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之归》 破冰计划。 漆黑的洞穴内。河水缓缓流淌,阵阵阴风带着寒凉吹过,上方的倒石密密麻麻,似稍有动静就会落下。 一位少年。头发淡蓝,束着个单马尾,穿着白背心,黑裤。左腰挂枪包,右腰挂枪套。拿着一张赏金令漫步前行。 …… 哒! 哒! 轻慢的脚步与湍急的河流声此起彼伏。泛着银白色光的竖瞳在河流右旁的石道上轻晃前行。 他低着头,看着右手拿着悬赏单。 上面印着一位成熟美艳的妇女。 她头戴尖帽,面容俊丽,紫发与同色瞳孔,胸围爆炸。同时标注着“位阶三” 图像下方,写着“”的金额。 上面写着醒目的一行字:“魔女·订丝娜” 这是来自“巴别塔”的悬赏。而这揭榜之人叫“寂滨”。身高一点七九米,身材削瘦,是位精神失常的“猎人” 长得清新俊逸,面部线条柔和。 他需要这笔钱……或者更多的钱。 可在外界却臭名昭着。 想法光怪陆离,情绪阴晴不定、喜怒无常,是位彻头彻尾的疯子…他人惶恐避之不及。但办事效率极高,倒也有些许人点名。 …… 虚幻而重叠,满是低语的声音在耳畔回响,让寂滨的意识有些迷糊。 他晃了晃头颅,想让自己清醒一些,但仍旧思维发散,杂念浮现。现在的症状,就恍如“耳虫”常伴般让人忍不住狂躁。 “吵死了……给我闭嘴啊!”寂滨那压抑着愤怒的心情被挑动。 右手默然掀开腰间枪套,取出银白色泽的转轮式左轮手枪。 并把枪头摁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食指缓缓扣动扳机…… 咔!是个哑弹。 运气也太差了。寂滨内心独语,旋即调整枪头,对准了上方,扣动扳机: 砰! 砰! 砰! 落下的弹壳与地面碰撞发出的声响回荡在漆黑是洞穴内。 剧烈的枪鸣惊动了蛰伏倒石上的的蝙蝠群。霎时间,蝙蝠群依着漆黑,在这洞窟中慌乱窜出,从寂滨那略显单薄的身子冲涮而过。 “啧…”寂滨用拿手枪的手曲臂格挡,有些懊恼。 待蝙蝠群飞过,左手便从裤兜内掏出一块指南针。 由深红水晶打造的针弦直指正前。 “快点完成任务…然后去接下一个…”寂滨忧郁的暗自嘀咕。跟着指南针一路向前。 把枪塞回了枪套里。 …… 走了一段时间后,前方出现了一个岔路口。 根据先前收集的资料,一条直达魔女沉睡之地,而另一条,是向死之路。寂滨内心独语道。 没有以身试险的打算。右手取出手枪,晃出弹巢;左手接下倒出的两发子弹。放到腰包里,再从内摸索出两颗特殊照明弹。 轻手装填。 身子顺着手枪稍微倾侧。 朝着左右两个洞穴先后各开了一枪。 弹头在与石壁接触时引起轰然爆炸,刺眼的白光驱散黑暗,勾勒出其中的轮廓。 右侧的洞穴在内的机关被触发;无数尖锥、大火、雷电、风刃、地刺……等魔法轮番上阵。 “……”寂滨平静的看着一切方向。银灰的眼眸微微挪动,看了眼平静的左侧。 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大问题,进去看看。寂滨如此想道。 朝着左侧踱了几步,但另眼一看,一大堆蜘蛛蝎子齐结上阵。 见此情形,他默默掏包,不紧不慢的翻出一个稍微重点的弹药,装填进了弹巢,右手抬直,对准洞道上方的岩石… 砰! 子弹夺口而出,将洞窟上方的岩石打崩,坠落的巨石将洞口掩埋。 还是拿出指针再看看吧… 他拿出指南针。针弦朝着经受过魔法火力洗涤的地方。 略微看了一眼后便放了回去,朝着那方向踱步。 …… 漆黑潮湿的通道里,寂滨左顾右看,总感觉暗中有无数双包含恶意的眼睛正在窥探自己。 …… 默默掏出闪光弹装入弹巢。朝着前面就是一枪,白光四溢下,勾勒出其中的轮廓。 大致扫了一眼后便继续前行,并把手枪放回了枪套里。 …… 不多时,来到了路的尽头。一张冰封寒床前。 寒床约长两米,宽、一米,厚半米。 踱步走上前,围着寒床走了一圈,但跟照片上有些许不同… 照片上还穿着衣物。实物却将那细腻光滑的肌肤,优美曼妙的曲线裸露在外,已无一丝隐私可言。 寂滨没什么想法,不动声色的使用“默力”身前遁显出一抹飘灵的黑雾。 右手伸进黑雾里,好似从这个世界遁入了另一方世界…摸索着,随即拿出了一个明显落后时代的黑白相机。 两手抓着两侧,目光透过相机,聚焦在那傲人成熟的身姿上。 右手食指翘起,虚摁“开门”… 咔! 咔! 咔! …… 幽静漆黑的洞穴里闪烁着转瞬即逝的亮光,勾勒出些许细节。从各个角度、视角、远距离、近距离拍了个遍…… 拍了数十张后,略感满意,再次在身前唤出先前的黑雾,把相机放了回去。 走到魔女右侧身旁,右手摸着下巴,目光所贪婪的扫过,不放过一丝细节,仔细打量着每一寸肌肤…… 寂滨的嘴角悄然上扬,变得越发癫狂与猖獗…… 咧笑中暗藏着一股若有似无的狡黠,尽情释放着邪性。 “不知道这冰块能抵住我几枪呢?” “嗯~我突然有个美妙的想法~”寂滨桑眼低而不沉,语气阴鸷道。 …… 右手取出左轮,食指扣住扳机。打量一番,还算满意,随即抵在自己的太阳穴上,缓缓扣动扳机… 咔! 无事发生。 紧接着掀开左腰包,拿着几颗泛着铜黄色泽的子弹。 …… 嘘嘘~ 一边轻哼着轻快悠扬的小曲,一边装填着子弹。 …… “不知道你的冰床……哦不,‘冰棺材’能帮你扛几发子弹呢?呵呵~”寂滨站在冰床旁,右手笔直下斜,将枪口对准其头颅,旋即在邪魅而阴森笑容下缓缓扣动扳机…… 砰! 震耳欲聋的枪鸣陡然响起。一阵火光在黑暗中转瞬即逝,一阵冰屑喷洒而出。弹壳“咯吱”的轻巧掉落。 子弹打进了九厘米… 砰! 又是一阵枪鸣,一瞬火光。第二颗子弹打在了第一颗上,推进了六厘米… 砰! 砰! 砰! 连开三枪,子弹已经连成一串,但距离魔女头颅不到一厘米。 后续又补了两发。 连挨五发子弹都没能干掉魔女,寂滨不由感叹这冰棺材质量真好。 旋即,面无表情的右手化掌,举到同肩高度。 堆积的子弹与掌心之间好似存在某种引力,卡在孔洞里的子弹伴随急剧抖动,挣脱冰窟,落在了寂滨手上。 将手中一连串的子弹随便后抛,握着左轮的手稳如泰山。 寂滨笑容再起,轻快道: “拜拜~” 砰! 最后一颗子弹随着火光,应声射出,洞穿头颅,鲜血自冰窟喷涌… 但下一刻,喷溅出来的鲜血好似活了一般,重新钻回了脑子里,冰床上的孔洞也在蠕动着愈合… …… “呦~原来还有后手啊~”踱步走到冰床前,右手轻抚冰面,轻快道“这不巧了吗?我也有~” 寂滨那原本轻快的脸上忽然浮现一抹诡异的笑容。旋即,一股黑雾自掌心开始升腾,弥漫,以冰床为器皿,去侵蚀,填满… 黑雾的笼罩下,一切似乎都显得那么无力与无所谓。它虚幻、空灵、神秘、奇诡……待黑雾散去,冰床悄无声息的消失了…留下一具任人宰割,沉睡着的躯体…… 目光轻轻扫过这具来自上个世纪的老古董。 含着玩味的银哞里,升腾着一股被亢奋驱遣的疯狂… 黑雾从身前再次重现,寂滨右手不动声色的伸了进去。 摸索到了什么后,缓缓抽出……一把丛林砍刀顺着抽出的手臂缓缓浮现。一抹寒芒从刀锋迅速掠过。 紧握刀柄,目光汇聚刀身,稍加打量后又将目光看向了魔女… 可怕而血腥的想法在脑海中纷至沓来。 先把首级砍了,然后是“二十四节气”再然后…… 寂滨走到魔女头颅身旁,蹲下身来,扭腰摆背间朝着咽喉挥砍…… 我的新作品,肉蜈蚣~ 九秋的挽风穿梭于密林繁叶,奏响窸窣的曲调,最终轻抚于四人的面庞。 洞穴外面的卵石地上,道旁各站着两名中年男子。 他们仪态威严,相貌平平而又略微粗犷。 身着统一而得体的西装,手戴白套,两手下垂叠放。安静的站在洞口前,并站两排,相互相觑。 “威斯组长,我们还要继续等下去吗?”一位站在洞口左位的青年忽然发问。 他名叫依克恩,“巴别塔”的临时员工,听上头安排来协助寂滨。却被安排到了洞外看风。 那正对面的组长,是位相貌端正威严,身形中等偏向壮硕的中年男子。 “再等等吧,他是san特别叮嘱的人员。”威斯组长面无表情的简短答道,似对一切都不关心。 …… 不多时,悠扬而轻快的曲调就从地洞中传出:“嘀嗒嘀嗒~” 寂滨哼着小曲,肩扛麻袋,迈着轻盈步伐,从幽深漆黑的洞穴中缓缓走出。 走到洞外,立于四人中间“好了各位,已经处理完了。”寂滨语气轻快,阳光开朗的笑着说道。 而此刻的寂滨,浑身衣服都已被血渍沾染,两手被血液浸红,脸上也有一抹血之迷彩,恍如屠宰场里走出的屠夫。 几人没有回复寂滨,短暂的惊诧后都把目光投向了渗血的麻袋。想知道里头的是个什么东西。 “寂大人,麻袋里的是?”威斯稍有谨慎的缓缓问道。 “哦?哦这个啊~看看不就知道了,来嘛,来看看嘛~”寂滨也是热情,当即就把麻袋绕肩甩过,重重砸在了地上,四溅的粘稠血液在各自的裤下留下了一笔“签名”。 依克恩有些按捺不住好奇心,但还处于任务中,便把目光看向了威斯,想看看他的意见。 威斯很快注意到依克恩那暗藏期待的目光,眼神交换间明白了对方想法,斟酌一会后微微点头。他也有些好奇。 得到威斯的同意后,依克恩便踱步上前,俯下身来,怀揣着些许激动与紧张的哦掰开了袋口… !!! 在掰开麻袋,看到里面实物的一瞬,他猛的一怔,吓得脸色煞白,瞳孔猛缩,愕然原处,空气好似停止流动,大脑一片空白,犹如堕入冰窟…… 片刻之后,空气重新流动,却仿佛稀薄了不少,让他止不住的,大口喘起了粗气,颤巍的将麻袋口合上。 裤裆位置传来一股温润,旋即一股恶臭弥漫在空气中,三人不由捂鼻,钱皱着眉,目光一聚,发现对方已然失禁。 依克恩转过身去,随即瘫软的跪在地上,两手勉强撑起身子。 在众人注目下,开始“上吐下泻”狂呕不止。 “哎呀呀~怎么了老兄~?是因为看到我的作品后太过高兴了吗?”寂滨走到那人身旁,蹲下身子,两手抚着脸颊,轻柔说道。 依克恩此刻再看寂滨的目光已从敬畏变为了畏惧与惊恐,仿佛站在身旁的,是一个活生生的“恶魔” “喂!依克恩!你怎么了!”威斯连忙上前,侧腿单跪,搭手在肩的安抚,想让对方好受些。但身后却在此时猛然乍出一声惊恐的尖叫。 “喂兄弟!你看见什么了?还好吧?”另一位眼戴墨镜的俊俏男子也与威斯组长一样安抚着他,同时也将目光移到了那半折的麻袋上。 它就好似潘多拉的魔盒一般,不断引诱着未知人员那旺盛的探索欲与好奇心,像一只钩爪般一点点将人拉入深渊… “别去看!你会疯的……呕!”那跪在地上的男子发现眼镜男子的目光不对后连忙想到了什么,情绪激动的劝阻道。 眼镜男子被这一声惊醒,一身冷汗猛然冒起,看着还跪在地上的两位兄弟面色痛苦,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想法有多么危险! “诶~别这么扫兴嘛~只有两人看怎么行~要不…你们也一起看了吧!”寂滨语气轻快柔和道。 剩余两人都闻之色变,心脏猛的一抽。 看?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没看着看过的人都生理性不适了吗?你还叫我们看?真该死啊!剩余两人心里咒骂着寂滨的“命令”但上头有令,必须百分百服从,不得不看。 两人都有些心悸,相互交流了下眼神,便拖着凝沉的步伐踱步上前。 威斯的手在触碰麻袋的瞬间,就隐约透过麻袋感受到了那股被掩盖的温热,以及那如在手中蠕动的触感,不由汗毛立起,激起了鸡皮疙瘩。 见往日沉稳老练的威斯组长面露难色,眼镜男子也有些犯嘀咕。 看还是不看? 看了估计容易留下心理阴影,但不看,可能会惹得那个“疯子”不高兴,自己兴许会死。 权衡利弊下,抱以这种心理,两人不由得再次交换眼神。 看吧,看了顶多也就难受一阵子,不看连生存的资格都没有! 他们彼此点头,坚定了选择。 威斯猛然张开麻袋,誓要看看这里面是个什么东西! 被削平的头盖骨,被生拉硬拽的脊椎,以及那…… …… 意识的中心,智慧的载体,额顶“灰冕”,尾接着“二十四节气”;人具五脏六腑,又别“五行”一器对一行,那“金与火”分成数段,套往着“二十四节气”的两侧“百足”… 腥臭在空气中蔓延,黏腻的血液尽收眼底,奇诡的模样勾勒出了来自灵魂的恐惧… 两人只觉大脑一片空白,腹部已呈翻江倒海,颇有乾坤倒转之势,也与依克恩一般,但情况稍微好些,起码没下泻。 该死!我为什么会冒出那种想法!眼镜男子此刻心中满是懊悔,咒骂着自己的想法。 而这一切的“肇事者”一副“虽然你痛苦了,但是我快乐了”的神情。 “哈哈哈哈!!对,就是这样!我送给你们的礼物是不是很美好啊?喜不喜欢?开不开心?惊不惊喜?高不高兴?意不意外?啊?哈哈哈哈!!”不再按捺压抑的情绪,右手捂额的放声癫笑。 因为在洞穴口,寂滨现在的每句语言,每个情绪节奏,一五一十的传讯到了这片大地的远方… 吼吼!下一个就是你! 经过一段稍微不愉快的时光后,四人也是把今早吃下去的东西全吐了出来,洞口也因此弥漫起了浓郁的酸臭味。 …… 既然已经猎杀了目标,那也就没继续停留的必要了。 威斯带着四人步往远处的群林里,走到一条未铺水泥的坑洼土道前。 那里摆放着一辆来时的黑色轿车。四人依次开门入内。 威斯主驾,依克恩副驾,其余的后座,但寂滨却在开门时愣了一下。 嘶……要是坐到车内,就没多少人会注意到我了,这可不行…… 在一番思想争夺后,最终,寂滨把麻袋连同那个“肉蜈蚣”放到了后备箱中,自己则要领略一下“高处不胜寒”盘膝而坐在了车顶上: “开车吧,不用管我。” 四人也没多想,甚至懒得回应,都想着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或穿上浴衣,坐在靠背沙发上,用老旧播音机放悠扬小曲,洗涤下心灵的污垢。 …… 威斯开着轿车,行驶于村落的昏黄小道上。 却无人注意到,那“奇物”的血液透过后备箱的缝隙,在这条乡间大道上留下一抹未知,一抹恐惧。 村民看着轿车的背影,心脏都不由抽了一下。 流血四溢的后备箱,多少有些瘆人,加上车顶那满身血渍的寂滨,不知道的还以为对方把人锯了。 …… 寂滨银灰的眸子微微挪动,阴鸷的眼神斜过左侧小巷里,一位穿着红花衣,黑裤的雀斑小妹。 似注意到了寂滨那暗藏狡黠的目光,眼含愤恨与痛苦的目光顿变惊恐,冒起了冷汗… 他发现“我”了?! 可寂滨只是随意看了一眼后,便继续目视前方,什么也没有做,留下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 比起小妹的异样,寂滨更享受的,是这种被众人重视、关注的眼神,哪怕出于畏惧… …… 威斯开车越过鳞次栉比的村落,最终在一处峭壁山崖下停了下来。 这片区域经过人工处理,平坦的同时毫无树木。 …… 威斯环视四周,确认无人后便掏出对讲机进行通话: “喂,这里是威斯,任务已完成,目标已被“猎杀”,请求直升机接应。” 而里头那人的声音在某种干扰下有些不稳定,也有些沙哑: “这里是伊思连,请求已收到,请在原地耐心等待。” …… 四人在轿车的四个角伫立着,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同时也是真不想多看寂滨一眼。 能把人身上的零件拆的七零八落,还毫无心理负担的展示“作品”这能是个正常人?四人心里都戒备着,生怕寂滨一下没控制好情绪,把自己给宰了。 不多时,那堪比拖拉机般响的螺旋桨轰鸣声便如约而至。 缓缓飞行,来到轿车上方,随即撤下直升梯。 看着朝自己落下的直升梯,寂滨当即起身接后空翻,稳当的落到了后备箱后面。 右手提开箱门,左手握紧麻袋口,最后纵身一跃,跳到了直升梯的较高处,距离直升机只有不到两米。 估算了下距离,便把麻袋甩进直升机侧门,自己自顾自的往上爬。 上面驾驶位的飞行员,头戴皮质帽,眼戴防风镜,一身青皮衣,看到带血的麻袋忽然从侧门摔入,不由吓愣了一下。 这什么玩意?飞行员有些困惑。 “嗨~”寂滨的头忽然从麻袋后伸出,硬是把这位老哥吓得一惊,下意识的就把身子往后挪。 “别这么害怕嘛~我这么人畜无害,冰清玉洁又社恐的弱小份子,其实很友好的啦~”寂滨爬了上来,又坐上副座上,一脸微笑的对其摆了摆手打招呼。 对于寂滨的话,飞行员秉承着半信半疑的态度。 要是没点能力,公司会派你来?这不纯穿紧身裤拉大胯,纯扯淡吗?! 但也有一些信任成分在内,因为没怎么见过寂滨出手,所以也不太敢下定论,只能稍微坚定下前者部分。 这一路上也是被寂滨问个问题,但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你吃了吗?吃的啥?好吃吗?什么时候吃的?今天穿的什么颜色的裤衩?为什么穿这个色的而不是其它色?这些问题把飞行员人都问麻了,只想快点摆脱这个话痨。 …… 远离了此处的村落,在逶迤的山脉上空迎风而行,过了许久,飞到了城市的边界。 深入一段距离,便在一个大红叉的空旷地降落。 寂滨肩扛麻袋的就往其中一栋楼走去。 …… 不多时,寂滨便已乘坐电梯,来到了公司四层楼。 这里廊道整洁,角落每隔两米会有一株盆栽。 原木色的地板,白壁、内道宽敞、角落里装载着小型灯管。 行人要么西装革履,要么秘书装扮。 白光笼罩下,好似“轻纱”抚过,好不简洁清爽。 寂滨扛着麻袋,在他人惊恐的目光中踱步前行,朝着廊道的尽头走去。 要说那麻袋渗血也就算了,但它偏偏时不时蠕动,多少让人害怕。 道上的人也都纷纷退避三舍,好似避让突如其来的“洪水猛兽”一般。 …… 走到“休闲室”的门匾前,挑眉一笑的看了几眼,左手摸着下巴: “嘶……毕竟是这的董事长‘卡蒂’,我要不要礼貌点?”寂滨停在门前,想着符合对方身份的待遇。 片刻后,还是决定了“蹬”门拜访,直接把门蹬在了地上。 屋内出奇的黑暗,几乎什么也看不到,只有通门而入的光线勉强勾勒出其中的轮廓。 余光映照下,隐约能看到一位白发如海带的中年男子。他十指交叉,抵在下巴。阴鸷的目光打量着这位“外来者” “非但没有逃跑反而向我走来了吗?真是勇气可嘉。”那人阴沉的说道,似戏谑。 “不靠近点的话,怎么把货给你?”寂滨不以为意,轻缓回应。 “那不妨再靠近一点。”那人冷笑道。 寂滨摊手耸肩了一下,紧接踱步上前……旋即把麻袋猛甩在了桌面上! 霎时间,原本还干净整洁的办公桌已成了“凶杀现场” “……” 卡蒂沉默不语,片刻后右手迅捷拿起旁边的钢笔,猛然起身,朝着寂滨的脸颊扎去: “你个白痴是瞧不起我吗!?要我说多少遍才懂!你个智障!!” 就在即将得手之际,房门的灯忽然被打开。 “董事长!那乔尔·订丝娜的最新情报出来了!您快看……”一位穿着风衣的棕发青年忽然传入,刚想把收集的资料传过去,却忽然发现桌上多了个渗血麻袋,自己的董事长还拿着钢笔正欲攻击一位蓝发青年…… 一时间,声音逐渐变小无力。 大脑停止了思考,思绪置身一片空白。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嘛?难道是他发现了董事长不可触及的一面,然后要被杀人灭口了?! 霎时间,他,逐渐明白了一切。 寂滨与卡蒂看着青年,青年看着两人。一股尴尬在这休闲室里弥漫开来。 “抱歉,也许…我来的不是时候。”说罢,便转身要走,并想当做没看到。 “不!你来的正是时候!”寂滨侧手伸向少年,想让对方记录下这老男人的行凶。 不大正经的老头 一段时间后,三人也算是解开了误会。 灯光映照下,休闲室的全貌尽收眼底,内部门旁放着两侏“仙客来”,办公桌的右侧放着“文竹”,左侧堆叠着几本薄书,以及一只钢笔,天花板安置着三管白灯,角落下放着个已插电源的立体空调。 而这位身材中等,偏向壮硕,一头中分白发,面目成熟而俊郎,穿着白衣、黑色吊带裤,给予旁人不怒自威的,就是那位董事长。 灰亮的眸子深邃明澈,似能洞穿他人所想。 “好了老东西,赶紧把钱打过来吧,我还赶下一场任务。” “已经把‘位阶三’的难度给你打到了‘位阶九’后面你们自个努力。”寂滨随便从拉出张靠背凳,放在桌前,旋即坐下,把腿放到了办公桌上,翘着个二郎腿,两手后枕,一脸平淡道。 “位阶九?那魔女……不是被你杀死了吗?”出于好奇,少年随口问道。 “杀死?哪有这么容易啊,那可是第四纪元,排的上号的‘乔尔·订丝娜’根据搜集的资料,她当时的一个大魔咒的威力跟现在核弹差不多,而且还是位死灵法师,没事把一个城的人献祭给什么‘无序的混沌之主’。” “那个在‘乔尔·订丝娜’附近的村落,一些离奇故事听说过没?死的那几人,魂魄都被抽干了,而且我杀死的不过是她万具躯体中的一具而已。现在的情况,通俗易懂的讲就是大号被我毁了,她只能练小号,虽然一身等级装备没了,但剩下的技巧与经验足以让她短时间里难度飘升,到时候再想杀她就难了”寂滨耐着心,语气与表情都保持着平常,将自己所搜集到的资料,以简单易懂的方式解释给少年。 少年哑然一阵,面色沉凝不知说些什么好,半响,稍有严肃的问道: “那这麻袋里的是?” 少年一知半解,有种不好的预感,因为这麻袋从进来开始就一直在缓慢往外渗血,还时不时蛹动,发出骸骨与桌子的碰撞声,他大致能猜到什么,但又不敢去信。 话落,寂滨眼珠一转,看向少年的眼神浮现些许玩味,好似发现了“玩具” 嘴角上扬,邪魅一笑,语气轻巧的解释:“哦?哦这个啊?一份充满美好与希望,能治愈你心灵的美好东西。” 少年咽了口口水,有种被猎手盯上的感觉。对于寂滨的话,有些半信半疑。 “看看吧,尼斯,或许会让你有新的收获。”董事长温和一笑,不像寂滨那般巧言,多了几分可信度。 见尼斯仍有些拘谨,董事长也是心领神会,眼睛一闭一睁,随后起身,绕过办公桌,缓缓走向大门:“寂滨,过来下,有事找你商量。” 寂滨不以为意,一耸肩一撇眼,随后收腿起身,跟着卡蒂就出去了,同时把门带上。 待两人离开,门关上,尼斯仍有些不放心的四处张望。 说不定还有人呢?得留个心眼! 确定四周无人后才敢踱步靠近麻袋,两手抓在麻袋的两边没有立马张开,警惕的再扫视一周环境,二次确定没人后猛然打开! 哈!我可是盲盒小王子!让我看看里面装了什么! …… 走出外面,关上大门后,董事长一改严肃,脸色突变,一副奸诈小人的嘴脸,默契斜视寂滨。 寂滨面色表情一致,同样斜视过来,两人咧笑一番。 计划通!两人心中暗想。 片刻之后… “啊!!!!” 房间的里头传出震耳欲聋的失声尖叫。 我一直很想看到别人那副“败者”的表情!寂滨连忙打开房门,发现尼斯已整个人昏厥在了地上。 …… 不多时,便有两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将其放在担架上抬走。 董事长重新坐了回去,从抽屉里拿出纸巾,随便擦了下桌面上的血渍,随后丢进垃圾桶。 再从中间取出一份文件,通过桌面递给了寂滨。 寂滨接过文件,拆开封面,取出里面的档案,大致扫了一遍,发现是张紧急订单,虽然疑惑,但还是大致看了下: “特别用户‘归来’特点该公司特殊员工‘寂滨’前去国家‘英吉尔美什’中的‘坎丝林’地区,协助合同签订者‘归来’在一座古堡协完成一次探索。” 其它复杂的条款寂滨大致没看,因为字太多,就像玩游戏前的协议太多,所以直接翻到最后一页。 “呵,这是未经过我同意就把我卖了?”寂滨苦笑着,冷冷问道。 “这…你们的关系以前不是蛮好的吗?”卡蒂愣了半秒,有些尴尬的回应,似乎没想到寂滨会如此排斥。 “以前?或许吧…但现在我很讨厌他,所以老实说,我并不是很想给予帮助。”寂滨没有否认过去的关系,却也谈不上多认同。 “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地方是什么。” “那可是‘血煞·德拉订丝’曾坐拥的古堡。” “那个开辟了第三世纪‘至暗时代’的血煞大帝…” “历史记载了他南征北伐,开疆扩土,招才纳贤,后续占领了‘兰斯帝国’与‘斯纳塔帝国’‘天适帝国’等多国。” “先是一统了世界十州之一的‘暗月州’” “事后邻近的州国为了反抗他的统治与遏制他发展的势头,组建了‘反血联盟’但在他面前都呈现摧枯拉朽之势,不堪一击。” “后面事情越闹越大,而‘反血联盟’总共建立了七次,最后都被一一击垮,让血煞大帝统御了十州…” “最终建立起了‘黑暗纪元’” “但因后期管理不当,各路反抗军、义军、教会、伯爵…纷纷并起,那些被压着的帝国连连组建反抗军” “内部乱成一锅粥,外部触底反弹,最后血煞大帝与部分血族被兰斯帝国的‘起明军’维德暮圣帝国的‘光明教’天适帝国的‘天势团’围在了故乡” “但剩余血族与血煞不甘落得如此下场,干脆直接跟他们爆了,但英灵却不愿离世,构成了古堡内部的特殊空间磁场,第三纪元连着第四纪元里就没有攻破进去的史料记载,反倒累积不少事后身亡的传闻,虽说后面随着时间而削弱了不少,但传闻尝试进去的人最终都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而血煞大帝最宠爱的女儿‘安塔·德拉订丝’的住处,就是坎丝林地区,甚至还有一个幽默点的传闻,血煞是个女儿控。同时安塔·德拉订丝也是当时的血族重宝,为了延续血族的辉煌与荣耀,便把她封锁在了那座古堡里,又集大部分血族,以死作为代价,设下了结界与其它杂七杂八的玩意在古堡里,至此,得到了血族大部分英灵的庇护,是个不安之地。” “哪怕我能克服古堡的危险,也没把握在打得过他女儿。” “这活太危险了,我不可能接。”寂滨面色沉重,态度决绝,眉宇间的犀利似容不得一丝谈判的可能。 见寂滨态度如此,董事长也是有些犯难了起来,一副半笑半蹙眉的模样。 未经同意就把寂滨卖了却是不厚道,甚至可以说缺德,对方有怨气是应该,但合同已签,又不好退回去,而且这还是追急合同。 要不……打感情?董事长心中冒出个念头。 “我记得你跟归来以前是同个小队里的成员,念下旧情?”董事长满怀歉意的缓和陪笑。 但这不说不要紧,一说就让寂滨来了脾气。 “他只是那个吃软饭的软蛋,别来沾边。”寂滨皱眉,语气中弥漫着浓浓的闷气。 “……” “撤销订单,这活我不干,同时打个电话叫他回来,那地太危险了。” 赚熟人的钱没意思,他的本事我清楚…虽然现在很烦他,但却不知道为什么不希望他出事,我还赶着接下一个任务。寂滨心中暗暗道,为此而做的推辞。 …… 董事长也是无奈,只能默默把首贴到寂滨耳旁,道了句:“归来已经在下达订单的时候就已经前往了,现在估计在飞机上,接不了电话,同时…她也来了,陪着归来一起的。” 闻言,寂滨面色变得凝重肃穆,心中好不闷郁。 “啧…这个傻帽,闲着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去浪……” “给我地址,顺带来辆专程飞机,备好资料,加急…” 见寂滨同意,董事长这才笑颜温开,并在后续一五一十的按照寂滨要求置办。 锤子与镰刀的交叉 一轮血月悬空高挂,在这幽静的夜晚洒下一层绯红是“轻纱” 诡异与腐朽在空气中弥漫,时而出现的细枝断末为之增添了一抹未知的恐惧。 充斥着西方古典的巍峨城堡,呈现眼中。 锈迹斑驳的大门被应声推开,猩红的夜光透缝而来,勾勒出在黑暗里的轮廓。 卷入眼帘的是已布满蛛丝,满是灰尘的宽敞大厅。华丽而端庄,散发浓郁古典气息的建筑、家具、装饰……大厅的两侧分别有着一条相互弯斜的红毯大道。 …… “这就是古典里的城堡吗?” “除了有点小冷外,好像也没啥特别啊。”身穿灰色兜帽卫衣,半拉的领口,不常打理的白色炸发。 银瞳,五官端正而俊郎,尖牙利齿,但相貌中却充斥着一股“野性” 身材中等,穿着黑裤,布靴,背着个跟人大的背包,这便是那位合同人“归来” “话说……我们就这么过来了,真的没问题吗?”身身着冷蓝外套,脖绕围脖。 顺柔白长发,黑瞳,五官精致,相貌丽质而清秀,明眸皓齿,身形高挑,看样子有些怯弱软糯,却也文质彬彬,温文尔雅,很是知书达理。 穿着黑裤袜,棕黄色布靴。这是与归来同行者,叫做“林” 归来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道: “放心吧,我来之前做了充足的准备。” “而且啊,以防万一,我还特意请了个熟人专家。” 说罢,归来便踱步前行。 里面空荡而灰暗,寂静而阴森,两人能明显感觉到在看不到的角落里,似乎有着无数双充满恶意的目光在盯着自己。 幽幽血光透过玻璃在内留下模糊的斑驳,好似轻纱,好似对这落寞的轻抚,好似这漆黑世界里的妆容。 鲜活的生命于沉寂的死亡踱步,温热于寒凉中游动。 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是一段段沉甸甸的岁月,见证并经历着历史的变迁。 生与死共舞,光明与黑暗同在,过去与当下的交错。 揣着敬畏,凝沉前行。 要说两人没点情绪,那肯定是瞎话,对未知的恐惧,让他们坐立不安,毛骨悚然,害怕、惊悚。 两人来到第二层…… 卷入眼帘的尽是些坟墓与棺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坟冢。 归来以狂野堆笑,实则汗颜。 “不愧是超自然玩意,连口味都如此独特。” 说罢,便走上前去,不知所为 “诶诶?” “归来你干嘛?”发现归来的举动,林忽然发问。 “啊?啊没事~” “我就掀个棺盖” “问题不大不要慌,虽然我不是光明教教徒,但十字架还是有的。” 归来迈着自信与坚毅的步伐,走到了棺材前,然后…… “呀嘞呀嘞。”归来默默从后背包掏出电锯。 “人类科技天下第一!” “打倒牛神鬼怪!唯物唯心主义接班人就是我!” “出来下地狱吧你!” “你的第一次被掀盖不是别人的,而是我归来哒!” “赛高泥high铁鸭子哒!” “wyyyyyy!!!”拉动拉环,链锯转动,伴随一阵阵轰鸣与咆哮,猛然锯进了棺材里。 但下一刻,棺材里非但没溅出鲜血,反倒传来了链锯的断裂声。 旋即一只白皙玉手猛然窜出棺材,狠狠掐着了还未反应过来的归来的脖子 冰冷伴随剧痛,自咽喉脖颈传来。 霎时间,棺材炸裂,一道苗小削瘦的身影,在腐朽的尘灰中,因微光而展现身形。 待尘灰散去,赫然看清是何人。 只见其白发墨瞳,身形削瘦苗条,高似一米六五,面容精致小巧,身着褴褛但都能掩盖关键部位的衣服。 但眼神却尤为呆滞无神,空洞异常。 “……” “呵…小小吸血鬼,看法宝!” 说罢,归来扔下电锯,从背包的侧袋上掏出小型但镶着深红宝石的黄金十字架。 但……嘶……那可爱漂亮的萝莉吸血鬼硬是屁事没有。 一旁的林见状,心中顿时一惊,很快反应过来: “归来!” 说罢,便要去送人头……额不是,奋不顾身的去搭救! 林还未走几步,归来便从另一个侧袋上掏出了沙漠之鹰,并迅速对着其手臂开枪 霎时间,黑暗的世界被一连连火光照耀,“哐哐哐”的弹壳掉落声卷入耳内。 吸血鬼吃痛,下意识的松手,给了归来退步的机会,但脖子上的暗红依稀可见。 “咳…十字架怎么对她不管用啊?”归来右手摸着被掐红的脖子,吃痛说着。 但一旁的林却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当即道 “归来,试试别的,比如…比如其它魔法之类的!” 这一建议把归来点醒,好似想到了开心的事,笑容逐渐猥琐猖獗,默默放下背包,拉开拉链,掏出了!一!根!魔!法!棒!正对吸血鬼,手臂直指,凝重大声道: “瓦坎达啃大瓜!” “……”“……” 场面一阵寂静,弥漫着尴尬的氛围 “嗯?不管用?”见魔法棒不管用就直接往后丢了,然后从包裹里掏出充气成圆形的白河豚,提着鱼尾,晃动鱼身,嘴里振振有词: “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快离开!” 见萝莉吸血鬼不为所动,归来默默把河豚丢了,从包裹里掏出钵盂: “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大胆妖孽!我要你原形毕露!” “大伟天龙!般若诸佛!世尊地藏!般若巴嘛空!” 满怀期待,满载失败。 “不是吧sir,买到假货了吧!” 归来仍不信邪,继续掏出了“桃木剑、铜钱剑、释“迦”摩尼、圣水、糯米……”等驱魔产物,但硬是没对吸血鬼造成哪怕一丁点伤害,直到全部掏完了,没得掏的,在空荡的背包与眼前吸血鬼之间来回扭头,摆出一副痴呆模样。 …… 霎然间,吸血鬼猛然前冲,来到其跟前,散发着与外貌不符的杀意,将周围渲染成域,压抑的氛围让人难以喘息,归来也再一次被掐了脖子。 就在林一筹莫展准备上前救下归来时,一道苏柔而略带忧郁的男声传来: “呀嘞呀嘞。” 两人将目光看向声源,只见那人站在敞开的窗户上。 那双深邃的眼里尽显忧愁与忧郁,给予了别样的美,似乎在为这次的重逢而感到高兴。 且长得可谓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仪表堂堂,面如冠玉,美目盼兮,清新俊逸…… 长得那叫一个俊俏的寂滨。 声先到,人随后,一步跳下,伫立在那血色月光下,不屑的嘲讽道: “哦~看呐,这是哪个小可怜虫被掐住了命运的咽喉?” “在我们三人里只有一人被掐,你猜猜是谁?” “多动动你那不怎么健在的脑子,我也能轻松些。” “……咳……当心,十字架…对她没用…!”归来的声音逐渐虚弱细小,表情痛苦而肃穆,将这没什么卵用的情报告诉寂滨,害怕他出事。 寂滨不以为意,淡然一笑。 “你那当然没用,得用这个!”说罢,寂滨忽然两手放后,旋即左了镰刀,右持铁子,再将这两者举过脑袋,交叉一处。 霎时间,璀璨而耀眼的赤红之光骤然爆发,将这整片区域照的明澈,连外面的血色月光都要退让三分,但亮度实在太大,让人不敢睁眼,生怕被亮瞎。 大致过了十几秒,红光渐微,直至消失,锤子与镰刀也被寂滨重新挂回背后的皮带上,毕竟还要用。 而那吸血鬼,此刻已浑身焦黑,冒着一丝烤熟的气味,再起不能,身上仅存的衣服也被烧成了灰,衣不蔽体的,但林担心归来,没工夫看,归来没从刚才的掐脖中缓过神来,也没心思看,加上浑身焦黑,让人没什么世俗的欲望… 见归来那跪在地上,两手撑地,大口喘气的狼狈模样,寂滨微然一笑,踱步走了过去,但下一刻却忽然弹射起步,然后如蛤蟆般跪在归来前面,面目滑稽的轻快道: “一直想看看这副表情!” “这副拉胯了的表情!哈哈哈!” 此刻归来的表情……嘶!就很微妙,强颜欢笑,嘴角堆笑,好像要说“你mua的!” 寂滨闹了一会后便默然起身,整理了下衣衫,旋步转身走到那吸血鬼身旁,蹲下身来,小心翼翼的将其抱起,临走前,眼神严肃的看向归来,话语犀利道: “好好照顾林,别一天到晚搞幺蛾子。” “……” “你自己也注意下安全,别总让人操心…”寂滨愣了半秒,渐变温和说道。 “咳……这话应该换我说,这两年来你也在外面闹够了吧?” “想找你还得托关系,不然找都找不到,都过去这么久了,也该放过自己了…回来吧。”归来面目稍显狂野,犀利的目光中并不遮掩那份担忧。 “我的事不用你管,我自己会处理。”寂滨不给归来丝毫面子,一脸平静的回应。 “什么不用我管,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哥!”归来心绪激动道。 …… “…最近过得还好吗?”林踱步走到寂滨身前,以一副长姐的模样温和问道。 “……” “…嗯,一切都很好,没什么值得担心的。”寂滨的目光渐变柔和,也更为胆怯,眼神躲闪间,像个犯错的小孩子。 “…真不打算回来吗?”林出于顾虑的问道。 “……暂时吧…暂时不想回去。”寂滨犹豫了半秒,平和回应。 见寂滨态度如此,林也不打算继续追问,只能略显无奈的苦笑道: “那以后遇到困难了,记得联系我们。” “…嗯,好。” 说完,寂滨便踱步走到窗前,随即一跃而下,缓步走到轿车后门,用长过她娇躯的手拉开车门,小心甚微的将其放到特制好的“床”内,那里已无后座,只有一张温和柔软的“平床”与枕头。 处理好她后,右手放后,拿出镰刀,左手伸出,钩挂在手腕,一转,鲜血霎然喷出,洒在了吸血鬼身上,那些原本烧焦的皮肤好似有了生命,争先恐后,贪婪吸吮着这份“馈赠” 寂滨随便晃了晃手,伤口竟迅疾愈合了。把镰刀放回了套袋里。 做好忙完一切后,便关上了车门,自己走到主驾旁,拉开车门,进去,把套着锤子与镰刀的皮套放到副驾。 左手拉回车门,右手挂挡加顺势握住方向盘。 打开车灯,车内空调,保持在一个能让她感觉舒适的温度,随后开车走进坎坷路道上。 因为这座古堡与第三纪元的传说影响,这里目前为止都没修建出合适的水泥路,甚至连条平稳的路都没有,好在寂滨已把“床”精心设计过,能让她避免这一路上的颠簸。 …… 这一路上很安静,只有引擎声与外面的风声此起彼伏,寂滨默默的开着,吸血鬼默默的睡着。 时不时瞟一眼后视镜,看她伤势恢复的如何。 寂滨也是有些闲不住,平坦直道的时候,握住方向盘的手就小指依次到拇指的翘开,两掌压着方向盘。 道路曲折的时候就握紧方向盘,直至最后上了公路,才敢默默打开音乐,但放的都是些温馨,有助睡眠的歌曲,想安抚下对方那颗不安的心,但不敢开的大声,处于一个低音却能听清澈明白的程度。 …… 归来与林倒没有马上离开。 归来随便拍了拍身上从地上粘上的灰尘,跟个没事人一样,自顾自的轻声道: “这么多年了,那家伙还没能释怀…” “唉~搞得不信神的我也要没事祈祷下他没事。” “不过算了,还是找找血煞·德拉订丝留给他女儿安塔的‘深哲红宝石’吧。” 说罢,归来便在林的搀扶下,继续深入里头。 但因寂滨的突然出现,用锤子镰刀交叉所散发的耀眼红光,古堡里的一切都不再具备危险… 谦虚的寂滨 荒郊野外,深山老林,藏着一间淳朴木屋,周围围绕着一圈木栅栏,这是寂滨在来之前就特意让人准备的。 不多时,寂滨便开着轿车,停在了栅栏门前。 推门下车,推开栅栏门,上车,开车进去,车灯照亮门屋与木梯。 不动声色的再次下车,走到木制阶梯旁,拿出下面藏着的手提灯,同时摁下提灯底下的开关,内部的蓝水晶被电流激发,缓缓发出一抹柔和的蓝光,将周围照亮。 踱步走到门前,推门而入,里面不大,左右各有一扇门,左边的那扇门通往的是房间,住的地方。右边的是厨房。 大厅很简洁,只有一张四方桌,和四张靠背椅,以及很有年代感的铁水壶,水杯,颇有种农村土坯房的感觉。 寂滨无心理会这些,默然打开左侧房门。 里面被人打理过,很是干净与简朴,同门的角落里放着一张床,床边又放着一个橱柜,橱柜上有着与手中一般无二的提灯。 以同样的方式打开蓝水晶手提灯,借着灯光勾勒出周围的模样。 旋即把床上那紧挨在墙壁的两张被褥拿出一张铺张开来。 默不作声的走出房间与大厅,走到车门后位,打开车门…… 她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那白皙而诱人的娇嫩躯体依稀可见,可寂滨却生不起一丝邪心,只是把少女抱起,以臂弯为枕,不让少女的头下垂,避免充血难受,想放置到先前已整理好的房间里。 不知是不是夜晚的风有些喧嚣寒凉,让其在不自觉的情况下的往寂滨怀里钻。 “……” 寂滨只是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踱步走入屋内,把人放到了床榻上,把靠在墙壁的折叠被褥张开,盖在位于脖颈下的位置… 忙完这一切,寂滨也是默默走出房门,关上栅栏门,关上车灯车门,最后回屋关上大门……在即将合并时,却又忽然停下了动作,目光开始变得柔和温宁,似乎在说“晚安,好梦。” 关上房门时,也是尽量不发出声音。 而自己,就旋步转身,走到桌旁,坐在那靠背椅上,把蓝水晶灯放到桌中央,右手侧伸入黑暗,抽回之时手里已出现了本《血族语言》 里面有着由血族语言转译出的安天语,而寂滨恰巧就会安天语… …… 其实寂滨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去照顾她,也不清楚为何要为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学习这份尘封的语言,或许这么做只是一个短暂的念头? 算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事做了,我可以全身心投入进去。寂滨对自己行为不做出解释,也不需要答案,潜意识告诉自己这是对的… …… 这个夜晚很安静,也很宁静。 那名萝莉吸血鬼在床榻上休息,调养… 舒适温度与适当的厚实,让其身心轻松,得以舒畅,那温宁的模样,今晚估计会做个好梦,寂滨悄无声息的,为这份温馨送上了祝福…“晚安,好梦”… 外面的寂滨只有一盏孤灯,一本厚书,以及一片月色陪他度过今晚。 灯光中,阴影下,这孤寂的身影,倒显得几分落寞… 寂滨并不喜欢睡觉,这会勾勒出不堪的往事……当自己放下戒备之时,它们便有会埋伏在梦境的任何地方,以意想不到的方式扑杀自己…… 通常只有非常困的时候才会睡,这也导致眼眶都呈现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漆黑色彩。 …… 这一夜就如此平静的过去了。 旭日东升,暖阳和煦,清晨的清浅的凉风吹拂大地。 当阳光透过门缝洒在背脊,感受背后传来的微弱温热,大厅的缄默于霎然破碎,化作一片片黄金色的琉璃… 寂滨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已经到第二天了。 默默合上书籍,在右侧凝聚一团黑雾,把书放了回去,随后站直身子,转动腰肢,发出一阵久违的脆响。 看了一夜的书,寂滨只觉一股烦闷感压在心头,右手摸在脸上,拇指与中指摁住太阳穴,轻揉了会,继而拇指与食指揉捏内眦。 脑海里也于此浮现一个大胆且有趣的想法… “要不……把她掐死然后扔河里?抛尸荒野让人看到?” 有了这想法后,其它事情都被抛之脑后。越想越兴奋,越想越亢奋,已经等不及要看到他人那惊愕骇然的目光了!寂滨腹诽了一句。 啧……不行…我在想些什么?不能这么做… 得赶紧补充下药物才行… …… 踱步走到门前,面色差劲,目光乏困却柔和的将房门推开一条缝,担心自己举动打扰到对方般的看了会里面情况。 发现一切正常后才推门而入,站在少女身旁,正对其人,可恰逢此时,一股黑暗的阴霾也好似笼罩在了寂滨脸上。 杀了她……杀了她……迷幻而重叠的低语在耳畔响起,扰乱了寂滨本就模糊的意识…… 旋即粗鲁的掀开被褥,看到了整个身体的轮廓。 身形削瘦,纤细透过皮肤隐约看到排骨,好似能一手把对方两只手压在床上… 寂滨的手开始变得不老实,右手撑俯身子,左手先摸玉足,顺上到大腿,小腹,胸膛,脖颈,最后是脸颊… 肌肤白皙,水嫩光滑,细腻而富有弹性,面部酥软可人。这是寂滨抚摸时的感觉。 摸完之后便将目光放到了对方脸上,随后将头俯过去,嗅了嗅,轻巧而不大尊重道: “嗯~还有股淡香……” “老实说,我感觉你很美,很清纯,很可爱,长得很酥软可人,也很柔和,甜美,如果你会动,你的一撇一捺估计都会牵动我的内心,让我更想杀了你~” 说话间,那还在抚摸的手缓缓下移,到了脖颈处停下。 左右挪动,好似在衡量尺寸?兴许是在享受呢~ 拇指与其余四指各在左右一侧,不再挪动,停在了中间,然后…猛的发力! 挣扎!痛苦!哀嚎!求饶!生命自己手中流逝!这是寂滨想看到的…… 此般的病态与癫狂…好似另一股意识的苏醒,正在争夺身体的控制器… 但…片刻后,眼睛只是一睁一闭间,掐脖的手已然被抓住,手掌因血管被压而导致的胀起让寂滨感觉不舒服,但更多的是骇然… “什么?!”寂滨猛然一惊,整个人先是一怔,稍有愕然,随后发现那方才还在熟睡的少女竟已睁眼,面色阴沉,目光锐利而警惕,恶狠狠的盯着自己。 还未等寂滨做出其它决策,自己那掐脖的手便已被抓压至粉碎性骨折,肉与骨被强行镶嵌到一起。 寂滨顿感吃痛,同时当即右手化刀,砍断左手粉碎处,连忙退步跃位。 感受着左臂血液喷溅而带来的体温骤失,寂滨不由有些心慌,同时也“惊醒”了回来。 不该这样的…药物…必须赶快获取新的药物… 忍着痛,右手掐住左手断处的上方,同时运用“默了”让血液少流一些,追加修复伤口。 少女却并未开口说话,只是仰脖,将断手放到娇口的上方,让血液流进口腔,然后大口饮血… 纵使有着对血液的掌控,可大幅度榨取断手的血,但也仅能喝上那么一两口。 “口感真差…好大的药味…”喝完血后,少女已能勉强站起身来,淡然开口。 如果放到以前,寂滨不会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但经过一夜的学习,能勉强听懂,但仍旧陌生。 “口感差你还喝?”寂滨忍着痛,稍有吃力的苦笑,随口回道。 “不喝…我不知道口感差。”少女面无表情,淡然回道。 见少女会说话,能沟通,寂滨忽然想尝试下和解,虽然刚才还说杀她,现在就想和解的行为有点不要脸吧……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这…你看我的血也不好喝,要不我带你去人多的地方?” “我知道有个地方人很多,血也很多,那个地方叫‘人行道’很宽敞的。” 寂滨缓缓开口,看看能不能拖下时间,用“默”止血。 “……不,你的血…是我生命中的第一次…其他的…不想要。” 少女以平淡却略带青涩的语气回答,脸上泛起一股绯红。 “啊……啊…?啊??” 不是,你不会喝别人的血你当什么吸血鬼??谁家吸血鬼只盯着一人榨血啊!寂滨内心暗暗吐槽道。 “做我的狗吧。”少女不紧不慢的淡然道,甚至有份羞涩。 喂?精神病院吗?这里有位疑似动画片看多了的二次元中二少女,我想挂了号,诶对对对!就选待遇最差的那个!寂滨大脑一片空白,只想掏出手机把玩意送走,但奈何这地方的信号塔普及率不太行,没信号。 整理了下思绪,平稳道: “咳…!这位小姐,现在是法治社会,你这样做不对。” “法制社会…?现在…是什么时间了?”少女语气中有种与时间脱节,说不出的落寞,但尽量表现的不那么突出。 寂滨此刻已经止住了血,但当下情况也不好脱身,毕竟自己可能打不过她,只能想着转移注意力,找个机会离开。 神情凝重但却故作轻松的轻声道: “哦~亲爱的,现在是第五纪元,和平纪元,由人类构成的社会结构。因为人类太容易缺德,所以制定了法律,确保人类道德的下限,约束彼此的行为,维持社会的表面平衡与安稳。” “你让我做你的狗这件事或许在您的那个时代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但在现在的纪元里,属于‘非法监禁他人’与‘限制他人人生自由’追加‘侮辱他人人格’所以让我做您的狗,这不合适的。”寂滨振振有词,语气正经,表情认真的娓娓道来。 但寂滨对法律其实并不了解多少,毕竟自己不是学法律的,自己了解的这些也都多是道听途说,但对方不知道啊!借助信息差兴许能唬住她!所以就算对方提出质疑,白的也要说成黑的! 少女稍作思考了会,想了想自己那个时代的合理行为,右手横放小腹,左手摸着下巴… 半晌,面带娇羞,轻声细语的道: “那…伴侣呢?”少女说这话的时候不敢直视寂滨,索性撇到一边去。 闻言,寂滨那生锈的脑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心里变化是“啊?” 思想放空,脑子宕机,好像要长脑子了。 神特么的伴侣!刚才还要掐死你,你把我手搞断,结果又是让我当狗,又是当伴侣的,是脑子的弦没了,还是老的花枝乱颤了?寂滨心理吐槽,对于这事可以说相当抗拒,但还是强颜欢笑道: “这……这不能吧,这好端端的怎么能当伴侣呢?” 对于少女的请求,寂滨都持困惑太多,不知道对方怎么想的。 …… 经过一番拉扯周旋,才知道少女是想要个“向导” 因为一觉醒来就从第三纪元来到了第五纪元,跨度过大,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只能用自己熟知的方式交流。 而在第三纪元,人并不具备人权,只配当仆人或宠物,且为了活下去,同时某些人对地位与力量的崇尚,表现的极为忠诚殷勤,因此被冠以“人头狗!!!”的称号。 而能合理伴随血族贵族身旁的,只有“人头狗!!”跟仆人,以及伴侣,所以才闹出这一番乌龙,最后经过协商,以“合作者”的方式结束这场闹剧。 “说了这么多,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叫什么?”少女语气温婉的随口一问。 “我?哈~我不过是个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一表人才,美目盼兮,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载,别人多看一眼就会爆炸的凄美而社恐的真善美高冷的美少男,寂滨是也!”撩着顺发,以“平静,安分,正经”的语气回答。 “这样啊…我叫安塔·德拉订丝,以后请多关照”少女语气柔和,温婉回道。 寂滨不以为意“啊~原来叫安塔·德拉…德…嗯?!”回过味来的寂滨猛然清醒,霎然间大惊失色,好似气数被抽干一番,惶恐后撤靠墙,惊悚的看着安塔。 开玩笑!安塔那位?曾经统一全大陆的血族的掌上明珠!重量级中的重量级!自己昨晚那本《血族语言》还是对方统治时期撰写的! 寂滨顿时就慌了,看安塔的眼神都变了。 安塔察觉异样,慢步走了上去,贴身关切的问道: “怎么了?你脸色似乎不是很好,不舒服吗?” “额呵呵……这么一个可爱的裸女小姐一直以这种可爱的语气跟我说话,人家害羞嘛……”寂滨稍有浮夸的随口应付。 寂滨一说,安塔这才反应过来,当即面红耳赤,心跳加速,回到床位,盖上被褥。 没想到还是个会娇羞的女生?寂滨对安塔有了新的认知。 “你先在这待着吧,我昨晚约了人,我去一个地方…递封信?让他们把衣服送过来”寂滨尽量从现代语言里找到与血族语言匹配的词汇。 安塔也是轻“嗯”一声,乖巧点头了一下。 得到对方同意后,寂滨这才敢走出房门,同时运用“默”把断掉的手臂实行再生。 这间屋子一开始并不是为安塔准备了,而是为了与“巴别塔”会面。 巴别塔,全大陆已知的十大教会之一,又别名“神之门”有人称它是天上诸神前往凡间住所途中的踏脚处,是天路的“驿站”或“旅店”。疑似第四纪元“魔武纪元”437年诞生,建立他的北方大陆,一个名为“巴伦”的国家建立,由那会的国王“乞尔纳·伦多”要求,传闻是他收到了神谕,然后一生奋力于建设巴别塔。 不过还有另一种幽默点的说法“这个国王想上天与太阳肩并肩”或“想要长生不老” 不明所以的好意 走出门外,步入熙熙攘攘的群林里,来到附近的信号塔,掏出手机,点开电话,拨通尾号为411的电话…… 嘟—— 嘟—— 放在耳旁许久,里头才接通。 “这里是滨,你们到哪了?”寂滨放慢语速,平稳道。 “这里是san,快到镇上了,怎么了?”一道清朗但沉稳的成熟男声从电话里头传来,伴随着的还有喧嚣。 寂滨缓步走到树旁,闲的脚擦了擦一块石,左手叉腰,右手接话,缓和道: “没什么,这里出了点事,帮我买几套女装,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就好…贴身衣物”寂滨忽然停顿了一下,粗略回想安塔的尺寸:“…平一些的就好。” “另外,这次的药带够了吗?” “带了两箱,够你吃一阵子了,怎么,最近又犯病了?”男子嘘寒问暖的问着。 “啧……是有些” “下次的药量麻烦加倍”寂滨边踢着路上的石子,边缓和回话。 “……”电话那头的男子沉默了会,片刻后才放慢些许语速,缓和道:“知道了,你先在原据点那别乱走,我半小时内尽量赶到。” 嘟— 挂断电话,寂滨也默然将手机放回裤兜,随后四十五度仰脖抬头的看向信号塔,看着它那庞大的支架,带感的电缆,心中莫名浮现出一个想法。 高压电兴许能减轻下我目前的压力? 有了想法后就有了行动,当即弹射起步,跳到了最高处,脚踩铁杆,站在那高压电缆旁,电缆好似有着某种魔力,又好似黑洞,将寂滨的目光吸纳进去… 右手覆上一层“默”随后竟无视电缆的保护套管,直抓内部电缆。 霎时间,可怖高压电流找到导体,一股脑的全涌入了寂滨体内。 感受着这汹涌澎湃,如野兽粗暴般侵染身体每一寸肌肤的麻痹与灼烧,从指尖直达心尖,头发逐渐炸起,瞳孔闪烁着沉郁的银灰… 不能再这么冒失了,别想继续影响我… 与此同时,镇上的高档服装店内,一位身穿防弹衣,幽蓝迷彩服,手戴厚实防套,眼配酷炫墨镜,胳膊上印着一座高塔,恍如刷漆般的胡茬子。 五官端正,面如刀削而饱含威严的中年男子,便是电话里头的“san” 售货桌上的提包里,就是那已经买下的衣服,掏出手机,平稳和煦,以当地语言道“你扫我还是我扫你?” san刚扫码,摁下付款,正在支付中,诶!没信号了! “嗯???” …… 被高压电电了几十秒的寂滨默然松手,而后从数十米的高空一跃而下,稳当落地。 被一阵电疗后,只觉压力减小了不少,这也是迫于无奈下的减压方式,但过了一会后,感觉不放心,又重新跳了回去,覆上“默”,让凶猛的电流再次遁入身体里… 而此刻的小镇,那手机上的信号是一会有一会没,手机画面看成ppt,不知道的还以为闹鬼了。 而此刻san的表情就很微妙,半笑半疑惑,笑脸配皱眉,苦恼配欢乐“???” …… 大致过了几分钟,这需要花费几秒钟的付钱流程总算完事了。 san也是不闲留,提着便捷提包就走回了黑色轿车内,朝着林道方向看。 而寂滨也是默默朝着屋子方向回赶,但走到门前,准备推门的手却犹豫了,心情转而忧郁:“算了,还是不进去了…” 索性,就这么坐在了梯子上,两手托着脸,深深的注视远方。 不多时,一阵引擎声便从远方,从小到大的传来。 里头的san从副驾打开车门。 西装革履,戴着墨镜,身形中等,相貌粗犷,仪态稳重的司机从主驾推开,随后走到后备箱前将其打开。 san两手提着厚重的两皮箱,司机提着买下的衣服。 两者走到寂滨身前,san微微笑道:“好久不见啊,你小子最近过得怎么样?” “……还行吧,紧紧巴巴,进屋里聊。”说罢,便起身拍了拍屁股,随后旋步转身,推门而入。 两者进门之后就开始抬首环视,打量着这间简陋的大厅。 两人把带来的东西放到桌上,寂滨弯腰看了一眼后便拿走了装着衣服的那个,随口道“你俩先坐,我处理些事情。” 比起自己的事情,安塔的优先级似乎很高一些…… 说罢,便小开房门,从狭小的门缝中挤身进去,旋即关门。 外面的两人也是闲着没事做,san坐着,十指交合,两拇指在那相互转圈,头还时不时撇过一边,那司机则左顾右看,抖着腿。 虽说时常有声音从里面传出,但完全听不懂。 大致过了几分钟,寂滨才推门出来。 “呦,出来了?”san轻朗着声音欢迎。 寂滨没有接话,而是默默坐回原位,十指交合,抵到了面前,好似一面罩,目光先是看向san,随后看向同为巴别塔的司机,眼睛一闭,闷咳一声。 san很快反应过来,与司机相互对视一眼后,轻微点头,司机忽然起身,强颜欢笑道:“哈哈,瞧我这记性,车里还有东西没拿。”说罢,便默然推门而出,顺便小心翼翼的把门关上。 “san,求你个事,尽可能帮一下…”寂滨没有睁眼,语气平稳中夹带着严肃。 “什么事?”san没有废话,同样严肃问道。 “房间里的那位,是位来自第三纪元‘黑暗时代’的血族,我希望你能帮我把她的身份证办一下。” “国籍填安天思坦,顺带办张巴别塔的教会卡。”寂滨缓缓睁眼,语速放缓,声音有些没底。 san闻言,没有立马做出回答,沉默片刻后,缓缓道: “能确定她的身份吗?” “……安塔·德拉订丝。”寂滨内心此刻已有些许慌乱。 听到真名之后,san也是不由汗颜,心头猛然一惊,但没有浮于表面,尽可能的平静,严肃问道: “哪个时代?”san想再核实下信息。 寂滨目光移向一边“……黑暗时代。” san:“真名?” 寂滨:“安塔·德拉订丝。” san有些皱眉,能隐约看到墨镜后面的严峻“……这有点难度。” “安塔·德拉订丝,黑暗时代里整个血族的掌上明珠,在这个身份的基础上,她的实力就远超了现代血族,且黑暗时代距离现代实在久远,因此,我们并不清楚她到底掌握什么,这存在着巨大隐患。” “她在属于现已发掘的‘沙漏’里属于哪个体系,又在这个体系的十个量级里排序哪个,这些我们都并不知道。” “帮她制造虚假信息,给予安全的身份这方面上,我们不会存在多大意见,安天思坦、巴别塔也准许上些世纪的遗民入住,但前提是…我们必须确保她不会危害到我们的民众。” “如果你真想帮她搞到一个合理的公民身份,我可以带你回‘安天思坦’对她进行行为测试,以及实力测试,同时进行少说几个月的观察,在此期间,我们所能做到的最大让步是‘临时公民’可以接受吗?” 寂滨没有当即回答,只是合上眼,继续沉默,随后默默掏出手机,摆到桌上递了过去,缓缓睁眼,语气沉而不小,略微消愁道: “老样子,里面的钱归你的,这阵子赚的几个亿都在这了,就当买药钱了,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待会记得还我一部新的,余额十万。”寂滨索性避开话题。 说完这话后,寂滨便缓缓起身,迈着凝沉的步伐走向房间,随口道:“我去问下她的意见。” 那两箱药其实并不值那么多钱,无论是寂滨还是san都知道。 而巴别塔经过历史的沉淀,时间的洗礼,也与最初的初衷背道而驰,而对现任塔主而言,登天?不过顺便! 起初,登天的目的不过是作为连接天地间的桥梁,登往天国,享受极乐,但现在,却是想把苦难的世间打造成天国,因此也被其它教会调侃。 不多时,寂滨就从里头出来了,稍有疲惫道: “她同意了,等她穿好衣服就出发。” 踱步走到皮箱前,微微拉开拉链,从缝中取出一盒印着“调魂灵”的药,从凹片上,指缝间一个个扣出,随即一口气全部吞下。 “药终归治标不治本,你这么把药当饭吃,身体对药的耐受性会越来越高,以后会出现继发性药性失效的,太过依赖药物的帮助,等哪天停药了,你的精神会出问题的。”san平稳着声,关切道。 “哦,那到时候换匹药就好了。”将药物碾碎,不顾苦涩的吞下,毫不在意的随口回答。 san对此也是无奈,只能将满腔的忧愁化作一声闷叹。 …… 不多时,四人便已上车,安塔已穿上长袖白衫,灰蓝色百褶长裙,白丝,运动鞋。两手放膝,低首娇羞。 寂滨其实更想坐副驾,但却被强行塞到了后位与其同坐。 而他们目前所处的地理位置位于十大州中的“安天州”这个大陆的南面中纬,所以哪怕是盛夏,气温与体感也只会维持在23c到27c左右,更何况现在是九月份出头的秋季,也就相对凉爽一下。 “寂滨,什么时候考虑转正?”换位开车的san忽然平语问道。 “哪个转正?”寂滨微微笑道,巧言回答。 “就是从临时公民转正成真正公民,来安天思坦安家吧,大家会喜欢你的。”san言语轻松,却没有客套,充斥了浓浓的真情实意。 “呵……算了吧,谁要你们喜欢,别自我意识过剩了。” “另外,从密板上找到有关‘默’道的信息吗?”寂滨话锋一转的问道。 自己身上的“默力”不同于沙漏体系中任意一个,而其的副作用,也是让寂滨小心慎用,只是在“悠久”的时间里逐渐遗忘的为何执着于追根溯源,现在,只是靠着本能询问。 san不由轻唉一声,故深生沉道:“难呐,有点线索,但不多,对于你目前的情况而言,只能算杯水车薪。” “起码有线索了,说说看。”寂滨顿时来个兴致。 san摇头无奈,开过一个拐角后轻声道: “唯一的线索就是从‘古暗长道’上挖掘出的秘板,也就是从‘暗黑教会’那淘到的,但无论是用古乏顷语,还是现乏顷语,解读出来的大部分信息都是‘黑暗秘药’的一种配方,涉及到‘默’的只是这个神有参与这个秘药的设计。” 乏顷语,被现有教会官方所承认的二十余种语言之一,主要承担对上古秘板的解读,以及一些历史文献,其中就分为“古语”以及经过现代简约化的“现代语”而其中作为主流交流的官方语言是“夏文” …… 两人之间的对话,安塔基本都听不明白,所以寂滨也是担任的翻译官。 安塔犹如一个好奇宝宝般,询问着自己所未知,感到新奇的一切。 而这其中就包含了什么是“沙漏” 但这就涉及到了“三我定律” 沙漏的底板划为“本我”沙漏中间划为“自我”上板划为“超我”这个放到最后面说。 …… 沙漏的沙子自上往下流,便是从零纪元那“创世神”开始 天地一片混沌时,神忽然醒来,然后开天辟地,以身化柱,将最初的混沌划分为了最初的天空与大地,天地之间也是由此出现了界限。 天高一丈,祂高一丈,地大一分,祂便也大一分,最后天地成型,祂把自己活活累死了。 神说要有光,祂的左眼便化作了太阳,但永恒的烈日让天地之民被热的民不聊生,所以要有黑夜,右眼便化作了月亮。 大地颓废,祂的身躯便成为群山厚土,化作春泥,化作花草树木,他的血化作河流,世间百无聊赖,祂所剩之物就化作了最初的“神” 地已成,但天犹在,外来的混沌施压大地生灵,祂的灵魂便化作天空与繁星,抵挡并形成一个相对大气压。 祂的精气神,祂的理想与执念化作了最开始,也是目前最正统的神。 世间有了太阳,出现了太阳之神;有了月亮,有了黑夜之神;有了大地,有大地之神;化作星河,便有了繁星之神;世界百无聊赖,需要热闹,心脏便成了生命之神;但众生愚昧不堪,只会制造纷争与矛盾,没有任何传承,脑子便成了智慧之神;之后经过漫长繁衍,生物数量居多,大陆有负荷之险,以肠胃为主,就出现了死亡之神,用来消化这些玩意。 至此,零纪元结束,开启第一纪元“神纪元” 神继创世神之后打理这片大陆,神爱世人,所以将力量传给了他们,由此出现了“祭祀”跟“巫”,因智慧之神缘故,他们学会了用石板记录这些经验,用以传承,也就是现在的“秘板”后续的各种分支也随之而来,撑起这沙漏的“宽” 但后面不知道怎么的,第一纪元诡异般的消失了,来到了第二纪元,也正式从沙漏上方的板开始,沙子开始了下流,但第二纪元的信息出奇的少,大多数都是第一纪元的遗民,继承着第一纪元的“骸骨”有着不菲实力,但终归不如第一纪元,传承也出现了断层,分支开始收缩。 随即来到第三纪元,黑暗时代,因血煞·德拉订丝的全大陆统一,把遗失的“遗骸”全部收整归编,这也是沙漏的“中轴”转折点。 虽说最后以被背刺结束,但那收集到的资料,却造福了所有后来者,所有分支开始了开枝散叶般扩散,第四纪元的“魔武纪元”的丰富程度就因此而来,期间更是出现了工业革命等科技,为第五纪元的到来奠定了基础。 而经过一个纪元的沉淀,到第五纪元时,迎来了“沙漏的底板”,“沙漏体系”开始完整。 …… 假设从零到五的纪元是现有体系里,位阶从零到十的过程,那么现代人想要获得以前的力量,就需要从十到零的回溯攀爬,亦是另一种形式的沙漏“倒转” 十到七,划分为“本我”自己还是那个最初的自己,相对自由;六到三,划分我“自我”已经需要知道“自己是谁”学会了克制,也知晓了知道需要什么;二到零为“超我”超越本能,清楚并承认自己的定位,可为之付出生命,得到“生命的圆满” 沙漏倒转,时间倒流,想要窥探更高位阶,就需要实行“模仿”从而寻找当初在这个数字的“前辈”的感觉,如若是血族,位阶一是“该隐”那想要从二升一,就需要模仿,需要秘板,搭配秘药,身临其境,随即一朝有悟,臻至化境,亦或以力证道,自己成为那个位阶一的崭新选项。 从开始到现在,又从现在回放开始,加上五个纪元的整合,至此制成“沙漏” 好美好温馨的内心啊! 寂滨似乎很乐意在他人面前表现自己,有问必答,有求必应,如那黄河之水滔滔不绝,连绵不断的讲解,而报酬,只是被他人所关注的目光,那重视的目光… 刚不久才吃的药物,加上口舌之说,一时之间竟让其有了些许困乏之意。 他开始安静起来,眼睛开始疲倦,目光所及,尽是些破败与腐朽,眼皮越发沉重,思想涣散,胸腔烦闷,却又有股石沉大海,杳无音信的无力… 右手捂脸,来回轻抚,时不时合眼皱眉,想让自己清醒些… san透过后视镜发现了寂滨的异样,没有说话,只是默不作声的,左手单握方向盘,右手从仪表台的凹槽里取出一瓶矿泉水,放到了寂滨侧前,轻和道:“讲了这么多应该口渴了吧。” 寂滨沉默了会,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半响后才发现,旋即缓缓接过矿泉水,稍有费劲的拧开瓶盖,对嘴喝了几口,喃喃道:“有些……” “困了的话就睡吧,看你这眼神,昨晚估计又熬夜了。”san稍有调侃。 “……没有的事。”寂滨似乎不愿让人看到自己的疲态,这样显得自己很“没用” 可话虽如此,精神却越发疲倦,好似随时都会睡着。 又过了一会,san又从凹槽处取出一盒特效药,放到寂滨前测,温轻附和道:“跟箱里的一样,本来想用着自己安神的,但现在看你这样,不拿出来不行了。” 寂滨以接过矿泉水一样接过药物,但这次却显得格外无力,一个字也没说,好似身体已经沉眠,只有这倔强的意志不愿服输。 但在安塔斜视的眼中却完全不一样,这不是倔强,而是一种“害怕”但他又在害怕什么?为什么害怕?这让她很费解,原本娇嫩可爱的脸庞已布满凝重。 看着寂滨手中药板上分散的药物,稍有认真的问道:“你手里的是什么?” 寂滨无心理会她的变化,应该实在太困了,只能边扣出里面的药粒,扣一颗灌一小口水咽下,心不在焉,小声无力的翻译道:“药物…用来安神的…也可以用来……助眠……”话音刚落,寂滨便已被困意击败,后躺着身子,在一片朦胧中合眼入梦,手中的药片与矿泉水也有掉落迹象,但却被安塔迅速反应,侧俯的趴在寂滨腿上,抓住并顺势拿了过来。 若有所思的看着手中两样新奇玩意,又看了眼寂滨,便有样学样的将剩下药粒扣出,矿泉水对嘴喝,随后拧上瓶盖,连同药片放在前面的后凳袋上。 不多时,一股困意涌上心头,但却不做任何抵抗,靠在了寂滨肩膀,悄然入睡,好不温馨… san倒是闷叹一声,自顾自道“唉…睡吧,兄弟,接下来的车程够你做个好梦了。” …… 安塔的真面目并非浮于表面,如果说莲花出淤泥不染,安塔所表现的就是莲花,她的底不会太美… …… 俯瞰大海的黄昏,亲吻着柔软的沙滩,海面泛起粼粼的波光,时不时传来高高低低的浪涛声,美好的仿佛是一个遥远朦胧的梦… 安塔的身影在这夕阳残虹中留下一道倩影,留下一道道足迹,在时而拍打沙滩的海面泛起涟漪,走到一块横秃礁石旁,蹑手蹑脚的爬了上去,坐在寂滨身旁,两手抱着收隆的两腿,心旷神怡的注视晚霞,宁静而温馨的看着它一点点下落,如跳水运动员般不泛起一丝水花… “这里很美,你觉得呢?”和煦的海风轻轻拂过,安塔温婉的有感而发,但……带着白色耳机,身旁的寂滨却似乎没听到一般,任由海风如何吹摆… “?”安塔从一开始便没正视过寂滨,因为这里很美……很温馨,很宁静,她觉得寂滨的内心应当与之一样美好,但当真正看向面庞时,身体猛的一怔,瞳孔急剧收缩,原本还安稳的心霎时间沉到了海底… “怎么会……”安塔被吓到了,惊呼道。 寂滨的脸…是破碎与崩溃的,眼神中没有希望,没有期待,没有对任何一物的憧憬与向往,充斥着木讷与空洞,没有灵魂,也没有光亮,如果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那么没有一束光能照进他的心灵…从他眼里,什么都看不出来……就好似死了一般…… 安塔想伸手去摸,想给予哪怕一丝的安慰,但当触碰时,一阵狂风呼啸而来,将寂滨的身体如尘灰般冲散…… 原本宁静,倒映着夕阳残虹,泛起粼粼波光的大海,在那一阵狂风后,变成了死海,掀起了滔天巨浪… 滔滔白浪从远方的天际滚滚而来,银白皎亮的波涛一层层扩展延伸,渐渐由远而近,越近越高,越高越响。 天空好似被盖上一层漆黑的帷幕,给这世界蒙上了一层“灰纱”又似河流,渐渐翻涌而来 轰! 浓重的黑暗中惊出一道闪电,划出一道狰狞的伤疤,霎时间,雷惊电绕,咆哮翻腾,暴雨攀落。 安塔愕然的愣在原地,无视了一切感知,不可置信注视着眼前已发生的一切,触目惊心下,竟把那些将黑暗撕裂的闪电看做了一道道“伤口”…… 但当安塔以为是自己看错时,这些“伤口”竟开始了抽搐… “好疼…”这是安塔所感知到的,从这些伤口上… 好似丢了魂般,被这压抑的氛围所影响,胸腔一阵闷沉,魂不守舍的,但一道刺耳的音频忽然传来,将安塔从中拉了出来。 “她的内心……没有自我……为什么?”安塔慌乱了心绪,自顾自的问道。 看着身旁寂滨留下的耳机,安塔下意识的将其拿起,而后放到了耳旁,但里面什么都没有,没有一个字传出,有的,只是一段极为刺耳,饱含讽刺与嘲弄的音频… 不知不觉间,沙滩不再,汹涌的海水席卷了所有,当安塔反应过来时,已经上浮到了脖颈,远方天际的万丈狂澜,恍如一座座巍峨高耸的山峰,所荡来的余威一遍接一遍拍打这安塔… 大海似乎已经疯了,暴怒着,嘶吼着,咆哮着! 下一次的波涛,将安塔淹没在了海里,她拼命的往上爬,余光却不经意间发现了已堕入万丈深渊的寂滨,却很模糊,已经无法再看清了,“他是谁?”…… 情急之下,安塔似乎想到了什么,想法纷至沓来,念头急转,在一阵绯红血光下,好似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这里洁白,宽敞,什么都没有,却也神圣。 “咳……咳……”跪在地上,把呛到的海水咳出,浑身已然湿漉漉。 稍作调理了一下,站起身来,将目光看向前方的空白。 那里站着两个人,一个是现在的寂滨,一个是小时候的,看起来四五岁左右… …… “人都向往美好,看到曾经的自己,你会如何呢?”安塔正用着秘术,引诱着寂滨的内心,同时在这里,将两人的共感拉到了一致… 距离寂滨差不多五十米,安塔想走近些看看,但刚走没几步,眼前发生的景象犹如一把利刃刺入内心,让心脏停止了跳动,滞停了大脑的思考,使其怔在原地… 寂滨将小时候的自己,活生生杀死了……在能感受对方痛苦与无助的基础上,毫不犹豫的杀死了…… 安塔能清晰感觉到,寂滨似乎在笑,那种发自内心解脱的癫笑,但却不是在笑别人,而是在笑自己?下一刻又将笑容收起,沉静的可怕… 他在保护自己,却也在害怕自己,他让自己活着,也让自己死去,即是释怀,也是不甘,他在讨厌自己?为什么? 安塔不敢继续往下共情与解读,因为寂滨的情绪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庞大信息的背后远比自己想的复杂… …… 梦境好似脱离了安塔的掌控,强烈的自我意识正驱逐着这个外来者,将她与周围产生脱节,但却没有将其赶出… 安塔只觉一阵头晕目眩,整个人都开始摇摇欲坠,飘摆不定,一阵剧烈耳鸣传来,冲击仅剩的精神,一个没站稳,扑在了无色而洁白地上,等缓过神来,再次抬首时,卷入眼帘的,是满目疮痍,以及那些横七竖八的尸首……他们有的是被淹死,呛死,有的被掐死,或被拧了脖子…… “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也不承认我!明明你就是我!” “你怎么可以不认可我!” 急促的呼吸声从狂躁愤恨的表情中闷闷响起,但下一刻,场景陡然一换… “嗯~让我看看,杀死过去的自己会对现在的自己产生什么影响?这多好玩,多有趣啊?不是吗?” “如果时间悖论是存在的,我杀死了你,那我的存在是不是也消失了?但如果我消失了,我又怎么站在这里杀了你?这多有意思~呵呵……”阴鸷,狠厉映照在这张病态的笑脸中,他在趋向自毁与失控…… …… 无意间瞄了一眼后视镜,san发现了满头大汗,表情惶恐,面色惨白而憔悴的安塔,不由面色一凝:“伙计,麻烦把她摇醒。” 旁边的原司机微微点头,随即扭身俯去,右手摁住其肩,摇了好一会才让她从梦中惊醒,而后便把手收了回来,安分的坐了回去。 安塔猛然睁眼,身体已然被汗水浸透,大口喘着粗气,一脸惶恐。 san透过后视镜了解情况,没说什么,只是左手单握方向盘,另手按键,把后排车窗打开一些,外面侵入的冷风将闷热的气氛一扫而空。 过了好一会,安塔才缓过神来,心有余悸看向寂滨,却发现他波澜不惊,面不改色,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又好似对一切都已习以为常,让人心疼…… 前途一片光明啊! 大致几小时过后,仪表台下面的凹槽处,寂滨的手机忽然抖动了起来,也恰巧开到了在堵车的“林北大桥”,便拿起手机,滑屏接听: “喂,寂滨吗?委托人归来发来了任务完成的消息,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里头忽然传出卡蒂的声音。 san的头脑急转,在诸多记忆里翻找有关这声音的人。 “额…是老蒂吗?这里是英吉尔美什的首都地带,目前我们在林北大桥上堵车,寂滨他刚吃完药,现在在后座上睡觉,暂时不方便接听。”san调整好语气,平缓道。 “是san啊?他既然在你那的话,麻烦稍微照顾一下,我把他完成委托的钱转过去,你帮他查收一下。”卡蒂没有多说什么,反倒有些敷衍,好似不愿多浪费口舌。 不多时,寂滨手机便响起了“xx宝到账 七千万元。” 在等车期间,san也有过下车问前面同样等车的人什么情况,连续问了好几人,才得知是前面出事故了,需要些时间。 san回到车里,关上车门,两手放到方向盘上,时不时依次翘动五指,最后也是闲的实在没事做,就从凹槽里取出一本书《钢铁是怎样练成的》 “我没读过多少是,可我面对死亡,从不畏惧……” 但刚看没一会,身后就传来一道语气轻柔而酥软: “你好先生,可能打扰到您了,我能问您些事情吗?如果实在不方便的话也没关系。” san恍然一惊,转过头来望向声源,赫然发现是安塔,虽然不清楚她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学会如此标准的安天语,但见对方如此礼貌,神情拘谨的模样,在沉默一会后耐心道:“方便的,请说。” 得到san的准许后,安塔微微点头,随后平稳道:“您……认识寂滨多久了?这或许有些冒昧,但还请您把知道的都告诉我,这对我很重要,拜托了。” san的脸色开始凝实,与司机面面相觑,沉着声,缓和道:“好吧,我尽量说些能说的,但有些重要的我不能告诉你,能接受吗?” 安塔微微点头示意。 san同样点头,酝酿着情绪与语调,肃穆道:“嗯,那我就从与他的第一次见面时说起吧…” “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是在维安斯亚的一座废墟中,那时,我担任救援队,职责是搜救在这场废墟中活下来的人,尽可能的全部救下,而寂滨,我是在一个地下室里找到他的。” “那时的他很拘谨,看我的眼神也很谨慎,几乎是戒备着我,浑身脏兮兮的,抵触并抗拒一切接触与靠近。” “最后是他在饿晕的情况下被我接走,在没有找到他家人都情况下,连同其它被搜救出来的人运回了‘安天思坦’的一所孤儿院里,但他却非常不合群,经常发生打架斗殴等情况。” “其它孩子都陆续被接走,他也曾被接过几次,但都没过几星期就满身是伤的被送了回来,这样的情况在后续发生了十多次,最后没人敢接了。” “在他十岁的时候被孤儿院赶了出来,因为那里的院长也受不了他,但却不是因为他这孤僻不合群的性格,事后就失踪了。” “他……被抛弃了?”