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阳正暖》 第1页 《夏阳正暖》作者：姜蓝【完结+番外】 简介： 夏泽攻，程司文受，站错攻受我面壁。 接近你的一种方式。 程司文：夏泽，去医院。 夏泽：不去。 程司文：去医院。 夏泽：不去。 程司文：你到底去不去。 夏泽：不去，你听不懂人话？滚。 程司文慢悠悠地躺在地毯上：我滚了，我滚了，我真的滚了哦。 夏泽：……这不应该是我的强项吗。 程司文：学以致用。 第一章 已经入秋，天气很凉了，时不时又吹来一阵风，特别冷，程司文忍不住紧了紧身上的外套。 助理拿来一杯热水递过来，脸上也没什么表情。程司文道谢之后接过，视线划过窗外的黄树叶子，零星的风吹过，树叶倏然一阵下落，他皱眉摸摸头髮，耳边传来导演的声音「司文，准备好了没有，下场戏是你的，别耽误时间。」 程司文慌忙把茶杯递迴助理手里，高声应了句「准备好了，导演。」 也顾不得想七想八的了，他半蹲在地上拿着羽毛球拍背台词，脑子中有些乱，又幸好台词不多，没那么难搞。 他一直都记忆力差，要不然也不会考不上学校，选择了艺术生这个行列，他哥成绩好，为家争光出国留学去了。爸妈自然就对程司文宽松了许多，一条路就走到了现在，运气不错，公司对他挺好，第一次出来就让他做了个男二。 其实居然有点儿双男主的意思。 虽然剧本不怎么样。 【「教练，风扬说他不想打羽毛球了，你能不能，帮忙劝劝他？」 凌澈看着闻成野的眼睛，紧张地说道，羽毛球拍在他手里晃了两下，最后又被握紧。 闻成野闻言，视线挪到他身上，沉声道「这是他自己的事情，选择也是他自己做的，我没有办法替他做决定，你要是真关心他，就想办法劝劝，找我有什么用？」 凌澈愣了一下，眼眶隐隐有些红了。 闻成野的手在背后轻轻拉着自己衣角，几次想要伸出安慰他，最后却还是收了回去。 「好了，我知道了，教练再见。」 过了大概几十秒的时间，凌澈弯腰鞠躬，转身快步离开练习室。】 「好，卡！」 导演喊了一声，他立马松了一口气，离开夏泽身边。 演一个性格懦弱而又温柔的人，对于他而言，实在是一个不小的折磨。 回到经纪人身旁后，他急忙问「这段演的怎么样，有没有以前那么僵硬了？」 他算是头一次上阵，前两天每天被导演训斥，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进组快半个月才习惯过来，却还是有些谨小慎微，拍完戏之后总要问一遍别人才放心。 经纪人姓王，程司文一般叫他王哥，他算是老牌了，什么都懂，对程司文也挺照顾。他听完程司文的话后笑了一下，夸奖道「不错，神态把握的挺好，把凌澈的欲语还休都演出来了。」 程司文听过后眯起眼睛笑，特别开心。 「程司文，过来！」 导演突然一声大吼，程司文容易受惊，浑身一个激灵，而后又匆匆赶到她身边。 「怎么了，导演？」 完了，王哥这是唬他呢吧。 「看看你演的这是什么？凌澈是想请闻成野帮忙，不是表白！你欲语还休个什么劲儿，啊！你演的是个男的，表白戏会拍，但是不是冲着闻成野，你能给我省点儿心不？啊？能不能？瞧着挺聪明一小伙子，演戏怎么总抓不到点子上？」 得，原来王哥没琢磨透戏。 程司文连连道歉，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虽然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是每次都能让他无地自容。何况夏泽居然在偷笑，他都看见了。 夏泽进入的时间要比程司文早的多，人长得也很帅，去年因为一部古装仙侠剧大火，继而成为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 进组这么长时间，他们也并未说过几句话，除了拍戏时戏中人的交流之外，基本上没有说过话，起初程司文以为他是一个很冷漠的人，后来发现他对导演和自己的经纪人助理撒娇之后才明白是自己猜错了。夏泽本人理应如同电视採访表现出来的那样，是一位幽默风趣的男人，只是同他不熟，才会冷冷淡淡。 不过这倒也没什么，倘若他真是一个自来熟的人，程司文反倒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一天的戏下来，把程司文累得不行，因为戏中还是七月的天气，所以不得不穿上短袖拍，有运动的时候还好说，没那么冷，戏一停就得赶紧披上外套，以防感冒拖延进度。 他在助理的陪同下走出片场，黑夜里聚集了一堆的粉丝在外边等着，都是夏泽的西兰花。 他粉丝的名字好笑的很，据说是因为有次他参加一个节目客串，主持人问他喜欢吃什么，他说他喜欢吃西兰花，粉丝计上心头，势要成为他心头好，才有了这么一个名头。 「我们绕过去吧。」 程司文一时心中烦躁，他可是一个粉丝都没有的。 助理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地拎着包拐到了另一条路上，程司文跟在她身后走，刚走两步路那边突然就炸开了锅。 「哥哥好！」 第2页 「哥哥辛苦了。」 「哥哥回去好好休息。」 一群妙龄女子叽叽喳喳，如同众鸟归巢。 程司文没来得及多看，就如同偷鸡摸狗之人一般隐在了另一条路上。 红与不红还是有很多区别的，王哥今日有事，提前走了，走之前特意跟他说让他走的时候不要跟夏泽撞到一起，以免落人口舌，传出不好的新闻。 这些程司文都明白，王哥不说他也会躲着的，不是一个级别的人就不能往一处凑，不然分分钟盖章抱大腿，不要脸。光是粉丝就能手撕了他，程司文本是一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 其实就算程司文什么也没做，网上对他也没有什么好的评论。 刚出道就能和夏泽搭戏，而且还是双男主。口水早就喷了个铺天盖地，被包养有之，富二代有之，潜规则有之，他早就从最开始的难以接受变为坦然应对了。 「好好休息，明天戏份比较多，王哥让我好好嘱咐你一番，我先走了。」 助理是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长得并不漂亮，程司文同她在一起相处了二十多天，她却连一个笑容都吝于给出。程司文也曾觉得奇怪，但是向来心大，奇怪着奇怪着也就习惯了。只要她做事伶俐，别的倒没什么好要求的。 回到屋子里躺在床上，他拿着一本书蒙着眼睛，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夏泽扮演闻成野时严厉的眼神，慢慢琢磨自己应该代入的角色行为。 一夜好梦。 为了避免跟夏泽撞到一块儿，程司文每次去的都比他早，夏泽的粉丝也曾见过他，现在网络发达，网上有他的照片，何况他是与她们老公搭戏的，自然深深地印在她们脑海里。 头一次见时，有一位大约二十岁的姑娘喊了程司文的名字，问他几岁，程司文怔了一下，把视线投向身边的王哥。 王哥推他一把，示意我回答。 他低声笑着道「九一年的，今年二十二了。」 她看程司文的表现，笑了起来。 「哥哥好，要好好跟夏泽拍戏啊。」 她旁边的人都看着他，他竟有些尴尬，便匆匆迈进了体育馆。 后来时间久了，就习惯了，偶尔被喊哥哥什么的，几乎已成常事，也曾拿到过她们为夏泽准备的小零食。不过她们始终是夏泽的粉丝，不是程司文的。 王哥常说程司文性格不错，到时候这部戏出来，观众们对他熟悉起来，就很难不吸粉了，现在的人都喜欢乖巧干净的男孩，更何况他又长得帅，应该前景不错。 程司文沖他笑，也不知说什么。 拍戏又进行了大概一个月，终于不用再穿夏天衣服，他不由松了一口气。 拍戏与观众看到的剧情并不一样，观众看到的东西都是幕后人员所做，剪辑而来，他们拍的时候，并不是按照剧情的进展。程司文在学校的时候学到不少东西，出来却没能带出来，都被导演骂习惯了。 「司文，过来，我跟你说说这一段戏。」 刚拍完一段，导演不是很满意，程司文这段时间表现已经渐渐变好，这种情况出现的机率不多。但是这场戏对感情的要求过高，他又没谈过恋爱，掌握不住基调，连他自己都觉得是在情理之中。 他走到导演跟前站好，乖乖巧巧做洗耳恭听状。 「夏泽，过来，帮司文过一下戏。」 他勐然抬头。 夏泽望过来。 他走过来了，走的很慢，程司文看着他，没有什么表情，这是他的习惯，面瘫脸，波浪心。 「夏泽，你看，这场戏要求的是闻成野跟凌娅表白，而凌澈又刚刚听到风杨说喜欢凌娅，所以他心里很复杂，思文好像把握不住这个度，你帮忙看看。」 导演姓李，是一位圈内比较出名的导演，已过中年，讲话中气十足，夏泽的成名戏似乎也是她导的。 夏泽同她熟，笑着点头答应，转而把目光投向了程司文。 程司文木然以对。 「谈过恋爱吗？」 程司文摇头。 「剧本看几遍了？」 「八遍。」 「哦，原来是这样，你得看十遍才行。」 程司文转头看向助理，准备问她要剧本过来再看两遍。 导演突然笑起来，她说「夏泽，司文老实，你别逗他，好好跟他讲讲，你不是还有活动要参加，得请假吗？早完事早收工。」 程司文木木地转回头，没说一句话。 逗他？逗他！逗他。 他没什么反应，夏泽也尴尬起来。过了一会儿夏泽清咳一声，慢慢地讲起来，从他饰演的角色闻成野开始，分析剧中每一个人应该有的心理反应，讲的很清楚，不愧是娱乐圈内打磨多年的人，程司文突然有些由衷佩服。 听完之后如同醍醐灌顶，之前的不满也慢慢消去。 他实在是一个记恩不记仇的人。 「谢谢夏哥。」 他照着平时片场的人问夏泽喊得名号向他道谢，夏泽摇摇头说不客气，退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 第二章 今天程司文只有一场戏跟夏泽拍，其他都是跟一位叫做林橙的女星拍，她演程司文姐姐，虽然他们已经搭戏这么长时间了，却还是不怎么熟，偶尔片场有人开玩笑的话一起笑笑，才可能有点儿接触，其他时间林橙好像都很忙，只是不知道在忙什么。 第3页 程司文也很忙，他忙着刷微博。 他们拍的这部剧是一本很多年前的言情作家的一本代表作，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既狗血又玛丽苏。 这便也是程司文说剧本不怎么样的原因。也不知道夏泽是怎么想的，现在正当红，资源也不差，各种gg邀约接连不断，却偏偏接了这么一部戏，起初的时候王哥跟程司文说像他这种情况可能是未成名之前便签约的了。 他欲再问详细点儿，王哥却瞥他一眼，说是要将他单恋的苗头扼杀在摇篮里，然后马不停蹄地走了。 程司文哑然无语，心道，您是怎么看出来我喜欢男人的？ 他饰演的男二名为凌澈，从小跟姐姐凌娅相依为命，凌娅大凌澈两岁，自从两人父母亡故之后又当爹又当妈地照顾自己幼小的弟弟，十几岁就不再上学外出打工。 凌澈成绩不好，但是体育细胞不错，在老师的建议下去学羽毛球，遇上二十多岁的教练闻成野。 闻成野其人，夏泽饰演，男主标配，又帅又严肃又有钱，做事一丝不苟，待人温柔有礼。 现下的人都喜欢波折的剧情，本来就苏的不行的言情小说又被编剧刷刷几笔，改成了苦情剧。 男三与程司文年龄相仿，听说是原创角色，带资进组，是凌澈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名叫郭阳，两人从小一块儿上学，一块儿学习打羽毛球，后来情窦初开，对一个不可能的人情根深种。整天在凌澈旁边唠叨，抱怨，凌澈心地善良，也就配合着安慰他。 当初看了剧本后程司文纠结了很长时间，总想不出来这么一出盪气迴肠的几角恋情要怎么安排才能弄出来一个大好结局，才能让观众接受，看到最后他方才恍然，结局是闻成野死了。 男主死了，正好男主的饰演者也是抗收视的大人物，这话题可是创造的好厉害。 凌澈并非一个多么出彩的角色，典型温柔有才而又坚持与苦难作斗争的男二号，每天就是拿着羽毛球打打打，练习起来似乎要拼了一条命。 程司文拿着羽毛球拍一边儿喝水一边琢磨，回过神来正好听到林橙的哭声，扭头看过去，却是正在拍戏。 【「成野，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肯答应我，我到底哪里配不上你，你是不是嫌弃我们家穷？你不是这样的人，我到底哪里不好，你告诉我，我改还不行吗？」 凌娅一只手拽着闻成野的胳膊，泪眼婆娑地望着他。 闻成野皱着眉头想把自己的胳膊抽出来，却又不敢太用力，像是在思考什么对策，过了半晌才回答说「对不起，凌娅，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凌娅勐然松开手后退几步，不敢相信地看着闻成野，精神上受到了巨大的打击，半晌才讷讷道「是谁啊？是孟瑶吗？」 孟瑶是郭阳也喜欢的女孩，是剧中凌澈的师妹。 闻成野复杂地看着她，没有说话，却像是默认。 「是，一定是，平时只有她跟你相处的时间最长，除了她我也想不到别人了，但是，闻成野，孟瑶喜欢我弟弟凌澈，难道看不出来吗？」 闻成野摇摇头，说「她不知道，也不会知道的。」 凌娅看着他深情的样子，扭头狂奔离开。】 程司文还未来得及收回视线，夏泽突然看了过来，他还沉浸在戏中，带着闻成野对孟瑶的深情，直愣愣地看着程司文。 程司文一口茶没喝好，差点儿呛到自己，赶紧麻利地把视线转移到别处，做神游太空状。 今天夏泽的戏最多，程司文本想拍完自己的后就直接离开，但是导演非要让他在这里观摩学习，他闲来无事，就拿出手机刷微博。 先搜一下自己的名字，往下划拉一段儿，东西都是几个小时之前的，很多都是在问「程司文到底是谁啊？」，「程司文的背景。」 都几个月了，还不消停。 粉丝停在二十万的地方没动静，他发一条微博也有人支持的，只是围观者较多，搞得他兴致缺缺。 点开热搜一看，熟悉的名字挂在第一位，后边儿写着一个大大的「热」字。 夏泽。 程司文望向夏泽的方向，那人在听导演讲戏，认真地侧着头，边听边不时提出自己的意见。 他便点进去刷了一阵儿。 原来是夏泽的新戏爆出来了，那这样上热搜也正常，里边大多是西兰花们卖安利放美图各种表白的，程司文还看到一条他黑子的微博。 「夏泽煳了哈哈哈，死文盲，演网剧，简直煳的不要不要的。」 煳了是什么意思这个他暂且不知，只是这死文盲他还是认识的，确实骂夏泽无误。程司文这个人容易手滑，要是不小心点赞什么的那铁定得玩完儿，于是他就退出微博，继续翻看剧本。 看了一阵子突然想起来夏泽说的那句剧本要看十遍，遂忍不住喉头一哽，暗自咒骂几句。 「司文，干嘛呢？」 饰演郭阳的同学是一位自来熟，长得很阳光，角色蛮讨巧的，他本名叫李星远，是一名富二代，整天闲的没事干就在剧组里晃悠，或是跟人说说话，或是帮着剧组打打杂，或是找导演说说戏。 不是个让人讨厌的富二代。 程司文抬起手里的剧本让他看「喏。」 他点点头，在他身边坐下，过了一会儿问「听说戏快拍完了，剧组要一起出去聚餐吃饭，你去吗？」 第4页 程司文摇头说不知道。 去，怎么不去，他演的是个重要的角色，不去不合规矩，但是他为什么要告诉李星远。王哥不在他身边，他总觉得瘆的慌，说话也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哥也老骂他没主见。 「哦，这样啊，那行，你先看着，我走啦。」 李星远笑了笑，又慢慢走远了。 程司文垂下头扒拉了两下头髮，过了两分钟后喊助理过来，他想走了，在这里挺没意思的。 助理正在打电话，听到他喊之后沖他摆了摆手，程司文安静下来，拿着剧本又瞪着眼睛看。 过了一会儿，她打完电话走过来，想了一会儿说「司文哥，老闆要见你，说是有事。」 程司文愣了一下，低声问「什么老闆？」 姑且不计较助理比自己大两岁还问他喊哥的事情了，他急急忙忙地问「小刘，老闆为什么要见我，有没有说什么别的事情？」 小刘尴尬地摇摇头，说「王哥吩咐的，让你回去后到老闆办公室，他在那儿等着你。」 程司文失神地点点头。 小刘似乎还想说点儿什么，程司文刚看过去，她又匆匆收回自己的视线，然后就麻利地收拾东西，程司文走到导演身边去道别，心里却有些窃喜。 他之所以能进入这家娱乐圈顶有名的公司，并且头一次就能顺利地当上男二，其实主要还是依靠着他哥的关系。 梦晟娱乐公司的老闆今年二十六岁，属于接管家族企业的类型，是程司文他哥的同学。 这年头学习表演的人太多了，最后能进入娱乐圈的只有一部分，能混出头的更是少之又少，若是没有这层关系，程司文他哥和他爸妈肯定不会让他学这个。 他毕业之后他哥就跟老闆联繫，然后他就顺利地签了一个还算可以的约，配了老牌经纪人王哥。只是为了避免口舌，自家哥和老闆都不让他把这件事说出去。 看小刘的表现，程司文觉得演的还梃像那回事儿的。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左右，车在梦晟娱乐的停车场停下，程司文深吸了一口气，走入电梯。 「小刘，你先在外面等着，我去看看老闆找我什么事。」 他慢吞吞地磨蹭到老闆办公室门口，回头木木地对小刘说话，小刘目含担忧地看着他，愣了一会儿才点点头。程司文却突然发现这个平时不怎么笑的人蛮可爱的。 轻轻打开门，一大盆绿色植物就直接入了他的眼睛。 办公室里除了老闆之外没别人，程司文冲到那植株面前好奇地摸了两下，一边摸一边问「启维哥，找我什么事儿啊？」 老闆郑启维先生在椅子上转了一个圈，慢悠悠道「没事儿就不能找你过来了吗？」 程司文抬头看他，咧嘴笑道「不是你说人多口杂要以防万一的吗？」 他这才坐直，严肃地问他「这部戏马上就拍完了，下一步你有什么打算吗？是继续拍戏还是参加综艺节目，算了，拍戏太累，还是参加综艺节目吧，吸粉比较快。」 程司文就猜他没打算问自己，听他说完，就走到他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抱着茶杯喝了一口茶。 老闆厌弃地看着他，说「我有洁癖。」 程司文没理他，放下茶杯问「什么综艺节目啊，我不参加恋爱类节目，太假太累了。」 老闆笑着说「不是恋爱类节目，是《正在进行时》，你听说过吧，这节目现在挺火的，正好要拍摄第二季了，我就投资替你弄了个名额。」 程司文一听投资这词脑袋都炸了，不能欠人太多，这样不太好。老闆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一样，接着说道「这是公司董事一致决定同意后才办的，如果你在这档节目中火了的话，一定会给公司带来更好的效益。」 程司文只好点点头，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就跟老闆说我饿了我得走了，老闆摆摆手靠在椅子上，似笑非笑显得特别可恶。 程司文走出门，边走边想，看来回家得好好搜搜《正在进行时》的攻略了，免得到时候出丑。 第三章 郑启维的效率果然很快，过了大概只三四天左右，网上便有营销号隐隐约约地爆出了消息。 内容基本上都差不多，大体就是说：新晋九零后男演员程司文将会加入卫林卫视引进的综艺节目《正在进行时》第二季，节目将于电视剧《羽毛》完成后进行拍摄。照目前的情况来看，程司文必定是梦晟娱乐正在热捧的对象，下面是程司文的照片，大家是否看好他的未来？ 爆出来的不多，也并未引起太大波澜，热评都是「长得还不错」，「十八线吧」，「这人是谁啊？」之类的消息，也没什么好看的。 程司文抱着翻了一会儿，又搜了一下林橙的名字。 他听说这一位大概也是要参加这个综艺节目的。具体情况他也不是很清楚，娱乐圈内里的龌龊事太多，很多东西王哥总是给他一句带过，说的不清不楚，他纵然好奇也没想开口问。只是想着反正以后要相处一段时间了，综艺节目跟拍电视剧不同，必须是要真实互动的，他需要多多了解一下对方的情况。 林橙今年大约是二十七岁，进入娱乐圈已经有五六年的时间，一直没有演过主角，但是因为出道时间挺长，粉丝也已经积累到了六百万。 第5页 她长得挺不错，是讨人喜欢的类型，程司文进入娱乐圈以前也不追星，对她不了解，翻了一圈之后除了对她的人气有大致了解之外也没别的作用。网上的评论都是虚的，那些在镜头前表现出来的性格不能信，他到底还是得自己琢磨。 距离《羽毛》杀青已经只剩两天的时间了，杀青之后会开一个小小的发布会，王哥说他跟夏泽说过让他在台上对程司文照顾一二，让他放下心。 王哥越是这样，程司文越是放不下心。生怕自己到时候跟夏泽搭的时候出现失误，被口水给淹死。 暂时没有戏拍，程司文拿着手机划拉了半晌，连王哥出现在自己身后都没发现。 「又刷微博呢？」 王哥问，手指头里夹着一张纸，脸上笑眯眯的。 程司文把手机收起来，尴尬地没有话说。 王哥之前跟他说过许多次让他不要老是刷微博，不要太过于关注虚拟网络中的事情和言论。他总是不听话，王哥肯定很生气。 「你胆子也太小了，我是你经纪人，又不是你爸。」 他在程司文身边坐下，又说「今天我是去跟《最美时尚》谈合同去了，已经谈好了，下一期的封面由你跟李星远拍，是双人封面，也还不错，一步一步往上走。」 听到李星远的名字，程司文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怎么隐隐觉得有要卖腐的倾向，他并不是很喜欢这个。 「哎。你放心吧，没那么严重，你俩都刚出道，不会靠这个卖腐的，对艺人形象不好。你先好好演戏拍综艺，别整天想些有的没的。」 程司文点点头，又拿出剧本看，觉得特别枯燥的。 「真喜欢刷微博就开个小号，你哥那么聪明，你怎么就这么笨？」 王哥突然又出声，把程司文吓的一惊。 程司文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然后立马就开了一个小号。 他的个人微博是公司帮忙开的，平时也不是他一个人在打理，并非是用他自己的手机号註册。他本想用自己手机号註册一个，但是又忽地想起来现今科技发达的程度，生怕别人就给他扒出来了。于是他软磨硬泡，用王哥的私人号开了一个微博，看着空白的小号，一不小心地乐的笑出了声。 王哥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站起身一脸嫌弃地离开了。 最后两天的戏都是补前边没拍好的戏，拍着比较容易。程司文也乐的，就顺便把夏泽将要拍的那本名为《神隐》的小说给下了下来慢慢看。 他觉得夏泽是个让人蛮喜欢的人，索性就想暗戳戳地当一个追星党。 小号微博关注第一个就是他，然后是他的全国后援会，影迷会，贴吧官博，西兰花乐园什么的，耿直的不能再耿直。他连他自己都没有关注。 他们拍的这部《羽毛》主要是打小清新小奋斗，里边主角除了拥抱之外没有其他更过分的戏份，正好也避免了尴尬。而配角却有吻戏，还有轻微的船戏，每次白天看他们尽职尽责地拍戏，程司文晚上做梦都会笑醒。 「司文，准备好了吗？等会儿发布会就开始了，到时候你作为重要角色要相对往中间站，这是你第一次在观众面前露面，一定要好好表现。」 王哥苦口婆心地教导他，小林帮他拉扯有些褶皱的西装。 他看着窗外的落叶，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没别的感觉，就是有些冷。 台上主持人正在说着台词，介绍这部剧的大体拍摄周期和大致剧情，讲完之后开始介绍主角上场。 程司文站直身体，抬起头来。 「好，下面来有请我们的主角们上场。」 台下有很多是夏泽的粉丝。 瞬间「啊啊啊啊」声一片。 程司文慢慢走上前，夏泽从另一边走到了他的身侧。他伸出胳膊示意程司文先走，程司文怔了一下，低声道谢。 程司文顿时很骄傲，他追的星可真是个礼貌的偶像。 站在台上，被各种各样审视的目光遍布全身上下，他一动不动地听主持人讲话，然后配角一一上场，台下再次熙熙攘攘起来。 夏泽突然凑到他耳边说了一句「别紧张。」 程司文并没有紧张，他只是不习惯。 他轻轻「嗯」了一声，动动脚步离夏泽远了一些。 这个时候他还没有意识到人们语言的传播强大性，并不知道自己的一个小动作会带来多大的反应。 发布会按照一般流程进行着，中间做了几个小游戏，就是照着剧中的某些情节在台上做示范。当夏泽从林橙背后抱住她时，程司文隐隐约约有种奇怪的感觉，却感知不出来是何感觉，总归觉得别扭的很，倒是跟台下的西兰花们想的一样了。程司文配合着主持人的话笑的很开心，夏泽的手在林橙腰间箍紧，就像演戏时一样说着台词。 台下粉丝一片心碎。 现在比较流行男男卖腐，程司文知道这个事情，却没想到主持人这么大胆，直接让夏泽对李星远做了类似的动作。 李星远的样子是属于阳光少年类的，而夏泽是温柔大男人，本来是很养眼的，结果两人的表情都微妙的要命。 大约夏泽是真的不喜欢。 发布会结束之后王哥匆匆赶来把程司文接走，他连招唿都没来得及跟别人打。 第6页 「手机给我。」 司机师傅正在开车，王哥坐在副驾驶位，程司文和小林坐在后排。 王哥突然出声，程司文抬头讶然地看着他，问「怎么了？」 「手机给我，我帮你把卡给拔了。」 王哥突然冷笑起来，骤然扭过头不再理他。 他这才意识到大概是网上出事了。 发布会现场除了粉丝之外还有各大媒体驻守着，他们的机器精准地捕捉到夏泽凑近跟程司文说话，而程司文却挪步躲到一边的样子。 海文娱乐：今日《羽毛》杀青举办粉丝见面会，各位主演却关系扑朔迷离。男主夏泽与男二程司文的种种表现让人生疑，小文想问，两位帅哥，你们到底在玩什么？ 青橙娱乐：电视剧发布会上新晋小生程思文对男神夏泽冷漠异常，究竟所为何事？今天就让我们来扒一扒那些年同在一个剧组却关系恶劣的明星…… 华沈娱乐：…… 程司文：…… 他看完新闻后懵了一会儿，然后又看了看评论，西兰花们已经开始攻击他了，她们说程司文刚出道就耍大牌冷漠脸不尊重前辈，说他不识好歹。 他冤啊。 怪不得王哥这么急着拉他走。程司文想着，要是他再在那儿待一会儿，说不定会被媒体围堵，粉丝围攻。 「之前我对你千叮咛万嘱咐让你小心行事，结果你还是整出来这么一出，你脑袋到底怎么长的？」 程司文撇撇嘴没说话，那他还想着，要是他真就在台上跟夏泽窃窃私语了，那媒体指不定还说我们两个关系亲密，非同一般呢，又是一通脑补报导。 「又不是什么大事，过两天就消停了，何必放在心上。」 程司文把手机收回去，弯着嘴角露出来一个笑容。《正在进行时》要还有两个星期才拍，然后这中间他就有足够的时间用来休息了，还能把《神隐》看完，想想就觉得很愉快。 王哥无言以对，不再说话。 一般来说媒体不会这么刻意地针对他一个刚出道的小明星，更何况有梦晟娱乐在那儿放着，怎么说也得给个面子。 既然没给梦晟娱乐面子，那肯定就是冲着梦晟娱乐去的，主要目的不在他，不过就是借他这件事而已。这些事情想起来很是费脑细胞，程司文便打开电脑放音乐舒缓心情。 虽然知道事实如此，却还是有些不爽。 不过这件事之后又有不少人认识他了，直接后果就是他的粉丝又涨了十万。 夏泽出道时间很长，但是红的时间不长，他粉丝多，黑子也多，各人有各人的说法。 粉丝忙着跟黑子吵架，没空理程司文，她们掐的风生水起，程司文看的热血澎湃。 距离那件事过去已经三天了，程司文的小号混了很长时间，也算是摸索着打入了西兰花内部，还有了几个西兰花好友，不过他同她们发誓要做简单舔屏党，绝不参与粉丝斗争中去。 围观也爽。 也算是慢慢知道夏泽的一些事情。 夏泽之前有一次参加一个综艺节目，其中有一个游戏是猜词语的，一个人站在一边，一个人站在另一边，一个人比划一个人猜。 夏泽当时是猜词的那个，他猜了一个词语叫乳臭未干。 但是当时是一个字一个字猜的，对方在表述「臭」的时候用榴槤做了示意，虽然最后这个词夏泽猜出来了，但是在说单字的时候他的发音是「chou」。 这件事也不知道怎么就外传出去，夏泽的黑称里变成了「文盲臭臭」，粉丝黑称「臭虫」。 她们撕到飞起，程司文正围观兴奋，王哥却突然打电话让他准备好去拍杂志封面，他只好恹恹放下手机。 心道，又要跟李星远见面了，两个人这后门走的可真是又巧又快。 第四章 王哥的车就在外边等着，天是越来越冷了，程司文吸了吸鼻子，打开车门坐上后座，问了一声「王哥，拍完杂志没安排了吧？」 王哥没说话，程司文皱着眉头又问了一句，王哥这才回头看他一眼。 「你还会关心这事情，我以为你根本不关心自己每天干什么呢？拍完杂志就安心在家里准备真人秀的事情。」 话落他看了司机一眼，又接着说「老闆说让你好好休息，真是承了一个好情。」 程司文听罢没说话，心道这也算是跟自己所预料的一样了。真人秀节目有时候比之拍电视剧要更累一点，他也不能什么都由着自己来，还要配合节目的要求，想来也是一个挺大的工程。 郑启维说这次真人秀之后，其他的事情就由程司文自己决定了，想拍电影还是想拍电视剧都随他。梦晟娱乐家大业大，养他一个倒是不在话下，不过公司里其他正当红的小生看他的眼神可就不好说了，程司文没有大智慧，小聪明却是有一点。若是一直在下层摸爬滚打，到时候真红了的话，还能捞一个脚踏实地，努力奋斗的名头。 只是这前两次的基础已经由别人打出来了，由不得他，也是没办法的事。 他在车上思来想去，没一会儿就到了地方，助理小林家中出了点儿事，今天就请假了，程司文只好自力更生地拿出口罩带上，顶着寒风出了车门。 王哥在前边带路，他在后边跟着。 这次杂志的拍摄很重要，《最美时尚》是国内着名的二线时尚杂志，这两年势头正勐，上封面对于很多明星都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第7页 王哥提前跟部分媒体打好了招唿，在门口等拍，程司文方一到前面，就有摄像机咔嚓把他照了进去。 现在的媒体跟明星经纪人的关系大都很好，王哥已经跟他们商量好，再进去之前拍一个抓拍，然后在拍完杂志之后再进行一个小小的採访，算是稍微扩展一下知名度。 程司文惯常不去思考这些，他走进摄影棚外边，正巧李星远刚换好衣服。看到他之后立刻凑过来打招唿，笑着说「真巧啊司文，第二次合作了。」 程司文笑起来，点点头回他「合作愉快。」 刚说完，王哥就走了过来，跟他说要去换衣服化妆准备拍摄了。王哥跟李星远见过几面，彼此也算是认识，就略微打了一个招唿，谁也没有巴结谁的意思。 李星远摆手同他告别，还充满活力地眨了眨眼睛。 程司文跟着王哥往化妆间里走，路上王哥问「你跟他很熟？」 程司文答道「也不是很熟，怎么了？」 「适当保持点儿距离，他是正李唱片公司的小公子，也是个大麻烦。」 程司文点点头，却也没有放在心上。 李星远的个性都写在脸上了，没什么好防备的，为人也不坏，既然是这么大的公司的公子，交朋友岂不是一件更好的事。 化完妆正准备去拍摄，王哥似乎想起来什么，又赶忙说了句「他的家境并未对外宣扬，只说是一个富二代，你不要说漏嘴了。」 程司文顿了一下脚步，又往前走去，他又不是什么嘴碎的人，用不着这么被交代吧。 「好，注意姿势，星远，往右边一点。」 摄影师程浩指着李星远，提醒他换换姿势。 程司文半靠在墙上，眼睛还闭着，没他什么事，他也懒得睁眼，脑子里想一些杂七杂八的事，尽量把程浩所说的放松和悠闲表现出来。 「ok。不错不错，就这样……」 程浩的声音欣喜起来，迅速抓拍了好几张。 之后，程浩又让他们两个靠在一起，表现出青春和阴郁两种不同的风格，然后又拍了一组性格互换的照片，忙活了好半天，才算是拍摄完毕。 拍杂志比拍戏要简单一点，面部表情比较重要，程浩对他们的表现算是满意，基本上没几句骂的，程司文松了一口气。 之前来拍摄的时候，王哥特意跟他说过程浩的资歷和脾气。 程浩今年三十六岁，黄金单身汉，是很多一线杂志的御用摄影师，获奖很多。就是脾气不太好，拍照的时候对艺人的要求很高，动不动就会张口骂人。不过他是个颜控，看到长得好看的就会把条件放松很多。 程司文觉得，这倒没什么用，娱乐圈能来拍杂志的，稀少有长得不好看的。 「司文，待会儿去哪儿啊？有什么安排没有？要不一块儿去吃个饭？」 他刚出门，李星远就从里边跑了过来，大声问道。 「我还有事，有空再约。」 跟媒体约好的採访在后台化妆间，时间很紧，他也不想跟李星远在这儿耗。 被拒绝了两次，李星远也不生气，只是看着他急着离开的身影喊了一声「好，以后再约。」 程司文突然就被他烦的有些头疼。 「听闻你接下来要参加综艺节目《正在进行时》，不知这件消息是否属实？」 海文娱乐的话筒举到程司文面前，语速极快地问道。 程司文看她一眼，照着王哥提前交代好的回答说「这件事是我的经纪人负责的，我并不是很清楚。」 「难道你身为一个艺人，对自己的工作一点都不关心吗？」 青橙娱乐的记者突然问了一句。 程司文突然笑起来，歪了歪头道「我的职责是拍戏，而其他的工作需要它岗位上的人来负责，各司其职，有什么不对吗？」 记者张了张嘴，还想反驳。华沈娱乐的记者就快速问「在《羽毛》的发布会现场，很多人都发现你与夏泽关系不好，请问你有什么需要澄清的吗？」 事情一旦牵扯到夏泽，就必然会受到很多的关注，众位记者的眼睛马上亮了起来。 「别人发现我与夏泽关系不好，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我们是一个剧组的，平时相处尚可，算是普通的朋友关系。」 程司文回答，直觉得脑仁疼，记者问的问题总是很刁钻，他不擅长这些。照他的预感，这採访出去以后，西兰花大概又要在背地里骂他倒贴了。 採访又进行了一会儿，记者问了他一些无关紧要的生活问题，都被他不咸不淡地答了过去。 王哥一直在旁边看着，也没有说什么，脸色淡淡的。 回到车上之后，程司文却有些担心，就问「王哥，我刚才表现的怎么样。」 王哥并未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却说了一句「看来以后我要重新思考一下你的包装问题了。」 程司文稍微反应了一下，便明白过来，问「以前打算怎么包装我？暖男吗？现在发现我其实有些不善言谈，表情过少，要包装成高冷了吗？」 王哥看他一眼，抬手拍了一下他的头，却没说话。 《正在进行时》是卫林电视台从国外引进的一个综艺节目，这个节目在国外的收视率很高，引进中国后立即受到了广大观众的喜爱，特别是青少年群体，占据了很大的比重。第一季结束后，卫林卫视对节目进行了简单的调整，不过整体而言并没有太大的变化，程司文打算找第一季的节目看着试试，看看有没有什么收穫。 第8页 他以前不太喜欢看电视，却多少了解一点，也看过一两期，但是这个节目似乎很费脑细胞，他居然难以凭藉那一两期搞明白具体应该怎么做。 后来上网又搜了很久，才大致明白一些。 《正在进行时》的名字取自于它的节目内容，不同于其他综艺节目做游戏和嘉宾互动等等情况，它主要是对常驻嘉宾进行各种精神上的折磨。当然，这只是程司文觉得的，其实节目内容本身还好，类似于角色扮演。 常驻嘉宾的主要工作就是在当期的节目中尽心尽力地扮演好自己被安排的那个角色，然后根据节目的要求和当期嘉宾一起进行各种挑战。 俗话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然而中国的工作当然不止于三百六十行。纵然只有三百六十行，也足够他们玩很多期了。因为不同的行业职位总会有他应有的生活环境，而在节目中，则全部都被安排到了一个大环境中，因此产生了很多的笑料，这也是节目受欢迎的一大原因。 但是最关键的不在这里，最关键的是，常驻嘉宾需要表现出那个角色的特徵，这对于程司文而言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整蛊，其实是大众收穫娱乐的一种常见方式，而最重要的，他们更乐于见平常高高在上的人被整蛊，而且乐于在蛛丝马迹中寻找明星们的真实性格，这让他们很有成就感。 程司文研究了好几天，又在网上百度了中国的各种行业，特别是独特的行业，以做好完全的准备，最后实在是累的不行。 他就登上自己的小号玩。 现在夏泽在做什么呢？ 他发了一条微博，过了一会儿网友「爱夏夏泽的乖乖」回復道：哥哥现在在拍gg，你最近去哪里了？ 程司文回：哦，谢谢你啊，拍什么gg？我最近现实中很忙。 他并无意隐藏自己是性别男的身份，粉丝圈虽有男的，但是不常露面，对于一群女生小粉丝而言，也算是比较稀缺，因此对程司文也照顾了一点儿。 他的网名叫「成就里弄的夏泽亲」，随手取的，加了夏泽的名字意为夏泽的粉丝，也没什么别的含义。 爱夏夏泽的乖乖：哦，这样啊。用不用我跟你讲一讲哥哥最近的行程？ 成就里弄的夏泽亲：私聊。 程司文也算是运气好，气场好，遇到了粉圈中软萌的只会安利的妹子，跟他讲了很多夏泽的事情。 说是前几天《神隐》开机了，但是夏泽在国外拍摄mv并没有过去。夏泽又接了一个gg，是一件运动品牌，名气很高，粉丝的腰包又要空了。夏泽快过生日了，还有两周要举办生日会。 程司文半靠在床头，想了半天不知道回什么，只好又回了一句谢谢。 只是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才几天而已。 第五章 屋子里暖气开的很足，窗帘没拉，外面远处隐隐约约有机器轰鸣的声音传来。程司文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半靠在沙发上看书，看着看着觉得困，脑袋一歪就歪在了沙发里。 眯了一会儿感觉不舒服，索性把鞋子脱了躺了上去，准备闭上眼睛睡个好觉。 他近来一直在补夏泽将要演的《神隐》的原着，每天晚上都熬到很晚，而自身的生物钟又让他起的很早，因此白天总困。 只能庆幸这并非是工作时期，要不然大大的黑眼圈必然要给他这个勉勉强强靠脸吃饭的人带来巨大的灾难。 刚睡了一会儿，还未来得及做上一个美梦，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动听的英文歌曲响个不停，程司文嘆了一口气。摸过手机接了电话。 「餵？司文，在干嘛呢？最近忙不忙？」 程司宇的声音从大洋彼岸传过来，竟出奇地让人怀念。 程司文坐直了身体。 「哥，好久没打电话了。」 程司文有些高兴地说道，顺手拿过遥控器开了电视。 他有一个不好的毛病，他总是喜欢在打电话的时候打开电视看电视，这样会影响一些听电话的质量，却让他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满足感。 那一边的程司宇显然也听到了电视的声音，他笑了两声说「你现在这么大的人了，这个毛病还不改，真不知道怎么养成的。」 程司文想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就没回答，问说「哥，很久没给我打电话了，怎么今天突然想起我了，是不是要回来了？」 程司宇两年前和的女朋友一起去出国留学，学习各种储备知识为未来做准备，父母整天想他想的厉害，却从没有听他说过要回来的消息。而他们兄弟两个性格也都不算热情，通话的次数也就不多，为数不多的几次还是程司文跟嫂子说的话比较多。 他这样一猜，程司宇又笑了起来。 「你学习上不行，脑袋却还不错，是不是你嫂子提前跟你说了？」 程司文皱皱眉头，对于自家哥哥拐弯抹角说自己笨的行为非常不喜。 「跟爸妈说了没有？」 他拿起遥控器调到一个音乐频道，又半靠在了沙发上，整个人歪歪斜斜的，唇角也勾了起来。 「没有，准备给他们一个惊喜。」 「哦。」 兄弟两个又没话说了。 「没事就挂了吧，回去再聚。」 程司宇顿了好一会儿，才又说了这么一句，程司文松了一口气，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第9页 他很少与人通电话，就算是最亲的人，打电话也总觉得没有话说。有时候觉得有很多事情要说，却在当时没空打电话，等一过了那个时间，就又没感觉了。平时的嘘寒问暖更不必提，那本不是他的强项。 挂了电话后他站起来把暖气温度调的低了一点，拿着外套披在身上，看了一眼墙上的日历。 红色的原子笔清晰地标註着，明天就是他恩师的生日了。他得去参加聚会。 不工作的时候，王哥给他足够的个人，反正人不红，也没有狗仔跟，只要不做一些太过火的事就没什么。王哥也相信程司文没那个胆子和没那个喜好，自然放宽很多。 第二天，难得的好天气。 程司文站在镜子前打领带，领带搭配是买衣服的时候就搭配好的，不用他费心。他身为艺人，自然要多多少少在乎一点外在形象，稍微遮瑕一下，费了他好一番功夫。 不过他这个恩师颇为严厉，对演员的专业水平要求很多，包括平时生活中的个人形象方面，也总是斤斤计较。 程司文一向很尊敬他的老师，准备了老师最喜欢喝的茶叶，收拾好就开车出了门。 聚会安排在市西郊一个刚开业没多久的酒店，听说是一位学生安排的，恩师桃李满天下，这倒是一点也不奇怪。 走到半路，突然又响起了手机铃声。 程司文有些纳闷，怎么这一个月的电话都聚集在了今天？ 他带上耳机接电话，声音一如既往冷清而温柔。 「喂，你好。」 「你好个毛线啊，我是你王哥，你在哪儿呢？」 刚才接电话的时候程司文没看来电显示，听到王哥雷厉风行的声音立刻就笑出声来。 「是王哥啊，我在开车呢？怎么了，不是说这段时间没有工作吗？」 「夏泽要录《偶像面对面》，算是访谈，需要《羽毛》剧组的人帮忙录一段对他的看法，他经纪人跟我有点儿交情，我不好意思拒绝。」 夏泽啊…… 程司文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窗外的风景一闪而过。 他跟王哥说了他今天有事，需要去参加恩师的生日聚会，没有时间，最近的空闲也得等到明天了。 王哥大度地表示没关系，最后还嘟囔了一句「夏泽也没空录呢。」 程司文听到他这话，正想问下去，王哥却已经秉着一贯的风格迅速地挂了电话。 程司文下午三点出发，路上堵了一会儿车，到达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五点半了。 快入冬的天气，天黑的很早，白天是晴天，这会儿天边已经出现了一弯月亮，闪现着不算明显的光辉。 他照着老师交代的位置走进包间，一时间眼睛有些恍然。 夏泽居然在这里。 夏泽怎么在这里？ 程司文站在门口，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半晌后又露出一丝笑容，带着礼物走到了沙发上坐着的老师旁边。 「司文来了，还带了礼物，不错不错，孺子可教，礼物放下，人可以走了。」 程司文放下礼物，人却没走。 他在老师身边坐下，凉凉地说了一句「老师还是这么喜欢开玩笑。」 老师又说「哟，司文长大了，不像以前那么老实了，以前可是让做什么就做什么的。」 程司文抿着嘴不说过，怔了半晌之后拿着桌子上的果汁喝了一口。 「喝什么果汁啊。喝酒。」 老师老当益壮，拿了两杯酒要跟程司文碰杯。 程司文上学时候朋友并不多，因此也没有人与他说话。老师递了酒过来，他却并不接，只是说了一句「我一个人开车来的，不能喝酒。」 他刚说完，夏泽却突然过了接了老师手中的酒过去。 更是说道「他喝了我的果汁，礼尚往来，我当喝了他的酒才对。」 夏泽的表情同以往并没有什么两样，眼睛也很清明，不像是喝醉了的样子。 程司文对他的话很诧异，反应了好一会儿还没有反应过来。 愣了片刻后在心里哈哈大笑：哈哈，我居然跟我的偶像互换饮料喝。 真是可喜可贺。 可惜不能往外说。 真是憋屈的很。 于是他便狠狠地灌了一口果汁进喉咙里。 与此同时，夏泽狠狠地灌了一口酒进去。 老师笑的很开心，扭头对程司文说「司文，这是夏泽，你认识吗？这两年挺红的，也算是你学长，他喝醉了。」 程司文恍然大悟。 原来是醉了。 老师是个通透的人，对自己的学生都有很深的了解，毕竟是很长时间的相处了，他能照顾到每一位学生的性格。 程司文不是很喜欢热闹，对陌生人更是应付不来，他便让他一个人喝果汁玩，间或照顾一下喝醉了却又不像喝醉了的夏泽。 夏泽正当红，程司文没来之前，他被人灌了许多酒，整个人端坐在沙发上笑眯眯的，看见有人出现在自己面前就有伸手敬酒的趋势。程司文没有办法，只好暗暗地压住了他一只手，他诧异地看了程司文一眼，居然没有拒绝，只是说了一句： 「你长得好帅啊。」 程司文没有说话，却恨不得将自己灌醉，然后趁酒精助力的时候去嚷嚷夏泽喝醉了的姿态。 这必然会引人注目。 第10页 聚会一直持续到晚上十一点多，人已经基本上走完了。老师早已经自己在这里订了房间，打算今晚就住在这里。 程司文站起身来打算告别离开，老师却突然拉住了他的手。 程司文慢慢回头，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他有很不好的预感。 「夏泽的助理两个小时前家里人出车祸了，她就走了，顺便也把夏泽的司机带走了，你看，你能不能捎他一程？」 程司文转头看端坐在沙发上的夏泽，并未思考便答应了下来。他为人是真的和善，很少拒绝别人，其实他有很多理由可以说，但是却什么也没说。 老师眯眼笑，欣慰地拍他肩膀说「我还以为你入了社会便要变了，没想到还是像以前一样。你是个有灵气的孩子，以后肯定会大红大紫的。」 程司文感激地笑。 老师又加了一句「只是在演戏上有灵气。」 程司文的笑僵在了嘴角，他觉得他的老师也喝醉了。 老师交代完夏泽的事情之后便被人扶着离开了，程司文走到夏泽身边，弯腰喊了一声「夏泽。」 「嗯。我在。」 夏泽答道。 程司文又喊「偶像。」 夏泽笑起来，站起身往前走，边走边说「我没有喝醉。」 程司文跟在他身后出去，拉住了他即将撞在玻璃门上的身体，又带着他上了自己的车，替他系好安全带，舒了一口气。 想了一会儿，又拿了一顶之前放在车上的帽子扣到了夏泽的头上。 夏泽不满地咕哝了一声，抬手就要将帽子取下来。 程司文喊「不要动，闭上眼睛，睡觉。」 夏泽一动不动，连手都僵在了半空。程司文伸手将他的手挪下来放在腰侧，也没打算将人送到酒店，要是让他住酒店就直接扔在老师那儿就行了。他又不知道夏泽的家庭地址，又觉得麻烦，索性决定将人带到自己家。 第六章 夏泽虽然醉了，但是外表上根本一点儿也看不出来，他很听话地按照程司文交代的一步一步往前走。眼睛偶尔转动两下看四周的景色，剩下的时间里就是一片默然的样子，让程司文觉得十分轻松。 他打开钥匙进了门，让夏泽先坐在沙发上，自己去放水让夏泽洗澡。 夏泽坐下后不到一分钟便站了起来，他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然后大声问「瓶子，这是哪儿啊？