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将深情负水流》 第1章 背叛 我叫沈疏词,今年25岁。 因为一场车祸,我住了三个月院,配合治疗服用的激素让我的体重从90斤暴涨到140,出院那天,老公和婆婆迟迟没来,我只好一个人拖着笨重的身子收拾东西办理出院手续,负责替我换药的护士见我一个人拎着东西实在难受,问了一句:“你老公呢?” 我怔了怔,心虚的笑道:“他开车去了,在外头等我呢。” 护士露出一脸意味深长的表情,我顿时有种被扒光的难堪感,拎着东西匆匆下楼离开。 连护士都能看得出来,自从我变胖后,老公来医院看我的次数越来越少,从一天一次变成三天一次,一个礼拜一次,目前我已经半个月没看见他了。 下楼走出医院,我正准备打车回家,却意外的看到医院门口正停着老公的车,我心里一喜,立刻走过去敲了敲车窗,车窗没降,车门反倒开了,老公余北寒下了车,目光淡淡的看着我。 我正要开口说话,副驾驶的车门也开了,一个挑染着咖啡色大波浪卷长发的女人下了车,烈焰红唇,把我这个身材严重走形的黄脸婆衬得越发沧桑。 我看看老公,再看看那个女人,心里涌起不详的预感。 果然—— 女人走到余北寒身旁,无比自然的抱着他的手臂,挑眉看着我:“这就是你老婆啊?难怪你这么着急离婚,长成这样,看着都倒胃口。” 我的心脏剧烈抽搐了一下:“你是谁?”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白安安,等你和北寒离了婚,我就是他的新婚妻子,我这么说,你懂了吗?”白安安摆出十足的胜利者姿态睥睨着我。 我浑身都剧烈颤抖起来,转身看着余北寒:“北寒,你、你们……” 余北寒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又迅速消失,他反手搂着女人的腰,动作亲昵:“沈疏词,我们离婚吧。” 我浑身的血都涌到头顶上,耳朵轰鸣得厉害,不敢置信的问:“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离婚吧。”余北寒别开脸不看我,一如六年前在大一新生见面会上清俊的白衬衫少年,但此时,他说出的话如此残忍。 “为什么?”我手里的包掉在地上,重物落地的声音跟砸在我心上一样。 余北寒看看身旁身材曼妙的女人,又看看我,有片刻的犹豫,但很快,他像下定了决心似的说:“这么明显的答案还用问?本来想给你打个电话通知你一声就行了,但安安说想过来看看你,我也顺便把离婚协议书给你,你签个字吧。” 说着他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在我面前抖开。 我没敢伸手接。 相恋四年,结婚两年,他事业蒸蒸日上,我尽心尽力持家,最后却换来那句轻描淡写的离婚,我不敢,也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我在犹豫,余北寒却没那么好的耐心,他直接把离婚协议拍在我身上:“拿好,回家收拾东西,你的东西全部搬走,安安过几天要搬进去。” 说完他搂着那个女人转身就要走。 我慌不择路的扯住他的衣角,声音里带了哭腔:“北寒,我做错了什么?” 余北寒一顿,转身看着我扯住他衣角的手,他嘴角扯起一抹冷笑,缓慢且不容拒绝的掰开我的手:“你做错了什么?住院三个月花了我二十多万,医生说你服用激素过度,以后生下来的孩子有可能是畸形的就算了,还变成这个鬼样子,你还有脸问我你做错了什么?” “我、我也不想这样……” 我慌忙解释,但余北寒根本就不听,手一扬,一耳光甩在我脸上,力道大得我头一偏,整个人摔在地上,半张脸都麻了。 余北寒指着我的鼻子骂:“识相点就赶紧滚,一看到你这张脸我就犯恶心!” 我跌坐在地上,看着余北寒搂着那个女人扬长而去,过往的行人对我指指点点,那一刻,我的自尊被踩进了尘埃里。 在余北寒面前,我一直都是卑微的。 我和他是校友,他大我两届,学习成绩优异,还是学生会主席,万众瞩目一般的存在,当初和我在一起,人人都说我捡到宝了,相恋四年,一路磕磕碰碰,毕业后我们就结了婚,他家庭条件不错,父母都是知识分子,相比之下,单亲家庭,母亲还常年药不离身的我就显得寒酸得多。 婚后我尽心尽力侍奉公婆讨好亲戚,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为的就是能把这份本来就不对等的婚姻关系持续下去,但我没想到,我做了那么多,余北寒到底还是和我离婚了。 拖着行李回到家,一打开门就看到婆婆张丽黑着脸坐在沙发上,摆出三堂会审的架势在等我。 我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放下东西走过去:“妈,您怎么来了?” “还叫我妈呢,北寒不是把离婚协议书给你了吗?” 我心里一顿,还没来得及辩解,张丽就劈头盖脸的骂开了:“医生不是早就说没大碍了吗?你一直赖在医院是什么意思?当住院不要钱啊?要不是北寒把账单给我看,我还不知道你个败家娘们住个院花了这么多钱,花钱就算了,看看你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北寒的妈呢!” 我脸上一阵发烫:“妈,医生说这是激素导致的……” “说到这个,服了那么多激素,身体没问题吧?”张丽抬头看我:“我可是听说了,激素这东西对身体副作用大得很,以后还能生孩子吗?不能生就赶紧走,我们余家就北寒这么一根独苗,不能在你这里断了香火!”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总算明白张丽今天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了,无非和余北寒一样,怕我厚着脸皮不走,来赶我呢。 张丽向来刻薄,虽然是高中老师,但骂起街来跟泼妇没什么两样,事已至此,我知道多说无益,如果不想继续受辱,那就只能赶紧走。 我转身回房间收拾东西。 把那些属于我的私人物品一股脑倒进箱子里,我拖着箱子在张丽的白眼中离开这个生活了两年的家。 刚走出家门,头上一盆水哗啦一下扣了下来,把我浇了个透心凉,我抬起头,张丽端着脸盆站在楼上,对我吐了口口水:“丧门星,把晦气给我带走,免得污了我的家门!” 我捋了一下湿漉漉的头发,腥臭的水滴滴答答落下来,明明是六月天,我却打了个寒颤。 第2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我的娘家在郊区,一大片低矮拥挤的民房角落里,拖着箱子经过长长的巷子时,不时有邻居探头出来打招呼,大概是我一身湿淋淋,半张脸还高高肿起的样子太过狼狈,那些人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探究。 我不得不加快脚步,几乎是一路小跑冲回了家里。 一进院子,母亲正在水龙头下洗菜,见我回来,她愣了一下,立刻问:“怎么了?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我强忍了一路的眼泪到底没忍住,丢下箱子扑进母亲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母亲在听完我前言不搭后语的叙述后沉默了。 许久,她轻轻叹了口气:“回来就回来了,把衣服换了休息一下,很快就能吃饭了。” 这时弟弟沈疏影从阁楼上走下来,他刚才应该听到我说的话了,此时对着我露出一脸不加掩饰的不屑:“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妈,您家的水泼出去了还能自己回来,真神奇。” 母亲呵斥道:“就你话多,去把外面的垃圾倒了,别在这里碍眼。” 沈疏影撇撇嘴,一脸不乐意的走了。 我在家住了下来,经过两天的调养,脸上的伤看不出痕迹了,立刻回银行报到。 因病请假三个月,也不知道领导会怎么想。 到了银行找到经理,他看见我时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怪物,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好几眼才露出亲切的笑容:“是这样的小沈,根据银行规定,你请假三个月,已经相当于自动离职了……你把东西收拾一下吧,别让后来的人难做。” 抱着箱子走出银行大门,我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个待了两年的地方,人情冷暖莫过于此,我知道,银行解雇我并非是我请假违规,而是一百四十斤的我,连职员制服都穿不上了。 失业,离婚,接二连三的打击压得我喘不过气,回到家,在母亲惊疑不定的眼神下,我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假装没听到沈疏影的高声挑衅:“哟,公务员这么早就下班啦,你们领导是不是让你先回来减个肥?不然吓到客户怎么办?” 我用枕头捂着耳朵,心脏像浸在寒冬腊月的冰水,连血液都冻住了。 25岁,我曾经有人人艳羡的婚姻,有前途无量的职业,可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我一无所有。 在家躺了两天,我一点精神都没有,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午夜情绪翻涌的时候,看看自己粗壮的腰身和大腿,再想想过街老鼠一样连门都不敢出的现状,真想找个地方吊死算了,免得留下来让人看笑话。 但好死不如赖活着,老天爷没给我自杀的勇气,证明他留着我还是有用处的。 比如继续受苦。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天家里接到一个电话,是警局打来的,说弟弟打群架捅伤人,要家属过去处理。 我和我妈急急忙忙赶到警局,一进门就被一个涂着大红色口红的女人抓住,她劈头盖脸的问:“你是沈疏影的家属?” 我茫然的点头,还没弄清楚什么情况,脸上就重重挨了一耳光,女人尖锐的声音在我耳边炸响:“沈疏影捅伤我儿子,这事儿我跟你们没完!赔钱!不赔钱就等着进号子里蹲吧!” 母亲见我被打,连忙冲过来护着我,对方家属以为她要动手,顿时一拥而上厮打起来,现场乱成一片。 最后,在警员的调解下,对方同意私了,要我家赔偿医药费精神损失费一共二十万。 带着沈疏影离开警局,一回到家母亲就关上门,从角落里抽出棍子,一棍子抽得沈疏影跪坐在地上,她一边抽一边大骂:“我养你有什么用!除了闯祸惹事你还会干什么!二十万!赔偿二十万,你这是要我去抽血卖肾啊!” 沈疏影痛得龇牙咧嘴,嘴上却一点都不肯妥协:“你不是还有个女儿吗?让她去卖不就好了!”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看向我妈,她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抡起婴儿手臂粗的棍子毫不留情的抽在沈疏影身上,一声接一声的闷响听得我牙酸,但我一点都不想去阻止。 他活该! 母亲打累了,扔了棍子坐在地上捂着脸哭:“你这个不孝子,把你养成这样我要怎么跟你死去的爸爸交代啊……” 母亲心脏一直都不太好,我怕她情绪波动太大会诱发心脏病,连忙上前扶起她:“妈,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说这些也没用,当务之急是要想想该上哪儿去弄这二十万。” 母亲一顿,立刻抓住我的手:“疏词,妈没本事,疏影又不争气,现在只能靠你了,你一定要救救疏影,要是让他坐牢留下案底,那他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做人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妈,我……” “你跟余北寒在一起那么多年,感情没了情分还在,你回去求求他,帮帮我们,现在能救疏影的只有他了!” 我:“……” 我辗转反侧了半夜,到底还是没答应母亲回去求余北寒,在他面前我卑微到了尘埃里,我不能在离婚后亲手把最后一丝尊严送到他跟前让他践踏。 后来的几天我一直辗转在各路亲戚朋友间,把我这二十五年的脸皮和交情都耗尽了,东拼西凑借了五万块,但这些钱远远不够。 母亲因此病倒了,着急上火的她嘴里起了燎泡,躺在床上无精打采,我把药送到她床前,她抓住我的手,眼泪涟涟的问我:“疏词,比起你所谓的尊严,疏影的一辈子就那么不值一提吗?” 那一刻,我溃不成军。 贫穷是一种原罪,它如跗骨之蛆一样跟着我,让我做什么都抬不起头直不起腰,现在更是要为它豁出所剩无几的脸面,更可怕的是,我觉得我这辈子都无法摆脱它。 经过打听,得知今晚余北寒在夜阑酒吧有个酒局,我换了身衣服过去找他。 在酒吧找到余北寒时,他喝得半醉,正搂着白安安在酒池里跳舞,白安安穿了一身镂空露背的长裙,露出纤细的腰身,我下意识的低头看看自己肚子上的游泳圈,心里一阵气馁。 做了半天心理建设,我挤开人群走过去,拉了余北寒一把,他一怔,目光落在我身上时,先是顿了顿,继而露出一丝厌恶,他挥手像赶苍蝇一样:“你来干什么?” 第3章 沈疏词是我的女人 我还没说完,旁边的白安安掩唇媚笑:“大概是几天没见到你,太寂寞了,毕竟她现在这副样子,想要再找个看上她的人可不容易……” 白安安声音不小,旁边几个跳舞的人都停下来,好奇的打量着我。 余北寒醉得不轻,听到这话,他哈哈大笑起来,对我摆摆手:“沈疏词,算了吧,我有多久没碰你你心里清楚,没生病之前在床上就跟死尸一样,一点情趣都没有,现在变成这副样子,你就算求我我都没兴趣碰你……赶紧走吧,别扫我的兴。” 这话一出口,旁边几个挨得近的人都捂嘴笑了起来。 我的脸火烧火燎的发烫,嗫嚅道:“我找你是有事……你能不能跟我出去一趟,我有话要说。” 余北寒皱眉,不耐烦道:“有事在这说就行了,赶紧说,说完就滚!” 他的态度摆在那里,我估计在这里跟他要钱,他十有八九是不会给,正犹豫着要不要先离开算了,白安安却突然凑上来,抓住我的手往旁边一扯,像展示物品一样对越来越多的围观群众说:“你们知道这是谁吗?” 围观群众露出兴味十足的表情,白安安往我脸上呵了一口酒气,媚笑说:“这是我老公的前妻!他们离婚了,但是这个女人三番两次来找我老公,你们说,她想干什么呀?” 围观群众起哄道:“难道是旧情难忘?” “想和好吧?” “我看是想要别的东西吧,比如钱。” 周围那些或有心或无意的议论像利刃一样一刀一刀凌迟着我,我有种被扒光了丢在人堆里供人展览的耻辱感,我就不明白了,过去人人喊打的小三渣男,现在凭什么站在这里引领舆论指责我? 这个世界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这时白安安染得鲜红的指甲突然重重嵌进我手臂里,我疼得大叫一声,迅速把她推开,白安安惊叫了一下,身体以一种夸张的姿势摔倒在地上,那模样就好像是我故意推她的一样。 余北寒顿时大怒,扶起白安安,反手就是一巴掌甩在我脸上:“沈疏词,你还要不要脸?住院三个月花了我二十多万,我没找你还钱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现在还来找我麻烦?我看你是活腻了!” 我捂着脸,火辣辣的疼痛里,舌尖尝到了一丝甜腥味,我用舌尖顶了顶发麻的口腔内壁,说话的声音都变了:“是她先掐我的……” 我抬起手臂想要自证清白,余北寒的巴掌却再次甩了过来。 