安塔开始有些心疼,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san摇了摇头,沉稳着,缓和道:“不清楚,那段时间的经历没多少人知道。” “我再见到他时,是失踪后的几个月后,三个月吧好像,安天思坦里的一个地下组织被血洗了,但具体哪个,我有些忘记了,只知道他以为这事被追查,审讯员想从他嘴里问出些什么,但他总是闭口不谈,最后在未经准许的情况下,来了一位新的审讯人员。” “他的手段更粗暴,审问方式也更残忍,板夹十指,脑部电击与敲打,灌辣椒油,棒打全身,拳脚相向这些都只是基础。” “在这场严刑拷打下,他的视觉、听觉、嗅觉、痛觉、触觉、味觉都相继出了问题……或者说,这些问题原本就有。” “而最后,那个审讯人员,连同囚牢里的犯人,几乎全部死亡,现场还活着的,要么疯了,要么傻了,要么进了精神病院,具体发生了什么,老实说,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在那件事后,他的触觉跟嗅觉,还有味觉,都出现了极大问题,在观察的几个月里,他的触觉,嗅觉都处于失灵状态,这导致他住院期间的脾气很暴躁。” “而最严重的是味觉,他几乎尝不出任何味道,只能吃些辣椒缓解下味觉的丢失。” “虽说后来大部分感觉都已经恢复,但他的味觉却没能恢复回来。” “我们不清楚他童年时期发生了什么,现代医学没能治疗他身上出现的问题,哪怕是‘沙漏’体系里的人对此也束手无策。” “后面的他,被巴别塔塔主发现,并调到了伊雷斯的小队……”san想接着往下说,但副驾上的原司机却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 san一顿,扭头看去,但对方只是稍作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san心领神会,重新看向了安塔,语重心长道:“抱歉,我只能说这么多了,剩下的故事,你或许得亲自问他。” “但需要把握好分寸,他不喜欢自己的过去被人说起。” “我现在跟你说的这些,也是基于他睡着的前提下。” 安塔没有继续追问,san也没有继续说,只是等着不再堵车,然后开了进去 …… 没有了安塔的干扰,寂滨的梦境重归平常。 …… 灰暗而脏乱的地下室里,吊在天花板上摇摆的灯泡忽明忽暗,明灭不定,那摇摇欲坠的模样,好似下一刻就会落下,这里好生死寂,走道空荡,光线只能依赖这这个小灯泡,它也是这唯一的“光明” 无数个大小不一,却都锈迹斑驳的铁笼被放在边上,被一把锁牢牢锁着,这里的阴冷与潮湿,好似能砌进人的内心,阴森而又毛骨悚然。 哒! 哒! 两位身穿白大褂,面戴口罩,头戴手术帽,眉宇间透射着狠厉的中年男子,默默走到一个狭窄到难以起身,只能卷缩身子在内的铁笼子前。 以看待牲畜的眼神,蔑视着被吊瓶顺着吊针输液,赤身裸体,身形削瘦,蓬头垢面的黑长发“商品” “这就是那个新来的?听说他的血很稀有,身体器官也很健康,花了多少钱买来的?”一位左眉上有疤的白大褂毫无感情的冷冷问道。 “几千块吧,反正挺便宜的,他好像叫寂滨?”另一个头上有着颗黑痣的白大褂轻巧的回答。 “来到了这里,就别管他叫什么了,上头什么时候需要了,我们就什么时候动手,保证他们不会死就够了”说罢,有疤的那人便转身,走到另一个“牲口”前,打量着其身上的“零件” …… 美好的中午 开入首都后,san便给这边的接应人员“百部”发了个定位。 其的居所,是一个名为“天堂”的小药铺。 而为人大多时候都在“英吉尔美什”里建立的巴别塔分部医院上班。 …… 巴别塔隶属安天思坦国家,那也是他们的根据地,同时对其它各国有着密切的合作关系,如物流、护送、贸易、战场支援等多项,迄今扔在招才纳贤。 …… san找了个停车场就把车停在了那,寂滨也恰巧醒了过来,眼神惺忪的看着前方,喃喃问道: “到地方了?” “嗯,到了,下车吧。”san温和回应,顺带推开车门下了车。 安塔不懂这些,寂滨便打开自己旁边的车门后来了句: “下来吧…” 安塔没有多疑,顺着寂滨打开的车门就下去了。事后则由寂滨善后关上。 不多时,百部便寻着定位前来迎接。 她身披灰白兜帽斗篷,上半脸戴着同色面罩,穿着严实。 百部看着san身上这套防弹衣,不由问道:“刚从战场转过来?” san讪笑,右手挠着头,没有回答问题,转而轻声反问道: “开了一上午的车,有点饿了,有什么吃的吗?” “…跟我来吧。”百部叹了口气,淡淡道。 话落,便旋步转身,在停车场的漆黑小道上步往住处,其余人紧随其后。 san走到寂滨身侧,浅笑道:“寂滨,还记得她吗,我给你的两箱药就是从她那提的。” 她? 寂滨挑了挑眉,思考了会,企图在杂乱模糊的记忆里寻找她的足迹,但留给他的,只剩下了朦胧,乃至空白… 随口回了句: “我们以前见过吗?” 闻言,走在前方的百部忽然一顿,转过身看向寂滨,嗓音低而不沉,种兴师问罪道: “你是把药当饭吃了吗?” 不知为何,纵使无法在记忆里找到有关她的足迹,但却莫名有种熟悉与亲切感…好似认识了好长一段时间…目光一移,稍有心虚回了句: “嗯…” “……” “你还真是没把我的话记牢啊。”百部没好气道。 san见气氛逐渐充斥火药,虽说自己不擅长劝架,但还是强撑着,汗颜的出来为寂滨开脱: “百部,寂滨的情况也是没办法,你就别为难……” “你觉得这是为难?”百部强行打断san,质问道。 san顿时哑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还记得今年的一月二十七号的时间,我们都在干嘛吗?”百部正朝寂滨,语气维持着缓和问道。 …… 一月二十七号… 寂滨浅皱着眉,一遍又一遍默念着这个数字,似乎这天对他很重要… 可越是回想,脑子就越是抽痛,越是失真,好似一张照片被磨裟空白,只留下零零散散的碎片… 看着寂滨埋头思索半天都没动静的模样,除安塔外的三人心里都有了个底,但心照不宣的谁都也没说。气氛逐渐变得沉重… 久久,寂滨抬起抱歉的目光,对着百部摇了摇头,稍有沉郁道: “想不起来了…” 闻言,san不由咽了口唾沫,其余两者也是心一沉。 …… 阳光撒下,五人巍然不动,片刻之后,百部稍有憔悴的心累呵斥: “不能再让你继续任性下去了,现在必须控制好你的药量。要是再这么下去,等哪天回想起来,就像把刀片一块块塞进灵魂里缝合,每动一下都能传来生不如死的剧痛…” “百部,还是先回药铺再说吧,现在……”san两手立起放前,汗颜的想缓和下气氛。 “好好好,回去再说是吧?也的确该谈谈你‘造假’一事了。”百部这一说,把san整得一激灵。 见所有人都不吱声,百部也是无奈,憋在心里的话又噎了回去,轻微摇了下头,无力道: “唉…算了,还是先跟我回药铺吧。” …… 掀开卷帘门,走入其内,里面很是普通、清淡。 原木色地板,左侧放着药柜,以及一个长长的收银台,对面挂着一些花草画像。 笔直走过去,有着一道空门,内部廊道有着两处拐角,第一处有着折叠梯,平台下是小型卫生间;第二处就是厨房。 百部带着四人来到二楼,里面整洁敞亮,原木色地板;紧挨着白墙的黑色电视机;电视机正面前方摆放着一张玻璃桌,其上是一套原木色的茶具;三方分别有着一长两短的黑色沙发;正前还有一间阳台,以及一块印着精美百合花的帘布。 安塔,寂滨,san,都稍有拘谨心虚的坐长沙发,百部与司机左右一坐。 片刻之后,见无人言语,百部有些无奈的主动问道: “san,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让寂滨一次性吃这么多药,你把话都忘到脑后了吗?” “一次性服用大量‘调魂令’的后果你应当知道吧?” “如果你再这么任由他的性子,他早晚会麻木一切情感,遗忘绝大多数事情,直至丧失总结与自我定义的能力……”百部严声呵斥san的不负责,却也担心寂滨的处境。 …… “调魂令”是巴别塔针对精神问题人员特意研究出的一种精神药物,主要适用范围为:“精神崩溃、失常、人格分裂、易怒症、幻想症、耳虫……” 而调魂令一周最多只能服用一次,如果服用两次,会造成相当严重的脑损伤,甚至缺失部分记忆… 通常来说,调魂令都只准许在特定医院里服用,如非特殊、非常情况,对外销售属于犯法行为,且服用时,身旁必须具备沙漏体系里的“扭曲·构思”进行思想与思维上的引导,继而稳定情绪,更安全的走出心理阴影,摆脱过往所带来的折磨与痛苦…… 而寂滨就是那位特殊人员…也是依托药物的可怜虫… …… san也只敢唯唯诺诺,不敢反驳一句。 但作为话题中心点的寂滨却低着头,不打算让san因自己而与百部出现隔阂,小声道: “不怪san,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百部此刻一肚子火,但看是寂滨发言,也只能强压着,尽量放缓心情,平声问道: “为什么?” “…我需要保证我的精神处于可控状态,但过去的经历如影随形,挑动着失控,如果不服用‘调魂令’,我怕自己做出一些让我后悔的事情……”寂滨的语气怯弱,畏缩,在百部面前,表现的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你应该立刻接受相关方面的治疗,要是再继续闹下去,你会毁了自己的。这两年你也该闹够了吧?”百部一时之间也没了脾气,语调惆怅而憔悴的说道。 “……”寂滨没有回应,对于这个事情保持沉默。他并不想停下来。 百部最后也是无奈,只能打开电视打发下时间,留下安塔与寂滨,自己跟另外两个人就下楼进了厨房 …… 黑白电视机里的内容: 频道1:“时间如水,我们只能在他的涟漪中留下痕迹。” 频道2:“现在是中午十二点三十七分,我们就站在双子大楼的外面,也将将见证史上最高大楼这一伟大诞生,下面我们把镜头交给……” 频道3:“先生们,女士们,世界上最高的贸易中心,双子塔即将于完成,四百七十七米高……” 频道4:“继本台记者报道,今晚林北将遭受特大雷暴天气侵袭,请注意……” 寂滨将频道一个接一个的调,但始终得不到一个满意的,心情好不烦闷。 但接下来的一个视频却让其眼前一亮: “快看!这个男人叫小帅!他此刻正在几百米高的大楼玩走钢丝…” “嘶…!”猛吸一口气,右手打勾摸着下巴,目光略显一丝肃穆,一抹短暂但清晰的记忆片段一闪即过,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上心头,嘴角泛起一个可爱小酒窝,旋即扭头看向安塔。 注意到寂滨火热的注视,安塔脸上不由泛起一股淡淡的绯红,两手放膝,腼腆问道“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寂滨仔细打量了一会,发现其长得好生精致,软儒,微微挺起的胸脯,散光映射下,将那青莲初绽的娇躯曲线展露无遗。 寂滨慢慢挪过,紧接侧手搂住腰间,肢体接触间,感受着对方肌肤的柔嫩。 安塔也感受着这异样的温热,本就娇羞的脸庞此刻变得通红。 寂滨眼眸含情,目光柔和,深深的看着安塔,她是那么的温婉可人,赏心悦目… 他凑上前去,温情着:“请看着我,亲爱的~” 亲……亲爱的?安塔面色通红,体温急剧上升… 激烈跳动的心脏与急促的呼吸让安塔有些失了方寸。 虽在漫长的时间长河中“流浪”两个纪元,但身体与意识的尘封让她免去了岁月流逝,现在的她,也只是个情窍初开的懵懂少女而已… 似春心荡漾,蠕了蠕红润薄唇,压抑着那份道不出,莫名的激动与紧张,似期待,又似顾虑,颤巍的,故作矜持问道: “你对我说这些…是为什么?” 寂滨毫不遮掩,口无遮拦,发自肺腑: “当然是在向你表达我的心意,亲爱的~” “你知道吗?我注意你很久了,或许是你自己没意识到你的魅力,你的一举一动,一撇一捺无不牵动着我的内心。” “我想与你坠入爱河,并愿意为此十世不悔,至死不渝。” “我很幸运,因为在这普通的人生中遇到了你,你将成为我生命中的美好,也将成为照亮我生命的一束光。” “我要向你提出一个不能拒绝的无理请求……” “请你一直陪伴在我身边,做我的爱人与伴侣,在共同的未来里经历有着彼此的时光,甘之如始的相伴终生。” 柔情脉脉中暗送秋波,眉宇间传达着浓浓情意,这番猛烈攻势下,让安塔浮想联翩,有了些许幻想… “我想我已经无法忍受没有你的世界了,现在,我想牵着你的手,在和煦的暖阳下漫步,去听听鸟鸣,去闻闻鲜花,然后坐在长椅上相互依靠,感受人间的宁静与美好,但在此之前,我想先去逛逛商场,买些零食与玩具,这样我们就可以在公园里野餐,玩耍,然后再接下来的时光中,看看日落,安静的看着被接走的小孩,朝气蓬勃的青年,以及花甲之年相互依靠的老爷爷老奶奶,看看我们未来,可以吗?” “或许在遥远的以后,我会感谢你给我的每一个拥抱、每一句誓言、每一次牵手,我的生命会因你而变得完整,我也将在你身上找到并拥有家的感觉,但现在,请陪着我,好吗?” 说话间,寂滨搂着的手不自觉与安塔的手十指相扣,感受着彼此手掌传来的温热触感。 安塔的心都快因此而融化,紧绷的神经开始松软,娇柔的身躯开始无力,情感占领高地,已没有自主思考的余力,清纯的眼眸里尽显情意,娇嫩而夹带几分稚气的脸庞顺着对方的意思,脱口回答:“嗯…当然可以,我会陪着你的。” 话音刚落,寂滨脸色骤变,撒开相扣的五指,抽回搂腰的手,迅速挪开一个身位,毫无感情可言的平淡快语: “这可是你说的啊,我可一点没逼你,待会记得陪我逛商场啊。” “诶???”安塔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整个人保持着一个姿势僵硬的坐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嘛,我要干嘛???一大串疑问在脑子里来回翻转,这算什么?玩弄她人感情的渣男? …… 厨房里头,百部炒菜,两人打下手,期间也有问安塔的来路,san如实回答,得到信息后,一股浓浓的警惕感涌上心头。 寂滨怎么能跟这么个危险份子待在一起?! 第三纪元血族里最璀璨的明珠,坐拥万般宠溺,富可敌国,所有资料一应俱全,唾手可得,如若真像个普通小姑娘一样,那可就太荒谬了。 抱着这种想法,百部便悄无声息的步入楼梯间,想把对方拉出来一问,但距离二楼廊道还有几个台阶时,寂滨那令人掉鸡皮疙瘩都土味情话如约而至,最后也是拉不下脸,默默走下搂去,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自己也什么都没听见… 这种感觉怎么形容呢?上一秒还在农村小茅坑,一出门发现有一个国际图书馆,进去一看发现是一个大型茅坑… 美好的下午 饭桌上,san也把今天的行程规划说了一遍,然后与其它两人交流了下各自的情况与经历,宣泄下情感跟想法,也当是一种放松,但要是最引人注目的,还得是安塔那埋怨、愤恨、眼角带泪但什么都不说的神情,带着这份情绪,好似个受气包般,时不时向寂滨投来一股“失望”,这就好像在说“这跟玩弄她人感情的渣男有什么区别!”午餐的过程也可以说是化悲愤为食欲,吃的最多。 寂滨也没敢直视,眼神时而闪躲,亦或埋头吃饭。 两人不明所以,心底打着个问号,寻思着:“诶这就是几分钟时间,撑死十几分钟,他能发生个啥??” 寂滨汗颜,埋头吃了一碗就草草离场,百部洞悉所有,知前因,知后果,但选择默不作声,因为这真的难以下口。 …… 医生大多时候都是不存在正常假期的,周六周日照样上班,这次接应几人还是特意调出来的时间。 吃完饭没多久就准备回医院,顺带了一半san给寂滨的药物,同时留下了一:“张英吉尔美什”的专用银行卡,并叮嘱了: “如果寂滨想出去买东西,就把这张卡给他”。 酒足饭饱过后,也是迎来了难得的闲暇。 因为寂滨跟安塔都属于非正规拥有国籍者,没办法购买前往安天思坦的机票,索性打了个跨国电话,叫巴别塔开私人飞机来接人。 一般来说,除非紧急情况,否则巴别塔成员是不被准许使用这项特权的,但唯独寂滨是个例外,也是塔主特意给他开的一个特权,但由于寂滨记忆时而在时而失,让他遗忘了这项特权,所以由san等与他关系好的代劳,但在通报情况时却故意掩埋了安塔的身份… 而san之所以能去坎丝尔附近的小镇上接寂滨,也是因为护送送任务的完成,才换取的这一空档,如有新的任务出现,就必须马不停蹄的赶回去,然后转去别的地方进行护送。 当寂滨提出想要逛商场时,san跟司机面面相觑,虽说出去走走,看看,能对他的精神恢复能起到一些作用,但这时而正常时而疯癫的状态,恐怕会对当地居民影响,事后也会让其后悔悲痛,就没敢同意。 san跟司机都很想陪同寂滨去逛逛,确保安全,但这任务什么时候来也没个底,要是走到一半、逛到一半就被调离,那未免也太扫兴了,而且出于职业道德,不能随便推脱任务,以前就因为遇到了这个事,导致寂滨对他人的信任减少,所以拒绝这也是没什么办法的办法。 但当寂滨提出“安塔会陪我逛”时,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把目光看向安塔…… 安塔两手抱身,虽说有些不悦,但还是赌气、傲娇的答应了: “就…陪你一次吧!” san跟司机都面露憨笑,一副姨母…额不,姨夫笑! 寂滨的身份与情况特殊,但不可否认的,他会不动声色的为他人着想,不会任由安塔的突然肆意妄为。 抱有最坏结果的同时,内心也不由升起一抹奢望……希望安塔会安分些…给予寂滨些许久违的陪伴… …… 微阳下,路道旁,安塔像个对一切都以憧憬与期待,有着旺盛探索欲的孩童一般,在这阳光下迈着轻快的脚步。 不知是不是药物作用,寂滨只觉自己与这世界有种恍惚的脱节感,在安塔身上看出了三个重影,但又各不相同。 像林?还是像另外一个人?他记不清了,一切在他眼里,在记忆里,都显得苍白与模糊,尽可能的勾勒出昔日的轮廓,但终究是徒劳无功。 拍了拍脑门,也就当脑子抽痛的幻觉了。 带着安塔停在红绿灯前,走过人行道,越过大大小小的街道,便来到了清凉舒爽的商场内,但在这个过程里,不知是出于本能,潜意识,还是有意为之,寂滨一直与安塔保持着一个不可触碰的距离。 来到商场,一股橙黄色的暖光覆盖全场,好似洒下了一层“轻纱” 这里最不乏熙熙攘攘的行人,有结伴而行的,有两手相扣的,也有的只是想买点所需品。 看着琳琅满目而又新奇的一切,安塔眼前一亮,有种都想买点的感觉。 忽然,在自动扶梯旁,一大堆人正手拿手机,拍照的拍照,录像的录像,好不热闹,吸引了安塔的目光。 “诶寂滨,那个会自己动的梯子是什么?而且那边好热闹诶,你快看看!”安塔走在前头,侧身指了指前方,稍有亢奋的轻快问道。想分享这份喜悦。 “那叫自动扶梯,这没什么……”寂滨好似在找什么东西,态度淡漠,有些轻巧的回答,但刚把目光扫过自动扶梯那,身体猛的一顿。 …… “呵呵呵…那我就给你个机会吧,退下两步,我就重新把你变成我的同伴。” “而反过来,如果你想领死的话…就向前迈步登上台阶吧!” 自动扶梯的顶端,站着一位身穿黄皮克,黑底衣,戴着运动头带,仪表娇俏的黄发少女,以一种奇怪的姿势,高傲的居高临下。 “我当初看到你的时候……” “我的内心深处在你的恐怖束缚与巨大恶犬前屈服。”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我过上了丧家之犬一般的人生,只渴求着为你所利用的人生!” “那可比死还要恐怖啊!” “但是现在,我感觉不到丝毫恐惧,我眼中只有斗志!” 自动扶梯底端,是一位身穿蓝外套,黑底衣,仪表端正的银白发的青年。 说罢,白发青年便向前迈出一步,但精神却忽然一阵恍惚,等反应过来时,自己竟退了两步,面色骤变,大惊失色。 “是嘛是嘛,呵呵,你果然想成为我的同伴吗?” “嘛嘛,只要你答应做我的伴侣,我就把那张卖身契撕了。”少女摊手耸肩,傲气道。 白发少年身体忽然一怔,半信半疑“我……我做你的伴侣,把我交给你的话…你…你真的会…撕了卖身契吗…?” “哼,诶↘嘿↗~” “是啊~我可以答应你~” “这是一场交易,用你的身体来换你的自由~” “答应啊~快答应啊~”少女巧言令色,巧舌如簧的诱惑。 少年沉默了会,权衡利弊的对此深思熟虑,但很快心中有了答案,缓缓抬起头来,仪态坚毅决绝。 “但是我拒绝!” “我依德最喜欢做的事情之一,就是对你自以为掌握绝对优势且不容拒绝的条件说‘不’去拒绝你!!” 话音刚落,便发现从自己手上掉落在自动扶梯里的磁铁没有一刻的停顿,发觉自己被耍了。 “雅鹿!”白发少年身后逐渐脱离出一道凝实的身影,浑身星蓝,额头两侧长着一对空洞犄角,面如恶魔,却又背负六翼。 “吼吼,看来是跟我同类型的替身!”谈话间,少女身后同样脱离出一道凝实的红色身影,与对方的蓝色恶魔差不多,只是翅膀末端多了些倒钩。 “嘿,多斯!你动不动就拿我卖身契使唤我的日子结束了!” “把它给我!”白发少年伸出手来。 “如果你想要的话,得自己来拿。” “这规矩你早就懂了。”少女仪表冷酷,冷冷回答。 “我就知道会这么说。”话音刚落,蓝色恶魔右手忽然多出一把蔚蓝太刀。 “我们之间斗过多少次了?”少女面不改色问道,一把有着龙爪形刀谭的红色大刀随着一阵火花凝聚手中,剑身脉络遍布,流淌着血红。 “说不好,在卖身期间,我们尽是在打架。” “做个了解吧多斯!一了百了!”依德右手伸出,直指多斯,蓝色恶魔的也已两手握柄,太刀斜横在前,蓄势待发。 两人相视一笑,随即一股能量以足部爆发,使得两人近乎同一时间弹射而出。 “多斯!” “依德!” “多斯!!” “依德!!” 也不知道两人在如此激动的在喊些什么。 在两人即将碰撞的刹那,一道黑白交织的身影忽然从天转旋而降,快捷稳当的落在两者中间。 他一样有着一个虚影,且龙首人身。 本体的两手擒住两人发起攻击的手腕,虚影的龙鳞之臂,擒住两者替身的持刀手腕。从容道: “你们解决问题,还是只会仰仗干戈吗?” “形不成形,意不在意,再回去练练吧!” 说罢,便化擒为掌,带手推膛,将两人猛然推开,少女回到自动扶梯顶端,少年回到底部,皆是躺在地上。 少女缓缓起身,看着自动扶梯上的那人,浅皱着眉,嘶声道:“这是什么力量?” 而这推开的家伙,身着黑白西装,衬衫领口戴着黑色领结。 黑发背头,仪表端正,仪态优雅从容,不出意外的是位销售员。 …… 见依德败下阵来,一位身着粉白相间衣裙,黑色增高鞋,五官端正,身形曲线优美,有着几分娇俏的白发女生从人群中挤出,走到白发少年身旁,将其搀扶而起,稍有急促的担忧道: “依德你怎么样了?没事吧?!” 依德缓缓起身,将手搭在了她的手背上,表情温和: “没事的,只是有些擦伤而已,不用担心。” 上方的多斯见两人卿卿我我,有说有笑的恩爱模样,身体猛然一怔,眼珠打颤,好似世界观崩塌,道心崩碎,声音嘶哑的脱口问道: “你们……你们什么时候?” 依德不退反进,以微笑,甚至带有一丝祝福的暗讽回答: “如你所见,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很抱歉,现在才告诉你,我希望我们结婚时你能来婚礼现场祝福我们。” 多斯闻言,心底最后一丝幻想破碎了,两手捂脸,带着那颗伤透了的心,满腔悲愤,眼中带泪的离开现场,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的狼狈模样,痛骂着: “你个白痴!笨蛋!我再也不想见打你了!” 此刻,攻守易型,败犬交换! 此刻的寂滨……面目狰狞而扭曲,好似吃了几斤柠檬,又好似地铁里的老大爷,表情颇为痛苦与无助。 “已经完全不知道从哪吐槽了啊!!” “本以为是恩怨情仇纠纷,后面又告诉我是爱恨情仇,结果是天降青梅暴打现任,意外发现这是金毛败犬!!!” “待会是不是要抛弃白毛然后找黄毛旧情复燃的道歉,结果发现金毛因为悲痛欲绝然后被人灌了药怀了别人的孩子但仍旧不在意的冷静的从容的说一句:‘没关系~我不在乎,因为我爱着的是你’好尼玛狗血的剧情啊!!” “诶寂滨寂滨!刚才那个场面好像很好玩诶!要不待会我们也玩一下吧!”酥儒而激动的声音从安塔口中脱出,顺势抱住了寂滨的臂手。 “容我拒绝!我不是什么社交恐怖分子,这种事情你想都不要想。”没有一丝丝犹豫,完全出于本能反应的淡漠拒绝了! 寂滨本想抽手离开,去看看有没有自己想要的,但安塔那与外表所不符的强悍臂力却将其硬生拽走,这过程中也有脚刹,但奈何“地板太滑”也就没刹住,最后也是没辙了,就这么由着对方性子。 寂滨对于安塔也谈不上抗拒,教会了对方如何购物、运用购物车,以及通知自己来付钱。 之后就想着自己开溜,也拒绝被搂手,但对方思路新奇,改为了牵手,别说,路人的回头率还挺高! …… 寂滨虽然表面不动声色,不显山水,但内心的算盘却从未停过,分析着从相遇到现在,安塔身上的变化。 “半天不到的时间就学会了说安天思坦语?” “天赋异禀?不,应该不是,人类的语言除去十大教会所承认的二十余种官方语言外还有其它繁多语言。” “语言之间大多并不互通,同时想要掌握一门语言,就需要对发声、单词、结构、意思等结构有一定了解与知识储备,想要听一下别人说话就能如此自然流畅的说出对方的完整语言,这近乎不可能。” “她如果会其中一门还好说,但语言万千,偏偏就会与我们交流的语言,这太牵强了。” 寂滨脑子急转,想法纷至沓来,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想。 “黑暗时代里的血族收集了第二世纪散落世界各地的资料信息,囊括了书籍、武器、秘板、秘药、珍稀种子、沙漏体系等多项。” “加上她位高权重,想要什么想必都唾手可得,捞几本人类语言的书籍,并不是什么难事。” “如果以前就有这个底子的话,再以现代语言为模板实行对照,做出些调整与改动,的确能很快的融入现在社会,也能解释她为什么能这么快会与我们交流的语言。” “而一开始就对我的示好…这没有理由与根据。” 寂滨思来想去,想求个缘由,但过往经历留下的伤口却恍如一根根尖刺扎在心脏,带来无眠的钻心疼痛,警示着他“永远不要幻想美好,没人会对你无缘无故的好…做着最坏的打算吧…” 估计只是把我当做了个可利用的棋子,好让自己适应现在社会前不露出马脚… 不过……呵呵,算了等办完户籍,我也就功成身退,摆脱这麻烦了。寂滨嘴角不由露出一抹自嘲,一抹大过所有人的自嘲… 安塔的示好?呵呵~没什么可值得在意的,兴许只是心血来潮,对自己感到好奇呢?反正不可能是“一见钟情” 番外 任务后续 继寂滨离开巴别塔分部后,一群身披黑色斗篷,手戴同色无指长套,脖挂黑月项链的一伙人便再次“蹬门拜访”,虽说看不清容貌,但灯光映照下,曲线毕露,皆是些女性。 但这次的卡蒂却无先前那般祥和逗趣。 里头黝黑,伸手不见五指,充斥着压抑与阴沉,深邃而凌厉的目光好似能穿透人心,于无望的黑暗中射出。 “别这么大火气嘛,朋友,我们公司一直秉承着来者是客的传统,但前提是对方是‘客’。”两手十指交叉,抵在下巴,似笑非笑的招呼前面一群人。 “卡蒂,你们已经把‘乔尔·订丝娜’捕捉回来了吧?”带头的那人颇有种兴师问罪的意思。她们一直盯着巴别塔的悬赏单,时刻关注着乔尔·订丝娜变化。 “不完全是,怎么了?”面不改色,从容回答。似乎在今天的天气不是明媚。 “我就直说了吧,乔尔·订丝娜,你们要着也没用,而我们正巧需要她,还请转交给我们。” “至于价钱,随便你来开。”语气淡漠,居高临下。 虽说对方的态度让里昂很是不爽,但还是强颜欢笑道: “这可是我的至爱亲朋,手足兄弟,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带回来的。” “你还在乎这个?”浅皱着眉,凝声问道。 里昂轻哼一声,轻微摇了摇头,义正言辞: “您误会我意思了,我的意思是,得加钱!” 闻言,那带头的也不废话,从黑暗中取出一张黑色银行卡,夹于食、中指缝中,旋即甩出,落到桌上,面不改色道: “这五千万是定金,事后还有五千万,够了吗?” 里昂稍作目移,看了眼卡,面色凝重。 他知道黑暗教会势在必得,同时也在表态度“我都给你超出悬赏令的奖金了,态度够诚恳了吧?你要是还不给我是不是想找茬?” 卡蒂也不得不暂时低下那高贵的头颅,毕竟……自己只是个分部的董事长而已,语气恭敬而轻快道: “她人我暂时还没派人去找,不过经某人之手,已经从位阶三降到了位阶九,如果需要的话,我们还提供无偿服务,需要‘工具’吗?” “拿来看看。”带头的没有废话,直击主题。 卡蒂也不啰嗦,干净利落的取出桌下麻袋,旋即猛猛甩在几人面前,溅落一摊血渍,喃喃道: “乔尔·订丝娜的身体,只不过被拆解为了几份,然后重新拼装了,对普通人而言可能血腥猎奇了些,但对于你们而言,就不用我多说它的功效了吧?” 带头那人默默蹲下身来,系开麻袋上的捆绳,扯开袋口,将里头的东西一览无余。 看完之后,没有像其他人一般露出惶恐失措,反倒仪态从容,镇定自若。 将袋口重新捆上,右手侧伸举过肩膀,示意后面人拿起,后面一人上前照做,随后退回原位。 “的确是份好礼,但我很好奇,是由谁做的?”带头那人语气平稳的问道: “呵呵,这可不能说啊朋友,说出来,对你我都没好处,不是吗?”卡蒂轻笑一声,意味深长的回答。 卡蒂虽没指名道姓,但带头的也大致猜到了“他”是谁,毕竟在这个圈子里,这么疯的可没几个。但心照不宣的选择了沉默。 片刻,带头那人轻道了声“我们走”便不再多停留什么,就地离开。 见对方门没关,卡蒂也是浅皱着眉,冷冷道: “这帮外地来的帮派真是太没礼貌了。” 话落,黑暗好似在他的意念下实体化,从无到有,从虚化实,推门而关,那一滩滩血迹也随即消逝。 确认几人走后,卡蒂才右手拉开抽屉,取出一包香烟,左手开盒,捏出一根,放到口中,嘴唇夹上,于黑暗中点起,不露一丝光明。 缓缓抽上一口,灌腔入肺,再而吐出一口浊气,稍有憔悴的自嘲道: “……呵呵,巴别塔分部,结果是这里,就是让老一辈爆金币的…” 话音刚落,卡蒂便从抽屉里取出一份登记表,把这次交易的记录写了上去。 这方地界毕竟是由巴别塔与安天思坦进行协同管制的,其它教会、国家,未经准许就私自闯入办事,就必须追究法律责任的。所以那帮人并非无能力处理,只是没那么资格 …… “组长,这里面的东西……为什么做成这么的……恶心?”那提袋之人,亦是位女性,声音平平的。 “你可知,我们魔法师,想要施展魔法,需要依靠那几个关键?”带头之人不紧不慢的反问。 “额……我记得是‘智慧’也就是脑子,这决定了魔法所能使用的样式,同时构造魔法的上限等。” “其次是脊椎,这东西又被称之为二十四节气,支撑着身体的重量,亦是生命的大梁,还兼具容纳与保护脊髓,制造血液,还能把大脑传递的信号输送全身。” “作用也就是自身魔力的运行、汇聚、流动、再生…等很多东西。” “好像身体的每个部位都与之相关,但最关键的只有那么几个……” “而且在沙漏体系中,各个分支都有着自己的秘密,大家也都信不过彼此一般来说不会公之于众,各自心里知道就行。” 不知是不是读过书之后又把知识点还给了老师,她总是有些记不住。 而带头的大姐,也算稍有满意,总算有些生气的道: “不错,的确是这样,我接下来要说的,你们认真听。” 谈话间,一股无形的屏障覆盖几人,声音只进不出。 “亡灵魔法,即是灵魂的转移,但施展它,就需要用到脑子,而维持它的施展,需要用到脊椎。” “虽说它把乔尔·订丝娜制成了‘肉蜈蚣’但也不可否认,巧妙牵制了她的魔法施展范围与稳定性。她的灵魂,现在估计还在那个村落上。成长速度因为‘肉蜈蚣’现在被限制、干扰,魔法构造不稳,难以成型,现在抓她,简直易如反掌。” “那么说…那个家伙他不是真正的疯子?是装出来的?”旁边的一人忽然问道,声音倒是活泼。 带头的沉默了会,因为她也不确定寂滨是真疯还是假疯,市面上的资料大部分都是假的,而他的资料被保管的很好,加上潜规则,根本不能深挖彻查,即使查出来了也不能说,因为那等于跟巴别塔的塔主叫板,稍有汗颜道: “…不确定,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绝不只有表面的疯,他的心思很缜密。” …… 不多时,这群人便来到先前寂滨进入的那个洞窟,因为她们想看看这有何玄机,但也不敢贸然进入,只能制造一只蓝晶色小鸟,随后建立共感并共享视野,最后放它进去。 当小鸟进入之时,其体内的构造便发生了改变,竟不受控的开始了“运功吸能” 与小鸟建立共感的她只觉四肢百骸,五脏六腑,奇经八脉开始紧绷,玻璃化,紧接着传来一阵热浪,不多时,小鸟超过承载极限,当即在洞内炸开。 几人不信邪,多试了几次,但结果始终如一… “这洞窟简直就是一座三维立体的大型魔法阵…” “只要进去了,身体发出哪怕一丝能量,就会不自觉的运功吸能,从而引起身体异常,要么力竭而死,要么爆体而亡…” “而无论哪种结果,都会让被吸收的能量,连本带利的回馈回去。” 联想到寂滨从中杀死魔女,并将其的身体构造拆解拼装,带头之人不由冒起了冷汗,不寒而栗,心有余悸,暗暗道: “不仅知道魔法师的‘要害’,还能在这么复杂的魔法阵上直取‘首级’,最后更是有胆量把其组装成‘肉蜈蚣’……城府估计很深……” “他的疯癫难不成是装出来的?还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带头之人不敢妄下定论,因为寂滨的行为与传闻都太过离奇诡异,甚至有些离经叛道都不为过… 明日之归。 过往的遭遇,不堪的经历,像一把把利刃扎在寂滨心脏搅动,致使着他很难相信他人。 被迫买完安塔想要的东西后,寂滨也是想买些别的什么,但一楼逛了一圈外,始终没找到,便把已买的东西暂时寄放到了储物柜,去了二楼,但奈何安塔一直不愿撒手,只能带着她去自动扶梯上,整个人倒是活泼。 到二楼逛后才肯松手。 安塔就犹如好奇宝宝一般,东看西望,寂滨也没理会,只是自顾自的走,直至在一处拐角后看到了“风筝”才停下来。 走到内道,右手打勾摸着下巴,晓有兴致道:“风筝啊……以前好像没玩过。”但似乎别有目的。 “那要不我们今天就玩这个吧!你今天中午说过午后陪我在公园里玩的!”安塔过来连忙接话,嘴角挂起一个可爱的小酒窝,满脸期待的看着寂滨。 “不,你想多了,那只是我为了忽悠你陪我逛商场的谎话,不做数的啊。”寂滨把头扭过一边,回避了这期待的眼神。 “那作为补偿,你得牵着我的手回到家里。”说话间,搂着的手缓缓下移,对着寂滨的手掌就想来个十指相扣。 “那我们还是玩风筝吧。”寂滨连忙抽手,冷淡回绝,实在不想有过多的肢体接触。 陆续买了十多个之后寂滨才收手,到收银台结账时也喜提塑料方盒装载,但特意留了一个给安塔,因为自己其实没多想玩。 自动扶梯内,寂滨有一次倒是能一手夹着方盒,一手空闲没被搂。 安塔如视珍宝般将风筝抱在怀里,却也时不时向寂滨投来目光:“寂滨,你知道风筝怎么玩吗?” 寂滨摇了摇头,平淡道:“没玩过,不知道。” “那待会等我学会就来教你吧!”安塔目光温情,语调轻快道。 寂滨没有回话,只是简单的对视两眼,撇首耸肩了一下。 …… 公园里,人群熙熙攘攘,氛围温宜可人。 绿茵草地上,大树阴影下,原木色泽的长椅上,寂滨翘着个二郎腿,感受着清风拂过,方盒放在椅后,避免妨碍他人坐下。 扶手下挂着一个竹篮子,寂滨从取出一份看起来很新的报纸,两手各抓一边,张开,目光聚焦图文。想借此打发时间。 “一拳手擂台上发挥失常,事后访问,是因怀孕的女友与他分手,伤心欲绝,拿东西出气的时候脚趾磕到了柜子角……”寂滨稍稍挑眉,继续往下看。 “踢到柜子角后柜子叫…” 啊?寂滨有些困惑,然后继续往下看。 “事后出来一男子,经后续访问,竟与该拳手女友为通奸关系,且怀的那个孩子不是该拳手的…” 嘶……浅皱着眉,继续往下看。 “再经医院查明,也不是那名通奸男子的,且查出该男子不孕不育……事后哭泣被该拳手在身旁安抚…” “?”寂滨讪笑,神情懵圈,眼睛瞪得像铜铃。 “最终,冠军争夺战,他败给了昔日的对手‘残酷王’让我们为此惋惜。” “这个还算正常啊。”寂滨收回表情,感觉还行,然后继续往下看。 “事后查清,孩子是这位‘残酷王’的…”不由眉头紧锁,不自然的挑了下眉,半笑半无语,嘴角不由抽了一下,有被逗笑的笑了一声。 “最终查明,这位女子竟是‘残酷王’为了击败昔日对手,摆脱‘万年老二’这一称号而特意送过去,只为干扰对手的亲妹妹,但过程中产生情愫,所以才……”猛然合上报纸,老人、地铁、手机。 但片刻后,寂滨又将其重新张开“好尼玛怪,再看一眼。”这种看了难受一天,但不看一天难受的感觉,就促使其继续往下看: “经采访,当时的‘残酷王’的获奖感言是:“额……首先,我要感谢我的妻子,也就是我的妹妹,其次,额……我要跟我的儿子说声抱歉,因为我想跟他离婚……” 当即猛的合上,扔回篮子,重新拿了一份。刚才那报纸是个什么玩意?! “这应该是编的,现实怎么可能这么狗血魔幻呢,现在的狗仔真是为了热度什么都编的出来,哈哈哈…呵呵……”寂滨强颜欢笑,似笑非笑,讪笑而过,但早已面色拉黑。 恰逢此时,一位头戴棕褐色鸭嘴帽,身穿绿皮外衫,白色毛织底衣,黑裤,方头皮鞋,已到耄耋之年的白发老人家走来。 虽已年迈,但仍神采奕奕,容光焕发,鹤发童颜,仪态端庄自然而不失微笑,仪表祥和,被时间冲刷的混浊眸子不减对生活的明亮清澈,看样子,纵使迟暮,也未曾败给岁月。 坐到寂滨的另一头,另一个放报的竹篮子旁,另手伸出半举,热情的打着招呼:“小伙子,你也来在这坐坐啊?” 本以为会像其他年轻人一样不予理睬或者嫌弃的离开,习惯下,也就没过多在意,但寂滨却语调平稳,看着报纸道: “啊,是啊,闲来没事,加上被某个想放风筝的人拉着出来玩,就坐在这里看报了。” “不过这报纸倒有点群英荟萃的意思,大爷要不您看看?” 见有人理会自己,大爷也是一愣,随后和蔼一笑,点了点头:“嗯,那我看看…”大爷语气沙哑,却祥和,充满磁性,而后从篮子里取出一份报纸。 大爷的报纸里的内容难以窥视,只是寂滨的手里的报纸吧… “震惊!一年轻小伙出道竟得到了某大集团的鼎力支持与赞助!” “后续访问:‘是董事长年轻时因车祸去世的初恋的表姐生的长的很像初恋的孩子!” 都尽是些八卦、绯闻、谣言等,剧情的狗血程度也是没啥话说,最终也是默默把报纸放了回去,但看大爷那聚精会神的模样,倒引得寂滨好奇些许,便默然挪动身位,到了大爷身旁梭哈一眼: “百岁夫妻神仙爱情冲上热搜!” “近日,101岁的丈夫牵着100岁的妻子回忆爱情……” “一位青年羡慕:‘这还真是白头偕老啊!’” 寂滨的表情与思绪还是蛮困惑,寻思着“感情两个报篮两份报是吧!” 不多时,一位与大爷身穿差不多的老奶奶便缓步走了过来,年迈的身体,早已失去昔日光泽,被褶皱布满的皮肤,比起大爷,这位老奶奶身上更能看出岁月在她身上流逝的痕迹,手提着个篮子,却步履稳健,神采奕奕,面上挂着和蔼微笑的模样,倒跟大爷差不多。 “嗯?大爷,你俩认识?”见两人眉来眼去,不由脱口而问。 “嗯…我老伴。”大爷嘴角不自觉扬起了一抹暖笑,兴许是为老奶奶的到来欢喜,兴许也在为耄耋之年还如此携手与共感到自豪。 闻言,寂滨也是识趣,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起身离开,不想打扰到二人: “大爷,我先去玩会风筝了啊。”轻拍了拍大爷肩膀,同时竖起拇指点个“赞”暗示加油,随后便走向了安塔。 …… 两位老人会面后,四目相对,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而后都不约而同的会心一笑,仿佛年轻了十岁。 老奶奶坐在大爷身旁,将篮子放到一边,温和的看着寂滨离去的背影,声音沙哑,吐字不清的问道: “刚才的那个小伙子是?” “一位很有礼貌的年轻人”大爷带着些许逗趣的回答。 …… 和煦微阳下,稚草长椅上,清风带着午后的惬意拂过脸庞,两位久经风霜却少心未褪的老人家,相互依靠,相互搂抱,在相同的时光中看着年轻人的朝气,也享受着这份“宁静” …… “玩的怎么样了?”寂滨走到安塔身后,但没有触摸的问道。 “诶…?还没有学会怎么玩……”安塔恍然一惊,好似从未设防。 寂滨稍作耸肩、翻眼,而后贴在安塔身后,手掌五指相贴,也是准备手把手的教,淡淡道:“现在刚好起风了,别说话,感受风的流向。” 寂滨虽然没玩过,但脑补跟学习能力一直都是强项。 安塔娇稚的脸上泛起一股茫然与淡淡绯红,感受着从对方身上的温热,心中方寸乱了些许。 但寂滨只想早早完事,一心感受风的流向,在确定风向后,便帮安塔一手提着线,一手拿着风筝,事后便松手退位,淡然指挥道: “逆着风小跑,然后待会我叫你抛出风筝的时候就抛。” 安塔红着脸,轻嗯一声,随后小跑,寂滨看情况差不多了,便轻声道了句“抛!” 风筝顺着风吹起,寂滨缓步走上前,二度手把手,轻言道:“让线保持紧绷状态,如果感觉风筝变矮了就收线,风力变强了就放线。” 说罢,寂滨便就此收手,实在没什么想玩的打算。 见寂滨“刚擦出点火花就收回去”的模样,安塔不禁有些意兴阑珊。 强颜欢笑,楚楚可怜,期待的看着寂滨“…不再玩会吗?” “……” “…下次一定。” 说罢,转身准备离开,但不转身还好,一转身就看到了那对老夫妇所投来疑惑与期待的眼神。你们不小两口吗?怎么这就回来了? 安塔旋步转身想挽留,却看到了已来公园的两老夫妇,霎时间,一个想法冒上心头。 当即走到寂滨身旁,有些小卑微的温软道: “亲爱的,再陪我玩会嘛……”同时向长椅上的老夫妇投射一抹求助的目光。 那对老夫妇也注意到了来自寂滨身后那位放着风筝的女孩,似在“求救”,顿时就心领神会,毕竟自己就是这么过来的。我们懂你! 老夫妇相视一眼,进行了眼神交流,随后微笑着,将目光放到了寂滨身上,寂滨只觉虎躯一震,哆嗦了一会。 看我干嘛?又不是情侣啥的! 但看着老夫妇的眼神,这做不是,不做更不是,会让他们失望的。 经过一系列心理斗争后,也是没办法,最终还是选择了无声的妥协,但风筝只有一个,只能轮着玩或者一起玩。 …… 本来说的那些肉麻情话只是为了忽悠对方陪自己逛商场,随便买些也就走人了,但现在看来,说出来的话都得一一兑现。 老奶奶提着的篮子,安塔不久前从商场买的零食与一些玩具,就成为了接下来的娱乐活动,寂滨不太情愿,老夫妇玩的不亦乐乎,安塔为了让寂滨开心些就引导着寂滨…… 不过因为味觉问题,寂滨所能在零食上提取的快乐并不多,甚至让他感到些许烦躁,安塔见状,也是当即立变的转玩玩具。 …… 直至夕阳西下,依山的残虹渐行渐失,那对老夫妇方才起身,提着那个菜篮子,在黄昏下,脸上洋溢着从这一天收获着的快乐与惬意,发自身心的微阳一笑。 与寂滨两人打着招呼,相互依存的身影渐行渐远,这一刻,他们不孤单,反倒留下一股令人向往的美好,在注视他们的人群心中留下一抹美丽、无暇、而纯洁的倩影… …… 人终有一死,但归宿是何,人又该归于哪里? 有的人说,死亡即是生命归宿;有的人,则为道殉职,在这一刻,他们才认为自己真正活着;有的人则向往美好,甘愿放弃人生岔路口上更好的前程,去奔赴,去组建一个美好的家庭;有的人希望死后葬在什么地方;有的人又愿意为了事业与理想,舍弃自己的所有;那么,这些当中,有哪个是正确答案? 或许这些都是正确答案,每个人给出的答案,都是基于自身的经历,以及周身环境,所构建的世界观与价值观,那对老夫妇已经在名为“人生”的答卷中,给出了彼此都满意,并深信不疑的答案。 但“寂滨”的答案与归宿又在哪里?却无人能让他作答…… …… 看着远方天际乌压压一片,乌云屡屡,雷声轰轰,时而一道闪电划破乌黑的天际,留下一抹短暂却璀璨的光辉。 “要下大雨了啊看来,估计雷电也不会小吧。”寂滨嘴角露出一抹微笑,神情开始缓和,但又夹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异样” “好了亲爱的,我们该回‘家’了。”寂滨默然拿起放着风筝的方盒,顺带把安塔的风筝放了进去,轻手合上,而后温和,主动牵起了对方的手,这次他很主动,主动的让人感觉诧异。 安塔一知半解的轻嗯了一声,随后在寂滨的引领下,在这温馨的傍晚里,和煦的街道中,以及晚霞的映照下,步履轻松的回赶。 安塔的目光时不时偷瞄寂滨,但这次,他的眼里有了一丝微光,眼神柔和,仪态从容而自然,好似心中一块大石落下,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她能透过对方的手掌传来的温热与力道所感受对方来自身心的轻松与惬意,也都不是刻意装出来,或有意为之的,这股状态很自然,很祥和,也很真实,但却又有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违和” 为了缓解一路上的沉寂,安塔也时不时在找话题:“唔……寂滨,今天在商场里的那两个人,身后浮现的身影是什么?” 寂滨一改先前淡漠,情绪周转,面目温和:“在现在这个纪元,在沙漏体系中,他们被称为‘精神师’有着十个位阶。” “位阶十,途径的选择,感受自身的精神与灵魂。位阶九,能控制一部分精神与灵魂为己所用,对目标造成一定伤害与干扰。位阶八,能凝聚出一定精神与灵魂的武器,进行脱离物理层面的攻击。位阶七,凝聚成型的具象化,在位阶八的基础上全面优化,连接这精神与灵魂,也被称之为‘替身’。” “今天在商场里看到的两人,应该都属于位阶七的程度,但明明有着更有效的攻击方式,反倒选择了一种不是很泛用的‘近战类型’估计也是受了某部动画片的影响吧。” 这次的寂滨很有耐心,毫无怨言,柳眉舒展,这副模样,希望是他,但偏偏又不像他…… 没什么大不了 回到门前,掀开卷帘门,走入,漆黑的屋内闪烁着银灰与猩红的目光。 略微扫视前区,寂滨走到开关前,摁下开关,灯光亮起,见无人,便来到了二楼,发现了桌上的一张字条。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寂滨耸了耸肩,而后拿起,张开: “百部说她得晚些才能回来,饿了的话可以点点外卖,或到周围吃一顿,另外,百部叫我们买了几份毛巾,几套衣服,洗完澡就这里将就一下吧,明早就会有人接你们去安天思坦,看到这张字条的时候,我们估计已经在外面执行任务了。” 寂滨将字条放下,看了会安塔,耸了耸肩,随后漫步回走。 “干嘛去?”后面跟着的安塔忽然问道。 “出去吃吃晚饭。”语气温和清朗的回答。 …… 皓月如盘,月光倾撒而下,为这片大地覆上了一层“轻纱”,凉风习习的夜晚,路上行人不减,估计也是夜生活的开始 推开玻璃门,来到一家普通餐馆内,再默然关门。 里面不是很宽敞,左右各有两张方桌,看起来只能供应十六人左右。 寂滨拉着安塔,来到了右边内侧,随即走到仅一扇玻璃窗,一个放台的墙后,跟一位五官端正,身材中等,一身白衣的黄发老板点餐,两碗牛肉面,放葱花,配菜… 老板很热情,有说有笑的,端来两碗面后便识趣的走回后台,坐在一张靠背椅上,翘着二郎腿,刷起了手机。 …… “尝尝吧,第五纪元的牛肉面,很好吃的。”寂滨语气缓和,似乎欣然接受了这一天,也接受了安塔,从木筒里取出两双一次性筷子,拆封,一双给自己,一双给安塔。 寂滨虽然失去了味觉,但嗅觉尚在,还是能勉强“尝”出些味道的,脸上也没有因味觉消失而出现的烦躁,取而代之的是抹从容…… 安塔也没有多说什么,就这么有样学样的吃了起来,目光时不时往寂滨身上瞟,发现其眼中所映射的,与其说是从容,倒不如说是释然。 “寂滨…我可以问问你以前的故事吗?”梭哈一口后,安塔怀揣着担忧,委婉问道。 “以前的事吗…大多都记不清了。你问吧,我尽可能回答你。”寂滨的态度很坦诚,也很从容,没有了以往的那股抗拒,这让安塔觉得很奇怪… 壮着胆子,想法纷至沓来,脑子急转,但先把san移除在外,不想因为这事而让san与寂滨出现矛盾,小心翼翼,声音温婉细小的问: “可以…跟我讲讲你小时候的故事吗?” “……”寂滨没有马上回答,眼神重归黯淡,因为这段记忆也很空白,模糊… 埋头梭哈一口后,心绪已经有些意兴阑珊,但还是尽量表现的平常与正常,免得扫了对方的兴致: “…有些记不清了,但待遇不是很好。” “好像只是很简单的被卖了,关进笼子里当成商品而已,后来被救了,所以也不是特别重要。” 寂滨尽量表现的正常与平常。 但平淡的话语里却透露着来自过去的沉重,这是安塔所能感受到的,也就没有继续发问,其实她也很看不懂寂滨,他的情绪变化实在太快,让人琢磨不定。 …… 安塔在那晚其实没有因为剧烈灼烧而失去意识,在古堡内的一切她都有所洞悉,她能感受到在她最脆弱的时候寂滨没有下杀手,同时抱走了自己,也能感觉到对方那无微不至的照顾,无论是把自己放上车去,割腕喂血,刻意调整音乐音量与类型,让自己紧绷的神经开始放松。 在回到小屋的时候其实就已经醒了,只是故作深睡,所以能亲身体会到对方的细致入微,没有趁虚而入的发生关系,更没有同床共枕,也没对自己抱有杀意,就这么在外面…… 这让她对寂滨有了些许好感,即使知道的重伤因他所致,但考虑立场不同,加上自己在第三纪元的经历,这沉重的份量让她觉得以死作为解脱也没什么不好… 这股莫名的好意就好似漆黑生命里的一束光,驱散了些许阴霾,让这恍如死水般的生活有了一丝波澜,兴许逗留一段时间也好… 只是第二天早上,寂滨就闯入门内,掀开被子,肆无忌惮的摸身,语气轻浮,说些自己熟悉但听不懂的语言,感觉是调戏,这就让自己很不爽,更是摒弃了昨晚的温柔,转为了粗暴,掐了自己脖子后,本想给他点教训,事后再帮对方修复,结果直接就……切断了?? 以前处在温室,时常听母亲说什么白马王子,以及其它忠贞不渝的童话书籍,就对此抱有美好幻想,自己也不是那种非得吸食他人血液才能活下去的血族,就这么守住了“第一次”但当晚,身体实在虚弱,就这么温柔的抢走了“第一次”第二天身体虚弱,就想着反正第一次都是他的了,喝点血也没什么,就……喝了呗,顺势吓唬一下,事后发现对方会讲血族语也是高兴,算是意外收获,方便了后续的交谈,只是这一乌龙闹的… 在后续的时间里,寂滨也没理帮自己,但上午时间段,为自己这个陌生人,又买衣服又是办户籍,且毫不掩瞒一五一十告诉自己,跟自己商量,询问自己意见的,尊重自己的想法,真的很有好感。 而自己在第三纪元因为自身原因,熟读了些其它种族的语言,加上天赋不菲,会的有那么一点点多,所以在车上那会,也是听了对方说话好一会,经过自己转译、调理才知道对方说的什么,也是这时知道了寂滨当时摸自己身体时讲的话是什么… 多重心理作用下,便对寂滨为什么要吃安神药物产生了疑惑,也就顺理成章的进入对方梦境,勾勒出内心的真实向往与状态。 海滩那会,以为他向往浪漫与美好,宁静与温馨,但更喜欢独处,可当窥视真实时…才发觉他的精神世界濒临崩溃,早已坠入了万丈深渊……在与过去相处时的杀死自己,是对过去的事,过去的自己感到愤恨、埋怨…… 自己先前就对寂滨有着不俗好感,加上屡次帮助自己,这也造成了出来之后,不顾自己可能被对方察觉异样后警觉,向san发问寂滨的情况… 这一刻,她既想帮助寂滨,也是帮助自己……作为当时的血族成员,她不可能不杀人……即使她并不想……她就好似一棵名为血族的大树上的一条树枝,那些长辈如吊石般压着自己,如风般左右自己,自己根本没得选…… 安塔不想装模作样,做出自己不想做的事,但当慢慢长大,才发现社会的复杂性,自己不装不行,因为融不入集体,但装了,就与自己相处不来…… “你是血族公主”“是血族至宝”“你必须这样才能对得起你的身份“……这些华丽而耀眼的头衔在他人看来是荣耀,但在当事人看来……是一条条枷锁,在所有人里,她也是最不想担任这些头街的人,但出生如此,她没得选…… 安塔一辈子都活在别人眼里,所以他想做回自己的想法就越猛烈,而现在,命运的机会就在眼前,她需要把握,自私的想拯救寂滨,同时拯救自己…… …… 在寂滨的回答里听出了里面的沉重,安塔也就此没有继续发问。 可寂滨的状态却又她由衷的担忧,昨晚无微不至,早上突显杀意,上午关怀备至,中午情绪低落,但又突然跟自己……表白?午后又心情轻快,傍晚到现在又渐变柔和与释怀,这情绪转变的复杂性让她意识到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要说唯一不变,相对稳定的,就是那助人时细致入微的种种细节,以及待人于温柔下的细腻照顾… …… 吃完晚餐,两人便回到了百部家中。 安静的天台里,紧闭的窗户内,寂滨时能透过玻璃看到外边轻物乱飞。 今晚的风,甚是喧嚣,这是寂滨眼中所看到的。 打开手机,点开地图,看了看那双子大楼离自己多远。 “东北方向,数千米远。” 深邃而沉静的眸子里,流露着安详,却又不经意间略过一抹坚毅。 想着明天就分开了,就推着安塔去了浴室,让她能干净整洁的度过今天,安心舒适的过着明天… …… 二楼有着一条廊道,前后尽头有着一阳台,后面则是左拐,最里有着浴室。 不多时,安塔便洗浴完,白毛巾盘着发,眼神躲闪,举止拘谨,也是有些羞涩的模样。 “嗯……”寂滨旋步转身,看着只穿一件白上衣,其余全部真空状态,且脸颊泛红的安塔,一段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不由眼神微凝,上前环身一圈,仔细打量了一番,最后也是在背后俯身轻抱安塔,趴在其肩上,闻了闻那股淡香,温情道: “奇怪,怎么就在你身上闻到了这股淡香,血族自带的特性吗?” 寂滨不明,但安塔却已被这般举动惹得面红耳赤,慌乱的眼神不断打转,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对待。 稍微享受了会这种亲情,寂滨便松手转牵手,把安塔带入了百部房间里,坐在一张靠背椅上。 前面白墙紧挨着一面方尺大镜,下方是个原木色泽,中间空摆的桌柜,两头各有三层抽屉。 右手拿起桌上还未拔出插头的吹风机,扭转打量一番,左侧有两个转扭,上面那个“热风、停、冷风”,下面那个“停、小风、大风”调试一番后,便默然解开盘在头上的白毛巾,轻手撩起秀发,开始为其吹发。 “我手上这玩意叫吹风机,差不多就是用来吹干潮湿头发的。”也是怕对方误会,便缓和解释。 安塔倒是乖巧安分,但也时不时透过镜子的折射去偷瞄几眼。 寂滨享受现在温馨的氛围,但这是基于可知未来的前提下所做出选择…… 片刻后,寂滨语气温和问道:“安塔,我记得你好像是血族吧?” “啊?唔…是啊,怎么了?”安塔先是一愣,轻声回答。 “以前看古籍的时候,内容是血族需要吸血才能活,是这样吗?”寂滨面不改色,接着问道。 安塔思索了会,在脑海里翻找相关的记忆,也不猜忌寂滨的真实想法,老实道: “唔……有部分族人是这样,但也有部分族人不需要吸食他人血液,单靠吃些其它可平替的就能维持身体状态,我记得以前有族人研究过这个,还进行了农作物与畜牧业的研究,我出生的时候已经不是很依赖吸食他人血液了。”安塔如实回答。 如若是平常,寂滨能从安塔话语里找到那些被掩藏的信息,但现在,他无心想这些。 “待会做个交易吧,我给你我的血,你让我抱一下,可以吗?”寂滨性情温和,声音低而不沉。 “……唔…我不是那种靠吸食血液才能存活的…”安塔有些慌乱,眼神躲闪间,故作镇定。 寂滨沉默了会,片刻后喃喃道:“那就当满足我的奇怪癖好好了。” …… 吹干继梳好头发后,安塔坐在床边,寂滨俯身低首,将侧脖颈抵到安塔嘴边。 犹豫片刻后,张来小嘴,露出小虎牙,轻轻咬去,利齿刺破血管,不同于上次血液的味道在味蕾中绽放… 安塔的第一次品鉴血液的确是给了寂滨,但作为血族,能清晰嗅到血气,从而模拟味道,继而进行针对血液的攻击,但寂滨身上的血液却完全不同,味道细腻而醇厚,微微的苦涩中带有一丝回甜,默力改造后留下的独特“芬芳”与寂滨优质的血液相得益彰,却又有着一丝违和…仿佛置身于一片风雨摇曳的荒凉山脉上,悲情映照下,勾勒出一抹残缺而孤独的灵魂… 感受着血液从体内流逝,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两手默默抱起,又逐渐把安塔压在软绵床上,粗重的呼吸把安塔的精神从想象中拉回,当即松口,拔出利齿,担忧道:“你没事吧?” 寂滨晃了晃脑袋,进行了几下深呼吸,神情稍有疲倦的抽出手来,缓缓站起身,内心喃喃道: “身体什么时候这么虚弱了?” 恰逢此时,一道惊雷划破漆黑的夜空,带来的雷光映照在寂滨略显单薄的身躯上,勾勒出一抹诡异的违和。 寂滨一时之间不想管这些,安塔也已坐立起身。 四目相对,两者都深深的看着彼此。 过了一会后,寂滨默然收回目光,转身欲离,语气平稳的留下一句:“我去看看百部,现在天气不是很好,我怕她出事,你…就先屈身留在这里看会…‘家’。” 说罢,便在安塔不知所措与不舍的目光中离开,形单影只的暴露于这凛冽寒风中,一道道惊雷应声划破这漆黑月夜,好似在为一场大雨做铺垫。 雷公助我! 时而闪烁的光芒映照着沉郁清秀的脸庞,寂滨欺骗了安塔,他并没有去找百部,而是低着头,落寞的行走于黑夜,朝着双子大楼走去…… 本该车水马龙,灯红酒绿的街道,因这场即将到来的暴雨而变得沉默,只有零散的车辆带着那与风声此起彼伏的引擎声。 乌云翻涌,雷声滚滚,时风大作,一场滂沱大雨应声而落,恍如万千瀑布一一落下,席卷了大街小巷。 白茫茫一片,好似为着这座城市披上了一层“轻纱” 感受着雨水冲刷拍打,掠夺温度,留下一阵钻心寒凉,但寂滨没有理会雨水侵扰,因为他的心不在这里… 淡蓝秀发顺着雨水褪下伪装,将一层层黑白相间的秀发展露。 哀默大过心死,心情低沉的寂滨已不想多等待些什么,在这布满初浅的水流的漆黑小道中漫步,但在路过一家衣店的时候,却隐约透过倒影的折射,无意间看到了此刻,自己的模样。 “镜”中的自己,满脸颓丧,充斥着忧郁,也已白发苍苍,仅剩的几缕墨发还在告诉自己原本的模样,如果说安塔的白发是种族自带,那寂滨的白发就是在人生的忧愁中硬生生熬出来的… 驻足原地,不自觉的抬头望向这乌黑的天空,迎接着猛烈滴打的雨水,好似曾有一故人在雨天跟自己说过什么…… 可这人又是谁呢?已经记不清了……过量的服用药物,让记忆中的事物逐渐模糊与失真,这些记忆也好似快彻底被掩埋在坟墓里了… 短暂的失神过后,便继续默步前行,身影藏匿于黑暗,却又更似融入“默道” 这一路上也似没人所能发现他,就这般顺利的推开玻璃四方门,走入了双子大楼的左楼,继而打开电梯,没过几分钟就来到了顶楼。 最后的一层需要走楼梯,寂滨便缓步走去,顶楼没有灯光,充斥着灰暗,但那天台门内却射出一抹白光。 稍有迟疑便走上楼梯,去一探究竟。 等走到天台门前,便能透过门外,在雷光的映照下,看到天台上,扶手放墙,正面向前的几人 “?” 怀揣疑惑踱步上前,默不作声的来到最左侧,低而不沉的问道: “诸位,在这是准备做什么呢?” 这几个人里,有的西装革履,有的白领,但大多脸上都挂着忧郁与颓丧。 “除了自杀与思考人生…还能做什么呢?这位兄弟也是对生活失去了希望或者感到迷茫了吗?”一位戴着古朴眼镜,剃了个平头,五官端正,眉宇间略带一丝犀利的中年男子,不紧不慢的回答与反问。 寂滨背靠围墙,两手折肘放在围墙,面色忧郁道: “差不多吧…那各位又都是出于什么原因?” 几人闻言,心觉都同病相怜,也就没大隐瞒。 一开始,他们都觉得这个社会是美好和谐的,不用去装,可以堂堂正正的做自己,但当出了社会之后,遇到各式各样的人后,为了前途、家人、事业…就发现自己不得不装。 有人喜欢溜须拍马,那就拍;有人喜欢他人阿谀奉承,那就演,其实大家心底都有数,也都知道这是假的,但偏偏谁都不愿意戳穿。 为了照顾对方那个脆弱的心灵,自己不得不装,领导面前低头哈腰,家人面前强颜欢笑,与他人相处的多了,与自己相处的时间就相对少了很多,而这些挤压的情绪堆积一处而已而又无法表达疏缓的时候,人的精神会崩溃,有人疯了,有人被压垮了,他们都要“还债”了,还一个情绪债。 “唉…还能怎样?对生活的迷茫,对家庭的恐惧,以及面对工作时的烦闷,这不,刚被炒了。” “孩子在婴儿车上哭闹,老婆在因生活而抱怨,父母拿着自己的退休金接济,本来还能靠着打工赚微薄钱养家糊口,但现在,我都不知道明天该吃什么。” “谈了好几年的女友突然分手,家中父亲因救人溺水身亡,母亲悲伤过度,整日以泪洗面,最后因郁郁而终,我因为这事请假回家,结果现在就是,女友跟别人跑了,父母死了,回来时公司跑路了。” “因为厌倦了家乡的平凡与普通,所以想来大城市打拼,想闯出一片天,结果打拼了这么久,个个都那么卷,哪有我的份?现在我想回老家过平凡日子,却又不甘心,又怕丢了爹妈的面子…” “现在想回回不去,想继续打拼又没动力,搞得里外不是人,又不知道有什么值得留恋,累啊……” …… 每个人给出的理由不同,但矛头都指向了同一个地方“生活的希望” …… 你们不用死… 现在需要死的,有我一个就够了… …… 下一刻,一股黑雾悄无声息的弥漫,将众人笼罩其中,待黑雾散去,除寂滨外的几人全然睡去。 “我就先失陪了,这趟死亡列车有我就行了。” 运用着默里将所有人运直达下层,便也没有再管,同时以默化绳,在双子塔中间建立了一条“钢索” 迎着风,顶着雨,跃步登台,踱步上前,屹立于钢索中间,再而坐下。 身周再度出现黑雾,随即取出先前买的风筝,附上默力,使其能在这狂风暴雨,电闪雷鸣中不断弦,不破败,而底弦,全部绑在了自己右手上。 用默力去引领雷霆,去引领灾厄与死亡。 这并非是寂滨的第一次自杀,能否成为最后一次,他自己也说不清。 每每下雨天,一首歌谣就在脑海里响起“嘀嗒,嘀嗒……嘀嘀嘀哒哒……”口唇不由抽动,略带轻快而又温情的谈吐而出。 寂滨那疲惫的灵魂正试图摆脱这具身体,想让生命在这一刻终结,这也是他最轻松,最释然的时候,却也夹杂着一丝恐惧… …… “轰!!” 伴随震耳欲聋的雷响,数十道天雷恍如长龙汇聚,将这黑夜驱散,照彻世间,好似穿越恒古,来到这番天穹,硬生落在了风筝上,又由弦把汇聚的雷电一一灌入寂滨体内。 浑身毛孔炸开,思绪伴随着大脑受损而停止,原本麦黄白皙的皮肤变得焦黑,衣服、头发都全然灰飞烟灭,体内一道道血管爆裂,心肺骤停,五脏六腑乃至四肢百骸都与此刻呈现破败。 重伤之下,失去了对默力的控制,身子后倾,整个身体恍如流星坠落,一股石沉大海而杳无音信的无力感涌上心头,这股感觉他很熟悉,好似以前就被人打的遍体鳞伤而后丢入大海… 无心顾想其它,任由焦黑的身体飞速越过一层层楼层,仅剩的意识化作幻想,在回忆的大海与坠楼的现实中来回切换…… …… 砰! 本就脆弱的身体重重摔在了一辆白色轿车上。 …… 银光之下,目光所聚,多数人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前来一探究竟。 匆忙之下,没有雨伞,就穿着雨衣前来一看,发现对方身体组织恍如烂泥,恍如地狱爬出的腐尸烂肉般,死的不能再死,可就是不曾断裂纷飞。 “乖乖……” 第一赶来的普通青年掏出智能手机,默默打开相机拍了几张照,随后打开朋友圈发了图文,顺带配上几句小忧伤的文字。 陆续有人赶来,不明所以的众人花费些许时间才看出个人样,而这其中就包含了百部… …… 不顾其他人的目光,百部连忙背起寂滨,朝着医院赶去。 …… 远在家中的安塔感受着寂滨生命霎然流逝,一股躁动的不安感油然而生,凭借吸取的血液,她清晰的感觉到,寂滨的生死一线… 美好的过往,尚在的故人 将寂滨带入医院时,其余工作人员目光皆是一惊,在得知对方身份后便立马自主走在前方开道,以求百部便利。 最后也是安置在了三楼最左侧的单人房。 关于寂滨,她们都多少有过了解,但却是疯癫外壳下,流言蜚语外的另一个他。 寂滨的身影一直活跃于各国的赏金榜上,但不是被悬赏,而是时常揭榜去狩猎,被冠以“赏金猎人”的称呼,但所赚到的钱很少用在自己身上,大多都是在与巴别塔成员取得联系后捐赠他人,而最鲜为人知的就是san,无论是扶贫、接济、物资援助、抚恤伤员…包括但不限于等活动场合都有他的身影。 不仅如此,寂滨还时而将收集到的情报无偿提供,得以救助那些受困孩童、伤员… 哪怕是这座医院,也有他资助的成分在内。 当然,这些都是巴别塔成员所得知的消息,除此之外的组织,只知道他为人的疯癫,行动不计后果与精神失常,媒体之间也时常进行妖魔化… …… 该死!我应该跟她说明的,一个精神抑郁且失常的患者如果突然性情大变,笑容满面,那就已经处于一个高危态,而像寂滨这种人,并不是想开了,而是想好怎么去死了!百部心里咒骂着自己,好似一切都因自己的疏忽大意… …… 这一夜,与窗外时而惊起的雷霆一般,漫长而热闹,最低位阶九,最高位阶六的秘药都在合适的剂量上一应而上。 …… 当清晨的第一缕微风拂过,旭日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身上,这股打破平常的异温将这位生死垂危的少年唤醒。 “唔…”缓缓睁开眼睛,稍有朦胧的看着天花板,接着目移,眼神迷离的环顾四周。 看着趴在床边,满面疲惫而又略带几分憔悴的安塔,寂滨沉默了会,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缓缓抬起僵硬的右手,只觉有些紧绷与疼痛。 不顾拉伤,溢血的抓起胸前绷带,默力游走经脉,凝聚五指而化刃,切开绷带,从身上撕扯下来。 艰难的立起半个身来,想要翻身下床,但刚翻到一半,支撑身体,摸在床边的手却忽然传来一阵剧痛,任由他如何发力都使不上劲,只能翻扑在了床边上。 “是韧带还没恢复吗?”寂滨喃喃道。 恰巧此时,安塔带有些许朦胧的睁开眼来,见寂滨无恙,心中一阵欣喜,但随后又有些娇俏的挑眉,轻声道: “你这是什么模样?” “……”“搀扶我一下。”没有过多感情在内,平声回答。 安塔刚想起身搀扶寂滨,但转念一想… 原本伸出的两手忽然顿了一下,随后放在了床边,托着脸颊,抿嘴一笑,玩味的看着寂滨,轻巧道: “求我~” 叫你乱摸我身子还调戏我,现在动不了吧~ …… “……”联想到今天就是送她去安天思坦的日子,斟酌了一会后才堪堪道: “那我要是不求呢?” 安塔俏皮的轻哼两声,与寂滨的沉重形成鲜明对比,轻巧道“嗯~我想想呀~” “老实说,我感觉你很美,很清纯,很可爱,长得很酥软可人,也很柔和,甜美,如果你会动,你的一撇一捺估计都会牵动我的内心……” “停!”寂滨的脸顿时通红,这种被当面揭黑历史的感觉真让人羞耻! “哎呀~你在说什么呢?亲爱的~我有点听不清~”安塔侧手放到耳畔,故作一副听不清的模样。 “嘶……求你……扶我起来…!”紧咬后槽牙,眉头紧锁,面目狰狞,脸色羞红的说道。 安塔也是点到为止,把握好分寸就不皮了,洋洋得意的将寂滨扶起。 …… 搀扶着寂滨走到房窗前,看着外面大大小小的水洼、水渍…以及这万里晴空下升起的旭日,眼神沉沉的看向远方。 片刻后,将目光看向安塔,稍显凝重的问道“:在我掀开被子的时候你就已经醒了,是吗?” 本随寂滨目光一同的安塔突然娇躯一震,蠕了蠕嘴,话到嘴边欲言又止,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接话。 看着半天不说话的安塔,寂滨心里也有了答案,闷叹一声后,喃喃道:“…算了,就当我没问吧。” 仔细想想,似乎也没那么熟,我都未曾向他人表露真心,又何求他人以赤诚待我?寂滨心里喃喃自问。 …… 不同于其他人,寂滨并没有因获救还生而感到欣喜,只觉胸腔闷沉,继眉头不展,眼里好似什么都看不出。 不知何时起,他在心中树立了一堵高墙,抵御着所有试图接近他的人…… 可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 被搀扶着走到楼里的盥洗室,紧挨着墙壁是块方尺大镜,隐约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 蓬松长白发,银灰瞳,五官端正,面貌俊俏,轮廓较深,眼神木讷而空洞,浑身缠裹绷带。 右手抚摸镜面的自己,心头涌现一股无助与惋惜,却也不经意间略过一抹厌恶。 …… 走出盥洗室,踱步医院走道上,但这一身绷带,吸引了不知多少双眼球。 …… 聚雷之下,寂滨的脑子也几乎报废,但默力下,又让他活了过来,成就他的也将纠缠着他… 在这样的冲击下,犹如电脑的重启一般,刷新了些许被遗忘的资料。 一月二十七日……一月二十七号…… 寂滨蹙眉长思,心中碎碎念,空白的记忆逐渐浮现,犹如一把把利刃刻画,勾勒出其中的细节,让他的脑子开始抽痛,意识被抽离到了另一个世界…… 短暂失去了力量,好在安塔反应及时才没让其跌倒在地。 浅皱着眉,眼神担忧的看着寂滨,忧心问道:“你的样子好虚弱…要我背你吗?” “我们结婚吧……”寂滨无力的低声回答。 “诶???”安塔身体忽然一顿,从未料想过这样的发生。 娇美的脸上浮现一股绯红,汗颜而又有着些许慌乱,似笑非笑,不好意思,却更似欲拒还迎。 “温馨的家……一起拍照……”寂滨根据这脑海浮现的画面继续喃喃。 但在安塔眼里却是另一副模样,面红耳赤而又带着娇羞,心脏如小鹿乱撞,呼吸失了方寸变为急促粗重。 “百部大姐……伊雷斯大哥……”寂滨继续述说着,安塔也才反应过来,凝着眉目,抿了抿嘴,稍有失落道: “什么嘛…原来不是说我。”半晌后,又陷入了一个沉思“伊雷斯…?” 还未等安塔继续深想,寂滨就已泪流满面,血泪纵横。 胸口发闷,咽喉酸痛,哭腔,歇斯底里的沉声道: “别走……伊雷斯…!你为什么要跟他们一起开玩笑…!你这骗子…!别走!!” 沉没的回忆“再次”被搬上荧幕,遮挡了大部分视线,已分不清现实与虚假的界限,身体亢奋而激动的乱颤,将身旁的安塔推开,却也一个踉跄,重重跌在了地上。 在地上抽搐了一会后,寂滨便安静了下来,安塔也才敢上去扶起。 伊雷斯…是很重要的人吗? 不多时,走道的尽头赶来一道身影,赫然是百部,在寂滨走出病房,一瘸一拐走在走道时,便有人反应过来去通知了百部,才能第一时间赶来。 快步走到寂滨身旁,协同安塔将其扶起,带回了原本病房。 …… 安塔昨晚吸食了寂滨的血,便记住对方味道,同时细微感受出对方的状态,在感觉不对,看见重雷所聚时,便毛手毛脚的穿上衣服,快马加鞭的赶来,奈何百部先到,无奈之下只能徒步赶来。 昨晚更是一宿没睡,用了血族能力,细致入微的调动对方血液流动,维持生命的运行。 百部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对安塔的态度也就好了些许。 …… “你照顾一下他,避免他做出些傻事。另外,待会就会有人来接你们,等人到了之后,我会给你通知的。”百部不紧不慢的淡然说完,转身便要走。 “请等等…”安塔心情踌躇的叫停对方。 “怎么了?”刚踱一步的百部缓缓转过身来,轻声回问。 酝酿好情绪,整理好词汇,目光略过一抹躲闪,稍有拘谨,壮着胆子正视百部: “能否跟我说一下‘伊雷斯’?” “很抱歉突然对您问这个,如果对您造成了什么影响,我先向您道个歉,但寂滨倒下时一直念着这个名字,我想,这对他应该很重要!” “出于一些私人原因,我也想让他好起来,早日离开那些阴影,为此我会尽一切努力,所以还请告诉我,拜托了!”说完,安塔便向百部鞠了一躬,整个过程都显得很紧张,拘谨。生怕对方不同意 抬头之后,眼神的坚毅不减半分,脸上的凝重不曾褪色。 “……”没有立马给予答复,沉默了会,片刻后转身,关上房门,随后从角落里拉出一张木制靠背椅,顺带关好门窗。 走到安塔身前,放下椅子,坐下,轻声道:“先坐下来吧” 安塔愣神了会,随后才迟钝的反应过来,坐回了趴在床边时坐的椅子。 “你想问些什么?”百部右手伸出,一副“请讲”意思。 “唔……那就冒昧了,请问…‘伊雷斯’是谁?”安塔目光坚毅看向百部,生怕她溜走。 “我的爱人,同时也是寂滨曾经的队长。”百部略带沉重的轻声回答。 “那…后来他去哪了?”安塔小心的继续问道。想知晓让寂滨如此重视之人现在身处何处。 “……”没有回应,右手撸起左手的袖衣,露出一大片焦黑皮肤,显然被灼烧过,却又在下一刻恢复到白皙且富有弹性。 “跟火有关…?”安塔略显汗颜的问道。 “嗯,过‘年’的时候,我、寂滨、伊雷斯、san,还有其他人,都在为之做准备。” “但那时候,他接到了一搜紧急通知,便急匆匆的出去了,我们谁也不知道他去做了什么,只当短暂的离别。” “等我再次接到通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大家都期盼着是他的回归,所以认为这是一搜回归通知,我们还想着调侃他‘临阵脱逃’。” “但等接听的时候,电话的另一个迟迟没有发出声音,我接连问了好几次才有了几句回应。” “‘非常抱歉,伊雷斯·雷安,很不幸的在战场上牺牲了’。” “一时间,我感觉这个屋子里的‘重量’变重了很多,沉重压抑的氛围让我们每个人都心里有块石头,这是个噩耗,我们都希望这是个玩笑。” “我清晰的记得,我当时都快崩溃了,但不能在寂滨面前表现的脆弱,便回了句‘嗯…您好,请问伊雷斯现在在哪,我……’但还没让我说完,寂滨就情绪激动的抢过了座机,怒吼着对方在哪。” “过了‘许久…’电话的另一头才说出了位置。” “顾不上其它的,我们所有人驾车而行,第一时间奔赴。” “等我们到的时候,他就躺在一张简陋的担架上,盖着一块白布,我们心里都有了答案,但谁也不愿去解开这最后的‘轻纱’只有寂滨掀开了…” “他的两眼被挖开;胸膛,眉心…都有着清晰可见的弹孔;右侧的大腿有被撕扯断的痕迹,松垮的腿骨好像被拔出来过…手指被一根根掰折;牙齿被全部搅出;腹部有切开过的痕迹…鲜血从这些地方流出,染红了穿在身上的洋装,这本来是打算‘过年’与陪寂滨穿的…” “我依稀记得我们的第一次相见……” 百部语气平稳,轻缓,但看不出丝毫悲伤,也听不出丝毫悲腔,说出的内容逐渐变成了故事,被百部描述的越发细致,入微… “我已经释怀了很多,但他终究没能放下。” “该说的我都说了,就先走了。”说罢,百部便打开房门,缓步走了出去,似有心思,忘了关门。 “这个样子可不像释怀啊…”安塔腹诽了一句,帮百部关上了门,放好了椅子,翻开了窗户,同时帮寂滨盖上了被子。 重新坐回椅子上,看待寂滨的眼神逐渐柔和,却也夹杂了些许同情。 百部与寂滨都失去了同一位重要的人,正是因为有着相同的伤痛,所以才更能产生共情,也许也是因此,百部才会对寂滨状态格外看重,寂滨也会如此顺从她的一个原因… 番外 归来篇 “到达世界最高层,安天思坦!太美丽了思坦~” 背着个亚麻布料的大背包,正对喷水池,沐浴阳光下,影布石道上,敞开双臂,自顾言语,是那归来。 待静下心来,耳畔传来了远方的窸窣… …… “你根本就不懂我!” “你不说我怎么懂你啊?!” “真正的懂不需要说!” “你说了我不就懂了吗!” “说出来有什么意思?!我不说你也应该懂!” “我又不是算命的,我知道你几个意思啊?” “我没什么意思…!” …… “啊?”归归整个人一顿,轻挑眉目,扭头右看,哦~原来是对情侣在吵架。 一个金发碧眼,额戴运动头巾,黄色皮夹克同色裤,黑底衣,长得那叫一个娇艳泼辣。 