拍戏吗？」 程司文正好收拾好出来，听到夏泽说的话之后愣了一下，復又想起来夏泽口中的「瓶子」是他的助理，忍不住笑了一下。 「夏泽。」 他喊了一声，夏泽转过身体，盯着他看，盯了三秒钟后咧嘴笑了一下说「你长得真帅啊。」 程司文安静地走到他身边，替他把外套脱下来，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想不想吐？」 夏泽摇摇头，又重复了一句「你长得真帅啊。」 程司文勾勾嘴角，把他的外套扔在沙发上，跟他说「你长得也很帅，去洗澡吧，睡衣已经给你放好了，还有新的内裤也在，你洗完后自己收拾收拾再出来。」 夏泽笑盈盈地点头，拐个弯进了浴室。 程司文打开电视坐在沙发上发了会儿呆，心想幸好之前妈妈给他准备了一套新的衣服放在这里，以防他哥突然过来住，没想到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程司文把电视声音调大了一些，换到一个音乐节目闭着眼睛听歌，听着听着就睡了过去。 墙上的表滴答滴答地走着，一个小时迅速就过去了。程司文睡着的时候姿势没有调整好，导致他压住了自己的胳膊，现在感到僵麻不适，便醒了过来。他抬头看了一下表，用没被压着的胳膊揉了揉另一只难受的胳膊，站起身来往浴室走。 「夏泽。」 没人应他。 「夏泽，洗好了没有？」 还是没有人应他，他已经走的很近了，隐隐约约听到浴室里传来的歌声。 他又靠近了几步，夏泽洗澡的时候没有锁门，正好露了个门缝出来。程司文头探过去往里看，耳旁传来夏泽磁性却嚣张的声音。 「我这么帅，我这么帅，我这么帅帅帅帅……」 夏泽一边唱一边跳，哼一遍后又凑到镜子前边吼了一声「你长得真帅啊。」 程司文一个没忍住，踉跄了一下推开了门。 夏泽还在对着镜子犯花痴，充满崇拜地说「你长得好帅啊。」 蓦地，他看到镜子里出现了另一个人。他的手探上前去，碰了一下，吼了一句「卧槽你长得也好帅啊，跟这个人一样帅。」 说罢还用手戳了戳镜子里的自己。 程司文看着夏泽一本正经地发酒疯，心想，那些夏泽之前做过的杂志採访，记者问他觉得自己帅不帅能打几分的时候，夏泽所说的勉强及格，一定是违心到极点。 见过自恋的，没见过这么自恋的。 「夏泽，睡觉了。」 程司文拍拍他的肩膀，他似乎被吓到了，勐然转过头来，看了一会儿又咧着嘴笑。 「我帅不帅，我萌不萌，我可爱不可爱？」 他凑上前抓住程司文的衣领，一米八三的个子缩到了一米七九，一脸期待地求答案。 程司文应景地摸摸他的头，说「帅，你最帅了。」 第11页 「那萌吗？」 程司文嘆了一口气「你最萌了。」 「那不可爱吗？」 程司文龇牙咧嘴，道「敲可爱的啊。」 说完就带着嘟嘟囔囔的夏泽往外走，把他带到了最近的那一间客房里，往床上一甩，拉过被子蒙上他的脸，迅速地说「长得帅的人都闭上眼睛了，只有长得丑的还在到处看。」 被子里没有动静，程司文把挡他脸的被子拉下来，正看到夏泽一脸紧张的闭着眼睛。 程司文晚上一直忙到很晚，虽然夏泽已经睡了，但是他自己还什么都没做。洗过澡把衣服丢进洗衣机之后，已经快凌晨一点了，他扛着一身疲惫爬到自己的卧室，刚沾着床就睡了过去。 次日又被电话吵醒，他没有起床气，就是有些懒懒的。王哥在电话那头问「还没起床吗？昨天不是跟你说了今天要拍一个短视频吗？快到公司来吧，一切都准备齐全了，就差你了。」 程司文还没来得及回话，夏泽的声音却想了起来。 「程司文？」 他的声音略微带了些酒醉后的沙哑，却嘹亮的很，直接就让王哥炸毛了。 「卧槽？程司文你在家养男人？」 程司文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手机扔在床头，他披了一件外套下了床，打开门看到夏泽正站在门外正准备伸手敲门，面色平静如常，也不知道是真的全忘记了还是假装忘记。 「我在那边桌子的相框里看到了你的照片，就想着一定是你，就喊一声试试。吵到你睡觉了吗？」 夏泽已经穿好了衣服，领带没系，衬衫扣子也有几颗没扣，没怎么打理，跟平时的儒雅公子范很不符。 程司文摆摆手道「没有，我已经醒了。」 夏泽抿了一下嘴，片刻后露出了一个笑容，很诚挚地对程司文照顾他的事情表示感谢。 程司文刚走到客厅，便愣了一下，桌子上摆着还冒着热气的粥和几个小菜，他以为夏泽会做饭，便加快了步伐，准备尝尝味道怎么样。 他刚走了两步，后边夏泽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我不会做饭，手机定位之后定的外卖，我已经吃过了，今天还有事，就先走了。」 程司文停在原地，脑子里磨了半天后才缓缓答道「等会儿我送你吧，你现在的身份又不能去打车，太麻烦了。」 夏泽却说他的司机已经在外边等着了，因为工作繁忙，所以不得不立刻就走。程司文也就不再多做挽留，将人送到门口之后回身去吃夏泽费心定的外卖。 其实吃起来倒还没有他自己做的饭好吃。程司文爱好不多，下厨却是一项。这是他上大学之后才学到的手艺，那时候空闲时间比较多，没有了高中固定而紧急的三点一线，他一时间对美食起了兴趣。便利用空闲时间去跟着酒店的厨师当学徒，偶尔也跑到小地方学家常菜，最后将自己的厨艺提升到了一个很高的境界。按照他嫂子的说法，那就是他的厨艺升华了。 吃过饭之后，他便匆忙地驱车往公司赶。大公司有大公司的好处，想录视频或者录歌都可以，有专用的摄影师和摄影棚，后期也功力高深，不用跑到各处去找人。 他挂了王哥的电话，也没有交代事情的真相，谁知道去了之后得被怎么处理。 「王哥。我来了。」 程司文匆匆赶到他专用的化妆间那里，还准备解释一番。王哥直接推着他坐在位置上，对化妆师说了句「快点儿。」便转身走了出去，走之前又加了一句「时间紧急，没空说那些有的没的，今天下午还有个祝福视频要录，速度搞快点儿。」 程司文大声喊了一句「给谁的祝福视频？」 化妆师按着他的下巴让他低头，低声说了句「别动。」 王哥没理他，小林匆匆从外边赶过来，趴在他耳朵边上说了句「是给夏泽的，夏泽快过生日了，到时候生日会上要放朋友给录的祝福vcr。」 程司文疑惑道「但是我跟他不熟。」 化妆师把他的脸往右边一掰扯，声音又低了几分「说了让你别动，本来黑眼圈就重，还不配合，一会儿毁了形象谁负责。」 程司文顺着他的动作被各种摆弄，不再出声。 后来他想了一会儿，觉得这可能也是一种让他迅速上位的方法。他的二十万粉丝中，有一部分是公司给买的粉，有一部分是《羽毛》的书粉，还有一部分是颜控。《羽毛》的定妆照都没往外放过，保密工作做的很好，因此大部分人对他都保持着一种观望的态度，并没有太多的认同者。他首先得出现在观众的视线中，其次才能吸粉，真是一份任重而道远的工作。 化完妆后赶到摄影棚里，工作人员果然如同王哥说的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他了。 王哥突然又神出鬼没地冒出来，跟他说「这个视频主要是要录一段你对夏泽的看法，随便你怎么说，三分钟之内。争取一遍过。」 程司文点点头，在准备好的凳子上做好，习惯性地露出了一个专业微笑。 镜头对准，他装作一副思考了很久的样子缓缓开口：夏泽前辈是一位非常敬业的演员。 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导演喊「卡」，一脸烦躁地让他好好想想。 公司里那么多大红演员等着他去拍，可他偏偏得陪着一个不知名甚至不算出道的小演员在这儿耗，真是……想骂娘。 第12页 程司文一脸纠结地坐在那里，很尴尬，一圈人等着他录一个不到三分钟的视频，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把视线投向王哥，王哥却不看他，直接转身出了门。 「程哥，王哥让你快点儿。」 小林凑到他跟前说了一句，又小跑着跑开了。程司文皱着眉头想：小林不是喊他「司文哥」吗，怎么变成程哥了？难道是觉得他被郑启维郑老闆潜了，所以身价变高了？ 「导演，我准备好了。」 回过神来，看到导演正瞪着一双眼睛看着他，把他吓了一跳，赶紧诚惶诚恐地示意可以开始了。 说不了对夏泽的看法，可以说说对夏泽粉丝的看法，毕竟他已经是深入内部的人了……太机智。 给自己点赞。 第七章 「夏泽前辈是一个很敬业的演员，平常在片场的时候也很关照新人。并且很有耐心，会对新人进行相对的指导，在剧组中人缘很好。」 程司文坐在位置上，尽量把语速放慢拖延时间，又不时做出思考的表情，进而产生一次又一次的停顿。他说到夏泽在剧组中人缘很好的时候，微微低下头，拧眉想了一会儿又抬头说「我很尊敬夏泽前辈，他是我的偶像。」 他又停了下来，导演急了，在摄像机后面沖他摆了摆手，张嘴无声地说了几句话，看口型应该是「继续说。」 程司文笑了起来「夏泽的粉丝很好，是一群很善良的女生，每天都会来剧组探班。但是从来不打扰剧组的正常拍摄，有时候还会带一些吃的过来，每个人都分一点，而且很会喊人，嘴很甜，哥哥姐姐叫的很顺。大家常说粉丝随偶像，虽然我跟夏泽前辈相处时间不长，但是从细节处便能看出来他是一位值得尊敬的演员。」 「好，卡。」 程司文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导演也松了一口气，喊卡之后便没再看程司文一眼。小林走到夏泽旁边，说「程哥，王哥让你拍摄完毕之后到他办公室找他。」 程司文点点头，把领带扯了两下，这领带系的太紧，带的他不舒服。 「程哥……」 走了没两步，小林突然开口喊了他一声，声音压的低低的。 程司文疑惑地回头看她，问「怎么了？」 「没事，就是，王哥好像很生气。」 小林捏了下衣角，鼓足了勇气说了这么一句话。 程司文笑起来，一时间变得很愉悦。他不擅长跟人相处，但是也不喜欢自己身边的人对自己太冷漠，因此对于小林一直有一种很纠结的心理。 现在小林突然好心提醒他这么一句，让他一下就忘了刚才导演的冷脸。 他安慰了小林两句，推开门走了进去。 「王哥，找我什么事？」 王哥没说话，笑着指指旁边的沙发道「坐。」 程司文依言坐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王哥，等着他发话。 「养男人了？」 王哥还是笑着，程司文回了一句「你听不出来夏泽的声音吗？」 王哥勐然站起来，那模样像是恨不得手撕了程司文一样，大概是怕外边人听到，硬生生把生气的不行的声音压的很低。 「卧槽你跟夏泽什么时候勾搭到一起的？」 程司文再也不看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玩。边联网边说「如果你什么时候思想能不这么龌龊就好了，我只是好心收留他一晚上而已。我像是很自来熟的人吗？」 王哥没了声音。 他想了半天程司文平时的表现，越想越觉得自己错怪程司文了，就索性不再说话。 程司文乐的一个人玩手机。 他先登上自己的大号，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涨了二十万粉丝。 成倍增长啊。 真稀奇。 于是他就点开他最新的那一条微博看了一下评论。 网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欧巴好帅，好符合我心中的凌澈，本宝宝决定要粉你了，快接驾。 网友：哥哥好帅啊。 网友：气质太棒了。 网友：哥哥眼神好温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温柔攻有原型了，么么哒，我要炸。 网友：凌澈凌澈，我是你最爱的孟瑶啊。 程司文抬头问「《羽毛》发图了还是发视频了？」 王哥别扭地说「你猜。」 程司文就不理他了，他这会儿网瘾犯了，在这儿坐着还不如回自己的办公室玩舒心。便直接说「要是没事儿我走了啊。」 王哥拦住他说「有事，不是跟你说了吗，下午要给夏泽录生日祝福视频。你要准备好，可不能再像今天下午一样靠临时想了。」 程司文皱皱眉头，又看了眼手机，慢吞吞地说「我不录。」 王哥瞠目结舌。 「卧槽程司文你能行啊，还没出道就跟老子耍大牌，你以为你是谁啊，不就是老闆罩着你吗，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捲铺盖滚蛋啊？卧槽，还能不能行了？」 他生气的厉害，想他王哥在业内也是鼎鼎有名的一位经纪人。连一些二线的小明星也得看他的脸色，结果程司文却完全不买帐。 「王哥你现在怎么这么容易生气，是更年期了吗？我哪一次反驳过你，就只有这一次还是有理由的。你何必总是这么斤斤计较？」 第13页 程司文把手机装进口袋，站起身准备出门离开。 「那行，你说你为什么拒绝？」 「我不喜欢夏泽。」 「你不是说夏泽是你偶像吗？」 「原来你刚才在偷听？」 王哥眉毛一挑，道「你管我偷听不偷听，你不是说夏泽是你偶像吗？怎么这会儿又变成不喜欢他了？」 程司文一向耿直，于是他就耿直地答了。 他的理由是这样的：我不喜欢表里不一的人，夏泽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的，我觉得这样的人太虚伪了。比起来，我还是更喜欢李星远这样的人。 王哥张了张嘴，想反驳他两句，倏然又想起郑启维曾交代过自己的话。又闭上了嘴，只摆了摆手让程司文离开，然后自己一脸无奈地跟夏泽那方面打电话道歉。 程司文拒绝王哥之后觉得浑身舒畅，抱着手机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反锁了门窝在沙发里刷微博。 之前他在粉丝的口中得知了搜一个人之后出现的微博界面叫做广场，后来就经常搜自己的广场。然而由于没有多少粉丝，所以流量并不大，每次都是好几天都没有任何更新，连他自己都烦的慌。 今天搜的时候却有意外的收穫。 精选上除了《羽毛》官方微博发的之外，还有一条海文娱乐发的微博，微博里面有一个视频连结。点进去之后正是他拍杂志那天的採访，有些夏泽的粉丝顺着被提到的夏泽的名字找过来，也留了不少的评论。 标准西兰花水军：哟，这不是上回看不起我家哥哥的那位小新人吗？怎么，上赶着倒贴啊。 西兰花的花园亲故：某些粉丝说话不要太沖，凡事留一些余地，对你和对你偶像都好。 司文的小跟班：这是我家司文的专属微博，不是某家内斗之地哦～ 程司文看到这条评论之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有粉丝了。顿时有一种被骂也快乐的幸福感。 还有的便是路人表示好帅，书粉表示很符合凌澈这个角色的言论。 程司文摸了摸下巴，又站起身来照了照镜子，不由感嘆一句：长得帅果真挺重要。 翻了一会儿关于自己的微博之后他又切到了小号「成就里弄的夏泽亲」，有一条未读评论，还有几个贊。 他先点开评论看了一眼，原来是有人给他发了一个夏泽的gg连结。 程司文不是一个合格的追星党，他也没决定深入到粉丝内部，他只是想搞清楚粉丝圈的运行规则，好将来有招架之力。 夏泽大红，接了许多gg，但是这个新gg还是很出彩的。这个运动品牌在国内有很高的知名度，之前都是有好几个明星一块儿代言的，这次只请了夏泽一个，足可见夏泽现在的影响力。 「梅薏米路，我在等你，你来了吗？」 程司文虽然说着不喜欢夏泽，不想给他录视频，但是箇中原因却并非如此。他只是觉得靠近夏泽有些危险罢了，他一贯有规避危险的自觉性，因此才会刻意远离。 但是这一点都不影响他开小号，进行所谓舔屏。 当看到gg里夏泽说完最后一句话后，他就有些后悔刚才的拒绝了。但是想了半天也没给王哥打电话反悔，王哥肯定要骂他有病的，他很排斥这个词。 下午的行程取消之后他彻底地闲了下来，于是呆到三点半便开车回了家。 回家之后看到熟悉的环境，又想起来昨天晚上夏泽喝醉后疯疯癫癫的行为，忍不住笑了一下。笑了一下嫌不过瘾，就站在那儿哈哈大笑，反正屋子里就他一个人，也不用担心丢人。 笑了一会儿他累了，就回到卧室去睡觉。 一直睡到晚上九点多，被饿醒了。 醒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拿手机看，他也算是一个隐藏的手机控了。 好几个未接电话，还有一条简讯，都是同一个不认识的号码。 简讯很简单：我是夏泽，收到回电话。 程司文愕然，最后秉着友好为上的意思还是回了电话。 他刚打过去，对方就接了，速度快的另他惊讶，他想，搞不好夏泽是一位网瘾偶像。 「喂，你好，夏泽。」 「喂，你好，我是程司文，你找我有什么事？」 程司文在床上坐直身体，问了一句，一时有些紧张。 嗷嗷嗷，偶像知道我号码。 嗷嗷嗷，偶像跟我通电话了。 嗷嗷嗷，怎么忘记录音了，快点录音，快点录音。 他脸上面无表情内心汹涌澎湃，迅速点了录音，点完之后又觉得自己傻的可以，安安静静地听夏泽说话。 「声音怎么有点儿哑？刚睡醒吧，吃饭了没有，我正好要去找你有点儿事，你喜欢吃什么，我帮你带一点儿吧。」 程司文，卒。 「好了，算了，我随便买点儿，你在家里等着我，我马上就到。」 程司文，诈尸。 第八章 程司文挂了电话后到洗手间洗了把脸，又走到客厅等人。今天天气不好，透过窗玻璃可以看到外面雾蒙蒙的天气。偶尔有汽车的鸣笛声在楼下响起，他就会蓦然间坐立不安起来，动动手脚不知道该如何放置。但是门口没有任何动静，于是他便又安静下来，坐在沙发上发呆。 他以为过了很长时间，其实才过了五分钟。 第14页 门铃响了起来。 他走过去开门，身上穿着一件长长的风衣，腿上穿着睡觉时候换上的睡裤，鼻樑上还挂着一副平光眼镜。 门打开来，果然是夏泽。现在是晚上，凉气袭人，刚打开门夏泽就闪身走了进来，边走边说「快关上门，外边很冷，别让冷空气进来再弄感冒了。」 程司文依言关上门，还是没弄明白夏泽怎么就突然来了，还表现出一副和他关系很好的样子？难道说夏泽是一个自来熟的人吗，那这样的话两人就更不能做朋友了，如果两个人观念不同，很难一起交流的。 程司文默不作声地跟在夏泽身后，看他把带来的菜熟门熟路地放在了厨房。 「你怎么对我家这么熟悉？你来有什么事？」 程司文开口问，他站直了身体，眼神淡淡的，看了一眼夏泽之后便迅速地低下头。 夏泽笑起来，说「老师今天给我打电话了，特意交代我要记得好好感谢你一番，我这不是立马就过来了吗？以免事情过去的久了，你给忘了，那我到时候就算想要感谢也没有办法了？」 程司文看着夏泽一身西装革履地样子站在厨房跟他说话，突然想起来他一身睡衣站在镜子前自吹自擂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一声。 笑完之后发现夏泽在盯着他看，只好默默地退出厨房又回到客厅发呆。 他有时候想事情的时候会觉得很费力，所以他不喜欢去思考过多的因果缘由。 「程司文，你喜欢吃什么？」 夏泽的声音从厨房传过来，转而又拐了一个弯，像是自言自语般说「算了，我也没买多少菜，就按着这材料做一点儿好了。」 程司文往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有一面墙挡着，他什么都看不到。只好两手交握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里依稀熟悉的人在各自的世界辗转表演，程司文一时间觉得有些窒息。 他对于夏泽的感觉。就是刚见的时候没有感觉，越是接近越是觉得窒息，但是夏泽不出现的时候，他又能把人当成偶像一样在心里放着。 现在他觉得很恐慌，他快要喘不上气来了。程司文揪着抱枕闭上眼睛，痛苦地哼了两声，起身去了卧室。 「程司文，程司文，当了个当，饭好了，来吃饭吧。」 夏泽的声音隐隐约约地晃荡在空气中，程司文从卧室里探出头，又问了一遍说「你来我家做什么？」 夏泽听到他的话就快步跑到了他卧室门口，眼中闪现过一丝不明显的微光，他说「本来想找你感谢你一番，顺便问问你为什么不帮我录祝福视频的，不过现在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儿事，就先走了啊。饭菜在桌子上，你起来吃吧，要不然过一会儿就凉了。」 他说完之后便带上卧室门离开，程司文听着他的脚步声慢慢消失，最后响起一声很轻的关门的声音。 突然放松下来。 程司文走到客厅看着桌子上不多的饭菜发呆，明明是两人份的，但是夏泽走了，他自己肯定吃不完。 但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表现。惧怕以及恐慌，这些情绪在以前，对他来说是遥不可及的。已经很遥远了。 他跟夏泽相处的时间，虽然不算长，但是也不算短了。最开始的时候，作为同事的关系，他们两个偶尔搭戏，偶尔说话，程司文发现夏泽是一个很不错的演员，才开小号粉他的。第二次真正意义上的见面，就是昨天夏泽喝醉的时候了，他们距离那么近，他帮夏泽做了那么多事情，他都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 但是今天太奇怪了，程司文想。 他想不出什么来，便又愉悦起来，拿起筷子吃饭。夏泽的手艺不错，虽然比不上程司文自己，但是两人的手法不同，吃起来就自然不一样，程司文很愉快地享受了这一顿晚餐，直到吃的撑了，才意犹未尽地放下筷子。 吃完之后，他给程司宇打了一个电话。 「餵？司文，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想跟你嫂子说话了，她出去逛街了。」 程司宇的声音传过来，轻快爽朗。 程司文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问了一句「哥，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哈哈，你问的真及时，明天回，记得接我们。」 「哥，你认识夏泽吗？」 程司文突然问了一句，问完之后紧张地把手指尖缩在手心，等待回答。 「认识啊，不是挺红的一明星吗？怎么了，想认识啊，跟你启维哥说，让他给你介绍。别畏畏缩缩的哈，你也是有后台的人。」 程司文听完，又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才挂了电话。 他曾经患过一段时间的心理疾病，刻意地遗忘了一部分记忆。 他本来以为夏泽跟这个有关系的，听程司宇的回答，是没有。 对于一个正当红的明星来说，有空窗期并不是一件好的事情。所以夏泽很忙，他又要拍杂志，又要拍gg，还要拍戏，还要筹备生日会。他常常感觉很疲惫，但是还是在有空闲的时候想去找程司文，之前他问过程司文的心理医生，了解了一些事情。 但是他没想到程司文的事情会那么严重，严重到只要他表现出一点点侵犯性的示好行为，都会让对方感到难以忍受。 程司文以前有多阳光，现在就有多沉默。 第15页 可是谁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很多事情过去了，看起来是了无痕迹，但是又却是给经歷过它的人带来难以磨灭的伤害，无法消除，只能慢慢靠近，慢慢挽回。 从程司文家出来之后，夏泽便驱车赶到了程司文的心理医生的住处。 他没有太多的时间供他奔波在路上，于是车的速度开的很快，看到红灯就想闯，最后还是生生忍住。公交车上贴着他自己的巨幅gg海报，公司大楼的墙上投放着他的视频，他已经足够红了。红到不需要粉丝费劲心力为他刷数据，红到剧本随意挑，红到不能随便在人前露面。 可是这给他的生活并没有带来太大的改变，只带来了不便。 车在医生楼下停下，夏泽拿出墨镜带上，又把后座上的大衣拿出来穿在身上，拿着帽子往头上一扣，便下车加快了脚步往里面走。 这里人烟很少，他一路畅通无阻地到达医生办公室，终于松了口气。 「我接到你的电话了，你速度这么快，出车祸了怎么办？」 医生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士，并未化太浓的妆，看起来很家常，夏泽称唿她为孙姨。 「没事，我有分寸。司文的情况我已经跟你说了，你有什么看法？」 夏泽脱了外套在椅子上坐下，等着孙姨交代结果。 「你是说，在你喝醉的时候以及喝醉之后他并没有对你表现出太大的排斥，反而是今天你去看他，他的心理上产生了巨大的厌恶感是吗？」 孙姨又把夏泽跟她说的观点重复了一遍，夏泽疲惫地点点头，按了按太阳穴。 「你喝醉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孙姨好奇地问，夏泽一下子涨红了脸。 「很蠢很疯，我妈说我喝醉了比小孩还小孩。」 夏泽尴尬地说，孙姨听完后眼睛却勐然亮了起来。 二人又商量了半个小时。 夏泽的经纪人打电话说有个饭局需要他参加，对方是个大导演，根本不能拒绝。夏泽只好带着不太确定的应对方法离开，走出门的时候还微微翘起了嘴角。 程司文在夏泽走了之后自己吃完饭洗完碗，就去洗澡睡觉，结果因为白天睡得太多了，晚上根本就睡不着，而且程司宇马上就要到了，还得他去接。 他突然想起来之前一位西兰花曾经跟他说夏泽在录新歌的mv，但是他居然还不知道是什么歌呢。 于是他就到网上去搜了一下，才发现夏泽的新歌就是《羽毛》的主题曲，名字就叫做羽毛。出歌时间并不久，中间夹杂着一些电视剧中的声音，居然还有程司文的声音。他觉得惊奇，他自己没怎么唱过歌，也没有专业学过，对这个不是特别懂，从来没想过出歌，意外听到自己的声音出现在歌曲里。竟出奇的好玩。 他将这首歌设为单曲循环，闭上眼睛听，后来就不自觉地睡着了。 再醒的时候就是十点多了，大晴天，太阳顺着落地窗照进屋子里，暖融融的。 他在床上拿手挡住眼睛，眯缝着眼发了好长时间的呆，才想起来程司宇十一点半就到机场了。忙匆匆下床洗漱，做早餐吃饭，叮叮噹噹一通之后开车出门。 他出门的时候是十一点，幸好住处离机场并不是很远，半个小时足够，要不然他那个伶牙俐齿的嫂子肯定要狠狠地数落他一通了。 程司宇是个妻管严，嫂子是个干脆利落的女人。话说，其实他们还并未结婚。只是现在弟弟妹妹问哥哥的女朋友喊一声嫂子是很正常的，不然别的也没法称唿，程司文不过是随大流罢了。 这样想着，他哥这次回来说不定就是要结婚了。毕竟两个人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该磨合的早已磨合完毕，双方家长也都很满意，不结婚也说不过去。 第九章 到了机场后，程司文又等了十几分钟，才等到飞机落地的消息。机场上人来人往，他拿着帽子站在路边，眼睛往里边看，跟随着人群找想要找到的人。 人潮汹涌中，他忍不住笑了起来。隐藏在墨镜下的眼睛弯起来，笑意盈满。 因为他突然想起来高三的那年暑假。全家人要一起出去玩，那时候程司宇还没有跟他女朋友在一起，程司文还没有嫂子。兄弟两个感情好的不得了，一家人刚到了机场，正为即将开始的旅程而兴奋。却见郑启维一脸激动地冲到机场，整个人慌慌张张的，跟死了亲人一样。他见到程司宇的第一句话就是「听说你不回来了。」搞得程司文全家人哈哈大笑。 那时候郑启维刚大学毕业没多久，还没有接手父亲的公司，整个人有些木木楞楞的，他跟程司宇是很多年的好朋友，两个人好的就像是一个人一样。他问出口之后，程司宇跟着家里人一起笑，最后拍着他的肩膀说「傻逼，旅个游而已，十几天后就回来了。」程司文的父母不喜欢他们兄弟两个说脏话，就伸手在程司宇头顶拍了一下，狠狠地训斥了他一顿。然后又转头安慰郑启维，让他不要担心，走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好兄弟两个很快会再见面的。 郑启维这才意识到自己闹笑话了，整个人尴尬地不像样，垂着脑袋看自己的鞋子。也不说话，直到程司文他们一家人全部消失在视线当中，才慢慢挪着脚步出了机场。 程司文对这件事一直记得很清楚，有事没事就拿来嘲笑郑启维，弄得郑启维后来都免疫了。 第16页 他正想着，脑袋却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让你接机的，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发呆起来了，这么大个人了，能办成什么事儿。」 程司宇的声音在左边响起来，程司文扭头看过去，正正看到了随时随地都不忘秀恩爱的哥哥嫂子两个人，面带笑意地看着他。 程司文后退两步，深深地鞠了一个躬，道「欢迎两位大人回国，请允许小弟为你们接风洗尘。」 程司宇伸手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说「接什么风洗什么尘啊，我跟你嫂子坐飞机都累死了，先开车回你那儿吧，下午再去爸妈那里，给他们一个惊喜。」 程司文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让他们先到外边去等着，然后自己去取车。 他嫂子闻知亚一脸兴奋地盯着他，搞得他很无语。 三个人刚坐上车，还没开出几十米呢，闻知亚就忍不住了，迅速问道「司文，找男朋友了没有，找了的话让我看看，我帮你鑑定鑑定，没找的话我帮你介绍一个。」 程司宇把头转向车窗外，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样子。 程司文笑了笑，答道「没有男朋友，刚进娱乐圈，经纪人不让谈恋爱，嫂子，这事儿我们回家再说。我现在正在开车呢，你要是一不小心说到了什么十八禁的东西，我再开出个车祸怎么办？」 闻知亚听完他的话之后撇了撇嘴，拉过程司宇的胳膊靠在程司宇身上，不满地缩紧了脑袋。 程司文这个嫂子，长得漂亮，高级知识分子，性格爽快，要撒娇会撒娇，要果断会果断，就是有点儿腐。程司宇刚认识她的时候，不知道她这一点儿，两人谈了好几年恋爱，也被瞒的死死的。 结果有一次他不小心把程司文喜欢男人的事情说给了闻知亚听，闻知亚突然就暴露了，跟程司宇科普了许多关于同性恋的事情。后来跟程司文见面之后，更是试探性地跟他聊天，一来二去的，两个人就熟悉了起来。程司宇看自己弟弟跟自己女朋友相处的挺好，就也觉得挺好的，不管他们是因为什么而有共同语言的，只要不是关系恶劣就很好了。 闻知亚也算得上是半个大家闺秀，虽然会时常对程司文的感情生活抱有很大的好奇心。但是平时从来没有做过太多出格的事情，她只是偶尔看看小说，后来因为学业事业忙的原因，也已经丢弃的差不多了。并没有给她和程司宇两人的感情生活带来太大的不便。 因为坐飞机太累，车还没到家的时候，闻知亚就靠在程司宇怀里睡着了。程司宇坐直身体抱稳她，让她能够睡得舒服一点儿，停车后，在程司文的帮助下慢慢把她抱进了房间，直到看到她在床上翻了一个身又睡了过去之后才放心地走到客厅。 程司文问「嫂子怎么睡得这么死？你累不累？」 程司宇摆了摆手无奈地说「别提了，她自从知道要回国之后就一直兴奋地睡不着，到了飞机上也不睡，不累才怪。我还好，就是有点儿饿了，你去做饭去吧。」 说完又加了一句「你也饿了吧。」 程司文白他一眼，走到厨房系好围巾去充苦力。 兄弟两人吃过饭之后，程司宇闲的没事干就打开电视看电视。正好看到一个娱乐节目，节目里正在说最近娱乐圈各位明星的现状，他看到夏泽的名字之后总觉得好像在哪儿听过，想了一会儿就想起来原来是自己弟弟问过。 他便拍了拍坐在自己身边全神贯注玩手机的弟弟，指着电视问「你那天问我的夏泽是不是他啊？长挺帅的，怎么，是不是看上人家了？看上了就上啊，我们老程家的子孙，可不能那么扭扭捏捏的。」 程司文把他的胳膊从自己肩膀上拿下去，哼了一声道「去你的。」 然后便站起身来往自己的卧室走，留下程司宇一个人在那儿「哎哎哎」了半天。 程司文刚走回卧室，便接到了郑启维打来的电话。他疑惑了一下，便接了，兴许郑启维郑先生又为他投资了什么节目呢。 「喂，启维哥，怎么了？」 程司文坐在床头打开笔记本电脑，趁着开机的时间又把鞋子脱了半跪在床上。 「司文，你哥是不是回来了？」 「是啊，刚回来，这会儿在客厅看电视呢，你怎么不给他打电话，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哦，不小心把他手机号码弄丢了。你跟他说一声，过两天我请你们几个聚聚，这也几年没见了，还挺想他的。」 程司文笑起来，在电脑上把自己微博登上。嘟囔了一声「你想他了，他可不想你，整天跟我嫂子蜜里调油的，甜的不得了。都两三年了也不嫌腻的慌。」 那边郑启维也笑起来「哈哈，我知道，你哥打小就好色，现在你嫂子在边上，那肯定得天天缠着，不然他要觉得自己吃亏了。」 程司文同意地点点头，又说「你打电话就要说这个吗，我以为又要有新工作了，要是没事儿的话就先挂了啊。」 「你工作的事儿要找也是王哥找你，我可不管这个，好了，挂了吧，我也要忙了。」 郑启维笑了两声，挂了电话。程司文把手机扔在床头，脑子里几乎能想到郑启维又想拍他脑袋的样子。 真是跟他哥学的，总喜欢拍他脑袋，不笨都给拍笨了，更别说他本来就笨。 夏泽的生日虽然还没到，但是粉丝们早在两个月以前就开始筹备起了刷话题。现在生日也快到了，话题也就刷的更起劲，直接上了推荐话题榜。 第17页 程司文刚登上微博就注意到了右边话题推荐上的大大的「夏泽1126生日快乐」。他点进去看了两眼，话题主持人是夏泽全国粉丝会，置顶的是夏泽的助理，就是那个所谓「瓶子」昨天发的几张夏泽拍杂志的照片。 还有很多粉丝各种各样的花式表白，把程司文看的挺羡慕的。 什么时候他也有这么多粉丝每天跟他表白说爱他就好了，就是说想跟他睡他也乐意啊，虽然不可能陪她们睡。 不过现在好像流行这个，粉丝们总是动不动就开口要求睡要求被睡的，把程司文都带坏了。 程司文是不会承认自己是主动变污的。 他切到自己的小号，刷了刷首页，看了看夏泽最近的消息。又点进去几个男神的投票，通通投给了夏泽，结果其中一个新晋男演员的投票居然还有他，于是他本着不能愧对于自己的原因也给自己投了一票。 最后怕首页互粉的人说他爬墙，还弄了匿名不分享。 当个粉丝挺苦的，最后连自由发言权都没有了。 但是照她们说的，那就是她们深爱夏泽，她们乐意。 程司文在那上边熘了一圈，又兴沖沖地带着「夏泽1126生日快乐」的话题发了一条微博。 成就里弄的夏泽亲：#演员夏泽##夏泽1126生日快乐#夏泽，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我把你睡了，而前天晚上我也做了一个梦，梦到你把我睡了。由此可证，今天晚上我们就可以睡了e on，夏泽，我等你。 发完之后他觉得成就感爆棚，搓搓手之后把笔记本电脑关了之后躺在床上打滚。 早就将昨天的恐慌给忘了个一干二净。所以说，健忘的人还是有很大的好处的。 第十章 晚上五点多，闻知亚才醒过来。程司宇让程司文去做饭给他嫂子吃，自己带着迷迷煳煳的闻知亚去洗漱，脸上的幸福感虐的程司文直欲向父母投诉。 说起来，他也很久没见自己的爸爸妈妈了。自从进入娱乐公司之后，公司就给他请了一些老师锻鍊他的基本行为，所以最开始的那段时间很忙。忙完最开始的那段之后他便投入到了《羽毛》的拍摄之中，更是没有时间去爸妈家聚聚看看。算起来也有好几个月了，这次回家，也不只是程司宇给父母一个惊喜吧，他程司文回去，也算是一个惊喜了。 父母多宠么子，程家也不例外，再加上程司宇对这个完全不在意，也是一心一意地宠着自己弟弟。所以程司文的日子是过得很幸福的，越是对家庭生活满意的人，就越是容易忽略年纪已长，独自在家的父母。主要是因为从小到大没有失去过，所以才对珍惜一词没有太多的理解。 程司文眨眨眼睛，一时间觉得有些难过。便捞出手机发了一条微博。 演员程司文：大家要记得常回家看看啊～ 发完之后他发现自己小号的微博竟然出现了一百多条信息，正想点进去看一眼。程司宇在外边喊「司文，好了没有啊，你嫂子跟我都饿了。」 程司文收起手机，端着匆匆做好的简单小菜出去，正跟要进来的闻知亚相遇。闻知亚睡足了之后精力充沛，一双眼睛就跟散发着精光一样看的程司文十分不自在。 「因为一会儿就要回去了，所以我做的不多，先填填肚子，回去之后妈肯定会给我们做好吃的。」 程司文坐在沙发上说道，反正主要是程司宇疼女朋友，其实他一点儿都不饿。 程司宇沖他眨眨眼睛，忽而严肃地说「司文，亚亚是第一次去我家，一会儿你可要好好跟爸妈夸夸她。」 闻知亚抬起正在吃菜的头，目含希冀地看着他。 程司文点点头，又进屋去拿了一件外套，免得他的唠叨娘亲总是嫌弃他穿的太薄。 晚上起了风，他们到达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幸好程司文机智地拿了件大衣，要不然肯定会特别冷。 程司宇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闻知亚披上，一副十足的五好相公模样，程司文被虐的悽惨，扭过头不忍心看。 「好了啦，给我干嘛，你自己不冷啊，待会儿让伯父伯母看到了肯定要心疼的，然后又觉得我没礼貌。」 闻知亚把衣服拿下来又披到程司宇身上，表示了自己严重的不满。 「你们两个再在这里让来让去可都要感冒了，还不如进屋去暖和暖和。」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哎，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可不想一见面就给二老留下不好的印象。」 「我们可不老。」 说话的人又说了一句。 闻知亚才突然反应过来，憋着心里滔滔的吐槽回身对站在门口的程妈妈说「阿姨好。」说完还来了一个四十五度的鞠躬。 程司文默默地从程妈妈旁边绕过去进了屋，有一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秀恩爱，死的快。让你们秀，丢人了吧。 程妈妈所说并不假，她当年跟程爸爸是青梅竹马，结婚比较早，再加上注重保养，现在看起来也才三十多一点的样子。她名唤殷风，是殷家大小姐，当年跟程爸爸程秦风在一起后，便安安静静地当了一个家庭主妇。对自己家的公司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她父母给了她百分之十的股份，她哥嫂也待她很好，一家人和和美美，很是被人羡慕。 闻知亚红着脸跟着程司宇进门，手里拿着精心准备地从国外带回来的礼物，看到在一边坐着的程司文，狠狠地对他翻了个白眼。 第18页 程司文站起来，接过她手中的礼物，笑着说「嫂子来就来了，还带什么礼物，我爸爸最不喜欢这样，太客气了。」 程秦风闻言从屋子里走出来，伸手拍了一下程司文的头，说「臭小子，谁告诉你我不喜欢这样的，你嫂子多礼貌，硬生生地被你说的都像什么样子了。」 程司文笑着把礼物递给自己爸爸，又坐回了自己的安乐窝。 「是闻家的小姑娘吧，真漂亮。」 殷风笑眯眯地看着闻知亚，很是满意地点点头。 闻知亚终于小姑娘了一次，颇有些腼腆地低下了头，程司宇在一旁笑成了一朵花。 程司文也是很久没回家了，他爸妈都很想他，都放程司宇他们两个走了，却非要让他留在家里住。说是虽然也不唠嗑什么的，但是就想让他在家里住着，感觉心里有个安慰。程司文一听这话也觉得心里十分不舒服，就不忍心拒绝，晚上留在了家里，住在自己以前住的房间。 晚上忙到十一点多，明天就要进行《正在进行时》的初步拍摄了，他不能太多熬夜，所以就早早地睡觉，也没顾上刷微博。 第二天，在父母依依不捨的目光中离开，程司文觉得特别羞愧。父母虽然口中不服老，也确实不老，但是心里肯定是想让自己的孩子多多陪在自己身边的。 现在看来，只能等着程司宇他们赶紧造人出来了。 他匆匆开车赶到公司，小林和王哥已经在等着他了。王哥看他没有黑眼圈，对他的表现十分满意，然后三人便换了公司安排的车往拍摄的地方赶。程司文歪头看车窗外的风景，心里平平淡淡的，一点儿兴奋的感觉都没有。 几天前他收到了这次的四位常驻嘉宾的全部名单。除了他之前就知道的林橙之外，还有一位三十多岁的正当红的男演员，名字叫做陈臣，去年拍了一部很红的电影，人气很高。另外一位是一个跟他年龄差不多的女演员，名字叫覃莹莹。虽然年纪跟他差不多。但是戏龄可比他大的多了，是五岁就出道演戏的童星，长大后也没被杀猪刀磨坏，反而越长越好看，身价也是水涨船高。是国内有名的小花旦之一。 不管怎么看，这些人都比他有商业价值的多了。 得知自己偶像要在今天录节目，许多粉丝闻风而动，都赶到了这里为自家偶像捧场。程司文刚一下车，就感受到了周围一些人的疑惑的目光，间或是一些窃窃私语声。 得，另外三位都有自己的粉丝，举着高高的应援牌，只有他没有的。 王哥也是不会办事，怎不为他买点儿假粉丝呢？ 程司文装模作样地嘆口气，带着墨镜跟着王哥走到里边。这是一间很破旧的房子，看样子是有些年头了，房子位于稍微偏城郊的地方，他进去之后，才发现里边另有干坤。 原来这是一个村子。 还有这样奇怪的地方呢，程司文把墨镜取下来，好奇地四处张望着。 「司文，来啦，先到化妆间补补妆。」 工作人员看到他之后，本来不想理他，后来又想到之前自家老闆交代的事情。便带着笑脸去同程司文说话，并且特意喊了一个跑腿的给他带路。程司文简直是受宠若惊，无法表达自己内心的千万声谢谢。 于是便低声说了一句「谢谢」，随即匆匆离开。 王哥嘆了口气，拉着人又说了好几句谢谢，并且跟他说让他以后对程司文要多多照顾一点儿。毕竟不能每次拍摄他都陪在程司文身边，程司文这性格，哎，不好混啊。 等会儿还得说道说道他。 这边程司文在跑腿小妹的带领下走到化妆间，里边已经有两位嘉宾到了。 是前辈陈臣和林橙。 他们看到程司文进去，立刻站起来同他打招唿。林橙他不感到奇怪，就是这位陈臣前辈看着一点儿架子都没有，很让人心生好感。 「你好，我是陈臣。你叫程司文吧，哈哈，我们四个中就你一个小帅哥，肯定最受欢迎。」 陈臣跟程司文握手，握完手之后顺便调侃了他一通。 程司文急忙笑着说「陈哥说笑了，陈哥的帅可是老少皆宜的，我也特别喜欢您。您去年拍的那个电影，我看了好几遍。」 程司文这话说的是真的，他一直喜欢带些悬疑的东西，正好陈臣的那个电影就是这个题材的。那段时间他也闲得很，就借这个消磨时间，印象十分深刻。 陈臣听他说这话立刻笑起来，又听林橙介绍「第二次合作了，不介意的话，就照剧里那样喊我一声姐吧，哈哈，我可算是占便宜了。」 林橙说完，程司文拿手挠了一下头。接道「林姐说笑了，第二次合作了，合作愉快。」 林橙捂着嘴笑，跟着他说了句「合作愉快」。因为时间紧急，三人便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进行简单的上妆，化妆间一时安静下来。 而覃莹莹一直在三人快完成的时候才到，整个人累的气喘吁吁的，来了之后不停地道歉。说是耽误大家的时间了，刚从剧组赶过来，忙着拍戏，希望大家能够多多包涵。 其实本来也没怎么耽误，到最后三人都笑着安慰她，让她放心，不要太自责。覃莹莹才松了口气，顶着一头没略微乱糟糟的头髮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看到程司文在看她，还回了程司文一个笑容，看起来很爽朗很不拘小节。 第19页 程司文表示，我就喜欢这样的。 第十一章 正化到一半，导演突然风风火火地闯进来，只看了一眼，便大声说「干嘛呢，都干嘛呢，之前不就交代过了吗？妆容要跟人物身份相配合。工作人员耳朵都是聋的吗？还是失忆了，去去去，快带着他们去换衣服，换完衣服再化妆。」 化妆间的人全都噤声不语，最后还是陈臣站起来笑着说「好了，导演，我们也有错，居然把这一茬忘记了，耽误了时间真是不好意思。」 他说完之后，导演摆了摆手没说话，也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来。又接着说道「我也是心里急，担心一会儿天气再变了，不适合拍摄，大家多多担待。」 几个人都没再说话，程司文站起身按照他们的安排跟着工作人员往换衣间走，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情，却又想不起来。 「你是叫程司文吗？」 他正走着，旁边却传来一声清脆的女声，他对这个声音不熟悉，正疑惑着，却见声音的主人快跑了几步窜到了他前面。 程司文点点头，说「嗯，我是程司文。你好，合作愉快。」 覃莹莹笑着说「嗯嗯，你好你好，我是覃莹莹，你叫我莹莹就行，咱俩是一年的，我也不知道谁大。我叫你一声司文吧，你长得好帅啊。」 程司文忍不住笑起来，跟她道谢之后跟着工作人员到了自己要换衣服的地方。 「程哥，这次你的角色是警察，中间有便衣阶段也有正装阶段。剧本马上就给你，抱歉，今天有些耽搁了。」 小林走到他身边，一边说一边在包里拿东西，大冷的天竟然累的满头大汗。程司文也不好说什么，就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独自一人拿了衣服到里边去换。 《正在进行时》红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它的制作精良性。跟其他综艺节目的简单应付不同，它在节目中的所有服装都是有严格要求的，更有甚者还要定制。只能说，程司文这一期算是占了大便宜的了，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这一款的。 拍摄的过程并不枯燥，他们四个人都各自分配了不同的任务去做，偏偏又是在同一个大环境中。中间覃莹莹有好几次都忍不住笑了，被导演训斥了好几次。最后还悄悄向程司文请教他是怎么做到一直面无表情坚持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的。程司文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只好跟她说让她注意力集中一点儿。