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为你流尽眼泪》 第1章 夜晚,那个完全陌生的男人…… 长欢只觉得疼,身体像是被撕裂成了两半,再不是自己的。 可男人那健硕的身体却仍在奋战着,她身上早已被汗湿透了,她羸弱的锁骨却格外的引人瞩目…… 夜已过半,长欢只感觉自己整个人像是被车子翻来覆去的碾压了无数次,疲累的连抬起指节的力气都没有。 男人微重的呼吸在长欢耳边平息下来,方才下床去了盥洗室沐浴。 床头的电话铃铃响了两声,长欢艰难的撑起身子按了接听,挂断电话,长欢按照电话里那中年女人的吩咐,将抱枕垫在了自己的臀下,然后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一动不动。 可这样的行为实在让她觉得屈辱,但,她却又不得不照做。 若今夜还怀不上,那就还要再等一个月,还要再经历一次这样的折磨煎熬,长欢是实在不愿的。 她的排卵期早已被精准的计算出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今日必定会受孕成功。 她是第一次,在此之前,她和男友陆向远最亲近的关系,也不过止步蜻蜓点水的亲吻。 可今夜,她却把自己最珍贵的,给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 不,也并非完全陌生,她知道别人唤他江少,也有人叫他江.公子,可她却连知道他全名的资格都没有。 这样一个男人,长欢从不曾想过会和他有任何的交集,也从来都不曾想过,她有一日竟然会成为他亲自选中的代 孕对象。 长欢今年十九岁,还在b影念书,男友陆向远四年前大学毕业,通过国考成为了公务员,如今留在蓉城三年,却已经是一个年少有为前途无量的科级干部。 但就在两个月前,陆向远却出了事,他中了竞争对手的圈套,工作中犯下了严重的失误,努力补救,又奔走活动了两个月,却仍是要面临被停职的处分。 长欢心急如焚,她最好的闺蜜叶臻臻得知此事之后叹了一句:“如今在蓉城,能摆平这件事的,大约也只有江家那一位了……” 做了那个决定之后,长欢没有想过,她会这样顺利的被江少勋直接挑中,又很顺利的通过了身体检查。 只是,她最初一直以为,会是用试管婴儿的方式,并不会和男人发生直接亲密的关系,却不料,协议签订之后,长欢才知晓,对方为了孩子的健康角度考虑,还是决定用自然受孕的方式。 长欢第一时间就后悔了,可她在得知毁约要付出天价违约金的时候,她不得不接受了这一切。 江少勋洗完澡出来,头发湿漉漉的滴着水,他手里随便拿了一条毛巾丢给长欢:“给我擦头发……” 长欢抓紧了身上的毯子,长睫颤动着不敢去看男人半裸的身子:“我,我这会儿还不能动……” 江少勋闻言,不由得挑了挑浓密好看的眉毛,他走过去床边,修长的手指抓住薄薄的毯子,在长欢惊讶瞪大的表情里,直接把那毯子掀开丢到了一边。 “求你……”长欢无助的哀求着,她真的承受不住了…… 可江少勋在听到长欢那迤逦无比的哽咽哭求时,却觉得体内的那一团火,烧的更盛了几分。 长欢的哀求被撞成了断续的碎片,她实在承受不住,终是沉沉的晕厥了过去。 那一夜,她甚至连江少勋的脸都未曾看清,浑浑噩噩之中唯一记得的,只有那撕裂刻骨的疼,影影绰绰的夜色里,他没有任何温度的亲吻和菲薄寒凉的唇…… 一个月后,长欢被测出身孕,自此,她就被江少勋留在了这一栋别墅里,不能外出一步,也不能和任何人联络。 有专门的营养师打理她的一日三餐,甚至还有专业的瑜伽老师和健身老师,帮她做一些简单的孕期运动。 而江少勋,除却那一个晚上的缠绵,长欢自此再也没有见过他。 在她肚子里的孩子五个月大的时候,长欢第一次感受到了腹内孩子的胎动时,江少勋却忽然亲自来了别墅一趟。 他的宾利在别墅楼下缓缓停住,佣人小跑着去开了车门,江少勋一身黑衣黑裤从车子上下来,他身量极高,宽肩窄臀,肤色是健康的蜜色,眉目深邃,鼻梁高挺,只是那样神色淡然的缓步走过来,就似将这周遭的一切都沦为了陪衬。 长欢跟着女管家范姨迎出来,其他人都殷勤的迎上前去,唯有她,穿着宽松柔软的孕妇装,长发乖顺的披在肩上,有些羞涩的低头站在台阶上,没有上前,也没有看向那来人。 江少勋的目光,却越过了众人,直接落在了她的脸上,她生着一张很漂亮的心型小脸,皮肤细滑白嫩,像是鲜嫩嫩的菱角一般,最好看的是那一双眼睛,莹莹似水,却又脉脉含情,江少勋不禁想起那一夜,她在他身下婉转承欢,那一双眸子,却是魅的几乎要滴出水来…… 想到这里,江少勋竟是莫名的有些喉咙发紧,长欢感觉那一道烫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她不敢直视,头压的更低,心跳的却越来越快。 江少勋越过众人,一步步上了台阶,长欢心跳的那么快,低垂的眼睫都轻颤起来,可江少勋没有停留,直接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外面的人呼啦啦都跟进去,长欢也跟在人后走了进去。 江少勋上了楼,他的特助宋恒却拿了一张卡递给长欢:“这里面是余下的一千万,你收好。” 长欢有些怔怔:“不是说了孩子生下来才……” 宋恒漠然开口:“孩子不用生了,你收好钱,找一家好医院,把孩子做掉吧。” 长欢整个人都懵了。 “可是他已经会动了……” 长欢抬起头看着宋恒,眼圈红红,脸上的神色却倔强无比。 宋恒站起身来,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你只需要按照先生的吩咐做就行了。” 第2章 门内,她未婚夫身侧的那个女人是谁? 宋恒站起身来,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你只需要按照先生的吩咐做就行了。” 长欢忍不住要去找江少勋,范姨却死死拽住了她:“你别犯傻,惹怒了少爷,你十条命也赔不起!” 接着又劝她:“你打掉孩子是好事,你还这么年轻,难不成还生下来?你不是还有男朋友吗?你男朋友也不会接受你生下这个孩子的,别犯傻,你的路还长着呢……” 长欢却只是木然的站在那里,双手捧着微隆的小腹,不停的呢喃着那一句:“可他已经会动了……” 三年之后。 长欢正在剧组赶拍一部古装大戏《长歌天下》,她在里面扮演女四号,一个出身江湖的草莽女子,却最终为了女主角和自己心爱的男人,万箭穿心而死。 她的经纪人说,这样好的人设电视剧播出后绝对会大爆,她很快就会红了。 长欢没有想到大红大紫,她如今的生活忙碌而又充实,挣的钱足够养活她自己和妈妈,还可以给丢丢读最好的学校,尽力让他的生活水平优质一点,长欢很满足。 要说遗憾,那唯一的遗憾也就是,她和未婚夫陆向远聚少离多,实在是见面的机会太少太少了。 两年前,陆向远提拔为书记秘书之后,他们订了婚,而订婚后,陆向远忙的不可开交,长欢也几乎所有时间都泡在片场,见一面的机会都难得无比。 所以这一次,陆向远主动打电话要她请假回来蓉城找他,长欢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虽然她还在剧组拍戏,行程非常紧张,但长欢还是给导演请了两天的假。 回来的路上,长欢想到足有一个月没有见面的陆向远,不由得心口里泛起丝丝缕缕的甜来,她还以为陆向远都忙的根本想不起来了,却没料到,他还记得,今日是他们交往六周年的日子。 长欢快到陆向远所说的那家酒店时,接到了陆向远发来的一条简讯:来时买一盒安全套带来。 长欢看到简讯,忽然一整张脸都热烫了起来,她捧着手机,在车子的后视镜里,看到了一张嫣然的芙蓉面,那一双眸子仿佛是桃花映水一般的娇艳,长欢忍不住低下头来,用手背冰了冰热烫的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她爱陆向远,早已做好了要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他的准备,只是他不提起,她一个女孩子,又怎么主动? 可是这一次…… 他让她买安全套过来,是不是预备要在他们的纪念日,彻底的要了她? 到了会所。 “小姐,陆先生就在里面。” 服务生将她带到房间外,毕恭毕敬的说了一句就转身离开了。 长欢捏着自己的包,心跳的砰砰的,她在门外踌躇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鼓足勇气按响了门铃。 大约等了半分钟,门从里面被打开了,陆向远赤着上身,只在腰间裹了一条浴巾,头发还湿淋淋的滴着水,长欢一眼看到他裸.露的身体,不由得就红了脸把头埋了下来。 陆向远看着站在门口的小女人,她今年不过二十二岁,可这样简单的穿着和清爽的马尾,却让她看起来像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 聂长欢生的很漂亮,哪怕放在美女如云的娱乐圈,她的相貌也绝对是上乘的,若非如此,陆向远也不会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她。 “东西买了吗?” 陆向远唇角漫出讥诮的笑来,他把手伸到长欢面前:“给我。” 长欢脸红的几乎滴出血来,一颗心跳动的飞快,她打开包的时候,手指头都在颤抖,而捏着那小小的杜蕾斯盒子的时候,长欢更是羞的不敢抬头。 陆向远看着她脸颊红透的模样,心里却忍不住冷笑出声,看她这青涩的模样,谁能想到她早就被人睡了,这肚子里还孕育过一个野种呢? 他把她如珠似宝的捧在手心里这么多年,可她回报他的是什么? 这一具肮脏残破的身子和给别的男人生过孩子的子宫? 陆向远拿过安全套,却伸手捏住长欢的下颌把她的脸抬了起来,触手的肌肤温软娇嫩,女孩儿小小的心形脸精致无双,陆向远却恨不得能将这张脸揉碎。 他捏紧她的下颌,薄唇里溢出嘲讽的话语:“是不是很期待?以为我终于要睡你了?” 长欢只觉得一声炸雷好像就响在耳边,她整个人都懵了,完全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望着陆向远那一张温润清秀的脸:“向远……你在说什么呢?” 陆向远却在她白嫩的小脸上轻轻拍了拍,讥诮开口:“长欢,你在我面前装什么纯呢?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故作纯真的模样,真是让我作呕!” “向远……人家都洗完好一会儿了,你怎么还不进来?” 一把甜润的女声忽然在房间内响起,长欢怔怔的看过去,却是一个很年轻的女孩儿只披了轻纱睡袍曼妙的走来,她很亲昵的自后抱住陆向远的腰,在他脖子上亲了亲,而随后,她的目光却是有些轻漫的落在长欢脸上:“向远,这是谁呀……” “聂家的千金都不认识?那你总看过她的电视吧,《凤还朝》里面演一个江南名妓……演的真挺不错的……” 陆向远回身摸了摸女孩儿的脸蛋,又低头亲了亲她的小嘴,调笑说道。 “哎呀,那不是你的未婚妻吗……” 女孩儿像是有些慌乱,想要挣开陆向远的怀抱,陆向远却更紧的抱住她,隔着那一层薄衫就握住了那一处娇嫩,女孩儿立刻嘤咛了一声;“向远……” “不用理她,我们进去……让我先看看,你洗的干不干净……” 陆向远搂着那近乎赤 裸的女人转身向房间里走,还不忘对长欢丢了一句:“走时把门关上!” “向远……你对你未婚妻也太狠心了吧……” 女孩儿娇软的声音传出来,接着却是陆向远凉薄的声音:“怎么,你还有精力心疼别人呢……看来是昨晚没把你榨干……” 第3章 有了孩子,一切就好了 女孩儿娇软的声音传出来,接着却是陆向远凉薄的声音:“怎么,你还有精力心疼别人呢……看来是昨晚没把你榨干……” 长欢再听不下去,那些污秽的话语不停在她耳边回荡,她那薄弱的幸福就这样被生硬无情的直接打碎,她哭不出来,眼眶里胀痛无比,可那眼泪却是怎样都掉不下来。 长欢跌跌撞撞的向外走,太阳穴那里撕裂着疼,像是被极长的钉子钉进去,翻搅着她的脑浆,让她痛不欲生。 越来越少的联络,同一个屋檐下却甚少发生的亲密接触,年轻气盛的年纪,他却不肯要她…… 她一直都在骗自己,一直一直都在骗自己,是他们太忙了,太忙了,所以才会感情进入了这样温吞吞的过渡期,等到稳定下来,等他们结婚了,有了孩子,一切就好了…… 可长欢怎么也想不到,陆向远今日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的事来。 他说的话,像是锋利的刀子,把她的一颗心切割的鲜血淋漓。 长欢只觉得头痛欲裂,那一夜的片段好像又在眼前闪现,那个男人冷漠深邃的眼瞳,毫无怜惜的撞击…… 长欢不由自主的抬手捂住眼睛。 她一直都有这个心结,她想要告诉陆向远那一年发生的一切,可她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他待她好的时候,她不敢说,他如今待她冷淡了,她更不知如何说。 长欢跌跌撞撞的向前走,双腿软的几乎撑不住身子,脚下华贵柔软的长绒地毯,忽然绊住了她的脚,长欢控制不住身形,整个人直直的就向前扑去…… 她下意识的想要抓住什么东西让自己不至于跌倒,可双手徒劳的只抓住了一团空气。 她以为自己要摔的很狼狈,却没料到一绊之下,双腿跪在了地毯上,而她自己,却直接一头扎在了一个男人硬梆梆的身体上。 男人腰间的皮带扣磕住了她的额头,而长欢的嘴唇,就隔着男人西裤的贴住了那本钱雄厚的一团。 长欢整个人都懵了,傻傻的维持着这个姿势动都动不了。 空气仿似凝滞了,江少勋深深蹙着眉,低头看着那个冒失扑过来的女孩儿,身侧的助手宋恒反应极快的伸手就要将长欢拉开,江少勋却抬手制止了他。 有似曾相识的冷香袭来,丝丝缕缕的涌入鼻端,他总觉得这香气仿佛在哪里闻过,可却又怎么都回忆不起来。 