一个白发墨瞳,白衬衫黑裤子戴领带,长得还算清新俊逸,挺帅的一小伙,稍有英气。 少年拿着个红彤彤的苹果,想递给少女,结果被一句:“你觉得我没意思了是吧!”给拍了出去。 “嘿咻咻!这可不能浪费啊!”归来侧俯拉近距离,右手在苹果的抛物线落处替少女收下。 塞嘴里炫了一口,在旁边看戏,一副不嫌事大的模样,但这看到一半,事发突然,两方人竟打了起来。 “哦吼吼~”炫完苹果,两手面朝前方敞开,大摇大摆的走上去前,但偏偏就是在极限圈里不进去。 “打!打他妈的!哦对对对,就那!哇牛逼!”归来的激情为两人呐喊助威。 看热闹不要紧,还起哄,怪贱的,本来围观的人也不是很多,但有了归来之后,人就多起来了,其中以商贩最喧哗: “瓜嘞!新鲜滴瓜!吃了能壮阳嘞!;能让雏菊变霸王,能让女友体验噎着的窒息感!” “西红柿嘞!新鲜的西红柿,吃了能大哈密瓜!” “前轱辘不转后轱辘转,不想当备胎就买个备胎嘞!” “买椅子嘞,附赠一根可固定棒……”后边这些买东西的吆喝的最大声,趁此良机疯狂宣传自己的产品,什么话都敢说。 本来最内的归来,伴随着人多就被慢慢挤了出去。 “诶这都什么人啊,还有没有素质?”归来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 …… 忽然,一道身影遮蔽微阳,影布归来,也同时吸引了身旁人的目光。 “呵呵,‘来’老将军,识秋水伊慧渊否?” 来人声音清晰俊亮,嗓音轻快,归来不由一愣。 缓然转身望去,只见其头戴银冕;身穿龙鳞银甲衣,胸前通明镜;臂披粼粼护甲,手着关节银手套;腰裹裲裆皮铠;腿戴银护膝;足穿银凌战靴;骑着一匹高大威猛的汗血宝马。似刚接到任务后快马加鞭的赶来。 黑发褐瞳,仪表堂堂,仪态威严,五官端正,眉宇之间透着犀利。麦黄的皮肤好似整日风吹日晒。 右手单持两三米有余的龙银枪,左手单牵缰绳,微光洒落而亮银,好不意气风发! 看到熟人,归来那叫一个激动啊,大敞着双臂就想抱过去“呜呜~慧渊~” 两手大敞上前抱,怎料宝马突然起身,半空前踏两下,把归来踢得心肺骤停肋骨碎,一口老血喷溅当场。 咴咴! 宝马跺了跺蹄子,奇诡般的露出鄙夷不屑,一副看垃圾的眼神。 “诶前辈!前辈!!”伊慧渊连忙翻身下马,上前扶起奄奄一息的归来。 归来左手颤巍伸出,被伊慧渊紧紧握住,好似倾听这最后的临终遗言: “我热烈的马……”无力诉说一声后,也是咽气了。 眼看故人离去,伊慧渊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怒气,龇牙咧嘴,面目扭曲,狰狞的看着自己的马:“老马啊!!!啊!!!老马啊!!!” “我怎能欺前辈没有马!!他没马啊!!!他没马!!” “滚,你才特么没马!”归来猛的给了慧渊一巴掌,旋即默然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诶?前辈你没事?” “废话,要是有事我能在这跟你说话?”归来没有停顿,平淡回应。 仅是片刻,归来身上所受到的创伤便已好了大半。 “说吧,这次找我来是个什么事?”归来语气平淡的问道。 “英吉尔美什,坎丝林,有一妖物出现,疑似黑暗时代的遗民,身份尚未查清,组织内部又调不出人手,所以特来相请。”慧渊两手抱拳,面色严峻,恭敬而论。 归来右手摸着下巴,在这广场上来回踱步,这事要是放以前还好说,但现在嘛…… 沉思斟酌片刻,两手一摊,讪笑道: “我不过一无能之辈,焉能胜任?事乎所难,恕不相约。” 慧渊沉默片刻,再次问道: “真的不再考虑下吗前辈?” 归来收回两手,淡淡道: “总有些事情高于其它,我们每个人的理想与追求都在时间与经历中时刻改变。” “如若是以前,我会毫不犹豫的接下这份悬赏,因为那是我吃饭的家伙,仅此而已,但现在不同,我已不为吃饭而苦恼。” “在完成一件事后,我们总会趋向更高的欲望,而现在我的欲望,就是尽可能保持现在的生活状态,为此,我不会关心大多数人的遭遇如何,如果你想处理这个麻烦,就需要自己想办法。” 说罢,归来便擦肩而过。 救人?得了吧~ 英吉尔美什什么地方?前名是曾经黑暗时代的苏尔伽! 坎丝林又是什么地方?血煞大地最爱女儿的住处! 不说传言真假,那里的特殊磁场可是能溶解能量结构的,只要进了那地,纵使天大的本事也使不出来!归来心中暗暗自语。 …… 慧渊目光一凝,两手攥起,面色肃然,他知晓伊雷斯一事,但似乎别有所难,壮着胆子道:“等等前辈!如果那里有能驱散林小姐体内诅咒的深哲红宝石呢!” 归来的步子忽然一顿,虎躯一震,脸色骤变。 眉头紧锁,冷清而肃然,默然伸出左手,化掌正对慧渊头颅,不知哪冒出的数十条红外线,齐刷刷对准慧渊,数十颗浮游球在微阳映照下,留下斑驳影点。 “有意思,说下去,要是敢拿我寻开心的话…”归来不紧不慢的警告,一台附着手臂的圆筒聚能器渐显身形,蔚蓝光粒汇聚中心,蓄势待发。 周围人没一个敢上前劝阻,眼中尽是些畏惧之色。 如果只是让我帮忙,我或许会斟酌,但如果拿我亲人开玩笑,我可保不齐你是死是活。归来心底已经做好了干掉对方的准备。 …… 事后因公开场合使用危险性武器,扰乱当地治安,恐吓当地民众,故意起哄…等多条非法记录,成功喜提银手镯。 本该进局子住个三天,但被人保释提前走了。 回来之后的归来便开始了道具准备,什么挑木剑、黄金十字架、尸鬼面具、魔法棒、浮游炮,一应俱全,道具师别的不精,但就是全能! 为了以防万一,专门向组织提邀另一人“寂滨” …… 郊外,山洞前。 大道卵石所铺,其上青苔。 右旁有一小溪,时鱼游过,皆若空处无所依,日光下澈,影布石上。 旁外群林,日光下澈,留下些许斑驳光点。 洞外有着两块斜石相拢,高六七来丈,上方蝴蝶纷飞似精灵舞动… 归来踱步走入山洞,浮游球散发着湛蓝幽光,驱散黑暗,看清了溪水流淌,岩壁藤蔓… 走了大致二三十米停住脚步。 右手朝前一挥,浮游球霎然飞至身前,顶端浮现一小孔,射出一抹蓝光,以点射圆,呈现锥子态的投影。 一股幽鸣自浮游球发出,投影上的画面也随着发生改变,以光锥为中心,巴别塔的三维立体模型呈现眼中。 淡然掠过几眼,手空扇一下,浮游球又逐渐变形,化作一方盒子,同时有着一条专放碟片的缝隙。 背包左侧的下方闪烁一抹蔚蓝缝隙,一张光碟从中游离,在归来的控制下,遁入了方盒缝隙里,紧接着,光锥里浮现出一块泛着幽幽蓝光的大荧幕。 背包后方的表面张开一个“白洞”随即飞出一颗浮游球,抵达洞前,伴随一阵空间涟漪,内部的景象被遮掩,外人所视,皆是ai描绘之景。 …… 此刻,大荧幕上的画面: 黄昏俯视大地,残阳所掠,皆硝烟纷飞,空气燥热而烈火不熄,眼之所及,白骨皑皑,浮尸遍野,崩溃的水泥块与断裂裸露的钢精成一色,无不废墟之景。 血液侵染大地;露着白骨的尸体堆积成山。 背负黄金六翼,羽翼如利剑;头顶同色光环,好似王冠;披头散发、上身赤裸,经脉血管呈金光暴起,身躯高大强壮,孔武有力,好似一堵墙,一丈二尺有余、凌悬半空,右手单持金光大剑,直指尸山顶端,宛如审判! 尸山顶端之人,一袭白发,眼白黝黑,银灰之瞳,神情凌然淡漠。 哔! 画面至此,霎然乱码。 等画面再次出现时,那六翼天使的大剑已然崩碎,六翼被硬生撕扯而落,六杆默黑长枪温扎眉心、心脏、肝脏、丹田、两肋。 哔! 画面又是一切,一杆金辉长枪洞穿脑门,另一把从胸腔穿过。 归来右手伸出,点击荧幕,暂停,摁住进度条,回拉,将画面定格在了剑指那 头颅左侧浮现一颗迷你浮游球,“眼孔”扫视了一遍这把武器,进行信息连接,大荧幕出现一条进度条,上面写着“正在解析,请稍等……” 片刻,大剑居于左侧缓缓旋转,右侧分析着得出的资料: “名字:圣约·审判” “位阶:3(?)” “归类:阔剑” “隶属主人:圣徒·约芬·维恩” “简介:由光明教会的圣火中锻造,象征着光明主神审判罪孽的意志,传闻无坚不摧,被攻击后无法进行再生与恢复,审判的烈火将灼烧至油尽灯枯,焚于光明…” 看着荧幕呈现的画面,归来不由紧蹙眉头,心情沉闷: “画面直接卡成ppt了…” “这‘默力’还真是诡异,连圣徒的圣器都能沉默,同时构成一个干扰磁场,让一切电器设备成为失灵的废铁,以及干涉引力、磁力…拆解目前沙漏体系中所有能量的构成。” “暗黑教会从古暗长道找到的秘板,用古乏顷语翻译出的秘药‘沉沦’就有默力的参与…” “‘默道独行’……默者是整个沙漏体系里最特殊的存在,其它体系从十到一都有相关名称,但唯独默道搞特殊,从始至终都叫‘默道’” “老弟…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归来喃喃自语,片刻后右手食指摁下成方的浮游方盒,原本蔚蓝的线条顿时闪烁出血红,弹出“是否销毁?” 归来毫不犹豫的点击了“确认”继而弹出“请进行指纹、虹膜解锁。”归来照做。 而那光盘,也在内部被彻底销毁… 归来所能得到的信息,并不是公司内部所准许的,而是由塔主亲自给予,所能得到光盘,也是在他老人家的准许下。 无论是出于塔主,亦或曾经在同一个小队里的情谊,归来作为“长兄”,都有理由掩瞒所知的信息,避免他人觊觎寂滨… “这个臭小子,两年不见都学会耍大牌了,没有个两千万都不肯相会。” “唉~,算了,相会的同时让他帮帮我这个‘便宜老哥’顺带…看看他的精神状态,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可得第一时间带回来啊。”归来祥和的一笑,似乎在为明天的相会而感到期待。 …… 一颗浮游球化作一张靠背椅,归来坐在上面。 随即背包后方的“白洞”里又飞出一颗浮游球,飞到归来身前,变化成了长桌,桌面上摆放着一瓶方框香水,与一只熊娃娃… 左手拿起香水,右手小心翼翼的拧开瓶塞,放到鼻腔下,闻了闻,气味清香、淡雅… 时隔四年,那熟悉的味道裹挟着无数回忆,涌进了归来的脑海里… 这一刻,归来放下了所有戒备、防备,享受着这份久违的祥和与宁静。 这是当初他与林交换的物品…用一张告白纸,换来了一瓶她满怀心意,亲自调制的香水。 木塞盖好瓶口,小心翼翼的放了回去,转而拿去了旁边的熊娃娃,这是当年他绞尽脑汁,跟林学了几个月做出来的,很简陋,普通… 那时的他,还跟着伊雷斯,赚来的钱都拿来帮助别人了,所以只能自己做一个,只为在寂滨生日当天送给他,这也是寂滨生命中的第一个礼物… 回想起寂滨那喜欢,不嫌弃,开心的眼神,总能让归来内心一暖,也让他坚定了道具师这条道路,但后面因为一些事情,这个熊娃娃又被送了回来…缝缝补补的。 …… 回想以前的生活,归来不由淡然一笑,眼神变得柔和,神情开始轻松。 那时候,不是什么公司员工,也混不上编制,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生活,隶属雇佣兵,有时做护送,有时做些黑活。 但后面被一个叫“伊雷斯”的擒住了,他深深感染了归来,纵使生活百般苦涩与刁难,总能保持一颗热枕之心,笑对生活,在得知伊雷斯死后,有人愤怒,但也有人沉默,归来便是沉默的一份子…… …… “或许……以大哥的性格,也不会希望我们为他复仇,从而置身险境,只想我们健康的生活……”归来回想起了在伊雷斯葬礼时,对寂滨说过的话。 “哼…当初跟寂滨说这话的时候,还被他打了一顿,就是那时候出现的分歧,然后大家各奔东西…”归来轻哼一声,觉得无奈又好笑,但更多的,是怀念… 右手再而一挥,荧幕重现,但这次的是一个“地球仪”安天思坦的国土面积很大,边境描边略显方正,周围邻国相对小一些。 左上角呈现坐标(12°41''14\"s,62°37''33\"e…) 规划着从安天思坦起飞到英吉尔美什需要越过哪几个国家、几个时区、最近天气如何、哪条线最快、哪条线最慢、哪条性价比高些… 过往的后遗症让归来做任何事都需要经过精打细算,哪怕现在绑上了富婆大腿,也改不了勤俭持家一些。 我们结婚吧! 医院走道里,微阳略过高窗,冲散这缄默的空气,映射出些许生机。 走在半道上,百部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脑海开始绘构一幅图像: “寂滨 白发 但是他讨厌白发 本质是讨厌自己 这会让他联想到过去”→“所以他喜欢把头发染成其它色 即使他知道这是虚假的谎言但也会选择拥抱,这样不会太痛苦”→“但染发剂对头发不好(稍加思索)储存室好像专门研发染发类的药物” 想到这些,百部就默默走到了四楼… 不多时,拿出染发剂,关上房门,关上灯,走回进步病房,跟安塔简单说了一下想法,安塔也随之配合,撩发喷染、推背立身染后发… 处理完这些,百部顺带把“调魂令”研磨成粉,放到一杯温水中搅浑,并在安塔的协助下喂给了寂滨。 之后便是照常工作,但把染发剂给了安塔,语气平和的叮嘱道: “这个叫‘抚神香’是疗养师的好帮手,散发的气味能让人心神安宁…” “‘调魂令’能让他暂时忘却过去令他伤痛的记忆,他这么些年就是这么过来的。所以等醒来的时候,尽量别跟他‘伊雷斯’的事情。” …… 又过了一会,一位身穿童报服,束着单马尾的金发小女生就走了进来,肩扛挎包,长得倒挺机敏可爱,将今日份报纸放进紧挨床头的橱柜侧袋里就走了。 收养孩童也是巴别塔的工作之一,但大多也不是白养,大部分都愿做些小体力的工作来换取在这里生活的“薪酬” 报童只是其中之一,有的认字的会讲些小故事,因为孩童象征着美好与希望(某些熊的除外),大多都是中老年这个年龄段的人听;稍微大些的会让孩童跟自己玩些游戏,例如拼图、玩具、角色扮演;也有些负责物资搬运,不过也都是些小型,没什么重量的;不过也有较为奇怪的一类人,嘶…就…就喜欢被女性孩童“骂跟羞辱”? …… 作为黑暗时代的遗民,安塔对现在世界的运行逻辑充满了好奇与探索欲。 便取出袋内的报纸,一开始有些看不懂,但根据以前学习过的文字进行演化也能从模糊变的清晰。 《酒后日报》 “震惊!一男子深夜闯入女子家中,事后竟让女子抱褥痛哭,真相竟是…” “!”安塔顿时眼前一亮,宁静的目光被注入了激动。 现在这个纪元都这么刺激了吗? 以前安塔也有幸看过些许书籍,有涉及“禁忌禁果”的,以及一些…虽说最后都被自己嫌羞耻就给扔了,但仍印象深刻。 娇嫩的脸颊泛起一股绯红,猩红的眸子环顾了下四周,见无人,稍作平复下心情,顺着标题,顺着黑白图像,往下看: “近日,一男子闯入女子家中,趁着女子熟睡,竟走到其耳边,说着‘张三杀了你全家,张三杀了你全家……’时后据当事人回忆,还分别从正上方、左侧、右侧、反面、床底…等地方去暗示,从而让对方在梦中做出相似梦境。” “唔…这也不至于让人抱褥痛哭啊…” 安塔疑惑的,顺着日报继续往下看: “事后查清,张三竟是她爱人!” “嗯??”歪着头,挑着眉,些许困惑,继续往下看: “十三年前,当事人还是还是秋水市有名的名门望族,却在一夜之间被满门抄斩,全家仅剩其一人!而杀害她家的凶手,正是张三!但经警方调查,该女子已为张三生了一儿一女,后续故事如何?敬请期待!” “……”紧皱着眉,闭着眼,右手抽出,拇指、食指揉捏内眦。这故事有些狗血啊。安塔内心独语。 片刻后,睁眼,重新张开报纸,略扫一眼,看看有没有什么正常的,扫到右侧第三条的时候,对方实力出圈,吸引了注意: “你的女朋友喜欢咬你吗?” “唔…”安塔默然扭头看向了寂滨,心脏跳动的频率稍有增高,随后又有些心觉刺激的回看日报: “心理研究发现,女生依赖你时就喜欢咬你,因为咬男朋友可以获得安全感,同时表达占有欲…”后面的内容安塔也是懒得看了,心里很想吐槽“标题党”但奈何就是找不到匹配的词汇。 捋了捋脑子,抱着最后一丝幻想,往下看了一眼: “以前我们班长她也天天这么咬我,但是现在我也是女生了啊…” “嘶…”每个字我都认识,但组合到一起怎么就看不懂了呢?安塔腹诽了一句。 索性也是折叠放好放回去不看了。 来自黑暗时代的“老古董”可能跟不上现在时代的节奏洪流了。右手扶着额头,合着眼,轻叹一声,神情稍有憔悴,仿佛老了十多岁,像一个忧愁的老妇。 …… 又过了一会,方才那位报童又再次推门而入,可为迅疾如风,劫掠如火,安塔也才多看两眼,又一叠报纸放在了袋子里。 “唔……”看还是不看呢?右手大勾摸着下巴,稍加思索,片刻后还是拿了起来。 兴许…大概…可能…也许…应该…说不定…不一样呢…? 抱着些许幻想,两手各拿一边,张开报纸,这次的报社是“米饭日报”嗯……不是酒后日报就能看。 这次报纸的内容还算正常,少许的广告留信与联系方式,大多的家常,夹杂一些人生道理。 …… 又过了一会,门栓悄然一拧,推开一丝门缝,碧绿的童眸透过缝隙看向其内。 “?”安塔注意到了这点,默然将报纸提上来一些,遮住面庞,时不时放下报纸偷瞄几眼。 片刻之后,对方推门而入,拘谨小心的环顾四周,但因身高缘故,只能看到房间的白墙与门旁侧柜,以及窗帘上白帘。 默然深入些许,但刚步入房间,身后的门却忽然回拉自锁。 “呜…~!”女孩忽然被吓得一激灵。 “小朋友~来这里是想做什么呢?~”轻巧调戏的声音传来,一道“伟岸”的身影自右侧方走来。 …… 坐在床边,一脸猫笑,略带嚣张傲慢,好似那雌xx,两手揉捏女孩两颊,感叹好软。 暖蓝色调的散发,同色瞳,身高模样看起来五六岁,脸庞微胖,相貌软糯,性格温良,胆怯,身穿报童服,比方才的小妹妹多了一顶报童小帽。 女孩被这么欺负也没敢吭声,就挺害怕的。 看着对方这副快哭了的模样,安塔也是点到为止,放她下去: “好了好了,不闹了。小朋友,你来这里干什么呀?” “找…找寂滨大哥哥。”怯弱低声略带一丝哭腔的回答。 话音刚落,不久前送报的金发女孩已两手抚在门边,鬼鬼祟祟的…… 伴随时间推移,人数开始渐渐增多,甚至可以说,只要是没事做,或者做完事的,都会来这里看望床上的伤员。 这就让安塔有些郁闷了,苦笑着,向着她们挥了挥手道: “好啦好啦,想进来的话就进来吧,不用那么害怕拘谨的。” …… “要进去吗?” “唔…进去吧。” “哎呀,你别挤我啊!” “是你别挤我才对!” 一众孩童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但最后还是有序的一个个进入,不过要么两手放后,要么低着头…倒是拘谨。 …… 祥和的病房房门一关,孩童的活力在触碰这缄默世界空气的一瞬间,如繁星怦然破碎,映射出了一个世界的模样… 安塔也是童心未泯,逐渐融入群体,老鹰捉小鸡、拼图、花绳…都几乎玩了个遍,有的玩累了就去休息,有的有活干了就先辞别…但最后都无一例外的留下了些许“珍宝”有的是粗糙但营溢童真与心血的画作,有的是英士(货币),最大面值“77”最小“1”大多“10”映着个戴着个王冠,两手互抱,右手那着个魔法棒的冷峻卷发中年人的侧颜… …… 安塔还在整齐有序的叠放货币纸张,或摆放礼物。 沉睡多时的寂滨默然坐立起身,右手扶着额头,扭动脖子发出一阵脆响。 “嗯…做什么呢?”寂滨还记得早晨自己与安塔的事,盥洗室跟自己晕倒在走道上的记忆,但忘了伊雷斯与一月二十七号…… “在整理这些礼物,诶对了,你以前是做个什么大好事吗?很多小朋友都来给你送礼物了。”安塔边画叠画,钱叠钱的回答。 “啧…忘了,没那份记忆,这些玩意待会给百部处理,我是没心情收了。”他摇了摇头,稍有吃力的说道。 “唔…你口里的依…”安塔想继续追问伊雷斯的事情,但联想到这对寂滨内心的伤害,欲言又止的收了回去。 “什么依?”寂滨的目光斜视过去,淡然问道。 “唔…没什么,就是你说的‘我们结婚吧’是什么时间?地点订在哪里比较好?你有认识的人吗?可以考虑当伴娘跟伴郎;盛宴这些的话…我尝试下自己做,这样可以节省下钱。”安塔的笑容微微扬起,充斥着对美好生活的幻想与憧憬,稍有娇红的脸颊增添了几份青涩… “好了好了…收收你的恋爱脑吧,什么结婚,我就没考虑这档子事,而且那时候我估计是脑抽了,胡言罢辽,怎能作数?”寂滨右手食指、拇指揉捏内眦,随后两手食指、中指合并摁压太阳穴,轻微揉动,心不在焉的回答。 “唔……你确定不看看这些画作吗?那些小朋友似乎花了很大功夫来着。”整理好画作与纸张,扭头看向寂滨。 看着期待而纯真的眼神,寂滨的目光不由微微挪动,看这些玩意有些耽误时间。 却偶然间发现房门悄然被推开,门缝后的两三对眼睛也期待的看着自己。 最终,沉郁的心还是给予了回应,心底的无奈终化作一声叹息:“…拿来我看看。” 闻言,似得到满意答复,安塔的嘴角露出一抹可爱的小酒窝,随后温雅的递了过去。 寂滨接过画作,怎料安塔也顺势小转身贴了过来。两手并靠,估计也是想一起看看。 想着今天就送走对方了,寂滨也只是小眼神看了眼对方,便将目光看向画作: 画面呈现的是古朴街道,道缝之间稚草横生,周围都是些黑瓦片盖顶的土胚房;有卖鸡、鸭、鹅的,有卖苹果的,也有卖糖葫芦的,寂滨走在最前头,背部长着一对洁白的翅膀,头上顶着一个光环,宛如天使亲临人间,身后的就是她(他)们,穿着破烂脏的亚麻衣服,一个个蓬头垢面,眼神害怕,却又是那般的纯粹;手里都捧着、拿着些水果或糖葫芦,也有些许玩具。 安塔寂滨都不约而同的相互对视一眼,都想从对方眼里找到答案,但最后也是以寂滨耸肩目移结束。没办法,吃药吃太多了,没这段记忆。 小心翼翼的把这张叠到后面,转而看第二张: 寂滨宛如神明,两手化作弯伸化围墙,两目皆闭,首级俯视其下,里面都得些小孩;乌黑的天空下着雨,以及些许潦草的闪电。 安塔看的聚精会神,天才的想象力总能让她找到乐趣,可谓津津有味,而寂滨那淡漠的眼神,估计也是没什么印象。 “第一张应该是暗示引领,同时满足她(他)们的一些小渴望,从面部表情来看,估计也是又被善待,而且很好。” “第二张应该暗示保护的很好,是…牺牲自己,去为他(她)人遮风挡雨?”这是安塔所能从画中得到的解读。 紧接着是第三幅画作: 与前两幅完全不同,虽说只有黑白两色,但这幅画作的细节、轮廓、棱角都处理的相当到位。 里面有着两位主角,一位坐在悬崖峭壁上,双手、双腿、脖子都绑着锁链,身躯的裂纹好似破碎的琉璃,窒息的勒索让其裂纹遍布全身,随时都有崩溃迹象。 锁链也以同样的方式勒索着另一人,他俯身坠落,直面深渊,与前一位的色调对换,两之间的关系很微妙。 上面的人好似在拉着下面的人,纵使身体已濒临崩溃,似身不由己的无奈,也似保持最后的希望;下面的人似不想被拉着,想让自己独入深渊,可命运的纠缠总想让他带着另一位一同身死。 上面之人的脸好似专门用橡皮擦擦至模糊,让人看不清面部,下面的除了没嘴,什么都有。 这艺术成分太高,寂滨挑着眉,更看不懂了。 “原来你以前玩过风筝啊?我还一直以为你是个新手呢。”安塔忽然轻声说道。 “风筝?”寂滨眼神一晃,原本的绘图已变成与先前两张画风一般无二的画作,不过却是自己披戴着斗篷,放着风筝。 稍有苦恼的浅蹙眉头,右手食指、拇指揉捏内眦,心中暗暗道: “又出幻觉了,这次受到的伤害,估计要回安天思坦顺带让那死老头重新下针了。” …… 后续的画作也都相差无几。 大致八九点左右有人上门来找,百部前来通知了两人,寂滨的身体已恢复个大概,穿回了那简单的纯色白背心,黑裤,以及一件简单的黄蓝相间的兜帽卫衣做外搭。束着个单马尾。 那一沓英币寂滨本想着直接退还回去,但握在手里,看见百部的时候,又看到了门外因偷听而露出马脚的小孩,又心头一顿: “这钱虽然不多,但蚊子腿也是肉,我就收下了。”走到百部身前,又把钱递了过去“当住院费了。” …… 没事,小小的也很可爱 外面的世界宛若破碎的金色琉璃散落满地,清爽的晨风是这座城市均匀的呼吸。 病房内,迎接寂滨的是位高挑美艳的女性;粉发粉瞳,头顶两侧长着一对犄角,眉宇间透露着犀利;相貌美艳。黑裤袜,同色短裙,紧致合身的翻领黑衣衬托着爆炸的胸围与优美曲线。 “嗯…这身材。”左手抱身,右手摸着下巴,随后将目光平淡的看向安塔。 “诶?”注意到寂滨打量的目光,也是不由一惊。 “没事,小小的也很可爱。”摸着下巴的手转为点赞。 “噗…这样肆意评价女生可是很无礼的哦,寂滨小弟弟。”对方冷峻的俏脸上忽然露出一抹清雅的笑容。 “嗯?你认识我?”眼神略微沉凝,浅皱着眉,直勾勾的看着这位“务乘” 对方两手放后,左手抓着右手腕,倒有几分少女气息,温和道:“不仅认识,还被你救过哦~” 救过?寂滨目光先是下移,而后又是上翘;右手摸着后颈,又是困惑了挑了下眉,最后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抱歉,没什么印象。” 闻言,对方不由苦笑,稍有几分失落:“怎么这样,我可是专门为了接你才打扮成这样的,真让人伤心。” 寂滨并没有撒谎,这些事的确都忘得一干二净,大脑的保护机制与自身痛苦执念的影响下,总会让他遗忘一些容易引起精神崩溃的事情。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你脊椎恢复的怎样了?”对方挥了挥手,嘘寒问暖的问道。 ??? “脊椎?什么脊椎?难不成我脊椎以前断过?”寂滨二次摸后颈,一脸茫然,眼里尽是些“渴望知识” “唔……不是哦,是以前你为了救我,导致的脊椎被活生生拔出来过~”对方苦笑,眼中多了几分心疼。 …… 霎时间,空气好似凝固,压抑的氛围开始弥漫,意义不明的生理性不适涌上心头,让寂滨脑子一阵抽痛,头晕目眩的,跪地作呕。 一股钻心疼痛自脊椎弥漫。 “芙兰!”碰巧路过的百部忽然怒吼一声,面色骤变,闯了进来,右手紧抓衣领,将对方拽到墙上,横肘抵着咽喉。 “不是说过在他精神状态没好转前不能谈论这些吗!”百部以质问的语气怒斥着。 被抵着咽喉,芙兰的脸色稍有难看,却还是有些嘲讽的讪笑道:“别这么激动嘛百部…是你们太宠着他了…!什么事都瞒着他,一直逃避过去谈什么面对与接受…!” 话音刚落,百部顶着的手更紧一分,紧咬着牙,怒斥着:“少拿你们爪亘那套来犯浑!他还没做好面对过去的准备!你这么贸然突进只会让他陷入更深的泥沼!” …… 就在两人争吵之时,寂滨已在安塔的搀扶下缓缓起身,默默拉开橱柜的上方抽屉,抽出一张白纸巾擦了擦嘴角。 身子虚弱但故作健朗道: “算了算了,还是什么都没记起来,只是有些意义不明的呕吐而已…” …… 叫停两人,稍稍缓和下氛围后便也没那么多事,芙兰带着两人前去私人飞机场,但好巧不巧的遇上了归来与林两人。 四目相对下,寂滨苦眉,眉宇厌恶,上脸拉黑,神情略带一丝鄙夷,一副看垃圾的嫌弃眼神。 归来恰恰相反,神清气爽的满面堆笑。 “啊哈!我亲爱的寂滨老弟!”大敞双臂,身姿沐浴微阳,快步走向寂滨。 寂滨板着脸,也是两手助跑,可谓双向奔赴,却在即将相拥之时,右腿当机立断,狠狠踢了归来裆部! 没有一丝丝犹豫!完全出于本能的行为! 一股蛋碎的剧痛自下体传来,无力感遍布全身,痉挛抽搐下身体猛然一怔,寂滨收腿。 归来两手捂着裆部,表情狰狞扭曲而痛苦。似乎没想过对方会这么狠! “呵tui!晦气,什么玩意?”寂滨嫌弃的侧吐了口唾沫,要不是林在这,真想再补几脚把他踢翻! 虽说记忆里没归来对不起自己的行为,但不知为何,就是特别厌恶这家伙。 踢完这脚,寂滨转身欲走,却被归来右手擒脚,忍着剧痛,颤颤巍巍,强颜欢笑道“别这么绝情嘛…老弟…以前好歹也是同一个小队的…” “那又怎样?撒手,不然把你的黑历史告出去!”寂滨黑着脸,目光凛凛,语气冷厉。 “要我撒手可以…但先把你要去哪说一下…” “啧…安天思坦。”嘴角上咧,稍有不耐烦的回答。 话音刚落,归来的身形忽然闪烁起了一抹蓝光,随即全部信息化,只留下一颗浮游球。 “我就说老弟是回安天思坦的吧!啊走走走,坐这架飞机。”归来推着林的背,缓缓走上了本为寂滨乘坐的飞机。 “?!” 反应过来的寂滨连忙调头回看,大声喊道:“我还没同意啊魂淡!!给我下来!!”说罢,连忙追了上去。 等走到舱门之时,对方人已登机;安塔则后来追上。 寂滨看着归来好死不死的跟林坐在了一块。一个大胆的想法忽然冒上心头。 嘶……要是现在把归来扔出去,一让林难堪,二容易闹的两方人都不高兴,寂滨也是有苦难言,只能眼不见为净。 但仍旧紧蹙着眉,青筋略起,讪笑的嘴角略微抽搐。 …… “先别生气啦,找个座位坐坐吧,我有些累了。”安塔忽然抱住寂滨的手臂,浅笑温柔道。 “……” 看了安塔一眼,稍作深呼吸,尽量心平气和的走过,但走到归来旁边时,对方好死不死的抓住自己手臂,随即对着自己跳眉两下,那眼笑心笑嘴笑的小人得志模样好似在说: “哎呦~气色不错呦老弟~这位置怪舒服的嘞~您真大方捏~人还怪好滴捏~” 这让寂滨好不咬齿绞唇,丑陋的展示了那拉大到夸张的笑脸,也算是“嬉皮笑脸”了。 “早晚宰了你魂淡!!”寂滨满腔怒气的腹诽了一句 …… 芙兰走到驾驶舱,关上机梯,打开空调… 一切准备就绪后也就默默起飞… …… 归来原本粗重宽大的背包也是化整为零,随着一阵蓝光略过量化成十,放在了周围的座位上。 “跟那吸血鬼关系挺好啊,发展到哪一步了?”归来撇过头来,稍有玩味的问道,没忘当初差点被掐死,但玩心甚重。 “管好你自己吧,哪这么多事?”寂滨冷不丁的回答。 归来面色稍显无奈,两手一摊,笑容不褪,默默掏出手机,打开飞行模式,打开便签,开始码字,但打字音却没关。 寂滨听着声音就侧移个头来看了一眼“写什么呢?” “啊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个好点子~”归来语调轻巧的回应。 寂滨稍微一看,标题:“震惊!吸血鬼和不良少年の禁忌之恋!” 顿时拉下脸来,两目瞪得像铜铃,这标题…出于一个猜想的发问道: “你是不是有几家报社?”归来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得意洋洋回道:“你怎么知道?叫‘酒后日报’” …… 这下不只有寂滨眼睛瞪得像铜铃了,安塔跟林也一脸惊诧的看着归来,林虽然作为枕边人,但一直不问归来做什么,只知道他是做报社的,但没想到是“酒后报社” “唉~说来也气,本来想填个‘酒后社↗报↗!!’的,结果被别人抢了名,想要在注册一个名还得花钱,可惜了。”归来故作遗憾的轻声继续道。 …… 霎时间,空气弥漫好似凝固,尴尬的气氛弥漫填满整个空间… 久久,寂滨侧出身来,右手搭在其肩,力道沉重让归来略感生疼,扭头一看,是张好似淬了冰的冷厉之脸…寂滨肃穆冷然吐出一句话: “我燃烧你的梦(wrsndm)” 归来闻言,不由挑眉讪笑,嘴角眉目都有些抽搐,一样冷冷来了句: “我阐述你的梦(wcsndm)” 松开搭肩的手,转而赞手倒后,示意“来拼一下子?”又化赞为伸,待握“敢?” 归来也是不含糊,就我这小暴脾气我能怕你?内侧的左手猛然伸出,拍在了对方手上,紧接两手一握“淦!” …… 寂滨笑眯眯,归来也笑眯眯,牵着手,同时起身,踱步走到后方。 差不多到最后方的时候,方才松手,随即三百六十度转身破颜拳!把归来打倒在地! 归来顺势两手摸地后空翻,稳住身形后,两手抓去就要打太阳穴。 寂滨连忙反应过来,也同样两手抓去,但没有相扣,只有比拼掌力与推力。 寂滨两手猛然发力,甩晃对方,逼其转身的刹那脱手,旋即上前就是哲学的十字架! “你这报社敢不敢再扯一点!?” 归来猛然后跳,背摔寂滨使其松手,旋即起身一转,蹲身抓腿转身,把寂滨化躺为爬;紧接原地弹射起步,右膝击压在背上,两手抓腕后拉,哲学的踏浪板! “这叫察言观色看市场风向!好汉不吃眼前亏,你格局大点行不行!” 挣扎了一会后,寂滨两手攥起,猛然发力,大开大合式回拉,以拳做支撑与发力点挺身,后脑顶撞对方额头顺势起身倾倒对方;转身接下蹲,学着归来抓腿旋身,化躺为趴,旋即轻抓对方单腿接转身绕后,实行神射手固定!痛的归来连连拍板。 “听你扯淡……那你为什么不写点正经的?!” …… “又打起来了呢…”安塔与林都从座位上探出头来,看着扭打的两人。 “又?他们以前经常打架吗?”安塔忽然扭头看向林。 林虽对安塔有所戒备,但古堡一事过后就深思熟虑了当时的行为:“为一己私欲图别人家东西,闯入别人家门,掀了别人棺材,还把人家打了个半死不活。”所以对安塔的态度也缓和稍好一些,平静回道:“嗯…以前我们是一个小队的。但自从两年前的一事后,他俩常常因为意见不和,想法分歧,经常打架…” 这勾起了安塔的好奇心,以及对寂滨过去的探索欲,想进一步深聊,但出于礼貌与尊重,还是浅浅问道:“我能坐你旁边聊吗…?” 林出乎意料的给予同意:“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当然可以…” 林给安塔的感觉有着些许陌生,但也有些许熟悉,这种把每一天都当最后天的坦然与欣然接受,跟昨天的寂滨很像。 安塔慢移出座位,走到前座侧边;林识趣退位入内,让安塔坐下。 “唔…可以跟我讲讲你们以前的故事吗?我想多了解些寂滨。”安塔的两颊泛起一股淡淡绯红,有种见心上人家属的感觉,就微微撇过头,也是有些羞涩。 见安塔这副拘谨模样,林憔悴而疲倦脸上稍有动容,露出一抹温和浅笑。 学着安塔,头微微撇向圆窗,看着外面装点蔚蓝天空…… 一股笼罩声音避免外传的无色透明屏障将两人包裹;林声音低而不沉,温而不细道: “一开始…我是因为家族原因被送到巴别塔历练的,而负责我行动的人,我的队长,是一个叫伊雷斯的人。” “那个时期的伊雷斯队长,是刚刚从兵部调离过来的,是各项成绩都非常优异的一个人。不同于其它同分人,有实力的没他这个态度,有他态度的人没他那个实力。” “他也是个很容易相信别人的人,有一次因为相信别人,把包袱放到别人那里,结果回来的时候就被偷走了,人也不见了。” “那是个执行任务的时候,也是我们遇到归来的时候…” “忍受着沙漠的恶劣气候,抵御着经历炙烤后的风沙,只为把货物运送过去,运送到一处沙漠的村庄里…” “但路途到半的时候,掀起了一场猛烈的沙尘暴,这场沙尘暴卷起阻碍了我们前进的脚步,也遮挡了视线,干扰了我们的行动。” “穿着(zhuo)一样的沙漠佣兵从四面八方涌来,他们大多都奔着杀人越货,只有归来这样的少数人想着掠夺货物的避重就轻,避开致命要害,处处留情,只想着限制行动,给其他人争取偷窃物资的时间。” “最后…有些佣兵的生命定格在了那里,他们的身体在这次沙尘暴中被掩埋;有的逃离了出去,而归来为了掩护那些逃离的人,被伊雷斯队长单手摁着头,压在炙热的沙面上控制住,最后把他两手绑了起来,被伊雷斯队长牵着绳走…” “长久的相处让我们逐渐了解与熟络,伊雷斯队长邀请他加入这个团队…” “而寂滨的加入…是巴别塔塔主的意思。” “他那个时候…好像是十岁左右吧,他给我们的第一印象很深刻;不愿与人相处,也不想跟谁说话,一直睡在外面,尾随着我们。” “伊雷斯队长多次邀请他进来跟我们一起睡,因为可以挡风遮雨,也不用害怕寒冷,但寂滨没一次来过…伊雷斯队长只好把带张被子出去给他。” “但是嘛…队长走一步,他就退一步,最后只能把被子叠好放在原地,自己慢慢后撤,躲在暗处看见寂滨收下并盖上了才肯回来…” “寂滨总能以一己之力杀死魔兽、炼金兽、灵兽、凶兽…他的单兵作战能力很优异,可精神却很差…” “他总是以虐杀的方式折磨对方,做这些事的时候,他的情感很复杂,有害怕,也有兴奋,但更多的…是痛苦…” “寂滨独来独往的习惯,不让伊雷斯队长省心;或许是因为他的不合群,又或者是因为他让敬爱的伊雷斯队长愁眉苦脸,让归来与寂滨结下了梁子…” “他们的第一次正式打架是在某次任务里,那个时候是十二月,那个地方没有风雪,但一样能冷的让人不舒服…” “我们住在一个深山老林里的一个小木屋里,作为临时休息的地方,但因为寂滨的不合群,他一直都在外面淋雨…后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离开了我们的视线,这让伊雷斯队长很担心,但最先跑出来的却是归来…顶着夜晚的寒凉与风雨就走了出去找人…” “我拿着两件雨衣和伊雷斯队长也出去找,但天工不作美,出去没多久就打起了响雷,一次又一次的闪电划破漆黑的夜空,在光与暗中飘摆不定,震耳欲聋的轰鸣也从远方的天际屡屡传来…” “兴许是这黑夜的恶意,瓢泼大雨的雨落,雷声鼓动时的翻涌,将他们的打斗遮掩,等我们找到他们的时候,已经是寂滨坐在归来身上,一手掐着脖子,一手蓄拳待发;雷光映照下,勾勒出了这片‘失落世界’的死寂,两人的苍白与无奈…以及寂滨那空无一物,木讷暗淡,恍如提线木偶般的机械眼神…” “周围的树木不知道是因风雨过大的摧眉折腰,还是两人激斗时的无意摧毁…” “伊雷斯队长叫停了两人,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寂滨他认真听队长的话,主动收手,从归来身上离开,在这布满初浅水流的大地上伫立,一动不动…” “我那时候还很胆小,怯弱,但还是把雨衣递送过去,没有队长的命令,寂滨没有任何举动,我帮他穿上,然后又帮归来穿上。” “但这次的归来好像失了魂一样,像是吊着一口气的尸体,整个人都萎靡不振,无精打采…最后由伊雷斯队长背着他,牵着寂滨回去…” “我不知道那一夜里两人发生了什么,我问他们的时候,也没人回答,好像在刻意回避…” “后面的几年里…也收了其他成员,但我们因为一些原因解散了,我跟归来走到了一起,确定了关系,结为了伴侣,伊雷斯队长也找到了自己的爱人,同时担任寂滨的监护人。” “不过我们并没有因此而关系淡薄,也会时常有着联系,” “当我以为一切都会因此好转,为这旅途画上一个圆满句号的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打破了我美好的幻想…”话音到此,林原本温和的表情上出现了一抹难以遮掩的神伤……语气也开始有了一丝哭腔… “伊雷斯队长惨遭歹人杀害,身死在了执行任务的途中…残酷的现实把我们所有人都拉回在了一起…” “在追悼会上,我们不可置信的面对这份现实,它就好像一把把尖锐的刀子扎在我们彼此的心中…沉甸甸的悲痛成为了整个葬礼上的主基调…” “有的人抱头痛哭,有的人强忍泪水,有人否认已发生的现实,装傻当做没发生,视做一个玩笑…有人装睡,自然也有人清醒,选择面对这份残忍的现实…” “而寂滨…成为了唯一一个疯掉的人…他扯下棺材上的花圈,推开棺盖,抓着伊雷斯队长的衣领,把他的遗体半拽了上来,整个葬礼上,只有他敢大喊大叫…他大骂着众人合伙与他开玩笑…大骂着为何有人摆弄灵堂与棺材跟葬礼诅咒伊雷斯队长…?也大骂着伊雷斯队长为何陪着他们胡闹…” “我们所有人都能感受出他那股难以压抑悲痛过度而遮掩的哭腔,也能看到那因泪如雨下而红润的眼眶…” “那时候…也只有归来想上去安慰…” “说着…‘或许……以大哥的性格,也不会希望我们为他复仇,从而置身险境,只想我们健康的生活…’但还没说完,就被寂滨打了下去…” “这让我想起了那个雨夜…只是这次的归来没有任何还手的想法,即使最后被打的鼻青脸肿,脸上的从容与坦然,以及一份深深的同情与理解都从未变过…无怨无悔的承受一切…寂滨最后被其他人拉住…” “或许是哭累了,闹累了…他最后睡了过去,我们重新举行了葬礼…” “而在这葬礼上睡着,没能参加葬礼的这件事,也成为了他一直以来的遗憾与悔恨…” 死去的回忆开始攻击我 从容、平静、释然、深邃、沧桑…这是安塔从林眼中所看到。 那意味深长的注视,让安塔有种感觉,一种与百部一样的感觉:“我跟你说这些并不是我有多信任你,而是信任寂滨,只要你想他好,我就可以跟你分享这些信息。” 安塔不清楚寂滨身上发生了什么,幼年时期经历了什么才能根深蒂固的影响、铸造成现在的精神状态? …… 崭新的天地,陌生的世界,孤独的人,这或许是寂滨与安塔最能感同身受的地方。 …… 寂滨与归来也是渐入佳境,打的越来越激烈,但双方都明强实虚,打着玩。 又过了一会,寂滨一发“超人拳”重重击打在归来脸上,将对方打倒在地。 坐在对方身上,一手掐着脖子,一手蓄拳待发,可刚要落拳之时,脑子忽然卷来一阵抽痛。 一阵耳鸣中,于霎时间神魂颠倒,眼神迷离,灵魂仿佛从这个世界被抽走…… 痛的他眉头紧皱,紧闭两眼;轻微晃了晃,想着摆脱这状态,但也因此而昏睡了过去,趴在了归来身上…… …… 感受着对方紧绷肌肉的松弛,以及毫无征兆的倾倒,久久没有动静,让准备还击的归来心神一怔,不安感涌上心头。 “喂…不至于才打这么一下就晕倒吧…?喂!!?”归来连连拍了几下寂滨后背,却迟迟未得到响应。 …… 无垠的黑暗里,没有任何有关时间、空间的概念,孤独的意识不知在此停留多久,等苏醒之时,一股刺骨的寒冷遍布四肢百骸,连连的拍打、侵蚀其躯,一道震耳欲聋的雷霆轰鸣响彻世间,惊醒了沉眠的少年。 缓缓挪开沉重的眼皮,看着躺在地上,眼神黯淡无光,魂不守舍恍如行尸的归来。 “寂滨!停手!”熟悉而陌生的吼声自左侧传来,这一声,铿锵有力,洪亮凝实,夹杂些许着急与方寸之失。 “?”稍稍扭头看去,赫然走来两道身影。 一位身材雨衣,身形略显娇小纤细,面容儒雅,清纯而精致,纷杂的环境与凌乱急促的仪态难掩那份纯净与坚毅。 柳眉幽眸之间透露着一股英气与坚韧不拔,让人怜爱,但却与所见的蓬松白发不同,这里的林,是细致乌黑… 而看到另一位时,寂滨猛然一怔,呆若木鸡的一动不动,目光聚焦在了那人身上。 赤红蓬松的长发,因大雨而湿透了的单薄白衬衫,略过泥泞时沾染泥渍黑裤皮靴…健朗凛凛的身躯,端庄英俊的五官,着急忧心的仪态… “伊雷斯大哥……”欲要脱口而出,却又欲言又止,如鲠在喉般,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冰冷的雨水滴落并滑过肌肤,震耳的轰隆犹在回荡,将他拉回了现实,自己正坐在归来身上,一手掐着脖子,一手蓄拳待发… 缓缓起身,直面两人,伫立雨中,冰冷的雨水滑过脸颊,与热泪纵横交错,仿佛是那说不清的伤与痛,不知它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 四目相对下,谁也没说话,只有伊雷斯与林快步赶来,伊雷斯此刻并不想过多追究这里面发生了什么,走到寂滨身旁,接过林带来的雨衣,披戴在了他身上,同时拉起归来让林搀扶他上背,再在归来背上披上雨衣,避免着凉。 …… 背着归来、牵着寂滨,就要往家里赶,但走到半途,寂滨的大腿突然一阵紧绷,浑身开始麻痹,僵硬的走不动道;脱手,扑倒在了泥水里… 林见状,壮着胆子主动搀扶过背,背着带寂滨回去。 别怕…他比你小,是你的弟弟,姐姐照顾弟弟是应该的,别怕…林这样给自己打气。 伊雷斯稍有愣神,但也马上回过神来,微微点头便继续回赶,而林的无意之举也在寂滨心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不知道如何形容这种奇妙的感觉,彼此相依时,透过衣物感受肌肤娇躯的软绵?还是精神方面的安心?寂滨不明所以,只觉温馨,在心底描摹出了一道纯洁而美丽的倩影… …… 回到家里,小木屋的构造很简单,大厅兼厨房,左右各有两个房间,左是睡房,右是柴房,柴房的右边还有一间简单的洗澡室。 伊雷斯没经历过这些,毛手毛脚的生起火,把手伸到火洞前,感受着传来的温热,看着自己的成果,不由露出温和笑容: “天气这么冷,他们三人还都淋了雨,得快点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不然容易感冒啊。” “哦!对了,我包里好像有些故乡的‘重归叶’待会放进烧水锅里,这样就能舒服的洗个澡了。” “嗯……洗完澡就该睡一觉了,他们喜欢怎样的睡前故事…” “今晚换我来守夜吧,同时准备下明早的早餐,不能让他们饿着了…”雷斯内心暗暗说了几句,随即叫来了三人来取暖。 …… 四人围绕在火洞前,烧水锅旁,眼里倒映着飘摆闪烁的火焰。 伊雷斯没有怪罪谁,只是很简单的站在后面,两手大敞的抱着三人,露出爽朗温和的微笑,把唯一的长凳留给了三人,享受着来之不易的温馨。 左归来,右林,寂滨被夹在了中间。 归来的脸色已经恢复了些许血色,火焰带来的温暖让他开始红润,空洞的眼神开始重新凝实,也逐渐有了光亮与抱负,不经意间略过一抹真挚的关爱,这次不同以前,归来不再抗拒或厌恶寂滨,取而代之的是同情与理解…神情柔和的侧抱着寂滨,开始接受他,包容他。 “以后就是兄弟了…我会罩着你的,不会再那种事情在你身上发生…我发誓…!”归来暗自下定了决心。 林也与归来一般抱着,态度决绝,神情坚毅,但却没有思虑太多,在他人看不到的角落里,寂滨对她的帮助并不少,她对寂滨的怜爱做不了假… “这次说什么也要拦住,不能再让你出去了…起码不能在这种天气下出去…会很危险的…”林暗自抱的更紧了一分。 寂滨不同…他的眼神依旧黯淡,依旧无光…只有彷徨与木讷,他知道…自己又回来了…又一次陷入了过去当中,又要再一次经历这些,再一次面对伊雷斯死亡的真实… 他喜欢,也留恋这些过去的温存,但也为此感到恐惧与害怕… …… 不知为何,寂滨对于雷暴的雨天,有着一股非正常的害怕。 寂滨、归来、林三人盖着同一张被子,而伊雷斯就守在了大厅里,借助着淡蓝幽光灯,阅读着书籍… 这一夜,寂滨抖动的十分厉害… 畏惧、惶恐、心悸、不安……他的灵魂在被雷霆“拷打”…… 瞪大了双目,迟迟不敢合眼,因害怕而流出的泪水,落到并弥漫在了床榻上,眼里升腾着被过往驱遣的恐惧… 轰! 一道惊雷划破夜空,震耳欲聋的轰鸣如约而至,搅醒了归来与林;外面的伊雷斯惶恐三人害怕,连忙赶来,同时注意到了发生在寂滨身上的异样… …… “别害怕,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 “嗯,在你康复前,我们不会离开你。拉勾勾?好…” 脑海里回荡着伊雷斯后续对自己许诺下的承诺… 但他却毁约了…他是个“骗徒”… …… 再一次经历并看到白布盖尸,身体被肢解的伊雷斯… 自目睹伊雷斯离去的时候开始…寂滨就暗暗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让杀害伊雷斯的人付出沉痛代价!哪怕最后成为曾经自己厌恶之人,堕入万丈深渊,也要以自己的方式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份癫狂也是以此作为开端,延续到了现在… …… 这是第几次轮回了?已经记不清了…每次死亡都会再次经历这些…孤寂默道的尽头…它在何方?这落寞灵魂的归宿又当在那… …… 眼睛仅是一睁一闭,就恍如经历了迄今为止的大半人生… 躺在由两排座椅搭建的“床”上,缓缓起身从安塔柔软的膝枕上起身,右手轻抚着额头… 却又在一个轻哼后,蒙眼失心大笑起来,笑的很癫狂,邪魅,犹如病入膏肓的疯魔…这一笑好似道尽了苦涩辛酸,似自嘲,也恍如消极… “喂喂…你的脸色好像不是很好啊老弟…!”归来猛然从侧方座椅的椅后窜出,随即一手拍摁额头,把他又摁回了安塔的膝枕上! “呼~还好有我在啊,不然就造成忽然起身导致脑内血压不足窒息而亡了。”归来吹哨般的轻呼后,假想额头有汗,另手擦了擦,一本正经的扯淡。 …… “如果我当初跟着大哥一起去,事情的结局会不会有所改变?”寂滨幽幽朗朗问了句。 闻言,归来顿时虎躯一震。 他都想起来了?这既是归来是想要的,也是他所害怕的,想要的原因是想寂滨从容的面对过去,然后坦率的步行当下;害怕则是因为他重视情义,害怕他现在的心境所接受不了,从而误入歧途,这无论是自己,亦或已故的伊雷斯都不愿看到的…伊雷斯走了,自己作为长兄,要把他照顾好… “咳…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只要是想害大哥的人,无论什么地方,都会千方百计坑害,当年的事情你其实没多大责任…”话音未落,寂滨就已心情低落的缓缓起身,有气无力的喃喃打断“但如果我跟着去的话,起码不会让这事情变得这么糟…我会把所有人都杀个干净…” 幽幽木讷的眼中略过一丝杀意,犹如刀刃凌厉的目光注视归来。 …… 霎时间,机内的氛围开始变得沉重,一股不安感在三人心中弥漫。 他的心里现在很乱,非常乱,他不知道自己对安塔的好是基于对过去美好的留恋与幻想,还是想从安塔身上找到当初在林身上的感觉,从而把温柔跟善良倾侧在她身上…… 亦或是自己如影子般,学着伊雷斯的性格,幻想他伴在身的教导自己…但无论哪个,都让寂滨觉得自己很虚伪。 如果我当初没出现,没被调来伊雷斯的小队里,死在了那个笼子里,事情会不会有所不同?伊雷斯大哥是不是就不用死了?自己也就不会给大家添这么些麻烦,让他们操心担忧… 伴随着重生,昨日吃下的药物全部作废,消失的记忆再度回归……这是他为什么执着于吃药物,“装睡”,“装傻”,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沉溺于虚假的美好的原因之一;这样很怯弱,但很管用,可现在,自己被拉回了现实,清醒的承受这份痛苦… 这一刻,整个飞机的重量似乎都重上了很多,因为寂滨他把所有的过失与滋生悲剧的根源揽到了自己身上。 …… 安塔想安慰下寂滨,可蠕了蠕嘴,刚想张嘴说些什么,又顿了一下,欲言又止。 我并不了解他,也是这个事件的局外人,要是强行调解,会不会有些自以为是了?安塔心中暗暗说道,对自己所不能提供帮助的处境,眼神微微下移,娇美的脸上泛起一股低沉。 归来想说些什么,自己也相对了解寂滨,可文化程度… …… 一只轻柔纤细的手搭上寂滨肩膀;他顺着手掌微微扭头看去,只见林一脸柔和的看着自己… “不用这么自责的,寂滨,我们以前不是就谈过这件事吗?”林轻和说问,寂滨却没什么印象,稍有消沉回问“以前…?” “嗯…你还记得伊雷斯大哥以前是怎么教导我们的吗?”林话锋一转,挑开沉重的话题。 而归来也反应了过来,漫步走到侧旁,一手搂着脖子轻巧道: “别这么消极嘛老弟~伊雷斯大哥曾经跟我们说过:‘错误的存在不是让我们在一个胡同里自缚消极,而是为了指引我们前往正确的道路而存在,避免重蹈覆辙’” 寂滨稍稍低着头,烦躁的心情有了些许平复。 “在你们打架的时候,我跟安塔聊了一会,听说你昨晚住进了医院,今早又收到了那些孩子们的礼物…” “自伊雷斯大哥离开后的一段时间里,你就四处揭榜,接任务,我们四处打探你的消息,给你发信息,但你一直没回,为数不多的找我们还是借钱的时候,那时候我们还不清楚为什么,直到打听到来你的位置…而那些孩子也是在某个任务里救下的…” “你想拯救他们,让他们得到救赎,就像伊雷斯大哥救赎我们一样,这很值得欣慰与自豪,不是吗?” “画作里的糖葫芦与风筝,我想就是你买给他们的,而且在把他们带到安全地段前保护的很好…”话音到此,林便不再多说,而是将目光看向了归来。 反应过来的归来连忙组织好语言“嗯~这么一说的话,像不像大哥遇到我们时的事情?‘再微小的光也能照亮别人的生命,再有限的努力也是努力,或许不经意间的善意会让别人的人生焕然一新’你拯救了他们,就像大哥拯救我们一样。” “把自己活成一束光,照亮他人的人生,这件事本身就很伟大,伊雷斯大哥会为你感到欣慰的,别自责啦。” …… 两人其实并没有开导的打算,因为像寂滨这种人,这种精神状态,是根本听不进去的,说再多也没用,只能通过转移注意力,让对方的注意力集中到某个地方,然后在行动中亲身感受路途的风景,自己才能悟出些什么,从而可能走出。 “如果哪天你承受不住了,我们会陪在你身边的,无论你变成什么模样…”两人不约而同的,在心底默默说道… …… 经过几个小时的旅途,已是下午时间,飞机降落在了一处绿茵稚草的空地上,机梯缓缓伸出,四人漫步走下。 “嗯…是的,是的,他们已经下来了,请下指示…嗯,好的。”说完,芙兰便挂断了无线电。 …… 跟归来与林挥手道别后,芙兰便带着寂滨与安塔朝着机头正前方向走去。 不动声色的关心 走在路上的归来默默掏出手机,把已经写了的《吸血鬼和不良少年の禁忌之恋》按删除键全部删了,随后放回了口袋里。 “唉…真是白忙活了,还以为深哲红宝石会在那地,结果找了半天都没找着。”归来两手枕着后脑,淡朗说道。 在飞机里时,林跟安塔谈论的大多都是关于寂滨的问题,很少谈论自身状态如何,且后续一段时间里都是闭目养神。 “安塔…兴许你知道深哲红宝石的下落,但既然寂滨现在相信你,我也就不再追究了…”眼神幽幽,林心中暗说道。 …… 枝繁叶茂,绿树成荫,闲暇午后的阳光透过繁叶留下斑驳光点,苍松翠柏下,溪河长流,时而几许游鱼略过,皆若空处无所依,微阳下澈,影布石上… 繁蝶起舞纷飞,少有树上硕果,兴许秋为冬来,洒下一片惬意,清风吹拂而过,留存一片温馨… …… 寂滨不知如何面对安塔,面对自己的“虚伪”便刻意保持着距离,不再暧昧,同时也在回忆从早上到现在的情况。 …… 回想并分析着: “从早上苏醒开始,盥洗室出来后的晕倒可以视做消除药效后的记忆重启,为大脑做一个后续的缓冲。” “回到房间看画作的时候,第三幅画…真的只是幻觉这么简单吗?” “在遇到芙兰后,对方的三言两语就能让我出现的异样…而她先前说过‘不是哦,是你的脊椎…’加上飞机上坐打归来时的模样…难道是触景生情?通过‘听、视、做’三个渠道来唤醒部分记忆。” “而过去记忆的份量就是我恢复时候的变量…?” “不,应该还有一个情况,看画作时的症状最轻,脊椎的情况最直接,而飞机时候的情况最严重,这个效果是存在时间效应的…” “如果按照触景生情来推算的话,那么画作那里的图像,我以前应该看到过,谁画的…?” 就在寂滨沉思之时,安塔已悄咪咪的靠了后来,两手相背触碰间,一股酥麻感觉涌上心头,裹挟着些许记忆钻进了脑子里。 “唔…你这个字写错了,我来教你…”声音轻幽而温朗,这是寂滨所想起的。 身体一顿,停下步子,稍稍扭过头去,幽幽的看向安塔… 芙兰与安塔也相继停下,稍有困惑的看向寂滨。 “怎么了?”芙兰带着些许关心的轻声问道。 沉默片刻后,微微摇头,淡然回道:“没事…继续走吧” 芙兰也没计较什么,就当没发生了。 “抚摸下我的手背,就像我手把手教你玩风筝的时候一样。”寂滨忽然语气温和对着安塔说道。 “唔…好…好的。”本来想问准备去哪的,但事出突然,安塔也只能稍有娇羞的照做。 伴随对方娇手抚摸的,是股如江河灌入的记忆;视线先是模糊,旋即在过去与当下间切换。 而这记忆的面貌,赫然是林手把手教自己写字… 嗯…之所以喜欢安塔这种类型,看来是那时候的原因…寂滨腹诽了一句。 默默抽开被抚摸的手,随后伸出,一股黑雾随着自左往右一挥,一本小白簿就被拿了出来。 “这是什么呀?”看着这如魔术般的抽拿,安塔顿时来了兴致。 寂滨也暂时没空管那“愧对之心”随便回道:“以前写的笔记,记录了一些信息,应该…” 两手拿着这薄如指宽,方寸大如头的本子,左手微微翻开;一行行字条里,一整张面目里,公正如打字机般的几个字:“可爱的寂滨” 安塔不由稍稍抬头看向寂滨,四目相对间,寂滨也只是稍稍耸肩,恢复的记忆有限,什么时候写的自己也不清楚。 再翻开一页,收入眼底的是十余条不统一,不规则的纸锯,这显然是被撕开的痕迹。 右边健在的白纸写着: “你好,来自未来的我,想着这本笔记的时候,想必已经又死了一次吧?这次恢复了什么?” “好了,不打岔了,我简单陈述下重生后的情况。” “重生之后,身体的一切将得到刷新,无论是脑子还是药效;因此记忆也将再次浮现,但在庞大的记忆量里,有着太多接受不了的信息,所以大脑重启时会以睡眠作为缓冲,再筛选出所能接受的记忆,请不要感到害怕,因为这是一个自设的保护机制…” “在恢复记忆期间,会根据相似的记忆而产生短暂的‘触景生情’从而让身体有所反应,这个过程是随时间直线上升的,达到一个峰值后会再次昏迷,这时候就是从体感转换成记忆经历,之后就是随时间直线下滑,也就是从记忆经历转换成体感,不过具体的时间,跌宕次数,不是很明确。” 看完,寂滨就把书猛然一合,再次随着一阵黑雾消失不见。 “原来你让我这么做是为了触景生情恢复记忆呀…”安塔稍作思考的轻声道。 “嗯…不然也想不起来有写过日记。”寂滨直言不讳的温和回答。 “我决定了!以后就跟着你了,让你恢复到能接受过去所有记忆!”安塔顿时两眼放光,信誓旦旦的说道。颇有种因为好奇与新鲜,想把游戏打通关的感觉。 “…真想知道你是怎么时刻保持这种活力的。”对于安塔的动机与目的,寂滨实不知,但也不想过问。 此刻,走在前面的芙兰后槽牙迎来了高端局:“可恶啊…!我还在这呢,调情就算了,好歹把我也加进去啊…!”表面不动风云,心里却已因嫉妒跟愤怒搞得面目全非。 不多时,三人便来到了一处田园风格的小屋。 一间简单宽大而古朴小木屋,屋前右边有着一口蓝石色的老井;再远些就是两块菜地;最外面的是湿棕色的栅栏。 中间的昏黄小道上有着一张木制摇椅,上面坐着个老头,只见其穿着简朴,单薄的蓝短袖,黑短裤,卷圈而乱糟糟的白发,扎辫的胡须长二尺,脸上乎着大蒲扇,两脚穿着对人字拖。 年迈之龄却鹤发童颜,少有鱼尾纹与褶皱,身躯健硕甚至壮硕,也是老当益壮。面部线条柔和,五官端正,仪表从容,仪态祥和,慵懒的躺在摇椅上来回摇晃,享受着午后的惬意与闲暇,感受和煦的轻风与幽静的自然。 嗯…不因岁月而沧桑,不因年华而苦恨,不败时间闲自得,这般迟暮之年,好不让人羡慕。 对于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家,任何人都会不由升起一股尊敬… “老壁灯!你什么时候死啊!好让这房子当遗产送我!” “……”“……” 寂滨的一声大吼打破了祥和,也让安塔跟芙兰蒙圈的看了过来。 三人已走到了栅栏门前,而这门出奇的大敞着。 好似被这一声大吼吵醒清梦,那老人家慢悠悠的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随后两手搭在扶手上,缓缓起身,眼神惺忪的打量几人,但最后还是跟寂滨搭了话: “嗯…寂滨啊…你,过来一下。”温和而充满磁性传来,祥和的面孔好似上帝… 寂滨倒也没说什么,耸了耸肩,踱步走上前去。 老人家的眼睛稍稍眯起,略带了一丝严肃。 “嗯…这次看起来精神多了,下次要不染个黑发?”老人家缓和说道。 …… “额…这位老人家…他是谁呀?”安塔稍有一丝汗颜的礼貌问道。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就是巴别塔的塔主…啧…”芙兰两手交叉抱身,面色微凝,稍有一丝不情愿。 …… “啧……染发的事以后再说,先帮我把扎几针…”习惯性的右手摸着脖颈,稍有急促的说道。 闻言,老者眼神一凝,稍有肃穆道:“你又死了一回?” “那不然呢?”摊手耸肩的随意回答。 目光深深看了寂滨一会,随后两手搭肩,略显深沉道:“做我的孙子吧!这样你就能在这片大地上浪了!” “……”“……”“……” …… 空气顿时凝固,气氛顿时安静,现场弥漫起了尴尬。 “不当,滚,趁早放弃这念头吧你。”两手外推老者搭过来的两手,连连后撤两步。 “别嘛,再考虑下!”说罢,便走上去一步,但寂滨也后撤一步。 诶!你进,但我就不让你进!你退,我就进!但我就在安全范围内蹭蹭不进去!寂滨想法如此。 …… 安塔对于巴别塔塔主的幻想,已经在脑海里被碾的连渣都不剩了,本以为是威武雄壮,严厉苛刻,整天为发展与组织利益奔波的形象,结果是个农家老人… “巴别塔塔主…还真是……老当益壮,很有活力啊…哈哈哈…” “他跟寂滨…很熟吗?”娇美的脸庞强颜欢笑,同时向芙兰询问下情况。 “塔主以前倒是有个孙子,不过嘛…”芙兰两手摊开,轻微摇了摇头,留下这耐人寻味的一话。 “事情不好说,只能告诉你塔主亏欠寂滨很多,这么多年下来,一直想把寂滨的国籍转正为安天思坦,同时收他为名义上孙子,不过也一直没成就是了。” …… 经过一段时间的周旋与商议,最终以要求寂滨住宿一晚结束,同时安塔感觉芙兰知道实情,但不愿说,而塔主的行为举止…让她嗅到了同类的味道,同为“赎罪者”的味道… 在后续的时间里,先是简单吃了后院里能在秋季成长的“元秋西瓜”,又稍稍享受会午后的闲暇,最后组织起来一起去溪河抓鱼、又由塔主这老小子主动泼水而掀起的玩水… 日落西山,残红余威,好似万丈金针被一一收回。 阳光撒肩头,宛如自由人,残阳掠身,映照并拉长一条条人影,漫步稚草地,傍晚时分,老者提鱼篮。四人行。 …… “原本还觉得塔主是个威严端庄的人呢,没想到是位和蔼可亲的慈祥老爷爷。”安塔侧在寂滨身旁,轻声说道。 老者也不避讳谦让,温笑回应: “人都具有两面性,一个是社会属性,一个是自然属性,当我在社会里的时候,我会尽一个塔主的责任,但当我在自然里的时候,我只想当一个每天种种地,看看阳光的老东西,所谓…” “所谓生活的另一种的选择,太过迎合被赋予的身份会让人不自在。你们这个年纪的人怎么都喜欢讲大道理……”芙兰两手抱身,不以为意的淡然回道。 三人之后,安塔之侧,看着远方天际的日落月起,一股汹涌困意涌进了大脑,身体一阵疲倦,身形憔悴,意识恍惚,凝神眯眼,尽量保持清醒,但仅是一睁一闭间,视线里便倒影重重。 哒! 哒! 一位中分金发,满嘴胡渣,穿着一件淡棕色风衣,白衣黑裤,足穿革履,身材中等的中年男子随着喧嚣的风声走来。 又是一个睁眼,自己已在雨中漫步… 走在白砖上,人行道里,路边放着一排排整齐对称的吊灯,大路左侧有着一间教堂,再过点就是哥特式的玫瑰圆窗,右边则是一家家服装店,看建筑风格应该是中世纪。 但再一睁眼,就已是一处山洞前面了…四周漆黑,月色朦胧,冷风吹响纷枝繁叶,推动稚草,在一个个树洞中穿行,奏响这漫漫黑暗的夜曲…亲临在了寂滨身上,秀发衣摆随其舞动… …… “只要你听我的,照我的话做,我可以立刻让你出人头地,吐出心中所有的怨气…”左肩忽然被摁住,赫然是方才的男子… 寂滨没有理会,因为这并不是第一次了,这些不过只是些来路不明的幻觉… 可偏偏就是这些幻觉,让他的意识陷入了徘徊… “如果当初我选择不触神禁秘板,如果当初站在我面前的不是您,我是否会走上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我会不会站在你的位置?” 寂滨这幽幽寒语引起了三人注意,投来诧异的目光,老者更是虎躯一震,手里的鱼篮都掉到了地上。 颓丧垂头,右手扶着额头,无力软绵的晃了晃头,企图清醒一些,但最后还是选择了合眼,眼不见为净,喃喃道: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老头…回去之后即刻帮我扎上‘金针’吧…幻觉已经影响到我的意识了…” 作为最早接触到寂滨的人之一,老者清晰知道寂滨的情况,也是因此,经过重重筛选,层层递进下,把寂滨放到了伊雷斯的队伍里… 老者本想上步牵着寂滨,作为方向的指引,但安塔却抢先一步,牵着寂滨的手,温和道:“虽然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但现在请相信我,我会带你回家的…” 寂滨没有回话,只是微微点头。 芙兰则稍稍来到寂滨的另一侧,也牵着了手,她清楚的知道寂滨为什么会这样,也清楚为什么会把那些药当饭吃,所谓害怕过去…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原因而已… “我来稍微管控下另一只手吧,他这种状态下,容易被幻听影响。” …… 不浮于表面的心机 房子的构造分配其实是根据当初寂滨接受伊雷斯三人,首次回到队伍里,那场大雨天下的房子,建造的初衷也是为了让寂滨能适应这里的生活。奈何后事突变,只得巴别塔塔主暂时接管。 四人走回屋内,寂滨跟老者回到了房间,紧关门窗,而门外的安塔,忧心忡忡的来回踱步,只有芙兰到了柴房去烧水煮饭。 …… 寂滨他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但命运却总跟他过不去……芙兰内心暗暗道,为寂滨一直以来的遭遇鸣不平。 …… 床榻上的两人,盘膝而坐,相互对峙,房间上四角分别挂着一盏四方明灯。寂滨身周摆满盛开鲜红花朵的藤蔓,一股让人安心宁神的清香自旁下香炉出… 手捏着一根散发神圣金辉的毛针,扎完便重新凝聚;分别插在眉心、太阳穴、印堂、神庭……但当毛针插入,揉转几圈乃至几十圈后都遁入其体内,成为了维护、平衡、调和身体能量的一部分… 这不仅专用于身体,还同时兼具精神与灵魂,乃至其它维度的协调疏导,在身体原先组成的运行系统里提供帮助。 …… 沸水烧开,水雾略缝冒出,火洞柴火已尽,留下赤红一片,也是二三十分钟的时间过去了。 围绕在寂滨身旁的鲜花藤蔓也已干枯脆薄… 老头两手放到大腿上,长舒一口气,关切的温声问道: “感觉怎么样?” 寂滨右手习惯性的抚摸侧脖,扭头发出几声脆响,平稳道: “恢复的差不多了,出勤任务可保精神在控制范围内。” “……”老者沉默片刻,酝酿着说辞,语重心长道:“还是少吃些药物吧,多用心感受下世界。” “哈,以前我也是这么想的,开始我去拥抱这个世界,结果这个世界转眼把我卖了,几千块钱呢。”寂滨稍有敷衍的回答。 老者神色一凝,一闭“看来得考虑给你安排个看护人了。” “得了吧,什么样的看护人能看的住我?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就现在的精神状态,跟一颗不定时炸弹没区别,什么时候心血来潮,估计就得杀人。” “另外,既然来都来了,我想求你个事”寂滨眼神躲闪,目光撇过一边,先是昂首,后是垂头的,也是不太喜欢麻烦别人。 老者倒是难得的喜笑颜开,眉头舒展,寂滨的性格他一向知道,因为内心封闭,所以不怎么喜欢麻烦别人,现在居然主动说事,看来有了些许敞开心扉的契机。欢快温和询问: “哦?说来听听。” 寂滨右手侧抚着脖子,清秀的脸上泛起一股绯红,体温开始增高,稍有扭捏道: “其实也没啥…帮安塔搞个身份证跟国籍,顺带编辑段虚假资料掩人耳目…嗯…额…安排个人带她适应下当下的……环境…”寂滨的声音越来越小,脸颊越发滚烫,觉得求人羞耻。 老头摸着下巴,原本舒展的眉目在此凝紧: “她的资料我都看了,san他们也有跟我说过这事,但你知道的,第三纪元的血族至宝,她身上存在着诸多秘密,你说的那些倒是容易,可…”欲言又止,右手食指拇指揉捏内眦,有些闷沉道:“我们对她的观察还是太少了,想要让她成功进来,需要长时间的观察,以及进行其它方面的测试,定夺个数据与评估,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 老者并非不是帮寂滨,只是作为长辈的同时,他也是巴别塔塔主,他需要为其它成员考虑… “要不这样吧,你让我给你安排个看护人,我就尽量帮你处理这事。”语气略沉,这是他所能想到危险与收益最正比的办法。 “啧…大家各退一步是吧?”学着老者,皱眉凝神,闭眼,食指拇指揉捏内眦。 “方便说一下你为什么如此帮她吗?对于这个我还是有些好奇的。”老者两手放在大腿上,稍有肃穆的问道。想看一下契机是否在安塔身上。 寂滨稍稍挑眉,眼神怪异,有些没好气道: “啧…你这老头怎么也喜欢八卦了?” 老者:“什么八卦,这叫关心。” 寂滨:“你怎么不说这是打探消息?” 老者:“打探消息。” 寂滨:“……” 看着对方那三分凝重,三分认真,三分正经,一分期待的模样,寂滨也是不由无奈叹息一声,斟酌再三边道: “那就老实说吧,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是那种情况,现在推理出来的就有三个” 五指轻攥,手略前,食指伸出: “第一个,基于对过去美好的留恋与幻想;她跟林很像,但那时我又恰巧忘却了那段时光,所以对她的好,可能是把林的美好映射到了她身上,基于这个层面上给予的帮助。” 食指不下,接着竖起中指: “第二个,可能是因为伊雷斯的缘故,他总是向我传递着价值观与人生观,但我把他遗忘了,所以只是潜意识作祟。” 两指不下,接着竖起无名指: “第三个,要说对她没感觉这肯定是瞎话,我对她还挺喜欢的,兴许是外貌,兴许是一见钟情,兴许是个简单的感觉,以至于让这份感觉把我的理智烧没了,就把她带过来了。” “不过比起第三个,我还是觉得前两个可信度高些。” 老者不由闷叹一声,带着些许无奈与忧愁道: “你这孩子…”寂滨总喜欢把自己排除在外… “总之…帮我做了这事,我就听你一回,测试什么的…也叫人别因为身份就是为难她,就当我…被冲昏了头吧。”说罢,寂滨便缓缓转身挪到床边,也是赤足走了下去,低头找着鞋,顺带附上一句: “麻烦把禁制关一下,待会我要出去了。” 啊?禁制?什么禁制?老者表面威严,但内心却在打着问号。 “来的匆忙,忘开禁制了…”老者脸色一沉一黑,心里暗自难受,兴许是年纪大了吧。 …… 外面安塔的心情可谓跌宕起伏,听到寂滨身体跟就是状态时担忧,听到寂滨为自己而屈身求事时感动,听到前两个原因时稍显失落,听到第三个时有暗自窃喜,最后背过身去,思考与斟酌… 直至寂滨穿着个人字拖,推门而出,轻摸肩膀… “啊呀…!”惊的安塔一激灵。 “怎么了,这么害怕?”寂滨一无所知,稍有疑惑问道。 “没…没什么…就是担心你嘛…”顶着内心羞涩,硬着头皮,轻声细语。 寂滨目移耸肩,随后淡朗道: “没什么值得关心的,明天就分离了,到时候会有人接你,注意下安全。”说罢,便走进了柴房,也是准备洗一下。 看着寂滨离开的背影,安塔伫立原地,思考斟酌一会后,默然走进了房间,关上房门,一股猩红于霎然笼罩房间。 “哦?这么大阵仗,是想做什么呢?”老者不为所动,镇定自若。 “没什么,就是来帮你排忧解难而已…由我来当他的看护人。”一改先前的乖巧,取而代之的是股森严与冰冷,沉凝的脸色好似冰霜,对此事不容拒绝。 “排忧解难?”老者嘴角露出一抹嘲笑与轻蔑,淡然道:“我承认你有些许能力与待恢复的潜藏实力,但如果我说‘不’阁下又当如何应对呢?” “我可以在他那成为被监视与观察的对象,同时我也能对他提供行动观察,行为约束,人生安全,以及尽可能的帮他从伤痛中走出来。”安塔冷冷回答。 老者不以为意,轻笑着,淡然道: “你说的这些,我尚有更好的人选。”意思明确,同时暗示“我信不过你,你又有什么更好的筹码?” “既然能当上巴别塔塔主,我想,您应该也是学富五车,才识渊博,资历与阅历雄厚,可否知晓‘血净澄晶’?”安塔从容回答。 血净澄晶?老者面色沉凝,从脑海里寻找相关答案: “略知一二,传闻与你一样,也是血族至宝;身怀者,可驱邪退祟,百毒不侵,重焕生机…” “但却与血煞大帝一同消失在了历史的尘埃中,流传下来的资料大多模糊不清,具体的模样与作用早已失真,而现在所熟知的深哲红宝石也只是其的边角料而已…” 杀人越货。这是老者脑海所浮现出的想法…因为血净澄晶能很好的帮助寂滨回归正常,也能帮巴别塔增加一层不可多得的保险,但理智压制了欲望。 …… 血煞大帝最宠溺的小女,位高权重;血净澄晶,第三纪元的血族至宝。 这两样头街是安塔目前的依仗与优势,知道血净澄晶与自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未知”,只要意义不明确,对方不知道,就有遐想的空间… …… “不血净澄晶的确有这些效果…”话音到此,安塔只是给予了肯定,并没有继续往下说,留下一系列疑问… 他人对于血净澄晶的未知,将是安塔目前的底牌。血净澄晶与她传闻多如牛毛,但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血净澄晶在安塔身上还是在别处。安塔的实力如何,现在的她在装,还是真的菜?…这些诸多疑问需要他自己猜,可在未得到答案前,老者并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动一发而牵全身。 这似谈判,也似“威胁” 老者没有再说什么,如闪电跳跃般转念回想: “她的要求只有一个‘待在寂滨身边’同时也为此放下了身段,在监视寂滨的同时也甘愿成为被观察的对象…如果我只为更多利益而继续无理冒进的话,倒显得有些不近人情,往后说不定有求于她的地方,现在如果把关系搞得那么僵硬恶劣,以后就难办了…” 老者心系寂滨不假,但同时也是巴别塔塔主,需要为组织的利益做考虑… 思量片刻之后,心中已有答案,却在故意卖着关子,不为别的,只为让安塔觉得自己不草率,同时觉得自己真的把寂滨看的很重要,因为看样子,安塔很在意寂滨,自己这样能迎合她的想法,能博取些许好感。 久久,老者故作深沉,忧郁道:“我可以答应你的请求,血净澄晶的事我也当你没说过,但你需要满足我一个条件…” 安塔微微点头:“请讲。” “帮我…照看寂滨,别伤害他,他是个好孩子…”老者语气重沉,同时也给予了对她实力的认可。 老者这话并非虚情假意,虽然对安塔而言也是句可有可无,但却有助于改变对自己的态度… “…嗯,我会的,另外,这件事请先别跟他说,等到了介绍‘看护人’的时候再说,拜托了…”说罢,安塔便解除禁制,房间里的猩红渐渐消失,回归平常… 缓步走出房间,关上房门。 “血净澄晶的事当做没说过,也不追究?” “呵呵…只怕是在我被观察期间,有的是时间慢慢挖掘信息吧…”安塔稍有沉重的心诽了几句,她不清楚这个决定是否冒失了些,把自己推入危险的境地,真的值得吗?… 事后的安塔也可谓处心积虑,心中颇有郁闷,想着先洗个澡,褪去今天的忧愁与疲惫。 拿好这里已经备好的衣服,从快递包裹中拆取出一条毛巾就准备进浴室。意外看到其内灯光通明,时而传来落水声;便问芙兰,其内何人? 芙兰不明安塔所想,如实回答。 安塔闻言,顿觉茅塞顿开,继豁然开朗。 哦~原来是你在这里啊。 身行随心,温笑入场。其内惊声传出,继柔声不绝,似良家少男被调戏…… … 洗完澡,吃完晚饭,穿回一样但新的衣服,寂滨拿了张小竹椅与一本书就到屋外坐下。 两手翻开书本,借着夜空撒下的皎洁月光,安静的看着。 … 不多时,安塔穿着单薄白裤,黑色线衣,用血力驱散一些水分,让头发保持干燥蓬松,也拿了张小竹椅走出屋外,坐在了寂滨旁边,两手放在大腿上,略俯着身子,昂首,欣赏着闪烁的满天星辰。 过了片刻,轻声道: “过了今晚就要分开了,有点舍不得你了,你呢?” 耸了耸肩,故作看书: “没什么感觉…” 稍稍鼓起一侧脸颊,浅皱着眉,对这个答案有些不满意,扭头看向寂滨,稍有赌气: “都要分开了,就不能说点我爱听的吗,假话也行啊。” 寂滨:“……假话不真。” 安塔:“但是我爱听,尤其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记得要好听些。” 寂滨:“真要听?” 安塔:“要。” …… 安塔眼冒期待,寂滨酝酿斟酌着字词,压抑着情绪,故作平淡与小伤感,但想半天,刚松口,又合了回去,如鲠在喉般的憋不出一句话来,迟迟来了句: “算了,说不出来。” “你几天前在小木屋,在百部家里的时候不是很会说的嘛,怎么现在不行了。”安塔两手拖着脸颊,满脸幽怨的问道。 