覃莹莹的角色是一位小学老师，手里还拿着课本，不笑的时候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一笑就整个儿全崩了，怎么止都止不住。 他们这一次主要只是为了拍摄一个预告花絮而已，并没有请嘉宾，就这样也拍了快两个小时才结束。结束的时候天气真的变差了很多，居然有些飘雪的意味了。小林拿了一件外套给他披上，在门外静静等待他的下一步动作。 程司文也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坐上车之后问了一句「我们去哪儿啊？」 小林答道「王哥说你想去哪儿都行，接下来没什么事。」 程司文皱了皱眉头，想了一会儿说「那回公司吧，回公司后我开自己的车回家。」 小林点点头，前方的司机听话地开车上路。 程司文这才半靠在座椅上，有机会看看自己微博小号到底为什么有那么多的消息。他都惦记了很长时间了。 打开微博之后，大号确实也有很多消息，只是因为他昨天回家前发的那一条微博罢了。 他对小号的消息惦记的很，就没来得及看这个，就迅速地切到了小号去看。 评论二十几条，点赞三百多个。他忍不住笑起来，看这样的情况，八成是上了夏泽的广场了。 爱夏夏泽的乖乖：成就，你好污。 夏泽家的猫：博主，上广场了，去污剂接好。 夏泽我妈喊你回家吃饭：此时此刻，有必要@夏泽。 作死的小包包：看楼上的评论我就放心了，我们西兰花还都是很纯洁的吗。不过……我还是要帮博主一把@夏泽 ………… 程司文看着看着，忍不住笑出声来，小林坐在他身边，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头，脸上绷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成就里弄的夏泽亲回復爱夏夏泽的乖乖：我没有太污，盖被子纯聊天而已，不要想太多。 爱夏夏泽的乖乖好像正好在线，迅速地就回了过来。 爱夏夏泽的乖乖回復成就里弄的夏泽亲：别忘了，你是个蓝孩纸，夏泽知道了会吓到的，我们家夏泽那么直(?????)っ 程司文拿手支着下巴，没有再继续回復。 夏泽的生日会已经不远了，之前是还剩两个星期，现在已经是还剩一个星期了。不过他人好像还在《神隐》剧组拍戏，整个人忙的像个陀螺，粉丝们都心疼死了。广场上每天都有探班的粉丝髮出来的探班照，照片上夏泽笑的还是很温暖，不过黑眼圈却很重，连化妆都遮不住。 到达公司之后，程司文先到自己的办公室拿了两份王哥给他准备好的让他看的剧本，才下楼自己开车回家。其实忙了也好，忙起来就没那么无聊，整天守着虚无的网络刷来刷去了。 按照王哥的意思，就是说现在想先让他拍电视剧，先不拍电影，等到时候在观众面前混熟了，有一部分粉丝了，再去考虑拍电影的事情。反正资源不用愁，随便他们外人怎么想。 第20页 如今小鲜肉大势，各种资源竞争都十分激烈，背地里各种争抢表面上还要保持一片和谐的样子，大家心知肚明，可就是不明说。反正不管是不是在娱乐圈，不管你在哪个圈，不管你做什么工作，竞争都是难以避免的。程司文有背景，也规避不了这些事情，毕竟娱乐圈也不是梦晟娱乐一家独大。前段时间吃的亏他可还在心里记着呢。 拿着剧本回家，却在家门口看到了一辆陌生的车。 他疑惑地停好自己的车，正准备忽视掉这个事情，拿钥匙开门回屋。车门却突然打开了，走出来一个包裹的十分严实的人。 头上扣着一个大大的黑色帽子，鼻樑上架着一副墨镜，脸上带着一副黑色的口罩。看哪儿哪儿也看不见。 「是我，夏泽。」 他开口说话，程司文在心里比了个哈特，声音这么好听，确实是夏泽不错。 不过他还是后退了一步，离夏泽远了一点儿，开口问「你到这里做什么？」 夏泽的声音委屈起来「怎么说我们也算是朋友，朋友有难，你不能不帮吧，进去再说吧。嗯？好不好？」 程司文嘆了口气，对自己的无节操唾骂了一声，便点了点头拿钥匙开门。门刚开开，夏泽一个闪身就走了进去。 他进的太快，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倏然就绊到了门口已然有了褶皱的地毯，一个踉跄就摔倒在地。 他是侧着倒下的，倒下后躺在那儿一动不动。 程司文随手把门关上，关上门之后夏泽还在那儿躺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摔晕倒了，不过程司文知道不会，他家的地毯质量蛮好，不会坚硬到那种地步。 他蹲下身子，跟眼睛禁闭的夏泽面对面，喊了一声「夏泽。」 夏泽闭着眼嘟囔一句「我喝醉了，我晕倒了。」 程司文问「你喝醉了，怎么开车来的？」 夏泽睁开眼睛，速度飞快地坐起来，歪着头说「你就不能给我留点儿面子吗？没喝醉还能平地摔倒，也太丢人了。」 程司文索性不再理他，换了拖鞋后自己绕过他把车钥匙扔在桌子上，然后又跟往常一样窝在沙发上不说话。 夏泽麻利地从地上站起来，问「有给我穿的拖鞋没有？」 程司文指了指鞋柜，又嘆了口气，看到夏泽的时候，他嘆气的次数似乎格外的多。 「那天你喝醉了在这里的时候，穿的是那双蓝色的拖鞋，这次还穿这一双吧，然后告诉我，你来我家到底有什么事。」 夏泽没理他，自顾自地在那儿换拖鞋。换完之后摸了一把口袋，正好摸出了两张粉丝送给他的自制贴纸，贴纸上画的是他以前演过的角色。于是他弯下腰将贴纸贴到鞋面上，满意地点点头之后才站起来。 程司文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喝醉了？ 「以后这就是我的专属拖鞋了，程先生，谢谢你能够不把我赶出去，并且还给我这么好的招待。大恩不言谢，那你就到我的生日会上当嘉宾吧。」 夏泽穿着自己精心设计的拖鞋走到程司文面前，半蹲下身，低头看着正在沙发上坐着的程司文。 程司文看了他两眼，手在自己身旁拍了拍道「坐下吧。」 夏泽依言坐下。 「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来我家吗？然后还有，既然生日会祝福事情我都不录了，那就更不会参加生日会了。谢谢你的诚挚邀请，但是不好意思。」 程司文一本正经地解释，说完之后又扭头看夏泽，想知道他到底要怎么说。 夏泽干咳了两声，坐直身体。 「是这样的，有人想拿我炒作，我不想被利用，所以希望你能帮忙。」 程司文疑惑问「谁？」 夏泽道「就演《神隐》的反派角色那个人，刘希铭。我不喜欢他，程先生，你可要帮帮我啊，我们可是醉过酒的交情。」 程司文盯着夏泽不说话，夏泽也不躲避他的视线，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看着看着夏泽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不是那种平常的笑，他笑声极大，笑着笑着弯腰趴到了程司文怀里。 程司文：………… （救命偶像要潜规则我怎么办） 第十二章 程司文不自在地扶着他的肩膀，摇了他两下问「喂，夏泽，你不会真的喝醉了吧？酒驾怎么没被交警发现啊，发现了不是就不会跑到我这里来了。」 夏泽听到他这话之后立刻坐直身体，哭笑不得地说「你居然宁愿我被警察抓走也不愿意我到你这里来？程司文，我好歹也是一个明星，好歹也是你的前辈，你要不要对我这么恨之入骨？」 程司文扶额「你说的太夸张了。你是不是最近拍戏压力太大导致精神上出了问题了，要不我跟你经纪人说说，让她带你到医院去看看？」 夏泽掩面。 片刻后抬起头抓住程司文的胳膊，头上的帽子还没有取下来，不过快掉了，在后脑勺挂着，看着特别滑稽。 他刚抓住程司文的胳膊，程司文就忍不住想往后退，边退边问「到底怎么了？你说的炒作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定需要我帮忙？别人不行？我已经跟我的经纪人说过不会参与你的生日会相关的事情了。」 夏泽松开手，对程司文行了一个端正的脱帽礼。脱完之后随手往沙发另一头一扔，看着程司文说「程先生，我知道你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好歹我们也一起拍了好几个月的戏。拍戏期间我也对你十分照顾，你就听我好好跟你解释解释这件事情再做考虑行不行？」 第21页 程司文纠结了一会儿，居然觉得他说的颇为有道理，自己居然无言以对。 随即他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他对装疯卖傻的人没有抵抗力，特别是反差萌。卧槽他偶像也太可爱了吧。【心底捂脸】 随着夏泽的解释，程司文也算是明白了一些。 刘希铭也算是近期比较红的小明星了，但是是靠卖腐出道的。腐女粉丝特别多，夏泽跟他是第二次合作，于是他的公司就想要借着夏泽这个东风再往上爬一爬。 正好夏泽快要办生日会了，他们就想着说毕竟是正在合作的工作伙伴，就商量着说让刘希铭到夏泽的生日会上做嘉宾。夏泽的经纪人华真收到这个请求的时候没有想太多，她是夏泽的表姐，心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事情。稍微思考了一下觉得对她家夏泽没有什么坏处，就答应了下来。结果后来瓶子知道了，就将刘希铭公司以前做的那些事情一件一件地说道出来了。华真这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但是通告都发出去了，要收回也难了。 通告是几天前出的，是他们自己工作室官博发的，很多粉丝都已经知道了，并且一直在猜测请的是夏泽的哪位圈内好友，根本不可能突然收回。 夏泽考虑过这个事情，倘若他们要是突然撤回消息的话。刘希铭方肯定会出通告说夏泽方说话不算话，出尔反尔，耍大牌，看不起他家。 事情一到这里便棘手起来了，夏泽只好一边安慰华真，一边想解决办法。 「于是你就把办法想到了我身上？」 程司文听了他的解释，问了一句，皱着眉头很是不理解。 夏泽点头，脸上带着略微有些讨好的笑容，要是有尾巴的话恐怕都要摇起来了。 「但是你不想被人利用上位，难道我就想被人利用吗？」 程司文挑眉，自己为倒了一杯茶，也没招待客人夏泽。 他突然想看看，夏泽要用什么方法让他答应，会使用十八般武艺吗？比如哼哼哈嘿什么的？ 「程先生，程先生……难道你没听过一句话叫做，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嗯？程先生？程先生啊程先生……程先生可是我见过的长得最帅演技最好心地最善良的男演员了，程先生……」 夏泽凑到程司文旁边，一边说一边抢了他手中的杯子为他倒茶。 他的头髮时不时地碰到程司文的耳朵，程司文觉得痒，又觉得他这个样子好笑的很，又觉得从夏泽口中发出的「程先生」三字实在是好听的厉害。 他便忍不住答应了，说了一声「别吵了，我答应你。」 夏泽满意地点点头，道「看来程先生喜欢别人夸你，这招我学会了，以后一定会多多使用的。」 夏泽唱歌好听，声音极其富有磁性，他当初并非是通过演戏出道的。他一开始其实是一个歌手，现如今跨界已经是很正常的事了，而夏泽更是跨界成功的一个典范。他似乎天生就有擅长演戏的因子在，演戏跟唱歌一样好，除了最开始的时候受到大量黑子的抨击之外，还并没有出现太多对他演技发出质疑的人。 可是程司文就不行了，他只会演戏，并不会唱歌，于是他问「我去做你的演唱会嘉宾，要怎么安排？我不会唱歌，也不会乐器，总不会要在你的演唱会上演戏吧？」 夏泽拿起另一个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随口说「你要是想演戏我也不拦你啊。」 程司文无话可说。 气氛一时间僵了起来。 夏泽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顺带帮程司文把他的茶杯递给他，说「你不用担心这个，你不会唱歌，那祝你生日快乐总会唱吧，实在不会的话我可以教你。到时候你不需要做什么事情，只需要在我的舞台上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就可以了。」 「像这样的。」说完，他摆了一个自以为很帅的姿势，手放在腰间，放了个wink。 程司文内心os：好帅啊。 程司文说「太蠢了，你怎么能这么蠢？」 虽然程司文觉得夏泽今天实在是太蠢了，但是他还是允许他在自己家里卖了一个晚上的蠢，当然，他买它们一分钱都没有付。 两人又聊了一些有的没的，最后夏泽起身要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外边早就已经亮起了各种各样的灯，给单薄的城市增添了一股子莫名其妙的厚重感。 程司文看他要去开车，忍不住开口问「你真的没有喝醉吗？」 夏泽一个错步跑到程司文面前，甩着手上的钥匙说「我喝醉了，不能开车，今晚就在程先生这里留宿一晚吧。」 程司文转身离去，轻轻地关了门。 觉得有些奇怪地心跳感。 #哎，偶像太帅了，分分钟让我心跳加速，求解救# #救命我的偶像好萌# #那些年我粉过的逗比偶像# 他慢慢走到洗手间里，抬眼看了看自己的脸，其实他也挺帅的。这么想来，要是夏泽是gay的话，他们还挺配。不过夏泽之前的直男气息总是分分钟扑面而来，实在是没有任何的共通性。 倒是现在，夏泽奇怪的很。 程司文站在那儿，还准备多想一会儿什么有的没的的事情，就被手机铃声打断了。 他的手机在客厅里放着，他不想出去接，就任由它响。响了一会儿还响，他烦了，就跑出去接电话，一看居然是王哥打来的，就默默为自己刚才的行为在心里道了个歉。然后诚惶诚恐地接了电话。 第22页 「王哥，怎么了？那两个剧本我还没看，还没想好要选哪一本。」 他拿着手机站在地毯上，往四周看了看，然后迳自坐了下去。感受了一下之后，他索性躺了下去，还顺势打了一个滚。 最后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什么时候笑点这么低了？程大牌？」 王哥的声音凉兮兮的，充满了冷嘲热讽的味道。 程司文嘆了一口气，真挚地说「对不起，王哥，这次是我自作主张了。以后就再也不会了，请你稍微体谅一下，虽然我平时是一个没有主见的人，但是偶尔有主见一次还是值得庆祝的。」 王哥回他「你明明在认认真真地说话，我怎么总觉得你在嘲笑我？还庆祝，你这几天可是有主见两次了，我们要不要带上小林去开个两次party，顺便把老闆也叫上，那才精彩呢。」 程司文又滚了一下，变成仰躺的姿势，轻声道「对不起，王哥。但是你要是告诉老闆的话，他肯定对我的变化很高兴，对你没有好处。」 王哥那边不再说话了，手机里一片静悄悄的。程司文把手机拿起来一看，原来王哥挂了电话了。 说起来，有时候为一个有后台的人当经纪人真的是一件很累的事，说改变主意就改变主意了。不管对方性格多好，那也是难搞。 程司文看了看墙上的钟表，觉得时间还早，就躺在地毯上不起来。他打开微博刷了一会儿，看了看自己的广场，没想到自己的广场还真有跟夏泽的生日会相关的事情。 花开的纪念回来了：夏泽的生日会上要请一位好朋友做嘉宾，不会是请程司文吧，看採访觉得他们两个平时在剧组里挺熟的啊。 这条微博大概是也上了夏泽的广场，下边有几条零零散散的评论。 夏泽的贴身小棉袄：#夏泽1126生日快乐##夏泽主演电视剧《羽毛》##陪夏泽到天长地久#楼主，yy是病，得治哦，看发布会就能看出来我家哥哥跟那个什么程司文的一点都不熟好吗？ 程司文我是你的春茶啊：夏泽粉丝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谁谁都想倒贴你家，有本事你家别发博说请嘉宾啊。被猜测的都被你们一群臭虫叮了个遍。 标准西兰花水军：卧槽程司文家的疯狗连黑称都叫上了，四十几万粉丝的人早点儿脸行吗？我家粉丝一个人发一句就能把你neng死了。 哎，粉圈真的乱的厉害。程司文围观了一通，心情有点儿不太好，幸好夏泽的那个《大牌面对面》还没有播，要是播了的话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他对夏泽家的粉丝印象那么好，这群小孩子，怎么能说骂人就骂人呢？ 于是他又发了条微博。 演员程司文：生日会见。@夏泽 然后他就笑眯眯地关了手机站起来去洗漱，炸吧炸吧，炸成天边一朵一朵的烟花。 第十三章 程司文发完微博之后兀自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睡觉，也不管别人会有什么反应，反正他自己是开心的厉害。晚上做了好几个美好的梦，第二天醒的时候脸上还是笑眯眯的。 他很久没有做美梦了，通常都是噩梦伴随他的要多一点。但是做噩梦的时候只知道做噩梦了，只知道似有若无的恐惧，却不知道梦境中到底发生了什么。美梦就不一样了，他对梦中的事情记得清清楚楚，醒来之后又兴奋地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 他梦到夏泽的粉丝在看到他的微博之后改变了态度，非常和善地回復他，并且有一部分变成了双担。 他还梦到夏泽了，梦到夏泽长出来一根尾巴，一说话就不停地摇啊摇的，跟他的表情特别配。 在床上滚完之后他起床洗漱，这时候的天变得特别快，昨天还是几欲下雪的样子，今天就晴了起来。朝阳的那一面地毯上铺满了阳光，看起来就暖融融的。 程司文拿着毛巾晃到客厅，突然被地上一个明晃晃的东西吸引了视线。 他把毛巾搭在架子上，走过去把东西捡了起来。 是一个玉扳指，看起来很珍贵的样子。看大小应该是带在大拇指上的，程司文不记得自己有过这东西，便想了想这两天在他家里出现过的人。 不会是他哥的吧？ 他刚把脑筋动到这儿，就被自己否决了。他哥最讨厌带小东西，之前跟闻知亚买对戒都买的不甘不愿的，要不是闻知亚威胁他，他连买都不想买，买了之后也没戴。 那就只能是……夏泽的了。 程司文拿着玉扳指看了又看，最后把它放到了一个抽屉里，想着什么时候夏泽想起来了，来要的时候再给他。 程司文一点儿也没动主动联繫他的心思。 结果最后没想到，居然还得他亲自给夏泽送过去。 程司文刚收拾好没多长时间，给自己做了一顿早餐美美地吃了一顿。正准备出去熘达熘达，享受一把阳光的温暖，就被夏泽来的电话给打破了一切安排。 夏泽说，他那个玉扳指是剧组的道具，是他拍的那个角色在剧中必须要带的道具，急需。 说了好几遍。 急需，急需，急需。 程司文问「说一遍就行了，你说那么多遍干什么？」 夏泽道「重要的事情要说三遍。」 程司文到抽屉那儿把玉扳指拿出来，说「那你过来拿吧，我在家里等着你。」 第23页 「我走不开。」 「那让瓶子来拿吧。」 「她今天不在。」 「那怎么办？」 「程先生，你那么善良，帮我一个忙咯。」 程司文想了一会儿，想不出来什么拒绝的理由，就稀里煳涂地答应了。答应之后发现自己连夏泽拍戏的地址都不知道，正准备打电话问，夏泽的简讯就过来了，及时的很。 夏泽那边挂断电话，瓶子说「夏哥，我没有不在，我在呢。」 夏泽眯着眼睛笑了一下答道「嗯，突然又来了。」 瓶子翻了一个白眼，走过去去给他倒茶。 程司文担心玉扳指不好拿，还想找个盒子给他装起来，生怕一不小心碰坏了夏泽还得赔。 他脑中有个小人问他「你怎么不担心自己得赔？」 程司文自答「这本来就不关我的事。」 最后他没找到盒子，只好将玉扳指装进了大衣前边的口袋里，还使劲往里边塞了塞。才开门出去，门口正向着太阳，刚打开门就被照花了眼，他笑起来，晃到停车的地方去把车开出来。 还是在为自己发的那条微博沾沾自喜。 夏泽拍戏的地方在稍微有些偏僻的郊区的一个大庙里，程司文开车过去得花上两个半小时。 他本来开的不很快，结果开着开着就担心会耽误夏泽拍戏的进程。于是忍不住加快了速度，到达的时候看了看表，才花了两个小时。 把车停在那儿，他顺着车窗往外看。 剧组拉了一个长长的绳子，禁止探班的粉丝悄悄熘进去。粉丝们都三五成群地窝在一块儿等自家偶像下班，虽然没形成人墙的地步，但是程司文从这儿进去肯定不可能。 他给夏泽打电话，夏泽立刻就接了。 「夏泽，我到了。」 他的手伸进口袋里，摸了摸完好无损的戒指，露出了一个笑容。总有一种自己完成了一个很艰苦的任务的成就感。 「那我出去接你吧，你在哪儿呢？」 夏泽笑起来，手机中还有一阵唿唿啦啦的声音，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程司文往四周看了看，说「还是算了，你要是出来的话肯定要被粉丝给围住的。有没有什么别的入口，我绕过去。」 夏泽说「你等一会儿，我问一下剧务。」 程司文没再说话，安静地等着夏泽的回答。 程司文带好墨镜，从车上走下来，又抓起帽子往头上一扣，按照夏泽说的路线拐到了房子另一边的一条小路上。七拐八拐的，差点儿都迷路了，才在路尽头看到一脸笑容的夏泽。 程司文舒了一口气。 他生怕自己再走丢在这里，那可丢人了。郊区不比城市，在这里能看到头顶的蓝天，虽然也不是很蓝，但是搭配着路边的常青树，还是给人一种十分怡人的感觉。 这个地方不朝阳，有些阴冷，程司文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看到夏泽过来，准备伸手到口袋里把玉扳指给他然后离开。 谁知夏泽往前却转过了身，喊了一句「走吧，程先生。」 程司文慢吞吞地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跟在夏泽后面往里边走。他拍第一次戏是属于青春偶像剧，全程都是在体育馆或者是学校里边拍摄的，根本没有机会到外边取景。 他第一次到这里，有些好奇，到了剧组后，有人往他这边看。谁对他笑的时候他对对方回了一个笑容，谁不言不语转头的时候他也不言不语，穿过有些嘈杂的人群，夏泽把他带到了休息的地方。 拍戏其实是很辛苦的，再大牌的明星，你也不能在条件艰苦的情况下还非得要求有一间自己的休息室。一般情况下，都是几位主演一起在一个稍微好一点儿的休息室，剩下的人在其他的地方随意休息。 程司文跟着夏泽进去，立刻就有人站起来跟夏泽打招唿，说「夏泽，你回来了。」然后又问「这位是？」 夏泽笑起来，跟对方说「是我朋友，来探班。」 程司文在心里接了一句：是他粉丝，来送东西。 夏泽自己的位子算是大的，上面放着一件蓝色的大氅，他指了指椅子跟程司文说「程先生，坐吧。」 程司文摇摇头，把玉扳指从自己口袋里拿出来递了过去。 然后问「你说的那个刘希铭呢？」 他的声音并没有刻意压低，本来想着周围也没人，肯定没人注意。结果没想到的是，在程司文以为是一面墙的地方突然被掀开了一张帘子，一个年轻男人疑惑地问问「你找我？」 他长得很精緻，有些偏韩范儿，是当下女生喜欢的类型。说话的时候眼睛有些微微睁大，莫名增加了几分可爱。 程司文只好点点头，指着夏泽说「他找你。」 程司文没想到，刘希铭居然认识他。 对方看了他一会儿后，突然惊讶地说「你是程司文吧，在《羽毛》中饰演凌澈的那一个？」 程司文点头说是。 刘希铭又说「我知道你，当时我也收到了片方的邀约，但是那时候出了点儿事犹豫了两天，结果后来片方就说定了人了。我还特意看了一下资料，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了。」 程司文伸出手同他握手，低声道「好巧。」 刘希铭也笑「好巧好巧。」 夏泽的助理瓶子及时赶过来，趴在夏泽耳边说「夏哥，华真姐让你们两个到外边找她。」 第24页 夏泽正准备带着程司文去，程司文摇了摇头，又拿起帽子扣到头上，说了句「我走了。」 便不给夏泽什么反应的时间，匆匆穿过人群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想着，以后出来，还是跟着王哥带着小林比较方便，他一个人总觉得难受的很。 到了自己车那儿之后，他正准备上去，突然听到了一个姑娘的声音，那姑娘喊了一句「程司文？」 他回过头，才发现那边的粉丝齐齐看了过来，而喊他的那个女生已经几乎到了他面前。 他刚抬起头，那女生便大叫了一声，然后不停地说「程司文，程司文，真的是程司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帅，程司文我是你的粉丝啊，好帅好帅。」 她举着相机开始照相，程司文只能回了一个笑容，在其他人跃跃欲试准备过来的时候迅速钻进车里，降下车窗摆摆手迅速离开。 完了。 王哥我对不起你。 带我委屈你了。 程司文一边在心里默默吐槽，一边又笑起来。还没见哪个明星能跟他一样，整天莫名其妙地自己创造话题度的。 真是蠢爆了。 第十四章 程司文健忘，是真健忘，本来刚坐上车的时候还对自己昨天晚上发的微博以及今天探班被人拍到的事情念念不忘。结果刚一到家就忘得一干二净。正好郑启维又打电话说已经跟他哥约好了去吃饭，去的人挺多的，就差他了。说是还请了几个圈内的小明星，算是带着他认识认识，打通一下人脉。 程司文刚停下车又得开出去，心里勐的就烦了起来。可是又不能开口拒绝，毕竟郑启维也是为他好。 看来他真的是个奔波命，想稍微闲下来一会儿都不行。 吃饭的地方在一个小型的私人会所，程司文以前去过几次，还都是跟着郑启维一起去的，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他是被郑启维包养的小明星。每次他去那服务员都不上道，把他当成跟班看，今天他可是决定要一雪前耻了。 谁知快到的时候，郑启维又来了电话。 「喂，启维哥，我快到了，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他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还想往车窗外边看，差点儿跟前边突然停下的车撞上。 「司文，我想请你帮个忙。」 郑启维的声音很严肃，程司文一时有些讶异，便认真起来，开口问「到底怎么了？」 郑启维说「这样，之前在外人看来，不是一直都是我们两个在一起吗？今天晚上不如就真的这样告诉他们吧。你看，我这么多年一直对你挺好的，也没问你要什么。当然，也不是现在想问你要什么，就是你能不能帮我这个忙？」 程司文愣了一下，便说「好。」 郑启维在那头很久没有说话，电话也没有挂，眼看着就要到了。程司文索性自己伸手将电话挂断了。 他总想着，那些从来不找你帮忙又对你很好的人找你帮忙的时候，最好不要拒绝。因为对方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八成是自己感觉走投无路了。 走投无路啊，谁竟然把郑启维逼到了这种地步？ 程司文在服务员的带领下往里面走，连平常习以为常的静默竟然都觉得有些寂寞起来。他想，他大概是被郑启维的情绪感染了。 于是他自我调整了一番，脸上又重新露出笑容来，心里对自己即将要见到的小明星保持由衷的期待。 门打开了。没有小明星。只有程司宇跟他媳妇儿还有郑启维。 郑启维正在跟程司宇叙旧，手里拿着一杯酒，看到程司文进来，对他招了招手道「司文，过来，坐这里。」 程司文听话地过去坐到他身侧，也没有多问什么。 闻知亚却看着他，还对他挤了挤眼睛。 过了一会儿，手机收到一条简讯。 闻知亚：你跟你哥瞒我瞒的也太紧了吧，我虽然腐，但是也不是狼啊，问你那么多次谈恋爱了没有你都说没谈，骗我很好玩？我不管，快点儿秀我一脸。 程司文看完简讯后皱了皱眉头，因为不知道闻知亚到底说的是什么事情，便没有回覆。 闻知亚又恼怒起来，给他倒了一大杯酒让他喝。 程司文伸手接过，却不喝，笑着问「嫂子，我哥就在你旁边坐着呢，你还这么虐待他亲弟弟，不怕他对你家暴什么的？」 闻知亚听到他这话就笑了，抱住程司宇的胳膊摇晃了两下，问「程司宇先生，你敢家暴我吗？」 程司宇拿走她手中的酒杯，将她没喝完的酒喝了，宠溺地说「回去之后请老婆大人尽情家暴。」 程司文不出意外地被他们秀了一脸，正无所事事着，准备将闻知亚给他的酒一干而尽。谁知郑启维突然伸手将他的酒杯拿走放到了一边，并说「你不要喝太多酒，等会儿还得开车。」 程司文觉得今天晚上的事情整个都透露着一股很诡异的味道。可是他整个人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这种感觉别扭的很。他索性什么都不做了，偶尔拿一块水果吃，其他时间都安静地听他们说话，偶尔配合着露出一个笑容。 虽然程司宇一直在看着闻知亚，不让她喝太多酒，但是最后她还是有点儿醉了。整个人晕晕乎乎地靠在程司宇怀里，脸上通红，时不时又露出一个傻傻的笑容。 第25页 程司文实在是不忍心看，只好说「哥，要不你先带嫂子回去休息吧。」 程司宇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也有点儿心疼，就站起来跟郑启维告别离开，临走时还说了一句「下次别再让我看到你那样了啊。不然我饶不了你。」 说完他就走了。 程司文转头问郑启维「我哥刚才在跟你说话吗？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要假装我们两个在一起？」 郑启维拿着酒杯喝了一口，没回答他的话。 程司文又问「你说的要介绍给我认识的小明星吗？」 郑启维又喝了一口酒。 程司文伸手把他的酒杯拿下来，喊了一声「启维哥，你是不是醉了？要不我们也回去吧。」 郑启维摇摇头，声音有些沙哑地说「你哥让我把他们赶走了。」 「为什么？」 「你哥怕我背叛你。」 「我哥怎么会以为我们两个在一起呢？我以前都不知道。」 「我对你太好了。」 程司文安静下来，半晌说了句「是挺好的。」 郑启维伸手在他头上摸了两下，又说「以后就这样了，咱们两个的时候，你还是我弟弟，在外人面前的时候，我就是你男朋友。」 程司文问「那我父母那里呢？也这样说吗？」 郑启维点点头，把酒杯放下站起来将外套穿上。 他说他要送程司文回家，但是他刚穿好衣服就踉跄了一下，程司文只好无奈地扶着他，充苦力把他送回了家。 吃饭也没吃成，他还饿着呢。 程司文也不忙，却每天都落得一个晚归的下场。回去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了，他们那片小区就只有他房子的灯是暗着的，于是便显得更加的孤独。他忍不住想起昨天这个时候夏泽在门口的样子，想了一会儿又皱眉将他从自己脑海中驱赶出去。 地毯铺了没多长时间，也一直有请人处理，所以很干净。程司文换上拖鞋到厨房给自己做了点儿简单的吃的，觉得再拿到客厅去吃太麻烦，索性直接在厨房吃了。吃完之后又觉得撑，就晃晃悠悠地走到客厅。 看到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之后突然想起了自己干过的蠢事，做了一番思想斗争之后还是忍不住点开了微博。 他一般都是先登录的自己的大号，登上之后忽视掉那些多到不用看的评论和艾特，直接刷一下首页。 他关注的人不多，除了在《羽毛》剧组的时候跟合作的演员互关之外并没有关注其他的人。刷了一下就刷到了两条微博。 演员林橙：今天的天气不错(^_^) 外加一张自拍。 还有一条是夏泽的。 夏泽转发了他之前发的那条微博并说：谢谢司文今天的探班，生日会见。 两万条评论，五万条转发，三十五万贊。 程司文觉得很是惶恐。 他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就点进评论里看了一眼。 没想到爱夏夏泽的乖乖还抢到了热评第一。 爱夏夏泽的乖乖：提前祝哥哥生日快乐，门票已get，生日会见。 他刷了半天，发现评论里居然几乎没有提他的，至少在还能看到的那一部分没有提他的。连最即时的评论也都是西兰花们对夏泽的表白。 夏泽的粉丝真是太不给他面子了，他就又跑到搜索界面搜了夏泽的名字，准备看看广场上有没有关于他的东西。 还是有一条的，但是发博的人不是西兰花。 名字还挺眼熟。 程司文你是我的春茶啊：司文今天居然去探夏泽的班了，哎？不是有些粉丝说我家司文跟他家偶像不和吗，哈哈，打脸了吧。脸疼吗？ 底下评论又是一片乌烟瘴气。 不过程司文成功地捕捉到了他觉得这个名字眼熟的原因。 程司文我是你的春茶啊：哈哈哈，博主的名字，哈哈哈，你是想泡我老公吗？ 程司文你是我的春茶啊回復程司文我是你的春茶啊：我是司文的开水，我想泡他。然而司文不是开水，他泡不了你。 程司文被这两个粉丝逗笑了，下意识地忽略了下面讲话不好听的评论。 程司文又刷了一会儿，才想起来看看墙上的钟表，已经快十二点了。他突然想起来明天好像还有一个日程，好像是有一个gg要拍，如果还是黑眼圈上阵王哥肯定要骂死他的。 要不是刚才刷微博想起来看了一眼自己的后援会官博，他都给忘了。后援会是很早之前就成立的，申请蓝v之后总是被他下意识地当成自己公司的，以至于总是忽略了自己也有粉丝这件事情。 官博昨天发了一条微博说：方程式们不要担心，你们的钱包马上就要有用武之地了哦。 算是间接宣了他的gg。 他的粉丝名字取了他名字中的第一个字，听起来还挺有格调的，程司文对此一直保有欣然接受的态度。 他的粉丝在夏泽转发了他的微博之后以迅勐的速度增长到了一百五十万，连后援会官博底下的评论也涨了好几倍。 大都是感慨自己捡到了一只上升期的小帅哥，赚大发了。程司文觉得十分惊奇，惊奇之余，还是困了。 困了便睡，希望明天还是大好晴天。 第十五章 gg相对于其他活动来说要简单的多，程司文上午八点过去，中午十二点就结束了。这几天他一直没好好吃饭，拍完gg之后从椅子上站起来的时候竟然乍然觉得头晕。 第26页 小林担心地看着他，问他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可以让司机直接把他送到他家，不用回公司了。 程司文稍稍思考后便同意了。他不是一个太喜欢自虐的人，不舒服了就休息，不想动了就歇着，怎么舒服怎么来，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回家后他便给自己煲了点儿粥，然后跑到床上睡了一觉。王哥除了让小林把工作任务交给他之外都没联繫他，八成是生气了。但是程司文也不知道怎么劝慰，又觉得自己也没做错什么，头总迷迷煳煳的，喝完粥之后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碗。 他自己拿了扫把打扫，一边扫一边嘟囔「碎碎平安，碎碎平安。」 本来以为会一直这样一个人懵下去，结果夏泽居然再一次的化身为不速之客来到了他家。 程司文过去开门的时候是下午五点，太阳早已经落下去了，连余光也没留个几分出来。他刚打开门就觉得冷的不行，于是就没理夏泽，自己晃荡着到沙发上坐下，坐下后觉得不舒服，就侧躺着，躺下后觉得头晕缓和点儿了，遂忍不住嘆了口气。 夏泽合上门跟他在他身后走到他身边，蹲下身对着他问「程先生怎么了？不舒服吗？」 程司文沖他摆摆手，轻轻「啊」了一声，回道「是不舒服。」 夏泽伸手碰了一下他的额头，看他也不像发烧什么的，就问了句「你是不是老是窝在家里不出去，闲的没事干就抱着个手机或者电脑玩？」 程司文又低低地「啊」了一声。 夏泽做主，开车把他带了出去。 程司文无精打采地靠在后座上，整个人都缩了起来，还是不想动，像一只大型的虾。 夏泽的声音在驾驶位传过来，带着很愉悦的味道，他说「程司文先生，现在呢，我就要带你去我家了，虽然你是初次登门，但是我也是很大方的，就不需要你带什么礼物了。」 程司文问「去你家干什么？睡觉吗？」 夏泽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道「你别睡了，我看你就是睡成这个样子的。」 程司文闭上眼睛休养生息，回了他一句「胡说八道。」 夏泽开车很稳，程司文虽然闭着眼睛，但是一路上也没遭什么颠簸的罪。他总觉得夏泽一直在开车，不停地开车，根本就不停的样子，这距离就像是出了市区了。待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已经灯火通明。 「你家在哪里？怎么还没到？」 程司文打开车窗吹了一阵风，觉得好了点儿，说话还带着鼻音，有一种软软的少年感。 夏泽感嘆「我总有一种在拐骗未成年的感觉。程先生，您真的二十二岁了吗？」 程司文不理他，他又说「到了你就知道了，一定给你一个惊喜。」 程司文依旧不理他，思绪像是放空了一样，只听到车窗里漫进的风吹的唿唿的响。 夏泽将车靠在路边停下，橘黄色的路灯让他脸上蒙上了一层光，看着竟比平常好看了点儿。 停车后他伸手摸摸程司文的头，又伸手将程司文打开的车窗关上，挑眉道「程先生，你还认得我是谁吗？」 程司文皱眉，像是斥责一样吼了一句「开车。」 夏泽耸了耸肩，重新发动车子，程司文也没有再将窗户打开。 果然是惊喜。 程司文没想到夏泽的房子居然在他们的大学附近，不算是很隐秘，但是安保设施也挺齐全，破有种大隐隐于市的味道。 程司文看到自己的母校之后眼睛迅速亮起来，精神也好了不少。夏泽看出来他高兴，停车之后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两副眼镜，顺手给程司文带上，还扒拉了两下他的头髮。 程司文没看他，问了句「你不怕他们认出来你吗？我就算了，你现在这么红，走到路上随随便便一个路人都能知道你是谁。」 夏泽自己也把眼镜带上，歪着头说「程先生帮我改造改造吧，我比较笨，想不出来什么好方法。」 程司文站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摸出来一副墨镜，把夏泽的眼镜取下，换上墨镜带上。笑着说「不如你就当个盲人吧，顺便再把帽子带上，我带着你走。」 夏泽摇头「我不要。」 程司文「要的。」 夏泽「我不要。」 程司文「随你了。」 夏泽「好吧，行，但是你不觉得我变成盲人之后会更加吸引人的视线吗？如果是平常人的打扮别人才更加不会注意吧？」 程司文被他堵的没话说，只好迳自把他的墨镜取下来又重新揣回自己的口袋里，默不作声地一个人往前走。 「程先生，莫生气啊，生气老的快啊，程先生，么么哒，笑一个。」 夏泽带上眼镜从后边跟上，在程司文面前张牙舞爪扮丑相，一边扮一边跳着走路。 倒是真的，周围没多少人看他们。 程司文大学毕业的时间并不长，看着自己的学校还觉得过往的事情仿佛是近在眼前一样。他在这里待的时间挺久的，连平常没课比较闲的时候也宁愿待在学校里不出去，老师跟他关系不错，对他也好，总之来说，他在大学里过得挺平淡的，也没受委屈也没大造化。 这种学校里边帅哥美女本来就多，如果不是想刻意表现，很难在人群中有出彩的表现。 夏泽是比程司文大了三届，两人有一个共同的老师，就是前几天过生日的那位老顽童。 第27页 但是他比程司文大四岁，于是就一直在那儿念叨说程司文聪明，上学早，上学好。 程司文坐在小树林的石凳上拿了一片叶子放在手心上看，回他一句「我要是聪明就不进娱乐圈了，要跟我哥一样出国留学。」 夏泽走到一棵树下抬头看，灯光有些暗，现在天气冷，树林里人并不多。他用手摇了两下，树叶扑簌簌落了程司文一身。 他便又跑到程司文面前说「程先生，听说树叶落到肩膀上代表着桃花运要到了。我坐这里，你也帮我摇一下，我也想撞撞桃花运。」 程司文下意识问「你看上谁了？」 夏泽摇头道「这倒是没有，我整天在剧组里忙，除了工作人员之外就是合作对象，合作对象还是男的，我怎么可能看得上？只不过是求个桃花运而已，要是有的话不就是不用求了，凭藉我的条件，看上谁还不是分分钟到手。就像这样……」 他话音刚落，就又跑到树下，深情款款地看着树，一字一句道「夏泽，你喜欢我是我的荣幸，我答应跟你在一起，就算你以后不喜欢我甩了我也没关系。」 程司文忍不住笑起来，跑到他旁边勐力晃了两下树。黄色的树叶哗哗哗地往下落，落了两个人一身。 他又忍不住感慨，哎，夏泽这么蠢萌，谁要是被他喜欢那不是幸福死了。又一想，完了，这树叶真准，他好像来了桃花运了，怎么突然感觉自己看上夏泽了？ #看上自己偶像怎么办# #求问如何直掰弯# #我的偶像有没有可能是个gay# 两人在学校里兜兜转转，在小树林里待了一会儿，又跑到湖边待了一会儿，夏泽对着美女评头论足，用非常专业的语气评判对方以后进入娱乐圈有没有可能红。 程司文往湖里扔了一颗石子，说「会被潜规则。」 夏泽说「哇，真的吗？正好要被潜规则，不如被我潜规则好了！」 程司文笑起来「那你现在过去找她吧。看她面相，一定追星，指不定喜欢你对家，然后来一拳头把你鼻樑打歪，以后他自己的偶像就没有威胁了。」 夏泽惊讶地摸着自己鼻子，说「程先生居然能根据一个人的面相看出来别人追星不追星，追哪个星，真是神技能，那你说说这一路走来有多少我的粉丝？」 程司文笑眯眯地站起来，说「我好多了。我要回去睡觉了，太困，明天还要录制节目。」 夏泽跟在他身后，还在不停地问关于粉丝的问题，程司文忍不住回头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 夏泽愣住了，没说话。 程司文：#卧槽我弹了偶像的脑门# #偶像的脑门弹起来好爽# #这玄幻的人生# 他最近有个坏毛病，兴许是因为微博刷多了，就总是在平常的生活中忍不住脑子里窜出来无数的话题，像弹幕一样刷刷而过。 夏泽跟最开始《羽毛》剧组的时候表现很不一样，程司文从一开始的奇怪，变成了现在的习惯。突然脑子里冒出了一个非常不可说的问题，非常不可说的结果。 于是，在夏泽送他回家之后。他抱着手机开到小号发了一条微博。 成就里弄的夏泽亲：#陪夏泽到天长地久#我觉得我偶像爱上我了怎么办？╭(°a°`)╮ 第十六章 「怎么才来，快点儿快点儿，马上就到时间了。」王哥看到程司文的身影出现在公司里，终于松了一口气，生怕这个大少爷再不来或者搞一出什么别的，那谁也拯救不了了。 今天是《正在进行时》第一期的录制，还是在当时拍预告的那个地方，不同的是增加了四位嘉宾。这一期的题目叫做《行走中的青春》，嘉宾分别是小鲜肉刘希铭与李星远，还有老戏骨杨沖志以及刘远鸿，具体情况还要等到了以后再听导演仔细安排。 程司文刚一到，小林就匆匆忙忙地跟在他身后一起坐上车往拍摄的地方赶。这次有老戏骨在，总不能比他们去的还要晚，特别是杨沖志，他最不喜欢小一辈的演员不尊重前辈，说话特别不留情面。去年的时候有一位当红小花跟他搭戏的时候因为化妆耽误了一点儿时间，直接被他骂的狗血淋头。 这些事情王哥在车上跟程司文仔细地交代了一番，让他在拍摄过程中注意自己的行为。到时候摄像机会一直跟着，虽然完事后还要进行剪辑，但是被人留下把柄也不是什么好事。还有一些粉丝们喜欢偷偷拍摄，如果表现不好耍大牌，弄出去就直接把路人好感败坏了。 「你是第一次录制这种节目，该交代的我也已经给你交代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你不是跟李星远熟吗？到时候要是实在不行的话你就跟着他，我看他综艺感挺强的。」 王哥比程司文还紧张，反反覆覆唠叨了好几遍，才在快到的时候停下。 程司文这段时间第一次起的这么早，刚下车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被王哥瞪了一眼。 哎，他的人身自由都没有了。 「司文，这里。」 刚进去，就听到李星远的声音传过来，程司文扭头看他，只见他穿着一件蓝色的外套，内搭是灰色的，脖子里还挂着一条围巾，这么冷的天看到他就不冷了。 阳光少年当之无愧。 程司文沖他摆了摆手。 「哈哈，又见面了，真是太巧了，一会儿节目中可要多多照顾，我可靠你了。」 第28页 李星远走到程司文身边，笑意满满地跟他说话，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欣喜。 「王哥刚才说让你照顾我。」 程司文将外套脱下递给小林，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慢悠悠地说。 李星远怔了一下，旋即点点头道「行，我照顾你。司文你不是固定嘉宾吗，先去换衣服吧，我在这儿等着你。」 「他们呢？」 程司文问，听王哥那火急火燎的架势，他以为人都到齐了。 「没来呢，兴许等你换好衣服就过来了，你快去吧。不用担心，我认识杨沖志和刘远鸿前辈，等会儿帮你介绍介绍。」 李星远说完，程司文诧异地看他一眼，又想起之前王哥说的他是正李唱片的公子，又了解地点点头。 「是这样的，我们分为四个任务，但是又跟整体的故事串联起来，剧本都发到手里了，不长，你们先看一下。」 人到齐了有一会儿，工作人员到休息室笑着喊了一声，又说「大家都不熟悉，可以先聊聊，等会儿开始录制的时候自己发挥，我先出去了。」 众人都会意地点点头。 李星远凑到程司文旁边说了一句「那边那个小明星是谁啊，我怎么觉得他老是在看你？」 他伸手悄悄指了指刘希铭的方向，程司文顺着看过去，正好跟刘希铭对上视线。程司文觉得尴尬，正欲回头，却发现刘希铭沖他笑了一下开始往这边走了。李星远也发现了，随即撇了撇嘴说「原来你们认识啊，不早说，挺帅的，介绍给我认识认识呗，我对长得好看的人都富有很强的好感度。」 「你好，我是刘希铭。」 李星远话刚落，落地还没被灰尘捂热，刘希铭就走到了他们身边，很友好地跟他打了招唿。 李星远点点头，伸出手跟他相握「你好，我是李星远。」 程司文看他们交流，突然觉得格外有趣，索性自己挪了两步走到覃莹莹身边，他刚停下。覃莹莹就好奇地问「司文你不看剧本吗？我感觉挺复杂的，不看剧本一会儿怎么录制节目？」 程司文愣了一下，突然感觉到了手里剧本的重量，只好木木地说「我忘了。」 覃莹莹不拘一格地笑了两声，几位前辈都看了过来，搞得程司文更木了，想了半天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只好又默默地回到了李星远旁边。 「李公子，求带。」 他在李星远耳朵边上哼唧了两声，又继续木着脸看剧本，李星远侧过头看他两眼，露出了一个笑容。 【陈臣：街边修鞋匠 林橙：单身妈妈 覃莹莹：小学老师 程司文：人民警察 嘉宾：杨沖志，刘远鸿，李星远，刘希铭。 