我无力抵抗,侧了侧脸,那一巴掌却没落下来,一只宽厚的手搭在我肩膀上把我往旁边一带,我身形一歪,靠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我愣了一下,一抬头就看见一张堪比明星的脸,鼻如悬胆,目若朗星,偏生又不失硬朗,绝美的五官被高挺的鼻梁骨一撑,有种近乎妖异的英俊。 此时这个帅得让人过目不忘的男人正一手揽着我一手镬住余北寒甩过来的手腕,瞳色极深的眸子里寒气四溢。 余北寒似乎是被捏疼了,挣扎了两下,却没挣开,他怒道:“你谁啊?” 男人目光森冷的看着他:“沈疏词是我的女人,你说我是谁?” 这话一出口,不仅余北寒和白安安,连我都愣住了。 但我很快就反应过来男人是在帮我,我立刻很识相的搂住他的腰,假装委屈的控诉道:“老公,他打我!” 男人被我搂着的身体微微一抖,他嗓子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冷哼,手猛地往下一甩,众目睽睽下直接把余北寒这个一米七八的男人掀翻在地,可见他的手劲到底有多大。 我和吃瓜群众都惊呆了,白安安更是直接尖叫起来:“打人啦!保安,保安!有人动手打人啦!” 看着酒吧的保安迅速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我急得冷汗都出来了,看看摔倒在地上挣扎着要爬起来的余北寒,再看看白安安那张讨厌的脸,我干脆破罐子破摔,抓起旁边酒台上的酒瓶,“哗啦”一下砸在余北寒头上,酒液和玻璃碎片喷了他一身,他闷哼了一声,软趴趴的倒在地上,我拉起好心男士撒丫子就跑。 躲开围攻的保安,我和男人一口气跑出两条街,确定身后没有人追上来,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我双手撑在膝盖上,感觉胸腔像是要炸开一样。 好不容易喘匀了,我一扭头,刚好对上男人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我正想说点感谢的话,他却先开口了:“长这么胖还能跑这么快,潜力股啊。” 我:“……” 好歹上大学的时候我也是系里一枝花好吗,校运会还得过短跑亚军呢! 这些话我自然没法跟男人说,只好对他讪讪的摆摆手:“今晚的事谢谢你,要不是你,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脱身。” 男人看了我一眼,突然抓住我的手,捋起袖子露出被白安安挠出来的两条血痕:“被打了也不知道还手,没见过你这么怂的。” 我缩回手,不好意思的笑了,看来白安安的那些小动作这个男人都看到了,所以才会挺身而出帮我吧。 男人没有要和我继续交流的意思:“回去吧,以后少跟那种人打交道,打女人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和男人道别,回到家里,母亲还没睡,一见我就着急的问:“怎么样,他怎么说?” 我摊摊手,心情并没有多失落,反倒因为刚才一时意气砸了余北寒舒爽不已:“不肯借。” 母亲沉默了一会儿,说:“你没求他吗?” 我噎住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一定得求他吗?” 母亲大概意识到我的情绪不对,没敢继续这个话题,敷衍了两句就回房间去了。 我回到房间,拿了毛巾和冰块冷敷高高肿起的左脸,让我心寒的不是母亲说出的话,而是她的态度,从我进门到现在,脸肿的跟猪头一样,她却丝毫没注意到。 在她眼里,我这个女儿永远都比不上将来能防老的儿子。 跟余北寒借钱失败,又不能让沈疏影真的去坐牢,我揣着借来的五万块,买了水果到伤者家里求情,说尽了好话给足了优越感对方才勉强同意把剩下的十五万还款日期宽限到一个月后。 这就表示,未来的一个月内我要赚够十五万。 第4章 捡到一只醉鬼男神 难,但不是没可能。 当天我就把发小苏陌漪约出来,她人脉广点子多,让她给我介绍一份能赚快钱的工作。 思来想去,不想卖身不愿卖肾还能在一个月内赚够十五万的工作,就只有去当酒托了。 在苏陌漪的介绍下,我去了一家在江城本地颇有人气的酒吧,面试的时候酒吧经理目光挑剔的看着我沉思了很久,我猜测他应该是在想该用什么借口婉拒我又能不伤他和苏陌漪的面子,我干脆利落的开了一瓶五十度的白酒,当着他的面一口气喝掉半瓶,然后拿下了这份工作,当晚上班。 我酒量一直都很好,这点和我那个死鬼老爸一样,听我妈说他就是酒精中毒死的,因此我一直很讨厌喝酒,但没想到,今天我会把喝酒当成讨生活的技能。 晚上八点,我来到酒吧,经理和一众相貌美艳身材纤细的同行简单介绍过我,那些人看着我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只大猩猩,也许在酒托这个行业里,一百四十斤身材严重走形的我算是一朵奇葩吧。 短暂的适应期后,我拿出在银行和领导出去应酬的交际能力游走在吧台间,舌灿莲花逗得客人们哈哈大笑,再趁机开几瓶好酒陪着他们一起喝,一个晚上下来,灌了一肚子黄的白的红的,虽然胃里翻江倒海,到手的那叠整钞却让我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 生活还没有到绝路,我没有必须要放弃的理由。 那就好好活下去。 在酒吧连续干了一个礼拜,我已经掌握了在这个场合里游走的基本技巧,不过我和别人不一样的是,她们卖酒的目的是想把酒推销出去,哄着别人喝,我则是爽快的陪着他们一起喝,反正最后又不要我买单,只要喝不死,他们签了单后钱总会落在我手上,这就够了。 这天凌晨三点,我的工作告一段落,揣着一肚子酒水,我跌跌撞撞的去厕所催吐。 我酒量虽然不错,但也招架不住长期这么灌酒,每天下班前我都会到厕所,把一肚子酒水吐掉。 今天和往常一样,捯饬干净一肚子的东西,我洗了把脸,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一点了这才往外面走,刚打开厕所门就看到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东倒西歪的挤进来,看样子是个醉鬼。 我连忙拦住他:“先生,这是女厕,男厕在对面。” “唔?” 熟悉的声线让我一顿。 男人迷迷瞪瞪的抬起头,暧昧的灯光下我这才看清他那张清俊的脸,不就是那天帮了我的好心男士吗! 他醉得不轻,目光迷离,身形一歪差点摔倒,我连忙扶住他:“先生……” 他找不到支撑点,干脆把身体的重力全往我身上压,脑袋枕在我肩上,手还不安分的往我腰上摸:“宋延卿,别走啊,继续喝,唔……宋延卿,你怎么胖成这样?” 我:“……” 我忍住想一脚把他踹开的冲动,扶正他的身体,严肃的警告他:“先生,你喝醉了,我不是宋延卿,我是沈疏词。” “沈疏词?”他目光迷离的看着我,那张英俊的脸越凑越近,然后伸手挑起我的下巴,轻佻的往我脸上呵了一口酒气:“管你诗词歌赋还是四书五经,你把宋延卿弄哪儿去了?宋延卿呢?” 我被他的态度弄得有点恼了,加上喝了酒本来肚子就有点不舒服,我一把推开他:“别碰我。” 他脚步本来就踉跄,被我这么一推,往后趔趄了一步,软绵绵的倒在地上,直接昏睡过去。 “……” 我叹了口气,走过去探了一下他的呼吸,确定他只是睡着了,连拖带抱把他扶起来过到自己肩膀上,踉踉跄跄的往外走。 把人放在外面的卡座上,我在酒吧里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他嘴里那个叫宋延卿的人,估摸着那人也喝得差不多直接走了,我看着蜷缩在卡座里的男人,思忖着该怎么办才好。 我想我脑子一定有坑,坑里还有水才会打车把这尊一米八几的大佛搬回家,在母亲诧异的目光里随口解释了几句,又把人搬回自己房间,擦脸擦手脱了外套,把自己的床让给他睡。 我做这些的时候,母亲就站在我身后,见我安顿好这尊大神,她压低声音问:“疏词,这是你朋友?” 我迟疑了一下,说:“不算,只是认识的人,上次我在酒吧被人刁难还是他出手救了我。” 我不想让母亲误会我和别人的关系,更不想让她胡思乱想。 母亲点点头,又问:“今晚你跟他一起睡么?” 我一愣,声音也大了起来:“妈,你说什么呢!” 母亲一脸比我还诧异的表情:“不跟他睡,你把他弄回来干嘛?” 我:“……” 我直接挥手让母亲先回去休息。 赶走母亲,我走出房间关上门,洗了个澡后直接在客厅沙发上躺下,这时已经是凌晨四点了。 我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觉醒来,时钟显示早上十点钟,我爬起来时母亲已经出门了,她身体不好,每周都要按时去一个老中医那里针灸,今天正是针灸的日子,沈疏影也不知道跑哪里鬼混去了,整个家里静悄悄的只有我一个人。 我挠了挠后脑勺,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我为什么会睡在沙发上,也不知道那人走了没有。 想到这里,我立刻起身往房间走去,手握在门把上正要拧开推门而入,门却突然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打开,连带着我整个人都被拽了进去,撞在一副结实的胸膛上。 这一撞把我撞得头昏眼花,我抬起头,好心男士正怀疑的看着我,眼神里全是戒备:“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喝醉了。”我揉了揉撞疼的脑门:“找不到你朋友,又不能把你一个人扔在酒吧,我就把你带回来了。” “只是这样?” “不然呢?”他探究的眼神看得我很不舒服,我忍不住呛了他一句:“你该不会以为我带你回来是想对你行不轨之事吧?” 说到这个,他立刻上上下下把自己浑身都检查了一遍,确定自己没失身后才松了一口气,那副样子看得我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虽然我胖,虽然我看起来没人要,但我也没饥渴到在酒吧随便找个男人带回家就霸王硬上弓吧? 是这人思想太龌蹉还是我现在的样子真的容易让人想歪? 第5章 还证件 大概是我黑着脸的样子太难看,男人挑眉:“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行走江湖,防人之心不可无,要是不想未来哪天有个陌生女人抱着孩子出现在我面前认爸爸,我还是得谨慎一点。” 我磨牙:“谢谢您的提醒,我也得注意一下,免得哪天有个陌生男人问我要丢在这里的祖传染色体,我还没法辩解!” 他被我的话逗笑了,伸手揉了一下我的头发:“不跟你抬杠了小胖子,有没有吃的,我饿了。” 虽然不情愿,但看在这个男人帮过我的份上,我还是下厨熬了一锅皮蛋瘦肉粥,加上两个开胃小菜送上桌,男人饿极了,一顿风卷残云,粥去掉了三分之二。 吃完早餐,男人麻利的穿上外套:“我得走了,小胖子,谢谢你的皮蛋瘦肉粥,手艺不错。” 被他这么一夸,我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成型,他又来了一句:“还有,你都这么胖了就少吃点吧,女孩子还是得注意一下身材。” 我刚入口的瘦肉粥哽在喉咙里,咽不下吐不出,只能对着他干瞪眼。 他却好心情的哈哈一笑,转身出门离开。 我捶胸顿足,气煞我也! 吃过早餐,我把房间收拾了一下,掀开被子却发现下面压了一本证件,我打开一看,是好心男士落下的身份证和驾驶证。 陆庭修—— 原来他叫这名,还别说,人如其名,他的长相完全配得上这个名字。 我欣赏着上面即使是证件照也帅到让人惊艳的脸,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看什么看,得赶紧给人还回去啊! 抓着证件冲出门口,我气馁的发现长长的巷子里早就不见那人的身影,现在就算是追出去也来不及了。 我一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二不知道他住在哪里,这东西要怎么还给他? 打开身份证,我看了看上面的家庭住址,发现陆庭修是江城本地人,而且住的地方离我这里不算远,坐公车半个小时就到,要不给他送过去算了,身份证没了可以补办,驾驶证没了,开车被抓罚款扣分是分分钟的事。 想到这里,我收拾好自己,换了身衣服揣着证件出门。 公车兜兜转转,半个小时后,我站在眼前这一长溜的四合院外面,眼睛都直了。 如果我没猜错,这地方是军区大院吧? 陆庭修住在这种地方,他是什么人? 我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还是上前敲了敲门,很快就有个身穿军装的年轻男人来开门,看见我,他客气的问:“请问找谁?” 我指了指院子:“陆庭修是住这里吗?” 他一顿,说:“他不在家。” 我把证件递过去:“这个是他掉……” 话还没说完,院子里传来一个沧桑的男声:“小刘,有客人来?” 我就这么莫名其妙被请了进去。 进了四合院,我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院子里栽着许多珍贵的草木,枝叶遮天蔽日,一条青石板路穿过庭院,直通到尽头古香古色的屋子,左边的葡萄架下坐着两个古稀老人,头发花白,但精神还算不错,两人应该是夫妻,此时正在下棋,我注意到,老爷爷坐的是轮椅,膝盖上还搭着一条毯子。 我打量着两位老人的同时,两位老人也在打量着我,许久,老爷爷开口了:“你是庭修的朋友?” 我上前一步:“算是吧,他的证件落我家了,我给他送过来……他不在吗?” 两位老人对视了一眼,似乎在思忖着我话里的深意,不一会儿,老爷爷对我招手:“你过来。” 我一脸莫名其妙,但出于尊重,还是走过去,正要把证件递上,老爷爷却问:“会下棋吗?” 我茫然的眨了眨眼睛:“会。” 大学时为了混学分,在围棋社待过三年,那时空闲里最经常做的事就是和学长学姐们下棋,再把他们虐得嗷嗷叫。 “坐,陪我下两局。”老爷爷的话不容抗拒,但这命令式的话却又丝毫不让人反感,我想着反正回去也没什么事,不如陪这怪老头下两局打发打发时间,这院子冷冷清清的,两位古稀老人在这儿也不知道有多寂寞。 和老爷爷摆出棋阵,你来我往的厮杀了一番,我的棋走势急,横冲直撞,老爷爷大概是个多年的老手,一路慢条斯理的追过来,把我逼到角落里,轻轻松松的杀了。 我看着不过十几分钟就败下阵来的棋局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的把棋局看了一遍又一遍,意识到从哪一步开始走错,后来局势就无法扭转后,我猛地一拍棋桌:“再来一局!” 我就不信了,当初在围棋社我怎么说也是个大杀四方难逢敌手的侠女,现在到了这老头儿面前不过十几分钟就被秒杀了,是我太弱还是他太强? 老爷子也不在意我的态度,收拾好棋局后又和我下了起来。 这局我苦撑了二十分钟,毫无疑问,我又输了。 “再来!” 我越发不服气,不只因为对方是个头发花白行动迟缓的老头子,还为了我那点可怜的自尊心,我一直以为在围棋社已经是拔尖的存在了,没想到在这座不知名的小院里我一次又一次被一个老头子秒杀,我实在不服气。 你来我往厮杀了三四局,我支撑的最长时间不超过半个小时,输一局情有可原,但是每局都毫无悬念的败下阵来,我就不得不承认确实是自己技不如人了。 到最后输服气了,我放下棋子对老爷子拱拱手:“大爷威武,我心服口服!” 老大爷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浅笑:“你棋艺还不错,就算是庭修那小子,都未必能在我手底下过百招。” 说起陆庭修,我这才想起今天来这里的目的,连忙掏出证件恭恭敬敬的奉上:“大爷,我是来还证件的,既然陆庭修不在,那麻烦您帮我转交给他,我先走了。” 老爷子没接证件,一双眼睛犀利的看着我:“你和庭修是什么关系?他的证件为什么会落在你手里?” 