家都快成一家人了,当然向着沈织月了。」 「随便吧,她想怎么对付我就怎么对付我吧,反正……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什么……也都不重要了。」 第42章 不给 南焉没奢望宴景禹会为了自己和他白月光的父母闹掰,更没指望他在得知真相后,会帮她教训沈织月。 他能一直容忍沈织月在身边蹦跶,无非是看在沈织星的面子上。 她只是觉得自己很累,不想去争辩那么多。 也不管他怎么看,怎么想,她径直去了浴室。 为了防止宴景禹发疯,她特意把门反锁了。 再次出来时,她已经换上了较为保守的睡衣了,而宴景禹依旧保持原先那个坐姿淡淡然的坐在沙发上。 听到声音,冰冰凉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随着她移动。 屋子里的大灯熄灭,将男人笼罩在片片阴影中。 南焉闭上眼睛,没多久,就听到了脚步声渐近,随后床的另一侧凹陷下去,一股男士清香的沐浴露蔓延至鼻尖。 久散不去。 下瞬,背部贴上一具坚硬的胸膛,腰侧覆上男人的手。 将她捞进了怀里,拥得很紧。 「脾气真倔。」头顶飘来一道低沉冷淡的轻嗤声。 南焉闻言,脾气还真的就上来了,胡乱挣脱开他的束缚,抬起那双清冷异常的眼,「你没有付出过,当然不在乎,甚至觉得无关紧要。可这场摄影展我付出了两年的心血不说,那幅作品还是我奶奶……她……」 这段时间的委屈,让她眼眸模煳了起来,声透哽咽,却佯装坚强,「就像我昨晚不小心弄坏了你那个坠子,你对我发火是一样的道理。」 看他脸色沉下来了,她依旧面无表情,倔强道,「所以,我打沈织月有什么错?」 有些鞭子没抽在自己身上,是永远都不知道疼的。 如果宴景禹要因为昨晚坠子的事情和她动手,她理亏,也确实是无话可说。 屋内的气氛再次凝固了起来。 宴景禹眉宇间拢着一层郁气,训斥道,「你知道什么。」 南焉心里有气,也懒得搭理他,继续侧过身,往旁边挪了挪,离他远远地。 「过来!」 怀里一空,从空调里流淌出的冷气钻了进去,散了原本两具身体贴在一起的热气。 让人觉得空落落的,很不适应。 南焉不动。 宴景禹的眉骨狠狠跳动了几下。 又僵持了两分钟,他过了点,伸手拉过她的手臂,强行将人拽进自己怀里。 在她欲挣扎之际,他抵住了她,唇落在她耳垂处,声线低缓沙哑,「再动?」 南焉一僵,明显能感觉到他某处的变化。 不得不安静下来了。 宴景禹见她放乖了,唇角勾起抹淡淡的弧度,搂着她的力道收紧,态度散漫,「打就打了,出什么事,我顶着。」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3页 南焉眼眸微抬,又摸不太清他的意思了。 「你这场摄影展,我是投资人。」光看她的后脑勺,宴景禹就猜出她在想什么了,只是淡淡说。 南焉重新闭上眼睛,萦绕在心头的那丝异样被抹除得干干净净。 只剩下冰冷。 这场摄影展的失败,损失的何止是她,宴景禹在前期就投了不少宣传资金在里面,还有艺术馆的重新策划设计,包括周边制作等等一系列的东西。 每一道程序,都需要倾注不少资金进去。 他虽然钱多,但也不都是大风颳来的。 尤其是像这么重利的资本家,再加上沈织月这次也拉着他在外边兴风作浪当噱头。 让沈织月吃点点,受点教训,是无可厚非的。 「我明天要回一趟老城。」 半晌,在南焉即将快要入睡时,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顿了会,补充道,「奶奶忌日,回去祭拜。」 南焉的心口一跳,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翌日早晨。 南焉迷迷煳煳中感觉有手在身上游离,身体恍若被电击过,酥酥麻麻的。 在意识快清明时,身上忽然一重,脖颈处更似是被一头恶狼扑咬吸吮着。 她勐地睁开眼,入眼的就是一个乌黑的发顶。 「宴景禹!你疯了。」她瞳孔轻颤,本能的伸手去推他。 音落,男人抬起那双晦暗的眼,映着她被错愕和惊诧布满的脸,准狠的吻住了她的唇。 南焉慌得不行,用尽力气挣扎,「宴景禹!你大早上精虫上脑自己发泄去,别碰我!」 男人的动作一顿,狭长的眸子微眯,淬着寒意,「理由。」 南焉张了张口,一句『我怀孕了』差点脱口而出,好在临到嘴边时,及时剎住了车。 见她不说话,男人动作继续,愈发肆意妄为了起来。 可她阻止的挣扎的动作丝毫不减。 宴景禹蹙眉,「真不给?」 南焉咬牙,怒视着他,就是不肯多说一句话。 「真倔。」他嗤了声,「我要是硬要呢?」 「我告你强暴!」南焉的态度依旧很坚决,「昨天晏老爷子才宣布你和沈织月的订婚日期,今天晏总要是因为强暴被拘留,你说头条会不会很热闹?」 「嘶——」 几乎是在她话说完的一秒,宴景禹低头咬了口她的唇角。 「又倔又毒。」 这是他给她的评价。 南焉就像一株盛开的妖艷曼珠沙华,表面明艷动人,实则有毒。 却又容易让人因她的外表而忽视掉她的毒,不由自主地去靠近她,採撷她。 「给不给?」他吻着她的唇,霸道问。 「下去。」 简单的两个字说明了一切,宴景禹有一丝不悦,搂着她肩膀的手收紧,将头埋进她的脖颈中,须臾,才闷闷地问,「你还要置多久的气?」 他不明白这女人又在闹什么,那玉坠子的事情他已经没计较了。 摄影展的事情,她也找沈织月出气了。 南焉偏着头,没有说话。 下颌被他强行掰正,直视着他。 他看着她眼底的倔强和坚毅,心生不悦。 现在的南焉,已经不会服软了。 有任何冲突,她都会选择正面刚。 清脆的铃声,打破了两人的对峙。 宴景禹难得升起一股子挫败感,连带着心底的烦躁也增添了不少,也并未从她身上下来,伸手拿过手机。 来电显示是老宅的座机号码。 「喂!」 他接起,语气里皆是不耐,也不知电话那头说了句什么,他回了句『知道了』就把电话挂了,再次垂眸看着身下的女人。 「摄影展失败了可以再办。」 他语气比之前缓和了许多,似是在哄她,「沈氏那边不会为难你,三五天我回来后,带你去钰城看海散心。」 说着,又啄了下她的唇,才撑手起开。 第43章 昏阙 临走前,宴景禹还慢条斯理地陪南焉用了个早餐。 中途老宅那边的电话催了两三次,他一个没接。 南焉站在门口,望着他上了车,在车门关上那刻,她神使鬼差地喊了一句,「宴景禹。」 男人抓着门框的手一顿,侧首看向她,情绪不明,「嗯?」 「今天,天气真好。」她映着早晨的朝晖,露出浅浅的笑,声语轻盈温柔。 就和他们定下关系的那天一样,阳光明媚,微风和煦,天空湛蓝。 只是,早已物是人非,他们终究还是走到了尽头,再也回不去了。 她这话说得太没由头,宴景禹皱起了眉,很随意地『嗯』了声,「还有事?」 「没有,你走吧。」 南焉唇角依旧挂着那抹浅淡的笑,看着那辆车渐渐驶离视野,消失在金色的晨光中。 她笑意消失,深唿吸一口气,缓缓走回屋子。 还是那股熟悉的冷情感。 这栋洋楼和宴景禹一样,没有人情味,更没有温度。 ———— 南焉上午就从洋楼搬出去了。 那天回来的时候,东西没带多少,洋楼里的东西,她也只挑了部分她穿过很多次的衣服带走,首饰包包鞋子之类的都没动。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4页 她知道这是老爷子留给她离开的契机。 只是工作室那边…… 思绪正要飘远时,手机响了,是个陌生来电。 她接起,「喂,您好。」 「南小姐,我是晏家老宅的管家,我姓何,您现在方便吗?我家老爷子说有东西让我转交给您。」电话那头是一道温厚的中年男人声音。 南焉心里『咯噔』一响。 回,「嗯,有空。」 半个小时后,南焉现身在工作室附近的一家咖啡厅内。 她梭巡了一圈,在远处看到与这咖啡厅里略显格格不入的中年男子,举步走了过来,「何管家。」 「坐。」 何管家长得很和善,一笑起来没有半点杀伤力,「南小姐想喝点什么?」 「我想何管家也不是来这里喝咖啡的,直接点吧,我下午两点还有一场会要开。」南焉不喜欢拐弯抹角浪费时间。 既然知道结果,再打太极就没什么意思了。 何管家看着她,随后将一旁的文件袋递给她,「这是我家老爷子先前答应过你的事,你们工作室目前合作的品牌还有七家,有四家这两天就到期了,剩下三家的违约金老爷子会派人直接和品牌方沟通,这点你不用操心。」 南焉镇定自若的拿起文件袋,打开,里面是几份解约声明的合同。 从合约里掉出一张支票。 数额为一千万。 她抬头看何管家,何管家说,「老爷子体谅你一个女孩子不容易,先前的五千万,他不打算计较了,这一千万,是给你的补偿费,不过……他希望,南小姐收下这笔钱了,那就说到要做到,从我们大少爷面前彻底消失,不再回来。」 「你离开后,行程,我们自然会帮你隐藏,不会让大少爷发现的。」 南焉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手中这张支票,轻嘲的笑了声。 老爷子倒是为她思虑周全,生怕她走不干净。 「好,我收下了。」她大大方方的将东西收好,起身,淡淡颔首,潇洒转身离去。 她返回工作室,开了个员工的会议,就是关于工作室解散的问题。 对于赔偿和福利,她已经做到了极致,每个人多发了半年的双倍工资。 即便这样,会议室里的气氛依旧不活跃,很沉闷。 每个人的面色都带着一份惆怅,流露出来的都是对工作室的惋惜和不舍。 「南姐,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啊?」莉娜率先出声打破这份寂静。 「我?」南焉闻言,浅浅的笑着,「还没想好,估计……是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好好放松一下吧。」 莉娜欲言又止,想说是不是因为晏总要订婚的事情打击到了她,更想安慰她两句。 但屋子里这么多人,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这几天还要辛苦你们一下,把工作室的东西帮我清一清。」南焉看向莉娜,「房东那边你去交涉一下。」 「好,放心吧,南姐,这些事情都交给我们就好,你就别操心了。」 「嗯。」 南焉轻轻地应了声,还想说什么时,搁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垂下眼眸。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精神疗养院打来的电话。 她微微蹙眉,放在耳边接听,「餵。」 「南小姐,您母亲忽然发病,失足从楼上跳下去了。」 那一刻,南焉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手中的手机『啪嗒』一下掉落在了地上。 她原本冰冰冷冷含着很淡情绪的眼眸变得空洞湿润了起来,大脑当机,如一片白纸,怔怔然的坐在那里,任由泪水从眼眶侵夺而出。 她这反应把莉娜和其他工作人员都吓到了,纷纷问出什么事了。 「开,开车……去……医……不对,去……精神疗养院。」 她动了动唇,有些语无伦次,心脏处的收紧,让她略微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手足无措的左右看了下,急急忙忙冲出了会议室。 二十分钟后,抵达精神疗养院。 陶静云躺在冰凉的收尸袋中,惨白的面上全是触目惊心的血迹,额头处凹陷一大块。 身上还穿着医院的病号服。 她喉间忽然发痛,眼圈泛红,举步艰难的走过去,红唇翕动半晌,只发出一道苦涩又沉闷的音阶,「妈……」 泪水再次止不住的落下。 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明明……明明她都准备带着她妈离开了,要去过属于自己的日子了。 可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就这么见不得她好呢? 要和她开这么大的玩笑。 这是她最后一个亲人啊! 为什么连这个都要剥夺? 「妈……我都原谅你了,不再计较小时候的事了,为什么还要抛弃我一次啊,到底是为什么啊!」 她恨过陶静云,可那种恨,终究被她渴望的亲情和家的港湾所渐渐平替掉。 她只是不想再孤身一人,怎么就那么难呢? 南焉一直以为,她今后面对所有事情都能保持冷静,心平气和的去接受所有结果。 可当陶静云真的离开她后,犹如当初她奶奶离开她时的那种窒息感,再次涌上心头。 所有的绝望和痛苦,在这一刻得到了爆发。 她哭得撕心裂肺,鼻涕眼泪粘腻在脸上,最后不堪打击,直至昏阙。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5页 第44章 离开 南焉到第二天下午才醒来的。 睁开眼时,明廷守在她身边。 她呆呆的看着他,脸色憔悴,眼睛里依旧布着红血丝,长时间没喝水,喉咙干涩,完全说不出话来。 明廷给她倒了杯温水,示意让她喝完。 她接过,一口气喝完,又望着他,「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干嘛?看到我很失望?」明廷将杯子放在桌案上,打着玩笑的语气问。 南焉没有说话,收回视线,勐地想到了什么,连忙掀开被子下床。 可能是长时间的压力和疲惫,又昏迷了那么久,脚落在地上时,有点软绵绵的,身形不稳,直直的往前倒。 明廷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你慢点,干什么去?」 「我妈……」 「警方昨天来调查了死因,是意外失足,尸体在殡仪馆,等你醒来做决断,为她火化做后事。」明廷望着她,原本灿若星河的桃花眼里此时瀰漫着丝丝深沉,透着几分心疼。 南焉的唇翕动,缓缓垂下了眸,聚集了泪意。 陶静云的离去,并不是梦。 到最后,她还是逃不过孤零零无家可归的命运。 事与愿违,这个词充斥着太多无奈和伤痛了。 现实却总是逼得她不得不接受这个结果。 每次都觉得幸福在离自己触手可及之时,命运的齿轮还是会将她带入不见天日的深渊。 「你先吃点东西。」 「我没胃口。」 「就算你不吃,它也得吃吧?」明廷瞥了眼她的腹部处。 南焉抿唇,面前忽然多出一个红色穗子,「你上次说的平安符是这个吗?」 她连忙接过,「你在哪找到的?」 「估计是那天东西从包里掉出来,它滚到鞋柜下了,还是昨天清洁阿姨过来打扫卫生时看见的,我怕你着急,就过来找你了,结果……」 他后面的话没再说了,就看着南焉双手紧紧握着那个平安符,很是珍惜。 其实昨天他事先给她打过电话。 但没有人接,他就直接找来了工作室。 发现工作室正在清理东西,问了后才知道,她工作室解散了,她又去了精神疗养院。 「谢谢。」她轻喃。 这里面包含了太多东西了,只凝汇成两个字,显得既轻又重。 明廷轻嗤,「谢什么,这玩意我弄丢的,给你找回来也是应该的,要是找不到,我怕是只能提着这颗头颅给你赔罪了。」 南焉看他,很想扯出一抹笑,但怎么也笑不出来。 「行了,笑不出来就别笑了,多难看啊,我怕晚上做噩梦。」 「……」 门被敲响,疗养院的负责人走进来,为陶静云的事情对她表达了深切的歉意,也阐述了陶静云病发到失足的全过程。 「监控。」南焉半晌才说,「我要看医院的全部监控。」 负责人闻言,点头,「好,我会让人拷贝一份发给你。」 后面又说起赔偿的问题,正好明廷这个律师在,谈了半个多小时才谈好。 南焉是不在乎钱多钱少的,也没心思管。 她没什么朋友,更没什么亲人,陶静云的葬礼一切从简了。 但所有细枝末节的事情都是她一手操办的。 在那期间,她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只是显得整个人没有灵魂似的,冷冷清清,双目无光。 陶静云火化后,南焉将她葬在和她养父同一个墓园里,就在左右边,南洲的墓也在他们相邻处。 这样。 他们一家三口也算是团圆了。 天灰濛濛的,淅淅沥沥,仿佛这样能更加应景一些。 明廷撑着一把伞,站在一袭黑裙的南焉身旁。 「这几天,怎么没看到宴景禹?」他问。 仅凭他俩的关系,南焉养母去世,他过来弔唁也是应该的。 可这几天,他愣是一个面没露。 南焉望着青灰色的墓碑,淡淡说,「他去老城了,祭拜他奶奶的忌日。」 明廷皱眉,那也不至于这么多天都不来。 但他没说,睨着她的侧颜,「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工作室也解散了……」 南焉抬头仰望那片阴沉沉的天空,雨水千丝万缕渐落。 「我准备去散散心,再找个地方定居下来。」她说。 「要离开这里了吗?」 「嗯,也没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她深唿吸一口气,轻然的笑着,却不及眼底。 ———— 宴景禹是两天后回到星城的。 远山临的洋楼静悄悄地,他拎着箱子走进衣帽间,路过南焉摆放衣服的区域时,脚步忽然顿住。 偏头,柜子里少了一部分她常穿的衣服,以及角落处两个黑白行李箱也不见了。 他皱眉。 从兜里拿出手机拨通号码。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电话里响起的是机械女音,而非他印象里那道略微冷清又娇媚的女音。 他沉下脸,丢下行李箱便出门驱车前往南焉所住的公寓。 密码应该是还没来得及改,门开了。 里面的家具都蒙上了白布,再无别的痕迹。 连之前放在玄关处柜子上的照片都不翼而飞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6页 那照片里是南焉和她奶奶的合照,她一般都不会挪位置的。 如今却不在了。 宴景禹的眸色晦暗,似是意识到了什么,胸腔里堆积着一股子难以退散的郁气。 他拿出手机,拨通靳梁的电话,「查,南焉近期的行踪。」 一个小时后,靳梁出现在这套公寓里。 看着门敞开着,他走进去,见宴景禹坐在铺着白布的沙发上,指尖夹着一支即将燃尽的菸蒂。 白色的衬衫略显皱乱,领带歪七扭八的,松开了几颗扣子。 显得尤为颓废。 他愣了下,还是第一次看见宴景禹这个样子。 听到声音,男人轻掀眼皮,漆黑的眸子里隐着很淡的情绪。 靳梁垄断思绪,走进去,颔首道,「总裁,查到了。」 「说。」 宴景禹将手中的菸头丢到地上,用鞋尖堙灭,沙哑的嗓音里覆着低气压的冷然。 「五天前,南小姐的工作室正式解散了,同天下午,她养母去世了,后面南小姐一直在处理她母亲的身后事……」 话还没说完,宴景禹豁然起身,盛怒,「这么大的事,医院那边为什么没有上报?」 靳梁大气不敢出,「医院那边说,上报了,但是……被老爷子的人压下来了。」 第45章 忤逆 屋子里的气氛变了,要说之前是被一层层阴郁的冷气覆盖,那现在恍若成了暗鸷的修罗场。 靳梁能明显感觉到他周遭气场的不同。 比以往更不寒而慄。 见男人没有打断他的话,他继续,「南小姐工作室和好几个品牌方是没到合同期限就解约了,所以解约金是一笔不小的数目,经查,老爷子的帐户里前些天先后转出了一笔不小的数目,和南小姐工作室的解约金正好吻合。」 「至于南小姐现在在哪……我们查不到行踪,不论是航班消息还是高铁,各类消息,都没有,应该是……被人故意隐藏了。」 「她的去向,连南小姐的闺蜜言轻都不知道,甚至……南小姐连母亲去世的消息都没和言轻说。」 宴景禹抬手压了压眉心,「她妈是怎么死的?」 靳梁回,「是突然病发,嘴里喊着她儿子南洲以及南小姐的名字,好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了,导致精神错乱,失足从楼上摔下来了。」 顿了会,他又道,「警方那边判断的是意外,医院那边的监控也已经发过来了,您要过目吗?」 宴景禹额头上的青筋勐跳,「她什么反应?」 靳梁,「医院那边的人说,南小姐当时哭晕过去了,第二天才醒。」 随着他的话啰音,宴景禹脸上的表情彻底沉下,冷声命令,「查,陶静云的发病缘由,又是被什么刺激到了。」 「另外,告诉房东,这个房子,我要了。」 说罢,他迈开颀长的腿快步离开了公寓。 一路驱车来到了晏家老宅。 「大少爷。」 何管家看他一身戾气地从车上下来,也大概猜到了他来的目的了,颔首示意。 「爷爷呢?」他问。 「老爷子这会应该在书房。」他顿了下,「二少爷也在里边呢。」 宴景禹对宴景珩的事情不感兴趣,也没有要问的意思。 何管家继续道,「老爷子给二少爷指了门亲事,二少爷好像不是很乐意,昨晚还出了条花边新闻,这会老爷子正在动怒呢,您进去多劝劝,他年纪大了,身体要紧,别把身体气垮了。」 闻言,宴景禹淡淡扫了他一眼,「劝不了。」 「大少爷……」 「去把家庭医生叫来候着。」 「叫家庭医生来做什么?」 「你觉得呢?当然是来救老爷子命的。」他的眼神凌厉得像一把锋锐的刀子。 何管家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这大少爷可是比二少爷还要浑还要狠的主。 看着气势,肯定是来兴师问罪的。 也不敢耽误,他连忙去打电话叫来了家庭医生。 宴景禹到二楼书房外时,闵慧正在外面踱步徘徊,见到他还愣了下,随后笑道,「景禹,你回来了……」 宴景禹连个眼角都没给她,直接走到门口,抬手屈指敲了敲门板。 没等里面传来一句『进来』的字眼,他直接拧动门把,霸道推门而入。 「我不是说过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进来吗?出去!」 一个茶盏忽然砸了过来,落在地上四散开来,茶水溅落在他西装裤腿上。 宴景禹冷着脸,看着满脸怒意的老爷子,余光再一瞥,宴景珩就站在办公桌前,吊儿郎当的样子尽显不服。 兄弟俩简单对视了一眼,随后很有默契的移开了。 晏老爷子瞧见他,还是有些意外的,怒气少了几分,「是景禹啊,我还以为是……」闵慧呢。 门外的闵慧正好听到老爷子这句话,攥着衣角的手收紧。 宴景珩冷哼了声,夹杂着一丝轻蔑,「既然爷爷那么喜欢宋家的,那您自个儿娶她好了,我没意见。」 撂下这句话,他很干脆的转身离开了。 「你个混帐东西,给老子回来!」老爷子被他这话气得吹鬍子瞪眼的,吼道。 可宴景珩压根没有要理会的意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老宅,连闵慧都没拦住。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7页 晏老爷子顺了顺气,看了眼宴景禹的裤腿。 刚刚砸过去的杯子里盛满了刚烧开的茶水。 「没烫着吧?」 宴景禹举步走过去,「南焉在哪?」 晏老爷子倒茶的动作一顿,侧眸看向他,「南焉?哦,就跟着你的那丫头啊,她在哪,我怎么知道?」 半晌都没听到他说话,老爷子又看了他一眼。 知道他这大孙子能如此胸有成竹的站在这里,肯定是猜到了。 那就没有演下去的必要了。 「你可能不信,是她主动找上我,让我帮她离开的。」老爷子默了会,缓缓开口,「她很聪明,城府也深,知道我想让她离开你,藉此和我做交易,还要我帮她还工作室的解约金。」 「景禹,南焉这女人很势力,她不适合你,她只是长得和星星有点相似而已,她离开,是一件好事。」 「你接下来只要……」 「她在哪!」宴景禹失了耐心,打断问。 晏老爷子闻言,也动了怒,重重把茶杯撂下,「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这么多好女孩不要,为什么非她不可!」 「那沈家又给您灌了什么迷魂汤?」他反问。 「你现在是为了那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我,她哪一点比得上织月?织月才适合做我们晏家的长孙媳!」 「那么合适,您都娶了吧。」 「啪!」 老爷子拍桌而起,「你个混帐东西,想为了那个女人气死我是不是?」 「老子不辞辛苦把你拉扯大,就是让你这么和我唱反调的?别忘了,你现在的殊荣都是谁给你的!」 「所以,您是不打算把南焉的下落告诉我了?」宴景禹烦躁地扯下领带。 「我不知道。」老爷子甩手,冷哼了一声,「她能走我这条路离开你,这还不足以证明她想离开你的决心吗?那种餵不熟的白眼狼,养在身边有什么用?」 宴景禹的眉头狠挑,知道老爷子肯定不会说。 他心烦意乱,也懒得再耗下去了,转身欲走。 「你给我站住!」 刚迈开步子,老爷子呵斥道。 「你要去哪?还要去找那个女人?」 「爷爷既然不愿意说,我自有法子。」他脚步顿住,偏头。 老爷子听言,一副恨铁不成钢,气得头昏脑涨,「她走了就走了,你马上都要订婚了,难不成,你让她当小三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答应订婚?不一直都是您擅作主张吗?」宴景禹说,「爷爷还是好好想想,十月二十四那天,该怎么对外圆回来比较好。」 第46章 四年 四年后。 罗马尼亚的秋天,正是多雨季节。 淅沥的雨水卷着萧瑟的凉意,与圣里兰亚酒庄内的奢华喧闹形成鲜明的反差。 今晚是圣里兰亚酒庄的新品发布舞会。 南焉一袭简约的黑色抹胸拖尾长裙,秀丽的墨发被簪子高高挽起,明媚的面容勾着淡淡的笑,优雅而又娇艷。 「哦,明,你女朋友真漂亮。」 一走进宴会厅,就有个西装革履气质绝佳外国人举着红酒杯走过来热情打招唿。 听到『女朋友』这个称谓,南焉微微蹙了下眉,睇了眼一旁笑得眉飞色舞的男人。 「皮特先生过奖了。」明廷笑,「这位就是圣里兰亚酒庄的创始人布拉尔.皮特。」 「很高兴见到你,你好。」 南焉收回视线,唇角挂笑,和外国男子简单地握了下手,言谈举止落落大方。 她今天其实是被明廷拖来当女伴的。 明廷是圣里兰亚酒庄的代理律师,前段时间替酒庄打赢了一场官司,这不新品发布晚宴,就邀请他了。 但听说圣里兰亚的每场晚宴都会有个舞会,每人必带女伴。 明廷找不到人,就找南焉来帮忙了。 「我什么时候成你女朋友了?」等应付一圈下来,南焉幽幽地问。 明廷摸着下颌,思忖片刻,半开玩笑道,「要不,现在?你做我女朋友怎么样?」 南焉也用玩笑的口吻回,「那我拒绝。」 「为什么?」明廷不服,「我样貌,才能,家世,财力,哪点差了,让你这么看不上?」 他那副卖力辩解的样子,看上去很认真。 南焉,「前两天,我听小十一说,有个金髮碧眼的阿姨来找你,你的桃花债还完了吗?」 「……」 明廷哑然,随后解释,「嗐,我和她就喝了杯酒,什么事都没有,而且,当时小十一还在呢,我怎么说也是他干爹,总该给他做个好榜样的。」 南焉没说话,刚要迈步走,就被他拉住,「那边舞会开始了,走,过去跳一支?」 「我不会。」 她下意识想挣脱手臂,但被明廷紧紧抓住,痞笑道,「怕什么,我也不是很会,倒数第一名和倒数第二名跳,很合适,重在参与嘛。」 她刚被拉走。 两抹身影走入众人的视线中。 「晏总,靳特助,欢迎你们大驾光临,让我们这次新品发布会蓬荜生辉。」布拉尔.特批一看到他们两人,便相当热情地迎了上去,还用不是特别流利的汉语说道。 听着都像是现学的。 皮特早就想把生意拓展到中国去,尤其是他们最新一批的葡萄酒,只要打进南洋和北都的圈子里,那盈利可谓是相当可观。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8页 他为了搭上宴景禹这条线,也是下了不少功夫的。 请了四五次,才把人请到罗马尼亚,参加这次他们酒庄的葡萄酒新品晚宴。 「皮特先生中文说得还不错。」宴景禹和他握手,淡淡调侃了一句。 「以后有机会还希望和晏总多学习学习。」他用流利的英文回道,「二位,这边请。」 他们是要议事,去楼上办公室,需要经过舞厅这边。 现场飘着维尔纳华尔兹的舞曲,舞池中的男女们迎踏着这浪漫舒缓的氛围而翩翩起舞。 宴景禹在踏上阶梯时,很随意的往里面瞥了眼。 在收回之际,一抹倩影顿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上台阶的步子勐然顿住,似是怕看得不真切,再次望过去。 却只看到一抹背影,她身旁的男子快步追了上去。 他蹙眉,眼眸顷刻间暗了下来。 「怎么了?总裁。」靳梁也停下脚步问。 「看到个熟人。」他冷笑,「你先和皮特先生聊着,我随后就来。」 南焉和明廷下了舞池,就碰到几个打招唿的外国人,还有两个中国人,不得不停下来寒暄了起来。 寒暄间,其中一名中果然忽然扬声喊道,「啊,晏总,好巧,你也在这里,幸会幸会。」 南焉身形一僵,『晏总』二字犹如炸弹似的丢进她平静无波的心间,激起了层层潮涌。 她随着众人的视线看过去。 一道身穿黑色西装,身姿挺括的男人迈步而来。 冷漠到极致的轮廓上覆着不明的情绪,晦暗如深的眸子里泛着淡淡的光泽,更像是一头勐兽一般锁定了自己的猎物。 一瞬不瞬地凝着她。 他每走的一步,都似是踏在她心间,一步更比一步重。 南焉的唿吸勐地滞住,喉间好似被什么东西遏住,渐渐地,变得难以喘气。 蓦地,腕间多了一只手。 抓得她很紧。 她思绪剎那收回,侧眸看向立在身边的男人。 明廷朝她笑了笑,挑着眼角。 南焉抿唇,定了定心,极力克制住心底的那丝悸动。 宴景禹已经走近,和周边人已经开始简单寒暄了起来。 瞬间就被围住了。 也就另外几个不认识他的外国人以及南焉还有明廷没有上去凑热闹。 有位金髮大波浪的女人忽然凑近南焉,低声问,「南小姐,你认识这位帅哥吗?是什么大人物吗?」 她面色平静淡然,「不认识,也不清楚呢。」 后面两人又相交了几句,南焉才道,「失陪,我去趟洗手间。」 「我陪你一块去。」明廷说。 要跟上去时,有位外国人拉住了他,「明律师,关于前段时间的那个案子,我还有些细节想问问你,你看方便吗?」 明廷皱眉,捕捉痕迹地扫了眼正在和洋人说话的宴景禹,又平移到南焉身上。 「我自己过去就好,你忙快点,我等会直接在外面等你,快到保姆下班时间了。」她说。 「好,我尽快,你去吧。」明廷点点头,和那位外国人走到一边去说话。 南焉其实是想避开宴景禹那道滚烫而又灼热的目光,才藉口去洗手间的。 在里边洗了个手,待了个四五分钟就出来了。 过个拐角,靠在墙上的一抹身影让她心口狠狠跳动了几下,步子顿了一秒,便想视若无睹的走过去。 却在经过他身边时,手臂被他抓住。 远处传来脚步声,南焉本能地想出声唿救,嘴巴却被捂住,被带到了一旁的安全通道内,裸露在外的背部贴在了冰冰凉凉的墙壁上。 「你干什……」 手在离开唇的那一秒,南焉本能地出声呵斥,却在顷刻间,被一个强势而又极近霸道的吻夺去了唿吸声。 他紧紧搂着她的腰肢,吻得热烈而又缠绵。 难捨难分。 任由南焉怎么推,怎么打,都不减分毫。 「四年了。」许久,宴景禹低低沉沉的沙哑音线才悠然响起,「南焉!你是真狠啊。」 第47章 已婚 安全通道外走过几道脚步声,还掺杂着罗马尼亚语,以及几句零碎的英文。 南焉极力唿吸着周围略微稀薄的空气,睁大眼瞳望着他。 要论狠,她确实不输宴景禹。 只是从他口中听到,却莫名觉得讽刺。 「你疯了!」缓了一会,她的唿吸才渐渐匀称下来,对上他的目光清冷至极,还裹挟着怒意。 「嗯,是疯了,我还能再疯一点,你信不信?」宴景禹低笑,压着心底沸腾的情绪,咬牙切齿地说。 宴景禹就是宴景禹。 不论过多少年,他骨子里的强势和专横是没办法改变的。 例如现在,他依旧像个统治者,好似她还是他的所有物。 南焉的确很惊讶,她以为,她和宴景禹至此都不会再有交集。 可现实却给她狠狠地上了一课,教会了她什么叫做孽缘。 即便远在东南欧巴尔干半岛北部,跨越半个地球,都能遇到他。 她抿抿唇,努力让自己淡定如常,用力去推他。 那样子,像是在避之不及。 她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瓜葛。 可宴景禹像尊佛似的,任由她推,就是不动分毫。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9页 紧紧将她圈锢在这狭仄的内,生怕她下一秒再逃脱,离开他。 「这位先生,麻烦您让一让。」她有些烦,说出来的话既冷又显得不耐烦,「你这样堵着一个有夫之妇,这和性骚扰有什么区别?」 许是『有夫之妇』这个字眼太刺耳,宴景禹没办法装作没听见。 他心脏处微紧,眸光晦暗凌厉。 抬手捏住她的下颌,「说清楚!」 他力道倒也不重,只是迫使南焉仰起了头,与他对视。 两人的鼻尖只差两寸就能碰上。 彼此的唿吸声喷洒在对方脸上,相互交错相融。 南焉也能清楚的感知到他周身的戾气,却也只是淡定的抬起自己的手。 修长纤细,肤如凝脂。 只是指侧有明显的硬茧,是常年拿相机所致。 可无名指上却戴着一枚六角钻的铂金钻戒。 主钻还是一颗十分完整的钻,好似没被切割过,在她手的衬托下,显得璀璨生辉。 宴景禹的眸光凛冽,喉结一动,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抵住了喉咙以及心脏。 既难受,又疼。 「什么时候?」 她抿唇,思绪其实也有些乱,被这猝不及防的重逢。 这枚钻戒说来也巧还略微离谱,是抽奖中的。 两个月前,诺马尼亚这边的一家珠宝公司做五周年的庆典活动,凡是消费到一定数额,就有资格参加他们公司新品免费送的抽奖活动。 一人可选三个号码,虽客户自由挑选。 她当时正巧看上了一款钻石手鍊,六位数,就直接买了。 然后工作人员就让她三个号码,并游说她成为品牌的会员,告诉她此次活动规则。 南焉其实是没什么兴趣的,结果她身边的小十一来一句:「妈咪,我可以选吗?」 看小傢伙起劲,南焉就把三个号码的选择权交给他了。 十一也没认真挑,都是随心选的,而且还是三个连号。 南焉都没指望中奖。 结果公布中奖号码那天,她人都傻了 抱着儿子狠狠嘬了几口,小傢伙白白胖胖的脸蛋都差点变形了。 至于为什么戴这枚戒指,那就更简单了。 挡烂桃花。 她在罗马尼亚生活了四年,虽然带着一个儿子,但外国男人向来开明,没那么拘束,又因她长得漂亮,媚眼如丝,身材好。 不少人对她是存了心思的。 想要追求她,她拒绝人的藉口都不知道用过多少。 但远远没有无名指上一枚戒指有杀伤力。 所以,这两个月,只要外出,她基本都会佩戴这枚戒指的。 「四年了。」南焉脸不红心不跳的回答。 宴景禹阴暗的眸光又沉了一分,「和那个油嘴滑舌满嘴跑火车品性兼恶,还没点真才实学的破律师?」 「……」 明廷要是听见他这番说辞,必定炸毛跳起来和他理论。 说不定还能撸起袖子干一仗。 他可以忍受别人侮辱他的人格,但绝对不能容忍别人质疑他的专业。 她其实都没想拿明廷当做藉口,想随便扯一个罗马尼亚本地帅哥的。 但宴景禹都这样说了,她知道这样才能戳他心窝子,能让他放弃。 便顺着台阶下了,「嗯,他对我很好。」 宴景禹她这话觉得比刚刚那句『有夫之妇』还要刺耳数百倍。 「所以,当年那么迫不及待的离开,就为了和这野男人私奔?」 他冷嗤一声,恨不得捏死她。 可终究还是没能下得去手,只是手背和额头处青筋凸起,眉骨跳动,带着凛冽的煞气。 大有下一秒,就要将她生吞活剥了般。 尽管过了这么多年,南焉还是憷。 他这疯狗属性,也不知道这些年有没有变本加厉。 「南焉,你真行!」 「……」 南焉定定神,没被他这番气恼又咬牙切齿弄得慌了神,镇定自若道,「麻烦先生让开些。」 南焉今晚说的话,没一句是宴景禹爱听的。 这句『先生』比她以往口中那句怒意滔天的『宴景禹』还要难听上几分。 毕竟增添了几分疏离和冷漠。 「你说……我要是把你抢回来,明廷会是什么反应。」他忽然心生玩味地问。 南焉不可思议。 瞪着宴景禹,大有要『骂』他神经病的架势,但还是忍住了,只抬手扇了他一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安全通道内盪起阵阵回音。 宴景禹偏着头,却意外地没有动怒。 「人渣!」 她骂道,「我现在过得很好,不需要你来打扰,我和你早在四年前就已经结束了。」 宴景禹用舌头抵着被打的那边脸颊。 冷冷睇着她,「我没同意结束,就不算结束,南焉,你只能是我的!」 南焉觉得这男人病入膏肓了,偏执到令人心悸可怖的程度了。 「我现在嫁人了!」 「离了。」左右他不嫌弃。 「……」 拆人婚姻,他也不怕天打雷噼。 寂静中,突兀的电话声响起。 是宴景禹的。 他刚拿出手机,南焉作势想开熘,却被他紧紧抓住了手,警告道,「别动。」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0页 随后他接起了电话。 南焉哪里是个听话的主,对着他的手就狠狠咬了口。 「嘶——」 趁着他痛意十足收回手的功夫,她拎着裙摆就跑了。 宴景禹下意识过去追,可到了外场会厅人太多了,没几下就跟丢了。 「艹。」 他捏着手机,暗狠狠的爆了声粗口。 第48章 死口 三楼办公室内。 皮特先生和靳梁能明显感觉到宴景禹的眼神和气场与之情冷傲淡然不同了。 刚刚进来时,眼角还稍微有一丝猩红。 这会已经被抹散了。 但依旧抵挡不住他那浑身的戾气。 太吓人了。 连皮特先生都慌得不行,他这是哪里招待不周,惹这位金主爸爸不高兴了吗? 他们酒庄的生意拓展还要靠他,可不能得罪啊。 「晏总,是出什么事了吗?还是我们的人惹您不快了?」皮特先生故作镇定,友善地问。 「没事。」他说得很淡,甚至还透着薄怒。 这也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皮特先生有些愁,将视线转向了靳梁。 这位特助看着要比他老闆好说话太多了。 至少不阴晴不定。 但靳梁好似捕捉到了什么。 能让他家总裁如此模样的,这世间恐怕只有一人。 南焉。 联想起之前他说遇到一个熟人。 那估计是八九不离十了。 想当初,得知南小姐离开后,总裁没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的找她,就连她闺蜜言轻那都让人盯着,生怕她会去找言轻。 可万万没想到,南小姐真的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没有半点音讯。 心也狠,狠到连她最在乎的闺蜜都不告知一声。 那时候的她刚经歷了丧母之痛,可想而知是有多绝望才会义无反顾地选择消失。 甚至他都怀疑过,南小姐会不会找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选择一条极端的路呢。 自杀。 但这样的念头,他不敢和总裁说。 「哎,晏总,您这手背……」 皮特先生无意间发现他手背上的牙印,很清晰明了,上面还覆着口红。 显然是女人咬的。 所以他现在这一身煞气,是刚刚临时碰到了喜欢的女人? 原来晏总还好这一口。 是他疏忽了,应该早先准备的。 宴景禹垂眸,落在自己手掌大拇指虎口处。 牙印周边的口红色泽艷丽,很趁她肤白,即便是大红色,她那张明媚张扬的脸也完全撑得起。 更添几分独有的成熟妩媚韵味。 后知后觉中,手上蔓延开一丝疼意。 之前一直陷在寻找她的迫切里,都把手上的痛抛诸脑后了。 这女人是真的狠,下了死口。 「猫咬的。」他只淡淡说。 这句话就显得有些意味深长了。 ———— 南焉为了躲宴景禹,走得很快,甚至怕在停车场等明廷都不安全,干脆直接打车回了家。 已经超过保姆下班的时间了。 但保姆还算尽职尽责,并没有把十一丢下,自己下班离去。 她进门,第一时间向保姆表达了歉意。 知道这边的人做工,都是不愿意加班的,而且各个下班都很准时。 所以特此提出了给她多开两个小时的加班费。 保姆也很高兴地应下了,和十一挥了挥手就离开了。 「妈咪,你怎么才回来?」小傢伙被南焉养得白白胖胖的,可爱得很。 说话也是奶声奶气,铜铃般大的眼睛炯炯有神,特别通透清澈,不染半分尘埃。 「嗯,临时遇到了点事。」 她在门口换好鞋,用消毒水在身上喷了喷,又搓了手,走过去,将小糰子一把抱起来,「晚上有没有好好吃饭呀?」 「有呀,我吃了两碗饭。」 十一伸出小胖手,想努力憋出个二字,可手指就是不听话地摆出了三。 他小脸一皱,不是很开心。 倒是把南焉看乐了,眸子里的冷清早已不復存在,被温柔替代。 「妈咪,爹地呢?」 南焉刚把他放到沙发上,十一歪着脑袋问。 南焉抿唇,纠正道,「十一,妈咪是不是和你说过?少听你干爹的胡言乱语,他有些话是哄你的,叫干爹,不能叫爹地知道吗?」 十一似懂非懂,但还是乖乖点头,「好哒,叫干爹。」 她回来的路上给明廷发了消息的,也不知道他事情谈完了没有。 「十一,你先看会动画片,妈咪去洗个澡,卸个妆,好不好?」 「好的。」 「不可以随便乱拿东西哦。」 「好的。」 南焉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弯腰在他脸上吧唧一口,「我儿子怎么那么乖呀。」 十一从出生开始就很好带,一点都不费头子。 也让南焉很省心。 既乖巧又聪慧。 虽然年纪小,但感觉学什么都有天赋。 比如数学以及画画。 去年明廷发现他画画这项技能的时候,还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南焉,我怀疑你儿子他……上辈子肯定没喝孟婆汤,要不就是这一届的孟婆汤质量不行,严重兑水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1页 随后,明廷就被她勐揍了一顿。 这才老实下来。 她不放十一一个人在外边待太长时间,所以洗澡和卸妆都是用最快的速度。 但也磨蹭了四十分钟左右才出来。 小傢伙趴在沙发上睡着了,手里还抱着从出生开始就陪伴他的小海豚。 南焉见状,心头不由一软,有些疼惜。 她走过去,摸了摸小傢伙的额头,将其抱起,亲了亲他的额头,抱着去了儿童房内,轻轻放好,掖好被子,低喃道,「宝贝儿,晚安,妈妈爱你。」 关上儿童房的门,外面门铃响了。 她心跳顿时漏了一拍,面上是一闪而过的慌乱。 但很快就平復下来了。 她今天晚上才和宴景禹遇上。 这里又不是星城,他要想查她的地址,也没那么快。 她提步过去,从监视器里看,外面的人是明廷。 她将门拉开,「这个点,你不回酒店,来我这里做什么?」 「十一呢?」他环视了圈,径直走进去。 「睡了。」 「今天睡这么早?」 「中午没睡午觉。」 明廷点头,「我过来是想和你说一声,我明天下午可能要回去,有个案子要开庭了。」 「好。」 「那明天中午一起吃个饭?带上十一?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见呢!」他说。 明天其实也不常来罗马尼亚,一年也就三四回,每次待的时间都是三五天的样子,而且也并非专门来见她的,主要是他在罗马尼亚有生意。 至于,十一认他做干爹,完全是他自己死皮赖脸得来的。 「嗯。」 南焉轻应一声,十一还是蛮喜欢他的。 吃顿饭好好告别是应该的。 「这事电话里说就行了,还用你特意跑一趟?」 明廷默了默,看着她,欲言又止,「再次见到他,你什么感觉?」 第49章 扎心 夜色浓稠,如墨般化不开。 淅沥的雨水啪嗒落在落地窗上,朦胧了视野,依稀了外边的繁华夜景。 南焉一愣,望着他桃花眼底的情绪不似很真切。 她认真回想了下之前的感受。 震惊,不可思议,错愕,以及……窒息和想逃。 而现在,好像已经彻底平静下来了。 只是还有一丝丝忧虑。 以宴景禹的性子,保不齐会干出什么不按常理出牌的事情来。 想到小十一,她心底还是有点不安和慌乱的。 「能有什么感觉,不熟罢了。」她淡淡道。 明廷望着她,端倪着她脸上所有细微的表情,来确定她说的是真话还是违心话。 随后笑道,「他肯定不会这样认为吧?」 南焉,「重要吗?」 他怎么想的,早就不重要了。 她已经受够了在他身边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日子了。 好不容易才挣脱出的牢笼,自然是没有再回去的道理。 而且,她当初和老爷子的交易,总不能背信弃义。 明廷失笑,豁然开朗,「就喜欢你这憎恶分明的性格,」 「行了,我先走了,明天中午见,就在玛格丽特餐厅吧,小十一爱吃那里的牛排和甜品。」 南焉将他送到门口,看着他离开后,才将门关上。 她返回屋子里,走到落地窗前,静静凝望着外面的雨景。 整个布加勒斯特在雨夜里显得尤为沉静和寂寥。 例如她此时的心情。 ———— 翌日一早,阳光从云层破开,折射出些许金色的光亮,洒在房间里。 南焉一醒来,入眼的就是一张肉嘟嘟奶唿唿的小糰子。 床有些高,小傢伙趴在床沿边,两条小腿费劲地往上拱,最后卡在上边,上也上不来,下又不敢下。 「妈咪,快救救我,救救十一。」 脆生生的小奶音充斥着慌乱和恳求,胖乎乎的小爪爪还在空中抓了抓 南焉立马起来,有些哭笑不得,掐着他两边的咯吱窝,将他一把抱起来,坐在腿上。 抬手捋了下他的头髮,柔声道,「早上好。」 「妈咪早上好。」 她看了眼时间,好奇问,「十一今天怎么起来那么早?平时可是个小赖床精。」 十一听出她话里的埋汰,小嘴一撅,很是不高兴,「十一不是赖床精。」 他那较真的小表情,南焉觉得可爱得很,没忍住轻轻捏了捏他的小脸蛋,「好好好,是妈咪说错了,妈咪和十一道歉好不好?」 「没关系,十一原谅妈咪了。」 「人小鬼大。」南焉笑,「走,洗漱去,妈咪给你做早餐。」 母子俩一起洗漱完,南焉就去厨房忙碌了。 不一会的功夫,就端着三明治和牛奶过来,喊道,「十一,过来吃早餐。」 「好哒。」 十一合上手中的《魔法书学》,从沙发上熘下来,两条小短腿欢快的倒腾到书架前,将书放回原位,又走到餐厅,费劲的爬上他的宝宝椅上。 临近中午时,南焉带着十一来到和明廷约定的高档西餐厅里。 一看到明廷,十一眼眸亮晶晶的,双腿晃动,张牙舞爪的要从南焉身上下来。 小嘴里还糯叽叽地喊着,「爹地,爹地……」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2页 南焉将他放下,看着他们这对假『父子』的双向奔赴,皱起了眉头。 合着昨晚对十一的嘱咐,他左耳进右耳出了。 完全没记住。 但也不予否认,明廷对十一确实很好,每次来,不仅带各种礼物,而且每次十一都能爱不释手,还会带着他玩,花时间陪他做游戏。 像极了一个……慈父。 小孩子不懂这些东西,可南焉心里还是有些负担的。 所以也和明廷提过好多次,让他用不着这样,这也算是变相的和他撇清关系了。 可那时明廷稍稍沉默了会,随即笑开,「怎么?你是吃醋,还是嫉妒啊?生怕十一跟我了,不要你这个妈咪了?」 「你放心吧,那小傢伙精得很,他啊,恐怕是目前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了,才不会捨得离开你。」 他这句话说得意味深长,南焉也没有深究。 他后来又道,「不过,你说这话,我可是真伤心了,我以为……这么久了,我们好歹是朋友了,何况,我还是十一的干爹,结果,你对我却那么见外。」 说着的同时,还抬手捂着心脏。 表情更是悲愤欲绝,痛心不已。 看得南焉这个铁石心肠的人,都有几分愧疚了。 也是,明廷这些年帮了她不少,也颇有照顾,她这番话说得大有过河拆桥,狼心狗肺的意思。 明廷将十一抱起转了一个圈,笑着掂了掂,「才几天没见,怎么感觉这小东西又重了?」 南焉平静无波的走到餐桌上落座,任由他们两个打闹,自顾自地翻看起菜单点菜。 「昨晚没睡好?这黑眼圈,都能和熊猫媲美了。」明廷抱着十一入座,视线不经意地往她身上撇。 南焉觑了他一眼,「半夜做了个梦,醒来后就没睡意了。」 其实不然。 可能是昨晚遇到宴景禹的事情让她太过震撼,即使睡觉时,没有什么起伏了。 但到底还是被影响到了。 她失眠了,是四点多才迷迷煳煳进入浅睡眠,在半梦半醒中徘徊了几个小时。 随后七点多就被十一闹醒了。 保姆只有在她没时间照看十一时才会来,平时都是她亲自带十一。 十一精力充沛得很,一个上午都没有睡意,她自然也不能睡,只能强撑着。 「美梦还是噩梦?」 南焉沉思,「噩梦。」 明天倒来了兴致,扬眉,「谁?」 「你。」 明廷:!!! 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但转念一想,他又乐了,「你还能梦见我,也不错,即便是噩梦,我也认了。」 南焉没理会他,菜上齐后,看向一副吃货模样的小傢伙,「十一,你坐妈妈这里来。」 十一不舍的看了眼明廷,又看了眼南焉。 都捨不得。 「妈咪,你和爹地排排坐。」他挥了挥自己的小胖手,想将南焉招过来。 明厅看着这小傢伙,越发喜欢,揉了揉他的头,「我们家十一真懂事,不过,这桌子不好排排坐。」 又对南焉道,「就让他坐这边,我管着他,省得你饭都吃不好。」 放在外人眼里,这俨然就是幸福美满的一家三口。 同样,落在刚进餐厅没多久的宴景禹眼里,亦是如此。 只是,多了几分刺眼,扎心。 第50章 叔叔 圣里兰亚酒庄的合作已经正式达成了,知道宴景禹行程排得满,所以故此今天特意请他吃顿饭,以示合作愉快。 他是上了楼,过长廊拐角处不经意的往楼下瞥了眼。 正好将这温馨和谐的一幕收入眼底。 他冷晦的目光只在明廷身上停留了一秒,平移至他对面的女人身上。 女人长得明艷张扬,可偏偏神态恬淡,不近人情。 也不知道明廷说了句什么,还捏了捏他身旁的小奶糰子。 惹得女人白了他一眼,神态间倒是多了几分灵动,眉眼也柔和了些。 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她昨晚和他说的——他对我很好。 宴景禹唇角溢出极具寒冷的讥讽,轻蔑的扫向吃饭吃得不亦乐乎的小糰子。 小糰子长得很白净,又胖嘟嘟的,鼻樑高挺,模样可爱秀气。 眉宇间倒是和南焉有几分相似。 宴景禹眉峰紧蹙,眸光又深了几许,心底捕捉到一个他十分排斥且最不愿意知道的噩耗。 ——南焉不仅结了婚,还有了孩子。 他差点窒息,搭在扶手上的手不断收紧,仿佛要将其彻底捏个粉粹。 心底的燥意再次攀升,连这顿饭他都没吃下去的心思了。 以至于,餐桌上的气氛比昨晚在酒庄内谈合作时的气氛还要凝重。 相比之下,南焉这边就和谐多了。 十一吃饭也很乖,不会随便玩食物,而且都是自己吃,不需要餵。 吃饱后,明廷帮他解下一次性围兜,擦了擦嘴。 「妈咪,我要上厕所。」十一奶唿唿的说。 南焉放下刀叉,正准备起身来着,明廷道,「你别动了,我带他过去吧。」 说着,已经起身将十一抱起来,放在地上。 小傢伙立在地上,才刚过明廷膝盖的样子。 从背后看,一大一小,倒也滑稽有趣。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3页 明廷后边嫌小傢伙走得慢,一把将他拎了起来。 准备洗手时,迎面撞上一抹身影。 双目汇聚时,双方的脸纷纷沉了下来。 「晏总,好巧,你也在这用餐。」 气氛凝固了十多秒,明廷眼底的笑意渐显,声线还算温和客气。 宴景禹皱眉,眼角扫了眼他身侧的奶糰子。 许是此时的宴景禹冷得像块冰,眼神也凌厉如刀,被他这瞅得一哆嗦,小十一无辜的眨眨眼,有些害怕的往明廷身后缩了缩,小胖手也紧紧抓住了明天的西装衣角。 明廷见状,揉了揉他的脑袋以示安慰。 「嗯,巧了。」 宴景禹不咸不淡地应了声,情绪不明,目光却依旧锁着那个可爱的奶糰子。 明廷眉峰蹙了一下,很快舒展开,往侧边挪了挪,将十一大半边身体挡住。 也不管宴景禹愿不愿意听,他说,「我儿子,十一,打招唿,叫……叔叔。」 十一还是有些惧怕宴景禹的,但还是很有礼貌的喊了一句,「蜀黍。」 小傢伙声音又脆又糯,就如吃到了一块粘牙的糯米糍粑。 却莫名地让男人觉得很不舒服,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 相当排斥。 所以,眉心越拢越紧,模样看着比刚刚还凶了。 十一小嘴一瘪,有些委屈,但又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这个蜀黍好兇,还是他爹地好。 故将整个头都缩回去了,不再去好奇。 「哦,是吗?」宴景禹悠悠然的收回视线,语气冷淡,「长得和明律师……倒是一点也不相像。」 明廷一哽,眼底的笑意淡了几分,「儿子像妈妈,没办法,这小兔崽子和他妈妈长得很像,尤其是那眼睛和鼻子,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他说得还是挺坦荡的。 但这话确实不假。 南焉有双极漂亮的狐狸眼,流光百转间,就可勾人魂魄。 十一现在还小,又胖嘟嘟的,那双眼睛圆乎乎的,明汪汪的。 估计等他再大一些,长开了,又不知道会迷了多少少女的芳心。 话音落下,不算狭仄也不算特别空旷的洗手间里响起一道冷嗤声。 其主人是宴景禹。 「明律师在律界叱咤风云,所向披靡,从未有过败绩,那有想过……失败是什么滋味吗?」 明廷家世不错,从小是在部队家属大院里长大的。 爷爷是部队高官,父母都是从事律政,地位也不低。 所以,他这一辈子,不论是上学,还是毕业后创立盛白律师所,都是一帆风顺,没受过什么太大的挫折。 他明白宴景禹这话里的挑衅意思。 「还真没想过,这方面,晏总应该比我更懂吧。」他笑得意味深长。 「人生漫长,后边……有的是机会。」 宴景禹又瞥了眼他身后,已经不见那糰子了,只有抓着明廷衣角那只白白净净又胖胖唿唿的小手。 他心底的郁气又升了几分。 很烦躁,很不爽。 南焉那女人是真敢啊! 「说得也是。」明廷淡笑了一声,扭头看向身后,将小傢伙拽出来,「十一,和这个叔叔说再见,不然你妈咪该等着急了。」 一句听似很普通的话,却被他格外咬重了『叔叔』那两个字。 像是在强调。 现在的你,只是叔叔。 或许在南焉眼里,他这声『叔叔』都是配不上的。 「蜀黍拜拜。」十一仰着小脸,四个字,一半是中文,一半是英文,掺着说了出来。 「告辞。」 明廷笑着朝宴景禹颔首了下,弯腰将奶糰子抱起来,随后从他身边越过。 「爹地下午要出差,就不能陪十一了,下次回来,再带你和妈咪出去玩好不好?」 「那爹地什么时候再回来?」小傢伙的语气里满是失望之意,闷闷的,好不开心。 「过些时日忙完就回来了,十一要乖乖听妈咪的话,也要好好照顾妈咪,监督她按时吃饭睡觉好不好?」 …… 父子俩的对话声逐渐模煳,到最后彻底听不见了,洗手间内陷入了诡谲的静谧之中。 透着几分阴冷。 宴景禹立在原地没动,觉得菸瘾犯了。 从裤袋里掏出一支烟点燃,狠狠吸了口入肺,再从薄唇间吐出青白色的烟,模煳了视野。 可堆积在心间的那块郁结依旧散不开,反而越显浓烈。 这种感觉,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想拥有南焉。 所以,此刻,光想想她和明廷你侬我侬还生了儿子的画面,他的头就像是要爆炸了似的。 既难受又痛。 所有思绪也被嫉妒占据。 第51章 相融 快到位置上时,明廷忽然停下脚步,目光从窗边那抹纤薄倩影上收回。 看着怀里抱着的奶糰子,挑眉道,「十一,刚刚我们遇到那个叔叔的事,不能告诉你妈咪吗?」 十一眨巴了下眼睛,「那叔叔好兇,是怕他吓到妈咪吗?」 明廷一瘪,有点跟不上小傢伙这清奇的脑迴路,随后笑了起来,「嗯,对,你妈咪胆子小,可不能吓到她了。」 十一听言,萌萌地点头,「好哒,我不会告诉妈咪的。」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4页 看他们两人回来,南焉问,「怎么去这么久?」 「耽搁了会。」明廷答得模稜两可,又岔开话题,「吃饱了吗?」 南焉很淡的『嗯』了声。 明廷随后买了单,南焉将十一抱起来往外走。 她将十一安置在儿童安全座椅上,看向明廷,「一路顺风。」 见她要上驾驶室,明廷出声,「南焉。」 南焉看他,等着下文。 「要不……我把官司推了,留下来再陪你和十一一段时间?」明廷唇角挂着笑,说得半真半假。 却带有试探的意味。 宴景禹还在罗马尼亚,他确实有点不太放心离开。 南焉也听出他的意思了,淡淡道,「不用。」 「成,有事给我打电话,我手机24小时随时为你待命。」明廷忽而笑了,嘱咐道。 ———— 接下来的几天里,整个罗马尼亚都放晴了。 清浅的阳光从云层倾斜而下,卷着秋日的淡淡凉意。 经过那晚重逢短暂的悸动后,南焉现在日子恢復如常了,心底仅有的一丝不安,也被这几日的平静抚平了。 恍若那晚的重逢只是一场梦魇。 她并不缺钱,有老爷子给的六千万,自己还也攒了些积蓄,养活自己和十一是不成问题的。 但也不代表她就会坐等吃空山。 所以,偶尔还是会给本地的一些富太太和名媛千金拍拍写真大片。 一是赚点奶粉钱,二是给自己略显枯燥的生活找点乐趣,打发打发时间。 因为拍摄技术好,名声早就在罗马尼亚的豪门圈里传开了,慕名找来的名媛千金也不少。 就好比今日,她被圣里兰亚酒庄的大小姐邀请过来拍摄。 妮琪是皮特先生的独女,备受宠爱,美貌更是罗马尼亚名媛圈里的佼佼者。 南焉都以为这是一场正常不过的交易了,毕竟妮琪给的价格很到位,她也有快一个月没拍摄了,实在是手痒,便应下了。 把十一交给保姆,自己来了圣里兰亚酒庄。 结果…… 刚被佣人领着走到酒庄主栋的大门口,迎面就遇到一个人。 她心脏勐地一紧,唿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许多。 他还没走! 男人的神态淡淡的,目光冷清,气质清隽翩然,宛若世上独一份的皎间月。 可望而不可及。 佣人停下脚步和皮特先生以及宴景禹颔首。 出于礼貌,南焉也和皮特先生打招唿,「皮特先生。」 「欢迎ine小姐再次来我们圣里兰亚酒庄做客,下午就要辛苦ine小姐了。」皮特先生爽朗地笑着。 下午之事自然指的是拍摄。 正巧妮琪走了过来,她也是第一次见到南焉,被她的美貌惊艷了一番,毫不吝啬地夸赞,「哇,ine,你长得好漂亮,比我还漂亮。」 南焉唇角挂着浅浅的笑意,打趣,「看来美女都很会夸人的。」 她这句话也引来妮琪善意的笑,两人又寒暄了几句。 后面皮特夫人也过来了,南焉也有礼地打了声招唿,场面一团和气。 宴景禹就这样看着她与别人谈笑风生。 独独对他视若无睹。 他唇角嗪着抹轻嘲的笑,目光淡淡地从她身上移开。 「爹地,妈咪,我们就先过去准备了,不打扰你们谈公事了。」妮琪又看向宴景禹,「多谢宴哥哥介绍,我很喜欢这位姐姐。」 很生硬很没感情的三个字从他薄唇溢出,「不客气。」 妮琪,「姐姐,我们走吧,这边请。」 南焉:??? 她眸光微颤,闪过一丝错愕,落在男人那张冷漠傲然的脸上。 莫名地,她从他眼底捕捉到了不似明朗的戏嚯情绪。 随妮琪离开后,她问,「妮琪小姐,你刚刚说的介绍,是……什么意思?」 妮琪是个很直爽的性子,道,「我过些时日马上就要十六了,想拍一套写真,但这边的影楼技术,都不满意,你是刚刚那位宴哥哥介绍的,说姐姐你拍摄的照片还在米兰摄影圈得过奖。」 南焉:「……」 她想推了。 宴景禹故意把她引来这里,肯定没安好心。 思及此,她开口,「妮琪小姐,我……」 「姐姐,你看我准备的这几套衣服怎么样?」小姑娘满心期待,眼里比银河还要璀璨纯真。 南焉拒绝的话,到嘴边硬生生拐了弯,「那套鹅黄色的差了点,其他三套还可。」 妮琪皮肤偏小麦色,那黄色实在不衬。 她压下心思,帮妮琪上妆。 一个下午,拍了三组照片。 光看底片,妮琪就满意得不行。 当即说,「这要是精修出来,得好看到什么地步啊,姐姐,你太棒了,我为我之前质疑过你表示抱歉,对不起。」 南焉笑笑,「技术占三分,主要是妮琪小姐长得漂亮。」 她将相机和东西都收拾好,「大概一周到十天左右,我会将成片送上。」 「好。」 音落,就有佣人过来喊她用晚餐。 他们家用餐时间是固定的,而且也比正常人家要早一些。 妮琪点头,看向南焉,「姐姐也随我一块过去用餐吧。」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5页 一想到宴景禹可能会在,南焉免不了头皮发麻,心生牴触。 想都没想就拒绝,「不用……」 「要的,要的,你辛苦了一下午,完成肯定要吃的,今天我爹地为了款待宴哥哥谈生意,还烤了一只全羊,食材还是空运过来的。」 说罢,便拉着南焉往会客餐厅那边走,还不忘嘱咐佣人,「你们快把姐姐的东西收一收,记得轻拿轻放,别弄坏了。」 一进餐厅,南焉就瞧见宴景禹人模狗样的端坐在长形桌边。 正在和皮特先生攀谈。 一旁有佣人在切羊肉和倒酒。 「妮琪,ine小姐,快入座。」皮特夫人见状,立马笑着招手。 男人的视线探过来,隔着距离,彼此的视线在空中相融。 第52章 也行 都这样了,也骑虎难下。 南焉只能走过去,浅笑,「那就叨扰了。」 随后,她就被安排坐在了妮琪的身边,而对面正好宴景禹,一抬眼就能见着的那种。 偌长的餐桌上只有他们五个人,倒显空旷。 他们相谈甚欢,对南焉而言,却也煎熬。 那烤羊肉再香再好吃,她吃在嘴里,就跟嚼蜡似的。 不仅索然无味,还硌牙得很。 「今天有晏总和ine小姐一起用餐,我们家餐桌上难得热闹一些。」皮特先生笑着说,「晏总和ine小姐认识吗?」 南焉是他介绍给他女儿的,按理说应该熟才会介绍。 但两人全程毫无交流之意,又好像不熟。 「相识。」 「不相识。」 两道同样冷清的嗓音在空气的碰撞下,汇聚在一起,让餐厅的气氛都陷入了寒凉之中。 前一句是宴景禹说的。 后一句是南焉说的。 宴景禹不悦地拧着眉头,望着她的目光裹挟着阴鸷。 这女人现在是连以前的都不想认了? 皮特一家三口都被他们俩的氛围弄得神色有些古怪,但夫妻俩怎么也是过来人,心下也有了衡量。 虽然心底有诸多疑惑,到底是没有追问。 倒是妮琪这个没心没肺地接了一句,「所以,宴哥哥和ine姐姐你们到底相不相识?我看你们二人挺般配的……」 「咳咳咳……」 皮特先生听言,立马轻咳了几声,还特意扬高了声调。 「妮琪,不许瞎说,ine姐姐可是名花有主。」他和明廷的交情也算不错。 皮特夫人也笑着附和,「小孩子童言无忌,晏总和南小姐别见怪。」 南焉浅笑,「没关系。」 宴景禹冷冷淡淡的没有接话,只是眸光沉了沉,心里窝着一团火。 怎么也灭不下去。 南焉没吃多少,晚餐结束,她肚子差不多还是空空的。 她起身告别,「多谢皮特先生和夫人,妮琪小姐款待。」 「ine小姐客气了,妮琪看来很喜欢你,你日后有时间可以多来我们酒庄玩。」皮特夫人客气道。 南焉简单寒暄了两句,便准备走,却被一道声音叫住。 「ine小姐,我正好没开车,不知道能捎我一段路?」 她回头,再次对上男人深谙的眼,拒绝得非常干脆了当,「不顺路。」 宴景禹敛眸,「你都不知道我往哪边走,就说不顺路?」 南焉在心底腹诽了一句:我关你走哪条路,反正哪条路都不顺。 ———— 南焉攥着方向盘,目视前方,狭仄的车内瀰漫着好闻的薰香,另外还掺杂了一股淡淡的葡萄酒香。 很快,两种香味便融为一体了。 萦绕在她鼻尖处,久散不去。 包括坐在副驾驶室的男人,也没法让她彻底无视。 他是死皮赖脸蹭上来的,说什么『不介意,大不了他出三倍的油费』,然后堂而皇之地坐进了副驾驶室。 南焉拦都没拦住。 这会他正在闭目养神,刚刚在酒庄里和皮特先生喝了不少酒。 她抿唇问,「住哪?」 「捎你家楼下就行。」 南焉:「……」 她屏住唿吸,上次她说的其实已经够清楚了。 宴景禹也实在没有理由再纠缠她才对。 她生起怒意,很干脆地将车停在了路边,「宴景禹,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句『宴景禹』喊得可比前些天她喊的『先生』可要动听又有生机多了。 宴景禹紧蹙不虞的眉头稍稍舒展开来。 「想见你。」 薄凉冷淡的三个字好似添了层暖色,有了温度可言。 南焉无动于衷,「我们没有再见的必要。」 「我偏要见呢?」他的霸道一如既往。 「下去!」 她不想和他过多纠缠,直接下逐客令。 宴景禹不动。 等了半晌,见他都没有反应,南焉的耐心告罄,彻底怒了,「宴景禹,你下去!」 这会宴景禹倒是动了,缓慢的解开了安全带。 在南焉以为他要推开车门下去时,忽然听他哑声说,「罗马尼亚夜里叫计程车不方便。」 南焉拧眉。 又不是她家的狗,谁管他! 他就算在马路上待一晚上,她眼皮子都可以不带掀一下的。 左右他活该。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6页 皮特先生家是不缺司机的,明明可以让人家送他回去,非要蹭她的车。 她就不信,他来酒庄是腿着来的。 「四年不见,晏总倒是落魄了许多,来国外出个差,连一辆接送的车都没有。」南焉阴阳怪气地说。 「嗯,是不及你,老公孩子热炕头。」宴景禹淡淡应了声,说出来的话也不太对味。 南焉拧眉,上次在宴会上,她只说过她结婚了,可没说有孩子。 思绪一闪而过,她精准抓住,皱眉,「你调查我?」 宴景禹望着他,目光依旧淡淡的。 他还真没调查她。 本来已经叫靳梁去查了,但南焉在罗马尼亚用的都是ine这个名字,没用南焉这个实名,尤其还是在国外,所以查起来就比较慢。 第二天在看到他们一家三口就餐时,他就没让靳梁调查了。 好像又不重要了。 可心里还是放不下,彻夜难眠。 也是前些日子,偶尔听皮特先生提了一嘴说她女儿正在找摄影师,要拍16岁的写真。 他就提了南焉。 见他又不说话,南焉干脆顺着道,「的确,我现在的日子过得是挺惬意的,所以……还麻烦晏总不要来惹嫌。」 她这话说得很直白了。 宴景禹的眸子再次沉了沉。 周身瀰漫开冷意,让这秋夜又凉了几分。 「我说过,那破律师不适合你。」他嗓音沉沉。 「合不合适不是你说了算,我说了才算。」南焉恼,「你有什么资格摆架子在我这里指指点点?我们俩早就没有瓜葛了。」 「下去!」 音落,她手臂被攥住,下瞬,身体被一股强势的力气狠狠一拽,撞进他的胸膛上,软嫩的耳垂被咬住。 南焉浑身一凛,瞳孔微缩,伸手去推他。 「宴景禹,你放手!我已经结婚了,你还想当小三不成?」 气氛一凝,摁着她背部的手加重了力道,那道透着沙哑的低醇嗓音在车内响起,「……小三,也行。」 第53章 晦气 宴景禹到底是被赶下车了。 夜晚凉爽的风萧瑟不已,刮在身上,稍稍有些刺骨,也吹散了不少酒意。 望着那辆黑色车子融于夜色中,最后消失在视野中,他才收回视线。 靠在路灯杆上,掏出烟盒,点燃,咬在唇间,缓缓吐出烟圈。 陈墨到的时候,他脚边已经有五六个菸头了。 乍一看,颓废的有点狼狈了。 这样的宴景禹,这四年里,他见过很多次,已经不足为奇了。 就是吧,被人丢在半道上,还是有点子丢人在身上的。 他挠了挠眉心,环视了下略显空荡寂静的街上,深吐一口气,举步过去颔首,「总裁。」 宴景禹轻掀眼皮,神色淡淡地将菸蒂丢在地上,将其堙灭,什么话都没说,沉着脸上了车。 南焉回到家,正好听见十一在哭,保姆在哄。 她将包包和车钥匙放在鞋柜之上,换了鞋快步走进去,柔声问,「怎么了?十一。」 「妈咪。」一看到她,小糰子哭得更凶了。 白净又圆乎的脸蛋上沾满了泪水,闹着要从儿童座椅上下来。 南焉最看不得他哭,一看见他哭,就忍不住心软。 她将他抱起来,用手抹去他小脸上的泪水和眼泪。 保姆是罗马尼亚本地人,打招唿道,「ine小姐,您回来了。」 「我想让小少爷吃点青菜,还特意用剪子把它剪碎了,肉也减量了,但是……」 南焉看了眼餐桌上的食物,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小傢伙很懂事,很听话,就连打针都很勇敢,不会哭闹,也很好哄。 可唯独在吃青菜上面,就让人很头痛。 碗里有点任何青菜叶子,他都会挑出来,要非逼着他吃的话,他就会哭闹。 南焉对保姆轻轻一笑,「今天辛苦你了,你先下班吧,剩下的交给我就好了。」 保姆笑着应下,脱下围裙就和十一告别。 十一还没哭过劲来,但还是很有礼貌地和保姆挥手,奶声奶气地说着『再见』。 南焉将他重新放回椅子上,抽了两张纸巾把他脸擦了擦,打着商量的口吻道,「十一,妈咪之前怎么和你说的,吃一块肉肉,就得吃一片青菜,男子汉,这是要说话不算话了吗?」 她故意板着脸,「要是这样的话,妈咪可就要生气了。」 因为是早产,出生时,十一在保温箱里待了二十多天,后面因为退黄疸也治疗了将近一个月,身子要比寻常小孩子都要弱一些。 所以,三岁以来,南焉从来都没凶过十一。 也好在十一听话,讲道理能讲通,讲不通的,南焉也会耐心哄,耐心教。 他是她怀胎八个半月生下来的,且是她在这世上唯一一个和她有血缘关系的人。 是寄託,也是希望。 才不惜倾注所有的温柔给他,让他过最好的生活,过最快乐的童年。 但并不代表,她会以为地溺爱他,不分好赖的惯着他。 十一委屈的瘪嘴,小胖手指着碟子里的青菜叶子,「它难吃。」 南焉:「……」 她幽嘆一声,妥协道,「可是不吃青菜一直吃肉对身体不好知道吗?十一要是生病打针针了,妈咪会心疼的。」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7页 「这样,我们吃两块肉,一片青菜好不好?」 「山个。」 小傢伙惯会顺杆爬,嘴上说着三,手里却不听话地竖起个四出来。 南焉坐在旁边,双手抱胸,很有原则,「两个,不然……妈咪就把东西收了,十一就只能饿肚子了,明天早上才有东西吃。」 十一抬起小脸看她。 糰子虽小,但很会察言观色。 知道南焉是认真的,之前也有被饿过肚子的教训,所以很识趣。 瘪着小嘴,拿起小勺勺吃了两块肉,又塞了一片青菜到嘴里。 南焉失笑,撑着脑袋静静看他吃饭。 莫名的。 眼眸里映着的小糰子逐渐和脑海里那张她不愿想起的脸重合。 她皱眉。 又不自觉浮现出那听着像自嘲又有点堕落的话。 ——小三,也行。 她抿唇,侧眸看向落地窗外的夜景。 或许,四年后的宴景禹,比四年前的宴景禹,病更重了。 尤其是脑子。 ———— 翌日,下午。 十一每天下午睡完午觉都会闹着出去玩会。 天气好的话,南焉就会带他到处转转,去的最多的就是附近几个商场的游乐场,要是碰上下雨,就在粗略的在小区里头转转就回去。 来游乐场的次数多了,南焉在这里头也认识了几个带有孩子的罗马尼亚本地妇人。 她是典型的东方骨像,长相浓艷,气质清冷高雅。 因为肤色不同,起初那些妇人还不是很喜她。 后面纯粹是孩子在一起,总会在一起玩闹,一回生二回熟了,那些妇人们都以为明廷是她丈夫,都说些羡慕什么的。 却被南焉否认了。 有好奇者就问,「那你男人呢?」 「死了。」南焉风轻云淡道,「死了两年了。」 妇人们皆知带孩子的不易,尤其还是死了丈夫的,其中有两个妇人也是死了丈夫的,和她感同身受。 对她的戒备心也彻底放下来了。 南焉抱着孩子付了钱,刚走进游乐场,就有妇人朝她招了招手,「ine小姐,快来。」 她笑了笑,将十一放下,让他自己去玩,径直走到家长休息区。 那位消瘦点的妇人还特意给她点了杯茶。 「谢谢。」南焉没有拒绝,接下后,就点了几分点心回敬。 从来都不让她们吃亏。 几位妇人也很喜欢她的阔绰。 毕竟每次她点的点心,都特别贵。 「我听说这个商场即将要拆了重建,最迟明年春天就会动工。」攀谈下,有位妇人说。 「这事我也听说了,好像不止这个商场,另外两个商场也要重建,说是被一个外国人收购了。」 「哎哎哎,快看,那边,那外国人好帅,跟在他身边的人就是商场现在的老闆吧。」 那副讨好谄媚的模样,着实猥琐。 南焉没有搭话,优雅淡淡的品着茶,眼睛也时刻注意着十一的动向。 倒是听她们这样说,难得好奇的回头瞥了眼。 只是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她们口中的那个外国帅哥,不就是宴景禹那疯狗吗? 她下意识收回视线,弯下了腰。 晦气! 脑门上都能刻一个『衰』字了。 第54章 沉重 那道忽而向下的残影最终还是被宴景禹精准捕捉到了。 他薄凉的唇角微微抽搐了几下,睨着那头方向的目光逐渐下沉。 最后还是被身边的人说了句什么,分去了心神。 提步往前走。 加上靳梁,他身后足足跟了六七人,都是罗马尼亚的本地面孔。 听到脚步声从旁边过去,渐行渐远,南焉才缓缓抬头,瞥了眼人群中连后脑勺都比别人帅气几分的宴景禹。 强行压下心口的情绪。 「ine小姐,你怎么了?」那几个妇人连帅哥都不看了,懵圈的看着她。 南焉觉得有些尴尬。 躲死了四年忽然诈尸的『前夫』。 这话到最后终是拐了个弯,在桌上抽了张纸巾,慢慢弯下腰,秉着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原则,浅浅一笑。 「鞋子脏了,擦擦。」 尴尬的氛围持续了半分钟左右。 和宴景禹唿吸同一个地方的空气,她都觉得窒息不已。 主要是十一也在,虽然宴景禹以为那是她和明廷的孩子。 但要是碰上了,她心里总是不安的。 思及此,她笑着起身,准备道别,带十一离开。 「哇哇哇,血,好多血!妈咪!」 「他流血了,他流血了,妈咪,妈咪,快来!」 …… 南焉还未出声,游乐场内一阵骚动,传来好几个小孩子的惊唿声。 妇人们听言,立即就沖了过去。 南焉见他们都围在十一玩的地方,也跑了过去。 可一走进,她瞳孔颤抖,心脏处好似被什么利器狠狠钝伤了般。 疼,生疼。 看着十一那小小的身子晃了晃,鼻孔里鲜血直流。 嘴巴,下颌,衣服,地上的海洋球和玩具,全部都是。 他无措的眼睛里闪着泪花,哽咽的喊了声,「妈咪。」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8页 随后,眼睛沉沉闭上,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后倒。 南焉飞快搂住十一,将他紧紧拥在怀里,用外套的袖子不停擦拭着他鼻子里不断往外冒的血。 声线颤抖哽咽,「十一……十一,你,你别吓妈咪,你怎么了?救护车……帮我叫救护车。」 她所有的理智在这一刻彻底撕裂崩盘了,就连撕心裂肺喊出来的话,都没意识到自己说的是汉语,而非罗马尼亚语。 那些妇人压根听不懂,却也能看见她的慌乱和害怕。 不一会的功夫,南焉身上也沾满了血迹,十一那具小小的躯体毫无意识的躺在她的怀里。 任凭她怎么喊,十一都没有半点反应。 蓦地,一道黑影忽然覆上,双手伸过去抱她怀里的十一。 南焉下意识一紧,抬起那双水雾蒙蒙的眸,对上了男人深沉的眼。 「傻愣着干什么?去医院!」男人的声音低哑,不由分说就把孩子抱了过来,快速往外跑。 南焉反应也很快,这里离她住的地方不远,所以过来,都是推着十一的儿童车步行过来的。 她一路跑着,跟上宴景禹的步伐。 「上车。」 车子后座的门一开,南焉就坐了进去,宴景禹把孩子塞给她,快速上了驾驶室,驱车前往医院。 原本二十分钟的车程,宴景禹十分还差个十数秒就到了。 他连车钥匙都来不及拔,从已经下车的南焉手里抱过十一,「你跟上,别摔着。」 医院不大,设施也显得破旧。 十一被抱进了抢救室,南焉红着眼守在门口处,时不时探头往里张望,又背过身,对着墙壁虔诚的许愿。 ——求我的宝贝十一平安无事。 宴景禹沉着脸立在不远处,眸子淡淡凝着她,没有说话。 等待的过程,总是坐立难安的。 南焉那张漂亮斐然的脸色早已被吓得惨白,加上身上的血,倒像个受伤的人。 到底是看她不安的来回走,有些不忍,他抬手压了压眉心,走过去,嗓音依旧冰冰凉凉,话倒是能听出几分人味来了。 「你别着急,会没事的。」 南焉看了他一眼,唇瓣嗫喏,「刚刚,谢谢你。」 声语虽轻,但依旧透着冷漠和疏离。 宴景禹皱了皱眉,正想说什么时,南焉手机响了。 是明廷打来的电话。 她犹豫了两秒,还是接了起来,「餵。」 电话那头的明廷听出了她的不对劲,心都提起来了。 那天他就不该走的,即便那场官司推不了。 宴景禹都还在罗马尼亚,他就应该留下来陪南焉和十一的。 「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你在家吗?我现在在奥托佩尼机场,马上过来找你。」明廷的语气很急。 「我在医院,十一,出事了。」 半个多小时后,明廷拉着行李箱就来医院了,看到南焉那一身血,他唿吸勐滞。 大步上前,抓住她的肩膀,「怎么回事?你受伤了?」 南焉眼神空洞,摇头,「是……十一的血,他……」 话还未说完,抢救室的门开了,医生从里面走出来。 「没有性命之忧,只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可能不太好,疑似急性骨髓白血病,但具体还要等抽血化验过后才能知道。」 南焉站在那,恍若一道雷噼在了她身上。 急性骨髓白血病。 她忽然觉得心口疼,头也疼,身形晃动,还站不太稳。 蓦地,她两边的胳膊被两只有力的手抓住,相继拉扯。 南焉觉得头更疼了。 气氛逐渐凝固,能感觉到两个大男人间硝烟瀰漫的气味了。 可她哪里顾得上那么多,满心满眼装的都是她的十一。 挣脱开他们的手,就冲进了抢救室,看着床上躺着的小人儿,她脚步顿,眼眶微涩,一颗颗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视线逐渐模煳,每迈过去的步子都尽显沉重。 从心底蔓延开的疼意,好似要将她抽丝剥茧,五马分尸。 疼到窒息。 她伸手抚上十一的脸蛋,哽咽道,「宝贝,你别吓妈咪好不好?妈咪不想连你也留不住。」 麻绳专挑细处断。 从小到大,生活就给了她无数个巴掌。 可仍旧不肯放过她。 以至于,连她才三岁的儿子都要狠心蹉跎一番。 她恨不得这些病难全都归在她一人身上,只求她的十一能够平安健康又快乐的长大。 她只剩这么点希望和期盼了。 第55章 星城 翌日上午,十一的检查报告就出来了。 确认是急性骨髓白血病。 南焉只觉晴天霹雳,连带着,她心底仅剩的那点侥倖和期盼也彻底粉碎了。 明廷站在身侧,扶住了她的手臂,桃花眼里布满忧虑和凝重,问医生这个病康復率高不高,怎么个治疗法。 「这个病,只要配到了合适的骨髓就能痊癒,最好是直系亲属里头配,成功率会高一点,如果都配不上,就只能保守治疗,但……」 医生后面的话好似说了,又好似没说。 可南焉和明廷却都听懂了。 两人脸色都不是很好。 等医生离开后,明廷望着她,唇瓣嗫喏,「罗马尼亚这边的医疗技术有限,按医生说的,等他病情稳定下来了就能转院了。你……有什么打算?」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9页 南焉脑子很乱,情绪深陷在十一病情的漩涡中,无法自拔。 反应稍微有些慢。 甚至刚刚医生说的『直系亲属』都徘徊在她理智的边缘处。 渐渐撕扯出宴景禹那张冷得不近人情的脸。 见她不说话,明廷安慰,「星城那边的医疗水平比这边要高出不少,但比罗马尼亚医疗水平高的地方也不止星城,m国和d国那边都不错。」 「我也有认识的人,你可以考虑一下,是去m国,还是去d国,医院那边你别太担心,我和我朋友打个招唿就能安排好,十一……会没事的,日后就算骨髓配型,也会成功的。」 可说到底,十一的直系亲属只有两人。 南焉、宴景禹。 如果南焉的没有配上,势必就要找上宴景禹。 那她这四年多的隐瞒,将会功亏一篑。 且再想和宴景禹再无瓜葛,更是难上加难了。 宴景禹会不会答应,又会是什么样的反应,都是未知数。 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将她压得喘不上气。 「嗯。」 她只轻轻的应了声,其余的,什么都没说。 回到病房时,十一已经醒了,换了衣服后,小胖脸白白净净的,没有什么血色,手背上扎着点滴针。 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里装满了无措和委屈。 小嘴瘪了瘪,却又努力忍住不让自己哭出来。 南焉的理智迅速回归,紧着心脏快步过去,「十一。」 「妈咪,爹地。」 十一看到前后脚进来的两人,那颗不安的心瞬间平復了下来,换来的是无尽也藏不了的委屈。 南焉心尖一软,泛起丝丝疼意。 摸他头的手忽然顿住。 视线落在他头顶的墨发上,眸光微微暗下。 她垄断思绪,柔声问,「你什么时候醒来的,宝贝儿?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十一摇摇头,垂头,睨着手背上的针,「妈咪,十一是生病了吗?」 南焉闻言,眼眶微热。 「医生叔叔说,都是小问题,只要十一乖乖配合打针吃药,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明廷弯身,捏了捏他的小脸蛋,眼底满是疼惜,「我们十一,是个勇敢又坚强的小男子汉,很快就会好起来的,爹地和妈咪会陪着你的。」 「嗯嗯。」十一点点头,小手捂着肚子,「可是……十一肚肚饿了,想吃肉肉。」 病房内寂静了几秒。 南焉眼眶里的泪水生生憋了回去,抬手颳了下他的挺翘的小鼻子,「小馋猫。」 不过从他昨天下午昏迷到现在才醒来,饿了也是正常。 明廷笑了笑,温声说,「我去买,正好,你早上也没吃东西,昨晚也没睡,等会吃了回去补一觉。」 「我没事。」南焉语气淡淡,「十一离不开我。」 明廷欲言又止。 知道说什么都劝不动她,她现在一颗心都扑在十一身上,自己如何早已不在乎了。 等他买了东西回来,十一看到盒子里的肉,就忍不住两眼放光。 尽显小吃货本性。 南焉眼底泛起细碎的光,却也难掩那份悲伤和忧愁。 吃过饭,知道她不愿离开十一,便自己接下了回去给十一拿换洗衣服还有他每天晚上都要抱着睡的海豚娃娃。 「多谢。」 难掩将他送到病房外,轻轻道。 明廷看着她,轻嘲一笑,「谢什么,这些都是我自愿的,你别逞强,把自己身体拖垮了才要命,毕竟,十一只有你依靠,有空眯一会,我走了。」 这四年多以来,南焉对他都极有分寸。 从没有半点逾越之意。 像是朋友,又不像是朋友,忽近忽远的。 好似在时时刻刻提醒他,他们之间,即便没有宴景禹,他们俩都是不可能的。 南焉目送他离开,便转身准备回病房。 刚走出没两步,远处一抹身影堂而皇之地闯入她的视野当中。 宴景禹面容淡淡,阔步朝她而来。 南焉抿唇,看着他越走越近,仿若越来越能看清他脸上写着『直系亲属』这四个加大加粗的宋体字。 男人走进,在她面前停了两秒,手腕便被桎梏住,身子前倾,步伐带动。 安全通道内。 南焉皱眉,瞥了眼这逼仄的墙角。 和重逢那晚别无一二。 「和我回星城。」 他的嗓音一如既往地低沉,还夹裹着冰碴,寒意强烈。 想着他过来的方向,南焉意识到了,「你都知道了?」 「这边的医疗什么水平,你清楚,做什么样的选择……」 「我和你回去。」 南焉声音淡淡的,轻轻的,就像是一片平静无波的湖面上飘零而落的花瓣。 盪起丝丝涟漪。 宴景禹微愣,到嘴边剩下的话,生生又咽了回去,眸色晦暗,面上的冷沉不变。 只是紧蹙在一起的眉头这时已经平缓地舒展开来了。 好半响,他攥着她腕间的力道加重,薄唇里吐出两个听不出什么情绪的字。 「走吧!」 南焉懵了,被他拉着走,「现在?」 「我已经安排好了。」 「我还没收东西。」 「星城再买。」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0页 南焉不可思议,疯子行事……果然与众不同。 回到病房。 十一看着南焉身后跟着一个冷着脸的宴景禹,眨了眨眼,歪着头,小嘴张开,「是那天兇巴巴的叔叔。」 宴景禹:「……」 可能是因为,他是南焉和明廷的儿子。 他看这奶糰子确实有点不顺眼。 很……不顺眼。 第56章 偷家 机场内。 南焉看着那辆专属于宴景禹的私人飞机,沉默了。 十一趴在她肩膀上昏昏欲睡。 「南小姐,您放心,飞机上已经配有两名医护人员,不会让……这位小少爷有事的。」靳樑上前说。 就是在对十一的称谓上,他有些迟疑。 实在不知道叫什么好。 就选了个模稜两可的称唿。 「嗯。」 南焉轻轻应了声。 来之前,已经问过医生了,十一的病情虽然急,但昨天稳定得也很及时,现在身体状况也不算差,确实是最好转院的时机。 飞机上又配了医生,还是直达星城的,不用转机。 她抿抿唇,看向身侧冷峻的男人。 冷声道,「手机还我。」 刚刚在来的路上,她有意给明廷打个电话告知一下。 结果刚打开通讯录,手机就被他无情夺走了,到现在还没打算还给她。 「马上起飞了,不给!」男人神色冷然,语气却十分高傲,态度是少有的慵懒和漫不经心。 南焉:「……」 她气得攥紧了拳头。 一旁的靳梁看着,眉骨狠狠跳动。 总裁这样撬墙角,真的合适吗? 趁明律师不在的功夫,把人家家都偷了。 好卑鄙!好可耻! ———— 七个半小时后,飞机抵达星城机场。 久别的空气,久别的建筑…… 过往的记忆就像幻灯片似的,一股脑全涌入她的脑海中。 可尽数看来,没有一件让她对这个地方有嚮往留念之意。 如果不是担心十一的病况,她想,这辈子,她都不会再踏足星城了吧! 现实总会用最沉痛的经歷来教会她,什么叫做——事与愿违。 医院这边,宴景禹显然是都打点过了。 住进去的是vip病房。 住院手续刚办妥,医生就来了,看了十一在罗马尼亚那边的检查单,说要重新做一次全面检查,这样更好判断,做出有效的治疗方案决策。 南焉那点侥倖心理再次攀升。 可第二天上午,再次被粉碎。 医生说,「明天开始会正式进入化疗阶段,需要五到六次,后面根据他的病情好转程度而决定,孩子还小,过程可能会有些承受不住,还需要你好好安抚宽慰才行。」 「另外,骨髓方面,需要你和你丈夫来配型,当然,我们也会关注骨髓库那边有没有合适的。」 「只不过……骨髓配型,还是直系亲属的成功率要大,骨髓库那边,只有千分之一的可能。」 「当然,如果你和你丈夫其中一方的配上了,是最好的结果。」 「南小姐,化疗,骨髓移植,后期修復,是一件较为长远的事情。」 除了一句轻于鸿毛的『谢谢』,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回到病房,十一正在抱着数独在玩。 看到她,他歪着头问,「妈咪,你怎么了?」 南焉望着他,强行挤出一抹没多好看的笑,「没事。」又瞥到他手里的数独,略微诧异,「这是哪来的?」 昨天走得急,连换洗衣服都没收拾。 更别说十一喜欢的玩具了。 「是凶叔叔给的。」他小胖手一指,「那些都是凶叔叔拿来的。」 她顺着看过去,桌上放着好些个购物袋,都把桌案堆满了。 里面装的都是小孩子的东西。 衣服,玩具,应有尽有。 南焉皱了皱眉。 「凶叔叔。」小奶音忽然响起,扰乱了她的思绪。 她回头看向门口。 宴景禹那抹挺拔的身姿就矗立在门口。 只不过他皱着眉,目光从南焉身上平移到那颗小糰子身上,夹杂着几分不虞。 凶叔叔。 这三个字,莫名很刺耳。 他不爱听! 十一是有点怕宴景禹的,瞧见他这样的眼神,也很憷,小嘴瘪了瘪。 凶叔叔,是真的很兇! 他还是喜欢干爹。 南焉抿唇,淡淡道,「多谢。」 「你的东西在远山临。」 宴景禹收回视线,重新落在南焉那张没什么血色的脸上。 南焉拧眉,「我没打算住回远山临,不合适。」 宴景禹轻嗤一声,眸子里的夹裹着不明的情绪,「南焉,我说过,我不介意。」 这句话,意味就深长了。 不免让南焉回想起重逢那天他让她和明廷『离了』。 默了几秒,她忽而笑了,「晏总,倒是挺适应如今的新身份。」 小三当得还挺起劲。 宴景禹眼眸微眯,他唇角嗪着似笑非笑的弧度,语气懒散,却透着十足的威胁意味,「南焉,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说着,眼神淡淡瞥了眼坐在病床上的十一。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1页 南焉心里『咯噔』了下,警铃大作。 宴景禹的手段向来毒辣狠绝。 他做这些,并不是出自怜悯同情,更算不上是爱屋及乌。 而是想把她捆在身边的筹码罢了。 就像四年前,他拿捏她的工作室,闺蜜言轻一样的手段。 可他说得对,她好像从来都没有选择的余地。 不论是四年前还是四年后。 总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骨髓配型,她没有把握自己的一定会配成功。 宴景禹是十一的爸爸,如果她的不成功,那就只能将希望放在宴景禹身上了。 这也是她选择和他回来的最大原因。 虽是带有利用的私心,却没半点愧疚之意,就像现在,宴景禹是最会拿捏她一切软肋的。 宴景禹不再看她,走到病床边,从十一眼底探查出了几分惧意,刻意放缓了些声调。 「喜欢数独吗?」 十一点点头,「喜欢,谢谢蜀黍。」 「会玩吗?」宴景禹顺势坐在床沿边,问。 「会。」十一糯叽叽说,「这个太简单了。我喜欢难一点,有挑战的。」 宴景禹难得轻笑一声,这话听着倒不像是个三岁孩子会出来似的。 「那下回我带几个难的过来给你。」 「好哒,谢谢蜀黍。」 小孩子的心思最单纯,三言两语,就能消除他对宴景禹原先片面的印象。 南焉立在那,指尖微微泛白。 这是宴景禹在逼她做选择。 不似以往那些强势霸道,但这种阴柔的手段里也不妨带有他专制又不可一世的标籤。 像是在留给她考虑的时间。 好一会,宴景禹才看向她,淡淡说,「你原先住的那套公寓我已经买下来了。」 言下之意,她现在有两个选择。 要么远山临的洋楼,要么以前她自己租住的那套公寓。 后面这个选择,已经算他的妥协和退让了。 不然,以他强硬的手段,又是在他的地界,有的是办法让她住进远山临。 第57章 认出 明廷是晚上八点多到的医院。 他昨天回去拿了十一的衣服和平时喜欢的几样玩具,结果回到医院,却被告知,十一出院了。 他风中凌乱了很久,在细问下才得知南焉是和一个年轻男子一起走的。 和南焉在一起的年轻男子,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宴景禹。 走得那么快,那么突然,让他心里稍稍有些不安。 可不论是打电话还是发消息,都像是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他急了。 猜测他们肯定回星城了,便买机票赶回来。 但罗马尼亚到星城没有直达的航班,需要去巴黎机场转机,所以这会才到星城。 一开机,就收到了南焉发来的消息。 星城附属中心医院。 十一看到明廷还是很高兴的,手舞足蹈的。 尤其是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海豚玩偶和玩具,特别开心。 南焉邀请他一块吃晚饭,对于昨天的事情,她心存歉意。 「抱歉,明廷。」 她也不好言明没能和他说一声,是因为手机被宴景禹抢了。 反倒有种推脱和扯谎的感觉。 可『抱歉』这两个字,落在明廷的耳朵里,却代表着许多种不同的含义。 或是代表回星城之事,亦或是她心底的天平最终还是偏向了宴景禹。 他笑了笑,「没事,我知道你是担心十一,十一在星城治疗确实要合适些。」 这话,既像是在回答南焉的话,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医生怎么说的?什么时候开始治疗?」 「明天开始正式第一期化疗,会进行五六次,后面看病况而定。」 明廷面色沉重,看向正喜滋滋吃着肉的奶糰子,他的心缓缓下坠。 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头,轻声问,「化疗过后才能骨髓移植吗?」 「嗯。」南焉应了声。 「那……」明廷喉间发紧,「骨髓的事情,你和他说了?」 南焉摇头,「还没,等我的配型结果出来了再说吧。」 现在什么信都没有,她就自乱阵脚,现在这个局面已经很被动了,她不会蠢到把那副桎梏的枷锁亲自带上,又将唯一钥匙送到宴景禹手里。 十一在旁边听得一知半解的,歪了歪头,「妈咪和爹地在说什么?十一听不懂。」 南焉看着他,一想到明天要正式化疗了。 她整颗心都是揪着的。 「看你这小嘴,油的,吃了这点可不能再吃了,小心积食。」她强行压下心思,抽了两张纸巾,抹了把小傢伙油滋滋的小嘴。 十一两只眼睛泪汪汪地看着那盒子肉,满是不舍。 南焉一想到明天开始他就要遭罪了,于心不忍,还是拿起筷子给他夹了一块。 「最后一块哦。」 「谢谢妈咪。」十一眼睛里都盛满了笑意。 吃过饭,明廷在病房里陪十一玩了会,看他有了困意,才起身。 南焉对上他的目光,知道他有话说,便安抚了下十一,跟着出去了。 「你现在住哪?也不能一直和十一住在医院里头,酒店吗?需要我给你找房子吗?」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2页 病房门关上,明廷问。 南焉抿唇,「不用,我有地方住。」 明廷闻言,也明白了,便不再继续追问了。 ———— 翌日上午,十一的化疗正式开始了。 起初十一看到那么多医生和护士,很害怕,一直哭个不停。 后面是南焉安抚了很久才稳定下来的。 静脉输入化疗药物没多久,十一就有副作用反应了。 从刚开始的头晕到后面的呕吐,不管哪一样,南焉看着都揪心。 化疗了一个星期左右,十一不仅瘦了一大圈,紧接着开始掉头髮了。 每每起来看到床上的头髮,十一都会委屈瘪嘴,却又怕南焉难过不肯哭出来。 可他这些小动作,又怎么会逃过她的眼睛呢。 所以那两天,只要一有空,南焉就会给十一放『聪明的一休』这部动画片,还有意无意地引导,说他们俩的名字里都带『一』字。 最后连哄带骗,趁着空余时间,问过主治医生,带他去医院外的理髮店里把头髮剃了。 成了小光头后,小傢伙还笑眯眯的指着镜子里的自己,「妈咪,你看,和一休一样啦!」 南焉唇瓣翕动,扯出抹艰难的笑,「嗯,比一休还要帅气可爱呢。」 母子俩往医院走,在大门口处,正好看见宴景禹从车里下来。 「是凶叔叔。」 十一一眼认出,脆生生的扬声喊道。 宴景禹这段时间每天都会来医院,时间不定,但总会待一段时间,陪她和十一说会话。 尽管南焉不是很爱搭理他。 可能相处多了,十一对他的害怕也少了许多,连之前的戒备心都放下了。 宴景禹看着他头上光熘熘的,蹙了下眉,「吃饭了吗?」 「吃过啦!」十一作为回答。 宴景禹瞧了眼南焉眼下的乌青,朝小糰子伸手,「我抱。」 小糰子还犹豫了下,看样子不是很情愿。 他虽然现在没那么怕宴景禹了,但对他也没有什么亲昵之意。 不像对明廷一样,可以撒娇求抱抱之类的。 但礼貌还是有的。 气氛尬了两秒。 被一个三岁的小屁孩拒绝,宴景禹也没觉得多丢面,悬在半空中的手抖都不带抖的,淡淡道,「你妈妈累。」 这话,十一倒是听进去了,他毫不犹豫的伸手,被宴景禹抱过去,趴在了他的肩膀上。 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比明廷抱他时的感觉还要强烈。 不禁用小胳膊环住了他的脖子。 南焉跟在他身侧,一同往医院里走。 沈织月这两天护肤品过敏,脸上痒得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了,便推了工作来医院准备看看。 推门下车的功夫,正好将这一幕纳入眼中。 她心口一跳,瞳孔轻颤。 即便是个背影,她还是认出来了。 南焉。 她回来了? 在看宴景禹从她怀里把孩子抱过去,两人并肩齐齐往里走。 俨然是一家三口的既视感。 周遭的空气都好像被掠夺了一般,让她近乎喘不上来气。 她攥紧拳头,就是因为她,她和宴景禹的订婚才没办成,如今倒好意思舔着脸回来和宴景禹再续前缘。 她做梦! 她沈织月得不到的,她南焉也别妄想得到! 第58章 姓南 宴景禹这次又给十一带了好几样玩具,都是和益智方面有关的。 但十一还是被那个趣味数位相机吸引了。 他两眼放光,扬声和南焉炫耀,奶声奶气的,「哇,妈咪,这个和你的相机一样。」 南焉往角落处扫了眼。 那里堆放的都是玩具,甚至有些还没拆封。 基本都是他和明廷拎过来的。 十一哪里玩得过来。 「叔叔,这个怎么玩?」十一对宴景禹的态度又亲厚了些。 宴景禹接过相机,认真地教他玩了起来。 最后还是身体撑不住,南焉过来哄着他睡觉,去拿他手里的相机,他还不肯撒手。 宴景禹立在沙发上,望着她满脸柔和恬淡的侧颜,眸光稍敛。 「我给十一请了个保姆,过会会到。」 奶糰子睡着后,他冷不防的开口。 南焉一顿,帮他掖好被子后,她侧眸看向男人,「不需要,我自己……」 「从罗马尼亚回来,你一直待在医院,每天睡觉三四个小时,寸步不离的守着他。」 宴景禹冷着脸打断她的话,「南焉,你是人,不是机器。」 「他的病,不是一两个月就能好的,你把自己拖垮了,有什么好处?」 南焉回想起早上镜子里的自己。 状态和气色确实是差了点。 「十一离不开我。」 宴景禹轻嗤,「到底是他离不开你,还是你离不开他?」 南焉的心尖狠狠颤抖了下。 神色微怔,她抿唇望着床上熟睡的小人儿。 半个小时后,宴景禹请的保姆到了,给她出示了各种专业的证书。 南焉也简单和她说明了下十一的基本情况,以及饮食和生活习惯。 十一醒来后,南焉给他介绍了下,又给保姆和十一相处的机会。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3页 保姆看得出是个很有经验的人,没多久,就和十一熟络起来了。 ———— 晚上八点半,南焉本来还在纠结不知道要怎么和十一说自己晚上要回去一趟的事情。 结果刚开口,十一忽然点头,「妈咪你回去休息吧,十一会乖乖听肖阿姨的话。」 南焉一顿,眉眼温柔,「明天早上妈咪会早点过来陪十一的。」 又和保姆嘱咐了几句,她一步三回头地出了病房门。 星城的夜晚,拂过瑟瑟秋风,泛着淡淡凉意。 时隔四年,再次看到熟悉的小区,南焉心底百感交集。 乘坐电梯来到记忆中的楼层。 只是走到门口就犯了难。 不知道密码。 打电话问宴景禹,她又不是很愿意。 正当她纠结时,门忽然从里面开了,露出宴景禹那张冷沉的熟悉轮廓。 也不等她露出惊讶的神色,宴景禹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扯了进去。 「砰!」 门合上之际,南焉也被抵在了门板上。 南焉微微蹙眉,头顶悠然响起男人低沉的嗓音,「密码,没变。」 依旧是那股淡淡的沉木香带着强势的侵占感笼罩在她周身,蔓延在鼻尖。 她抬头,眸光诧异。 下午他是被靳梁一个电话叫走的。 她敛去眸子里的讶色,心平气和地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等你。」 南焉心里一紧,又很快抚平,想稍微推开他一点,「什么事?」 宴景禹掐着她的腰肢,目光沉沉散散的睨着她,「南时卿。」 男人漫不经心的音线抵入她耳蜗中,刺得南焉浑身一凛。 瞳孔不由扩张开来。 唇色很淡的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 南时卿是十一的大名。 只是这大名起了后很少唤,一般都是唤十一这个小名。 「明廷的儿子不姓明,姓南。」 南焉的心慌了一瞬,答得模稜两可,「子随母姓,是很稀疏平常的事。」 宴景禹将她面容上任何细节的变化都纳入眼底,阴恻恻地笑了声,「我查过明廷的婚姻状况,配偶栏,可没你的名字。」 「……」 可见,他把她和明廷的底都查干净了,今天特意来拆她台的。 她稳了稳心态,说得理直气壮,「我从来没说过我的丈夫是明廷,是晏总自己误会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宴景禹一梗,眯起了眼眸。 她倒是推得一干二净! 他问,「那他人呢?你儿子都这样了,他不现身?」 简直不是个男人! 他忽然心生燥意,面上也多了几分不耐。 南焉身边除了那个满嘴跑火车的破律师,到底还有几个男人! 南焉别开眼,波澜不惊地启唇,「死了,四年前……身染重病,暴毙而亡。」 「……」 宴景禹皱眉,总觉得她说这话时,背后凉嗖嗖的。 气氛陷入寂静之时,南焉又觉得自己说得还是不够严谨。 毕竟……骨髓移植,可能还有求于他。 但,这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再看看他阴冷的表情,好像也没法找补了。 宴景禹都被气笑了。 气得他额间的青筋凸起,抬手捏着她的下颌,迫使她与之对视,咬牙切齿,「是吗?暴毙而亡?」 「晏总要是没别的事,就离开吧,我累了。」 南焉想拍开他的手。 他力道忽然加重,又逼近了她一分。 温热的唿吸声喷洒在她面上,滚烫的气息在她鼻尖处蔓延开来,刺激着她身体的每一粒细胞。 「这是我家。」 南焉:「……」 「那我走!」 她转身转得很干脆,很流畅。 只是,手还没碰到门把,就被男人强势的力气拽了回来,背部再次抵在门上。 腰肢却被紧紧禁锢住,耳边响起男人咬牙切齿的声音,「你走个试试!」 南焉下意识去推他,手刚抚上他胸口,后脑勺便被扣住,下刻,唇被封住,唿吸声紧滞了起来。 他的吻如重逢那晚一样,炙热,滚烫,强势又霸道。 不容人拒绝。 虽是秋日,已有凉意,但南焉穿得也不多。 里面是一件衬衫,下面一条咖色的过膝半身裙,外面披了件奶杏色的风衣外套。 察觉出男人的用意,南焉大惊失色,又实在推不动,只好用力咬了口他肆意搅动的舌。 「嘶——」 宴景禹倒抽一口气,侧开脑袋,目光里夹杂着一丝狠厉。 「四年的功夫,你这咬人,打人的功夫倒是一点也没退步。」 「没办法,遇到的渣男多了,总得备一手才行。」 南焉得以喘息,抬手抹了下红肿的唇,怒狠狠道,「只不过,现在看来,一手还不够,得两手以上才行,我该买点防狼喷雾和辣椒水放身上才行了。」 说罢,她将门拉开,拽住他的手臂,往外一扔。 要不是腿稍微有些发软,她只怕是已经上脚踹了。 第59章 踩血 天刚刚破晓,南焉羽睫扇动,从困于潜意识里的一丝担忧中缓缓睁开了眼。 近来长时间处在高度紧张的氛围内,又没休息好,晚上也难得睡了个好觉。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4页 她掀开被子,简单洗漱了一番,在衣帽间里挑选了套宴景禹事先准备好的衣服,便匆匆出了门。 来到医院时,十一还没醒来。 保姆倒是醒了,看到她,主动说了些昨晚十一的近况。 许是身子不适的缘故,昨晚小傢伙醒来过两次,倒没有哭闹,喝了点水,玩了会玩具就又睡了。 也没说要找妈妈。 她说了句『辛苦了』,又看了眼时间,「八点左右,是十一的治疗时间,你先去食堂那边拿早餐吧,他再过一会就要醒了。」 保姆应下后,离开了病房。 南焉坐在床边,轻轻抚摸着十一的额头。 十一睁开了眼,看到她,喜形于色的笑了起来,「妈咪。」 「早上好,宝贝儿。」南焉微微一笑,声语温柔,「睡得好吗?」 「嗯嗯,就是……」奶糰子坐起来,小手抓着南焉的手,「想妈咪了。」 「那妈咪以后晚上都留下来陪你,不走了。」 十一连忙摇摇头,「妈咪休息,十一很勇敢。」 「嗯,我们十一确实是个小勇士,但妈咪想陪着我家十一宝贝呀!」南焉将他抱起来,「走,妈咪带你洗漱,等肖阿姨回来,我们就吃早餐。」 「妈咪,那……十一今天还要打针吗?」 奶糰子双手搂住她的脖子,努着小嘴,悻悻问道。 南焉脚步一顿,这些天,她已经数不清十一吃了多少药,扎过多少针了。 呕吐和头晕头痛的症状也显着。 她能从他眼睛里看出了惧怕之意。 回想起以往,他那双圆圆的眼睛总是亮晶晶的,炯炯有神,显得特别好看。 而现在,因为药物的副作用,不仅成了光头,身体各处也有了肿胀感。 医生说,这是正常的现状,在十一每天吃的药里面也掺杂了克制的药品。 可她看着,心里还是挺难受的。 「十一,妈妈会陪着你的。」 「可是,十一怕……好疼。」奶糰子的声音带着哭腔,没一会,眼泪便从眼眶中挤了下来。 委屈得很。 南焉的眼眶一热,每次看到他扎针吃药喊痛喊难受时,以及他小小手背上的针孔时,她的心如刀割般。 却不能在他面前哭出来,生怕会让他更加害怕往后的化疗。 「妈咪知道,妈咪知道。」 她紧紧搂住十一,颤着声音,努力把眼眶里的泪水逼回去。 「我们十一受苦了,可是,生病了就是要吃药药和打针针呀,这样才能好起来。」她吸着鼻子,强行岔开话题,「妈咪中午让肖阿姨给你买你爱吃的莲藕排骨汤好不好?」 一提到吃的,十一眼眶里的泪水凝住了。 他眨了眨眼,直起腰板望着南焉,「那十一可以吃几块?」 这个小馋猫对吃的没有半点诱惑力。 她轻嘆一声,点了点他的小鼻子,「馋猫,今天中午一盘子都是你的,没人和你抢。」 「嘿嘿,好哒,那十一会乖乖打针吃药的。」 南焉眼底刚漾开的笑意瞬间涣散了。 他已经将肉当成打针吃药的奖励了。 想想日后的漫漫化疗之路,她心里堵得慌,难受得不行。 中午用餐时,宴景禹提着一块小蛋糕过来了。 南焉是不愿意让十一多吃甜食的,不由的皱起了眉,还瞪了眼宴景禹。 接收到她满满恶意的目光,他风轻云淡地解释,「我昨天答应过他的。」 上午的化疗,十一这会还没太缓过来,但看到蛋糕还是很兴奋的,特意招了招小胖手,「叔叔,你吃饭了吗?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吃呀?」 宴景禹就这样心安理得地坐了下来。 南焉都懒得撵他了,看在十一高兴的份上。 「哭了?」 吃到一半,宴景禹冷不防地道了一句。 南焉以为他说的是十一,接话,「化疗时,哭了一个多小时。」 宴景禹直勾勾地看着她,不语。 南焉这才领会,他指的是自己,便很快收回了视线。 十一那么难受,她这个当妈的看着又怎么会忍心,忍不住才跟着哭的。 「其实你不用天天来医院。」她默了半晌,开口道。 「嗯。」 他应得随意,也不知道走心了没有。 只是在寡淡的神情上瞧不上半点端倪来。 吃过饭,宴景禹也没有多留,和十一打了个招唿就走了。 走到电梯前时,靳梁迎了上来,「总裁,亲子鑑定中心那边已经打过招唿了,医院有十一小少爷的血液样,只需要您过去踩个血即可,两到三天就能出结果。」 宴景禹冷冷睇了他一眼,步入电梯,按了去踩血的楼层。 悄悄跟在远处拐角的沈织月心里悠然一紧。 那股荒谬的想法悄然萌发,很快就变成了参天大树。 ———— 下午,南焉陪十一醒来,就听见门口传来敲门声。 保姆将门拉开,外头传来询问声,「请问,这是……十一的病房吗?」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南焉浑身一震,立马掀开被子走过去。 「焉焉……」 「轻轻……」 两道异口同声的轻喃声响起。 南焉望着门外之人,鼻尖酸涩。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5页 言轻倒是脸一板,故作生气,「哼,你还记得我啊,我还以为,南大摄影师远走高飞,早就把我忘了呢!走的时候不和我说,回来还不和我说,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朋友?」 南焉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直接过去保住了她。 好似千言万语都在这个拥抱里了。 言轻愣了下,像是松了一口气般。 四年前,南焉离开时,确实没有和言轻说。 只因那时言轻还处在宴景禹的掌控范围内,她的离去,是晏老爷子帮她善后处理的,所以自然也不担心宴景禹会对言轻做什么不好之事。 两人的联繫也是在她离开后的第八个月恢復的。 还是借住了明廷之手。 这次回来,她满心满眼都是十一的病情,什么都顾不上。 「十一呢?他怎么样?我听明廷说的时候都快吓死了。」 南焉拉着她进去。 床上的奶糰子还呆呆萌萌的,但之前通过视频电话,还是认出来了。 「干妈。」 「十一……」 言轻看着原先那么漂亮可爱的奶糰子忽然变成这个模样,也不禁红了眼,哽咽了起来。 第60章 试探 言轻抱着十一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不成样子。 十一也被他的情绪带动,到最后,就变成了,两人抱头痛哭的画面了。 有点伤感,但又有点小滑稽。 缓了一会,言轻就把自己带的礼物全拿出来给十一看。 有衣服,有鞋子,还有玩具。 「轻轻,你现在工作怎么样?」南焉在旁看着他俩玩,随意问道。 言轻看向她,「挺好的,前段时间还升职成组长了,现在被分配到星城这边的分公司了,以后,我们能待在一起的时间就多了。」 她眼底划过抹疼惜,握住了南焉的手,「焉焉,我会陪着你的,十一,也会好起来的。」 原以为四年前她的离开,会是一场涅槃重生。 可重生没有获得,却又掉进另一个炼狱中。 备受煎熬。 南焉这仅有的三十年里,过得太苦了。 「嗯,我知道。」南焉浅浅一笑。 小时候支撑她走下去的希望是她奶奶,后来是奶奶的夙愿,以及对家的丝丝渴望。 可那些后来都碎了,成了时间长河里的遗憾。 现在呢,她的希望是十一。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放弃。 好一会,两人移到了沙发处,言轻才问,「你现在住哪?我听明廷说了,十一后面是需要骨髓移植的……」 「以前的公寓。」南焉知道她的欲言又止,「宴景禹现在还不知道,医生说,下个月就可以先做配型准备了,毕竟,如果都不行,还要花时间去骨髓库筛查。」 「到时候我也来配,虽说机率小,但……总归是个希望,你也别太担心了,你是十一的妈妈,有很大成功的机率的。」 这些宽慰的话,近来南焉听了不少。 可心底的忧虑,依旧没减半分。 但至少看到言轻,她身在行程,总算是有那么点归属感了。 她留了言轻一块用晚餐。 结果小傢伙吃到一半吐了。 南焉慌得不行,连忙让保姆去喊了医生来。 医生检查了一番,没什么大碍,嘱咐道,「十一现在的肠胃因为药物原因要脆弱很多,随着化疗的深度,药物原因会使得肠道蠕动情况减弱。」 「所以,吃的东西,既要有营养,最好是易消化,易吸收的比较好,也别太油腻了。」 南焉和言轻看着他那受罪的模样,心疼不已。 等医生走了,言轻问,「一次化疗大概在多长时间左右?」 「两周左右,这次化疗,还有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后面就是每隔三个星期化疗一次,大概要进行四五次,看恢復的情况怎么样,如果不错的话,又找到配型的骨髓,就能尽快安排手术了。」 ———— 桌上摆放着一张dna亲子鑑定报告。 办公室里的气氛凝重诡谲。 站在一旁的靳梁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小心翼翼地撇着坐在办公椅上的男人。 男人脸色冷沉阴骇,眸光淡漠凌厉,落在那张报告单上。 死死凝着下方的鑑定意见:综上所述,不支持宴景禹和南时卿为生物学父亲。 他捏了捏眉心,心底的那丝疑虑堆积越深,生出几分燥意,余光瞥向靳梁。 「没弄错?」 靳梁没想到他会这样问,这名字写得真真切切,每份鑑定报告都有自己的编号,是不可能出错的。 他颔首,「我拿到这结果时,已经再三确认过了。」 宴景禹将凉唇抿成一条直线。 好半响,靳梁才问,「总裁,南小姐在罗马尼亚那边的人际关系还需要继续查下去吗?」 「没必要了。」宴景禹手指点了点那个鑑定意见,冷哼了声,眸色渐深,「也不重要了。」 靳梁一时之间拿不准他的心思,从他面无表情的脸上也瞧不出什么端倪来。 他思量了一番,「半个小时前,晏家老宅的何管家打来电话,让您回去用晚餐。」 「没空。」 他淡淡开口,将鑑定报告单随手丢进了一旁的抽屉里。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6页 四年前因为南焉的事情,爷孙俩已经生了嫌隙,除了晏家老一辈定下的规矩,每个月月底28号的一家团圆日外,宴景禹已经鲜少回老宅了。 每个月顶多两三次,有时候也就团圆日回去。 靳梁点头,转身往外走,没多久又转回来了。 「总裁,沈小姐来了。」 宴景禹蹙眉,轻掀眼皮,就见沈织月身穿小香风的短装外套,下面是条蓝色牛仔裤加黑色长筒靴,一手拎着个点心盒子,一手挎着明白手提包。 沈织月温婉一笑,仪态优雅。 「景禹,我昨天吃到几款很好吃的点心,想着你应该会喜欢,今天正好有空,就特意去买了送过来给你尝尝。」 说着,便走到办公桌前,将点心的包装打开了,却发现宴景禹冷着脸,不为所动。 她面上的笑不变,「景禹?」 见宴景禹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沈织月也很识趣,又看向靳梁,「靳特助,能麻烦你帮忙倒杯拿铁吗?」 靳梁瞧了眼宴景禹,「稍等,我让秘书送进来。总裁,那我先去忙了。」 沈织月的目光再次放在宴景禹身上,带着试探的心思,柔声细语地问着,「景禹,怎么了?是工作上的事情不顺心吗?」 「你拿什么身份问我?朋友?下属?还是……未婚妻?」 沈织月心里『咯噔』一响。 听出他话里的言外之意,摆清自己的位置。 四年前,订婚宴的前夕,被晏家突然取消。 俨然让她和沈家都成了笑话。 对此,晏家给沈家的对外补偿是两个外卖项目的投资,轻描淡写地就把这事揭过去了。 她虽然心里不甘,又不满,可知道,这是宴景禹的选择,就连晏老爷子都无可奈何。 她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便想着以退为进。 这四年里,没再表现出自己要嫁给他的意思,而是选择默默站在他身边。 可即便如此,也改变不了宴景禹对她冷淡又无视的态度。 「东西放下,没其他的事就走。」 宴景禹脸上皆是不耐,也不愿多看她一眼,转过椅子,面朝落地窗,阴鸷的目光望着外面被阳光轻洒的景色。 沈织月眼底溢着不甘,睨着他的背影,最后嘲讽似的勾了勾唇角,扬起眉梢。 声音却透着几分委屈,「晚上宴爷爷让我去老宅吃饭,你……」 「不去。」 「好吧,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工作了。」 等不到宴景禹的回应,沈织月转身就往外走。 眼底闪过一丝轻蔑。 第61章 骚包 剩下半个月的化疗里,日復一日。 过程很苦,但也有回报。 第一次的化疗结果对于十一的病情压制是有显着效果的,血小板提升的指数微乎其微,但持续下去,对日后手术是有很大帮助,会减少危险性。 化疗结束后的第四天,十一就得到出院的准许了。 等到第二次化疗的时间,再重新住院。 医生嘱咐了很多,南焉怕自己忘记,干脆把医生的嘱託录了音。 在南焉关闭录音,准备道谢离开时,医生又提醒道,「南小姐,等第二次化疗开始,就可以进行骨髓配型了,你得抓紧时间和十一的父亲,或者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人联繫商议。」 南焉抿唇,「我能……先做配型吗?如果配型不成功,再……」 「也可以,这个都看你,只是,有些人对骨髓捐献有一定的误解,不一定会同意捐,尽早商量比较好。」 南焉点头,「好,多谢。」 回到病房,言轻已经帮十一把衣服和鞋子都穿上了,还带了一顶酷酷的蓝色帽子。 「妈咪。」 「嗯,让我看看,这是哪个小帅哥呀。」南焉敛下心绪,笑着走过去,「就是,你干妈这选衣服的眼光真不行,瞧瞧,和这帽子是真不搭。」 「去,还捧一踩一的,要我说,你买的这帽子也不咋地,还好我们十一长得帅,能用颜值撑起来。」 言轻没好气地横了眼她,问,「出院手续办好了?」 「嗯。」南焉环顾一圈,「肖阿姨人呢?」 「她拿东西下去了,十一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拿了好几趟呢。」言轻将十一抱起来,「我们要回家咯。」 「妈咪,凶叔叔和干爹为什么没有来?」 刚走到门口,十一糯叽叽地问。 南焉愣了下。 说起来,宴景禹先前是天天都会来一次医院,这一个多星期里,都没见到他来。 她垄断思绪,忽然想起来,「好像是有一个多星期没看到明廷了。」 他这几天倒是都有发微信过来问十一的情况,但就是没现身。 「他没和你说?」言轻惊讶。 「怎么了?」 「他律师所好像出了点麻烦,和好几个大集团的合作都终止了,就连海林银行的法律顾问一职也被无缘无故解约了,这段时间,都在处理这些事情。」 南焉的脚步一顿,「怎么回事?」 言轻抱着十一往前走,摇头,「不清楚,我也是前两天公司有点法律问题要谘询,就去了趟他律所,才知道的,多的,我也不好过问,他也没有要说的意思。」 「不过,我看着像是被人针对了,不然以明廷自己在律界的名声,以及他家的背景,谁敢给他穿小鞋。」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7页 说完,她往身侧一瞥,发现南焉并没有跟上来。 「怎么了?焉焉?」 南焉回神,「没事。」 就是这行事风格,怎么就那么像宴景禹那个人渣能干出来的事呢? 自上次回来睡了一晚后,南焉就没有回来过。 前天知道十一能出院后,她特意回来收拾了下,还把隔壁的房间置办成了儿童房。 是十一喜欢的模样。 屋子里的陈设都和四年前一样,连沙发这些家具都没有变过。 衣帽间里,她也分出了一小半的区域,摆放十一的衣服。 只是一想到原先那个柜子里放着的是好多套套花枝招展的睡衣和内衣,她就想骂宴景禹。 骚包! 管得太宽了,衣服鞋子包包这些就算了,连内衣这些东西都一应俱全。 到了家,南焉抱着十一在屋子里都转了一圈。 「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十一喜欢吗?」 十一乖乖点头,「喜欢的,只要和妈咪在一起,十一都喜欢。」 言轻伸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脸蛋,「哎哟,我家宝贝儿怎么那么懂事呢,你看,你妈咪都要感动哭了。」 「妈咪不哭。」 南焉轻笑,抱着他到客厅坐下,「妈咪没哭。」 「南小姐,我制订了一个营养餐,是专门针对十一的,是十五天的定量,后面可以每个月调一次,你看合不合适。」 保姆肖阿姨这时候走过来说道。 南焉有些讶异,笑了起来,「让肖阿姨费心了,就按上面的来就好了。」 「行,那我就先去准备中午饭了。」 肖阿姨的手脚很麻利,十二点半准时就做好了五菜一汤。 虽然看着清淡,但莫名让人觉得很有食慾。 其中有两道菜倒是吸引了南焉的注意力。 藕蒸肉,糖醋荷包蛋。 这两道菜是从小时候开始,她奶奶最常做给她吃的。 「肖阿姨,这两个菜……」她带着疑虑开口。 「哦,宴先生说你爱吃这两样菜,我就试着做了。」肖阿姨笑着道。 南焉神色微怔。 就连言轻都投来了不可思议的眼神。 吃到最后,南焉才对这两样菜下筷子,她眼神忽的变得空洞了起来。 这味道,好像和记忆中已经模煳不清的味道渐渐重合了。 「肖阿姨,您是哪里人?」 「我是宁漳人。」肖阿姨犹豫问,「怎么了?南小姐?」 「没事,菜很好吃。」 「哎,你们喜欢就好,我还怕不符合你们胃口呢。那你们吃。」 言轻低声问,「这人是宴景禹给你找的?」 南焉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心底倒还算平静,没起太大的波澜。 言轻下午是有工作的,不能久待,所以吃过饭,她就走了。 南焉陪十一午睡了会,后来是被明廷打来的电话吵醒的。 倒是晚上吃饭时,来了个不速之客。 十一看见他很高兴,笑眯眯的喊道,「凶叔叔,你来了。」 南焉看着一个多星期没见的宴景禹,他手里还拎着一个黑色行李箱。 她蹙了下眉,神色漠然,收回视线,继续给十一夹菜。 「先生。」肖阿姨和他打招唿。 宴景禹走到餐桌前,「加副碗筷。」 随后,坐在了南焉的对面,「我去外地出了趟差,刚下飞机。」 南焉没理。 「我问过医生了,十一这次的化疗效果还可以。」 南焉依旧没理,导致餐桌上的氛围有些尴尬。 肖阿姨把碗筷放下,就退回厨房了。 没在南焉这里讨到便宜,宴景禹很识趣,看向那只奶糰子。 药物的缘故,让他比原先胖了一圈。 「十一,有没有想我?」 「想啦!」十一笑着说,「妈妈也想……」 话还没说完,南焉塞了口菜到他嘴里,听她幽幽道,「食不言,寝不语。」 第62章 同床 小奶糰子嘴里被塞了一口菜,没说完的话连带着菜一块咀嚼下了肚。 宴景禹的眸光凉凉的,没带什么情绪,落在南焉身上。 一顿饭吃得很安静,同时也很凝固。 与中午那顿饭的气氛形成了十分鲜明的对比。 肖阿姨将碗筷洗完,厨房收拾妥当,便解下围裙,走到正在给十一洗手的南焉面前,「南小姐,我今天就先回去了,明天早上七点再过来。」 「好,辛苦你了。」南焉回头说。 等她把十一的小手和小嘴洗干净,又给他换了套睡衣出来,发现落地窗前站着一抹身姿挺拔的俊影。 正在打电话。 她蹙眉。 正巧男人侧身,眼眸不经意地瞥了过来,对电话里头说了句『知道了』就把电话挂了。 「你怎么还没走?」 很不耐烦的语气,大有『你都已经蹭了一顿饭了,还不走等明早的早饭吗?』的鄙视感。 宴景禹收起手机,走到她面前,身高的优势,居高临下的凝着她。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会走?」他声语淡淡,眼睛示意了下立在沙发旁边的黑色行李箱。 南焉顺着视线瞥了眼,眉头拧得更紧了,「你打算住下来?」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8页 「我家。」他理直气壮。 「那我……」 「远山临洋楼也行。」宴景禹漫不经心打断她的话。 这是在提醒她,她只有两个选择。 他抬起手,捏了下十一的脸庞,「他挺可爱的,也不认生。」 南焉心里一惊,搂紧了十一,「宴景禹,我警告你,你要是敢……」 「十一要睡了?」 十一摇头,「没有,十一还不困。」 「那叔叔陪你玩会?」 说罢,便去抱十一,可南焉不肯撒手,冷眼睨他。 他无法,只好朝十一摊手,「我抱你?」 十一伸手往他身上爬,让南焉不得不放开了手。 南焉咬牙,看着他的背影,却依旧无可奈何。 九点一过,小奶糰子就开始揉眼睛了,看向正坐在单人沙发上看书的南焉,「妈咪,我困了,想睡觉觉。」 南焉将书合上,正准备起身,宴景禹忽然抢先一步,「我带你去睡觉?」 「那叔叔会讲故事吗?」 宴景禹皱眉,默了片刻,眼看着这奶糰子又要去找南焉了,他说,「会。」 下秒,十一就被他抱着进了儿童房。 南焉觉得还蛮糟心的。 以宴景禹现在的角度,是已经有要当后爹的觉悟了? 几分钟后,她给十一冲了杯奶进去,见一大不小坐在床上,还在挑选故事书。 她走过去,将牛奶放下。 宴景禹手里拿着一本《7号梦工厂》的绘画本,看她站在那不动。 冷冰冰的眼里泛着丝丝戏嚯,「你要一起听?」 十一倒是很懂事,一听这话,连忙用小手拍了拍他的左边,「妈咪,你趟这边,叔叔那边,十一睡中间,我们一起听叔叔讲故事。」 「不用,你听吧。」只要和十一说话,她的声音和眉眼总是柔柔的,「晚安,宝贝,妈咪爱你。」 十一拉住她的手,「可是我也想和妈咪睡。」 他今天是第一次来这里,对陌生的环境有害怕之意,没有安全感。 思及此,南焉的心就软了下来。 就是旁边有个庞大的障碍物略显碍眼了。 「你出去。」她下逐客令。 「十一,你妈妈赶我。」宴.绿.景.茶.禹看着十一,还嘆了口气,「叔叔不能给你讲故事了,下次再给你讲。」 「不要,蜀黍,你别皱(走)。」 十一鼓着腮帮子,抓着宴景禹的手不放,「妈咪,十一想听蜀黍讲故事。」 南焉不可思议地瞪了眼宴景禹,心里大骂他是个神经病。 又耐着性子对十一说,「妈咪给你讲也是一样的呀,以前不都是听妈咪讲吗?」 「可是……我今天想听蜀黍讲。」十一委屈道 「但是,妈咪和叔叔不能睡在一起。」 「那为什么爹地和妈咪可以?」 此话一出,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凝冰了。 宴景禹的脸色沉了下来,眸子凌厉了起来,毫不留情地刀向了南焉。 南焉:「……」 南焉稳了稳心神,尽量让自己无视他的视线,对十一说,「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我挺好奇的,南小姐不妨演示给我看看?」宴景禹似笑非笑地问。 南焉不想搭理他,但十一还是很坚持。 「还想浪费多久时间?他已经困了。」宴景禹也失去了耐心,抓住她的手臂,往床上拽。 南焉被迫躺在了床上,看十一揉眼睛的可怜模样,忍住没起来。 时隔四年,两人再次躺在同一张床上,盖同一床被子。 只是不一样的是,两人中间隔了个小十一。 宴景禹将屋子里的大灯关掉,打开微弱的暖灯,低沉的声线依旧冰冰凉凉,朗读起来也没什么情感,略微有些生硬。 南焉皱眉,嫌弃道,「你这是在讲绘本故事还是在讲鬼故事?十一胆子小,不怕他晚上做噩梦?」 宴景禹默了片刻,重新读,声线徐徐,比之前缓了许多。 南焉知道十一这会很困了,也就懒得再挑刺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在他徐徐沉沉的声音里,旁边两道平缓的唿吸声蔓延开来。 他侧眸瞥了眼,发现不仅小的睡了,大的也睡了。 他将书合上,起身绕过床尾,走到南焉这边,弯腰将她轻轻地横抱起去了隔壁的主卧。 南焉难得睡得沉,但在被他放到床上时,还是醒了。 她脖颈下面的手都还没来得及抽出去,一抹黑影就覆在上方。 「你干什么!」 她瞳孔一颤,下意识看了眼周围,发现是在自己房间,便去推他。 宴景禹眯起狭长的眸子,不为所动,「你和明廷,到底什么关系?!」 「和你有……」 她脱口而出,但宴景禹似乎不太喜欢这个答案,低头吻住了她的唇,以绝对占有的姿势霸道侵略。 大掌掐着她的腰,撩开衣角,明目张胆地探了进去。 南焉睁大眼睛,去摁他的手,「宴……唔……」 刚出声,唿吸声被夺了去,手也被他挣脱。 剩下的,只有闷闷哼哼的反抗声。 「小点声,十一还在隔壁睡着,这房子,没有那么隔音。」 宴景禹咬着她的耳垂,喉间滚动,暗眸浑浊,声线沙哑地呢喃着。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9页 第63章 报復 南焉身体一颤,仿若划过电流。 她的敏感点,宴景禹了如指掌。 四年没经过情爱浇灌的躯体,在他的一番挑拨下,渐渐起了反应。 「你是想因强暴进监狱上头条吗?」她咬牙,努力克制着那番情动。 宴景禹一顿,下秒,唇角微勾,不甚在意,手还不安分地往下面探去。 南焉一凛,「宴景禹!」 「房间不隔音。」他又低声提醒,吻住了她的唇,「身体倒是比嘴诚实很多,流挺多。」 南焉顿时被一股羞耻感包裹,死死咬着唇,尽量不让自己出声。 宴景禹一边轻抚着她,一边道,「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我没想过和你重新在一起,四年前那种生活,我已经过够了,宴景禹,你根本给不了我想要的!」 「那明廷就能给你想要的?」他脸色蓦地沉了下来,嗓音冰冷。 她抿唇,「我和他只是朋友。」 宴景禹冷不防,「能睡在一张床上的朋友?」 「……」 见她不说话,宴景禹捏着她的下颌,迫使她直视自己,「你和他,几次了?」 南焉怒道,「没你想的那么龌龊!」 「没有过?」宴景禹敛眸,「那十一说的……」 「爱信不信,我没有要和你解释的必要,滚开!」她再伸手去推。 宴景禹眸子里的已经漾起几分不显的笑意了,依旧不为所动,下边的手微微一动。 「嗯……」 南焉猝不及防地颤着身体娇吟出声。 「还想让我停下来?」 南焉那双妩媚上扬的狐狸眼愈发迷离,脸颊似是抹了腮红,泛着绯色。 妩媚又勾人。 宴景禹喉结滚动,仅有的那丝理智,也彻底被勾走,只剩慾念迷惑心智,将这秋日夜晚的浪潮彻底推翻,被暧昧春迟盘踞。 久散不去。 ———— 翌日一早。 南焉醒来时,身边已经没有人了,旁边的褶皱睡痕却能清晰描绘出昨晚的疯狂和翻云覆雨。 枕头上还瀰漫着专属他身上的那股淡沉木香。 存在感很强。 她撑着手臂坐起来,腰间和双腿有些酸痛酸软。 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六年前第一晚的厮混。 除了她的主动变成了被动,好像……都没太变。 始于交易。 但,到底是心境变了。 她掀开被子走出房间,就见十一已经坐在沙发上看图书了,而宴景禹则坐在旁边教他。 厨房里,肖阿姨也已经在准备早餐了。 「妈咪,早上好。」十一看到她,脆生生地喊道。 「嗯,早,宝贝,昨晚睡得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她走过去,摸了摸十一的脑袋,轻声细语地问。 「没有不舒服的。」十一认真回答。 「早上起来,量过血压,正常,空腹药也吃过了。」宴景禹懒懒散散地接话。 南焉瞧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去了浴室洗漱,随后步入衣帽间换衣服。 衣帽间不算大,但已经够她和十一用了。 只不过其中有两个放有自己衣服和裤子的柜子里有些碍眼。 里面放了三套西装,就连她那个空着的夹层里都放了三条颜色不一的西装领带。 她眉头再次紧蹙。 宴景禹这狗男人不会是打算在这里长居吧? 半晌,她才压下心思去换自己的衣服,只是,刚把衣服套上,衣摆都还没来得及拉下来,门口处传来脚步声。 宴景禹堂而皇之地走了进来。 眼睛睨着被她快速遮住的内衣,扬了扬眉梢。 「这是什么意思?」她指着那里面的衣服。 「有问题?」看她像是要炸毛了的样子,宴景禹瞥了眼那个放着十一衣服的柜子,「原先那柜子里的衣服呢?」 她顺着视线看过去。 心尖微动,冷冷道,「扔了。」 「理由。」 「我不喜欢。」 「嗯,还是黑色更适合你。」宴景禹应。 南焉愣了下,昨天她穿的,和刚刚换的都是黑色的。 她怒瞪过去,懒得搭理他,免得越说他越起劲。 要走出衣帽间时,她忽然想起来,「我听说明廷的律所最近出了点问题,被人针对了,好些个合作都断了,这事……是你下的黑手?」 宴景禹在隔层拿了条领带,回身望她,「你很关心他?」 「我只是不想再让我的朋友,因为我,而受些无妄之灾。」南焉,「如果是你做的……」 「你会如何?」 他走过去,一把搂住她的腰。 南焉被迫踮起脚尖,贴上他的胸膛。 「所以,真的是你?」 「没尝过失败是什么滋味的人,心气难免会高了些,人,总要学会低头的,这也是一种成长。」 看南焉的脸色冷了下来,搂着他腰肢的力道忽然加重。 「帮我把领带繫上。」 南焉不动,甚至还有种想扇他巴掌的冲动。 欲开口时,又听他道,「或许,我能考虑撤回我之前下达的命令。」 她紧了紧拳头,最终还是抬手帮他系领带。 只是四年多没系了,不仅生疏了,还有些不太记得怎么系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0页 试了两三次,才慢慢找到感觉。 领结慢慢往上推,到恰当合适的位置时,南焉轻抬眼皮,与他深沉的眼对视了一秒后,忽然加速推动领结。 直接推到顶,勒住他的脖子。 「咳——」 一瞬间的窒息,让宴景禹剧烈咳嗽了一声,搂着她腰肢的手都松开了。 他将领带扯开,睨着面前冷若冰霜的女人。 「南焉,你是想谋杀……」 亲夫二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南焉打断了,无辜中带着几分故意,「不好意思,太多年没打过领结了,一时间没怎么注意好力道,晏总,你体谅体谅,别往心里去。」 说着,便翻着白眼走出了衣帽间。 宴景禹望着她的背影,被气笑了。 这女人,报復心还挺强。 「南小姐,早上好。」 南焉一出来,肖阿姨正好将早餐端上桌,便笑着和她打招唿。 「嗯,早,还有瘦肉粥呀,好久没吃过了,辛苦了。」 她走过去把十一抱起来,在餐桌上落座,给他戴好围兜。 宴景禹这时穿戴整齐走过来,将西装外套随意挂在椅背上,「我今天忙,晚上有应酬,回来不会太早。」 南焉给十一吹着粥,「哦,和我有什么关系。」 气氛静了十多秒,宴景禹看着眼里只有吃的奶糰子身上,给自己找了个很合适的台阶。 「我和十一说的。」 南焉:「……」 第64章 交锋 下午,睡完午觉,吃了药的十一开始闹脾气。 南焉怕他哭得太兇,无奈只好和肖阿姨推着儿童推车带他去附近转了转,顺便去趟商场给他多买几套衣服。 因为药物副作用的缘故,他现在比原先要胖了些,之前宴景禹给他准备的衣服都穿不太进去了。 包括前些天言轻买的衣服也是按照十一之前的尺码买的。 却不想,还没开始逛,南焉在商场二楼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正好,那人也看到了她。 她皱眉,瞥了眼儿童车里的十一,毫不犹豫地转身,推着车往反方向走。 虽然绕了些,但她实在是不想和沈织月打交道。 「南小姐?」肖阿姨懵了,跟上去。 「我想去那边转转。」 话音刚落,身后有人叫住了她,「南老师?」 清丽温婉的声音微微上扬,带着点疑惑。 南焉脚步顿住,面无表情地看向肖阿姨,「你带着十一先过去转吧,我等会就来。」 「妈咪,你要去哪里?」 「妈咪有点事,你先和保姆阿姨过去。」她弯下腰,掰正他脸上的口罩和帽子,和肖阿姨对视了眼。 肖阿姨领会后,便颔首推着十一先走了。 沈织月走过来时,只能看到推车里十一晃动的小手,嘴里还脆生生对南焉说,「妈咪,你要快点来哦!」 她抿抿唇,看着南焉转身。 事隔经年,南焉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容貌依旧明媚漂亮,仿若连时光都捨不得在她那张完美斐然的脸上留下半点岁月痕迹。 只是,没施粉黛的脸上略显苍白憔悴,那双狐狸眼底波澜不惊,没有光亮,更没有什么情绪。 淡如止水。 「好久不见。」 沈织月压下心底的骇浪,勾着唇角,轻声道,「没想到在这里都能遇到你呢,好长一段时间没见过你了,听说你离开星城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虚伪,做作。 这是南焉再次见到沈织月的第一印象。 四年了,她也没变化。 「挺巧。」南焉没有要过多寒暄的意思,不冷不淡地抛出这两个字。 气氛瞬间凝住了。 沈织月有些下不来台,随后笑了下,「是啊,没想到我们还有这样的缘分呢,不过……刚刚南老师明明看到我了,为什么……要转身走呢?」 「不熟,又过了那么多年,没认出来不是很正常?」南焉唇角微微勾起,说得很直接。 沈织月拳头一紧。 她这话的意思是想说,她名模沈织月没有半点辨识度。 这无形是一种侮辱了。 果然,不论过多少年,南焉依旧那么讨厌,让她生不出半点喜欢之意。 她望着刚刚那小孩离开的方向,做出一副『不计较』的大方模样。 笑问,「刚刚我看那小孩叫你妈咪,你结婚啦?什么时候的事?」 沈织月现在这个态度,就相当于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这也是,南焉她让肖阿姨先把十一带走的缘故。 就是不想被她看见。 她淡淡笑着,「沈小姐要是想随礼,现在也不算晚,来得及。」 南焉用简短的一句话就把沈织月架在了火上两面烤。 沈织月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但还是应下,「好啊,我也挺喜欢小孩的,正好今天那么巧,要不……我也给你孩子送份见面礼吧,就当是我……和景禹的一点点心意。」 「晏总的心意已经给过了,沈小姐要是给的话,现在就可以。」 她知道沈织月是故意想膈应她,「我这人可能比较俗,没有沈小姐那么高尚,倒喜欢直接点,需要我给你银行帐号吗?」 沈织月一噎,重点放在了她那句『晏总心意给过了』上。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1页 秀眉不自觉拧在了一起。 所以,宴景禹是一直把南焉藏在外面,然后两人生了孩子。 那这次回来是为什么? 结婚?给她名分? 可……这四年里,她一直待在宴景禹身边,瞧着也不太像。 千丝万缕的思绪在她脑海里打成了一个结。 导致让她的脸色变得不是很好看。 她轻笑一声,言语和态度里尽是不屑,「南小姐,倒是一点没变,还是那么……喜欢钱。」 「谁会对送上门的钱拒之千里呢?这是对钱的不尊重。」南焉睨着她,「沈小姐,这么久了,你也没变,还是没学聪明。」 言下之意,蠢死了! 「所以,这份子钱和见面礼,你到底给还是不给?还是说,沈小姐,只是放在嘴上说一说,让我听个响?」 「怎么会,我和南老师认识那么多年了,你结婚生小孩,我虽然没能参加成婚礼,和孩子的满月酒,既然现在知道了,理应补上的。」 沈织月轻嘆,又故意做出一副惋惜的样子,「份子钱,给现金倒没什么,孩子的见面礼,要是也变成钱,就显得太没诚意了,我……」 「我现在也没看出你的诚意。」 南焉不想和她继续惺惺作态的周旋下去了,冷不防的打断她。 沈织月笑得很勉强,觉得她肯定又没好话,硬着头皮问,「南老师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也不用在这里假惺惺的,我们之间的交情,也没好到这个程度,只是过了四年而已,我不是失忆了,你之前做过的种种,现在还印刻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呢!」 「所以,沈小姐要是识相一点,以后即便再见到,也麻烦当做陌生人,这种虚伪的打招唿,实在太倒人胃口了。」 说罢,南焉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转身走了。 沈织月气得浑身颤抖,怒狠狠地瞪着南焉的背影。 四年后的首次交锋,她还是输了。 输得彻底。 南焉找到十一和肖阿姨时,他们正在扭蛋机子前。 十一闹着要。 她走过去,直接用手机扫了一个给他。 「哇,妈咪,你来啦。」十一满眼惊喜,笑眯眯地接过那个蛋,「谢谢妈咪。」 南焉笑着点了下他的额头,对肖阿姨说,「走吧,去三楼。」 刚到三楼,她手机响了。 是明廷打来的。 说是要来看望十一的。 挂了电话,她给明廷发去了定位。 「妈咪,是爹地要来吗?我听到他的声音了。」十一欣喜地问,眼底流露出来的真情实感是骗不了人的。 她弯身,纠正,「我说过很多遍了,不是爹的,是干爹,再叫错,就要没收玩具了。」 十一连忙抱紧手中还未拆封的扭蛋,小嘴一撅,「知道啦,干爹。」 第65章 谁准你碰她! 明廷到的时候,南焉已经给十一买了三套衣服了,都是比较宽松点的。 十一看到他,高兴得手舞足蹈的,「爹……干爹,干爹。」 本来脱口而出的称唿,但忽然想到先前南焉的警告,他生硬的改了称唿,朝他招了招手,要抱。 明廷也没在意他这称唿上的事。 差不多十天左右没见他了,他一把将小糰子抱起,欢快的转了一圈,引得十一响起『咯咯咯』的欢快笑声。 随后,笑声止住,听小糰子委屈地控诉,「干爹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来看我?我都想你了。」 明廷看着他的变化,眸底染上一丝心疼。 轻轻揉着他的脑袋,「是干爹错了,干爹不应该只顾着工作,不顾我们十一,干爹以后改好不好?」 「没关系,十一原谅你啦!」 明廷笑了笑,看向南焉,皱了下眉,「我怎么感觉你又瘦了?」 南焉不答反问,「你律所的事情怎么样了?」 他答得模稜两可,「小事,没什么大问题。」 见她还想说什么,明廷直接岔开了话题,「我看十一现在的状态还不错,下一期化疗在什么时候?」 「下个月初。」 明廷又将视线落在一旁的肖阿姨上,「这是……」 「保姆阿姨。」 肖阿姨和他颔首示意,「您好。」 明廷笑着点头回应了下,对南焉道,「这就对了,你别把自己搞得太累了,请个阿姨过来帮帮自己,照顾一下衣食起居什么的,你也能少操点心,有休息时间。」 南焉没说话,迈步往前走。 明廷抱着十一跟上去,瞥了眼挂在推车上的购物袋,「都买了些什么。」 十一糯叽叽的回答,「衣服,妈咪给我买的衣服。」 「那十一还有什么想要的,干爹给你买?」 原本要离开,却意外在门口看到明廷而跟上来的沈织月,正好将他们这一幕纳入眼底。 和上次在医院看到她和宴景禹的画面一样。 宛如一家三口的既视感。 她皱了皱眉,发觉是越来越看不懂南焉了。 她带着孩子在宴景禹和明廷这两个优秀男人面前不断徘徊。 而且,还能让他们两人对这孩子都十分亲厚。 所以,这孩子,到底是宴景禹的,还是明廷的? 但不论是哪个答案,都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2页 她想看到的是,南焉穷困潦倒,过得悽惨无比,痛不欲生,并不是把她爱而不得的男人耍得团团转。 想起刚刚南焉那副高高在上,又自命清高的态度,肆意滋生的恨意蔓延四肢百骸。 她找了个合适的角度,特意将他们一家三口的画面笼在拍摄范围内,拍了几张自拍。 ———— 十一目前的状况是不宜出门太久的。 东西买得差不多后,南焉就带着他回去了。 明廷也跟着去了,显然是要蹭饭的。 南焉也没赶他,给十一洗手消毒后,又把他的餐前药准备好,哄着他喝完。 看着那一框子药品,每个盒子都用小袋子装着,上面还有用大头笔备註什么时候喝的,一天几次的字眼。 明廷抿唇,望着十一那小小身体,「这些……都是他要喝的?」 「嗯。」 南焉淡应了声,「化疗期间,吃的药更多。」 以至于,中间有几天,十一完全吃不进去东西,每天喝药都喝饱了,还要因为药的副作用而难受和呕吐。 他伸手摸了摸十一的脑袋,「我们十一不愧是男子汉,真勇敢,干爹看了都自愧不如呢!」 药很苦,十一皱着小脸,勉强挤出笑来。 看得明廷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南焉及时出声,岔开了话题,「明廷,抱歉。」 他愣了下,有些不明所以,笑道,「好端端的,和我突然道什么歉?你……」 但对上她认真的神色时,明廷好像又明白她指的是什么了。 「和你没关系,两者利益的碰撞而已,而且,少了那些合作,我那工作室又不是活不下去了,你别小看我,我应付得来。」 他望着她,「你别自责,而且,这事,我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 南焉没有说话。 她清楚,宴景禹之所以针对他的律所,无非是因为她。 晚饭时,南焉抱着十一坐进儿童餐椅里。 小奶糰子握着勺子,脆生生的问,「妈咪,凶叔叔不回来吃饭吗?」 一句话落下,南焉和明廷双双顿住。 但很快,南焉就恢復如常,面无表情道,「不回来。」 十一努着小嘴,失望的『哦』了声,随后看着桌上那些菜,小胖手指着让南焉帮他夹菜。 后面可能记住了早上南焉说的『食不言寝不语』,也没再说话了,只乖乖吃饭。 明廷睨了眼南焉,一丝纷乱的情绪在眼底飞速闪过。 吃过饭,他小坐了会,和正在玩数字魔方的小奶糰子说,「十一,干爹走了哦,下次再来看你。」 「好哒,干爹,拜拜。」奶糰子玩得正起劲,说得也敷衍,连头都没抬一下。 明廷伸手捏了下他的鼻子,「小没良心的。」 南焉将他送到门口,「开车注意安全。」 在她要转身进屋时,明廷叫住她,「南焉。」 闻声,南焉回头看向他,静待他的下文。 时间好似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 好半晌,明廷望着她忽然笑了,「也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叫叫你。」 对上她匪夷所思和不明所以的表情,他又问,「我们是朋友吧?」 「什么意思?」南焉被他弄得一头雾水。 「没有,我就想问问,我们会不会一直是朋友。」 南焉从他的话里好像捕捉到了点什么,她点头,「嗯,会是。」 明廷深唿吸一口气,扬了扬眉梢,「好,我知道了。要不……抱一下吧?我觉得我现在需要安慰。」 音落,他主动的抱了上去。 手只是虚抚着她的背,抱得很绅士。 电梯门打开,宴景禹从里面迈步走出来,冷沉的眸底映着恋恋不捨而抱在一起的两人。 他脸色一沉,大步向前。 南焉正好面朝她,看到他,轻轻推开了明廷,略显诧异,「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晚上有应酬……啊……」 话音还没落下,就见宴景禹忽然扯过明廷的胳膊,一拳打在了他脸上。 冷骇阴鸷的语调让短廊瞬间陷入了修罗场,「谁准你碰她!」 第66章 情绪上头 明廷踉跄几步,撞在了墙壁上。 嘴角处的血腥味蔓延至整个口腔内,他刚抬手摸了下唇角,一抹黑影覆上,揪住了他的衣领。 凛冽的怒气和凌厉似是要将他全数吞噬。 桃花眼里的芒随之黯淡下来,变得咄咄逼人,也反手揪住了他的衣领,「你以什么样身份警告我?她的前任吗?」 宴景禹被他口中的『前任』二字彻底激怒,眸子里迸发出不寒而慄的戾气。 「我和她的事轮得到你说话?你算什么东西?」 音落,又是一拳落在明廷的右侧脸上。 明廷也不甘示弱,反手一拳挥了回去。 现场瞬间变得混乱了起来。 南焉被宴景禹刚刚那忽如其来的一拳吓了一跳,她都顾不上有其他思绪,连忙冲上去拉架。 两个大男人相互较劲,南焉不管拉哪一个都拉不开。 趁着两人短暂分开的间隙,她迅速上前,拦在了他们中间,「你们闹够了没有?」 两人脸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尤其是明廷,唇角的淤青看上去更重一些。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3页 「明廷,你先走吧。」 宴景禹蹙眉,紧紧睨着她的背影,眸子里泛着暗沉阴郁的芒。 南焉也感受到他这道富有危险气息的目光了,紧了紧拳头,还是对明廷道,「抱歉,你回去上一下药吧。」 明廷望着她,欲言又止,道,「好,有事给我打电话。」 电梯门合上后,短廊里就只剩下她和宴景禹两人了。 她回身看向他,还未开口,就听他忽的冷笑了声,「你倒是会维护他,就这么心疼他?见不得他受伤?」 「你到底发什么疯?」南焉努力平復下心底的涟漪,冷静道,「明廷是个律师,你先动的手,他要是告你,你觉得你能倖免?」 宴景禹用舌头抵着受伤的那边脸颊,不屑,「我用得着怕他这个不入流的律师?」 南焉眼底染上一丝讽意,点头道「也是,晏总站在食物链的顶端,一般都是主宰别人的命运,什么时候被人主宰过。」 「你也走吧,别让十一看到你脸上的伤,不送。」 也没有说下去的必要,她转身欲走,手腕却被桎梏住,身后响起男人冷冽的嗓音,「你和他在家门口搂搂抱抱,反倒有理了?」 「不说是朋友吗?搂搂抱抱的朋友?」 南焉脸色沉下,他的嘲讽就像一根尖锐的刺狠狠扎进她的心里。 鲜血直流。 她咬牙,理智被恼怒占据,回头用力甩开他的手,「我说过,不是什么关系都是你想的那么龌龊。即便我和他不清不白,那又如何?我和他男未婚,女未嫁,和你有什么关系?」 「说到底,最多余的那个人,难道不是你吗?还请晏总摆正自己的位置,别再越线了。」 甚至都不想再和他多争辩一句,说完,便直接输入指纹,拉开门走了进去。 情绪一上头,连关门的力道都没有控制好。 正好十一站在玄关正前方,隔着四米多的距离,『砰』的一声,把他的小身板吓得一激灵。 南焉一愣,连忙走过去,抱住了十一,眉眼和声音都放软了下来,「抱歉,妈咪关门太大声了,是不是吓到十一了?」 「妈咪在吵架吗?」十一抬起脸问。 「没有。」 南焉下意识矢口否认。 这门隔音效果还可以,但刚刚闹的动静那么大,里面肯定多少能听见一点。 她将小糰子抱起来,「好了,时间不早了,妈咪带你去洗漱刷牙睡觉好不好?」 「不等凶蜀黍回来了吗?」 南焉脚步一顿,「刚刚凶叔叔打电话来了,说晚上不来我们这里。」 「为什么?可是我想听蜀黍讲故事。」 「他忙。」南焉随口扯了个藉口。 「南小姐,我都收拾好了,就先走了。」肖阿姨走过来道。 想到宴景禹可能还在外面,她立即道,「能麻烦你先帮十一倒一下洗澡水吗?我带他先找衣服和刷牙。」 肖阿姨自然笑着应下。 ———— 十一月初,秋末冬初,星城的温度急骤下降。 南焉带着十一再次前往医院,开始第二期的化疗。 还是原先的那间病房,到的时候,十一一直在哭一直在闹着要回家,不想在这里。 南焉和言轻哄了好久都没哄好。 后面还是明廷过来,三言两语的就把他哄好了,也不再哭闹了。 「你对他还挺有办法的。」言轻笑着调侃。 「这小傢伙其实挺听话的,但他刚刚情绪那么激动,明显是对这个地方抗拒,可能是上一次的化疗对他产生了心理阴影,毕竟还小嘛,所以,讲道理是没有用的,你得说点他能听得进去的。」 南焉没插话,将十一脸上的泪水擦干净后,便把十一交给他们,自己去找主治医生了。 走出一段后,明廷跟了上来,「我和你一块去。」 南焉顿了下,「不用,我自己去就可以,你帮我回去看着点十一吧,轻轻搞不定他的,省得他等会又闹起来了。」 明廷能听出她话里和态度里的婉拒之意。 好像自从上次他和宴景禹打过一架后,南焉和他就变得比之前还若即若离了。 说不上是生疏,偶尔碰在一起,依旧会和往常似的损上一两句。 像朋友,但却总让他有种他们好像远了的感觉。 很难言喻。 「好,你有什么事,别闷在心里,和我们商量,知道吗?」他应下,嘱咐完,转身回了病房。 言轻正在逗十一玩,看他回来了,神色又落寞的样子,别开了眼,「不是和焉焉一起找医生了吗?怎么自己回来了?」 明廷回神,唇角扬起抹轻佻的笑,迈步过来,「她怕你搞不定十一,让我回来看着点。」 言轻翻了个白眼,「哼,我家十一可乖了,对不对?十一。」 十一听言,小脑袋点的和小鸡啄米似的,「嗯,十一很乖。」 南焉去找医生,除了关于这次化疗的事情,还有就是骨髓配型。 路过拐角处时,迎面不小心撞上个戴墨镜的男人。 「不好意思。」她下意识道。 「没关系。」 男子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摘下墨镜,眯起了眼眸。 第67章 瞒不住了 骨髓配型是在十一接受第二期化疗的第三天。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4页 南焉和言轻以及明廷都接受配型了。 对于他们两个的配型,其实没有多大必要,因为成功的机率十分渺茫。 南焉也劝了,但没劝动。 配型结果需要等待一周左右到十天左右的时间。 等出结果的时候,十一的第二期化疗也将近尾声了。 等待的过程总是煎熬的,南焉心底十分忐忑,日日都盼着结果能成功配型上。 到第八日时,配型结果依旧还没有出来,南焉问了医生,说大概明后两天会出来,让她稍安勿躁,耐心等候。 可越到这个时候,她心里就越没底,也更焦灼。 削苹果时,不小心走了神,切到了手指,鲜艷的血珠冒出,停留片刻,流淌进掌心中。 她『嘶』了声,痛意将她思绪尽数拉回。 「妈咪,你流血啦?十一给你唿唿。」 十一连手中的玩具都不要了,着急忙慌地想过去给她吹吹,但奈何身上还插着仪器设备。 南焉连忙用拿着苹果的手摁住了他,「妈咪没事,不疼,你别动,乖。」 她放下苹果和刀,去沖洗了下手上的血。 伤口不深,但口子看着挺长。 十一是个感情很充沛同理心也很强的小孩,避免让他担心,她去外面找护士要了个创口贴,才重新坐到病床边。 「看,没流了,已经没事了。」 她将受伤的手指展露在十一面前,轻柔地笑道,「十一再帮妈咪吹一吹,就不疼了,明天就会好。」 「真的吗?」十一抓着她的手,水汪汪的眼睛里夹杂着一丝担忧和质疑。 「当然是真的。」 十一对南焉很信任,听她这样说,眼底的那丝质疑也消失殆尽。 捧着南焉的手,十分认真地唿了起来。 好一会,他抬起小脸问,「妈咪,还疼吗?」 「不疼了。」 十一这才又笑起来。 后面苹果是肖阿姨帮他削的,吃了一会,他忽然指着放在茶几上的那个儿童趣味相机,「妈咪,我想玩那个。」 南焉顺着视线过去,目光定格。 肖阿姨将东西拿过来给十一。 「这是凶蜀黍送我的。」他委屈地努着小嘴,「凶蜀黍为什么不来看十一,是不是不喜欢十一了?」 自那天过后,宴景禹确实没再现过身。 算起来,已经有一个月了。 「十一,你喜欢凶蜀黍吗?」她敛下心绪,试探地问。 「嗯,喜欢。」十一认真地点点头,「凶蜀黍一点也不凶,我喜欢他给十一讲故事。」 南焉抿唇,不由地在心里感嘆血缘这东西的奇妙。 ———— 又忐忑了两日,终于迎来了骨髓配型的结果。 言轻和明廷没有配上,是南焉意料之中的。 但是,在看到自己那张配型结果单的时候,她浑身冰冷,像是浸泡在凉水中,连带着,那颗心也不断下坠,沉入深渊之中。 凉意蔓延全身,刺激着每根汗毛都悄然竖了起来。 捏着那张单子的指尖微微泛白,双目微颤间,渐渐变得空洞无神了起来。 她喉间发紧,慢慢变得生疼。 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莫大的绝望像一块巨石压在她心口上,喘不上气来。 言轻看到她这反应,心里立即『咯噔』了下,生出一股不妙的预感。 连忙夺过她手中的单子一看。 下面的结果标註着:不宜配型。 仅仅这四个字,就如同一道惊雷狠狠噼在了她身上。 「怎……怎么会这样。」 她不可置信地呢喃着,望着南焉那副心如死灰的模样,咬唇,不甘心,「十一可是你辛苦怀孕八月有余才生下来的,为什么连你都不匹配……」 南焉依旧保持刚刚拿着单子的动作,怔怔然地立在那,宛如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医生看到她这样,也无奈地嘆了口气。 这样的情形,为医二十多年,他也是司空见惯了。 对南焉道,「十一血型可能是随父,和母亲的骨髓匹配不上也是正常,现在唯一的办法,就只有让十一的生父来配型了,要不然,就只能在骨髓库里寻找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了。」 「就是没个定期,现在十一化疗效果不错,大概等四五期化疗结束后,就能接受骨髓移植了,后面还需要花更多的时间来适应和排异。」 言轻话到嘴边欲言又止,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后医生走了,南焉都还没完全回过神来。 她心疼不已,抱住了她,「焉焉,你别这样,你现在可是十一的全部希望,不能自已先垮了,不然,你让他怎么办啊?」 「瞒不住了,也没法继续瞒下去了。」 好半晌,南焉忽然喃喃了一句,声音,很轻,很低,没耗什么力气,像是对言轻说的,又更似是对自己说的。 言轻愣了下,松开她,「焉焉,你是打算……」 她没有别的路可以选了。 例如之前在罗马尼亚选择和宴景禹回来时一样。 终归,事情又回到了她原来设想的主线上了。 即便这是她最不情愿看到的。 「我出去一趟,轻轻,十一哪里,你帮我看着点,等会醒来后,你和肖阿姨哄着他点,让他把药喝了,再给他吃点水果,我很快回来。」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5页 言轻反应过来时,南焉已经跑出老远了。 她望着那抹单薄纤瘦的背影,扬声道,「焉焉,你好歹穿个外套啊,今天很冷啊。」 可南焉没有回头,直接乘坐电梯离开了。 她打车来到了宴氏集团大厦。 和四年前相比,这栋气派的建筑物,好像显得更加巍峨了。 她走进去,前台早已换了人,也不认识她,但看她长得漂亮,又有气质,很有礼貌的问了句,「您好,请问您有什么事?」 「我想见宴景禹。」她声线平平,态度温和。 前台愣了下,随即打量了起她,笑道,「您有预约吗?叫什么,我查一下。」 「没有预约。」 「那不好意思,没有预约……」 「他在不在上面?」 前台皱眉,有些不乐意了,看她的眼神又多了几分鄙夷和不屑,「不在,总裁出差了。」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总裁的行程,一般只有总裁办的秘书才知道,我怎么清楚。」她答得很不耐烦,还意有所指的说了一句,「你要有本事,自个给总裁打电话呗,不知道你们成天往公司跑什么,都快烦死了。」 第68章 真相 南焉没在乎她言语中的鄙夷,也没想去和她趁一时的口舌之争。 既然宴景禹不在,那就没必要再停留了,再问下去,前台就算知道,肯定也不会愿意告诉她了。 从她的态度和语气上就不难听出,她已经将她当成那种想趋炎附势勾引宴景禹的人了。 但,趋炎附势,这四个字用在她身上。 也不是不行。 现在,她的确有求与他。 南焉碰了一鼻子灰,也没有宴景禹的联繫方式。唯一的办法,也就是每天来一趟宴氏大厦来蹲宴景禹了。 到第五天的时候,前台都被她烦死了。 所以,一看到她,没什么好脸色不说,连语气都更加刻薄了。 「不是,你烦不烦啊!都连着来五天了,追我们总裁的人那么多,你真的是里头最坚持不懈的人,天天来,你是没见过男人吗?知不知道这样已经打扰到我正常的工作了?」 南焉蹙了下眉,还未出声,就听前台开始叫保安了。 不一会,保安来了,前台颐气指使道,「把这女人赶出去,以后都不准她进来了,烦死了!」 南焉问的那句『宴景禹回来了没有』,没有得到答覆,就被那两个保安桎梏住了双臂,拖着往外走。 模样可谓是狼狈极了。 南焉这两天是有点不舒服的,尤其是知道配型结果那天,因为着急,连个外套都没有穿。 初冬的气温本来就低,正巧前两天星城又在下雨,今天才放晴的。 着凉了不说,这段时间在医院照顾十一,没怎么睡好觉,又为了配型这件事情心力交瘁,所以气色不是很好,身体也软绵绵的。 实在是使不上反抗的力气。 到门口时,保安也没有因为她长得漂亮而怜香惜玉,毫不留情地给她推了出去。 还嫌弃似的拍了拍手。 南焉跌倒在地,正好一辆豪华的黑色商务车停在了她的身后,车里的人正好将这一幕纳入眼底。 车门打开,两个保安一僵,连忙颔首打招唿,「总裁,靳特助。」 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南焉闻言,微顿,侧首抬眸,就对上南焉那道冷沉晦暗的眸子。 男人睨着她,蹙起了眉峰,「怎么回事?」 保安以为是问他们的,就抱着告状的心思道,「这女的近几天总是来公司找您,前台觉得她烦了,就让我们把她赶出来了。」 音落,男人的脸色幽沉了下来。 显然是动了怒。 但这怒气是对保安的,还是南焉的。 但两保安猜测肯定是对这女人的。 毕竟总裁向来不喜欢被这些庸脂俗粉打扰。 宴景禹目光再次落在南焉身上,淡淡开口,「有事?」 南焉点头,下意识搓了下被磨破皮的手心,「嗯,我有事想和你说。」 「进来。」 他迈步进去,路过前台时,前台和他打招唿,在看到南焉跟进来时,她略显诧异。 宴景禹没有看她,而是冷冷睇了眼靳梁。 靳梁领会,站在原地目送他们两人上了电梯,随后转身对那俩保安和前台道,「你们三被开了,等会人事部会下通知,去财务结工资。」 保安和前台傻眼了,问都没来得及问,就看靳梁也走了。 南焉一路跟着宴景禹到了总裁办,他让人送进来两杯咖啡进来。 宴景禹坐在办公椅上,背嵴陷入椅背中,冷冷地瞧着她。 一个月没见,下巴又尖了。 他蹙了下眉,冰冷的语气显得漫不经心,「十一怎么样了?」 「目前状况还算稳定。」她轻声回。 很快,秘书送进来两杯咖啡,又退出办公室。 宴景禹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淡淡道,「说吧,什么事?」 「前几天,和十一的骨髓配型结果出来了。」南焉没有喝咖啡的心情,道,「我和他的……不匹配,现在唯一能有望和他匹配成功的,就只有他的生父了。」 她这番话其实说得也算很明白了。 只要稍微有点心思城府的人就能听出她话里的用意。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6页 宴景禹拧着眉,自然是听出来了,不然她不会无缘无故跑来找他说这件事情。 听保安的意思,她还在公司蹲了四五天了。 「接着说。」 「我没有办法了,十一的情况你也知道,要想痊癒,只能……靠骨髓移植才行。」 她心一横,索性全部将事情坦白了。 「四年前,那次我其实没有流产……」 她说得小心翼翼,屏住唿吸,声音小如蚊,在看了一眼宴景禹,发现他神色冷漠,眼神依旧冷淡如常,让人捉摸不清情绪。 南焉心里也没底。 她知道,这是宴景禹最讨厌的一件事。 背着他怀孕生下孩子。 如果不是十一的病,她这辈子都不会在找上他。 可现在的处境,已经由不得她了。 忽的,宴景禹冷笑了一声,语带嘲讽之意,「你的戏台子,搭得倒是快,挺会找替身的。」 南焉抿唇,刚要说话,就见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袋,「看看吧。」 她心底有些不解,但还是压下心思拿起文件袋,将其打开,从里面抽出一张亲子鑑定报告单。 光看到这几个字,她心里蓦地一沉。 尤其是在看到宴景禹和南时卿这两个名字时,她唿吸一滞,再往下看,上面写着,不是生物学父亲。 她大惊失色,「怎么……可能!」 「你不要告诉你,连你都弄不清十一的生父是谁?」他冷笑,目光寒凉,「玩得挺花。」 南焉的脸色煞白,嘴里呢喃着,「不可能。」 随后激动道,「宴景禹,你可以侮辱我,说我不入流,说我烂,怎样都成,反正我在你眼里一直都不是个什么好人。」 「但十一现在危在旦夕,我不可能拿他和你说这些没有意义的谎,对我和对十一都没有好处。」 她几乎是吼出来的,泪水也忍不住从眼眶中滑落。 情绪一上头,随之传来的就是一股晕眩感。 紧接着,不知怎么的,忽然觉得头重脚轻,身子轻飘飘的往一边倒去。 意识散尽之时,还依稀听到了宴景禹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沉重阖上的眼眸里还模煳映着宴景禹那张惊讶又慌张的模样。 最后,彻底昏了过去。 第69章 他信了 南焉再次睁眼时,屋子里的灯都亮着。 是她所居住的公寓。 人也没了之前那种昏昏沉沉的感觉了,清爽了不少。 床头柜上放着半杯水,还有几颗颜色不一的药丸。手背上也贴着平口贴,显然是挂过点滴的。 她在脑海里梭巡了下记忆。 好似停留在宴景禹的办公室里,然后他拿出亲子鑑定报告出来,上面写着他和十一不是父子,再后来…… 突兀的脚步声响起,扰乱了她的思绪。 抬头,就对上出现在门口处男人黑沉沉的眼眸。 她也不意外他会在这里,掀开被子,端过床头柜上的那杯水。 入口,润喉。 「我昨天去医院看过十一了。」 南焉放杯子的手一顿,目光变得慌忙起来,寻找手机,又听他说,「状态不错,第二期化疗效果比第一期更显着了,大约后天就能出院了。」 「我和他说了你生病的事。」 他声音依旧淡淡的,倒是比之前要温沉了不少,连话也变多了。 她张了张嘴,「我……」 「39度,你可真是不要命了。」被他冷冰冰又带点气恼的话覆盖。 她神色恍然了下,有些后知后觉,也有些惊讶和意外。 那几天她是觉得有些不舒服,但理智早就被十一的病情和骨髓配型的事情牵着鼻子走了,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身体如何。 也更不在意。 「我睡了多久?」 「两天。」 南焉心里一惊,举步就往外走,却被宴景禹拦下,「去哪!」 「医院。」 宴景禹眉头皱得更紧了,用不容置否的语气命令,「明天再去,先把药喝了。」 南焉抿唇,看似不是很愿意妥协。 她担心十一,两天没看到她,这是十一自出生以来就从未有过的。 手腕忽然被抓住,宴景禹拉着她重新回到床沿边,嘴里还嚷了一句,「犟得很。」 随后,又去给她倒了杯温水,让她把药丸吃了。 理智尚在时,南焉还是很爱惜自己的身体的,所以,也没拒绝,乖乖的把药喝了。 宴景禹很满意,再次拉着她的手往外走,「出来吃饭。」 餐桌上摆放的是他点好的外卖,都比较清淡。 南焉也是真的饿了,吃了两碗饭。 吃饱后,她才想起来问,「骨髓配型的事……」 后面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她立马意识到,宴景禹连十一是他儿子都不肯相信,又怎么会这么快答应做骨髓配型呢。 「我不知道你和十一那个鑑定报告是怎么回事,但我可以以我的性命起誓,宴景禹,十一真的是你儿子。」 「我那会什么都没有了,只剩肚子里那个孩子了,在那样的情况下,我心再大,再浪,我也不可能再和别的男人那么快搞出个孩子来。」 「你和他重新再做个亲子鑑定吧!」 宴景禹没说话,只是淡淡的凝着她。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7页 就和昨天在办公室里那样的神态是一样的,让南焉有些捉摸不透。 南焉心底又开始不安了起来,怕他还不肯相信,便想继续劝说。 宴景禹却抢先她一步开口。 「瞒着我,怀孕,把孩子生下来,还让我儿子管别的野男人叫爹,呵,南焉,你是真行,真有种!」 这话说得咬牙切齿,还透着几分隐忍。 想来她醒来的时候就该发作的,但却一直忍着。 南焉却莫名的松了口气。 至少,他信了,那十一的骨髓配型就有望了。 但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明廷只是十一的干爹,我和他也清清白白的,至于,十一叫他爹地,我已经纠正过了。」 「我不准!」宴景禹扬高声调,「他明廷什么东西,也配当我儿子的干爹?当了三年也算便宜他了!」 南焉:「……」 她不反驳,也理解他的怒气,于是问,「那骨髓配型……」 「我可以答应骨髓配型。」 宴景禹的眸光忽然折出一缕戾气,话语顿了下。 南焉知道他可能会有条件,便等待着他的下文。 屋内安静了半晌,两人对立而坐,无视掉饭桌上吃得差不多的饭菜,俨然就是谈判商议的交易合作现场。 他沉吟了片刻,睨着她,缓缓道,「我要十一的抚养权。」 这并不是在打商量的口吻,而是十分肯定的语气。 南焉以为他会提出让她跟在他身边的非分要求。 『抚养权』这三个字从他口中溢出,恍若三道惊雷,狠狠砸在了南焉的心口上。 可到嘴边的那句『不行』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知道,宴景禹向来说一不二。 既然提出了这个要求,如果没有做到,即便十一是他亲生的,但这几年没有任何交集接触,以他的冷血程度,完全可以做到不管不顾。 她好像依旧没有选择权。 只有认命妥协的结果。 如今十一的身份已经彻底大白了,作为晏家的后辈,不论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出生的,她想,晏家都不会放弃。 尤其是晏老爷子。 他老人家对她是有成见,可对待自己重孙又会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她猜不到,也不想猜。 既然抚养权之战无可避免,那她现在即便反抗,也是无事于补。 「好。」 她喉间发涩,嘴巴微苦,很是艰难的挤出了这个字。 宴景禹扬了扬眉,唇角抑制不住的往上扬,压都压不住,最后只能抬手轻掩,一本正经道,「明天,我和你一块去医院。」 南焉刚点点头,他又问,「他的小名为什么叫十一?」 「十一号生的,因为是早产,那时候连大名都没想好,就先起了个小名。」 宴景禹又沉吟了下来。 须臾,他道,「等他出院,把他过户到我名下。」 南焉抿唇,攥紧了拳头,「好。不过……十一还小,又自小和我生活,和你也不太熟悉,能不能……」 「这些都怪谁?是谁让我和我儿子那么生疏的?」 南焉:「……」 见她沉默不语,宴景禹脑海里不禁回忆起四年前那些琐碎的事情,皱了下眉,心烦意乱。 他道,「等他出了院,我会把他带在身边培养感情,你有意见?」 「没有。」 她轻轻的应了声,听起来很淡,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心尖好像有某处温热正在渐渐流失。 第70章 求哄! 翌日,早晨。 南焉一睁眼,入眼的就是宴景禹沉睡的脸。 脖颈下还枕着他的手臂,另一只手臂圈固着她的腰,两人很亲密地贴在一起。 她皱了下眉,没有丝毫客气的存在。 甩开他的手,往旁边挪了挪,一脚踹在他的腰上,致使他下半身直接落到地上了。 「嘶——」 宴景禹在睡梦中被踹醒,一脸恼意,爬起来凝着她,裹挟着不言而喻的阴鸷。 南焉反倒很冷静,出声质问,「昨晚你不是睡在十一的房间吗?」 什么时候跑到她这里来了。 本来昨晚把事情说开后,积压在她心底的石头也好不容易有了松动的迹象。 她因为高烧躺了两天,出了不少汗,就把一桌子的残局交给他收拾,自个去浴室洗澡了。 出来后,她就下逐客令了,让他走。 宴景禹觉得她有过河拆桥的嫌疑,冷哼了一声,「你这是吃了抹嘴不认帐了?」 南焉觉得他这话有误导性,但还是象徵意义地和他说了声『谢谢』,随后说要晚餐钱转给他,当即还加了个微信来着。 但他死活不说多少,南焉觉得烦,干脆转了五百过去给他,他也不收。 最后她也懒得理论,继续下逐客令。 可他依旧赖着不走,说什么明天一早好一起去医院做骨髓配型。 南焉虽然不信他的鬼话,毕竟他就算回去了,明天也是能去医院的。 但『骨髓配型』这四个字对她有很大的效果,最后还是默认他留下了,只不过,是让他睡在十一的房间。 莫来和她沾边。 所以,现在看到他莫名其妙出现在她床上,还搂着她,她怎会不气?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8页 「没睡着。」 宴景禹扶着自己被踹的腰,皱着眉,不耐回道,「我腰疼。」 睇向她的目光,和隐含丝丝委屈之意。 求哄! 南焉对此视若无睹,冷着脸掀开被子下床,道,「麻烦晏总搞清楚一点,你是十一的生父没错,但仅此而已,我和你没有关系,还请晏总以后自重。」 可能是知道宴景禹要将十一过户到晏家了,知道骨髓配型他是一定会去的。 她心底那点疑虑也消失了,自然也不想和他不清不楚的,中间那条线,画得清楚些比较好。 同时也是在告诉他,她没有想过要利用儿子来飞黄腾达进晏家的门,更不屑留在他身边。 他们俩的关系,仅限于十一父母。 宴景禹怎么会听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胸腔里压着一股子闷气无处可泄。 「你这女人变脸速度倒是快,翻脸不认人。」他冷哼一声,「合着,你想利用的事情,达到目的了,就把我当做物件一样扔掉?」 「晏总这话就难听了,十一也是你儿子。」 也懒得再和他说下去了,南焉撂下这句话,就出了房间去洗漱了。 以至于去医院的路上,宴景禹的脸色很臭,就跟她欠他几千万似的。 车内的气压很低,南焉视若无睹,静静坐在副驾驶室上,望着窗外倒退的景象。 冬日的暖阳金灿灿的,轻抚着大地,淡却了不少凉意。 到医院后,十一看到她和宴景禹开心得手舞足蹈,连刚刚喝药过后的痛苦都没有了。 「妈咪,你怎么样?蜀黍说你生病了。」十一关切的看着她问。 「嗯,妈咪已经没事了,好了,让我家十一担心了。」南焉摸了摸他的头,轻声细语地,「这两天妈咪不在,有没有乖乖?有没有想妈咪?」 十一重重的点头,「想啦,非常想,我有乖乖听肖阿姨的话。」 肖阿姨听言,连声笑着应。 宴景禹皱眉,现在知道十一是自己儿子后,他是愈发听不得那声『蜀黍』了。 很别扭,很反感。 难怪第一次在罗马尼亚听到这小傢伙叫自己『蜀黍』时,他就不喜欢。 「蜀黍,你怎么了?看上去凶凶的。」十一注意到了他的神色。 南焉看了他一眼,也大概猜出他心中所想了。 目光又重新落在十一身上,欲言又止。 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宴景禹是他爸爸的真相。 听十一这样说,宴景禹才缓了下神色,走过去,轻轻捏了下他的脸,「吃早餐了吗?」 「吃过啦!妈咪和蜀黍吃了吗?」 「嗯,吃了。」 陪他玩了一会,宴景禹就去找医生做配型之事了。 南焉跟着他出了病房门口。 「先让十一改口吧,一口一个叔叔的,难听死了,该叫叔叔的不叫。」 后面那句,自然指的是明廷了。 她皱眉,「那不是你的事吗?」 宴景禹眼底划过抹不自然,「他这不是和我没多熟吗?你有一半的责任。」 南焉:「……」 「叫……爹地?」 音落,宴景禹的眉头拧得像是能夹死一只蚊子,很嫌弃,「他之前不就是这样叫明廷的?」 南焉撇嘴,也不说话了。 宴景禹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你在病房等着吧,别来了,我自己去。」 南焉返回病房,看十一在那里自己坐着玩。 她思忖了片刻,试探的问,「十一,你喜欢刚刚那个叔叔吗?」 十一抬起小脸,「妈咪之前不是问过了吗?」 他记性倒是好。 「喜欢的。」 「那……如果,他是你爹地,你会愿意认他吗?」南焉迟疑了好一会才问出来的,还补充了一句,「亲的那种,和你干爹那种不一样。」 只有三岁多的小奶糰子一脸困惑不解。 不太能够理解南焉所说的。 南焉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了。 「十一以前不是总是问妈咪,爸爸去哪了吗?」 她掐着他的咯吱窝,将其抱起放在腿上,「妈咪老和你说,爸爸很忙,在很远的地方工作。」 十一点头,又歪了歪,「那现在爸爸回来了吗?」 「嗯。」她舔舐了下唇角,「刚刚那个叔叔就是,妈咪之前怕你不喜欢他,会不肯认他,就没有和你说。」 她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十一的表情。 见他圆熘熘的眼睛里装着满满的好奇之意,好像有很多问题要问。 可最后什么也没有问,只是眯着眼睛笑了起来,脆生生道,「太好了,我喜欢爸爸。那爸爸会和我们一起吃饭,睡觉,还给我讲故事吗?」 第71章 抚养权 对于十一的那个问题,南焉没有给出回答,也不知道又该怎么去解释她和宴景禹不可能在一起生活的关系。 只是含煳其辞地说了一句『爸爸当然会给你讲故事。』 后面便岔开了话题。 等宴景禹回来后,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了。 不知为何,相比自己上次做骨髓配型,这次宴景禹做,南焉反倒没那么紧张忐忑了,只添了一分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爸爸。」 十一看到他,挥舞着手里的玩具,几乎是不带任何犹豫的脱口而出。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9页 宴景禹一愣,浑身僵硬,定格在南焉身上的目光缓慢平移落在了小奶糰子那张圆乎乎白胖胖的脸蛋上。 沉寂的血液迅速流动了起来,变得炙热滚烫。 连带着唿吸都急促了起来,脸上的神色也极其不自然。 这一声『爸爸』于他而言,是陌生的,更像是遥不可及的。 可现在明确听到有人这么唤自己时,以前那些抗拒结婚,有孩子的想法好像都能被轻松推翻。 心底蔓延出来的那种怪异感觉让他身体的每一根汗毛都悄然无息地竖了起来。 惊喜,澎湃,激动。 全都涌现,让他艰难的迈开步子,走到十一面前,低声道,「十一,你喊我什么?」 「爸爸?」十一又重复了一遍。 但显得没什么底气了似的,语气糯叽叽的,没有之前那般脆和利落了。 宴景禹眉眼柔和了起来,一把将他抱起来,在空中转了两圈。 「没错,是爸爸,以后不许再叫叔叔了,知道吗?」 十一『咯咯咯』的笑着,乖巧的应下,又手舞足蹈道,「爸爸,还要转,还要转。」 宴景禹心里高兴,亲了下他的脸颊,又转了几圈。 南焉站在旁边看着,心底的层层骇浪掀起,最后平息下去,面上依旧镇定自若,波澜不惊。 「别转了,他还生着病呢!」忍了忍,还是没有忍住,才说了一句。 宴景禹闻言,看向她,从她眼里和容颜上看不出半点喜色,依旧很淡。 中午,宴景禹陪他们母子俩一块在医院吃的饭,后面就被一个电话叫走了。 临走前,十一还拉着他的手,满眼期待又渴望,「爸爸,你还会来看十一吗?」 「会,忙完就来看你。」顿了会,他又嘱咐了一句,「你乖乖听你妈咪的话。」 「好哒。」 宴景禹往门口的方向走了两步,又回头看着南焉,神色淡淡道,「你出来下,我有事和你说。」 南焉跟他走到外面。 病房门关上的那刻,听他说,「明天十一出院,你把户口带上,把十一转到我户口下,他明天起,和我住远山临洋楼,保姆会跟着过去照顾他的起居。」 南焉心尖忽然有些发疼。 这和把十一从她身边抢走没什么两样。 「转户口我能理解,可……十一还小,再去一个陌生的环境,他会没安全感,而且,我又不在他身边……」 「你要想跟着他回远山临,我没意见,洋楼房间多得很,不缺你那间。」 宴景禹凉声打断她的话, 南焉抿唇,压下心底的万般情绪,轻轻应了声,也没再看他,转身回了病房。 下午,言轻因为明天有工作不能来接十一出院,便提前过来看他了。 在得知宴景禹已经接受骨髓配型了,她正高兴时,就听南焉说了宴景禹的条件。 她勐地站起来,「什么?抚养权!」 可能觉得声音太大了,她又降低声音问,「你……你不会答应了吧?」 南焉收回视线,望着床上正在睡午觉的十一。 「我有的选吗?」 言轻哑然,也清楚宴景禹的心狠手辣。 她心疼的望着南焉,气唿唿道,「十一是你的命啊,宴景禹也太过分了,他是怎么敢开这个口的。」 「只希望,他的骨髓能和十一的成功配上。」 南焉轻轻呢喃,望着窗外冬日的暖阳,眸光渐暗。 她现在所盼的,只是想让十一好起来,至于其他的,她都可以忍让。 ———— 翌日,十一第二期化疗结束出院。 宴景禹来接的他们。 他向来是个雷厉风行又说一不二的行动派,从医院出来,就直接去了户籍地,把十一转到自己名下。 南时卿改成了宴时卿。 南焉睨着他的名字,晃了很久的神。 还是十一叫了声她,才回过神来。 宴景禹觑了她一眼,「走了。」 保姆已经把十一的东西从公寓那边整理好提前搬去了远山临。 进入熟悉的路段,南焉莫名回想起四年前,她从这里离开的景象。 思绪渐行渐远间,十一突然从她身上爬起来,趴在车窗上,小胖手指着远处的洋楼,「妈咪,好漂酿的房纸啊!」 「我以后都住在这里吗?」 「嗯。」南焉笑着轻盈,「以后你都和爸爸住在这里了,高兴吗?」 「那妈咪呢?」 南焉默了,最后笑了起来,「妈咪昨晚不是和你说了吗?你先和爸爸住一段时间,过段时间,再和妈咪住。」 正在开车的宴景禹不着痕迹的蹙了下眉,看了眼后视镜里的女人,又淡漠收回。 车子一停,南焉抱着十一下来。 一进屋,依旧是和四年多以前一样的冷清感扑面而来。 屋子里的陈设和格局都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客厅中间堆了不少儿童玩具,和两辆儿童推车,倒是增添了些许的人气儿。 十一被南焉放下来,就注意到了另一处角落里放着一辆黑白色的敞篷电动车。 他『哇』了一声,兴沖沖的跑过去,刚想爬进去时,还不忘礼貌的问了一句,「爸爸,这个我能坐吗?」 「能,这是给你买的。」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0页 宴景禹走过去,抱着他坐进去,用遥控车带着他在屋子里转了圈。 问,「喜欢吗?」 「喜欢。」 南焉则和肖阿姨又嘱咐了些细节上的事情,看他适应得那么快,虽然有些捨不得,但还是出声道别了。 真正到了离别的时候,十一就有些捨不得了。 宴景禹全程什么都没说,冷眼旁观的站在那。 最后南焉费了好功夫把十一哄好了,走的时候,他也没出来看一眼。 又看十一眼巴巴的望着门口,抱着他上楼,拿玩具吸引走他的注意力了。 第72章 拿抚养权的原因 南焉回到家,站在玄关处,望着略显空荡的屋子,连带着自己的心也空了许多。 四年前的那种孤独和寂寥再次将她笼罩住。 无处遁形。 早已习惯十一欢声笑语的她,此时像是行尸走肉。 回到房间,心里的疲惫让她不堪承受,迷迷瞪瞪的就睡着了。 还做了个冗长又恍若隔世的梦。 梦里面有从小疼爱她长大的奶奶,还有对她从喜爱到厌恶再到小心翼翼倚靠的陶静云,以及,认识宴景禹,到离开他的种种。 二十多年的经歷,在梦里飞快掠过。 直至画面停留在宴景禹十分粗暴的把十一从她身边夺走。 「不要!」 她喊了一声,从床上惊坐而起。 屋内黑漆漆的,衣服和床单都已经汗湿了。 她下意识掀开被子想去找十一,但双脚落在地上才想起,十一现在归宴景禹抚养。 她连自己最后一个希望和寄託都拱手让人了。 良久,一阵手机铃声乱了她这些天总爱离家走出的思绪。 是明廷打来的。 她一边将房间的灯打开,一边接起电话。 「餵。」 「在家?」电话那头传来明廷的声音。 「嗯。」 「怎么了?听起来那么有气无力的,是哪里不舒服吗?」明廷的话里明显带着关心和担忧。 「没有,刚睡醒。」 她声语淡淡,走出房间,倒了杯水润了润嗓子。 明廷问,「那是不是还没吃饭?出来一起吃?」 「不用。」南焉婉拒,还随便找了个藉口,「我已经点外卖了。」 明廷也没再多说什么,又聊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南焉确实是有点饿了,但看着屋子里没有半点生气,心里又记挂着十一。 也不知道他第一次单独和宴景禹在一起到底怎么样。 有没有哭闹,有没有乖乖吃饭,有没有……想她。 她在冰箱里找了点水果和酸奶,准备做个水果沙拉随便解决下温饱问题。 刚弄好,门铃忽然响了。 她皱了下眉,按理说不会有人来才对。 忽地,她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十一晚上认人,闹脾气,无奈之下,宴景禹只能把他送回来了。 思及此,她放下手中的玻璃碗,快速走到门口,在看到墙上监视器的人时,她眼底的欣喜和期待也随之黯淡下来。 上扬的嘴角也被拉平。 她深唿吸一口气,将门打开,望着立在外面的明廷。 「你怎么来了?」 「不欢迎啊?」明廷哼了声,往里走,「我,给你也带了点吃的。」 南焉抿唇,将门带上,走进来,就看他目光落在桌上那碗略显寒酸的水果沙拉上。 他皱了下眉,「这就是你点的外卖?」 南焉哑然,随意道,「一个人,随便吃点好了,不想麻烦。」 明廷望着她,神色复杂。 「你这是真随便,别吃那个了,吃我买的这个。」他将东西拿出来打开。 里面是一条烤鱼,萦绕出扑鼻的香味。 「天气冷,吃点热乎的,舒服点,你吃那个多伤胃啊。」 「谢谢。」 南焉拉开椅子坐下,道声谢。 「和我客气什么,都是朋友。」 南焉默默动着筷子,又听他问,「焉焉,你还好吗?」 「嗯,还好。」 「好个屁。」 明廷说话也不客气,但十一离开她这件事情,也不是他们这些外人可控的。 他知道南焉心里压抑,什么都闷在心里,也不会主动找人倾诉,只会默默消化。 「来的路上也是忘记买酒了,你想喝点吗?我去买,陪你喝点?」 南焉失笑,吃了口鱼肉,「真不至于,我真的没事,也没你们想的那么脆弱。」 她收回视线,顿了会,才继续说,「我其实想得很清楚,他是十一的生父,这次骨髓配型如果他配上了,他想抚养十一,是合理的条件,而且,他又不是以后都不让我见十一了,我日后想见,还是可以见的。」 她在心里,也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 她没有失去十一,十一仍旧是她的儿子,永远都是。 这一点,不论是谁,都改变不了的。 明廷何尝不知道她这是在自我安慰,但说得也在理。 只不过,宴景禹那个人…… 他拿到抚养权的原因,怕不单单是想抚养十一。 「你家有喝的吗?」 「有,我去给你拿。」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1页 「得,我自己去拿吧,你坐着吃。」 她刚欲起身,明廷出声制止了她,率先走去了厨房。 蓦地,她手机响起微信的语音电话铃声。 她瞥了眼,心口忽地狠狠跳动了两下,不带任何犹豫的接起了电话,「餵……」 「你家就只有果汁和牛奶吗?」明廷已经拿着两瓶果汁回到位置上了。 电话那头的宴景禹眼眸一沉,唇角抿成一条直线,冷淡的面容上染上一丝不悦的情绪。 南焉抬头看着对面的明廷,「嗯,十一只能喝这些,也爱喝,就备了点。」 说完,她起身,指了下手机,便走到客厅落地窗前了。 见电话那头一直没有回应,她唤了声,「宴景禹?」 「十一睡衣在哪?没找到。」 南焉皱眉,「肖阿姨呢?」 「下班了。」 南焉哑然,除了住院期间,平时肖阿姨上班都是有时间限制的,并不是全天制。 她唇翕动,觉得既然肖阿姨跟着他去了远山临,他又不能像她一样,时时刻刻陪在十一身边,就应该让肖阿姨恢復全天制。 但话到嘴边,犹疑了下,变成了,「应该在那个灰色的行李箱里,他三套睡衣都在里头。」 音落,电话毫不留情地挂了。 南焉默了片刻,返回餐桌。 明廷问她怎么了,她摇头笑了笑。 十分钟后,宴景禹的电话又打来了,她起身接起。 「睡前的药怎么吃?」 南焉又耐着性子回答了。 等又过了十多分钟,宴景禹的电话再次闪过来。 「他吃甜食,能吃吗?」 「能,但不能多吃,而且,晚上不给他吃,尤其是睡前,白天可以。」 电话又挂了。 又过了七八分钟,电话再再次打过来。 接起,传来他冷冰冰的电话,「《蚂蚁和西瓜》绘本故事书,在哪?他要听。」 还不等南焉回答,正在收拾桌上垃圾的明廷问,「焉焉,这个你还要吗?」 南焉回头,看他晃着她没喝完的那半瓶果汁,「你倒了吧,我不喝了。」 随后收回视线,正要回答宴景禹的问题,却发现电话已经挂断了。 她打字发过去,「绘本故事应该都在一起。」 宴景禹:找到了! 第73章 童言无忌 南焉看着他后面带的感嘆号,蹙了下眉,有种怪异的感觉在心口蔓延开。 看明廷一个人在忙碌,她只能压下心思,过去帮他一块收拾。 东西收拾完后,明廷睨着她心不在焉的样子。 问,「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南焉回神,摇头,「没有,就是有点担心十一,会不会习惯,有没有闹脾气。」 一想到这个小糰子,南焉的神色就不禁柔和了下来,嘴角也总是牵着抹浅笑。 她说,「你是不知道,这小傢伙看着挺乖巧,很懂事,其实很轴很倔的,闹起脾气来,有时候his真的很难搞,很伤脑筋的。」 这点明廷其实也见识过。 他笑了起来,扬着眉,打趣,「这听着怎么那么像你呢?一样轴,一样倔,还真是遗传。」 闻言,南焉没好气剜了他一眼,「那你可要小心了,就你这吊儿郎当,嘴又毒的毛病,小心也遗传给你以后的儿子。」 她说得坦荡又大方。 没有半点不自然的样子。 明廷愣了下,垂眸苦笑了一声,顺着她的话道,「那我未来的媳妇,可得好好找找才行了,必须得是优点多过我,也大过我的才行。」 语气虽然轻松,但就是一直低着头说的,没有看她一眼。 南焉相同也没有看他。 「轻轻这几年里应该採访了不少美女,让她给你介绍介绍?」 「算了,我一个人现在也挺好的,不喜欢那么快被人管着,不然我还怎么潇洒。」 南焉笑了笑,没搭话。 明廷也没有要久留的意思,吃完东西小坐了十来分钟左右,在气氛快陷入尴尬之时,便起身走了。 还很体贴地带走了垃圾。 临走前还嘱咐她好好照顾自己,别什么事都闷在心里,有什么想说的,找他或者找言轻都是可以的。 ———— 宴景禹拿着手里的故事绘本,望着窗外静谧的夜,失神了片刻。 十一穿着睡衣走过来,牵住了他的手,「爸爸,你在干什么?」 他低头,看着才到自己膝盖处的小糰子正在揉眼睛。 「困了?」宴景禹蹲下身子问。 十一点点头,看到他手里的绘本,「爸爸要给我讲故事吗?」 宴景禹将他抱起来,「嗯,想听吗?」 「想。」 宴景禹抱他走进事先布置好的儿童房。 「十一不想妈咪吗?」他坐在旁边,翻开绘本书第一页,很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不提还好,一提『妈咪』这两个字,十一就有点忍不住了。 