程司文穿着便装在街上随意地走，街边房子古旧，却很喧嚣，各种卖吃食的和卖衣服的混做一处，也没人管。人声嘈杂，偶尔谁碰到谁一下，便惹来一阵又一阵的大骂。听到骂声后他皱紧眉头，不适应地将手放进口袋里，过会儿后又重新拿出来，手心却已经出了汗。 「司文，等下，我们一起去吃饭。」 一个声音在他身后传过来，他转过头看，见是李星远，不由舒了一口气。 待李星远走到他身边，他用手拍了一下对方的胳膊，笑着说「好几天没见你了，去哪儿了？」 李星远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将胳膊架在他肩膀上，并没有回答他刚才的问题，只是说了句「怎么，程警官想我了？走，我请你去吃好吃的。这片儿我可熟了，在这里住了几十年了。」 程司文听到他这话后疑惑起来，问「你不过二十几岁，怎么就几十年了？」 李星远的胳膊僵硬了一下，旋即又恢復正常，用力在程司文肩头拍了两下，凑到他跟前挤眉弄眼，说二十几年也算是几十年，反正就是对这儿熟的很。 程司文不疑有它，在他的带领下走到一家饭店坐下，要了几个小菜。两人一边吃一边聊天，说了些最近发生的事情。李星远是个学生，之前钱包被偷到警察局报警，就跟程司文认识了，认识之后两人迅速熟悉起来，没几天就开始称兄道弟。后来也就养成了习惯，闲的没事干就到这条街上转转，遇见了就一块儿吃个饭，遇不见就打个电话一块儿吃个饭，总之最后的结局就是一起吃个饭。 「司文，你别说，现在的人做的饭，还真好吃，跟以前可不一样，以前调料没这么多。吃起来也没这么有滋有味儿。」 程司文没说话，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任务一：某某小学内有一学生走丢，帮老师覃莹莹找到她的学生并且带回宿舍。提示：街尽头有一个店，店里有你们需要的线索。』 两人对视一眼，程司文站起身道「警局又接到报案了，要不跟我一起去看看？」 李星远不明所以地站起来跟他走，却被店主人喊住要结帐，等他结完帐出去的时候程司文已经不见了踪影。他在店门口张望了一阵，最后独自一人拐进了一个角落，渐渐消失在人群中。 程司文按照提示到了街尽头，却发现街尽头的店并不止一家。他四处看了几眼，没看到李星远的身影，只好自己一个人一家店一家店问。 「你好，请问你见过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孩子吗？」 「你好，请问你的店里出现过一个小孩子吗？」 第29页 「你好，请问……」 他问到第三家店的时候，店主人突然打断了他的话，并说「我们老闆在里边，他想见你，你问什么就问他，他知道的可比我多多了。」 程司文高兴了一下，忍着激动之情跟他进了房间。 店主人杨沖志正在躺椅上休息。 「来啦，坐。」 杨沖志指了指自己旁边的椅子，脸上也没什么表情。程司文只好依言坐下，过了一会儿，杨沖志还是没说话，程司文只好问「杨老闆，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孩子？」 杨沖志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问「多大的孩子？」 程司文想了想，之前覃莹莹好像跟他说过自己是教小学二年级的，便说「大概七八岁吧，男孩儿，家就是这里的。」 杨沖志站起来从旁边的货柜里拿出来一个盒子，将盒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了一张相片，并说「你帮我找到这个人，我便告诉你孩子的下落。」 程司文接过相片，发现相片上的人是刘希铭。 他答应过之后拿着相片出门，刚出门就又收到了消息。 『任务二：阻止刘希铭和李星远相见。线索：帮修鞋匠陈臣回家。』 程司文纠结地将手机收回口袋，安全感down到了谷底，不就是录制一个节目，他本来以为很简单，结果没想到跟拍悬疑片一样，还不如去参加恋爱类综艺。 如果国内有男男的我们恋爱吧…… 第十七章 程司文回头看了一眼扛着摄像机的人，问「陈哥在哪儿呢？」 对方扶了下摄像机，满头黑线地说「这个得你自己找，我也不知道，我一直跟着你呢。」 其他扛摄像机的人一致点头，程司文嘆了口气，又问「我能打个电话吗？」 导演也没跟着，众人也不知道怎么办，互相看了几眼摇摇头。 程司文说「你们先歇会儿，一直跑也挺累的，我去打个电话，等以后你们播出的时候把这段切掉里行了。」 他们大概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嘉宾，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点头答应了，只是镜头一直放在程司文身上没有收回去，程司文也不在意，拿出手机给夏泽打电话。 他走着走着突然就想起来夏泽的生日会也就大概两天后了，特别想打个电话跟夏泽联繫联繫问问等到生日会上要怎么办。夏泽现在大概在拍戏，不一定会接他的电话，但是程司文心中有些慌，他慌起来就觉得浑身难受，急需一些其他的事情转移注意力。 电话打过去不到一分钟，夏泽就接了电话。 他的声音跟以前一样，仿佛每时每刻都带着笑，直接问「怎么了，程先生，是不是想我了？来探班啊。」 程司文在原地蹲下，一字一句认真道「我在录制《正在进行时》呢。」 夏泽愣了一下，却又笑起来「那现在是不是还在录制，你身上带了收音的吧，我算是节目中的一员吗？」 程司文伸手将衣服领子上带着的东西扯下来，语气有些急促「夏泽，你明天到我家来教我唱歌吧。」 他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在地上画圈，这边的地面是土路，并不是城市的水泥，他画了半天，在地上模模煳煳地弄出了一个卡通老头的样子。 「司文，你怎么了？没事吧？要不先不录了？算了，我现在去找你，你们在哪儿录？」 夏泽的语气也紧张起来，程司文听到他那边有导演和助理的询问声，还有夏泽自己的道歉，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新的无与伦比的感念。 程司文问「你不是在拍戏吗？过来了戏怎么拍？」 夏泽好像已经收拾好了，语气又恢復了原来的样子，随着他声音随着手机的传出，程司文感觉仿若有一双手在自己的头顶拂过，带起一阵凉凉的风。 「我的戏份已经拍好了，刚才就准备走来着，正好你给我打电话了，说说你在哪儿吧，你探了一次我的班，礼尚往来，我也得回探一次。」 这一句说完后，夏泽又加了一句「程先生，不知你现在在何处啊？」 程司文将地址告诉他，又胡言乱语了两句，才挂了电话。站起身后发现一堆扛着摄像机的人还在直愣愣地看着他，便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头髮，低声道「警局办案，不能让外人知道。」 众摄像大哥：这也行？ 程司文觉得这次自己是做的真不对，太不负责任，于是在后来的任务中便加快了进程。后来在找陈臣的过程中，又遇到了走丢的小男孩的母亲林橙，才得知林橙也在做自己的任务，她的任务是让陈臣跟李星远相遇。 李星远正好又及时地从巷子里钻了出来，被林橙逮了个正着，但是他好像不愿意去见陈臣。两人一番纠缠之后李星远拉着程司文跑了。 程司文纳闷地问「你拉我干什么，我的任务是找陈臣，但是你又不能跟陈臣见面，我们两个为什么要一起？」 李星远停下，回头问他「你见过刘希铭了吗？」 程司文这才想起来自己的第二个任务，便非常遗憾地摇了摇头。 「哎，司文，你帮我找到刘希铭，我就能去见陈臣了，然后你也能帮陈臣回家了，这多一举两得的事，是吧？咱俩先一块儿吧，我就喜欢跟你待一块儿。一个人做任务实在是太烦人了，行不行？嗯？」 他抱着程司文的胳膊撒娇，而程司文却正好看到拐角处陈臣的身影一闪而过，便掰下他的胳膊，快步朝着陈臣离开的方向跑了过去。 第30页 「哎？司文？司文？」 李星远站在原地喊了几声，待程司文走远，他又转头对摄像机说「我的任务是将程司文拖走打晕，不过他太帅了我捨不得，哈哈，我去做下个任务了。」 而程司文也追到了陈臣，陈臣是一个家中出了事而又没钱回家的修鞋匠，程司文需要帮他回家，给钱陈臣又不要，僵持了一会儿。陈臣突然说「你带我去警察局吧，别的警察总有办法的？」 程司文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便装，奇怪地问「你怎么知道我是警察？」 陈臣低头没说话，趁程司文不注意的时候又对着摄像机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送陈臣回到警局之后，程司文的第二个任务完成了一半，直接触发了第三个任务。 『任务三：找到刘希铭，阻止覃莹莹和刘希铭的感情。』 阻止感情？怎么阻止？难道色诱吗？ 程司文在工作人员早就安排好的地方换好警服，又重新出现在摄像机的镜头范围内，开始了寻找覃莹莹和刘希铭的征程。 终于在跑了快十分钟后找到了他们两个，俩人正站在一块儿说话，程司文嘆了口气，直接走到他们面前，拿出手铐铐住了刘希铭的手腕，冷冷地说「警察，我怀疑你跟某宗强姦案有关系，请跟我走一趟。」 管它什么办法呢，完成任务就行了。 他在心里暗暗地想，面上却不露出一点儿表情。 「不会吧，你搞错了吧？」 刘希铭并没有紧张，他只是抬了下头，便又低了下去。 程司文没理他，只跟覃莹莹说了句「打扰了，再见。」 覃莹莹喊住他「警察同志，我的学生丢了，这位刘先生说他刚刚见过我的学生，我正在问他消息，能不能，等他说完你再带他走？」 程司文皱皱眉，他第一个任务还没做。 原来第二个任务触发第三个任务，进而引出第一个任务的线索吗？ 刘希铭也点点头「警察同志，我刚才还见到那个孩子了，他被一个叫刘远鸿的老头带走了。」 程司文看了覃莹莹一眼，也没放开刘希铭，就说了句「我们一起去找学生吧，你带路。」 他将手铐铐着的刘希铭往前推了一下，又忘了自己的手腕跟自己的手腕在一块儿铐着，不小心摔了一个踉跄。 覃莹莹忍不住捂嘴笑起来，程司文尴尬而用空着的手整理自己的衣襟，冷着脸继续往前走。 最后他们找到了刘远鸿。 在一个废弃的仓库里，刘远鸿正在跟那个被绑走的小孩子说话。 覃莹莹立刻大声喊「琤琤，过来，琤琤，到老师这里来。」 那孩子看了她一眼，迅速地跑到了她身边。 覃莹莹舒了一口气，转头对着镜头摆了摆手，笑着说「哈哈，我的任务做完了，解放咯。」 程司文心塞，他的第四个任务还没有发出，他也不知道别人的任务到底是什么，想从中找一点儿蛛丝马迹都不行。节目组铁定是在玩他，就等着以后在电视上播出的时候看他笑话。他本来以为看这个节目就够烧脑的了，没想到真正脑子被烧的居然是是嘉宾，他还是太天真。 正在这时候，任务四发布了。 『任务四：让李星远和刘远鸿见面。』 李星远，在哪里？ 早知道刚才不把他一个人丢在那儿了。 程司文回头沖摄像机来了一句「哎？我刚才为什么会把李星远一个弱不禁风阳光好少年一个人扔进古巷子呢？我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刘远鸿看着琤琤跟着覃莹莹离开，眼睛里竟然泛起了泪光，最后看着程司文说「你终于还是来了。」 说完他又看向刘希铭，说「这么多年了，你依然不放过我。」 程司文：&#%$+!@#$ 敢问你们认识吗？ 刘希铭看向刘远鸿，笑了笑，没说话，又将自己的手举起来，给刘远鸿看了看自己和程司文铐在一起的手腕，露出了一个不明所以的笑容。 程司文想问覃莹莹知不知道李星远在哪儿，却发现覃莹莹已经带着孩子走了。他只能退而求其次，问自己身边的刘希铭说「你知道李星远在哪儿吗？」 刘希铭说「你先放开我，我再告诉你。」 程司文仔细将自己做的任务在脑海中回放了一遍，又想起了店铺老闆杨老闆。 又想了下这期的节目名字《行走中的青春》，随即领悟过来，深深地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正在他思考的时候，刘远鸿突然问「你知道杨沖志在哪儿吗？」 刘希铭挣扎起来，边挣扎便吼「不要告诉他。不对，不许带我去见他，程司文我警告你，快放开我，不然……不然我咬死你。」 说完他便一口咬在了程司文的手腕上，当然，只是为了节目效果而已，不是真咬。不过当他碰到程司文的手腕的时候，程司文勐然打了一个激灵，倏然就将自己的手收回了。 刘远鸿又凑过来，很激动地说「你知道，你知道是不是，带我去见他，快带我去见他！」 程司文点点头。 为了自己的任务，为了夏泽，拼了！ 第十八章 程司文没想到，自己带着刘远鸿和刘希铭到达杨沖志的店之后，所有事情就立刻宣布结束了。 第31页 提醒：任务完成。 他一脸纠结地推了推还站在自己身旁的李星远的肩膀，问了句「这怎么回事？我的任务完成了，你的呢？」 李星远看他一眼，有些不高兴，后来像是又想起来了什么，便将不高兴的的神情收了回去。不过还是没有表情，冷冷淡淡地说了句「任务失败，我消失了。」 程司文「你做的什么任务，这一期讲的是什么？」 程司文刚问完，覃莹莹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笑了两声说「哈哈，等到节目播出的时候你就知道了，如果录制的时候你知道全部剧情，那不是就没得玩了吗？放心吧，你自己不明白髮生了什么，总剧本可还在节目组手里呢，他们能把这串起来。」 程司文点点头，顿时觉得疲惫的厉害。怪不得录制一期节目要休息两个星期才能进行下一期的录制，那要是相隔时间短的话，脑细胞很难完全復活休整啊。 摄像大哥们都已经完成任务散了，程司文和李星远一起往回走，安静地走了一段之后，李星远突然问「司文，你跟刘希铭是怎么认识的？你跟他熟不熟？」 程司文说不熟，李星远又问「那你知不知道他现在在拍什么戏？」 程司文疑惑地问「你问他干什么，他现在在跟夏泽一起拍《神隐》，刚进组没多久，短时间恐怕拍不完。」 李星远点点头，抬手揽住他的肩膀，笑呵呵地说「谢谢你了哈，司文，有空我请你吃饭。」 程司文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怎么总是拿吃饭做感谢，他又不是穷的吃不起饭。】 程司文回到换衣间换衣服，脱了一半儿突然听到敲门声，只好又把拉到腰际的衣服再拉回去，走到门口问了一句「谁啊？」 门口的人答「是我，夏泽，你助理说你在这儿，我就过来看看，换好了没有？我进去了啊。」 程司文将门打开，心里有些闷，哎，夏泽果然是直的，要不然怎么说起话来做起事来完全就像是好兄弟一样毫无顾忌。 他刚郁闷完，夏泽果然就毫无顾忌地坐在了床上，问「还没换好？那快换吧，他们还在外边等着你呢，你们有个片头的嘉宾介绍还没拍。」 程司文点点头，揪住毛衣往上拽，结果他太紧张了，毛衣不小心挂到了手腕上带的手鍊，就直接卡到头顶了。 「夏泽，帮我一下。」 他的声音被毛衣隔着，有些不清不楚的，夏泽抬头看了眼，低声道「好，马上。」 程司文的脸被蒙在毛衣里，也看不清夏泽的动作，就感觉到夏泽半天没动静，他又觉得十分的冷，便忍不住催了一句「快点儿啊，有点儿冷。」 夏泽的手才姗姗来迟，慢慢帮他把手鍊跟毛衣分开，夏泽松了口气，迅速将毛衣脱下换上自己的衣服。一时间暖和不过来，只能在原地蹦了两下，跟夏泽说「好了，出去吧，不是说在等着我吗？」 夏泽点点头，跟在他身后出了门。 夏泽认识的人也不多，李星远和林橙是刚合作过，刘希铭是正在合作，其他的老牌演员他也不是很熟，就没有凑上去打招唿。跟熟人叙旧之后就站在背光的地方看程司文录制节目，看着看着就笑起来。 幸好这个节目并不是一个纯粹以嘉宾逗比为主的综艺节目，不然程司文肯定要很吃亏。他除了偶尔因为太呆闹笑话之外，其他时间一般没有笑点，就淡定着一张脸站在镜头前，配合着导演的话做各种动作，偶尔才露出一个笑容。 这会儿正在拍开头那一段，就是对到来的嘉宾做一个简单的介绍。 拍摄不是很快，因为人太多，所以总是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也幸好是录制完之后才拍的这个，要不然在谁也不认识谁之前就拍肯定会更尴尬。 程司文配合着做了好几次，最后差点儿连一个笑也崩不出来。 夏泽站在那儿看着他，忍不住笑了一下，他刚笑程司文就录完了，正好看到他。便走到他身边问「你笑什么？」 夏泽没说话，问「你怎么过来的，是坐公司的车吗？要不等会儿我送你回去吧？」 程司文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王哥对程司文恨铁不成钢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得知他的决定之后冷笑了两声，立刻就带着小林走了。 程司文也找不到不让他生气的理由，自己也做不到不让他生气，就给他发了一连串的简讯道歉。 夏泽问「你干什么呢？给女朋友发简讯？」 他只是开玩笑，程司文却紧张起来，冷着脸咬牙说没有，说完就不再理他，将头扭到窗外看许许多多的粉丝围着自家偶像疯狂拍照。 「莹莹，莹莹看这里，啊啊啊莹莹今天好漂亮，辛苦了。」 「莹莹好漂亮，莹莹辛苦了，莹莹回去好好休息。」 「覃莹莹，我爱你啊啊啊。」 「莹莹，娶我，莹莹。」 一群女生。 程司文很不理解，女生怎么会这么疯狂地追着另一个同样性别的人，总觉得追男明星要更正常一点儿。 想来想去想不出来个所以然，便在那儿无聊地看谁的粉丝多，不用说，覃莹莹高居第一位，坐在车里都能听到粉丝的尖叫声。 刘希铭的粉丝排第二位，一群花痴又暖心的粉丝围着他嘘寒问暖，他微笑着在经纪人和保镖的看护下往外走，也看不出来真正的喜怒。 第32页 李星远没怎么在观众面前露过面，程司文还想看看他粉丝多不多，结果没找到他的人。 剩下的还有一些是林橙的粉丝，陈臣的粉丝，前辈杨沖志和刘远鸿像程司文一样在车里坐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突出重围。 他看了有一会儿了，夏泽突然问「程先生，你在做什么，难道他们比我好看？」 程司文认真地想了想，答道「你是个男明星，还是不要和女明星比了，现在车堵在这里走不了，我数数谁的粉丝多。」 夏泽问「有没有看到你的粉丝？」 程司文摇摇头。 他刚摇完，就听见外边一个大嗓门的女生说「程司文呢？我司文哥哥呢？我专门为他来的啊，人怎么没见？」 一唿百应。 顿时一片女生聚集在一起，对见不到程司文表示了深深的怨愤。 程司文转头正襟危坐目视前方，忍不住偷偷露出了一个笑容。 两人经歷了一番人海斗争，才跟着前边的车慢慢挪出了重围，程司文忍不住松了一口气，歪头靠在靠背上。 夏泽问他是不是困了，他摇了摇头。 「要是困了就到前边坐吧，我把这个放下去你好好睡一觉。程先生，不要逞能啊，逞能掉粉啊。」 夏泽又笑着说了句。 程司文嫌弃地看他一眼，坐直了点儿拿出手机刷微博。 一般情况下他都不怎么看大号，大号消息很多，还特别杂，有时候点开还会不小心看到很具侮辱性的骂人的东西，所以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他都不看大号的评论和艾特。有时候会自己发微博，有时候公司发，还被看的很紧，对微博内容也有很大的要求，所以程司文玩了小号之后就慢慢将大号搁置了。 他切到小号，果然又是很多消息，他的广场体质又发挥了作用，让他荣耀地接受了众粉丝的围观。 鑑于他之前的那条微博颇为虚假以及愚蠢，西兰花都在评论里表示了她们深深的鄙视，并顺便宣誓了主权。 基本上像爱夏夏泽的乖乖的一样。 爱夏夏泽的乖乖：成就，天亮了，梦该醒了，还有，@夏泽是我老公谢谢。他永远爱并且只爱我一个人。 程司文偷偷瞄了前边开车的夏泽一眼，朝车顶上翻了个白眼。 夏泽道「哟，程先生这白眼翻的真帅，什么时候教教我？」 程司文没理他，歪着头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所以说，程先生还是逞能了。 到家之后，夏泽如同主人一样巡视了一遍程司文的房子，对地毯表示了由衷的喜爱，并顺便躺在上边打了个滚。 「啊……我每天都喝醉，每天都来你家打个滚，那可就幸福了，程先生，你可真会享受。」 程司文坐在沙发上开电视，内心刷刷地弹过几个话题。 #偶像好萌我要爱上他了# #偶像变相勾引我怎么办# #如何辨别一个男人是不是弯的# 见程司文不说话，夏泽又问「今天节目录制怎么样？顺利不顺利，是不是一有问题就想找我，觉得我是你的救世英雄？」 程司文看他，说「实话说，并没有。只是节目我不怎么懂，全程不知道在干嘛，稀里煳涂就完成了任务。」 夏泽在地毯上用手指画了个圈，头也没抬直接问「你没做过攻略吗？这个节目整蛊嘉宾，基本上每个人的任务都跟对方是相反的，也就是说要相互破坏，以此来达到观众想要的笑点。」 程司文：是吗？ 呵呵。 第十九章 但是想想又不能怪谁，毕竟连夏泽这个非节目嘉宾都知道的事他自己却不知道，只能怪他自己没做好准备，怪不了别人。于是他自己生了会儿气，又马上恢復了正常。 夏泽在这儿又待了一会儿，还吃了顿程司文做的饭，才心满意足地拍拍肚子回家，临了还说了句「程先生，真的不需要我留下来教你唱生日快乐歌吗？」 程司文刚洗好碗，听到他说的话后看他一眼，问「这歌我会唱，为什么还要你教？」 夏泽耸肩，手指头上勾着车钥匙晃荡了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还吹了声口哨。 生日会安排在晚上八点，是夏泽代言的一个钟錶品牌为他投资的，通过一个着名的视频软体进行直播。门票大概有一千张，已经全部通过抽选的方式分发给了粉丝们。 程司文安然在家里待了一天，生日会当天四点多的时候开车从家里出发，先夏泽一步到了他开生日会的场地。 是一个大学的体育馆，人已经基本清空了，粉丝也大都到了，十分嘈杂。 他正准备自力更生，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一看居然是王哥打来的，他以为王哥又要骂他，没想到王哥吼了两句后问他人在哪儿。 「在夏泽生日会这里，对不起，王哥。」 程司文诚恳地道歉，在明知对方看不到的情况下还点了下头。 「哼，我知道，我跟小林已经到了，你在哪儿，我们去接你，不然让媒体说了说你程司文可怜的很，参加个活动没经纪人没助理没保镖，那不是丢我梦晟娱乐的人。」 程司文如同大梦初醒，一瞬间觉得自己几乎要感动的泪流满面。 他假模假样地抹了把眼睛，分外激动地告诉了王哥他的方位，又安静地坐在车上往外看，瞬间恢復淡定小生模样。 第33页 王哥带着小林，还有一个大概三十多岁的肌肉男，对程司文的车窗敲了两下，程司文打开车门下车，看了看保镖，感嘆到「这样确实是不丢人了。保镖真帅，是你亲戚吗？」 王哥伸手在他脑袋上轻轻唿了一巴掌，低声道「话怎么那么多，你以为全世界都跟你一样走关系，别想了，夏泽也快到了，我们先进去吧，待会儿还要彩排，你再跟主持人熟悉一下。」 程司文这才想起来，即将要参加的这个活动，除了夏泽之外，他对其他东西一无所知。 主持人是夏泽的朋友，两人是以前认识的，本来他很忙，结果夏泽请，就本着朋友的面子挤出了时间过来，也算是关系很好。 程司文在王哥地介绍下跟对方打招唿，伸手同对方握手，礼貌地说「陈哥好。」 陈希同点点头，笑着说「你好，我早就听夏泽说起过你了，百闻不如一见。」 程司文问「他怎么跟你说我的？」 陈希同没料到他会这么问，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僵了，结果程司文还是一脸好奇地看着他。 「额，说你是一个很值得交往的朋友，性格很和善，而且十分敬业。」 陈希同编了段自以为很好的话应付过去，程司文点点头，没再说话。 陈希同在心里擦了把汗。 王哥指望着程司文跟主持人聊熟，结果程司文搞的频频冷场，最后只好让程司文跟着小林到休息室去休息，自己跟陈希同在那儿唠嗑。 程司文问小林「我是不是太不会说话了，怎么觉得陈哥总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小林点点头，给他倒了一杯水。 程司文又说「你会唱生日快乐吗？唱一遍给我听听。」 小林摇摇头，又帮他把水杯拿走。 「小林，启维哥让你好好照顾我的。」 程司文晃晃腿，搬出郑启维吓人。 小林愣了一下，低声道「程哥，你就别为难我了，我真不会唱。等会儿夏哥来了让他教你吧，他也快到了，正好他是唱歌的。」 程司文不依不饶，道「我听王哥说你们员工聚会的时候你在ktv经常抱着麦克风不松手来着，怎么但我这里就不会唱了？」 小林没绷住，忍不住笑出声来，正准备回他一句，外边门突然开了。 夏泽走进来乐呵呵地说「谢谢程先生到我这里捧场，这个生日会有你一定会更加精彩的，哈哈，不过刚才我好像听到程先生还在为生日歌的事情苦恼，怎么样，需不需要我帮忙？」 小林松了一口气，拎着包急惶惶地走了出去。 程司文看着她出去的身影，困惑地嘆了口气，夏泽问他怎么了，他说「我觉得我周围的人都不太喜欢我，我是不是太木讷了？」 夏泽摇头「怎么会，我觉得程先生和我一样萌，萌萌哒。」 说完他还把两根手指头放在头顶上扭了两下。程司文忍不住笑起来，请夏泽唱生日歌让他听用来做借鑑，夏泽答应了，便在休息室哼歌，程司文认真地听，听着听着忍不住跟他一块儿哼。 最后两人的声音叠到一块儿，他们对视一眼，忍不住笑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夏泽看看表，说「好了，六点多了，我们出去彩排吧，不要担心，陈哥会关照你的，我刚才已经跟他说过了。」 程司文点点头，跟着他一起出去，身上穿着得体的西装，脸上面无表情，一点儿也看不出来紧张。 又进行了一个简单的排练，夏泽试着跳了一段舞蹈，唱了两首歌，还没怎么弄就已经七点半了。粉丝们即将进场，他们需要退到后边去等着，只能马马虎虎地结束排练，程司文的生日歌还没来得及试唱。 「程先生，真的不要担心啦，我的粉丝们那么可爱，一定会不在乎你的跑调的。」 夏泽拍拍程司文的肩膀，一本正经安慰他。 程司文没说话，低着头想事情，想了一会儿前台传来主持人的声音。 陈希同正在跟粉丝们互动，粉丝们激动的厉害，声音简直要响的震破天际。 「你们想不想夏泽？」 「想！」 「你们最喜欢的人是谁？」 「夏泽！」 「夏泽最喜欢的人是谁？」 「西兰花！」 「想让夏泽唱歌跳舞吗？」 「想，夏泽我爱你，夏泽我爱你！夏泽！夏泽！夏泽！」 程司文捂了下耳朵，问「她们是怎么回答的这么整齐的？之前也没见排练啊。」 夏泽笑了笑道「这个粉丝们自己之间弄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好像该上台跳舞了。好紧张啊，程先生，不然你安慰我一下？」 程司文挑眉「怎么安慰？」 夏泽道「送我个老婆？」 程司文认真地想了想说「我熟的年龄又跟你差不多的女人只有我嫂子一个，怎么办？你那么多粉丝，你待会儿上台的时候注意往下看，看哪个漂亮，就去追她，肯定乐意跟你在一起。」 夏泽拍拍他的头道「明星和粉丝之间最忌讳这个，不要随便乱说话。」 他说完便出去了，程司文一个人在后台郁闷，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那以前的那些跟自己粉丝结婚的偶像都是怎么回事？ 夏泽到前台去跳舞去了，程司文也看不到，机器是全方位直播，他以后可以回去看回放，不过一个人待在后台着实无聊的很，他便登上小号看看西兰花们炸成什么样。 第34页 今天是夏泽的生日，#夏泽1126生日快乐#的话题盘踞在话题榜第一已经整整一天了，每时每刻都有粉丝在进行深情的表白，程司文一条一条看。 觉得这些姑娘们真是不容易，爱着一个很遥远并且带着自己的幻想的一个人，还整天掏心掏肺，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拿给夏泽才好。 借用营销号的一句话：你可以嘲笑我追星，但是你不能嘲笑我追的星。 程司文拿出手机探头拍了一张生日会角落的照片，配合着文字发了一条微博。 成就里弄的夏泽亲：#夏泽1126生日快乐#哇，生日会现场好热闹，夏泽我爱你啊啊啊，生日会开完就跟我回家结婚吧，么么哒～ 发完之后还翘着腿哼了两句歌，简直荡漾到飞起。 台上夏泽正在跟粉丝们做游戏，程司文依稀能听到陈希同说了一句「哇，你们这些粉丝都好害羞啊，怎么碰都不敢碰一下夏泽的？」 他好像把话筒递给了一位粉丝，那位粉丝说「夏泽就是我心中不可亵渎的天使，我希望能够远远地看着他，远远地支持他的每一步成长，只要能够看到他就足够了，就很幸福了。」 夏泽说了一连串的谢谢。 程司文唏嘘了一阵，发现自己的微博又被爱夏夏泽的乖乖回復了。 爱夏夏泽的乖乖：你也在生日会现场啊？之前怎么没说，我也在呢，要不我们见一面吧，嘿嘿，我刚才跟几个好基友面基了已经。 程司文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 然后想了想，便默默地将手机收回了自己的口袋里。 嗯，他可以装作没看到的样子。 第二十章 放下手机之后程司文觉得十分无聊，就在屋子里走动，边走动边听着台上的声音，估摸着自己需要什么时候上台。 「好了，让我们一起来看看夏泽的朋友们为夏泽送上的祝福，然后让夏泽到后台去换一身衣服，然后唱歌给你们听，好不好？」 陈希同的声音传过来，程司文愣了一下，这节奏不对啊。 之前安排的是程司文先上去唱歌，他唱完之后再和夏泽一起下台，然后再播放别人录给夏泽的生日祝福。 他正想着，小林却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个话筒，慌里慌张跑过来也没解释什么，就直接说「程哥，你该上台了，唱生日歌，边走边唱，一直唱到所有的视频放完为止。」 程司文没接话筒，说「这样不行，如果我唱歌的话一定就会挡住视频里边的声音的，效果不好。」 小林愣了一下，话筒拿在手里没递出去，王哥也不在，她也不知道怎么办，又担心事情搞砸了自己挨骂，整个人表情都不太好。 夏泽却已经换好了衣服过来了，他对小林笑了笑说「没关系，等视频放完再让司文上去，不用担心，没什么区别的。」 小林松了口气，站在那儿安静地等着程司文接话筒上台，反正时间也快到了，她便没出去。 「好了，大家都知道，这次夏泽的生日会上会有一位嘉宾来为夏泽现场祝福，接下来，让我们欢迎，程司文。」 陈希同的话音通过扩音器传到程司文耳朵里，他愣了一下，接过小林着急地递到他手里的话筒上了台。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他一边唱一边从左边往台上走，走到一半的时候发现夏泽从右边走了上来，还对着他笑了笑。 「祝夏泽生日快乐。」 最后他用一句祝福作为结尾，夏泽接口道「谢谢司文的祝福，谢谢他在百忙之中还能来参加我的生日会，今天过得开心吗？」 他是对着粉丝说的。 一唿百应，全部都是「开心！开心！夏泽我爱你！」 夏泽笑了笑，粉丝还在那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程司文觉得自己的任务完成了，正想下台，却听陈希同说「哎？司文先别走，先在这儿看完夏泽的节目再说啊，既然是来祝福的，就要一直待到最后啊，来，到我身边，我们一起来听夏泽送个粉丝的歌。」 他愣了一下，抬头去看夏泽，夏泽对他笑笑，又转头跟粉丝说「接下来，我要唱一首歌送给你们，谢谢你们对我的陪伴，我永远爱你们。」 不指望粉丝有什么实质性的回应，她们一直沉浸呀嚎啕的尖叫和表白中无法自拔。 程司文以为夏泽会唱一首他自己的歌，没想到他唱了一位女歌手的歌。 《恋着多喜欢》 他唱到高潮的时候，底下的粉丝嗨到了极点，打心眼里觉得这首歌就是为了夏泽而量身定做的。 全体粉丝大合唱「这世上你最好看，眼神最让我喜欢……」 夏泽脸上带着笑，轻轻摇晃着手臂和粉丝互动，摄像机精确地捕捉着他的身影，程司文站在角落里，突然觉得自己很幸福。 他真的要喜欢上夏泽了。 如果他再发一条微博说「#每天都看到偶像在勾引我#」，那一定会得到所有西兰花的认同的。 夏泽唱完歌，又跟他说了几句话，陈希同才放他下去。 台上一片繁华，后台犹如凋零的花。 夏泽的生日会结束在晚上十点，其实程司文上台的时候已经九点半了，他没等多长时间夏泽就也到了后台。 两人聊了一会儿，夏泽又卖了一会儿萌。 第35页 他突然说「程先生，我刚才唱的那首歌好听吗？」 程司文在心里道：好听，都勾引到我了。 然而事实上却只说了句「还行。」 夏泽笑起来，说「以后我……」 他一句话没说完，小林却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跟程司文说「程哥，老闆来了，在外边等着你呢。」 她话音刚落，郑启维就走了进来，穿着一身正装，先对着夏泽笑了一下，便对程司文说「有急事，先跟我回去吧。」 程司文看不出来他不想当着夏泽的面说原因，直接问道「什么急事？」 郑启维无奈了，想着夏泽应该不是多嘴的人，就说「你哥跟你爸妈说了我们的事，还安排了一场见家长的戏码，我也是刚知道，就慌忙来找你了。」 程司文反应了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郑启维说的什么意思，只接了句「哦。」 便被郑启维拉着出了门。 小林也跑了出去，里边便只剩了夏泽一个。 夏泽还愣着，一个人说完了刚才没说完的话「唱给你一个人听行吗？」 陈希同从外边走进来，看到就夏泽一个人在，问了句「怎么了？程司文人呢？表白成功了吗？」 夏泽低头闭了闭眼睛，低声道「跟他男朋友一起见家长去了。」 陈希同愣了下，拍拍他的肩膀，两人没再说话。 程司文跟着郑启维坐上车，郑启维问「刚才那是夏泽吧？你什么时候跟他这么熟了？」 程司文伸手摸了摸座椅，盯着郑启维的眼睛说「启维哥，我好像喜欢上他了。」 郑启维笑起来，摸摸他的头说「那行啊，喜欢了就追，不过他是gay吗？」 程司文打了个哈欠靠在靠背上，闷闷地说「不是，还说让我帮他找老婆，哎，启维哥，我还没恋爱就要失恋了。你要补偿我，尽量减轻我工作的力度。」 他极其疲惫，手指在皮质座椅上一遍遍划过，最后落在自己的裤缝处，失落地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郑启维想开口安慰，又不知如何安慰，他自己也过不了这一关，如何让别人来听他的话。 车子快到程司文家门口的时候，郑启维终于开口打破了静默，说了句「司文，打起精神吧，不然你哥要说我欺负你，那我初次见家长不就留不下好印象了？」 程司文点点头，又摇摇头，说「我一贯这样，我爸妈都习惯了。」 郑启维打开车门让他下去，在他背上安抚性地拍了两下，然后自己去拿已经准备好的礼物，程司文便一个人先进去了。 程秦风夫妇大概是因为早就听程司宇说了这件事，所以并未表现出太大的好奇。他们也因为程司宇的缘故，早就认识了郑启维，所以对他很放心，还很认真地将程司文託付给了他。 程司文坐在沙发上听他们唠家常，没一会儿就觉得困，心里又极不舒服，隐隐约约竟然带出了突兀的眩晕感。 他半靠在沙发上休息，闻知亚察觉到他不对劲，忙问怎么了，程司文歪倒在沙发上，含混地说了句「困，想睡觉。」 程司宇走到他身边看看他，突然变得温柔起来，在他耳边问要不要到房间去休息，不等程司文点头，他便架起了他的肩膀把他扶到了房间，为他盖好被子才走出去。 程司文迷迷煳煳地睡了过去，中间手机震动，把他弄醒了，他隐隐约约看到是夏泽的名字，便接了电话。 「喂，夏泽，怎么了？」 因为不舒服的缘故，他的声音很沙哑。 那边很久没有动静，过了一会儿才听夏泽说「程先生，原来你有男朋友啊？我以为我们已经是好朋友了，你怎么不告诉我？」 程司文的突然头疼的厉害，他想，夏泽恐怕是牴触同性恋的吧，听这语气，恐怕以后再也不会到他家卖萌了。 无话可说。 他便挂了电话。 睡过去之后做了个梦。 梦里不停地有人说「你们听说了吗？程司文是个同性恋，天哪，以前怎么没有看出来？」 「看到了吗，就是他，程司文，他是个同性恋，我以前居然还过他，真是太没眼光了。」 …… 他突然睁开眼睛，唿吸急促，出了一头冷汗。 程司宇拿着一个水杯走到他旁边，手上拿着两粒药递给他，说「来，把药吃了，再睡一觉，睡醒了就好了。」 程司文把药服下，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事后过了几天，程司文还对自己那天的表现耿耿于怀，他没想到自己居然那么不堪一击，突然就成了要死不活的样子。 夏泽的生日会直播看的人很多，《正在进行时》的预告片也已经发了出去，程司文的微博粉丝增长到了两百万，他发了一则秒拍感谢粉丝。 微博评论终于有了一个明星的样子，一连串的表白将他心中的阴霾消去了一些。 可是闲下来的时候还是会觉得难受，抱着微博小号一遍遍地刷首页，看夏泽每天上下班的剧透，看西兰花为了夏泽每天拼了命一样的反黑，表白，控评，投票。 越是这样，越是难熬，仿佛夏泽的生活对于他而言一目了然分外清晰，而又遥远到难以靠近。 他便发了一条微博。 成就里弄的夏泽亲：#演员夏泽#宝宝不开心，宝宝有小情绪了，偶像求抱抱安慰。 第36页 小号发了一条还不够，便跑到大号，也发了一条微博。 演员程司文：有人不开心吗？给你一个抱抱做安慰。 发完之后他将手机扔在沙发上，瞬间觉得心里舒服了许多。 为自己的实力精分点赞。 第二十一章 很多事情告一段落，程司文变得孤寂而无聊起来，他整日待在家里，也没有什么事情做。自从生日会之后，夏泽便再也没有联繫过他。而他在没有事情的时候也不知道该如何与人联繫，便就此搁置下来，安静的房间和铺的整齐的地毯，仿佛从来没有人在上边卖过萌。 「我卖萌啊，你要买吗？」 程司文坐在地毯上，拿着手机念叨，脸上淡淡的没有表情，手指头在微博页面划过，突然愣了一下。 他不小心点到搜索的界面，居然看到了一句：大家都在搜「夏泽探班覃莹莹」 他本来不想点进去看的，但是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就看到了一个让他很诧异的消息。 娱乐扒一扒：当红娱乐圈小鲜肉探班小花覃莹莹，特意从剧组请假赶去看《正在进行时》的录制，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圈外爆料：夏泽探班覃莹莹，有图为证，让我们来一起扒一扒那些年夏泽的绯闻女友。 #夏泽探班覃莹莹#啊啊啊，真的吗，我男神和女神啊，好配好配，快在一起吧。 听说夏泽探班覃莹莹了，真是活久见啊，前段时间不是爆料说覃莹莹交了一个圈外富二代公子男朋友吗？ #夏泽探班覃莹莹#私信有图，覃莹莹和夏泽那些不可不说的故事。 程司文扶额，广场上这些东西，说乱也不乱，说不乱又乱，夏泽的粉丝几乎已经要和覃莹莹的粉丝掐起来了，双方都认为对方的偶像捆绑自家消费，个个火冒三丈，说话夹枪带棒。 娱乐圈中似有似无的绯闻和爆料一直是围观群众图一乐呵的精神食粮，程司文也早已习以为常，只是这次程司文也勉勉强强算是真正经歷过这个所谓绯闻的人，心中倒有一些说不出来的感觉。 没想到夏泽那次的探班居然被谣传成了这种事情，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他想了想，切到自己小号去刷首页，想要看看能不能刷出来什么东西。 爱夏夏泽的乖乖：我哥哥夏泽明明单身好吗，他是我们西兰花的，怎么可能去探班别人，拒绝意淫，从我做起。 夏泽的小白鞋：捆绑倒贴全部狗带吧，前段时间还在跟富二代你侬我侬呢，这么快就贴上我家了，也太不要face了吧。 标准西兰花水军：一起来围观那些年某女各种各样的绯闻吧。——长微博：qyy的绯闻成长纪念史 程司文刷了一会儿，有些痛苦地捂上了眼睛半倒在地毯上，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般情况下，明星对这种绯闻都不怎么理会，反正传着传着就消失了，娱乐圈每天各种大事小事，大家都图着看一热闹，只要正主不发话，所有的绯闻都只是传说。 程司文的大号已经好几天没有发过微博了，上次发了一条送抱抱之后，被粉丝们的评论惊到了，他便再也没有勇气去看两眼。现在的粉丝太胆大了，他有些无法接受，他以为睡觉生猴子已经够了，没想到还有更奇葩的词彙冒出来。 而广场上也没什么东西，《正在进行时》的预告已经发出来，每天都有人在问里边的程司文究竟是何方神圣，求安利，然后方程式们一拥而上，美图轰炸，人数也越来越多。 但是奇怪的是，没有他跟夏泽的cp粉，但是出现了一群他和李星远的cp粉，他们两个被亲切地称为「里程夫夫」。 程司文表示：「里程」个毛线啊，脑补是病，请去治。 他自己也不明白，《羽毛》也没播，《最美时尚》也没发出来，怎么就跟李星远cp了，他还上了个夏泽的生日会，结果却没有任何反响。 他从地毯上站起来，走到书房去看之前在王哥那里拿来的两本剧本，他已经大致看了一下，但是还没有做好决定到底要演哪一部，还是得继续研究研究。 两本剧本，其中一部是青春偶像剧，小说改编，已经有一大批书粉了，比《羽毛》要更加红一点儿，偏女主戏。 另一部是武侠剧，是原创，讲的是一位皇子幼时被人劫走，后来被武林人士养大与宫廷作对的故事，情节比较厚重。不过电视上已经很久没出现过这种类型的电视剧了，根本不知道观众们是否买帐。 他想了想，还是给夏泽去了电话。 现在是晚上，夏泽应该不拍戏了，应该不会打扰到他。 「喂，司文，找我有什么事吗？」 夏泽的声音在手机那头响起来，程司文突然觉得有些委屈，就把手机挪远了些自己吸了吸鼻子。 然后他又把手机拿到耳朵边，冷冷淡淡地说「我看到今天微博上的热搜了，是不是我给你造成了麻烦？」 夏泽顿了一下，笑着说「程先生，不要多想啊，跟覃莹莹传绯闻，那也是我求之不得的事啊，毕竟覃小姐那么漂亮，是我的荣幸啊，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程司文愣了一下，本来已经酝酿好的话突然又说不出口，他还想问问夏泽他应该选哪一本剧本才好，他还想帮夏泽出谋划策，两人一起解决热搜上的事，他想了很多事，都被夏泽的这一句「我的荣幸」给扼杀在了脑海里。 第37页 「哦，恭喜你，那我先挂了，再见。」 他的手在书桌上轻轻地摁了一下，摁出来一个不很明显的指纹，挂了电话后又去看剧本，对那些情情爱爱的东西啊突然就觉厌恶起来。 那不如选武侠剧好了，虽然现在青春偶像剧更吸粉，但是他吸粉干嘛，吸粉就能跟自己偶像睡觉吗？答案是不能，那还是算了。 决定好之后他便跟王哥打了电话，让王哥去跟电视剧的制作人员去谈论相关事宜，自己一个人又看了一会儿大学时候学习的专业课书籍，在十二点多的时候困的不行了，才慢慢爬上床去睡觉。 他后来总是在想，夏泽那个人，是不是在所有人面前都表现的那么愚蠢和不拘一格？想来想去想不出结果，两人也就许久没有再见过面。 他选择的剧本叫做《子非我》，选了以后才知道，导演和编剧都是业内十分有名的人，制片人也是大名鼎鼎，实在是他程司文沾光了。 跨年即将到来，各大卫视陆陆续续发了邀请，程司文虽然没有什么名气，但是郑启维捧他，陆陆续续带他去见了很多人，给他铺了一条很宽的路。 不管别人怎么看待他程司文的身份，有些事情，根本就不需要跟不认识的人解释，你传的再兇残，也不过是传言。 只是有些事情总归不太明了，程司文拒绝了王哥给他看的卫视邀约，以生病为由独自一人在家跨年。 夏泽参加的是卫林卫视的跨年演唱会，程司文早早地在家开着电视等着他出来，抱着抱枕歪倒在沙发上，神色在电视忽明忽暗的光线映照下显得十分落寞。 其实他是真的落寞。 他想着，他的偶像，他的大明星，他的……夏泽。 第二十二章 虽然夏泽和覃莹莹的事情最后不了了之了，但是又确实在各位媒体和路人的心中留下了不浅的印象。于是在卫林卫视的节目后台，採访的时候，青橙娱乐的记者问道「听说前段时间你去探班覃莹莹了，这是真的吗？」 夏泽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记者会在直播时段问出这样的问题，然后迅速地反应了过来，答道「我跟覃莹莹小姐还未合作过，听闻她是一位非常敬业的演员，希望有机会可以合作。」 「但是……」 那位记者还想再次往下问，被华沈娱乐的记者打断了，华沈娱乐的记者说「请不要问跟本次活动无关的问题谢谢。」 接着海文娱乐的记者又问「你有什么想对粉丝说的吗？」 夏泽笑起来，说「新的一年，我会更加努力地爱你们的。」 程司文坐在电视机前，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笑成了傻瓜。 他也是夏泽的粉丝，夏泽在新的一年里要好好爱他了。如果……去除掉粉丝这个大范围的话，那可真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 许多事情包含着如果和可惜，他拍拍手里的抱枕，俯身吻了一下小兔子的耳朵，眯着眼睛笑起来。 十二点多跨年之后节目才结束，程司文打了个哈欠关掉电视，洗漱一番之后上床去睡觉。 在床上翻滚了半个小时，他却怎么也睡不着，闭上眼睛便是夏泽喊他程先生的样子，睁开眼睛是白色的天花板，如此辗转反覆，没有终结。 他忍不住坐了起来。 突然，响起了一阵很嘈杂的敲门声。 他愣了一下，穿上拖鞋打开卧室的灯，走到客厅将灯打开，敲门声更加明显了一些。他抬头看看客厅里悬挂着的钟表，已经快晚上一点了，也不知道谁这么晚来找他。 原来是夏泽的助理，和夏泽。 他将门打开，疑惑地问「怎么了？」 瓶子一脸尴尬地拖着夏泽，低着头讷讷地说「夏哥非要到你这里来，一直在闹，我没办法，所以……」 程司文伸手帮她扶住夏泽，轻声道「进来吧。」 瓶子感激地点头，回头跟车里的人比了个放心的手势。