视线里只有女孩儿乌黑柔软的头发和后颈那一片雪白的肌肤,长欢这样跪着,细腰仿佛只有一握,江少勋目光移过去,看身段倒是个尤.物,只不知道这张脸,生的如何。 宫泽和秦晋扬在最初惊的大眼瞪小眼之后,再忍不住的一起爆笑出声。 “四哥,还是您老人家魅力非凡啊,这刚回国第一日就有姑娘投怀送抱……” “去去去,什么投怀送抱啊,这都投到裤裆里去了!” 秦晋扬笑的前仰后合,聒噪的鸭子一样,江少勋双手抄兜,抬起眼帘淡淡看了他一眼,秦晋扬乐不可支,却到底还是收敛了一点。 长欢在宫泽几人笑出声来时整个人才彻底的回过神来,她慌的就要起身,可鞋尖却偏生被地毯的长绒勾着,整个人还没直起身子,就又向地上扑了过去…… 人在危险时的本能反应就是会不管不顾的抓住身边任何一个人或者任何一样东西,所以,长欢在又要跌倒的时候,就‘下意识’的抓住了江少勋的裤腰…… “噗……” 宫泽直接笑的要晕过去了,就连一向持重的傅子遇也忍不住失笑出声。 长欢窘的几乎都要哭出来了,慌乱的松开江少勋的皮带,头也不敢抬的连声道歉,可声音却抖着,显然已经带了哭腔。 江少勋看她细长白嫩 的手指和地毯的长绒纠缠个不停,好半天才把自己的双脚救出来,他的唇角不由得有了浅浅上扬的细微弧度。 这女孩儿看着倒是真的挺纯,只是,这么多年了,看起来清纯如水,实则一肚子心眼的女孩儿,他又不是没有见过。 江少勋就沉默着点了一支烟,等着她接下来的动作。 可长欢站起身来,却是低着头连抬头看他一眼都不曾,她像是小学生一样对他鞠了个躬:“先生,真的很抱歉,刚才我是不小心绊着了才会跌倒,不是有意撞到您的……” “嗯。” 江少勋淡淡应了一声,将夹在指间的烟送到嘴边深吸了一口。 长欢不喜欢男人抽烟,忍不住就微微蹙了眉,可她尽力保持着礼貌,这细小的动作也不过只有一瞬。 “如果您没事儿的话,我就先走……” “哟,这可是男人最宝贝的东西,姑娘怎么知道刚才你撞那一下没事儿?” “是啊,这玩意儿不试试谁也不知道是不是要遗留后遗症呢……” 宫泽阴阳怪气的开口,长欢忍不住的抬头看向宫泽。 莹莹双眸,仿佛天然就含着情意,宫泽不由得怔了怔,脸上夸张的表情也滑稽的定住了。 这姑娘生的还真是够漂亮,用他的火眼金睛几乎可以一秒断定,她没有整过容,甚至针都没打过,她此刻也没有化妆,可那皮肤却比化了妆的女孩还要好还要通透。 特别这双眼,就算娱乐圈最红的那个小花旦,一双眼睛就够她叱咤娱乐圈的那一位,和这姑娘比起来,也要自愧不如了。 长欢只看了一眼穿的像只花孔雀似的宫泽,就移开了眼睛,把视线落在了江少勋的脸上,她眸子沉静,面上也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只是温声道:“先生,如果您有什么担忧的话,我可以陪您去医院检查。” 江少勋听得她这样说,不由得就笑了一笑。 他笑起来的时候,桃花眼波光粼粼的好看,含在薄薄唇间的烟雾轻轻吐出来,长欢就觉得他那张脸看起来有些模糊了。 江少勋觉得有些意兴阑珊,果然这些女人都是这样的套路,还真是没意思。 不过,她这张脸,生的还真是没让人失望。 他对长欢摆摆手:“不用了,你走吧。” 长欢怔了一下,却是立时道谢,竟真的直接走了。 第4章 今天真是开了眼界 他对长欢摆摆手:“不用了,你走吧。” 长欢怔了一下,却是立时道谢,竟真的直接走了。 宫泽靠在墙上,吊儿郎当的默数,最多不用数到十,这姑娘定然会回头,就算不想办法要个联系方式,大约也要脉脉含情的看四哥一眼。 可长欢却一直没回头,一直走到走廊尽头,进了电梯,她的目光都没有再投过来一次。 傅子遇和秦晋扬都扬了扬眉,好笑的看着宫泽:“小六,难得啊,这次你输了……” 宫泽也有些愕然:“我艹,这世上真有女人不对我四哥动心?” “行了,走吧。” 江少勋看了宫泽一眼:“你若是把这些心思放在公司,你也早就独当一面了。” 宫泽却还盯着紧闭的电梯门,直到那电梯下到了一层,他才彻底死心,嘴里却不肯认输:“这姑娘看着倒是清纯,城府倒挺深,这是在放长线钓大鱼呢……” 秦晋扬就调侃了一句:“阿泽,你这是在女人身上吃过多少亏啊,经验这样丰富!” 一句话,宫泽的脸色却微微的变了变,只是不过一瞬,他薄唇微扬,笑的放浪又不羁:“对啊,我这栽过跟头了以后肯定不会吃亏了,你可要小心点,别被女人给骗的内裤都赔光了!” 二人打打闹闹跟着江少勋进了房间,几个人就嚷着打牌,江少勋没兴趣,点了支烟走到了露台上。 青白的烟雾在他的面前升腾浮沉,他却似又嗅到了方才那若隐若现的冷香。 江少勋微微蹙了眉,转而却又哂然一笑,那模模糊糊的一夜,久远的像是虚幻的梦境,好端端的,他怎么会想起那个连样貌和名字都已经记不清的女人呢。 长欢回了她和陆向远的公寓,她坐在公寓的沙发上,就那样泥雕木偶一样呆呆坐着,一直坐到了天色漆黑,而门外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 长欢站起身,一日不吃不喝,要她有些撑不住的晃了晃,门已经被人从外面打开了,而接着,长欢却看到了扶着酒醉的陆向远进来的那个女孩儿。 “长晴……” 长欢怔住了,她甚至还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只有月光的房子里,长晴和陆向远的脸容都是模糊的,长欢多希望,是她看错了。 可聂长晴直接开了灯,刺眼的灯光把房子照亮,长欢看清楚了,再也骗不了自己。 聂长晴穿了一条小黑裙,尖头细跟的高跟鞋,妆容精致,长发如海藻一样烫卷蜿蜒在胸口,陆向远整个人几乎都靠在她怀里,他似是醉的厉害,半边脸就压在聂长晴柔软的胸口。 “向远哥哥喝醉了……”聂长晴对长欢挑衅一笑,她的下颌微微抬了抬,而那细长柔软的手,却轻轻在陆向远的脸上抚了抚,嘴里娇嗔道:“非要让人家送他回家,我怎么拗得过他嘛……没想到姐姐今天也回来了……哎呀,姐姐你可不要误会我和向远哥呀……” 聂长晴说着,那一双青涩却妩媚的眼瞳里,故意做出天真无辜的模样来望着长欢。 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总是这样,她比长欢小了五岁,跟着生母嫁给了长欢的父亲聂询,小三上位,却得宠无比,非但把长欢的母亲斗败了,这么多年的枕边风吹下来,聂询连长欢这个亲生女儿都不待见起来。 更何况后来她妈还给聂询生了个儿子,而聂询的生意也越做越好了,她们母女自然更受宠。 她和母亲要为了生计奔波,而聂长晴这个和聂询没有血缘关系的继女,却十四岁就背上了爱马仕。 按理说,聂长晴没道理和她这个落魄的姐姐攀比,可聂长晴就是处处都要踩她一头。 长欢比她大了五岁,念了最好的b影,聂长晴就卯这劲儿 也非要考到b影来,长欢接了什么戏,聂长晴也闹着聂询去赞助那部戏,拿到比聂长欢更好的角色。 这么多年,长欢实则是累了,也习惯了。 “姐姐,你可不要乱想呀……我和向远哥清清白白的呢,就是他有时候会带我出去吃吃饭,吃饭嘛不免要喝点酒,有时候向远哥喝多了,我就得送向远哥回来呀……” 长晴一边说着,一边却是低头目光缱绻的望着陆向远,嘴角笑意甜甜:“向远哥夫那么疼我,肯定不放心我晚上一个人回家去,就会让我留宿一夜……” 长晴看着长欢的脸越来越白,不由得捂住嘴 张大眼睛,故作讶异说道:“哎呀,姐,你可不要乱想,向远哥喝醉了,他是什么都不知道了,大概,大概是把我当成姐姐了……” “你可千万别生向远哥的气啊……” 聂长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真是好不可怜。 “晴儿怎么要哭了……” 醉醺醺的陆向远摸了摸聂长晴的脸,顺势就把她压在了门背上:“我亲一亲,晴儿可别哭了……” “向远哥哥……向远哥哥不行……姐姐还在呢……” 聂长晴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左右闪躲着,陆向远却讥诮一笑,攥了她的手腕摁在墙上,结的身子就压了下去,“理她做什么……” 长欢眼睁睁的看着陆向远的手从聂长晴的裙摆下直接探了进去,聂长晴低低叫了一声,就被陆向远直接堵住了嘴。 男女缠绵亲吻到水声啧啧,聂长晴娇媚的低吟着,渐渐身子软成了水,陆向远酒劲儿上涌,不耐烦去拉拉链,竟是直接把聂长晴的裙子撕开摁在了门背上…… 长欢一直都没有说话,一直就那样站着默默看着。 和陆向远订婚两年,他从没有这样碰过她,确切的说,他甚至亲都没有这样亲过她。 可今日,她真是开了眼界。 先是酒店里那个妖媚的女人,接着又是她的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 可她又有什么资格指责他? 她自己不是也不干净了? 哪怕她是为了他,可说到底,她还是‘脏’了。 聂长晴压抑不住的叫声终是平息了下来,她娇羞的伏在陆向远怀中,眼底泪光点点:“向远哥……都怪你,姐姐一定会生我的气的……” 第5章 她还要死死撑着 她娇羞的伏在陆向远怀中,眼底泪光点点:“向远哥……都怪你,姐姐一定会生我的气的…… 陆向远摸了摸聂长晴的脸蛋,就把她推开来,他慢条斯理的清理着自己的身体,然后,把那肮脏的纸巾直接丢到了长欢的脸上,讥笑道:“你还真是能忍啊,看着我和你妹妹做,怎么,是不是很兴奋?很想让我也睡你?” “你们继续。”长欢紧紧的攥着掌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脑袋里像是被万千根的银针狠狠刺着,痛的人只想去死,可她却还要死死撑着。 她死了,母亲怎么办,丢丢怎么办,还有病逝的陆妈妈…… 那时候母亲刚和聂询离婚的时候,气出了一身病,无依无靠搬来蓉城,几乎要郁郁而终,这条命,还是陆向远的母亲救回来的,她幼时身子弱爱生病,陆妈妈日日做了汤水送来家中给她补身子,对她视若己出…… 陆家,一直都是她们母女的大恩人。 长欢一直都牢牢记着,陆向远的母亲病逝的时候,她跪在她病床前哭的泣不成声发的誓言,她无论如何都会陪着陆向远一辈子,她会好好照顾他,会给他生儿育女,给陆家传宗接代,因为她爱他,也因为她对她聂长欢这么多年的疼爱和照顾。 所以当初,陆向远出了事,她宁愿牺牲一切,也要保住他,也要把他从深渊中拉出来。 所以现在,哪怕亲眼看到他和聂长晴在她面前欢好,她也没有生过放弃他的念头。 “我要回剧组了……”长欢摇摇晃晃的向外走,可她没走出去两步,整个人眼前忽然一阵发黑,再也站立不住,一头就栽倒在了地上。 长欢陷入昏迷之前最后模糊的意识里,是陆向远唤她名字的声音。 长欢,长欢…… 他的声音里,为什么还有惶急和心疼? 他明明,已经不再爱她了不是么。 长欢不想醒来,就那样一直昏昏沉沉的睡着。 梦里面还是陆家那小小温暖的院子,陆妈妈坐在屋檐下剥毛豆,她和陆向远头挨着头写作业,风把树上的叶子吹下来,落在她的头发上,陆向远轻轻的给她拿下来。 她羞涩的望着陆向远,陆向远对着她傻傻的笑。 陆妈妈就满脸慈爱的望着他们,笑的合不拢嘴。 到了黄昏的时候,陆爸爸下班回来,就带了各种小零食回来哄她,逗她叫爸爸,她总是羞的满面通红,陆妈妈就笑着去打老公,她和陆向远躲在房顶上偷吃零食,笑的像两只小老鼠。 晚上她该回家去睡觉,陆向远就送她回去,窄窄的小巷子里,她拽着陆向远的衣袖,跟在他身后一脚深一脚浅的向前走。 那一年她十五岁,陆向远在月光下吻了她的眉心。 长欢是在梦中哭着醒来的。 醒来的时候,病房里没有陆向远的身影,却是聂长晴抱了双臂站在窗子前。 长欢缓缓的转过了脸去,聂长晴冷笑了一声,挑眉睨着她:“姐,你知不知道向远哥哥睡我的时候,我才多大?” 长欢料峭的肩膀在被子下轻轻的颤栗着,眼泪滚烫烧灼着她的眼球,她咬死了牙关,不肯让自己在聂长晴面前哭泣。 聂长晴缓步走过来,站在她的床前,微微弯下了身子,她的红唇娇艳的勾着,声音甜濡:“唔……那时候,我才刚来了初潮不久呢……你消失了一年,人家都在说,你和野男人私奔了,说不定肚子都大了……向远哥日日喝的烂醉,我实在太心疼了就去看他开解他,却没想到……” 聂长晴掩嘴一笑:“说起来,向远哥可真是厉害……那天晚上都快疼死我了,姐,你不知道,我那时候正发育呢,这里疼的厉害……” 聂长晴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双颊绯红:“可向远哥一点都不知道心疼人,又是亲又是咬的,我第二天起来,那里全都是青紫淤痕……” “姐,你有什么资格和我争呢?你妈就是我妈的手下败将,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你是爸爸的亲生女儿又怎样,爸爸还不是最疼我?” “向远这样优秀的男人,该是我的才对,聂长欢你凭什么嫁给他呢?凭你这残花败柳的身子?我跟着向远的时候,才十五岁,还是处 女呢……” “还有啊姐,你演的那个《长歌天下》的女三号,被导演组换掉了……人家觉得我更合适呢,姐,你可别生气,好好养病,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聂长晴说了这么一通,见长欢只是这样沉默不语的躺在床上,她闭着眼,脸色苍白,却越发显得眉目漆黑,聂长晴不由得掐紧了掌心。 就像是重拳打在了棉花团上,聂长欢越是平静,没有反应,聂长晴越觉得憋了一肚子的火气。 她垂眸,细嫩手指摩挲着中指上的戒指,片刻后,她方才唇角莞尔轻扬,走近了长欢面前一步,含笑说道:“对了姐姐,还有一件事忘了和你说了,向远不知听谁说,你妈现在收养的那个小杂种,其实是你当初失踪那一年生下来的野种……” 长欢倏然睁开了眼,聂长晴不由得一怔,这么近的距离看去,长欢那一双眼睛乌黑剔透,黑白分明,宛若是白水银里养着的两丸黑水银一般,她这样蹙眉利眸的看过来,聂长晴竟是忍不住有些心虚的小小向后退了半步。 “聂长晴,做人还是收敛点的好,你别忘了,每个人都有底线,你若是践踏了我的底线,我也自有我的法子来对付你!” 