我挠了挠后脑勺:“昨晚他喝醉了,在我家过了一夜,今早起来人走了我才发现证件落我家了,我没他联系电话,也不知道他住哪儿,就按着证件上的地址找过来了……难道他不住这儿?” 听完我的话,老爷子蹙眉:“你们年轻人啊,怎么能这么冲动……你们认识多久了?” 第6章 白安安恶意挑衅 我掰了掰手指:“一个礼拜吧。” “认识一个礼拜就……姑娘,你家住哪儿?” “北城区。” “多大了啊?” “……25.” “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我这才意识到不对劲,我只不过是来还个证件,老爷子问这么多干嘛? 该不会误会什么了吧? 我刚想解释,身后传来军装男的声音:“先生,太太,张嫂请假回家了,厨房没人做饭,您看中午要不要叫外卖?” 老爷子皱眉:“翠娘吃不惯外头的东西,你随便弄点粥就行了。” 军装男犹豫了,小声说:“我不会啊……” 老爷子愣了一下,叹了口气:“那就等张嫂回来再做。” 看着军装男为难和老爷子无奈的样子,我弱弱的举手:“那个,大爷,我会做饭,要不午饭我来做?” 我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和军装男一起进了厨房。 军装男一边烧火一边跟我聊天,从他嘴里我得知他叫刘邺,是老爷子的护卫,平时负责安保工作,院子里除了老爷子和老奶奶,还有个专门做饭打扫卫生的佣人,但是今天请假回家了,所以没人做饭。 我麻利的切了土豆丝,打听了一下老爷子和老奶奶的口味就开始热锅下油,别的事我不太在行,但是做菜这方面我绝对自信,说起来,当初余北寒肯跟我结婚,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被我的厨艺养刁了胃,习惯生活中事事被我迁就。 都说想要留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得先留住他的胃,我曾经留住余北寒的胃,但控制不住他的心出走,于是悲剧就形成了。 我收回思绪,用最快的速度做了酸辣土豆丝,麻婆豆腐,糖醋里脊和一个鱼头豆腐汤,都是没有难度的家常菜,菜上桌时,刘邺的眼睛都直了。 收拾好厨房,我刚脱下围裙,外面就风风火火跑进来一个人,我定睛一看,是陆庭修。 “回来啦!”我笑着打招呼:“你吃饭没有?” 陆庭修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把我拽到一旁压低声音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说到这个,我连忙掏出送了好几次都没送出去的证件:“你东西落我那儿了,我按着上面的地址给你送过来。” “只是这样?”陆庭修狐疑的看着我,眼里写满了不信任。 我被他的眼神看得很不舒服,刚想解释,外面传来老爷子的声音:“庭修,还愣着干什么,叫你朋友一起出来吃饭。” 陆庭修瞪了我一眼,低声警告道:“等会儿好好吃你的饭,不许乱说话。” 我:“……” 和陆庭修,老爷子老奶奶以及刘邺一起吃了饭,老爷子对我的厨艺赞不绝口,笑容也多了起来,就是老奶奶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只是安安静静的吃饭,偶尔给老爷爷夹菜,看着他笑,她也跟着笑。 吃完饭,陆庭修找了个借口把我拉走,刚走出四合院,他就松开我的手,上上下下打量着我:“说,你今天来这儿的目的是什么?” 我愣了愣,反应过来他到现在还在怀疑我,我不由得有些怒了,声音也大了起来:“我只是过来送证件!” “我的证件为什么会落在你家?” “你睡觉掉在床上。” “真不是你故意拿走藏起来,再利用这个理由过来套近乎?” 话说到这个份上,陆庭修似乎已经认定昨晚之后发生的一切都是我有意为之,我咬着后槽牙,满心都是委屈。 直到现在我才发现,这个世界对胖子的恶意有多么明显,如果今天捡了证件送过来的人是个大美女,陆庭修还会这么想吗? 说到底不过是因为我自身原因才会引人如此猜测。 “你还真是看得起你自己!”我咬牙切齿的说:“真当自己是香饽饽,所有人都要往你身上扑,扑不着还想方设法碰瓷?” 陆庭修蹙眉:“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手一挥,打断他的话:“你是什么意思我没兴趣,证件我送到了任务就完成了,今天打扰了很抱歉,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再见!” 语速极快的说完这番话,我转身就走。 哼!胖子也是有尊严的! 一路小跑到了公交站台,上了公交车,旁边一个漂亮的年轻姑娘立刻站起来,笑眯眯的对我说:“阿姨,您坐这儿吧。” 我:“……” 众目睽睽之下,我不好拒绝姑娘的好意,只好挪过去坐下,心里却在腹诽,阿姨?老娘不过大你几岁! 不过…… 我低头看了一眼小腹上层峦叠嶂的肉,真的得反思一下自己现在这幅尊容了,让陆庭修误会,公车上被当老阿姨让座,这些事不都侧面反映出我现在有多让人不忍直视吗? 我要减肥! 存了要减肥的心思,晚饭我比平时少吃了一半,母亲见了还以为我不舒服,关切的一连问了好几句,我解释说没事后她才放下心。 晚上到酒吧上班,我一直恹恹的打不起精神。 在吧台转了一圈,没看到有潜在客户,我干脆叫了一杯果汁,坐在吧台上撑着下巴慢慢喝。 刚坐了不大一会儿,身旁就响起一个熟悉的女声:“哟,没想到你还真在这里卖酒,怎么说也是a大毕业的高材生,这件事要是让你的母校知道,你说你那些同学会怎么看你?” 我侧过头,白安安正坐在我旁边,和我挨得极近,涂着大红色的嘴唇一张一合,说出的话好像带着毒液,让我浑身每个毛孔都不舒服起来。 我立刻直起腰,下意识的四处张望了一眼,一般来说,有白安安在的地方就有余北寒在。 白安安看出我的心思,冷笑道:“找北寒?他没来。” 我转身冷冷的看着她:“所以,你想干什么?” 白安安笑得娇媚,不得不说这个女人实在漂亮,像妖艳的红玫瑰一样,明知道带刺,却仍然引人忍不住去采撷,她伸出染成血红色的指甲,在我脸上比划了一下:“闲着没事,过来看看你,怎么,不想看见我?” 我冷笑,拍开她充满威胁力的手指:“别玩这一套,我没去打扰你们,你最好也别来惹我,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你没打扰我们?”白安安的表情立刻变得狰狞起来:“那天把北寒打伤的事要怎么算?他今天刚出院,张丽知道把他打伤的人是你,扬言要弄死你呢!” 第7章 解围 我蹙眉,不得不说这话对我有一定的震慑力。 张丽这个女人厉害之处在于她那张嘴,黑的能说成白的,死的能说成活的,她要是真存了不想让我好过的心,到我家去闹得人尽皆知,到时候爱面子的母亲说不定会被气得犯病。 我绝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我放缓了语气:“余北寒的伤现在怎么样了?” 那天晚上他被我打伤后没有第一时间报警,或者干脆找上门报复我,我还是挺惊讶的,过后几天他一直没动静,我还忐忑了一段时间,以为他被我打死打残了。 白安安眯起眼睛打量了我一会儿,突然狞笑道:“他现在怎么样轮不到你来操心,你还是关心一下你自己吧!” 我一懵,还没反应过来她这话什么意思,她突然迅速抓起我跟前吧台上的果汁往自己胸前一泼,杯子摔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她大叫起来:“沈疏词,你干什么!” 这一摔一喊,刚才还无比喧闹的酒吧立刻安静下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 经理见我闯祸,立刻大踏步走过来,一迭声的问:“这怎么回事?” 白安安怒道:“看看你们酒吧招的是什么人,一言不合就往客人身上泼酒,我这裙子八千,只能干洗,现在弄成这个样子,要怎么办?” 经理脸色变了,立刻拿纸巾给白安安擦身上的果汁,怒斥我:“沈疏词,你怎么回事,怎么能对客人做这种事,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我心跳一下子加快了不少,努力想要解释,可经理压根不想听我说话,一边安抚白安安一边骂我,我站在一旁,总算明白白安安今晚来这儿的目的了。 她是来找茬的。 经理和白安安协商过后,决定让我赔八千了事。 我在酒吧拼死拼活喝一晚上酒也才赚千八百块,这一下子要我赔八千,我拿不出来是一回事,就算拿得出来,被诬陷的我也不会心甘情愿赔偿。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白安安对我恶语相向,经理威胁说不赔钱就解雇我时,一个人拨开围观人群走了过来,“啪”的一下把一叠钱甩在吧台上:“八千,我给了。” 我立刻抬头,陆庭修跟天降神兵一样出现,带着满身光辉,我瞬间有种被解救的感觉。 陆庭修一出现,经理先是一愣,表情立刻变得谄媚:“陆先生,您怎么来了?” 陆庭修挥手示意经理别插手这件事,看向白安安:“这位小姐,不是要八千么,钱在这儿,你数数。” “又是你!”白安安脸色微变。 陆庭修勾唇一笑:“我女朋友在这儿,我当然也在这儿,你有什么意见?” 也许是陆庭修冷着脸说话时的气场太过强大,白安安眼里带了几分忌惮,她迅速收起吧台上的钱放进包里,还故作大度的对我说:“今天这事儿就先不跟你计较了,下次小心点!” 说完她挤开人群就要走。 陆庭修立刻叫住她:“等等。” 白安安脚步一顿,回过头时额头上已经渗出细细密密的冷汗,陆庭修往前一步,她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咽了口口水:“你要干什么?” 陆庭修眯起眼睛,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才慢条斯理的开口:“你刚才说这条裙子价值八千?” 白安安点头:“你要是不信,我可以把发票给你……” “我信。”陆庭修说:“我给你八千,现在你可以把裙子脱下来了。” 话一出口,现场哗然。 来这里喝酒玩乐的人无非凑个热闹,先前我被白安安刁难时他们就在看戏,现在风水轮流转,轮到白安安被为难,他们就更乐见其成了,更何况白安安是个美女,美女当场脱衣服,他们哪有不捧场的道理。 当即有人起哄似的吹起了口哨:“美女,泼杯果汁就讹人八千,你这未免太狮子大开口了,现在人给你八千,你把裙子留下,天经地义啊!” “对啊,快,脱裙子!” “脱裙子!脱裙子!脱裙子!” 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开始拍手起哄,白安安四面楚歌,死死的咬着下唇,眼里泛出泪光。 我下意识的看向陆庭修,他表情淡然,就好像在处理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偏偏这副淡定的表情里又隐隐透出威压,让人不敢小觑。 僵持半晌,白安安从包里掏出那叠现金拍在吧台上,恶狠狠的剜了我一眼,转身哭着跑开了。 白安安一走,看热闹的人也散了,陆庭修却仍然站在我跟前,看他那样子压根没打算走,我眼珠子诡异的转来转去,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谢谢你哈,又帮我解围了。” 中午才在他家门口对他呛声甩脸子,现在又被他救了不得不跟他道谢,这打脸的感觉还真是酸爽。 他原本严肃的表情在听到我别扭的道谢后一下子笑开了,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小胖子,你还真是不走运,每次看见你都在被人欺负,你到底得罪了多少人?” 我扒拉开他的手:“上次和这次欺负的人不都是同一个么?” “哦?”他故作惊讶:“不好意思,我脸盲,除了像你这种胖得让人过目不忘的,那些普通人我都记不住脸。” 我:“……” 陆庭修揽住我的肩膀把我往外面拖:“既然要谢我,那就来点实际的,走,陪我吃宵夜去。” 和陆庭修在酒吧外面一家夜宵店坐下,点了东西,我一阵狼吞虎咽。 晚饭吃得太少,此时我饿得前胸贴后背,反正以我现在这幅尊容在陆庭修面前也不需要什么形象,干脆没什么顾忌放开了肚皮大吃。 陆庭修看着我迅速消灭一份宵夜,又叫老板再来一份,他啧啧摇头:“吃这么多,难怪这么胖。” 被他打击过几次,我已经有免疫力了,自动忽略他话里的调侃埋头大吃。 吃完宵夜,陆庭修扯了张纸巾擦手,一边擦一边问:“你在酒吧上班?” 我点头,也不顾忌他会不会反感我的职业:“我是卖酒的。” 陆庭修挑眉:“就你这样,有人愿意买酒吗?” 我翻了个白眼:“别小看我,我可是酒吧里业务最好的一个。” 陆庭修只是笑,眼里并没有鄙夷,他又问:“怎么会想到要在酒吧上班?你一个女孩子家,多危险。” 第8章 失聪 我咬着筷子一顿,含糊道:“需要钱……对了,你不是说我接近你是有目的的吗?今晚怎么还会出手帮我?” 为了不让他继续问下去,我只能转移话题。 一说到这个,陆庭修脸上少有的出现一丝讪意:“后来我问了爷爷,知道误会你了,今晚来找你也有道歉的意思,既然我帮了你,那道歉就免了,我们俩扯平了。” 我撇撇嘴,不置可否。 和陆庭修东拉西扯的聊了一会儿,话题又回到今晚的白安安身上,我明明没喝酒,但对着陆庭修那张帅脸却莫名有了倾诉的欲望,把因为出车祸住院被出轨离婚失业的事一股脑儿说了出来,陆庭修撑着下巴安静的听我说完,眉头轻轻蹙了起来。 “你发生车祸,治疗费用不应该由肇事者出吗?”陆庭修屈起手指敲了敲桌子,沉思道。 “肇事者逃逸。”我耸耸肩:“晚上加班到十点,下班路上出的事,那个路段的监控那天刚好坏了,我连肇事者长什么样都没看清楚,只知道是辆白色的宝马。” 陆庭修眉头皱得更深了。 我低头看着自己肉呼呼的手,叹了口气:“生活生活,生下来活下去,老天爷应该是看我过去的二十五年太顺风顺水了才想要考验我吧。” “不是。”陆庭修若有所思的说:“你前夫是个渣男,老天爷是为了让你离开他才制造出这样一个转折,换句话说,经历了这些事,再给你个机会回到你前夫身边,你愿意吗?” 我一愣,摇摇头:“不愿意。” 对余北寒,我说不上恨,但绝对没有爱了,余生的日子无论有多难过我都不会再想回到他身边,一想到如果未来都要跟这么个人过,我就打从心底觉得膈应。 “那不就对了,这是在给你机会认清渣男的真面目。” 被陆庭修这么一解释,我觉得心里好受多了,对陆庭修笑了笑:“看不出来你还挺会安慰人。” 陆庭修也笑了,伸手越过桌子揉我的头发,又仔细端详我的脸:“小胖子,其实你五官底子不错,要是减肥成功肯定是个小美人,你加油减肥吧,别吃那么多了。” 一句话把我心里那点感激冲了个一干二净,我拍开他的手:“要你管!我减肥成功你娶我吗?” 陆庭修一顿,收回了手。 这句话不过是随口说说,但他沉默且收回手这个小动作跟针扎了我一样,我讪讪的转移话题:“不早了,你回去吧,我也得回酒吧上班了。” 说着我起身拎起包就要走。 “等等。”陆庭修叫住我,走到我面前伸出手:“手机。” 我懵了一下,拿出手机递给他。 他输入自己的手机号码保存:“这是我的联系号码,有事给我打电话。” 我愣了愣,鬼使神差的问:“我们现在算朋友么?” 陆庭修笑了:“算。” 和陆庭修告别离开,我回到酒吧,仍然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翻出手机把那个备注着“陆庭修”的手机号码看了又看,陆庭修这样的人是很多人心目中的男神吧?我居然这么轻易就得到男神的手机号码,还是他亲自输入的! 要是把他的手机号码拿去卖能卖多少钱? 我贼兮兮的想,从他身上赚一笔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朋友嘛,本来就是拿来互相利用的。 