寂滨没有给予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个什么情况。 想到了什么,安塔忽然一个激灵,随后表情玩味: “是不是想到我离开,所以心情复杂,乱了心绪啊~” 见寂滨依旧没说话,默默凑了过来,微微站起身来,俯到耳边,一手侧捂道:“说一下嘛,亲爱的~” 嘶……前几天还是我撩你,怎么现在就攻守易型了呢? 寂滨羞红着脸,闭目,紧皱着眉,硬着头皮回道:“没有那回事…!” “嗯嗯~是是是~没有~没有~亲爱的说什么都对~”坐了回去,继续两手托着脸颊,玩味的调情回应。 “还记得那天早晨吗亲爱的?这次帮我洗身子的时候比那次温柔很多哦~”安塔继续肆无忌惮的调情。 寂滨脸颊通红,闷热的好似烧开的水壶,抽搐的嘴角与眉目,以及那略微粗重的呼吸,估计也是准备当场离开了。 安塔见此情形,也是不再挑逗,略带一丝欢快的轻巧道: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搂着寂滨侧手,刻意挪了过去侧贴: “跟我讲讲,你是怎么看我的,你觉得…我怎么样,是个怎样的人?” 寂滨想把手撒开,但力气又实在没对方大,只能被迫让手伸曲到对面想要程度 十指相扣,也是怕自己溜了,无奈,只能先把另一手拿着的书单手合上,放上大腿。 无声的告白 “我觉得?…这很重要吗?”寂滨试探性回问。 “对我而言的话…很重要,我顶着血族至宝与公主这类头衔,但在私底下的模样又与身份不符…这让我有些矛盾,所以在你眼里,我是怎样的?”安塔安耐着心,相扣的手更紧了一分,想寻得个安心,平稳回答并反问。 寂滨沉默了会,垂目半响,不想评头论足,指手画脚,但又想到明天就分开了,这最后一天里,也不能让对方难受,平复心情到: “我说一下我的看法吧,也是真话,你做好下心理准备。” 安塔微微点头,眼神柔和,仪态平静的看着,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酝酿了一会,斟酌道:“我们站在不同的角度,不同的立场,以不同的视角看待事物的一面,总会得出不同想法的结论。” “而头衔对我而言,只是可有可无的虚名,真正要命的,是头衔背后的人,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人站在台上,台下数以万计的眼睛看着自己,期待自己,这时候,那些投来目光的人,就成为了台上人肩膀的份量,总能压的对方喘不过气来。” “老实说,我感觉你挺不容易的,顶着这两个在他人眼中视为荣耀的头衔,被赋予期待的同时,也要被自己要求。” “这些天的相处,让我意识到你并不想成为高高在上的明星,只想成为一个有着善心,像个寻常女生一样的普通人。” “以我的幼稚想法而言,便是你内心想做个普通人,但又被头衔威胁,做着自己并不想做的事,强迫并要求着自己放弃原本的想法,去迎合那些头衔的身份,做头衔该做的事,这种事情,真的很累…” 话音到此,寂滨不由闷叹一声:“现在站在我的角度,对于你对头衔想法的看法。” “对于一个头衔该做什么,其实并没有真正的定数,它所能代表的,只有地位,以及他人眼中的权利、模样、印象。” “每个顶着头衔的人都有着不同的看法,以此衍生不同做法。” “有人认为…‘父母’这头衔,是亲人,这个头衔存在的义务与责任,是给予爱护与教导,同时也该是孩子的朋友与老师…” “但也有人认为,只是简单的把孩子生下来就是父母,然后孩子也必须听自己的,是阶级关系。” “更有人认为,是不是自己生的不重要,去孤儿院领养,说着只要一家人在一起,相互依靠,认可,那他们,就是父母。” “但父母到底是什么,又该是什么,必须做什么?这个其实没有真正的答案,或者每个人心底都有答案。或许本质都是一样的,区别在于面对生活时的心态与模样。” “总是被别人要挟,又被自己要挟,双重压力下,让我觉得你这人很累。” “再说说你那血族至宝与公主的头衔。” “古往今来,作为族群至宝与公主的人并不少,顶着这些头衔的人,站在这个位置上,有人觉得理应解救苍生,自己作为一个强者,如若不用来让世界变得更美好,又有什么意义呢?” “但也有人认为,应该用这份力量与头衔谋得一番大事业,统御天下人,奴役天下人,让自己成为天下之主。” “有人父母威名在外,也顶着个‘你是他们的孩子’的头衔,有人发愤图强不让父母丢脸,有人满嘴父母去炫耀,也有人默不作声…” “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看法,想法;头衔一直没变,纵观历史长河,它被赋予的意义,却一直都是事在人为。” “或许头衔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如何看待,以什么样的想法去身行力行,太过在意头衔…反倒本末倒置了些。” “说句暴论,我觉得…你可以尝试放弃头衔,或者‘另一种角度、想法,去正视已有的头衔’做一个有着自我的人。” “这就是我的看法,以及对你的猜想。” …… 安塔愣了久久,她没想到平日里精神状态不佳的寂滨会说出这般超凡脱俗的话。 “那…你喜欢哪个我?” “我是说…现在的我,还是…”安塔小心谨慎的问道,同时投来一股既期待而又忧惧的目光。 寂滨本不想回答,但正如他所说“真正要命的,是台下人的目光”,想着对方明天就分开了,对方现在的大胆也是情理之中,便顺着对方意思道: “自我意愿下,有着自我认知、认可…完整的你,不喜欢强迫自己做不愿意的事,只为他人喜欢,放弃自我的你。” 言外之意“做自己,别太在意别人的目光,包括我的目光…” “我再来句暴论,现在你脱离第三纪元,来到第五纪元,别去想那么多了,因为回不去,尝试抛开过去的包袱,迎接崭新的开始,按照你的想法,你的意愿,坚强的活下去,虽然可能累了些,但也能乐在其中。”寂滨语调平稳,语气温和的说道。 “你不在乎我的身份吗?”安塔小心问道。 “不在乎…一切都过去了,它不是你的手,你的脸,不是身上的任何一个部位,它已经不再代表什么,只是一个有着纪念意义的身外虚名…”寂滨缓和,宁静的回答。 “你对我抱有戒备吗?”安塔继续问道。 “要说没有戒备,那肯定是瞎话,你有什么,会什么,图什么…都让我戒备,但…我并不想过问你的经历与遭遇…”寂滨没有掩瞒与欺骗的想法,眼神平静却又略带忧伤的如实回答。 “那你害怕我吗?”安塔的语调开始幽静。 “有点,我不清楚你的实力,你的想法…但这份害怕并不多,因为我相信你…”寂滨昂首看着明月稀云,心绪凝沉,温和的回答。 安塔默然松手,娇躯站起,走到寂滨身前,单薄的身体挡住视线,两手轻缓伸出,捂着头颅两侧… 目光深情,娇美的脸上浮现一抹认真,一抹肃然,一抹不安…神情中略带一丝忧心与沉重,深邃眸子里透射着一份违和的平静,以及一份对不稳定未来的不安与悸动… 时而柔和,时而镇定,时而躲闪,时而坚定… “纯粹,毫无瑕疵的圣洁与美丽…”此刻的安塔犹如惊鸿一瞥,在寂滨心里描摹出了一道美丽,只属于她的倩影… 久久,安塔才鼓起勇气“请好好看着我…不要把目光移动到别的地方…” 话虽如此,寂滨的视线还是不由低垂挪动了一下,此刻的心绪与氛围都显得尤为凝重…稍稍合眼沉思了一会,随后目光柔和而坚毅的看了回去。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安塔想要的,是彼此间的坦诚相待… 双眸幽深,却也都透明清澈… “轻舟已过万重山…”这是彼此所看到。 “请再回答我一次…你…害怕我吗?”安塔娇美的脸庞浮现一抹不安与期待,屏气凝神着,紧张的氛围让两人都不敢发出一丝违和的声响… 寂滨没有说话,稍稍合眼间闷声呼吸,等再次睁眼之时,好似下定了某种决心,对视回去,眼神不变,两手轻柔拿下不做抵抗的纤细左手,隔着一层薄衣,挪动到了心脏前… 他知道,血族对血液有着极强的控制力,如此贴近的距离,只要对方想,自己的心脏会在一瞬间爆开…但即使如此,还是义无反顾的做了,以从容温和的目光看着对方… “我愿意把我的心脏,乃至我的生命,交托在你手上,这就是我的答案…”这是两者透过眼神,无声的交流… 感受着从手掌传来的跳动与温热…寂滨的目光幽静,却也布满了肯定… …… 寂滨的眼神真挚,但并不盲从,安塔也笃定寂滨知晓血族的能力,以及自己的实力…但哪怕在这样的情况下,仍能保持镇定与自若,是由里到外的信任… …… 安塔坐回小竹椅,依靠在寂滨身旁,陪着他一起看书,只不过这次,让她感觉到了格外的安心… 老者期间拿了个悬浮结晶灯,驱散黑暗,照亮书籍,好让寂滨能把字看清,之后便回到屋内大厅,在大厅的某个角落里打起了地铺,也是想把好的房间让出来。 …… 兴许是对寂滨的放心,从他身上寻找的安全感,让安塔放下了诸多戒备,任由倦意化为困意,最后就这么依偎在了肩上。 芙兰也恰巧此时开了门,两手捧着一张小被子,也是怕两人着凉。 但刚早出点动静,寂滨就悄悄把书合上,放在了地上,被依偎的左手一动不动,扭头回看,右手微微攥起,食指抵在唇前,眼神出现一抹温和,无声暗道:“请安静些,她睡着了。”随后又招了招手,示意过来一下。 芙兰微微点头,意会此事,悄咪咪的走了过去,俯下身子,侧耳倾听:“麻烦帮我整理下房间床榻,放好枕头,铺下软被…” 芙兰虽然羡慕安塔的待遇,但并没有多少嫉妒,照着话做完之后便再次悄咪咪的走到门前,微微点头示意。 寂滨没有迟疑,轻手把安塔抱了起来,尽量让头靠在怀里,肩膀旁,避免头向下的充血…默不作声的,把安塔抱回了房间里,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提前收拾好的床上。 帮她脱掉鞋子,并排放在床边。把被褥盖在脖颈下的位置,走出房间,在关门前回望一眼,柔和的好似在说“晚安,好梦,希望这一天你玩能开心,睡得安心…” …… 重新坐回外面的小竹椅,望着夜空,阴云翻涌,繁叶细枝舞动腰肢,奏响夜曲… “我还能做些什么呢?” “没有了大哥的引导,没有了小队的陪伴,对于凶手的踪迹也一无所知…” “只能尝试通过公司,合理去往别的地方,打探消息,但仍旧是大海捞针…”虽是轻舟已过万重山,但仍是畏途巉岩不可攀… 因为塔主、伊雷斯的关系,分部公司愿意在寂滨帮忙的同时调动一些人力资源,给予一定帮助的信息巡查,联合当地城市,政府…等部门,企图找到一点蛛丝马迹,但从寂滨接任务开始到现在,距离真相,不能说遥不可及,只能说难有头绪… 同时因为寂滨常常更换手机,号码一直在变,只能通过san、百部…等与其交换手机的人员联系,并获取联系。 而能与寂滨建立联系,交换手机的,都签约了保密协议,同时也是值得信赖的安全人士。 …… 又过了许久,芙兰拿着静音却震动的手机缓步走到寂滨身旁,这时的芙兰也换上一套兜帽白衣,棉白裤,保留髦角的同时束着单马尾… 寂滨接过电话,但不想打扰别人,默默看了眼号码记下,拒绝接听,转而打开短信发送消息:“怎么了?现在不方便接听。” 半响,对面也回道: “抱歉,半夜打来电话,但‘维德暮圣’那边突然发来委托,而且点了你作为这次任务的猎人。” 幽幽白光映照在寂滨脸上,回道: “价格、身份、沙漏体系…先给我看看这些,我再考虑要不要过去。” 寂滨虽然想借此过去找找线索,但也要“包装自己” 不多时,对面便传来:“委托、赏金两千五百万、身份保密、沙漏体系中隶属‘天使’但分支不详,同时提出个了个对我们有益的条款‘无论任务真实难度如何,贵公司都会得到这比赏金,同时,如果协助人员在此期间的一切损伤都会如数奉上,难度如若超出预估,会逐级上升赏金’限时两天。” 两千五百万?呵呵…如此大手笔,这已经能排查掉九成以上的人物了,只是‘天使’这个体系在维德暮圣盛行,分支不详的情况有些难找,但并不妨碍搜查范围已经缩小了很多,身份保密倒显得有些欲盖弥彰。 寂滨轻微摇了摇头,嘴角上扬一抹淡笑。不紧不慢的回道: “帮我预备下信息,同时做好登记,以及告诉对方明天中午就能到。再准备好一把‘黄龙’跟‘赤麟’(都是手枪),玻璃弹弹匣两个、战用油弹与零火弹弹匣各四个、闪光弹弹匣一个、风能管两个…”寂滨毫无顾虑的将自己所需要用到的物品一一陈述。 对面也只是默默发了个“耶”的图片表情包,同时回复: “你现在在哪?我待会安排人手去接你,这次走水路线,由维德暮圣的天使人员‘缪思安’担任船长。” 寂滨不紧不慢的打字回复: “已经回到安天思坦了,在老头子的小木屋这,待会我去附近的公路,让附近的人接我一下,同时把这次任务的目标资料发我。” 对方发了个“ok”的表情包,同时回复:“暗号已经传下去了,待会会有辆黑色轿车,‘晚上好,先生们,今夜的风很凉,不是吗?’……” …… “才刚回来就又要走?”芙兰坐在安塔的小竹椅上,两手托着脸颊,纯净的眸子里透射着一抹不舍。 寂滨默默站起身来,左手叉腰,右手摁颈,稍稍扭动脖子,转动腰身,合眼平稳道: “悲情的人总得忙碌,不然只剩下悲情。” “那让我吻别一下,好歹我也大你几岁,是你姐。”芙兰稍稍鼓起脸颊,兴许只有在他面前才会显得幼稚。 “那可不行,怕耽误了你。” “好了,不扯皮了,我也该走了,明天麻烦帮我照顾下老头子跟安塔。”寂滨说罢便要走。 “哦?那这是另外的价码哦~”清澈的眸子已经隐含笑意,柳眉舒展,嘴角微微上扬的看着寂滨。 “嘶…”紧蹙着眉,表情略显痛苦与狰狞,好似地铁里的老人看手机。 “安啦安啦,吻你的额头做吻别还不行吗?”芙兰右手伸出,向寂滨招了招,一脸的不好意思。 “我以前是做了什么好事让你这么惦记我…”寂滨低声吐槽,但也默默走了回去。 芙兰捂嘴窃喜偷笑,稍有调情的低声回答: “你以后会记起来的,但如果那些记忆让你感觉痛苦,那就是负担,我帮你记着就好了。” …… 没时间休息 吻别之后,寂滨便默然打开栅栏,踱步潜入幽暗的山林… 步行于这寒风凛凛的夜里,皎洁的月光洒下大地,好似盖上一层轻纱。 无人能与之做伴,也无人可与之同行。 看着寂滨渐渐离去的背影,芙兰心中莫名多了一丝难言与忧伤… 而在大厅里,打着地铺的老者则不由感叹岁月的蹉跎,也哀叹自身的无力,对于寂滨在默道上越走越远的步伐更是无奈…… …… 走了许久,许久,只有时而清浅,时而恶意的夜风伴随寂滨,脸上阴霾笼罩,幽深的眸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怀揣着略显沉重的心理步行到了公路旁,一辆黑色轿车也刚巧来此。 里面坐着两位轮廓较深的中年人,一位五官端正,黄发背头,一字横胡如刷漆,身形健硕,蓝绿色纽扣花衬衫外搭,黑色底衣底裤。 另一位则有些颓丧,刘海侧放而面目阴沉,但身着整洁,西装革履。 但看见车里有人时,嘴角忽然上扬,浮现一抹邪魅与诡异,眉开眼笑疑和善,复述了暗号。 两人面面相觑,随后又都微微点头,义正言辞的回道:“是的先生,要上车避避风吗?” 寂滨没有回话,只是默然走到后门,拉开车门,俯身走入,再用力拽回车门,发出一声“砰”响。 “这是您要的资料,先生,希望这段车程不会影响您的雅兴。”那名颓丧的中年男子优雅得体,语调平稳的扭身递过一封略显厚实的文件。 寂滨没说什么,顺手接过,主驾的男子也顺势挂挡开车。 …… “先道一声抱歉,由于目击者太少,加上维德暮圣这个国家本身很排斥工业化,未能捕捉到太多有利信息,所以所能提供的,也只是他人口中所阐述的大致模样,只有从‘黑暗时代’跟‘魔武纪元’里的物种里筛选出吻合外貌条件…” …… 目击者太少,这个少是指多少?;它出现的地方又发生了什么,同时是在什么情况下被看到的?;看到的模样是怎样? 没有看后续的资料,疑虑积攒在了寂滨心中。 默默掏出手机,将这些问题一一发了过去。 …… 不多时,另一头传来消息: “最近的失踪人口还没有进行大规模统计,但现在收集到的资料保守估计就有几十人,并不排除继续上升的可能。” “而失踪人口的所在地都不约而同瞄准了同一个地方‘人烟稀少的贫瘠山区’而目击者的口述都稍有不同,大致分为了两种,我简单陈述一下。” “第一种,遍体通黄,腹白,龙形;头有棕黄护甲;自头到尾,长有链锯态晶刺;身负四翼,五爪如鹰…” “目前在现有的界里暂时鉴定为‘古生物界’‘脊椎门’‘合弓纲’‘食肉目’‘龙科’‘飞龙属’‘古龙种’” “第二种,晶莹剔透,浑身璀璨澄闪 ,光线洒下,好似透过晶体与琥珀,在棱点散发刺眼光电” “目前也有一个模糊的分类‘古生物界’‘元素门’‘异龙纲’‘聚能目’‘晶科’‘地龙属’‘晶龙’” “相关资料都在文件里了。” 寂滨大致扫了一眼内容,随后发送: “调查下这些发生人口失踪时的环境,期间时候的地形变化、草地变化、风向变化、树木变化,以及失踪的方式,是突然消失还是…” 充分调查案件本身,一步步排查出真确资料,从而进行装备上的配对,降低任务难度,这是寂滨的一个习惯,但也是一种无奈。 寂滨虽身怀默力,但并不敢乱用,一旦用多了,所带来的后果相当严重,所以需要借助枪械类武器作为辅助,而默力所构成独特空间也仅有大致两立方米左右的范围,大多都用来装载了药物,少量装载其它东西。 …… 这一路上也是相当安静,只有车内的引擎声与外面的风声此起彼伏;神情宁静,目光幽幽的阅读每一个字。 …… 直至看到海边,轿车才从旁边路道上停下。 寂滨默然打开车门的同时,那颓丧男子也透过车窗递过了一款富有科技感的单项耳机。 寂滨默然接过,随后旋步转身,越过松软沙滩,踱步走了一会后便到了头;接应他的是为一袭白衣,裙摆飘飘,月光撒其身,泛起隐隐银光的妙龄少女。 两人交换眼神,点头示意,寂滨旋即把文件交给对方,自己停步于潮水上涌的岸边,目光沉沉看了会远方;随后弹射起步,跃二十余米,即将落入水中时,一杆鱼旗浮出水面,紧接着翻开海水,露出漆黑而略显褶皱的平背。 看着寂滨远去的背影,一股飘摆的烈阳驱散黑暗,少女面无表情的将文件在手中烧毁,随后掏出手机,屏幕一片空白中,点了个中央蓝点“确认” 旋即弹出“猎人已在航行路线当中” …… 大鱼翱翔驰骋无垠大海,推开海水掀起阵阵涟漪水浪。 寂滨手握鱼旗,稳定身形,尽量不被甩下去,一双银灰的眸子目视远方。 此刻,波浪与海风成为了大海均匀的呼吸。 鱼跃翻海,留下一道道美景的节拍,美中不足的便是这片夜里饱含恶意的凛冽寒风。 大致游动二十余分钟,脚下大鱼忽然发出一道空幻灵动的声音,在这片大海传播。 不多时,正前方十点钟方向的天空便传来一道璀璨而短暂的烟火,是的,是船的方向! 大鱼扇动鱼尾游动,疾驰而过… …… 甲板上,船的围栏旁,一双闪烁着银光,深邃幽静的目光看着邻近的寂滨。 眉头一蹙,眼神一凝,右手拿起备好的缰绳,好似套马杆般晃动,看准时机,算准距离,骤然甩出。 寂滨看着套来的缰绳,娴熟的右手伸出,钻入继立臂后拉,让其紧捆手臂,同时连拽两下示意准备就绪。 甲板上的人感觉到寂滨的力量后,先是一个凝沉深呼吸,随即猛然发力。 寂滨被这股可怖的力量拽飞,呈直线袭来。 在临近围墙之时,一道银色闪光骤然爆起,点亮了周围船体,也遮掩了真容。形成一个时缓的区域。 借助这抹突然爆起的银光作为缓冲,寂滨一个单手摸墙接前空身,稳健的落在了甲板上。银光也随即消失,而那大鱼也默默游离。 “您就是那位赏金猎人,寂滨么?” 哦,认识我? 平静清澈的声音传来,寂滨调头看去。 对方是位比自己年长几岁的青年。 白发银瞳,面容冷峻,仪态从容,戴着一顶洁白毡帽,脖子挂着一条小银剑。 身着敞开的兜帽卫衣,黑色底衣;同色无指手套与紧致袖套;纯色黑裤,两侧系着下弯的小铁链,足穿同色短靴。 …… “这次的接应人居然认识我,真是荣幸之至啊。”寂滨礼貌的缓和回应。 青年右手拿起毡帽,微微点头,极小幅度的行了个礼,语气平和: “容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这次航行的船长‘缪思安’很高兴认识您。” “愿‘主’护佑您。” “ 现在已经不晚了,需要休息吗?我可以为您安排下房间。” “多谢好意,但我不是很喜欢睡觉。”寂滨摊开两手,讪笑着,稍显无奈的回应。 …… 目光打量着眼前的缪思安,眼神浮现出一抹狡黠。 不知为何,对于‘天使’,总会浮现些心悸: “这次的任务传递员有跟我提到你,‘原属维德暮圣的天使’” “出于一个私人原因,方便让我看下你的‘天翼’吗?” 寂滨的口无遮拦让缪思安有些愣神。 片刻后,缪思安默然转身,迎着吹来的海风,步履在甲板上,沉默的回避了这个问题。 …… 船宽二十来米,长近乎一倍。 …… 扯开绑在手上的缰绳,踱步走到缪思安身旁,自顾自的说道: “没有使用安天思坦的钢铁海船,而是选择了古朴的三帆木船。” “舍弃了速度与硬度上的优势,我是否可以理解为‘讨好’维德暮圣” 缪思安沉默半响,喃喃回道: “也有一部分私人原因。” “嗯…那我们的在维德暮圣所布置的势力网里,有混迹黑道跟人贩的线人吗?”寂滨话锋一转的问道。 “有…怎么了?”缪思安简短回答。 寂滨耸了耸肩: “没什么,只是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就随便问问,在维德暮圣这样的国度里,也会有人贩子存在吗?” “……有光的地方就有影,外表再怎么风光靓丽,也遮掩不了存在的迂腐。”缪思安稍有低沉的回应。 “跟我说下那里的情况呗,等到的时候避避雷。” 两人走到船头,缪思安的目光不由望向远方,那是船的前方,亦是家乡的归途… …… 在接到寂滨会来的通知后,缪思安就觉得来者不善,因为关于寂滨的传闻,绝大多数都是负面的… 时而癫狂,时而狂喜,时而嗜杀,时而友善… 而作为猎人,还噬过主…杀死过委托人…市面上流传的所有信息,无不贴着“危险人物”的标签。 如果身居维德暮圣,没有来往过巴别塔,我或许会跟随着大众,对之嗤之以鼻,但现在… …… 缪思安兀自看向远方,抱有一丝期待的同时,也掺杂了紧张与忧惧… 斟酌片刻后,缓缓开口: “维德暮圣吗…在我生活的时间里,生活的地域里,那里种族歧很严重。” “族人们相互间团结友爱,但都很排外,眼里容忍不下其它族类,异类。” “如果是族人与异族的孩子,要么被审判,要么被送到外面,或在这片大海上随波逐流…” “而堕天使在那里,是不被承认的…在成为堕天使的那一刻起,归宿似乎只剩下了流放与飘零。” “但在十三年前,新一任的光明教教皇上任后,让这一切都得到了些许缓和。” “废除了一些在现在看来荒谬至极的教条与国规,让与异族产下的孩子摆脱既定的死亡,也让堕天使有了些许被当人看的尊严…” “但歧视仍早已在人们心中根深蒂固,世俗的成见树立起的高墙,不是依靠废除什么,添加什么,演讲什么,写些什么就能撼动的。” “欲望既需求……有需求就有市场,有市场就有买卖,而有买卖,也就有了伤害。” “在那些见不得光的地方,滋生了一件又一件的肮脏交易,一个接一个的人被打上了商品的标签。” “教皇颁布新规,落实的一段时间里,异族孩子被审判的条例确实得到了缓解,也不再大海里看到什么弃婴,但仅是过去了数月,就在一个废弃仓库里,一个荒废的地下室里,一条阴沟里,发现了数百的骸骨,被当做练习靶子而死亡的残缺‘模块’与肿胀发臭的尸体…” “这些尸首被发现、找到,或许并不是因为被关注、重视,而是遮掩他们的空间再也塞不进一具尸体了…” “而堕天使,也成为了重点抨击的对象,饱受着校园暴力…欺辱…,但这些都成为了无人问津的平常。” “不是情况得到了缓解,只是把所能看到的浮于表面,把不能看到的埋藏深底。” “到了维德暮圣之后,尽量少与人接触、交谈,这样会比较安全…” …… 嗯……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兴许是尘封的记忆又被撬动了一些? “你们天使成为堕天使的条件是什么,杀害别人的天使就没堕天吗?”寂滨背靠围墙,两手放在围栏顶端,任由海风吹舞秀发与衣摆。 缪思安面朝大海,右手摘下毡帽,两手学着寂滨,放在围栏顶端,迎着时而清浅,时而凛冽的夜风,幽深的眸子里浮现一抹迷茫,淡淡道: “我也不清楚堕天的条件是什么。” “那些力行恶事的族人,也都被‘主’放行。” “他们也只是编了个蹩脚的理由就免去一死,更有甚者当庭释放。” “我无法理解他们为何要为一群人贩子与杀人犯拍手称快。” …… “所谓正义,就是代表了大多数人的利益。” “一个人或许可以很聪明,但一群人合在一起却会变得愚蠢,他们无法理解太多事情,而政治家们为了摆平民愤,摆平这场闹剧,就需要给群众一个简单而美好的结果。” “抱歉,想起了某个老头的话。”寂滨讪笑着打趣。 “没事…等到地方的时候,尽量围绕任务进行,避免节外生枝。” “这次的远航,除了送您过去外,还需要从维德暮圣运送些物资回去做储备。”缪思安的目光开始变得柔和,却也夹杂了一抹茫然无措,似乡愁,也似忧郁。 寂滨也不打算多问,也想享受下这片刻的美好,吹吹海风,听听海浪…稍稍扭头看襁褓。 襁褓? 踱步走到忧郁的缪思安身旁,搭着肩膀。 “?”疑惑转头,就看见寂滨另手化赞,倒指后方。 “你说的弃婴是不是那种?”寂滨轻声问道。 “弃婴?”缪思安大惑,随后越过寂滨,踱步走了过去。 一双眸子在这黑夜里闪烁着隐隐银光。 不多时便看到一个在篮子的婴儿。 缪思安瞳孔猛缩成针,心头猛然一惊,连忙右手化刀,一柄暗黑光剑瞬间成型,刺破黑暗,延伸直提篮子,随即剑随手动,抬上让篮子顺势滑下,再而握在手里。 “情况怎么样,探探有没有呼吸?”寂滨不紧不慢,仪态从容的踱步走到身旁。 缪思安打颤着手抚摸脸颊,一股冰寒自手心传来,面部僵硬已久,没有丝毫温存的模样。 死了…这犹如一个重磅炸弹在缪思安脑海中炸开。 偶遇海盗。 寂滨默然抱过婴儿,随后扯开襁褓,抓住一角,另手一松,任其掉落大海。 砰! 一声闷声,掀开浪花,沉入海底。 “别顾着伤心了,船上有没有探照灯之类的玩意,弃婴既然都出现一个了,周围估计还有一些。” “看看能不能打捞出一些活的,那些死了的就不要了,避免滋生出的病菌影响到其他人。”寂滨不紧不慢,镇定自若的说道。 缪思安没有回复,但看寂滨的眼神开始变得微妙,随后连忙走入船舱。 船舱就像是个宽敞的个人房间一般,中央有着高脚铁台,铁台中央有着个半圆凹槽。 床紧挨着左侧墙角,床旁又紧挨着一张木桌,桌上摆放着个镂空木桶,木桶里堆放着颜色各异的“琥珀圆石” 缪思安从木桶里取出一块洁白的琥珀圆石,走到铁台前,放入凹槽里。 船表的吊灯开始缓缓亮起。 盖着琥珀石的手忽然泛起一抹黑色光芒,铁台框边投射出一抹白光,形成光锥。 光锥的点上散射出一个方尺屏幕的虚影。 “亮度:1(0-100)” “船速:17节(0-32)” “目的:维德暮圣” “能量:87%” “其它数据:……” …… 抽出右手,点击亮度,滑满,再点船速,滑至归零…。 外面,船边的吊灯如闪光灯一般爆发出刺眼白光,驱散了方圆近百米的黑暗。 缪思安大步流星的走出船舱,来到左侧船边。 寂滨右手拎着一圈缰绳漫步走来,一同看向那白光之下,充斥着海浪与波涛的海面。 大致二十余米的地方,也有着个竹篮子,隐约能看到里面,襁褓里裹着个奄奄一息的婴儿。 “真相了,维德暮圣拒绝工业化,是为了防止雷达把他们丢弃的弃婴发现。”寂滨轻描淡写的开个玩笑。 “我记得天使在沙漏体系里都会飞,要考虑救一下吗?” 寂滨的发问,让缪思安陷入了纠结,思想的纷争在争夺决定权… 救吗…? 救的话会展示我堕天使的一面…这是我最不愿让他人看到的… 大家都这么做…我也该心安理得的放弃援救…教条上也写过他们是余孽… 可不救的话,失去的可能是条人命…我对不起我的良心… 不救的话,我不会被谴责…但对不起我的良心。 救的话,我失去的只有我自己而已…? …… 片刻后,缪思安的头顶缓缓浮现出一个若隐若现,缠绕藤棘的漆黑光环,背部浮现了上部稍有残缺的离体圆环,环上左右各连接着四柄黑剑。 “堕天使?”寂滨眼神微凝,稍有恍然。 沉思半响,寂滨平稳道: “你去救人吧,我处理下待会可能来犯的船只” “在这种黑暗世界里,光明可不意味着曙光,说不定是自爆坐标的自杀。” 说罢,寂滨便调头离开,走到船舱旁,弹射而起,伫立其上,眼观六路。 …… 缪思安的圆环与剑翼越发凝实,犹豫片刻后,当即从船跳下,借着剑翼在这片海面上驰骋,左手提上篮子后,选择了扩充搜索范围,能被发现的都会发过去看一眼… …… “乔步森船长,前面那闪闪发光的好像是艘船。”数千米外的一艘双桅横杆航船的甲板上,一位头裹白巾,身材瘦黄,贼眉鼠眼的中年男子呼声道。 “哦~我亲爱的火鸡,老火鸡,这真是太可怕了,这看上去像极了一个发胖的雪人,哦天啊,这简直比你做的海海鱼沙拉酱还要糟糕。”一位身姿肥硕,体态胖墩,身着一件古朴棕皮翻领外衣的大副如是说道。 “哦天啊,听着老伙计,你要是再用你那糟糕的翻译腔说话,我绝对会用我猎枪的枪尾装上皮靴,狠狠的踢你的屁股,哦主啊,我发誓。” “他如果听到你这么恶毒评价他的船,他该有多伤心,他不过是个即将面对死亡的可怜虫。” 船长穿着皮蓝色翻领风衣,黑底衣,头戴海盗帽,仪态威严,面部轮廓较深,留着八字胡,身材健硕。 “好了伙计们,发射绳炮,别让这送上门的猎物跑了!” “有女人的抢女人,有男人的扔海里喂鱼,有女人的男人当着他的面强了他的女人!”右手举起弯刀,直指寂滨所在的船只。 一时之间,群情激奋,嘈杂声穿刺黑夜,四散开来,他们就像一群等待盛宴的饥饿野兽。 …… 彭! 彭! 大炮的咆哮扫尽了黑夜的沉默,一条条小型船锚在魔法阵的作用下如流星穿过,转瞬即逝间便临近寂滨所处的船只。 …… 看着袭来的绳炮,寂滨不动声色的,做起了套马杆的动作,看着时机,骤然套出。 套缰绳如一张深渊巨口般套住了并截取了来往的船锚。 套住的瞬间骤然回拉,将重心牵引到自己手里,握着条条船锚的牵绳,邪笑的钩在了船栏上。 …… “上钩了!” “麦姿客,带领你的人制造海雾!”船长将弯刀指向左侧一名梳着中分,还算俊俏,穿着标准海盗服的青年。 “我会的,乐意为您效劳。”左手虚抚右胸,小幅度行了个礼。 麦姿客带着十余人跳入海内。 不多时,海面便升腾起了一抹由淡到浓,由浅到深的雾气。 “先行队顺着钢索走过去!其余人把收缩钢索,让它保持紧绷,我们冲过去!”弯刀直指寂滨船只,铿锵有力的嘶吼道。 …… “哈哈哈哈…呵呵呵…”寂滨嘴角上扬,左手捂着脸,咧笑着,一股如邪灵般的诡异笑声悄然散开。 …… 海雾侵蚀了船只,以及他的身影…… …… 一个个提刀上阵的壮年在钢索上步履稳健,深信着大胜而归。 …… 寂滨独步走在绳索上,目光冷厉的看着前方杀气腾腾,提刀挥砍而来的海盗… 寂滨微弓着身子,骤然前冲,霎然将两人的距离拉近的近在咫尺。 左手截腕顺势夺刀,右手掐住对方咽喉,五指疯狂用力。 喀嚓! 清脆的响声里,男子目光大愕,瞳孔开始发散,随即像垃圾般被随手丢进了海里。 看着后续涌来的海盗,他的眼里没有畏惧,像是打量一具具可拆卸的玩偶… …… “啊!!”一声惨叫打破了躁动但被遮掩的寂静。 众人的脚步一顿,等反应过来时,一颗头颅已在雾气中飞扬…… 横飞的手臂、被扯断为两节的大腿、眼珠、大肠、鲜血、哀嚎…… 鲜血无声侵染海水,浸透了寂滨原本还算整洁的衣衫。 一颗名为恐惧的重磅炸弹在众人脑海里怦然爆炸…… 一个接一个的人如玩具般被拆卸肢解,恍如身体被掏空般的无力… …… “哈哈哈!以多打少,优势在我!” “现在想必已经攻陷对方了吧!” 船长叉腰后仰着大笑,直至一道充满恐惧的颤音传来: “救命…救命啊!有怪物!快来救我…” …… 绳索上,众目睽睽下,剩下的人员要么跳海求生,要么调头回跑,亦或在船长那得意的眼皮底下,惊慌失措,仓惶的逃窜回来。 迷雾里,浮现出一道略显单薄的身影,但削首喷洒的鲜血代行而出… “嘶…!” 众人皆是猛的倒吸一口凉气,身体一怔,场面的氛围顿时变得压抑而闷沉,未知的恐惧在这片迷雾里蔓延开来,空气好像变得稀薄,让他们有些心悸… “我亲爱的朋友们,别这么紧张嘛~”周围的迷雾被推开,寂滨的身影缓缓走来,苦笑,和善的看着众人。 他浑身是血;衣角、面额、手…都滴着鲜血,那笑容背后好似藏着一位嗜血的恶魔!犹如来自地狱的恶鬼! 无人回应他,而见氛围如此凝重,寂滨似乎意识到了,这场相遇需要点礼品作为激情,索性两手一摊,无奈的后退几步,潜藏雾中,就地取材去了…… 寂静、恐惧、惊悚、恶心…这些复杂的情绪被人粗暴的揉捏在了一起… “啊!!”哀嚎再次打破这死灰般的氛围,他们隐约看到了迷雾里的两人…其中一人被单手拿着刀的寂滨,削去了四肢… 如提着牲畜般,拎着那人的后领,不紧不慢,似乎刻意放缓脚步的重新登船,而那人…双眼木讷空洞,已成了人彘,好似丢了魂一般… “别这么紧张嘛~”寂滨重复着方才的话语,可却褪去脸上的笑容,病态而邪魅的看着众人:“开开香槟,为我们的相遇庆贺吧,哈哈哈哈!!!” 话音刚落,在众人愕然的目光中“拧开瓶盖”黏腻浓稠的“汽水”将“欢快轻松”的氛围喷洒在了众人身上,渲染在这着油污的甲板上… …… “要…要回去吗?麦姿客队长…” 看着上方接二连三掉落的“同伴碎片”一人心底不由打怵。 “再看看吧…船长也是进入了沙漏体系的超凡…”麦姿客故作镇定,但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话音刚落,连惨叫都未出现,船长碎片就洒落大海,伴随他的,还有一声声尖锐刺耳的癫笑… …… 先是身体一怔,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反应过来时已是接连几个深呼吸,粗重,急促,闷沉… “跑!什么都不要想!”麦姿客歇斯底里的怒喝着,随即整个身子“噗通”的遁入海里。 其余人傻愣半响,随即也一同逃遁,实不想再与这瘟神同处! …… 过了一会,这艘船收获了满满当当的船员碎片,能不能合成尚未可知。 寂滨并未赶尽杀绝,而是凭借直觉,留了十多个人。 趴在围墙顶端,看着潜逃中泛起些许水花的人员,银灰的眸子里投射着一抹玩味与可惜,和善笑道: “要是有鱼饲料就好了,这样撒在他们身上就不孤单了~” 身后的十几人还算心理素质过关,只是趴在船便呕吐,跪着呕吐,精神萎靡的同时有些头晕目眩… 这片大海除了些许腥味外,又增添了另一份滋味。 看着渐渐散开的海雾,寂滨收手,调头转身,回走到已经呕吐的差不多的人身前,试探性的轻声道: “你们都抓了多少人,藏在了哪?让我尝尝鲜~” 被问之人面面相觑,觉得寂滨是想行龌龊之事,但想到可因此逃过一劫,就硬着头皮道“:她们在杂物仓……” “希望这一次的肉不会那么柴,那么酸~”寂滨猜测海盗船都有被抓的人,这一试探的结果倒有些惊喜。 身前的几人闻言,刚平复的内气又翻江倒海了起来,刚才屠杀带来的视觉冲击已险些击垮心理防线,崩溃边缘下,一根针都可能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愚蠢的船长都钩了甚么!缺爹少爱吗?!众人心底咒骂着船长的决定。硬是勾了个大爹过来。 虽然很排斥寂滨的想法,但为了保命,也只能强忍恶心,带着寂滨走入船舱,走进左侧的下斜折叠梯里,来到甲板下的休息室。 再从休息室走到下方的杂物间。 门前左右的门框上都镶嵌着一个手掌大的珠子,抚摸门左边那个,内部的璀璨晶石灯光缓缓亮起,随即开门。 只见一个个衣不蔽体,大多赤裸着身子,靠抱团取暖的女人恍如受惊之鸟般,木讷浑浊的眼神投射着恐惧,看见有人来时都下意识的往后缩。 寂滨轻微一嗅,只有一股恶臭。 略扫一眼,排泄物与食物残渣洒落满地。 有不满七岁的幼女,也有十来岁的少女,大多的,都是些年轻貌美的妇人,当然,也有些许男孩… “啧……臭死了,这样的肉质可不行啊…容易刺伤味蕾的。”寂滨右手扇了扇鼻前的空气,轻捂了下鼻腔。 “把你们这剩下的衣服拿出来给她们穿上,有什么吃的拿出来,另外,通知剩下的人清理下甲板上的血迹,那些残肢碎屑就扔海里喂鱼。” “我先回原来的船了,我不在的时候,‘你看着办’” 说罢,寂滨便调头回走,不想再多停留什么。 …… 步履稳健的顺着钢绳走了回去,抵达甲板后,伸出两手,来回翻转的看了看,皱眉道:“这一身血渍有点难清理啊,不知道船里有没有衣服。” …… 安息的盛宴 自缪思安船的奇光出现,它就好似漆黑世界里的一颗明珠,成为了这片大海里最耀眼的存在,有人打起了主意,也有人心生了防备。 “曼德斯老师,我们要过去看看吗?”一张娃娃脸的少女忽然问道。 黑发长直,穿着女版蓝色翻领校服;黑裤袜。 “不着急,再看看…”曼德斯老师平和回应。 她红发稍卷,左眼被刘海遮掩;白袖套,半身黑袍;身材纤瘦,稍稍紧致的黑紫礼服衬托着优美的曲线与上围。 …… 不多时,航船旁边的大海里浮现异样的浪花,很快被众人发现。 其中一人在脑海里构造魔法形成的曲线,凭空出现数条漆黑锁链,将其中一人牢牢抓住;但就如钓鱼佬钓到鱼但不中用一般,使出吃奶劲也拉不上来,脸憋的通红。 唉……但凡你们在上课的时候认真听,在练习的时候多努力,也不至于这样…曼德斯右手扶着额头,稍显惆怅。 最后曼德斯单手施法,把那人“抽”了上来。 咳咳…!那人跪在地上,呛水般的轻咳了两下。 一看面貌,赫然是方才的麦姿客。 “那边发生了什么?”曼德斯右手直指缪思安的方向,森严冷厉的对着他问道。 “我凭什么告诉你?想知道的话,自己去开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麦姿客嘶哑的冷笑回答,可谓桀骜不驯。 曼德斯的目光逐渐冷厉,仅是大手一挥,无数根银光尖刺就扎穿了麦姿客的四肢,同时巧手一抬,将其的身形移到了海面上空,冷冷道: “我想你是误会了,这不是提问,是审问,想活命的话,就老实些。” 看下波涛汹涌的海面,感受自己已无知觉的四肢,如若此时被扔下去,怕死九死一生…… 想到这些,麦姿客不由冒起了冷汗,自己那点仅剩的尊严也将对生活俯首。 “再问你一遍,那边发生了什么?”曼德斯质问道。 咕…… 咽了口唾沫,回想着不久前的经历,深呼吸一下,缓缓道: “那边…刚经历了一场屠杀。” 曼德斯浅皱着眉,继续问道: “告诉我你的身份,同时描述的细致些。” “……”迫于无奈,只能妥协,将所见所闻一一阐述。 听完一切后的曼德斯脸色顿时煞白,但在学生面前,她必须表现的镇定自若,从容不迫,最后也是遵守约定,把麦姿客放了回来… 这种手法…难道是那个肢解了魔女订丝娜的赏金猎人…? 这个疑问在曼德斯心中徘徊,但无论真假,她都必须放弃靠近那艘船只的想法 要是假的还好说,但要是真的… …… 缪思安以八只剑翼作为提着篮子的“棍”陆续收集了十六个左右的篮子才堪堪飞回船内,看着满身血渍的寂滨,不由心生一丝困惑: “您刚才做了什么?” “没什么,杀了一伙海盗而已,另外别用敬语,听着不舒服。”寂滨耸了耸肩,摊手回答,同时踱步走到缪思安身旁,轻手取下篮子。 对于缪思安是堕天使这事,他也没有追问的打算,这事心里知道就行了,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全部卸下来后,寂滨缓和轻巧的问道: “只有这些吗?” 缪思安轻微摇头,稍有失落: “被主收走的那些落下了,把活着的带了回来。” “……” “先把这些婴儿带回船舱,夜深了,海风容易变冷。”寂滨默然两手提起篮子,小心翼翼的走入船舱,缪思安也紧随其后… 待所有婴儿放到船舱后,船上的灯光也因缪思安将琥珀圆珠拿下而变得灰寂昏沉。 寂滨大致阐述下了刚才的经历,同时声称自己要过去看一下,缪思安则因为要照顾下婴儿所以没去… …… 走回海盗船,已是数人成行,拿着一把拖把,一桶水,清理着甲板上的血污,方才那人也走到寂滨身前,镇定中夹杂着畏惧: “那个…大人,她们不愿配合,衣服穿不上,就只肯吃些东西。” 寂滨右手摸着下巴,稍有戏谑:“哦?那你们都有些什么吃的。” “额…一些烤包、淡水、水果、压缩食品…”那人忐忑不安,稍有磕巴的回答。 “那些被抓的人来自哪里?不要尝试诓骗哦~”寂滨面不改色的继续问道。 那人连忙摇头,两手放前晃动,惊慌道: “这个真不知道啊大人!我就一干下手的,那些事都是船长跟大副才知道的!” “船长跟大副…?他们人呢?怎么这么大排场,这么久也不见他们找我,莫不是瞧不起我?” “额…不久前刚被您开香槟…高兴之余去找太奶了。” “咳嗯……!” …… 事后谁也没有多问,多提,寂滨多叫了三人去搬运食物。 打开囚禁人口的杂物间,寂滨独自门旁看守。 众目睽睽下,陆续搬来的食物近乎塞满了一堵墙…… 忙完这一切后,便吩咐四人带些食物回去与其他人同享。 四人面露惊愕,平日里自己这些打下手也就只配吃些残羹剩饭,干最多的活吃最差的伙食,经几番确认后才感恩戴德的离开。 …… 寂滨不动声色的从侵血的口袋里掏出不久前的耳机,摁下背部的圆形摁钮,一条条交织的蓝光在体表浮现,将其戴在了左耳。 右手攥拳放口前,轻咳两声,而后两手大敞: “亲爱的女士们,你们的慈善绅士缪思安在此,给你们带来食物与希望,曙光与未来,也将为你们驱散饥饿与寒苦,绝望与麻木,只要你们打声招呼,就能避免既死的宿命…” “……” 久久,场面一阵寂静,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了寂滨身上,痴痴的看着他。 满仓人员,竟无一人发言,这是为何? 难道是我的方式不对?寂滨心想着,又酝酿起了新词,以极其之长的从句语气道: “哦~请给我说话,你们这群愚蠢的土拨鼠~” 没用?那再来一句: “哦~我的主啊,你们这是怎么了?请说说话,我的老伙计~” 难道是缺乏安全感? “哦~我发誓,外面那些该死的蠢货已经被我狠狠的踢了屁股…” “哦~我是说…请看在主的份上…不然这些食物就像归来·傻了吧家的布丁一样糟糕,我想你们说话时的模样美丽的就像一只小百灵鸟~” 看着依旧寂静的人群,有些呆滞而又略带渴望的眼神,寂滨又尝试换了另一种: “您们知道,对于我誓死不救是不可能的……喏,这是一堆小食物……亲爱的主先生,令人惊讶地,很久之前,您就答应了给她们帮助。假如不的话……假如不的话,我只能静静地在河边看着远处的白桦树,和树下瘦弱的幼猫——可怜的小东西!” 下面的人开始面面相觑,随后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似对打破“平常”的寂滨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不多时,一位赤裸着身子的女人,怀里抱着一位同样赤裸,与她几分相似,蓬头垢面的黑发长直小女孩,从人群让出的道里,蹑手蹑脚,步履蹒跚的走了过来。 看着那面黄肌瘦,两眼麻木的模样,也是饿了许久的同时经历了非人的遭遇。 这短短十余步的距离,对她而言就好似要拼尽全身的力气。 走到寂滨神前,随后跪在地上,连连磕了几个头… 寂滨见状,连忙上去搀扶,四目相对下摇了摇头,那女人以为是拒绝,眼里浮现出了又一抹绝望与无助。 看着寂滨默然转身,好似希望的最后一丝火苗也被这该死的命运掐灭… “嗯…现在这昏迷的情况,估计也吃不了什么,不过为了美好的初印象,还是那点东西先吧。” 心想着,寂滨就拿了一串葡萄,一颗手掌大的水果… 转身抵到女人身前,见迟迟不拿,不由小惑的歪头。 女人先是一愣,随即又要磕头,嘴里说着听不懂的语言。 寂滨连忙搀扶制止,同时轻微摇首,把东西放到了她身前。 “维德暮圣 转译 : 谢谢 谢谢!”这是寂滨耳机里传来的机械声。 来自维德暮圣?看来缪思安他并没有骗我。 先前船员也说过“大副跟船长才知道”或许他们懂得维德暮圣的语言,而能安然无恙的打劫我们,是跟维德暮圣的某个势力、家族存在一定利益关系?如果这样的话,海上的婴儿漂泊,是靠海盗这类人处理的吧… 如果这样的话…我或许能在一些地方买到些许孤儿,呵呵… 寂滨心中暗自分析着所遇到的情况,确认缪思安是否值得信任的同时思索,在维德暮圣的现状里 …… 之后的寂滨便看对方状态进行了食物输送,里面的人从畏惧,逐渐变成了接受… 忙完一切后,看着东西还剩不少,右手伸出食指拇指,朝着下面指了指,又化指为掌,示意“待在这里” 关门走了出去后便不再多管。 楼梯内,寂滨边走边想:“嗯…看看缪思安的船里有没有药物器材,输点葡萄糖啥的。” …… 走到船头,随便叫来一人,指着自己的船吩咐道:“你只管开船靠近,办法由我来想。” 说罢,便再次跳上绳索,步履稳健,大步流星的跑过。 …… 不多时,船头的甲板又走来了一人: “怎样,真要听他的吗?现在割断钢索的话,他应该没办法游过来吧…” 被吩咐的那人沉默了会,喃喃道: “他的船里估计还有其他人,并不排除有能飞过来的,如果现在去图一时之快,轻浅的做出决定,我们不说明天了,今天都活不下去…” “先做好最坏的打算吧…” …… 船舱里头,凭借着铁台圆晶所散发的和煦柔光照亮四周。 缪思安从最底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四方横炉,中央有着一个半圆凹槽。稍稍转动四方炉,找一丝门缝,随后打开,再从篮子里取出一颗琥珀色的红色圆晶,放到里面,合上。 接着从第二个抽屉里取出几瓶牛奶,往凹槽里倒上,同时食指推动炉门旁的开关,让牛奶保持在一个小温左右就够了… …… 白瓷碗,小白勺,控制着量,喂养温床上的婴儿… 又过了一会,忙完一切后,寂滨的脸庞与身影出现在了柜子上的窗户上,朝着自己招了招手手。 缪思安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小心翼翼的扭开门栓走了出去,再轻手轻脚的关门。 寂滨大致阐述了下那边的情况,同时询问有没有医疗设备。 缪思安强压着惊讶的心理,故作镇定,随后打开舱门,进入船舱,握住在左后角落的拉柄,掀开地板,是个往下的楼梯,内部配置跟海盗船差不多,磨裟圆晶就能点亮灯光。 越过休息舱,打开后边的大门,寂滨单手搂着一长箱吊针与支架,缪思安抱着一箱药瓶… 不多时,钢索上便能看到两人的身影。 若非必须,缪思安并不想在他人面前展示自己堕天使的一面… 快步登船,随便打了个招呼后入舱,先把拿来的东西放到休息舱,随后走入杂物间,由缪思安作为交流的桥梁,寂滨在一旁边,右耳听着翻译,左耳听着维德暮圣的语言… 后续把昏迷的小孩接到休息舱,药品连接着吊针,缪思安先调试一下器具,针头喷水了就是能用,再轻巧抓手,把针插进静脉… 来到世界最黄城!维德暮圣! 安抚好受害的妇女孩童,让她们走出骚臭的杂物间,在休息舱里睡了个好觉… 把船上的血渍清理干净,两艘船临靠并行,这一夜也重归了寂静。 …… 寂滨趴在船头,凝望着月光下起起伏伏的大海,似在想些什么。 没有与其他人一同入睡,正如他之前说过的,他不喜欢睡着… “大海里没有信号,只能依靠航台、卫星这些传送信息,这里有你需要的,要看看吗?”缪思安两手拿着一份薄薄白纸,踱步走向寂滨。 “我看看。”寂滨不紧不慢回应,旋即收手转身,接过没有密封的资料: “仔细调查过了,失踪人员的地方,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损毁,草地、树木、灌木…甚至连存在过的痕迹都不曾留下,附近的人也只感觉一阵轻风拂过…” “所有人消失的时间都是错开的,但频率很高,已经判断为对方数目只有一到五…” “以失踪人口的消失地段进行锚点,对敌方活动的范围进行连接,经过一系列地形排查后,基本能锁定目的地了。 “等你到码头的时候会有人来接应你们,同时给予你们前往目的地的路段地图,交接部分就让缪思安来处理…” 仔细阅览着简短的数十行字,试图从字里行间中找出个答案。 没有造成一丝一毫的破坏…只留下一阵风…? 寂滨看过那些密封文件里的资料,但哪个是真,哪个是假,犹未可知。 理论上来讲,可能都是真的,因为目标不止一个,但理论上来讲,也都可能都是假的,可以是同一只魔兽的伪装手段… 细想一会后,寂滨默默合上眼,左手横捧着小腹并拿资料,右手摸着下巴。 迈着轻慢的脚步,在简洁湿棕的甲板上来回踱步。 …… 既然没有在草地、树木、岩石、水面…上留下痕迹,那估计是飞行类,而证人的说辞都不约而同的引出了“轻风” 虽然这样的季节起风并不奇怪,但在时间错开的情况下,每个人都感觉轻风拂过,这就很可疑。 先暂时锁定飞行类… 如果飞行目标很小的话,这种让人瞬间消失的速度;以人的身体、重量、面积…会对人体造成严重损伤,同时因为剧烈撞击发出一些声音,但采集的资料里却一字没提“声音”而且体型小,也不足以产生一阵轻风… 如果飞行目标很大的话,能产生让人体表感觉出的轻风,也能直接抓住并提走,从而不让声音出现,但以那种体型、面积、身体密度…就注定了不可能飞的非常快,也绝对会被人发现…是因为位阶高的原因吗? 不,应该不是…如果位阶高的话,就不需要来农村山林,更不会让目击者这类人出现… 是空间类的魔兽吗?这就更不可能了,有这能力在,不抓点比人更有营养,更有肉量与脂肪的?这不符合逻辑… 不仅如此,抓那么多人是为了什么?图什么?能给它带来什么? 寂滨一次次推出猜想,却也一次次亲自推翻… “难道说…”脑海中忽然灵光一现,悄然睁开眼睛,随即走到缪思安身前,右手直接摁肩,面色凝重道: “帮我联系电台,记下我接下来的要求。” “撤掉原有的所有战略预备,我需要调整下我的弹药需求,黄龙与赤麟各增加到三把,然后预备四个闪光弹的弹匣、能风管跟燃磷管各两个、战用油弹弹匣四个……” …… 这一晚,除了寂滨与缪思安以及几位下手外,剩下的人都躺入了短暂而宁静的温柔乡中… …… 第二日。 东方的旭日从海平线缓缓升起,慵懒的晨光趴在碧波荡漾的海面上,似轻洒下一片片破碎的金色琉璃,留下浅浅的昏黄。 寂滨站在甲板上感受这忽而清浅忽而和煦的海风。 …… 伴随着清晨雾气的散开,维德暮圣“黄金之城”的真面目也尽收眼底。 那是一座巍然于高峰,遍布着残阳余晖般昏黄的黄金之城,没有任何钢铁森林的影子。 这里的大部分建筑都似乡镇小屋,同时遍布高塔;在“黄金之城”最中央的位置里,有着一棵盘根数百余米,身姿挺拔粗壮,千余米高的参天古树;叶片金黄璀璨,成群似浮云滞人间,勾勒出一处处荫蔽;躯干稍有色衰麦黄,又有一藤蔓共处,成天然的螺旋梯… 晨光映照下,浮现出璀璨的波光艳影,构成它们的材料好似琥珀,好似黄金,好似黄铜…但更像是与这老天争夺黄昏时,不经意间洒下,可谓巧夺天工。 藤蔓缠绕大树,顺粗枝细末而长,多许垂落,兴百来条,皆若空处无所依,随风飘摆晃枝条;一粗枝上大抵一到五根粗藤,垂落、盘卷、结果,终成健木…又经劳动人民的辛勤付出与精雕细琢,构成了一座座供应天使的教室。 …… 船只停靠港口,寂滨与缪思安一跃而下。 迎接他们的,是位仪表威严,仪态端庄的短白发,身形与面庞都削瘦的中年男子。 身着一身亚麻风衣,戴着一顶灰礼帽,右手中指戴着古朴而不失精致的白龙爪戒指,眉宇间尽显犀利… “守护天使?”看着对方头顶的三环光环,以及身后折叠收缩,布满丰满白羽的六翼,寂滨心里暗暗道。 缪思安踱步走上前,右手从卫衣内侧上方的口袋里掏出证件,递上前去。 中年男子略微扫了一眼,随后递了回去,微微点头示意,旋即转身离开,似要找人…同时右手侧伸,轻挥了挥,示意其他人用缆绳固定船只… …… “你的故乡应该不是这座‘黄金之城’吧?”寂滨坐在木制的引桥桥头,目视前方,两手摸在板上,略微晃动着两脚,轻巧问道。 缪思安坐在固定引桥的木杆上,两手放胯,垂着头,呆呆的看着木板,轻描淡写的回答: “不是…” 寂滨;“听说惩戒天使的能力在所有分支中是最均匀的,这是真的吗?” 缪思安:“如果按照书上写的,这是个标准答案,但我与族人少有来往,这份轻浅的阅历与经历,让我给不出答案…” 寂滨:“这地方,你应该比我熟,船上的人准备怎么处理?” 缪思安:“交给当地政府…她们的维德暮圣语很标准,应该不是黑户。或者联系下‘户部’看看有没有她们的亲人,然后看情况送回去,那些情况特殊的就暂时放到居住维德暮圣的巴别塔组织里…” 缪思安:“……” 缪思安:“以前只闻你执着赏金与效率,不顾他人生死…” 缪思安:“但当与你接触的时候,又与传闻的有些许不同。如果当时船上只有我,我想,我会选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绕道而行,不会开灯,更不会救人…” 缪思安好似联想到了什么,昂首抬头道:“我以前的队长还在的话,他估计会跟你一样吧。” 队长?寂滨来了些许兴致 寂滨:“哦?细说,难不成他已经…” 缪思安微微一笑,略显清朗:“只是因为某些事被调职了而已。” “……” 没意思,寂滨也不打算过问。 缓缓站起身来,挺直腰板,做着些许热身动作,发出一阵清脆响声… …… 不多时,一位左肩印着巴别塔图案,体型中等偏瘦的女性缓步走来。 灰紫长发,仪表端庄而威严;穿戴着白披肩、黑手套;穿着一身标准的蓝色调巴别塔服装…上半脸戴着纯色黑面罩。 身旁跟着的是不久前的那位中年男子。 寂滨与缪思安见人已来,面面相觑了一会,旋即都站起身来,肃然起敬的正对那人。 那人踱步走到寂滨身前,礼貌性的伸出右手,神情略显凝沉: “你好,我是这次的接应人员,‘摄魂香’” 寂滨同样礼貌性的伸出手去握,清朗道:“这次的猎人,‘寂滨’” 握手之后,摄魂香目视寂滨,平稳道: “你要的装备都在酒馆里了,需要的话请随我去取…” “抱歉,请容我稍微打断一下…”见两人象征性的打完招呼,缪思安忽然从寂滨身旁走出。 “怎么了?”摄魂香有些意外的问道。 缪思安简短阐述了昨晚所发生的事… “这样么…那方便带我去看看吗?我会根据实际情况来制定方案。”摄魂香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轻描淡写的回答。 缪思安跟寂滨面面相觑,眼神交流了下意见,想询问对方意见。 寂滨没说什么,只是耸了耸肩,示意“我无所谓啊。” …… 不多时,四人便来到了海盗船的甲板上。 经过一晚上的清理,已看不出丝毫屠杀的痕迹。 因为寂滨杀了船长、大副、二副、大部分船员…一时间有些群龙无首。 而船长的担任通常而言都是最有实力的那人……现存的所有人都达成了无声协议“寂滨就是新主” 昨晚被寂滨吩咐的那人在见到除寂滨、缪思安外,陌生的两人后,不由心生疑虑,生怕来者不善,便试探性走到寂滨身旁,耳畔,低语细声: “头,这两人没事吧…?” 似看出了对方的疑虑,寂滨微微点头示意。“犯不着害怕,自己人。” 得知没事后便识趣的退下,不敢多问。 …… 寂滨右手摸着下巴,稍显笑意的斜视那人: “带个会维德暮圣语的,帮我把所有人都叫来…不对,应该是‘帮我把能走动的叫过来,那些身体有恙或太过虚弱的就不用了’” “如果有谁想强撑着身体过来,那就摁回床位,告诉她们,我会亲自过去…” “是…小人这就去办。”裹着头巾的那人低头哈腰往后退,随后转身走入了船舱,按照寂滨说的做了… …… 寂滨给予的工作与要求对比前任船长而言,只低不高,在这悬殊的相对下,也算轻松,有了些许闲暇的时间去幻想与期待,却也让他不由的回想起了十多年前… 那个时候的他,21岁,处于人生的黄金时代。 有着无数奢望的想法,想痴想爱。 想变成天上或明或暗的一朵云。 直至某天上了这贼船…… 做着最底层,最脏,最累的活,整日阿谀奉承。 做得好了,赏几句好听的,做差了,或船长心情不好了,就要被推出来,忍受斥责、训斥,还要被扣工钱,出了那个门,又要强颜欢笑去面对其他人的冷嘲热讽。 每天过着睡觉,吃饭,干活,三点一线的生。 生活就是一个受锤的过程。 看着每日被侵害、杀害的老幼妇孺,都是良心道德的谴责,但自己只是一个小人物,又能做的了什么呢? 他的那些奢望逐渐平淡下去。 最后变得毫无欲望。 自己厌恶这种生活,但哪有的选… 直至出现了一个“疯子” …… 不多时,一个个穿着不大合身的衣服女性与少许男性就从里面一个个往外冒,但异常的整洁有序,却也都低着头,脸上堆积了些许畏惧与恐慌… 长期受到虐待、欺辱、暴力,无不摧残着她们的自尊与人格,让她们开始变得自卑与怯弱… 看到熟悉的故土,她们的心情变得沉重,她们就像一棵大树上落下的枯叶,被抛弃,又在掉落时无所依,漂泊着…最后,她们终究是要落叶归根… 她们好似已对命运俯首,但又不甘心,可又无能为力…寂滨接下来所说的任何一字,都能敲响,并震动她们的心灵,是期待,还是害怕?…… 后续命运的安排,是从一个地方被卖到另一个地方,还是从这所囚笼到另一所囚笼… …… “嗯…就这些人了吗?”寂滨右手摸着下巴,左手捧着小腹,目光柔和的扫视前方… 裹着头巾的那人走到寂滨身前,低头哈腰: “是的大人,就这些了…” 这声‘大人’显得小心翼翼,拘谨… “那没能来的有多少?”寂滨继续问道。 “回……回大人,有一些妇女,以及所有小孩都没来…”那人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心率开始攀高,汗颜着,把头低的更低了,不敢与其对视,显然是说了谎… 这么多人没来?呵呵……看来是借着我的话,稍加改编了~ 寂滨斜视了一眼,又很快收回目光,并不打算拆穿。 …… 对她们而言,现在的氛围无疑是压抑与闷沉的,一颗彷徨惊恐的种子正蚕食着寂滨的一言一行而疯狂生长… 终于,有人再也忍不住了,寂滨身前第一排的人,距离寂滨最近的一人,一位白发的青少女… 噗通! 重重的双膝跪地,磕头跪拜,惊恐万分的颤抖着“求…求您不要伤害孩子们,我……我可以被继续关在笼子里的!求您了!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呜…呜呜呜…” 其余人面面相觑,情绪的引线也在此刻被点燃,引爆… 噗通! 噗通! …… 顷刻之间,所有在场的人都跪拜在了地上,说辞不一;抽泣着,哽咽着,颤抖着…但想表达的意思都大同小异… 仅是迈出这一步,这简单的动作,似乎就抽空了她们所有的勇气与力量,情绪实体化的恐惧已压的她们再也动不了了… 摄魂香、中年男子、缪思安…无不为之动容,眼神从一开始的平淡,渐变为了柔和与同情…其他下手也是如此… 寂滨他……他听不懂啊!翻译耳机还在口袋里!这帮人突然就跪在地上对着自己叩拜也把自己吓了一跳啊! 默默走到缪思安身旁,侧俯到耳旁,右手遮掩,小声密谋: “这说的什么,我听不懂维德暮圣语。” “……”本来还挺伤感的,闻言之后缪思安也是不由闭眼,蹙眉,皱起的嘴角与眉头一同抽搐,但最后还是转译为了安天斯坦语,替她们转达了意思。 “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寂滨捶掌,一副恍然大悟,豁然开朗的模样。 黄金之城。 但下一刻,豁然开朗的笑容却逐步收敛,变得阴鸷。 面色阴沉,狡黠的看着众人。 看着这副表情的人,心里都不由打起了怵… 早有传闻他喜怒无常,心思诡秘难测…想是借此发难吗?天使老头喃喃自语。 摄魂香却显得从容淡定很多。似乎对寂滨的了解很多。 其余人都不由心头一紧,面色凝重,些许汗颜…怕寂滨忽然脑抽发癫。 …… “帮我做个翻译吧老兄,我现在…好像掌握了她们的生杀大权,呵呵…”寂滨右手勾搭起了缪思安,稍显玩味道。 一股未知名的不安也在缪思安心中弥漫… 你想做什么? …… 寂滨离开缪思安,两手放到裤兜里,狡黠的走到第一发声的人身旁,俯下身子,压着疯癫,巧言道: “哦~真的吗?真的什么都会做吗?~” 缪思安虽不明所以,但还是跟在寂滨身旁,替她们翻译着寂滨的说辞。 “是…是的,我愿以死起誓…!” 那人颤抖着身子与声音,压着粗重急促的呼吸回答… …… 寂滨慢悠悠的起身,右手伸出,不紧不慢的捂着上脸,面容开始变得扭曲与癫狂… “别忘了你们现在说的~” 一阵任谁都能听懂的,肆意而癫狂,夹杂着疯魔与邪性的笑声… 缪思安汗颜着,硬着头皮继续翻译… 癫笑一阵后,寂滨的脸色又好似堕入冰窟般阴冷,可随后又咧笑了起来…走到所有人的前面,压着激动与兴奋,癫狂道: “只要你们听我的,我可以保证…给你们想要的,‘她们的安全’?‘干净的衣服?’或者是一沓沓的钞票?都可以哦~哈哈哈哈哈!!”大敞着双臂,好似一精神病一般… “但如果…我是说如果~敢违逆我的话,有什么下场,我可能也不知道了呢~” 癫狂之后即是乌云转晴,表情变得柔和,语调变得轻快轻巧… 在旁人眼里可能惊悚变态了些,但在她们眼里,这才是符合彼此地位的举动…倒让她们的心变得安稳了不少。 …… 深陷泥沼,被人当物品买卖了,经历了欺辱,欺骗,被当牲畜,或泄欲的工具…整日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看着昔日相处的同伴因生病死在身边,或者丢入大海… 突然有一天,有人对你好了,还说给你好的衣服穿,跟你说你也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微笑的活在阳光下? …… 《用身体铭记生活;熟悉并习以为常之后很难适应与相信新生活》 生活就像一个强壮的男人,他有着雄厚的实力与背景… 我们每个人都像站街的女人,处在生活之下,每天都在被生活强碱;不同的姿势、地方,却都是同一个“生活”。 我们尝试反抗这份虐待与囚禁。但这样无助、软弱的抗议,只能激起他更大的兴趣。迎接我们的,是变本加厉的迫害与鞭策。 我们逐渐变成了他的“轮廓”但是突然有一天,他走了,来了一位“新生活”。 他为我们洗干净了身子,为我们换上了新衣服,把我们送了出去,运到了自己的地方。 我们走出了囚笼,有了工作,晒到了太阳,得到了救赎… 但我们已经用身体记住了上一位“生活”,这突如其来的改变让我们无法适从… 我们总在过去的幻想中担惊受怕;这位新“生活”或许只是想把我送到别的地方,然后换种姿势,像上一位生活一样,给予我们苦难…… 出自:酒后日报 编辑负责:归来 …… 寂滨所作所为,与已给出的答复,已经是她们心中,超出预期的美好了…她们也甘愿接受这样的命运,起码…可能…还能活的像个人…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吧,欣然接受了归宿,也迎接未知的未来… 寂滨收敛笑容,重归平常,踱步走到摄魂香身前,用安天思坦语,稍有肃然道: “待会带她们净身,简单洗个澡那种,把身子洗干净后,给点衣服穿,整理下仪容仪表,毕竟外貌是一切的“入场券”。同时,暂时在附近的巴别塔的单位上给她们安排下工作,一日三餐处理好,薪水照常发。” “现在她们的精神状态处理不了极大反差的待遇与信息,容易陷入被害妄想症,最后给自己整得心里破防。” “慢慢来,等她们精神好一些后再做其他的,这期间的费用算我的,等我处理完悬赏,钱少不了你们的,没问题吧?” 摄魂香愣了一下,随后缓和道: “当然…” 寂滨轻嗯一声,随后面相众人,缪思安也做好了翻译: “我不在的时候,你们暂时听她的命令。”寂滨指了指摄魂香。 “先站起来吧,我并不喜欢跪着的人。”铿锵有力的又是一句。 下面的人也没过多思考,就这么照做了。 寂滨右手曲举过肩膀,旋即朝前一压,示意摄魂香他们跟着自己。 奔着船舱,漫步上前。 下面的人识趣的退让成两排,腾出一条道来。 …… 不多时,寂滨就带着四人来到了休息舱,床板上躺着幼童,旁边都是些昨夜拿来的医疗物资… “您…您就是我们新的主人吗?” “没…关系的,小草不怕疼的…” 寂滨轻脚走过,倾身而问,她们大多都很懂事的模样,浑浊的眸子里投射着一抹童真,却又违和的成熟… 缪思安翻译着她们的说辞,但她们却又都强迫自己微笑,只是有些孩子发抖流泪着… 这里面不仅有小女孩,还有小男孩,但说辞也相差无几,有的甚至自主翘起… 而躺在这里的大多都没穿衣服,因为昏厥了,所以也没法穿,以此也能看到她们身上触目惊心的鞭痕、烧痕… 跟着寂滨来的人,脸上或多或少都有动容与同情,蹙起长眉,面色凝重而肃穆… 寂滨却异常的从容而淡然,看不出什么忧伤… …… 港口前面就是一个类似度假村的地方,有着大号遮阳伞与诸多桌椅;摄魂香等人也在山底凿开了一部分山体,运用些许木材、支柱…搭建了一个“洞穴酒馆”,并在后续继续扩大,沿着山岩建起一间间小屋… 这是事先跟当地政府协商处理的结果,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按时缴税;而健在这里,一是为了顺理成章的接应,二是通过一些旅人收集情报,三是力行教条,救人… …… 事后把船上的所有人都接引到了酒馆里,同时把缪思安船上的婴儿一一抱了过去。 …… 寂滨来到酒馆,越过桌椅,走到并伫立前台的横长桌柜前。 长柜上放着一方箱子,旁边两侧各放着三把手枪,赫然是那“黄龙”与“赤麟”,自己身旁站着不久前的中年男子。他似乎有意观察自己。 …… 黄龙遍体黄铜色泽,正儿八经的直角类手枪;龙角化纹,腔化枪口。 赤麟遍体赤红色泽,与黄龙其实相差无几,只是枪身上的黄龙换成了麟角;换弹地方不是枪托,而是在上方的“退壳槽”采用能量管,进行能量转换的运作方式。 …… 打开黑灰色的弹药箱,对着弹匣、子弹,先摸后握的去熟悉 拿起其中一把黄龙,持握在手打量了一番,随后把战用油弹弹匣装上;以同样的方式拿起赤麟、打量,装上燃磷管,同时拿起第二把持磷装上能风管,第三把装填汽炎管;第二把黄龙装填沉硝弹,第三把装填闪光弹。 手枪、弹匣、能量管都随着一抹黑暗侵蚀,也随着黑暗退散而消失… 处理完这些之后,寂滨深呼吸了一口,随后托中年男子把摄魂香叫来… 不多时,摄魂香便从内侧左边,掀开帘纱,踱步走来,坐在前台后方的靠背椅上。 “听说你找我,怎么了?” 寂滨没有说话,只是右手稍攥,放到口前,轻咳了两声,面色稍稍冷凝: “今天来的‘客人’有点多…我是说,待会要去采购些物资回来吗?” 摄魂香稍加思索,明白了寂滨的意思,随后平稳应道: “不错的建议。”右手举过肩膀。 中年男子意会,左手空抚右胸,稍稍点头弯腰,踱步走进了左侧的帘纱里… 寂滨眸子左右挪动,眼观四周无人后,十指交叉,抵在下巴,仪态稍显沉重: “有委托人的资料吗…” 摄魂香沉默了会,想了想: “抱歉,委托人的资料不能给你…” “多谢你的资料~”寂滨微然一笑,已经猜出了对方的大致身份。 摄魂香愣了一会,随即释怀的讪笑: “狡猾的小子。” 寂滨合着眼,稍稍歪头,温和道: “还请把这次任务的详细地址给我吧,做完这一单,我还要去别的地方。” 摄魂香:“刚才的那人会带你去的。” 寂滨稍稍瞪大双眼,有些惊讶: “谁,刚才那老头?” 摄魂香:“嗯…” 寂滨不服气的把头撇过一边,浅呼吸一口… “我想我不需要,把地图给我就好了,我一个人就能解决。” “但这是组织的决定…你要违抗组织吗?”摄魂香以最平和的语气问道。 “啧…”寂滨紧咬牙口,极为不满,右手习惯性抚颈… “行了,知道了……” 见寂滨妥协,这往日如冰山的美人不由动容,明媚一笑:“路上注意安全。” “不用你来提醒我…”说罢,寂滨便掉头走人… 片刻之后,方才的中年男子也缓步走出,看着寂滨离去的背影,先是皱眉凝神看了会,随后释怀一笑。 “感觉怎么样?乔思丁先生。”摄魂香忽然问道。 “比传闻中有善心,兴许是个好孩子。”那中年男子清朗回答。 …… 待乔思丁离开,摄魂香的酒馆里也归于平静: “还是叫缪思安去采购吧…” …… 从抽屉里拿出一只羽毛笔,一瓶墨水,优雅肆姿的书写: “缪思安回到了黄金之城……” 嗯……曾经答应她的承诺,现在要兑现了。 …… 寂滨此刻正处于一个透明球体中,而飞在前面的,赫然是时而扇动六翼的乔思丁… 两者在这陡峭的峭壁外,一话不谈,飞到了黄金之城地块的边缘,落到了一块洋溢着九秋的麦黄草地上。 前方数十余米赫然树立着一堵巍峨高墙,土黄古朴的模样好似经历了时间沉淀,是从上个世纪遗留下来的老物件。 乔思丁悬浮半空,右手撸起左手袖子,看了一眼镀金的时表“八点二十” 看了眼时间,随后飞往城墙上方,却被两位全身闪烁金光的天使,交叉金色双剑拦下。 事后商谈,乔思丁出示证件后被放行,而那两人更是肃然起敬的道别: “请进去吧老先生,愿主护佑您。” 乔思丁慈祥一笑,右手轻摘礼帽示意,没有说什么,带着寂滨越过城门与高墙,飞了进去。 “他们看你证件的时候好像还挺尊敬你的,在哪高就啊老头?”寂滨悬空盘膝,左手放胯,右手托着脸颊。 “呵呵…谈不上高就,勉强能在这里生活下去。”不同刚开始时的冷漠与严肃,磁性的声音与慈祥仪态,让乔思丁显得和蔼可亲。 “看你年纪不大的模样,要考虑来维德暮圣上学吗?我可以资助下你。”乔思丁愣了会,爽朗说道。 乔思丁直视前方,目视来往的人群,里面有学生,有小贩……曙光照耀大地,崭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 与此同时,伴随高塔内传来的洪亮悠远的钟声,之后便是悠扬轻快的校歌…这也意味着居住在黄金之城的天使们要开始上学了。 歌词里充斥着纯真与闲暇,以及一份无忧无虑… 寂滨没有马上回答乔思丁,而是悄悄合上眼,右耳戴上了翻译耳机,神情柔和的听着校歌……既是享受闲暇,也是在转译中尽快学习维德暮圣语。 …… 周围冒气泡~ 音乐的符号~ …… 我是快乐天使~ 带给你微笑~ …… 听了一会后,乔思丁也逐渐放松了下来,跟着其一起唱… 身边阳光环绕~ 闻到快乐的味道~ 不睡懒觉~ 我会给你拥抱~ 跟我~ 一起~ 大声叫~ “日你妈的!!” “啊啊啊啊!!!” “啊???” 这违和的声音让寂滨猛然睁眼,表情一时之间变得很微妙。 “不是…老登…你们这校歌…咋还带脏话的??” “……” 乔思丁老脸一黑,一沉。 下方喷泉旁的地上插着个木制十字架,十字架上绑着头部一戴着黑袋的壮硕男子,也不知犯了什么事在大庭广众下被鞭打,这也就算了,叫声还夹杂着一股享受…? 本来想给寂滨留下一个浓墨重彩的初印象,但现在看来,的确浓墨重彩,但好坏就另说了… …… 带着寂滨来到一处摊位,随便买了点煎饼豆浆做早餐便继续往目的地飞去。 但在半途,乔思丁却在附近的村庄看到一位白发苍苍,和蔼可亲,穿着一袭白衣,已是耄耋之年的老人,他长得好似上帝一般。 乔思丁飞了过去寒暄叙旧,而寂滨因赶着任务,乔思丁便给他指了条路,并声称自己待会就过去。 现在就出发,以后就拜托了 已值上午时分,柔和的阳光倾洒而下,在繁叶遮蔽的群林下曲折而落,留下些许斑驳光点… 世上本没有路,群里灌草丛生;走的人多了,也就秃了。 三人行,必有我师… “戴尔,要不还是取消委托吧,我听闻那个寂滨暴虐成性,还总能整出些让人眼前一黑的猎奇作品…” 一位蓬长红发,面容娇俏,身形娇小的女孩说道。 “这…呵,雪来,《真天》有言‘了解一个真实的人不能只靠道听途说,需要自己亲身接触’我们毕竟没见过他,凭借流言蜚语就断信人德,恐有失真与失礼啊…” 金发蓬松,面容俊俏,面部线条柔和,仪态端庄礼貌的少年。苦笑着脸庞,稍有尴尬的温柔回答。 “隔壁《天真》还写着‘如果那人被贴上了标签,身边弥漫流言蜚语,那想想他为什么会这样’。” 一位发型跟“归来”有几分相似的少年,嚼着口香糖,淡淡说道。 三人都穿着同一个品牌的兜帽卫衣,只是颜色被区分… 雪来侧额斜着个发夹;穿着个淡蓝色小短裙、裤袜白丝、运动鞋… 戴尔简朴很多,一件单薄大开的兜帽卫衣,白底衣,黑裤… 嚼着口香糖的那人似有意复刻归来一般… …… 三人沿着林中的昏黄小道,闲散的漫步小走,直至看到到了一座大山,一个洞口,足离千余米,停下了脚步。 …… 纵使隔离千米,也仍能感觉出那股从洞内所发出的阴森寒冷,哪怕站在阳光下,也有股晚秋入冬般的干冷… 一股不知名的恐惧好似实体化,开始弥漫,扩散,在肌肤上游动,缠绕,最后杀死! 咕…… 雪来不由咽了口唾沫,浑身开始剧烈打颤,被虚汗浸湿了每一寸肌肤,面色煞白的好似张白纸… 戴尔与那位男生也不由战栗,面色凝重,神经紧绷,因紧张而分泌唾沫… …… 啪! 少女与男生的肩膀同时被摁住,让两人一阵惊吓,身体一怔,忘了如何行动… “哎呀呀……怎么还有两位小可爱呢?明明委托里只有一人啊~” “一人份的量,让我干三个人活可不行啊,会让我不高兴的,要不…把你们两个杀了吧~哈哈哈~” 摁着肩膀的手顺着肩膀慢慢滑到侧颈,随而轻摸,中指好似一把利刃,抵压着咽喉… 语气怪异,阴柔,轻巧,戏谑…以及这带着些许玩笑的词字,引爆了他们内心名为恐惧的炸弹,好似肝胆俱裂一般… 周围的温度好似降到了极点。沉重,压抑的窒息感让两人不敢轻举妄动… …… 戴尔很快回过神来,驱使着僵硬的躯壳,骤然转身回眸,却看到了一张诡异而充斥邪性的阴险咧笑……那浑身上下的血渍好似刚从“屠宰场”出来般…… 不是一个量级的…… 这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差距! 戴尔一时之间被惊吓的六神无主,脸色煞白,两眼一抹白,身体僵硬的好似一块石头… “好啦好啦~别这么害怕嘛~只是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 寂滨松开了摸着侧颈的两手,同时收敛了由内到外的杀意。 被松开的两人如释重负般,急促,粗重,贪婪的呼吸新鲜空气。 “重新认识下吧,你委托中,这次的猎人,寂滨。” 寂滨的神情变得柔和,那舒暖人心的温然一笑,礼貌的伸出右手,与先前古怪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一股说不出的违和感涌上心头。 傻傻的凝视一会,硬着头皮,强颜欢笑的握手,稍有颤音: “你…你好,我是戴尔。这次的委托人。” 寂滨也没说什么,握手之后便把目光看向了与自己同龄的“归来” 弯腰俯身,右手摸着下巴,打量着紧张兮兮的他… “有点像归来啊。” “你也认识归来吗?”那人忽然起了兴致。 寂滨两手一摊,无所谓道: “算是吧。” “怎么,你很熟悉他吗?”寂滨反问。 “当然!他可是最近几年横空出世的不遇之才,二十多岁就成就了位阶五的道具师!”那人两眼放光,眼底尽是些崇拜之色。 “嗯…我了解不是很多,不过倒是知道些内幕消息~”寂滨左手捧着小腹,右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 “是什么?!”追星的勇气大过了畏惧与恐惧,欣喜而问。 “是什么呢…~”寂滨稍加思索,故作高深,想着些许说辞。 “我记得……好像是在某个地方,屠戮了一群天使吧……” “把他们砍断,切开,剁碎?” 寂滨以最为平和跟不确定的语气娓娓说道。 那人顿时原地石化。 片刻后,情绪激动的极力反驳道: “这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跟你一样是疯子!” “嗯嗯嗯,是是是,不可能不可能~”寂滨两手一摊,表情略显嚣张,一脸的无所谓。 说罢,寂滨调头就走,也是准备去完任务。 看着寂滨离开的背影,戴尔犹豫片刻后连忙叫止: “等等!