小嘴一瘪,两只眼睛雾蒙蒙的,立马蓄起了泪水。 委委屈屈,带着哭腔,「想,可是……我怕爸爸生气,不高兴。」 宴景禹微愣,将书放下,掐着他胳肢窝,放在自己跟前,「你想妈咪,我为什么会生气?」 「妈咪不喜欢爸爸,爸爸好像也不喜欢妈咪。」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2页 宴景禹:「……」 虽说童言无忌,但他有被这臭小子的话中伤到。 那张冷脸差点没有挂住。 「为什么说爸爸不喜欢你妈咪?」 「那爸爸喜欢妈咪吗?」十一抬起那双泪汪汪的眼睛,很真挚的问。 随后,又瘪着小嘴,显得很委屈,「其他小朋友的爸爸妈妈每天都在一起,还住在一起,还亲亲抱抱,可是……十一的爸爸妈妈分开住,也不亲亲,也不抱抱。」 宴景禹抿唇,轻咳了声,面容寡淡,声线也显得随性,「你要是想你妈咪,我可以帮你打个电话,你和你妈咪说,让她过来陪你睡觉?」 「真的吗?」 听到这话,小傢伙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期待。 宴景禹倒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再次拨通了南焉的微信语音电话。 把手机给了十一。 十一两只小胖手捧着大大的手机,直到电话那头传来南焉的声音。 「餵。」 他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什么话都没说,就顾着哭了。 宴景禹都被他这反应吓了一跳,连忙接过手机,打开了免提。 南焉也是刚洗完澡出来不的,在看到宴景禹打来电话时吗,以为他又有什么东西找不到。 可没想到响起的是十一的哭声,那瞬间,她心脏好像被人狠狠攥住了似的,难受得不行。 「怎么了?十一宝贝,为什么哭啊?」她声语轻柔,但不难听出里面充满了着急和担忧。 宴景禹无声的给他擦了下眼泪,用眼神示意他说话。 十一一边打着哭嗝,一边断断续续道,「妈……妈咪,十一……好……好想……想你。」 南焉听着他这话,难受愈演愈烈。 她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把十一接回来。 可仅存的理智还是桎梏住了她的双腿,没让她冲出去。 「十一,妈咪也很想你,你别哭,之前不是说好了吗?你听爸爸的话,下次妈咪就去看你好不好?你要是在想妈咪,就抱着那个小海豚。」 她轻声细语的哄着,可说到后面还是没忍住颤抖了起来。 极力压制住那股哽咽。 这是宴景禹打过来的,即便他没出声,他应该也在旁边才对。 可十一的哭声依旧,没有缓和的迹象。 宴景禹这时候才淡淡开口,「你过来,我哄不好他。」 二十分钟后。 南焉打车出现在远山临洋楼外,按了门铃。 等了一分多钟,门开了,入眼的是,宴景禹抱着泪眼婆娑的十一,哭得眼睛和小脸通红,手里还抱着他那只小海豚。 南焉见状,一颗心软得一塌煳涂,连忙从他怀里把十一抱了过来。 十一小嘴一瘪,紧紧搂住她的脖子,「妈咪……」 「妈咪来了,妈咪来了。」南焉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着。 上楼回到房间,十一躺在她的怀里,对站在门口的宴景禹说,「爸爸,我要听故事。」 宴景禹扬了下眉,走过去,很自然的躺在了另一侧,拿起绘本故事念了起来。 渐渐地,小傢伙睡着了。 南焉听着他平缓的唿吸声,伸手拭去他脸上的泪水,又瞧了眼另一边的男人。 他紧闭着双眼,也不知睡没睡着。 她悄无声息的从床上起来,给十一掖好被子,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间。 路过主卧时,她脚步下意识顿了下,再抬起要走时,背后忽然覆上一抹黑影,腰肢被搂住,背部贴上一具温热又坚硬的胸膛。 「去哪?」 耳边响起男人沙哑低沉的嗓音,「又想抛下我们去找明廷?」 第74章 将她留在身边 南焉浑身一僵,瞳孔轻颤,心底漾开缕缕涟漪。 但很快就被抚平了,脸上那点怔然失色消失,换上面无表情。 她去掰环住他腰肢的那只手,没有半点松动的痕迹,反而越来越紧。 「去哪?」 他沉沉的嗓音再次响起。 「回去。」南焉皱眉,见推不开,只能命令道,「放开!」 宴景禹依旧没有撒手,反而将脸埋进她白皙的脖颈中。 一股专属她身上的淡淡体香混杂着沐浴香萦绕在他鼻尖,让他有片刻的缱绻迷恋,更加捨不得放手了。 「你之前一直和明廷在一起?」 「放开!」 南焉失了耐心,又挣扎了几下,也没回答他的问题。 宴景禹眼眸微暗,依旧保持那个动作不变,重复问,「你之前一直和明廷在一起?」 「没有!」她回,继续挣扎。 「我都听见他声音了。」 宴景禹抬头,强行将她转过来,依旧搂着她,声线不禁扬高了些,夹杂着几分不悦的控诉意味。 南焉用力将他推开,冷言冷语,「晏总是不是管得太宽了?我和谁在一起,谁来往,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是十一的生父。」 「所以呢?」南焉反问,「我没否认你是十一的父亲,但我和你没有关系。」 见她转身要走,宴景禹拉住她,「十一等会醒来找你怎么办?」 南焉一愣,毫不留情地甩开他的手,「你要是带不了他,就把他还给我……」 「休想。」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3页 宴景禹冷下脸,冷哼一声,「要走就走,以后……你也别想再见到他。」 南焉诧异地睁大眼睛,「宴景禹,你什么意思?这是想剥夺我的探视权?」 「怎么?想联繫你那满嘴只会跑火车的律师和我打官司?」宴景禹漫不经心地笑了声,「那就去吧!」 「你!」 南焉知道他这是在利用十一威胁她,怒不可遏地瞪着他。 迎上她的怒目,宴景禹神色冷然,不以为然轻嗤,「是走,是留,你选。」 以南焉对他的了解,他肯定会说到做到。 十一即便再有多离不开她,但宴景禹却能狠得下心能将孩子藏起来继续治疗,让她永远找不到她,也见不到他。 南焉咬牙,气急之下,一脚踹在他的小腿上,不得不往回走。 宴景禹暗暗吸了口气,垂眸睨着腿上的印子,再抬头望向她那道纤薄又泛着怒气的背影。 讥讽似的勾了下唇角,溢出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嘲笑。 他好像只有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才能将她留在身边。 不论是四年前,还是四年后。 ———— 天刚刚亮,南焉就醒了。 十一还在熟睡,她亲了亲他的额头,掀开被子,出了房间。 走到楼梯口时,她意外看到长廊尽头的书房门微敞着,里面还亮着微弱的灯。 许是这栋房子里有太多她和宴景禹的回忆了,稍稍怔然片刻,就能回想起一些过往她不愿再记起的事情。 就宛如,那夜,她不小心打掉了他和沈织星的定情信物,他勃然大怒朝自己发火的画面。 她刚欲收回视线,宴景禹从里面走出来。 隔着距离,四目在空中相汇。 「怎么醒那么早?」宴景禹走过来,淡淡问,「十一又闹腾了?」 「没有,口渴了。」她收回视线,下意识又问了一句,「你一夜没睡?」 「嗯,处理了点事情。」他扬眉,答得轻快。 随后跟她一起下了楼。 一路到了厨房,陪她一块倒了杯水,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南焉皱眉,「你干嘛?」 「喝水。」 「……」 她没搭理他,喝好水,转身又上了楼,径直回了儿童房。 十一已经坐起来了,正在用小胖手揉眼睛。 她愣了下,快步走过去,「早上好,十一,你怎么醒来了呀?」 「我感觉妈咪走了,就醒了。」 她心一软,摸了摸他的小光头,「怎么会呢,妈咪会陪着你的。」 十一往旁边看了一眼,「那爸爸呢?」 话音刚落,门被推开,宴景禹走了进来。 「爸爸,你去哪里了?」十一亮晶晶地闪着眼眸问。 他走过去,靠在枕头上,把他从南焉怀里抱过来,让他坐在自己肚子上。 捏了下他的小鼻子,「书房,忙了会工作,这不就来陪你了吗?」 看到十一脸上的笑容,他又问,「那要不要陪爸爸再睡会?」 「好哒。」 十一应的干脆,从他身上下来,乖乖躺在他们两人中间,小手还拉住他们的手,很懂事地将两只手交叠在一起。 还仰着小脸道,「爸爸,妈咪,你们抱着我。」 南焉感觉到自己的手在被子里被一只宽厚的手掌包裹住了,她蹙了下眉,下意识想抽回。 大手却紧紧握住,不给她逃离的机会。 某人嘴上还一本正经地说,「睡觉,我困了。」 南焉用眼神警告他,让他放手。 但宴景禹浑然不觉,死死握住不说,还闭眼无视。 等到她不反抗了,手指才在她掌心里细细研磨着。 南焉觉得痒痒的,酥酥的。 这种感觉于她而言,不太妙。 她又想把手抽回来,刚使劲,却听他压低声音道,「别动,会把十一吵醒。」 十一也很配合,稍微动了下,翻了个身子,闻着味就往南焉怀里钻,嘴里还嘟囔着,「妈咪。」 南焉僵住,也怕吵醒十一,也不敢动了。 但宴景禹一直捏着她的手,乐不知彼。 「你烦不烦啊?」最后也是忍无可忍,南焉咬牙,用脚踹了下他的腿,压低声音骂道。 宴景禹缓缓睁开了眼睛,看了她一眼,又重新闭上。 甚至还得寸进尺地往前挪了挪,离她更近了些。 淡淡说了句,「还早,再睡会。」 屋子里静悄悄的,南焉毫无睡意,衣服不仅被十一抓着,手也被宴景禹拉着。 躺得久了,在不知不觉中睡意就来了。 再次醒来时,是八点过,十一叫醒了她。 床上已经没有宴景禹的身影了。 浴室里备有她的洗漱用品,等她和十一下去,肖阿姨已经把早餐准备好了。 互相道了声早。 肖阿姨对上南焉的视线,道,「宴先生七点多出门了,说是去公司,让我别打扰你和十一睡觉。」 第75章 受不得累 南焉收回视线,没有搭话,面无表情地拉开椅子坐下来,陪十一一块吃了早餐。 本来是想走的,可看到十一拉着她展示宴景禹给他准备的那些玩具和电动车时,他那兴奋的模样,像极了回到了没有生病之前的状态。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4页 她又有些捨不得走了。 「妈咪,这个爸爸教我了,我开给你看。」 十一急着展示自己新学的技能,很卖力很使劲地迈着那两条小短腿要上去。 南焉看得都有些不忍心,在后边提熘了一把。 「妈咪,你看,爸爸说,把这里扭开,然后踩这边就能走了。」 他两只眼睛亮晶晶的,绘声绘色地当起了小老师,还说道,「爸爸说,我学会了,还能载着妈咪玩。」 南焉摸了摸他的光头,「屋子里不方便,妈咪带你去院子里开着玩好不好?」 「好哒。」 母子俩来到院子里,小糰子乐不知彼地开着电动车,而南焉则坐在摇椅上,静静看着他玩。 冬日的阳光倾斜而下,落在人身上,舒适宜人,温暖又惬意。 玩了一会,南焉起身过去,看他额头上已经有细汗了,便将他拦了下来。 「好了,可以休息一下了,我们喝点水,歇会。」 「可是我还想玩。」 小孩子一玩起来是不知道累的,只想玩到不想玩为止,不懂得节制。 她严肃拒绝,「休息好了,才可以继续玩。」 十一小嘴撅着,不是很乐意从车里下来。 「那妈咪可要生气了。」 音落,小傢伙很主动地解开了安全带,晃着两条小短腿从车里下来了。 然后自己从她手里接过水瓶,乖乖巧巧地回了屋。 看得出来,这小没良心的倒是挺适应这里,而且也喜欢这里。 当然,她目前住的那个小公寓和宴景禹这栋自带游泳池电影院以及大院子的别墅是没有可比性的。 别说这奶糰子喜欢了,光说六年前刚被宴景禹带回来时,她也很喜欢这个洋楼。 只是,再喜欢,也终究不属于她。 那两年,恍若黄粱一梦。 后来,梦醒了,她对洋楼和宴景禹的滤镜全都粉碎了。 如今倒好,又重新跌进另一个梦里了。 中午,她等十一睡着后,就准备走的。 结果一下楼,就注意到客厅中央放着几个行李箱和纸箱子。 其中有个行李箱她还特别眼熟。 她蹙着眉,门口传来骚动,是宴景禹的特助靳梁来了。 「南小姐。」 看到她,靳梁礼貌颔首示意。 「靳特助,这是什么意思?」她扫着中间这一堆行李。 认出中间那个24寸黑色行李箱是上回十一出院,东西太多,她特意去买的。 靳梁道,「总裁吩咐让我安排人去公寓把您的东西全都搬到远山临这边来,免得您自己再受累跑了。」 南焉蹙眉的痕迹更深了。 上挑的狐狸眼里蒙上一层冰霜,裹挟着明显的不悦。 靳梁好似看出她的表情之意,在她没开口时,先说,「先生说,南小姐会愿意搬回远山临的,这样离小少爷近一些,小少爷年纪小,离不开妈妈,搬进来,也方便南小姐照顾小少爷。」 这话听着无害,但细细听来,却全是威胁之意。 三句话不离十一。 分明是在用话点她。 回想起昨晚宴景禹那人渣对她说的话,她心里一紧。 知道靳梁这样说,肯定是宴景禹授的意。 她不得不歇了离开的心思,淡淡道,「那就多谢靳特助了,还麻烦靳特助帮我把这些东西搬到楼上去,我身子弱,东西太多,受不得累。」 靳梁:「……」 这听着,怎么有种顺杆爬的感jio呢? 总裁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夫人。 靳梁颔首,便让刚刚搬东西下来的人将东西抬上了楼。 等东西归置好了后,靳梁又说,「总裁今晚有个应酬,会回来得比较晚,让我和您说一声……转告一下小少爷,怕小少爷见不到他,会闹脾气。」 他这话是宴景禹的原话,只是从第一人称改到了第三人称。 南焉轻掀眼皮,「你告诉他,十一不会想他的,更不会因此闹脾气的。」 才当十一几天的爸爸,真给脸上贴金了。 这句话她忍了忍,为了显得有素质点,她没有说出来。 靳梁是个耿直的,回了公司后,犹豫了会,欲言又止。 看出他还有话要说,宴景禹不耐,「还有事?」 「南小姐让我转告一句话给您。」 宴景禹一顿,翻看文件的手一顿,抬眸,「说。」 然后靳梁就把南焉那句话原封不动地说了出来。 宴景禹的表情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 眼眸鹰隼犀利,眉宇也拧成了一个『川』字。 「东西搬过去,她没发脾气?」 「南小姐是挺不满的。」靳梁顿了下,还回想了下,「但后面只是让我叫人帮她把东西搬上楼,说受不得累,还让肖阿姨收拾了一间客房出来,东西都是放进客房里了。」 宴景禹的神色不变,让人探查不出喜怒情绪来。 片刻,一阵铃声打破办公室里的寂静。 宴景禹瞥了眼桌上的手机。 来电显示上写着『老宅』两个字。 眼眸稍暗,拿起手机接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晏老爷子如洪钟浑厚的声音,「你两个多月没回来吃饭了,过两天就是家里的团圆日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5页 「没空。」宴景禹冷声打断。 「四年了,景禹,你当真要为了南焉那个女人和老头子我这么生分下去?」老爷子话里带着愠怒。 宴景禹没有说话。 这几年,他虽然和老爷子生了嫌隙,但也不是不管他老人家。 住院不舒服什么的,他总是跑在最前头的。 也会每月打电话给何管家问老爷子身体的检查报告。 但这种生分,其实也是他反抗晏老爷子强势手段的一种方式。 只因,从小到大,老爷子都操控着他的人生,不允许出现半点差错,就连挑选什么样的媳妇,都得按照他规定的标准来。 爷孙俩好像都在犟着。 最终还是老爷子先出声,「我听说,两个多月前,你去了趟罗马尼亚,带了个女人回来。」 宴景禹皱眉,这事他没有刻意要瞒着老爷子的意思,包括十一的存在。 但听老爷子这样说,他又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是,我把南焉带回来了,还有我的儿子!」 第76章 我伺候你 十一一整天都没看到宴景禹,睡觉前,还在问南焉。 南焉回想起上午让靳梁给宴景禹转告的那句话,心里攀升起一抹怪异,随便说了句『在忙』,就打开绘本书,给小糰子讲起了睡前故事。 可能是上午玩得太开心,午觉又睡得久的缘故。 十一此时没有半点睡意。 南焉都讲了两本故事了,他眼睛依旧瞪得老大,还有十万个为什么,问个不停。 南焉最终也是败给他了,只好让他起来再玩会玩具。 结果,就这么一玩,到十点半了,他也没见要睡觉。 南焉催他睡觉,「十一,该睡觉咯,再不睡觉,就不能长高高了。」 「妈咪,爸爸还不回来吗?」 「十一……是在等爸爸回来吗?」 十一点头,「我想听爸爸讲故事。」 不得不说,南焉心里头有些受伤。 这小没良心的,宴景禹才给他讲了几天的故事就上瘾了。 要知道,她可是从娘胎里,就开始给他讲各种胎教故事了。 她故意做出一副受伤的样子,「哎,那看来是妈咪的故事没有你爸爸讲的好,十一都开始嫌弃妈咪了,可怎么办呢?爸爸还在忙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十一连连摇头,「没有,妈咪讲的也好,十一没有嫌弃妈咪,十一只是……有爸爸了,想和爸爸妈咪一起睡觉。」 南焉一愣,她知道这小糰子的心思向来细腻。 虽然小,但同样也渴望父爱。 知道每每看到别的小朋友有爸爸抱的时候,他总会流露出羡慕的眼神。 思及此,她心里生出几分愧疚来,轻轻将他搂进怀里,轻声道,「对不起,是妈妈不好。」 他这个年纪本来就该在自己爸爸怀里撒娇打滚闹脾气的。 说到底,还是她太自私了吧! 这样的自责一旦生出,就会永无止境地成长,到最后愧疚能让她无地自容。 「十一没有怪妈咪哦,妈咪对十一很好,十一也很爱妈咪的,比爱爸爸还要多。」 可能是怕南焉不信,他还伸着小手比划了下。 南焉失笑,「嗯,妈咪知道,妈咪也很爱十一,最爱十一了。」 后面十一乖乖躺着,等南焉把大灯关掉,只留下暖灯,他才闭上眼睛,听着南焉声声入耳的故事渐渐沉睡过去。 南焉十一点半从儿童房里出来的。 整栋洋楼依旧静悄悄的,透着几分冷清的孤寂感。 宴景禹依旧没有回来。 她倒也不是很在意,直接回了白天肖阿姨收拾出来的房间。 这间房虽然比不上主卧宽敞,但总比她公寓的主卧要大得多,而且也带浴室和卫生间,还有一排独立的衣柜。 靳梁今天送过来的衣服,她和肖阿姨一起整理好了。 不论是她自己买的,还是先前宴景禹给她准备的,都被搬过来了。 想必公寓那边已经空了。 她找了套睡衣,进了浴室。 身体打湿,水珠从她白皙的皮肤上滚落,散发的热气立马将整个浴室氤氲笼罩住。 上挑的狐狸眼蒙上层浅浅的水色,潋滟迷人。 南焉刚打上沐浴露,浴室的门忽然被推开。 她一惊,下意识用胳膊抱住了胸口,侧头看向门口。 隔着水雾,她依稀看见了立在门口处的身影轮廓。 是她所熟悉的。 莫名的,悬着的心稍微松散了许多,但还是蹙紧了眉头,「宴景禹?」 男人没应,而是径直走了进来。 越近,轮廓就越清晰。 她下意识想去扯身后远处的浴巾围上,只是刚伸手,就被男人一把搂住了,也不顾她身上的水和泡沫,托着她的腰肢,迫使她贴上他的胸膛。 「你……」 南焉瞳孔微颤,刚要怒声质问,鼻息间闻到了一股十分浓郁的酒气。 她皱起了眉,「你喝酒了?」 「嗯,喝了点。」 他声音低沉,略哑,却显得懒洋洋的。 何止是一点,他此时眼眶猩红,眼底还布着红血丝,光说浑身散发出来的酒气就挺刺鼻的。 南焉推了他一下,没能推开,道,「你喝多了就回自己房间躺着,跑我这里来做什么,起开!」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6页 宴景禹任由她捶打,不动分毫。 「我听靳梁说,你身子弱,受不得累。」好一会,他附在她耳边轻喃,「既然受不得累,我伺候你洗澡。」 南焉瞳孔一颤,浑身僵硬,眸子里溢出怒火,「你有病?快给我出去,谁要你伺候了!」 她着急忙慌的想将他推出去。 但他牢牢搂住了她的腰肢,怎么也推不开。 「宴景禹!」 「嗯,我在。」 南焉心尖微动。 思绪飘了会,南焉察觉到原本抚在她腰肢上的手正不安分的在细细研磨着她腰侧的嫩肉,慢慢向下移动着。 她心里警铃大作。 抓住他的手,怒道,「你干什么!出……唔……」 她分明从他醉意薰陶的眸子里探出几分暧昧的情动。 喉结轻滚,不等她逐客令的话说完,宴景禹便扣住她的后脑勺,堵上她的唇。 南焉本能的想反抗,却被他制得死死的,完全动弹不得。 宴景禹更是不给她半分多想的机会,扣住她后脑勺的手缓缓下移,摁住了她纤薄瘦弱的背,另一只手顺着水流向下。 他指腹上带着薄薄的茧,所过之处,恍若划过电流般。 酥麻不止。 南焉被他吻得七荤八素,渐渐地,反抗的动静越来越小,眼底氤氲着水雾和迷离,勾人心魄。 男人的手指有意无意的划过她敏感带,触得她浑身一颤,身子恩耐不住的扭动了起来。 宴景禹眸光暗沉,隔着西装的面料,他已经能清晰感觉到她胸前的柔软了。 大脑在酒精和情动的刺激下,吻她吻得愈发狠了。 喷头洒下的水已经将他身上彻底淋湿。 他的吻从唇往下,下颌,脖颈,锁骨处…… 南焉整个人一激灵,双眼迷离,薅住他的头髮,「有泡沫。」 「沖得差不多了。」宴景禹喘着粗气,「死不了。」 顿时,氤氲着雾气的浴室里,恍若被搅浑水的一汪春池。 娇嗔的嘤喃声和粗重的舒适的嘆谓声彼此交织着,让暧昧无限蔓延。 第77章 一场交易的贴合 南焉第二天起来得很晚。 昨晚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很累,又困得不行。 早晨迷迷煳煳间醒来过一次,是被十一的哭声吵醒的。 她本能地想起来,可就是睁不开眼,困意让她身体跟不上大脑的变化。 蓦地,她觉得自己额头上落下一片清凉,随后脖颈下枕着的手臂被抽走,旁边的一团火热也很快消失不见。 脚步声响起,拉开了门。 听熟悉的男音说,「嘘,妈咪还在睡,让她再睡会,爸爸带你去洗漱好不好?」 十一带着哭腔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模模煳煳的,她也撑不住困意,再次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已经临近中午了,和上次事后起来一样,浑身腰酸背痛的。 尤其是下面,太长时间没那个过了,难免有些不太适应。 但脸上的气色看上去倒是比前些天要红润了许多。 光滑柔软的孔雀蓝蚕丝被从晶莹白皙的肩膀上滑落,露出片片暧昧的痕迹。 可想而知,昨晚那狗男人酒后有多不是东西。 发了狠的要她。 一遍又一遍。 光是在浴室里就厮磨两三个小时,后面又是在床上。 而现在她躺在主卧,怎么来的主卧,她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她左右梭巡了番,并没看到自己的衣服。 主卧虽然连着偌大的衣帽间,但里面都是宴景禹一个人的,她的衣服都在客卧里头。 但主卧到客卧还要在外面长廊处拐个弯,她总不能光熘熘的出去吧! 思来想去,她掀开被子,还是去了衣帽间,准备随便薅一件宴景禹的衣服先穿着,再回客卧那边换。 只是,走进去,她有点懵了。 四年前她没从别墅带走的衣服和首饰以及包包,都完完整整地归纳在其中三处柜子里头。 她心神一震,瞳孔扩张开来。 很是错愕。 宴景禹居然都没有扔。 心底升起一股五味杂陈的情绪,正一点点啃噬着她的理智和灵魂。 许久,都没能缓过来。 忽地,腰侧忽然伸过来一只手,将她盈盈一握的腰肢紧紧环住,一股熟悉的气息肆意在周边蔓延。 耳垂被轻咬住,响起男人低沉透着蛊惑的性感嗓音。 「醒了?睡好了吗?」 南焉背部一僵,思绪垄断,下意识去掰他的手。 他手背上凸起青筋,桎梏的力道加重,在她耳边低喃,透着几分警告,「别动!」 南焉蹙眉,本来不太想听的,结果,感受到臀部处顶着一个硬物。 她一惊,还真就不敢动了,「宴景禹,你……」 主要是她现在光熘熘的,身上还布满昨晚疯狂的痕迹。 莫名让她有种羞耻感。 四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但对于宴景禹来说,这四年是难熬的。 如今再次拥抱她,占有她,他浑身的血液和毛孔都处在极为兴奋的状态中。 即便昨晚已经翻云覆雨过了,但依旧掩盖不了他此刻的情动。 尤其是看她什么都没有穿,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自己眼前。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7页 作为男人,他望着那具曼妙妩媚的身姿,实在没办法静下心来。 理智和情慾正在打拉锯战,很快,情慾就获胜了。 他将南焉转过来,扣住她的背,压在身后不远处的柜子上。 「速战速决?免得等会十一要来找你。」 南焉:「???」 她满眼疑惑和震惊,都来不及反抗,唇被堵上。 他要得急,更没有前戏可言,迅速就让偌大的衣帽间里蔓延开情糜之色。 半晌,宴景禹拖着她的腰肢,仰头闭眼,沉醉在紧緻的贴合中,发出声声舒适的嘆谓。 「妈咪……」 忽地,外面响起一道糯叽叽的唿唤声。 将南焉的情迷意乱彻底打破,她清醒过来,眼底还透着几分潮意。 「十一来了!」 「嗯。」 宴景禹闷闷的应了声,似是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你出来!」南焉恼羞成怒的去推他。 刚推动,宴景禹搂着她的腰肢,又撞了回去。 她哼了声,咬牙,「你快点,等会十一进来看到了……」 宴景禹忽然加快速度,让她后面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妈咪……爸爸……」 十一的声音越来越近,宴景禹丝毫没有要缴械投降的意思。 抱着她又是一顿乱啃。 南焉生怕十一闯进来看到这灼眼的一幕,挑了个他的敏感点,轻微挑逗了下。 果不其然,宴景禹立马投降了。 事后,将脸埋在她的脖颈中,手托着丰盈。 「学坏了?」 南焉一把将他推开,二话不说,随手扯了两件衣服,瞪了他一眼,「你去看看十一,我洗个澡。」 出来时,宴景禹正抱着十一在房间沙发上玩。 「妈咪,你醒啦,爸爸说你不舒服,妈咪是生病了吗?」十一看到她,立马从沙发上熘下来,小跑到她面前,抬起急切的小脸问道。 南焉和宴景禹对视了眼,脸上划过抹不自然,很快又恢復了表情,只有将目光落在十一身上时,才有一分柔情。 「没事,妈咪就是……贪睡,想多睡一会。」 她蹲下身子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有没有乖乖喝药药呀?」 十一点头,「喝了的,爸爸还带我在外面玩电动车了,然后肖阿姨喊吃饭饭,我就和爸爸回来了。」 南焉笑了笑,「哦,是吗?要吃饭了呀,那走,妈咪带你下去吃饭,肚肚是不是饿了?」 「嗯嗯,饿了。」十一摸着肚子,乖巧的应着,又看向宴景禹,见他不动,问道,「爸爸,你不皱(走)吗?」 「你和妈咪先下去,爸爸……换身衣服就来。」 宴景禹言语淡淡,黑沉沉的眼眸里还泛着几分不似明显的玩味笑意,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南焉身上。 南焉压下心底的波澜,视若无睹,面无表情地牵着十一走出去了。 宴景禹皱了下眉,目光随着他们母子俩的视线移动。 被无视的感觉相当不好,甚至可以说是不爽。 这女人穿上裤子不认帐的本事是有点东西在身上的。 就好像…… 昨晚和刚刚是一场交易的贴合。 是床、伴,是可以一拍即合,也可以一拍两散的关系。 第78章 打得正火热 几天后,星城下起了初雪。 一夜之间,整座城市陷入白茫茫之中,银装素裹,凉风席捲,寒意刺骨。 宴景禹的骨髓配型结果也出来了。 早上吃过早餐后,她就把十一交给了肖阿姨,和宴景禹一块去了医院。 在等待拿结果时,南焉忽然就紧张了起来,一颗心都悬在了嗓子眼。 稍有不慎,心随时就有可能跳出来似的。 一旁的宴景禹神色寡淡,让人看不出是紧张还是不紧张。 但他也察觉出南焉的异样了。 牵住了她的手,在掌心中捏了捏。 即便没有言语,但好似也给了她一些莫名的底气和安心。 那颗心正在慢慢放回肚子里,紧绷着的神经也得到了片刻的松散。 她镇定自若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宴景禹也没在意,正好医生递来了结果,他接过查看。 眸光微变,唇瓣抿成了一条直线。 「怎么了?没……配上吗?」 南焉忽然有点不敢上去看那个结果了,只能看宴景禹的表情做出决断。 好似被绝望的密网层层裹住,让她无处喘息。 她无法想像,如果连宴景禹都没有配上,那她的十一以后会怎么样。 紧靠骨髓库里的十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吗? 宴景禹睨着她,从他表情和眼神里看出了绝望和崩溃。 「配上了。」他淡淡说。 南焉一怔,眼底的光慢慢凝聚,里头还掺杂了点错愕和惊喜,重复地呢喃着他的那句话,「配上了……」 她夺过他手中的单子。 迫不及待地落在下头的配型结果上。 果不其然。 是符合的。 她喜极而泣,「十一有救了,十一有救了。」 「嗯。」 宴景禹应了声,随后又问了医生一些关于骨髓移植手术方面的事情。 医生给的回覆是,按照十一目前化疗的结果来说,差不多等第四期化疗结束后就能开始准备手术了,后面排异和恢復阶段也是需要挺长一段时间的。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8页 少说一年,多则两三年也是有的。 这个消息对于南焉来说,无疑是救赎。 高兴之余,她忽然想起来问道,「那……这个病应该没有復发的概率吧?」 医生顿了下,如实回答,「骨髓移植,不能代表就万事大吉了,排异的这两三年里,都还是有復发的概率的,而且……相对来说,是比较高的。」 闻言,南焉的一颗心恍若又从天堂坠入深渊中。 她身子踉跄了下,险些没有站稳,还是一旁的宴景禹及时抓住了她的手臂,随后又托住她的腰肢。 「你先别慌,听医生把话说完。」他低声安抚。 医生接话道,「说是这样说,但具体还是要看恢復和排异的效果,而且,后续也可以藉助中医採取养阴清热,凉血解毒的方法,改善白血病中的内环境,达到减少復发的一个目的。」 「所以骨髓移植后,同时要配合中医的一个辨证论治的一个治疗方法,这样可以提高疗效,减少復发,对患者是最好的一个状态。」 「南小姐,你也先不要这么杞人忧天,对于十一来说,找到合适的骨髓,已经是朝健康的方向跨出了一大步,剩下的一小步,就需要医患家属共同来坚守了,请你务必要对自己,也要对十一有信心才好。」 「我刚刚说那些,是作为医生,必须要把其中的利害关系和你们说明白才行。」 南焉的抗压能力还是不差的,刚刚确实是被大喜大悲的落差弄得岔了神。 这会已经渐渐压制住了。 她露出抹浅浅的笑,「嗯,多谢霍主任了。」 看着南焉的背影,霍裴声拉住要跟上去的宴景禹,放低声音道,「你这可以啊,婚都还没结,儿子就那么大了。」 「羡慕啊?」 宴景禹的视线扫过去,带着几分轻佻和嫌弃,「你羡慕不来。」 霍裴声『啧』了声,「给你能的,也不知道是谁这四年里要死不活的,现在刚有点人样,就开始嘚瑟。」 他和宴景禹相识多年,算得上是挚友。 起初,宴景禹给十一安排进来时,他得知十一生母是南焉时,以为宴景禹这是准备要给人孩子当后爹了。 还感慨着,他居然能爱屋及乌,对南焉用情至深到这个地步了。 结果,才几个月,反转就来了。 十一居然是他亲生的! 宴景禹没理会他,甩头就去追南焉了。 「哎,三个月前就说请我吃饭,我可是连饭的影子都没瞧见,什么时候能兑现啊?」霍裴声朝他背影喊了句。 当然,没有得到半点回应。 他的这顿饭,看来多半是要打水漂了。 人家老婆孩子热炕头,打得正火热呢! 可怜他这个单身狗了。 回去路上,南焉一副愁容,心不在焉的。 心态多多少少还是被霍裴声那番话给影响了。 「你别自己吓自己,对这些还没发生的事情杞人忧天,没有必要。」宴景禹说。 南焉回神,望着驾驶室摸着方向盘开车的男人,抿唇,问,「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吗?十一如果后续再復发了怎么办?或者排异和恢復的效果不佳又怎么办?」 正因为十一是她的心头肉,所以,她担心和想的东西就更全面一些。 「担心就能改变未知的结局了?至少,我不会像你一样自乱阵脚。」 十一每次化疗,都痛在她心。 她此刻被慌张和不安所占据了全部意识,听着宴景禹这话,就好似一盆凉水从头浇到尾。 冷血,又无情。 「也是,你虽然是十一的爸爸,但又没带过他,和他相处的时间也没多少,对他没什么感情,你不担心,也正常。」 宴景禹皱眉,「南焉,你是不是有点不可理喻了?」 「我说错了吗?」南焉反驳,「听了医生的话,你没有半点担忧,不就是对你来说,十一压根就不重要,甚至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所以,他会怎么样,你根本都不在乎。」 宴景禹沉下脸,眸子里溢着寒凉的芒。 让车子里的气氛骤然凝固了起来。 最后在双方的沉默下,直接降至了冰点。 第79章 冷战 因为这事争吵,南焉和宴景禹冷战了。 宴景禹将她送回洋楼,连招唿都和十一打一声,驱车直接去了公司。 十一那声『爸爸』咔在喉咙里最终还是没有叫出来。 原本亮晶晶充满期待的眼神里瞬间黯淡无光,小脸也耷拉了下来。 「妈咪,爸爸怎么了?是不是十一做错了什么,惹爸爸生气了?」 他抬起下巴,失望地问。 南焉喉咙一紧,蹲下身子,温声细语道,「没有,怎么会呢,我们十一那么乖,那么懂事,爸爸才不会生气呢,他是……忙,要去公司上班了。」 十一虽然点头应了,但眼里依旧显得晦暗无光。 一整天的功夫,十一的兴致都不算很高。 包括,下午言轻休假,南焉带十一去附近的游乐园玩了会,也是一样。 甚至晚上睡觉前,还眼巴巴地等了会宴景禹。 但宴景禹依旧没有回来。 这时候的南焉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了,上午的事情,自己的确是被情绪所困,连带着心思都变得敏感起来,然后变得有些不可理喻。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9页 她的担心,从现在来说,确实是有点杞人忧天了。 可事关十一,她又怎么能不着急呢! 想想宴景禹上午的态度,她心里觉得别扭得很。 等到九点半,宴景禹还是没有回来,南焉就哄着十一睡觉了。 ———— 另一边。 霍裴声好不容易下个早班,结果就被宴景禹堵住了。 看他满脸愁容,完全不像上午那容光焕发,神采奕奕的样子。 倒像是一颗霜打的茄子。 这样的画面还是有些熟悉的。 例如四年前,南焉刚离开那会,他心情不好,几乎夜夜都要拉着自己喝酒。 「嗯……你就不打算说点什么吗?」霍裴声晃了晃杯中的酒,思量着开口。 「说什么?」宴景禹淡淡掀着眼皮,反问。 「当然是你现在怎么个情况,又是闹哪一出?」霍裴声理直气壮,「你都喝了我两瓶子好久了,还不让我听听你的故事?」 「几点了?」 「十一点了。」霍裴声皱眉,「快说说,什么个情况?和南焉吵架了?因为啥啊?不会是因为你儿子的病吧?」 宴景禹眼眸暗下来,霍裴声一口气问了那么多问题,他愣是一个不回。 默了片刻,问,「我看上去很冷血吗?」 霍裴声闻言,忽地沉默下来了。 等了会,都没等到他的声音,宴景禹蹙眉,「看我做什么!」 「你从小到大,不都挺冷血的吗?现在说起这个,倒真是稀奇得很。」霍裴声笑着打趣,「怎么?南焉说的?为了这么客观的评价,你至于堕落成这样吗?」 音落,宴景禹放下手中酒杯,攸地起身,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霍裴声靠着椅背,「干嘛去?」 「回家。」 他叫了个代驾,回到远山临已经十二点了。 整栋别墅都静悄悄的,他径直上了二楼,去了儿童房。 里面亮着微弱的暖灯,一大一小躺在上面,相拥而眠。 屋子里萦绕着他们俩平缓的唿吸声。 宴景禹不知站了多久,才回的主卧,洗了个澡就睡了。 翌日起来时,正好碰到南焉抱着十一准备下楼。 「爸爸,早上好。」 十一眼里再次凝聚起一道光亮,笑眯眯地喊道。 好似已经忘了昨天被宴景禹无视的低落心情了。 宴景禹一愣,走过去,将小糰子抱过来,「嗯,早上好,睡得好吗?」 「睡好啦!」 十一点点头,看着他问,「爸爸是在生十一的气吗?」 「没有,爸爸怎么会生气。」 「那爸爸为什么不理十一呢?」 宴景禹听言,大概明白他说的是昨天上午了。 其实当时车子开走后,就有些后悔了,他明明已经看到十一那副兴沖沖的模样了。 但还是被南焉那番话给激怒了。 他和十一相处的时间确实不多,但对他也是有情感的,尤其是知道他是自己儿子时。 也是真心喜欢他,想宠护他的。 「爸爸和你道歉,十一原谅爸爸好不好?」想着自己确实是伤害到这小糰子的心灵了,他语气放软下来,低声轻哄着。 十一立马喜笑颜开了起来,「妈咪说爸爸很忙,我不怪爸爸的。」 宴景禹的视线瞥向南焉。 南焉面无表情,什么都没说,举步往楼下走。 一顿早饭吃的算是相安无事。 昨天没怎么和宴景禹有互动,所以十一今天也格外黏他,基本挂在他身上都不愿意下地的。 张口一个爸爸,闭口一个爸爸的。 南焉反倒清闲下来了。 不是看看书,就是玩玩手机,还能刷会剧。 这几天星城一直在下雪,午觉起来后,十一就拉着宴景禹去外面堆雪人。 「妈咪,妈咪,你快来看我和爸爸堆的雪人。」 十一穿得跟个小雪球似的,圆滚滚,小短腿迈得比较小,跑起来duanduan的。 人高一点,往下看。 更像个小小的屎壳郎,可爱极了。 南焉看到他,嘴角就忍不住勾了勾,给他整理了下围巾,「冷不冷啊?不能在外面待太久了。」 「嗯嗯,妈咪,你快来看雪人。」 十一应得很敷衍,只顾着推着她往外走。 南焉被推着往外走,连外套都没穿,走到门口,就没忍住瑟缩了下脖子。 冷! 宴景禹穿着深色大衣蹲在雪人面前,还在修饰雪人的身体。 听到脚步声,回头看了眼,随即皱起了眉头。 命令道,「去穿个外套!」 「我就看一眼。」南焉淡淡回,随后笑着夸了十一一通。 小傢伙要是有个小尾巴的话,早就高兴地翘到天上去了。 对于她这差别对待的态度,宴景禹心生不满。 他很随意道,「我和十一堆的第一个雪人,给我们拍一张,留个纪念。」 南焉也没有反驳,想来,他们父子俩好像连个正经的合照都没有,便返回屋子里拿了自己的相机和外套。 帮他们拍了几张。 「妈咪,我要看,我要看。」拍完,十一就闹着要看。 宴景禹干脆抱起他,凑过去一起看。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0页 对于一个专业的摄影师来说,这几张照片拍得自然是差不了的。 但他思索了下,说,「还少点什么。」 「十一,你第一次堆的雪人,想不想和你妈咪一起拍一张?」 「想。」十一脆生生应道,「我想和爸爸妈咪一起拍。」 第80章 被狠狠插了一刀 一家三口为了合照在外面折腾了好一会,最后还是南焉怕把十一冻坏了,才把他抱了进去。 却把宴景禹晾在外面。 再次被无视了的宴景禹:「……」 其实他们两人气场上的不对劲,别说肖阿姨看出了端倪,就连十一都察觉到了。 晚上南焉没什么胃口,再加上胃有点不舒服,喝了半碗汤就没吃了。 十一神秘兮兮地跑到她面前,小声问,「妈咪,你怎么啦?是不是和爸爸吵架了?」 「没有。」南焉矢口否认。 「那妈咪为什么不高兴?」 「妈咪没有不高兴,就是……」 看他那副较真的小模样,好像今天不说出个理由来,他就不会善罢甘休。 直接道,「妈咪不太舒服,想休息一下。」 「那妈咪吃药。」 「现在不用,等晚点再说。」 十一关心了会南焉,就晃着两条小短腿去找宴景禹了。 宴景禹习惯性地把他抱起来,瞥了眼客厅沙发上坐着的人,低声问,「你妈咪怎么说?」 只见小糰子耷拉着小脸,满是不高兴的样子,「爸爸,你是不是惹妈咪生气了。」 宴景禹:「……」 让这小兔崽子去打探军情,结果回来倒质问起他来了。 「十一想了想,没有做让妈咪不开心的事情,那就只有爸爸你了,你看妈咪都不愿意跟你讲话。」 宴景禹胸口上被狠狠插了一刀。 源自亲生儿子的爱。 他低声问,「你妈咪说什么了?」 十一摇头,「妈咪什么也没说,只说……身体不舒服。」 宴景禹蹙眉,将十一放在一旁的椅子上,起身径直走到客厅。 大长腿往南焉面前一站,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修长的裤腿落入眼帘中,南焉抬头,轻掀眸子。 却不想,宴景禹忽然弯身下来,一张俊脸在面前无限放大。 还差点就亲上了。 两人相继愣了下,宴景禹都能看清她轻颤的睫毛。 黑沉沉的眼底浮上一抹淡淡的亮色,宽厚略凉的手覆在她额头上探了探。 没有发热。 「干什么!」 南焉蹙眉,拍开了他的手,往旁边挪了挪,有意和他拉开距离。 宴景禹收回手,面上没有过多的表情起伏,依旧冷淡。 只是,直接坐在了她挪动前的地方,侧身望她,「十一说你不舒服,哪不舒服?」 语气和表情一样,甚至还有些生硬。 带着点不情愿,还有点像完成任务似的,做做样子。 南焉抿唇,冷声说,「没有,我上楼躺会,十一交给你了,睡觉前,给他洗一洗,水弄热点,今天在外面玩了那么久,驱驱寒。」 说罢,便和十一打了个招唿,往楼上走了,半个眼角都没给他留。 南焉回了客卧,屋子里虽然开着暖气,但她总觉得凉嗖嗖的。 胃疼的毛病是四五年前就有了,这几年也发作过,基本吃点药,歇一歇就会过去。 下午的不适还稍微能压制住,这里也没有备药,外面天寒地冻的,她本来想着,不是很痛,挨一挨就能过去的。 但这会,痛意愈发明显了。 一个小时后,南焉昏昏欲睡,却又睡不着,手指紧紧按压着胃的地方。 蓦地,房间门被推开,长廊外的光亮折射进来,须臾,又覆灭回去。 响起了脚步声。 都不用回头,南焉就知道是谁。 不一会,脚步声停在床沿边,落地暖灯亮起,床沿陷下去。 「怎么回事?」 有了光线,宴景禹就看出她没什么血色,惨白的脸,额头似乎还有层细细的薄汗。 他心里收紧,一着急,语气就不怎么好。 「说话!到底哪里不舒服,你和我犟什么?受罪的还不是你自己?」 「你那么凶做什么!」南焉蹙眉回吼,然后移开视线,说了句,「胃疼。」 宴景禹被她吼得一愣,脸色沉沉的,当即就把被子给她掀开,将她打横抱起来,往门外走。 南焉问,「你干什么?」 「去医院。」宴景禹幽幽垂眸,觑了她一眼,「不然一直熬着?它自己能好?」 「吃药就行,我……」 「闭嘴!」 宴景禹一如既往的强势霸道,还略带几分暴躁和专制。 南焉睨着他阴沉的脸色,问了句,「那十一呢?肖阿姨马上就要下班了,你要带着他一块去医院吗?」 宴景禹没有说话,只是下楼后,和肖阿姨交代了两句,让她留下照看十一。 知道南焉不舒服要去医院,肖阿姨自然就应下了。 到了医院,宴景禹给她挂号跑前跑后的。 这样的画面,是南焉四年前都不敢想的。 宴景禹这个人,向来都是高高在上,睥睨众生。 从来都是别人围着他转,听他发号施令的。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1页 包括在一起的那两年,即便宴景禹对她再好,也不曾这样过。 他对她的好,只限于,给她一切她想要的物质,给她撑腰,也会偶尔容忍她闹些小脾气,买些礼物哄哄她。 多的,也就没有了。 这样想来,她突然觉得那两年里,她给他蒙上的滤镜太重了。 以至于,都有点恋爱脑了。 到最后,他成为一张夺命符,将她推入深渊,令她遍体鳞伤,万劫不復。 打上点滴,又喝了药,很快,胃里的烫灼感也就淡化下来了,许是药效的缘故,南焉的意识逐渐昏沉,最后眼睛合上,睡着了。 再醒来时,外面天色依旧很暗,时间已经走到早晨六点了。 「你……一夜没睡?」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出言问。 宴景禹掀了下眼皮,尽显懒散之姿,「睡了会。」 「十一呢?他在家怎么样?」南焉撑起身子坐着,反应过来就着急忙慌问。 「保姆没打电话来,说明没事。」 他眸光淡淡,落在她身上,仿若要将人盯穿了似的。 随后,视线慢慢下移,落在她胸前,「胃还疼吗?」 南焉摇头,「不疼了。是不是能……」 「上午还有点滴要打,打完再出院。」 南焉唇瓣翕动,到嘴边的话还是咽了回去。 屋子里忽然就静下来了,瀰漫着丝丝尴尬的氛围。 「咕噜——」 蓦地,她肚子忽然响了声。 南焉下意识捂住肚子,面上划过一抹懊恼和窘迫,虽然很快就恢復如常了,但还是被宴景禹捕捉到了。 第81章 我儿子(小修) 宴景禹扬眉,眸子里难得染上一缕淡淡的戏嚯笑意。 语调更是漫不经心,「饿了?」 南焉昨晚就没好好吃饭,就靠那半碗汤吊着,现在也差不多有十多个小时了。 神仙才不会觉得饿吧。 见她不说话,宴景禹好脾气的问,「想吃什么?」 「都行,不挑。」 宴景禹睨着她,好似在意有所指,「挑点也挺好,不是什么东西都是能入眼的。」 南焉皱眉,侧眸看他。 他无视了她这道不满的目光,起身,淡淡道,「等着,我去买。」 二十分钟后,宴景禹就拎着东西回来了。 东方也亮起了鱼肚白,阴沉沉,好似还有一场大雪要下。 算起来,也有一个星期没天晴了。 他买了青菜瘦肉粥,茶叶蛋,蒸饺,汤粉,牛奶和豆浆等等,好些东西。 都是寻常东西,不像在家里吃得那么精緻。 也能看出来,这些东西都不是同一家店里买的。 她尝了口粥,口味比较清淡,但味道是不错的。 想着昨晚他为她跑前跑后,又守了一晚上,还替她跑腿去买早餐。 虽说,他们两人的关系现在有些尴尬,算不上有多感动,但出于礼貌,单论这件事情,说声轻于鸿毛的『谢谢』,还是很有必要的。 宴景禹不着痕迹皱了下眉,余光淡淡扫了她一眼。 许是这声『谢谢』太冷清了,也太疏离了。 听得他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但还是没说什么,陪她一块吃了早餐,外面天色已经彻底亮了。 上午八点半左右,肖阿姨就打来了电话。 还没听她说话,倒是先传来十一震耳欲聋的哭声,要找爸爸和妈咪。 连早餐都不愿意吃。 「那麻烦你带她来医院吧。给他多穿点,外头冷,再把他的药带上。」南焉说。 挂了电话,正好有护士进来送药,她问了句什么时候打剩下的点滴。 护士说,十点左右。 那打完,也差不多中午去了。 半个小时后,肖阿姨抱着穿成小糰子似的十一来了。 小傢伙脸上还挂着泪痕呢,一双圆熘熘的眼睛雾蒙蒙的,闪着晶莹。 南焉到底是心软,从病床上下来就将他抱了过来,把围巾取下来,「瞧这小鼻子冻得红彤彤的,冷不冷?十一。」 十一摇头,「不冷。妈咪,你怎么了?是生病了吗?十一给你唿唿。」 「妈咪没事了,很快就好了。」 南焉柔声安抚他,屋子里开了暖气,要比外面热乎很多,她将他外套和帽子全都脱下来。 十一见她没事了,就又跳到宴景禹怀里待着,一声声『爸爸』叫着。 南焉听着都动容不已。 一家三口从医院出来时,已经中午了,她上午叫肖阿姨先回去时,也没让她准备午饭。 宴景禹就干脆带她们俩在外面吃了。 结果,刚进去,还没落座,就迎面遇到了沈织月,她身边还有一个女孩子。 长得很漂亮,属于清纯那一挂的。 只是模样…… 南焉蹙了下眉,心底捲起丝丝波澜,下意识瞥向宴景禹。 宴景禹的视线也只瞥了眼那名女孩子,停留了一秒就收回来了。 眉心微蹙着,面上倒没什么太多的情绪起伏。 沈织月光看到他们这一家三口的温馨画面,一口气就差点没上来,有点心梗了。 但还是挤出一抹虚伪的笑,「好巧啊,景禹,你也来这里吃饭呀?」 「南老师,我们又见面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2页 南焉浅浅一笑,却透着淡漠,「嗯。」 用一个简单的单音就直接概括过去了。 可见是有多不待见沈织月。 想来,上次在商场的劝告,对她也没有多大用处。 瞧瞧现在这张虚伪的嘴脸,依旧能让人信以为真。 沈织月知道在南焉身上讨不到什么便宜,又将目光落在宴景禹身上。 自从和他订婚取消后,其实他们两人的关系在外人眼里也是蛮尴尬的。 「这是……南老师你儿子吧,上次只远远的看了一眼,长得真可爱,这眼睛和南老师真像。」 沈织月视线轻移,看着同样用好奇目光打量着她们两人的小糰子。 张口就夸了起来。 十一穿得多,又是帽子又是围巾的,还戴了个口罩,就露出一双圆熘熘亮晶晶的眼睛来。 夸得也不算多离谱,十一的眼睛确实和南焉比较像。 「我儿子,十一,叫人。」宴景禹率先接过话,淡淡说。 「阿姨好。」十一乖巧的打招唿。 沈织月不是被孩子这声『阿姨』给哽到了,而是被宴景禹那句『我儿子』给震惊住了。 她脑海里闪过千丝万缕的东西。 虽说这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明明上次他做亲子鑑定时,她让人故意把两人的标本偷偷换过了,当时她还特意去试探过。 以宴景禹当时的脸色,那个结果,肯定是她所预想的才对。 怎么就信誓旦旦的说是他儿子呢? 除非…… 宴景禹即便知道这不是他儿子,为了南焉,他也愿意爱屋及乌。 这对于沈织月来说,比是他亲生儿子更难以接受。 她实在是没办法镇定,还是脱口而出了一句,「你儿子……」 宴景禹却没有要多余解释的意思。 「月月。」 一旁的女子倒是很有眼力见,见气氛有点凝固之意时,适时的挽上沈织月的胳膊,轻唤了声。 沈织月回神,随后笑了起来,「景禹,和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也是演员,叶浅禾。」 「你好,晏总,久仰大名。」叶浅禾柔和一笑,落落大方的朝宴景禹伸出柔荑。 南焉蹙了下眉,看了眼沈织月。 唇角弯了抹讥讽的弧度。 也不知道她把这位叶浅禾找来,是想膈应她的,还是来膈应宴景禹的。 要说她和沈织星有六七像,那这位叶浅禾是既像沈织星,也像她。 完全就是她和沈织星的综合版。 加起来,也大概有个七八分像的样子。 整容都整不出这效果吧! 叶浅禾的手悬在半空中,宴景禹也没有握的意思,只是很冷很淡的点了下头,随后抱着十一径直越过她俩。 走了两步还回头叫上了南焉,「你还不饿?站在那干嘛?十一都饿了。」 第82章 老爷子会认十一吗? 南焉的视线落在叶浅禾那张及其别扭和让人心生不悦的脸上。 眼神里毫无波澜,面上更是不动声色。 叶浅禾握了握悬在空中的手,脸上的尴尬稍纵即逝,但笑容没少,定了定神,默默将手收了回来。 许是察觉到了南焉的目光,她微微侧头,对上那双略显清冷却又自带几分妩媚之色的狐狸眼。 她温和一笑,细细看着,眼底还蕴藏着几分挑衅之意。 南焉视若无睹,视线移到沈织月身上。 也不知道这位是不是得了脑血栓,闹的哪门子么蛾子。 莫非是知道自己拴不住宴景禹,为了不让她得逞,特意又找来个替代品,准备来膈应她,和她抢宴景禹? 这么下头又降智的举措,脑干缺失的主都干不出来。 偏偏沈织月就干了。 何止是不聪明,更是蠢。 单从第一印象来说,这个叶浅禾的城府显然就要比沈织月要高深多了。 「沈小姐,好雅致。」她淡淡一笑,「先告辞了。」 她这不咸不淡的一句话,砸在沈织月心里,就如同万蚁噬心。 难受至极。 一口气咔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 就差没冲出去骂娘了。 但这是公众场合,她作为国际超模,得注意气度,不然传到网上,难看的还是她自己。 叶浅禾也察觉出她紊乱的气息了,似是在隐忍什么。 便主动挽上了她的手臂,笑道,「月月,我们走吧,电影都快开始了。」 沈织月横下心思,「你看到了,她就是南焉,也不知道她给景禹灌了什么迷魂汤,不过就是一个替身而已,现在居然连儿子都有了,还让景禹心甘情愿地当起了后爹。」 「要我说,这妲己在她面前,都要逊色几分。」 叶浅禾心思翻转,扬着眉,「你是说,那孩子不是……晏总的?」 沈织月闪过一丝心虚,还是梗着脖子道,「当然。」 叶浅禾其实想问一句『你怎么知道』,但看着她那脸色,也没再问了。 只应承地说了句,「那这位南小姐手段挺高的,蛮厉害的。」 「厉害什么啊,还不是靠着那张脸,她要是长得不像我妹妹,能有她什么事啊,狐狸精。」 沈织月心里气不过,低声咒骂了两句。 叶浅禾侧头看了眼南焉的背影,又瞧了眼抱着孩子的宴景禹的背影。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3页 「好了,别生气了,和这种人生气不值当,晏总……也不像是那种不明事理会被女人牵着鼻子走的人。」她轻声宽慰。 「嗯,说的也是,可能是新鲜劲吧。」沈织月应着。 这理由很牵强,但也是唯一能安慰自己的。 她没有办法,只有相信。 叶浅禾皱了下眉,如果真的新鲜感,那这新鲜感能维持那么多年。 也算不上是什么好事吧! ———— 这边。 南焉落了座后,就抱着菜单翻看了起来,丝毫没被这件事情影响到。 倒是十一歪了歪脑袋,等南焉点了菜,服务员离开后,他脆生生地问,「妈咪,刚刚那位漂亮阿姨和你长得好像呀!我差点以为自己有两个妈咪了呢!」 小傢伙嘴甜,最后还不忘补充了一句,「不过,我妈咪还是最漂亮的,我最喜欢我妈咪了。」 南焉失笑,轻轻捏了下他的小鼻子,「就你嘴甜。」 随后又道,「这世界上,长得相像的人大有人在。」 宴景禹好似听出了她这话里的深意,不由抬眸看了她一眼。 她脸上的笑容依旧柔和。 这种表情,只有在对十一时才会有的。 只要是对他,就是冷脸一张,极其的不待见。 他岔开了话题,「明天是老宅那边的团圆日,我会带十一回去。」 南焉一顿,看向他,「老爷子知道十一的存在了?」 「嗯。」他补充,「我和他说的。」 闻言,南焉也没说什么了,现在十一的户口在宴景禹名下,带他回去认祖归宗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 她心里有一丝不安。 老爷子会认十一吗? 或许看在重孙的份上,会认吧! 她心绪忽然变得复杂了起来。 倒也没指望老爷子会因为十一的存在而接受她。 相反,晏家,她现在也没奢望会进去,更不稀罕。 她在乎的是能否陪在十一身边,亦或者是,以后还能否再见到十一。 老爷子的手段强势,如果硬要留子去母呢? 她又该做如何决断? 这样的情绪笼罩在心头,连带着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 对面的宴景禹瞧出她神色忽然萎靡下来,蹙了下眉,将十一招唿过来,又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你明天和我一块去。」 「什么?」 南焉抬眸,有些诧异和错愕。 宴景禹冷着脸道,「十一闹起来,我哄不好他,总不能让我带着保姆过去吧?」 南焉抿唇,「所以,你是想让我以十一保姆的身份过去吗?」 男人闻言,眉头蹙得更紧了,像是能夹死一只苍蝇。 「你是他妈!」 南焉也皱起了眉,这话怎么听着像是在骂人。 再配上他那不善的语气,更像了。 「是老爷子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我的。」 南焉说,「你家老爷子不会愿意看到我的。」 宴景禹抬眸,「那你就忍心让十一一个人过去?」 南焉不说话。 但她跟着去,名不正言不顺的,算怎么回事。 想起四年前,分明答应过老爷子不会再出现再宴景禹面前的,更不会再踏足星城这座城市了。 可如今,她都食言了。 甚至还带了个孩子回来。 「明天上午十点过去,吃了饭,等会去商场买几套衣服。」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像见家长似的? 她拒绝,「不用,我有衣服。」 「我说给你买了吗?我是说给他买。」 南焉:「……」 她别开了脸,眼底浮上一层冰霜,起身道,「我去趟洗手间。」 看着南焉的背影,宴景禹抬手揉了揉眉心。 心里也在懊悔。 好好的一个人,就长了张破嘴。 少说一句是会死,还是会掉块肉啊! 十一在旁边补刀,「爸爸,你说错话了,又惹妈咪生气了。」 宴景禹:「……」 「那等你妈咪回来,你哄哄她?」 十一摇头,「妈咪说,做错事情要敢于承担,这才是男子汉,是爸爸惹妈咪生气的,爸爸应该给妈咪道歉认错。」 第83章 老宅 下午,宴景禹带着南焉和十一在附近商场逛了一个多小时。 其实十一不缺衣服穿。 南焉买的,再加上言轻这个干妈买的,前段时间明廷也给他买了两套,到现在连吊牌都没拆。 人就这么点大,而且这个年纪长得也快,根本穿不完。 宴景禹给他买了三套,每套在决定时,都过问了下南焉的意见。 南焉没有什么意见,总归她儿子长得好看,穿什么都好看,而且也不是她花钱。 原本以为东西买好了就能打道回府了,毕竟十一今天出来得够久了。 下午的药也还没有喝。 结果,宴景禹牵着十一直接拐进了一家女装店。 她皱了下眉,颇为不解地跟上去。 看他还认真挑选,她问,「你干什么?」 「自己挑。」 南焉一脸复杂,眼神里透露着『你是不是有病』的情绪。 宴景禹拧眉,「十一说,不能厚此薄彼,赶紧挑。」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4页 她承认,她儿子很聪明,但不认为,一个三岁多的孩子能说出『厚此薄彼』这个成语来。 多半是他编的。 还很假。 「我不需要,别浪费时间了。」南焉将十一抱起来,抬腿就往外走,「马上到十一吃药的时间了,回去。」 她没了逛下去的心思,宴景禹也不勉强。 到了一楼,就看她抱着十一换了手。 十一现在也三岁多了,因为化疗副作用的缘故,发胖了些,再加上冬天冷,穿得也多。 这重量自然也就上来了。 称手得很。 「十一,你妈咪累了,爸爸抱。」 闻言,十一听话地伸手过去,让宴景禹将自己抱了过去。 ———— 隔天上午,宴景禹就把十一收拾妥当了,把他要带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南焉是不太愿意去的。 所以没有动的意思。 宴景禹皱眉,「我会带十一在老宅那边住上几天,等快到他下回化疗时再回来。」 南焉心里一动。 如果她不去,那就说明,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她都见不到十一。 想着十一第一天跟着他回来远山临就哭得如此伤心。 南焉知道宴景禹是有个继母和继弟的,老爷子的性情也古怪。 宴景禹又有公司的事情要兼顾,总不能时时刻刻守在十一身边。 那时候,待在十一身边的都是不熟的人,唯一的依靠也不在,那他该有多无助啊! 「为什么好端端的,要带十一过去住?」 「老爷子年纪大了,晏家人丁不兴旺。」他淡淡说。 但南焉听懂了。 晏老爷子有两子一女,小儿子当兵,十九岁就牺牲了,大儿子后来因为染病去世了。 白髮人送黑髮人,加上送宴景禹的生母,他就送了三趟了。 虽然宴景禹的继母闵慧同住在老宅,但依旧没有半点生气。 毕竟两个孙子都不在,一个搬出去了,另一个也是因为是配音演员也成天不着家。 日子久了,老爷子也够寂寥的。 所以也盼着家里能热闹点。 所以知道自己有重孙子了,老爷子即便知道这孩子是南焉生的,也知道南焉再次背信弃义了,他高兴还是多过生气的。 最终,南焉还是和宴景禹一块回了老宅。 一半来自她心底对十一的不放心,另一半是宴景禹强势又霸道,让人不得不从的态度上。 晏家老宅是一处古色古香的庄园,依山傍水的。 院落还有一片竹林,寒风掠过,吹得竹叶簌簌作响,迎风而弯。 清新又雅致。 确实是个不错的养老地。 从车里下来,何管家在看到宴景禹是喜笑颜开,可在看到南焉从后座抱着十一下来时,他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他先前知道,这孩子是南焉生的,也是他家大少爷亲自从罗马尼亚把人拐回来的。 但万万没想到,他今天会把南焉也一併带回来。 思及此,他忽然忧心忡忡了,也没了之前的兴奋之意了。 也不知道等会老爷子看到南焉,会不会被气背过去。 南焉也被何管家这道不善的目光盯得不太自然。 心里更后悔来这里了。 但还是不卑不亢的颔首示意,「何管家。」 「南小姐,真是……好多年没见了。」何管家强撑着面子说,「南小姐倒是一点没变。」 后面那句话,意思就深了。 南焉抿唇,听出了几分讽刺。 宴景禹皱眉,冷冷出声,「怎么?何管家和她很熟?」 何管家一愣,「算不上熟,有过一面之缘。」 宴景禹冷哼了声,「爷爷呢?」 「在里头等这您和小少爷呢,二少爷因为工作的缘故,昨晚已经打过电话了,说是不回来。」 他笑着回,还顿了下,「老爷子还生了好一会气呢,但想到您和小少爷要回来,就没计较了。」 宴景禹没应,回身把十一从南焉怀里接了过来。 随后,又牵起她的手腕往里面走,「车里的东西,让人拿下来,送我房间去。」 过了院中的池中拱桥,抵达宅院门口。 闵慧就迎了出来。 「景禹回来了,你爷爷一早就盼着了,这就是那小宝贝吧,长得真好看……」她张口就笑着夸,直到在看到他身后的南焉时。 和何管家是同个表情。 笑僵住了。 她没见过南焉,但能让宴景禹在今天一块带回来的女人,猜也是能猜到的。 不得不说,这位长得是真漂亮,也的确和沈织星有几分相像。 她都愣了下。 气质上冷冷清清的,不咸不淡的样子。 但莫名地,就是比沈织月那副虚伪做作端庄贵气做派要看着讨喜多了。 如果非要在南焉和沈织月中二选一,她其实更乐意南焉进晏家。 南焉也猜出了闵慧的身份。 大概五十岁出头的样子,但保养得非常好,看上去大概只有四十多岁样子,年轻时肯定是个美人。 闵慧和宴景禹的关系尴尬,她也不会上赶着去叫阿姨。 只是疏离又显礼貌的颔首示意了下,并未言语。 「这位……」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5页 她刚起声,宴景禹也是没有要和她废话的意思,拉着南焉堂而皇之的进了屋子。 让闵慧到嘴边的话戛然而止。 想必外面的冷意,里面要暖和多了。 老爷子也确实是在翘首以盼,期待着见到自己许久未见的孙子,还有从未谋面的重孙子。 可看到宴景禹牵着南焉进来的那刻,他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第84章 真的不该来 原本被暖气萦绕的屋子里,因为老爷子的骤然变脸,徒然生出几分凉意。 连气氛都变得压抑了起来。 南焉在来的路上就已经设想过这样的局面了。 她真的不该来。 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痛骂自己不清醒。 老爷子不喜她,她违背当初的诺言在先,本身就理亏。 现在还白白送上门来。 但…… 即便她今天不来,老爷子日后难道就不会在找上她吗? 倒不如大大方方地出现在他面前。 想到这里,她心绪倒是稳了几分。 只是面无表情地把自己的手从宴景禹手中抽了出来。 宴景禹的余光瞥了她一眼,在她脸上没有捕捉到什么别样的情绪来,便又看向老爷子,镇定自若地喊了句『爷爷』。 还示意怀里的小糰子,「十一,叫人。」 「太爷爷。」 来之前南焉就教过他了,奶声奶气的声音又脆又糯,叫得人心里直发软。 老爷子年纪大了,不管以前是多严肃多不苟言笑。 听到十一这句『太爷爷』,也是彻底绷不住了。 脸上的阴沉也稍稍缓和了些,还爽朗地笑了几声,「哎哟,小人精,快到太爷爷这里来,让太爷爷抱抱你。」 宴景禹把小傢伙放下来,取下他的围巾和外套,以及口罩。 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不像之前那么圆滚滚了,迈着两条小短腿,大大方方的就朝晏老爷子走过去。 晏老爷子看着欢喜,将他抱起来。 老爷子虽然有八十四了,但身子骨很硬朗,又时常运动,打打高尔夫什么的。 但第一下,还是觉得这小傢伙有点称手的。 「长得真好看啊。」 老爷子抱着他,认真端详了起来,乍一看,和南焉确实挺像的,但细细看来,还是能从他精緻的五官里看出有几分宴景禹小时候的影子。 他嘆了声,「一看到你啊,我就忍不住想你爸爸小时候,也是这么点大。」 那时候的宴景禹也小,只不过那时候他妈妈已经去世了。 而闵慧那会也才刚进晏家。 老爷子就把他带在身边养着。 如今再看到这个小糰子,也不由感慨时间过得快。 一眨眼的功夫,他现在连孩子都有了。 几年前,要他结婚,还死活不肯呢! 「你叫什么名字?」老爷子的声音缓了许多,苍老的目光里也添了几许慈爱。 「我叫十一。」十一顿了顿,努力回想了下之前南焉的交代,然后不太确定地说,「我大名叫宴时卿。」 「好名字。」老爷子称赞了声,看向宴景禹和南焉,「也别站在那里了,坐着吧,老何,上茶。」 宴景禹拉着她坐下。 南焉抿唇,什么话都没说,就默默地坐在那。 看着他们祖孙俩的温馨互动。 「太爷爷的鬍子好长,和动画片里的老爷爷一样长。」 小孩子就简单得多,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喜欢就是喜欢,十一也感受到了老爷子的善意。 几番交谈下来,他已经敢伸手去扯老爷子的鬍子了。 老爷子发出了爽朗的笑声,重孙子的到来,显然是让他这孤寂的余生有了几笔浓艷的色彩。 好一会,十一就有些坐不住了,孩子心性地闹着要去玩。 闵慧在旁边看着,也很喜欢这个孩子。 但又不太敢表达出来,怕惹老爷子和宴景禹的不快。 十一人小小一个,走起路来也十分可爱。 走得急了,两条腿还绊了下,身子踉跄了下。 闵慧下意识冲过去扶住了她,好在他没有摔跤,反而调皮地跑到另一边去了。 她这才松了口气,悻悻然的收回了手。 南焉的目光是随着十一的身影移动的,闵慧这动作也正好被她收入眼底。 闵慧正好看过去,和她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随后朝她笑了笑,南焉则淡淡颔首示意了下。 「十一的病情怎么样了?」 忽地,老爷子发问。 宴景禹作简单赘述,「正在化疗,马上就要开始第三期化疗了,骨髓已经配上了,等化疗结束就能手术。」 老爷子点点头,看着十一的身影,眼神里都是心疼和关切之意。 他嘆了声,「这么点点大,却要遭那么大的罪。」 音落,他鹰隼锋利的目光落在了南焉身上,「你倒是有几分能耐,怀着孩子从我眼皮子底下熘走。」 言语中,依旧带着几分责备之意。 南焉红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这番责备,她没法反驳。 宴景禹眼眸微沉,刚欲开口。 管家就来说可以开饭了。 晏家老宅的每顿饭都有固定时间,午饭时间一般都是十一点半左右准时开。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6页 老爷子也没在揪着这件事念叨了,主要是不好当着宴景禹的面。 他起身,牵着十一去了餐厅。 先前从宴景禹口中得知十一的爱好,所以老爷子特意吩咐了厨房,做的都是十一爱吃的。 小傢伙吃得津津有味,还照顾到了桌上所有人,拿着筷子给其他人夹菜。 但面对闵慧时,他还是脱口而出一句『奶奶』。 餐桌上的氛围忽然变得诡谲了起来。 老爷子倒是没有表态,宴景禹的眸色愈发沉了,明显夹杂着几分不悦,余光瞥向了南焉。 南焉自然也感受到了他这道略含责备之意的眼神。 大概猜到,他以为是自己教的。 她抿住了唇,将十一给自己夹的菜吃完后,就没再动筷子了。 而闵慧听到这声『奶奶』又意外又惊喜,也不顾宴景禹的脸色,只是单纯不想让孩子失望,便笑着应下了。 这氛围一直延续到饭局结束。 「妈咪,你不高兴吗?」十一看着正在帮自己擦嘴洗手的南焉,试探的问。 南焉一顿,换上浅淡的笑容,「没有不高兴呀,十一高兴吗?见到太爷爷。」 十一点头,「嗯,十一很喜欢太爷爷,还喜欢奶奶。」 南焉动了动唇,想纠正十一对闵慧的称唿,却一抬眼,就在镜子里看见了一脸不虞的宴景禹。 她到嘴边的话又重新咽了回去。 或许,她今天是真的不该来。 来做什么呢? 自讨苦吃。 「我没教他。」压下心里的情绪,南焉冷冷清清的解释了一句。 似乎也不在乎他信不信,抱着十一转身从他身边过去了。 第85章 你嫁不嫁? 十一的午觉是南焉陪着哄的。 她不可能真的陪十一在这晏家老宅住下,思量着老爷子对十一的好也不是片面的。 再想闵慧的举止,也不像是个坏的,让她那颗不安的心稍稍稳了许多。 所以在他睡前,南焉就已经把心中所想的和他说了一遍。 「妈咪不要十一了吗?」 十一也听懂了,但显得很委屈,很无助。 南焉闻言,哭笑不得,颳了下他的小鼻子,「妈咪之前是怎么说的?不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妈咪都不会不要你的,傻瓜。」 「你看,你刚来太爷爷这里,太爷爷又喜欢你,也是第一次见你,他年纪大了,你爸爸也常常不在他身边,你留下来陪太爷爷多说说话,不好吗?」 「而且,你爸爸也在这里,他会陪着你的,你要是想妈咪了,也可以让你爸爸给我打电话,打视频。」 「那……我要一直住在太爷爷这里吗?不回爸爸那里了吗?」 「当然回呀,等过几天爸爸就会带你回去,你就能见到妈咪了。」 小糰子耷拉下脑袋,像是在思考,眼睛圆熘熘的,一眨也不眨。 南焉向来有留给他思考时间的习惯,并不会因为他小,就贸然打断他的专注力。 「妈咪。」 她垂眸,摸了摸他的小光头,「想好啦?」 十一点头,「嗯,我答应妈咪,先陪太爷爷,但是……妈咪不能骗人,不能不要十一了。」 她轻轻将小糰子搂在怀里,「当然不会,你看妈咪什么时候骗过你?」 「拉钩。」 看他伸出小手,南焉也照做了,算是给他那份不安加了一份保障,也让他有一分期盼。 后面,十一太困了,依偎在南焉怀里睡着了。 她轻手轻脚退出房间,正好和从书房里出来的爷孙俩人打了个照面。 「十一睡着了,他的用药时间,你都知道,我就不另作嘱咐了。」她朝老爷子颔首,「今天多有叨扰,我先告辞了。」 说罢,便抬腿往楼下走。 走到一半,手腕却忽然被抓住,一道低沉阴骇的男音响起,「你去哪!」 南焉回头,将手强行抽回,「回家。」 她再次迈开腿,却一顿,回头望着老爷子,「我从未想过要利用这个孩子得到一些什么,更没想过要进你们晏家的门,四年前我没做的事情,四年后,我也不会做。」 「我并不高尚,品行不佳,也不问心无愧,但行至此,我所依的,都是我作为母亲该做的。」 她说得直率坦然,神色冷清又淡漠。 也不在乎老爷子和宴景禹会用什么样的眼光看待自己。 四年前如此,现在亦是如此。 她走了。 宴景禹的思绪却陷在她那句『没想过进你们晏家的门』中。 过了好半晌才回过神,追了出去。 老宅的前院分两进,最外边是一片竹林,里边过了个月洞门,是一座养着金鱼的池子,上面搭了一座拱桥,侧边还有一座迴廊凉亭。 像古色古香的水榭。 离大门有点距离,宴景禹追出去时,南焉刚走出月洞门。 「你什么意思?」他拉住她,「把话说清楚。」 「哪方面?」南焉回头问。 她太镇定了,镇定得让宴景禹有些说不出话来。 只是那样盯着她。 冬日的风萧瑟刺骨,即便有暖阳的照拂,依旧让人不寒而慄。 南焉抿唇,干脆道,「这难道不是你和老爷子最想要的吗?」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7页 宴景禹一愣。 是啊。 这是他想要的。 他抗拒婚姻,更不喜孩子。 以前他不理解,同样都是待在他身边,为什么南焉非坚持要结婚不可。 现在呢? 而老爷子,自始至终都看不上她,觉得她不配进晏家的门,不配待在宴景禹身边。 在他老人家的认知里,大概唯一能配上宴景禹的,只有沈家姐妹俩。 南焉不懂老爷子的执着,也不愿意去懂。 不配就不配吧! 她也不想配。 她现在所求的,无非就是自己宝贝儿子的一个平安健康而已,其他的,都不重要。 忽地,她轻笑了起来,眉眼弯弯。 一张娇俏明媚的容颜上有了许多动容之处,少了平日的冷漠和疏离。 只是,这笑并不及眼底。 甚至,里头依旧一片霜色。 「晏总现在这个态度和神色,差点就让我以为,时过境迁,你已经转换了思维,有了想娶我的念头了呢!」 是一句打趣戏嚯的话。 但落在宴景禹心里却又万分重。 他蹙起眉,睨着她,也很坦白,「嗯,是有。」 顿了下,他又补充,「你是十一的生母,难不成,你还指望我给他娶一位后妈回来?」 就跟他现在一样。 他生母在生下他之后就难产去世了,自小就没体会过母爱的滋味。 对于闵慧这位后妈,他从小就不亲近,也不喜。 即便闵慧从进门到现在,从未做过什么对他不利的事情,更是对他百般呵护,细心关切。 可能是因着自己父亲对母亲的那份薄凉,他对闵慧是真的喜欢不起来。 连带着,对自己那位同父异母的弟弟也疏离许多。 南焉倒是听明白了。 说白了,就是不想让十一体会他儿时没有母亲陪伴在身边的痛苦,所以,为了十一,也不惜改变他心底的执念。 对沈织星的执念。 但,想来,还是有些讽刺的。 以前她一直想要的家,想要的名分,现在因为儿子的缘故,近在咫尺了。 她却毫无肖想之意。 「世上不是所有的后妈都是坏的。」她说,「当然,沈织月除外。」 她说得淡然,让人分辨不出她这句话里含了多少真情实意,还是简单的试探。 宴景禹拧眉,不耐这些文字游戏,更是直接,「你嫁不嫁?」 依旧是很强硬的态度,以及高高在上的姿态。 恍若,他愿意娶了,她就得感激涕零。 「不嫁,你爱娶谁就娶谁!」 她冷着脸将自己的手抽回来,「十一,我是完好无损地交给你了,希望,我下回见到他的时候,也依旧能完好无损。」 被她这么果断决绝的拒绝,宴景禹的脸色已经不好看了。 现在还要被她暗指会虐待自己儿子不成? 第86章 及时行乐 南焉回了远山临,将自己日常要用到的东西简单收拾了番。 在看到她那么费劲地拎着行李箱下来时,肖阿姨一脸吃惊,还是上去搭了把手。 「南小姐,您这是……」 「这段时间,十一不在,这别墅也没人住,你暂且不用来了。」她答非所问。 说实话,肖阿姨觉得自己活了四十多年了,是真的有点搞不明白南焉和宴景禹的关系。 明明孩子都有了,也睡在一起。 但就是觉得很生疏,一点也不亲昵。 南焉重新回到那栋公寓,简单收拾收拾,也很晚了。 给言轻发了条语音,约她一块出来吃晚饭。 言轻飞快赶完稿子,确认无误后,才动身前去和南焉约定的餐厅。 天冷,吃火锅是最合适不过了的。 南焉的口味在以前是极重的,只是后来怀孕,又随着十一的口味,清淡了不少。 今天也干脆和言轻一块点了个红油锅底。 听了她的话,言轻皱紧了眉头,「你就真的捨得把十一还给晏家?」 南焉抬眼,莞尔,「你这话说的,十一倒像个物件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言轻着急解释。 「我知道。」南焉说,「我和宴景禹之间,我永远都是被动方,没有选择的余地。到如今,又有什么区别呢?况且,不论我和宴景禹如何,十一是我儿子,这点谁也改变不了的。」 「那……宴景禹提要你嫁给他是什么意思?」 言轻皱眉,「说实话,你俩这关系,一般人都不太能够理解。」 南焉沉了沉心思,随后轻松一笑,耸耸肩,没放在心上,「谁知道呢,反正我拒绝了。」 言轻思量着问,「那你真的没有那个想法?」 「没有。」 她依旧很干脆,一边烫菜,一边道,「你知道的,如果不是十一的病真的有求于他,也需要到他,十一的身世,不会重见天日的。」 就单论宴景禹当时拿的那份亲子鑑定报告。 她想,如果不是她和盘托出,宴景禹的怀疑也会点到为止。 甚至,她都不会再踏故土。 言轻知道她的不易,也知道,她和宴景禹的关系,因为有了十一的存在,再加上有十一这个病,一时半会也掰扯不清楚。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8页 更不会像四年前一样,说断就能断掉的。 「既然十一不在你身边,难得,有人帮你看着那小鬼头,你也可以放松放松,别把自己崩得太紧了,你看十一的病情不是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吗?骨髓也配成功了。」 南焉浅笑,没有反驳,只是一想到霍裴声那天的话。 她心里又有几分担忧了。 「咱俩也有四五年没一起去酒吧了,晚上去嗨一个?」 言轻朝她挤眉弄眼,充斥着暧昧,「实在不行,我狠狠心,斥巨资给你叫个牛郎。」 南焉:「……」 她失笑,「喝酒倒是行,牛郎还是留给你自己吧,我无福消受。」 「别啊,好姐妹有福同享啊,给你叫了,我肯定不能落下啊。」 南焉扬了扬眉,「老实说,你这几年是不是太逍遥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赚钱,不为了逍遥,那干嘛?总不能等到地底下再逍遥吧?人嘛,还是要学会及时行乐。」 南亚不否认,言情这番话说得不无道理。 及时行乐。 这四个字对她已经很陌生了。 在跟了宴景禹后,有一段时间里,她过得也如此恣意。 只是,现在回想起来,却显得遥不可及。 晚九点。 南焉随言轻来到了星城有名的高奢酒吧——night breeze。 言轻是下了血本的,night breeze这家酒吧凝聚的消费群体,基本都是星城以及南洋的豪门世家的公子哥和名媛小姐们。 所以在消费上,也是比较高的。 南焉还是有点心疼言轻的钱包,在进去时,就提议道,「换一家?喝酒什么酒吧不是喝,没必要这么贵。」 「怕啥啊,反正又不是我掏钱,有人买单。」言轻笑眯眯的挽着她的胳膊。 南焉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明廷也要来?」 言轻点头,「来的路上,他刚好问了我一点关于宋允儿的事,我顺口就说要和你去酒吧嗨,他就推荐了这个地方,说晚点他过来买单。」 南焉没说什么,倒是生了几分好奇,「他问宋允儿什么?」 「你没看报导吗?」 「嗯?」 「宋允儿前段时间和吾凡传媒解约了,这几年进入演艺圈,成为新小花旦,吾凡传媒一直都很捧她,再加上她家世背景强,资源不断,吾凡的当家花旦贝聆的资源都赶不上她。」 「但上个月她十一点多,突然发了一条微博,没经过官方,直接说了解约的事情。」 「第二天下午,才贴出了带有钢印的声明书,紧接着,宋氏集团给吾凡传媒投资的三部影视剧全都撤资了。」 「这三部影视剧宋允儿自己占了一部,另外两个一个是贝聆的,还有一部是这两年刚出道的新人,叶浅禾。」 南焉一脸错愕,叶浅禾这个名字还是有点耳熟的。 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前天在某家餐厅遇到沈织月,她身边站着的女人。 和她,以及沈织星都极为相像的女人。 愣神间,又听言轻说,「为此,我还特意联繫了宋允儿的团队,想採访,但宋允儿不愿意露面,团队也不想多说缘由。」 「明廷是吾凡传媒的法律顾问,所以就想从我这个娱记身上打探点消息,结果……让他失望了,因为我一点都查不到。」 言轻愣了下,看着南焉,「你以前是不是和宋允儿合作过呀?」 南焉点头,「嗯,不算多熟,也算不上了解。」 「那你知不知道,前年冬天,宋允儿为宴氏代言,期间被狗仔拍到好几次,她和宴景禹共出入酒店,还有一次,是在宋允儿家停车场。」 「不过,这个绯闻,后面被宋允儿澄清了。」 南焉皱了下眉,在心里连了下线。 宋允儿和宴景禹? 这两人应该不熟才对,怎么会有交集? 她没接话,也不愿意去琢磨这层关系,而是和言轻一块进了酒吧,寻了个角落的隔间落了座。 第87章 放开她! 明廷到得晚,他是处理完手里的事情才来的。 南焉和言轻已经喝上一轮了,还去舞池里转了一圈。 他拿起桌上的两瓶酒看了下,轻笑了声,「你们俩倒是挺会喝,专挑贵的点。」 「那是,明律师难得请一次课,那我们还不得好好宰一顿呀,机会难得。」 言轻扬着眉梢,笑道,「你可迟到了一个小时,自罚三杯,酒都给你倒好了。」 明廷看了眼南焉,见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点点头,「行,我认了。」 说罢,便端起桌上的酒,仰头饮尽。 「不过,你俩今天怎么想起来就把喝酒了?」 「及时行乐。」言轻回。 这四个字倒是有点意思,他又看向南焉,「今天十一没缠着你?」 南焉端着酒杯,轻抿了口,淡淡道,「他去老宅了。」 明廷微愣,眉头微蹙了一瞬,很快又舒展下来。 「晏老爷子知道了?」 「十一的户口都已经在宴景禹名下了,老爷子想不知道都很难吧,毕竟自家户口上突然多了个人。」 「那老爷子什么个态度?」 言轻听言,也认真地看着南焉。 南焉莞尔,「哪个老人家能拒绝得了重孙呢?」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9页 「也是。」明廷唇角勾起抹讥讽的弧度。 还想说点什么时,言轻突然咳了一声打断,「别说这些了,我们今天是来放松的,又不是来讨论这个的,来来来,难得我们三个在外面聚在一起,走一个,走一个。」 原本即将要进入凝固的气氛瞬间松散了下来。 南焉觉心底有些烦闷,酒能短暂麻痹她长时间处在紧绷状态下的神经,也能让她心底的压抑略微舒畅些。 她也喝了不少。 四年多滴酒未沾,酒量也退步了很多。 喝了会,她就觉得脑袋晕晕乎乎的了。 「你少喝点,这是酒,不是水,喝多了是会醉的。」明廷劝道。 南焉很听劝,瞧了眼在舞池里嗨得正起劲的言轻,应着起身,「嗯,我去趟洗手间。」 她在洗手间里待了四五分钟左右才出来。 混沌的大脑也稍微清醒了些,便准备重返位置。 洗手间外有条长廊,在拐角处时,迎面走了三四个穿着贵态的男人。 南焉本能地往旁边挪了挪,却不想被一只手拦住了去路。 下瞬,耳边响起戏嚯又油腻的声音。 「哟,美女,一个人呀,交个朋友?我们请你喝一杯。」 紧接着,几道猥琐又恶劣的视线在她身上肆意打量着。 南焉皱眉,鼻尖处萦绕的不止是他们身上瀰漫的酒气,还有一股子让她反胃的香水味。 她抬手掩鼻,面露嫌弃之意。 为首的那名男子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神色暗了暗,冷哼了声,「还是个冷美人,啧。」 说罢,直接伸手去拉她。 南焉及时避开了,冷眼扫过去,呵斥道,「让开!」 几人被她冷冰冰的语气震得一愣,随后又笑了起来,倒是很有默契地将她能走的路全部都挡住了。 南焉的头晕晕乎乎的。 知道自己算是遇上硬茬了。 瞧他们这德行,就猜到应该是这家酒吧的常客,且全是混不吝的东西。 「美女,我们几个也没什么恶意,这么大反应做什么呢?」其中一个男人笑说。 「就是啊,你乖乖的和我们过去喝杯酒就好了,喝好了,我们自然就让你走了。」 「我们越哥的酒不是谁都喝得起的,我劝你别给脸不要脸。」 几人三言两语攻击着南焉,让她无处可逃。 为首那人听他们这样说,脸上露出几分得意和愉悦之意。 他轻笑一声,「瞎说什么,别吓着人家了。」 「美女,你别和他们一般见识,我……」 说话间,他再次伸手过去,想抓南焉的手。 在即将要触碰上时,南焉迅速将其甩开了。 力道还很大,『啪』的一声,十分清脆。 齐越只觉得手背传来一阵刺麻的疼意。 他脸色冷了下来,褪去了刚刚那丝伪善和得意,眸子里溢出怒意和阴森,一把桎梏住她纤细的手腕,将人拉近。 「给你台阶不下,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随后,用力将她甩到另外几人身边,「给我带走!」 南焉的双臂立马被其中两个男人抓住了。 她心底生出几分慌乱和忐忑。 被这几人带走,意味着什么,她心里多少是有底的。 「你们想干什么!放开我!」她奋力挣扎着,旁边倒是有不少看戏的人,但却没有一个敢插手进来的人。 想来,这群人的身份定然不简单。 但她力气有限,怎么也拗不过两个大男人,只能被动的被拽着走。 「放开她!」 蓦地,一道阴冷的声线传了过来。 所有人都循声看过去。 南焉慌乱的眼眸里映着一抹身穿西装革履的陌生俊影。 那人模样俊朗,眉宇间拢着几分阴骇,只往那一站,就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睥睨众生的气场。 让人望而生畏。 这种感觉,她只在宴景禹身上看到过。 看清来人,她明显感觉到架着她的那两名男子身形僵住,就连表情都滞住了,视线悄悄落在为首的齐越身上。 齐越皱起了眉头,有几分不爽,「柯晨,你这是要多管闲事。」 「我说的话,听不懂吗?」 男子双手落在裤袋中,透着几分矜贵的痞气,带着几分寒意的眸子落在南焉脸上。 齐越似乎很憷他,很不耐的『嘁』了声,瞥了眼南焉,抬手示意。 南焉被放开了。 就看着齐越带着那几人灰熘熘的离开了。 男子走过来,「没受伤吧?」 声线低沉,却又带着几分阴柔。 落在南焉耳侧,稍微有意思不适,但很快就被她压下了,「嗯,没事。刚刚多谢你。」 「没关系,举手之劳。」他笑了笑,「你不记得我了?」 南焉一愣,望着他这张陌生的脸,在脑海里认真梭巡了番。 确认自己没有见过。 「不好意思,我……」 男子无奈一笑,「上次,在医院,你不小心撞了我一下。」 南焉微怔,好半晌,才想起来,「啊,是你啊,不好意思,那次我走得匆忙,没太看清。」 「没事,今天也是巧,能在这里遇见你。」他伸出手,「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柯晨。」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0页 第88章 英雄救美 柯这个姓氏,放眼整个星城,以及南洋。 在豪门世家里,都是比较少见的。 又能让那几人如此憷的,南焉只能想到一个人。 柯氏国际金融贸易,柯老太爷唯一的金孙。 柯家和晏家一样,在南洋的商业地位相当高。 唯一不同的是,晏家的人丁不兴旺,宴景禹的父亲是独子,晚辈中,只有他和同父异母的弟弟宴景珩。 而柯家内部的关系就复杂多了。 柯老太爷就有两任妻子,一共育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 但三个儿子里,只有二房生了这么个男孩,其他的都是两三个女孩子,以及一个外孙和一个外孙女了。 目前接管了柯氏所有产业的是二房,原因只有一个,生下了柯老太爷视若珍宝的小金孙——柯晨。 南焉也离开星城和南洋四年多了,对豪门世家里的弯弯绕绕也脱节了很久。 对柯晨也不是很了解。 眼下而言,他刚刚出手相救,她就不能抹人家面子。 「南焉。」 她落落大方的轻握了下柯晨的手,很快就收了回来。 态度不算多疏离,脸上也挂着笑,但言行举止中,还是保持着应有的客套和距离。 柯晨笑了笑,也跟着收回了手。 「你今天是一个人来的?」 「没有,和朋友。」 他点头,「这里头多是公子哥,多半被家里惯得粗俗了些,你多注意点。」 「嗯,多谢柯公子。」 柯晨睨着她那张即便是素颜却也美得不可方物的脸,眸光稍稍沉了一瞬。 继而笑道,「我还有约,就先走了。」 顿了会,他又笑着打趣道,「没有是最好的,但以后要是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你可以提我名字,当不了尚方宝剑,但还是能当会令箭的。」 南焉闻言,脸上的浅笑深了几分,又多说了句『多谢』。 便目送柯晨离开了。 柯晨径直去了二楼的vip包间。 一进去,齐越他们几个吊儿郎当的坐在那,喝着酒,每人手里还搂着一个身材丰盈曼妙的女人,正在蜜里调油,说着一些趣事。 一看见他,几人那副纨绔又肆意的姿态就收敛了些。 但眉宇间依旧含着笑意。 「晨哥,我们刚刚那出戏,演得还行吧?是不是能以假乱真了?」齐越笑呵呵的问。 「不得不说,我们刚刚那一出确实把那美人吓坏了,脸都白了。」 「晨哥这招英雄救美,也是厉害,那女的,肯定对你感激涕零了吧……」 按照正常流程,晨哥应该带着那美人安抚去了,然后干柴烈火的,就水到渠成了。 这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难道还没成? 柯晨没理会他们的阿谀奉承,冷冷的扫了眼那几个女人,皱了下鼻子。 劣质的香水味,闻得让他反胃。 相比下,他忽然回忆起那天在医院不小心撞上来的南焉,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沁啤入肺。 不禁让人心旷神怡。 在接着就是她那张脸,着实让他震惊且留恋。 今天看到她也是意外。 进来时,她就看到她坐在雅间里,身边还有一个长得很不错气质绝佳的男人,还有一个明媚恣意的女人。 这英雄救美,也是临时想的主意。 目的就是想和南焉说上话,至少混个脸熟。 齐越几个知道柯晨不喜欢这些庸脂俗粉,这么多年了,也没听他身边有过哪个女人。 如今也是难得看上一个,所以才会这么大费周章,循循善诱着。 「你们几个,还不出去。」 那几个女的,顶着柯晨那阴森的视线,连忙退出了包间。 齐越上前问,「晨哥,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柯晨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不着急。这件事情,你们后边别插手了,也别往外说。」 他们几个连声应了,但也忍不住好奇。 那女人什么来头,值得让柯家这位太子爷这么费心。 要他们说,喜欢哪个女人,是哪个女人的福气,甜言蜜语哄一哄,哄不到的,那就来硬的,多给点钱,买几个包包,总会屈服的。 哪用得着这么麻烦啊! ———— 南焉回到雅间,言轻已经从舞池里疯完回来了。 看她还没恢復过来的脸色,问道,「焉焉,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明廷闻言,看向她,皱气了眉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经过刚刚那事,先前的酒已经全然醒过来了。 南焉摇头,端起酒杯一口饮尽,试图以此来平復自己略微动盪的心。 「没事,遇到点事。」她没有要多说的意思,含煳其辞道,「别浪费,把这点酒喝完了就撤吧,你们明天可都是要上班的人。」 反倒是她,大闲人一个。 现在也不用照顾十一了,孤身一人,看是自在逍遥。 其实也孤单无聊。 言轻想着这个月的新闻量,就幽幽嘆了口气。 打工人的命,苦啊! 想到这里,她又给自己勐灌了两杯酒,大大咧咧的用手背擦了下唇角,甩手道,「走吧走吧,上班狗连迟到都不敢的。」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1页 从酒吧一出来,凛冽的寒风席捲而来。 吹得南焉浑身一凛,忍不住拢了拢身上的外套。 言轻和南焉都是打车来的,只有明廷是开车过来的。 「代驾已经到了,你们俩坐我车回去?」明廷出声问,但目光是落在南焉身上。 两人应了。 这边人流量多,出入的大部分都是有钱人,所以代驾也多。 三人上了车,再次被车内的暖气包裹,驱赶了身上的寒意。 这边离南焉所住的公寓要近得多。 言轻却很意外,「你不是搬去……」 「十一不在,我还住在那做什么?」她淡淡开口,「现在十一也适应那里了。」 她后面再去不去都不重要了。 车子抵达公寓楼下,南焉推开车门下去。 喝了酒,脚下仍旧有些轻飘飘的,没太踩稳,踉跄了下。 明廷连忙从副驾驶室下来扶了她一把,「没事吗?要不我送你上去?」 「不用,我还没醉到那个地步。」她笑着收回自己胳膊,「今天让明律师破费了。」 明廷失笑,「能让你们俩喝高兴了,我的荣幸,」 「不过,你出去那会真的不要紧?」 「嗯,没事。」南焉轻应,「你们回去吧,言轻喝得比我多,辛苦你了,我先上去了。」 她上了楼,进了屋子,里面的灯全亮着。 眉头刚皱起,玄关处一双熟悉的皮鞋落入她眼底。 宴景禹来了? 第89章 你故意的! 她换了鞋走进去,果不其然,宴景禹阴沉着一张脸,就坐在沙发上。 宴景禹轻掀眼皮,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冷骇,「去哪了?」 一开口,熟悉的配方。 质问的强势又专制。 好似,她依旧是他的所有物。 南焉皱起了眉头,「你是用什么身份来我问我这个?仅是十一的父亲?」 「还有,十一今天才刚去你家老宅,对你爷爷也没有多熟悉,你这是把他一个人丢在那了?还大半夜跑来这里,他要是醒来找不到人怎么办?不会哭闹吗?你爷爷他能哄得住吗?」 喝了点酒,平时隐忍的脾气也不再那么克制了。 既然心生不悦,那就直接吼了出来。 宴景禹冷哼了声,「你也知道这是大半夜?」 起身走近,一股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 他眉头再次一紧,「喝酒了?」 「和谁喝的?」 南焉又想反驳一句『关你屁事!』。 一道糯叽叽的声音传了过来,「妈咪?」 她一愣,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看着从儿童房里揉着眼睛走出来的小糰子,满是震惊地瞥了眼宴景禹,又急忙走过去,在十一面前蹲下了身子。 「十一,你怎么在这里呀?不是在太爷爷那里吗?」 小糰子闻到了她身上的酒味,皱着小鼻子,手也捂住了口鼻,「妈咪,你好臭臭。」 南焉:「……」 她被嫌弃了。 桑心了。 她扯开衣领闻了下自己,确实有股子沖鼻子的酒味,还夹杂了多种劣质的香水。 别说是小糰子嫌弃了,她自个都有些嫌弃了。 她也不挨着他了,转身看向宴景禹,「你怎么带他来这里了?」 「他闹,要见你。」宴景禹淡淡说。 这理由,屡试不爽。 南焉对此表示怀疑,这小傢伙脸上也没个泪痕,并不像是哭闹过的样子。 她问,「老爷子那……」 「我和他说过了,十一没离开过你,闹腾是正常的,明天再送过去就好了。」 南焉点头,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是妈咪刚刚吵醒你了吗?」 十一很诚实地点了点头,「嗯,我听见你在凶爸爸了。」 他又看了眼宴景禹,想着他刚刚那副样子,就像自己做错事时认真听训似的。 小小年纪,倒是生出了点惺惺相惜的感觉了。 南焉自然是将小傢伙往宴景禹投去的可怜且同情的眼神收入眼底。 颇有些无语。 而宴景禹也看出来了,他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 嗯,被自己儿子同情了。 「你继续睡吧,妈咪先去洗个澡。」 她知道很晚了,也不耽误小傢伙睡觉时间,更没看宴景禹一眼,径直去了卧室,拿了套睡衣,就进了浴室。 「爸爸,你又惹妈咪生气了?」十一抬着小脸问。 「没有。」 「爸爸骗人。」十一哼了声,不买帐,「来这里后,妈咪生了好多气,也没以前那么爱笑了。」 宴景禹一愣,睨着小傢伙那忧心忡忡的样子。 他蹲下身子,将小傢伙抱起来,「好,是爸爸的错,爸爸不惹你妈咪生气,你赶紧睡,睡着后,爸爸还要去哄你妈咪呢!」 听言,十一很给面子,乐乐呵呵地躺在床上,听着爸爸讲的故事,睡着了。 南焉洗了个澡,虽然头还有些晕晕乎乎的,但确实是舒服了不少。 特意在儿童房门口看了眼。 里面亮着一盏暖灯。 小傢伙熟睡了,唿吸声很是平稳。 就是不见宴景禹的踪影。 她不相信宴景禹会这么走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2页 思及此,她转身回了卧室。 果不其然。 宴景禹正大大剌剌的坐靠在穿上,手里正拿着手机。 「你出还不走?」她问。 「去哪?」宴景禹放下手机,轻掀眼皮,懒散的问。 南焉被他问得突然有了火气。 还能去哪? 当然是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呗! 大晚上躺她床上是几个意思? 「随你去哪,我管不着,从我房间出去!」 「明天早上我还要带十一回老宅。」 言下之意就是,他今天晚上要在这里凑合一晚上了。 南焉不悦,刚要出声,却被他揽住了腰肢。 一个天旋地转,她就已经躺在了床上,身上覆着一抹黑影。 她脑袋本来就因为喝酒而晕晕沉沉的,又刚从被水雾瀰漫的浴室里出来。 此时妩媚的明眸里氤氲着一层浅浅水色,裹挟着迷茫和错愕,等等。 现在这么转两圈,她更晕了,连带着意识都有些混沌了。 她的鼻息间还带着浓浓酒香,可想而知,她今晚喝了不少。 宴景禹的喉结轻滚,眸光沉了沉,漾着几许浊意。 他沉沉问,少了那股子强势,添了几分温和在里头,「喝了多少?和谁喝的?」 其实他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南焉本就没什么朋友,此次回来知道的人也不多,肯定不能是她以前的同事什么的。 那就只有两人了。 言轻和明廷。 和言轻还好说,没什么所谓,但他真正介意的是明廷。 他不否认,自己是吃醋了,就见不得她和明廷待在一块。 南焉的意识逐渐迴转,刚动了想去推他的念头,手就被桎梏住。 「嘶——」 瞬间,她本能的抽了口气。 宴景禹立马松开了她的手,睨着她白皙的手腕,「怎么了?」 南焉蹙着眉,先前被那男子抓着手的力道不算轻,连着身子都踉跄了好几下。 手腕也不小心扭到了。 刚刚在洗澡的时候,她就小心翼翼的,但还是弄疼了好几回。 「扭了下。」 「摔了?」 「没有。」她不想多说,单手推了他一下,「起开!」 宴景禹眸色沉了沉,喃了声,「没良心。」 在她眼里染上怒意要反驳时,他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浓郁的酒香瞬间占据着他整个口腔中,一点点蔓延,直至心扉和四肢百骸。 嗯,是好酒。 还挺醉人的。 夜色浓稠萧瑟,迎着那一声声低喘娇嗔,房间里暧昧肆意滋生。 却在紧要关头时,宴景禹的眸子稍暗了下来,感受到手指上的粘稠和纸片状的东西,垂眸睨着身下的人,「来了?」 南焉缓缓睁开了眼眸,漾开抹淡淡的笑意,「嗯,刚来。」 宴景禹喉咙轻滚,发狠的吻住她的唇,「你故意的!」 这是肯定句。 南焉没有否认,避开他的唇,将他推开,「让开,我困了。」 「不帮我?」他眸底的浊意丝毫不减,反而还增添了许多。 南焉皱眉,不悦骂道,「谁管你!」 第90章 大人离不开 南焉的态度很坚决,压根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他下去后,就背过身去,盖着被子睡觉。 宴景禹压了压眉心,眉宇间早就被情动覆满。 现在停下来,已经够让他难受了,但如果一晚上躺在她身边,只看不吃,于他而言,和凌迟没什么区别。 索性,他去浴室沖了个澡,去了十一的房间。 许是有酒催眠的缘故,南焉这一觉睡得很踏实,也很充足。 翌日醒来,她就准备了早餐。 等宴景禹给十一洗漱好坐在餐桌上时,她就瞥见了宴景禹眼下的乌青。 显然,昨晚睡得并不好。 更或者说,是一晚上没睡。 她不在意,只关心着十一的状态。 这些食材是她昨天下午在附近超市买回来的,虽然知道十一不可能回来,但她买的时候,出于本能,还是买了些十一平时爱吃的东西。 吃过早餐,南焉在洗碗,宴景禹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胸膛贴上她的背,离得很近。 她都能清晰感觉到他温热的唿吸声正喷洒在她的发顶上。 南焉身体一僵,手里的碗险些没拿稳。 「我走了。」 耳边喃起他淡淡沉沉的声音,「带十一回老宅了,老爷子刚刚打电话催了。」 南焉『嗯』了声,没有过多的表示。 宴景禹却没急着走,只斜着眸子睨她。 南焉脸上的神色依旧淡淡的,也不喜离他太近,特意往旁边挪了几步,落落大方的,任由他看。 从她脸上看不出半点异样的情绪,宴景禹也觉得无趣。 便从厨房退出来了,将在沙发上玩的小糰子一把抱起。 扬着声音道,「十一,我们要回太爷爷那里了,你和妈咪说拜拜,后面几天要见不到妈咪了。」 昨晚过来的时候,他就和十一说好了的。 十一虽然小,但把道理说通了,他还是听的。 何况昨天睡午觉前,他就已经和南焉做过约定了。 虽然捨不得,但他也没哭也没闹。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3页 「妈咪,拜拜,十一会想你的。」 南焉将最后一个碗放好,擦干手,从厨房走出来。 径直走到他们面前,露出抹温和的浅笑,捏了捏十一的小鼻子,「嗯,妈咪也会想你的,你在太爷爷那里,要听话,不可以调皮知道吗?」 十一点点头,「嗯,我会听话的。」 南焉又拿起帽子和围巾给他戴上,「妈咪知道十一是最乖的,肯定能做到的,妈咪相信我们家的小小男子汉。」 十一这才咧嘴笑起来,重复道,「嗯,十一是勇敢的男子汉。」 南焉眼底的笑意渐深,脸上的神色也显得愈发温和了起来。 少了那几分冷淡和不近人情之意,她整个人都变得灵动生气了不少。 宴景禹立在一旁,将她的每一个细微的眼神和表情都收入眼帘之中。 眸光却攸地沉下。 这样的她,只有在面对十一时才能看到。 对他,永远都是冷着一张脸,皱着个眉头,一副极其不待见他的趋势。 他蹙了下眉。 也不知,他在面对言轻以及……明廷时,又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思及此,心底蓦地生出几分燥意和烦闷。 见他们母子俩已经说得差不多了,他也没在停留,抱着十一就走了。 南焉将他们送到电梯门口,对十一笑着挥了挥手,全程没看宴景禹一眼。 电梯门缓缓合上,视野里那张清丽明艷的脸渐渐缩小。 最后彻底被两扇冷冰冰的门替代。 老爷子年纪大了,睡得早,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他这大孙子抱着自己的宝贝曾孙子连夜跑了。 气得他连早饭都吃不下去了。 这会看到人回来了,他吹鬍子瞪眼,「还知道回来?」 宴景禹面不改色,将十一放下来,「他昨晚闹,哄不住,要见他妈妈,没离开过她,也离不开。」 「哼,到底是孩子离不开他妈妈,还是你这个大人离不开?」 老爷子显然对他的回答不买帐。 只是眼珠子也没看他,而是落在十一这个小糰子身上。 宴景禹也不反驳。 十一脱下外套和围巾后就小跑到了老爷子面前,一道脆生生的奶音瞬间就让老爷子一肚子气化为乌有了。 「太爷爷。」 老爷子听着心都跟着化了,立马将他抱起来,问东问西的。 最后客厅里被他们祖孙俩的笑声覆盖。 宴景禹也接了个公司的电话,把十一交给老爷子,又嘱咐了十一吃药的情况。 最后哄了哄十一。 十一倒也喜欢和老爷子待在一块,点点头,「爸爸快去吧,等会太爷爷带我去打球。」 宴景禹哼笑了声,「你这是有了太爷爷,就不要爸爸了?」 「没有,十一要爸爸,要妈咪,也要太爷爷。」 老爷子闻言,顿了下,但还是爽朗地笑了出来,抱着他就往后院走。 「走,不管你爸爸,跟太爷爷打球去,你要是喜欢,太爷爷让人给你弄个小球场,你喜欢什么,太爷爷就给你弄什么。」 老爷子把人带走后,宴景禹就又和管家以及两位保姆说了声,去了公司。 ———— 接下来的几天里,宴景禹没出现,连个电话语音视频都没打过。 南焉自然也见不到十一。 即便心里再惦记他,再担心他,她也没有主动给宴景禹打电话询问情况。 在家待了几天,没等到宴景禹的电话,倒是等到了宋允儿的电话。 她很意外。 按理说,宋允儿不知道她回来了才对。 而且,她们顶多算相识,算不上多熟。 「不好意思,南老师,突然给你打电话,吓着你了吧?」 电话那头传来清丽悦耳的嗓音。 和她印象里那道声音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脑海里也浮现出宋允儿那副高傲矜贵的姿态了。 「吓着倒还好,就是有些意外。」她浅笑着道,「宋小姐是怎么知道我电话的?」 「我听说你和言记者是朋友,正巧昨天我接受她採访了,就厚着脸皮问她要了。」 南焉也没说什么,便出声问,「宋小姐给我打电话想来应该不是联络感情那么简单吧?」 宋允儿笑,「嗯,其实是有个忙想找南老师帮的,不知道南老师今天有没有空?」 第91章 阴魂不散 宋允儿给她的地址,是一个拍摄大片的专用场地。 她带着装有相机的箱子到时,宋允儿的助理已经在外边翘首以盼了。 「你是……南老师吗?」助理一看到她,就跑过来,小心翼翼的问。 不太敢确认。 她是去年才开始做宋允儿助理的,只见过南焉的照片。 还是四年多以前的照片。 面前的人戴着口罩,眉宇间倒是和照片中是有点相似的。 南焉点点头,「嗯,宋小姐呢?」 「在里面呢,就差摄影师了。」助理松口气,说着,就才前面给她带路。 片场一共分三楼,这个场地是专门租给许多明星和模特团队拍摄的。 她们进来时,就看见有不少熟面孔在拍摄。 到了二楼,远远地,宋允儿就看到了南焉,立即迎了上来。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4页 「好久不见,南老师。」她道。 南焉浅浅笑着,眉眼弯起来,「嗯,真的是好久不见了。」 宋允儿嘆口气,「实在是没办法,才麻烦到你的。」 「没关系。」 她梭巡了下场地布景以及设施,又问了下今日拍摄的主题风格和服装上面的事情。 宋允儿的御用摄影师在来的路上,出了车祸,性命无碍,但腿和隔壁都骨折了。 他们团队租了这个场地,只有六个小时的时间,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摄影人选。 宋允儿对自己的每一张照片都有极高的要求。 所以,思来想去,就只能找南焉这位鼎鼎大名的摄影师过来救场了。 南焉也不是为了两人之前认识的份上才来帮忙的。 单纯是因为觉得无聊,没什么事干,正巧这事来了,她也不在乎钱的多少,就当打发时间。 也省得自己在家担心十一而焦虑不已。 很快,拍摄就开始了。 宋允儿一共有三套衣服,每套衣服的妆容不同,所以拍摄的时间就比较长。 等所有照片拍完后,她睨着电脑里的照片,满意的笑。 「果然,南老师就是南老师,名不虚传,你这照片就算不精修,都是我可以发出去的程度。」 南焉笑,「宋小姐过奖了,是你长得漂亮,看这段生图视频就知道了。」 两人寒暄了几句,宋允儿道,「今天也是辛苦南老师了,我们也有好久没见了,南老师要是有时间,也不介意的话,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我们团队在附近餐厅订了位置。」 「你们团队的聚餐,我去是不是不合适?」南焉婉拒。 「没什么不合适的,我是老闆,我说了算,我说合适就合适。」 宋允儿说,「你等我一下,我换个衣服就来。」 南焉还想拒绝,但宋允儿完全不给她机会,摆摆手就直接去换衣服了。 她收回视线,发现宋允儿的助理正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 浅笑问,「怎么了?是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助理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就是觉得……南老师你是我除允儿姐以外,见过最好看的人了。」 南焉笑着扬起眉梢,「嗯,你这番夸赞,我就不虚心的接受了,谢谢。」 她将相机收好,准备去楼下等宋允儿。 推着箱子到电梯门前时,电梯正好来了。 里面已经站了四五个人了。 目光掠过之时,与里头站在最前面的人对视上了。 沈织月! 阴魂不散。 这是南焉第一个念头。 亦是沈织月的想法。 想起上次她在商场说过的话,沈织月都懒得和她打招唿,很平静的移开了目光。 南焉也没想和她惺惺作态的假意寒暄,面无表情的走了进去。 她装作不认识,是最好不过的事了。 走到一楼大堂,南焉手机响了下,是言轻回的消息。 问她是不是要重操旧业了。 她本来也没这个想法,回星城,其实也是因为十一的病情,今天来也是因为没事干。 没怎么考虑好,她就只回了个『再看吧』。 怎么也要等十一化疗结束才行,不然两者兼顾不到的。 「南姐?」 她还未收起手机,一道惊喜的声音从身侧响起。 她侧眸看过去,就看见一抹昔日熟悉身影正喜出望外的看着她。 她当即愣了下,随后笑了起来,「好久不见,莉娜。」 「真的是好久不见了。我……我都没想到还会在见到你。」莉娜走过来,激动得语无伦次,「我还以为……你以后都不会再回星城了呢。」 「你这些年过得好吗?今天怎么会在这里?什么时候回来的?」 「南姐,你和四年多以前没什么变化耶,还是那么飘了。」 她说了一大堆,南焉都不知道该先回答她哪个问题了。 只是看她现在这样,应该是过得不错的。 「回来有一段时间了,挺好的,今天来是过来帮忙的。」她浅浅笑着,语气不疾不徐,「你也是,没什么变化,一眼就能认出你。」 从她们身边走过去的沈织月翻了个白眼,冷笑了一声。 很快,宋允儿就下来了,莉娜手里头还有工作没忙完,彼此留了个电话就走了。 这个场地附近有一个很不错的餐厅,也是很多团队喜欢在此聚餐的地方。 宋允儿的团队今天在此聚餐,正巧,沈织月的团队也在此。 还有一个人也在。 叶浅禾。 有过一面之缘,现在又碰上了,叶浅禾笑盈盈的和南焉打了个招唿。 宋允儿和叶浅禾好像有过节,一看到她,脸色就不太好。 叶浅禾不动声色地说,「真是巧了,上次在餐厅都没好好认识你一下,没想到我们还有这样的缘分,浸提又碰上了。」 南焉听出了她话里的苗头。 装熟。 也不知道是在膈应她,还是在膈应宋允儿的。 「不知,你是?」 就她叶浅禾会装? 她南焉也会装。 上次沈织月虽然介绍了她的名字和身份,但是介绍给宴景禹听的。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5页 又不是她。 闻言,叶浅禾脸色变了下,但很快就恢復如常了,脸上温和的笑意不减分毫。 说道,「你忘了,上回,我和月月在餐厅里,碰见了你和晏总带着儿子在那吃饭呀!我们还相互打过招唿呢!我以为南小姐会记得我呢?毕竟很多人都说我俩长得像。」 第92章 真的就几杯 儿子? 晏总? 一起吃饭? 这几个关键词拼凑在一块,宛如一场惊涛骇浪般地拍打在了宋允儿的心里。 她眼神里盛满了诧异和匪夷所思,望向了南焉。 南焉只是蹙了下眉,倒也显得镇定自若。 她们几人说话,旁边的人都识趣地走了。 叶浅禾温声细语的,声音不算大,她们遇见的这地方人流量也不多,周围也没什么行人。 亦如之前那番话一样,她是故意说给宋允儿听的。 南焉蓦地回想起之前言轻和她提过,宋允儿之前和宴景禹闹过一出绯闻。 想来两人关系不一般。 叶浅禾这样说,无非是在挑拨她和宋允儿的关系。 有时候利益上有了冲突上,再好的关系也会淡了。 尤其是在男人和钱上面。 马虎不得。 也是大多数人最在乎的。 宋允儿名媛出身,南焉能看得懂叶浅禾话里的深意,她自然也能看得出来。 她性子本来就傲,也不等南焉说,她冷哼了一声,不以为然。 「像?确实挺像的,只是,俗话说得好,山鸡变不了凤凰,再像有什么用呢?骨子里的东西和气质上的东西都是与生俱来的。」 说罢,还轻蔑地打量了番叶浅禾。 她对叶浅禾的不喜从来都是摆在明面上的。 不愧是能和沈织月玩得到一起的人,同样虚伪,做作。 这两点倒是惺惺相惜了。 「宋允儿,你这话什么意思?」 叶浅禾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似乎已经习惯了宋允儿的回怼了。 反倒是沈织月先炸毛了。 她和叶浅禾交好,一是觉得她像自己那命薄的妹妹,但也存了点私心。 想着,宴景禹看上南焉无非是因为那张脸像沈织星,如果再来一个和沈织星相像的人呢? 他会不会也会像对待南焉一样对待叶浅禾。 她得不到的人,她南焉也休想得到! 还能借用叶浅禾来噁心南焉,同时还告诉她,她永远都只是个替代品而已。 二来是,她和叶浅禾趣味相投,也说得到一块去。 「怎么?我说错了?」宋允儿抬着下巴,轻描淡写地反问。 南焉知道,在这里闹起来,双方脸上都不会好看,还会被有心之人做文章。 她淡笑,平息了一场硝烟,「也是,世界上相像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我们能碰见,也是缘分,想来,下回再遇见,就不会忘了。」 「宋小姐,我们走吧!」 她不看叶浅禾和沈织月的反应,和宋允儿一道离开。 叶浅禾刚刚连出两拳,虽然看似软绵绵的,但她以为打在南焉身上,已经足够了。 没想到,这宋允儿一点也不生气不说,南焉也软绵绵的将话头接过去了。 要进包间时,宋允儿忽然一把挽住了南焉的胳膊。 低声问,「你和晏总……什么个情况?怎么还冒出个儿子来?我们几年没见了,倒没想到你们俩发展这么迅速。」 南焉抿唇。 这事三两句也说不清楚。 她望着宋允儿那探索又好奇的目光,思忖了片刻。 直言道,「刚刚叶浅禾那话是在挑拨我俩。」 宋允儿愣了下,点头,「嗯,我看出来了,那意思都快钉她脑门上了,简直不要太明显好吗?」 随后斟酌了下,「你是不是也知道前年我和晏总闹绯闻那件事情了?」 南焉不予否认,「嗯,我听朋友说了。」 这些年她在罗马尼亚,两耳不闻国内事,主要是不感兴趣。 尤其是有关宴景禹的。 以至于,他和沈织月的订婚为什么没能如约举行,后面又怎么和宋允儿扯在一起,她到现在,是丁点都不知道。 「其实吧,我和晏总是真没关系,也就见过几次,真不熟。」 她很认真,也很苦恼,「前几年,我家里和晏家议亲来着。议的是他家二公子宴景珩,我俩都不乐意,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因为议亲见过几面,那天我们正好住在同一个酒店,碰巧遇见了,然后八卦就这样传出去了。」 「你都不知道,我爸妈被这个报导给气死了,明明议的是宴景珩,虽然没成,但又和宴景禹闹上绯闻了,可真够糟心的。」 南焉瞭然,倒没想到还有这样一出。 宋允儿撞了下她的胳膊,「我说完了,该你说了,你和晏总怎么回事,孩子都有了。」 南焉抿唇,知道宋允儿出自真心,也没想煳弄。 就捡了重要的几个信息点说了。 「啊?那你儿子没事吧?」 「化疗,等后面化疗结束了,就能接受骨髓移植的手术了。」 宋允儿虽然不太了解她和宴景禹之间的弯弯绕绕,但光听她说的那几点,她都有些心疼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6页 聚会总是少不了酒的,南焉以开车为由都没能拒绝过去。 盛情难却,就跟着喝了几杯。 真的就几杯! 后面回去时,是叫的代驾。 他们聚会的酒,后劲也挺大,南焉总觉得只喝了那几杯,都比上回去酒吧喝的那些劲还要大。 不止头晕,脚下也轻飘飘的,似是踩在云端上。 代驾把小电驴从后备箱里搬出来,以及她装有相机的小箱子。 「你没事吧?」代驾看她站都站不太稳,虚扶了一把。 南焉摆摆手,「没事。」 又道了声『谢』就把箱子和车钥匙接过来了。 在转身要进小区时,一辆拉风的布加迪突然驶停在路边。 车灯刺眼,南焉下意识用手背挡了下眼睛。 再拿开时,一抹颀长挺拔的身影从车里走下来。 南焉微愣,定定的站在原地,看着那人越走越近。 直至站在自己跟前,她抬起那双染着微醺的狐狸眼,带着醉意,声音也不似平常那般清冷了,反倒是软绵绵的,轻盈盈的。 好听极了。 「你怎么来了?」 「不欢迎我来?」 宴景禹垂着眼,睨着她带着薄晕的脸,皱了下眉,「你又喝酒了?」 夜晚的风透着凉意,轻轻拂过之时,那股淡淡的酒香与她自身的香味一同灌入到他的鼻尖中。 他扫了眼她手中拎着的箱子,扬了下眉梢。 「出去干嘛了?」 南焉身子轻晃了下,脚下步子没站稳,也跟着踉跄了下。 宴景禹及时出手扶住她,就听她说,「宋小姐打电话让我过去帮个忙,我就去了。」 闻言,宴景禹愣了下。 反应过来她口中的『宋小姐是谁』。 宋允儿。 第93章 活像个绑匪 南焉走路都是摇摇晃晃的。 宴景禹看不下去,因为箱子的缘故,连优雅的公主抱都用不上了,干脆一把扛起她,放在肩上往小区里走。 活像个绑匪。 南焉起先挣扎了下,但他手臂搂住了她的大腿,又很稳。 挣扎的幅度大了,悬在空中的两条腿差一丁点就踢到他中间那条腿了。 宴景禹眼角抽了下,当即就停了下来,松开箱子,宽厚的手掌就往她屁股上挥去。 力道不算重,但也不算轻。 让南焉感觉得到丝丝疼意。 「老实点!」嘴上还呵斥道。 南焉瞬间不动了,小脸耷拉着,没吭声,白皙的柔荑还覆上被他打的地方,轻轻揉了揉。 这小举动落在宴景禹的眼里,唇角没忍住勾了起来。 再次迈步往楼道里走,乘坐电梯,来到门前,最后进去。 在玄关处,他将南焉放了下来。 南焉只觉得浑身都轻飘飘的,脚下又踉跄几步,背部靠在了身后的鞋柜上。 宴景禹贴着覆上去,掐住了她的腰肢。 是冬日,隔着厚厚的衣服,手感稍微差了点,但她穿得不多,里面一件针织,外面是一件大衣。 隔着两层面料,还是能感觉出他腰肢的纤细和柔软。 「酒也是和她一块喝的?」宴景禹闻着她身上的酒味,沉声问。 醉酒下的南焉,倒没平时那么的不近人情了。 迷离的眼眸里映着男人那张近在咫尺的完美轮廓。 她瓮声瓮气,「嗯,她团队聚餐,跟着去了。」 「她好端端的,怎么找上你了?你和她很熟?」难得不再是冷言冷语了,宴景禹心里舒服,免不得想多问些,再逗逗她。 「以前接触过,不算多熟,但也不算陌生,轻轻介绍的。」 她三言两语就介绍完了。 顿了会,她道,「说起来,我和沈织月和叶浅禾还挺有缘分的,上次在餐厅碰到,这回又在餐厅碰到,真巧。」 宴景禹抿唇,被她这番突兀的话弄得怔了下。 他问,「发生了什么?」 南焉眨眨眼,「没什么。」 霎时,胃里一阵翻滚,她拍了拍他的胸膛,「让开,快,我想……吐。」 宴景禹皱眉,还是往后退了一小步,接着,就被她用力推开了。 目光随着那道急忙奔跑的身影而挪动。 南焉冲进洗手间,吐了个干净,胃里也舒服了不少。 上次喝那么多都没吐,这回倒是被几杯酒整吐了。 她趴在洗手池边,漱了下口。 一抬头,就在镜子里瞧见靠在门框上的男人,手里还端着一杯温水。 「好些了?」宴景禹将水递过来。 南焉接过喝了口,温温热热的水,润了嗓子,直抵胃中。 亦是暖暖的。 她没回答宴景禹的问题,踏着轻飘飘的步伐往外走,现在只想找杆床躺下。 头实在太晕了。 宴景禹见她走不稳,便伸手扶了下,想着之前和宋允儿的绯闻。 还是解释了一句,「我和宋允儿不熟,之前的绯闻是无中生有。」 南焉看他,「我什么都没说,你急什么?况且,你也用不着和我解释。」 他和谁谁谁闹绯闻,她也不在乎。 但这话落在宴景禹的耳朵里,就别有一番深意了。 果然,这件事情她知道,估摸着今天晚上她们几人碰在一起,也发生了点事。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7页 他扬着眉梢,伸手搂住她的腰肢,「生气了?」 南焉双手抵在他胸膛上,不想搭理他,「放开,我头疼,想躺着。」 音落,她整个人腾空而起,脑袋晕得更厉害了。 宴景禹将她抱回了床上,屋子里连灯都没开。 黑漆漆地。 南焉躺在床上,在黑暗中,隐约能感觉到一双阴沉沉的眼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 滚烫而又灼热。 「我和她真没关系。」 半晌,屋子里响起他颇有耐心的声音,「那次只是碰巧住在一个酒店,之前她家和我家商量过联姻之事,一起吃过几顿饭。」 怕她又误会,他补充了一句,「不是我,是宴景珩和她。」 南焉不咸不淡地『嗯』了声,「我知道,她和我说了。」 「那你生什么气?」宴景禹问,「沈织月和那个姓叶的惹你了?」 南焉在黑暗中蹙起了眉,「我什么时候说我生气了?」 宴景禹:「……」 行吧,他知道了,这女人故意折腾他呢。 「你怎么来了?十一呢?」 沉默了会,南焉忽然想起来问。 他说,「他好得很,他还挺喜欢打高尔夫的,老爷子给他定制了个球桿,天天带着他打。」 「也想你。」 后面这三个字,他没有署名。 代表十一,亦或者是代表他自己。 南焉现在脑袋发懵,没法去细究这些话术,只觉得这个小东西好没良心。 连个电话和视频都不打一下的。 但她不生气,知道十一在老宅过得好,比什么都重要。 晏老爷子第一个重孙,虽然不是从他所期盼的孙媳妇人选肚子里爬出来的,但也不妨碍他稀罕。 她没说话,似乎是在等他回答她的第一个问题。 「过几天,就是十一的第三期化疗了。」 他话头停顿下来了。 南焉被他压得有些不舒服,就推了推他,「你能不能起开说话?压着重死了!」 宴景禹不动。 「宴景禹?」 屋子里安静了一瞬,她光滑的下颌就被捏住了。 力道不算轻。 却也没让她感觉到疼意。 顷刻间,她唇间一凉,唿吸声被悉数夺了去。 他的吻,又急又快,不给她半分反应的机会。 南焉的身体颤了下。 「第八天了,过了吧?」半晌,他喘着粗气问。 南焉晕晕沉沉的,又有些喘不上气,大脑更懵了。 一时没反应他说的是什么。 直到他强行将裹着她身体的外套脱去,她才反应过来。 合着这狗男人一直在算着日子的! 「宴景禹!你大晚上抽什么疯?」她恼羞成怒地骂。 男人却顾不得那么多,下手又快又准。 他这几天之所以没有现身,就是受够了那晚的难受了,索性不见不闻,还好受些。 两人亲密过无数次,宴景禹太了解她的敏感点在哪了。 没多久,就让她浑身变得火热了起来。 醉酒状态下的狐狸,愈发妩媚迷人,甚至比以往的几次都要主动些。 彼此的唿吸声紧紧交缠在一起,声声暧昧娇喘绵长起伏。 第94章 避孕药 翌日早晨。 斑驳点点的金色光影从窗台打进来,给冬日添了几分暖意。 宴景禹醒来时,身边已经没有人了。 屋子里梭巡了一圈,亦是空空如也。 起身之时,他意外瞥到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白色的小药瓶。 迟疑了片刻,他还是走过去,拿起药瓶看了眼。 左炔诺孕酮肠溶片。 这几个大字俨然映入他深沉的眸底中。 他皱了下眉,并不了解这个东西。 但上面那个『孕』字,让他生出几分疑惑,思忖之下,还是拿出手机搜了下这个药物名字。 也很快得到了答案。 ——避孕药。 几乎是一瞬间,他眸光沉了下去。 心情略微有些复杂,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听到外头传来动静,他想都没想,就把这个药瓶子丢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内。 走出去,南焉刚从外头回来,手里还拎着一些早餐。 「买早餐去了?」 南焉淡淡睇了他一眼,「十一爱吃小区对面李记的糕点,我买了些,你等会回去给他带过去。」 宴景禹不以为然地耻笑一声,「怎么?还怕他在我们晏家吃不到满意又好吃的糕点?」 「你家是你家,和我没关系,我买的是我作为妈妈的心意。」 她将东西放在桌上,去洗了个手,随后把自己那份早餐摆出来,坐下来吃。 全程没有要管他的意思。 瞧瞧,变脸多快。 好似昨晚情动迷离,风姿摇曳妩媚的人不是她一般。 宴景禹瞥了眼那两袋没动的早餐,估计就是他的那份。 好在是买了。 大概就是留他吃一块吃早餐的意思了。 他心里稍微好受一些,转身去浴室洗漱了。 等出来时,南焉已经把先前的早餐吃完了,已经在吃原先他看着没动的那两份早餐了。 他眉骨狠狠跳动了下,合着不是给他买的。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8页 全是她自己吃的。 他磨了磨后槽牙,「吃那么多,不怕把自己撑着?」 南焉云淡风轻,「这几年食量大了,吃得多,正好也饿了。」 「你吃吗?还有三个锅贴和两个小笼包。」 她故意的。 那眼神平静无波,却隐隐透着几分嘲讽和戏嚯之意。 尽数被他捕捉到了。 他都要被气笑了,行啊,喜欢折腾他是吧! 那就让她折腾个够。 「吃,怎么不吃,我也饿了。你也别吃了,省得积食。」 他顺杆爬似的,拉开椅子坐下,将她正在喝的只剩下小半碗的南瓜粥拉到自己面前,又夺过她的勺子。 喝了口后,发觉是甜口的,蹙起了眉。 他不爱吃甜食。 却也没说什么,又把锅贴和小笼包往嘴里塞。 南焉:「……」 她懒得和他掰扯,他爱吃剩下的,那就吃吧! 反正她是吃饱了,也的确是有些吃不下去了。 「吃完收拾。」 她撂下这句话,就去房间里头换床单被罩了。 昨晚厮磨了一晚上,房间乱不说,床上更是没眼看。 得收拾收拾才行。 然后收拾垃圾时,意外看到垃圾桶里的避孕药了,再抬眸,正是床头柜上的那瓶。 她皱起眉,垃圾桶里有不少纸团,沾了粘稠。 伸手再去拿出来肯定是不太可能了。 不用猜,就知道,是谁的杰作。 她走出去,看着正在收拾桌子的男人,「我床头柜上的那瓶药是你扔的?」 宴景禹手里的动作没停,连背影都没半点心虚之意,嘴上更是张口就来,「药,什么药?你生病了,还是哪里不舒服了?」 装,装得挺像模像样的。 南焉冷哼了声,翻了个白眼,也懒得和他理论,「收拾完了,把垃圾和给十一的那个糕点一起带走。」 这是下逐客令了。 反正昨晚的那次,她起来就已经吃过了。 想来也挺讽刺的。 明明以前做完,如果没戴套,他总会提醒她吃药的。 现在却丢她避孕药的药瓶子。 可笑。 她转身进了屋子,没有要相送的意思。 宴景禹抿唇,准备迈步过去说两句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不是老宅打来的,而是靳梁打来的。 他接起电话,那头传来靳梁严肃且一本正经的声音,「总裁,齐越回国了,想来今天应该还会去酒吧和他那群狐朋狗友一起聚会。」 前些日子,南焉伤到手腕时,他也没往深处想。 结果第二天,听靳梁说,柯晨回来了。 提到柯晨,他眼底蒙上一层郁色。 就让靳梁去查了下柯晨这次回国是有什么事。 自沈织星去世后,柯晨就和他的关系一落千丈,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后面就出了国,没再回来。 不查不知道,一查才知道南焉那天手腕是怎么被扭着的了。 至于柯晨救了南焉…… 他敛下眸光,冷冷撂下这句话挂了电话,「把人带到基地。」 他看了眼卧室门,也没再过去了,拎着垃圾和南焉给十一准备的糕点就离开了。 回到老宅,站在外边都能听到十一那脆生生的笑声。 走进去,就见闵慧正追着十一。 「小祖宗,那个碰不得,伤着自己怎么办啊,快,听话,放下,哎哟,你跑慢点,跑慢点。」 小傢伙手里抱着一个瓷瓶,被闵慧追得起劲,两条小短腿跑得特别欢实。 笑声更是不断。 这样的一幕纳入眼底,无疑是刺眼的。 他脸色沉了下来,蹙紧了眉头。 正好闵慧也追到十一了,将他手里的瓷瓶拿了过来,捏了捏他的小鼻子,随后,一抬头就看见宴景禹站在远处瞧着。 她心里『咯噔』一响。 知道宴景禹不喜她,更不喜她直接接触他的儿子。 她松开了十一,尴尬地笑道,「景禹回来了,老爷子的衣服刚刚被十一用牛奶打湿了,现在去换了。」 「爸爸,你去哪了?」 十一看到他,立马就冲过来,抬着小脸,就看到他手里拎着的糕点了。 眼睛立马亮了起来,「哇,是红豆糕,我喜欢吃,爸爸买给我的吗?」 宴景禹收回视线,蹲下身子,眉眼和声线都不自觉缓了下来,「是你妈咪买的,她让我带给你。」 「妈咪。」 十一小嘴一瘪,「我好想妈咪。」 「嗯,你妈咪也想你,明天我们就回去,你就可以见到你妈咪了。」 「真的吗?」 「嗯,真的。」 宴景禹答得认真,抱着他径直去了餐厅,陪他吃糕点。 第95章 晏家那位爷 s&m基地内。 空旷的仓库里不像寻常屋子里供着暖气。 冬日夜晚的穿堂风扫过,让被绑着手脚蒙着眼的齐越以及另外两名小喽喽都不禁瑟缩了下脖子。 冷啊! 他们是在酒吧包间里被绑走的,包间里热乎,他们当时只穿了一件衬衫,连毛衣都没穿,也就齐越穿了个西装外套。 看着人模狗样的。 但这会已经被冷风吹得直打哆嗦了,不停地吸鼻子。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9页 连带着酒都彻底醒了。 因为是蒙着眼睛的,也不清楚绑他们的人是谁,周围半点动静都没有,只鼻子闻到了一股子淡淡的腥味。 说不上是哪种腥味。 但对于他们来说,这可不是个好预兆。 刚到的时候他们吼了几嗓子,还叫嚣着自己的身份,用作壮胆恐吓绑匪。 可周围全是回音。 齐越就猜到这是什么仓库之类的。 只是谁那么大胆子赶在酒吧包间里绑他们呢? 况且,那酒吧的包间区,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上去的。 只有酒吧的vip客户。 想到这里,他越发觉得是圈子里哪个孙子故意绑他,要搞事情! 那就不可能真的伤他,最多就恐吓恐吓。 想到这里,他底气都足了不少。 刚要出声,右边传来好几道脚步声。 有稳健的,有轻快的…… 零碎得很。 人还不少。 齐越身边的那两个狗腿子早就吓尿了,现在听到这么多脚步声,心一下就提起来了,特别惶恐不安。 「你们谁啊!居然敢抓老子,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识相的,赶紧把老子放了,老子还能考虑高抬贵手放过你,不然,呵呵。」 他故意冷笑了声,气势倒是很足,「要你们好果子吃!」 放狠话要的就是气势。 他还蛄蛹着旁边的两人一起放狠话。 态度极其嚣张跋扈。 三人都蒙着眼,模样也狼狈,落在看着他们的眼里,宛如跳樑小丑。 但实在是聒噪得很。 让人心生厌烦。 「把布扯了,塞嘴里。」宴景禹坐在沙发上,冷冷睨着他们三人,不悦的语气里裹着寒霜。 手下的人立马照做了。 蒙的久了,忽然遇见光亮,齐越他们一时有些不适,下意识紧闭了下眼睛。 听着刚刚那人的命令声,好像有点耳熟。 在哪听过。 都来不及细想,努力适应强光间,他唔唔唔口齿不清地嚷着。 听起来,也不会是什么好话。 三人的视线逐渐清明,入眼的就是两旁站着好几个身穿黑衣服的男人。 黑压压的一片,各个脸上不是淡漠就是带着揶揄不屑的调笑,显得十分有压迫性。 再抬眼望去,正中间坐着一个男人。 冷然,阴鸷,矜贵。 是他的第一印象。 随后脑袋嗡的一声响,眼瞳和心肝勐颤,要不是嘴里塞着布,他可能会咬舌自尽。 晏家那位爷! 如果是他的话,那不管自己怎么报家门都没有用。 因为宴景禹压根没把他们齐家放在眼里过。 原先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瞬间化为乌有,眼神里充满了悲戚戚。 脑海里迅速过滤了一遍近期自己的所作所为。 他哪里惹着这位爷了? 另外两个自然也是认识宴景禹的,都露出一副惊恐万分且十分震惊的模样。 想过很多可能绑他们的人,但唯独没有想过会是宴景禹。 齐越又呜呜呜了几声。 宴景禹给人使了个眼色。 齐越嘴上的布被扯开了。 他嘴有点麻,咳了两声,连忙道,「宴哥,您这……这、这是做什么,我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您尽管提出来,这么大动干戈的……」 「把他胳膊腿卸了。」 宴景禹冷声打断他的话。 显然是不想和他废话。 齐越满脸惊恐,眼看着那俩黑衣人朝自己走来,他不断往后退,「宴……宴哥,有话好商量,好商量,别……啊……」 不多时,只听『咯吱』一响,齐越瞬间摊倒在了地上,抓住胳膊痛苦地呻吟着。 黑衣人下手快准狠,显然是练家子。 又一眨眼的功夫,齐越的一条腿也折了。 整个仓库里都是他痛苦的尖叫声,盪起阵阵回音来。 另外两人被吓蒙了,他们都顾不上身体的冷了,连声求饶着,还说什么言无不尽。 可宴景禹压根没打算听他们说话。 只抬了抬头,让人把另外两人也同样折了胳膊腿。 最后在他们阵阵哀嚎中,缓缓起身走过去,拍了拍齐越的脸,阴冷地说,「这么大了,酒可以乱喝,人别乱碰的道理,还需要我来教,你们老齐家的家教,呵。」 他轻蔑地笑了声,又站起身,吩咐,「把他们分别送回去,就说我折的!」 ———— 十一从晏家老宅搬回来的那天晚上,就哭着给南焉打电话了。 同样的套路。 南焉深知是宴景禹的手段,但面对十一的哭声,又一声声说着『想妈咪』,她没办法淡定,更没办法不去动容。 况且也有那么多天没看见他了,她是真的想那个奶糰子了。 所以,明知这是宴景禹故意骗她过去所用的藉口,她还是过去了。 南焉到远山临时,在门口就听见了十一的哭声了。 她迫不及待地输入密码进去。 看着那个小傢伙坐在地板上哭着打滚,宴景禹则蹲在旁边耐心哄他。 可他什么也听不进去。 南焉连忙走过去,轻唤了声,「十一。」 十一哭声停了瞬,回头看向她,那模样委屈得不行,立马从地上爬起来,『哒哒哒』就跑过去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0页 「妈咪……」 浓重的委屈哭腔,让南焉的心跟着软了下来。 她将他搂在怀里,摸了摸他的脑袋,轻声安抚道,「妈咪在呢,妈咪在呢,十一不哭了好不好?」 熟悉的温度,熟悉的气息,让十一的情绪渐渐平復了下来。 他吸着鼻子,打着哭嗝,紧紧搂住她的脖子不肯撒手。 宴景禹直起身子,与她对视,淡淡道,「一回来就问怎么没看到你,哄了一个白天,晚上实在哄不住了。」 又轻笑了声,「别说,这犟脾气,和你还挺像的。」 南焉:「……」 她没理会他这番调侃,抱着十一径直上了楼,给他擦洗了下,就去了儿童房。 第96章 冠冕堂皇 好多天没见,十一也异常粘人,依偎在南焉的怀里,小手抓着她的衣领,睁着个大眼睛望着她,一瞬不瞬的。 南焉摸了摸他的头,垂眸,笑问,「怎么不睡觉?这样看着妈咪做什么?」 十一笑眯眯道,「好久没看见妈咪了,想看着妈咪,不然妈咪等会又跑不见了。」 南焉微愣,正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小傢伙,虽然小,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 她心疼地吻了下他的脸颊,轻声细语道,「不会,这次妈咪会陪着你,不会走了。妈咪这么多天没见你,也很想你的,现在能和我家十一在一起,才捨不得走呢!」 「那十一只要不去太爷爷那里,妈咪就会一直陪着十一吗?」 他眼珠子转了一圈,机灵地问。 南焉动了动唇,到嘴边的话还是犹豫了下来。 过几天,十一就要开始第三期化疗了。 她要一直陪着他的话,就说明要在远山临住下来。 那她前些天搬出去可不就白搬了吗? 简直是瞎折腾。 但看着他那满脸期待又高兴的劲,她实在没法拒绝。 尤其是那双圆熘熘炯炯有神的眼睛里,还泛着红,哭过的痕迹都没缓过去。 她要是拒绝了,这傢伙指不定又要怎么哭闹呢! 可要把他带到公寓那边去,想必,宴景禹也不会答应的。 「嗯,对,妈咪陪着你。」她应了声,便岔开了话题,「这些天在太爷爷那里玩得开心吗?喜欢那里吗?」 十一点头,「开心,喜欢。要是妈咪也在的话就好了。」 「太爷爷还带我打高尔夫球,还说要给我建一个滑雪场,教我下棋,给我买了好多好多玩具,太爷爷还夸我聪明,比爸爸还聪明呢。」 「还有奶奶,每次都带我去厨房吃好吃的,还和我躲猫猫。」 他说得津津有味,「我还见到了小叔叔,我还以为他不喜欢我呢。我就跑过去问小叔叔了,他说喜欢我,我可高兴了,让小叔叔带我放了风筝,还举高高了。」 「还有,还有,小叔叔可厉害了,他会说好多好多种声音。」 南焉愣了下。 他口中的奶奶自然指的是闵慧,小叔叔嘛。 那估计指的是宴景禹同父异母的弟弟,宴景珩了。 她没见过。 只知道那位是个声优,因为闵慧的缘故,和老爷子和宴景禹的关系并不和睦。 她挺意外,没想到这个小社牛,还能把宴景珩拿下。 居然跑过去问人家是不是不喜欢他。 厉害死了。 想来,宴景珩当时很懵吧。 说喜欢也不是,说不喜欢也不是。 就是…… 她心里有些疑虑,宴景禹和这两位的关系都不好,儿子和他们俩这么亲近,真的好吗? 想想那天十一突然叫闵慧『奶奶』时,他的脸色就知道了。 到底是他们家的家事,称唿上,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教十一才好。 「爸爸。」 忽地,小傢伙一道脆生生的嗓音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循着他的视线落在了门口处。 宴景禹立在那,因为光线昏暗的缘故,只看得清一个熟悉的身影,轮廓都隐在了阴影中。 让人看不出什么表情来。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了,十一的那些话听了多少。 「怎么还没睡?」 他信步过来,掀开另一侧的被子,躺进去,和南焉对视了一眼。 南焉移开了目光,落在了十一脸上。 十一平躺着,小手分别抓着他们两人的,笑道,「我喜欢爸爸和妈咪陪我一起睡。爸爸,你给我讲故事吗?」 宴景禹扬了扬眉梢,说了声『行』起身在书架上挑了本绘本,重新躺下。 一家三口,这个时候倒是挺温馨和谐的。 宴景禹讲故事,南焉则轻轻拍着十一,哄他睡觉。 结果,哄着哄着,把自己哄睡着了。 十一中午睡了好两个多小时,到现在一点不困。 「爸爸,妈咪睡着了。」十一压低声音,笑呵呵道。 宴景禹轻笑了声,睨着她熟睡的模样。 安静,恬淡,眉宇温和。 他道,「妈咪累了,让她睡。都快十一点了,你是不是也该睡了?不然明天起不来,可不能和你妈咪一块吃早餐了。」 和妈咪一起吃早餐、。 十一眨眨眼,也有好多天没和妈咪一起用餐了,他还是很期待的。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1页 便闭上眼睛开始酝酿睡意。 ———— 十一化疗的前一天,住进了医院,相比前两次的抗拒和恐惧,这次十一只是委屈的瘪瘪嘴,并没有哭闹出来。 可他越这样懂事,南焉心底就越难受。 只要回想起前两次化疗的过程,她都觉得煎熬,更别说十一了。 上午,老爷子就亲自过来了一趟。 瞧见十一换上了病服,他苍老的神色上有片刻的怔愣。 显而易见的心疼从眼眶中流露出来。 抱着安慰了十一好一会,又是说建滑雪场,又是游乐场的。 恨不得什么东西都给他的宝贝小曾孙。 宴景禹去办手续和找医生去了,南焉就在旁边默默看着。 过了好一会,老爷子才将锐利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这是进病房开始,他看她的第一眼。 他给一同前来的何管家使了个眼色,随后对南焉道,「你出来,我们聊两句。」 见她在看十一,老爷子又道,「老何看着,出不了差错。」 南焉随他一起出了病房,到没什么人的拐角处长廊尽头处。 「听说,你和十一都住在景禹的那栋别墅里头?」 老爷子的声音沉沉的,具有压迫感,并不像是聊家常那般。 南焉知道他不喜她。 「只是为了照顾十一而已。」 「呵,这理由倒是挺冠冕堂皇的。」 听着老爷子的冷笑,她不反驳。 在她看来,这的确像个冠冕堂皇的藉口。 她斟酌了下,语速不快不慢,「我从来没想过要用孩子来拴住宴景禹的心,更没想过要利用这孩子做点什么,不然,也不用等到现在,四年前就做了。」 这番话,其实更冠冕堂皇。 但也的确是实话。 老爷子睨着她,似是在打量,随后笑了声,依旧显得威严。 试探问,「我要是让你现在离开景禹和孩子呢?」 第97章 一语双关 长廊里亦是被暖气包裹。 但身穿一件针织衫的南焉,还是感觉有一股凉意从脚底窜到了头。 去母留子。 古时候的说法,但在现代这些豪门世家里,也是有的。 这样的结局,她其实早就料想过的。 所以也并没表现出任何慌乱之意,只淡笑,「我知道老爷子的想法,十一是我怀胎八个多月生下来的,也是我辛辛苦苦养大的,我不拦着他认祖归宗,但老爷子如果要隔断我们的母子情,我也不会答应的。」 「您要是想给宴景禹找合适的妻子人选,我不拦着,也没权干涉,同样,你们也没资格干涉我作为母亲的探视权。」 她也想清楚了,老爷子是个强势的主,可能不会和她说那么多大道理。 但,十一是她目前最后的亲人,寄託和希望。 她不可能真的彻底抛下他的。 即便日后要打官司,哪怕机会渺茫,她也会力争这个探视权的。 况且,没有哪条法律是能够剥夺一个作为母亲的探视权。 长廊里,安静了下来。 越是这样,南焉依旧不动声色。 知道这是老爷子在和她打心理战。 好半晌,远处传来脚步声,南焉抬眼看过去,就见宴景禹急急忙忙走了过来。 眉宇紧蹙,面色冷沉不悦。 目光在南焉身上梭巡了番,又看向了老爷子,沉沉地喊了声,「爷爷。」 老爷子知道自己这孙子要说什么,哼了声,双手背在身后,横了眼他,直接走了。 南焉紧绷着的神经松动了下来,肩膀也垮下,起身也要走。 宴景禹却拦在她面前,「爷爷和你说什么了?」 能说什么? 让我离你远点呗! 但她又不能真的说出来,不然显得是在挑拨他们爷孙俩的关系。 「问了些十一化疗的情况。」 思来想去,她和老爷子唯一能聊的,好像也就十一了。 所以,她随便扯了个理由。 也不管宴景禹信不信,直接从他身边越过去了。 宴景禹当然是不信的。 瞧刚刚的氛围就知道,何况,要问十一化疗的情况,老爷子大可来问他,何必去问南焉呢! 他蹙了下眉,快步跟上,拉住了她的手臂,「那你怎么和他说的?」 「十一还小,脾气也犟,病情也没稳定,离不开人。」 一语双关。 宴景禹倒是听懂了,原本蹙在一块的眉头瞬间扯平了 语调也轻快了不少,「确实是,我都还搞不太定他,还是少不了你。」 南焉睨了他一眼,将手抽了回来,「老爷子说要给你物色宴太太的人选了,晏总现在有个儿子,可不比之前那么容易说亲了,所以,为了不破坏你的终身大事,以后,请自重些。」 「等十一这回出了院,他要是想我了,就……」 话还没说完,南焉的手臂再次被钳住。 步子因重力所迫连连倒退,直到背部抵在了墙上。 抬眼,一张冷漠的脸覆在她的眼帘之中。 「故意气我呢?」他咬牙问。 南焉,「我说的是……唔……」 话至一半,唇间的唿吸被夺了去。 她刚刚口中的『自重』,很刺耳,他不爱听,就偏要反着来。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2页 对于南焉,他向来势在必得,从不有失。 更何况,他现在是真的起了要娶她的心思。 可她不愿意。 不愿意! 想到这里,他一阵烦闷涌上心头,就有气。 发了狠地咬了口她的唇角。 南焉『嘶』了声,勐地去推他,但推不动,便气急败坏地抬手要挥过去。 宴景禹也料想到了,稳准快地抓住了她的腕间。 「又想打我?」 「你有病啊!」南焉恼怒骂道。 「怪谁?」 宴景禹轻嗤了声,望着她红肿的唇,敛着眸光,迅速啄了下,牵着她的手往病房走。 南焉挣脱了几次,都没挣脱开。 以至于到了病房,老爷子看到的是,他孙子强行牵着人家的手不放,另一个虽然表情淡淡的,但能看得出来是不情不愿的。 他脸一下就黑了。 心里直骂这臭小子没出息。 但嘴上终是没说什么,当做没看见,陪十一玩了会,就和何管家一块离开了。 宴景禹这才松开了南焉的手。 他这分明是做给老爷子看的。 表决心。 ———— 翌日,化疗正式开始,十一虽然接受了些,但针扎上来的时候,他还是会哭。 老爷子也来了,瞧着自己的宝贝曾孙受这样的苦,他心疼得不行。 一个劲的在旁边说让医生们慢点,轻点什么的。 最后被宴景禹支到了门外,免得影响医生和护士。 老爷子气得吹鬍子瞪眼的。 但还是横下心没进去。 主要是看着十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他就难受。 同样难受的,还有南焉。 宴景禹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等医生和护士都走了,南焉才上前去哄十一。 没多久,十一就哭累睡着了。 老爷子进来看了一眼,也没多留,就走了。 下午看十一情绪都稳定了,宴景禹便去了公司。 前脚走,明廷后脚就到了。 拎了一些吃的,还有一套玩具。 「干爹。」 一看到他,十一笑眯眯的喊道。 明廷也有段时间没见他了,现在看到这样,泛起丝丝心疼,过去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又和他来了个碰拳的仪式。 他笑问,「有没有想干爹啊?看,干爹给你买的。」 「有。」十一乖巧的点头,望着他手里的玩具和甜点,「谢谢干爹。」 和十一说了几句,明廷看向南焉。 一看眼睛的红肿,就猜到应该是哭过的。 南焉笑问,「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这么久没来看我干儿子,可不得抽时间过来看看才行。」他问,「言轻今天没来?」 「她这几天在外省採访呢,没空。」 「我刚刚上来的时候,看到宴景禹了。」 南焉抬眸,笑道,「怎么了?」 明廷见她眼底漾开笑意,也就没说了,摇头,「没什么。不过我听圈子里已经有传言说晏老爷子曾孙的事了,晏家这几天在为曾孙建滑雪场和游乐场。」 至于这曾孙是哪个孙子的,大家都在猜测。 毕竟老爷子这两个孙子都不是那种好女色之人。 南焉搭话。 明廷也没待多久,陪十一玩了会,和她说了会话,就被电话催着去忙了。 第98章 就这样抱着她,贴着她 进入腊月中旬,星城又下了两场雪。 十一的化疗进展也十分顺利,有了前面两次化疗的经验,十一适应得也很快。 南焉心里多少隐着难受,但在听霍裴声说十一情况有显着好转时,到底是松了口气,神色也怔松了许多。 回病房的路上,宴景禹时不时打量着她的神色和表情。 到住院部这边的电梯了,南焉实在是忽略不了他那直槓槓没有半点掩饰成分的灼热目光了。 皱眉扫向他,「看什么?我脸上有东西不成?」 宴景禹看她这一板一眼的,轻嗤了一声,「以前倒没发现,脾气挺大的,看都不能看了。」 南焉没搭理他,看电梯到了,便抬腿进去了。 电梯里有三个医护人员,也有两个拎着保温桶的家属。 电梯上升,「我答应十一了,等他这回出院,带他出去郊游。」 南焉依旧没说话。 这事她听十一说了。 那小傢伙可高兴了,亦是很期待。 「你查查附近有什么好玩又适合他玩的地方,星城太冷了,南边比较暖和。」 「你这是要带他出远门?」 「不行?」 「不行!霍医生说了,他现在得避免去人多的地方。」她拒绝得干脆。 许是态度特别强硬,惹得电梯里其他人的视线纷纷投了过来。 目光落在宴景禹身上。 仿佛在说『瞧瞧,这也是个妻管严』。 宴景禹眉头轻轻挑动了下,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和目光。 他点点头,「行。那我等会和十一商量商量,等天气暖和了再去郊游好了。这个天气适合泡温泉,温泉总该可以泡吧。」 这话像是在问她,其实专制如他,已经做好决定了。 南焉没再说什么。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3页 电梯上升到八楼时,开了,外面是几个医护人员推着一桿平床,上面躺着一个带着氧气枕头的患者。 平床一进来,里面的人都要往里头挤一挤。 宴景禹顺势拉住她的胳膊,一手搂着她纤细的腰肢,把她往自己侧边带,避免让平床和人撞到她。 地方不大,算得上是拥挤了。 南焉本来想挣扎的,但看那几个医护人员的脸色有些凝重,也只是动了动,见他没有半点松开的意思,就忍下了。 医院各处都充斥着一股让人难以忽视的消毒水刺鼻味。 可只要靠近他,那股子淡淡男性香水味就会萦绕在鼻尖,驱散那股让她觉得不适的味道。 很舒服,也很安心。 同样,宴景禹闻到她身上的淡淡香气,也觉心旷神怡。 南焉不爱打香水,这种比较突出的香气是洗髮露的味道,还混杂着一股极淡且他最为熟悉,也只有他能闻到的香味。 是她独有的体香。 平时要想靠近她,她可不会那么老实,即便后面如愿了,但前面总会挣扎一番。 而且,从来不会客气。 彼时,他突然很想让时间暂缓下来。 就这样抱着她,贴着她。 什么也不做,都是可以的。 但总归是想想的,电梯很快就到了15楼,平床出去了,原先的几个医护人员都出去了。 偌大的电梯里瞬间就空散下来了。 南焉丝毫不带犹豫的,立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了,还顺带离他有一条胳膊远。 宴景禹都要被气笑了。 这女人。 真是…… 过河拆的一手好桥啊! 电梯抵达18楼的vip病房区。 两人一同走出去,过了右边的安全通道大门,拐了个弯,迎面就看见一抹忧心忡忡的身影。 南焉皱眉。 顿时心生反感。 这位,还真是阴魂不散。 哪都有她! 沈织月也看到了他们,但她眼里只装得下宴景禹一人,自然而然地就把南焉无视了。 原本灰濛濛的眼底染上几分亮色。 她快步上前,「景禹,你怎么在这里?是知道我妈生病住院了过来看望她的吗?」 宴景禹眉头一拧,「伯母住院了?」 沈织月点头,嘆了口气,「这几天又是下雪又是下雨的,路面湿滑,我妈在院子里不小心摔了。」 「要紧吗?」 「脚踝骨折了,手臂摔错位了,得在医院养一段时间才行。」 她嘆口气,「我妈这么大了,什么时候遭过这种醉啊,说还没老就要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让人伺候了,情绪低落得很。」 「不过,要是知道你来看望她了,她肯定会高兴一些的。」 宴景禹对沈织月没什么太多的好感,但对沈家的确是有愧的。 原因来自沈织星的死。 沈董事长和沈夫人只有两个女儿,没有儿子,二十几年前丢过一个孩子,后面找回来了,小女儿却没了。 对他们夫妻俩来说是个十分沉重的打击。 也正是因为这份愧疚,他对沈织月的态度虽然冷淡,但也算宽宏。 只是这几年,沈家弄出个代嫁文学出来,实在是把宴景禹噁心到了。 所以连带着和沈家也生疏了起来。 寻常除了一些比较重要的节日,他都会让人送礼去沈家的,其余时候,也就过年会去一趟。 现在沈夫人受伤住院了,他也理应过去一趟。 「我过去看看沈伯母。」 他侧眸,看向落自己两步的南焉,似是在徵求她的意见。 沈织月的目光这才落在南焉身上。 眸子里夹着不悦的情绪,在奋力翻滚着。 去看她妈,为什么还要经过南焉的同意啊! 难不成南焉不同意,他就不去了吗? 宴景禹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听南焉的话了? 她心里气不顺,但也知道,不能当着宴景禹的面挑衅南焉,那样只会让宴景禹更加厌恶。 南焉被他问得也一脸莫名。 「去看呗。」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淡淡撂下这句话,也没和沈织月打招唿,直接走过去了。 沈织月吸了口气,勉强端着笑,「景禹,你和……南老师怎么会在这里?」 她大约猜到是有关他俩儿子的事。 但这种时候就要揣着明白装煳涂。 「我儿子也在住院。」 宴景禹淡淡回了句,凌厉的目光扫过沈织月,只是一瞬,便移开了。 沈织月身体一僵,被他那一眼看得后背直冒冷气。 尤其是,他那句『我儿子』,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这三个字咬得特别重。 第99章 与你无关 沈织月带着宴景禹去而復返。 沈夫人这几年的精神是越发不济了,说到底,还是心病所致。 现在自己又骨折了,躺在床上动弹不得,那颗心就显得愈发脆弱了,时不时就要伤神一会。 「月月,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说了吗?妈这里有人照看,你去忙就行了,不用在这里守着,我又不是……」 沈夫人面色柔和,对进来的沈织月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只是在看到她身后进来的人时,眼底闪过一丝讶色,随即添上几分欢喜。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4页 「景禹来了。」她唇角扯开笑容,「快进来坐,也是有一段日子没见到你了。」 宴景禹走进去,看她右脚上打上了石膏,左边的胳膊也吊着。 脸上的气色也不是很好。 他走过去,「听说您伤了,过来看看。」 听他这样说,沈夫人心里也是开心的。 她是打心底里喜欢宴景禹的,自己没有儿子,就只有两个女儿,如今有一个女儿还不在了。 就想着,让自己唯一的女儿嫁给他,不是儿子,女婿也是不错的。 反正,最早和晏家定亲的人其实就是她的大女儿,只不过后来大女儿不见了,她当时还怀着小女儿,因为这点事,产后还得了抑郁症。 后面晏老爷子和沈老爷子商议了下,就把两家的亲事挪到了沈织星身上。 只是这件事情,外人都不知道,只有晏沈两家的长辈得知。 所以在沈夫人看来,现在让宴景禹娶自己的大女儿沈织月,其实也是合情合理的。 毕竟两人自小就有婚约的。 只不过,这件事情不好往外说啊! 又是妹代姐嫁,现在又是姐代妹嫁的。 丢脸面。 总有人会戳她家嵴梁骨,说捨不得放开晏家这块上好的肥肉。 「真是年纪大了,这下雨下雪的,烦得不行,走个路,一不留神,就栽了。也不要紧,就伤着手臂和脚了,医生说,修养个把月就好了。」 她嘆口气,「就是这年啊,怕是走不动了。」 「伤着了,好好修养才是最重要的,今年的年走不动,还有明年,后年,以后的每一年。」 宴景禹说得淡淡的,话听着挺关怀备至的,但语气好像差那么点意思。 沈夫人知道他就这性子,也没和他计较那么多。 也爱听他说这话。 笑呵呵道,「景禹说得对,我就好好养着就行了。」 「也是辛苦你了,跑这一趟。」说着,还给沈织月使了个暧昧的眼神。 宴景禹道,「来得匆忙,晚点我会让靳梁送些补品过来,您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沈夫人『哎』了声,笑道,「知道你忙,工作要紧,你赶紧去吧,别耽误了公事,你的心意,伯母知道的,放心吧。」 沈织月知道自己老妈误会了,头皮发麻,但也不能当着宴景禹的面解释。 只能打着哈哈笑道,「景禹,我送你吧。」 两人走出病房,宴景禹回头道,「不用送了。」 「景禹……」 看他抬腿要走,沈织月急忙唤了一声。 可当他再次回头看过来时,她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他们之间还能说点什么呢? 所有的平和,早在四年前,他手掐上她脖子的那一刻就都被打破推翻了。 眼看着宴景禹眉宇间爬上几分不耐,她顺口问,「刚刚听你说,你儿子也在住院,是怎么了吗?要不要紧?」 「与你无关。」 他冷沉的嗓音裹着阴鸷,撂下这句话便直接走了。 进了前面的第三间病房。 沈织月咬唇,心里没由来的慌。 也不知是心虚的缘故,还是宴景禹的眼神太过锋利,有压迫性的可能。 她总觉得,宴景禹好像看出了点什么。 但按照他的性子,如果真的知道点什么,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不动声色的。 思及此,她心神稍微缓了些。 返回病房,沈夫人笑着问,「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送走景禹了?」 「他去隔壁病房了。」沈织月说。 沈夫人愣了下,「隔壁病房?」 沈织月一屁股坐在床沿边,幽怨轻嘆,「他儿子住在隔壁病房。」 「儿子?!」 沈夫人惊唿了一声,神色一凛,忽然想起来这段时间流传着晏老爷子要给自己小曾孙建滑雪场和游乐场的谣言。 都不知道真假,更不知道是他老人家哪个孙子的孩子。 她震惊不已,「那孩子是……景禹的?」 沈织月点头,「嗯,他和南焉的。」 「南焉!」 提到这个名字,昔日那张熟悉的脸从记忆的深渊中慢慢爬出,一点点浮现在她的脑海之中。 她觉得不可思议,「她不是几年前忽然不见了吗?现在……又回来了,还带了个孩子?」 沈织月没有说话。 沈夫人冷静下来,也就明白了。 只是南焉四年多以前偷偷摸摸怀着孩子走了,现在孩子大了就带回来了,想利用孩子拴住宴景禹。 「这个南焉,果然是个心机城府深的,晏家头一个曾孙,什么分量,就算老爷子再喜欢她,那能不喜欢小曾孙吗?」 「瞧瞧,现在都已经给曾孙建起滑雪场游乐场了。」 沈夫人一想到就来气。 她看了眼自己女儿,也是有些心疼,「月月,你别担心,想来,以老爷子对那个南焉的厌恶程度,不见得真会为了曾孙就同意她进门的。」 就是…… 宴景禹肯定会把人留在身边的。 这是毋庸置疑的。 已经拖了那么多年了,再想撮合她和宴景禹的希望,简直太渺茫了。 「妈,你别安慰我了,我知道,我和他是不可能的了。」她笑了笑,「能和他继续做朋友我就已经很开心了,其余的,我也就不想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5页 「只是……」 「我一想到,她是代替了星星的位置,我就替星星感到生气,还有不甘心。」 她一副伤心状,「算了,总归就是我们沈家和晏家没有缘分的。」 沈夫人心头一梗,一想到死去的女儿,她就难受得紧。 声音都哽咽了,「你妹妹这丫头啊,总归是没有福气啊,要是她还在……」 哪里还有南焉的事啊! 沈织月又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了几句,便以工作为由先离开了。 第100章 一发不可收拾 宴景禹回到病房时,南焉正在陪十一吃东西。 小小餐桌上,摆放着几盅汤,还有几份甜品。 「爸爸,你回来啦。」十一看到他,兴沖沖地喊道,「快来吃这个小蛋糕,很好吃!」 他走过去,扫了眼桌上的东西,又瞥向也在戳着蛋糕往嘴里塞的南焉。 一共有三份,每一样都很小巧精緻。 适合给十一现在有严格吃食标准的小傢伙用来解解嘴馋的问题。 南焉其实也是个爱甜食的人,只是这几年有了十一,怕他坏牙,也不怎么吃了。 「谁买的?」 他拉了条椅子过来坐下,拿过最后一个小蛋糕,问十一,「这是给我留的吗?那我吃了?」 十一有些纠结,看了眼他面前的蛋糕。 皱了皱鼻子,眼底有些不舍。 但还是点了点头,「嗯,一共三个小蛋糕,我一个,妈咪一个,还有一个就是爸爸的啦。」 宴景禹轻笑,小傢伙还挺捨得。 随后再次将目光落在了南焉身上。 南焉也没抬头看他,也注意到有道灼热的视线正望着自己。 便冷冷地说了句,「你那继母刚刚才走。」 闻言,宴景禹皱起了眉头,深沉的眸子里促着几分寒意,「这些是她送来的?」 南焉淡淡『嗯』了声。 气氛冷了下来,宴景禹也没想吃那甜点的意思了,目光中夹杂着几分不悦。 南焉也清楚他是什么意思。 吃完最后一口,抽了张纸巾帮十一擦嘴,「她是来看望十一的,这些东西也是来给十一的,你不需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更不用觉得,我在讨好她。」 她单纯是觉得十一喜欢这些东西,她没有理由拒绝。 而且,闵慧只是把东西送到,和十一说了两句话,两人都没攀谈什么,闵慧就走了。 对于宴景禹的质疑。 原本吃了甜点而感到愉悦的心情,现在也七零八落了。 宴景禹听着她这冷冰冰还带着不耐的语气,也是愣了下,敛下思绪,道,「我什么也没说。」 「是吗?那你眼神可比你嘴巴厉害多了,沉默都能震耳欲聋。」 「聋了吗?」 「差点。」 宴景禹扬眉,将蛋糕推给十一,「爸爸不吃甜食,给你吃了。」 十一看着他们俩的氛围,本来还有些无措和担忧的,一听这话,立马就喜笑颜开了,但又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看向南焉。 「只能吃一半。」 「那还有一半怎么办?」十一问。 「妈咪吃。」 宴景禹笑出声,「和一个三岁多的孩子抢吃的,你也是干得出来。」 南焉继续喝着汤,气定神闲地,「他现在不宜吃太多甜食,还会坏牙。」 还能吃一半,十一也很开心了。 后面宴景禹又和十一商量了下出院后去泡温泉的事情。 虽然知道不能去郊游有些失望,但能去泡温泉,还是很高兴的。 「妈咪,你会和我们一起去吗?」 「到时候看。」 南焉含煳其辞,转移了话题,「快点把这个汤喝了,那蛋糕等会再吃,不然冷了就不好热了。」 十一应下了。 宴景禹问,「你晚上还在这里陪着?」 「肖阿姨这几天只能白天在,晚上还要照看自己家里,十一这里也离不开人。」南焉轻掀眼皮,「要不,你陪?」 收到她这不善的目光,宴景禹直接问十一,「十一,今天晚上爸爸陪你好不好?让妈咪回去休息。」 「好哒。」 南焉没说什么,这几天晚上她一直陪在医院里,确实没怎么好好睡过一整夜觉了。 ———— 隔天上午,南焉睡得云里雾里的,只觉得被人抱住了。 她想翻身,扣住她腰肢的手怎么也摆脱不掉。 昨晚睡得还算安稳,以至于到这会也没睡醒。 她迷迷煳煳的睁开眼,刚露出一条缝,一只不太安分的手就探进她衣服,恶趣味的捏了下她的那座丰盈。 「嗯……」 她嗔了声,眼睛彻底睁开,才看清来人。 她震惊的颤着眼瞳,「宴景禹!」 「嗯?」 男人的嗓音轻轻上挑,宛如喝了口烈酒,滑入喉间,有丝丝沙哑,却也透着几分蛊惑的性感。 下瞬,男人压了上来,将她唿吸声悉数夺去。 彼此都很了解各自的敏感点,很快,屋内的氛围变得火热暧昧,将她冷冰冰的心暂时都融化了。 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起初南焉还反抗推搡了几下,但都是徒劳,很快,身体的防线就被他有一下没一下的冲垮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6页 事后,南焉是被宴景禹从浴室里抱出来的。 她双腿还有些发软,就躺在床上,本来就还没睡好,又受了一回累,困意去而復返。 她闭着眼睛问,「几点了?」 男人再次抱了上来,「九点多。」 南焉倒是想推开他,但又累又困,四肢也使不上力气。 「十一那里有人照看,保姆过去了。」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将人搂在怀里,轻喃,「你可以再睡一会。」 南焉没应,意识渐渐模煳,沉睡过去。 再醒来时,已经十二点多了。 还是被电话吵醒的。 言轻打来的。 说准备去医院找她和十一一块吃饭。 她道,「我在家呢,这会,十一应该吃过了,我们约在餐厅吧,等吃过饭,一起去医院看十一,那小傢伙有段日子没看见你了,看到你肯定会高兴坏了。」 又聊了几句,南焉才把电话挂了。 她想掀开被子下去,却被身后那只手勾住,又重新躺回了床上。 「干嘛去?」 宴景禹闭着眼睛问。 南焉掰开他的手指,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约了人吃午饭。」 「谁?」 「朋友。」 宴景禹攸地睁开眸子,眼底布着红血丝,面容也挂着几分疲惫。 他睨着她掀开被子下床的背影,「哪个朋友?」 南焉回头看了他一眼,一副『你管得着吗』的态度,什么也没说就去了衣帽间。 宴景禹所有睡意荡然无存,刚刚的电话他听得也模模煳煳,不是很清楚。 她语气平和,更是听不出什么端倪来。 等她再从里头出来,穿戴得体,面上红润精緻,化着浅淡的妆容。 「你不睡了?」南焉扫了眼沉着脸坐靠在床上的男人。 「我中午怎么办?」 「点外卖,出去吃,都行。」她边说边往门口走,「堂堂晏总,总归是饿不死的。」 嗯,是饿不死,但会被怄死,气死! 第101章 生理需求罢了 餐厅里。 南焉到的时候,言轻已经到了,连菜都点好了。 她一落座,言轻就注意到南焉那张冷清的面容上带着很浅很淡的笑意。 春风拂面地。 虽然不显着,但以她们认识那么长时间了,言轻还是一眼瞧出来了。 「干嘛?是来的路上捡钱了,还是中乐透了?」她将倒好的水推过去,笑着打趣,「还是说……十一的病情有很大的好转?」 说到这个,她面露喜色和期待。 南焉浅笑,「十一的情况确实有所好转。」 「那太好了。」言轻松口气,反覆端详着她的神态,「不对,你这轻松又愉悦的状态,看着也不太像是因为这件事才高兴的,而且,你不是刚从家里来的吗?」 南焉睨了她一眼,回想起刚刚宴景禹那副吃瘪气闷的表情。 她愉悦地扬起了眉。 心情确实还不错。 总之,宴景禹不高兴了,她就高兴了。 想完,她将那点子高兴和愉悦都慢慢收敛起来,狐狸眼里重新覆上抹淡淡的霜色。 「除了十一,还有什么值得我那么高兴的?」 她声语淡淡,说的倒是有理有据,「还不许我睡了一个好觉,继续开心了?」 言轻哼了声,「行吧,能听到十一好转,我也开心。」 等菜上齐后,言轻又问,「我听小道消息说,晏家正在建滑雪场,是老爷子给小曾孙建的。」 南焉『嗯』了声。 「你说得没错,没有哪个老爷子能拒绝得了小曾孙,何况还是嫡亲的呢。」 她犹豫了下,睨着南焉那张看不出什么情绪变化的漂亮脸蛋,「那你和宴景禹……」 南焉抿唇,抬头打断她的话,「好好吃个饭不行吗?非要提他?」 「也不是,我这不是担心你吗?怕你再受伤。」 「我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也清楚我自己在做什么,即便没有十一,成年人之间的暧昧和游戏,不过那样。」 生理需求罢了。 图一乐。 至少,在她有些扭曲的心理想法上,她一直都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可放在言轻耳朵里,怎么就那么不对劲呢。 「你和他……嗯……是我想岔了吗?」 饭桌上静默了几秒,南焉很生硬地把话题转了过去,「你最近工作怎么样?顺利吗?」 言轻:「……」 这是话题进行不下去了,强行转移话题啊。 她闻到了一丝尴尬的气息。 但南焉的脸上却半分不显。 大概是秉持了,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原则。 言轻吃瘪地顺着她这话题回,「还行吧,上班狗谁没点糟心事啊,前几天去了趟弋江,採访的素材挺多的,但也挺乱的,还得花时间整理整理。」 「不过,你猜猜,我在弋江採访到谁了?」 南焉抬眸,用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言轻笑,「就是那个着名cv演员,晏家的二公子,宴景珩。」 南焉脸上划过几分诧异。 「他也算不上是的人吧,你怎么採访他去了?」 「声优演员也是演员,只是没有荧幕前的那些演员那么光鲜亮丽,向来比较低调而已,宴景珩为那么多当红影视作品以及动漫配过音,属于娱乐圈边缘内的艺人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7页 「而且,人家粉丝是真不少,跟饭圈似的。」 「宴景珩这个人吧,和你家……额,不对,和晏总性格差异也挺大的。」 南焉睇了她一眼,没说话。 又听她说,「晏总这人吧,冷血无情,心狠手辣,他『疯批』的外号没有白瞎。宴景珩嘛,吊儿郎当,像个纨绔,之前就听说他挺叛逆的。」 「你见过宴景珩吗?」 「没有。」 对于外界给宴景禹的评价,她是认可的,但她只知道宴景禹和宴景珩兄弟俩的关系不和睦。 也没见过宴景珩。 做不出什么评价来。 「干嘛?你看上人家了?」南焉笑着打趣一句。 言轻一听,满脸震惊和惊恐,「我靠,你别说这些让人心惊胆战的东西好吗?我是活够了,才看上他?疯了不是。」 晏家,可望而不可及啊! 有个先例就在自个面前坐着呢! 她要是想不开,完全可以去找根面条上吊,用不着这么自虐。 南焉笑了笑,吃过饭后,两人便去了医院。 路上言轻还想给十一带些零食和玩具,被南焉拦住了。 实在是十一现在不能吃太多的零食。 至于玩具嘛。 实在是太多了,玩不过来,还有好些连包装都没拆,拿出去都是可以摆摊的程度。 言轻就只好作罢。 等到了医院,十一正好在睡午觉,宴景禹就坐在沙发上,翻看着手中的文件,靳梁则站在他身侧,放低声音在做着工作汇报。 听到门口的动静,宴景禹轻掀眼皮扫过去。 目光在南焉和言轻身上梭巡了一圈,拧在一块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了。 就连眸底的深沉晦暗都散了不少。 南焉看他在这里,也是有些意外的。 而言轻看到他,倒是有些尴尬。 「你怎么来这里了?」南焉走进去,看出他的神色变化,皱眉问。 「保姆打了电话。」 宴景禹淡淡道,从她身上收回视线,继续落在手中的文件上,对靳梁道,「让营销部把数据重新整理,公司不养闲人和废人,连个数据都弄不明白,就都捲铺盖走人!」 靳梁颔首,临走前,和南焉打了个招唿,就离开了。 「十一睡着了。」 屋子里只剩他们三人后,宴景禹起身,「既然你来了,我先回去补个觉,晚上有个应酬,不会来医院,十一那……」 「赶紧走。」 南焉不耐听他这些,催促道。 宴景禹:「……」 看在中午和她吃饭的人是言轻的份上,他就不计较了。 等宴景禹也走了,言轻没忍住笑了起来。 「你现在在他面前,还挺硬气啊,我还是第一次看晏总吃瘪的样子呢。」 南焉也细想了下,四年前多以前的宴景禹,四年后的宴景禹。 两者相比较。 确实,是有点不同了。 虽说,强势,霸道,专制,锐利,阴晴不定,这些好像都没变。 但又好像变了。 至少,在她面前展现的就不太一样。 第102章 恶毒的话 十一的化疗期间,晏老爷子基本是两天来一次。 倒是闵慧,之前十一在老宅住了一段时间,她也看清楚小傢伙的喜好,基本每天都会来一次,送一些营养汤,点心,或是早点。 变着花样给十一做吃的。 南焉在旁边观察了几天,也看不出闵慧到底是真心实意的喜欢十一,还是因为老爷子看重十一,装出来讨老爷子欢心的。 但十一喜欢她,喜欢吃她做的东西,是真的。 在这件事情上,宴景禹也没表态。 南焉也没打算细问,她和闵慧的关系依旧是淡淡的。 总之也是秉持着十一喜欢的原则而接纳的,偶尔会聊上几句,说几句客套话而已。 南焉连续一个星期都睡在医院里头,白天偶尔还会陪着十一小憩一会。 等醒来,南焉没再旁边看到熟悉的小身影,还愣了下。 梭巡了一圈,整个病房里都没有人。 她喊了一声,「十一?」 没有丝毫回应。 她心勐然收紧,有些慌乱地从床上起来,又喊了下保姆肖阿姨。 直接走出病房,准备去问问护士。 恰巧就看见,小傢伙正举着手里的小蛋糕给坐在轮椅上的一位贵妇人,和她说着什么。 贵妇人爽朗地笑着,摸了摸十一的光头。 肖阿姨则在旁边照看着。 贵妇人虽然同样穿着病服,但从气质上就能看出来,身份不一般。 况且这是私人医院的vip病房区,在星城或是在南洋没点实力和地位,还真不一定能住进这个vip区。 十一能住进来,还是宴景禹安排的。 距离隔得不算远,但也算不上近。 南焉只觉得那贵妇人的轮廓有些熟悉。 似是在哪里见过。 认真回想了下,脑海里零零碎碎的记忆碎片慢慢拼凑成了一幅完整的画面。 哦,沈织月的母亲,沈夫人。 前几天,晏老爷子来医院看望十一时,还去隔壁病房小坐了会。 听说是雪地里摔了,把腿摔折了。 不过,十一怎么和她说上话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8页 她皱起了眉,举步过去,喊道,「十一。」 「妈咪。」 闻言,十一转头过来,笑眯眯往她这边跑了两步,「你怎么出来啦?」 南焉戳了下他的额头,「妈咪醒来没看到你,吓死了,还以为你不见了呢,还想问你,怎么跑出来了?」 「奶奶送了好多甜点来,我吃不完,想分给护士姐姐们吃。」 十一脆生生道,还看向沈夫人,「我还给这个奶奶了。」 南焉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沈夫人,红唇紧抿着。 沈夫人看到她,也是一瞬的错愕,更是没了之前的慈和模样,换之而来的是恼怒和厌恶。 「你就是景禹的那个私啊!」 说罢,她将手中的蛋糕狠狠掷在了地上。 十一被吓了一跳,被她满脸煞气和嫌弃都震得一抖,下意识往南焉身后躲了躲,小手抓住了南焉的衣角。 南焉眉头拧得更紧了,眼底迸发着凌厉的寒气。 「肖阿姨,你先带十一回病房吧,马上到她吃药的时间了。」 肖阿姨的面色不虞,瞪了一眼沈夫人。 她口中那个『私生子』说得未免也太难听了。 白瞎她刚刚还觉得她是个好人呢! 「哎。」 肖阿姨重重地应了声,护犊子地朝沈夫人哼了声,「我家小少爷的蛋糕,也不是个就能配吃的,浪费,就当给了叫花子好了。」 「你!」 沈夫人当然知道她在说谁,气得恨不得直接从轮椅上跳起来撕烂她的嘴。 但胳膊是好了,脚都还不能落地。 肖阿姨可不管沈夫人脸色有多难看,有多铁青,她走过去,将十一抱起来,「走,小少爷,我们回去,下回,我们给蛋糕可不要再给那些不知好歹的人了。」 南焉也没有制止,反正肖阿姨骂的那些,正好是她想破口大骂的。 她唇角微微勾起抹浅淡的弧度,看着肖阿姨抱着十一离开。 本来,她也没打算和沈夫人有什么纠缠,想直接走的。 但万万没想到沈夫人变脸居然那么快。 那蛋糕说扔就扔。 「呵,南焉,我还是小看了你,为了拿捏景禹,居然背着他生下孩子。」 沈夫人冷笑一声,嘲讽轻蔑的话更是脱口而出,「你真以为,晏老爷子看重这个曾孙,你就能如愿进晏家的大门了?可笑,自己什么货色,连请的保姆都没素质,更别说孩子了。」 「也难怪,孩子这么点大,就得了场这么大的病,真是大人做的孽,全都报復在孩子身上了。」 「这孩子啊,我看是……」 南焉神色瞬间狰狞了起来,心脏好似被什么重物压着,都快停止了唿吸。 这恐怕是她30岁以来,听过最最恶毒的话了。 沈夫人嘴里的话就跟倒豆子似的往外冒,南焉压根听不得她后面的话。 理智在这一刻瞬间消失,二话不说,就冲过去,一把将沈夫人坐着的轮椅推倒在了地上。 「啊!」 沈夫人倒在了地上。 轮椅压在了她身上,手撑在地上也磨破了皮,不可置信地看着南焉,「你……你居然敢……」 「沈夫人也同样是母亲,还当了二十几年的母亲,这样恶毒的话能从您嘴里说出来,我真是意想不到啊。」 南焉的声音冷得如冬日夜晚的凉风,刺骨,萧瑟。 却也带着几分愤怒的咬牙切齿和颤抖。 她攥紧拳头,红着眼,「您摸着良心说,您刚刚那番话真的合适吗?就不怕半夜,您的小女儿来梦中说是您害了她吗?」 沈夫人愣住,勐地回想起自己患有先天性心脏病而早逝的小女儿。 她唿吸一滞。 情绪上头的一番话,却没想到也把自己骂了进去。 在望着眼前这张和小女儿有五六七分像的脸,她心底掀起层层骇浪。 「你……你有什么资格提星星?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我女儿的!如果她还在……」 「我是我!我是南焉!不是谁的替代品!你们沈家稀罕的,不是我南焉稀罕的。」 南焉厉声打断,什么替代品,什么像沈织星。 她听够了! 「沈夫人这么大年纪了,按理说,吃过的盐比我吃过的饭还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您心里应该有点数才对,沈大小姐因为一张嘴而到处惹祸的这点,看来真是像极了您,不愧是亲母女呢!」 她浑身僵硬,撂下这段话,快步回了病房。 第103章 白月光,也姓沈 南焉回到病房,面上和眼底的怒意还未散去。 身体和神经都紧绷得厉害。 尤其是沈夫人口中所说的『报应』让她唿吸紧促,心跳加速。 有种说不上来的窒息感紧紧围绕着她,久散不去。 脑海里更像是幻灯片一般,回顾着她从小到大的所有画面。 好像,从小到大,她一直在失去。 不管是爱她的,还是不爱她的,都在一个个地失去。 『报应』这两个字如同一把利剑,狠狠戳进她的心窝。 鲜血直流。 她眼眶微热,抬手抚上胸口。 灼烫,难受,痛苦。 她自问,从来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可命运对她总是那么不公。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9页 麻绳总挑细处断,不断打击,让她体会绝望。 蓦地,喉间涩得厉害,泪水慢慢从脸颊淌了下来。 十一走过来抓着她的手,看到她哭了,抬起小脸,带着哭腔,担忧地问,「妈咪,你怎么啦?你别哭,妈咪……」 南焉回过神,眼底涣散的光慢慢凝聚起来,缓缓蹲下身子,伸手抚上他的小脸。 唇角勾起抹温柔的弧度。 「嗯,妈咪在呢。」 她将十一拥在怀中,轻声喃着问,「十一,答应妈咪好不好?你不会离开妈咪的对吗?会一直,一直陪着妈咪的对吗?」 十一是个心思很细腻很敏感的孩子。 他能感受到妈咪好像在害怕,在慌乱,也在颤抖。 他搂住她的脖子,认真地点点头,「嗯,我会的,妈咪,十一答应你,你不要哭。妈咪也不要离开十一。」 「嗯,妈咪不会的。」 南焉紧紧抱着他,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了,哽咽道。 肖阿姨在旁边看着,也不知道刚刚在外面又发生了点什么,能让南焉有这么大的反应。 她走过去,欲言又止。 最终看南焉哭得那么伤心,她说道,「南小姐,您没事吧?是不是那老女人又说什么了?您别放在心上,不用和她那种看着富贵,却没半点素质的人一般见识的。」 南焉也知道自己失态了。 可脑海里映着的每一帧都足够让她泪流不止。 她缓了好半晌,松开了十一,也没让他看到自己泪流满面的样子,抬手掩面。 「没事,我去趟洗手间。」 十一看着南焉的背影,瘪瘪嘴。 妈咪好像很伤心。 南焉在洗手间里缓了半个多小时。 望着镜子里那双红肿的狐狸眼,她压了压眉心。 在手机上找了家品牌墨镜店,让人送了一副墨镜过来。 下午五点左右,医生进来给十一做了个例行检查,正好宴景禹来了。 一进来就注意到南焉戴着墨镜,他挑了下眉。 等医生护士离开后,走到她身边问,「怎么回事?」 南焉透过墨镜看他,「什么?」 「太阳都下山了,又在屋子里,你这是闹哪出?」 「你管我!」 宴景禹也不恼,嗤笑,「怎么?打算搞特别?天黑了也打算戴着?」 她顺着说,「我晚上要回去一趟,今晚肖阿姨不能守夜,你在这里陪十一一晚吧,明天他就出院了。」 宴景禹皱了下眉,还想说点什么,就被十一叫了过去。 南焉简单收拾了些可以提前带回去的东西。 「晚餐我已经打过电话确认了,六点半会有人送上来。」 宴景禹回头看她,「现在就走?不吃了饭?」 南焉『嗯』了声,目光落在了十一身上。 轻声细语地哄道,「十一,妈咪今天晚上不能陪你一起吃饭,睡觉了,爸爸在这里陪你好不好?妈咪明天早上再来接你。」 十一张了张小嘴,还想说点什么,病房的门忽然被人重力推开。 还拂进来一股强大的凌厉气场。 「南焉,你给我出来!」 屋子里的几道目光齐齐看向了门口。 就见沈织月气势凌人带着滔天的怒意站在门口处,面露凶色。 南焉看到她,也大概猜到的是因为是什么,心情和表情都十分镇定自若,没有起半点波澜起伏。 依旧冷冰冰的。 宴景禹则皱起了眉,夹杂着几分不悦。 沈织月本来看到南焉就想冲过去打她的,但看到宴景禹在,还是忍住了。 立马委屈了起来。 「景禹……」 「有事?」宴景禹冷声问。 「你问她,她对我妈做了什么好事!」 沈织月恶狠狠的指着南焉,「南焉,你也太过分,太恶毒了吧,就算……就算你讨厌我,但算起来,我妈也是你的长辈吧,你怎么敢对她做这样的事情啊,何况她还是个伤员。」 宴景禹眉头拧得更紧了,看向南焉。 南焉没有说话。 偏偏沈织月就见不得她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直接冲过去,「怎么?是见不得人了?都戴上墨镜了?你也知道你做的事情有多见不得光了吗?」 「沈大小姐倒是没有辱没家门,这颠倒黑白的本事,和沈夫人学得挺到位的,你们沈家的家教,以及家风传承,可真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我刮目相看。」 「南焉!」宴景禹,「就事论事,别扯其他。」 随后看着沈织月,「出什么事了?」 南焉冷笑了一声,「怎么?就这么听不得我说沈家?哦,差点忘了,也是,你那白月光,也姓沈。」 听着她这字字带刺的话,宴景禹眉宇间夹裹着丝丝不虞之色。 房间的气氛瞬间陷入了凝固。 沈织月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面上依旧是那副气氛和委屈的模样。 「那你说说看,我妈到底怎么你了,让你把她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直接推倒在地,你知不知道!她那条腿是骨折了,因为你的缘故,现在腿伤又加重了。」 「本来……本来她过年前就能出院的,现在倒好,石膏要重新打,说不定还要手术打钢板!」 「你现在非但没有道歉的意思,还要骂我们沈家的不是,我们沈家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0页 南焉又是一声冷笑,「哪里对不起我?你觉得呢?」 沈织月倒抽一口凉气,难得大大方方承认了,「是,我之前是破坏了你的摄影展,也害你被网暴,但那次的事情你气也出了,你还想怎么样?难道就因为这个你就能把气撒我妈身上吗?」 肖阿姨在旁边听着,忍了半晌,终于是忍不住了,上前一步,「沈小姐,这话可不是这样说的,沈夫人为什么被推,你知道前因后果吗?」 第104章 替代品?爱她? 病房里的气氛立马变得弩拔剑张了起来。 十一看着情况不妙,小手下意识地抓住了离他最近的宴景禹衣服。 宴景禹回头,看着他那张惶恐不安的小脸。 凉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摸了摸他的头,以示安慰。 肖阿姨和南焉相处的时间其实也不算长,但能感觉到南焉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她其实只看上去冷冰冰的,但心思细腻,人也温柔,很好说话。 现在看沈织月这样抹黑她,还当着宴先生的面。 也怕宴先生误会她。 便开口了,「明明是你母亲先出言不逊,我家小少爷好心给她分享蛋糕,她前面还乐呵呵的接受了,结果一看到我们南小姐,那变脸比翻书还要快。」 「把我们小少爷给的蛋糕扔地上不说,还凶神恶煞地骂我们小少爷是私生子。」 「后面南小姐让我带着小少爷走了,也不知道她们又说了什么,但我肯定,那沈夫人绝对没说什么好话,才会让南小姐动手的,不然,南小姐回来的时候不可能哭得那么厉害,连眼睛都哭肿了,只能戴墨镜遮掩了。」 肖阿姨一口气说了这么长一串,气势高涨,越说越激动。 要不是碍于宴景禹在,她真就动手轰人了。 宴景禹闻言,又睇了眼南焉。 沈织月听言,立马想反驳,「你这……」 「回去!」 刚出声,就被宴景禹厉声制止了。 沈织月不可思议,委屈更甚了,「景禹,她……」 「我等会过去看伯母,回去!」他语气依旧带着不容置否的命令。 沈织月依旧不甘心,「可是她推了我妈,而且……」 宴景禹沉着脸,「你想推回来?」 「但至少她得道歉吧,我妈都那样了,景禹,你还要包庇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吗?」 他轻哼了声,寒冷阴戾的音阶从他唇角溢出,「我倒不知道,我宴景禹的儿子,怎么就成私生子了。」 沈织月一顿,瞬间哑口无言,咬着唇瓣,想解释点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只能怒狠狠瞪了眼南焉和肖阿姨,气急败坏转身离开病房。 病房内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中。 宴景禹又摸了摸十一的头,对肖阿姨道,「你照顾十一。」 说罢,便起身,抓住了南焉的手腕,「你跟我来。」 南焉倒没有反抗,眼底一片冰霜,任由他拉着往外走。 宴景禹拉着她一路到了顶楼的安全通道中。 望着男人的背影,南焉率先开口,「你想说什么?是想斥责我推了沈夫人,还是刚刚言语过激,侮辱沈家的同时,连带着把你的白月光一同侮辱了?」 闻言,男人回身看她,眉宇间笼罩着一层阴霾郁色。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那么刺?非要说几句难听的话刺激嘲讽我一下才舒服?」 从重逢到现在为止,她从来没有对他说过任何软话。 不论是争吵中,还是在情爱中。 都是如此。 南焉别开了脸,「想听软话?去找沈小姐,她应该会很乐意,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刚欲转身,她手腕再次被抓住。 下瞬,架在鼻樑上的墨镜被取了下来。 一双红肿的狐狸眼展露在男人深邃暗沉的眼眸里。 光看眼睛,就不难看出她哭得有多厉害。 「沈夫人说什么了?」他皱眉问。 「你想当审判官?判定她说的那番话值不值得我去推她,值不值得我哭?」 回想起他刚刚呵斥自己的态度,南焉又觉得可笑,眼底都划过抹很明显的凄凉。 他现在对她的种种,包括占有,好似依旧将她当成沈织星的影子。 她说,「宴景禹!我是南焉,不是沈织星,我不是她的替代品,也不想成为她的替代品,你爱她,是你的事,但别把我混为一谈,下午那件事情,我自觉问心无愧,随你怎么说,随你怎么想。」 她不在乎。 小时候她被陶静云各种嫌弃想抛弃时,奶奶就曾安慰过她。 她是南焉,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南焉。 可长大后,却不再是独一无二了,成了一个替代品。 她好像只有名字是南焉了,浑身上下,许多人都将她当做是沈织星的替代品。 连她以为是港湾,是依靠,是全部,是余生的男人,也这样认为。 多可悲啊! 宴景禹皱眉,反问,「替代品?爱她?」 南焉并不想和他继续纠缠下去,甩开他的手,夺过他手中的墨镜,「我们重新拟定一个关于十一的抚养协议吧,到时候我会让律师拟定好给你。」 说罢,转身下楼。 宴景禹上前拉住她的手,「南焉,你能不能听我说一句话?」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1页 「你想说什么?总不能是,你从来没把我当成沈织星的替代品,你也不爱她,爱的人是我吧?」 她话里带着讽意,「你和沈家的关系如何,我并不关心,但你别说这些话来噁心我,侮辱我的耳朵!」 楼道里的高跟鞋声音渐行渐远,最后消失不见。 宴景禹讳莫如深的眼神也逐渐变得空洞。 噁心?侮辱? 他冷笑。 这对于她来说,居然是一种噁心和侮辱? 他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南焉已经在他心里占据了一席之地,且是已经到了不能轻易撼动的地步了。 可这一席之地,到底是四年前还是四年后,或是更早的时间。 他无迹可寻。 ———— 半个小时后。 宴景禹出现在了沈夫人的病房中。 沈织月看到他,动了动唇,终是没有说话。 刚刚宴景禹摆明了就是偏心南焉,帮着她说话。 她妈说得没错。 星星去世也那么长时间了,这么久足以淡化宴景禹心里的愧疚,对沈家自然也就没有以前那么上心了。 可能再过个几年,晏家就不会再想和沈家有任何来往了。 「景禹来了。」 沈夫人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到他也不似之前那么热情了,面上虽然依旧带着笑,但还是显得有些淡。 宴景禹走到床沿边,看着她露在外面的腿,也淡淡问,「医生怎么说?」 沈夫人看了眼沈织月。 沈织月才抱怨道,「已经拍过片子了,说是二次伤害,有点严重,这回可能是要动手术加钢板进去才行了,本来过几天都能出院了,都怪南焉!」 第105章 划清界限 沈夫人端倪着他的神色。 