原本以为白安安来找茬的事就这么过去了,但是没想到,第二天晚上,我刚上班就接到沈疏影的电话,说我妈进医院了。 我脑子嗡的一下,立刻挂断电话,跟经理打了声招呼,急匆匆跑出酒吧打车去医院。 到了医院,我妈还在急救室,沈疏影靠在走廊的墙上,让我没想到的是余北寒和白安安也在,我瞬间明白了什么。 看见我过来,余北寒蹙眉:“沈疏词……” 我越过他抓住沈疏影,一迭声问:“妈怎么样了?到底怎么回事?” 沈疏影表情嘲讽:“还不是为了你那擦不干净的屁股,不是说离婚了吗?疯狗又跑到咱家门口乱吠什么?这下好了,街坊邻居都知道你在酒吧卖酒,还勾搭野男人把前夫给打伤了。” 我瞳孔微微一缩,转身看着余北寒和白安安。 白安安正搂着余北寒的胳膊,后者脸上带了几分心虚,他有些底气不足道:“我没想对阿姨怎么样,去你家不过是想为安安讨回公道,你昨晚在酒吧让她那么丢脸,我咽不下这口气!” 我眼睛一下子红了,拳头握得骨节发白:“余北寒,那天去酒吧找你,我确实是厚着脸皮想叫你帮忙,但是你不帮就算了,我无话可说,可你侮辱我在先,唆使这个女人刁难我在后,现在还把我妈气得进了医院,我的忍耐是有限的,你别欺人太甚!” “我……” “我警告你,你最好祈祷我妈今天没事,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这话掷地有声,余北寒震惊的看着我,半天说不出话。 他大概没想到,一直在他面前唯唯诺诺的我也有这么硬气的一天。 以前在他面前我确实怂,那是因为我爱他,怕让他不高兴,更怕离婚,可现在,眼前这个男人的所作所为让我寒透了心,既然在他身上已经没有奢望了,那我就没有必要继续惯着他。 白安安见余北寒只是看着我不表态,有些急了,她怒道:“昨晚往我身上泼果汁,还带着你的新欢欺负我,让我在那么多人面前丢脸,你还有理了?老公,不是说要帮我教训她吗?你说话啊!” 余北寒:“……” 我冷笑:“白安安,昨天晚上在酒吧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我心知肚明,面子是别人给的,脸是自己丢的,你非要自取其辱,没人拦得住你,但你休想在我身上泼脏水,安那些莫须有的罪名,我也不是好欺负的,你要跟我作对,我不介意跟你死杠到底!” “你……”白安安气得脸色都变了,松开余北寒的手,一巴掌甩在我脸上。 这一巴掌白安安是下了狠劲,像是想一巴掌打烂我的脸一样,我被她突如其来的攻击打了个措手不及,脑子嗡的一下,世界瞬间就失真了。 看着白安安那张红艳艳的嘴在我面前张张合合,我却完全听不到她在说什么,我短暂的茫然过后,意识到自己听不见了。 第9章 爆发 这个认知像火一样灼着我的心,烧红了我的眼睛,一想到我聋了,再也听不见了,随之而来的后果是工作没了,母亲的医药费没着落,弟弟的赔偿还不上,他还是得去坐牢,整个家就彻底完了…… 巨大的恐慌袭上心头,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当着余北寒的面冲上去拽着白安安的头发,使劲儿把她往旁边的墙上掼去,按着她的后脑勺拼命往墙上撞,这个毁了我一辈子的女人,我要跟她同归于尽! 白安安在挣扎,在尖叫,可我通通听不见,这一刻,我只想杀了她。 可我还没来得及实施,后脑勺就重重挨了一下,尖锐的疼痛穿透筋骨直抵神经,我所有的动作就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天旋地转的眩晕感袭来,我缓缓回头,余北寒手里还握着行凶用的灭火器,一脸欲言又止的看着我。 这个……贱人! 眼前一黑,我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我已经躺在医院的床上了,鼻端全是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我手上扎着针,脑袋包得像个粽子,沈疏影坐在我旁边,小心翼翼的看着我。 我动了动手脚,还好,四肢健全,可是沈疏影张嘴跟我说话,我却完全听不到,耳朵里除了细微的耳鸣音,我什么都听不见。 果然,已经完全聋了吗? 大概是我的表情太茫然,沈疏影叹了口气,给我倒了杯水,转身出去了。 我掀开被子坐起来,抱着自己的膝盖,感觉天地失色。 安慰果然就只能是安慰,说什么是为了让我离开余北寒才制造出这样一个转折,老天爷才没那么好心,它是想掐断我活着的最后一丝希望。 沈疏影很快就进来了,手里拿了一叠账单往我手上一放,比划着说:“该交住院费了。” 我问他:“妈呢?” 他打了个“ok”的手势,表示母亲已经没事了。 我松了口气,沈疏影在一旁看着我,我知道他在等我表态。 我现在这副样子肯定是没办法去交费的,但是把卡交给沈疏影去交费我又不放心,这小子不是一次两次偷家里的钱出去鬼混了,我想了想,把手机递给沈疏影,让他给苏陌漪打个电话。 沈疏影瞪了我一眼,嘴里咕哝着什么,估计又是在骂我,不情不愿的去打电话了。 在医院等了半个小时,苏陌漪没来,陆庭修倒是来了。 从他进门时气喘吁吁的样子能看出来,他是一路跑过来的,我惊讶的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看着我狼狈的样子,眉头紧蹙,一连开口说了一大串话,可我什么都没听到。 沈疏影在一旁解释,陆庭修听完后脸色沉了下来,他很快就跟沈疏影一起出去了。 我坐在房间里,好一会儿才想起陆庭修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打开手机一看,通话记录最前面那个号码果然是陆庭修的,沈疏影这小子打错电话了。 我叹了口气,其实这个时候我不太想让旁人看见我这么狼狈的样子,失去听力后简直和世界隔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外面的一切消息我都接收不到了。 这让我愈发心寒。 十分钟后,陆庭修回来了,他在床边坐了下来,我茫然的看着他。 他挠了挠后脑勺,笨拙的冲我比比划划,我皱着眉头看了他半晌,还是不懂他在说什么。 我们就像一个聋子一个哑巴,明明面对面,却完全无法交流。 比划了半天我还是没看出来陆庭修到底想表达什么,他也有些不耐烦了,拿出手机打出一连串的字,递到我面前。 “住院费用已经交清了,你不用担心。” 我怔了怔,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被白安安甩耳光,被余北寒砸破脑袋我都没哭,但此时陆庭修这短短的一行字却让我的眼泪猝不及防的掉下来。 陆庭修慌了,他手忙脚乱的来擦我的眼泪,满脸欲言又止,我知道他想开口安慰我,可我什么都听不到。 默默掉了半晌眼泪,我收拾好情绪,用手机给他回了一条信息:“谢谢,我会还给你的。” 他摸摸我的脑袋,没说话。 医生很快就进来了,带我去做了一次检查,陆庭修全程陪着我。 一系列的检查流程下来,医生跟陆庭修说了很多话,我跟个傻子一样站在陆庭修身后,看着他们的嘴张张合合,那些讯息却无论如何都接受不到,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像部信号不良的手机。 医生不知道跟陆庭修说了些什么,他紧蹙的眉头慢慢放松下来,到最后甚至对着医生露出一个浅笑,然后拉着我往外走。 我茫然的跟在他身后,先去病房看了母亲,她已经睡着了,我们没打扰她,很快就离开了。 走出病房,陆庭修拿出手机给我发信息:要不要出去吃点东西? 想起从昨晚昏迷到现在我确实没吃过东西,我点点头。 陆庭修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低头打出一串字:只是听不见,又不是哑巴,干嘛不说话? 我愣了愣,这才想起来我还能说话,连忙大声喊了一句:“陆庭修。” 陆庭修吓了一大跳,伸手就要拍我的后脑勺,但是看看我包着纱布的脑袋,他又住了手,瞪了我一眼:“小声点!” 我:“……” 和陆庭修在外面找了家小饭馆,他点了很多菜,我拿起筷子,却没什么胃口。 一夜之间出了这么多事,我要是还能跟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那才有鬼。 一想到以后再也听不到声音,我心里就满是悲戚。 想喝酒,想一醉方休。 “老板!”我大喊了一声:“来打啤酒。” 陆庭修瞪我,又迅速低头给我发信息:你受伤了,不能喝酒。 我看完手机信息,眼泪唰唰的往下掉,直接哭出声:“我心里难受,陆庭修,我该怎么办,我听不见,我要失业了,我妈的医药费怎么办,还有我弟弟,那十五万我要是拿不出来,他们就要把沈疏影抓去坐牢……虽然我讨厌那小子,但他是我妈的希望,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锒铛入狱……哇!” 美人落泪是梨花带雨,胖子痛哭那就是车祸现场,我知道自己此刻的样子肯定是狰狞的,周围吃饭的食客纷纷对我投来诧异的目光,但我顾不上这么多了,日子都快到绝路了,我还管个屁的面子。 陆庭修被周围的目光看得有些窘迫,他扯了纸巾手忙脚乱的给我擦眼泪,擦完低头发信息:医生说你会好的,不要担心。 第10章 你就这么差钱 我全当他是在安慰我,心里依然悲恸不已,越哭越大声。 陆庭修看我的眼神像是恨不得捂上我那张丢人的嘴。 啤酒很快就上来了,我直接咬开一瓶对瓶吹,陆庭修没有要阻止的意思,只是坐在对面安静的看着我。 两瓶啤酒下了肚子,在情绪和酒精的双重作用下,号称千杯不倒的我意识开始模糊,眼泪止都止不住,抹一把眼泪喝一口酒,我嘟嘟囔囔的开始控诉余北寒这些年给我的委屈。 “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我生日他从来不记得,情人节从来当不知道,一打起游戏来没完没了,说他还不高兴,有一次我发烧到三十九度,让他出去给我买药,他推脱说等一下,被我催了几次,他拿起桌上的水杯就往我身上泼……那里面是开水啊,还好身上裹了一层羽绒服才没烫伤,还有一次,我出门忘带钥匙,加班回家,外面还下着雨,家里明明开着灯,我敲门却怎么都敲不开,后来我在车里过了一夜,第二天他起床上班才打开门,说他没听到我的敲门声……其实我知道,他只是懒得起来给我开门……我在他眼里就是一个免费佣人!” 对面的陆庭修表情越来越阴冷。 我不知道他是在气余北寒太混蛋还是在气我太犯贱,我只知道,这么多年了,这个倾注了我一生中最好的年华的男人,在一次又一次的冲突中,终于将我对他最后一丁点感情都消耗殆尽,我哭的不是失去这个人,而是哭我喂了狗的青春和感情,我就是一个有眼无珠的傻逼啊……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喝了多少酒,陆庭修也没有阻止我,他安安静静的坐在对面,隔着一张桌子用一种我读不懂的眼神看着我,到最后,彻底失去意识前,我听到他在我耳边轻声骂道:“蠢货。” 嗯,我是蠢货。 第二天醒来,我头痛欲裂。 撑着手臂坐起来,沈疏影正在旁边翻抽屉,一边翻还一边骂骂咧咧,嘴里全是不堪入耳的脏话,看见我起来,他不仅没收敛,反而狠狠剜了我一眼:“死胖子,死聋子!白安安那个贱女人怎么没一巴掌扇死你算了……你他妈到底把房产证藏哪儿了?” 我瞪圆了眼睛。 不是因为沈疏影的话,而是他提醒了我,我被白安安一巴掌扇得失聪,但如今一觉醒来,我居然能听见了! 这不是在做梦吧? 为了确定这件事的真实性,我掀开被子跳下床,抓住沈疏影,抬手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拳,沈疏影被我打了个措手不及,杀猪似的嚎叫起来:“沈疏词你他妈发什么疯!” 不是在做梦! 我狂喜,连拖鞋都没穿就冲了出去,兴奋得嗷嗷大叫,这简直是绝处逢生! 没人能体会我现在的心情,昨天我还因为失聪对生活充满了绝望,但今天一醒来生活就给了我一个大惊喜,我恢复了!我真的恢复了! 我在客厅狂奔了一圈,又跑回屋里,翻出手机给陆庭修打电话。 电话接通,对面传来陆庭修惺忪的声音,他显然还没睡醒,我大吼道:“陆庭修,我好了!” 陆庭修立刻被我吓精神了:“什么?” “我说我好了,我能听见了,哈哈哈哈哈,天不绝我!” 陆庭修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怒道:“就为了这点破事你一大早给我打电话扰人清梦?” 我一顿。 “我昨晚几点睡的你知道吗?”陆庭修咬牙切齿:“为了把你这个疯子搬回家,我凌晨四点才睡觉,你看看现在才几点?” 被他这么一吼,我立刻有些心虚,回想起昨晚喝醉酒,虽然没什么印象,但我不是不知道自己酒品不好,酒后会撒酒疯,现在想想,陆庭修会这么生气,绝对是昨晚被我折腾得不轻。 想到这里,我立刻讪讪的说:“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你继续睡吧,我挂了哈!” 说完我在他下一波怒火喷射前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 旁边的沈疏影有些心虚的看着我。 我放下手机,侧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松了松手腕眯起眼睛看他:“沈疏影,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刚才是在找房产证?” 沈疏影惊恐的往后退了一步,撞在身后的床头柜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你找房产证干什么?”我故作不解,歪头看着他。 沈疏影浑身都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我抡起拳头把沈疏影痛痛快快的揍了一顿,他没敢反抗。 说起来奇怪,沈疏影虽然嘴贱,但是在我和母亲打他的时候,他从来不敢还手,顶多抵抗逃窜骂骂咧咧,所以这么多年我和母亲没少揍他,可他从来就不是一个能揍老实的人。 把沈疏影收拾了一顿,我心情颇好的熬了点粥,拎去医院看望母亲,顺便给后脑勺的伤换药。 到医院陪了母亲半天,又去检查了一遍后脑勺上的伤,确定没什么大碍后,我让医生把纱布拆了。 晚上还得上班,顶着这玩意儿估计没客人敢靠近我。 收拾好一切,我正准备离开医院,刚走出病房就看到陆庭修双手环胸酷酷的靠在走廊上,脸色乌泱泱的看着我。 我一看到他就心虚,但眼下躲不开,我只好主动凑上去打招呼:“你怎么来了?” 陆庭修目光落在我脑袋上,盯着看了一会儿,他突然拽着我的手臂猛地一转,我整个人跟陀螺一样在他面前自转了半圈,变成背对着他的姿势。 感觉他的手指拨开我的头发检查了一下,我缩了缩脖子:“医生说已经没事了……” “脑震荡也叫没事?”陆庭修语气不善:“这么急着拆纱布干嘛?” “晚上还要上班……”我小声说。 陆庭修闻言又拽着我的手臂一转,把我当陀螺转回他面前:“都这样了你还要去陪酒?” 我瞪他:“我不是陪酒的!” 陆庭修脸色不好看,语气也没好到哪里去:“你就这么差钱?” 我被他责备的语气弄得有点不爽,甩开他的手:“是啊,我差钱,不仅差你的,还差别人十五万,月底就是还钱的日子,拿不出十五万,我弟得坐牢,我妈到时候又得犯病,你以为我愿意啊!” 陆庭修被我堵得哑口无言,好一会儿才说:“没钱跟我说……” 第11章 车祸 我瞪圆了眼睛。 “反正我也没钱。”他无赖的接下一句:“不过我可以跟你讲讲,以前我没钱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作为前车之鉴给你点意见也好。”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他这么说,我松了口气。 