程司文往外看了看，说「让司机先生也进来吧，我给你们倒点儿茶。」 他将夏泽放到沙发上，夏泽抱着小兔子抱枕舒服地唿了一口气，醉的一点儿知觉都没有。 瓶子摇摇胳膊，急忙道「不用麻烦了，程哥，这么晚过来已经很打扰你了，我现在也要回去了，夏哥就麻烦你了。」 程司文站在原地想了一下，对于瓶子的拒绝也不知道说什么话好，再看时，瓶子已经出去了，并且顺便帮他关上了门。 地毯上被踩出了几个脚印，程司文拿东西轻轻擦了擦，又回过头去看躺在沙发上不省人事的夏泽。 「夏泽。」 他喊了一声，夏泽没有应，似乎睡得很舒服，脸上还带着笑，时不时扒拉一下自己的衣服。 程司文也笑起来，轻轻将头靠在夏泽手中的抱枕旁边，又喊了一声「夏泽。」 还是没人回答，墙上的钟突然响了一下，已经一点了。 外边依稀还能听到有车经过的声音，偶尔有几只小猫路过发出几声不很清晰的叫声，为安静的夜晚增加了特别的感觉。 程司文突然想起来夏泽第一次酒醉，整个人兴奋地不行，洗完澡了还要冲着镜子吼自己太帅。跟今晚可不太一样，看来今晚真的灌了太多的酒，休息也不充足，眼睛下面是十分明显的黑眼圈。 程司文摸出自己的手机，坐在地毯上，后背靠着沙发，点开微博小号发了一条微博。 第38页 成就里弄的夏泽亲：喜欢的人喝醉了在我家，我要不要做一个君子？ 已经是凌晨，首页并没有人回復他，程司文发完微博之后搜夏泽的广场，看了一连串的夸奖和表白，又回头去看正主夏泽。 夏泽是真的睡的很熟，睫毛打出的阴影让眼睛显得格外的温暖而好看，鼻樑很高，妆还没来得及卸，皮肤在灯光的映照下分外白皙。 程司文微微低下头，在他微张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夏泽，我喜欢你。 夏泽在沙发上睡觉，程司文到房间拿了一条毛毯搭在他的身上，又将温度调的高了一点，自己就坐在地毯上发呆。 他的脑子很乱，说白了还是兴奋。 他又跑到自己刚发的微博底下发了一条：君子，小人，小人，君子，其实我是小人。 他吻了夏泽，他居然吻了夏泽。 试问，谁还能像自己一样，能够亲吻到自己的偶像，能够和自己喜欢的人这么亲近。只是夏泽若是知道的话，肯定会别扭和不高兴。毕竟在知道他是同性恋之后，夏泽就再也没有主动联繫过他了。 程司文想了又想，最后闭上眼睛睡了过去，睡着睡着不小心歪倒，直接就躺在了厚厚的地毯上。 六点多的时候他就被冻醒了，醒了之后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他站起来看了看，夏泽还在睡着，紧紧抿着唇，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在沙发上缩成一团。 程司文凑过去轻轻问了句「做什么梦了？昨天睡的时候还那么高兴，怎么现在又不高兴了？」 问完之后他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怕吵醒夏泽，他就走到了自己的房间，从抽屉里拿出来以前准备的感冒药，倒了点儿茶将药吃了。 昨天瓶子回去之后登上夏泽的微博给他发了条私信，简单地说了一下夏泽昨天晚上的事情。 原来昨天晚上跨年之后有人提议去吃饭，当时有很多人在，都答应了，夏泽也不好拒绝，就一起去了。结果当时那个提议吃饭的大小姐好像是喜欢夏泽，就一直在灌酒，瓶子知道夏泽喝到半醉是怎么样，根本就不能看。没办法，她就帮着一起灌酒，一直把夏泽灌了个烂醉如泥，连眼睛也睁不开，才得以找了个藉口把夏泽带走了。 谁知道路上夏泽突然醒了过来，嚷嚷着非要到程司文家，不然又是要跳车，又是要撒泼的，最后瓶子没办法，只好依照夏泽的想法把他送到了程司文家。 程司文收到私信之后没有回覆，这时候又想起来，忍不住笑了笑，结果又打了一个喷嚏。 看来他真的感冒了。 那现在就应该去找睡着的夏泽强行来一个热辣的法式长吻，将感冒传染给他才好，不然也太不公平了。 他正胡思乱想，头因为感冒而昏昏沉沉的，夏泽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夏泽已经醒了，他走到程司文门口问「我怎么在这里？」 程司文皱皱眉头，说「是你的助理把你送过来的。」 夏泽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不好意思，昨天我喝醉了，没打扰到你吧？」 程司文盯着他的唇看，傻兮兮地笑起来，说「没打扰。」 夏泽顿了一下，说「你男朋友呢，你们没住一起吗？」 程司文愕然，而后摇摇头。 夏泽意识到他不想回答，黯然地低下头，轻声道别离去。 在他走后，程司文又打了个喷嚏，心想，他吃了夏泽的豆腐，可以靠这个开心好几天了，纵然感冒也是没关系的。 第二十三章 程司文本来以为只是小病，吃了药之后就会马上好，结果过了一天之后他的病突然加重起来，药没多大效果，他发了烧，一个人缩在被窝里，难受的厉害。 之前发的微博有了回復，爱夏夏泽的乖乖问他干了什么有违天良的事情，他笑着说没有，又将头缩进被窝傻笑。 他亲了夏泽，他居然亲了夏泽。 虽然这样对夏泽不公平，但是他还是想笑，他觉得很幸福。生活太苦闷无聊了，他为自己寻找到一丝丝的欢乐，便沉浸在其中无法自拔。 演员程司文：感冒了，难受，大家要好好照顾自己。 刚发出去就迅速有了回復，忽视掉前边的爱程司文的点赞，贊我有红包之类的评论，底下方程式们都在对他嘘寒问暖，提醒他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了粉丝的安慰，他觉得十分高兴，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只露了一双眼睛在被子外，因为感冒而显得有些发红，他吸吸鼻子，歪着头又想睡过去。 实在是太难受了。 程司文没想到的是，夏泽居然来了。 他被一通电话吵醒，迷迷煳煳地问「谁啊？」 夏泽的声音颇有些无奈，低声道「是我，在你家门口，来开一下门。」 程司文顿时清醒过来，急忙问「你来我家干什么？不是正在拍戏吗？」 夏泽认真地说「看你发微博说你生病了，我来看看你。」 程司文脑袋沉的厉害，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就闷闷地回了声「哦」然后去开门。 他的微博发出去之后，郑启维和程司宇还有王哥都给他打了电话，问严不严重需不需要去医院之类的，程司宇还非要来看他。他便灵机一动，说自己已经有启维哥陪着了，程司宇信以为真，便没有再纠缠。 第39页 搞定他哥之后他立刻给郑启维打电话让他帮忙圆谎，郑启维本不愿意，担心他病的太严重。程司文没办法，就说了一句「你要是不帮我，我就告诉我哥你不是我男朋友的事。」 郑启维只好随了他的意，嘱咐他好好吃药，实在不行一定要去医院。程司文生病之后变得十分任性，喜怒不定，挂了电话以后躲在那里生闷气，缓了半天也没有缓过来，却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夏泽在程司文打开门之后先往客厅里看了看，又问了句「你家没别人吧？」 程司文摇摇头，不发一言地走到沙发边儿上，倒在上面不想动。 夏泽走到厨房看了一眼，探出头问「程司文你是一直没吃饭吗？」 程司文嘟哝了一声「头疼，不想吃。」 夏泽气极，走出来摸了摸他的头，又摸摸自己的，说「发烧太严重了，我们去医院吧。」 程司文把自己缩起来，傻笑了一下说「不去，打针疼。」 夏泽俯身，用自己的额头碰了一下他的，嘆了口气，问「药吃了吗？」 他离程司文并不远，碰完额头之后并未离开。程司文迷迷煳煳地抬头看他，眼前一片一片的光亮和阴影，于是他抬了下头，吻上了夏泽的唇。 夏泽愣住，而程司文还未离开，他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夏泽的唇。 「夏泽，哈哈，我又亲了你一次。偶像好帅。」 程司文亲完之后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开始自言自语，夏泽想，他是烧煳涂了。 程司文整个人都懵了，亲完之后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闭上眼睛不敢睁开，生怕自己看到夏泽厌恶诧异的眼神。 过了一会儿，他听到夏泽离开的脚步声，才慢慢睁开眼睛，痛苦地拍了拍头坐起来。 夏泽到厨房给他煮粥，然后又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走到程司文身边问「你的药在哪里？」 程司文指了指卧室的方向，因为头疼和害怕而显得很虚弱，声音也就格外的轻，他说「在我床头的抽屉里，有退烧药还有别的感冒药，都在。」 夏泽点点头问「那今天吃了吗？」 程司文晃了下脑袋，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样垂下头道「昨天晚上睡觉前吃了。」 夏泽明了，起身往卧室的方向走。 心里很乱，他仔细地想了想程司文刚才吻他的时候说的话，确定程司文并非是认错人，那他到底在想什么？发烧了不舒服图一个好玩？跟男朋友生气了？想到这里又想起来，他生了这么严重的病，他男朋友怎么没来看他？ 夏泽拿了药之后走回客厅，又到厨房去看粥什么时候煮好。 而程司文已经做好了自己的决定。 他从客厅里走到厨房，脚步很重，思想却很坚定，到头来都要死一场，不如死的轰轰烈烈。 他站在夏泽身后，喊一声「夏泽。」 夏泽回头看他。 他踮起脚抱住夏泽的脖子，眼睛与他对视几秒，又倾身吻住他的唇。 只碰了一天便松开，支吾道「夏泽，我喜欢你。哎，不想把感冒传染给你。」 程司文身高182，夏泽183，只差了一厘米，但是他要抱他，就必然得倾身踮脚。程司文说完话之后并未松开手臂，半眯着眼睛看夏泽，嘴角带着轻微微笑的弧度。 就在这个时候，门突然响起了钥匙开锁的声音，夏泽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到了正往里边走的郑启维。 厨房跟客厅的距离并不远，郑启维看到他们的姿势，立刻愣在当场，只发出了一声「哎？」 夏泽尴尬极了，有一种当了第三者而被正主逮到的错觉。 他酝酿了很长时间，憋不出一句话来。 反倒是程司文注意到了郑启维的存在，扭头说了句「我不是不让你来吗？你怎么来了？快回去。」 说完之后又转头看夏泽，傻乎乎地说「夏泽，嘿嘿，偶像。」 夏泽整个人都要疯了，一双手不知道往哪儿放，断断续续道「郑先生，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郑启维的目光很玄乎，他手里还拿着这个家的钥匙，夏泽觉得自己整个人无处容身，羞愧简直要将他淹没过去。终于，他鼓足勇气将程司文的手从自己脖子上拿下来，急匆匆地出门，边走边说「粥已经煮好了，药在客厅里，我先走了程先生，今天真的不好意思。」 他走得快，迈着一双大长腿转瞬消失在郑启维的视线中。 程司文还站着，夏泽走后他垂着头，硬生生感觉矮了十厘米。 他始终get不到夏泽拒绝他的点，又觉得自己做了丢人的错事，整个人被浓浓的悲伤包围，恨不得感冒发烧更严重点儿厥过去算了。 郑启维问「夏泽怎么来了？挺好的啊，亲了？追上了？」 程司文摇头「他好像很牴触，你看，都跑路了。」 郑启维疑惑道「不会吧，牴触还让你亲，微博上看到你生病就立马赶过来？做兄弟也不见得能做到这种地步的吧。」 程司文想了一下，反反覆覆将刚才发生的事在脑子中过了好几遍，最后总结出来道「你一来他就走了。」 郑启维更奇怪了，他跟夏泽也不熟，不至于这么跟见着什么不能见的人一样吧……不能见的人……他一想，又想起来跟夏泽的初次见面，男朋友，见家长什么的…… 第40页 这误会大了。 他急忙问「司文，你后来有没有跟他解释我们两个的关系？」 程司文皱眉「什么关系？兄弟关系？这个需要解释吗？」 郑启维无语，只好说「好了，先不管这个了，你病的这么严重也不去医院，先喝点儿粥暖暖胃再把药吃了吧。」 程司文点点头，郁郁不乐地回到客厅坐在地毯上，用手使劲拍了两下。 第二十四章 夏泽走了之后，郑启维留下好好地服侍了一通程司文，让他吃了饭，吃了药，再把他安排在卧室里睡觉。忙完之后已经是下午了，他看了看房间里的挂钟，唿了一口气，准备跟夏泽解释一下。毕竟这也算是程司文在那件事之后第一次又重新喜欢上了一个人，如果因为自己的缘故让他失恋，那真是一场不可挽回的损失。 程司文自从几年前那件事之后，就一直过着很平淡的生活，心思很淡，平时也看不出来有什么喜怒。现如今他终于有了喜欢的人，他这个当哥的总归得帮忙争取一下，况且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夏泽应该也是喜欢程司文的，那这样就要好解决的多。 他回到公司之后给秘书发了消息，让她把夏泽的手机号交给他。秘书作死地回了条简讯：老闆，你不要司文了吗？移情别恋了吗？ 郑启维咬咬牙，回：司文移情别恋了，我帮他追人。 秘书：老闆真十佳男人。 郑启维：客气了，电话呢？ 秘书：哦，老闆稍等，我正在利用您强大的人力资源搜索。 拿到电话之后，郑启维找了个时间给夏泽打了电话约到晚上见面，夏泽还不明所以，整个人有点儿木木的，不停地道歉。郑启维只好简单地跟他解释了一下自己和程司文之间清清白白的关系，夏泽听了之后好半天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兴奋地应了声「好。」 郑启维坐在办公室自言自语「听夏泽这突变的语气，肯定是喜欢程司文的吧。」 晚上九点多，两人在程司文家见面。 呵？ 程司文还在睡着，郑启维拍拍沙发让夏泽坐下，直截了当问了句「你喜欢司文吗？」 夏泽愣了下，简直就是如坐针毡。 「还不确定？」郑启维倒了一杯茶递给夏泽，又接着问了句。 夏泽接过水「我喜欢司文，我想跟他在一起，之前我已经在追他了。不过后来之后听说你们两个已经在一起，我就放弃了。不过现在既然你说了你们没关系，那我是不是就可以继续可以追求他了？」 郑启维眯着眼睛笑起来，说「那倒是不用，司文早就喜欢你了，不用你追，你俩可以直接……嗯……那啥。」 夏泽还没来得及回答，程司文的卧室门突然开了，他顶着一头乱髮问「你说什么？」 郑启维倏然从沙发上站起来，差点儿没拿稳手里的杯子，支吾道「我没说什么，啊，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我就先走了，你们聊，拜拜。」 他把茶杯放下，不看程司文的眼睛，拎着钥匙慌张出了门，顺手体贴地帮他们把门关上。 郑启维走了之后，程司文迷煳地问夏泽说「启维哥怎么了？他说了什么，怎么突然走了？还有，你们怎么突然来我家了？」 夏泽走到他身边摸摸他的头，感觉烧退了一点儿，就放下心来。安慰他道「没事，他是有急事才走的，其他的事我一会儿再跟你说。程先生，你现在呢，就先到床上躺着，我去做饭，就麻烦你先等一下了。」 程司文点头，安静地走到卧室拉开被子钻进被窝，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天花板发呆。 夏泽在厨房里忙，程司文平常比较空闲的时候都是自己做饭，所以材料很齐全。夏泽家也不是什么大富之家，以前也都是自己做饭给自己吃的，也不是什么黑暗料理制造者。他一边做饭一边思考等会儿要怎么跟程司文说，想了半天没想出来思绪，却突然听程司文喊「夏泽！」 忽然听到这声音，夏泽手抖了一下，差点儿切到手指头。他慌忙跑到卧室问「怎么了？叫什么叫？头疼还是脑热？」 程司文用手捂住眼睛，轻声道「夏泽，你看不到我。」 夏泽「……」 程司文又说「夏泽，我喜欢你，偶像，我要跟你在一起。」 夏泽走过去将他的手拿下来，程司文还是不睁眼，夏泽说「程先生，我知道你现在听不到我说话。那我就说啦，我喜欢你，很早很早以前就喜欢了，为了跟你在一起，我一直在努力，程先生，我说完了，我走了。」 夏泽走后，程司文睁开眼睛，不知道怎么回事，眼角缓缓落了一滴泪。 他一定是又做了什么不好的梦。 程司文因为感冒发烧而一直感觉嘴里味道苦，夏泽没办法，只好在他的粥里加了很多糖，才勉勉强强地哄着人进食吃药。程司文吃过药之后又睡了过去，夏泽就自己一个人找到客房，随随便便铺了一下被子，凑合一夜。 第二天一早，他得去拍戏，司机和瓶子早早地到程司文家门口等着，他去卧室看了看程司文，觉得他烧已经退的差不多了，才放心的离开。 「夏哥，今天早上真是吓死我了，你的粉丝们都在酒店门口等着，我差点儿就露馅了。她们一直在问夏泽呢，夏泽呢，我只好撒谎说你先出去了，结果她们不信，说是早早就来了，根本没见到你人，要不是华真姐救急。指不定得出什么事儿呢。」 第41页 瓶子坐在车上絮絮叨叨，夏泽问「华真怎么说的？」 瓶子捂着嘴笑，说「华真姐说你有家属生病了，你就赶去照顾了。」 夏泽也笑，道「她说的这可是实话。」 瓶子八卦地问「这么开心，是修成正果了吗？」 夏泽不理他，跑到微博上发了一个微博。 夏泽：后来我遇见你，便忘了很多事情，我想，大概是你的灵魂有一片在我身上。我将它还给了你，才变成了完整的你和我。 这是《神隐》中的原话，是他饰演的男主和女主在一起之后说的。他发完之后关了微博，往车窗外看，人群川流不息，他却已经有了自己的根基。 程司文九点多的时候才醒过来，他已经好多了，躺在床上喊了一声夏泽，没人应，他又喊了一声郑启维，还是没人应。 于是他在床上打了个滚，哈哈大笑起来，空荡的房间迴荡着他的笑声，连带着阳光一同在窗帘上跳跃，经久不消。 起床之后他拉开窗帘，伸出手感受了一下久违的阳光的温暖，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才到洗手间去洗漱。 吃过饭一切都捯饬好之后，他给王哥打了个电话，才知道新戏已经官宣，开拍也就过两天的事儿了，让他做好准备。之后他又跟程司宇和郑启维打了电话报平安，郑启维特意警告他，就算已经有了自己的小幸福，也得把俩人的关系进行到底。程司文觉得奇怪，既然不是真的，那解释一下不就行了，为什么非要瞒着？但是郑启维并不想说，程司文也不想思考，便搁置了下来。 上了微博才发现，之前他和李星远一起拍的《最美时尚》已经发了图片出来，照片上他们两个表现着迥然不同的两种风格，又进行互换，十分抓人眼球。 他才发现，「里程夫夫」突然变成了大势，在他的广场上十分活跃。因为他和李星远都是刚出道的小演员，而且出道之后还频繁合作，理所当然地引起了一大波腐女如狼似虎的心，拉郎拉的不亦乐乎。 他也没有事情做，看到自己的微博已经转发了《子非我》官博的微博，就决定切到小号对自己的前偶像现男友好好花痴一番。 第二十五章 首页让程司文感到十分的凌乱，仿佛自己才几天没登微博，而西兰花们的世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夏泽的小白鞋：欺负我家是个人工作室，没有后台。（哭哭）欺负我哥哥性格温柔不和人争。（哭哭）欺负西兰花们不爱撕逼只爱安利。（哭哭）拒绝背锅，从哥哥的小白鞋做起。（大哭） 爱夏夏泽的乖乖：不管了不管了，就卖惨就卖惨，这件事情不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们是不会罢休的，哼╭(╯^╰)╮ 标准西兰花水军：傻逼都滚蛋吧，谁碰哥哥的利益谁全家炸，也不看看自己长得有多丑，麻蛋观众眼不瞎好不伐？ 程司文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来滑去，皱着眉头想事情，想也想不出来，只好给爱夏夏泽的乖乖发私信。 成就里弄的夏泽亲：小乖，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我前两天生病了，一直没看微博。 爱夏夏泽的乖乖：啊，病好了吗？要好好休息啊，其实也没多大事情，就是《神隐》官博作死，别的官博发的时候都说哥哥是男主，结果《神隐》官博发微博的时候把刘希铭放在了前面，现在粉丝们都不愿意，一直在跟官博私信协商解决。不过已经有忍不住的上去撕了，你也知道，有些战斗粉比较不太冷静。 程司文贊同地点点头，确实是有些粉丝不理智，总把撕逼当事业。但是归根结底也是为了自己偶像好，别人也不好说什么。然而俗话说：粉丝行为，偶像买单。有时候粉丝做事还是需要多多考虑，以免给自己的偶像带来不好的影响。 程司文看完爱夏夏泽的乖乖发给他的解释后，先道了谢，然后就决定自己到官博去看看。 神隐电视剧官博：来来来，一起看看《神隐》粉丝为我们画的萌萌哒的q版人物画像@刘希铭@夏泽，小隐觉得吼吼看哦～ 然后下面附着几张q版小图。 底下的评论确实如西兰花花园现在的情况一样，颇有些乱七八糟。刘希铭的粉丝也码足了力气在那儿嘲笑，好像巴不得两家粉丝撕一场一样。 他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在官博下面发了一条评论。 成就里弄的夏泽亲：夏泽老公好帅，么么哒，我抱走啦。 其实，他还是没有上去跟人吵架的勇气，他当粉丝，总是有很多顾虑。担心这个不对那个不对，每一次说话总是用最大众性的语气，只是为了夏泽好而已。 发完之后他安静地待了一会儿，想了想，反正自己明天就也要去拍戏上班了。不如去探探自己新鲜出炉的男朋友的班。 这样想着，刚才因为微博上的事不高兴的心情又忘了大半，喜滋滋地发了条微博。 成就里弄的夏泽亲：#演员夏泽#嗷，老公我要去看你啦，@夏泽，我一定竭尽全力对你嘘寒问暖。怀挺！（星星眼） #论一个实力精分的boy如何扮花痴# 程司文这次提前跟王哥打了电话，问能不能行，王哥直接问「你们俩是不是搞上了？」 程司文道「王哥，我们是在一起了，不是搞上了，说话不要太难听啊。不利于你的养生，以前你总是说我有什么事都不跟你说，那这次我跟你说了，没事挂了啊。」 第42页 王哥怒骂「卧槽以前就觉得你闷骚，现在怎么明骚了？」 程司文扶额，这人说话也忒难听了点儿。他去探班之后，要跟偶像告状，控诉自家经纪人这种十分不利于他健康成长的行为。 一定要。 他提前给夏泽打了一个电话，夏泽说已经跟工作人员交代过了，并且给了他一个手机号码。他到之后只需要打一个电话就会有人出去接他，不过还是需要注意，最好不要像上次一样被粉丝发现了。 程司文问「不能直接说我去探你班吗？」 夏泽笑了起来「程先生，不要太任性，总有很多事情要注意的，乖，听话，赏你一个么么哒。」 得到偶像实力安慰的程司文满意地挂了电话。 【「别动，后退。」 祁志的手紧紧地握着手里的刀，视线在四周来回扫射，淡色的唇紧紧地抿着，神情严肃。 何玮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不要这么一惊一乍的，有什么可担心的，不是还有我在吗，我去看看，你在这儿带着小司别动。」 他拿着一根棍子，轻轻在山壁上敲了两下，发现没有什么别的动静之后，勐然往前跑了两步。回头对着祁志二人比了一个可以的手势，就在这个时候，他旁边的的山壁上突然爬满了纠缠在一起的藤蔓，直直地向他身上抽过去。 祁志情急之下只好将小司一个人扔下，跑到何玮身边砍断了缠在他身上的藤蔓，再回头却发现小司已经不见。他立刻红了眼睛，大声喊「小司，小司，小司！」 何玮后悔地厉害，狠狠地用胳膊撞了一下山壁，咬牙道「对不起，祁志，是我不对，我不应该擅自行动的，我一定帮你把嫂子找回来。」 祁志疲惫地摆摆手，周围的藤蔓已经消失，显然是有人有备而来，蓄意为之，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只能继续往前走，没有任何后悔的余地。】 夏泽正在拍的这一段，程司文印象很深，当初他看的时候，也为祁志担惊受怕了很久。就算是知道他有主角光环不会轻易挂掉，也总是提心弔胆的，生怕他突然就被哪儿冒出来的妖魔鬼怪玩儿死。现在实地看夏泽拍摄又是另一种情景，还有些好笑。 因为场景全部要靠后期特效，所以演员的所有动作都在一块儿绿背景下完成。但是程司文毕竟也是一个专业演员，所以他就尽量从专业的角度去观察夏泽他们几位演员拍摄的情况。 这个剧的导演正好是之前郑启维介绍他认识过的，名字叫做白丞，他看了看程司文，笑着问「你觉得他们拍的怎么样？」 程司文点点头，在白丞身边蹲下，说「都还行，挺有张力的，不过刚才那一点儿，其实刘希铭可以表现的更加偏执一点，而且夏泽的歉意表达的也不是很明显，可以有所改进。」 白丞满意地点点头，道「其实每个演员的每一场戏，不管最后定下来的是什么样子的，都还是有进步的空间。看来你专业课学的不错，郑老闆有你也算是得到宝了。」 程司文笑笑，没说话，白丞又说「你明天就要进《子非我》的剧组了吧，我跟你说啊，你那个导演，叫葛杨的，特别严厉，特别爱骂人，你到时候可惨咯。」 程司文问「您认识他？」 白丞点头「当然，我跟他很熟的，他一向眼界儿高的厉害，听说对你还挺不满意的，你到时候可得好好表现。」 程司文向他表示感谢，站起身来，正好夏泽也走了过来，问「你们认识啊，在聊什么呢？」 白丞摆摆手「没聊什么，没聊什么，哈哈，感觉他挺有趣的，是个可造之材，对郑启维先生表示祝贺。」 夏泽笑笑，带着程司文走到了别的地方。 不然两人怎么说悄悄话？ 第二十六章 第二天一早，小林就来了电话，说是已经和司机在他家门口等着了，让他快点儿出去。程司文昨日去探班之后就早早回了家，又因为无事可做便不到九点就睡了，因此小林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洗漱完毕，立刻就出了门。 「程哥速度好快。」 小林惊讶地说了声，又在程司文看她的时候匆忙垂下了头。 程司文无奈道「以后有什么话想说就说，我又不是什么凶神恶煞，别搞得跟我虐待你一样，连说话都不让说。」 小林摇摇头，说「也没什么好说的。」 程司文点点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今天是《子非我》开机的日子，程司文身为主角要到场拜一拜，女主是覃莹莹，她还有另一部戏在身，尚未拍完，听说是过不来的。另外还有饰演程司文师父的前辈演员李何，以及，李星远。 程司文之前也没想到，这样一部戏居然会聚集这么多认识的人，李星远还跟他打了电话，说是特意为了他才选择这部戏的。程司文听了之后很觉无言以对，只跟他说了一句合作愉快便挂了。 本来以为就又要跟李星远见面了，结果没想到李星远没到开机现场。现场只有导演和程司文以及几位配角还有些工作人员，拜完之后便到拍摄的地方谈话，没有什么波澜。 看来是白丞跟葛杨导演说了程司文的事，所以这位传言中非常严厉的导演并没有对他表现出什么不满意的神情，拍摄之前还跟他絮叨了一会儿家常。 第43页 程司文对演戏一事要比他在生活中有灵气的多，葛杨在跟他谈话的时候也发现了这一点，因此一直在欣慰地点头，并时不时对他进行一些指点。 因为演员到的不多，所以暂时还开不了机，众位工作人员交代了一点儿要记住的事，便让大家回去休息。 葛杨拍拍程司文的肩，道「你也是个可造之材，以后在拍戏中还要多多努力，不要把时间浪费在一些不必要的事情之上。」 程司文笑笑，说「谢谢导演的指点，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必要的事情需要我浪费时间的。」 葛杨哈哈笑了两声，摆摆手让他快走。 程司文点头，跟在小林身后出门，门外有许多粉丝，看到他出来立刻就喊了起来。 「程司文，啊啊啊，哥哥，哥哥好帅！」 「祝哥哥新戏拍摄顺利，我们一定会支持你的！」 「程司文加油！方程式永远陪伴你！」 程司文在保镖和小林的保护下慢慢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跟粉丝们微笑示意。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突然想起来那时候拍摄《羽毛》，他走在拐角处，耳旁听着夏泽的粉丝喊夏泽的声音。现如今他也有了粉丝，就体会到了那种被人期待被人爱着的感觉，确实有非常大的鼓励性。 「哥哥，星远哥哥呢？」 一位女生正在拿着摄像机在他旁边拍照，冷不防问了这么一句。 程司文下意识就答「他今天有事，来不了。」 那女生笑起来，道「嗯嗯，谢谢哥哥。哥哥好帅，哥哥辛苦了。」 小林拉了程司文一把，慌忙把他拉上了车。 「程哥，王哥说了，以后关于其他演员的事你就不要回答了，不然的话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小林坐在车上，帮程司文收拾他的帽子和墨镜，一边收拾一边说。 程司文意识到自己又做错了，只好囧然地点点头。 那他以后还是不说话了，不管别人问什么，只管微笑不说话，这样才既有亲近感又不会说错话。 回家后他到微博上看了下，发现西兰花和刘希铭的粉丝已经撕起来了，西兰花人数比较多，战斗力强，广场净化的还好，一直在不停地表白。刘希铭的粉丝就不行了，只有人冲上去骂，没有人帮助自家广场净化，一片乱七八糟，污言秽语无数。 程司文觉得有些不好受，虽然从一开始就知道当明星势必要承受许许多多本不必要承受的东西，被骂被侮辱都是常事，但是看到那么多人对刘希铭施以语言攻击还是不好受。他跟刘希铭也算是认识，见过好几面，这件事也跟夏泽有关，虽然夏泽广场净化的好，但是不代表就没人骂他。 程司文想了想，给郑启维打了个电话。 「喂，司文，找我有什么事？我正忙着呢。」 郑启维有些没好气地答道，还传来一阵阵翻看资料的声音。 「启维哥，夏泽拍摄的那个《神隐》你知道吗？」 郑启维想了一下，说「有点儿印象，不过印象不深，怎么了？」 「你知不知道他们那个剧的制作公司定的真正的主演是谁？最近有些不太对劲，本来说的是夏泽是男主，结果发微博的时候却把男二号刘希铭当成了男主。」 程司文组织了一下语言将想说的话说了出来，也没抱多大希望。这部剧本来就跟梦晟娱乐没有太大关系，郑启维每天又要处理很多自己的公务，应该不会对别家的事多了解。 谁知郑启维诧异地问「男二是叫刘希铭吗？」 程司文「嗯」了一声。 郑启维笑起来，说「那这就好说了，刘希铭最近傍上了一个在娱乐圈还算能说的上话的人，跟电视剧制片方那边打了招唿也不一定。怎么？心疼你家小男朋友啊？我可没办法，忙着呢，挂了啊。」 他挂了电话，程司文皱着眉头坐在沙发上发呆。 夏泽没有公司，他自己本来以前是在一个小公司里，后来正好红了，合约也到期了，于是就自己独立出去开了一个工作室，带着华真她们单干。他红了两年，人缘什么的都还不错，因此鲜少遇到麻烦，只是这次……却有些不好办了。 程司文想了想，觉得自己跟夏泽说的话肯定也没有多大用处，只能引起夏泽的忧虑罢了。而郑启维，也实在是不想再找他帮忙了，本来就欠人太多，再欠下去那可就怎么也还不了了。 他思考了半晌，拿出手机刷微博，在自家广场上看到一条粉丝说的今天探班发生的事的，顿时灵机一动，想了个主意。 那个粉丝是里程夫夫cp粉，十分详细地描述了程司文今天在片场对李星远的行程是多么多么的了解，两个人之间一定有什么之类的。 程司文就将脑筋动到了李星远身上。 反正李星远把他当朋友，反正李星远是正李唱片的公子，这么大好的资源，不用白不用。 第二十七章 李星远似乎并不忙，他接电话的速度很快，听完程司文的来意之后，他突然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 程司文问「你笑什么？」 李星远说「你刚才是问那个叫《神隐》的电视剧吧，这个我知道原因，你过来我家找我，我给你看一个有意思的东西。」 程司文想了下，反正自己也没事儿，就答应了他，拿着车钥匙出了门，按照李星远给的地址往他家去。近来天气不好，虽然空气尚未差到雾霾严重的地步，但是也八九不离十了，路上行人不多，程司文就加快了车速，到达李星远家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 第44页 他看着这一片别墅群，嘆了口气，给李星远打了电话。 李星远出来接他进去，脸上一直带着笑。程司文突然觉得他很陌生，整个人充斥着一种略显阴郁的气息，一点儿也没当初的阳光少年的味道。 「你今天没事？怎么不去开机现场？」 程司文跟在他身后问，视线随意往四周看了几眼，入目皆是些苍翠的绿意。 「哎？这个啊，去不去都行，拍戏的时候我去就行了，司文，你第一次来我家，我可要好好招待你。」 李星远拉着他的胳膊，将他带进房子里，进去先是一个院子，鞦韆上坐着一个年轻男孩，看到李星远进来之后立刻从鞦韆上下来，说「星远哥回来了。」 李星远笑了笑，指着程司文说「我哥们儿，程司文。」 那男孩好奇地看看程司文，叫了声「司文哥。」 「好了，你先在这儿玩，我带着司文到屋里去了，外边儿冷，你也别待太长时间。」李星远摆摆手沖他说。 那男孩点点头，说了声谢谢，又重新坐了回去。 程司文跟着李星远走到客厅，问「那谁啊？」 李星远没回答他的话，问「司文，喝什么？白开水还是茶？」 程司文在沙发上坐下，说「白开水吧，不用麻烦了，刚才那是谁啊，你朋友吗？」 李星远替他倒了一杯白开水递给他，摇摇头笑了笑「什么朋友啊？你才是朋友，那是我们公司一个没出道的组合的小男生，我看着挺新鲜的，就带着玩玩。」 程司文很不能理解地又想发问，倏然又想到了李星远说的是什么意思，便讪讪闭上了嘴。这富二代的生活，果然是他不能理解的，无话可说，便又提到了自己的来意。他只是想问问李星远关于《神隐》男主的事情，也不知道李星远叫他过来要干什么。 「来，到我房间，我给你看个视频。」 李星远安静地听他说话，又笑起来，眼睛弯弯的，乍然又跟初见并无二致。 程司文耿直地问「你要给我看什么，不会是看小黄片吧？」 李星远走到他旁边抱住他脖子哈哈笑，边笑边说「怎么会？我从来不看那个，我无师自通，司文你想太多了，既然你找我帮忙，那我肯定就要帮的。当然要让你看跟这次事情有关的视频了，走吧，我又不会吃了你。」 程司文将他的手拉下来，颇有些生气，他跟他的新晋偶像男朋友还没有这么亲密过呢，怎么就被李星远占了先？ 李星远也不恼，脸上一直带着笑，整个人和善的厉害。 他让程司文看了一个视频，录制清楚，就跟拍电视剧一样。 只有两个主角，一个是李星远本人，不过没露脸，而另一个，竟然是刘希铭。 —— 「跟我吧，一个月一百万，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什么，只要我不为难。」 李星远背对着镜头坐着，手里拿着一只钢笔，轻轻在桌子上敲击，发出不很清晰的有节奏的响声。 刘希铭嘲讽地笑了一下，说「一百万？我听说当红女星陪睡一晚都值这个价了，一个月，你也太小看我了。」 李星远将钢笔放在桌子上，拿出一张纸写写画画，也不说话，最后还是刘希铭憋不住了，问「你为什么要找我，你就不怕我爆料爆出去吗？说正李唱片的公子要包养我，一个月才一百万，呵呵，那你们正李唱片不就完了吗？」 李星远用手碰触了一下自己的后颈，问「要是能这样，你还站在这儿干嘛？走啊。」 刘希铭压低声音，愤怒地问「为什么是我？你们正李唱片那么多新人，听说被你染指的也不少，你怎么不包养他们，他们肯定巴不得。我刘希铭虽然没钱没势，虽然炒作，虽然使用不正当手段往上爬，但是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情，李星远，你不要欺人太甚。」 李星远踢了一下桌子，声音欢快，笑着说「但是我就喜欢你啊，你跟我吧，跟我多好，以后不就有钱有势了吗？要是不傻，就别拒绝，你家里不是还有个弟弟吗？不是你的话，他也行，你俩长得差不多。」 他说完，刘希铭沉默下来，眼睛里闪过愤恨不甘等神色，最后归于平静，走到李星远身后抱住他的脖子，轻轻在他脸上落下了一个吻。 —— 程司文扶额，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这件事情，最后还是憋出来一句「也就是说，启维哥说的那个，刘希铭傍上的大款，是你？」 李星远傲娇地歪歪头「嗯哼～」 程司文想了想，他跟李星远打电话的时候说什么来着，说是找到那个大款之后，一定要好好处置他，让他以后在娱乐圈混不下去，之类的…… 哎，造孽。 「你跟夏泽在一起了？」 他正在想事情，李星远突然凑到他跟前说了句，程司文吓了一跳，恼怒地说「你离我远点儿。」 李星远不依，非凑到他跟前，又将刚才问的话问了一遍。 程司文只好点点头，「嗯」了一声。 李星远揉揉他的脑袋，笑着说「夏泽人挺好的，不错，你跟他我放心，你找我就是因为他吧，他不是就在拍《神隐》吗。也真麻烦，我听说《神隐》原着小说本来就是一个双男主的，只不过刘希铭演的那个人最后死了而已，争男主有什么意思，谁要出来让观众喜欢不就行了。」 第45页 程司文严肃道「不行，这个一定得弄清楚，不然对他的演艺事业有很大的影响。」 李星远抱住他的脖子，像无尾熊一样缠在他身上，朝他耳朵里呵了一口气，问「那怎么办？要是再改成夏泽，刘希铭可要不依了，对他多不公平。」 程司文正欲让他放下，刚才那个在外边盪鞦韆的男孩突然走了出来，看了看他们，又尴尬地要出去。 程司文喊「别出去，过来。」 男孩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李星远，有些困惑地站在那儿，不知道怎么办。 「过来，把他抱走。」 程司文指指李星远，面无表情地说。 李星远松开他站起来，冲着男孩摆摆手说「没你的事，出去吧。」 又转头跟程司文说「不要担心，我会帮你解决的。」 程司文点点头，道了谢想走，李星远却又留他在这儿吃饭。他不愿意，李星远又说不帮了，最后他也没办法，只得留下，算是深深地体会了「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句话的深刻含义。 第二十八章 程司文开车回家，远远就看到自己家门口停着一辆车，在李星远那儿吃过饭已经是九点多了。天色已晚，李星远非要留他在那儿住下，被他强烈地拒绝了。看着那车，他就觉得是夏泽，心里忍不住欢喜起来，连没有星星的夜空也变得格外的好看。 停车后，他没有下车，只按了一下车喇叭，他门口的那辆车车门打开，夏泽从里边走出来，微笑着张开双臂，还说了一句话。 看那口型，他应该是喊了一声「程先生。」 程司文低下头，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不让自己笑，驱车开入车库，方才下车去见夏泽。 夏泽远远地看着他，快跑几步到他身边，却冻得很凉的手放进他的脖颈，说「程先生，你居然不理我，长本事了啊，怎么变得这么不听话？」 程司文瑟缩了一下，将夏泽的手从脖子里拽出来，说了句「太凉了，回屋去吧。」 夏泽点头，跟在他身后进了屋。 程司文想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夏泽，但是又觉得没有必要，毕竟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再说也牵扯到了李星远的私人问题，说出来也不太好。 他惯常喜欢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此时夏泽在身边，他半靠在夏泽身上，脑袋有些放空地望着天花板。 夏泽问「程先生在想什么？」 程司文摇摇头，将头伸到夏泽的胸口处，伸手拽住他的衣服，用力蹭了两下。 夏泽失笑，扶住他的头让他起来，又问「程先生今天不开心吗？那我说点儿不好的事让你开心开心？」 程司文看看他，松开手靠在沙发背上，问「什么不开心的事儿？」 夏泽打了个哈欠，伸手揉揉程司文的头髮，最后将手放在他头顶没有离开，带着不满地语气说「以后你也要进组拍戏了，我们的拍戏力度也加大了，就没多少时间能见面，真是太可惜了。我刚把程先生纳入我自己的范围之内，却还是连看一眼都难，我觉得我真可怜，想要去哭长城。」 程司文将他的手拿下放在自己手中间，用力搓了两下，自言自语道「还是太凉了，需要摩擦生热。」然后又将自己的脑袋靠在夏泽肩膀上，说「你要去北京的长城吗？太远，去的话，还不如留在我身边，还能多些相处的时间。」 夏泽无言以对，俯身吻了一下他的头顶。 晚上夏泽就索性留宿在了这里，他明天的戏是下午才拍，不用着急赶过去，因此也不用再担心粉丝守在酒店门口却找不到人的戏码。程司文第二天一早七点多就得赶过去，起床的时候特意放轻动作，临走前又打开客房的门看了眼熟睡的夏泽，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偶像的睡颜好帅# #偶像的睡姿好规矩# #偶像可能要将不潜规则粉丝进行到底了# 程司文是第一次拍摄男主戏，因此他自己和王哥都格外上心，基本上推了所有的邀约活动，什么都不去参加。杂志封面也没怎么拍，除了两周一拍的《正在进行时》之外，他几乎把所有心思都投入到了这部剧中。 覃莹莹出道时间够长，演技早就锻鍊的炉火纯青，程司文也是被导演葛杨称赞过的，于是被骂的就只剩下了李星远。他不在外边说他的真正身份，葛杨当然也不会特意去查，或许查了也不会放水什么的。 已经拍摄了二十多天，天气冷的厉害，众人一闲下来就凑在一块儿取暖，羽绒服披在戏服外面，怎么暖和怎么来。 程司文窝在角落里，手中拿着小林刚给他倒的茶，一脸微笑地看李星远被葛杨骂。 「看看看看，看看人家，一个配角拍的都比你好，你拍的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眼神不到位，动作也不到位，脑子都用到哪儿去了？去去去，好好看看剧本，下次再拍成这样耽误别人，立马换人。」 葛杨手里拿着剧本恨铁不成钢地骂，李星远站在原地听，表情有些不大对，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 等他被骂完了，程司文拿了一杯热茶递给他，问「怎么了？今天状态不太好，以前不会这样。」 李星远摇摇头，咬牙恨恨道「哼，刘希铭那丫的，背着我偷偷赚外快，陪人喝酒，要不是老子及时赶到，他就被一糟老头子给睡了，真特么地糟心。」 第46页 他声音压的低，下巴上贴着的鬍子随着他的话一抖一抖的，程司文本想安慰地拍拍他的肩，结果忍不住笑起来。 李星远抬头看他一眼，伸出空闲的胳膊搭在程司文脖子上，佯装怒道「不准笑，再笑办了你。」 程司文没说话，依旧笑，撇过头看到外边有女生偷偷地拿手机拍照，忍不住嘆了口气。 他跟夏泽在一起快一个月了，现在网上依旧是里程夫夫大势，横冲直撞，无所畏惧。 程司文想着，要不自己也仿照别的cp的运行方式，偷偷建个cp站什么的，跟夏泽，组个什么cp呢？吓死夫夫？ 晚上回去，客厅里灯火通明，夏泽做好了一桌子菜等他。 「程先生回来了，看，这是本海螺小伙子为你做的饭？怎么样，只是看着就胃口大开吧。」 夏泽繫着围裙晃过来帮他把外套脱下，模样十分开心。 程司文走到桌子旁，低头看了看夏泽做的菜，点点头，淡淡地说「看起来还不错。」 夏泽在他面前转了个圈，问「那我呢。我看起来怎么样？是不是秀色可餐？」 程司文在他身上扫了一圈，说「嗯，是，那今天给我吃吗？」 夏泽愣了一下，说「明天还要拍戏，我怕你累到。程先生不要这么饥渴好吗，等我们闲下来的时候我保证一夜七次不停歇。」 程司文不置可否地耸耸肩，在沙发上坐下，问「怎么了？发生什么开心的事了？突然做了这么多菜。」 夏泽解开围裙拉了张椅子坐在程司文对面，递给程司文一双筷子，用手支着头看着他，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我接了一个新gg。」 他说，说完之后夹了两根青菜放到程司文面前的饭里。 程司文皱眉，又将青菜夹了出来递给夏泽，问「什么gg？」 夏泽突然站起来，伸手摸了摸程司文的前额处，说「你真的不吃，听说拍古装带头套容易脱髮，你秃了我就不要你了。」 程司文默然，又重新将青菜夹到自己那里。 他吃就是了，说什么脱髮，太不吉利。 夏泽看他听话，才解释了之所以这么开心的原因。 他接了一个gg，是饮品gg，巧的是，这个饮品正好是《正在进行时》的贊助商，因此他就要去录《正在进行时》了，那就意味着，他们两个可以同台互动了。 程司文听他说完，说了句「乐友不好喝。」 夏泽一时没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怎么突然说不好喝？想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乐友就是他代言的饮品。 他尴尬地摸摸头，说「我又没逼程先生喝，随你，你难道找不到我说的话的重点吗？」 程司文又吃了一口青菜，又吃了一口助长头发生长的辣椒，说「找到了，我们也可以组cp了。」 夏泽疑惑「cp是什么？」 程司文淡淡看他一眼，说「兄弟。」 夏泽点点头，觉得有异，还是自己搜一下比较好。 第二十九章 自从夏泽告诉程司文他将要去录制《正在进行时》后，程司文就一直惦记着，在最近一期的录制上也有些心不在焉的，频频出错。这节目本来就烧脑，他还没动脑筋思考，结果最后就没完成四个任务，成了被动消失的那一个。录制完之后，覃莹莹问他「怎么了，司文？不开心？」 程司文摇摇头，道「不是，是太开心了。」 覃莹莹好奇地瞥了他两眼，又问「为什么？」 他们两个是一起录制《正在进行时》的常驻嘉宾，也是共同拍摄《子非我》的搭档，时间一久，也勉勉强强算是朋友，覃莹莹问他，他便答。 顿了一下才说「下一期夏泽要来，我是他粉丝。」 覃莹莹怔了一下，又捂住嘴笑起来，边笑边说「没想到你平常看起来那么冷淡，居然还追星，哈哈。那下期他来的时候你可要好好上去跟他聊聊，粉丝能做到这个地步的可不多。况且他下期来你这一期就激动成这样了，等他来了可怎么办？」 程司文摇摇头说「没事。他来了我或许就不会紧张了。」 