这次的任务非同小可,你一个人可能应付不了,我还聘请了其它人,先等等人手吧,到时候我们一起进去!” 也是,毕竟拐走了几十人甚至几百人,有点谨慎是可以理解的。 …… 寂滨停止脚步,也没多说什么,毕竟是委托人。 稍稍耸肩,转身摊手是无奈。 “好吧,没问题,你是委托人,你说了算,但我需要问个问题。” 戴尔稍有汗颜,面色凝重道: “请讲。” 踱步走到戴尔身前,稍显冷凝: “聘请方式是什么,在哪聘请的?” 那似归来的人忽然跳出,右手擦着鼻子稍有德意: “是我出的主意,放在大公栏聘请天下英杰,群英荟萃之意。” 那人炫耀着自己在归来那学到的技巧,但当寂滨的脸移过戴尔,方才看到那张好似淬了冰的阴沉笑脸。 我在你身上感觉到了一股纯真至傻帽的美… 群英荟萃?鱼龙混杂! 寂滨虽然心底不爽,但还是沉着脸,讪笑问道: “哦?那跟我说说,你准备怎么镇住他们?” “你怎么保证他们的人品道德?” “看你这么自信…” “他们一定不会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卖了我们的,对吧?” 那人学着寂滨无所谓的模样,敷衍的扇了扇手: “世上哪有那么多恶人,是你多虑了吧。” “而且,归来前辈的‘沙暴之行’不就是靠着众人齐心协力才完成的吗?要学会信任别人~” 傻叉,那是因为他们被绑在了一根绳子上,实行了利益捆绑,根本没机会完成独自逃生!只有合作这一条路才能搏取生存的希望!神特么是因为相互信任! …… 寂滨也没有生气,而是淡淡问了句: “哦~说的对呢~那你信任我吗?” 寂滨阴沉着脸,冷冷讪笑着,那人不由汗颜,神情开始变得凝重。 “当…当然信任”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总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 砰! 寂滨的身影突然冲到到那人身前,一拳挥去,闷声自脸传来,雪来与戴尔面色一惊的反应过来,那人已经倒飞出去,重重摔躺在了地上…… “多谢信任呢~因为你的信任,让我可以毫无顾忌的给你一拳~” “希望待会遇到威胁,危及生命的时候,你也这么信任,好让我可以捅你一刀,你去喂饱魔物,好让我逃生。” 寂滨话锋一转,从阴柔转变为阴沉,带着浓浓的嘲讽… 雪来连忙上前搀扶那人,满脸担忧“谢莱辛!你怎么样,没事吧?” 谢莱辛皱着眉,被打的地方泛起一片红,生疼… 这一拳把他打回了现实,也把那美好的幻想一并敲碎… “你做什么!疯了吗!”雪来怒气冲冲的质问寂滨。 “做什么?别那么生气嘛~我只是想让他看清自己的愚蠢。”寂滨两手一摊,浮夸而轻轻回答。 “哦对了!” “根据条约,我只会保证委托人一人的安全哦~两位的生死我一概不管,待会进去的时候可要注意安全呢~”寂滨两手放后,一副少女心泛滥的模样,笑眯眯的跟两人轻说道。 这副贱兮兮的样子也不知从哪学的… …… 四人等来也是枯燥乏味,要么枕着两手躺在草坪上,要么玩着你拍一我拍一…… 寂滨蹲坐着,左腿疯狂抖动,一手托着脸颊一手抛转手枪… 大抵过了半个时辰,沿途路上,十多来人才姗姗来迟。 为首之人戴着个闪电纹路的白头巾,右肩上扛着一柄两余米长的银白长枪,手臂盘搭在枪杆上。 蓝发,爆炸头,面容冷峻,仪态严肃。一身白衣蓝裤… 砰! 一声枪响轰然冲来,一颗子弹从秀发顶端擦过,所有人都身体一怔,为之惊奇。 “谁这么大胆……” “活腻歪了吗?!敢让我等这么久?” 寂滨强势打断欲要震怒的众人,收回笔直侧伸的开枪手,缓缓站起身来,脸色阴沉的一步步靠近这一伙人,眼里充斥着浓浓的杀意… 肆无忌惮的释放着这份苦等的气焰与杀气,想把在场的人全扬了… 走到为首之人身前,轻哈一声,释然一笑,轻和道: “哎呀,不好意思啊,刚才手滑了,抱歉抱歉~” 说罢,便伸出右手,也是想握手和解。 “喂!你小子!”一位上身赤裸,面目可憎,凶神恶煞的光头男子就想讨个说法。 “吼?” “怎么了?” 简单两语,轻蔑而冷厉的目光直直射了过去,好似等着对方开口,然后一枪开瓢。 这一下,所有人都老实了,摒弃了先前那玩世不恭的流氓嘴脸。 为首之人回过神来后,不仅没有生气,反倒轻笑一声,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些许狂意的伸手去握。 “有意思…看来,这会是段印象深刻的经历。” 嗓音沉稳而有力。 握手之后,寂滨也没再多说什么,带着一伙人就进去了,因为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 节章错乱,这里是32章 戴尔三人,听闻此处闹失踪,本是想着为民除害,同时历练一番,故而发起的委托,而之所以找寂滨,也是在某人的引荐与保证下… 但现在的情况与局势已大大超出了预料。 戴尔不会怪罪寂滨作为猎人的无力,反而自责自己把其他人卷入了这场灾难,对于寂滨的调侃,戴尔也只能硬着头皮回道: “如果大家都能活着出去的话,你想翻多少都行…” 两人闲谈之时,原本孤寂的电网忽然传来一阵滋滋声,是的,蜂龙来了! 寂滨连忙下达了第一道命令: “谢莱辛,普照!” 屹立于中间的谢莱辛的背部骤然伸展出六只菱形光翼,头顶圆环,一挥间飞到了上空,以自身为根本爆发出一股刺眼的金光,笼罩在了这方空间。 凭借着谢莱辛的普照,蓝德与戴尔很快找到了缩影上的蜂龙。 戴尔背后与头顶骤然浮现一轮长满剑头的圆环。 紧接着一股光芒汇聚掌心,两手攥拳并靠,拉开之时凝成大剑。一个眨眼的功夫就来到了一位体型如牛的蜂龙前,大剑猛然一挥间,龙头落地。那些展示缩影的空处成为了在空中穿梭的目标。 蓝德以身化作雷电,速度与出手更为迅猛,但却也只是划开一道血痕,并不能造成像戴尔一般的有效输出。 “啧……归始者的能量攻击被抗性抵消了吗?不能像裁决天使一样造成斩杀效果” 蓝德咬紧牙关,心里喃喃自语。 寂滨看准时机,连忙大喝一声: “所有人跟着我往前冲!” 话音刚落,寂滨便两手持着黄龙助跑狂奔,走在了最前头,其他人也根据着先前吩咐好的站位继续向前。 但刚走没一会,寂滨就再次怒喝: “闭眼继续跑!注意闪光弹爆发时睁眼!” 所有人照做。 砰! 震耳欲聋的枪鸣如约而至,闪光弹在半空中伴随刺耳的高频鸣叫。 刺眼的白光照彻了每一处角落。蓝德与戴尔猛然睁眼,随即再次冲在寂滨前头开路。 寂滨时不时扭头看一眼身后的动静,随后用沉硝弹连打几枪,暂时击退后面追赶的龙群,防止被偷袭。 “谢莱辛跟我来回交替照明!间隔不要超过一秒,能量不够的时候落地找雪来补充,至亲跟我注意后方防守!” 五人照着寂滨所说的模式一直进行着,而大多时候都由寂滨作为纽带负责团队的协调,身兼数职的给蓝德戴尔打掩护,同时时刻警惕后方来犯的蜂龙,采用油弹与沉硝弹在它们身上留下火焰,作为标记,警示身后的人。 六人照着这个势头一路往前冲,畅通无阻的越过洞穴,来到那被蜂龙女王挖出来的通道里。 相对狭窄的通道增加了蜂龙进来的难度。 伸展的翅翼并不支持蜂龙进入这狭窄的通道,不得已,只能收缩翅膀的爬行。 当六人与身后的蜂龙拉开十米远的安全距离时候,寂滨忽然大喝一声: “停!” ??? 五人不明所以,紧张而亢奋的心让他们的理智有些摇晃,但最终还是理性占据了高地。 “怎么突然不跑了?”谢莱辛连忙降下来,喘着粗气问道,眼里升腾着被死亡驱遣的绝望。 寂滨微微摇头: “通道不止这一个,蜂龙的数量还没有定数,但可以确定只多不少,另一头估计已经有不少蜂龙堵门口或爬进来” “而且以我们现在的状态,出去不久就会力竭” “现在大家下坐下来,平稳下心率跟呼吸” 说罢,寂滨便踱步走到雪来身前,缓和道: “帮我恢复下体力与能量,我制定下规划” 雪来的脸颊已因长途奔跑而通红,也一样喘着粗气。 虽然他话说的难听了些,行为也充斥了危险,但目前能保持冷静与理智,进行有效指挥的人只有他… 我不能因为一个人的矫情而拖累其他人,现在也只有同心协力才有可能出去…雪来心中暗暗道。 …… 所有人都坐了下来,雪来在寂滨身后盘膝而坐,两手托着其后背,输送着能治愈疲劳的能量。 …… 现在的蜂龙群太过诡异了,简直就像把各种动物的特征揉捏在了一起… 我的默力不是与生俱来的,虽然来路忘却,但自那之后就再没乱用过… 我能感觉的出,它们体内有着能与我发生共鸣的存在…跟“那群人”有关…?寂滨心里暗自猜想着。 过去的惨痛会引起情绪激动,从而导致情绪化严重,阻碍了理智的行动,所以他必须把能影响情绪的部分记忆进行封锁。只能模糊的捕捉,与默力有所关联的存在。 …… “待会你们五人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堵住出口来的蜂龙,情况危急的话,至亲你就运用魔法用土块堵住” “我知道那样会造成空气不流通与缺氧问题,但帮我拖个十来分钟就可以了” 寂滨面色凝重,语气平稳不带一丝慌乱,镇定的说道。 “拖?你准备做什么?”坐靠在边上,右腿伸直左腿收隆,左手搭放在膝盖的蓝德忽然问道。 闻言,寂滨的嘴角不由微微上扬、咧起、恢复了些许癫狂,阴鸷狡黠道: “抱歉,刚才有你们在,一直没能放开手脚” 那看来,我们还成拖后腿的了?蓝德的嘴角不由扬起一抹自嘲的笑容。 …… 待治疗完毕,寂滨左手摸着扭动的脖子,随继而扭动腰间,发出一阵阵脆响。 吼! 内道忽然探出一只蜂龙,张牙舞爪,面目狰狞的就要闯入。 五人心一沉,面色严肃就要作战,但被寂滨侧展手拦了下来。 …… 在这有限而略显狭窄的空间里,回荡起了一股癫狂,撕心裂肺般的邪性笑声。 寂滨慢悠悠,闲暇的靠近蜂龙… 喂!那不是你一个人……至亲终究按耐不住,想拉寂滨回来,但话音未落,就看到了寂滨一脚将扑来的蜂龙头颅死死的踩在脚下… 垂落着的双臂,弯驼着的脊梁,诡异而邪恶的目光与笑容…… “呵呵……哈哈哈!!”伴随着一阵阵癫狂的笑声激荡,勾勒出了五人心中的恐惧,而那踩在脚底的蜂龙头颅也在下一刻被洞穿。 稍稍抬起陷进去的右腿,弯身,两手深掰在空洞的两侧,骤然发力,将整颗头颅撕成了两半。 五人瞳孔巨震,尤为震惊的看向寂滨。 寂滨一言不发,不予理会,并左手升腾起黑雾,散去时已出现黄龙,亢奋道: “为我们接下来的狂欢献上礼炮!” 砰! 炸裂的火光在漆黑的世界里转瞬即逝,随即便是恍如皓月的银光大赦! 收回黄龙,换上两把赤麟在手,一股脑的冲进龙群…… 左能风,右燃磷,银灰的光眸在漆黑游走不定。 敏捷的走位、灵活的身法,与奇诡的感应遥相呼应,屡次躲过蜂龙的攻势,间接喷洒燃磷,矫捷的身形与这“雪花”交换舞步。 直至把整个洞穴喷洒的差不多了,所有蜂龙身上都穿上了一层银装素裹,寂滨把燃磷换成了汽炎,邪笑着前跳空翻躲开“白龙”的冲撞,并将两枪的枪口发射路劲兑合一处。 沉而有力,绵长不断的摁住扳机,一股火浪在狂风扇动下已成天火问世,又紧接点燃“白雪”为这场狂欢的“舞会”迎来高潮! 吼!!! 哀嚎、嘶吼、悲鸣…成为了寂滨耳中美妙动听的交响曲。合奏、演出着这场盛宴,它们古朴而生动,优美与狂野的交错。 听,它们在高歌!看,它们在起舞! 火光中的优美而曼妙舞姿,飘摇曳曳,一瓣瓣,一缕缕的将身体献给这场盛宴。 用它稀碎的舞步,繁响的铃声,轻云般慢移,旋风般疾转,舞蹈出诗句里的离合悲欢… …… 一股燥热在空气中弥漫,并赶往了通道里头,至亲默默使用抬起右手,起魔法隔绝这股热浪… 处理完洞穴里的蜂龙后,寂滨跳进了由它们挖开的通道里。疯狂倾泻的弹药,闪烁着的火光,回荡飘扬着传来的枪声与癫狂。 五人只敢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这……这谁请来的猎人啊?眼光很独道啊”蓝德蹙眉讪笑着问道。 这不能怪我啊,我一开始也不知道会这样。戴尔默默转过头去。 …… 外面姗姗来迟乔思丁,手提着灯,越过死亡与鲜血,带着光明与希望走来。 …… 黑暗中一盏明灯亮起,成为着漆黑世界里的不同,很快吸引了五人的注意,目光警惕的看着… “乔思丁爷爷?”在看清面容后,戴尔忽然反应过来,挂着笑脸,稍有激动与欣喜的说道。 乔思丁?哪位?蓝德与至亲不约而同的疑惑。 “是小戴尔啊,你们怎么在这?”乔思丁稍稍瞪大了双眼,略感惊讶。 事后两人简短的交换了信息,乔思丁得知寂滨一个人猎杀蜂龙群,戴尔得知外面的蜂龙被乔思丁一人灭杀。 …… 乔思丁挺直了腰板,踱步走到内洞前,目光深邃的看向洞穴内…… 他一个人应该能应付的过来… 乔思丁内心低喃一句,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已拆开的烟。 把烟从口弹出,食指中指一夹,再把烟包放回口袋,夹烟出来,放到口唇夹住。 从刚才的口袋里掏出一把圣洁的“白翼”手枪。 默默扣动扳机,想象中的轰鸣并未出现,只有一缕小火苗冒出,点燃了烟头… 收回白翼,两指夹着烟,表情稍有享受,略显凝重的深吸一口,试图让心情轻松些。 合眼,吐出一口浊白之气,又点了点烟身,抖下些许灰。 “我去……还以为老人家您掏枪是想进去杀怪,结果就是为了点烟?”蓝德抽搐着眉头,心里有些无语道。 闻言,乔思丁也是满脸无奈,略显苦涩,两手一摊,扭身看向众人: “那不然呢?我只是一个年老色衰的老人家,没有像你们那样的战斗力” 那你就趁早退休啊,来这里折腾也不怕把身体搞散架。蓝德想说,但想了想对方都这么老了,也不想伤对方自尊心。 话音刚落,乔思丁又弹了下烟身,抖下烟灰,同时洒下几缕微不足道的火星…… 吼!!! 火星飘扬的方向忽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洁白的火焰点燃了一只体型硕大的蜂龙,并在几秒之余将其焚烧殆尽,身体、骸骨…伴随着一阵焦味,烟消云散。 “诶话说,本来我飞的好好的,莫名其妙就被溅了一身血,你们说奇不奇怪?” 乔思丁用最为平和的语气说出最狠的话,无形装逼最为致命! 雪来轻咳了两声,刚满十七的她,少女心很重,对世界的探索欲还很旺盛,想从乔思丁身上问出些什么,随后漫:步走上去前,半疑惑半探索的问道 “乔思丁爷爷,您觉得这些龙类能在沙漏体系中的‘万象’里位阶能排第几?” “这种龙类它正常吗,我想知道它的资料” 乔思丁扭过身去,幽深的看向前方,深吸一口,抖抖烟灰,声音低而不沉的有力道: “位阶八左右就差不多了” 乔思丁没做停顿,面色凝重的继续说道: “我曾在古籍《游历录》跟现代的《魔武纪元史2》以及《生物百科》里看到过这种龙类,它们的捕猎手段仅是依靠杯水车薪的数量,与利爪、利齿上的麻痹性毒液取胜,说难听些,就是长了翅膀,披着龙皮的蜥蜴” 深吸一口,吐出一口浊气: “但这次遇到的蜂龙却跟古籍上的资料完全对不上,高超的元素抗性、不合实际的数量、违反身体构造的‘隐身’打破龙蛋惯例的毒性…” 略显隆长的回答,响应了五人心中的疑惑,这短短一小时里的经历,感受了奇诡、违和、打破常理的认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很想知道! …… 至亲正奋力抑制内心的冲动,他能感觉到,眼前这老者的经验、见识、渠道与资源都远超自己,也因此能看出自己所看不到的地方,如果有他的帮助,那自己…… …… 而与此同时,就在几人闲谈的功夫里,寂滨已经单枪匹马杀到了蜂龙的主巢穴。 蜂龙女王的目光中闪烁一抹邪恶,却也在闪躲与畏惧… 她浑身覆盖着黄铜色的鳞片,折叠的背翼,四肢的两侧与正前裸露着复爪…… 吐着的长红信子把房间照的通红,盘踞在中央的石柱上,体型庞大的好似十来只猛牛,周围尽是些填在横沟里的龙蛋。 在屠杀期间,寂滨能隐约感受到自己体内的默力与它们遥相呼应,而现在,这份感觉变得无比清晰! 来自相同力量的共鸣让寂滨感到些许激动,一股久逢故人的激动,可随后,即是被亵渎与冒犯的愤慨。 “拿着我身上东西来对付我…?” 寂滨邪笑着看着蜂龙女王,打量着,好像要取回些什么。 一股如流水、阴霾的黑暗从寂滨身上散开,它虚幻、粘稠…越过石壁,龙蛋,连光都无法逃逸。 空气好似停止流动,一切都归于寂静…… 片刻之后,黑雾散去,这里的一切都毫发无损,蜂龙女王却死寂般的趴在了地上,没有呼吸、心跳,身体的每一寸都丧失了生机,却也都完好无损… 寂滨收敛邪魅,冷冷的看着它。 蜂龙女王,毫无疑问的死亡了,她的遗体被刻意保存了下来。 蜂龙的怪异绝对有问题,必须把母体保留下来,解刨,做研究… 节章乱了,这第30章 漆黑的通道里,阴冷的寂静与众人的温热混在了一块。 队伍里有着一位魔法师,响指一打,便升腾出一团火焰,火焰抵在队伍的最前方,众人在这跳跃的火光焰影中踱步前行… 哒—— 哒—— …… 洞穴内回荡着从长的脚步声,这也成为了这幽黑空间的呼吸。 洞穴并非自然天成,反倒像“人为”好似一长虫挖洞一般。 寂滨从一开始就左手摸着石壁,手指也因此沾染了些许尘灰。 原因无它,只是在资料中看到了“牠们喜欢在石壁中埋藏自己的蛋”所以想看看能不能感应出什么。 大抵走了百来米,通道的场景依旧毫无变化,但最前面的寂滨却将右手侧展,举过肩膀,示意后面的人停下。 砰…砰… 微小,均长的跳动穿过石壁,于指尖传来… “怎么了?” 右后旁的蓝德右手盘搭扛着长枪,轻声问道。 “魔法师是谁?出来一下,急事用你。” 寂滨对蓝德的提问无动于衷,转过身来,面向众人,略显沉稳的想让魔法师出来。 身后的人面面相觑,不多时,一位棕发蓬松,戴着褴褛围巾,一身裋褐的青年男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五官平平,但眉宇间都透露着一股老实,淳朴,与坚毅。 “我是这里的魔法师,有什么事吗?” “你会侦察术吗?”寂滨直奔主题的说道。 魔法师稍有汗颜,稍显凝重的回答: “会的…” “嗯,那就好,现在,在这里,施展下这个侦察术,一切的问题到时候再问。” 寂滨以严肃,不容拒绝的口吻说道。 看着寂滨那双凌厉的目光,魔法师不由咽了口唾沫,不敢怠慢,振振有词的说着旁人听不懂的语言,神圣的说着。 半晌,一股淡淡的白光自身体泛起,逐渐加深,已有些刺痛众人的眼睛,众人用手遮住视线,眯眼,透过指缝看去。 伴随一阵轰鸣,白光骤然爆起,照亮了近百米的空间… 白光褪去,魔法师震惊的怔在了原地,随后不可置信的看向寂滨。 众人不明所以,不清楚在这白光中发生了什么。 “侦查出什么了吗?”寂滨平稳问道。 魔法师沉默了会,片刻后才面色凝重道“侦察术…失效了。” “或者说被有效范围削减了。” 众人一惊,但寂滨仍淡然自若,继续问道: “先冷静下来,告诉我具体的有效距离。” 魔法师的呼吸略有粗重,尽量表现的平稳: “两三米左右吧…” 寂滨没有继续说话,而是看向了蓝德: “用你的长枪在十点钟方向捅进去。” 蓝德一愣,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嘴角上扬轻笑一声。 解开盘手,抓住枪杆,发力拔出,掐准距离抓杆,猛扎在了地上。 左手接过枪杆,转枪,右手掌枪托,枪头对准十点钟方向,随即猛扎过去。 前面一米多的石壁尚还正常,但过了之后,一股亏空感就从枪身传来。 蓝德不以为然,稍有意气风发的问道: “然后呢?” “灌输能量,让另一边爆炸,然后拔枪。” 寂滨面无表情的回答,蓝德照做。 砰! 一股恍如鬼嚎般刺耳的声音从里头传出,蓝德连忙拔枪,但原本银白的枪头已经被裹挟上了一层白浆,被捅出的孔洞也陆续往外喷溅出一股白浆,在地上肆无忌惮的蔓延。 蓝德不动声色的挪步后退,稍晃枪身,抖散白浆。 众人不由用手捂住口鼻,因为这股白浆所散发出的气味实属恶臭,让人头晕目眩,一阵恍惚,好似变质许久的粥类…… 寂滨正对着孔洞,同时对着众人甩了甩,示意后撤。 这次的众人,出奇的一致后撤, 蓝德反其道而行,走到寂滨身旁一侧。 …… 一抹如雾霾的黑暗笼罩整张右手,右手又对准了孔洞,待雾霾散去,一把黄龙持在手中。 砰! 扣动扳机,炸裂的火光转瞬即逝,两股爆炸声轰然袭来。 孔洞的另一头骤然爆炸,石壁好似心脏蹦跳般,裂开一条缝。 砰! 又是一枪,石壁被彻底轰开,浪涛般的白浆倾洒而出,冲刷了对面的石壁,也在地面盖上了一层白浆。 待白浆流尽,寂滨不动声色的上前查看: “嚯,中大奖了,奖品是失踪人口的真相。” 话音刚落,其余人便涌了上来,想要一探究竟。 …… 横七竖八,三五成群的尸体尽收眼底。 穿着身前的衣服、稀松的头发、凹陷的双颊与面孔,瞪大的眼睛死不瞑目,露着的森森白骨清晰可见。 有的裸露着半边躯干的肋骨,看不出五脏六腑在哪,有点被削去了半边脑袋,有的四肢全无,成了人彘,有的…… 众人不由蹙起长眉,有些经历过风浪,阅历算深,还能沉得住,但那三个天使却已是翻江倒海,腹内之物似要逆流而上,戴尔跟谢莱辛最终还是忍住了,但那雪来却两手扶墙,倾洒的呕吐物与白浆打成一块,溅起的白星子成为了鞋子与白丝上的污秽。 “这种液体是有毒的,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现在有谁想出去吗?”寂滨扫视一眼尸体后便看向了众人,幽静的眸子里看不出一丝恐惧与同情。 众人面面相觑,沉默不语,直至过了片刻,一道低沉的声音才从人群中传出: “我……我想出去。” 只见一个头戴尖帽,长得贼眉鼠眼,脸长雀斑而圆滑的矮身青年走了出来。 一个聘请才十来万,拼什么命啊? “还有人吗?”寂滨平淡的重复了一句。 无人接话,也无人站出,寂滨淡漠看了一眼后便轻伸出手来晃了晃,顺势转身,朝着洞内走去。 众人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给那人腾出道来,跟着寂滨继续往前走… …… 严肃而沉重的氛围与众人的情绪混在了一块,构成了现在的沉默,有的人眼中已升腾起了被死亡驱遣的害怕…… 见氛围如此压抑,寂滨想着缓解下氛围,也是不由说起了故事: “你们听说过‘寄生蜂’吗?” “传闻它们的数量、种类繁多” “雨林、失落村庄、海滩、乃至城市都有它们的身影。” “它们会把尾针插入小型动物的体内输送虫卵,以它们的身体作为温床孕育后代,有的是强行寄生,有的是通过尾针传输一种麻痹毒素,让它们保持半死不活的程度,然后拖回巢穴…” “被寄生的可怜虫们,身体会被几十只幼虫争先恐后的撕裂,然后从一个个孔洞中钻出,纺茧,而那些可怜虫因为某些信息素,会承担起照顾这些幼虫的责任,阻碍并杀死来犯者,最后死亡,成为幼虫成虫后的第一餐。” “也有些被自己吃空了五脏六腑,成为了一具行尸走肉的躯壳,我们一般称之为‘必剩壳’” “怎样,是不是很有趣?” “……” 无人给予回应,只觉头皮发麻,毛骨悚然,惊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寂滨的恶趣味让它们感到一阵恶寒与无法适从。 节章错乱,这里第31章 后面的通道越来越朝下,甚至能隐约听河流奔涌的清脆声。 大抵走了十来分钟,众人来到了一处幽深宽广的洞穴里头。 魔法师识趣的将火团扩大,又接连分化出十来个同体型的火团。 悬空飘摆的火焰,跳跃的光影,映照着这里的幽深,阴暗,空冷。 寂滨稍稍往前走了一会,来到中央位置,目光平淡的看向前方,那是又一个洞口,但不知通往何方。 微微抬起头来,看着悬挂在头顶的石锥,随后又转看一圈,尽是些寒石与石刺,以及坑坑洼洼不成型的石壁。 在所有人都在凭借魔法师火团的火光揣摩着石刺、巨石、吊石的时候,寂滨好似听到、感应到了什么,右手已悄无声息的笼罩起了一抹黑暗,不动声色的把装有“沉硝弹”的黄龙持在手中。 砰!! 炸裂的枪火转瞬即逝,一抹淡淡的硝烟自枪口冒出,半空中忽降下一摊鲜血,洒落在了离洞口最近一人的身上。 轰鸣的枪声让所有人心肺骤停,回过神来时,诧异而惊讶的看着寂滨。 “有敌人?什么时候…!”蓝德瞪大了双眼,三分惊讶,三分不可置信,四分警惕,已做好随时应战的准备。 寂滨对他们的目光好似无动于衷,目光凝重的挪动,似在找些什么东西。 寂滨他在验证自己先前的猜测,一个“人悄无声息失踪的猜测” 而答案,就是一种能利用体表进行光线折射,从而达到隐身效果的龙类,自己的预备闪光弹与其它弹药…也是为此而准备! 左手忽然笼罩起了一抹黑暗,寂滨高举着左手,大喝一声:“闭眼!” 砰! 扣动扳机,一束火花应声升腾,在高空轰然爆发出一股刺眼白光…… …… 蓝德在听到寂滨的指示后便连忙照做,在感觉白光爆发后,眼睛睁开一条缝,在一片白光中看到了从进来时就未察觉的漆黑缩影,霎时间,瞳孔猛缩成针。 肩膀的长枪化作光粒消散。 蓝德身形化作一道闪电,原地弹射起步,脚踏着看不见的未知,重新凝聚长枪,在虚空中来回穿梭,一人一枪就在着有限的空间与时间中扫尽了怪物… …… 待白光散去,血水从上空攀落,与众人的温热混在了一块,未知的横尸碎块四散而落。 …… 众人只知闭眼期间的轰鸣,只闻其中的雷闪,以及这突如其来,与体温形成反差,好似热水般的液体裹挟在身。 等睁开眼,凭借跳跃的火光焰影,看清自身洒落着的鲜血与满地的残肢;雪来的两腿忽然一软,随后瘫倒在了地上,震颤的瞳孔与急促的心跳逐渐构成了粗重零散的呼吸… 畏惧、惊恐、害怕……充斥了浑身上下。 从未如此近距离的感受死亡……让她一时间难以接受。 而其他人看着满地尸块则是一阵后怕,汗颜,心有余悸的看向寂滨与蓝德。 如果刚才不是他们,十来人里少说也要死上几个… …… 寂滨没有理会众人的心情与情绪,而是十分冷静发分析着局势,并下达指令: “魔法师把火团悬挂在周围石壁,其余人别愣着,在火焰的旁边观察石壁有没有凹槽、孔洞,或被石头堆积,颜色异样的石块……寻找下有没有蛋壳之类的东西在里面。” “想离开的人员先把这些做完,事后自放你们离开,但要是现在敢逃…”话音到此,寂滨便没有继续往下说,留下一个未知,可供瞎想的空间。 寂滨此刻在验证另一个猜测“捕捉人类的目的” 这么大范围的捕捉这么多人,绝不可能只是为了补充自身营养,或许是为了“喂养幼崽” …… 众人面面相觑,皆是汗颜,但谁也没敢触碰这个未知,纷纷照着寂滨的话做了。 他简直就是个疯子,刚见面就敢不顾后果的来上一枪,要是不照做,脑壳指不定得开瓢! 见众人四散干活,寂滨也没闲着,把枪械放回“默空间”随后捡起散落的尸块… 蓝德走到其身旁,已无长枪扛肩的吊儿郎当,开始严肃了起来: “做什么呢?” “拼凑尸体,看下这帮玩意长什么样。”寂滨不紧不慢的回答。 “……”蓝德没说什么,不动声色的去捡这些尸块,他也想知道这帮玩意。 不多时,寂滨两人便用零散的尸块拼凑出了还算能看清的模样。 伫立着,右手摸着下巴,左手捧着小腹,目光凝重的打量着这具尸体,是档案里遍体铜黄的“蜂龙” “把刚才的闪电附着在手上,然后放到实体旁边,让我仔细看看。”寂滨平淡说道。 “不用那么麻烦。”蓝德平静的回答。 同时右手微微伸出,五指皆射出一道电流,汇聚掌心上方,构成一个雷球,随后轻轻一抛,落在了尸体中央上方。 明亮的雷光强过火光,让寂滨看的更为清晰透彻。 大抵看了一会后,寂滨浅皱着眉,若有所思: “蜂龙……?” “蜂龙?详细说说。”蓝德斜看着寂滨,缓和问说道。 “没什么,只是在魔武纪元里的一种小型龙类,因为体型狭小,故而得名。”寂滨随便应付了一句,不想有过多交流,同时也在分析着眼下的情况。 它们的体型、重量级、以及血脉的潜力,注定了不会在能力百花齐放,实力出众的魔武纪元里成为了高超的猎手,反倒倾向于处处受限的猎物,加上龙族自带的差性繁衍力,让蜂龙近乎绝迹… 而最后一只蜂龙的发现是世界公历“一八七五年七月六日”紧接着在“一八八零年九月十三日”在“恶难多坎”的“落难州”确认死亡,它的尸体迄今为止还在难州博物馆里存放着。 但这里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蜂龙,又来自哪里? 蜂龙是母系社会,也只有蜂龙女王才具备生育资格,而每个蜂龙女王的信息素存在细微差异,就导致了所产下蜂龙的信息素不同,如果两龙相遇,会导致两个品种一样的龙类打起来,所以一个龙巢里最多只支持出现一个女王。 而体型最大的蜂龙女王,一次产下的蛋也不可能超过十颗,而且产完蛋期间会日夜兼程的守护在龙蛋旁边,不吃不喝加上一定时间的虚弱期,下蛋还有时间间隔,这就导致了蜂龙不可能在短时间里产出如此规模庞大的数量。 蜂龙这个种族又偏偏明确了不会“隐身”类技艺,它们的身体构造根本就不支持。 这一系列打破常理的存在让寂滨绞尽脑汁的去解析,想法纷至沓来,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 不多时,那位魔法师率先按照寂滨的吩咐,找到了藏在角落下的一片蛋壳,拿起,带到了寂滨身前。 寂滨面无表情的两手接过,随后闻了闻,脸色骤变,蹙紧了眉。 看寂滨脸色不大好,魔法师不由紧张了起来“有什么不对吗?” “非常不对……” “龙蛋一般来说虽然很腥,但绝对大补, 哪怕是颗毒龙类的龙蛋,在未孵化期间也不会有太大毒素。” “但这蛋里余留的气味根本不是腥,而是臭,还携带了有毒的化学物质,跟洞道石壁里的白浆一模一样…” “就好像根本不是龙蛋,而是蛾卵…” 话音刚落,寂滨便把手中捧着的蛋壳骤然后抛,拉黑着脸色道: “再多找些对照样本,刚才那个可能是特例…” …… 又过了十几分钟,大伙已经把能找到的蛋壳都找来了,排列整齐在中央,在蓝德雷球的强光下,看的清晰透彻。 寂滨紧皱着眉,合上眼。左手食指,拇指,揉捏内眦,随后为众人讲解蜂龙的相关知识,以及已经发生的诡异… …… “好了各位,这次的难度恐怕不是你们能应付的,想离开的话就趁现在吧。” 众人目光闪烁,眼神闪躲,略过着一抹心悸与害怕,最终,大部分都离开了,有钱赚也得有命花,如果命都没了还谈什么钱? 按照公约,逃离的聘请人员将得不到报酬,但考虑性命攸关,也就不得不放下这份诱惑。 而留下的,只剩下了三位天使、寂滨与蓝德、以及那位魔法师。 六人的站位,曲折的排列在了一起,魔法师的垂着头,眼里闪烁出一抹害怕,但寂滨却从这里面看了出来,害怕的同时还有一份为他人担心所驱遣的勇气。 寂滨没有再说什么,引领着这仅剩的几人,朝着洞穴的另一口走了进去。 …… 阴暗潮湿的通道内,石壁上点缀着几盏幽蓝的菌光灯,伴随着深入,它们由浅到深,由稀多繁,通明通道里已不需要魔法师的火团,也能让他获得片刻的喘息。 这里的通道与洞穴风格相似,极为宽广,上方倒吊石锥,周围长着石刺… 走到路的尽头,步入洞穴里头,这里就像一颗椭圆的蛋,墙壁自上而下被扣出了一条条横沟,镶嵌在里面的一颗颗龙蛋所散发的鲜红把这里照的通红。 六人站在四方,各自观测着这些龙蛋。 寂滨站在一颗有着脉络般纹路的龙蛋前,一个大胆的猜想油然而生: “或许是我猜错了,这并不是蛾卵,而是蛹。” 右手伸出,轻轻触碰眼前的龙蛋。 在触摸到的一时间,龙蛋忽然剧烈抖动,那坚硬的外壳好似大虫化蛹般的乱窜。 由一颗龙蛋所产生的连锁反应很快让整个空间的龙蛋都沸腾,整个空间被渲染成了一股诡异的绯红。 所有人都心惊胆战时,寂滨从容不迫的开口:“魔法师,现在再施展一下侦察术,就在这里,要快,我要验证一个猜测。” 魔法师有些心惊与害怕的看着寂滨,咽了口唾沫,然后用了侦察术。 同样的白光爆发与结束,魔法师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行,还是失效了” 寂滨不紧不慢的收回右手,攥紧拳头,随即一拳挥落,重重击打在了龙蛋身上,粘稠的白浆爆一地。 “全部砸了吧,这些已经异变了。” “蓝德是吗?你先在洞口布上一层雷网,然后其余人一个个介绍位阶与沙漏体系,还有名字,待会估计会有个大麻烦找上来。” 闻言,其它人便连忙动起身来,清剿这些如蛾蛹般的龙蛋。 蓝德大手一挥,一道庞大的雷电便从掌心爆发而出,并在来往的洞道内不安的乱窜。 五人一边处理异变的龙蛋,一边有序的报导自己在沙漏中的体系与位阶: 蓝德:“归始者、雷,位阶七,蓝德” 戴尔:“天使、裁决,位阶七,戴尔” 谢莱辛:“天使、光明,位阶八,谢莱辛” 青年:“通灵使、魔法师,位阶七,至亲” 雪来“天使、救赎,位阶八,雪来” …… “现在开始分布站位与分工,一切行动以逃出去为首要目标,雪来跟至亲来到后方,雪来担任后勤,负责医疗跟能量补给,至亲实行后方输出、补漏、掩护、干扰” “戴尔蓝德前中,听我命令进行阻挡或者开路。” “谢莱辛位居中位,作为雪来跟至亲的第一道防线,同时记得听我命令使用‘普照’进行隐身单位的短暂照明,以及给我们加状态……” 五人虽然不明所以,但也大致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照着寂滨的话做了。 几秒的时候就已站位完成。 寂滨再次开口:“至亲再用一次侦查术。” 这一次的至亲没有丝毫犹豫,当即照做,但当结束时,出乎意料的有用了,随后连忙把自己消息告诉了寂滨:“这次的侦察术有用了!除了我们这里外还有其它通道!” 闻言,原本还淡定的寂滨顿时有了些许汗颜:“不妙啊…我说龙蛋这么多的情况下没有龙看护。” “进来时的通道也跟虫挖的一样。” “感情就是蜂龙女王自己挖的,而且还把这地下与山挖成了类似蚁巢蜂窝的结构,前面的那个洞穴跟现在这个都只不过是用来存蛋的房间,蜂龙女王则在其它地方下蛋” “而进来时的石壁之卵估计就是用来充当护卫与警报的杂兵,但被我们提前捣毁了。” “这次所侦查出的其它通道,估计就是其它地方的蜂龙通道。” “不仅如此,从头走到尾都没发现资料上的数十具尸体,仅有刚开始时的三五具,那这也就意味了这些尸体极大可能被存放到了蜂龙女王的大本营,用来喂养其它蜂龙,待会要过来的蜂龙,也会比刚才遇到的要更强壮。” “加上施展侦察术时,失效的媒介都是龙蛋存在期间,没有之后就成了,那么蜂龙可能已经具备吸收能量的能力。” “隐身、吸收能量、可能有毒、会飞、龙类、数量庞大…” “这几个元素加起来的难度很大啊委托人,你不把赏金翻一下很难说得过去。” 寂滨汗颜,讪笑着说道。 戴尔面色凝重严肃,也有些汗颜跟紧张。 出……出来了! 寂滨转过身体,不再多看一眼死的不能再死的蜂龙女王,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出房间。 没走几步,寂滨攥紧了两手,似用力过猛而抖动,恼怒而闷沉,这两者在他心中构成了一股难以下咽的气。 蜂龙身上的问题绝对跟“那帮人”息息相关! 紧皱长眉,咬齿绞唇,呼吸变得粗重,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伙人撕得粉碎! “啊!!!!”再也压抑不住愤恨之情,歇斯底里的呐喊出来,带着满腔怨恨,转身摆肩的一拳击打在石壁上,发出一声闷响。 …… 释放了默力,压制那份癫狂的精神又受到影响,加上因蜂龙而勾勒出的往事,他的情绪开始躁动… …… 等回过神来时,大脑猛然传来一阵抽痛,好似一根钢管插在了脑门,剧烈的疼痛感让寂滨的呼吸变得粗重紊乱… 塔主用来稳定自身状态的禁制短暂失效了…这就是使用默力的代价之一… …… 杀了他们…杀个精光… 你只是因为控制不住精神,无意识下的杀人。杀了吧,都杀了吧,其它跟你一样有大能力的人都这样,总会有人帮你辩解,大家都这么做,大家都这么说,心安理得的去做吧,不要抵抗与压抑自己了,你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我不是累赘…别抛下我… 我没有事…只是心脏被捅穿了而已,我还能战斗…我还有用的…我不是废物…别扔下我… 耳畔传来的虚幻声音开始让寂滨变得狂躁与不安,它们在诱惑,抨击着他的心理防线…… 嘭! 嘭! 心脏的剧烈跳动与肺部结硬挤压的恶气正折磨着他的身心,但却似故意为之,想借此让思维发散,或停止思考,但越是这样,就越是狂躁,他的灵魂,精神,意志都在被逐渐撕裂… 药…药!吃药!对!吃药! 仅存的理智让他忘乎了所有单词,只能仰望刻在灵魂里的本能运用默力把药物唤出。 耳旁传来塑料摩擦的窸窣,成为了寂滨模糊意识中的曙光,当即折挺出药片,不顾苦涩的放进嘴里咀嚼,咽下…… 大抵吃了十来块的药片,寂滨的精神才有所缓和。 …… 拖着好似化作泥浆般沉痛的脑子,晃动的视线,越过一具具四分五散的横尸,越过一片片血淋淋的走道,面无表情,好似失了魂般行走。 寂滨的心沉了下来,但伴随着的,还有一份无力与疲倦,他的胸腔开始发闷,击打石壁的拳手流溢着丝丝鲜血,但已无心瞎想这些…此刻的他,只想找个地方静静… …… 走出通道,回到洞穴,寂滨又扬起了一抹诡笑,像是个没事人一样,精力充沛的打着招呼: “这次的赏金可得少说翻个三倍啊~” 乔思丁没有说话,目光深深的看着寂滨,他已经很年迈了,但那双浑浊的眼睛,却比在场的任何一人都看得清晰,明白。 你其实不需要背负那么多的…… 乔思丁看出了寂滨身上的负担,以及那用可怖、猎奇、开朗下,极力遮掩的虚弱与痛苦… 乔思丁感慨万千,当年的事迹他也知道些许,很想安慰下寂滨,但最后,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很简单的,想给寂滨留点自尊心… …… 无人与之搭话,五人的目光闪烁,退让,眼里时而略过一抹心悸与畏惧,他们都能看的出来,寂滨身上的违和,他的行为,他的精神,就好似两个毫不相干的灵魂被强行揉捏进了同一副躯壳里,诡异而割裂。 你是谁? 哪一个才是你? 这是众人心底积攒的疑问。 …… “好了孩子,既然都收拾完了,那就赶赶时间,跟我去见一个人”见无人与寂滨搭话,乔思丁连忙站了出来,让他显得不那么孤独… “谁?领完赏金我还得去接别的任务,我想享受我所能支配时间与规划”寂滨毫不留情,摊手耸肩,表情中带着一抹玩世不恭。 乔思丁面色严肃,却又以温和的语气说道: “你的一位故人,也是你这次任务的引荐人” “故人?我什么时候有故人了,戏说不是胡说,改编不是乱编,老头你可不能睁眼说瞎话啊~”寂滨的语气依旧暧昧消极,但乔思丁却能从他眼里看出,那份因守护他人所被驱遣出来的无奈… …… 寂滨踱步走到众人身旁前,享受着他们脸上对自己的重视与注目,即使知道是出于畏惧…他想获得关注与重视,企图从这里面弥补些什么… 踱步走到戴尔身旁,表情轻松: “任务已经完成了,你可以先验验货,另外,别忘了把钱打给公司~”寂滨的语气稍显暧昧。 戴尔凝重的神情里不难看出所顶着的心理压力,那份被死亡驱遣起来的惊怕…尽管只是简短几秒,却让他有种十分漫长的感觉。 …… 寂滨没有再多说什么,背离众人,踱步从通道走了出去,他的身影与这里的氛围格格不入,显得那么孤寂,落寞… 唉…… 乔思丁不由闷叹一声,随即也有些无精打采道: “好了孩子们,就先回去吧,这里已经没什么事了,所发生的一切,我会安排人来处理” 说罢,乔思丁也调头转身,不再言语。 五人面面相觑,蓝德不以为意,摊手示意,随后也走了出去。 至亲两手耸起,想说些什么,但刚张口,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欲言又止的,把想说的话都化作了些许失落跟无奈,也走了出去。 剩下的三人面色凝重,低头垂目,戴尔稍显失落与抱歉,好像在为什么而感到愧疚,最后也走了出去,其余两人没什么想法,跟着走了出去。 谁都有各自的心事,但谁也都不想吐露… 等走到了外面,阳光依旧,秋风带着些寒凉与和煦从众人脸上略过,带走了些许悲伤。 乔思丁不动声色的加快步伐,跟上了寂滨,挺直腰板,目视前方,声音低而不沉,平和道 “要不再考虑一下吧,大不了事后付你钱” “……” “可以,但你需要答应我一件事,在此之前,打开先隔音屏障,可以吧?” 寂滨面无表情,似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淡然说道。 乔思丁有些意外与惊讶,同时也有些惊喜,嘴角微微翘起,显露一抹和煦的笑容: “当然” 话音刚落,一股椭圆形、半透明的屏障就笼罩住了二人。 感应到屏障成功施展后,寂滨神情依旧淡漠,用听不出任何感情的语气淡淡道: “帮我调查一下那个棕色头发的魔法师,他的眼神里有着一份为他人担忧而浮现的勇气,如果他存在一些困难就拿我任务的酬金去帮助一下,同时给他个稳定安全的就业岗位,然后我的大部分赏金给我留十万,其余的你可以全部拿走,但只能做救助与慈善” “这件事别让其他人知道” 乔思丁有些愣神,随后有些欣慰,但最后又化作了一抹哀痛… 深陷泥沼与痛苦的黑暗却还在为他人的困难着想。不收名誉,背负骂名,承受着流言蜚语与刻板偏见,却仍旧尽己所能的大手一挥,把金钱给予更需要它的人… 乔思丁开始觉得寂滨是个可爱的孩子,并由心的喜欢,却也由心的为他感到哀心… 讪笑着,面目慈祥,想给寂滨留下一个好印象: “你说的这些我都会做到,放心” “那就好”寂滨仍旧冷淡,似乎没什么值得他开心的。 乔思丁的心里有些惆怅,忧愁,他不清楚寂滨到底经历了什么才铸成现在的精神状态… 出于半疑惑,半试探道: “能得到你的信任,我或许该感到幸运” “当我一时心情不好的脑抽行为就好”寂滨没有给乔思丁丝毫脸面的冷淡回答。 既然能得到接应人的重用,为我引路并保证一定安全,那么在地位与可信度上就不会太低。寂滨很清楚自身的特殊性,能担任这份工作的,大多都能信得过。 …… 乔思丁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接话,只能有些无奈的讪笑回应。 …… 不知走了多久,众人来到了一个分裂的三岔路口,戴尔三人走了右边小道,去往了其它城镇,蓝德与至亲走了中间,去往了黄金之城,而前面的寂滨跟乔思丁就走了左边,走了一条通往附近村落的小道。 九秋的风轻抚脸庞,它时而清浅时而和煦,让乔思丁有些容光焕发,但寂滨感受不到这些,只觉整个世界都包容不下他,秋风带着刺骨的寒冷淌遍了他的身体……他是个悲情厌世的人,所以必须忙碌… 乔思丁本可带着寂滨飞去,节省些许时间,但看寂滨无精打采的模样,或许路途漫漫能让他散散心。 …… 秋枫之叶红满山,翘首只盼昔人归… 踱步走过这不知经过多少岁月沉淀的弯挺石桥,踏入村落古道。 村落的木制小屋古朴而不失端庄,搭配着后院菜园颇有几分典雅田园生活。 这里的人民依旧忙碌,但在看到乔思丁过来后,都会暂时放下手里的活,热情的打个招呼。 乔思丁带着寂滨走入一家木栅栏门梯的直角房,打开房门,一股暖气从门缝里吹拂而出,驱散了两人身上的些许寒凉与疲惫。 踱步走入大厅,门后有着一张方毯,墙壁上装饰些些许木雕,壁画… 大厅左侧有着一张古朴的长桌,有着两张古典长椅跟两靠背椅围绕四方。 走入大厅,关上房门,平淡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看到了一位年龄约二十有五的女性。 穿着一身白色修女服,金发碧眼,相貌美艳,身材高挑,曲线优美,已经发育完全的胸脯,和蔼可亲的看着自己,眼睛与自己不同,更为的清澈明亮,透露着一股天真无邪… “过来坐坐吧,寂滨”对方翘着个二郎腿,眼中闪过一抹喜悦与期待。 寂滨呆呆的看了一会,随后不动声色的踱步走了过去,坐在了对面。 “还记得我吗?”对方稍稍歪头,话语中透露着一股童心未泯的活泼。 寂滨眼神躲闪,试图在残缺匮乏的记忆中找到她的身影,但一切又都太过模糊。 “抱歉,已经记不太清了”寂滨如实回答,寂滨的记忆在重生后有所恢复,但对于他人的面貌却很含糊。 “怎么这样啊…明明我还很期待的”故作失落与生气的表情,笑笑回应。 “如若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行告退了”寂滨刚坐不久就想起身离开,实在没什么心情寒暄许久。 “再坐会嘛,难得见上一面”乔思丁不知何时走到了寂滨身旁,脸上稍有为难的把寂滨摁了回去,同时也不翅膀与光环化作光粒消散。 见寂滨要走,对方也是默然起身,绕过桌子,坐到了寂滨右旁,左右施压下让其两面为难。 “别急着走嘛,再陪姐姐我寒暄会,以前我还抱过你呢” “还记得沙漠护送那次吗?为了保护我的安全,你们四人把来行刺的天使杀了个干净,你还替我挡过长枪呢” 紧挨着寂滨身旁的手默不作声的搂着寂滨的手,稍有暧昧的说道。 寂滨努力回想并追溯符合她口中话语的场景,清理因长期高压所堆积记忆污泥,推开那过去的斑驳大门。 久久,寂滨才缓缓张口,半试探半不确定道: “温淑姐…?” 温淑笑着露出可爱的小虎牙,欣喜道: “就知道你还是记得我的!” “以前没白疼你” 温淑不顾形象的在寂滨身上蹭了蹭,让寂滨有些无法适从。 “额……先消停一会吧温淑姐,跟我说下为什么引荐我”寂滨虽有抗拒,但也不敢推开,对待熟人就是这样。 温淑闻言,这才依依不舍的停下动作,文雅轻松道: “刚海归回来,就在黄金之城的公告栏里看到了村庄人口的失踪案,想着借这次机会,在清剿危害的同时拉你们四人重新聚一聚,但当我去奇闻异事的分部公司里找可雇佣名单的时候,就只剩下了你一人,出场费两千万起步” “想着都这么熟,这些闲钱也没必要,但维德暮圣的拒绝太过工业化,导致没办法直接联系上你” “加上分部公司那里说的‘居无定所,频繁更换手机,游历四方,勤于任务’也无法通过‘信鸽’找到你” “所以最后也是没办法,为了见你,只能花些小钱了” 寂滨:“额……我记得委托我的人叫戴尔” 温淑:“他先帮我垫着” 寂滨:“但价钱被我翻了几倍” 温淑:“哦,那就让他继续垫着,少几个月的点心钱而已” 寂滨:“点心钱…什么万恶的有钱人” 温淑:“你要是愿意待在姐姐的温柔乡里,姐姐也能给你点心钱” 寂滨眼神闪烁,目移道:“算了,我又不是什么宠物,能自力更生” 寂滨:“像你这样的大人也该注意下形象…” 温淑两手抱着寂滨侧手:“有什么关系?又不是外人,而且我稀罕你” 寂滨把头撇向乔思丁,结果发现乔思丁也把头撇过同一方向,还发现那放在大腿上的两手不断翘动,一股尴尬感油然而生。 “咳咳…要不我们还是聊一下蜂龙的事情吧” 乔思丁想找份话题,好化解这尴尬的处境。 睡着了(悲) “额…是啊!这次的蜂龙很奇怪,出现了完全不符合资料与常理的特征与表现,这件事情的背后或许牵扯着更大隐情” “老实说,我觉得蜂龙事情本身的估值,已经远远盖过赏金所提供的价值”寂滨面色略显严肃与汗颜,被人贴近让他无法适从。 意识到事情的严肃性后,温淑才有些依依不舍,眼神失落的松手,起身,绕桌,坐回了对面 …… 唉~ 乔思丁闷叹一声,随即左手磨裟下套在右手中指上的银白戒指。 这是从道具师那打造的空间戒指。 戒指忽然散发出一抹蓝色散光,身前浮现一块身宽般大小的屏幕,里头有着一个个格子,以及剩余的空间。 乔思丁左手默默点了下最上方围栏,左方第一格的一本书,随即散光收束,屏幕收回,浮现出一本黑封金字的书籍,赫然写着《生物百科》 两手掰开书籍,借着书签翻到了“蜂龙” “咳咳…我先简单介绍下书籍里的蜂龙,但因为它在魔武纪元里并不出众,所以占据的面积也只有一张散图与半页的资料” “蜂龙,体型最小的龙类生物之一,大多蜂龙的体型都被会蜂龙女王抑制在了亚成年耗牛的体型,而蜂龙女王的体型则可达到一头成年耗牛。曾居住于在难月洋、长夜州,普罗赛亚群岛中,依靠着数量与群居的社会结构进行捕猎,它们会用尾刺、牙齿、利爪在猎物体内注射类麻痹毒素,而捕捉到的猎物都需要上供给蜂龙女王,普通蜂龙只会,也只能吃剩下的。如果蜂龙女王死了,则会由其中一只雌性蜂龙代替她成为新的头领,体型也不再被抑制。不同蜂龙女王孵化出的蜂龙信息素存在细微差异,导致蜂龙近乎不具备同时存在两位女王的可能。由于龙族与生俱来的繁衍能力低并不适配于蜂龙的社会结构,导致了蜂龙的数量呈直线减少,目前已确定灭绝” “好,已经讲完了,我再简短下在洞穴内遇到的蜂龙” “每一只蜂龙的体型都大过了耗牛,同时兼具元素抗性、‘隐身’、数量庞大却整齐划一、附毒的龙蛋打破了普遍常理” 寂滨接过乔思丁的说辞,面色略显凝重,语气严肃,嗓音低而不沉,继续说道: “我想我需要再做补充,我在另一处洞穴里所见到的蜂龙女王,她的体型已经是超过了现有最大蜂龙女王记录的近乎二十倍” “且在我来到洞穴前,通道间的大小宽窄存在了差异,我所处的通道大过了刚开始的近乎十倍,而模样,都像是出自同一位‘工匠’” “先提供一个猜想,蜂龙的女王的体型可能进行过一次蜕变,而在组织所提供的资料里,人口失踪从开始到现在都天数没有达到三位数,她的体型蜕变是在这一百天里完成的” “而等我找到她时,她的体型已经近乎盖过了我来时候的通道,如果我没有杀死她,她的体型还会进行第二次蜕变” 话音到此,寂滨说话的语速忽然顿了一下,不动声色的呼吸一口,继续道: “察觉到异样后,她的身体就被我刻意保留了下来,需要在意外来临前尽快研究” “同时查查有没有与蜂龙外貌上相似的亚种跟旁系,或许是我们认错了” “如果确认了是异变的蜂龙,那还请把研究出来后的数据、资料等信息发我,这对我意义重大” “再查查外面有没有漏掉的,如果被其中一只雌性蜂龙逃出去,那造成的隐患估计也是蛮大的,不过这份善后我就不参合了” 乔思丁微微点头,表示认同。 …… 两人交谈之余,一只浑身雪白,羽翼间夹带些许金黄片羽的信鸽悄然飞到了敞开的窗框上。 咕~ 清脆而灵动的鸣叫打搅了三人的思绪,温淑右手稍稍伸出,食指微微翘起,勾勒起了信鸽训练时的本能,扑动小巧羽翼,稳当的在温淑食指上驻足。 温淑左手取下脚踝上绑着的小竹简,接着小心翼翼的把信鸽放到桌面。 拧开口塞,捏出卷信,翻开,略显泛黄与裂纹的书信: “傍晚时分,黄金之城的港口,会有一艘双桅杆航船来接你,上面有你的看护人。寂滨” 大致扫了一眼后,温淑便把信件递给了寂滨“写给你的” 寂滨接过,也大致扫了一眼,沉默了会,脸上的平淡似乎对内容毫不在意,随便揉捏成团,扔进了垃圾桶。 与此同时,寂滨的眼皮也开始逐渐发黑,吃下去的药物开始发挥作用,一股困意正逐步席卷全身。 神情沉郁、不安。想让自己保持清醒却又有些眼酸…… “你看起来状态不太对啊,难道跟摄魂香她们说的一样,你喜欢忙碌,把自己累的疲倦的同时还强迫自己不睡觉?”乔思丁有着些许愤慨说道。 “嘁……关你屁事,没事少打听我…”寂滨丝毫不想给乔思丁面子。 但那虚弱的声音与粗重的呼吸,目光警惕而又带着些许忧惧的不安让乔思丁捕捉到了。 寂滨并不是不愿意相信别人,偶尔也会在心里的横墙上凿个透光的洞,但并不喜欢把虚弱的一面展示在别人眼中。 “蜂龙的任务已经完成,我就先回酒馆了物色其它任务了…” 寂滨强撑着身体,企图用仅剩的意识回到酒馆,找到一个合适的任务后,找个无人、安静的地方躺下… 在温淑与乔思丁担忧的注视下,颤颤巍巍的走到门前,拧开门栓,开门,走了出去… 这……哎呀!怎么总是让人担心啊! 温淑最终还是怕寂滨路上不安全,紧接着跟了出去,但刚一开门就看到了扑躺在草地上,昏睡的不省人事的寂滨。 这家伙……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欢硬撑。 温淑面上浮现一抹欣慰,却也有些担忧。总是这样强撑着,可容易累坏身体啊… 把寂滨搀扶起来后便趁着门开走了进去,小心翼翼,轻手轻脚的放到长椅上,柔软的膝枕着寂滨… 寂滨的意识开始涣散,身体开始变得灵飘,却也惊恐着低语“伊雷斯大哥…” …… “伊雷斯?”乔思丁忽然来了些许兴致,继续说道“原来这小子还有家人吗?” 温淑有些苦笑道“伊雷斯是他的队长,说起来……还挺想他们的,只是近几年一直在外,没怎么联系,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温淑清秀的脸庞浮现一抹怀念,柳眉舒展,嘴角微微扬起,目光与神情都开始变得柔与明媚。 …… 番外 缪思安 与寂滨分开后,缪思安便应下了摄魂香的请求,前去采购清单上的物资。 黄金之城保留着这个时代最为原初的风貌,这里的建筑、城民、乃至一砖一瓦都放射着淳朴。 忙碌的人群,热闹繁华的街道,宛如傍晚的微阳与和煦的秋风,带着欢声笑语,岁月静好,流溢,穿梭在了大街小巷… 来自维德暮圣,黄金之城的人从不羡慕其他人,其它地方的美好,因为这里的生活并不高压,不用过着一天只为上班、下班、睡觉三点一线的生活。 他们有着大把属于自己的时间。 可以去闻闻鲜花,或发呆一整天,尽情感受生命的美好,也可以当个钓了一天鱼但没一条鱼的空军钓鱼佬…… …… 来到路旁,拦下了一匹长着洁白双翼的白马,骑乘它的,是位戴着白毡帽,一身白服正装,仪态从容威严,面貌稍显粗糙的白发中年男子。 这匹白马唤名“云马”是种平步青云,步履云从的生物,往往用来载人或运送物资。 缪思安右手摘下礼帽,微微点头行礼,随即站在了云马身侧。这是种上马的潜规矩。 “准备去哪?” 男子的嗓音低哑,略带威严却不沉。 “黄昏大道,准备采购些物资回来” “黄昏大道?这段时间那里很堵的。”男子略显懊恼的说道。 “那……师傅你怎么快怎么走吧。”缪思安稍显拘谨的回应。 话音刚落,男子的语调忽然变得轻扬,惬意的面庞流露出了些许欢快: “哦天哪~你居然叫我师傅?一听你就不是本地人,我来教你。” “你要叫我‘伙计’或者,‘老伙计’” “来,跟我念‘老伙计~’” 啊…?黄金之城什么时候这么的……有礼貌与热情了? 缪思安并非第一次来维德暮圣的黄金之城,多年前便因家族原因被逐出原本都市,也是恰逢那时的落魄与流浪遇到的巴别塔,并在黄金之城居住了一段时间,而现在,这股违和,让他感到了些许紧张。 看着男子那期待的目光,微笑的面庞,好似没照他说的做就会失落。 缪思安一时间没缓过神来,别扭的回了句: “伙计…” “哦~不不不,不是这样,是‘老伙计’” 感受对方的热情,缪思安一时之间盛情难却,别扭的强颜欢笑:“额……老…~伙计~?” “哦~是的很好,就是这样,最近在前面加一个‘哦~’字” “就像这样:‘哦~(挑眉)老伙计’” 缪思安:“哦…~老…伙计~” “哦~很好~太好啦,你现在听起来就跟本地的一模一样。” “坐好马云,现在我们出发了” 话音刚落,男子便拽起了缰绳。 嘿儿嘿儿~ 伴随一阵啸鸣,云马前脚轻跺,随即一朵白云便在周围升腾而起。 扑扇着洁白羽翼,奔腾着四蹄,在这上空中驰骋。 …… “哦~我的主啊,距离黄昏大道还有段距离,为了确保安全与不阻碍交通,需要更多的时间,这真是太糟糕了,我是说,要在这漫长的旅程里看看报纸吗?” 缪思安微微点头。 男子衣服内侧里掏出一块琥珀色的纸片状软晶,随即递给了缪思安。 “哦~我的老伙计,需要我教你怎么用吗?” “我……” “咳…!” “哦~我的老伙计,我以前来过黄金之城,对此有着些许了解。” 男子没有多说什么,脸上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就好似一位已满级的大佬教导一位新人般富有成就感。 两手抓着琥珀纸板,放在阳光下晾晒,吸收着微阳,逐步膨胀、硬朗、挺直,好似一平板电脑。 缪思安右手拇指摁住上方的一个摁钮开关,随即琥珀的表面开始逐渐浮现别样色彩,最终构成报纸模样。 他尽量让心在这嘈杂的喧嚣中沉静下来,而在看报纸时,都会先看出自哪家报社。 边框的左右上方都各有一个按钮,用来切换,而“报板”的功能也仅限于看报了。 黄金之城与维德暮圣的其它州、城、镇……不同,这里的城民喜欢把大多时间与精力投放在现实,尽情感受生命的跳动,所以准许进口的东西都经历了严格审核。 …… 翻阅着板报上的信息与画面,闪现出来的“前酒日报”,让缪思安内心咯噔了一下,略显懊恼的皱起了眉。 这家报社怎么还没死? 颠倒是非,扭曲事实,有着广大的影响力却不善用,不恪守职业精神,造假敛财,突破道德底线,巧言令色般带歪并牵引着民众的价值观思想… 印象最深刻的,莫过于曾经在“惩戒之都”的《遗孀事件》 作为人民守护者、秩序的维护者,以生命扞卫民众安全与权益的“荣·忧思乐”死后,他的妻子面临一人撑起这个家的压力,却于不久被一富家子弟看上,并实行了强迫… 于事件发生的第二日,这位遗孀便去了申述,想挽回清白,梳理冤屈,去了当地由“秩序列七”建立的“司法部、法院、铁则厅”等部门。 第三日,非但没有得到应有的善意与优待,反倒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头条:《震惊!遗孀现身多人场合,场面一度让人脸红》 《客观点评!同是英烈遗孀,为何差别这么大?》 《悲痛!为了养育孩子,竟勾引其它男人!》 …… 这类头条层出不穷,它们就好像脏水般无孔不钻。 而这位遗孀因为不是维德暮圣人,更不是“天使”便一边承担着外界的流言蜚语,一边扛起整个家庭的负担,这让本就不富裕的生活雪上加霜。 无人知晓她那段时间的经历,只知自那之后再未笑过。 这样的日子…让她对未来不再抱以憧憬,只有深深的忧惧… 她扛不住舆论的压力与内心的煎熬,逐渐变得自卑,畏缩…她的生命变得粉身碎骨,在生活与丧夫的双重打击下,她选择了跳楼… 她死了,但这样就好转了吗?不!牠们就好似盘旋,等待着死亡盛宴的乌鸦!蚕食着她最后的一丝价值!…… 这样的记录,这样的经历,被尽收眼底,深深影响到了年幼的自己,曾经也怀揣着一颗为人民服务,为正义扞卫的梦想,也相信这个世界是公平、公正的,相信着“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现在?梦想成为了碎片,塞进了个粉身碎骨的灵魂里,能力越大,权力越大… 缪思安无比痛恨这个报社,但伴随年龄的增长,看的更多,经历的更多,了解的更多,就越能看到自己的渺小,在时代的浪潮下,自己那点抗议显得微不足道,但并不妨碍他厌恶这个报社。 …… 来到黄昏大道后,缪思安便离云落地,同时右手摘下礼帽,对男子行了个小礼。 男子带笑离开,缪思安也随即走入了其中一个货仓。 黄昏大道的两旁都是商会所建造的货仓,好似菜市场般自由挑选,一座座房屋魏然树立,穹顶之下,水泥道旁,栽种着一排排金叶璀璨的黄金树;它们时而与风共舞,留下,洒下一股金黄,一股浪漫,与这熙熙攘攘的行人交换着舞步。 根据着清单上的要求,根据着记忆中的路线,走到了一家面包仓。挤进人群,有些腼腆道: “请给我十飞鹰的烤包” 飞鹰,曾是维德暮圣,悠久历史上一位名为“雷·米尔斯·麦·优思科·意……”(名字长达近百字,据说本人也很嫌麻烦,就单叫了一个“雷”)的坐骑,曾十分喜爱,时刻照顾着它的饮食起居,特意让人每天记录它的进食数量,得到37斤左右的总合,就以“飞鹰”作为单位,经过后续几世的更变,为了方便计算,凑整为了40斤。 …… 十飞鹰?多少? 闻言,裹着红头巾,留着胡茬的中年老板的身体先是一顿,愣愣的看着缪思安,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经一番商议,确认无误后,经过优惠,便下定了价格“十五锤钉” …… 维德暮圣有着三种货币:金皇、锤钉、农行。 金皇的概念由第一位光明教教皇提出,为了纪念他而出现的货币。 锤钉是为了纪念第一次的工人大规模游行,争取合法权益,增高待遇… 农行是唯一纸张,则是为了方便买卖时的金额做出的优化。 伴随后续的历史变迁,金、锤钉、纸张,被不断优化与完善,金皇与锤钉都为硬币,纸张没什么变化。 而金皇的最大面额只有“1” 锤钉只有“1、5、10” 纸张为“1、5、10、20、25、50、100” 一金皇等同一百锤钉,一锤钉等同一百农行。 …… 缪思安陆续出入其它的货仓,周转了近乎一小时才买完,并让对方进行运货。 以前的缪思安就来过一次黄金之城,但那时的物价却是高于今天的。 “你要感谢新上任的教皇冕下,感谢那些游行的人……” 这是缪思安从他人口中听到了回答。 缪思安所采购的物资并不是单单为了今天所救的人,还有在黄金之城居住的,其它巴别塔成员与组织,同时进行物资储备… 采购完这里的生活物资,便调转方向,去了其它地方,去采购可医用、工业…的原材料。 路途曲折离奇,却总能遇到需要帮助的人群。 扶老奶奶过马路、帮人看孩子、拦住想越马路的小孩、帮人搬运物资…… 不同于寂滨,缪思安并不怎么想在他人面前表现自己,只是很简单的,出于一颗被“队长”教导的善心… …… 黄昏时刻,傍晚时分,残阳余红在为最后的谢幕,撒着“金粉”尽情挥舞,这一天过的,充实而忙碌…坐在高塔顶端的亭栏,学着早上寂滨坐在桥头的模样… 温馨的氛围,却对未来忧惧目光… …… “最近过得还好么?”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英脆而清朗,却让缪思安心神一震,紧张的心理开始蔓延全身,但理智却让他感觉惊诧… “惩戒之都的放逐令快结束了,回来吧,父母很想你”轻柔而略显沉郁的问候。 阳光撒满了全身,在其表面撒上了一层“轻纱” 白皮夹,黑底衣,同色裤子,皮革腰带。 两手五指套着圆环,连着手背的锁子甲,裤外两侧弯着一条白银锁链。 白短发,银瞳,面容精致娇俏,好似一瓷娃娃,眉宇间透露着一股犀利与坚毅,身形娇小幼瘦。 坐在缪思安身旁,紧挨着他,却显露着一股意气风发的英姿。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缪思安沉郁着,眼里升腾出一抹警惕。 “这就是你看见妹妹后的第一句话吗?可真不怎么样”缪思安的妹妹颇有一种兴师问罪的回应。 “好了,不说其他的,我就直接些吧。” “我想你了,等放逐令结束了就跟我回去。” 妹妹以一种不容拒绝的高傲态度说道。 缪思安并未有太多变化,只是多了一份消极,一份苦笑: “抱歉…暂时不想回去。” 妹妹:“那你准备去哪?去巴别塔这个不三不四的组织吗?” “……” 缪思安稍显不悦,但联想到她说这话的“因”在于关心自己,好意没错,只是方向错了… 稍加思索之后: “脱离了惩戒之都,让我能以另一个角度去看这个世界,换一种角度去思考事件本身” “巴别塔提供给我了一个环境,一个能让我看的更清晰透彻的环境” “你我都清楚,惩戒之都的内部到底是怎样的一个面目,在这股已形成层叠山峰的浪潮下,任何形式的努力都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或许我也曾憎恨自己的出生,仇视这个虚伪的都市…” “但当我放下憎恨与仇视后,放下‘自己’后,我看到了灰蒙迷雾下的真相,也看清了惩戒之都到底需要什么…” “现在的我回去,改变不了什么,也做不了什么,更掀起不了什么波浪,我不会再抱有任何虚妄的期待,这样的回去,只会让以前的事情重蹈覆辙…” “原谅我吧,在我想通前,想到一个办法前,我并不会回去” 缪思安并不想回去,但也不想伤了她的心,委婉的拒绝了… “……” “那你最近有什么规划吗,什么时候走?”依偎在缪思安身旁,已无了先前的锐气,只有对缪思安所不能回来的忧郁… “今晚会在黄金之城待上一晚,明早就会回去”缪思安温和的如实回答。 “……远离寂滨,远离那个疯子”妹妹担忧的叮嘱。 “为什么?”缪思安不明所以,想追问出个想要的答案。 “……他很危险,跟他有关联的都会被卷入不幸…情绪阴晴不定,离他近的人会很危险,跟他关系好的人也都是疯子…”妹妹平静的回应。 “……”缪思安没有反驳,却也没有认同,目光兀自看向远方的黄昏,脱离了惩戒之都,让他学会了知行合一,学会了判断外部信息的对错真假,寂滨……不应如此备受这不蒙之冤。 番外 沙漠之旅 “跟我说说寂滨这个小家伙吧,我对他的兴趣还蛮大的”乔思丁恍如一个少年心未退的顽童般说道,略显浑浊与周围的脸庞与肌肤充斥了“鲜活”。 温淑苦笑着,随后右手食指伸出,抵到唇前:“嘘~保持‘安静’。” 乔思丁心领神会,大手一挥,一团无形气泡飞出,捂住了寂滨的两耳。 温淑的表情明媚,温和道: “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几年前的一场沙漠里,那个时候的非常时期,让我不得不混入运送物资的队伍里。” “一开始,雇佣伊雷斯小队也是出于加上一层保险,但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我们的行踪被发现了……” “一场即将来临的杀戮与悲剧,随着沙尘暴席卷,笼罩了人马、物资、以及行踪…” “那时我畏缩在马车里,外面的哀嚎、惶恐…源源不断的,透过一层薄墙,传入车内……” “当时我吓坏了,对所发生的一切无能为力。无助,惊悚,害怕…这些情绪如瘟疫般四散开来,哪怕时至今日,也是我挥之不去的噩梦。” 乔思丁右手摸着下巴,眼中带着一抹同情与些许顾虑: “那……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乔思丁想从温淑身上问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乔思丁与温淑家族常年保持了社交与联系,也就促使了两人时有来往,关系甚好,乔思丁的追问在温淑看来没有冒犯,明媚而温和着继续道: “后来……” “伊雷斯踹开了车门,大喊了一声‘来敌人了,快跟我离开’。” “当时我害怕到了极点,已经忘了该如何思考,理智随着外面转瞬即逝的生命一同消失了,痴痴的,什么反应也做不出来,只有惊恐与不知所措。” “最后是伊雷斯强行拽起我,背着我走了出去。” “当时在小队里的,有‘寂滨、归来、林’。” “归来是位道具师,用着让人难以发现的道具,依靠着‘光的折射’来制造视觉错位,从而掩护我们撤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累赘的关系,他看我的眼神,态度,一直不是很好,而对于来犯的‘天使’也表现的极为厌恶,毫无顾虑的杀了一个又一个…” “我以为我能安全的离开,但终究是百密一疏,一柄光枪,一片剑雨,越过众人的厮杀,从天际传来,瞄准了我,当我认为必死无疑时,那一直在四人中毫不显眼,看起来怯弱而又自卑的寂滨站了出来,运用着我所未知的力量抵消光枪的冲击,却仍被弄得满身是伤,奄奄一息,重伤垂危的模样,让他无力接下光枪,被刺穿了心脏…” “而伴随着寂滨‘死亡’的,是归来与林的理性,他们不顾及一切所有,掀开了所有‘底牌’发了疯的,不分敌我的展开了又一场杀戮…” “如果当时不是伊雷斯的发言劝止,那践踏着自己人,手握长刀的归来,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杀人…” “再后来,援军赶到现场,镇压住了这帮暴徒,战乱得到了平息。” “因为这场意外,我们暂时住进了附近的村落里。” “说来也好笑可悲…当时的我…真不是个人,我居然对着救我一命的人,对着躺在房间床铺上的寂滨,说着‘他都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带回来…?’” “结果刚说完这话,归来就一拳把我打打倒在了地上。义愤填膺,怒气冲冲的看着我,恨不得把我生吃活剥了……” “紧接着,是质问与指责的谩骂,我被骂醒了过来,现在我真该感谢他…” “虽然伊雷斯也不悦我的说辞,但还是一手搭在了归来肩膀,摇了摇头说道‘算了…当务之急是清点下损失与剩下的物资,看看有没有能让寂滨恢复一些的食物跟药品’。” “林当时说想留在寂滨照看的,但因为小队里只有她认识并了解药物的作用,林也只能无奈的走了出去…” “我当时依旧不知所措,茫然的愣在了原地,直至寂滨跌倒在了地上,才让我回过神来”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人的脸上的忧惧与惊恐,还有因情绪激动而痛哭流涕的悲恸…” “我不清楚他在害怕什么,出于被救的心理,亦或觉得他太过可怜…” “我也是那时迈出了‘新生命’的第一步,我尝试着脱离家族的影响,去接触,去搀扶,去帮助一个人。” “把寂滨搀扶起来,放回床铺后,看他仍旧情绪激动,紧张的模样,我尝试着与他交流。” “可结果……却是让我发现了,他是个‘聋哑人’无法说话,也无法听到什么,只能用手指奋力的在另一只张开的手掌上书写,尽力暗示着笔张。” “我花费了一些时间,找来了笔和纸,递给了他,让他能在上面写字,那颤抖,拿不稳笔而懊恼的模样我现在还记得,但最令我印象深刻的,是近乎刻写在白纸上的内容…” “‘我只是心脏被捅穿了而已,我没事的,还还能战斗,我还有用,我的身体还能再生回来,我很有用的,别抛弃我’。” “这简短的几行字,让我感到了凄惋与心疼,他那奋力想从房间爬出去的模样更让我心都碎了…” “我背着他,看到村民就四处问路,花费了些许时间才找到伊雷斯三人。” “拿出那张写着歪歪扭扭,弱不禁风般字体的白纸,并对伊雷斯三人进行了一番质问…” “而后面因为出现了些意外,雇佣被撤销,伊雷斯小队也面临被调回,我也做好了面临后续可能出现危险的心理准备…” “但寂滨站了出来,或许是单纯吧,以恩报恩的想法…” …… 不知不觉中,我的生命因他而得到了‘救赎’… …… 温淑阐述着当年的经历,但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对寂滨的欣赏与喜爱,而乔思丁则连连追问,对寂滨的兴趣也更为浓郁,想更了解一些。 …… 傍晚时分,垂落的“金粉”沐浴在了寂滨身上。 从柔软的膝枕上离开,稍作起身,右手习惯性的摸着侧脖,晃了下头,朦朦胧胧,眼含困意与警惕的睁开眼来。 “你醒啦?现在已经是傍晚了哦~小懒虫。”温淑柔和的看着寂滨,轻声说道。 “唔…我睡了多久?我该回港口…码头…去接人了,我答应过老头子的。”寂滨的精神有些迷糊,却也很快清醒。 “好啦好啦,待会让乔思丁爷爷带你过去,你先跟我说说,伊雷斯他们过得怎样了?” 闻言,寂滨的忽然一愣,大脑一片空白,竟找不出,也感受不到任何相关情绪… 伊雷斯…? 怀揣着疑问,目光左下亦或右下挪移,小心,般试探,语气平和的问道: “伊雷斯…?谁?” 乔思丁眉头一凝,一股诧异感在心中蔓延,深邃的眼眸斜看寂滨,想看出个答案。 …… 你怎么会不知道伊雷斯是谁?他可是你的队长与大哥啊!你怎么会来问我?! 惊悚、诡异、悬疑…记忆如闪光灯般在脑海里疾闪而过,恍如平静的海面忽然掀起风暴与乌云,乌黑的世界里,霎然间的雷闪照亮了一座座如山峰般的巨浪,令人触目惊心… “伊雷斯…是你的队长啊寂滨…”温淑苦笑着,紧张回应。 “……” “抱歉…记不起来了,我的脑海里没有这人…”寂滨斩钉截铁的回应,情绪与眼神尤为的冷静…平静…却也因此带来了一股让人发寒的违和。 “你”是谁? …… 我先去接任务了……寂滨想随便搪塞一句就草草了事,但却又“强迫”着身体与言行: “…那个,抱歉,我暂时想不起来了,希望没给你带来困扰。”右手挠着头,苦笑着回应。 你越来越成熟了,越来越像他了…温淑看着现在的寂滨,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在分离的这几年里,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 “好了孩子,既然已经醒了,那我就先带你回港口了。”乔思丁不动声色的站起身了,摆手扭腰,舒展筋骨。 寂滨稍显苦涩: “那就恕我先回去了,温淑姐,希望以后还能相遇。” 温淑微微点头,温笑着,藏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顾虑。 …… 拧开门栓,两人步履在黄昏下,沐浴在残阳中。 乔思丁的洁白羽翼从背后浮现,头顶的三环光环格外亮眼。 稍稍扇动羽翼,半透明的屏障笼罩两人,带着寂滨悬在半空。 温淑踱步走出房门,两手做出祈祷,关心道“路上注意安全” “…嗯。”寂滨讪笑着回应。 …… 六翼同挥,强大的推进力裹挟着屏障,化作一道流星,留下些许余光,驰骋在了远方… …… 乔思丁眉头紧锁,稍显懊恼。 ……寂滨,你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又是什么让你变成了这样?寂滨身上所存在的疑题,复杂的程度超过了乔思丁的想象… “你这样的高强度接任务持续多久了?”乔思丁灰蒙的眼眸微微一动,暗暗捕捉着寂滨的情绪。 “私自打探猎人的信息,可是要收钱的啊老头。”寂滨有些暧昧不清的回应。 “那你开个价?”乔思丁似乎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凝重继续追问道。 “好啊,七百万,用维德暮圣的货币。”寂滨态度不变,而维德暮圣的货币汇率位居世界前三…想让乔思丁打消这个念头。 七百万就为了买那可有可无的几句话,值得吗? 值得!反正就你那性格,拿了钱也是救助贫苦,谁用不是用呢? “最近手头有点紧,摸个零,凑个整吧,一千万,事后付你现金。”乔思丁轻巧的语气里,藏着若有似无的狡黠。 寂滨一愣,真有人为了一句话破费千万? “嘁…好吧~算你有钱,不过老实说,我也不清楚具体多久,大概两年多吧…”寂滨轻巧的语气里,藏着顾虑… “…你需要休息,长期高强度的工作会让身体与精神处于危险边缘。”出于担忧,乔思丁缓和说了一句。 “呵……别搞得那么关心,我们才认识不过一天而已,也没多熟。”嘲讽的语气夹带一丝警惕,并不希望乔思丁过多了解自己。 …… ……你想在众人面前表现自己的价值? 还是不想被人捕捉到虚弱的一面,从而再次体验那份“挫败”? 亦或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而让身边陷入险境? 乔思丁虽已年迈,那双眼睛也不再像年轻一样清澈明亮,但他看的比谁都清楚… …… 乔思丁之所以会与巴别塔建立合作关系,其中就少不了温淑的牵线搭桥,以及出于价值观上的吻合,但现在,似乎又多了一个理由… …… “你做这些事情的动机是什么?”乔思丁继续追问,想知道支撑他的动力。 “……” 是啊…是什么呢? 寂滨被乔思丁一语点醒,在有限的阅历与经历中试图找到这个答案… 我找不到…我也不明白… 沉思变为了沉郁,寂滨找不到答案,也想不明白… 我可能忘了…依靠着来自野性的直觉,只能如此…这样没错… “这可是我吃饭的本钱,这个消息不卖啊。”寂滨爽朗着,笑着的回应。 “……” 一具有着执念的空壳……乔思丁能感觉的出来。 后面的乔思丁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但也暗下决心,要把寂滨追查到底,想看看这小家伙身上,这粉身碎骨的灵魂里,到底被塞进了什么… …… “小姐,您为什么要穿外地教会的服装?