聂长晴闻言,不知怎的忽地倒抽了一口冷气,却是不甘的咬住嘴唇狠狠瞪向聂长欢:“你少来威胁我,我是好心才告诉你,向远早晨已经开车去你妈那里了,你最好还是祈祷你那个小野种能安然无恙吧!” 聂长晴甩手出了病房,一直走到电梯里却还是气的胸疼,聂长欢这小贱人就因为握着了当初秦芳华做小三勾搭聂询的死证,一次一次让她退步,她总得想个法子把那些东西弄出来毁掉的好,要不然,她这一辈子难不成都要被聂长欢给拿捏的死死的? 第6章 困在车中的小孩 她总得想个法子把那些东西弄出来毁掉的好,要不然,她这一辈子难不成都要被聂长欢给拿捏的死死的? 经纪人可是给她说了,《长歌天下》只要一播出,她主演的樊瑛姑绝对是要大火的,这样好的人设,简直堪比当年杨幂演的莫雪鸢,简直就是谁演谁爆,她之所以不择手段从聂长欢手里抢过来,就是为了把聂长欢这爆红的机会给抢走,把她一辈子踩的死死的! 而长欢在听了聂长晴那一席话之后,不顾自己一日一夜粒米未进,拔了输液的针头就离开了医院。 她如今和陆向远定居在蓉城,而母亲却还住在蓉城下属的那个小县城里,而丢丢,生下来一个月就养在母亲沈佩仪的身边,陆向远也见过几次,知道是未来岳母打小抱回来养着的孤儿。 长欢拦了出租车,直奔小县城而去。 车行中途,长欢接到了母亲的电话,电话里母亲沈佩仪的声音还透着欢喜:“欢欢啊,向远今天怎么突然来看我和丢丢了?你还在片场吗?怎么没有一起回来……” 长欢坐在车上,只觉得整个人都懵了,耳边是金戈铁马一般的嗡鸣,那刺眼的阳光在她的视线里不停的闪,闪的她无法自控的眼泪夺眶。 可沈佩仪却仍是欢喜的说着:“向远带了那么多的东西来,还说他今日有空闲,要带丢丢出去玩半天,丢丢高兴坏了,又念着你怎么不回来一起去……” 像是一记重雷,忽然在长欢的耳边炸开,她握紧了手机,一颗心突突直跳,似要破腔而出;“妈你说什么?向远把丢丢带走了?去哪了你知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走了多久了……” “怎么了欢儿?发生什么事了吗?”沈佩仪不明所以,这样的事情以前也有过,陆向远还是挺喜欢丢丢的,偶尔也会带他去游乐场玩,又因为他为人持重,沈佩仪向来对他很放心。 长欢不知道自己怎样挂断的电话,陆向远是两个小时前带丢丢离开的,临走时说带丢丢去蓉城玩一天,吃过晚饭再送他回来。 长欢让出租车司机停车,调转车头折回蓉城,她却一遍一遍拨着陆向远的电话。 心里的绝望像是荒草蔓生,丢丢只是个三岁大的孩子,这样的小孩子,随便一个小小的意外都可能要了他的命,更何况,丢丢和陆向远很亲近,对他更是丝毫不设防,陆向远如果想做什么,简直易如反掌。 可陆向远的电话一直没人接听,时间分分秒秒过去,长欢近乎绝望的捧着快要没电的手机,她只觉得自己像是这苍茫天地间小小的一只蝼蚁,面对命运的翻云覆雨,毫无还击的能力。 而此时已近中午,蓉城的初夏,暖阳炙热,只穿单薄衬衫也让人汗湿夹背,可此时,在蓉城市中心,即将竣工的星耀广场上,却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车子,车窗贴了极厚的车膜,根本看不清内里设施。 因为临近中午,这里空无一人,阳光无遮无拦的落下来,车厢内的温度已经飙升超过了四十度。 如果此时有人走近这辆车子,就能看到那车子里发出的细微声响,那几乎奄奄一息的小小孩子,因着求生的本能不停的用头撞着车窗,而高温缺氧导致的中暑和严重脱水,让那孩子大小便都失禁了。 他撞着车窗的动作越来越轻微,此时就算有人靠近,也察觉不到这车子里的动静。 极远处的一辆黑色路虎上,空调冷气开的很充足,那穿黑色西装面容俊逸的男人,正冷冷盯着那辆烈日下暴晒的车子。 手机一直都在响,是聂长欢在不断的打来。 他不接电话,她又一条一条的发来简讯。 这般在意,近乎疯狂的举止,若说这孩子和她毫无血缘关系,倒是可笑了。 他本来在看到那些照片时,也并未全然相信,可此时,却已经信了十分。 年少时的情感不是虚妄的,他爱她,哪怕她在他最艰难的时候消失的无影无踪,在他开始平步青云的时候又重新投入他的怀抱,他也不在意,他接受她,与她订婚,甚至,已经决定开始筹备他们的婚礼。 可聂长晴却告诉他,她消失的那一年,是给别的男人生孩子去了。 而她生下的孩子就是丢丢,养在她母亲沈佩仪家中的那个小男孩。 算一算那孩子的年龄,倒是正好和她失踪的日子对上。 他能接受她年少时的背叛,可他不能接受她给别的男人孕育过孩子。 这个孩子的存在,会是一根钉子,一直死死的扎在他的心口里,让他日夜难安。 他无法放弃她,那么只能让这个孩子消失,孩子没了,他会把过去的那些不堪全都忘掉,他仍会娶她,与她一心一意的过日子。 可她这般在意,那些语言亢奋激烈的文字,根本不是她往日的行事风格,她那样在意这个野种,是不是说明,她心里仍旧爱着那个当初让她舍弃一切私奔的男人? 陆向远菲薄的唇间,那一缕讥诮的笑渐渐的淡去,他抬腕看表,时间已经差不多了,那孩子此刻怕是已经命悬一线。 陆向远沉声吩咐司机开车,车子缓缓启动,陆向远看了一眼座位上摆着的那一枚奇趣蛋,眼前不自主又浮现了那孩子一双大而灵动的眼瞳,他白胖的小手抓着他的衣袖,笑的眼睛弯起来:“向远叔叔,丢丢喜欢你……” 他其实早该发现的,那孩子的那一双眼睛,和长欢的一模一样,他早就该怀疑的…… 陆向远的手指根根攥了起来,小小的一枚奇趣蛋被他握在掌心里,硌的手掌生疼。 “停车,开回去……” 陆向远忽然沉沉开了口,司机连忙调转车头,陆向远隔着窗子向那辆车子看过去,却不由得眉目一跳。 璀璨的阳光下,一辆银灰色的宾利不知什么时候停在了那辆车旁边,而那从车上下来的两个身姿颀长的男人,正向丢丢所在的那辆车子走去。 第7章 你家里人电话,你知道么 璀璨的阳光下,一辆银灰色的宾利不知什么时候停在了那辆车旁边,而那从车上下来的两个身姿颀长的男人,正向丢丢所在的那辆车子走去。 陆向远不敢逗留,吩咐司机直接将车子开走,车子逐渐的加速,陆向远从后视镜里看到,其中一个男人已经靠近了车窗,正弯腰向里面看去…… 车窗被砸破,那小小的孩子被下属从车子抱出来的时候,早已脸色通红周身滚烫,连气息都微弱的几乎觉察不到了。 空气里满是难闻的味道,那小孩子的裤子斑驳湿透,臭气熏天,宫泽嫌弃的摆摆手捂住鼻子,远远退到了一边,江少勋却站着未动,看了那孩子一眼,吩咐下属:“快送到最近的医院去。” 下属抱了奄奄一息的小孩子转身就向另外的车子跑去,江少勋却在这时看到了那个小孩子的模样。 其实在他的眼里,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大多都是长的这个样子,圆圆胖胖的小脸,除了皮肤黑白,好似都一个样儿,可当他看到那孩子漆黑紧蹙的一双眉,还有抿紧的小嘴时,异样的熟悉感却忽然的涌上心头来。 他心头泛起怪异的感觉,却又不知为何会这样,修长入鬓的眉微微蹙起来,再看向那孩子消失的方向,忽地就开口吩咐宋恒了一句:“去医院。” 丢丢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将近黄昏,他迷迷瞪瞪的睁开眼,就看到一张漂亮的不辨雌雄的脸放大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丢丢抬手,揉了揉眼睛,小奶音还沙哑着:“你是谁呀……” 宫泽笑起来:“小东西命还挺大。” 江少勋起身走到床前,丢丢就骨碌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看向他。 “这孩子眼睛生的真漂亮!” 宫泽赞了一句,忽然想到了什么,侧首对江少勋道:“和那天在会所撞到你身上那姑娘,倒有点像呢……” 江少勋不说话,只是目光沉沉落在丢丢的小脸上,这孩子的眼睛是真的很漂亮,而这孩子,也白嫩可爱,十分讨喜。 “你家里人电话,你知道么。” 江少勋原本想要直接丢给警察处理,可这个孩子总让他觉得莫名的熟稔,尤其这一双眼睛,真如宫泽说的那般,和那个女孩儿,十分的相像。 丢丢眨了眨眼睛,抿着小嘴点点头:“知道。” 江少勋看了宋恒一眼,宋恒赶紧拿出手机,丢丢就口齿清晰的念道:“152xxxxxx77。” “你叫什么名字?” “丢丢……” “这名字有意思。”宫泽插了一句,江少勋却又看了丢丢一眼,小孩子睁大了眼睛望着他,目光澄澈而又带着一点可怜。 宋恒拨了号出去,那边几乎是立刻就接了起来。 二十分钟后。 长欢下车一路跑到医院的楼上,头发乱了,衬衫早已湿透了,甚至鞋子什么时候跑掉了一只她都不知道。 直到冲进病房,看到躺在床上全须全尾乖乖睡着的丢丢,长欢那一直隐忍的泪,这才滂沱落了下来,她紧绷着的心弦骤然的裂开,整个人像是脱了力似的双腿发软脚步虚浮,这么短短的几步路,她却没有力气走过去。 宫泽却看了江少勋一眼,唇角弯起笑的暧昧,江少勋目光从长欢身上掠过,却依旧是没有波澜起伏的平静。 “谢谢你们……” 长欢吸了吸鼻子,抬手想要抹掉眼泪,可却怎么都控制不住情绪,那泪依旧滚珠一样往下落,却是别样的娇媚可怜。 微湿的发凌乱贴在她粉嫩脸颊和鬓边,还有几缕蜿蜒在她雪白纤细的颈肩处,黑与白强烈的对比碰撞,最简单的美,却在她身上格外的荡人心魂。 江少勋淡淡颔首,原本想着小孩子的亲人来了就该直接离开,可看到是她,却又不想走了。 长欢轻手轻脚走到丢丢床边,见他安然无恙呼吸平稳,不由得心中欢喜,握了他小手,眼泪又忍不住滴下来,若他当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她决计也活不下去了。 宫泽看一眼那女孩儿纤细却又玲珑的背影,不由得挑眉看向江少勋,“四哥,身段儿甚美……” 他下巴朝着长欢的方向指了指,江少勋抬眸看过去,因着那姿势的缘故,衬衫微微绷紧了一些,越发显得腰细臀翘,雪白的衬衫被汗湿透,隐约能看到内里白的牛乳一样的皮子,而他站的这角度,却又堪堪能看到她胸口侧面的浑圆起伏,江少勋喉咙微微一紧,却是面色如初的看向宫泽,声音里含了一些冷肃开口:“你现在可以回公司了。” 宫泽一摊手,好吧,他这会儿已经有些碍眼了。 双手抄进裤兜里去,宫泽转身时还不忘调侃他一句:“你憋了三年了,可要悠着点,别把人小姑娘折腾坏了……” 说完,不等江少勋动怒,宫泽立刻脚步飞快的走了。 江少勋捏了捏手指,他倒是识趣。 长欢瞧着丢丢无恙,这颗心放了下来,人也逐渐恢复冷静。 “先生……真的很感谢您送丢丢来医院,只是我想知道,您是在哪里遇到丢丢的?” 长欢站起身,转向江少勋,莫名觉得这男人好似在哪里见过,可却又想不起。 江少勋没有回答,只是一手抄在裤兜里,闲庭漫步一般向长欢身边走了一步:“煞费苦心编排了这样一出,倒是不简单。” 长欢微愕:“先生?” 瞧着她一脸茫然的样子,好似真的早已不记得他了似的,这做演员的,就是不一样,现实中也给你随时随地的飙演技,只是可惜,他实在是见的太多了。 “这是你的儿子?”江少勋薄唇间含了一抹淡笑:“你倒是够心狠。” “先生,我不懂你的意思,还有,丢丢,丢丢不是我的儿子。”长欢抿了抿嘴唇,眼底有不易觉察的痛楚闪过,这个秘密,她曾答应了要保守一辈子,那就必得守一辈子。 她不能连累了那善良无辜的人。 “哦?”江少勋的回应似是不信。 “先生,我真的很感激您今日救了丢丢,我,我会把您垫付的钱还给您……” 长欢说着,就低头翻自己的包包拿出钱夹。 第8章 角色被换 “先生,我真的很感激您今日救了丢丢,我,我会把您垫付的钱还给您……” 长欢说着,就低头翻自己的包包拿出钱夹。 江少勋看着她把钱夹里的钞票全都拿了出来递到他面前。 这动作一贯是他对女人做的,今日倒是反了过来。 这女孩儿,如果不是煞费苦心的在演一场戏,看起来倒像个好姑娘。 “先生……如果不够的话,我,我可以微信转账给您……” 江少勋不接她递过来的钱,只是似笑非笑看着她,他点了一支烟,白色衬衫袖子卷到肘上,露出精壮的手臂,那结实的肌肉线条,让人一眼就能知晓,这个男人对自己的身体管理,有多么的自律。 长欢捏着钞票,忽然脑子里一个激灵,那让她难堪到连回忆都不愿回忆的画面,忽又浮现在了脑海里,她那一日在会所走廊里撞上的,不就是这个男人…… 怨不得,他会以为她是别有用心的谋划了这一切。 长欢的脸渐渐滚烫微红,那澄澈的眼眸也不由得微微垂了下来,长睫浓密,小蒲扇一样遮住她眼底的碎光,洁白贝齿咬着粉嫩的唇肉,咬出深深的齿痕,江少勋忽然想要伸手阻止她继续伤害自己。 她当真生的很美,江少勋形容女人容貌,甚少用这个字眼,在他眼里,能用美形容的女人,她是第二个。 “想起来了?”江少勋的声音在长欢耳畔响起,她猝然抬头,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竟站在了她的面前,那么近的距离,她仿佛能清晰嗅到他身上淡淡如青草一般清新的味道,这味道莫名的让她害怕,莫名的让她想要远远的逃离开。 长欢下意识的就向后退了一步,可她小巧的下颌,却忽然被男人微微带了薄茧的手指给捏住托了起来。 “先生……” 长欢蹙眉,抬手想要将男人的手推开,可眸子撞上一双沉潭一样深邃的眼眸时,她却像是被吸住了一样,忽然动弹不得。 江少勋偏过脸抽了一口烟,吐出漂亮的烟圈,青白的烟雾在两人之间袅娜漂浮到半空中,她的鼻端,全是那深邃的烟草味道。 长欢不由得微微偏过头想要躲开这刺鼻烟雾,可耳边忽然有声音沉沉却又悦耳袭来,像是那黑夜里海上的妖,要你根本逃不开。 “这样煞费苦心的想让我睡你?” 可偏偏这样动听的声音,说出来的却是这般让女人伤心的话语。 长欢倏然惊醒,抬手将他推开,她疾步后退,周身却已经满是戒备的紧绷。 江少勋眸色忽然变的锐利,他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指尖,那方才触过她细嫩肌肤的指腹上,仿佛还残留着那滑腻的触感。 “只是可惜,你这样的女人……我没有任何兴趣。” 江少勋将夹在指间的烟摁灭,一点火星渐渐成了灰烬,风一吹就散,就像她之于他,不过是渺小如蝼蚁,要他轻易就能捏碎。 长欢坐在床边守着丢丢,那男人已经走了很久,窗子开了一半,烟味儿渐渐的散尽了,可他捏过的下颌,那一片肌肤却依旧有着滚烫的触感,经久不散。 这样的男人,不是她能够招惹的,更何况,她如今已经是陆向远的未婚妻。 丢丢醒来吃完了晚餐,又沉沉睡了,医生说他仍需要住院,小孩子毕竟生命力太脆弱。 长欢接到了陆向远的电话:“长欢,把那个野种送走。” “今日你对他做了什么?” “如果我当真对他做了什么,他现在已经没命了。” “向远,你还爱我吗?” 长欢怔怔的看着窗外,城市的灯火如此辉煌,却依旧有它无法照亮的黑暗角落,她不懂为什么他们会变成了这样,相爱的人只想长相厮守的在一起,真的很难吗? 陆向远在电话中低低笑出声来:“长欢,是你先背叛了我,是你先背叛了我们的爱情。” 长欢不知如何回答,曾经因为那合约和承诺,她什么都不能给陆向远说。 后来他们渐行渐远,她无数次想过对他解释,可却不知如何启口了。 “向远,我们的婚约……” “聂长欢!你别忘记了你在我妈临终时怎么对她发的誓!” 陆向远挂断了电话,长欢捏着手机,冷月如钩,夜色凝霜一样的寒凉,她不由得抱紧了手臂,她怎么会忘记,那么多美好的过往,她又如何忘记? 只是忘不掉又如何? 陆向远和聂长晴苟且的那一幕一幕,像是扎在她心头血淋淋的一根刺,她不敢想,想一想那疼就折磨的她心头滴血。 为什么要是聂长晴,为什么偏偏是聂长晴。 陆向远他清楚的知道,秦芳华和聂长晴母女之于她来说,是多么刻骨的仇恨存在,可他偏生要这样的报复她。 长欢闭了眼,有一滴冰凉的泪珠儿缓缓的滚下来,落在窗台上,却是很快就被这夜风吹的干涸了。 —————————————————— 丢丢出院后,长欢将丢丢暂时送到了临市她最好的闺蜜叶臻臻那里,丢丢和叶臻臻很亲,而叶臻臻也很疼爱丢丢,她家境优越,父母给她在市区买了豪华的复式公寓,平日还有家中两个自小照顾她的保姆跟在身边照料她的起居。 丢丢住在叶臻臻那里,她也能安心,毕竟,她剧组的假已经到期,丢丢再留在沈佩仪那边,她实在无法放心。 可长欢风尘仆仆赶回剧组的时候,聂长晴却已经开始在剧组拍第二场戏了。 她之前拍好的那些镜头,聂长晴全部重新拍了一遍。 长欢这时想起聂长晴那天说的话,气到了极致,反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导演只让助理出面给她解释了一下,而她之前拍的那几场戏,也按照她的片约付了钱,经纪人劝她作罢,毕竟,她这样没什么名气的小明星,剧组能做到这一步,已经算给她面子了。 可她真的很喜欢樊瑛姑这个人物,接到剧本之后,她整整做了一个月的功课,写人物分析,小传,感想,都写了厚厚的一个笔记本,而这一个月她每日都和剧组的武术师傅待在一起,学打拳,学骑马,甚至连耍长刀都学的有模有样…… 第9章 再次相遇 而这一个月她每日都和剧组的武术师傅待在一起,学打拳,学骑马,甚至连耍长刀都学的有模有样…… 导演也对她的戏很满意,几乎每次拍摄她都是一条过,可这样又如何,她还是被人毫不留情的换了下来。 只因为聂长晴有聂询做靠山,强势带资进组,就这样抢了原本属于她的角色。 长欢红了眼,定定看着极远处,聂长晴的替身骑在马上,鲜红的披风在风中猎猎翻飞,长刀上的红缨晃的人眼花缭乱,敌首被长刀砍下,鲜血横飞,而聂长晴却坐在伞下喝着冷饮,优哉游哉的听着助理念台词。 “长欢,算了,回去吧……” 经纪人劝了她离开,在车上却又抓了她絮絮说道:“你也该转变一下思路了,整日只知道埋头演戏有什么用?这一次这样的好的角色实在太可惜了,你要是肯稍微放开一点,也不至于如今还在四线开外徘徊……今晚有一个应酬,对了,你不是b影毕业的吗?今晚的局是b影的一个副主任攒的,出席的都是业内知名的人物,你回去打扮一下,我六点钟让司机去接你……” 经纪人见长欢要摇头拒绝,不等她开口就又道:“你要是还想拍自己的喜欢的戏,这样的应酬你就必须得去,我告诉你,娱乐圈四旦双冰那样的腕儿有些饭局也不敢推,你又算什么?长欢,你是个好苗子,可你要是连出头的机会都拿不到手,你这苗子也早晚只有夭折的份儿了……” 晚上六点,车子等在长欢的公寓楼下时,她正挑了一只ysl 的口红,轻轻的涂在自己饱满粉嫩的唇上。 黑色细肩带小漏背的裙子,已经是她衣柜中最大胆的一件,换了细带的高跟鞋,一头长发顺滑的披在肩上,巴掌大的精致心型小脸,桃腮杏口,眼眸含情,这样稍稍一装扮,却已经和平日里的不施脂粉截然不同。 有些人就像是装在一个不甚起眼的匣子里的明珠,只有打开那匣子,才会发现她有多么美丽。 可是很多人,却在看了那匣子一眼时,就选择了扭头离开。 长欢拿了自己的包,临出门时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妆容,这才下楼去。 司机是个很年轻的小伙子,看到她出来,一时竟没认出来,长欢上了车,那小伙子还觉得耳根有些发烫,平日里长欢总是穿的简单休闲,妆也不化,这还是他来她身边这么久来,第一次看到她打扮的这样漂亮。 “长欢姐,您这样打扮真好看,您要是平日也这样出门去,肯定整个娱乐圈都炸锅了,我觉得您比新晋的影后柏樱还要漂亮!” 长欢有些羞赧的微微道谢,待到下车进了那灯火辉煌的会所里,她立时就觉得不自在起来,裙子的裙摆好像有些短了,后背也露的有些太多了一些,早知道,还是穿保守一些的裙子好了…… 可此时再回去也来不及,经纪人已经出来接了她,十分惊艳的围着她转了转,连连赞叹:“真好看,当初我去学校,一眼就挑中了你,果然,我的眼光还是没问题的,你早该这样打扮了!” 经纪人一边说着,一边带着她往包厢那边走去,“……今晚来的都是有些分量的人物,尤其那一位姓徐的制片人,圈子里权利极大,很多戏用什么人,他都能拍板,如果能得了他的青眼……” 长欢如今骑虎难下,却并不愿违背自己的心志,如果只是喝酒吃饭的应酬,她狠狠心也就接受了,再有更离谱的,她是绝不会答应的。 “你也长点心,难不成一辈子就这样混下去?女演员的演艺寿命本来就短暂,长欢,你今年也二十二岁了吧……总得为你将来好好想一想了……” 许久,直到在包厢门外站定,长欢方才轻轻应了一声:“赵姐,我知道了。” 经纪人舒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我们进去吧。” 偌大的包厢里,已经乌压压坐了十几人,半数都是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一眼望过去,清纯的性感的,妖艳的娇憨的,可爱的风.骚的应有尽有,个个都打扮的极其惹眼,长欢这裙子倒算是保守了。 可饶是如此,她一出现,还是很快吸引了众人的目光,那些女孩子看着她的目光里有嫉妒也有不善,而那些男人们的视线却更赤 裸。 长欢皮肤生的极好,雪白如凝脂一般,毫无瑕疵,黑色短裙下那两条细白长腿,瘦而不柴,纤细笔直,诱的人想要伸出手去摸上一摸。 经纪人在后面轻轻推了她一下,长欢抿了抿嘴唇,鼓足勇气走上前,礼貌的打招呼。 “这位就是业内大名鼎鼎的徐制片……”经纪人指了其中一位中年男人,给长欢介绍。 “您好,久仰您的大名。”长欢连忙开口,她说话时未语先含笑,别样的娇媚可人,那徐制片人的目光像是黏在了她身上一样,要她十分不自在。 “叫什么名字?” “我叫聂长欢。” “聂长欢……好名字。”徐制片人面上神色十分和善,拍了拍身边的空座:“坐吧。” 长欢还在迟疑,经纪人已经推了她过去坐下,长欢坐在那空位上,窄窄的一块位置,她的腿都挨到了徐制片的腿,慌忙向一边挪了挪,这小动作却要徐制片笑起来:“长欢啊,今年多大了?演过戏了吗?” 长欢一一作答,徐制片瞧着她这张小脸,越看越觉得满意,美人在侧,不免就有些心猿意马,徐制片说着话,厚厚的大掌就放在了长欢的腿上…… 长欢一惊之下,立时就要站起身,包厢尽头一扇门打开来,穿黑色衬衫的男人指间夹了烟缓步走出,身后几个面带谄媚的人众星捧月一样跟了出来,而原本坐在长欢身侧的徐制片也立时站了起来,满面带笑的迎了过去:“江少,今日手气如何?” 江少勋却只淡淡看了他一眼,惜字如金道:“还不错。” 他这般冷待,那徐制片却还能笑的春风拂面:“江少这就走……可否赏脸用了饭再……” 第10章 她的唇印 江少勋却只淡淡看了他一眼,惜字如金道:“还不错。” 他这般冷待,那徐制片却还能笑的春风拂面:“江少这就走……可否赏脸用了饭再……” 江少勋身侧的宋恒面无表情的上前一步拦住了紧跟着的徐制片,正待要开口拒绝,江少勋的目光却忽然定在了某一处。 片刻后。 江少勋看了徐制片人一眼,薄唇间好似有了一抹笑:“也好。” 徐制片喜出望外:“哎呀,这可真是天大的脸面,江少快坐……” 一屋子莺莺燕燕自然也欢喜无比,可却无人敢喧闹嘈杂,众人退让开来,等着江少勋先落座,长欢还未从方才的惊惧中回过神,江少勋却已经长腿阔步走到了她身边,直接贴着她坐了下来。 徐制片目光微闪,周遭的女孩子颇有些嫉妒的看向长欢,而长欢也微愣了一下,她真是没想到,怎么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江少勋见她眸光怔怔的看着自己,他抬手将烟送到嘴边抽了一口,烟雾喷出来,长欢不由得蹙眉偏首,耳边却传来男人寒凉的声音:“这一次,也是意外?” 长欢不由得咬了咬嘴唇,起身就要离开,徐制片却已经摁着她肩将她摁在了座位上,他笑的慈眉善目的,“长欢啊,今晚可要好好陪江少喝一杯……” 长欢动弹不得,只觉得身侧紧贴着自己身子的男人手臂滚烫灼烧,而那熨烫板正的笔挺西裤包覆下的结实大腿,烧红的岩石一般隔着两层布料烧着她大腿细嫩的肌肤,长欢恨不得能寻一个地缝钻进去,可偏生众人都落了座,她再想换个位置也不可能。 榕城人都知道,江少勋在外应酬,从来甚少喝酒,谁敬的酒若是江少肯喝,那真是天大的脸面了。 今晚的宴席上,以徐制片和那b影的副主任为首给江少勋敬酒,他不过只是略略沾唇就放下了杯子,而余下人,却都由宋恒挡了。 到了长欢,她下意识的直接将酒杯给了宋恒,自己先饮为敬,孰料刚放下杯子,斜刺里却有一只修长有力的男人大手将那小巧的酒杯拿了起来。 剔透的杯壁上,隐约留下淡淡的两片唇印,长欢薄面微红,渐渐的耳根都滚烫起来。 江少勋擎了酒杯:“倒酒。” 长欢握着酒瓶,手指都在簌簌轻颤,满堂的静寂,刺眼明亮的灯光耀的她鬓边有了细微的汗,她本来就不善饮酒,方才这小小一杯,已经让她有些目眩,脸颊烫的厉害,想必此刻定然已经通红。 酒浆溅出来在他蜜色的手臂上,长欢一惊,慌忙放了酒瓶拿纸巾给他擦拭,江少勋却沉沉看了她一眼,举起斟满酒的杯子,就着她留下的唇印,缓缓饮干了这一杯酒。 这一回,不光全场静寂,就连长欢也是满脸愕然,低头错开了江少勋投过来的视线,可眼角的余光仍是能感受到他的注目。 江少勋放下手中酒杯,却未再多看长欢一眼,身边逢迎不断,他语色淡淡甚少开口,只在徐制片说起新戏女主的时候,江少勋方才漠漠询问了一句。 他一开口,周围很快又热闹起来,长欢听着耳边的交谈声,仿佛身不在此。 她本就不喜欢这里的氛围,思绪就很容易跳脱——丢丢吃饭了吗?丢丢想她了没有?晚上回去就得跟丢丢打电话,昨晚说好的。 想起丢丢,长欢的唇角就忍不住勾起温柔的笑意,她笑起来的样子很美,江少勋目光捕捉到她这一缕温柔忘我的笑意,不由得眉宇微蹙。 垂眸抽出一根烟来却没有立即点上,墨色的眸在长欢身上打了个圈儿,最后焦距在徐制作身上,“听说徐制作新投资的那部剧最近在定角?” “正是。”江少勋状似不经意间的提及,徐制作倒有些摸不准他话话里头的深意,忙是笑着接应。 江少勋指腹在烟盒的棱角上研磨,唇角扯出一缕不明深意的浅笑,仍是漫不经心的语调,“女主角定下了吗?” 包间里在座的起码有百分之九十是为了这桩事来的,徐制作直接成了视线凝聚的中心。 “暂时没有定下。”他只得回道。 这帮莺莺燕燕这般精心打扮,每个都是削尖脑袋争这戏里的角来的。 那般的大制作,别说是成为女主角,即是露个脸就够抬高身价的了。 长欢微微偏着头视线迷离,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江少勋看到她这幅模样,忽地嗤笑一声,偏过头去,那一缕清淡凉薄的话语却擦着她的耳畔低低响起:“心里那么想要,又装出一副清高的样子是给谁看。” 徐制作闻言不由怔怔,一时间不明所指,有些讪然。 现场安静下来,似连根细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长欢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是因这徒然安静下来的气氛,她黑檀般的眼珠子轻轻转了转,颇为困惑的看过去。 先是欲言又止的徐制作,后是满脸冷淡讥诮的江少勋。 “江少……” 长欢轻唤,璀璨眼眸里那些温柔的笑意褪去,又是疏离和戒备的抗拒。 江少勋忽然抬手摘了烟,直接在面前烟灰缸中摁灭,他站起身来,一丝余光都未曾给长欢,直接迈步出了包厢。 长欢不由愣住,面上浮出尴尬绯红,徐制片看向她,眸色浮沉,颇有深意。 身侧忽然空缺了一个位置,长欢没来由觉得有些忐忑,方才她不过一时走神,这么片刻发生了什么? 江少勋方才,还对她做一些暧昧的举止,怎又忽然一走了之? 混沌的脑海尚未整理出半点思绪,就察觉到了经纪人又急又慌的眸色。 长欢下意识的站起身,这一次没人再拦着她,经纪人将长欢带到角落,语气藏着一抹欢喜,神色却有些不安和忐忑,小心翼翼的问:“长欢,你跟江少认识?” 长欢不知道经纪人口中的认识究竟到了哪个地步,想了想后回道:“有过两面之缘吧。” 