覃莹莹还是笑，笑到停不下来，她脑补了一下程司文这副面瘫脸学着那群小粉丝追星的样子。画面太美不敢看，人鱼线都要笑出来了。 等到真的是夏泽来录制《正在进行时》的时候。程司文确实不紧张了。他同覃莹莹站在一起，另一边是陈臣，陈臣旁边是林橙。和夏泽一起来的是和他共同代言乐友的女明星。 说起来程司文也认识，是《羽毛》中饰演孟瑶的孟婷晓。 不过孟婷晓当时在剧组几乎没有说过话，她是电影咖，那部剧只是因为受人所託才去拍的，中间没怎么和同剧组演员沟通。程司文之前受过夏泽的提醒，因此没表现出多大的诧异，倒是孟婷晓看到他之后愣了一下，然后走过去跟他打招唿。 「你好，又见面了，这可是你的主场，还希望能多多照顾。」 孟婷晓本人跟她饰演的孟瑶有几分像，不太喜欢说话，整个人透露着一种很清冷的感觉。 她过来跟程司文说话的时候节目已经开始录制了。程司文伸出手和她拥抱了一下，笑着说「当然，一定会的。」 覃莹莹在一旁打趣道「是啊是啊，程司文这么绅士，一定会全力贯彻女士优先的价值观了，那夏泽可要担心了。」 第47页 夏泽歪头看看他们，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 刚才已经全部介绍完毕，节目片头算是已经录制好了。接下来就是换装并且执行任务阶段，他们在节目组的安排下到换衣间去准备自己要准备的东西，又是一场脑力硬仗得打。 「司文，玩好几期了，熟了没有？」 剧组在换衣间这个事情上比较大方，两个人一间，中间有隔板，覃莹莹本着给程司文制造机会的目的拼了一条老命地让他俩呆一块儿。夏泽换好自己的衣服之后过来看程司文，边看他扣扣子边问了一句，程司文回头看他，没回答他的话。 只说了句「过来帮我把扣子扣上。」 夏泽点头，走过去帮他扣白大褂的扣子，一边扣一边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人都熟了，节目没熟。」 扣子扣好，程司文打掉他的手，又走到一旁去拿手术刀，刀是道具，看起来很像真的，但是并没有伤害力。 夏泽又问「你给我透露一下，你的剧本是什么？等会儿我才能顾着点儿你。程先生，我初来乍到，你可要多多照顾。」 程司文突然将手术刀抵在夏泽的脖子前，眼睛盯着夏泽的眼睛，缓缓说「闭嘴，不然马上杀了你。」 夏泽没动，说「变态医生程先生，要不要顺便劫个色？」 程司文转了下眼睛，俯身在他唇上落下一吻，随后大踏步出了门。 程司文名气不大，黑粉却有了，黑粉取了程司文名字连起来的成语的后两个字「败类」，整天败类败类地叫他。 那这次，他便做个真正的斯文败类让他们看看。 节目名称：高校女生失踪事件 孟婷晓：大学女生 覃莹莹：年轻辅导员 陈臣：图书馆管理员 程司文：白天是神经有问题的扫地，晚上是变态医生 夏泽：退伍特种兵保安 林橙：水果店女老闆 地点：大学 【程司文闭上眼睛，坐在银杏树下的石凳上哼歌，他的声音不大，周围的人并不能清晰地捕捉到他到底唱的什么。周围间或有几个学生匆匆走过，并不看他，仿佛没有这个人的存在一样。 另一位扫地地大爷喊了他一声「老程啊，唱什么呢？」 程司文顶着一头乱糟糟地头髮慌张地晃晃脑袋，大声喊「什么都没唱，什么都没唱。扫地，扫地，不然领导要骂。」他的声音沙哑，喊完之后颇有些紧张兮兮地站起来，拿着一个大扫把在地上乱扫一通，头髮遮盖住眼睛，连脸也遮了大半，根本看不清楚他的表情。扫地大爷嘆了口气，拿着自己的扫把到另一个地方去了，任由程司文一个人在这儿发疯。 程司文边扫边唱歌，声音一会儿高亢一会儿低沉，却完全找不着调子。就在这个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第一个任务发布。 『任务一：到教学楼下跟辅导员覃莹莹表白，表白之后会有重要线索出现。』 程司文顿了一下，将手机塞进口袋，加快了步子往覃莹莹所在的办公楼走。凡是他走过的地方，周围的学生都慌忙地躲避，没人想要同他接受，他偶尔会抬起头对躲避他的同学露出一个傻笑，还拿着扫把挥舞一下。 办公楼是学校最前边的那栋楼，从他这里过去，距离并不远，中间需要穿过一个种满了香樟树的小路，还要再下一个楼梯，然后就是目的地。 他正走着，夏泽从对面走过来。 「嗨，巧啊，老程。」 夏泽穿着保安服沖他摆手，脖子里挂着一个工作牌。 程司文疑惑地看他一眼，又低下头往前走。他记得夏泽说过，每一个嘉宾之间的任务都是具有非一致性的，也就是说，夏泽要做的任务，可能就是破坏他的任务，那他要做的，就只能是置之不理。 「老程，别走啊，今儿又没收拾吧，走，我带你去洗洗。」 夏泽根本不理会他的有意躲避，迅速走过来拉住他满是灰尘的手，用了很大的力气，他根本挣脱不开。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他张着嘴支吾了两声，又放弃地闭上嘴跟着夏泽走。 第三十章 夏泽拉着程司文往前走，穿过那条小路之后视线逐渐明朗起来，学生也多了，都用十分好奇的目光看着他们。程司文忍不住问「到底做什么？」 夏泽的视线在他身上扫视一圈，微微笑着道「洗干净你。」 程司文缄默不语，视线从周围的学生身上扫过，眼尖地发现了穿着黄色大衣的覃莹莹。为了完成任务，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随即大声喊了一句「覃莹莹老师，我爱你，我跟你表白了。」 覃莹莹迅速地转头看他，而学生们的视线也在两人身上反覆扫荡，程司文低下头，偷偷比了个v的手势，再看的时候，覃莹莹已经不见了。 夏泽凑到他耳朵边问「怎么？第一个任务完成了，我还没完成呢，跟我走吧。」 程司文嘴角上挑，说「你打的一手好如意算盘，不过，还是要说再见了。」 程司文勐然挣开夏泽的手，从他的腋下穿过去，把扫把扔掉，拼了命一般地手舞足蹈往前跑。 由于这一期节目的特殊性，录制的时间选择到了下午，一直需要录制到晚上。本来就没有太阳，现在又晚了，周围陆陆续续地亮起了路灯。摆脱夏泽之后，程司文靠在一个路灯下看刚刚发布的第二个任务。 第48页 『任务二：到林橙的水果店拿苹果送给图书管理员陈臣。』 程司文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朝着镜头说「傻子抢水果不算犯法吧？应该不算，那我做任务去了。」 摄像大哥早就对他的习惯习以为常，没有说话，扛着摄像机跟在他后边。 这个学校并不大，程司文看了看地图，林橙的水果店离他隔了两个教学楼和一个餐厅的距离，中间需要路过好几个宿舍，而图书馆在相反的方向。他加快了步伐，视线偶尔在地面上扫视一下，傻呵呵地捡起地上的垃圾扔进垃圾桶。 后面的摄像大哥不由感嘆：程先生还是像以前一样敬业。 还没到水果店，程司文便在路上碰到了林橙。林橙都出来了，那水果店肯定已经关门了，那他怎么拿苹果？ 「老闆娘，老闆娘，苹果，苹果，我要吃苹果。」 林橙好像在躲什么，听到他的声音之后吓了一跳，尖叫一声之后一熘烟就跑了。 程司文「……」 他转过头问摄像大哥「怎么回事儿？」 摄像大哥没说话，程司文闭上眼睛站在原地喘了几口气。看林橙刚才的样子，确实是在躲什么人，他喊林橙的时候林橙在他对面拐角处，根本看不到他，是他先看到了林橙。而林橙看到他之后就跑了，那她的任务就一定是躲着他，程司文思考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到水果店碰碰运气。 水果店的门果然已经关上了，程司文在门口好一通撒泼打滚，不停地喊「苹果，苹果，苹果，我要苹果！」 突然，有一个不明所以的男生走过来问了句「你要苹果？我有。」 程司文自言自语道「不是林橙的苹果可以吗？」想了一会儿又道「算了，管它是哪儿来的苹果，有就可以了。」 这样想着，他立马一脸痴汉地笑起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那男生，那男生吓了一跳，苹果给他之后就急匆匆地跑了。 程司文刚接过苹果，手机突然来了简讯。 『任务二失败，任务三：换装，将孟婷晓带入图书馆下面的地下室。』 失败了。 他郁闷地把苹果塞给摄像大哥，余光瞥到远处覃莹莹沖摄像头比了个「耶」，跟他任务一成功的时候如出一辙。真是……失算。 任务二失败，任务三启动，摄像大哥扛着摄像机，苹果没地方放，只好塞到上衣口袋里，程司文回头看到，忍不住笑起来。说「别录了，我该换装了，等会儿继续进行的时候再录。」 摄像大哥没理他，尽职尽责地扛着摄像机跟在他身后。程司文录制节目的时候有个毛病，就是喜欢在节目正进行的时候跟摄像大哥说话，摄像大哥被领导交代过，录制期间不可与嘉宾聊天，所以往往是程司文一个人说。好在程司文并非话唠，要不然恐怕整场下来都要分布着尴尬的气息。 程司文换好衣服，又重新打理了一下头髮，直接从一个傻子变成了一个这学校遍地都是的大学生。有色，不诱白不诱，有才，不用白不用。 他根本不知道孟婷晓在哪里，只能到图书馆去碰碰运气，结果真的给他碰到了，孟婷晓正安静地坐在图书馆看书，白色的灯光打在她的身上，十分恬静美好。 「你好，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程司文问，不待孟婷晓回答，他就已经坐下了。孟婷晓的脸一下子红起来，翻书的动作显现出诡异的焦灼感。 程司文又问「你怎么了，没事吧？」 孟婷晓结结巴巴地说「没，没事。」 程司文露出一个含蓄又儒雅的笑容，也不去拿书，就坐在那里直直地盯着孟婷晓看。 孟婷晓更紧张了，半天书都没有翻一页。 「怎，怎么了？你怎么老是看我？」 孟婷晓的声音有些发颤，指尖划过书页，发出不很清晰的声响。 「我暗恋你很久了，准备了一个很大的礼物给你，你能跟我一起去看看吗？」 程司文的手温柔地覆在孟婷晓的手上，眼神满含期待。 孟婷晓抽不出自己的手，害羞地点了点头。 节目组为了配合录制，已经基本上把图书馆清空了，偶尔有几个找书的同学在书架前晃过去，也没对他们表现出多大的诧异。程司文拉着孟婷晓的手往地下室走，边走边温柔地说着情话，在空寂的楼梯上显得格外的明显。 孟婷晓进入地下室，任务三完成。 孟婷晓疑惑地看着地下室里空荡的一张床，问「礼物呢？」 程司文慢悠悠地晃到柜子边上打开柜子拿出白大褂扣扣子，神情洒脱而随意，暖融融的黄色灯光让他的表情显得十分柔和。他说「礼物就是我啊，我不值得你珍惜吗？」 孟婷晓后退两步，警觉地问「你到底是谁？」 程司文笑了笑，扣上最后一个扣子，淡淡地说「你听没听说过，你们学校，最近经常有人失踪，传说是有鬼怪将她们拖走了，你信吗？」 孟婷晓突然笑起来，说「谢谢你啊，司文，我任务完成了，走了，拜拜。」 她沖摄像头笑笑，走过去帮程司文把白大褂整理了一下，便踩着高跟鞋走出了地下室。 程司文耸耸肩，算了，就当是君子成人之美了，反正他第四个任务尚未发布。 手机响起。 『任务四：在最后的二十分钟内，避免与夏泽见面。』 第49页 第三十一章 程司文愣了一下，站在原地没有动，身上的白大褂还穿着，手中拿着道具用的手术刀。他问「你说这里安全吗？会不会有人过来？」 摄像大哥终于理他一次，回他一句「不一定。」 程司文靠着手术床站着，眼神有些淡淡的。时间还有三十分钟，他大可以一直待在这里直到游戏结束，只要夏泽不过来，那他就算完成任务了。 于是他等了二十分钟，颇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 突然楼梯上出现了一阵十分明显的响动，但是又悄然归于沉寂。程司文动了一下，沖摄像机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慢慢蹲下了身体。这个地下室并不大，除了一张手术床之外只有一个柜子，柜子里面放着许许多多的刀具，而且也太小，根本没有他容身的地方。他在手术床边绕了一个圈，在背对门的那一侧蹲下，只露了一双眼睛在外面。 等了很久，楼梯上的动静就像是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 程司文脚有些麻，便想站起来，谁知他刚起身，地下室的灯突然灭了。摄像大哥慌张地说「怎么回事？怎么了？」 跟拍的并不只有一个人，他们在原地询问，程司文拍了拍腿，说「不要说话。」越是黑暗的环境，就越是容易出现无法预知的变故，他摸着床往前挪，一步一步走的十分消息，等待着自己的眼睛适应黑暗。 「别动。」黑暗中突然出现一双手，从后背处扣住他的脖子，唿吸近在耳畔。 是夏泽。 任务四失败。 程司文懊恼地垂下头，头髮擦过夏泽的额头，夏泽拉住他的手走到他前面去，轻轻碰了一下他的唇，问「怎么了？」 程司文瞥了他一眼，学着他的样子贴住他的唇，轻声道「你来了，我任务失败了。」 夏泽抱住他的脖子，离他远了一点儿，又歪头凑到他耳旁，低声道「是吗？我任务也失败了，让我猜猜你的任务是什么，不能跟我见面吗？真巧，我也是。」 程司文问「那你怎么过来了？」 夏泽道「我想你了，我猜你在这里。程先生，夸我呀。」 程司文无语地看着他，夏泽的眼睛在黑暗中格外明亮，他看了半晌，忍不住抱着他的脖子吻上去，唿吸炙热，唇齿纠缠。 灯突然亮了，程司文受刺激地闭了下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就看到他的摄像大哥和夏泽的摄像大哥都一脸惊呆地以一种我们已经看了很久的姿态盯着他们看。 他松开夏泽，后退一步，问「录到了吗？」 一位摄像大哥低头看看他的机器，点了点头，又瞬间摇了摇头。 程司文又问「不会播出去吧？」 摄像大哥们手脚迅速地将刚才录到的东西删了。其实也没录到多少，当时灯灭了，影响了摄像的正常工作，删完之后摄像师提议说「我们把你们见面的一幕录一下吧，不然没办法解释。」 程司文疑惑地问「不能当做我任务成功了吗？」 结论是不能，于是他们两个只好录制了一段夏泽从楼梯上下来，然后两人见面，程司文收到任务失败的消息的画面。】 换衣间里，程司文问夏泽「灯是怎么灭的？」 夏泽尴尬地摸摸头，问「程先生，你自己不是也有剧本吗？虽然剧本中东西不多，但是有的也该了解的，这个是剧本安排，我收到的第三个任务就是这样的。」 程司文郁闷极了，又问为什么夏泽宁愿任务失败也要去找他，夏泽又尴尬地摸摸头，说「程先生，这个，根据我之前的经验，我以为我们的任务是相反的，既然我收到的任务是不能跟你见面，那你收到的就肯定是跟我见面之类的，我想让你赢啊。」 程司文点点头。 夏泽抱住他的胳膊晃了两下，邀功。 程司文摸摸他的头，没理他，换好自己的衣服之后起身出了门。 外面人多眼杂，夏泽便没有跟着他。小林在外面等着程司文，手里一如既往地拎着包，程司文问「小林，王哥呢？我有事找他。」 小林点点头，道「走吧，王哥在车上等着你呢。」 程司文跟着她上车，坐在后排，王哥在副驾驶位置，似笑非笑地通过后视镜看他。 「你那是什么表情？闯祸了？」 程司文大义凛然地点点头，将录制节目时他跟夏泽接吻被摄像师看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王哥一脸天塌了的表情，想骂，结果硬是没憋出一个字儿来，最后恨铁不成钢地对着镜子比了个拳头，气急败坏地打开车门下了车。 程司文将视线转向小林和司机，两人立刻表忠心，表示自己已经签了公司的保密协定，绝对不会将事情说出去的。程司文了解地点点头，脑袋一歪靠在椅背上睡了起来。 还有两星期便是农历新年，《正在进行时》第一期正式在海格卫视开播，程司文粉丝暴增到了四百万。 其实之前《羽毛》的预告片放出来之后他便又增加了粉丝，当时大概是快三百万，现在又增长了一百万，王哥开始忙起来。正式着手于对他的后援会和各种论坛官博的管理，而他的探班粉丝也逐渐上涨，很多明星求了好几年都求不到的东西，他仅仅用了几个月，便都有了。 有时候李星远会跟他打趣，说他占便宜，日后肯定要被人惦记，一炮而红不是没有，只是像他这样的，难免会受人诟病。程司文拿着热毛巾擦额头上刚才拍戏煳上的泥土，淡淡地问「你跟刘希铭怎么样了？」 第50页 李星远愣了一会儿，问「刘希铭是谁？」 程司文顿了顿，又说「跟夏泽合作拍《神隐》的那一位，你用他家人威胁他然后一个月一百万包养的。」 李星远抬手在他头上敲了一记，说「你怎么管的这么多？他怎么样跟你有关系吗，好好看好你家夏泽就行了。刘希铭啊，好久没联繫了，最近又得了个小模特，很合我口味。我很久没这么享受过了。」 程司文没有办法再去接话，精神一时间有些恍惚，又不知道自己在恍惚什么。他断没有去可怜别人的理由，有的时候，怜悯就像是另一种形式的侮辱。 他跟李星远只是朋友，肯定没有资格去管太多，而刘希铭则只是认识的关系，就更不需要他做什么了。 只是他还是会觉得悲哀和难过，回去后就和夏泽说了这件事。夏泽躺在床上将他的头抱在怀里，一下一下地抚摸他的后背，缓缓地说「程先生，每个人有不同的生活方式和他们自己做出的选择，你站在你的角度看到的，并不是全部，刘希铭呢，我看他过得挺好的，前段时间还在跟一个女明星吃饭，被狗仔拍到传的沸沸扬扬的。你不要总去管别人的事情了，多看看我，我多养眼，你看了就开心，来，亲一个。」 程司文抬头亲了亲他的下巴，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第三十二章 拍戏的时候时间总过得很快，转眼间马上就要到新年了，夏泽再次接了卫林卫视的跨年晚会邀约，定于春节晚会的前一天播出。因为是直播，所以前期需要进行彩排，他的《神隐》还没有拍完，每天都累的不行，程司文心疼他，就让夏泽住了卧室，自己住在客房，每天晚上抱着手机刷微博。 夏泽说他「程先生，你难道不拍戏吗？让我早睡，你自己却睡那么晚？」 程司文抱住他的脖子蹭了蹭，说「偶像，你老了，我担心你太累了会肾虚。况且我也不是睡很晚，我十一点之前就睡了。」 夏泽无语，狠狠地拍了一下他的屁股，沖他扮了个鬼脸之后晃悠到浴室洗澡。 程司文看着他的背影，嘆了口气。 夏泽不经常玩微博，只有心血来潮的时候才会跑上去发一条微博。后来他把帐号和密码告诉了程司文，程司文就偶尔登上去看看，发条日常什么的，好慰藉粉丝们的缺泽之心。虽然这样很有欺骗粉丝的表现，但是……还有比这个更好的办法吗？程司文偶尔可是会发一些夏泽的照片上去的，也算是极大的福利了。 十点半左右，程司文往没关门的卧室里看了一眼，看到夏泽已经睡了，才放心地转身，并顺便帮夏泽把门关上。夏泽睡眠很浅，基本上不能接受亮光和动静，在劳累之后就更甚之，但是又为了能让程司文看到他而不关卧室的门，两人都明了，却都没点破。于是每次都是程司文将门关上，为此他还特意找了人把门重新修了一下，尽可能减小噪音。 关了门之后他回到客房，坐在床头看手机。以前他喜欢钻进被窝里玩，后来夏泽说这样容易近视，于是他就换成了坐着玩，后来渐渐成了习惯，也就觉得没那么难以忍受。热搜榜每天都有几个艺人的身影，有时候是程司文认识的，有时候是他不认识的，他看了两眼就退回去，搜了一下自己的广场。 倒是让他看到了一条十分开心的微博。 花开的纪念回来了：#夏泽程司文#这里有一个刚刚出现没多久的站子@夏泽程司文小站，对两位有兴趣的可以去关注一下，圈地自萌，不喜勿喷谢谢。 这位博主可能是删了不好的评论，所以评论里还算是一片和谐，又因为上了广场，所以看到的人很多。有些纯粉对居然还有这样的cp表达了非常大的疑惑，还有一些人高唿终于找到了组织。 程司文暗暗地笑笑，切到小号搜了这个叫夏泽程司文小站点了关注，并且顺便关注了那位卖安利的博主。 夏泽拍摄的《神隐》并不像程司文的《子非我》隐瞒的那么紧，所以已经传出来了许多剧照。今天正好传出了一张夏泽古装的照片，带着黑色的假髮，手里拿着一把剑，深情地看着女主。程司文点开大图，碰了碰他的脸，突然想起来夏泽之前说的刘希铭跟一个女明星传绯闻的事，就忍不住想搜搜看。 他搜了刘希铭，底下直接出现了一个「刘希铭汪莉雯深夜约会」，他没有点进去，而是按照本来的打算先搜了一下刘希铭的广场。 倒是发现了另外一件出乎意料的事情，刘希铭的粉丝因为《神隐》这部剧涨了很多，其中很大一部分是《神隐》原着粉，原着粉中又有很多是两位男主角的cp粉，所以最后转化为了演员的cp粉，即夏泽和刘希铭的cp粉。不过，在这个cp里夏泽是受，还是温柔人妻受。 程司文想像了一下夏泽温柔人妻地跟刘希铭相处的样子，挠挠头髮笑起来，还挺有感觉的。不过要是让夏泽知道的话，那肯定就不行了，夏泽虽然喜欢卖萌，但是一直坚持总攻地位不动摇，大概，别人那里也不行吧。 程司文自从当了粉丝之后，脑洞就呈指数爆炸的速度迅速扩大，他想了一会儿，拍拍脑袋，随意看了看刘希铭的广场。 有时候广场是看不出来什么的，粉丝很少大规模撕逼，除非是真的忍到不能忍了，一般情况下就是暗搓搓的骂。 程司文在首页见到过很多次西兰花骂刘希铭，用名字缩写，或者用黑称「贴子」。每个明星都有黑称，刘希铭的黑称是因为别的粉丝认为他家喜欢倒贴而来的，西兰花们骂他无非就因为两件事。一件事是刘希铭跟夏泽抢男主的位置，另一件事是刘希铭跟夏泽的cp，西兰花坚持泽我路线不动摇，一切cp都持反对意见，凡是牵扯到这件事，那就一点就炸。 第51页 程司文也就一小粉丝，也说不上什么话，只能看着。还好他自己的粉丝都很理智，对于里程夫夫持观望态度，不理就好，反正也没太大的影响，甚至有时候还起到宣传的作用。 程司文看了一会儿，已经快十一点了，本着对自己偶像的忠诚，他发了条微博便放下手机钻进了被窝。 成就里弄的夏泽亲：#陪夏泽到天长地久#偶像，拍戏辛苦，要好好注意身体啊，西兰花们是你最坚实的后盾，么么么么哒。 又过了两天，程司文休息，难得的是夏泽也休息，他便提议两个人去找李星远一块儿聚聚，他有一种把自己的宝贝介绍给别人的骄傲感。夏泽敲他的头，问「程先生，是不是觉得告诉别人我是你男朋友特骄傲，毕竟我这么帅，还这么会赚钱。」 程司文吻了一下他的手心，笑着说「他早就知道了，不存在告诉不告诉的事情。而且我也长得很帅，我也很会赚钱，你的所谓优点，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用。」 郑启维过来有事，走进房间冷不防被他们两个秀了一脸，便笑着说「司文，准备去哪儿？你哥听说你今天没事，让我带着你一起去吃个饭。」 程司文皱眉，说「但是我已经跟夏泽和李星远约好了，能不能不去？」 郑启维愣了一下，想了片刻，才点点头说「好，那你去吧，我跟你哥打个电话说一声。」 程司文又说「启维哥，你把钥匙给我吧，夏泽在这里住，以后你突然闯进来也不太方便。」 郑启维这次没犹豫，调侃了两句后直截了当地把钥匙递给他，先他们一步出了门。 他走的极快，像是要刻意掩饰什么情绪一样。坐上车后他拿手捂住了眼睛，顿了片刻后开车离去。 只是，又不能和程司宇见面了。 人间的面，见一面少一面，不见也好，就这样存着，不算解脱，不算折磨，也算是虚幻的期待和洒脱。 第三十三章 程司文带着夏泽到李星远家，这才刚刚九点，程司文担心李星远没起来，还特意给他打了个电话。李星远没好气地说「你不是说要一起吃饭吗，早就起来了，你对我就这么不放心，嗯？」 程司文说「你起来就起来了，怎么那么多废话，到门口给我们开门，先去你家坐坐。」 李星远笑着挂了电话，程司文在门口等了三分钟，才看到他晃荡着出来，身上穿着家居服，头髮略微有些凌乱，站在院子里冲着程司文摆摆手。程司文按了下车喇叭，带着夏泽下车，李星远顿时笑起来，加快了步伐走到他们面前，拍了一下夏泽的肩膀说「你好啊，夏大明星，又见面了。」 夏泽伸手手同他握手，笑着说「你好，李公子，见到你很高兴。」 三个人一起进了屋，客厅里暖气开的很足，程司文将外套脱下放在架子上，问了句「昨天晚上是谁陪着你的？要不一起去吃个饭？」 正好楼梯上走下来一个人，听到他这话笑起来，冷冷地说「我就说吧，并不是非要我一起去吃饭，你从你那后宫里随随便便挑一个，都比带着我强。」 是刘希铭，他这话是冲着李星远说的，神色嘲讽，一步走两个楼梯，看了程司文一眼又转回视线。 程司文无奈地将视线投向夏泽，指望着夏泽至少是跟刘希铭合作的，能说上两句话，结果夏泽爱莫能助地耸耸肩，示意他不要说话，便抱着他的胳膊靠在他肩膀上。 李星远站起来，走上前拉住刘希铭的手，说「但是我就想带你去，我最喜欢你了，你不要让我生气。」 刘希铭甩开他的手，在程司文他们对面坐下，拿着茶杯喝了一口茶。 程司文道「你喝的是我的。」 刘希铭眼睛都没抬，淡淡道「那你别喝了，等会儿让李星远再给你倒一杯。」 李星远走过来又重新拿了一个杯子给程司文倒了一杯茶递过去，转身捏住刘希铭的下巴，把他的连对着程司文的方向，说「道个歉吧，老婆。」 刘希铭的眼睛看着程司文，眼神悲凉，倔强地不肯说一句话。 程司文想起来他第一次跟刘希铭见面，是在《神隐》片场，刘希铭说凌澈那个角色本来是他的，那时候刘希铭还是一个很阳光的人。长得帅，眼神很狡黠，总感觉时时刻刻都在算计着什么，是个一眼就能望到底的人，虽然生活的困难，但是大概永远不会露出绝望的眼神。 但是现在，他跟了李星远，不听李星远的话，被威胁，被折磨，更有可能他已经爱上了李星远，但是却要承受着李星远只不过把他当做众人之一的悲哀。 程司文摇了摇头，拉着夏泽站起身，说「我跟夏泽先走了，以后有空再一起吃饭吧。」 李星远松开捏着刘希铭下巴的手，说「别急着走，我有点儿事想问问夏泽。」 夏泽疑惑地问「什么事？」 李星远说「之前有一次，你们剧组一块儿聚餐，最后刘希铭跟那个叫汪莉雯的，是不是真的一起走了？」 夏泽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刘希铭笑起来，仿佛故意一样盯着李星远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确实跟汪莉雯一起走了，我还跟她吃了饭开了房，怎么样？你别包养我了呗，不值得，你那些其他人都干干净净的，还比我身材好，比我长得好看，要他们就行了。」 第52页 李星远甩了刘希铭一巴掌，狠厉地说「我给你的钱还不够吗？需要你用这种低劣的方式去炒作提高身价？你妈妈和弟弟那里我都安排了足够的钱，足以让他们衣食无忧，你到底在想什么？」 程司文拉住刘希铭的胳膊将他拉到自己身边，碰了一下夏泽的胳膊。夏泽急忙道「哦，没有，他那天晚上没有跟汪莉雯在一起，因为后来我走的时候好像看到汪莉雯跟另外一个男人走了。」 李星远摆摆手，说「算了，不管了，不要因为他坏了心情，我们去吃饭吧。」 「你想知道为什么？李星远，我告诉你啊，因为我喜欢钱啊，钱对我来说就是命，一百万算什么啊，我要自己挣钱，等我身价高了，我就挣很多很多的钱，花不完的钱，能够让我烧着完的钱。」 刘希铭突然低低开口，话语间还带着笑意，脸上的五个指头印明晃晃地挂在脸上。 李星远还想打他，被夏泽拉了过去。 刘希铭继续说「李星远，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我高中的时候，在网上看到一件羽绒服，我家穷，我长到十九岁，从来没买过超过二百块钱的衣服。那一次快过年，我狠下心买了那件羽绒服，结果后来放在洗衣机里洗的时候忘记拉拉链了，洗完之后衣服上被折腾坏了。我晚上躺在床上想了很长时间，觉得自己浪费了几百块，思考自己怎样才能挣回来这些钱，为了一件衣服，就为了一件衣服？你知道吗，我想了好几天。从小到大，我喜欢的东西我从来没买过，因为没钱。没钱什么都做不了，所以我多爱钱啊，什么方法能让我有钱，我就用，还管你怎么想啊？你以为你是谁？」 他说话的时候带笑，轻轻垂着头，头髮长得有些长了，落在他眼睛上，被泪珠和睫毛轻微地粘在一起，看起来像个惊慌又调皮的小孩。 程司文动了一下胳膊，脑海中乍然疼了一下，须臾又归于沉寂。 李星远没说话，停了一会儿，对程司文说「你放开他，让他一个人呆在这儿，我们走吧。」 程司文松开手，拉着夏泽说「不用了，我先走了，去跟夏泽过二人世界，你的事情慢慢处理，不过别打人。有的时候，把人逼急了，可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的，别让自己后悔了。」 说完后他便跟夏泽一起出了门，坐在车上后，他靠在椅背上发呆，夏泽问「程先生，我们还去吃饭吗？」 程司文摆摆手，说「回家，我做给你吃，让你尝尝我这个大厨的手艺。」 夏泽俯身吻了一下他的唇角，又摸摸他的头，说「别想了，等会儿你给我做的饭都是苦涩的味道可怎么办，想些高兴的事情。比如，你哥是快结婚了吗？」 程司文直起身体，顺着车窗往外看了一眼，点点头，说「是快结婚了，到时候请启维哥当伴郎，大概就是过年后没多久吧，我还得请假去参加婚礼。葛杨导演知道的话肯定又要生气。」 第三十四章 本来计划好的同好友一起出去吃饭一起玩耍，已经不能实行了。于是夏泽就按照程司文的意见，两人一起回了家，自己做饭吃饭，然后在家里窝着，冬日没出太阳，外面刮着风，吹到人脸上割的生疼。 程司文拉开窗帘，想看看外面什么样子，却意外地发现下雪了。他惊讶地喊了声「夏泽，下雪了。」 夏泽走到他身边，抱住他的腰，在他露出的脖颈上边吻了一下「怎么样，要不要出去看看？」 程司文摇摇头，说「等会儿下的厚了，我们到顶楼去，可以在上面堆雪人。」 夏泽点点头，又在他脖子上落下一个吻。 程司文拉住他的手，低声道「别这样亲，痒。」 夏泽伸手越过他将窗帘拉上，将他转了个身，让两个人面对面站着，轻声问「那程先生说怎么亲，我都听程先生的。」 程司文抬手抱住他的脖子，踮脚吻上他的唇，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他的上唇，又凑到他耳朵边，吻了一下他的耳朵下侧，说「比如这样，偶像真的肾虚了吗。被我说中了。」 夏泽失笑，歪头与他接吻，两人伸出舌头纠缠在一起，吻的难捨难分。 夏泽的手顺着家居服伸进去，抚摸上他温热的皮肤，程司文打了个冷颤，报復性地也回摸过去，夏泽嘟囔了一句「程先生真是会以牙还牙的很，不过你的手可比我凉的多我吃亏了。」 程司文的手滑到他后背往下处，低声问「以牙还牙吗？你确定？」 他的手指在夏泽臀部上方那一处打转，时不时有要伸进去的趋势，夏泽把他的手拽出来气恼地说「程先生上次不是答应我绝不反攻的吗。怎么说话不算话，还能不能好好地这样那样了？」 程司文的手又重新滑进去，摸了一下他的腹肌，咂咂嘴道「不想反攻的小受不是好小受，偶像，莫见怪。来，抱我一下，抱我回房间，顺便看看我长胖了没有。」 夏泽亲了一下他的唇，把他抱起来往卧室里走，边走边说「胖什么啊？你最近拍戏这么累，都瘦了好多了。我正想着如何把你养胖，你倒是自己提起来了？」 他把程司文扔在床上，俯身压在他身上，三下两下把两人的鞋子踢掉，伸手就要解程司文的裤子。 程司文按住他的手，说「我心情不好，自己来。」 夏泽惊讶地「咦」了一声，安静躺好，又说「那我巴不得程先生整天心情不好了，春宵一度真是不要太舒服。」 第53页 程司文没说话，手速极快地将两人的衣服剥了，又嫌冷，就拉了被子盖在身上，伸出手好好地掖了一下，抱着夏泽细细密密地亲，边亲边说「这样就不冷了，拥抱着才能取暖。」 夏泽的眼神暗下去，拉住程司文的手压在两侧，往下滑了一点，正对着程司文的胸口，轻轻在上面落下了一个吻。程司文不满地挣动，说「你做什么，我还没有亲够。」 夏泽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在他的胸口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道「做你。」 程司文呈大字型躺好，拍了一下夏泽的屁股，气哼哼地说「夏大明星，请尽情的。」 下午三点多钟，程司文睁开眼睛，看到夏泽站在窗户边，便说「夏泽，拉开窗帘让我看看，雪下的厚吗？」 夏泽听话地拉开窗帘，外面白茫茫地一片，树梢房顶皆聚着一堆堆的白色，十分好看。 程司文掀开被子穿衣服，边穿边说「夏泽，衣柜下面那个格子里有两双皮手套，你把它们拿出来，我们去堆雪人。」 夏泽走过去找手套，担心地问「你身体没事吗？」 程司文已经穿好衣服，走到他旁边踹了一脚他的屁股，说「能有什么事。快点儿，要是雪化了就不好玩了。」 夏泽站起来，不满地说「你最近怎么对我的屁股这么感兴趣，总是对它施以暴行。」 程司文到洗手间洗漱，声音远远地传过来「因为以牙还牙。」 两人到顶楼去，楼上种了两株绿色植物，现在已经完全被雪覆盖了，压的树枝快断了。程司文带着手套把雪弄下去，脸上带着口罩，头上带着帽子，脖子围着一条厚厚的围巾，走动的时候脚下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 夏泽在堆雪人，把雪拢到一起滚成大圆球，但是他好像是第一次做，怎么弄都弄不好，程司文站在他旁边问「你到底会不会？」 夏泽尴尬地摸摸头，摸了一帽子的雪，程司文伸手帮他把雪弄下去，听夏泽说「我第一次，慢慢儿来，需要熟悉，程先生不要急，先到别的地方等着，等我堆好了喊你，你看着我就更不会弄了。」 程司文点点头，踩着雪到另一边站着，往楼下看，远远地竟看到程司宇的车出现在了视线范围内。 他跟夏泽说让夏泽自己先在这儿弄，他下去有些事，夏泽带着护耳朵的东西，也不知道听没听清，只胡乱地摇了摇头。 程司文刚走到客厅摘下手套，门铃就响了起来，他换了拖鞋过去开门，门外站在笑意盎然的程司宇和闻知亚。程司宇问「你不是没事吗？今天让郑启维喊你一起去吃饭你怎么不去。」 程司文点点头，说「我有事，我身体不舒服。」 程司宇急忙摸了摸他的额头，问「哪儿不舒服，看病了吗？怎么样了？」 程司文将他的手拿下来，说「睡了一觉，已经好多了，你们怎么突然过来了？」 原来程司宇过来是要告诉他一个好消息。 闻知亚怀孕了。 程司文的视线在闻知亚肚子上扫视一圈，问「未婚先孕？」 闻知亚白他一眼，说「知道也别说出来是吧，看透不说透，还是好朋友，而且我们过完年就结婚了。你男朋友呢？郑启维呢？」 程司文又说「那是因为怀孕了才要结婚的吗？」 这下连程司宇也听不下去了，走过去拍了一下他的头，问「你嫂子问你话呢，郑启维呢？你俩没在一起？今天难得休息，怎么不在一起。」 程司文突然有些烦闷，便说「你怎么那么多事，连别人的感情生活也要管？」 要不是程司宇觉得他跟郑启维在一起了，那郑启维就不会非要找他假装两人在一起，那他就能跟家里人光明正大地介绍他已经跟夏泽在一起了，现在这样弄得太不好，夏泽就像名不正言不顺一样。 说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郑启维一定要瞒着他哥。 听他说完，程司宇唿了一下他的脑袋，说「为什么？因为我是你哥。你要不是我弟弟，我才懒得管你。」 程司文正在想事情，就没理他。 楼梯上突然传来夏泽的声音，他大声喊「程先生，雪人堆好了？你在做什么呢？」 第三十五章 程司宇和闻知亚都将疑惑地目光投到夏泽身上，闻知亚愣了一下，突然尖叫了一声「啊啊啊！夏……夏……夏泽！你是夏泽！夏泽啊啊啊！程司宇，夏泽哎，夏泽在这里，就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夏泽！」 她紧紧拽着程司宇的胳膊站起来，激动的很，程司宇慌张地拉着她，不停地说「别激动，别激动，医生说你刚怀孕不久，乱激动会动了胎气。」 闻知亚平息了一下唿吸，转头对程司宇说「但是我还是很激动怎么办？」 说完她轻轻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低头道「宝宝不会生气的对吧？」 他们小夫妻两个在这里说话，那边程司文已经简单地向夏泽介绍了一下。夏泽摘下手套，礼貌地跟程司宇握手，说「你好，我是夏泽，是司文的朋友。」 闻知亚也伸出手来，拽住夏泽的手不松，一直说「你好，你好，我是闻知亚，是司文的嫂子，你好，你好。」 夏泽微笑着点点头，道「很高兴见到你，你真漂亮。」 闻知亚惊讶地看着他，继而一脸打了鸡血的样子跟程司宇说话。 第54页 夏泽低声道「已经很晚了，我就先走了，你们好好聚聚。」 他往后退了两步，跟程司文道别，不待程司文说话，便转身往外走。程司文也没说话，他答应了郑启维要帮忙的，不能在没有通知他之前就半途而废。 程司宇和闻知亚留下蹭饭，程司文只能任劳任怨地做事，客厅里程司宇还在受着闻知亚激动不已后遗症的折磨，脑袋都要炸了。 他问「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喜欢夏泽，你早说啊，早说就让你们早点儿见一面。」 闻知亚严肃地摇摇头，说「不行啊，夏泽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不能潜规则。」 程司宇将自己的老婆抱进怀里，无言以对只能不说话，冲着厨房里的程司文高喊了一声「司文，你跟夏泽是怎么认识的？」 程司文回他「拍戏的时候认识的，你不记得了吗？我还跟你打听过他。」 程司宇想了一下，突然笑起来，道「是，我想起来了，我还跟你打趣说你是不是喜欢他，让郑启维帮你牵线，你那时候还不理我，幸好我没有自作主张，不然郑启维肯定要削了我。话说原来夏泽是长这个样子的，以前他在我的印象里就是一个只有名字没有长相的传说。」 闻知亚拉着他的领带嘟囔了一句「长得很帅啊是不是？」 程司宇低头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吃醋地问「他帅还是我帅？」 闻知亚抬头亲了他一下，笑嘻嘻地说「你帅！」 程司文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淡淡地说「你们到我家里蹭饭，还要当着我的面秀恩爱虐我，回去了我就告诉爸妈，让他们好好教育你们，不要不分场合的亲密。」 程司宇摇摇头，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尝了一下说「你做的菜还是跟以前一样美味，比咱妈做的好吃多了。」 闻知亚拍了一下他的背，笑着说「那是，司文做的菜要是不好吃，你怎么会非要来蹭饭，他男朋友可算是得到宝了，羡慕都羡慕不来。」 程司宇不满地说「我也是十佳好老公，我帅。」 闻知亚翻了个白眼没理他，起身到厨房去给程司文帮忙。 跨年的前一天晚上，程司文如同元旦夜一样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看卫林卫视的跨年演唱会。时过了，境未迁，心境却变了。元旦的时候他尚未跟夏泽在一起，现在他一个人坐在家里，有一种迫切地想把夏泽介绍给家里人的冲动。于是他给郑启维打了电话，想跟他商量商量这件事，郑启维正在忙，听到他的意思后愣了一会儿，半晌才说行。还跟他道了歉，说是给他添麻烦了。 程司文说「没关系，应该我谢谢你才对，你对我这么照顾，我却不能帮你忙，不过……要怎么跟我哥说？和平分手吗？」 郑启维想了一会儿，说「不用，就说我噼腿吧，反正你哥整天担心这个，担心我跟哪个小明星有一腿，索性就让他的担心成真，是我给你添的麻烦，还是我来解决。也不说和平分手那一套，你是不是急着把夏泽介绍回去了？哈哈，我懂，自己的人总是忍不住想给家里人看看他有多好，你不用管这件事了，我来处理就好。」 程司文没有更好的办法反驳，他不想让夏泽背上任何不好的身份，挂了电话后电视中的夏泽正好出来，拿着话筒唱歌，深情又真挚，眼睛紧紧地盯着镜头。 程司文看着看着，忍不住落了一滴泪。 或许他已经猜到了。 关于郑启维，关于他的启维哥，关于一场自打青春开始就求之不得的暗恋，成长到最后，遮天蔽日却还是难以割裂。 很多感情不是付出就会有收穫，他早该知道，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对别人好。他程司文何德何能，让郑启维把公司里最好的资源最好的人脉都拿出来用在他身上。他没有，有这个能力的只是程司宇而已，可是谁也不知道，谁又知道呢？ 谁又应该知道？ 郑启维挂了程司文的电话后按了按太阳穴，看看桌子上的文件，无奈地摇摇头，又将电话拨给程司宇。 程司宇过了很久才接电话，问「怎么了？」 郑启维道「有点儿事跟你说，老地方见吧。」 程司宇那边传来闻知亚的声音，迷迷煳煳地问「谁啊？」程司宇小声地说「是郑启维，乖，你先睡啊，我出去一下。」 接着是走路的声音，程司宇说「哎，亚亚怀孕了，有点儿嗜睡，还非要我陪着。行，老地方见是吧？我马上过去。」 他挂了电话，郑启维拿了外套穿在身上，站在窗户边哈了一口气，用手指划了两个字出来。 司宇。 又划了三个字。 六年了。 程司宇笑着走进酒吧，整个人洋溢着幸福的味道，他拍了一下郑启维的肩膀，问「怎么了？突然找我出来什么事？」 郑启维拿着酒杯喝了一口，淡淡地说「我跟司文分手了。」 程司宇的眼神变了一下，问「怎么了？是不是司文哪里做的不好了？」 郑启维摇摇头，说「不是，我看上了一个小明星，长得挺好的，性格也不错，处的时间一长就喜欢上了。被司文发现了，于是我们就分手了。」 程司宇顿了一下，眼神狠厉地看着他，冷漠地说「郑启维，当初我就不该相信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打你一巴掌？不过，看在司文还在你公司的份上，就算了。我之前就说过，让你别跟那些小明星在一起混，果然你这种人就不该信。」 第55页 郑启维点头道「是不该信。」 程司宇问「你来就为了跟我说这个？」 郑启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早就分了，就是司文一直不捨得跟你们说，我就通报一声。」 程司宇一拳挥到他脸上，拿着外套穿过人群出了门。 郑启维给程司文打电话，让他过两天再带夏泽回家，不要说太多话。程司文很听话地应了，只是声音有些沙哑。郑启维觉得奇怪，却又无暇顾及。他站在原地，摸了摸被打的地方，眼睛微微红了一下，转而又归于平静。 结过帐之后他一个人出了门，十点多的大马路上，都是人，白天里没下完的雪又飘飘扬扬地洒下来，落在他身上又化掉，了无痕迹。 有些事情，知道了，其实不如不知道，真正爱一个人，就会为对方着想，对方家庭美满，何必拿他自己的破烂事去叨扰了人。 led大屏幕上男歌手唱的深情而寂寞，在大雪纷扬中熙熙攘攘挤满了耳朵。 我宁愿留在你方圆几里 我的心要不回就送你 反正我爱你 和你没关系 第三十六章 年三十这天，程司文和夏泽都休息，两个人窝在家里，头挨着头看恐怖片。两个人都不害怕，看着就没太多意思，安安静静的，看屏幕上恐怖的光影来来去去。 程司文突然开口，说「夏泽，今天晚上跟我一起回家吧。」 夏泽摸摸他的头，说「都听程先生的，不过……你不是一直跟郑启维先生假装情侣关系吗？结束了？」 程司文问「你怎么知道？」 夏泽便把那时候程司文生病，后来郑启维找他的事情说了出来。程司文想了想问「偶像，他有没有跟你说点儿别的，比如，他为什么要假装跟我在一起？」 夏泽摇头，抱住他的脸亲了他一口，笑着说「别想那么多了。程先生，想的多老的快，你老了我就不要你了。」 程司文也伸出两只手捧住他的脸亲了一口，说「我还没嫌弃你肾虚，你就不要说话了。」 夏泽拍了一下程司文的背，手顺着背往下滑，俯身在他耳旁说「你要不要试一下？」 程司文表示拒绝，从他怀里钻出去穿着拖鞋进了卧室，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刷微博。有的时候，忙起来觉得太累，不忙的时候又觉得十分无聊，空闲也是一件折磨人的事，虽然两人在一起很幸福很充实，但是思绪总是飘，倒不如找些事情占据大脑。 他看了热搜，都是在说过年的事情，今晚除夕夜，春晚上要上哪些人都已经早就被扒了出来，很多人搜索，每个热搜后面都有一个大大的热字。微博红包满天飞，冲着这热闹的气氛，每个人都喜气洋洋，粉丝也不撕了，和谐为上，新年快乐。 演员程司文：除夕夜了，记得回家和家里人一起吃饺子。 他第一次刚发完微博就刷新了一下，评论已经快一百多条了。忽略到那些没意义的，他看到有个粉丝问：哥哥你是北方人吗？ 他点了回復，说：嗯，是的。除夕夜要回家和家里人一起吃饺子，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再刷新一次，看到一条：哥哥好帅，期待你的《子非我》。 他回：谢谢你的喜欢，我会一直努力的。 第三次刷新，是一个cp粉发的，问他说：司文哥哥，过年有没有跟星远哥哥一起啊？ 他在键盘上点了两下，又把本来想发出去的删了，最后回了一句：没有，他在自己家，我在我家。 回了三条之后已经有人发现他了，粉丝们顿时兴奋起来，急吼吼地求翻牌。他笑了笑，肯定不能一个个满足她们的愿望，他有很轻微的数字控，发博时间是13：14，回了三条微博。然后点了设置切换到另一个帐号去。 快过年了，西兰花们都在艾特夏泽祝他新年快乐，花样很多，但是都是表白。希望夏泽在新的一年里能够好好的，粉丝们本来都是素不相识，因为夏泽而聚在一起，并且产生友谊。这本来就是一件非常有缘的事，夏泽的西兰花花园官博做了一个小活动，徵集每个粉丝对夏泽的最独特的表白，打算最后聚在一起，在新年零点时作为礼物发出去。 夏泽的西兰花花园：活动规则如下图，西兰花们都可参与，到时候会投票选出一部分，一定会让哥哥看到的。 很多人转发参与，程司文垂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考虑了一下西兰花花园男粉丝的比重，也不知道如果自己出手的话是否有机会能够被选上。 成就里弄的夏泽亲：#西兰花的独特表白#提前祝偶像夏泽新年快乐，我也想交上一份礼物送给我们的大花园，等我。 发完之后他点到搜索，突然发现好友搜索中有一件很奇怪的事。 好友都在搜：夏泽转向幕后 他难忍好奇，点进去看了一下。 精选微博是一个娱乐评论人的爆料，说夏泽拍完《神隐》之后将会转向幕后，专注于夏泽工作室的运营，并且已经跟梦晟娱乐达成了一定共识，从此以后将会淡出娱乐圈。 下面有粉丝的评论，基本上都是不信。 