以及潜藏羽翼跟光环…”确认寂滨与乔思丁离开后,身着女仆装的黑发阿姨,从阁楼的阶梯踱步而下。 “寂滨似乎因为过去的一些事情,不是很喜欢天使,所以也就藏起来了。”温淑语气温和的回应,对比以前的大小姐脾气,好了很多。 舒展金煌的羽翼,头顶浮现裁决天使的光环。 “自那件事之后,小姐的脾气变了好多…简直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是得到了什么吗?”女仆轻缓说道。 温淑闻言,释怀般的旋步转身,以一抹浅笑与温和回应:“得到了‘良知的救赎’…?” 未命名草稿 “要考虑找个心理医生吗?”乔思丁出于关心的问道。 心理医生……? 是啊…的确很需要心理医生。 她们现在很需要心理医生,我怎么把这事忘了…… 得仔细筛选才行,不能让那些抱有一时随便善意的人去帮助那些身处抑郁的孩子、大人…… 当热情褪去后,感到厌烦,逐渐懈怠,获得过短暂关爱而又失去的她们,会陷入更深的绝望与无助…… …… 冥冥中,寂滨有种感同身受,设身处地的感觉…但是他说不清,道不明,残缺灵魂所留下的记忆只有灰蒙蒙的一片…… …… “呵…的确很需要心理医生…待会有空的话,帮我物色一下?”寂滨礼貌的回应。 “哦?那好啊,正巧我对这方面也有些许浅薄的理解,或许能聊聊”乔思丁认为寂滨终于懂得自爱了,微微笑道。 …… 乔思丁带着寂滨越过遍野、村落…飞回黄金之城,航行于这座城市的上方,迎着黄昏而行…… …… “是他…?那位常年处在‘高危’中的危险猎人……”街道上,两手插兜,短发齐肩。缪思安的妹妹看着上方的寂滨,不由眉头一皱,眼里升腾起一抹厌恶。 那满身鲜血还不以为然的样子…呵,是杀人杀习惯了吧… 危险人物,不能让他靠近哥哥… …… 带着寂滨飞回港口之时,已是黄昏时刻,温暖的残阳轻轻撒在身上,似褪去了一天里的疲倦。 荡漾海面上,浮光跃金,静影沉璧。暖煦微风掠过山海。轻轻的我来了,拂身而去,不带走一片云彩。 …… “或许你可以尝试下在沙滩旁走走,散散心”乔思丁平和说道。 “多谢好意,我想,这的确能让人身心舒畅,带走些许疲惫……下次吧”寂滨礼貌的回应。 他旋步转身,对于自己那素未谋面的看护人并不放在心上,只想着接下一个任务。 …… 残阳下,他们的影子被拉的很长。依着余晖,踱步走入酒馆。 “我回来了,请问最近有什么任务可接吗?呵呵…现在有些闲不下来,如果打扰到了您,我先道声抱歉,如果没有时间的话,等有空了麻烦联系我,非常感谢。” 此刻的摄魂香正拿着鸡毛掸子清理灰尘,背对着寂滨。 听着熟悉的语调,温和的语气,微风裹挟着回忆,钻进了脑子里… 你回来了?今天又去做了什么啊伊雷斯…… 摄魂香浅笑着,想着迎接伊雷斯,但身体却又一顿… 伊雷斯已经死了… 你是谁? …… 稍纵回首,故人已逝,只有一位与之相似的“新人” 摄魂香愣了一会,旋即释怀了笑了,温和回应: “我们的大忙人,刚完成任务就迫不及待的想接下一个了?” “实在有些闲嘛。”寂滨苦笑着回应。 “嗯……要不你先出去走走,我整理下维德暮圣跟境外的任务,到时候再通知你?”摄魂香浅笑着,带着一抹关怀,温和道。 “看来这次是推辞不了了啊~”乔思丁轻拍了下寂滨肩膀,慈祥浅笑的又一句“傍晚下的沙滩很宁静,你可以好好享受。” 寂滨银灰的眼珠挪动,撇看了一眼乔思丁,没说什么,轻和道了句“好吧~”便旋步转身,想走出去。 乔思丁侧过身子,腾出道来,让其踱步直走。慈祥的目送其离去,看着对方渐渐缩小的背影。确认走远后,乔思丁仪态端庄,略显沉凝的旋步正对摄魂香: “摄魂香女士,可否把那小家伙的详细资料给我阅览一遍?” “怎么了,你不是看过了吗?”摄魂香开始警惕了起来。 作为曾经与伊雷斯同一小组的她,在分开后就时能收寄到伊雷斯的来信,而这其中就包含了关于寂滨的… 今日得此一见,也确认了伊雷斯笔下的寂滨,需要得到帮助…… …… “还请暂且放下对我的顾虑,我并没有害他的想法,只是想更深入的了解一下这个小家伙” “在这短暂而漫长的一天里,我从他身上看到了坚强与仁爱,却也同样看出那残暴表皮下的虚弱与痛苦。” “为众人抱薪者不应葬于风雪。他是个好孩子,无论出于教条,亦或发于自身,我想,我都有必要了解一下他,并尝试为他带来帮助。” “或许自这之后,我们会与贵公司有着更深的合作,所以,请不要给我市面上虚假的信息”乔思丁看出了摄魂香身上的戒备,表情认真,语气严肃,嗓音低而不沉的回应。 “……” “恕我不能答应你,因为我并没有直接阅览他资料的权限,或者说,没有人有这个权限,真实的资料一直被设为‘绝密’” “如果你急切的想获取这方面的信息,可以尝试找到他曾经的队友。而现在距离最近的‘林与归来’就在安天思坦内。” “需要我帮你联系下吗?”摄魂香愣了一下,谨慎的回应。 “…嗯,拜托了”乔思丁微微点首,稍显凝重道。 “请容我再问一个题外话,他的队长,伊雷斯,现在怎么样了?”乔思丁灰蒙的眼眸凝视着摄魂香,想从她身上得到答案。 “…死了。”摄魂香愣了一会,简短、冷冷答道。 死了? 对他最关怀备至,如兄如父的队长死了?! 乔思丁有些震惊。凝皱着眉,浮现一抹肃穆。 破碎残缺的灵魂,无力承担起独自走出困境的能力,只有通过外界的帮助,在无微不至,长期的照顾与关心下,才能在囚困灵魂的壁垒上敲出一条缝,一条能让阳光穿过去,照彻黑暗的缝,给予帮助的人将成为黑暗中指引前行的一束光,带来帮助与道路,让其获取“重生”的机会。 而如果那人死了…会让本就置身黑暗的人,落得个粉身碎骨,面目全非的下场… 重塑的身心将面临可能一辈子也愈合不了的二次创伤,留下严重的后遗症,更可能误入歧途…… 乔思丁清楚,明白,他就是这么过来的… 或许他需要个监护人,了解他,陪伴他,走入他的内心,驱散过去留下的阴霾,驱散那份苦痛,把已成废墟的身心,重新搭建…… 乔思丁不动声色的转身,目光兀自的看向远方,深邃的眸子里,藏着抹浓浓的忧心。 …… 港口,寂滨伫立桥头,目光痴痴的,茫然的看向远方,他也想回答乔思丁的问题,但却无话可说… 算了,不想了,保持情绪稳定… …… 海面远方的一艘双桅杆航船上,一道渺小的身影奋力挥舞着手臂,稍显激动。 寂滨眉头一皱,顿觉这人有毛病。 伴随着航船靠拢,那道渺小的身影显得越来越大,寂滨再次凝神聚焦: 这人…好像是安塔? “嗯??”寂滨失神片刻,顿感意外。 还未等寂滨回过神来,站在船头上的安塔骤然跳起,在半空中,一遇道弧线朝着寂滨靠拢。 寂滨无奈,只能看准时机,等安塔临近身前,大敞双臂,投怀送抱,半抱之时继搂腰转身,削减部分驶来的力量,避免安塔受伤什么… 安稳落地后,寂滨连忙撒手,柔和苦笑的目光中带着些许紧张: “你怎么在这?” “这个时间,你应该在测试现场…” “因为想你,亲爱的~”安塔依旧明媚活泼的回应。 “对了……我有个东西想你帮我看看,上面的字我看不懂,你帮我翻译一下”安塔微笑着,目光期待的看着寂滨,随即从卫衣的口袋里掏出一张证件。眼眸微动,捕捉着寂滨的情绪。 寂滨松开抱着安塔的两手,接过证件,上面赫然写着“看护人”三个大字。 寂滨苦笑,完全没预料到老头子的乱来。 “老爷爷他还真是乱来啊…” …… 老爷爷?平时不该叫“老头子”吗?安塔心生疑虑,怕寂滨的状态又发生了改变。 …… “这儿真美…能陪我在沙滩上走走吗?”安塔主动出击,嗓音清雅甘甜,微笑明媚,目光期待的看向寂滨。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寂滨苦笑着,藏着若有似无的羞涩。 “那…走吧亲爱的~”悄悄牵着寂滨的手,在这木桥上漫步。 …… “下回要走…记得带上我一起,别再默不作声的离开了,好吗?”放下身段,稍显卑微的同时也升起了一抹期待… “……”寂滨被一语点醒,这不是个能随便回答的问题… 我刚才那是怎么了…? 老头子的针阵能帮我稳定情绪与心相,把所能干扰到我情绪与主观判断的部分压制与封锁…封锁的东西,难道对我很重要…? 寂滨目移左下,浅皱着眉,若有所思,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脑子中的想象空白,没有留下一丝痕迹给自己… 不去想了,这对自己没用,这个时候应该接任务,然后去往其它地方… 给老头子的应许也不过是空头支票,我有足够的能力独自处理问题,已经不再需要依赖什么了… 我也不需要知道自己是什么,只需要知道要做什么就够了,不该把时间与精力用在无意义的休息上。 …… “抱歉…我回答不了你…”寂滨目移而为难的回应。 …… 在来维德暮圣前,安塔就向巴别塔塔主询问过寂滨的过往,但奈何对方守口如瓶,好似无缝电焊般撬不出一个字眼。 安塔选择了避重就轻的。索取了在那两年里,寂滨独自索取并完成的任务资料,并强制要求塔主说明他当时的精神状态。 癫狂、血腥、极端的悲伤与极端的喜怒。结合相遇、医院、飞机时的信息,最终得出一个朦胧的问题: “你活在哪里…?” “活在过去的悲痛,当下的执念,未来的迷惘…?” “破碎的记忆,残缺的灵魂,还具备总结与定义自我的能力吗?” …… 她不知道,也不清楚。此刻,只想借着些许谈聊,解开埋藏心底的“轻纱” …… “那看来…以后得看紧你了,不然会走丢的”安塔微微一笑,暖心回应。 “……”寂滨不知如何接话,只能默不作声,往桥头、沙滩走去。 安塔没有接着说。静静的,随着寂滨。 …… 离开了木桥,走到了沙滩上。松软的沙子,天空的晚霞,时来时退的潮水,相互牵绊的两人。 “我可以讲个故事吗?或许会有些长”安塔轻柔的说道。柔和的目光中藏着一抹试探。 “…当然,这是你的自由”寂滨不冷不热的回应,并没有多少余情。 征得寂滨同意后,安塔温情一笑,显出些许喜悦与希冀。 安塔:“那我可说了哦~” 寂滨:“……请便” 咳咳~安塔俏皮的清了下嗓子。 …… 从前有个巨人,他的幼年时期,经历鞭打、束缚、捆绑,被限制自由,它们没有足够的力量,做不到反抗。 他在那待了很久,很久。经历了无数失败,挫折。也无相似的同类与之共鸣。慢慢失去了尝试挣脱枷锁的勇气。 哪怕长大了,可以轻松挣脱束缚的枷锁,也已不会继续尝试,去扯断…… 它不想再去面对那份失败、挫折… 那些失败与挫折让它感到恐惧与害怕,忘却了自身对自由的渴望,但其实…只要踏出一步,就能夺回属于自己的“自由” …… 安塔明里暗里都在说着“你缺乏面对过去的勇气,所以难以踏出活在未来的第一步” 寂滨听的入迷,却也为此无动于衷… …… 如果勇士真那么好当,那他也就不会成为赞誉了…… 平和的夜晚 “…那么,我就先回去了。摄魂香女士,祝您今晚有个好梦。”乔思丁背过摄魂香,淡朗说道。走出酒馆,舒展六翼,稍纵一挥便直冲云霄。 …… 感应到乔思丁离开后,酒馆又回归到了空荡与寂静。 唉…… 摄魂香闷叹一声。低首,小幅度俯身。右手拉开桌柜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古朴的木制小盒子,并放到了桌面。 这个盒子没有锁,随便一掰就能打开。 …… 两手将眼罩往上一推,美眸悄开,露出一对紫银色的瞳孔。 稍显憔悴的。左手捏出盒里最上面的照片。那是一张历经岁月后,灰尘仆仆的合照。 右手摩挲着照片,想把灰尘擦去,发出沙沙声。 照片里,最左边的是伊雷斯,那时候,他还留着条小辫子,整个人看起来清新俊逸,阳光开朗。 中间的是自己,右边的是百部… 三人还穿着安天思坦时期的校服。 自母校毕业后,百部跟自己就从事已选好的专业,只有伊雷斯加入了巴别塔……自己也是在后面被“忽悠”进来的。 翻过照片,背面贴着一张纸条,那是伊雷斯时不时寄来的… 回想起来,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时间从身旁匆匆而过,自己却未能察觉,那分离的时间好像在几个月前……真是白驹过隙啊。看着保存“时光”的照片,摄魂香不由的伤感与不舍,心底暗自呢喃。 …… 她打开时间的木盒,从一沓沓的照片中,逐步“回访过去” …… “未婚,带三娃,打钱!”一张伊雷斯的四人合影。 “这是林,她很可爱。”伊雷斯单抱着林,林很很乖巧、拘谨的照片。 “这是归来,他很要强。”归来满脸抗拒,两手伸出拒绝,一步步后撤,但伊雷斯热情高盛,笑脸满盈的就要抱去的照片。 “这是寂滨,他更可爱!”被洛丽塔女装,散发后面扎着个大蝴蝶结,懵懂无措的寂滨,被伊雷斯抱起。下方身旁,左林、右归来。 “我的‘好姐姐’啊~小队里又多来了一个小可爱,小弟没钱了,救济一下下,下次还你(?ˉ??ˉ??)” …… 直至看到了底,才把照片重新放回去并合上,放回抽屉深处。转而把目光看向抽屉右边堆叠,有些灰旧的信件。 取出一沓信件,让它接替了原本木盒的位置。 这些都是当年伊雷斯在分别后寄来的,一直被摄魂香保存到了现在。 …… 把信封逐步拆开,重新阅览了起来。似把记忆的灰尘吹开。 “呜呜呜!!!永夜国的‘木沉旅馆’简直黑店啊!!收我押金不说,还不帮我看行李,姐啊!借我点钱吧,不然小弟就要饿死了!(?w?)”那时的摄魂香正巧就在附近的另一个城镇里。 “啊哈!我真是个天↗才↘,跟你说啊老姐,我帮永夜国处理好了一个大案件!他们要跟巴别塔建立建交了。” 后续的信件里,大多都是伊雷斯在各地“旅游”时发的发牢骚。但很多时候也有关心自己的信件: “这边闹饥荒严重啊老姐,环境也很差,可千万别来。诶对了,最近身体怎么样?有好好吃药吗?” 也有目睹当地惨状后,深觉无力后,为了缓解心绪的书信: “老姐啊…讲个笑话,有人吃树皮被噎死了,有个八十岁留守老人,挑了六十担水顶着大太阳,去村头浇菜苗浇完发现浇的是别人家的地……我在这一切都很好,不用担心我,诶对了,你最近身体怎么样?我跟你说啊,我这会帮的忙可多了……” 伊雷斯是个念旧,念情的人,他的书信总是一周保底两封的没有断过,有时也会放些小钱进去: “老姐老姐!我组建小队了!组织专门给我送了个稀↗世↘珍↗宝↘!是个可爱的小姑娘!”伊雷斯毫无形象可言的大笑,在卷心菜的田地小道里,抱着低头害羞的林。 兴许是感觉新鲜,伊雷斯总喜欢拿林作为话题进行书信的展开,或者在任务里屡次把她写进去。也是因此让摄魂香与林搭上了线。 摄魂香把看过的信件重新放到信封里保存,再放到一旁,有序的堆起。拆开几次“家常”后,下一份的时间俨然定格在了“归来”身上: “抓到了一个身手不错的雇佣兵,十三岁左右,他本性似乎并不坏,劫掠我们车队的时候并没有下死手,同时还是为了掩护同伴撤离才屡次耽搁了逃跑的机会,并消磨了体力,最后才被我们抓住…” “他的动手能力、感知空间能力、组装跟学习方面都很有才能,帮我寄几本‘道具师’的书籍过来吧老姐,我想看看他有没有这方面的天赋才能。” “诶嘿嘿,进厂了进厂了,他简直就是为拧螺丝而生的!好像也不对,这样有失偏颇,还是为电焊、造零件、给老爷爷老奶奶做高速轮椅跟练武拐杖……而生的!” 伊雷斯总喜欢拿归来开趣,但也非常看好他的未来,信件里屡次三番让自己寄送些书籍过去,但记忆最深的还是“道德与法治” 摄魂香翻跃着一张张信件,认认真真的看过每一个字。信件里的时间匆匆,眨眼来到了两年后,寂滨被安排到他小队后的信件: “老姐,这次的情况很糟糕……这个叫‘寂滨’的孩子,身上问题很大,他好像……失去了总结自我的能力,他不知道自己是谁,或者又该是谁。他现在看到人就躲起来,眼里满是戒备与害怕。我找到了与他有过接触的‘扭曲·构思’方面的专业人士,企图找到他过去的记忆,以此处理掉病根,可凡是接触过他的‘扭曲·构思’人士都不愿多提,只是简单跟我说了‘他的过去很可怕,也很可悲,几乎没人能救得了他。给您带来这些无用的废话,我很抱歉,但他的情况已经不是药物或者话术就能处理的了…’” “他们的脸上与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慌乱,面色白的吓人。我想我很需要这方面的相关书籍,他是我的队员,我不可能放弃他的……” 后面的数月里,伊雷斯几乎没有再寄来一封信,反常的行为让摄魂香有些害怕他出了问题,便寄主动寄信过去。等回信后才知道,他这几个月一直都在抽时间找寂滨,并陪伴在他身边,同时看看治疗精神病方面的书籍。 “老姐,我发现他是个好孩子,虽然很害怕生人,但总是暗中帮助。今天看到他牵着一个盲人老奶奶的手并把她带到了我们所住的旅馆里。或许他还是愿意相信别人的,只是过去留下的伤痕让他不愿意与人接触,或者害怕与人接触。” “根据镇里的其他人所说,还在暗中驱赶过野兽,向落水中的人抛出藤蔓,阻碍其他人前进,事后才发现那里有野兽出没……” “嗯……今天的他,救了林很多次,而根据林的描述,他自己身受重伤,心脏、肝脏被针蚤捅穿,手脚被影狮咬断,跳进满是荆棘的泥沼里把她救出…现在我正托镇里的大部分人找他,森林里危机四伏,黑灯瞎火,而我又找不到他,让我很担心。最后是在一处山洞里找到的,他就蜷缩在角落里,那里潮湿而阴寒,幽静与空荡同在。当我靠近他时,又忽然从梦中惊醒,眼里透露着惊恐,从满是石子的冷水滩上后退,我想靠近些,当我踩进水里时,觉得冰冷刺骨,恍如针扎。” 信件的一面写满了字,摄魂香便翻了一面: “他好像对男性非常抗拒,只有林能稍稍靠的近些。这种靠性别判断危险的行为,或许是过去留下的创伤所致…我们逐步退了回去,因为被救过,林主动拿了条毛巾过去给他擦干净身体,我委托她送了张被子过去,不能让他冻着。” 把这张信件放到旁边堆叠的已读信件上方,继续阅览: “十一月的大雨天,他一路尾随我们出行任务。晚上的冷的可真不像话,又逢打雷大雨天,狂风呼啸而过似能把人刮走。但第一个出去找他的是归来,让我有些意想不到。之后我让林穿好雨衣就一起出去了,找了许久也没发现踪迹。糟糕的天气盖住了战斗的声响,我是在林的提醒下才找到的他们。” “看到他们的时候,已经扭打在了一起,满身的泥泞与污渍。归来没有任何反抗的迹象,眼神也变得空洞与释然,我不清楚这期间发生了什么,现在的天气很糟糕,并不想让他们多待,只是这次的寂滨很乖巧,我们靠近了也不离开,呆呆的站在那,好像一个‘大雨天里迷了路的孩子’我把他俩带会了房屋里,烧了些热水祛除今天的疲倦与苦恼。一开始我还在为两人的矛盾而焦虑,但看到三人坐在长凳上恍如亲生兄姐般接纳寂滨时,他虽然茫然,却也不做反抗的接受模样,让我觉得今天是非常值得纪念与开心的一天。” “或许他不记得自己的生日了,就把生日定在今天吧‘十一月十七号’” …… 桌上的已读信件被堆叠的越来越高,从四人的点点滴滴,到后面的七人成型,十三人相聚……从庆贺一起到分道扬镳,伊雷斯把自己的所见所闻都记录了下来,写的很直白,只是内容越来越稳重了,少了刚开始时的“少年气”而摄魂香手里拿着的,是最后一封: “如果哪天我不在了,请帮我照顾下寂滨,在十三人里,他是最不让我省心的。其他人都有清晰的自我认知,能生活自理,他们有着属于自己生命的冒险,有着属于专属自己的旅途,可寂滨没有,五年光阴还没能帮他走出过去留下的阴影。呵呵,开个玩笑。这封信是我在马车上写的,最近的身体怎么样了?……” 摄魂香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会是她所收到的最后一封信件…… 阅读完所有信件后,便把它们重新放回了抽屉里。 …… “……那老头走了吗?”寂滨踱步走入酒馆,轻声问道。 “嗯,要看看任务吗?”摄魂香平复心情,缓和回应。 “…任务的事情先放一边,我想谈个要事”寂滨愣了一会,缓缓说道。 摄魂香已戴回眼罩。感应到了寂滨身旁的安塔。 是想跟我商量关于她的事情吗? …… 寂滨没有把安塔的事情放到第一位。阐述了自己想给她们找些心理医生的想法,最后才是安塔的住宿问题。 摄魂香安静、耐心的听完。微微点头,同意了寂滨的想法。 随后给两人安排了个酒馆旁边的“山内小屋” 里头很简洁。紧挨窗户的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盏台灯;角落里的一张大床;紧挨墙壁的书柜、鞋柜。 …… 凛冽的寒风带着恶意吹刮而过。皓月如盘,倾洒一层层皎洁月光,恍如搭建一座“舞台” 寂滨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头,坐在四脚凳上,微微低首,借着台灯,阅过一张张任务清单。 这里面有他人委托、组织委托、组织悬赏、他人悬赏。 寂滨在巴别塔里隶属临时员工。可当悬赏的猎人,亦可承受委托。 …… 货物押运、犯人押送、生物运送…… 悬赏:维德暮圣逃犯。莫德斯·情曲、恶难逃犯。敲泥码·艾草巴尼…… 这些明面上的悬赏与委托都不好做。 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律法、武装…机构,会自己派人处理这些问题。能进巴别塔任务的,大多都是合作。 …… “援助” 这不起眼的两个大字立马吸引了寂滨的注意。 随即看了下描述: “落难州的‘缄默之城’因两国交锋,已成废墟。这座城市被抛弃。里面的人民无时无刻承受着死亡与惊恐,生活于水深火热之中…” 嗯……就这个了,我已经成为了外界传闻中的“疯子”做什么都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寂滨饶有兴致的接下了这一组织委托。 …… 完全接受工业化的,在迄今的国家、组织里,只有安天思坦与些许邻国。 每个国家的社会结构、信仰、“分支的环境需要”就断绝了太过工业化这一条路。导致信息的传达稍显闭塞。 诸多往事皆往利来,大多的善心都出于资源与经济的饱和之后。而纵使完成了饱和,搭救也只是为了更多的利益,那座城市的价值在他人眼中的估值很低,因此委托落到了现在。 …… 得找摄魂香要份那地方的资料才行。 嗯…还得考虑善后工作,单纯的救下转移,只是从一个废墟转移到另一个废墟… 先组织起危乱中的人,然后事后协商其它国家,疏通关系,作为短暂的中转站,再联系老头子… …… 寂滨与归来一样,都深深的被伊雷斯影响,他价值观的引导,潜移默化的改变了寂滨… …… “亲爱的,还在看任务吗?”安塔自胸而下裹着一条白浴巾;第二条毛巾盘缠着头发。带着浓浓的关心问道。 “…嗯。下次叫我名字吧。”寂滨很快反应,平和的回道。 “那……你也劳碌一天了,要不要去浴室洗个澡,放松放松?缓解一天的疲劳才能更有精神的处理问题~”安塔从身后搂抱着寂滨,话语与目光一般柔和的说道。 我今天已经睡过了,精神很好… 寂滨想说,但话到这边,松开的口顿了一下: “…我现在很脏,碰我的话会把身子弄脏的” “那正好啊,可以一起洗一下~”安塔依旧暧昧温情的说道。 寂滨略显为难的苦笑着,缓和道: “下次吧,我先去找下摄魂香,疏通下那里的关系,好让对方放行,不会耽误太久。” 安塔同样苦笑着,但也知道他是做大事的人,没有过多撒娇与纠缠: “嗯,那你早点回来,乘坐一天的航船我也有些累了,但没你在身边我有些睡不着…” 寂滨请“嗯”了一声后便缓然起身,踱步走到门前,左手拿着委托单,右手拧转门栓,开门,再而走出。 …… 浪潮时进时退,海风带着夜晚与晚秋的恶意吹刮而过。摄魂香坐立于礁石上,任由秀发衣摆随风起舞。 她右手拿着一方盒子,里面存放着即将寄托给归来的信件。 不动声色的把左手拿着的海螺放到薄凉的嘴唇前,含住,吹响。 空灵、洪亮的声音在这洁白的“舞台”肆姿悠扬,一步步跳向远方。它不带一丝杂念,一丝瑕疵。 海浪与风回应了它,在这宽敞的“舞台”上,相互合奏,吹响了黎明前的乐章。酒馆、客栈、大街小巷都好似成为了音符,于这“舞台”上,静悄悄的加入合奏。 …… 鱼旗兀自浮出水面,平头行鱼在这月光下翻跃,留下一道别样的美景。 它游到摄魂香身前,缓缓张开,抬起头来,懵懂而纯洁的目光让它看起来很是可爱。 “麻烦把这封信件交给你的主人‘灵儿’那里。”摄魂香放下海螺,纤细的手抚摸着大鱼那略感冰冷的头颅。 大鱼响应了摄魂香。稍稍退了些距离,随即张开大嘴,这是传信的方式。 摄魂香把方盒精准无误的投了进去。那大鱼便当即合嘴,潜入了波涛下,“平静”的大海里。 …… 寂滨踱步从柔软的沙滩上走来,不予打扰,直至大鱼离去,方才缓和开口: “我选好任务了,现在就可以出发。” ……你可以先在这里休息一晚。 摄魂香想说,但愣了一会,话锋一转: “疏通关系需要些时间,你先姑且等等。” 摄魂香不同于其他人,她在沙漏体系中隶属“通灵使·连接”可在一定范围内获取资料信息。今天能感觉出寂滨的疲惫,想让他暂且休息一晚。 …… “通灵使”既沟通世间万物的使者。魔法师、占卜家、连接…都隶属沙漏中“通灵使”的这一分支。 …… 寂滨没说什么,微微点头之后便想着转身离开。 “…等等”摄魂香犹豫了一会,平和说道。 “怎么了?”寂滨愣了一下,淡然回应。 “…可以跟我单独聊聊吗?”摄魂香半试探半真挚,缓缓问道。 “…可以。”寂滨银灰的眸子微微挪动,藏着一股若有似无的警惕。 他走到摄魂香身旁,保持一个身位的距离: “你想聊什么?”寂滨不拐弯抹角的问道。 “你对我了解多少?”摄魂香不紧不慢的问道。 “……从未有过了解。”寂滨愣了一下,淡淡回答。 摄魂香酝酿着情绪,组织语言: “你对我了解不多,但我却通过一人的书信,了解到了你。” “不同于外界盛行的流言蜚语。里面他对你的评价,大多是品格的赞誉,以及对你未来的忧愁。” 一人的书信…谁?老头子?林?傻哔归来?寂滨在脑海里回忆着谁有这份习惯,却又觉得无人会这么做…或者无人会为自己这么做。 “通过书信,让我对你有了初步的了解。那时候的你,那人还寄我书信时的你,就好像珍宝一样。没有瑕疵、劣迹。纯洁的晶莹剔透……” “并不像现在这样…” …… 是伊雷斯的死给你带来的沉痛所致吗?摄魂香腹诽了一句。预想到现在的寂滨,估计已经忘却了伊雷斯,怕他受伤,也就没说。 “可以跟我说说,你那段时期的遭遇吗?”摄魂香以一个长辈的口吻,语气祥和的问道。想从寂滨身上了解更多,从而给予相应的帮助。 …… 寂滨愣了一会。目移左下,时而挪动。脑海里没有留给他太多信息。酝酿并组织语言,斟酌道: “……或许你的确值得信任,但很抱歉,我无法响应你的请求。那段时期的记忆大多模糊、残缺、朦胧。” “但自那之后。或者说更往后的一段时间里,我迫切的需要这份外界对我的刻板印象…” “他人的谩骂、偏见、畏惧……所产生的‘理所应当’,我都不在乎。他们的惧怕,对我很重要。” “我不在乎名誉。不在乎这依托他人目光与想法的虚荣…只求些许便利。” …… 摄魂香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这样这会扒开正在愈合的伤疤… 见气氛逐渐冷淡。空气中弥漫着两人的不知所措,寂滨硬着头皮说道: “夜晚的风很冷,要进屋先吗?” “…不了,我想在这多待一会。你的任务我会帮你的…”摄魂香委婉的回绝了寂滨,想在这刺骨的寒风中寻的几片宁静。 …… 寂滨原地伫立,多看了两眼后便调头转身,回到了酒馆里。 片刻,一手端着铁质四方碟;上面放着一个装满开水,冒着热气的水壶;一个防热杯。一手曲平在前,挂着一件毛毯。 踱步越过松软的沙滩。俯下身来,在沙上放好四方碟。走到礁石旁,把那毛毯披在了摄魂香身上,轻声道: “…天冷了,注意保暖,不然容易感冒。” 又走到四方碟旁,拿起杯子,倒满热茶。又将两样摆放了回去。 两手端起四方碟,走到了摄魂香身旁,微微弯身,放到了身旁较为平坦的礁石上。轻和附道: “…暖暖身子,别体寒了” 说罢,寂滨便缓步往回走。走到半途时,步子一顿,忍不住侧过首来,偷瞄了一眼,看到摄魂香喝下一口后才稍有放心的离开。 ……嗯,不是那种倔强爱要面子的大人,应该待会就会回来,不用我操心的。 …… 自寂滨递茶后,摄魂香便轻巧取过。 放到鼻前,清浅一闻。只觉此茶幽雅清高。 初尝一口,浓郁甘醇,微微的苦涩中带有一丝回甜… 嗯…是杯好茶。 在他人看不到的角落,摄魂香欣慰一笑。像一个贵族般,幽雅从容的放回茶杯。 可欣慰的同时,也不由升起一抹心疼… …… 回到屋里,寂滨就被安塔不由分说的拉进了洗浴室。虽说寂滨并无非分之想,但常年都是差不多一周才洗一次,大多时间忙于任务。又因为个人能力优秀,总是形单影只,现在这样的生活……让他一时间没能接受的过来,生活的节奏…变了。命运的齿轮、发条也于此转动。 …… 嗯……搞不明白安塔是怎么想的,我有什么可稀罕的…?男女有别,也因有点羞耻心,学会洁身自爱…。寂滨心里暗暗说道。 …… 洗完澡,寂滨便去看望今天收留的被贩卖人口。安塔则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沙漏集合》 里面记载着沙漏体系的全部资料,以及各个分支的特性,她渴望着更加了解这个世界。 …… 拿着这本书,走到桌前,看着凌乱的任务单…先把书放到床边,整理了下任务单,堆叠在桌边角落,最后把书放到桌子的中央。 坐在寂滨坐过的凳子,翻开书籍,第一张就是满页的沙漏图案;第二页是章节: 归始者……1-10 同灵使……13-34 天使……35-70 道具师……70-79 扭曲…… 万象…… …… 第三页、位阶的含义: 位阶。既世界、时空中的层级影响力。既地位。 …… 翻开“归始者”序章,赫然是带着神话色彩的泛黄图文。 翻开它的背面,上方明晃晃的写着“归始者” 下面就是介绍: “归始者”既回归原始者。它们会将身体逐步元素化,意识自然化。直至回归为“原始”成为极致、纯粹的元素,成为“神灵” 欲要加入归始者的行列,只有两个途径可供选择。服用秘药“感召”或“王权” “感召” 服用“感召”之后,精神会进入一个“冥想”空间,在那里能受到颜色各异的元素分子,哪个元素分子呈现的光芒最为宏大敞亮,那与其的相性天赋便越高,修炼与升阶会事半功倍。选择好之后,还需进行“融合”。吸收进体内,让其化作一颗“种子”至此踏入位阶九。 “王权” “王权”不同于“感召”,它是先将元素分子浓缩,同时搭配不同药物进行调和的“强制选择”元素分子没有任何反抗的权利,只有被服用后与那人融为一体,强行铸成“归始者” 特别注意:天赋不同,融合的时间会存在差异,过程中的感受也是因人而异。 特别注意:服用“感召”后的“冥想”空间,自身与元素分子处于平等地位。天赋如若太差,元素分子会避而远之,此时万不可牵强附会,否日后“择疯”,将招到“归始者协会”的缉捕,严重些会被当场处决。天赋如若绝顶,相应的元素会强行进行抉择,在进入归始者的相应协会的机构后,会成为重点培养对象。 安塔文静的看完之后,便轻柔的翻页,继续阅览后续的内容: 归始者的三大要素:“元素侵砌力(既稳定性)、元素协调性(既流畅与利用率)、相合性(既掌控度)” 归始者的优势:可借助自然界中的元素为自身提供增幅、充能、医疗……。前摇、后摇、僵直间隔极短。 归始者的劣势:会收到相继元素的干扰。 总结:战力看环境。 位阶特征: 位阶九:身体得到全方面强化,同时对元素感应更为敏感。能凝聚并使用小范围元素。 位阶八:身体得到二次强化。孰能运用元素、具象化、武装化。 位阶七:自身元素化的雏现、改变自身质量、密度、一定比例构造。 位阶六:已适应元素化,但还保留人形…附带元素特性。可自成一派,练就“领域” 位阶五:步入“自我”。能完全元素化,对元素的控制力也更强。在相应元素的场合,可“不死”。“领域”范围增大,权能更甚。 位阶四:以身做引,牵动天地异象。但并不稳定。 位阶三:位列“执掌者”已能精准控制身外、自然元素,亦或与元素“同频”已能融入自然当中。成为“神明” 位阶二:列入“超我”履行本位该有的“职责秩序”加入并维护这个世界的“运行” 位阶一:成为“秩序” 起点:返璞归真,身化自然,需时即位(?) 重点:简易参考,切勿上升真人。真实实力自由开发,并不固定。 …… 翻开这一页,去看后一页,是些归始者体系中的分支雷霆、天火、飓风、水、大地、森林…… …… 读到第七页时,安塔的心思随着目光透过窗外,眺望远方的浪潮,以及跃于海面月光,不在了这书籍上。 过往熟悉的事物、人,都已经烟消云散,化作了历史上的尘埃。她对于新世界的一切都是好奇,却也是陌生的。 她现在的“全部”只有寂滨… 时间渐渐流长。安塔的心绪,开始变得不安与焦虑……他不在身边,总感觉缺少了些什么… 兴许是按捺不住寂寞,又或者不想再品鉴“失去”安塔撒下书籍,心悸的出门找了寂滨… …… 走到前台处,向已经回来的摄魂香询问寂滨在何处。摄魂香直指半门纱布的后方。 安塔语调稍显乏闷的道谢后便沿着走廊踱步过去。 她在沿途的右侧房门后找到了寂滨。而寂滨,正在门后盘膝而坐,手里捧着一本书。 这里的墙壁环圆。上方以一圈幽蓝的菌光灯作为点缀与光亮。 地面铺着一层软绵毛毯,一些被褥,一些长枕… 寂滨讲着故事。用维德暮圣语,把它讲得绘声绘色、悲壮… 安塔的介入让他短暂震惊了一下了。 “你怎么来了?” “没你在身边,睡不着,无聊…怕你丢下我自己走了…”安塔不加遮掩的回答,话语中透露着一股委屈。身着灰白睡衣的她,走到了寂滨身旁。蹲下,盘膝而坐。 寂滨苦笑,但也没抗拒。 “继续讲故事吧,等你讲累了,我把你抱回去…”安塔两手抱着寂滨手臂,依偎在了身侧。 “嗯…那就谢谢了”寂滨苦笑着,目光温和的看向她,柔情回应。 儿童没有因为安塔的突如其来而感打扰,安静的聆听接下来的故事。这份祥和的氛围,迎来了又一位需要它的人。 …… 待故事讲完,所有儿童都悄悄睡去。安塔也已松手,依偎在寂滨身边。 寂滨苦笑着,有些无奈,心里暗暗道: “还说把我抱回去,结果自己就先睡着了呢……” 寂滨小心翼翼的让安塔暂时躺睡,自己默不作声的,帮那些孩子调整睡姿、盖上被褥、枕上枕头… 忙完一切后,寂滨轻手轻脚的把安塔抱起,以臂弯做枕,不让头倒下。又小用默力的开门。走出房间,驻足廊道,面容暖阳般微笑,透过逐渐狭小的门缝,心中暗暗道: “晚安,好梦。愿今日的美梦照进明日的生活,愿明日的温阳驱散今日的苦寒。” 话完,门关,没有一点声响打搅到他们。 …… 抱着安塔往房间走去。走到门前,小用默力的打开。踱步入内并走到床边,小心翼翼的将其放到床上,再耐心的帮她枕起枕头、脱下鞋子、盖上被子… 恰逢此时,门外忽然传来细微的敲门声。 嗯? 寂滨怀揣着疑问与柔和,走去开了门。透过门缝,看出了来人是摄魂香。 寂滨右手食指竖起,放到唇前,似乎在说“嘘~请安静。” 摄魂香感应到了床上安塔,知晓了寂滨的用意。微微点头示意,随即把手里揣着的“资料”透过门缝,递了过去,并附声道: “注意休息。” 寂滨微微点头示意,摄魂香也识趣的轻手关门。 寂滨接过,并带着一叠资料,走到桌前,把资料放上去。坐上凳子,开始了阅读与钻研… 嗯……不需要休息… …… 带着沉郁的心情粗看了眼资料后,寂滨的目光兀自看向了安塔。在他眼中,现在的安塔,就是这世上最美、最可爱的人…… 不由升起一抹奢望;常伴的奢望。但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对未来又感到了忧惧… 兴许只是老头子一时糊涂,兴许只是她恰巧的需要我。对未知、陌生的一切感到害怕,又或者感到新鲜,所以满怀期待与热情,等什么时候热情褪去,感到厌烦时,也就自会离开了。 我也不是很重要…… 番外:学成归来(悲) 那送信的大鱼漂洋过海,直至遇到了漂浮在海面一座小屋。 小屋底下是又一条大鱼;背脊横宽五十余米,身长近百米;背脊覆盖些许厚土、绿茵嫩草、枝繁叶茂的歪脖子树,以及位于中央的木制小屋。 呜~ 传信的大鱼将头浮出水面,发出空灵、清明,似能穿透心灵纯净的叫声。 那先前接应寂滨的少女缓缓推开屋门,携一份惺忪,神情冷淡的踱步走来。 穿着一身连衣裙的单薄身子,迎着刺骨的幽幽寒风,面不改色的走到地的边缘,看向传信的大鱼。 “怎么了?”少女缓缓问道。嗓音低而不沉,清亮而幽雅。 呜~呜~ 传信的大鱼连连叫唤两声,并时而扑腾、点首。最后把那四方盒从腹部推挪而上,运到了张开的大口里。 “嗯…嗯,好,知道了。”少女连连点头应道,似听懂了对方在说什么。右小手一伸,无形的牵引力让四方盒漂移到了手中。 确认四方盒被拿走后,大鱼便调头转身,浅潜海下游离。 …… 掰开四方盒,取出里面的信件: “亲爱的幽合成员:” “您好。” “乔思丁·晨光,来自维德暮圣,光明教的预选圣徒要见归来、林一面,还请将底部的信封传递过去。谢谢。” “巴别塔接应人员:摄魂香” “2011\/9\/4” …… 幽合没有言语。右手食指、拇指拢接成圈,扁放到薄凉的嘴唇里,轻轻一吹,发出了如百灵鸟般清脆动听的拟声。 不多时,一只屋内的信鸽响应号召,从窗户里头飞出。拐弯直行的飞到了幽合左肩上。 幽合把四方盒底部的信件拿出,夹在指缝间。把四方盒合上,再弯腰下蹲的放到身旁。 嗯…盒子,有用,能装很多东西,不能丢了,就当传信的小费了…而且也很好看。幽合心中暗暗道。 放下四方盒,起身。左手拿出信件,将其卷起。右手拿捏,随后放到信鸽腿部绑着的竹简里。吩咐道: “去安天思坦,把信件送给归来、林。” 信鸽经过专业训练,能记住些许人的面庞、住处。听到指令后便扑腾着洁白羽翼,朝着大海的另一边飞去。 幽合眼神平淡的目送信鸽离去,随即调头转身的走回屋内。 过了几分钟… 砰! 门被猛的推开。幽合面色凝重,带有几分呆的走了出来,把落在外面的方盒拿起,带着走了回去。 嗯…不能丢了! …… 幽静漆黑,只有外面的风声与键盘声此起彼伏。 巍峨耸立的“钢铁森林”的一处小区里,一栋整洁楼层里,一张遍布花纹的淡蓝床铺,一个温暖的被窝里,闪烁着白光的屏幕,映照着彻夜未眠的熬夜达人“归来” …… “诶我跟你们说啊,维德暮圣在安天思坦还是挺有影响力的!文化输出还不错的,真的很建意去看一下!在能源与神话故事还有礼服文化方面完全碾压同类型……” 归来看着这个贴,在评论区,不动声色,笑笑不说话,默默打了个: “典。” 其它评论附和: “确实典。” 归来左上角划开,继续点开其它视频,但没一会就传来了“叮咚”拇指摁住屏幕顶端,一滑而下。 您的评论得到了回复…… 归来点开,看着里面的内容: “???” “没必要吧!” “维德暮圣那边的‘琥珀能量石’在‘铁管’的播放量和‘推火’热搜上的数据理性分析的。” “的确起到了文化上的正面传播,好看又实用,既能当养生品又能当装饰甚至备用能源!” “这是秋水部门都承认的!” 归来不紧不慢,不慌不忙的打了几个大字: “典中典。” 其它附和: “确实典中典(???)” 不多时,对面回复: “不是,咱好好说话行不行,没必要特意喷产品或维德暮圣。” “客观的用数据来评价不是更好?” 嗯,你说得对,但是: 归来默默打了个字回应: “孝。” 对面回复: “不是???我觉得你这么说有些欠妥,至少听我说了些什么吧!” “我说的对不对,有没有道理,才能进行反驳!” “但是你不在乎我说的对不对,你只是认为我是错的!” 归来不紧不慢的回了句: “急。” 对面回复: “你有病吧?好好打字会不会?说来说去你都是一个字,忘记怎么说话了吗?” 归来仍旧阴阳怪气: “乐。” 对面回复: “好好说话行不行?你这样只会彰显你的素质跟文化水平。” “很多事情真的没必要这样吵起来。正常交流是相互理解的前提,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可能不是很好,但你也得用客观事实跟我理论吧?” “这样真的没必要你知道吗?” 归来……: “蚌。” 其它评论附和: “赢。” …… 搞完这个小插曲,归来也懒得多纠缠,当即给手机充上电,放到精致的木柜上,与林同床共枕… …… 旭日东升,火烧金边,越过地平线的第一缕晨光倾洒直下。归来用他那稍显单薄的身躯迎接这崭新,却变化不大的一天。 咕~ 一只洁白是信鸽悄然落在肩上,那左腿绑着的小竹简。 嗯? 归来表情略显凝重。扯开绑带,接过竹简,拆开,取出里面的信封: “亲爱的归来成员:” “您好。” “乔思丁·晨光,来自维德暮圣的……” “什么哔玩意,垃圾信件还传我家了?” 归来把手中信件揉捏成团,后面也不管是什么内容,随便往后一丢。就当没看见,但还是觉得晦气! 维德暮圣?一介鼠辈!看个鸡儿!归来没好气的心诽了一句。 “怎么了?一大早就这么生气。”林已经裹好运动头巾;穿好保暖卫衣、线裤,一身灰白相间,也是准备晨跑。淡淡问道。 “啊……没什么,关于维德暮圣的,也就没看。”归来两手摊开,缓和回应。 “……还是看看吧,说不定是什么重要信息”林弯下腰来,右手捡起落在红地毯上的纸团。轻和的语气中带有一股若有似无,对维德暮圣的厌恶。 她两手张开纸团,里面的写着: “亲爱的归来成员:” “您好。” “乔思丁·晨光,来自维德暮圣。光明教的预选圣徒。与寂滨的短暂相处,让他察觉到了寂滨身上的虚弱、遮掩下的伤痕、粉身碎骨的灵魂与坚韧的精神意志。无论出于个人主观、教条,都想尝试进一步的了解,从而给予帮助。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后面。如果可以的话,还请到秋水港口一会。” “维德暮圣的分部成员:摄魂香” “2011\/9\/4” …… 乔思丁·晨光?在七大主流天使中,守护的主要姓氏。 林读完内容,浅皱着眉,柔和的神情中藏着股警惕。 “预选圣徒?” “嘁……又是跟两年前那初生一样找麻烦的?”归来满面不屑,语气厌恶。 “…应该不是。” “乔思丁·晨光。在家族的网罗的信息资料里有看到过他。” “不同于其它预选圣徒的‘超我’他更注重自我。出手阔绰……不,应该说挥金如土,出现在各种慈善、扶持场合。” “所以现在还在守护天使的分支中隶属位阶三。” “他的动机跟目的不详。而维德暮圣的税收率很高,所以大部分慈善机构都是用于逃税的。关于他的绯闻倒是不少。”林不慌不忙,语调平稳的说道。 “管他是谁~只要是来自维德暮圣的天使,我都无差别保持歧视。” “要不是那年老弟的一片纸张,那帮白眼狼早该去死了,嘁…”话音到此,归来又是一阵不屑,不加遮掩的愤慨。 “……还是见一面吧,先看看情况,如果对方态度不好,再另作打算。”相对于归来的极端,林更为理智的说道。 啧…… 归来对林的建议稍显不满。两手十指交合,枕着后脑,尽量平复心情,藏着股若有似无的懊恼: “…行吧,那就约在明天。见上一面好了,我好好准备下,为这位来自‘维德暮圣’的大咖大备宴席。” 番外:万象共和国 “2011\/6\/18” …… 大地何其广袤。俯视而下,重峦叠嶂而连绵不绝,怪石嶙峋;晨雾巡游人间,缭绕山河间,寻觅翠林间;寒江秋水荡千里,奔流赴会不复还,如似山林脉络;构成这一方逶迤美景,一方景致。 …… 寒山孤岭,孤家客栈;方圆百里人烟寥寥,其内灯火通明,在这朦胧昏沉下的又一幅景象。凡是行人经过,都会前来歇歇脚,伫立、住宿些许时日,是个不错的落脚之处。 …… “在七月公主里我觉得那个凌月公主最好看!” 一位虎形人身,身材粗壮,上身赤裸而下裋裤布鞋的壮年如是说道。 他将目光放到了端坐在桌前对面。一位一身裋褐,头戴软帽,与自己貌相一般无二者的身上,想征得个意气相投。 那人喝完一碗酒,猛盖在桌上,用手臂皮毛擦了擦嘴: “放屁!明明是寒月公主最好看!” 此话一出,顿时就惹的赤裸上身的不乐意了: “凌月公主尾巴细小,身材娇好,又耐童颜幼瘦,白毛红瞳!天下英雄无不为之所惜!哪比不上你寒月?” “尾巴粗大,身形成熟,颇有人妇之姿,耐为人妻也!黑发长直,幽雅清高,征服高山的成就感何比不上你那无能之举?”身着裋褐之人毫不避让,针锋相对道。 上身赤裸之人顿时拍桌而起,震的酒菜一颠,肃穆吼道: “喜欢小尾巴那是心生呵护心理,乃爱心人士也!喜欢大尾巴,我看都是喜欢年长之辈!乃目无尊长,都该抓起来!” “大尾巴才是王道,喜欢小尾巴的全是脑子有问题的!”头戴软帽之人同样拍桌而起的吼道。 “哼!喜欢尾巴粗大之辈。以我观之,怕是有恋母之情想,乃为不孝,大不敬之罪乎!甚觉为无能之妄想。建议闭门宅家,垂死病中!”上身赤裸之人右手指着对方鼻子大骂道。 “喜欢尾巴细小,身形娇小童颜之辈,我观之,一介鼠辈乎!怀疑炼铜,甚觉‘孕命’之物窄小萎靡如牙签,才觉幼小颇好!建议抓牢赏饭,改过自新!”头戴软帽之人面不改色,同样指着鼻子骂道。 客栈里头,两人因这一桩小事而吵起。甚大打出手。 却未有一人上前劝和,似习以为常,且心底有着另一份想法: 什么大尾巴小尾巴,一点品味没有,明明长尾巴更好! 周围的人时而起哄时而欢笑,唯有一位俊俏的青年品鉴着杯中茶。 对面端坐着的,是近日才相识的一位故友。 “青竹兄,近日过得可还舒服?”虎形人身,面目威严却笑盈盈的客栈租客。穿着有白封的黑色裋褐,倒有几分违和的书生模样。 青竹轻抿一口,放下茶盏,轻笑着: “近日诸兄相伴。得以遨游周山,扎寨露营,赏得大好河山,褪去来前路途积攒的风寒与疲倦,无不可谓一身轻松。怎会不舒服?” “哈哈哈!爽快!爽快啊!”虎人爽朗大笑。拿起身旁茶盏,伸到青竹前,轻声道: “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会,能遇青竹兄,真乃人生之大幸事矣,可惜客栈粗茶淡饭,酒又待耗时,只能以茶代酒。经此一过,勿相忘!” 青竹愣了一会。那拿茶的手也悄然伸过,与虎兄的茶盏轻轻相碰。 两者皆若收,随即畅饮。聊了些家常。 …… 过了一会,青竹起身要离,虎兄念惜,便一路护送至“望月湖”旁,坡上道口。 两人双双抱拳,虎兄凝沉道: “保重!” “保重!”青竹同样简短回应。 …… 青竹目送虎兄离去的背影,直至来时的大雾掩埋他的身影,才缓缓转过身来。 此时为卯时,近日繁雨,空气潮湿,又至清晨大雾。 …… 青竹行坡往下,漫步雾中,来到了下面。 离开昏黄小道,拐弯踱步左旁的湖边,大手一挥,驱散了来时的迷雾;弯腰俯身,看着湖中自己的模样: 浓墨短发,剑眉星目,清新俊逸、英姿飒爽。穿的一身淡青衣,裹腰丝绦;灰白褴褛的围脖;缠满绷带的两手五指;一双黑靴;肩、小臂披戴敞银护甲。 腰间右旁挂着小巧葫芦;菱形格的白边黑身十字架。 挎着着自左朝右剑鞘宽带;背后剑末摇晃的剑穗。 嗯,真帅! 大致看了一会后,便转身走回昏黄的路道。 道旁树木散散,而又高耸矗立,在这雾中好似一位位巨人。 …… 走到山头,腰间的十字架忽然泛起一抹银光,一股清气如云如雾般,与身周的大雾混合在了一起。 “十席,第一批实验体已进行投放。” 耳畔忽然传来机械般冰冷的声音。青竹清朗道: “那很好啊。” 简短的回答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万象共和国那边也有我们提前部署的实验品,要撤回吗?”对方那忐忑的语气,似有所顾虑般说道。 “不用,其它地方出现了‘初默’而万象这边没有,反倒会引起怀疑,届时恐成众矢之地。” “我这边的人也需要敲打敲打。你们把握好度,其它的,我概不过问。” “另外,暂时别来这边捣乱…”青竹不紧不慢的说道,却也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有所期冀。 “……哪里?”对方有些不明的问道。 青竹没有说话。封藏在鞘中的剑于霎然飞出。握住流动的剑柄,仰脖抬首看向天际,好像在说今天的天气要被糟蹋。 随即执剑一挥,一道磅礴剑气骤然爆发而出,接连发出震耳欲聋的音爆。 划开大雾,直冲云霄,灌入长虹天穹,最后“嘭!”的炸开,在天际留下一抹持续十余秒的青光。 待青光散去,只剩下了一条清晰可见,狰狞的“天缝” “这里。”青竹将剑收回剑鞘,风轻云淡的回答。 “…知道了。”对方愣了一会,小心慎微的回应。 …… 青竹继续往前走,但也不由为现在的世界局势感慨: “又是一个纪元未有之大变局啊…” “纵观历史长河,有着无数天骄在其中留下的浓墨重彩的一笔,但也抵不过时间的侵蚀,终与万象平生沦为尘埃。” “但总有一些身怀大气运者,为完成之心愿而存活到现在。” “一纪一变;一生万物,二而衰,三而结,四而盛,五犹未可知…” “该说是变化万千,还是该说混乱抽象呢?” …… 万象共和国。古往今来最庞大的万象体系载体。 与其它体系不同,万象乃是万生之相,故森罗万象。 这是一场只有自己的修炼,任何种族都可凭借自己的力量“超凡入圣”,比起教会所信仰的神明,他们更愿意为自己民族带来繁华,并无私奉献的先烈英雄。 神?用进废退。要是祈祷不显灵,因自己一时不周而降下所谓“神怒”那便不配站在那供奉台上。 因不信神明,故而得不到“神谕”万象也成最难修的一路。 且心境决定了位阶的高低,也限制了获取、可运用的力量。就好像喷泉的高度永远不会超过它的源头一般。 所有万象的途径,都需要自己进行摸索。万象就像一个新生儿一般,在第四纪元才堪堪加入“沙漏”。但因“龙帝”而风光大赦,恍如异军突起,成为了不容小觑的一股势力,更是以硬实力打出威名,夺得世权,让夏文成为“决议会”(刚成立不久)官方语言之一。 …… 青竹右手默然伸进衣口内侧,从隔层内袋里掏出两张经过折叠,泛黄粗糙,足有人头大小的纸张。 看着图片里的两头凶神恶煞的黑熊,以及下面一段文字: “文山南岭,有恶熊出没。疑已开智,拦截并屠杀经过的人马……勿向此山行。” 两纸叠换,图片印着的赫然是寂滨。 主要的狩猎目标吗…青竹心中暗暗说道。 略微看了一眼后便又折叠,放回了衣服内侧。 “护都府的人应该也注意到了,会派点‘赤鹰卫’过去猎杀。” “但这样恐失先机啊,消息传出去需要时间,抽出人手与人手赶到也需要时间,此番周转下,周围村民恐有身亡…” “还是去看看吧,霖雨城之事耽搁一下也没什么损失。”青竹敲定了主意,说做便行。 …… 美好且温馨的过去 “缄默之城”一个处于两国夹缝中,作为贸易往来与多方面合作的城市。人来人往,包容,任何人都能谈笑风生。也少不了黑户的入住。 “玲娜·菲斯”不属于贵族,但也不属于贫民,父母是异国他乡逃亡于此的黑户。没有国籍,也无身份证,但父亲在这凭借“老实”的人品与不错的体力换取一家生活的物资,日子虽然紧巴巴,但也很好。 父亲忙完活就会回来,母亲在家相夫教子。聚在一起的时候,是一家人最快乐的时候,活泼的玲娜总会扑在风尘仆仆,一身脏乱的父亲身上,以此告别这天的“孤单”。 父亲纵使已经累的精疲力尽了,但在见到家人时,又会涌现一股力气,毫不吝啬自己拥抱。 出去玩的时候,玲娜总爱骑在父亲脖子上,笑着,喊着,又像一个小矮子指挥官一样,指挥着父亲下士这走走,那逛逛。母亲喜欢浅笑,或者用手捂住扬起的嘴角,像个温柔的淑女。 …… 玲娜:“爸爸,去那边看看,那个好像是斯移叔叔!”(激动) 父亲:“呵呵,好好~听我们的小公主的。” 母亲:“你俩慢点,别摔下来了。”(捂嘴浅笑) …… 日落西山,而又旭日东升,长夜因黎明而破晓,这样的生活不知过了多久… 直至远方的战火蔓延到了这里…挑破,推倒这座城市本就摇摇欲坠的“和平”。 仅是三天,这座还算繁华的城市,于霎然间成为了废墟,成为了两国交战下的“牺牲品”并惨遭了封锁… …… 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争粉碎了无数人的家庭,又如死神般带走了至亲们的生命… 玲娜一家没有逃脱这样的命运。父亲为了吸引追赶的恳达斯军兵,生死未卜… 母亲含泪抱走哭喊中的玲娜,无望的逃饶… …… “别怕玲娜,妈妈去找爸爸了,很快就会回来…” “你先待在家里,等我们回来。拉勾勾,一辈子不许变…” 母亲在安抚好玲娜后,就去找了她的父亲,并拉勾约定一定会回来,可直至等到了天黑,等到了阴冷的夜风从缝隙、门窗中吹过,也没能等来母亲的回来… 蜷缩在被窝里,四周的漆黑让她感到害怕,父母的离开让她落泪……单薄的身子因此剧烈打颤… 第二天,餐桌上只有昨天吃剩的剩饭剩菜…饭餐冰凉,玲娜只能自己热一下。 它们的味道仍未改变,却少了两位亲人… 吃完饭餐,她总会走到窗前,眺望远方,期待着母亲能遵守约定的回来… 然,她没能迎来亲人的凯旋相拥,只换来了又一个凄冷幽黑的夜晚… “母亲是个骗子…我恨她…” 玲娜躲被窝里独自抽泣,眼泪止不住的掉落,直至哭累了,哭的眼睛发红,发疼了,才缓缓睡着… 第三天,食物已经没有了,只能空着肚子去找找有没有吃的,可昔日笑脸相迎的叔叔阿姨,都忧惧的看着自己…没人愿意接待她,因为这意味着分享事物。 她只能去垃圾桶里看看有没有些许能吃的…… …… 她的生活,就从天堂掉落了地狱…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仅是半月,就足以让健全一个人变成摇尾乞怜的乞丐,亦或拾荒者,也可以让孑然一身的人变得蓬头垢面,流浪街头。 …… 有限的食物无法供应太多人的存活。残酷的厮杀,博取生存下去的物资,成为了这里唯一能活下去的规则… …… 殊途同归的人们,会为了一点食物而大打出手,刀剑相向。 一位饿的发昏的男子盯上了玲娜,并把她堵在了一个死胡同里。她恐惧到了极点,颤抖的身体蜷缩在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怀中紧抱着已经有些发馊的食物,这是活下去的希望,也是他人难以抗拒的诱惑。总有人想从她那里抢来食物,或者杀了她。脸颊凹瘪的小孩,被抛弃了的军官,落单的贫民,乃至瘦骨嶙峋的老人…… 现在,没有任何道德与善良可言,只有来自最原始的生存渴望,为此可以做任何事,以此卑微的求取生存的资格。 那人抢走了她的食物,她的希望…… 而同样为了生存,玲娜别无选择。食物被抢走后,倒在地上的她愣了片刻,颤抖着从地上拿起一块还算锋锐的石头,眼里升腾着被绝望驱遣的杀意…… 我不想这么做…但生活没有给我选择的权利…对不起…对不起!玲娜有着无数种理由放弃,但又被压抑在了喉咙里,心里…最后的最后,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活着!” 紧攥着“利刃”惶恐之余却又迫使自己坚强… 她扑了上去,从后背紧紧抱着对方,手里拿着的尖锐石头,插划在了咽喉里… 这来自死亡的威胁,让那人发了疯,用尽全力把玲娜从身上晃倒。想要将她掐死,杀死…。喷溅的鲜血侵染大地,感受着血液流失带来的冰冷与无助,他逐渐力竭… 拙劣而手法险些让她葬死其中,但好在,最后倒在血泊中的,是他… 垂眸的目光久久看着那具已经没有了温度尸体。她杀人了…打破道德的愧疚犹如一把把利刃猛扎在心脏,血管里,搅动着她的灵魂跟精神。 那人临死前,对死亡的惊恐与挣扎,无望的逃饶与嘶吼,深深烙印在了玲娜的脑子里…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她一遍又一遍的默念着。 浓稠的血腥味,发生在各个角落,恍如噩梦般无休止的在这氤氲昏沉的废墟里蔓延… 簇拥在这座废墟的大部分,都不得不变得清醒、成熟。那些沉迷美梦,坚信灾难很快就会过去,对人性抱以美好幻想的人,成为了最先死的一批人… 生存,成为了这片废墟中最后的虚妄… 很多人都曾妄想从这人间地狱中逃出去,但如何逃的出去… 玲娜总能看到在两方城门下,看到那些匍匐跪地,企图出去的可怜虫,可最后…要么被卫兵威胁的卑微求饶…要么直接被杀死,亦或成为供人取乐的对象…又或悬挂高墙,以儆效尤… 这里的人们,起先还抱怀希望,但这些美好的祈愿都在厮杀中渐渐淡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绝望与无助… 杀死别人,或者被人杀死……要么抢夺别人生存的资格,要么别人从自己的尸体挖出活下去的资格…这就是现在的生存规则,想活下去就别想那么多,有吃的就行了… “吃肉吗?新鲜的…很新鲜…还热乎着…”有人愿意分享,或许还不算太糟……或许吧… 希望,成为了这里最没用,最危险的东西… 几个月后的某一天,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幸存者们,被恳达斯前来的贵族抓进了囚笼,揣怀着沉郁与麻木,被运往了未知的旅途。 空洞木讷的眼神里,看不出一丝波澜,这如死灰般压抑的生活,看不到头……更看不到光亮。这只是从一个囚笼转移到另一个囚笼。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他们目的地,是一座地下的“斗兽场”每个人背后都被贴上了数字。此刻,他们没有名字,只有冰冷的代号。 起初,所有人都带着迷惘与警惕的目光,屏住呼吸,惊恐的打量四周,直至高高悬挂着的聚光灯亮起,照下…通过余光看清了看台上人满为患却疯狂“助威”的贵族们,那围绕看台一圈的猎手们… 他们被勒令杀死彼此,不然做好被伫立在围墙顶端的弓箭手们一一射杀… 互相残杀,直至留下的最后十人才能活下去;这是这里的掌权者,所下达的,也是许诺唯一能离开这里的规则… 洁白的灯光把“牠们”的影子拉的很长,同时勾勒出面对死亡时无助惊恐的轮廓。 看台上的贵族们,恍如等待盛宴的乌鸦,期待着杀戮后的死亡,然后挑选自己中意的一块“肉”而在此之前。他们的恐惧,痛苦,挣扎,逃饶,都将成为不错的前菜。 …… 玲娜从推开锈迹斑驳的厚重铁门,踏入这个“囚笼”后,便一直倚靠在石壁的角落里,蹲坐着,抱着,把头埋进了褴褛围巾的黑洞里,无视场上贵族的嘈杂,彼此杀戮下的尖叫与嘶吼,只想短暂逃避着即将到来的噩梦… 直至一位走投无路的少年,踉跄的向她举起剑柄,在即将划破喉咙时,她被迫挥动手中利刃… 曾几何时,这位少年还跟自己分享过“热乎的肉…”但现在,只是作为彼此的活下去的障碍这么简单… 经过战争与死亡的洗涤,让她臣服于了命运……将那一最后丝奢望埋藏心底,埋藏坟墓里…;这一次,她挥刀极快,也极为精准,或许这样可以让他面对死亡时,显得不那么痛苦…这是她对生命最后的尊重。 …… 最后,只有她与其余九位从这场“商品竞价”里胜出,然后站在着满是余热与冷凝的血泊上,静默无声的等待被挑选…… 她的能力得到了其中一位贵族的赏识,花大价钱将其买走。 …… 时间恍恍,转眼十多年过去,昔日的废墟“缄默之城”已在他国帮助下完成重铸,可她再也回不去了…只能在每个孤独的夜里暗自注目… 她为这位贵族带来了无数的荣耀与财富,地位节节攀升,兼顾打手的同时,也在不为人知的角落被培养成了从无失手的杀手。 她被授予了无数狠戾的杀人技巧,并被准许服用秘药、窥视秘板。在贵族的胁迫下,以他人生命作为磨砺刀锋的基石,但无人知晓在冰冷刀剑的背后隐藏着怎样的一颗心。 她的心底还寄存着那份来自孩提时分的奢望。家乡的身形无数次出现在眼前,但再也回不去了…… 这些年来,她一直收敛锋芒,藏匿在了无人知晓的昏暗角落里,不让旁人所察觉出自身的危害。她太害怕了,害怕再一次失去“家” 当听闻曾经的故土再次遭受战火的洗涤时,尘封许久的心在刹那跳动。可深陷泥沼,又能怎样… 直至一个“疯子”的出现,将这恍如死水的生活里搅得天翻地覆。 那位贵族的灰产安稳度过了自己进来到现在的时间,但官换立新,来了个不收贿赂,清如水,能力卓越的督察。 贵族想除掉他,单靠她无法安稳处理,甚至会被反推怀疑,便花费重金请了位“猎人” 那位猎人的眼神是冰冷,犀利的,银灰般深邃的眸子里看不清任何情绪的动荡,映射出的浑浊也让人难以窥视心灵深处… 他灵魂的残缺,他精神的濒临破碎,远比自己要严重的多… …… 没人能想到,仅是一天,这位猎人便把矛头倒戈向了自己的雇主… 他闯入了贵族的豪宅里,并拔枪四射… 子弹的咆哮与冬夜下的暴雨雷霆成一色,它们震耳欲聋,而又此起彼伏。高空攀落的寒雨氤氲,与满地温热冷凝的血液混在一起。 回来之后,看到这的一瞬间,她仿佛回到了十年前,那个可怖,尸横遍野,血染大地的缄默之城…… 目睹着这个贵族的家族被他所雇佣的猎人满门抄斩…雇主自己也落得个死无全尸,削为人彘的下场……让玲娜感到害怕… 那个疯子伫立在氤氲雨雾下,笑的癫狂,笑的无奈… 直至微笑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惊恐之余下的震惊更能让玲娜失声… 那是一双被病痛所折磨到生不如死眼神…充斥着太多的麻木与痛苦,失去一切后的无畏与荒凉,孤伫的悲恸与警惕……尘封禁闭的心门,也已如这尸山血海般,沉重斑驳… …… 但很奇怪,经此一事后,她被调回了缄默之城,并奇诡般的被给予了公民权…且不被追究,过问,当时发生了什么。 她回到了这些年来朝思暮想,魂牵梦绕的故乡,即使它已变了模样…… 回到以前居住的地方,一砖一瓦都沉甸甸的岁月,依稀残存着自己曾经生活过的足迹。 托人清理之后,这里焕然一新,她也重新入住了回来,只是这一次变得“合法”了。 玲娜摆脱了这位贵族的掌控,但这些年的经历却如噩梦般如影随形…… 日不起帝国! 战火中摇摇欲坠的城市,破败废墟中的硝烟与残尸,生命的挽歌与别离,凄厉的尖叫与嘶吼…… …… 泡在浴缸里,只露半个头出来的玲娜,因太过劳累而不知觉中睡着了。她的记忆与伤疤,正在梦中被一点点撕扯,丑陋的展示开来…… “你们快躲起来…!躲得越远越好,我去吸引他们!” “玲娜…妈妈去找爸爸了,很快就会回来,我保证…” 父亲的急促与母亲的委婉,那来自死亡胁迫下的割舍与悲痛…一遍又一遍的在玲娜脑海里上演…… “……唔。怎么这么看着我?是饿了吗……?” “喏,给你,刚刚杀死的,很新鲜的,血液还没有凝固成块…” 昏沉氤氲下的昔日下午。面庞已经模糊的少年,仍旧惰情的递给自己一块尚存余温的肉… 好似发生于昨日,或几个星期前的某一下午… …… “不要……别离开我…爸爸!妈妈!” 歇斯底里的吼叫没能换来好的结果,浸泡在浴池里的玲娜猛然惊起身来。 哈…哈… 梦中惊醒的她,大口喘着粗气,贪婪的呼吸着… 过了一会后,目光垂落,心情变得沉郁。 只是梦而已… 无视四周皲裂的墙壁、破败的设施。缓缓从那已经冰凉的浴水中起身,不动声色的走到挂衣杆旁,拿起挂着的浴巾;擦干净身体,穿好衣服,然后走到左旁的大方镜前,淡漠的看着镜子自己的模样: 黑色散发,同色瞳孔,相貌清秀但颓丧;身形瘦削,穿着灰色纯棉薄外套,同色软裤,白色底衣。 …… 玲娜的尖叫惊动了躺睡在下方客厅的一位朋友。 “玲娜!发生什么事了吗?!”一位穿着上白下黑脏旧简衣,束着单马尾,两侧留长髦角的白发同龄女生忽然闯到门前,俯身探首的惊慌大叫道,似乎害怕玲娜出事。 玲娜收回看镜子的目光,但神情依旧淡漠。旋步扭身的看向对方,缓和道: “没什么…只是过去琐事的纠缠而已。很抱歉惊扰到了你。” “唔…”玲娜话语顿了一下,目光渐变柔和:“对了,那些孩子怎么样了,还是很害怕吗?” 少女愣了一会,有些汗颜的认真回答:“他们啊?嗯…是有点害怕,但对比之前已经安稳不少了。” “再去巡视一遍吧,菲娜。今晚不知道会不会有‘夜猎人’出现。”玲娜将两手插进衣兜里,稍显凝重的把目光放到菲娜身上。 “嗯…好。”菲娜愣了一会,有些勉强的回应。她不想让玲娜趟这浑水,但现在的窘境又不得不让她低下头来……她并不具备抗下灾难与困难的能力… …… 回到缄默之城已经两年多了。这座城市没有迎来属于它的曙光与救赎。它的命运,被再次安放在了灾厄旁边…… 玲娜在贵族一事后获得了公民权,有了国籍。战乱发生后,所有有国籍的人都会被护送撤走,但她留在了这里,不想再成为自己故乡的流浪者…… 对比“长夜国”,缄默之城更像“家”。对她的意义也更特别。她想留在这里,不让自己经历过的悲剧在这缄默之城重演…… 现在,只是很简单的,想扞卫他们生存下去的资格……摆脱那颠沛流离的既定命运… 玲娜企图以此让灵魂得到救赎……但那份寄存心底的愧疚,那份以夺他人性命求自己生存的惭愧,让她把救赎更改为了“赎罪” …… 玲娜踱步走到窗前,抬眸看向悬挂天空中的一轮残月;浮云翻涌掠过,让一缕皎洁的月光倾洒而下,映照出脸上的些许悲伤,以及藏匿其中的坚韧不拔。 我不会再离开你了…不会再成为故乡的流浪者… …… 外面废弃的楼层里,冬夜的寒风从破碎的窗户中掠过,吹在了一位看起来十五来岁,戴着褴褛围巾的少年身上。那起茧的两手相互摩擦,随后呵出一气,抚在双颊,企图换取些许温暖。 轻呼出一口银白清气,两手互抱着打颤:“天气真是越来越冷了。随便吹刮过来的风都能让人觉得如履薄冰。” 酒风,今年十五岁来岁。黑短发,一身的亚麻布料衣服。相貌平平,身材瘦小,看起来一米六七左右。右手腕戴着一圈红绳。 “呼…”在伸出的两手间呼出一口暖气,再摩擦一番“今天到我守夜了,不能让那帮牲口发现我们…” 他已经做好了以身为饵,以自己死换他人生的打算。 …… 战乱发生后,缄默之城的很多东西都来不及撤走,这期间就包括了衣服、食物、武器…包括生活器具等等。 但突如其来的战火已把这些资源焚毁了些许。加上没有外援补给,让保留下来的物资成为了有限的生存空间。这里充斥了来自生活窘迫下的压抑与闷沉。 现在又恰逢是最冷的时候,如果实在太冷的话,还需要烧些什么东西来驱赶寒冷,或者取暖,这让本就不富裕的生活雪上加霜。 在此期间,还得考虑食物的有效保质期、淡水存储、资源分配等等…… 而“夜猎人”的出现更是挤压了本就岌岌可危的生存空间。 …… 酒风怕冷,也想穿件暖和的衣服…但这样会影响速度与灵敏,如果死了的话,本就有限的资源又要被自己浪费一件…所以他自主拒绝了其它同伴的好意。 …… 现在他们,只有精打细算争取转机的到来,或者无望的等待“奇迹”。当然,还有等资源消耗完后,步入玲娜曾经的后尘… …… 与此同时,寂滨从维德暮圣漂洋过海来到了长夜国。来到一家木制旅店里,一如既往与接应员握手,打好招呼后,便卸下行李,他没工夫在把时间浪费在无聊的交谈上。 …… 月光倾洒,好似一层银白“轻纱”。 越过鳞次栉比的房屋,沿着些许坡道颠簸的十字路口,走到了高耸的城墙上。 步入守城府,在木桌灯盏跳跃的光影中,抬手过肩的与那将军打招呼: “呦吼~” 那名将军在床榻上盘膝而坐,见两人前来,便放下手中书籍,仪态端庄,肃穆的问道: “两位就是此次的援助人员吗?” “嗯。”寂滨微微点头。打趣道:“传闻难月州有个‘日不起帝国’,近乎永夜的国度,只有几十天能迎来白昼,现在一看,所言非虚。来之前还是白天,现在已经是彻夜了。” 见将军不为所动,寂滨也不想多浪费时间,直奔主题: “城墙下面就是援助的目标对象吧?”他想确认并核实下信息。 “嗯。”将军浅皱着眉“待会下去的时候,谨记提防黑暗里四周的寂静。‘恳达斯’那边正值乱政,各种势力错综复杂的同时又暗流涌动,很是危险。” “现在的缄默之城,已经成为了天然的‘狩猎场’,恳达斯那边的人已经疯了。沙漏体系中的‘暗影系归始者’会在黑暗中游猎,并杀死看中的猎物…”将军用着蹩脚但严肃的安天思坦语,精简清晰的说道。威严的目光投射在寂滨身上。 “嗯~好,没问题,我会注意的。”寂滨两手一摊,态度轻浮,语气暧昧。 在寂滨来之前,将军就曾阅览过他的资料,但雄厚的资历让他变得沉稳,对这些道听途说的信息秉持半信半疑的态度。可现在寂滨这副纨绔子弟的模样,让他对寂滨的初步印象不是很好。 位居寂滨身旁的安塔看出了将军眼中的一抹忧愁,有些苦笑轻声道: “唔……非常感谢您的提醒,这些信息对我们接下来的行动很有帮助。非常感谢。” 安塔的礼貌吸引了将军的注意,表情稍稍得到了缓和。对比寂滨倒是显得文静不少。 “嗯。”将军调整好心态,微微点头,随后稍有严肃“注意下安全吧,如有需要,我会在可允许范围内给予最大帮助。” 寂滨对此不以为意,挥手扭身便走:“那就先行告退了。” 将军见状,没有多说什么。安塔倒是小幅度行礼,随即跟上了寂滨的步伐。 …… 从十来米高的城墙上一跃而下,落地时弯身下俯卸掉些许下坠力。 寂滨的服装往常,但出奇的干净整洁,看起来容光焕发,神清气爽,有些过于刻意;腰间裹着两圈皮革携枪带;左黄龙,右赤麟。 安塔也是简装出门。纯色白薄棉外套、同色裤子,灰底衣,束着个单马尾。 寂滨漫步前行,银灰的眸子微微挪动,扫视着眼前的崩塌的大厦、仅剩半截下身的高楼、崩石成堆的废墟等等。历经破败与毁灭后的街道,总能嗅到弥漫在空气中的荒芜与凄凉… 感觉到安塔就在身旁。寂滨目光垂落,思索着… 片刻,缓和道: “真不考虑待在那吗?” “诶?!”安塔被吓了一跳,连忙追问“是我做的哪里不对吗……”声越到后面就越小,显得小心翼翼、害怕… “我说到底是个危险人物,接下来的行动可能充满血腥与暴力。如果让你继续在身旁的话,劣迹会沾染到以后的简历上,会影响到你以后的生活。”寂滨不喜欢当谜语人,让人这猜哪猜。 安塔愣了一会,随后又释怀浅笑。走到寂滨身旁,两手相搂,轻和道: “如果只是劣迹斑斑的话,对我而言其实也不是很严重。” “比起这些无关紧要的,离开你更让我难以接受。” 寂滨愣了一会,目光渐变柔和,打趣道: “处于热恋期了?” “难道不行吗?”安塔墨黑的眸子微微挪动,暗暗捕捉着寂滨的情绪。浅笑着,顺着对方意思回问道。 寂滨苦笑着,没有回答。期待的同时也升起了一抹渴望… …… 走在人烟寥寥,稍显皲裂的街道上,一排排坍塌的楼层、商铺、厕所成为了这里的景致。 越是深入,就越能感受到埋伏四周的寒意,犹如一双双饱含恶意的目光打量着自己,伺机而动。坍塌的石块背面、废弃楼层的窗户下、或一个拐角后… 过了许久,不知是谁先挑破了这如死灰般的寂静。一颗尖锐的石头从左侧废弃大楼的窗户里被投掷而出,直直的从侧后砸向安塔。 寂滨侧耳旁听。捕捉到危险来临时的一瞬便扭腰旋步,手背甩飞石子,帮安塔化险为夷。 “啧…”寂滨的目光变得警惕,银灰的眸子快速扫视,企图捕捉投石者的身影。 …… 看着寂滨因为自己挡伤而溢血的伤痕,安塔不由心生一抹愧疚: 我怎么能这么粗心大意…?如若谨慎些,寂滨就不会受伤了…安塔心中暗暗自责道。 随即两手握着寂滨受伤的右手:“我帮你愈合下伤口…” 伴随着一阵微红血光的转瞬即逝,寂滨受伤的手已完好如初。 “要去把那人抓住吗?”安塔浅皱着眉。突如其来的攻击让她心生戒备。 “不用…”寂滨轻摇了下头,淡淡道:“我没从他(?)身上感觉到杀意。应该是出于生存考虑,想驱逐我们这对外来者。“ “那……就这么算了吗?”对寂滨的遭遇有些不满,安塔试探性问道。 “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的”寂滨摇头,随即旋步,目光兀自看向街头前方:“他(?)的举动已经间接说明我们来对了地方。这里应该还有其他人,或者聚集了很多人。” “唔……”安塔右手抵到鼻下,左手捧着小腹,对着寂滨提出的观点进行逻辑思索,想个高效率的办法: 如果一起行动的话,会大大放慢搜寻的速度。分开行动会增加搜索范围与成功率,但要跟他分开…… 安塔旋步转身,又继续思索: 不能只想着自己…这样只图自己舒服的行为太自私…寂滨他也需要些舒展功夫的空间,我这样在他身边会限制他的行动,而且寂滨想找到那些处于危难中的孩子,给予庇护…。 思量再三后,安塔稍显严肃,但又有些不舍的轻柔道: “分开行动吧,这样搜索的范围大些,找到人的概率也高些。” 寂滨愣了一会,目光兀自对视,又不由左下目移了一下:“嗯…好,注意下安全。” 话音刚落,寂滨便卸下携带黄龙的枪带,为不明所以但小有激动的安塔裹在腰上,叮嘱道: “如果遇到了什么麻烦,或者找到了人,可以取枪,然后朝天空开一枪。里面装填了十三发闪光弹,在天空爆发的巨大白光能让我第一时间发现。” 安塔微微点头,眼神开始变得坚毅。 寂滨也微微点头。随即两人便在这寂静阴冷的缄默之城中兵分两路。寂滨去找方才那人,安塔则游走大街小巷,尝试找寻尚且存活的人。 猫抓老鼠的游戏 自分开之后,寂滨便在默空间里抓出黄龙携枪带,枪套里放着黄龙。 在稍显皲裂的街道上快步前行,越过一排排废弃楼层、商铺… 迎面驶来的凛冽寒风吹刮过他那单薄的身子。寂滨无心遐想这些,现在只有一个目标“找人” 银灰的眸子急转挪动,恍如猛兽般捕捉着漆黑世界里的“猎物” 直至走到了十字路口的一个拐角,刚欲踱步过拐,一道轻巧温和的声音忽然传来,让其止步。 收回悬空的足,后退一步,背靠墙壁,侧耳倾听,想知道对方在说些什么。 …… “呐~已经饿很久了吧?我这有一块烤包,要尝尝吗?”一位衣着得体的青年轻柔说道。 他俯下身子,期待而怜爱的目光投射在只有十三来岁的蓬棕发的垢面女孩身上;那拿着烤包的右手悬空在其眼前。 女孩两手持刀在前,眼神警戒的看着对方。突如其来的战争掳走了她的父母,她的家庭,以及生活。现在所值得珍惜的,只有自己而已… 几秒后,她抵不住空腹带来的饥饿,试探性的踱步上前,左手松开半握烤包,然后贴近咬了一口。烤包很干,却也有着一股酒甜,忍不住两手抓着。 青年默不作声的松开手来,随后抚摸着对方头顶。 女孩愣了一下,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了…… 当青年想抽手时,女孩却抓住了它,并放到了头顶。她太渴望“家”了,哪怕知道危险就蛰伏在那,也想依偎住些许温存… …… “呦吼~老兄在干什么呢?”寂滨踱步走过拐角,轻巧散漫的声音打破了这短暂的温馨。在街头旁道上摊开两手,歪头轻笑的看着对方。 “额……仁兄是?”青年愣了一下,缓和问道。 印象中没有寂滨的身影,但看对方衣着整洁、干净,面容饱满,色泽很好,也就初步判断了不是缄默之城的难民。 “我不就染了个头发而已嘛,这就不认识我了?”寂滨苦笑道。左手撬开枪套,取出黄龙,淡淡道:“刚从拍卖会买的新鲜玩意,要玩玩吗?” 青年看着对方这纨绔子弟的模样,心想哪来的暴发户?但既然说的如此流畅的“恶难语”又身着不凡,估计也是哪个家族的人,怠慢不得,只能苦笑道: “如若仁兄不介意的话,可以试试。” “怎么会介意呢~”寂滨轻笑着回应,好像在说给你玩坏了都行。 话音刚落,寂滨便持枪放前,等待着对方来拿。 青年没有多虑,踱步走了过去,同样伸出手来。心想着大家都是名门望族,你还能杀了我不成? 砰! 炸裂的火光转瞬即逝,出膛的子弹自眉心穿过头颅,鲜血喷溅。 青年瞳孔发散,随即应声扑倒在了地上。似乎没想过会这样。 “啧……血都溅我身上了。” “你失去的只是生命,我失去的可是一件干净的衣服。”寂滨苦笑吐槽道。并没有为青年的死亡哀悼一秒,将目光放到了女孩身上。 对方蓬头垢面,陈旧而满是污渍的绿衣黑裤,过肩的棕色长发。但已经被惊吓到愕然,不知是突如其来的死亡还是冬夜里凛冽的寒风,让她浑身止不住的打颤,烤包也已经掉在一旁。双手持刀的模样好像在说“你……你不要过来!不然我会杀了你的!” 寂滨不以为意,歪头摊手间把枪塞回枪套,断定对方只是装腔作势。 踱步走到已如坠冰窟般,身体僵硬的女孩旁;俯下身来,靠到耳旁,邪魅一笑:“别这么害怕嘛~其实哥哥才是好人,刚才那人是坏人~呵呵呵~” 轻柔诡秘的话语在女孩耳畔回荡,冲击着她的精神。杀人者也能叫好人?