第11章 我不愿自取其辱 长欢不知道经纪人口中的认识究竟到了哪个地步,想了想后回道:“有过两面之缘吧。” “我看江少对你不一般,绝非两面之缘那么简单。”经纪人脸上的欣喜已经藏不住了,循循善诱,“长欢,你要是能攀上江少这根高枝,将来你就不用愁了,在这个圈子里你岂不是可以横着走?还怕那个跳梁小丑聂长晴?” 长欢一怔,脑海中蓦地浮现那人冷峻英挺的眉眼,薄凉的眼神一刷过来就让人心寒意乱,怎敢往其他方去想。 她甩掉脑中不切实的可能,对经纪人摇头,自嘲一笑:“别开玩笑了,这怎么可能,他那样的人,身边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他一进来谁也没有多看,唯独坐在你身边,而且江少从来不喝别人敬的酒,今日却对你破例,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见长欢那副不开窍的模样,经纪人语速有些急,“长欢,这么好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可千万不要错过了。” 跟江少?那么冰冷的高不可攀的男子,长欢想也不敢多想,却又不忍拂了经纪人的意,兀自沉默。 经纪人岂会不明白长欢的心性,口舌浪费良多之后只得叹气,“过会儿老板也会过来,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晚宴开始之后与方才没有两样,一屋子的莺莺燕燕忙得不开交,相互攀枝又相互暗中鄙夷。 只不过人人心中最大的那位金主神光一现之后再也没有出现。 长欢坐在角落里揉着泛疼的脚踝,扣紧了怀里的方包思忖着要不要去阳台打个电话。 告诉丢丢今晚她收工的晚,让他不用等她早点睡。 正在犹疑要不要悄悄离席,忽然包厢里一阵骚动,众人都向入口处看去,长欢也不禁抬眸,却是江少勋一身黑衣肃穆夹了烟缓步进来。 长欢不由眉目一跳,他怎么又回来了? 宫泽跟着江少勋走进宴会大厅的时候,惹得一屋子小姑娘春心荡漾,宫泽眉眼含春,生的又这般俊俏,他看向哪个姑娘,那姑娘就脸红的不敢直视,长欢只觉得这人怎么这般纨绔风.流,不由得眉宇微微皱了一皱。 宫泽的视线此时不经意的就瞥见长欢坐着的角落,他立时来了兴致。 “她怎么会在这儿?四哥,这就缠上来了?” 江少勋在侍应生的托盘里接过一杯酒,抿了一口并未看过去,声音清冷,“你说谁?” 这般明知故意就更惹人遐想,宫泽笑吟吟的看着长欢,话里别有深意,“四哥,你向来不喜欢参加这种应酬,今日却一反常态留下来,该不会是另有原因吧?” 江少勋并未搭理他,余光瞥见有人端着酒杯向这边走来,不着痕迹的蹙了下眉,抬腿往人少的角落走去。 长欢见他走到另一边,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看时间不早,到底还是偷偷走到露台给丢丢打了电话,这才放心的往回走,走至大厅时晚宴已临近晚声,长欢看着大厅里攀谈的热闹景象,只觉身在其中,却格格不入。 今晚注定是无功而返,注定拂了经纪人的好意,不过这也不是头一回了,不然长欢不至于有脸有胸有身材,却还是万年不红。 晚宴结束,众人簇拥着江少勋和宫泽向外走,长欢瞧着他颀长身影被人群淹没,不由心下一松,捏紧方包起身预备离开,经纪人忽然大步走来,握住她的手腕拦住去路。 “长欢,等一下。” 长欢回头,眉毛微皱;“赵姐……” 经纪人含着笑,声音却压的极低,有些急促:“宴会快要结束了,你过去跟江少道个别。” 长欢缓缓垂下了长长睫毛,声音清浅:“赵姐……我真的,不擅长这些,你就别勉强我了。” “你怎么还这么不懂事。”经纪人瞪她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你难道想这样混一辈子,被人欺负一辈子?” 长欢轻轻咬了咬嘴唇,沉静的回道:“我想红,但是不是以这种方式。” 经纪人忽然笑起来,长欢的这些话在她听来甚为天真,她就跟看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似得看着她,“长欢,你已经入了这一行,就不能再拘泥于这些小事,你看到那些人了吗?为了前途,哪个不是在拼命往上挤?你有着比她们好数倍的天赋,机遇,容貌,这些都是老天赏赐给你的,多少人想要都没有,你不要白白浪费了。” 长欢垂眸,纤长的睫毛微微翕动,“赵姐,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可我……” “走。”经纪人忽然施力,拽着长欢的手腕带着她往外走,直到出了门口,经纪人才将她松开。 “看到了没有?”经纪人指着不远处。 长欢看去,便见黑色宾利旁站着几个高挑的美女,翘首以盼,一个个肤白貌美,腿长纤细。 “她们肯为了自己的未来去争,去搏,那些你也想要的,为什么你就不可以?你固执的坚持的这些就那么的重要吗?长欢我告诉你,在娱乐圈,最不值钱的就是所谓的尊严和脸面!” 这话说得可算是直白了,更深露重,长欢抽了一口凉气,远远看到那个眉目星朗的男人被众人簇拥着走出来,黑色的西装衬的人身型笔挺,却也映衬出一双比寒夜更冷的眸眼。 擦身而过的时候,经纪人用力的掐了一下她的手腕,可长欢的腿就跟被铁链锁住一般凝在地上动弹不得,躯干僵冷。 直到擦身而过,他清冷薄凉的视线甚至未曾扫过她一眼,径自弯腰上了那辆黑色的宾利。 赵姐急的跳脚,长欢却笑了一笑,声音浅浅:“你看他走时看也没有看我一眼,说明之前那些只是凑巧,我此时上前,也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经纪人恨铁不成钢,长叹一声,“你就倔吧!” 长欢微微扯了扯唇角,他那样星辰般遥远的人,只适合做一个传说,她听听就好,惹不起,她也不愿意去招惹。 长欢转身欲走,却忽地被人扯住手臂。 “聂长欢!” 第12章 暗中相助 长欢转身欲走,却忽地被人扯住手臂。 “聂长欢!” 经纪人有些不忍的站在一边,到底没敢上前,长欢看着有些怒气冲冲的老板付临安,不由得心头一颤。 付临安有些气急败坏,“聂长欢,我当初签你的时候说过什么,你还记得吗?我留下你是让你来挣钱的,不是养一个金尊玉贵的大小姐的!” “对不起……”长欢低低道歉,可除了道歉,她不知道再该说些什么。 她这般摸样,更引得老板怒火中烧, “对不起?聂长欢,你有多久没有接到通告了,你又有多久没有演戏了?公司不是慈善院,我付临安也不养闲人!” “聂长欢,你以为你这么装模作样就显得很清高吗?我告诉你,到了这个圈子,就不要再想着做了女表子还要立牌坊!” 这通辱骂音量颇高,引来无数人的注目,长欢脸上似叫人抽尽了血色,老板这些话虽不是巴掌,却比巴掌落在脸上更疼,不稍片刻,她颊边两侧顺着耳根尽数红了大片。 难堪,羞耻,这些负面的情绪一股脑涌上来,长欢无地自容,此处她多呆一秒都觉得难忍。 用力想要甩开被桎梏住的手臂,却不料付临安扣住她手臂的手蓦地用力,“聂长欢,你知不知道攀附上江少对公司和你意味着什么?” 长欢摇头:“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只是个演员,我的本分只是演戏……” “可是你如今连演戏的机会都没有,你还做什么演员?聂长欢,如果你还想继续待在这个圈子,你就必须按我说的做,江少对你有点意思,你就得抓住这个机会……” “我不是出来卖的妓.女!” 长欢用力甩开手臂,她今日穿了高跟鞋,这般动作一大,不免重心不稳往后倒去,付临安冷着脸不曾伸手拉她一把,长欢摔在地上,白皙纤细的小腿立时就是一片血肉模糊。 经纪人也没想到长欢会摔倒,大吃一惊,忙过来将长欢扶起,老板余怒未消,经纪人便将长欢挡在身后,陪着笑脸:“老板,您别动肝火,长欢是不懂事,回去教育就好了,这儿人太多,对长欢,对咱们公司也影响不好。” “她今天闯了这么大的祸,还怕什么影响不好?”付临安脸色极其难看,瞪了经纪人一眼,“这件事你也脱不了干系。” “是是是,是我不好,没有管教好自己手底下的艺人……” “赵姐……”长欢不忍经纪人替自己挨责骂,忍了疼开口:“这事和赵姐无关,都是我自己的主意……” 付临安不由盛怒,上前一步就要动手,眼看这巴掌要落下,半空忽然伸过来一只有力大手,稳稳地攥住了他的手腕,那力道甚大,竟让人挣不开。 一个戴着黑色墨镜的保镖站了出来,冷冷道:“这位先生,请您注意一下场合跟自己的行为,您要再对这位女士动手,我们将把你请出去。” “你……”付临安没想到会有人出来阻挠,面色一阵青一阵白,“你敢来干涉我的私事?” “先生,您站在这里,就得守这里的规矩!” 保镖面无表情,神色肃冷,付临安正待要说什么,他身侧助手却忽然伸手拽住他衣袖,又在他耳边急促说了一句,付临安脸色大变,尽数敛了脸上的戾气,怒视了一眼长欢,转身怒冲冲离开了。 经纪人赶紧过去搀扶长欢起来,看到她脚上的伤口,眉心忍不住蹙起,有些心疼:“长欢,我送你去医院吧,留了疤可就麻烦了……” “我没事儿赵姐……”长欢正想婉拒,方才那保镖却走过来,十分客气说道:“聂小姐,我们送您去医院吧。” 长欢还没来得及开口拒绝,就有一辆黑色房车驶了过来,在她面前停下,保镖立刻打开了车门…… 急诊室内,长欢的腿被架在凳子上,她盯着那处伤口,思绪仍有些反应不过来,不消片刻,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几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推门走了进来。 站在最前面的那位医生年岁五十有余,须发已白,看起来十分和善,身后乌压压的跟着四五个人,看起来全是颇具分量的医生。 耳边只听赵姐颇有些吃惊的开口:“陈院长,您怎么来了?” 陈院长对她微微一笑,然后低头慈眉善目的看着长欢问:“来,我看看你的伤,小丫头别怕,不会疼的……” 长欢怔怔的点头,这下更是反应不过来了。 院长仔细的查看了一遍伤口,而后道:“没有伤及筋骨,处理一下上点药就好了。”说完就坐下开了药,自有人取了药,写好了一应用途和注意事项,交到了长欢手中。 一行人离开后,赵姐这才有些吃惊询问长欢,“长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么大的阵仗,就算是影后柏樱来了也不过这种待遇吧……” 长欢低头轻轻咬住嘴唇,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赵姐没有再多说,只是蹙眉,若有所思。 等处理完伤口走出去,长欢就看见方才那保镖还站在门口,见她出来立时迎了上来:“聂小姐,伤口无事吧?” “嗯,没事儿了,今天还要多谢你。”长欢轻轻开口,话刚说完,那保镖就轻轻笑了:“那就好,不过,聂小姐不必感谢我,您要感谢的另有其人……” 长欢彻底愣住,怔在原地。 今晚发生的一切在眼前不断的划过,一帧一帧,清晰清楚,而到最后,不知为何,眼前的画面忽然就停留在了江少勋那张冷峻的脸上…… 长欢倏然咬紧了牙关,将那个模糊却又可怕的念头彻底赶出自己的大脑。 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会是江少勋,那个男人,面冷心硬,她不知不觉间就得罪了他,他怎么又会出手相帮呢? 而此时,走出医院的保镖,却拨通了一个电话。 “江少,您的电话。”车上,宋恒将手机递到了江少勋的面前,江少勋微微掀起眼帘,伸手接过电话。 第13章 出事 “江少,您的电话。”车上,宋恒将手机递到了江少勋的面前,江少勋微微掀起眼帘,伸手接过电话。 “江少,一切按照您的安排,已经妥当,人无碍。” “嗯。”极浅的一声之后,电话随即就挂断了,宋恒接过手机,江少勋重新闭上眼,俊逸的五官隐在忽明忽暗的光影下,淡漠而又平静的容颜下,却浮动着莫测的让人猜不透的一种情绪。 …… 长欢回去之后,自然就被勒令停工,收到赵姐赵姐发来的这则消息,长欢看着脚上绑着的绷带,轻轻地叹了口气。 叶臻臻打来电话,得知事情前后因果,脾气火爆的她立刻把老板骂了个狗血淋头,又命令长欢立即收拾行李去她那里。 被暂停了工作长欢整个档期都空下来,推着行李等在别墅门口,叶臻臻驾车回来,车门一打开丢丢的小身子就扑了出来,长欢眼睛一亮,奔过去接住丢丢,丢丢欢喜的扑到长欢身上,娴熟的抱住她的脖子,两条肥嫩小腿夹住了长欢的腰,小脸在她的脸上蹭蹭,声音又软又糯,“欢欢,丢丢想你。” 长欢含着笑在丢丢小脸上亲了又亲,眼圈却忍不住的一酸,渐渐泛红。 叶臻臻从另一侧下车,可见着长欢时却是满脸掩不住的歉意,“长欢,抱歉啊,家里忽然有点急事,我等一会就得赶过去。” 长欢立时关切询问:“臻臻,发生什么事了吗?” 叶臻臻蹙眉,随即却又摇头:“没事儿,我两三天就能回来,你们就在家里等着我吧。” “好。”长欢抱着丢丢,眼见叶臻臻开车离开,母子俩方才进屋去。 说是两三天,可叶臻臻这一走就没了归期,期间打回来电话,说是家中琐事不断,让长欢和丢丢安心住着,可沈佩仪却几次打来电话,丢丢打小跟着她,她实在想念的很。 长欢给叶臻臻打了电话,就带了丢丢回沈佩仪那里去。 回到小县城当日,长欢就接到了赵姐打来的电话。 彼时长欢正在庭院里晾晒衣服,丢丢坐在大厅的绒毯上拼搭积木,听到手机响,丢丢立刻乖巧的把长欢手机送了出去,长欢看着儿子,不由的抿嘴一笑,摸了摸他的小脑瓜,这才接起电话。 “长欢,我离开盛源了。”赵姐的声音里透着些心灰意冷的疲惫。 长欢怔了怔,有些恍惚的开口,“赵姐,出什么事情了?” 赵姐轻轻一声嗤笑,似有些许朦胧醉意,“他们不想要我了呗……说我目光短浅……” 心中莫名仿佛被针扎了一下,长欢在电话中依稀辨出那头嘈杂的声响,有些心慌,“赵姐,你在哪儿呢?” 赵姐的声音伴着不甘的哽咽,近乎执拗的问:“长欢,我走了,你跟我一块儿走吗?