嘆了口气,苦口婆心道,「景禹啊,伯母知道,星星当年的离开对你打击很大,但南焉是南焉,星星是星星,她们再像也不可能是同一个人的。」 「况且,我家星星天真善良,纯粹又烂漫,可不像南焉这么心狠。」 「正所谓人心隔肚皮啊,知人知面不知心,她是给你生了孩子不错,但你也不能……」 「伯母,我还没成家,十一在我的名下,不是私生子。」 宴景禹不耐打断她的话,冰冷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怪异的诚恳之意,还特意咬重了『私生子』三个字。 在沈夫人和沈织月都愣神时,他接着道,「您说得对,南焉是南焉,星星是星星,我没将他们混为一谈过,至于,成家,我不会给十一找个不相干的后妈回来。」 言下之意,如果要娶,也只会是娶南焉。 他唇角勾起抹冷淡的弧度,「伯母应该知道,我这些年对你们沈家为何一再宽容的原因是什么。」 音落的那一秒,沈夫人的脸色沉了下来。 当年沈织星命丧火场时,她没有怪过宴景禹任何一句,也知道不是他的错。 这只不过是一场意外而已。 可宴景禹依旧愧疚,毕竟那场火,是在他私人别墅中起的。 这些年,因为宴景禹的愧疚,对沈家一直都很包容,不论是生意还是私下,都从来没说过一句重话。 即便是他们搞出了想要姐姐顶替妹妹婚约这种荒唐事出来。 「景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维护那个南焉就算了,现在还不分青红皂白地反过来责怪我吗?是南焉推的我……」 「南焉的为人我清楚,伯母,您的为人,我也清楚。」 简单的一句话,看似模煳不清,可听着却清晰又明了。 南焉不会随便动手,而且哭成那样,绝对是沈夫人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刺激到她了。 尤其是她还搬出了替身之事。 沈夫人的性子强势而又跋扈,她本来就不喜欢南焉,觉得她鸠占鹊巢了,所以能说出什么话,都不足为奇。 「所以呢?你这是要替她来我这里讨公道了?」 「伯母,你好好保重身体,手术费,我出了。」 宴景禹起身,轻描淡写地留下这句话,就转身出了病房。 沈织月在旁边也插不上话,只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恍惚了好久,才问,「妈,景禹刚刚那意思是……想和我们沈家划清楚界限了吗?」 ———— 翌日早晨,冬日暖阳明媚灿然。 南焉来得很早。 眼睛上的红肿已经消散了不少,但还是有些许的痕迹。 「妈咪。」 十一刚吃过药,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嗓音还带着几分浓重的哭腔。 南焉和肖阿姨点头颔首了下,直接略过了宴景禹,走到十一面前,「哎哟,这是谁家小宝贝在哭鼻子呀?我记得,我家小勇士可厉害了,喝药都不哭的,闭上眼睛就能把药喝得干干净净。」 十一小嘴一撅,很不高兴,「妈咪,你这是在批评我吗?」 南焉失笑,捏了捏他的小鼻子,「怎么会,我夸我家小宝贝还来不及呢。就算哭鼻子,也是很厉害的小勇士呢!」 「南小姐,你还没吃早餐吧?今天医院厨房还有虾饺,我买了好些,你一起吃点吧。」肖阿姨笑着问。 南焉点头,道了声『谢』。 被无视了那么久的宴景禹心底忽然有些不是滋味,抬手掩唇轻咳了声。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2页 想引起南焉的注意。 可奈何,南焉就是一眼都不看他,抱着十一这个『小秤砣』就去了茶几前,和他一块吃起了早餐。 宴景禹拧眉,走过去也坐下。 喝了几口粥,就看了南焉好几眼,可南焉依旧视若无睹。 是要将无视他的政策贯彻到底了。 「南焉,我们……」最终,他忍不住了,将碗和勺子放下,喊道。 「慢点吃,宝贝儿,又没人和你抢,这虾饺虽然好吃,但也不能吃多了,知道吗?」 南焉轻声细语的打断了他的话,抽了张纸巾给十一擦拭了下嘴角。 宴景禹:「……」 等吃完早餐,他都没有和南焉说上一句话,也就十一和他说上两句话。 还对他投来了可怜和同情的眼神。 嗯,没错,他又一次被自己儿子同情了。 一种难得的无力感涌上心头,他忽然觉得,想和她聊,也不知道从和聊起才好。 更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 说沈织星不是他的白月光,他爱的人不是她,同时,她南焉也不是替代品吗? 蓦地,他想起她昨天说的两个刺耳至极的词。 噁心,侮辱! 思绪飘远之时,房门口处传来阵阵脚步声,肖阿姨跑过去开了门。 是晏老爷子和何管家,还有闵慧。 过来接十一出院的。 南焉站起身,微微颔首示意了下,也没出声喊。 「太爷爷,太爷爷。」 十一兴奋地叫着。 老爷子听着欢喜,立马过去抱起小傢伙转了圈,笑问,「哎哟,这嘴上还有油,是刚吃完早餐吗?」 十一点头应着。 等寒暄过后,老爷子问,「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爷爷?」宴景禹皱眉,眼神示意不解。 「这马上就要过年了,既然示意出院了,那就回老宅那边,你也回去,过几天景珩也要回来了,难得有个大团圆的时刻,你也住回来。」 说着,便又命令道,「老何,让人帮忙拿东西,回老宅,你去跑一趟,办下出院手续。」 何管家应下后,就去和肖阿姨对接东西去了。 晏老爷子看向南焉,「我把十一接到我那里去过年,你有问题吗?」 南焉抿唇,这哪里是徵求意见啊! 她心里冷笑,想来,今年是十一第一次回星城过年,理应和晏家人一起过。 「没有。」 她淡淡应了声,伸出手,「走,十一,妈咪给你穿衣服去,我们要出院咯!」 十一很乖,扑到了她身上。 在穿衣服间,南焉就和十一嘱咐了起来。 宴景禹拧眉,「爷爷,我不是说了吗,等要过年的时候,我会带着十一回去的。」 「我这不是迫不及待想见我小曾孙了吗?你有意见?」老爷子哼了声,理直气壮地反问。 第106章 我分得清 十一还是有些捨不得南焉的,但奈何老爷子雷厉风行的,丝毫不给半点犹豫的机会,抱着他就往外走。 南焉朝他笑着挥了挥手。 等屋子里的人都走了,只剩下她和宴景禹时。 她才收回视线,把被子叠好,拿起自己包包和手机也准备走。 宴景禹说,「过两天,我会带十一去找你。」 南焉看了他一眼,「等抚养协议出来,你要是没时间,我会直接发你邮箱。」 「昨天的事,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看她要走,他本能地拉住了她的手,脱口而出地解释了一句,「我和星星……」 剩下的话却堵在了嗓子眼,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比较好了。 南焉抽回手,「我没兴趣听你的风流往事,宴景禹,我只希望,我们俩的关系,只保持在十一的父亲和母亲上,但中间是隔开的。」 宴景禹拧眉,「你觉得你能和我分得那么清?」 她没有作答,只因心里清楚。 即便再分不清,也必须分。 她也不想继续陷在这潭沼泽中,连气都喘不过来。 可这只是她的所想而已,只要有十一这层关系在,他们之间,依旧会继续纠缠下去。 「所以呢?」宴景禹就当她是在闹脾气,「南焉,你就不能信任我一回吗?」 「信任?」南焉笑得轻蔑,「信任你怎么将我推入深渊吗?」 宴景禹,「你就当真认为,我当初是因为沈织星的缘故,才将你留在身边吗?」 「难道不是?」 不予否认,当初看见南焉的第一眼时,他确实有些慌神,才会做出荒唐事,将她带回家。 可他并不是因为她长得像沈织星才决定让她留下来的。 而是因为那一夜。 让他起了缱绻旖旎的心思,让他贪恋不舍。 也正是因为她,他从小到大的厌女症才有了缓解。 他对沈织星也没多少特殊的感情,只是沈织星性情开朗活泼,总是那么无忧无虑的,明明自己患了病,可总是在做安慰别人的事情。 他将她当做妹妹,可从未有过肢体接触,也依旧抗拒。 可面对南焉的主动时,他没有生出半点抗拒之意。 见他抿唇不说话,南焉又笑了一声。 「我还是错了,宴景禹,你其实是个深情且长情的人。」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3页 宴景禹的眉头拧得很深,一道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是老爷子打来的催促电话。 看他挂了电话,南焉也不想再多说下去,淡淡道,「十一刚出院,你跟过去吧,不然他会闹。」 宴景禹压了压眉心,哑声道,「我分得清,不论是以前,还是如今,我很清楚。」 南焉一愣,他这番不轻不重的话到底是在她心底掀起了一片小小的涟漪。 清楚? 清楚什么? 清楚她是南焉,不是沈织星的替代品? 所以呢?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先过去,后面我们再聊。」 偌大的病房里只剩下她一人了。 南焉恍若都能听清自己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的。 快又强烈。 好半晌,她才敛下所有的情绪,慢慢走出病房。 正好撞上提着水果要从门前路过的沈织月。 「哟,这不是南老师吗?怎么失魂落魄的?」 她笑了一声,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哦,我刚刚在楼下看到了宴家的车,宴爷爷就在里头呢,还有……你儿子,想来是接你儿子回老宅那边的吧?」 「啧,真可怜呢,你怎么没跟着一块回去呢?哦,差点忘了,爷爷他不喜欢你呢!」 对于她的冷嘲热讽和幸灾乐祸,南焉不甚在意。 反倒轻笑了声,「嗯,晏老爷子倒是喜欢你,又有什么用呢?」 沈织月脸色攸地沉下,垂在两边的手握紧了拳头,冷戾道,「你得意什么?这不,孩子都有了,景禹不也没说要娶你吗?」 见她动唇,沈织月抢先道,「哦,南老师不会是想说,你压根就没想过要嫁给景禹吧?嗤,哎,挺好笑的。」 南焉扬着眉梢,也不恼,「好笑就多笑会,不过要小心长皱纹,瞧沈小姐气色不是很好,黑眼圈粉都没遮住,想来是近来没休息好吧,要多注意身体。」 说罢,她也不再看沈织月的眼神有多想把她生吞活剥了。 转身就走了。 南焉走出医院,接到房产中介打来的电话。 她昨天晚上在网上找了家房产中介,准备租套房,从这套已在宴景禹名下的房子里搬出去。 「南小姐,按照你的要求,我找到了三套比较合适的房子,您现在有空吗?要过来看看吗?」 南焉应下,打车直接过去。 第一套房,位置比较偏,小区的环境她看不太上。 第二套房,位置挺合适的,价格比较贵,所幸她也不缺钱,就是房东的要求,她听着不太喜欢。 本来是想打电话和房东交流一下的,但对方的态度很傲慢,不太好说话,她也pass了。 第三套房是在商业街附近,大多数住的都是白领,没什么孩子,且面积太小了。 如果她一个人住的话肯定是没问题的,但十一总会有时间和她一块住的,并不太合适。 「南小姐是这三套都不满意吗?」中介人很会察言观色,笑着问。 南焉点头,「嗯,都不是很合适。」 「主要是我有孩子,价格都好说,就是必须要敞亮点,小区里最好有儿童乐园的区域。」 「哦,这样啊,那我后面再给您找找,等找到了,我在联繫你。」中介人问,「就是没看出来,南小姐那么年轻漂亮,都有小孩了。」 南焉浅浅一笑,「那就辛苦你了。」 看完这三套房,已经临近中午了,她本来准备随便找个餐厅把午饭应付过去的。 结果明廷的电话打了过来。 问她十一出院的事情。 知道晏老爷子把孩子接回老宅了,明廷默了会,「你现在在哪?」 「外边,刚看完房。」 「看房?」明廷皱眉,「你在哪呢?我刚忙完,一起吃个饭?我请客。」 南焉本来想婉拒,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下午本来就打算找明廷商量抚养协议的事。 思及此,她应下,挂了电话就把定位给他发了过去。 第107章 非去不可吗? 餐厅里。 明廷脱掉身上的大衣,随意地搭在椅背上。 明明是深冬的天,外面天寒地冻地,他额头上却冒出一层细汗。 南焉给他倒了一杯小麦茶,「你这干嘛了?满头大汗的。」 「高峰期,外边没有停车的地方,我停在对面那个停车场了,跑了几步。」明廷拿了张纸巾擦拭着细汗,「点菜了吗?」 「没有,这不是等你来嘛。」南焉笑,「毕竟,你是请客人,没有我这个蹭吃人做主的道理。」 明廷扬眉,轻哼了声,「少来了,你点吧,我去趟洗手间。」 南焉也没推脱,说了句『行』,开始翻看菜单。 等他再回来时,南焉已经点好菜了。 明廷问,「刚刚听你在电话里说你在找房?怎么好端端的开始找房了?」 南焉笑,「得让自己有点归属感才行。」 她这回答模稜两可,明廷愣了下,却也听明白了。 「找到合适的了吗?需要我帮忙吗?」 南焉摇头,「不用,我已经拜託中介了,上午看了三户,都不太满意,后面再看看吧。」 随后就岔开了话题,「你最近在忙什么?我听说你负责的那场有关宋允儿解约的事情和解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4页 明廷点头,「嗯,刚从他们公司过来,也总算是结束了,我就说不爱掺和娱乐圈的事,麻烦,我那律所前几天还因为这事上热搜了。」 说到这个,南焉没忍住笑了起来,「嗯,言轻和我分享了,她还特地写了一篇稿子呢,听说,浏览量挺高的。」 「呵,她倒是挺会落井下石的。」 「盛白律所的名声本来就大,她这是在帮你免费宣传呢!」 明廷『啧』了声,「真不见得是免费,昨天晚上她还问我要了一个娱乐线索呢。」 「什么线索?」 「风和娱乐公司的一点内部事情。」 「那你说了吗?」 「我是有职业操守的好吗?」他顿了下,「说了一点点,剩下的,靠她自己挖了。」 两人一边说笑着,菜很快就上齐了。 吃到一半,南焉就询问起了关于抚养上的细节。 明廷一一回答,望着她,「你这是想把十一的抚养权抢回来?」 南焉笑,「怎么可能,我只是想着,每个月里头,能不能规定十一来我这里住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这样合理吗?」 明廷沉吟了会,点头,「合理是合理,但晏家……不见得会同意吧?」 其实南焉也没有什么把握,本来是想说让十一在两边各住半个月的,她觉得宴景禹肯定不会答应,就退而求其次。 住一个星期。 这样还有商量的余地,不会被宴景禹一口回绝。 「你先帮我拟定一个协议出来吧,我想拿着和宴景禹谈谈。」 明廷见她是认真的,也不知道她和宴景禹之间发生了什么,让她忽然有这样的想法。 欲言又止了一番,最后什么也没说,还是点头应下了。 「等回去我给你拟定一份。」 两人吃过饭,明廷接到律所打来的电话,挂了电话后,他看着南焉问,「你现在要去哪?」 南焉,「回家。」 「那我送你。」 「不用,你律所不是有事吗?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 「顺路,走吧,别推辞了。」明廷抬了抬下巴,拿起外套往外走。 南焉也没再说什么,随他一起出了门。 车子起步,明廷瞥了她几眼,打破这份寂静,「你不打算买辆车?出个门什么的也不方便,更别说以后带着十一了,总是打车也不是一回事。」 「我那里有几辆车,要不你挑一辆先开着?」 南焉诧异看向他,慢慢地恢復平静,「不用,你说得对,车子是少不了的,我这几天正好有空,去看看好了。」 明廷问,「需要我陪你去看吗?」 「不用,轻轻后天就放假了,我让她陪我去看好了。」 明廷点头,没有说话。 车内再次陷入了安静,但这种安静却不显尴尬。 等抵达公寓楼下时,南焉刚解开安全带,就听明廷说,「对了,你在罗马尼亚那边的房产和车子,已经找到买主了,过两天,我替你跑一趟,弄下手续,不过,价格不算高,中规中矩的样子。」 「没关系,就算卖不出去,租出去,我还能当个包租婆,也是一笔收入,卖出去更好,省事。」 南焉笑了笑,「就是要辛苦你了。」 明廷失笑,「那么客气做什么,反正过几天我也要去趟罗马尼亚,有点公事要谈,顺手的事。」 「等回来,我请你吃饭,多贵的都行。」 「这可是你说的,上次你和言轻喝我那顿酒,我可记着呢!」 南焉『啧』了声,打趣了一声,「那不是轻轻点的吗?冤有头债有主,你不应该找她吗?」 明廷失笑,「那丫头惯会哭穷,她不来打劫我就不错了。」 「行吧,那到时候再约,我先上去了。」 看着她推开车门下去,明廷忽然喊了一句,「焉焉。」 南焉闻言,回头。 「有事给我打电话,我们是朋友,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南焉笑了笑,应了声『好』,便进了小区。 ———— 当天晚上,明廷就把抚养协议打出来给南焉了下模板。 南焉看了下上面的条款,感觉都挺合情合理的。 第二天下午拿到协议后,她就给宴景禹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在她准备挂断时,电话那头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餵。」 她微愣了下,「我有事想和你谈。」 「我现在准备开会,晚上还有个应酬,明天上午要去一趟苏州。」 南焉红唇翕动,「出差?去几天?那十一呢?他……」 「他在老宅好得很,不用担心,去三四天左右。」 宴景禹打断了她的话,「什么事?」 南焉默了片刻,想着这件事情一两句都说不清,便道,「那等你回来再说吧。」 电话挂断。 宴景禹蹙眉,睨着手机。 总觉得她要说的事,并不是他所愿意听到的。 「总裁,怎么了?」靳梁跟上来就看见他对着手机发呆,不明所以地问了一句。 宴景禹回神,收起手机,「苏州那边是不是非去不可?」 靳梁被他这么一问,都傻眼了,茫然地点头,「嗯,非去不可。」 宴景禹抿唇,眼神里闪过一丝十分明确的失望。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5页 半晌,才问,「温泉你定了吗?」 「定了,27号到29号,三天时间。」靳梁回。 第108章 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翌日上午。 南焉就拉着言轻去了附近几家4s店。 她虽然穿得低调,但从头到脚都是名牌,尤其是身上背的包包,都是国际高奢品牌家的限定款。 销售员也都特别眼力见,见状,立马热情了迎了上来,邀请她们坐下,询问需求,期间咖啡和甜点都上齐了。 南焉说了下自己的要求,喝了两口咖啡,就被销售员领着去看车了。 车子是白色的,销售员介绍了下车子的性能。 南焉和言轻分别上车感受了下。 「你觉得怎么样?」言轻问。 「还不错。」南焉扬眉,「就这辆了,全款。」 销售员眉开眼笑,带着她过去办手续时,还顺口提了一句分期的事,但被南焉婉拒了,他就没说什么。 开着车从店里出来后,言轻打趣,「我一直对你这个富婆的『富』没有概念,现在有了,百万豪车,说买就买。」 南焉扬着眉峰,「那本富婆,请你吃午饭吧。」 言轻真情实意道,「好啊,好不容易抱上一个富婆的大腿,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吃完了,下午陪我去看房。」 「果然,天下就没有白吃的午餐。」言轻顾做嘆气,「不过,你住在以前的公寓好好的,怎么突然想着要搬出来了?」 「那房子宴景禹已经买下来了。」 「他买下来了?那小公寓,他还看得上?」言轻忽然笑得狡黠起来,「不会是因为你住过那里,所以才……」 南焉撇了她一眼。 言轻噤了声,瘪嘴,「不过,说实话,宴景禹是个很危险的挺热闹,作为你朋友,我觉得,你和他并不合适,最好是……」 离他远点。 可他俩现在这个情况,好像没办法选。 不然,南焉也不会回星城来。 车内的氛围忽然就变得诡谲了起来,言轻有些不适应这样的气氛,『哎呀』了声。 「怪我,好好地扯这个干嘛。」她正色道,「我们要不要出去玩一下?你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好好放松过了。」 南焉抿唇,「等过年吧,宴景禹过两天就要回来了,我还有事要和他说。」 言轻下意识想问什么事,但想着她要是想说,肯定会主动说的。 也没有问的必要。 「行啊,那我趁着这几天,做下攻略,你想去哪?」 「好多年没看海了。」 「行,我们就去海边。」言轻顿了下,「那要带十一吗?」 「他现在不宜出远门,而且,今年是他在晏家过的第一年,想来,老爷子应该不会愿意让他和我过的。」 听着她极为平静的语气,言轻莫名觉得心酸可怜。 她无声地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中午我们去吃火锅吧,吃贵的,我会良心不安。」 南焉一看她表情就猜到她在想什么,翻了个白眼。 「那就海底捞吧!也好长一段时间没吃了。」 ———— 南焉不知道宴景禹回来的具体时间。 26号的那天下午,她正犹豫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他回来了没有,门铃忽然响了起来。 她起身走到门口。 一张时隔好几天都没见过的冷硬轮廓猝不及防地映入她眼帘之中。 「开门开得挺快的。」宴景禹轻嗤了声,堂而皇之地走了进去。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晚上。」 「那我们……」 「去泡温泉吧。」宴景禹把话接了过来。 南焉蹙眉,想起前些日子他在医院和十一商量的事情。 宴景禹又补充了一句,「十一也去。」 「我不去。」 南焉拒绝得干脆果断,横了他一眼,「宴景禹,我警告你,你别总是把十一当成筹码,他不是个物件!」 宴景禹的眉心也微拢了起来,眸光深沉地望着她,「他这几天很想见你。」 「你是听不懂我的话吗?我……啊,宴景禹,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南焉话说至一半,整个人忽然腾空而起,被他扛在了肩上。 宴景禹哼道,「就猜到你不会好好和我讲话。」 软的不行,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他拿起门口落地架上的白色羽绒服外套,扛着她就往外走,顺手带上了门。 南焉弹腿反抗,可他宽厚的手掌死死摁着她的两条腿,也任由他的捶打喊闹。 「宴景禹,你疯了,放我下来,你这和绑架有什么区别,我喊救命了!」 宴景禹很淡定,扬着眉梢,唇角勾着抹似有似无的弧度,「嗯,你喊吧。」 看喊破喉咙有没有人会搭理你。 南焉咬牙切齿地用力锤了下他的背嵴。 男人闷闷哼了声,步伐依旧稳健,走出小区,便把她放进了副驾驶室,然后扣上安全带。 一只手掐住她的腰,近在咫尺地贴着她,只要开口说话彼此的唇就能亲上。 「别动,老实点。」 南焉哪里是会听他的人,话音刚落,她一手推着她胸膛,另一只手去解安全带。 一只大手覆上,将她的手包裹在内。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6页 宴景禹颇为无奈地看着她,「非要和我犟吗?」 「我说了,我、不、去!」她冷着脸,一字一句道。 宴景禹就当没听见似的,收回手,将车门关上。 也猜到她会趁自己绕到驾驶室那边的空隙,直接熘走的。 索性,关上车门的那瞬间就落了锁。 南焉听见落锁的声音,匪夷所思,气急败坏地踹了下车门。 车窗的隔音效果不错,宴景禹只看见她动嘴了,倒听不见她说了什么。 但也不难猜,绝对不是什么好话的。 他扬着眉梢,等拉开驾驶室的门后,迅速钻了进去,又重新落了锁。 南焉怒不可遏地瞪着他,「打开,放我下去。」 宴景禹依旧恍若未闻,直接启动车子,驶入道路上。 眼看着她要动手了,他才出声提醒道,「别乱动,扰乱驾驶是重罪,而且还会有生命危险,你想想十一。」 南焉:「……」 她精緻漂亮的脸上布满了怒意,倒比平时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多了几分生动之意。 有了人情味。 宴景禹心情不错,要上高速时,还特地把音乐打开了。 是一首很舒缓轻盈的曲调,很容易抚平人内心的躁郁和烦闷。 南焉的心也确实逐渐平静下来了。 「十一呢?」她瞥了眼后座,皱眉问。 第109章 手机密码 冬日午后的阳光温暖惬意,从窗外折射进来,轻洒在她精緻的轮廓上,恍若打了一层薄薄的光晕般,熠熠生辉,光彩又照人。 音乐在车内肆意蔓延着。 宴景禹的余光扫向她,「我出门时,他还在睡午觉,就没打扰他……」 「你逗我玩呢?」南焉一听,立刻就炸毛了。 「在前面那个高速路口站给我调转方向,或者你把我放下来也行,我自己打车回去。」她语气平缓了下来,连带着之前的怒意也消失不见了,只剩冰冷了。 宴景禹目视前方,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方向盘上轻轻敲打着。 从侧面看,就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唇角还挂着抹十分浅淡的弧度。 南焉有些不耐烦,也不敢推重了,怕影响他开车,毕竟是在高速上。 又无处发泄,还是轻轻推了下他的手臂,「和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 就这么一下,不痛不痒的,仿若一只小猫挥拳似的。 不像是在命令,反而有点…… 撒娇的感觉了。 宴景禹扬着眉梢,唇角的弧度渐深,「你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吗?」 南焉睨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那凌厉的目光,似乎透露着『嗯,你说,我看你能说出个什么花样来』。 「他中午有睡午觉的习惯,你又不是不知道,把他吵醒了,会闹起床气的,和你一样,不好哄。」 南焉:「???」 这属于人身攻击吗? 说十一就说十一,为什么要说到她身上来了? 车内安静的那瞬间,又仿佛在说:「所以呢?」 此处有声胜无声。 宴景禹又道,「你比他更不好搞定,我就想着先把你搞定了。」 南焉:「……」 不生气,不生气,不能动手,不能动手。 现在是在车上,容易命丧黄泉。 她还有十一,可不能死。 南焉在心里不断默念着这段话,好不容易才将火气狠狠压了下来。 「我吩咐靳梁了,等他睡醒了,靳梁会把他送过来。」 虽然麻烦了点,但这是他深思熟虑之后才做下的决定。 他猜到她会拒绝,也想过要和她费些口舌,要是来硬的,也不好当着十一的面。 南焉没搭理他,将视线移开,落在车窗外倒退的景物。 她回星城也有好几个月了,之前也最多是去商场逛逛,都还没去过附近的一些地方。 有些地方和印象中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车子行驶了两个多小时,来到名山的山脚下。 这边好似刚下过雪,一整座山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很是壮观。 而名山温泉就是在山顶。 南焉也是第一次来这里,一下车,就看到直通山顶的千万阶梯,眉骨狠狠地挑动了下。 侧头看向一副淡定模样的男人,「不会是想让我爬上去吧?」 那她宁愿打车回去! 宴景禹撇了她一眼,眼神里饱含着『你傻吗』的情绪。 他随手指着不远处的缆车,「如果不想爬,就只能坐那个上去,上面有滑雪场,温泉,蹦极等游乐设施。」 许是临近年关,公司都放假了的缘故,来名山放松和玩的人还挺多。 除了山顶有个温泉民宿以外,半山腰间还有一间很大的主题民宿。 这项产业,宴氏在里面是占了大头的。 坐这个缆车是要排队买票的,南焉看着那长长的队伍,就莫名觉得头疼。 等排到不得到晚上去了啊。 心里虽然幽怨不已,可这里的空气很清新,挺令人心旷神怡的。 她还蛮喜欢。 所以,还是走到了队伍的末端,准备排队。 宴景禹见她忽然站在那不走了,皱眉,「你干嘛?」 「排队。」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7页 眼珠子不会看吗? 宴景禹轻笑了声,「谁告诉你,和我一块来,还需要排队的?」 说罢,他便拉着她的手直接走了vip通道,工作人员恭恭敬敬地喊了声『晏总』,就在旁边众多羡慕憧憬的眼神下,堂而皇之的进了缆车。 缆车缓缓移动向上,视野也更加广阔了,风景也越来越好。 等到了半山腰,整个星城的全貌好似都能看清了。 她走到边上,想拿手机拍照,却勐地想起,自己是被他扛出来的。 别说手机了,她脚上现在还穿着棉拖鞋呢,而且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带。 太仓促了。 宴景禹站在她身边,似乎也瞧出她的想法了,把自己手机递过去,「先用我的,我给靳梁说了,让他把你手机带过来。」 「那我衣服……」 宴景禹睨着她,眸光沉沉,又很深邃晦暗,泛着几分危险的意味。 南焉哑然。 也是,靳梁虽然说是宴景禹的总务特助,但怎么说,也是个男人,让他给她收拾行李。 确实是不太合适。 挺尴尬的。 南焉抿唇,「你打算在这里待多久?」 「三天。」 「那我衣服怎么办?」 总不能一直不换吧。 「我会让人给你准备。」 南焉也没再说什么,瞥了眼他的手机,纠结了下,也不想放过眼前的那么美不胜收的景物,还是把手机拿了过来。 亮屏,屏保是手机上自带的初始图,没什么特别的。 她唇瓣翕动,还未出声,就听宴景禹说,「181019。」 南焉一顿,心跳都漏了两拍。 脑海里飞快闪过一丝什么,被她迅速抓住。 181019. 是四年多以前,她离开星城,彻底从他世界里消失的日子。 蓦地,背部忽然贴上厚重的柔软。 坚硬的胸膛被保暖的羽绒服覆盖着。 「怎么了?」他微微垂首,低声附在她耳垂边。 凉唇轻动时,似有似无地划过她的耳垂。 让狭仄的空间内,偏生出几分旖旎的暧昧氛围。 宴景禹瞧着她耳垂悄无声息地变了颜色,眸光轻漾,唇角勾了勾。 南焉拧眉,努力当作没听出来,用胳膊肘怼了下他的胸膛,「没什么,说话就说话,你能别挨那么近吗?我又不聋,听得见。」 说着,她输入密码,进入手机桌面。 上面的软体不多,都是他平时用得到的工作软体。 南焉也没有要窥探的意思,找出相机,对着外面拍了几张景。 等拍完,又拍了几张自拍。 她也是很少自拍了,今天出门仓促,没来得及化妆,但好在用原相机拍出来,也不算丑,到时候在修一修就好。 她当着他面,打开微信,找到自己的微信对话框。 没有备註。 只是她的网名『n.』。 第110章 让我睡沙发? 他们俩的聊天也很简单,大多数都是有关十一的。 其余的话题,都是淡淡的,很简短,一两句,南焉就不爱搭理他了。 在要打开相册之时,她还是很有素质地问道,「我能打开你相册吗?要不……你自己发给我也行。」 宴景禹靠着单手插兜,态度很随意,「我相册里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见他这样说,南焉也没推脱,依旧是当着他的面,坦坦荡荡地打开了相册。 将她刚刚拍的那9张照片一併发了过去。 随便又打开图库,准备把那几张照片删掉。 刚选中,准备点删除时,一只手忽然伸了过来,将手机夺了过去。 「到了,下来。」 男人很自然地将手机息屏,重新放回口袋中,拉住她的手,走出了缆车。 山顶上的风景比山脚更甚,空气更加清新。 南焉瞥了眼他口袋里,皱了下眉,还是提醒了一句,「那照片还没删。」 「嗯。」 他又很随意地应了声,但好像没怎么把她的话放心上。 一下缆车,往上再走一段路,就是名山温泉了。 两人走进去,里面流动的人都是穿着浴袍或者夏日的泳装,前台处还围绕了不少刚到准备办入住的旅客们。 宴景禹从还没进门开始就低头盘手机。 等快走到前台时,以为身穿西装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很谄媚地喊了声『晏总』,又说了几句场面话,视线在南焉身上停留了两秒就很识相的移开了。 「宴总,南小姐,请随我来。」 整个温泉民宿一共有六层楼,每一层的价格和装修以及设施服务都是有很大区别的。 当然,六楼是最贵的。 一路来到六楼,温泉民宿的经理将房门刷开,侧开身子,让他们两人进来参观。 房间是个套间,里面有客厅餐厅,宛如一个小居室,但房间里只有一张两米宽的床。 「你就定了一间?」南焉拧眉问。 宴景禹侧眸看她,「嗯,你想分居?」 南焉:「……」 什么叫分居? 能不能别用这么别扭的词啊! 果不其然,南焉在那个经理脸上看到匪夷所思和诧异的表情。 经理是真的吃惊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8页 宴总这是已婚了? 什么时候的事? 「我想重新开一间房,麻烦你了。」南焉没和他起口舌之争的意思,走到经理面前问。 经理一愣,余光中意外瞥到宴景禹扫过来的冰冷眼神。 大有警告的意思。 你给她开个试试。 老子立马就把你开了! 惹不起,惹不起。 经理浑身一凛,面上换上平时职业的笑,惋惜道,「不好意思,南小姐,现在年底,正是高峰期,我们民宿现在是真的没有多余的房间了,每天订不到房间的人也特别多。」 这倒是真的,靳梁是在十一还没出院前就已经订下了。 那时候民宿的房间就已经满了。 要不是六楼的房间实在是太贵了,有些人狠不下心订,可能就只能动用宴景禹这个最大股东的身份来实施了。 毕竟,这种火爆的地方,怎么也要提前一个月订才行。 南焉抿唇,冷冰冰的眼神在打量经理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她也不是那种会为难人的人。 从山脚下排队的人流量来说,的确,这民宿满客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一间都没有了吗?」但一想到要和宴景禹同住一间房,还是不死心地问了一句。 宴景禹也随便她折腾,悠哉地坐在客厅沙发上,双腿交叠着,给靳梁打了个电话,问他带着十一到哪了。 听到十一的名字,南焉淡淡睇了他一眼。 经理特别诚恳地点头,「是的,二楼三楼的双人房早在两个月前就已经满客了,这六楼满客比其他楼层要晚,但在二十多天前,也全部满了。」 南焉闻言,也只好作罢,道了声『谢谢』。 经理暗暗松了口气,又笑道,「那宴总,南小姐,你们先休息,有什么需要,随时打我电话,或者拨打座机的内线,找我们的工作人员也可以。」 说完,他颔首,将房门带上。 偌大的屋子里就只剩她和宴景禹两人。 周遭很静谧,静到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唿吸声,以及……心跳声。 南焉不由地就想起了刚刚在缆车中他说的那个密码。 她有些搞不懂,他把这个当成密码,是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是怀恋还是难忘? 她思绪有点乱,心里也添了几分烦乱。 看男人挂了电话,她瞥了眼餐厅,加热了一壶水,给自己倒了杯,饮尽润桑。 「十一到哪了?」 好些天没见他了,她确实想得紧。 宴景禹,「还有半个小时的车程到。」 「他没有哭?愿意和靳特助一起?」南焉好奇地问。 宴景禹,「他又不是第一次见靳梁,见过那么多次,还给他买过玩具,这傢伙精得很,你以为跟你一样呢?」 南焉冷下脸,将手中的玻璃杯重重放在桌上。 指尖微微泛白。 似是在隐忍着什么。 没错,如果杀人不犯法的话,她是特别想把这个杯子朝他砸过去的。 她收回视线,又看了眼房间的大床,又打量了眼他坐着的沙发。 忽然有了想法,眉梢微扬,眼底流露出丝丝愉悦之意。 宴景禹将她脸上这点变化尽收眼底。 这是又想到了什么馊主意? 「既然只有一间房,也没有办法,这样吧,我看那沙发挺大的,长度也够,你睡上面也不算委屈,你睡沙发吧。」 她语调虽然轻松淡雅,却不像是在商量,反而像是在下命令。 宴景禹拧起了眉头,反问,「我睡沙发?」 「不然呢?」她理直气壮,「谁让你不订两间,难不成,你让我睡沙发?」 宴景禹轻嗤,都要被她气笑了。 「南焉,你是真可以!」 「多谢夸奖。」南焉翻了个白眼,「晚点让人多送个枕头和被子过来吧,屋子里虽然有暖气,但泡完温泉,不盖被子,还是容易着凉。」 这话听着像是在关心他。 但仅停顿了几秒的功夫,南焉又补充了一句,「十一体质弱,怕你传染给他。还有,你等会和靳梁说一声,下车前给十一把口罩戴上,下面人多。」 第111章 沙发,也行 宴景禹敛着眸光望她,眼底夹杂着几许不似明朗的情绪,令人捉摸不透。 屋内安静了半晌,霎时,南焉听到一道极低极沉的轻嗤声。 「行,沙发……也行。」 他清冽的嗓音里并不饱含什么勉强之意,听着也不像是反话,反倒让她听出了几分无奈。 南焉眉心蹙了一瞬,又立马舒展开来。 手机没在身边,也没什么东西可以摆弄的,正无所事事想找点什么来打发一下时间时,又听他问,「去汤池吗?」 「不了,等十一吧。」 随后便坐在沙发上,拿起遥控打开了电视。 两人坐在不同沙发上,屋子里只有放电视的声音。 南焉并不觉得尴尬,就纯当没有他这个人好了。 半个多小时后,靳梁带着十一到了,门铃响起的那刻,她就迫不及待的丢开手机,冲到了门口。 门外,靳梁一手抱着已经裹成小球似的十一,另一只手推着一个儿童皮卡丘的行李箱。 「妈咪。」 十一带着口罩,只有一双圆熘熘亮晶晶的眼睛露在外面。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9页 一看到她,瞬间就变得炯炯有神起来了,里头充满了惊喜和激动。 虽然才几天没见,但南焉光看到他,听到他的声音,心里就觉得熨帖极了,眼神和面部线条都不禁变得柔和了起来。 她将十一抱过来,取下口罩,当即在他肉嘟嘟的小脸上亲了几口。 「有没有想妈咪呀?」她面容含笑,温声细语的问。 十一点点头,目光真切,「嗯,想了,很想,很想的。」 南焉笑着捏了下他的小鼻子,「怎么感觉几天不见,你又胖了点?是不是趁妈咪不在,又吃了很多肉肉?」 闻言,十一立马皱起了小鼻子,「没有。」 南焉太了解这小傢伙的性子了,也不拆穿,也好多天没看见他了,不想刚见到,就去批评他,这会伤害他的。 或许,次数多了,以后他就觉得只要见到妈咪就会被批评了。 所以,就不太愿意见到她了。 她将他放在地上,看向门外的靳梁,浅笑道,「辛苦靳特助送十一过来了,谢谢。」 「南小姐客气了,小少爷一路上很乖,知道你在这边,很期待很高兴,好奇心也重,一路上,就好像十万个为什么似的,很多东西说一遍他就听明白了,很聪明。」 这可不是靳梁拍马屁。 这的确是他的真实想法。 他本来还担心小少爷认人,会不愿意跟他走,或者会在路上哭闹。 他其实也挺愁的。 在去接他之前,还特意在网上查了下怎么哄小孩子的教程,在便利店买了些小零食,以及一个玩具车。 这些东西在来的路上倒是都派上用场了,毕竟两个多小时的车程。 他再乖也是个孩子,不像大人那么有耐心。 但一路上,他好像对外面什么东西都感到好奇,什么都要看一看,问一问。 也挺好玩的。 南焉笑了笑,揶揄道,「你可别当着他面这么夸他,不然他那小尾巴都要翘天上去了。」 靳梁笑了笑,将行李推过去,又把她的手机递上,「这是小少爷的衣服,这几天要吃的药也都在里头了,这是你的手机。」 「好,谢谢。」 宴景禹在客厅看着他俩相谈甚欢,皱起了眉头。 目光微转,落在了十一身上,喊道,「十一,到爸爸这里来。」 十一听言,『哒哒哒』的就跑了过去。 他一边帮十一脱着外套和围巾,一边道,「靳梁,你放假了。」 靳梁愣了下,望着他颔首,「是,那总裁和南小姐还有小少爷玩得愉快。」 南焉将房门关上,推着行李箱进来,手机是满格电,下午宴景禹过来的时候,她手机就放在沙发上充电来着。 微信上有下午三点多言轻给她发了八条微信。 前面是有关她们过年后要去哪里玩的攻略地方,后面连着三条都是『人呢,人呢,人呢』。 她正打算打字回时,一个视频电话闪了进来。 备註是轻轻。 她下意识接起,「嗯?」 「靠,你还活着呢,过去四个多小时了,一条消息都不回,我还以为你这孤家寡人一个人在家里出什么事了呢,正准备去你家瞅瞅来着。」 「哎……不对,你这是在哪呢?」 她看着画面在左右转圈,恍惚间,她好像还看到了宴景禹的残影。 诧异的低声问,「你……你和晏总在一块?」 南焉其实转圈也是为了找个合适的角度,不想让她看到宴景禹。 但宴景禹好像并不这么认为,还特意抱着十一走了过来,用十分低沉醇厚的嗓音道,「我先带十一去换衣服,你要的衣服,工作人员马上就会送过来。」 第112章 可他偏偏就上钩了 南焉:「……」 她瞪了眼宴景禹。 这厮是故意的吧。 宴景禹面无表情地扬着眉梢,当做没瞧出她脸上的恼怒之意,「先吃饭?再过去?」 「十一,肚子有没有饿?」 「嗯,饿了。」 「那就先去吃饭吧。」宴景禹给她睇了个徵求意见的眼神。 见她不说话,便抱着十一去了卧室。 里面有衣柜,经理事先让人准备了三套浴衣,两大一小。 名山温泉里有专门的餐厅,但地方不是很大,每个餐桌上最多能坐四个人,中间都有个古风镂空屏风作为隔档。 大多数人都是打电话点餐,让人送到房间里。 十一目前的情况是不宜接触太多的人,在给十一换衣服前,他先给经理打了电话订餐。 南焉收回视线,视频中的言轻正一脸复杂地看着她。 「你俩……这是在一起了?」 前两天可不是这样的。 还在找房要搬出去来着。 现在这是什么发展。 她怎么有点看不懂了。 「没有。」南焉淡淡回。 「那这是……」 南焉抿唇,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比较好。 思忖了片刻,撇嘴道,「大概就是……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程吧。」 言轻一脸匪夷所思,「都一块出去玩了,还不算在一起啊?恕我这个母胎solo不懂!求解。」 「其实是为了十一……」 她说到一半禁了声,毕竟这话不管怎么听都像藉口。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0页 而且…… 确切地来说,她之所以到这里,纯属被动之下的无奈之举。 毕竟,是被绑来的。 言轻看她那表情,也不再继续追问了,到嘴边的话犹豫了好一会,终是没说出来。 她沮丧地嘆了口气,「那我们过年去海边的计划岂不是泡汤了?我这两天做的攻略全白瞎了?」 「没有,我们玩两天就会回去的,十一要在晏家老宅过年的。」 言轻恍然,才想起前些天南焉和她说过的那些话。 「行,那你快看看,我选了两个地方,风景都还不错,正纠结着呢,你来做决定吧,等选好了,就可以定酒店了,我们过去玩几天啊?」 「我等会看看。」南焉思忖,「五六天左右吧,七号得回来,八号是奶奶的生日,好多年没去看她了,既然回来了,理应带着十一过去看看她才行。」 南焉和她商量好地方后,十一穿着咖色的浴衣从里面走了出来,还打着赤脚。 屋子里开着暖气,和夏天一样,倒也不怕着凉感冒。 「妈咪,你要和干妈去哪里?」 套间的隔音不算多好,房间门还是敞开着的,所以她刚刚和言轻的对话,里面的宴景禹和十一都听得七七八八。 十一走出来问,也是宴景禹怂恿的。 如果他问,没有答案不说,可能还要收到一顿白眼。 所以,十一问是最妥当的。 「没去哪里。」南焉一句话就带过去了,还顺带着岔开了话题,「哎呀,我家十一穿着这个浴衣,还挺好看的呀,小帅哥。」 说着,还用细长的手指轻轻勾了勾他的下颌。 十一往她怀里挤,「妈咪,靳梁叔叔说,这里有滑雪,我能去滑雪吗?」 「你太爷爷不是给你建了滑雪场吗?等……」 「可是还要很久。」 「行,明天带你去玩玩。」 再抬眸,南焉看见宴景禹穿着同色系的浴衣从里面走出来。 是一副难得的休闲模样。 她见过最多的就是,他穿着人模狗样的西装革履了。 平时最休闲的时候,就只有睡衣了。 「你也去把衣服换了?」宴景禹走过来问。 「你点餐了?」 「嗯。」 音落,门口响起门铃声。 是餐来了。 趁着宴景禹去开门的空隙,她回了房间,去把身上的毛衣牛仔裤换下来。 太热了。 等她再出来时,已经没了工作人员的身影了,桌上布满了美食,每一样的分量都不多,但胜在点的多。 一大一小坐在餐桌旁,十一手里拿着辅助筷,一脸的迫不及待。 「妈咪,你快来呀!」 南焉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拿起筷子,随意夹了个菜到碗里。 从十一一岁起步,她就教他餐桌礼仪,大人在没有到齐或者都没有动筷子的前提下,小朋友是不同动的。 十一遵守得很好。 见宴景禹和南焉都动筷子了,他才去夹离他最近的糖醋排骨。 看上去很着急。 南焉摇头,生了个吃货儿子啊! 她想给十一夹菜,但这张桌子实在是太宽了,她起来倾身过去,才能将东西放进他面前的碟子里。 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瞥了眼宴景禹,在桌子底下,用脚背轻轻踹了下他的腿。 宴景禹一愣。 她脚背只停留了一瞬,却残留了不少的温度,但让宴景禹莫名觉得滚烫无比。 好似被她碰到的那个地方立马被灼伤了般。 他喉结轻滚,浑浊黯淡的眸子淡淡地扫向她。 见她脸上的表情淡淡的,正在朝十一的方向抬下巴。 也明白她的意思了。 让他给十一夹菜。 原来,这是无心之举,并不是有意勾引。 可他偏偏就上钩了。 胸腔里的那股燥意不停涌动着,狭长的眼眸半眯着,喉结是滚了又滚,凉唇也抿成了一条直线。 南焉见他不动,从他细微的表情和眼神里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刚刚那个举动,好像有些不妥当。 在桌子底下踢男人的腿。 不仅暧昧,还富有一定的暗示意味。 她如鲠在喉,想开口解释,自己没有那个意思。 但又怕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白白让男人得意了。 可不说话,又像是默认。 她好难。 脑子抽的什么病,要去踢他的腿啊! 她艰难地移开了目光,「让你给他夹菜,我夹不到,不然,就让十一坐我这边来。」 宴景禹是强行摁下了心中那股热意躁动。 平静无波的收回了视线,很听话地给十一夹了菜。 但十一挑食,只吃肉,给他夹的青菜一根都没吃。 「十一,把青菜吃了。」 一开口,尽是忍耐下的沙哑。 南焉心头狠狠一跳,她和宴景禹相识那么多年,曾经是最亲密的人,他的任何变化,她都能掌握得一清二楚。 尤其是在情爱上的事。 这是被她无意间撩火了? 说好的坐怀不乱呢? 果然,四年多以后的宴景禹不行了,居然那么禁不住撩。 何况她还不是有意撩,要是有意,那不得……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1页 第113章 瞬间豁然开朗 后面的画面,南焉懒得去想,也不敢多想。 她轻微晃了晃头,试图把那些需要打马赛克的画面全部晃走。 宴景禹余光正好瞥见她正在摇头晃脑的,眼底的阴鸷散了不少,浮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想什么?」 南焉心里『咯噔』一响,面上故作镇定,语气冷淡,「你觉得我能想什么?」 「很多,都不一定。」 南焉:「……」 她抬眸淡淡看了他一眼,没做声,继续吃自己的饭。 等吃过饭,工作人员又来敲门了,这次送上了好几个大品牌的logo袋子,里面装着两套内搭衣服,以及一双雪地靴。 都是全新的。 南焉道了声『谢』,将东西拿回了房间。 她比较瘦,衣服的尺码都是比较好买的,至于鞋子的尺码,宴景禹也清楚。 在往下翻,里面还有两套内衣。 都是比较骚气的颜色。 黑色和粉色。 黑色还好说,但粉色嘛。 她都三十的人了,好像从大学毕业后就很少穿过粉色的衣服了。 更别说内衣了。 宴景禹走进来,就看见她拎着那套粉色的内衣歪着脑袋打量着。 他挑着眉峰,倚靠在门框上,「怎么?尺码不对?」 南焉回头,「你挑的颜色?」 也不等他回答,她冷哼了声,「你这审美……」 一言难尽啊! 但她来这里,确实没带衣服,就算再嫌弃也不能把它扔了,便拿着两套内衣去了浴室,洗了一遍,拿衣架晾了起来。 宴景禹在旁看着她忙碌着,抿了抿唇。 那几套衣服其实都不是他挑的,包括内衣。 他只大概说了下关于南焉平时的穿衣风格,都是店里的导购帮忙挑的。 等她忙完,他才将十一抱起来,出了房门。 整个温泉馆的占地面积很大,除了温泉的区域外,还有汗蒸和按摩以及瑜伽和游泳的区域。 娱乐设施都是比较多的。 因为带着十一,不好去人多的地方,他们直接去了提前预定好的汤池间。 汗蒸和温泉是一体的,里面还有个小小的儿童玩具区域。 一进去,十一就被里面的玩具吸引了,倒腾着两条小短腿跑了过去,举着玩具道,「妈咪,是托马斯。」 南焉笑了笑,应了声,走进院子里,看着外面的两个汤池。 一大一小,一深一浅。 「十一,过来。」宴景禹走到她身边,回身朝十一招了招手。 十一放下手中的玩具,开心地跑了过来。 随后,宴景禹帮他把衣服脱了,拿了条小浴巾,裹住了他的肚子,抱着他先去了那个小池子里,试水温。 「要是觉得烫,你要和爸爸说。」 池子里的水温还是比较高的,小孩子细皮嫩肉的,不一定受得住。 果不其然,十一的小脚丫子刚伸进去,他就连忙缩了回来,脚趾紧紧蜷缩着,脸上的小表情也颇显委屈的样子。 「爸爸,烫,兑水水。」 宴景禹其实已经先站进去了,他觉得温度还好,挺舒服的。 他听到那句『兑水水』,有些哭笑不得,重新将他放在了岸边。 「那爸爸带着你?」 「好。」 宴景禹上岸,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然后重新走进池子里,靠在边缘上,将十一抱起坐在自己肚子上。 慢慢引导着让十一接受这个水温。 南焉站在屋子里看了一会,才举步过去,径直去了那个大的汤池里。 水温都是一样的。 她第一感觉也是觉得有点烫,但适应得很快。 「你不脱衣服?」 宴景禹睨着她,饶有深意问。 南焉背对着他,皱了下眉。 这话问的。 「穿着衣服泡一样的。」她淡淡回。 就听见他不以为意的嗤了声,最后还隐约听见他嘟囔了一句,「你哪里我没见过。」 南焉:「……」 不知是这池子的热气氤氲的缘故,还是被他这话给刺激的,她脸上飘着两朵薄晕。 她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正好捕捉到他眼底闪过一丝很明显的笑意。 五六分钟后,十一也能适应池子里的温度,宴景禹就把他放下,走进了南焉所在的池子里。 「你过来干嘛?」 「那边水太浅了。」 这虽然是个大池子,但其实并不算多大,两个人坐进来,就把地方占得差不多了。 又是面对面的,一抬眼就能看到对方。 温泉水氤氲着热气,给彼此的视线添了一层薄薄的雾。 宴景禹的目光大胆而又直白地落在她脸上。 即便她想努力忽视,但耐不住他一直盯着。 坚持了两分钟左右,她忍不了了,回头看了眼独自在浅池子里泡着的十一,便准备起身走过去。 还没完全站起来,手腕就被抓住。 力道还挺重。 只是她刚觉得有点疼,整个人就失去了重心往一边倒去。 下瞬,腰肢被人揽住,跌进一个坚硬的怀里。 「干什么去?」 脑子被热气沖的反应稍微有些迟钝了些,还未完全反应过来,耳边响起男人低沉清洌的嗓音。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2页 似是徐徐诱之的蛊惑,要一点点将她拽入他编织的情网中。 她心底沉淀已久的老鹿,差点就要因此甦醒了。 好在仅存的一丝理智将老鹿又重新摁死在摇篮里了。 她本能地想去推他,从他怀里退出来。 「十一自己坐在那边不安全,我过去。」 推了几下,没有推开,反而那只搂着她腰肢的手搂得更紧了。 她身上的浴衣全湿了,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曼妙玲珑有致的身材。 池子里的水温高,但不知为何,南焉似乎能清晰感知到两具身体贴在一起的热量。 他上身赤裸着,南焉手悬在半空中,也不好再触碰。 「放开!」 「那边水浅,不要紧。」宴景禹搂着她,将脸埋进她白皙的脖颈中。 见她又要挣扎,宴景禹干脆扣住了她的手腕,沉声道,「别闹,安静的泡会。」 南焉拧眉,「宴景禹,放开我。」 院子里安静了半晌,埋在她脖颈中的脸,稍微迟疑了会,掐着她腰的力道缓缓松了些力道。 在完全放开她前,男人在她锁骨上方处轻轻咬了口,还极快地吸吮了下。 「嘶……」 南焉浑身一激灵,勐地推开他,退至对面,背部紧紧贴着池子边缘。 惊恐诧异地瞪着他,手抚着刚刚被他吸吮的地方。 倒没有多痛,但被他吸吮的那口,仿若浑身划过一丝电流一般,整个人都酥了。 看她这『应激』的反应,宴景禹原本覆着几分阴霾的眉宇,瞬间豁然开朗了起来。 第114章 好的,更气了 他这戏嚯的眼神太有侵略性了,南焉心跳如擂鼓,睫毛都跟着轻颤,冷冰冰的脸上难得有慌乱和无措的神色。 她咬着唇瓣,原本很淡的唇色被她咬得殷红。 比之前更加饱满又透着诱惑性。 宴景禹心头一梗,忽然有种想冲过去将她压在身下欺负的感觉。 但十一还在。 他忍了又忍,再次将心底攀升的那股遭遇和冲动给压了下去。 眸光浑浊得像深渊,南焉对他这种眼神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她咬着腮肉,怒瞪了他一眼,丢下一句『有病』,就直接起身过去陪十一了。 顿时,院子里瀰漫着一股极其诡谲又显暧昧的氛围。 不断在空气中旋圈转动,久久消散不去。 南焉也受不住这样的气氛压迫,勉强泡了十五分钟,时间也差不多了,便带着十一起来了。 衣服上的水瞬间将地板淋湿了。 「你去换衣服吧,我来帮十一穿衣服。」宴景禹依旧泡在池子里,眸子里定定望着她,流动着几许不明的情绪波动。 南焉背嵴微僵了下,又很快恢復正常。 也没回头看她,只是摸了摸十一的头髮,轻声道,「你在这里等你爸爸,妈咪过去换衣服。」 十一点点头。 屋子里放了全新的浴衣。 但除了汗蒸房,没有别的能换衣服的地方了,她又不想当着宴景禹的面直接脱衣服。 便抱着浴衣去了汗蒸房。 再出来时,宴景禹和十一都已经换好衣服了,正在玩具区里玩玩具。 「爸爸,我能把托马斯带回房间吗?」 临走前,十一一脸不舍地问。 宴景禹瞥了眼那辆玩具车,扬眉,「嗯,喜欢就拿着,我回头和经理说一声。」 不得不说,泡完温泉,整个人都能得到很好的放松,很舒服。 回到房间,南焉带着十一简单地洗漱了番就回了房。 宴景禹睨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蹙了蹙眉心。 还真打算让他睡沙发了不成? 十一睡得很快,连讲故事的环节都省了,就随着南焉拍背的浮动,睡着了。 许是浑身都得到了很好的放松,浑身血液都涌动过了,渐渐地,南焉也觉得困意来袭,闭上眼睛,意识开始模煳。 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煳煳间,她感觉到自己身旁忽然有一处塌陷,背部抵在了一具温热上。 下瞬,腰肢上也一重,有层薄薄的茧在她细腻的皮肤上研磨着。 又痒又酥。 南焉睡得正熟,不明所以地『唔』了声,还挠了挠自己的腰侧,不清不楚的说了句『走开,别碰我』。 宴景禹窝在沙发上实在是睡不着。 只要一闭眼,就是晚上她在桌子底下轻踢他小腿的画面,以及泡温泉时,凉唇碰上她细腻光滑的脖颈处,她那气愤又羞赧的模样。 仿佛她的一颦一动都在在他眼前。 心痒难耐。 辗转了一个多小时,明明不热,甚至外面还是冰天雪地的。 他躺在沙发上,却出了一身汗。 索性去沖了澡后,他就直接来到房门前,试探着扭动门把,惊喜地发现房门居然没有反锁。 让他眉头愉悦地挑动了几下,开门堂而皇之的走了进去。 屋子里黑漆漆的,连盏暖灯都没有留。 他没有带手机,只能凭藉记忆摸索着到床沿边。 但这并不是自己家,他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对房间的格局还不是特别了解,只能凭藉记忆的浅显的画面往前摸索着前进。 砰! 「嘶——」 脚踢到床脚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3页 剧烈的痛感让他倒抽了一口气。 床上的两人睡得很熟,没有半点反应。 他动了动脚趾,忍着痛爬上了床。 现在听到她的呢喃声,原本偃旗息鼓的那点子情动再次悄然復甦了。 生长的速度,甚至比之前还要迅速勇勐了许多。 南焉正好翻了个身,往他怀里挤了挤,察觉到有点不对劲时,她缓缓睁开了眼。 本来就有些睡眼惺忪,视线也比较模煳,屋子里又是一片黑暗。 她只隐约感觉到身边是个人,懵圈中,她本能地想喊出声,又要手脚并用地去推打。 手腕被桎梏住的瞬间,唇间的唿吸声就被夺了过去。 南焉的瞳孔轻颤,鼻息间萦绕着男人的熟悉气息,倒让她那丝慌乱和恐惧心安了许多。 「你……」 换气之时,南焉出了个气音,又马上被掠夺。 宴景禹喘着粗气,低喃,「是我。」 南焉听到他的声音,就气不打一处来,趁着他还没有压上来,用膝盖狠狠顶了下他的肚子。 黑暗中,男人『嗯哼』了声。 南焉手抵在他胸膛上,压低声音骂道,「你要死啊,十一还在旁边睡着,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十一睡得挺熟的。」 「关你什么事,你非要把他吵醒是不是?」 十一就睡在她旁边,她连挣扎推拒的动作都不能太大。 「有病,需要治。」 蓦地,他无厘头地从唇间溢出一句话。 南焉拧眉,不是很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骂我?」 好的,更气了。 在察觉出她腿又要有动作时,宴景禹快速地用自己腿压住了她那条不安分的腿,哑着嗓音问,「嗯?想弄死我?」 南焉在黑暗中皮笑肉不笑,咬牙切齿道,「嗯,你才知道啊,所以,麻烦你离我远点,否则,哪天命丧黄泉了都还要去问阎王自己是怎么死的。」 音落,就听见宴景禹轻笑了一声。 南焉又推了下他,「起开,出去。」 「谁晚上说我有病来着?」他说得漫不经心,「既然有病,是不是得治?」 南焉:「……」 看出来了。 是真的病得不轻了。 她翻了个白眼,「有病就去医院找医生。」 「医生说,心病需心药医。」 南焉冷哼了声,毫不留情,「滚!」 周遭忽然安静下来了,耳边流动着他温热的唿吸声。 宴景禹依旧将她圈固在怀里,没有做声。 僵持了一分钟左右,南焉忍不住动了动,力道忽然松散了许多。 南焉一愣,腰肢就被他不轻不重地掐了下,听他呢喃着,「睡觉。」 十一还在这里睡着,他不可能把十一挪走,更不可能真的当着十一的面,对她做点什么。 只能强行克制心底的那股躁动。 第115章 很不爽 翌日一早。 南焉是被十一叫醒的。 光线被厚重的窗帘遮挡着,略显昏暗。 她见十一在揉眼睛,笑着揉了揉她的小光头,「早上好呀,宝贝儿。」 说话间,还瞥了眼自己另一边。 已经没有人了。 连睡觉的痕迹都不深。 她皱了下眉,明明记得昨晚某个禽兽大半夜偷偷摸进来了才对。 难道是梦? 不可能,那么真实。 「妈咪,早。」十一脆生生地应着,又捂着肚子,「妈咪,我饿了。」 「贪吃猫,走,先洗漱换衣服,等会吃早餐。」 「爸爸呢?」 「应该在外面吧。」 母子俩出了房门,就见宴景禹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 金色的光束从窗外折射进来,倾洒在男人身上,仿若给他镀了一层薄薄的金色,即便只穿了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浴衣,那与生俱来的矜贵气质,倒是和这阳光相得益彰。 南焉立在远处看了一会,十一突然松开了她的手,跑到餐桌前,垫着脚尖努力往桌上看。 但实在是个不高,怎么也看不到。 只能求助南焉,「妈咪,我看到猪猪包了,我要吃,两个。」 南焉这才收回了视线,正巧宴景禹回头看过来。 她无视了他这道视线,举步走过,看着已经摆好的早餐,扬了下眉梢。 垂眸看着十一,「下去刷牙洗脸,再过来吃。」 有了美食的诱惑,十一应得很快,小跑着去了浴室,还催促南焉,「妈咪,你走快点。」 等两人出来时,宴景禹已经坐在餐桌旁了,但还在刷着手机。 「爸爸,早上好。」 宴景禹闻言,将手机放下,「嗯,早。昨晚睡得好吗?」 十一一手拿着猪猪包,一边点头,口齿不清地问,「嗯,爸爸你睡得好吗?」 「爸爸睡得不好。」 南焉夹虾饺的动作一顿,轻掀眼皮睇了他一眼。 他眼窝下有一片明显的乌青。 看得出来,昨晚好像是真的睡得不是很好。 而事实是,昨晚虽然是抱着南焉睡的,但奈何脑子里的杂念太多又太深了。 他压根没办法清心寡欲起来。 而怀里的那抹香甜软玉,就活生生地成了一种折磨。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4页 折磨他的克制能力。 所以,后面就算是再捨不得南焉,他还是认命地从下了床,出了房间,又多冲了一个冷水澡,连着喝了两杯冰水,才感觉缓和了些。 后面就待在客厅了,一直辗转到三点多才睡,然后早上七点不到就醒了。 后面也睡不着了,干脆洗漱了下,处理了下工作,转移了下注意力。 他知道十一的作息时间,八点左右他就会醒,便提前叫了餐点,等母子俩醒来就可以直接吃了,不用等。 南焉明显是没想搭茬的意思,更不想去揪着昨晚的事情不放。 十一吃完,等南焉给他擦着嘴和手时,他问,「爸爸,妈咪,我们今天是不是要去滑雪呀?」 南焉,「嗯,下午再去吧。」 十一的小脸立马耷拉了下来,透着几分委屈,「下午是不是还要很久,睡了觉觉才能去?」 「我现在就想去。」 见他这么期待滑雪,南焉最终只能无奈妥协了。 吃过早餐,南焉带着十一换好了衣服。 虽然出着太阳,但现在的气温本来就低,何况还是在山上。 两人出来时,除了外套和围巾没有戴以外,可以说是全副武装了。 宴景禹带他们俩到了滑雪场。 场内的人还挺多的,南焉担忧地看了眼十一。 「那边有个vip的区域场地,人比这边少,你不用看这边的普通场。」 宴景禹见她驻足,隔着玻璃看普通场里的人满为患。 顺势拉住了她已经戴上手套的手,往vip通道走。 一进去,滑雪场的负责人就热情地迎了上来,还指派了两个特别帅气技术又特别好的教练。 一个教十一。 一个教南焉。 十一学的是单板,南焉选的是双板。 宴景禹是会滑的,他怕十一认生,所以教练在教十一的时候,他也陪在身边,十一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他就在旁边解释。 南焉和十一一样,是个完全新手,没有接触过这项运动。 连穿滑雪鞋都是在教练的指导下才成功穿上的。 等到了滑雪场时,她好几次都差点摔倒,都是教练眼疾手快拉住了她。 教练看上去年纪不大,二十来岁的样子,五官立体,长得不错,笑起来时,还会露出两颗可可爱爱的小虎牙。 「外脚承重,内脚调整方向,就像这样,用滑雪杖一点点往前推着走,下坡的时候,身子微弓着,这样稳定重心,如果要摔倒时,也别太害怕了,双脚併拢,往单侧摔,这样就不会扭到脚,摔伤。」 「来,在这个平地先试试。」 「对,就是这样,腰在弯下去一点,腿往外迈,等真到了雪地的时候,身体会有前后移动的感觉,那个掌握不好,就容易摔。」 教学了将近二十分钟左右,教练才牵着她到雪地上。 南焉一个踉跄,没站稳,好在教练拉住了她。 她讪讪笑,「果然,雪的是比较滑。」 「没关系,慢慢来,新手都是这样的。」教练安慰,「还有,剎车是这样子的……」 南焉学得很认真,有什么不懂的和不会的,都会第一时间问出来。 宴景禹站在远处,看着他俩又是牵手,又是拍肩膀,又是戳腰的。 很不爽。 脸色特别臭。 其实穿得多,这些都是些表面触碰,只是在宴景禹这个角度看上去,会显得比较亲密。 他用舌头抵着腮肉。 在看到南焉一个不慎,往前倾,跌入教练怀里时,他终于是忍不住了,和教十一的教练说了两句,又嘱咐了下十一,快步走了过去。 十一其实还是有一定天赋的,毕竟他玩旱地滑板就玩得特别熘。 这会教练已经准备带着他去雪地里实践了,教练也会在旁边保护他。 南焉从教练怀里退出来,带着歉意地说了声『不好意思』。 教练闻到了南焉身上那股淡淡的洗髮水香味,不由地脸红了下,随后摇了摇头,「没,没事……」 一抬眼,就看宴景禹黑着脸走了过来,他略微惆怅不安地喊了声,「晏总。」 南焉回头,「你怎么来了?十一那边学得怎么样了?他……」 第116章 吃醋了 「他学得比你快多了。」 宴景禹淡淡把话接过去,看着那位教练,冷冰冰的说,「她这里不用你教了,我来就好,我儿子那里,你帮我过去看着点吧。」 教练有点懵,他儿子那边不是已经有个教练了吗? 怎么还要他过去? 但看宴景禹那宛如像刀子一般的眼神,他到嘴边的问题又生生咽了回去。 点点头,又和南焉说了句『注意安全』和『加油』后就过去了。 南焉笑着点头,看着十一滑得还不错的样子,扬了扬眉,「十一学东西还挺快的,明明是第一次,就看过几场滑雪比赛而已,就……」 「那也不看看是谁儿子,天赋这个东西,也是要看遗传的。」 话未说完,就被宴景禹凉嗖嗖的臭屁话给接过去了。 南焉这才收回视线看向他,见他那脸色铁青,就跟欠他几千万似的。 她皱了皱眉,「你不是在那边陪着十一吗?跑过来干什么?」 「怎么?打扰你老牛吃嫩草了?」宴景禹不客气问。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5页 老牛吃嫩草? 这词砸到她心里,就宛如一颗深水炸弹。 『砰』的一声,南焉炸了。 她抬起自己的滑雪鞋就往宴景禹身上踹过去。 但实在是穿得多,又不太习惯,动作比较笨拙,被他轻轻松松躲过去了不说,身体再一次失去了重心,直直地摔进了他的胸膛上。 宴景禹没有躲的意思,就等着她这一下了。 倒下来的那一刻,他顺势揽住了她,垂下眼眸,唇角挂着抹似有似无的笑,「嗯,这算投怀送抱?」 南焉脸色一沉。 送你大爷! 她想从他怀里直起身,「懒得和你说,赶紧回十一那边去,把我教练叫回来。」 「怎么?你很喜欢那小屁孩?」 「人家教得挺好的,也很细緻,什么叫小屁孩啊?」南焉反驳,又不屑地『嘁』了声,「那叫小鲜肉,总比你这块老腊肉强吧。」 宴景禹眯了眯眼,隔着厚重的衣服死死掐着她腰,「哦,强?能有多强?」 「你管人家呢?撒手。」 衣服穿得厚,别说痛了,也就有点他抱着她的感觉,连点基本的触感都没有。 宴景禹反手捏住了她的两边脸颊,狠狠亲了口她这张冷硬的嘴,「我来当你教练,别想当着我的面,勾搭别的男人,我不准!」 南焉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还想骂一句『你有病啊』,但想起昨晚他说的那句有关『治病』的话。 还是重新咽回肚子里了。 推了他一把,「我不需要,你有人家专业吗?还有,什么叫我勾搭别的男人?明明……」 「嗯,是他勾搭你,我也不准。」 南焉被气死了,抬脚小幅度的踹着他,「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啊,脑子里都是一些情情爱爱啊?我不要你,我就要……」 「要谁?」 宴景禹威胁式的睨着他,两个冰冷的音阶从薄唇溢出。 带着咬牙切齿的痕迹。 大有她敢说出来,他就敢当着众人的面,把她摁在地上亲。 南焉哑然,莫名怂了。 毕竟,宴景禹这个疯子,什么事干不出来啊! 「你……」她咬咬牙,随后故作轻松地一笑,也想在他心窝上戳两把刀子,「怎么?晏总这么不喜欢我和别的男人待在一起,难不成是吃醋了?」 「嗯,吃醋了。」 宴景禹坦坦荡荡的望着她,应得也十分干脆果断。 反倒是南焉心里忽然『咯噔』了两下,然后睁大瞳孔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他这是吃错什么药了吗? 但这种悸动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南焉才渐渐冷下脸,还不显地翻了个白眼。 两人离得近,宴景禹正好将她这个白眼收入眼底。 「不信?」 「宴景禹,我觉得这样挺没意思的。」 「那你觉得怎样才有意思?」宴景禹皱眉,深深凝望着她。 南焉张了张唇,目光正好扫到十一摔跤了,教练在旁边保护他,但下边是个坡,摔下去他们这边是看不到的。 她清冷的面容上瞬间爬上抹担忧,盲目地拍着宴景禹的手臂。 「你……你快去看看十一,他摔了。」 宴景禹回头顺着她的方向看了眼,见她这副神情,立马正色道,「你站在这里别动,我去看看。」 南焉穿着滑雪鞋,也还没完全学会,所以站在原地动都不敢动。 就这样看着他远去。 过了好半晌,都没看到宴景禹回来,她心生担忧,本来十一的身体状况就不是很好。 越担忧,理智就显得模煳了,她拿起滑雪杖,根据刚刚教练交的,一点点往下面挪动着。 动作幅度还不敢太大。 很快,就到了那个坡度,就不像刚刚那么好控制了,脚下忽然加速,让她懵了一瞬,再想去控制速度已经来不及了。 速度越快,她身体就失去了控制。 看着下边的人,她本能地『啊』了声,想喊『让一让』的。 结果,眨眼间,一抹俊影忽然闪进她的眼帘之中。 就见他站在下方,张开双臂,等她撞上去。 距离越来越近,南焉咬牙,喊了一声,「你让开……」 砰! 霎时,她狠狠撞进了男人的怀里。 男人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扣着她的后脑勺,将其摁在自己怀里。 由于重力的缘故,宴景禹重心不稳,抱着她往一边倒去。 又怕她受伤,在着地的时候,强行翻了个身,自己背部摔在了雪地上。 「怎么样?受伤了吗?」 他垂眸睨着靠在怀里的人,担忧地问。 南焉本来因为慌乱和害怕,心跳不断加速,到这会都没完全反应过来。 微愣了会,摇头,「没有。」 唇瓣翕动,缓缓抬眸,「你呢?受伤了吗?」 宴景禹眼神一暗,做出一副痛苦的模样,后知后觉地倒抽一口凉气,「嗯,扭着腰了。」 「啊?」 南焉诧异,连忙从他身上起来。 宴景禹穿的其实不算特别多,里面一件毛衣,外面是一件黑色的羽绒服。 雪地虽然不如旱地那么硬,但从刚刚那个角度摔下去,伤到腰好像也是情有可原的。 南焉还是有点良心在身上的,即便心里再不想和他扯上什么关系。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6页 但他刚刚可是为了救她,要是没有他,都不知道她会摔成什么样。 她伸手将人扶起来坐着,问,「要不要紧?去医院拍个片看看?」 宴景禹黑沉的眸底映着她略显担忧的神色,眉飞色舞的。 却一手扶着腰,一副痛苦隐忍的模样,「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养几天就好了,你真的没受伤?」 南焉抿唇,「不是让你让开了吗?你说,你跑过来干嘛?」 「我总不能看你一个人摔倒吧。」 南焉没说话,想伸手将他慢慢扶起来,结果自己脚上那个滑雪鞋实在是太碍事了。 宴景禹本来已经有起来的迹象了,结果她脚一滑,双手撑在他胸膛上,又重新将他摁回地上了。 「嘶——」 这回好像是真的伤到了。 宴景禹神色痛苦,「南焉,你这是公报私仇,想弄死我?」 第117章 那就勉为其难的卖个惨吧 南焉哑然,看他脸上的痛苦神色好像更加真切了。 她莫名有些心虚。 「我……我不是故意的,是滑雪鞋……」 解释到最后,她觉得有点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干脆懒得说了,再次小心翼翼地将他扶起来。 她张了张唇,就听宴景禹说,「去医院拍片吧。」 前面那次是装的。 三分钟热度都没有,报应来得如此之快。 所以,不能再客套下去了。 这片,非拍不可了。 不然,容易影响他以后的『幸福』。 南焉:「……」 确实是她害的,但莫名的,除了那一丢丢的罪恶感,更多的好像是快乐,高兴。 可以统称是,幸灾乐祸。 她抿着唇,忍住唇角上扬的冲动,「那……要我叫救护车吗?」 「不用,你扶过去,等会我们自己开车去。」宴景禹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雪还没滑,就伤到腰了。 传出去,真是要丢死人了。 南焉点头,将他扶起来后,尽量往后退了两小步,避免自己一个不慎再次将他伤到。 两人正准备往回走,她忽然想起来问,「十一呢?他有没有受伤?」 「没有,教练把他保护得很好。」 话音刚落,教练就带着十一过来了。 十一满脸激动和兴奋,「爸爸,妈咪,我学会滑雪啦,教练叔叔还夸我聪明厉害。」 「不是我夸张,十一真的很厉害,我教过不少孩子,他是里头最有天赋的,什么东西教一遍就会了,而且学得很快,就连姿势都特别标准,很适合滑雪这项运动。」 教练也在旁边附和。 说着,就注意到他们俩的神态有点不对劲了,便疑虑地问了句,「晏总,南小姐,怎么了?」 南焉手指轻抬,指着宴景禹的腰,「伤到腰了。」 「啊?」 教练懵圈,看宴景禹连滑雪鞋都没穿,怎么会伤到腰呢? 「晏总,不要紧吧?我们场地有医护人员,让他们帮你看看吧。」 宴景禹轻哼了声,眼尾扫向一副若无其事的女人身上,「也不知道是拜谁所赐。」 南焉微微侧开身子,别开了目光,弯身去摸十一戴着帽子的头,「我们十一好棒啊,不愧是妈咪的骄傲呢,不过,我们今天出来得够久的了,你爸爸还受伤了,我们先回去好不好?明天再来滑?」 十一担忧地皱着小脸,看向宴景禹,「爸爸,您没事吧?疼不疼?要不要十一给你唿唿。」 宴景禹看着他,唇角微扬,安抚道,「没事,爸爸不疼。」 两人在教练的帮助,成功回到场内。 负责人知道宴景禹受伤了,别说有多着急了。 真害怕自己的饭碗会丢。 也不敢太张扬了。 南焉和十一换好鞋后,就一起回了温泉民宿的套间里。 十一玩得很起劲,外面虽然天寒地冻的,但他穿得多,脱下衣服后,里面已经有一层薄汗了。 南焉怕他一冷一热交替,容易着凉,就干脆给他洗了个热水澡。 而客厅沙发上,医生正在给宴景禹看腰。 南焉都没出来,就听见宴景禹时不时的『啊』了声。 像他这样的性子,能让他叫出来,那看来是真的痛。 让她心里的愧疚感和罪恶感稍稍攀升了些许。 等出来时,医生刚给他腰贴好膏药。 她走过去,「医生,他这腰没事吧?」 「没什么太大问题,也没伤到骨头,只牵扯到了肌肉,就是……要卧床休息几天,这个膏药,两天一换,休息的这段时间,最好不要用腰,连弯腰这种动作都不要有,不然容易让腰的负担较重,情况加重。」 「然后……」 医生疑虑了下,「我等会让人送点感冒药过来,晏总可以吃个两天。」 南焉懵了,「感冒药?」 「南小姐不知道吗?晏总有点发烧的迹象。」 南焉诧异,不可思议地看向宴景禹,随后举步过去,用手背探了下他的额头。 她刚给十一洗过澡,手不算热,冰冰凉凉的,贴上去,和他额头上的热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细软的手指触感很好,宴景禹觉得很舒服。 刚才一直在外面,他还不觉得有什么,但现在到了室内,确实觉得浑身有点发烫。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7页 「你……」南焉。 「放心,我等会戴口罩,不会传染给十一的。」 南焉:「……」 她睨着他好一会。 现在他的头髮全耷拉了下来,遮住了光洁的额头,看上去少了平时的戾气和冷漠了。 更显乖和病态了。 「他现在这个情况不要紧吗?需要打针吗?」 「不用,烧得也不算厉害,先吃两天药看看,如果过两天情况还没好转,就需要打针了。」 医生后面又嘱咐了几句,就离开了。 南焉蹙着眉头,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 他倒好,不仅伤了腰,还感冒了。 顿时,她脑海里只能蹦出两个形容词出来。 实惨! 「你昨天不还好好的吗?怎么会突然感冒发烧?」 南焉瞥到沙发上叠得整整齐齐的毛毯,又皱了下眉,「你昨晚没在房间睡吗?」 宴景禹抬眸,「你不是不乐意我碰你吗?我后面又出来睡了,可能是昨晚泡了温泉,后面又没做好保暖工作,冷热交替感冒了。」 他声音轻轻的,没有什么过多的情绪。 但莫名就是让人觉得有种惨兮兮的既视感。 听得南焉心头一梗,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 好傢伙。 伤了腰,是因为她,现在感冒发烧了,还是因为她。 她真是…… 愧疚感瞬间达到了顶峰。 但还是责骂了句,「既然不舒服,你还和我们去滑什么雪啊?老老实实在屋子里待着不好吗?」 「第一次带你和十一出来玩,总不能就是换个地方睡觉吧。」 他完全能从南焉每个表情变化里捕捉到她的心情变化,越说越可怜,越说越委屈。 其实就是昨天晚上那几个冷水澡沖的。 但早上也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包括现在,顶多就觉得身体有些发烫。 机会都送到他面前来了。 那就勉为其难地卖个惨吧! 南焉顿时没话说了,正好门铃响了,是有人送口罩和感冒药来了。 服务生说了药的服用方法。 南焉又重复了一遍,确认无误才转身,就见宴景禹靠在沙发上,领口微敞着,露出流畅的锁骨。 莫名的禁慾。 在往上,他眼神里夹杂着丝丝笑意和少有的温柔。 她心底微动,收回视线,去倒了一杯温水,按照刚刚服务生交代的,把药丸倒在手心中,把水一併递给他。 「喝了。」 宴景禹眉头微扬,身子往前倾,也没去她手里捻那几颗白色绿色的药丸,直接抓住她纤细的手指,唇贴上去,将药丸用舌头捲入口中。 湿润的唇和似有似无地扫过她微凉的掌心中。 一热一凉,又是鲜明的对比。 随后他才接过水杯喝了两口,将药丸吞下。 第118章 养儿不一定防老 南焉浑身恍若划过一丝电流,触击着浑身的血液,渐渐变得沸腾。 酥麻感也蔓延至四肢百骸。 南焉立马收回了手,再看宴景禹那副镇定自若,神色恹恹喝药的模样。 好像是无心之举。 她不能多想,不能多想! 在心里默念了几遍,她暗暗深唿吸了下,「你腰……还好吗?要去房间里躺着吗?还是说,我们干脆提前回去好了?」 他这样,也玩不了什么。 「十一都还没玩什么,明天回去也不迟。」 「那你……」 「贴上膏药好多了。」 南焉点头,转头看向浴室,自己刚洗完脸出来的十一,连忙把口罩递给宴景禹,「戴上。」 十一的抵抗力本来就不高,经过这次生病,可禁不起感冒传染。 即便屋子里开着暖气,南焉还是给他穿了套长袖长裤。 「爸爸,你怎么戴上口罩了?」十一爬上沙发,不解地看着他。 「爸爸感冒了,你现在不能离爸爸太近了,会传染的,到时候会打针……」 一说要打针,小傢伙立马从沙发上熘下来,退到离他最远的那个单人沙发上。 还抬起小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糯叽叽道,「这样就不会传染啦!」 「嘿,你这臭小子。」 宴景禹看他熘那么快,颇为无奈地吸口气。 果然,养儿不一定防老。 南焉在旁看着,没忍住掩唇笑了起来。 「妈咪,十一做错了吗?」十一无辜地眨巴了下眼睛。 她笑着摇头,过去捏了捏他的小脸蛋,「十一这是在自保,没有错,而且,我们十一本能就不能感冒的,不过,你刚刚那个举动,可是伤到爸爸的心了,应该怎么做呢?」 十一认真思索了下,然后站在地上,特别认真道,「爸爸,对不起,十一错了,你不要伤心,十一最爱爸爸了。」 宴景禹哭笑不得,这气实在没法生。 但不得不说,南焉将十一教得很好。 从来不会因为他们大人之间的恩怨和芥蒂,而让孩子和他们生疏起来。 反而事事教导着十一,该如何做,该如何说。 临近中午时,十一就说肚子饿了。 南焉便打了电话叫餐。 父子俩都生着病,都不能吃油腻辛辣的东西,所以午餐也比较清淡。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8页 清淡到宴景禹这个生病的人都有些吃不下去了。 十一更是委屈地瘪着嘴,「妈咪,没有肉肉。」 南焉接收到他们父子俩幽怨和略微嫌弃这桌菜的眼神,冷着脸道,「今天早上就吃得已经够丰盛了,昨晚十一可是一片青菜都没有吃,你俩都在生病,今天中午就吃点清淡点的,肉,晚上再说。」 「爸爸。」 十一耷拉着小脸,把求助的目光看向了宴景禹。 宴景禹就受不了儿子这副模样,试图找地位,「是该吃点清淡的,但这也太清淡了吧,不说多了,好歹有一样肉,你又不是不知道十一爱吃,他这……」 话还没说完,南焉拧着眉一个不耐烦和警告的眼神扫过来。 宴景禹瞬间噤了声,转头看向十一,「十一,你妈咪说的没错,这绿色食物吃了,对身体好,你现在就该多吃些这个,你看,这里面不是还有虾吗?虾也是肉。」 十一眨眨眼。 他爸好像也挺不靠谱的。 墙头草说歪就歪。 仅仅是因为他妈咪的一个眼神而已。 十一认命了,拿起辅助筷夹了几个虾米进碗里,南焉又给他推过来一盅水蒸蛋。 一家三口就这样,默默地把饭吃了。 十一玩了一会,就开始揉眼睛要睡午觉了。 南焉陪他躺着,宴景禹则躺在她身旁,他不能挨着十一躺着,只能把她隔在中间了。 过了许久,宴景禹听见平缓的唿吸声,他侧首问,「睡着了?」 「嗯。」 「挺厉害,睡着了还能应。」宴景禹轻嗤,打趣道。 南焉闭着眼睛,「闭嘴,我是真困了。」 早上起来那么早,中间又折腾了那么多事。 身体不累,精神也够累的了。 宴景禹唇角微扬,「嗯,那就睡吧。」 ———— 下午,十一醒来后,吃了药和点心后,就在沙发上乖乖玩着玩具。 南焉正在陪他玩积木来着。 就听见房间里忽然喊了一声,「南焉!」 南焉手一顿,和抬起小脸的十一对视了一眼。 「妈咪,爸爸在叫你。」 「你先玩着,妈咪过去看看。」她放下手中的玩具,起身走到房间。 一进去,就看见宴景禹正努力想撑着手臂起来。 脸都憋红了。 别提多努力了。 南焉实在忍不住,侧开身子,笑了起来。 虽然没有出声,但宴景禹看见她肩膀抖动地浮动了。 他眉骨狠狠跳动了下。 今日份的屈辱,后面他一定会在这个女人身上加倍讨回来的。 看她到时候还笑得出来不。 「过来扶我一把,起不来了。」 南焉强忍笑意,转过身去,面无表情地伸手将他从床上拉起来。 正当她准备出去时,宴景禹又道,「扶我去浴室。」 她扭头看过来,他解释,「腰疼,走路得人扶着点,医生也说,让我卧床休息,少用腰。」 南焉:「……」 合着在这拿着鸡毛当令箭呢! 行吧,看在他两次感冒都是因为她的份上。 忍了。 日行一善嘛。 多积点德,没什么不好的。 一番劝解下来,她把自己成功说动了,又返回来扶着他去了浴室。 然后,这种事情有了一就会有二。 宴景禹可劲地开始指挥起她来了,那叫一个心安理得。 一会倒水,一会拿吃的。 就连晚上洗澡,还让她帮忙。 南焉忍无可忍,把手中的毛巾往他脸上一砸,「宴景禹,你还来劲了是不是?没完没了,真把我当成护工了不成?你要是想找护工,我现在可以给你打个电话找一个,护工钱我出!」 宴景禹望着她的怒颜,稍稍手鍊了些。 扶着腰,面色痛苦,「疼。」 南焉:「……」 疼死算了。 她懒得管了。 一个眼神都懒得给,直接从他身边走过去。 宴景禹伸手拉住她,也不顾上腰上的疼痛了,反手将她摁在了怀里,脸埋进她的脖颈中,瓮声瓮气道,「嗯,是真的疼,没骗你。」 「所以,你就使劲折腾我是吧?到底是谁公报私仇啊?」 南焉想伸手推他,但碍于他腰有伤,怕二次伤害,就任由他抱着了。 宴景禹抿抿唇,搂着她的力道加重,声音更闷了,「我错了。」 第119章 下不了床了 低沉沙哑的三个音阶在屋内缓缓响起,灌入她耳郭之中,也同时砸进她原本平静无波的心底。 剎那间,便激起了不小的浪花。 南焉的身体微僵,面容上的表情也怔松了片刻,眼底的惊讶也显现出来。 在印象里,宴景禹从来没有和她主动道过歉,或是这么直白的承认过错误。 他向来强势专制。 以前即便两人发生了争吵,他哄人的方式,就是买个她当时所喜欢的礼物,然后塞进她手里,又将她揽进怀中,亲了又亲。 在情动之时,偶尔也会温柔缱绻的喊一声『焉焉』、『宝贝』。 只要离开那片欢爱,他又会恢復如常,恍若在床上的温存眷恋都不復存在一般。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9页 此时,南焉都忘记该做出什么反应才是正确的,半晌都没有动静。 就呆滞木讷地站在原地,任由他抱着,感受着他两片薄凉的唇瓣在她细腻柔软的皮肤上研磨着。 乐不知彼。 十一这会已经睡了,整个套间里都显得十分静谧。 浴室的空间不算大,也不算小。 亲眼身上穿得依旧是浴衣,而宴景禹因为要洗澡,是赤裸着上身的。 隔着薄薄的面料,南焉好似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体温。 灼烫无比。 她思绪即将要回归时,宴景禹将她轻轻转过来,近在咫尺的垂眸睨着她明艷漂亮的容颜,抬手缓缓抚上了她的发梢。 慢慢对准他的唇,吻了下来。 这个吻,绵长而又温柔。 南焉懵神中,情绪被他一点点牵引带动,潋滟的眸子里生出几分情动迷离之意。 这一切好像都那么顺理成章。 急促的喘息声和娇媚的吟嗔声在屋内紧紧交缠环绕。 「你的腰……」 在他手逐渐下游时,南焉浑身一颤,勐然反应过来,连忙抓住了他的手,红肿的唇轻轻蠕动。 看得宴景禹心猿意马,喉结滚动,唇再次压了下去。 「你来动?」 南焉一凛,嗔了声,刚起了的那点子反抗的念头瞬间被浇灭。 身体在他肆意的挑拨下,早已溃不成军了。 ———— 翌日早晨,宴景禹的腰是彻底起不来了,昨天还只是贴了一张膏药,今天得用两张了。 但他人还依旧是乐呵愉快的。 南焉瞧着他那怡然自得的模样,翻了个白眼,拉着十一就出去吃早餐了。 完全没有要管他的意思。 最后还是十一因为有孝心,把早餐端到床上给他吃。 后面看到他们母子俩穿得严严实实的,皱了下眉,「你们这是要去滑雪?」 南焉应,「昨天答应十一了,今天带他过去滑一个小时,再说,明天就要回去了,再滑,估计就要等你爷爷的那个滑雪场建好了。」 「那我呢?」宴景禹问。 「你?」南焉淡淡的笑了声,「感冒没好,腰又严重了,好好躺着呗,明天回了星城,记得去医院检查一下。」 反正她不背锅。 昨天晚上的那场情动,其实看在他腰伤的份上,已经很克制了。 但宴景禹自己不肯罢休啊。 等了那么久的『肉』,可算不用眼馋了,也顾不上自己腰痛了,要个没完没了,最后还是南焉恼了,才停下来的。 现在下不了床了,活该! 自作孽不可活。 「爸爸,你好好养伤,记得吃药药,我和妈咪先走了。」 十一将温水和药丸放在床头柜上,嘱咐完后,就挥了挥小手,蹦跶着两条小短腿和南焉一块出了门。 宴景禹抬手压了压眉心。 原本美丽的心情,瞬间就不怎么美丽了。 尤其是想到昨天她和那个小屁孩教练说说笑笑的样子,瞬间如鲠在喉。 他给霍裴声打了个电话。 「哟,难得,和老婆孩子出去玩,你居然还想得起我?」 电话响了一声,霍裴声就接了起来,还不忘打趣道,「干什么?还没开始过年,就准备给我拜年了不成?」 宴景禹眉宇间覆着一层阴鸷,没有要和他废话的意思。 直接问,「有什么治腰上的特效药吗?」 「腰上?特效药?」霍裴声匪夷所思的重复了一遍。 霍裴声镇定的消化了下这两个词。 随后,就是一阵失笑声,且越来越大。 「霍裴声!」宴景禹黑着脸,冷声警告。 霍裴声的笑声才稍稍克制了些,但还是能隐隐听出他的憋笑声,「不是,我想说,知道你和她情难自控,干柴烈火的,但好歹克制克制啊,这伤到腰……」 霍裴声忍得很辛苦,到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又笑了起来。 宴景禹咬牙,「滑雪摔的!」 「哦,滑雪摔的啊,我懂,我懂。」电话那头的声音不仅显得敷衍,还十分暧昧。 宴景禹觉得自己可能脑子有泡,才会给他打这个电话。 简直就是吃饱了撑的,自取其辱来着。 他『啪』的一下就把电话挂了,将手机扔到了一边。 不一会,霍裴声的电话再次打过来,宴景禹没理会,响了一会,就断了。 但几秒后,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依旧是霍裴声的。 宴景禹二话不说就把电话挂了。 等电话响第三次时,宴景禹才不耐烦的接起电话,「你最好说人话!」 「你看你这人,脾气真差,南焉到底是怎么忍受你的?」 霍裴声察觉出他准备挂电话来着,连忙道,「咳,治腰上的方法肯定是有的,不过,你现在也不在星城,难不成要我去名山给你看诊不成?」 「明天就回。」 「行啊,那你明天来找我……算了,看在你是病人的份上,还是我来找你吧,等你到了发消息吧。」 话音一落,宴景禹就把电话挂了。 霍裴声看着手机,轻『啧』了声。 真无情啊! 十点半左右,南焉和十一才回来。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0页 宴景禹听着他俩的动静,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不是说只滑一个小时吗?怎么现在才回来?」 「这傢伙不肯回来,多玩了会。」 「你呢?」 也不肯回来? 南焉拧眉,「我怎么了?」 「没事。」宴景禹收回视线,没打算因为这点事和她吵起来。 「你腰怎么样?」南焉见状,眉头舒展下来,多问了一句。 「还好。」 两张膏药的效果还是挺好的。 十一洗完脸出来,就拉着宴景禹津津乐道的说着滑雪的过程。 宴景禹也没打断,时不时的会问上两句。 第120章 会在一起的 泡了几天温泉,南焉觉得浑松都轻便了不少。 回星城的那天下午,名山又飘了一场小雪。 南焉这几天用手机拍了不少山中的美景,以及十一滑雪时的照片。 在缆车上,南焉将修好的照片发了个朋友圈。 因为宴景禹腰还没完全好,她便担起了开车这份责任。 等抵达星城市中心,已经临近五点了。 南焉本来是想直接开回公寓那边的,再让宴景禹把车开回晏家老宅。 老爷子昨晚就已经打过视频了,说是想自己的小曾孙了。 但昨晚南焉带着十一去泡温泉了,没在房间,所以老爷子没见到十一。 想来,就等着宴景禹带着十一回去吃晚饭。 「晚上想吃什么?」 蓦地,坐在副驾驶室的宴景禹忽然问。 南焉回头,「你不回老宅吃?」 「吃完再回。」 南焉唇瓣翕动片刻,前方的绿灯亮起,车子启动。 她透过后视镜看后面安全座椅上的十一,轻声问,「十一,晚上想吃什么呀?」 「肉肉。」 十一倒是不假思索的回。 这个答案,是南焉预料之中的。 「那就烤肉吧。」 南焉开车直接去了以前总是和言轻去的那家烤肉店。 这也是她回国以未来第一次来这家烤肉店。 三人来得比较早,所以也不用等,大堂内虽然还有空桌,但也有不少人了,为了十一着想,南焉要了个包间。 手机点餐时,南焉刷了下菜单,问服务员,「现在是没有海带牛肉汤了吗?」 她很爱喝这里的海带牛肉汤,只因觉得和记忆中,她奶奶做的味道很像。 也很怀恋那种味道。 服务员抱歉的摇头,「没有了,这个产品好像前两年就没再做了,不好意思。您是好久都没来过了吗?」 南焉面上显得略微有些失落,「嗯,之前一直在国外。」 也是,时间都过去那么久了,早就物是人非了。 何况还是一道小吃呢! 她点了一些菜,还多要了个石锅拌饭。 等服务员离开后,宴景禹问,「你之前来过这家店?」 南焉点头,「嗯,很久之前的事了,我刚刚来,也是抱着试试的心态,不知道这家店还开着没有,没想到,它还在。」 只不过,她最爱喝的汤却没了。 宴景禹忽然起身,见她看过来,他淡淡解释了一句,「去趟洗手间。」 他这趟洗手间去得挺长的,服务员把菜上齐了,十一都吃上第一口肉了,他才回来。 他重新落座,从南焉手中将架子拿过来,「我来烤。」 南焉没争,对十一能吃的东西把控得特别好。 十一看见那么多肉,什么都想吃。 「你小时候爱吃肉吗?」忽的,宴景禹忽然问。 南焉抬眸,顿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你呢?你爱吃肉吗?」 宴景禹不予否认,狭长的眸子里夹杂着些许深意,「爱吃啊,谁不爱吃肉啊!」 南焉:「……」 她觉得他这话里有话,顿时觉得面前这块肉都变颜色了。 不一会,包间的门被拉开,服务员从外面走进来,端着一口黑色的小砂锅。 「不是上齐了吗?你们这……」 南焉本能的开口,可在看到砂锅里的东西时,她顿感诧异,茫然地看向服务员。 服务员对她露出抹职业的笑容,然后就退出了包间。 「听店长说,这里的厨师团队换人了,这道菜所以就取消了,味道可能和你之前吃的不一样,你先尝尝看。」 「你……刚刚是去后厨了?」不是说是去洗手间吗? 「路过,顺便。」宴景禹轻描淡写道。 南焉不信。 这个汤看似简单,没什么特别之处,总不能是服务员因为自己刚刚问了那一嘴,然后特意让厨师做的吧。 见她愣神,宴景禹扬眉,「不尝尝看?」 南焉抿抿唇,轻喃了声,「谢谢。」 随后尝了下汤的味道,和记忆中的味道虽然大相迳庭,但细节和口感上好像还是有点区别的。 但她心情还是挺愉悦的。 「好喝吗?」宴景禹问。 「还不错。」南焉抬眸,「你也尝尝。」 说着,就拿干净的勺子给十一匀了一部分出来,一份汤,三人就这样瓜分了。 宴景禹尝了下,第一感觉就是挺鲜的。 和普通的牛肉海带汤也没什么区别。 见南焉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便认真评论了一句,「嗯,是还不错。够喝吗?不够再让厨房做一份。」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1页 「不用,尝到味道了就够了。」南焉淡淡拒绝。 等吃过饭,宴景禹买了单,南焉抱着十一从店里出来。 「你带十一回去吧,我自己打车……」 「先回你那,开不了车,我等会叫司机过来接。」宴景禹打断她的话。 南焉后边的话不得不再咽回去。 本来宴景禹还想带着十一多在她这里留一会的,结果因为堵车,他们刚到公寓楼下,四季正好也到了。 计划就这样破灭了。 南焉倒不在意这些,亲了亲十一,又嘱咐了他几句,就让他带着十一走了。 宴景禹抱着十一,晦暗渐深的眸子盯着她,皱了下眉。 「你就没什么对我说的?」 比如,明天除夕,记得带着十一过来。 再比如,我其实挺捨不得你和十一的,要不你和爷爷说一声,明天晚上再回去行不行? 再再再比如,你的感冒还没完全好,记得吃药,还有腰,膏药明天该换了,虽说过年不合适,但到底是健康重要,去医院拍个片子。 无论哪一句,都是他愿意听的,三句话一起说。 但以南焉的性子,他註定是要失望的。 南焉回望他,「说什么?」 顿了两秒,她恍然大悟。 宴景禹扬眉,唇角刚有上扬的趋势,就听她冷冰冰地说,「照顾好十一。」 宴景禹,「……」 没上扬成功的唇角被扯平,不悦地哼了声,「我儿子,还用你说。」 说罢,便抱着十一上了司机开来的车,「这车先放你这。」 「妈咪,拜拜,我会想你的。」 南焉笑着和他挥了挥手。 等车子驶出路段后,十一抓着宴景禹的衣服,「爸爸,妈咪为什么不能和我们一起回太爷爷家?太爷爷家是我的家,不是妈咪的家吗?」 「我想和爸爸妈妈还有太爷爷住在一起,我都喜欢你们,不想分开。」 「妈咪一个人会很孤单的,我想陪着妈咪。妈咪总说,除了我,她就没有亲人了,我想保护妈咪,做妈咪的小男子汉。」 孩童的声音糯叽叽软绵绵的,还透着几分委屈和坚韧。 宴景禹抿唇,眸色微怔,随后低头看着他皱成一团的小脸。 他勾着唇角,「嗯,爸爸知道,我们会和妈咪住在一起的。」 第121章 一大一小 除夕,南焉起得很早。 屋子里越是静谧,就越显得空荡。 往前在罗马尼亚的除夕,她同样会带着十一贴春联,包饺子,放烟花。 今年,包饺子,放烟花都可以省了。 春联嘛。 她都没买,想贴都贴不成。 索性就当摆烂了,反正明天她就要和言轻去c省去旅游了。 简单弄了个早餐吃,她就出门去了趟附近的生活超市,买了一天量的食材。 好歹是过年,做点好吃的,还是很有必要的。 等她拎着东西回来时,门口正蹲着一抹身影。 「轻轻?」 言轻抬起头,无奈地笑道,「你去哪了?给你发微信,你也不回。」 南焉『啊』了声,拿出手机看了眼,发现二十分钟左右,言轻给她发了三条消息。 大概就是她从超市出来后的时间段了。 「不好意思,没看手机。」她走过去,「你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去超市买中午的食材了。」 「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新年惊喜吗?反正都是孤家寡人一个,凑在一起也热闹些。」言轻『啧』了声,指着身旁的两个大袋子,「要说咱俩这无用的默契还挺多的。」 「你怎么买那么多?」 南焉瞧了眼自己的袋子,瞬间觉得逊毙了。 言轻哼了声,「过年嘛,当然要吃点好吃的啦。」 她笑了笑,输入指纹开门进去。 两人将东西提到厨房,翻看了下彼此买的东西。 「你就买这个?大过年的,你也不嫌磕碜,还有,外面连个对联都没贴,一点喜气都没有。」 言轻一脸嫌弃,「你不能因为十一不在你身边,连年都不过了吧。」 南焉,「没有,前几天不是去名山了吗?昨天回来后又不太想动,况且好多店都没开,就懒得买了。」 「哼,少来,你可是刚去了趟超市,超市难道还能没有?」 言轻扬着眉,从自己的两大袋东西里翻出一副对联和一个福字,以及中国结和灯笼的装饰品。 在她面前晃了晃,「还好,我有准备。」 「你准备得这么齐全?」 「那是。」 南焉迟疑了会,才说,「我还以为,今天除夕,怎么也要回临州你舅舅那边吃个团圆饭,明天再和我去c省呢。」 言轻笑着耸肩,「我和我舅舅说,过年是最忙的一段时间了,所以就不回去了。」 她顿了顿,一副很轻松的样子,「反正,我舅妈也不喜欢我,知道我不回去,肯定会高兴得多准备几样大菜,生怕我吃了她家的东西。」 她自小在院长大,和舅舅家的关系其实并不算亲厚。 只是16岁那年,舅舅可能出于对她母亲的愧疚,不顾她舅妈的反对,把她接回去,让她换了个地方过起了寄人篱下的日子。 舅舅对她,还算说得过去,也让她感到了亲人的温情。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2页 但她舅妈是真的讨厌她,从来不会让家里的表哥表妹和她接触。 有时候表哥表妹偷偷和她接触,也会被她舅妈骂得狗血淋头。 还是当着她的面骂。 大学过后,她就很少回舅舅家了。 只会隔三岔五地给舅舅发个消息问候一下,或者发工资的时候,给舅舅打点零用钱。 只因她舅舅的钱全在她舅妈手里。 舅妈强势,有时候舅舅买包烟都显得很卑微,她则会偷偷接济舅舅,还有正在读大学的表妹。 南焉默了两秒,岔开了话题,「既然东西都买了,我们就动手吧。」 「行。」 言轻是个乐天派,从小的认知里,就是开心最重要。 她的到来,也让原本有些过分安静,寂寥的屋子里有了欢声笑语,平添了几分生气。 两人中午弄了一大桌子的菜,分量都不算多,但毕竟人少,胃口有限,吃完后,还剩了不少。 下午两人找了部电影,窝在沙发上看。 结果看到一半,言轻接到了公司打来的电话,让她临时带班去电视台採访一个二线艺人。 言轻面上苦唧唧,「你说是不是我给我舅舅找的那个藉口不太吉利啊?」 「可能是吧。」南焉也有些哭笑不得,「那明天还能去c省吗?」 「应该能,部长说,e组的组长请了个急假,我就给她代今天的班就够了,我这个假期可是攒了两年的,磨了他两个月,她要是把我抓去加班,我就辞职。」 言轻将手中的薯片放好,拍了拍手,「快,借我一套衣服,化个妆。」 南焉摆手,「衣柜里,你自己去挑吧。」 言轻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收拾好,挑了一套中规中矩的衣服。 她和南焉的身材差不多,衣服什么的都挺合适。 等言轻一走,屋子里再次冷清了下来。 南焉连电影继续看下去的心情都没有了。 但也没有暂停,任由电影放下去,自己躺在沙发上小憩了会。 结果,这一睡,天快黑了才醒来。 影片早就放完了,整个客厅都比较昏暗,只有落地窗外投射进来的隐隐亮色。 她起身将灯打开,拿起手机准备给宴景禹发条消息。 却一时间不知道该发点什么。 应该和十一说新年快乐,给他发压岁钱的。 可不知怎么,或许是想得太多,太复杂了,她觉得这样找宴景禹,好像太过刻意了。 像是在故意找话题似的。 思忖了片刻,她又把手机放下。 中午那顿饭吃得比较晚,也吃得比较多,晚上就她一个人了,且只要把中午的菜热一热就行了,反倒也没那么着急了。 八点半左右,南焉开始煮饭热菜。 外面门铃却忽然响了。 南焉拿着锅铲的手顿住。 这个点能来的,除了言轻,那就只有…… 她转身往门口走,连手里的锅铲都忘记放下了。 一开门,果不其然,是两张熟悉的面孔。 一大不小。 「妈咪,新年快乐。」 十一穿了件黑色的羽绒服,头上戴着一顶灰色的兔子绒绒帽,下面是条灰色的运动裤加一双黑白运动鞋。 看得出来,从头到脚都是新的。 南焉心底漾开抹不小的悸动,羽捷煽动,瞳孔微颤。 宴景禹睨着她的反应,一时间也琢磨不出她的喜怒情绪来。 倒是瞥了眼她手里的锅铲,「就是这样迎接我们的?」 南焉回过神,将手中的锅铲放下,笑着对十一说,「嗯,宝贝新年快乐。」 「你们……怎么来了?」 后面那句话是问宴景禹的。 「十一想和你一起吃团圆饭。」 南焉的唇翕动,「那你爷爷那……」 晏家那边不用吃团圆饭吗? 老爷子居然捨得放十一过来? 「晏家的团圆饭吃过了。」 看南焉一副不是很能理解的样子,十一笑眯眯道,「妈咪,太爷爷家中午做了好多好吃的,我吃的肚子鼓鼓的,晚上我和爸爸说想过来配妈咪一起吃,你看,现在肚子一点也不鼓。」 十一这番话说得不是很清楚,尤其是后面那句,没头没尾的。 但作为最了解十一的人,南焉却听懂了。 他应该说的是,晚上也在言家老宅那边吃了,但没有吃饱,特意留着肚子来这边陪她一起吃的。 她笑了着颳了下他的小鼻子,「瞧把你忙的,吃个饭还跟赶场似的,辛苦我家十一了。」 「你确定要在这里站着说话?」宴景禹问。 南焉这才侧开身子让他们俩进来。 关上门后,她注意到他手里拎着个保温桶,「这是什么?」 第122章 这狗男人是故意的 宴景禹将保温桶放在餐厅桌上,目光落在厨房上。 答非所问,「你在做什么?」 南焉这才恍惚想起来,自己锅上还热着菜,刚刚着急开门,都没关火。 她面上一慌,『啊』了声,拿着锅铲就冲进厨房了,「我的菜。」 宴景禹睨着她的背影,扬着眉梢,勾起唇角。 她头髮只是用了个蝴蝶结大夹子夹着,身上穿的也是套居家服,还繫着一条青色的围裙。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3页 不去看她那张漂亮的脸蛋,就觉得像是一个很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在家相夫教子的女人。 很有烟火气,也让人看着很舒服。 他走进去,就看料理台上放着不少碟子。 里面的菜看着就是剩下来的。 「你中午吃剩的?」 南焉回头看了他一眼,「嗯,和轻轻一块做的,有点多。」 宴景禹皱了下眉,「你晚上也准备吃这个?」 「不然,倒掉?多浪费啊。」南焉注意到他的神色,「等会我再炒两个菜。」 他这金枝玉叶的,想来都不知道剩菜是个什么味道。 况且还有十一在。 在躲准备两个菜是应该的。 「需要帮忙?」 南焉匪夷所思的看着他,动了动唇,「不用,你还是出去看着十一吧。」 宴景禹瞧出她眉宇间透着的那股淡淡嫌弃之意了。 他抿抿唇,但想来,在厨房这方面,他的确不懂。 思及此,他准备转身离开厨房。 南焉忽然问,「你的腰,好了?」 她也是勐然想起来的,刚刚开门见他都是抱着十一的。 「嗯,昨天裴声来了一趟,让他看了下。」 按了将近一个小时,效果还算不错,再加上今天换了膏药,没有太大幅度的动作,是没什么问题的。 南焉『哦』了声,没有再细问。 她动作很麻利,等菜全部弄好后,宴景禹才拎着那个保温桶进来,在橱柜里找了个汤碗,将保温桶里的汤倒出来。 南焉只瞥了眼,顿时愣住。 是牛肉海带汤。 「老宅厨房晚上做的,十一说要带过来给你尝尝。」 南焉深深看了他一眼,默了片刻,缓声道,「谢谢。」 宴景禹,「还有什么要端的吗?」 「那个……」 南焉顺手指着那盘刚炒好的青菜。 音还没落下,宴景禹就将菜端出去了。 她望着他的背影,眉心微微蹙着。 总觉得,宴景禹变了,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接地气了,大有一种被拉下神坛的既视感。 说实话,她还真有点不太适应宴景禹这样的变化。 总觉得别扭,怪怪的。 她抱着碗筷出去,朝客厅玩玩具的十一喊道,「十一,洗手吃饭咯,要准备填饱你的肚肚啦。」 「来啦,来啦,妈咪,好香啊,我又饿了。」 十一很给面子,立马就放下手中的玩具过来了,看着饭桌上的菜,发出了真诚的感慨。 随后『哒哒哒』的跑去浴室那边洗手了。 三人吃饭时,已经到九点了。 虽然晚了点,但属于他们一家三口的第一顿团圆饭,也显得格外有意义。 饭吃完,刚把碗收好,没来得及洗,言轻的视频就打过来了。 「我来,你去接。」宴景禹说。 南焉持有怀疑的态度,「你会洗碗?」 宴景禹信心满满,「很难吗?」 南焉哑然,什么也没说,就拿着手机去客厅接视频了。 刚接通,明廷的消息也发了过来。 「怎么打视频不接?」 她一边和言轻聊天,一边和给明廷打字:我正在和轻轻视频呢。 言轻得知情况后,说了句『那还不简单』,便直接挂断了视频,把她和明廷都拉进一个群里,然后发起了视频邀请。 「干妈,干爹,新年快乐。」 视频一接通,十一就入镜了,挡在南焉面前,伸出自己胖嘟嘟的小手,「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言轻一脸惊喜,「哎哟,你这小财迷也在啊,什么时候过去的?」 「晚上来的。」南焉替他回答。 「谁送他来的?不会是……」言轻欲言又止。 南焉没有说话。 这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了。 总不能是晏家的司机单独把十一送到南焉这里吧。 「干爹,你怎么不说话?」十一歪着脑袋,鼓着腮帮子,「是我太直接了吗?」 明廷看他这样,哭笑不得,「等过了年,我家十一又要大一岁了,干爹不在星城,不过你的新年礼物和压岁钱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放心,少谁都不能少了你的。」 「真的吗?」十一眼睛亮晶晶的,「谢谢干爹。」 客厅这边其乐融融,厨房洗碗这边,气压就显得比较低了。 宴景禹在听到『明廷』『干爹』这四个字时,心情就不怎么好了,脸也沉了下来。 连带着洗碗的心情都没有了。 本来就是第一次洗碗,并不算熟练,结果因为心不在焉,手里的碗没有拿稳,『啪』的一下就掉在了地上。 声音清脆又响亮。 把客厅的南焉和十一都震了下。 十一更是跑过去问,「爸爸,你没事吧?」 宴景禹回头,「没事。你别进来,小心扎到脚。」 说着,还用余光瞥了眼客厅。 见南焉只往这边扫了眼,他眼神淡了下来。 十一重新回到客厅和视频中的言轻还有明廷聊天了。 言轻因为还有工作,没聊多久就把视频挂了,视频的就只剩南焉和明廷了。 啪! 厨房又碎了个碗。 南焉眉心紧皱,又往厨房看了眼,见宴景禹正蹲着捡地上的碎片。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4页 又过去了三四分钟,厨房里又传来一道碎碗的声音。 南焉黑了脸。 她觉得这狗男人是故意的。 她承认今天晚上的碗和碟子确实有点多,但也不至于能让他洗这么久,还打碎了这么多。 别问,问就是有点心疼碗了。 视频中的明廷其实也听到碎碗的声音了,唇角扯出抹似有似无的弧度,「我大概要五六号才会回星城,十一的礼物还在我家里,估计得等我回去了才能给他了。」 「没事,你别听十一说的,他小孩子,童言无忌。」 「作为干爹,礼物和压岁钱应该的,前几年都给了,没有今年落下的道理。」 两人说了几句后,就把视频挂了。 南焉起身走到厨房,见宴景禹正在擦料理台。 「你打了几个碗?」南焉问。 宴景禹回头,「三个碗,一个汤勺。」 南焉:「……」 「你故意的。」这不是反问,这是肯定句。 「手没拿稳。」他解释得认真。 南焉的眉梢狠狠挑动了下。 她会信吗? 三十多岁的人了,至于连个碗都拿不稳吗? 要说第一个没拿稳,她还能勉强信了,后面全拿不稳,就扯了。 「这里缺个洗碗机,等年后,我让人送个洗碗机来。」 南焉哼了声,懒得和他计较,「你什么时候带十一回去?现在都快十点了。」 「没打算回去。」 南焉:「???」 「来的时候和爷爷说了,明天上午再回去?」 南焉脸上的情绪略微有些复杂,「那你爷爷……」 居然能同意? 其实当时老爷子知道他要带着十一去找南焉的时候,就很不高兴了,可谁让他大孙叛逆呢。 压根就不是去和他商量的,而是去下达通知的。 宴景禹一本正经,「他没说什么。」 「妈咪,我的压岁钱呢。」十一这时候走过来,一边揉眼睛,一边问。 南焉笑着捏了下他的小鼻子,「等着,妈咪去给你拿。」 等厚厚的红包拿到手了,十一也就心满意足了,让南焉带着他去洗漱刷牙,要睡觉了。 等从儿童房出来时,已经十一点半了,宴景禹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玩手机,她转身回房间拿了套睡衣,去浴室洗澡。 浴室的门一开,里头的热气全都跑出来了。 宴景禹回头时,正好看见南焉站在水雾中,睡衣算保守,但开着暖气的缘故,睡衣不算厚,比较轻薄。 空荡荡的一切若隐若现,伴随着氤氲的狐狸眼。 不经意间就能轻易将他的心和魂一併勾走。 他喉结轻滚,眸子染上几分浊意,「新年快乐。」 第123章 打响第一炮? 以前时,宴景禹也从不会吝啬在一些特定的节假日中给她惊喜和祝福。 尤其是在情人节和生日以及新年时。 他的浪漫与她而言,都是刚刚好的存在。 记得,在一起的第一年的新年,他那时候因为工作忙,已经熬了两个通宵了,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可依旧坚持陪着她守岁,也会赶在零点那刻,第一个和她说『新年快乐』。 她一直认为,宴景禹这个人心冷面冷,偏执而又强势,至少对她是有温情可在的。 她对他来说,是例外,更是偏爱。 可后来直到沈织星这个名字出现在她的世界里,她才恍然发觉,在这样的浪漫下,包裹着的并不是爱,而是替代品。 她只不过是一个替沈织星承载宴景禹所有例外和偏爱的替代品而已。 对于所有认识宴景禹的人来说,她不是南焉,而是『沈织星』。 此时此刻,她又该怎么去理解他这句『新年快乐』呢? 回忆杀? 的确,回忆就像幻灯片一样,不断在她脑海里飞速播放着。 那些点点滴滴,不是经过时间的长河沉淀就能随意忘却的。 她也做不到。 曾经那些鲜血淋淋的伤痕此刻虽然已经结了痂,可疤痕依旧在,时刻警醒着她,她没有办法再去奢望了。 南焉抿抿唇,淡淡应了声,「嗯,新年快乐,我今晚和十一睡,不早了,你早点睡吧。」 说罢,她便转身去了儿童房。 宴景禹皱眉,十分清楚地将她流露出来的神色以及表情都收入眼底。 她现在的冷脸和往日的清冷是不同的。 更像是夹杂了一些莫名的恼意。 在儿童房门要关上的那刻,他冲过去用手掌撑住了门,凝着眉问,「什么意思?」 南焉抬眸,平静无波,「你什么意思?」 「你这是在和我生气?」 「没有。」南焉,「手拿开。」 没有才怪。 瞧她这态度,就不像是没有的。 他用很短暂的时间反省了下自己,最终想来想去,也只觉得,不就是在她和明廷打视频的时候,打『不小心』打了几个碗吗? 思及此,他道,「打破的那几个碗,我明天去超市买。」 南焉被他这句无厘头的话弄得明显一怔,很快就恍然了。 他以为她在为碎碗之事生气。 她默了几秒,才道,「那碗本来就不是我买的,我没什么可生气。」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5页 宴景禹拧眉,声线沉沉,眸光里夹杂着几许危险的意味,「那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 「我又哪里惹你生气了,你直接说出来。别和我说你没生气,那你拉这么冷的脸色给谁看啊?」 南焉静静地望着他,他眉宇间覆着几分恼意和不耐。 两人僵持了半分钟左右,南焉忽然松开了门,去自己卧室把前些天早就准备好的抚养协议给他。 「你先看看吧,要是没什么问题就签字,有什么问题,就指出来商量。」 宴景禹看到这上面的四个大字,就心生燥意。 大有一种,她想和自己划清界限的感觉。 「你非得在大过年的时候说这些?」他磨着后槽牙,问。 南焉哑然,大年初一的,好像确实挺不合适的。 都怪情绪一时间上了头。 她将东西又收了回来,「那等年后再说吧,早点睡吧!」 转身之际,宴景禹忽然拉住了她的手臂,将她顺势抵在旁边的墙上,倾身靠近她,咬住了她的唇。 沉声问,「你到底闹什么?直接和我说好不好?」 南焉心肝微颤,轻掀那双平静得如一潭死水的眸子,「现在到底是谁闹?我让你早点睡就是闹了?那你想让我怎么做?」 宴景禹身形微僵,抓着她手腕的手缓缓揽住了她的腰肢。 又啄了下她的唇,将脸埋进她的脖颈中。 她刚刚洗了澡,身上还有一股很好闻的沐浴香,肆意地萦绕在他的鼻尖周围。 沁啤蚀骨。 南焉想将他推开,他搂着的力道悠然加重,还闷声说了句『腰疼』。 南焉的手停在半空中,皱起了眉。 他不信,来的时候还说已经好多了,这会就疼上了。 明显是装的。 哑然了会,她终是没有上手,冷声道,「疼就松开,去睡觉。」 「你呢?」 南焉唇瓣翕动,还未开口,又听他问,「你还要和十一睡吗?」 在这件事情上,南焉的态度很坚决,倒很宽容地给了他两个选择,「你和十一睡,我和十一睡,你选。」 宴景禹:「……」 他两个都不想选。 就不能有第三个选择,让十一自己睡,她和他睡吗? 宴景禹就这样抱着她,不撒手,也不说话。 最终,南焉的耐心告罄,忍不住推了下他,「和你说话,听不见是吧?」 「嘶——」 宴景禹忽然倒抽一口凉气,靠在她身上的力道重了些,「真的疼。」 南焉:「……」 一时间,她还真辨认不清他到底是真的腰疼还是装的了。 她收回手,「那你还不让开。」 「你扶我去房间。」 「你自己没长腿?」 「你推的。」 南焉不可思议,「宴景禹,你这是要碰瓷还是赖皮?」 宴景禹没说话,依旧靠在她身上。 在僵持下,南焉最终还是妥协了,扶着他去了卧室,看他坐下后,便准备转身。 手腕却再次被桎梏住,下瞬,身体忽然失去重心,整个人被带到了床上,背部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上,腰肢一重,将她紧紧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 「宴景禹!」她恼羞成怒。 「别动,时间不早了,睡吧。」宴景禹用下颌摩挲着她的发顶,低声道。 南焉去掰他搂住她腰肢的手,但怎么也掰不开。 最后只能没好气的在被子里踹了他的小腿一脚,「不是腰疼吗?宴景禹,你现在是越来越会装了。」 宴景禹顺势将她的腿锁住,唇角微微扬起,闭上眼睛,「我没演,真的疼,要不……你再给我揉揉?」 南焉又用手肘怼了下他的胸膛。 男人『嗯哼』了声,垂头吻了下她的耳垂,「睡吧,再不睡,就加个班?正好是新年的第一天,打响第一炮?」 南焉:「……」 她在心里把宴景禹骂了个遍,但丝毫不敢动了。 这狗男人,向来说一不二。 第124章 这女人太扫兴了 东边刚泛起点鱼肚白,夜色还未全部褪去。 南焉就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了。 她只睁开眼瞥了眼来电显示,发现是言轻打来的。 又重新闭上了眼睛,熟练地滑向接听,「餵。」 「呜呜呜,焉焉,我是罪人,我对不起你。」 音落,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十分炸裂又显聒噪的忏悔声。 南焉攸的睁开了眼,瞌睡瞬间消散了。 立即从床上坐起来,认真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假休不成了,不能和你去c省了,那个姓郭的老秃头,让我回来加班,星城电视台的採访任务落到我们b组头上了,e组那边的负责人根本不是因为有事请假了,而是出了点採访事故,让艺人团队要求换人了。」 南焉松了口气,重新倒回床上,一只手又重新将她捞回一个温热的怀中。 她回头看了眼还闭眼的男人,也不知道他是醒了,还是本能的动作。 「没事,下次去也是一样的。」她轻声回。 「啊啊啊啊,我的假期,我的大海,我的泳装,我的艷遇,都怪那老秃头,全都没了,气死我了,要不是看在这三倍工资和绩效奖,我已经把辞职信甩他脸上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6页 南焉失笑,「为了生活,先低头,不丢人。」 「谁说不是呢,打工狗,没有人权。」言轻打着哈欠。 「你不会是现在还在忙吧?」 「刚忙完,准备回去补觉,下午两点半,还有两个採访要做呢,明天可能要去s市那边。」她嘆口气,「不好意思,吵醒你睡觉了,我怕等会回去睡觉了,就来不及和你说了。」 「没事,那我等会把机票退了。」 「好。」 挂了电话,南焉就登上订票app,把十点半要去c省的机票退了。 等放下手机后,身后响起一道沙哑的低醇男音,「要去c省?」 「去不成了。」南焉也没了睡意,干脆又坐起来了,「你和十一是要回老宅那边吃早餐还是……」 「在这里吃。」 她嗯了声,无意间回头,宴景禹已经睁开眼了。 手里和胸前都空落落的,他是觉得有些不太适应的,连带着被子里的温度也跟着流失。 「你要去旅游?」 「去不成了。」 「去海边?」 南焉:「……」 大清早的,你别找骂! 这是她眼神里透露出来的信息。 宴景禹自然是读懂了。 他闭嘴没再说话了。 只是在心里琢磨起去海边的事情了。 就是十一的情况,其实是不宜出远门的,前些天去名山温泉,都被十一的主治医生霍裴声千叮咛万嘱咐过了。 十一七点半起来的,宴景禹带着他去洗漱的。 等吃过早餐,九点左右才和宴景禹一同离开,去了老宅。 临行前,南焉忽然想起来问,「你要带着十一在老宅住多久?」 「怎么?」 「八号,我想带十一出去一趟。」 「去哪?」 「元息墓园。」 宴景禹微愣,想起她奶奶和养父母以及弟弟好像都葬在了这个墓园内。 「初六,会回远山临。」 南焉点头,又和十一嘱咐了几句,便目送他俩上了电梯。 ———— 初三那天,星城下了一场鹅毛大雪,仅一个小时的时间,就让整个城市陷入了银装素裹之中。 这几天宴景禹都没再带十一来过。 南焉的生活也简单,枯燥,乏味。 一日三餐,刷刷剧,看看电影,练练瑜伽,却也挺轻松的。 直到初五那天上午,她意外接到了宋允儿的电话。 她本来以为宋允儿打电话来又是让她去救场的,结果却是让她一块去看时装秀的。 南焉都没应下,微信上,宋允儿的定位已经发过来了。 她笑着应下,「好,那下午见。」 本来以为要挂电话了,结果,宋允儿突然多问了一句,「你中午一个人吃饭吗?」 「嗯,一个人。」 「我也一个人,那中午搭个伙吧,我等会发定位给你,你直接过来就好。」 南焉失笑,挑眉,「好。」 二十分钟后,宋允儿又发了个定位过来。 这回是个餐厅。 就在她之前发的那个秀场附近的样子。 南焉收拾好,化了个淡妆就出了门,开车前往宋允儿发的餐厅。 十一点半,她到达餐厅,宋允儿正交叠着双腿,一副高傲淡漠的模样刷着手机。 见她来了,面上才有了笑容,「来啦,新年好呀。」 说着,便抬手叫来服务员,将菜单推过去。 「你来点菜吧。」 「新年好。」南焉笑了笑,落了座,「你点吧,我都可以。」 「让你点就点,别墨迹。」 宋允儿除了人傲了点,性格还是十分爽快直白的。 南焉也没再推辞,问了下她的忌口,迅速就把菜点了。 服务员离开后,宋允儿问,「大过年的,你怎么一个人?晏总和你儿子呢?我还说,今天能有幸看到你儿子呢,喏,见面礼都备好了。」 她从另一把空的椅子上拿出一个暗红色的品牌logo袋子,推过去。 「我也不知道合不合适,柜姐推荐的。」 南焉倒是知道这个牌子,国际上的着名珠宝品牌。 别说大人的了,小孩子的东西,价格都不低的。 她有些诧异,「宋小姐,你这……」 「别说贵重,也没花钱,我是这个品牌的代言人,要个东西,还是很方便的。」 南焉笑了声,再推脱就显得有点矫情和虚伪了,她将东西收下,「我替他,谢谢你了。」 宋允儿不在意地摆手。 「今天这场秀是哪个品牌方家的?」 「,si夏,朵可,衣都家,dimo,仕爵这六个品牌联合的。」宋允儿笑道,「是不是很想问,我为什么会来?」 「一是正好今天没事,二嘛,朵可和仕爵这两个品牌和我们宋家一直有合作,我得给这个面子,朵可还和我团队对接了下半年的合作医院,所以,两家分别给了我一张邀请函,不能浪费,我又没朋友,只想得到你了。」 说到这里,她顿了下,「不过,你其实也可以拒绝,毕竟……这场秀的压轴模特是沈织月。」 南焉:「……」 光听到这个名字,她还真有点不太想去了。 但宋允儿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7页 她扬了扬眉梢,「没关系,我可以。」 宋允儿掩唇失笑,「你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勉强不说,还像是在自我安慰呢?」 「有吗?」 「没有吗?」 「好吧,是有一点。」南焉也不否认嘞,「确实不太想见到她,但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看过秀了,不看她就行了,不影响我看别人。」 宋允儿错愕,「还能这样?」 「难道不行?」 宋允儿点头,「可以,就这么办。」 其实她也有点不太乐意去,就因为沈织月的存在。 这女人实在太扫兴了。 她是怎么做到惹那么多人厌烦的,也是厉害的。 第125章 沈织月的秘密 下午两点半,南焉和宋允儿一同进入秀场内。 因为是六个大品牌方家的联动合作,所以现场布置得美轮美奂,还邀请了不少媒体来参观做宣传。 宋允儿是艺人,穿得虽然低调,但记者媒体对她特别熟悉,一眼就认出她了,纷纷和她打招唿,拍照。 南焉已经算是很避嫌了,但还是被连带着拍了进去。 甚至两人要进去时,有一个记者还特别眼尖,好奇地问了一句,「这位美女看着好眼熟,有没有人说过,你和那个着名的摄影师南焉长得很像啊。」 南焉一脸错愕,随后笑着打趣,「是吗?我知道她,确实有很多人这样说过,就当你是在夸我长得漂亮了。」 那记者又夸了几句,才目送她们俩进去,还不忘感慨了一句『是真像啊』。 等走远了,宋允儿笑着撞了下她的胳膊,「你可真能扯的,我刚刚真的差点就没憋住了。也没看出来,你这脸皮还挺厚的。」 南焉笑,「在这样的场合下,总不能承认吧,干脆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就好了。」 「不过,说真的,你当年忽然退圈,是真的好可惜,又是悄无声息的,等记者媒体发现开始报导的时候,都没人知道你去哪里了,又为什么会在工作室最巅峰时期而选择解散。」 「你当时的名气可不比娱乐圈的二线明星低呢,这个消息爆出去后,还登上热搜了来着,好多人都在猜你为什么解散选择隐退。」 这个事情,南焉还真不知道。 她离开后,就特意把自己封闭起来,和国内所有消息都分割出来。 不闻,不看,不管,不在意。 所以,现在她听着,确实是有些意外的。 当时猜什么的都有,毕竟之前她的摄影展失败,又闹出一段三角恋的绯闻,被骂得体无完肤。 肯定就有不少网友们会联想到这件事情,觉得她忽然退圈,肯定是被人包养了。 也有说,她是不堪打击,故而隐退去疗伤了,说这是摄影圈的损失。 毕竟,南焉的拍摄技术,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大气而又高级,总能将模特的自身优点无限放大。 等两人对着号码落了座。 宋允儿歪头问,「那你现在回来了,怎么想的,有准备復出吗?」 南焉摇头,「暂时没想过,十一的病情还没完全得到控制,我怕自己抽不出时间,更兼顾不了。」 所幸,她现在也不缺钱。 至于十一的医药费,从回国治疗开始,就是宴景禹全额负责的。 她倒是没有关于钱上的焦虑,所以重新工作也不着急。 「那你要不要考虑来做我的御用摄影师啊?时间也挺充足的,要是你抽不出时间,也可以打商量,我这人很好说话的,工资上更好说。」 南焉一脸诧异,「你不是有摄影师吗?」 「打算把他辞了。」 她啊了声,又尖宋允儿撇嘴,「其实就是到四月份他的合约就到期了,我没打算续约了。」 知道南焉还想问为什么,她干脆直接说完,「他年前和我提价,百分之三十,他技术还不赖,我觉得提价其实也挺正常的,但就是那态度嘛,就差没把,我不同意就辞职跳槽几个大字写脸上了。」 「我这人呢,做什么事情都喜欢心甘情愿的,你要是和我玩威胁这一套,我可不惯着。」 南焉笑了笑,还开玩笑道,「那宋老闆,准备给我开多少工资啊?」 宋允儿认真思忖了下,晃了晃手掌,「一次,这个数?」 比她上次过去救场还多了两个数。 「论次?」 「你不是情况特殊吗?这样算,是最方便的,次结。」 南焉点头,「成交,需要回去打合同吗?」 「我俩现在算是朋友吧。」见南焉点头,她又稍微慎重了下,「还是走合同吧,这样正规点。我也不是质疑我俩的人品,只不过……」 「我懂。」南焉见她那一言难尽的样子,笑着点头。 两人闲聊间,就把南焉这个『失业人员』的从业之事定下了。 这场秀,也来了不少品牌方邀请的艺人和企业家。 南焉和一些艺人倒是脸熟,但怎么也是几年不见了,南焉又比较低调,没有刻意地和她们去打招唿,期间也只有两三个人认出她来了。 很快,秀场就开始了。 这场秀一共分三种完全不一样的风格展示,倒是蛮特别的。 南焉也是很多年没看过秀了,再次看到,可能是职业病的素养,手里没个相机,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就干脆用手机拍了不少照片。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8页 「你这是……职业病犯了?」宋允儿问。 「大概。」 「啧,手机拍得也不赖嘛。」 「多谢夸奖。」 沈织月是这三种风格中的压轴模特,每次看到她,南焉都会默默将手机放下。 拍她,纯属给手机占内存。 六点半左右时,这场秀完美结束,主持人在上面说了一大堆场面话,最终请所有观众前往隔壁厅举办的盛大晚宴。 南焉和宋允儿一块过去了。 宋允儿作为宋氏集团的千金,又是圈内的一线艺人,不同于在秀场里,她现在得和其他人寒暄,尤其是这场秀的六个主办方。 她一走,南焉就一个人了,没打算和其他人攀谈,却不想那几个认出她的艺人忽然凑上来和她说笑。 谈话间,南焉两杯酒已经下肚了。 后面实在是觉得有些疲乏了,便拿去洗手间为由准备去人少的后边廊芜下透口气。 相比宴会上的热闹,廊芜这边显得特别冷清。 除了几盏路灯,就没人了。 「温骏杰,这是第几次了?过年前我才给了你五十万,你现在又来问我要钱,还是在这样的场合下,要是被媒体拍到,你知道这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 「谁让我打你电话不接的,我也是没办法,你知道我为了混进这里来,有多不容易吗?你要是痛快点,我就不会来这里找你了。」 男人不屑地哼了声,「你说,你这个当姐姐的,接济一下自己弟弟不是应该的吗?你自己本身就不缺钱,沈家家产万千,你现在是他们家独女,沈家的不都是你的吗?你那么抠门做什么?」 「你闭嘴!」 「怎么?还真把自己当成沈家失散多年找回来的女儿了不成?温聆月,你别以为你叫了几年沈织月,身上流的就是沈家的血了,你姓温,你身上流的可是我们老温家的血。」 「你说,我要是把这件事情告诉沈家,沈家会不会重新验一次dna呢?」 啪! 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那道女声变得凌厉了起来,「温骏杰,我警告你,别再给我提温聆月这个名字了,我现在叫沈织月!我奉劝你聪明点,我只要一天姓沈,你就有钱用,我要是不姓沈了,你也就什么都不是了。」 男声顿了几秒,忽然软了下来,「姐,你别生气,你可是我亲姐,我怎么可能拆穿你了,就是,小弟现在手头上实在是……」 「多少?」 男人伸出三根手指头。 「三十万?」 「三百万。」 「温骏杰,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沈织月的声音尖锐了起来,「你不会又拿去赌博了吧?我是不是说过,你以后别再赌了,老老实实找个地方上班,或者开个店,后面再娶妻生子,踏踏实实过日子,你怎么就学不乖呢,你……」 「行了,别说了,这些话我都听腻了。」 「你……」沈织月也是恨铁不成钢,咬牙切齿,「反正我警告你,我们俩的关系一定不能被别人知道,听到了吗?」 「行行行,我知道了。」 沈织月平息了下心情,刚想说点什么,一道微信的提示音忽然响起。 她瞳孔一缩,往声音来源处的拐角方向喊了声,「谁?谁在那里?」 第126章 听到了多少 南焉心里一惊,下意识握紧了手机。 屏幕亮起,她只扫了一眼,是宋允儿发来的消息,问她人去哪了,怎么没看到她。 便准备转身走,却不想沈织月快速让温骏杰找个地方先躲起来,就率先跑过来了。 在看到她背影时,就认出了,震惊道,「南焉?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千丝万缕的思绪瞬间萦绕在她脑海中,拧成了一团麻绳,乱得不成样子。 她在这里多久了? 刚刚和温骏杰的话她又听到了多少? 如果她知道她不是沈家多年前失散的真千金,会不会告发她? 南焉暗暗地吸了口气,停下脚步,转身,对上沈织月那双布满错愕和慌乱的眼神。 她其实挺意外。 沈织月居然不是沈家的亲生女儿。 她却能心安理得地冒充着别人享受着真正沈家大小姐应该有的待遇和家庭温暖。 据她所知,沈董事长和沈太太对沈织月可谓是要星星就摘星星的程度,何况,沈家没有儿子,现在的沈织月对于沈家来说,就是独女的存在。 但也说实话,因为沈夫人的缘故,她对沈家真的毫无好感。 是真的不愿意掺和沈家这点子破事的。 反正和她无关。 只是看沈织月这副噁心人又贪心不已的嘴脸,她感到无比厌恶。 从某个角度上来说,沈家其实也怪可怜的。 两个女儿,大的幼时丢失,小的本就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结果在十八岁成年那天却意外身故了。 结果,现在,连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女儿都是假的,只不过是想要优越的生活,以及沈家大小姐这个身份的加持。 沈董事长和沈夫人要是知道真相后,估计会彻底崩溃吧! 她压下心底的情绪,淡问,「有事?」 南焉越淡定,沈织月的心就越慌,「你……刚刚听到了多少?」 「沈小姐指的什么?」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9页 「你不要揣着明白装煳涂,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沈织月气急败坏地抓住她的手腕,恶狠狠地警告,「南焉,你最好不要到处乱说。」 南焉皱了下眉,随即笑了起来,收回手。 「什么东西不能到处乱说?」她恍然,「啊,是你有男朋友的事情?」 沈织月刚想发火,听到她这话懵了下,「男……男朋友?」 南焉反问,「难道……刚刚你不是在和你男朋友吵架?」 沈织月持续怔愣了会,才不尴不尬地反应过来,虽然不知道她这话是真是假,但现在好像除了能顺着这个台阶下来,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想来她和温骏杰最后的那番话好像也的确容易让人误会。 她那颗慌得不行的心,慢慢平稳了下来。 她双手抱胸,一脸高傲和不屑,「对,反正我和景禹也不可能了,总不能一直吊在他这棵树上,我今年也三十了,谈个恋爱不犯法吧?」 「不犯法,恭喜。」南焉神色淡淡,「你和谁谈恋爱,我没兴趣,刚刚只是恰巧经过这里,也不是故意要偷听的。」 沈织月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眼神里却透着十足的急切,「那你……听到了多少?」 南焉认真想了想,「你男朋友,他都听腻了……」 「前面的呢?」 南焉扬了扬眉梢,「你还想让我听见点什么?」 「你最好别骗我。」沈织月攥紧拳头,「我不管你现在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也不论你听到了什么,你最好不要把今天所听到的事情对第四人说出半个字,否则……」 「否则……会灭口?」南焉风轻云淡地接话,「沈小姐,这已经不算威胁了吧?说是恐吓,也不为过吧?」 沈织月咬牙,「谁知道你是不是跟踪我过来的?」 南焉轻笑,「那沈小姐可真是看得起自己了,你在我这里,还没那么重要,不至于让我去跟踪你,更不关心。」 见沈织月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她道,「你觉得,我能把你谈恋爱的事情告诉谁呢?」 「媒体?晏家?还是沈家?」 提到沈家,沈织月心肝莫名一颤,那股子不安和慌乱再次攀升。 「沈家就不劳你费心了,我爸妈知道我找男朋友了。」 南焉恍然,「意思是,我不能和晏家说,更不能和媒体说,对吗?」 「看来你还不算太蠢。」 「怎么?你都不喜欢宴景禹了,有男朋友了还怕被晏家知道?」 「你管我,宴爷爷对我很好,他知道后,肯定会伤心的。」沈织月说着,还入戏了,一脸认真道,「你不像你,你要是找了新的男朋友,我想宴爷爷肯定会高兴得放一晚上烟花了。」 南焉:「……」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说的大概就是沈织月。 她也不是很在意。 毕竟,话糙理不糙,晏老爷子确实不喜欢她。 「走了。」她甩了下手,懒得再和她继续说下去了。 沈织月心里一动,快速拉住她的手,「你……真的不会说出去?」 南焉无语,「你还不放心什么?我甚至连你男朋友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都没看到,即便说了,你大可不承认就是了。」 见她要炸毛的那瞬,她又补充,「况且,这件事情说出去,对我有好处吗?」 「媒体可以给你钱……」 如果是她身份的事,沈家可能还会记她一个人情。 南焉,「你看我缺钱吗?」 沈织月:「……」 宴景禹养着她,她当然是不可能缺钱了。 但她还是忍不住嘴硬,「你要是不缺钱,以前会张口就问我妈要一个亿的分手费?」 南焉心里直喊晦气。 这沈织月真的不是沈夫人的女儿吗? 为什么某些方面会那么像呢? 她摊开手,风轻云淡道,「行,你说缺就缺吧,反正谁会嫌钱多呢。封口费,你给我吧,一个亿。」 沈织月瞠目结舌,「你……你是真敢开这个口啊!」 「不是你说的吗?」南焉哼了声,厌烦得翻了个白眼,「既然不想给,也没钱给,那就少和我掰扯这么多,浪费时间。」 说罢,她便转身离开了。 沈织月气得脸色铁青,直到南焉消失在视野中,她都没收回视线。 温骏杰听完了全过程,走过来,哼了声,「这女人就是你的情敌?光听声音,感觉人长得还挺漂亮的。」 沈织月回过神,慌了下,连忙把他推回拐角处。 「你是真的想害死我啊?」 「我又不是故意的。」温骏杰撇嘴嘟囔道。 「如果你今天不来找我,又怎么会被她听见。」 「她这不是没听见吗?还以为我是你男朋友呢。」温骏杰嫌弃地搓了搓胳膊,「亲姐弟被误会这种关系,还真的怪噁心的。」 沈织月咬牙,「谁知道她刚刚那些话是真话还是假话,不过,她和我妈的关系确实不太好,就算听见了,应该不会去告密才对。」 「可不管怎么说,这是个把柄,尤其是被攥在她手里。」 「姐,你是不是多虑了,她……」温骏杰被她瞪了眼,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你这段时间先给我好好盯着她,警惕点,别让她发现了,尤其是景禹在她身边,景禹是个狠角色,你要是被他发现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0页 「好好好,我知道,那我钱……」 沈织月又狠狠瞪了他一眼,「这次我给你三百万,你给我省着点用,未来的几个月里,我不会再给你打钱了,还有,以后,我没说见面,就只能电话联繫,不准再像今天这样私自来找我,不然,你休想在我这里拿到一分钱。」 她死死抓着他的胳膊,「温骏杰,就像你说的,我们是亲姐弟,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们俩,我要是过得不好,你觉得你又能好到哪里去?」 温骏杰哑然,原本听到『三百万』的喜悦慢慢消失,正色点头,「成,我都听姐的。」 「我再警告你一遍,南焉那里,你必须盯紧一点,还有,别动一些歪心思,打草惊蛇,不然……」 「嘁,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放心吧。」 沈织月重重舒口气,「你走吧,钱明天会到你帐户上。」 第127章 人情债 南焉重新回到晚宴厅内,并没梭巡到宋允儿的身影,便在微信上回了条消息过去。 整个晚宴举办地十分浓重,现场也特别热闹。 但南焉其实有点不太想待下去了,可又想着先走不太好,怎么也要和宋允儿说一声才行。 宋允儿的消息回得很快:马上,刚刚又碰到个熟人,打个招唿就来。 她打了个『好』过去,将手机息屏收好,走到食品区,又挑了几样水果,准备用来打发时间。 在看到甜品区的糕点时,南焉忽然想到了十一。 这小傢伙要是在的话,肯定会吵着要把这些甜品都吃个遍的。 她伸手过去,准备拿那个兔子形状的糕点。 即将触碰上时,猝不及防地撞上了另外一只伸过来的手。 南焉一愣,抬眸,就对上一双熟悉的眉眼。 对方显然也愣了下,随即笑了起来,「南焉?好久不见了,你今天也来看秀场了。」 南焉收回手,看到柯晨,也有些诧异,点头,「柯少。」 「你也喜欢吃甜品?」 「还好。」 柯晨笑道,「那看来是同道中人,既然你喜欢,这个糕点也只剩一个了,我就忍痛割爱了。」 「没关系,我吃其他的也可以,你拿吧。」 「别,让女孩子,这是基本的风度礼仪,你可别让我做这种有失风度的事。」 南焉也没再推脱,说了声『谢谢』,就把那个兔子糕点拿起来了。 既然都碰上了,就没有不寒暄的道理。 柯晨绕过长桌,走到她身边,「今天还是初五,和你说声『新年快乐』应该不算迟吧。」 南焉笑,「新年快乐。」 「你后面怎么没联繫我?」柯晨忽然问。 南焉微怔,想着上次在酒吧的事情,他救了自己,自己虽然当面道了『谢』,但后面请他吃顿饭,其实不算过分。 可事实上,这件事情完全被她抛诸脑后了,更没想起来自己还认识柯晨这么个人。 现在想起来,还真的有那么点愧疚和不好意思的。 她也不能找藉口,只能说声『抱歉』。 「没关系,我就随口一说,开玩笑的,你别放在心上。」柯晨顺势问,「要不……我们现在加个微信?」 南焉也没有过多犹豫,当即掏出手机就加了。 那个人情债,怎么也要还,早点还,也没有那么大的心理负担。 加上微信后,柯晨收起手机,瞥了眼她那张姣好又浓艷的五官,笑问,「还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在哪工作?」 南焉思忖了下,之前宋允儿敲定下来的事情。 便道,「摄影,现在是允儿的御用摄影师。」 柯晨脸上划过一抹诧异,「原来还是搞文艺的,倒是和你自身的气质蛮符合的。那今天来这边是过来工作的?」 「不是,陪允儿过来看秀的。」 「这样啊,也挺好的。」柯晨又问,「你还有什么想吃的甜点吗?要我帮你拿吗?」 「不用,我尝尝就可以了。」她连摆手,「我儿子很喜欢吃甜品,看到这些甜品就想到他了。」 柯晨面色一僵,瞳孔微微震动,「你……结婚了?」 南焉抿唇,斟酌了下,「算是单亲吧。」 「你儿子多大了?」 「三岁多,今年就要满四岁了。」 「真的一点也看不出来,你都有那么大个孩子了。」柯晨感慨,「那你今天过来看展,没带孩子吗?」 「孩子在他爸爸那里。」她淡淡回,没有要多说的意思。 柯晨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了,附和两句,就又岔开了话题。 没多久,柯晨接了个电话,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什么,他最后说了句『知道了』才把电话挂了。 「我那边还有点事,要去处理,就先走了。」 南焉点头,「好。」 「微信联繫。」柯晨放下手中的食物碟子,朝她晃了晃手机。 她轻轻应了声。 等柯晨走后,过了片刻,宋允儿就回来了,两人一块离开了宴会场,各自叫了代驾,分道扬镳。 南焉回到公寓的时间,也不算晚。 一开门,玄关处放着两双一大一小的男士鞋子。 她愣了下,客厅传来放动画片的声音。 她走进去,坐在沙发上晃着两只小脚丫的十一看到她,立马丢开手中的遥控,从沙发上熘下来,跑到她面前。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1页 「妈咪,你回来啦!」 南焉下意识放下手中的包,扶住了他的肩膀,在屋子里梭巡了一圈,并没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她缓缓蹲下身子,摸了摸他的小光头,「这是给妈咪的惊喜吗?还是妈咪在做梦,我家十一来找妈咪了。」 十一搂住她的脖子,在她脸颊上亲了亲,「妈咪,不是做梦哦,是真的十一。」 「嗯,妈咪感受到了,原来真的是我们十一。」她笑问,「谁带你来的?」 「爸爸。」 「你爸爸呢?」 话音刚落,浴室的门就开了,宴景禹赤裸着上身从里走出来。 十一回头喊,「爸爸,妈咪回来了。」 南焉抬眸,和宴景禹的视线在空中相撞。 男人胸膛的肌理纹路流畅清晰,还覆着几滴水珠,增添了几分『欲』感。 她直起身,平淡地问,「你怎么带十一过来了?不是说明天才会从老宅那边搬出来吗?」 「十一想你了。」 宴景禹很平静地回道,用毛巾很随意地擦了下头髮,侧眸问,「去哪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下午陪允儿看了一场t台秀。」 「妈咪,妈咪,我饿了。」十一适时的开口道。 「你们还没吃饭?」 「下午四点多来的。」 南焉哑然,「那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宴景禹答非所问,「时间不早了,随便弄碗面吧,十一吃了也该睡觉了。」 「你自己不会做吗?我不回来就一直饿着肚子。」南焉看了眼时间,倒不是心疼他,而是心疼十一,居然饿到这个时候。 「你确定,我做的,他能吃?」 南焉:「……」 好吧,的确是不太能。 就他那个厨艺,她还真有点怕会害死自己儿子。 她横了眼宴景禹,默不作声地进了厨房,煮了三碗肉丝面。 等吃完后,宴景禹主动包揽了收碗和洗碗的事。 介于上次碎碗之事,南焉睇了个怀疑的眼神,「就三个碗,你别把碗给我打了。」 宴景禹哑然,这女人还挺记仇。 不就几个碗吗?他还能买不起不成? 第128章 我不爱听 初六,宴氏集团上下,正式开工了。 昨晚,十一缠着南焉闹脾气,所以一晚上都睡在儿童房这边。 起来时,屋子里已经没有宴景禹的身影了。 直到她拿起手机看到宴景禹给她发的微信留言才知道,他去公司了,宴氏旗下好几家公司都弄了个开工仪式的游戏项目。 赢了的有多少奖金和年假之类的。 他作为整个集团的总裁,是需要露面的。 后面还有一条消息是有关肖阿姨明天开始上班的事情。 她看完后,还没想好要不要回消息时,正好十一醒了,便只能将手机放下,去带十一换衣服洗漱。 昨晚宴景禹带十一过来时,就把行李一併带来了。 大人小孩的,一共有四个行李箱,都堆放在衣帽间里,没来得及收拾。 等给十一做好早餐,她也不太饿,简单应付了两口,就去衣帽间整理十一的衣服了,至于装有宴景禹衣服的那两个箱子,她连动都没动一下。 「妈咪,我吃完啦!」 十一走进来,看她坐在地上正在叠衣服,也乖巧的坐在她身边。 南焉,「肚肚吃饱了吗?」 「吃饱了。」十一点点头,「妈咪,我也要叠,你教我。」 南焉将最后一件衣服给他,教他叠好,随后夸奖,「我家十一好聪明啊,一学就会了。」 「妈咪,我还要叠。」 她笑着捏了捏他的小鼻子,「这些已经叠好了,妈咪下次再找你帮忙好不好?」 十一看着旁边那两个黑箱子,「这里面装的是爸爸的衣服,不用叠吗?」 「不用,你爸爸后面会把它们拿走的。」 「难道爸爸不会和我们一起住吗?」 南焉往衣柜里放衣服的动作一顿,说起来,年前那个抚养协议的事情,到现在都还没和宴景禹认真讨论来着。 她好像潜意识中已经默认宴景禹将十一送过来,是要他们母子俩一块生活的意思。 唯独排除了宴景禹。 在她思绪即将飘远时,十一糯叽叽的说,「可是爸爸说,以后我和爸爸妈咪会一直生活在一起的,不会在分开了。」 南焉回神,「你爸爸这样说的?」 十一乖巧点头。 南焉抿唇,心里顿时五味杂陈,但那两个行李箱终归是没有动的。 春日的阳光暖和很多,午睡过后,南焉带着十一在小区的儿童游乐区玩了半个多小时。 就接到了个陌生电话。 「喂,您好。」她放在耳边接听。 「南小姐,您好,我是晏总的秘书,您要的东西到了,我正在你小区外面,不知道您住在哪一栋……」 「东西?」 南焉匪夷所思。 她问宴景禹要什么东西了吗? 她怎么不知道? 可等她见到那个秘书,在看到秘书送来的东西时,她脸上直接冒出三个大字。 ——大无语。 秘书看她那一言难尽的表情,其实也挺心虚的。 她听到这个指令的时候,还挺震惊的。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2页 她进宴氏集团也有三年多时间了,晏总身边也没有什么女人,也就偶尔沈家大小姐在跟前转一转,但并没掀起多大的浪花。 显然是晏总对她没兴趣,不然之前两人的订婚也不可能退掉。 所以,在接到今天要给一个姓南的小姐送两套上好的陶瓷碗时,她是真的很诧异。 在看这位南小姐身边还有一个屁点大的小糰子。 她又风中凌乱了。 这什么情况? 晏总这是在追这位南小姐?要给人当后爹? 还是说…… 两套瓷碗很是精美,放家里当装饰品都不为过,一点也不朴素。 「南小姐,您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要是不喜欢这个花色,您可以重新挑,我让人送过来。」 秘书也是个人精,能让总裁这么费心的女人,且还长得那么漂亮,气质还那么好,身份肯定不简单,所以态度上自然也就恭敬起来了。 「不用,就是要麻烦你帮我把东西搬上去才好,我带着孩子不太方便。」 秘书欣然应下,随南焉进了小区。 一路上,双方都没有刻意搭茬。 主要是南焉看上去冷冷清清的,秘书想说点什么也不太敢说出来。 等进了屋子,秘书将两套瓷碗放在客厅桌上。 十一很懂事的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姐姐,喝水。」 「谢谢。」秘书忙接过。 「姐姐是我爸爸的秘书吗?」 「你爸爸?」秘书懵了,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点头,「嗯,对。」 南焉将十一的衣服收好,走过来,浅笑着和秘书说了句『辛苦了』。 秘书放下水杯,郑重其事地和南焉说了再见,又和十一挥了挥手。 等回到公司,就有其他秘书过来问她去哪了,她蒙神地说,「我们总裁……有儿子了。」 这件事情火速在秘书室里传开了。 所有人都在好奇这孩子怎么来的,孩子母亲又是谁。 但作为宴景禹的秘书,大家的觉悟都很高,虽然都很好奇,但也顶多在内部讨论讨论,没有往外说过半个字。 不然触碰到晏总的逆鳞,他们的饭碗都得丢。 晚上,宴景禹回来时,十一已经睡了。 他去儿童房看了眼十一,在去衣帽间时,发现自己那两个箱子还在那,十一的衣服倒是已经整整齐齐摆放在衣柜里头了。 他感觉受到了不公平待遇。 但又不能因着这件事情去说南焉,省得被扫地出门了。 所以,他站了会,就默不作声地将箱子里的衣服整理了番。 南焉洗完澡出来,就看到这一副难得的景象,旁边还放着一个带有宝格丽logo的礼袋。 「你这是打算在这里长住?」她走过去问。 「大过年的,你想赶我?」宴景禹抬头。 南焉:「……」 大可不必说得那么可怜。 他自己上回说要带着十一回远山临的,结果跑她这里来了。 她还想着等中介找到合适的房子后搬出去的。 「我要是带十一回远山临,你一起吗?」 南焉没说话,但态度其实很明显了。 可能是那个地方承载了她和宴景禹太多的回忆,不管是美好的,还是痛苦和难过的。 她是不太愿意去那边的,容易触景伤情。 沉默间,宴景禹忽然站起身,从礼袋中拿出一个首饰盒,递给她,「打开看看,新年礼物。」 南焉不明所以。 宴景禹解释,「本来打算初一那天送你的,国外寄回来的,路上出了点意外,昨天才拿到。」 见她不动,宴景禹干脆将盒子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条闪耀璀璨的钻石项鍊,款式和做工都十分精緻漂亮。 南焉抿唇,「宴景禹,其实你不用……」 话音刚起,宴景禹忽然勾住她的下颌,吻便猝不及防的落了下来。 南焉睁大瞳孔。 听他哑着嗓音说,「后面的话就不用说了,我不爱听。」 说罢,便将项鍊给她戴上了,唇角扬起浅淡的弧度,「好看。我先去洗澡。」 南焉:「……」 第129章 她好像生气了 初八那天,天气格外晴朗。 南焉起来得很早,洗漱好后,就把十一从睡梦中叫起来了。 因为太早了,十一没睡好,小胖手揉着眼睛,小嘴里嘟囔着,「妈咪,我好睏。」 南焉亲了亲他的额头,带着歉意说,「嗯,妈咪知道,对不起,这么早把你叫起来。不过,十一还记得妈咪昨天和你说过吗?今天要去看谁?」 十一勉强睁开了眼睛,似是在认真回想。 随后道,「要去看望太姥姥和姥爷、姥姥,还有舅舅。」 南焉用手指点了点他的鼻子,「对啦,我们十一的记性真好。那现在可不可以起来刷牙洗脸换衣服了呢?不然太姥姥他们会久等哦。」 「太姥姥他们知道我们要过去看他们吗?」 南焉一顿,眼底的笑深了几分,声音也轻了许多,「嗯,知道的,他们……都知道的,就等着我们去看望他们了。」 「好哒,那我要快点去见太姥姥他们。」 说着,小傢伙就立即从床上熘下来,自己跑去浴室洗漱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3页 南焉从儿童房出来时,正好看见宴景禹也从卧室出来,两人打了个照面。 宴景禹穿得很整齐,从头到脚都是一身黑。 「你这么早要出门?」南焉问。 「我和你一块去。」 「墓园?」南焉很震惊。 宴景禹敛眸,「除了你爸和你弟,你奶奶和你妈我认识,作为十一的父亲,他第一次去看望他们,我一块去很难理解?」 南焉唇瓣翕动,好像挺合理,但又觉得哪里怪怪的。 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宴景禹也不给她半点去思考的机会,一把拉过她的手腕,「你去清点东西,东西别带落下了,十一的衣服我来帮他穿。」 南焉『哦』了声,神色还有些懵。 客厅中央摆放着的是她昨天提前买好的一些祭祀品。 确实需要重新检查一下,这里到墓园也有将近两个小时的车程,而且还在山上,要是落下什么,再想去买,也不方便了。 等她这边都弄妥当了,宴景禹也抱着裹得严严实实的十一出来了。 今天,一家三口,通体以黑色为主。 上了车,还没开上高速,十一就又睡着了。 南焉就坐在他身边,本来宴景禹是让她做副驾驶室的,但她怕十一路上会闹脾气,坐在旁边好哄他一些。 宴景禹从后视镜中瞥了她一眼,「你要是困,也睡会,到了叫你。」 「不用。」南焉望着窗外,神色淡淡。 可能是太久没回来看望他们了,今天又是南老太太的生辰。 算起来,老太太都有八十的高龄了。 要是还在的话,肯定是要大办寿辰的。 所以,昨晚南焉也难得失眠了,好不容易睡着后,还做了个乱七八糟的梦。 梦里,有老太太,有陶静云,有她养父,还有她弟弟南洲。 这个梦对她来说并不算多轻松,她惊醒时,已经是满头大汗了,等起来沖了个澡,她也睡不着了。 索性等到六点半时,才去叫十一。 现在,她心情还是有些沉重压抑的。 像是胸口上压着一块特别大的石头,怎么也挪不开。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四年多都没回来给他们扫过墓,上过香,她的确挺不孝的。 无论如何,南家都养她一场。 想来,南老太太和养父他们在地底下应该很寒心吧。 养了那么多年的孙女还女儿,居然是个白眼狼。 『白眼狼』这三个字从她脑海里冒出来时,她心还是狠狠刺痛了下。 其实在国外的四年里,每年清明节和中秋节以及过年这种传统节日时,她都会做一桌子中国菜,把他们那份的碗筷都摆上,然后一一敬酒。 只是一些祭祀的东西在国外买不到,总归是差了点意思的。 一路上,南焉都是睁着眼的,就静静望着窗外,神色寡淡,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宴景禹从后视镜里看了她好几次,都是同一个坐姿,同一个动作,同一个表情。 没有任何变化。 他动了动唇,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南焉是个什么事都喜欢闷在心里的人,有时候就算问,只要她不想说,什么话都撬不出来。 以前,他总觉得她是个乖巧温婉又知进退的人,再后来,他才知道,这个女人其实一点也不乖,不温顺,更不知进退。 反倒像个浑身长刺了的刺猬似的,只要他伸手过来,就会被扎得鲜血直流。 她其实生性薄凉,过分理智,过分倔强坚毅,一旦放弃了某样东西,她会不顾一切地逃离,再想让她回头,是难上加难。 后半段路,十一醒了,闹着要上厕所。 离最近的服务站还有十分钟的路程,南焉在旁边哄了哄,想让他忍一忍。 十一两岁左右,就把纸尿裤戒了,后面就没在用那个东西了。 十一小脸耷拉着,看上去很委屈的样子。 但还是努力在忍。 好不容易到了服务站,南焉立马抱着下了车,但要去男厕,她多少是有些不方便的。 宴景禹将人抱了过去,「我带他过去,你在这里等。」 南焉点头,看着他们父子俩过去。 上午的阳光绵而不辣,透过淡薄的云层,折射出银金色的芒,倾斜而下。 坐了那么长时间的车,南焉也没上车,干脆站在车子旁,享受着阳光的温度。 过了一会儿,宴景禹父子俩还没回来,倒是来了两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小伙子过来了。 他们笑的还算端正,像是普通打招唿搭讪似的,「你好,美女。」 南焉望着他俩,淡淡点头,「你们好,有事吗?」 「没有,就是……」 其中一个男孩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们其实是出来旅游的,路过这里,稍微休整一下,顺便买点生活物资。」 南焉瞥了眼他们俩手里拎着的袋子,里面装了不少东西。 都是吃的。 但…… 然后呢? 和她有什么关系,重点在哪? 「他的意思是,方便加个联繫方式吗?」旁边那男的有些看不下去他这么磨磨蹭蹭了,干脆帮他开口问了。 南焉有些吃惊,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见宴景禹抱着十一去而復返。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4页 已经站在那两名男子身后了,脸色暗沉,眸光锐利,还泛着寒光。 「不方便。」 冷冰冰的语气盖过这温暖的日头,让那两个男子不由得一颤。 回头看向宴景禹,「你是……」 「她男人。」 那两名男子:「……」 南焉:「……」 看着他手里还抱着个屁大点的孩子,那名男子面露惋惜,说了声『抱歉』,便悻悻然地走了。 空气中静默了几秒,快要染上尴尬的气氛时。 南焉注意到他的视线在自己身上肆意游离着。 她皱眉,「这么看我做什么?」 「刚刚那俩人,看着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 所以呢? 宴景禹哼了声,这幸亏自己是跟来了,不然等她再回去,估计都要跟别人跑了。 见他不说话,南焉才出声纠正,「宴景禹,还麻烦你以后注意措辞。」 宴景禹将十一放在安全座椅上,瞥了她一眼。 「有问题?不然我说是你女人?他们回信?」他板着脸反问,「还是说,你想加那个人的微信?我破坏了你的好事?」 南焉:「……」 是不是就有点不可理喻了? 她没心情和他吵,但被他这样的阴阳怪气弄得还是有些心堵的,烦躁地上了车,『砰』的一下就把车门关上了。 宴景禹站在外面,凉唇紧抿。 嗯,她好像生气了。 第130章 一直在她身边 再起程,离墓园就近了。 十来分钟,车子下了告诉,抄了个近道,上了山。 元息墓园并不是星城里最贵最奢华的墓园了,但价格也并不便宜,说是寸土寸金,其实也不算过分。 她当初选择把老太太葬在这里,是因为这个地方远离了城市的喧嚣,地理环境,又像极了她和奶奶自小生活的那个村子。 只是,后面因为旅游业的发展,原先那个存在全都改了,成了个度假村。 相比大城市的繁荣,老太太其实很喜欢山上这样清新而又宁静的日子。 在住院期间,老太太就和她说过,如果她以后去了,就让她找个安静点的墓园,不用多豪华,总归就是一块墓碑,一小片地方,土一埋,什么都不知道了。 干净点的就够了。 又说,也不想离家人太远了。 她当时听到这话时候,还和老太太急了。 可老太太去了后,因为老家那边的拆迁,她才将养父和弟弟的骨灰也挪到了这座墓园中。 这样,就近了。 老太太不会孤单,也能和自己儿子孙子团聚。 她该高兴才是。 再后来,就是陶静云的死…… 她的死,对于当时的南焉来说,就相当于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 即便那根救命稻草不是她所喜欢和想要的,可陶静云从法律意义上来说,还是她的母亲。 说起来,她还挺后悔和愧疚的。 那时候,因为太痛苦,太伤心,太想逃离这个牢笼了。 所以即便觉得陶静云的死有疑点,她都没有心思去深究。 现在她倒是有那个心了,可事情过去四年多了,什么线索都断了,疗养院那边的人估计都换了一两茬了。 更不易了。 她买的东西挺多的,再加上要抱了个十一,折返了两趟才弄完。 她牵着十一率先到老太太的墓前。 许是太多年没有人来祭扫了,相比其他的墓,老太太这边显得很寂寥,虽然没有杂草,但墓碑上落了不少灰。 连那张黑白照已经看不清了。 她从包里找出湿纸巾,将墓碑上下都擦了一边,才终于看清那张黑白照。 照片中的老人笑容慈和,眼神还有很多零碎的光。 南焉的眼眶忽然一热,细长的手指轻轻抚上那张照片,哽咽轻盈的声音从唇间溢出。 「奶奶……不孝孙女来看你了,对不起,这么久才来看您……还有……祝您生日快乐,我给你买了蛋糕……」 可能是积压了太多想说的话了,此刻,便有些语无伦次了,顿时不知道该先说什么,什么是重点了。 宴景禹在旁边看着,喉间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般。 略微有些苦涩。 连带着心口也难受了起来。 「妈咪……」 十一看到她哭得那么伤心,就想上前去安慰,但被宴景禹拉住了。 他低声说,「你妈咪很久没见太姥姥了,先让她和你太姥姥说会话,我们不打扰,好不好?」 十一点头。 可越到后面,提到十一时,南焉的哭声更大了,根本克制不住。 她的十一,从小就受了不少罪。 起先是早产,而后身体抵抗力一直不好,时常感冒生病,现在又是白血病。 莫名的,她忽然回想起那天沈夫人说的『报应』。 「奶奶,您是不是怪我,这么久都不回来看望您和爸他们,也不给你们祭扫?怪我太自私了对不对?」 宴景禹皱眉,听她这话头就觉得不对劲,便走过去,搂住了她的肩膀。 他声线沉沉,难得安慰道,「你奶奶平时最疼你,她不会怪你的。」 南焉一怔,抬起那双水蒙蒙的眼睛,心底愈发沉痛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5页 她丢开了和他所有的芥蒂和恼怒,扑进他的怀里,哽咽道,「可是……我好想她,她要是还在……多好。」 哪怕,当年陶静云没有走也好。 她自小就渴望家庭的温暖,可就是这么一个最为朴素的愿望,在她身上,都是难以实现的奢望。 宴景禹眉头紧锁,他知道南焉有她脆弱的一面,只是从来不轻易展现出来罢了。 此刻,听她哭成这样,他难免有些心疼。 他紧紧搂着她,吻着她的发顶,轻声喃着,「嗯,我知道,我知道……」 过了很久,南焉的情绪才逐渐平復下来,将十一拉过去,给老太太介绍。 十一也乖巧地对着墓碑喊了声『太姥姥』。 后面南焉依次带着十一到了养父的养母以及弟弟的墓碑前。 相比在老太太的墓碑前,南焉后面虽然依旧有哽咽,也有些失态,但到底还是很稳定。 南洲的墓碑上是一张很灿然很有意气风发的少年照片。 他长得很俊朗,性格开朗活泼。 在的时候,知道陶静云不喜欢南焉,但他每次放假还是会回乡下,一声声『姐』地喊着,要是看到她被别人欺负,他也会第一个冲出去为她打抱不平。 她记得,有一次,她被同村的几个小孩子推在地上欺负。 南洲冲上去就和他们扭打在了一起,把为首的小孩子打掉了两颗门牙。 但对方人多,最后他也鼻青脸肿。 事后,她给他擦药,他还笑得特别阳光,大咧咧地说,「姐,你别怕,以后我保护你,谁都不能欺负你,不管你是不是妈亲生的,你永远都是我亲姐,谁都改变不了。」 可就是这样的少年,却永远停留在了14岁。 她眼眶里蓄满了泪水,颤着手指抚摸上墓碑上那张笑脸,声音抖得厉害,「州州,姐……来看你了,还带了你以前最爱吃的蛋挞和螃蟹。」 「你……你在那边过的……还好吗?有没有惹爸妈生气……」 说到最后,她抬手扶额,全部被呜咽声代替。 十一也被她的情绪薰陶到了,瘪瘪嘴,抓着宴景禹的手道,「爸爸,为什么太姥姥和姥爷姥姥,还有舅舅都是一块石头?」 南焉和宴景禹身形微僵。 十一虽然聪明,但到底还小,对『死』这个字没有特别大的意识,更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又是在好奇的年纪下。 南焉咬唇,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宴景禹缓缓蹲下身子,「十一见过星星吗?」 十一点头,「见过。」 「太姥姥和姥爷姥姥,以及舅舅,现在都变成星星了,他们都生活在天上,十一以后想他们了,就可以等晚上抬头看他们了。」 这话听着像是在安慰十一,可南焉知道,他这番话其实是说给她听的。 爱她的,和她所爱的,都会在天上看着她。 所以,不用难过,他们并未离开,一直都在她身边。 第131章 学会耍无赖了 从墓园离开时,已经临近中午了。 南焉其实还想再多待一会的,但越到中午的太阳,就有些灼烫了,她怕十一受不住。 况且,也到了吃饭的时间,十一会饿。 宴景禹看出了她的不舍之意,故意等了她一会。 等两人并了肩,他才重新迈开步子,「既然已经回来了,以后多来看望他们就行了。」 他这样说,其实也有一层自己的私心。 算是试探。 如果她应下,这样大概就能认定,她以后不会再离开了,即便以后等十一痊癒后,也不会离开。 但只要十一在这边,她大概率也不会离开的。 可就是想亲耳听到她说,这样,或许能心安一些。 南焉的思绪还被沉痛的悲伤给环绕着,完全没有心情去想这些弯弯绕绕的,自然也不清楚宴景禹这句话的深意。 反倒被他这句话安慰到了。 是啊,现在回来了,以后想来看他们也不像在国外那般有心无力了。 她唇角扯出抹浅淡的弧度,「嗯,也是,以后……可以随时来看他们了。」 宴景禹一怔,神色忽然就松懈下来了。 眼尾染上淡淡的愉悦的之色,顺势岔开了话题,问怀里的十一,「十一,肚子有没有饿?」 十一点头,露出那双圆熘熘亮晶晶的眼睛,「饿了。」 闻言,他侧首看向南焉,「那我们先吃了饭再回星城?」 「好。」 南焉应下。 早上十一因为没睡好,所以就喝了一瓶奶和一个水煮蛋,来的路上一直在睡觉,也没有吃零食。 饿是正常的,也不可能让他硬扛着回星城再吃的。 下了山,车子驶入县城中,宴景禹找了一家环境相对于还不错的饭馆。 吃过后,才开车往星城去。 「早上你开过来的,要不你休息会,现在我开。」上车前,南焉提议道。 宴景禹睨着她那猩红的眼角,皱了下眉,「我开,你等会上车睡会,别把自己搞得太累了。」 说着,便拉开了副驾驶室的车门,示意她上去。 南焉没有反驳,但看了眼安全座椅上的十一,还是稍微迟疑了会。 「这傢伙一坐车就爱睡觉,都吃饱了,估计等会也不会闹腾。」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6页 闻言,南焉也不再坚持,就上了车。 昨晚没睡好,再加上一个早上和一个上午都处在精神紧绷,心情沉重的情况下,哭过之后才得到了释放,现在不仅人轻松了,心情也舒畅了许多。 车子驶入高速上,她就忍不住了,将椅子放下去,睡了。 一路上,南焉睡得都很沉,甚至比昨晚睡得还要安稳。 十一睡了一个多小时就醒了,但看到宴景禹做了个『嘘』的动作,小声地说,「十一乖,不要把妈咪吵醒了,她累了,让她多睡会。」 十一是个很有共情能力的孩子,想到上午南焉哭得那么伤心,现在也特别乖巧。 他作为旁边就有玩具和南焉事先给他准备的零食。 他就一边吃,一边玩。 下午两点半,车子抵达公寓楼下。 南焉迷迷煳煳中醒来,这一觉睡得很充实,精神头也够了。 上了楼后,简单洗漱了下,她就带着十一在沙发上玩。 宴景禹换了套家居服走过来。 她抬眸,「你今天不去公司?」 「嗯,不去。」 他淡淡回,坐在了离她半米远的地方,随后侧身,将腿搭在了沙发上,身体倒下,头枕在了她的腿上。 南焉手一抖,手中的数字魔方正好砸在他额头上。 宴景禹很给面子的『嘶』了声,抬着眼皮,神色不明道,「南焉,你是想谋杀亲夫?」 「谁让你突然躺下来……」她下意识反驳,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拿开魔方,「什么叫谋杀亲夫?晏总最近对自己的定位好像不是很清晰。」 宴景禹当做没听见,点了点被砸的地方,「疼,帮我揉揉。」 这个数字魔方还是有点重量的,虽然砸下去的高度不高,但此刻他额头处泛红了。 她本能的伸手摁了摁那片泛红的地方,稍微停留的几秒,便收回了手,拍了下他的肩膀。 「自己揉去!起开,谁让你睡这里的?」 说着,还想把自己的腿才能够她头下面移开。 但宴景禹的头忽然用力,摁住了她的腿,「有点困了,想睡会。」 南焉想着他今天起得确实挺早的,又开了那么久的车,现在想睡会也是正常的。 腿是没动了,但嘴上依旧命令道,「去床上。」 「你陪我。」 南焉皱起眉,「自己去睡。我要在这里陪十一。」 今天她因为要去墓园,所以都没让肖阿姨过来。 十一现在也没瞌睡,得有人盯着才行。 宴景禹又重新闭上了眼睛,「那我就在这里躺着。」 「别动,让我眯会。」 南焉:「……」 她垂眸睨着他,「宴景禹,你现在是学会耍赖了吗?」 宴景禹没说话,面上没有过多的表情,让人探查什么情绪来。 她唇瓣翕动,还想说什么时,一旁的十一忽然做了个『嘘』的动作,脆生生道,「妈咪,你不要打扰爸爸睡觉,爸爸应该是累了。」 南焉看向他,就莫名其妙地被自己儿子说教了。 好像是她不懂事似的。 「回来的时候,爸爸都没有让我吵醒你哦!」 宴景禹唇角微微上扬,弯起个浅淡的弧度。 儿子没白疼啊。 可算是能向着自己一次了。 见十一都这样说了,南焉也没再推开他,很快,宴景禹就真的睡着了,发出了平稳的唿吸声。 一个多小时后,南焉就把他推醒了。 原因是腿麻了。 见她起来活动腿,又去了洗手间,宴景禹揉了揉眉心,欲起身跟过去看看。 茶几上的手机忽然响了两声。 是微信的提示音。 他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无意间瞥了一眼。 两个尤为刺眼的备註瞬间闯入他的眼帘中。 柯晨。 宴景禹的眼眸和脸色双双沉下,周身的气氛也降了几度。 在手机息屏前,他又扫了眼那条消息的内容。 柯晨:明天有时间吗? 他起身走到浴室门口。 南焉开门从里出来时,就见他冷着一张脸,像个门神似的杵在那,还把她吓了一跳。 「你干嘛?」 「你和柯晨什么时候加的微信?」他问得直截了当。 南焉一愣,也当即就冷下了脸,还有水珠的双手垂直落了下来,「你看我手机了?」 第132章 争吵 浴室门口的空间不是很大,宴景禹站在那,就能把门堵严实了。 两人的脸色和情绪都不是很好,大有弩拔剑张的架势。 和三分钟之前宴景禹躺在她腿上睡觉时的温馨画面形成了鲜明对比。 「我问你什么时候和那个柯晨变得这么熟了?」宴景禹一脸的不耐,又重复了刚刚的问题。 眼眸里覆着的阴鸷更甚了。 南焉冷声反问,「和你有关系吗?宴景禹,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你凭什么在这里质问我?又凭什么看我手机?」 「我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宴景禹气极反笑,「可以啊,南焉,是个男人你都要勾搭一下?」 南焉也被气笑了,干脆破罐子破摔,「对,我就喜欢勾搭男人怎么了?你怎么不反省一下自己,我怎么就勾搭别的男人,就唯独不愿意勾搭你呢?」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7页 宴景禹说完那番话时,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也有些后悔。 但这丝后悔刚有燃起的苗头,就被她冷冰冰的话彻底浇灭了。 他眼底泛着寒意,咬牙切齿,「行,南焉,你是真行!」 几秒过后,宴景禹似是平息了些,哑着嗓音警告,「其他人都行,但唯独柯晨他不行!」 上次抓那几个在酒吧骚扰过南焉的纨绔,嘴巴都挺严的,什么都没问出来。 但他不信那么巧,柯晨偏偏会在那个时候出现,又凑巧救了南焉。 至于柯晨这个人…… 他眼神更加阴鸷了。 南焉皱起眉,被他那句『其他人都行』,以及专制强势的语气再次激到了。 怒气上头,偏偏就想和他唱反调了。 「柯晨怎么不行了?他长得不赖,家境也不错,怎么?你是嫉妒他,还是眼红他?而且,我和他的事轮得到你来说教吗?你又是以我什么人来说这种话的?」 宴景禹气得胸口一闷,差点喘不上来气。 他声线提高,怒问,「我嫉妒他?南焉,你是不是疯了?你压根就不了解柯晨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是……」 「是什么?」 见他突然停顿下来,南焉冷着脸问。 宴景禹只觉得胸腔里堆积的怒火将他整个人都烧得燥热了起来。 他要怎么说? 她本就在意沈织星的存在,他这个时候提出来,只会让这场争吵愈演愈烈。 气氛在两人的沉默下,逐渐变得凝重了起来。 「爸爸,妈咪,你们为什么要吵架?」 听到两人的争吵声时,在客厅玩玩具的十一还迟疑了下。 但眼看着他们俩的声音越来越大,气氛越来越不对劲时,他才从沙发上熘下来,悄悄在墙壁那里看了会。 他觉得,吵架时候的爸爸妈妈都很兇。 没有往日的温柔和煦,所以见两人停顿下来了,他才怯生生地出声问了一句。 南焉和宴景禹都怔了下,齐齐侧头看向站在那有些不知所措的小糰子。 她心揪了下,冷漠的面容缓和下来,连忙推开宴景禹举步走过去,蹲下身子,将他抱在怀里,轻声细语地安抚着。 「爸爸和妈咪没有吵架。」 十一耷拉着小脸,显然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南焉哑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便摸了摸他的头,岔开话题问,「刚刚那个鲁班锁解开了没有?」 十一点头,「那个很简单的,我都解开了。」 「我家十一怎么那么聪明呢,鲁班锁都难不倒你啦。」她安抚着他那份不安的情绪,「宝贝儿,是不是到吃药时间了?吃了药,妈咪给你做华夫饼吃好不好?」 「好哒,那我自己去拿药。」 说着,十一就哒哒哒地跑到客厅,去专门放自己药的小推车面前。 南焉起身,回头看了眼脸色依旧冷沉的男人,「我不想和你吵了,更不想当着十一的面和你吵,他虽然小,但心思敏感,没什么安全感,我们吵架只会让他觉得不安,你走吧。」 以目前他俩这个状态和情绪,其实很难心平气和地去谈话。 况且,这件事情,好像没有可以心平气和去聊的余地。 两人待在一个空间里,只会压抑凝重,还会影响到十一。 宴景禹觉得烦闷不已,他冷冷撂下一句话,「柯晨不是什么好人,离他远点。」 说罢,便从她身边走了过去,和客厅的十一打了个招唿,原因是说『公司有事』,和他做了拜拜之后,就直接离开了公寓。 「妈咪,我把药拿来了。」 南焉回过神,目光从门口的方向收回来,笑道,「好,妈咪去给你倒杯温水,现在开始喝药。」 等看着十一喝了药,南焉就去了厨房,开始给他制作华夫饼。 还顺带给他温了一杯牛奶。 「妈咪,你不吃吗?」 「妈咪不饿,你吃就好。」 她走到客厅,拿起手机,这才看到柯晨发来的消息。 眉头皱了下。 理智回归后,她突然回想起宴景禹之前说过的话。 『柯晨不是个好人』。 她对柯晨的了解,仅限于知道他是柯家的太子爷,其余的,一概不知。 但宴景禹和柯晨是同出一个圈子的人,他能那样直白地说出来,肯定是有据可依的。 她划开手机,点进微信,准备给他回消息。 十一忽然问,「妈咪,你和爸爸为什么吵架呀?」 南焉打字的动作一顿,缓缓侧头看向唇角两边沾了牛奶的十一。 她举步过去,用纸巾帮他擦拭了下,开始胡扯,「妈咪没有和爸爸吵架。」 见小傢伙显然一副『我不信,妈咪,你骗小孩』的表情,她脸不红心不跳地继续瞎掰,「妈咪和爸爸这是意见相左,不统一的时候,就会阐述各自的想法,这不算吵架。」 「当然,可能妈咪和爸爸说话太大声了,让十一误以为吵架了,以后我们会注意的。」 「真的不是吵架吗?」 「嗯。」 「那就好,我不喜欢爸爸和妈咪吵架。」他垂下了小脑袋,「不然,我都不知道该帮谁了。」 南焉心底漾起丝丝涟漪,望着他的目光透了几许疼惜。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8页 「抱歉,这件事是妈咪和爸爸做错了,你能原谅我们吗?」 十一笑道,「十一没有生气哦,妈咪不用道歉的。」 安抚好十一之后,南焉才再次打开手机,回了柯晨的消息:有的,柯公子有空吗?明天我请你吃饭。 上次的那个人情,早还早了事。 后面也就没有多联繫的必要了。 第133章 跟踪 翌日,暮色降临时,南焉将十一交给肖阿姨照看便出了门。 本来她想约柯晨吃午饭的,但中午因为十一有点不舒服闹得很,又闹觉,她出去不了,就干脆和柯晨改到了晚上。 她预定的是一家高档的西餐厅。 也是想着柯晨这些年大多数时间都生活在国外,可能吃不惯中餐,西餐会合适点。 怎么也是还人情,所以,还是按照柯晨的喜好去比较好。 显得有诚意些。 她在去的路上,还买了一瓶上好的葡萄酒。 在餐厅位置上等了十分来分钟左右,柯晨就来了。 他穿了件深灰色的大衣,戴着黑色的围巾,那双温润的眉眼中染着和煦的笑意。 单凭这身段和容貌,确实足以蛊惑任何一个女人。 柯晨的长相和宴景禹的相比,可以说是一刚一柔,挑不出谁长得更好看,只能说各有各的韵味。 宴景禹向来淡漠,轮廓线条流畅冷硬,气场阴戾凌厉,会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而柯晨,相对要温柔和煦得多,不管是长相还是气场上,想来,要是让女孩子来选,大多数的都会选择柯晨的才对。 要选宴景禹那块冷血无情的冰山,除非是有自虐倾向。 「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车,等很久了吧。」柯晨脱下围巾和大衣,顺手搁在旁边空着的椅背上。 「没事,是我来早了。」南焉浅笑,抬手叫来服务员点菜。 随后把菜单推到他面前。 柯晨笑道,「不用这么客气,你来点就好,我不挑的。」 「上次的事情,一直都只是口头感谢了你一下而已,今天才请你吃饭,我心里已经很过意不去了,你也别客气,你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见她这样说了,柯晨也没再坚持了,点了几样菜后,又很绅士的问南焉的喜好。 他点菜还是很有水准的,前菜,主菜,甜点,饮品,面面俱到。 等服务员离开后,南焉又将事先准备的葡萄酒递给他。 柯晨愣住,「你这是……」 「谢礼。」她说,「也是我的一点诚意,酒可能没有柯公子平时喝过和见过的那么高端……」 「你别这样说。」 柯晨连忙打断她的话,接过她的酒,「柏思兰的酒,还不够高端啊?而且这一款……让你破费了。」 他顿了下,「其实,南小姐不用这么客气的,上次的事情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看见女孩子被欺负,身为男人,挺身而出是应该做的。」 「你出手相救是本能,我道谢也是本能。」南焉笑,「你收着吧,可能自私了点,但我想让自己过得心安理得一些,少些负罪感。」 柯晨扬着眉梢,最终还是妥协了,「好,那我就收下了,算起来,是我占了大便宜了,举手之劳,就得了这么好的一瓶酒。」 这酒的单价将近六位数了。 确实不便宜。 但柯晨是什么样的身份,便宜的东西,他肯定瞧不上,还会显得没诚意。 既然想以此来还清人情,贵一点也无妨。 这茬聊过后,服务员也上菜了。 柯晨忽然问,「你今天中午说,孩子哭闹,晚上没闹吗?」 「没闹。」南焉言简意赅。 「那他现在是和他爸爸在一起吗?」柯晨很随意地问。 「保姆带着的。」 「这样啊。」柯晨点头,「我是真没想到,你孩子都这么大了。」 南焉笑了笑,「那我就当是在夸我年轻了。」 柯晨也跟着笑,望着她那张即便不施粉黛的脸也依旧显得明艷漂亮。 温润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暗芒。 这顿饭吃得还算和谐愉快,最后南焉买了单,两人从餐厅走出来。 「今天让你破费了。」柯晨低笑着,「说起来,还是第一次和女孩出来吃饭,让女孩买单的,我心里还挺别扭,不好意思的。」 南焉失笑,「这是我的谢礼,柯公子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下次……我请你吃饭,也好平息一下我的这份别扭。」 南焉也听出了他的试探,却也不好直接拒绝他,便道,「哪里好让柯公子再为我破费,不然,我俩这人情,换来换去,恐怕是还不清了。」 她这婉拒的话虽然不似明显,但柯晨还是听懂了。 当下也没有再坚持。 只是顺着她这话,打趣了一句,「那看来,我这份别扭,得持续下去了。」 南焉笑了笑,没有接话。 很快,柯晨那辆拉风的银色布加迪威航被餐厅工作人员开了过来,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尤其是出入这家高档餐厅的名媛小姐们。 「南小姐,你住哪?我送你。」 柯晨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车钥匙,回身看向南焉。 南焉再次婉拒,「不麻烦柯公子了,我自己开车来的。也十分感谢你今天能来赴约。」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9页 柯晨张了张口,最终什么都没说,笑着点头,「我蹭了一顿饭,还得了一瓶好酒,南小姐,再这样说,我可真是要无地自容了。」 寒暄过后,南焉便率先走了。 柯晨望着她离去的方向,眼眸又暗了一度。 这个女人对他是有些戒备在的,并没有因为上次救她,而全心全意地去信赖他。 而且,言语间和态度上都带着若有若无的疏离。 今天这顿饭和这瓶酒,也仅仅是就事论事而已,不掺杂任何杂念在里头。 良久,他才收回视线,转动着手中的钥匙,唇角勾起抹似有似无的弧度,转身上了车,发动引擎,绝尘而去。 南焉在回去的路上顺便去了趟超市,买了点明天的食材,以及十一爱吃的零食。 小区地下停车场里还停着宴景禹年前从名山开回来的那辆车。 已经没有停车位了,她最近都是将自己的车停在小区外面的。 过了马路,离小区大概有一百米左右的距离。 南焉拎着东西往回走。 小区不算是在繁荣的区域,晚上人并不多,中间有两个路灯还坏了,路略微有些暗。 这条路她走得多了,起初也没觉得有什么,但走到一半时,总觉得后面有传来脚步声。 好似有人在跟着她似的。 她脚步慢了一瞬,心攸地提了起来,马上又加快了脚步。 在经过一个凸面镜时,她借住这个抬头扫了眼。 果不其然,后面有个一身黑,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的男人在身后不仅不慢的跟着。 好似压根也不担心被他发现,脚步声也没有刻意减轻的意思。 南焉的面色白了几分,拎着手中袋子的力道加重,脚步越来越快。 快到小区门口时,一道脆生生又充满惊喜的小奶音传来,「妈咪。」 南焉一怔,闻声看过去,见肖阿姨带着十一站在路灯下。 她紧绷着的神色瞬间就松懈许多。 她走过去,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十一的头,「外面那么冷,你怎么跑出来了?」 「南小姐。」 肖阿姨笑着将她手里的袋子接过去,才看清她面上的慌乱,还未出言,余光里就注意到坏掉的那只路灯下站着一抹黑影。 从那体型上不难看出是个男人。 她立马就明白南焉面上为何会有慌乱的表情了。 心里一惊,立马靠近她,低声问,「你没事吧?」 南焉闻言,知道肖阿姨也注意到那个黑衣人了。 她摇头,抿抿唇,「先带十一回去。」 说着,就将十一抱起来,往小区里走。 肖阿姨跟了上去,走了几步,她又回头,见那个黑衣人已经转身走了。 「南小姐,那人走了。」 「嗯。」 南焉轻应了声。 这几天只要外出,就总会有种有人盯着她的感觉,但不似今天这么强烈明显。 让她彻底意识到,她这几天并非是错觉。 确实有人在盯着自己。 可…… 又会是谁呢? 她在脑海里把可能的人都一一筛选了一遍。 柯晨? 还是…… 蓦的,她脑海里忽然闪过一张脸。 沈织月。 她眼神暗了下来,想来,那天她听了个那么大的秘密,即便当时自己说得多么天衣无缝,沈织月半信半疑,派人监视她,好像更为合理一些。 说是监视,其实也算是一种恐吓折磨了。 任凭哪个女的被人跟踪,心里哪有不慌的。 即便那人什么都不用做,都能给她造成特别大的压力,总会不安,心慌,害怕。 久而久之,怕是晚上连觉都睡不好了。 想到这里,她眼眸里蒙上一层冰霜。 第134章 有点想她了 和南焉因为柯晨的事吵了一架后,宴景禹的心情就不怎么好,连带着公司底下的人也跟着受老罪了。 靳梁就是感受最深的那个。 两天内,他不知道挨了多少个白眼了。 虽然宴景禹的神色还和之前一样,冷漠,阴鸷,不近人情,但细节之下,还是有区别的。 比如,眼神里的怒气和躁郁。 怒气还好解释,毕竟这两天公司的事情比较多,因为刚放了假回来,很多人都还没收心,做事都不是很周全,所以才让他刚刚在开会时,发了好大一通火。 至于那种无法言语的躁郁。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时间推敲起来,还是四年多以前,得知南焉离开又不知所踪后,这种眼神情绪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总裁,去林都的机票已经定好了。」 「几点。」 「晚上七点。」 宴景禹脚步一顿,看了眼腕錶,现在是四点多。 从和南焉吵架那天,已经过了两天。 思忖片刻,他淡淡开口,再次迈开步子,往办公室方向走,「你回去清行李吧。」 靳梁迟疑了下,「是回远山临,还是隔岸公寓?」 办公室门推开的那一瞬,他又收到宴景禹的一记刀眼。 随后宴景禹进去了,把他留在了门外。 靳梁踌躇了会,从背影上看,像是在门口罚站一样。 「靳特助,你……没事吧。」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0页 经过的秘书走过来,压低声音,试探地问。 靳梁回过神,不冷不淡的说了句『没事』就离开总裁办。 宴景禹大部分的衣服都在远山临,他知道这两天总裁都住在远山临,过年是在晏家老宅那边过的。 从老宅离开后,就去了隔岸公寓。 所以,他理了下逻辑。 总裁是要去林都办公事的,所以少不了要穿正装,而估摸着在隔岸公寓那边的衣服大多是休闲类型的。 所以先回了趟远山临给他收拾行李。 回公司的路上顺便又去了趟隔岸公寓。 总裁要出差,怎么也得……和小少爷说一声吧,不然小少爷想爸爸怎么办? 肖阿姨开的门,看是他,立马笑着打起了招唿,「靳特助。」 靳梁颔首,「南小姐和小少爷在吗?」 话音刚落,在客厅玩的十一听见肖阿姨这句『靳特助』,立马跑了过来,兴沖沖地喊道,「靳叔叔。」 靳梁立马弯腰将他抱起来,「在玩玩具吗?」 「是的。」十一歪头,看着他手里拎着一个蛋糕盒子,「这是给我的吗?靳叔叔。」 说着,还眨巴着那双圆熘熘的眼睛,开始卖萌。 靳梁忍不住笑了起来,「当然,来的路上特意给你买的。」 「谢谢靳叔叔。」 南焉听到动静从卧室走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还愣了下。 看到靳梁,她就不由想到了宴景禹。 靳梁看到她,立即颔首,「南小姐。」 南焉点头回应,看十一已经从靳梁身上熘下来,拿着蛋糕去客厅吃了。 「怎么突然过来,是有事吗?」 她这语气还算平和。 