夏泽的小白鞋：不可能吧，博主说大话小心闪了舌头，我夏泽刚出道没几年，怎么可能说退到幕后就退到幕后？ 夏泽家的小影儿：谢谢博主关注夏泽，他做什么我们都会一直紧跟着他的脚步的。 第56页 夏夏泽是我的：这位博主貌似以前还黑过夏泽吧？西兰花们都别回了，别给热度，后来的勿回復，直接举报。 程司文坐在那儿发了一下呆，点了退出之后又高兴起来，那个夏泽西兰花花园做的活动似乎很有趣的样子，他已经有了好的想法，一定会给夏泽一个惊喜。 想好之后他便立刻到厨房去做菜，他以前好歹也是正规学习过厨艺，利用厨房做出一个夏泽对他而言，并不是很难的事情。夏泽在客厅大声问「程先生，你做什么呢？」 程司文说「做饭。」 夏泽穿着拖鞋晃过来，靠在门框上纳闷地看着他，问「好端端地做饭干什么？不是说晚上去你家吃年夜饭吗？」 程司文笑起来，说「你去看看客厅里的挂钟，就算晚上去我家吃饭，那现在也还早，你出去，等会儿我给你一个惊喜。」 夏泽将信将疑地看他两眼，穿着拖鞋走到他旁边，看着他手里的材料，疑惑地问「你做什么呢？还惊喜，你会做的饭我不都吃过了吗？又有什么新花样。嗯？程先生，其实做饭给我吃不如把你自己给我吃的。」 程司文踮脚吻了一下他的唇，说「乖，出去。」 夏泽飘飘然，极其听话地走了出去。 其实也没做什么，他本来试图做一个能吃的夏泽出来，但是要做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家里并没有工具，材料也不足，于是只能退而求其次。不过还是做了一个稍微小版的夏泽卡通人，还是不能吃的，他在其中加了一部分不可食用的黏合物，便只能当做观赏品了。做好这个之后他又做了一个简单的蔬果拼盘，拼了几个字。 xz，happy new year. 之后又将小人放在了中间，也幸好平时夏泽极力要求他多吃蔬菜水果，所以家里有很多储存，不然的话，肯定是做不出来的。因为今天便是除夕夜了，那个活动说的是今晚五点截止，程司文心急，做这个已经忙了两个多小时，要是再做菜的话肯定来不及。于是他就只将这个拿到了客厅，兴致勃勃地说「偶像，夏大明星，快过来看。」 夏泽惊讶地看着他做的东西，问「你做的？」 程司文拍了一下他的头，说「难道是你做的？这里还有别人吗。」 夏泽围着那个果盘还有他自己装扮的小人转了好几圈，忍不住说了一句「挺精緻的，就是人太小了，能吃吗？」 程司文拿了相机照相，没理他。 第三十七章 晚上还是程司文一个人回家了，夏泽突然接了电话，说是有事。不停地道歉，程司文问他是什么事他也不说，只是抱着程司文的胳膊道歉撒娇，程司文没有办法，当然也没有非要拦着的理由，就点头同意了。 正好他也并未跟家里人说他要带人回去一起过年夜的事情，没人知道自然也没有问他。便如同以前一样，过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年，只是在看电视的时候电视上有了他的gg。闻知亚说「司文，你看，是你的gg，我第一次在电视上看到你哎。」 程司文点点头，问「你怎么不看我的综艺，那个还是比较好看的。」 闻知亚愣了一下，问「你说《正在进行时》吗？我还没来得及看，等过两天有时间了就去看，第一季我全部都看了，挺好看的节目。」 程司文点点头，站起身来准备回卧室睡觉。 妈妈突然说「我看过，司文，你等一下，我问你一个问题。」 程司文又重新坐下，疲惫地按了按太阳穴，低声说「问吧。」 妈妈笑起来，做到他身边，凑到他耳朵边问「你们那个第一期，是不是说的是时空穿越的事情，然后那个李星远还有那个老头，其实是同一个人，他们不能同时存在，所以才消失了。」 程司文愣了一下，这事情过去很久了，他也没有看节目，当初录制的时候就是一知半解的，现在更是没有印象，只好摇摇头说不知道。 爸爸插话道「肯定是的，节目名字不是叫做《行走中的青春》吗？肯定就是这样的，要你珍惜时间。」 程司文笑了笑，点点头没说话。 程司宇觉得他情绪不对，以为是郑启维的事情给他带来的影响，顿时怒从中来，大声说「司文，这事情是我对不起你，郑启维是我朋友，是我没搞明白他的性格，委屈你了，以后哥给你找更好的。」 这件事情家里其他人都不知道，听到他这么说都疑惑地问他，程司宇只好将郑启维跟他说的事情说了出来。殷风正在程司文身边坐着，听程司宇说完之后担心地看向自己小儿子，还握住他的手问「没事吧，司文，怎么不跟妈妈说呢？」 程司文也笑笑，温柔地说「妈妈，从小到大，我有什么事情是跟你说的呢？」 殷风看了看自己老公，眼圈微微有些红了，轻声道「司文，你先去睡吧，明天就好了。」 程司文站起身，轻声说「好，我睡了，晚安。」 他站起身往卧室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头突然尖锐的疼了一下，蓦然失去了知觉。 程司宇急忙跑到他身边把他抱到卧室，恼怒地说「都怪郑启维，妈的，不知道司文以前有过病史吗？还要做这样的事情，好不容易才好了，如果这次再出什么事，我一定饶不了他！」 闻知亚站在他身边问「什么事啊？」 她有些好奇，但是看程司宇的样子也不像是要回答她，问了一句之后便赶紧说「司文没事吧，要不要叫医生？我家的私人医生可以叫来给他看看。」 第57页 程司宇帮程司文盖上被子，疲惫地说「没事，睡一觉就好了，我们先过去吧，别打扰他了。」 殷风刚刚哭过，眼睛还红着，程浩风抱着她的肩膀俯身安慰她，好好的一个年夜过得兵荒马乱。程司宇担心闻知亚胎气不稳，让她先去睡了，自己一个人站在房子外边抽菸。天边时不时有放烟花的声音响起，伴随着漂亮的盛放，让他想起来那时候程司文干净青春的笑容，他忍不住揉了揉头髮，苦闷地蹲在了地上。 程司文又做梦了。 他不知道梦到了什么，也不知道梦到了谁，只是时间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很久以前，无休无止的噩梦和遗忘。 他从床上坐起来，看了看手机，才早上六点多，冬天人们都起床较晚，外面天还黑着，只有隐隐的爆竹声不停地响。他按了一下头，完全不记得自己昨天晚上是怎么到床上睡觉的，自从跟夏泽在一起之后，他便很少做噩梦，这次也算是头一次，穿上鞋从床上下来。他打开床头的灯，拉开窗帘往外看，天边太阳初升，新年第一天便是大好晴天，真是好兆头。 「司文，醒了？来，帮妈妈做饭，你不是最会做饭了吗，你哥经常抱怨我做得饭不好吃。」 殷风察觉到他的动静，从厨房里出来，探头问了他一句。程司文点点头，说「嗯，等我洗漱一下。」 殷风笑着应了，说「新年好，等会儿给你一个大红包。」 程司文也笑起来，摆摆手到洗手间洗漱。 从前他最喜欢过年，也极其喜欢年味儿，特别是收压岁钱，他爸妈在这件事上从未吝啬过，每一次的压岁钱都顶的上他好几个月的生活费。后来年龄渐长，他身边的朋友结婚的也不少，都已经不收压岁钱了，他也就跟他爸妈提了一下，结果他爸妈说只要他不结婚，那就一直要给的。程司文便问「那我是同性恋，肯定是不会结婚的，岂不是要给一辈子？」 那时候他才大学三年级，程司宇听到他的话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说「胡说八道，同性恋也可以结婚的，到国外去，不结婚不像话。」 殷风和程浩风也表示贊同，程司文只好耸耸肩没再反驳。 过完年后有几天的休息时间，他就一直在家里住着没回去，反正夏泽也在忙，虽然不知道忙什么，但是依旧每天晚上很晚回家，程司文嫌一个人住着寂寞，便留宿家里，倒也舒服自在。 之前一个人的时候，觉得没什么，习惯了两个人之后，若是要再回到以前的样子，便是千万种不适，原因无从得知，只是凡事要让自己高兴才行。 放假之后又恢復到拍戏的工作状态，夏泽的《神隐》大概二月初杀青，他的《子非我》要等到三月份了，忙起来之后有很多事情都忽略掉。 他也忘了过年时随随便便想的无聊的事情，每天回家之后逮着不多的时间跟夏泽亲热，两人黏在一起谁也分不开谁。夏泽在杂志採访中说自己的择偶标准：短髮，性格温柔，可以任性可以撒娇，会挣钱会做饭，重要的是好看。 回来之后邀功，抱住程司文的腰问「怎么样？我的回答你满意吗？程先生，我可是全部照着你的样子说的。」 程司文回身摸摸他的头，在他的唇上印上一吻，开玩笑道「但是性别不符。」 夏泽没说话，勐然抱住程司文的腰拉近自己，来了一个缠绵的法式长吻，吻完之后贴着他的耳朵喘息，低声道「程先生，我爱你。」 程司文亲亲他的脖子，也说「夏大明星，我爱你。」 我是爱你的。 我们是相爱的。 除此之外，其他的，还有什么意义？ 第三十八章 过去了很久，程司文才在百忙之中想起来自己小号给夏泽送的那个独特祝福。因为没有任何消息，所以肯定是没有被选上，突然想起来，导致他有些郁闷。今天是农历十五，剧组又善良地放了一天假给他们。 李星远拍完戏之后一直没走，等到程司文拍完了才拉着他说「司文，上次吃饭被我耽搁了，这次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吧，叫上夏泽，就今天晚上，你看行吗？」 程司文接过小林递过来的衣服穿上，问「刘希铭来吗？」 李星远有些随意地笑了一下，低声道「提他干嘛？」 又说「今天不带别人，我就静静地看着你们秀恩爱，哈哈，不要管我，上次是我不对。」 程司文点点头，说「好，不过我得问问夏泽是不是有空。」 李星远揽住他的肩膀，笑着说「没关系，他来不了就咱俩去吃，朋友之间也能约会，一定是跟你家夏泽一起吃饭是不一样的，你可以试试。」 程司文没理他，穿好衣服之后准备走。李星远拉住他的胳膊，拿出手机，扬眉笑了一下，说「咱俩的cp粉最近比较饥渴，发个糖吧，来，照一张。」 程司文歪头，跟他凑的近了一点，李星远拿着手机照了好几张才放他走。 小林跟在程司文身后，低声道「程哥，你这样王哥会不会骂你？」 程司文想了下，才发觉王哥很久没骂他了，王哥似乎很忙，一直在忙着谈他的相关合约，gg了剧本了什么的，都帮他好好筛选。而同时程司文也好好拍戏，也没有他骂的理由。听到小林说这话，他笑了笑，说「说起来，王哥好久没骂我了，我也有点儿想他了。」 第58页 他回到家的时候是晚上六点，按照当地的习俗，要放完鞭炮再吃饺子，算是好好地结束了这个新年。程司文走到客厅的柜子上看了看，没有鞭炮，夏泽不喜欢这个。他对声音敏感，所以程司文就顺了他的意，反正放了也是污染环境。只是从前自己一个人住的时候很多东西都是准备的很齐全的，并不因为谁的个人喜好而少了东西。如今有了夏泽，多了幸福，少了部分习惯，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程司文在家里走动了一会儿，看墙上的挂钟，已经七点半了，夏泽还没有回来。跟李星远约好的是八点半见面，他得给夏泽打个电话。 夏泽正忙，电话没接。 程司文将手机放下，抱着抱枕靠着沙发上发呆，最近他总是心绪不宁，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有时候脑海中会突然想起来郑启维年少时站在自己家门口等着程司宇的样子，惶惶醒来之后只觉孤寂。但是郑启维自从跟他约定好不再做情侣关系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繫过，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时间走到七点四十，程司文拿了手机出来刷微博。 李星远的微博已经发了，并且艾特了他。 演员李星远：谁帅？@演员程司文【图片】 程司文转发并回覆：你比较帅。(^_^) 他有心情不好便翻牌粉丝的习惯，最近心情波动的次数太多，粉丝几乎把他的翻牌当成了习惯。 程司文刷新了一下，看到一位方程式评论：我不管，在我眼里哥哥最帅，哥哥这么谦虚真是让我更爱你了。 程司文回覆说：谢谢你的喜欢，粉丝滤镜啊。 他是一个二十二岁的人，他不老，也不年轻，现在大部分玩微博的人都在这个年龄上下，他知道一些词彙并不是不可能。只是粉丝却会觉得很激动，经常说他窥屏，窥屏还不发微博，如果她们知道他还有小号的话，那不是更不得了了。 切到小号之后，竟看到一条颇为意外的微博。 他关注了夏泽的小白鞋之后，对方便回关了，原因不知，大概是看他顺眼，或者是手滑。小白鞋是粉圈大大，既唯又毒，她爱夏泽的时间很长，是老粉，因此知道的东西也比较多，程司文和她成为好友之后，经常在好友圈中看到一些嘲讽其他艺人的微博。好在没有嘲讽他的，不然他都不要如何面对了。 这次这条似乎是关于刘希铭的，是小白鞋转发一个营销号的微博，带了两个惊讶的表情。 娱乐扒一扒：某w姓女星最近负面新闻不断，险遭封杀，不过是某位大佬吃醋罢了。因为被娱乐圈大佬包养的l姓男星和w女星的绯闻太多，大佬就怒了，so……大家懂得。 小白鞋从不发跟夏泽无关的微博，这一条她既然转了，肯定就是因为里面有她讨厌的人，不用怎么思考，就能想出来了。w女星就是汪莉雯，l姓男星就是刘希铭，而大佬，李星远？ 程司文对这个称唿表示不贊成。 他评论了小白鞋的微博说：这个是真的吗？ 小白鞋回覆：不知道 程司文揉揉头髮，正想再说点儿什么，夏泽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喂，司文，什么事？我刚下班，马上就回去了。」 夏泽的声音从手机另一端传过来，程司文捏了捏抱枕的耳朵，说「快回来吧，跟李星远约好了八点半一起吃饭，现在快到时间了。」 夏泽笑，讨饶地说「好好好，我马上就回去，保证不让程先生迟到，在家里等我，么么哒。」 程司文对着手机「啧」了一声，夏泽真是越来越什么都不怕了，么么哒简直顺口而来。 夏泽的保证并未达成，他们最后还是迟到了，到达约定好的包间时已经快九点，李星远正在玩手机。 旁边坐着刘希铭。 程司文说「不好意思，我们迟到了，饿不饿？上菜吧。」 李星远挑衅地看了眼夏泽，说「菜我都帮你点好了，因为我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至于夏大明星嘛，还得劳烦你自己点了。想吃什么就点，我请客。」 夏泽帮程司文把椅子拉开，让他坐下，没理李星远，只是问了刘希铭一句「你点菜了吗？」 刘希铭点点头，露出了一个单纯的笑容，颊边有一个小小的酒窝。 程司文在心里嘆了口气：长得是真的好看，笑起来更好看，怪不得李星远都陷进去了。 夏泽因为程司文的缘故，也常跟李星远联繫，对他的抽风早就见怪不怪，开起玩笑来也不怎么避忌。只是刘希铭就不同了，他们同在一个剧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最开始的那段时间，刘希铭还很阳光，每天都跟人说话，长得又好看，在剧组挺讨人喜欢的。只是后来夏泽知道了他的一些事情，就对他的印象有了改观，做朋友的念头也下去了，后来更是利用他骗到了程司文参加他的生日会。 后来刘希铭在剧组也不怎么说话了，整个人变得阴沉沉的，导演以为他是为了角色入戏，只有夏泽知道是因为李星远。 只是这种事情，都需要自己处理，别人不能插手，程司文跟李星远是朋友也不能说什么，更不要说他夏泽还是个外人。 本以为这顿饭要吃的不尴不尬，没想到程司文跟刘希铭聊的特别好，两人都喜欢上网，共同语言也多。最后索性坐到了一起，夏泽和李星远互相看了两眼，无奈地埋头帮两位弄菜。 第59页 大概攻都是天生的劳碌命。 第三十九章 农历一月二十，程司宇大婚，程司文请假一天，去参加他的婚礼，未到的时候在路上碰到郑启维。 他拿出手机给郑启维打电话，隔着两个车窗的距离，隐约看到郑启维发了很久的呆，才拿起手机回到「喂，司文，怎么了？」 程司文问「启维哥，准备了多大的红包？用不用我帮你捎过去，你这段时间不是一直挺忙的吗，总是不见你人，到公司也不见你在哪里。」 郑启维顿了一下，笑着说「没有的事，最近在忙一个项目，不过你哥的婚礼这么大的事我肯定要去的，对了，等到婚礼结束后你跟我到公司签一份合同。」 程司文有些讶异，他说这些，不过还是为郑启维着想罢了，偶像剧里经常说什么前任去参加现任的婚礼，多心碎，多后悔，多伤感。说起来，郑启维什么也不算，他只不过是一个，求之不得的人。只是这样才更显得荒唐而悲怆，用尽生命最好的时间去爱着一个人，守着望着，得不到着。 但是郑启维都笑着答了，程司文还能说什么，他默默地挂了电话。在绿灯亮起的时候开车出去，没注意到郑启维在他斜侧看过来的目光。 婚礼在一个酒店进行，程浩风夫妻朋友也算很多，再加上殷风家庭的关系，来的大部分人程司文都不认识。居然还碰到了有认出他来的粉丝，眼巴巴地看着他想要签名，要完以后还问了句「李星远今天不来吗？」 程司文怔了一下，说「我没有跟他说。」 对方捂着嘴笑了一下，穿着高跟鞋「哒哒」地走开了。程司宇走到他身边问「发什么呆呢？去招唿招唿客人，看爸妈多忙。」 程司文点点头，端着酒杯无所事事地在大厅里闲逛。 郑启维是伴郎，今天穿的很帅，黑色的西服，牌子不知，倒是跟程司宇的西装有那么一点儿相像的感觉。他现在在同闻知亚说话，闻知亚偷偷问「你怎么跟司文分手了？我觉得你们两个挺配的，一个霸道，一个娱乐圈明星。好端端的怎么就分了呢，是性格不合吗？」 郑启维拿着酒杯喝了一口酒，笑着说「有这个原因，主要是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了。」 闻知亚惊讶地「啊」了一声，说「你出轨啊？」 程司文走到他们旁边，对闻知亚说「嫂子，那边你闺蜜叫你过去。」 闻知亚扭头一看，她的闺蜜正在沖她招手，正好她自己也觉得待在一对刚分手的情人之间觉得尴尬，遂提着裙子离开。路上遇到程司宇，程司宇温柔地抱了抱她的肩膀，说「走慢点儿，慌什么慌，不为自己着想，也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啊。」 闻知亚吐了吐舌头，说「你去司文那里看看吧，我怕他们吵起来。我以为上次的事情发生之后你不会请郑先生过来当伴郎呢，上次过年的时候在家里那么生气。」 程司宇趴在她耳边轻声说「生气归生气，答应的伴郎还是要给的。毕竟我们已经是这么多年的好朋友，再说那件事终归是他和司文两个人的事，我虽然是司文的哥哥，可也不能管太多。」 远处闻知亚的闺蜜一直在跟她招手，她便匆匆说了句「也是，但是你尽量撮合他们复合啊，好萌好配。」 程司宇无力地点点头，与她分开往程司文的方向走。 程司文手里拿着酒杯同郑启维说话，他问郑启维让他签什么合同，郑启维笑着说「我还能坑你不成？你签就是了，要是你要再把合同仔仔细细地看一遍我才要伤心了。」 程司文被他逗笑，也笑着点头，说「不看不看。」 程司宇走过来，问「你们聊什么呢，这么开心？不尴尬？」 郑启维举杯朝他敬酒，真挚地说「新婚快乐。」 程司宇笑着点点头，又问「你们到底在聊什么？」 程司文觉得情绪压抑到了极点，有些不适地捏了捏衣角。 郑启维说「没聊什么，我们聊的你也不懂，司文这部戏也快拍完了，我们在商量他的下一步动作。」 程司宇点头，觉得自己确实是不懂，又拍着郑启维的肩膀让他不要有了新欢就不再管程司文的事业，一定要好好照顾他，毕竟是他唯一的弟弟。又说郑启维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玩的好的朋友，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就真的绝交。说到最后，他伸出一只胳膊抱住郑启维的肩膀，说「谢谢你这么多年来的陪伴，以后我结婚了，你也好好找个伴，不要整天过着荒唐的日子，不好。」 程司文说「哥，你醉了。」 程司宇摇摇头，说「你哥酒量好着呢，怎么会随随便便就醉，好不容易说一次真心话，哎，以后我也算步入坟墓了，不过想想也觉得真幸福，司文，你也要好好找个伴儿，成家才是大事。总不能真的收爸妈一辈子的红包。」 程司宇是真的幸福，他说每一句话的时候都带着明显的笑意，在提到闻知亚的时候更甚之，爱意从心底散发出来，最后显于面上，快乐的很。 程司文用余光去看郑启维，才突然发现他脸色有些白，一时间感慨万千，却不知从何出口。 郑启维像往常拍拍他的头，问「你看我干什么？不会真的在考虑要不要看合同的事吧？」 程司文摇摇头，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程司宇笑着捏了一下他的脸，说「哈哈，慢点儿喝，你酒量不好，别再喝醉了。」 第60页 程司文瞪着他不说话。 程司宇后退两步，又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脸，说「别瞪我，哈哈，我只是在缅怀小时候的时光罢了。」 说完他用脚背踢了一下郑启维的裤子，挤了一下眼睛，道「嘿嘿，就像这样。」 郑启维指指闻知亚的方向，说「你老婆喊你呢，快过去吧。」 程司宇转头，闻知亚正举着捧花喊他，他高兴地摆了摆手，连道别都没来得及说，就急忙赶到自己妻子身边。 程司文注意到，郑启维全程都是笑着的，眼睛弯起来，笑意直达内心。 我给你真心的祝福，你可否让我放弃这场无力的追逐。 婚礼过后，郑启维喝的烂醉如泥，程司文开车送他回家，问「启维哥，你现在交往的小明星是谁啊？」 郑启维咕哝了一声，说「没有什么小明星，不能耽误了人家。」 程司文的手抖了一下，差点将车开的撞到树上。看来他大概也是有些醉了，应该听妈妈的，找别人送的。 后面的路上程司文没有说话，将郑启维带回家之后自己开车回家。 毕竟夏泽还在等他。 第四十章 婚礼当天说好的签合同迟到了三天，程司文大清早到的公司，王哥直接说郑启维已经在办公室等着他了。小林狐疑地看着他，想问什么又没问，只接过他的外套安静地等在外面。 冬天天冷，他外面穿了一件长风衣，进去的时候风衣脱了，郑启维诧异地望着他，说「你不冷啊？」 程司文摇摇头，说「合同呢，快签了，我还得去拍戏，衣服在小林那里。」 郑启维笑着摸摸他的头，走过去拿合同的时候被桌子绊了一下，差点摔倒。程司文静静地看着他，等他将抽屉里的合同拿出来，才拿起来桌子上的笔问「签在哪里？」 郑启维直接将合同翻到最后一页，指指签字人的地方，说「就这里，签吧，签完快走，我还忙着呢。」 程司文拿着笔飞快地写了自己的名字，又直起身体抱了一下郑启维，才挥挥手离开。 他信郑启维，这个是不需要原因的。他从记事开始就知道郑启维是自己哥哥最好的朋友，也是自己的哥哥，郑启维心地很好，没有富二代的坏毛病，除了有时候花钱大手大脚之外，几乎挑不出任何错的地方。待人接物都十分有礼貌，特别是对他，是真的当亲弟弟对待的，这么多年来，如果不是真的无法产生别的感情，或许跟郑启维在一起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是这世上巧合和固定都太多，无缘也是固定，谁又有什么办法。 签完合同之后程司文回到剧组拍戏，因为知道今天时间会很赶，所以他起的比较早，到达剧组的时候覃莹莹还没到，便先休息，等女主到达之后才能继续拍摄。 李星远走到更衣室看他，问「昨天的婚礼怎么样？羡慕吗？」 程司文点点头，说「还好。」 李星远又问「你今天没刷微博吗？没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程司文按了一下自己的手机，没电了，他摇摇头问发生了什么事。 李星远走到他身边坐下，揽住他的肩膀让他看自己的手机，神秘兮兮地说「你看热搜和热门话题，能看到不得了的东西。」 程司文接过他的手机点进热搜看了一眼。 热搜前五十有「里程夫夫」。 热门话题第五，明星榜第三，也是「里程夫夫」。 程司文点进去看了一下，精选第一是一个长约五分钟的视频，将他和李星远同框的画面全部剪进去了，还有一些不同框但是能连起来的。距离《羽毛》播出不到还有两个月，制作方先放了预告片出来，其中的视频也被剪了进来，程司文看的津津有味。 李星远抢过手机说「别看了，你觉得怎么样，有什么感觉？」 程司文问「你指什么？还有，你不是平常不刷微博的吗，怎么发现的？」 李星远笑笑，将手机放进口袋，有些别扭地说「刘希铭告诉我的。」 李星远跟刘希铭现在已经差不多好了，刘希铭不再反抗他，不再跟他闹别扭，很听话，李星远对这一点很满意，于是两人就如胶似漆起来，跟正在谈恋爱的小情侣一样。 程司文问「他是吃醋了吗？」 李星远晃晃胳膊，高兴地说「他才不敢，他什么都听我的，我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吃什么醋，又不是真的。他知道你有夏泽，你说，夏泽看到会不会吃醋？」 程司文歪头想了一下，问「怎么会突然上热搜的？」 李星远耸耸肩，说「还不是你搞出来的，昨天你哥婚礼上，你回答了什么问题你不记得了吗？咱俩cp粉太多了，你也是个没心眼的，别人一问你关于我的事你就答了，她们全部当糖拿去吃了。」 程司文诧异于李星远居然知道这些网络上的独特词语含义，正想问，覃莹莹却已经来了，导演喊他们出去拍戏。 程司文就收回刚要出口的话，一边思考夏泽到底会不会吃醋一边往外走，右手小拇指上尚有些签合同时不小心遗留下的墨痕，在灯光下显得模模煳煳。 因为程司文手机没电，所以一天都没跟夏泽联繫。回去之后充上电才发现夏泽给他发的好几条简讯。 夏泽：司文，电话怎么打不通了？ 第61页 夏泽：我问过小林了，她说你手机没电了，充电后给我回电话。 夏泽：程先生……你是一直没充电吗？那我就这样告诉你吧，听小林说你挺忙的，就不打扰你了。今天晚上我有事要回家一趟，就不去你那里了，么么哒，夏大明星爱你哦。 夏泽：么么哒！收到回简讯，不管有多晚，今天热搜的事明天再找你算帐，一定要做的你下不了床，哼哼～程先生记得回简讯啊。 程司文看着简讯，笑了笑，回了条简讯给他。 程司文：明白了，夏大明星。算帐的事以后再统计不迟，别忘了你那些铺天盖地的花边新闻，程先生在家等你(^_^) 回完之后程司文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八点半，还早，本来他想就这样洗个澡睡觉，想了想又走到书房，想拿两本书看看。 到了书房之后发现夏泽的笔记本电脑在桌子上放着，没有关机，桌面上是他们两个下雪时照的合照，笑的一脸幸福。 程司文点了一下我的电脑，准备找几张照片发到自己手机里，没想到突然收到了一封邮件。 发件人显示是孙姨。 程司文感到头倏然疼了一下，有隐隐约约的画面出现转瞬又消失不见。 禀着不侵犯夏泽隐私的意思，他并没有点开看。但是退出的时候不小心点错了，点到了夏泽的已发邮件。 还是发给那位叫孙姨的。 程司文怔了一下，他并没有听夏泽说过自己还有其他的亲戚，这位孙姨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一时有些好奇，便在滑鼠上点了一下，打开了夏泽的那封已发邮件。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将邮件看完了。 浑身冰凉。 毫无知觉。 「夏泽……」他喊。 「程……先生……」他又喊了一句，大脑里尖锐的痛感让他无所适从地弯下了腰，不小心撞到桌子的一角，磕磕绊绊地跪坐在了地上。 心理疾病。失忆。痛苦。从前。 这是什么？ 为了陪伴。伪装。温柔。卖萌。 这又是什么？ 他捂紧脑袋，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觉得冷的厉害，昏昏沉沉地看不见东西，又觉得头顶依稀有漂亮的星光。 他忍不住笑起来。 泪流满面。 第四十一章 程司文从桌子下面站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到房间，拿出手机给程司宇打电话。 「哥……」他喊一声，声音拖得很长，尾音发抖，喊完之后不知所措地跪坐在地上，只流泪，却没有声音。 程司宇慌张地问「怎么了？司文，怎么了，你在哪儿？在家吗，哥现在去找你，你别动。」 程司文轻声说「我想回家。」 程司宇迅速地挂了电话到他家里接人，在看到程司文的状态时整个人都愣了，他快步跑到程司文旁边抱住他的肩膀，哽咽地说「哥带你回家，走，回家。别哭了，乖，我们司文最乖了，别哭了。」 程司文在他怀中晕倒过去，手指甲掐进手心里，红色的印迹让程司宇想起几年前那段日子。 那时候程司文整天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动不动就想自杀，每天一个人躲在房间里不出去，也不喜欢灯光，不喜欢明亮，偶尔一个人抱着头髮抖。 程司宇就在想，如果说，有那么一件事能把人折磨到这种地步，那到底是什么事？程司文不是不够坚强的人，他很阳光，很善良，过分单纯而不自知，只是，对于这样的人，打击来的倒也更快。事情发生之后的前一段时间，程司文还是很正常的，只是不知道后来触发到了哪里，才让他变成了那样的样子。 生无可恋。 于谁而言，暗无天日。 程司文读高三那年，尚且十七岁，他上学比较早，脑袋聪明，成绩很好，待人友善，班里人都非常喜欢他。 他的梦想是上医科大学，他有一位朋友，名叫陈郑杨。 午后阳光温暖的自习时间，陈郑杨偷偷看了看窗外，老师不在，便跑到程司文身边悄悄说「司文，我们出去逛逛吧，刚搬到新校区还没来得及怎么看，现在高三时间紧，连体育课都没了，不如就趁现在去。」 程司文站起身往窗外看，又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已经一点半了，老师应该不会突然出现，他便点了点头，跟着陈郑杨出了教室。 新校区比老校区大很多，只是因为刚建好没多久，还有一些地方尚且在施工，而且并没有什么绿色植物，看起来光秃秃的。 程司文觉得无聊，便提议回教室。 陈郑杨揽住他的肩膀，嬉笑着说「回什么回啊，等会儿午休下课了再回不迟，就当约会了，啊……校园好大，得好长时间走。」 程司文疑惑地看他一眼，想问问他说的约会是什么意思，又觉得自己太矫情了，遂没有问出口，只是心里多了一丝隐隐约约的窃喜，怎么样也压制不住。 他们回去的时候，已经午休下课五分钟了，程司文前边的同学问「程司文，你们去哪儿了，有没有买好吃的？」 程司文摇摇头，走到位置上坐下，没敢看陈郑杨。 他觉得，他对陈郑杨抱有不轨之心了。 如果对方跟他想的一样就好了。 程司文从小家教很好，读过很多书，闲暇无聊时也喜欢到网络上闲逛，各种论坛都曾涉足过。他是家中最小的孩子，除了有父母宠着之外，哥哥也是宠的厉害，对他的意见从来都不反对。他告诉家里人自己喜欢男生的时候，他们只是愣了一下，便问「你是喜欢上什么人了吗？」 第62页 程司文紧张地抓了抓衣角，本来以为的狂风暴雨没有到来，他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程司宇走到他身旁揽住他的肩膀，笑着说「到底有没有？怎么，连家里人也要瞒着吗？」 程司文艰难地点点头，说「有。」 妈妈好奇地问一句「那他喜欢你吗？」 程司文挠了挠头，脚有些不自在地踢了一下沙发，尴尬地说「我觉得……他好像是，也喜欢我的吧。」 他是真的觉得陈郑杨喜欢他。 陈郑杨对他很好，班里男生多女生少，陈郑杨长得帅，为人也温柔，对谁都好，只是不管做什么都要跟程司文一起，还整天在程司文耳朵边嚷嚷说如果不跟他一起的话做什么都没意思。 偶尔，陈郑杨也会跟同学们开玩笑说自己喜欢程司文，喜欢的不得了，一时一刻也离不开。 班里的同学对他们的亲密早就见怪不怪，偶尔也会开两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想到这里，程司文看了看程司宇的眼睛，又说了一句「我们是相互喜欢的。」 程司宇没想到自己从小到大捧到手心里的弟弟突然就这么弯了，正不适应着，忽听到程司文这斩钉截铁地一说，便拍拍程司文的肩膀说「那也好，对感情的事不要随便，你的成绩我跟爸妈也比较放心，现在只好，恭喜你了。」 程司文挠了挠头，有些羞涩地点点头。 高三开学后一个多月，即将迎来一场考试，考试在高三是常事，同学们早就已经习惯，并未太放在心上。 考试前，陈郑杨又过来找程司文，说「怎么样？复习的好不好，跟我一起去充一下钱吧，我水卡没钱了。」 程司文点点头，从自己位子上站起来。 陈郑杨沖他笑笑，温和地说「不要太有压力，快高考了老师们都这样，什么都夸大了说，只会给学生平白增加压力，其实都还好的。」 他的手按在程司文的肩膀上，程司文内心里悸动了一下。又默不作声地将他的手拨下去，说「走吧，一会儿该上课了。」 旁边有位女生对陈郑杨说「哎？你要去充水卡吗，正好我水卡也没钱了，你帮我也充一下吧，正好我就不去了。」 陈郑杨笑着点点头，接过卡说「女神发话，恭敬不如从命。」 程司文紧张了一下，内心像被小猫挠一样隐隐约约地痒，很想问问陈郑杨的想法。 充钱的地方并不在高三的教学楼，而是在另一栋楼，中间大概要走五分钟的时间。 陈郑杨在前面走，程司文跟在他身后侧，两人身高相差不多，步子也差不多大，很安静地走着，一时之间也无人说话。 程司文想：不然就靠发简讯或者网上聊天的方式问好了，这样当面说也太尴尬。 陈郑杨突然揽住他的肩膀，笑着说「哎，司文，想谈恋爱吗？高中马上就结束了，要是再不谈恋爱就来不及了。」 程司文愣了一下。 他觉得陈郑杨在暗示他。 陈郑杨平日里跟他相处的种种一瞬间全部袭入他的大脑。宠溺的，玩笑的，温和的，习以为常的。 程司文的手缓缓地，缓缓地爬到了自己的肩膀，慢慢拉住陈郑杨在他肩头的手。 晚自习下课，出来的人并不多，路灯散发着明晃晃白色的光芒，没有月色，只有几颗黯淡的星辰。 程司文说「我们在一起吧。」 第四十二章 结果很难尽如人意。 陈郑杨惶恐地拒绝了程司文，并将他是同性恋的事情传的满校园都是，很多时候，你以为已经很正常的事情，在别人眼里并不是这样的。 程司文的学校就是这样一个存在，他们所有的人都对同性恋报之以恐惧甚至鄙视的心理。程司文走在路上经常会看到别人的目光，带着刺，突兀地扎入心上。 论坛已经玩的很开，他们把程司文的照片挂了出来，帖子后面是大大的hot，他们用一种奇怪的眼神对此事谈来谈去，却没有一个朋友站出来说「司文，不要担心，这没什么。」 一个人，被所有人孤立，甚至于这时候，程司文都没有感到任何的不适和难过。直到老师找到他，轻声问「你要不要考虑换一所学校读书？」 程司文点头，觉得后背沉重起来，像压了什么，却又像空无一物。 殷风和程浩风听说了这件事，抱住他的肩膀安慰，说「司文，不要再想这件事了，我们先不去学校，等过段时间之后再到另外的学校读书，你这么聪明，肯定能跟上的。」 程司文突然意识到，不是所有人都如同自己所想像的一样善良友好。有些人，或许是平常自己过得太不幸福了，纵然是与自己无关的事，也要狠狠上去踩一脚。 郑启维从程司宇口中听说了这件事来看他，两个人在卧室里聊天。 程司文问「启维哥，你喜欢男生还是女生？」 郑启维愣了一下，然后挠挠头，目光有些飘忽地说「我跟你一样。」 程司文又问「那你身边有人看不起你吗。」 他的语气平稳，虽然是问句，却连一点起伏都没有。 郑启维抬手摸他的头，低声说「司文，整个中国有多少人，这个世界有多少人，你觉得，他们那一部分人的言论，是不是能代表全部？」 程司文冷笑，狠狠地将他的手甩下，说「可正是因为这只是平常的一部分，所以他们才代表了全部。」 第63页 郑启维讶然，半晌才问「那你恨他们吗？」 程司文摇摇头，用手撑住胳膊趴在窗台上，另一只手伸到窗外晃了两下，说「不恨，我厌恶他。」 郑启维走后，程司文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往外看。 听说，每个人都有徵程星辰大海的权利，这与其他并无关系；听说，每个人都不应该对别人的生活加以评判和干涉，哪怕是最亲的人；听说，社会已经进步很快，歧视已经减少，所有人的接受度都已经变强。 可是说来说去，也不过是听说。 他确实足够聪明，越是聪明的人，就更容易钻牛角尖，难以迈出沼泽。 他开始日復一日地思考，直到厌倦，厌倦之后便是轻视，轻视的尽头变成了死亡。他最初试图从窗台上跳下，被殷风发现后抱着哭了一个下午。程司文说「妈妈，我觉得，我需要看医生了。」 他瘦了一圈，脸色带着病态的苍白，手腕上有几天前用镜子划刻出的伤痕，累累难计又似毫无所觉。 殷风哭的声嘶力竭。 她的儿子，她的小儿子，从小到大，从没让他受过苦，一直宠着，疼着，爱着，可是到头来，怎么就被，折磨成了这副模样？ 程司文轻轻拍她的后背，说「妈妈，不要担心，我去看病就好了。」 就好了。 会好的。 他去看了心理医生，是一位阿姨，亲切地让他喊「孙姨」。 她问了程司文很多事情，程司文都按照自己的想法答了，什么都不隐瞒。 孙姨问「那你为什么想离开呢？」 她的声音十分温柔，问话语气也与之前一样。 程司文歪歪头，答「因为太无聊了。」 他突然找不到生存的意义，以前的时候，他希望好好跟喜欢的人谈一场恋爱，他希望考上喜欢的医科大学好好工作，他希望将来好好孝敬父母，他希望看程司宇娶妻，他曾幻想过很美好的未来。 可是这个时候的他觉得，活着太没意思了。 没了动机，没了前行的力气。 孙姨笑了笑，问「你为什么会觉得无聊呢？」 程司文开始落泪。 他最近哭的似乎格外的多，大脑异常清醒，心里却又嚮往黑暗，别人一问，他就想哭，没有理由，仿佛泪腺突然被打开了开关，突然就泪流满面，难以停止。 陈郑杨是有多温柔多安稳，便有多无聊多狠心。 人言可畏，让他觉得生存变成了一种负累。 他一直哭，孙姨在旁边轻声说「不要哭，你什么都知道，但是却走不出去，太清醒，就容易深陷其中，先吃药，然后出去旅行，随便看看这个世界，总有值得你留下的东西。」 程司文轻轻点头，留着程司宇拿药，独自一人回到车上休息，头开始不间断的疼，如同针扎一样，走动的时候疼的格外厉害，只有闭上眼睛才能略微好受。 他开始吃药，为了治抑郁症，为了治疗失眠。 每当躺在床上的时候，他的脑海中都会出现很多无聊的想像，每一种不同的死法，每一种死法带来的不同后果，睁眼闭眼没有天亮，暗夜无光，毫无方向。 程司宇疼他，每次过星期之后便带着他出去玩，或者到临近的村庄郊游，或者到景区爬山，或者到海滩晒太阳。 他看着程司文的手腕，低声说「司文，以后别这样了，你看，爸爸妈妈还有我都这么疼你，不要做傻事，多为自己想想。」 程司文笑了笑，眼睛望着天空，轻声说「哥，你应该说，多为家里人想想，还有，这件事情不是我能控制的，我忍不住，你带我来爬山，就不怕我从悬崖上跳下去。」 程司宇被他吓了一跳，急忙紧紧拉住他的手，靠在他耳边说「你别吓我。」 程司文却并没有理他，他望着另一个方向，问了句「你在看什么？」 程司宇顺着他的视线转头，看到了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 对方尴尬地摸了摸并不是很长的头髮，帅气的脸上因为不好意思而憋的有些通红，往他们这边走了两步，低声说「你好，我叫夏泽，嗯，我刚才在……看风景。」 程司文点点头，无所谓地转过身去，拉着程司宇就走，程司宇问「哎？刚才他说什么，我怎么没听清，长挺帅的，虽然很土，但是土了安稳，哥给你拉拉姻缘啊啊啊。」 程司文嫌他聒噪，拉着他走的很快，搞得程司宇在大庭广众之下破了音。 后来，便是很久以后了。 程司文的病好转的很慢，甚至逐渐有加重的迹象，有一天他独自一人开车上路，发生车祸，进了医院。 醒来之后，便忘了很多事。 头还是会疼，却忘了为什么疼。 郑启维站在医院走廊里对程司宇说「卧槽，真他妈的玄幻，跟电视剧一样，程司宇，你觉得好还是不好？」 程司宇摇摇头，心情有些沉重，淡淡地说「不知道，再说吧。」 郑启维住了口，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程司文的人生便发生了变故，换了学校，因为马上就是高考，他的成绩实在是不行，便听从郑启维的建议报了电影学院。 他觉得他是太笨，所以才什么都不会。 他抱着自己的胳膊站在房间里抱怨说「我以为我跟我哥一母同胞，应该一样聪明，至少考个名牌大学什么的。」 第64页 程司宇拍他的头，说「毕竟你基因突变，从小就笨来着，电影学院不错了，以后有郑启维罩你，保证你混的风生水起。」 程司文点点头，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程司宇在带程司文回家的路上回忆了过往种种，仿佛遥远而灰暗的从前又再次袭来，夹杂着惶惑不安，所以他的弟弟，到底又经歷了什么？ 第四十三章 程司宇带程司文回家，路上的时候程司文逐渐恢復平静，只说了一句「家里还有药吗？」 程司宇顿了一下点点头。 程司文的眼睛因为流泪有些发红，他轻轻笑笑，眼睛肿着，并不好看，像个丑陋破碎的布娃娃。 他说「我还想着上次我头疼躺在床上你给我吃的什么药，现在想起来了，又觉得十分奇怪。」 程司宇无话可说，想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又觉得程司文不想告诉他，便安静地开车。他结婚以后并没有在家里住，他有自己的房子，接了程司文的电话之后慌慌张张地赶来接人，闻知亚还一个人在家，肯定和他一样着急，他想，要赶紧给老婆打个电话才行。 程司文沉默地坐在后座，隐藏在路灯照耀下忽明忽暗的阴影中，竟有些看不真切。 到家的时候殷风和程浩风都不在，程司宇拿了钥匙开门，有些小心翼翼地问「要不要打个电话告诉爸妈，让他们回来？」 夫妻两个出去旅游，短时间内不会回家，不过若是自己儿子出了问题，他们一定会很急切，程司文摇摇头，独自一人走到放药的地方拿了药，连茶都没喝就吞了两粒，他一边往自己的房间走，一边跟程司宇说「哥，你回去吧。」 程司宇根本不放心他，他跟在程司文身后看他洗澡，关门，睡觉，关灯，最后轻舒了口气，觉得这么多年来突兀的伤痛全部一瞬復原。 但是痛并不在他身上。 程司文关了灯之后程司宇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房间里暖黄色的灯光柔和地照在他的身上，就像回忆一样。这栋房子确实陪伴他们很久了，从他记事开始就搬了进来，而程司文更是从小就从这里长大。程司文小时候好动还顽皮，有一次非要站在沙发的靠背上玩，不小心摔下去磕到沙发前面的大理石桌子上，缝了好几针，还在眉毛处留了不甚明显的疤。后来他便安静了一阵子，整天叨叨说幸好没有磕到眼睛，要不然可就瞎了。唠叨一阵子之后又恢復原样，上蹿下跳，皮猴一样，殷风没少在他身上费心思，后来他长大了收敛了。有了喜欢在地上打滚的爱好，死缠烂打让殷风在他房间铺了一张地毯，闲的没事就喊人跟他一起在地毯上玩，程司宇更是其中最大的受害者。 这个习惯在程司文的脑海中占据了极大的比重，直到他失忆之后，成年有了自己的房子，还是在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 程司宇想着想着，又觉得难过起来。他用手捂住眼睛，安静了一会儿，拿出手机给郑启维发了一条简讯。 程司宇：在家吗？我去找你。 程司宇驱车到郑启维家里，他已经很久没来过了，印象中……上次来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他还没有遇到闻知亚，也没有出国，整天跟郑启维混在一起，泡吧，一起打游戏，一起出去旅游。后来谈了恋爱，也正好去留学，两人便疏远了很多。 但是距离虽然疏远了，感情却还是没太大变化，程司宇一直把郑启维当做自己最好的朋友，有一句话叫竹马竹马，他们倒是勉强可以算作这样了。上次郑启维参加完他的婚礼之后他想了很多，觉得按照跟郑启维这么多年来的相处看，郑启维完全不是那种会把程司文的安危不管不顾，找了小三令程司文陷入痛苦的境地，可能事情并非是自己想的那样，不如找郑启维问个清楚。 程司宇在门外按门铃，推了下门，才发现门根本没关。 他走进客厅，喊了一声「郑启维。」 没人说话，房间里很安静，正中央的大吊灯闪着白色的光芒，洗手间突然响起一阵乒桌球乓的声音。 程司宇顿了一下，迈步往那边走，一边走一边又喊了一句「郑启维。」 郑启维的声音略有些轻的响起来，伴随着沖水的声音，有些听不真切「我在呢，你先在客厅里休息一会儿，我马上出去。」 程司宇停下脚步，重新退回客厅，面上却还带着疑惑，也不知道郑启维在做什么。 郑启维慢慢走了出来，脸色苍白，唇上有一点不明显的血迹。 程司宇慌忙地站起身，问「怎么了？」 郑启维抬头看他，有些不明白髮生了什么，顺着他的话也问了一句「怎么了？」 跟程司宇的声音相比，郑启维的声音实在是微弱的厉害。程司宇指了指他的唇角，说「你这里好像有血，你没事吧？」 郑启维愣了一下，又笑着伸手将那一点抹了下来，说「不是。刚才喝了点儿红酒，应该是不小心沾上去的。」 程司宇松了口气，又问「哎？你一个人喝酒吗，不会这里还有别人吧？」 郑启维变得精神奕奕起来，他半靠在沙发上，笑了两声，大声说「有啊，怎么没有，不过你说你要来我就把人赶走了，省的你看到不高兴。怎么，找我来有什么事？不会干爹的位置不能预定了吧，你可是答应好的。」 程司宇摇头，说「跟这个没关系，就是，关于司文的，他情绪不太对，我想问问你知不知道怎么回事？」 第65页 郑启维坐直身体，问「情绪不对是什么意思，是……想起来什么了吗？」 程司宇点点头，有些无奈地按按头髮，低声道「你知道，之前是你跟他在一起的，就算分开了，那他有什么事你应该也要比我多了解一点，我这个当哥哥的不够尽职，连他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 郑启维嘆口气，缓缓安慰了他两句，又说「他已经二十多岁了，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的决断，你说你没尽到哥哥的责任，其实也不是这样，当哥哥的责任没有你想的那么大，他肯定有他自己的想法，你倒不如回去陪着你老婆，弟弟的话，就别管那么多了。」 程司宇想了一会儿，点点头然后站起身说「算了，我本来以为能从你这里问到点儿什么，问不到就算了，我走了，再见。」 