这些年因为一心一意扑在家庭上,我身边除了苏陌漪以外并没有什么朋友,陆庭修可以说是除了苏陌漪以外对我最好的人,昨天他帮我交了医药费,这件事已经让我很过意不去了,他现在要是主动提出帮我还债,我只会觉得困扰。 虽说朋友之间互相帮助没什么,但不和朋友发生金钱来往,这是我的原则。 我拽了他一下:“别贫嘴了,走吧,我请你吃饭。” 晚上,我准时到酒吧上班。 本来想着虽然要赚钱,但后脑勺上的伤还没好,不能像平时那么拼命灌酒,少赚一点就是了,身体最重要,但没想到晚上突然来了一批人,点名要我开酒,而且出手阔绰,一开就是好几瓶限量版的好酒,我拿着起子站在包房里看着那些人把十几万的酒当白开水一样到处挥霍,自己滴酒未沾,一晚上赚了三万多。 凌晨四点钟下班,我整个人脚步都轻飘飘的。 难道真的要转运了? 走出酒吧,我正考虑着是要打车回去,还是再等两个小时第一班公车来了再走,停在酒吧外面的一辆大众突然鸣了一下笛,我下意识的看过去,陆庭修打开车门下车,冲我招手。 我立刻跑过去,兴冲冲的问:“你怎么在这儿?” “有朋友在这边喝酒,我过来凑热闹。”他笑着说:“你下班了?我也要走了,顺路送你回去吧。” “好啊!”我绕到副驾驶打开车门上车,心安理得的坐了上去,反正也是顺路,应该不麻烦陆庭修。 陆庭修缓打方向盘离开,我摸着车里的装饰问:“这是你的车?” 这车价位十几万,算不上高档,而且看起来有些老旧了。 “不是,朋友的,我没车。”陆庭修瞟了一眼后视镜,心不在焉的说。 “能借车的朋友交情都不错吧。” “嗯。” 车驶出一段距离,陆庭修突然加快了速度,这个时间马路上没什么车,我搞不懂他为什么要加速,只是本能的抓紧了安全带:“怎么了?” 陆庭修行云流水的打着方向盘,莫名其妙的冒出一句:“前面路口没有监控摄像头。” 我“啊?”了一声。 陆庭修突然侧头对我露出一个诡异的笑:“要是害怕,你就闭上眼睛。”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阴森笑容弄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上车前就觉得今晚的陆庭修不太对劲,现在他的态度又变得这么奇怪,我脑子里不由得想起很多恐怖故事。 见陆庭修频频看着后视镜,我下意识的看去,这才发现后面有辆车一直在紧跟着我们,两辆车之间相隔了不到五六米,那车型莫名有些眼熟。 还没等我想起来那辆车是谁的,陆庭修突然猛地一打方向盘,车瞬间来了个幅度极大的急转弯,我整个人都被甩得往车窗磕去,好在被安全带勒住,我这才看清前面慢悠悠的溜着一辆大卡车,陆庭修这个急转弯险险避开和卡车追尾,但身后紧咬着我们的轿车就没那么幸运了,先前被我们的车挡住视线,现在我们突然转弯,他车速又那么快,一下子躲闪不及,一声巨响后撞上了前面的大卡车。 我吓得脸色都变了。 陆庭修却冷笑了一声,连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开车走了。 我使劲儿扭头往后面看,一迭声的问陆庭修:“车祸了,不报警吗?” 陆庭修耸耸肩:“关我们什么事?” “……”我沉默了一会儿,试探性的问:“你认识那辆车的司机?” “嗯,一个看不顺眼的人。” 原来有仇。 我担心的问:“不会出事吧?” “死不了人。” 我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陆庭修说死不了人,那就应该死不了人,我相信他。 陆庭修看着我这副样子,他微微一笑,空出一只手揉我的头发:“你就是太心软了才会老是被欺负,不想被欺负,除了强悍一点,你还得狠心起来。” 我愣了愣,总觉得他这番话别有深意。 送我回到家,下车前陆庭修说:“今天要是想睡个好觉,就把手机关了。” 我茫然的看着他,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陆庭修却没有要解释的意思,我下车后他调转车头绝尘而去。 睡前我把手机开启静音,一觉醒来,上面的未接来电高达几十个,我点开一看,全是张丽和一个陌生号码的。 我心里猛地一震,回想起陆庭修说的话和凌晨发生的事,还有那辆车的车牌……我终于想起来,那辆车是余北寒的新车。 这么说来今天早上出车祸的人是余北寒? 我的心剧跳起来,但同时又疑惑不已,陆庭修引导余北寒撞车为我出气,这不难理解,但余北寒呢?他大晚上的为什么跟着我们? 就在我沉思的时候,手机再次震动起来,我拿起来一看,是那个不断打进来的陌生号码。 我犹豫再三,还是滑下接听:“喂?” 白安安尖锐的声音像利刃一样刺入我的耳膜,还带着隐隐的哭腔:“沈疏词,你会遭报应的!” 我皱眉,还没来得及说话,白安安就噼里啪啦的骂开了:“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不过是扇了你一巴掌,你就想弄死北寒,你等着,别让我找到证据,否则你就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我:“……” 挂断电话,我惴惴不安的给陆庭修打了个电话。 陆庭修半天才接通,声音还是惺忪的:“怎么了?” 我颤着嗓子问:“今天早上出车祸的人是余北寒?” “嗯。”陆庭修淡淡的说:“怎么,你担心他?” 我喉咙发紧,咽了口口水说:“没有,我只是……我没想弄死他。” 陆庭修闷笑了一声:“放心吧,那种程度的撞击死不了人,只是给他一个教训而已,他家人是不是找你麻烦了?” 我没回答,反而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余北寒在跟着我们?他为什么会跟着我们?我……” “你不知道他在跟着你?”陆庭修加重了语气:“这几天他一直在跟着你,你不知道?” 第12章 张丽闹事 我背上顿时起了一层白毛汗,紧张得连手都在抖:“这……他想干嘛?为什么要跟着我?我真的不知道啊!” 陆庭修沉默了一会儿,说:“别管了,总之他短时间内没办法跟踪你就是了,还有,如果他家人找你麻烦,你尽管装聋作哑,他们找不到证据证明这件事是我们做的。” “……好”我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 说实话,也许是对余北寒没了期待,所以知道他出车祸但死不了人的时候我并没有多少担心,甚至还隐隐觉得解气,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自作自受。 收拾了一下情绪,我换了身衣服去医院。 到了医院,一进门我妈就问:“疏词,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我愣了愣:“没有啊。” “那给我交医药费的小伙子是谁?” 我头疼,肯定是沈疏影这混蛋又在母亲面前乱嚼舌,我耐着性子说:“只是朋友,妈你别乱想。” “一般朋友能对你这么好?” 我无奈的摊摊手:“你觉得就你女儿现在这幅尊容,他能看得上我?” 母亲一顿,叹了口气:“也对。” 我:“……” 跟医生咨询了一下母亲的病情,医生说已经没有大碍了,今天就能办理出院手续,但回家后得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我给母亲办了出院手续,和沈疏影一起把她接回家。 回到北城区,还没进巷子,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喧嚣,我和沈疏影对视了一眼,心里涌起一丝不详的预感。 我把母亲交给沈疏影,嘱咐道:“你先带妈去超市买点菜,家里太乱了,我回去收拾一下。” 这个时候沈疏影倒是很配合,拉着母亲就走,母亲却诧异道:“都到家门口了还买什么菜啊?” 我把她往外头推:“您别管了,记得买我爱吃的甘蓝,快去快去。” 沈疏影也使劲儿把她往外头拽,母亲拗不过我们,只好跟着沈疏影走了。 我站在巷子口,听着里面隐隐传来的咒骂声,定了定神,捋起袖子走进去。 一路走进去,探头出来看热闹的邻居都对我报以探究的目光,我视若无睹,加快脚步走进去,果然在我家门口看到张丽正双手叉腰做泼妇骂街状,唾沫星儿乱飞做着演讲,周围围了一圈看热闹的邻居,一个个脸上全是兴味。 我一出现,张丽立刻把矛头对准了我,指着我的鼻子骂:“你个不要脸的东西还敢出现,说,是不是你派人撞伤北寒的?你这个女人怎么可以这么恶毒?你是不是就看不得他过安生日子?” 要是换了以前,被张丽这么指着鼻子骂,我肯定忙不迭的低头道歉认错,但此刻,看着她狰狞扭曲的脸,我只是觉得恶心。 过去受了多少这个女人的气,我现在就有多后悔,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我把自己的尊严送到他们一家子脚底下,被他们毫不留情的践踏,任由他们踩在我头上作威作福,我简直蠢透了。 愚蠢的女人一旦醒悟过来,战斗力是清醒的女人好几倍,我一直坚信这句话。 我淡定的看着张丽:“余北寒不是追尾别人的车吗?怎么还成我找人撞他了?” 张丽一顿,似乎没想到我到这个时候还能这么冷静的跟她说话,她眯起眼睛:“车祸要不是你一手策划的,你怎么知道他是追尾而不是被人撞了?” “我怎么会知道?”我冷笑:“你那个好儿媳一大早给我打电话,哭诉余北寒快死了,你说我怎么知道的?既然你们一家子都认为这件事是我做的,那请你拿出证据,要是拿不出证据,今天你在这里说的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在场的邻居都是证人,我可以告你污蔑!” 被我条理清晰的一反驳,张丽瞬间有些底气不足了:“北寒平时不跟人结仇,只跟你有过节,而且他出事的地方就在你上班的酒吧附近,你总不能说这些也是巧合吧?” 我嗤笑:“跟我有过节这件事就是我干的?我昨天丢钱了,我只跟余北寒有过节,我能说是他偷的么?还有,大半夜的他在我上班的酒吧附近瞎晃悠啥?要不是他图谋不轨,我还能把他从家里拖出来撞车?污蔑人也要有点水平好吗!” 张丽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黑,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别想甩干净,等我让人调出监控录像,我看你还怎么狡辩!” 我冷冷的看着她:“你最好去调,还我一个清白,我也不是随便就能让人泼脏水的!” 张丽气得咬牙切齿,恨恨的骂道:“不要脸的婊子,还好我家北寒及时跟你离了婚,好的不学,学人去酒吧卖酒,赚那些不干不净的钱,也不怕染病。” 这话一出口,气氛一下子就变了。 我在酒吧上班的事只有家里人知道,上次白安安和余北寒来闹过一回后,周围的邻居虽然没明确表态,但大概都知道我现在的职业跟酒吧挂钩,再加上我总是晚出早归,“卖酒女”本来就是一个很容易和风尘联系到一起的词,现在被张丽这么直白的骂出口,我瞬间有种被人扒光丢在人堆里供人围观的感觉。 听着围观的邻居毫不掩饰的议论声,短暂的羞耻感过后,我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冲动,生活已经不能更糟糕了,总是这么在意别人的眼光,我还要不要活了? 想到这里,我眯起眼睛看着张丽:“卖酒怎么了?我是偷了还是抢了?你这个满口污言秽语的高中老师又能比我高尚到哪里去?为人师表出口成脏,也不怕误人子弟!” “至少我不是出去卖的!”张丽找回了优越感,得意洋洋的看着我:“啧啧,看样子离开北寒你就活不下去了,以前至少是个银行柜员,现在呢?除了出去卖,你还能干什么?” 她故意加重了“卖”这个词。 我感觉浑身的血都往头上涌去。 我正要开口反驳,母亲突然拨开人堆跑了进来,刚才那些话她显然也听见了,此时气得浑身发抖,她二话不说,脱下鞋子就往张丽脸上抽去,一边抽一边大骂:“死三八,叫你污蔑我女儿,真当老娘是死的啊?我女儿好端端在酒吧上班,哪里招惹你了?挖你家祖坟还是刨你家地基了?叫你乱喷粪,老娘撕烂你的嘴……” 第13章 沈疏词,嫁给我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母亲一边把张丽揍得嗷嗷叫一边骂得畅快淋漓,没想到平时总是和和气气的母亲居然也有这么强悍的一面,和旁边的沈疏影对视了一眼,他心有余悸的咽了口口水,我则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张丽被揍得满头包狼狈逃窜,一边跑还一边骂骂咧咧,母亲把开胶的鞋子往地上一扔,硬气道:“不好意思,让各位看笑话了,这泼妇三番两次污蔑我女儿,欺人太甚,逼我不得不收拾她,我女儿确实在酒吧上班,但她赚的钱清清白白,不偷不抢不骗,不比任何人低贱,从今儿个开始,我不希望有人乱嚼舌根说那些莫须有的话,要是让我听到什么风声,别怪我翻脸无情。” 这番话掷地有声,在场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是没人敢吱声。 和母亲回到家里,一关上门母亲就颤着声音问我:“我刚才……没落面子吧?” 我和沈疏影对视了一眼,齐刷刷的竖起大拇指:“您太威武了!” 母亲这才拍着胸口心有余悸的说:“还好还好,吓死我了,我得去缓缓……” 我和沈疏影:“……” 原来都是装出来的。 经此一役,我意识到,人都是欺软怕硬的生物,不管是余家那些奇葩还是我那些邻居,一直被欺负被嘲笑,不过是仗着我们没有反抗的能力,要是不想被他们一直压制,我们就得强悍起来,只有自身强大了,别人才不敢小看你。 出了一口恶气,我心情不错,吃过饭后拿起手机躲到阳台上给陆庭修打电话,想把这个消息跟他分享一下。 电话拨过去,好一会儿才接通,陆庭修压着嗓子小声问:“怎么了?” 我一听就发现他情绪不太对,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没事,就是想问问你在干嘛……” 陆庭修犹豫了一下,问:“你能过来一趟吗?四合院这里,我有点事要你帮忙。” 我精神一震,立刻答应下来,终于找到机会报答恩公了,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挂断电话,我跟母亲打了个招呼就匆匆出门,打车前往四合院。 到了四合院,陆庭修正在外面等我,我一下车他就拽着我的手脚步匆匆进门,一边走一边压低声音嘱咐我:“我爷爷病了,等会儿无论我说什么,你顺着我的话说就是,不能反驳,知道吗?” 我懵懵懂懂的点头,心情也紧张起来。 进了四合院,老爷子躺在床上,面容枯槁脸色蜡黄,不过几天没见,他整个人好像瞬间枯萎的树木,一下子没了生机,老奶奶坐在床头满面愁容,二老的手拉在一起,像盘根错节的虬枝。 听到有人进来,陆奶奶抬头看了我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对我点点头表示打招呼,陆庭修拉着我跪坐在床前,小声说:“爷爷,我带疏词来看您了。” 老爷子费劲的睁开眼睛,目光移到我脸上时,他咧嘴笑了笑,气若游丝:“是小沈啊。” 他松开陆奶奶,朝我伸出手。 在陆庭修的示意下,我伸手轻轻握住了老爷子,他的手很凉,似乎随着生机的消失,他的体温也在一点一点的被剥离。 “爷爷。”我小声叫他,这里太安静太压抑,好像声音大一点就会把他惊着一样。 陆爷爷笑眯眯的看着我,眼珠浑浊,神态却不懵懂,他喘了口气,问我:“小沈,你喜欢我们家庭修小子吗?” 我一愣,立刻看向陆庭修。 陆庭修在陆爷爷看不到的地方用手肘捅了我一下,我立刻从善如流的点头:“喜欢喜欢,太喜欢了。” “我就知道。”老爷子笑得更欢了:“我家这臭小子没别的,就是这张脸长得好,有我当年的风范,既然你也喜欢他,那你们俩怎么还不结婚呐?” 我和陆庭修都是一怔,错愕的看着对方,眼神都诡异起来。 