靳梁回,「也没什么事,我刚刚回远山临给总裁收拾行李,今晚七点去林都出差,大概一周左右的时间。」 说着,他瞥了眼南焉的神色。 可南焉不为所动,甚至那眼神里还在问『所以呢?重点呢?』。 靳梁神色略微有些尴尬,下意识抬手挠了下脸颊,道,「所以,这段时间不在星城,所以总裁不能来看望小少爷……」 和您。 这两个字还没蹦出来,南焉已经点头了,不咸不淡地『嗯』了声,「辛苦你跑一趟了,还有,十一那个蛋糕,谢谢。」 靳梁脑子转得很快,开始瞎编,为他家总裁疯狂刷好感和存在感,「那是总裁让我带的。」 毕竟,总裁好了,他才有好日子过。 那冷眼,可不想再受了。 但事实是,他猜到总裁和南小姐吵架了,就想着把总裁要去出差的事情带给南小姐,不然那么多天没去看他们母子,南小姐岂不是会更生气。 所以,路过蛋糕店的时候,就顺便给十一带了份甜品了。 现在扯谎了,他可是半点都不脸红不好意思。 南焉看了眼靳梁,忽然觉得这个靳特助挺有意思的。 这撒谎忒没水准了,能让人一眼看穿他说的是假话。 「你进去和十一说一声吧。」 靳梁瞭然,是要和他解释总裁出差的事。 他点头,进去,和正在吃蛋糕的十一说了后,便离开了。 肖阿姨后面追了出去,「靳特助。」 靳梁回头,「有事?」 正巧,此时电梯开了。 肖阿姨动了动唇,有些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笑着摇头,「没有,祝您和先生出差,旅途顺利。」 靳梁颔首,进了电梯。 肖阿姨其实想把前两天南焉被跟踪的事情告诉他的,但南焉对于这件事情一直没有表态,这两天先生也没过来。 他们俩的关系,她时常看不太懂。 又怕自己多嘴,也知道靳梁是在赶时间回公司去。 靳梁回到公司,宴景禹的目光扫了过来,「怎么去了那么久?」 他如实回,「回来时,在路上看到蛋糕店,想着小少爷爱吃,就顺道去了趟隔岸公寓。」 宴景禹闻言,整个头都抬起来了,等待着他的下文。 「我和小少爷说了您今晚要去林都那边出差的事情了。」 见他没说话了,宴景禹皱眉,「没了?」 靳梁懂了,关键在南小姐身上,他开口,「南小姐……」 气氛凝了两秒。 他认真回想了下当时南焉的态度,便接着道,「也没说什么。」 宴景禹的眸子刚敛,又听靳梁说,「不过……」 他再次聚精会神。 「小少爷倒是有说想您了,让您早点回来。」 宴景禹:「……」 这说话,大喘气的。 宴景禹的脸色『唰』地就沉下来了,厉声道,「出去!」 靳梁尴尬地摸了摸自己鼻子,「那个……总裁,我们该出发去机场了,只有一个小时了。」 宴景禹:「……」 他将面前的文件『啪』的一下合上,豁然起身,抄起桌上的手机,以及落地架上的大衣,冷着脸,带着浑身戾气出了办公室。 靳梁轻嘆一声,赚钱不易啊! 十点半,两人抵达林都机场,直接去了预定好的酒店。 在路上,靳梁就已经把近三天的行程和宴景禹报备过了。 成功入住后,宴景禹望着那张柔软舒适的大床,莫名就想起了年前在名山温泉和南焉住在一起的时间。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1页 时间虽然短,但痛并快乐着。 分开才不过两天,他是真有点想她了。 后面却还有七天。 第135章 醉酒 林都的天要比星城暖和,屋子里却没有暖气,只有空调。 宴景禹洗了澡出来时,已经到凌晨了。 他用毛巾擦拭着头髮,一手拿着手机,打开相册,看年前南焉在名山缆车上的自拍照,唇角不自觉扬起淡淡的弧度。 手机刚息屏,准备躺床上时,门口处忽然传来『滴滴滴』的声音。 是刷错磁卡的声音。 他皱了下眉,将手机和毛巾扔到床上,转身去了门口。 外边还有轻轻捶门的动静。 这家酒店属于五星级的高端酒店,安保系数还是很高的,不存在会有不法分子混上来。 尤其是,他们这整层楼都属于vip房,价格都比较昂贵,不是谁都能上来的。 他拉开门,入眼的一张绯红的醉脸,黑长的秀髮也比较凌乱。 身上的衣服 「唔,门刷开了。」 那人抬手胡乱捋了下秀髮,缓缓抬起那双醉意熏天的眼睛,扑闪扑闪的,十分灵动。 四目相视,她被宴景禹的冷冰冰气场震得一憷,但还是壮着胆子问,「你谁啊?为什么……会出现在我房间里?快出去,有没有人管……哎……」 说话间,她还没站稳,一个踉跄直直地摔在了宴景禹的怀里。 这么冷的天,她穿的却不多,里面是一件v领的针织衣,外面是一件橙色的大衣。 很艷丽。 只要稍稍垂眸,就能看清她那条诱人又引以为傲的沟壑。 偏偏宴景禹目不斜视,在她摔下来的下一秒,便冷漠无情地侧开了身子。 这张脸,他很熟悉。 至于名字…… 他认真思索了番。 叶什么苗,还是什么禾来着,他不记得,也不屑记得。 此时被她闹这么一出,他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叶浅禾看上去是喝了不少,失去宴景禹这个支撑点,她整个人顺势一倒,跌倒在了地上。 她吃痛的『唔』了声,抬起那双水蒙蒙的眼,楚楚可怜,我见犹怜地控诉,「你这人怎么这样,跑到人家房间里不说,还摔人家……过分。」 「看清楚,房间号。」 宴景禹冷冷出声,不带半点怜香惜玉和动容的。 叶浅禾缓缓歪过头,看着门牌号,艰难又踉踉跄跄的从地上爬起来。 身子还歪了一下。 宴景禹本能的避了下。 就看叶浅禾趴在了门上,努力眯着眼去看那个门牌号,「哦,原来是9啊,不是6,我……看错了。不好意思,对不起。」 说着,她努力站直身体,朝他深深鞠了一躬。 恰巧她的助理走了过来,看见她站在一个男人的门口处,姿态还极其不雅观。 她连忙跑过去扶住了叶浅禾,「浅姐。」 随后看清男人的脸时,她浑身一凛。 这位爷,经常出现在各大财经报导上,还上过很多次热搜,很难不认识啊。 她战战兢兢喊道,「晏……晏总。」 心里却特别生无可恋,她就是替叶浅禾回楼下去拿落在车里的手机和包包而已,怎么一上来,她就惹上这么个大人物了。 要了命了。 「不好意思……今天剧组杀青宴,我们浅姐多喝了点,是无意要冒犯晏总的,对不起……」 她一手扶住连站都站不稳的叶浅禾,一边郑重其事的道着歉。 宴景禹冷冷睇了眼叶浅禾,什么都没说,『砰』的一下就把房门给关上了。 小助理如临大敌,再看叶浅禾那副醉得不省人事的样子,痛心极了。 连忙扶着她回了房间。 「浅姐。」 小助理看着躺在沙发上的人,低声缓了一句,「我给你卸个妆再睡吧,不然明天脸上该闷痘了,后面还有两个综艺通告要上呢。」 叶浅禾趴在床上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她说话。 小助理等了一会,见她没说话,还是去找来卸妆棉,沾了卸妆水给她把妆卸了。 又帮她把大衣和鞋子脱下,盖好被子,才出了房间。 屋子里安静了三四分钟左右,叶浅禾才从床上爬坐起来,原本眼神里的朦胧和迷离已经变得格外清晰明朗了起来。 她抬手随意揉了一把头髮。 晚上虽然是喝了不少,但她酒量不差,其实是没醉的。 但刚刚装醉,被宴景禹无情避开,摔在地上的那一下,率先撑在地上的手掌还是有点疼的。 她揉了揉手掌,淡淡唇色的唇抿了抿,将修长的双腿落在地上,打着赤脚去了浴室洗澡。 ———— 翌日一早,助理来敲房门,她已经收拾妥当了。 两人便一同出门。 走到电梯外,正好看见宴景禹和他的特助靳梁。 叶浅禾心中狠狠一动,望着那具挺拔的背影,眼眶微热,里面掺着几分灼热和爱慕。 宴景禹也察觉到视线了,转头看过来。 她就将眼里的情绪很好地掩饰下去,换上一抹惊讶,「晏总?好巧啊,您是在这边出差吗?」 俨然一副不记得昨天晚上事情的模样。 不知情的小助理有种想找根面条上吊的冲动。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2页 内心在咆哮。 浅姐啊,你是断片了吗?真不记得昨天晚上发生过什么了吗? 宴景禹睨了她一眼,眉心微蹙,又淡淡收回了视线。 靳梁听言,也下意识扫了眼叶浅禾。 当即眉头就蹙在了一起。 这人长得好像…… 他收回视线,瞥了眼宴景禹,见他神色自然,一如既往地的冷漠,稍稍松了一口气。 叶浅禾红唇翕动,捏着包包的力道稍稍加重,在指尖泛白之时,又缓缓松开了,随他们俩上了电梯。 小助理其实也觉得宴景禹很帅,就连他身边的这位特助,颜值也是一等一的高。 和两位帅哥同搭电梯,其实是一件很养眼很幸福的事情。 可是她现在觉得有些窒息,甚至替叶浅禾感到尴尬。 叶浅禾却好像没将这事放在心上,对她柔柔一笑,依旧温婉如常的站在侧边。 没再主动和宴景禹说过话。 等电梯门开了,宴景禹和靳梁率先出去了。 她们两落下点步子,助理及时拉住她,问,「姐,你是真不记得昨天晚上发生过什么吗?」 叶浅禾不解,「什么?」 她甚至还装作回忆了下,「昨天杀青宴我喝了点酒,然后喝醉了,后面……」 说不上来了。 小助理见状,就知道她这是断片了。 就压低声音把昨天晚上的事情说了遍,因为她也没看见全过程,也是猜测她进错门了。 叶浅禾诧异的睁大眼睛,「你是说……那人就是晏总?」 小助理笑比哭还难看,勐地点头。 叶浅禾捂住胸口,气恼的拍了下脑袋,嘟囔了一句,「哎,我这脑子,真是的,怎么能干出那样的蠢事呢,丢死人了。」 「浅姐,你说,晏总……不会因为这事讨厌你,然后故意针对你吧?」 宴氏虽然没有进军影视和娱乐圈的产业,但作为最大的资本,说话的分量还是不轻的,生意合作上,好像多多少少都有些沾边。 叶浅禾摇头,「应该不会……」 「我还是过去和他道个歉吧。」 说着,她加快脚步,跑着追了出去。 正好看见宴景禹坐上一辆奢华的商务车。 眼看着车门要关上了,她立即扬声喊了一句,「晏总,等一下。」 靳梁关门的动作一顿,回头,就见叶浅禾慌慌忙忙的跑了过来,他拧眉,夹杂着几分不悦。 这女人是想怎样? 想靠那张长得和南小姐相似的脸吸引总裁吗? 叶浅禾一走近,就察觉到靳梁对自己的反感不喜了。 但她也不在意,看着坐在车里的宴景禹,深唿吸一口气,「唿,不好意思,晏总,我有话想和你说。」 也不等宴景禹回话,她继续道,「我刚刚从我助理口中得知,我昨晚喝多了,干了一件多么尴尬又愚蠢的事情,实在是对不起,我在这里和你诚恳地道歉。」 靳梁闻言,眸光都沉下来了,心都揪在一起了。 昨晚?喝多了? 尴尬又愚蠢的事? 这几个关键词串联在一起,瞬间就觉得了不得了。 他轻轻吸了口凉气,对这女人的厚脸皮程度更加不齿了。 宴景禹的神色依旧淡淡的,只扫了她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关车门。」 靳梁闻言,立马将车门关上,自己坐上了副驾驶室。 车子绝尘而去。 叶浅禾站在原地,望着车子离去的方向。 她有点拿不准宴景禹的态度了,像他这样的人,上钩可能没那么快,但她现在有点担心,宴景禹是看出她的心思和伎俩了。 不过,她自认为演技不差,应该没露馅才对。 可转念一想,如果他看出来了,却装作没看出来。 是不是就说明,他对自己也确实有那么点意思呢。 好像不管看没看出来,于她而言,都是个不错的结果。 第136章 绯闻 十四那天上午,晏家老宅的何管家亲自过来了隔岸公寓一趟。 说是老爷子想接十一回老宅那边过元宵节。 原本何管家是先去的远山临,但偌大的别墅里空无一人,他思来想去,和老爷子打了个电话请示,估摸着十一在南焉这边。 老爷子便让人调查了下南焉的住处。 这套公寓已经是在宴景禹名下了,所以并不难查,半个小时的功夫,何管家就转道前往隔岸公寓。 南焉看到何管家,抿唇,也没说什么,就让肖阿姨去给十一收拾衣服。 「不用了,南小姐,晏家哪能会缺小少爷的衣服穿啊,老宅那边都备了有,你只要把小少爷要吃的药,和他平时离不开的玩具准备好就行了。」 何管家出言提醒道。 南焉又给肖阿姨使了个眼色,唇瓣张了张,有点想问十一过去住几天。 但又觉得好像不太合适的样子。 「21号,十一就要去医院接受第四次化疗了,如果这次化疗结果不错的话,后面会直接安排骨髓手术。」 她思忖了片刻,换了一种比较委婉的方式说道。 何管家点头,「是吗?21号,我记住了,等回去我会和老爷子说的。」 见他这样说,南焉也明白了,看来是后面几天是没打算把十一给她送回来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3页 会让十一直接在老宅住到第四次化疗。 她也没再搭话了,转身进去和十一讲清楚。 十一耷拉着小脑袋,「那妈咪呢?妈咪不和我一块去吗?我们不是说好,不再分开了吗?十一不想和妈咪分开。」 南焉喉间一哽,挤出苦涩的话,「妈咪知道十一不捨得我,我也不捨得十一啊!」 玄关处的何管家闻言,皱起了眉,显然对她这番话有些不满意。 「但是,你想想,太爷爷年纪这么大了,又一个人住在那么大的房子,你爸爸也不在,那太爷爷孤单了怎么办?他也想十一呀。」 十一纠结的撅着小嘴。 南焉失笑,轻声细语道,「所以呀,我们十一人小责任大,陪了妈咪后,就要去陪太爷爷咯,可把我家十一忙坏啦,等到了老宅,太爷爷那边,让他多给你做点好吃的,补偿补偿你,好不好?」 提到吃的,十一倒是有些动容,但不算明显。 「妈咪不能和我一起去吗?」 「em……妈咪明天还有工作呢,不然怎么养得起我家这只小馋猫呢。你乖乖的,听太爷爷的话,不可以闹脾气知道吗?等过几天再来陪妈咪,妈咪也会做好吃的补偿你。」 「辛苦我家宝贝啦!」她亲了他的脸颊,「而且你爸爸估计明天就会回来了,他会去太爷爷那里陪你的。」 十一显然不是很乐意,但什么话都没说,戴上围巾,背上小书包后,就走到门口,喊了句何管家,「何爷爷。」 「嗳,小少爷。」 何管家慈和的笑着应了下,看了眼南焉,又弯腰将十一抱起来,对她道,「那我就先带小少爷走了。」 南焉点头,又提醒道,「今天晚上,宴景禹也不在,十一要是闹脾气,就要辛苦你们了,甜食和肉,记得要控制一下,他不能吃太多。」 何管家应下后,就带着十一走了。 南焉将他们送到电梯前,看着电梯里的十一,她笑着挥了挥手。 等电梯关上后,她脸上的笑意才一点点收敛,侧首看向长廊尽头处窗外的景色。 等她回到屋子里,肖阿姨复杂的眼神中,裹挟着几分心疼,「南小姐,那晚上的烤鸡还做吗?」 「做。」 南焉笑着回,「小傢伙不在了,还要委屈我们自己不成?他在老宅可不缺好东西吃。都腌制了,不做可惜了,这样吧,你晚上陪我一块吃吧。」 肖阿姨本来想说这不符合规矩的,但想想,她都主动开这个口了。 先生本来就出差了,十一还不在,晚上就剩她一个人了。 肯定会觉得寂寥,想多一个人陪也是正常的。 南焉虽然比她女儿大个七八岁的样子,但也比自己小一辈,对她,还是忍不住生出几分疼惜之意的。 她总觉得,南小姐过得挺不容易的,很辛苦。 ———— 翌日上午,南焉坐在沙发上刷手机时,在微博上无意间看到一条热搜关键词。 ——疑似叶浅禾恋情曝光。 这个名字映入她眼帘中,手指轻触了下,便点了进去。 是营销号发的一条视频,比较模煳。 但里面有两段。 画面中,叶浅禾和一名男子在酒店门口说了几句什么,一同进去。 后面一段,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是同一天拍摄的原因,两人都换了一套衣服,然后从酒店出来,分别上了两辆车。 评论区里,已经有人在猜测男人的身份了。 前面好几个热评都在说这男的身影很眼熟。 确实眼熟。 南焉再三确认了番,里面的人不是宴景禹又是谁呢。 到底是去出差,还是特意去见叶浅禾的? 如果是后者,他又什么时候和叶浅禾勾搭上的? 就为了叶浅禾那张脸吗? 她嗤笑了声,将手机息屏,丢在一旁,心底的那丝波澜也彻底平息下来了。 或许,对宴景禹来说,只要有张和沈织星相似的脸,是不是她南焉,他不会在乎。 反正都是替代品,哪个替代品不是替代呢! 心底莫名又生出一丝烦躁来。 十一不在,她干脆给肖阿姨放了假,中午也不想动,干脆点了个外卖随便解决了下。 就接到了言轻打来的电话。 「焉焉,你看微博热搜了吗?」 「你认出了?」南焉淡定反问。 「认识你宴景禹的人,应该不难认出吧。」言轻默了两秒,「你……还好吧?」 那叶浅禾算得上是个二三线的艺人,她没接触过,但也看过照片。 和南焉长得…… 「我能有什么事。」南焉笑了声,「你觉得,他的事还能影响到我?」 「影响不到吗?」 南焉没说话。 言轻总觉得她这沉默震耳欲聋。 「好吧,好吧,你没事就好。」 她知道南焉向来什么事情都闷在心里,不愿意承认的事情,再怎么问都没有用。 就像现在一样,直接用沉默替代。 「你上次让我查柯晨的事情,我查到了些,但不是很多,我这两天准备再拖朋友打听打听,等回星城了,再和你说。」 南焉应了声,「好。」 挂了电话后,她将桌子收拾了下,便去睡午觉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4页 三点多醒来时,微博上又多了条热搜。 ——叶浅禾澄清。 第137章 她是真的不懂啊 她点进去看了眼。 叶浅禾澄清得很简单,就是一段话,配上一张自己在参加综艺时的自拍照。 言语中却没有弯弯绕绕,很直接很果断地说明了那只是和熟人恰巧住在同一个酒店,在门口说了几句话,请某些人不要妄加揣测,更不要随便带节奏。 也有粉丝证实了,她在林都是有综艺录制的,后面甚至还有营销号发了路透出来。 这场短暂的绯闻就算告一段落了,并没有掀起什么太大的浪花。 很多想吃瓜的网友们也歇菜了,连那男人到底是谁都懒得深挖了。 而那条绯闻营销号已经删了。 南焉还在兴致勃勃地刷着评论区,忽然响起了门铃声。 她愣了下,皱起了眉。 上次靳梁说他们出差会去一个星期,今天又是元宵节,又正好是一个星期。 宴景禹并不知道十一昨天就被接去了老宅。 这样想着,她干脆退出了微博,放下手机起身去开门。 结果外面站着的人让她狠狠吃了一惊。 「何……何管家?」 「南小姐。」何管家朝她颔首,见她目光在他身后梭巡,便道,「小少爷没和我一起来。」 「那是有什么东西忘记拿的了吗?」南焉镇定问。 「没有。我这次来,是来接你去晏家的。」 南焉僵住,清冷的眼神里透着几分不明所以。 何管家继续道,「是老爷子让我来接你的。」 南焉皱眉,「是有什么事吗?直接在这里说吧。」 她在心里把何管家会说的话都在脑海里过滤了一遍,也有了心理准备,没了慌乱,思绪也冷静了下来。 想来,老爷子能和她说的无非就只有两件事情。 一是,离开宴景禹。 二是,关于十一的。 次数多了,也就有免疫力了。 何管家闻言,笑了起来,「南小姐误会了,这次,没有别的事情,只是过来接你去晏家的。」 「为什么?」 她有点拿不准晏老爷子的意思,犹疑了会,试探问,「难道是十一……」 何管家连忙解释,「你多虑了,小少爷在晏家很好,就是……昨晚睡得有点晚。」 南焉也大概是听懂了,可能是宴景禹也不在,他们有点搞不定十一了。 无奈之下,只好来找自己了。 「那您等我一下,我换套衣服。」 「南小姐,你顺带收拾几件你的换洗衣服和日用品吧。」 南焉回身:「???」 什么意思,哄个孩子,还要她在老宅那边住下不成? 晏老爷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 试探? 可不管晏老爷子出于什么目的,她内心是拒绝的。 住到晏家老宅,和老爷子同住一个屋檐下,去看他给自己摆脸色吗? 蓦地,何管家从她脸上看出了几分明显的嫌弃之意。 他心情顿时有些复杂。 怎么,现在他们晏家这么入不得她的眼了吗? 「南小姐,你别误会,也别多想,老爷子确实没有什么其他意思,只是想着小少爷离不开你,他老人家心疼曾孙,所以才……」 「宴景禹今天该回来了吧?」 何管家这冠冕堂皇的理由,南焉就算是心再瞎,也不会信的。 十一又不是第一次在晏家住了。 他适应能力又强,和晏家的人都已经熟悉了,或许会有点小脾气,不太好哄,但也没必要让她去晏家住下吧。 「南小姐这是不愿意吗?」 「不愿意。」南焉回答得很干脆。 何管家被她这铿锵有力的三个字堵得头昏脑涨的。 现在有种想掐人中的冲动。 「我可以现在和你一块去。」她又道。 但态度很明显了,不会在晏家住下。 说罢,也不等何管家什么脸色,直接去房间换衣服,拿上外套和围巾、手机,又换了鞋。 出了小区门,南焉不经意间瞥到马路对面走过去的黑影。 她皱眉,都多少天了,沈织月也是不嫌累,还派人盯着她呢。 看来,她是真的很害怕她把那天听到的事情告诉了沈家人。 「南小姐?」 见她不动,何管家出言喊了句。 南焉收回视线,走到车前,弯腰坐了进去。 到了晏家,进了前边的院子,她就看见十一正在玩球,旁边站着三个佣人,就连闵慧都在陪他玩。 院子里的欢声笑语不断,和谐温馨极了。 这也没闹脾气啊。 那她过来是? 「妈咪。」 十一刚把球给闵慧踢过去,正好看到了她,一脸惊喜的跑了过来。 南焉怕他摔着,往前走了两步,稳稳接住了他,「跑慢点,摔着了又要哭鼻子了。」 「十一是勇敢的男子汉,才不会哭鼻子。」 南焉失笑,捏了捏他的小鼻子,「是,我家十一可勇敢了。」 十一笑着抬起小脸,「太爷爷说会把妈咪接过来,我还以为太爷爷是骗小孩的呢。原来太爷爷说的是真的,他没有骗我。」 南焉一愣。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5页 是十一要求的,所以,老爷子为了哄自己曾孙开心就答应了? 他不会认为是自己教十一的吧! 这样她可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来了。」 这时,老爷子从屋子里走出来,沉沉道。 南焉看过去,礼貌性的颔首示意了下,并未言语。 「来了就好,这段时间,就在晏家陪十一吧。」老爷子道,「老何,你让人去收拾一间房出来,离十一的房间不要太远了。」 何管家说了声『是』,就离开了。 南焉想拒绝,甚至还想问问晏老爷子是什么意思。 可还未来得及开口,十一就兴沖沖的到老爷子面前撒娇去了,哄得老爷子眉开眼笑的。 以老爷子的强势,这件事情就这样拍板了。 吃饭前,她找了个机会,找到老爷子,「晏老,我有话要说。」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老爷子喝了口茶,「你先安心在这里住着。我听老何说,你没有拿行李来,我已经让闵慧帮你去准备了。」 南焉满脸问号。 她是真的不懂啊! 这算什么? 监视?囚禁? 好像也不太像,甚至,她还觉得……老爷子的对她的态度好像比之前要好上一丢丢了。 是错觉吗? 第138章 明显是陷进去了 在她一言难尽,双方都没有说话,气氛即将要凝固时,南焉的手机响了。 没有备註,但她一看那串数字仍旧能认出是谁。 宴景禹。 她抿唇,扫了眼老爷子。 「接吧,晏家的规矩虽多,但不至于电话都不让接。」 老爷子没看她,却也察觉到她的视线,放下茶杯起身,「接完电话来吃饭。」 南焉颔首,目送老爷子离开,才接起电话。 还未来得及说话,话筒里传来时隔好多天都没听到的低沉男音,「不在家?」 她猜到他这会应该在隔岸公寓那边。 「嗯。」 「在哪?」 「晏家老宅。」 电话那头的人默了几秒,语气都显得急切了起来,「爷爷叫你过去的?」 南焉又轻应了声。 「他和你说什么了?」 这急切的语气里添了几分烦躁,也不等她回话,「我现在过来。」 南焉唇瓣翕动,半个音节没出,电话就被挂了。 半个小时后,宴景禹急急忙忙地回到晏家老宅,连何管家的招唿都直接忽略了。 然后入眼的就是一桌子人和和气气吃饭的画面。 老爷子抬头,目光淡淡的,瞧着他那担忧着急的样子,轻哼了声。 就这齣息了。 搞得跟他是豺狼猎豹似的,还能吃了南焉不成。 「既然回来了,就洗手坐下来吃饭吧。老何,准备碗筷。」 宴景禹从进来开始,目光就落在了南焉身上,见她神色如常,没什么变化,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便去洗了个手,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饭桌上谁也没说话,宴景禹连着看了南焉好几眼。 但南焉像是不认识他一样,默默吃着饭,还时不时要兼顾十一吃饭。 其实十一吃饭有专门的保姆照顾,在这边住了几次,也都熟络了。 宴景禹给她夹一块排骨,和一只虾。 南焉拧了下眉,略微有些嫌弃,「我自己会夹。」 说着,就把排骨和虾又给他夹回去了。 半点情面都没给他留。 餐桌上以及一旁站着的佣人们都看在眼里。 宴景禹却没有黑脸,心虚地睨着她,眼神里反倒有几分讨好的意思。 老爷子看着这一幕,也是觉得稀奇得很。 好傢伙,这要不是进来时,他朝他看过来的那道阴鸷的目光,他都要以为自己孙子是不是被魂穿了。 正所谓眼见为实。 以前他还不觉得,以为这小子选南焉,只不过是因为沈织星的缘故。 现在看来,其实不然。 明显是陷进去了。 瞧瞧现在这状态,大有『妻管严』的趋势。 被南焉吃得死死的,结果南焉好像还有点看不上他。 不对,是看不上他们整个晏家。 听老何说,这丫头在听说要来晏家老宅住下时,脸上的嫌弃之意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 他其实听着还是挺生气的。 现在看到天天和自己冷脸的孙子同样受这种嫌弃的气,他老人家的心态瞬间就平稳下来了。 果然,还是需要一个衬托的绿叶。 老爷子看了眼南焉,又很快收回,自顾自地吃起了饭,压根没插话的意思。 「喝饮料吗?」这边宴景禹还在忘我的献殷勤。 他知道她还在气头上,之前两人的争吵并没有什么结论,中间隔了那么多天的时间,偏偏他今天还出了个要命的绯闻。 还是和叶浅禾。 他怕她多想误会,可现在当着其他人的面,也不好解释。 南焉轻掀眼皮,用眼神警告他。 吃你的饭! 堵不上嘴是不是?非得找点事? 宴景禹哑然,立马消停下来了。 一顿饭结束后,十一就让南焉带着他去洗手了。 「爷爷,我有话要说。」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6页 宴景禹跟上老爷子的步伐,沉声道。 老爷子脚步一顿,回头看他,苍老的眼神里裹挟着很复杂的情绪。 这就是他们年轻人中的同化? 饭前南焉找他谈话,也是这句话。 对上老爷子意味不明的眼神,宴景禹皱了下眉。 「跟我来书房。」 「您先上去,我马上来。」 那边南焉已经牵着十一出来了,宴景禹撂下这句话就迎上去了。 老爷子:「……」 他想一棍子打死这臭小子算了。 没出息得很! 「你等会先别走,我先去找趟老爷子。」 宴景禹拦住南焉的去路,望着她那张冷清的脸,声线微哑,低沉。 南焉抬眸,和他对视上,眼底没起半点波澜。 「我和那个叶什么禾的不熟,同一家酒店是巧合,这一个星期里,我和她没有交集,不信你可以去问靳梁,或者去查酒店的监控都可以。」 看她不说话,宴景禹就急着解释了。 他觉得,为了柯晨吵架,根本不值得,他是个什么东西,居然还配让他们两吵一架。 现在要紧的是绯闻。 「然后呢?」 南焉眉梢几不可查的挑了下。 宴景禹一愣。 然后? 还要什么然后? 听着她冷冰冰的口吻,宴景禹掏出手机拨通了靳梁的电话,「把森皇我入住期间的视频拷贝一份……」 南焉被他这番操作给震惊到了,连忙伸手去把他手机抢了过来,挂了电话。 「你干嘛?我没说要看监控。」 「那你不信。」 「我有说不信?」 「你信了?那还生气吗?」 「我有说我信了吗?」 宴景禹:「……」 好傢伙,看明白了,故意玩他呢。 他有些无奈,薄凉的唇抿成直线,定定地望着她,没有言语。 南焉和他对峙了两分钟左右,十一都已经耐不住跑开了。 她淡淡道,「你先去找老爷子吧。」 「好。」 他默了片刻才应下。 老爷子的茶室内。 「坐吧。」 老爷子给他倒了一盅茶。 宴景禹慢条斯理的端起,送到唇边吹了吹,又轻啜了口,「爷爷今天把南焉叫来老宅,是出于什么目的。」 「元宵节,是个团圆的节日。」 这要不是他爷爷,宴景禹想,他已经开怼了。 大过年这么大团圆的日子,都不见他喊过南焉,今天喊,就有点莫名其妙了。 「先说说,你和那个女戏子的事情。」 老爷子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了起来,声音亮如洪钟,「景禹,星星已经去世十年的时间了,你现在身边既然已经有了南焉,现在连孩子都有了,没必要再找一个和她长得像在身边了。」 「怎么,找那么多,你是想开后宫当皇帝,还是要当消消乐玩啊。」 宴景禹:「……」 第139章 怎么追媳妇,是你自己的事 茶室的气氛有点凝固,却也算不上僵硬。 宴景禹对老爷子那番气得吹鬍子瞪眼的话有些无语,但生气也不至于。 反而他还在话里面抓住了重点。 扬着眉梢,慢条斯理道,「您不是不喜欢我和南焉在一起吗?还总是想方设方的让她离开我。」 老爷子这种人精,又怎么会不知道他那点小九九。 哼了声,「你少在老子面前演戏,老子不吃这一套。就你刚刚在饭桌上对她献殷勤的那劲,像是要让她离开的样子吗?你当老头子我瞎吗?」 宴景禹敛下眸光。 啧,失策了。 也怪老爷子打他个措手不及,谁知道他老人家会突然唱这齣戏啊。 搞得他都不知道该怎么配合好了。 「所以,爷爷您现在是什么想法?」被戳破了心思,他也不觉得脸疼或者不好意思,而是放下茶杯,淡淡反问。 「哼,我能有什么想法?」 提到这个,老爷子就一肚子气,重重将茶杯放在桌上,「几年前我就让你结婚了,你听过吗?非但不听,还准备和老头子我断绝关系呢。」 宴景禹皱了下眉,反驳道,「我什么时候要和您断绝过关系了?」 「也差不多了。」 宴景禹:「……」 「你上回说,要娶南焉是认真的?」老爷子缓下脾气,用眼神示意他给自己倒茶。 宴景禹淡定的给他倒茶,「我什么时候和您开过玩笑。」 「那南焉什么态度?」 宴景禹没说话。 老爷子又哼了声,「也是,人家态度很明显了,不乐意。」 宴景禹抿唇,还是没有说话。 老爷子瞧了眼他的神色,不满地骂了声,「没出息。你和她孩子都这么大了,让你娶别的女人,你肯定也不会愿意,我也不愿意让你给十一找个后妈。」 他之所以不喜欢闵慧母子俩,也正是因为觉得当初闵慧的进门,让宴景禹受了不少委屈。 也怕他被欺负,所以才将宴景禹带在身边的。 自己孙子小时候经歷过的一切,他没有道理再让自己重孙再重蹈覆辙一遍。 所幸,这些年闵慧的性子温婉柔顺,没出过什么么蛾子,至少在他面前,对景禹是和颜悦色的。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7页 私底下如何,他也没听宴景禹说起过。 「不过,不是我说你,你三十几岁的人了,一点分寸都没有,她不愿意,不同意也是理所应当,你瞧瞧你干的什么事,这个都还没追到,就去追另一个。」 「我现在就把话给你放这里了,人家南焉好歹是十一的生母,她进晏家都比那个戏子强,我们晏家又不是戏子收集地。」 最后那句话很明显是在说谁。 因为闵慧在嫁入晏家之前,就是一位演员。 宴景禹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杯壁,「我和那女的不熟,绯闻是捏造出来的。」 「哦,然后呢?」老爷子睇了他一眼,毫不客气的怼道,「南焉信吗?」 宴景禹:「……」 他觉得心窝上被狠狠插了一刀。 还怪疼的。 沉默片刻后,他抬眸问,「所以爷爷今天把他们母子俩叫过来是为什么?」 「从今天起,南焉就在老宅这边住下了。」 饶是宴景禹这种喜怒情绪不常外露的人,听到老爷子这句话,还是震惊的缩了下瞳孔,「爷爷,您这是想拘禁她?」 老爷子又气了,实在是旁边找不到什么称手的傢伙能扔过去。 最后只道,「瞎说什么浑话,那种犯法的事情我能干吗?」 「那您是什么意思?」 「我先前就说了,南焉是十一的生母……」见他眸色又恢復平静,老爷子也懒得绕圈子了,直接了当说,「我同意南焉进晏家了,她暂且在这边住下。」 主要是,他捨不得小曾孙,但小曾孙又离不开妈妈。 孙子也离不开那个女人。 他这个老头子除了妥协之外,还能怎么办。 没有半点办法可行。 也固执了那么多年,现在有了小曾孙反倒是想开了些。 孙媳妇的身份家世,好像也都不重要了。 「怎么追媳妇,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宴景禹:「……」 老爷子的态度转得太快,他是真的有点适应不来。 爷孙俩又相互沉默了会,宴景禹问,「爷爷,她是自愿来的老宅,还是……」 您用十一威胁她来的? 「你会不会说话?」老爷子嫌弃的瞪了他一眼,「什么叫威胁,我把她请过来的。」 宴景禹一副『您看我信吗』的表情。 老爷子才不管他信不信,就着急赶人了,挥挥手,「行了,该说的都说了,赶紧走,别在我面前晃了,看着就烦。」 宴景禹:「……」 就很无语啊。 之前还老催促他回家,现在又开始嫌弃他在跟前晃了。 果然,有了曾孙,孙子是个什么东西,老爷子显然已经不记得也不在乎了。 宴景禹也没有要赖着不走的意思,将茶杯里的茶汤喝完后,便起身走了。 楼下。 闵慧让人送了两桿衣服过来给南焉挑选。 上面外套内搭睡衣什么的都有,包括还有一小推车的生活用品,小到牙刷毛巾,大到浴衣浴帽,还有全配套的洗髮水和沐浴露,洗面奶卸妆水,卸妆棉之类的东西。 可谓是应有尽有。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这么短的时间内,把这些东西都备齐全的。 南焉很惊讶。 「我也不知道你的喜好,就只能跟着自己的感觉挑选,或者,你还喜欢什么样的,直接和我说,我让人再给送过来。」 闵慧长得很温婉可人,不难看出她年轻时候是个很漂亮的人。 说话也是温温柔柔的,轻声细语,面上总拂着慈和的笑容。 让人觉得十分亲切。 看着也不像伪善的样子。 「不用,这些就够了。」南焉抿抿唇,「辛苦您了。」 「不辛苦,我也只是张嘴说两句话而已。」闵慧笑道,「你后面要是还缺什么东西,就来和我说。你房间佣人们已经收拾好了,我先带你去看看。」 「好,麻烦了。」 闵慧笑着让佣人将这些东西等会送到南焉的房间里。 便率先带她到电梯面前了。 正好宴景禹从电梯里出来。 他淡漠的视线从她们两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南焉身上,「去哪?」 见南焉没有搭话的意思,闵慧就替她回答了,「给南小姐的房间已经收拾出来了,我正准备带她去看看。」 「在哪?」宴景禹站在电梯里不动,问。 「在十一对面的房间。」 「我带她过去就行。」 「行。」闵慧笑着应下,看向南焉,「我先去看看十一,免得那小馋猫又缠着厨房的人要吃的。」 「好,辛苦了。」 南焉点头,目送她离开。 等闵慧消失在视野后,她都还没来得及收回视线,手腕忽然被抓住,下一秒,整个人就被一股强势的力量拽入电梯内。 猝不及防间,她整个人撞进一个温热的怀抱中。 一股熟悉的沉木香窜入她的鼻息间,笼罩住她的神经。 第140章 我改 在屋内,因为有暖气,南焉穿得不多,只有一件黑色露肩的修身针织衣,将她曼妙婀娜的身姿勾勒得十分纤细完美。 宴景禹的手掌很大,正好将她的腰肢握住,紧紧将其搂在怀里。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8页 鼻息间萦绕着的是她自带的那股他都说不上来的淡淡清香味,以及夹杂着一股很特别的发香。 他很喜欢这种味道。 「你干什么!」 南焉怒瞪了他一眼,试图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但宴景禹却不撒手,紧紧扣住她的腰和手腕,没有半点松动的迹象,反倒隔着不算轻薄的衣服,用手指细细研磨着。 触感不是很明显,却能让南焉感觉到那股痒痒的感觉。 「人都走了,你一直盯着看什么?」 他语气闲适轻松,眼眸里的神色虽然深谙,却不带半点阴鸷冷漠。 南焉反驳,「你管我。放开!」 宴景禹不听,「真打算在这里住下?」 南焉皱了下眉,其实是不太愿意的,但她没有说出真实想法,而是反问,「你爷爷现在是几个意思?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宴景禹伸手按了下电梯楼层键,漫不经心道,「他想让你给他当孙媳妇。」 南焉:「……」 他这句话说得亦真亦假,南焉分辨不清,也懒得去分辨。 只是冷冷的睨了他一眼,毫不留情的拒绝了,「我说过,我没想过要进你们晏家的门。」 宴景禹眸光微敛,「以前呢?」 「以前是想过,但那已经是以前了,现在是现在,说句实话,宴景禹,我压根没想和你再扯上关系。」 「那十一算什么?」他沉下脸,语气里透着不悦和烦躁,「既然不想扯上关系,为什么要把十一生下来?」 南焉抿唇,没有接话。 为什么? 因为那时候的她万念俱灰,什么希望都没有,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她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和动力。 唯一和她有血缘关系的,也就只有肚子里的孩子了。 那时候的她,将孩子当做唯一的精神寄託,努力不让自己过得太压抑,让自己在黑暗中越走越远。 所以,当时的十一对于她来说,是救赎。 电梯里忽然沉默了下来,气氛随之都变得诡谲凝重了起来。 宴景禹觉得有些气恼。 气自己,总是在一些关键时刻说些不合时宜的话。 她突如其来的沉默,让他觉得十分压抑。 「这么多天没见,我们别吵架好不好?」他压低声音,语气里透着几分无力的恳求。 「我没想和你吵。」 南焉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电梯一到,就率先走出去了。 宴景禹立即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走过头了,在这边。」 南焉莽着往前走,过了两间房门,就被宴景禹拽了回来,另一只手打开了房门。 她将手挣脱出来,走进去,目光在偌大的房子里梭巡了半圈,还没来得及转到另一边,手腕再次被抓住,整个人失去了重力,踉跄着倒退,背部抵在了门板上。 宴景禹单手撑着门板,将她围在狭仄的空间里,眸子微垂,睨着她。 「你想干什么?」 南焉似是已经习惯了他这种霸道又强势的举动了,平静地望着他,淡淡反问。 宴景禹看着她唇瓣一张一合,喉结轻滚了圈,抓着她手腕的手慢慢上移,挪到了腰上,「我们好好聊聊。」 「聊什么?」 宴景禹抿唇,默了片刻,「还在为上次的事情生气?」 南焉没有说话。 「我不是故意看你手机的,只不过……」 不经意的扫了眼,那消息自己就往他眼睛里钻,拦都拦不住。 他有什么办法。 南焉抬眼扫了眼他,眼神里充满了无语和嫌弃。 其实她生气的点不是因为他看了她的手机消息,柯晨的消息与她而言,也没多重要。 看了就看了,造成不了什么影响。 她生气的点,是他的态度,还有所说出来的话。 见她脸上的怒意更甚了,宴景禹直接闭嘴了。 「就只是看手机吗?」南焉反问。 他却懵了,那天的争吵不就是因为在她手机上看到了柯晨的消息才起的吗? 他还做什么了吗? 看他那一副有点懵又有点疑惑不解的表情,南焉冷下脸,连带着眼神都冷了下来。 她的表情变化都被他收进眼底。 心里莫名一慌。 预判到她会推他,搂着她腰肢的手下意识收紧了力道。 果不其然,下一秒,南焉就想将他推开。 但他搂得紧,根本推不动。 「我哪里做错了,你说出来,我改。」他低声道。 「你让我怎么说?」南焉气急败坏地瞪着他,原本平静的语气瞬间拔高了几度,「我又能说什么?不论是明廷还是柯晨,但凡接近我的男人,你都会发怒,还要指责我,说我勾搭他们,你觉得我应该说点什么来反驳才好?」 「宴景禹,你什么时候才能收起你那点自私又专制的占有欲啊,不论是四年前还是四年后都是这样,压得让我喘不上来气,任何事情,任何决定,你从来都是打着通知和命令的形式来告诉我,商量是什么东西,在你宴景禹眼里,根本不存在。」 「对,以前是我追着你跑,但不见得我现在和以后都必须追着你跑,能不能麻烦你别总是把我当成你的所有物啊,我是个人,不是个物件。」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9页 她声嘶力竭的吼完所有的心里话,仿若用尽了浑身的力气。 宴景禹的眼底盛着几分震撼,随后凉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沙哑的嗓音却透着十足的坚毅,「不能,你就是我的。不是物件……是女人,我的女人。」 南焉一愣,眼神里迸发出怒意,下颌就被捏住,宴景禹铺天盖地的吻便不由分说地落了下来。 起先,她还挣扎了下。 但这个吻没有持续很久,被他很克制地停了下来。 「是不是,我把你的这些都改了,你就愿意嫁给我了?」 他唿吸声很重,沙哑的嗓音一字一句地抵入她的耳郭之中。 南焉略显迷离的眼渐渐恢復了明朗,蹙起了眉峰。 她忽然觉得挺好笑的。 四年多以前,她不止一次试探过他,还很明确地问过他,可他不愿意娶的态度十分强硬。 可四年多以后的现在呢,她已经不愿意嫁了,可他却在乐忠于要娶她了。 很滑稽,很可笑。 「宴景禹,你真的是发自内心的想要娶我的吗?还是因为十一,或者是……」还将她当成替身。 「发自内心。」宴景禹打断。 空气中再次安静了下来。 南焉没有表态,也不知信不信他的话,目光沉着,面色平静。 看得宴景禹心里很不是滋味,从来没像现在这么焦灼过。 在他欲开口时,一阵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南焉轻掀眼皮,「让开点,拿手机。」 宴景禹愣了下,还是稍稍往后退了一小步,给两人直接留出点空间来,但搂着她的手依旧没有松开,只是没有之前那么紧了。 南焉知道推不开他,也懒得去费那个力气,拿出手机,来电显示上清晰写着『房产中介』这四个字。 第141章 被她斩草除根了 宴景禹淡淡瞥了眼她的手机屏幕,只扫到了『房产』,后面两个字都还没来得及看,就被南焉侧过去,滑向接听,接听了起来。 「喂,你好。」 「喂,南小姐,是我。」电话那头响起中介略微活跃的声音,「不好意思,这个点打扰你。」 「没关系,你说。」 「我打电话是想问一下,您还需要房子吗?我这边又有两三套觉得比较符合您要求的房子,您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挑个时间过来看看。」 从年前她没满意那几套房后,其实中介一直在帮她留意。 好房子肯定是有,但那段时间十一在化疗,她寸步不离地在医院守着,没时间也没精力去看房子,这件事情就搁置下来了。 后面就到了过年,人中介也放假了,之前合适的房源,这会也不见得有了。 所以隔了那么久才再次联繫她。 两人距离本来就近,即便手机没有开外放音,宴景禹依稀间,还是能听到话筒里流出的声音。 他皱起眉,望着她的目光也愈发深邃了起来。 南焉也察觉到了,她尽量无视,用平和的声音问,「在什么地方?」 「一个在永北区,一个在临宜区,还有个在星城市中心的归庄高档小区里,我记得南小姐说过不考虑价格问题,只说舒适和方便,其实这三个地方,归庄是最合适的,但价格也是最贵的……」 归庄? 这小区名有点耳熟。 南焉沉吟片刻,才恍然想起来,这小区不就是明廷所住的别墅小区吗? 归庄是目前整个南洋最大一个地产开发商旗下的高档小区,里面不止有商品房,还有别墅,占地面积都很大。 价格自然是不便宜的,但每每开盘,都很快能售罄。 和明廷住在同一个小区? 她虽然觉得清者自清,但以宴景禹这疯批的程度,要是知道,真的会彻底疯狂吧。 到时候什么也说不清了。 「你要搬出去?」 宴景禹也不顾她有没有挂电话了,直接冷声问。 南焉侧眸看他,动了动唇。 电话那头的中介听到这极其冷漠的低沉男音,身子忽然颤抖了下。 明明身处在有暖气的屋子里,他却莫名其妙地出了一身冷汗,汗毛都竖起来了。 大有一种,感觉会被灭口的感觉。 这声音,太具有压迫力了。 「南小姐,您先考虑考虑,考虑好了,或者想去看看房子,可以随时联繫我。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中介很识相,猜出南小姐和这道男音的关系不一般,就果断撂下这句话把电话挂了。 南焉睨着垂眸看了眼手机,回答他的问题,「年前就想搬出去了,上次我给你看过关于十一的抚养协议……」 「我不想听。」 宴景禹不耐打断她的话。 南焉抿唇,「那你想听什么?我该说什么?」 宴景禹眼神里透着认真,「你愿意嫁给我。」 南焉:「……」 她忽然就恼了,没好气地用力推了他一下,「晏总现在好像很热衷于求婚,只是这求婚,求得是不是太过随便了,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说出来……」 「我如果真的求,你会答应?」 「不会。」她答得干脆果断。 宴景禹抿唇,不说话了。 认真的眼眸里蒙上一层落寞。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0页 媳妇真难追啊! 半晌,他哑着嗓音问,「在隔岸公寓住得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要搬出去?」 南焉回想了下自己当时的心里路程,大概是一边想离他远点,一边想和他断干净? 她反问,「现在问这个重要吗?」 「你要是不喜欢那里,我名下还有其他的……」 「重点不是哪里的房子,是房子的主人。」南焉出声打断。 宴景禹抿唇,眉峰微蹙,沉吟了片刻,「今天来不及了,明天我让人去办一下房子的过户手续。」 南焉懵:「???」 「我把名下的房子都过户到你名下,看你喜欢哪套,住哪套都行。」宴景禹一本正经,「下个星期有一场拍卖会,其中有一套庄园,在郊区,风景不错,地段也安静,空气清新,我觉得适合十一养病地。」 南焉:「……」 她觉得宴景禹的理解能力可能是真的不太行。 但后面十一第四期化疗结束后,很有可能就要做手术了,手术后还是要尽可能有个安静舒服的地方静养才好。 他最后那句话还是有戳动她的。 但既然是拍卖,而且还是庄园,起拍价肯定就不会便宜。 她现在手里头确实有点钱,不缺钱,但不代表说能拍得起庄园。 但目前,她人都来到晏家老宅了,庄不庄园的,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何况,也不一定非得庄园,有多大的胃口,就吃多少饭。 量力而行。 见她不说话,连带着眼神都有些飘忽不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又试探着问,「拍卖会那天,你和我一块去吧。」 「再说吧。」 南焉回过神,收拢思绪,言语淡淡,还顺带推了他一把,「你能不能让开点?」 宴景禹抿唇,很是『乖巧』地往旁边挪了两步,侧开身子,给她让出了道。 再继续堵着她,会彻底把她惹怒的。 「你爷爷到底想干什么?」 宴景禹刚欲开口,就被她瞪了一眼,「你最好,好好说话。」 宴景禹:「……」 他那句要她给老爷子当孙媳妇怎么就不是好好说话了。 心里虽然有点不服气,但他没说出来。 「他真是这么想的,不信,你可以去问问他。」 南焉睇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继续环视着房间。 所以,老爷子对她的态度才会有转变。 并不是她的错觉,更不是她想多了。 可是,老爷子又为什么会改变之前对自己的成见而同意呢? 她思绪忽然有些乱了起来。 如果是因为十一,好像也不成立,毕竟年前他老人家对她的态度,明显还有成见来着。 「这房间不算大,也没有阳台,你感觉怎么样?要是不喜欢可以换。」 见她在梭巡这个房间的格局,宴景禹跟上去道。 南焉回头,「换哪?」 宴景禹顿了下,一本正经,「长廊尽头有一间,比这房间大,有独立阳台,衣帽间,还不错。」 南焉眸光微敛,毫不留情地拆穿,「那是你住的房间吧。」 「……」 好傢伙,被看出来了。 他心底刚萌发出来的小嫩芽,直接被她斩草除根了。 第142章 女人的阴阳怪气 晚上,十一洗漱过后,南焉就在儿童房里哄他睡觉。 儿童房像是被精心布置过了的,天花板上是漫天星空的幕布,墙上还画了绘图,都是十一喜欢的图案,包括床和书柜书桌都是定制的。 就连书柜里的图书,都是被精心挑选过的。 因为房间很大,还专门隔出了玩具区域,里面堆放的玩具很多,也收纳得很整齐。 但这里的玩具只是一小部分而已。 可以看得出来,对待这间儿童房时,老爷子有多么的重视。 「妈咪,你在看什么?」十一见她拿着绘本,一直没有说话,目光还空洞无神地望着前面的方向。 南焉回过神,笑着摇头,「没什么。昨天是谁给十一讲的故事呀?」 「是奶奶哦。」十一糯叽叽的声音抵入她耳廓中,「我昨天晚上想妈咪和爸爸,一直在哭,是奶奶在哄我,然后我就睡着啦,起来的时候奶奶就坐在床边,帮我穿衣服,带我刷牙洗脸。」 他口中的奶奶,自然指的是闵慧了。 「不过……爸爸好像不喜欢奶奶。」 十一又不确定地补充了一句,话里透着几分不安。 南焉拧了下眉。 宴景禹和闵慧之间的恩怨,她了解得不是很深入,也没办法和十一去解释。 但她了解自己的儿子。 思来想去,她轻声问了一句,「十一,你喜欢奶奶吗?」 十一点头,很认真道,「喜欢,奶奶对我很好,她会给我做好吃的,带我玩,夸我画画,画得好,还有还有,奶奶写的毛笔字好漂亮,她还教我写,教我背古诗词。」 南焉抿唇,从目前来看,闵慧对十一併没有任何恶意。 其他的她不判断。 小孩子的心思单纯,谁对他好,他就喜欢谁。 「妈咪,不能喜欢奶奶吗?」见她不说话,十一收起脸上的兴致勃勃,耷拉着小脸,略显不高兴地问。 「当然能呀。」南焉声音轻软了下来,「十一喜欢谁就和谁接触,妈咪不会限制你的。」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1页 「那爸爸……」 「你爸爸和奶奶是有点不愉快,但这都是大人之间的恩怨,和你没关系的,知道吗?」 十一歪着脑袋像是在思考她这番话。 南焉摸了摸他的小光头,笑着道,「妈咪的意思是,不用顾忌其他的,你现在姓宴知道吗?奶奶也是晏家人,都是家人相处,跟着本心走就好了,你喜欢谁就和谁相处知道吗?」 「你爸爸会生气吗?」 这点南焉不敢保证,之前十一第一次叫闵慧『奶奶』的时候,他那时候的反应就很不高兴。 但现在十一能和闵慧相处得那么好,想来,宴景禹也没有出言阻止过。 「不会的,你爸爸又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她笑着问,「你看,从你叫他爸爸开始,他有凶过你吗?有和你生气过吗?就算你哭闹,他是不是也哄着你?」 从十一的角度出发,宴景禹算得上是个合格的爸爸。 即便她对他有些成见和芥蒂,但也不想否认这一点。 十一想了想,随即笑了起来,「嗯嗯,爸爸对我也很好,我喜欢爸爸。」 「好啦,妈咪知道你喜欢爸爸……」 「那妈咪喜欢爸爸吗?」 话突然被打断,南焉愣了下。 还喜欢宴景禹吗? 她在心里问了一遍自己,却发现答不出来。 再看十一那满怀期待的样子,也不好让他失望,就很敷衍地应了句,「嗯,喜欢呀。」 「真的吗?」十一脸上的表情都变得兴奋了起来,「爸爸也说喜欢妈咪呢,嘿嘿,真好,相亲相爱一家人。」 可能是『相亲相爱』这个词触碰到了她的笑点,南焉没忍住笑了起来。 颳了下他的小鼻子,「嗯,对,那现在是不是该睡觉了?明天再聊好不好?」 「好哒,妈咪讲故事吧。」 南焉翻开绘本,念了一个故事,就轻轻拍着他的背,哄他睡觉。 确认他睡着后,南焉才蹑手蹑脚的回到自己房间,在杆子上选了一套睡衣,去浴室洗过澡就躺在了床上。 却难得失眠了。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里都是十一那句『那妈咪喜欢爸爸吗』。 她心里很平静,这个问题却在脑海里怎么也挥之不去。 好像非要找到答案才肯罢休。 内心深处好像已经有个唿之欲出的答案了,可能是她自己不愿意承认,所以才会这么困扰。 临近十二点,南焉还没有睡着。 最后有点烦了,不仅心里头那个问题困扰着她,又是第一次在晏家老宅这边住下,实在是有些不习惯。 刚翻了个身,门口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头微微抬起,在黑暗中盯着门口的方向。 蓦地,门忽然开了,从外面走进一道黑影。 南焉心提了下,但藉助门口衣柜上的感应灯看清来人时,她心又稳稳落下,眉头皱得更深了。 「你过来干嘛?」她语气很不善。 「怎么还没睡?」 宴景禹看到她撑着身子抬着头,也愣了下,脸上有种做贼被抓个正着的窘迫感,但这种情绪稍纵即逝,很快就恢復如常了。 「怎么?是故意等到这个时间,想趁我睡着偷偷熘进来?」 南焉干脆坐起来,冷不防地问。 宴景禹扬了下眉梢,被戳穿心思,也不心虚,径直走过去,坐在了床沿边。 不答反问,「怎么了?睡不着?」 「你过来干嘛的?」 两人各问各的,谁也不回答谁。 宴景禹,「你第一次在这边睡,有点不放心你,过来看看。」 南焉一副『你看我信你鬼话吗』的表情。 见状,宴景禹也干脆懒得装了,把脚上的拖鞋踹掉,掀开被子坐进去,承认道,「我睡不着,想你了。」 南焉:「……」 她脸上的表情更复杂了,眼神里甚至还夹杂着几许嫌弃和鄙夷之意。 宴景禹眉头微扬,眼底含笑,语气里甚至还透着戏嚯,「嗯?你想到哪去了?」 「什么都没想。」 南焉心里『咯噔』一响,立即收回了视线,一边下逐客令道,「你赶紧走,别……啊……」 话还没说完,腰肢就忽然被他搂住了,然后被迫地躺进被子里,脖颈还枕在他的胳膊上。 「你干什么!」 「睡觉,别乱动,我今天……什么都不做。」 他紧紧将她搂在怀里,薄唇附在她耳边轻轻喃着,嗓音低沉,带着几分不明其意的深意。 南焉皱眉,在黑暗中瞪了他一眼。 「这几天,都没休息好,今天应该能睡个好觉。」 因为有她在身边。 南焉哼了声,「怎么?是因为和那位叶小姐约会不开心?」 宴景禹的瞌睡勐地就清醒了,瞬间睁开了眼睛,搭在她腰肢上的手也骤然收紧,「我什么时候和她约会了?我……」 「我和她真的什么都没有,那天她就和我打了个招唿……」 「哦,打招唿。」 宴景禹:「……」 女人的阴阳怪气,果然是最可怕的。 他无声地轻嘆了声,吻了下她的额头,低声道,「我对着良心发誓,我和她真的不熟,那天我都没搭理她,话都没说一句。从我和你在一起的那天开始,我身边除了你,就没有别的女人过,你是唯一一个。」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2页 第143章 心里装的都是你 他解释得很认真,低沉的嗓音里也具有蛊惑性。 南焉没有说话,只是困扰了她一整晚的那个问题的答案好像渐渐明朗了起来。 从身体的本能上来说,她好像并不排斥他的触碰,只是那些嫌弃和厌恶,都是她这几年不断的在告诉自己,她应该那样做。 应该讨厌他,应该恨他,更应该远离他。 可她那颗沉沦已久的心,到现在也还没完全上岸,至少还有三分之一已久深陷在沼泽之中,根本无法自拔。 见她不说话,宴景禹嘆气声都明显加重了,「真的……我明天就让靳梁把酒店的监控给你拷贝过来。」 「我不看。」 「那你不信……」 「你对着良心发誓,你有良心这个东西吗?」 宴景禹:「……」 他妥协了,低声哄道,「没有良心,但有心,心里装的都是你。」 这情话来得莫名其妙。 南焉心里到底还是起了一丝波澜,即便是在黑暗中,她还是默默移开了目光,看向了别处。 一安静下来,宴景禹又看不到她的表情,就以为她不信,便用手指勾住了她的下颌,唇吻了下去。 「南焉,信我一次好不好?我是不够好,但我从来没有骗过你。」 许久,他才离开她的唇,轻声呢喃着,带着几分恳求的意味。 南焉被他亲的有些懵,忽然有些眷念这个吻了,听到他这番话,心底又狠狠震动了下。 眸光慢慢练了下来。 不论她这几年夯筑起来的城墙有多高,他都能不费吹虎之力将其破开,直击她内心深处。 说到底,这些年,她不论伪装得多好,都是自欺欺人罢了。 她还是喜欢宴景禹。 大概就是那种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典型例子吧。 所以,这么久以来,嘴硬到底给了她什么好处呢? 见她还是不说话,宴景禹又重新吻上她的唇,每一下都显得那么轻柔又小心翼翼。 吻了许久,那颗心再次沉沦,变得燥热了起来。 本来没起的心思,现在这会又开始活跃起来了。 他喉结滚动,知道南焉这会正在气头上,如果强行来的话,怕是会适得其反,所以也在尽力压制那股子情动的躁郁。 实在有些克制不了时,他松开了她,往旁边挪了挪,和她自觉地拉开了距离。 「你先睡,我去沖个澡。」 临走前,还吻了下她的额头。 在腿要放在地上时,衣袖忽然被抓住。 宴景禹一愣,回头望向黑暗中那道隐隐约约的人影轮廓,哑着嗓音问,「怎么了?」 南焉动了动唇,却没出声,也不知是在他明显在意的举动和情话的催动下,还是身体本能的渴望,她有点不想让他走了。 宴景禹没有等到回答,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出言试探,「你不说话,我就当做你是在挽留我了。」 南焉任由他握着,没有反抗,也没有说话。 「南焉,你知道这代表……」 南焉觉得他太墨迹,太烦,话太多。 干脆就用力把他拽了下来,双手摁住了他的肩膀,也看不清他的脸,只知道有一双炙热滚烫的眼正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看。 宴景禹愣了一瞬,随即无声地笑开了。 那双晦暗深沉的眼变得明亮了起来,心情却有些激动和澎湃。 这是重逢以来,她第一次的主动。 他抓住她的胳膊,一手钳住她的腰肢,身子一挺,将她放倒,欺身上去,鼻尖贴着她的鼻子。 「嗯?今天这么主动?是被我刚刚的深情表白感动了?」 南焉蹙起了眉,这男人话是真多,就不能少说话多做事吗? 她怒道,「你非要说废话是不是?」 宴景禹唇角扬起,在黑暗中精准找到了她的唇,毫不顾忌的压了下去。 南焉的声音一直很隐忍,努力不让那些羞耻的声音从嘴里溢出,却顶不住他的次次冲击。 宴景禹吻着她的唇角,声音缱绻,「这房间隔音效果还不错,隔壁两间房都没有人,可以叫出来。」 南焉抓着他的肩膀力道加重,他『嘶』了声,「抓疼我了。」 「活该。」 她不满的嘟囔了一句,宴景禹含住她的唇,微微用力。 「嗯……」 她嗔了声,重重咬了口他的舌头,「你要死啊。」 宴景禹吃痛,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低声问,「疼了?我开灯看看。」 「别……不用,你……快点。」 「快点?」 宴景禹忽然笑了起来,「这么着急?」 「宴景禹……」 刚喊完他的全名,他就给出了反应,加快了速度,特意放轻了力道,将这个夜晚一点点拉长,陷入无尽的静谧和暧昧当中。 ———— 翌日,晨光从窗台倾洒进来,南焉被光刺得不适,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了脸。 宴景禹感受到人的蠕动,缓缓睁开了眼,也下意识用手挡住了她眼睛。 「睡觉还不关窗,谁教你的?」他低笑,「好在这边不怕被人偷拍……」 话音还未活下,宴景禹的腰在被子里狠狠被她拧了一下。 宴景禹笑了下,顺势抓住了她的手,用力捏了捏,又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我去拉窗帘,你再睡会,还早。」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3页 南焉勐地睁开了眼睛,这才反应过来,这里可不是隔岸公寓。 而是在晏家老宅! 她目光随着宴景禹移动。 他赤裸着上身,宽肩窄腰,肌理线条流畅清晰明了。 不得不说,这么多年了,他的身材好像一直保持得很好,甚至……好像比她印象中还要好了,尤其是腹肌,摸起来特别有手感。 她承认,她是个有慾念的俗人。 「怎么了?」 他走过来,捕捉到她的目光。 南焉收回视线,「你们家几点吃早餐?」 她要是没赶上睡懒觉,得多尴尬啊! 老爷子和闵慧他们肯定会多想的。 果然,住在别人家,就是不自在,她想回自己家。 「八点,你多睡会,等晚点饿了,我让人把早餐送进来给你。十一那里,你不用担心,有人会照顾的。」 「不行。」 南焉掀开被子起来,动作幅度过大,还差点闪着腰。 宴景禹连忙扶了她一把,「你慢点,着什么急。」 「你当然不急,这是你家。」 宴景禹一愣,搂住她的腰,「你要是不喜欢住在这里,也没关系,我们回自己家,别勉强自己。」 南焉没有说话,推开他就去了浴室洗漱换衣服。 等完事后,才和他一块下的楼。 餐厅里,老爷子和闵慧已经带着十一开始吃了。 两人和他们打了个招唿。 「下来了。」 老爷子很随意的点了下头,再看自己孙子那神清气爽,三十好几的人了,却有种意气风发的感觉。 顿时也悟出点什么来了,很随意的说了句。 闵慧也笑着接话,「快坐,我们也才刚开始吃,老何,加两副碗筷。」 「爸爸,妈咪,早上好。」十一一边喝着豆浆,一边道。 「早。」南焉笑眯眯的坐在他旁边。 相比昨晚那顿饭,这顿早餐的气氛要相对和谐轻松得多,没有昨天那股子压迫感在了。 连带着十一都多喝了一碗粥。 第144章 温暖 吃过早餐,宴景禹回房间换了一套衣服,还顺便把南焉带过去参观了一圈。 「要不要搬过来?」 「我没打算在这里久住……」 「住不习惯?」 「嗯,有点。」南焉应了声。 可能是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让她觉得很不安,没有归属感。 更何况,在这里,不像自己在家里,想怎么来就怎么来,早上不想起来就可以睡懒觉。 这里吃饭都是按时按点的,虽然可以自己不准时下来吃,应该也没人说什么,但又感觉好像不是很好的样子。 她表示压力很大。 虽然有点捨不得十一,但想着过几天就能见,而且他在这里也被照顾得很好,她也稍微放心一些。 「也好,你不要有压力,不想住就不住,没人会强迫你。」 宴景禹抿唇,「要不要去看一下爷爷给十一建的滑雪场和游乐场。」 南焉诧异,「建好了?」 「不知道,我也有段时间没去看了,应该也快了。」 说着,便拉着她的手出了房门,乘坐电梯下去,带着她在偌大的宅子里七拐八绕地。 南焉只觉得这条路太远了,她知道晏家很大,甚至后面还有很大的高尔夫球场。 等到了院子里,就上了一辆观光车。 给南焉看懵了,在自己家还要坐观光车,她也是前所未闻。 「地方大,有点远,怕你走久了会累。」 「你不是等会要去公司吗?」 宴景禹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来得及。」 话是这样说,另一边的靳梁却在焦急等待着,临近开会只有十分钟了,可宴景禹没打电话,也没来,他又等了几分钟,果断做出抉择。 将会议推迟到十点半。 客厅里,十一看见自己爸爸和妈咪手拉着手往后院去,都没有要带自己的意思,生出了几分疑惑。 「太爷爷,爸爸和妈咪去哪里呀?」 老爷子轻哼了声,瞧那小子,三十好几的人,还跟个二十多岁刚谈恋爱的小伙子似的。 浑身都带着喜悦的气场。 「你妈之前没来过我们这里,可能你爸想带她到处转转。」 「我也想去。」 老爷子笑了下,「等你歇会把药喝了,太爷爷带你去。」 十一笑着应下,「好的。」 滑雪场和游乐场都是一项大工程,老爷子因为心疼小曾孙,工程上催得也比较紧,所以已经过半了,轮廓都显现了。 南焉看着,只有一个印象。 财大气粗啊。 不愧是南洋第一首富。 「感觉怎么样?」宴景禹问。 「挺好。」 见她这么平淡的点评,宴景禹睨了她一眼,「你今天就要回公寓吗?」 南焉点头,「嗯,下午我约了言轻一块吃饭。」 「午饭在老宅吃?」 「嗯。」 「我晚上有个饭局,不回来吃饭。」 南焉应了声,又重新坐上了观光车,面色平静。 宴景禹抿唇,其实很想问她,他们现在这样算不算和好了,毕竟,昨晚她那么主动,就连早上起来,对自己的态度都缓和了许多。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4页 他总觉得是有些变化的。 但一方面,他又觉得她有时候过于平静,也有平日一如既往的冷淡。 这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是他从未有过的。 稍微有一丝不安。 好似就是这种时候,他能理解以前南焉问他想不想娶自己时的心境了。 也是这么不安,患得患失,所以才想用一张所谓的结婚证来稳固住,至少能让自己心安。 重回前厅,宴景禹就和老爷子以及十一打了个招唿,就驱车去了公司。 老爷子才问,「昨晚休息得好吗?」 南焉点头,「嗯,挺好的。」 「那就好,在这里,你也别太拘着了,当自己家就好,随意点。」 老爷子这话的意思就挺明显的了。 对于他态度转变得那么快,南焉还真有点适应不过来。 她想了想,还是道,「多谢老爷子您的好意,但我今天可能不在这里住了,十一在这里过得很好,我挺放心的,刚刚也去看了您给他建的滑雪场和游乐场,您有心了。」 「十一是我们晏家的子孙,对他好是应该的。」 老爷子带着几分疑惑,「你为什么不愿意在这里住?住得不习惯?还是……和景禹那小子还没谈好?」 南焉没想到老爷子会问这么直接,索性也不藏着掖着了,「确实有点不习惯,而且……有点压力,至于我和宴景禹……」 她停顿了会,又望着老爷子问,「晏老想让我住在晏家,我是不是可以认为是您已经认可我了?」 老爷子忽然笑了起来,「你觉得呢?」 南焉没有说话。 「怎么说呢,这件事情。」老爷子脸上虽然有笑意,但神色明显有些沧桑,「四年多以前,你走了后,景禹那小子就和我大吵了一架,要不是看在养育之恩上,他都能和我断绝关系。」 南焉有些诧异。 「他这小子,只要认准,就没有回头一说,后来没办法,我只能取消和沈家的订婚,是我低估了你在他心里的地位。」 「当然,现在说这些话都已经晚了,你和景禹现在到底如何,我也不想管,但我的态度已经摆在这里了,你自己看着办就好。」 南焉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客厅安静下来时,何管家忽然从外面走进来,「二少爷回来了。」 闻言,老爷子脸上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 搞得旁边原本一脸惊喜高兴的闵慧都不敢说话了。 「他还知道回来?呵,上次让他结婚,不是还挺牛气的吗?」老爷子生气地冷笑了声。 刚进门的宴景珩正好听到他这句话,面色如常,迈着轻盈又所以的步伐走了过来,毫不在意地朝他颔首,「爷爷,我回来了。」 见老爷子面色不虞,他反倒笑了起来,目光微移,和闵慧打了个招唿。 随后才落在南焉身上。 这是南焉第一次见到宴景珩。 反之,宴景珩也是第一次见到南焉。 第一印象,就是这个女人长得很漂亮,第二反应,这个女人的确和沈织星长得像,但比沈织星妖媚明艷许多。 而南焉对他的印象是,雅痞,架副金丝边眼镜,倒有种斯文败类的既视感。 光看这外表,要说不是爱豆,只是个配音演员,还真有点让人难以置信。 难怪言情说他粉丝不比爱豆少。 至于五官,和宴景禹并不像,包括气质。 「我就说,十一怎么长得这么帅气,原来是有个这么漂亮的妈妈,遗传了优良的基因。」宴景珩嗤笑了一声,朝南焉伸出手,「你好,初次见面,宴景珩。」 关于宴景禹的基因,他是一个字都不提啊! 南焉站起身,和他轻握了下,浅笑着回,「你好,南焉。」 「小叔叔,看我,看我。」 十一在旁边急得跺脚,看他们终于说完话了,才奶声奶气的插话进去。 宴景珩失笑,走过去,一把将他抱起来,「行行行,看你,来,让我看看,嗯,好像又重了点,是不是又偷偷吃肉了?」 一听,十一皱着小脸,撅着小嘴,满是不高兴,「才没有偷吃,小叔叔你才偷吃。」 闵慧没好气地嗔了他一眼,「你以为十一和你小时候一样是个皮猴啊,他乖得很呢。」 南焉在旁边瞧着,忽然有些恍惚。 在这些欢声笑语中,她好似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属于家的温暖。 第145章 往事 中午在晏家老宅吃过饭,南焉等哄了十一睡午觉后,就和老爷子以及闵慧道别了。 老爷子倒没说什么,反倒是闵慧有些捨不得她了。 拉着她的手问,「晚上真的不来了?不在这里多住几天吗?」 言语间皆是对她的不舍。 闵慧嫁进晏家那么多年了,其实挺孤单的,尤其是儿子长大工作后,她在家里面更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老爷子不喜欢她,她在家里只能尽量降低存在感。 以前她还总担心沈织月会进晏家门,自己的日子怕是更不好过。 现在有十一陪着解闷,日子倒也不算特别难过,和南焉短暂的相处起来,她觉得南焉性子挺好的,不像沈织月那么眼高于顶。 性子虽然冷淡了些,却也谦和有礼。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5页 南焉浅笑,「不了。」 闵慧还想说点什么,老爷子率先发话了,「老何,去车库挑辆车给她开走。」 「不用,我……」 「你是想打车,还是让家里司机送?」 老爷子打断她的话,随后不耐烦的摆摆手,「自己开车走,下次再还回来就行了。」 嘴上说是还,但老爷子也没打算让她还,车子就相当于给她了的。 南焉其实想说,隔岸公寓里只有一个停车位,她的车子都还停在马路边呢,再开一辆回去,她要停哪? 现在这停车位是真不好找啊。 何管家给她找了台红色的保时捷,看上去好像还是新的。 何管家在递过来车钥匙时,她迟迟没有上手接。 「南小姐是不喜欢这车子的颜色吗?」 「没有。」 南焉回过神,有些迟疑,「这车……会不会太贵重了,要是剐蹭了……」 赔不起。 何管家闻言,笑了起来,「没事,剐蹭了就剐蹭了,到时候要大少爷让人拿去修就是了。」 言下之意,反正都是宴景禹的车,随便剐蹭,由他买单。 听出用意,南焉莫名就有些心安理得了,就接过了钥匙,道了声『谢』。 ———— 两点半左右,南焉来到和言轻约定的那家咖啡馆。 言轻就坐在靠落地窗的位置,亲眼看见南焉从那辆拉风的红色保时捷里出来,睁大了眼睛。 等南焉走进来,听她点了一杯热美式和一份提拉米苏。 「也就一个多星期没见,你这是中乐透了还是捡了一张亿万支票?」 南焉一脸茫然,「说人话。」 言轻指着外面那辆红色保时捷,「你什么时候换的新车?」 南焉将外套脱下来,搁在旁边的椅子上,轻描淡写道,「晏家的。」 「宴景禹给你的?」 她摇头,「老爷子给的。」 言轻眼睛又睁大了一圈,「啥?晏老爷子,给你的?」 「不会又是……让你离开宴景禹,或者离开十一的筹码吧?」 南焉闻言,不禁笑了起来,「不是,我从老宅那边出来,没车,老爷子随手给了一台。」 言轻嘴角抽了抽,「你这『随手』说得也太随便了,我要心梗了。不过……我是错过了什么吗?你为什么会从晏家老宅出来?」 南焉沉吟片刻,「怎么说呢,简而言之,大概就是晏老爷子,想让我嫁进去。」 「他……这是……什么操作?他之前不是一直反对你和宴景禹吗?怎么突然想通了?」 南焉耸耸肩,「谁知道。」 「那看这意思是,你和宴景禹的好事将近了?」 「没有。」 「你没答应。」 南焉没说话,她现在的心情是有点复杂,甚至有些别扭的。 就像心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似的,一个说,既然喜欢他,他也在乎你,那就给十一一个完美的家庭,另一个却在说,你是忘了当初他是怎么对你的了吗?那些伤,那些痛,那些深渊,你都忘了吗? 言轻见她沉默,以为她是不好意思说。 过往的种种,让她对宴景禹是有一层畏惧滤镜在的。 总觉得,南焉和宴景禹不合适,应该远离他才对。 但她也知道,南焉对宴景禹的情有多深,她极度缺爱,缺乏安全感,也异常渴望这些一度最为匮乏的东西。 如果是这样,作为闺蜜,她应该抛掉那些凡俗的念头,支持她才对。 「焉焉,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凭心而行就好了,别做让自己觉得遗憾的事情和选择就行了。」 南焉一愣,随后笑了起来,「我有分寸,放心吧。」 「关于柯晨的事情你打探得怎么样了?」 「是打探了些,不过……」说起这个,言轻有些犹豫了,「我觉得……」 南焉皱了下眉,在她这个反应下得出了结论,「和宴景禹有关?」 言轻其实不太想说的,毕竟看她和宴景禹现在好像有点进展了,别因为这事又闹得不愉快。 「之前就问你了,你也没回答,为什么突然好奇起柯晨的事了?你和他怎么认识的?」 「那天你叫我去酒吧,我去厕所回来的时候,遇到三个纨绔混混,差点出事,是他救了我。」 言轻诧异,愤愤道,「你当时怎么不说啊,我非得把那几个混混揍一顿不可,居然敢欺负你。」 南焉抿唇,知道她这是在故意岔开话题,「都过去了。你直接说柯晨和宴景禹的事吧。」 言轻知道躲不过去了,嘆了口气。 「我听说,柯晨和宴景禹以前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兄弟,但听说,只是听说啊,没有实证的那种。宴景禹以前不是有个未婚妻吗?就沈家那位故去的小公主,柯晨好像也喜欢她。」 「但十年前前,沈织星死了,死在宴景禹的别墅里,当时好像是起了大火,然后沈织星在逃跑的过程中,从楼上摔下来了,晕倒了,后面就死在这场火里了。」 「不过,听说,那场火起得挺突然的,警方也没调查出个什么结果来,就以意外结案了。」 南焉,「然后呢?」 「就因为这件事情,柯晨和宴景禹闹掰了,柯晨觉得是宴景禹害死了沈织星,后面各种报復他,和他作对什么的,再后来,他就出国了,去年才回来。」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6页 南焉回想起宴景禹那天对她说,柯晨不是好人的话。 她肩膀慢慢垮了下来。 第六感告诉她,柯晨的接近,好像并不简单。 他喜欢沈织星,而她又恰好长得像沈织星。 这替身文学,算是没完没了了。 第146章 想弄死我? 喝过咖啡,南焉和言轻一块在附近逛了逛,还顺带看了一部过年时上新的喜剧电影,晚上吃了火锅才回到隔岸公寓。 春日的夜色,月朗星稀,略显苍凉。 南焉洗了澡出来,拿上手机就发现柯晨给她发了条消息。 【明天有空吗?一起吃个饭吧,上次让你请客,实在是良心不安。】 消息是十五分钟之前发来的。 她皱了下眉,可能是知道他和宴景禹之间的渊源后,心里不禁生出几分排斥来,甚至可以说是反感。 也好在那天请他吃饭时,还买了一瓶好酒同作为谢礼。 不然,一顿饭的恩情,确实是轻了些。 她也再三言谢过了,不算相欠了。 所以,这会拒绝起来,倒没什么心理负担。 她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字:请你吃饭是应该的,柯公子不必客气,我最近挺忙的,要辜负柯公子的好意了,谢谢。 这句话看着挺生疏客气的,却每字每句里都透着明显的冷漠之意。 柯晨收到她这条消息时,温润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厉色,随后扯了下唇角,露出抹讽刺的笑。 果然,宴景禹的女人,不是出出英雄救美这样低俗的办法就能轻易勾上的。 他不敢断定,是不是南焉发现了些什么。 但即便发现了什么,他也无所谓。 对她感兴趣,确实是因为那张脸,二来,她是宴景禹的人。 让他最为意外的是,她和宴景禹居然都有孩子了,却没有结婚,所以,他才想适时的插上一脚,不管成不成,总能噁心噁心宴景禹,他觉得也是挺爽的。 要是能绿他,那就更好了。 但显然,南焉这个女人,不上钩啊。 他打字回:没关系,等你下次有时间再约也可以,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这样的字眼,朋友之间可能没什么,但和一个关系不明的男人来说,是有点暧昧氛围徘徊在其中的。 南焉当然不可能给他回个『晚安』过去,毕竟,连宴景禹都没这个待遇,更别说目的不纯的柯晨了。 她直接退出了聊天对话框,没再理会了。 这边柯晨没等到她的回覆,手指轻轻敲击着手机屏幕,随后嗤笑了一声,起身拿上外套出了门。 找狐朋狗友喝酒去了。 没理会柯晨后,南焉就和宋允儿聊起了天。 她之前那个御用摄影师的合同正式到期了,今天离职了,过两天她有一个古风大片的拍摄,在讨论风格和拍摄场地以及细节的问题。 等全部谈完,已经是临近十一点了。 宋允儿说她要睡美容觉了,南焉把脸上的面膜揭掉,洗了个脸,拍完护肤品就准备回房睡觉来着。 大门口处却突然传来输入密码的声音。 她心里一紧,脑海里率先浮现出来的人是宴景禹。 但是这么晚了…… 还没来得及往下想,门开了,从外面走进来带着一身寒气的挺拔身影,脚步不稳,略显醉态。 南焉认出了他,立即上前,正好他一个趔趄倒在了她身上。 那股重力砸下来,南焉差点倒了,还是男人的手搂住了她的腰,勉强稳住了身形。 接住他的那刻,鼻息间萦绕的都是浓郁的酒气。 这味道重了,就有点沖鼻子了。 南焉嫌弃地皱起了眉,清冷的声音透着几分斥责,「你怎么来这里了?还喝那么多酒。」 宴景禹处在半醉的状态下,意识还是蛮清楚的,现在这会听到她的斥责声,却莫名觉得心暖,将脸埋进她的脖颈之中,吸吮着专属她身上那股独特又好闻的淡淡香味。 「应酬,喝了点。」 他声音沉沉的,闷闷的,却格外好听。 南焉觉得他太重了,想把他推开点,但他搂得紧,完全推不开。 没办法,她只能艰难地迈着步子将他扶到了房间,然后用力将他甩下,疲惫地坐在了床沿边。 宴景禹紧闭着双眼,仿若一副醉得不轻的样子。 等南焉歇够了,她才上手去脱宴景禹的外套,和衣服,还用热毛巾简单帮她擦拭了下。 主要是她怕他把被子弄脏了。 这个床单被罩,是她今天晚上回来时,新换上的。 折腾完,也十二点过了,她将灯关掉,躺在被子里,身旁看似醉得不轻的某人就跟恶狼闻到肉香了似的,蠕动了两下就凑了上来,将她搂在了怀里。 薄凉的唇瓣还在她脖颈处的嫩肉上细细研磨着。 南焉痒得不行,用胳膊肘打了下他的胸膛,「宴景禹,你到底醉了没有?」 「醉了。」 南焉当即翻了个白眼,对答如流,醉个鬼。 她怒道,「你要是不想睡,就出去睡沙发,要么回你自己家,别在这里烦我,我还要睡觉的。」 这下宴景禹就老实了。 只让唇贴着她的肌肤,却没有任何动作。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7页 这一觉,他们俩都睡得不是很好。 南焉受不了他的一些小动作,而宴景禹却在酒精的麻痹下,情慾更甚了。 却也只能极力地克制着。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克制,但仅有的理智告诉他,就得克制着,不然会出事。 凌晨五点多左右,南焉觉得身上不止有些重,还有些难受,唇间的唿吸也被夺去了。 她迷迷煳煳地睁开了眼睛,就见宴景禹正忘情地吻着她,两只温热的掌心在四处游离着。 不安分得很。 「宴景禹!」 「嗯,我在。」 「你在干什么!」 「不明显吗?」 话音刚落,南焉屈膝,膝盖顶在他的腹部上,差了几寸,他就废了。 宴景禹一顿,垂下眼眸,「想弄死我?」 她唇瓣微张,还未来得及说话,唇再次被他堵上了,其中一只手已经大胆地往下探了。 南焉身体紧绷,倒吸一口凉气,睫毛都跟着颤抖一下。 本就睡眼惺忪,意识还没完全恢復过来,再被他这么一挑拨,南焉的城池很快就被他攻克了。 也不再反抗,手指攀着他的肩膀,身子一下又一下地迎合晃动着。 伴随着朦胧夜色,屋内传出一阵阵娇嗔的呻吟声和男人粗重的嘆谓声,层层叠加,加剧了这份暧昧的生长速度。 第147章 沈大小姐倒是一点也不像您 过了十五,年味就彻底淡了。 南焉按照和宋允儿的约定,带着相机来到拍摄地点,是宋允儿的助理亲自来接的她。 她到的时候,宋允儿正在化妆。 在镜子里两人对视上了,相互笑着打了个招唿,随后南焉就去观察拍摄场地了,用相机寻找合适的角度。 等正式开拍后,两人合作多次,早就有了默契,不管南焉说什么,宋允儿都能很快纠正动作和角度。 拍摄顺利,就代表能尽快收工下班。 这也是宋允儿乐见其成的。 本来她是想和南焉一块吃饭的,但奈何后面还有别的通告和行程安排,只好作罢,说下次有时间再约了。 结果再准备离开之时,就遇到了莉娜。 从上次重逢以来,两人就没再见过面了,后面因为过年莉娜回老家陪父母家人了,再加上开工后各种忙碌,完全没时间见面。 也就过年时,两人在微信上相互拜了个年。 「南姐,你今天在这里工作吗?」莉娜看着她手里还推着装有相机的白色行李箱,问道。 「今天过来给宋小姐拍一组古风的片子。」南焉浅笑,睨着她胸前戴着的工作牌,扬了扬眉,「升职了呀,副经理了,恭喜呀。」 她记得上次见到她的时候,还是组长来着。 莉娜被她这么一夸,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哎呀,南姐,你就别取笑我了,我这个副经理,也是运气,正好先前的经理辞职了,副经理升职后,她的位置就空闲下来了,就让我顶上了。」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不错的。」 「南姐中午有空吗?好久没和你一块吃饭了。」 「你忙完啦?」 「嗯,上班还是蛮自由的,中午也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两人一拍即合。 莉娜坚持要请客,还特意找了一家高档的中餐厅。 南焉觉得她上班也不容易,就想换家餐厅,但莉娜不同意,最后没办法,她只能妥协了。 两人到了餐厅,点了餐,便闲聊了起来。 聊圈子里近几年的八卦,彼此这几年的变化,以及以前工作室里的同事现状等等。 就像打开了话匣子似的,有说不完的话。 愉快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吃过饭后,莉娜抢先买了单,生怕被她抢走似的。 南焉有些无奈,哭笑不得,就听她说,「南姐,你等我一下,我去趟洗手间。」 「好,我在门口等你。」 南焉往门口方向走,门口处立着一块很大的古风屏,将左右两边的路隔开。 她从右侧走出来,迎面就撞上了从左侧出来的沈太太。 两人面面相觑,都愣住了。 南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该死的孽缘啊。 在看她的脚,好像也没什么事了,应该是好了。 之前不还说伤筋动骨要一百天的吗? 这才一个多月呢。 只不过,时隔这么久再见她,南焉觉得沈太太好像发福了。 人一胖,倒是把她眼里之前的高傲劲给遮掩了些,只是在看到她的那一刻,脸色还是沉了下来。 『唰』的一下,就跟变脸似的。 上次被南焉推翻轮椅的画面还歷歷在目呢,她对这个女人现在真的是到了恨之入骨的地步。 尤其是前天一群贵妇人组织的聚会,闵慧也在,言语间提起过南焉几回,听那意思,好像是已经住进晏家老宅了。 而这也就代表晏老爷子是松口了的意思。 她女儿的婚事,白白便宜了这个心狠手辣的狐狸精,她都快被气死了。 「哟,这人飞上枝头了就是不一样,就是可惜了这家高档中餐厅了,太晦气了,看来,以后我都不会来第二次了。」 一开口,就是沈太太尖酸刻薄的话。 她对南焉的印象极差,没有半点好感,自然也把那副尖酸刻薄的一面展现得淋漓尽致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8页 南焉也不恼,反而想起之前沈织月和一名陌生男子说过的话。 也突然觉得沈太太既可怜也可悲。 「你那是什么眼神?」 沈太太瞧出她眼里的同情劲了,顿时怒不可遏的斥道。 南焉很平静,淡淡道,「沈大小姐,倒是长得一点也不像您。」 沈太太被她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给说懵了,完全不明所以,却对上她那双冷清的眸子时,又觉得她这话好像有点深意似的。 可这深意到底是什么,她又读不出来。 索性就直接问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女儿……」 说实话,沈织月长得确实不像他们夫妻俩,小时候大女儿月月还没丢的时候,就经常有人夸她女儿长得像她。 但自从找回来后,大家夸的最多的就是沈织月长得漂亮,从未有人夸她长得像自己过。 「你想说什么?」 看她眼神里透着警备和不加掩饰的嫌弃,南焉觉得自己言尽于此了。 说实话,这件事情,她没有实证,以沈太太对自己的讨厌程度,她直接说出来,只会让沈太太觉得自己是在诬陷沈织月。 沈织月再卖个惨什么的,沈太太只会将所有的怒气都发到自己身上,而对沈织月不会有半点存疑。 所以,这样轻飘飘的提点一句,让沈太太心里种下怀疑的种子,或许现在看不到什么效果,也生不了根,发不了芽。 可以后呢,就未必了。 她和沈太太真没什么交情可言,甚至可以说仇恨也不为过了。 能提醒这么一句,完全是出于她本性善良,让沈织月那样的小人一直耀武扬威的,她良心不安。 「字面上的意思,就看沈太太怎么去理解了。」 她神色寡淡,正准备回身看莉娜来了没,沈织月从左侧走了过来。 她面容含笑,喊了声『妈』,却在看到南焉时,脸上的笑容忽的一僵,唿吸也紧跟着一滞,轻颤着瞳孔望向她。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沈织月脸上爬上一抹狰狞之色,有些失态。 她慌忙看向沈太太,见她神色古怪,眉头是皱着的,好像还有一丝迟疑和纠结,以及复杂。 蓦地,她心没由来地慌,心跳也随之加快。 也不等南焉回答,她上前抓住她的手腕,厉色质问,「你和我妈说什么了?」 那双恶狠狠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迸发着浓浓警告和愤恨,一字一句地更是充满了咬牙切齿。 南焉扫了眼她抓着自己手腕的手,蹙了下眉,随后轻笑了声,「沈小姐紧张什么?你觉得我能和沈太太说什么?」 沈织月一愣,也意识到自己因为紧张和害怕而失态了,暗暗深唿吸一口气,松开了她的手。 开始找补,「你上次就把我妈轮椅掀翻了,谁知道你又会做出什么事来伤害我妈,我劝你离我妈远一点!」 「妈,你没事吧?」 她呵斥完,就立即转头看向沈太太,轻声细语问,「南焉没故意气您吧?」 这句话饱含了试探之意。 南焉无声地轻嗤了一声,也不知道沈织月是有多心虚,才会害怕至此。 第148章 你不愿意给,那我自己要了 可能是因为南焉刚刚那句若有若无的话,让沈太太心里突然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但和沈织月也相处了十几年了,不可能因为外人的一句话,就真的怀疑上她了。 毕竟,当初认回来之前,也是做过亲子鑑定的。 等思绪四平八稳后,沈太太回过神,冷着脸睇了一眼南焉,「她这么没家教没素质的人,都能干出掀翻轮椅的事情了,你还指望她能和我说什么好话,不过一顿讥讽罢了。」 见沈太太神色如常,沈织月稍稍放下了心。 南焉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们『母女俩』,不做任何表态。 沈太太对她的不喜,甚至可以说是厌恶,是根本没有任何掩饰的。 她冷嗤了一声,忽然觉得自己对沈太太生出的那点怜悯之心,又显得有些可笑了。 或许她是甘愿被骗呢? 也说不准。 自己又何必来当这个坏人呢。 恰巧莉娜这时候也来了,她一眼认出了沈织月,又察觉出这边气氛的诡异,皱了下眉,怕南焉吃亏。 她一手拉住南焉胳膊,低声问,「南姐,你没事吧?」 南焉朝她笑着摇头,「没事,我们走吧。」 「好。」 莉娜也显然没有要和沈织月打招唿的意思,以前还是南焉助理时,她对沈织月就没有任何好感。 现在依旧没好感。 南焉和莉娜直接无视了她们两人,走出了店门口。 沈织月在旁边看着欲言又止了一番,想叫住南焉,却又碍于沈太太在场,不好直接叫。 ———— 十一的第四期化疗开始后,南焉便忧心忡忡,毕竟这代表着可能他马上就要接受骨髓移植的手术了。 住院的第二天,明廷来看望过他,恰巧当时宴景禹也在。 病房里的气氛别提有多尴尬了。 明廷因为手里有好几个诉讼案件,正是忙的时候,也没有在病房里久待。 陪明廷聊了会天,玩了会玩具,听到电话铃声响起了,就起身准备走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9页 南焉道,「我送你。」 明廷笑,「好。」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出去了,坐在沙发上的宴景禹皱起了眉头,但并没有挪动的痕迹。 虽然不喜明廷这个人,更不喜他们两人有过多的接触,但…… 他总不能把她身边所有的异性都一刀切除了吧。 总留点私人空间给她才是,不然,真的不好哄。 现在两人的关系好不容易有所缓和,稳定,他不想破开这个来之不易的局面。 病房外。 「我从进那个门开始,就见你老是皱着个眉头,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怎么了?在担心十一呀?」明廷瞥了眼一旁的南焉,缓缓出声问。 南焉抿唇,神色没有半点缓和之意,「每到化疗的时候,心情就特别沉重,怎么也放松不下来。」 明廷宽慰,「我看十一的状态,比之前要好得多了,你啊,就是自己吓自己。」 「听医生的意思,这次化疗结束,后面大概就能进行骨髓移植的手术了。」 「那是好事。」 「嗯,我知道,骨髓移植也不是小手术,我有点……」 明廷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别想太多了,会好起来的,十一会越来越好的,你现在这个样子,只会给十一带来不安。」 南焉笑了笑,深唿吸了一口气,「也是。也辛苦你跑这一趟了,明明忙得不行。」 明廷失笑,打趣,「哪里的话,过年到现在都没见过十一,确实有点想他了,怎么说,也是当干爹的,他接受第四期化疗了,我再不来看看他,还是人吗?」 南焉『啧』了声,嫌弃地白了他一眼,又正色问道,「行了,你赶紧去忙吧,不耽误你时间了。」 「好,过几天我再来看十一,十一有什么状况记得告诉我,我是他干爹,有权知道。」 「行。」 目送他上了电梯后,南焉才返回病房。 看她这么快回来了,宴景禹皱在一起的眉头才舒展下来。 第四期的化疗过程,远比前三次都要痛苦,十一小小的身体承载了太多,每每那个时候,南焉都会忍不住跟着落泪。 但总算是苦尽甘来,这些痛苦没有白挨。 化疗结束后,霍裴声就过来商议了骨髓移植的手术事宜。 定在了五天后,也顺带和他们说了术后的排异注意事项情况。 南焉松了半口气,剩下的半口气悬在半空中,上不去,也下不来,卡在中间异常难受。 尤其是到了手术的前两天,这种难受感觉已经达到了顶峰,南焉紧张得直接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相比之下,作为捐献者的宴景禹就显得淡定得多了。 白天做完检查后,还在宽慰十一来着,和他一块玩具。 南焉以为他是真的不害怕,也不担心。 此时的宴景禹还穿着医院的病号服,已经准备开始抽骨髓了,就在十一隔壁的病房里。 白天晏老爷子和闵慧都来过了,后面就连在外省工作忙碌的宴景珩也回来了,但只在十一的病房里待了半个多小时,就是没过去看宴景禹。 当然,宴景禹也不稀罕他过来看。 兄弟俩的关系一直都可以用『相敬如宾』这四个字来形容。 「不是还没到时间吗?叫我过来干嘛?」 南焉走进来,就见他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放着一些吃的。 她皱起了眉,「霍医生不是说,抽血干细胞前,还有一项检查要做,要禁食吗?你怎么又吃上了?」 宴景禹朝她招手,「过来。」 南焉走过去,就被他拉住了手腕,坐在了他身边的位置上。 「给你点的。」 南焉眼神里透着几分疑惑不解。 他耐心解释,「你一天都没吃饭,总要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不然身体受不住。」 她今天确实没吃什么东西,主要是没胃口,可能是心里压力过大,又紧张的情况下,她一点也不觉得饿。 「别说不饿,总要吃点。」 宴景禹见她动了动唇,便把话抢先了过去。 这段时间,南焉的状态明显憔悴了许多。 人身上本来就没什么肉,这段时间一瘦,就更加明显了。 他瞧着,实在是心疼,但这些事情也不是劝一劝就有用的。 十一在受罪,她这个当妈妈的,又怎么会不难过和疼惜呢! 南焉哑然,想想明天早上要送十一进手术室,估计到时候更吃不下东西了。 她总不能先垮下吧。 思及此,南焉最终还是动筷子了。 等吃好,她将桌上的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才扭头看向宴景禹,「还有四十分钟左右医生护士会过来抽血。你……应该不紧张吧?」 宴景禹的眸色不明,蒙上一层晦暗,「抽个血而已,也没什么好紧张的,何况这还是为了自己儿子,痛也痛不到哪里去。」 而且,他这么大个男人了,抽个血还怕,他以后还要不要活了。 多丢脸啊! 这么丢面的事,真不能干。 南焉闻言,心底莫名有些动容,抿抿唇,她还是宽慰了一句,「霍医生说了,这骨髓捐献,其实就在你手臂上採集血干细胞,50毫升,对你身体造成不了什么太大的影响,四五天到一个星期就能恢復好。」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90页 至于十一这场手术,霍裴声也说过成功率很大。 宴景禹眼底染上淡淡的笑意,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那你抱抱我吧,我也需要勇气。」 南焉:「……」 这个办法是她这几天用来鼓励十一的。 他就抽个血而已,明明跟一副没事人一样,现在倒是装上了。 但看在他身上这身病号服的份上,她还是如他愿了,抱了上去。 宴景禹顺势将她搂在怀里,手一点点收紧,甚至还得寸进尺上了,「还有亲亲。」 南焉:「……」 她垂眸扫了他一眼,有种想一锤拍在他背上的冲动。 怒瞪他,「你别整这死出!」 宴景禹笑,颇为无奈,「虽然只是採集血干细胞,我也想要你的鼓励。」 「既然你不愿意给,那我自己要了。」 她愣了一秒,下瞬,后脑勺就被摁住,唇间的唿吸声被夺了去。 第149章 撒娇的晏总 差不多一个小时后,身穿白大褂的霍裴声带着几名医护人员专门来给宴景禹做最后一项检查了。 结果出得很快,接下来就是採集血干细胞了。 光看着那一推车的东西,南焉就有些麻木。 更别说是看到一名血液科的医生拿着一个很粗的针管出来,她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默默的往旁边挪了两步,退后些,尽量不让自己去看那个针。 可怕,实在是太可怕了。 宴景禹本来只看到那个针管的时候皱了下眉,倒也没生出什么害怕的感觉来。 结果把南焉这个细微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时,他都要被气笑了。 搞得好像这针是要扎到她身上似的,还躲那么远。 趁着他们在做准备工作,宴景禹侧眸看着她,抬着下巴示意,「你过来,陪我。」 「我这不是站在这里吗?」 南焉一脸错愕,当即反驳道。 「我想你在我身边,牵我手。」 他语气平和,带着点心酸又无奈状。 一旁的霍裴声和医护人员们:「……」 没想到你是这么会撒娇的晏总。 长知识了啊。 南焉嘴角抽了抽,觉得他是故意的,有种想上去唿他的冲动。 当即又瞥了眼那个医生手中的针管,蹙了下眉,没好气道,「牵什么牵,你还当你是三岁小孩呢,大老爷们,少那么多事。」 被当众怼了,宴景禹也不恼,抿抿唇,神色缓缓沉了下来。 莫名有种可怜的既视感。 霍裴声瞧着也是觉得新鲜,不禁笑了起来,打配合道,「南小姐,你还是过去牵一下吧,你别看他表面什么事都没有,其实内心慌得一批,从小就害怕打针的。」 他这胡扯起来,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 宴景禹不着痕迹的睇了他一眼,唇角似有似无的勾了下,又很快扯平。 南焉:「……」 她很怀疑霍裴声说的是假话,但并没有证据。 之前和宴景禹在一起那么多年,也没见他生过病。 但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宴景禹都这样说了,且还是在这么重要的情况下,她没办法去争辩,甚至和他闹。 所以,最终还是不甘不愿的挪动步伐走了过来。 刚到边上,手心就被他的大手包裹住了。 南焉转过身子,用背对着霍裴声他们,垂下眼眸睨着宴景禹。 宴景禹扬了下眉梢,低声问,「怕针?」 病房虽然敞亮,但也十分静谧,医护人员们又离得近,不论他声音压得多低,他们都是能听得到的。 南焉瞪了他一眼,示意让他闭嘴。 其实也不算是怕针,就是看到这么大的针头,她觉得憷得慌。 而且,十一化疗期间,其实也有用到这样的粗针头,每次她都陪在身边,为了照顾到十一的感受,她都不敢表现出来害怕,唯恐触及到十一敏感的心思。 宴景禹也不再出声调侃了,握着她的手紧了紧,笑道,「等会针扎我身上,你别怕……要实在不敢看,你出去等着也行。」 他其实更希望她在旁边陪着他。 但又不忍心她故作镇定,还要一再克制心里的恐惧。 抓着她的手,却没有松开过半分。 也是想着,她只要稍微有点挣脱之意,就放。 南焉闻言,也没说什么。 倒也没那么矫情,她深唿吸一口气,依旧站在他旁边,任由他握着手,不为所动。 在看到护士给他手臂绑上 十一要做手术的前一个晚上,南焉在十一病房的沙发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到四点左右,才半睡半醒的眯了会,然后六点不到的功夫就醒了,彻底没了睡意。 六点左右,就有护士进来了,给十一又做了一波检查,又挂上了点滴。 南焉看着护士给他绑上压脉带,随即医生拿上枕头上前…… 她攸地别过头,不再看了。 过程不算快,也不算慢。 在这期间,南焉没听他哼过一声,房间里静谧极了,也就偶尔响起医护人员之间的交流生。 等事情结束,南焉松了一口气,这才回眸看向宴景禹。 只见他微微蹙着眉峰,面上的表情依旧冷漠寡淡,并没其他什么情绪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91页 察觉到她的目光,宴景禹抬眸,蹙着的眉也放松了下来,「已经好了。」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南焉总觉得他脸色比之前要白了一些,便关切的问了一句。 宴景禹闻言,顺势抬手扶住了额头,「突然有点头晕,想吐。」 南焉面上慌了几分,「那……那我扶你先去躺会?」 宴景禹一副虚弱的样子,艰难的点点头。 一旁的霍裴声和医护人员再次震惊了,「……」 晏总演得一齣好戏啊,他们都差点跟着入戏了呢。 但这场戏也不是随便就能看的,干完正事,他们就相继离开了。 霍裴声也是第一次见宴景禹装柔弱,觉得还挺有意思的,甚至还从兜里掏出手机对着他拍了好几张照,最后觉得不适很过瘾。 直接转换成录像,录了大概有个五六秒,就被宴景禹那凌厉又阴鸷的目光瞪住了。 「霍医生,他这真的没事吗?」南焉看他气色不太对,忧心的皱起眉,看向霍裴声。 霍裴声镇定自若的收起手机,一本正经道,「刚採集完,确实是这样,怎么说也是50毫升的血干细胞,也不是闹着玩的,这几天注意休息,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大概恢復一个星期左右就差不多了。」 他顿了下,又补充了一句,「但这种也是因人而异,有些也是要修养半个月左右才行,我是建议,多休息一段时间。」 说罢,他睇了一眼宴景禹。 哎,兄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后面的就看你自己造化了。 这种事情,至少休息一个星期是必然的,到时候也恢復得差不多了。 而且宴景禹的身体康健,恢復能力肯定是不错的。 至于后面那句,他是站在兄弟的角度上加的,和他身上这身衣服无关。 宴景禹接收到他这个眼神,心里嗤笑了一声,面上却不显,淡然的收回了视线。 「那他什么时候能吃东西?」 因为要捐骨髓的事情,前几天开始,宴景禹就在开始做各种检查了,今天还被禁食了一天,到现在除了水,什么东西都还没吃。 霍裴声笑道,「现在就可以吃了,这几天别吃辛辣刺激的食物,饮食和十一一样,清淡为主,也不要过于油腻了。」 「好,我记下了,多谢霍医生了,今天辛苦了。」 「不辛苦,倒是辛苦你了,这段时间恐怕比之前还要费心了,又要照顾景禹,还要照顾十一,你自己也保重身体,有些事情能交给保姆就交给保姆,我先去忙了。」 「嗯,谢谢。」 等送走霍裴声,南焉返回床沿边,问,「你想吃什么?」 宴景禹靠在枕头上,「都行。」 南焉也不再问了,拿出手机认真点起了外卖。 外卖是半个多小时后送来的。 是一碗清淡的瘦肉粥,加两个小菜。 宴景禹示意自己的胳膊,「抬不起来。」 南焉拧了下眉,「针孔好像在你左手臂上。」 宴景禹瞥了眼自己抬起来的右边手臂,丝毫没有半点羞愧的意思,继而道,「使不上力气。」 南焉:「……」 不就是想让她餵他吗? 想着刚刚霍裴声的嘱咐,她好脾气的端起那碗粥和勺子,一口一口的餵着。 第150章 手术 宴景禹就像没手没脚一样地躺在病床上让南焉伺候了两天。 当天晚上和第二天老爷子和闵慧都来看望过他。 见他这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样子,老爷子直唿『没出息』,觉得看了也是白看,索性瞅了一眼,就直接去了隔壁十一的病房待着了。 看宝贝小曾孙,可比看这臭小子有趣得多了。 至少不受气。 很快,就到了十一手术那天,按照霍裴声说的,这场手术将会持续三到六个小时左右,又将这个手术风险和他们说了一遍。 南焉昨晚就没睡好觉,一夜未眠,为了陪着十一,她干脆躺在十一病房的沙发上,却辗转反侧。 心里很焦虑很担忧。 半夜宴景禹还来安慰了她,但效果并不是很大。 她当时还小声地问,「你说,十一万一在手术台上……」 听出她颤抖的声音里包含着恐惧,宴景禹将她搂进怀里,亲吻着她的额头,「哪有你这么自己吓自己的,傻瓜,不会,十一,我们的儿子,会没事的,放心,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睡觉,养足精神,明天还有一场大仗要打呢。」 这番话,南焉是听进去了,也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悲观,心里暗暗懊悔了一番。 但依旧睡不着觉,就这样睁着眼睛到了天亮。 十一虽然懵懵懂懂的,但好像也明白手术是什么意思。 看着病房里聚集了那么多医生,就连老爷子,闵慧,宴景珩,以及言轻都在,他眼里装满了惶恐不安,小嘴一瘪一瘪的。 想哭又不敢哭出来。 南焉看着很是心疼,上前轻声安抚他,「宝贝,你别怕,爸爸和妈咪,还有太爷爷,奶奶,小叔叔,干妈都会在外面等你出来的。」 「妈咪,十一……还能见到你们吗?」他没忍住落了泪,「会不会也像太姥姥和姥爷、姥姥,还有舅舅一样。」 南焉愣了下,眼眶忽然一热。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92页 小傢伙当时还在问她为什么太姥姥他们会是一块石头。 那时候死亡是什么,他压根不知道,可到了现在,十一好像又半知半解了。 别说南焉心疼了,屋子里知道他口中的太姥姥几人现状的人,都顿感心疼。 晏老爷子这么威严了大半辈子的人了,听着这个小奶音,也实在是不忍心,跟着红了眼眶。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南焉压下心底的激动和彷徨,嘴角勉强扯出一抹笑,摸着他的小光头,哽咽道,「我们十一那么勇敢,那么聪明,又那么乖巧懂事,太姥姥他们都会保佑你的,知道吗?不许说这种话……」 十一抬起小手给她擦眼泪,「妈咪,你别哭,十一不说了,十一会坚强勇敢的。」 「好,妈咪不哭了,那我们拉钩好不好?一定要平安地出来哦。」 看着母子俩的大小手指盖上章,宴景禹也上前亲了下十一的脸,「爸爸和妈咪会等着你出来的。」 十一点点头。 医护人员上前说时间到了,就推着十一前往手术室后,他们一行人都跟着。 临进手术室时,南焉的心理防线瞬间崩了似的,拉着他的手,又亲吻了下他的额头,鼻子,脸颊,「十一,妈咪爱你,等你出来,妈咪一定会第一个冲过来看你的。」 「嗯嗯,十一也爱妈咪,很爱很爱,比爸爸还要爱哦。」 闻言,南焉眼泪『唰』地一下就掉下来了,「妈咪知道,妈咪也最爱你了,很爱很爱,比任何人都爱。」 等十一被推进去后,南焉看着那扇门缓缓关上,身体好似被抽干了力气,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宴景禹眼疾手快地搂住了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会没事的。」 但凡只要手术都不会是百分之百的安全,更别说,这不是一场小手术。 闵慧和言轻这时也走过来安慰了她一番。 南焉的情绪才得以控制,被宴景禹扶着坐在了外面的长椅上。 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就静静在外面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却在众人心底显得尤为难熬。 中午时,闵慧怕老爷子身体吃不消,就让他先去吃饭休息,老爷子还固执了会,后面还是被宴景珩半强迫半迁就地带走了。 手术室外,就只剩南焉和宴景禹以及言轻三人了。 「焉焉,我点了些东西,你也吃点吧。」言轻走过来道。 宴景禹一直搂着他的肩膀,垂眸看她,却并未说话。 南焉动了动唇,虽然现在确实没什么胃口,好像也吃不下东西,但她觉得自己应该吃。 她得一直等着十一出来才行,不能做这种自虐行为,先把身体搞垮了。 不值当。 十一出来后要是知道了,也会伤心的。 便点头说了声『好』。 宴景禹和言轻都松了一口气,以为要劝好久她才肯吃点东西,没想到她直接点头答应了。 三人就在长椅上凑合着吃了点东西。 南焉胃口本来就不怎么好,东西全靠强塞进去的,到最后实在是塞不下了,她才停手,将碗筷放下。 但到底是强塞进去的,胃里一阵不适,后又跑去洗手间将东西吐了出来。 宴景禹很是担忧,看她扶着墙面走出来了,连忙上前将她搂在怀里,「吐了?」 南焉点头。 「叫医生过来看看……」 「不用,就是吃多了,没事。」 宴景禹抿唇,她刚刚吃得真的不多,就半碗饭,加半碗汤,还有一些菜。 他扶着她重新回到手术室外,一手搂着她,一手牵着她的手。 老爷子到底是担忧自己的小曾孙,吃过饭,休息了才半个小时就又过来了。 时间就这样流逝,很快就到了第四个钟头了,可手术室的门依旧紧闭着,没有半点开的痕迹。 南焉未免有些心焦,抓着宴景禹的手越来越重。 「别担心,会没事的。」 宴景禹知道她很紧张很害怕,只能轻声安抚着。 闵慧也道,「十一吉人自有天相,会平安出来的。」 南焉点点头,努力压制着心底那丝不安的情绪。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手术室的红灯忽然变成绿色的了,南焉像个弹簧似的,『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冲到了门口。 不一会的功夫,手术室的门开了,众人都围了过来。 霍砚迟从里面走出来,取下面上口罩,眉宇间覆着浓浓的疲惫之意。 看外面一张张急切担忧的面孔,他道,「手术很成功。」 后面又说了些术中发生的一些情况,以及后续问题。 南焉悬着的心也终于安然落了下来,「那十一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他等会会直接入仓,在仓内会待两到三周之内的时间,仓内是无菌层流病房,异基因造血干细胞还没有成活前,身体免疫力极度低下,在这种情况下,避免感染,是不能和外界接触的。」 霍裴声,「等待异基因造血干细胞植入,待白细胞和血小板都植活的时候,就可以出仓了。」 第151章 结婚 在见不到十一的日子里,对于南焉来说,是特别难熬的。 每天都靠霍裴声给宴景禹发来关于十一日常动态为精神支柱。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93页 根据霍裴声说,十一目前的情况还算稳定,也没有出现排异的迹象,再往后观察观察才行。 就这样等了三个星期,终于迎来了十一可以出仓的消息了。 她早早地就在电梯门口等候了。 直到看到十一真真切切地出现在自己视野当中时,她情绪忽然有些激动,眼眶和鼻子都跟着一酸。 想抱他,却又不知道该如何下手,生怕抱得不对,出了什么差错。 等进入病房后,霍裴声道,「十一现在抵抗力依旧很弱,每天在病房的人不宜多,而且,进来的人必须消毒。」 后面又嘱咐了几句,就离开了。 终于能随时随地能看到十一了,南焉这颗七上八下的心也逐渐安稳了许多。 十一恢復得还不错,精神头也好,除了刚开始那几天,排异有些难受,哭闹不止外,后面就愈发开朗了。 每天说话脆生生的,笑得『咯咯咯』地响,还能每天和宴景禹下下棋。 日子进入春末夏初,星城的天气愈发暖和了。 温风和煦,阳光明媚。 在医院住了近两个月,十一也出院了。 从罗马尼亚回星城后,十一大部分的时间都生活在医院里。 这次出了院后,依旧被老爷子接回了老宅,南焉放心不下他,自然也就跟着去了。 相比上次第一次入住,这一次,南焉好像更加心安理得一些,也没有之前那些顾忌和不安的情绪在心头徘徊了。 宴景禹更加理所应当的让她住进自己那间主卧里。 其实南焉觉得先前那个房间就挺好的,主要是离十一的儿童房又近。 但对于宴景禹的安排,她也没说什么,算是勉为其难的接受了。 在晏家老宅住了半个月后,十一的身体状况渐好,南焉脸上的笑容也就多了。 宴景禹前段时间拍下了郊外的一栋庄园,现在已经修整好,准备下个月挑个日子,让她带着十一搬过去养病。 也正是这个时候,老爷子忽然提起了她和宴景禹结婚的事情。 这是老爷子第一次提起。 南焉当时还愣了下。 要嫁给宴景禹吗? 她在心里扪心自问了一遍,却觉得恍惚不已。 这是她以前一直达不到的愿望,渴望着和他有个家,可这个愿望对于当时的她来说,却遥不可及,现在却近在咫尺。 「爷爷,我都没着急,你怎么就先急上了。」 宴景禹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怕她心底不愿,又不好拒绝老爷子,心里虽然有些落寞和受伤,但还是出声替她解围了。 老爷子瞪了他一眼,哼了声,「哦,这个时候,你倒是不急了。」 也不知道前阵子是谁急来着。 南焉抿唇,岔开了话题,「明天我要去一趟华城,之前答应宋小姐做她的御用摄影师的,但之前因为十一的事情就耽搁下来了。明天华城有一场很大的时装秀和明星颁奖典礼。」 宴景禹皱眉,接话,「去多久?」 「三五天吧。」南焉思量着,「我不在的这几天,十一就要辛苦晏老您了。」 「这有什么辛苦的,你放心去就是了。」老爷子稍微迟疑了下,「你说的宋小姐,是宋允儿?」 「嗯。」 老爷子闻言,苍老的目光瞥向坐在单人沙发上正吊儿郎当玩手机的宴景珩身上。 宴景珩察觉到老爷子的目光,皱了下眉,要不是最近真的没什么工作,他是不想待在家里的。 避免老爷子又开始催婚,乱点鸳鸯谱,他当即收起了手机,一把捞起正在旁边玩玩具的十一。 「十一,走,小叔带你去玩遥控飞机去。」 十一就这样很没出息的和老爷子以及南焉他们挥了挥手,任由宴景珩抱着自己走了。 宴景禹皱着眉,很无语,神色中隐含几分不悦。 从十一出院开始,宴景珩就在家没出去过了,一有空就会带着十一各种玩,十一也喜欢和他待在一起。 这让宴景禹很不高兴,有种自己儿子被抢走了的感觉。 但他现在心思也不在这上面,很快就被南焉要起身上楼去收拾行李的事情给覆盖了。 他随她上楼回了房间。 衣帽间里,地上摊开了一个小的白色行李箱,南焉正往里面叠放衣服和自己的日用品。 「刚刚爷爷说结婚的事情,你是怎么想的?」 他走过去,试探着问。 南焉抬眸,语气很平静,「你想让我怎么想?」 每次看到她这副神情,宴景禹就觉得特别心慌,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再次萦绕心头,久散不去。 他抓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拉,将人扯到跟前,低声道,「说实话,我对你现在真的没有半点信心,有时候觉得你离我很近,有时候又很远,甚至有时候还觉得你可能会再次撇下我,不要我了。」 南焉没有说话,心里却百感交集。 按理说,她现在算是已经重新接纳或说是原谅宴景禹了。 可不知为何,结婚这两个字,总是能触动她的内心深处,让她犹豫。 见她不说话,宴景禹又道,「我之前和你说想娶你的话,都是发自内心的真话。我知道,你对以前的事情还耿耿于怀,是我不好,我错了,以前……」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94页 他喉结滚了一圈。 什么也说不上来了。 他眼神里泛起一丝狼狈和愧疚。 从和她正式在一起的第一天起,他就没想过,她会离开他,而他会失去她。 南焉抬眸望他,「这些,等我从华城回来再说吧。你这段时间应该不出差吧?」 「后天要去一趟临宜。怎么了?」 「没有。问一下。」 南焉本来还想着,他要不出差,还能在家里陪着十一。 但既然忙就算了,反正十一现在都和家里人打成一片了,肖阿姨也被接过来了,她知道该怎么照顾十一,用药什么的,都清楚。 闵慧也是个细心的人,对十一更是呵护有加。 有她们照顾,他们俩外出个几天也出不了什么岔子。 宴景禹端详着她的表情,也探查不出什么过多的情绪来,最后只好作罢,将她搂在怀里。 「我大概也会去个三五天,等我回来,我带你和十一去拍下的庄园去看看,要是有什么想改动的,布置的地方,都可以提出来。」 庄园刚拍下来时,宴景禹就把结构设计图给她看了,问她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没有,但那时候,她也没什么心思去认真看。 现在他这么说,她自然也就应下了。 第152章 又拧巴,又疼 隔天下午。 宴景禹开车把她送到机场。 行李託运后,南焉就拿着机票准备过安检,却被他伸手拉住。 「就这样进去了?」 南焉回头,将他眼底的期待和不舍纳入眼底,迟疑了下,缓缓开口,「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话音刚落,宴景禹忽然拉了下她,将他拽入怀中抱了会。 他那道略显温沉的嗓音在耳畔边轻轻响起,「你回来那天,我估计还没从临宜回来……到时候让家里司机来接你就好。」 「我知道。」她淡淡说,「我到时候自己打车回去也是一样。」 她觉得他这是在没话找话说。 宴景禹默了片刻,轻轻将她从怀里推开,「这几天,我会给你打电话和视频,你不准不接。」 南焉皱了下眉,睨着他,「宴景禹,我怎么觉得……你有点粘人啊。」 宴景禹愣了下,随即笑了起来,不予否认,「你不粘我,只好我黏你了。」 「行了,赶紧放手,我进去了。」 南焉嫌弃的翻了个白眼,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还不忘嘱咐了一句,「今天晚上你多注意下十一,明天你也走了,怕他闹。」 「嗯,我知道。」 知道她过几天就会回来,但此时此刻,莫名的,他就是捨不得她,甚至还起了一个想和她一块去华城的了的念头。 望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视野当中,他都没有挪动步子。 半晌,还是手机响起了催促的铃声他才转身走出机场。 傍晚六点,天际染上一片橘红色的晚霞,渲染着地平线。 南焉在华城机场降落,叫了辆车,直接到了酒店。 华城这次的时装秀和颁奖典礼十分浓重,聚集了不少明星艺人。 有艺人在的地方,那肯定是少不了粉丝的。 她到酒店时,门口就有不少举着各家粉丝牌的粉丝,对着酒店里翘首以盼。 她只随意地瞥了两眼,其中有两个牌子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叶浅禾,沈织月。 怎么的,这俩也住这个酒店? 她死死拧着眉,忽然就不是很想住这个酒店了。 但这边的酒店估计都没有房间了。 她这间房还是跟着宋允儿的团队才订到的。 等办完入住,南焉到了房间就收到了宋允儿发来的微信,说是一起吃晚饭,让她先去餐厅点下餐,她大概还有十多分钟左右到。 南焉简单收拾了下,便去了酒店的餐厅。 餐厅主要是以自助的形式,她到的时候,里面基本上是座无虚席了。 所幸,两人的位置还有。 被服务员带着过去时,后面那桌坐着两个人,正在谈笑风生。 她一眼扫过去,正好和面朝自己坐的沈织月对视上了。 原本还满是笑容的脸,瞬间僵住了,眼底划过一抹很明显的厌恶。 叶浅禾似是察觉到她的表情变化,下意识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在看到南焉时,她也愣了下。 「有些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啊,走哪跟哪,每次吃个饭都能遇到,我家狗都没这么听话。」 沈织月冷笑了一声,出言嘲讽。 最近也不知是不是出于心理问题,自从那天在餐厅偶遇过南焉过后,也不知道南焉和她妈说了什么,她总觉得她妈对她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明显没有以前那么热切了,冷淡了许多。 她这段时间一直在忐忑中度过,生怕沈太太会要求重新做一次亲子鑑定报告,这还不是她最怕的,她最怕的是沈太太偷偷背着她去做。 要想在家里拿到她的头髮,或者牙刷,喝过水的杯子之类的,简直太简单了。 她片刻都不敢放松,生怕,下一秒就会被推入深渊,万劫不復。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南焉。 她那天绝对和沈太太说了什么,可到底说了什么呢? 如果她如实相告,沈太太就直接要求重做亲子鑑定了,可若没有说,沈太太现在这个反应,她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去解释。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95页 南焉冷眼看她,本来没想和她起什么口舌之争的,毕竟那些都是浪费口水。 可她现在是越来越降智了,居然敢不顾形象,在有其他艺人的场合下公开挑衅她。 这点忍耐力都没有,难怪那天会因自己的出现而丧失理智,自乱阵脚。 「我家狗更不听话,每次看见我,就喜欢乱吠,像这样的狗,是会被主人遗弃的。」 她眉眼中染着丝丝笑意,语调却十分的漫不经心,拉开一旁的椅子坐下,像是在自言自语似的。 服务员好像听出了她们之间的暗涌,却只能装作不懂,提醒她想吃什么都可以自己去拿,乳鸽和羊排,火腿这些是可以找服务员点的。 另外澳龙是每人限量一只,帝王蟹是每桌限量一只。 南焉浅笑着说了声『谢谢』。 沈织月当然听出她是在暗讽她,尤其是『遗弃』那两个字像一把锋锐的刀子般,直接插入她的肺腑之中。 又拧巴,又疼。 当即就炸毛了,「你说谁是……」 叶浅禾及时拉住了她,面色含笑,给她暗暗使了个眼色。 沈织月愣了下,忽然注意到周围有几桌吃饭的都朝他们这边投来了目光。 有几个还是圈子里二三线的艺人。 她们来吃饭的时候,和相互打过招唿的。 她脸上的愠怒立马僵住了,甚至还爬上一抹尴尬和窘迫。 「我不就和你说了个小说里的情节嘛,你瞧给你激动的,不过,这里面的配角确实让人生气。」 叶浅禾也怕自己被殃及,便临危不乱地找了个理由,慢条斯理地把事情盖过去了。 沈织月也顺理成章地按着这个台阶下来了。 场面一下就松缓了下来。 南焉瞥了眼叶浅禾的背影,又缓慢收回。 这个倒是比沈织月要有脑子得多。 沈织月缓和下来了,但心里还是有一肚子气,尤其是看南焉那副从容不迫的样子,她恨不得上去把她手撕了。 「别冲动,明天的大秀,后天的颁奖典礼宴会,为了她,出点差错,不值当,我们吃我们的,别理会她就好了。」 叶浅禾轻声细语地安慰道。 沈织月深唿吸一口气,「你说的没错。」 可心里又隐隐不甘心。 差不多又过了二十分钟左右,宋允儿才姗姗来迟。 结果一看到坐在后边桌的沈织月和叶浅禾,当即翻了个白眼,脸上的笑意也消失殆尽,眼睛在四周梭巡,估摸着,只要有空桌子,她就要换位置的。 但并没有。 她只好作罢,和周围几个认识的人,打了个招唿,就在南焉对面落座了。 「等很久了吧?」她嘆口气,「楼下被粉丝拦住了,耽误了点时间。绝对不是故意把你留下来面对两张倒胃口又让人生厌的脸的。」 她这话说得非常直白,且压根没有压低声音的意思。 又隔得不远,堂而皇之的就流入沈织月和叶浅禾耳朵里了。 沈织月捏着果汁杯的力道加重,怒狠狠地瞪了眼宋允儿的背影。 她就知道,南焉不可能平白无故出现在这里,原来是因为她的缘故。 南焉笑了笑,「也还好,没怎么看,怕影响胃口。」 「说的也是。走吧,我们去拿吃的,我都快饿死了。」 说着,两人,便起身了。 沈织月抿唇,身体忽然就放松下来了,对叶浅禾笑道,「浅浅,你想看……落汤鸡吗?」 叶浅禾愣了下,看她洋洋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果汁杯子。 第153章 印记 南焉也饿了,中午是在晏家老宅吃的,也没吃多少,又坐了一下午的飞机。 食品的种类繁多,南焉拿着托盘,跳过几样她平时不吃的,其他的,每样都拿了点,至于限量的波龙和帝王蟹,自然是不能放过了。 毕竟这里的自助餐,钱是另付的,得把本钱吃回来。 在拿着东西回去时,另一桌的沈织月又和叶浅禾说笑了起来,丝毫没有受之前事情的影响,仿若没有发生过似的。 等宋允儿回来后,两人把明天的工作流程简单对了一下。 流程对完后,南焉笑问,「你和宴景禹弟弟的联姻是不是真的罢休了?」 宋允儿一边剥着蟹腿,一边瞥她,「干嘛?想拉我回去给你当妯娌?我还想问问你,是不是快可以喝你和宴景禹的喜酒了呢。」 关于十一手术的事情,她前段时间在微信上问过了,当时因为没法亲自过去,还特意买了礼物寄过去给她。 她这话题跳得太快,甚至又把问题抛给她了。 她笑了声,「等能喝喜酒的时候,肯定不会少了你的。」 「行呀,那我等着。」 南焉笑着挑眉望她。 宋允儿被她看得浑身不自然,无奈道,「我现在就想搞事业,不想结婚,单身挺好的,干嘛要找个男人给自己添堵呢。」 南焉闻言,也没再追问了。 只不过看晏老爷子那意思,好像并没有放弃联姻的事情。 但宴景珩的态度好像也很抗拒,估摸着,这桩联姻也成不了。 等吃得差不多,宋允儿想去拿甜点吃。 南焉不是很爱吃甜食,但听宋允儿说那个芒果西米露,听得都有点心动了,便和她一块过去看看。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96页 她们这边刚起身没开多久,身后的沈织月就也跟上了,手里还端着一个空杯子。 在南焉拿上芒果西米露回身时,沈织月端着满杯的果汁从她身边经过,手臂相撞,那大杯果汁就这样毫无悬念地洒在了南焉身上。 她今天穿的正好又是一件白色的衬衫,果汁一洒上去,里面的内衣也会微微透出来。 果汁还是冰的,渗入皮肤,让南焉忍不住颤了下身体,连带着手中的那碗芒果西米露也没拿稳,顺势洒在了沈织月身上。 沈织月下意识『啊』了声,引来好多道目光。 「怎么了?」 宋允儿闻声赶了过来,看到南焉身上的果汁,瞬间皱起了眉头,质问沈织月,「这是你弄的?」 沈织月收起刚刚那副惊慌的样子,露出一副委屈的神色,「我没有,我走路走得好好的,她突然转身过来,撞了我,不仅把我饮料撞翻了,还把饮料……」 南焉冷着脸,单手掩着胸口处,往宋允儿那边微微侧了下,冷声打断她那虚伪至极的话,「沈小姐这倒打一耙的技术真是炉火纯青,要不是我是当局者,我都想给你拍手叫好了。」 随后瞥了眼不远处的监控,「还是说,你觉得,这摄像头是摆设不成?我们也都瞎子?」 沈织月脸上没有半点惊慌的样子,却很愤愤,「南小姐,到底是谁倒打一耙,不然,那就调监控就好了。」 宋允儿看到南焉衣服的状况,脸色骤变,也没空去理会沈织月现在的戏有多好。 只是对南焉道,「你先去洗手间,我等会让助理送件衣服上来。」 衣服透得太明显了,她们都没有外套,回房间也会遇到其他人。 南焉点头,冷冷瞧了眼沈织月,「沈小姐让我觉得惋惜,只当模特,不去演戏,真的可惜了。」 说罢便转身去了洗手间。 沈织月的脸色难看了几分,眼底的委屈还没褪尽。 她衣服虽然不是白色的,但也挺薄的,又受不了身上那粘稠的感觉,便也准备去洗手间。 「你干嘛去?」宋允儿一把拉住她。 「当然是去洗手间洗……」 「怎么,找麻烦还没找够,要去洗手间找不成?」 迎着那么多道目光,沈织月继续委屈道,「我知道你对我有成见,但我刚刚真的是不小心……」 叶浅禾见状,上来打圆场,笑着道,「宋小姐,你别生气,月月肯定不是有意的,而且……她现在衣服也弄脏了,是得避一避才行,而且,南小姐还在洗手间等你送衣服呢。」 宋允儿冷笑了一声,目光凉凉地望着她,「你挺会做人,和稀泥的和事佬,有些人蠢,或许给别人当枪使都不知道。」 说到最后,还鄙夷又嫌弃地横了眼沈织月。 就像是在说『没错,说的就是你这个没脑子的蠢货』。 沈织月气炸了,叶浅禾拉住她,面容含笑,轻声劝道,「她这是故意要激怒你呢,别着她的道了,这里面谁知道有没有记者或者狗仔混进来,万一,这事传出去,登上热搜,于我们是不利的。」 见她面上的怒意褪了些,叶浅禾看了眼她衣服上的印记,「这样吧,你先去洗手间,我让人也送件衣服上来给你换好了,这样出去餐厅,被别人撞上,免得闹出一些乱七八糟的绯闻。」 「嗯,行。」 沈织月稳了稳心神,点头应下。 南焉用打湿的纸巾擦着衣服上的果汁渍迹,不一会的功夫,就见沈织月后脚跟过来了。 演戏演全套,还虚情假意的关心了几句。 南焉将纸巾丢进垃圾桶内,「俗话说得好,人生如戏,全靠演技。这句话沈小姐展现得倒是淋漓尽致。」 沈织月在镜子中睨了她一眼,笑了笑,面上并无恼意。 依旧坚持道,「南小姐对我有误解,没关系,就当这杯果汁是我不小心的好了,那我在这里诚恳的和你道歉,对不起。」 从她这个态度上来看,确实蛮真诚的。 要是她再揪着不放,就是她的问题了。 恰巧这时候,宋允儿拿着衣服来了。 瞧都没看瞧沈织月一眼,对南焉道,「这是我助理上来时,从车里拿来的,我没穿过,我俩身材差不多,尺码应该没问题,你先凑合着穿着,回去再换。」 「好,谢谢。」 南焉接过,转身就随便进了一扇门。 宋允儿的穿衣风格一直都是比较走性感路线的,不论是在镜头前还是私下,风格都是较为火辣个性的那种。 这条裙子,也不例外。 是棉质的咖色吊带修身连衣裙,后腰处带点小心机,镂空出来的,正好将她盈盈一握的完美腰线体现出来。 换好衣服从里面走出来,宋允儿一脸惊讶,「哇哦,你这身材,简直太适合这条裙子了,你要是这么穿,出现在你家晏总面前,他肯定分分钟把持不住,要把你扑倒。」 南焉无奈瞪了她一眼,轻轻用手指戳了下她的腰,「少来啊。」 「真的,太适合你了,你之前穿得都太保守轻熟了,浪费你这好身材了,这肚子上一点赘肉都没有,谁能看出你生过孩子啊。」 两人说说笑笑着,沈织月还在等叶浅禾让人送衣服来。 被无视了个彻底,脸上的表情就见有些不耐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97页 但听宋允儿这样的夸赞,她还是忍不住透过镜子去看南焉的身材。 宋允儿说得没看错,南焉不仅长得漂亮,身材的确好,肉都长在了该长的地方,其他不该有肉的地方,半点多余的都没有。 确实不像生过孩子的。 她眼底流露出一丝略微不甘心的情绪。 在收回视线之际,她意外瞥到她腰间镂空露出的地方有一块淡粉色的印记,有一半被衣服挡住了,她看不太清。 但这地方,和半个贝壳形状的印记让她眼皮狠狠跳动了下。 几乎是没有任何的思考时间,她勐地冲过去,一把拉住了南焉的手腕,歪头去看她腰侧的那个印记。 只为看个清楚。 本来就准备和宋允儿出去的南焉被沈织月这个举动吓了一大跳。 「你干什么!」她惊唿出声,立即去甩沈织月桎梏住自己手腕的手。 第154章 调查 但沈织月因为情绪过激,抓得很用力。 南焉第一下没有甩开,还被她捏疼了。 沈织月在看清她腰侧那个印记时,脸色瞬间煞白,眼瞳轻颤,抬头望着她的目光也随之发生了变化。 里面饱含了震惊,错愕,以及一丝没由来的嫉妒和恨意。 在感受到她手腕有片刻的怔松,南焉再次用力甩开她,怒骂道,「沈织月,你有病啊,一而再再而三的有意思吗?」 沈织月一个踉跄,跌坐在了地上,脸上怔松的表情依旧没有回过神来。 仿若失了魂一般。 嘴里还忘我的嘟囔着,「不可能,不应该,不会是的……」 南焉见她这模样,皱起了眉头,心下生出一丝疑虑来。 她刚刚看到了什么,才突然变得这么激动的。 「真是病得不轻。」宋允儿也被沈织月突如其来的疯吓了一跳,无语的摇头,又挽上南焉的手臂,「焉焉,我们走吧,离她这种神经病远一点吧,省得被传染。」 南焉垄断思绪,冷漠地看了眼跌坐在地上有些精神失常似的沈织月,心里的疑虑暂时被压下,生出几分不适和厌恶。 她头也没回地和宋允儿出了洗手间。 闹了这么一出,她们本来也吃得差不多了,也没心情继续待下去了。 离开餐厅后,便一同回了房间。 「衣服,我晚点洗了,明天给你……」 「嗐,一件衣服而已,不用在意,而且,你穿着这么合适,送你啦。」宋允儿摆摆手笑道。 「可是……」 「没有可是,你就收着吧,和我客气什么啊。」宋允儿再次打断她的话,「好了,明天还要早起,这几天估计会很辛苦,你今晚好好休息,晚安。」 南焉笑了笑,也没再拒绝,道,「谢谢,晚安。」 宋允儿的房间就在隔壁。 回到房间后,南焉将脏衣服丢进浴室的洗衣篮里,眉头紧锁着,回想着之前沈织月的反应。 下意识地侧了下身,望着镜子里自己腰肢左侧的地方。 那里是有个淡粉色,像贝壳一样形状的胎记。 她似是明白了什么。 可……就算看到她这个胎记了又如何呢,沈织月为什么会那么激动? 另一边。 沈织月从震惊的思绪中回过神,也没在等叶浅禾送衣服来了,更没和她打招唿,快速从地上爬起来,神色凝重又带着几分狼狈出了餐厅,回到了房间。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可那颗心狂跳不止,她用冷水沖了好几遍脸才有所缓和。 理智回归的那一瞬间,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一接通,她扬高声调道,「你现在立刻马上,去给我查南焉的户籍信息,越详细越好,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两天内,我就必须知道我想知道的。」 电话那头的温骏杰有些懵,但也听出她语气中的着急和慌乱了。 「姐,出什么事了?是那个南焉把我们的事情说出去了吗?」 「你先别问那么多!」沈织月怒吼道,「就按我说的去做。把南焉的底细摸清楚,包括出生地,父母,兄弟姐妹,所有的信息,我都要,查到了后,直接给我打电话。」 温骏杰还是有些懵,但听沈织月这么认真又严肃的语气和态度。 他也不敢再质疑了。 随口应了声,「知道了,我想办法查查看。」 「你现在在哪?」 「在……在家啊。」温骏杰的声音有些飘忽不定,明显有些心虚。 「你撒谎。」沈织月立马就听出来了,骂道,「你看又在赌!温骏杰,你是忘了我上回和你说的话了是不是?你是想把我气死吗?」 「没有,我没有那个意思……」温骏杰急忙解释道,最后妥协了,「好好好,你别生气,我不玩了,现在就准备去帮你查南焉。」 「不过……姐,你为什么突然想起要查南焉了?还要查那么仔细,是不是……」 「别问那么多,我现在也不敢确认,等你查到了,我才能确认,到时候再说吧。」 她撂下这句话后,就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 翌日一早,南焉早早地起来洗漱,换了套轻便的衣服,又化了个淡妆,便拎着装有相机的箱子出了门。 上了宋允儿的保姆车后,她助理递上一份早餐,「南小姐,你先垫垫肚子吧,今天的工作强度大,早上得吃点东西,不然一整天会扛不住,还容易低血糖。」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98页 南焉接过,浅笑,「好,谢谢。」 在转头看向正拿着冰袋敷眼睛闭目养神的宋允儿。 她喝了口豆浆,又咬了口三明治,将其放在一边,又开始剥茶叶蛋,「你这什么个情况?」 「昨天海鲜吃多了,早上起来,眼睛巨肿,根本上不了妆,现在紧急消肿呢。」 宋允儿轻嘆一声,语气别提多绝望和生无可恋了。 南焉轻笑,「我看看。」 宋允儿把冰袋挪开,看她。 「也还好。」 宋允儿照了下镜子,「现在是消了些了,你是没看我早上起来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时,差点没一拳把镜子打碎。」 「再敷一会,问题应该不大。」 「但愿吧。」宋允儿重新将冰袋敷在眼睛上,「如果消不了肿,就只能靠你的拍摄技术了。」 「不应该是后期老师的p图技术吗?」 「都有,都有。」 半个多小时后,车子抵达拍摄场所,宋允儿去换衣服化妆了,而南焉则和宋允儿的拍摄团队去交流了。 一整个上午都在拍摄,下午一点左右,南焉又随宋允儿去了一个时装秀场馆。 一直忙碌到晚上十点多才回来酒店。 刚洗完澡出来,宴景禹的视频就打过来了。 她接通,一张熟悉的俊脸闯入视野当中。 他下午两点左右到的临宜,当时飞机落地就给她发消息了,两人聊了没两句,南焉就去忙了。 「回酒店了?」 「嗯。」 「怎么了,很累?」 听出她这个淡淡的单音中夹杂着浓重的疲惫,「你把摄像头对准脸,我看看你。」 南焉迟疑了几秒,将脸拍进去,「也还好,挺充实的。」 宴景禹动了动唇,想说,你要是累的话就别工作。 但他知道,这句话南焉不一定会爱听,她要强的很。 「晚上吃饭了吗?」 「吃了,跟着允儿团队吃的。」南焉躺在床上,人也轻松了许多,一身的疲惫去了大半,「你上午走的时候,十一有闹吗?」 「没有,还和我拜拜呢,让我早点回来,路上注意安全。」 宴景禹笑了声,「小傢伙,没良心得很。」 提及十一,南焉的眸色总会温柔下来,唇角也会弯起抹浅淡的弧度。 后面可能是因为早上起太早了,又奔波累了一天,和宴景禹聊着聊着,就直接睡着了。 宴景禹在那头叫了她两声,隐约间听到了她平稳的唿吸声,就猜到她睡着了。 虽然手机被盖在床上,画面一片黑,他还是温沉地说了一句『晚安』。 第155章 车祸 后面的三天里,南焉都很忙,每天回到酒店都十点或者十一点了。 这天,她跟着宋允儿的团队和另外两个艺人的团队聚餐吃饭,吃到凌晨一点多的时候,就收到了闵慧打来的电话。 闵慧只知道她的电话,但没有微信。 电话一接通,话筒里传来的是十一特别伤心又撕心裂肺的哭声。 光听着,南焉的心瞬间就揪在一起了,「十一,十一,妈妈在呢,怎么了?为什么哭啊?出什么事了?」 「妈咪,妈咪……」 许是听到南焉的声音了,激起了十一的脆弱的心灵,哭的声音越来越大了。 南焉的心脏好似被一个利器狠狠扎入了一般,唿吸都轻滞了起来,「宝贝儿,妈咪在呢,妈咪在呢,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 「我好……想你……想见你,妈咪什么时候回来?」 「妈咪明天下午就回去好不好,十一,不哭了,妈咪也很想你的。」 她轻声细语地哄着。 她都已经订好明天傍晚六点的机票了,等到星城,大概是差不多九点半左右。 但现在听到十一的哭声,她有些心疼不忍,明天上午还有事的,肯定是走不了的,只能改签到下午,能早几个小时看到十一。 「可是……我现在就想见妈咪。」 南焉恨不得现在就飞回星城了,刚想再哄哄十一时,闵慧的声音传了过来,「焉焉,我们加个微信吧,你和十一打个视频,他刚刚应该是做噩梦了,又好多天没看到你了,看到你会安心一些。」 南焉立马应下,挂了电话后,就复制了闵慧的电话号码,加了好友。 对方很快就通过了。 她便迫不及待的打了个视频过来。 在十一那张哭得满脸泪痕的小脸出现在画面中时,南焉的心瞬间就化了。 声音有轻了许多,「十一,是妈咪呢,不哭了。」 南焉在视频里哄了他差不多三四十分钟,十一才重新躺下,抱着手机睡着了。 闵慧才把手机从他小手里慢慢拿出来,又轻手轻脚的从儿童房出去, 「焉焉,你还在外面啊?」闵慧轻声问。 「嗯,外面还在聚餐呢。」 「这么晚了,你在外面注意安全,没喝酒吧?」 听着闵慧那么自然又关切的语气,南焉心生出几分异样,轻声回,「喝了点,还好。」 闵慧又道,「少喝点,酒伤身体,你等会回去早点休息,明天上飞机前,给我发条消息,我到时候让司机去机场接你。」 「好。」 挂了视频后,南焉深唿吸了一口气,缓了下心情就准备回聚餐的地方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99页 聚餐的地方比较偏僻,她又打了那么长时间的电话,只顾着去哄十一了,脚下的步子也不自觉地挪动着,不知不觉中,都已经走到马路边了。 忽的,一辆打着远光灯的车开了过来,她下意识抬手挡了下眼睛,还停在原地等着车过去再走的。 但那辆车并没有拐弯的意思,而是直直朝她开了过来。 南焉察觉到不对劲,便下意识想往旁边躲。 可压根没有那车子快。 她面露惊恐,透过挡风玻璃看到驾驶室的人。 里面的沈织月面目狰狞,眼睛凌厉而又狠绝,似是淬了毒一般,想将她捲入万丈深渊当中。 她心惊的睁大眼睛,里面满是侷促和恐慌,只看着车子越来越近…… 黑沉沉的夜,宛若浓墨般的天际没有半颗星星的微光,却被『砰』的一声打破了宁静。 初夏的微风徐徐拂过,带着一丝血腥味,捲入空气中。 临宜。 宴景禹晚上十点多给南焉发过消息,本来是想打视频的,但南焉说在外面聚餐,也没说几点结束。 晚上不和她视频说会话,他就觉得浑身难受,还睡不着觉。 所以,就一直等着她聚餐完,中途还给她发过两条消息,第二条的时候,南焉很恼火的回了一条语音。 「要睡你就赶紧睡,别烦我。」 知道她动怒了,他也不催了,就默默等着。 等到一点多的时候,他又有点摁耐不住了,觉得她聚个餐也不至于要吃到大半夜吧。 不会是喝醉了吧。 想着宋允儿的团队里肯定有不少男的,她喝醉的模样他是见过的。 心里有点不得劲,却又夹杂着不明其意的不安和焦虑感。 他拿上手机,给南焉打了个视频电话过去,但对方并没有接。 两点一过,宴景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时不时会看一眼手机,内心的想法从未像此刻一样那么丰富多彩过。 正当他已经设想到她是不是喝醉了,然后回到酒店就睡着了的时候,他手机忽然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 他蹙了下眉,带着几分疑惑接起了电话,「餵……」 「我是宋允儿,焉焉出事了,你快来华城……」 ———— 早晨六点,宴景禹从华城机场出来,一身的阴鸷戾气,随便拦了辆车,便前往了市中心附属医院。 南焉的手术还在继续。 宋允儿浑身是血的坐在外面的长椅上,经纪人和助理在陪着,没了往日的精緻,显得整个人都失魂落魄的,十分颓丧。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 她知道南焉是去接电话了,以为她去和宴景禹煲电话粥了,就没有打扰。 直到他们都吃得差不多了,准备走时,她才出去准备找南焉,结果听到了剧烈的撞击声,所有人都愣了下,齐齐走出来看。 却不想,南焉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已经失去了意识,而撞她的车子就停在旁边。 驾驶室里的人就静静看着血泊中的南焉,面露狰狞,眼神却异常冷血可怖。 她直接被这一幕吓到了,尖叫着后退,一把拉住了助理的手臂。 很快,众人就从震惊中回过神了,叫救护车的叫救护车,报警的报警。 救护车和交警几乎是前后脚到的。 沈织月褪去了先前的狰狞和面露恶意,随之换上的是恐慌和害怕,似是被打击到了一般,嘴里还嘟囔着『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直到上了警车,都还在重复着这句话。 「晏总。」 一旁的助理下意识唤了一声。 宋允儿回过神,抬头看过去,立即站起身来,带着哭腔道,「焉焉还在里面呢,医生说……脑部受损比较严重,让……让我们有个心理准备。」 宴景禹的瞳孔勐地一缩,心脏和肺部像是被千万根针扎得密密麻麻,痛觉蔓延四肢百骸,每唿吸一下便会紧促几分。 窒息得很。 明明是初夏的天,却宛如在寒冬腊月,掉入了冰窟般,满是寒气。 他喉间滚动,双目猩红阴沉,嗓音嘶哑得几乎快听不到声了,「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突然……」 第156章 植物人 宋允儿把过程和他三言两语的说了一遍。 她说的每个字,宴景禹的脸色就难看一分,那双猩红又充满盛怒的眼,仿若要吃人一般。 垂直落下的两只手攥在一起,手背上凸起明显的青筋,那积压在胸腔里的怒火,好似稍有不慎,下一秒就会彻底爆发出来一般。 「进去多久了?」 可所有的怒火在看到手术室里亮着的红灯时,瞬间偃旗息鼓了。 他忽然就回想起两个多月前把十一送进手术室的画面。 不一样的医院,一样的红灯,一样的揪心难熬。 他没想到,会在两个多月后,再次经歷一遍。 让他难以接受。 十一上次进手术室,起码有很高的成功率,知道他会平安无虞的从里面出来。 南焉却不同。 她在里面生死不明,甚至他都不敢去想像南焉倒在血泊中的画面,只要光想一下,他就觉得麻木不已,头痛炸裂。 「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刚进去没多久。」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00页 那算起来已经有四个多小时了。 他声音又哑了一度,「医生有说多久出来吗?」 宋允儿摇头。 「她和沈织月又发生了什么?」 沈织月讨厌南焉,或许可以说是恨南焉都不为过,他是坚信的。 可能让正处于事业高峰期的沈织月去撞南焉,他不理解,不论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宋允儿回想了下那天在餐厅发生的小争端,也不足以让她开车去撞南焉才对,她又回想了下当时沈织月的状态。 那憎恶又快意恩仇的狰狞表情,她当时瞧得很真切。 所以,她撞到南焉,绝对是故意的。 「焉焉前几天是和她发生了点口角之争……」 说完,她勐地又想起那天沈织月在洗手间忽然激动的拉住南焉,后面又被南焉轻而易举地甩在了地上。 当时就觉得不对劲,可又到底是为什么呢? 宴景禹蹙着眉心,抬手摁了摁太阳穴,现在问这些也没什么用了,更救不了南焉。 目光迴转间,又扫向她这一身醒目的血迹,连基本的唇色都失了,「这血……都是她的?」 宋允儿垂下了头,没有做声。 她现在都不敢回想当时南焉在血泊中的画面,太血腥又太触目惊心了。 等待总是漫长和煎熬的。 八点左右,交警和警察一块过来了,一是过来了解南焉的情况,二是来调查这桩车祸的。 宋允儿只说了些自己知道的事情,宴景禹全程没有开口,双手合十,时刻关注着手术室门口的动静。 又过了半个小时,手术室的红灯终于变成绿灯了,从里面『叮』了声,门从两边缓缓拉开。 宴景禹立即从长椅上起来,两步并作一步,冲到门口。 从里面走出来的医生还被他吓了一跳,然后又镇定下来道,「你是南焉的家属吧?」 宴景禹点头,焦急的反问,「她怎么样了?有没有生命危险?」 「患者的脑干损失很严重,送来时,几乎是休克状态,手术中,也发生了一次大出血,失去了脉搏,经过抢救,脉搏是抢救回来了,但人还没有脱离危险,现在手术是完成了,后面有很大的感染风险,比如,脑炎,脑膜炎这种状况,都有可能发生。」 「一旦发生这种情况,人怕是……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看宴景禹整个人一僵,猩红的眼底染上绝望和痛苦,整个人都如遭雷击一般,失了魂魄,眼眶中蓄了泪意。 医生看着也有些于心不忍,又道,「当然,这是最坏的情况了……」 「那……最好的情况呢?」宴景禹回魂了些,眼底有冉起期待和希望。 医生迟疑了下,「最好的情况,大概就是等她后面心肺功能自主恢復了,大脑缺血缺氧性,可能会变成植物人,至于什么时候能醒来,不能断定。」 宴景禹眼眸里的光再次陨落了,一口气咔在喉咙里,上不来,也下不去,难受得像是被千万只蝼蚁在啃噬一般。 锥心蚀骨。 植物人,这还是最好的情况下。 一旁的宋允儿也怔在了原地,两行清泪从脸颊滑落。 她缓缓转头看向宛如行尸走肉般的宴景禹,咬着唇畔,哽咽道,「对不起……我没有把她好好给你带回去……」 是她带她来的华城,却在要回去之际,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她顿时觉得没脸去看宴景禹了。 自责,愧疚,伤心又难过所有乱七八糟的情绪萦绕在他心头,久散不去。 宴景禹敛下眼眸,耳边是『嗡嗡嗡』的杂音,宋允儿的话,他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因为这个残酷的消息,让他这么冷酷无情的一个人顿时间丧失了所有的判断力和决断力,就呆呆地愣在原地,双目失焦的望着手术门,显得空洞又无神。 后面南焉被转入了重症监护室内,住院手续是宋允儿的经纪人和助理帮忙办的。 这场车祸的消息在网上掀起了轩然大波,尤其是肇事者还是沈织月,宋允儿也被牵连其中,经纪人等办完这些手续后,就离开医院了。 宋允儿后面所有的行程安排都被暂停了。 另一边,沈董事长和沈太太在接到警方打来的电话时,第一时间就来到了华城,从警方的口中得知,被撞的人是南焉,到现在还没脱离危险,且大概率会变成植物人。 这消息砸下来,直接把他们夫妇俩砸懵了。 「怎么会,月月那么乖……」沈董事长到现在还不敢相信,「是不是车子剎车失灵了,所以……」 「我们已经调查过了,车子自身完好无损,沈织月也没有喝酒,从监控里显示,她是把南焉定为目标了,车子是径直朝她开过去的,南焉还躲过,但她没有半点剎车的意思。」 「从目标出现,她就以一百二十迈的速度开过去,当时那个路段因为多分叉口,限速40,一百二十迈,明显是冲着她去的。」 警方的话直接将沈董事长那点侥倖给磨灭了。 沈太太眼睛微颤,心跳不由地加速了起来。 自从那天在餐厅偶遇过南焉,听她说起那句『沈大小姐长得和您倒是一点也不像』的话后,她心里总有一丝无法消除的疑虑。 后面的几天里,她每见到沈织月,总会情不自禁的去观察她的长相。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01页 越看越会觉得,和他们夫妻俩确实不像,和故去的小女儿那就更不像了,甚至她还翻出了大女儿失踪前的照片,也在沈织月身上找不到任何相像的影子。 又勐地回想起,她腰侧的那个印记。 不太像贝壳,是有点椭圆形的。 以前她以为胎记这个东西,会随着孩子长大而变淡,或者形状也会发生变化,再加上有亲子鑑定这个东西在,她从来没有怀疑过。 可自从被南焉提醒过那一句话后,她连着三四天都在做同一个梦。 梦见自己的大女儿憎恨自己,仇视自己,和她决裂的画面。 让她每天早晨都是从噩梦中醒来,精神和心灵都变得脆弱了起来。 所以,挣扎过后,她前些天偷偷拿着沈织月的头髮和自己的头髮去做了个亲子鑑定,昨天下午才出的结果。 结果是不支持为母子关系。 她盯着这个结果看了很久,很久,都没缓过来。 唿吸急促得让她差点没昏厥过去。 她找了那么多年的女儿,好不容易回来了,却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这个打击与她而言无疑是绝望又奔溃的。 这些年,她把沈织月放在手心里捧着,就是想弥补她那些年流露在外面所受到的委屈。 尤其是沈织星去世后,沈织月就像是她的精神寄託一般,她一边捨不得沈织月,一边又无法接受她们不是母女的事情。 而且从那天沈织月的反应上来看,她应该是很害怕南焉告诉了她实情,所以才会那么慌乱紧张。 这么多年,沈织月其实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女儿,但一直在骗她,一直瞒着她。 在丧失理智的那一刻,她给沈织月打了个电话,开口第一句就是『月月,你……为什么不是我的女儿?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为什么要骗妈妈?』。 「我……我能见见……她吗?」 那句『女儿』莫名的,有些说不出口了。 沈太太恍惚了下,缓声问。 警察思忖了会,道,「能是能,但最多只能十分钟,目前这个情况,其实是不合规矩的……」 「我懂,我懂,感谢你们的通融。」沈董事长领会着点头。 第157章 不知恩图报的白眼狼 沈董事长和沈太太被警察带着来到一间探视室中。 沈太太坐在椅子上,而沈董事长则站在旁边,两人的目光都往玻璃房中的铁门方向探。 既紧张又充满了担忧。 几分钟后,沈织月穿着橙色的,双手戴着手铐被女警领了进来。 面上没有任何妆容的修饰,显得惨白,没有半分血色,双目淡淡的,透着几分死气沉沉,头髮也是散着的,整个人没有往日的光鲜亮丽和高贵优雅了。 只剩狼狈和冷漠。 她看到那边的沈董事长和沈太太时,脚步顿了下,还是被女警推着落了座。 她回过神,别开了脸,淡淡问,「你们来做什么?」 「月月,你怎么这么煳涂啊,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你做出这么自毁前程的事情。」沈董事长看着自己这个女儿,很是痛心地问。 沈织月抿唇,余光扫了眼有些呆滞的沈太太,神色暗了暗。 「你们回去吧,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她冷漠道,「我不后悔……」 「就因为她提醒了我那一句吗?」沈太太颤抖着声音,不可置信地问,「月月,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怎么会如此心狠手辣啊,我是难以接受,但你来我们家也十多年了,难道就没有生出点母女情感来吗?」 沈织月身形一僵。 当时她在接到沈太太那个点化石,当时就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只留沈太太撕心裂肺的哭着。 以及她痛苦又绝望的质问声。 她心乱如麻,那些天自己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一旁的沈董事长被她们的对话给问懵了,「你们在说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谁提醒?提醒了什么?」 沈织月看了眼一副不明所以的沈董事长。 脸色又白了一分,眉头皱了起来,「你没有告诉爸……」 沈太太确实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沈董事长,她觉得自己和沈织月好歹也有这么多年的『母女』情谊,而自己的亲生女儿到底在哪,又或者还在不在人世间,她都要打个问号。 她只是想把心底的痛苦和绝望宣洩出来,并没想过要放弃沈织月的。 沈织月冷笑了一声,「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了。我说了,我不后悔,你们走吧,别管我了,我代替你们的亲生女儿享受了你们十几年的宠爱和优越生活,也够了。」 她这句话显得很冷血无情,更像是个不知恩图报的白眼狼。 只顾着他们的宠爱和优质生活,却完全没顾及过沈董事长和沈太太会多伤心难过,又会是怎样的绝望和痛苦。 毕竟在沈织月看来,沈太太那样的挑明,无非就是想不要她这个女儿了,甚至厌恶她,痛恨她。 而这一切都归结于南焉的多嘴,打破了她们平静的生活,更剥夺了她『沈家大小姐』这个身份头衔。 恰巧她昨天上午也拿到了温骏杰关于调查南焉身世的消息。 南焉是南家领养的,三岁多到的南家,和当年走失的沈家大小姐——沈明月是差不多的年龄,再加上南焉腰侧那个贝壳形状的淡粉色印记。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02页 以及她和沈织星如此相像,用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形容都不为过。 要说叶浅禾也像她们两个,但只是表面像,细看下还是很好分辨的,而不像南焉和沈织星一样,连皮骨都像,连让沈太太这个母亲见了都会晃神一愣的地步。 都不用她再去想方设法做她和沈太太的亲子鑑定。 这答案已经唿之欲出了。 南焉才是沈家二十几年前真正丢失的大小姐。 她原本觉得只要沈太太不知道这件事情,她就能把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的,可不想晚上沈太太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她对南焉仇恨的种子早在四年多以前她把宴景禹抢走开始就种下了。 中间那几年虽然因为南焉的消失没能让这颗种子继续发芽,甚至还有了枯萎的迹象。 可直到再次直到她回来了,且还带着和宴景禹的儿子,那颗濒临死亡的种子再次重获新生,开始萌芽,一点点长大。 最后到昨天她知道了南焉的身世,又因为沈太太那个电话,让那颗种子以最快的速度长成了参天大树。 让仇恨和厌恶的大树变得枝繁叶茂。 理智在那一刻就像断了线的风筝,越飘越远。 身边也没有能劝导她的人,以至于让她的理智彻底回不来了,只剩下一个念头。 她不能让南焉好过,让她去死,和沈织星一样去死。 只有这样,才能解除她的心头之恨。 果然,她和沈织星不愧是亲姐妹,一样的讨人厌,一样的招人恨,也一样的该死。 南焉一死,她不仅能去下边陪自己的亲妹妹,还能让她心底痛快。 正是这样的疯魔心理,让她开上车,去找上了南焉,在看到她那么惊恐慌乱的躲闪,最后被车子撞飞,她有着时隔十年之久的痛苦。 上一次,这么痛快时,还是在沈织星生日当天,因为她发现了自己这个秘密,沈织星想把这个秘密打电话告诉沈太太,情急之下,她将她从楼梯上推了下去。 后面起了大火,她本来可以把沈织星从房子里背出去的。 可她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无情地从她身上迈过去,将她永远留在了十八岁的火场中。 只有死人才没有开口说话的机会。 「沈织月,你……」 沈太太被她这番话给彻底伤到了,泪流满面,「我们抚养了你十几年,不曾亏待过你,你居然……」 她凉凉抬眸,情绪忽然变得激动了起来,「对,你们不曾亏待过我,那我又何曾不是把你们当成亲生父母一样对待呢?我对你不好吗?不孝敬吗?」 「可你呢,你宁愿去相信南焉那个不相干,甚至会把你从轮椅上推下来的人的话,去怀疑我,质疑我……」 沈太太被气得心口起伏,双手撑在那面玻璃上,撕心裂肺地吼着,「你明明知道你不是我们的女儿,又装了那么多年,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骗我们?你就一点不觉得自己有错吗?」 「那时你思女心切,你让我怎么说?说了再打击你吗?」 沈织月怒声反驳,「我承认,我是捨不得放开这么优越的生活,我已经过够了没钱的日子,也过够了家里重男轻女的日子,你们给了我从未有过的疼爱和优渥生活,我捨不得……」 「我也不愿意再让你们伤心难过,我有错吗?错的是南焉,是她多管闲事,是她多嘴!我没有错!我们都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就算不是亲生的,也应该胜似亲生的吧,我也可以给你们养老送终啊。」 沈董事长听懵了,只喃了一句,「你……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 沈织月激动吼,「你知道你们的亲生女儿是谁吗?你们绝对想不到的,而且……你们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 第158章 胜过他的命 宴景禹在医院重症监护室外连着守了两天,虽然见不到南焉,却也想在外面陪她度过这个最艰难也是最关键的时刻。 靳梁已经从外地赶过来接手了有关起诉沈织月的所有事宜。 而且效率很高,交警那边判责结果生效后,他就安排律师直接提起诉讼了。 几天都没好好睡觉了,宴景禹整个人都显得特别颓废和狼狈,眼窝已经陷进去了,眼睛里布满红血丝,下颌已经出现青色胡茬了。 宋允儿这几天基本每天都会来一趟。 昨天也实在因为有个工作推不了,但忙完工作就立马赶飞机过来了。 一来就看到宴景禹这个状态,把她都吓了一跳。 她摘下墨镜和口罩,望着他,迟疑问,「你……你没事吧?」 宴景禹轻抬眼皮,又缓慢收回,淡淡地发了个单音。 「你这黑眼圈,和红血丝,可一点也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她皱着眉,「我前天让你回去睡一觉,你肯定没听。」 宴景禹没说话。 整个人都好似失了魂一样,就坐在那,宛如一具没有生气的躯壳。 「焉焉怎么样了?我还没去医生那里问。」 「老样子。」 宋允儿神色凝重,「我助理说,警方那边的判责下来是吧?沈织月是故意肇事,你这边已经向法院提起了诉讼流程。」 她也谘询过律师,像这种案件,肇事者是达不到死刑标准的,一般在有期徒刑六年到十年左右,如果赔偿积极,和认罪态度诚恳,还能获得受害者家属的谅解,还能获得减刑。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03页 当然,这后面的说法,自然是不可能成立的。 以当时宴景禹在知道南焉被撞过程的反应来看,他恨不得把沈织月千刀万剐,然后丢去餵狗。 说句实在的,沈织月现在还能鲜活地在牢子里吃饭睡觉改造,完全是法治社会救了她。 不然,以宴景禹的狠辣手段来看,耶稣和大罗神仙都救不了她。 看他一动不动,宋允儿无声地嘆了口气,「都过去三四天了,你儿子……还不知道焉焉的事情吧?」 宴景禹身形一僵,眼神里的涣散慢慢褪去,凝聚两缕很细的微光。 南焉出车祸的那天晚上九点多,闵慧都没有收到南焉的电话和微信,以为是飞机晚点了,还发消息问她了,但一直没有回覆。 白天有关于车祸的新闻,老爷子和她自然也都看到了。 警方的通报并没有把沈织月的名字打全,只写了个沈某某,但网上很多人都还是猜到了。 闵慧知道时,除了震惊就是震惊,剩余的也就没有别的什么想法了。 她不喜欢沈织月,就如同沈织月看不上她一样。 老爷子对此深感惋惜,他以前还是很满意沈织月的,让孙子娶她的可能性早在几年前就彻底化为乌有,不復存在了。 他现在也想通了。 但万万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结局。 或是出于对沈家夫妇俩的同情,他那天还打电话过去给沈董事长,询问了下情况,还想着安慰两句来着。 只不过电话那头的沈董事长异常的沉默,到最后的欲言又止和一言难尽,都融进了一声无奈的嘆气之中。 第二天闵慧依旧没联繫上南焉,再加上十一一直问,她纠结之下给宴景禹打了个电话。 她极少给宴景禹打电话,之前就算是打了,宴景禹通常都不会接,或者说两句就直接挂了。 接起的那刻时,她怕宴景禹不耐烦,便快速问了句关于联繫不上南焉的事。 宴景禹滚了滚喉结,开口之际,就像是嗓子被刀生剌了似的,就连声音都显得十分颓废。 「她出事了。」 这些天他脑海里都是南焉会在死亡和植物人之间的选择中徘徊,连带着他自己都生出几分迷茫和绝望来。 任由痛苦啃噬着自己,然后失重坠入深渊中。 竟差点忘了,十一还在家里等着他和南焉回去。 如果十一知道他妈咪受伤了,可能永远都见不到她了,又会有多难过。 就像当初十一手术时,他安慰南焉一样,如果这个时候他也倒下了,那十一又该怎么办? 「你别在这里硬抗着,你总不会想,等明天,后天,或者大后天,焉焉能从重症监护里出来了,又或者医生说能进去看她了,结果那个时候你自己倒下了。」 宋允儿知道,他现在大概就是走入死胡同开始钻牛角尖了。 南焉的意外对他来说是个致命的打击。 他一时接受不了,也同时陷入了短暂的迷茫和痛苦沼泽中。 在他还没有做出反应时,两道频率不一的脚步声随之传来。 宋允儿闻声看过去,就见宴景珩搀扶着晏老爷子走了过来。 「宴爷爷。」 她豁然起身,诧异地喊了一声。 宴景禹闻言,迟缓地侧头看过去。 宴景珩和晏老爷子看到他这个样子都愣了下。 三十几年了,什么时候见他这么狼狈颓废过啊。 好似下一秒整个人就要碎了一般。 包括上次南焉离开,也没见他把自己搞成这样子过,那时候虽然精神差了点,试图用高额的工作量来麻痹自己的神经,但是至少让他们觉得,他还是个人。 现在呢。 晏老爷子站在那,久久没有开口,心情很复杂,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要说之前他认识到南焉对自己这个孙子的重要性,只是片面的认知,可现在的观感更加强烈。 好似,那个女人已经胜过宴景禹的命了。 「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了?」 宴景珩先反应过来,目光落在宋允儿身上。 宋允儿把南焉那天手术后的情况说了一遍,现场的气氛瞬间就凝固严肃了起来。 老爷子眼底闪过一丝错愕。 「你们来得正好,劝劝他吧,从焉焉进icu开始,他坐在这里基本上都没离开过,已经有好几天没好好睡过觉了,再这样下去,他撑不住的。」 晏老爷子嘆口气,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景禹,你别这样折磨自己,现在事情还没个定论,你不能先把事情想得那么糟糕。」 宴景珩,「这几天十一没见到你们两个,情绪都不是很好,每天晚上都有闹。」 「他跟你们来了?」宴景禹抬手压了压眉心,翻涌着压抑的情绪问。 老爷子,「十一现在的情况哪里经得起长途跋涉,而且,他免疫力不行,在家都要小心呵护着。」 「十一就要多劳您费心照看了。」 「十一我们自会照顾,就是你,得好好照顾自己。十一也需要你。」 宴景禹垂首,沉吟了好半晌,才嗫喏着唇瓣,轻轻地应了声,「嗯,我知道。」 第159章 愧疚和懊悔 宴景禹这几天确实累极了,紧绷着的神经一刻都不曾放松过。 回到酒店后,连澡都懒得沖,倒在床上就睡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04页 但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他眉头一直紧锁着,被梦魇缠身。 梦见了很多关于南焉的事情。 包括他们初次相见的画面,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时光,到最后两人针锋对麦芒,不欢而散,他的心好像始终都缺失了一块,无法復原。 直到在罗马尼亚遇到南焉的那一晚,他才觉得自己缺失的那个角正在一点点拼凑完整。 再后来,他以为南焉和明廷在一起了,甚至已经结婚生子了。 那种感觉比凌迟处死还要痛苦万分。 他嫉妒,他羡慕,他懊悔,他难过。 更不在乎什么道德底线,只想将她再次绑在自己身边。 这种很复杂的心境,在梦里依旧很真实,束缚住他的四肢,让他在那张痛苦的密网中使劲挣扎蠕动,却不见半分醒来的意思。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电话铃声响起,将他从梦中的沼泽里拖拽出来。 他出了一身汗,床单都汗湿了,面上的疲惫更是比没睡之前还要深刻几分。 这一觉,睡得相当累。 但眼窝的凹陷也明显要好上许多了,眼底的红血丝也消散了些。 他压了压眉心,定了下神,拿起电量掉得只剩五六格电的手机,上面是霍裴声的来电显示。 「餵。」 久睡的缘故,让他的嗓音沙哑异常,还有些使不上劲。 电话那头的霍裴声愣了下,隔着屏幕就已经能感受到他身上千万斤重的疲倦感了。 「刚睡醒?」 「嗯。」 「你让我打探的事情打探完了,国外的医疗水平也不能完全保证能让一个脑干损失严重的人,真的能彻底恢復,况且,南焉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期,条件是不允许大挪动的。」 他顿了下,继续补充道,「在差不多平等的医疗水平内,后面等她情况稳定了,你还不如把她转到星城的医院来,国外太麻烦了,过程也太折腾了,一样是没有把握的事情。」 宴景禹浑身一怔松,垮倒在了枕头上,摁着太阳穴的位置,闭上双目。 似是在思量霍裴声这番建议。 从南焉住进icu的当天下午,他其实就想着要不要把她送到国外去,或许有机会,就让同为医生,又出去留过学,做过研究的霍裴声帮忙打听一下。 「而且,还有一点点,是你们的儿子。」 在沉默半晌后,霍裴声的声音再次响起,「十一的移植手术虽然很成功,但这个病的復发率很高,后面不敢保证说不会再需要移植手术,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宴景禹心底最后的一丝光亮都灭得一干二净了。 他再次头痛起来了,整个脑袋就像是要爆炸一般的难受。 「你也别想其他的,南焉会没事的。」 霍裴声出言安慰,「医院这边我帮你先安排着,等南焉的情况稳定一些了,让华城那边的医院用救护车把她送回来,转到星城这边医院就好了。」 宴景禹抿唇。 十一那里肯定是瞒不住的,这么久没见到南焉,他肯定会闹的,而且也会不安和焦虑。 他们母子俩心连心,一直瞒着十一,对他也挺残忍的。 说不定,有了十一的唿唤,南焉会很快醒来呢? 思及此,宴景禹眼底染上一抹亮色,好似重燃了希望一般。 声音都显得有力了些,「嗯,你先安排吧,还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从icu里出来。」 霍裴声也察觉到他声音和情绪上的变化,就顺着他的话又安慰了几句。 本来还想问问关于沈织月的情况,但想来想去,怕又影响到他,还是没有开口。 ———— 宴景珩陪晏老爷子在华城待了四五天的时间,南焉的情况仍旧没有好转的迹象。 后面是闵慧打电话来,说十一吵着要见爸爸和妈妈,她实在有些哄不住了,宴景珩这才和老爷子一块回了星城。 想着先把家里那个小祖宗稳住再说。 知道宴景禹的打算后,他们觉得有必要先给十一打个预防针,不然到时候怕他难以接受。 第十天时,法院那边对起诉沈织月的案子正式立案了。 沈董事长也亲自来了一趟医院见宴景禹,过问南焉的情况。 这是事发后,沈家人的第一次露面。 沈董事长夫妇俩也挺难的,养了那么多年的女儿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以前那种找回女儿时的喜悦和现在这种悲痛和难过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再加上那天探望沈织月时,她的态度,就宛如一把利剑,直插他们的心脏。 包括那句她所说的亲生女儿,他们断定沈织月肯定是知道自己亲生女儿的下落,可不论怎么问,沈织月就是不肯多说半个字,后面更是直接拒见他们了。 「这次是我们沈家对不住你了,景禹。」 这几天的时间,让沈董事长瞬间沧桑了不少,连白头髮都长出来了。 他说这句话时,眼神里的懊悔和不甘以及痛楚显而易见。 宴景禹神色冷漠,心尖却有所触动。 十年前,沈织星死在火场的那天,晏老爷子也是这样对沈董事长说的。 「老沈,是我们晏家对不住你。」 他没有说话,也的确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恨透了沈织月,但对于沈家夫妇来说,不论过去多少年,他心里都是有愧的。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05页 如果那年起火之时,他是让霍裴声或者柯晨将定好的蛋糕送过来,而不是自己出门开车去拿,或许,他能把沈织星从火场中带出来,就不会发生那样的悲剧了。 关于沈织月不是沈家真正的女儿这事,他两天前听靳梁说了。 同时也得知沈太太因为这件事情直接病倒了。 他当时还很意外,也明白,这件事情对沈家而言,也同样是个致命的打击。 「你放心,到底是沈织……温聆月犯下的错,虽然她不是我们沈家的女儿,但好歹我们沈家也养了她十几年,却把她养成这样,我们夫妻俩都有一定的责任。」 「我知道你不缺钱,但我们也想尽力弥补,南焉的住院费用和所有的医疗费用,直至康復,都由我家承担,另外……我们自愿赔付三百万作为补偿。」 「这不是要私了的意思,温聆月该判什么样的罪就判什么样的罪,我们沈家不干涉,也服从判决,只是,这样做了,我们夫妻俩心里也都好受一点。」 「我听说,那孩子好像也是个可怜人,却被……」 说到这里,沈董事长又深深地嘆了口气。 宴景禹的唇抿成一条直线,他其实也没那么伟大高尚。 在得知南焉出事的那刻,又知道是沈织月撞的时,他心里确实把沈家也一併恨上了。 知道沈织月不是沈家女儿时,那种恨意才消减了些。 直到现在,不能说完全消失,但也的确没那么恨了。 也或者是沈董事长的一头白髮,又或是他诚恳又愧疚的态度。 他没有理由替南焉去原谅任何一个人,当然也没有资格替她去拒绝肇事者家属的赔偿。 只是目前的沈家夫妇俩也并不完全算是沈织月的家属了。 须臾,他轻启薄唇,「这是温聆月该负的责,也有这个能力负责,你们不必为她做到这个份上,您回去吧,保重身体。」 沈董事长还想说点什么,但看宴景禹那一脸疲倦的样子,也知道多说无益。 只道,「这钱,我是补偿给南焉的,我会让人打进她的帐户里的,是我们补偿愧疚的一点心意,温聆月的那份我们不管。景禹……你也多注意身体,别把自己拖垮了。」 宴景禹垂首,默不作声。 等不到回应的沈董事长只好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医院。 第160章 我等你 言轻和明廷也是联繫不上南焉后,又联想到了有关沈织月肇事的那个报导才得知她出事了。 两人赶去华城时,南焉已经在icu里住了半个月了。 也同时迎来了好消息,南焉的各项数据指标都平稳下来了,正式脱离了危险期,明天就能从icu里转出来了。 但依旧是处于植物人的状态中。 宴景禹心底燃起的希望又很快陨落下来。 言轻张了张唇,很艰难地开口,「没有生命危险就好,至少……有个盼头不是?焉焉是个很坚强的人。就算不为了我们,为了十一,她也会醒来的。」 对于南焉来说,十一就是她的全部,是她的命。 宴景禹和明廷都默认了她的这个说法,心下到底是舒畅了些,也开明了些。 尤其是宴景禹,没有在那漫长的半个月里,无尽等待时那么痛苦和淤堵了。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明廷问宴景禹。 言轻也看向他,除了南焉的情况,她最关心的就是十一了。 如果十一知道他最爱最依赖的妈咪可能永远醒不来了,她光想想就觉得心肝肺好像都拧在一起,揪着疼。 「星城那边的医院已经安排好了,等她的情况再稳定些,会送回星城。」宴景禹淡淡道。 「那十一……」 「我会告诉他。」 明廷和言轻欲言又止,但想想,南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十一一直见不到妈妈,肯定会起疑了,他那么聪明,想永久骗下去,是不可能的。 直接告诉他,也是个办法。 宴景禹目前的状态其实也挺颠覆他们之前对他的认知的。 也没在医院逗留很久,问好明天能来医院探病的时间,他们就走了。 翌日早上,宴景禹很早就来医院了,在icu病房区外等着。 八点半左右,南焉被推了出来。 在看到躺在平床上的人时,他身体一僵,眼眶一涩,立马就红了。 半个月不见,南焉瘦得很快,没有往日的鲜活明艷,就连常年挂在眉宇间的那丝冷清也不復存在了。 她脸上戴着氧气面罩,那头乌黑亮丽的秀髮早已不见了踪影,只剩绷带,面上的擦伤已经掉痂了,长出了很粉红色的嫩肉。 手背上还挂着针,另一只手臂上还连着两台医疗仪器。 光看表面,脚和手腕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戴着氧气面罩都不难看出,她整个脸都是肿的。 医生也和他说过她被送进医院时的样子。 看他露出心疼不已的神色,医生沉吟了会道,「她被撞之后就直接失去了意识,应该连感到疼痛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昏迷了,后面因为失血过多还陷入了休克状态。」 南焉是个懂得隐忍的人,就算痛,她也不会表露出来,更不会和他倾诉。 向来喜欢逞强。 医生走过来说起了关于照看南焉的注意事项,宴景禹这才回过神,聚精会神的听着。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06页 「她现在情况不能说特别稳定,但总得来说,是还不错的,但也不能掉以轻心,术后的併发症时期还没有完全过去。另外就是现在处于完全丧失了自主免疫力,我们这边也会控制探视时间,来探望的人,一次不能超过两个,不能大声喧譁,进来时需要全方位消毒。」 「根据脑部超声波的结果来看,她大脑意识是尚存的,只不过神经压迫性损伤过重,到底什么时候能醒过来,真的不太好说,有可能几个月,有可能一年,两年,或者……」 见宴景禹神色越来越沉重,医生噤了声。 他又道,「你前两天提到的转院,目前这个情况来看,是不建议转院的,再过些时日再看看。能转过去了,那就基本算稳定了,到时候可以来些亲情唿唤之类的帮助她甦醒都是可以的。」 宴景禹的目光,重新落在她那张没有丝毫血色的脸上。 经过这些天的沉淀,他心里所能承受的范围也大得多了。 淡淡的说了声『多谢』,便随着他们一起回了病房。 南焉被他们抬到病床上,重新插上仪器,弄了小半个时辰,医护人员们才离开。 偌大的病房里充斥着浓重的消毒水味道,南焉就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眸紧闭。 宴景禹缓缓靠近床沿边,坐在椅子上,伸手想去触碰她那只有很大个擦伤印记的手腕。 上面的痂还没掉完,有一半也已经长出新的嫩肉了。 在要触碰到她皮肤的那刻,宴景禹的手忽然在空中停顿了下来,克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了。 明明人就在眼前,却不敢触碰。 相比几日前那么失魂落魄又颓废至极的宴景禹来说,面前的南焉其实更像个易碎的陶瓷娃娃。 这个动作他维持了很久,都没有去触碰到南焉。 半晌才收回自己的手,阴郁的神色里染上一抹温柔缱绻,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唇瓣动了又动,喉结滚了一圈又一圈,那声『焉焉』就是咔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直到明廷和言轻到了,他才从椅子上起来,退到一边。 言轻望着病床上的南焉,眼瞳颤抖,溢出泪水,「焉焉……」 「你……为什么……我……」 她语无伦次地哽咽着,南焉这副模样,完全超过了她先前的想像。 明廷也愣住了,好半晌才回过神,看向面上表情寡淡的宴景禹,「医生有说什么吗?」 宴景禹淡淡扫过来,知道他的言下之意是医生有说什么时候能醒吗? 他收回视线,又重新落在南焉的脸上,「没有。」 言轻也不敢碰南焉,生怕自己稍有不慎弄伤了她,或者弄疼了她。 她哭得不能自已,却不敢哭出声,只能压抑着自己的哭声,其他的,什么也不说不出来了。 探视的时间有限,明廷和言轻只能在这里面待十五分钟到二十分钟。 他们走了后,宴景禹重新坐在那把椅子上,他再次伸手,在同样的距离上顿了下,轻轻将她白皙纤细的手托起,放入自己的掌心中。 低声说道,「我们慢慢来,不着急,我可以等你,不管是几个月也好,几年也好,甚至十年二十年,我都等你,等你醒来的那一天。」 「但你……也别太狠心了,还是要醒来看看我,看看十一……好吗?」 他尾音微颤,透着几分哽咽,慢慢将唇贴在她的手背上。 第161章 和解 几天后,宴景禹给南焉找了个专业的护工,再加上有宋允儿的陪护,让他才得以抽空回了一趟星城。 除了搁置了二十来天的工作需要他亲自处理外,还有一个主要原因是,自他出差后,就没再见十一了,后面因为南焉出事,更是顾及不上他。 虽然每天都会打电话问候,但现在看南焉的情况一天比一天稳定了,也是时候回来看看儿子了。 下了飞机,靳梁在外等候。 看到他,靳梁立即上前颔首,「总裁。」 宴景禹寡淡的点头回应了下,接下来一路都是靳梁对这段时间工作上的报告。 他这段时日一直在华城,公司的事务都是靳梁全权代理,也知道他因为南小姐的事情无心工作,所以这段时间,他也没怎么打扰。 「辛苦了。」 听完他的汇总,宴景禹冷着脸出声,「明天上午九点,公司高层例会,不准迟到。排三天的行程出来,有关利和金融项目的详细资料,等会发我邮箱,明晚约见利和的董事长。」 靳梁知道他现在着急回来看小少爷,道了声『是』。 十分钟后,车子抵达宴家老宅。 何管家迎上来,宴景禹迈开颀长的腿往里走,「十一呢?」 何管家回,「小少爷这会还在睡午觉没起来。」 宴景禹闻言,先去书房和老爷子打了个招唿,出来就遇到在长廊外等候的闵慧了。 闵慧朝她温和一笑,「我刚刚在厨房给十一做点心呢,听老何说你回来了,就上来看看。焉焉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转回星城的医院?」 「自她出事后,我也没能去华城看望她,总是听你们说她的情况,心里也是挂念的很。十一这边也离不开人。」 她眼里和面上流露出来的关切并不像作假,而是真心实意的。 宴景禹位蹙了下眉,倒不像之前那般排斥的直接无视走开了,淡淡道,「目前情况还算稳定,继续稳定下去,下个星期就能转回星城。」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07页 他的态度和声音虽然依旧冷漠,没什么人情味。 但闵慧也能看出细节上的变化。 愿意和她说话了,还是正视着她的。 她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情况稳定就好,其他的可以慢慢来,她会好起来的。」 「哦,对了,医院那边……」她及时停住,怕他厌烦,便笑道,「你做事向来周到,焉焉回来的医院你肯定事先就找好了,我瞎操心了。」 「这段时间你肯定也很辛苦,眼下乌青的,没怎么好好睡觉吧?」 宴景禹没有说话,神色如常。 闵慧又关心的道,「你也得多注意自己的身体才行,十一这会还没醒呢,你去看看他吧,他醒来看到你指不定会多高兴呢,每天睡觉吃饭都会问你和焉焉。」 前几天特别难哄,老爷子到底是年纪大了,虽然看着精神头不错,但不能陪十一闹腾太久。 十一是个心思敏感又没安全感的孩子,在南焉和宴景禹都不在的情况下,他会找一个自己信赖的人依靠,偶尔发发小脾气,使使性子。 经过多次的接触,这孩子已经依赖她了。 虽然不是自己的亲孙子,也知道宴景禹对自己有成见,但每次听十一喊奶奶的时候,她忍不住心软,把他当成亲孙子一般疼爱。 现在她也习惯十一在身边了。 要是突然不在,或者见不到他,她还会觉得少了点什么,很不自在。 「他昨天去医院复查结果怎么样?」 「裴声说挺好的,每个月按时去复查一次,按时吃药,等半年后再看。」 「嗯。」 他淡淡应了一声,又顿了一下。 想着前两天老爷子打电话说,闵慧对十一挺尽心尽力的。 同样,十一也很依赖她,每天醒来除了找老爷子外,就是找闵慧了,晚上也要闵慧带着睡。 闵慧对孩子的耐心也不错,十一闹脾气不吃饭的时候,她也会顺毛捋,等他愿意吃了,她也不会嫌麻烦的再去厨房给他单开小灶,平时每天变着花样做点心哄他喝药就更不用说了。 老爷子看在眼里,也知道她这是把十一当成亲孙子疼爱了。 「多谢。辛苦了。」 他面无表情的补充了一句,神色上没有什么异样,连眼底波澜都未起。 好似就是一句很稀疏平常的一句致谢而已。 但闵慧却愣了下,嫁进来这么久了,这是宴景禹第一次和他说这两个词。 宴景禹不喜欢她,平时都是能无视就无视,无视不了就不耐烦的应上一句,也从来不会给她任何亲近他的机会。 可以说是从未和颜悦色地和她相处过。 这么多年,换来他这两个词,其实是真的很不容易了。 似是有了和解的趋势。 她眼眶有些红,为了不让自己失态,还抬手眼唇,轻声道,「一家人说什么谢啊,更没什么辛苦的,十一很乖,也很懂事,他给我解了不少烦闷呢。我呀,只盼着你们好。」 她也不想说些感伤的话,便岔开了话题,关心地问,「你才下飞机回来,是不是还没吃午饭啊?上午我煲了汤给十一补充营养,还有好些呢,我现在就去给你热热,你先去看十一,等会下来吃饭。」 也不管宴景禹回应,闵慧已经兴沖沖的下楼去了厨房为他忙碌午饭了。 宴景禹抿了了下唇,缓慢的收回视线,举步去了儿童房。 夏天的星城还是很热的,十一也怕热,屋子里已经开了空调。 舒适宜人的冷风蔓延在屋内各个角落。 十一躺在床上,睡得很熟,小嘴撅着,像是梦见了什么,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可爱极了。 宴景禹唇角微微扬起,心间的那片郁气和压抑顿时散了不少,整个人也轻松了下来。 这是他脸上消失很久的笑容了。 「爸爸,妈咪……不要丢下十一……不要……」 忽然,床上的十一忽然抬手努力抓着前方的空气,小嘴哽咽的呢喃着,紧闭的双眼溢出泪水。 「十一想和你们走,不要丢下我……」 说着,他哼哧了起来,眼睛却不见睁开。 宴景禹见状,连忙坐在床沿边,轻轻拍着他的背,「十一,爸爸在呢,爸爸和妈咪没有丢下你,没有不要你,快醒醒。」 十一从梦魇中挣扎醒来,看到面前的宴景禹,还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好半晌才眨巴了下他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带着试探和不敢相信的语气喊了一声,「爸爸?」 第162章 如果可以重来 宴景禹捏了捏他圆嘟嘟的脸蛋,笑着点头,「怎么?才多久没见,就不认识爸爸了?」 十一小嘴一瘪,露出委屈的神态,立马从床上爬起来,扑进他的怀里,「爸爸……」 「你和妈咪为什么那么久都不回来,我还以为你们不要十一了。」 他越说越委屈,最后还哭了起来,把眼泪和鼻涕全往宴景禹身上擦。 宴景禹抱着他,摸了摸他的小光头,心疼道,「爸爸和妈咪怎么会不要你呢,上次不是在电话里说了吗?爸爸有事脱不了身,你看,这不,忙完了就回来看你了啊,连饭都还没吃呢。」 「那……那妈咪呢?」 宴景禹一顿,凉唇抿成一条直线,「再过几天,爸爸就把妈咪带回来,你到时候就能见到妈咪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08页 十一揉了揉眼睛,哭得泪眼婆娑的,还一边打着哭嗝,「我现在就想见妈咪,想听她的声音,她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也不给奶奶打视频?」 宴景禹将他抱起放在腿上,抽了张纸巾给他擦拭眼泪和鼻涕。 想着日后总要告诉他关于她妈咪的事情的,所以现在不能用什么妈咪很忙,妈咪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之类的藉口来搪塞他。 思来想去,他说道,「妈咪受伤了,现在在医院里……」 「妈咪受伤了?」 十一闻言,勐地抬起了头,眼神里透着明确的担忧和着急,「那妈咪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吃药打针?」 宴景禹低声安抚他,「嗯,妈咪现在有在吃药,也有在打针,就是……现在还说不了话,所以就不能给十一打电话打视频了。」 「不过,你放心,妈咪会很快好起来的,她可捨不得让我们十一伤心难过的。」 「那……我现在能去看妈咪吗?妈咪在我之前住过的那个医院吗?」 「没有,你妈咪现在还在别的城市,她身上的伤还不允许她转院,再过几天,等她好些了,就能转回来了。」 宴景禹怕他后面会等不及闹脾气,又道,「所以,十一不能着急知道吗?要乖乖等妈咪转回来才行,现在那个地方对十一来说,太远了,你现在还在吃药呢,妈咪还没好,你要学会好好照顾自己,不能再让妈咪为你担心了。」 十一吸了吸鼻子,其实很想现在就去见南焉。 但宴景禹说的这些道理,他还是听进去了些的。 「爸爸一直没有回来,是在照顾妈咪吗?」 「嗯,是啊,你妈咪那里离不开人,所以,对不起,是爸爸忽略了你。」 十一摇摇头,「那爸爸肯定很辛苦吧,又要照顾妈咪,还要照顾十一,肯定照顾不过来,我会乖乖听奶奶的话,好好吃药,不会让爸爸和妈咪担心我的,十一自己会坚强,会独立的。」 他的懂事和乖巧,已经到了让人心疼的地步了。 让向来心冷心硬的宴景禹都有些于心不忍了。 他将十一抱在怀里,「对不起,是爸爸没有保护好你,也没有保护好你妈妈,让你们母子俩都承受了这些不该承受的痛苦。」 