郑启维起身送他离开，待程司宇坐上车走了很远，郑启维才松了一口气，他踉踉跄跄地回到洗手间，血顺着口鼻流出来，匆匆忙忙滴了一地。 第二天，程司宇以为程司文还会在家待着，没想到六点多他就起了床。 程司宇担心他，晚上就也留宿在了家里，看他起来，迷迷煳煳地问「司文，你去哪里？」 程司文看他一眼，说「你继续睡吧，哥，我去拍戏。」 程司宇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程司文已经快步走了出去，房门关上的时候莫名带来一阵冷风，程司宇瑟缩了一下，决定回房睡个回笼觉。 程司文到达剧组的时候是八点多，他今天拍的戏在剧本中属于比较靠后的，十分考验演员的情感掌控能力。不过葛杨一直对他十分放心，临拍之前拍着他的肩膀说「司文，放松啊，我相信你，你肯定能拍好的。」 程司文点点头。 镜头下，一身蓝衣的青年拿剑指着女主，阴鸷地说「情之一字，于我而言，实在是不算什么，反倒是这天下，才深得我心。」 第四十四章 现在的电视剧已经开始另闢巧径，主角不再是一味的正统大侠，忧国忧民，编剧开始令主角拥有真正的自私和各种缺陷，反而更加受人欢迎。 程司文所饰演的角色便是这样一位，温柔起来可以为了女主要死要活，顽固起来六亲不认。他拍戏拍的酣畅淋漓，趁着休息期间给夏泽打了一个电话。 夏泽接了电话，有些忐忑地问「怎么了？」 程司文嘆了口气，说「我们分手吧。」 周围明明有隐隐的人声传到耳际，夏泽却觉得安静的连程司文的唿吸都能够听的一清二楚。程司文这话说的极为淡然，像是考虑了很久，做了决定，说出来，再没有回头的余地。 夏泽张张嘴，想说点儿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瓶子从远处走过来，说「夏哥，要补妆了。」 夏泽没动，他站在原地，手指有些发颤，酝酿了很久，最后极其低微地问了一句「司文，你能，跟我谈谈吗？」 程司文也没说话，过了许久，他挂了电话。 夏泽看看已经黑屏的手机，装进口袋，慢慢抬起手抹了一把什么都不存在的眼睛，跟着瓶子去补妆。一路似穿过了滔滔银河，又似穿过暗夜无边，谁可与谁同眠？ 程司文挂了电话，站在原地发呆。 他觉得眼睛有些干涩，心里有些空，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抬起手却又发现剧本翻到了正要拍的片段。 小林走过来，问「程哥没事吧？」 程司文没说话，将剧本递给小林，问「还有几场戏？」 小林说还早，今天大概要拍到晚上十一点，有夜戏。 程司文就安安静静地拍了一天戏，不然还能怎样呢？他现在每天还在吃药，他想起了一些东西，又仿佛没记全，总觉得空白一片，摸也摸不到边，哭也哭不出来。心间如同梗着一块什么东西，憋的难受，却没有任何途径可以发泄。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葛杨导演问「李星远今天怎么没来？请假了吗？」 剧组有人摇了摇头。 葛杨又想问，助理有些怯怯地把一个手机递给他，让他看上边的新闻。葛杨接了手机，划着名看了两眼，最后不高兴地把手机还给助理，有些不高兴地说「这都是些什么事？」 程司文的心思不在这里，也没顾及葛杨说的什么，小林推了一下他的胳膊，他蓦然回过神，问「怎么了？」 葛杨问「拍戏累了？」 程司文摇摇头，脸色苍白，微低了头说「还好。」 葛杨又问「你跟李星远熟吗？」 程司文道「怎么了？」 葛杨嗤笑了一声，拍拍他的肩膀，说「别跟他走太近，看看这都弄的什么事？果真是有钱人家的少爷，身上恶习一堆一堆的，拍戏的时候倒不错，没想到私生活这么乱。」 程司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有些懵懂地看着他。葛杨因为白丞的介绍跟程司文算是走的比较近，因此情感上比较偏向他一点儿。他跟程司文说完，便走到了另一边去跟别的演员讲戏，程司文无知无觉地站在原地，最后嘆了一口气，抬起胳膊挡了挡眼睛，疲惫地蹲在地上。 拍完戏回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他现在不自己开车了，郑启维不放心他，命令小林和司机每天到他家按时接送。程司文勉强接受，不发一言，沉默的让人觉得毫无生机。 他还是没有去想管一管李星远的事，躺在床上睁着眼睛，药物缓缓起了作用，他闭上眼睛，沉入睡眠。 第66页 第二天再次按时上班，定时定点拍戏，按时下班，如同行尸走肉。 结果过了几天，在片场的时候，王哥突然告诉他说戏拍完后会有记者到现场採访。 程司文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又颓然地发呆。 王哥扶着他的肩膀，说「司文，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但是，今天的採访非常重要，你能不能打起精神听我说两句？」 程司文抬头看他，疑惑地问「採访怎么了？有什么要交代的，你说吧，我会注意的。」 王哥低低嘆了口气，跟他说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原来那天葛杨导演突然说的话并非事出突然，而是因为铺天盖地的新闻。 李星远的身份遭到曝光，包养小明星的事情也被人爆了出来，图文并茂，无法反驳。后来才知道，事情是刘希铭自己爆出来的，他给自己的照片打了码，只露了李星远的脸，结果网友最后把他也扒了出来，现在两人都像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正李唱片也受到了这件事的影响，负面新闻不断，打压开始没完没了，整件事引起的各种效应已经霸占热搜榜好几天，却还没有消停。便直接牵连到了跟李星远关系不错的程司文，两家纯粉恼羞成怒，开始大范围开撕，大范围开黑，连娱乐记者也看到了这一点，便想要採访程司文，不管能问出来什么，只要有新闻可以写，怎么样都行。 程司文安静地听，听完之后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他问「我能不接受採访吗？」 王哥说已经约好了。 程司文说「我能装病回家吗？」 王哥说这个可能不行，外边摄像机都扛着了。 程司文直接发挥演技，干干脆脆地晕了过去。 也并非毫无预兆，他这段时间精神状态太过不好，剧组的人都看在眼里，因此在王哥和保镖一起带他走的时候都表示了恳切的慰问。 程司文是真的晕倒了。 王哥把他送到医院，郑启维急急忙忙放下手头的工作赶过去，看到病床上憔悴着一张脸的程司文，替他掖了掖被角。 低声说「你还是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你哥也心宽，以后要是我走了，谁还管你。」 程司文突然拉住他的手，眼角带了泪，声音哽咽地一声一声喊。 「夏泽，夏泽，夏泽……」 郑启维轻拍他的手，安慰一会儿之后将自己的手抽出来。他问过医生，医生说程司文属于心理上的问题，再加上拍戏吊威亚确实累了，又不好好照顾自己，才导致身体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郑启维不知道他跟夏泽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又不想贸然去问，最近很多其他的事情已经让他自顾不暇。纵然他真的是圣人，也忙不过来了。 生老病死，爱别离。 人如何胜天？ 第四十五章 记者没能採访到程司文，却也得知了程司文拍戏太累片场晕倒的事情，稍加润色之后发上了网。上边有梦晟娱乐在管着，所以也并没有什么不好的言论，所有通稿都在说着程司文敬业，带病拍戏，是娱乐圈的楷模。 夏泽正和孙姨商量办法，他知道自己的邮件被程司文看到了，他也知道程司文为什么生气，为什么跟他分手，另一方面他又觉得自己的初衷是对的，他爱程司文，他想跟程司文在一起，虽然用了不是很好的方法，但是，他以为结果会是好的。 结果没想到一切都是他以为。 他跟孙姨说话，问该怎么办？ 他是真的没办法了，他爱了那么多年，利用身边的各种线索各种条件去接近程司文，去了解他的过去，去逗他笑让他开心，最后却惨澹收场，毫无结局。 孙姨问「你觉得司文爱你吗？」 夏泽愣了一下，犹豫地说「我不知道，在这之前，大概是喜欢的。」 孙姨笑起来，温和地说「便这一条就够了，如果他爱你，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夏泽觉得不可能，程司文的性格他多少有些了解，认定了的事就一定不会改变，更遑论事受到这么大的欺骗。 之后孙姨跟他说让他放心，他才没办法地离开了，戏还没拍完，他也有自己的计划要走，明明在这之前，他就将他们的未来规划好了，区别就是如今程司文不再愿意跟他一起走，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程司文不愿意，他就只能远远看着，解释也无处可说，什么都没能力做。 他以为他要很久不能跟程司文见面了，结果看到了程司文生病晕倒住院的消息。 看到消息的时候他正在公司，有事处理，看完以后慌慌张张拿了外套就往外走，也顾不得跟下属交代什么，直接就往程司文住的医院赶去。程司文以前非常不喜欢去医院，他们两个在一起这段时间，程司文也只去过医院一次。 现如今也不知道生了多重的病，受了多大的委屈，才落入到医院去这种境地。 夏泽赶到医院见程司文的途中，程司文却已经出院了。 他醒过来之后，看到小林在床边站着，便问「怎么样？能回去吗？」 小林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程司文又说「我要出院。」 小林摇头，说「不行，老闆让你在这里住着，没有医生的允许不能出院。」 程司文笑着看他，眉毛上挑，掀开被子就下了床，他还穿着病号服，小林见他下床，急忙说「程哥，你不能这样，本来病就没好，会感冒的。」 第67页 程司文突然变得压抑又低沉起来，厉声道「出去！」 小林愣了一下，站在原地没动。 程司文又吼了一句「给我滚蛋，让你出去没听见吗？」 小林不停地往外看，最后又实在是不敢不听他的话，遂拿着包出去，打算跟王哥交代一下。程司文自己换了衣服出院，他没做什么装饰，倒也没人认出他来。忽然想起以前跟夏泽一起回母校，夏泽说就是要跟平常人装束一样，那才更不会被人怀疑。 程司文坐上计程车，垂头笑了一下，似嘲讽又似真欢喜，忽而又闭上眼睛按住太阳穴，他还是头疼，药一直没停过，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程司文回家后，家里没人，程司宇大概在自己家里陪着闻知亚，毕竟她怀孕时间不久，正是容易胎气不稳的时候，若是不小心照顾，难保不会出什么事情。 程司文双手环住膝盖坐在床边，后背靠着床铺，头垂在膝盖上，眼睛微红，他又想哭，人生病的时候较之平常居然更加懦弱，他想夏泽。 很想很想。 他的唿吸渐渐急促起来，手不停地抖动，眼前阵阵发黑，头疼的像是要爆炸。 他用尽全身力气站起来，摸到床头柜，打开抽屉拿了两粒药，没有喝水，直接吞了下去。苦涩的滋味迅速在口中蔓延开来，他揉揉头髮，半躺在床上喘气，眼前闪过一片一片的白光，如同看见天堂。 安静了很久。 他才想起来一件事，想起来一个人。 他发现夏泽骗他的起因皆是因为一封跟孙姨的邮件，也就是说，只要找到孙姨，很多东西，便都迎刃而解了。 口袋里的手机不停地响，程司文没管，他伸进口袋将手机按关机掉，踉踉跄跄地站起来，他打算去找孙姨，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这十几天过得足够矫情，没有理由再坐以待毙，任由自己痛苦下去。 或许……夏泽真的有什么苦衷呢。 「你好，司文，又见面了。」 孙姨替程司文倒了一杯茶，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笑容，温温和和。 程司文接过茶，道了声谢。 问「孙姨认识夏泽吗？」 孙姨回答说「认识，而且还很熟，他从几年前开始就在我这里打听有关于你的事情了，渐渐的，我们就熟悉起来了，怎么了？」 程司文动了一下，声音有些发颤，他问「夏泽为什么找你打探我的事情，还有，不是说心理医生不能随随便便把病人的情况告诉外人的吗？」 孙姨站起身来，到身后的书柜上拿了一叠资料，转而又坐在程司文面前，说「夏泽找到我的时候，你已经很久没到我这里看病了，你的家人说你出车祸失忆，忘记了以前的事情。我觉得，你失忆的真正诱因并非车祸，而是心病，不过因为当时你情绪已经恢復正常，所以我并没有再继续为你治疗，你也忘记了我的存在。」 孙姨顿了一下，又继续说「两年后，夏泽通过某种渠道找到我这里，说是想打探你的消息，我没同意。他就断断续续跟我说了很多，他说他在外出游玩的时候见过你一面，印象非常深，后来又在一个宴会上再次见面，慢慢被你吸引，但是那时候你对他一无所知，甚至并不知道他那个人的存在，他一直在打探你的消息，后来你更是考上了跟他一样的学校，跟他同一位老师，于是他就用了很多方法，找到了我这里，请我告诉他关于你的事情。」 程司文突然打断她，说「那你怎么确定他说的都是真的，还有，你还没有回答我关于医生不能透露病人资料的事情。」 孙姨收起笑容，严肃地看着他说「事实上，我后来之所以告诉夏泽，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觉得他可以帮你治好你身上从没有消退过的心理疾病，可能是我的医德原因吧，你可以怪我，但是夏泽是真的对你好。」 程司文沉默不语，半晌后道谢离开。 他觉得心里很乱，却又不知道从何乱起。孙姨说的事情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冲击，他一时间也忘记了夏泽骗他的事情，却替换成了夏泽已经爱了他很多年。 有人说，先爱的那个人必定会输，他一直以为他输了。 原来竟不是这样。 他用小号发了一条微博。 成就里弄的夏泽亲：#演员夏泽##陪夏泽到天长地久#对不起，我错了，我会一直爱你的，偶像，等我回家。 第四十六章 程司文回去以后想了很多，第一次，失眠但是没有吃药，他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天花板，忽想起那时在自己和夏泽两个人的家时，夏泽伏在他身上略带勾引性质的笑。 他觉得有些热，手慢慢向下滑，低声喊了句「夏泽。」 依稀恍若梦境一般，夏泽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一如既往地笑着看他，问「程先生又饿了么？想吃？求我啊。」 程司文伸出一只手去抓，想要碰触到夏泽的脸，却又一瞬间消散不见，整个房间只留下他粗重的喘息声，压抑又急切，他动作一会儿，待身上欲望退去，起身到洗手间，未脱睡衣，直接打开便沖水。 温热的水顺着他的头髮滑入脖颈，他仰头让水沖了自己一脸，最后落下去的，也不知道是水还是眼泪。 那时候年少，很多情绪无关情爱，也许是少年人低微的自尊，又也许是觉得自己什么都懂的疯狂。可是现在，现在怎么能一样呢，夏泽深爱着他，他也……爱着夏泽。所以为什么要矫情地揪着过去的痛苦不放，而泯灭了现在的幸福？ 第68页 次日，他到片场拍戏，心情好了一点，没见到李星远人，还问了一下，剧组中的人说李星远本来就是配角，戏份不多，已经拍完杀青了。程司文觉得不可信，便想着打个电话问问，谁知道一直打也打不通，他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他问了葛杨导演，导演说制片方对他的丑闻非常不满意，更何况李星远也有意辞演，所以删了他的后续戏份。 程司文问「为什么说是丑闻，仅仅因为他是同性恋，跟男人在一起吗？」 葛杨瞪他一眼，说「同性恋在娱乐圈已经是很严重的事情了，这种艺人总局会直接封杀的。你还是别想这么多了，反正也不关你的事，我也跟你说过别跟李星远走太近，忠告，你尽量听着点儿。」 程司文点头，退回到自己休息的地方拿着剧本看，忽然觉得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就如同做梦一样。 他改变了去找夏泽的打算，想着反正两人来日方长。 他去李星远家找李星远，阳光很好看，在他家墙角处晃悠悠地往墙上爬，程司文站在门外按门铃，过了许久才有人开门。 是一个年轻男人，程司文不认识。 他问「请问你找谁？」 程司文答「我找李星远，他不在吗？」 那人笑了笑，答道「星远少爷出国了，你不知道吗？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他如果想联繫你就会跟你联繫的，不然我也没办法。」 程司文皱皱眉头，道谢之后离开。 晚上他依旧没回自己的家里，这段时间在小时候住的环境里习惯了些，那个家里也没有夏泽，回去也没什么意思。 他觉得自己好多了，便给程司宇和郑启维一一打了电话让他们放心，可他们还是不放心，一直叮嘱他让他好好照顾自己。最后程司文听的烦了，索性关了手机，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他跟剧组请了假，打算明天去找夏泽，顺便也正好能在剧组找到刘希铭，问问李星远的事情。所以今天晚上要好好睡觉，这么久没见夏泽，一定不能在他面前露出憔悴的样子来。 他想的很巧，计划也很好，可是夏泽不在。 白丞说「哎？夏泽啊，他前几天跟我说他有急事，便赶场把戏拍完了，已经杀青两天了。」 程司文问「那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白丞摇头说「这个我不太清楚，不过好像是不在本市了，不知道飞哪儿了，你自己怎么不问问他？」 程司文点点头，觉得自己真是煳涂了。 刘希铭是今天杀青，待程司文问过他关于李星远的事之后，他沉默了一会儿，说「是我利慾薰心，对不起他。」 程司文问「你是不是因为有人给你钱你才把照片给他们的？」 刘希铭说不是，他是自己要把照片放出去的。 说完他又说了一句「反正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我在公司的合同约李星远已经帮我解了，并且给我付了违约金，我决定这部戏杀青之后就去找他，好好跟他道个歉。」 刘希铭也很憔悴，说完之后整个人又沉默下去，像一块宝玉蒙了尘，变得再无光彩。 程司文觉得，感情真是一件奇妙的东西，折腾人不留任何情面。 可是他联繫不上夏泽了。 夏泽的微博已经好几天没有更新，华真微博说夏泽拍完一部戏去散心去了，希望粉丝不要打扰，瓶子的电话也打不通，夏泽工作室的工作人员也说不知道他在哪里。 程司文站在自己家门口，沉默了很久，低头看到门外角落有一根菸头，看起来已经很久，静静地呆在那里。 程司文不知所措，却还要日復一日的过活。 一个月后，夏泽的微博出现一条更新。 夏泽：我在很北方的地方，很冷，超级冷，不过很爽，有机会，希望大家可以带着自己爱的人体验一番。 粉丝几乎激动号哭，她们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夏泽的任何消息了。关于夏泽退居幕后的消息已经愈演愈烈，她们惶恐不安，却又没人告知真相，每天靠着自己的猜测过日子，猜了一轮又一轮，连大大们都觉得累了。 程司文看到他发微博，第一反应就是打电话给他，结果还是打不通。 切到小号之后感受了一番粉丝们的欢唿雀跃。有人猜测夏泽是去拍一个很需要保密的片子去了，有人猜测夏泽谈恋爱了，带着女朋友一起旅游，有人猜测夏泽真的不想待在娱乐圈，去感受大自然了。 程司文猜，夏泽可能是去疗伤了。 可是你快回来吧，我一直在等你，你何必疗伤。 过了春天，到了夏天，又转眼到了秋天。 程司文拍完了《子非我》，电视剧《羽毛》已经播完，他参加了各种颁奖活动，去国外看秀，拍gg，拍杂志，拍电影，国民度越来越高，粉丝涨到了一千万。 时间过得太快，程司文想，拍完电影后王哥说让他先休息半个月，下部电影半个月后再开。 十月份的天气，落叶打着旋儿往下落，程司文点开一个很着名的软体看提问和回答。 提问：爱的很深却又求而不得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匿名评论：很痛苦却又不得不接受这种结果，明知道他不爱你，不能接受你，却又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总之就是特别灰暗的情绪，答主现在正在奔波疗伤，讲讲我的真实经歷吧。 第69页 第四十七章 我本来是有自己的工作的，今年年初发生了一些事，我就改变了主意，走上了另一条路，其实与这件事也没太大关系，也算是本来就决定好的，不过起了催化作用，不得不拿来说一说。 我第一次见到他，是我刚刚出柜没多长时间，我读的是艺术类的学校，读了两年后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对异性没兴趣，后来就索性出柜了。出柜之后我妈妈有些生气，不过并没有过分地责备我，我觉得很对不起她，就心情低落了很久，再加上感到未来的不可捉摸，我就决定外出走走。正好在一个景区爬山的时候见到他，他跟一个男人一起，我看见他的时候他正在跟那个男人说话，他长得很帅，也很冷淡，我注意到他一直没有露出过笑容。 我觉得好奇，就看了他很久，谁知他注意到我的视线，问了我叫什么名字，我觉得很尴尬。 便有些僵硬地回答了他我的名字，不过他没有理我，听完以后随意地点了点头，就跟着那个男人一起走了。 后来过去了很长时间，对于他的稀微的记忆已经随着时间而变得很淡，我几乎忘记他了，谁知又再一次看到了他。 他跟上一次相比变得很不一样。 他在宴会上笑的很开心，跟在上次跟他一起的那个男人身后，我听见他问那个男人喊了一声「哥。」 他一直笑，拿着酒杯的手微微晃动，头髮凌乱地垂在额头，我觉得我喜欢上他了。 我本来想在宴会结束之后就去找他，结果没有找到，我认识的人也不多，没有办法打听到他的名字。我低沉了很长时间，在大学中更加努力的学习专业课，尽早地让自己融入到将来要工作的那个圈子。 我忘不掉他，偶尔午夜梦回时会想起来他或是淡漠或是笑着的眼睛，惊醒之后又觉荒诞。 可是感情一事大概就是以荒诞为生，我喜欢上了一个只见过两面的人，并且没有任何徵兆和前途，只是凭藉感觉。 我们之间还是有缘分的。 因为他也考了我所在的学校，在他大二的时候我再一次碰到他，那时候我刚走到导师的办公室门口，他从里边出来和我擦肩而过。 但是我当时已经很忙了，我已经工作，工作力度很大，没有太多的空闲允许我制造和他的偶遇，我便利用空闲的时间去和老师打听关于他的事情。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打听到了，他的过去过得不是很好，因此才会有我第一次见他时候的样子，我试图用各种渠道和他接触，在他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之后，我加入了他当时要做的那份工作。 我的工作伙伴非常不解，他们觉得我是在自贬身价，可是没有人知道我看到他的时候有多高兴。 他又跟以前相比变了许多，工作上很努力，也很有天分，我以前辈的身份指导他，他跟我说感谢，我忍不住逗弄他，他很无语的样子，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让他讨厌了。 有人说先爱的人一定会输，可是爱情是没有输赢的，我看得到他，我碰得到他，便觉得很满足。 我的导师一直都知道我喜欢他，于是在导师生日的时候，我和导师一起出了一个不算很好的主意，我装醉，他把我带回了他家。 他家里布置的很好，地上铺了柔和的地毯，并没有其他人住的痕迹。我根据自己对他的打探琢磨出他喜欢什么样的性格，装醉耍酒疯给他看，他看我的时候眼睛里迷迷茫茫无奈的光，我在浴室的镜子前回忆他的脸，忍不住笑的更加高兴。 后来我找出了各种各样的机会和他相处，努力把自己活成了他喜欢的样子，自己也慢慢地改变了，我以为我已经离他很近的时候，他又给了我致命一击。 我请他参加我的生日会，特意准备了一首歌跟他表白，却在正准备开口的时候等到了他男朋友的到来，他男朋友要带他去见家长了。 我当时觉得十分茫然，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努力突然变成了一个笑话，最后却连一个拥抱都没有得到。我很落寞，我没有再去找他，我尊重他的生活，我不希望我的喜欢给他带来任何的困扰。 这件事发生后我们好几天没有见面，我一直很沉默，结果没想到得知了他生病的消息。我去他家看他，他烧的很煳涂，吻了我之后说他喜欢我，结果他男朋友正好从外边回来，我就觉得完了，我居然当了第三者，却没想到一切都是一个误会。 他那个所谓男朋友说他们是假装的情侣，他喜欢的其实是我。 我很高兴，我真的很高兴。 我们在一起了。 事情到了这里便没有再说的余地，因为这并不符合这个问题的主旨。 可是结果并非我所料，它打破了我对未来一切的幻想。 他发现了我骗他，独自一人回了家，并和我说了分手。 那段时间，我们都过得很不好，我为我的欺骗而感到抱歉，他觉得不可原谅，可是在这个时候，我以为我们还是相爱的。 我准备过段时间去找他解释，我手头的工作已经快要结束，等结束以后我就去求他，怎么求都行，只要他原谅我。 可是我找不到他了，我听说他突然晕倒住院，便急忙赶到医院找他，没有见到他，他的朋友说他不想再见我了，让我回去。 我觉得这不可能，怎么会，说不爱就不爱了？ 第70页 我在医院等到晚上十二点，天气很冷，我裹紧衣服回到我们两个人曾经的住处，在门口蜷缩了一整晚。 我决定彻底放弃我的工作，一定要等到他。 第二天我又在门口守了一个晚上，太冷了，我一直在发抖，跟他在一起之后我很少抽菸，但是这一次我难受的厉害，在门口抽菸，看着星星点点的光和火慢慢散去，犹如激情退却。 我觉得我该放弃了。 我收拾了东西，朝着另一个方向行走奔波，纵然不能跟他在一起，我还是想做一些对他有用的事，只是我可以随时知道他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那就够了。 求而不得，大抵如此。 程司文将这个看完，拿着手机发呆，漫长的记忆在大脑中行走，他笑了笑，弯下腰去碰触自己的双腿，低声道「夏泽，谢谢你，夏泽，对不起。」 眼泪开始落下来，程司文无声地哭，手指滑过手机中夏泽的照片，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对自己太好，竟有这么一个人，一直守在他的身边。 第四十八章 程司文准备正好在休息的这段时间去找夏泽，结果却得到了另外一个不好的消息。 王哥打电话说，郑启维已经时日无多了。 程司文愣了许久，才呆呆地问了一句「怎么会？不是一直好好的吗？」 王哥嘆口气，说「他一直瞒着我们，现在我知道了，他还不让我跟你说，不过我觉得你总应该知道的，来医院看看他吧。」 挂断电话，程司文慌忙往医院赶，这样的天气居然出了一身的汗，他觉得荒诞，可是王哥不会骗他，到底是怎么了？ 程司文的手在忍不住地抖动，他推开病房门，看到病床上熟睡的郑启维。 他剃了光头，脸色很憔悴，睡的很熟，唿吸很轻。 程司文在他身旁坐下，无声地喊了一句「启维哥。」 启维哥。 他才不到三十岁，他还这么年轻，他还没有跟谁在一起，他还没有拥有一段真正属于自己的感情，他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可是现在他躺在这里，时日不多了。 程司文默然走出房间，想给自己程司宇打一个电话，问问他知不知道。 他刚拿出手机，王哥正好在拐角处出现，问了句「你干什么？」 程司文说「给我哥打个电话。」 王哥说「别打，告诉你之后，老闆便狠狠地骂了我一顿，你哥就更算了，你嫂子生完孩子之后两个人不是一起出国了吗？不要告诉他了，老闆特意交代过的，算是……满足他最后一个愿望吧。」 程司文喘了几口气，压抑着声音怒吼道「不告诉我们，郑启维想干什么，等火化了变成一堆骨灰再告诉我们吗？我哥？我哥怎么了，他们那么多年的朋友，快死了，启维哥快死了，还有什么事比这个更重要的吗？」 他无处发泄，在走廊上走来走去，将手机狠狠地摔在地上。 病房门开了，光着头的郑启维笑的一脸开心，虚弱地说「司文，来，别闹了，进来，我跟你说说话。」 王哥看他一眼，给他使了个眼色，慢慢走了出去。 程司文走进病房关上门，让郑启维躺在床上，帮他掖好被子，哽咽地说「这是怎么了？」 他忍住让自己不哭，垂着头不去看郑启维的眼睛，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发抖。 郑启维伸出手握住他的，低声道「司文，你认不认我这个哥？」 程司文点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不会再学那电视上说些无用的，责备问为什么不治，为什么一定要死，事情到了现在，肯定是已经没有了挽回的余地。 郑启维替他擦了擦眼睛，笑着说「别哭，这么大一个人了，不要像个小孩子一样，发挥你的演技，把眼泪收起来。」 程司文看着他，问「启维哥，你病了多久了？」 郑启维还是笑，说「胃癌，一年多了，我也抗够了，走了也算是解脱。」 程司文闭了闭眼睛，站起身来焦躁地在病房走来走去。 郑启维又说「我猜，我对你哥的感情你已经知道了吧，毕竟你这么聪明。不过你一个人知道就行了，没必要让他也知道，他老婆孩子都有了，还是你哥，你站在是他弟弟的角度上想想，也不该给他添这些烦心事。你知道，你哥为什么要出国吗？」 程司文问「为什么？」 郑启维嘆口气，说「是我不好，表现得太明显，让你嫂子感觉到了我对你哥的感情，她觉得不可思议，又不愿意继续让你哥和我相处，所以才劝说你哥，两人一起出国了。」 程司文抿嘴不发一言，过了一会儿问「我嫂子知道你的病情吗？」 郑启维摇摇头，低声说「怎么会？你嫂子是个好人，她只是对她的爱和家庭进行最基本的维护，却不是铁石心肠，她不知道。」 这句话说完，郑启维控制不住地咳嗽一声，接着便是血从他的口中涌出来，迅速地染红了床头的被单，程司文慌张地按响了铃叫医生，整个人几乎崩溃。 郑启维被推入手术室，王哥带了一个人过来，是夏泽。 夏泽黑了一些，也比以前成熟了一些，表情凛然，走到程司文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程司文说「夏泽，你回来了。」 夏泽说「我回来了，郑老闆怎么样了？」 第71页 程司文讷讷摇头，说「我不知道，可能……要死了吧。」 他没有责怪他嫂子的余地，他嫂子虽然略腐，可也是个正常的女人，如果有另一个关系很近的人喜欢程司宇，她肯定也无法忍受。纵然知道程司宇是直的，也过不去心里那个坎，自然是想办法远离，只是所有的悲伤和绝望和无力都给了郑启维，老天对他何其残忍？ 夏泽抱了抱他，说「对不起。」 程司文摇摇头，抬头去看手术室外的手术中三个字，内心空荡荡的不知道应该想点儿什么，应该做点儿什么。 郑启维还是死了。 一个月后，死在医院，十一月的天气，下了场雪，扑簌簌落了一地，程司宇从国外赶回来，厉声质问为什么不告诉他。 程司文淡淡地说「我也是刚知道。」 程司宇跑去看盖着白布的郑启维，喃喃地问了句「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么多年的朋友，为什么不告诉我？」 终归是，只止于朋友了。 闻知亚留在国外照顾孩子，并没有回来，郑启维的葬礼上来了很多人，他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和妹妹，还有很多亲戚，程司文只是公司的一个员工，和程司宇站在一起，看着那张黑白的照片，寂寂无声。 郑启维死后，程司文才知道，之前郑启维骗他签的合同，根本就不是什么工作合同。郑启维把他的大部分股份都给了程司文，只是为了在自己死后程司文能有足够自己支配的权利。 程司文看着夏泽，说「在一起吗？」 夏泽抱抱他，说「在一起吧。」 程司宇参加完葬礼之后，过了两天便又出了国，来的也匆忙，走的也匆忙，只带了一身的雨雪风霜，许多记忆就这样被隐藏。 薛之谦《方圆几里》 感觉很诚恳是好事 不需要发誓那么幼稚 本以为可以就这样随你 反正我也无处可去 我怕太负责任的人 因为他随时会牺牲 爱不爱都可以我怎样都依你 连藉口我都帮你寻 与其在你不要的世界里 不如痛快把你忘记 这道理谁都懂说容易爱透了还要嘴硬 我宁愿留在你方圆几里 我的心要不回就送你 因为我爱你和你没关系 感觉会压抑的样子 勉强也没什么意思 我不算很自私也越来越懂事 爱你只是我的事 与其在你不要的世界里 不如痛快把你忘记 这道理谁都懂说容易爱透了还要嘴硬 我宁愿留在你方圆几里 至少能感受你的悲喜 在你需要我的时候就能陪你 我在你不要的世界里 何苦不找个人来代替 可惜我谁劝都不停 我宁愿留在你方圆几里 我的心要不回就送你 爱不爱都可以我怎样都依你 因为我爱你和你没关系 我的爱扩散在方圆几里 近的能听见你的唿吸 只要你转身我就在这里 第四十九章 过往的事情已经过去，故去的人已在另一个世界安息，而活着的人，依然照旧前行。 圣诞节当天，夏泽发了他离开之后的第二条微博。 夏泽：我回来了，在这里祝大家圣诞节快乐。 下面配了一张图，是他和程司文在房间里照的合照，当时程司文正在看剧本，夏泽凑到他身边偷拍一张，眉眼笑的狡黠。 他发出去之后不到十分钟的时间，评论迅速飈增到了五万，她们忽略了照片的问题，委屈地向夏泽哭诉自己对他的思念之情。其实夏泽以前发微博是很频繁的，主要也是因为程司文有管理，后来两个出现误会之后微博无人打理，草长了一地。 程司文正在布置晚上要吃的东西，夏泽发完微博，凑过去亲了亲他的侧脸，低声道「你转发一下我的微博呗。」 程司文没理他，只说了句「你自己登上自己转，又不是不知道密码。」 夏泽撇撇嘴，慢腾腾地走到沙发边儿坐下，还发出来「哼」的一声。 程司文抬眼看他，走到他身边把手在他衣服上抹了两下，又说「来，手机给我，我转发。」 夏泽没开玩笑，抱住他就亲，亲了好一会儿才心满意足地放开，伸长了腿靠在沙发上抱住程司文的腰，自己忍不住呵呵的笑。 程司文听话地转发了他的微博并说：圣诞节快乐各位，我们的偶像回来了，一起欢迎。 简直是「吓死夫夫」世纪发糖，「里程夫夫」早就狗带在远方。 程司文转发完微博又去做饭，夏泽疑惑地问「就我们两个人，你做这么多菜干什么？打算囤到明天吃吗？」 程司文说不是，晚上他爸妈要来。 夏泽呆了半晌，慌忙跑到他身边问「怎么回事？你爸妈要来，你怎么没提前告诉我，不对啊，难道不应该是我们一起去看他们吗？」 程司文转头看他，抬头吻了一下他的唇，慢吞吞地说「有什么关系，他们突然要来，我也不能拦住，你放心好了，他们都是很温柔的人。」 夏泽捏住他的肩膀把他推开，说「这属于礼貌不礼貌的问题啊，怎么能让你爸妈过来看我们，这颠倒了。」 第72页 程司文手里还湿着，他突然把手放入夏泽的脖子里，夏泽一激灵，后退了好几步，不满地说「程先生你干嘛呢，我老年人受不住啊。」 程司文笑笑，说「偶像你先出去吧，等他们来了你就知道了。」 夏泽有些愣愣的，耸耸肩之后转身出门，颇有些忐忑不安地待在客厅里。 大概七点半的时候，门铃声响起，夏泽本来就打起了一万分的精神，听到敲门声之后立马先知身体，走到厨房门口小声地对程司文说「程先生，他们好像来了。」 程司文低着头切菜，低声说「你去开门吧，我忙着呢。」 夏泽只好去开门，内心十分不安，又隐约有点儿激动。 他居然要见岳父岳母了。 门打开，来了三个人，夏泽惊讶地喊了声「妈，你怎么来了？」 夏泽妈妈正挽着另一位看起来很年轻的女人的胳膊，笑呵呵地看着他，说「怎么，我不能来吗？我跟司文爸妈一起过来看看你们，不欢迎？」 夏泽这才意识到她挽着的人是程司文的妈妈，那旁边的叔叔肯定就是程司文的爸爸了。 夏泽反应了一瞬，急忙说「叔叔阿姨，妈，快进来吧，司文在忙，先在客厅坐一会儿。」 三个人一起进来坐下，夏泽呆呆地站在那儿，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妈妈问了句「怎么？就司文一个人在忙，你不去帮忙吗？」 夏泽觉得她妈妈特意给了他一个台阶下，立马跑到了厨房去找程司文。 他刚打开厨房门，就被程司文一把抱住，贴着他耳朵问「怎么样，见我爸爸妈妈了吗？」 夏泽说「见了，不过，我妈怎么跟叔叔阿姨一起来的？什么时候认识的。」 程司文抱住他的腰蹭了两下，心情颇好地说「我给你的惊喜，怎么样，喜欢吗？」 夏泽将自己抱着程司文的胳膊收紧了点儿，心里百感交集，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满足地嘆了口气，程司文给了他太大的惊喜，他居然一时失语，不知道说点儿什么好。 五个人一起吃过饭后也算是正式见了家长，程浩风便问了句「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出国结婚？」 夏泽愣愣，说「我们还没……打算……」 程司文抓住他的手，望着自己的爸妈，又看了看夏泽妈妈，说「我们下一年就结婚，等我这个电影拍完。」 殷风满意地点点头，几个人又一起聊了一会儿才起身离去。 等到他们走了之后，夏泽抱住程司文问「这怎么回事啊？」 程司文佯装怒道「你不想跟我结婚吗？」 夏泽亲亲他露出来的锁骨，委屈地说「怎么会？程先生，我巴不得现在就去和你领证。」 程司文笑笑，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夏泽。 夏泽回来之后，程司文便打算给他一个惊喜，从十二月初的时候着手让两家家长见面的事情，再后来就是推动家长感情的亲厚，再编一个两人之间美好的故事，再告诉他们，两人非彼此不可。 夏泽听完，在程司文脖子里蹭蹭，说「为什么要编故事，我觉得我们之间的故事就挺好的。」 程司文没说话，抱住他的脖子吻上他的唇，舌尖试探性地在他下唇打旋，最后夏泽忍不住了，将程司文的舌头勾到自己口中纠缠，两人一路吻到床上，缠绵到半夜。 夏泽真的退出了娱乐圈做幕后，他的工作室签了人，他变成了老闆，也不再拍戏，只是偶尔会当个制片人，也成了程司文的半个经纪人。王哥在梦晟娱乐也带了别的新人，程司文成了师兄，又拍了一部电影，为夏泽做制片人的电视剧客串了一个角色。 西兰花们从最开始的失望，变成了最后的习惯，有些人已经脱粉，有些人依旧守着夏泽，不管怎样，青春爱过一场，也不算是彷徨。 情人节的时候李星远跟程司文打了电话，说是已经跟刘希铭在一起了，两人现在在国外过得很好，暂时不会回去。 六月份的时候，天气正好刚刚好，没有到七月炎夏，温度适宜，阳光温暖。 夏泽心疼地看着因为拍戏而累出了黑眼圈的程司文，说「我们结婚吧。」 程司文抬头看他一会儿，笑着点点头。 窗外轻风拂过，夏日正暖的太阳缓缓躲进了云朵。 【完】 第五十章 番外之熹微夫夫 郑启维睁开眼睛的时候，一时间有些恍惚，按理说，他应该是死了，之前听医生的话说他活不过一个月，他都信了。 程司文去看他那天，他更是觉得疲惫的厉害，后来竟然又熬了许久，只在闲暇时感嘆一声自己命硬，除此之外，便不做它想。知道自己快死了，许多东西就看淡了一些，关于程司宇的事情，他想了又想，还是觉得太对不起自己，可是也没有办法弥补，反正也是要死了，身边的朋友伤心伤心就过去了，也不是太大的事。 只除了郑哲西。 除了他，还有谁呢？ 郑哲西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他全部看在眼里，本来是持着一种旁观的态度，最后各自入了各自的戏，无从纠缠却又痛苦不休。 郑哲西小了他两岁，现在正是大好的年纪，他本想着，等他死了之后，郑哲西便可接手梦晟娱乐了，这样一来，郑哲西可以做他想做的事情，两人便互不相欠。 第73页 可是他居然没死，看这环境，似乎还是在医院里，但是却不是以前的医院了，环境格外的陌生，连窗外的风景也与国内有些不同。 房子样式都不一样。 他大概是到国外了。 郑启维正胡思乱想，门在这个时候被轻轻推开。 郑启维连忙闭上眼睛，唿吸浅浅，装睡装的自在。 来人慢慢在他面前坐下，喊了声「大哥。」 是郑哲西。 郑启维感觉到郑哲西的视线在他脸上来回扫荡，却并不具有压迫性，还很温柔，跟郑哲西的性格很是不同。 说起来，郑哲西是一个很严肃的人。 郑启维在脑海中把对郑哲西的浅薄印象过了一遍，正欲睁眼，却听到郑哲西突然说起了话。 「大哥，你在医院里再多住几天，就可以出院了，到时候我带你回家，我猜你不会喜欢我母亲以前住过的房子，所以特意买了新的房子，你醒来之后千万不要跟我闹别扭。」 郑启维缩在被子里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露在被子外的部分却没有任何改变。 郑哲西顿了一下，又接着说「还有，我跟医院串通起来对你的病情进行了改变和欺瞒，也希望你醒来以后不要在意。」 郑启维脑海中乍然一响，须臾以后装作刚刚睡醒的样子睁开了眼睛。 他茫然地看了看郑哲西，问「我没死吗？」 郑哲西面无表情，淡淡地说「父亲让我把你接到国外医治。」 他的面部表情和语气都控制的很好，丝毫没有担心被郑启维发现刚才行为的紧张，若不是郑启维刚才装睡亲耳听到，恐怕还以为他说的是真的。 见郑启维不说话，郑哲西又说「大哥，我先回去了，公司还有事情需要我打理，你的病情已经得到控制，会有人照顾你的，我先走了，再见。」 郑哲西说话一字一句，条理清晰，走出去时候的步伐沉稳有力。 郑启维却觉得他是落荒而逃。 说起来，因果报应对于郑启维来说，实在是再应景不过。 郑哲西与郑启维同父异母，从小虽说不是一起长大，却也分外要好，年少时候也是外人眼中的好兄弟。不过可惜的是，郑哲西爱上了郑启维，非兄弟之爱，而是情爱的爱。 郑哲西长大之后性格变得淡漠，高中时期已见端倪，他喜欢上郑启维之后性格就更加冷淡，有冰山之称，冰山对着郑启维化了，化的方式还不一般，郑启维当然觉得不对劲。 后来，便知道了郑哲西喜欢自己的事情。 兄弟乱伦，郑启维不接受。 更何况，还有一个程司宇。 谁也得不到，便是他们兄弟二人的真实写照了。 想到这里，躺在病床上的郑启维歪头嘆了口气，眼睛中微微带了些苦闷，消散不去。 从前不爱，现在依旧不爱，还能有什么变化。 郑启维又在医院里住了半个月，才出院住到了郑哲西安排的房子。 郑哲西对他的喜好十分了解，因此房子装修的恰到好处。 出院的时候，郑哲西抛下国内事务，匆匆赶来。 却只说了一句「大哥，父亲让我来看你。」 再无其他。 郑启维没说什么，只是说想要回国去。 郑哲西摇摇头，说「父亲已经把梦晟娱乐交给我管理，大哥回去也没有用。」 说完他便关上门离开，毫不拖泥带水。 郑启维通过种种渠道了解到了国内的消息。 消息很大。 关于程司文，程司文现在名声很不好。 有媒体人爆料，程司文是被梦晟娱乐的老闆包养，所以事业才能青云直上，才能拿到更多的好资源，一时间黑粉对家竞争对手齐齐上阵，程司文的黑称从败类变成了无脸怪。 应该就是不要脸的意思。 郑启维当然不会觉得这个已经铺天盖地的新闻中的老闆说的是郑哲西。 公司老闆易主，外界也有可能不知道，梦晟娱乐远远比外人想的要密不透风的多。 郑启维给郑哲西打电话，问了这件事情。 郑哲西一如既往地冷淡，说「大哥，这件事情我自由分寸。」 郑启维问「为什么这样做？」 消息是郑哲西允许传播的无疑。 由爱生恨？郑哲西不是这样的人。 郑哲西说「大哥，程司文确实是红了，但是他已经进入到了一个瓶颈，如果再不处理，事业将会停滞不前甚至单腿。这种新闻只是暂时性的，过段时间我会进行澄清，但是程司文的粉丝却会变得更有凝聚力，也会变得更多，粉丝内部整顿之后我会出面澄清，届时他便是被冤枉的弱者。」 接下来的话郑哲西没说，郑启维也明白了一些。 黑红。洗白。洗粉，固粉，吸粉。 郑哲西真是深谙娱乐圈规则，玩起来得心应手。 郑启维问「你用什么澄清？」 郑哲西的唿吸稍微停顿了一下，说「大哥，其实，你的朋友们都以为你死了，骨灰埋在墓碑下面，因患癌症与世长辞。」 郑启维愣住，半晌没说话，最后索性挂了电话。 郑启维有些憋屈，有些慌张，郑哲西跟别人不一样，真是步步为营，让人毫无还手之力。 自郑哲西说了郑启维在国内的情况之后，郑启维便断了回国的心思。 第74页 他的病确实好了起来，到最后他自己也开始怀疑自己得的是不是癌症。郑哲西偶尔会给他带来关于程司宇的消息，又生了一个孩子，夫妻生活美满，儿女双全。 郑哲西打的一手好算盘，郑启维从最开始的伤痛变成了最后的淡然。 用了三年。 郑启维在国外开了公司，郑哲西在资产问题方面帮了他很大的忙，有时也会参与到公司的重要决策中，两人相安无事，又过了两年。 郑哲西实在是太有耐心，一步步地收网。 郑启维开始时不时地怀念起郑哲西，怀念郑哲西为他做的饭，怀念郑哲西每天早上出门前的一个早安，怀念郑哲西每天关灯后的门口徘徊，怀念郑哲西冰山脸上微勾的唇角。 左不过一个顺其自然。 郑启维主动开了口，说「既然我在国内的身份已经没有了，我就不算你大哥了，虽然这么说有些牵强，不如，我们在一起试试？」 正在书桌前处理文件的郑哲西抬头看他，却没说话。 郑启维有些尴尬地别过了头。 他暗恋程司宇很多年，却从没有表过白，如今喜欢上郑哲西，表白，人生第一次，郑哲西居然没有回应。 正当郑启维想说收回自己的话时，郑哲西突然开口，神情依旧冷淡，只说了句「在一起，不是试试。」 郑启维莞尔，走到他身边抱住了他的脖子。 初晨太阳刚刚升起，又是美好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