陆庭修咳嗽了一声:“爷爷,我跟疏词认识的时间还不长,想再了解了解对方……这事儿急不来,您说是吧。” “人这一辈子也就这么长,有些事不着急,等过了就没机会了。”老爷子语重心长的说:“你也别太挑剔了,我看疏词就不错,乖巧,会做饭,还喜欢你,模样嘛,虽然不是当下主流的漂亮,但我看着顺心,庭修,就她吧。” 陆庭修眉毛拧成了一个“川”字,半天不说话。 老爷子有些不高兴了:“你不是也说喜欢她么,让你结婚你怎么又不乐意了?” 我愣住了,陆庭修喜欢我? 不过我很快就反应过来,估计是陆庭修为了哄老爷子随口说出来的,老人家现在都变成这副样子了,陆庭修作为孙子,努力想让他开心是应当的。 我连忙辩解道:“爷爷,其实庭修之前跟我求过婚,不过因为个人原因我没敢答应,事情才拖了下来,这事儿怨不得庭修。” “你个人原因?你怎么了?” 我蹙着眉头,小声说:“我之前离过婚。” 老爷子微微一愣,继而笑了:“多大点事儿,庭修愿意和你在一起,证明他不在意这件事,那你也别在意,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你们俩能一起走下去才是真的。” “不是啊爷爷,是我觉得亏欠庭修……” “爷爷。”陆庭修突然打断我的话,把我从地上拽起来:“你等我们。” 说完他拉着我就往外面跑。 被陆庭修拽着踉踉跄跄的跑出四合院,上了停在门口的车,他一个劲儿的催促我快点系上安全带,我刚坐好,他一脚油门踩到底,车蹿了出去,速度快得让我胆寒。 “去哪儿?”我胆战心惊的问。 “去你家。”陆庭修说:“等会儿你先上去拿身份证和户口本,我的会让家人送到民政局,我们……” “等等!”我打断他,惊恐道:“这是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结婚!”陆庭修说:“我爷爷没有多少时间了,他这辈子最后的心愿就是能看着我成家,我必须要给他一个交代,沈疏词,嫁给我!” “……”我膛目结舌,连声音都颤抖了:“陆庭修,你冷静一点。” “我很冷静。”陆庭修嘴上接着我的话,却连看都没看我一眼,车速更是分毫未减。 第14章 有妇之夫 我焦躁的抓了抓头发,试图说服他:“跟我结婚你不亏吗?就我这样……这样的人,不说别的,我们俩要是牵手走大街上,别人肯定以为我很有钱。” 陆庭修有点反应不过来:“为什么?” “你是我包养的小白脸啊!” 他一下子笑开了,车速也放慢下来:“没事,我不介意。” “可是我介意。” 陆庭修扭头看了我一眼:“你介意什么?” 我皱着眉头苦大仇深的说:“我还没从上一段情伤里走出来呢,就要步入下一个婚姻的坟墓,这对我来说……太难接受了。” 陆庭修干脆把车靠边停下,他凑过来,挨得极近看着我:“沈疏词,你喜欢我吗?” 我立刻有些紧张,眼珠子转来转去,连呼吸的频率都不正常了:“不……喜欢吧。” “我也不喜欢你。”陆庭修拉开距离:“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这样的人不是最适合形婚的吗?”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你不是因为离婚,在家老是被邻居看轻么,我现在给你这个机会堵住他们的嘴,这样一来,你轻松,你的家人也不会没面子,我能完成爷爷的心愿,这对我们来说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当然,在形婚的过程中,你要是找到喜欢的人想要离婚,我不会拦着你。” 我被他的话吸引,很认真的考虑起这件事的可行性。 我确实不愿意住在家里,沈疏影阴阳怪气的态度是一回事,还要时时忍受着来自邻里充满恶意和探究的眼光,这让我越发难受,但是没有正当工作的我根本就没地方可去,如果用一纸婚约就能摆脱这一切,并非不是一件好事。 左右我都是被打上离婚标签的女人,离一次婚和离两次婚对我来说并没有多大区别。 想到这里,我立刻问:“那你呢?你不会觉得很亏吗?” 像陆庭修这样的姿色,就算只是想找个人形婚,愿意配合他的女人也不会少,他为什么要找我? 以后被人说起来,在背后指指点点他的前妻是个死胖子,估计他也不会好受到哪里去。 陆庭修笑了起来,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因为你不喜欢我,以后离婚你不会纠缠我,但是换了别人就不一样了,我可不希望离婚时因为那些莫名其妙的感情纠缠闹上法庭,那可太丢脸了。” 我瞬间释然。 对啊,陆庭修之所以会选择我,是看中了我的自卑不敢喜欢上他,以后就算离婚也能干脆利落。 这个答案虽然打消了我的疑虑,却让我心里有点不舒服。 在陆庭修这种人眼里,像我这样其貌不扬身无长处的胖子是没有资格喜欢上他的吧。 矫情的郁闷了两分钟,我答应下来:“那走吧!” 我偷偷潜回家里拿了登记结婚所需的证件,和陆庭修去了民政局。 顺利登记结婚,拿到那本红本子,看着上面我和陆庭修的合影,我拧着眉毛半天都笑不出来。 我居然在离婚不到一个月后再次成为已婚人士。 旁边的陆庭修对着结婚证上的照片端详了半晌,摸着下巴说:“小胖子,你眉毛皱得都能夹死蚊子了。” 我苦巴巴的说:“这是你强抢良家妇女的证据。” 他一把勾住我的脖子,哥俩好一样拖着我就走:“走吧,良家妇女。” “去哪儿?” “吃点好的,庆祝你从今天开始正式成为陆太太。” 我:“……” 和陆庭修去吃了一顿海鲜,路过首饰店时又进去挑了一对戒指,挑来挑去,我看中的都没有尺寸,最后陆庭修有点不耐烦了,让店员拿了两个男士型号的,套我手上就把我拖走了。 我再一次意识到这个世界对胖子的恶意究竟有多深。 拿着结婚证,我和陆庭修回了四合院。 一进门就看到老爷子和老奶奶有说有笑的坐在葡萄架下下棋,我和陆庭修迈进门槛的那只脚一顿,都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 但是揉了揉眼睛,确定眼前悠哉悠哉下棋的人确实是老爷子后,陆庭修差点跳起来:“爷爷!” 老爷子满面春风的看过来,还好心情的对我们俩招招手:“结婚证领了?拿过来我看看。” 陆庭修脸都绿了,冲过去咆哮道:“你又骗我!” “爷孙俩的事哪能叫骗啊。”老爷子摆摆手,笑得一脸奸诈,目光又转向我:“孙媳妇儿,来来来,过来让爷爷好好看看。” 我石化在原地,意识到发生什么后,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是陆庭修会不会和我离婚? 陆庭修确实快要被气疯了,在院子里又蹦又跳的撒了一顿火,连老爷子叫他留下来吃晚饭他都没听,怒气冲冲的拉着我走了。 车上,我小心翼翼的看着陆庭修,他完全把车当成泄愤的工具,一路上开得飞快,眼看眼前的绿灯只剩下两秒钟了,我以为他会冲过去,但他突然猛地一个刹车,在白线前停了下来。 我被强大的惯性带得往前一个趔趄,又被安全带勒摔回座椅里,心有余悸的看着他。 陆庭修黑着脸,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我颤着手拧了一瓶水递过去:“那个,你别生气了,大不了明天去民政局把婚离了就是了,这对你也没什么损失啊……” 他看了我一眼,眼锋如刀。 我一个哆嗦,立刻噤了声。 “不离婚。”他把我手里的水抢过去,咕噜咕噜灌了一大口后说。 我胆战心惊的问:“为什么?爷爷不是骗你的吗?” 陆庭修沉默了很久,在红灯倒数到最后三秒钟时,他说:“但他终归是希望我结婚的,既然这是他的心愿,我圆了他便是。” 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陆庭修说不离婚,我居然有点庆幸。 车直接开到我家门口的巷子外面,我下了车,刚想跟陆庭修告别,却发现他也跟着下了车,还一副要和我一起进去的样子,我愣了愣:“你干嘛?” 陆庭修一脸理所当然:“去跟丈母娘打声招呼。” 我扯住他:“不用这么客气,改天再来好了,这件事我妈还不知道,我怕你就这么进去会吓着她。” “哪儿这么容易吓着。”陆庭修毫不客气的戳穿我的借口:“反正迟早要知道的,于情于理我都该现在进去,当面跟她说清楚。” 说完他率先进了巷子,但是走了几步发现我没跟上,又回头直接把我拽了进去。 一条巷子百来米长,陆庭修一直牵着我的手。 第15章 同居 夜晚风凉,许多巷子里居住的人都坐在门口乘凉,头顶一盏盏昏黄的灯蔓延到巷子尽头,陆庭修扣着我的手,迎着一路诧异的目光,像是为了要证明什么似的,他挺直了腰杆,步伐方正,精神抖擞得像在走t台。 斜眼偷偷看着他帅气的侧脸,那一刻,我心跳快得不像话。 进了院子,母亲正在昏暗的灯光下卖力的搓着衣服,看见我和陆庭修进来,她目光从陆庭修脸上落到我们牵在一起的手上,怔了怔,她立刻站起来,语气是和她惊讶的脸色完全不同的熟稔:“怎么突然回来?也不提前打声招呼。” 陆庭修对她笑了笑:“妈。” 我在旁边抖了一下,母亲则笑着应道:“哎,还没吃饭吧?正巧,一起吃个晚饭吧。” “好。” 我惊悚的看着母亲的脸色从最初的惊讶再到如今的坦然受之,期间只用了短短几秒钟就无比自然的过渡过来了,以前我总以为我妈是个什么都不懂,在儿子闯祸的时候只知道哭的懦弱女人,可这几天发生的事让我不得不对她改观,也许我只是没看懂她。 陆庭修在我家吃了一顿饭,席间气氛无比和谐。 看着他称呼母亲一口一个亲热无比的“妈”,而我妈也无比自然的应下,还时不时给他夹菜嘱咐他多吃一点,我和沈疏影交换了一个诡异的眼神,怀疑我们俩才是外人,他们俩才是母子。 吃完饭,我和母亲收拾碗筷,进了厨房,母亲一把拽住我:“你们俩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我:“……” 早上才在她跟前信誓旦旦的说陆庭修看不上我,晚上就手牵手把人带回来给她过目,我这打脸打得有点疼,表情也讪讪的:“嗯……就那个程度。” 母亲一脸的“我就知道”的表情:“你第一次带他回来过夜我就知道有猫腻,当时还死不承认……真是的,有什么好不承认的?我又不会反对。”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所以,妈你不反对我跟他在一起?” “我为什么要反对?”母亲的反应比我更诧异:“人小伙子高高大大还长得那么好看,能看上现在的你,那绝对是真爱啊,我有什么理由反对?” “……”我竟然无言以对:“那要是他很穷呢?” “能比现在的我们更穷吗?” “……”我默默低头洗碗。 母亲把洗好的碗收起来,用手肘捅了捅我,低声说:“要是跟他合得来,就早点把婚事办了吧。” 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妈……” 母亲叹了口气:“我也知道你在家不自在,疏影整天阴阳怪气的,邻居还老爱嚼舌根,别人要怎么想我们管不了,那就只能避开,眼不见为净。”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知道了。” 不知道为什么,母亲这么支持我结婚,我不仅没有感到开心,反而有种“泼出去的女儿嫁出去的水”的凄凉感,说到底,女儿终究是不如儿子的。 收拾完碗筷,我走出厨房,一边擦着手上的水渍一边给陆庭修使眼色,示意他早点告辞离开,他坐在这里,我总有种说不出的不自在。 陆庭修接收到我的暗示,起身对母亲说:“妈,是这样的,我早上和疏词去领了结婚证……” 沈疏影刚入口的水喷了出来,我默默捂脸。 本来想找个合适的机会跟母亲说这件事的,没想到陆庭修倒是耿直,直接跟母亲说了。 母亲有些惊讶,但反应不如我想象中那么激烈,她说:“这么快就领证了呀,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举办婚礼?” 我和陆庭修对视了一眼,我抢先说:“妈,这个不着急,过段时间再说吧,我们俩现在手头上都没什么钱……” 我说着还看了陆庭修一眼,对我这个随口扯出来的理由他倒是没有反驳。 母亲顿了顿,说:“既然这样,那就再等等吧。” “所以,妈,今晚疏词就搬到我那边住吧。”陆庭修把话接了下去。 我:“……” 母亲说:“好,我去帮疏词收拾东西。” 我:“……” 母亲很快就把我的行李收拾好了,还是之前从余北寒家里拎出来的那个包,当初我带着它满身屈辱的回来,现在又要带着它匆匆忙忙离开,让我心寒的是,母亲从头到尾都没对陆庭修和我仓促领证这件事产生任何质疑,那副样子,就好像迫不及待希望我搬出去一样。 陆庭修帮我拎包,和母亲道别后,我们俩并肩走出巷子。 上了车,我一言不发,陆庭修有些好笑的看着我:“你这什么表情?怎么还不高兴了?” 我心里闷得很,语气也不太好:“开车吧。” 陆庭修这才意识到我是真的心情不好,他没多说什么,发动车走了。 车驶出一段距离,确定在这里碰到邻居的机率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后,我对陆庭修说:“前面路口放我下来。” 陆庭修蹙眉问:“你要干什么?” “你不用担心,我今晚找个宾馆对付一下,明天再去找房子安定下来,等找到房子我会给你地址的。”我故作轻松道,其实这么简单粗暴的被一纸结婚证从家里“赶”出来,我心里说不难受是假的。 陆庭修眉头皱得更深了,他干脆把车靠边停下,严肃的看着我:“沈疏词,你到现在还没弄清楚状况吗?” 我一脸茫然:“什么?” “既然你已经嫁给我了,那于情于理都要跟我一起住,你现在这副样子是要到哪里去?难道你收拾东西走出你家的时候就压根没打算跟我住在一起?” 我磕巴了一下:“是……啊,虽然是名义上的夫妻,但是实质上我们都是自由的,住在一起不方便的地方太多,而且……” “没有而且!”陆庭修干脆把车门锁上,一脚踩下油门离开:“我既然把你从你妈手里带出来,就必须保护好你的安全,而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我家,你要是觉得跟我住在一起会麻烦我,那就从别的地方补偿我。” 我立刻瞪圆了眼睛,抱紧手里的包,惊恐的看着他:“你要干什么?” 陆庭修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嫌弃的翻了个白眼:“你想多了,我的意思是说给我做饭洗衣服收拾房间,就当是房租了,怎么样?” 他这么直白的跟我谈条件,我反倒松了一口气,又小心翼翼的问:“你家有几个房间?我不用跟你一起睡吧?” 陆庭修:“……” 第16章 同居生活 本来以为陆庭修这样一个不显山不露水,就连开个十多万的车都要跟朋友借的人,住的房子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是当车开进一处高档小区时,我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推测。 五分钟后,陆庭修带我进了一栋复式公寓。 进门时,玄关实木鞋柜上摆着的青花瓷瓶引起了我的注意,这个花瓶我在购物中心的奢侈品专柜里看过,售价八万多。 如果看到那个花瓶时我还在心里猜测是不是淘宝高仿,那进了门,眼前精简的欧美风装修风格则完全颠覆了我对陆庭修的认知。 托余北寒的福,我算认识不少奢侈品牌,比如眼前的纯手工地毯,一整套的实木家具,全是用红椿木制成,制作工艺全部采用榫卯结构,不用一颗钉子,不说观赏价值,光是这种工艺就已经价值不菲了。 其他的东西,比如头顶的水晶吊灯,角落里的小吧台,以及柜子里的藏酒,还有散发着暖暖的木香味的实木地板,无一不在彰显着主人的品味和财气。 我站在客厅里,半天挪不动脚。 陆庭修给我倒了杯水,见我还在愣神,他好笑道:“你干嘛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没想到我住这么好的房子?” 我咽了口口水,看向陆庭修的眼神都变了:“你老实告诉我,这房子是不是你借的?” “不是。”