这些天,他真的一直在反省自己。 明明当年自己就是捨不得南焉,不愿意让她离开自己,可偏偏固执又嘴硬。 不仅害自己痛苦又孤单了四年之久,还伤了南焉的心,以及让她经歷了那些他都不曾知晓的绝望和绝境。 如果能重来,在第一次听到她提起结婚之事时,他肯定顺势而为,把她娶回来。 也不会让他们错过那么多年,还种下了这么多的苦果。 十一没有说话,只是搂住了他的脖颈,静静地趴在他的肩膀上,感受着爸爸给自己带来的安全感。 他以前也不止一次问过南焉,为什么别人都有爸爸,而他只有干爹,没有爸爸呢。 南焉总说用各种藉口理由搪塞过去。 时间久了,他好像也感觉到妈咪不是很愿意提到爸爸。 「爸爸,那你等会是不是要回去照顾妈咪了?」他糯叽叽的问道。 「不会,爸爸会在家里陪十一几天。」 「那爸爸不用照顾妈咪吗?」 「你妈咪那里有护工阿姨和她的朋友照看,十一前面不是说想爸爸和妈咪吗?爸爸这么多天也没见十一了,就回来陪陪你。」 「十一没关系的,爸爸就照顾妈咪吧。」 宴景禹揉了揉他的脑袋,「你妈咪说,我们都不在,十一肯定会觉得我们不要他了,所以先让我回来看看你,陪你几天,过几天爸爸再去妈咪那里,就可以把她接回星城了。」 「爸爸不是说妈咪不能说话吗?他是怎么和你说的?」 宴景禹哭笑不得,谁说小孩子好哄的。 看,他这连快四岁的孩子都哄不住。 「好,是爸爸想回来陪你过生日。」 大后天就是十一的生日了,这是他回来后过的第一个生日,也是他作为父亲给他过的第一个生日,虽然他们一家三口还无法团圆,但他不想错过,也不想让十一失望。 十一歪着脑袋,「我要过生日了吗?」 「是啊,十一想要什么样的蛋糕?到时候让何爷爷给你去订做。」 「我想要有爸爸,有妈咪,有十一,还有太爷爷,奶奶,小叔叔的生日蛋糕。」 宴景禹顿了下,失笑了声,「好,到时候就做一个这样的蛋糕。」 「嗯嗯。对了,爸爸,你不是还没吃饭吗?现在下去吃饭吧,我想喝牛奶了。」 宴景禹颳了下他的鼻子,「好,小馋猫,我们先去洗洗脸,全是眼泪鼻涕的。」 等他抱着十一下去了,闵慧也帮他把午饭备好了。 一大一小坐在餐桌上吃着,闵慧面上露出笑容,心里十分欣慰。 吃过后,宴景禹才提起关于十一生日的事情。 对于十一的生日,闵慧还真不知道,他上户口是直接上在宴景禹名下的,连名字也是听老爷子随口说了句,到底是哪几个字,她也不清楚。 「大后天啊,那还来得及。」 闵慧松了口气,「这好歹是十一回我们宴家的第一个生日,他又大病初癒,其实该好好操办一下的,毕竟,他的满月酒,周岁宴,三岁礼,我们都没有办,只不过……焉焉……」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09页 她瞥了眼十一,就噤声了。 南焉虽然还没入他们宴家,但宴景禹早就把她当自己媳妇看了,再加上老爷子也认可了。 她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家里这样操办酒席,其实是不太合适的。 宴景禹抿唇,「也不用办得太隆重,一家人请些亲朋好友吃个饭就够了。」 闵慧闻言,笑着应下了,「好,那我晚点去找你爷爷说说这事,看他老人家想怎么安排,今天就可以筹备起来了,也就两天的功夫了,时间也比较仓促。」 第163章 母子对话 宴景禹在家里陪了十一半天,第二天看十一吃过药后,便去了公司。 他这两天基本上是早出晚归,但每天早上醒来都会陪十一吃个早餐,晚上回来时,十一都已经睡下了,他也都是在儿童房陪十一睡。 除了他忙以外,闵慧为了十一的生日也很忙碌,为此,宴景珩还被她从外地用电话薅回来了。 老爷子也同意为十一举办这次的生日礼,但不适合大操大办。 说是等南焉醒了后,就把宴景禹和她的婚礼办了,后面十一再生日时,再大办一回,告诉南洋整个豪门圈子,这是他们宴家的小曾孙,小太子爷。 宴景珩现在是越来越觉得他妈过分了,眼里只有孙子,压根没有他这个儿子了。 被薅回来了,没吃饭,要自己去厨房找厨师要,要么就自己动手,她急着哄孙子,问她找自己的衣服或者鞋子。 她瞪眼道,「你这么大个人了,连十一都不如吗?他自己的衣服和鞋子,都不需要我来帮忙找,你好意思?」 宴景珩瞥了眼旁边看戏的小糰子,还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忽然就被气笑了。 伸出手指弹了下他的脑门,「嗯?看小叔笑话呢?」 十一摸着额头,瘪瘪嘴,看向闵慧,「奶奶,小叔欺负我。」 闵慧就见不得他这副委屈的模样,哄了一下他,又瞪向宴景珩,没好气地拍了下他的胳膊,「你欺负他做什么?手痒是吧。」 宴景珩嘆口气,也认了这顿骂。 他知道,自从十一回宴家老宅后,宴景禹不在,大部分的时间都是他妈在带十一。 有十一在她身边,也热闹了很多,脸上的笑容都多了,整个人都恢復了神气,每天都念念叨叨的,都是关于十一的事情。 也不像之前那么清闲和小心翼翼了,倒显得充实了很多。 就连老爷子和宴景禹对她好像都宽容了不少。 最主要的是,现在孙子抱上了,也终于不再催婚了。 不然每次回来,她就会想法设法地让他去相亲什么的,劝他早点结婚,早点生个孩子。 说什么她现在还没上年纪,腿脚也灵活,还能帮他们带几年孩子,再过些年,就带不了什么的了。 过年开始,她就没再说过这些话了。 「明天的生日,到底怎么安排的?请哪些人?」 闵慧放下手中十一的玩具,端起茶杯抿了口红茶,「这件事情我请示过你爷爷,你爷爷说,也不用请太多人,就我们自己家里人,还有你舅舅和小姨家,至于圈子里的人就不请了,人多口杂,是非也多。」 「昨天我也问过你大哥了,请些他的朋友和焉焉的朋友来就好了。」 「对了,你要请你朋友来也可以啊。」 宴景珩用舌头抵着脸颊,「我没有朋友。」 他好奇地问了一嘴,「爷爷居然愿意让舅舅和小姨过来?」 闵慧闻言,暗暗瞪了他一眼,老爷子因为不喜欢她,连带着她的娘家也不是很待见。 这么多年了,她娘家的人来宴家的次数五根手指头都有剩的。 就连和娘家的兄弟姐妹接触,都要偷偷摸摸的,跟做贼似的。 前年,她母亲寿辰,她想回一趟y城,怕老爷子不乐意,一直没敢和老爷子说,后面还是宴景珩看不下去了,直接去老爷子面前挑明的。 老爷子虽然固执冥顽了些,却也不是不讲道理,什么也没说就让她去了。 她那时候在y城待了差不多两个星期才回来。 她又说道,「景禹的舅舅还有外公明天也会过来,你外婆时年纪大了,长途跋涉的,她来不了,只能让你舅舅和小姨来一趟了。说起来,宴家也有好多年没办过酒席宴席了。」 「这次虽然不是大办,但这么多人,也是挺热闹的。」 宴景珩皱起了眉,「他舅妈岂不是也会跟过来?」 闵慧抿唇,宴景禹那个舅妈是个厉害的角色,两人见的次数本来也不多,但他舅妈对她横看竖看都不顺眼,总要挤兑她几句。 她这幸亏是没虐待过宴景禹,不然,他舅妈能分分钟过来把她撕了不成。 「没事,现在你大哥对我的态度也有所改变了,何况明天是十一的生日,他们自有分寸,不会闹事的,而且,老爷子和景禹也不会允许他们闹事的,怎么说也都是十几年前的一些旧事了。」 对于宴景禹的母亲,她可以做到问心无愧,她不是第三者,没有破坏过她的家庭,对宴景禹也没有半点怠慢和不好。 宴景珩嘆口气,「妈,你别老是因为别人对你好一丁点,你就想着掏心掏肺了行吗?也别那么容易满足,这些年,你遭受的白眼还少吗?」 「都是一家人,有些事情我不自己看开一些,能怎么办啊?我也不是想说掏心掏肺,只是依心而行,就比如对你大哥,他从小也怪可怜的,母亲去得早,长大后,你爸也走了,又被你爷爷规划了二十几年,按照宴家掌门人身份的路一直走下去。」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10页 「你以为这一路很容易啊,读书时,得用功,努力,上不完的兴趣班,还要被限制言行举止,说难听点,就像个傀儡一样。」 「你爷爷虽然对你不喜也不满,但怎么说你也是宴家人,如果没有你大哥,这些压力就要让你身上,说句实话,让你经歷这些,我心疼,也不想让你承担这么大的责任。」 「你大哥却身不由己,必须背负这些他应该背负的,你选择声优这个行业,你爷爷不满意,但也没阻拦你,你不想娶宋家那姑娘,他也没有强迫。」 「你大哥现在能和焉焉在一起,你以为你爷爷真的就喜欢焉焉?是被你大哥逼得没办法了,只能低头,不然就要失去你大哥这个孙子了。」 宴景珩神色淡漠,「说到底,爷爷只是不喜欢我而已。」 所以他才不被重视,想活成什么样就活成什么样了。 总归也不指望他继承家业。 闵慧瞪了他一眼,「合着我刚刚说那么多,都白说了是吧?」 「我知道您的意思,大哥不容易,那您就多疼疼他,我没意见,至于爷爷,您就别帮着他洗白了,我心里有数。」 他摆摆手,抿了口咖啡,真心实意道,「不过,我现在看您的变化,也确实为您高兴,这臭小子是我们宴家的福星啊,我都没想过,我们宴家,还有这么家和万事兴过。」 闵慧看着远处在玩耍的十一,笑了笑,「我是真心喜欢十一这孩子,听说,他还是个早产儿,身体抵抗力本来就弱,想来,他妈妈生他的时候,也遭了不少罪。」 「我看您好像很喜欢南焉。」 「焉焉这个人啊,你别看她和景禹一样冷冰冰的,但心热,好说话,又真诚,不论我和她说什么,她都会认真听,认真回,人长得又漂亮,和你大哥也算是郎才女貌了。」 闵慧笑道,「与其让那个沈织月进门,我更喜欢南焉。你瞧瞧现在闹的,沈织月那个人,心理就扭曲,报復性又强,要不是她,焉焉会变成植物人吗?」 说到后面,闵慧脸上的表情变得愤愤不平了起来。 宴景珩没说话,但他对沈织月同样没什么好感,第一眼时,就觉得这女人很有心机,还很不聪明。 「奶奶,奶奶,我想喝水。」 霎时,十一小跑了过来。 闵慧连忙把提前备好的水壶给他,「都出汗了,喝完水我们该进屋了。」 十一喝着水,明显不太想答应,起了玩心,还想在外面玩。 宴景珩起身,趁他还没闹脾气前,把他抱起来往里走,「走,小叔陪你去下棋,看看有没有进步,没有进步,就罚背古诗了哈。」 十一耷拉着小脸,给闵慧投去了求助的眼神。 闵慧失笑,别开了脸,当作没看见。 这其乐融融的一幕正好被楼上书房的老爷子看完了。 当然,宴景珩刚刚那番话,他也听见了。 他回身,走到桌前,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因为不喜闵慧,所以,对这个小孙子,确实有些怠慢和不喜。 他重重的嘆了口气,果然是人老了,想的事情就多了,在意的东西也就多了。 第164章 先混着吧 翌日凌晨五点多,晏家老宅的所有佣人就都开始忙碌了起来。 闵慧更是早早地起来确认今日的菜单,茶水和水果,以及十一的生日蛋糕这些细节。 十一七点多就起来了,在睁开眼睛的那瞬间,就看到了宴景禹。 「爸爸,早上好。」 「嗯,早上好。」宴景禹低声应着,「睡好了吗?」 十一揉了揉眼睛,乖巧点头,「嗯,睡好啦。」 宴景禹将他扶起来,轻轻捏了捏他的鼻子,「十一,生日快乐。以前爸爸没有机会陪你过生日,今年好不容易能陪你一起过生日了……」 你妈妈却没能陪你一起。 这句话他咔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也是怕在他生日这天,会让他难过。 十一却明白他话的意思,他知道今天妈咪是没办法陪他一起过的。 「爸爸,下一个生日,妈咪会和我一起过吗?」 「会的,你妈咪肯定也捨不得再错过你下个生日的。」 「那等下次我见到妈咪,我要和妈咪拉钩,我想让爸爸和妈咪陪我一起过生日。」 「好。」 宴景禹笑笑,「那我们小寿星现在是不是可以起来换衣服,刷牙洗脸了?」 十一『嗯嗯』两声,乖巧地把手举起来,让他把睡衣脱下来。 今天的衣服是闵慧亲自给他买的,说是寿星就该穿新衣服。 「喜欢吗?」 「喜欢呀。」 宴景禹眉眼温柔,抱着他去了洗手间洗漱,然后一起下楼。 老爷子和闵慧以及宴景珩已经在餐桌旁等他们了。 一家人落座吃饭,还特意在宴景禹身边留出了一把椅子,是南焉的位置,包括旁边也有一副碗筷。 老爷子笑呵呵地说,「十一,生日快乐,今天一过,我们十一又大一岁咯。」 「谢谢太爷爷,四岁就是小大人了。」十一摆出四根手指头,脆生生道。 闵慧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是是是,我们小大人赶紧把这碗粥喝了,不可以剩哦。」 餐桌上的气氛其乐融融的。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11页 早餐吃过后,几人就把率先准备好的礼物给了十一。 老爷子最简单粗暴,一套星城寸土寸金的豪华地段的大别墅,以及宴氏目前第二大产业的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 这一出,把餐桌上的人都整无语了。 尤其是宴景禹给老爷子投去了嫌弃的眼神。 老爷子被他这眼神看得瞬间就炸毛了,「你们这什么表情?我给我小曾孙送套房,送点公司股份怎么了?」 宴景禹瞥了下嘴,「除了俗了点,倒也没什么不好的。」 老爷子作势要将面前的被子扔过去,但想着小曾孙还在这里,到底是忍住了。 「说什么浑话,这世道,谁不是俗人啊,我小曾孙的身价,肯定不能低了去。」 宴景禹他们不予置否。 宴氏旗下的产业链极多,包括文学,金融,地产,化工厂,矿产,电商平台等等,都有涉及,大大小小的分公司加起来都有十几二十家。 宴老爷子很早就交权了,这些东西就都压在了宴景禹身上了。 闵慧虽然不被晏老爷子重视,但生下宴景珩的第十个年头后,老爷子也分了文学产业的百分之十的股份给她,每年都有不少红利可以分。 宴景珩也是如此,出生之后,名下也有好几家公司的股份。 后面十岁,十八岁的时候,更是把科技产业的公司给了他。 但宴景珩不想要,这也是他们爷孙俩这些年争议最多的地方。 宴景珩在配音行业干得风生水起的,可老爷子瞧不上他这份工作,也因和闵慧之前是明星的身份有些瓜葛。 觉得他步了他母亲的后尘。 这么一大家子产业,宴景禹一个人管理起来其实很不容易,他就想着让宴景珩也进公司,帮着他大哥分担点。 以后这些东西,都是他们兄弟俩的。 但奈何宴景珩压根不在乎公司,更是无心继承这些东西,总是喜欢和他唱反调。 例如大学时,让他选金融行业,他非要报考艺校。 现在说到这上面了,老爷子又想起来道,「你,说的就是你,你大哥现在三头兼顾,忙得不行,公司那一大摊子事,也离不了人,南焉和十一这边更是离不开。」 「你这段时间把手里头的工作放一放,准备准备进公司,帮你大哥分担分担。」 宴景珩皱眉,面上很抗拒,心想着,怎么又说起这破事了。 宴景禹淡淡扫了他一眼,又漠然收回,并没有表态。 「你别给老子皱眉头,这件事情就这样说定了,回头,让你大哥安排几个人,带着你熟悉一下公司的运营和现状,先接管着,不懂的就问,就学,老大不小的人了,一点责任感都没有,像什么样子。」 宴景珩:「……」 「景禹,你看,把哪几个公司交给他比较合适,先练练手,你身上的担子也能轻点。」 闵慧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想着,他们兄弟俩的关系刚有所缓和,老爷子就来这么一出。 她担心他们两个又生误会。 景珩对家里的产业没有什么心思,她是知道的。 正忐忑时,宴景禹淡淡开口,「文学和化工厂以及科技吧。」 「这么多?」 宴景珩脱口而出,满脸嫌弃,「你不会是故意撂挑子,把事情丢给我吧?也不怕我把公司玩脱了?赔本破产吗?」 老爷子闻言,哼了声,不以为然,「就你……给你大半年时间,你也玩不脱,你大哥在上头给你顶着呢,你好歹也姓宴,老子警告你,别丢我的脸。」 好赖话都被他老人家说了。 宴景珩觉得很莫名其妙,这吃个早餐的功夫,怎么就摊上这么一堆破事呢。 他轻掀眼皮,玩味的看守者宴景禹,嗤了声调侃试探,「你就不怕我等熟悉了这些东西之后,将你取而代之吗?」 餐桌上的气氛忽然就变得凝重了起来。 闵慧见十一吃得差不多了,就给肖阿姨使了个眼色,让她把十一先抱走。 老爷子慢条斯理地吃着东西,也没管他们兄弟俩打太极。 许是这段时间经歷了太多心境上的不同变化,宴景禹对这些东西也没那么看重了。 反而觉得,在这个高位上俯视众生那么多年了,确实挺累的。 他更觉得,真真切切地踩在地上才觉得踏实。 如果让他放下现在的所有,带着南焉和十一过逍遥悠闲日子去,他是一百个愿意。 他眼眸幽沉,蒙上一层晦暗,也不明其意,好半晌才缓缓启动薄唇,「你还不够格。」 他这话也的确不假。 他能带领宴氏在整个南洋占据着这样的地位,不是谁都能轻易撼动的,何况是从来没有接触过家里产业的宴景珩了。 虽然他现在想这些,但也不是一句话就能成的事情。 宴景珩目前没有什么经验,晏家大多数的产业说起来都是晏老爷子一辈子的心血,他可能拿这些开玩笑的。 如果以后宴景珩要是都上手了,能独当一面处理好公司这些事情了,他为了南焉和十一,是愿意交权的。 宴景珩轻嗤了一声,没再做声了。 其实他心里还是很排斥进公司。 但老爷子这个命令,显然是连和宴景禹都没商量过,可想而知的强势。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12页 反正……先混着吧。 他是这样想的。 但宴景禹可没打算让他混,在自己秘书室里点了两名能干的精英拨给了他,监督着他完成每日的指标。 让他从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变成了连轴转的打工狗,没有半点喘息的机会。 当然,这是后话了。 第165章 留给南焉的位置 吃过饭,几人挪步去了客厅。 许是十一的生日,让家里的氛围都变得轻松愉悦了些,连带着鱼贯而出的佣人们脸上都带着笑意。 老爷子抿了口茶,忽然想起来道,「景禹,你外公和舅舅上午十一点的航班到,他们也有好几年没来过星城了,你亲自去接一趟吧。」 说着,他视线又瞥到了宴景珩身上,「还有,景珩,你舅舅和小姨他们好像也是十一点多的航班吧?」 「嗯,十一点十五左右到。」 「那两趟航班的时间都差不多,你等会和你大哥一块去吧,也这么多年没见了,省得你大哥认不出你舅舅和小姨。」 两兄弟愣了下。 就算老爷子不说,宴景珩也是打算亲自去接他舅舅和小姨一家的。 怎么现在听老爷子的意思,是准备让他大哥也去接他舅舅和小姨一家的。 「还有,你们俩,看到长辈,要知礼数,景禹的外公和舅舅,也是你的外公和舅舅,景珩的舅舅和小姨也是你的舅舅和小姨,别给我失了晏家的礼数,叫人懂不懂?」 这个绕口令下来,别说他们俩兄弟懵了,就连闵慧都懵了。 老爷子这是什么意思? 她也没搞懂。 从早餐开始,接连放王炸,把他们都炸懵了。 以前老爷子是最不喜欢她和景珩和娘家人有过多的接触,更不会让他们和宴景禹的外家有接触的机会。 今天这样的场面肯定是必不可免的,但接机这种事情,大可让两兄弟各接各的就行了。 怎么让一起去就算了,还强调彼此之间的关系呢? 见他们都不出声,老爷子皱着眉,一脸威严,「怎么?都聋了,还是哑了?」 「知道了。」 宴景禹率先应下,态度淡淡的,没有什么过多的起伏。 宴景珩瞥了他一眼,很快又收回,神色不明地『嗯』了一声。 除了他们两人的外家,晏老爷子也没再请别人了。 闵慧倒是有几个玩得比较好的贵妇人,但老爷子没有请外人的意思,她自然也没请。 宴景禹这边,叫了霍裴声和靳梁,以及南焉的好友,宋允儿,以及十一的干爹干妈,明廷和言轻。 他们两个和十一都比较熟,关系也很亲密,十一过生日,他们自然不可能错过。 至于宋允儿,她这段时间都把工作推了,每天都会医院陪南焉一会。 这几天宴景禹没时间,她就代替在华城医院里照顾南焉。 知道今天是十一的生日,她便把照顾南焉的重任交给了自己的助理和宴景禹找来的护工,自己连夜赶飞机回了星城。 上午十点半,他们几人就先到了晏家老宅了。 看到他们,十一很开心,礼物和红包收个不停,高兴地满场跑。 今天人多,宴席开在了宽敞的后厅中。 闵慧走过来,见宋允儿正坐在那低头玩着手机,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允儿。」 闻言,宋允儿抬起头,又立马收起手机,准备起身,「闵阿姨……」 「不用起身,坐着就好,别那么客套。」 她还蛮喜欢宋允儿的,之前老爷子想撮合她和自己儿子时,她挺欢喜的,但奈何自己儿子一根筋,不上道啊。 这事就暂且放下了,现在又过去几年的时间了,两人目前也都是单身,又让她起了撮合的心思。 宋允儿重新坐下,又听她道,「也没想到你和焉焉会认识,关系还那么好。」 对于南焉受伤,宋允儿心里一直有着一道难以跨越的沟壑。 是她让南焉一起去的华城,结果却出了这样的事情。 她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能弥补宴景禹和十一。 南焉在icu里的那段时间里,她没有一晚是睡好的,总是噩梦不断,醒来也吃不下饭,更无心工作。 自责和愧疚就像是两张错乱的密网,将她裹在其中,一点点收紧,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沈织月被正式起诉的第三天,她还特意去了趟监狱,把沈织月狠狠骂了一通,要不是有快玻璃隔着,她可能会忍不住上去把沈织月撕成两半。 「焉焉的事……」 「你别这样想,怎么能怪你呢,那是沈织月做的恶,谁又能想到她会丧心病狂到那个地步呢。」 闵慧出言安慰,轻嘆一声,「你别想那么多,焉焉吉人自有天相,她会没事的,也一定会醒来的。今天是十一的生日,我们就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 宋允儿莞尔,「嗯,好。谢谢您的安慰,闵阿姨。」 「说这话就客套了,我从见你的第一面,就挺喜欢你的,哎。」闵慧嘆了口气,气氛也活跃了些,「就怪我那不争气的儿子,没能拢住你的芳心,不然……把你娶回家当儿媳妇多好啊。」 闻言,宋允儿脸上的笑意就深了,刚刚的尴尬和凝重也不復存在了。 她左右扫了一眼,「说起来,我进门到现在,怎么都没看到他,连宴景禹也没看到。」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13页 「他们兄弟俩去机场接人了。」对上宋允儿不解的眼神,她又多解释了一句,「他们的外公和舅舅小姨们,今天都过来给十一过生。」 宋允儿恍然,「那今天肯定热闹了,十一那小傢伙收礼都要收不过来了。」 「谁说不是呢,你瞧,他就怕没人和他疯呢,爱玩得很。」 闵慧看了眼宋允儿,还想说点什么,但又觉得不太合适。 索性也就不说了。 反正,儿孙自有儿孙福,缘分这个东西,强求不来。 临近十二点左右,宴景禹和宴景珩就回来了,屋子里的人一多,就显得更热闹了。 宴景禹的外公年纪也有79了,但身子骨很硬朗,和晏老爷子拉着手聊了好一会。 他舅舅五十多岁的年纪,气质很儒雅,眉宇间也附有商人的凌厉和果断,他舅妈也是个强势的性子,但说笑间,也颇有大家风范,举止得体。 就是稍微有点不喜欢宴景珩的外家,但也相当给面子的打了个招唿。 宴景珩的舅舅看着也很斯文,戴着眼镜,是个大学歷史教授,舅妈则是个典型的相夫教子家庭妇女,属于婉约慈和一派的。 而他小姨是个乐器老师,气质端雅。 但从家世上来说,两人的外家都是拿得出手的,也不说谁压谁一头。 宴景禹的母亲和他父亲是商业联姻,两家都是商界的强者,而闵慧的娘家则是典型的书香门第,虽然她之前在演艺圈有很大名声。 从自身的修养气质,以及那一手漂亮的毛笔字,就不难看出,她从小也是在知识的海洋里浸泡着长大的。 家里也有好多年没这么热闹过了,晏老爷子很高兴,招手把十一叫了过来,让他过来见礼。 宴景禹的外公和舅舅以及舅妈其实在知道他有个儿子的时候都挺惊讶的。 听到这个小奶糰子脆生生的声音时,不由心都化了,他外公甚至还把十一抱了起来。 给了见面礼和生日礼后,就轮到了宴景珩的舅舅和小姨。 其实他们是最苦恼的。 他们都知道闵慧在晏家的处境,现在宴景禹连儿子都有了,还让他们过来一起给孩子过生日,一时拿不准老爷子的态度。 尽管闵慧在电话里安慰过,说她和这孩子相处得很好,但心里还是止不住的忐忑。 更不知道该怎么出礼,拿轻了拿重了都不合适。 轻了好像他们故意怠慢这孩子似的,让他们误会不喜这孩子,重了,又怕抢过宴景禹外家的风头。 「奶奶,奶奶,是金猪猪耶,好可爱。」 十一收到宴景珩舅舅替他外婆给的礼后,礼貌的说了声『谢谢』,就抱着这个小金猪跑到闵慧面前炫耀了。 「两个,给奶奶一个。」 闵慧被他这举动逗笑了,心里也很感动,屋子里这么多人,他却知道给自己分享。 她蹲下身子,颳了下他的小鼻子,「这可是曾外婆给你的,你这样给奶奶,曾外婆知道了,可是会批评奶奶抢十一的金猪猪的。」 十一茫然的『啊』了一声,然后回头看着宴景珩舅舅解释道,「小舅姥爷,是十一给奶奶分享的,不能让曾外婆批评奶奶。」 宴景珩舅舅见这孩子居然和闵慧这么亲昵,欣慰极了,连忙说,「好好好,回去,我就和你曾外婆说。」 惹得一屋子人都笑了起来。 十一也不认生,吃饭的时候,还面面俱到,雨露均沾的给每个人夹菜,懂事的举起自己的果汁杯,奶声奶气道,「爸爸说,让我谢谢你们能来陪我过生日,我很开心……」 他身边总留了一个空位置,中午和晚上都是如此。 是留给南焉的位置。 宴景禹扫了眼那个位置,如果她也在,想来,这个生日会更加圆满,更加热闹,十一也会更加开心的。 第166章 看望 十一生日后的第二天上午,宴景禹把外公舅舅他们送走后,下午就准备回华城。 这几天都有和护工通电话,但到底是没亲眼看见她,他心里依旧是有些放心不下的。 十一其实很捨不得他,也不想他走。 可也清楚爸爸是要去找妈咪的。 所以还是忍下了心中的不舍,中午吃饭的时候没有闹,但就是不肯睡午觉。 宴景禹哄了半个多小时,他都没有要睡觉的意思。 「爸爸,我不想睡,我想送你。不想睡完觉起来你就不见了。」 他耷拉着小脸,委屈巴巴道。 宴景禹愣住,万没想到十一他会敏感心细到这个程度。 在他心里,自始至终都觉得十一怎么说还是个小孩子,大多数情况下,还是哄着为先。 却不想,他人虽小小的,但心里却门清。 「好,那就不睡了,等会十一就送爸爸出门。」宴景禹将他抱起来,走出儿童房,「走,爸爸陪你去玩会,还有点时间。」 他陪十一玩了三四十分钟的遥控汽车,靳梁就来了。 在要起身之时,十一忽然拉住了他的手指,「爸爸,我等你把妈咪带回来哦。」 宴景禹垂首,摸了摸他光熘熘的小脑袋,「好,你在家里乖乖等着,要听话,按时吃药,按时吃饭,睡觉,想爸爸了,就给爸爸打电话,知道吗?」 「好哒。爸爸,拜拜。」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14页 十一站在门口看着他上了车,直到车子彻底消失在视野之后,他抬头问,「奶奶,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妈咪?我好想她。」 「你妈咪很快就回来了,放心吧。」 闵慧安抚了一句,见他在揉眼睛了,便蹲下身子将他抱起来,「现在奶奶陪你去睡午觉吧。」 ———— 进入六月中下旬,南焉的情况基本稳定下来,得到医生的同意,便由救护车转送到星城的私人附属医院。 经过这段时间的修养,她身上的伤痕基本都已经好了,脸也消肿了。 模样依旧清秀漂亮,就是那张没什么气色又显得苍白的脸没有半分生气。 护工每天都会按时按点的给她按摩腿脚,以来刺激神经。 宴景禹每天也会在她旁边说会话,即便她不能回应,也乐不知彼。 闵慧是第二天去医院看望的南焉,看到她这般模样时,还是忍不住落了泪。 明明之前那么鲜活漂亮的一个人,可再次相见却成了这般样子。 她那时候就想着,如果她的父母还在,看到她这样,得多心疼啊。 等从病房出来后,她擦了眼泪,稳了下情绪,看着宴景禹问,「今天我来的时候,是瞒着十一的,怕他知道他妈妈回来了,会闹着一起来。」 「你打算什么时候带十一过来看焉焉啊?」 「明天,晚上我会回去。」 闵慧点头,「好,焉焉这样子……实在是太让人心疼了。我准备过几天去一趟寺庙,给她祈福,再给十一求个平安符。」 「你要带十一过去?」宴景禹听出她的言外之意。 「嗯,就想过来问问你的意见,你要是不同意就算了,我自己去也行。」她浅浅笑着,「可能是人老了,越来越迷信了,总觉得,带着孩子亲自去一趟寺庙,拜一拜,请求大师赐一个平安符,也觉得心安一些。」 「去哪个寺庙?」 「听说,静安寺挺灵验的,离星城也不远,过去住一天,第二天回来。我到时候会让景珩和肖阿姨一块跟着去的,还有司机,再配两个保镖,不会出岔子的。」 宴景禹淡淡应了声,「嗯,你和爷爷说一声就行了。」 因为知道第二天可以见到妈妈了,十一兴奋了一晚上没睡,结果第二天早上吃早餐的时候就开始钓鱼了。 宴景禹有些无奈,「你先睡一觉,睡醒了,爸爸再带你去见妈咪……」 「不行,不行!十一不困的,一点也不困。」 一听不去看南焉,十一立马睁大了眼睛。 结果上了车之后,嘴里一边喊着『妈咪』,一边眼皮子撑不住地睡着了。 宴景禹知道他很困,到了医院停车场后,也没着急叫他起来,让他安安静静的睡了将近两个小时。 十一点左右,才有醒来的迹象。 他才装模作样道,「十一,我们到医院啦。」 十一应了声『好哒』,立马就提起了精神,让他抱着进了医院。 等到了病房外,宴景禹给他消了下毒,蹲下身子,「等会看到妈咪不可以哭,好不好?」 他应得倒是好好的,可被宴景禹牵着走进去,看到病床上躺着的南焉时,还是没能绷住,握住南焉的手,瘪着嘴,带着哭腔道。 「妈咪,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久都不起来?十一来看你了。」 第167章 宣判(一) 原本静谧的病房里现在萦绕的都是十一委屈和伤心的抽泣声。 他拉着南焉的手,不停地喊着『妈咪』,试图把南焉喊起来。 宴景禹在旁边轻轻拍着他的背,以示安抚,却没有出声打断他。 这是十一积压了一个多月的思念情绪,理应在这个时候释放出来,小孩子的情绪本来就难以掌控。 虽然进来前和他说了要忍住不哭,但宴景禹知道,以十一对南焉的依赖性,是不可能忍住的。 十一越哭越难过,好一会,都开始打起了哭嗝,宴景禹才出声道,「好了,不哭了,妈咪看到你哭得这么伤心,她会心疼的。」 「可是……妈咪为什么不起来看我?爸爸,我想让妈咪起来,想让妈咪抱抱我,亲亲我,她好久没叫十一宝贝了。」 宴景禹喉间一哽,眼眸的光沉了又沉,渐渐泛起了一丝红。 他伸手将十一的眼泪擦了擦,轻声道,「你妈咪太累了,现在她想好好睡一觉休息休息,等她休息好了,就会起来抱抱十一,亲亲十一了,然后再叫十一宝贝。」 「那妈咪要睡多久才会起来?」 宴景禹抿唇,这个问题他也回答不上来,看着南焉那张恬静素白的脸,他闭了闭眼。 缓声道,「等她休息够了,自然就会醒了。」 十一还在抽泣着,紧紧抓着南焉纤细瘦弱的手,「妈咪好瘦,她都不起来吃饭饭的吗?」 从转到普通病房开始,南焉每天都是靠打营养针为主,再由宴景禹或者护工阿姨用打湿的棉签沾沾唇角,以此补充水分。 她本身就瘦,经过这一个多月的折腾,现在显得更瘦了,手臂上的骨感十分强烈。 宴景禹不知道该怎么和十一解释才好,他摸了摸他的头,只好岔开了话题,「好了,不哭了。你妈咪也是个爱哭鬼,她看你哭得那么伤心,肯定也会忍不住跟着哭的。」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15页 听到这话,十一才稍稍克制住了自己的哭声,还乖巧懂事的抬手抹了一把眼泪,「好,那我不哭了。」 中午,宴景禹带十一在医院外面的餐厅吃了个饭。 本来想着这小傢伙昨晚就没睡好觉,中午又有睡午觉的习惯,便想直接带他回老宅的。 但十一不肯上车,非要回医院陪南焉。 他只好妥协。 回到病房后,十一就抱着南焉的胳膊,寸步不离的守在病床边,然后趴在南焉的腿上就睡着了。 宴景禹想把他抱到沙发上睡的,但将他抱起来时,才发现他的小手紧紧抓着南焉的胳膊,小嘴瘪着,委屈的嘟囔着『妈咪,你抱抱我,不要不理十一』。 他顿了下,最终还是把十一放下了,给他挪了个姿势,找了床毯子给他盖上,就让他睡在了南焉的腿边。 自己则在旁边守着,怕他摔下来。 十一这一觉睡了差不多快有三个小时了,前面睡得还不是很安稳,宴景禹就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 后面可能是感受到南焉和宴景禹都在身边,即便是在这个狭仄的空间,也睡得格外香甜。 等他醒来时,护工阿姨正在给南焉按摩手脚。 宴景禹带他去洗了一把脸,回来后,他也有模有样的学着护工给南焉按摩。 等到七点左右,太阳下了山,宴景禹就准备带着十一回去了。 十一不舍的拉着南焉的手,可怜巴巴的抬头看着他,「爸爸,那我明天还能来看妈咪吗?」 「当然可以。」 宴景禹蹲下身子,「但是,你得和爸爸做个小约定可以吗?」 「什么约定?」 「你现在身体还没有好,每天还要吃药,以后可以来看妈咪,但是不能像今天这样,在这里待那么久。你看,你今天下午的药就没有吃,如果你妈咪醒着的话,她肯定会生气的。」 「我们只有把自己照顾好了,才能不让妈咪担心和生气,知道吗?」 十一认真思考了下他这番话,道理说通了,他也就听明白了。 他点点头,「好哒,那我明天吃了药再过来看妈咪。」 「我们十一现在四岁了,小男子汉应该会说话算话吧?」 「会的。妈咪说过,要言而有信,说到做到。」十一很认真地扬着声音重复着以前南焉教给他的道理和规矩。 「爸爸,我们拉钩。」 宴景禹轻笑,「不用,爸爸相信我们十一能做到的。走,我们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妈咪。」 说着就将他抱了起来,「和妈咪说拜拜。」 十一朝床上的南焉挥了挥手,「妈咪,拜拜,我和爸爸明天再来看你,你要乖乖的哦。」 ———— 自那天后,十一每天都会去医院看望南焉,风雨无阻。 宴景禹没时间时,闵慧就会带着他来。 大部分时间都是上午来,偶尔也会下午来,一待基本都是两个小时以上。 进入七月下旬,关于沈织月肇事的这个案子也正式开庭了。 宴景禹为此还特意去了一趟华城,想亲自听到判决。 在庭外见到了沈董事长和沈太太。 南焉转回星城后,沈董事长还亲自去探望过两次,沈太太因为身体状况原因一直在静养,还是能让人看得到他们家的诚意和愧疚的。 虽然沈织月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但总归抚养了那么多年,让她做出这样的事情,他们夫妻俩觉得多少是有点责任的。 那次和沈织月在牢里决裂后,沈董事长回去就把沈织月剔除了沈家户口之上。 后面再也没去看过她了。 经过这么长的时间,沈董事长的精神气看着还不错。 但沈太太就不同了,完全没了往日的贵气和端庄优雅了,反倒老了许多,而且还尽显病态。 「景禹。」她咧出一抹淡淡的笑,声音也显得有气无力。 「您身体怎么样了?」 宴景禹知道她病倒了,到底是碍于沈织星的情面,他回来后,也去看望过她几次。 沈太太摇摇头,「就那样,也劳你挂心了。今天来,算是做个了结吧,对于她,我们沈家一直问心无愧,从不亏待她,好吃的,好穿的,好用的,都供着。」 甚至刚回来的那两年里,对她的疼爱早就超过了小女儿沈织星的了。 总想着她在外面流落了十几年,肯定遭了不少罪,想着多弥补弥补。 却没想到,又一个十几年过去了,到头来,他们沈家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好了,现在说这些做什么,进去听听吧,等这场宣判结束后,从这里走出去,以后她的死活,就和我们沈家再无瓜葛了。」 沈董事长幽幽一嘆,打断了沈太太的话头。 又看向了宴景禹,欲言又止,心情却很复杂。 「二位,还是以保重身体为主,为了那种薄情寡义的白眼狼伤心难过,不值得。真正的月月……肯定会回到你们身边的。」 宴景禹知道他这副挣扎又痛苦的表情,简单的宽慰了几句,淡淡道,「进去吧。」 沈董事长点点头,扶着沈太太走了进去。 其实沈织月的狼心狗肺是给了他们不少的打击,但更让他们痛心的是,他们的女儿走失快三十年了,到现在都没找到。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16页 如果她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生活得很好还好说,可要是…… 去世了呢? 这个想法萦绕在心头时,就宛如是万蚁噬心,既痛苦又窒息,他都不敢继续往下想,更不敢把这个猜测告诉自己老婆。 他知道,现在能让他老婆活下去的唯一信念,就是可以在有生之年等到自己亲生女儿回来了。 所以,她也在努力坚持,努力让自己养好身体,为的就是以后亲生女儿回来时,不会为她的身体差而感到难过,更不用担心自己那副身体会维持不了多久,陪不了刚回来的女儿。 进去后,法官们上来就正式开庭了,原告席位上坐着的是宴景禹请的律师,而他坐在旁听席的第一排。 很快,被告沈织月被带上来。 她手脚都被铐着,身上是一件非常扎眼的橙色马甲,原本秀丽柔顺的一头乌黑长髮也已经被剪成了中规中矩的齐短髮,加上那张惨白的脸,和落魄的穿着,显得整个人都老气了许多。 她视线很随意又很淡地往观众席里扫了一眼。 沈织月是公众人物,所以,这场官司并不是公开式的,所以旁听席上的人也是寥寥无几。 宋允儿的名气大,没办法直接现身在庭审现场,就让她的助理和另外一名工作人员过来听了。 其次就只有沈董事长夫妇和宴景禹和靳梁了。 她看到沈董事长夫妇时,抿紧了唇,很快就移开了视线,在看到脸色阴沉骇人,目光凌厉又裹着风暴的宴景禹时,微微一愣。 面上的情绪稍稍有了波澜。 最后只能咬牙收回了视线,坐在了椅子上,女警将手铐解开一边,铐在了椅子上。 第168章 宣判(二) 书记员宣布完法庭纪律后,便由原告这边的代理律师发言,说明诉求。 沈织月这边没有请律师,对于原告律师这边的话,她没有反驳过半个字。 审判长问,「原告代理律师所说,被告可有异议?」 沈织月淡漠,「没有。」 接着就到了举证环节,是一段监控视频,画面中沈织月驾驶着一辆白色q7,朝路边的南焉急速驶去,在看到南焉左右躲避时,丝毫没有减速剎车的意思,毅然决然地撞了上去。 代理律师还在旁边义愤填膺地讲解着,怒气沖沖地指责沈织月的丧尽天良。 这个画面让旁听席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恐惧和窒息,更别说当时直接面对的南焉了。 沈太太一手捂着胸口,一手紧紧抓着一旁沈董事长的手臂。 沈董事长心痛地闭了闭眼,拍了拍沈太太的手背。 宴景禹冷漠的坐在那,浑身散发着腊月般的寒气,手指摩挲着,手背上的青筋却已经凸显出来了,似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这个视频证据在代理律师拿到时,他就已经看过了,当时还废了一把椅子。 恨不得将沈织月那贱人碎尸万段。 现在的心情也依旧如此。 他闭上眼睛,在努力舒缓心底那无处可泄的怒火。 法官又问沈织月为什么要开车撞南焉。 在警方和法官取证时,都有审讯过她,但面对这个问题,她每次的回答都如出一辙。 看不惯南焉,讨厌南焉,恨南焉。 还有一句,她抢走她喜欢的人,以后还有可能抢走她以后的一切。 至于这以后的一切到底是指什么,又让她为什么会这样觉得,沈织月是一字不说。 警方和审判长都觉得其中肯定还有隐情,可把她和南焉之间的恩怨差得天翻地覆,也没有查出什么重要的线索来。 而且在狱中,沈织月就已经出现了自残的现象,根据心理医生来说,她自身的心理承受能力其实要比普通人弱得多,任何事情可能在我们看来都很正常,或者过一段时间就能真的过去。 可沈织月不同,她心胸狭隘,想法过激,行为疯癫。 说上升到精神病也不为过。 但可以看出她在开车撞人时,脑袋以及整个人的状态都是清醒的。 所以后面的疯癫,可能是在压抑过后,得到了释放,让她有了解脱的感觉。 但和她对话看来,有时候她的逻辑又很清楚明了。 这次也是如此,在法庭上的回答和审讯时的答案都是一模一样的,好像她只坚信这个答案,在想多问其他的,她就闭口不提了。 即便审判长说,这可能会影响到量刑,她也无动于衷。 管它几年,又赔多少钱,她早就不在乎了。 沈织月个人名下其实有不少资产,房子车子的总价值都已经超过一个亿了,都是沈家这些年赠送的。 沈董事长申请过追回,所以目前这些东西都已经冻结了。 剩下的就是沈织月自己的独立帐户了。 沈织月这些年自己也挣了不少,不说千把万,几百万肯定是有的,以及名牌包包和首饰之类的,家产不少。 只不过,沈织月现在身上可不止这一个官司,好几个和品牌方的官司目前还没来得及打而已,后面有得赔。 沈家肯定也会坐视不管的。 但宴景禹知道,她帐户上的那些流动资金,在她开车撞南焉的那个晚上,就已经做出了转移。 全部转到了一个名叫温骏杰的人户下。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17页 加起来差不多有六千万的样子。 剩余的,就是一些不太好转移的,以及来不及转移的。 而他也让人调查了那个叫温骏杰的,正是温聆月的同胞弟弟,在南焉出事的第二天早上就去了国外,到现在都找不到人踪迹。 算是消失匿尽了。 当然,他也看不上她那点钱,几千万,还不及他的一个项目一般多。 他今天来旁听,只是想亲耳听她被判多少年,好计算着,等她出狱那天,给她回一份丰厚的『大礼』。 庭审进行了一个多小时左右,审判长宣布休庭十分钟,稍后宣判。 这十分钟,宴景禹坐在原位上一动不动,黑沉沉的眼眸里,翻滚着汹涌的浪潮。 很快,审判长去而復返,庭审继续。 全场起立肃静。 宣判结果为,因性质恶劣,毫无悔改之心,沈织月以故意伤害罪判决八年零六个月有期徒刑,被害人所有医疗费用由她一人全权承担,另导致被害人变成植物人,赔付两百四十万,判决书下达后立即执行,被告如不服这个判决结果,可在15日内提起上诉。 宴景禹皱了下眉,对这个判决结果不是很满意。 才八年半而已。 根本不够。 他淡淡扫了眼沈织月的背影,看着她被女警带走。 在进门之前,沈织月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他,从眼角出流淌下一颗晶莹的泪水。 这些天,她在牢里想了很多,也梦见了很多。 可最后悔的只有爱上了宴景禹,还是那种义无反顾,飞蛾扑火般的爱。 却独独不后悔撞了南焉,即便落得如此下场,她也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第169章 那就跪着给我道歉 下午,宴景禹就回了星城。 下了飞机,他就直接去了医院,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南焉,直到晚上八点多,给她用棉签蘸水润了润干涩的唇,又低头吻了吻。 手轻轻摸着她的头,好一会才回了晏家老宅。 老爷子一直在等他回来,就是想问问他判决的结果。 得知后,他松了口气,「接下来,就等南焉醒来了。」 宴景禹『嗯』了声,随后就出了老爷子的房间,去了十一的儿童房。 十一的身体恢復得不错,每个月按时去医院检查,九月时,按照霍裴声的建议,宴景禹便将他安排进了幼儿园。 但因为身体原因比较特殊,园长和老师们都比较关注照拂。 毕竟晏家的小太子爷,这要是在幼儿园出点差错,他们哪里担得起这个责任啊。 上了一个月后,正在医院看望南焉的宴景禹就接到了园长打来的电话。 说是十一被两名男同学打了。 他火急火燎地赶过去,就看见十一委屈巴巴的站在墙边,双手扣着衣服,额头上肿了个大包。 宴景禹脸色一沉,眉心拢着阴鸷,迈步过去,「十一。」 「爸爸。」 听到熟悉的声音,十一抬起头,脆生生喊着,立马跑过去抱住了他的腿。 宴景禹弯腰看了下他额头上的包,轻声问,「疼不疼?」 十一吸了吸鼻子,委屈道,「疼,现在还疼。」 宴景禹心疼的摸着他的头,「等会爸爸给你吹吹。」 正好,老师走了过来,笑着喊道,「晏总。」 「怎么回事?」 老师被他这道凌厉的目光扫得浑身一凛,解释道,「一个多小时前,到发放下午小零食和点心的时间了,我就转个身的功夫,十一就和另外两个同学闹起来了。」 「十一被他们推着倒在了地上,额头上还撞了个包。」 「什么原因?」宴景禹冷声问。 老师面露几分难为情之色,四两拨千斤道,「那两个孩子也不过才四岁多不到五岁的样子,只是生日是九月后的,所以才在这个班。小孩子之间的磕磕绊绊,无非就是为了零食或者玩具。」 「我发现之后,已经给十一热敷过了,也批评过那两个孩子了,让他们给十一道歉了。」 十一耷拉着小脸,很不高兴,「老师,你撒谎,他们没有和我道歉,他们还骂我。」 宴景禹眼眸暗下,闪过一丝凛然的锋锐。 老师立马变得尴尬了,刚想说点什么,旁边有几个小朋友也反应上了,「十一爸爸,廖昊辰和程嘉轩没有和十一道歉,他们骂十一没有妈妈,还是个要吃药的光头。」 「对,然后昨天还把十一的椅子拿开了,让十一摔了一跤。」 …… 有了一个说,其他小朋友都会争先恐吓的说。 宴景禹的眉头越拧越紧,看着老师的目光也愈发吓人了。 「那两个孩子呢?」他声线薄凉,冷鸷。 「刚刚被他妈妈和家里的管家接走了。」 宴景禹冷笑了声,「很好,既然小孩子不会道歉,那就让他们的家长来给我跪着道歉!还有你,通知你们园长,这件事情,他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说罢,他将十一抱起来,看着那群刚刚和他告状的孩子,神色已经缓和下来了,语气也自然温柔许多。 「谢谢你们,你们都是勇敢实诚的好孩子,明天叔叔请你们吃东西。」 说罢,他看都没看那个老师一眼,抱着十一就直接出了幼儿园。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18页 园长刚刚在和打人的其中一个家长在讲电话,这会功夫,宴景禹已经把十一带走了,她连面都没见到,还被转告了这么一句威胁十足的话。 车上。 宴景禹睨着耷拉着小脸的小糰子,问道,「昨天他们踢你椅子,让你摔跤的事情,为什么不和爸爸说?」 「爸爸很忙,十一不想因为这个烦爸爸,我也很勇敢地指出他们的不对,批评过他们了。」 「爸爸就算再忙,关乎到你的事情,永远都排在第一,你比任何事都重要知道吗?」 他有时候就在想,如果十一从小就在他和南焉的身边长大,会不会就不会像现在一样,这么懂事得让人心疼了。 「十一,你姓宴,是我宴景禹和南焉的儿子,没有人可以欺负你知道吗?谁都不可以!」 「对于欺负你的人,要勇敢说不,就算告诉老师没有用,回来也必须告诉爸爸,这样爸爸才能保护你。」 十一垂下脑袋,「嗯,爸爸,我知道了。」 「那现在爸爸问你,你喜欢这个幼儿园吗?还想在这里读书吗?」 「我喜欢幼儿园,但我不喜欢那两个同学还有老师。」他说,「也不喜欢在别人面前喝药。」 宴景禹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好,爸爸知道了,这件事情交给爸爸处理,走,我们先回家,处理你额头上这个大包。」 第170章 忌日 回到家,果不其然,老爷子知道自己小曾孙被人欺负了,头上还有了这么大个包,要不是怕把十一吓到,手中的那只昂贵的定制瓷杯当场就殒命了。 闵慧也心疼得不行,嘴里还怨了几句那两个小孩。 「五岁不到的孩子,居然能歹毒到这个地步,可想而知有多么没家教。都说子不教父之过,看把我们十一弄什么样子了,这么大个包,得多疼啊。」 老爷子哼了声,「既然是当爹的没教好孩子,我家十一这个气不能白受吧,景禹你去查一下,看他们两家是哪个犄角旮旯里的小丑,教他们做做人。」 宴景禹道,「我知道。这几天十一先不去幼儿园。以后他的药等吃了再送去幼儿园,不用麻烦幼儿园的老师们。」 老爷子看了眼十一,人精似的,也猜到了一些,脸色更难看了。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十一也的确到了上学的年纪,但他身体情况特殊,当初你说把他送幼儿园我就不同意。你瞧瞧,现在出了这么个事。」 说着,他还瞪了眼宴景禹,「这样,请一个老师来家里教他,这段时间,阿慧带着他,也教会了他不少东西,三字经和好多首古诗,还有自己的名字都会写了。」 十一的学习能力确实强,他在数学方面和画画方面都有很高的天赋。 闵慧带着他的这段时间里,除了陪他玩和画画外,每天都会抽时间教他写字,尤其是毛笔字。 十一对此也产生了很大的兴趣。 写字的时候也格外安静,学得也很认真。 早上起得早,也会带他念念古诗。 至于他的英语水平也是挺高的,从他出生开始,最先接触的两种语言就是汉语和英语。 宴景禹回,「他总要和同龄的孩子多接触才行,不可能一直把他困在家里,只和家里人相处,就算幼儿园不上,以后总该要上小学的,您让他日后怎么和同学相处?」 老爷子闻言,哑然了。 确实是,长时间把他只放在家里养着,不出去社交,孩子会愈发沉默。 人生这么长,社交是必不可少的。 闵慧听言,也道,「景禹说得有道理,我们能陪他一时,等他再大些,总归是要去和别人接触的,不说学到多少知识,只不过,十一这个年纪,本来就是和同龄人一起玩的年纪,交朋友也很重要。」 「等这件事情处理好了,让他在去学校待个几天试试,要是不适应,再看吧。我先去公司了。」 看闵慧在安抚十一,十一的情绪也渐渐稳定下来了,他才举步往外走。 半路看到何管家,便招了下手,「何叔,你准备一下,买些小孩子喜欢吃的零食和牛奶以及玩具,明天送到幼儿园去,十一的那个班级。」 何管家听着,都懵了下,随后对上宴景禹那认真且严肃的眼神。 他立即颔首道,「好,我这就安排。」 两天后。 寥氏集团的总裁和程氏的总经理齐齐出现在了宴氏总部大厦楼下,想见宴景禹。 但宴景禹晾了他们六个小时。 而这四个小时对他们而言,堪比度秒如年。 晏家旗下涉猎的行业众多,尤其是金融风投以及房地产这块上面,是整个南洋的领头羊。 而那家幼儿园每个月的学费就要七万多,里面的孩子,穿的都是大品牌家的衣服,每天也都是豪车接送。 非富即贵。 想要查到并不难。 想在两家生意上动点手脚,那就更容易了。 他们现在熬的每一秒,都是金钱,都是亏损。 下午三点,他们两人才被叫上去。 宴景禹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手里端着一杯茶,神色漠然,目光暗沉,浮着一层淡薄的冰霜。 身边站着一样严肃脸的靳梁。 他抬了下鼻樑上的镜框,冷眼扫着他们,「二位,我就直接开门见山了。两天前,你们家的小公子,伤了我家小少爷的事情应该知道了吧?」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19页 「按照我家小少爷和幼儿园里那些孩子的说法,两位公子并没有和我家小少爷道歉。」 「本来这只是孩子之间的打闹,不至于上升到商业上,毕竟太大题小做了些。」 「只不过,我家小少爷没等到你们家两位公子的道歉不说。听说,两位公子还辱骂我家小少爷是个没妈的孩子,还言语羞辱他。」 靳梁一字一句地说着,让那两人不禁冷汗淋漓。 程氏的那位总经理,立马出言道歉解释。 而另一外则在旁边附和。 可不论说什么,宴景禹就跟没听见似的,无动于衷,丝毫没将他们放在眼里。 好似让他们上来,无非就是想看看他们的狼狈模样。 等听够了,看倦了,他放下手中的茶杯,「可以滚了。」 这是他们两人进来这么久,听宴景禹说的第一句话。 「宴总,实在对不住,是我儿子不懂事,冒犯到您家小少爷了,回去我就好好教训他,以后也会好好教导的,还麻烦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解除了对我们公司的资金封杀令。」 廖氏总裁十分诚恳地央求道。 程氏的总经理也道,「没教好自己的儿子,实在是我这个当父亲的失职,以后我肯定会多兼顾这孩子的管教。」 宴景禹轻轻掀起眼皮,薄凉道,「既然是教训,不过皮毛,又怎么会长记性?」 他嗤笑了一声,「到底是有了孩子,没以前心狠了,不然……你以为你们现在能全须全尾的站在这里说这些虚伪至极的废话吗?」 廖总和程总闻言,后背不由又冒出一身冷汗。 宴景禹的狠辣早在多年前就名扬于整个南洋了,谁人不知呢。 靳梁接收到宴景禹递来的眼神,便上前一步,「二位,请吧。至于什么时候解除贵公司的封杀令,就要看我们宴总和小少爷的心情了。」 就因为他这句话,后面老宅每天都能收到他们两家送来的厚礼,说是道歉用的。 至于幼儿园那边,凭藉晏家在南洋的地位以及钞能力,三天的时间,就把幼儿园的园长换了,连那个带班的老师也被辞退了。 ———— 沈织星忌日那天,宴景禹像往年一样都会去墓园看望她。 带她生前喜欢的向日葵和甜品以及蛋糕。 正好在进墓园前,遇到了同来看望沈织星的沈家夫妇俩。 沈太太看到他手里拎着的东西,欣慰地笑了起来,她还以为,他现在身边有了南焉,又有了儿子,会忘了沈织星呢, 以后她家这个小女儿,恐怕只有他们夫妻俩记得,能来看望她了。 这会,她反倒有些感动了。 刚刚在墓园里强忍住的泪水,这会倒有些忍不住了。 「景禹,让你见笑了。」 她抬手抹去脸上的泪水,努力挤出一抹看着还可以的弧度。 沈董事长搂着她的肩膀,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慰,「景禹,你也来看星星?」 宴景禹点头,「嗯。伯父和伯母来这么早。」 「你伯母说昨晚梦到星星了,说我们好久都没去看她了,你伯母神神叨叨的,天不亮就过来了,也带了她以前爱吃的草莓蛋糕。」 宴景禹再次看向沈太太,发现她的状态好像比上次在华城看到时还要差了。 大女儿的事,已经成为她的一块心病了。 心病需得心药医。 沈家大小姐一日不回来,想来沈太太的身体也不会好起来,反而会继续内耗。 余光瞥着手中那个白色的可爱蛋糕,宴景禹抿唇,思量道,「沈明月的下落,我已经吩咐s&m的人,会多方帮你们查找的,有任何线索,我会第一时间联繫你们的。」 沈董事长和沈太太脸上立马有了动容之色,「真的?那太感谢你了,景禹,真的……」 「想必,星星也希望看到自己亲姐姐被找回来。」 沈太太哽咽道,「会的,我家真正的月月,一定会回来的。」 当初沈织月被找回来时,沈太太本来想让她改回以前的名字沈明月的,但沈织月喜欢『织』这个字,又说和沈织星这个名字更像姐妹一些。 沈太太心疼她,就应下了,正好她三岁以前的名字里带『月』,在养母家的名字里,也带『月』。 就改名为『沈织月』了。 现在她一听见这个名字就觉得生理不适,厌恶得很。 「我先上去看星星,你们先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伯母,你也保重身体,后面我在去沈家拜访。」 「好好好,你快去吧,星星看到你来了,肯定也会很高兴的。」 沈太太笑着点头,目送他拎着东西进了墓园。 第171章 动了 日子迎来送往,进入冬天,星城下起了初雪。 病房里开了暖气,一进去,就被一股暖流包裹住了。 宴景禹在病房的客厅停留了十来分钟,等把身上这股子寒气散了后才进入房间。 南焉依旧是老样子,没有醒来的迹象,好似要这样长久的睡下去了似的。 除了出差外,他几乎每天都来,都会在病房里陪南焉说说话,讲讲外面的新鲜事物,再给她擦擦手,按按摩。 基本只要他在,能自己做的事情,他都不会让护工插手。 今天也是如此,他一边用热毛巾给南焉擦拭着手,一边轻声道,「今天星城下雪了,很大的雪,挺冷的,十一好像还有点感冒,人不太舒服,蔫蔫的。」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20页 「但你别担心,已经让他吃过药了,今天也没让他去幼儿园。」 他自言自语地说着,乐不知疲,「昨天他从幼儿园回来,告诉我说,他画了一幅画,在幼儿园里得奖了,老师和同学都夸他厉害,给他神气得不行呢。」 「这半年多,他还长高了不少,我还给他做了记号,等你醒来,我带你去看。」 「他身体目前恢復得也很不错,虽然一直在吃药,但比之前要瘦一些了,看着都更加帅气了,他们班上还有女同学总喜欢跟他坐在一起呢。」 「马上就要过年了,我正在苦恼要送他什么礼物,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十一这几天可能不能来看你了,你别怪他,他今天早上还在说怕你生气呢。」 宴景禹在旁边说了很多很多,即便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但他只想把自己和十一的日常分享给她听。 也不论她能否听进去。 擦完手臂后,他就把她的袖子慢慢卷下来,视线也随之慢慢往下移,落在她白皙又略显瘦弱的手背上。 蓦地,南焉的中指忽然浅动了一下。 宴景禹浑身一僵,瞳孔勐地缩住,,一口气瞬间咔在了喉咙,好半晌都吐不出来。 他急忙抬头去看南焉的脸,从椅子上起来,尽量克制着自己激动的声音,「南……焉……焉焉?你……你醒了吗?」 但南焉并没有任何反应。 好似刚刚动的那下手指,只不过是他凭空臆想出来的。 外面的护工听到动静,以为出什么事了,连忙跑了进来,看了眼床上一动不动的南焉,担忧问道,「宴先生,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她刚刚动了,去,快去……去叫医生,马上,速度!」 护工诧异地『啊』了声,又看了眼南焉,心跳都不由加快了,激动地就跑出了病房,连房门口的唿叫器都忘了用,直接去护士站叫人去了。 不多时,病房里涌入五六个医护人员。 就连霍裴声都来了。 「听说南焉醒了……」 他看着病床上依旧紧闭双眼,一动不动的南焉,剩下的话瞬间噤声了。 他不由瞥向一脸严肃且认真的宴景禹。 「我刚刚给她擦手的时候,她动了一下。」 主治医生领会后,便着手开始给南焉检查了起来。 宴景禹就站在旁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医生给她检查,也时刻注意着她手指的变化。 十多分钟后,主治医生取下听诊器,看向宴景禹,一副欲言又止,又斟酌思量的表情。 霍裴声撞了下他的手臂,「有什么你就直接说好了,不必藏着掖着,到底什么个情况?快说说。」 映着宴景禹期待又炯炯有神的目光,医生嘆了口气,「目前来看,并没有醒来的迹象。」 「那我刚刚明明看见她手指动了。」 听医生这样说,霍裴声拍了拍宴景禹的肩膀,「我知道你很想让南焉醒来,但是……从目前的状况来看,她的确不像是有醒来的迹象,刚刚有可能是……」 「我不可能看错,也不可能出现幻觉,她刚刚真的……」 「或许不是看错……」医生道,「有可能是她长时间处于同一个姿势下,身体做出的本能反应,这不是自主意识下的。」 宴景禹神情瞬间变得落寞了下来,连带着眼底的期待和激动也瞬间变得涣散了。 等医生他们走了后,屋子里再次变得空荡寂静了起来。 霍裴声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别气馁,她会醒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别那么悲观。」 宴景禹长唿了一口气出来,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睨着南焉,最后缓缓收回视线,颓废地抬手撑住了额头。 第172章 搭讪 他心底刚刚燃起的希望,不到二十分钟的功夫就彻底破灭了。 明明刚刚她动手指的画面还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那时,他真的以为她要醒了,激动得语无伦次,连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可现在得知她依旧没有醒来的意思,宛如从云端跌落,那种失重感,让他恍然又难受。 霍裴声在旁边看着他,活像个霜打的茄子,或是经歷了风霜从而一蹶不振的鹌鹑。 看得他都有些于心不忍了。 「正好我下班了。走吧,我陪你喝两杯去,释放一下你心里的压力,别一直撑着自己。」他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用眼神示意。 宴景禹放下手,看着床上的南焉,缓缓起身,和护工交代了几句,就和霍裴声一块离开了医院。 酒吧内。 宴景禹给自己勐灌了三四杯酒,毫无知觉,就跟喝凉白开似的。 见他马上又要喝下一杯了,霍砚迟急忙压住了他的手,「你慢点。我是过来带你解压的,可不是让你酗酒找死的。」 「我还以为,她知道马上要过年了,醒来要陪我和十一过年的。」 宴景禹压了压了眉心,觉得头疼得不行。 霍裴声知道,南焉的意外对于宴景禹来说,比当年南焉忽然离开消失的打击还要大。 他虽然没有像以前那样常常用工作和酒精来麻痹自己,看着挺正常的,但其实一直在内耗,心里的那份缺失和痛苦,是没办法和任何人分享倾诉的。 尤其是他现在还有十一要照顾。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21页 他身上的责任不止公司和宴家这两份了,担子明显重得多。 而南焉对他的重要程度,早已超乎了他自己的想像,经过这次差点的生离死别,那份爱意才彻底被激发出来。 所以,在看到南焉动了时,他才会那么激动失态。 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南焉能早日醒来。 毕竟南焉出事的前几天,他还打电话过他,什么样子的求婚才算浪漫,女的会喜欢,会动心,也会愿意。 他那时候给出了几个比较老土的馊主意。 比如,用热气球表白,鲜花蜡烛,海边布置一个比较浪漫的场景之类的。 但宴景禹眼光高,觉得都比较土,南焉也不见得会喜欢,就没有答应,索性想着先把求婚戒指解决了,准备找家品牌店去定制来着。 没想到几天的功夫,就来了这么个让他差点崩溃又绝望的意外。 「我听老秦说,她目前的情况挺稳定的,醒来的机率还是很大的,你也别太着急了,慢慢来,给她点时间。」 霍裴声给他倒了半杯酒,出言安慰道。 老秦就是南焉在星城这边的主治医生了,用他当初的话来说,南焉这样的情况,没有当场死亡,还被救回来一条命,其实已经很难得了。 醒来的概率说真的不大,有可能这辈子就这样了。 但他现在肯定是不能说这个话给宴景禹听啊,不然,和在他伤口上撒盐有什么区别啊。 他后面那段话,也不是作假,根据前几天的检查报告来说,南焉能醒来的机率确实是比刚送过来时要高了一些了。 但秦医生依旧不能保证她会真的醒过来。 宴景禹没有接话,将杯中的酒一口饮尽,又拿过酒瓶倒上。 这时,走来两位位穿着夜店风,身材性感火辣,长相挺妖艷的,但是有明显的科技狠活痕迹的女孩子款款走了过来。 视线不着痕迹的扫了眼宴景禹身上的手錶,以及霍砚迟手边的豪车车钥匙。 他们两人身上穿的,都是名牌,尤其是宴景禹身上穿的还是一套纯手工的高定西装,一看就知道价格不便宜。 再加上两人矜贵翩然的气质,是没办法骗人的。 其中一个女孩子摇摇晃晃的,故意把手中的酒洒在了宴景禹搁在一旁的黑色大衣上。 宴景禹冷眼扫过来,就听那女孩连声道歉,还拿起了他的外套,「对不起,对不起,怪我太冒失了,弄脏了你的衣服,这位先生要是不嫌弃,我可以帮你把衣服拿去干洗店洗干净再……」 「放下,滚。」 宴景禹收回视线,连她长相都没看清楚,就直接收回了视线,冰冷的音阶从唇间溢出。 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女孩当场愣住,没想到他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另一个女孩见状,也上前道,「对不起啊,打扰二位的雅致了,我这朋友喝多了,走路摇摇晃晃的,没注意就把酒洒在你衣服上了。」 「听不懂人话吗?滚。」 宴景禹不耐烦的厉声质问。 一旁的霍裴声扫了眼两个女孩,轻嗤了一声,好言相劝,「你们就别招惹这位爷了,你们惹不起的,趁他还没发火之前,赶紧听他的话,赶紧把衣服放下,走吧。」 那位上前圆场的紫衣女孩闻言,朝他投去了秋波,委婉的应下,「好,真是对不起啊。」 另一个微醺状态的女孩也很有眼力见,听似很真诚的给宴景禹又道了个歉,声音又软又媚。 霍裴声怎么说也是个富家公子,太明白这俩女孩的用意了。 紫衣女孩觉得霍裴声比旁边这个冷冰冰的男人要好说话很多,又给他投去了情意绵绵的眼神,然后小幅度的转身准备走。 就等着霍裴声出声挽留她们,问联繫方式了。 但他不为所动,继续和宴景禹喝着酒,完全没有理会他们的意思。 等他们俩喝得差不多了,就从酒吧出来了。 两人都叫了代驾,一辆低调却高奢的卡宴,一辆高调又高奢的宾利。 在路边,格外耀眼。 那两名女孩子显然还没有放弃。 知道宴景禹不好搞,虽然不太甘心放弃那辆卡宴,但也只好将目的放在了好说话的霍裴声身上,觉得他肯定会上钩的。 红衣女孩继续装醉,紫衣女孩扶着她颤颤巍巍走过来。 看到他,还装作一副很惊讶的样子,「好巧啊,你们……喝好了?」 霍裴声瞥了眼那个看似醉得不轻的女孩,「嗯。」 「我朋友喝多了,这会一直打不到车,能麻烦你送我们一下吗?我可以给车钱的。」 霍裴声『哦』了一声,随口问道,「你们住哪?」 紫衣女孩看到了希望,连忙道,「紫荆路那边的菱花公寓。」 宴景禹这边的代驾率先过来了,看他和两个女的扯上了,皱了下眉,「我先走了。」 见他投来的异样眼神,霍裴声轻笑了声,「行。你先走吧。」 宴景禹上了车,那辆黑色的卡宴顿时消失在了夜色中。 霍裴声这才把视线收回来,看着紫衣女孩道,「不好意思,好像不太顺路。」 紫衣女孩张嘴还想说点什么时,一道清丽的嗓音传了过来,「霍裴声?」 几人闻声看去。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22页 就见以为身穿针织毛衣和酒红色皮短裙,下面是一双过膝的长筒靴,长相颇为俏丽灵动的女孩走了过来。 霍裴声面上闪过一丝意外,「你怎么在这里?」 「和朋友过来玩啊。」 女孩理直气壮,可能是冷的缘故,还吸了吸鼻子,双手抱着手臂,瞥了眼那个紫衣和红衣女孩。 嘲讽似的『嘁』了一声,「没看出来,你玩得挺花啊,这是要1v2的节奏?不怕肾虚啊?」 紫衣女孩打量过去,就注意女孩身上背的是个高奢品牌的限定款,还有项鍊和手鍊,价格看着都不便宜。 她心里忽然有些忐忑,感觉要凉。 「你这样造自己未婚夫的谣是不是不太合适啊?」霍裴声反问。 好,这下,两人的关系立竿见影了。 原来这姑娘是正主啊。 紫衣女孩讪讪笑道,「既然你未婚妻到了,那确实是不太方便,我们另外想办法好了,拜拜。」 女孩瞥了下嘴,「什么未婚夫,都退婚了好吗?占谁便宜呢。」 霍裴声轻笑了声,没和她一般见识,只问,「你开车来的?」 「没有啊,和朋友……」她扭头往身后看,发现一个人都没有了,「哎,人呢?死哪去了?」 霍裴声的笑声就大了,「走吧,我送你,我代驾到了。」 女孩一脸嫌弃,「谁要你送了,我自己能打车……哎,霍裴声,你别拽我,我自己会走。」 等被霍裴声强行塞进车里后,她不情不愿的扣好安全带,语气不善的问,「哎,我刚刚是不是打扰了你的好事啊?那两个女孩走了,有点可惜。」 「李心溪,你能不能把你那一脑子废料拿出来捐给化工业?」霍裴声不悦的蹙起眉,嘴上也毫不留情的怼了回去。 李心溪没好气的踹了一脚他的小腿,「你说谁一脑子废料了?你跑来酒吧,难道不是为了……」 霍裴声横了她一眼。 李心溪哼了声,不以为意,「反正你又不是第一次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俩现在也没关系了,我又不会把你怎么着。」 霍裴声压了压眉心,耐着性子道,「李心溪,你听清楚,我再说一遍,那次我和她什么都没有发生,你到底要我说多少遍?」 李心溪别过头,看向车窗外,不作声了。 霍裴声睨着她的侧脸,克制了下情绪,淡淡道,「这事都过去两三年了,婚约也解除了,你还要揪着不放到什么时候?」 李心溪心头一梗,「在前面那个路口停下,我要下车。」 「又闹什么?」 「你说得没错,我俩现在什么关系都没了,确实没有必要管你的私生活,也没必要揪着不放,你给我造成的那些伤害,我也应该一笑而过,我也没有送我的义务。」 霍裴声皱眉,「别听她的,继续开。」 「霍裴声!」 「我还是那句话,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随你信不信。」他语气生硬,「这大晚上的,把你一个人丢路边,出点什么事,我怎么和你爸交代?而且……我不会丢下你的。」 第173章 初八,是个好日子 腊八节过了,就是小年了。 星城今年的天格外冷,连着下了两三天的雪,让整座城市都陷入银装素裹中。 宴景禹用南焉的相机拍了几处雪景,又拍了不少自己和十一的照片,在病房里牵了一条绳子,将照片全都挂在上面。 包括去年他们一家三口在雪里拍的照片以及合照,都一併拿到了病房来。 去年的合照中,南焉起先是板着脸的,不是很乐意和宴景禹合照的,但后来看十一那么开心,也想着,他们三个确实没有合照过,最后一张便露出了点浅浅的笑容。 三人对着镜头,都发自内心的笑着,身后和脚下便是白茫茫的一片,旁边还有一个他们父子俩堆起来的雪人。 今年,宴景禹也带着十一堆了个和去年一样的雪人。 父子俩不仅拍了单人照,还有合照。 与去年不同的是,今年十一好像长高了不少,也比去年瘦了,整个人都神采奕奕的,眼睛也亮晶晶的,那小脸上的笑容也很温暖。 宴景禹一边夹照片,一边对躺在病床上的南焉说道。 「十一说,要把这些照片拿到医院来给你看。这臭小子现在是不得了了,还会出其不意这一招了。你都不知道,我刚给他拍完照片,他就拿了个雪球朝我砸了过来,正好掉到衣服里了,别提多冷了,他还笑得特别开心,你说他是不是欠揍?」 「不过,我可捨不得揍他,而且,我要是揍了他,日后等你醒来,他肯定会和你告状的,你肯定会和我生气怪我的对不对?」 「我想着,以后,每年冬天下雪,我就陪他堆个雪人,然后拍一些照片留作纪念,等到他十八岁,或者结婚的时候,可以回顾怀恋一下。」 「比较惋惜的是……今年你没法和我一块拍照。」 「要是你还在,我想那臭小子,会更开心的,这些照片,才会显得更加形容才对。」 他夹照片的动作一顿,侧眸看着她那张依旧没什么血色的脸,「你奶奶和你妈忌日那天,我都带十一去看过他们了,等初八那天,我也会带着十一过去看他们的。」 说着,他眼神黯淡了下来,声音也略带几分苦涩和沙哑,「就是吧……你都睡了那么久了,能不能少睡一会?我和十一……是真的很想你。」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23页 屋子里静谧了下来,宴景禹的凉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自从那天看她的手指动了下后,后面就再也没见过了。 他收回视线,手中正好拿的就是去年他们一家三口的合照,将这张照片夹在了最中间的位置。 却不知,床上的人,手指再次动了动。 ———— 大年三十那天晚上,和去年一样,宴景禹带着十一在病房里陪南焉一起过的。 到初五,因为护工放假了,父子俩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待在医院里。 宴景禹还特意给十一弄了张小床和小桌子,给他睡觉和写作业的。 十一每天都会在床边给南焉炫耀自己每天收到了哪些礼物和红包,睡觉时,还会学着以前南洋给他讲故事一样,给她念他知道的古诗词。 宴景禹还笑着打趣了一句,「你妈咪估计睡觉在梦里都梦见有老师和她讲语文课了呢。」 十一还洋洋得意,「那十一就是小老师了。」 年初八,宴景禹带着十一代替南焉去了元息墓园看望她奶奶和养父母以及弟弟了。 回来时,十一闹着要吃肯德基。 宴景禹是不太愿意给他吃这些油炸食品的,甚至还搬出了南焉,「你妈咪醒了要是知道我带你吃了这个东西,她肯定会很生气的,让我们两个都罚站,还会让爸爸睡沙发怎么办?」 十一眼巴巴的看着那家肯德基,贪吃虫作祟,便软声道,「那我们不告诉妈咪,这是我和爸爸的秘密,妈咪就不会知道啦。」 宴景禹无奈失笑,戳了下他的脑门,「还秘密上了,贪吃鬼。」 「十一想吃。」他委屈巴巴地耷拉着小脸,模样看着无害极了。 自从他生病以来,这些东西确实就没再吃过了。 尤其是手术后,饮食方面更加精细,闵慧对他的照顾是无微不至的,精细到每天吃多少荤腥都是限定的,不能多,也不能少。 像这些油炸食品,他压根都没机会碰。 他思忖了会,还特意给霍裴声发了条微信问了能不能吃。 霍裴声:能,但少吃,不能吃多。 看到这个确切的回覆,宴景禹收起手机,才和他打起了商量,「爸爸可以给你买,但你得答应爸爸,等会吃汉堡只能吃两口,只能吃一个鸡腿,不能喝可乐,薯条我们点个小份的,其他的就不能点了。」 「你答应了,我们再进去。」 十一撅着小嘴,显然不太满意他这个分配,「为什么只能吃两口汉堡?五……五口不行吗?」 他伸出小手,试图和宴景禹讨价还价。 「三口。」宴景禹让了一步,「霍叔叔都说了,你不能吃多了,三口最多了,要是不答应,我们就回去了。」 见他要启动车子了,十一连忙道,「好,我答应。」 「男子汉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哦。」 「拉钩上吊。」 商量好了,宴景禹才抱着十一进了商场的肯德基。 点了餐,就打包出了店。 「宴总?」 一道还算熟悉的女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宴景禹闻声看过去,就见一身米色大衣的叶浅禾摘下脸上的口罩和墨镜,笑着走了过来,「好巧啊,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您。」 她看着宴景禹手里拎着的肯德基袋子,又抱着十一。 「带小公子来买肯德基呀。」叶浅禾笑得温和婉约,又和十一挥了挥手,「嗨咯,小朋友,你好呀。」 十一很有礼貌的回,「你好,阿姨。」 宴景禹神色倒是一如既往地冷漠,淡淡的看着她,「有事?」 叶浅禾愣了下,随即摇头,「没有,我和我家人在这边逛街,正好看着背影像你,就试着叫了声,没想到真的是你,就过来打了个招唿。」 「耽误你时间了,那你带着小公子走吧。」 宴景禹收回视线,抱着十一头也不回地走了,自始至终都没多看她一眼。 叶浅禾望着他的背影,目送他上了车,重新戴上口罩和墨镜,瞥了眼远处偷偷跟拍的狗仔,唇角微微弯起一个弧度。 初八,是个好日子。 真够巧的。 车上,宴景禹也没着急开车走,而是陪十一坐在后座,看他吃东西。 「爸爸,刚刚那个阿姨和妈咪长得好像呀。」十一一边啃着汉堡,一边道。 宴景禹忽然回想起带着南焉和十一第一次遇见叶浅禾时,南焉说过一句『这世界上想像的人这么多』。 他淡淡道,「以后碰到这个阿姨,不用理会。」 十一茫然,「为什么?」 「你妈咪不喜欢。」宴景禹皱着眉,「爸爸也不喜欢。」 十一虽然不太明白他这两句话里的含义,但还是乖巧地点头了,「好哒,十一知道了。」 第174章 落幕 翌日上午,一个具有争论性的标题赫然出现在了微博热搜上,热度直线飙升,才到中午就已经爆了。 评论已经有上万条了。 标题为:#叶浅禾隐婚生子# 叶浅禾年底有一个热播剧,因为人设不错,演技也还可以,连带着她也跟着小爆了一把。 最近又连着参加了好几档综艺节目,风评都不错,说是过几天又要进一个小说改编的ip大剧剧组,她这个女主还是经过网友们评选出来的,觉得是贴合原着女主形象的。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24页 所以,叶浅禾近段时间的热度特别高。 营销号一共发了六张照片,其中三张是动图。 照片中,叶浅禾戴着黑色的贝雷帽,正对一个抱着孩子的男人笑。 从照片中这个角度看上去,两人很亲密的样子,宛如一家三口一般。 宴景禹知道这事时,已经是下午了,这条绯闻已经漫天飞舞了,出现在了各大视频平台了。 老爷子一眼就认出照片中的背影是他了,当即就把他叫去书房训了一顿。 「南焉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大过年的,你就带着十一去见这个女人,还被拍到,你脑子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啊?」 「爷爷,这么离谱的事情您当个笑话看看就行了,怎么还认真上了?」 「怎么?你敢说这上面的人不是你?」 「是我。」宴景禹无奈道,「但您孙子没这么花心,更没那么蠢,会带着自己儿子和别的女人私会。」 「什么意思,你这是不带十一的时候,就去私会过了?」 「我和您说过,这辈子,除了南焉,我谁都不要。」 老爷子沉默须臾,想着南焉出事那会,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也不像是假的,这段时间,更是有时间就往医院里跑。 他皱起了眉,从一开始,他就认为,景禹选择把南焉留在身边,无非是因为他长得像沈织星而已。 「那这是怎么回事?」 「巧合。」 「上次你和这女人就被拍到过,这次又是你们,巧合多了,就不见得是巧合了,这个女人,心术不正,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去处理,这种乱七八糟的绯闻,我不想再看到第三次了。」 「我知道。」 从书房出来,宴景禹就沉下了脸,拿出手机拨通了靳梁的电话。 冷声命令,「给我查,这个营销号的所有信息,把他帐号封了,另外,联繫叶浅禾的经纪团队,把这件事情给我处理好,再出点么蛾子,就让她滚出娱乐圈。」 电话那头的靳梁凛然道,「我刚刚已经联繫叶浅禾的团队了,叶浅禾已经澄清了。我现在就去下架有关这条绯闻的所有消息。」 「等她的澄清发酵之后再下架。」 靳梁愣了下,随即明白了用意,便说了声『是』就挂了电话。 刚澄清就下架相关报导,这样有点欲盖弥彰的感觉。 宴景禹点开微博,去看了下叶浅禾那条澄清微博。 叶浅禾he:看到这个热搜时,我感到很无语,现在的营销号是没有东西报导了吗?手指随便敲几个字,就是那么大一口锅,我是真的很生气。 那天是和家人一起逛街,遇到一个熟人,大过年的,便上前打了个招唿,麻烦狗仔们能不能讲点良心? 下面配的是当天和她家里人在商场逛街的自拍合照。 她这番话相当直白,怒气也溢于言表了。 半个小时后,她的澄清也登上了热搜,这件事情的风向就变了。 傍晚六点左右,发那条绯闻的营销号帐号被封了,这件事情也登上了热搜,晚上八点,有关那些绯闻照片的报导全部被强制下架了。 这场由叶浅禾主导的戏码,落幕了。 叶浅禾也没想到宴景禹会这么生气,居然连让她滚出娱乐圈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 本来她是想循循善诱,以退为进的走进宴景禹心里,正巧南焉现在是个植物人,醒不来,以自己这张脸,她是有信心将南焉取而代之的。 但她到底是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宴景禹。 经纪人还在旁边苦口婆心地劝说,「你要是还想在娱乐圈待下去,以后看见宴总就绕着走,也别想着上去打招唿了,宴总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你也看到了,你本来稳操胜券的两个商务代言现在已经没了,被你对家林晓雅截胡了,你以为这拜谁所赐?宴氏的手笔。他家发话了,哪个资本家不敢给他几分薄面啊。」 「这两个商务,是宴总给你的警告,再往后,就不是警告那么简单了,而是把你彻底从娱乐圈除名了。」 叶浅禾皱眉,心里不禁有些烦躁,「我知道。我也没想到会在那里碰到宴景禹,更没想到会有狗仔跟拍啊。」 「这件事情就这样吧,别提了,代言掉了就掉了,也无所谓,反正,过两天我就要进组了。」 她丢开始手中的抱枕,起身朝房间里走,「我累了,想休息了,你回去吧。」 第175章 醒了 四月中下旬,星城乍暖还寒,又下了几天雨,空气中泛着丝丝刺骨的凉意。 宴景禹最近很忙,除了两个房产项目上的合同谈判外,还有一个融资股权占比的项目,是有关外汇交易平台上的,所以要出一趟国。 临走的那天上午,他特意来了趟医院,和南焉报备行程。 从南焉成为植物人那天起,他要去做什么,有什么外派出差的行程,或者因为什么事耽搁不能来看她了,都会特意来医院和她说一下。 「我下午要去y国出差,大概三四天左右的时间,这几天就不能来陪你了,等我回来。」 他在病房里待了一个多小时,直到靳梁打电话来催促。 走到病房门口时,便遇到了来医院探望南焉的言轻。 这段时间,他们两人在医院碰到的次数没有二十次也有十次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25页 对于之前的那些芥蒂,也不是完全消除了,但因为南焉的关系,也变成透明,暂时隐形了。 宴景禹和她淡淡点了下头,从她身边走过,没几步又停下,回头道,「你这几天要是有空,可以多来陪她一下。」 言轻愣了下,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宴总这几天是要外出?」 「出差。」 「哦哦。」 言轻点点头,「我这几天正好也不忙,每天会过来陪焉焉说说话的,你放心吧。」 宴景禹轻应了声,「嗯,多谢。」 目送他离开后,言轻走到房间里,看着病床上的南焉,神色变得怨艾了起来。 她坐在床沿边,「你都快躺一年了,怎么还不醒呀?你都不知道,现在的十一真的长高了,又长回以前那个帅气可爱的样子了。」 说完,她又觉得好像也没什么话可以说了。 每次来,说的都是差不多的话,便默默地在旁边陪着她。 两天后,星城终于放晴了。 金灿灿的光束从窗台折射进病房里,增添几分暖色。 言轻看原先摆放在窗台的花瓶里的玫瑰已经有了枯萎的痕迹,今天特意带了一束紫色的桔梗花和一束白色的郁金香,将其插在两个花瓶中。 还用小喷壶喷水,笑着道,「今天天气好,映得这两束花都格外好看。」 「趁你家宴总不在,我偷偷和你吐槽一下,你家宴总好像只认识玫瑰,每次插在这里头的花,只要是玫瑰,我就知道肯定是他买的,都不用猜的。」 「可能男人只会用玫瑰来表达爱意吧。」 「不过,你瞧瞧,今天这桔梗和郁金香是不是很好看?直接把他那个红玫瑰秒杀了。」 言轻瞥了眼一旁有些枯萎了的两束玫瑰,笑着揶揄道。 「嗯……」 言轻脸上的笑容一僵,脑袋瞬间宕机了。 剎那,她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机械式的慢慢转过头,就见躺在病床上的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正茫然又略显呆滞地看着自己。 言轻瞳孔一点点扩张开来,不可思议地张着嘴,手中的喷壶也掉落在了地上,里面的水四溅,在她的裙摆上晕染开来。 她动了动唇,试着迈开腿,快速冲到床边,喜极而泣,「焉焉,焉焉,你终于醒了……对,医生,你等我一下,我先去叫医生过来。」 许是躺的太久的缘故,南焉的喉间干涩无比,刚刚那个单音都发得特别勉强。 四肢也特别僵硬,完全动不了,唯一能动的也就只有脖子和眼珠子了。 言轻急忙跑出去喊医生了,护工见她突然这么惊慌失措的,也走进来看,在看到南焉醒来时,也惊讶地怔在了原地。 随后笑道,「南小姐,您可算醒来了。」 她连忙倒了一杯温水过来,用勺子餵了两口给她缓缓,让她慢慢接受。 南焉嗓子很疼,喝了点水润过后才觉得好了许多。 后面就是言轻带着五六个医生鱼贯而入,瞬间就将她包围住了,开始做各种检查。 远在y国的宴景禹此时正在开会,讨论都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 宴景禹听着也不厌其烦,手指在桌面不断敲击着。 最后重重拍在了桌面上,所有人都噤了声,朝他看了过来。 「方案不行,数据不行,一个个吵架和推卸责任倒是挺厉害的。」 他阴鸷的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寒凉,下着最后的命令,「总经理这个位置,能者居上,谁把这次的事情处理好了,谁就来坐。这里不是戏班子,我也没空听你们唱戏。」 靳梁在旁适时接话,「股市那边最近跌得那么厉害,各位也是真的不关心。皮特先生,您是副总,人至高位,责任就大,可不是一句你没参与就能了事的。」 被点名的那位外国男子,皱了下眉,这家分公司从在的时候,他就是副总了。 可这么多年,依旧是副总。 现在好不容易等到总经理被宴总撤了,他当然得把握机会,不能让对头上去,更不能让宴总随便空降个人过来。 会议室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皮特先生也起来正式发表自己的意见和想法。 却被一阵突兀的电话铃声打断。 是宴景禹的手机。 来电显示是『霍裴声』三个字。 他侧开身子,随手接起了电话,「什么事?开会呢。」 「还开什么会啊,快点回来,南焉醒了!」 电话那头的霍裴声激动得很,恨不得直接顺着信号从宴景禹手机里钻出来,将他直接揪回去。 宴景禹神色一怔,拿在手里的比『哐』的一下掉在了地上,从椅子上豁然起身,「你说什么?」 「南焉醒了。」 他喉结滚动,屏住唿吸试探,「你……没开玩笑?」 霍裴声在电话里那头翻了个白眼,「兄弟我会拿这种事情和你开玩笑吗?真的醒了,两个小时前,刚刚老秦给她检查完身体。」 「她怎么样?」 宴景禹大喘了一口气,着急问。 霍裴声那边却犹豫了,「有点状况,还不是很确定,你先回来吧。」 宴景禹皱了下眉,心里忽然有点慌,但还是强压下那片疑虑和担忧,挂了电话就对靳梁说,「现在立刻给我订一张回星城的机票,最早的航班。」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26页 「总裁?」 「南焉醒了,我现在必须赶回去,这里的事情就先交给你处理了,有事情给我打电话就行了。」 撂下这句话后,也不顾其余人的反应,他火速出了会议室,直奔酒店收拾东西,前往机场。 最早的一个航班也是y国时间晚上八点的。 可现在也才不过上午十一点,而且还要转机,到北城再转到星城,根据时差,到星城也是明天上午十点左右了。 还有一个航班是y国时间明早九点,是直达的,但到星城也要下午三四点去了。 转机麻烦是麻烦了点,但毕竟快,宴景禹现在急着回去看南焉,就果断选择了这个航班。 第176章 失忆 老爷子和闵慧在知道南焉醒来的第一时间,就带着十一去了医院。 他们到时,南焉的嗓子比刚醒来时要好上很多了,可以开始说话了,但太长的话依旧有些费劲。 腿脚和身体也都在慢慢适应中。 言轻和霍砚迟都在病房里陪着南焉,看到他们来了,打了个招唿就退到一边了。 时隔这么久,第一次看到妈咪睁开了眼睛,也可以交流了,十一瘪瘪嘴,这段时间的思念瞬间化成了委屈,直接扑了过去。 「妈咪,你总算醒来了,你知不知道十一真的好想你。」 脆生生的童音带着哽咽令人很动容,心生几分心疼之意。 刚醒来的南焉也不为过。 她看着面前这个小奶糰子,目光中划过一丝不大的波澜,又很快被一丝惊讶代替。 妈咪? 是在叫她? 「爸爸出差去了,要是知道你醒来了,他肯定会很高兴的。」十一抬着小脸,眼巴巴地看着她,「妈咪,我长高了,还上幼儿园了,学会好多古诗和字,还会写自己名字了。」 十一恨不得一股脑地就把所有事情和南焉分享了一遍。 一旁的闵慧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十一,你妈咪刚醒来,你慢点说。」 随后看着南焉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躺了这么久,就是太瘦了些,过后我们再好好补回来。」 老爷子看向霍裴声和言轻,「有没有给景禹打电话?」 霍裴声,「已经打过了,他会赶最早一班飞机回来。」 「妈咪,你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十一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个棒棒糖递给她,「这是何爷爷给我的,给你吃,妈咪。」 南焉没有伸手接,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似是在努力接收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所有信息点。 可就是没有一句是能听懂的。 屋子里这么多人,除了醒来就看到了的言轻,以及检查过后的霍裴声,刚进来的三人,她一个也不认识。 她张了张唇,声音和之前多少有些变化,还显得沙哑,「小朋友,你刚刚叫我什么?」 这话一出,不仅十一愣了,连老爷子和闵慧都愣住了。 闵慧脸上笑容瞬间就僵住了,诧异地睁大了眼睛。 十一却觉得很委屈,瘪瘪嘴,「妈咪,我是十一呀,你不认识我了吗?」 「十一?」 南焉很瘦,脸上不仅没什么血色,更没什么肉。 她再次嗫喏唇瓣,抬眸看向闵慧和老爷子,眼神里充满茫然和真诚,「你是我儿子?那你们是……」 老爷子也很惊讶,再次看向言轻和霍裴声,「这是……怎么回事?」 言轻面色也很沉重,轻声道,「焉焉醒来后,就不记得我们了,连她自己叫什么名字,还有为什么会变成植物人也没有半点印象了。」 言下之意就是,失忆了,以前所有的人和事她都不记得了。 老爷子的神色变得严肃了起来,「医生怎么说的?」 「她的主治医生老秦说,她去年受伤时,脑神经损伤太严重了,经过那么长的时间虽然已经修復了,但失忆可能就是当时创伤过后残留下来的后遗症。而且从检查结果来看,脑部ct里,主神经下面有一块很小的阴影,从她当时那个情况来看,其实能活下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那后面有恢復记忆的可能性吗?」 霍裴声摇摇头,「这个还真的不好说,老秦的意思是,等过段时间再看看,她现在毕竟刚醒来,很多事情都不太好直接下定论。或者她的记忆过个几天,个把月什么的就恢復了也不一定,最差的结果就是,这个记忆可能永远都恢復不了了。」 闵慧抬手掩唇,「怎么会……」 老爷子沉吟片刻,又问,「那对她身体会有什么影响吗?还有其他后遗症吗?」 「老秦说是暂时没有,后面就不一定了,最近得多观察才行。」 霍裴声说着,看南焉垂首好似在努力想着什么,及时提醒道,「想不起来就不要去想,别勉强自己,容易适得其反的,现在主要是以身体为主,记忆为辅。」 「她躺的时间也挺长的,手脚的经络恢復需要一定的时间。也长时间没有吃过东西,所以刚开始不能着急,得慢慢来,不然肠胃会受不了,最好是以清淡的流食为主,不要过油过浓,营养过剩的东西。」 南焉闭了闭眼。 她现在脑海里确实是一片空白,什么信息都没有,唯一的信息就是之前霍裴声和言轻的介绍了。 再缓缓睁开时,面前是一张长得十分清秀可爱的小脸。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27页 他的眼神和表情都有些委屈和试探。 对于他们刚刚说的那些,十一半知不解的,就紧紧握住她的手,一瞬不瞬地看着南焉。 到底是个孩子,南焉虽然没了记忆,却也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面对这个孩子,对失忆后的自己来说,不见得有多深厚的感情。 只是她保留了本性的母爱之心。 她缓缓扯出一抹浅笑,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闵慧从震惊中回过神,蹲下身子,轻声对十一道,「十一,你妈咪现在不记得我们了,你是不是应该做个自我介绍给你妈咪呀?」 「好的。」 十一不知道她为什么会不记得自己,为此还有点伤心和难过。 他吸了吸小鼻子,糯叽叽道,「妈咪,我的小名叫十一,大名叫宴时卿,这是奶奶,那是太爷爷,爸爸出差了,还没有回来。」 南焉抿抿唇,他爸爸…… 那岂不就是她老公? 对于这个完全没有记忆印象的老公,她忽然生出几分好奇心。 第177章 一团迷雾 醒来后的南焉不太能说话,对病房里的人都有一丝生疏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有一丝迷茫和失忆过后的无助。 即使从他们口中知道自己的名字了,可她依旧对这个名字一无所知。 她不知道自己之前经歷过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植物人躺在这里。 这一屋子人对她的眼神饱含亲切和关心,可她却一点情感都没有。 就像是冰天雪地里的一块冰渣子似的。 尤其是在看到那个小糰子用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自己,里面盛满了爱意。 又一声又一声的叫着自己『妈咪』,她却只能勉强地笑一笑,连应都应不出口。 让她有些于心不忍。 她也适应不了这样的陌生感觉。 老爷子知道十一这么久没见南焉了,肯定捨不得回去,确认完南焉的情况,他待了不到半个小时就走了,让闵慧留下来陪着十一。 后面霍裴声也走了,屋子里就只剩言轻和闵慧以及十一了。 医生给的建议是让南焉多休息,少用脑,免得给增添负担。 吃过一些流食和水之后,南焉也的确觉得有些疲惫,便躺着睡下了。 晚上九点醒来时,言轻也走了。 闵慧第一时间过来,温声细语道,「醒了,渴不渴?我给你倒一杯温水。」 「谢谢。」 「都是一家人,这么客气做什么。」 南焉被她扶着喝了一口水,缓了这么半天,手上的知觉也慢慢恢復了,但依旧有些麻木和僵硬。 脑海里也只有半天的记忆,视线梭巡了一圈,忽然想起来问,「那个小孩呢?」 闵慧一顿,望着她的目光变得复杂了起来。 既有心酸,也有几分无奈。 那个小孩…… 明明是她曾经最爱,视若珍宝,甚至比自己命还重要的宝贝,如今,在她口中却成了陌生的那个小孩。 看到她的表情,南焉也察觉到自己好像用词不当了。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不该这么生疏才是。 她敛下眼眸,动了动唇瓣,却什么都没说。 「他看你睡觉了,不敢打扰你,自己玩着玩着就睡着了。」闵慧笑了笑,「本来这个点,他也该洗漱睡觉了,明天还要去学校的,还过了他晚上吃药的时间。」 「吃药?」南焉微怔,「他怎么了?」 闵慧就把十一先前白血病做化疗手术的事情和她说了。 南焉眼眸中蒙上一层暗色,回想起下午那张干干净净俊秀的小脸总是笑眯眯的,妈咪妈咪地叫着,脆生生的童音,特别好听。 「等你能起来了,可以去那边的照片墙上去看看,上面有不少照片呢,都是景禹带着十一夹上去的,为的就是让这病房温馨点,没那么冷冰冰。」 南焉闻言,扭头看向闵慧所指的照片墙。 窗外的光线比较强,她靠在床上只能看到反光,连照片中的轮廓都看不清。 她收回视线,犹豫了下,还是问道,「您说的景禹就是我老公?」 闵慧看着她,突然就笑了。 看出她的疑惑不解,闵慧坐在床沿边,笑道,「怪我没有反应过来,其实这样叫也没错,你和景禹是十一的亲生父母,只不过不太严谨的一点是,你和景禹还没领证。」 「本来说是,等你那次从华城回来就预备着你们领证结婚的事情,结果,没想到你出了意外。」 南焉恍惚,「您的意思是,我和那个孩……十一还没有结婚?」 那怎么有的小孩? 还这么大了。 难不成他们俩是离了婚,准备復婚不成? 可又为什么离婚? 如果不是离婚,又为什么会孩子都这么大了,却没有结婚。 她皱了皱眉,千丝万缕的情绪萦绕在心头,就像一团迷雾似的。 「你和景禹的事情,三两句也说不清楚,而且,其中有很多细节,我也不了解。你也别着急,慢慢来,你今天刚醒,还是要以休息为主,明天上午,景禹就回来了。」 闵慧见她紧锁眉头,抓着她的手臂,轻声细语地宽慰,「时候也不早了,我得先带十一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你有什么事随时叫护工阿姨就好了。别想那么多,知道吗?」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28页 南焉点头,「好。」 闵慧出去把十一叫了起来。 不一会,十一揉着眼睛走进来,还没睡好,声音都是软软的,「妈咪,我要回去睡觉了,你好好休息,拜拜。」 「嗯。」南焉只轻轻应了一声。 十一站在床沿边,又用那种眼巴巴的眼神看着她,「妈咪,你能和我说个晚安,然后抱抱我吗?你都很久没有抱过我,也没和我说晚安了。」 更没有叫他宝贝儿了。 他委屈的瘪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南焉看着心都化了,也有些不忍心,唇角微微弯起,倾身过去,缓缓抬手行动略微僵硬的手抱住他,「十一,晚安。」 许是许久没听到南焉这么温柔地叫自己名字,又感受到了这个熟悉的怀抱。 十一终是没忍住哭了出来,小声抽泣道,「妈咪,晚安。十一爱你。」 南焉一顿,浑身的汗毛悄然无息地竖了起来。 那句『十一爱你』狠狠戳中了她的心。 又或许终究是母子连心,他的伤心和难过,她还是能清晰的感受到。 所以,对于他的爱意,南焉觉得不论是失忆前的自己,还是现在的自己,都应该回应。 「嗯,妈咪也爱你呢,听话,不哭了。」 她又抬手帮他擦了擦眼泪,轻声安抚道。 十一此刻才真实觉得自己的妈咪醒来了,没有白天那种疏离感了。 他眼泪越掉越凶,断断续续的问道,「妈……妈咪,那我……明天再来看你,你也会醒来抱抱十一,说爱十一对不对?」 他太害怕南焉又和之前一样,冷冰冰的躺在床上,毫无知觉,不论自己怎么唤他,都没有半点回应。 南焉依旧帮他擦着眼泪,也没有半点不耐烦的意思,笑意清浅,「嗯,妈咪明天会在这里等着你来陪我的。还有,谢谢你今天的棒棒糖哦。」 话说多了,她喉咙就觉得有些干。 闵慧心细,端了一杯水给她。 「谢谢。」 「看,你妈咪都答应你了,现在可以跟奶奶回去了吧?」闵慧笑了笑,抽了张纸巾给十一擦了一下,低声道,「妈咪今天刚醒,是要多休息的,现在和妈咪说再见,明天放了学,奶奶就带你过来好不好?」 十一吸了吸鼻子,恋恋不捨的和南焉挥了挥手,「妈咪……拜拜。你要记住我哦,我是十一。」 「好,妈咪记住了,不会忘记的。」 「你好好休息。」闵慧抱起十一,走出房间,对外面的护工又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病房。 第178章 渣男 傍晚睡了一觉,南焉这会也不觉得困,身体的很多机能还没完全甦醒,她也下不了床。 「刘阿姨?」 她试着唤了一声。 外面的护工连忙跑了进来,笑着问,「南小姐,怎么了?」 「我感觉身上有点不舒服,想洗洗,可以吗?」 护工犹豫了下,「你这刚醒来,其实是不能洗澡的……这样吧,我帮你用热毛巾擦一擦,应该会舒服些,等过些天,你身体好些了,手上也松快了,再洗澡可以吗?」 南焉点点头,「好,那就要麻烦你了。」 护工笑着说,「这有什么麻烦的,我拿了这份工资,就应该做的,我先去准备热水。」 不一会,护工端来一盆热水和毛巾,开始细心的帮她擦拭着身体,还拿了一套干爽的衣服给她换上。 「之前只要宴先生在,这些事情都是他在做,之前老听说宴氏的这位掌门人有多么的心狠手辣,冷漠无情,但这将近一年的相处下来,我倒觉得他是个很细心对南小姐你很温柔的人。」 南焉一顿,知道她口中的『宴先生』大概就是指十一的父亲。 对她很细心,也很温柔,可他们俩的关系怎么就会这么不清不楚呢? 难不成…… 她是被包养在外面的小三? 然后原配终于和他离婚了,他可以和自己结婚了,结果自己却出事了。 她脑补了一部言情大戏,再稍微多想一些,就觉得头有些疼了。 「南小姐,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注意到她的异样,护工阿姨关切地问道。 南焉摇头,「没事。你能多和我说说……这位宴先生的事吗?他长什么样?性格,秉性,以及家世如何?」 她下午就发现这个病房是套房式的,且不论是十一还是她奶奶和太爷爷,气质都很出尘矜贵,再加上穿着都十分得体优雅。 想来这宴家的家世是不错的才对。 护工一边忙活着,一边笑着道,「其实,我和宴先生接触的也不算多,说不上多了解,也就看他经常来医院陪你,只要他有空,大部分的时间都会在医院里。」 「他长得……怎么说呢,光说一个帅气俊逸都不足以形容的。」 「至于性子嘛,平时比较冷漠,话不多,雷厉风行的,但对你和小公子就不同了。」 「宴家嘛,可是整个南洋的首富,底蕴丰厚,旗下的产业很多很多,多得我也说不上来了,总之就是很有钱,听说,这家医院的第二大股东就是宴家,宴家还开设了一家国际银行,我之前就经常在一些财经杂志上面看到宴先生的身影。」 护工回答得算不上多精细,但她刚刚问的三个问题都回答上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29页 南焉稍微反应了会,大脑才运转过来。 对护工的这番话,她简单地做了一番总结。 她傍了个大款。 那个所谓的『情人』还是个有钱有地位的大佬。 她皱了皱眉,儿子可爱帅气,老公多金也帅气,即便是失忆了,情况也算不上太糟糕。 就是吧,自己有可能是小三这点,她心里有些抗拒和排斥。 还深深鄙视了下自己一番,居然会干这么丧尽天良的事,连孩子都有了。 那原配得多可怜啊。 这男的也是个渣男。 因为自己的猜测,南焉已经把还没见到宴景禹归为渣男那一派了。 狠狠地讨厌上了。 等擦拭过后,又换了衣服,南焉才觉得舒服了不少,觉得这护工的性子挺好的,自己也正好无聊,又睡够了,便想多了解了解现在的情况。 但护工对她和宴景禹的事情并不是很了解,后面她连着问了几个问题,她都答不上来。 南焉索性也不再好奇那些事情了,便问,「他是去哪里出差了?」 「听前几天宴先生走的时候说是y国吧。」 生意做得确实挺大,都发展到国外去了。 「现在是几月份?」 「五月初。」 「我躺了多久?」 「我是去年七月中下旬开始照顾你的,算起来也有十个多月了。」护工说,「但你出事时也在去年这个时候,差不多有一年的时间了。」 「南小姐是有福之人,那么大一场车祸,不仅活下来了,现在还安然无恙地醒过来了,你这福气啊,还在后头呢。」 「想想,宴先生这么优秀,年轻有为,家世优渥,你们还有个这么可爱的小儿子,多好啊。」 南焉听她夸了这么一通,忽然意识到,从醒来到现在,她见到的都是朋友和宴家人,而没有自己家里人。 不由得有些好奇。 「刘阿姨,你有见过我家人吗?南家人。」 怕护工弄混了,南焉还特意强调了一句。 护工顿了下,随后摇了摇头,「说起来,我照顾了你那么久,确实没见过你家里人,对你家的情况也不是很清楚,宴先生也不是那种会喜欢对外人说这些事的人。」 南焉皱了下眉。 难不成家里人是觉得她当小三太丢脸,干脆和她断绝了往来,连她的死活也不管不顾了。 她的多招人嫌啊。 脑补到这里,南焉又觉得头疼了。 她扶着额头,轻轻摁压着。 护工连忙道,「南小姐,您别想这些了,还是好好休息吧。」 她点点头,「嗯,反正也想不起来。辛苦你了。」 和护工聊完后,南焉又重新躺下了,反正是睁着眼睛发了好久好久的呆才睡着。 第二天早上醒来,入眼的,除了白色的天花板外,还有昨天下午醒来见过的几个医生。 为她做例行检查。 折腾了半个多小时,为首的秦医生嘱咐了几句护工和她就出去了。 前后脚的功夫,闵慧就拿着煮好的粥过来了。 说是粥,其实就差不多都是水里掺杂了米饭而已,很稀,而且还没什么味道。 她现在这个状况,也确实只能吃这个东西,其他的都吃不了。 简单把肚子垫了垫后,可能是肠胃开始了蠕动,也有了生理需求——上厕所。 她躺了这么久,现在很瘦很瘦,胳膊和腿,说是竹竿也不过分。 两人还算轻松的把她挪去了厕所。 她腿虽然恢復了知觉,但特别僵硬,比手还难动,所以折腾的时间也比较久。 弄得她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等好不容易走出来,房门口已经站着一抹身穿西装革履,模样俊朗,轮廓分明的挺拔男人。 四目相视间,男人的眼眶忽然就红了。 紧绷着的身体就这样松垮了下来,唇角露出一抹『失而復得』般的松动弧度。 「宴先生。」 「景禹,你回来了。」 护工和闵慧先后出声,两人的声音里都透着明显的惊喜意味。 第179章 我和你是什么关系 南焉愣了下,对上男人那双幽暗又深邃的眼。 从她们的称唿里,知道了这个男人的身份。 她所谓的『情夫』。 长得的确……是不错,就如护工说的,用俊逸那样的词,还是不能够全部表达出来的。 他此时的眼睛虽然红红的,也饱含深情,可南焉还是看出了他那双眼带着天生的薄凉。 第一印象就是,这个男人城府很深。 本来就有的生疏陌生感外,多生出一种不明其意的排斥感。 如果真的如她猜测一样,他们的关系不干净,那她就下定决心,要和这个男人划清界限,不论他对自己多好多爱。 因为,他能对别的女人这么无情无义,那未来有一天,对自己就不见得不会有这么一天。 拿当下的感觉来说,她并不是很能接受现在这一切。 这十多个小时对于宴景禹来说,无疑是最煎熬的,要是知道南焉会这么快醒来,他那天就不可能去出差。 她在回来的路上,什么都设想过了。 怕回来后,是空欢喜一场,正因为这样的想法,在到医院的那刻,他心里止不住的紧张和忐忑,以及不安和焦虑。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30页 「焉焉……」 他喉间发出低沉沙哑的嗓音,虽然在极力克制了,但依旧生出了几分哽咽之意。 护工和闵慧听到他这声音,都有些动容。 一个大老爷们当着他们的面为了南焉红了眼,哑了嗓子。 南焉却跟看陌生人一样,没有丝毫波澜,反倒是维持这个被她们托举的动作太久了,有些累了,体力也有些支撑不住了。 看她身体一晃,宴景禹整个人下意识往前倾了下,随即迈开步子走了过来,对护工和闵慧道,「我来。」 说罢,便从她们手里将南焉接起来,更轻松地将她打横抱起放回了病床上。 很久都没抱她了,刚上手时,他还愣了下。 第一反应就是太轻了。 便皱了下眉,躺了一年多,她身上真的没什么肉了。 「谢谢。」 南焉靠在枕头上,不冷不淡地开口。 声音和之前有一丝细微的变化,许是也是太长时间没说过话的缘故。 宴景禹收手的动作一顿,猩红的眼眶里,盛着几分错愕,漆黑的瞳仁轻颤。 对她这冰冷又疏离还夹杂着几分反感的语气感到疑惑不解。 可南焉却没有再看他,侧着脸望着窗台上那两束花。 桔梗和郁金香。 「焉焉……」 宴景禹又轻轻地唤了一声。 闵慧走了上来,拉住了宴景禹的手臂,「景禹,你先过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说着,怕宴景禹不愿意,还给他使了个眼色。 意思是这话是有关于南焉的。 宴景禹听言,只好将心底的疑虑和不安强行压下,深深看了眼望着窗台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南焉。 他跟着闵慧走到外厅里。 「我知道你现在很着急,但是焉焉现在情况有点特殊。」 闵慧轻嘆一声,「她失忆了。」 宴景禹瞳孔扩张,抖着唇瓣,「失忆?」 闵慧点点头,「我和你爷爷昨天带着十一来的时候,也很惊讶,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不管是人还是之前的事,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宴景禹震惊地张了张唇。 失忆这个词对于他来说很陌生,大概是只有在电视里听过,从来没在现实中见过。 可现在这个词却离他这么近。 就发生在自己最爱的人身上。 他连着唿吸都变得紧促了起来,「失忆……怎么会……那……十一呢?她还记得十一吗?」 这个好像就是他此刻的救命稻草一般。 好似只要知道她还记得十一,是不是就能推断她或许只是短暂失忆,又或者是故意骗他的。 闵慧摇摇头,「不记得,她昨天叫十一,叫的是『那个小孩』,好在当时十一没听见,不然该多伤心啊,焉焉对十一,对我们,其实都挺疏离的。」 「现在对于失忆的她来说,我们都是陌生人。我怕你刚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吓着焉焉,所以就把你先叫过来和你说一声。」 早上她给宴景禹打过电话,也是想将这件事情提前和他说一下的,但电话没打通。 没想到才送个早餐的时间,他就已经到医院了。 宴景禹神色有些颓败,他吞了吞口水,艰难地问,「医生是怎么说的?有说大概什么时候才会恢復记忆吗?」 闵慧还是摇头,「医生的意思,大概是当时因为脑损伤,压迫到神经了,才导致失忆的,现在这个情况,算是后遗症,至于能不能恢復,或者有没有其他的后遗症,就都不一定了,还得往后看才行。」 「但是我们现在不能刺激她,更不能让她去回想,尽量顺其自然比较好。如果一旦再受到刺激,与她心理层面来说,就是道很难跨过去的坎了。」 「而且,她现在只要多想一些事情,就会出现头痛头晕的情况。」 「景禹,我知道你担心焉焉,也很爱她,但她现在能醒来已经是个很不错的结果了,我们不能操之过急,慢慢来,这一年都过来了,后面的好事情会一件又一件地接踵而来的。」 宴景禹抬手压了压眉心。 这一颗心一上一下的,经歷的情绪也是波澜起伏的。 就跟从油锅里过了一遍,然后又过了一遍凉水,再过一次油锅。 其中痛苦,已经不是用言语能够代替的了。 「我知道。」 他觉得自己的喉咙和整个口腔都是苦的。 每说一个字,都会生出一分苦涩。 南焉对宴景禹的第二印象是,这男人长得真好看,虽然失忆了,但自己的审美品位还是没有问题的。 她还怕自己之前是个只爱钱不管男人样貌几何的财迷呢。 看到宴景禹时,他稍微放心了些。 但心里依旧惆怅不已,没有任何记忆的人,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就连发个呆都不知道能想些什么东西才好。 差不多是过了十多分钟,她才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 一抹俊影走了进来。 是宴景禹。 他是整理好心里的情绪才走进来的,再次看到病床上的人,他又止不住的苦涩。 等走到病床边,他想伸手去拉她的手,却被她本能的躲开了。 宴景禹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抿抿唇,悻然的收了回来,望着她的目光里添了几分认真和温柔。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31页 「我都听说了。」 「抱歉,在你倒下和醒来的这两个重要时刻里,我都没有陪在你的身边。」 「说实话,听到你失忆不记得我时,我心里还挺难受,也挺难接受的。但我想了想,你能醒来,对我来说就已经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记忆什么的,没关系,我们后面慢慢找回来就好,要是找不回来……」 「我和你是什么关系?」 这是南焉对他说的第二句话。 依旧没什么感情可言。 听着他那些深情宽慰的话,确实有些触动她的心,可她还是觉得迷茫。 这个男人好像真的很爱她。 但为什么孩子都那么大了,却没结婚呢? 这点她从昨天疑惑到现在,仍旧百思不得其解。 第180章 最爱的人 房间里瞬间陷入了寂静中。 闵慧知道他们两个肯定有悄悄话要说,也没过去打扰,叫着护工就一块出了病房。 宴景禹愣了会神,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她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问这个问题好像也是情理之中的。 可对于两人关系的定义,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反正……就挺尴尬的。 她出车祸前,他们两个看似是已经和好了,但南焉从来没有口头说过原谅他,他也是个傻子,居然也没有去问南焉算不算答应重新和他在一起了。 其实不是不想问,而是不敢问。 那时候的南焉,态度不明确,总给他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 他总在试探和摸索,也想着等她那次从华城回来,就好好和她沟通一下这个问题,如果顺利的话,就再提一下结婚领证的事情。 甚至于,结婚戒指都已经准备好了,可这一年以来,就是没机会给她戴上。 没有经过她同意的戴上,也不合适,反倒有点强人所难的感觉了。 「怎么?我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见他一直不说话,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南焉觉得很不自然。 她觉得自己可能是个颜控,面对面前这么帅气,又饱含温柔深情的男人,再被他这样看下去,她觉得自己的心好像快坚定不下去了。 她在心里狠狠痛骂了一句自己没出息,便镇定自若地开口问了出来。 宴景禹压下心思,唇角微微牵起抹笑,拉住她的手指,「他们没和你说吗?」 南焉没说话,瞥了眼他抓着自己手指的手。 是一双很好看的手,手掌很大,皮肤不是那种病态的瓷白,手指却很修长,骨骼分明。 指腹上还有一层薄薄的茧,触碰在皮肤上,却很舒服。 「你是我儿子的妈妈,也是我最爱的人。」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正式地和南焉表达心中的情感。 也不是模稜两可的,而是告诉她,他爱她,很爱很爱。 南焉抿唇,「那我们为什么没有结婚?」 宴景禹一顿,这下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毕竟这事说来话长。 她现在刚醒来,也不适合听这些过往的故事。 但他实在是有些承受不住来自她的冷漠和质疑的眼神,便言简意赅道,「差不多六年以前,我们俩因为发生了的一些误会,你怀孕离开了我,四年后,我们在罗马尼亚重逢相遇了。」 「那时候,十一已经三岁多了,你骗我说那是你和别人的孩子,我差点就信了,后来十一突发白血病,罗马尼亚那边的医疗技术有限,我就接你们回了星城。」 「再后来,十一因为要骨髓配型,你就把十一的真实身份告诉了我,但因为之前的那些误会,你一直不待见我,本来在你出事前,我们的关系已经有所缓和了,也住在一起了,也想着等你从华城回来,我出差回来就求婚的。」 他说得也不长,但也很好的概括了他们两的关系。 这样说来,也就正好解释了,他们连孩子都这么大了,却没有结婚的事了。 她脑海里那个什么小三和渣男的戏码也暂时落幕了。 心里也些微的好受了些。 自己没有破坏别人的家庭。 想了想,她又问,「那……六年前,我们是情侣吗?」 「嗯,当然是。」 这一点,宴景禹并没有迟疑。 在和南焉在一起的两年里,他没有其他女人过。 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或是以后,南焉一直是唯一,从不会更改。 「那是什么样的误会才会让我怀了孕都要离开你呢?」 宴景禹张了张唇,拉着她的手一紧,缓声道,「焉焉,我没有要瞒着你的意思,但你现在刚醒来没多久,脑子里不能装太多东西,不然会觉得疲惫和头疼的。」 「这些事情,我以后一点点的告诉你好吗?」 「但我和你保证,不论是你因为误会离开我之前,还是你出意外之前,更或是现在,我宴景禹,只忠诚于你,绝对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 「或许……以前是我的方式方法有些欠佳。」 听他这样说,南焉就越发好奇了,但她这会已经感觉到头闷闷沉沉的了,确实不宜再问下去了。 想来,出事前的自己都已经原谅他了,那是不是说明他们之间的误会已经解除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32页 不然又怎么叫做是误会呢。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宴景禹见她情况不对,立马关切的问,显得特别着急,「我……我去找医生。」 「没事。」 南焉轻轻反握了下他的手,目的是想阻止他去找医生的。 手还有些僵硬,所以使不上太大的力气。 宴景禹微顿,垂下眼眸睨着她的手,随后将其紧紧包裹在掌心中,眉宇间依旧透着几分担忧,「真的没事?」 不论曾经和他多熟悉,但对于现在的南焉来说,也只不过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而已。 所以这样的肢体接触,她内心还是觉得有些尴尬了。 像刚刚那样任由他牵着手,已经算是极限了。 他握得不是很紧,但她也不太能去挣扎,索性没有抽回,就这样了。 就当是让自己提前适应适应了。 「没事,醒来后时不时的就会头痛头晕,医生检查过了,说是正常现象,不要紧,躺会就好了。」 「那你先躺着,累了就好好休息。我说了,所有事情,只要你想知道,我都会如实告诉你,绝对不会欺瞒你,」 南焉也是肉长的人心,能清楚的感觉到他真心实意的关心和呵护。 这倒是让他心里稍微安心了几分。 不一会的功夫,护士就走进来,例行给她打针和安排她吃药了。 手上已经有了大体的知觉,所以在针扎进去时,她觉得还挺疼的,便皱了下眉。 等护士离开后,护工也把药准备好了。 她现在的吞咽情况有限,药丸一多,喝的次数就多了。 喝完后,她已经是一肚子水了,胀得很不舒服。 宴景禹也看出了,手轻轻搭在她的肚子上,轻声道,「我帮你揉着,喝了药容易犯困,你先睡会。」 他的掌心热热的,覆在她的肚子上,隔着一层面料,好似都能把那股暖流渗进腹腔中。 很舒服。 醒来也的确有一会了,又做了那么多检查,听他说了这么多话,南焉确实觉得自己累了。 第181章 有钱得很呢 宴景禹一整天的时间都在病房,陪在南焉的身边寸步不离。 包括什么事情都是亲力亲为的,护工此时倒说不上是摆设,但完全像个跑腿的。 第一次被他餵粥的时候,南焉觉得还挺不自然的。 要不是自己手现在使不上力气,不然就自己吃了,忍了一会,便提议想换个人来餵。 宴景禹也没有强求,感受到南焉对他依旧有一丝疏离感,他便把护工阿姨叫来了。 傍晚时,闵慧就带着十一过来了,手里还拎着三份食盒和保温桶。 都是给他们一家三口带来的。 「妈咪。」 十一兴奋地跑进来,看她还是醒着的,立马笑眯眯了起来,「你没有睡觉。」 南焉却听懂了他这句话,浅浅地笑了笑,「我们昨天拉过钩,自然是不能骗你的。今天上学怎么样?学到了什么?」 「学到了很多很多。」 十一脆生生的说道,又看向宴景禹,喊道,「爸爸,你可算回来了。」 宴景禹笑着将他抱起来,伸手捏了捏他有些婴儿肥的脸颊,「嗯,还能看得到我啊?我还以为你看到你妈咪就把爸爸忘了呢?臭小子。」 「才没有,爸爸和妈咪都是十一最爱的人,十一不会忘记的。」 十一噘嘴反驳,说着小脸还耷拉了下来,「可是……妈咪不记得十一了。」 南焉和宴景禹一顿,气氛中突然生出几分尴尬来。 宴景禹却笑了笑,揉了揉他的小脑袋,「那你看,今天你妈咪记不记得你?」 十一眨巴了下眼睛,随即笑开了,「记得。」 「这不就好了吗?」宴景禹抱着他坐在床沿边的椅子上,「行了,现在爸爸和妈咪都在,你先和我们说说,你今天在幼儿园都学到了什么?又和哪些小朋友一起玩了?」 十一说得很起劲,小嘴喋喋不休的,什么事情都说得特别详细。 就连在幼儿园里吃了什么东西,哪些东西好吃,都说得一清二楚的。 南焉在旁边听着都忍不住发笑。 闵慧端来一个餐桌,笑道,「好了,说了那么多,赶紧歇一歇,喝点水,你妈妈都该听累了。」 「该吃饭了,你现在每天都只能喝这些清淡的流食粥,所以一天得少食多餐,不然容易饿。」 又将先前提进来的保温桶打开,上面摆了好几样菜,和一份汤。 还有一桶最不起眼看着都十分寡淡的白粥。 闵慧歉意道,「抱歉啊,焉焉,我也不是故意想拿这些菜到你面前,让你馋嘴的,我是想着,你们一家三口,如今好不容易团圆了,应该和和美美一起吃顿饭。」 「昨天晚上十一睡觉前就在说,今天放学回来要和妈妈一块吃饭,正好景禹也回来了。」 除了昨天那个拥抱和晚安,这也是十一这一年以来最期待的事情。 他只是一个孩子,只知道自己好久没和爸爸妈妈一起吃饭了。 南焉知道十一的想法,她也打心底怜爱这个孩子,而且毕竟还是自己的儿子呢。 她看了眼那几样菜,笑了笑,「没关系,我不馋,白粥挺好的。」 宴景禹给她倒了一碗白粥。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33页 十一这边看到宴景禹要餵南焉,也没着急动筷子,而是看向闵慧,「奶奶,你不和我们一起吃吗?」 闵慧笑道,「奶奶来的时候不是已经吃过了吗?你们吃就好了,我在外面等你,要乖乖的哦,不能调皮知道吗?」 说完,便出去了,将时间留给了他们一家三口。 十一从小就被南焉教得很有规矩。 宴景禹知道,大人没有动筷子之前,他是不会吃的。 在餵南焉之前,率先用筷子夹了一块香芹放嘴里,对十一道,「吃吧。」 南焉将这个细节看在眼里,对这孩子又添了几分喜欢在心头。 白粥依旧没什么味道,跟喝凉白开的区别在于,里面掺了米。 这玩意也的确不顶饿。 她中午吃过后,下午三点多就饿了,所以吃了一顿,这会也的确是饿了。 南焉看宴景禹还要亲力亲为,也没再多说什么,中午和下午那顿,就是他餵的。 人家都是熟能生巧,她这是熟能生习惯了。 吃了几口后,南焉觉得这勺子太麻烦了,便道,「别用勺子了,直接喝吧。」 反正跟喝水一样。 而且宴景禹这样餵她,自己也顾不上吃。 宴景禹虽然有点异议,但也没开口,还是听她的,将碗送到她唇边,慢慢餵她。 喝了一碗后,他问,「还喝吗?」 南焉摇头,「不喝了。」 要不是饿,她是真不愿意喝这个东西。 她瞥了眼桌案上的菜,抿抿唇。 努力在心里告诉自己,不馋,不馋,真的不馋。 这些重油盐的东西,她脆弱的肠胃压根碰不得。 「你吃吧。」她对宴景禹道。 宴景禹睨着她,拉过她的手,「等你后面好些了,就能慢慢进这些东西,到时候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正在扒饭的十一抬起头,觉得妈咪好可怜,只能喝那个没味道的白粥。 在家里时,闵慧装白粥时,他当时还因为好奇去尝了一口。 不好吃。 可奶奶说妈咪现在只能吃这个。 思及此,他说道,「妈咪,以后十一长大后也会给你买好多好多好吃的。」 听着这父子俩的『画大饼』,南焉笑了,应下十一的话,「好啊,那十一现在就要努力读书了,以后找个好工作挣大钱给妈咪买好吃的。」 宴景禹挑眉,戏嚯道,「十一现在的身价可不低,况且,你让宴家的小太子爷长大后出去找工作?」 哦。 差点忘了,宴家是南洋首富。 有钱得很呢。 这小太子爷的身价自然不容小觑了。 她忽然不得不感慨一下自己,真厉害啊。 连首富家的掌门人都能拿下,还生下个小太子爷。 他家是真的有『皇位』可以继承。 宴景禹这么有钱,按理说接触的都是上流社会层面的人,那是不是说明,她也是个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呢? 可醒来这么久了,就是没有看见自己家里人来见自己啊。 又是为什么呢? 而他们好像也没有和自己提起过。 「宴……」 她试着喊他的名字。 宴景禹抬头看她,笑道,「景禹。」 「宴景禹。」 「嗯,我在。」 「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 「好,你问。」宴景禹显得很有耐心。 「我没有家人吗?」 第182章 以后会越来越好 宴景禹一顿,神情呆滞了两秒,视线缓缓移动,落在她脸上。 如果说他们俩之前的过往让他不知道该如何说起,那关于她家里的事,却更让他难以启齿。 并不是因为觉得不好意思或是嫌弃之类的。 而是,他觉得,这件事情或许对于失忆过后的南焉来说,或许是个不能接受的存在。 可他们认识又纠葛了那么多年,如果说他不清楚她家里的情况,好像也不是很现实。 而且,他也不想瞒她或者是骗她。 一旦日后她知道了真相,那现在的谎言就相当于是安了一个定时炸弹。 「为什么不说话?」南焉蹙了下眉,他的沉默让她心里忽然生出几分不安来。 「你当然有家人。」 宴景禹笑了笑,轻声道,「只不过……他们离你很远,等你好些了,我带你去看他们,好不好?」 南焉呆住,好像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一些端倪。 一些不太友好的端倪。 剩余的,好像也没有再问的必要了。 她点点头,情绪不明地说了声『好』。 等十一吃好后,护工就进来帮忙收拾桌子了。 闵慧这时走过来道,「景禹,我先去一趟超市,你们先带着十一玩会,我等会回来接她。」 「奶奶,你去超市干嘛?」十一好奇地问。 「刚刚听护工说,焉焉醒来缺一些生活用品,挺不方便的,我就想着你们一家三口大团圆多待一会,我去超市转转,买些东西回来。」 「至于衣服之类的,明天景禹你回去带一些过来好换洗。」 宴景禹,「好。」 南焉觉得自己这个婆婆还挺和善的,面上时时刻刻都挂着温柔的笑容,说话也是细声细语的,举止优雅端庄。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34页 不难看出,她年轻的时候,绝对是个大美人。 她虽然才醒来两天不到的时间,但是闵慧今天光送白粥都送了两趟。 中午是护工阿姨在医院食堂打的。 能看得出来,她很关心自己。 「谢谢。」 她道了一声谢。 闵慧嗔了她一眼,「和我客气什么,你也别说太多话累着自己了,让他们父子说,你听着就好。」 南焉没忍住笑了起来,「好。」 「妈咪,我给你看照片好不好?」 闵慧一走,房间里安静了一瞬,十一忽然想起来问。 「照片?」 宴景禹却知道他说的是哪里的照片,便起身走到旁边的照片墙,将上面的照片悉数取下来,还侧首看了眼床上的奶娃子。 「十一,过来帮忙。」 「好哒。」 十一立马撅着屁股从床上慢慢滑下去,由于床太高,他挪到一半,小腿在空中晃了晃,寻找落脚点。 南焉怕他摔着,还出言提醒了一句,「慢点儿。」 「爸爸,救命,十一挂住下不来了。」 尝试了好几次,他都没踩到地上,就显得有点慌了,哼哼唧唧的喊道。 画面也是有些滑稽的。 南焉忍不住发笑,也是自己现在不方便,实在是过不去,不然她就去把他抱下来了。 宴景禹笑着无奈地摇了摇头,返回将他抱下来,捏了捏他的小鼻子,「嗯?这么点高就下不来了,平时还挑食不吃青菜,就知道吃肉,都不长个了。」 十一瘪嘴,小声的反驳,「我有吃青菜。」 「两根?还是三根?」 十一不说话了,把可怜兮兮的眼神投向南焉求助。 南焉看着也是有些不忍心,笑道,「我们十一也不矮呢,挺高的,以后肯定会更高的。不过,多吃青菜身体才会好哦。」 「听到没有,这可是你妈咪说的,你妈咪的话你总该听吧。」 宴景禹在旁边点了点他的额头。 十一点点头,乖巧的跟着宴景禹走到照片墙前。 不一会,小手里多了一小沓照片,很吃力的往床上爬。 宴景禹怕他弄到南焉了,便掐着他两边的咯吱窝举了上去。 确实有不少照片,大多数都是他们父子的,有南焉的照片寥寥无几。 她修长纤细的手指指着其中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他们三个人对着镜头笑,旁边还有个雪人,身后和脚边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这个是什么时候拍的?」 宴景禹倾身看了眼,笑道,「那张是你和十一刚回星城的第一年,在远山临院子里拍的,也是我们三个第一张合影,那个雪人,也是我和十一一起堆的。」 「当时你还嫌弃我们堆的丑,不愿意和我们一块拍照呢。」 南焉拿起那张照片看,可以看得出来是个很幸福又很温馨的一家三口。 她看了好久,饶有深意的点头,「嗯,那看来以前的我,还挺有品位的。这雪人确实挺丑的。」 这句话仿佛激起了十一的好胜心,在照片堆里一通乱找,然后举到她面前,「妈咪,你看这个雪人,也是我和爸爸一起堆的。」 南焉接过照片,和刚刚那张一家三口的照片有点相似。 连背景都一样,看得出来是在同一个地方拍的。 照片中的站位也一样,旁边还特意留出了一个位置,正好是南焉在那张照片里的站位。 不得不说,这张照片里的雪人确实比另一张里的技术含量要高很多。 「这眼睛是怎么做的?」她问。 「蓝莓。」 南焉『哦』了声,又看其他照片,其他的大多数都是他们父子俩的合照和十一的单人照了。 很多照片里,十一都是个小光头。 「这些……都是他化疗的时候拍的?」 她指的是那些小光头的照片。 宴景禹点头,「嗯。」 「十一第一次化疗的时候,不适应,又因为小,哭闹不止,每天的化疗,你哭得比他还厉害。」 南焉抿唇,这些画面,她脑海里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可他现在也能想像到,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在做化疗时,该有多痛苦,多难捱。 「这个是你给他拍的,在病房里,那时候是第二期化疗结束,因为药物的副作用,他浑身开始肿胀。」 宴景禹挑了一张照片给她看。 南焉看着照片中的十一穿着和她一样的病号服,人胖嘟嘟的,手背上还扎着针,却坚强的对着镜头笑着比了个耶。 她看着十一,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他的脸蛋,「我们十一受苦了。」 十一摇摇头,「妈咪才受苦了。」 对于自己为什么躺了这么久,南焉也是从护工阿姨口中得知的。 是车祸。 宴景禹一手拉着一个,笑道,「十一现在病情也越来越好了,你也醒了,我们会越来越好的。」 第183章 单纯喝咖啡 南焉醒来后的第三天,从外地出差回来的明廷就来探望她了。 但得知她失忆后也是怔了很久很久。 南焉对来探望她的人,都表示很迷茫和疏离。 毕竟都不认识。 第五天的时候,宴景珩和宋允儿前后脚也来看她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35页 宴景禹听闵慧说过她失忆的事情,虽然不像明廷那样直接怔在原地,但还是有些晃神。 宴景禹除了回来当天陪十一回去了一趟,第二天把自己和南焉的换洗衣服带过来后,就直接在医院住下了,就连办公都是在病房外的客厅里。 南焉这几天见了不少人。 可能是后遗症的缘故,她现在的记性明显下降了很多,人名一多,记起来也就有些费劲了。 但唯一的观后感是,这些人都挺帅,挺漂亮的。 别看平时宋允儿是个挺傲气挺有脾气和个性的人,但她到底是个女孩子,也有小女人的一面。 尤其是对于南焉,她一直是有愧的。 知道南焉醒了的时候,她恨不得第一时间飞回星城,可那时候她正在国外参加芭莎时装秀。 甚至本来她都想放下手中的工作,先回来看南焉,连回来的机票都定好了。 结果被经纪人发现了,及时制止了她这个不理智的行为。 要知道这次退出了,有可能会被芭莎拉入黑名单不说,还会被有心人传到网上,说她耍大牌什么的就糟了,这关乎到她的职业生涯。 只不过,宋允儿对自己这个职业生涯其实没什么太大的看重。 她佛系得很。 大概就是那种,能在娱乐圈待下去就待,待不下去就回去继承遗产好了。 即便是女儿,她要个小公司打发时间,盈利也够她挥霍后半辈子了。 反正她的要求也不高。 但是,比起来,她其实还蛮喜欢演戏的,就像是兴趣爱好一样。 「焉焉,你可算醒了。」 她愣过神后,立马上去抱住了南焉,可能是这一年以来的自责,让她的声音都忍不住带了哭腔。 这回换南焉愣住了,茫然地看着一旁的宴景禹和宴景珩兄弟俩。 宋允儿抱得很紧,好似要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南焉是真的醒了,自己不是在做梦。 「对不起,怪我,怪我,如果那天我早点出来找你,你可能就不会……对不起……」 这一声声的『对不起』是宋允儿这一年里做梦都想当面和南焉说的话。 她总觉得,是自己的工作原因让南焉和她一块去了华城。 而那天的聚餐,也是她拉着南焉一起的。 那天收工本来就晚,从下午开始忙到晚上,大傢伙都没有吃饭,她就想着去附近一家店里聚餐。 因为南焉的拍照技术,她用那几组照片收穫了三四个商务代言。 而这一切,都归功于南焉身上。 所以那天的聚餐可以说是专门为感谢南焉而准备的,但工作人员们那天也挺辛苦的,就叫着一块去了。 「咳咳……」 宴景禹在旁边轻咳了一声,淡声提醒,「你说的那些,她都不记得了。」 宋允儿的眼泪还在眼眶中强忍住没落下来,呆呆地看着宴景禹,才勐地想起来。 宴景禹给她打电话那天就说过了,南焉醒来后就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本来还能忍得住的眼泪,听到这话,『唰』地一下就落下来了。 「你……别哭。」 南焉看着美人落泪,都有些不忍心了,试着安慰了一句,然后又问道,「我能问一下,你是……」 宴景珩刚刚进来已经自我介绍过了。 但这位美女一进来就抱着她哭了起来,她有点懵逼。 只是从她话里能听出来,她这场车祸,好像和她有点关系。 「宋允儿。」宴景珩帮她说了。 宋允儿觑了他一眼,稳了稳情绪,和南焉解释道,「你之前是我的摄影师,跟着我一起去华城拍摄,然后结束的前一天晚上我们聚餐,你出去接电话,然后出了意外。」 南焉明白了。 可这样说起来,自己这车祸和她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她敛下眼眸,喃喃自语了声,「这样啊。」 可能是接收的信息点太多了,和宋允儿聊了一个小时左右,她就觉得有些头疼和疲惫了。 宋允儿见状,也不再继续说了,笑道,「你先休息吧,明天我再来看你,我现在处在休息期,每天都能过来陪你聊会天。」 南焉点头,笑了笑,「好。」 「我也先走了,你好好休息,下次再来看你。」宴景珩紧接着道。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病房。 到电梯前,宴景珩站在她身边,很随意的问,「你和孟卓的绯闻是真的还是假的?」 宋允儿微顿,诧异的侧头看向他。 他们俩虽然之前差点成了夫妻,但他们自从婚约没望后,交集都不深,遇见了也是不冷不淡的打个招唿。 她其实不是很能理解当初老爷子为什么要选她和宴景珩订婚的。 老爷子其实不太喜欢娱乐圈,众所周知,闵慧之前就是演员,而老爷子对闵慧的态度也是显而易见的。 所以第一次听说家里要撮合她和宴景珩时,她满脸问号和匪夷所思。 想了想闵慧的婚后生活,她是打心底里抗拒这样的日子。 万一以后结婚了,老爷子让她退出娱乐圈呢? 她可以因为各种原因退出娱乐圈,但唯独是她心甘情愿的,而并非是被人勒令强迫的。 而且,她那时候觉得自己还年轻,可不想那么快躺进婚姻的坟墓里,只想快活几年。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36页 而宴景珩为什么不愿意,她就不知道了。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了?」 宴景珩扫了她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戏嚯,情绪不明朗,「老爷子问我,我说不知道,他让我来问你。」 宋允儿皱眉,「干嘛?你爷爷不会还没放弃撮合我俩吧?」 「看样子,是这么一回事。」 宋允儿撇嘴,「宴景珩,你老实告诉我,你不愿意谈恋爱,甚至这么多年都没传出过什么绯闻,是不是性取向……」 宴景珩的嘴角狠狠抽搐了几下,「让你失望了,我喜欢女的。至于没绯闻,那是我洁身自好……嘶,踹我干嘛?」 「说谁不洁身自好呢?」 「我又没说你,你激动个什么劲?」宴景珩吃瘪,忽然反应过来,「怎么?你和那个孟卓是真的?」 「真箇屁啊,我前段时间和他有个合作的商务而已,然后和导演组一块吃个饭而已,就被拍了。」 宴景珩轻笑了声,「我还说,你这品位够差的,居然能看上孟卓。」 孟卓是圈内的一线男星,演技不错,长得也不错,又高又帅,但人品不怎么样。 好像是拍一部戏,就和一个女演员传绯闻。 这几年里,就有圈内人爆料说孟卓不干净,看见漂亮的女孩子就走不动道,总要去勾搭一下。 至于到现在都没有被封杀,那还全靠他背后的风华影视为他撑腰,然后还有他那些小迷妹。 宋允儿横了他一眼,「你我都看不上,别说那孟卓了。」 宴景珩嘿了声,故作玩笑似的,打趣道,「那我能问问,宋大小姐为什么没看上我吗?我有哪里让你不满意的,我好改。」 「样貌,怎么?要去整容吗?需要我给你提供模板吗?」 「那算了,我对我的样貌还是挺满意的,看来我们是没有缘分了。」 电梯到了,宴景珩率先迈步进去。 电梯里还有好几个路人,宋允儿没有戴墨镜,也没有戴帽子。 来的时候因为念着快点见到南焉,所以也没在意,现在反应过来了,就有点尴尬了。 但这里是医院,想要等到电梯里没有其他人,好像也挺难的。 「不进来?」 见电梯要关上了,宴景珩按住开关键,问道。 宋允儿才硬着头皮进来。 等到了医院大堂,她跟上宴景珩的步伐,「你开车来的?」 「嗯,怎么了?」 「送我一段呗?」 宴景珩饶有深意的看着她,她觉得他这眼神有点不对劲,便解释道,「你放心,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来的时候是坐公司的车,现在车走了……」 宴景珩嗤笑,「回宋宅?」 「没有,回我自己房子那。」 他点头,「走吧,送你。」 「谢谢。」 车上,宋允儿好奇地问,「我能问问你为什么抗拒和我结婚吗?是我哪个地方让你不满意吗?」 宴景珩单手抓着方向盘,露出一个黑曜石的精緻錶盘,衬得手腕白皙漂亮,再加上他节骨分明的手指在方向盘上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着。 从颜值和外貌来看,他确实有足够吸引女孩子的点。 或许,如果,他们俩不是因为相亲联姻的方式认识的,她可能真的会和他在一起也不一定。 一瞬间,她忽然被自己这个想法惊着了,勐地打了个冷颤,脖子也瑟缩了下。 什么鬼。 她这神奇的小脑袋瓜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啊。 思春啊! 「冷啊?我空调开太低了?」 她的动作幅度过大,宴景珩想忽视都难,一边问着,一边已经将车内的空调升高了。 宋允儿当然不可能把自己刚刚那社死的想法说出来啊。 只能顺着台阶道,「是有点。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宴景珩沉吟片刻,「和你没关系。只是不喜欢被老爷子安排和操控罢了,就算当初和我联姻的人不是你,是别人,我一样会拒绝的。」 他的童年,尽在老爷子的冷脸和严肃中走过来的。 所以,他不允许老爷子掺和他自己的人生,他只想自己做主。 所以,从小到大,他不停忤逆老爷子,不停和他作对,无非是想证明,自己也并非想成为宴家人,也不稀罕宴家二少爷这个身份。 更是幼稚地想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获得老爷子的一点关注和一丝丝关爱罢了。 成年后,他才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有多可笑。 后来,和老爷子的关系就彻底掉入了冰窟窿里了,也就去年好像有点缓和的意思了,但他压根不买帐。 有些童年的阴影,是需要一生去治癒的。 宋允儿也知道他和老爷子的关系比较僵,老爷子对他也不是很看重。 他现在也接手公司的事务了,但也没有完全放弃自己的配音生涯,有不错的本子或者班底时,他还是会接。 「所以呢?你打算这样孤独终老?」 「不一定。」 宋允儿:「?」 「缘分这个东西,真说不准,要来的时候,可是挡都挡不住的,万一遇到自己命定之人,就想结婚了呢。」 宋允儿『呵』了声,「说的也是。」 「你呢?」 「我不着急啊,结那么早干嘛呢?况且,我还是比较喜欢谈恋爱,恋爱都不谈就结婚,真够离谱扯淡的。」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37页 宴景珩笑了下,很贊同,「挺有道理。不过……你爸妈不催吗?」 「催了我就得听吗?」她什么时候这么听话过? 宴景珩无力反驳。 就跟闵慧之前催他一样,每次他都应得好好的,但没有哪次照做过的。 他忽然轻笑了一声。 「笑什么?」 「没有。」宴景珩扬着眉梢,「就是觉得,某些方面我俩还挺像的。」 宋允儿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嗯,比如,一身反骨。」 宴景珩笑出声。 她的住处地址,他是知道的,之前因为两家一起吃饭时,为了不驳宋家的面子,他送过一次。 去年十一生日家里办酒宴那天,晚上也是他送宋允儿回去的。 他很少在老宅那边过夜,在星城也有一套自己的房子。 到了小区楼下,宋允儿解开安全带,随口问,「要不要上去喝杯咖啡?」 宴景珩蹙了下眉,匪夷所思地看着她。 「什么眼神。我就客套一下,谢谢你送我回来而已。再强调一下,只是单纯喝咖啡!」 宴景珩失笑,一脸无辜,「我什么都没说,你急什么?」 宋允儿吃瘪,要不是在车里不方便,她又想一脚踹过去了。 她别过去,抓起自己的包包推开车门下去。 又转身看着车里的人,「你还是好好劝一下你爷爷吧,我们不可能的。」 宴景珩不置与否,点点头,「这点你不用担心。」 宋允儿将车门关上,华丽转身间,背上顿时能感受到被太阳直晒的灼热感了,她顿时怔在了原地,眼瞳轻颤。 下意识用手摁住了胸口处,不让裙子掉下去。 场面一度很尴尬。 她今天穿的是条绑带的裙子,可能是刚刚转身的时候,后面的带子可能刚刚勾扯到车门上了,就这样解开了。 宴景珩隔着车窗就能看到她裙子下滑的趋势,立即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下去。 从车头绕过去,看她死死摁着胸口处,脖子上的那根绳子已经松开了。 他今天正好穿的是西装,不假思索地就把外套脱了下来,披在了她的肩膀上,还紧紧拢住了衣服。 「我送你上去。」 「谢谢。」 宋允儿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和囧迫,不自然的吐出两个字,有了这件外套裹着,压着胸口的力道松了些。 还能瞧瞧的在里头把裙子往提一提。单纯喝咖啡 第184章 偷偷谈恋爱 宋允儿也腾不出手去拉外面的的外套,这到处都是摄像头,还有行人,也不好直接去绑那个带子,就只能让宴景珩帮她抓着外面的衣服。 她几乎是被宴景珩拢在怀里的。 离得近了,她都能闻到宴景珩身上那股很淡却很好闻的松墨香。 附有书香气息的感觉,倒是和他这个桀骜不驯的外表显得格格不入。 这个香味,他车里就有,以及他的外套上也有,她也不止第一次闻到了。 宴景珩似乎也察觉到她的目光了,便解释了一句,「冒昧了,只不过,这外套不能松……」 「我知道。我什么都没想,什么也没说,你急什么。」 这话……有点耳熟呢。 宴景珩轻笑,「你倒是挺记仇。」 「我没有。」 「那我松了,你自己抓着衣服,不然……总有种,我占你便宜似的。」 「不行!」她惊唿,着急命令道,「宴景珩,你不准松开,我裙子还没完全拉上来呢。」 「逗你的。」 宋允儿怒瞪了他一眼,小幅度的用胳膊肘推了推他的胸膛,以示报復。 力气不大,反倒有种小情侣之间的调情似的,徒增了几分暧昧感。 更像一只奶猫的粉拳,不轻不重的打在了他身上。 让他心底生出几分异样的涟漪来。 宋允儿也察觉到这动作好像有点不对劲了,心里暗暗懊悔着,但面上却一副正义凛然的淡定模样。 大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既视感。 宴景珩又笑了声,揽着她进了楼道,等电梯到了,两人进去,他问,「几楼?」 「16。」 宴景珩按了楼层,忽然想起来,「你说,我们这么直晃晃的进来,还以这个姿势,会不会被拍到?」 宋允儿一愣,她的住址不算什么秘密了,小区外经常会有狗仔蹲着拍她。 「没事,到时候我会澄清的,绝对……不会让晏家二少的清誉受损的。」 宴景珩笑笑,没说话,他倒不在乎什么绯闻不绯闻的。 刚刚纯粹是觉得两人的气氛好像有点尴尬,就随口找了个话题。 结果,好像依旧聊不太下去。 不过好在,很快就到16楼了。 两人依旧维持半搂抱的动作走出电梯,按照宋允儿的眼神指示,来到右边的门口。 宋允儿腾不出手,就干脆把密码报给了宴景珩,让宴景珩来输。 门刚开,对面的门也开了。 从里面走出来一对年轻的男女。 也是巧了,宴景珩也认识。 女的是岳氏集团的二小姐岳文竹,男的是岳文竹的未婚夫魏氏集团的小公子魏寒枫。 八目相视,都呆住了。 尤其是岳文竹看到宴景珩还搂着宋允儿,她眨了眨眼,「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38页 以前倒是听说过宴宋两家联姻的消息,但是只是听说而已,并没有后续下文。 魏寒枫和宴景珩接触的也算蛮多,都是豪门世家圈子里的公子哥。 在一些名利场和休闲场所都能遇到,只要遇到就难免会打招唿。 「不是……我们……」 宋允儿下意识想解释。 宴景珩却抓住她的肩头,把她往怀里一带,贴得更近了,眉眼含笑,语气也颇为温柔暧昧,「好了,他们看见就没必要否认了。」 宋允儿一脸懵逼:「?」 什么鬼东西? 你再说一遍! 现在不是我毁你清誉,变成自己毁自己的是吧? 「没想到你们大白天的在家。」宴景珩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其实他压根不知道岳文竹就住在宋允儿家对面。 魏寒枫闻言笑了,「啧,景珩,你藏得倒是挺深啊,本来我们已经走了,是阿竹偏说今天的耳环不衬衣服,要回来换,没想到就撞到你们俩的好事了。」 「什么时候在一起的?瞒得够紧啊,之前听说你们两家联姻,我还想着应该快能喝喜酒了,结果等到现在都没影子。」 宴景珩笑了笑,回答得模稜两可,「也没多久,今年才开始的。」 「这件事情你们记得别声张出去,我家里和她家里都还不知道,不然又该火急火燎地催我俩结婚了,想安心谈个恋爱,别提多难了,你们也知道我爷爷那说一不二的性子。」 他一边说,一边嘆气,尽显无奈。 宋允儿就靠着他,静静看他演戏。 岳文竹张了张嘴,笑着嗔了眼宋允儿,「你俩谈个恋爱跟搞地下恋似的。等你回来问问你和孟卓的绯……」 说到一半,她噤了声,瞥了眼宴景珩。 宴景珩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些,替她回答,「媒体炒作罢了,那天同行的还有其他人。」 岳文竹『哦』了声,还以为自己嘴快说了句要宋允儿命的话。 男人吃起醋来,还是挺恐怖的,尤其是在某事上。 宋允儿干巴巴的笑了两声,随后很配合道,「你们不是要出门,那赶紧去忙吧。记得,别说出去哦,这事要传出去了,我就赖你俩头上了,毕竟我和他的事,连我经纪人都不知道。」 岳文竹和魏寒枫忽然觉得自己身上背负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感觉今天晚上回去睡觉都要睡不好了。 尤其是岳文竹,她真的真的好想在姐妹群里分享这个惊天大秘密啊。 但她了解宋允儿的性子,也不愿意因为这事和宋允儿交恶,所以,必须忍住! 往死里忍! 他们俩离开后,宴景珩就揽着宋允儿进了屋子。 他们刚走,宴景珩肯定不能马上走,不然刚刚的戏台子可能会崩。 进门后,宋允儿就一直盯着他看,连鞋也不换。 「怎么了?」 宴景珩与她对望,反问。 「我觉得你戏还挺好的,做配音演员挺可惜的,要不要尝试来演戏?」 宴景珩嗤笑,「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呢?」 宋允儿眼睛都不眨一下,「当然是夸。」 「那真是谢谢你了,我是一点没听出来。」他不以为意地哼了声,「赶紧进去把裙子弄好,还准备让我搂多久?」 闻言,她脸色瞬间就变了,「你以为我想让你搂啊!少自作多情了。帮我把拖鞋拿出来,我家里昨天才请家政阿姨做过卫生,我可不想弄脏了地板。」 门口的鞋柜很大,一共有五层,每一层都放着不同风格的鞋。 高跟鞋,平底鞋,运动鞋,连风格都是区分出来的。 光拖鞋就有五双。 「哪一双?」 「蓝色的那双吧。」 他一手钳住外套,一手去拿鞋子。 宋允儿脚下穿的是双暗扣式的高跟凉鞋,踢是踢不掉的。 她诚恳道,「你能帮我脱一下吗?」 她本来想说,他转过身去就行,但摁着裙子的手一手,她裙子就会直接掉下来。 除了让他帮忙脱,好像也没别的办法了。 宴景珩感觉很无语,也很无奈。 他长这么大,什么时候这么伺候过别人啊。 但现在能怎么办呢? 都到这个份上了,只能是送佛送到西了。 他松开手,蹲下身子,将她鞋子的暗扣打开。 宋允儿就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他里面穿的是一件最普通不过了的白色衬衣,也没打领带,领口微微敞开着, 弓着背时,好似都能清楚的看到他衬衣下的肌理线条。 她承认自己是个凡夫俗子,想来没有那哪个女的会拒绝去看一个养眼的帅哥吧。 「好了。」 宴景珩起身。 宋允儿勐地回过神,她觉得自己有点魔怔没救了。 立马甩开脚上的高跟鞋,趿上拖鞋,很真诚道,「谢谢。那个……你要不进来坐坐?喝杯咖啡,我进去弄下裙子,等会把外套还你。」 宴景珩瞥了眼她鞋柜里的鞋子。 宋允儿是36的脚,那些鞋子在他这个44的脚面前,就有点像童鞋了。 「那脚蹬侧边放了一双灰色的男士拖鞋,43的,不知道你能不能穿,勉强凑活一下吧。」 宴景珩皱眉,「男士拖鞋?你不是一个人住这里吗?」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39页 宋允儿点头,一边往里走,一边说,「是啊,那双拖鞋是我大哥的,他偶尔会来我这里看我。虽然我不怎么欢迎他,但抵不住他非要来啊,那双拖鞋就是他自个准备的。」 宴景珩:「……」 她大哥宋柏译,他是认识的,且这一年来,接触公司事务后,见的次数还多了起来。 今年就在饭局上见过三四次了。 据悉,宋柏译是个宠妹狂妹,两个妹妹,宋允儿和宋兮儿都被他宠得不行。 宋允儿已经进房间了,宴景珩便拿出那双灰色拖鞋换上,走进去,目光淡淡扫着屋子里的格局。 精装大平层,看着还挺奢华高档温馨的,客厅里有一张超大的她的写真照。 在颜值方面,宋允儿确实没得挑。 「喵~」 他刚走到客厅,一道金色的影子忽然窜到他脚边,嗅了嗅他的味道,又自来熟地在他脚边蹭了蹭。 他愣了下,看到是只金渐层,闪扑扑的眼睛显得炯炯有神,小包子脸可可爱爱的,好看极了。 小傢伙又围着他蹭了下,『喵』了两声,还直接躺在了地上,露出肚皮。 丝毫不怕生。 像个天真无邪的傻白甜。 宴景珩笑了下,蹲下身子去抚摸它,「都说宠物随主,你这么自来熟,你主子看着好像不是这种人啊。」 小傢伙被摸舒服了,还伸长了身子,仰起了头。 宋允儿一出来就听见他在『diss』自己,走过去,没好气的踹了脚他的腿,「背后说我坏话是不是?」 说着,就把外套扔他身上了,对那只金渐层道,「不歪,过来。」 小猫一听叫它,立马乖巧的凑了过去,被宋允儿抱在怀里。 「不歪?」 「它名字。」 宴景珩站起身,「为什么叫不歪?」 「它小时候尴尬期丑死了,我就想着它长大后别长歪了,就叫不歪了,看,现在多好看啊,还真没长歪。」 宴景珩扬了扬眉,对她这套说法也是反驳不上半句来。 「没想到,你还养猫。」 「猫猫多可爱啊,能治癒人心呢,也不像人心那么复杂。」宋允儿摸了摸它就放下了,转身去了厨房,「我这里只有摩卡,没有别的咖啡,可以吗?」 「嗯,可以。」 厨房里有一台咖啡机,宋允儿是个咖啡忠实爱好者,一有空闲就会自己做。 她洗了手,就开始做了。 宴景珩看不歪又来蹭自己,便把它抱起来,走过去看她那套行如流水的动作,最后还拉了一朵花。 「尝尝。」 她把咖啡递过去。 宴景珩单手抱着猫,接过那杯咖啡抿了口,扬着眉梢,略微有些惊喜的看着她,「嗯,还不错。」 宋允儿笑了笑,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不歪在他怀里待够了,就跳下来了,然后绕了一圈,跳到了台子上,去蹭宋允儿的手臂。 宴景珩说,「这猫,挺粘人的。」 「是呀,是个粘人的小妖精,只要在家,都是走哪跟哪,我要是去外地久了,都会把她寄养在我哥那里,宠物店它容易挨其他的猫欺负。」 「但不幸的是,我哥对猫毛过敏,但每次还要逞强替我养它。」 宴景珩笑,「那是挺为难你大哥的。」 宋允儿说,「他那是喜欢给自己找不痛快。对了,你刚刚在门外为什么要对岳文竹和魏寒枫说我俩是……情侣。」 可能是因为之前心里有过那些荒谬的想法,以至于让她说『情侣』这两个字时,都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甚至还略微有一丝尴尬来着。 「岳文竹这个人你了解吧?」他淡淡问。 宋允儿点头,「了解啊,和她认识十几年了,怎么可能不了解,她这个人,是个大嘴巴,有喜欢炫耀,什么事都……」 说到这合理,她忽然就有点明白宴景珩为什么要这样说的理由了。 与其和她解释那么多,还不一定能解释清楚,她可能转头就和别人说了,到时候就闹得圈子里人尽皆知了。 还不如直接承认,说是偷偷在谈,让她为其保密。 来了个反套路。 这样就省得她到时候出去乱说了。 说之前还得掂量掂量后果。 岳文竹不傻,反而是个很精明的人,她嘴上虽然没把门,但也知道什么事能说什么事不能说。 宋允儿是个很狂的人,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招惹上她,绝对不是个好选择。 「懂了?」 看她那个表情,宴景珩笑问。 宋允儿点头,不由夸赞道,「你脑瓜子转得挺快,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想出对策。」 「是你脑瓜子转得慢了。」 话音刚落,宴景珩又收到她投来的白眼了。 但她顿了下,又问,「那如果这事真传你爷爷和我爸妈那里,岂不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还是能洗的,费点水的事。」 宋允儿:「……」 你觉得你很幽默吗? 第185章 我追你 和他们两设想的差不多,第二天上午,宋允儿就上了热搜。 标题为:宋允儿和神秘男子举止亲密。 还有两个是,宋允儿和男友出入住宅,和甜度超标。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40页 这三个都是有关宋允儿的。 而画面里,正好就是宴景珩送宋允儿到楼下,然后宋允儿的裙子好像出了点问题,男的就立马从车里下来脱下西装外套给她披上,然后搂着她一块进了小区。 网上的讨论度很高,大家一眼就看出,那个男的不是前段时间和宋允儿传出过绯闻的孟卓。 孟卓一米八二也不算矮了,但这次绯闻中的男人比一米七的宋允儿要高出许多。 孟卓平时的穿衣风格可不会是这么正儿八经的西装革履。 包括背影也不像。 且宋允儿前两天在深夜发了一条微博,是一张搞怪翻白眼的自拍照,像是回应了和孟卓那个不靠谱的绯闻了。 所以,这条热搜一出来,她和孟卓的绯闻就算不攻自破了。 所有人都在猜这男的是谁,而且看身高和穿着以及画面中不经意显现出来的车子,觉得这男的绝对是个高富帅。 结果事情发酵了不过一个上午,到下午就有粉丝扒出那男的是着名配音演员宴景珩。 宴景珩在圈子里的名气也很大,坐拥上千万粉丝,因为声音和长相收穫了不少迷妹。 迷妹们自然也具备名侦探的洞察力。 有人分析了照片中男人的车子,和宴景珩经常开的那辆是同一辆,还有抠细节的,把图放大,依稀能看见他略微模煳的轮廓。 以及他的腕錶。 和他之前戴着出席过活动的那款很相似。 这回换宋允儿的粉丝支棱起来了,之前因为她和孟卓的绯闻,让粉丝们一直抬不起头。 结果知道宋允儿的正牌男友是宴景珩时,瞬间就可以挺直腰杆重新做人了。 甚至到了傍晚,还有路人出来爆料,比狗仔拍到的更加清楚,就是宴景珩搂着宋允儿的肩膀,说说笑笑的往小区里走。 宋允儿脸上还有几分怒颜,瞪着宴景禹。 宛若小情侣间调情打闹似的。 事情发展得很迅速,在网上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 晚上宋允儿刷了这些报导之后,脸上的表情可谓是一言难尽。 正准备给宴景珩打电话商量这事怎么澄清后,岳文竹的消息率先闪了进来。 「不关我事,我可什么都没说。」 这件事情的发展超乎了宋允儿原先的预料,以为会和当初和孟卓的绯闻一样,晾个几天,或者后面正式澄清一下就没事了。 但网友们都在说磕到了。 唯独就是孟卓的粉丝有点跳脚。 她刚准备打字回岳文竹,宴景珩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铃声刚响半声,她就接了起来,「餵。」 「接得挺快。」 电话那头传来宴景珩戏嚯轻佻的声音。 宋允儿,「我刚想给你打电话的。」 「嗯?给我打电话?要说什么?」 「你说呢?我俩现在还有什么事是值得打电话沟通的?」宋允儿没好气反问,「那绯闻怎么办啊?说实话,昨天的举止确实是亲密了些,要说是朋友什么的,可信度好像不高。」 毕竟网友们也都不是傻子和瞎子。 都能搂抱在一起了,还只是朋友,那他们俩的风评就别要了。 玩得可真花。 电话那头的宴景珩却突然沉默不语了,一度让宋允儿电话已经挂了,是她在自言自语。 可看了眼手机屏幕,显示还在通话中。 「宴景珩,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在听。」 「那你说句话啊。」 「事情发展得可能有点脱离轨道了。」 「什么意思?」 「老爷子和我妈知道了,说不定这两天我妈会和你妈约着喝喝茶,做做美容什么的。」 言外之意就是,他俩沉寂了几年的事,又要被提上日程了。 宋允儿瞠目结舌,「那……那现在怎么办?」 网上的还好说,最麻烦的是家里啊。 「走一步看一步吧,那样的报导出来,说不是都没人信了。」宴景珩沉默片刻,缓缓道,「网上的绯闻,也不用现在去回应,免得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我也是这样想的。」 两人沉默片刻,宴景珩忽然笑道,「你要实在觉得困扰,要不要考虑和我演一场戏?」 「戏?」宋允儿愣住,又好像明白了什么,「假扮情侣的戏?」 「嗯,先把家里忽悠住,后面找个由头,说不合适分手也行。」 宋允儿第一反应是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但接着第二个问题就立马出现了。 她问,「分手?谁甩谁?这个得提前说好。」 宴景珩笑了,知道她的意思,「你想甩我?」 「难不成你甩我啊?那我多没面子啊。」 「我的面子就不是面子了?」 「当然是我的面子更贵一点啊,你一个大男人要什么面子,而且……」宋允儿拔高嗓音,忽然就降下来了,嘟囔了一句,「我连恋爱都还没谈过,就要先体验被男人甩,我怕是有病哦。」 「行,听你的,分手的事情后面再说。」 两人商量完后,就挂了电话。 第二天宴景珩是参加了公司一个创新记者会。 网友和粉丝们都知道宴景珩是南焉首富家的二公子,而宋允儿也是宋氏集团的二小姐,所以昨天那个绯闻爆出来时,不止粉丝们好奇,连豪门圈里的人也都在好奇这件事情。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41页 现在宴景珩就这样出现在大众视野里,记者们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想知道两家是不是好事将近了。 记者问:小宴总,昨天关于你和宋允儿的恋情曝光是不是真的? 你们两个在一起多久了? 近期有没有结婚的打算? 你们都是公众人物,就没想过公开吗? 记者们七嘴八舌的问题甩过来,宴景珩却依旧一脸淡定,只是对着镜头笑了笑:等我们商量好了,再来回答各位的问题吧。 这个回答也算是模稜两可了,却又尽显暧昧。 一个小时后,宴景珩回应恋情的词条就登上热搜了。 宋允儿看到这个回应时也没什么多大的反应,毕竟两天昨天就通过气了,虽然下的决定很随意很简短。 她盯着视频中的宴景珩好久好久,这半分多钟的视频反覆观看。 经纪人将她的平板抢过来,「别看了,再看平板上也开不出花来。」 宋允儿这才回过神,抱着怀里的不歪起身去厨房倒了一杯水,「你怎么来了?」 「你不回我消息,也不接我电话,我再不来,我还以为你要失踪不见了呢?」 经纪人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苦口婆心问,「你和宴景珩多久了?居然瞒我瞒得那么紧,这段时间里,我是一点端倪都没看出来。」 甚至于,他们俩什么时候私下见过面她都说不上来。 昨天。 宋允儿在心里默默回答。 可这样说起来,她和宴景珩商量的还是不够详细。 比如什么时候在一起的,谁追的谁,以及某些细节上的东西,总得说清楚,以后别人问的时候,也不至于手忙脚乱,或者两人的答案不一样。 这样想着,她觉得等会还得给宴景珩打个电话才行。 「反正,就……挺久的了。」她心虚的说。 经纪人皱眉,「你连我都瞒着?」 宋允儿嘆气,「也不是要骗你,只是我和宴景珩的关系……比较特殊,这关系到两家联姻的事情,我只是……不想因为我俩在一起是因为所谓的联姻,只是想让我们是因为互相喜欢才在一起的,无关其他。」 她这个理由给的很充分,让人找不到半点端倪出来。 当然,这个理由隔天她搬到自己父母面前,也依旧是成立的。 经纪人果然反驳不出什么了,待了没多久,就准备走了。 只是走到门口,就发现外面站着一个人。 正好是宴景珩。 他抬着手,像是要按门铃的样子。 「小宴总。」经纪人笑着打了声招唿。 宴景珩也认识她的经纪人,便也笑着回应了下。 里面的宋允儿闻声,立马跑过来,眨巴了下眼睛,不可思议,「你怎么来了?」 「给你打电话,发微信都不回。」 「我?」宋允儿一脸茫然,「有吗?」 恍惚了一瞬,她才想起来,手机一直丢在房间里,这两天来问她关于联姻和恋情的人太多了,她嫌烦,都很少摸手机。 今天上午去医院看南焉时,她连手机都没拿。 直接开车就过去了,待了一个多小时就回来了,然后在平板上点外卖,刷剧什么的。 「没太注意。」 经纪人笑道,「那你们聊,我就先走了。」 进了屋子,不歪就又凑过来蹭他的裤腿了,宴景珩熟练的抱起它,摸了摸它的下巴。 就听宋允儿问,「说吧,什么事?」 「看热搜了?」 「看了。」 「还有几样细节想和你商量,给你打电话发微信都不接不回,我就干脆找过来了。」 「这么着急?」 宴景珩嘆气,「我等会要回老宅吃晚饭。」 宋允儿就听明白了,要正式应付起老爷子了,所以得谨慎起来了。 毕竟宴家爷爷的确是个精明的人。 「这个问题,我也想到了。」宋允儿踏着小碎步走进去,「我去泡两杯咖啡,你在沙发上坐会。」 宴景珩如她所说,抱着不歪过去坐下。 不歪是真的粘人,明明他今天也不过是见它第二次,它已经是给撸,给抱,给亲任人宰割的便宜样了。 宋允儿端着两杯咖啡走过来,这次没有拉花。 她懒,而且也不想那么精緻,反正宴景珩也不是别人。 她看到不歪这个样子,感到深深的不耻丢面,出声嚷道,「不歪,你能不能有点骨气啊?没有半点女孩子的矜持样。」 听见有人叫它,不歪还娇娇的『喵』了声。 宴景珩嗤笑,又摸了摸它,「挺可爱的。」 「我是这样想的。」宋允儿抿了口咖啡,正色道,「我们其实之前接触也不多,干脆就说去年接触开始多起来的,是今年过年后才确认的关系,到现在也有三个多月了。」 宴景珩睨着那杯咖啡,顿了下,问,「谁追的谁?」 宋允儿没有说话,就定定的看着他。 咋滴,你还指望我倒追你不成? 宴景珩也看明白她眼神里的意思了,他忽然就被气笑了,「你这女人挺不讲理啊,到时候分手要说你甩的我,现在追,还要是我追的你?」 宋允儿虽然傲了点,但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42页 既然是演戏,那就相当于是合作了,自己也不能太不讲理了些。 她撇撇嘴,显得心不甘情不愿,「那……也行吧,我追的你,追了你……一个星期。」 宴景珩又笑了,「我就这么好追?」 「不是,我都追你了,还追了你一个星期,你别不识好歹好不好?」 「我觉得我挺不好追的。」宴景珩一本正经。 宋允儿的怒气值加n,耐着性子问,「行,那你说要追多久?」 她本来说顶多也就一个月,可不能再多了。 她这么傲气的人,本来追人就挺天方夜谭的了,追一个月,已经算是到了非常喜欢的地步了。 结果宴景珩脱口而出,「半年。」 「什么?!」宋允儿一口气没上来,豁然起身,「你再说一遍!让我追你半年?」 宴景珩很淡定,思量道,「以前追我的女孩子,基本都是半年起步的,我都没有答应。」 「渣男!」 「什么话,我对于不喜欢的人,都明确拒绝的态度。」 宋允儿觉得气不过,就想过去踹他的腿,「追我的人还多呢,我说什么了,我都已经愿意让步主动追你了,你还……啊……」 结果因为走得太急,脚提到旁边的地毯来了,人一下就失去了重心。 直直的摔在了宴景珩身上。 他怀里的不歪都被吓了一跳,立即从他怀里跳下去了。 宋允儿的手抵在他的胸膛上,她今天穿的是件碎花的吊带a字版修身连衣裙。 宴景珩微微垂眸看她,就能清晰看到她胸脯间的沟壑。 他眼眸一沉,喉结滚动了一圈,及时别开了眼,手很自然的放在两边,并没有碰她。 宋允儿有些懵,鼻息间被他那股熟悉的松墨香笼罩着,让她的心跳一下比一下快,耳垂都泛起了几分红色。 气氛并没有变得暧昧,而是变得十分尴尬了。 等她回过神来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 丢死人了。 好一会,宴景珩的目光迴转过来,眼底的笑意晕染开,调侃道,「捨不得起来了?」 「才没有!」 宋允儿咬唇,从他身上起来,结果趿着拖鞋被地毯绊住的那只脚也没完全拿出来,在准备走的时候,又被绊了下。 她身形微晃,这回不是要往他身上摔了,而是直接朝茶几上扑了。 上面还有两杯咖啡呢。 宴景珩眼疾手快的掐住了她的腰肢,顺势一带,将人带进怀里了。 宋允儿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腿上。 然后……姿势就更暧昧和尴尬了。 宴景珩倒是很淡定,也没推开她,而是先弯身把她的拖鞋从地毯里拿出来,目光从她白皙的脚上扫过,慢慢挪到她的脸上。 猝不及防的来一句,「我追你。」 宋允儿的心跳在那刻仿若露了好几拍,也忘记要从他身上起来了,呆呆的看着他,唇瓣嗫喏道,「什么?」 宴景珩笑笑,「我说,我们这场假恋爱里,就说是我追的你好了。」 宋允儿的心攸地沉下,有点不是滋味,很不舒服,也很别扭。 又听他问,「怎么了?」 「没事。」宋允儿回过神,从他身上起来,为他刚刚捞自己一把的行为道谢,「谢谢。」 随后道,「那就这样说定了,你追的我,追了半年。」 宴景珩挑眉,「你追我半年不行,我追你半年就行了?」 「那……三个月总要的吧,我也挺不好追的。」 「行,三个月就三个月吧。」宴景珩妥协了,从沙发上起来,问,「要不要和我一块回老宅?我妈……还挺想让我带你回去的。」 宋允儿懵了,「漂亮媳妇见婆婆?」 宴景珩失笑,「这样说,也没毛病。」 第186章 还装上瘾了 宋允儿第一反应就是不想去,但后来被宴景珩三言两语劝动了,还是换了套裙子,和他一块去了。 演戏演全套嘛。 反正她当时也说了,「我明天要回宋家,你也和我一块去一趟?」 宴景珩思量了下,「中午还是晚上?」 「你什么时候有空?」 「中午我有个应酬,晚上……」其实也有个应酬。 自从接管公司后,完全没有以前那么轻松了。 她看着宋允儿那张清秀漂亮的脸,最终还是点头,「晚上吧,可以吗?」 宋允儿点头,随意道,「行啊。」 两人到宴家老宅时,太阳还没完全下山,夕阳铺满了半片天空,银色的月牙已经高挂在蓝天之上了。 闵慧在看到宋允儿时,特别开心,连忙走过来拉住了她的手,「允儿来了,景珩也真是的,也不提前和我说你要来,不然我就叫厨房多做几道你爱吃的菜了。」 宋允儿浅浅笑着,「没关系,闵阿姨,老宅的饭菜味道一直都不错,我还是很喜欢吃的。」 「喜欢吃晚上就多吃点,以后也常来。走,外面热,我们进去说。」 说着就拉着宋允儿进了屋子,然后全程没有搭理宴景珩一下。 宴景珩扬了下眉梢,他觉得自己好像才是来做客的。 到了客厅,老爷子也在,宋允儿打了声招唿。 老爷子扫了眼后面进来的宴景珩,笑道,「你们两个瞒得倒是紧,过来坐吧。」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43页 还没到开饭时间,闵慧看两人都来了,自然是要问这件事情的。 「真是的,之前我还催过景珩几次,说允儿是个好姑娘,你试着追追看,能把她追到是你的福气,这臭小子愣是一个字没听进去,没有半点行动。」 说起这个,闵慧就有点恨铁不成钢。 随后又喜笑颜开,「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这么沉得住气了,居然偷偷背着我们,愣是半点风声都没有透出来。」 宋允儿瞥了眼宴景珩,心想还有这事呢? 宴景珩倒是一脸淡定,没有什么过多的情绪起伏。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老爷子问。 「年后在一起的,三四个月吧。」宴景珩淡淡说,「我追的她,挺不好追的,追了……半年多的样子,她才答应,本来也没有稳定,就没想和你们说,免得你们又着急了,把我好不容易追到的媳妇给搅黄了。」 「我们只是想先从谈恋爱开始,顺其自然就好,爷爷,你那套联姻的想法,就烂在肚子里不用说出来了。」 老爷子一哽,被他这么当着宋允儿的面怼,显然面子上有点挂不住。 当即就板起了脸。 但从小到大,宴景珩就是一路忤逆他过来的。 哪天要是看他忽然低眉顺眼地听话了,那才是比见鬼了还要吓人。 宴景珩也是懒得和他们周旋浪费口舌,干脆一次性把话说清楚了,免得老爷子又着急上了。 一旁的宋允儿却有些愣神,不是说,追她只追了三个月吗? 又变成半年了? 他这是忘词了? 而且,他口中那句『媳妇』说得太丝滑了,她听到的时候,心跳都漏了两拍,面上尽量在保持淡定。 心跳却一下比一下快,手在不自知的情况下已经握紧了拳头。 「唉,结婚的事情倒是不急,慢慢来就好,反正,还是得看你们俩自己,你们感情好比什么都好。」 闵慧见状,立马出言缓解这个气氛。 「之前我总想着,景珩也老大不小了,也确实到了结婚的年纪了,但他叛逆得很,谁的话都不听,让他相亲也不相,问他有没有喜欢的人,也说没有。」 她拍了拍宋允儿的手,「现在看你们俩有这样的缘分,我心里是真的高兴。」 说着,她还嗔了一眼宴景珩,「我和你说啊,景珩,你现在好歹也是有女朋友的人了,以前那些个混帐脾气,收敛一点,对允儿好一点,别让她受委屈了。」 「允儿,这小子有时候脾气轴了点,你也千万别客气,想骂就骂,想打就打,要实在收拾不了他,就回来告诉我和你爷爷,让你爷爷罚他跪祠堂。」 宴景珩混不吝的性子在圈子里也是有所耳闻的,少年时期就狂妄又纨绔,还喜欢惹是生非。 也就这几年,年龄摆在那里了,人也有点成熟稳重的影子了。 宋允儿失笑,在脑子里脑补了下他跪祠堂的画面,莫名觉得很滑稽很搞笑。 便应下了,「唉,闵阿姨,你放心吧。」 宴景珩无奈地嘆息一声,「妈,我可是你亲儿子,你就这样对我?」 「你自己有多混帐,多不听话心里没点数吗?我还担心你把我这儿媳妇到时候折腾跑了呢?可不得多向着允儿吗?」闵慧瞪了他一眼。 「你妈说得没错,你现在也老大不小了,人家都说三十而立,你今年都三十一了,既然现在和允儿在谈,就好好谈,认真谈,别辜负了允儿。」 老爷子这才缓了缓心态,一本正经地训斥道,「等谈得差不多了,就可以商议结婚的事情了。这回可不是我按着你头要你谈的,你要对得起自己,也要对得起允儿。」 宴景珩轻笑了声,看向身边的宋允儿,「让你见笑了,我的批斗大会。」 宋允儿掩唇失笑,「放心,我不会嘲笑你的,忍着听着吧。」 他眉眼间浮上一层无奈,轻轻拉住她的手,郑重其事地对老爷子和闵慧道,「爷爷,妈,你们放心,我会好好待她的,也会好好负责,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宋允儿知道他这个是做戏的场面话,可在他牵起自己手的那刻,她原本平復下来的心跳再次加快了。 还莫名有些紧张。 她瞥了眼宴景珩的覆在自己手上的手,又缓缓收回。 演员的职业修养让她此刻没有露出半点端倪出来。 不经意间,她瞥到楼梯上站着一个人,定睛一看,发现是宴景禹。 「唉,你怎么在家?」她惊唿出声,「没在医院陪焉焉吗?」 「接十一回来。」 宴景禹在楼梯口看了差不多四五分钟的样子,睨着他们两气氛暧昧的样子,他眉头蹙了下。 目光中带着几分疑惑。 其实今天回来,一是答应十一说今天去接他放学,回来陪他吃饭睡觉,二是他看昨天和今天的报导了。 也听闵慧说宴景珩今天会回老宅,想来满足一下他难得生出的好奇心。 明明前两天宋允儿和宴景珩两人去医院看南焉时,还一副不熟,关系很冷淡的样子,然后那天就被拍了。 莫非是真的故意在他们面前装作不熟,在私下暗暗谈恋爱? 他没着急下来,而是侧身看向身后,十一已经换好衣服,哒哒地往楼下走了,还乖乖地牵住了他的手。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44页 「爸爸,为什么不坐电梯呀?」 十一不太爱爬楼梯,每次上楼都是坐电梯。 且他还小,闵慧总怕他摔着,就时常在他耳边念叨,没有人在身边的时候不可以自己爬楼梯。 宴景禹扬了扬眉梢,心想,当然是看戏啊。 楼下的戏台子搭得那么好,错过了可不有点可惜吗? 「走吧,下去。」 他没回答,而是一把将他抱起,走下楼,到了后就把他放下了。 十一看到客厅坐着的宴景珩宋允儿,便立即倒腾着两条小短腿跑过去了,嘴里还脆生生地喊着,「小叔,宋姨姨。」 宴景珩松开宋允儿的手,起身将十一抱了起来,「哟,怎么感觉这次又沉了些?是长高了,还是长胖了?」 「十一不胖。」 十一很不高兴地瘪嘴,也严肃的纠正道。 闵慧笑道,「对,谁说我们十一胖了,我们十一明明是长高了,就你小叔这张嘴讨人厌,十一不哭,等会奶奶替你打他。」 宴景珩笑着揪了下他的小鼻子,「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能那么小气,连个玩笑都开不起,出去是回被别人笑话的,说你不大度。」 「小叔刚刚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当然啊。」 宋允儿也很喜欢这个奶糰子,长得帅气,又很可爱,每次看到他,或者听到他叫自己『宋姨姨』的时候,就忍不住心软。 「十一,到宋姨姨这里来。」她笑着朝十一招了招手,对待十一,倒是没有平日那份傲气和冷清样了。 十一从宴景珩身上熘下来,跑到宋允儿的怀里。 宋允儿将他抱起来,「不过,你小叔说得对,男孩子不能这么小气的,虽然你小叔刚刚那话说得确实不对。但男孩子还是要大方一些知道吗?」 十一似懂非懂,最后还是点头了,「好的,十一知道了。」 宴景禹睨着他们两个,淡淡道,「你们俩的发展……倒是挺出乎人意料的。」 宋允儿干巴巴地笑了两声。 煳弄老爷子和闵慧以及自己家里人的话,她一点也不心虚,可莫名的,面对宴景禹她心虚得很。 总觉得会被他看出来,而且之前他们两个在他面前表现的确实像个陌生人似的。 现在突然说在一起那么久了,好像是有点不靠谱似的。 就……很假啊。 可宴景珩却很淡定,没有半点心虚的样子,反而表现得很坦荡。 大概就是那种随便你看,随便你问,反正我们俩就是在一起了。 约莫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厚脸皮程度。 宋允儿瞥了他一眼,觉得自己的心理素质还是差了点,没他稳当。 主要是脸皮比较薄。 「也没什么出乎意料的,情理之中。」宴景珩脸不红心不跳道。 宴景禹扯了下嘴角,淡淡轻嗤了一声,也没再表态了。 七点整,餐厅准时开饭了,一大桌子人吃了饭后,又在客厅小坐了会,宴景珩就起身准备走了。 宋允儿和他一块来的,自然也是要一起走的。 闵慧拉着她的手,「知道你平时忙,演戏也辛苦。但是有空就过来吃饭,过来玩都可以,你和景珩好好的,要是他惹你生气了,不高兴了,你尽管动手就行。」 「他小时候因为皮就没少挨打,现在皮糙肉厚得很,抗揍……」 「唉,妈,差不多就行了,别说了。」 宴景珩及时打断她的话,一把拉住宋允儿的手往车子方向走,「我们走了,你回去吧。」 「闵阿姨,拜拜。」 宋允儿回身挥了挥手,就被宴景珩推进车里了。 等车子启动,宋允儿面上的笑意依旧没褪去。 宴景珩无奈问,「就那么好笑?」 「你小时候真的经常挨打啊?」她纯属好奇。 他也算实诚,也没觉得丢脸,也没任何不好意思,就和聊家常一样,很随意道,「也不是,就是小时候经常惹老爷子生气,老爷子总是喜欢追着我打。」 「但也没几次是真的打着的,最多气狠了,就让我跪一晚上祠堂罢了。」 却也没少挨骂。 宋允儿看着他,「那你怪过你爷爷吗?」 「怪啊,为什么不怪?」宴景珩说得很认真,「有些东西,发生过了,是会在心上留下伤痕的,即便现在长大了,但那块痕迹依旧在,不是说忘就能忘的。」 所以,他下跪这么抗拒老爷子的所有命令和安排。 总喜欢和他反着来。 「那你还真的挺叛逆的。」 「那我就当是你在夸我了。」 「不是,宴景珩,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脸皮这么厚啊?」 宴景珩看了她一眼,「以前?以前我俩很熟?」 宋允儿一顿,也是,既然不熟,那自然是不了解的。 宴景珩笑道,「没关系,你要是想了解,以后多的是机会给你了解,慢慢来吧,叛逆和脸皮厚只是我的一小部分,还有很大一部分的情况需要你去挖掘。」 宋允儿心里『咯噔』一下,看着他,眼神有些复杂,「宴景珩,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说的话和动作其实挺容易让人……」 误会的。 也不知道他那些话和举动是无意识的,还是有意识的。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45页 宴景珩视线再次撇过来,「嗯?」 宋允儿别开来脸,补充道,「讨厌的。谁想了解你啊,少自作多情了,我俩是假的,反正演一场戏就完事了,以后,我们还是和之前一样,是个陌路人。」 宴景珩笑了一声,「挺无情啊。怎么说也演了这么一场戏了,革命的友情尚在吧,居然还能变成陌路人。」 「怎么?你还想和我做朋友不成?」 「难道不行?」 「我对朋友的标准很高的。」 「有男朋友的标准高?」 宋允儿皱了下眉,也很随意地反问,「干嘛?问这个难不成是想做我男朋友?」 宴景珩挑了挑眉,眼神里闪过一丝雀跃,「现在不就是吗?」 宋允儿:「……」 那是假的,还装上瘾了。 第187章 什么时候领证 进入七月,南焉已经醒来一个月了。 除了失忆,身体上倒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也就偶尔会头疼,有时候疼得厉害了,就只能靠吃药来缓解。 但从检查的结果来看,又没什么。 醒来后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她身体的部分机能也逐渐恢復了,只是腿上恢復得稍微差点,外出或者下地,都要靠轮椅。 对于坐轮椅,南焉倒不抗拒。 出院那天,秦医生的建议是,让她后面这段时间里以静养为主,住的地方别太吵了,不然会加剧她头疼的情况。 再者,她腿现在还没完全恢復,是不建议下地的,尽可能的坐轮椅,等下个月来医院复查,看情况如何,再做决定。 宴老爷子和闵慧的意思是想把南焉接到老宅修养,也可以更好的照顾到她。 但宴景禹决定把秦医生的嘱咐贯彻到底。 得静养! 南焉每次头疼时,他在旁边看着都心疼坏了。 老宅那边的环境虽然是挺安静的,但家里佣人多,住的人多了,想安静就不太可能了。 他决定带她去他去年拍下的那栋庄园。 年前就已经重新装修好了。 本来他是想着等南焉醒来后再按照她的喜好装的,但后面听了霍裴声的建议,说她醒来后肯定是要休养一段时间的,这个庄园就很适合用来静养。 等她醒来,那在装修几个月,晾几个月,那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搬进去。 他就干脆找设计师,以她以前喜欢的风格装了。 下了车后,宴景禹就把她从车里抱下来,放在轮椅上,推她进了院子。 整栋庄园被改装成了全中式的了,大有几分古风的韵味。 「这里装好后还没正式住过人,之前带十一过来玩过两次。」 走到院子中间,他停了下来,蹲下身子,「那个水榭亭,是按照你之前喜欢的样式建造的,感觉怎么样?」 刚出院,南焉还戴着帽子和口罩,她侧头看他,「我喜欢的?」 宴景禹轻应了声,「你以前说,你要是有栋这样的庄园,就会在院子里建中式的水榭亭和廊芜,喜欢中式的风格。」 其实这话是她在刚和他在一起没多久时充满憧憬时说的话。 那时候他们两情浓意蜜的,宴景禹当时确实是动了想给她买一套庄园改造的想法。 只是那时候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且后面她得知后,就拒绝了。 宴景禹只觉得女人总是喜欢口是心非,嘴上说不喜欢,心里肯定是喜欢的。 就想偷偷买一套,然后给她一个惊喜。但那晚在书房给靳梁打电话说这事的时候,正好被南焉听见了,在她的阻止下,这件事情就只好作罢了。 那时的难言很容易满足,全身心地沉沦在他编织的温柔情网之中,觉得自己是个很幸运也同时很幸福的人。 她觉得,宴景禹已经给了她最重要也是最想要的东西了,她不能贪心。 依靠和温暖以及金钱的自由,这些已经足够多了。 她不想要他买的庄园,只是不想让自己在他眼里变成势力,爱慕虚荣的人。 只是,在两者这样的情感发展中,最终还是偏离了轨道。 她像他的情人,以色交易,终究还是成了那个贪得无厌,爱慕虚荣的人。 可现在的她,没有以前半点的记忆了。 只能从对这个院子的第一印象出发。 她点点头,「嗯,挺好看的,确实有古风的感觉。」 「你喜欢就好,我们在去看看里面,要是有不喜欢的地方,你直接提出来,我让设计师再改改。」 这一个月,南焉能清楚感觉到宴景禹对自己的在乎和看重。 只要有关她的事,他都会很慎重很小心。 经过这一个月的接触,她对他的那种疏离感已经消散了很多。 可能是天生比较冷血的缘故,想要真正亲近起来,也挺不容易的。 至少,失忆后的她,还没有重新爱上过宴景禹。 只是知道两人之前的关系,南焉并没有抗拒过他罢了。 两人走进屋子里,古风式的水墨屏风让她惊艷了一下,对这装修风格,的确挺满意的。 转了没多久,就有两个保姆走了过来。 宴景禹介绍道,「知道你现在不能接受太吵的环境,从今天开始,她们两个就会在这里照顾我们的衣食起居。」 至于整栋庄园的打扫,他会每个星期定期让人过来打扫。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46页 「先生,夫人。」 保姆看着就很专业,郑重其事的打了个招唿,还做了个比较详细的自我介绍。 一个姓蔡,一个姓孙。 南焉点点头,「以后就要辛苦你们了。」 「夫人哪里的话,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有什么事,您随时叫我们,或者平时想吃什么,也尽管和我们说。」 她们是昨天来的,来之前,宴景禹的特助靳梁已经把南焉平日里需要注意的事项和她们说过了。 至于,她那个护工,也被宴景禹请了过来,专门照看南焉身体的。 她的腿每天还需要按摩,喝药之类的,护工刘姨也一清二楚。 宴景禹继续推着她在屋子里转,熟悉格局,到儿童房时,南焉忽然想起来问,「十一……是不和我们一起住吗?」 宴景禹笑道,「他肯定会来的。知道你出院了,还住到这里来了,他那小脾气才忍不住的。」 南焉笑了笑,「也是。」 「不过,我昨天晚上就和他说好了,以后每个星期,只能在这边住三天,他有时候闹腾起来,我怕你招架不住,之前照顾他的保姆,也不好一直调过来调过去的。」 「也行。」 南焉点点头,说道,「我有点累了,想躺会。」 「那我们现在去看看主卧。」 宴景禹推着她过去。 主卧的格局比其他房间都要大,不仅有个超大的露天阳台,还有独立的卫生间,以及连着很大的衣帽间。 里面已经摆放了他们的衣服了。 能看出来,这些东西,是他好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的。 宴景禹把她从轮椅上抱起来,轻轻放在床上,帮她盖好被子,「你睡吧,等会吃午饭的时候,我叫你起来。」 「你不睡?」南焉脱口而出。 说完才觉得不对味,但想收回也来不及了。 宴景禹一怔,随后笑了起来,绕过床尾,从另一边掀开薄薄的空调被躺进去,「睡,陪你睡。」 说罢,便将搂进怀里,也尽可能地不去碰她的腿。 这是时隔一年多,也是她醒来着一个多月以来,他第一次抱她睡觉。 