你是我一手带的,我真不甘心把你拱手让给别人……” 她的语气渐渐失控,而长欢也在连续不断的追问中问出她的下落,将丢丢托付给沈佩仪之后就打了车过去。 小县城距离清吧足有两个小时的车程,长欢抵达的时候,赵姐已烂醉如泥,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长欢带着她回她的公寓,赵姐头依在长欢的肩膀上,仍在朦朦胧胧的呓语。 “我大学一毕业就去了盛源,在那里呆了五年,他们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了,一个正当理由也不给……” “不就是嫌弃我这两年没给他们创业绩吗?可我刚来的那两年,带出了多少人,是他们抢走的,是被他们抢走的……” 她说着说着就清醒了,眼底却再无眼泪,有的只有一片灰败的失落和伤心。 长欢叹了口气,心知是自己连累了赵姐,却又不知如何安慰,她如今,也是前路一片茫然…… 正在此时,沈佩仪忽然打了电话过来。 长欢赶紧接起,电话那头却不是沈佩仪一贯温缓的声音,而是一道有些陌生又急迫的女声,长欢蓦地一阵心慌,一颗心立时悬了起来…… “长欢啊,你去哪儿了?你家里出事了……今天傍晚,你妹妹忽然带了几个混混闯到你们家里来,又是骂人又是砸东西,你妈妈护着丢丢被人把手臂打断了,丢丢也摔在地上摔破了头我们报了警,又叫了救护车,你妈妈和丢丢都被送到市医院了……” 长欢耳边都是一片嗡鸣,整个人像是疯了一样,不管不顾就向外冲去。 聂长晴,聂长晴,我已经退让到这个地步,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我。 既然如此,你敢伤害我妈妈和丢丢,我绝不会放过你,绝不会! 市中心医院。 长欢赶到时,丢丢还在急诊室内,沈佩仪只折了手臂尚且无大事,可丢丢却让人砸伤了脑门,出血不止,医院做了紧急处理,勉强稳住情况,可等待长欢的,却是高昂的费用。 长欢进入这个圈子时间尚短,她不过是十八线的小艺人,片酬本来就不丰厚,因此积蓄也极少,上次丢丢入院,长欢已近乎耗空所有积蓄,而今这一笔钱,她竟是拿不出来了…… 本就是个小艺人,常年勤奋拍戏才得以维持一家人的生计,如今她被人断了戏路,公司将她雪藏,长欢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呆呆地坐在病房门口,不知一个人坐了多久,长欢低头看着手机,手指一点点攥紧,或许……或许,陆向远…… 怀揣着一丝希翼,长欢拨通了陆向远的电话。 “向远……” “什么事?”那头陆向远的声音寡淡又疏离,将长欢未开口的话语生生冻住。 心一寸寸的揪紧了,长欢精致的小脸一片雪白,不知多久,她方才哑声开口,“向远,你现在有没有时间?丢丢他……” 会议开到中途出来接电话,本以为这半个月的冷落能让她有些长进,没想到一开口又是关于那个孽种的事,陆向远的眉眼被寒意笼住,心底对长欢的恨意不由得又加重一分。 助手匆匆从会议室走出来,有些焦灼的低声提醒,陆向远微一颔首,冷冰冰的开口:“我现在很忙,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吧。” 第14章 怎么会是江少勋来了呢…… 长欢怔怔,渐渐喉间一片苦涩,他那般厌弃她,他们之间的感情更是早已成为断壁残垣,他恨不得丢丢去死,又怎会出手助她,是她奢想,是她奢想了…… 长欢缓缓的垂下眸眼,睫毛翕动着,眼泪忽然就落了下来。 她该怎么办呢,聂长晴有她的父亲聂询撑腰,她聂长欢,如今不过一个十八线的小艺人,她拿什么来和聂长晴抗衡? 脑子里蓦地又想起那个人那张脸…… 手机却忽然再一次震动起来。 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长欢无意识的接起,就听那头响起一道略微熟悉而又油滑的的声音。 “是长欢吧……” “你好,请问您是?”长欢有些疑惑,这人口气这般熟稔,可她却想不起是谁了。 耳边传来男人的笑声:“我是徐制片,你还记得我吗?” 长欢怔了一下,忽而又想到那一夜在包厢里,那个男人的手落在她膝上时,整个脊背都除了鸡皮疙瘩的恶心。 可此时,近乎完全被雪藏的聂长欢,又能怎样呢? 长欢强打起精神,唇角扯出苦涩笑意:“自然记得,徐制片,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新投资的剧本有个女二号的角色,我觉得你挺适合的,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兴趣。” 这个消息对现在的长欢而言无异于黑暗间的一缕曙光,自是忙不迭的应下,“有兴趣,我有兴趣……” “那今晚你过来一下,我们面谈吧。”徐制片报了一个地址,就挂了电话。 长欢却一下愣在原地,要是说方才那是黑暗中的曙光,那现在她面对的就是彻底的黑暗。 混迹娱乐圈,长欢再洁身自好,也不可能单纯若白纸,徐制片话里的暗示她不是听不出来。 一般的试镜都是通知一个时间、地点,要演员做好相关准备,十分正式而又公开,怎么会这样草率的单独邀约,还定在晚上的日料店呢? 可……长欢低头轻轻咬紧了嘴唇,可她好像,已经没有退路了。 …… 去赴约之前长欢回去换了身衣服,尽量将自己打扮的低调而又朴素了一点,方才出门打了辆出租车过去。 长崎日料店坐落在市中心的黄金位置,是蓉城数一数二的日料店。 长欢在身穿和服的服务员的指引下找到包间,推门而入时徐制作已坐在包间内,正似模似样的喝着茶。 长欢看到他身侧的位置上摆放一套女子的和服,不由的目光一沉,徐制片却已经抬眸看着她,摸了摸下巴笑了笑:“长欢,你去换了这身衣服我看看,这部剧的女二号是个自幼学习日本文化的中国人。” 长欢脸色蓦地雪白一片,可她到底心里还存了一线希望,没有说话,只是沉默上前,拿起衣服走到一边更衣室。 换上日本的礼服,盘成日本女人的发髻,唯有妆容,长欢没有让人改动。 等她再次出来,徐制片抬眸看到她,立时目光中一片惊艳,长欢本就肤白如雪,这樱红色的和服更是衬的她面若桃花,细腰不盈一握,余下部位皆被布料遮的严严实实,可越是这样,越是有让人一探究竟的欲望。 长欢今日这般打扮,比当日更令人勾魂夺魄,当日徐制片碍于江少勋,并不敢逾越,后来见江少勋对长欢并无兴趣,而今日这窄小室内就他二人,他的那些心思立时就再也难以掩饰。 长欢站在他身前两步之外,徐制片突然伸过来的手握住手腕往前一带,长欢短促惊呼一声,整个人已然跌坐在了徐制片膝上,而她整个身子,更是立时就被男人的大手牢牢环握住了。 长欢立时羞怒,拼命挣扎,却被徐制片更加用力的扣住纤腰,:“长欢,你不是想要女二号的角色吗?你看……只要你陪我一个晚上,不要说女二号了,就是女主角,我也给你啊……” 长欢蓦地停止了挣扎,她的眼前浮现丢丢躺在病床上输血的画面,又浮现沈佩仪打着石膏的手臂吊在身前,却仍是抹着泪守在丢丢床前的身影。 她还能怎么办呢,她没有钱,母亲懦弱无法依靠,父亲仿佛压根不存在,沉静恩爱的未婚夫,如今却和她形同陌路,她挂在心尖上的丢丢,她不能失去他…… 见她不再挣扎,徐制片不由满意笑了起来。 “长欢,你可真乖,当日我一见你就对你倾心了,瞧瞧你这张小脸蛋,比钦定的女主角更加漂亮,可惜你名头还不够,捧不了你当女主角,等这部戏爆了,观众记住了你的脸,下一部你就能当我戏里的女主角了……” “我什么都不在乎,我只想要……钱,我现在,只需要钱……”长欢轻轻的呢喃,有什么区别呢,就像陆向远说的那样,她早就不干净了,她还装什么呢。 “傻姑娘,你当上这部剧的女二号,不就钱了吗?不不不,你今晚跟我睡一觉,你想要多少我给你多少……”徐制片抱紧长欢,嗅着他身上香气,着迷的轻喃,灼烫浑浊的气息喷洒在长欢耳后柔嫩的肌肤上,那里红成一片,可爱又魅人。 长欢垂了眼眸,像是泥雕木像,动也不动,徐制片将一杯杯清酒端到长欢的唇边,惑她饮下,那清酒看起来清冽后劲却极大,长欢一杯杯的饮下,眼前逐渐的一片眩晕,徐制片急不可耐的翻身将她压在榻榻米上…… 清酒溢出唇角,缓缓漫过皙白似雪的脖颈,长欢醉了,她酒量浅薄,这点酒很轻易就把她灌醉了。 醉了,就出现了幻觉,要不然,她眼前的徐制片,怎么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呢? 包间的门豁然被人从外面拉开,男人颀长而又威严沉沉的可怖身影忽然拉近,有力却又温暖的手掌攥住她细嫩手臂,将她从徐制片的身下一把扯出来,然后,紧紧裹在了怀中…… “从今以后,我不想再看到徐峰这个人。” 江少勋丢下这句话,直接抱了长欢离开了包厢。 长欢迷蒙的抬眸,烟草浅淡的薄荷香离她极尽,她的视线却越发的模糊了——江少勋,怎么会是他来了…… 第15章 终究还是失控了 她的视线却越发的模糊了——江少勋,怎么会是他来了…… 长欢迷蒙的扯着身前的一片衣角,烟草浅淡的薄荷香离她极尽,她眼前的重影反复的愈加厉害了。 …… 不由得揪紧男人的衣袖,想要看清楚那张脸,可酒劲儿上涌,头痛欲裂,口中忍不住就发出了几下浅浅的低吟。 江少勋将人丢在床上的时候被这声低吟勾去了一些注意,他单手撑在床上,低头打量着躺在身下的这个女人。 漂亮,自他第一眼见到她,这个标签就一直牢牢地印在她身上。 精致,从五官到身材,无一不体现着精致,那剩下的就是捉摸不透了,江少勋其实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忽然开始注意起这个女人,因为漂亮?可他的眼光向来没有那么肤浅。 长欢微微蹙起眉,漂亮的眉心蹙着也别有一番风味,表情看起来有些痛苦,她是醉着的,可在醉意中,也渗着一些痛苦。唇彩早就被清酒洗刷光了,红中透粉,那是她原本的色泽。 “不要……” “不要?”江少勋讥诮的勾起唇角,“刚刚不是还迫不及待的躺在那个男人身下么,聂长欢,你就这么的饥不择食?” 他唇角勾出一抹不屑的笑,撑起身体刚想起身,长欢却因为难受,闭了眼双手下意识乱抓,竟是扯住了江少勋的衣领…… 不知是她醉时蛮力太大,还是男人有意而为,长欢这么一拽,男人结实沉重的身体,竟是直接扑下来压在了长欢的身上…… “别走……”向远,别走…… 她心里喊着,可终究却还是未曾将陆向远三个字说出口,“我冷……抱抱我……”眼泪从她紧闭的眼缝中缓缓淌下,长欢轻轻的呜咽着,就像一只被抛弃的小兽。 江少勋身下腾起一股燥意,她的手臂圈着他的脖子。 只是……比她更美艳的,他又不是没见过,可却偏偏是她。 “聂长欢。”他轻轻唤出她的名字,手指划过她红润的唇瓣,那里的触感又软又润,亲上去的滋味一定很好,“你想要的,徐峰能给你的,我这儿都有。” “冷……”长欢缩了缩身子,侧身蜷缩起来,浓密的长发挡住了脸颊,这是极没有安全感的一个睡姿。 江少勋拨开她的头发,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手顺着尾椎骨,沿着脊椎往上摸,女孩儿的身体纤瘦,他的手指指抚摸到她脊背上的骨节,短暂停留之后,再一次向上滑动,最后停留在了长欢胸衣的搭扣上。 纤细的肩背,蝴蝶骨蜿蜒绽放,江少勋的手指一勾,扣子就弹开了。 长欢只觉得身上一阵热一阵冷,她迷迷糊糊中感觉到自己衣衫好似尽数被人褪尽了,她想躲,可却躲不开那双手,到最后,她绵软滚烫,又透着粉嫩的身躯再无一丝遮拦的横陈在大床上,盛开在了男人的视线里…… 眼泪不知道为何滚了下来,长欢低低呜咽着,泪水沾湿了颊边的头发,她感觉双腿被人打开,她忍不住要挣,可男人的身躯已经沉沉压了下来…… 长欢感觉她仿佛坠入了无边的深渊中,黑暗,绝望,一点一点,将她彻底吞噬干净。 “求你……”长欢一开口,声音里就带了颤抖。 江少勋在听到这道迤逦无比的哽咽求饶时猛地一怔,曾几何时也有人在他身下这般哭泣求饶…… 有那么一瞬间,仿似脑中有断续破碎的画面袭来,可转而却又消逝无踪。 江少勋低头,轻轻在女孩儿眼角吻了一下,“乖,忍一忍……” 长欢剧烈一颤,倏然睁大了眼,可江少勋的唇却缓缓移到她的唇畔,然后轻轻吮住了她柔嫩的嘴唇…… …… 疼。 长欢睁开眼,手臂艰难的动弹一下,就感觉全身的脉络都被扯着疼。 耳边是男人沉缓有力的呼吸声,结实的臂膀牢牢地压在她的腰上,腿间的粘稠感令长欢蓦地红了脸颊。 她并非未经人事的小姑娘,身体上传来的异样,几乎在她清醒的那刻,就知道自己昨晚经历过什么。 一丝苦笑溢出唇角,她到底没能逃过娱乐圈的规则…… 第16章 我们斗不过 一丝苦笑溢出唇角,她到底没能逃过娱乐圈的规则…… 侧头想要去看一眼身侧的男人,可视线触到那张脸时,长欢却骤然睁大了眼,身体却如遭雷击一般,整个人都呆住了。 是……是他。 褪去人前的漠然矜贵,卸下重重防备的江少勋…… 怎么会是他! 宿醉后的脑子却渐渐清醒了一些,她逐渐想起,昨夜是他踹门而入,将她带走了…… 长欢不由得轻轻抿住了唇,潋滟目光含了疑惑和若有所思看向江少勋,她不愿被人潜规则,不管是徐峰,还是江少勋,她都不愿。 长欢缓缓坐起来,身体上的疼痛酸软都抛在脑后,她飞快的下床,从地上五颜六色的和服里翻出雪白的里衣套上,随手扯了腰带匆忙系在腰上,她几步走到门边,却又顿足,回头看了一眼床上那个仍在沉睡的男人。 她的心思从不曾变过,从前如此,今后还是如此。 如果真的走投无路,她大约会选择干脆利落的金钱交易,可那个人,绝不会是江少勋。 她知道的,一直都知道,她是灰姑娘,可她再不会遇到她的王子了。 长欢转过身去,将脸上眼泪擦干,丢丢还在等着她,妈妈还需要她,她不会再哭了。 …… 长欢回到家将自己从头到尾洗了一遍,可身上斑驳的痕迹却怎么也洗不掉,纵使已经完全回忆不起来有关昨晚的细节,可光看身上的这些痕迹,就足以让人联想。 昨晚,他们该是有多疯狂…… 不管长欢有多么的不愿承认,她都已经与那位江少发生了实质性的关系。 也许对江少而言,她只是一夜风.