还没多想,寂滨还一拳击打女孩腹部,发出一声浑厚闷响。 女孩顿觉吃痛,腹内翻江倒海。方才吃下去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一股无力感顿时蔓延全身。突如其来的重击加上几天下来未能吃上顿饱饭,致使其昏厥。短刀如此掉在了地上。 寂滨贴心的松拳展臂,揽在腹部,防止对方扑倒在一摊呕吐物上。 缓然起身,抱着女孩,踱步走前,放到了房屋下靠着。 随即走到烤包前,拿起,掰开,嗅了嗅,一股裹挟着恶臭的酒香霎然间扑鼻而来,勾起了些许稀碎的记忆“毒品” “慢点吃,药效没那么快。呵…还真是恶趣味。”寂滨平眉浅怒,没好气道。 把烤包随意扔在地上,又用脚踩跺几下,冷眸中尽显厌恶。随后又看了看躺在血泊中的青年,踱步走了过去。 嗯,生前是个体面人,不能死的这么潦草。说罢,便吐了口痰。 回眸看向女孩时,却又变得柔和起来:“本来还想问个道的,现在看来得停歇一会了。” 寂滨想继续捕猎这些来自恳达斯的贵族,因为他们都是游猎黑暗中的“猎人”但又难以放心得下女孩,恐自己一走,就有人捷途先登。 想着把女孩抱回屋内避避寒风,但刚踏出第一步,身体忽然一顿: “为一个人驻足良久,多数人就要面临被猎杀的风险,这可不行啊……但又不能直接抛弃她。” 把迈出去的脚收回,旋即看向那躺在血泊中,尚有余温的尸体,露出一抹坏笑,好像在酝酿些什么主意,可随后又变得虔诚,犹如对信仰深信不疑的教徒般: “您伟大而圣洁的贡献将驱逐灵魂的污垢。吾知汝心、汝意,汝若无言自为乐哉,不亦乐乎?吾懂汝乎~” 寂滨等了青年许久,没有说话,一定是愉快的答应了!为人真是豪爽啊! …… 寂滨走到尸体旁,俯下身来,抓住手腕,随即朝着高楼一甩,形成一个“物体自旋式抛物线” 自己也紧随其后,一跃而上到了高楼顶端。撬开左枪套,取出黄龙,卸下弹匣,身前浮现一抹黑雾,将弹匣放进去,取出闪光弹弹匣。 目光轻巧的打量了一番黄龙与地上的尸体,微微一笑的将枪直举朝上。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吸引注意” 砰! 继枪鸣咆哮的,是如雷鸣般震耳欲聋的剧烈白光。 黑暗中亮起的白光无疑将自己的位置暴露在了众人视野里,但他不在乎,或者说正合他意,也借此癫狂的大声道: “好了各位,这场狩猎的游戏正式开始!” “规则很简单。我杀死你们,或者被你们杀死。” “当然,游戏需要些刺激的开端。为接下来的盛宴狂欢吧各位!” 话音刚落,白光消逝,再次迎来黑暗的落幕。 砰! 又是一枪,天空中再次爆发出骇然“朝阳”但这一次……却是众目睽睽下的一次抛尸“嘣!”爆炸的尸体四散开来,浓稠的血液化作短暂的阵雨溅落地面,搭建出了零散舞台,待光辉逝去,亦是“血慕”的落下…… “哈哈哈!!游戏开始!下一个会是谁呢?呵呵~” 从楼层一跃而下,稳当落地,旋即转身走到女孩身旁,两手轻轻抱起,搬运到了屋内,随便找一个有床铺的房间安置上去。 忙完这一切后,便踱步于大街小巷里…… 抓到你了! 看着正前方突然惊现的“朝阳”。癫狂的笑声传遍大街小巷,抵达所有人的耳畔。目睹者们不由心神一震,心有余悸的愣了一会。 失心的狂欢引诱过往的回忆,久去的恐惧跨越时间的浪潮,猛扑在了玲娜身上。此刻的她精神恍惚,一阵后怕,颤着音:“是他…?他怎么来了…这个疯子…!” 她险些倒地,好在被反应过来的菲娜后抱住,担忧问道: “怎么了玲娜?!” 玲娜如坠冰窟般,身子止不住的颤抖,惊恐的同时又满是畏惧: “疯子…是那个疯子!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的‘恶肯家族’吗?” “那个在恳达斯做着灰色产业的贵族!就是被那个疯子一夜屠戮殆尽的!” “我不会忘掉他的……那个不顾一切后果,蔑视一切身份跟地位的疯子!” 玲娜的精神已被冲击的有些崩溃,坚韧的内心出现了裂痕。她清楚,那个疯子的危险与实力!他会把这里的人屠戮干净的!自己怎么打得过他…… 与当年缄默之城一般无二的无力感再次席卷了她的身心……该怎么办?该怎么办!玲娜一遍遍的质问自己,但都是徒劳无功。 …… 继贵族之后的事情,她没有过多打听,唯一知道的,就是那个疯子的名声因此一落千丈,变得臭名远扬。作为一个被雇佣的猎人,竟然噬主…这样有损职业道德的事会大大影响以后的前途跟就业率,他难道就真的不怕没人敢用他吗?真的不怕法律的制裁吗?! …… 与此同时,其它来到缄默之城的贵族也是身躯一震,开始掂量着自己的命与八字,看看配不配得上这趟旅程,斟酌着离开还是继续…… 也有些人头铁,想一探虚实。 …… 寂滨此刻行走于稍显狭窄的巷道里头。这里的地面与两屋墙壁是皲裂的,还有几堆石头、泥土。 随便一闻,裹挟着破败的灰尘,扑入鼻内,让人觉得昏沉。 来这里是无意间听到了由寒风吹动衣摆时的噼啪声。余光扫过,发现里头有一人,戴着个黑斗篷。 出于不放心,踱步到其身旁,蹲下身来,轻淡道: “这么冷的天,坐在这可不是个好选项。”右手轻搭其肩,想着打个招呼,但传来的却是一股如菌菇般的瘪空,抓的紧些又恍如摸到了骨头。 出于内心的诧异,寂滨把那盖住面容的斗篷扯到后面… 只见那人的面庞露着一半白骨,一半腐肉,仅存的面容铺满了蠕动的蛆虫,它们啃食着仅存的“生机” 寂滨愣了一会,片刻缓了回来。银灰的眸子掠过一抹惋惜。 不过既然都死了,也就没必要花心思了。看看怎么死的,兴许能捞点情报出来。寂滨逻辑清晰的腹诽了一句,旋即撕扯开腐朽的衣服,想找出死亡的原因,为后续可能遇到的情况提供“情报” 撕扯开衣服,裸露出里面枯白空瘪的躯体,看起来死了也有些时日。 可看遍了全身,也没从她身上看出些什么伤痕。 看来是饿死的。寂滨忧郁的腹诽一句,旋即起身,不动声色的就要离开小巷。 但准备迈出巷口时,脚步忽然一顿。 有人来了?感觉到“沙漏之力”的逼近,寂滨开始了警戒。 随即在左右两旁唤出黑雾,两手侧展从里头分别掏出两把黄龙。食指扣压扳机,蓄势待发。 如果是我的话,断然不会对未知冒进,以身犯险,而是采取低成本低风险的试探。寂滨腹诽一句。 …… 冬夜的微光倾洒大地,铺造一隅敞银的舞台,活灵的人化作笔行舞,用以鲜血,“荒诞”撰写出一传诗篇…… …… 影猫游猎于黑暗,悄无声息的踱步绕后,潜藏尸后,随即一跃而起化残豹,欲想扑身咬杀。 矫捷的身躯带动随风,加深的黑影给予线索。寂滨很快反应,并判断对方的实力没有浪费弹药的资格,旋即手腾黑雾,收起枪支。扭腰旋步间右手探出,一击扼喉! 砰! 把影豹摁甩到墙壁,五指疯狂发力,但却偏偏没有下死手,起了一丝玩心。 对影豹的挣扎与嘶吼无动于衷。左手掰扯断影豹前肢,俯身贴耳,带着些许癫狂,轻柔道:“别着急~马上就来找你了~呵呵呵~” 说罢,五指二次发力,将其直接掐死,化影做散。 初步交手,寂滨脑海里已经有了敌人的基础轮廓:“归始者、暗影,位阶八,走的召唤路线。通灵使、魔法师,位阶八。”但不出意外的都在附近徘徊,不超过一百五到两百米的范围。 这里的地理环境盛产暗影类归始者,并不适合魔法师,所以占比是九比一。 寂滨手附缥缈黑雾,轻抚一挥,黑雾散去,手掌出现了一个圆形,青铜色的“雷达” 这是巴别塔特别提供的道具“沙漏雷达”,它能捕捉沙漏者的能量波动,从而定位大致位置。也能自主散发能量波动,通过回波捕捉。但耗能强盛,以至于寂滨不敢乱用。 拇指侧压摁钮,雷达表面泛起一股柔和绿光,随即抖动一阵,散发的波动开始“捕风捉影” …… “呃啊……!”柔顺黑短发的青年右手捂着捂脸,五指猛抓,想把脑内的剧痛揪出来一般。 这里是所破败的房间,但门窗紧闭,让内部显得阴郁昏沉。 这个疯子…嘁,今天的运势不佳啊…青年心底暗暗道。紫灰的眸子斜视左旁的躺尸,眼里满是不屑。 那具尸体的右手腕套着一圈红绳,寒风瑟瑟的冬夜里穿的非常单薄……瞪大的眼睛显然有过挣扎的痕迹,脖颈已经血肉模糊,显然是被紧咬咽喉而慢性死亡的…… “这个贱民……就应该有贱民的觉悟,扮演好猎物等待被厮杀的命运就好了,居然敢反抗!”青年没好气的说道。 自己本来已经锚定好猎物了,结果这半路窜出的贱民朝自己扔石头,还大声喧哗,把那人给吓走了,气的他一怒之下就想掐死。但转念一想又太过可惜,倒不如先给点希望然后再一点点掐灭! 以影化兽把他逼至于此,恰逢此时玲娜被叫声吸引来了,只能催动暗影之力禁闭门窗,锁声匿迹。然后凝聚“影兽”看着对方咽喉气管被咬破,垂死挣扎的最后全连个身都翻不了!这死亡前无望的逃饶与惊恐,对他人的期望转为绝望的歇斯底里,倒让他“饱餐一顿” “得赶紧换个地方……要是让那人发现我的话……”自觉已恢复差不多的青年想着起身,然后换个地方。走到门前,握住门栓…… 咚咚咚! 忽然传来的敲门声让青年心神一震,握着门栓的手忽然一顿。 谁?那人已经找上来了吗?!怎么可能这么快!这里的房屋建筑纵使损毁多数,但这么多所房间,这么多栋楼层,他怎么可能…… 青年心底害怕极了,祈祷来的人是同行的伙伴,而不是那个疯子…… 学着看过的小说,报纸…经历过的老师教导,街头谈说……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这里没人…… “小猪~小猪~快让我进去~” 门外忽然传来轻巧阴柔的戏谑声。 咕…… 青年默不作声的咽了口唾沫,旋即松开握住门栓的手。五指并拢化作手刀,凝聚周深黑暗铸成影刃。轻脚走到门拐处,心惊胆战的等待对方开门,然后刺杀…… “你拿下体的‘软棍’发誓,决不会开门?”寂滨此刻就在门外,感觉出了门后有人,对这不开门的行为打趣道。 “我会用力地吹~再用力地吹,把你的房子吹垮!” 说罢,两手抡起从门旁拿的斧子,猛然劈向木门。 砰! 啊!!青年两眼圆瞪,惊呼出了声,怎么会有人拿斧破门的啊! 寂滨右手握住斧腕,拉出卡在门缝里的斧子,然后抡起又是一劈“砰!” 嗷啊啊!!青年此刻害怕极了,这对生命一步步逼近的紧迫感让他惶恐! “不!不要!不要进来!” “开门,社区送温暖!”寂滨不顾青年的劝阻,继续抡斧劈大门,直至劈砍出能容下半个身位进出的大小。 扔下斧子,黑雾裹挟着右手,在一挥间遁显一把黄龙。后退几步,疯笑的脸透过门缝“传”了过去:“死神来了!” 旋即扣动扳机“砰!” 炸裂的火光转瞬即逝,他的生命有来无回!沉硝弹产生的剧烈爆炸轰开木门,摧塌墙壁,震伤并至青年扑飞倒地,形成雅木x式躺。 不过寂滨没有急于进门,而是不动声色的朝着门框又开了一枪“砰!” 木制的墙壁被炸开,青年的身影竟也一同倒飞而出。 噗呃!重重倒飞在了墙壁上,并砸出一抹皲裂。跌倒在地接几圈翻滚,浑身上下无不充斥着一抹刺痛跟乏力。那门旁侧扑的身体化影作散。 见对方丧失部分战力,寂滨这才踱步走走了进去,两手一摊,歪头轻巧道: “真幸运啊~猜的第一下就成功了~” “暗影系的归始者都喜欢做假身制造假象吗?” 说完这话后,寂滨悬空的前脚忽然一顿,收回笑脸便默然后退了几步。走到斧子旁,然后蹲身,单手侧展拿起。 “啧,真重啊~”寂滨故意拿着斧柄末端,让斧锋沿着地面发出低鸣声。 “你打算做什么?!”青年看这架势已经脑补接下来所发生的事,但仍想博取未发生的希望。 “别那么紧张嘛~我很友好的~呵呵~”寂滨轻柔说道,温朗治愈的笑容增加了些许可信度。然后悄悄抡起斧子…… “不…!不要!别这样!”青年仍在苦苦哀求…… “啊!!”重斧落下,膝节半断,鲜血喷溅,剧痛霎时间冲入大脑。青年的呼吸此刻变得粗重急促,看向寂滨的眼神也充斥了畏惧与惊恐。 “嘘~时间还很长,这场游戏也才刚开始~只不过是多加了一个‘猎人’而已~” “既然都是猎人,那就是同伴了~同伴之间就该好好玩耍啊~”寂滨闲着的手食指竖起,放到嘴前,一副委屈但坚强的苦笑模样。 “我…我父亲可是‘米若’家族的族长!他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快放我离开!”青年被逼急了,想把自己的背景搬出来,狼狈的保住自己这条命。 寂滨的面色变得有些为难与害怕,惊悚的模样好像在说“什么!原来你是那个家族的人啊!我刚才都做了什么?!事后可怎么办啊…” “哎呀~真是抱歉呢~瞧瞧我都干了些什么蠢事~”寂滨把斧子往后一抛,两掌一拍,满脸苦笑抱歉的模样。 见寂滨这份认错的模样,以为对方害怕自己的身份,一时之间恐惧但傲气道“既然知道错了,那还不赶快…” 话音未落,寂滨就踱步上前,然后一脚剁在了伤口处,定点压转:“怎么可以用斧子这种粗鄙之物呢?应该真人来才对啊!” 啊啊啊啊!!!这往伤口撒盐的行为无疑刺激了痛觉神经,一股钻心的疼痛恍如数万细针扎进大脑… …… 房间里总能传出凄厉的尖叫与嘶吼,无望去求饶与哀嚎… 死亡对现在的青年而言变得无比奢侈…… 十分钟过去,青年死了,但对他而言却显得无比漫长…… 但哪怕是死,也是寂滨提前给他的解脱,因为后面才是重头戏,也得目的…… …… 砰! 漆黑的夜空再次白光突袭,强烈的鸣声与刺眼的辉芒霎时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他们驻足聆听,想看看这次发生了什么。 “呦吼~又有位小可爱被抓到了~” “好像是什么‘米若’家族的人?” “不过这不重要~我就把他放在这了,想看的话可以随时来哦~” 话音刚落,所有人脑海里都不约而同涌现了一探究竟的冲动,但有“小面包”的前车之鉴,这些想法与冲动得到了暂时驳回。 且有几个持观望态度的。 百米外的小巷里,五位青年齐聚,其中一位蓬松长白发是俊逸青年轻声细语道: “文德,帮我们观测下那边的情况。是进是退,搏杀还是反谴,就看你了。” 其它三人也将目光放到了文德身上,期待的同时又带有一丝畏惧。 文德是位有“痔”青年,一头乌黑柔顺的短发,衣着得体,相貌平平:“如果情况不好,我希望没人逗留或者头铁,马上撤走可以吗?” 四人目移,面面相觑后纷纷点头。自己来此的目的只是练胆,没必要把命搭上。 文德见四人同意,便没有多说,俯身弯背的蹲下身来,闭目运影,让自己的精神飘游远方。 黑暗既是“光明”,建筑散发的细微能量波动通过黑暗运送到了飘游的精神里,在脑海中化作二维平面。目的地标注红点,自己的精神漫步前行。 巷里的四人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一下,安静的似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同时也用余光环顾四周,彼此防备未知,生怕有什么人闯入突击… …… 文德的精神潜行默步般的走到不久前的白光下面。半分钟后,锁定到了那里的地标位置。眉心浮现一抹菱形黑光,并如触须般游动,遁入了四人的眉心里,进行信息共享,一同进行观察…… 我的朋友(悲) “我的朋友”米若家族的年轻一辈“歌德·米若”他是一个纯真,老实的人,因此“缺心眼”,今天他好像受到了些困难,如果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可以看到眼窝很“深”,眼睛很“空洞”,流出的“泪”或许是他受过的伤,而且伤到他心了,所以带点“红”。 我的朋友,歌德·米若,他是个开朗的男孩子,也是个大方的男孩,“时常”敞亮“大度”把一切不好的污秽咽在肚子里,然后抽走,当做什么都没有。他的身材很好,也很注重保持,因此他的肩膀上扛着“食物的重量” 我的朋友,歌德·米若,他是个坚强,坚毅,对一切困难都不服输的勇士,哪怕浑身挫“折”也不会倒下,并且喜欢“十字架”同时也很很喜欢玫瑰花,所以待的地方很“红”,但他也很专情,所以只有“一枝红”只是不清楚是用什么浇灌的,让它看起来,好像体内流淌着尊贵的血液。 我的朋友,歌德·米若,他就是这么一个好男孩。 …… 强烈,超出认知的视觉冲击摧垮了五人的心理防线,顿觉有些生理性不适。有扶墙呕吐的,也有两手撑地跪吐的……。昨夜与今日进腹的美食都逆涌而出与灰白石砖的大地紧密接触。 “疯子!那人简直就是个疯子!这地方不能待了!”文德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逃!逃的越远越好!” 五人面面相觑,眼神交流间达成意见统一。 “逃!” …… 威慑已经初步达成,寂滨没有检验成果如何,只是做着最坏的打算“如果一个没吓成,那就只好全杀了” …… 顾影自怜的走在空荡清冷的街道上,感受着拂面而来的凛冽寒风,独享着这片幽静与荒凉…… 伸出两手,看着鲜红的血液,清晰的感知粘稠… 这让寂滨感觉些许难受,也有些生理性不适。暴力与血腥乃至猎奇,折磨或制造痛苦,这些都不是他的目的,只是手段…… 寂滨不想这么做,但用灵魂铭刻的记忆让他没得选,纵使那段记忆已经模糊,空白,但仍旧让他感到害怕与心悸…… 现在的状态并不是很好,吃点药先…寂滨稍显沉郁的独自说道。但又眼神呆滞的愣了一会“手好像有些脏了…” 两手随便擦了擦身上的衣服,把血渍去除一些。 随即念头轻转,黑雾便裹挟了右手。旋即上下轻晃,一板“调魂令”就出现在了手中。 左手捏住一角,然后右手挺出压弯药板,挺出一颗药粒,倒在左手掌心。 右手拿着药板,裹着黑雾再度轻晃,放回了默空间。 想着把药吃下去,但抬到一半时又忽然停了下来:“不行……现在还不能吃,容易发困,这样会影响工作效率的。” 愣了一会后,还是决定把药粒暂放回默空间。 “得找些新药物了……光靠‘调魂令’太容易睡着了。需要些能刺激情绪高涨的药物……”寂滨内心暗暗道,同时强迫自己挂起“微笑”想着欺骗大脑“自己很开心” 他不想让人看出他虚弱的一面,起码不能是现在…… 寂寞的目光兀自眺望远方。这条道很长,很远,很黑,没有别人。它经历了战争,经历了摧残,显得破败,昏沉,凄凉,但它仍支撑着摇摇欲坠的城市,尽管空荡…… …… 与此同时,在与寂滨分开后的安塔,心中仍有挂念,虽然理智让她克制住了欲望,可还是有些不放心。 …… 行走在与寂滨相差无几的道路上。血族的体温让她得以抵御来自外部的冰冷。 直至远方的天空爆起一抹恍如太阳的光芒。停下脚步,目视着“绚丽烟花”的绽放,熟悉但癫狂的声音久荡耳畔…… 让安塔意识到寂滨并没有欺骗自己,并不是为了支开或讨厌自己而编织的谎言,他真的在乎自己… 安塔心中的石头落了下来,得到答案的喜悦让她倍感轻松,可以更专注眼前的事情了“找人” 与生俱来的血脉让她懂得如何驾驭力量,并感知血液的波动。生命的跳动通过血液从这方圆百米内传来,清晰的感知出彼此的距离。 如何建立起信任……如果彼此间不具备信任的先前条件,那么哪怕相遇了,在这种环境下也只会把自己当成一个“猎人”,只会四处躲散,达不到救援的目的。安塔的思绪开始发散,慢慢变得沉重起来。 就在这时,一道强烈的暗影波动从前方百米的左侧传出。安塔略惊,连忙旋步转向,藏进了小巷里的阴影里,不想打草惊蛇,并默默捕捉着他的气息。 那道身影很快,迅捷如风,并没有发现安塔,但他不经意间透露的气息却让安塔给捕捉到了。 是位来自恳达斯的贵族……安塔目光下斜,念头急转。来之前就有过讨论“哪些能杀?”,在这个基础上思索如何获取最大价值。 很快,安塔脑海中就浮现出一个简单但实用的想法: “如果让他去猎杀这里的幸存者,在形成‘威胁’的时候,我挺身而出斩杀那人,并对受到危险而恐慌的群体实行抚慰,可以获取部分信任。” “同时潜意识里传达出‘我跟你们是一伙的’拉进心理上的距离。” “因为杀了身为贵族的猎人,站在正常人的角度,与那个家族结上了梁子,回去之后无论如何都不会好过了。认为我是恳达斯的贵族,或者其他人,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让他们认为‘我愿意帮你们,是个好人。为了救下你们,我可是冒着事后存在高风险的情况下杀人救下你们。” “这份‘投名状’的份量,诚意,够不够?” 安塔梳理着逻辑,并推演完成这一行动后的人心,权衡利弊着利益最大化,风险刻在接受范围内的选择。 不能自我感动式的杀人,得让人看见。 可又如何在让人看见的情况下不显得突兀? 等着对面行动,然后自己才出现,紧随其后? 不行……这样太莫名其妙了,只会被当做“狗咬狗”。 嗯……可以先找一些幸存者,找到他们,但不能靠的太近,也不能展露杀意,会让他们害怕的,而是先口头说一下:“我是来帮助你们的,不会伤害你们。”信不信不是关键,关键是在心里种下一颗种子。 而催化剂,就是猎杀他们的人的首级。 那么现在的关键就在于如何在那人前面实施“种下种子”并确保那人的目标是他们,如果那人不来,一切准备可就白做了。 接连起伏的臆想与排除让安塔积累了决心,终于,一分钟后,她敲定了选主意。 对不起……但我不会忏悔! 安塔的身影开始穿梭于大街小巷,游动在他人看不见的阴影里。 她的速度很快,动作很敏捷,很快便来到了先前那人的身旁。 幽深的血瞳在此刻变得猩红,原本朦胧的灰白视线,被渐渐侵染如鲜血般红亮。她死死盯着那人。 那是位年长的青年,黑色长发,穿着得体、华丽,看着才气横流,但双手、脸颊、衣衫都被沾染了些许血渍。 粗浅观察几秒后,安塔的目光先是一闭,似做着某种抉择。睁开眼时,一股无形的攻击霎时间冲击青年的大脑。 青年的视线从黑白变成了模糊。瞳孔发散,扑倒在地,鲜血从眼窝、鼻孔、耳朵、嘴角溢流而出。 安塔的攻击很精准,也很犀利,让对方感觉不到任何痛苦,甚至都没能反应自己已经死了。 过了十余秒,感知对方的心脏停止跳动,血液停流后,安塔才从道路左旁的小巷阴影里踱步走出,来到青年身旁。 看着地面这尚有余温,血液温热的尸体,她的心中五味杂陈,这还是她有史以来主动杀人…… 似乎是道德的谴责,她的两手不自觉的打起抖来,可眼神中没有浮现一丝愧疚,只有不悔的坚毅。 “抱歉……你我素未谋面,也毫无交集可言。在没有恩怨、过节的情况下击杀你,用你的生命做我所想做的事,理应说声‘对不起’。” “但我不会为此忏悔,如果哪天有谁想借此审判我,我不会对这次的行为做出任何辩解与否认。”安塔语调平稳,仪态凝重,嗓音低而不沉,带着对生命的尊重说道。 冷厉的看了会尸体。合起美眸,轻轻深呼吸,调整心态,让自己的尽快适应并接受现在的状态。 几秒过后,稍稍缓过神来,旋即右手轻抬,青年的身体竟蠕动了一下,又如活人般站起身来。 嗯……得下达个指令,好配合接下来的行动。安塔右手摸着下巴,目光下垂,思索着细节、时间、节奏的把控。 …… 嘀嗒! 嘀嗒! 鲜血顺着手臂,从指尖滴落在了血泊上。 此刻的寂滨,又杀了一位…… 他的手臂洞穿了对方的心脏。对方那愕然的神情似是死前对死亡的惊恐,又仿佛是对寂滨的诅咒,但发散的瞳孔已经预示了死亡。 寂滨抽出洞穿心脏的右手,面目略显痛苦的后退几步,心底的恶心感又加重了一分…… 右手摁着侧头,又轻晃了下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些。 现在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拔枪,然后对着下颚、太阳穴、眉心来上一枪!” 或者捅穿心脏,撞烂头颅都可以! 但这些念头最后都被剩下的理性抑制住了。不能这么做,任务还没完成…… 寂滨没有办法,吃药现在不是时候,想死但时机不对,想找人诉苦,但又已经遗忘了如何依赖他人。 这种抓心的无助感让他的情绪逐渐暴躁,沉郁。 过去的伤痛束缚着当下的寂滨,同时勾引其走向一个满目疮痍的未来…… …… 之后的猎杀里,他的行为变得剑走偏锋,不再局限于让人畏惧的视觉冲击,而是尽情宣泄着内心莫名其妙的愤怒,把抓来的人视作积木,不断的拆解,捣毁。来自黎明前的破晓一次次在天空中爆起,那被黑夜裹挟着的“朝阳”总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仅存的理智让他还能分辨出目标群体,哪些该杀,哪些不能杀。 手刃完手头的一个后,继续拔枪,朝着天空来一枪,已经是第九发闪光弹了。 冷凝的血液浸染一身,痴愚空洞的银眸里看不出一丝自我。 缓缓起身,右手从默空间取出一块雷达,拇指接连摁下按钮,但反馈的结果都是毫无反应。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徒手将其攥碎,锋锐的碎片扎穿皮肤,陷进肉里…… 麻木的松开手来,零散的物件掺杂着血液掉落,成为血泊中的又一道风景。 下一个……寂滨的目光兀自看向前方,街道上的死人并不少。眉心被洞穿,被拦腰砍断,被银枪扎断脊椎,固定地上的…… 很多,很多,这些在战争中死去,被战火掩埋的人,远比自己手上杀的人还要多。 那些贵族剥削着底层百姓,又拿着他们的钱发动战争,好像在他们眼里,谁死谁活不重要,谁对谁错也无需分辩,只要自己是受益方,一切都无关紧要。 寂滨的眼神逐渐变得狠厉,现在并不想理会这些尸体,只想赶紧猎杀下一个…… 沿着废墟中的道路,在月光的指引下踱步前行。 他的数次恐吓已见成效,他的身影不会在同一个地方逗留,会让这些暗中的人都看到“猎物”的惨状…… 寂滨不会自诩正义的一方,只会把这种行为看做是简单的“黑吃黑,狗咬狗”而已。 …… 一次次暴露自身的位置,导致他的踪迹被人捕捉,沿着规律,在看不见的角落里游走,伺机待发。 等寂滨走到小巷旁时,忽然觉得意识一阵恍惚,旋即一道寒芒在巷口掠过,又以极快的速度挥刀横斩而来。 身体的反应快过大脑的判断,跃步后闪堪堪躲开。 横斩无果后迅疾转腕调刃,拧身双刃回斩,没有命中,旋即伏腰前突,右手刀上挑继回扫,左手刀衔攻并掩护另手调整状态。 寂滨很快恢复意识,锐利目光盯着对方的脚步,其次是双刃,但没有武器在手,只能以躲闪招架。 对方两手拿着的是双刃弯刀,前攻的同时兼顾护臂,握柄自带护手。 狂风暴雨般的攻势衔接着攻防兼顾的技巧,让寂滨一时间难以找到突破点。 但这并未让他慌乱,神情依旧冷静,目光依旧犀利,利用躲闪的间隙刺探出对方已经暴露的信息。 扭曲·构想、战斗类型,位阶八左右,每一击都能附带影响精神与意识的“沙漏之力”,从而让扰乱对方的行动,或者让反应慢上半拍。 她的攻势虽然凌厉,但似乎太过着急了,滴水不漏的攻击却一直是两臂攻防,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双手会陷入一个僵直状态,而想要避免这个情况,或者延长来临,就需要调动身体的其他部位、关节。 再等等……等她不攻自破,换种方式进攻就可以了。下定主意后的寂滨不再多想,专注于躲闪对方的攻势。 因为是反握,所以刀刃的攻击距离并不远,哪怕对方时不时跨步、快步、爆步等等的前突,也总会被寂滨先一步躲闪开来。 这期间,有着掏枪击毙的想法,但看对方衣着、眼神,加上自身的直觉,让寂滨把这个想法驳回在了脑子里。 让人捉摸不透 持续了近乎三十秒的近身缠斗,终究让她有了些许疲惫。拧身旋刀加高位扫腿,想调整节奏。 寂滨目光一凝,当即立臂格挡继左前步拧身背对,转挡为抓,另手附着默力截击腿窝,旋即两手骤然发力,将对方猛摔在前。 砰! 对方的整个身子都猛砸在了地上。头先着地让大脑一阵昏沉。 寂滨没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一击就能解决的事情不想拖沓。 淡漠的看了一眼后,默不作声的旋步转身,她并不在猎杀的“名单”里。 “……等等!还没打完…你不准走!”玲娜知道打不过对方,也深知自己可能会死。谁都害怕死亡,她也不例外,但更不愿意看到这个“恶魔”去到幸存者集中的房屋里。 听着身后传来的虚弱颤音,寂滨步子一顿。 “哦?好啊,我不走,你又想怎样呢?”眼神淡漠的扭头看去,嗓音清冷。 看着那被口罩遮掩,所展露的半张面容,以及双刃、身手,很快让寂滨在脑海里捕捉到了她的身影。 “玲娜·菲斯…”寂滨曾在昨夜搜寻的情报里,看过她的相关资料,在缄默之城为难民坚守了数十日的英杰。 只是,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的名声很差,不久前的举动也标明了“恐怖分子”,她坚守在这的目的就是为了守护这的难民、黑户。如果说她在这里的话……寂滨的脑子里忽然浮现一个想法,但不是很敢确信。 玲娜颤抖着站起身了,面色苍白道:“我们接着打…!” 寂滨不以为意,旋步转身回来,摊手耸肩:“打?你觉得你打得过我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两腿内八站,紧握着双刃的手打着抖。 寂滨不由冷笑一声,正对玲娜:“那不妨再走近些。” 玲娜挣扎着起身,她并不惧怕伤痛,但刚走出一步,被击打腿窝的腿又忽然被抽空了力气,再度趴在了地上。 “唔……”玲娜还想再尝试,但寂滨却冷冷来了句“别挣扎了,你赢不了我的。沙漏之力已经顺着血液蔓延全身,别说继续施展才能,连正常行动都费劲。” “你并不在我的猎杀‘名单’里,因此是不会对你出手。你也别来妨碍我……” “你为什么杀人……”玲娜还在挣扎,并想以此拖延下时间。 “为什么?”寂滨忽然一愣,装模作样的思考起来,找到了一个“口子”,并配合的轻笑道:“没有为什么,或许只是出于一个念头。正巧我也想问你,为什么要阻止我?” “因为这里有我想保护的人…哪怕为此付出生命。”玲娜发颤着两腿,对寂滨的提问如实回答。 寂滨摸着下巴,稍纵轻笑:“那看来,我是来对地方了。感觉再走几条街,越过几栋楼,就能遇到聚集起来的难民了。” “多谢你给出的情报。” 话语一落,便旋步转身,想就此离开。 走到一半,身体一怔,又有些担心她现在的处境,会不会遭到其他人的猎杀? “等我走后,你的腿伤就会愈合,身体也能正常行动,我给你的沙漏之力会对进行能量补给。不用担心接下来成为羔羊。” “……” “……另外,夜路很黑,注意安全,这里很危险,别受伤了,也别来找我……”不知为何,在玲娜身上,寂滨感觉到了一股莫名其妙,但又似曾相识的感觉。 声音温和的嘱咐完这一句后,他便不再停留,在这默道上渐行渐远,反倒玲娜有些不知所措。 他……他不该杀了我吗? …… 寂滨的雷达已所剩不多,现在的找人也只能依寻着运气、直觉。 “现在弱小的夜猎人,应该被筛选出去了一些,那么留下来的,恐怕只会更棘手。”寂滨独自走暗巷,一副不归的模样。 走了许久,路途也没什么阻碍,让寂滨的心情有些烦闷。 默默拿出从默空间拿出雷达,目光沉沉的盯了一会: “嘶……用了才能体现它的价值,不用只是组合起来的废铁……”寂滨心中一遍遍给自己催眠。现在这种感觉就很微妙,一丁点的数量留着心里难受,用了就没了,可不用就是废物。颇有一种用完不留遗憾的冲动。 但最后忍住了。 …… 在寂滨的威逼之下,有明知者知难而退,也有勇者相聚一讨“处决” 一位黑发程亮,型往左梳单刘海,面容冷峻的黑衣青年就在一个小巷里背靠墙壁,翘着二郎腿,两手相拥。恍如一只孤狼。过了久许才淡然开口: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早晚会被那疯子找到我们的。” “那你有什么良策?”一位街转巷口的平头青年。身形略微粗大,右手持柄,肩扛等身大剑的青年缓缓走来,轻声问道。 “我们三人把他围堵起来。各司其职。我来远程掩护与偷袭,格勒与你来回接力缠斗,如果实在打不过,我给你们的撤离打掩护。”衔壁的铁楼梯上,一位戴着纯色黑兜帽卫衣的散发青年从阴影中走出,站在平台上。 大剑青年低首垂眸了一下,又轻声问道: “难道就一定要战斗与杀戮吗?” “呵,你这问的什么问题?” “恳达斯的成人礼就是这样。必须以他人的生命作为磨砺自身刀锋的磨刀石。” “而且每晋升一个阶位,就要面临失控与发疯的风险,这太考验心理承受能力了。” “要么现在疯,要么以后疯。只不过以后疯起来会更麻烦些。”格勒两手一摊,无所谓道。 大剑青年仍旧犹豫。这样真的对吗…… 紫黑的眸子微微挪动,捕捉着两人的情绪与动作。似看出了大剑青年的顾虑,稍有鄙夷的傲慢道: “好好珍惜这一次狩猎吧。往年都是捕杀野生动物,虽然能接受,但效果微乎其微。今年狩猎活人,虽然恶心了些,但收获后的适应会盖过这些。”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这么做,谁对?谁错?正义还是邪恶?” “摒弃这些规则下无聊且幼稚的想法吧。只要你站在哪方视角与立场,哪方就可以是对。” 大剑青年愣了许久: “我不确定我是否能活着回去,请容我先通知下我的小队。” “随你的便。”格勒无所谓的回应。 大剑青年默看了一眼,没说什么,随后不动声色的旋步转身而离。 在大剑青年离开后,格勒与兜帽四目斜视,相互阴鸷冰冷的目光,似达成了某种共识。 “你有发现他杀人的规律吗。”格勒忽然问道。 “每一次爆光下面都是我们恳达斯的人。但我并不确定在没爆光的情况下是否屠杀了其他人。”兜帽青年淡漠的回答。 “哦,那还有吗?”格勒以一副上位者的姿态,傲慢的继续问道。 “……”兜帽青年顿了一下,一股怒火被压抑在心间,一抹狠厉在眸中掠过“三女六男。杀谁都一视同仁。其中似乎有兰若亭。” “兰若亭?”格勒忽然顿了一下,半信半疑的看着兜帽,略显惊讶“学院里的那个?” “嗯”兜帽青年微微点头。 “……那他目前的攻击手段大抵都有哪些?”孤狼青年有些恍惚与惊奇,想打个情报差。 兰若亭他知道,学园校花,走的“充能、武装、合境”三位一体路线。但偏偏有个“折枝”嗜好。少有人能近她身并击败她…… “目前来看,他的主要输出是两把手铳,一把闪光,一把爆破。暂不确定他属于沙漏体系中的那个。”兜帽青年愁容道,对于未知,他也有些恐惧。 格勒寻思久许,终是驻足立身,眼神凌厉道: “带我去看下那些尸体。从伤痕与场地破坏找些线索。”他忽然顿了一下“哦,对了,我记得你的主修里有‘召唤’,召唤出一条‘狗’来吧,等那傻大个回来了,叫他来‘南缄喷泉广场’” 兜帽闻言,顿时有些不快,眉头紧了又送,略微咬紧后槽牙照做…… …… 两人走过寂滨走过的路,吹过他所吹过的风,走在寂静皲裂的街道,嗅着干冷空气中的血腥,并目视着同行“伙伴”的现状: 第一具尸体……哦不,‘礼炮’看不看都无关紧要。 第二具尸体,已经没有了温度,整个人看起来“空荡荡”的。 第三具,“挂路灯”。他人很开心,总喜欢装作路灯,只是流出的血光有些像水。 第四具,可以看出他爱这片大地爱的深沉,化作“春泥”亲润大地。 …… 看完九尸,两人的精神都有些昏沉与恶心。但无论哪具,所身处场地的破坏都很小,反倒是身上布满了拙劣的劈砍、捅插、划痕…… 嘶……有没有一种可能,是靠信息差与偷袭进行了捕杀?格勒的心头冒出些许凌乱的猜测,但细想深挖起来,又经不起推敲。 番外 乔桑。 待在房间里,坐在床上,半身盖着一张淡蓝的棉被,发散的思绪让人提不起精神,颓靡的状态没什么动力。 唉……活着怎么这么费劲啊,桑桑独自呢喃了一句。 他的目光兀自看向敞开的房门,那里有着一扇上半镂空的白门,又透过镂空的铁丝网看向大厅的窗户,最后再通过窗户目视外面的风景,那里有着野蔷薇与小鸟。 野蔷薇在这荒野里与风交换着舞步,随意飘摆,小鸟挥动的羽翼,总能不受约束的畅游天空。 或许没什么是不受约束的,只是恰巧被我看到了自由的一面,小鸟也要为今天的存活而努力,去捕捉小虫,去喂养刚破壳的小鸟,只是现在我被孤独欺压,所以外面的什么都能让我羡慕。 好累啊……明明什么都没做,但为什么就是感觉特别的乏味,感觉特别的累与闷沉?就好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心间。 出去走走,看看?不……算了,长久以往的生活把我锁在了这里,我哪也去不了,已经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生活里丧失了探索新鲜,保持活力的想法,现在最大的想法,就是拿着一瓶水,坐在外面的凳子上,晒一天的太阳,渴了就喝喝水,看着太阳日落,看着月亮升起,吃吃晚饭,睡睡觉,然后明天继续……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或者也可以尝试在床上睡一整天,呵呵…… 咚咚咚 忽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桑桑的思绪,一道年迈但活跃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寂静。 “桑桑,你在家吗?” 桑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躺了下来,拉盖上被子,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外面的乔思丁提着一篮子新鲜蔬菜,穿的一身闲装,见半天无人响应,已推开雪白的栅栏门,踱步走到木屋门前,推开,步入大厅。 环顾四周,只有空荡与寂静在跟这的生活作伴。 这里没有生机,只有堆叠在木盆里的一个个碗与餐盘,放完水就没去洗的铁锅,桌旁错位的椅子…… 乔思丁粗浅看了几眼,便踱步上前继右转,登上了楼梯,然后走到了二楼大厅,相比下面,这里只是把生活器具换成了些许杂物,它们就在一张长椅上。 乔思丁没有多想,只是提着篮子,走到铁门前,然后推开,走了进去。 里面的光线暗淡,房间的门窗与窗帘紧闭,相较于外面,这里更加死寂,也更加简陋,只有一张床,靠床的桌子,房门旁晾衣杆,一堆衣服…… 乔思丁把篮子放在桌子上,然后坐在了床边:“桑桑,这么闷在家多无聊啊,要不陪我出去走走?” “不去……”桑桑有气无力的说道。 乔思丁放在大腿上的五指依次翘动,灰蒙的眸子总是挪动。 “人的活力大多都源自于生活里对新鲜事物的探索,接触它时会激动,追逐并了解它时会是紧张与期待;出去走走,哪怕是看看绿茵,闻闻花香,或在茂密温馨的森林边待上一会,都能让你短暂躲开心里的乏闷。” “然后等了解它之后继续接受这怅然若失吗?” “一成不变的生活消磨了我的勇气与斗志,现在,我只想安安静静的躺在这。” “它就是这么一个怪东西,起先你恨它,然后接受它,最后变成离开它就会不知所措。” “或许我也想出去,但已经养成的习惯把我的性格更改。一成不变也没什么好。待在这里,我起码还能享受孤独带给我的幽静……”桑桑侧躺在被窝里,背对着乔思丁,长久的寂寞让他想找个人聊聊天,但又不愿敞开心扉 “你的内心其实仍旧向往自由,天使的羽翼不该被束缚,应当尽情挥动。” “勇敢的踏出第一步,会成为今后成功的基石。”乔思丁半带挑趣的说道,想缓和下这压抑的氛围。 “但如果勇气真这么好获得,那么勇者、勇士也就不会成为赞誉了。” “踏出第一步的确很重要,它可以是成功的基石,但也可以成为奠定失败的开始……” “还记得我父亲吗?那个混蛋。” “以前有人忽悠他说,建楼,酒楼、旅馆……不冒点风险,怎么成大事?” “用的跟你一样的口吻,但结果呢?呵……地方倒是建成了,但生意惨淡,不说赚钱了,连本钱都没有。” “没有收到钱的人来催债。” “‘儿子快开学了,但钱还没着落,还我点钱……’‘母亲生病了,现在是一边借钱一边打工还钱,还我点钱……’” “情况一个比一个多,最后我奶奶在不久后去世了,拖欠的钱没还上,又要背负新债。” “最后还是全村给筹款办的葬礼。” “踏出第一步后……他现在在哪呢?去了一个天知道的地方。” “勇敢的迈出第一步……呵呵……” 乔思丁没有接话,对于别人的经历,他没有任何资格指手画脚。除了在物质上给予的帮助,也想在精神层面引导桑桑走出过去的阴影,但他也明白,重心在“心”上。如果对方不愿意走出来,说再多也只会让对方徒增厌烦。 见对方半天没有说话,桑桑那颗寂寞孤独的心有些躁动,想说些什么来继续话题,或者让乔思丁多逗留会。 “……老实说,我还挺羡慕那个‘寂滨’的。” “有着数不尽的财富,哪怕犯错了天大的错误,也有巴别塔在后面为他撑腰。” “他可以尽情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无拘无束,逍遥洒脱,无论做出什么事,所有人都不会感到奇怪。” “而我……却活在生活的条条框框下,被他人的眼神、目光所约束。” “真羡慕他啊……” 乔思丁依然没有接话,眉头紧了又松。 他想为寂滨鸣不平,但桑桑的处境也没能好到哪去,只是已处环境下,正常人的表现而已…… 但也清楚桑桑这么做,只是想短暂逃避过去带来的痛苦。 最终,乔思丁还是两手压着腿膝,缓缓站起身来:“回避并遗忘它时,会让我们获得短暂的轻松,但当想起它时,它就犹如一堵墙,一座山,实实在在挡在前面。想要继续走下去,就不得不面对。” 乔思丁相信桑桑他一直都知道,他是清醒的,只是在装睡而已…… “我先走了,生活费不够的时候再找我要。年轻人该有年轻人的样子,应朝气蓬勃,也应有属于自己的故事与冒险。”乔思丁随口说了一句后便踱步走到门前,推门,然后反手关上,走去楼去,走出房屋大门,到了最开始的地方。 这里是远离了喧嚣与繁华的林中木屋,相隔几千米的地方便是一处村庄。 乔思丁沿着已开辟的昏黄小道,渐行渐远。 番外 乔思丁的担心。 自离开桑桑家,越过村庄之后,便恍如一颗流星般振翅高飞,路途留下点滴星光,直直来到了黄金之城。 在城门悬墙上,被两位浑身金光闪闪的天使交叉黄金枪拦截,出示证件以示身份,被放行后就来到了港口,来到了摄魂香的酒馆里,兜兜转转,目光时而挪动,似在找些什么。 “那小家伙已经离开了吗?”乔思丁走到前台,随口问了句。 “嗯…不久前就已经乘船离开。”摄魂香微微点头,语调平稳的回问道:“您找他有什么事吗?” 乔思丁右手挠了挠头,讪笑着,怪不好意思的:“我昨晚跟它提议的心理医生怎么样了?” “心理医生?”摄魂香愣了一会,很快反应过来:“嗯……您的提议不错,昨晚他的确有跟我说过这个事情” “已经为救下的人员雇佣专业的心理医生了,这个您可以放心。” “那他自己呢?”乔思丁也愣了一下,眉头紧了又松,自己明明是想让他给自己找一个。 “……没有。”摄魂香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乔思丁有些生气,还以为他懂得爱护自己了,结果仍是我行我素。 两手撑在桌面上,稍显凝重的目光聚焦在那张薄凉清淡的脸上:“我想我有必要说一下。摄魂香女士。” “他现在的情况或许比你我想象的要糟糕的多。昨晚我带他去了下引荐人‘温淑’那里。” 乔思丁将昨天的所见所闻,结合自身的感想与猜测,如数告知了摄魂香。 …… “但在那一觉过后,竟然忘却了自己的大哥伊雷斯,路途中的提问也是支支吾吾,很多以前的事情他并不像不想答复,而是好像根本没有记忆。” “我虽然不清楚他到底经历,但能把他变成现在这个模样,过程绝对很糟糕。我老了,看什么都像是被披上了一层灰,但并不是一直这么瞎了,我也有过见识,他现在非常需要休息与心理医生。” 摄魂香能感觉出乔思丁语气中的愤慨与关心。 “抱歉……这个事情并不是我所能决定的。”摄魂香的语调仍旧平稳,回答的薄凉,机械。 …… “那个……冒昧打扰一下。”突如其来的英稚声打破了这严肃的氛围。 乔思丁回首望去,发现对方是戴尔。 “戴尔啊?来这里有什么事情吗?” “唔……昨天不是有委托吗?我整理了些财物,来交委托金了。”戴尔目光微微挪过一旁,讪笑的同时又有些汗颜,显得拘谨。 …… “摄魂香女士,这里有封回信,要查看一下吗?”清朗淡薄的声音继戴尔之后传来。 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朝着声源看去。缪思安就驻足在门前,没得到房屋主人准许前有些不敢进去。 “先进来吧,那封信我看看是谁的。”摄像见缪思安迟迟未进,便撇下邀请。 得到同意后,缪思安无视三人的目光,右手捏着一封洁白方信,步履轻雅的走到前台,并轻手把信件放到桌面上。 把信封放完后,缪思安便旋步转身,准备回去,登上航船,折返安天思坦,但刚走没几步,就被乔思丁摁住了肩膀:“等等,小伙子,我突然有件事想问你一下,不知方不方便?” 缪思安怔了一下,心想也不是什么大事:“……嗯,方便的,但尽量不要太久,我还有货物需要运。” “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乔思丁放下搭在肩膀的手。缪思安也旋步转身,顺着柔和的光线正对乔思丁,右手轻摘礼帽,微微颔首致意,好像在说“早上好,先生。” 乔思丁面色严肃的微微点头,以同样的方式招呼。 “额,我想问下……”话音未落,一只手忽然轻拍下肩膀:“这是您的信件。”摄魂香淡淡说道。 乔思丁愣了一会:“请容我看下信件的内容。”缪思安合眸式的微微点头,不动声色的默许了。 乔思丁左手右伸,接过摄魂香递来的信件。拆封,捏出,然后两手握住两边。 “尊敬的乔思丁·晨光先生:” “您好。” “我们已经接过您寄送过来的信件,并仔细阅读了上面的内容。斟酌过后,还是希望您明日过来,今日需要下时间准备场合。如果可以的话,还请到‘秋水港口’一聚,到时候会有相应人员进行接待。” “来自安天思坦的人员:林、归来” “2011\/9\/5” …… 粗略扫了一眼,默读完内容后便把信件塞了回去。放回了风衣口袋里。 重新正视缪思安,略显严肃道:“你对寂滨了解多少?还请尽可能的告诉我。” 缪思安愣了一会,眼睛不由挪移,最终把目光落在了摄魂香身上,像在征求意见。 摄魂香注意到目光后,大致猜到了他的想法,便默不作声的点头示意“可以说” 缪思安很快收回目光,看着乔思丁,复述了从相遇到分离的过程全貌。 乔思丁仔细摸索了半天,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高度理性” 可为什么要装出一副让人害怕的可怖模样?他的内心应该更渴望得到认可与亲情…… 乔思丁有想过寂滨所遇到的挫折,但难以还原原貌。问本人已经不现实了,估计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但从温淑口中的描述,在伊雷斯小队时,寂滨的还没有像现在这样。 他的病态是从伊雷斯死后开始的,但单单一个伊雷斯,还不足以让他如此“刻意”包装成他人畏惧的模样…… 为什么呢……? 怀揣着这个疑问,让乔思丁对寂滨现在的精神状态更为担心,而缪思安也有些困惑乔思丁为何对寂滨如此上心,便半试探半尊敬的问道: “先生,可以告诉我您为何对他如此上心吗?这或许有些僭越了,如果冒昧到了您,就当我没说吧。” 缪思安的提问打断了乔思丁的思绪,看着对方那意气风发,不卑不亢的脸,倒让乔思丁回想到了以前。 “哦,这个啊,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觉得那小家伙现在的精神状态有些问题,想看看能不能给予些帮助。”乔思丁一本正经的回答。 “可你们才认识不到一天。”缪思安逻辑清晰的反问道。 “这是作为光明教成员所必须要做的。”乔思丁见缪思安追问,只能搬出光明教挡一挡。 “……” “请恕我直言,先生。或许您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您不觉得这么擅自施舍善意,以自身教条去私自闯入,干涉他人生活的行为太过自以为是了吗?” “时常游走于巴别塔各地,听闻他的故事,让我对他也有所了解。我并不否认他现在所处的环境可能是深渊,黑暗的,也不否认您的善意,只是对于长期身处黑暗里的人来说,突如其来的一抹光明并不能驱散结下的霜寒与身周的黑暗,只会把黑暗世界里的人烧的面目全非。” “您主观上的认为别人需要您的帮助,也主观上认为置身黑暗的人需要帮助。这些行为都过于傲慢了。” “如果您是抱着一时而随便的善意与态度去帮助那些深处黑暗里的人,那么当您热情褪去,感到厌烦,渐渐懈怠后,获得短暂关爱而又失去的他们,只会陷入更深的绝望。” “您,或许只需要拍拍屁股就能轻易离开,可他们却需要为您的不负责任而买单。” 缪思安此刻眉头紧锁,语调平稳中略带冰冷与肃穆,似乔思丁无意间的话语刺激到了过去留下的伤口…… “……抱歉,失态了。我就先离开了,恕不奉陪。”这一次,缪思安的语气里没有再带尊敬,只有一腔压抑的阴愤。 乔思丁愣了一会,意识到自己失言了,想要挽留一下,可对方已经走到了门口,无奈只能作罢。 与此同时,一位看起来七岁大的黄短发天使女孩,端着一沓高耸过头的书籍走来,时而歪头去看前面的情况。 “摄魂香主……阿姨,这些书籍放哪?”小女孩拘谨中略带一丝畏惧的问道。 “放到左旁的房间里吧,到时候放到门旁就行了,我事后会去处理的。”摄魂香平淡的回应。 乔思丁见状,有些于心不忍,挤出一抹笑容,伏腰弯背就想接过:“要帮忙吗?” “不…不用了…”摄魂香忽然打断女孩说话,强行回应乔思丁:“她不需要帮忙。”又对着女孩说道:“忙活去吧。” 乔思丁眉头浅皱,对这种童工行为有些谴责,但女孩却是浮现出了一抹心安。 “我去给她开下门……”两位长辈在此交谈,戴尔有些不敢逗留。 “嗯…那待会你们一起把书籍放到书架上吧。”摄魂香不温不火的嘱咐。 得到同意后,戴尔如释重负般跟着小女孩走了过去。 …… 等两人走后,乔思丁才询问起来:“摄魂香女士,您不觉得这种行为有些……” “归还人格与尊严是个漫长的过程,乔思丁先生。”摄魂香突然打断了乔思丁的“兴师问罪” “她们已经在无望,没有尽头的海域上漂泊太久,致使她们的自我评价过低,价值感缺失等等。” “而现在,只有两样东西对她们很重要,‘工作’与‘尊严’。” “您刚才的行动是善意的,我不否认,但您也该设身处地的换位思考,而不是完全出于主观。您如果动了她的工作,就是伤了她的尊严,会把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自我认同感、价值感摧毁。” 摄魂香复述着寂滨走前留下的嘱托,提醒着乔思丁。 “现在需要我帮您写些什么回信过去吗?”摄魂香机械的问道。 “……回个‘没问题’吧,明天我就过去。”连续被两位小辈训斥并教训两次,让乔思丁的心绪有些复杂与低落。 摄魂香微微点头,默不作声的拉开抽屉,取出一只狼毫笔,一瓶墨水,一张洁白的信封…… …… 乔思丁闷沉的深呼吸一口,略显落寞的眼神里浮现出一抹认真:“您觉得,我该怎么做才能融入进去而不伤害她们?” 这一次,乔思丁的语气诚恳,放下了先前的姿态。 “换身衣服,换个仪表。” “先融入大人区,她们的心更坚韧,多求些事情做,而非横插一脚。交流时注意言辞与语气。” “然后才是儿童区。您什么都不用做,只要陪她们玩会游戏,讲讲故事就够了。 “那我该如何知晓她们的工作完后的心理状态,以及集体的休息时间?我想我该逻辑好故事的种类,然后会让她们轻松些。”乔思丁语气温和的说道。 “……”摄魂香忽然顿了一下:“她们的工作强度问题我会实时调整。避免因完不成而又想证明自己价值导致处心积虑的自我否定等问题。您不用太担心故事问题。” “我定制下工作表格、休息时间,到时候您可以来看看。”对寂滨临走前的嘱托稍加修改的说道。 “谢谢。”乔思丁语气和蔼,释怀的说道。 …… 乔思丁听从对方建议,回去换了一身行头后就回来了。 开始逐渐融入人群当中,参与劳作与闲暇的下午茶,时不时买些甜点与玩具过来,或者带几本书…… 今天虽被教训了两次,但也受益匪浅。日后遇到缪思安考虑下“补偿” …… 直至天边昏黄,夜幕渐来,乔思丁才回到黄金之城的旅店门前。 推开布满岁月的端庄木门,迎接里头照射而出的“黄昏”,这抹光亮似驱散了今日的些许寒苦,在心间抹上一层暖阳。 以前的乔思丁就经常来这,跟这的主人是旧相识。以前因为些许事情,经常来这,也算是安置惆怅灵魂的“神殿” “乔思丁先生,要来杯‘黄昏恋’吗?”旅店的主人是位一身纽扣白衣的单薄女士,金发拢卷,脸上挂着些许皱纹,但仍旧笑盈盈的挑趣。 “您真像位年轻的淑女,斯卡纳小姐。”乔思丁语气祥和的微笑打趣道。 “不是像,是就是。”斯卡纳不过多谦虚,两手托着脸颊,弯背俯身在前台桌柜上。 “呵呵,预选圣徒可是不能饮酒的,下次吧。” “哦~是吗?难道预选圣徒允许抽大烟了?~” 乔思丁本想找个理由推脱一番,但被斯卡纳逻辑清晰的反问的有些尴尬。 “哈哈~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被子跟明天的礼服已经帮您准备好了。今日的‘聚能琥珀’也够您洗个舒服的热水澡。” “愿您洗去一天的疲惫哦~”斯卡纳轻声细语的同时也不忘抛媚眼与歪头。 “额……呵呵,一定,一定哈…”乔思丁被说的有些无法适从,心里还是有些羞燥的。 …… 走上二楼,廊道的尽头是间洗浴室。来到3号房间。里面很简洁。门旁就是立体挂衣杆;前方尽头是扇窗户,窗户右旁角落有着一张还算华丽的木制床;窗户左侧,墙壁中间放着桌柜,桌柜上面紧挨着墙壁的方镜。 脱下外套、帽子,放到挂衣杆上,踱步走到桌柜旁,坐在凳子上,浑浊的眸子里浮现一抹哀愁。 乔思丁头顶的光环若隐若现,作为守护天使标志的三环圆环竟延伸出了裁决天使的特征。它们相互叠加,交缠…… 还是无法完全从裁决转换成守护吗……乔思丁心里长息闷叹,随后右手从拉开中间的抽屉,看看有没有谁的寄信。 里面的确有一张,乔思丁轻手拿出,拆封,取出那单薄信件: “亲爱的挚友:” “你好。” “吾友,很抱歉打扰你的生活。你的时间与机会都不多了,必须尽快完成圣徒仪式,不然你将会化作时间长河中的一粒底沙。听我说伙计,当年那场事故不是你的问题,错也不在你身上,无需背负那么多。我知道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向过去赎罪,你想尽可能的拯救其他人,但你的时间与精力终究有限,我们也不能被过去的痛苦所拦下,我们要学会活在当下,憧憬未来,这是你曾经说过的。答应我,别再继续选择错误的选项了,我的朋友不多,不想再失去一个。” “恩克·曙光” “2011\/9\/1” …… 乔思丁无力的闷叹一声,后仰着,目光忧愁的看着天花板。他也不知该怎么做,心里的郁闷让他感到些许窒息。 算了,先不想这些,洗个澡,睡完一觉也就过去了…… …… 右手横放,挂着要穿的衣物,穿着拖鞋踱步到洗浴室。从一排排的单间中挑选出中意的一个,然后进去,把衣物放在订在隔板上的透明方盒里。 褪去衣物,裸露出一条条触目惊心的疤痕…… 洗完澡,裹着浴衣躺在床铺上,回想着两天的历程,也遐想着明天…… “归来么…?明天我倒是想问问,寂滨身上发生了什么。” “在生命消逝前,也该竭尽所能的,做些有意义的事。” …… 怀揣紧张与沉郁的心情,乔思丁直到半夜才堪堪入梦。 而在此之前,托人把自己以前的衣服整理,并要求带过来。 番外 归来的智慧 “我叫真真;我叫爱爱;我叫连连。” “最近岛上都没来什么男丁,所以想请大师为我们出谋划策,引流些男人过来。” 漆黑的地下室里,归来十指交叉,抵于下巴,坐在凳子上,靠在桌子上。看着台灯独光下的一封来信,若有所思。 真真,想开男后宫。爱爱,想谈恋爱。连连,是个抖s…… 这三是安天思坦南下,危尼微群岛上其中一座岛屿的主人。 那里的起名方式都很独特,没有姓氏,只有名字,而那的第一任主人叫做“陆”寓意征服陆地。 过了一会后,一个想法在脑海里如火花般爆发。 归来跌宕苍遵的笔墨,正姿肆写下一个方案: “登陆就送一百连抽!遨游一遍做真男人!保证让您爱不释手!留连妄返!现在出去还能享受折扣与赠品!心动不如行动,快快拿起你的手机订购吧!” 嗯……光这样还不行,还得找几个人代言,顺带找几个托,运营运营。归来右手五指依次敲定,拨动着思绪。 …… 一经发布,告纸前,就有不少人围观,少许人捧腹大笑,指着海报继环顾人群: “哈哈哈哈!!我笑那编辑无谋,归来少智。竟连词语都能写错?如若我把留连妄返换成‘流连忘返’岂不妙哉?” “那,兄何不去上一聚?一睹真伪?”旁边一个身肥体壮的蓝衣胖子忽然说道。 “呵呵~不去不去,这一看就是假的……” 话音未落,就有一个身着海滩衣,好像刚旅游回来的人批发着礼物,那容光焕发的模样,似灵魂都被洗涤了一遍: “刚在那抽的一百连抽,爆率真的高!这东西太多了,而且也普通,我就免费发放给大家了啊!一人一份,奖品随机啊!” 见状,刚才还说假的那人顿时就有些心动了,但仅存的理智让他抑制了冲动。 直至看见别人开盲盒开出了钻石,自己开出一撮草…… 身旁还有人商议团建过去: “啧……还差个人啊,这样就能享受七折优惠了……” 同时还有人拿着在危尼斯群岛拍摄,播放百万的视频,看着那一栏收益故作欣喜若狂:“诶!当时只是随手拍了个视频,没想到火了!” …… 归来继三姐妹之后,把目光看到了下面一行: “最近因为某些机缘巧合,让我获得了一笔不菲的巨款,但不敢花,劳烦大师帮我出个主意!” 归来翘动着五指,想法纷至沓来,但还是选择了个当下环境较为轻松的: “联系几个明星经纪人。开几个番剧,或者电影。花五十万的价钱让他们出演,但对外报价五百万,剧情里的各种道具对外宣称几万,但实际价格控制在几千,其它同理,以此赚差价。” “然后买通一些人员,把票买完,雇佣些水军再把口碑跟好评刷上去,顺带找几个专业点评人拉点流量。” “可以的话在来个买职位,谁想当导演,就让对方花点小钱,然后留下个人情。” “想洗几次开几次,搞续集都没人管你,管它剧情烂不烂,口碑差不差。一二三四五续集都随你。” 字完笔落,移信换信,彩色的图文上: 一座破败,房顶破烂的农村土坯房…… “成功人士,巅峰住宅!” …… 陆续忙活了几小时,地下室的门忽然被打开,运动过后,满身是汗的林悄然摁下开关。 漆黑而朦胧的世界里霎然变得清晰,左右两旁摆放着工具板架,板架上都是些零件与工具、些许晶石、异铁、装置…… “怎么也不开灯?多黑啊。”林用纯色白毛巾擦了擦脸颊与额头上的汗,轻淡说道。 “这样有种反派boss的既视感,你不觉得这样很酷吗?”归来十指交叉,抵于下巴,僵硬的讪笑回答。 “并不。我先去洗个澡,待会跟我去趟医院,另外有人找你。”林说话后就旋步转身离开,而其后面则来了位蓝卫衣,黑短裙,同色丝袜的油头女生。 “嗨~主编,别来无恙啊~”那人前屈着上身,左手放后右手挥手打招呼,笑盈盈的。 “哦,什么事。”归来此刻有些意兴阑珊的讪笑回答, “没什么,也就是想问下,最近有个万象国的出道人,长得挺好看的,还参加了‘英雄竞赛’是位人气很高的选手,要写些她的绯闻吗?”女孩相貌平平,轻声软语的走到归来旁询问。 “写呗~大部分人都爱八卦~比赛如何不重要,过程如何无关紧要,只要看到自己中意的选手有消息都会阅览,而且往往高出比赛本身十多倍。” “这种小事你不用问我,自己下主意就行了,不过既然都来了,那这次就给她搞个‘酒池肉林加数十位俊美男仆’”归来两手枕着后脑,后仰式摇晃凳子,眼神懈怠的看向雪白天花板,余光蔑视女生。 “唔……”女生右手食指抵于嘴边,目移旁位,思考片刻后:“那,最近有位乡村因为洪灾来袭,为了救人溺水死亡,要拿他夫人来制造假头条吗……” …… 归来忽然停下了动作,面色变得肃穆狠厉,目光凝重的看向女孩。长息怒目后,语气沉重道: “无论什么时候都别拿英雄、好人开刀,更不能把目光看向遗孀。我们可以招人烦,但我们不能是鬣狗,不能是秃鹫,更不是趴在尸体上的苍蝇。盯着他人尸体,然后站在上面,蚕食血肉并不会让我们高人一等,也别意淫自己比那人高大……” “你在这里跟我说,我当没听见,你也没说,但出去之后,不可妄言,听到没有?”归来的语气淡漠而冷厉,似乎随时准备让她住几个月,长点教训。 “知……知道了……”感受着来自归来的杀气与寒意,顿时被吓的浑身哆嗦,面色苍白。 归来冷厉的斜视一眼后,闷呼长息,收敛了杀气,平和道: “那个夫人的地址在哪?” “诶……?主编您这是要…?”女孩有些意外的轻声道。 “好了,收收你的好奇心,我有自己的打算,把地址给我就行了。以后认真点,也能让审核部省省心。”归来语气平淡的冷冷说道,对女孩方才的无意之举还有些恼怒。 “唔……救人的那人死后,家里人基本都是借钱办的葬礼,办完葬礼后又欠了别人一堆钱,一边忙农活,一边被催着还钱,还要供应小学的儿子上学,以及……” …… 女孩将自己所知的情报一五一十的如实告知,归来得知后,去集市上买了些新鲜的蔬菜、水果、鸡蛋……然后驾驶着自己研发的悬浮装置,马不停蹄般的来到了那位妇人的住户。 这地是个农村,大家穿着的都缝缝补补,看起来也还算民风淳朴。到处都是黑瓦片盖顶的两角房屋…… 归来伸出右手,横平在前,手腕上的护腕散射出一抹光亮,光芒中显现中村庄的样貌以及目的地的路线…… 沿着路线,拐了几条街,过了十来户,抵达了那一户人家前,门是敞开着的,透过光线能看到内部的结构: 中央摆放着一张桌子,三张凳子……凳子上坐着一位身着简朴的男孩,埋头写着老师的布置的作业。 现在是阴天,站在大地上总能感受到那股来自氤氲昏暗下的闷沉与阴凉。 归来越过门槛,眼神轻淡的环顾了下四周。这里面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贴在门对面墙壁上的锦旗。 走到桌前,把一篮子东西放了上去,语气轻和道: “小朋友,你妈呢?” 男孩没有说话,继续写着作业…… 归来的到来打破了这里的寂静,也让男孩本就脆弱的心灵浮现裂痕。 他的呼吸开始不知不觉中变得粗重与紊乱,眼睛逐渐红润,咽喉隐隐作痛,不想哭出声来…… 这不是归来的责任,而是男孩积压的情绪已经达到了顶点,稍有风吹草动就能掀开这最后的遮掩…… 归来垂眸稍微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不再多问。绕过男孩,走到锦旗前,稍稍抬首仰望,看着那鲜红中金灿灿的几个大字“英雄之家”与旁边锦旗,归来没有一丝动容。 有闲工夫送锦旗,也不思考下怎么补偿这一家。锦旗?锦旗有个卵用?不能带来米,不能带来钱,还带不来生活下去的便利。拿来当柴火烧我都嫌不够格。归来不动声色的在心里暗讽。 …… 归来旋步转身,看了看男孩,淡漠的眸子里浮现出一抹难以察觉的同情。 绕到男孩对面。拉出凳子并坐了上去,两手十指交拢,拇指相互转圈。 “你的父亲……”归来的语气忽然顿了一下:“咳…!”头颅右仰继左低,垂眸:“是个英雄。” “不…他不是英雄…”男孩哽咽,抽泣的反驳道。 “那个…是英雄…”作为外来者,归来的心有些悬。 “不…他不是!他是个笨蛋!白痴!” “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去管别人的事!最后把自己的命都搭上了!那人的死活跟他有什么关系!结果最后自己死了,丢下我们孤儿寡母!”男孩哭腔的愤然拍桌而起,怒目而视,但他不知道在怒视谁…是归来?是父亲?还是命运的不公… 被怒视后,归来眼神躲闪、挪动。他终究是个外来者,来别人家还戳人家伤口差不多就是犯贱,但这个贱他必须犯…… 恰逢此时,因出去帮人摘橘子,想赚点外快,忙活一天的母亲,提着放着些许橘子的篮子回来了。 看着桌上莫名多出的篮子,又看了看男孩跟归来的情况,一时之间有些茫然,但很快反应过来。 “小宝啊…你先回一下房间,待会妈妈就给你做菜吃啊…”母亲略显愁眉与为难,轻声轻语道。 小宝没有说什么,但升起的气始终咽不下,紧咬着牙,愤恨的拿起作业与笔就走了…… 母亲是位常经风吹日晒的女性,皮肤略黑,穿着很简朴,身形也有些粗胖,一头黑发,相貌平平的。刚忙完活就得处理家事,也是疲态难掩。 绕过归来,坐到小宝的位置上。 归来眼神依旧躲闪,这样的局面让他有些无法适从。片刻后默然起身,挤出一抹笑容道: “这个…嗯,委员会送来的…慰问品。哈哈…”归来起身,右手提着篮子,左手挠着后脑,讪笑着解释。 母亲闻言,也挤出一抹微笑: “这…呵呵,这怎么能劳烦你们呢,还是收回去吧。” “额不不不,收下吧,也算是一点心意。”归来坐下并笑着,两手推移过去,想对方强行收下。 “小兄弟你客气了。好意我心领了,但真用不着。”母亲也推移着,并不想靠施舍度日。 后续双方都进行了一番拉扯,归来也是拗不过大姐。 这大姐力气真大啊我去…也算是看出来了,一身傲骨,要是大大方方的帮助,指定得被拒,要是强行送过去,还会伤着对方的自尊心。而且还少不了邻里邻居的流言蜚语……得想个不容拒绝的法子才行。归来心里暗暗道。 “啊哈哈,我就实话实说了吧大姐,鉴于您丈夫的英勇奉献精神,以及您的家里情况,这些都是必须要送的。您要是给我退了……是吧,我回去怕是得被领导骂了。” “而且不仅如此啊,还有学费帮付,每周会送来一笔抚恤费,大米不够的时候还会送……” 归来尽量让自己表现的自然些,不被看出破绽。阳光开朗的笑着说道。 听完归来所言,母亲也是半信半疑,但还是笑着回应: “原来是这样啊,哈哈…小兄弟你早说啊,我还以为是你自己送的…” “那就这样了啊大姐,后面还会来人考察,根据情况来修建下房屋,增添些家具什么的。我就先走了。”话音刚落,归来便默然起身,想着离开,心脏实在有些遭不住了。 “诶!不留下来吃顿饭再走吗?”母亲有些喜出望外,笑颜自开的起身问道。 “下次一定,我还要去下一家!”走到门槛上的归来被这一招呼,连忙顿步扭身的举手过头顶回应。 事后,两人都没有继续说话,只是相视一笑的目送。 …… 走出来之后,走到村外后,归来靠在一棵大树旁,位荫蔽下,右手抓着胸腔,大口喘着呼吸。 我嘞个草!差点压不住心跳!老弟那说完谎后脸不红,心不跳是怎么练出来的?!这一趟对归来来说可谓刺激。 过了十余秒后才堪堪缓过神来。站起身来,打理衣衫。 “舍己为人而牺牲,没有保险,又是在农村,缺乏法律知识…。没有补偿,被救者自己家也困难,腾不出帮助的手。只有见义勇为之人痛苦的世界达成了。真是有够操蛋的。” “这笔钱得我自己出喽。”归来的目光兀自看向远方,无奈轻笑道。 随后便去了县城的委员会,把钱跟叮嘱交代完,也就回到了安天市。 找到林,并同行买了些慰问品后,就去了医院拜访一些住院的老人、伤员…… …… 忙完这一切,就恰巧收到远方的来信,得知乔思丁明天到访后,托人找了块地,准备好好迎接…… …… 老东西,大人物啊,但并不妨碍我瞧不起你。归来躺在绿草茵茵的公园长椅上,暗自讽笑道。 不为人知的一面 归始者的力量就像是一团水。身体就是固定并利用水的容器,思维决定了它的变化与作用。 而在暗影系归始者中。数千,乃至上万年的历史长河中,无数先辈们通过长途的摸索与试错,总结并梳理出了当今的体系与运作方法。 可位阶的高低决定了所能学习、掌握的体系与分支数量。 低位阶所能学习的,大多都是外在力量,其中主流的五大体系就有: “武装、拟兽、充能、合境、召唤。” 在这五大体系的基础上还有难以估计的细化分支。简直就像是学牲看到一沓沓厚重书籍般是头疼。 单拿武装,就有刀、枪、剑、戟、斧、钺、钩、叉…… 拟兽,字如其名,由思维运作沙漏之力,让它附着四肢百骸、血肉筋骨,横练其躯,背显虚影。 而这学习的对象,就是自然界中的“动物老师们”。可狮子,可老虎,可狼…… 充能,又分三功: 肢体充能、传递武器充能、作为燃料充能。在这些基础上还有细分两类: 持续作战、一次性爆发。 合境又分两类: 内境:将暗影灌入身体与武器,便可举重若轻,轻重自如,迅捷非常,哪怕重物在身也可轻如鸿毛。如鱼入江水般灵活。 外境:以身、神融入暗影,变成一个模糊而抽象的概念,进行观察、情报探索。 召唤:以影凝兽、兵、人、虫……并进行一定比例的共感。可下达指令,也可视觉共享。 …… 回想来之前复习的一晚上资料,不由让寂滨眼下浮现一抹让人担忧的黑色。 …… 走在破败的街道上。 从默空间取出两把黄龙,取出闪光弹弹匣,都换成了沉硝弹匣进行填充。同时把赤麟的枪带换成黄龙。要是搭配一匹鬃马、牛仔帽,就能成为西部杀戮牛仔的感觉。 走了许久之后,在前方分叉路路口旁,看到了空荡商铺下的少许人。 但寂滨脸上并没有挂起相遇后的微笑与喜悦。 那里只有两人。她们断臂少腿、还有一个被挖去了半边眼睛。 没被挖去眼睛的,是位长白发女孩,看起来六七岁的样子,穿的脏旧,污垢。 她们并肩靠在屋檐下的墙壁上,静静的坐在血泊里,等待死神镰刀的收割。 血液的流逝带走温度,血压的失衡让心脏逐渐疲软,意识开始模糊、消退,眼皮变得愈发沉重…… 今日的疲惫与困觉盖过了伤痛,现在,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 她们相互依偎,并肩而靠…… 头顶漆黑的光环,告示着见过她们的人: 这是“堕天使”并不值得为她们的死而惋惜。 寂滨在看见光环的一刻,忽然怔了一下,一股来自过去的纠缠正束缚着他的脚步,挑动着杀念。 杀了她们! …… 哒! 哒! 忽然传来的脚步声刺激了还未沉眠的灵魂,木讷痴愚的白眸看不出一丝情绪,只是抬首,静悄悄,安详的看着对方踱步走来。 “呦吼~两位小妹妹似乎很需要帮助啊。”寂滨邪笑着,从默空间取出匕首,直至走向两人:“别害怕,哥哥这就来帮你们结束痛苦~” 走到两人面前,在痴痴的注目下,反握其刀,骤然划下,霎时间鲜血喷溅。 …… 所幸,寂滨划开的,是自己的手掌。 看到血液从伤口流溢后,不紧不慢的抛刀换位,再划开另手。然后把刀放回默空间,留下两道竖立着的血痕。 寂滨稳健的把手斜放到两女嘴前,让血液顺着手掌滑到口中,用着流利的维德暮圣语,温和道: “喝下去吧,可能会有些苦,但能救你们的命。” 两位女孩想说些什么,或抗议什么,但都因疲软而被遏制在了喉咙里。 寂滨的柔情与温和,让这空荡凄凉的街道显得没那么孤寂与冰冷。 或许是被抛弃后对亲情的渴望,那份无助的孤独感,在临死前,因寂滨的到来而得到了些许舒缓。 …… 蕴含些许默力的血液很快进入她们的身体,默不作声的,修补了里外残缺的伤口,止住了往外流动的血液,并自主性的调理脉搏与呼吸,同时进行着血液的再生。 恍如躺在软绵床铺上的柔和感在四肢百骸中蔓延,扩散,身体变得暖洋洋起来。 “好了,先睡一觉吧。现在我可不想讲什么睡前故事,要自主些哦~”喂完血液之后,寂滨两手的血痕开始愈合,像一位知心的邻家大哥哥般,抚摸着两人的头顶,声音轻柔的安抚那颗受伤的心灵。 寂滨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莫名觉得“摸头”会让对方舒服些。 …… 她们是这次长夜的守夜人与“警钟”。 与其他人一样,已经做好了抱死而归的决心。 但遇到一位衣着制服的华丽姐姐,然,换来的是“折枝”。她并没有下杀手,反而在享受这份痛苦与哀嚎…… 快乐建立在他人希望破灭的一刻。 两人忍着剧痛,拖着已经骨折发紫的手臂逃饶,企图找到生机。 可,化作猎犬与鸟禽的影兽如噩梦般在这空荡的街道追咬。 两人的手臂、腿、眼睛都是这样失去的……只是不知为何,那些影兽忽然的消失,让两人得到了些许喘息的时间…… …… 寂滨从默空间抓取事先准备好的纱布与绷带,想着为两人处理伤口,却意外发现右旁的长白发缺眼女孩没有睡去。 “不打算睡一觉吗?” 女孩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摇头。 在这寂静,只有三人的街道里,表现的乖巧,文静。 “这样啊……那好吧。待会我给你们处理下伤口,然后背着、抱着你们去一间有着床铺,被子的房间,好不好?”寂滨有些苦笑的问道。 小女孩垂眸沉默了会,一个疑问随着意识的恢复一同涌上心头。片刻后,抬首轻声问道: “你…为什么救我们,我们明明不认识…” 女孩的嗓音清甜,却有一丝自卑。 寂滨则想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可能是出于脑抽了~但转念一想,又有些不尊重人,把对方存在的价值放置在了“可有可无”上。 斟酌片刻,稍加思索。一边抽出干净的纱布包裹断臂……,一边用绷带裹紧伤口,语气温和的回答: “嗯……可能是因为我也有段跟你们一样的经历吧,所以我不想看到你们在这场‘大雨’里被淋感冒。” “可我们的价值并不高……您应该把这些物资给其他人……”女孩的心情开始有些低落与消沉。 她没见过自己的父母,赖以生存的方式不过是在街边乞讨,或者翻翻垃圾桶。 童年的经历让她们性格变得自卑…遇到玲娜之后,虽然温饱上得到舒缓,但心灵上仍旧空缺。 她总是乞讨着,希望“神”能施舍自己这些年存在的意义…… 寂滨在脑海里仔细搜寻着所能安慰的话语,可寻思了好一会,还是决定先转移注意。片刻后,语调轻和道: “不要因一点伤痕就抹杀自己的价值。要对自己有信心知道吗?你还有着大好的时间,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在未发生的未来里,我们的任何举动都是侵砌未来模样的一块砖。不要因一时的风雨,让氤氲的雨夜蒙蔽住向往光明的心。” “或许是几年,又或者是十几年,你会是四处巡游的医生、报道实际的战地记者、进行搜救的英雄……” “未来的可能性很多。你的价值也不局限于现在。” “来,抬起下手臂。”寂滨已经处理好断白发的女孩,此刻已经轮到了长发女孩。 “我们还有机会摆脱过去留下的恐惧与自卑吗?” “它们束缚着我的脚步,让我无法做出改变。” “我惧怕它们……我想逃避,但这样的懦弱无能又配得到光明的殊荣吗……”女孩照着寂滨的话做。心底的委屈与痛苦化作一段卑微的询问。 “嗯。。我也经常在想这个问题。我讲一个我自己悟出的想法吧。来,趴上我的背上。”寂滨把女孩包扎好后,便脱下外套,旋步转身,背对着对方。 女孩也很识趣,只是缺了只腿后,起身有些艰难,踉跄的扑倒了寂滨背上。 寂滨先用外套,把自己跟她捆绑在一起,减轻她腿部搂住自己时的些许不便,然后两手公主抱,把剩下的短发女孩抱起。 伏腰弯背的不让长发女孩两手搂抱时耗力困难。 一切得当后,便开始了踱步前行。 “有勇无谋,什么都没想就去做的,有时候不叫勇气,叫莽夫。而莽虽然也能获取成功,但很多时候,都是偶然的,来的快,去的也快。而我们不能把偶然当成经验,急于证明自己,恐成陷入泥沼的挣扎,越陷越深。” “而另一种选择,比起逃避,我更喜欢叫它‘战术性躲避’我们可以暂时逃避过去留下的伤痛,等什么时候做足了准备,羽翼丰满时,再去挑战它。只是需要花费些时间。或许不需要多么急切,等等就好了,但不要是什么都不做的等待。” “你只是在不合时宜的年龄遇到了超过能力范围内的困难。能坚强的支撑到现在,已经很了不起了。” 寂滨走到有窗户的一栋楼前,锈迹斑斑的门匾上能隐约看到“旅馆”二字,那的大门已是破烂敞开。 轻步走入,收入眼底的是破败与腐朽成一色的客厅,满是灰尘与细屑的桌与椅。 银色的眸子微微挪动,看到了紧挨着左边墙壁的木梯。 