南焉愣了下,一抬眼,就能看到他冷硬的轮廓不知何时已经变得缓和温柔下来了,深沉的眉眼里还隐着很浓郁的笑意。 她心里还稍微有点别扭在的。 这醒来这么久,都是自己一个人睡,也就偶尔,十一在病房里待久了,困了,会在她旁边睡会。 现在就这么和宴景禹睡在一起,还挺不自然的。 她想了想,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早上来那么早,不困吗?要是困的话,可以回你的房间睡一下。」 宴景禹其实挺忙的,她能看出来。 但他还是会尽可能的留出时间来陪她。 有时候办公都会选在病房外的客厅里,连带着靳梁这个特助跑医院也跑得非常勤快。 毕竟家大业大的,忙点好像也挺正常的。 但这几天没看到靳梁了,估摸着是前几天被宴景禹派出去出差了。 本来是宴景禹这个总裁要去的,不过,宴景禹知道南焉这几天要出院,怕赶不上回来,又错过,索性就让靳梁自己带人跑一趟了。 宴景禹搂着她的手一紧,饶有深意的看着她,「怎么?刚到家就想和我分居?这要是被保姆知道了,我岂不是挺没面子?」 南焉被他这番话给逗笑了,「分居这个词好像用得不太准确吧?我俩还没领证,算不上分居,不住在一起才正常,住在一起才不……」 宴景禹忽然用手指挑着她下颌,在她唇角上轻啄了下。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领证?」 南焉再次一怔,那个吻就像蜻蜓点水一般,却让她身体划过一丝电流。 心头也有种难以说明的感觉挥之不去。 她眼底平静,与他那双充满期待的黑眸对视着。 「你……我……」 她思忖着开口,却忽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宴景禹其实也能感觉到她这段时间对自己的客套。 他忽然回想起秦医生说的那段话。 「到底什么时候能恢復记忆确实是说不准,除了之前的脑损伤外,或许,在她的潜意识里,之前某些回忆片段对于她来说,是痛苦不堪,也不愿再记起的,所以,就会排斥去回想,甚至于,就连现在接触以前非常熟悉的人时,连半点熟悉感或者亲近感都没有,这也可以当成她每次回想就会头痛的合理解释。」 南焉的前半生过得太痛苦太不幸了。 一直在失去。 这些过往就像阴影一样不断啃噬着她的灵魂,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把那些痛苦的记忆全部删除掉,对南焉来说,确实是一件幸事。 要说重逢后,南焉对他的态度总是冷冰冰和不耐烦的。 可总归是还记得他的,也能承认之前对他动心和喜欢,不像现在这样。 是陌生人,时间久了,就变成刚认识不久的……熟人了。 她对他没有什么情感。 这种状况,宴景禹其实挺无奈的,只能对她好,更好,试图让她再次爱上他,和他重新产生感情。 他怕,如果她一直对他没什么感情,往后只会离他越来越远,最后还有可能不再属于他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47页 这才是他觉得最害怕,最无法心安的事情。 领证,好像就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了般。 可显然,南焉不可能因为之前两人的过往和情谊而盲目地和他领证的。 「没关系,我们慢慢来,等你的腿能正常走路后了,我们再去也是可以的。」 见她这副欲言为止的样子,宴景禹轻声安抚着。 这不仅是安抚她,也是在安慰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 现在的他,就宛如六年前那个卑微让他娶她的南焉。 只是时过境迁,她不想嫁了,他想娶罢了。 南焉抿唇,淡淡的『嗯』了声,对他道,「我想睡了,你要不……」去别的房间睡吧。 她现在还暂时接受不了两人睡在一起。 和一个没太大感情的人躺在一起,真的挺别扭的。 她觉得自己会睡不着。 宴景禹心里还挺受伤的,但又不能说什么,而且能和她在床上躺一会,刚刚还亲了一下她,算是迈了不小的一步了。 得循序渐进,慢慢来,急不来。 「好,我正好手里还有点工作要处理,就去书房了,等会中午吃饭时,我来叫你,你要是提前醒了,别自己逞强,拿手机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南焉点头,「嗯,好……谢谢,这段时间,也辛苦你了。」 后面那段话时出于礼貌和客套。 可落在宴景禹的耳朵里,却挺不是滋味的。 他只听出了生疏。 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却依旧无可奈何。 沉吟片刻后,他将唇贴在了她的额头上,轻喃道,「我不是说过吗?我们之间不用说谢谢的,为你做这些,都是我自愿,也是我应该做的。」 「焉焉,有些事情,我不着急,但并不代表我不会失望,不会伤心,你疏离我,现在也不喜欢我,我可以理解,但……我心里其实挺不能接受的,也不想接受。」 「我也明白,想让我们回到以前时不可能了,可你能不能……别对我这么客套?就心安理得的接受着我对你的好和付出就够了,这样,我心里还好受些,可以吗?」 「就当是可怜可怜我了。」 他嗓音低沉沙哑,说话间,还带着几分自嘲的意味,眼神里却充满了祈求之意。 南焉的心莫名揪了下。 她到底还是有心软的一面,宴景禹这段时间对她如何,她也不是瞎子,都是看得到的。 想了想,总不能辜负他的这一腔深情。 至少…… 至少她得试着去接受,去喜欢他,爱他才对。 自己一直站在原地,等着他来靠近,时间久了,他会变得很疲惫的。 南焉为自己的善解人意给感动到了,最终松口道,「那……好吧,你……陪我躺会吧,我怕我在一个陌生环境睡不着,等我睡着了你再走……。」 失忆的缘故,让她挺没安全感的。 有时候还会被噩梦惊醒。 现在到了一个陌生环境,就更别说了。 宴景禹没想到自己这番卖惨还有意外收穫,随机笑着应下,「好……」 「不过,我们先说好。」 南焉话锋一转,用手指指着他,「既然你说慢慢来,那就慢慢来,我不太喜欢过于亲密的肢体接触,心里怪怪的,尤其是不能不经过我的同意就忽然凑过来……亲我。」 这话听着像是约法三章似的。 她愿意靠近他,也不再抗拒他的靠近。 对于宴景禹来说,这比过年还要高兴。 自然是满口答应下来了,「好,我会……努力忍住的。」 第188章 噩梦 许是真的累了,南焉睡得很快。 宴景禹就躺在她身边,两人中间还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她睡着时,宴景禹也只是闭着眼睛,并没有睡着。 也不是不困,而是确实睡不着。 毕竟南焉就躺在旁边,他既然答应过南焉不会再有于她而言是唐突的亲密举动,那就肯定不会动的。 就是吧。 就点难捱。 南焉这一觉睡得也不是很安稳。 眉头紧皱着,梦到了好多人,可能是没有记忆的缘故,梦中那些人都没有脸,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陌生画面。 有好多道不同的声音在叫着她『焉焉』。 其中印象最深刻的,好像还是一道老太太的声音,她爽朗的笑着,夸赞道,「我就知道,我们焉焉识最棒的,一定会办成的。」 后面画风一转,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她疯疯癫癫的跑过来抓住了南焉的肩膀。 哭着喊道,「焉焉,对不起,对不起,妈妈不是要留你一个人的,你不要怪妈妈,妈妈也很想陪着你。」 后面画面再次变化,变得混乱了起来。 她勐的惊醒,嘴里还喃着,「不要!」 宴景禹察觉到她的异样时,就一直在旁边叫她的名字了,可怎么也叫不醒。 却不想她忽然睁开了眼睛,一脸惊恐和慌乱。 南焉撑着身子坐起来,双眸里已经有了晶莹的泪意,有一丝茫然。 「做噩梦了?」 宴景禹皱眉,轻声询问。 自从她醒来后,也时常会做噩梦,但每次做完起来后头就会剧烈疼痛,然后对梦中的一切事物都不记得。 这次和之前一样。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48页 她抬手扶额,面上的表情有些痛苦,「嗯。」 她每次做完噩梦后,大脑都有些混沌,只觉得乱七八糟,但具体梦到了什么,什么都不记得。 只要她想去回忆,头痛就会加剧。 「是头疼了吗?」 宴景禹知道她又想不起来梦见了什么,干脆也不问了,见她摁着头,神色上多了几分紧张,「你等我一下,我去拿药。」 南焉点头,她现在觉得头好像要爆炸了似的。 疼! 宴景禹连忙从床上下来,去找上午带回来的药,然后又去楼下端了一杯温水上来。 来来回回一趟,也是四五分钟过去了。 尽管他已经是用最快的速度了。 回来的时候,南焉痛得已经重新躺下了,抱着头,难受得紧闭着眼睛。 「焉焉,来。」 他上去讲她扶起来,将两颗药丸塞进她嘴里,用温水送服。 随后让南焉靠在他身上,自己抬手给她按着额头两边,缓解疼痛。 「下午我让人送一台茶吧机过来,放在房间里,以后你喝药喝水什么的就不用跑到下面厨房去了,免得浪费时间。」 他一边摁,一边说。 南焉紧闭着眼睛,就这样靠在他身上缓解头疼,只轻轻的发了一个单音,「嗯。」 又过去几分钟后,止疼药的药效起了作用,南焉面上的痛苦之色才完全褪去,眸色也清明了起来。 就是脸色白了些。 「好些了?」 宴景禹心疼的看着她。 南焉点点头,从他怀里起来了,缓过来了,就觉得有点尴尬了。 睡觉前还说好让他别和她有过多的亲密接触来着,结果醒来后,这话就直接被打破了。 「饿不饿?下去吃点东西?」 「……好。」 她迟疑了下,「不过……我想先上个厕所。」 宴景禹笑了,「好,我抱你过去……可以吧?」 显然,他也是想到了她之前说的话了。 南焉哑然片刻,既然和他住在一起了,自己又是这么个情况,感觉那说的好像也没办法太过于去成立了。 亲密接触肯定是必不可少的。 可现在又让她自己去改口,好像也挺无地自容的。 她尴尬的挠了挠鼻子,还是没骨气的张开了手,示意让他抱。 怪谁呢? 怪她那张有志气没骨气的嘴,还有那双不争气的腿。 宴景禹笑了声,将她抱了起来,去了洗手间。 「你出去。」 南焉坐在马桶上,看他大剌剌的站在那,没有要动的意思,便催促道。 宴景禹扬眉,瞥了她一眼,意味深长的说了句『好』,「你好了叫我。」 在医院的那一个月里,基本上自己上厕所都是拜託护工刘姨的。 有时候宴景禹想帮忙,也顶多就是把她送到厕所,当时护工也在,他自然是送到了就主动从厕所出来了。 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还要南焉请才行。 几分钟后,南焉在里面喊,「我好了。」 宴景禹才折返回来,从新将她抱起来,出了洗手间,放在了轮椅上,推着往外走。 「那护工阿姨什么时候过来?」她忽然问。 「她请了五天假。」宴景禹说,「她家住在华城那边,你当时转院时,我是想着她已经照顾你那么长时间了,再过去换人,也麻烦,还要重新花时间去了解你的情况,而且她这个人也挺细心的,对你的情况也了解,索性就花高薪把她聘请过来了。」 其实当时刘姨还有点犹豫的,毕竟她没来过星城。 家人什么的都在华城,在星城也没住所。 但那时候宴景禹也挺有诚意的。 不仅把工资给她翻了一倍,还在星城给他租了一个公寓,一日三餐还有额外的补贴。 这样的待遇很难不让人动容,所以刘姨就跟过来了。 这次也是看南焉要出院了,这几天她小孙子满周岁,就想回去几天。 宴景禹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人,多少也是有些人情味的,便同意让她请假了。 南焉点点头,「那意思是她要下个星期才会过来了?」 「嗯。」宴景禹睨着她,「怎么了?你很喜欢这个护工?」 「刘姨挺不错的,就像你说的,她很细心,说话也挺有意思的,每次和她聊天,总会觉得很高兴。」 「那我等会给她打个电话,让她早点来。」 「别,既然她是请假,那说好五天就五天吧,再变卦也不要。怎么说她也照顾了我那么久,也没好好休息过,趁着这个时候好好休息一下也好。」 宴景禹笑了笑,「你别担心,这几天我都在家,那新来的两个阿姨,你慢慢熟悉熟悉就好了。那天考核的恶时候,我吃过她们做的饭菜,手艺是不错的,做事也麻利。」 「嗯。」 南焉迟疑了下,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等被他推进电梯到了一楼,她问道,「十一几点放学?」 「幼儿园四点半,给他报了一个数学班,到五点四十才放学。」 南焉点头,又问,「那他今天会过来嘛?」 宴景禹耐着性子回,「会,我晚点会去接他过来。他衣服什么的,这边提前备好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49页 对于十一,到底是母子连心,接触的时间久了,她也会牵挂他,念着他。 尤其是长时间没看到他时,就会很想他。 「对了,前两天听十一奶奶说,十一这个星期六生日是吧?」 「嗯,农历的生日。」宴景禹轻应,推着她到了餐厅,「去年生日的时候,你没醒来,给他办了个生日聚会。」 「老爷子也是让我来和你商量,想说你今年醒了,再给他办一场,热闹点的。」 「十一奶奶和我说了。」 说是她好不容易醒了,也得办场喜庆一点的宴席,去去晦气。 对于闵慧的称唿,她其实一直蛮纠结的。 她知道闵慧不是宴景禹的亲生母亲,两人的关系好像也比较奇怪。 闵慧对宴景禹很好,说话也是和风细雨的,而且对他也很关心。 但宴景禹对闵慧的态度就略微有些冷淡了,偶尔会让人感觉有距离感,但有时候又没有这种感觉。 况且,她和宴景禹现在的关系还蛮尴尬的,所以就干脆称『十一奶奶』。 闵慧在的时候,就随宋允儿叫『闵阿姨』。 她现在的餐食依旧不适合大鱼大肉,太油腻了。 虽然能吃一些好消化清淡菜了,但每顿还是不能吃太多,讲究少食多餐。 桌上摆着五菜一汤,都是清淡的。 看着他们两人落了座,两位保姆心里其实也挺紧张的。 她们上次给宴景禹试餐的时候,是被说不错了,但对于南焉的口味,她们也拿不太准。 要是她不喜欢,感觉先生会直接换人的。 她们就要失业了。 「尝尝。」 宴景禹坐在旁边给她夹菜。 南焉醒来后,其实话都不多,也就十一在的时候,脸上会有点笑容,话也多一些,其余时候更多的是沉默。 她轻轻『嗯』了声,也察觉到那两个保姆期待的眼神了。 吃了几口,将每样菜都品尝了一下,才道,「嗯,好吃。」 「我情况比较特殊,一天可能要吃好几顿,就要辛苦两位阿姨了。」 两个保姆松了一口气,其中一个笑道,「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夫人吃得满意就好,要是有什么不喜欢的东西,可以随时和我们说,我们也好改进。」 另一个也附和,「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还希望先生和夫人多提意见。」 南焉愣了下,才注意到她们两人的称唿好像不太对。 张了张唇,想说点什么,就听宴景禹说,「喝点汤,你现在米饭不能吃太多,不然消化不了,胃会不舒服。」 被他这么一大段,南焉忽然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便点点头,看向那两个保姆,「你们不用在这里守着,去忙吧。」 两个保姆『唉』了声,便转身离开了餐厅。 偌大的餐厅里就只剩南焉和宴景禹了。 南焉吃得虽然不多,但速度还是挺慢的,要细嚼慢咽。 等吃完后,南焉也不想再睡了,就在客厅看电视打发时间了。 五点一过左右,宴景禹就开车出门去接十一了。 六点半左右时,宴景禹就带着十一过来,十一手里还拎着一袋肯德基。 小傢伙撒开丫子就往屋子里跑,看到客厅里的南焉,立马喊到,「妈咪,我回来了。」 南焉将他搂在怀里,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欢迎回家,上学辛苦啦。手里拿的什么?」 「肯德基。妈咪你要吃吗?还有个双层的牛肉汉堡哦,那个超级好吃,平时奶奶都不让吃这个的……」 十一的话还没说完,这边进来的宴景禹已经接受到了南焉一个冷冰冰的警告眼神。 宴景禹脚步一顿,面上的表情都有些心虚起来了。 他举步走过去,轻咳了两声,「咳咳,那个,十一……回来是不是还没有消毒啊?让两个保姆阿姨带你过去洗手消了毒再吃。」 两个保姆看到这个可爱的奶糰子,立马笑着挥手,「小少爷,快来,我带你去洗手。」 十一应道,「好哒。」 说着,就把那袋肯德基放在了茶几上。 主动过去牵住了其中一个保姆阿姨的手,自来熟的问,「两位阿姨怎么称唿呀?我叫十一。」 两个保姆一边介绍,一边拉着他去洗手了。 宴景禹见南焉嗐盯着自己,坐过去道,「也不是天天给他吃,偶尔吃一次,大概就是……一个月一次的程度,我也问过裴声了,他说偶尔吃吃没关系的。」 「小孩子嘛,就喜欢吃这些东西,总不能全部剥夺他的喜好,而且,这也是我前两天答应过他的,都说言而有信,我们大人肯定要以身作则才是。」 他这大道理小道理一堆一堆的,南焉还能说什么? 只能缓慢的收回视线,没说话。 毕竟他说的话,也有道理,又不是隔三差五的吃,一个月一次,确实不过分。 而且医生都说能吃,那就吃吧。 可宴景禹看她不说话,还以为她在生气,伸手去拉她的手,「你别生气,那我以后坚持原则,坚决不给他买了,还是要以他的身体健康为主,我……」 「我说什么了嘛?」南焉平静问。 「你现在的眼神和表情无声似有声,甚至比有声时威力还要大。」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50页 「买都买了,说这个干嘛?」 南焉默了片刻,发现这宴景禹好像是有点惧内潜质在的,最终还是松了口,「但一个月一次已经是极限了,多的就不能了,他还在吃药呢,身体为重。」 「好,我知道。」 宴景禹郑重其事的应道,「保证说到做到。」 等洗完手出来,十一就快速打开肯德基的袋子,津津有味的尝了一口,然后送到南焉面前,「妈咪,你吃。」 「十一吃吧,妈咪现在还不能吃这个,等下回能吃了,妈咪再带你一块去吃。」 「好哦。」十一应道,又转道送到宴景禹面前,「那爸爸,你吃。」 宴景禹也很给面子,把他那个双层牛肉汉堡吃了半个,三个鸡腿吃了两个,一包薯条也吃了半份。 看得十一都瘪嘴沉默了。 最后小嘴里还不高兴地嘟囔了一句,「爸爸是个贪吃鬼,哼。」 第189章 生日 周末十一生日那天,宴家老宅这边依旧请了不少人来。 甚至比去年请的还要多,不止是自己家里人了,还有一些和宴家关系好的世家。 宴景禹带着南焉和十一一早就回了老宅,宴景珩也难得在家住了一晚。 所以餐厅里,出现了一个十分难得的和谐画面。 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一块吃早餐。 南焉坐的位置,就是去年他们一直给她预留出来的。 老爷子环视了一圈,忽然笑道,「这家里,已经有好久没这么团圆过了,这次南焉也醒了,要不是景禹这小子说老宅不适合你静养,就让你在老宅住着了。」 「谁说不是呢。不过,那个庄园的空气和环境也的确适合养病,挺好的。」 闵慧笑着附和,「今天的宴席,除了是十一的生日外,也是恭贺你化险为夷,安然无恙,平復出院。」 这几天因为要准备这宴席的缘故,比去年的那场家宴还要盛大一些,所以也格外忙碌,抽不出时间照看十一。 十一这几天便都是宴景禹去接的,住在庄园那边。 「谢谢。」 南焉感受到这个大家庭的氛围,由衷的道了一声『谢』。 人心都是肉长的,这段时间宴家对自己的照顾,她都是看在眼里的。 宴老爷子他们也是真心的将她已经当成家人饿了。 即便她和宴景禹还没有领证。 「都是一家人,说谢谢就太客套了。」闵慧笑道,「等你腿能下地走路了,要是想搬回来,就随时搬回来。」 南焉浅笑着轻应,「嗯,好。」 吃到一半,老爷子瞥了眼正一脸闲适的态度啃着蒸饺,说道,「现在也不算大团圆。」 闵慧一愣,随着老爷子的目光看向宴景珩。 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憋笑着,「景珩,我这两天都忙忘了,你和允儿说了今天生日宴的事了吗?她会来吧?」 接收到他们的目光,宴景珩无声地嘆了口气。 这个早餐真是吃不了一点。 「说了,她要下午才到,说是上午有个通告赶完了,才能过来。」 「那就好,自上次你带她回来过后,就没再见过她了。我前几天还在追她刚播的电视剧呢,就是这几天忙得很,都没时间追剧了。」 「闵阿姨是说那部《拥抱月亮》吗?」南焉出声问道。 「是啊,你也在追啊?」 她点点头,「没什么事,就都在看电视和综艺了,打发打发时间。」 「这样也挺好,下回我再推荐你几个电视剧,都挺不错的。」 「好。」 吃过早餐后,闵慧就又去确认了一遍宴席和厨房的流程去了。 宴景禹就推着南焉在老宅里逛了逛。 南焉问,「你弟和允儿是不是在谈恋爱啊?」 「她没和你说?」 「没有。」 宴景禹扬了扬眉梢,「说是在谈,具体不清楚,我也没有过问。」 南焉点点头,没再继续追问了。 十点半左右,老宅就陆续进客了,南焉腿不方便,没有让宴景禹第一时间推出去,而是待在他的房间里默默刷着手机。 十点半言轻和明廷来了,宴景禹便出发去机场接人了。 而这次宴景珩没有跟着去,老爷子大概的意思是让宴景禹一次把他们兄弟俩的外家都一併接回来算了。 今天来的客比较多,宴景珩留在家里待客。 言轻和明廷跟老爷子以及闵慧打了个招唿,又把带来的礼物给了十一,和他说了句生日快乐,才去找地南焉。 南焉这时已经自己从房间里出来了。 轮椅是电动的,倒也还算方便。 「焉焉。」 言轻看到她,就率先小跑了过去,带着歉意道,「对不起啊,你出院那天我不在星城,没能去接你出院。」 「抱歉,正好那天我也不在星城。」明廷这时候也走过来,将提前准备好的那束郁金香送给她,「恭喜康復出院。」 南焉伸手接过那束花,放在鼻尖闻了闻,抬头看着他们两人,笑了笑,「谢谢。」 又见他们俩一脸歉意的样子,「没关系,又不是多大的事,你们今天能来,也是一样的。」 「怎么不是多大的事啊,仪式感这个东西还是很浪漫的好吗?」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51页 言轻反驳了一句,随后笑着道,「不过看到你现在安然无恙,我的心也总算是放下来了。」 明天睨着她的腿,抿唇,「医生有说你这个腿什么时候才能恢復走路?」 「还要一两个月的,慢慢来。」她说,「这几天,我也有在试着去站,就是太赢了,站不直,得让人扶着,医生的意思是现在可以做一下康復训练,恢復起来也挺快的。」 「那就好。」 明廷皱着的眉头才舒缓下来,「我们刚刚看见十一了,他今天还邀请了同学来啊,在下面玩得正开心呢。」 「这傢伙昨天晚上就兴奋得睡不着,今天早上早早的就起来了。」 言轻走到她身后,推着她的轮椅,「现在真好,你和十一都平安健康了,往后都是好日子了。」 说着,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瞥了眼一旁的明廷,试探问,「焉焉,那你现在和宴景禹怎么样了?有没有打算领证呀?」 南焉和明廷都愣了下。 明廷的目光不自觉地放在了她那张即便清瘦,也很漂亮的脸上。 他们之间的不可能早在一年多以前,他就已经认清了。 可到了现在,听到她可能要和宴景禹领证结婚了,他心里还是揪了一下。 「还不知道,以后再说吧。」 知道他们两个是自己以前最好的朋友,南焉也没有打算隐瞒的意思,直言道,「我现在没有记忆,对他说不上有什么感情,所以……不想就这样稀里煳涂的领证了,就……先接触接触看吧。」 如果这段时间里,她又重新爱上他了,领证就是理所应当的事了。 但如果没有爱上呢? 她又挺迷茫的,那时候又该怎么办? 正因为两人的关系太尴尬了,卡在中间,就显得有点名不正言不顺,还挺难受的。 她有时候是真的很想撬开自己的脑子问问以前的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言轻点点头,「也是,也确实不着急。」 明廷收回视线,心情倒有些复杂。 说不上是开心还是难过,就是有点心疼她。 可又同时觉得,对于过往的种种回忆,或许失忆,亦是一种救赎,不用再困在以前的痛苦漩涡里。 这样也挺好的。 就当是……涅槃重生吧。 三人下了楼,闵慧正在和几个贵妇好友说笑打趣着,见他们来了,连忙朝南焉招了招手,「焉焉,快来,过来和你秀姨和青姨还有芳姨打个招唿。」 言轻和明廷见状,也没有跟过去。 和南焉说了一声,就去别的地方了。 南焉按了下轮椅,走到闵慧面前,「闵阿姨。」 「这三个是我的好朋友,今天十一生日,和庆祝你出院,我特意邀请她们过来做客。」闵慧笑着介绍了一番。 南焉看着闵慧身边的三个穿着得体,气质优雅的贵妇人打招唿,「秀姨,青姨,芳姨好。」 「哎呦,这就是你上次和我们说过的,景禹媳妇啊?长得真漂亮。」青姨看到她,惊艷了一下,笑得十分亲切慈和,「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见面礼也是祝贺你出院,礼轻,你别介意。」 「是真的漂亮。这是我的那份。」秀姨在旁符合。 「之前总听阿慧提起你,说你长得多漂亮,性格多好。」 芳姨也把手里的那份礼物塞到南焉手里,「今天一看,果不其然,阿慧还夸得太内敛了些。」 南焉莫名其妙收了一怀抱的礼物,受宠若惊的看着她们,有些愣神。 「三位阿姨太客气了,谢谢你们。不过,这些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要……」说着,她就准备把这些东西换回去。 却被秀姨摁住了,「这有什么贵不贵重的,反正是不能和你们宴家比的了,你别嫌弃就好。」 「您言重了,这……」 南焉拿着这三个礼物好像是烫手的山芋似的。 她们口中的『你们宴家』,南焉心里还是觉得有点别扭的。 毕竟她现在和宴景禹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而且,她心里其实很明白,她们这些礼物,可能给的就是『宴景禹』媳妇的,而不是给她南焉的。 「这是三个阿姨的心意,你收着就是了,也别和她们可爱,她们三个,可是富婆呢,有钱得很,不用给她们省钱。」 闵慧笑着插话,还用开玩笑的口吻,避免一些不必要的尴尬。 那三个贵妇人闻言,纷纷朝她投去了没好气的眼神。 大概就是那种好朋友闺蜜之间才会有的眼神。 后面气氛就更加活跃和谐了起来。 南焉也被这样的气氛渲染,跟着附和寒暄着。 几分钟后,又来了客人,闵慧才转身离开,南焉又陪着她们三个聊了会天,就去找十一了。 十一点左右,宴景禹就接着他和宴景珩两人的外家回来了。 和老爷子打过招唿,宴景禹就找到了正在和言轻还有明廷说笑的南焉,带着去了前厅见他外公和舅舅。 这次不止是宴景禹的外公和舅舅舅妈来了,他们还带来了自己的儿子儿媳以及比十一小一岁多点的小孙女。 像是越好了似的,宴景珩的外婆今年身体还算健朗,居然也不远千里地来了星城。 有她老人家的儿子儿媳,女儿和女婿,还有比十一大三岁的小曾孙和大一岁的外曾孙女。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52页 不出意外,不仅十一收了大堆礼物,南焉也是一样。 还被从头夸到尾。 夸得她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宴家办宴席,宴家人自然是注目焦点,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一幕,也认识了坐在轮椅上的南焉。 知道这就是宴家小太子爷的亲生母亲,也是宴家掌门人宴景禹即将要迎娶进门的女人。 其中有不少投来羡慕的眼神。 觉得南焉也是撞了大运了,能入宴景禹的眼。 这几年,众所周知,宴景禹都是单身,期间不少有世家还对其联姻抱有希望。 甚至前半年隐约听到宴老爷子要为自己的小曾孙斥巨资建滑雪场和游乐园时,他们都觉得是谣言,危言耸听。 毕竟那时候宴景禹和宴景珩两兄弟都没有结婚,也没有传出身边有姑娘,或者哪家联姻了。 就连宴家和宋家传出的消息都是好几年前的了。 但去年,从小道消息得知,宴景禹有个放在心尖上的女人,但那女人出了车祸变成植物人躺在医院里,而宴景禹不离不弃,甚至把工作都搬到医院了,就为了陪那个女人。 那时候,众人还是半信半疑,可到了此刻,他们看到轮椅上的女人。 终于醒了。 经过这一个多月的调养,南焉的身体比她刚醒来的那会要好多了。 虽然依旧很瘦,但脸颊倒是比之前圆润了些,并没有因为瘦而凹陷下去。 所以,那张原本就很明艷漂亮的脸,此时因为十一的生日想增添点色彩才化了化妆,显得更加精緻好看了。 人群中的一个人,目光紧锁在南焉身上,好一会,才慢慢移开了,神色浮上一抹郁色。 中午到了宴席上,大家一起祝贺十一生日,然后就是切蛋糕。 可能是因为热闹十一也没了想睡午觉的意思,精神百倍,连衣服都汗湿了。 闵慧怕他吹下空调就着凉了,还把他带上楼洗了个澡,换了套衣服。 两点左右,他班上的那些小朋友们就陆续回去了,客人们也渐渐散了。 十一就和宴景禹和宴景珩外家的表哥表妹们的小孩子玩到了一块。 宴景珩表哥的孩子是最大的,也被教得很好,事事都很照顾弟弟妹妹们,几个小孩子在游乐区那里都玩疯了。 南焉坐着轮椅过来的,在大门口就听见他们的欢声笑语了。 那几个表嫂和表妹都在里面热络地聊着,看到她来了,也没觉得尴尬,笑着挥了挥手,还很熟络地喊道,「焉焉,你来了,快过来看,这几个傢伙,疯得不行,在上面扯都扯不下来。」 南焉过去,笑道,「这几个孩子第一次见面,能看到一块,也是不错,自从我醒来后,就没见十一像今天这么开心过,就是有劳你们帮忙照看了。」 「这有什么有劳不有劳的,反正我们也是坐在这里聊聊天,有好几个保姆跟着呢,可不敢居功。」闵慧的侄女笑着道。 南焉是个话比较少的人。 也不怎么会轻易挑话头。 闵慧的侄女性子很外向,拉着她聊了小半个小时。 最后还是南焉觉得有点累了,又叫不下十一,就只能带着歉意回去了。 在回前厅的长廊下,南焉迎面撞上一个人,双方都怔了下。 第190章 一丝疼意 南焉并不认识面前这个贵妇人。 只觉得面前这个贵妇人虽然穿着华贵,但气色好像略差了一点。 双目平静下来后,就显得有些复杂起来了。 南焉想着自己刚刚险些撞到她,便出言道,「抱歉,吓到您了吧?」 沈太太愣了下,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你……南焉……」 南焉被她这反应弄得不明所以,「这位太太,我们之前认识?」 沈太太真的很震惊,她知道去年南焉出车祸还挺严重的,还成植物人了。 这一年里,她老公还去医院看望过三四次。 去年的打击对她太大了,因为这件事情,她还病了大半年,后面身体虽然好些了,但也一直需要静养着。 气虚得很,好像一下老了十几岁。 前些天听说南焉醒了,她就想去看南焉来着。 只不过她又不想自己来。 毕竟以前和她的那些不愉快,也确实让她心里有点膈应在的。 但以前对她的厌恶和不喜,全是因为觉得她抢了自己女儿的婚事。 可也从来没想过要害她性命,最多也只是想让她离开而已。 但恰好这段时间她老公沈董事长在国外出差,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得下个月去了。 她正愁着要不要自己来看她时,闵慧的邀请电话率先打了进来。 说是她孙子,也就是宴景禹和南焉的儿子。 满五岁的生日。 对于这个孩子,她心里就更膈应了。 当初第一次看到这孩子是真心的喜欢,可知道他是南焉和宴景禹的儿子后他,她就有些五味杂陈了。 尤其是当时知道真相时,她一下就怒火攻心了,尤其是想到当初宴景禹为了南焉而不惜毁了宴老爷子亲自定的婚事。 她就特别的不甘心。 现在早已没了以前那种心境了。 她睨着她,看得很认真,也是想看看她这是在装不认识,还是真不认识她。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53页 可瞧了半天,什么端倪也没看出来。 不论是脸上还是眼里,南焉都充满了困惑和求知慾。 如果这是演的,那只能说她这演技不去娱乐圈演戏当艺人就太可惜了。 可如果是真的呢。 她心忽然莫名颤了颤,隐隐划过一丝疼意。 「我们之前……认识,只不过……」她顿住,有些说不上来话了。 最后直接岔开了话题,「你……这是不记得我了?」 南焉点头,嘴角牵着一抹淡淡歉意的笑,「不好意思,我醒来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沈太太面露错愕,甚至还有些不可思议。 失忆? 这两个字真的只有在电视里听说过。 「你……一点也不记得了?」她不可置信的追问。 南焉的态度还算平静稳定,只轻轻的点了下头。 心里却有些疑惑,这位贵妇人的反应为什么会这么反常。 按理说应该是非亲非故才对,不然宴景禹和闵慧早就和她介绍了。 「你儿子那个十一,还有景禹,以及……你怎么出的事也都不记得了?」 见她这样轮番问,南焉也没觉得不耐烦,只不过心里的疑惑又深了几分。 毕竟胸,失忆这个东西,放在现实生活中,真的很少,而且挺稀奇的。 都会觉得,原来这世界上还真有失忆这么一说啊。 「嗯,不记得,您知道我是怎么出事的?」 「景禹没和你说?」 「说的是出车祸,在华城,工作结束后聚餐时出的事,其他的事不知道。」 南焉扶额,带着歉意道,「抱歉,我是真的对您一点印象都没有,您方便说一下嘛?」 沈太太心里忽然变得五味杂陈了起来,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甚至还有些矛盾。 她抿抿唇,稳了下心神,把面上和眼底的错愕和匪夷所思收敛了起来。 缓缓道,「我是沈氏集团的董事长夫人,之前……我们有些渊源,只不过,没想到你会失忆,才有些失态,你别介意。」 渊源这个词用得很到位。 既可以褒,也可以贬。 就看她自己怎么去理解了。 南焉点点头,「没关系,失忆这个东西,别说您了,我自己醒来时,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你身体怎么样?为什么还坐着轮椅?是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吗?」 沈太太看着她,出于内心那一点点愧疚,还是关心的问道。 之前说是以沈家名义赔给南焉的钱,宴景禹是代替收了。 但沈织月判决书下来后,要执行赔偿时,发现沈织月的所有帐户里基本没什么钱了,都被提前转移走了,根本赔不起这医药费和护理费以及损失费。 当时沈织月还是沈家名义上的女儿,这笔钱自然而然就落在了沈家身上。 尤其是沈织月那时候各种官司缠身,都是和各大品牌商违约的官司,光赔偿金额,都达到两个多亿了。 他们夫妻两个不愿意当这个冤大头,就忙活了好几个月,才和沈织月脱离了父女和母女关系。 拿到司法机关的亲子鑑定报告,由法院宣读后,他们才觉得有了些底气。 那时候,他们沈家被多少人家在背后议论,又戳嵴梁骨,各种乱七八糟的言论纷纷砸到他们夫妻俩身上。 尤其是当时还牵扯进宋允儿了,他们公司和夫妻俩都被网暴了,公司的股价是一跌再跌,不知道亏损了多少。 直到那个不是亲生女儿的通告发出去后,才瞧瞧稳定下来。 网友们也感受到了他们老两口的不容易,就纷纷同情可怜起他们了,开始骂沈织月这种不当人的人渣行为。 居然还冒充别人家千金,欺骗丢女又丧女的老两口。 因为这事闹的,沈氏集团的股价是大起大落。 也是她身体不是很好,这些事他基本没管也没听,都是沈董事长一个人扛着。 她看上去只老了十多岁,可沈董事长却看着像老了二十多岁。 本来沈董事长还想着,再过个几年就退休,让沈织月慢慢接手公司的。 结果…… 想到这些她就忍不住嘆气。 「没事,就是躺的时间久了,腿僵硬化了,最近在做康復训练。」 「哦,医生有说什么时候能正常走路吗?」 「一两个月吧。」 「那就好,能好起来就好。」沈太太点点头,忽然想起来问,「那你记忆是不是也很快就会恢復了?」 「医生没说,有可能会恢復,有可能不会。」 「这样啊。」沈太太怅然若失的应了一声。 「怎么了?」 「没事,我就问问。」 她浅浅的笑了下,又张口想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了,又咽回去了。 她都失忆了,还和她说那些过往做什么呢? 总之,她家现在和沈织月也没关系了。 「你好好养着身体。看到你了,我就心安一些了。」 心里的愧疚感,也稍稍被抚平了。 沈太太对她不亲近,反而还有种生疏感,南焉是能感受到的 但又莫名关心她。 南焉也想问点什么,但又看沈太太这副心事重重,面上隐约还有点焦虑的样子,她索性也不再追问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54页 只轻声道,「好,谢谢。」 沈太太离开后,就和闵慧打了个招唿,就走了。 南焉身体还是有些虚,折腾久了,就会觉得累,把言轻和明廷送走后,她就和老爷子自己宴景禹他们的外家长辈们打了个招唿,就准备回房了。 「我送你回去。」宴景禹顺势从沙发上起来,和几位长辈颔首示意了下,就推着她的轮椅上了电梯。 被留在客厅的宴景珩欲言又止。 他也想走。 待在这里还挺有压力的。 三方势力的威压啊,承受不住,真的承受不住。 他脑瓜子转了一圈,忽然问,「哎,我们今天的小寿星呢?好久都没看到他了,再过一会,就该到他吃药的时间了吧?我去把他抱回来。」 说着就理直气壮的起身了。 闵慧喊道,「你知道十一吃药的量?可少操心这事了,你外公舅舅他们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就老老实实在这里陪你他们聊会,你大哥是要照顾焉焉。」 屁股刚离开沙发才一寸的宴景珩:「……」 就很无语啊。 他思忖了会,道,「我等会要去机场接允儿。」 「允儿不是四点半的飞机吗,还早,机场离这里也不远,你四点出门就好了。」 闵慧警告的瞪了他一眼,随后自己就起身去找十一了。 说到这个,他外公和舅舅以及小姨们就来劲了。 纷纷追问起他和宋允儿的事。 就跟三司会审似的,过程可谓是苦不堪言,又不能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只能问什么答什么。 面对不想回答的事情,就含煳其辞的敷衍过去了。 另一边,回到房间的南焉和宴景禹。 宴景禹将她从轮椅上抱下来,轻轻放在床上,低声问,「要我给你去拧条毛巾过来擦擦脸吗?」 「好。」 这种事情做得多了,我就很熟练了。 他拧了一条温热的毛巾过来给她擦拭下脸和脖子。 「睡会吧,等宋允儿到了,我叫你起来。」 「嗯。」南焉轻轻应着,又道,「十一早上醒得早,中午最好还是让他睡一会比较好,睡一个小时,或者一个半小时。」 「这个你放心,他……奶奶知道的,吃了药就会让他睡的,也就是今天孩子多,又来了他的同学,所以兴奋了些。」 想到十一在游乐场里玩得头髮都汗湿了也喊不回来的画面,南焉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点头道,「这么大的孩子,正是爱玩的年纪。」 「对了,你知道沈太太吗?」 宴景禹愣了下,睨着她,蹙起了眉峰,「怎么忽然提起她了?」 「没有,就是刚刚回来时,在路上遇到了她,和她说了会话,我只觉得她好像态度有点奇怪。」 「她和你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就是很惊讶我失忆了,然后也在关心我什么时候能站起来,恢復记忆什么的。」 宴景禹,「没说其他的了?」 「嗯。」南焉看着他,「怎么了?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宴景禹不知道该怎么去和她解释,以前她和沈太太的关系。 只是思量了会,他轻声解释,「没有,沈家和我们宴家是世交,关系不错。」 他认真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把沈织月的事情说出来。 毕竟这个事一说,以前的不少事都要被牵扯出来,对于现在的南焉来说,是有点超负荷了。 「先不想这些了,睡会吧,不是说头疼吗?」怕她再追问又多想,宴景禹干脆转移了话题,「我帮你揉揉,还是吃颗止疼药?」 「不用,我躺着睡会就行。」 南焉也的确没有追问下去的心思了,她现在不止身体累,头还有点疼。 宴景禹就在旁边陪着她,躺久了,或许也是因为今天的疲惫,在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 睡了差不多四五十分钟左右,他就醒了,见南焉还睡得熟,便也没有打扰,而是蹑手蹑脚出去看十一了。 十一疯玩了一天,睡得也比较晚,到这会也还没醒。 五点左右,南焉就醒了,睡过一觉,头疼感倒是有所缓解了。 但屋子里没有人,她有点想喝水和上厕所,轮椅离床边也有点距离,她想了想,终究是没有逞强,还是喊了两句『宴景禹』。 等了十几秒后,没有人回应,她就试图自己去够轮椅。 可距离稍远,不论她怎么费劲,都还是差一截距离。 宴景禹推门进来,就看到这一幕,眼瞳一颤,立马冲过去搂住了她,「你慢点。」 稳稳把她抱在怀里,宴景禹才觉得稍微心安一些,「刚醒的?」 「嗯,想喝水……上厕所。」 「抱歉,怪我,十一刚刚醒了,闹着要吃蛋糕,他今天已经吃了很多甜食了,哄了半天。」 一边说着,他起身去给她倒了一杯水,「宋允儿刚刚到了,我就想着你也差不多要起来了,就上来看看。」 结果,一进来,就差点把他吓死。 南焉喝过水后,就又被他抱去了洗手间。 可能是习惯了,她也没流露出之前的尴尬。 等弄好,下了楼,宋允儿和宴景珩已经被长辈们围住关切的问候起来了。 南焉忽然按住了剎车。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55页 宴景禹低头,「怎么了?」 「没有,就是被这阵仗吓到了。」 宴景禹轻笑,「放心,晚上的主角就换人了,不是在你身上了,有人替你承受着。」 他口中的『有人』自然就是指宴景珩和宋允儿两人了。 第191章 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宴景禹和南焉的加入,就像是两颗不是特别起眼的小石头抛入了大海里似的。 连一丝波澜都没有起。 宴景珩和宋允儿两人依旧被他们众人『盘问』着。 在问到他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真切的落在了他们二人身上。 宋允儿什么时候经歷过这些啊。 别看她平时心高气傲的,但最怕和长辈打交道了。 正当她脸上有几分侷促的神情时,宴景珩却气定神闲的耸耸肩,很是无辜的样子,「为什么都催我?我这谈个恋爱犯法吗?催他去。」 说到最后,还用下巴朝宴景禹这边努了努。 宴景禹:「……」 这招祸水东引玩得倒是挺妙的。 毫无意外,宴景珩收到了他一记凌厉又阴狠的刀眼。 宴景珩撇撇嘴,不以为然。 「说你呢,扯你哥干嘛?焉焉现在还在养身体,等养好身体了,结婚肯定也不远了,你还是先想想你自己吧。」 闵慧怕宴景禹和南焉尴尬,就率先出声解释,也怕他们这边催得太急了,把宋允儿给吓到了。 瞪了眼自己老妈和哥,「妈,大哥,你们就别催了,景珩和允儿才在一起多久啊,你让他们先谈着,等时机到了,自然而然就结婚了,还需要你们催吗?」 「景珩自己着急的事情,可比我们上心多了。」 「允儿,你别有压力,就按照自己想法来就好,想结婚的时候再结。」 宋允儿轻轻的应了声,「嗳。」 但不有压力是假的。 不止宴景珩家里人催,连她爸妈也在催。 说什么感情稳定了就早点把婚结了。 因为是假的恋爱,所以越这样被催,她心里就越没底,总觉得有点演不下去,干脆坦诚布公得了的冲动。 后面为了缓和气氛,闵慧就顺其自然的岔开了话题。 宋允儿有点坐不住了,就给南焉使了个眼色。 南焉这会正在给十一剥葡萄皮,压根没注意到她这边的眼神。 反倒是宴景珩先发现了,侧头低声问,「怎么了?」 宋允儿哑然,随口胡诌了句,「想上洗手间。」 宴景珩觉得有些好笑,但极力忍住了,调侃,「不知道厕所在哪?」 宋允儿:「……」 来这里也不说十趟八趟了,那也有四五次之多了,倒不至于一个厕所找不到。 「没有,那我去了。」 见他们聊得欢,宋允儿也没打搅,悄无声息地起身洗手间了。 其实上厕所是假,想逃离那个水深火热的客厅才是真的。 她还是在厕所里磨蹭了十几分钟才出来。 一开门,就发现宴景珩正双手插兜痞痞的靠在墙上。 三十岁的老男人了,还在装酷呢。 虽然…… 是有点酷。 「你干嘛?杵在这里当雕像?」她把门带上,嫌弃的横了眼宴景珩。 宴景珩轻『呵』了声,「我还以为你掉厕所里了,正想着要用什么工具把你捞上来呢。」 他这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破嘴,真是太讨人厌了。 宋允儿被他气到了,踩着高跟鞋的脚就要去踹他。 结果宴景珩预判到了她的动作,很轻松的往旁边躲开了。 宋允儿抬起的腿失去了着力点,又是踩着七公分的高跟鞋,一个不稳,直接扑进了宴景珩的怀里。 这会宴景珩没有躲,反而还把插在裤袋中的手拿出来了,微微张开着,一副等她投怀送抱的架势。 宋允儿身体微僵。 有些尴尬,窘迫的闭了闭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怎么老在他面前出这种洋相啊。 但心里气不过,她手垂直放下,在他腰上狠狠掐了下,直到听到头顶发出一声『嘶』的倒抽凉气声音,她才心满意足的松开,然后想从他怀里退出来。 腰上突然覆上一只手,忽然用力,将自己重新摁进他怀里。 她恍惚抬头,脱口而出,「宴景珩,你占我便宜?」 「哦,我这就叫占便宜了?那你刚刚算什么?投怀送抱?宋允儿,你不讲理。」 「我那是不小心……」 「不小心投怀送抱?」 「谁让你嘴贱的,我……」理智回归的那顺,她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帅气的脸,差点犯花痴,及时别开了脸,命令道,「放开我。」 宴景珩缓缓松开了她,「我发现你是真的很喜欢动手动脚。」 这句话怎么听都觉得怪怪的。 注意到她的白眼,宴景珩又笑了,「对于他们的催婚,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能有什么想法?我们本来是假的,难不成还真去扯个证啊,把假恋爱变成假结婚?」宋允儿撇嘴,唉声嘆气,「你说,这样一直骗下去也不是一回事,要不……我们坦白从宽?」 「再或者……我们过几天找个机会说我俩不合适,分手……」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56页 话还没说完,她就注意到宴景珩的脸色有些诡异,莫名有些心虚,「怎……怎么了?」 宴景珩侧开身子,重新靠在墙上,从裤袋里掏出一盒烟,点燃一只放在唇边,深吸一口,又缓缓吐出烟圈。 青灰色的烟圈氤氲了他的轮廓,宋允儿离他不算远,就这样看着他的侧脸。 完了,完了,真的完了。 她以前还没怎么觉得,现在越看他越帅。 啊啊啊啊啊啊。 真想把自己那刻被色慾缠绕的自己摁死算了。 她不自然的吞了吞口水,抬手挥了挥面前烟,轻咳了两声,「干嘛好端端的忽然抽菸,熏死了。」 宴景珩一顿,还是将烟掐掉了。 「想分手?」他正视着她,问。 宋允儿的心跳不由的漏了一拍,忽然变得有些紧张起来了。 或许是他问得太认真了,让她还真以为他们是在真的谈恋爱。 她动了动唇,「你……你干嘛突然这么正经,搞得跟我……以为我们在真的谈恋爱似的。」 宴景珩忽然气笑了,思忖了会,「我们离真恋爱好像也没多远。」 宋允儿眨眼,「什么意思?」 「我们抱也抱了,手也牵了,就差没亲了,以及……」 「你闭嘴啊。」 宋允儿已经感知到他要说什么了。 还差没睡了。 宴景珩听话的闭了嘴。 宋允儿脸上不自然的看着他,「所以呢?你……还想和我来段真的恋爱?」 宴景珩扬了扬眉梢,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看着她。 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也有些尴尬,宋允儿抬手挠了挠脸,「我……开玩笑的,你……别不说话……整得,我挺尴尬的……」 「我没开玩笑。」宴景珩笑了笑,「你要是觉得可以,我们就真的试试,如果……日后你觉得不合适,想分开……」 那句『也行』说不太出来。 他在脑海里想了下以后宋允儿要和他分手的画面,他皱起了眉,神色都冷了几分。 宋允儿看他脸色忽然大变,一时拿捏不准他的想法了。 只知道自己的心跳如雷,快得难以想像。 「你又不喜欢我,和我真谈恋爱做什么?」宋允儿嘟囔着。 像是在用这句话在试探他的态度。 进可攻,退可守。 宴景珩忽然拉住她的手,往自己怀里轻轻一带,又摁住她的腰,调侃道,「难道不是你老喜欢占我便宜,我现在给你一个光明正大占我便宜的理由嘛。」 宋允儿恼了,又掐他的腰,「谁占谁便宜了,说清楚。」 宴景珩眼眸一暗,握住了她那只手,哑声问,「掐男人的腰代表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 宋允儿一愣。 虽然没谈过恋爱,但她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单纯小女孩,而且也演了那么多戏。 怎么会不知道呢。 「我……」 她一脸侷促,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心跳却越跳越快,快到那种以为下一秒就会跳出来了似的。 宴景珩勾住她的下颌,桃花眼真真切切的看着她,用他那低沉温厚的嗓音一点点蛊惑她,「那……我想占你便宜,可以吗?」 宋允儿:「???」 「你好好说话,想油死我啊,你这……唔……」 她吐槽的话还没说完,宴景珩就直接用唇封口。 宋允儿诧异的睁大了眼睛,他就趁机将舌头挤进去,搅弄风云。 她心肝颤了颤,这个吻炙热而又强势,一点点将她残留的理智吞没,那心跳丝毫没有缓和的意思,反而愈演愈烈。 「宴景珩……」 「嗯?」 「你……喜欢我吗?」 在唇齿相碰时,宋允儿迷离着双眼,尾音带颤,任由他手臂托着自己问。 正好拐角处传来几个佣人的说话声。 她唿吸一滞,莫名有种『姦情』要被抓住了的羞赧感,垂下了眼眸,那张漂亮的脸一下红到了脖子处。 宴景珩喉结一滚,搂着她腰肢的力道一重,「我们换个地方谈。」 「啊?换地方?什么地方?」 这可是他家,晚上还要吃饭的,肯定是不能走的。 下秒,她就被他拽着出了洗手间的那条小短廊了,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那几个佣人面前。 那几个佣人愣了下,相继打招唿,「二少爷,宋小姐。」 宴景珩没理她们,只顾着拉宋允儿上楼。 而宋允儿尴尬的和她们笑着回应了下。 然后,就被他拽进了一间房,还没来得及打量房间的四周,就被他抵在了门板上。 「这……这是你房间?」 「嗯。」 「你要干嘛?」 「探讨一下我们之间的归属问题。」 提到这个,宋允儿就理直气壮了,推了他一下,理直气壮,「我刚刚问你,喜不喜欢我,你也没回答我,还亲我,我……」 宴景珩忽然在她唇上蜻蜓点水了一下。 宋允儿只觉得自己脑袋有些发懵,慢慢抬手捂住自己的唇,「你……干嘛?」 「我喜欢你,所以,要不要考虑做我真的女朋友?」 「那我要不喜欢你呢?」 她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神经搭错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57页 说完,她就想去撞墙。 又看宴景珩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他眯了眯眼,逼近她一分,「真的不喜欢?」 宋允儿没底气,但又有些恼羞成怒,「怎样?你喜欢我,你不追我,还想着我直接答应你啊?」 宴景珩忽然沉默了,眼眸微垂,也没看她。 「干嘛?你是真不打算追我啊?宴景珩!」宋允儿轻轻用高跟鞋踢了下他的小腿。 「没有……」 「行,你真行,那我现在就下去和你爷爷还有妈说我们分手了……」 光听到他那两个字,宋允儿就已经气炸了,她恼怒的推开他,转身就去拉门板。 宴景珩一把拉住她,重新摁回门板上,低头亲了上去。 起初宋允儿还反抗一下,后面宴景珩吻得愈发温柔深情了,她也就不动了,手紧紧抓住了他胸前的衣襟。 吻了好一会,宴景珩才离开了她的唇,捏了下她的脸,「我话都没说完,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我刚刚是在想要怎么追你,毕竟,某大小姐说,她不好追,要半年呢。」他勾着她的下颌,「有捷径走吗?半年太久了。」 宋允儿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上宴景珩的。 但每天他主动找自己聊天或者打电话时,她就欣喜。 一见面了,就容易受他长相和声音蛊惑,犯花痴。 可她也还算矜持,都没有主动过,也是想着,之前他们就说好了,假恋爱。 到这会了,她忽然有点矜持不住了,知道眼前男人是喜欢自己的,她也没去纠结追多久的事,只神使鬼差的来一句,「宴景珩,我还想亲。」 这回换宴景珩呆住了,有点反应不过来。 宋允儿哑然。 她平时是爱看帅哥了点,但从来没有这么脑残过。 美色害人啊。 不过,宴景珩的吻技是真可以,她还真的挺享受的。 就是有点尴尬。 她低下头,「啊,没事,我什么都没说,你刚刚什么也没听见……」 下颌又被勾住,目光强迫和他对视上。 「还想亲?」 「我没有不是不想。」她摇头,来了个否认三连。 「不要害羞,亲自己男朋友不犯法,你男朋友也大方,随便你亲。」 「我……男朋友?」宋允儿睁大眼睛,「我好像还没答应吧。」 「哦,你是想无名无分就开车?说到底,还是只想占我便宜,不想给名分咯?」宴景珩拖长了尾音,最后还『啧』了声,「宋允儿,这可是渣女行为,不可取。」 在耍嘴皮子上,宋允儿永远都不是宴景珩的对手。 只有气得跺脚的份上。 「宴景珩……」 宴景珩眼含笑意,再次吻住了她,揽着她纤细的腰肢,唿吸声渐重。 宋允儿双目依旧瞪得老大,眼里的怒意还没散去,却也没有反抗。 「闭上眼睛,认真点。」 他哑着嗓音说。 渐渐地,宋允儿被他亲得五迷三道的,手环住了他的腰,在停歇时,她问,「宴景珩,你以前谈过几次恋爱啊?为什么吻技这么熟练啊?」 宴景珩沉了沉眼眸,将脸埋进她白皙的脖颈中,「没有。」 「我不信。」 「真没有。」 「那你吻技这么好。」 「天赋。」 「你少自吹了。」 「真的。」 宋允儿哼了声,「我又不是那种爱吃醋的人,说实话,我也不会把你怎么样。」 宴景珩失笑,抬头吻了下她的唇,「嗯,知道我女朋友大方,但我真没有。」 第192章 假戏真做 确认完关系,宴景珩牵着宋允儿从房间出去。 两人的气氛看着是要比之前要亲昵许多了,少了那丝若有若无的疏离感了。 宋允儿挨得他很近,问,「你过几天是不是要进一个配音班组?」 「嗯,齐茗音老师的班底,男一号。」 「哦哦。」 她轻轻的应了一声。 宴景珩扫了她一眼,捏了捏她柔软掌心,「怎么了?对我进班组不满意?」 「没有啊。」宋允儿摇头,「齐老师的班组是在洛城那边吧?」 「嗯。」 「我后天上午也要去江城那边的b组片场。」 宴景珩脚步忽然顿住,好像明白了她的意思了,他拉住她的手腕,将她的腰摁在长廊的梨花木围栏上,单手撑着围栏,将她半抱的形式圈固在怀里。 宋允儿被他这个举动给吓了一跳,慌忙的看了两眼周围,见没有其他人才松了口气。 然后恼怒又不解的抬眸看着他,「你干什么?」 「没有,就是听出我女朋友心情好像有点低落的样子。」宴景珩嘴角嗪着笑,调侃。 宋允儿很不客气的给他翻了个白眼,「谁低落了,我就随口那么一说,反正,你就算不进班组,我们也不可能常见面。」 两人的工作性质问题,异地恋嘛 很正常。 就像之前谈假恋爱一样,两人微信虽然一直有联繫,但见面也不经常啊。 但现在谈真的恋爱了,还这样,她心情稍微有点小微妙。 不爽。 很不爽。 「洛城离江城也不远,飞机……三个小时不到的样子。」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58页 so? 宋允儿睨着他,不说话。 「我会抽空去那边探班。」 「哦?还探班呢?真高调,就不怕又被拍上热搜吗?」宋允儿这回笑了,眼眸里有了星光,灿若银河。 「又不是没上过,上就上吧。」宴景珩扬眉,「怎么?不愿意我去探班?还是觉得你男朋友拿不出手?」 宋允儿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摸着下颌,「还是能带出去见人的,不至于丢人……嘶……你属狗的,咬我干什么?」 话还没说完,唇就被他咬了一口,气得她想锤他。 宴景珩也任由她打了,掐着她腰肢的力道一重,让她更加贴近自己的胸膛,「没售后,丢人你也得带出去。」 说完,就含住了她的唇,深吻了下去。 宋允儿其实挺沉浸他的吻里面的,也特别喜欢他的亲吻。 很享受。 「羞羞脸,羞羞脸。」 忽然,一道脆生生的小奶音忽然响起。 两人顿了下,一扭头,就看见十一站在不远处,正皱着个一张小脸,两只小手还捂住了眼睛,却又故意留出了一条细缝偷看。 而南焉正好坐着轮椅从里面电梯里走出来。 六目相视,别提多尴尬了。 宋允儿觉得从来没这么丢人过。 接个吻还被抓个正着,简直是没脸见人了啊。 她羞愧的干笑了两声,收回视线,把脸往宴景珩怀里躲。 宴景珩笑着捏了捏她的腰,顺势往前挡了挡,伸手去捏十一的脸蛋,「小屁孩看见大人接吻还不自觉躲开,还站在这里看,成何体统,还好意思说我们羞羞脸,你才羞羞脸。」 十一被捏了,委屈的瘪瘪嘴,扭头向南焉告状,「妈咪,小叔捏我。」 南焉失笑,扬了扬眉梢,「好了,你别打扰小叔和宋阿姨了,不是要去房间拿你的玩具吗?走吧。」 「咳,那个……焉焉,你陪我去后院熘达熘达呗?宴景珩,你去带十一拿玩具。」 宋允儿缓了缓心神,从宴景珩身后探出脑袋来,脸颊上还有几分红。 南焉眼底漾满笑意,「好啊。」 又看向宴景珩,「辛苦你了。」 「嗐,这顺手的事。」宴景珩伸手去牵十一,「走吧,小屁孩。」 十一却不肯伸手,生气的站在原地,双手抱胸,撅着小嘴,「不要,我现在很生气。」 宴景珩耐着性子蹲下身,颳了刮他的小鼻子,「嘿哟,人挺小,脾气还挺大,知道生气了是吧?」 说着,就直接把他扛起来了,夹在腰侧边,「还治不了你嘿,小东西。」 「啊,小叔是坏蛋,放我下来!」 十一晃动着两条小短腿反抗,手还害怕的抓住了宴景珩的衣服,「我要告诉太爷爷,告诉奶奶,你欺负我。妈咪,宋姨姨,救救我。」 宴景珩笑着在他屁股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下,「除了告状还会干嘛啊?男孩子不能只会告状,得自己学会想办法处理事情,遇到事情就叫妈咪和爸爸,没出息。走,小叔训练训练你去。」 「宴景珩,你对十一温柔点,干嘛还打他啊?有病啊。」 宋允儿觉得他是真虎啊,而且也是真心疼十一,朝他背影怒喊道。 宴景珩头也没回,「你别管。」 宋允儿:「……」 什么语气啊。 想分手了。 宴景珩走了两步,忽然回头看她,笑道,「教育小孩子的事情,我来,你就别插手了。」 宋允儿:「……」 她再次无言以对,心里却因为好像接收到他给的深层讯息而感到特别雀跃。 他这是连以后小孩子的教育归属问题都想好了? 南焉在旁边看着,都有些无语的笑了,轻轻撞了下她的手臂,「行了,别看了,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擦擦。」 宋允儿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下颌,才反应过来,哭笑不得的去轻垂南焉的肩膀,「哎呀,瞎说什么呢。」 「你对景珩的爱意,眼睛都快装不下,从里边冒出来了。」 「谁……谁对他有爱意了。」宋允儿不自然的别开脸,走到她轮椅后面,「你都不知道,他平时嘴有多贱,多不要脸,最主要是,还总是喜欢逗人。」 南焉任由她推着进了电梯,「喜欢逗人,那应该就是喜欢你的意思。」 宋允儿思绪飘了会,嘟囔不清,「是吗?」 那是不是就代表,他或许在提出假恋爱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自己了? 可既然是真喜欢,那为什么要说是假恋爱? 直接追她不就好了吗? 哎呀,她好想知道,好好奇,刚刚脑子也是抽风,居然没问出这么重要的信息点。 离吃饭还个半个小时的时间,宋允儿可不想回客厅那个『人间炼狱』了,推着南焉就往后院走。 傍晚的风透着几分凉爽,拂在身上,舒适又惬意。 「你和景珩在一起多久了?」南焉心底生出几分八卦的心思。 院子里有一处鞦韆,宋允儿把她推过去,自己坐在了鞦韆上,太阳晒过的缘故,位子还是有点烫腚的。 她挨了几秒,实在受不了就起来。 又思忖了下南焉这个问题,小声道,「准确来说,十来分钟之前吧。」 南焉满脸问号,「啥?」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59页 宋允儿内心很复杂,她把南焉当成朋友,自然也没有要瞒着她的意思,看了下周围,还是把她和宴景珩之前是假谈恋爱的事情说了。 南焉震惊的不仅睁大了眼睛,还抽了抽嘴角。 她醒来后的离谱之事,又多了一件呢。 「所以,你们这算是假戏真做?」 「算……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这就是。 南焉好半晌才从震惊的思绪中抽离出来,宋允儿忽然认真道,「焉焉,这件事情可不能告诉第四个人,只能我们三个知道。」 她笑道,「放心吧,我谁都不说,你俩是真的,我比谁都高兴。」 「不过,你俩是谁先表的白啊?」 「当然是他啊,你看我像是会主动表白的人吗?」 南焉点头,想来也是。 「那挺好的,但你……肯定之前就喜欢他了吧?」 这一点宋允儿不否认,承认的很坦荡,但也有一种女孩的娇羞在的,「我其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就是前段时间,每次看见他,就忍不住心跳加快,然后收到他发来的信息和电话就会抑制不住的紧张。」 「还有,有时候他不找我,我就有点烦,想着他是不是在忙,为什么不找我聊天。」 「而且,你都不知道,还有更离谱的,前些天,他好像挺忙的,然后我因为剧组布景问题闲了两天,就无所事事,无时无刻都是在想他,抱着手机等他发消息过来,又拉不下脸去找他。」 那种期待又矛盾和纠结的心情,别提多难过了。 然后那两天,他就真的没找他。 气得她想给他扎个小人。 忍到第三天,她剧组开拍了,终于不用无所事事抱着手机等他消息了,可以被其他事情沖淡一些期待了。 然后晚上收工回到酒店,看了眼手机发现依旧没有他的消息。 她忽然有些挫败。 想想也是,两人是假恋爱,她现在像真情侣一样去期待这些互动,好像就跟一厢情愿似的。 想到『一厢情愿』这个词,她就觉得浑身难受,就像被什么东西架在火上烤一样,烤得浑身焦嫩,香气四溢的那种。 最后索性就不想了。 她要把宴景珩这个人彻底从脑海里晃出去,不再抱有期待,公事公办,等以后到了合适的时机,两人的假恋爱关系就能结束了。 他们就再无瓜葛了。 她刚起了这个心思,结果宴景珩的视频就打了过来,彻底将她刚刚萌芽的想法给捏碎了。 稀巴烂的那种。 她纠结了下,还是接了起来,但并没有把摄像头对着自己,看着视频里的男人,压下悸动的情绪,语气很不善,「干什么?有事不能微信说,打什么视频啊?」 宴景珩听出她的不悦,「怎么了?拍摄不顺利?」 「没事,说你的事。」 「干嘛?不让我看你,是害羞?还是现在太丑了?」 这一句话把宋允儿激怒了,她用手机对准自己,恼道,「你才丑!老娘我天生丽质。」 火气都能把房顶给掀了。 宴景珩笑了,「行行行,我丑,我丑,你漂亮,你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刚下班收工?」 他注意到她脸上的妆还没卸。 宋允儿不太高兴的『嗯』了声。 「出什么事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宋允儿心想,还有谁,就是你,你,你! you!懂不懂? 但面上不显,依旧冷冰冰的,「说吧,找我什么事?」 宴景珩顿了两秒,道,「我这几天在国外,和国内有时差,也比较忙,事情多,今天才回来。」 宋允儿心里『咯噔』了两秒,狠狠突突着。 他这是看出自己因为什么不高兴了,所以才解释的? 她努力让自己继续绷着,「然后呢?」 「过几天不是十一的生日吗?家里的意思是想大办,你有空,要回来吗?」 是十一的生日宴,也是庆祝南焉出院的康復宴,她没理由不去,就应下了。 宴景珩笑道,「行,那你定好时间和我说,我给你订票。」 「你给我定?」 「嗯。你要自己定也行……」 「那你定吧,能白嫖当然好。」 宴景珩失笑,「到的那天,我去接你。」 两人的对话很自然,就特别像是小情侣一样,让宋允儿在这段虚假的感情里不断沉沦,越陷越深。 却不想,今天忽然有了转机,宴景珩忽然和她表白了,真的要和她在一起。 「现在如愿以偿啦。」南焉笑着道,顺带还提议,「不过,你应该让他多追你一阵的,不然,怎么对得起你那段时间跌宕起伏的心情呢?」 宋允儿一怔,她拍了下脑袋,「是啊,好气,我现在想反悔还来得及吗?」 南焉觉得自己有点不厚道,在背后这样给她出馊主意。 宴景珩要是知道了,那不得气死啊。 她笑道,「那肯定是来不及了,既然都在一起了,那就好好的,让他对你好,特别特别好。」 「那是必须的,对我不好,我可是会把他踹掉的。」宋允儿说得恣意,忽然想起来,「你和宴景禹呢?是不是也在考验他?」 南焉一顿,有一瞬的茫然,泄气的嘆了口气,「不知道呢,反正就是……不知道。」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60页 「啥意思?」 「没了记忆,连带着以前对他的感情也没有了,你觉得呢?」 宋允儿迟疑了会,「那……你现在对他没有半点感觉吗?」 南焉默了会,「有种说不上来额感觉,我现在也不想去想这些事情,往后看吧,想多了头疼。」 站在后院门口的宴景禹脚步一顿,眸色深谙了下来,眼底闪过一丝苦涩和落寞。 第193章 我是真的没吃饱 晚上一大家子吃过饭,宴老爷子就让宴景禹和南焉带着十一在这里住一晚。 明天十一就要上学了,会住在老宅,南焉就没有拒绝。 闵慧这边要说让宋允儿留下来住一晚,宋允儿受宠若惊。 最终还是婉拒了。 她今天才和宴景珩正式确认关系,就这么迫不及待地住在他家,显得她多急切似的。 才不要。 闵慧自然也不会强留,说笑了两句,就把话题带过去了,九点左右,就让宴景珩送她回去了。 十点左右,那几个孩子都洗澡回房睡觉了。 十一却还很精神,但因为明天要上学,还是被南焉勒令回房间睡了。 正处夏天,屋子里虽然有空调,但白天也出了不少汗,南焉不喜欢这种粘腻的感觉。 之前洗澡,她都是让家里的保姆帮得忙,能自己洗就都是自己洗。 不怎么让宴景禹近身。 这里倒是有保姆,但对于不熟秉性的保姆,这房子里还住了那么多人,她又不常住这里,还是不太放心,主要怕被议论。 很难为情。 宴景禹给她拿来了一套衣服,看出了她的惆怅,却没有点破,「去洗吧。」 南焉茫然地抱着那套衣服,看着他那副清心寡欲的冷淡模样。 瞬间哑然。 想了想,还是挺犟的,没有说什么,坐着轮椅到浴室。 浴室的地板要比卧室的地板稍微低一点,轮椅肯定是进不去的,她尝试着2站起来。 腿有些麻木,能扶着墙勉勉强强站起来,但却迈不开步子。 而男人就站在不远处定定地看着,好像就是在等着她求他。 南焉气死了。 不得已重新坐回椅子上,怒瞪着站在不远处的男人,「你帮我叫个佣人上来。」 「好。」 宴景禹知道她不喜欢自己太过亲密地碰她,所以从来不会强求,对她说的当然也是有求必应。 「算了……」 其实让陌生人帮忙洗澡,是真的挺别扭难受的,她及时叫住他,「你抱我进去,我自己洗。」 她只是腿不行,又不是手不行。 只要有个坐的地方,洗个澡还是很轻松的。 宴景禹唇角扬起,走到她面前时又被扯平,将她拦腰抱起,轻松走进浴室,将她放在圆台上。 一样的高度,两人近在咫尺地平视着。 南焉只觉得自己的唿吸都慢了一拍,手还搭在他的肩膀上,双腿也被他的腰顶开。 这个姿势…… 过于暧昧。 宴景禹敛下眸光,试图压下那捲起来的欲望,喉结滚动。 这种念头,这段时间也起过,但他从未表现出来,一直隐忍克制着。 南焉也是个成年女人,即便没有以前的记忆,可看宴景禹的眼神,也能明白,他现在所求什么。 「焉焉……」 他轻喘着,从喉间溢出来,嗓音低沉沙哑。 南焉自觉往后靠了靠,她今天穿的是裙子,后面有三颗粒扣子,早上是保姆给她扣上的,她自己解很费劲。 虽然很不合时宜,也觉得不合适。 甚至还隐隐有点勾引的意思,她别开了眼,「裙子后面的扣子帮我解一下。」 宴景禹忽然低笑了一声,伸手将她的扣子解开,又回身给她在浴缸里放水,将她放进去,「有事叫我。」 他转身之际,南焉瞥了眼他腹部下面顶起的帐篷,微微一怔。 「看哪呢?」 注意到她的目光,宴景禹颇为无奈,又忍不住倾身靠近她。 被抓包了,南焉忽然觉得有点尴尬,「没……」 「焉焉,我是个正常男人。你没有记忆,对我没有感情,说想慢慢来,培养感情,我都可以配合。」 「我知道,我又没干嘛。」南焉表示很无辜。 宴景禹睨着她,不说话。 她刚刚的眼神太裸露了,很难不让人多想。 宴景禹有些挫败,看着她那张颜色很淡的唇,忍了又忍,压了又压,才没让自己亲上去,然后转身出去了。 南焉有点尴尬,浑身不自在,所以在浴室里磨蹭得也比较久。 「焉焉?」 在外面等待的宴景禹,也没听见动静,担心她有事,便屈指敲了敲门。 她人是坐在浴缸里的,这会已经勉强站起来了,拿了条毛巾在擦身上的水。 衣服却被她丢在之前坐着的台子上。 好傢伙,更尴尬了。 她没出声,腿又不能站太久了。 宴景禹听不到她的动静,因为太着急,也不管不顾的压下门把闯了进来,然后那片香艷的画面就这样堂而皇之,直直的纳入他眼底,刺激着他浑身的神经和血液以及细胞。 沉寂了一年多,在这一刻,终于彻底甦醒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61页 就像一头脱困的野兽,那种汹涌的情绪在他眼里滚动着,慾火熊熊燃烧着。 他走过去,揽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又托住她的腿,就这样光熘熘地把她从水里捞出来了,也没拿衣服,二话不说就抱出浴室了。 他的掌心像是一团火,被他触碰的地方,已经有了明显的灼烫感了。 南焉唿吸忽然有点急促,神色也有些慌,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你干什么,我衣服还没穿……」 「你的身体,早在六年前,就已经被我看过了,哪里有痣都一清二楚。」宴景禹目不斜视,似是在说一件很稀松平常的话。 也就是现在,她才能真切感受到,平时对她温柔深情的宴景禹并不是他的全部,而是很小很小的一部分。 但这一很小的一部分,却在她面前放大了无数倍,让她只看得到这一部分。 其余的,都隐匿在他那双幽深凌厉的眼眸中。 这虽然是事实,毕竟两人连孩子都生了,可想而知以前会有多亲密。 她都能在脑海里脑补出来那些需要打码的画面了 不堪入目。 但被他直槓槓的说出来,还是有点囧迫和不好意思的。 「我上次和你说的你都忘了是吧?」 宴景禹将她放在床上,在她准备挑起薄被盖上之前,先倾身压了下去,一手掐着她的腰肢,低喘的唿吸声喷洒在她的脸上。 「没忘,但这种事情……不是我能克制住的,就比如现在。」 是她先裸着出现在他面前,然后还不得不让他去触碰。 南焉眼瞳一颤,双手抵在他胸膛上,第一反应就是想去推他,可他就跟一块巨石似的压在身上,丝毫不为所动。 他炙热的吻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手还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离了起来。 粗重的喘息声中能明显感觉得到他的压抑和隐忍。 「宴景禹,我现在腿还……」 许是身体对他的触碰还存在记忆,她其实并不排斥,而因为他的抚摸而熟悉的扭捏了起来。 宴景禹克制道,「我知道。」 嘴上是这样说着,他手上的动作一点也没停顿的意思,抚上那团白软,用力揉捏着。 南焉忍不住软哼了几声。 他知道个屁啊! 知道还弄! 「爸爸,妈咪……」 忽然,门口处响起一道软糯慵懒的小奶音。 床上的两人都愣住了。 宴景禹向下伸的手也随着戛然而止,齐齐侧头看向了门口处。 十一推开门走了进来。 南焉睁大眼睛,立马怒推了下身上的人,低声骂道,「下去!我衣服还没穿。」 宴景禹被浑身的血液沖得特别难受,一直在隐忍着,现在被这个小傢伙来打扰,那更得不到任何纾解了。 他无奈起身,用被子盖住她的身体,走到十一面前,将他抱起来。 眼底的情慾和浑浊散得很快,恢復了平日里那副高冷矜贵的模样。 「怎么了?是做噩梦了,还是要起来上厕所啊?」宴景禹抱着他准备往外走,像往常一样轻声细语地哄着他。 「我梦见有一头怪兽在后面追我,我害怕。」 十一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安全感才一点点回归。 他圆熘熘的眼睛里还闪着泪花,看着可怜又委屈,又撒娇道,「爸爸,我想和你还有妈咪睡。」 宴景禹几不可查的皱起了眉,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行!」 「为什么?」十一撅着小嘴反问。 「十一都是五岁的男子汉了,现在应该学会自己睡觉,独立一点,不能什么都依靠爸爸妈咪,知道吗?」宴景禹试图和他讲大道理。 「可是我害怕……」 「那……」 宴景禹对上他那可怜巴巴的眼神,话哽在喉咙里,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人家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而已。 撒撒娇也是正常的。 他差点就丧失了理智。 最后只能无声的嘆息了一声,将他放下来,「行,那你自己回去拿枕头和你的小海豚抱枕吧。」 听他答应了,十一立马笑了起来,「好哒,我现在就去拿。」 宴景禹回神和床上憋笑的南焉对视,抬手揉了一把自己的头髮,那叫一个挫败颓废。 但还是回浴室拿了衣服给她穿上。 十一还没回来,他单手撑着床,抓着她的手慢慢下移,落在坚挺上,「还好笑吗?」 南焉浑身像是划过一丝电流一样,勐地抽回了手,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才不管。」 宴景禹搂着她的腰,将脸埋进她的脖颈中,粗重的唿吸声喷洒在她肌肤上,「你害的,还说没关系?得负责。」 「怎么负责?」 南焉推了他一下,身体也略微有些燥热。 都是成年人,她身上的体温骤然攀升,这代表什么,就不言而喻了。 她也有所渴望。 恰好这时,十一去而復返,两人又不得不分开。 十一抱着枕头和海豚玩偶爬到床上,很自觉地把枕头放在两个枕头中间。 宴景禹却把他枕头扯到一边,「你睡这边。」 十一满脸茫然。 宴景禹本来就嫌这个小电灯泡碍事,浑身难受得要命,又不得不耐着性子解释,「空调口在这边,我和你妈咪睡两边,你就盖不到被子里,谁这边,你可以自己盖一床被子,还不容易着凉,感冒了可是又要打针针吃药药的。」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62页 好吧。 他给的这个理由很充分,很满足。 别说十一了,南焉都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他躺在中间躺了会,十一也没有睡着的迹象,他手挨着一旁南焉的光洁细滑的大腿,实在忍不住,就起来去浴室沖了个冷水澡。 可这种欲望可不是一个冷水澡就能冲下来的。 必须得到他想念已久的纾解才行。 他在里面淋了大半个小时,等出来时,十一已经被南焉哄着睡着了。 南焉看他那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又赤裸着上身,愣了下,「你……没事吧?」 「有事。」 宴景珩从喉间挤出一两个字。 南焉的视线下撇,见他裤子里支起的帐篷没有半点服软的痕迹。 顿时无语了。 她唇瓣张了张,就他这体格,还是有点诱人在身上的。 「那你……」 他忽然俯下身,稳住她的唇,手抚上她的大腿,「你帮我。」 下瞬,南焉就被他抱起来了,去了浴室,又被他放在了原先那个台子上坐着,还是之前那个姿势。 他腰身挤进来,把她双腿分开了。 南焉还没反应过来,比之前更炙热的吻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 她被亲得头不断后仰,宴景禹单手扣住她的后脑勺,给了她一个支撑点。 随后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起来了。 ———— 翌日,宴景禹神清气爽地坐在餐桌旁,面上还洋溢着鲜少的笑容。 宴老爷子瞥了他好几眼,不知道地以为他被鬼上身了。 南焉其实也挺无语的。 昨晚的事,来得太突然,又汹涌,她没有半点心理准备。 但其实她都没怎么受累,都是宴景禹在动。 一次对于长时间都没尝到的宴景禹来说是远远不够的,但没办法,南焉现在情况比较特殊,他还是有理智要顾念着的。 尝到了点甜头,他就停下了。 虽然没得到满足,但还是很开心。 十一吃过早餐后,就上了宴景禹的车。 南焉和他一块坐在后面,等到幼儿园才,宴景禹抱着他下去,送到门口老师手里,说了几句什么才重新返回来。 然后驱车回了庄园。 「早上吃饱了吗?」他问。 「嗯。」 「我没有。」 南焉:「……」 她皱眉瞪了一眼他,好像真的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了。 宴景禹扯开唇角笑了起来,「我是真没吃饱,想什么呢?」 南焉:「……」 想来刚刚在餐桌上,他好像确实没错多少,都在顾忌她和十一。 垄断思绪,她岔开了话题,「你不用送你外公他们?」 「送。」宴景禹扬着眉梢,「等把你送到庄园,我收拾两件衣服,十点半和他们一块走。」 在后视镜里对上她的眼睛,他笑了下,解释,「出差,去d市,两三天的时间就回来,这几天十一会待在老宅那边,你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第194章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敢想 进入初秋,星城迅速降温了。 经过这一个多月的康復训练,南焉的腿已经能正常走路了,但不能像往常蹦蹦跳跳,跑啥的。 虽然她腿好的时候,也没有蹦蹦跳跳过。 但总算是不用再藉助轮椅了,更不用老觉得自己像个残疾人一样,上个厕所,洗个澡什么的都要别人帮忙才行。 也不好去其他地方,遇到不是平路,有阶梯的地方就犯难了。 宴景禹带她回医院复查了一遍,所有检查结果都没什么问题,唯独记忆这个东西,没有什么说法。 这么几个月下来,南焉其实已经习惯了,对于记忆也没有那么深的执念了。 「怎么了?」 她现在能走路了,但宴景禹看她还是很紧,大概就是那种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的状态,总怕她摔着磕着,恨不得一天24小时都把她带在身边。 这会看她脸色不太好,他搂着她的腰,问。 因为没什么记忆,有时候南焉会喜欢发呆放空大脑。 这种状况比较常见,比如在院子里散心,或者看电视,以及坐在某个地方,眼神空荡荡地走神。 「没事。」 她摇摇头,「你送我去隆达商场吧,我和轻轻约好一起逛街的。」 宴景禹知道她昨天就和言轻约好了,点点头,开车把她送到商场。 在她准备下车时,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别逛太久了,我下午有个会,可能不能来接你,你要是回去,就给司机打电话,别自己打车一个人回去。」 「好。」 南焉应完,因为他总该主动放手了,结果还是抓着她的手腕不放。 她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还有事?」 对上她的眼睛,宴景禹动了动凉唇,却没有说话,拉过她的手腕,扯到自己怀里,唇压了下去,吻了下她的唇角。 南焉一脸震惊,还抬手捂住了唇,「你干嘛?」 「没忍住。」宴景禹笑了笑,「你去吧。」 自从上次在老宅做过后,后面其实都没怎么做过,宴景禹最多的情况下就是克制再克制。 毕竟这是医生的建议,他不能不听。 有时候实在忍不住的时候,他会直接睡在别的房间,主打一个眼不见心也静的原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63页 然后换来的就是彻夜失眠,第二天顶着个熊猫眼和她一块用早餐。 看得南焉都有些于心不忍了。 都生出帮他手动解决的荒唐想法了,但这想法只限于在心里徘徊,并没说出口。 也说不出口。 性,本身就是成年之间的正常需求。 但总的来说,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两人的相处还是进步了很多,不像她刚醒来时那么生疏了。 有可能是因为那晚的催化剂,让她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对他的依赖的包容性了,亲密的事都已经做了,距离自然也就拉近了。 南焉横了他一眼,把手腕从他掌心中抽出来,毫不留念地推开车门下去,「走了。」 宴景禹是看着她走进去,身影消失在视野后才缓缓收回视线,勾着唇角,重新启动车子离开。 她和言轻约在一楼某个奶茶店门口见面。 离奶茶店只有二十米左右的样子,远远地,她就看见了言轻穿着轻熟风的衣服站在那,手里正在打电话。 她走近,就看见言轻翻了个白眼,对电话那头的人说,「我今天休假,不可能回去加班,再者,那稿子没法改,我又没有瞎说,陈述的都是事实。」 「行啊,那你让他起诉我好了,自己乱搞,还不让人说出去,欢迎起诉,正好我认识一个顶尖的律师。」 她单手叉腰,那姿态别提多嚣张了。 底气特别足,完全不在怕的。 也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句什么,就听言轻冷笑了声,「那篇稿子是我独家发出去的,下面有我的署名,而且我发之前也给你看了,你说没问题我才发的。」 「现在人家追究起来了,你倒是会当个甩手掌柜。你这么怕事,就把我开了,正好,我这里还有一箩筐的料因为公司没办法全部抖出去了,开了,我就没顾忌了。」 「晦气!」 最后吼完这两个字她就挂了电话,完全不给对方机会。 一转头就看见南焉正眉眼含笑地看着她,顿时,气就散了一半。 「焉焉,你什么时候来的?」 「不久……」 「额……工作上有点烦心事。」言轻尴尬地笑着解释,然后挽住了她的手臂,指着身后的奶茶店,「要喝奶茶吗?」 「可以。」 南焉点点头。 没有记忆的她,到现在连奶茶是什么味她都不知道了。 现在能吃的东西多了,虽然依旧要以清淡为主,但奶茶还是能喝的。 不过,如果宴景禹在的话,肯定是不会让她喝的。 两人点了一杯,言轻买了单,因为是朋友,南焉也没有去客套的说什么。 两人喝着奶茶先从一楼逛起,南焉好奇地问,「你工作出什么事了?」 「你看昨天的微博热搜了吗?」 「看了。」 「梁凯夜光剧本的事,是我先发现的,在一个公众号发布的,然后被微博的一个营销号发出去了,现在梁凯的经济团队来找我麻烦了,说要我把那片稿子改了,要么删了,不然搞我侵犯他隐私权。」 「那要不要紧?」 「没事,声张虚势罢了,本来他要是好声好气的来说,我还能把那篇稿子撤了,结果,没想到他们要来威逼利诱这一套,我这小暴脾气能忍?」 言轻撇撇嘴,做这一行风险还是很大的。 她其实觉得挺累的,也在考虑要不要转行。 感觉梁凯这件事情或许是个不错的契机,所以,她现在没多大的心理负担,大不了从这个公司捲铺盖走人,她就有时间出去好好旅游散心了。 可终于不用再被公司压榨了。 南焉后面又问了几句,知道她的想法后就没再说什么了,认真和她逛起了街。 这是她醒来后第一次出来逛街,家里的衣服都是宴景禹准备的,包括内衣睡衣之类的。 也说不上喜欢和讨厌,那些衣服对她来说是中规中矩的存在,感觉一般般,反正她也不是很挑剔。 只不过现在到了秋天,夏天的衣服已经退场了,她又能走了,就不想再让闫晶晶鱼一次性包圆了,干脆和言轻约好出来一起逛。 宋允儿她最近忙得很,上一个组杀青,就立马无缝衔接去了下一个组了。 之前宴景珩去剧组探班的事情还上了热搜,网上祝福他们俩的人也多了,成了全网艷羡的一对。 而且,小情侣本来就是聚少离多,有时间肯定要挤在一起约会亲密什么的。 南焉买了不少东西,大多数都是衣服,以及十一的,还好心情的给宴景禹买了一套睡衣和一件衬衣,其余鞋子包包什么的,她需求量不大,所以就没买。 因为东西多,她也提不动,好在是这些品牌店都有送货上门的服务。 尤其是南焉还拿着宴景禹给的那张购物黑卡。 所以导购员们看到她更是格外亲切热情。 也免去了她不少麻烦,干脆地址一填,下午让他们直接送到庄园。 一旁的言轻也跟着沾了不少光。 这里的衣服都不便宜,她公司不算高,也不算低,买衣服不能像南焉一样随心所欲,只选了两件衣服和一双鞋子。 本来在同一家店里和南焉一块挑选的,南焉想着一块买单了,但被言轻婉拒了。 她刷宴景禹的卡,她怎么好意思蹭啊。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64页 中午两人也是在商场五楼吃的,是一家清淡的素什锦。 吃完后,两人又去了二楼的一家美容院里,做了个全身水疗。 就剩一条内裤躺在床上时,南焉还有些不太习惯。 总觉得特别别扭,没有安全感,不过渐渐地就适应了,工作人员的手法很舒服流畅,没多久,她躺在上面还睡了个午觉。 四点左右,她和言轻从美容院出来,身心都放松了不少。 南焉现在也处在恢復期,在外面待了那么久,宴景禹已经打电话催她回去休息了。 言轻还在旁边笑着打趣,「啧,要不是你说宴景禹在公司开会,我还以为他在家里饥渴难耐的等着你呢。」 然后就被南焉白了一眼。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啧啧,看来你和他现在发展得也不错呀,对他是不是有感觉来了?」 南焉没有否认,她现在对宴景禹确实有好感,不排斥他的接触,甚至…… 想到这里,她晃了晃脑袋,而是看着她,「说起来,你这些年到底有没有交男朋友啊?三十几了,可不小了。」 「我都被生活折磨成什么样子了,哪里还有心情谈恋爱啊,而且,现在的男人,都一个鸟样,没什么区别,找不到什么优质的男人,提不起兴趣,我还是认真搞事业吧。」 「只要有钱了,以后我说不定还能包养个弟弟玩玩。」 南焉『啧』了声,「你玩得倒是挺花。」 「哎呀,我这是想得美,没有实操过,我现在这饭碗都可能保不住,也实在没工夫去想这些,等过完这茬再说,」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一个人的影子,皱了皱眉,随后就笑着扯开了其他的话题。 司机是宴景禹安排的,在半个小时前就已经到了。 言轻自己开车来了,两人在商场门口就分道扬镳了。 南焉回到庄园,在商场买的衣服都已经到了,她接到宴景禹打来晚上有应酬不回来吃饭的电话,也没在意。 十一这几天都住在老宅那边,没有过来。 连之前的护工也在她腿能走路后就没来过了,偌大的庄园里,就只剩她和另外两个保姆了。 晚上吃饭时,餐桌上就她一个人。 桌上的菜还是挺多的,她现在胃口也比较好,吃了一小碗饭,后面就没添了,倒是吃了不少菜。 晚上十点左右,南焉洗了澡躺在床上,宴景禹到这会都还没回来。 她下午在美容院睡了一觉,这会倒也不困,没有刻意去等宴景禹,躺在床上随便找了个综艺追了起来。 十多分钟后,楼下传来车子的熟悉引擎声。 南焉知道,是宴景禹回来了。 她放下手中的平板,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轻轻撩开窗帘往下看,就看靳梁扶着脚步虚浮的宴景禹走进院子里。 她诧异,这是喝多了? 压下心中的疑惑,她走出房间,从电梯下去,宋承阳扶着宴景禹已经过了玄关了。 「夫人。」 宋承阳看到她朝她微微颔首。 自她醒来后,按照宴景禹的要求,让他以后叫南焉不准再叫南焉,而是直接叫夫人。 南焉看着靠在他身上的宴景禹,一副醉态,眼睛半阖着,泛着几分迷离。 又是和靳梁站在一块,这远远地看过去,画面就莫名有点偏离轨道了。 她眼神逐渐变味了,宴景禹虽然是半阖着眼,头有点晕,但意识还是很清楚的,所以,她现在所有的表情和眼神细节都能被他看得真真切切。 这女人醒来之后,性格倒是变了些,现在是什么东西都敢乱想了。 「他这是?」南焉再次晃掉脑子里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走过去问。 「晚上的应酬总裁多喝了几杯,那酒的度数偏高,后劲也比较大,出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在车上酒劲就上来了。」 靳梁回。 南焉点头,「那麻烦你把他送房间去吧,我不方便扶他。」 她腿可承受不住他这个重量。 靳梁刚应下,正准备走,半个重量靠在他身上的宴景禹忽然站直了身体,嗓音是沙哑的质感,「我自己上去,你回去吧。」 「哦……好。」 靳梁确认他站稳了,就点点头,对南焉道,「总裁,夫人,那我就先走了。」 南焉浅笑,「好,辛苦你了。」 靳梁刚离开,保姆就听见动静从房间出来了,见宴景禹喝醉了,立马开始泡蜂蜜水和醒酒汤。 南焉看着他走的这几步路就跟踩在云端似的,轻飘飘的,好意问了一句,「你确定你自己能走上去?」 「你扶我。」 宴景禹朝她伸出手。 「我扶不住你……」 「我不用力,轻轻的。」 南焉皱了下眉,这两句话从他口中说出来,怎么听,都绝对怪怪的。 在心里嫌弃了会,她伸手扶住了他的胳膊。 宴景禹说到做到,确实没有怎么用力,就勉强的找她做个支撑点而已。 「今天逛街买了什么?」 「衣服,我的,十一的,还给他买了玩具。」 走进电梯,宴景禹默了会,见她没下文了,又问,「没了?」 南焉茫然了一瞬,对上他那双深谙幽邃的眼眸时,立马就明白了,「还给你买了一套睡衣和衬衫,你等会可以看看,如果不合适,明天还能拿去换。」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65页 毕竟她确实不知道他的尺码,买的时候还是由导购员推荐的。 第195章 你帮我 宴景禹勾了勾唇,忍不住往她身上靠了靠,手臂搂住她的腰肢,薄唇从她脖颈处有意无意地划过。 声音是极致的低沉沙哑质感,「老婆真好。」 他身上有股浓郁的酒味,南焉没忍住皱了下眉,但因为他突如其来的靠近,和唇上的清凉柔软,以及那声具有蛊惑性的『老婆』,让她浑身一麻,划过电流,颤得她心跳都差点停止跳动了。 她伸手去推他,试图往旁边挪,「谁是你老婆了……」 只是步子刚迈开,揽在她腰间的手忽然用力把她重新拉回来了。 贴得比之前还要近。 「你。」 宴景禹说得很坚决,醉意朦胧的眼睛里都带着十足的认真,「我老婆,除了你,不可能会是别人。」 不得不说,他这句话流淌进心里,让她心里还是稍微有点动容的。 「臭死了。」 南焉别开眼,嫌弃似的想把他往旁边推了推。 宴景禹知道她现在闻不得酒味,也不能去逗她,只能老老实实地被她推开。 电梯很快到了二楼,宴景禹脚步虚浮地迈出去,身子有些摇晃。 南焉走得也不快,回头看他,见他那样,还是伸手扶了他一把,嘴上还是忍不住唠叨了两句,「你就不能少喝点吗?路都走不稳。」 「嗯,下次,一定。」 宴景禹轻声应着。 南焉不知道的是,后面宴景禹每次应酬都不碰酒了,只会以茶代酒,再不然,就是靳梁代替他喝。 给出的藉口也很简单:家里管得严,老婆不喜欢我喝酒。 再不然就是:喝多了回去是要睡沙发的。 在商场上经常和他打交道的那些人闻言都很诧异。 没想到一贯心狠手辣,雷厉风行的宴景禹还是个妻管严。 大傢伙早就听说宴景禹已经有儿子了,前段时间家里还举办了他儿子的五岁生日,连那个很少露面的女人也现身了。 坐着轮椅。 但宴景禹对她呵护有加,温柔得不行。 圈内也有不少人认出了南焉,毕竟南焉几年前在星城名气还是挺大的,尤其是摄影圈里,也被宴景禹带着出入过一些娱乐场所见朋友什么的。 渐渐地,这些消息就传出去了。 那些议论南焉是见不得光的情人的言论也随之慢慢淡却了。 最主要是宴景禹不爱听,只要听到有关这方面的言论,说这些话的人就会整得特别惨。 到了房间后,宴景禹去了浴室洗了个澡。 是冷水,让他有些晕眩迷离的脑袋顿时清醒了不少,只是脚步依旧虚浮,但比没洗澡之前要好得多了。 然后寸不着缕的走了出去。 靠在床上的南焉听到声音抬眸看了眼,紧接着眼瞳一缩,不可思议的睁大。 「你……你干嘛不穿衣服?」 从他身上清晰的极力线条慢慢向下,看到某处的挺拔,顿时浑身一颤,勐地别开了眼睛。 靠!眼睛不干净了。 「没拿。」宴景禹却显得很坦荡,没有半点不好意思,道,「你给我买的睡衣呢?」 「没过水呢。」 「先试试。」 南焉反驳不了,毕竟这话还是她自己说的。 让他先试试,不能穿的话明天还能拿去换。 她暗自深唿吸了一口气,掀开薄被起身。 下午送过来的那些袋子都堆在靠墙的柜子上,还没来得及放到衣帽间里。 她精准的找到袋子,里面有她的两套睡衣以及宴景禹的。 买的时候言轻怂恿她买情侣装,被她拒绝了。 买睡衣其实已经够暧昧的了,还要买情侣装,这很难不让人去多想什么。 她也是醒来后第一次给宴景禹买东西,主要是刷着他的卡,不给他买点东西,总觉得有点过意不去似的。 这套睡衣的颜色,也是按照他平时衣柜里的衣服颜色买的。 很简约的黑色丝绸面料,很滑很软,光摸着就很舒服。 「你试试吧。」她把衣服递给他。 「撑开看看款式。」宴景禹没接,哑着嗓音道。 「你不会自己拿着看吗?」 「眼神不聚焦,得拿远点看,近了看不清。」 南焉:「……」 行吧,看在他照顾自己这么久,还无微不至体贴入怀的份上,这点程度的使唤,她觉得自己勉强是能接受的。 裤子是纯色的,和上衣一样,也没有什么看的必要,就把裤子挂在了臂弯中,撑开了上衣给他看。 黑色的上衣,没有图案和装饰,只有胸口处有一排黑色的英文logo,整体都特别简约。 「嗯,好看。」 他点点头,表示非常满意,「帮我穿上试试。」 南焉:「……」 她就觉得这厮好像有点得寸进尺的成分。 目光微微一瞥,看着他这精壮的躯体,她直接把衣服扔到他身上,「自己穿,我要睡觉了。」 醒来后,她一直睡得早。 通常十点多就睡了,一般都不会超过十一的。 也就十一生日在宴家老宅的那晚,到差不多一点才睡。 还是在他十分克制没有继续下去的情况下。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66页 她刚转身,纤细的手腕就被抓住,下瞬,半边身体被勐拽了下,她失去平衡,跌进他怀里。 隔着轻薄的睡衣面料,她清晰地感觉到了男人滚烫的温度。 灼得她浑身也跟着发热。 唿吸都紧滞了一瞬。 一抬眼,就对上男人那双因为醉意添了几分朦胧,却依旧深邃的不可思议的眼,里面隐隐掺杂了几分不言而喻的情慾。 异常的强烈。 抨击着南焉的心脏和灵魂。 很震盪。 「你……」 「焉焉,我忍很久了。」 宴景禹抵着她的额头,唿吸声特别重,悉数喷洒在她的脸上。 依旧带着淡淡酒气,但基本可以忽略不计,口腔里那种柠檬薄荷清香更容易让人重视。 南焉只觉得被他沉沉的嗓音蛊惑得头皮发麻,腹部处已经明显感觉到某个东西的顶撞了。 她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想从他怀里退出来,「自己解决去。」 宴景禹搂着她不让走,唇在她唇角亲了两下,便一发不可收拾起来了。 「解决不了,只能你来,帮我。」 南焉双手抵在他胸膛上,张唇想说点什么,那个霸道又滚烫的吻不由分说地砸了下来,将她未说出口的话和所有唿吸以及呜咽尽数吞进腹中。 另一只大手揉上软肉,让屋内的暧昧延绵不绝。 第196章 得了便宜还卖乖 南焉第二天没起来用早餐。 凌晨折腾到三四点多才睡,她只记得自己双腿发颤,连站都站不稳。 而宴景禹那狗东西却依旧勃然大发,精神气十足,看得她想打爆这狗东西的狗头,奈何累得抬不起手。 宴景禹昨天有点不受控,可能是当了太久的合上了,上一次也都是在极力克制中做完,纾解才解了一半不到,就不敢再碰她了。 毕竟那时候的南焉身体还比较弱,腿也不能动。 但这次不同,她比醒来时胖了些,身上明显有肉了,气色也好了许多,腿也恢復了。 加上上午在医院的检查结果也都是不错的。 一旦尝了那点子荤腥,他就变得不可控了。 第一次时,可能还稍微矜持一些,怕她一时适应不了,给了她一个缓冲期,后面的克制力就一次比一次差了。 南焉不断说着『不要了』,但他依旧没停下来。 第五次时,他才彻底停下,抱着南焉去浴室沖洗,然后放在沙发上,自己动手换了床单换了空调被,才再次将她放床上,搂着入睡。 因为太累了,南焉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七点多就醒来。 就连宴景禹这个每天起得很准时的人都多陪她睡了一个多小时,八点半才起来。 他洗漱完,先试了下她买的睡衣和衬衣,尺码都是刚刚好,便又脱下去了衣帽间,换了套西装革履出来。 床上的南焉还在熟睡,宴景禹也没有打扰,轻轻带上房门,独自在餐厅吃了早餐,放在桌上的手机里,是靳梁有关工作汇报的声音。 「先把工厂的流水线停了,让他们把详细数据报告在十点半之前交上来。」 宴景禹皱着眉头,眉眼里掺杂着几分不悦,等靳梁说完,才淡淡出声。 他一边吃着早餐,一边把事情不疾不徐地交代下去,随后挂了电话,起身拿过椅背上的外套穿上,准备往外走。 没两步,他又停下,对保姆道,「中午再叫夫人起来吃饭,午饭多点肉,别太油腻,再炖个鸽子汤给她补补,下午别忘了提醒她吃药。」 从过来工作后,保姆就知道宴景禹对南焉的生活可谓是无微不至。 吃穿用度上都很用心,隔三差五还会亲自点菜让她们做给南焉吃。 「是。」 保姆笑着应下,又问道,「那先生晚上回来用饭吗?昨天只有夫人一个人,这整个餐厅都看着落寞安静不少,挺孤单的。」 宴景禹拧眉,看着旁边这张偌大的桌子。 一个人坐在上面,确实显得有些孤单落寞。 他只稍微想像了下昨晚南焉坐在那吃饭的画面,心就沉了下去。 这也不是第一次南焉独自吃饭了。 他掌管那么大的家业,平时忙点也是正常的,但现在听保姆这样说,他异常的难受和心疼。 「她昨晚吃得多吗?」 「只吃了一小碗米饭,倒是吃了不少菜,晚上九点半炖的雪梨汤只喝了一半,说太甜了,我下回少放点糖。」保姆如实回答。 另一个保姆也说道,「不过夫人昨天晚上说过,今天中午想吃松鼠桂鱼,我等会准备去超市买新鲜食材。」 家里配了一辆车和司机,是给保姆外出採购时专用的。 接送南焉和十一的司机是另一个。 宴景禹淡淡点了下头,「晚上我回来。」 保姆又笑着应下,将他送到门口,目送他驱车离开后才收回视线。 南焉十一点多就醒了,也不是被保姆叫醒的。 饿醒的。 超饿,巨饿的那种。 身上的酸痛和下面的不适让她没有直接起来,而是在床上继续躺着缓了一会,然后才慢慢磨蹭到浴室。 洗漱和换衣服的速度相当慢,下楼时正好十二点刚过。 「夫人,您醒了,我正好准备上楼去叫您下来吃饭呢。」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67页 保姆看她走路姿势有点奇怪,也是过来人,联想到早上她没起来,先生让他们不去打扰她。 就不难想昨晚发生了什么。 也没刻意点破,只是在她走过身边的时候,很自然地扶了她一把,「中午有您昨天想吃的松鼠桂鱼,知道您不喜欢太甜的,所以甜度比较适中,您等会尝尝,看味道和您胃口不,不合胃口,我下次再改进。」 「嗯,好。」 南焉坐在餐桌上,看着桌上七八个菜,抬眼说,「我之前不是说了吗?我一个人吃饭不需要做那么多菜,太浪费了。」 姓蔡的保姆笑着说,「夫人您说的,我们自然都记住了,所以我们做的菜分量都不多,除了这个鱼,这几样菜和乳鸽汤是早上先生吩咐的。」 「这乳鸽汤,我一滴水都没加,您也尝尝看。」 南焉尝了一口乳鸽汤,很鲜。 她笑着点点头,「嗯,好喝。」 「夫人喜欢就好。」 「宴景禹早上几点走的?」 「差不多九点左右吧,吃早餐的时候一直在打电话说工作上的事,看上去很忙一样。」 「昨晚我熬的醒酒汤和泡的蜂蜜水早上先生都喝了点。」 两个保姆在生活上的细緻让南焉一直觉得很贴心,她又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等吃过饭后,保姆才想起来说,「对了,夫人,先生说,晚上会回来陪您一起用餐。」 「嗯。」 南焉轻轻应了声,「对了,我昨天买了些衣服回来,麻烦你们帮忙过一下水再放到衣帽间去。」 「嗳,好嘞。」 南焉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再次上了楼,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就看见上面有宴景禹早上给她发的两条消息,下面还有言轻和宋允儿十点多和十一点多发来的消息。 宴景禹:衣服我试了,谢谢老婆,昨晚辛苦了。 南焉:「……」 莫名的,她觉得这狗男人有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感觉。 不要脸得很。 她没回,也是懒得搭理。 退出对话框,点开了和言轻:正式失业了,我准备去云南艷遇去了,下午的飞机。 一趟说走就走的旅程,她问了下情况才得知,是言轻主动提出辞职的,准备和另外两个朋友出来单干,但干之前准备先出去潇洒一下,把这几年没休的假先补回来再回来做生活的搬砖工。 宋允儿:焉焉,我下午回星城,晚上一起吃饭吗? 她发消息问,「不是在剧组拍戏吗?」 宋允儿:拍着呢,要换景,正好在星城,会待个十天半个月,布景需要一两天时间,正好闲着,你腿不是好了吗?好久都没和你一块在外面吃饭了,就想找你啦。你没时间吗? 南焉默了片刻:有。你到了给我发消息,我们约个餐厅见。 随后她又点开和宴景禹的对话框:听保姆说你晚上要回来吃饭? 宴景禹现在好像不忙,回得很快,「嗯。怎么了?」 南焉:你别回了,我有约了。 宴景禹:「……」 他盯着自己老婆发来的这条消息,字里行间尽是无情之意。 很不爽,又是满脸问号。 他直接回了个语音电话过去。 第197章 这俩不对劲 南焉看到她的来电显示时,很怡然自得的接了起来,懒懒散散的应道,「嗯?」 清冷中又偏软的音调透过话筒抵入耳廓之中,宴景禹的眸色暗了几分,喉结更是不自觉地滚动了两圈。 等了足足一分钟,都没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什么动静,让南焉差点以为电话已经挂了。 还特意看了眼手机屏幕,见扔在通话中。 「宴景禹,你不说话,我就把电话挂了。」 「嗯,我在。」 电话那头的低沉男音似是在压抑着什么,又缓了片刻,他才问,「晚上和谁有约?」 南焉回,「允儿,她下午回星城,找我一块吃饭。」 「在哪吃?」 「还不知道,没定呢,等会和她商量一下才知道。」 「嗯。」宴景禹又轻轻应了声,「定好了和我说一声。」 「你也要来?」 南焉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须臾,「接你。」 「好。」 两人挂了电话后,宴景禹将手机盖在桌上,黑色的眼眸里深不可测,淡淡掀起,睨着吊儿郎当靠坐在桌子边缘的男人身上。 对上他那双戏嚯又似调侃的桃花眼。 「还有事?」宴景禹的背嵴陷入椅背中,没有过多的情绪问。 「都秋天了,还这么心浮气躁。」宴景珩笑了声,用手指点了下面前的文件,「看看,没问题签字。」 「你倒是心静自然凉,估计没时间浮躁吧。」 宴景禹也不恼,淡淡扫了他一眼后,抄起他刚刚手指点的那份文件。 宴景珩沉了沉眸光,嘴角几不可查的扯了下。 也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了。 他和宋允儿本来就聚少离多,再加上真正确认关系的时间也不长,两人都各自忙着。 上回见面还是半个月前,他正好去她拍摄地那边出差,两天的功夫,一起抽空吃了个饭,然后当天晚上他又飞走了。 前两天两人还在手机上闹别扭了,这会还在冷战。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68页 简单来说,其实就是宋允儿单方面晾着他。 他这几天发消息过去,打电话和视频过去,她都没理,昨天还恼怒的把他拉黑了。 「你想重启这个项目?」 宴景禹翻看了下他这份资料,皱起了眉,情绪说不上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这个项目去年就停了,因为出了点问题,然后宴景禹觉得再投钱进去也是亏空,所以当机立断的把这个项目叫停了。 宴景珩依旧漫不经心的,「嗯,详细资料已经发你邮箱了,你自己看,太费口舌了,不想解释。我就和你说一声,这个项目重启需要总公司的印章。」 ——宴景禹的签名。 宴景珩接管宴氏旗下的公司也有两年了,在这期间,宴景禹基本是放养,没管过,随他折腾去了。 从去年的汇总报告来说,在宴景珩的管理下,公司还是有些微的进步的,任何项目都没有亏损的迹象。 这其实对于他这个从来没有管理过公司的人来说,是个不错的成绩了。 但他还是让公司有赚的盈利。 说明,他也是做这方面的料,宴景禹后面就更不管了。 再加上俩兄弟本来就不亲厚,淡淡的,平日里也没有过多的往来交集。 办公室安静了三五分钟,两人谁也没说话。 宴景珩知道他是在考虑,慢腾腾的返回沙发上坐着,瞧着二郎腿品着咖啡,没有半点着急的意思。 好似他同不同意都无所谓。 同意就做,不同意就拉倒。 他对公司的事情没有太多的抱负,当初接手公司的时候就和老爷子说过了,亏空了他概不负责。 现在的目标也简单,反正不要比以前宴景禹管理的时候差就行了。 再说白一点,就是别亏空,赚不赚都是其次的。 好一会,他忽然听到拧钢笔笔帽的声音,下一秒,就是笔尖触碰到纸张的流畅声音。 他签字了。 「拿着你的东西,走人。」 接着,就是他冷冰冰又不近人情的逐客令。 宴景珩放下咖啡杯,起身走过去,拿上那份文件,「我刚刚听你和嫂子打电话,听到了允儿的名字,说说,什么情况。」 宴景禹抬眸,眉峰轻佻,好像对他口中那句『嫂子』很满意,也很意外。 毕竟从记事以来,宴景珩就从来没有叫过他『哥』或者『大哥』之类的。 当然,他也不爱听,更不爱和他见面。 两兄弟就是这样互相不待见,互相讨厌着长大。 虽然他现在依旧不喊他大哥什么的,但莫名地,他这句『嫂子』就特别顺耳好听。 察觉到宴景禹的异样的表情,宴景珩难得蹙起了眉,「你这什么表情?」 「宋允儿下午回星城,和焉焉约好一块吃晚饭。」 宴景禹收回视线,又恢復平日里那副冷得像块冰似的样子,说话的语气也比较生硬淡漠。 宴景珩皱起了眉,「她下午回星城?」 「你不知道?」 宴景珩没说话。 宴景禹轻嗤了一声,眉眼里难得有一丝对外人的柔和,以及很淡的笑意,「吵架了还是分手了?」 这句话充满了幸灾乐祸。 听得宴景珩别提多不爽了。 「几点的飞机?」他不耐烦问。 「我怎么知道,宋允儿是你女人,又不是我女人。」 「吃饭在什么地?」 「不知道。」 宴景珩:「……」 他哼了声,「你这也不到位啊,自己媳妇在哪吃饭都不知道。」 宴景禹拧眉,「知道了,也不告诉你。」 「没关系啊,那我等会自己给嫂子打电话问好了。」 两个大男人在办公室里的对话逐渐走偏,越来越幼稚。 所以在南焉和宋允儿一块吃饭时,两个大男人同时出现时,都纷纷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在印象里,这两人很少走在一起,就算在家,都很少说话,更别说并肩站在一起了。 南焉略显诧异,「你们两个这是……」 宋允儿瞥了眼宴景珩,皱着眉头收回了视线,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脸上也没有刚刚和南焉说话时的笑容了,小脸紧绷着,很不高兴。 连吃饭的兴致都少了一大半。 「来接你。」宴景禹自然而然的坐在了南焉旁边。 「你吃饭了吗?」南焉问。 「没有。」 「那一起吃吧。」南焉抬手叫服务员加两幅碗筷,然后看向站在那不动的宴景珩。 发现宴景珩的目光一直锁着宋允儿,而宋允儿耷拉着脸。 一副『老娘现在很不高兴』的表情。 嗯,这俩不对劲。 她挑了挑眉,现在当然不是问的时候,只是对宴景珩道,「景珩,你也没吃饭吧?坐下来一块吃点吧?」 「好。」 宴景珩笑着应,刚走到餐桌旁,宋允儿就忽然拎着包起来,「焉焉,我吃好了,先回去了。明天再联繫你。」 南焉懵了,「啊,这不是才吃没多久吗?你吃这么点?」 「嗯,突然就不想吃了。走了。」说完,也没看宴景珩,抬脚就往外走。 「嫂子,你们吃。」 说完,也不等南焉回话,宴景珩立即追了出去。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69页 南焉有些发懵。 嫂子? 这称唿让她不由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宴景珩追出去时,宋允儿正拉着一个白色行李箱准备拦计程车,连口罩和帽子都没有戴。 他上去拉住了她的手臂,「我送你。」 「不需要,放手。」 宋允儿用力挣脱,但奈何他手劲大,压根挣脱不开。 宴景珩一手抓着她手腕,一手将她行李箱扯过来,然后往自己停车的方向走。 身后的宋允儿怎么也不肯跟着走,最后恼羞成怒的低头咬了一口他的手。 很用力。 宴景珩皱着眉嗯哼了声。 却依旧没撒手,看着她那张怒颜,他轻嘆,低声问,「出气了?」 「没有!放开我。」 「别闹了,这里人来人往的,容易被拍,你明天想上头条?」 「那你还不放开我,大庭广众之下和我拉拉扯扯的成什么样子。」宋允儿一边说,一边挣扎。 即便挣脱不开,也有股不服输气势。 「没出够气,换个地方再给你出气。」 话音刚落,宴景珩也不顾她的挣扎,一只手臂直接将她托起,扛在了肩上,一手摁着她的大腿,一手推着白色行李箱。 宋允儿惊诧的睁大眼睛,头朝下,浑身的血液立刻沖向大脑,让她有片刻的晕眩。 「宴景珩,你有病啊,放我下来!」 宴景珩充耳不闻,任由她捶打自己的背和腰,到了自己车子旁,将后备厢打开,把行李箱丢进去,然后将人塞到副驾驶室。 怕她会趁自己上驾驶室的间隙再出来,他干脆锁了车,到了另一边车门才打开,迅速钻了进去,又落了锁。 宋允儿冷着一张脸靠在椅背上,精緻的小脸上布满了倦色,也没再像之前那么大反应去折腾了。 主要是她累了,肚子还没吃饱。 烦啊! 狗男人只会影响她吃饭的心情啊。 宴景珩知道她脾气大,性子傲,伸手去拉她的手,「你都三天没理我了,还把我拉黑了……」 「那你说,我那天给你打电话为什么是个女人接的?都把女人带家里去了,这就是你说的你感情专一不花心?」 「我那天没在家,在公司加班开会,接电话的是我秘书曹月。」 宴景珩低声解释,「开会之前,手机放她那里了,就是这样,你挂了电话就让曹月转告我分手,然后就把我拉黑了,人家法官判案还讲究嫌疑人自述环节呢,你就直接把我判死刑了,我冤不冤?」 他声音轻轻沉沉的,附带着几分温柔缱绻的轮廓在。 听得宋允儿心里的气都散了许多。 但并不代表一句话就能让她有好脸色了。 两人本来见面就少,宋允儿平时忙着拍戏也忙,宴景珩的秘书,她根本没有见过。 那天晚上她是收了工回到酒店后给他打的电话。 也差不多快十一点了。 那几天基本上是早上五六点就要起来化妆,然后在片场奔波一天,累得中午吃饭都恨不得让助理喂,压根没心思用手机去和他聊天。 所以晚上回去,就想着,一天都没联繫了,也有点想他的声音了,就打了个电话。 结果一接起来,对方是个女人声音,还很温柔的那种。 她脑袋顿时就炸了,先入为主的想着自己都收工了,他这个点应该也是在家才对,却是个女人接起的电话。 她能不胡思乱想吗? 积累了一天的疲惫和想念,在这一刻爆炸了。 她气唿唿的撂下一句话:转告宴景珩,分手,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 说完就挂了电话,把宴景珩所有的联繫方式都拉黑了。 要不是职业修养在,她差点在微博上取关他,不然这两天微博热搜上就要热闹了。 看她不说话,宴景珩轻笑了一声,也没有启动车子。 只盯着她白皙的侧颜,没忍住伸手捏了捏,「醋劲挺大。」 宋允儿闻言,又炸了,没好气拍开他的手,冷哼了声,「那看来你挺大方的。下次你三更半夜打电话来,我也叫个男人来接好了,我看你……」 话还没说完,宋允儿忽然被拽过去,腰间被一只有力的手掐住,剩下的话和唿吸尽数被男人的薄唇吞入。 「你试试!」 好半晌,男人的唇才离开她的,却依旧离得近,鼻尖挨着她的鼻尖。 暗哑的嗓音沉沉的,带着几分蛊惑和撩人,却也有几分咬牙切齿和警告的意味。 宋允儿不怕他,还扬着眉挑衅,「你看我敢不敢。」 音落,宴景珩忽然松开了她,坐回去,扣上了安全带,然后面无表情地启动车子。 宋允儿不明所以。 这是生气了? 都还没哄好她呢,他好意思生气? 然后她也气唿唿的不说话。 车内就这样陷入了寂静中。 行驶了二十来分钟左右,宋允儿才觉得这周围的环境有点不太对劲,不像是回自己小区的,她皱了下眉,「你去哪啊?不是说送我回去吗?」 宴景珩扫了她一眼,「送你回去,好让你半夜三更找个野男人气我?」 宋允儿:「……」 「所以这是哪?」 「我家。」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70页 宋允儿扬了下眉梢。 说起来,交往一两个月了,他去过她那都好几次了,她连他住在哪都不知道。 很快,车子进了小区的地下停车场,宋允儿拧着秀眉,「你把我带你家干嘛?我是没家回了吗?」 宴景禹将车子停好,熄火,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你说呢?」 第198章 想分我也不会答应的 宋允儿被他这三个字刺得浑身战慄着,鸡皮疙瘩和汗毛全都起来了。 她颤了颤睫毛,抓着包包的手都不自觉握紧了力道。 「不下来?」 宴景珩下了车,把她的行李箱从后备箱里拖出来,绕到她这边,拉开车门,手臂撑在车顶上,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宋允儿心跳得厉害,也没矫情,利利索索地从车里下来了。 就是心里那股气闷气还没完全散,所以没什么好脸色,脚上还踩着七公分的高跟鞋,下车时,没怎么站稳,轻轻崴了下。 她『啊』了声,侧身倒进他的怀里。 宴景珩揽住她,低头看了眼她已经抬起的脚,「怎么了?」 「没事,崴了下。」 她将脚腕在空中转了转,稍微适应了下,也没有多疼,很快就能重新下地走了。 却不想宴景珩搂着她腰肢的力道一重,动作粗鲁的把车子后座打开,行李箱扔进去,重新关上车门,上了锁,将她打横抱起往电梯方向走。 宋允儿睁大眼睛,「你干嘛!」 「上去看看,伤到骨头没。」 宋允儿:「……」 你再夸张点,怎么不直接说骨折呢。 宴景珩住的也是大平层,在15楼。 门口是把电子锁,人脸识别后就自动开锁了,他拉开门走进去,将人轻轻放下,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女士的纯白色拖鞋。 然后蹲下身子帮她把高跟鞋脱下,轻轻塞进拖鞋里。 高跟鞋穿了一整天,终于平坦地踩在地上,让她还有些不习惯。 但她看着男人乌黑的发顶,以及脚上这双白色的拖鞋,忍不住问,「怎么会有女士拖鞋?你家里真藏人了?我可没来过你家。」 「前些天去超市买的。」 宴景珩给自己也换了鞋,直起身,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随意搁在了鞋柜中间的隔层里。 里面有感应灯,手伸进去就是昏黄色的暖灯。 「买给你的,还有一些洗漱日用品,你可以去洗手间看看,要是不喜欢可以换。」 宋允儿扬了下眉梢,往里走,打量房子的格局,「我又没说要搬来你这里住,你买这些干什么?」 宴景珩跟在身后,「以备不时之需,现在不就是。」 宋允儿回头瞪了他一眼,「我还要回去的。」 「喵~」 一道熟悉的猫叫忽然响起,下瞬,一只猫从房间里跑出来,自觉地在她腿边蹭了蹭。 宋允儿诧异地睁大眼睛,蹲下身子把猫捞起来,「不歪?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可能是好久没见了,不歪闻到了她身上熟悉的味道,娇气的往她怀里钻,还跟个小孩似的,小爪爪搭在她胸口,喵了两声。 然后她回头看向宴景珩。 「前天我把它从宠物店接过来的。」 宴景珩去厨房倒了一杯水喝了,又给她倒了一杯牛奶,走过来,「我到宠物店的时候,它待在柜子里,可怜兮兮地趴在那,一双眼睛圆熘熘的,看着都可怜,可能是认出我了,用脸一个劲地蹭着玻璃门。」 看得他那叫一个于心不忍啊。 当即就把门打开了,然后抱在怀里撸。 他和宋允儿的恋情完全是公开的状态,因为狗仔们关注密切度比较高,经常有蹲拍他们两人的。 两人基本每次见面都会被拍到。 尤其是上次宴景珩去她剧组探班,在热搜上热闹了一两天才下来。 店员都是年轻人,经常在网上冲浪,也认识他,激动之余,看他对猫那么温柔的抚摸,心里觉得这个男人好温柔啊。 长得帅,家世好,性格还那么好。 所以在宴景珩提出要把不歪接走时,店员没有丝毫的怀疑和犹豫,当即就让他签字节奏了。 宴景珩之前没养过猫,家里也没有猫猫用的东西。 所以当时还在店里买了一大堆东西。 猫砂、猫砂盆、猫粮、猫罐头、猫条、逗猫棒、猫窝等等,反正就是把后备箱塞得满满当当。 以至于到家后,他拿东西都跑了三四趟才拿完。 不歪到他家后,起先还有点害怕,后来被他抱着默了会,又拿逗猫棒陪它玩了会,吃了个猫罐头就开始在屋子里撒欢地跑了。 想来是之前在宠物店里一直关着,精力无法释放。 所以也是特别疯,上跳下窜的。 宴景珩还在网上买了个猫爬架,大概明天就能到了。 宋允儿听着都心疼坏了,揉了揉它的脑袋,「让我家宝贝受委屈了,妈咪以后都不把你送宠物店寄养了。」 「以后放爸爸这里养。」 宋允儿回头看他,唇红齿白,笑起来有种妩媚的勾魂感,「你这脸皮哦,快去和墙比一比,是不是要略胜一筹。」 宴景珩挑了挑眉,喝了口手中的牛奶,随后放在一边,将她怀里的猫拎出来,轻轻丢在沙发上。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71页 「哎,不歪,你……」 宋允儿还没抱够猫咪呢,还想伸手去捞猫,结果先被他捞进怀里了。 眼瞳微颤间,她整个人腾空而起,再次被拦腰抱起。 去了卧室。 宴景珩用脚带上房门,将她放在床上,压身下去,不由分说地吻住了她的唇。 宋允儿的手抵在他胸膛上,也没推开他,任由他吻着,最后还是喘不过气了,才呜咽地拍打着他的肩膀。 宴景珩这才松开了她的唇,那双充满欲望的桃花眼定定地望着她,声音哑得冒火,「笨蛋,接吻换气都不会?」 「你以为是你啊,情场高手?」 宋允儿恼火地掐了下他肩膀上的肉。 他不为所动,笑了下,手指摩挲着她发红的耳垂,「还分手吗?」 宋允儿的眼里有些迷离,她张了张唇,还未发出个音,唇又被他堵上了,那只修长的大手还探进了衣摆中。 「你想分我也不会答应的。」 ———— 第二天,不出意外,宋允儿和宴景珩齐齐登上热搜。 她还在睡梦中时,被经纪人打来的电话吵醒了,浑身跟散架似的。 第一次远比自己想像中要痛得多。 她长得又漂亮,从初高中开始,追她的男人就数不过来,可一个个都不过是贪图她的容貌和身材,要么家世的。 那些男人对她而言,很倒胃口。 再加上性子傲,对谁都是一副冷冰冰又不屑的态度,连真正称得上朋友的人都很少。 也就宴景珩,是让她唯一上心且心动的男人。 但这狗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年都没沾过荤腥,昨天晚上拉着她厮磨到凌晨三四点,差点死在床上。 她都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现在这会接到经纪人的电话也是迷迷煳煳的,闭着眼睛没有睡好。 「上就上吧,又不是第一次了,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就习惯了,我要睡觉,别烦我。」宋允儿不耐烦地扔下这句话就把电话挂了。 结果没两分钟,电话又响了,她烦得不行,抄起手机就朝墙面砸过去。 好了,彻底安静了。 宴景珩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失笑了一声。 这脾气啊,一如既往地大,收敛不住的。 他走过去,将地上已经碎屏的手机捡起来,尝试着戳了戳屏幕,已经黑屏打不开了。 可想而知她砸手机的力道有多大。 也不知道他这一年要换多少个手机才够用。 他将手机丢到一旁,重新躺在床上,将她揽进怀里,亲吻了下她的额头和眼睛,鼻子,嘴巴。 热搜上的新闻其实很简单,就是昨天宋允儿在街上和他闹脾气被人拍了。 画面就是宴景珩拉着哄她,然后宋允儿不干,宴景珩干脆就扛着她上了车。 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网友们都猜到是宋允儿生气了,然后宴景珩,评论区里都在说什么干了这碗狗粮还有下一碗。 宴景珩好霸道,好喜欢。 他好爱她。 这是在演言情偶像剧呢,我先磕为敬。 宴景珩只简单刷了下那些评论,也没让人去处理,任由失态发展下去了。 中午醒来时,发现自己和宋允儿的评论区都沦陷了。 再问他有没有把人哄好,因为什么吵的架。 宋允儿是真的累着了,这会还在睡,他在微博上编辑了一条动态:哄了一晚上,你们嘴下留情,真的不好哄。 宋允儿的冷坏脾气是出了名的,这条微博一出,一来是承认了恋情,二来回应了网友们的好奇。 一时之间,他俩的名字,又挂上了热搜。 第199章 压抑的 星城连着下了几天雨,气温急骤下降。 南焉这几天又问起了关于自己家人的事情,宴景禹便计划着天晴了就带她去一趟元息墓园。 一到下雨天,她心情就会显得特别沉闷,笑也笑不出来,眼底也没有半点光,像身处在黑暗中一样,却又异常的平静。 似是习惯了这样的黑暗,并不觉得无助和恐慌。 「妈咪,你看,我这个字写得好吗?」 一道脆生生的小奶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偏过头,也没看到十一的身影。 几秒后,才看见他从拐角处走到客厅。 这就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只要一看到这小傢伙,她眉眼不自觉地柔和下来,唇角也弯了弯,「哦,来,快给我看看。」 十一好像又长高了些,被闵慧带得很好,虽然不是胖嘟嘟的,但比之前她看的照片里的要好多了。 有肉了,脸上都有些婴儿肥了。 南焉本来想着自己也能走路了,就要让十一过来和他们住着,但闵慧说,十一现在正是皮的时候,耗精力得很,怕她身体吃不消,让她在养一段时间。 等放寒假了,再让他过去,现在也就周五那天宴景禹会把他接过来。 今天正好就是周六。 小傢伙以前就有早上醒来看书的习惯,后来闵慧带着又养成了一个好习惯,每天早上背古诗词,然后玩一会,十点就开始练字,练到十一点。 下午睡觉起来玩半个小时后,闵慧或者老爷子就会带他玩一些益智类型的玩具。 偶尔老爷子还会教他下棋。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72页 傍晚的时候,他就会自己去玩会。 家里的玩具和玩具车堆了一仓库,游乐园老爷子怕他玩腻了,这段时间正招唿人准备改建呢。 换些新花样。 什么都是按着自己这个小重孙的想法来,别提多用心了。 才五岁多的十一因为启蒙得早,也教得好的缘故,还没上一年级就已经会写一些简单的汉字了,古诗词零零总总加起来都会二三十首了,背得相当流畅。 三字经百家姓以及弟子规也都会。 有个这么可爱又聪明的儿子,南焉别提多自豪骄傲了。 恨不得流下两行老母亲的泪水。 致敬以前的自己。 真会带孩子。 但孩子越乖就代表带他的大人有多不容易,付出了多大的时间和心力。 所谓的自我感动大概就是这样的,光想想,她就莫名想淌泪。 十一拿的是个最基础的描红本,里面会有些很简单的生字,比如雨、雪、白、草之类的字。 可能是闵慧带着他练过毛笔字的缘故,他的字写得很工整漂亮,笔锋偏儒雅,不似宴景禹那般凌厉,带着攻击性。 「哎呀,十一又进步了。」南焉笑着摸他的头,毫不吝啬地夸赞,「写得比你爸爸的还要好看。」 「真的吗?」十一闪着一双惊喜的眼睛望着她,似是急切地寻求更多的夸奖。 「当然啊。」 南焉看了眼时间,将他手里的那支笔接过来,「累不累?我们休息会,保姆阿姨刚刚好像做了小蛋糕,我们去看看。」 十一乖乖点头,牵着他的手一块去了厨房。 宴景禹不在家,中午母子俩一块吃了饭,也热热闹闹的。 主要是有了十一在,整栋庄园都显得有色彩和生机了些。 傍晚六点多,宴景禹才回来,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吃了个晚饭。 宴景禹还是很注重亲子时间的,即便再忙,隔三岔五的总会和十一玩上一个多小时,尤其是周末。 这样的日子也还算充实,时间久了,南焉渐渐习惯了。 雨下了四五天的样子,让整个星城都笼罩在了阴沉,潮湿的环境中。 南焉的眉头也就这样皱了四五天。 宴景禹每每看见,总会忍不住伸手去触碰她的眉头,柔声问,「怎么了?」 「没有,就是看见下雨烦。」 她没避开他的手,脑袋一歪,靠在他肩上,目光沉静地望着外面那片被乌云压得很低的天空。 说不上的压抑和烦躁堆积在心头,挥散不去。 就好似和梦里有些雨天的画面相重合,却又特别模煳,看不见,摸不着,更想不起。 这种感觉是她醒来失忆后最大的冲击。 很厌恶,很反感。 可她内心深处却也明白,这些让她厌恶的,烦躁的,压抑的东西,都是以前她经歷过不好的,或者是她不愿不喜的事情。 宴景禹搂着她,吻了吻她的唇角,「明天天晴的话,我带你去看你家人。」 第200章 我们结婚好不好? 翌日也确实不算天晴,是阴天,风还特别大,宴景禹便pass掉今天要出门的计划,而是在家里陪十一和南焉。 看电影。 是一部有些的电影,男女主最终以遗憾收场,挺让人意难平的。 南焉的心情更压抑了,可能自己本身就是女人的缘故,所以这部电影里,她自然就偏向女主一些。 觉得他们俩的遗憾,是源自男主的嘴硬,即便他付出了很多,可都没有让女主知道,还让女主误会他不爱她。 但可能是男人比较了解男人,觉得他们做这些事情并不是为了博得女人好感,只是单纯相对她好,如果刻意让她知道,这段感情就好像变得不纯粹了似的。 然后,两人在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就莫名其妙的发生了分歧。 最后,吵起来了。 十一在旁边眨着眼睛,有些不明所以。 对于他们突如其来的争吵,他感到非常不理解。 南焉觉得男人都是一根筋的生物,不会转动脑子。 女人想要的爱,无非是看得见摸得着的,而不是两眼一抹黑,等到去世时都不知道自己那个深爱的男孩子其实也同样深爱着自己。 所以,男主在得知女主癌症去世后,那痛哭流涕,伤心欲绝的样子,南焉是真的看不上。 毕竟女主死时,是带着莫大的遗憾离开的。 她躺在病床上,静静看着窗外的秋叶落下,手里攥着两人的定情信物,眼角淌下泪水,缓缓闭上了眼睛,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都没来得及和这个世界以及最爱的人道别。 这算是南焉醒来后,她和宴景禹发生的第一次争吵。 规模不大,但真的有把南焉气到。 干脆就不理他,陪十一玩了会,就直接回房了。 他俩现在的相处其实更像恋人,比起刚醒来时的生疏和淡漠,以及不自觉得想要离宴景禹远一点。 现在的发展倒是慢慢往宴景禹所预想的方向发展。 是他所期盼的。 所以在她回房间十几分钟后,宴景禹坐在客厅陪十一玩,眼睛却往楼上的方向看了不下二十回时,十一终于忍不住了。 「爸爸,你不去哄妈咪吗?」他那双眼睛亮晶晶的,表情有些不高兴,撅着小嘴,「你刚刚惹妈咪生气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73页 被一个五岁多的孩子呛了,宴景禹面子有点挂不太住。 却也没说什么。 「我刚刚好像看到妈咪走的时候,都快哭了。」 话音刚落,宴景禹攸地起身,将手里的玩具丢到沙发上,径直往楼上去,「你自己玩会,马上要吃饭了,我去叫你妈咪下来吃饭。」 「哦,好,那你记得哄哄妈咪,别让她生气了。」十一扬声嘱咐。 奶声奶气的,倒显几分滑稽。 他一个三十几岁的人了,还要儿子要求去哄自己老婆。 思及此,他回头幽幽看了眼小糰子,然后收回,上了电梯。 南焉气归气到了,但哭肯定是不至于的,就是靠在床上抱着手机和宋允儿以及言轻分享刚刚看电影的观后感,顺便安利了一波。 言轻在外面旅游,开心得找不到北,一时之间没那么快回復她的消息。 宋允儿在剧组,正好在休息刷手机。 两人聊了会,她还不忘提醒了一句宋允儿:自己去看,或者和朋友去看就好了,别和男朋友。 宋允儿满脸问号:为什么?这不是爱情片吗?和男朋友看不正好吗? 南焉:容易被气死。 宋允儿更好奇了:什么意思?你和宴景禹一块看的? 南焉:嗯。 宋允儿:然后呢?他怎么气你了? 南焉本来还想简单说一下她和宴景禹分歧的观念来着,但想着宋允儿还没看这部影片,先说了,会降低她的期待值,影响观看时的感觉。 索性就没说了。 只是道:等你有时间去看了再说吧,我都把观后感和你说了,你再去看好像就没什么意义了。 宋允儿:不,你说完我只会更好奇,我是个看任何电视,都喜欢先把剧情介绍看了的人,好奇心太大了,现在的我急切需要得到满足,快说说。 南焉沉默了片刻,在决定要打字和宋允儿好好唠唠时,房间门被推开。 宴景禹走了进来。 四目相视的那刻,南焉冷淡的眼又收了回来,给宋允儿打字:不,你先看。 宋允儿发了个炸毛的表情包过来:我今天晚上高低熬夜都得把这部电影看一遍,看完我就给你打电话,反正我睡不着,你也别想睡了。 南焉挑了挑眉,显然对宋允儿这番威胁没太放在心上。 宴景禹也已经走到她身边了。 南焉没看他,一直盯着手机,却也没再和宋允儿继续聊天了,只是随便点了个软体进去,无所事事的刷着。 宴景禹睨着她那张不施粉黛的脸,以及平静无波的眼神。 似是要端倪出有没有哭过的痕迹。 只不过,她眼眶连红都没红,一点也不像哭的样子。 他缓缓坐在床沿边,伸手去拉她的手。 但被她躲开了。 「别生气了,我错了。」宴景禹授在空中顿了两秒,也没有收回,继续伸过去牵她的手。 这回态度要稍微强势一些。 死死抓住她的手后,就黏煳煳的贴过去了,轻声道,「你说的都对,我不该和你争,不该和你吵,对不起,别生气了,好不好?」 南焉皱眉,丢开手机就想把他推开,「让开。」 宴景禹不撒手,脸还使劲往她脖颈处挤,手搂着她的腰肢,像是耍赖似的,「我真的错了,嗯?以后再也不和你争了。」 南焉推不动他,心里又窝着火,就狠狠在他腰上掐了下。 男人闷哼了声,然后埋在她脖颈处的脸发出轻轻的低笑声,搂着她更紧了,「没解气的话,你再多掐几下。」 「男女之间想的思维本身就有差异,我知道你的意思。」静默了十多秒后,屋内再次响起他轻沉好听的嗓音,「你说得对,既然喜欢,在乎,就是要说出来,就应该让对方知道,让对方感觉到这种真切的情感和爱意,才不会患得患失。」 这种心情就像他自己一样。 尤其是重逢后,他对南焉一直都是处在患得患失的状态。 他很理解这种感觉。 带着轻薄茧的手指在她后脖颈处细细研磨着,带着几分痒意。 南焉本能的想去避开,但刚挪动一分,那只手忽然用力,扣住她的后脖颈,下瞬,唇贴上一片凉意。 并不是个虚浮表面的吻,他用舌关撬开了她的贝齿。 吻得认真,深情,且冗长。 南焉起初想把他推开,但腰被男人死死扣住,脖子也被他摁着,根本动弹不得半分。 最后被他压在了床上。 好一会,男人低喘着离开了她的唇,沙哑的说,「所以,我现在也想让你明白我的心意,我不想留下遗憾。你出车祸那年,对于我来说,也是一个特别沉痛的打击。」 他的状态和电影里那个男主知道女主去世时一模一样。 只不过,他比那个男主幸运。 她没有完全离开他,成了植物人,如今还成功醒来了。 所以,既然上天给了他这个机会,他就不应该浪费,应该告诉她,他的心意,他的在乎,他的那炙热的爱意。 南焉呆呆的看着他,没有出声。 「我们的过往可能对于你来说,算不上多美好多甜蜜,或许……你更不愿意回想起来,我给你造成的伤害我都承认,也不想去刻意隐瞒你。」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74页 「我现在想对你好,想和你一直在一起,并不完全是因为愧疚想弥补,也是我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从前,我总以为是你离不开我,但后来发现你真的走了后,在一个个没有你的夜晚我才发现,其实那个真正捨不得又离不开还放不下的人是我。」 自始至终,是他离不开她,是他早就习惯了她的存在,以至于在她打算离开时,会发了疯似的去把她留在身边,去找她,去想她。 更是不惜用尽了一切卑劣的手段。 南焉静静听着,目光散散的望着他,心里被掀起一层层浪潮。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只觉得有些复杂。 他说的那些,她一概不知,脑海里梭巡不到半点记忆。 这大概就是她现在最苦恼的一件事。 可他们好多人都说,或许没有记忆,对于她来说是一件好事,过去的三十二年里,她过得太苦了。 而现在,于她而言,是新生。 「你以前对我做什么了?」南焉很好奇地问。 声音淡淡的,眸色不再涣散,反而变得很清凉沉静,面上没有过多的神色变化。 原本很淡的唇色许是被他亲过的原因,这会是嫣红色。 还泛着浅浅的光泽。 添了几分诱惑度。 宴景禹没忍住亲了几下,思忖了片刻,侧过身子,将她搂在怀里,「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是在娇奢会所,你被人下了药,求救我,后来我把你带回了家,问你要不要跟我,就这样,我们在一起了。」 南焉挑了下眉,来了听故事的兴趣,但还是没忍住问道,「你不会趁着我不记得这些事情的由头,然后故意瞎编给我听吧。」 「我是那样的人?」宴景禹好笑的看着她。 「那说不准。」 「我说过,不骗你。」 南焉不依不饶,「我又没法求证,你说再多,我也不知道真假,万一,你以前对我很恶劣,然后在和我说的过程时又美化了呢?」 他眼神里是温柔和无奈,却又很黯淡,「嗯,确实恶劣。」 音落,怀里的女人明显愣了下,随后抬眸看着他,眸光里有着难以消融的复杂情绪,「怎么个恶劣法?」 「那时候,你想结婚,我没同意,你就想方设法的要离开我,后来因为一次争执,你不小心流产了,可其实根本没有流,你骗我,说流掉了。」 「我用尽了一切办法逼你留在我身边,但你不愿意,后来,在我和爷爷回去祭祖时,你养母去世了,你没和我说,葬礼结束后,你就消失了,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你,失眠了整整两个月,后来把身体搞垮了,在医院住了半个月。」 「因为这事,我和爷爷的关系也彻底僵住了。」 「因为是爷爷让你离开我,帮你隐藏了所有的踪迹,让我找不到你。再后来,就是四年后,我去罗马尼亚出差谈公事,然后在一个酒会上看见你和明廷在跳舞。」 「我很震惊,生怕和以前一样是梦,是幻觉,心脏在那刻都差点停止了跳动。再再再后来,就是我之前和你说的,你骗我说结婚了,孩子是和别的男人生的,最后到十一白血病,需要骨髓移植。」 南焉拧眉听他说这些过往,光从文字上就不难听出,他们之间的过往很富有故事感。 或许还是个她不太愿意回想的故事。 想到这里,南焉就想从他怀里退出来,眉宇间染上几分嫌弃之意。 「怎么了?」宴景禹察觉到她的动作,以为她是觉得自己骗她了,认真解释,「我真没骗你,更没有添加一下乱七八糟的东西进去,更没有洗白的意思。」 他以前的恶劣和卑鄙,他全都不否认。 他知道,他在她心里烙下了很深刻的伤害。 去年听明廷说起过,十一是个早产儿,八个多月的时候就生了,南焉整个孕期也不容易,六个多月的时候还保胎过一次。 生产过后,母子俩的身体都很弱,尤其是十一,要不是生命力顽强,恐怕都长不大。 洗白这样的词都说出来了,南焉觑了他一眼。 「你那时候为什么不愿意结婚?是感觉还没到结婚的时候,还是我不是你想要的结婚对象?还是……」 不喜欢她? 她其实有点匪夷所思。 如果不喜欢的话,那他后面说的什么要把她留下,找她什么的,还失眠之类的,都是鬼话了。 瞎编出来的。 宴景禹抿唇,经过这么多年,其实他也忘了自己当初听到南焉说要结婚时自己是什么样的心境了。 又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去拒绝她的。 他只知道,那时候的自己是矛盾的。 对于婚姻,他以前就没过多的想法和渴望。 可能是因为被自己父母婚姻的影响,他有些抗拒。 就连和沈织星的那段婚约,每每提起,他都是皱着眉头。 于他而言,沈织星是个温暖的存在,但只是妹妹。 见他不说话,南焉戳了下他的胸膛,「干嘛不说话,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也不是,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现在我是很想结婚。」 宴景禹紧了紧搂着她的手臂,垂眸轻啄了下她的唇,声音略哑,「焉焉,我们结婚好不好?」 第201章 求婚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75页 结婚这个词对南焉来说并不算陌生。 醒来后,就有不少人问过她什么时候和宴景禹结婚。 那时候的她心生茫然,对这两个字也会生出一点抗拒之心来。 但时间过了这么久,她现在已然没了当初那种抗拒了,反而是欣然接受『结婚』这两个词。 或许是和宴景禹的关系有了实质的增进,两人也亲密无间过,所以这会宴景禹提到结婚时,她心里有些松动,张了张唇。 眸子流光百转地望着他,「你这是在和我求婚吗?」 对于他刚刚说起的那些过往,可能不太完整,但她隐约能猜到是一场无法用言语就能叙述完的吧。 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有点生气,又有点刺痛。 主要还是气自己当初的不争气,觉得以前莫名窝囊。 可终究是没有任何记忆,她现在没有太多的感同身受,就是有种说不上来的无力感充斥着感官。 然后就莫名其妙听到了他这句求婚了。 低沉的嗓音在心底漾开时,心尖划过一抹异样的悸动。 可能在这几个月的相处里,在不知不觉中,她再次对面前这个男人动心了。 被他的温柔,情深,细心,体贴等等。 尽数包裹着她,笼络她的心。 宴景禹看着她的眼睛,心里头莫名一软,倾身过去吻了下她的眉眼,也没说话,起身就走到衣帽间去了。 南焉一脸懵,不明所以地撑着手臂坐起来,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唇瓣动了动,却没出声叫他。 两分钟后,宴景禹再次从衣帽间出来,手里多了一个深蓝色的丝绒首饰盒。 南焉茫然的看着她,就见他款款朝她走来,然后单膝跪在了她的面前,将手中那个戒指盒打开,里面躺着一枚精緻漂亮的定制款钻戒。 「这戒指是一年多以前定制做的,求婚的事,我之前就想了很久很久,等到想做的时候却发现……」 根本来不及,那时候的她已经躺在医院的手术室里,一半在阎王手里,一半在医生手里。 宴景禹暗暗地吸了一口气,对她说,「可能仪式感不强,也有点侷促,但是……求婚这件事情,是我想了很久都想做的事情。之前你不让我靠近你,我觉得我自己能等,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 只不过,刚刚提起那些过往时,他又觉得自己不能等下去了。 也等不下去了。 求婚这个事情没有最好的时机,其实只要开口说了,那就是最好的时机。 可如果一直不开口说,她又怎么会知道。 就像她对那部电影的观后感一样,任何女人想要的,无非就是摸得着,看得见的感情。 包括她也一样。 「焉焉,我爱你,你能嫁给我吗?」他幽深的眸子里泛着无比真诚的光泽,低哑轻沉的尾音还颤了颤,是满怀的期待。 这句『我爱你』可能太过缥缈虚浮了,不似真切。 可宴景禹本身就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他不知道该怎么去说,该怎么去表达自己的满心满眼的爱意。 南焉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望着他,好一会才伸手去拿盒子里的戒指。 可能是钻太大了,戒指还是有些分量的。 不论是镶在中间的大钻也好,还是镀满半个素圈的细钻,每一颗都十分璀璨耀眼。 打量时,手指摸到戒圈里面有凹凸不平的地方,定睛一看,才发现,戒圈里面刻了一个字。 南。 她的姓氏。 虽说三十几岁了,但身为女人,说实话,还是会被这些细微的细节所触碰到灵魂深处。 有些震盪。 宴景禹还在等她回答,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眨也不眨。 就是从她脸上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她一如既往的冷静,眼底无波,看得他整个人都唿吸急促,抓心挠肺的。 也不是情慾的催动,完全是因为紧张。 害怕被她拒绝。 「焉焉……」 可能是屋子里太静谧了,他都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快速而又强烈。 明明也才过去一两分钟的时间,可他觉得这比一两个小时还要漫长。 跪在地上的那条膝盖也没觉得麻木和疼痛,只是心里这一上一下的,好不安生。 他心里越没底,就越忍不住出声叫她。 「戒指挺好看的。」 好半晌,南焉才轻轻的说出自己的感受,却也没说答不答应他的求婚,要不要嫁给他。 宴景禹无奈嘆息,最后败下阵来,笑着道,「你喜欢就好。」 随后思忖了两秒,又忍不住带着试探的意味问,「我帮你戴上?你手白,这个戴在无名指上肯定好看。感觉你比去年还要瘦了,尺寸不知道会不会大,试一下,大了还能去改,好不好?」 这带点套路又央求的话术从他唇间小心翼翼地吐露出来。 南焉也不是个恋爱脑,自然听出了,幽幽地瞪了他一眼。 宴景禹败下阵来,只能歇了心思。 「爸爸,妈咪,吃饭啦。」 忽的,一道清脆的童声从外面响起。 紧接着就是扭动门锁的声音。 十一从外面走进来,看到宴景禹跪在南焉面前,那小脸上的表情别提有多丰富多彩了,「哦,爸爸,你在罚跪呀。都说不要惹妈咪生气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76页 说着,他倒腾两条小腿跑过来,靠在床沿边,眼睛真切地望着南焉,很有良心地帮宴景禹求情。 「妈咪,爸爸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了,你别再让他跪着了,下面要吃饭了,我们去吃饭好不好?」 宴景禹心里一暖,虽然这不是在罚跪,被小傢伙误会了。 但听到儿子这样求情,他觉得,儿子没白养啊。 谁说皮夹克容易漏风的? 他家的小皮夹克就不漏。 南焉有些无奈,笑着捏了捏他的小脸蛋,「谁说,你爸爸是在罚跪的。」 「那爸爸是在干嘛?」十一疑惑不解地看着他们。 「你个小孩子,说了你也不知道。」南焉没有过多的解释,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不是说吃饭了吗?走吧,自己乖乖地去洗手。」 「好哒。」 十一率先跑出去了,走到门口见南焉和宴景禹依旧不为所动,又叫道,「爸爸,妈咪,你们也快点,等会饭菜都要凉了,就不好吃了。」 「行,你先去洗手,我们马上来。」 南焉作势从床上起来,看着小身影消失在门口,她瞥了眼还跪在地上的男人,说道,「你起来吧,下去吃饭。」 宴景禹抿唇。 其实没从他那里得到一个确切的回覆,心里还挺失落的。 那种不是滋味的绞痛从心脏处蔓延,到四肢,再到百骇。 在他要起来时,南焉忽然把手中的戒指递到他面前。 宴景禹一愣,颤着瞳孔看她,薄唇轻抿,呢喃,「焉焉……」 「快点的。」 他只觉得口腔里泛苦,心里泛酸,默默接回了那枚钻戒,准备重新放回戒指盒里时,就见她伸出一双细白的手在他面前,嗓音淡淡的,透着几分慵懒。 「快点戴上,下去吃饭,我饿了。」 宴景禹一愣,深沉的眸子里慢慢凝聚出一道光,似是下一秒就会将她整个人灼烧起来。 南焉垂眸对上他的眼,「不想戴?那算了,我下去吃饭……」 话音还未落下,正准备迈步,宴景禹『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抓住她的手,精准无误的将戒指戴在她无名指上。 她以前就瘦,现在也瘦。 戒指的尺寸可以说是刚刚好。 「好看。」 他低声呢喃着,吻了吻她的手背,将她搂进怀里,紧紧圈固着,「焉焉,谢谢你。」 南焉唇角不自觉地勾了下,很快就扯平了,直接将他推开,「行了,别说这些肉麻又黏黏煳煳的话了,我饿了,下去吃饭。」 「好。」 宴景禹笑了笑,拉着她的手往外走。 他心情大好,忍不住捏她柔软又骨感的手心,一下轻,一下重的,乐不知彼。 南焉被他捏恼了,没好气抽回自己的手,打在了他的手背上,「烦不烦?」 然后快走两步,和他拉开距离。 宴景禹迈动大长腿,三两步的功夫就追上来了,然后又黏黏煳煳地拉住了她的手。 这回南焉无论怎么甩都甩不开,只能侧头瞪着他。 两人明明相识纠葛了多年,可此刻,却像一对刚谈恋爱的小青年情侣似的。 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间,都充斥着浮动蔓延的暧昧。 数不尽的粉色甜蜜小泡泡。 餐桌上时,十一就注意到南焉手上的戒指了,拔高声音道,「妈咪,你手上那个是戒指吗?」 「嗯。」 南焉轻轻地应了声。 「是爸爸送你的吗?」 「嗯。」 「那……你和爸爸是要结婚了吗?」 这话一出,南焉感觉到身上多了一道炙热的目光,来自对面宴景禹。 南焉看着父子俩这副眼巴巴的神态,不禁觉得好笑,拿筷子轻轻敲了下十一的脑袋,「你奶奶没和你说过,食不言寝不语的道理吗?还是说你才过来两天就已经忘了?」 十一吧唧了下嘴巴,「好吧,我不说了。」 但面上是无法掩盖的愉悦。 他的爸爸和妈咪终于要结婚了。 ———— 第二天,宴景禹六点半就起来了。 先是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发现有太阳,就从枕头旁边摸出手机给靳梁发了个消息过去。 告诉他自己今天不去公司,有什么事让他先处理,处理不好的事就打电话。 十一幼儿园上学是八点,他看时间还早,又重新躺回床上,搂着女人多睡了半个小时。 七点到八点是南焉的生物钟。 这个时间段,她的睡眠很浅,有任何动静传入她耳朵里就会醒来。 宴景禹刚掀开被子准备起来,她就睁开了眼睛,手还搭在他腰上,迷迷煳煳的问,「几点了?」 「七点过五分。」 宴景禹揉了揉她的头,「没睡好的话,再睡会,我去看十一醒了没有,今天他得去学校。」 南焉打了个哈欠,收回搭在他腰上的手,「今天是晴天还是阴天?」 窗帘的避光性很好,透不进什么光来,她自然也看不到外面的天气。 「晴天,还不知道风大不大。」 宴景禹知道她在想什么,弯腰吻了吻她的额头,「等会我先送十一去学校,回来的路上买些祭祀的东西,要是风不大的话,我就带你过去。」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77页 南焉从床上坐起来,也没了睡意,「不用,我和你一块去吧。」 见他还要说什么,她道,「既然那里躺着我的家人,即便我现在不记得他们了,但是,出于孝心,准备这些东西,理应让我参与,不然会显得没诚意。」 她对自己家里的情况知之甚少,都是从宴景禹片面的话里才得知的。 所以要去看他们,也显得特别的迫不及待。 「你先去看十一吧,我去洗漱换衣服。」 「好。」宴景禹妥协了,「不过,不管现在外面风大不大,但山上的风肯定是大的,你等会多穿点,别太单薄了。」 他其实还是有些不放心她的,毕竟身子骨还是比较弱。 但他更清楚,南焉那颗想知道自己家里事情的心,很躁动很炙热。 他其实对于她家的情况也不算多深,也有些片面,光讲解,也说不了太多。 或许,她到了墓园,见到了曾经她最爱的奶奶,还能想起点什么。 这是他心里隐隐的期盼。 可又希望她别想起那些让她觉得痛苦和不开心的事情。 所以,心情是特别矛盾的。 他去儿童房时,十一已经乖乖的在穿衣服了,看到他,笑眯眯的喊道,「早上好,爸爸。」 「嗯,早。」 宴景禹身上还穿着睡衣,走过去揉了揉他的脑袋,「穿好衣服,去洗漱知道吗?爸爸先去换衣服。」 「好的。」 才五岁多的十一,其实已经很独立了,会自己穿衣服穿鞋,洗漱吃早餐。 根本不用人费什么神。 就是白天需要人陪着玩陪着疯一会才行。 宴景禹回到主卧,南焉已经洗漱完了,正在衣帽间换衣服,他过去洗漱完,然后换上一套西装,正繫着袖扣,就发现南焉正双手抱肩看着他。 「怎么了?」 「没事。」 南焉回过神,瞥了下嘴,很随意地说了句,「就是……感觉还蛮帅的。」 宴景禹失笑,伸手将她拉进怀里,「嗯,我老婆也挺美的。」 「少来,赶紧弄好下楼。」 南焉很随意的戳了下他的腰,听见头顶低低的闷哼了声,抵入耳廓中,有几分撩人之意。 她忽然觉得头皮发麻,连忙收回手,却在过程中被他紧紧包裹住。 「宴景禹,你别乱来,要送十一去上学的,而且,今天还有正事。」她出声警告。 宴景禹笑,有点不怀好意,「嗯?我有说什么吗?你想哪去了?」 南焉:「……」 没皮没脸。 她有点不好意思地瞪了她一眼,然后重重推开他,转身出了衣帽间。 第202章 肢体记忆 她下去时,十一已经坐在餐桌上乖乖吃着早餐了,嘴巴上还有一圈奶渍。 看着都乖巧得不行。 「妈咪,早上好。」 「早。」 南焉柔柔地笑着,伸手抽了张纸巾给他擦了下嘴角,然后坐在他身边,夹起一个拇指生煎包塞嘴里,轻声问,「今天放学是回你太爷爷那边,还是来妈咪这边?」 「我想和爸爸还有妈咪在一起,可以吗?」 十一吃东西的动作停下,又解释道,「我不是不喜欢太爷爷和奶奶,只是……我更想和爸爸妈咪在一起,我……」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他忽然委屈地瘪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南焉看着于心不忍,放下筷子,摸着他的小脑袋,「妈咪知道,妈咪也懂,那晚上就让爸爸去接你,你太爷爷和奶奶那里,妈咪和爸爸会去说的,好不好?」 「好。」 「十一,学校里面有没有同学欺负你呀?」 她看到他这个样子,忍不住多想。 十一摇头,「没有。同学们都对我很好,他们才不会欺负我。以前欺负我的同学都转校了。」 南焉皱眉,「欺负你的同学?」 「嗯嗯。」他一边吃着早餐,一边兴致勃勃道,「我刚去学校不久,有两个同学骂我,然后我就和他们打架了,后面爸爸知道了,很生气,把我带回去了,然后再回学校的时候,那两个同学和老师都走了。」 他不知道内情,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走,更不知道宴景禹做了些什么。 正好宴景禹来了,南焉就没忍住问了刚刚十一说的事情。 宴景禹看了眼十一,轻笑了两声,「小事,他因为病情,没有怎么和同龄的孩子接触,我当时怕他心里有阴影,就想给他找家教在家里上课算了。」 「但是他自己想去学校,就任由他去了,那两个孩子转校我不知道,那老师是我让园长开的。」 他那时候就放话了。 「你开了她,还是让我把你这个幼儿园剷平,你选。」 作为资本家的宴景禹,完全有这个能力。 只要买下这个幼儿园的地皮,分分钟就能叫挖掘机过来把它剷平了。 南焉简单听他说了两句,忽然觉得好笑。 够霸道也够狠的。 「我儿子,不是谁都能欺负的。」宴景禹很风轻云淡地说了句。 十一听言,很自豪道,「爸爸,我不会让人欺负的。我想学泰拳带。」 宴景禹没太当一回事,「强身健体,没什么不好,明天就带你去报个班,你还可以学着打打篮球,晚上我去接你,带你去试试。」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78页 他向来是个说一不二的行动派。 「好呀。」 南焉:「……」 看着父子俩商量得很快,三两句的功夫,就把这件事情定下了。 察觉到她的目光,宴景禹掀着眼皮看过来,他笑了声,「也带你去。」 南焉:「……」 她并没有想去的意思。 吃过早餐后,一家三口上了车。 南焉没坐副驾驶,而是陪十一坐在后面,听着他脆生生背古诗的声音,不自觉地弯起唇,他背完后,还会真心实意的夸赞他几句。 等到了幼儿园,宴景禹没有下车,是南焉送十一进去的。 门口的老师也是第一次看见南焉,见他牵着十一的手,还愣了下。 「十一,早上好。」老师笑眯眯的打招唿。 「老师早上好。」十一礼貌的颔首,大大方方的介绍,「老师,这是我妈咪。」 「原来是十一妈咪啊,你好,我是他的班主任,姓梁。」 「梁老师,辛苦您照顾十一了。」 「哪里的话,十一平时就很乖,也很聪明,会的东西也很多,在学校里很会照顾同学,乐于助人。」梁老师笑眯眯的夸赞着。 「多谢。」 南焉在门口和老师寒暄了几句,便和十一笑着挥手说了再见,然后回到车上。 「冷不冷?」宴景禹看着她问。 南焉早上穿得有点单薄,里面是一件衬衫,外面是一件暖黄色的风衣,衬得她整个人都温柔许多,少了平日那份冷清劲。 今天虽然出太阳了,但风还是有点大的。 「也还好,不是很冷。」南焉吸了吸鼻子,说。 宴景禹显然是不信的,眸色沉沉,面色也不太好看。 明明起来的时候还提醒她多穿点的,就是没听进去。 但最后也只能嘆息一声,「等会买完东西回去一趟,你换件衣服,我说了,山上的风会更大,冷,你现在不能着凉感冒。焉焉,别任性,听话。」 他最后那句话声音哑哑的,带着几分轻哄的意味。 南焉轻佻了下眉峰,还别说,挺受用的,至少身心都挺愉悦的。 便难得软声回了句,「嗯,知道了。」 之前和南焉一块去过元息墓园扫墓,所以宴景禹知道要买哪些东西,去年在她昏迷过后,他就独自去过三四次。 那时候的他,迷信的认为,只要自己带着诚心诚意的去了,老太太生前把南焉当眼珠子似的疼,肯定会保佑她平安无事,早日醒来的。 所以这一年里,他不仅去过元息墓园,还去过自家老城,也就是他奶奶埋葬的地方。 周边大大小小的寺庙都被他跑过。 乞求用这种迷信的方式,来填满自己内心的空缺和怅然所失的感觉。 要买什么东西,他一清二楚。 南焉不知道要买什么,刚开始有些茫然,就跟在他身后看着他买。 最后到了花店。 宴景禹要了几束雏菊,又买了两束颜色不一的康乃馨,特意让店员包得很精緻漂亮。 南焉抱着这几束花,有些不明所以,「为什么要买那么多?」 不是只有养母吗? 宴景禹目光沉沉,笑了下,没说话,拉着她上了车。 他先开车回了一趟庄园。 让南焉上去换衣服,还很不放心的跟了上去,然后非要看着她挑衣服,看着她换衣服。 南焉:「……」 她抱着从衣柜里选出来的衣服,扭头看向一侧一动不动的男人,拧着眉头,「不是,至于吗?我换个衣服,你也要盯着看?」 「没事,你换吧,我不上手。」 南焉:「……」 不是,你有病吧。 他看着她那隐忍又恼火的表情,轻笑了声,揶揄道,「又不是没见过,还害羞不成?」 南焉恼羞成怒的把衣服砸过去,「你不会说话就闭嘴,没人把你当哑巴,烦不烦人。」 宴景禹稳稳接住她的衣服,失笑一声,想起今天还有正事,走过去把衣服重新塞回她手里,低声说,「好,我不看,你换吧,我在外面等你,记得穿多点,山上冷,再拿个围巾和帽子。」 「还没入冬呢。」 「但山上已经和冬天没什么区别了。」 南焉撇嘴,推开他,「行,我知道了,赶紧出去。」 ———— 十多分钟后,两人重新坐上车,前往元息墓园。 这次南焉裹得真的很严实,外面是一件黑色的中长款棉衣,挺抗风的。 在这个季节穿着也算不上多夸张,还挺保暖的。 如果不加上脖子上的围巾和脑袋上的针织帽的话。 南焉本来不想戴的,但犟不过宴景禹的固执。 被他裹得严严实实时,她幽怨的瞪着他说,「你怎么不给我直接裹一床被子算了呢?」 宴景禹思忖片刻,点了下头,一本正经道,「也行。」 说完,转身就准备去拿被子。 南焉见他要动真格的,连忙伸手拉住了他,「你少做这些多此一举的事情,赶紧走,别再耽误时间了,」 宴景禹这才轻笑了一声,拉着她的手出了门。 一路上,南焉都没有睡觉,就这样静静看着窗外的景色,心情却尤为的沉重。 不知为何,距离越近,心里那股沉闷劲酒越浓厚。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79页 「要不要睡一会?距离目的地还有差不多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宴景禹也感受到她心情的不佳了。 南焉是和南老太太相依为命过来的。 她所有的温暖都是老太太给的。 对于全世界,她最爱的人就是老太太了。 可如今,曾经最爱她,她最爱的人,她不记得了。 脑海里没有半点记忆的影子。 这才是最痛苦,最折磨人的了。 以前宴景禹没怎么去了解她,只知道她是南家领养的,因为养母不喜,从小和奶奶生活在乡下。 南焉摇了摇头,「不想睡,看看景色也挺好的。」 宴景禹便没再说话,一路上都安安静静的。 十一点半,两人才到元息墓园。 宴景禹拎着东西在前面走,南焉则抱着花束跟在他身后。 山上的风确实很大,下车时她就感受到了。 果然,他的话没有白听。 穿多点是对的。 很快,宴景禹停在了四块连着墓碑前。 中间的两个墓碑是中年男女的黑白头像,男人看着比较质朴,笑得很随和,而中年女人虽然面带笑容,但眉宇间夹杂着几许凌厉。 不是个多面善的人。 挨着男人这边的墓碑上镶着一个慈和老太太的头像,笑得和蔼可亲。 而挨着女人那边的墓碑上,则镶着一张很干净的少年照片,照片中的少年笑得特别阳光灿然。 仿若能照亮全世界一般。 南焉怔怔地站在那,瞳仁轻颤,即便宴景禹不说,她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 这四个墓碑,是一家人,亦是她的家人。 心口好似被什么钝器伤了,很疼,有好多个口子,鲜血直流。 眼眶里也不禁流淌下泪水。 那是一种无意识的哭。 感觉到脸上的湿润,她抬手摸了下脸颊,脑海里忽然出现很多混沌的画面。 「焉焉,奶奶相信你会成功的。」 「焉焉,奶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没能看着你嫁出去,生儿育女,反倒还要你照顾你妈那个拖累。」 「焉焉,奶奶和你妈就要辛苦你照顾了,爸爸对不起你。」 「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爸爸会在天上看着你幸福的。」 「焉焉,妈妈错了,妈妈只是不想拖累你,妈妈以后都不会做傻事了,会陪着你,不会再让你孤单了。」 「焉焉,你吃饭了吗?工作累不累?怎么看着又瘦了,黑眼圈还那么重,是不是没休息好?妈妈只是想看看你,和你说说话,一起吃个饭,担心你。」 「姐,你快来,我买了你爱吃的冰糕,有好几种口味呢,你看你想吃哪一种。」 「姐,你放心,我长大后会挣很多很多的钱给你花,也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我保护你。」 …… 窸窸窣窣的声音在顷刻间全钻入她的脑海里,密密麻麻,让她喘息不过来。 现在终于看到这些声音主人的面孔,她依旧想不起来那些过往,可这些东西或许是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 这四个人在她心里烙下了足够深的记忆,让她止不住的流泪。 「焉焉。」 宴景禹分别放好祭祀品,一回头,就看见她被暖阳笼罩着,面上满是泪痕。 他震惊之余,迅速上前,拉着她的手,喉结滚动,透着紧张,「你……是不是想起来了?」 南焉睁着猩红的眼,摇了摇头,唿吸略显急促,「没……没有,我只是脑子里好多声音,乱七八糟的,头有点痛。」 每每脑海里只要浮现出这样的声音,她都会头痛无比。 现在也是如此。 宴景禹连忙将她扯进怀里,拍着她的背安抚,一只手轻轻揉着她的太阳穴,「没关系,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他们……不会怪你的。」 南焉深陷在这样沉重的情感沼泽中难以自拔。 过了半晌,她眼泪依旧不停的流,嘴里还呢喃着『奶奶』这样的字眼。 尽管她对过往没有半点记忆,可对奶奶从小生出来的情感,不是记忆就能困住的。 她对老太太的情感,早就挣脱了记忆和枷锁,跨越了无数荆棘。 只为报答她的养育之恩,回应她给过她无穷无尽的爱和力量。 让她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奶奶永远都是她的软肋。 是她内心深处谁都不能触碰的柔软和敏感。 宴景禹耐心的哄着她,平復着她心里的焦虑和无助。 「我不记得他们了。」南焉抓着他的衣领,眼里氤氲着水汽,温软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只无助的重复着,「我不记得他们了。」 「嗯,没关系,他们记得你就够了,会牵引着你回家的路,不会让你迷茫的。」 宴景禹心疼的抱着她,「他们在另外一个世界爱着你,永远爱你。」 那份坚定不移的爱,来自没有血缘关系的亲情,永远印刻在她心底,不论经过多久,都无法堙灭。 他的话,让南焉的眼泪越掉越凶,哽咽道,「你……能不能和我介绍一下他们,说说你知道的过往,我想知道,一字不落。」 第203章 过往的遗憾 中午的阳光很强烈,连带着山上的风也和煦了不少,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80页 南焉的帽子和围巾都取下来了,宴景禹拉着她坐在下面的一个阶梯上,望着面前四个墓碑,将她的手包裹在手心之中。 她虽然穿得多,但指尖冰凉。 宴景禹不断给她捂着,缓声说起她的过往,「你是三岁多到的南家,那位是你奶奶,中间这两个是你养父养母,那边那位是你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 南焉心肝一颤,蜷缩在他掌心里的手指略微有些僵硬。 眼眶里慢慢凝聚着雾气,随时都能掉落下来。 她唇瓣嗫喏了许久,才艰难地从喉间溢出沙哑的声音,「那他们……都是怎么去世的?」 她想不明白,老太太看着确实很年迈了,可中间那对夫妻,她的养父养母们看着那么年轻,还有她弟弟。 那张带着阳光笑意的纯真少年,又怎么会离开这人世间呢。 宴景禹搂着他的肩膀,轻声叙述着,「你养母因为生了你弟弟之后,对你就没以前好了,你奶奶心疼你,就把你带在身边,长大后,你弟弟南洲因为车祸意外去世了,让你养母受到了很大的刺激,而后精神就有点不太正常了。」 「你养父和你奶奶是因为病。老太太去世前你努力想给她办一场摄影展,那是你的梦想和你奶奶的夙愿,可因为一些原因,导致那场摄影展失败了。」 「那几年,你养母的精神状态,不算好,但很依赖你。」 「她是怎么死的?」 南焉不知道以前陶静云对自己多差,只从宴景禹的口中听到没以前那么好了,心里没多大概念。 她现在想的是,南洲是她的亲生儿子,她和她没有血缘关系,她偏心一点,好像也正常。 白髮人送黑髮人本来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痛苦。 从她零碎的记忆里来看,她的弟弟,真的是个很好的少年。 养母因此受到打击也是正常的。 「你摄影展失败后,她从楼梯上意外失足滚下去了。」 宴景禹抿唇,忽然有些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去好好了解她的过往,只知道这些片面的东西。 且当年陶静云的死确实是有点问题,可谁都有没有追究。 他那时候因为南焉的离开而彻底陷入颓废和迷茫中,脑海里只有想着怎么才能找到她,又去哪里找到她。 等后来状态慢慢回归后,陶静云都死了大半年了,要想调查什么蛛丝马迹,都很难。 可他那时候还是动用一切手段查出一些端倪,只是这么多年了,没有任何可以查证的东西。 精神疗养院里住的都是一些精神比较错乱的人,楼梯的安全出口只有医生和护士才有权限,平时都是关着的,连电梯他们都不能接触到,陶静云当时又是怎么去的楼梯间呢? 又为什么会去楼梯间? 她那段时间的精神状态其实已经还是不错的,尤其是她闹过自杀后。 心里想着的,嘴里念着的都是南焉。 听护士说,在出事的前两天,她还在找护士要针织的毛线,说天快冷了,想给她家囡囡织一条围巾,说她工作忙,平时也不好好照顾自己身体。 都是关心南焉的。 偶尔精神恍惚的时候,也没有大吵大闹,只是站在一处,凭空做出切菜炒菜的动作。 说要给她家囡囡好好补补,人都瘦了。 又或者会念叨她在这个世界上就只有焉焉一个女儿了,她们娘俩要相依为命,她要赶紧好起来,不去拖累焉焉,还要给她依靠。 我家囡囡这几年很辛苦,很不容易的,又要照顾她奶奶,还要照顾我。 可陶静云想的这些,她都没有机会和南焉说,就已经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和自己的丈夫儿子团聚了,再次把她想好好陪着的女儿抛下了。 南焉见他突然不说话了,抬眼看了她一眼,虽然还是想知道后续,但终究还是没有再问下去了。 现在已知的事情,就已经让她消化好久了。 像是一团棉絮,堵在她胸口,异常的难受。 眼眶依旧是酸涩的,那泪意是强忍着才没落下来。 她好像明白了自己在来的路上为什么那么沉重了。 因为这个世界上,除了十一,她没有任何家人了。 许是思及此,她没忍住,缓缓抬头望着头顶那块蓝天白云。 是个好天气。 好似比来的时候,还要好很多。 格外晴朗舒适。 南焉在墓园待了很久,很久,除了之前说了句『对不起,奶奶,爸,妈,州州,我不记得你们了,对不起』外,她没再开口说过任何一句话。 就静静的坐在那,看着墓碑上的四张黑白头像,怔怔然地发呆。 在此期间,宴景禹在旁边不言不语地陪着她。 两点左右,他才出声问,「饿不饿?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家里有他们的照片吗?」 南焉没有回答他,过了半晌,她忽然答非所问了一句。 宴景禹也没想到他会这样问。 她之前和他回星城时,什么东西都没带。 后面也没回过罗马尼亚,那边的房子和车子都是明廷给她办理转让和出售手续的。 大多数的东西她好像都没要,明廷只整理了三个纸箱子给她,还有几幅摄影作品,里面就有当初她摄影展时作为压轴的那幅作品,就是她奶奶沧桑的背影。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81页 还有一幅应该是陶静云的,她还穿着疗养院的病号服,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拍的。 但还是被南焉用精緻的相框修饰的。 家人在她的人生字典里,其实一直都很重要。 只不过,她过往的经歷里,有太多不美好的东西了,让她的心情变得纠结别扭。 包括对陶静云的情感。 以前的南焉,恨陶静云对她童年时的伤害,可全世界只剩陶静云时,她又没法真的去割捨。 内心渴望的那点亲情和属于家的温暖,她卑微的,不断放低姿态地去伸手讨要。 所以,当初不管有几次差点死在发疯时的陶静云手里,她其实从来没有真正打算放弃过她。 情况最差的时候,也是不去看望她,可疗养院的钱,护工的钱,陶静云吃穿用度的钱,她从来没有剋扣过。 甚至每个星期都会打电话问护工关于陶静云的情况,还不让陶静云知道。 所以每次去看望陶静云时,听着她『囡囡』地喊,嘴里都是关心的话,她面上虽然没有太多表情,可心里却很有感触。 这些画面,是她想了十几年才终于实现的。 可那时候,她们南家,却已经支离破碎了. 最爱她的奶奶和弟弟都不在了,总是偷偷塞钱给她的爸爸也不在了。 她想要的大团圆,好似从她记事以来,从来没有实现过,总是缺人,以至于她每每回想起来,除了遗憾,就是心痛。 陶静云自杀时,她整个人都是麻木的,脑袋一片空白。 只要一想到如果陶静云没有抢救回来,这个世界上就真的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后面有惊无险,她听着陶静云那番『不想拖累她』的话,她心疼地抽搐,所以对陶静云的态度也发生了改变了。 可是命运就是如此捉弄人,在她以为所有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时,陶静云死了。 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就这样消失了。 从此,她生命里最后一丝星星光亮都没有了,只有黑暗,无穷无尽的黑暗。 「有吧。」 宴景禹也不太确定,南焉那几个箱子他没翻动过,搬家的时候,也只是把她的东西归置在一边。 以前在一起时,也只看到过她和老太太的合照,其余人的就没有过。 所以,这会说的也不是很确定。 南焉没有说话,目光依旧盯着前方老太太的墓碑,随后深吸一口气,抓着宴景禹的手缓缓站起身,低声道,「我记住了,你们的样子,你们的笑容,我都记住了,不会再忘了。」 宴景禹一怔,深沉的眼里划过浓重的心疼。 明廷说得不错,南焉这三十几年过得太不容易了。 他牵住她的手,似是要在他们四座墓碑前做出承诺一般,「焉焉,往后,我会一直陪着你,不会再放开你了。」 南焉脸上这才有了一丝笑容,「我听到了,他们……也听到了,做不到,你肯定会很惨的。」 即便没有记忆,她也相信,这里的四个人,都是她最爱,也最爱她的人。 没有血缘关系的亲情,早就超越了一切。 午饭是在附近县城里吃的,还是之前他第一次和南焉来这个墓园时,回去路上吃的那家。 可能是心情太过沉重压抑了,南焉的食慾并不怎么好。 之前也一直没感觉到饿。 但宴景禹说她这样不吹东西不行,身体会遭不住,而且,本来就过了午饭时间了。 见她还不为所动的时候,宴景禹只好使出绝杀,「我们等会回去,差不多刚好到十一放学,等会接了他,一起去了解一下跆拳道班,再去买个篮球带他去篮球馆转一圈,好不好?」 陪十一总不能失魂落魄的,而且还需要很大精力。 或许是这句话有了作用,南焉浑身都有了力气似的,也感觉到肚子的饿意了,先把他盛的那碗汤喝了,然后又盛了一碗饭,吃了不少菜。 吃完出来正好是三点。 两人上了车,然后开车回星城市区。 早上起太早了,神经紧绷了大半天,中间还哭了那么久,上了车后,南焉就有些晕晕沉沉地睡着了。 到十一的幼儿园门口时,她都没有醒。 「爸爸,妈咪怎么了?」 十一看在副驾驶上熟睡的女人,担心地问。 宴景禹做了个『嘘』的动作,「你妈咪累了,让她再睡会,爸爸先带你去买篮球好不好?」 「好。」 等到了专门卖运动器材的商场时,南焉才转醒。 十一坐在安全座椅上挥着手,「妈咪,你醒啦。」 南焉恍惚了下,扭头看着十一,有些茫然,怔怔地看向驾驶室的男人,「你什么时候去接的他?怎么不叫我?」 「看你睡得沉,就没叫你。」宴景禹笑了笑,「到了,去买篮球?」 「好。」 南焉解开安全带,抽了一张湿纸巾稍微敷了一下眼睛,彻底清醒过后才下了车。 宴景禹抱着十一已经在商场门口等她了。 待她走进,宴景禹就把十一放下了,「自己进去看,喜欢什么就买什么。」 说着,就牵起了南焉的手。 这个商场只有一层,很大一个,每种运动器材都有,还有露营的帐篷,还有男女士的运动装,瑜伽垫之类的,应有尽有。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82页 分儿童区和男装区,女装区。 宴景禹特意推了一个购物车,先带着十一去了儿童区,挑选了几套球服,和两双舒适的运动鞋,帽子和防护用具都买齐全了,扔在了购物车里。 最后又去挑了两个篮球。 「为什么要买两个?」南焉不明所以,「怕他玩坏?多预备一个?」 宴景禹失笑,「他一个,你一个。」 南焉睁大眼睛,「我?我……不会啊,干嘛……」 「我教你。」他说,捏了捏她的手心,「不能厚此薄彼,给他买了,也得给你买一个,教了他,当然也要教你,谁让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宝贝儿呢。」 他低沉的嗓音滑入她的耳廓之中,南焉不出意外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浑身就像划过一丝电流一样,有些麻木。 她怒瞪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少来哄我。」 宴景禹失笑,「不是小孩子,也要哄。」 南焉没理会他的肉麻,自顾自地去女装区转了。 宴景禹挑得很认真,给她挑选了几双款式不错舒适度也很不错的鞋子让她挑。 南焉不喜欢粉色,觉得太嫩了,而且她这个年纪穿粉色总觉得怪怪的,便选了一双黑色和一双水蓝白色相间的运动鞋,又挑了一套运动服。 她这段时间的康復训练并没有完全停下来,只是密度减少了,一个星期三到四次,每次去康復训练都是穿的运动服。 家里差不多有七八套运动服了,鞋子都是包裹性很好的休闲鞋。 都是宴景禹给她买的。 「你不买?」南焉见他推着车子就要去收银台,看着一车子里都是她和十一的东西,忍不住问。 宴景禹瞥了眼脚上的皮鞋,想着等会打球是有点不方便,就顺便去挑了一套运动装和一双运动鞋,直接在试衣间换上出来了。 第204章 吃醋 他穿的是一套白色的运动装,身材本来就挺拔,再加上他那张脸,莫名生出几分阳光的青春气息。 南焉也没见他穿过运动装,还是白色的。 平时他衣柜里的正装衣服基本上都是深色系的。 只有衬衣会有白色的,但也不多。 他好像不太爱穿亮丽的颜色。 这会看他穿成这样,倒是让她不禁眼前一亮。 「怎么了?看呆了?」宴景禹走到她身边,见她依旧呆呆愣愣的样子,笑着问。 「你……穿白色还挺好看的。」南焉顿了两秒,毫不吝啬的夸了一句。 宴景禹扬了扬眉梢,「你喜欢,我以后多穿。」 南焉扫了他一眼,唇角扬了扬,转身就发现前面有好几个女的在往这边看,眼神都很明目张胆的往宴景禹身上撇。 里面饱含的情绪覆盖很多种,其中就倾慕和犯花痴是最为显着的。 她皱了下眉,心里攀升出一股不悦的复杂情绪来。 视线在瞥向男人,他正一手牵着十一,一手推着购物车往收银台的方向走。 她抿了抿唇,迎着更多女人的目光,她面容清冷,理直气壮的挽上了男人的手臂,另一只手还轻轻搭在他抓着购物车的手背上。 宴景禹愣了下,看向她,见她挺直腰板,目不斜视的样子。 「怎么了?」 「没事,人多,挽着点。」她说。 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任何不自然和不适的表情,就连眉头都已经舒展开了。 宴景禹笑了笑,没说什么,继续推着车往前走,随后快到他们买单时,南焉拉过十一,对宴景禹道,「我在那边等你。」 排队的人本来就多,通道也比较窄,带着十一挤在这里不方便,她和十一杵在那也没用,还不如出去等他。 「好。」 宴景禹点头,看着她抱着十一出了通道,到了外面宽敞一点的地方。 离收银台不远,一抬眼就能看见。 宴景禹买了不少东西,在扫完码,等店员把东西往袋子里装时,忽然窜出两个女孩子,一左一右的围住了他。 两个女孩子身材都很好,但都是网红脸,没有多大的辨识度,稍微有点脸盲症的人过来还不一定能分辨出来她俩。 不然都以为她俩是同一个人或者双胞胎呢。 可能是来的是一家高档的运动器材的商场,两个女孩穿的都挺运动风的,其中一个还露出一截很纤细的腰肢。 「帅哥,一个人呀,买那么多东西,需要帮忙吗?」右边的女孩忽然带着能腻死人的甜美笑容问道。 「你一个人提不动,我们帮你……」 宴景禹皱起了眉头,劣质的香水萦绕上来,让他瞬间冷了脸,声音如寒冰似的,「别碰!」 吓的那两个女孩想去提几个购物袋的手忽然就顿住了。 随后纷纷抬头看着他那张帅气又冷硬的脸,止不住的心动,也没因此而泄气,转而想去挽他的手臂,「别生气嘛,我们只是怕你一个人提不动,所以才想帮帮你的。」 「你是星城本地人吗?方不方便,加个微信好不好?」另一个女人笑眯眯的问。 说话间,还努力把自己的胸挤出来给他看。 她身上的运动装比较轻薄,里面是一件运动型的内衣,粉色的外套微微敞开,一眼扫下去,正好能将她胸腔的一片白皙和沟壑看得一清二楚。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83页 「爸爸。」 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忽然传过来,宴景禹和那两名女孩的视线纷纷往后看,发现有个穿着校服的小奶糰子正仰着脸看着他。 两个女孩脸上闪过一丝讶异,但也平和。 心里想着,居然已经有孩子了,但也没关系。 她们不在乎。 这个思绪刚起,小奶糰子身后忽然出现一抹身影,视线慢慢向上,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冷清明艷的脸,没施粉黛,却也异常漂亮。 她也没有刻意的打扮,外面披着一件黑色的羽绒服,里面是一件修身的黑色针织毛衣,下面是一条黑色微喇裤,配了一双黑色老爹鞋。 一身黑,再加上她那张略显冷清的脸,整个人都显得特别严肃犀利。 很有压迫感。 「怎么过来了?」宴景禹的视线也从十一身上挪开,落在南焉身上。 南焉淡淡扫了眼挨得宴景禹很近的两个女人,其中有一个还微微侧着身,以一个极其暧昧的姿势,胸就差一寸的距离就能贴上宴景禹的胳膊了。 她拧着眉,伸出手,「东西多,怕你提不动,要劳烦一些无关紧要的人。」 宴景禹愣了下,随即明白她口中的『无关紧要的人』是谁了。 愉悦的扬了扬眉梢,他轻笑了声,那双深邃的眉眼里好像只装得下她一人一般,饱含深情。 「你拿这两个篮球吧,剩下的重,我来提着。」他把两个篮球递给她,剩下的两个袋子都是自己提着。 然后目不斜视的从那两个女孩中间走出,连个眼角都没给她们一个。 那两个女孩傻眼了,懵圈的看着他的背影,想起他刚刚对那个清冷女人笑得肆意又不值钱的模样,哪里有对她们刚刚那么冷冰冰不近人情的样子。 这分明就像是两个人。 南焉冷冷睇了他一眼,拎着两个篮球,又牵着十一就出了商场。 来到车前,就先把篮球扔到了后座,再把十一抱起放到安全座椅上,自己也坐在了后座。 宴景禹注意到她情绪的不对了,笑了声,侧身问,「怎么不坐前面来?」 「怕十一无聊,我在后面陪他。」南焉面无表情回。 「妈咪,我没事的,我不无聊,你坐前面去吧。」十一闻言,立马出声解释。 南焉:「……」 宴景禹掩唇失笑,「坐过来,我也挺无聊的,你来陪陪我。」 「不要。」南焉偏过头,看向车窗外,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 正好之前搭讪宴景禹的那两个女人也走了出来,她敛了敛眸光,「喏,你要是无聊,就去找那两位聊聊,我想她们俩肯定很乐意和你聊的。」 宴景禹伸手拉住她的手,「吃醋了?」 「没有。」 南焉想把手抽出来,但因为宴景禹抓得紧,没抽出来,最后只能暗暗瞪了他一眼。 宴景禹解释,「我只想和你聊,那俩女的,连长什么样我都没看清。」 「那你还让人家贴你那么近?是想感受一下她们的身材有多好?」 宴景禹哭笑不得,吃醋这中的女人都是福尔摩斯,而且喜欢抠细节,逮着一点点道理,就抓住不放,让你欲哭无泪,浑身是嘴都说不清。 反正她们认定,你就是有罪,还罪不容诛。 「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要不是十一刚刚过来,我已经把她们推开了……」 「还赖上十一了,等会是不是就要赖我了?」南焉轻嗤了一声,「你们男的那点心思,简直不要太明显了好吗?」 「你自己带十一去打篮球,报跆拳道班吧,我要回去。」 宴景禹抿唇,说多错多,索性干脆认错,「我错了,别生气好不好?」 南焉一个轻飘飘的眼神扫过去,「怎么?承认你刚刚是想感受她们俩的身材了?」 宴景禹:「……」 不只是说多错多,是现在这个时候不管说什么他都是错的。 总之就是她能在任何一句话里找出端倪来刺他。 他和南焉认识了这么多年,说起来,刚开始在一起时,也看她吃过醋,可那时候因为两人的身份悬殊,她即便吃醋了,也是憋在心里不说出来。 哪会像现在这样,阴阳怪气的刺他,还给他甩脸色看。 这种感觉还是挺微妙的。 他知道,吃醋就代表在乎,这些年别提他吃了多少南焉的醋了。 没有一个醋厂那么多,那也有半个那么多了。 心里其实还是挺爽,挺高兴的。 即便知道要花时间好好哄她,也没关系。 从重逢以来,他就没从南焉的口中听到过半句喜欢在乎之类的词,再加上南焉对他的态度有时候也是忽冷忽热,若即若离的样子。 他其实一直没底,也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当年她的患得患失,没有安全感的样子。 或许,当年她想结婚,只是为了寻求一个保障,能一直将他留在身边,也同时给自己一个温暖的家。 可惜,当年的自己并不懂她的感受。 更没有站在她的角度上去想去看待这些问题。 他总是给她自己想给的,从来没有问过她想要什么,或者他给的这些东西,她喜不喜欢,想不想要。 「爸爸,妈咪,你们这是在吵架吗?」十一忽然歪头问。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84页 「没有,就是……看你爸爸艷福不浅。」 「妈咪,艷福不浅是什么意思?」 南焉抿唇,笑着摸了下他的头,「没事,你现在还小,这些词不明白是正常的,等你长大了,你就知道了。」 十一点点头,也没再继续追问了。 宴景禹想了想,觉得当着十一的面,很多东西都不太好说,也不能太过亲密了,所以便觉得,等会干脆回去哄算了。 但答应了十一的事情也不能不做,于是道,「我们先去球场陪十一玩半个小时再回去吃饭,或者在外面吃了再回去也行。」 「爸爸,那跆拳道呢?」 「跆拳道爸爸给你和一位熟人打过招唿,明天你放学直接过去就能上课了,今天就不过去了,肚肚不饿吗?都还没吃饭呢。」 「好的。」 宴景禹再看向南焉,见她依旧偏着头看着窗外,笑着嘆了口气,启动车子驶入车流之中。 这边有个很大的体育馆,里面什么什么运动馆都有。 但是是以vip会员制的,就连办会员都有日期限定的。 他也是第一次来这里,没有会员,进不去,在南焉以为他要换地方时,就见他掏出了手机,拨通了霍裴声的电话。 「在哪呢?」 「打网球。」 电话那头的霍裴声气喘吁吁的,显然累得不行。 宴景禹眉头一拧,「你打网球?」 「怎么?不服气?」霍裴声长舒一口气,「怎么?你最近不是在家老婆孩子热炕头吗?还捨得给我打电话?是想我了,还是和你老婆吵架了?」 「我在wi运动俱乐部。」 霍裴声诧异,「嗯?来找我的?」 「你也在?」 「嗯,我和李心溪在打网球。」 「你俩?」宴景禹原本寡淡的表情上难得出现一抹匪夷所思和一言难尽的表情。 听出了他话里的意外和不敢置信,霍裴声笑出声来,「嗯,我俩,具体情况后面再和你说吧,现在一两句说不清楚,你在哪,我现在来找你。」 「门口,没会员。」 霍裴声恍然大悟,随后笑了起来,「哎哟,还有你这位大佬进不去的地方,难得哦。等着,我打个电话,这俱乐部是老萧开的,和他打个招唿,你破例办个会员进来不成问题。」 「嗯。」 「哎,不过,你怎么好端端的来这里了?我之前叫你过来打篮球打羽毛球什么的,你都充耳不闻。」 「带十一和我老婆过来打篮球,锻鍊身体。」 霍裴声:「……」 他就多问这一嘴。 然后电话安静了两秒后,电话在无声中挂了。 等了五六分钟左右,俱乐部前台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就开始给宴景禹办手续入vip会员。 每次充值不可能低于20万,期限是半年,宴景禹没想多少,直接沖了个50万进去。 一旁的南焉闻言,错愕的看了他一眼。 这大概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吧,五十万就跟五十块似的,花出去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同时,她也好奇,不就是个运动场所吗?