陆庭修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调侃:“怎么,怕住在这里把东西弄坏了,我会赔不起?” “那你到底……什么来头?” “比你想象中要牛x一点。”陆庭修拉着我在沙发上坐下:“你别胡思乱想了,安心在这里住下,一切有我呢。” 我看着桌上放着的那杯水,心情很复杂。 陆庭修给我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房子:“楼上有三个房间,一间主卧,是我在住,一间客卧,暂时空着,你就住那儿吧,还有一间是我的书房,你平时没什么事的话就别进去了,楼下你自由活动。” “……好。” 陆庭修嘱咐完就去洗澡了,我坐在沙发上,沙发柔软的质地透过薄薄的衣服和我的背脊完美贴合,我却后知后觉的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陆庭修住在这栋光是装修就超过两三百万的房子里,我压根就不会对他的身份起疑,可现在仔细想想,我和陆庭修认识才多久?我除了知道他叫陆庭修以外,别的一概不知! 他是做什么的,他家里还有什么人,他的兴趣爱好,他的一切一切……我都不知道! 环视了一眼房子,我暗暗握拳,既然已经结婚了,而且搬进了这栋房子,以后对陆庭修的生活习性多注意一点,一旦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比如吸毒贩毒之类的,就马上报警。 万一他真的是那条道上的人,我可不想等到东窗事发那天被他连累。 第二天早上,我很早就醒了。 起床弄了早餐,陆庭修还没醒,我出门买菜。 等我拎着一大袋东西吭哧吭哧的回来时,陆庭修才睡眼惺忪的从楼上下来,他扫了我一眼:“出去买菜了?” 我点点头。 他倒了杯水边喝边说:“你先别忙活了,收拾一下跟我出去一趟,我给你找了份工作。” 我一愣:“什么工作?我在酒吧……挺好的。” 后面几个字我说的毫无底气。 “女孩子不要老是喝酒,会猝死的。”陆庭修伸手敲我的脑袋:“快去换衣服,我等你。” 换了衣服和陆庭修一起出门,他开车,我坐副驾驶,车在省图书馆前停下,我惊讶的看着他:“你不会是想让我去做图书馆管理员吧?” “有什么问题?” 我小声嘟囔了一句:“这不大材小用嘛……” 他嗤笑:“你这块‘材’体积确实够大,但究竟有没有用,还有待商榷!” 我:“……” 被陆庭修连拉带拽弄进了图书馆,他把我撇到一旁跟图书馆负责人聊了起来,前后不到十分钟,他把一份合同摊到我跟前:“签名。” 我:“……” 摊开合同,我草草浏览了一遍,在福利那一栏里,上前五位数的月薪把我眼睛闪了一下。 我一懵,数了数,确定没看错后才指着上面的字数问陆庭修:“这里弄错了吧?” “没错。”陆庭修一脸不耐烦:“别小看这份工作,动手动脑的地方多着呢,快点签名!” 看着那串数字和诱人的种种福利,确实比我在酒吧工作要好得多,我咬咬牙,把名字签上了。 刚一签完陆庭修就把合同拿走了,速度快得好像怕我反悔一样,他跟负责人打了声招呼,说好明天上班,然后把从头到尾一头雾水的我拉走了。 走出图书馆,我还是一脸纠结。 陆庭修斜了我一眼:“有话要说?” 我小心翼翼的问:“在图书馆做管理员,只是管理书对吧?” “不然你以为?”陆庭修没好气的说。 他这么信誓旦旦,我的心稍稍安定了点,反正我只要按照合同履行义务就行,要是让我去做别的事,比如藏毒运毒之类的,我一定马上报警。 “对了,有件事忘了告诉你。”陆庭修说:“你弟弟那十五万,我帮他还了。” 我一愣:“什么?” “别高兴得太早,这钱不是白给的,就当你欠我的,什么时候有钱了记得还。” 我:“……” 让我惊讶的不是陆庭修帮我还钱这件事,而是他轻描淡写的语气。 十五万这个数字足以把我的家底掏空,但是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好像是街边随便买一瓶水,一张彩票那么简单。 “你……我……”我语无伦次的看着他,半晌才憋出一句话:“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陆庭修瞥了我一眼:“因为你是我老婆。” 我:“……谢谢。” 这句话成功的把我暖到了。 回到家里,我去做饭,陆庭修则回了书房,等我把饭菜捯饬出来,他也从书房出来了,把一张纸拍到我跟前:“这是给你拟的减肥计划,你好好看看。” 我接过,一目十行的看完,眉毛皱得差点打结。 计划很详细,从每天早上五点起来跑步到晚上下班做平板支撑,平时一日三餐严格控制卡路里……这根本就是魔鬼训练。 我咽了口口水,犹犹豫豫的说:“这是不是太严厉了点?早上五点跑步……我怕起不来!” “起不来?”陆庭修瞪我:“你想想,你今天之所以会变成这个样子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这身肉?只要坚持几个月把它减下去,你就能重获新生,这些动力难道还不够?” 我:“……” 陆庭修诱哄道:“换句话说,你想不想脱胎换骨一样出现在你前夫面前?让他大吃一惊,再后悔得痛哭流涕求你回去?” 第17章 减肥 我心里微微一动:“想!” “那就坚持减肥!”陆庭修拍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的给我灌鸡汤:“好运气都是留给有毅力而且持之以恒的人,现在机会摆在你面前,就看你有没有那个心思去抓住了!” 我:“……” 在陆庭修的鼓励下,我踏上了健身减肥这条不归路。 早上五点起床,在楼下的公园跑十圈,晚上下班回家,做上两个小时的瑜伽和平板支撑,再加上压腿拉筋,一整套下来,我整个人都是虚脱的。 平时的一日三餐也被严格控制,油炸的,淀粉类的,高糖的全都不许碰,基本只能吃饱而无法解馋,在这种高强度的压榨下,我每天都过得苦不堪言。 让我感到安慰的是在图书馆的工作顺利得出乎我的意料,偌大一座图书馆,加上馆长也不过五六个工作人员,除了馆长年纪大一点以外,其他的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平时主要负责书的上下架和借出归还登记,还要记住书的大概摆放位置,方便有人来咨询时迅速为他们找到。 和我一起分工合作的是一个叫小乔的女孩子,前后不过几天时间我们就混熟了,平时有说有笑,在这种毫无压力的工作环境下,我心态渐渐平和了不少。 在同居里,我把厨艺好这一特长发挥到了极致,每天翻着花样给陆庭修做各种吃的,从中西结合营养齐全的早餐到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的正餐,再到平时的各式甜品和点心,冰箱从来都是满满的,有时候还自己做点心带给老爷子和奶奶,短短一个月时间,陆庭修胖了五斤,这还是在他陪着我一起锻炼的情况下。 在家务方面我不敢说自己是全能型的好手,但是托余北寒和刻薄的前任婆婆的福,我习惯性把家里打扫整理得干干净净,床单一周一换,大扫除隔三差五就做一次,在我近乎刻意讨好的殷勤下,整个家窗明几净,陆庭修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我能感觉得到,他很满意我所做的一切。 唯一让我好奇的是陆庭修,和他同居一个多月,他平时基本上都待在家里,健身打游戏看球赛,附带接送我上下班,三天两头拉着我去四合院陪老爷子和奶奶,下下棋喝喝酒聊聊天,除此之外,他压根就不出门。 我猜测他应该是个富二代,没工作不用干活也有钱花的那种。 有的人生来好命,什么都不用做就有人把最好的一切捧到面前供他挑选,比如陆庭修,有的人天生命贱,即使拼命挣扎求存,也总是被命运翻来覆去的折腾,比如我,人生这种东西,从来就没有公平可言。 这天晚上,我正在健身房做平板支撑,陆庭修叼着烟坐在一旁,手里捧着一本杂志,还时不时看我一眼。 坚持了几十秒,我败下阵来,陆庭修斜睨了我一眼:“起来,继续。” 我咬牙调整了一下姿势,爬起来继续做。 陆庭修对我的态度很满意,说话转移我的注意力:“你要不要回你妈那边看一看?来这边一个月了,也没见你回去。” 我摇头,搬出来那天我妈急不可耐的态度还历历在目,那股子心寒劲儿还没完全过去,至少暂时我是不想回去的。 “随便你。”陆庭修说,又想到什么似的,起身从一旁挂着的外套里掏出一张卡,往健身器上一放:“中午去办的副卡,提现上限十万,刷卡上限十五万,只要你不是想买房买车,随便花。” 我一愣,“噗通”一声摔下来,龇牙咧嘴的看着陆庭修:“你不用给我钱,我要花钱会自己赚。” “没说是给你花的。”陆庭修说:“只是维持家用,这家里吃的喝的哪一样不花钱,平时去爷爷奶奶家也要带东西,你拿着,免得回回花钱跟我伸手要。” 我:“……” 好吧,是我自作多情了。 陆庭修见我一脸尴尬,又说:“你要是想买东西也可以,放心花,就当是做我老婆的福利了。” 这话到底是给了我几分面子,我默默收起那张卡,他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在这段关系中占尽便宜的我哪还好意思花陆庭修的钱啊! 做完平板支撑,我爬起来擦擦汗,跑到健身房角落的体重秤上,看着字数一下子窜上七十公斤,然后再一点一点慢慢往下掉,最后停在62.5,我立刻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一个月时间,在陆庭修的魔鬼训练下我减掉了十五斤,腰瘦了整整一圈,虽然视觉上还是个胖子,但坚持锻炼带来的好气色和身心舒爽是旁人无法感受的。 陆庭修走过来看了一眼,挑眉看着我:“小胖子,恭喜,你已经向成功迈进一大步了。” 我兴奋得简直想冲上去搂着他亲一口,但自卑心理作祟下我到底没敢这么做:“谢谢,都是你的功劳……” “我功不可没,但你的努力也不容忽视。”陆庭修拍拍我的脑袋:“都能看到下巴了,加油,再坚持几个月,你就有腰了。” 我:“……”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很感谢陆庭修,如果不是他一直督促我,我根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见到成效,他不只是把我从泥潭里拉出来的人,现在更是一点一点的在赋予我新生,对他的感激,我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只能越发体贴,在生活上尽量让他更舒适一些。 这天是周六,我轮休,陆庭修不在家,我正一个人在家里跑步,门铃响了,我以为是陆庭修忘了带钥匙,连忙跑出去开门,没想到门一打开,外面站着一个年过半百的陌生男人,他眼神挑剔的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眼:“陆庭修呢?” 我磕巴了一下,下意识的说:“他出去了,不在家,您是……” “我叫陆振明。”对方越过我直接进了门,在玄关处换鞋时,他目光落在泾渭分明的鞋柜里,顿了顿,里面的鞋子一半是我的一半是陆庭修的,用最直观的方式告诉外人这个家有两个主人。 我连忙跟了进去。 这个叫陆振明的男人在屋里转了一圈,然后扭头看着我:“你是庭修的女朋友?” 我迟疑了一下,小声说:“我是他妻子。” “妻子?” “嗯,我们已经领证了。” 陆振明冷笑:“领证,经过我同意了吗?”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他父亲,你们这结婚证领得,没有媒妁之言就算了,连父母之命都没有,算什么结婚。” 果然—— 其实一开门见到这个男人的时候我就隐约猜到了他的身份,他和陆庭修长得太像了,一样英气十足的眉眼,一样高高在上的态度,不一样的是这个男人鹰隼般犀利的眼神和不怒自威的气场,这是年轻的陆庭修所没有的。 第18章 陆振明的刁难 我有些慌乱的看着他:“陆先生,我……” “你叫什么名字?”陆振明打断我的话,冷冷的问。 他对我的不满已经从语气里清清楚楚的表现出来了,只是我不懂这不满到底是针对我这个人的自身情况,还是对陆庭修没跟他说这件事而产生的反感,我更加不敢怠慢:“我叫沈疏词。” “姓沈?”陆振明在沙发上坐下:“说说,你是怎么和庭修好上的?据我所知,他和莫微澜分手不过几个月,怎么就让你趁虚而入了?” 莫微澜? 我猜测这个人应该是陆庭修的前女友,虽然他从来没和我说过,但是他这样的人,谈场恋爱能让家中父母都知道,想必这个女人在他心里的地位不简单。 “我和庭修是……两个月前认识的。”我艰难的咽了口口水,感觉自己在陆振明犀利的眼神下无所遁形,从来没有哪一刻我这么痛恨自己这身肥肉,如果我长得稍微好看纤细一点,我此时也就不至于在陆振明眼前这么抬不起头。 “两个月?闪婚?”陆振明目光落在我小腹上:“庭修不是做事那么冲动的人,难道你有了他的孩子?” “没有!”我立刻否认,生怕他误会我借着孩子逼婚上位,对我的厌恶感更深,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无形中把位置摆得那么低,明知道和陆庭修的婚姻是假的,以后自然不用和陆振明接触,但没有理由的,我就是怕他对我不满。 “那你说说,他为什么要和你结婚?” 我犹豫了一下,转身给他倒了杯水,恭恭敬敬的放在他面前:“我和庭修一见如故……” “一见如故?”陆振明嗤笑:“请问你哪点值得他对你一见如故?都说一个女人的身材容貌决定了男人有没有兴趣深究她的内涵,请容许我恶意揣测,你这副样子,大多数男人都没有想要深究你内涵的兴趣吧?” 我呼吸一窒。 这个男人从进门开始就毫不掩饰他对我的恶意和不满,甚至于发展到人身攻击上,我很想强硬顶撞回去,可是我不敢。 陆庭修跟我说过他和他父亲关系并不好,所以结婚这件事没有必要告诉他,现在看来,这个“关系不好”并不是随便说说,他和我领证同居这件事,自始至终都没有告诉陆振明,所以陆振明今天才会上门兴师问罪,一副“你这个坏女人,勾引带坏我儿子”的犀利嘴脸。 我有些心寒。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陆振明的态度都让我心寒,更让我难过的是,面对他的刁难,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化解和回应。 “我不知道庭修有没有和你说过,他和我的关系虽然不如一般的父子那么亲和,但他终究是陆家人,我是陆家的家主,他的婚姻大事必须由我做主,你们这桩婚事,我不同意。”陆振明看了我一眼,态度倨傲:“不过这件事一个巴掌拍不响,庭修也有责任,我不想为难你,这样吧,我给你一个礼拜时间,你劝劝庭修,把婚离了,这件事我就当没发生过。” “……”我浑身微微颤抖起来。 这些话跟无形的刀剑一样往我脸上戳,比张丽那些污言秽语更让我难堪百倍,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恶语伤人六月寒。 陆振明今天上门似乎只是为了警告我,说完了那些让我无地自容的话后,他起身离开,我倒给他的那杯水,他连碰都没碰。 门在身后一开一关,确定人走了,我脚下一软,瘫坐在地上,脊梁骨一阵阵发凉。 晚上,陆庭修回来时,我还没把饭做好。 他一进门就嚷嚷着肚子饿了让我快点去做饭,我魂不守舍的进了厨房,思忖着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陆庭修。 陆振明都把话说得那么明显了,我要是还当做没听见,那就等于在挑战他的权威,这个男人一看就知道不好惹,谁知道他要是发怒了会对我做出什么? 说白了这件事已经不在我能私底下偷偷解决的范畴内了。 我把饭菜端上桌时,陆庭修才注意到我惨白的脸色,他越过桌子摸了摸我的额头:“生病了?” 