流的消遣,然对长欢而言,这场她本无福消受的艳 遇,她绝不会当作一步登天的际遇。 医院传短讯的时候,长欢正在给沈佩仪煲骨头汤,沈佩仪这回伤及筋骨,她又年纪大了,一时半会怕是好不利索。 而长欢终究还是选择了将这一切都告诉叶臻臻,叶臻臻不等她说完就又气又心疼的将她臭骂了一通,长欢挂上电话还没五分钟,叶臻臻就汇了款过来。 长欢看着收到的汇款简讯,想要发简讯说一声谢谢,可这么多年的感情了,一句谢谢说出去,终究还是让人觉得生分,这些,她都会牢牢记在心里,永远都不会让自己忘记。 只是,她总不能一辈子都依靠朋友,叶臻臻家中也是各种关系错综复杂,身为朋友,她不能分忧,却一直拖累,她还是觉得很难受。 去医院的路上,长欢给沈佩仪去了电话,那头丢丢软糯的小嗓音熨帖着长欢的心,似将她这满身的疲倦也一并消去了 为人母后,她便更确切的明白那句话,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 丢丢的小脑袋上绑着一圈绷带,照顾丢丢的小护士说,丢丢是昨晚半夜里醒的,找不到妈妈就一直哭,后来沈佩仪不顾自己手臂伤着执意过来照顾他,他才抽抽噎噎的在她身边睡过去。 早上确定脱离危险之后,医生就把丢丢转入了普通病房。 医院床位轻松,沈佩仪跟丢丢便占去了一间双人的病房。 沈佩仪喝过汤,坐在一旁看着长欢陪着丢丢说话玩耍。 小脑瓜上被剃了三分之一的头发,那部分由纱布包着,据说是缝了五针,长欢此时看着丢丢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心酸想要落泪。 可大抵孩子还小,忘性大,有了吃的玩的就忘了伤口还疼,红着眼眶依旧能喜笑颜开。 长欢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抚摸着丢丢半边完好的小脑袋,看着他一小口一小口的喝汤,丢丢两岁半的时候,长欢就训练他独自吃饭的能力,现如今他汤勺已经握的很到位。 在长欢的眼里,刚满三岁半的丢丢长着一张白嫩的小脸,整张脸都是圆嘟嘟的,粉嫩圆润的小嘴微微往上翘,漆黑的瞳仁宛若两粒光泽亮丽的紫玉葡萄,因天生拥有这般可爱的模样,丢丢自小便备受旁人的宠爱。 旁人表达的善意多了,长欢便一直以为人心都是善良的,可正因她大意的疏忽,才让丢丢在这短短时间内频繁受到伤害。 “欢欢,那些叔叔还会来吗?”丢丢把玩着长欢带来的积木忽然开口问道。 长欢不由怔怔问了一句,“叔叔?什么叔叔?” 丢丢捏着积木,大眼睛里一片天真望着长欢,嗓音却低了下来,“坏阿姨带来那些叔叔……”想到了可怕的事情,小孩子软软的身子立时戒备起来,小拳头紧紧攥着,整个人似在隐隐颤抖。 沈佩仪转过脸去,轻轻抹了抹眼泪,却怎么都控制不住酸楚的情绪。 长欢再忍不住,伸手将丢丢紧紧抱在了怀中: “不会……”长欢摇头,强忍了泪意,温柔轻笑着哄着丢丢,“他们不会再来,不会再伤害丢丢了……”她抚着儿子小小的脑袋,柔声的一遍一遍哄着。 三岁多的小孩,已经开始记事了,长欢不知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情,从丢丢的口中听到那一日的事情经过的。 聂长晴带着那一群人进来,沈佩仪在喂丢丢吃饭,身上还穿着围裙,那群人不打招呼就开始砸东西,后来砸到长欢的房间,丢丢哭起来,那些人嫌丢丢太吵,就把他推在地上。 半点大的孩子哪禁得起这般蛮力的对待,丢丢的头磕在门上,一下就晕过去了。 接下来的场景是沈佩仪哽咽着补充的,直到此刻,她提起那一日发生的事,整个人还是会气的浑身颤抖。 丢丢见血之后沈佩仪当时就像是疯了一样扑过去厮打那些人,可她身单力薄根本斗不过,到了最后,也只能把丢丢死死护在怀中。 聂长晴毕竟不敢真的闹出人命来,见一老一小都受伤,见了血,就匆匆让人收手离开了。 “长欢,我们斗不过她们。”沈佩仪轻轻叹气,复又摇头,“我以为我们已经躲的够远了,可如今看来,我们就算是躲到天边去,怕是也没用……” 第17章 她永远不会放弃丢丢 听着沈佩仪这一番话,长欢抱了丢丢,不由得泪如雨下:“都是我的错……” 沈佩仪慈爱的看着丢丢,“怎么怪你呢欢儿,你刚把丢丢领回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他跟咱们家有缘,他像你,可现在他模样逐渐张开了,又跟你不像了,尤其是这眉眼,生的真是好……” 长欢忍不住低头去看丢丢,是啊,儿子的眉眼原本还有些像她,可此时看来,却有天然的气势,怎样都遮掩不住了。 那个人非富即贵,丢丢这模样,大约是肖似了他吧。 长欢不免有些怅惘,丢丢再大一点,问她爸爸在哪里的时候,她该怎么回答呢? “欢欢,你怎么在发呆?”丢丢偏了头,小嘴噙着笑看向长欢,这模样,却忽地让长欢有些心惊,她不知怎地,眼前竟是浮出了江少勋看着她时那似笑非笑的模样…… 不,不。 长欢倏然遏止脑海中那个不切实际的想法,聂长欢你是疯了吗?你不过是跟他睡了一觉,竟把丢丢和江少勋扯到了一起去…… 这怎么可能呢? 当年丢丢的生父虽说也是个有权势的男人,可他定然没有江少这般手遮半壁天的能力。 可是,当年那个男人,她记得也姓江…… 不,不可能,怎么会有这样的巧合,她绝不相信,长欢立时把脑子里这石破天惊的一切都甩到了脑后去。 不管怎样,当年那个人不要丢丢,那么丢丢就是完全属于她的,和任何人都毫无关联了…… 长欢不再胡思乱想,专心致志的陪着丢丢堆积木。 只是在丢丢玩累睡着的时候,长欢不由得又想起了方才那一幕,她垂眸看着丢丢紧闭的眉眼,忍不住伸手抚了抚柔软的额发,无论是谁,无论哪个男人怎样富可敌国或者权势滔天,既然是他放弃了丢丢,那么,她就永远不会再将丢丢还给她。 长欢陪了丢丢两日,安排好沈佩仪跟丢丢的护工,她匆匆离开了医院。 此行她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去找她原本的经纪人赵姐。 她是赵姐一手带出来的,只有她才知道怎么发展才是对她最好的。 长欢走进地下停车场,偌大的停车场,安静的让人心悸,长欢向来有些惧怕这样的地方。 找到车子,正打算打开车门,忽然间,长欢发现后视镜上闪过一道黑色的身影。 长欢吓了一跳,有些紧张的回头…… “聂小姐。”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在身后缓缓响起。 “是你,那一天的那个……保镖先生?”长欢怔了一下,却是倏然松了一口气,“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男人移开身子,低调的黑色房车已经开了车门:“聂小姐,先生想要见您。” “先生?就是那一日安排你送我去医院,并找了陈院长给我看伤的那位先生吗?” 保镖点点头:“正是。” 长欢虽然心中还有些戒备,但毕竟那人曾帮自己解围,又找了医生给她看伤,于情于理,她也该去亲口道一声谢。 这儿是蓉城最高档的独栋别墅区,载着长欢的豪车最后缓缓停在了一幢半山豪宅外,恢宏的大门打开,走出五六个穿着统一制服的佣人。 长欢被人簇拥着进去,却是步步小心,大气也不敢喘,放眼看去,一大片草坪仿似无边无际,绿荫下的田园风光,场景美轮美奂,让人眼花缭乱,几乎无法移开眼去。 如今聂询虽然发迹了,聂长晴和秦芳华也跟着住别墅开豪车,可和这里的一切,却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幸而聂询没这样的本事,要不然聂长晴的尾巴还不要翘到天上去! 长欢在客厅沙发上坐下来,终是有些束手束脚的紧张,慈眉善目的保姆张婶端着一杯清茶上来,许是看出她的紧张,便温声安抚,“小姐,喝点茶润润嗓子吧。” 长欢感激的笑笑,清茶入口,余香袅袅,似一并慰贴了她紧张的心情。 喝了半杯茶,长欢忍不住询问张婶:“请问,你们家先生呢?” 身处陌生的环境,人总是免不了会紧张不安,更何况长欢并不知对方是谁,也不知晓对方目的是什么,她自然更是如坐针毡。 只是这句话刚刚问出口,身后就响起一道不紧不慢的脚步声,随即张婶和佣人们就迎了过去:“先生,您回来了……” 张婶带了佣人垂手站在一边,长欢站起身回过头去,可待她回头看清身后的人,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立时就写满了惊愕。 江少勋穿着浅灰色的休闲上衣,搭了一条牛仔裤,头发也懒散的没有多加打理,走下楼的时候他单手抄在兜里,另一只空下来的手搭在楼梯扶杆上,姿势慵懒而又闲适,那一双漂亮的眼睛望着长欢,可眼底却透出来几分陌生,好似是第一回见长欢这个人。 长欢拘谨的站在那儿,看着江少勋,眼下除了紧张之后便是尴尬,毕竟二人之间才刚发生过一段不可描述的事情。 长欢没有想到的是,别墅的主人,竟是江少勋。替她解围的人,竟是江少勋。邀她过来的人,竟是江少勋。 “上来。”江少勋掐灭了手指间夹着的半根烟,他最后睨了长欢一眼,丢下两个字,就又回身上楼去。 长欢在原地怔了一会儿,心里沉沉叹了一声,到底还是低头跟了过去。 她跟上他的步伐,上楼梯时张婶递给她一双崭新的家居鞋,长欢换上之后,就跟着江少勋去到二层的书房。 “砰……” 书房的门自动在身后关上,长欢吓了一跳,等她反应过来,就见江少勋颀长的身躯陷在沙发里,笔直修长的腿搭在茶几座上,唇角噙了一抹笑,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长欢不由得手指绞在一起,纤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她雾气腾腾的眼眸。 江少勋却一直都沉默不语,空气静的仿佛就要凝滞了一般,房间内冷气充足,长欢脊背上却出了一层薄薄粘腻的冷汗,两个人之间的沉默,总需要有人来打破。 长欢咬紧了嘴唇,终是抬起头缓步向前走了两步,“江先生,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第18章 五千万…… 江少勋好整以暇的看着长欢,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下巴,交叠的双腿换了个姿势。 “聂长欢是吗?” 空气中飘散着他性感磁性的嗓音,精准念出她名字的瞬间长欢有片刻的恍惚。 “是,我是聂长欢。”她飞快看了他一眼,却又垂了长长睫毛,像个无措的小孩,这般青涩干净的样子,还真是若一张白纸一般让人觉得清纯。 “你的这些手段倒还真是不错。”江少勋忽道。 “您说……什么?”长欢愣住。 江少勋微微勾唇,视线里带着淡淡的讥诮,从她的头顶一路看下来,觉得脸颊滚烫,心内却又忍不住的一片羞怒。 她又不是货架上的货物,凭什么让人这样挑剔的打量自己,正要开口说什么,江少勋的嗓音却又浮浮沉沉的响了起来:“聂长欢,你这样费尽心思的和我发生了关系,让我睡了你,我如果不成全你,岂不是浪费了你的一番心血?” 徒然间,潮红遍布长欢的整张脸,就连脖子根部也红的能够滴血,长欢倏然抬头,眼眸睁大,“江先生,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听不懂吗?你屡次三番的接近我,不就是想让我睡了你吗?现在你成功了。”江少勋浅笑,黑润的眸子里似有讥诮笑意缓缓流动,不等长欢开口,他又道:“开个价吧,聂长欢,趁着现在,我对你还有点兴趣,你可以狮子大开口……” 长欢已然被他连续的几句话震蒙,思路完全跟不上了,“开价?开什么价?” 江少勋低低笑了两声:“聂长欢,你这装傻充愣的本事,还真是厉害。” 他语气顿了顿,目光定定落在她眼瞳上,“好,我不妨清楚告诉你,聂长欢,你很幸运,抱到了蓉城最大金主的大腿,所以,开个价,作为我给你的包 养费……” 轰…… 仿佛有人在她耳边放了一把天雷,长欢只觉耳边地动山摇的一响,她倏地瞪大眼,脸上血色仿佛一瞬间就被抽干净了。 江少勋像是蛊惑着陷井边的小兽一般,声音缓缓沉沉:“我看过你的资料,你是两年前进的盛源,大大小小接过十来部电视剧,三个小广告,可你的知名度,仍然在四线开外。” 长欢不由得咬了咬嘴唇,似是不服气的样子,眸子里亮闪闪的,“那些全是些不起眼的小角色,还有些是客串,怎么能作数的……” “不管怎么样,盛源培养了你三年,你都没有红。” 长欢咬住下唇,不语,是啊,江少勋说的都是事实,可这,跟他要包 养她又有什么干系? “半个月前,我收购了盛源,也就是说,现在我才是你真正的老板,假如我包了你,你觉得你会得到什么?” “我会……得到什么?” 江少勋微微一笑,吃定她一般,“我将不遗余力的捧你,整个盛源的资源以你为主,你该明白,现在的盛源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连个角色都替你保不住的盛源了。” “给你一分钟的时间,你考虑一下。” 江少勋甩给她的筹码无疑是巨大的,任谁都能立即的做出选择,可长欢低着头站在那里,阴影笼着她半边的脸颊,竟整整五分钟,没有说一个字。 男人的耐心终归是有限的。 尤其是,当他打算征服一个女人的时候。 江少勋的耐心此刻就在临界点上。 “怎么,是觉得我开的筹码还不够?”江少勋冷笑,打开支票簿在上面写了几笔,然后推到长欢的面前,“一千万,一年时间,够了吗?” 长欢呆住,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江少勋,怔怔说不出话来。 江少勋见她不语,又是一声冷笑,复又重写一张,“两千万,怎样?” 长欢狠狠一震,身体不可遏制的颤抖起来。 江少勋察觉出长欢的变化,缓缓起身,走到长欢跟前,高大的身影完全将长欢的小身体笼在其中。 倏然伸手捏住长欢的下颌骨,迫使她抬头,看着他,指腹下细腻的触感,楚楚动人的眼神,这就是他想对她一掷千金的冲动。 