为什么还要会员制,进出还这么贵,贵得还那么离谱。 这钱就为了买个地方打球? 好像也没有多划算。 但进去之后,南焉就觉得嘆为观止,是自己的认知太肤浅了。 这哪里是个运动场馆啊,这明明就是的高级的娱乐场所,里面不只有各种运动场馆,还有各类休闲的娱乐选项。 要酒有酒,要服务有服务。 宴景禹带着他们来到篮球场馆时,就已经有服务员送上了咖啡和奶茶以及果汁各类饮品,还有各类甜点,包括连餐厅都有。 分中餐厅和西餐厅两种,运动完后可以自由选择。 三楼还有洗浴和桑拿,包括美容。 可以说要去外面跑好几个地方才能集全的地方,这里面基本全了。 而且这些东西除了酒以外,和一些特定的食材以外,其余的都是免费的,就是会员费里包括这些服务。 南焉听服务员介绍完后,忽然觉得宴景禹这五十万花得还是蛮值的。 第205章 哄 篮球区这边一共有五个场馆。 宴景禹先带着十一去换了套运动服,出来后,便又带着他做了几分钟的热身,随后拿出篮球教他如何原地拍球,教得仔细又有耐心。 南焉坐在靠椅上,一边吃着水果,一边看他们父子俩玩。 偌大的篮球场馆里,除了篮球拍在地上的声音,还有十一那清脆爽朗的笑声。 宴景禹篮球打得很好,故意勾着篮球让十一来抢。 这样的亲子时间,南焉也不是第一次见了。 宴景禹外表那么冷漠的人,可对她和十一时,总是充满了耐心和温柔。 他也愿意花时间来陪他们母子俩,即便再忙,也会抽出时间来和十一玩半个小时,听他讲在幼儿园里发生的趣事。 有时候在外面出差,也会挑时间特意打视频或者电话回来问她和十一。 南焉是不太爱煲电话粥的,尤其是,没有太多的话题聊,故意挑起话头来聊,又显得太生疏了,总觉得不合适。 她更喜欢两人待在一起,时不时的说上两句话,都是一些生活琐事,这样很自然也很舒服。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85页 宴景禹陪十一玩了半个小时左右,就让十一抱着篮球过来了。 之前十一的运动量就少,第一天玩这个,不宜时间太长,主要是怕他身体受不了,所以得循序渐进。 「累不累?」 南焉拿起一旁的温水杯子给他十一,又拿毛巾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汗,轻声细语的问着。 十一喝了很大一口水,缓下来后,才笑着摇了摇头,「不累,很好玩,我明天还想来。」 南焉失笑,捏了捏他的小鼻子,「你明天还要去跆拳道班呢?怎么,这还没开始去呢,就已经不想去了?」 「想去,想去。」十一兴沖沖地叫着。 「先吃点水果,补充一下能量,歇会就去洗个澡。」 「好哒。」 南焉看着十一坐下吃东西了,忽然注意到头顶有道炙热的目光。 一抬头,就对上了那双深邃暗沉的眼眸。 「我的呢?」宴景禹问。 「在这,自己拿。」南焉眼睛瞥了眼堆满食物的小桌子,言语淡淡的。 宴景禹感受到了她的区别待遇,想着刚刚在商场发生的事情,又有些无奈,伸手拿了杯水喝了,然后又用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蹲在了她的面前。 拉住了她的手,「还在生气?」 南焉抽回自己的手,没有说话。 「十一玩好了,我带你玩会?」宴景禹又抓住她的手,笑看着她,也不给她半点拒绝的机会,直接伸手就把她从椅子上抱起来了。 南焉睁大眼睛,手下意识攀附在他的肩膀上,「宴景禹,你干什么?」 「哄媳妇啊。媳妇吃醋了,得认真哄哄。」 宴景禹答得理所当然,一手托起她的腿,一手抱着篮球走了过去。 南焉面色一囧,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谁吃醋了,放我下来,我不打,你自己打去,我不会。」 「没事,十一也不会呢,我刚刚不是还教他了吗?多教一个学生,也没关系。」 走到三分线的区域,宴景禹就把她轻轻放下了,见她转身要走,手臂一伸,勾着她的腰,把她带到了怀里,男人熟悉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住。 一张帅气的脸在她面前无限放大,耳垂边碰上一抹冰凉,接着,他低沉的嗓音缓缓流淌进她的耳蜗之中。 「别生气了,我只喜欢你,那两个女的不及你万分之一的好,我能看上她们吗,我保证,以后,遵守男德,以后离除你之外的女人远远的,不看不听不碰,嗯?好不好?」 他最后一句带着乞求和轻佻的意味,说完,还轻轻咬了下她的耳垂。 南焉就如惊弓之鸟般,浑身一震,勐地睁大了眼睛,推了他一把,「你干什么?这里面可是有监控。」 宴景禹笑得没皮没脸,「我什么都没做,就哄一下我老婆,有监控怎么了?还不让人哄自己老婆了?」 「……」 南焉觉得宴景禹现在是越来越不要脸了,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又想走,可他搂着自己怎么也不肯撒手。 「不生气了好不好?」宴景禹大胆地吻了下她的唇,目光也变得黏黏煳煳的,温柔缱绻地望着她。 「我没生气。」 南焉呢喃了一声,刚刚心里堆积的郁气也的确因为他刚刚那番话和那个蜻蜓点水般的吻散了不少。 宴景禹笑了笑,总觉得她这四个字没那么真切。 想来还是没完全消气的。 「来,玩会?」 「怎么玩?」 「教你投篮?」宴景禹站在她身后,把球塞她手里,调整她手上的姿势,托着她的胳膊,「就这样,对着那个篮子,投进去。」 南焉手里拿着篮球,在他的细心调节下,也不自觉地认真了起来。 松手的那一刻,她就期盼着,求能进篮子,但是偏偏砸在了篮板上,然后球掉落下来,在地上弹了好几下,滚落到一边了。 宴景禹扬了下眉,去把球捡回来,「没关系,你是第一次投篮,投不中也是正常的,一次就中,那是天才。」 「你这是在安慰我,还是在嘲讽我?」南焉接过球,冷飕飕地飘过去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安慰,当然是安慰。」宴景禹笑着在她脸上偷香了一个,「我怎么捨得嘲讽你。再来。」 南焉暗暗瞪了他一眼,又按照他教的,再次投篮。 这次依旧没投进去,球在篮筐边沿转了一圈就又掉下去了。 宴景禹将球再次捡回来,然后拉着她走近一些,重新帮她调整了姿势,「这样,手肘再弯曲一点,手指用力,不要太轻,也不要太重,把球推送过去。」 南焉照他说的做了,但球依旧没送进去。 她瞥了下嘴,睨着宴景禹去捡球的身影,还是没说话。 第三次和第四次第五次尝试的时候,都是如此,进不去。 南焉感觉胳膊都酸了,也不想再投了,便摆了摆手,「算了,我没有这个天赋,投不进了,不投了。」 她其实从小,运动神经就算不上太好。 可能也是因为身体素质比较差的缘故。 刚转身,忽然有一只手将她託了起来,下一瞬,她就直接坐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你干嘛?」 她懵了一瞬,下一秒就有点慌了,生怕从他身上掉下来。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86页 宴景禹一只手稳稳抓住她的腿,另一只手拿着篮球给她,走到篮子下方,轻描淡写说,「投吧,这回准能进。」 「……」 南焉抱着篮球怔怔地看着他的发顶,随后无声的笑了起来,然后将篮球轻轻松松地扣进篮子里了。 球结实地砸在了地板上,在场馆内响起阵阵回音。 球投进去了,南焉心里憋着的那半口气总算是松下来了,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放我下来吧。」 「哟,这要不是看着十一在这里,我还以为我走错地方了呢。」 话音刚落下的功夫,门口处忽然出来一道戏嚯的男音。 南焉和宴景禹齐齐扭头看过去,就见门口站着两道身影。 一个身穿黑色运动装,头上戴着发巾的男人,而站在他身边的女孩子穿着短款露肚脐的短袖,下面是一条白色的百褶裙。 手背在身后,看着文文静静的,只是面容上却带着轻佻又不可一世的淡漠。 给人一种很不好惹和不好相处的感觉。 「霍叔叔。」 十一看到霍裴声,倒是很激动,扔下手中的水果,急沖沖地从椅子上下来,沖了过去。 霍裴声笑着弯腰,等小傢伙到了面前,掐着他的咯吱窝将他抱起来,还在空中转了一圈,「这么久没见,有没有想叔叔啊?」 「有的。」 「叔叔这颗冷冰冰的心,因为你这两个字彻底暖了。」霍裴声揉了揉他的脑袋,就看宴景禹已经拉着南焉的手走了过来。 「知道你们在这边打球,特意过来看看,顺便找你们一块吃个饭。」霍裴声道,「你俩可真不避嫌啊,十一还在这里看着呢。」 「投个篮而已,也就你这种脑子不干净的人看什么都不干净。」宴景禹淡淡扫着他,很不客气的回怼。 「啧,要我说你这个人不配有朋友呢。」霍裴声轻嗤一声。 「嗨,好久不见。」一旁的李心溪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唿,又瞥向一旁的南焉,「嫂子。」 南焉愣了下。 果然不能以貌取人。 她觉得这小姑娘挺有礼貌的,而且长得还很漂亮。 但她没见过这个小姑娘。 便点头回应了下,「你好。」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宴景禹问她。 「啧,我回来都大半年了,景禹哥,你这样好伤我的心,好歹认识二十几年了。」李心溪无奈地摇头,「果然,有了家世的人就是不一样。前段时间你家办宴席,还不邀请我呢。」 「我就出国五年的时间,中间还回来过呢,你就把我忘了,真让人寒心。」 一旁的霍裴声抬手敲了下她的脑门,「你少说这些模稜两可的话,你嫂子还在这里呢,省得让她误会,景禹回去还要解释大半天。」 南焉面露几分尴尬。 这样类似的事情,十多分钟之前就已经发生过了。 「嫂子,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李心溪连忙和南焉解释,「我和景禹哥从小认识,我叫李心溪,然后是他前未婚妻。」 她随手指了下身边的霍裴声。 霍裴声:「……」 「所以,你俩怎么突然凑一块打球了?」宴景禹的视线在他们两人身上梭巡了一圈,淡淡问。 「她闲着没事呗,我这几天正好休年假,闲得慌,就天天跑这边和阿泽他们几个玩,前两天阿泽的妹妹和她过来玩了,就一块遇上了,两两组队打了会网球,结束输了,她赖我球技太差了,今天就拉着我来训练了,结果自己菜得一批。」 话说完,他胸膛就受到了李心溪的一个肘击。 「你才菜。」 霍裴声吃瘪的瞥了她一眼,也没反驳,「你们吃饭了吗?」 「还没有。」十一抢话,「爸爸,妈咪,我饿了。」 霍裴声嗤笑,「那正好啊,我们也没吃,楼上中餐还是西餐,一块吃啊。」 宴景禹没有回答,而是看着南焉,「在这里吃,还是出去吃,或者回去吃?」 迎着对面两道炙热的目光,南焉笑了笑,「难得碰在一块,那就一起吃吧。」 「嗯。中餐。」 看她点头后,宴景禹才说。 霍裴声拧了下眉,「你这有点妻管严的潜质了。」 宴景禹把十一从他手里接过来,冷哼了声,「你连这个潜质的机会都没有,单身狗。」 霍裴声:「……」 有被侮辱到,谢谢。 「我先带十一去洗漱一下,她刚刚出了不少汗,得换身衣服,你们先上去吧。」 南焉点头,「好。」 李心溪其实差不多是和宋允儿一个类型的,看着心高气傲的,但其实很好相处。 宴景禹和十一刚走,她就挽上了南焉的手臂,笑眯眯的问,「嫂子,你和景禹哥是不是还没办婚礼啊?什么时候办啊?有没有伴娘人选?我到时候给你当伴娘啊。」 这一串话出来,倒是把南焉有点说懵了。 她和宴景禹现在连证都没领,说起婚礼,她更是茫然了。 「怎么了?景禹哥都给你求婚了,那领证办婚礼不是应该的吗?」李心溪早就注意到她手上无名指的戒指了,好奇地看着她。 「这件事情还没自行商量,等商量过后才会定下来。」 南焉对上小丫头那双明亮的眼睛,思忖了片刻,「如果办婚礼的话,那肯定是欢迎你来给我当伴娘的,你不嫌弃的话。」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87页 「我肯定不会嫌弃呀。」李心溪说,「景禹哥又不差钱,婚礼这么重要的仪式感,他肯定会办的。等会吃饭的时候我帮你问问。」 「不用……」 「哎呀,嫂子,你别客气。」 「你挺爱管闲事的,还管上人家办不办婚礼了。」霍裴声嗤了声。 「你管我。」李心溪一个白眼飞过去,「你要是哪天结婚,我也给你当伴娘啊?」 「那得了吧,我未来老婆会吃醋的,哪有让你这个前未婚妻来当伴娘的道理。」 李心溪生气的锤了他一拳,松开了南焉的手,「嫂子,我们的饭下次吃吧,我突然不想和他一块吃了,再见。」 南焉:「……」 走得这么突然吗? 霍裴声见她走了,大步跟上去,抓住了她的手,妥协道,「行行行,我说错话了,就你气性大。」 李心溪一个刀眼甩过来,霍裴声闭了嘴,拉着她的手重新往南焉那边走,「别说伴娘了,以后新娘给你当都行。走吧,先吃饭。」 李心溪:「……」 她幽幽瞪了眼霍裴声,抿抿唇,没再说什么,任由他拉着往那边走。 第206章 领证日子 南焉看着他们这吵闹的小插曲,不由的笑了笑,却没出声去打趣。 也是怕李心溪这小姑娘脸皮薄,霍裴声好不容易把人哄回来了,再被她说跑了,那她就要成罪人了。 三人去了楼上的中餐厅,里面也有不少人。 有些相识的和霍裴声以及李心溪打招唿。 在走到位置前,过来三四个公子哥,身边还有两个穿着艷丽的女孩子。 「我就说今天怎么约不到你,合着你和李心溪这丫头在这里玩啊。」其中一个吊儿郎当的公子哥和霍裴声轻轻撞了下肩膀打招唿。 「你们来吃饭?我在里面定了个大包间,好不容易凑在一起,一块啊?」他看向李心溪问。 「这位美女是?」 另一个公子哥忽然注意到站在他们后侧的南焉,上下打量了下。 有一个却认出了她,「有点眼熟,这不是景禹……」 以前宴景禹也带着南焉出入过他的一些圈子里,不说经常见面,但那两年里也见过好几次的。 但时间过去了那么久,反应稍微迟钝了些,也情有可原。 「叫嫂子。」霍裴声拍了下他们的头,说道,「景禹带着他儿子去洗澡换衣服了,马上会过来,一个个好好说话。」 那几个公子哥立马噤声了,齐齐朝南焉颔首,「嫂子好。」 南焉:「……」 「那既然你们几个约着一块吃饭,我们就不凑热闹了,先过去了,下次有时间再约。」率先打招唿的那个公子哥挥了挥手,又对南焉道,「嫂子,你玩得开心,下次有时间去我那个俱乐部玩。」 南焉连人都不认识,见他这么热情的说,她自然是笑着点头,「嗯,一定。」 等他们一行人离开后,南焉就忍不住问霍裴声,「他们是谁?」 霍裴声便一个个的给他介绍了,又道,「和景禹都有交集,关系算不上多好,但也不算差。」 「不过,看他们的态度,好像挺怕宴景禹的。」 「嫂子,你是不记得了。景禹的名声在外。」 「什么名声?」 「心狠手辣。」李心溪再旁悄悄补充,「不过,这些肯定是对待外人,对嫂子你,别提多温柔深情了,就刚刚在球场他看你的眼神,我瞧着都快溢出水来了似的。」 南焉笑了笑,没回应她的揶揄。 只是细细想着『心狠手辣』这四个字。 以她醒来到现在为止,宴景禹不论待她,还是对待十一,都表现得及其温柔和耐心,俨然和这四个字是联繫不到一块去的。 等落了座,点好餐,宴景禹带着十一回来了。 十一换回了校服,他换回了上午陪南焉去元息墓园的那套,只不过没有穿外套。 等菜上了,李心溪就说起了婚礼的事情,一脸好奇的看着他。 宴景禹瞥了南焉一眼,思忖道,「她怕冷,婚礼准备办在春天或者初夏时节。」 南焉回望过来,唇角扬了扬,「回去商量吧。」 听她这话里有松口的迹象,宴景禹原本有些不确定的心瞬间就松散下来了,轻轻的应了声,「嗯。」 随后岔开话题问,「你俩的婚礼呢?」 「我俩?」李心溪被他这问题问懵了,不明所以。 「也开春或者等夏天后吧。」霍裴声没有任何惊讶的意思,漫不经心的回了句。 李心溪诧异的睁大眼睛,「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和你结婚了?前未婚夫!」 霍裴声嗤笑,「半个小时前,不说了吗?别说伴娘了,我新娘子都给你当,别赖皮啊,我这人向来说到做到,从不打诳语。」 李心溪:「……」 她觉得这件事有必要好好和他唠一唠才行。 只不过刚准备开口反驳,霍裴声给她夹了样菜,在桌子底下握住了她的手,放在掌心不轻不重的捏了下,「先吃饭,其他事,吃了饭再说。」 李心溪怒瞪了他一眼,把手从他掌心抽回来,然后默默吃饭。 南焉轻笑,收回视线之际,自己碗里也多出两样菜。 宴景禹靠过来和她咬耳朵,「少听八卦,多吃饭,回去我们商量商量结婚的事。」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88页 南焉一顿,幽幽地的睇了他一眼,也没说话,默默吃着饭。 等吃过饭,几人就在俱乐部一楼分道扬镳了。 南焉这回坐在副驾驶室的位置上,好奇问,「霍医生和那美女为什么退婚呀?」 「五年前,在国外,裴声被人陷害,醒来的时候在酒店,旁边有个外国女子,穿着他的衬衫,屋子里凌乱不堪,一眼就知道发生过什么事,第二天李心溪到的时候看的就是这一幕,一气之下,就和他解除了婚约。」 南焉诧异的睁大眼睛,「那……」 「裴声坚称自己什么都没做,本来是想拉着那女子验dna的,但那天过后,那女的就不见了,找不到人。」 「李心溪因为这件事情彻底和他断了往来,裴声也去找过她,但她不愿意听,不愿意见。那天早上的画面对于任何一个女人来说,冲击力绝对是不小的。」 「后来呢?」 「裴声心里头有怀疑的人选,但苦于没证据,但可能是李心溪的拒不相见也刺激到了他,把怀疑的那个人打个半死,还摊上了官司,在国外折腾了半年多才回国。」 南焉嘆为观止,还想问什么,又听宴景禹说,「我也不清楚李心溪什么时候回来的,只不过,看他俩目前这个状况,因为离和好不远了。明年,我们还得送一份份子钱出去。」 南焉轻笑,「份子钱倒是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嗯,有情人终成眷属。」 宴景禹目光柔和,伸手抓住她的手,意味深长地重复了这句话。 南焉一顿,忽然就明白了她这句话的意思了。 有情人终成眷属,说的是别人,亦也是他们俩。 她轻轻回握了下,然后丢开了他的手,「你先好好开车。」 宴景禹扬眉,「对结婚的事情,你有什么想法吗?开春还是等初夏?」 他其实偏向开春的,若不是知道她怕冷,他还想定在冬天呢。 越早越好。 南焉没有回他的话,而是拿着手机看,也不知道在看什么,特别专注。 宴景禹瞥了她一眼,也没说话,任由车内的气氛静了下去。 车子行驶到庄园门口时,宴景禹解开安全带,「下车吧。」 说着,就率先吧后座的十一抱了下来。 屋内的保姆闻声赶了出来,连忙去拿后备箱的东西。 宴景禹抱着十一,回身时,见南焉依旧垂首看着手机,正慢悠悠地从车里出来,他轻嘆一声,特意等了她一会。 她头也没抬一下,他忍不住问,「你在看什么?好好走路,进去再看,免得摔着了。」 「在看日子。」南焉这才抬头说了句。 「日子?」 宴景禹一愣,深邃的眼眸里还盘踞着丝丝困惑。 南焉收起手机,「嗯,在看适合领证的日子。我刚刚一共看了三个日子,这个月的十六号,是初八,还有二十号,以及二十六号,下个月也有几个好日子,是五号和十号,还有……」 宴景禹的唿吸好似停了一瞬,周遭都静悄悄的,连风声都不见了。 他动了动唇瓣,「领证?」 「干嘛?你不想领啊?」南焉看他那反应忽然觉得好笑。 就这样的人,她怎么也不能和『心狠手辣』这四个字联想到一块去。 就忍不住挑逗了起来,「不想就算了,就当我白看了,冷死了,进去吧。」 「不,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宴景禹从怔然中回过神,正色道,「就这个月16号吧,我听着就不错,挺好。」 南焉:「……」 「可是我觉得二十号更好……」 「我喜欢十六号。」 「它离二十号也才差四天而已。」 而且他们现在都同居住在一起了,其实就差那一个本了,那个本早领几天,晚领几天,都没什么问题的。 但宴景禹偏不,就认死理,非得在十六号这一天。 最后的最后,南焉只能无奈妥协了。 十六号就十六号吧,日子确实还不错。 回去后,她洗了个澡,去了储物间,从她那几箱东西里翻出了以前的东西。 里面有好几个相册,特别大一摞。 还有一些相框,看上去年代有些久远,都是她和老太太的一些照片。 照片中的老太太和今天在墓园墓碑上看到的照片一样慈和,笑容很有亲和力,让人心里头不禁一暖。 她又翻看了下几个相册,其中有三个,都是她以前摄影拍摄的照片,每次拍完,都喜欢留一到两张的小样放在相册里留作纪念。 照片中的人,她都不记得,陌生得很。 想来自己以前还是有点实力的,不然怎么会拍这么多人呢。 最后一册放在最下面,她费了老大劲才把相册薅出来,虽然有盖子,但因为放得久了,多少也是有点灰的。 她随意翻看了下,里面的照片不多,一大半都是空着的,每一页只放着一两张比较稀疏的照片。 她腿蹲得有点麻,便起了身,拿着那个相册回了房间,还用湿纸巾将这个册子擦了一遍。 随后放在腿上开始翻看了起来。 里面最多的还是她和老太太的合照,甚至每张照片后面都有写着年月日,以及她当时多大。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89页 南焉现在的生日,其实并不是她真正的生日,而是她到南家那天的日子。 当初陶静云很喜欢她,要星星就摘星星的,想着不知道这孩子的生日,她到南家的第一天,正好是霜降,陶静云觉得这日子不错,就当成她生日了。 在南家人眼里,他们都以为南焉因为是女孩子,被亲生父母遗弃的。 她六岁多以前的照片还是比较多的,有和陶静云的,有和南父的,还有和老太太的,以及还有一张全家福。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特别真切又幸福的笑容,包括南焉也不例外。 她身上穿着红色的连衣裙,款式很新,头上扎着两个小辫子,两边夹着髮夹。 那时候的她,肯定以为,自己结束了漂泊,终于能有个温暖的家了。 但这些照片,大概从六岁多以后就少了。 那一页里多了一张婴儿的照片,照片的背后写了南洲的名字以及生日。 照片中是陶静云抱着怀里的小南洲,南父搂着陶静云,对着镜头笑得十分开怀高兴的样子。 连着四五页,她都没再看到自己的身影。 只是在第七页的时候,看到了一张她和南洲的合照。 那时候的南洲应该有好几个月大了,会对着镜头笑了,手里还拿着一个拨浪鼓。 再后来,依旧没有合照了,只剩下她零散的和老太太几张照片。 南洲一岁时,一家人拍了一张全家福。 她就静静地站在南父身边,身上穿了一条不新不旧的粉色小裙子,而南洲被陶静云抱在怀里,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再往后看,就是南洲十岁时的全家福了。 那时候的南焉已经十六岁了,长得亭亭玉立,穿着校服,和南洲站在一起,老太太坐在前面,另一侧站着陶静云夫妇。 也就是在这一页,她看到了自己的独照,和南洲两人的合照,和老太太的合照,和南父的合照。 可唯独没有和陶静云的合照。 鼻子微涩,好似明白了什么。 后面就基本空白下来了,只有稀稀散散的几张照片,南洲的居多。 但这些照片都定格在了他14岁那年。 20岁的南焉,再也听不到那个阳光的少年,笑着朝自己挥手,扬声喊『姐』了。 再后来,南家因为这个意外,变得支离破碎,陶静云因为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疯了,南父也因此一下老了十几二十岁,后来因为病痛,终是离开了人世。 将南家所有的重担都放在了那时还在上大学的南焉,以及年迈的老太太身上。 几乎压得他们喘不上气。 南焉已经不记得这些细节了,也忘了当初的自己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更无法理解当时自己的心境。 有多痛苦,又有多绝望。 可偏偏,她手里的救命稻草本就不多,命运却不断一根根从她眼前抽走。 宴景禹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边的,看着相册上滚落的泪珠,他缓缓揽住了她的肩膀,将其摁进自己怀里,吻了吻她的发顶。 低声说,「会好起来的,以后会好起来的。他们在离开时,都是爱你的。」 就连曾经爱过她,又曾厌弃过的陶静云,在闭眼离开时,都在想着,她又把她的囡囡留下了,从此,这个世界上又只剩下她囡囡孤苦一人了。 南焉靠在他的肩膀上,任由泪水流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她脑海里没有他们半点不好的回忆,但这个相册却早已胜过了千言万语。 即便逝者已逝。 她也无法言说,在看这些照片,察觉到变化时,她的心是痛的。 第207章 领证2 南焉那份沉重的心情平復了两三天也没完全平復下来。 宴景禹为了让她放松心情,选了个天气好的日子去秋游摆弄烧烤,还把霍裴声和李心溪已经宋允儿和宴景珩叫上了。 宋允儿这段时间正好在星城拍戏,他们约好的那天,正好她只有两场戏,而且还是凌晨天微微亮的戏份,由于精湛的演技,两场戏都一次过了。 她前一天晚上是十一点收的工,卸个妆,拆个妆发,随便一折腾就是一点多去了,第二天早上的戏份需要重新换妆造,所以四点左右起来化妆,六点左右进入拍摄状态。 八点过就准时收工了,知道他们约的十点出发去秋游地,休息了一个小时,就和宴景珩一起出门了。 在路上就一直补觉。 南焉本来是不太想出门的,但也清楚宴景禹的用心,再加上领证在即,一直被这种心情内耗也不是办法。 答应后,她本来也想叫言轻的。 但言轻那女人这会还在外面放飞自我,快乐得没边没界的,压根没打算回星城捡起饭碗这回事。 至于明廷,这段时间接了一个比较大的案子,忙得连轴转,压根抽不出时间来参与他们的秋游。 十一点左右,宴景禹和南焉率先到了秋游的场地。 见宴景禹一个人在搬帐篷和烧烤架那些东西,她站在那显得有点良心不安,也走过去帮忙,准备把那些食物和水果先搬下来。 「你别动。」 宴景禹拧眉,出声制止了她,还给她塞了一把小软凳,「觉得晒的话,先去树下的阴凉地坐着等会,这些东西不用你搬。」 「但这么多东西你一个人……」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90页 「谁说我是一个人?」他轻笑了一声,「他们那两队人应该也快到了,我先把遮阳棚给你搭起来。」 南焉:「……」 她瞥了眼被他已经从车里拿下来却搁在一旁的烧烤架,无奈笑道,「那我问问他们还有多久到。」 「嗯。」 两天前约好这趟秋游的时候,宋允儿觉得有些事情不好商量,就干脆拉了个六人群。 事先商量了,谁带哪些东西,还有准备哪些食材之类的。 这会,她直接在群里问了一句:「你们到哪了?我和宴景禹已经到了。」 李心溪:五分钟。 宋允儿在睡觉,压根没看手机。 等李心溪和霍裴声到了,南焉也没收到宋允儿和宴景珩的回覆。 快十二点时,她都怀疑这两人是不是走错路,或者压根就没出门了。 霍裴声任劳任怨的帮宴景禹搬东西,支烧烤架,点燃炭火,李心溪则和南焉把事先饮品和水果摆在了摺叠长形桌上。 十二点半时,宴景珩和宋允儿才终于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 霍裴声和宴景禹的第一轮烧烤都已经烤好了。 「允儿,你这是刚睡醒?」南焉看她那副睡眼惺忪的样子,问道。 宋允儿点头,打了个哈欠,「昨晚收工晚,早上四点多起来化妆拍凌城的戏,没休息好,路上一直在睡,抱歉啊,没过来帮忙,让你们忙活了这么久。」 其实在十一点半时,他们就已经到了,但宴景珩心疼她,看她没休息好,就忍心叫醒她,让她多睡了一个小时。 南焉,「这么累啊?那你应该在家好好休息呀。」 「没事,车上也睡了几个小时,难得有这样的热闹,错过了多可惜。」 「那你快坐下,喝点东西醒醒神。」南焉给她倒了一杯李心溪带来的自制奶茶饮品。 宋允儿笑着道了声『谢』,抿了口不禁感慨,「还挺好喝的。」 李心溪扬眉,很是骄傲,「我做的。」 「厉害啊。」 宋允儿夸赞道。 她和李心溪并不熟,大概就听说过名字,或者在某些世家宴会上见过一两面,总之她也不太记得了。 李心溪倒是认识她,毕竟她是公众人物。 又是自来熟的性子,三言两语随便找了个话题就聊开了。 宴景珩也没参与她们女人之间的话题,而是走到烧烤架前,看着盘子里烤好的食物,挑着眉峰,打趣,「哟,看着还真像这么一回事,两位要不要考虑去夜宵城里摆个摊开个店什么的?」 「呵,你还有脸说风凉话,昨天就说好了,让你早点来。知道我和景禹弄这个炭火弄了多久吗?恼火得很,差点没把我俩给烟燻了。」 霍裴声拿着夹子作势要去揍他,「现在倒好,都知道你疼媳妇了,过来就知道吃现成了。」 宴景珩下意识往旁边躲了下,笑着耸肩摆手,很是无辜,「没办法,我媳妇昨天熬夜了,没休息好,我看着不得心疼死啊。」 「那你让你媳妇在车里睡就好了,你自己过来帮忙啊。」 「我媳妇离不开我。」 这句话一出,别说霍裴声了,宴景禹都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过去,还顺带把手中的孜然粉砸过去。 宴景珩稳稳接住,又迎来霍裴声的一个架子,一个侧身就躲了过去。 然后啧啧啧的摇头看着他们俩,「你知道你俩现在像什么吗?怨妇。」 「你今天不来个混合双打是不舒服?」霍裴声冷哼,「我先把这个给那几位姑奶奶送过去,下一轮你来烤,烤得不好,给你架火上烤。」 宴景珩:「……」 他失笑了声,「这东西还是要讲天赋,我要是天赋不好,你把我架在火上,加孜然辣椒面都没有用,还容易影响那几位姑奶奶的心情。」 「烤得不行的,你自己负责吃。」 宴景禹冷不防的接了一句。 霍裴声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没错,就是这样。」 宴景禹:「……」 这俩大概是嫉妒自己守着媳妇睡了一觉,而他们则像个怨妇一样在太阳底下生火烧烤。 没错,一定是嫉妒。 正值中午,也不早了,南焉她们几个早就饿了,看着他们端着烤好的东西过来,一个个都没忍住伸手拿了一串尝了下味道。 然后纷纷夸赞起了味道。 除了饮品和一些水果沙拉外,中午能吃果腹的也就只有烧烤了。 吃完第一轮,南焉她们几个就想上手试试,李心溪还把手机塞给了霍裴声,「来,给我们拍几张,晚上发朋友圈需要素材。拍好看点啊,记得找角度,别硬拍。」 这场烧烤折腾到两点,旁边有三个搭好的帐篷,是他们六人分别的休息地。 「吃饱了吗?」宴景禹弯身走进帐篷里,看着坐在里面的南焉。 「嗯,差不多了。」 说起来,醒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吃烧烤,味道妙不可言。 「这会太阳太大了,你不能晒太久了,先眯一会,起来可以放放风筝,那边还有个人工湖,可以去划划船,散散步。」 「好。」 宴景禹侧身躺在她身边,轻轻将她揽进怀里,吻了吻她的耳珠,低声问,「心情好些了吗?」 南焉一愣,唇角微微扬起,「嗯,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91页 前几天萦绕在心头的那种沉重窒息感,这会已经消散了许多,身心都跟着轻松了不少。 她早上醒得早,又玩了这么久,也的确是有些疲乏了。 没几分钟,就被宴景禹抱着,沉沉的睡着了。 一个多小时后,她是被外面李心溪的声音吵醒的。 「霍裴声,你好没用啊,连个风筝都放不起来。」 「不是,李心溪,你能不能讲点道理啊?没风,风筝当然飞不起来啊。」 「那别人的怎么能飞起来?」 「然后飞的时候有风啊。」 「狡辩,就是狡辩!你看人家男朋友放的风筝老高了。」 外面两人吵得很欢,南焉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瞥了眼身旁,发现宴景禹已经不在了,便打开拉链,探出脑袋。 就见李心溪双手叉腰,正理直气壮的和霍裴声争辩着什么。 斜对面的帐篷门是被捲起来的,宋允儿和宴景珩就坐在里面,笑眯眯的看着外面这场闹剧,时不时发出清脆爽朗的笑声。 霍裴声被她气得不行,干脆撂挑子不干了,把风筝直接塞她怀里,「那你去找别人男朋友好了。」 「霍裴声,你什么意思!」李心溪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的背影。 眼看着这场闹剧要闹大了,南焉和宋允儿才连忙从帐篷里出来,拉住了李心溪,然后简单劝了几句。 李心溪也听进去一些了。 她性子骄纵,傲气,不会轻易低头。 但听到南焉说,「你当着他的面,夸别的男人,还总是贬低他,是个男人听了都不会高兴的,换位思考一下,他要是当着你面夸别的女孩子长得漂亮,身材好,然后还贬低你,你会高兴吗?」 「那我非宰了他不可。」 「那不就行了,同样的道理。」宋允儿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刚刚确实没什么风,风筝飞不起来也正常,现在差不多起风了,你再让他去试试?」 「说话时,软一些,给他一个台阶,霍医生是个聪明人,自然而然就下来了。」南焉附和。 李心溪欲言又止,想着刚刚霍裴声那张铁青又阴沉的脸色,抿抿唇,最终还是抱着手中的风筝朝自己那个帐篷走了过去。 她没哄过人,反倒霍裴声哄过她不少次。 想了想,她挑开门帘,别扭的问了一句,「现在起风了,要不要再放一次?」 霍裴声背对着她,手指间夹着一支烟,并未点燃,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正在刷着什么。 听到她的声音,连顿都没顿一下,继续着手里的动作,还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了打火机。 「和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 见他不理,李心溪急切的问了一句。 霍裴声依旧没理,而是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过去,接起后,说的是医院的事情。 李心溪闻言,忽然有些急了,坐在他旁边,拉住他的手臂,等他挂了电话后,问,「你……你不会是要回去了吧?那我怎么办?他们都成双成对的,你让我留下来当电灯泡啊?」 霍裴声侧头看她,面上没有什么表情,神色也是淡淡的,说出来的话,却特别诛心,「你不是去找别人男朋友了吗?」 「……」 「你!」李心溪气得一梗,「那是别人男朋友又不是我男朋友,我找他们干嘛?」 霍裴声睨着她不说话。 李心溪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气唿唿的收回手,「行!那你走吧,我……」 刚欲起身时,霍裴声忽然反抓住了她的手臂,将人扯进自己怀里。 「我没说要走。」 「那你给医院的人打电话做什么?」 「有护士发微信问患者的事情,回了个电话。」 「那……风筝还放不放?」李心溪别扭的问,眼睛也不敢看他,只用手轻轻扯了下他的衣服,「起风了。」 霍裴声被她气笑了,她的服软永远都是给他铺台阶,然后让他自己下来。 但他今天偏偏不想如她的愿,故意板着脸,「我没用,有风也不一定放得起来。」 李心溪:「……」 她哑然了片刻,深唿吸一口气,解释,「我那是嘴比脑子快,没有那个意思……」 见他还冷着脸,不说话,李心溪的态度又软了写,将风筝放在一旁,搂住了他的脖子,慢慢凑近,「哎呀,放嘛,放嘛,我想放。别生气了。」 霍裴声见她难得撒娇,也绷不住了,捏着她的下颌,低头吻上她的唇,厮磨了会,放开前,还故意咬了她一口。 警告道,「以后再乱说话试试!」 李心溪:「……」 外面的两队人,也没有偷听墙角的爱好。 宋允儿见起风了,也拉着宴景珩去放风筝了,南焉的腿不能跑,本来宴景禹说放给她看的,但被她拒绝了,然后拉着他去划船了。 傍晚临近六点时,六人才开始收拾东西回市区。 约了一家餐厅,一块吃晚饭。 「这顿饭,你请。」 要买单时,宋允儿忽然把目光落在宴景禹身上,「你们明天就要领证了,后面也不像今天一样能聚齐了,领证这样的大事,总得请我们吃顿饭,这顿饭就算是了。」 这番话得到了霍裴声和李心溪以及宴景珩的满意点头。 「行啊,我这几天在家里等着你们四位的贺礼。」宴景禹轻笑了一声,不以为意,抬手叫来了服务员买单。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92页 翌日一早,在家吃了早餐,把十一送去幼儿园后,两人就出现在了民政局外。 可能是今天日子好,民政局这会已经有人在排队了。 南焉穿了一条白色的裙子,外面是一件杏色的风衣,阳光洒下,倒也不冷。 宴景禹则穿着黑色西装,里面是一件衬衫,并没有马甲,方便等会拍结婚照时,可以把西装外套脱下来。 「排队的人还不少。应该再来早一点的。」 他觉得他们来得够早的了,毕竟这个点民政局还没开门呢。 结果这会,前面已经排了六七对情侣了。 第208章 下落 早晨带着点风,萧瑟而又凛冽。 太阳虽然出来了,却也不似午后那般灼热温暖,南焉外面套了件白色的羽绒服,还是不冷的,就是脖子处空空如也,有点瑟缩。 宴景禹搂着她,心疼的抿了抿唇。 本来是想着今天自己来得早,不用等的,所以,事先也没打电话提前安排一下的。 终究,还是疏忽了。 好在民政局的效率也挺高的,进去之后,就被暖气包裹了,等了十多分钟就到他们了。 流程办得十分顺利,看着那个钢印落在本子上时,宴景禹只觉得悬着多年的心,这一刻终于安安稳稳地落了下来。 他的多年所想,如今是得偿所愿了。 原本这一刻早早就能出现的,可因为他的偏执,硬生生错过了那个机会,结果让这个红色本子出现得这般晚。 工作人员将本子递过来时,宴景禹居然愣在原地没有接。 还是南焉伸手接了过来,对工作人员笑着颔首,说了声『谢』。 转身走了两步,却发现宴景禹依旧站在原地不动,场面顿时变得有些尴尬了起来,她迎着工作人员疑惑不解的目光,干笑了两声,退回来,撞了下他的手臂。 「干嘛呢?走啦,别挡着后面要领着的人了。」 宴景禹这才回过神,脑海中的思绪垄断,反手牵住了她的手,一块出了民政局。 他望着握在手心里的手,百感交集,忍不住低声喃了一句,「老婆。」 南焉侧首看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结果半分钟过去了,也看他在说话,就见他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 「你怎么了?从进去之后,你就特别反常。」 「我要说是激动的,你信吗?」 南焉:「……」 她信,这有什么好不信的呢。 其实,她自己也是有些恍惚的。 总觉得自己醒来时,仿佛还在昨日似的,明明自己之前对他那么冷淡和牴触,可也不知怎么的,在某些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都开始沦陷了。 宴景禹就是在这时拿出了手机,将她手里的两个红色本子拍了个照。 至于他们的结婚照,拍完后,他就让摄影师传给他了。 两人上了车后,也没见宴景禹启动车子,而是在捣鼓手机。 在发朋友圈。 没有什么感人肺腑又浪漫至极的文案,就是带上他们的结婚照,以及结婚证照片,写了一句『结婚了』,就直接发送了。 简单又粗暴。 很符合宴景禹平时所为。 南焉的微信是新创建的,以前的那个手机因为车祸早就『死无全尸』了,醒来后,她连人都不记得了,那登陆密码就更记不得了。 所以新微信上的人也不多,就她醒来后所接触的一些人而已。 也不多。 十来个的样子。 其中又几个还是宴景禹和宴景珩的表嫂表妹什么的。 在宴景禹满怀期待下,她也发了个朋友圈,文案稍微比他那句缥缈的『结婚了』要走心多了。 文案:时光不弃,未来可期。 这条朋友圈的贊和评论,南焉都没有理会,后面的几天里,就收到了四面八方送来的结婚贺礼。 闵慧还特意挑了个周六把他们叫回老宅吃饭,商量结婚的事情。 老爷子其实已经挑好了三个日子给他们了。 两个在今年,一个在年后。 还说什么特意找大师算过了,都是好日子。 他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堆,宴景禹愣是一个字没说。 「说话!」最后老爷子急了,怒瞪他,「你婚礼的事,屁都不放一个是什么意思?」 「您都说了,这是我的婚礼,您看着怎么比我还着急,弄得我还以为您要续弦,给自己挑一个良辰吉日。」宴景禹不咸不淡的接过话。 餐桌上静谧了一瞬,宴景珩今天恰巧在家,听到这话没忍住笑了出来。 还打趣道,「爷爷现在身子骨健朗,要是续弦,我们也是没有意见的,身边有个知心的体己人,是件好事。」 老爷子:「……」 他觉得,按照自己现在这个身子骨活到一百岁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但现在摊上这两个倒霉催的孙子,他觉得自己可能过两天就要被气到归西了。 「老何,给我把家法的藤条拿来,我今天不抽死这两个兔崽子……」 「爸,您没动气,身体要紧。」闵慧见状,连忙倾身过去,拍了拍老爷子的背,给他顺气,又瞪向宴景禹兄弟俩,「你们俩,怎么和爷爷说话的,没大没小的,三十几岁的人了,还当自己是三岁孩子呢?十一都比你们俩懂事听话。」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93页 南焉也没好气地掐了下宴景禹。 宴景禹看着老爷子气的那样,才说了几句软话。 年轻时的老爷子性格强势又固执,只要做出的决定,根本不容人质疑和反抗。 他在这种高压的环境下成长,有时候受不住了,也会叛逆地和老爷子争辩,但每次争辩的结果就是他被罚跪祠堂。 即便这样,也改变不了老爷子的想法和决定。 他都这样,更别说宴景珩了,因为老爷子的偏颇和不喜,他的童年几乎是在抗争中走过来的,也受了不少罚。 现在老爷子年纪大了,又有了重孙,曾经那些固执和强势现在好像软化了不少。 宴景禹偶尔也会在言语上逗逗老爷子,也觉得挺有意思的。 像他这种要强的老头子,最不需要的其实就是特殊待遇,只要和以前一样,他依旧能保持一颗平常心。 「太爷爷,您别生气,不要和爸爸还有小叔一般见识,等会让我妈妈和奶奶好好教训他们,您气坏了,十一会心疼的。」 小傢伙向来很有眼力见,见餐厅的气氛还没缓和下来,他连忙从椅子上滑下来,跑到老爷子面前安慰道。 他这个鬼机灵向来知道怎么哄老爷子开心。 果不其然,听自己小重孙这样一说,老爷子心里的气瞬间散完了,抱起十一,嫌弃地扫过宴景禹兄弟俩。 「养你们两个,还不如一个十一。」他对着宴景禹说,「你也就干了这么一件好事,给我生了这么个好重孙。」 宴景禹:「……」 老爷子又扫向宴景珩,「你也老大不小了,现在你哥已经扯证了,你赶紧把证扯了,也给我生个小重孙或者重孙女来玩。」 宴景珩:「……」 闵慧无奈的嘆息一声,目光落在南焉身上,扯回了正题,「所以,你们俩的婚礼准备什么时候办?」 「三月二十八号。」宴景禹回。 那时候天气已经回暖了。 亦是,他和南焉初次见面的日子。 南焉一愣,也没多想,想着他在这些事情上也挺讲究的,想必之前已经看好了日子。 「也好,这样准备的时间能宽裕一点,不然太赶了,显得仓促,焉焉的婚纱什么的,都需要好好设计一下才行。」闵慧笑着欣慰道。 南焉笑了笑,对婚礼好像也没什么太多的想法。 也想像不出婚礼该有的样子。 饭快吃完时,宴景禹接了个电话,是靳梁打来的。 「我去接个电话。」他靠近南焉说。 南焉点头,目送他走到侧边短廊尽头处接电话,便听见闵慧和自己说话的声音,收回了视线。 今天的天气依旧很好,阳光明媚,微风和煦的。 宴景禹站在窗台前,一缕金色的光束折射进来,落在他的身上。 给他冷硬的轮廓上添了几分少有的暖色,多了几分平和。 「什么事?」宴景禹接起电话,将手机放在耳边,淡声问。 「总裁,刚刚收到消息,沈织月在狱中出事了,正在医院抢救。」 宴景禹拧起了眉头,语气里似是淬了冰,「怎么回事?」 那头的靳梁说,「好像是上午和狱中的人发生了争执,被打了,一个小时前,狱警发现她撞墙自杀了。」 宴景禹眸子里蒙上一层晦暗的光。 倒不是很关心沈织月的死,对于南焉当初被撞的事情,他到现在都耿耿于怀,于他而言,沈织月即便死了,也是死有余辜,更死不足惜。 但这笔帐他还没有好好和她清算,就让她这样死了,是真的可惜了。 「下午她弟弟温骏杰去看望过她。」 「查到他的行踪了?」 「从t国回来的,昨天晚上到的。」 「你是触碰的?问一句答一句?」见电话那头又没了声,宴景禹的声音逐渐泛冷,掺杂着几分不耐和怒意。 靳梁在电话那头心虚的摸了摸鼻子,「他是下午两点半去的监狱见的沈织月,在里面待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出来了,聊的内容也没什么特殊的。」 「就是温骏杰看到沈织月身上的伤关心的问了几句,还找狱警闹了下,质问他们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让沈织月受伤。后来就气唿唿的走了。」 「沈织月也没什么特殊的表现,华城那边的警方说,自她的判决书下来后,以及经过后面的几场官司,她就不怎么爱说话了,连狱警和她说话也是爱答不理的。」 宴景禹望着窗外的一片暖色,淡淡问,「上午和其他狱友发生了什么争执?」 「口舌之争,对方好像说了不少难听的话,沈织月恼怒之下才反击的。」 「打她的那位女子是一位杀人犯,杀了她老公和她老公的情人入的死刑,缓刑两年。下手时特别狠辣,要不是狱警及时出现,沈织月半条命起码都要搁在那了。」 说完,他顿了下,「她上午被打,脸是被打得最狠的。」 约莫是见不得沈织月那张漂亮脸蛋。 她杀人之前,她老公就是出轨了,那名出轨女子就长得很漂亮,是和沈织月同一类型的美女。 宴景禹没说话,似是在思忖着什么,片刻后,耳边再次响起靳梁的声音,「傍晚的撞墙也是真的发了狠,连续往墙上撞了三四下,头骨都撞裂了,血肉模煳。」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94页 「医院那边怎么说?」 「目前还在抢救,但听那边的意思,应该是不太行了。」 「沈家知道这事吗?」 「不清楚,去年开始,沈家就没再过问沈织月的事情了,想必就算沈织月这次没有抢救过来,他们也不会在乎的,毕竟……」 沈家夫妇待她不薄,可沈织月又是如何回报他们的? 「查一下温骏杰的行踪,以及他的支出情况。」 「是。」 他打完电话回来时,南焉他们已经吃饭好挪步到客厅了。 宴景禹也吃好了,走过去坐在南焉身边,接过她递过来的水果吃了一口。 南焉注意到他神色的异样,不免问了一句,「怎么了?」 「没事。」宴景禹掩去思绪,回道。 闵慧留他们在老宅过夜,宴景禹和南焉是答应了,宴景珩却怎么也不愿意留下来过夜,吃过饭,坐了一会,又带着十一玩了会,就直接过来道别离开了。 看老爷子那副又要说教的样子,宴景珩也不爱听,摆了摆手,「先走了,最近工作忙,不常回来。」 「允儿最近还在拍戏?」闵慧把他送到门口问。 「嗯,下个月月初左右要杀青了。」 「我想着等你们俩都有空了,两家人一块吃个饭,你和允儿也在一起这么久了,不说订婚和结婚,但两家人也该一起吃顿饭,表表诚意才行,免得宋家对你心生不满。」 宴景珩稍微沉吟了片刻,「嗯,知道了,我这几天和她商量商量,空出时间了和你说。」 闵慧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行,那你开车慢点,注意安全。」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她幽幽一嘆。 现在景禹的事情已经有了着落了,她开始操心自己儿子的事了。 虽然这些时日,他和宋允儿还算稳定,但也不妨碍她盼着儿子结婚生子啊。 晚上十点多左右,宴景禹又接到了靳梁的电话。 「医院那边的人说,沈织月怕是不太行了,说想见沈太太,有话想和她说,沈太太收到消息后,已经派私机飞往华城了。」 宴景禹拧了下眉,能让沈太太如此着急的,恐怕就是她亲生女儿的下落了。 而这个消息,沈织月好像知道。 「现在最早去华城的飞机是几点的?」 「明早七点半。」 「订一张票,我明天过去一趟。」 「好。」 南焉洗完澡出来,正好听见他这句话,有些诧异,「你要出差?」 他放下手机,眉宇间夹杂着一丝疑虑,低声道,「要去一趟华城,处理得快的话,明天晚上就能回来,处理得慢,后天上午。」 关于沈家大女儿的事情,这一年多里,他一直都有让人在查。 但这事情过去了近三十年了,想要查到蛛丝马迹哪有那么容易,就如同大海捞针一般。 清楚沈织月可能知道,他也派过律师去询问沈织月,可沈织月压根就不愿意见他们任何人,包括沈家夫妇。 人在狱中,很多事情做起来也不方便,他有千百种手段,都施展不开。 第209章 同情心 翌日一早,天还没亮,宴景禹就出了门,连行李都没带。 南焉和十一还在睡,他只亲了亲他们的额头和脸颊,轻手轻脚的离开了,没有惊动任何人。 十点抵达华城时,靳梁接了个电话,皱起了眉头。 随后靠近宴景禹低声道,「总裁,那边打电话说,沈织月没了。」 宴景禹脚步一顿,侧头看他,「什么时候?」 「八点多时下了一次病危通知,没有抢救过来,说是她的求生欲很低,根本无力回天。」 宴景禹摩挲着指腹,眸色渐深渐浓,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一般,泛着凌厉和令人髮指的诡谲可怖气息。 靳梁继续说,「警方已经联繫了她弟弟给她准备后事。」 「沈伯母已经到医院了?」 「是,凌晨两三点就到了。就是不知道沈董事长会不会来华城,昨天为止,他作为投资商,在巴黎参加了一场时装新品发布秀。」 宴景禹点头,分不清什么特别的情绪,只淡淡道,「先去医院。」 半个小时后,两人抵达医院。 沈织月的遗体已经送去了医院太平间,通知过殡仪馆了。 医院还有警方在,靳梁便主动去询问事情的细节问题了。 几分钟后,他回到宴景禹身边,「警方说已经联繫到了温骏杰,但对于沈织月的死,温骏杰什么都没说,也没说会过来,没打算办追悼会的意思,等到了殡仪馆,会安排明天上午直接进行火化下葬。」 「温骏杰人在哪?」 「航班和高铁火车并没查到他的信息,应该还在华城才对。先前沈织月把钱全转到他的帐户下,现下他的帐户看着挺干净,没有多余的钱,估摸着是在国外挥霍得差不多了。」 宴景禹拧眉,有点看不太懂温骏杰想干什么。 沈织月都死了,他作为唯一的弟弟,再怎么说也要亲自来送她最后一程才对。 毕竟昨天下午去监狱看望沈织月时,看到她身上的伤还那么愤怒,如今她人没了,他还能这么淡定不现身? 不合常理。 他敛下心思,对沈织月姐弟俩的事情倒也不是很在乎。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95页 至于沈织月那未执行的几百万赔偿款,他就更不在乎了。 宴家在整个南洋里,可以说是最不缺钱的了。 几百万,于他而言是九牛一毛。 「沈伯母呢?」 靳梁迟疑了会,「昨晚四点多,沈太太趁着沈织月清醒的时候,进去说了会花,不知道说了什么,把沈太太气晕过去了,到这会还没醒。」 宴景禹拧着的眉又深了几分,「带路。」 沈太太住在医院的vip病房,他们俩过去的时候,她依旧没醒,一张雍容华贵的脸血色全失,看着虚弱得像是个将死之人一般。 他抿唇,找医生问了下情况。 「沈太太这是急火攻心,又受了很大的刺激,一时间承受不住,才晕过去的,本身她气血就不足,身体亏空得厉害。」 听完医生的话,宴景禹揉了揉眉心。 对沈家十几年的愧疚一直没消除过,只是这几年因为沈织月而覆盖了不少,只剩下一些稜角。 这会看到沈太太就这样躺在病床上,那些覆盖的面积这会再次又掀开了。 南焉成为植物人的这一年里,他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南焉身上,还要分出一部分精力放在十一和公司上面。 至于沈家,也是逢年过节的时候会去送礼。 还有沈家夫妇俩的生日时,他会去一趟沈家看望。 他知道沈太太的身体不好,也特意找了个一个家庭医生,每个星期给沈太太和沈董事长做检查。 这样的关怀,不能说不好,但对于沈家夫妇这样失去子女的老人来说,并不是最完美的。 「她什么时候能醒来?」半晌,他才出声问。 「等中午或者下午看看。」医生说,「不过,她现在身体太虚了,不适合再受任何刺激了,最好是缓一缓,好好宽慰一下。」 宴景禹点头,「嗯。多谢。」 等医生走了后,他又看向靳梁,「你先回星城,公司近来的事情,你先处理着。另外,沈织月去世的事情可能会引起一些网上骚动,适当的控制一下。」 「另外,找家合适的疗养院,等沈伯母好些了,再让她转回星城。」 「是。」 靳梁颔首,又问,「那总裁您准什么时候回星城?」 宴景禹回眸看了眼还昏迷不醒的沈太太,抿唇,「再看。我没带行李过来,你离开之前订一下酒店,再准备两到三套衣服。」 靳梁离开后,宴景禹在病房里待了十多分钟,随后给南焉打了个电话,说估计要在华城这边待个两三天才能回去。 南焉不太过问他工作上的事情,但也关心了一句,「是出什么事了吗?」 「出了点状况。」宴景禹回,「沈伯母在这边晕倒了,我在这边照看两天,等沈董事长从国外回来再说。」 南焉对『沈伯母』这三个字反应了会,脑海里才浮现出十一生日那天自己坐着轮椅差点撞上的贵妇人。 她对她的态度很奇怪。 但这么久没见了,她这会还真的就差点忘了。 「晕倒了?要不要紧?」 她对这个沈太太的事情知之甚少,也不好判断宴景禹和沈家的关系,便关心的问了一句。 「医生说受了刺激,身体比较虚。」 「好,那你在那边照看几天吧,我和十一这几天先在老宅这边住着,不回庄园那边了。」 「好。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嗯。」 在要挂断电话之际,宴景禹忽然叫住她,「焉焉。」 「嗯?怎么了?」 「别太想我。」 南焉:「……」 她在电话这头翻了个白眼,调侃似的回,「你才是,别太想我。」 「不,我会想你的。」宴景禹轻笑一声,很肯定坚毅的说。 「行了,你慢慢想吧。闵姨今天说要带我一块去美容院,说我不要每天都闷在家里,太无聊了,有时间就出去转转,做做美容项目,美甲,按摩这些休闲娱乐都可以。」 「可以,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叫上李心溪去打打羽毛球或者网球都行,还有十一的篮球,vip不能白开了。」 两人聊了大概有十来分钟左右,因为南焉这边传来闵慧的声音才结束这场电话粥。 这还是两人领证以来的第一次分开。 闵慧看着她匆忙挂掉电话的样子,忍不住笑着打趣了起来,「都和景禹领证结婚了,怎么还不好意思上了。」 「没有。」南焉笑着收起手机,「现在是要出门了吗?」 「快到中午了,先出去吃个饭,你想吃什么?美容约的一点半,来得及,不着急。」闵慧笑着说,「刚刚景禹打电话来说什么了?」 「他说沈伯母晕倒了,他要在华城照顾几天才回来。」 闵慧一愣,脸上的笑容一僵,「邱婷晕倒了?还在华城?」 说起华城,唯一能联想到沈家和华城的,好像也就沈织月了。 难不成是因为沈织月又出什么事了? 但也不应该啊,沈家早就和没有血缘关系,还狼心狗肺的沈织月脱离了关系,邱婷不应该再去华城看她才对。 「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 南焉看出她的反常,忍不住问,心里也有几分好奇。 上次宴景禹也给她介绍过沈家的基本情况,但并不是很详细,尤其是为什么沈太太晕倒,宴景禹要专门跑过去照顾。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96页 明明平时看上去没有什么太多交集的两家人。 「没什么问题,就是好奇她怎么好端端的跑华城去了,身体本来就不好。」 闵慧垄断思绪,笑了笑。 她以前最讨厌的就是沈太太邱婷那副高高在上又目中无人的样子,连带着她女儿沈织月也是那个德行,又想嫁进宴家来,却又看不上她这个宴家女主人。 对于她们这些偏见,她从来不予理会,也不屑她们的看得起与否。 至少,这么多年,嫁进宴家,她也没后悔过。 得知沈织月开车撞了南焉时,她听到时就觉得十分气愤和不可思议,再后来就是又得知沈织月不是沈家的真正女儿,骗了沈氏夫妇这么多年还不够,还反咬沈氏夫妇俩一口。 一瞬间,沈氏夫妻俩就成了最无辜又无助的人。 这些年,两口子在沈织月身上倾注的何止是金钱,还有所有感情和温暖,就为了弥补她儿时丢失后的境遇,将力所能及的东西都给她。 知道她喜欢宴景禹,也是冒着被其他人戳嵴梁骨的风险也要努力去撮合他们。 在宴老爷子面前,也是一次又一次的拉下脸皮,去卖两家的各种情谊。 因为沈织星的死,宴家对沈家一直都是有一种愧疚之心的,宴老爷子当初想让宴景禹娶沈织月,也是因为这个理由。 可万万没想到,就是这样的一片真心,被沈织月那个没良心的白眼狼全糟践了。 「沈太太也是个可怜人,有两个女儿,大女儿三岁多的时候不见了,找了那么多年,找回一个白眼狼假女儿,利用了他们夫妻俩不说,还骗他们的感情,你昏迷的那些日子,他们夫妻俩,为了弥补,打了好几百万在你的帐户里,沈董事长还时常来医院看望你。」 「他们是觉得,沈织月虽然不是他们亲生的,也骗了他们,但好歹他们沈家也养了十几年,是有责任的,只能尽可能的去弥补你。」 南焉愣了下,诧异的睁大眼睛,「我出车祸是她大女儿……假的大女儿?」 闵慧被她弄得也怔松了片刻,「这些事,景禹没和你说过吗?」 「他说的都不太全面,比较局限。」南焉的好奇心起了,「您快给我说说。」 「可是……」 「既然这些事都是发生过的,我迟早都要知道的,您放心,我不会拿过去的事情和宴景禹置气吵架的。」 闵慧想了想,随后道,「行,那我们先出门,一边吃饭,一边聊。不过,你们之间发生的事情,我知道的也不全面,先前,景禹和我的关系比较紧张,所以他的事情我都很少知道。」 「好。」 十一今天被她们俩留下了,也是难得不用带孩子。 老爷子今天有个老友会,三四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老头一块打高尔夫,也就老爷子带着小重孙一块玩了。 因为嘴巴甜,又乖巧听话,很快就把其他几个老头子都虏获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都抢着要和十一坐在一起,其中有个有重孙女的老头还想着和宴老爷子结个亲家。 儿子,孙子没希望了。 就只能放在重孙女身上了。 他家重孙女比十一小两岁。 但老爷子没应,说这事还是要过问十一的父母才行,而且什么年代了,两个小屁孩还讲究订娃娃亲不成。 只说让那老头以后有时间多带来和十一一块玩好了。 闵慧今天也没约其他姐妹,就是和南焉两人。 中午去的是一家中式的铜锅烫菜店。 南焉也耐得住性子,等菜上了,才问起先前在家里没说完的事情。 她这才得知宴景禹和沈家的关系。 「所以,当时他和沈家有婚约,却和我在一起了吗?」这个消息对于她来说,稍微有点难以接受。 这和第三者好像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没有,沈织月要和景禹订婚的时候,你和景禹早就在一起了,还挺长时间的了,后来老爷子想让他们订婚,也被景禹拒绝了。」 闵慧思忖了会,又道,「其实,最开始和景禹有婚约的是沈家那个不见了的大小姐,后来,沈织星在14的时候,这桩婚约才重新拿出来说。只可惜,星星这孩子命薄,在18岁那天因为一场大火去世了。」 「这孩子,自小就患有心脏病,身体不太好,但性格很好,阳光开朗又可爱,长得也漂亮,招人喜欢。说句不该说的,你和星星长得的确挺像的。」 南焉抿抿唇,没有接话。 闵慧见她忽然沉默,也有点心慌,「焉焉,你别多想,我这就是……」 「我没有多想,您放心,我只是觉得,造化弄人,沈太太,也的确是个可怜人。」南焉对她笑了笑。 得知不是第三者,她心里舒服了不少。 至于说什么和沈织星长得像,她倒没怎么多想。 闵慧嘆了一口气,「谁说不是呢,现在也六十几岁的人了,这么大把年纪了,结果,还要承受这样的打击,小女儿的离世本来就已经很致命了,结果没想到,大女儿依旧没找回来,一辈子的心病。」 「沈董事长这么大年纪了,还要操劳这么大一个公司。」 南焉无声的嘆了口气,对沈家,也抱着很大的同情心。 她也没再继续追问下去了,知道这些就已经足够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97页 第210章 忽略的细节 初冬的华城比星城暖和,算不上太冷。 宴景禹在病房里待到一点,床上的沈太太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他思忖了会,压了压眉心,还是外出吃了个饭。 早上起得太早,只喝了一杯咖啡,其余的什么也没吃,这会肚子已经有点饿了,要是不吃的话,他怕晚些时候胃病会犯,反而出状况。 他一个人反倒好解决,也没那么多讲究,在医院附近找了一家店,吃了一碗热腾腾的排骨汤面,身心都变得舒服了许多。 再次回到病房也才过了四十分钟而已。 沈太太依旧没醒,他便一直在病房里守着。 两点半时,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应该是沈太太自己的。 他走过去看了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上面写着『老公』两个字,便知道来电者是沈董事长了。 他手指摩挲了几下,在铃声快要结束时,还是拿起手机接了起来,「沈伯父。」 电话那头的沈董事长闻声愣了下,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差点以为自己打错电话了,还特意看了下备註。 「景禹?」沈董事长不确定的喊了一声。 「嗯,是我。」 「这不是你……」 「是伯母的电话。伯母昨夜凌晨三点多晕倒了,这会还没醒,我在她病房这里守着。」宴景禹兀自回道。 「她晕倒了?!」沈董事长声调都扬高了些,明显带着担忧和急切,「到底怎么回事?景禹,她为什么好端端的会晕倒,还跑去华城了,莫非是……」 邱婷在接到华城警方打来的电话,说沈织月快不行了,要见她一面,说是有话要和她说。 那个时候她就有些心神不宁,好似已经猜到沈织月要和自己说什么了,她全程精神紧绷,内心极度忐忑不安。 在联繫家里私机时,整个人和手都是抖着的。 思维更是混沌的,在快要上飞机前,才想起来给自己老公打了个电话,但因为时差缘故,沈董事长所在地已经是上午了,刚开上会,手机是处在静音模式下的。 他就没有接到。 等会开完后,他看到手机上的未接电话,第一时间就拨过去了,但那会邱婷应该是在飞机上,电话没有拨通。 沈董事长按照时差的推算,想着她应该在睡觉才对,又想不到有什么事会让她半夜三更给自己打电话,就发了一条微信语音过去。 下了飞机后的邱婷看到他这条消息,就说了自己刚到华城机场,随后就去了医院。 那会的沈织月在观察室里,医生说,伤的是脑部,怕是要有个心理准备。 邱婷心里有些慌,看着氧气面罩下那个鼻青脸肿的人时,直接愣住了,要不是守在门口的警察,以及医护人员,还有她身上那套囚服,她都没认出那是沈织月。 沈董事长在得知她半夜前往了华城,知道肯定是出事了,但怎么也联繫不上她。 便连忙定了最近的一个航班回去,飞机没有直达华城的,需要转机。 这个电话,就是他这会在另一个机场等待转机时打过来的。 「嗯,沈织月的事。」宴景禹淡定回,「她死了,早上八点多走的。」 「什么?!」 沈董事长惊唿,语气里带着不可置信的颤音。 他继续解释说,「警方昨天晚上七点多打电话来说,沈织月在牢里自杀了,送进医院抢救后,说是要见沈伯母,沈伯母才半夜乘坐私机过来的。应该是听沈织月说了什么,伯母才受了刺激晕倒过去。」 沈董事长错愕不已,「自杀,那她说的不会是……」 想到这里,他心跳都漏了几拍,苍老的眼眸狠狠颤抖了几下,唿吸都难得急促了起来。 他操劳半生,公司即便出现了重大事情变故,他都没像现在这么失态过。 「嗯,大概是。只能等伯母醒来后才知道了。」宴景禹低声道,「只不过,医生说,伯母现在不能再受刺激了,身体太虚了,后面必须得好好修养才行。」 闻言,沈董事长重重的嘆了口气,「她这身体啊,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我马上要登机了,景禹啊……要多麻烦你费心照看一下你伯母了,我们身边也没有可以尽孝的儿女,我也……」 沈家这些年一直在透支宴家的愧疚,后面又出现沈织月开车撞了南焉的事,牵扯出沈织月不是沈家真正千金的真相。 其实这些事情,已经足够让他们二老心力交瘁的了。 所以,沈董事长也不太愿意再去麻烦宴景禹了,毕竟他也没有义务,现在反倒是沈家对不起他。 当年沈织星的事情也并不是宴景禹的错,那样的结局,也不是宴景禹想看到的。 即便是有婚约在身上,但宴景禹也一直把沈织星当成亲妹妹一样去宠。 「不麻烦,我会在这里陪着伯母的,等她醒来。」 「好好好。」 沈董事长按捺住心底的激动,连说了三个『好』才把电话挂了。 宴景禹把电量不算多的手机重新放回床头柜上,看了眼床上的沈太太,抿了抿唇,走到窗前,静静望着外面的景色。 皆是高楼大厦。 他摩挲着手指,脑海里也不禁浮现出那段悠长的记忆。 少女扎着公主头,上面还有个特别漂亮精緻的钻石皇冠,穿着森系的浅绿色裙子,笑意盈盈,眉眼盛满了满天星河,显得灿然甜腻。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98页 是她生日那天的穿着打扮。 「景禹哥,好看吗?」 他记得,他当时说了句,「嗯,绿色很衬你。」 少女却瘪着嘴,双手扶着头上的皇冠,「没让你评价我的裙子,我是说这个皇冠。」 他看了眼皇冠,这是他送给她的成年礼,特意去找义大利着名设计师设计制作出来的。 便说了句『好看』。 少女的笑容又烂漫了许多,在落地窗外折射进来的光芒下,显得熠熠生辉。 可就在那天,少女的笑容永远定格在了那一天,命丧于火场。 他记得沈织星那天还和他说过,「景禹哥,我们俩的婚约能不能解除呀?」 宴景禹掀起眼皮看她,清冷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戏嚯,「怎么?有喜欢的人了?」 小姑娘双颊上飘来两朵红晕,却也没有瞒着他,带着少女该有的情窦初开的娇羞,「是有一个,不过,不知道人家喜不喜欢我。」 「同学?」 「不是,前些天在图书馆刚认识的。他长得很帅,而且学识渊博,是h大的数学系大二学生,在图书馆兼职,我有张卷子好几道题不会,都是他教我的,人也很有耐心,还很容易害羞。」 宴景禹拧了下眉,「你高中不是都毕业了吗?这会还没开学,哪来的卷子?」 沈织星尴尬的扣了扣脸颊,眼神有些缥缈,小声心虚道,「嗯……我骗他说,我是高三的,回去列印了一套高二下学期的卷子每天去图书馆写。」 宴景禹:「……」 他颇为无语的看着这个小丫头,这谁教她这么追男人的? 见他沉了脸,沈织星的心虚更甚了,但还是梗着脖子道,「景禹哥,你都不知道,我为了让他教我写题,我磨了他一个星期呢,他才肯赏脸教我一道题。」 「教会了?」 「没有。」沈织星哑然片刻,「他说得太快了,而且,说的我都听不懂,就让他多说了几遍,但这绝对不是我故意装不懂的。」 「那你是怎么知道他在h大数学系的?」 「我找图书馆的其他工作人员打听的,聪明吧。」沈织星傲气的昂首挺胸,显得十分自豪。 宴景禹:「……」 此时的沉默,震耳欲聋。 沈织星急了,上去抓他的手臂,撒娇道,「啊,景禹哥,你就和宴爷爷去说一下嘛,取消一下我们的婚约,别耽误了你妹妹我的金玉良缘,不然我会遗憾死的。」 两家的婚约都是长辈们自行定下的,宴老爷子向来是说一不二的强势存在。 当初两人的婚约定下之时,宴景禹就反抗拒绝过,他接受不了和自己一直当成妹妹的人订婚,但宴老爷子一意孤行,丝毫不听他的,还说什么,宴沈两家早就有婚约,现在续上也是理所当然。 因为这件事情,宴景禹还把老爷子气病过一次,后来这件事情就只好搁置了。 他那天看着沈织星那副期待又憧憬自己爱情的样子,便应下了,「放心,我们俩的婚约迟早有一天会解除的。」 他是不可能娶她的。 「但作为女孩子,别成天追在男人身后跑,没半点矜持,不成样子。」 沈织星当时甜甜的笑着应下了,「哎呀,景禹哥,你放心吧,我才不会色令智昏的。但我想为我的初次动心而努力一下,不想让这个成为遗憾,毕竟h大的分数线太高了,我考不上去,得趁着暑假这个时间,一举将他拿下。」 可少女的满腔情怀,终究成了一生的遗憾。 她没有拿下他,甚至连最基本的喜欢都没能说出口,以至于让他们两天前的一面,都成了最后一面。 那个阳光灿烂,向阳而生的小姑娘,再也回不来了。 记忆就像流沙一般,一但忆起,剩下被时间掩埋的部分就会层出不穷的灌入到他的脑海中,怎么也挥之不去。 更像一把无情的锁链,将他牢牢桎梏住,挣脱不掉。 他强行手鍊思绪,抬手压了压眉心,身后传来些微的动静。 转身看过去之时,就见床上躺着的沈太太已然睁开了眼,面色惨白,双目茫然无措。 他一惊,立马走过去,低声唤道,「伯母,伯母?」 沈太太的双目渐渐有了神,聚焦落在了宴景禹脸上,却颤了下眼瞳,慢慢湿润了,嘴动了动,第一声没有说出来,咔在了喉咙中。 手却已经抬起来,紧张的抓住了他的手臂,咔了半分钟左右,才有声音溢出,「景……景禹。」 「嗯,伯母,我在。」 宴景禹看着面前这个已经有了不少白头髮的沈太太,向来冷硬的心,忽然有些发软,以至于说话的声音也软了许多。 沈太太抓着他的胳膊,艰难的从床上起来了,眼眶里淌出泪水,着急哽咽道,「沈……月……她……她在哪……我想……见她。」 她说得语无伦次,连手背上的针都拔下来了,冒出血珠,也无动于衷,只着急着想要下床。 「伯母,您慢点。」 宴景禹连忙反手扶住他,又抬手按了下床头的铃声,叫护士过来。 随后又安慰道,「您先别着急,有事我们慢慢说。」 可能是宴景禹的声音太具有安定性了,沈太太那颗不安又慌乱的心稍微定了定。 护士来得很快,把她的针重新打上,然后嘱咐了几句就出去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99页 「景禹……」 「伯母,您先喝点水润润嗓子。」他给她倒了一杯温水,然后搬了一张椅子坐在床沿边。 沈太太的手依旧是抖的,接过杯子时,里面的水还漫出一些来,落在了床单和地板上。 看着她喝了两口后,宴景禹接过杯子,放在一边,轻声说,「沈伯父来过电话了,他已经在回国的飞机上了,大概晚上就能到。」 「那……」 「沈织月早上八点多走了。」 沈太太整个人愣住,即便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可这会听到她真的死了,心里还是有些难受的。 她张了张唇,忽然想起来,「你……怎么来华城了?就你一个人吗?南……南焉没和你一起来?她……她在哪?」 「嗯,我一个人来的。」宴景禹抓着她的手说,「知道您昨晚过来了,我不放心,过来看看。」 「南焉……她……家里是什么情况,景禹,你快……快和我说说。」 宴景禹被她这样一问,愣住了,好似意识到了什么。 眸色一凛,面容上的表情也充满了诧异和震惊,心有疑虑之际,也忍不住语无伦次了,「伯母,你……她……为什么会突然想起问焉焉家的事了?」 她这样问,绝对是沈织月昨晚和她说过什么。 想到心里的猜测,他心跳都不由加快了。 「你先告诉我,南焉家里的基本情况,她……她不是南家的亲生女儿吗?」 「她是南家领养的,三岁多去的南家……」 说到这里,宴景禹戛然而止,好似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那个自己一直忽略又没在意过的细节。 沈明月丢失时是三岁多,南焉到南家时也是三岁多。 他唿吸一滞,「伯……伯母,沈明月……身上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印记,或者……比较好认的特点。」 「她……她右边腰侧的地方,有个偏粉色的印记,大概……大概就像贝壳的形状。」看他这个反应,邱婷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抖着嘴皮子说道。 第211章 信物 这话轻飘飘的抵入宴景禹的耳朵里,犹如炮轰了几个炸弹一般,给他炸得体无完肤。 对于是和南焉有过无数次亲密相处的人来说,她身体的每个部位,他都十分熟悉。 南焉右边的腰侧就有个粉色贝壳形状的印记。 记得第一次注意到这个印记时,他情动时,没忍住吻了吻,一路向上,唇瓣最后落在她的唇上,睨着她那双迷离被情慾吞噬的狐狸眼。 宽大的手掌掐着她的腰肢,手指轻轻摩挲着她印记的地方,低声问,「这是什么?胎记还是纹身?」 南焉那时没有及时应,因此被他折腾得不轻。 事后,他恢復床下那副清冷寡淡的样子,又问了一遍。 南焉只轻轻的应了声,「嗯,胎记。」 后来笙歌的每一夜,他总会沉迷的去亲吻她那个淡粉色的印记,一遍又一遍,迷恋而又沉沦,甘之如饴。 此时,听沈太太的描述,除了震撼,还是震撼。 沈太太看他怔在原地的表情,也意识到了什么,抓着他手臂的力道忽然一紧,「景禹,你……她……南焉身上……是不是也有这样的印记?」 宴景禹垄断思绪,看着她,镇定道,「嗯,她有,在右边腰侧处,那印记比指甲盖那么大,颜色比较淡,却也明显。」 沈太太颤着眼瞳,不可置信的捂住嘴,「真的是她……真的是她。」 「伯母,是沈织月告诉你的?」 沈太太哭着点头,「是……是她,昨天晚上她告诉我的。南焉……真的是我女儿,我以前还那么对她……」 她昨天在听到沈织月那有气无力的一句话时,世界观彻底崩塌了,所有的信念也粉碎成渣渣,既奔溃又绝望,她红着眼抓住沈织月的肩膀,声嘶力竭。 「你骗我!你骗我,我不信,我不信。我们沈家对你不薄,到底哪一点对不起你,你要这样来摧毁我们!到这个地步了,你还想用这样的谎言来伤害我们。」 沈织月被她摇得浑身酸痛,戴着氧气罩,本来就是出气多,进气少。 她咬牙回,「我没骗你!信……不信随你,我知道……我不行了,这算是……我报答你们了。」 「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可以不信,找南焉去做个亲子鑑定就知道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沈织月没有回答她,因为情况紧急,又被医生护士推去抢救了。 而沈太太站在原地,脑袋『嗡嗡嗡』的作响,只有以前她对南焉的种种画面,嘴里还神神叨叨的念着『我不信』。 最后心跳加快,血压上升,直接晕倒了。 宴景禹抿唇,抬手压了压眉心,对于这样的结果,他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这件事情远远超乎他的意料,从来没想过,沈家找了那么多年的亲生女儿,就在他身边。 而当初和自己有婚约的人就是她,却饶了这么多年,然后又回到了原点。 要说之前他还抱着南焉能恢復记忆的侥倖,觉得或许那些回忆是痛苦的,可同时也代表着,曾经的一些过往,对南焉来说,也同样是弥足珍贵,不可或缺的。 比如,她和她的家人,那个爱了她二十几年的奶奶,以及他所不知道的种种过往,包括和十一所有的相处时光。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00页 可又忍不住徘徊,觉得,以前的她这么苦,忘了就忘了,未来会更好。 只是有关她家人的那些记忆是无法再有的。 此时此刻,他好像不再迷茫了,更加确认的觉得,她忘记那些过往是对的。 如果要她知道,她的亲生母亲在过往对她那么苛刻厌恶,让她怎么去承受这个事实真相,她也承受不住这样的痛苦打击。 他也不愿意再让她再去体会那些痛苦了,只想让她的余生都只剩美好。 「伯母……」 他抓住正在一点点奔溃的沈太太的手臂,低声道,「回星城,我想办法让你和焉焉做个亲子鑑定。」 「好……好……」 沈太太失神的点了点头,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维持最后一点镇定,可说话的声音依旧哽咽和颤抖,「景禹,南焉她有没有想起以前的事情来?」 「这件事情,等伯父到了,我们再谈,您现在身体也不适合再继续说这些了,不论如何,您现在都得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这么多年的辛苦,好不容易有了希望。」 沈太太抬手抹着眼泪,「对,景禹,你说得对,她……我很开心……也很……」 忐忑,难过,更悲伤。 这么多种情绪一时间全萦绕在她心上,让她觉得有些窒息和痛苦。 宴景禹没说话,只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又点外卖叫了一些食物过来给她垫肚子。 沈太太本来是没有什么胃口的,但一想到南焉,她拿起了筷子,吃了些东西。 「伯父大概晚上八点左右会到,等他到了,我们再一块回星城。」 沈太太点头,又听宴景禹冷冰冰的问,「沈织月的火化时间安排在明天上午,您和伯母准备出面吗?」 只要问到沈织月的事情上,他的态度和语气上总会多一丝不耐和厌恶。 沈太太忽然攥紧了拳头,眼底溢出丝丝恨意的情绪,摇头,「不了,早在她进去的那一刻,就和我们沈家已经没有关系了。我们沈家养了她那么多年,也算仁至义尽了。」 可她是怎么报答他们的呢? 甚至于还开车撞了她的亲生女儿。 沈织月到底什么时候知道南焉才是沈家的亲生女儿的,又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知道的,这些她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 但凡想起一丁点,她都止不住满胸腔的恨意。 是她让自己的女儿倒在了血泊之中,是她让南焉成为植物人在床上躺了一年,是她骗了他们夫妻俩的感情,还给了他们致命两击。 宴景禹点头,「嗯。也不必见了。」 光她对南焉所做的,就不是轻易能被原谅的。 死,对于沈织月来说,是解脱,但绝对不是宴景禹可以为之释然的理由,乃至藉口。 他没办法去释然,去放弃对她的恨。 即便到现在,他也依旧难以想像当初南焉被她撞倒时的恐慌和害怕,以及倒在血泊之中的那种绝望。 晚上八点半,沈董事长准时到了医院,见了沈太太,先是关心的问了几句她的身体状况。 到了他们这个年纪,又没有儿女在身边,就只有老俩口相依为命的份。 知道沈董事长还没吃饭,宴景禹特意叫了个餐送进医院来,三人一块沉默的吃了个饭。 等吃完后,沈董事长才问起有关沈织月的事。 只要说起这件事情,沈太太的情绪就会变得很激动,眼里就忍不住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滔天恨意。 她恨沈织月。 沈董事长起先还有些不明所以,结果听完沈太太那番话后,也震惊的说不上话了,怔在那,一愣一愣的,唿吸都急促了起来。 好半晌才不确定的问,「这……是真的?会不会是她骗……」 「明月右边腰侧有个类似粉色贝壳形状的胎记,南焉也有。」 这回,沈董事长是彻底说不上话了,胎记这个东西不算少,但能遇到一模一样胎记的人,那大概就是八九不离十了。 甚至可以说,不用做亲子鑑定,也基本能确认下来。 他只觉得喉咙里塞了一团棉花,极其难受。 「景……景禹,我们想和南焉做个亲子鑑定,你看成吗?」 这个消息消化了好半晌,沈董事长才缓过来神来,凭藉着最后残留的几分理智,看向宴景禹问。 宴景禹点头,「这个事情我会安排。但是……焉焉没有以前的记忆,我不希望因为这件事情让她回想起过往那些不愉快乃至痛苦的记忆。」 「我也知道伯父伯母重新找回女儿的激动,但这些事情……还请慢慢来,她现在身体也在康復中。」 沈董事长知道南焉醒来也没多久,腿也是刚能下地走路一个多月而已。 他更知道之前因为沈织月他老婆和南焉有多大的冲突。 「我知道,我懂,慢慢来,慢慢来。」沈董事长点点头,握住了妻子的手,「我们不着急,三十年都过来了,这种时候,肯定不急。听你安排就好。」 「景禹,她现在怎么样?身体方面。」沈太太闪着泪花,关切的问。 宴景禹,「目前没什么问题,但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腿的话,依旧在做復建,医生说,再过一两个月应该就会恢復如常。」 「那就好。」沈太太欣慰的点点头,忽然想起来,「我听说,前些日子你俩已经领证了是吧?真好……真的挺好。」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01页 「嗯,婚礼定在明年三月底。」 「好啊,你们俩这些年也不容易,现在总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沈董事长不禁感慨。 宴景禹唇角微微扬起,「兜兜转转那么多年,还是回归了远点,是挺好。」 ———— 翌日上午,三人就回星城了。 下午午觉起来,南焉看到赫然出现在老宅客厅的宴景禹,瞬间睁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说要在华城待好几天才回来吗?」 「出了点意外。」宴景禹深深望着她,步子却没忍住迈动,走到她面前,将她拥入怀中。 南焉面露茫然,有些不明所以,被他抱得太紧,本能的轻轻推了他一下,「你想勒死我啊。」 宴景禹这才松了些力道,但依旧抱着他不松手。 「你怎么了?」南焉察觉到他的反常,手自然而然的搭在了他的背上,「出什么意外了?」 宴景禹搂着她的腰肢,吻了吻她的耳垂,「总觉得,失而復得,应该是这全世界最动听的词了,与我而言,它和有惊无险并存第一。」 他这番话说得莫名其妙,南焉梗煳涂了,「什么意思?」 回来就和她玩上高深莫测的文字游戏了。 她很嫌弃。 「意思是,想你了。」宴景禹轻轻松开她,对上她那双清冷的眉眼时,没忍住,低头吻了下她的唇角,哑声问,「你呢?有没有想我?」 南焉无语的白了他一眼,岔开了话题,「你吃饭了吗?」 「还没。」 「那我让厨房给你准备午饭。」 「好。」 她和厨房的人说了一声,这才注意到旁边放着一个崭新的行李箱,「你昨天走的时候不是没带行李箱和衣服吗?」 「在华城那边新买的。」宴景禹拉住了她的手,「你昨天玩得怎么样?」 「挺好的。」 「我有样东西想给你。」 「嗯?」 「不在这里,在远山临别墅那边,等吃了饭过去吧。」 看他这神神秘秘的样子,南焉总觉得有些奇怪,还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疑惑的问了句,「远山临?」 宴景禹才想起来,她从醒来出院后就直接住进了庄园那边,远山临和她以前所住的公寓都没有回去过。 他解释说,「我的一栋别墅,里面承载了我们过往很多记忆。」 或许是她不愿想起更不愿提起的记忆。 可他却很眷恋那段时间。 宴景禹在吃饭时,老爷子出来了,看到他回来,问道,「你昨天大清早的跑华城去做什么?」 「沈织月死了。」宴景禹没有解释过多的意思,只简单提了一句,「沈伯母前天野夜里过去了。」 老爷子愣了下,「什么?!」 但看了眼他身边的南焉,也没再继续追问了,只是问了一句,「沈家夫妇俩现在怎么样了?」 「和我一块回来的。」 老爷子点头,「沈家那边,你多关照关照,年纪也那么大了,又没儿女。」 宴景禹没应,只是下意识将目光落在了南焉身上。 他随便吃了几口,就带着南焉出门了,直接开车来到了远山临。 南焉成为植物人的这一年里,他除了陪十一住在老宅外,其余时间都是在这里,但南焉醒来后,他除了偶尔会回来拿东西或者文件资料之类的东西,就没再这里住过了。 只不过,离上一次回来,也大概有一两个月时间了。 别墅虽然没住人,但每个星期还是有安排人来打扫卫生。 这里不比他们现在所住的庄园差,反而别墅的建筑风格和里面的简约式的风格更得南焉心一些。 她刚下车就发现了,院子里的背景,她在和十一的一些照片合照里见过的。 「我们……以前就是住在这里?」进了门,她梭巡了一圈,问道。 「嗯,我们刚在一起时,就住在这里,还有一套公寓,是你以前住的地方,你离开后,我就把那套公寓买下来了,改天带你去看看。」 宴景禹牵着她的手,先参观了一下所有房间,最后来到了书房。 以前的南焉其实鲜少来书房。 印象最深刻的那次,是她不小心把那个刻着『沈』字的玉坠子摔坏了,那是宴沈两家的定情信物,是一对,另一个应该刻着『宴』。 这个坠子是沈明月的,沈家夫妇在她一岁生日时定制的。 只是后来失踪后,这个坠子就被沈夫人收起来了,后来沈织星和宴景禹有了婚约后,沈太太把这个坠子给了沈织星,然后沈织星则给了宴景禹。 至于宴家的那个坠子,就是在和沈织星有了婚约后,宴家重新找人定制了一枚一模一样的。 此时此刻,宴景禹从抽屉里,找出了那个锦盒递给她,「你看看。」 第212章 走失,不是遗弃 在很多个午夜梦境中,他不止一次梦到过那天南焉眼神里流露出来的难过和伤心,乃至死心过后的平静。 每每梦到她这个眼神,他总会从梦中惊醒,迎接他的,都是无尽的黑暗和落寞,以及那颗时刻都觉得空荡的心。 直到和南焉重逢后,他的这颗心才一点一滴的被填补上,直到此时此刻,才彻底圆满。 南焉接过这个锦盒,莫名有种特别的熟悉感,但脑海里依旧没有半点记忆的影子。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02页 「给我的?」她不明所以的问。 「不算是。」 南焉更不理解了,唇瓣刚翕动,就听他说,「是一件原本就属于你的东西。」 「你先打开看看。」 南焉压下心底的好奇和疑虑,听他的话,将锦盒慢慢打开,里面是一个已经断成两节,边缘还有些破损的玉坠子。 质地看着很纯,很清透,应该是块好玉才对。 就这么坏掉了,的确是有些可惜。 「宴景禹,什么意思?这块玉坠子,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南焉心底的好奇已经快压不住了,说完,她指腹忽然摸到玉上面有凹凸不平的地方,再定睛一看,上面刻了字。 是个『沈』字。 她愣了下,立马就联想到了,沈家。 「这是……沈家的东西?」 「嗯。」 「既然是沈家的东西,为什么说是原本属于我?」南焉浑身一震,似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难不成……」 宴景禹知道,自己只要把这个东西给她看了,然后说上两句暗示的话,她就能听懂了。 南焉眼瞳微颤,脚下的步子有些不稳,「你是说我的身份……」 宴景禹连忙抓住了她的手,顺势将她搂进怀里。 他昨天还担心沈家夫妇俩会因为这个消息太过震惊,会迫不及待地找南焉求证,吓到她。 但他又做不出偷偷带着她的头髮或者其他东西去和沈家夫妇俩做亲子鑑定,如果后面的鑑定结果如他们所想,更怕沈太太他们没有分寸,会冲到南焉面前,强行让她认下这门亲情。 在没有心理准备下,以及她现在记忆敏感情况下,会再次伤害到她。 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宴景禹想着尽量用温和的方式把这件事告诉她。 南焉抬起惊恐的眼眸看他,「昨天?」 宴景禹看得心软,搂着她走到沙发上,「嗯,昨天下午见到沈太太醒来后,从她的反应中猜出来的。只不过,她说出了你腰侧的贝壳胎记,我就知道,你就是他们找了三十年的女儿。」 「只不过……这个想法,现在还没得到科学的佐证。」 亲子鑑定。 南焉懂了,但听他这么说,就是八九不离十的样子了。 可心里还是觉得十分震撼和不解以及更多的是茫然无措。 「这就是你说的意外对吗?」她攥着手里的玉坠子,好半晌才出声问。 「嗯。有关你的事情,我不得不慎重对待。」 「到底……怎么回事?还有你刚刚和爷爷说的沈织月死了,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们会突然知道我可能是沈家丢失了三十年的女儿?宴景禹,我想知道,全部都想知道,你别瞒着我,一个字都没瞒,我不想被蒙在鼓里。」 宴景禹抿唇,稍微思忖了下,想了想应该从何说起。 片刻后,她抓着他的手,才一一把过往的点点滴滴说清楚。 南焉就这样静静地坐在他身边,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垂眸睨着手心里的玉坠子,好似心里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点收拢回归。 在说到她震惊的点时,她会忍不住颤抖着身体。 宴景禹搂着她的力道也会加重,将她紧紧禁锢在怀中。 听完全部过程,南焉的神色有些恍惚,久久都没能从这些消息中回过神来,反而承受得多了,脑袋刺痛了起来。 「怎么了?头开始疼了?」宴景禹看她扶着头,面上的颜色褪了几分,有些惨白,急切地询问。 手里的玉坠子已经拿不住了,从手心掉落,掉到了衣服上。 那股疼意好似是从神经末梢传递过来的,让她疼得有点受不了。 「药……」 宴景禹见状,忽然有些懊恼,刚刚出来得太急,并没带她的止疼药出来。 南焉的头痛在这一个多月里有了特别明显的控制了。 即便偶尔也会去尝试去想起某些东西,也没再出现过像现在这么疼的现象了,一般在有头晕目眩,还没来得及疼的时候,她就已经停止去想了。 所以止疼药现在用得比较少了。 南焉仅仅抓着他的手臂,「在……在我的外套右边……口袋里。」 宴景禹一顿,立马起身下楼去找她的外套了。 屋子里开了暖气,进门转了一圈后,南焉就把外套放在了沙发上。 一分钟后,他将药瓶子拿了上来,手里还有半杯温水。 南焉这会已经疼得躺在了沙发上,看到他递来的药和水后,撑着身体重新坐起来,将药丸塞进嘴里,用温水吞服。 药效那么快起效,宴景禹见她重新揽入怀中,「怪我,对不起,说了这么多,让你一时难以接受。」 缓了些,南焉才摇了摇头,「我不想再听那些断断续续的故事了,一次性听完,也挺好的,至少……不会再有那么多疑问和好奇心了。」 宴景禹神色凝重,吻了吻她的额头,「一切都在变好的方向发展,爱你的人很多,都在你身边,也在你心里。」 「沈家大小姐……是多大不见的?又为什么会不见?」 「三岁多,和你被南家领养的时间只差了三个多月的样子。在迎修广场那边,好像是沈伯母带她去那边玩,那天晚上广场正好有个音乐喷泉,当天晚上的人流量也特别多,沈伯母眨眼的功夫没留神,沈明月就不见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03页 「走失,不是遗弃?」 宴景禹摇头,「沈伯母年轻时因为落过一次水,身体并不是很好,能生育就已经很不错了,听说生了沈明月后,夫妻俩都很爱她,还准备给她买下一座岛屿,庆祝她的降生,但后来因为权限和各种繁杂的手续,这事一直搁置了,直到沈明月不见了。」 「沈明月不见那天,沈伯母在广场和附近找了一整晚,后来也联繫警方寻找过了,但一直没有收穫,以至于后面的十几年,都没有停下来过。」 「至于为什么会和沈织月的配上,还配成功了,就不清楚了,只知道,那时候沈家夫妇听到了有几个女孩子和沈明月的年纪一样,是被拐卖的,所以才去做这个亲子鑑定的。」 南焉闻言,半晌都没有说话。 她脑海里没有任何亲情的残存记忆,但对于这样的真相和现实,她心里掺杂着一种本能的抗拒和别扭。 就像当初刚醒来时,她排斥宴景禹的靠近一样。 那种感觉好像很相似。 也很难言喻。 可这种感觉好像很准,从宴景禹的阐述上来说,以前的他对她其实并没多好,用尽了各种她所讨厌的方法想将她留在身边,所以她才会那么想去逃离。 所以这种熟悉的感觉让她觉得特别难受。 她不由地想起醒来后初次见到沈太太的场景,以及她当时的反应和种种让她觉得怪异的细节。 「那我以前……和沈太太是不是有过节,闹过不愉快的事情?」 宴景禹一顿,神色黯淡下来了。 对于南焉和沈太太私下的一些接触他其实并不了解,大多数都是事后有所耳闻。 且沈太太对南焉的态度很差,印象也不好,偏见颇深。 可谁又能想到,就是这样的两人,居然会是母女关系。 真是造化弄人,也难怪沈太太昨天会那么崩溃,会这么难以接受。 如果南焉不是因为失去了记忆,得知这样的真相,那又该会有多崩溃和绝望。 在她那些本就痛苦难熬的时段,是她的亲生母亲,一次又一次地想碾碎她的希望,又一次又一次地往她心上戳刀子,直至让她那颗心变得血肉模煳,惨不忍睹。 「别骗我。」 看到他那个表情,南焉就猜到了,知道自己心里的那种感觉又被证实了。 却还是想从他口中听到实话,不想沉陷再看自己的思维里。 还总抱着侥倖,或许不是呢? 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呢? 到底是内心深处对于自己家里以及亲情的渴望吧,无论是以前的自己,还是现在失去记忆的自己。 她从小的缺失,和抱憾,还是深深印刻在她脑海里,乃至心里,怎么也挥之不去。 可因为宴景禹此时的表情,全都粉碎了。 「你们之间具体发生过哪些碰撞和争执,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从来没有在场过,但是,我只知道,你们俩的关系挺弩拔剑张的,也发生过几次剧烈的争吵,以及……动手。」 她推翻沈太太轮椅那次。 但那次也是沈太太活该,说的话,的确难听,是他听了都十分气愤的程度。 也是那次,他不惜和沈家彻底撕破脸皮,去警告了沈太太,都把话说绝了,因此两人自那以后交集就彻底少了,甚至可以说是没有。 只是,事态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这母女俩中间的隔阂又到底要怎么去抚平。 他第一次觉得没有头绪,甚至是无解的。 又是一次震撼。 即便已经预料到了,但从宴景禹口中听到,即便没有那些争吵的过程,她脑海里莫名已经有画面了,可依旧还是觉得不可置信。 又觉得特别讽刺。 「焉焉,我知道,曾经的那些伤害,不是说你失去记忆了,就能彻底抵消和忘却的,我今天告诉你这些,并不是想让你去原谅谁,只是觉得……这个事情,你有知情的权利和资格。」 「所以才和你说的,我不想骗你,也不想瞒着你,更不想让我们之间再有隔阂和嫌隙,尤其是因为这件事情。」 见她表情变了,嘴角还牵起一抹嘲讽似的弧度,宴景禹莫名有些心慌,生怕她误会什么,便急忙出声解释了。 说话的语气还十分急切,表情也有些慌乱。 现在的他,比以往更懂得珍惜她,所以,才会选择坦诚,不带任何犹豫和纠结。 他们之间错过了太多,他不想再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争吵和误会里了。 南焉缓缓抬眸,清冷的眼眸里映着他那张略显侷促慌乱的模样,莫名觉得有些滑稽。 这算是她目前印象里,唯一出现过这样的表情了。 她忽然想笑,也的确笑了出来,「嗯,我知道,我没有怪你,也没有误会你的意思。」 宴景禹这才松了口气,将那个玉坠子捡起来,又握住了她的手,「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支持你,我和十一同样爱你,你并不是一个人。」 「我明白。」 头痛因为药品的缘故已经得到了缓解,她望着那个玉坠子,轻轻应着。 只不过她现在心里很乱,什么思绪都没有,也无法在这种时候做出她认为的判断。 也不敢轻易去做出判断。 「可是我现在很乱,不知道该想什么,或者……该做什么。」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04页 话音刚落,宴景禹就再次将她搂进怀里了,「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想,慢慢做出决定,不着急。你想不想在这里住一段时间?还是说回庄园?那边要比较清净一点,环境更清新一些。」 南焉沉吟了片刻,环看着这间屋子周围,思忖片刻,「回庄园吧,我想安静几天。」 「好。听你的。」 宴景禹轻声说,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出了书房。 南焉有些惊恐,「你……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还有外套要拿。」 宴景禹不放心的看了她了眼,见她坚持,最后还是把她放下来了,拿上她的外套给她披上,然后牵着她的手出了别墅的大门。 「晚上不回老宅,是不是应该和爷爷还有闵姨说一声?」 「嗯,我等会打电话。」宴景禹帮她拉开副驾驶室的车门,对上她那双还有话要说的眼睛时,他唇角一勾,「十一你就不用担心了,家里亏待谁都不会亏待他的。」 「就让他在老宅住几天吧,正好,你也可以清静清静。」 要是平时,她肯定会对他翻个白眼,觉得他这是在诋毁儿子。 她算不上是个严母,平时会对十一关怀备至,主要是这小傢伙听话又乖巧,懂事得让人心疼。 但在一些原则上的问题上,或者他做错了事情,她还是会严肃提出,让十一承认错误,并且再改正错误。 这会,她确实需要静一静,来理一理自己心里那么乱七八糟的思绪和想法。 拧成一股麻绳的感觉,是有些难受的。 第213章 不尽人意的结果 南焉在山庄安静的待了几天。 这几天内,宴景禹也没有再提起过这件事情,仿佛这件事情只是出现在她的梦中一样,在现实不復存在。 可她也没办法因此去欺骗自己,想让这件事情如梦境一般,醒了就忘了。 言轻在外面疯玩了一个多月终于捨得回来了。 还带了不少礼物给她和十一,本来两人是打算在庄园吃晚饭的,但傍晚的晚霞很漂亮,晚风虽凉,却也格外舒适。 南焉便提出想出去走走。 言轻也看出她好像有心事了,便应下了,和她一块去了市区。 相比庄园,市区的傍晚可要热闹许多,到处都是人,随便找个地方吃饭都要排队等候才行。 「你回来后有什么打算?」不想,率先被南焉挑起了话头,「上次说的工作室,有谱没谱啊?」 「有啊,我和他手里拿了那么多资源和信息点,工作室开起来很简单,他投百分之七十,我投百分之三十,他管运营,我管信息报导收纳整合,四六分帐。他是个好人,知道我没钱。」 「各项手续,他这些天已经办好了,工作室目前也在装修中,就在清祥路那边,有空你可以过去转转。昨天,我就在各大招聘网站上发布了招聘gg,目前为止还没有消息,过几天再看吧,反正还没装修好,也不着急。」 南焉挑着眉头,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 言轻一扭头就注意到了,撇嘴,「你这什么表情呀,有话说话。」 南焉歪着脑袋靠近她,「你俩……确定没一腿?」 言轻一脸惶恐,「你这什么话?」 她和荀墨也认识五六年的时间了,在工作上是个相当合得来的伙伴,也很有默契。 荀墨比她大一岁,人是那种比较老实踏实类型的。 合开工作室的事,之前荀墨就和她提过,但她那时候还没有辞职的意思,想起自己当老闆,好归好,但需要投入的本钱肯定也大,她手里的钱其实并不多,所以就没答应。 只不过前些日子她离职后,荀墨又提起这件事情,她手里只有三四十来万的样子,去年还买了一辆车,房子还没着落呢,本来也是有些犹豫的。 但经过荀墨的开导和解释,以及用合同形式的确保后,她那颗纠结忐忑的心,就安稳下来了。 因为连明廷都说,这桩合作,可以倒是可以,但是荀墨的让步确实挺大的,也让人意外的。 还戏嚯的打趣唱了出来:如果这都不算爱。 结果就是,她被感动了,然后同意了。 给别人打工,还不如自己当老闆,至少不用天天担心迟到早退会挨骂。 「我也没别的意思,我就想说,你俩既然这么合拍,干脆在一起的了,这家工作室就当是你们夫妻俩共同经营的得了。」 言轻抬手制止,「别,你可千万别瞎造谣,我和他只有兄弟情。」 南焉默了片刻,认真地看她,「你说男女之间有真正的纯友谊吗?」 言轻被她说得愣了下,脑海中莫名闪过了明廷那张脸。 明廷和南焉不就是这样的关系吗? 男女之间好像的确没有真正的纯友谊,如果有,那肯定是另一方的隐忍爱慕。 她忽然笑了声,「别说男女间没有纯友谊了,同性之间也不见得会是纯友谊。」 「啧,你这一个多月是没少看小说吧?」 言轻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头,很认真很严肃,「不,是亲眼所见。」 南焉一脸震惊,「那你这一个多月时间见识真不少。」 「那是,下回有机会我带你一块去啊。」 「好啊。」 两人说说笑笑间,很快就有听广播里喊她们俩的号了,这才走进店里。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05页 点上菜之后,言轻看着这乌泱泱座无虚席的店,摇了摇头,「这年头,吃个饭都不容易了,我们居然等了半个多小时。」 南焉单手撑着下巴,嘆气,「就是不知道上菜快不快,别上个菜还让我们等半个小时。」 言轻摆手,「不至于,不至于。来吃饭的人这么多,说明味道肯定不错。」 店里人虽多,但还是不负众望,菜上得还是很快的,十分钟左右的时间,第一道菜就上来了。 后面每道菜都间隔了三四分钟的时间。 最后两道才是一块上的。 两人一边吃,一边聊天,乱七八糟的话头很多,还问起了她和宴景禹要结婚的事。 言轻怔愣了下,也知道他们前些天领证了,随后点点头,「挺好的,你们俩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也算是不容易,焉焉,能看到你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我真的替你高兴,你祝福你,希望往后能一直幸福下去,开心下去。」 说着,她已经举起了杯,「来吧,今天就以茶代酒,敬你和宴景禹的婚姻,也敬我们之间的友谊。爱情永恆,友情永存。」 南焉笑了笑,也举起杯子,和她碰了碰,「好,谢谢。我也希望在不久的将来能看到你得到属于自己的幸福,找到那个能让你託付终身的人。」 她又压低声音补充道,「也老大不小了,我虽然刚结婚不久,但好歹也有个五岁多的儿子了,你呢,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一个,上点心吧。」 「至少从你说的,以及荀墨做的来看,我觉得他真的是个不错的选择,你或许可以试着观察一下。」 言轻笑着翻了个白眼,「我怕什么,大不了老了以后,让我干儿子连着我的老一块养了得了。」 看她瞪过来的眼神,言轻又道,「行,你说得我清楚,放心吧,在爱情上,我还是挺积极的,只不过,现在先以事业为主,爱情为辅。」 「还有,你这番话也拿去劝劝明廷吧,他也老大不小了。」 南焉一顿。 醒来后,她和明廷相处的时间其实不多,平日里的联繫也只是简单的问候,或者是他过问十一的情况。 真的能从各个方面看出来,明廷很疼十一。 她也从言轻口中得知,当初在罗马尼亚生下十一时,明廷的的确确帮了她不少。 总而言之,就是十一这个干爹认得一点也不亏,反而还赚了。 对于和明廷的过往她也没有记忆,再加上接触得少,即便接触了明廷也不曾表现出一分对她的喜欢,仿佛真的是朋友一般。 所以她并未意识到这点,这会也只是扬了扬眉,「他啊,怕是不好劝,而且他现在一颗心都扑在自己的律所上,三十好几的人了,也是半点不着急。」 言轻笑着搭话,「谁说不是呢,现在最着急的就是他妈妈了,听说想方设法的要给他介绍对象呢,但奈何明廷没空搭理啊,成天忙得不着边。」 吃到尾声时,她见她的神色依旧拢着一层不薄的郁色,也没见她要说出来的意思。 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焉焉,你怎么了?今天我从见到你开始,你就一副郁郁寡欢,藏着一堆心事的样子,是不是和宴总吵架了?还是说他对你不好了?」 说起后面这个,言轻就已经丢下筷子准备起身了。 南焉连忙道,「不是,我和他现在整体都挺好的,没什么特别要紧的事。」 「那你怎么了?」 她抿唇,放下筷子,抿了口小麦茶,无声地嘆了口气,「前几天,我听到了有关我亲生父母的消息。」 言轻眼瞳一颤,震惊和错愕从她眸底溢出,几乎是惊唿出来的,「什么?!亲生父母?」 「那……那是好事,你愁什么?」下一秒,她欣喜地笑出来,「你现在……」 勐地想到了什么,她又及时剎了车,只笑说,「他们也会为你高兴的。」 以前南焉最需要的是什么,作为挚友,言轻其实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那个说来简单唾手可得,却对南焉可望不可即的家来说,很难。 真的很难。 可南焉面上却没有半分喜色,只有忧,「或许你知道我亲生父母是谁后,就不会那么高兴了。」 言轻脸上的笑容一僵,忽然有点不安了,「焉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家,你应该知道也了解吧?」她觉得饿,两人关系那么好,言轻肯定知道她和沈家那些嫌隙的过往。 「当然,沈织月不就是沈家大小姐吗?只不过后面听说又不是……」言轻说的怒不可遏的样子,下一秒话就顿住了,缓缓睁大眼睛,脸上的表情也变成恐慌。 仿佛就像见了鬼一样,都快扭曲了。 南焉看她这表情,就知道她大概已经是猜到了。 沈家丢了女儿,找回来的沈织月还是假的,南焉是南家的养女,现在又忽然提到沈家。 有点脑子里的,都能轻松联想到。 「嗯,就是你想的那样。」 言轻张了张嘴巴,什么话都咔在喉咙里,苦涩渐渐在口腔里蔓延开来,很快就传遍了全身。 别提多难受了。 「你是说……你的亲生父母……是……是……不……不可能吧,怎么会这么巧……」那句『亲生父母』她怎么也说不出来。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06页 南焉垂眸望着杯子里的茶汤,手指捏着杯壁,稍稍用力,唇角扬起抹苦涩的笑,「八九不离十了,就差一个亲子鑑定了。」 「可为什么会……」 「我不记得我和沈太太之前发生过哪些不愉快的事情,但是,心里莫名很难接受这个事实,也不想他们是我的父母。」 很抗拒,特别抗拒。 言轻这会惊得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去安慰她了。 总觉得好像说什么都不对。 她渴望了那么多年的亲情,到最后却成了一场空,那个期望终究是圆不了,又怎么会步遗憾和痛苦呢。 好半晌,她才起身走过去,坐在南焉身边,搂住她的肩膀,表情严肃,眼神诚恳且认真,「焉焉,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你有十一,你有宴总,还有整个宴家在你背后。再不济还有我们这些朋友在你身边。」 这些花,南焉听过,好像不止一遍。 这些年宴景禹也一直在重复的告诉她。 好像是在说,这件事情即便她不做选择,也是没关系的。 没有人会怪她,也没有人会离开她,他们依然会坚定的站在她身边,不离不弃。 她神情有些恍惚,又听言轻说,「你只要跟着自己的心走就够了,其他的什么都不需要去想,你只要知道,你做任何选择都是对的,没有人能指责你。」 「我想……我应该给自己的身世一个结果,一个我即便已经知道,却依旧蒙上轻纱的结果。」 好半晌她才嗫喏着出声。 那个结果,理应由她亲自去揭开。 即便不尽人意。 ———— 宴景禹这些天也都在处理公司的事情。 沈董事长一直没等到宴景禹的消息,和沈太太就不免有些着急了,下午在沈太太的催促下,还是没忍住给宴景禹打了个电话,很委婉的问了下这件事情有什么进展。 在宴景禹没说话的那十秒里,他们仿佛觉得比十分钟还要长,更是忐忑不安。 他在电话里没说其他的,只沉沉地说了句:「我晚上会去沈家拜访。」 后面就没再多说什么了,直接把电话挂了。 沈董事长和沈太太闻言却觉得心惊肉跳的,总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 特别心慌和害怕。 沈太太眼眶里淌着泪水,抓着沈董事长的手臂,「老公,你说……景禹这个态度,会不会是……南焉知道了真相,却不愿意和我们相认啊。」 「怪我,怪我,如果当初对她和善一点,对她好一点,不那么针锋麦芒,不那么苛刻厌恶,也不会让如今的局面变得这么难堪,是我的错,是我的错,都是报应啊。」 说到最后,她没忍住痛哭了出来。 沈董事长也知道她们当年因为沈织月有些恩怨。 在家里就不止一两次听她抱怨过南焉,数落她的不是。 尤其是『狐狸精』的字眼出现的是最多的,说是报应,真是一点也没错,当年她那个口口声声骂着的狐狸精如今成了她的亲生女儿。 一个亲生母亲这样去谩骂自己的亲生女儿,即便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现在回想起来,也依旧是一件让人恶寒的事情。 所以,如果南焉不愿意和他们相认,不愿意原谅他们,好像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可他光想想,这颗心就好像是在油锅里煎炸一般的难受。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他再去说一些指责的话已经没有任何用了,何况邱婷的自责已经能把她自己给淹没了,甚至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 他再去纠结过往那些事情,只会让她更加绝望和抑郁。 医生说,她的命数也不长了,身体一年比一年差,指不定哪天急火攻心,晕倒就永远醒不来了。 而她现在只能靠着找回女儿那点信念活着了。 「没关系,她不认也没关系,至少我们知道,她还在,而且离我们很近就够了。」沈董事长只能将她搂进怀里安慰,「就算是报应,我们也只能认了,能找到她,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你也别再自责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去说那些已经没用了,重要的是现在。」 第214章 逃避不是办法 沈董事长安慰了邱婷很久,才将她的情绪压下去。 邱婷这些天几乎都是在以泪洗面,整个人又憔悴了许多,宴景禹给她找好的疗养院她也不愿意去,只想天天待在家里,时时刻刻都拿着沈明月和沈织星姐妹俩小时候的照片看着。 沈明月丢失时,她已经怀上沈织星了,那会月份都有七个多月了。 因为身体弱,怀沈织星时很辛苦,沈浩森那段时间特别忙,因为公司出了点问题,他几乎都是早出晚归,还要去外地奔波出差。 所以便忽略了沈明月。 她是个心思很敏感又很脆弱不太爱笑的小姑娘,父母的忽略让她更加不爱笑,连说话都少了。 那时的她还只是小班,幼儿园的老师发现了这个问题后就及时反馈给了邱婷。 邱婷知道后,特别心疼她,也尽量撑着身体陪着她。 带她去迎修广场看音乐喷泉也是,除了创建亲子时刻外,也只是想让她知道,她无论何时都是自己的心肝宝贝儿。 可那天,却成了她这辈子最后悔的日子。 她弄丢了自己最珍贵的宝贝。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07页 连着找了两天都没找到沈明月,邱婷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不断陷入自我的绝望中,以至于沈织星早产了,母女俩几乎是从鬼门关里走了一圈,差点回不来。 那时对于沈浩森来说,犹如最大的噩耗。 大女儿不见了,老婆因生产昏迷不醒,而沈织星因为发育不完全三天抢救了两次。 三个噩耗同时发生,犹如洪水勐兽,瞬间将他淹没掉了。 母女俩好不容易脱离了危险,却又被告知沈织星患有先天性心脏病。 一个个噩耗接踵而来,直接抽干了他们夫妻俩的所有力气,只剩下痛苦和绝望。 这些天,邱婷总在懊恼,第一次见到南焉时,明明看出她和沈织星如此相像了,为什么不深入调查一下呢?反而一次又一次的为难她呢? 这世界上能想像到她们这个程度的,真的极少。 沈织星三四岁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星星这孩子长得真像她姐姐。 可因为沈织月的介入,她把那些过往的记忆都抛弃了,只相信那一张荒唐的亲子鑑定报告。 甚至都没想过重验,或者让沈浩森和她再验一遍。 因为自己的不严谨和过失,造就了现在这么痛苦难捱的局面。 傍晚六点左右,宴景禹来了。 邱婷在听佣人说起时,就立马从床上起来,随便整理了下头髮和衣服,连抱在怀里的两个相册都没放下,直接下了楼。 佣人在旁边扶着,生怕她走得太急,会直接从楼上滚下去。 「景禹,你来了。」 宴景禹闻声看过去,朝邱婷微微颔首,「伯母。」 邱婷笑着点点头,连忙招唿佣人上茶,关切的问候了几句他的近况。 「伯母为什么不愿意去疗养院?」 闲聊了会后,宴景禹才出声问。 邱婷面上的笑僵住,神色也惆怅了起来,只轻轻摇了摇头,「至少……在明月没有找回之前,我不想住进去,三十年了,我作为母亲,她又是在我眼皮子底下不见的,不论如何,我得在家里等着她回来。」 「然后笑着和她说『欢迎你回家』,再给她一个温暖的怀抱,告诉她,这些年我有多想她,看到她安然无恙,她真的很高兴,也很感谢她,感谢她的养父养母一家。」 这样的画面,其实曾在她大脑里设想过无数次。 即便中间停留了十几年,可如今,那些画面又鲜活的浮现在她的脑海中了。 客厅里陷入寂静中,邱婷恍然间也察觉到自己又一次失态。 只不过,这些事情她是真的忍不住。 「不好意思啊,景禹,又让你看到……」她紧了紧拿在手里的相册,略微尴尬的干笑了两声。 「伯母,您手里拿的是……」 「这是明月和星星小时候的照片。」 她以前叫沈明月总是叫『月月』的,可叫了那么多年沈织月的『月月』,现在重新这样叫自己的亲生女儿,她会觉得很别扭,也很难受。 更无法接受,索性就改叫『明月』了。 那是她的明月,生沈明月那天晚上,天上的月亮特别圆,特别好看,所以才有了沈明月这个名字。 「我能看看吗?」 「当然。」 邱婷将相框给他,笑着说,「那个穿红色裙子的是明月三岁生日时照的,另一个穿着粉色裙子的,是星星三岁时拍的。这姐妹俩从小就很想像,只不过,星星三岁时的个子还没明月高,还挑食,所以更瘦一些,但五官还是很像的。」 宴景禹在看到那张红色裙子的照片时,神色一凛,捏着相框的手不由一重。 他喉结轻轻滚动,更加坚定了,哑着嗓音说,「我见过。」 「什么?」 邱婷和沈浩森被他这没由来的话说得一愣,都有些不明所以。 宴景禹用指腹轻轻摩挲着照片中沈明月的脸,忽的,勾唇笑了下,「原来,小时候就不爱笑啊。」 三岁屁大一点就这么冷清。 老人常说三岁看到老,这句话或许还是有一些道理的。 「我是说,这张照片,我见过。」他抬眸,对上沈家夫妇俩那不解中夹杂着错愕的神色,缓声说,「红色裙子,换成了粉色裙子,脸上也没有什么笑,但目光却很透亮有神。」 「景禹,你是说……」 沈浩森这几天一直有些忐忑和犹疑的心好似在这一刻彻底安稳了下来,可下一刻却又忍不住激动澎湃起来。 如果说沈织月临死前的遗言和那印记都不够有说服力,在没有做亲子鑑定之前,那这照片就足以说明一切了。 宴景禹点头,「嗯,焉焉有一本和她养家的相册,里面有很多张照片,应该就是那年她刚到南家时的,模样和这张一样,南家那是因为她的到来,也的确是高兴,给她买了新衣服,扎了辫子和好看的髮夹,拍了不少照片,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但越往后翻,那些对于她的到来的开心笑容就越来越少了,六岁多后就彻底没有了。 甚至都很少再找到她的独照,只有十岁时,一张孤零零的独照以及和老太太、南父的合照。 南洲的到来,改变了南焉在南家的处境。 沈浩森和邱婷内心依旧有些震撼,随后笑了出来,「那……就错了,是明月,不做那个亲子鑑定报告也不会错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08页 夫妻俩有些喜不胜收,宴景禹也没有打断他们这种喜悦。 只默默睨着手里的两张照片。 别说他们夫妻俩没把往南焉可能就是沈家丢失的女儿方面去想,他这个和南焉在一起这么久的人都没往那方面去想。 现在回想起来,好像确实有点不应该。 「景禹,南焉知道这件事情了吗?」 高兴之余,沈浩森还是有一丝理智的,缓了缓心神,他才出声问。 宴景禹也没有隐瞒,点了点头,「嗯,从华城回来的那天,我就和焉焉说过了。」 邱婷的心瞬间就被提了起来,忐忑又止不住的期待。 可心里好像也知道答案了,如果南焉想要认他们,或者想和他们见上一面,何至于这么多天都没有消息呢。 所以,想来南焉的态度是抗拒的才对。 「她对于这件事情也是觉得一时之间无法接受,当天知道后,头痛症还犯了,所幸带了药在身边。这事怪我,是我思虑不周,有所欠缺。」 「那她现在怎么样?」 「现在无事,最近在山庄静养着,十一也放在老宅那边。伯父伯母也别太着急,这件事情还是需要给足她时间,才能慢慢接受这个既定的事实。」 沈浩森松了口气,「她没事就好,别说她了,我们夫妻俩知道这个消息后都大为震惊,是需要一些时间才能接受,不着急,我们可以慢慢等。」 邱婷眼里的光落寞了下来,一面惋惜,一面又庆幸。 女儿找回来了就好,其他的,都可以慢慢来。 就是觉得自己这身子骨……到底能不能撑到她愿意回沈家那天呢。 「她身体现在到底恢復得怎么样了?还有十一……之前看他在医院住院,说是白血病化疗……」 她压下那些不该有的思绪,想起他们母子俩的身体状况,免不得着急问道。 南焉是她女儿的话,那十一就是她的外孙。 想起之前住院时,那个光头的小奶糰子,乖巧懂事还和她分享蛋糕的小糰子,她就心软得不成样子。 可当时她在知道他是南焉和宴景禹的儿子后,居然会把小糰子给她的蛋糕扔在了地上,那么不领情。 说起这个,沈浩森也急切的想知道。 南焉他没见过,连小外孙十一也没见过。 之前宴家给十一办五岁的生日宴时,他又恰巧不在星城。 宴景禹,「都没什么大碍,焉焉现在也基本稳定了,只不过依旧受不得刺激,腿不能跑步,正常走路是没什么问题的。十一的情况比我们预想中的都要好,现在每半年都会去医院检查,这个白血病的復发率比较高,在这方面,我们也是格外关注。」 「那就好。」沈浩森松了一口气,忍不住嘆息,「这俩孩子,也是受苦了。」 可他们现在连想去弥补的资格都没有。 邱婷本来还想说,让宴景禹能不能找个合适的时间,她想见见南焉和十一。 可想想刚刚他说的话,这句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死死的被压在了心里。 宴景禹吃过饭后也没多坐就离开了。 他直接驱车回了庄园。 庄园内灯火通明,他看了眼司机的车还在车库里,就知道南焉在家,便直接走了进去。 姓蔡的保姆这会还没休息,看到他,打了个招唿,「先生。」 「夫人在楼上?」他问。 「夫人还没回来。」 宴景禹一愣,拧起了眉头,「她出去了?」 保姆点头,「下午夫人的朋友言轻小姐带了很多礼物过来看望夫人,陪夫人说了很久的话,傍晚的时候,夫人说想出去走一走,言轻小姐就陪她一块出去了。」 宴景禹抿唇,扫了眼墙上的时间。 已经九点了。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南焉的电话。 响到第二声时,外面传来车子的引擎声。 电话也被挂断了,他走到门口,就看南焉从计程车上下来,径直走进了院落。 他迎上去,「出去逛了?」 「嗯。」南焉点头,看着他身上的西装革履,连大衣都还没来得及脱下来,「你刚回来?」 「刚从沈家回来。」 南焉愣了下,怔怔的看着他,但宴景禹却没有要细说的意思,也不想给她压力,拉住她的手往屋子里走,「逛街怎么没买东西?」 「我又不缺那些东西,衣服什么的都有。」 她和保姆颔首了下,随着宴景禹上了楼。 宴景禹给她在浴缸里放好水,「水给你放好了,进去泡个澡,放松放松。」 这些天他虽然忙,但对南焉的生活依旧无微不至,晚上总会尽早回来陪她。 在他经过身边时,南焉忽然转身,从背后抱住了他的腰。 宴景禹一愣,他们俩的关系现在虽然融洽了不少,但南焉鲜少会这样主动去抱他,和他做亲密的事情。 一般情况下,都是他主动的。 这会真真切切感受到她抱上来,他半晌才反应过来,唇角微微扬起,低声问,「怎么了?」 「去做吧。」南焉将脸贴在他的背上,轻声喃着,「亲子鑑定。」 这会宴景禹真的愣住了,随即转过身,搂住了她的腰,错愕中带着一丝不解,「焉焉,你……」 南焉抬眸望他,点点头,「嗯,我已经想好了。这么多年的身世谜团,我总该给自己一个结果才对,你安排一下时间吧,尽快把亲子鑑定做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09页 她其实到现在也没想好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沈家夫妇俩。 「好,我会安排的,若是你不想和他们见面也……」 「不,还是见吧,总归要见的,一直避着也不是一回事。」 她心里很复杂,也不得不承认,其实从现在这个视觉出发,沈家夫妇的确已经够可怜的了。 确实有生出几分怜悯,但不会被这份同情所占据理智。 但逃避总不是办法,那个事实终究还是会摆在那里,不是她视而不见就会真的消失不见。 第215章 态度松弛 宴景禹这人做事还是极有效率的,第二天就把时间定下了。 就在明天上午十点,约在鑑定中心的门口见面。 沈浩森和邱婷听到这个消息时,别提多高兴了,去鑑定中心那天,还特意穿得特别正式,就连邱婷都化上了妆,只为让自己显得精神些,没有那么病态。 他们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半个小时。 眼看着时间慢慢逼近,邱婷心里就越发紧张和不安。 在心里不断重复着等会简单南焉后要说什么话,尽量不要太激动,免得吓到他什么之类的。 沈浩森看她整个人都神神叨叨的,忍不住牵住了她的手,安慰道,「你别瞎紧张,自然一点,免得等会明月看见了,会有心理压力,更疏远我们了。」 听到南焉会更疏远他们,邱婷还真的听进去了,不断深唿吸,「我……我知道,就是……有点紧张,万一她等会看到我们……」 「她愿意来和我们做亲子鑑定,其实就已经是往前迈了一大步了,我们不能太贪心,也不能太着急了,知道吗?」 「嗯,我……我懂。」 十点一过,宴景禹开着黑色卡宴过来了。 副驾驶室的车门一开,身穿黑色短款羽绒服戴着口罩的南焉从车里走下来。 宴景禹从车头绕过,走到她身边,牵起了她的手,认真观察了下她的神色,发现她异常平静,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睛都显得十分平静,没起半分波澜。 「怎么了?」 注意到他的视线,南焉抬眸与他对视,给了他一个宽慰的眼神,「我真的没事,你别担心。」 这些天她想了很多很多,也差不多把这个消息消化了。 况且他和言轻安慰了那么多,也不是白安慰的。 多少她还是听进去了些的。 两人走进鑑定中心大厅,就看见正坐在一楼长椅上的沈氏夫妇二人。 两个年过60的老人头上已经有了不少白髮,尤其是沈浩森,满头上已经没有一根黑头髮了,全白了。 说起来,他这辈子过得也是蛮艰辛不易的,好不容易白手起家,创建了沈氏,原本以为没有儿子也没关系,膝下有两个女儿也挺不错的。 等沈织月嫁出去后,沈织星可以招个上门女婿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这一辈子,除了公司那点成就,其余的,好像什么都没有。 大女儿丢了,后来找回来,结果却是假的,小女儿患有先天性心脏病,身子本身就孱弱,好不容易磕磕绊绊长大了,结果又命陨与18岁那天。 而如今,明明到了退休颐养天年的年纪了,可还是要为没有继承人的公司而继续奔波着,一刻都不敢停下。 生怕沈氏会突然有一天会改姓,那他几十年的辛苦和努力就都成了徒劳。 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南……明……月。」 带他们走近,邱婷看着南焉这双熟悉的眉眼,心里感慨万分,一开口,顿时不知道该怎么称唿她比较好。 南焉取下了口罩,声音轻盈却依旧显得有几分淡漠和疏离,「叫我南焉就好。」 沈浩森狠狠震惊了一番,她这张脸让他仿佛看到了健康平安长大后的沈织星一样。 五官就已经有七八分像了,只是少了沈织星那份可爱和灵动与天真罢了,南焉更显清冷和成熟一些。 之前南焉住院时,他虽然去医院看望过几次,但其实并没有见到人,只过问了几句她的情况。 后面南焉醒来后,他也去过一次,但那时候南焉因为身体弱,总是容易头疼,宴景禹怕她受刺激,就把沈浩森拦在了门外,没让他进去过。 「南焉。」 他艰难的叫出声,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邱婷在看到她的这刻,心里的懊悔又深了几分,也是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不再她面前失态哭出来,声音也尽量放缓些,「南焉,对不起,以前的事情……是我对不住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曾经的过往,她好像也只能用这句举足轻重的『对不起』来概括了。 却好像依旧錶达不出她内心的懊悔和痛苦以及难过。 这些尽数都在她的闪着泪意的眼眸中呈现出来了。 醒来后的南焉比以前的自己其实要容易心软一些,或许是没有经歷过曾经那些让她真正伤心和绝望的记忆,所以,此刻看到满鬓白髮的沈氏夫妇,她竟然生出几分不忍来。 对于沈家的情况,她已经从闵慧和宴景禹的口中分别得知了些。 不去看过往,只从她现在这个角度出发,确实,沈家夫妇的确是可怜人,所谓付出的亲情和宠爱还被沈织月玩弄了十多年。 论谁,都是难以接受的吧。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10页 「先上去吧。」 那些原本以为会说出来的狠话,以及见到他们的激动,好似在这一刻都没能如愿的表现和表达出来。 只能换做一句轻飘飘又没什么情绪的话,只为岔开这个让她觉得显得尴尬和无从适应的气氛。 说实话,南焉这样的反应其实是他们夫妻俩的预料中,甚至还要比预料中要好得多。 至少没有恶语相向,那就是好结果。 他们连忙应了声,随她一块去搭乘电梯。 等待抽血时,沈浩森关心的问了她几句,南焉都一一回答了,就是态度看着不冷不淡,不似很亲近的样子。 邱婷这会倒是有些犹豫了,什么话都没说,其实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和。 之前在脑海里设想好的所有东西,这会什么也说不出来了,总觉得这不合适,那不合适的。 能听到她和沈浩森聊天,她已经很欣慰了。 很快,三人签了表格,小坐了几分钟后,便一同抽了血,因为是加急,结果也不需要等太久,一两天的功夫,等出了结果,会给他们的手机上发送消息,直接过来取就好。 从鑑定中心出来时,已经十一点多了。 见宴景禹和南焉要走了,邱婷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扯了下沈浩森的衣角。 沈浩森也明白她的意思,在宴景禹要出言告别之前,他率先问,「马上就到午饭时间了,中午你们要是有空的话,一块吃个饭吧?」 「嗯,对,焉焉,你喜欢吃什么?我给你做。」有了这个话头,邱婷便顺势问道。 宴景禹没有说话,而是看向她,将选择权交给了她。 面对两位老人那般炙热期待的眼神,南焉抿了抿唇,淡淡出声,「不用那么麻烦,就在外面吃一样的。」 沈浩森见她答应了,笑着点头,「好,好,好。中餐怎么样?这条街前边有个锦绣府,里面的菜色都还不错,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喜辣还是不喜辣。」 南焉,「我都行。」 「她身体问题,现在还是以清淡为主,不能吃辣。」宴景禹替她回答了,「锦绣府是还不错,那就定在那里吧。」 沈浩森点头,「好。」 他望着南焉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父亲对自己女儿一般的宠爱和疼惜,「那我们等会餐厅见。」 上了车后,南焉扣好安全带,脑海里浮现出来的都是他们夫妇俩看她时的神色。 一个是失而復得后的宠溺,一个是小心翼翼的愧疚。 这两种眼神在她看来其实都挺难受的。 她心里远没有面上那般淡定,一边复杂,一边心软。 「感觉怎么样?」宴景禹没有着急启动车子,见她一直沉默不说话,便出声问道。 「还行。」南焉抬眸,「没有想像中那么抗拒,也没有想要过分亲近的意思。」 宴景禹拉住了她的手,笑着道,「嗯,这样就挺好的,按照自己心里的进展来就好,不需要太着急,他们会懂的。你今天愿意和他们一块吃饭,想来,他们就已经很高兴了。」 南焉轻轻点头。 「有件事情,本来不应该这个时候和你说的,我怕给你造成心里压力。但我答应过你,有任何事情都不会对你瞒着的。」 「什么?」 「沈伯母的身体状况其实比表面上看着还要差,尤其是这一年多里,亏空得太厉害了,怎么补也补不好了,我前些天给她找好了疗养院养身体,她不愿意去。」 宴景禹思忖着说,「按照医生的说法,估计最多能撑个一两年的样子,如果后续修养不当,恐怕一年的时间都难捱。」 「我不是说让你因为她的身体状况而去亲近她,只是觉得,你是他们的女儿,自己父母的身体状况理应清楚才对。」 南焉皱起了眉,没有说话。 她记得自己醒来时,也渴望过有朝一日,会有家里人来看望自己的画面。 虽然没有记忆,可她内心深处好像依旧有着对家人的嚮往。 尤其是在那天看完家里的相册后,她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就像人在半空中飘着,脚时不时会踩在地上,却又很不踏实。 所以,她的童年,其实并不完美。 现在听到宴景禹这番话,她心里其实是有些动容的,但怎么说,和邱婷没有什么实质的母女情分,以前还针锋对麦芒过,这份波澜并不大。 车内安静了半晌,宴景禹忽然道,「焉焉,过些天,等十一放假了,我们出国去玩好不好?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玩?」 南焉深思了会,「想去看海,也不一定要是国外的海,国内的海也有很多好看的。」 宴景禹忽然想起以前她和言轻好像还约着要去海边旅游来着,结果被他截胡了。 思及此,他忍不住笑了一声。 「笑什么?!」 南焉被他这突兀的笑声弄得有些懵和不明所以,「看海有什么好笑的。」 「没有。」宴景禹挑了挑眉,捏了下她的手,随后启动车子,「挺好的,那就去海边,你这几天可以在网上看看,想去哪个海。」 「以前我们去过吗?」 「没有。」 「那你……」 「我只是想起,你以前就想和言轻一块去的,但后来没去成,心里还怨我的事。」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11页 南焉看他笑得春风得意的样子,虽然好像挺有故事感的,但她没有继续问,能让他这么高兴和得意,对她就不一定是什么好故事了。 很快,车子就在沈浩森所说的锦绣府门口停下了。 沈浩森和邱婷比他们俩先到。 这会也才十一点半,餐厅的人也不多,服务员直接领着他们去了三楼包厢的位置。 「来了。」邱婷笑着将两份菜单推到他们面前,「景禹,焉焉,你们自己看向吃什么。我们……也不太了解你的口味,怕点了你不爱吃或者不能吃的东西。」 介于他们二老的热情,南焉知道推辞不掉,索性也懒得走那些麻烦的步骤,拿过菜单点了几样清淡的菜。 宴景禹也没动,就让她自己点了。 南焉只点了三个,就把菜单推还给沈浩森了,「剩下的,您点吧。」 沈浩森也没再坚持,而是看向宴景禹,「景禹……」 「我都可以,您和伯母看着点就好了。」 沈浩森这才将菜单给了邱婷,自己只说加一个店里的招牌菜。 邱婷就细心多了,有了南焉那三个菜的参照,她就明白她的口味和喜好了,又点了四个菜一个汤。 等菜陆陆续续上了后,她拿起南焉的汤碗,给她盛了一碗,「这里的海参乌鸡汤特别鲜,营养价值也高,你尝尝。」 「谢谢。」南焉双手接过,尝了一口汤,确实觉地还不错。 南焉的食慾还不错,喝了两碗汤,吃了一碗米饭。 邱婷注意到她好像不太爱吃鱼,却很爱吃虾和小炒牛肉,还有汤,在心里悄悄记下,想着日后她要是回沈家了,自己肯定要下厨做给她吃。 吃过饭,沈浩森买了单,四人一同走出餐厅。 「我们先走了。」南焉回身看着他们两人,「中午多谢款待。」 「不碍事,今天中午能和你一块吃饭,我心里很高兴。」邱婷笑得和蔼,「后面有时间,你可以和景禹,带上十一来家里吃饭。」 南焉闻言抿唇,在邱婷以为她不喜欢自己这番话时,便听她淡淡应了声,「嗯。」 随后就随宴景禹上车离开了。 邱婷愣在原地,好半晌才回过神,「刚刚……刚刚她是答应了吗?会带着十一回来看望我们。」 沈浩森其实也拿不太准南焉的态度。 她一面冷淡疏离,却又没拒绝他们善意的靠近。 「应该吧。」 邱婷心里更高兴了,也很乐观,「这是好事,好事。回去把家里重新装修一下吧,尤其是她原先那个房间,以后她和十一还有景禹回来,总不能住那里吧,二楼尽头的那间房间打通一下,重新装一下,挺不错的。」 沈浩森听着也有几分道理。 沈明月原先的房间在沈织月被找回来的时候就直接住进去了。 现在再让南焉住,肯定是不合适的。 装修改造一下是必不可少的。 「南区那边的房子一直空着,装修期间,我们先住那吧。既然要装修,就上上下下重新装一遍,我下午去找人画个设计图。」 「成。」 夫妻俩高高兴兴的把事情定下,完全没有前几天那份沉重和惆怅劲了。 第216章 真的要心疼死你 当天下午,宴景禹和南焉回了趟老宅,一是准备回去接十一的,二是觉得这件板上钉钉又足以让人震惊得在嘴里塞下两个鸡蛋的事情应该和宴家人说一声。 七点,十一被宴景珩顺路接回来,宋允儿也难得来了。 南焉看到他们三个,略显诧异,「怎么是你们……」 「正好回来,要路过他上跆拳道课的地方,就顺便把他带回来了。」宴景珩笑着说。 「妈咪,老师说这个星期五有亲子活动,让爸爸妈妈一起参加哦。」 十一这时候兴沖沖跑过来,将手中的活动单子给她看。 南焉接过看了眼,上面详细介绍了亲子活动的内容,有一起包饺子和汤圆,寻找自家小孩的室内游戏,下午则是主打户外的一些运动比拼,还有他们班上的篮球表演。 十一在她看期间,小嘴还没停过,「老师说,中午爸爸妈妈们也能在学校陪我们一起吃饭。」 他说得起劲,想来是很期待的。 宴景禹也走过来看了眼,皱了下眉,「包饺子汤圆这些室内游戏还好说,户外这些运球接力赛,你的腿现在不能跑步。」 十一眼底期待的光瞬间陨落了,他想起来了,妈咪的腿才好没多久,每个星期还要去医院检查做康復训练的。 可是…… 他又是真的很想和爸爸妈妈参加这次的亲子活动。 南焉就见不得他这副落寞的笑神情,暗暗瞪了眼宴景禹,捧着他的小脸,「没关系啊,妈咪还能陪你参加室内的亲子活动呀,至于室外的……」 她觉得自己可以,但显然宴景禹是不会让她冒险的。 「你爸爸一个人是不是不太行?」 「我一个人很行!」宴景禹面色有些复杂,很严肃的强调了一遍,「只不过……应该不符合他们幼儿园定制的规则罢了。」 那就说明,下午户外的亲子活动,如果南焉不参加的话,那十一是玩不成的。 明年他就要幼儿园毕业了,她还是想让他在幼儿园留下一些美好又快乐的回忆的。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12页 且这样的亲子时光,足够让他沉浸其中,机会并不多。 「后天。」宴景禹的目光微转,慢慢落在了宴景珩和宋允儿身上。 宴景珩和宋允儿一愣,莫名其妙收到他这轻佻又显戏嚯的眼神。 宴景珩却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些好笑道,「干嘛?你不会是想着这场亲子运动会也来个接力赛吧?」 随后他看着十一那张委屈的小脸,「也不是不行,我那天没什么事,下午可以过去带十一玩玩。」 宋允儿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这兄弟俩的思维有时候是真的跟不太上,但反应过来后,还是笑着应下,「行啊,下午的户外运动交给我俩好了。」 南焉嘴角抽了抽,稍稍觉得有些离谱,「确定要这样吗?一个亲子活动,还带四个家长,而且……」 十一的爸爸妈妈在,却让自己叔叔和他女朋友上场,怎么看都觉得滑稽。 也是真的离谱啊! 「挺好啊。」宴景珩说,「嫂子,这机会难得,你总得给我和允儿一个体验的机会不是。」 宋允儿无语,面上稍微有点难为情,直接用胳膊肘怼了下他的胸膛,「瞎说什么呢!」 宴景珩理直气壮,搂住她的肩膀,「怎么?难道不打算和我结婚?」 「那你求婚了吗?」 「行啊,明天就求,你喜欢什么样的求婚方式?」 「宴景珩,你能不能认真点啊?」 「我哪里不认真了?」 这俩冤家眼看着要吵起来了,实则是在撒糖,宴景禹和南焉也是相当有眼力见的抱着十一走开了。 完全不想搭理他们这波另类的秀恩爱。 等晚饭吃得差不多时,宴景禹和南焉对视了一眼,便将南焉和沈家的事情说了。 全场静默,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宴景禹筷子上夹的一个鸡翅直接掉在了盘子上,缓缓转头看向宴景禹。 「今天是愚人节?」 许久,他才出声打破了这份僵硬又诡异的静默。 老爷子也拧着眉头,又看了眼沉默不语的南焉,知道自己孙子的性子脾气,是不可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尤其还是当着南焉的面。 「什么时候的事?」 他忽然想起前些天宴景禹从华城回来就直接把南焉带走了,晚上也没回来,还把十一放在了老宅。 想来这事和沈太太邱婷大半夜突然跑去华城见沈织月应该有关系。 「你回来那天就知道了?」 宴景禹点头,「嗯。沈织月临死前告诉沈伯母的。」 宋允儿瞳孔又睁大几分,「沈织月死了?」 宴景珩看向她,「嗯,在狱中自杀的,前些天在华城那边的火化馆火花,警方压制了消息,低调下葬了,没有惊动媒体。」 闵慧从震惊中回过神,「那有没有可能是沈织月……」 「我见过沈伯母拿着沈明月失踪前的照片,和焉焉在南家时的照片,长得一模一样,还有沈伯母说的胎记,也对得上。」 宴景禹知道她的意思,这点他也怀疑过,可后面被所有的所见所闻都打破了。 全场再次静默了下来,南焉缓缓抬头,轻声说,「今天已经去做过亲子鑑定了,过两天就能有结果了。」 闵慧,「亲子鑑定都做过了?」 「还真是造化弄人啊,浩森找了三十年的女儿,到头来,原来就是你。原来……你就是当初和景禹有婚约的沈明月,我还以为,我们宴家和沈家终究是没有缘分的,没想到,还是你们俩,缘分这个东西啊。」 老爷子忽然笑着感慨了起来,摇了摇头,「我就说,当初第一次看见你,还说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想像的人,还没有血缘关系。」 南焉这两天其实在宴景禹那里见过沈织星的照片了。 很青春洋溢,漂亮又烂漫的一个姑娘。 笑起来还有两个小小的酒窝,特别甜美可爱,十分有感染力。 跟她确实很像,如果非要和她相比的话,她更像夜晚挂在天边的那轮清月,而沈织星则像小太阳。 不仅照耀着自己未来的道路,还同时会温暖着别人。 就这么可爱的一个小姑娘,她甚至连见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光想像一下,她以前追着沈织月喊『姐姐』时的画面,她就会异常难受,那一声声『姐姐』明明是属于她的。 如果两人见面得早的话,她也会和南洲一样,站在阳光下,笑着朝她挥手,脆生生的喊着『姐』,然后意气风发、娇俏可人的朝她跑过来吧。 不论是弟弟,还是妹妹,她好像才是那个没有资格成为姐姐的那个人。 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她第一次见到沈织星的照片时,就从未生出过半点敌意来。 「那……焉焉,你打算怎么办?要认回……」宋允儿思量着问。 南焉轻轻摇头,「不知道,顺其自然吧。我会跟着我自己的心走。」 顺从每个当下心里所下的决定。 所以这会她也不敢保证自己日后会怎么想,又会去怎么做。 「这种事真是太突然了,任谁都难以想到的。」闵慧脸上并未露出喜色,知道这不论是对南焉来说还是沈家夫妇来说,都是一个相对于绝望而又惊诧到很难接受的事实。 饭局结束后,一行人转到客厅又聊了会天。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13页 南焉起身去洗手间回来的路上就碰到了宋允儿。 看着她那担忧的神色,她笑了笑,「我没事,真的。」 「这么大的事,也没听你和我说一声,你这些天心里肯定很难过吧。」宋允儿眼里流露出几分心疼。 「也还好。」 「还好什么啊,我还不知道你,就算没有偷偷躲起来哭,但肯定有偷偷躲起来伤怀吧。」宋允儿嘆息一声,「好在宴景禹在你身边陪着你,你不是一个人,不然……」 我真的要心疼死你。 南焉笑了笑,张开手,「那……抱一个吧。」 宋允儿横了她一眼,面上尽是嫌弃的表情,「哼,还整这么肉麻的干啥呀?想看我掉一地的鸡皮疙瘩啊?」 虽然说是这样说,但身体要诚实得多,直接拥了上去。 是个很深很重也很暖的拥抱。 「我其实比你想像中要坚强,这件事情虽然听上去很离谱,但……也挺好接受的。毕竟,我现在失忆了,并没有过往那些不好的记忆,或许是老天真的怜悯我,觉得我的前半生有太多苦楚和辛酸了,又给了我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吧。」 她现在说得越轻松,就代表她内心承受的东西就越多。 宋允儿又嘆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些事情,还是得你自己想通才行。我们外人再怎么劝都很片面,反正……你也不用顾及谁谁谁的感受,自己怎么开心怎么来就好了。你又不是圣人,自私一点怎么了?况且,你这也算不上是自私。」 「嗯,我明白。」 南焉深唿吸一口气,今天做了那个亲子鑑定后,这些天压在她心口的大石头也终于挪开了。 她现在感觉浑身都无比轻松,少了以往的那种窒息感,感觉舒服多了。 「对了,听你之前和景珩那话的苗头是不是也打算结婚了?」 「没有啊。」 宋允儿摇头,「我现在的事业如日中天,我才不想那么快结婚呢,况且,我才和他在一起多久啊,不着急,慢慢来吧。」 「但我看着景珩好像有点迫不及待要把你娶回来的意思了。」 宋允儿轻哼了声,「我俩现在也就差个证了,该做的都做了,那个证对于我来说也不是特别重要。」 自从他那次把她的猫从宠物店接到他家里后,不歪就成了猫质,连带着她莫名其妙都在他那里住下了,然后就开启了同居生活。 但还不算坏,是她能接受的范围。 见她把话说得这么直白,南焉没忍住笑了起来,「看来发展的不错啊,比我想得还要快,厉害,厉害。」 宋允儿悄悄横了她一眼,自己耳根先红了,面上却一如既往地淡定。 「你这段时间不忙?居然还有时间来十一幼儿园玩户外游戏。」 「你可能这几天没看微博,我的戏杀青了,到三月五号之前,我是没有任何工作的,今年都没好好休息过,总要休息休息的,不然我得累死,生产队的驴都没我这么劳累。」 「那挺好的呀,总要给自己放松的时间。」 「我打算找个旅游景点去转转,散散心,你要一起吗?」 南焉惊讶看她,「你不打算和景珩一块去吗?」 「他?我自己的放松时间,为什么要和他黏在一起?距离才会产生美,天天黏在一起,会腻的,而且,还会增加好多不必要的矛盾。在一起待一段时间后,最好就分开一段时间比较好。」 南焉饶有深意道,「我准备去云海那边玩。」 宋允儿眼前一辆,「云海好啊。一起呀。」 「本来我们是打算等十一放假了后,一块去的。」 「你们一家三口?」宋允儿的热情瞬间被浇灭了,「那算了,我就不当电灯泡了。」 「没事啊,你可以叫上景珩我们一块,我想他肯定会很愿意的。」 见她一副不愿意的样子,南焉打趣道,「你这副表情要是被景珩看见了,你说他会不会被气死。」 「会。」 宋允儿斩钉截铁道。 「那你还拒绝,而且,你们俩在一起这么久,还没一块出去玩过吧?这么难得的机会,别错过呀,还能有个免费拎包跑腿『小二』,多划算的事,你别生在福中不知福了。」 南焉说得津津乐道,果不其然,宋允儿就被她说动了,挑了挑眉,「说得也是,这么好的机会,确实值得好好纪念一下。」 「你们打算什么事去?」 「十一放假没那么快呢,但又不能把他放在家里,我们俩去玩。」 「直接请假呗。多大点事,现在幼儿园教的东西都还没你家十一会的多,所以请个假也无伤大雅,没什么影响。」 宋允儿一锤定音,「就这样决定了,等这次他们学校的亲子活动结束了,就可以出发。」 「你不用问景珩这段时间忙不忙有没有空吗?」 「有什么好问的,他们有空,我们就带上他们,他们要是没空,就拉倒了,我们两个和十一一样玩得很好。」宋允儿说得理所当然,「如果他没空,宴景珩有空的话,那就……我过去给你们带孩子。」 南焉掩唇笑了起来,轻轻推了她一下,「你可别把自己说得跟保姆似的。」 宋允儿一脸严肃,「我认真的,没有开玩笑。感觉和十一玩……应该也挺有意思的吧。他那么可爱,我很难不爱呀!」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14页 第217章 眼前一黑 亲子鑑定结果出的那天,正好也是十一幼儿园亲子活动的日子。 八点半,南焉和宴景禹带着十一来到幼儿园。 能上这个幼儿园的小朋友家庭水平都不差,好些想和宴景禹搭上生意关系混个脸熟,都在想这场亲子活动,宴景禹会不会出现参加。 好多人都是抱着这个心态来参加的。 然后到了幼儿园真的看到他们夫妻俩牵着儿子出现在班级门口时,一个个精神都抖擞了。 也没敢冒昧上前打招唿,怕适得其反,引得宴景禹心情不适。 十一班上一共有26位小朋友,有十多位是不参加的,所以今天就没有来,教室虽然很大,但剩下来的孩子的父母还是把这间教室挤满了。 看上去就是乌泱泱的一大片人。 好热闹,好壮观的样子。 小朋友们的椅子多有点小还有点矮,坐下后,宴景禹这两条大长腿就显得有点无处安放了,伸也不能伸,弯曲着又有点难受,尝试着换了好几个姿势都没有成功。 南焉在旁边看着都觉得有些好笑。 却也给不出什么好的建议来,毕竟,这小椅子是真的矮,给宴景禹这样将近一米九的人坐,确实是委屈了些。 只能轻轻拍了下他的手,反被他握住,紧紧包裹在手心中。 南焉朝他投去不解的眼神,看他回望过来,靠近自己,忽然无厘头地说一句,「放心,我眼里只有你。」 她满脸茫然不解:「???」 什么东西啊,就眼里只有她? 却在余光中发现不少孩子的妈妈都在忍不住往他们这边悄悄递来目光。 不用猜,就是被宴景禹这张容易招花引蝶的脸迷的。 宴景禹的颜值和身材,南焉从来不去否认,而且还是相当承认的。 毕竟,她醒来后第一次见到宴景禹时,也的的确确是被他帅到过,还犯过小段时间的花痴。 觉得自己有个这么帅又这么有钱还那么深情的老公,这简直就相当于是一夜暴富的开心程度啊。 毕竟都是俗人,爱好帅气的男人,并没有过错。 她也理解那些女人投来的目光,只要不上手,不付诸行动,就只是看一看,她还是能接受的。 思及此,她扬了扬眉梢,觉得真自己真大度。 三张很长的绿色桌子上,摆放着一些游戏道具,老师说了游戏规则,三桌人自动分为三组,接力赛。 每组一共有五个桌球,每个家庭的小朋友先出赛,将桌球谈到那个道具上,再由爸爸或者妈妈把桌球用嘴吹到对面的篮子里,最先完成的获胜,那一组的小朋友就能获得一样小礼物。 这吹气球考验的是肺活量。 南焉说,「你来。」 宴景禹轻笑了声,「嗯,也没打算让你来,怕你吹到一半缺氧晕倒了就闹笑话了。」 南焉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没搭理他,给十一加油打气去了,「加油,慢慢来,不着急,妈咪相信你可以的。」 在老师倒计时说开始时,旁边也有小朋友和家长和十一说加油之类的话。 比赛一开始,教室里就响起了『加油』的助喊声,气氛一度很热闹,欢声笑语不断。 一个个平时在商场上都是严谨的西装革履,这会可能知道下午是有户外运动会的缘故,所以现在穿的都是运动装,一个个的不顾形象的开始为自己的小团队和儿子女儿拼搏着。 就为了那个能让小朋友开心很久的小礼物。 最终还是十一这一组略胜一筹,五个小朋友都高兴得欢唿了起来,还每人来了个击掌。 第二个小游戏就是要一家三口的协作力了,但依旧是小组接力赛的形式。 这个比赛就失利了,让另外一组赢了。 玩了一个多小时后,老师就组织大傢伙开始包汤圆和饺子了。 这些小朋友的家庭里,大多数都是有保姆的,不用自己做饭,更或者是十指不沾阳春水,饺子和汤圆肯定都没接触过。 所以老师们也是很耐心地教他们,相比家长们,学得最认真的还是小朋友们。 因为包了的饺子和汤圆,中午是要煮了一起吃的。 等饺子和汤圆包得差不多了,老师又一人发了一张画纸给小朋友,让他们和自己的爸爸妈妈一块作画,画好后日后会贴在后面的展示墙展现。 十一是很有绘画天赋的,之前在罗马尼亚时,南焉就有给他请过专业画画的老师。 后来回星城后,没上幼儿园,闵慧也给他找了一名画画老师在家教他。 老师给的作画主题是家人,和温暖,幸福这样的字眼,画什么全凭小朋友们的想像力,还可以和自己爸爸妈妈一起商量。 「累不累?」 宴景禹看了眼南焉的神色。 南焉摇头,「你先陪十一画着,我去趟洗手间。」 等她洗完手,上完厕所,拿出手机看了眼,微信上有宋允儿给她发的消息,问她下午的户外活动几点开始。 她回了个一点半过去,在退出微信后,她注意到信息一栏里有一条未读消息。 点进去一看,是dna亲子鑑定报告中心发来的消息。 告知她结果出了,可以去拿报告了。 她抿抿唇,这个消息是上午十点过几分时发过来的,她不知道沈家夫妇有没有过去拿鑑定报告单,但最终的结果,其实他们心里都已经一清二楚。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15页 结果去不去拿,也没那么重要了。 去做这个鑑定,也只是想给她自己和沈家夫妇俩有个底而已。 这几天里,沈家夫妇俩都没有主动联繫过她,想到邱婷那天对自己小心翼翼的态度,她也不难看出她的心境。 她压下心思,将手机放下,重新返回教室。 宴景禹和十一已经画到一半了,父子俩手里一人拿着一支彩笔。 「妈咪,你快来,你说这个房子什么颜色好看呀?」十一一看到她,立马笑着朝她招了招小手。 南焉走过去,看到她那张画里可丰富了,还五彩缤纷的,倒不像他平日里作画的风格。 尤其是旁边那几笔,格外抽象和另类。 和旁边画的两朵向日葵有着十分鲜明的对比。 都不用猜。 「这个,你画的吧。」她眼神轻飘飘的落在宴景禹身上。 宴景禹脸上难得有一丝尴尬的情绪,抬手掩唇,很不自信的说,「这不画得……挺好吗?十一,你说,爸爸画得好吗?」 十一看着他画的那两个很抽象,甚至都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画,眨了眨眼,小脸有些纠结,「好……但是……妈咪说,不能骗人。」 宴景禹:「……」 南焉忍不住笑了起来,「十一,你快点帮你爸爸补救一下,不然等会挂出去可要丢人了。我们之前住的房子房顶不是橙色的吗?」 十一小这才笑眯眯点头,「好的,那妈咪也过来画。」 「好。」 宴景禹稍微给她让了个位置,看着母子俩认真画画的样子,勾了勾唇角,拿出手机找了个角度,给他们俩拍了一张,随后自己也坐过去,拍了一张合照。 中午吃饭时,也是相当热闹,有他们包的汤圆和饺子,以及幼儿园平时的午餐和水果牛奶,还有每个小朋友一个零食袋。 就跟小型自助餐似的。 幼儿园的餐味道还不错,南焉吃了几个饺子又吃了两个汤圆,饭餐也吃了一碗。 十一今天也很开心,吃了不少东西,南焉怕他积食,水果和零食都没让他继续吃了,只让他把牛奶喝了。 宴景禹临时接了个电话,打了差不多十分钟才回来。 「结果出来了,沈伯父和伯母上午已经去拿过结果了。」 他返回来,走到南焉身边说。 南焉点头,「我手机上也收到出结果的消息了。怎么样,是不是?」 宴景禹,「嗯,是。」 沈浩森激动之余,在知道今天他们一家三口要参加幼儿园的亲子活动时,还说晚上要他们一块回沈家吃饭。 宴景禹也没替南焉做出决定,而是问了她。 南焉的拒绝是在他预料之中的。 他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回绝了沈浩森。 其实沈浩森猜到南焉会拒绝,但听到宴景禹说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失落和沮丧的。 尤其是邱婷,脸上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倒也不是变脸,而是变得失望和难过。 在拿到鑑定报告时,他们夫妻俩还找工作人员再三确认过了,不会出差错,那颗心才彻底放下来。 之前心里知道是一回事,现在拿到了科学的鑑定报告又是另一回事。 南焉的心情还是很好的,没有被这件事情影响到,临近一点半的时候,宴景珩和宋允儿穿着运动服来了。 「小叔,宋姨姨。」 十一看到他们,就非常热情的飞奔过去了。 南焉笑着走过来,「下午就要辛苦你们啦。」 「小事一桩。」宋允儿挑眉,信誓旦旦说。 她和宴景珩穿的是情侣运动装,白色的,头髮简单扎了高马尾,有个遮阳帽,也没戴口罩和墨镜,似乎也不担心自己被认出来。 反正今天下午就是来玩的。 她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参与过这种大型的户外活动了,更别说是亲子活动了。 一共有三个游戏,是班级团队赛。 宴景禹和南焉在阴凉地看着他们,结果,比赛还没正式开始,远远地,就看他们两忽然吵起来了,就看十一仰着脑袋,一脸茫然和无措的看着他们。 「他俩……没问题吧?」南焉担忧问。 宴景禹倒是淡定的多,不以为然,「你难不成还指望他们在这场团队赛里有什么特大的贡献?」 「你这话说的。」南焉横他一眼,「稍微有点信心好了。」 十一看着拌嘴的两人,也是非常头疼。 他扭头看向自己爸妈,不论怎么看,都觉得自己爸妈要比小叔和宋姨要靠谱得多。 哨声响起的时候,十一抬头说,「小叔,宋姨姨,你们别吵了,开始了,快跑。」 两人在这几场游戏里还是相当卖力的。 但实在是宋允儿平时不太爱运动,一休息就喜欢待在家里躺着,出个门都算费劲的。 所以运动细胞是真的不算好,跑了几圈她就累的气喘吁吁。 宴景珩笑着打趣,「你这体力不行,明天和我一块晨跑,锻鍊锻鍊?」 宋允儿连话都说不上来,没搭理他。 但在看到他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时,她突然脸一红,立马就明白他里面蕴藏的含义了。 然后气急败坏的抬腿踹了他一脚,「你是不是想死?」 「你想我怎么死?」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16页 宋允儿:「……」 在一起后,她才发现,宴景珩远比他表面表现得更不正经,更不要脸。 尤其是在床上,那骚话每次听得她脸红心跳,特别不好意思。 可他每次说那些话跟没事人一样,下了床更像失忆的,还装无辜,把锅甩给她。 倒打一耙,说什么是她勾引他,还一直不停的要。 每次都把她气个半死,然后他又厚着脸皮来哄。 偏偏她是个没骨气的,耳根子还软的,经不住他的甜言蜜语,三言两语就被哄的没半点气了。 她力道不小,宴景珩也感觉到了疼意,却也没有生气,只轻笑了一声,将矿泉水递给她,然后抱着十一,一手拉住她,去阴凉地乘凉。 下午的运动会三点半不到就完美结束了。 基本上每个小朋友都拿到了学校奖励的礼物。 「宋姨姨,给你吃巧克力。」 上车前,十一在他的零食袋子里翻翻找找,翻出了巧克力和两个棒棒糖出来给宋允儿分享。 宋允儿笑着接过,「谢谢宝贝。」 宴景珩挑眉,不要脸的伸出手,「我的呢?不给我吗?」 「没有啦,女士优先,宋姨姨先吃。」 宴景珩喜欢逗他,「你那手里不是还有棒棒糖吗?不给我?」 十一明显有些捨不得,就试图和宴景珩讲起了道理。 回到班级,听老师又开了一场家长会,离园时,已经四点过了。 几人就约着在外面一块吃个饭。 车子到了餐厅后,宴景禹牵着十一往餐厅走,南焉摸了下口袋,忽然发现手机不见了,便说,「你车钥匙给我,我手机应该掉车里了。」 宴景禹,「你带十一进去,我去给你拿。」 「不用,十一不是要上厕所吗?我带他进去不方便。」 宴景禹点头,也没说什么,就直接把车钥匙给了她。 南焉回到停车场,打开后座的车门,在座位上正好看到自己的手机。 伸手拿起来,将车门关上转身的瞬间,一道黑影忽然覆上,只看到那人一双阴鸷凌厉的眼,还没看清来人的长相,她就被捂住了鼻眼,剎那间,她眼前一黑,没了意识,昏了过去。 第218章 绑架 餐厅里。 宴景禹带着十一上完洗手间回到包厢,宴景珩和宋允儿已经在商量点菜了。 并没看到南焉的身影,宋允儿问,「焉焉呢?」 时间隔得不算久,他也没太在意,抱着十一坐在椅子上,回,「手机掉车里了,她回去找了。」 宋允儿『哦』了一声,「我刚刚点了几样菜,你看看吧,我也不太了解焉焉现在的具体口味。」 「爸爸,我也要看。」 十一招了招手,等宴景禹把菜单挪过来时,他也有模有样的学着他们看起来了。 宴景禹也让他自个点了两道喜欢和想吃的菜。 第一道菜上来时,南焉仍旧没有回来,宴景珩问,「回去找手机要这么久?从你进来到现在都有十分钟了。」 宴景禹拧了下眉,果断拿出手机拨通了南焉的手机号码。 电话是通了,但一直没有人接听。 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菜也上了。 宴景禹又连续打了两个电话过去,但电话依旧是没有接听,第三个电话打过去时,响了几声,电话就被接了起来。 他那颗略微忐忑的心稍微放心了些,「焉焉,你在哪……」 「你好。这部手机我在一辆卡宴车旁边捡到的。」 话音都还没落下,电话那头传来一道陌生且很有礼貌的声音。 宴景禹眼瞳一颤,立即从椅子上起身,撂下这句话就火速冲出了包间,「麻烦你稍等。」 宴景珩和宋允儿都相继一愣,也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了。 「你先带着十一吃着,我出去看看。」宴景珩拿起桌上的手机,和宋允儿示意了下,便也出了包间。 宴景禹走到自己停车的地方,就见那里站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穿着咖色大衣,像是也是来这附近吃饭的人,手里拿着两部手机,其中一部,宴景禹一眼就看出了是南焉的。 听到脚步声,女孩转身,看到男人的样貌时,愣了下,随后将那部手机递出去,「你好,你是这部手机的主人吧?」 他接了过来,心里一紧,「请问你在哪里捡到的手机?」 女孩随手指了下车子后座门口的位置,解释说,「我刚从车里下来,就一直听到有手机响,循着声音早就看到了这部手机。」 「你没看到这附近有一个和你差不多高,穿着蓝色羽绒服的女人?」 女孩摇头,「没有。」 停车场很大,停的车也多,但目光所及之处,人却不多,而且像她这么高的人,很容易被车子挡住身影。 宴景珩过来时,正好听到女孩说这句『没有』,而宴景禹的脸色很难看,特别阴沉,似是随时都有将人生吞活剥的感觉。 「多谢。」 宴景禹没有再停留,撂下这生硬的两个字后,便重新返回了餐厅。 宴景珩跟上,「怎么回事?」 「焉焉不见了。」 宴景珩神色一僵,不由地,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了。 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上来。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17页 如果南焉是去买什么东西了,或者干什么去了,手机也不至于会掉在车子旁边,毕竟她之前回去就是拿手机的,而且,真的有事的话,理应也会给宴景禹发条微信说一声才对。 宴景禹问了店里的经理,关于外面停车场的监控是由谁监管的。 听经理说完后,宴景禹立即要来联繫方式打电话要这停车场的半个小时以内的监控,一边对宴景珩说,「你让宋允儿吃完后把十一送回老宅去。」 宴景珩点头,「我和你一块去,等会我给她打个电话就好。这事得报警。」 宴景禹对此没有异议,再次出了餐厅,开车前往停车场的监控地。 在路上,宴景珩就已经报了警。 工作人员给他调了他所需要的那个时间段的监控,不巧的是,他卡宴停的位置有两个地方是死角,另一边的监控倒是能看到南焉从店门口返回,到车子后座去找手机。 因为车子挡着,只看得到一个头顶。 关车门时,她身后忽然出现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和黑口罩的高个儿子男人。 宴景禹和宴景珩的心在这个人出现的瞬间,心肝勐地一颤。 男人比南焉高出一个半的头,监控里能清楚看到他的所有动作,似乎是用手里的一条白色毛巾捂住了南焉的口鼻,几秒的功夫,视频中就看不到南焉的头顶了。 随后就见男人将南焉打横抱起,堂而皇之地走了,将人塞进一辆面包车的后座,自己坐上驾驶室,驱离了这条路段。 「把这个视频拷贝给我。」 宴景禹眼眸里蒙着一层冰霜和阴鸷,声音也是冰冰凉凉的。 随后便给靳梁打了个电话,「给我全城搜查这辆车!」 很快,警方就赶来了,也是看了眼监控,猜测这是一起绑架案,问宴景禹有没有收到勒索的消息之类的,还顺带做了份笔录。 询问他认不认识那名戴黑色帽子的男人。 宴景禹确实不认识那名男子,且那名男子还是戴着帽子口罩的,在这个监控视频下,并看不见他的长相。 后面警察又问,最近有没有什么仇家,或者特别记恨他的人,又问南焉的社交圈。 宴景禹抿唇,面上的表情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在他即将暴躁发火之前,宴景珩替他回答了,「他这人平时嘴毒,手段又阴毒,要说仇家没排到外省去,那也差不多有好几箩筐了,但都是一些生意上的东西,你们要是以这个方向排查,至少都要半个月起步了。」 从接管宴氏集团,创办s&m组织开始,宴景禹得罪的人,起步三位数起步。 记恨他的人更是多得数不清,甚至那些记恨他的人,他自己都未必能叫得上名字来。 而且,和他有接触的圈子,可以说是在整个南洋都是有头有脸,又有些背景的人物。 这些心高气傲的主,可不见得会主动配合调查,所以要从这条线开始排查,没个十天半个月肯定是没用的。 而且,这些人如果想要教训谁,完全不必自己亲自动手,可以买通别人,这世上有太多可以为了钱而铤而走险,和法律叫嚣的人了。 「至于我嫂子。」宴景珩迟疑了会,「她的圈子更简单了。几个月前刚从植物人中醒过来,发现失忆了,后来又一直在养病,坐了一两个月的轮椅,到现在每个星期还要去医院做康復训练。」 后面又问了几个问题,宴景禹回答的语气是越来越不爽了。 紧接着警方就开始各大路口的监控排查,寻找这辆面包车。 十多分钟后,宴景禹的手机响了。 是沈浩森打来的。 他蹙了下眉,现在满脑子都是南焉被不认识的男人带走的事情,她现在有没有生命危险,那名男子为什么会把她绑走,目的是什么,他又是谁? 他也没打算把这件事情告诉沈浩森夫妇俩,省得他们俩老人担惊受怕,毕竟年纪也这么大了,今天才拿到亲子鑑定的报告,高兴得不得了,现在要是再告诉他们女儿被绑架了,还不知道有没有生命危险,他们肯定会疯的。 尤其是邱婷,她现在可是半点刺激都不能受啊。 不然就真的说不好会不会直接…… 他接起电话,「伯父。」 「景……景禹,南焉在你身边吗?」 电话那头的沈浩森声音颤抖,带着强烈的恐惧和慌乱。 宴景禹一愣,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沈浩森带有恐惧的声音,还提及了南焉,他拧起了眉头,心里『咯噔』一响,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忙问,「什么意思?伯父?」 「她有没有和你在一起?」沈浩森重复问。 「没有,她半个小时前……」 「难道是真的……」 沈浩森闻言,忽然有些晃神,忍不住呢喃了起来。 他这话也让宴景禹心里变得焦急了起来,「伯父,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快说。」 沈浩森压低声音,「我刚刚收到一条简讯,说是南焉在她手里,要想让她平安无事,就立刻准备一千万,给我24个小时,如果没有准备好,就即可撕票。」 「我当时心里一惊,立马回了个电话过去,但电话打不通。」 宴景禹眼瞳勐地一颤,「你现在在哪?我马上过来。」 知道他在家后,他皱起了眉,「这件事情不能被伯母知道,不然她会受不住的,您先找个藉口出来,我过来接你。」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18页 「又出什么事了?」 宴景珩见他慌慌张张的要出去,也没拉他,只是跟上去问。 「你在这里守着,靳梁那边要是有什么消息,你直接吩咐他就行。绑架焉焉的人给沈家发了勒索消息,和警方的人说一声,让他们不准去沈家,不可以惊动沈伯母,直接来庄园找我。」 沈浩森也不敢让邱婷知道了,随便找了个『公司有事』的理由就出去了,临走前,还安慰了她几句,嘱咐保姆照顾好她。 邱婷因为南焉是自己亲生女儿的事情感到很高兴,但又对南焉拒绝来家里吃饭的事情感到难过,情绪也是起起伏伏的。 她知道沈浩森现在打理公司也不容易,听他说有事,也没怀疑,而是去厨房准备找点事做,分散一下注意力。 顺便再练练厨艺,为以后南焉带着十一回来吃饭做准备。 沈家的老宅从前天开始就在装修了,他们这会住在南区另一套别墅里。 沈浩森这会就在别墅小区门口等着宴景禹,在他来的路上,两人又打过一次电话。 沈浩森也得知南焉是真的被人绑走了,然后警方和宴景禹的人也都在极力搜查她的下落,他心里焦急如焚,在看到宴景禹的那刻,才感觉找到了主心骨。 年纪大了,也是需要依靠的。 「景禹。」 「先上车。」 沈浩森点头,拉开副驾驶室的车门坐上去。 上了车后,他才有机会问起这件事情的细节,宴景禹也没有隐瞒,每个问题都回答了。 沈浩森的表情却在他的回答里一次比一次沉重阴沉。 「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无端绑走她还来威胁我。」 宴景禹眼眸一眯,里面闪过一道凌厉的眸光,转动方向盘,将车稳稳停在了路边。 沈浩森被他这举动给吓了一跳,「景禹,你……」 「那个人不是威胁我,而是威胁您。」宴景禹脸色沉得吓人,「知道南焉和你们沈家关系的人并不多,甚至你们的亲子鑑定报告还是今天出来的,那人能这么精准的把焉焉迷晕带走,说明他早就有所准备,而且还是跟踪我们到那家餐厅的。」 「没错,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不多,就我们两家的人才对,我们也没对其他人泄露过这个消息,怎么会……」 车内安静了几秒的功夫,宴景禹再次掏出了手机,拨通了靳梁的电话,声音狠厉问,「去查温骏杰的下落,是不是在星城?」 电话那头的靳梁愣了下,「总裁……」 「叫你去查就去查,别问那么多!」 「是。」靳梁立即颔首,但他此时的目光就落在了那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的男人身上,「总裁这人……好像就是温骏杰。」 之前因为沈织月的事情,宴景禹让他不止一次查过温骏杰。 尤其是沈织月去世的那段时间,他一直又让人在暗地里观察着温骏杰,只不过后面因为沈织月的下葬,又带出了南焉身世这么劲爆的事情,所以,温骏杰就不再是他们关注和在意的对象了。 没想到他已经悄无声息地回了星城不说,还在背地里策划着名要绑走南焉的事情。 「查他什么时候来的星城,现在住在哪里,那辆面包车又是从哪里来的。」 宴景禹挂了电话,抬手压了压眉心。 离得近,沈浩森自然也听见了电话那头靳梁的声音,「难怪,难怪他会找我,除了我们两家人,也就只有他知道了,温聆月是他亲姐,他亲姐知道的事情,他肯定也知道。」 「景禹,你说温骏杰会不会伤害南焉?」 「不会,至少,现在不会。」宴景禹笃定说,「他现在的目标是要钱,既然他在简讯里表明了,给你24个小时,那就说明,这24个小时里,焉焉是安全的。先把他要的钱准备好,有备无患。关键还是要尽快找到他的下落,如果到时候钱给了,24个小时候也过了,就真的没有筹码了。」 第219章 你身上有钱吗? 宴景禹和警方因为找南焉而大肆开始排查整个星城的面包车和监控。 靳梁也在调查温骏杰是什么时候来的星城,来星城后又接触了哪些人。 温骏杰开的那辆面包车,在一条人烟稀少的锦华路消失了,这是监控下他车子出现的最后画面。 按理说,可以沿着这条路继续追查。 可偏偏锦华路下方有三条分岔路口,这三条分岔路口都通往三个不同的地方,而且每个地方和相隔甚远,有两条还是直接通往了乡镇上。 乡镇上的路段没什么监控摄像头,还有一条路,倒是有监控摄像头,但到下一个路口处的监控正好坏了,那个路口还是个十字路口。 每天出入的车辆特别多,要在这几条路上开始排查,要花费不少时间。 可想而知,这条路线是温骏杰早就想好了的,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摆脱掉宴景禹或者警方的追踪。 想来,他肯定蹲点了挺长一段时间的。 捂住南焉口鼻的那条白色毛巾上沾了麻醉药,计量并不多,所以南焉醒得很快,但药效并没完全丧失,她浑身软绵绵的,双手双脚都有些无力。 此刻,她看着驾驶室戴着黑色鸭舌帽和口罩的男人,心里不由生出惶恐和慌乱之意。 一张好看的脸被吓得褪去了血色,死咬着唇瓣,「你……你是谁?要把我带去哪?」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19页 对于她的醒来,男人好像并不意外,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我叫温骏杰。」 南焉茫然了片刻,心想,还真有绑匪会自报姓名的。 她手因为没力气抬不起来,目光梭巡着车外,见外面越来越荒芜,她心里越来越慌,「那你带走我的目的是什么?我连认都不认识你,和你更是无冤无仇……」 「不认识?」 温骏杰忽然轻笑了一声,「我还以为说到温这个姓氏,你应该会想起些什么才对呢。」 南焉想按一按有些疼痛的太阳穴,但奈何抬不起手来,对于男人的话,更是不解和疑惑。 她才醒来多久啊,这几个月以来接触的人都挺局限的,连单独出去的次数都没有,身边都是认识友好的人。 也的确是对温骏杰没有任何印象,面对他,更是联想不到其他人了。 何况她现在整个人的神经和思绪都被绑架后的认知有着高度的紧张和害怕。 心想自己才劫后余生醒来没多久,又莫名其妙被绑架了。 自己的命运到底是有多舛错啊! 什么狗血破事都能被她遇上。 真是倒霉死啊! 「不……不好意思,大哥,我不知道你说的这是什么意思?」 温骏杰又凉嗖嗖的看了她一眼,嘲讽似的冷笑了一声,「你肯定想到了吧?不用和我装。你以前和她有过不少恩怨,我知道,说实话,我是真的讨厌你,更恨宴景禹,但我现在没打算伤害你。」 南焉又懵了,怎么感觉他说的每句话她都能听懂,但怎么这些花连在一块,她就听不太懂了呢? 他口中的『她』又是谁? 连是男的他,还是女的她都没有搞明白。 但听到他说的那句『没打算伤害你』,她略微有点放心了,但也不敢完全放心,毕竟他这句话深究起来,意思也挺明显的了。 这种不打算伤害,其实是暂时的,可能过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十个小时,更或者是一天两天后,就说不太准了。 她也没打算去深问,有时候稀里煳涂也不一定是坏事。 而且,他对她只用到了讨厌,对宴景禹却用上了『恨』。 她在心里又猜测,难不成是宴景禹的仇家,逮不着他,就来逮她了? 「可我更恨沈家!」 忽的,男人抓着方向盘的手加深了力道,眼神里露出兇狠,浑身都好似被煞气包裹住了。 南焉被他这忽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大跳,总觉得下一刻,他就能干出车毁人亡,和她同归于尽的事情来。 可这句话里掺杂着的重要信息,又被她精确的捕捉到了。 他恨沈家,却绑了她,是不是就说明他其实是知道她和沈家的真正关系? 那这样就代表…… 她还是不认识他。 第一次觉得,失忆这个东西是真的好烦啊。 想在cpu里找点储存的记忆都找不到,直接给她格式化了。 以至于现在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对症下药,说点什么才能缓和他比较激动的情绪好。 「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车内突如其来的安静显得有些诡异,这样的安静让温骏杰更觉得心烦意乱,和她说话的语气自然也不会多好。 南焉见车子又穿过了一个镇子,她也感觉手上稍微恢復了一些力气了,但是嘴巴依旧麻麻的。 她做出一副难受的表情,舔了舔唇瓣,说道,「我想喝水,嘴巴好苦,唿吸也有点难受。」 「真麻烦!」 温骏杰看了眼她,见她脸色和唇色全无血色,也怕钱还没拿到手,她就出点事了,又想着,等会到了那个地方,也该买点生活用品和吃食,水之类的东西才行。 他身上的钱不多,在国外就把钱花得差不多了。 回来后见了面温聆月,本来是想问她在外头还有没有钱的,结果看到她被打得那么惨。 作为弟弟,到底和她是有点血缘关系在,又是从小一块长大,这些年她对他也帮了不少,每次问她要钱,虽然会被骂一顿,但她每次都给了。 他当时看到她伤成那个样子,确实生气,连钱都不在乎了,就想找警察问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结果受到了温聆月的冷嘲热讽,骂他没出息,没骨气,还没用,只会要钱,后悔有他这个弟弟等等,说了特别多难听的话。 温骏杰本身就是个头脑简单的暴脾气,听到温聆月这样骂自己,哪里受得了啊。 当即就发火了。 可温聆月看到他发火的样子反倒还挺高兴的,苍凉的笑着,「所以啊,我那没用且废物的弟弟啊,好好活下去吧,不论以什么样的方式,跳樑小丑也好,丧家之犬也罢,或者就行,也不用再惦记我了,更不用再来看我了,就算是死,也不需要你来看一眼。」 他当时气得不行,怒拍了下桌子,「温聆月,这是你说的。行,你既然这么看不起我,这么不想认我这个弟弟,那从今往后,我们再也没关系了我也不会再来看你了,就算是死,我也不会来看你的。」 「哦,好的。来看我的人是狗。」 温聆月太了解温骏杰的秉性了,知道用什么样的话能激怒他,又打击到他那可怜又自卑的自尊心。 最后看着温骏杰气急败坏离去的背影,她勾唇笑了笑,眼底确实一片死寂,沉得可怕,里头没有半点能生存下去的光。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20页 早在做出开车撞南焉的可怖决定时,她其实就没想过会活下去。 可这一年多里,她在牢里浑浑噩噩的过着,好像也这样过来了,时常在死亡和生存这两者间不断徘徊。 她父母去世的早,是她和温骏杰相依为命一起长大的,可以说,在这个世界上,她只剩下温骏杰这个大傻子一个人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了。 她其实也是真的恨过温骏杰的没出息,手里有个计算机的吃饭手艺,她也悄悄给他介绍过很多个工作,可他偏偏就是不好好干。 每个工作都干不长,最长的也才五个月,理由千奇百怪,什么都有。 温聆月有时候是真的恨铁不成钢。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都是无事于补,到最后他居然还沾上了赌。 她甚至也大义灭亲过,知道他在哪赌的时候,直接匿名举报了,让温骏杰在牢里待过一两个月。 也是那次,姐弟俩的关系彻底破灭了。 温骏杰这个头脑简单的想不通自己亲姐姐为什么要让自己坐牢,也体会不到她的良苦用心,只会一味的责怪,然后伸手问她要钱。 温聆月是个冷血心狠的人,可到底是自己弟弟,她每次被他的威胁气得不行,可每次或多或少还是会给他打一些生活费。 虽不多,但至少在她看来,是完全够他一个人生活了的。 但在温骏杰眼里,是她小气又抠门,现在的她明明都那么有钱了,却捨不得多给他一点。 她在得知南焉的真实身份时,那颗本就脆弱经不起打击的心也彻底碎了,那时候的她,疯狂到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只想把南焉毁了。 只有把她毁了,拉着她一块下地狱,她才不会过得比自己好,不会比自己幸福,她在黄泉下的日子才不会那么孤单。 也是抱着这样癫狂想法她才开车去撞了南焉。 仅有的一丝理智,就是在前天晚上把自己名下所有能转走钱,用尽各个办法转到了温骏杰的名下。 还给他打了个电话,让他第二天立刻买一张机票出国,段时间内不准回来。 那时候温骏杰还有些懵,不太理解温聆月的想法,也察觉到她肯定是想做什么。 温骏杰那时候就说,「姐,你要做什么?直接吩咐我好了,别脏了你自己的手。」 他们姐弟俩之间的感情很复杂,要亲不亲的样子。 温聆月听着也是五味杂陈,她当时还嘱咐了他一番,让他好好生活,拿着那些钱可以做个生意,谈个正儿八经的女朋友,到了合适的时候就结婚生子。 怎么说,也要为温家延续一下香火才好。 她那番话听着太像是道别了,温骏杰那个钻钱眼里的人,难得哭了出来,「姐,你怎么听着像是在交代后事?你到底要干嘛?我可以帮你。」 「不可以。」温聆月呵斥,「这件事情与你无关,我不能把你牵连进来,你听我的,明天买张去国外的机票,不要回来,去哪个国家都好,越快越好。那六千万是我现在能转给你的所有钱了,只要你不乱来,是够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的。」 随后就挂了电话,把温骏杰的电话拉黑了。 那天在监狱里被打,其实她就是抱着,被这样打死也挺好的。 总归对这世间没有任何留念了。 却在下午,突然说有人来看她了,她有些恍惚,以为是沈家人,但又觉得不太可能。 在看到温骏杰时,她怔了几秒,随后蹙起了眉,「你来做什么?」 「姐,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温骏杰眼里的温聆月一直都是光鲜亮丽,傲娇和自信的。 可那天他看到的温聆月是短头髮,一身囚服,脸上都伤,手脚拖着铁链子和手铐,整个人都看着狼狈极了,还特别颓废,没有半点人样。 他忽然就想起了出国前那一晚她那些苦口婆心的嘱咐,都快三十的大男人『唰』的一下就哭了。 「姐,你告诉我,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我去揍他们。」说着更是激动的起来质问起了那些狱警。 温聆月当时瞧着,忽然觉得,自己以前那些钱,也没有白花。 和这个弟弟的亲情虽然不多,但好歹是有点的,她有些欣慰,至少他是愿意为自己出头的。 可她当时却没了活下去的勇气了,只觉得浑身疲惫,只想快点解脱。 所以她平静的问了他来做什么。 温骏杰回答,「来看你,还有……」 后面的欲言又止,温聆月看懂了。 要钱。 所以才有了前面那番冷嘲热讽,将这为数不多的亲情全部碾碎成粉末。 温骏杰这人性子比较沖,头脑比较简单,从来不会去深思温聆月那番话里头会不会有什么深意,只觉得自己是真的被她那番话伤到了。 所以在接到警方打来的电话,说温聆月自杀了时,他当时很震撼,也的确有些难过和伤心,挂了电话就大哭了一顿。 却也知道如果要给她办理后事,是需要钱的,他身上是真没钱,承担不起丧葬的费用,索性就没有出面。 只是在温聆月火花那天上午,他也去了火化馆,悄悄松了一程温聆月,也忍着眼泪和她道歉,说自己没用,不能亲自送她什么之类的话。 也是第一次察觉到,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也不在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21页 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以后连唠叨和打骂讥讽他的人都没有了。 他忽然恨起了那些让温聆月伤心难过的所有人。 所以他回到了星城,试图报復他们,可身上没有钱,让他流露街头,跟个乞丐似的,而这辆面包车,也是他前两天夜里偷的。 此刻说到要去买东西,他又有点惆怅了。 身上就只有十多块钱了。 他看着南焉,认真问,「你身上有钱吗?」 第220章 绑匪是个傻的 忽然的安静,让车内有一瞬的尴尬和诡异。 南焉怎么也没想到他会突然这样问,还茫然了一瞬,连带着心里的那点恐惧和慌乱感都因此降低了许多,无意识地眨巴了下眼睛。 「你……没钱?」 「我看着像是有钱的样子吗?」 南焉:「……」 所以她现在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绑她的目的就是为了钱?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件事情好像就变得简单多了。 心里也的确没之前那么害怕了,也稍稍有点底了。 况且,她觉得这男人好像也只是表面长得凶而已,那眼神里褪去那副凶神恶煞的情绪时,倒是泛着一种难以言喻……清澈的愚蠢劲。 一瞬间,她都觉得自己有把握了呢。 她有些惋惜地嘆了口气,「你如果要钱的话早说啊。我手机好像掉了没拿,不然就直接给你转了,你说说,你上来就直接把我迷晕带走了。」 温骏杰闻言,脸色都有些难看了,看着她的目光也变得阴恻恻的,「所以,你现在没钱?那就渴着,和我一块饿着吧。」 这话不论怎么听,都觉得有些滑稽可笑。 因为这威胁好像没有给她造成半点威胁感和恐慌感。 她也是费了好大劲才努力没笑的。 「你把我绑上车后,就没翻过我的包吗?」南焉犹豫了会,看着自己手边的白色名牌包包。 温骏杰瞥了眼她斜挎在身上的包包,脸色一哂,略微有些尴尬。 他把她扛上车后,就使劲盘着自己之前规划好的路线,她身上有什么东西是丝毫都没有注意。 就他这个神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绑匪是个傻的,也是有好处的。 比如,好说话,好忽悠。 她将自己脖子上的项鍊和手腕上的手錶都取下来给他, 「干什么?」温骏杰迷茫接过,皱眉看着她。 「这条项鍊的市场价是18万,手錶的市场价是67万,我就带过两三次的样子,但你没有发票和包装,拿去二手转出去,估计也能拿到一半的钱。」 看温骏杰那副瞠目结舌的表情,她扬了扬眉,心里又有了几分成算。 温骏杰听到她报的价格是真的惊了,他没在上流社会的圈子里混过,之前和温聆月来往也最多都是打电话发微信,见面的次数其实是真的不多。 他所知道的是,她穿戴的东西,看着都不便宜。 但一直没有准确的数字标准。 这会听到南焉这样说,是真的惊呆了。 「你没骗我?」 「我骗你做什么?」南焉说得理直气壮,手上的力道又恢復了些,她从包里翻出一个钱包,里面有十几张红票子。 刚拿出来,就被温骏杰夺了过去,还细数了下,发现才这么点,皱起了眉。 「怎么才这么点?」 「这年头有卡,有微信和支付宝支付,谁带现金在身上啊。」 「那你身上怎么会有?」 「前些天我家保姆拿来和我换的。」 这话确实是真的,前几天,庄园的保姆蔡阿姨找到她,手里拿了两千块钱,说想和她换一下,因为她急着给自己的儿子转钱过去。 就差两千块钱了,可手机绑的不是工资卡。 平时宴景禹给她们发工资都是直接银行卡转帐的。 她们的工资不低,但对于家里的事,南焉作为主家也不会刻意去问,去打探。 也就听另外一个保姆阿姨提过一两句,说蔡阿姨有两个儿子,偏心小的,但这小儿子是个小白眼狼,蔡阿姨还浑然不觉,前段时间才给小儿子买房,结婚,这会刚出生不久的孙女奶粉钱还指望蔡阿姨出。 可偏偏蔡阿姨觉得是应该的,对小儿子掏心掏肺的,对大儿子一家却不管不顾。 以至于让大儿子一家和她生了嫌隙,没了来往。 南焉对蔡阿姨的做法虽有不贊同的意思,但这好歹是人家的家事,她也没有插手的意思,所以这件事情就当成八卦听听就完事了。 所以,那天她说要在手机上换两千块钱时,也没多想,当即就同意换了。 拿着那两千块钱时,她还有些恍惚,毕竟这是醒来以来,她第一次拿到现金。 她醒来没多久,宴景禹就把她先前的银行卡拿来了,里面是她所有的积蓄,以及沈家夫妇替温聆月赔给她的钱。 加起来差不多也有个千把万的样子吧。 但她没了记忆,支付密码自然是不记得的,要去银行改密码也需要痊癒,以至于后来因为将养着就搁置下来了。 在那段日子,宴景禹给了他两张卡,一张信用卡,一张储蓄卡。 一张不限额,在各种商场里都能直接刷,另一张里面有500万,以备不时之需。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22页 每个月宴景禹都会把那张卡里的500万额度填满。 她的日子是不缺钱的,可也是想看看自己有多少钱,所以前些日子才抽空跑了好几家银行改密码。 