我被他这个稍显亲昵的动作惊得下意识的往后躲了躲,讷讷的说:“没有。” “那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陆庭修咬着筷子问我:“来大姨妈了?” 我:“……” “是还是不是,给个准话啊,要是生病了就带你去医院。”陆庭修催促道。 我犹豫了一下,说:“今天你爸来了。” 陆庭修一顿,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他来找你了?” “准确的来说是找你,但是你不在,所以……” “他不是来找我。”陆庭修嗤笑:“他要是想找我,无论我在哪里他都能找到,他之所以会特意来这里,是听说了什么风言风语,特意来刁难你的。” 我低下头,在心里默默吐槽,你知道就好。 陆庭修没了吃饭的心思,他放下筷子看着我:“他跟你说了什么?” 我张了张嘴,还没说话陆庭修就打了个“stop”的手势:“得了,你别说了,以他的性格估计也说不出什么好话,他连委婉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 原来你知道啊! 陆庭修站起来,烦躁的在屋里走来走去,半晌,他下定决心似的,披了件外套就往外面走:“我出去一趟,你在家好好待着,饭菜别倒了,我回来再吃。” 我眼睁睁看着陆庭修一阵风似的说走就走,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是去找陆振明为我平反了吗? 陆庭修的态度让我稍感安慰,不是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吗,婆媳关系紧张不要紧,只要老公肯站在你这边,那你就有干翻他全家的资本和底气。 陆庭修这一走就是好几个小时,等他再次回来,已经是半夜十二点了。 他带着一身戾气进了门,在玄关就把鞋给踢飞了,一直等在客厅里的我听到动静立刻迎了上去:“回来了,饭菜我都热着呢……” “不吃了。”陆庭修脸色阴沉,把手机往沙发上一丢,瘫坐在沙发上,抬手盖住了眼睛,眼角眉梢都是疲惫。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满身情绪的陆庭修,一时间也不敢上前,只能转身给他倒了杯水。 第19章 被为难 足足二十分钟,陆庭修才把浑身戾气平复下来,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对我招招手:“你过来。” 我慢慢挪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今天的事,我很抱歉,我没想到他会突然找上门。”陆庭修满脸歉疚的说:“让你受委屈了。” 我摇摇头,勉强笑道:“我没事。” “我已经跟他表明自己的态度了,不会跟你离婚,你放心好了。”陆庭修说:“还有,以后要是发生类似的事,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知道吗?” 我讷讷的点头。 陆庭修伸手在我脑门上捋了一把,语气里满是无奈:“你这个傻子,我今晚要是没发现你的不对劲,你是不是不打算跟我说这件事?” 我摇摇头,小声说:“不是,我只是还没想好要怎么跟你开口……” “这种事有什么不好意思开口的,又不是你的错。” 我抬头看着他:“你爸对我不满意,难道不是因为我的原因……” “当然不是!”陆庭修抬高了声音:“只要我不是跟他撮合的女人结婚,就算我娶的是刘亦菲他都不会满意,这不是你的错!” 我立刻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我担惊受怕了一下午。” 陆庭修看着我的眼神带了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干嘛要这么自卑?你长得又不丑……等减肥成功了,你比大部分人都好看。” 我权当他是在夸我了:“我现在这不是还没减肥成功嘛……喂,你说说,你爸是不是那种控制欲很强的人,必须要儿子听他的?” 一说起陆振明,陆庭修就冷笑连连:“算是吧,他是目的性很强的人,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带着目的的,比如今天特意上门来警告你,为的就是能让你主动跟我提出离婚,到时候我就能娶那些世家小姐,联姻给他的仕途增加助力了。” 我惊住了,这情节怎么听都像狗血八点档的豪门斗争剧剧情,我小心翼翼的问:“你爸是做什么的?为什么需要你联姻为他增加助力?” 陆庭修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说:“本来没想告诉你这些事,不想把你牵扯进来,但现在看来,老头子一插手,你想不牵扯进来都难了。” 我茫然了:“什么……意思?” 陆庭修严肃的说:“他是省委书记,明年有晋升的机会,现在正是关键期,需要人推他一把,所以想让我娶个对陆家有帮助的妻子,这么说你懂了吗?” 我眨了眨眼睛,还没完全消化刚刚得到的信息:“省委书记?” 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这是省部级正职,属于高级干部,再往上晋升,那不就是国家级正职……我捂住了嘴。 难怪陆庭修整天游手好闲也能活得这么滋润,原来是个官二代! 我这不知不觉里认识的都是什么人啊! 想起我之前以为陆庭修是从事不正当职业发不义之财的那些猜想,我顿时哭笑不得。 陆庭修看着我诡异的神色变化,一巴掌拍在我脑门上:“你想什么呢?表情那么奇怪!” 我默默捂住脸:“我只是太惊讶了,没想到勾搭上一个官二代,我这是祖坟冒青烟了才有的福气吧。” 陆庭修哭笑不得。 短暂的震惊过后,我又迅速回过神,陆振明来头这么大,要是真的想拆散我和陆庭修,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一想到要和陆庭修离婚分开,我心里就开始讷讷的泛疼,说不出是不舍多一点还是惊恐多一点,总觉得现在一切都还没安定下来的我,一旦离开了陆庭修,又会再次跌回尘埃里。 陆庭修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他拍拍我的脑袋安慰道:“放心吧,我不是那么容易受人摆布的人,他说离婚就离婚,把我当什么?我暂时不会跟你离婚的,你不要怕。” 有陆庭修这句话在,我安心了不少,转移话题问:“你饿了吗?要不要吃饭?” 陆庭修叹了口气:“吃,快去给我热菜。” 伺候着陆庭修吃完饭,我回房间睡觉,但是躺下后我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在黑暗里睁着眼睛看天花板,我在心里感叹,这阴差阳错的缘分真是太奇妙了。 刚住进这里的时候,我不是没有猜测过陆庭修的身份,那时还沾沾自喜他财力强大,连带着我以后也可以跟着不用看别人的脸色,但今天被陆振明这么一威胁,我才知道现在享受的一切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临睡前我迷迷糊糊的想,如果陆庭修是个穷小子就好了,那我就能理直气壮的和他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第二天,我上班时走了神,弄错了一个入库数据,为此一向和颜悦色的馆长大发脾气把我骂了一顿,这个举动把我和同事都惊呆了。 在这里工作了一个多月,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馆长发脾气。 馆长把我训了一通就走了,他一走,小乔悄悄跟我抱怨:“馆长今天吃错药了?突然发那么大脾气。” 我讪讪的摇头,虽然不知道馆长为什么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对我这么严厉,但这件事总归是我做错了,我无话可说。 中午,陆庭修给我发了信息,说他有事走不开,让我打车回家。 我坐公车,顺路去了超市买菜,等买完菜一走出超市,还没来得及叫车,手上的包就被一辆疾驰而过的摩托车抢走了。 我一愣,反应过来后立刻大喊起来:“抢劫啊——” 虽然报了警,但我很清楚,这种性质的抢劫能把东西找回来的机率很小,等垂头丧气的回到家里,陆庭修已经回来了。 他一见我这副样子就皱眉:“怎么了?我刚才打你电话,你手机关机了。” 我把被抢劫的事情跟他一说,他立刻警戒起来:“在哪里被抢的?” “就在华润万家超市外面那条路。” 陆庭修沉默了一会儿,对我说了声稍等,转身去打电话了。 虽然东西被抢了很气馁,但饭总是要吃的,我拎着菜转身去厨房的时候,听到阳台上的陆庭修对电话那头的人说要调监控什么的…… 等我把三菜一汤端上桌的时候,陆庭修脸色难看得吓人。 我被他的情绪弄得有点懵,小心翼翼的问:“是调查出什么结果了吗?” 陆庭修欲言又止,最后摆摆手:“你别管了,东西我会拿回来,下午先暂时不要去上班了,我会跟图书馆那边说一声……对了,图书馆的人没为难你吧?” 第20章 警告 被他这么一问,我立刻想起早上馆长那顿无名火,再结合东西被抢的事和陆庭修阴沉的脸色,我就算平时反射弧再长此时也知道这一系列的事是谁在背后操纵了。 我脸色变了变,陆庭修却好像看穿了我的想法,他内疚的说:“是,你猜对了,是我爸找人干的。” 我:“……” “对不起。”陆庭修眼神复杂的看着我:“我没想到他会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对付你,你暂时别出门了,在家里安全点。” 一听他这话,我心脏猛地一缩,颤着声音问:“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他还想弄死我不成?” 陆庭修没说话,那表情落在我眼里就跟默认了一样,我往后踉跄了好几步,手里的筷子掉在地上:“你……他……” 陆庭修为难的看着我,看得出来,他心理压力也很大。 短暂的慌乱过后,我迅速冷静下来,捡起筷子坐在陆庭修对面:“那我暂时不出门了。” 陆庭修握住我的手:“你放心,我一定会妥善解决这件事的。” 我点点头,现在除了相信他,我没有别的选择。 不到万不得已,我真的不想跟他离婚。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我已经分不清是贪恋陆庭修给我的有尊严的生活多一点,还是舍不得他这个人多一点,总之我不想离开他,事情还没到绝路,只要他不主动提出来,我是不会跟他离婚的。 当天晚上陆庭修就把我的手包拿回来了,我打开一看,里面的东西一样不少,甚至连零花钱都还在。 看来这只是陆振明给我和陆庭修的一个警告而已。 我听从陆庭修的安排,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如同陆庭修所说,现在对我来说最安全的地方就是这栋房子,陆振明就算想弄死我,也不会明目张胆的在家里,除非他想彻底和陆庭修决裂。 在家待了两天,我闲得都快发毛了,陆庭修好像为这件事费了不少力气,整天在外面跑,一跑就是一整天,连午饭都没时间回来吃。 这天下午,我正在家里健身,手机突然响了,我拿起来一看,在看到上面母亲的来电显示后,我心里猛地一跳,第一反应就是家里出事了。 不能怪我会这么敏感,我和母亲平时没什么事基本不联系,一联系就是有事,加上现在还在这么敏感的时期,我很怕陆振明动不了我,转而把黑手伸向母亲和沈疏影。 电话接通,我立刻喊了一声:“妈,怎么了?” 母亲被我着急忙慌的这么一喊,反倒有些诧异了:“我没怎么了啊,倒是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出什么事了吗?” 我立刻松了一口气,拿起一旁的毛巾擦汗:“没事,你突然给我打电话,我还以为家里出事了。” 母亲尴尬一笑:“没事没事,就是很久没见你,有点想你了,你在庭修那边过得怎么样?” “我……很好啊。”我勉强一笑:“他对我很好,我也找了新工作,一切都很好。” “那就好。”母亲沉默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看看我和疏影?这些日子没见,我挺挂念你的。” 母亲平时很少对我表露情绪,特别是这么直白的表达说想念我,我一时间心里百味杂陈,说白了她到底是我妈,虽然前段时间催着我离开的事情让我膈应,但血浓于水,我赌气一样冷落了她这么久确实不应该。 想着现在偷偷出去一趟,回家看看母亲应该出不了什么事,我走出健身房,对母亲说:“我今天没上班,现在回去吧。” “哎,好,我在家等你。” 挂断电话,我用最快的速度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出门。 我会开车,拿了驾照好几年,但是在余家一直没机会开,如今在陆庭修这里,楼下的车库一共四辆车,都是陆庭修在不同场合里开的,我选了一辆中档的路虎,倒车出库离开。 因为怕路上出意外,我出门就直奔母亲家,一路提心吊胆,但好在平安把车停在了巷子外面。 下车时我戒备的四处张望了一眼,确定四周没有危险,这才脚步极快的进了巷子。 路上遇到好几个邻居,看我的眼神都充满了惊讶,一路迎着那些人诧异的目光,我心里说不虚荣是假的。 当初走的时候满身骂名和狼狈,如今时隔一个月,健身加上节食带来的瘦身和好气色让他们刮目相看,而这一切都仰仗陆庭修。 回到家里,一进院子就看到母亲正坐在门槛上择菜,听见动静抬起头,看见我的那一瞬间,她愣了一下,又立刻站起来:“疏词?” “妈。”我小跑过去。 “你……你怎么瘦了这么多?”母亲惊讶的看着我:“你这是去做了什么减肥手术吗?我听说那种手术对身体伤害大着呢,你可不能为了漂亮冒这种险。” 我哭笑不得:“妈,你说的哪里话,我是减肥了,但不是去做什么手术,是靠健身和节食一步一步瘦下来的,绝对健康!” 说着我捋起袖子,给母亲展示小有成果的二头肌。 母亲看着我得意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拉了我进屋:“疏影三天两头不着家,我一个人在家里太冷清了,就想着叫你回来陪陪我……庭修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我迟疑了一下,说:“他上班呢。” “他找到工作了?” “嗯,给人当保安呢,现在可积极啦。” 母亲眼角眉梢都是喜色:“看你们小俩口过得这么好,我也就放心了。” 陪着母亲东拉西扯了一会儿,话题转到沈疏影身上,我皱眉问:“那小子跑哪儿去了?” “不知道,前几天回家问我要钱,说是要去参加什么街舞大赛,我没给,他气呼呼的跑了,这都好几天没回来了,也不知道去哪了。” 沈疏影自从初中毕业辍学后就一直是这个死样子,我和母亲都习惯他整天不回家的状态,只要他不惹事,那什么都好说。 说到沈疏影,母亲拉着我的手,眼里流露出几分不忍和内疚:“疏影打伤人的钱是庭修给的,他家底也不丰厚,这是他所有的积蓄了吧?你这一过去就把人家底都掏空了,他对你不会有意见吗?要是因为这件事伤了你们俩口子的和气,那我就……” 【注:由于版权限制,请移步微信公众号阅读】 已关注ddxsw公众号请直接回复:4510继续阅读。 没有关注的亲,请按照下列步骤关注阅读: 01:打开微信,选择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 02:完整输入【ddxsw】,然后点击搜索 03:关注后,输入4510即可继续阅读。 或者扫描下方二维码(手机用户,直接截屏二维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