江少勋的指腹擦过长欢不染自红的唇瓣,反复在上面蹂 躏,洁白的贝齿在丰唇下若隐若现,湿润的触感很想让人一口吞尽。 “五千万,够了吗?” 长欢愕然瞪大眼,无比震惊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很显然,这个数字,彻底的让她惊呆了。 五千万,多么庞大的数字,她可能一辈子也挣不到的数字,这个男人却可以,一张口,轻轻松松的就许了她。 兴许是长欢的眼神愉悦了他,又兴许是他已经在长欢的表情里读出了她的答案。 江少勋松了手,将之前的支票丢到垃圾桶,重新写了一张五千万的支票,摆在她面前。 似在无声的问她:五千万,买你够了吗? 那张支票宛若有魔力一般,长欢紧紧地盯着,目光怎么也挪不开。 五千万,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再也不用东奔西走就能带给丢丢最好的生活,意味着沈佩仪再也不用担惊受怕看人脸色,意味着她将有能力带着他们远走高飞再不用理会这儿的是是非非。 这是长欢一直以来的梦想啊。 这对她而言,是多大的诱惑? 只要她伸手,这一切都变成现实了,长欢缓缓地抬起了手,她的手指,快要触到支票的一角了…… 江少勋嘴角漫出一抹讥讽的笑容,那道笑容似在说,他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可下一秒,长欢的眼神就变了,她死死咬着嘴唇,璀璨夺目的眸子里仿佛要淬出火来,竟是一把夺过支票,撕成几片,抬手扔在了江少勋的身上! 长欢的脸色因气愤而变得通红,她用力呼吸平息着胸腔上的起伏,唇畔一抹冷笑缓缓绽出,语气却是固执的坚决,“江先生,您看错人了,我聂长欢无论如何,都不会做人情 妇的。 长欢的话是挑衅,长欢的举动是冒犯,而蓉城的江少,又岂是轻易能被人冒犯的? 其实长欢做完这个举动,人也跟着冷静了下来,冷静下来,她不免害怕刚才的举动激怒了江少勋,可此时此刻,她也只能硬着头皮无法再后退一步。 第19章 她真的滚了 要杀要剐,都由他吧! 江少勋不怒反笑,笑声浮沉,却让人无端不寒而栗,“聂小姐,你可要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 长欢垂下眸,遮掩着眼底慌张的情绪,声音轻而急促,“我该走了,多谢江先生上一次的出手相助。” 说完,长欢转过身就要往门口走去,然脚步尚未迈出一步,手腕便被身后那人拽住,只听耳边一道比寒冰更冷冽的声音徐徐响起,“聂长欢,你以为你做了这样的事,还能全身而退?” 他的声音实在太冷,太让人心悸,长欢猛地一颤,奋力想要挣开,声音里却已经含了慌乱,“江先生,请您自重……” “自重?”江少勋冷笑出声,而随即长欢整个人却已经被江少勋拦腰抱起,而后重重的被摔在了沙发上。 底下绵软的真皮沙发并未让她受伤,可脑中仍出现一瞬的混沌,待长欢反应过来,江少勋已倾身压下,将她死死禁锢在臂膀所铸的牢笼之间。 长欢用拳头抵住二人之间的距离,清秀却又倔强的面颊上,此刻却是写满了抗拒。 “江先生,请您放手……” “做都做了,睡也睡了,还在我这儿装模作样?”江少勋扼住她的下颌,声音淬了冰一样寒凉。 “江先生,请您放尊重一些,那日我是喝醉了,才……” “才认错人了是吗?”江少勋捏紧长欢的下巴,幽冷的眸子盯住她的眼瞳深处,“所以,那日不管是谁,都能上你是吗?” 近乎羞辱的话,裹着男人隐忍的愤怒,似刀子一般在长欢的自尊上切割。 长欢立时怒了,“请你放尊重一点!” “尊重?你还在意自己的尊严吗?”江少勋的大手在长欢的身上游走,长欢忍不住呜咽了一声,惧怕而又抗拒的想要把蜷缩起来,她知道,他若真想对他用强,她根本就躲不掉。 江少勋不放过她脸上的每一道情绪变化,继而声音里越发讥诮冷漠:“那日,不是我,就是徐峰……” 长欢脸上血色尽褪,仿佛被人攥住命门。 江少勋冷冷的盯着长欢,那脸上的表情似在无声的嘲讽,长欢蓦地反应过来,自她那日跟他铸成不可挽回的错误起,她就已经被他打下不堪的标签。 说再多的话,在他看来,都是她故作清高的狡辩,她干脆不语,固执的与他对峙。 江少勋在长欢的眸子里看出她的挣扎不愿,突然觉得这个女人或许根本就不值得他这么大费周章,于是松手从她身上起来,背对着身,指着外面,“滚。” 长欢如蒙大赦,马上从沙发上站起来,理平身上褶乱的衣服,飞快地走出书房。 从头到尾,直至长欢狼狈逃出书房,江少勋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雨,倾盆的大雨将花园里的枫树冲刷的哗哗作响。 江少勋站在落地窗前,手里夹着一根烟,静静地看着灯光笼罩下的窗外。 书房里的那片狼藉早就被人收拾的毫无痕迹,宋恒缓步走到江少勋面前,轻声汇报:“先生,聂小姐刚才已经走了。” 走的时候刚好是雨最大的时候,她就那样决然头也不回一头扎进雨雾里,江家上下都知道她得罪了先生,谁也不敢贸然挽留。 “嗯。”江少勋淡淡应声,窗外的雨越下越大,谁也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先生,您也早些歇息吧,今晚这雨怕是不会停了。” 江少勋动身摁灭烟蒂,那根烟从头燃至尾都没有抽一口,便被弃在一处,走到门口时,忽然顿住,但没有回头。 冷淡的声音在安静的书房里响起:“要是那个女人回来求饶,谁都不许管她!” 身后传来宋恒恭敬的回声:“是,先生。” …… 那晚大雨滂沱了一整晚,可江家别墅却再无人过来敲门。 长欢那日回至公寓,天已蒙亮,她一身被雨打的透湿,冷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公寓里仍是空荡荡的冷清,空气里散发着一股尘封多日的沉闷气息,这是长欢自那日后第一次回到她跟陆向远的公寓,却没想到,她不在的这些日子,陆向远也没有回来过。 可此时,在冷水里泡了一宿冻得浑身僵冷的长欢已无暇顾及这些,她一到家便胡乱洗了个热水澡,然后蜷缩在厚厚的被褥之间昏沉沉睡了过去。 叶臻臻找到长欢是在一日之后,她联系不到长欢实在担心,找了她半日,才在公寓找到了发着高烧的长欢。 她从未见长欢那样过,全身冷的没有一点温度,喊也不应哭也不应,就跟死掉了一般。 要不是长欢那微弱的呼吸提醒着叶臻臻她还活着,怕是叶臻臻都要哭的昏死过去了。 长欢清醒之后,就在电视里看到了江少勋的绯闻,新闻报道他与一位神秘女子同进同出,形迹暧昧,或不日将有好事。 长欢看到这则新闻时并没有多大的反应,淡然的调了频道。 她深知江少勋那日的一番话于她而言不过是一场利欲中的试探,她是他众多选择里的其中之一,她不配合,自有大把的人愿意去逢迎。 等隔日沈佩仪来看她,长欢只说自己是着凉了,其余一概都被她掩了过去。 沈佩仪的手打了石膏动作不利索,可嘴却没上封条,她一看长欢那样就絮叨开了,长欢知晓她那是心疼自己,也就由着她在耳边唠叨。 沈佩仪只是伤在手臂,早就可以出院回家,可丢丢的伤口总是忽好忽坏,医生便不提议出院,沈佩仪想到家里也是一团乱尚未请人打理,便也一直没有回去。 长欢没有想到的是,聂长晴竟然会找到医院来了。 聂长晴一如既往的打扮的精致而又华贵,妆容一丝不苟,高跟鞋足有十公分,鞋跟锐利尖细,也难得她能走的这样稳当。 彼时长欢正在卫生间里洗脸,头发凌乱挽着,一抬头,就在镜子里看到了聂长晴那一张嚣张漂亮的小脸。 聂长晴含着讥诮的笑容,唇角勾起的弧度都充满对长欢的挑衅。 第20章 不速之客 长欢抽出纸巾擦干脸上的水珠,转过身来神情尽是漠然,“你来做什么?” “我来看望你呀,我的好姐姐。”聂长晴挑衅的一笑:“那小野种还没出院呢,姐姐怎么也进来了?” 长欢想起她对沈佩仪跟丢丢做的那些事,脸色倏然难看下来,聂长晴怎么对待她她都能忍着不计较,狗咬了她,她总不能也去咬狗一口吧,可唯独家人,那是她的底线。 “姐,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聂长晴笑意吟吟,缓步走到长欢的跟前,她矮了长欢半个头,却因为穿着高跟鞋,便能与长欢平视,气势上她也一直这般盛气凌人,从未见她让人一步。 “你在气我砸了你乡下的那间烂草屋,还是在气我伤了你的那个小杂种啊?” “聂长晴,我最后再警告你一次,就算是兔子惹急了,也会咬人的!”长欢冷冷地凝视聂长晴,不知要怎样,才能克制着自己不将手中的杯子砸到她的脸上去! 聂长晴笑得一派无辜,“你又何必威胁我呢姐,你以为我当真害怕你手里那所谓的把柄?再说我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呀,你不是不承认那孩子是你生的吗?那你犯得着为了一个外人跟我脸红脖子粗吗?” 聂长晴的目光忽然落至长欢紧紧攥住杯子的手指,故作恍然大悟的笑起来,“我知道了,你是在气我抢了你《长歌天下》樊瑛姑的角儿,可是姐,谁让你没本事呢?谁让你没人撑腰,自然得被我在脚底下踩着呢……” 长欢的脸色越发雪白了几分,丢了樊瑛姑这个角色,是她心里一道极深的伤疤,个中遗憾委屈,无以言表,之时此时,木已成舟,她毫无任何办法。 聂询把聂长晴看的比她这个亲生女儿还要重要,他捧着聂长晴,她聂长欢,也只能任人践踏。 瞧着她变了脸色,聂长晴方才觉得畅意起来,却微微歪着脸,又故意道:“姐姐不说话,难道……也不是在计较这事儿?哎呀,不会是因为向远哥吧?那可真怪不得我了,向远哥喜欢谁我还能拦着吗?要怪就怪姐你不守妇道,你要不跑去跟其他男人生杂种,向远哥会不要你吗?没有男人喜欢戴绿帽子的呀我的好姐姐……” 她说的这些话,句句都是在刺着长欢心底里那些旧伤口,可说着说着,她就发现,不管她说得再多再狠,长欢始终面色平静,那黑檀一般的眸子看着她,动也不动,可嘴角却噙着一抹极淡的笑,莫名的让她心里气恼发堵。 她本是占着上风来的,可面对这样油盐不进的长欢,她却无端端的落了下风。 聂长晴忍不住蹙眉,咬了咬嘴唇:“聂长欢,你听到这些,难道一点也不难过不在意?” “长欢难不难过,干你这小女表子屁事?”病房外蓦地传来叶臻臻的声音,人未到声先至,待聂长晴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叶臻臻拖着头发拽出去,砰地一声关在了门外。 叶臻臻挑着长眉直接反锁了门,便不再管聂长晴,回身对长欢道:“长欢,以后这疯狗再来,你直接报警处理,何必听她在这里乱咬人!” 门外聂长晴将病房大门敲的砰砰作响,叶臻臻怒火中烧,尖着嗓子喊了一句:“你他么再敲我立刻就报警你信不信!” 聂长晴在门外狠狠咒骂了一句,却到底还是没有再继续闹下去。 听到外面没了动静,叶臻臻方才松了一口气,将提来的一大袋子水果保健品放在桌子上,拉了长欢的手问她:“聂长晴怎么知道你住院了?” 长欢微微一怔,半晌摇了摇头,这一点她倒是完全没有想过。 叶臻臻蹙眉,“这人就跟苍蝇一样难缠恶心,也就你能忍她。” “我不是能忍她,是不愿与她计较,我若跟她计较,她怕是要变本加厉的伤害我的家人,可是如今看来,却是我错了。”长欢沉声,她是真的错了,一味的隐忍,换来的也不过是聂长晴的变本加厉。 叶臻臻满脸郁闷,“我看她如今已经是疯狗一样了……长欢,你以后再遇到她,还是能躲就躲,不能躲就直接报警吧,还有丢丢……” 说到丢丢,长欢不免又是一阵难过心疼,她这个做妈妈的,真是太失败了。 “算了……等过去这一段,我还是把丢丢接到我那里吧。” 长欢红了眼圈,好半天才轻轻抱住了叶臻臻:“臻臻,谢谢你……” 叶臻臻走后,护士过来给长欢送药,期间沈佩仪打来电话说丢丢哭着不肯打针,好不容易护士安抚好了他,却打了几针都没打进去,小家伙吓的不得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长欢闻言顾不上吃药就披了衣服下去看孩子,因科室不同,长欢跟沈佩仪的病房是隔开的,她住十五楼,沈佩仪住六楼,为了不让丢丢担心她,长欢住院这事大家都默契的瞒着。 一路疾走,长欢熟门熟路走到沈佩仪的病房,尚未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丢丢的哭声,以及沈佩仪因为激动而拔高的声音。 “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们!你们都给我出去!滚出去,听见了没有!” 长欢心一紧,疾步走过去飞快推开门,“妈,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门一推开,长欢却愣住了,不大的病房里,竟然多了这么几位不速之客。 聂询、秦芳华、聂长晴,以及……很久都没有再见过的,陆向远。 长欢推开门那一刻,几个人都回头看了过来,陆向远的目光定定落在长欢脸上,好一会儿,方才缓缓的移开。 聂长晴自然注意到陆向远的神色,当即就冷了脸,面色变的极其难看。 沈佩仪面容憔悴,抱着哭的抽噎不止丢丢坐在床上,眼圈通红,却死死抿着嘴唇,身形僵硬而又紧绷。 长欢深吸了一口气,直接越过众人走到沈佩仪身边,伸手接过了丢丢。 这几人三三两两的站着,明明空间还很大,长欢却无端觉得这个房间狭窄逼仄,令人透不过气来。 【注:由于版权限制,请移步微信公众号阅读】 已关注ddxsw公众号请直接回复:4582继续阅读。 没有关注的亲,请按照下列步骤关注阅读: 01:打开微信,选择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 02:完整输入【ddxsw】,然后点击搜索 03:关注后,输入4582即可继续阅读。 或者扫描下方二维码(手机用户,直接截屏二维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