温骏杰脸上虽然有些不甘心,但看着手里的项鍊和手錶,到底是什么没说,将东西揣进兜里,「你在车里老实待着,我去买东西。要是敢跑,我把你腿打断。」 南焉,「……」 她腿现在虽然是恢復了些力气,但本来就没怎么完全恢復的腿,现在肯定是跑不了的。 她计划着,要不要等他一下车就大声唿救。 今天天气暖和,但这会太阳已经下山了,凉气肆意,街上并没什么人,街上零零散散的几家店,好些个都是关门状态的。 路上还没什么年轻人,感觉唿救好像并不是很保险,更不是上策。 要是没有按照自己的想法发展,可能会真的惹怒这个傻大个,他已经拿到了项鍊和手錶了,去换,几十万肯定是有的。 万一,恼羞成怒,来个杀人毁尸灭迹呢? 这样她就真的没有迴旋的余地了。 所以只得暂时压下这个心思。 温骏杰脑子虽然不太灵光,但该有的警觉还是有的,下车后,还特意把车子反锁了,似是真的怕南焉逃跑一样。 很快,温骏杰提了两大袋东西出来了,很是粗暴的甩在了后座上,随后在拉开驾驶室的车门坐进来。 在他要关上车门时,南焉忽然朝门口的小店老闆喊道,「老闆,你这里有牛奶吗?」 老闆弯腰看了眼车里的人,点头,「有,你要什么牛奶?」 「酸奶和纯牛奶一样给我来一瓶吧。」 温骏杰拧眉,神色不虞地看着她,「你想做什么?」 南焉尽量用很平和自然的态度说,「你今天肯定是没打算放了我对吧?我晚上睡前有喝牛奶的习惯,不喝牛奶容易睡不着。」 温骏杰轻哼一声,「一身毛病。」 却也没阻止她这种行为。 南焉暗暗松了口气。 很快,老闆就拿着她要的牛奶过来了,递给了开车窗的温骏杰。 「老闆,你过来,我给你钱。」 温骏杰眼睛一瞪,满眼说着『你居然还有钱』,嘴上却什么都没说,只拿眼睛死死盯着南焉,怕她有什么举动。 南焉也看出她的眼神了,其实她也只是想试试。 毕竟正常的绑匪听到这话,肯定会直接说『我来给就好』,避免她这个人质和外人接触才对。 可温骏杰显然没这个意识。 她是真心为他这个绑匪的智商堪忧啊。 你家人知道你这么蠢吗? 远在天国的温聆月:别问,问就是我经常被他蠢死。 南焉从钱包里又掏出一张红票子给老闆,很随意道,「不用找了……」 「为什么不用找了?68块钱不是钱啊?」温骏杰忽然就急眼了,「找,必须找!」 南焉:「……」 老闆:「……」 他看了眼穿得很华贵的南焉,又看了眼穿得很普通还戴着口罩的男人,皱了下眉,稍微有些疑虑。 温骏杰被他盯得有些发毛,不耐烦的催促道,「算了,不找就不找了,赶紧起开。」 老闆接过钱时,南焉的力道忽然加重,重重按了下老闆的手指,然后朝她笑了笑,眉梢微微挑动了下,说了句『谢谢』,因为温骏杰盯得紧,她也不好做其他口型,更不好再停留,让他起疑。 温骏杰迅速开车驶离。 还不忘偏头看她,咬牙切齿道,「你骗我!」 「我骗你什么了?」 南焉满脸茫然。 「你身上还有钱。」 南焉:「……」 她看着他那么较真的表情,只好耐心解释,「我包里的钱就这么多,刚刚正好还剩了两张还没全部拿出来,你就把它拿走了,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给我,现在还赖我,骗你,咱们虽然是绑匪,但好歹有点良心,别干这种随便诬赖人的事好吗?」 「再说,我要是骗你,我项鍊和手錶就不会给你了。」 「还有,我这包也值点钱,你要想要,到时候拿去换钱就行了。」 她说得那么诚恳,又那么随意,就和聊家常似的。 温骏杰抓着方向盘的手一紧,安静了一会,他忽然说,「南焉,你变了。」 南焉:「???」 这又是唱哪出啊? 「什么意思?」 「我之前见过你,你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哦?那我以前是什么样子的?」 温骏杰认真思索了下,「你以前很清冷,看谁都是冷冰冰的,就算是笑也显得很淡漠,不像你现在这么……跳脱。」 「跳脱吗?」南焉心想,还是以前的老相识。 「人都是会变的,何况,我先前还遭遇了这么大的变故。」她又思忖了会,适时说,「毕竟,以前的事情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性格变了也是正常的,反正,我觉得,我现在这样的性格,我还蛮喜欢的,至少生活很惬意。」 要是没有你突然把我绑走的话。 「不记得了?」这回换温骏杰茫然了,「什么意思?」 「你先好好开车,我只是被你绑走了,可不想和你来个车毁人亡。」 温骏杰:「……」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23页 真的,他是真的觉得南焉变了。 以前那个高高在上清冷到漠然的南焉,这会好像突然就接地气了。 他以前因为温聆月的吩咐,跟踪过南焉一段时间,感觉南焉好似对谁都是冷冰冰的,虽然看着挺有礼貌的,但言行举止里总是透着几分漠然。 车子又开了十多分钟左右,七拐八拐下,停了下来。 这会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车灯的照射下,眼前是个烂尾楼,里头黑漆漆的,看着都很阴森。 温骏杰怕她身上的麻醉劲还没过,还好心的过来扶了她一把,也没拿绳子绑她,主要是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马平川。 又是大晚上的,还是大冷天,晚上外面的气温可是零下,她能往哪跑呢。 「这里是……」 「我住的地方。」 「你就住这里?」 不得不说,她话里的嫌弃之意已经很明显了。 温骏杰梗着脖子道,「怎样?我那不是没钱吗?这总好过露宿街头吧?少废话,赶紧上去,我还有东西要拿。」 南焉:「……」 你没钱你有理,我是人质我不反驳。 说多了还容易惹怒他,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她觉得还是保命要紧。 就是不知道那个小店老闆有没有看懂她暗示的意思,要是看懂了,应该很快就会报警,然后警方就能顺着那个镇子往下搜寻,然后过不了多久应该就能找到他们这里来才对。 可要是小店老闆并没有理解,没有报警,那就说明她还得继续和这个叫温骏杰的男人周旋。 得先稳住他,保命再说。 二楼连个门窗都没有,南焉跟着他来到三楼,倒是有扇破败的门,客厅也是光秃秃的,就是房间里有一个气垫床,很随意的横亘在卧室中间。 窗子被好几层报纸煳住了。 只能勉强抗风。 在夜晚零下七八度的气候下,住在这里,还没暖气,她觉得不会被冻死,也会有个半死。 真的,她命是真的太苦了。 「要不,我们开到下一个镇子,找个住宿的地方住一晚吧。」 不行,即便作为人质,她也受不了这个委屈,也挨不住这个冻。 温骏杰抖了下气垫床上的被子,「没钱。」 说着,忽然转身,朝她摊开手,「把你的包给我。」 南焉很识相,把包给他,包不大,里面除了一个钱包以外,还有一小瓶护手霜和气垫。 温骏杰打开她的钱包,放在手电筒下看了眼,里面果然还有一张百元现金,就剩四五张银行卡了。 他扬眉,扭头看着南焉,「这卡里面有钱吗?」 第221章 有心眼,但心眼不多 南焉看出了,这男人眼里真的就只有钱了。 刚刚在来的路上,她还担心这天色黑了,孤男寡女待在一起,这男人要是起点歹念,她该如何应对,心里一直在构思这件事情。 就连刚刚上来的时候,都在仔细观察这周围的地形,为等会不得已的逃跑做准备。 进了屋子后,她甚至在用眼神找有没有趁手的东西可以自卫。 但她现在发现,他真的是个掉进钱眼里的呆子。 也就看着凶神恶煞的。 虽说放松了些警惕,但也没完全放下。 人的戒备心不能因为对手太蠢了而自觉放下,万一那猪对手不按常理出牌,打她个措手不及呢? 那时候再去想办法可就晚了。 她思忖了会,很认真的回答着他的问题,「我想,这年头,应该没有人会带一堆空卡在身上吧?」 「怎么没有?我啊。」 温骏杰这番话说得理直气壮,更像是引以为傲似的,还昂首挺胸的,在手电筒的照射下像个鹤立鸡群的铁公鸡。 一毛不拔的那种。 抠死! 南焉有些无语,嘴角还抽了抽。 可能是看出她眼神里的鄙夷了,温骏杰抬手掩唇轻咳了两声,「咳,你少废话。按你刚刚说的,这几张卡里都有钱咯?有多少?」 南焉盯着钱包里的几张卡,「那张紫蓝色的卡,是宴景禹的,里面五百万的样子,我也不是很确定,前段时间我买了些东西,刷过,不知道宴景禹有没有把钱补进去,另外几张,是我的,应该每张卡里没个几百万也有几十万吧。」 在他贪婪又激动的眼神下,她又淡淡说,「但我没查过,也没用过那几张卡,不知道密码。」 温骏杰一顿,「不是你的卡吗?你不知道密码?骗谁呢?当我蠢啊。」 南焉此时的眼神别提多真诚了。 可不就当你蠢吗? 原来你还有点自知之明啊。 她是真感动呢。 「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呢,我记得我在来的时候就和你说过,我不记得以前的事,您是半点没听进去的意思啊。」她毫不避讳的翻了个白眼,那阴阳怪气的劲把温骏杰骂得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你……为什么会不记得?」他对这件事情依旧抱着怀疑的态度。 南焉扯了件他挂在竹竿上看着是干净的外套垫在气垫床上,疲惫的坐下。 然后将手电筒照向他,「你应该比我小吧?」 「所……所以呢?」温骏杰被她问得都没底气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24页 「所以,弟弟啊,你没听过『失忆』这两个经常出现在各种言情狗血的电视剧以及小说里的字吗?」 温骏杰睁大眼睛,「失忆?你……难不成是我因为我姐撞了你……」 南焉拧眉,忽然理清了这层关系了,「你是沈织月的弟弟?」 他纠正,「温聆月,她才是不是沈织月,更不姓沈,她姓温。」 南焉并不在乎她叫什么,又姓什么。 只知道,她成为植物人,死里逃生,又復建了这么久,都是拜她所赐。 即便现在已经不记得她长什么样了,但心里依旧还是会没由来的讨厌和憎恨。 更别说,她现在还被她弟弟绑架劫持了。 对温家这姐弟俩,更是没由来的厌恶。 眼看着她脸色冷了下来,温骏杰也好像知道她应该是想到那起车祸,他也没有辩解和多说的意思,只是不耐问,「这张卡的密码是多少?」 他手里拿着那张紫蓝色的卡。 南焉淡淡报了六位数字,视线慢慢收了回来,说,「其实你想要钱很简单,我可以把那几张卡里的钱全转给你。」 「你不是不知道密码吗?」 「可我带了身份证啊,可以去银行改啊。」她眼睛都不眨一下,开始给温骏杰下套,「你这次绑我的最终目的,其实还是想问宴景禹或者沈家要钱吧?」 「你说宴景禹发现我被你掳走了,他会怎么样?沈家夫妇会不会选择报警。」 「先不说警察,光宴景禹,他的手段和能力你是知道的,你觉得你想从他们手里拿到钱很容易吗?」 见他张口想说话,她点头,「是,你手里还有我这个筹码,但我这个筹码手里也有钱啊,这几张卡随随便便加起来就有差不多一千万了,你觉得是他们的钱好拿,还是我的钱好拿?」 果不其然,头脑简单的又钻钱眼里的温骏杰真的心动了。 温聆月给他留的那笔钱,让他过惯了花钱大手大脚的日子了,现在忽然拮据起来,其实是真的挺难受,更折磨人的。 他这几天总是因为没钱而飢肠辘辘的。 以前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苦啊。 都是没钱了就找温聆月要,温聆月虽然每次都会骂他,但或多或少还是会给他一点的,饿肚子睡大街总是不至于的。 可能是这些天饿怕了,穷怕了,他现在对钱的渴望早就达到了顶峰。 但他心里还是有些犹豫,把南焉带去银行可比关在这里的风险高多了,万一她到了银行突然跑了,或者忽然求助别人怎么办? 在这种生死关头,他还是要留一个心眼的。 所以,他并没有当下就应下南焉的话,就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你先吃点东西,然后休息下吧,这件事情我自己考虑一下。」 南焉扬眉,也没说什么,起身去翻看他提上来的袋子,里面有面包和水。 这个天气的水何止是冰嗓子,一口下去,估计整个肠胃都要结冰的。 中午是在幼儿园吃的,虽然吃饱了,但这会也是真的饿了,她勉强塞了两个面包下肚,然后抿了口水,冷得她浑身打颤。 温骏杰这会已经走到外面客厅了,南焉只在门口瞥了眼,见他拿着手机正低头盘弄着什么。 好一会她才收回视线,又环顾了下四周,随后嘆了口气。 如果他稍微谨慎一点,不带她去银行改密码,其实只要他明天离开,拿着宴景禹那张卡去消费或者去查帐,她都有可能逃走。 而且他一旦消费了,宴景禹那里是能收到简讯的。 这种时候,应该不难想到会是谁在消费。 即便有通天的本事,看来也只能等明天天亮之后才能施展了。 她嫌面包太噎人了,水也太冰了,连牛奶和酸奶也没动,冰得根本下不了肚,便重新坐回气垫床,也没躺下,抱着双腿,蜷缩着闭目养神。 她身上穿的是羽绒服,但人睡着后,人的抗寒能力要比醒着的时候弱上许多。 屋子里没有暖气,只有用报纸煳住了窗抗风,门也有些破败,右上角还断了两块木板。 客厅是没有窗的,这风透过这坏掉的门洞,唿唿的房间里灌。 她忍不住把帽子给自己偷盖上,这样稍微能保暖一些。 中午没有午觉,上午还牟足了精神陪十一玩了一上午,下午又那么聚精会神的看他们比拼,折腾了一整天,她也是真的有点累了和困了。 可这会她的神经紧绷着,一刻都没敢完全放松下来,睡得特别浅,稍微有点动静就能醒来。 所以在温骏杰开门进来时,她勐地就醒来了。 温骏杰被她抬起头的速度吓了一跳,然后看她睡眼惺忪的样子,嫌弃道,「你要是困了,就躺着睡啊,坐在这干什么?」 说着,他顿了下,随即笑出声,蹲在她面前,「南焉,你……不会以为我会对你做什么吧?」 南焉拧眉,直直的盯着他,眼眸里还掺杂着丝丝警惕和凌厉。 在这略微昏暗的环境里,莫名有点憷人的感觉。 温骏杰却不怕,又重重笑了一声,「虽然你长得有几分姿色,但我一想到你被宴景禹玩过,我就噁心。我本身就对讨厌的女人提不起兴趣,所以,你大可放心,我……看不上你,绑你,只是为了钱而已,你对我来说,也就这点作用。」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25页 「你也别想用美色诱惑我,比你漂亮的我也见过,也玩过。明天上午我会去银行,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这里,现在你想睡就睡,那里有一床被子,不想半夜被冻死就盖着。」 「别省得明天沈家来给我送钱的时候,你被冻死了,他们还要把罪名安在我头上,我多冤啊。」 他这番话说得可牛逼轰轰的了,还带着引以为傲的骄傲呢。 南焉的脸色没变,依旧是冷着的,眼神里还带着几分嫌弃之意。 他哪来的脸,会觉得她会用美色诱惑他这样的蠢蛋啊? 那简直就是对她自己颜值上的侮辱好吗? 「你打算睡哪?」 她觉得自己要是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温骏杰肯定会被气得跳脚,然后也顾不得什么噁心和讨厌,真的对她动手。 所以,忍一忍,风平浪静。 行,为了自己的安全,她忍,往死里忍,才忍住没有爆粗口,破口大骂的冲动。 温骏杰理直气壮的指着那个床,「不然你想让我睡地上?」 南焉冷笑了一声,想让她和他同床共枕不成? 那还不如干脆死了算了。 「你这么讨厌我,还能和我睡一块?」 和一个陌生男人睡在一起,不说传出去会怎么样,她自己心里得先膈应死,噁心死好吗? 温骏杰拧眉,也的确不想和她睡一块,然后得出结论,「那你睡地上好了。」 南焉:「……」 很好,她直接放弃了沟通。 完全沟通不下去。 她还是维持坐姿抱腿的姿势,然后迎接的是漫漫长夜。 她没有手机,连手錶都『上缴』了,并不知道时间,只知道醒来时外面还是黑的。 还能听到外面传来的风声,跟鬼哭狼嚎似的,带着几分凛冽的恐怖之意。 倒是和房间里的唿噜声挺相得映彰的。 南焉不是被冻醒的,而是被吵醒的。 烦得不行。 但经过几个小时的浅眠休整,她也不困了,在看到温骏杰睡得这么熟,忽然心生一计。 想找他的手机,但屋子里没光,如果开手电筒,说不定会把他晃醒。 且他还是穿着外套入睡的,说不定手机就在他的口袋里,瞬间也无从下手,这一计刚起点苗头就直接灭了。 被人挟持在手,一举一动都显得十分被动。 如果这不是天黑,她甚至都可以趁着他还在睡觉偷偷逃走,可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谁知道外面会不会比这里还要危险呢。 可能是身上发生太多遭遇了,她现在还挺惜命的。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温骏杰这个绑匪纯属没心没肺,丝毫没有醒来的意思,她拧了下眉,开门走到客厅的窗前往外看了眼。 一百多米外是一条公路,周围有好几栋废弃的烂尾楼,其余的什么都没有,连个路灯都没有。 她努力思索着,昨天温骏杰开车过来时,是从哪边过来着? 她努力在脑海里规划着名等会逃跑的路线,忽然,门口传来一道声音。 温骏杰慌乱的跑过来,看到她还松了一口气。 「你跑这里做什么?」 「里面闷,早晨的空气新鲜。」她随便胡扯了个理由,觉得他应该会信。 果不其然,温骏杰『哦』了一声,然后揉了揉还没怎么睡醒的眼睛,「几点了?」 「你问我?」她无语摊手。 温骏杰这才想起来,拿出已经关机的手机看了眼,也没着急开机,最后拿出她的手錶看了眼时间。 才七点刚过。 「你要吃早餐吗?」 「我想上厕所。」南焉很诚恳说。 这个烂尾楼里,根本没装厕所,厕所都是一根粗水管。 「不是有厕所吗?」 「那叫厕所?」 「那还不叫厕所?」温骏杰白了她一眼,「要我说,你们这种千金大小姐就是矫情,上个厕所而已,有什么好挑的,不就是一泡尿的事吗?」 南焉:「……」 「哎,麻烦,二楼有个好厕所,我带你去。」 二楼的厕所确实要比他们所在的三楼好,南焉勉强上完,又被他带回了三楼。 用漱口水简单漱了下口,温骏杰就把面包和牛奶塞她手里,「赶紧吃,吃了,我要出门。」 「你出就出呗,我又没拦你。」 「你吃完,我要把你绑起来啊,免得你趁我走了后,跑了怎么办?真当我傻啊。」 南焉:「……」 她发现这厮心眼不多,但好歹是有的。 她吃得慢,磨磨蹭蹭的,温骏杰耐心不多,中途催过她几次,等她吃得差不多的时候,他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条全新的麻绳,笨手笨脚的给她绑起来。 但怎么绑都感觉不对劲,绑了四五分钟都没绑好。 南焉忍住踹他的冲动,咬牙切齿的指挥他,才把自己绑起来,又道,「你别打死结,等会你回来不用解开的啊?」 温骏杰『哦』了声,然后听话的打了个活结,还拉了拉绳子,确认无误后,才说了句『搞定』,收拾东西走。 第222章 逃脱 他绑得不紧,南焉活动的空间还是有的。 本来他勒绳子的时候,真的是往死里勒的,南焉那时候很夸张的叫了起来,喊疼,勒得难受,温骏杰怒急吼了句『闭嘴』,然后松了些力道,还傻乎乎的徵求她的意见。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26页 她的意见当然是越松越好了。 但最后感觉差不多了,温骏杰就没听她的了,还拿了一条比较短的麻绳,准备把她腿绑了。 南焉也没说什么,反正只要等会手能解开绳子,那腿上的绳子自然也解的开了。 就随他绑去了。 温骏杰还是对她身上的绳子太有信心了,腿上绑得也不是很认真,绑得相当随便。 听到楼下传来车子的引擎声,渐行渐远,她暗暗松了口气,从昨日到今日,一直紧绷着的身体忽然就放松了下来。 但她没着急解绳子,也是怕温骏杰那个蠢货杀一个回马枪。 果不其然,十分钟后,楼下传来熟悉的引擎声。 就是他那辆不知道从哪里搜刮来的面包车声音。 不一会,温骏杰上来了,开门就看她老老实实被绑着坐在气垫床上,神色恹恹的,眉宇间透着几分不耐和烦躁。 「你怎么又跑回来了?东西忘记拿了?」南焉能看穿他的心思,但不戳破,反而还装作一副不解和疑惑的样子。 演得十分逼真。 温骏杰这种头脑简单的人,自然没有怀疑什么,顺着台阶下来,「昂,东西忘记拿了。」 「什么东西?」 温骏杰一时有些尴尬,但又不想把自己的心思被她发现了,感觉挺蠢的样子。 视线梭巡了一圈,很尴尬的抬手指了下她旁边那个白色的挎包。 「这个。我记得你昨天说过这个包也值点钱,值多少?」 南焉努力压住心里想吐槽的心,随口说,「三十来万吧。」 「就这个破包,三十来万?」 「什么叫破包?你好没见识啊,头髮短,见识也短。」 温骏杰:「……」 他懒得和她呈口舌之快,心思全在包上了,直接拿上包,「行,我知道了,你老实待着,中午我会回来……给你带吃的,你想吃什么。」 哇哦,好宽容的绑匪呢。 还问她中午想吃什么,要不是身上还绑着绳子,她都意识不到自己是被绑了,现在还是个人质呢。 「牛排。」 既然问了,那就不要怪她要出难题了。 果不其然,温骏杰立马皱起了眉,暴跳如雷,「牛排?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吃牛排?你能不能搞清楚你现在是什么样的处境和身份啊?」 「你非要问的,那我当然要实话实说了。」南焉据理力争,「而且,你拿了我这么多钱,买份牛排怎么了?」 「还有,我警告你,我可不要那种几十的合成牛排,我要吃澳洲牛排,去找家正规的西餐厅打包。」 温骏杰:「……」 都成阶下囚了,还这么多要求呢。 看来宴景禹把这女人惯得不轻啊。 矫情得要命,全是毛病。 「那也是我凭本事自己拿到的钱,牛排没有,老子才懒得管你,我买什么就吃什么,不吃你就继续吃你的面包好了,麻烦得很,走了。」 他很不耐烦的甩甩手,像是真的被气到了,直接带上门就走了。 不一会,楼下再次传来车子的引擎声。 南焉依旧没急着解开绳子,她也是真的怕温骏杰这个蠢蛋会再来个回马枪。 她耐心也是极好的,约莫等了二十分钟左右,确定温骏杰不会回来后,她才开始用手使劲去够绑在手腕上方的活结。 因为不太顺手,她足足磨蹭了十来分钟才把绳子解开,手都快僵了。 等松开了束缚,她连忙甩了甩手,活动了下筋骨,才解开腿上的绳子,抄起桌上自己喝过的一瓶水,用力扯了下温骏杰从外面带上的木门。 带着门的绳子不粗,很细,但也废了南焉很大的力气才扯开,然后快速跑下了楼道,朝着自己早上规划的路线快速跑了。 太阳已经出来了,但早晨依旧很冷,风像刀子似的在她脸上肆意刮着。 很疼,很疼。 一整条马路都显得格外冷清寂寥,连一辆过路的车都没有,更别说人了。 可她却一刻都不敢停下,生怕温骏杰会返回来发现她跑了。 她不能说温骏杰蠢就是个好人了,这样见钱眼开的人,虽然智商低了点,可易燃易爆,很轻易就会被惹怒。 一旦被惹恼,就不敢保证会不会做出什么事了。 所以昨天晚上南焉一直强忍着被他蠢哭的冲动,强忍着。 很快,到一个三叉路口,南焉努力回想起昨晚那份馄饨的记忆。 其实从那个镇子经过后,她就一直在留意路段,但路太绕了,她也只记了个大概,而且,略微用力想一下,还是会残留疼痛的感觉。 她揉了揉太阳穴,最终选了一个方向。 昨天温骏杰开车都开了十几二十分钟的样子,她走起来肯定更慢,毕竟她的脚程本来就慢,身上也没有任何看时间的东西。 忽然有点后悔昨天一股脑把手錶也给温骏杰了。 又到了一个岔路口,昨天拐的道太多了,天又黑,看不清周围的景物,她已经记不太清了。 她只能根据直觉选了一条路,又走了二十来分钟,远远地就看见白墙红瓦的村庄,她拧眉,记得昨天温骏杰开车来的时候,并没看到这个村庄。 他可能是要避人耳目,躲避大路上的监控摄像头,所以基本上是能走小路就走小路。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27页 村庄这里也是一条大马路,隔个百八十米就有一个监控,也难怪他没走这边。 有次也能说明……他在那个岔路口就选错路了。 但现在走了那么久,肯定是不可能再走回头路了。 忽的,前方传来几道说笑声,南焉远远看见几个身穿淳朴又简单的衣服戴着草帽,扛着锄头说说笑笑从田埂中走过来。 似是在聊家常,说得很开心。 南焉这会其实已经算狼狈的了,太阳已经全部出来了,有了温度,她走了这么久,早就满头大汗了。 「几位大娘,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她深深吐了一口气,走过去,朝那几位中年妇人礼貌的颔首。 那几位中年妇人愣了下,然后随即开始打量她,不论是模样还是气质或者是穿着,都看着不像是她们村里的人,更像城里人。 又看她一副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很是狼狈的样子。 她们又瞧了眼前方一望无际的马路,心想应该是从前方走过来的,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不免有些疼惜,善良的问,「姑娘,你这是从哪里来啊?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是迷路了吗?」 「这在怎么迷路也迷不到这里来啊,还是走路……」其中有个妇人说,「姑娘,你可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她从烂尾楼顺走的那瓶水早就喝完了,这会嘴巴干得不行,头也被太阳晒得晕乎乎的。 「我……能借用你们的手机打个电话吗?谢谢。」 南焉非常诚恳的朝她们鞠了一躬,没听见她们的声音也没起身来。 这年头骗子横生,几位妇人都是农村淳朴之人,其实也害怕骗子,听她说要借用手机时,都相互看了几眼,但又看南焉穿的那么好,还走的那么辛苦,又说得那么诚恳,心里的疑虑也就少了很多。 「姑娘,你快起来,不就打个电话吗?多大点事。」 「就是啊,哪里需要行这么大的礼啊。」 她们几人说着就去扶她直起身。 南焉这会已经累得不行了,体力已经到了顶点了,被她们扶一下,险些有些站不稳。 那几位妇人又关心的问了几句,好不容易等她站稳了身子,才把手机给他们。 她们的手机不是老人机就是触屏机,说实话,南焉还真不太会用。 还是被她们教着勉强拨了个号码过去。 他不记得宴景禹的电话好码,但是自己的号码却是记得的,昨天被温骏杰绑走后,她手机是掉了的。 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人捡走了,更不知道宴景禹在发现自己不见后又採取了什么样的措施。 但以他对宴景禹的了解来说,宴景禹昨晚肯定是彻夜未眠的。 手机响了好几声,南焉都有些忐忑了,很快,电话被接通,电话那头传来她仿若隔了许多年都不曾听见的熟悉男音。 一如既往地冷淡,还夹杂着几分一丝不耐。 「餵。」 「宴景禹,是我。」南焉不知道为何,听到他的声音,莫名有种想哭的冲动,嘴皮子抖了好一会,都没压住那股哽咽的颤音。 ———— 打过电话后,几位大娘瞧着她可怜的很,又一副随时要倒下的样子,就把她接到其中一个大娘家里了。 大娘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又给她煮了一碗热腾腾的面,里面卧了俩荷包蛋。 吃了点热乎的东西,整颗心都暖和了起来。 之前,晒了那么久,也只是热而已,但手指还是冰凉的,心里也凉得有些发慌。 「多谢大娘的款待。」 「哎哟,一碗面而已,哪里需要谢啊,够不够?锅里还有呢。」那主家大娘摆手说。 「够了,我已经吃饱了,谢谢大娘。」 「姑娘,你到底是怎么走到这里来的?」另一个大娘问。 「被绑架来的,我趁着那人外出,偷偷跑出来的,不认识路,也怕那人发现追上来,就随便走了一条路,走到这里来的。」 「啊?绑架啊。」 大娘们一个个大惊失色,七嘴八舌的感嘆了起来。 然后对南焉的遭遇感到很同情,纷纷出声安慰她,「逃出来就好,逃出来就好,那天杀的绑匪,居然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简直不得好死。」 「姑娘,你走了多久到我们这里的?」 南焉摇头,「不知道,我身上没有手机,手錶也被拿走了,反正太阳还没完全出来,有雾的时候就开始走了,也不敢停,怕他发现追上来。」 大娘们听言,又都心疼起她来了。 「这事是不是要报警啊?」有个大娘忽然想起来说。 「我老公已经报警了。」 「刚刚你借电话就是给你老公打的吧?」 南焉点头,没有否认,「嗯,他马上就会过来。」 本来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的,所以在宴景禹着急问她在哪时,她一时说不上来,还是旁边几位大娘报了地址。 知道她现在是安全的,宴景禹别提有多轻松了,那条紧绷着的神经一放下来,就让他觉得疲惫不堪,却在没看到她之前,依旧不敢休息,让靳梁开车前往大娘所说的地方。 他昨天一晚上没睡,连眼睛都没闭,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脑海里就不由浮现出南焉被绑走时的画面。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28页 让他心里十分忐忑又焦灼。 南焉昨晚没睡好,又走了一上午的路,此时觉得自己彻底安全下来了,一颗时常警备的心顷刻间就放松下来了,又吃饱了,困意瞬间席捲了上来。 但又不得不强撑着。 一个小时后,远处传来好几辆车子的声音,南焉心口忽然狠狠一跳。 立马冲到门口去看,果不其然,那辆熟悉的黑色卡宴由远及近出现在她的眼底。 她深吸一口气,眼眶里却不知觉中聚满了泪意。 坐在副驾驶室的宴景禹也看见了她,车都还没停稳,就迅速推开车门下来了,跑到她面前,抓着她的肩膀,眼睛细细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番。 他焦急的问,「有没有受伤?」 南焉摇了摇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坚强的,好像从醒来开始,除了那次去元息墓园哭过外,她就没再哭过了。 现在看到他,那泪意再也忍不住了。 宴景禹看着心疼死了,紧紧将她抱在怀里,宽厚的手掌扣着她的后脑勺,低声安抚,「没事了,怪我,是我的疏忽。」 不一会,警方也来了,找南焉做了个简单的笔录。 南焉顺带把自己逃跑路线和警方说了,因为太累身体又弱,说得差不多时,就撑不住晕倒了。 宴景禹迅速将她拦腰抱起,上了车。 又和那几位帮助过南焉的大娘认真道了谢,才重新上车,让靳梁驱车回市中心。 第223章 醒来 南焉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自己刚开始迷煳睡下时,听到了很多道声音,很杂很乱。 却觉得眼皮子特别重,想睁开又睁不开。 到最后,也不知怎么的,就那样沉沉睡过去了。 可能是那几个小时的路真的把她走累了,走伤了,其实走到第一个分岔路口那里时,就差不多走了一个多小时,她腿就有些受不了了。 她的腿本来按照医生的嘱咐来说,可以走路,但要适量,觉得累了就得停下来,不能勉强。 可像那样的情况下,她不走也没办法,不能停。 可能是逃走的缘故,让她心里莫名有些紧张不安,即便知道温骏杰这个绑匪是个不聪明的,但还是会担心他会不会回来发现,然后追上来。 她只觉得,自己这一觉睡得特别沉,特别熟。 那些乱七八糟的声音渐渐不见了,连个梦都没有做。 再次醒来时,入眼的就是白花花的天花板,以及强烈的日光让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下意识抬手挡住了视线。 「焉焉,你醒了。」 手没拿开,也没看清人,但那道中老年的女人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和担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我……我去叫医生和景禹过来。」 可能是睡久了缘故,南焉此刻的大脑有些混沌,反应稍微有些迟钝。 只觉得这道声音有些熟悉,却一时间也想不起来是谁的声音。 那人走得很快,等她完全适应了外头强烈的光线后,医护人员已经涌进来了,她还有些懵,医生就拿着手电筒照她的瞳仁,然后给她做了个基本检查。 「没什么大问题,这段时间还是要好好休息,尤其是腿,这几天尽量少下地比较好,肌肉损伤,听着不是什么大问题似的,但如果不重视,在继续损伤下去,对腿会造成很大的负担,以后会留下不小的后遗症。」 「嗳,好,麻烦医生了,我们会好好照顾她的。」 邱婷立马点头颔首说,将医生送到门口,她又问了几个问题,才转身回来,看她正撑着手臂想坐起来,连忙上前去扶了一把。 还贴心的把枕头给她靠上,随后又去倒了一杯温水。 「来,先喝点水润润嗓子。」 南焉确实挺渴的了,喝完水后,她抬眸道了声『谢』,对于她会出现在这里,还是有些疑惑的,便想问,但难在称唿上了,思忖片刻,才出声,「您怎么会在这里?」 邱婷坐在床沿边的椅子上,眼眶还是红的,明显是哭过的。 她随即嘆了口气,「你爸……我老公收到那个叫温骏杰的简讯,说你在他手里,要钱,后面就找景禹商量去了,就瞒着我。」 可能是觉得称唿不太好,她又及时改过来了。 其实知道这件事情也是偶然,就是今天上午听到沈浩森在打电话,提及南焉住院的事情,她一听这话就慌了,连忙追问,才知道她被绑架了,现在平安回来了,但昏迷住院了。 她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女儿,她哪里捨得见她再受这样的苦和罪啊。 连晕都不敢晕,连忙跑来医院了,看见躺在病床上昏睡不醒的南焉,她就忍不住直掉眼泪。 此时望着她的眼里也只剩下疼惜了。 她从宴景禹那里听说了她从小到大的成长经歷。 比如养母生了儿子后就待她不好,还想继续抛弃她,后来养母的儿子走了,养母被打击得精神错乱了,再后来养父也走了,连最爱她最疼她的奶奶也走了,就剩下个时常会精神错乱发疯的养母。 好几次都差点被养母掐死,后来摄影展失败,还被网暴。 她仅剩的救命稻草越来越少,可才决定要带着养母一块离开他时,养母出现意外也死了,压倒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29页 再再后来,她在国外生十一时早产,差点在产房再也没醒过来。 这些都不是用文字就能表达出来的痛苦和绝望,而这一切,都是发生在她身上,每一笔一划都清晰明了的刻在她身上,留下疤痕。 她那时听着这些,也是止不住的掉眼泪。 偏偏在她那么艰难的时候,她那时还这么为难她,讽刺她。 南焉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看她红着的眼眶,也说不出安慰的话,只问,「宴景禹呢?」 「景禹上午出去了,也没说什么事,我等会给他打个电话说一声,晚上他应该会过来。」邱婷关心问道,「你现在饿不饿?我让人送吃的过来。」 上午过来时,医生说她下午或者晚上会醒来,她就给家里保姆打电话了,让提前准备吃的,等她醒了,就能直接送过来。 南焉昏迷前只吃了一碗大娘家的面,这会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确实是饿了。 便点了下头。 邱婷给保姆打了个电话,又顺带给宴景禹打了个电话,但电话没人接,想来应该是在忙才对。 她和南焉说了声,南焉又点了下头,在气氛凝固显得有些尴尬时,她问,「我睡多久了?」 「医生说,你是前天下午一点多送来医院的,两天了。」 南焉一脸诧异,「这么久?」 她是真的没想到自己这一觉居然能睡这么久的。 被温骏杰绑走的那天晚上她确实没怎么睡,而且睡眠特别浅,都是醒醒睡睡,然后好早就醒了,又等了特别长时间才挨到天亮。 没有手机的熬夜,时间总是过得比较慢的。 后来又从早上走到中午,真的累惨了。 这话头结束后,房间里又安静下来了。 她和邱婷好像真的没什么好说的。 就是她头上的白头髮却格外显眼。 闵慧也差不多快六十了,但平日保养得特别好,看着都感觉五十不到的样子,头髮上更是没有一丝白头髮。 邱婷的皮肤保养得其实也还不错,如果没有那个倦容和沧桑感的话,其实看着也才五十来岁的样子。 但白髮却几乎快爬满了她的头,白髮比黑丝还要多。 再想沈浩森那头已经没有半根黑丝的头髮,她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将视线眺向窗外,忍不住呢喃了一句,「今天天气真好啊。」 「是啊,这几天的天气都挺好的。」邱婷连忙说,又趁着话多和她聊了几句。 南焉有时候沉默,有时候也会很淡的应两声。 很快,保姆就送来了餐食,邱婷连忙给她支起餐桌,看着她吃东西。 她让保姆送来的东西都比较清淡,一是知道她现在的饮食习惯比较清淡,二是她昏睡了那么久,怕吃太油腻会让她肠胃不适。 东西虽然清淡,但种样繁多,分量也不是很多,够她一个人吃。 南焉不喜欢吃胡萝蔔,所以胡萝蔔炒牛肉里,她只吃了牛肉,倒是挺爱吃杏鲍菇的。 邱婷在细腻悄悄记下,然后给她从保温桶里将老鸭汤盛出来,「这个汤趁热喝,冷了口感就差了。」 南焉接过说了声『谢谢』,就喝了口汤。 味道还是不错的,想来做饭菜的保姆厨艺是相当了得的。 等吃过饭后,邱婷让保姆把东西收走,还特意拿纸巾擦了下餐桌,将其收好,又听南焉和她道了声『谢』。 总觉得这样的『谢谢』太过客套疏离了,邱婷笑了声,「不用谢,你也不必和我说谢。现在说弥补可能会显得有些虚伪无用吧,但我……也没有其他什么私心,只希望你过得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和景禹和和美美的,就够了。」 她回沈家的事情她奢望过,甚至现在心底也有一分期盼。 可她知道,即便南焉现在没有记忆,在知道以前那些过往时,心里是不可能不介意的。 可能是经歷了那些痛苦和奔溃的瞬间,她想通得很快。 也是在瞬间就觉得,其实只要她过得好就够了,回不回沈家也没那么重要了。 偶尔还能看看她,多好啊。 可比她以前想的,在有生之年都见不到她要好太多了。 老沈说得没错,做人啊,还是不能太贪心了,要知足常乐。 南焉还是没说话,主要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半晌,她才淡淡的『嗯』了声,任由病房里气氛渐渐冷却凝固。 傍晚时,闵慧带着十一过来了。 小傢伙好几天都没看到南焉,今天放学也是一直闹着让闵慧带他来医院的,闵慧也经不住他,正好她也想过来看看。 「焉焉,你醒了。」 她惊喜走过去,却看到邱婷在这里时,还愣了下。 「妈咪。」十一还穿着幼儿园的校服,小脑袋上带着黄色的帽子,冲到床沿边,眼睛里还氤氲着雾气,奶声奶气的问,「你怎么了?是生病了吗?」 看到十一,南焉冷淡的脸上才有了笑容,听着他这担忧又委屈的声音,更是心软得不行。 她揉了揉他的头,直接倾身将他抱起来坐在床沿边,「没有,妈咪怎么会生病呢?就是……没好好吃饭,然后饿晕了。」 「那妈咪为什么不好好吃饭?是不乖吗?」 南焉忍不住笑了起来,「嗯,对,是妈咪不乖了,以后妈咪肯定乖,好好吃饭,不让我家十一再担心了好不好?」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30页 十一撅着小嘴,显然对她不吃饭的举措感到非常不满意,伸出小手,「那我们拉钩上吊,说话要算数。」 好不容易把十一哄好了,南焉又问他这几天在学校和老宅都学了和玩了些什么。 十一便一一作答。 邱婷在看着十一时,也跟着怔了下,第一个感觉就是,这小傢伙比之前她见到他的那次,要长高了很多,模样倒是没变,还瘦了。 之前那段时间正好是十一在医院化疗的日子,所以因为药物的副作用,人会显得圆润很多。 这会看着,要更加清秀许多。 但不得不说,他长得真的和南焉很相像,男生女相。 她望着他的目光更加柔和慈爱,还多了几分宠爱。 这是她的外孙。 想起之前在医院,他手里拿着蛋糕和她分享的模样,怎么看都招惹喜欢。 注意到有人在看着自己,十一这才朝她看了过去,脑袋歪着,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之前在医院看到的邱婷,穿着华丽,也没白头髮,但他看着面容有些像,却不太敢认,只说道,「我好像见过这位奶奶。你好。」 他很有礼貌,不论是上次还是这次,他都很有和她打招唿。 「你、你好。」 邱婷压着声音的颤抖,尤其是他那声『奶奶』,此时听着,完全又是另一种心境了,便止不住笑着和他招唿,又问道,「你这是刚放学过来吗?」 十一解释说,「幼儿园下午四点多就放学啦,我后面还上了跆拳道的课,上完才过来的。」 别看他人小,但宴老爷子总喜欢带着他这个宝贝重孙出去到处炫耀,有合适的局都会带着他,十一其实很健谈,不论和什么年纪的人都能聊起来。 还一套一套的。 南焉有时候觉得他爹宴景禹在社交方面都要逊色他一筹呢。 她也没空揽着十一和邱婷接触,闵慧和邱婷打过招唿后,就关心起南焉的身体状况了。 说到晚餐上,邱婷才说,「晚上我已经吩咐我家阿姨了。焉焉下午三点多醒来的,四点才吃饭,所以晚饭我让人八点多再送过来。」 病房里其乐融融,过了半个小时左右,病房外才传来阵阵脚步声。 是宴景禹和沈浩森。 看到她醒来了,两人都松了一口气,阴沉的脸这才挂了笑。 尤其是沈浩森看着坐在床上的小奶娃子,他有着和南焉五六分像的模样,都不用猜,就知道他的身份。 「怎么样?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宴景禹的心思都在南焉身上,打量着她,问出来的话虽然急切,却也显得关怀备至。 南焉摇头,「没有,挺好的。」 「医生有来吗?怎么说的?」 邱婷闻言,就把下午医生的话大概意思的转述了一遍。 宴景禹拧起了眉头,「那在医院多住两天,观察一下。」 南焉张了张嘴,想拒绝,她可不想在医院闻消毒水的味道。 但看他态度如此坚决,到嘴边的话,她又重新咽了回去。 行吧,住就住吧,两天而已,她能忍。 「爷爷好。」 十一发现沈浩森正看着自己,便也礼貌的喊了一声。 第224章 落网 沈浩森被他叫的一愣,随后慈和的笑着点头,「哎。你……叫什么名字?」 十一觉得这个爷爷的反应和旁边的奶奶一样奇怪,但还是很有礼貌的自我介绍道,「我大名叫宴时卿,小名叫十一,今年五岁啦,正在上大班,爷爷你可以叫我小名。」 「宴时卿。」 沈浩森念了一遍,随后笑着道,「是个好名字,连小名都好听。」 十一很贊同的点起了头,「嗯嗯,我妈咪给我起的,我很喜欢这两个名字。」 「你妈妈很厉害。」 沈浩森朝南焉投去了目光,苍老的眸底都是疼惜和宠溺之意。 他又想起来道,「怪我,来得匆忙,都没给你准备见面礼。」 说起这个,邱婷也露出懊恼的神色。 这份礼物早就该给了,可是…… 十一连忙摆了摆手,「没关系的,爷爷,奶奶,不用的。」 孩子这样说,是因为礼貌,教养好,但作为外公外婆,见面礼肯定是必不可少的,这些天他们也没想过会这么快见到十一,再加上南焉忽然被绑架,他们俩就都没往见面礼上去想。 闵慧适时的出声把这个问题岔过去了。 后来也没再久待,毕竟十一这会还没吃饭,回去得洗澡睡觉,明天要上学的。 走之前,十一还有些恋恋不捨,拉着南焉的手,「妈咪,你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 南焉摸了摸他的头,「明天或者后天就能出院了,你在家好好听奶奶还有太爷爷的话,知道吗?要乖乖吃饭,睡觉。」 十一都乖巧点头应下了,然后又看了眼宴景禹,收回视线嘱咐,「那妈咪也要乖乖吃药,听医生还有爸爸的话。」 「爸爸,你要看好妈咪哦。」 宴景禹也有两天没看见他,这会便直接将他抱起来,亲了亲他的脸蛋,「放心吧,你妈咪这里没事的,爸爸会陪着她,也会监督她的,你先回去吧,等你妈咪出院了,爸爸就来接你。」 「好哒。」 他欣然应下,被宴景禹放在地上,便主动去牵闵慧的手,又和沈浩森还有邱婷挥了挥手,「爷爷,奶奶,我先回去了,拜拜。」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31页 「好,拜拜。」 邱婷笑着和他挥手。 闵慧也不知道南焉和他们夫妇俩的关系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有没有缓和。 所以也不敢轻易替她做决定,只是对邱婷说,「这个周末,赵夫人组了一个下午茶局,沈太太要是有空的话,也可以过去坐坐。」 邱婷一愣,随即听出她的深意了。 她能这样说,就代表着,这个下午茶局,她也会参加。 这层深意里,还有着明显的善意,邱婷心里其实挺感动的,便点头应下,「好,那到时候联繫。」 闵慧和十一离开后,南焉就问起了温骏杰的情况,「人抓到了?」 「这小子脑子挺机灵的,你那个废弃楼警方布了人,可能是察觉到不对劲,他一直没回来,前天上午,手机上发来两条银行卡的支出消息。」 「一笔是两万,大概取款机上的,还有一条几百块钱的支出,在一家商场。」 这么说来,温骏杰并没有落网。 而找他的人何止是警方,还有宴景禹手底下分布出去的人。 要说温骏杰机灵,和他相处了一晚上的南焉其实是不认同的。 宁愿相信是瞎猫碰见死耗子,也不觉得是他聪明发现了端倪才没回那个烂尾楼的。 沈浩森说,「警方现在也在排查全市大大小小的酒店和住宿地。」 南焉想起来说,「他拿了我的手錶和项鍊,以及爱马仕的包,肯定会去二手转卖的,你们可以去专卖柜或者二手市场看看。」 「警方已经查过了,你跑出来的那天上午,他就去二手市场把你的那些东西全折现了,但后来只能在几条路上的监控看到他的面包车,再后面就又消失不见了。」 这躲避警方的视线追踪,温骏杰也是有一套办法的。 单从这个方面出发,她还是能承认一下他是机灵的。 不得不说,他是真能藏啊。 「酒店和住宿大概率是搜不到他的,知道警方在找他,如果住酒店,那就等于自投罗网了。」沈浩森沉吟了会,想起来说,「但现在警方找他找得那么密集,兔子急了还咬人,谁知道他会不会狗急跳墙,景禹,家里人的安全还是要注重起来,不能再给他抓到任何有筹码的机会,不然……」 有了南焉这个教训,温骏杰如果再逮到他们宴家或者沈家的人,估计就不会那么好说话了。 更或者,直接做出什么,也是不一定的。 宴景禹面色有些沉重,温骏杰一天不被抓,他就没法真正松口气。 温骏杰是典型的爱钱如命的人,这种人除了爱钱以外,报復性其实也是最强的。 他点了点头,「嗯,我知道。」 以至于后面的两天里,不止南焉的身边,包括老宅,闵慧和老爷子,尤其是十一,以及沈家夫妇身边,都被宴景禹安排了s&m的人。 都是两到四个人不等,还是三班轮换制度。 s&m说好听点是组织,其实往大了说就跟嘿社会一样,全是西装暴徒,面上痞痞赖赖的,打起架来,一个比一个狠,不要命。 以前那些看不惯宴景禹,总想在他身上讨回点什么的人,基本上都被s&m的人狠狠教育过。 只要遭受过s&m毒打的人,都会看清,原来世界这么美好,但他们为什么偏偏要作死去惹宴景禹。 s&m经过这几年的发展,势力扩散在整个南洋地带。 他们的特点除了每人喜欢穿黑西装外,还有个很难得的,就是衷心。 s&m下面一共有四个堂,每个堂分管的类型不同,从来没出现过任何纷争,莫名和谐又团结,一切以宴景禹和靳梁的命令为先。 就相当于是宴景禹手里的一把枪,指哪打哪。 这些被他安排过来的人,基本对他们是形影不离的。 当然,南焉出院后就在家,过起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那四个西装男子都是守在别墅外边。 至于十一那边,白天他上学时,宴景禹就安排了两个人在幼儿园门口盯着。 第一天那辆黑色商务车出现在幼儿园门口半天的时间,保安就见他们一直盯着学校,还以为他们有什么坏心思,还直接报警了,后面解释清楚才知道是乌龙。 要说温骏杰也是会躲的,接连一个星期,警方就是没找到他。 南焉倒没太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只觉得温骏杰落网被抓是迟早的事,整个星城都布控了,他根本出不了这个城市。 绑架的性质也挺恶劣的,警方那边也挺重视的。 终于在第十天时,宴景禹当天晚上回来带来消息,说晚上七点多时,温骏杰被抓了。 那时候他正在小店里买泡面和日用品,鬍子拉碴的,警方差点没认出他来。 听到这个消息,南焉到底还是松了一口气。 晚上睡觉时,她被宴景禹搂在怀里,两人也没聊什么,就这样静静抱着。 「还不困?」 宴景禹垂眸,看她一直没闭眼睛,眼神略微有些涣散,手指抚上她腰间的软肉,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哑着嗓音问,「在想什么?」 闻言,南焉回过神,眼底的光慢慢凝聚,随后笑着摇了摇头,「没想什么,就是在放空发呆。这几天不论是躺着也好,还是坐着站着也罢,总是忍不住发呆。」 「有心事?还是……」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32页 宴景禹揣摩了下,「担心温骏杰一直抓不到?」 南焉摇头,「没有,这不已经抓到了吗?上次我们说的去海边玩,还作数吗?」 「当然作数,等明天你去医院把腿复查完,我们就订时间去。」 「好。上次允儿还和我说要一块去呢。」 「那就叫上他们。」宴景禹低声说,「要带十一吗?」 「他还没放假,要是请假带他去玩,是不是不太好?」 宴景禹失笑,「怎么会,你现在需要散散心,我和十一都想陪在你身边。焉焉……」 「嗯?」 「你别担心,像上次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我也不会再让你捲入任何危险的事情中,我们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他好像有点明白她沉默时,心里在想些什么了。 听着他的安慰,南焉愣了下,忍不住笑了出来,用拳头轻轻打在他的胸膛上,「嗯,会越来越好的。说起来,我的婚纱设计图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画好?」 马上就要过元旦了,元旦一过,离年也近了,等过了年,她和宴景禹的婚期自然而然也就近了。 宴景禹一顿,这段时间他太忙了,好像在她被温骏杰绑走的第二天下午,设计师就把图发过来了。 那会南焉还昏迷着,他公司一大堆事,还要让人找温骏杰,忙得不可开交,就直接搁置了。 他现在可不敢说自己把婚纱设计图这事忘了,不然她肯定要生气的。 只能面不改色的扬眉说,「我明天去问问,这设计师效率那么低,也是不像话。」 可能是他说得太正义凛然了,南焉也没怀疑。 第二天因为宴景禹的坚持,她去了医院复查,腿经过这十天左右的休息,也没什么大问题了。 等从医院出来后,她就立马联繫了宋允儿。 都是改日不如撞日,看好航班,就直接定了今天晚上八点去往临海城的机票,然后顺带订了两间豪华海景套间房。 南焉是个说一不二的行动派,订完这些,就和十一的班主任请了一个星期的假,也没有找藉口,就说他们要去旅游,不好把十一丢在家里,也得带着才行。 南焉回去收拾好行李后,宴景禹就把婚纱的设计稿给她看。 一共有三版。 都对应了她当初所提的要求和喜欢点。 三月星城的供暖其实已经结束了,那时候其实也还蛮冷的,她怕冷,但婚纱这个东西本来就没办法保障会保暖,毕竟还是要美观的。 设计师在设计稿旁边就连什么面料和设计点都标註好了。 三款婚纱她其实都蛮喜欢的,纠结了会,她就发给了言轻和宋允儿,想让她们出出主意。 结果两人各挑了一款。 她瞧着中间那条被落选又显得孤零零的抹胸婚纱,思前想后,她们两人的意见都没听,就选了中间这一条。 婚纱这个东西其实就穿一次,本来她的想法是直接在网上买一条差不多的,或者租一条就行了,没必要费这个钱。 但宴景禹不愿意啊。 说既然只有一次,那这个婚纱怎么能随便买和租呢。 他就想给她一个独一无二的婚礼,更不想让别人误会,自己连个婚纱都不肯给自己心爱的女人定制一条。 说到底,还是男人那可怜又脆弱的攀比和自尊心了。 所以,她在这个事情上也没坚持太久。 晚上。 南焉和宴景禹从跆拳馆接了十一就直奔机场了。 到了机场十一还有些懵,「爸爸,妈咪,我们要去哪?」 「去玩。」南焉回。 十一眨巴了下眼睛,依旧没反应过来,远远地,就看见了宴景珩和宋允儿走了过来。 他眼前一亮,不管不顾的沖了过去,「小叔,宋姨姨。」 宴景禹看着他蹦得很欢实的背影,心里忽然有些五味杂陈,头一歪,靠近南焉,「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儿子对他俩,比对我们这个亲生父母还要亲近?」 明明宴景珩那个不正经的总是喜欢捉弄他。 但好像并不妨碍十一每次看到他,都会笑眯眯的凑上去喊『小叔』,然后让宴景珩举起来在空中转一圈。 别提多开心了。 「怎么?你这醋也吃?」南焉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真心建议道,「宴总,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去开个醋厂?我觉得应该会挺挣钱的。」 毕竟本钱都不要,他这个老闆可以盛产。 宴景禹扬眉,笑说,「宴太太这个建议很好,下次别建议了。」 南焉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看着不远处走来的三个人,撇了下嘴,「还别说,他们三站在一块,也挺像一家三口的。」 又顿了一秒,「没事,十一黏他们是好事,到了临海城,他们可以免费带娃,多合适。」 宴景禹一愣,忽然觉得有道理,笑着搂住了她的肩膀,「嗯,还是我老婆聪明。」 宴景珩走近,就见他们夫妻俩笑得一个比一个鸡贼,眯了眯眼,「你们俩在密谋什么骯脏的想法呢?」 「没有啊。」南焉摊手,表示很无辜,然后顺势又岔开了话题,和宋允儿说起了话。 第225章 临海行(一) 飞机十一点半才在临海城降落。 十一在吃完飞机餐后就睡着了,到这会也没醒。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33页 他现在长大长高了不少,秦蔓是抱不太动她的,宴景禹一把捞起他,让他头趴在自己肩膀上,下了飞机,四人就去拿了行李箱,然后打了两辆车直奔酒店。 一到酒店,十一就醒了,自己在房间里玩着。 南焉翻开行李箱,把几人的睡衣拿出来,正好宋允儿打来了电话,问他们吃什么。 这个点酒店的餐厅已经结束营业了,只能靠点外卖了。 南焉问了下宴景禹和十一的意见,然后就和宋允儿说,「现在也不早了,随便吃点垫肚子就行,你看你们想吃什么,我们都行。」 宋允儿和宴景珩的房间就在他们隔壁,她应下后,就挂了电话。 南焉把十一的睡衣塞到宴景禹怀里,「你去给他洗澡。洗完差不多就能出来吃东西了。」 临海城这边的冬天平均气温都在二十四五度左右,并不冷,很清爽凉快的。 这个气温南焉很喜欢,父子俩去了浴室后,她就推开落地窗,走到阳台上,静静看着前方那片被月色照得波光粼粼的海面,映着青色帷幕上银月和数不清的繁星。 微微的海边夜风拂过来,浸着几分凉意,却很适宜舒服。 海边的光线很暗,但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还是能看出有不少人在沙滩上享受月光浴,海边也有不少戏水的。 她刚刚还觉得屋子里有点热,身上还穿着从星城那边过来的毛衣,褪去了羽绒服,在这二十几度的屋子里,还是显得过厚了。 现在吹着这清爽的海风,倒是刚刚合适。 十多分钟后,宴景禹抱着十一出来,给他脑袋上围了一条儿童浴巾。 南焉很挑剔,觉得酒店的毛巾和浴巾就算洗过了,也是别人用过的,不卫生,所以都是从家里带浴巾和围巾过来。 他们三个人一共有两个大箱子,其中一个就是被她装了些日用品,另外一箱是衣服。 套房很大,一个客厅和餐厅,还有个开放式的厨房,厨房里有基本厨房用具,还有个小型冰箱,另一个是个大卧室,里面有个独立卫生间,客厅里头也有个洗手间。 宴景禹梭巡了一圈,发现落地窗的门是开着的,他把十一放在沙发上坐着,把电视打开,让他自己调动画片看,自己则走到阳台。 见她正趴在围栏上,下巴压在手背上,很平静的望着前方的海面。 「在看海?」 他从后面环抱住他,微微弯腰,吻了下她的脖子,哑着嗓子问。 南焉一顿,任由他抱着,笑着道,「嗯,脑海里没有记忆,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看海,就当是第一次了。原来大海……真的一望无垠,海中月,也那么波光粼粼。」 「嗯,看过的。」 南焉侧头,「那是我一个人还是和别人……」 宴景禹摇摇头,「和我,我们一起。」 只不过来的不是临海城,那是他们在一起后的第八个月,老太太去世没多久,南焉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对,每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窗帘拉着,透不进半分光亮。 饭也不怎么吃,过得如同行尸走肉般。 说不上是心疼还是怎么,但就是看不下去,便推掉公司的事情,拎着她去了祈海市散心,那也算是他真正意义上,第一次,且唯一的一次,抛开所有工作,连着一个星期连工作上的电话都没有接,就专心致志的陪着她。 因为他的陪伴,南焉当时的情绪确实要好多了,但就是不能放任她一个人待着。 她一个人待着就容易胡思乱想,甚至会在不知不觉中哭出来。 老太太的离去,让她彻底失去了所有生活下去的动力和希望。 关在房间的那几天,她时常会冒出一个要不干脆随老太太一块去了算了吧。 可每次剪刀要划过手腕的大动脉血管时,她脑海里总会想起老太太临走前对她说的话,「焉焉,答应奶奶,好好活下去,你的摄影展,一定会成功的,奶奶会在天上陪你一起看的。我们南家对不起你,没让你感受多少温暖,反倒给你造成了不少的伤害,结果到头来,还让你担下这么重的担子,你妈……就要辛苦你了,若是以后有一天,你不想管她了,那就别管了,按照你自己的想法来就好,奶奶支持你。」 这些花,让她迟迟下不去手,那场摄影展就成了她活下去的希望了。 再后来,那场摄影展失败,让她把所有的希望和温暖都寄托在了为了不拖累她而选择自杀,还失败的陶静云身上。 那是她那个时间段,撑了许久,在黑暗中踽踽独行的最后一道微亮的光。 虽然,那道光最终还是灭了。 「来的也是临海?」南焉好奇问。 宴景禹搂着她力道收紧,轻轻摇头,一手捏住她的下颌,低头吻住她的唇,用力吮吸了几下,才哑着嗓音说,「是祈海,下次我带你故地重游。」 南焉笑了下,特意往屋子里看了眼,「不带十一的那种?」 「好。」 他欣然应下,又忍不住轻啄了下她的唇,「儿子要是听见了,估计又要吐槽我们两了。」 南焉扬眉,「没关系,我已经被他吐槽习惯了。」 「海啊,真的是个很神奇又令人嚮往的存在。」 可能是以前被海治癒过,所以她这会一看到海,就莫名觉得治癒和心安。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34页 宴景禹包括她自己不知道的是,19岁那年,她凭藉打暑假工攒了一笔钱,带着老太太也去过海边,去的就是祈海。 在那边玩了三四天,老太太很喜欢大海,那三四天老太太玩得特别开心。 晚上祖孙俩牵着手走在海边时,老太太说,「囡囡,奶奶希望你啊,一辈子都顺顺遂遂,平平安安,以后找到一个真的爱你,你自己也爱的人,圆满的度过一生,也希望那个人能治癒童年给你带来的阴影和痛苦。」 「奶奶一直觉得挺对不起你的,你那么好,来到我们南家,治癒我们一家人,但到头来,你妈她却那样对你……也是奶奶没用,给不了你想要……」 那时候的南焉早就红了眼眶,在听到她说到后面时,早就泣不成声了。 陶静云待她的种种,她那样的年纪,又怎么会觉得不委屈不难过,又怎么会不渴望父爱母爱,以及家庭的温暖呢。 她太委屈,太伤心,又太在意亲情了。 老太太很少会和她说这些事情,也是怕她难过,那天可能就是看到大海,有感而发。 那时候的老太太其实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差了,觉得自己能陪着她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即便后来南焉说以后会再带她来看海,可老太太知道,那可能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 但她其实没有遗憾,但最放心不下的还是南焉。 她哽咽着说,「没有,没有的事……奶奶,你对我很好,特别好,爸和州州也对我很好……」 除了陶静云。 甚至到了最后陶静云死了,她也没搞懂,为什么当年陶静云会那么讨厌自己,这么不肯承认自己。 到现在,她失忆了,自然也无法梭巡那些过往的痕迹了。 就像是,以前受尽痛苦和绝望的南焉死在了那场车祸里,而如今的她,已经获得了新生,不会再被过往那些让她窒息的记忆困住了。 南焉望着海面的尽头,不知为何心头有点泛酸。 她张了张唇,呢喃道,「宴景禹。」 「嗯?」 「你爱我吗?」 宴景禹愣了下,神情有些恍惚的看着她。 从他们在一起开始,南焉就从来没有这样问过他,甚至是一句喜欢都不曾问过。 以前他们的关系很复杂,他理解,再后来重逢后,她对他的态度总是冷冰冰的,甚至是拒绝的,即便两人和好后,也是若即若离的。 好似有没有他都可以,有他,身边只不过是多一个人,没有他,她也可以带着十一过得很好,或者自己过得很好。 南焉在问出这个问题时,也明显愣了下,随后觉得这个问题好脑残好弱智。 三十好几的人了,还在问这种事,感觉有点…… 这个念头刚起,她脖颈上又落下一个绵密又轻盈的吻,宴景禹很快就抬起了头,沉沉的眼眸里蕴藏着无限深情和温柔,似是下一秒就要将她吞噬一般。「怪我,我应该早点和你说我有多爱你的,南焉,我是真的很爱你。」 低沉的嗓音伴随着轻盈湿润的海风一起吹拂进她的耳廓之中。 痒痒的。 这个回答好像是在预料之中,从他过往看她的眼神,以及对她种种贴心和疼惜来看,就不难看出来的。 她唇角勾起笑,回身,伸出手臂搂住了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将唇送了过去。 也没回应他的表白,只用行动回应了他。 宴景禹又愣了下,随即柔和的垂下的眼眸,扣住她的腰肢,加深了这个吻,长舌肆意在她口腔中搅动,留下专属自己的气息。 而那份深情在眼底揉化开,四处蔓延,在这舒适的海风中,皎洁的夜色下,徒增了几分暧昧。 「妈咪,你电话响了哦。」 十一穿着自己的可爱拖鞋,头上的浴巾并没有拿开,小手里还拿着南焉的手机。 看到他们吻在一起,十一睁大眼睛,立马用浴巾挡住了眼睛,还熟练的侧过身,「爸爸,妈咪,你们羞羞脸。」 南焉和宴景禹都愣了下,吻分离,纷纷转头看向门里的十一,他还举着她的手机,手机里是微信的语音电话。 她轻笑一声,将宴景禹推开,走过去拿过手机,发现是宋允儿打来的。 估摸是外卖来了,让他们过去吃的。 她接起,和她猜的一样,说了两句后就挂了电话,然后揉了揉十一的小脑袋,软声说,「谢谢我家十一宝贝帮妈咪拿手机啦,走,把那个衬衫外套穿上,我们去你宋姨姨那里吃饭。」 「好的。」 听到有吃的,十一快速把浴巾放回沙发上,将电视关掉,又套上南焉提前给他找好的灰色的衬衫外套,然后牵着南焉的手朝门口走去。 见宴景禹还站在阳台上不动,连忙招了招手,「爸爸,过去吃饭啦,你怎么还不动呀?」 宴景禹伤脑筋的揉了揉眉心,眼底的浑浊和心底的躁动,吹了好一会的风才缓过劲来。 他突然开始反省,让他请假和他们出来玩,好像并不是个很明智的选择。 虽然是幼儿园,但好歹也是学业,不能荒废了是吧? 但这会说啥都晚了,人都已经到了临海城了,又不能把他送回去, 南焉也不会同意的,十一他自个也会哭闹然后说他的。 好不容易缓过心底那股劲,他才迈动步子,走到隔壁房。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35页 他到的时候,他们四个已经在餐桌上坐着吃起来了。 宋允儿也没点多少东西,一是她需要身材管理,在食物上不能太放肆了,尤其是现在深夜,所以就点了个蔬菜沙拉。 看着他们大鱼大肉的吃着,宋允儿就端着自己那盒蔬菜沙拉索然无味的啃着。 宴景珩都有点看不下去了,夹了一块牛肉到她嘴边,「把那个放下,吃这个。」 「不要,你知道这些东西加起来有多大的热量吗?我不吃不喝都减不下这些热闹。」宋允儿果断拒绝。 宴景珩拧眉,瞥了眼她身上,想说什么,又碍于南焉和宴景禹在场,只能不满道,「都瘦成什么样了,还减肥,一身骨头有什么好看的。」 宋允儿轻飘飘的觑了他一眼,不想和他在这个事情上起争端。 而且,这次来临海可是来旅游放松的。 演员的自身要求本来就是苛刻的,更别说是女演员了,只有瘦才能更上镜,才会拍出该有的质感。 作为演员,她对这份工作还是有着一份敬业精神在的。 南焉笑了笑,也没说什么,等吃好东西后,一家三口就返回自己的套间。 宴景禹牵着十一去刷牙了,而她抱着睡衣去了房间的浴室。 等出来时,宴景禹正在给十一讲睡前故事,而十一的眼皮子有点沉,要睡不睡的样子,还糯叽叽的和她说,「妈咪,晚安。」 「嗯,宝贝晚安,好梦。」 心满意足的听到她的声音,十一笑了下,才闭上眼睛睡觉。 第226章 临海行(二) 没一会,房间里响起十一平稳沉睡的唿吸声。 屋子里黑漆漆的,不见百分光亮,南焉静静的望着天花板,主要是中午睡了两个多小时,在飞机上也睡了一个小时,到现在也是没有半点困意。 就这样看了好一会,她忽然想起来刷会手机,另一侧的男人也没有任何动静,就连唿吸声都十分轻盈,让人不易察觉。 两人中间隔着十一,她没忍住轻轻叫了一声,「宴景禹,你睡了吗?」 几秒后,屋子里依旧很安静。 她蹙了下眉,小声嘟囔了句,「这就睡着了?」 黑暗中,宴景禹缓缓睁开了眼,无声的吐了一口气出来,哑着嗓音问,「睡不着?」 「你没睡啊?」 南焉不悦抱怨,「那我刚刚叫你,你不说话,装睡呢?」 宴景禹扯了下唇角,重复问,「睡不着?」 「嗯,白天睡多了,还不困。」南焉问,「你怎么还不睡?」 「飞机上也眯了会。」 「哦哦。」 她低低应着,从旁边摸出手机,「那我玩会手机……」 话音还未落下,南焉听见他掀开被子下地的声音,手机屏幕刚亮,她便看见他绕过床尾走到自己这边来,正沉着一双晦暗不明的眼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 南焉有些懵,不明所以的问,「你干嘛……」 宴景禹忽然把她手机躲过去,然后随手丢在了枕头边,然后将她拦腰抱起。 「你干什么?!宴景禹!」 南焉诧异的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瞪着他,又不敢叫太大声音,怕把十一吵醒了。 宴景禹垂眸睨着她,扬着眉梢,嗓音哑得不行,「既然睡不着,我们玩点其他的。」 说着,就抱着她去了客厅外面的浴室。 「你……」 南焉晃了几下腿,想从他身上下来,「你别胡闹,放我下来,我玩会手机等会就睡了,来第一天明天早上就起不来,那……」 「手机有什么好玩的?」 宴景禹面不改色的打断她的话,进了浴室后,就用脚把浴室的门带上了,随后将她抵在身后的墙上,炙热又细密的吻不由分说的落了下来。 吻了许久,感受到她唿吸有些不顺畅了,他才放开了她的唇,沉声说,「老婆,我给你玩,好不好?」 南焉咂舌,「谁要玩……唔……」 他压根不给她说完的机会,重新吻了上去,一点点掠夺她的唿吸,不留任何情面。 另一只手已经在解她睡衣的扣子了,他喘着粗气,咬住她软嫩的耳垂,「你在阳台上惹的火,你得来灭。太久了,我好想你。」 经过一晚上的奋战,南焉第二天早上成功起不来了。 宴景禹的精神倒是挺好的,神清气爽,那双幽邃的眸子里鲜少蕴藏着淡淡的和煦笑意。 他带着十一洗漱完,叫了酒店的早餐服务。 「爸爸,妈咪怎么了?」 十一换好衣服,看着床上没醒来的南焉,轻声问道。 宴景禹扫了眼床上的人,昨晚折腾两三个小时,到最后,她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洗澡穿衣服都是他帮的忙,到现在脸上那坨红晕也没有完全褪去,还泛着淡淡的粉。 他勾唇笑了下,「你妈咪累了,让他多睡一会。你小叔他们等会要去玩水上项目,你和他们一块去,爸爸在这里等你妈咪醒来,再去找你们,好吗?」 十一点头,「好哒。那我等会去找小叔和宋姨姨。」 吃过早餐,宴景禹就把十一交给了宴景珩。 宴景珩看着面前的小不点,皱起了眉,「你们不去?嫂子呢?」 「没醒。」 宴景珩眯了眯眼眸,嗤笑了一声,「合着我就是给你们两口子带孩子的呗?」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36页 宋允儿知道南焉玩不了那些水上的刺激项目,只是问,「那游艇你们来吗?」 「来。」 「成,那我们先带十一过去玩。」 宋允儿点头,朝十一招手,「走,十一,跟我们玩去,等会衣服可能会弄湿,有没有多带一套衣服?」 十一背了个皮卡丘的小双肩包,他用小手拍了拍背后的包,「带了的,爸爸都给我准备好了。」 「行,和你爸爸拜拜。」 「爸爸,拜拜,你和妈咪要快点来哦。」 「好。」 把他们送走后,宴景禹又返回房间,把手机定了个时间,手臂一伸,将南焉揽进怀里,补了会觉。 快十点半时,南焉翻了个身,感觉被一个温热的怀抱禁锢住了,才勉强睁开眼睛看了眼,他那张稜角分明的轮廓映入眼帘那刻,她又重新闭上,头往他怀里挤了挤。 「醒了?」 在她转身之际,宴景禹就醒了,但没有睁开眼睛。 感受到她这个细微的动作,他勾了下唇,轻声问。 南焉轻轻『嗯』了声,「几点了?」 宴景禹看了眼时间,「快十点半了。」 「十一呢?」 「早上和宴景珩他们俩去玩水上项目了。」男人轻声说道,吻了下她的额头,「睡好了吗?」 「十一点是不是要坐游艇上岛来着?」 「嗯。」 她伸了个懒腰,恹恹的看着他,「你抱我去洗漱吧。」 宴景禹失笑,也是难得看她和自己撒娇,自然是特别受用的,情不自禁的吻了下她的唇角,「好。」 南焉洗漱完,换好衣服,吃了宴景禹一直放在微波炉里热着的几个虾饺,又喝了半杯牛奶,连妆也懒得化,涂了个防晒便被男人牵着一块出了门。 海边的水上项目很多,但小孩子能玩得比较少。 可这一点不妨碍十一玩得特别尽兴开心。 他们到的时候,十一身上背了一把超大的玩具水枪,和周围的四五个差不多大的孩子已经打成了一片,赤着脚在沙滩上开心的奔走着。 而宋允儿穿着泳衣站在不远处的遮阳伞里看着,见他们俩来了,连忙招了招手。 「景珩呢?」 南焉走近看。 宋允儿朝海面上努了努下巴,无奈的摊手,「在玩海上摩托呢,这是第三圈了,这么大个人了,比十一玩得还疯,一点也不知道收敛。」 南焉看见了他,失笑了一声,「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吗?男人至死是少年啊。」 宋允儿闻言,也笑了起来,「他这一圈快玩完了,我先去换衣服,十一就交给你们了。」 「好。」 十一正好也看到他们了,连忙从那片小『战场』里脱离出来,小跑过来,「爸爸,妈咪,你们来啦。」 南焉瞧他浑身湿透了,眸子亮晶晶的,笑着摸了摸他的头,「玩得开心吗?」 「开心。」 「枪水给你买的?」宴景禹问。 「小叔给我买的。」 「这么大一把你背得动?」 目测这枪装上水,可不轻啊。 「背得动,宋姨姨只给我装一般的水。」十一兴沖沖的说着,又环视一圈,「嗯?宋姨姨呢?」 「换衣服去了。」 「好了,等你小叔上来了,让他带你去洗洗,换身衣服,我们等会要坐游艇上岛啦。」 「好哒。」 但他趁着宴景珩还没来,又去和哪些小朋友玩了五六分钟,直到宴景珩回来,他才重新走过来,被宴景珩抱着去了淋浴区沖洗。 十一点刚过,五人准时登上了游艇。 临海城白天的平均温度在三十度左右,又是临近中午,略微有点晒,但好在是被舒适宜人的海风中和了。 「焉焉,十一,快看,海豚耶。」宋允儿忽然朝他们两人招了招手。 南焉凑近一看,发现还真是,有四五头海豚和游艇并进着,时不时会冒出头。 十一高兴的和它们打招唿,她便拿出手机,迅速抓拍了几张出来。 可能是职业病的缘故,拍照的时候,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寻找合适的角度。 宋允儿看着都忍不住夸赞,「天哪,焉焉,我觉得摄影这个东西你是真的有天赋,怎么能拍这么好看。快,我们来合照,再帮我拍几张,别浪费这么好的景色,我可以发微博和朋友圈。」 最后拍得差不多了,她才说,「差不多了,就缺一张大合照了,你们俩过来。」 『你们俩』自然指的就是宴景禹和宴景珩两兄弟了。 「……」 他们俩无语的嘆了口气,怎么都感觉自己是个工具人。 尤其是在拍照的时候。 宴景禹倒是很乐意拍照,他总觉得自己和南焉的合照少得可怜,以前总是在懊恼自己,为什么在她提出要合照之时拒绝了她。 刚开始在一起的两年,南焉唯一的兴趣爱好就是摄影,不止一次提过要和他一起合影。 但他不爱拍照,当时也不觉得照片是能留住回忆的东西,反而会成为枷锁和束缚,容易被人抓到把柄。 重逢后,南焉就不再爱和他拍照了,甚至很排斥,那几次的合照都还是看在十一的份上才答应下来的。 二十分钟左右,游艇抵达千浪岛上。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37页 原本南焉和宋允儿是想把酒店定在千浪岛上的,但他们的出行都是临时决定的,岛上只有民宿,而民宿也有限,所以并没有多余的房间,且他们昨天晚上到的时候都十一点多了,并没有去岛上的游艇。 岛上有好几个着名的景点。 几人先去了海岛网红餐厅,餐厅服务员推荐他们去露天台,可以一边看着海景一边享用美食。 她们两人嫌晒,婉拒了。 在里面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同样能看到在烈日下,被光晕照得金光粼粼的海绵,还能吹拂着海风。 岛上的美食主要以海鲜为主,还有一些海鲜的独特做法,宋允儿把招牌都点了个遍,又和南焉商量着点了几个。 全程,都没有让宴景禹和宴景珩参与的意思。 就连十一都有发表意见的资格,就他们两兄弟没有。 完全没有主权。 「我看攻略了,说是这山顶上有一颗许愿树,还挺灵的,来这岛上的人都会在上面许愿的,等会吃了饭,我们先带十一去看这岛上的水洋馆,然后上山去许愿,下来的时候正好可以坐缆车。」 宋允儿和南焉说着她的计划。 南焉点头,「好,还可以去看看角崖,晚饭下了导去吃吧。」 「成。」 很快,服务员就上菜了,十一玩了一个上午,也真是饿了,又在长身体,吃得多还特别香。 看得宋允儿都差点没绷住,把身材管理抛诸脑后了。 还是残留的一丝理智下,让自己吃了个八分饱就停了筷子。 这里爬到山顶,差不多要半个小时的样子。 半山腰还有个缆车的服务点,南焉累得不行,宴景禹说什么都不让她继续往上爬了,拉着她和十一买了票就坐上缆车了,没有理会宴景珩和宋允儿。 宴景珩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的背影,『啧』了声,「真没良心。」 宋允儿倒也没太在意,问,「你累吗?」 「看你这意思是还要往上爬?」 宋允儿看了眼山顶,深唿吸一口气,「我虽然有这个志向,但体力不行,你去买票吧,我也不行了。」 宴景珩轻笑了一声,「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 刚说完,就遭到了她的一个白眼,「少说风凉话啊。」 山顶上的风比下面更大,透着丝丝凉意,许愿树枝繁叶茂,上面挂了不少带着红色流苏的木牌,还有枫林,风过,树梢带着风铃簌簌作响。 悦耳好听。 旁边放了个自动购物机,算是捆绑消费,里面有千浪岛的手板娃娃或者盲盒,手办上面有两个许愿用的木牌,盲盒上就只有一个。 盲盒在68到88不等,手办在一百到两百之间。 南焉看到价格都直皱眉,「这到底是谁出的馊主意啊?卖木牌不够,还来个捆绑消费,也太噁心了吧。」 「谁说不是,我这盲盒钱都不想出。」宋允儿附和。 这不是钱不钱的事,这是为商家的黑心程度感到令人髮指。 南焉撇嘴,「奸商。」 岛上的风景是不错,但因为近几年的商业化,大多数的东西都和钱扯上关系了,能上岛的唯一途径就是游艇,能坐得起游艇的人,都是有钱人,所以岛上的东西都挺贵的。 专坑有钱人。 宴景禹总觉得南焉这句『奸商』是对着自己说的,他伸手去牵南焉的,「你想要哪个?手办还是盲盒?」 南焉思忖了会,「手办吧,就那个鲸鱼的,上面有两个木牌,划算点。」 十一举手,「妈咪,我也想写。」 「你想许什么愿?」宴景禹问。 「长大以后成为比爸爸还要厉害的人。」 「会写字吗?」 十一瞬间就蔫了,很多字他还不会写呢。 宴景禹轻笑,「这个愿望得自己写才会灵验,别人帮忙写是没用的。」 言外之意就是,你不会自己写,那买了也是白买。 南焉失笑,摸了摸他的头安慰道,「没事,我们买一个,写上自己的名字挂上去也一样的。」 第227章 临海行(三) 虽然对这捆绑消费的行为很是不耻,但宋允儿还是妥协买了一份有两个木牌的手办。 在写愿望时,宴景珩偷偷站在她身后看着,见她迟迟没下笔,扬了扬眉梢,「没想好许什么愿?」 宋允儿一愣,一回头就对上他那双带着戏嚯的桃花眼,立马往后退了几步,恼怒的锤了下他的胸膛,「你干嘛?还想偷看啊,要不要脸啊?」 「我这哪里是偷看,明明是光明正大。」宴景珩说得理直气壮,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宋允儿被他的厚脸皮气得一瘪,没好气的踹了他一脚,「死点开,别来挨边,写你的去。」 宴景珩失笑,也没说什么,侧过身子,拿起自动机后面的固定笔,『刷刷刷』几下就写好了,「完事。」 宋允儿才写了两个字,就见他写好了,一脸诧异,一边踮起脚尖想去看他木牌上的内容。 宴景珩把牌子往胸前一按,「刚刚还骂我不要脸呢,现在打算自己做不要脸的事?」 「你这是在骂我?」她瞪着眼睛。 「没有,我不要脸,我不要脸。」 见她变脸了,宴景珩立马改变态度,顺手将她搂进怀里,在她脸上『吧唧』了一口,「别生气,快点写,他们俩都在开始挂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38页 宴景禹和南焉这边的效率很快,拿到木牌『刷刷』两下就写完了,然后开始往上挂。 宋允儿也加快速度,写完之后,就让宴景珩抱着往上面囍牌子。 等下了山,几人就在之前说好的地方逛了起来。 傍晚时分便乘坐游艇回到了岸上。 晚餐选在了一家临海城本地菜的餐厅,奔波了一整天,南焉累得不行,正在和宋允儿商量要去找个美容院做个全套的面部护肤管理和按摩。 尤其是腿,感觉都快要废了。 这个提议,得到了宋允儿双手双脚的贊同。 宴景禹倒是没有异议,知道南焉的腿今天也确实是累着了。 附近的一家大型商场里正好有家美容院,他将她们俩送过去。 「四楼有个儿童游乐园和游戏房,你们带十一上去玩会?」南焉建议道,「我们这边项目结束估计得两个小时起步了。」 「不,可能是三个小时,我还想做个美甲。」宋允儿插话,晃了晃自己白花花的手。 宴景禹从兜里掏出一张卡递给南焉,「拿着,怕你身上的钱不够。」 南焉笑着欣然接受了,「好。」 宋允儿扬了扬眉,倒也没说什么,只看着宴景珩道,「我先走了。」 「等会。」 宴景珩拉住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掏出了一张金色的卡给她,「刷我的吧。」 她看着那张卡眨巴了下眼睛,有些茫然。 「不喜欢?还是不要?」宴景珩看她这个表情,不悦的皱起了眉。 宋允儿不是个缺钱的人,除了她自己在娱乐圈挣的钱,宋氏也不是什么小企业,她作为宋氏的千金小姐,可以说是什么都可以缺,但绝对不会缺钱。 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他倒是有给宋允儿送过好多次礼物,基本每次出差,或者异地恋了一段时间后,他就会买一份礼物送她。 但卡什么的,还真没给过她。 宋允儿回过神,接过他的卡,「怎么不要,谁会嫌钱多啊,尤其是白给的,我当然不会拒绝啦。」 说着,她犹豫了下,挑了挑眉问,「我要是刷爆了……」 「那你就刷爆个给我看看。」 宴景珩不以为然,摆了摆手,「走了,你自个慢慢造吧。」 宋允儿后面也的确是没客气,做美容和全身按摩以及美甲都是用的他的卡。 南焉不爱做美甲,所以比宋允儿早完成一个小时左右,她随意的翻看着色板,又撇着宋允儿在手机找好看的图案,帮她做了下参考,看她开始做了,便决定去外边买两杯咖啡。 饮品的和一些餐厅都主要分布在三楼的位置。 她也是第一次来这家商场,还多转了一圈才找到咖啡店。 她点了一杯宋允儿爱喝的美式,给自己点了一杯椰蓉拿铁。 刚拿上小票,后面走来一个男人,点了两杯美式和一杯意式浓缩,南焉自觉地往旁边挪了两步,坐在一旁的位置给宴景禹发消息。 问他们现在在哪,要不要喝咖啡? 「南焉?」 消息刚发出去,头顶忽然传来一道陌生的男音,不是那种偏沉的,是偏亮,偏几分懒散和戏嚯的感觉。 南焉一愣,抬眸对上男人那张如妖孽一般的脸。 很陌生。 她在目前已知的记忆里梭巡了一圈,确认自己不认识,但是对方却能叫出自己的名字,那就说明以前是认识的。 人生最尴尬的是什么呢? 就是别人认识自己,但自己怎么也想不起他是谁。 简直太社死了。 「真的是你,好巧,我刚刚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没想到会在临海城遇到你。」那人一身西装革履,看着金贵不凡的样子,他走过来坐在她身边的空位上。 「你是来临海城工作还是来旅游的?」 「过来玩的。」南焉挤出一抹笑,尽量让自己的态度看上去熟稔一些,「你是过来工作,还是来玩的?」 那人愣了下,被她的态度弄得有些失神。 想起以前她对他的态度,都是冷冰冰的,疏离中透着客套,尤其是那顿饭后,就真的做到了和他再也不来往。 他倒是主动约过她几次,但都被婉拒了不说,最后一次,还被戳破窗户纸直接明说了。 他堂堂柯氏的太子爷,自然也是要脸面的,更没想过要在哪个女人身上下下注太多的自尊和骄傲的。 当初对她产生兴趣,也是因为她的脸,确实和沈织星有几分相像。 但这两三年里,发生的事情确实是多。 他之前听说她发生车祸成为植物人了,后来醒了坐了轮椅等等,太多乱七八糟的传闻了。 也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如今看到她,安然无恙,惊讶也是多过喜悦的。 如今看她态度忽然变得这么热络,还别说,柯晨觉得挺不习惯的。 「怎么了?」南焉心里有些忐忑,这个天聊得半点底气都没有。 难道聊错了? 但她这话也没什么问题啊。 「没事,就是觉得……你变了很多。」柯晨笑着说,「我过来一半是工作,一边来玩吧。」 「我听说你之前出过车祸,现在恢復得怎么样?身体不要紧吧?」 南焉笑着摇头,「嗯,已经不要紧了,恢復得差不都了,多谢关心。」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39页 话说完,她的咖啡也好了。 她过去拿上,便准备道别来着,刚好,柯晨的咖啡也好了,接过来后,便和她一块出了咖啡店。 「你是和宴景禹来的?」 他瞥了眼她手里拎着的两杯咖啡,问道。 他还认识宴景禹? 南焉笑着点头,「嗯,是和他一块来的,还有其他人。」 「其他人?」 南焉犹豫着还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又不清楚他和宴景禹包括自己相熟到哪个地步,一时间都不太好判断聊天的深浅。 失忆了就这点不好啊。 啥都想不起来。 「我今天也是来这个商场做考察的,有几个朋友在,等会准备去吃宵夜,要一起吗?」 「不了,我还有朋友在下面做美甲,估计还要一会才行。」南焉摆手拒绝。 柯晨还想说什么时,前方忽然闯入一大一小的两道身影,大的身影还挺熟悉的。 他眼眸一眯,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妈咪。」 十一突然跑过来抱住了南焉的腿,抬起头,仰着小脸喊道。 南焉一怔,连忙把手中的咖啡拿高一些,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又看了眼身后的男人,「哎,你们玩好过来了?」 「好玩吗?十一,都玩了哪些东西呀?」 「好玩,好玩。」 十一刚想兴沖沖的和她说那些游玩项目来着,柯晨却忽然和宴景禹打招唿了,「哟,好久不见,宴总。这就是你们的儿子?长得挺可爱的,更像南焉一点。」 南焉看了眼神色冷漠,眼神锋锐的宴景禹。 在气氛逐渐尴尬和沉静下来时,她也察觉到他们俩之间气场的不对劲了,但还是浅笑着引导十一,「谢谢。十一,叫叔叔吧。」 「叔叔好。」 十一乖巧的叫着。 柯晨挑眉,蹲下身子,伸出手,「你好,你叫十一?」 十一和他握了下手,又收回,「嗯嗯,十一是我的小名。」 「那你大名叫什么?」 「宴时卿。」 「多大了?」 「五岁多了。」 「在上幼儿园?」 「嗯嗯,在上大班了。」 「你怎么在这里?」宴景禹皱着眉,见到他,并不怎么开心,眼眸沉沉的,就连声音都恢復了往日的冷淡。 「过来玩的。」 柯晨缓缓起身,平视着他,戏嚯的笑了下,「这么多年没见,你倒是一点没变,还是那么的……不近人情啊。」 宴景禹扯了下唇角,说出来的话也没什么温度,「不及柯公子,这么多年还是那么游手好闲,一无是处。」 两人之间的弩拔剑张的气氛几乎就要冲破天际了。 南焉已经闻到他们之间的火药味了。 她抿唇,现在能看出来了,他们俩以前的关系看来是不太和谐了,但具体的她也不是很清楚,也就没有出声插话的意思。 「妈咪,我也想喝。」十一看着她手里的咖啡有点嘴馋,「我渴了。」 「好,妈咪带你去买奶茶。」她准备趁机开熘,离开这个让人无比窒息的修罗场,「咖啡我就买了和允儿的,没买你和景珩的,你们要喝,自己买吧,我先带十一去买奶茶,然后在楼下那个美容院集合吧,允儿应该快弄好了。」 「好。」 宴景禹轻声应着,看着她牵着十一和柯晨微微颔首离开的身影,直到消失在视野中才收回来,重新落在柯晨身上。 柯晨任由他看,拿出一杯咖啡啜了口,「今年星星忌日那天,我去看过她了。」 「等过几天回星城,我会去拜访沈伯父和沈伯母,也有一段时间没去看望他们了。」 柯晨也是和沈织星一块长大的,和沈家的关系一直都很好,但自从沈织星去世后,他和宴景禹彻底闹翻后,便去了国外。 这么多年也没回来,但逢年过节也会打电话问候沈家夫妇俩,也会让人送上礼。 只不过,柯晨到底不在国内,那些年,柯家和沈家的关系也淡了许多,尤其是柯家的产业重点在往科技方面发展,倒是和沈家的时尚产业搭不太上边。 但柯晨回来后,来往就多了,尤其是沈织月的事情发生后,柯晨会经常去沈家看望邱婷。 只不过最近柯晨新接触了柯氏的一个产业板块,变得忙了些,也没时间去沈家,所以对沈家的变故也不是很清楚。 「沈伯母近来的身体还不错。」宴景禹声音冷冷的,「我给她找了疗养院,她不愿意住进去,你回去有时间劝劝她吧,她那个身体,也禁不起折腾了。」 柯晨以前看沈织星的眼神算不上清白,他一直在等她长大,等她成年,他也知道沈织星其实更亲近宴景禹一些,他也苦恼过,甚至在心里默默酸涩过。 但后来知道沈织星对宴景禹也只不过是出自兄妹之情时,他也就放心下来了。 只是让他万万没想,他放在手心里,呵护着长大的小姑娘会永远定格在十八岁那年。 她的十八岁,他的一颗心,全都在那天陨落了。 柯晨嗤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你现在有了新欢,又因为沈织月对南焉做了那些事情会迁怒沈家呢,也会趁机疏远他们。」 宴景禹抿唇,他不否认,他确实有因为沈织月的事而怨恨过沈家夫妇。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40页 因为那段时间沈家总是不停的想把沈织月塞给他,他烦得不行,再加上沈织月本身也不是个老实的人,连沈太太对南焉也有过言语上的冲突。 他很难不去怨恨。 但这中间偏偏又夹杂着对沈织星的一丝愧疚,心情复杂得很。 「新欢?」他冷笑,「我的旧爱也是她,从未改过。」 「嘁,就你清高呗。」柯晨不以为然的翻了个白眼,又喝了一口咖啡,问,「老江和齐名都在,我听南焉说,宴景珩也在,你们俩兄弟的关系看来不错啊,等会一块吃个夜宵?」 第228章 想娶她 一个小时候,海边某个海鲜大排档里。 南焉牵着十一坐在了宴景禹旁边,左手边坐着宋允儿和宴景珩,而对面除了之前在商场遇到的那个男人外,还有两个陌生的男人。 好像全场,就她和十一不认识对面的三个男人。 刚刚一碰面,宴景禹冷淡的和他们打了个招唿,宴景珩调笑地挖苦了几句,连带着宋允儿都翻了个白眼,戏嚯的说了几句。 听起来都是南洋豪门圈子里的人。 那两个男人是柯晨的朋友,同时也是生意上合作伙伴。 除了开头打的那声招唿外,南焉其实是插不上话的,就顾着和十一吃东西了。 他们之间的谈话气氛,略微显得有些僵硬,不算太和谐平静,但也没有先前在商场那种弩拔剑张的气氛围。 那个叫齐名的看着宴景珩,轻笑一声,「你这些年混得也不怎么样啊,到头来还是在你哥手底下讨生活,怎么?那配音的工作不干了?」 「勉勉强强吧,人生不易,混口饭吃呗。」宴景珩不以为然地摊手,「以前没管理过公司,觉得这能有多难,现在想来,也的确不简单,但也没有想像中那么难。」 「他现在就是个甩手掌柜,扔给我的那几家公司,都不管不问的,好在,我上任这么久了,也没让几个公司亏钱。」 乐呵呵的说完近况后,他便眉眼含笑地往对方心窝子捅刀子了,「倒是比不上齐三少爷,把公司折腾倒闭了,家里人也不管。我不行,我要是把这几个公司折腾没了,别说他了,我家老爷子第一个不放过我,所以,难啊,可没你那么自在。」 齐名也是个游手好闲的花花公子一个,家里在南洋也是有权有势的存在,在南洋家族富豪榜排名上,是第八名。 这几年里,他接手了家族好几个分公司,但都被他败完了, 这不,去年年底刚败完一个公司,今年好像听说那钱和朋友一起合开了娱乐俱乐部和酒吧之类的产业。 看来柯晨就是合伙人之一。 相比之下,柯晨虽然也是个纨绔公子,但经商头脑倒是比齐名要靠谱得多。 最主要的是,里面有经商达人江城昊。 南洋家族富豪榜上的排第五名的江家二公子,在m国哈弗读得世界经济学,经商头脑那是槓槓的,在国内创办了风投公司,在业内也是混得风生水起。 投资的行业没有上百,也有几十了。 江城昊听完宴景珩的话,没忍住笑了起来,伸手锤了下齐名的胸口,「这心窝子戳得疼不疼?你说你惹这位毒舌干嘛,讨不着便宜。」 齐名翻了个白眼,理直气壮,「老子家里底子硬,经得起我败,咋了,不服气啊?」 「服气,服气。」 宴景珩笑着点头,「说起来,你们三个跑到临海城来,是又要开发什么新的产业了?」 说起这个,齐名就来劲了,「哎,就今天你们去逛的那个商场,老江说可以考虑收购了,然后在拓展一下,今天过去考察的。」 「而且临海城近几年的旅游业发展得都很不错,旅游公司可以搞起来。」 饭桌上安静了十多秒左右,柯晨的目光移到一直未开口说话的宴景禹身上,朝他抬了下下巴,「怎么样?有兴趣吗?」 「没兴趣。」 宴景禹神色淡漠,直言不讳道,「项目太小,肉少狼多,能分的钱又能有多少?以你们三人的财力,别说一家商场,一个旅游公司了,十个你们也开得起。」 言外之意,就是他们这个只够塞牙缝的小项目他看不上,也不愿意和他们趟这趟浑水。 「也是好多年没这样聚在一起了,谈什么工作啊,过后再说吧。来,走一个?」江城昊举起酒杯,扬眉看向宴景禹兄弟俩。 宴景禹还是很给面子的,举杯和他们碰了下。 说起来,差不多有十一二年没和柯晨再同桌吃饭了,更别说喝酒了。 以前,他,柯晨,还有霍裴声三个人几乎是形影不离的,身后还跟了沈织星那个小尾巴。 吃过饭后,已经十二点多了,十一已经困得靠在南焉怀里睡着了。 而宴景珩已经有点醉意了,宴景禹没喝多少,就喝了几杯,他们之间的摇色子游戏他并没有参与进去。 柯晨还嫌弃吐槽:你他妈还和以前一样无趣,真没劲。 宴景禹懒得鸟他,只道,「我要照顾媳妇儿子,不能喝醉。」 然后遭到对方三个单身狗的撇嘴鄙夷。 宴景珩的玩心本来就比宴景禹重,宋允儿非但没有拦他,反倒还跟着玩了两三把,发现不是他们的对手后,就不参与了。 齐名还吊儿郎当地说,「堂堂大明星还玩不起,再来两局啊。」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41页 「少给老娘哔哔。」宋允儿暴脾气地怼了回去,还怂恿宴景珩,「给我干死他!见不得他这么嚣张。」 宴景珩嗤笑一声,伸手拉住她了的手,紧了紧,「好,交给你老公我。」 对面的三人又连连翻了个白眼,嘴里笑骂着『虐狗的畜生』。 放任的后果就是,宋允儿废了老劲了,扛着140斤又人高马大的宴景珩一路回了酒店,宴景禹因为要抱着熟睡的十一也帮不上忙。 把宋允儿累得够呛,已经在后悔为什么要他和柯晨那几个狗男人一起拼酒了。 宴景珩的酒量还算不错,只不过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 他并没有完全醉,就连意识都是清醒的,但偏偏演得更烂醉如泥似的,这也是宴景禹懒得搭手的真正理由。 好不容易到了房间,宋允儿将他甩在沙发上,自己瘫坐在沙发上累得直喘气,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今天在外面玩了一天,本来就出了不少汗。 她累得不想动,但又不能就这样把他甩床上,一身酒气,还有汗味,她可一点也受不了。 歇了会后,她才起身走到宴景珩面前,拍了拍他如常的面色,「宴景珩,你怎么样?快点醒醒,去洗澡啊。」 宴景珩没动,只模煳的『唔』了声。 宋允儿深深的嘆了口气,没好气的踹了他的小腿一脚,「让你给他们喝趴下,你倒好,把他们喝趴下了,还顺道把自己喝趴下了,你到底行不行啊?」 嘴里虽然是嫌弃的话,但到底还是起身将他扶着去了浴室。 宴景珩的手本能的搂住了她的腰肢,强烈的酒气喷洒在她白皙的脖颈处。 宋允儿觉得有些痒,想避又避不开,最后把他推到花洒下的墙壁上,用手指指着他,「你别指望澡还要我给你洗啊,我能把你扛回来,没让你睡马路,就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你最好……唔……」 话未说完,宴景珩忽然吻住了她的唇,在她想躲的那刻,用手掌扣住了她的后脑勺,撬开她的贝齿,掠夺着她口腔里的气息。 「宴景珩……」 「嗯?」 他轻佻的扬了声,一个转身,就轻而易举的将她抵在了墙面上,任由花洒的热水将身体全部打湿,那双潋滟着迷离的桃花眼微眯着,敛成一道狭长的光,静静落在她的脸上。 宋允儿被他亲得有些迷煳,大口大口的喘气,手撑在他的胸膛上,「你……你没醉?」 宴景珩勾起唇角,唿出的鼻息间都是酒气,「醉了,但听你刚刚说我不行,我就清醒了,好歹也要证明一下,我……到底行不行?」 听着他那意味深长的话,宋允儿心里『咯噔』一响,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下意识想逃,「我……那是说……你酒量不行,又没说你别的地方不行,你……起开,我要出去。」 「湿都湿了,你要去哪?」 这话说得就更暧昧了,宋允儿难得脸红了一回,没好气的拍了下他的胸膛,「你能不能要点脸?」 宴景珩再次一笑,重新吻上了她的唇,三下五除二,剥去了身上的衣服。 顷刻间,偌大的浴室里,不断传出暧昧旖旎的喘息声。 不知道是第几次,宋允儿浑身瘫软,没有半点力气,只记得她被宴景珩搂在怀里,从额头、眼睛、鼻子,再到嘴巴、下巴、脖子。 她不满嘟囔着,「不要了。」 耳边传来宴景禹的嗤笑声,沙哑的声线低醇性感魅惑,又带着几分诱哄,「行不行?嗯?」 「嗯,行行行,你最行了。」 宴景珩爽朗的笑了起来,重重亲了下她的唇,「允儿,我们结婚吧?」 闻言,宋允儿勉强睁开眼睛,觑了他一眼,「什么?」 但对上他那双认真的眼睛时,她愣了下,「结婚?」 「嗯。」 「男人在床上的话可不能信。」 宴景珩失笑,拍了下她的臀,「我的话能信。」 「啧,你难道不是男人了?」 「是不是男人你不清楚?要不我再证明一下?」说着,他抵住,危险的眯起眼眸。 宋允儿:「……」 行吧,他简直男人得不能再男人了,只不过现在她是真的折腾不起了。 她思忖了下,「行啊,那就结吧。」 他们俩同居也有一段时间了,该做的也都做了,结不结婚对于她来说,其实就是多一个本的事,户口本配偶栏上多了个名字罢了。 但她心里也不排斥。 如果是他的话,她是愿意的。 「说得这么勉强?」 「哪里勉强了,我答得很认真好吗?」宋允儿据理力争,「反倒是你,你这求婚太没诚意了,还太随便了吧?鲜花,钻戒都没有。」 「鲜花太俗了,配不上你。」 「你少贫嘴。」 「但是戒指我有。」 「嗯?」 宋允儿愣住了,就见他忽然从床上翻身下去,寸不着缕的样子看得她脸一红,却没有移开目光。 宴景珩从行李箱里翻找了一圈,回来时,手里多了个红色丝绒的戒指盒。 宋允儿诧异的睁大眼睛,因为浑身软绵绵的,使不上什么力气来,所以也没办法撑起身子坐起来,只是紧紧盯着他手里的戒指盒。 满是不可思议。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42页 「你……这什么时候准备的?」 宴景珩将戒指盒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枚十分璀璨漂亮的钻戒,「前几天准备的。」 她愣了下,忽然想起前几天晚上他在翻看自己的首饰盒,然后一直在看那些戒指,还很奇怪的一边夸那些戒指,一边把戒指往自己手指上套。 很傻又很笨拙的方式,但那其实是他想知道她手指适合戴多大尺寸的戒指。 直到现在看到这枚钻戒,她才反应过来。 「本来也打算在这次旅游中和你求婚的。」 刚刚突然一个没忍住,看到她潮红的脸颊,在那个瞬间,他忽然就不甘心让她只做自己的女朋友了,想让她成为自己的妻子、老婆,永远将她牢牢摔在身边,让她哪都去不成。 以前他还真没有结婚的打算,本来还觉得不结婚挺对不起自己老妈闵慧的。 但后来看她和宴景禹的关系缓和了很多,又带着十一,日子过得也挺好的,所以,他更觉得不结婚也没什么不好的。 但自从和宋允儿接触多起来了后,他的这个想法就慢慢被改变了。 到如今,他想拥有她,想和她永远在一起,想娶她,想给她所有的一切。 宋允儿震惊外,心里还是挺高兴的,毕竟三十几岁了,倒没有年龄焦虑和结婚焦虑,但遇到一个自己真的爱,也爱自己的男人,很难不想嫁的。 她傲娇的扬眉,「我现在要是拒绝,你会怎么样?」 宴景珩对她这话一点也不意外,只笑了下,「拒绝也没关系,我会让你答应的。」 「什么意思?」 「就辛苦老婆大人陪我一块再熬会夜了。」 宋允儿稍微反应了下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没好气的抬腿去踹他,结果被他抓住了脚踝,用力一拉,又滑到他的身下。 「老婆,答应好不好?」他吻着她的耳垂,声音又沉了下,带着点讨好和乞求的意思,「我是真的想娶你,嗯?」 宋允儿的心跳漏了几拍,她觉得自己不是个恋爱脑,但听到他这句话的语气时,真的很难不动心。 他的唿吸很热,很热,把她耳垂的那半边身体都给热麻了。 耳畔边除了他的唿吸声外,还有自己『咚咚咚』十分强烈的心跳声,每一下都特别清晰。 她唇瓣嗫喏了下,缓缓伸出了手,「好。」 不一会,她左手的无名指上多了一枚璀璨的钻戒,被他牵着放在唇边吻了吻,随后又贴在了唇上,吻得愈发细密缠绵。 第229章 来日方长 第二天一起吃饭时,南焉就注意到宋允儿无名指上的钻戒了。 在看宴景珩那神清气爽,心情颇为愉悦高兴的样子,就不难猜出发生了什么。 她还在心里感慨,宴景珩厉害啊。 昨晚醉成那个样子,还能求个婚,还成功了。 也是真的牛。 后面几天傍晚,宴景禹和宴景珩都会带着十一去海边游会泳,第五天时,几天便去了潜水区,南焉带着十一在船上看着他们潜。 十一没有报过游泳课,他的游泳都是宴景禹教的,南焉也不知道他学了多久。 反正这会十一看着他们潜水很眼热,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十一也想下去试试?」南焉看着他趴在船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不远处潜水的三人,轻声问道。 闻言,十一抬眸,眼巴巴的看着她,「可以吗?妈咪。」 南焉忍不住想笑,摸了摸他的头,「可以啊,但是要答应妈咪,不能逞强,在水里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都要和教练说,知道吗?安全最重要。」 「好哒。」 十一笑眯眯的应着,还给了她一个拥抱,给了一通彩虹屁,「妈咪,你真好。」 「哦,妈咪只有现在好?以前不好吗?」她忍不住想故意逗逗他。 「好,妈咪任何适合都好。」十一慌忙解释说。 「好啦,妈咪逗你的,赶紧去和教练穿戴装备吧,记住妈咪刚刚说的哦,安全最重要,不能逞强,要听教练的话,知道吗?」 「嗯嗯,我知道啦。」十一乖巧的点头,「妈咪不下去试试吗?」 「不了,我在上面看着你们潜水就好啦。」 因为十一是新手,还是个孩子,所以教练让人把船开到了浅水区,率先跳下水接住他,先带着他游到浅水区域,才开始教他如何浅水。 南焉还在船上,船离潜水区有些距离,阳光刺目,她看不太清,只能用单眼相机收缩距离,寻找合适的角度给他拍了几张做纪念。 宴景禹是最先上来的。 他身上穿着黑色的潜水服,浑身湿漉漉的,结实的肌肉被衣服紧紧舒服着,在金灿灿的阳光下,显得很有力量感。 「十一呢?」 他摘下潜水镜,用手拨弄了下头髮。 「潜水呢,看着你们都下去了,他眼红得不行。」 宴景禹失笑了一声,「我等会去看看。你要试试吗?」 南焉摇头,「不了,我没兴趣,看看海面,吹吹风,喂喂海鸥,还是蛮舒服的。」 可能是经歷得太多曲折了,她不太爱这些刺激的东西,相比之下,更喜欢安安静静的坐在某个地方,看看风景,吹吹风,再发会呆,放空一下自己。 用宋允儿的话来说,她要不是结婚了,有个儿子了,此时就应该要变成六大皆空的尼姑了,收拾收拾出家去念经普度众生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43页 普度众生还是夸张了点,她主要是没有那么大的觉悟。 在临海城待了几天,身心确实都得到了很好的放松,也没之前那么沉重了。 他们俩带着十一是第二天回的星城,而宴景珩和宋允儿则在第二天早上就去了另外一个城市旅游,说是年前会赶回来。 一家三口先回的老宅,几天没见小重孙了,老爷子抱着十一是亲了好一会才捨得放下来。 「出去好玩吗?」闵慧看着自己这个小孙子,感觉出去了几天,比以前黑了点,但更显精神了些。 「好玩的。」 十一兴致勃勃的和她还有老爷子讲解着这几天在临海城玩的东西,以及见过哪些风景。 在老宅歇了两三天,宴景禹和南焉才重新回了庄园。 因为宴景珩的『罢工』,宴景禹这几天也变得特别忙碌,每天早出晚归的,好在南焉也习惯了,过起了每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看看电视,练练瑜伽,和朋友聊聊天,又重新琢磨起摄影的的悠闲生活。 至于沈家,她没有主动去联繫过,沈家夫妇也没有刻意去联繫过她。 只是变相的在宴景禹那里打探过关于她的消息。 后面可能是因为柯晨的劝说,邱婷最终还是答应了去疗养院,但因为马上就要过年了,她想过了年再去。 进入腊月底,星城接连下了两场雪。 十一放了寒假,宴景珩和宋允儿也旅完游回来了。 宴家和宋家正式商量起了结婚的事宜,在小年那天,两家聚了餐。 宋允儿上面一共有两个哥哥,都是典型的妹控,其实都不太看好宴景珩。 毕竟宴景珩混不吝的性子在圈内是相当有名的,再加上几年前,他们两家也商量过联姻的事情,但被宴景珩拒绝了,搞得他们宋家挺没面子的,像是上赶着要把妹妹嫁进他们宴家似的。 所以前几次宴景珩去宋家吃饭,都没怎么收到他们的好脸色。 尤其是她二哥还阴阳怪气的说过几次,宴景珩当时都没有反驳,也是摆出了极为端正谦虚的态度听他说的。 到最后还是宋允儿没有忍住,出声维护了宴景珩,还暗搓搓的警告了她这两个哥哥才消停下来的。 这次的聚餐,宴景禹和南焉也出席了。 宋允儿的父母都挺和善的,很好说话,一顿饭吃得相当和谐愉快。 两人的婚期也定了下来,在六月初八。 老爷子和闵慧都是那种十分有诚意的,在彩礼上面出手也特别阔绰,但也没有厚此薄彼,和当初给南焉的彩礼是一样的。 只不过特殊且不一样的是,南焉和宴景禹领证那会,她没有家人,和沈家的关系也没被发现。 所以老爷子那时候是给了她120万的彩礼,直接打进了她个人帐号里,还划了一套价值千万的别墅,以及一辆四百多万的车给她。 虽然这别墅和车现在都放在那落灰呢。 但好歹也都在她的名下。 闵慧也给了她一张66万的银行卡,以及一套质地特别纯的绿宝石首饰。 这些东西他们都是摊在明面上来谈的,当着宋家和南焉的面,没有半点藏着掖着的意思。 宋家自然是高兴的。 年三十那天,南焉接到了沈浩森打来的电话,主要是邱婷想念女儿,想听听她的声音。 他们没有要逼南焉的意思,所以之前能一直忍着不去打扰她,但现在过年,又是阖家团圆的日子,他们俩在家难免显得有些孤寂了。 沈家老宅已经重新装修好了,其实他们尽管在心里期盼着南焉会回来住,但也清楚,那仅仅只是期盼而已。 怕是很难实现。 「嗯,新年好。」南焉只不冷不淡的回应了一句。 沈浩森和邱婷听着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但还是笑呵呵的转移了话题,「你和景禹今天带着十一在宴家老宅那边吃团圆饭吧?」 「嗯。」 「挺好的,挺好的。」沈浩森点头重复着,「我和你……我们准备了十一的压岁钱,你看,我怎么给十一,是我打给你,还是哪天你和景禹有空,带着十一过来一趟?」 这话说得十分小心翼翼,甚至可以说是卑微了。 南焉心里听得其实挺不是滋味的。 之前他们给宴景禹打电话打探她的消息,宴景禹都会和她说的。 包括邱婷同意去疗养院的事情。 还顺道和她解释了下柯晨和他以及沈家的关系。 对于这个素未谋面,没有半点记忆的妹妹,她心里又多了几分惋惜,觉得,如果她还在世的话,萦绕在她身边的人都是特别爱她的,她肯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奈何天妒红颜,世道就是这般无情又不公平。 电话里安静了半晌,沈浩森一直等不到她的回话,以为是她不愿意让十一收他们的压岁钱,心里不免有些泛酸。 在要开口说话时,电话那头传来南焉的声音,「晚上我们会过去。」 沈浩森和邱婷闻言都愣住了,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是不方便?」 见他们不说话,南焉迟疑的问道。 邱婷最先反应过来,激动的应道,「没……没……没有不方便,很方面,很方面,我们是高兴,高兴……」 「是,高兴,你们能来,我们当然高兴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44页 沈浩森也回过神说,「明月……焉焉啊,你和十一爱吃什么?或者有什么忌口的东西?」 「十一爱吃糖醋排骨和里嵴,爱吃清蒸鲈鱼,他是个贪吃猫,只要东西好吃,他都喜欢吃,不吃辣。」南焉如实说。 「哎哎哎,好,我们知道了,那我们早点把东西准备上。」 挂了电话后。 邱婷的心情还有些激动和澎湃,抓着沈浩森的手,「我……我不是在做梦吧?她真的要过来?还要带着十一和景禹过来?」 沈浩森拍了拍她的肩膀,「嗯,你没听错,今天可是年三十,吃团圆饭的日子,她肯定是想回来和我们吃团圆饭,还愣着做什么,去和厨房的人确认一下食材,就明月刚刚说的那几样菜,晚上必须要有才行,我去多准备几个红包。」 「行,你别忘了明月的那一份,除了以前她在家的那三年,后来就没收到过我们的压岁钱和生日礼物,不论如何,现在都得一样样补上才行。」邱婷提醒道。 缺失了三十年的压岁钱和生日礼物,现在可能她已经不太需要了,但是往后的每一年,他们都不想再错过了。 即便这样的弥补有些微乎其微。 可他们至少还有弥补的机会,且十一还小,他每年的压岁钱和红包,肯定也是不能少的。 去沈家吃年夜饭,是南焉临时决定的。 之前没有想过,最多也是和宴景禹商量了下,初二带着十一过去拜个年什么的。 但她的想法,到底还是因为沈浩森那小心翼翼又显卑微的态度而改变了。 她和老爷子还有闵慧说的时候也没有犹豫。 老爷子和闵慧都诧异的看了她一眼。 她和宴景禹昨天中午就回老宅住下了,宴家的团圆饭是在中午,中午一家人吃过饭后,晚上就没那么多讲究了。 「嗯,回去也好,这两年,沈家的确失了人气,他们两个年纪也大了,热闹不起来。」老爷子点头,还开玩笑的说,「十一回去还能多拿两个红包,挺好的,也能让沈家热闹点。」 「是啊,想来老沈他们两个知道你们要过去,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吧。」 闵慧也笑着附和,「这样吧,我等会让人在库房里清点东西出来,你们等会去的时候带上。」 这样说着,她就直接起身去安排了。 在去的路上,南焉就和十一说好了,等会进门叫『外公』『外婆』,要有礼貌,不论他们夫妻俩给他什么东西,都要接着说『谢谢』,问你想吃什么或者喜欢什么,尽管按照心里所想的说就行了。 十一也不知道要去见谁,对于『外公』和『外婆』这两个词也挺陌生的。 但看南焉说得那么认真,还是点头应下了,「好哒,妈咪,你放心,我会懂礼貌打招唿,也会乖乖听话的。」 坐在副驾驶室的宴景禹看她嘱咐得这么事无巨细,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在等他们母子俩对话终止后,她才问,「焉焉,你是愿意认他们了吗?」 南焉看了他一眼,好一会才扭头看向车窗外,轻轻摇了摇头。 过了片刻才缓缓出声,「不是认不认,是不论认不认,都改变不了他们是我父母的事实。」 「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 「梦?」 「嗯。」南焉点头,「本来这个梦挺模煳的,但下午接到他们打来的电话时,那个梦倒是莫名其妙变得清晰了起来。」 「梦到了什么?」 「沈织星。」 宴景禹一顿,脸上划过抹诧异的神色。 「很惊讶对吧?我也很惊讶,明明我和她没有交集,甚至连面都没有见过,一次都没有,她还没出生时,我就走丢了,可她就是这样出现在我梦里了。」 梦里的沈织星穿着一套果绿色的裙子,笑容很是甜美纯真。 她就站在不远处,好似是刚刚跑过来的,气喘吁吁的,说道,「姐,我终于找到你了,还好是你,也幸亏是你。」 随后,她就从梦中醒过来了。 而那个梦却变得模煳,她记不清梦里的女孩长什么样子,也忘记她说了什么。 下午接到沈浩森的电话的那一个瞬间,那个梦又一次浮现在自己眼前了。 「宴景禹,我想通了。」她唇角扬了扬,勾起抹浅淡的笑,「我和他们或许以前发生过不好的冲突,但那些已经成为过去式了,我自己也不记得了,他们也得到了惩罚,可以说是惩罚吧。」 「所以,足够了,星星是个很好的姑娘,就算是为了她,我也不应该再对他们夫妻俩再冷漠下去了,至于到底能亲近到哪个程度,我也说不好,就……慢慢来吧,来日方长。」 第230章 那边也有我的家人 可能是出去玩了几天,让她忽然想明白了,未来还很长,不能永远一直困在过往的回忆里。 何况还是一段令她不开心和难过,以至于还是些不记得的记忆,好像没有意义。 就像当初她说发病期间的陶静云一样。 往前看吧,揪着回忆不放,折磨的何止是自己,还有是身边人。 或许对沈家她做不到完全放下芥蒂,但慢慢来吧。 不论是沈浩森还是邱婷,站在他们的角度上来说,其实是真的很不容易,已经到了退休这个年纪了,却还要奔波不停,膝下连个养老送终的人都没有。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45页 即便有再大的错,因沈织月的狼心狗肺而带给他们的惩罚和报应也已经足够了。 他们俩这些年已经承受得够多了,尤其是沈浩森。 他明明什么也没做,两个女儿接二连三的离他而去,还要承受沈织月的欺骗,遭受这么大的打击。 可能是把这些东西都捋通了,她的心情也就豁然开朗了。 不论她怎么选,宴景禹都是最支持她的那个,能看到她放下心结,更好的迎接未来,向前看,是他最想看到的结果了。 他就怕她总活在过去,沉浸在那段找不到的记忆里,总想想起过往一些东西,将自己困在沼泽里,越陷越深,内耗的是自己的精力。 很快,车子抵达沈家老宅。 是一套很典型的中西结合的独栋式的别墅,单从外面看就显得十分气派。 知道他们要来,沈浩森和邱婷一早就在门口翘首以盼了。 看到那辆熟悉的黑色车子进入视野,沈浩森连忙让人把前边的电动铁门打开,让宴景禹把车开进来。 等车停稳,车门被打开,两人便笑着迎了上去。 「伯父,伯母,新年好。」 宴景禹率先下来和他们打招唿,随后拉开后座的车门。 夫妻俩笑得嘴都合不拢,连连点头,「哎,新年好,新年好。」 南焉从后座下来,看着他们。 可能是过年,也有可能是知道他们要过来,今天他们两口子穿的好像都是新衣服,虽然不似在外面那么正式,但有几分居家的感觉。 很合适这种一家团圆的氛围。 「新年好。」 『爸』『妈』这样的称唿她现在暂时叫不出来,跟着宴景禹叫『伯父』『伯母』又觉得别扭不适,所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加什么样的称谓,干脆就暂时不加了。 沈浩森和邱婷也不太在意,看到宴景禹把十一抱出来时,脸上的笑比头顶上的太阳还要灿烂许多。 「哎哟,一个多月没见,十一好像长高了啊。」邱婷笑呵呵的说道。 南焉摸了下他的头,「十一,叫人。」 十一自然也是认出他们来了,本来脱口而出的要喊爷爷奶奶的,但想起来的路上,自己妈咪的嘱咐。 便抬头脆生生道,「外公,外婆,新年快乐,祝你们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十一的称唿让沈浩森和邱婷都愣住了,明显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外公,外婆。 这两个称唿和爷爷奶奶的称唿可是有着本质的区别。 爷爷,奶奶,可以是指有血缘关系的,也可以指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孩子即便走到外面,随便看到一个老人都是可以这么叫的。 可外公外婆却不同。 只有是孩子妈妈的父母,孩子才会这么叫的。 他们迟疑了会,才慢慢回过神来。 想着南焉今天能带着孩子回来看他们,又让十一改了称唿,这其实已经算是一种变相的认可了。 邱婷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忍了好一会才忍住,但眼眶终究是红了,声音也是有些哽咽。 「哎哎哎,十一真乖,快,和外婆进去看看,你外公给你买了好几种玩具,你去挑挑看,看喜欢哪个,还有好些吃的,看有没有你喜欢的,都不喜欢的话,就让你外公再去买。」 说着,她伸出手,想去牵十一,但也没有直接去抓他的小手,而是先试探一下,看他愿不愿意。 十一倒是没有犹豫,直接伸手牵住了她的手,还眼巴巴的问,「外婆,那有小蛋糕吗?」 「有,有。十一喜欢吃蛋糕啊?」 「嗯嗯,我喜欢吃甜食,但是妈咪不让我多吃,说会长蛀牙,坏牙齿。」 「你妈咪说得没错,爱吃甜食可以,但是要适量。」邱婷笑着说,又对南焉和宴景禹道,「焉焉,景禹,就把车放这里吧,今天还是有点风的,别站在外面了,快进去坐。」 沈浩森在后面问了几句南焉的身体问题,到了客厅让人上了茶之后,就又找话题问了起来。 南焉表现得倒是不拘谨,也没太关注这房子的格局和装潢,在客厅落座之后,就静静坐在那,基本上是沈浩森说什么,她附和一两句的样子。 「伯父,这房子什么时候装修好的?你们才搬回来?」 宴景禹来过沈宅很多次,一楼动的地方不是很多,但是家具基本上都是全新换过的,而且多了一个中式的屏风柜子。 以前客厅的沙发是黑色澳大利真皮的,现在换成了米色的了,装修风格都变了许多。 沈浩森前些日子倒是又给他打过电话,但话题都是围绕着南焉和十一进行着,宴景禹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搬回沈宅的。 只知道,前两天打电话时,沈浩森说已经从南城的别墅搬回沈宅了。 这栋别墅虽然承载了他们夫妻俩有很多不喜欢,甚至是痛苦的回忆,但同时,也有很多美好又是独一无二的回忆。 比如,他们两个女儿留在这栋别墅里的痕迹。 沈织星的房间还是和她离去时一样的,至今都是一模一样的摆设,从来没有改变过,邱婷也是安排人每半个月打扫一遍。 这两年里,她只要难受,或者心情压抑,就会来沈织星的房间里,抱着她们姐妹俩小时候的照片,在里面待一段时间,慢慢癒合心里的伤痛和难过。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46页 「本来,就是想着过年前要搬回来的,你伯母这个人念旧,在南城那个别墅住不习惯,每天晚上都失眠,回来之后,就好多了。」沈浩森说。 这边,邱婷带着十一去楼上看了玩具。 沈浩森这几样玩具选的也是很用心了,也是按照宴景禹说的十一喜好买的。 所以,就算不缺玩具的十一看到这些玩具,他也高兴得手足舞蹈的。 尤其是其中有一款游戏,是国内市场比较少有的,沈浩森专门让人在国外买了寄回来的。 让十一爱不释手。 还抱着下楼和宴景禹南焉炫耀,顺便还展示了一番,告诉他们这个玩具有多厉害多好玩。 沈浩森见他这么喜欢,心里也高兴,「十一还喜欢什么样的玩具,尽管告诉外公,多难买的玩具,外公都想办法给你买。」 「好。」 十一笑着应下,又转头就和他说起这个玩法了。 沈浩森还特意看了眼说明书,祖孙俩讨论得可起劲了。 邱婷在旁边看着,眼里满是欣慰和感动,「去年过年,就我和他两个人,连家里的佣人都回去过年了,家里别提多冷清了,一点年味都没有,吃完饭,看了春晚几个节目就早早睡下了。」 「今年有你们,还有十一,倒真像过年了,热闹了很多。」 南焉没说话,去年这个时候,她还是植物人在医院里躺着呢。 她目光不经意的梭巡了一圈,就以为瞥到处于楼梯和客厅之间的一面柜子上,摆放了七八张照片。 是他们夫妻俩和沈织星的全家福,还有几张沈织星从小到大的照片,另外还有两张比较老的照片,一个是穿着粉色小裙子,扎着两条辫子的小姑娘单独照片。 一张是他们夫妻俩手里抱着一个看着像刚满月的婴儿。 照片中的沈家夫妇笑得很开心,很幸福,也特别年轻,不像现在白髮苍苍,脸上的皱纹都不知道有多少条了。 「那张是你三岁生日的那天找摄影师来家里拍的,另一张是你刚满月时拍的。」 注意到她的目光,邱婷也随之看过去,满眼温柔和慈爱,忍不住讲解,但言语中还是透着十足的惋惜,「只可惜,家里只有你三岁多以前的照片,你和星星那么像,本来应该多和几张影留念的,只可惜,你们姐妹俩,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 说及这些,她情绪就变得伤感起来,两个女儿可以说是她这辈子最大的痛了。 沈浩森听到她说这些,情绪也难免受影响,和外孙玩玩具的动作一顿,声音强硬道,「今天大过年的,焉焉和景禹还有十一都在,你提这些伤心事做什么?」 「是,怪我,怪我,说这些干嘛啊,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她笑着抹了一把泪,最后那句好像是在和自己说似的。 她一直坚信着,自己的小女儿即便离开了,但也在天堂过得很好。 也一直活在自己心里面,就如她小时候的一点一滴,都深深印刻在她的脑海里是一样的。 这不是一种释怀,而是另外一种接受的方式。 「我能看看那些照片吗?」 南焉也在家里看过小时候的照片,都是在南家的一点一滴。 所以她忽然有些好奇自己在沈家又是过的什么样的生活,尽管在沈家的时间很短暂,只有三年多。 但莫名的,她能从那张合照里,以及自己那张单独照里看出来自父母浓郁的爱意。 「当然可以。」 邱婷笑着说,「这些照片啊,都在相册里,我拿给你看……你要是有兴趣的话,也可以上来转转。」 南焉本来想答应的,但想想,她在这里生活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又过了那么多年,除了照片,早就找不到她在这里生活过的痕迹了。 就算现在关系缓和了,她也没打算在沈家住的意思,倒也不必转了。 「不用,我就看看照片就好了。」她出言婉拒。 「好,那你等会,我上去拿。」 她的拒绝也没让邱婷感到意外,好像是意料之中的事,但眼底的失望还是一闪而过,但很快又被笑意覆盖了。 她现在的心情,是高兴多过这种失落的。 很快,邱婷就把相册拿下来了。 和南家那本相册一样,不厚,翻开第一页就是她和沈织星两人小时候的照片。 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到沈织星的照片,之前总听他们说,她和沈织星长得很像很像什么的,但刚刚看到柜子上的那个照片时,有一瞬间,她真的以为那是自己的十八岁。 「这是你两个多月的时候,旁边那个是星星两个多月的时候,她出生开始,就和你长得相像,但因为是早产儿,身体比较弱,倒是会折腾人一些,特别爱哭,每次哭的时候还特别大声,搞得跟我们虐待了她似的。」 每翻一页,邱婷都会特别讲解下照片是在她们多大的时候拍的。 每张照片都好像被她看过无数次一样,就连时间线都记得无比清楚。 南焉忽然发现,她三岁多之前的照片是真的特别多,几乎是隔两三个月就要拍一张,全家福也是有五张。 一张是刚出生,一张满月、一张一岁,两岁,三岁的。 沈织星的也是如此,每年一张全家福,18岁的沈织星穿着一条果绿色的连衣裙,笑颜灿然。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47页 怎么想也都想不到,仅仅是拍完照片的几个小时后,她会葬身于火海中。 南焉看了很久的照片,最后在沈织星那张18岁的照片上停留的时间最久,还没忍住用手指轻轻去摩挲照片里她的轮廓。 这条裙子,和她昨晚梦见沈织星时的一模一样。 她也是这样笑着,然后站在一片金色光泽下,朝她挥了挥手,「姐。」 就是这样一声一声的叫着她,和前不久,她梦到的南洲一样。 他笑着挥手,「姐,你别担心,我和爸妈还有奶奶在这边过得很好,你一定要幸福啊,我们都在天上守护着你呢。」 后面他好像还说了些什么,但南焉不太记得了。 而现在,她看着沈织星的照片,唇角微微扬起,缓缓出声,「她很好,会过得很好,在那边,会有人照顾她的,那边……也有我的家人。」 第231章 热闹 邱婷听到她这话时,还愣了下,有些没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时,十一可能也被南焉手中的相册吸引了,连玩具都没再玩了,跑过来,指着沈织星那张身穿果绿色裙子笑得甜美灿然的照片。 惊唿道,「妈咪,你好年轻,好漂亮啊,笑得好漂亮。」 南焉轻笑,揉了揉他的头,「这不是妈咪,这是……妈咪的妹妹,你应该叫小姨。」 「小姨?」 十一歪头,不解的问,「是妈咪的妹妹?所以才和妈咪长得这么像吗?那小姨呢?为什么没有看到小姨?」 南焉脸上的笑收敛了几分,眼底却依旧柔和,「她现在是天上的一颗星星,等晚上吃了饭,你可以去外面看看。」 「星星?」十一好奇问道,「那小姨是不是和舅舅他们一样,变成星星了?」 「是呀,他们都是天上最闪亮的星星。」 「那晚上等星星出来的时候,妈咪你陪我一块去看星星,我要和外祖奶奶,还有姥爷姥姥,舅舅和小姨一块过年,还要和他们说新年快乐。」 「可以呀,等过几天,妈咪再带你去墓园看望他们好不好?你到时候嘴巴可要放甜一点哦。」 「好哒,我一定会乖乖和他们打招唿的。」 邱婷闻言,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想起南焉刚刚那番话,她心里觉得很暖心。 原来,她的星星即便在另外一个世界,也不会孤单的。 她和焉焉长得那么像,南家人肯定会认出她吧。 不会像她这个大傻子一样。 明明亲生女儿就在眼前,却…… 现在回想起来,都很一言难尽。 「焉焉,你们年后是要去墓园吗?你养母他们在哪个墓园?」 「元息墓园。」 「那个墓园啊,也是个好墓园,就是离星城有点远。」她笑着问,「你们准备几号去?」 「8号,奶奶的生日。」 「这样啊,要是方便的话,我们也想去看看老太太和你养母他们,大过年的,我们也应该去看看他们,也谢谢他们把你养大,尤其是老太太,听说她对你很好很好……」 「嗯,她是全天下最好的奶奶。」 即便没有以前确切的记忆,但南焉在梦中看见的老太太和蔼可亲,那一道道声音都在告诉她,老太太对她如何的好,又如何的关心疼爱她。 包括南家那一本相册薄也是一样的。 和老太太每一张的合影,都充斥着幸福的味道,她能真切的感受到。 「那8号那天,你们什么时候走,和我们说一下。」 「好。」 南焉轻轻的应着,忽然想起来问,「你们过年是不是也要去墓园看望……星星?」 邱婷笑着点头,「我们家人口不多,也没什么关系复杂的亲戚,也就你爸她有个妹妹,在国外定居了,每年初五后,她会回来一趟。知道今年我们真的找到你了,她估计会提前两天回来。」 「我们一般都是初一那天早上去墓园看望星星的。你是不是还没去看过星星?」 「嗯。」 邱婷思忖了会,看向沈浩森,「浩森,那我们初二去吧。焉焉今年刚和景禹领证,年初一肯定要给宴老爷子拜年才行,初一抽不开时间。」 沈浩森笑道,「星星要是知道你去看她,她肯定会高兴的。」 南焉没有说话,随后沈浩森又问起他们三月末的婚礼事宜了。 邱婷也忍不住追问了下细节。 这会是宴景禹回答的。 沈浩森其实几度都想说,想牵着南焉的手走向宴景禹,亲自把她的手交给他。 但是这话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也说不出口。 南焉现在才刚和他们有了亲近的意思,他在这种时候得寸进尺,提出要是被她拒绝了,气氛会有些尴尬吧。 没想到,他一个六十几岁的老头,居然还会因为这种事感到尴尬和踌躇不安。 想想也是觉得有些搞笑的。 所以,最终他还是没有说出来,一想到能参加她的婚礼,好像就能释然了,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晚上吃饭时,餐桌上摆满了各式的美味菜餚,其中就有事先南焉提到过的几样菜。 十一爱吃甜食,来到沈宅时,就吃了一个小蛋糕和两个糖果,然后就被宴景禹制止了,本来还有些不高兴的,结果看到桌上的菜,立马乐呵的蹬着两条小短腿往椅子上爬。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48页 沈浩森在旁边看着可爱死了,还顺手把他拎了上去。 因为个子矮,所以他的椅子是定做的,比寻常的椅子都要高一些,正好可以够到餐桌上吃饭。 虽说之前不确定南焉会回沈家,更或者是带十一回沈家,但沈浩森和邱婷该准备的东西,一样都没落下。 总想着有备无患,而且,做这些东西的时候,他们心里也挺开心挺满足的。 对于他们夫妻两个来说,就相当于是,苦涩艰难而又寡淡的日子里多了些奔头,也多了些色彩和希望,能够支撑着他们继续走下去。 十一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吃货,而且胃口很好,食量可以比得上一个成年女性了。 宴景禹之前总是说,南焉吃得还没十一多。 总期盼着南焉能多吃点,多吃点,她从醒来到现在位置,的确是养好了些,但还是瘦,奈何她胃口小,每顿都是固定一碗饭,一碗汤。 以至于让宴景禹觉得,把自己媳妇养得白白胖胖的事情太过遥远了。 南焉算是那种吃不胖的类型,以前虽然要比现在看着丰腴一些,但其实依旧很瘦,尤其是那腰,a4纸都要甘拜下风。 就比如现在,她那身材一点也不像是生过孩子的,小腹平坦得没有什么赘肉,和以前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焉焉,景禹,你们喝点这个汤。」 沈浩森用碗给他们盛了汤,「这汤是你伯母下午一点多就是开始褒的。」 南焉接过碗,「谢谢,我们自己来就好,你们不用这么客气。」 「哎,好,都是一家人,不客气。」沈浩森笑着说,「你们看喜欢吃什么,都夹菜,多吃点。」 「爸爸,妈咪,我们不和外公外婆干杯吗?」 十一捧着一个比他脸盘子还大的碗喝了一口汤,忽然从碗里抬起小脸来,歪着脑袋好奇问道。 他们中午在太爷爷那里吃饭,一家人都要一起举杯说庆祝大团圆和新年的呀。 在这里就不需要了吗? 其余人都愣了下,随即邱婷笑了起来,「看我们几个大人还没十一懂事,知道过年要举杯祝贺团圆。」 「今天也是我们沈家的大团圆,焉焉,景禹,你们能来,我和你伯母是真的打心眼里高兴。」 沈浩森率先提杯,十一也费劲的举着自己的饮料杯子,脆生生道,「干杯啦!」 瞬间,灯火通明的沈宅顿时变得热闹非凡。 沈浩森和邱婷脸上的笑容也是愈发真切了起来,这是他们这一年多以来,笑得最开心的时候。 沈浩森知道他们女孩子小孩子都喜欢烟花,所以特意买了一些仙女棒什么的。 吃过饭后,南焉牵着十一在院子里看了会星星,十一津津有味的指着天上那些最闪亮的星星,「妈咪,那肯定就是小姨啦,旁边那个是外祖奶奶,还有姥姥,姥爷,还有舅舅,对不对?」 「对呀。」 南焉望着天空,唇角微微扬起,眼底有着浓郁的笑意和柔和。 她的这一生并不算圆满,总在不停的失去,但她也不完全是一无所有,还是有得到好多东西的,其中就有她从小一直渴望的亲情在里面。 ———— 初一就像邱婷说的,她和宴景禹带着十一是在宴家老宅过的。 因为宴老爷子的缘故,初一就来拜年的人也是络绎不绝,十一从年三十到今天为止,就不知道收了多少个红包了。 那红包的数量是任何一个打工人看了都会眼红的。 初二那天一早,宴景禹就带着她和十一去了沈织星的墓园。 沈织星的墓地迁移过一次,现在这个墓园,要比先前那个墓园小一些,但在星城也是寸土寸金,园内的风景和风水都不错。 当初迁移的时候,邱婷还特意找风水和算命大师一块看过,确定可以之后,才挑日子迁移过来的。 几人到达墓园,墓碑上印着沈织星的黑白头像,和相册里的照片一样。 她面对镜头永远都是这样笑着。 明明是个那么爱笑又阳光的女孩子。 南焉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就静静的看着墓碑上的黑白头像,听邱婷在旁边和沈织星说着话。 一家人在墓园待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才离开,中途在外面一块吃了个饭,各自返回了家。 沈浩森的妹妹,也就是南焉现在的姑姑是初四那天到的。 邱婷事先就打电话和她说了,让她晚上和景禹带着十一一块回沈宅吃饭。 结果刚进门,就被一个陌生贵妇人拉住了,「哎哟,这就是明月吧?和星星真的像,简直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嫂子,你这么多年的努力和辛苦,没有白费,明月总算是回来了。」 南焉是真的被吓了一跳。 「你别吓坏了焉焉。」邱婷这时走了过来,笑着看向南焉,「今天下雪了,风还大,冷吧?快进来,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外婆,我来啦。」 十一一看到她,里面从宴景禹身边窜过来,脆生生的喊道。 「哎哟,这是谁家小宝贝啊,昨天和太爷爷出去玩得开心吗?」邱婷弯腰摸了摸他的脑袋。 「开心哦。」 「开心就好,今天外婆给你做了你爱吃的蛋糕。」 「真的吗?」 「当然。」邱婷直起腰,笑着介绍道,「焉焉,这就是你姑姑,景禹以前见过几次。」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49页 南焉也猜出了她的身份,她眉宇间倒是和沈浩森有些相似,含笑叫了一声,「姑姑。」 宴景禹跟着叫,「姑姑。」 贵妇人笑着点头,连连应着,又夸了几句宴景禹,然后目光就落在了十一身上。 「这就是十一啊,听你外婆夸了你小半个月,可算是见到你这个小可爱了,来,姑婆抱一下。」 说罢,就想去抱十一,结果没能抱起来。 沈蓉只能嘆了一口气,「看来不服老是不行了,抱不动你了,宝贝儿,怎么办?」 十一笑了起来,「哈哈哈,没关系,是十一太重了,姑婆不老哦,姑婆很年轻。」 「哎哟,还是我家小宝贝儿说话甜,姑婆爱听,走,姑婆牵着你拿蛋糕吃。」 十一这傢伙有眼力见,嘴巴还甜,不管男女老少都是通吃的。 去客厅落了座后,南焉发现没看到沈浩森,但又叫不出『爸爸』,叫叔叔或者伯父依旧觉得奇怪,不知道怎么称唿。 只能轻轻用胳膊肘怼了一下宴景禹,「你问。」 宴景禹没有get到她的意思,斜着身子靠过来问,「问什么?」 南焉给了他一个白眼,觉得这厮有时候是真的挺木头的。 「你没发现少人了吗?」 宴景禹一愣,从进来之前他就注意到了,他笑了声,「要不要去楼上看看?」 她眨巴了下眼睛,「楼上?看什么?」 「你姑父是义大利人,很喜欢中国象棋,每次回来都会拉着伯父下象棋,而且是屡战屡败,还特别不服输,必须赢一把才肯下台,不然就能下通宵的那种,有时候伯父故意放水姑父还不愿意。」 「所以姑姑在义大利定居了?」 「嗯。」 「你知道的挺清楚。」 「见过几次,你姑姑基本每年过年都会回来,伯父五十和六十大寿那天也都有回来。伯父有时候招架不住的时候,就会让我陪姑父下棋。」 南焉『哦哦』了两声,「所以,他们这是在楼上下棋?」 「十有八九。」 宴景禹看着端着水果来的邱婷,直接问,「伯母,伯父呢?」 「在楼上和你姑父下棋呢,从下午一到家就开始下。」邱婷说,「你们要不要上去看看,也马上要吃饭了,顺道把他们叫下来,不然都叫不动他们两个。」 「我上去看看吧。」 宴景禹起身,走到楼梯口时,就发现十一正在吃蛋糕,他扬声提醒,「十一,只能吃一个,吃多了会坏牙齿,晚上还不好好吃饭,爸爸是会生气的。」 「好哒。」十一瞥了眼桌案上其他的蛋糕,有些不舍的应下。 第232章 结局(一) 书房内。 沈浩森确实是被南焉姑父查尔斯拉着切磋象棋了。 宴景禹屈指敲门进来的时候,查尔斯正在苦思冥想下一步棋该下哪,而沈浩森则一脸轻松,一副势在必得的悠闲样,手里还端着茶在细品着。 看到他来了,一脸惊唿,连忙放下茶杯,「景禹,你来了。」 他又看了眼时间,「哎哟,都这个点了,不下了,不下了,我女儿和外孙来了,你也赶紧下来见一见,我外孙可好看可聪明了,听说会三四国语言呢。」 最后那番话他是对查尔斯说的,是一口流利的英文,别提多骄傲了。 查尔斯不会说中文,但看到宴景禹也是十分高兴且激动的,对沈浩森翻了个白眼,「这话前几天从电话里就一直听你说,你接机回来到现在又说了不下四五次。我对你这外孙也是越发好奇了,这棋留着晚上再下,我现在高低要去见一见你女儿和外孙。」 「禹,好久不见,有三四年没见了吧,你好像比以前更帅了哦。」 他走过去拍了拍宴景禹的肩膀,由上往下的打量了一圈,笑着夸赞,「而且,比上次见到时要更加有精神了,尤其是眼神都变了很多啊。」 那会见到她时,应该是还没和南焉重逢,眼神总是冷沉沉的,看谁都和看死物一样,没有半分生气,还有数不尽的凌厉和压迫感。 整个人都看上去要阴鸷些,而且,浑身好像写满了『生人勿近』这四个字一样。 那几年知道他身边没有女人,一些别有用心想爬床,想靠近他的女人数不胜数。 更有离谱的是,有一次有个影视公司的千金为了得到他,不惜用下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结果是他硬生生扛住了药效,差点把那女的掐死。 到最后关头还是松开了她,却一脚把那个千金踹翻在了地上。 不能打女人这个观点在他的世界观里永远都是不存在的。 当天晚上他也不知道在冷水里泡了多久,又让霍裴声送了药过来,到第二天上午才彻底缓过来,然后沉沉睡了一觉到下午。 便直奔去了那名千金小姐家的影视公司。 影视公司老总当时被他突如其来的闯入吓了一大跳,尤其是他那几乎要将人生吞活剥的眼神,以及那让人望而生畏的强大气场。 但他也是个阅歷非常丰富的成功人士,很快就恢復了平静,也肯定不愿意承认自己被这个毛头小子的气场镇住了。 况且他也知道自己女儿被他打进医院的事情,所以此时也拿生气作为掩饰,试图把刚刚的怯场给覆盖过去。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50页 可都不等他出声质问,宴景禹就一脚把面前的椅子给踹翻了,揪着他的领子,将其抵在墙上。 阴鸷冷声道,「钱董好家教,居然能教出钱三小姐这么不懂礼义廉耻的女儿来,为了爬上男人的床,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给对方下药。」 因为宴景禹来势汹汹,办公室的门又是敞开着的,外面是整个秘书室,都看到这一幕了,也听见他的话了。 包括后面追赶上来的保安部。 前董事长闻言,瞬间大惊失色,他知道自己小女儿喜欢宴景禹的事。 天天在家听她念叨,没想到她居然会干出这样的事。 毕竟宴景禹可比他大七岁啊。 「法律确实是个好东西,不然……您这会,已经在给她收尸了。」 他视线凉凉的扫过去,扔下这句话就直接离开了。 后面钱家的风评因为此事受损,他小女儿也因为下药这件事情进去了,宴景禹更是连带着他们家集团都没放过,被折腾得很惨,损了不到多少个亿进去。 宴景禹之所以出手这么狠,这么不留余地,也是有杀鸡儆猴的意思。 这件事情传出去后,想缠上他的女人明显少了很多,他的名声也差了。 现在的宴景禹已经没有往日的戾气了,情绪明显要稳定很多,尤其是眼底的光都变得柔和了许多,多了一种人夫感。 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被度化改邪归正了。 宴景禹也夸了查尔斯几句,三人便一前一后的下楼了。 然后客厅进入了一阵混乱中。 沈蓉现在的身体状况还算不错,所以基本上是每年都会回来,也是想着,等以后身体差了,再想回来就难了,团聚的日子也就一次比一次少了。 她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都已经成家了,女儿嫁的也是中国人,但定居在了巴黎,两个儿子的事业都在义大利。 之前他们夫妇俩回来玩,偶尔也会带自己的儿子孙子过来玩。 晚饭时,邱婷就提到了这个事情,沈蓉笑着说,「嫂子,我这回可能会在国内待久一点,十四号他们三兄妹都会过来过元宵节,在这边会待个四五天的样子。」 「好啊,你在这里养老都没问题。」邱婷笑回,「那查尔斯也和你一块吗?」 「没有,到时候会直接和小查他们几个回去,等三月底明月和景禹的婚礼,他们再一起过来,我啊,就打算在这边待到四月份,好久没感受星城春暖花开的季节了,今年得好好感受一下。」 沈蓉的视线环视了一圈,语气有些伤感,「我们沈家大团圆也不容易,你和大哥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但现在都苦尽甘来了。」 「是啊,谁说不是呢。」邱婷笑得欣慰,给南焉夹了一块排骨,「焉焉,你多吃点肉,别光吃青菜和素菜。」 「嗯。」 南焉轻应了声,继续吃饭,默默听着他们大人之间的畅聊。 今天的沈家比大年三十那天还要热闹许多,欢声笑语更多了。 ———— 初八那天,宴景禹的公司復工了,十一也开学了。 十五元宵节那天,南焉见到了沈蓉的儿子和女儿,很有外国人的特性,性格都比较直率,开朗,尤其是她女儿,比南焉小一岁。 去年刚结的婚,长相偏亚洲,和沈蓉一样,是一头乌黑亮丽的头髮,很自来熟。 刚和南焉见上,就喊起了表姐,亲昵的挽上她的手臂,分享着一些有趣的事物。 晚上,宴老爷子在外面定了餐厅包间,意思是两家人正式吃顿饭,两家的人都到齐了,这才是真正的大团圆。 时间渐逝,日子就像他们说得一样,在慢慢变好。 三月中旬时,温骏杰的庭审现场南焉还特意去听了。 她也不知道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去看的,反正在知道庭审日期时,就想过去看看。 温骏杰被法警压着进入庭审现场时,往旁听席里扫了一眼。 这不是公开庭审,温骏杰也没有家人,所以旁听席里空空如也,只有右边第一排坐着一个戴着口罩的女人。 越走近,温骏杰认出了她,微微一愣,倒是没想到她回来庭审现场。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生出几分感动之意。 但同时又觉得讽刺,觉得她今天过来,无非是想看自己有怎么样的下场,顺便平復下年前被他绑走后的屈辱。 也能理解。 庭审开始,对于检察官举例出来的证据和罪名,他都没有反驳,一一认罪下来了。 所以庭审现场很顺利,最后法官看他认罪积极的情况下,以绑架勒索的罪名判了五年零八个月的刑期。 南焉看着温骏杰的背影,眼神略微淡漠,没有多大的波澜。 在准备离开时,温骏杰问旁边的法警,抬手指着她,「我想和她说两句话可以吗?」 但被法警拒绝了,理由是不符合规矩。 温骏杰只好作罢,南焉正好也听到了他这句话,蹙了下眉,什么也没说,将墨镜戴上,拎着包包离开了法庭现场。 第二天上午,她出现在了星城男子监狱外,想预见温骏杰。 五年多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他如果在里面表现得好,还能获得减刑。 她不知道温骏杰在监狱里会不会被改造好,但她并不想等他出狱后,又重操旧业,到时候折腾的估计还是她或者宴家又或者是沈家,把她安宁的生活搞得鸡飞狗跳。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51页 正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她不想心惊胆战的过一辈子。 温骏杰这个人算不得好人,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没有她姐姐温聆月那么坏,那么歹毒。 温骏杰在听说有人来看他的时候,其实还挺意外的,但也猜到来人是谁。 在看到她时,他很平静的坐下,不太耐烦的反问,「你来做什么?」 「你不是有话想和我说吗?我特意过来听的。」南焉淡淡说。 「你应该是第一个受害者来牢里看望嫌疑人的人了。」 「也不一定,这世界之大,什么事都有。」 「我那天其实给你买牛排了。可惜,你跑了。」温骏杰忽然说。 南焉一顿,掀起眼皮看他。 倒不是感动,而是更加觉得这孩子是真的不太聪明。 她更没想到他现在会跟她復盘起那天的事,说起来还有点委屈的样子。 顿时更让她无言以对了。 「我绑你的时候,也是按照你说的绑的,绑你一晚上,我也没对你做什么,只是把你身上的钱和卡拿了而已。」 南焉:「……」 咋滴,所以要和她说的话,就是要责怪她的不义? 「结果,你逃跑就算了,还整得跟我虐待了你一样。」他看着她的眼神里夹杂着几分幽怨和不满,「都说世间唯有女子和小人难养也,一点也没错。」 南焉:「……」 就温骏杰现在的怨气大概是能养活是个邪剑仙的程度。 但南焉实在不明白他现在这个怨气又是从何而来,又凭什么而来。 他绑架了她,还勒索她的钱财,还有理了? 谁知道他拿到钱之后会不会杀人灭口?谁知道他后面会不会干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 她逃跑是合情合理的好吗? 但她不知道的是,宴景禹的比警方的人提前了大概十分钟左右找到了他,先把他摁在地上揍了一顿,只是碍于警方来得太快,他们不好继续了。 不然温骏杰后面被抓时,只能被抬着进去了,还得找医生救治,因为只剩半条命了。 他身上的淤青差不多一个月才好,那一个月,不论是弯腰还是下蹲,或者睡觉侧躺,都会痛,让他对南焉的怨愤积累得就越深。 尤其是他那天还傻乎乎的真给她去西餐厅打包牛排,全白瞎了。 真是越想越气。 「在里面好好改造吧,别再选错路了,苦的还是你自己。」她压下心底那些颇为无语的情绪,只能劝说道。 温骏杰哼了声,顺带白了她一眼,「不然呢?我还能越狱不成。」 南焉:「……」 行吧,五分钟不到,对话就结束了,也是进行不下去了。 她起身,「那我走了。」 「等会。」温骏杰道。 南焉回头看他。 温骏杰面色有些纠结,摆了摆手,「算了,你走吧,以后别来了,来了我也不会见你。」 「那你真是想多了,我也没打算来见你。」她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和宴景禹的婚礼场地是在星城最大最豪华的一家酒店里举行,伴娘为言轻,宋允儿,李心溪,伴郎则是宴景珩,霍裴声,以及柯晨。 柯晨完全是被胁迫拉进来的,不说他多抗拒了,就连宴景禹都嫌弃得不行。 试伴郎服那天,两人差点掐起来。 还是霍裴声在中间调停,把他累得够呛,哄李心溪都没那么累过,真是按了葫芦起了瓢,哄了这个还得哄那个。 宴景珩在旁边吃瓜,看得乐呵。 还带拱火的,「要不,你俩打一个?哎呀,也是好多年没看你们打架了,打起吧。」 霍裴声,「你听听,你这说的是人话吗?柯晨要是跑了,少一个伴郎,你去给我薅一个来?」 宴景珩摊手,「也不是不行啊,我认识的单身男青年还是蛮多的,当个伴郎还是绰绰有余的。」 两人的话音刚落,柯晨直接丢了两个枕头过去,阴鸷的笑了声,「两个畜生!」 然后现场就乱了,控都控制不住。 相比之下,伴娘团这边就简直不要太和谐了,几人有说有笑,还拉了一个群,在上面一块聊八卦,谈吃喝,以及讲帅哥。 乐不思蜀。 第233章 结局(二) 婚礼当天,南焉穿着洁白的婚纱,挽着沈浩森的手臂在万众瞩目之下,缓缓走向台子。 沈浩森的心情是激动的,一个星期前,邱婷和沈浩森带了东西去庄园看望他们一家三口,南焉当时就提出了想挽着他的手臂出场的事情。 当时沈浩森是真的很震惊,他一直以为她是不愿意的,所以没有提。 但万万没想到南焉会先提起这件事情。 他那时候激动得说不上话来,邱婷高兴得眉飞色舞,「好啊,你爸等着这一幕也不知道等了多少年,还好,来得及,我们都没有错过你人生重要时刻之一。」 他们错过的太多了,以至于现在珍惜和南焉待在一起的任何时刻。 年后他们就准备起了参加婚礼的服装,这段时间邱婷也一直在好好保养皮肤,去制订了一条紫红色的旗袍,而沈浩森特意请了一位义大利手工高定西装的设计师。 他们夫妻俩对于南焉这场婚礼满怀期待,即便他没有牵着她的手出场,但只要站在父母的角度上看着她出嫁,其实就足够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52页 但南焉的认可,与他们来说,更是一种来之不易的幸福和满足感。 此刻,他带着南焉缓缓走向圆台上的宴景禹。 这样的场景他是真的幻象过无数次,甚至还出现在午夜梦境中。 他想牵着自己两个女儿的手,交付给爱她们,她们也爱的男人手中,就像一场爱的接力赛。 不论里面是亲情还是爱情,但对于两个女儿,他们都是同一个出发点。 距离越近,他心里就越感慨越激动,眼眶红了又红,怎么也忍不住想落泪的冲动。 和这个女儿相处的时间太短暂了,以至于他们父女还没亲近起来,就要亲手把她交给另外一个男人,除了激动和感动外,其实更多的不舍。 来参加这场婚礼的人很多,光酒席都摆了上百桌,占据了三个大厅。 都是和宴家以及沈家有生意来往,关系密切的人,里面除了有各大商界巨鳄以外,还有不少娱乐圈的名人,以及知名媒体们。 众人在看到沈浩森和南焉走出来时,都纷纷诧异震惊,同时也都在对南焉的身份有了新的猜测。 能在婚礼当天被新娘搀扶着出场的人,只有是新娘娘家人的可能。 但又想不太通南焉和沈家会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是沈家新认的义女? 早就有传言说,南焉是孤儿,而沈家夫妇俩现在也是老无所依,膝下没有子女,尤其是前年沈织月入狱,是沈家假千金,和沈家断绝关系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那一年里,豪门世家里的饭后谈资,基本都是这件事情,沈家夫妇俩也在那一年憔悴了不少,像是老了十岁一般。 走到宴景禹面前,沈浩森将南焉的手颤抖着放在他手里,猩红的眼眶里充盈着泪水,声音带着哽咽,「景禹,我就把明月……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待她……」 「她这辈子,太苦了,经歷了太多的不容易,别再让她受委屈了,要是她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你把她送回来,我和她妈,从小就没管教过她,我们会好好说她,你不能骂她,更不能打她……我希望你们俩能一直好好的。」 宴景禹握住南焉的手,唇角微微扬起,目光落在她身上,眼神愈发柔和起来。 最后他看向沈浩森,认真且严肃的给出保证,「您放心,我和她之间,也错过了好多年,我哪里捨得让她再受委屈和伤害啊,更不会骂她,打她,我会对她好的,她在我心里,永远是第一位。」 是谁都无法撼动的存在。 沈浩森点头,「我知道你的为人,向来说到做到,能看到她幸福,我就高兴了。」 说着,他抹了一把眼泪,便下了台。 后面结婚的流程都是一旁的司仪在把控,两人的婚戒是由十一送来的。 他穿得很正式,是一套十分绅士的燕尾服,五岁多十一瘦瘦高高的,模样还十分秀气俊朗,一进场,宾客们都惊唿了起来,都在夸十一长得帅之类的话。 交换戒指后,宴景禹撩起她的头纱,情不自禁的钻进头纱吻住了她,台下宾客们响起了欢唿的起闹声。 南焉也没想到他会突然来这么一出,被吓了一跳。 但腰肢被他紧紧禁锢着,吻也被他忘我的加深,她半晌才回过神来。 听他声语轻盈的喃着,「南焉,我爱你。」 「嗯?」 南焉下意识扬高了尾音,那张精緻的面容上浮着淡淡的粉色,那双眼眸清澈而又沉静,里面掺杂着丝丝爱慕之意,先璀璨的琉璃水晶灯下,显得流光百转,璀璨生辉,又妩媚动人。 他又啄了下她的唇,吸了一口气,扬声喊了出来,「南焉,我爱你!」 这次的声音比先前大得很多,足以让全场所有人都够听清他这句深情又坚定的表白,两人的身影被映放在了大屏幕上,被不少媒体的镜头捕捉到。 南焉心里狠狠悸动了几下,唇角微微扬起。 她觉得,此时此刻,自己可能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了。 或许自己并不是个幸运的人,但如今,也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南洋豪门圈里来了不少的公子哥,和宴景禹、宴景珩都有些来往,坐了满满三四大桌子。 敬酒的时候,宴景禹已经敬了一圈长辈了,酒喝了不少,他的伴郎团也是喝了挺多,但没到醉的时候,所以那群公子哥自然不会这么轻而易举的放过他们。 就连那些平时被宴景禹气场镇住的人,此时也有胆子和宴景禹闹起来。 但大傢伙都有分寸,主要闹的就是新郎和伴郎团,新娘和伴娘团倒是没有什么人为难。 主要是也没几个人敢为难。 伴娘团里的三人都是火爆脾气,他们对言轻可能不太了解,但对宋允儿和李心溪却是都有所耳闻。 尤其是她们两个都有一两个不太好惹的哥哥,她们的哥哥还都在场,如果为难的话,可能他们现在不会说什么,但事后会怎么记仇报復,那就真的说不太准了。 今天也是仗着宴景禹的好日子才敢折腾,如果闹新娘的话,他们真的怕宴景禹会不留情面直接当场翻脸给他们看。 但宴景禹今天确实是高兴,他们闹也没说什么,期间因为他们开玩笑,他也笑着附和了几句。 这场盛大婚礼在热搜上挂了三天。 至于南焉和沈家的关系,当时沈浩森对宴景禹说的话,台下前面几桌宾客差不多都听见了,所以关于这件事情,也是被传得满城风雨。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53页 但沈家夫妇不太在意这种绯闻。 沈蓉离开后,邱婷因为身体的原因,还是住进了宴景禹安排的疗养院。 南焉在那里陪了她两天,就和宴景禹去蜜月旅行了。 他们两人的蜜月没有带十一,选择了两个国家,一个瑞士,一个芬兰。 两个地方各待半个月的样子。 南焉还带了一个相机,顺便重新找找摄影的感觉,她准备等稳定后,重新开办一家摄影工作室。 在芬兰时,还发生了一件趣事。 南焉被一个长得特别帅的外国小哥搭讪了。 即便到了她这个年纪,看到帅哥走不动道的本质还是很难改变的,她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个金髮碧眼,长得比女人还要漂亮的男人,心止不住的『砰砰砰』的跳动。 当即脱口而出一句流利的英文,「你好帅。」 可能是她夸得猝不及防,帅哥愣了下,随后笑了起来,问道,「姐姐,你是哪国人?」 「中国。」 两人就就这样热络的聊了起来。 南焉觉得这小伙子太帅了,她真的很有必要给自己的好姐妹们分享一波才行。 最后便笑着提议,「你长得好帅,比女孩子还要漂亮,你方便合张影吗?要是介意的话就……」 「谢谢姐姐的夸奖,我觉得姐姐才漂亮。不介意的,我还是第一次和中国姐姐拍照,是我的荣幸。」 小伙子不仅长得帅,嘴巴还甜,一口一个姐姐,这谁听了不迷煳啊。 居然还夸她长得好看。 哎呀,有那么一个瞬间,她觉得这婚还是结早了,太唐突随便了。 但不结婚就不会来芬兰,就见不到这么帅的小哥哥咯。 两人合照后,他还贴心的说,「姐姐那么漂亮的眼睛,没拍出来呢,我们重新拍一张吧?」 「好。」 瞧瞧,这多体贴懂事啊。 在拍完后,他也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然后对着南焉又是一堆彩虹屁,听得南焉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忙摆手说没有没有。 两人在等咖啡期间,还聊了一些中国的特色,小伙子看上很感兴趣。 还好奇的问,「中国的所有姐姐是不是都和姐姐你一样漂亮?」 「是啊,我们中国的小姐姐都是大美女。」南焉毫不谦虚的笑着回,「有时间来中国玩呀,我们中国不止有好玩好看的地方,还有很多好吃的美食。」 「好呀,我正好也有准备去中国旅游的打算。姐姐在中国哪个城市?」 「星城。」 「哦,这个城市我听说过,还在网上刷到过这个城市的风景视频,听说这个城市很好。」 「是呀,我们中国的每个城市都不差的。」 「那到时候我过去,姐姐记得给我当嚮导呀。」 「可以的啊,随时欢迎你来中国做客。」 两人聊得很愉快,还顺带交换了联繫方式。 在小帅哥的一颦一笑,又毫不吝啬的夸赞中,南焉笑得花枝乱颤,就在一颗心要沉沦与他的美色中时,宴景禹就在这个时候出来了。 那脸色阴沉,黑得跟锅底灰似的,眼神和夹带着凌厉和冷漠,凉凉的扫了南焉一眼。 南焉脸上的笑容一僵,离家出走的理智瞬间归位了。 她摸了下鼻子,问,「蛋糕买到了吗?」 「嗯。」 宴景禹用很重的鼻音应了一声,鹰隼略含不悦的视线重重的落在了那个外国帅哥身上。 在看到他那张英俊秀气到挑不出半点瑕疵的脸,宴景禹的神色又难看了一分。 就是你在这里试图用美色诱惑我老婆呢? 这是他此时此刻眼神里迸发出来的明显情绪。 外国帅哥被他瞪得一愣,心肝都跟着颤了颤,只觉得这人气场好强,而且对他的敌意还很深。 他尴尬的笑着问,「姐姐,这位哥哥是……?」 「姐姐?」宴景禹拧眉,对于他的称唿感到非常不爽,眼神像是随时要刀人一样。 「怎……怎么了?」外国小哥心里『咯噔』一响,忽然已经想好自己要被人活噼了似的。 「没,没事。」南焉连忙调解,顺便起身挽住了宴景禹的手臂,笑着介绍道,「这是我老公。」 「姐姐结婚了?」帅哥一脸震惊。 「不止结婚了,儿子都快六岁了。」宴景禹冷不防的接话。 帅哥依旧很震惊的样子,有些难以置信,但眼神马上就落寞了下来,觉得很可惜。 他无声的嘆了一口气,「一点看不出来姐姐结婚了呢,我还以为姐姐还是单身呢。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打扰姐姐了,以后我去中国会找姐姐玩的,也欢迎你们来芬兰玩,玩得开心哦,拜拜。」 可能是为了保命,他拿上自己的咖啡,迅速就跑了,头都不带回一下的。 别提多果断了,就跟后边有追他的洪水勐兽一样。 南焉看着他的背影,撇了撇嘴,一阵无言。 果然还是太小了,没怎么见过世面,心理素质太差了,遇到这么点挫折就跑了。 差评。 「还看?人都走了!」 宴景禹忽然倾身挡住了她的视线,咬牙切齿的平视着他,「人是挺帅的,年纪还小,就这么喜欢看?是觉得我不香了?还是觉得我太老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54页 南焉:「……」 她觉得这方圆十里,都被他的醋渲染成了酸味。 还是特别浓郁刺鼻的那种。 她瞧他那副后槽牙都要磨碎了样子,实在没忍住笑了起来,「没有,谁说你老……啊……你干嘛!」 「还笑呢?很好笑是吧?我让你笑个够。」 宴景禹真的要被气死了,二话不说,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扛起她出了咖啡店,回到了附近酒店。 将手中东西放好后,将她丢在了柔软舒适的大软床上,直接生压了下去,晦暗着眸子,哑着嗓音,「怎么不笑了?」 「我错了。」南焉连忙求饶,不然不知道要被他折腾成什么样。 但宴景禹不听,把她的衣服扯掉,直接进去,细密的吻落在她每一寸肌肤上,烙下专属他的印记。 最后,他紧紧搂着她,「还老吗?」 南焉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我什么时候说你老了,明明是你自己说的。」 「那你一直看那臭小子,不看我。」他说得还很委屈。 「我哪有……」 在他强烈的视线注视下,南焉哑然,最终只能妥协了,攀上他的脖子,主动吻了吻他的唇,「那些都是风景过客,饱饱眼福,我还是爱你的。」 瞧瞧,这是什么渣女语录。 宴景禹眼眸一沉,稍稍思忖了下,「可能是我刚刚还是不够卖力,再来一次。」 南焉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你还有力气?」 「有,一天一夜我都可以。」 「我不可以!」 后面在她各种求饶的哭声中,他都没有停下来,让南焉深刻的领会到了『看帅哥』的『绝望』后果。 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还是不能作,容易把自己作死。 第234章 大结局(三) 进入五月初夏,星城的气温逐渐升高。 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怎么回事,南焉这几天总觉得很累,还嗜睡。 起初南焉以为是季节转换,有点小感冒的缘故,也没吃药,觉得扛过去就好了,甚至都不敢让宴景禹知道,生怕他会小题大做。 但快半个月过去了,她开始闻不得半点刺鼻的腥味。 她忽然就意识到了什么,且发现月事是好像推迟了挺久。 但她又不太敢肯定,当即就外出去药店买了两三个试纸回来,结果试了两个都是两条槓。 第三个就没有必要测了,她有了。 在十一快六岁时,她又怀孕了。 不过还是得去医院确查一下才行。 当天晚上,宴景禹回来,就看她在沙发上发呆,神色恹恹的,有点提不起劲来一样。 他脱下外套,拧眉走过去,「怎么了?不舒服?」 南焉抬眸看着他,嘆口气,「宴景禹,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嗯,你说。」 看她唉声嘆气,还这么严肃,宴景禹都被她弄得紧张了起来,下颌线崩得紧紧的,连唿吸声都不自觉放轻了许多,目光灼灼的望着她,一瞬不瞬。 南焉被他的反应弄得有点想笑,不知道的以为天要榻了呢。 但她还是没笑,就想逗逗他,故意道,「是一件大事,关于我,也关于你的,你……心里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那一刻,宴景禹只觉得自己的唿吸都好像停了下来,凉唇也抿成了一条线。 「就是……我明天可能得去一趟医院才行,你要是有空,就陪我去一下……」 宴景禹闻言,心瞬间提了起来,忽然抓住她的手,特别紧张担忧的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我前几天就觉得你有点不对劲,问你,你总说没事。」 「到底哪里不舒服?我们现在就去医院,走……」 「不是,你先听我说。」 见他这么着急,肯定是当真了,南焉也不忍心他着急上火,连忙拉着他安抚,「你先看这个。」 说着,她把两个试纸拿出来,摆在他的面前,「这个东西,你认识吗?」 宴景禹一愣,拧了下眉,「试纸。」 知道是试纸,但是不知道这是试什么的。 南焉以为自己好歹也怀孕过一次,这玩意他也算有经验了,总好过她这个失忆了的人吧。 她细细端详着他的表情,见他眉头紧锁着,没有表现出半点高兴的意思出来,又不得不补充道,「就是你想的那样,没有错,你……怎么这个表情啊,不高兴吗?」 「什……什么意思?」 宴景禹茫然的抬眸。 这回轮到南焉傻眼了,「不是,你……不是认识这个东西吗?」 「试纸。」 「对啊。」 「试什么的?」 南焉:「……」 她瞬间无语了,很想问,我特么上回怀孕,你到底参与了什么,就踏马播了个种进去? 见她表情冷了下来,宴景禹更茫然了,他说错了? 「怎么了?」 没怎么,就突然有种想打人的冲动。 看他眼眸里难得有一丝清澈的愚蠢在里头,她到底还是把这口气给咽下去了。 往事不可追,也不可计较,还是得往前看,不然气死的只有自己。 「这是怀孕试纸。」她说,「两条槓代表怀孕。」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55页 宴景禹一震,诧异的睁大了眼眸,「也就是说,你……现在……怀……怀孕了?」 看他明显变得惊讶了起来,南焉这才心满意足的点起了头,「所以,我刚刚才说,要去医院看才行。」 话音刚落,就被他用力扯进了怀里,被他紧紧拥着。 南焉只觉得骨头都要被他揉碎了一样。 「你轻点,我有点喘不上气了。」她连忙拍了拍他的肩膀。 宴景禹松得很快,满眼的看着她,「没事吧?」 南焉摇头,笑着问,「你这么高兴?」 「当然高兴。」他说得理所当然,搂着她的肩膀,心疼的看着她,「就是要辛苦你了。」 她怀十一时,他没能时刻陪在她身边,还错过了十一很多重要的时刻,他都觉得很惋惜,而现在这个机会能再次来到,他当然高兴。 孩子这个事情他其实也想过,但南焉现在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復好,他不敢真的让她怀。 高兴过后,他又想起她的身体状况,又有些自责了起来。 顺便在脑海里想了下,是哪一次没有套来着。 好想是上个月在房间沙发上,没来得及,还有一次是早上浴室。 他揉了揉眉心,却没想到就这两次,居然中了。 「没关系,明天上午先去医院看看再说吧。」 知道怀孕后,她心里其实高兴多过惆怅的。 高兴是因为,她肚子里又重新孕育了一个全新的生命,一个代表她全新开始的生命,也让十一以后不会那么孤单了。 惆怅是因为,她其实还没做好迎接新生命的准备。 毕竟现在从她醒来到现在也才一年左右的时间而已。 不过,这小生命来都来了,她也不可能将其打掉的。 第二天上午,南焉吃过早餐后,就在宴景禹的陪伴下去了医院的妇产科,做了彩超,然后就得到了医生给的准确回復。 怀孕四周+了,而且还是双胞胎。 宴景禹和南焉都震惊了。 双胞胎!!! 在他们懵圈的过程中,医生又要求补了几项孕期的检查项目,出医院后,医生还贴心的嘱咐了几件孕期要注意的事情。 回到家后,宴景禹连忙嘱咐了两位保姆阿姨,告诉她们,这段时间她的饮食上要注意哪些东西,不能吃的东西。 知道南焉怀孕了,两位保姆阿姨都高兴得祝贺了起来,连忙商量着弄了一个十天的营养餐菜谱。 两个阿姨,一人一套,就相当于是她能二十天能吃到不重样的菜。 宴景禹很满意,当即很阔气的给了一人一万元的红包。 把两位保姆阿姨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一句一句的祝贺吉祥话往外蹦。 十一放学回来后,宴景禹在路上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把他高兴得不行,一下车就往屋子里跑。 甩下书包,直槓槓的就想往南焉怀里沖,但勐地想起宴景禹的话,又及时剎住了车。 「妈咪。」 南焉连忙扶住他,「放学啦,跑慢点,摔着了怎么办?」 「好哒。」十一笑眯眯点头,小手去摸她平坦的腹部,「妈咪,爸爸说,你肚子里面又有小宝贝了,是真的吗?」 「真的啊。」 她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我们十一马上就要成为哥哥了。」 「那小宝贝会在妈咪肚子里慢慢长大吗?」 「会的啊,等再过些日子,妈咪的肚子就会越来越大的。」 「那妈咪肚子里的宝贝是弟弟还是妹妹?」 「还不知道呢。里面有两个小宝贝呢,有可能都是妹妹,也有可能都是弟弟,还有可能弟弟妹妹都有,那十一是喜欢弟弟还是喜欢妹妹?」 「都喜欢,只要是妈咪生的,十一都喜欢,十一也会保护他们的。」 小傢伙的小手在她肚子上揉了揉,又问道,「那妈咪希望是弟弟还是妹妹啊?」 南焉认真思索了下,「也都喜欢,弟弟妹妹都可以,我也相信我家十一这个小勇士……哦,不应该说是大勇士,会保护好自己的弟弟妹妹的。」 怀孕这件事情,她是三天后的周末,带十一回老宅看望老爷子和闵慧时,告诉他们的。 当时客厅里一片寂静,老爷子和闵慧都傻眼了。 「怀……怀孕了?」 老爷子不敢置信的反问。 闵慧接话,「还……还是双胞胎?」 宴景禹点头,「嗯,前两天去医院检查了,到今天刚好是一个月。」 「哎哟,这是好事啊,我们宴家这会又要热闹了。」闵慧高兴的拍手,「焉焉,你最近感觉怎么样?有害喜的反应了吗?身体怎么样?」 「有一点了,闻不得腥味和花生油味。」 「这样啊,你我等会去吩咐一下厨房,让他们避讳一下。」闵慧问,「那你有想吃的东西吗?菜或者小吃甜品零食之类的。」 南焉想了想,可能是害喜的缘故,她现在也没有特别强烈的食慾。 便摇了摇头,「还好,平时吃得也挺好的,就和平时一样就挺好的。」 「我们宴家最近也是喜事连连,好事,好事。」老爷子笑着点头,嘱咐宴景禹,「景禹,现在你的任务就是要照顾好南焉,十一你们要是顾不过来,就把他送回来。」 「不用,十一我们顾得来,以后还是每个周末回来玩两天就好了。」宴景禹说。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56页 这和以前不同了,以前他们可以随时随地把十一放到老宅,但现在不一样。 南焉肚子里有了一个,如果这个时候把十一放到老宅,反而会让心思本就敏感的十一觉得他们这是因为肚子里的弟弟妹妹,而对他的爱变少了。 南焉自然也不会愿意的。 所以此时听宴景禹这样说,她也松了口气,笑着道,「就是因为怀孕了,所以更要把十一带在身边才行。」 让他知道,即便有了弟弟妹妹,爸爸妈妈对他的爱也不会减少半分。 「还有,爷爷,你们以后也别当着十一的面说些不该说的话,他心思细腻敏感,容易受伤。」宴景禹嘱咐道,「玩笑也不能开。」 老爷子瞪了他一眼,「我活了这么久,这么简单的道理,还需要你来告诉我吗?」 客厅里顿时是一片欢声笑语。 第二天,南焉又带着十一去了疗养院看望邱婷。 知道他们要来,沈浩森正好也在,今天正好也是有事想和南焉谈的。 邱婷的身体经过在疗养院两个月的休养,明显要好了很多,精神气都抖擞了些。 「明月,爸和妈现在都老了,身体也大不如前了,沈氏集团虽然不如宴氏集团的规模,但在国际上也有点知名度,公司也成立了几十年了,是我一生的心血都在里头了。」 沈浩森是真的老了很多,头上已经找不到半根黑头髮了,全白了。 他说得苦口婆心,「原本我还在想,等我以后不在了,这公司到底该怎么办,也没个能继承的人,还好,你回来了。」 半个月前,南焉重新上回了沈家的户口,名字还是以前的。 沈明月。 沈家人现在喜欢叫她明月,其余认识她的,还是习惯叫她南焉。 南焉听到这里,瞬间就听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了。 沈浩森想退休了,想让她继承公司。 恰巧她以前也是混迹时尚圈的知名摄影师,虽然现在失忆了,但这这段时间,她已经在重温摄影知识了,且从事摄影那么多年,有些习惯已经形成了肢体记忆。 只要拿起相机就会有感觉。 虽然她现在退圈多年,但圈内认识她的人也还是不少的。 现在她又是沈家人,继承沈氏集团也是情有可原的。 但是…… 她没有管理过公司,何况还是这么大的一家国际公司,她并不认为自己能管理得好,还有公司的人会服她。 这都属于空降了,公司里最忌讳的就是空降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现在怀孕了。 怀胎十月,母乳餵养至少八个月,或许因为身体缘故,他们可能不会让她那么快去工作,至少都要恢復一年才行。 「我知道您的意思。」南焉想了想道,「但我并没有管理过公司,很多东西都不了解……」 「这个没事,我会等你能够全权接管了公司再正式退休下来,你可以先进公司学习着,我会找人带你,主要是现在有些事情是真的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沈浩森嘆气。 一旁的邱婷怕她还推脱,也在帮忙劝说,「你爸的身体状况也不如以前了,精力有限,再过几年,他就要七十了,一天福都没想过。公司里有好几个别有用心的老狐狸,你爸是担心,万一以后……有点什么事,他都鞭长莫及了,现在总要先打算起来才行。」 南焉哑然,思量了会道,「我怀孕了,一个月了,双胞胎。」 沈浩森和邱婷睁大了眼睛。 「这……这是好事啊,双胞胎,好啊,好啊。」沈浩森激动的搓手。 「什么时候发现的?」邱婷惊喜的笑着问。 「就前几天的事。」 「挺好,挺好。」沈浩森重复点头,「那你现在还是好好养胎,身体重要,为了你,为了我那两个没出生的怪外孙,我觉得我可以再坚持坚持。」 南焉忍不住想笑,「这样吧,我可以先去公司熟悉熟悉流程……」 「那不行,女人怀孕前面三个月是最重要的,你爸说得对,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自己的身体,而且,你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听景禹说,你体质本来就要弱一些,这不得好好养着才行。」 邱婷直接出声打断,非常决绝,不带半点商量的余地。 「你爸现在人老是老了点,但是,他再支撑个两三年还是不成问题的。」 南焉:「……」 您前面可不是这样说的。 沈浩森直起腰,也没之前憔悴和沧桑了,瞬间就精神了起来,「你妈说得对。而且,还有景禹呢,我有搞不定的事情,直接找景禹就好了,他也能为我分担不少,你现在好好养着,身体要紧,其他都是次要的。」 南焉:「……」 您俩唱双簧呢,这卦变的,她都有点跟不上了呢。 第235章 大结局(四) 因为怀孕,南焉成了宴家和沈家捧在手里怕掉了的家宝。 尤其是前三个月,细心到她都快差点以为自己是什么易碎的陶瓷娃娃了,闵慧更是三天两头的往庄园这边跑。 宴景禹也在努力花更多的时间来陪她。 南焉嗜睡,早上压根起不来,而且孕吐到第二个月的时候就加重了。 人家怀孕都是增重,南焉在这两个月里,反而还轻了三斤多,人本来就瘦,现在更显瘦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57页 在他们的眼里,现在随便来一阵风都能把她轻易吹倒的感觉。 也就她自己不这么认为。 但吃什么就吐什么,还是蛮难受的。 庄园的两位保姆都有特意给她安排饮食,和宴景禹、十一的餐食是分开的。 一天大概要吃四五顿左右,每顿的量本来就不多,还要吃一小半,吐一大半出来。 这事不仅宴景禹苦恼,闵慧和沈家夫妇更愁,可孕吐是怀孕的必经之事,也没有办法,还不能吃药治疗。 邱婷为了照顾她,还直接从疗养院暂时出来了,和闵慧一样,三天两头的往庄园这边跑。 南焉看她们俩跑的辛苦,庄园也大,空房间更是数不胜数,就干脆让她们在这里暂时住下来好了,白天宴景禹和十一不在的时候,还能和她一块聊聊天。 闵慧和邱婷闻言,自然是满心欢喜的答应了。 而沈浩森其实也想和女儿一块住,但南焉没提,他也没好意思说。 沈氏集团进来的事情比较多,到底是年纪大了,确实是有点力不从心了,所以董事会的人就有了蠢蠢欲动的想法。 一是知道沈氏找回了亲生女儿,而且还和宴家联姻了。 但正巧他女儿这会怀孕了,进不了公司,他们就怕沈明月会被塞进公司来,然后接管公司的事物。 可他们还是想得太美了。 也不知道是沈浩森真的太信任宴景禹这个女婿的为人了,还是因为宴景禹家里财大气粗,觉得根本不会觊觎他们沈氏的缘故。 既然在他有心无力之事,直接让和宴景禹平时在工作上形影不离,甚至可以代表他的特助靳梁入驻了公司,担任了总务监制一职。 听着职位好像不太高,但这事宣布后的几天里,靳梁处理事物的手段和权利,完全像是公司的副总裁了。 而公司总裁一职是空缺的。 这期间,宴景禹还出入过公司两三回,虽然没有去开会,但沈浩森让人收拾出来了一间总裁办公室,宴景禹来的那几次都是去的那里面。 让所有人惊掉了下巴,纷纷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但宴景禹似乎没有给他们惊讶的意思,直接出手快准狠的让靳梁来了一招杀鸡儆猴,专门治那几个心思不干净,别有用心的人。 瞬间让那些人压住了心思。 其实不论是沈浩森还是宴景禹都知道,他们都只是暂时选择不顶风作案而已。 在他们眼里,没有继承人的沈氏集团就是一块砧板上的肉,谁会不惦记这么一块上好又肥的肉呢。 只要沈浩森以后没了管理的能力,或者死了,沈氏集团改名换姓是迟早的事情。 但沈明月被找回来,宴景禹的插手,让这事变得微妙了起来,可那些人又哪里捨得就这样放下这块肉呢,肯定想死咬着不撒手了。 六月,是宴景珩和宋允儿的婚礼。 他们两人是一场中西结合的婚礼,特殊的是,在宋家举行了中式的拜天地的仪式,随后又在酒店举行了盛世婚礼。 宴景珩的朋友不少,一共有六位伴郎,宋允儿作为娱乐圈内人,朋友自然也不少,也找来了六位。 其中就有言轻和李心溪。 言轻前几天还在嘆气说,「我当这么多回伴娘,会不会只有伴娘的命,这辈子都当不了新娘了啊?」 宋允儿当时还安慰,「说什么丧气话,伴郎团里,有好几个上好的单身男青年,等婚礼结束后,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要是牵线成功了,我要坐主桌。」 和南焉当初结婚时差不多的流程,但很多细节方面是不同的。 比如台上多了一个伴娘和伴郎之间的游戏,还闹了不少笑话,把下面的宾客笑得不行。 十一没和闵慧还有邱婷坐在一起,基本没怎么让他们两个操心。 宴景禹坐在她身边,贴心的为她夹菜剥虾。 「怎么样?还有想吐的感觉吗?」 南焉看着桌上的大肘子,是觉得有点腻,但也没有想吐的感觉,轻轻摇了摇头,「那个白灼虾挺好吃的,你再给我夹两个。」 「好。」 宴景禹在旁边任劳任怨,等剥完虾,他又问,「还想吃什么?」 南焉摇了摇头,低头默默喝着碗里的海参汤,喝完后,雪蛤莲子白果粥也上来了,每人一盅,南焉还蛮喜欢这个味道的。 宴景禹的没有动,见她爱吃,就把自己那份给她了。 她也只吃了几口,就不要了。 基本上大部分的菜上来她都尝了一下,吃不完的就给宴景禹了。 宴景禹在旁边吃她剩下的,也没有任何怨言。 这一点旁边不少宾客都看在眼里,觉得稀奇得很,宴家这位掌门人真的是夫纲不振啊,没想到在家里这么卑微。 地位不行啊。 南焉感受到了搂席的快乐,要不是肚子容不下那么多东西,她真的想敞开了肚皮吃。 奈何,小孕妇不能这样做啊。 毕竟吐起来,是真的挺要命的。 宴景珩和宋允儿敬酒时,南焉捧起了果汁,笑眯眯的看着他们两个,「恭喜二位喜结连理,要幸福啊,祝你们俩早生贵子,白头偕老。」 「谢谢嫂子。」 宴景珩笑着和她碰了下杯,然后看向宴景禹,「今天人多,你照看好嫂子!」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58页 说完,就拉着宋允儿去敬别人了。 莫名其妙被说教了的宴景禹:「……」 他无语的横了眼宴景珩的背影,这是想教他做事?怕是分不清大小王了哦! 欠教训。 星城的夏天很热,南焉几乎不怎么出门,即便到了晚上,外边的风都是热的,简直待不了一点。 三个月后,南焉孕吐的情况好转了很多,也容易饿了,食慾变好了,但依旧嗜睡,每天断断续续的,要睡十个小时左右,而饭也要吃五六顿。 到五个月的时候,南焉的体重长了七斤多左右。 这给两位保姆和闵慧以及邱婷自豪的,每天都喜笑颜开,就按照这个菜谱做给她吃。 因为是双身子,越到后期,肚子就越大,南焉渐渐的开始腰疼,吃得也就多起来了。 宴景禹特意给她找了个按摩师,每天下午两点过来给她按摩两个小时,晚上他回来也会给她按一按。 他看着她这越来越笨重的身体,也是十分心疼。 「宴景禹,感受到了吗?胎动。」 南焉穿着肥大的睡衣,看着正在蠕动不停的肚子,笑着道。 宴景禹笑了下,轻轻拍了下胎动的地方,「你们两个老实点,妈妈本来就很累了,你们还不消停,看你们出来我怎么收拾你么,不听话的很。」 胎动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停下,反而越动越厉害。 宴景禹笑意收敛,担忧的皱起了眉头,「疼不疼?」 「不疼。」南焉摇头,「你说他俩是不是在里面打架啊?动这么厉害。」 「有可能。」宴景禹将耳朵贴在她圆鼓鼓的肚子上,「说不定在里面耍猴呢。」 南焉忍不住笑,轻嗔了他们一眼,「说起来,他们的名字,你有想好吗?」 「这事都不用我们操心,老爷子这几天已经翻上中华字典和各类古诗词了,还和你爸这几天商量着呢。」 「啊,还有这事啊,他们打算取男孩名还是女孩名啊?」 「说是取两个男孩名,两个女孩名,等孩子出来,都可以用。」 「那挺好的。我觉得这俩闹腾得那么厉害,说不定都是男孩子。」 「想要女儿。」宴景禹很真切的看着她的肚子,「给你爸我争口气啊,必须得是女儿啊。」 南焉又笑了起来,打趣了他几句。 不过,这两个孩子好像是真的很皮,尤其是到了孕晚期,胎动的次数越来越多,而且动的幅度还很大。 但因为月份越大,她肚子也就越大,别说弯腰了,有时候半夜在床上想翻个身都得靠宴景禹帮忙才行。 正月十五元宵节那天,南焉和宴景禹刚从沈家回到庄园。 南焉洗了个澡,衣服都还没穿上,就『噗』了一声,立马不对劲起来了。 羊水破了。 把她吓了一跳,慌忙喊宴景禹。 她喊得太大声了,还带着颤抖厉色的尾音,原本还在和十一在床上下棋的宴景禹,连鞋都没穿,迅速冲进了浴室。 「怎么了?」 「羊……羊水破了。」 「什么?!」 宴景禹闻言,比她还慌,「不是……预产期不是还有……六天吗?怎么……」 「你先别管那么多,帮我把衣服穿上先。」南焉站在那动都不敢动一下,急忙催促道。 宴景禹这才把门带上,把跟上来要看南焉的十一关在了外面,手忙脚乱的给她穿衣服,然后将她打横抱起往楼下走。 十一跟在他们身后,有些不知所措的害怕,带着哭腔道,「妈咪,你……你怎么了?」 「十一别怕,妈咪没事,是弟弟妹妹要出来了,所以现在妈咪要去医院,你在家里等着好吗?」十一搂着宴景禹的脖子,尽量用平缓的声音安抚他。 「弟弟妹妹要出来了?」 十一茫然了下,当即道,「不要,我要和妈咪一起,我也要去医院等着弟弟妹妹出来。」 宴景禹说,「好,等会爸爸带你一块去。你先去把保姆阿姨叫起来好不好?就说你妈咪要生了,现在赶紧把先前准备的产包拿着去医院。」 下了楼,他径直去了车库。 很快,就到了医院,南焉直接被推进了观察室做检查。 在路上时,她就已经喊疼了,宫口已经开了。 抽血的检查都还没来得及做,南焉已经在情不自禁的用力了,医生发现孩子的头都快出来了,连忙将她推进了产房。 宴景禹抱着十一在外面等,南焉进去了四十多分钟后,沈浩森和邱婷,以及闵慧也闻讯赶来了。 是庄园的保姆给他们打来的电话。 「怎么样?焉焉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进去多久了?医生有说什么吗?」沈浩森慌得不行,抓着宴景禹就问,「不会有生命危险什么的吧?十一还在这里呢,别瞎说。」 邱婷也是生过孩子的,虽然心里有点担心,但还是比沈浩森要淡定得多。 她拍了下沈浩森的手臂,「你别自己吓自己不成,还要去吓景禹,明月不会有事的,羊水破了,只要开始痛了,就生的快。」 闵慧附和了两声,就去看十一了。 十一这会窝在宴景禹的怀里,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服,脸贴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爸爸带来的安全感。 宴景禹拍着他的背,就这样无声的安抚着他那刻不安和忐忑的心。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59页 一个多小时候,产房的门开了,医生从里面走出来,两个护士,手里各抱了个婴儿。 「沈明月的家属。」 众人见状闻言,一蜂窝的拥了上去,宴景禹手里还抱着十一,率先道,「我是,我是她老公,她怎么样?」 「产妇状况挺好的,只不过现在累虚脱了,要缓一缓才会出来。龙凤胎,大的是女孩,十一点过五分出生的,2.5千克,小的是男孩,十一点过九分出生的,2.8千克。」 「你们可以先带着孩子去病房,留一个人在这里等着产妇就行了。」 众人闻言,心里松了一口气,面上的担忧都转变成了安心和高兴。 宴景禹也腾不开手去抱那两个小傢伙,就让闵慧和邱婷一人抱了一个过来。 他们都没有要走的意思,闵慧看着怀里的小姑娘,又看了眼邱婷怀里的男孩,忍不住夸道,「哎哟,粉粉嫩嫩的,多可爱啊,还是个大眼睛呢。」 「瞧瞧,真好看。」邱婷笑着点头,「十一,看到没有,这就是你的弟弟妹妹了。」 十一看到这两个粉嫩嫩的小孩,也有些诧异,「这是……妈咪给我生的弟弟妹妹吗?」 沈浩森笑呵呵的说,「是啊,这个是妹妹,这个是弟弟。」 「爸爸,弟弟和妹妹好新啊。」 宴景禹揉了揉他脑袋,将他放下来,「你这词用的。要不要抱一抱?」 十一眨着眼,「可以吗?」 邱婷,「当然可以,你来抱抱弟弟,让爸爸抱抱妹妹,你俩换着抱一会。」 宴景禹没抱过这么小的孩子,那两个孩子看着软软嫩嫩的,在闵慧把女儿递过来时,他直接降在了原地,完全不敢动。 太软了,感觉稍稍一用力,就会捏碎似的。 十一这边抱着的时候,邱婷在旁边拖着,也没有完全放手。 他觉得很新奇,「哇,真好,我也有点弟弟妹妹了。爸爸,你快点给我也抱抱妹妹。」 父子俩又换着抱了下,宴景禹还是那个姿势。 闵慧忍不住打趣,「瞧你硬的,抱个孩子哪有你这样的。」 邱婷和沈浩森跟着笑了起来。 很快,南焉被推了出来,宴景禹和十一连忙把两个孩子还给了他们,冲到南焉面前。 「老婆,辛苦了。」 「妈咪,辛苦了。」 两道声音叠着起伏,落在南焉的耳朵里,她侧眸笑了笑,「你们看了孩子了吗?」 宴景禹点头。 十一脆生生说,「看啦,弟弟妹妹很可爱哦。」 沈浩森夫妇俩也凑了过来,「明月,辛苦了,辛苦了。」 邱婷看着她头髮沾在了额头上,脸上有些惨白,心疼的红了眼。 宴景禹垂头吻了吻她的脸颊,轻轻摸着她的额头,「老婆,我爱你,这辈子,最爱你,也谢谢你。」 南焉看着他,又看着自己的亲生父母,在看着自己的三个孩子。 她觉得,真的很幸福。 而她这种幸福,也会想细水长流一样,慢慢淌进未来的的岁月里。 她是不幸的,可同样也是幸运的。 人生可能并不完美,她不会去否认过往自己绝望而又难过的每一时刻,但也会把这种时刻作为前进的动力,让自己越过越好。 * 双胞胎的名字老爷子和沈浩森早在南焉怀孕时就已经商量好了的。 不论是两个男孩还是两个女孩,必须有一个要姓沈,本来宴老爷子是不乐意的,但想着沈家这么个情况,最终还是大度的同意了。 所以龙凤胎里,大的女儿姓宴,小儿子姓沈。 宴老爷子因为这三个小重孙,别提多骄傲了,因为有两个孙子的缘故,他对重孙女格外的疼爱。 用闵慧的话来说,就是偏心眼子。 偏偏宴景禹也是个女儿奴,导致他女儿完全变成了一个男孩子的性格,风风火火的 相比之下,男孩子要文静得多,但都同样的黏十一。 尤其是妹妹,黏得不行,有时候十一都烦得不行。 因为姐弟俩颜值逆天,在学校里有不少仰慕者,但因为不同的姓氏,刚上高中时,姐弟俩关系好,经常打打闹闹,还被传早恋的问题,被叫了家长。 南焉很无语,当场就翻脸把老师骂了一顿。 宴家和沈家因为这俩孩子,鸡毛蒜皮的事不少,让南焉和宴景禹苦恼得不行,还要担心十一在谈恋爱的问题。 操碎了心。 (完)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