旋步挪身的走到木梯上,来到了二楼的长廊里,一眼望到头,大抵二十个房间。 轻步掠过,能透过被砸破的房门,那窗户夜光下与阴影交织的残尸。空气中弥漫着的恶臭让人想吐。 走到一间还算完好的房门前,寂滨微微弯下身子:“能劳烦我们可爱的小公主开开门吗?”寂滨微微一笑的挑趣道。 背上的女孩一听,又喜又羞,脸上泛起一抹绯红,以前也在街边看到同龄人被这么夸过,没想到有一天也会在自己身上发生…… 女孩伸出右手,拧转门栓。些许岁月的灰尘透过门缝倾洒而出。确认女孩重新搂抱好后,寂滨默然推门而入。 看着还算整洁的房间、物件,心中冉冉升起一抹庆幸。 运气还不错,第一次就找到了。寂滨腹诽了一句。 走到床边,先把怀中女孩放到床铺内侧,枕着枕头,再转过身去把长发女孩小心翼翼的放下去。 踱步绕到床的另一侧,把叠成方块的被褥拉长,然后从这边翻盖到另一半。 做完这一切后,寂滨洞察寂静而灰暗的房间,走到窗前,月光透过玻璃照在身上。右手摸着下巴: 嗯……听别人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糖能缓解情绪。寂滨随手从默空间掏出巴掌长宽的方盒,内部装着一颗颗被包裹的甜糖。 味觉的缺失让他品尝不出味道,这些都是托安塔尝出来的。 “要吃颗糖吗?”走到长发女孩身前,翻开糖盒,取出一颗糖,放在手里伸过去,目光柔和的轻和问道。 “我……可以吗?”女孩还有些戒备与不可置信,拘谨而紧张的回问好像是第一次收到礼物。 “当然。这是对好孩子的奖励。”寂滨语气温和的回应。 女孩伸出的手悬在半空,目光时不时看向寂滨,似乎想从他眼里看出想要的答案。最终,还是有些羞涩的接过糖果。拆开包装,放到口里,任由甘甜在味蕾里绽放。 寂滨没有吃糖,因为他尝不出味道。见女孩收下之后,便把整盒糖果放到了旁边,并轻声附和道: “这一夜就好好休息吧。明天我们就能离开这里了。好孩子别多想,是活着出去。”寂滨右手摸了摸对方头顶后,便旋步转身,想要离开。 “……那你呢,你要去哪?”出于对寂滨照顾的回应,女孩有些担心的问道。 “我?呵呵~秘密哦~”寂滨留下一个谜题后就夺门而出。关上房门之后,脸色顿时变得沉郁多愁,笑容已失。 我应该没把负面情绪传给她吧…?嗯,希望没有……寂滨有些祈祷的意味的心里默念。 走下楼去,推开破旧的大门,迎着冬夜的寒风再次行街。 因为没有吃药的缘故,寂滨的精神状态变得越发差劲。 我是一名画家。虚幻而重叠的呓语在脑海里回荡,他的思维与行动正在被影响…… 他所吃药的目的之一,就有压抑这股错乱而莫名的精神。 彩头竞猜。 安天思坦隶属“平和州”,西北边与难月州以一“斜道”并联。斜道之后的地方,又名“难月盘”,因这的大陆模板酷似圆月盘,故而得名。 寂滨位于“难月盘”上北的“永夜国”而来,以“缄默之城”为枢纽,连接着下南的“恳达斯” 缄默之城又被划分为四个区域,以中央一点进行四方延伸,称“夜十字道”,道路的尽头都有着喷泉作为提示。 永夜国为北,且城防墙高耸,群内居民又以基建见长,所以上北的城墙故作“太北壁了。” 南下边境为恳达斯,对黑户与难民的态度甚为恶劣,视命如猪狗。难南同音,所以称之为“下头难(南)” 又以东西沿道作为南北的分界线。 永夜国因地理环境多为平原,适宜耕种,有着特意研究、开发的暗影系农作物,故而食物颇丰。 以繁多的种类、口感、数目等亮点进行贸易。东卖种子、西卖食物。 恳达斯以高山、群林、阴寒为地理特征,也因此成为了许多暗影系野兽的天然“温室” 那的人更为了生存,更杀伐好战,对着野兽展开了杀戮。 因地理环境不便耕种,农产低下,以此与永夜国携手缔造了“缄默之城”。进行肉类、武器、秘药、毛衣、被褥等物品进行亮点贸易;东部武器、秘药。西部食物、毛衣被褥。 而寂滨、安塔,自北而下,寂滨进行了东部探寻,安塔进行了西部搜索。 现今,寂滨已在南下东边部分猎杀近十人,绕了近乎一圈,就快要抵达南缄喷水广场了。 一路上很安静,也没有来自恳达斯的人。 …… 咻! 寂滨心神一震,眉头一凝,猛的后退数步,躲开了来自月夜下,楼顶游射而来的一支箭矢。 哐啷! 摊位的瓦罐被箭矢击碎,洒落些许石子。 寂滨银色的眸子在黑暗中旋即观察,赫然发现高楼顶端的兜帽少年。 然,小巷阴影下忽然冲出一道如野兽般的身影,快步袭来,扭腰摆爪而攻。 轰!寂滨当即弓步旋身,曲臂格挡下来。 强劲的爪风四散而至。另手格挡另一爪击的同时内收接反推;快步退位,躲开侧方黑暗里突现的大剑劈砍。 兜帽,充能、武装。偷袭者,武装、拟兽。大剑,合境,疑似充能。寂滨清晰感受着两手背传来的刺痛,从容分析局势。 先把干扰的处理掉,不然可太恶心了。寂滨通过余光看向了房顶上伫立的兜帽青年,一股杀意涌上心头。 就在寂滨准备动身之时,身后的阴影里不动声色的窜来几只影鼠。 …… 常年游走于死亡边缘,让寂滨对危险尤为敏感。感知到异样后,瞳孔猛缩,连忙抽身想逃,却发现两腿已被不知何时出现的影蛇缠绕,并化作影绳连接了路边灯。 正前的两位青年面面相觑,旋即在同一时间在左右两侧箭步杀来。 房屋顶端的兜帽也抬起安置在手臂背部的简弩,目光凌厉的攥拳发射影之矢。 …… 三方绞杀下,寂滨的面容顿时变得惊慌、恐惧、害怕…… 但下一刻,嘴角又忽然咧起一抹疯笑,好像在说“不错的把戏~我很喜欢!” 强拽腿脚将影兽扯碎,旋即快步上前,抵达狼青年身前。 狼青年猛然一惊,慌忙之下下挥爪攻击,却被寂滨曲臂顶腕截击,旋即转腕盘缠而抓,旋步转身般“交换舞步”,甩向大剑青年。 以汝之身接彼之刃! 合境的选修让大剑青年得以迅速调节身体,在黑暗中如鱼在水中游般。转砍为挡的接下狼青年,后划数步才勉强抵消这冲击而来的力量。 寂滨没有收手的打算。甩人之后迅疾稳住身形,紧接弓步俯身,攥拳猛然前突。 砰! 一声闷响而至,击打在了两手交叉抵挡的狼青年身上。可怖的力量将两人击退,陷到了房屋的大厅里。 打中之后的寂滨连忙退步接拔枪,躲闪兜帽青年影之矢的同时将枪口对准对方。 砰! 咻! 来自两个时代的武器于这明月下的舞台中交换“舞步”操纵它们“丝线”的真主相互对峙。 子弹“亲吻”穹顶后的破碎与箭矢“抚摸”后的地界皲裂成一色。 两人身法与反应在一时之间竟难分伯仲。兜帽青年在房顶快步疾走,越过一座座屋顶,同时躲闪迎面驶来的子弹;时而退位装填箭矢,让屋顶作为掩体。 寂滨一边借助着地形进行“踏墙腾身”时而躲在一些建筑后面调整状态。在来时的大街上一路狂奔。 …… 宾馆内部的两人,缓了一会才从恍惚中突破晕眩的桎梏。 “这是什么力量…啧。”狼青年走前几步。右手稍有用力的捂着半脸,似乎没能想到对方的怪力。两臂还没从发麻中稳定。 大剑青年将大剑插进地板里。从崩碎的桌柜前台里爬出半截身子。作为以力量见长的暗影系归始者,有些难以置信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真是个怪物。如果让我正拳对轰的话,也没有把握胜他一分。大剑青年对刚才之事还有些心悸。 青年拿起插在地板上的大剑,聆听着远方传来的“咆哮”目光兀自看向远方,旋即动身道: “得赶紧过去支援,光靠他一个人可撑不住。”说罢,身形便与四周的黑暗融为一体,恍如鬼魅般在月下疾行。 格勒目光深沉的看向“窟窿”。 目移兀自左下,似犹豫,也似酝酿。最终还是“拟狼”而行的前去支援。 …… 沉硝弹总能在接触建筑的一刻轰然爆炸,火光余芒下被“粉碎”的物体溅落洒下。 迅速装填·涡旋影之矢! 四周的黑暗汇聚在兜帽青年抬起的右手上,随即凝聚成手弩。三只影之矢已在弦上,伴随着扣动扳机“咻!”的飞向疾驰同行的寂滨。 看着朝自己杀来的箭矢,寂滨当即一跃而起,跳上了前方房屋的阳台围栏边上,紧接弹步后空翻,跳到身后的阳台上,躲过了对方手弩化影做矢的二次射击。 见攻击全部被闪,影之矢又一时半会亏空,只能左转,跳到其它房屋,短暂规避寂滨,调整自己的气息与节奏。 可怖的力量,强悍的身躯,敏捷的反应……这家伙什么来头?!对于寂滨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疯子,兜帽青年此刻有些心悸。 还没等他多想,后方传来的枪响恍如强心针般扎在了心脏里,惊讶的同时连忙调动身旁的黑暗,凝聚出一块坚遁抵挡,可仍被沉硝弹的爆破轰出些许距离,险些失衡。 “呦吼~厮杀的时候可不能大意啊朋友~”寂滨已从阳台跳到楼顶。戏谑的嘲讽在兜帽青年耳畔显得刺耳。 顶端没有掩体,自己也处于被追捕方。兜帽青年没敢回眸,走到房顶边缘后,右手手弩凝聚出一只影之矢,射向来前下方的阳台大门。 触及的霎那,箭矢无声爆炸,形成旋涡卷碎物质,又轰然化作粗渣爆散。 从楼顶跳下阳台后紧接前滚,入了房屋内。 寂滨也与此同时走到了房顶边缘,咧笑着对着其开枪:“拜拜~” 咔! 嗯?寂滨有些疑惑的哑然看着黄龙。 “嗯哼~怎么偏偏这时候没子弹啊~” “真是拿你没办法呢~”寂滨不由无奈一笑。摊手耸肩的同时,拇指摁下“松匣键”弹匣应声脱落,没入了默空间。 身前浮现一抹黑雾,崭新的两管弹匣从平面的两侧伸出。 枪托横对,紧接“啪叽”换弹匣。 那么现在,该进行“有奖竞猜”环节了!寂滨癫狂咧笑的看着下方,那已经被爆破的阳台大门。 …… 呵!呵!躲在大厅的靠墙大椅后的兜帽青年,此刻的呼吸变得急促。面色难看的同时也警戒着待会可能冲进来的寂滨。 这里的位置靠近楼梯,如果对方进来,也能马上下去。 调用着身周的黑暗,以此恢复被震出的内伤。 轰! 身后的阳台被炸轰然炸开,紧随其后的是震耳欲聋的高频音鸣与刺眼的白光。 啊!!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兜帽青年有些猝不及防,下意识的就闭眼撇头,避其锋芒。 但还是晚了一步,强烈光芒的刺激下让他出现了短暂失明。 砰!砰!连续的两声枪鸣唤起了兜帽青年的察觉,在身体气息与沙漏之力明显紊乱的情况下强行凝聚“影之盾”企图抵挡这次攻击。 他手铳的攻击模式应该只有两种!闪光、爆破!只要抵挡住,无论什么弹药都能借助冲击力助我脱离!兜帽青年的念头急转,在有限的时间内完成布局。 轰!沉硝弹的爆破如约而至般落在了他的身上,也因这次的冲击而来到了楼梯旁,可就当他准备离开时,一股灼烧感迅速在从身体的背部裹挟着刺痛传来。 他的衣物,他的身影,都在这股“热浪”下展露无遗! 嗯~运气不错呢~打出的是战用油弹与沉硝弹~寂滨跳到阳台,走到厅内,银灰的眸子里投射着看待猎物挣扎时的“喜悦” 他有着子弹混搭的战略,但脑海里都会记住它们的编排顺序。黄龙与它的独特弹匣,可以兼容子弹上的差异。 再见~ 寂滨默然举起右手黄龙,让下一颗子弹作为第一个猎物“离场”的“礼炮” 砰! 炸裂火光下所射出的子弹不用一秒就能击杀“猎物” 可偏偏在前一刻,一柄大剑劈斩而过。碰撞所产生的爆炸也被剑身所抵消,让兜帽青年保住了性命。 充能、合境、武装?寂滨有些意外,三人的质量都挺高的。 砰!身侧的墙壁忽然炸开,格勒已闻着打斗奔赴而来。两手依次挥爪。 寂滨银灰的眸子微微挪动,随即抛枪腾手,旋步转身正对格勒攻势。右手内档手腕进行截击,同时借助对方拍击的力量化掌推开另一爪击,左手自下窜出,骤然轰拳而至,再补旋身侧踹将其击飞。 接住下落的黄龙,迅疾扣动扳机“砰!”子弹夺膛而出,并在格勒身上爆发出远超沉硝弹的轰然爆炸。 子弹爆炸时,零散而锋锐的“碎片”陷入了肉里。继炸伤后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半空中的二次“助力”让他倒在了冰冷的小巷角落里。 “啊啊啊!!”凄厉的哀嚎与嘶吼传来,身体因剧烈疼痛而抽搐颤抖,嘴角开始冒出泡沫,眼睛逐渐布满血丝与泪水。 …… 寂滨身后的黑暗忽然出现了近十只若隐若现的影蛇,并在下一刻倾全而出,张开巨口獠牙就要咬去。 寂滨能感觉到这份危险,但却看都没看,抬首对着兜帽青年就是一枪“砰” 沉硝弹直直射向了兜帽青年。他尚有余力的开启最后一次影盾。绚丽的火光转瞬即逝,他的身体已如风中残烛。寂滨身后的影蛇也与他逐渐消逝的生命般退散。 这场游戏结束了,你们也该退场了!寂滨癫笑的抬着枪。 就在即将扣动扳机的一刹那,一股狠厉的狼嚎骤然传来,随即整栋大楼的半壁一角就被一颗漆黑的狼头吞没。 布满獠牙的大口内部是无数锋锐的刀片,裹挟着寂滨直冲隐月。 溜之大吉!打?打个西瓜! 快步奔逃于恳达斯的城墙前,旋即一跃而起跳到房屋顶端。 文德五人从房屋的顶端再次弹射起步,稳当落在了高耸的城墙上。 迎接他们的是上一届的学长“鸣奏”。他蓬松乌黑的长发,面容冷峻。 “怎么慌慌张张的?夜晚跑酷吗?”鸣奏语气轻和,关心的问道。 因为地理环境因素,恳达斯的人大多都会选择抱团来增加存活率与发展的稳定性,所以鸣奏对于学弟们也有部分关怀。 此刻的五人正急促的喘着粗气:“呵!呵!不是啊学长!缄默之城不知哪里来的疯子!一下子把所有人给操了!要不是我们跑得快,怕是连魂都没了!”一个长蓬发,右独眼的俊逸青年,面色煞白的惶恐说道。 “哈?”学长挑了挑眉:“下面不是还有位阶八的同学吗?你们位阶九,力所能及修一门课也就算了,他们一人三技不压身的。有保底的情况下怎么还能把你们吓成这样?”鸣奏有些不解的问道,心里莫名升起一抹紧张。 那人也在这一番问答下,一五一十的汇报了所有遇到的情况,在这场“猎人游戏”中,死亡名单里就包括了几位天才班的同学。 闻言之后,原本气定神闲的鸣奏变得惊恐万分,眼冒急火,但在学弟面前,身旁又有守卫驻足,故作镇定道: “情况我大致了解了,你们先回去吧。” 在得到允许后,五人也是没有停留,只是找个地方平复下躁动不安的心,就此离开了。 卧槽卧槽!!这惨状怎么跟两年前的“恶肯”家族那么像啊!!要真是那个疯子,十个我也不够他打的,捞出学弟就是极限了!!鸣奏表面稳如老狗,实则汗颜心虚。 啧……算了,还是先尽量把学弟学妹们带回来减少损失吧。鸣奏虽然心底害怕,但还是选择铤而走险。 当即从城墙下一跃而下,加入了这场“游戏”,同时留下一道以自身为模板的“虚影” 虚影沿着悬墙廊道走到了城主府内。内部摆放与永夜国那边相差无几,只是床榻上盘膝而坐的是位面容美艳,眼圈发黑,有些邋遢的黑衣乌发女子。 虚影走在其身前,并迅速化影作散,悬空拼凑出几行字: “情况紧急,我先去东部召回这届的考生,你赶紧去西部召回!急急急急!!” 这写的什么玩意?女子漫不经心的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踱步下了床。 …… 皲裂的街道上,鸣奏的身影由一化二,再二化四……直至达到六十四个影之身时才停下增值。 这些分身四处游行,穿梭在大街小巷里,并以黑暗为媒介,对楼层房屋进行感应,“查看”里面是否有人。 也顾不得那么多,感应到学弟学妹,就把信息化作一缕丝线传递到对方脑海里。 能救多少是多少。而自己就寻找战斗声响最大的地方前行。 …… 过了些许时间,鸣奏的身影就来到了大剑青年旁边,在着道路上并肩而行,以影为媒介进行超高速的信息交流:“这的战斗声怎么这么响啊。怎么回事啊学弟?” “学长?哦!我跟格勒、寒丝正跟一个疯子搏杀,但我们却对他的评估出了差错。”大剑青年娓娓道来。有了上届学长的助阵,倒让心底有了几分必胜的把握 鸣奏眉头一紧:“那人是不是单马尾,蓝色头发,拿着双枪……”鸣奏一一询问,想确认下信息。 大剑青年不敢掩瞒,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全部倾说,并附和一句:“四打一,还有位阶七的学长助阵,优势在我们!把那疯子干掉绰绰有余!” “绰你x的有余,吹牛x别带上我。”知晓实力差距的鸣奏反驳大剑青年,同时说出待会的行动:“待会我拖住那疯子,你趁机带走一个马上溜。” …… 大剑青年虽有些不明所以,心头冒出些许困惑,但相信学长的判断。 因为选修了“合境”大剑青年在半径五十米的地带能隐约捕捉到黑暗里的动荡,从而追根溯源的判断对方大体位置。 感应到寂滨与寒丝的近距离后连忙投掷大剑进行战场分割,把两人的身位拉开。 鸣奏也欲发功轰开寂滨,怎奈格勒从另一侧忽然杀到。 跟他打近身战我想都不敢想,这届学弟是真勇。鸣奏不是闭关锁门的苦修,倾向于享受生活,所以对寂滨早有耳闻。 他的适应跟洞察力极强。只能跟他打信息差与初见杀,战时拖得越久他越强;加上本身就不俗的实力,单兵作战在同辈里少有敌手。 诶不过学弟那如此勇猛的模样,应该能拖一…… 砰!五秒没到,格勒就从“破壁行动”来时的路途被轰出来了,还被顺势补了发子弹。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嗯???鸣奏眼睛瞪得像铜铃,有些呆愣愕然的看着倒在小巷里身体抽搐的格勒。自己就在他左侧十几米的地方。 诶不是,你!进攻的是你,被打出来的也是你,又当又立的就不说了,但你起码也立的坚挺持久些吧!鸣奏顿时拉下脸来,挑了挑眉,嘴角抽搐的腹诽了一句。 下一刻,他的眼神顿变犀利,面色凝重。 啧,算了,还得靠我! 右手随即覆盖上一层流影,扭腰摆背朝着寂滨的方向一掌呼去! 一颗漆黑的狼头由小到大,霎然之间摧毁了半壁楼层的一角,猛咬着寂滨,送其“千里之外” 鸣奏旋即连忙跑到痛晕的格勒旁,运用暗影把他扛到肩上,慌忙逃窜。 并用“召唤”塑造了个以自己为模板的“影人”手里拿着恳达斯的百万货币“晶石卡”,想尝试贿赂下能否破财挡灾。 开玩笑!寂滨什么人?!一人灭一族的实力不说,后面还有巴别塔撑腰!跟他打?这老寿星吃砒霜也不是这么吃的啊!只希望能贿赂一下了吧!鸣奏此刻已经顾不得形象的玩命狂奔了。 合境加速、沙漏之力喷发式推进加速…… 现在只求马上回到恳达斯国土里,再怎么狂也不能在他人国家,不分青红皂白的公然杀人吧! 与此同时,大剑青年也趁着寂滨被冲飞的时间把寒丝扛到了肩上。他是个粗人,不会什么公主抱。 …… “学长,我们难道不打吗?”大剑青年有些困惑。鸣奏他知道的,上届的天骄,但为人品性慵懒懈怠,所以至今为止都没什么成就,但实力不俗。 “打?!你跟我说打?!我特么下场帮你们就要面临回去吃一会拘留所的饭了!指不定还得蹲牢子关禁闭!” “结果你还想让我把命赊走?贪也不是这么贪的啊学弟!”鸣奏此刻已经汗流浃背,满脸狰狞而丑陋的回答。 “这……”青年有些尴尬,想了一会决定换个话题:“话说,为什么我们这一届的学生要杀人?” “谁知道呢。文、武两部的部长跟脑子抽了一样。本来有和解的机会,结果硬是把自己送到了舆论的漩涡里。” “最后让长夜国的官方联合巴别塔,让外部势力介入缄默之城一事,结果好死不死的来了个‘瘟神’。”对于寂滨,鸣奏秉持着畏惧心理。他的作或多或少都看过一些,真心不想打,也不敢打。 …… 与此同时,西部的大街小巷里,进行了悄无声息的逃离。 为首的是方才的女子,以及由鸣奏制造的身外分身。 引领着数十余人,在黑暗中“浩浩荡荡”的离开这片“弹丸之地” …… 注意安全。 漆黑狼头恍如风暴般摧毁着沿途的一切障碍,把寂滨扑咬在了地上。 强压之下,抑制默力的精神开始退散,让其缓然四溢,纤细如丝,却锋锐如刃,肆意切割狼头,稍纵一挥间便将其挥散。 连续的高压作战与突如其来的变故,加上默力的使用,让本就摇曳的意识开始涣散…… 寂滨伫立在残垣断壁,满是碎板与石头堆叠的废墟中央。他十分清楚现在的状态,如果再不吃药,那用不了多久,自己的精神状态就会被“更迭”…… 可比起这个,沉眠后的未知更能让他感到害怕…… …… 过了一会,鸣奏的分身才姗姗来迟。半途化影做散,流向寂滨身前,凝聚出几行字来。 寂滨警惕的看着: “啊哈哈……抱歉抱歉,我就先把缄默之城的所有‘夜猎人’带走了哈,您自便。这里是恳达斯的百万黑晶卡,就当一点小小的歉礼了。” 大致维持了十余秒,这些由紫黑色构成的字就随风而逝了。 寂滨仍旧半信半疑。手持双枪,却见前方无人,自己的状态又着实有些糟糕,便放弃继续追赶下去的想法。 …… 寂滨按照原定路线继续游荡,直至来到了南缄喷泉处。皎洁月光下倒显得别有一番风味。 只是现在无心欣赏着废墟中的“鲜花”。 越过一栋栋已无人烟的破旧楼层,从分崩离析的建筑残骸上走过。 呵……有时候恶名可真好用啊…寂滨了许久,嘴角不由扬起自嘲的微笑。 又不知过了多久,远方的天空忽然爆起轰鸣,紧接着便是恍如夜幕下“朝阳”的白光。 出事了?虽然不相信作为第三纪元的“珍宝”会在这种地方遇险,但还是有些不放心。这股紧张让他快步朝着白光走去。 …… 越过鳞次栉比的房屋。在皲裂与破败的道路上走到尽头…… 终于,看到了远方驻足的人影,她在那一动不动,就这么静静的等着。寂滨逐渐加快了步伐了,她的身影也越来越清晰渐大。 他的精神状态可以说很差,眼底下的一抹黑更是让人担心。一种就此沉眠的冲动在心中徘徊,但被理智抑制在了咽喉里。 你怎么了,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吗?我来了……寂滨迅捷的前行拉近彼此的距离,但在看到她身无旁人时,没有任何危险与受伤的痕迹,又不由的放缓了脚步。 好像……并不是很需要我,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寂滨内心闷叹一息,想着接下来的路程踱步走过去就好,却又在不经意间看到了浑身是血的她,又开始了些许担心。 寂滨加快了脚步,在安塔面前骤然停下。月色下银灰的眸子打量着有些不知所措的少女。 怎么弄得浑身是血?寂滨刚张开口想说,却忽然一顿,换了种说辞: “没受伤吧?” 安塔不安的左手抓着拿枪的右手腕,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般低头不语。过了片刻后才挤出一抹微笑,温和道: “没…没受伤。你呢?你看起来好像很累的样子…?” 寂滨没有回应,只是默默看着安塔。她眼神躲闪,好像在害怕什么;强忍着不打颤,似乎是冷了…或许是第一次经历杀戮吧… 寂滨的记忆不全,也总是短缺,但“两年”来的生活经验却在给予着答案。 寂滨避开了自己所发现的问题,转而脱下外套,轻柔的披在了安塔身上,轻缓道: “我那边处理的差不多了。待会一起行动吧。” “唔…我已经找到这次援救的主要人群了。刚才我躲在角落里,感应到了一大群人往恳达斯行去,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安塔迫使自己勇敢起来,冲破那一层层虚幻而重叠的道德谴责。有些胆怯的与寂滨对视。 “我也不是很清楚。既然找到主要人群了,就先把人带回永夜国安置下来吧。” “……” 接下来的旅途,我会陪伴在你身旁。兴许是精神状态太差,寂滨的心理总在独自呢喃,好似一个自言自语的“疯子” …… 被披上外套后,安塔的原本还在惶恐不安的心绪得到了些许舒缓。 “你个怪物!离她远点!” 身后忽然传来的激愤声,旋即一颗石头击打在了寂滨的后脑上。在安塔身边,他卸下了些许防备,使得身体密度下降了很多。 寂滨右手后摸了下被砸伤的地方,传来一股粘稠感,随后放到身前,已是鲜红一片。 “血?”寂滨旋步转身,银灰的眸子里没有杀意,只有些许疲惫。这没什么,习惯了…嗯…这是第一次吧?…… 目之所及,赫然是菲娜与一众孩童。 寂滨在外的名声很臭,又有玲娜这个亲眼的目睹者进行“宣传”,所以他们会或多或少的了解寂滨。 而几个小时前的疯癫……那狂欢时的“礼炮”让原本还对事实存疑的心理烟消云散。 现在,站在这里的,只有一个为了救他们这群人而蹚浑水的安塔,以及一个杀人如麻的“恶魔” 他们害怕死亡,但目睹着昔日同伴的生命在“猎人”手上一一消逝,那份无能与恐惧的谴责囤积在心。人员逐步减少,却也让他们逐渐变得无畏…… …… 寂滨想解释什么,这种被误解的冤屈感并不会让他好受,但……潜意识中,告诫着自己:“我需要这份外界对我的刻板印象,需要这份对我的‘恐惧’我或许忘却了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必须这样做…” 安塔刚迈出一步,想为寂滨辩解,却被一个略显落寞的眼神回绝“没必要……” 最终,还是不紧不慢的拔出黄龙,并嘴角上扬,要“微笑”。 “哎呀~真疼啊~” “猜猜看,待会射出的子弹是什么样的呢?~”寂滨的语调轻巧,暧昧不清。 在他人紧张的目光中默默扣动了扳机“砰!” 炸裂的火光在黑暗中一闪即过,接替它的,是抹刺眼与震耳的高鸣白光。 “运气真好啊~” “呵呵~下回再来找你们玩吧~现在先玩玩这个美人~”浮夸的语气在白光中传来,让除了安塔外的闻者都有些恼愤与忧惧。 寂滨默不作声的把黄龙放回枪套,并旋步转身,嘴唇靠在安塔耳旁,轻和道: “事后再解释。” 话音刚落,便主动牵起了安塔的手,与这漆黑的夜色融合,朝着远方走去,并拐了几个角。 “你头上的伤……”安塔有些担忧,并对寂滨所遭受的不公有些愤慨。想着帮其治疗。 “不打紧…”寂滨毫不在乎的摇了摇头:“先把所能带出去的人引走吧。我去接几个小朋友。” “另外……原谅我,事发突然,没想到刚说出口就要食言了。” “你要做什么……?!”安塔眉头一紧,心底有些紧张。 下一刻,寂滨骤然猛拍躯干,亲自把自己击打成重伤模样。并掏出黄龙,给天上来了一枪。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很快吸引了他人注意。 “没什么……简单的给你们做个符合逻辑的‘借口’而已。你被我抓住,然后反抗重把我打伤,顺理成章的‘脱身’并带他们离开。” “而我,也能以此去东部那边找人了…” 强烈的冲击带来剧痛与疲倦,他的大脑正催促他尽快进行休息。身周血管爆裂,喷洒出尚且余热的鲜血,给安塔留下了“证据”但自身眼角、耳孔、嘴角、鼻孔都已流溢出让人发怵的“血道” 现在的他,很虚弱……极度困乏下,似乎一道风都能让他扑倒沉眠。 安塔被吓得瞪大了双眼,对于寂滨这种不爱惜自己身体与生命的行为很是忧愤,刚想说些什么“谴责”,寂滨却为了争取些时机而先行一步的退了一步。 稍稍调整急促粗重的呼吸,在临别前勉强挤出一抹微笑: “没事的,我很好……” “有什么是我能为你做的吗?”安塔忽然担忧的打断、询问道。 “……带人出去的时候注意安全。不要让我看到你受伤,不然会伤心的…”寂滨温和的回应。 说罢,转身便快步离开此处,同时用默力修补下所受到的伤害。 安塔驻足原地有些不知所措。没想到刚见面不久就要面临这种场面… …… 看来她的人缘还不错,许多人愿意站在她身边。我的顾虑倒显得有些多余了。寂滨自嘲的同时有些欣慰。 走在小巷里,从默空间取出没用掉的雷达。 拇指摁下按钮,过了几秒,冒出了几个红点。 我带她们出去有损“形象”。她们自己出去也会引起怀疑。得找个合理的人选。寂滨有些意识模糊的朝着东部行走。 …… 右手捂着心脏,依偎着月夜下的阴影,潜藏嘴角下的血迹与躯干传来的剧痛,那些被治愈的伤害,此刻正化作疤痕慢慢侵蚀这具身体。 …… 伴随着距离的拉近,一道熟悉的身影呈现眼中,赫然是玲娜。 兴许是太累了,寂滨眼中的她倒影成三人,摇曳的朝自己奔来。 玲娜也有些意外。寂滨的所作所为让她感到惊恐,但不久前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让其有了些许改观,没有马上动手。止步忙停,双刀驾前的防备对方。 “帮个忙……”寂滨虚弱的低语祈求,紧皱着眉头,想让视线看的清楚些。现在的他,实在太疲惫了……光是简单的说出这几个字,就足以让他呼吸略显急促与粗重。 玲娜愣了一会,警惕的看着他。紧攥着月刃,目光迅捷挪动,观察着,担心附近有人埋伏,或寂滨图谋不轨。 看着对方这谨小慎微的模样,寂滨顿了一会,随后忍着如刀割般的剧痛,在玲娜眼前卸下来枪带,并抛到了其脚下:“这份诚意够了吗?” 玲娜先是看了下枪带,随后又目移正视寂滨,发现他的眼中的银光已经逐渐黯淡,浑身是血与呼吸紊乱的模样,告示着身体已是强弩之末。 终于,卸下了些许防备,警惕问道: “你想让我帮什么?” “帮我把留在房屋里的孩子带出去…” “我会带你去具体的方位…”寂滨坦率的回答。 玲娜仍旧半信半疑,他真的值得信任吗? 见玲娜这般模样,寂滨也有些无奈,只能继续放下身段的委曲求全: “枪套里装着两把手枪,按你们的话说就是‘铳’,还有着几发子弹,如果还不放心,你随时能杀了我。” “如果不打算帮的话,就请让道……”寂滨强撑着身子,艰难说道。 玲娜犹豫了一会,最终放下刀刃,深呼吸一口,目光凝重的看向寂滨: “我可以帮你。如果能带他们出去的话…有什么要求吗?” 寂滨愣了一下,目移的思索起来,片刻后略显沙哑的回答: “你只管带他们出去,其他的一切都无关紧要。找齐所有人后,你只管往前走,永远不要回头…” “可以…”玲娜有些沉重的回应道。 事后,在玲娜的允许下,寂滨拾回了一条枪带,但放回了默空间里。另一条则作为“信物”给了玲娜,如果自己出不去,也能让安塔给她们放行…… …… 沿着记忆中的位置,带着玲娜找到了一个接一个的孩童。寂滨总能在孩子面前挤出一抹微笑。 这次的规模不是很大,只有寥寥十余人而已。 寂滨一直尾随在队伍后面断后,防止出现什么意外。 或是身体的催促,迎面驶来的凛冽寒风恍如催眠曲般让寂滨屡次忍不住合眼。 他与前面“大部队”的距离越来越远,而因为寂滨先前的要求,玲娜始终没有回头看一眼…… 扑腾!终于,寂滨扑倒在了离开“废墟”前的一刻。没人发现他,也没有人回头看一眼他,他就跟这缄默之城一样,不再被需要了… 不…现在还不是睡觉的时候…寂滨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可这交织的困觉恍如桎梏般让他难以动弹。 最终,寂滨咬破了自己的舌尖,换取一时的行动力。走进死灰般寂静的小巷里,从默空间取出一把黄龙,随即抵在右边的太阳穴上…… 没关系的…“我”并不怎么重要…没人会关心我做了什么…也没人会在意过的怎么样…如果我没有出现过,大家都会过的更好…躺在这吧…没人会发现的…虚幻而重叠的呓语在脑海中回荡,让他的意识开始退散,现在只想死在这一动不动… 不…不是这样的…我还有用…寂滨想着借助重生来刷取身体的行动力,这只是又一次无关紧要的“重生”而已…。拇指紧紧摁着扳机,慢慢下压…… 噗! 终究是困意率先占领了高地。没能等到扣动扳机后的枪鸣,就如此扑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的睡着了…… 我会带你离开这座废墟 玲娜很快带领着十余人走到了城门口,与菲娜、安塔相会。 菲娜向玲娜解释安塔的身份,以及为自己这伙人提供的帮助,让玲娜得以信任她。 不多时,双方都注意到了彼此身上,属于寂滨的挂件。枪带、外套…… 安塔稍加思索,并没有马上询问事情的经过,先放行了众人。 而他们的住处,早已提前被寂滨安排了出来……但他本人,却要求保密,全记到了安塔身上…… 确认所有人都出城后,安塔才拉出玲娜,于无人的城门口角落询问寂滨的下落。可结果……却是玲娜也不知道。复述着寂滨的吩咐… 安塔先是被惊吓到魂不守舍,旋即慌张的快步走出城门,沿着玲娜来时的道路折返。 …… “这个笨蛋!白痴!骗子!说好陪我的,结果自己就倒在了半路上,倒在了一个天知道的地方!”安塔一边埋怨着寂滨的“不负责”一边发动“种族技艺”进行血液搜寻,企图找到他本人。 可令人诧异的是,寂滨整个人就好像凭空消失了般,任由安塔如何努力,都难以有线索。 她只能在一条条大街、小巷中去找,恨不得把这缄默之城给掀开。 …… 夜已渐深,那月下泛起的银光逐渐消退,只有一双血目亮着。 最后的最后,安塔发现了扑倒在巷口的寂滨。 在见到之时,内心的幽怨与委屈都化作了一声叹息。眼含心疼的快步过去。 然而,就在走入半径五米的范围时,沉睡着的寂滨忽然猛的睁开眼睛,银灰的眸子闪过一抹狠厉与戒备,艰难而僵硬的扭脖转首,斜看着,死死盯着“来犯者” 过去留下的创伤依旧在每个熟睡的梦里隐隐作痛,已经让他形成了条件反射。 他的眼神,似乎在说:“你来做什么?!”这是警告,也是威胁。 安塔有些被吓到,怔住了前进的脚步。 可寂滨的举动只维持了数秒,之后便阖上的双目……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寂滨“野兽”的一面,着实被吓得有些迷失了方向。 她不知道寂滨这是昙花一现,还是临时警告。 如果继续靠近的话,他会不会亮出獠牙? 是继续靠近,还是就此停步。两个选项在她的脑海里徘徊。 最终,安塔还是选择了靠近,并把寂滨搀扶、背了起来。 冰冷的触感从背后传来,不安而粗重的呼吸在耳畔断断续续,以及因害怕而小小抽动的肢体接触…… 似乎下一刻,寂滨即使不会醒来,也会在下意识的情况对安塔展开攻击,并以野兽的方式直击要害…… 算了……受伤就受伤吧,只要能带你出去就够了…安塔又一次在寂滨面前,放低了身段,有些卑微的只为带他离开这座“缄默之城” 所幸,寂滨只是有些不安,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可在路途上,隐隐约约能听到一些夹杂着惶恐,虚幻而重叠的呓语在耳畔响起…… 别靠近我……走开……都走开……!! 寂滨紧锁着眉头,面目逐渐狰狞,本就虚弱的身体在此刻心率居高不下,些许粗重、温热的呼吸与耳侧摩擦。安塔能清晰感觉到他的体温在急剧增高,一股大汗的湿润感从背后传来…… 别怕,别怕,我会带你回家……哪怕前途漆黑,所有人都不能理解,我也会带你离开废墟,远离这份荒凉与凄苦……安塔在心中独自呢喃,眼冒担忧的加快步伐,却也尽量不颠簸。 …… 很快,安塔便背着寂滨回到了旅馆,回到了伊雷斯曾经来过的“木沉旅馆” 安塔小心翼翼的,亲自把他放到床上,旋即轻柔的帮他解开已经被血液浸红了的衣服,一件不落的全脱了下来…… 把百部交于自己的“调魂令”从行李中取出,从药板上凹出一粒,并用力量凭空挤压成齑粉,放到了水杯里与温水融合,最后小心翼翼用臂弯撑脖抬首,慢慢的让其喝下。 这才让寂滨的情绪得到了些许缓解。 虽说有些不合时宜,但安塔还是忍不住回想到了几天,自己被看光的时候…… 哼,叫你当初掀开被子把我看光,现在我要全部看回来。安塔眼里小有幽怨的腹诽了一句。然后盖上了被子。 同时,还托人带了些医疗用品过来。以及一桶温水,一张干净的毛巾。 …… 在第三纪元时,她也算是学富五车,常常在充斥黑暗的书房里翻阅他国的书籍,学习现在难月州的官方语言“乏倾语”并不难。 而在来之前,寂滨就有亲自教安塔,两人的天赋都很高,只是近乎一个小时,就能说出流利的乏倾语。 …… 不多时,便有一位相貌平平的黑卷发女性走了过来,并敲了敲门。 “是安塔女士吗?按照您的吩咐,已经把东西送来了。” 安塔闻言,便从寂滨床边的靠背椅上站起,走去把门打开,并接过了医疗箱。 又过了一会,一桶温水与毛巾也送了上来。 先是把毛巾泡在水里浸湿,然后扭干,继而有些小脸泛红的,在寂滨已经疤痕的胸膛轻抚血迹,驱散些许冰凉…… …… 过了许久,亮光下澈下空若无所依的温水已被铺上了一层淡红的朦胧,纯色的白毛巾也与其成一色。 靠床的桌柜上,安塔已经合上了医疗箱,而寂滨,也已被裹上了含有些许药液的绷带。 重新在脖子以下盖上被子,并趴在床边,有些深沉与着迷的看着躺在床上的伤员。 你几天前也摸过我的身子,现在我只是摸回来了而已,你应该不会怪我吧…唔…不,你不能怪我,这是你应得的,哼。安塔有些幽怨的嘟起脸颊,安静的看着他。 …… 之后的时间里,安塔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为寂滨解开绷带,然后换上新的,直至伤势愈合的差不多了,悬着的心才有些落下。 …… 看着躺在床铺上熟睡的寂滨,有些犯困的安塔,思维开始发散,想法纷至沓来。 脱离过去的束缚,那常年抑制的少女心得以萌发。在这花季的年华中,在这几日重燃的希望里,让她对未来的生活,有了些许期待,些许美好的幻想。 或许真的跟寂滨在百部家里说的一样?在漫长的岁月里相互陪伴,相爱,然后结婚,在温馨的生活里,生子,从懵懂女生变成母亲,再从母亲变成奶奶,然后外祖母…… 虽说大多不着边际,但唯有一条让她深深的好奇,也最为在意跟关系“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她想像上次一样,如法炮制般的重新进入他的精神世界,但这似乎又太不尊重人,便把其遏制在了心底。 最后的最后,安塔涣散的意识让她在些许朦胧中步入了梦乡…… …… 旅馆的装修风格与维德暮圣差不多。天花板上散发着暖煦黄昏的“天灯”便是来自维德暮圣的“琥珀能量石” 维德暮圣地域辽阔,资源丰富而又各具特色,与难月州形的匮乏成鲜明对比。而“光明”在这可是稀缺资源。 安天思坦的灯泡、灯管嫌麻烦。万象共和国的蜡烛火灯又是消耗品,唯有维德暮圣的琥珀能量石,随便晒个太阳就能支撑数十天,简单的同时又耐用,所以大部分国家、城邦的购物首选都是维德暮圣,而维德暮圣人只接受用维德暮圣的货币进行交易,导致了其的汇率一直居高不下。 番外 已经出发 漫长的黑夜终将随时间离开,黎明的金光于朝阳中上浮,从地平线上冉冉升起。 旅馆上的乔思丁已在穿衣镜前整理了仪容仪表,端庄而不放过一处细节的模样,仿佛一个老绅士为接下来的重要“舞会”做最后的自检,确保万无一失。 穿着的是一件金边白身,布料上佳的衣服。 肩章上刺着裁决天使的光环,其内则是一柄金剑。 这是他当年在全国级的“圣堂”青年赛上荣获的。 当年只会为前三定制制服,第一名的金边白身,象征着尊贵与圣洁。第二名的黑边翡翠身象征着朝气蓬勃,青年之榜样。第三名的橙边红身,象征着未来可期,前途无量。 布料也是珍贵,可抵刀枪,可抗魔攻,亦可防精神袭击……更是可伸缩类型,让衣服随时都能贴合身材。 这既是时代的标志,也是乔思丁失去的“时光”。 重新穿上这身衣服,依旧合身,但看着镜中耄耋的自己,祥和而宁静的眼里又不由冒出些许惆怅与缅怀,似乎也不是那么合身…… 是啊,自己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有着大好年华,意气风发的翩翩少年了,现在,只是个时常回首往事的“老人”。 最后,还是把它脱了下来,但有意带过去。 不是所有人都能配的上,但能配的上它的,可以来自“任何地方” 有人为了这件衣服而一掷千金,因为无论是收藏价值、实用性、简朴的美观性,都符合维德暮圣人的价值观与审美观。而现在,想买的它的人仍旧居高不下。 乔思丁或多或少都看过他们标出来的筹码,也知晓购买它的都是些什么人,享有什么尊位……可从未有人能真正买下。 倒不是价钱不合心意,只是比起以价钱的转卖,把它交托给一位坚守自心与原则、意志坚韧不拔、富有智谋、慈爱、勇气……的青年,更能体现它的价值。 …… 事后又换了一件金边黑身、有金肩章的。 嗯……这样看起来似乎有些太高高在上了,容易让人产生距离感,换一件试试。看着镜中的自己,乔思丁颇有满意,但考虑他人感受,还是换了。 最后的最后,换成了件既不老土,也不尊贵的黑白色正装,同时披了件棕色,有着些许陈旧风韵的风衣。 从靠墙的木梯上走下,恰巧看到了在前台桌柜打着哈欠,伸展懒腰,睡眼朦胧的店主。 “嗯?这是准备去哪啊,我们的‘老小伙’?~”斯卡纳微笑挑趣的朝着乔思丁打招呼,似乎在赞扬今天到来的美好。 “去见一位朋友。”乔思丁简短而温笑着回答。 “不先吃点什么再去吗?要是会面的时候肚子咕咕叫,可有失仪态哦~”斯卡纳碧绿的眸子着乔思丁,继续道。 “船上吃。”乔思丁苦笑着回答,对于斯卡纳这磨人的小妖精有些束手无策。 斯卡纳没有再多说,默默拉开抽屉,从堆叠错乱的挂件中挑了个带翅膀的笑脸天使,旋即直至扔向了乔思丁:“接着。” 乔思丁连忙右手抬起,接下并低首看了一眼,那是个遍体棉白,手感软绵,脑袋珠圆的笑脸天使。疑惑的看向了斯卡纳。 “面对未知,我们大多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运气里。” “这个吉祥物就当讨个好彩头了。” 乔思丁不由愣了一下,旋即释怀般温笑的将其放到了风衣口袋里:“多谢。时隔这么多年,你依然是当年的那个斯卡纳。” “那记得帮我带点护肤用品回来哦~”任谁都有向往美好事物的心,斯卡纳也不例外。 此刻的乔思丁已经走到了门前。 两手一推,温暖的阳光透过敞开的门扉照射进来,驱散些许缄默,悠扬的清风裹挟着朝气,吹散了乔思丁心间的些许雾霾与惆怅,吹来了几分期待与开明。 又是新的一天。 …… 乔思丁选择了坐船前去,在稍显漫长的旅途中消磨一些紧张感,想博取个身心轻松。 …… 同在朝阳而出的人,还有林。 以及在后面陪着晨跑的归来。 朝阳照射下,金黄小道上,迎着清爽的凉风…… 哈!哈!大口喘着粗气,面色煞白而痛苦,胸腔仿佛没油了的油箱,但发动机尚未停歇,就如此榨着。 最终,在走了最后几步后,扑街在了阴凉的林间小道里。 林则不动声色的往后退,在其身侧来回小跑:“昨天不是你说要陪着晨跑的吗?怎么这么快就不行了。” “要是放在以前,我能跑赢十个你,但现在,我只是个时常阿巴阿巴的道具师。”归来虚弱的回复。 “今天就是跟预选圣徒乔思丁会面的日子了,你注意下言行举止。”林没有停下动作,淡然提醒道。 “行,知道了。昨天刚选了块好地,挑了坛美酒。你知道的,酒的度数代表了我对人的敬意。”归来稍显艰难的起身,拍了拍尘土,轻淡的回应。 “也不知道寂滨最近过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好好吃饭、睡觉,天冷了有没有好好穿衣服。” “自从两年前开始,他就不准许任何人与他同行,就连巴别塔塔主都极力反对有人与他在一起。” “很多时候都是几个星期,或几个月才回来看我们一次,来报个平安。过节什么的也少有回来。” “他总是喜欢一个人孤身在外。他需要多久才能从‘过去的废墟’里走出来。”林的思绪不由飘向了寂滨。她很清楚他的为人,加上作为“长姐”总忍不住关心他。 归来忽然瞟了一眼,旋即沉默了会。似乎隐瞒了些许事情,却又不能告诉对方。只能微然笑道,小开玩笑: “那小子福大命大,哪轮得到我们担心啊?现在估计在哪快活~” 林停下了脚步,斜看了一眼:“你什么时候也相信外界的假文了?” “嗯哼?”归来耸肩摊手,苦笑回应:“图个好彩头嘛。我当然知道在他人眼里,那小子一直都活在‘精致的生活里’有背景为他的‘暴行’撑腰,有钱财为他的‘过错’补救,更有人脉帮他的‘屠戮’疏通关系。” “要多自在有多自在,有多自由有多自由。多风光,多精彩。” …… 跑完晨跑之后,就回家吃了顿早餐。林外出去公司,归来处理完些许琐事后就乘坐地铁去码头接人。 但又怕自己不够快,便打了通电话,给昨天那个跑报女生。 番外 友善的交谈 待船停靠码头,待缆绳固定其躯,乔思丁就同大众一起在跳板上走下。 在人群簇拥的广场,乔思丁在较为人烟较为疏松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他颔首低眉,看着这片既熟悉而又陌生的土地,旋即仰脖抬首,目光兀自投射在了这片“钢铁森林”之中。 最后,才是眼前的许愿喷泉。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来安天思坦,在过去的岁月里曾有幸光临几次。只是故地重游让人有些感叹。 …… 踱步走向了银白瓷砖,高耸几十余米的大楼内,遵守秩序的排在长隆的队伍后,过了许久才在海关的登记台前。 作为沙漏体系中的超凡者,去到哪都是需要登记的。 如果未登记就进来,事后对当地居民、治安造成影响,损坏公共设施、建筑,亦或用能力非法犯罪,轻则拘留、罚款,重则关押限制人生自由,剥夺任何权利、就地处决…… 登记,也是为了避免出现沙漏者肆意滥用力量,却又难找的情况。 同时提防“身份”情况,避免制造或激化政治矛盾。 …… 过了片刻,乔思丁便处理完了登记。 随后在附近的一家银行,用维德暮圣的“锤钉”兑换了安天思坦的纸张货币。 一时半会也不知去哪,就在一家拉面馆坐下,点了份水粉,并轻和叮嘱:“多加点葱花。” 坐在圆凳上,两手抚着大腿,无所事事的前后挪动。 …… “愿依德那对狗男女出门被车创似!!”忽然!一道嗓门拉大的吼声从许愿池传来。 这可把乔思丁吓了一跳,顿时啊,就瞪大了双眼。 好嘛,真是一个“不敬仙师”的小姑娘。 但乔思丁也没想多管,毕竟这也不关自己事。 “老板!来份特辣的秋水拉面!”忽然!一位黄长发娇俏,头戴运动头巾的黑底衣、黄夹克少女猛的推门而入。 那眼角带泪,稍显红润的模样似被某个渣男甩了一般。 嗯?乔思丁猛然瞪大了双眼,这缘分……呵呵,可真大啊。 霎时之间,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一股尴尬在这拉面馆内四散开来。 “看什么看,没见过伤心的美少女啊!”女孩此刻满腔幽怨,对着乔思丁就是一吼。 好嘛,这人不大,事倒是不小。乔思丁也没多说什么,苦笑着就收回了目光。 “仔细一看,你这老头还怪帅气的……”伤心的女生踱步走到乔思丁身旁,旋即从夹克中掏出一沓安天思坦的百元货币(数额印中间,整体金辉色,画面是湖面与森林)“快!拿花撩我!” “啊???”乔思丁顿时拉下脸来,不可置信,惊讶,怔怔的看着她,似乎在说“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这,这不能,我一大把年纪了经不起折腾。”乔思丁连忙挥动两手以示拒绝。这出趟差的功夫就老牛啃嫩草,传出去也不好听啊! 眼看这帅老头拒绝,女生强撑了一会,似乎在说:“哼!拒绝就拒绝!”但下一刻,两手揉擦止不住的热泪,“唰!”的一下就猛哭了起来。 “我就这么招人烦,没人爱吗?呜呜呜呜!!!” “哎!哎你别哭啊!这容易让人误会的!”乔思丁顿时就坐不住了,连忙起身。 但这不说不要紧,说了之后,女生虽然顿了一下,但哭的更大声了:“我还是个麻烦精!呜呜呜呜!!” 乔思丁也不知道对方经历了什么,能嚎哭的这么歇斯底里,撕心裂肺,估计这几天也是独自消愁,受了不少委屈。 但这么哭下去也不是个事啊!乔思丁顿时就有些慌了:“别哭别哭,我照做还不行吗?哭花了脸就不好看了。” 女生闻言,似乎得到了些许慰藉,原本委屈的眼眸有了一些期待与清澈:“真的吗?” “比珍珠都真!”乔思丁信誓旦旦的回应。 “那…那你撩一下我看看…?”少女有些羞涩的说道。 好嘛,这一时之间,让乔思丁有些骑虎难下,撩不是,容易让人误会,不撩又有些对不起对方期待的目光,以及自己刚说出口的话。 乔思丁的想法急转,念头在撩与不撩之间来换行驶。 最终,还是张望了下四周,透过这窗户的玻璃看向远方,又赌白墙门后的师傅没做好面,店内也就两人。 仔细斟酌了下后,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把所有的顾虑都化作了一声叹息。 旋即,深情的看向这个小姑娘,另手不动声色的拿起内侧桌角玫瑰花瓶…… …… “真是的,乔思丁这老头去哪了?”昨天找归来的那个女孩此刻已穿着白花花的连衣裙,脖挂相机,肩挂纯色黑挎包。 在人潮拥挤的广场上踱步张望。 “啊算了,这大热天的还是先吃顿饭吧!反正主编也不会看到。”说罢,便美滋滋的小跑去了拉面馆…… …… “放下那个他,收下哥的花~” “不是男友爱不起,只是新欢更有性价比~” “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某个人而忘了自己~不求你爱我~只求在我最后的年华里,遇见你~” 说完这些土味情话,乔思丁还不忘抛一个眉眼。 那爽朗而自信的笑容,那俊俏而成熟的风韵,竟让女生春心荡漾了一番,娇羞的瞥过头去…… 咔!无情的快门声随着一阵照脸的白光袭来。 嗯??乔思丁顿时疑惑,便同样瞥过头看去…… 窗外的女生此刻眼神呆滞,神情恍惚,大脑宕机,甚至一时之间竟感觉……大脑它……它自杀了! “诶不是!你听我解释!”乔思丁顿时那叫一个激动啊!连忙伸手,恨不得马上过去澄清: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 吱吖! 话音未落,头裹白巾,稍有胡渣的中年老板就端着两碗面,从刚才还关着的门走了出来。 一时之间,老板也傻眼,怔在了原地,庞大的信息量直接把思维冲爆了!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做什么? 现在的气氛就很微妙,外面的女生默默的摁下了快门,把三人的照片拍了下来…… 老板一脸痴呆,大脑空白,完全出于身体本能的退步回去,旋即关上了门,好像在说“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安天思坦敬语)” “牛*!(安天思坦敬语)” 女生带头,路上行人遇瓜停,驻足观赏这震碎三观的奇景。 …… 女孩甚至连标题都想好了:“震惊!七旬老人竟把花季少女弄哭!” “震惊!维德暮圣的预选圣徒,家有儿女等着自己,出了趟差就啃上了嫩草!” “震惊!呸!维德暮圣的渣男!” 布娃娃的来历 事后,姗姗来迟的归来给乔思丁解了围,并邀约外面的女生进来一同吃面。黄发少女因为方才一事,拉不下脸来,羞耻的在茫茫人海中跑了出去。 …… “唔……谢谢主编!”少女狂炫一口后,语调舒畅满足的道谢,似乎早上根本没吃什么。 “一碗面钱而已,哪用道谢。”归来没有吃面,而是让老板给自己拿了壶热茶过来,用发烫茶杯小抿一口后轻缓回应。 “这你就不懂了吧主编,重不在钱而在情,您这么德高望重的人愿意跟我这个刚来的新人坐同一桌,还是挺让我感动的!”少女大笑着回应。 “呵~”归来轻和一笑,心情倒是被她这一拍马屁舒畅了不少:“好好吃你的面吧,然后给我跑新闻。” “是。主编!”话落,便继续大口炫面条。 说完少女,归来便把目光投射到了乔思丁身上,意外的起身伸手,性情温和道: “乔思丁老爷子,没想到您会来这么早。这不,我吃完早餐就马上坐地铁赶来了,给您闹出这么一个乌龙,招待不周还请海谅啊,哈哈。” 乔思丁忽然愣了一会,因为无论在资料、他人叙事里,归来都是一副厌恶维德暮圣人的姿态,这般热情与主动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片刻后,乔思丁才回过神来,挤出一抹微笑的起身握手道: “呵呵,言过了。” 走了个过场后,归来也没想借此发难,反倒颇有些善解人意: “您来此的目的,我大致都了解了。但在那之前,还请容许陪同下属吃完这顿饭。我可是担心她面没吃完就跑出去了,作息也没个正行。您来时劳顿,我想,也需要一些时间来缓和下心情。” 乔思丁微然笑道,祥和的目光与归来对了个正着,他的确需要些时间缓冲刚才带来的“冲击”,配合道: “哈哈,正合我心。” 归来以前没读过多少书,六七岁就成为了雇佣兵,后面虽然遇到了伊雷斯、林这些文化人……也登上了高位,但仍旧不喜欢那套所谓的“高情商”,拐弯抹角的一点也不爽快。 乔思丁以前读过不少书,也有不少人可供交流、社交……但后面因为一些事故,过上了闲云野鹤,逍遥游般的生活,也不怎么喜欢献殷勤或者卖弄“高情商”,归来意外合他的胃口。 两人甚是投缘,攀谈的可谓愉快,从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聊到各自地方的风土人情。 乔思丁可谓对归来越发充满了期待与新奇。 可这些攀谈,都被一句:“主编!我吃完了!”打断。 归来也没说什么,大手一挥就给了老板百块整钱。 女生出了门,就元气饱满的跑新闻,而归来,则带了乔思丁乘坐地铁,往昨日挑选好的地段前进。 在车里的时间,乔思丁无不感叹着安天思坦那令人惊奇的科技,但更多的,是在包厢里,以寂滨为攀谈的主要对象。 从最开始的相遇,一系列矛盾,最后到了“第一个礼物” …… “说起来啊,也是挺感慨的。” “一开始,我选‘道具师’只是为了补贴家用,自给自足,丰衣足食也就够了,不想多努力。” “你知道我后来为什么这么坚定这条路吗?可是一共经历了三个阶段哦。”归来把目光看向了乔思丁,一副“你想不想知道?”的模样 乔思丁起先对寂滨很重视,但现在,对归来的期待与新奇也不少,便配合道:“哦?那我可要洗耳恭听了,说来听听。” 归来也不摆弄什么,言语怀念的轻和道“我不是说过我跟‘林’学制作布娃娃吗?” “刚开始那段时间,失误还是蛮多的,毕竟我是学机械类的嘛。扎的我满手血,最后被绷带缠满了也只有一只小熊拿得出手。” “那只小熊还是我照葫芦画瓢做的,很简陋,也不对称,缝缝补补的还有些脏。” “然后那天又恰巧是寂滨的生日,我寻思了一圈,手里也就这么个东西。” “公款都被大哥拿来购买物资,救助当地遭遇洪水的难民了。” “其它人也都自己的小金库,我的都拿来买设备与各种零件了。” “其它的来不及准备。等轮到我的时候,就只能厚着脸皮,撇过脸去,红温又 惭愧的说‘我买不起那些贵重的礼物,只有一个我自己做的布娃娃。下次……一定给你个更好的…’” “我本以为他会嫌弃的,都做好了被退回的准备,结果他跟我说‘可爱,最喜欢了,谢谢哥哥。’然后还拿我的布娃娃,天真无邪的跟我说‘小熊,想跟你做朋友。’” “当时我就挺感动的,虽然后面被其它死扑街问‘诶诶,小寂滨,我的呢我的呢?’也是回答‘也最喜欢。’后面每逢他过生日啊,我都会送他一个我亲自做的礼物。” “我的礼物越来越精致,越来越无瑕。好看,优雅,又有些花哨。每次看到他手里的布娃娃,我都会说‘已经这么脏这么破了,换掉吧,我给你个新的。’” “他说‘不要,这是我的第一个布娃娃,也是你送我的第一个礼物,才不要丢掉呢,你想抢走我也就把它藏起来,不给你拿走。’” “那时他读的书不多,也不会什么修辞,说起话来都是很直接的。警惕又奶气的拒绝我,加上本身长得就很水灵软糯,娇俏非凡的,别提多可爱了。” “我这道具师的路,从一开始只为自给自足,到为了寂滨更好的生活与礼物,这是第一个阶段。” “而到寂滨不还我布娃娃,又说‘这是家人的证明,我才不还给你。’时,是第二个阶段。那时候,我从期待他人满意目光的虚荣心,蜕变成了希望维持这份美好生活的守护心。” “那第三个呢?”乔思丁顿时的期待与好奇心已经被激起,这些可是他从未听说过的。更加喜爱寂滨的同时,也对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更为困惑。 归来没有给予第三阶段的回复,而是一反常态的吊着胃口,耐人寻味道: “呵呵,这个等到地方了再说也不迟。”归来念头急转,寻思不能只有我一个人说:“诶话说,老爷子你以前的生活又是怎样的呢?” “我?”乔思丁忽然愣了一下,目移做上,小撇过头,回想了一下释然道:“唉~我也想说些以前的事,但有些东西又偏偏碰不得,只能挑些能说的了。” “嗯……我记得那时候,家里因为某些原因,导致财政出现了问题,解雇了大部分庸人,豪宅也抵押了过去。” “为了谋生与不给家里添麻烦,我必须尽快适应这种生活。放假的时候,白天去正规竞技场上用胜利换取钱财,然后晚上就背着所有人去打了地下竞技。” “日子一天天富裕起来,我也勉强从这种高压生活中解脱出来,然后就去了坐骑场,想买一批代行的坐骑。” “我的闲钱买不起太高大上的,不过中等品质的还是绰绰有余,但我最后却用这笔钱买了匹最普通的‘云马’你猜是为什么?”乔思丁忽然问道。 “哦?是什么呢?”归来故作好奇的给乔思丁一个台阶。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看到它浑身是伤,翅膀被折断一半,眼睛也瞎了一只,腿部还瘸了。让我有些触景生情。” “它就像我家的情况一样,本来能平步青云,步步高升,结果半道翅膀断了,摔的腿瘸了,走不动的同时,也有些看不清未来的方向。” “我隐约记得,它当时的代号是‘零号’代表没有价值,需要被‘销毁’。” “买下它后,我就给它起了个名字,叫‘行一’” “寓意从零到一的蜕变,从无到有。同时谐音‘行医’希望在以后的时间救助其他人。” “那段时间啊,我总是掏出一部分积蓄给它买各种药,请各种医生。然后不负众望的,迎来了生命的涅盘。养了一段时间后,才发现它有上一代马王的血统,而且还是顶尖的战斗型。” 相较于归来的怀念,乔思丁更多的是感叹,而他的故事,也出奇的顺…… 出身名门望族,自身能力不凡,资质上佳,总能死里逃生,逢凶化吉,然后与各种奇人结识,斩获声誉,后续虽然遇到了些困难与挫折,却也总能在他人的帮助下走出来,然后领悟,让自身是意志更加坚定…… 相较于大多数人的一生,他这一生可谓传奇,也让人望而却步。 可归来竟全程,以宁静、平和的心情与目光听完。 …… 两人的闲聊与攀谈,终止于“道路的尽头”抵达目的地后,归来便带着乔思丁,去往了郊外…… 番外 归来的报复 那是一处平坦的草原,开朗明媚的天气下,麋鹿其它走兽成一色,纷繁的蝴蝶与鸟禽翩翩,在这一捧捧,一片片的娇艳野花稚草中自由穿梭。 犹如从诗人画卷中走出来的奇景! 恰逢问世的新生命,以嗷嗷鸣语,构成“儿时的童谣” …… 走在绿草茵茵芳大道上,以视听领略这来自大自然自由的芬芳,领略这来自万物生灵构成的“世界奇迹” 这里的动物,不争,不抢,一切都显得温馨,祥和…… …… 归来带着乔思丁朝着一个精致、端庄、华丽的小屋走去。 踱步到门前,两手推开,来自东方古典的韵味扑面而来。 不知是不是乔思丁的错觉,在这爽朗清新的空气中,似能闻到一丝“岁月” …… 走到屋内大厅,里面摆放了两张华丽的长靠背椅,中间摆放着些许质朴但不失优雅的茶具。 归来走到左方,稍作端坐,但未靠背。 乔思丁走到右方,端坐下来,靠着柔软的坐垫,舒缓下些许疲劳。 “呵呵,乔思丁老爷子,我本来是想跟您来坛好酒的,但传闻光明教有着不准饮酒的戒律,只好以茶会友了。还请见谅啊,哈哈。”归来默然给乔思丁沏了杯茶,随后也给来了一杯。 小抿一口,清爽的面容中夹杂着一股淡定“我们刚才聊到哪了?”归来忽然问道。 “好像是我遇到了‘图南·暮光’吧。”乔思丁弓下身来,小抿一口,回忆的说道。 归来似乎没什么意外,只是闪过一抹失落,爽朗道:“瞧我这记性,走段路就给忘了。那就,洗耳恭听了。” 乔思丁也没怀疑什么,当即觉得意气相投,就自顾自说了起来。 从遇到“图南·暮光”,并结为朋友到成同一小队成员,旋即在度过了一段温馨而充满青春活力的校园生活中拿下了全国级“圣堂”大赛。 从步入社会,分道扬镳到遇到各种各样的人,在各地留下自己经过的足迹,在被撰写出一篇篇关于自己的诗篇…… …… 直到说的差不多了,尽兴了,乔思丁才喝了一口稍息冷清,失去了原本温热的淡茶。 “时间也不早了。跟我说说寂滨那些年都经历了什么吧,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因为有归来的后续补充,让乔思丁知晓了在伊雷斯死前,那个甘愿自己委屈也要求全,宁愿自己痛苦也不愿看到他人受伤的寂滨,所以对归来接下来的答案,充满了“期待” 见乔思丁把话题又问了回来,归来不紧不慢,不急不躁的淡笑道: “哈哈,既然老爷子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 “嗯……我想想啊。”归来忽然右手摸起了下巴,有些轻佻的回想道: “诶,我记得是……两年前?不不不,好像是三年前?四年前?” “算了,时间也不是很重要,我直接说事吧~”忽然漫不经心的摊手道。 “寂滨的事,我大多也跟您说了不少。在相处的几年里,您知道什么最令我期待与欣慰吗?呵~没错~是我亲爱弟弟的成长,是他一步步从过去阴影里走出来,看着他的灵魂逐渐补全,看着他的精神与身体一步步变好。” “我总是想着,看着,他能从那个‘废墟’中走出来,从过去的‘凄凉与痛苦’中走出来。” “走出那片尸山血海,遍地尸骸的废土,走出那只有他一个人的‘缄默之城’” “终于,在某一天里,我看到了‘希望的苗头’那是他第一次,主动的向我们举荐任务,那期待而又紧张的眼神,好像一拒绝就会失落到小眼泪的模样,我们大多都心照不宣的同意了。但还是看了下任务。” “任务是这么写‘救出被困的天使’我想想啊,好像……是几十?几百人被抓了?” “我那可爱的弟弟,见不得别人受苦,即使自己过得并不怎么样。在任务执行期间,总是用‘期待而好奇’的目光催促我们。” “而为了救他们,你知道我们损失了多少吗?大哥伊雷斯受了重伤,林几乎丧失了行动力,我的装备报废八成,我那可爱的弟弟几乎死了几次。” “最后,我们见到了需要被营救的‘天使’我可爱的弟弟率先过去,抱着一颗真挚而纯洁,一心想要帮助对方的心灵,给他们带来帮助,然后你猜猜,他收获了什么?”话语到此,归来忽然停了下来,并对着乔思丁招了招手“这事要小心说” “哦?好啊,那我可就洗耳恭听了。”乔思丁没有任何防备的侧过头去,想听归来的“答案” 啪!! 乔思丁还未反应过来,脸上就莫名多了一个刺痛而血红的巴掌印。 你做什么?!对于归来,乔思丁一直秉持着信任,且放下一切戒备,这突如其来的一耳刮子让他有些不明所以。 可刚转过头来,忽然被归来那厌恶而谴责的眼神吓了一跳,那高傲而鄙夷,如履薄冰的面色竟让自己有些了一些……委屈? 归来没给乔思丁询问的机会,当即两手扯着衣领,紧锁眉头,面目略显狰狞的嘶吼道: “‘听’懂了吗?你个老不死的!” “我们几乎舍弃了一条命来救援,结果等到了现场,你们维德暮圣的‘天使’是怎么对我们的?!” “赏了我弟一个巴掌!还用你们那高傲,看下贱、牲畜垃圾般的眼神来谴责我们!” “‘为什么你们现在才到?!离我远点!别用你那沾满血的手来碰我们!’看看,我挑了一些那会还算干净的言辞,但似乎还是一样的刺耳!如果不是我们冲上去怒喝制止,他说不定还会挨顿打!”归来猛的把乔思丁推倒在了椅子上,冰冷的目光如一把利刃般插在了乔思丁的心脏。 一脚踩上桌边,居高临下宛若审判般的恶狠狠道: “我训斥了他们一顿,然后第二天,你猜猜我们遭受到了什么?” “哦~我们上了报纸,但传来的是什么?” “我们费尽心思去帮你们这帮所谓‘天使’结果事后回应我们的是铺天盖地的流言蜚语?” “你们的报社好威风啊。造假敛财,颠倒是非,各种标题层出不穷,一时之间谣言四起,我们成了过街老鼠。” “你知道看到报纸时,我亲爱弟弟的心情是怎样的吗?” “走在大街上,又被当地人用跟我一样眼神看着的滋味你知道吗?烂掉的鸡蛋,发臭的菜叶,已经酸了,长蠕虫的水果全往我们身上砸!” “旅馆的大门与窗户也总是破破烂烂,等我们回来时,被褥、行李上全是脚印,墙壁上全是涂鸦与威胁信,我们的东西不是被砸烂了就是被撕碎了。” “然后你知道最讽刺我们善行的是什么吗?欧~是一张‘求释’的头条~” “一个屡次杀人出轨,满是陋习恶行的人做了一件小事,然后写了点小故事,就被无数人追捧,被多数人亲名求释,那典狱长跟当地政府的信箱塞满的都掉大街上了。” “甚至就连我们没那么被歧视,被区别对待与谩骂的原因,是一位当地恶贯满盈,受到我们些许帮助的人出言缓和的。” “自那一刻起,就让我们明白了一个道理‘让人害怕你强过让人觉得你好欺负一百倍!’” “知道寂滨为什么聋哑了一段时间吗?就是因为你们这帮畜生对他的恶语相向,甚至用他的过去与遭遇充当箭头,说什么狗屁的‘你并不重要,也没人在乎你,只是你恰巧有被他们利用的价值’” “我弟本来有重新来过的机会的,可以从封闭的‘狭小的房间’里走出来,结果刚刚破土的那点苗头就被你们这帮畜生踩得稀烂!” “遭遇这一切后,你猜猜我那可爱的弟弟在干什么?哦~对~他扯下了林送给他的笔记本的一页,然后为你们求情‘没关系的,我没事,别伤害他们,我下回会更努力过来的。’” “在后面接下来自维德暮圣的最后委托时,那个执行的过程,我压抑不杀那帮‘天使’时可很难受啊!” “自那以后,我们就没人想来维德暮圣这个‘鸟地方’,我们也都过上了一段相继平和的时光。” “我甚至有过幻想,我弟还能重新来过,结果我们最敬爱的大哥死在了维德暮圣!还被掏出了眼睛,砍断了四肢,挖空了内脏,凿骨去髓!” “我最珍视的弟弟被维德暮圣断送了两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又因为我们最敬爱的大哥死在那而被逼疯!” “所以现在,除了守护心外,我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屠戮维德暮圣的狗杂种!这股愤恨让我得以继续在道具师的路上继续行走!” …… 说完这一切后,归来的气愤仍旧没有退散半分,但……他不是“天使” 见乔思丁年过半百,便强行压抑那股杀心。如果是以前,道德?算个什么东西!可惜,大哥伊雷斯教过自己不能这么做…… “你想要的资料我已经给你了。桌子底下有我留下的酒,就恕不奉陪了,嘁!”归来扭脖转身,步伐凝沉,心绪不甘的走了出去。并收回了一颗颗未被发现的机械圆球 而这原本还极为华丽、古典、端庄的小屋,在一阵白光中,大相它的本来面目。 这哪是一间房屋?分明就是摇摇欲坠,时而有灰尘木屑撒落的破败危楼。 房屋的支柱已经腐朽,建造它的材料也在风雨中留下了无可磨灭的伤害,似乎只要稍微大点的风就能把它吹垮。 整个场地,只有乔思丁坐着的椅子是货真价实的,而归来的那张,似乎把手放上去就能沾染一手灰,只有一块便宜的布料垫着。 “这间小屋在他人看人,生活在了奢华的优雅里,可实际,也卑微到了尘埃里……” …… 乔思丁已经失去了原本的喜悦与期待,现在,如故事中的寂滨一般,感同身受…… 那颗哀默的心已无力支撑活跃的想象,魂不守舍的俯下身来,眼神黯淡而失落的从桌底拿出被密封的小酒罐。 拧开,拆封,然后仰脖灌酒…… 可这酒,却没有一点味道,就像是一杯现冲的自来水…… 但乔思丁却从中尝出了浓浓的苦涩与辛酸,又如一把把利刃把直插进心脏中,让他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跳动,都显得格外生疼…… 待酒水饮完,乔思丁有些意兴阑珊,有气无力的给予了“赞誉”:“好酒……” …… 归来走了,只有死灰般的寂静在乔思丁身旁作伴。 幽深的目光从这敞开的门扉中眺出,只有一抹暗淡的白光。 乔思丁踱步走出。外面的世界哪还有一开始时的半点影子? 卷入眼帘的,只剩下了麋鹿与众多走兽残缺的骸骨,以及这片秃噜,荒芜而凄厉,千疮百孔,满目疮痍的大地……一眼望过去,何能看的透彻? 那自由的蝴蝶与飞禽,也只是归来用些小手段制造出来的假象而已…… …… 乔思丁踱步走了几下,抬首仰望,空洞的眼神里映射着昏沉与阴郁…… …… 原来,所谓的自由与开朗,温馨与祥和,都只是用来遮掩荒芜与废墟的谎言…… 这里没有任何生机,只有氤氲的孤独与荒凉…… …… 乔思丁的身影越来越远,逐渐看不清他的面庞与身躯。而那来自维德暮圣的非黑即白,在这里,是那么的显眼。 似乎在维德暮圣人的眼里,只有高贵维德暮圣人与低贱的外族人,所有为自己服务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 …… 乔思丁的精神被归来打击的沉重,但在走到半途时又昂首挺胸,眼里那抹救助的光芒变得愈发坚定。 “我不会因为这点挫折而放任不管。寂滨,你应当有个好的归宿。维德暮圣的外在形象也需要得到改善。” …… “如果这个世界少了一个‘天使’是你们把他困在阴冷的废墟里杀死的;如果这世界多了一个恶魔,是一定是你们放出来的。”归来,在折返的道路上,内心独语。 像啊!很像啊! “呜……我这是怎么了?”寂滨手捂着头,昨日的抽痛也伴随梦醒而来:“啧…好疼…” “唔……你醒啦?”安塔闻声醒来,稍有惺忪,窃喜道:“以后不准这么让人担心了,昨晚害得我一整宿没睡好…” “她们呢……她们现在怎么样了?”寂滨忍着犹如针扎般的抽痛,虚弱问道。 “你还是先考虑下自己吧,现在这副模样,就别想做其它事情了。”安塔蹙眉着回答,对于寂滨这种不懂自爱的行为有些闹心。 “我的情况还好。搀扶我一下,我去找接应人商榷些事情。”说罢,寂滨便想要翻身下床,可五脏六腑传来的剧痛却让他直接趴在了床边。 “唉…真是的…好啦好啦,待会我帮你把他叫上来就是啦,你还是躺在床上休养吧。”安塔略显的上前搀扶起寂滨,并帮其摆弄姿态,躺了回去。 帮寂滨摆好姿势后,安塔便旋步转身,踱步开门走了下去。 目送安塔离开后,寂滨的余光才发现绑在身上的绷带。 这是…?难道是她帮我处理的? 寂滨有些困惑,而想了一圈,似乎也只有安塔相伴着自己。 算了……无所谓了,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杀人,还是想一下如何缓解下这份压力吧,如果这事一直压在心底,工作只会越干压力越大。寂滨闷叹一声,暂且放下了自身的遭遇与受伤,想让其余人轻松些。 …… 过了一会后,一位身着黑衣,同色褴褛披肩的中年胖墩忽然推开门来。 两手拿着一张黑白素描画像,看了寂滨一眼后又连忙与画像对照。 “像啊,很像啊!”胖墩稍有激动的说道。 像?什么像?寂滨自问长的不算多帅,但也没多普通,难道有人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还在寂滨困惑之时,安塔就端着三菜一汤一大碗米饭的上来。 单脚踹开门,然后踱步走到,并放在了床旁的橱柜上。 “你忙活这么久也没吃过什么东西,这些都是给你的。”安塔坐在床旁,轻声说道。 “额……谢谢,我待会就吃……”寂滨有些汗颜跟小心翼翼,对这种待遇有些陌生。 “不是你自己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哦~是我喂你吃~”安塔的嘴角忽然上扬,勾勒出一抹可爱的小酒窝。一副阴谋得逞的模样。 “先别调情了两位,容我打扰一下。”那胖墩对两人的卿卿我我倒没什么反感,只是很想确认一些事情;踱步走到床旁,旋即把画像反过来:“这照片是你吗?” 寂滨安塔两人不由把目光投到了画像上;那是张黑白素描,但也能看出那人的头发黑白相间,其眼神惺忪却犀利非常,好似从未休息过一般。 “不是。”看了一会,寂滨义正言辞的否决了胖墩的想法。 “不是吗?”胖墩似没得到想要的答案,眼神一眯,看的更仔细了。 “不是。那时候,我应该不在这。”寂滨二次否决了,轻松的语气里没有一丝苟同。 “这就是你。”胖墩没得到想要的答案,想诈一下对方的反应。 寂滨:“你说这是我?” 胖墩:“是。” 寂滨:“这特么根本就不是我!” 胖墩:“那容我问一下,你叫什么?” 寂滨“寂滨。” 胖墩忽然两手一拍:“那不就行了,还说不是你?” “您啊,就是贵人多忘事,两年前才来过这里,现在就忘了。” “诶对了,在‘影归国’的‘邂臾州’的那批药你还要不要了?这些年啊,裙宜那小姑娘可是没少往我这塞信。” 药物?这下轮到两人懵圈了。安塔刚醒来还不到一周,寂滨又时常忘事。 见两人一副茫然样,胖墩原本轻松的面庞忽然浮现一抹困惑:“诶对了,您有看到玲娜那小姑娘吗?她的身份证与国籍,还是两年前您亲自让我们这的执政官帮忙的。” “又因有您的留言嘱咐,几个月前才没对她实行强制运返措施,得以留在了缄默之城。” 听胖墩一言,安塔顿时察觉到了不对。 看他那说话的语调与节奏,不像是说谎或开玩笑的样子,而且也没理由与动机。 可寂滨这模样跟反应完全就是没相关记忆,难道是忘了? “您说的这些…可否借一步说话?”安塔忽然想找对方核实下自己想法。 胖墩愣了一下,旋即又看了眼茫然无措的寂滨,似乎明白了些什么:“那么……请便吧。” “你还有伤,不能乱动,记得等我回来啊,很快的。”安塔有些不舍的看了寂滨一眼,随即便跟着胖墩走出了门。 …… 走廊处,房门紧关。 “他的记忆出现了缺失。所以能跟说一下两年前他当初在您这说过些什么吗?我想看从这些话里核实下是不是同一个人。”安塔面色凝重的看向胖墩。 胖墩也是被这眼神吓的有些汗颜,但还是硬着头皮思索了片刻…… …… 两年前,自寂滨处理完恳达斯『恶肯家族』之后,那些被用于灰产贩卖、藏毒的孩童都得到了解救,并安置在了恳达斯能托以信任的地方。 玲娜,那个坚强的少女,因怕她的触景生情,寂滨便在执政官那寄了封书信,而执政官为了给安天斯坦、巴别塔留下个好印象,方便以后的合作路线,便让她得到了国籍。并给予了些许权力。 那个时期,寂滨穿戴着黑色的褴褛斗篷,原本乌黑的秀发也已变得蓬松枯白…… “她们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你有什么打算?”木沉旅馆的老板,胖墩。一手托着脸颊,一手摆在桌面,有些落寞的问道。 “只要她们能脱离‘泥沼’就够了,我也该去接下一个任务了……”寂滨不夹带丝毫感情的回应道。 “不,你误会了,我是问,‘你怎么办’。”胖墩见寂滨伫立不语,叹息一声道:“她们事情是处理完了,可你的名声也算是烂臭的差不多了。用自己的名声,甚至被报复的风险换取一去不相干之人的性命,这也没见得多值。” “诶!我其实还挺好奇的,为什么你要去帮一群素未谋面的家伙?乐善好施,这可不是什么生存之道。” “……我只是个没有未来的须臾的产物罢了,但她们不一样,她们还有着足够的时间,理应有个更好的未来;面对更好的选择,用名声换取她们的未来,这很值得不是吗?我的时间不知还剩多少,也就不劳烦其它人了。” 管控药量。 与胖墩聊完之后,安塔基本确信其口中的寂滨,就是现在这个,心中也不由浮现些许不安与惊恐。 巴别塔塔主曾跟她说过,寂滨总是依赖药物来忘却以前的事情,那么极端的悲愤,或许就是药物殆尽后,让那些堆积的“伤口”全部倾巢涌动。 如果这么算的话,那么这些年受了多少委屈? 不久前被自己想救之人的“驱逐”还历历在目,加上一天一个任务的工作量…… 当药物殆尽时,或者失效时,他会疯的…… 想到这,安塔忽然有些后怕了起来。 不行,不能让他看到我的疲态,不然又得担心了。安塔内心独语了一句。 “寂滨,我回来了~”推开紧关的门扉,轻柔说道。 然而,看到的却是寂滨从药板中凹出数片“调魂令”,如若不是身体僵硬,怕早就吞入腹内了。 “你干什么?!”安塔连忙快步上前,一把夺过了药片。 !!? “把它还给我!”寂滨先是一惊,旋即有些慌乱伸手的说道,想拿回来。 安塔不由的往后一缩,眼里透露着决心与忧心:“不行,在你睡觉的时候我已经喂给你一片了。现在要是一口气吃这么多的话,你会忘却很多事情的!” “等想起来的时候,这些堆积的‘伤口’会把你活埋的!” “那就一直忘却它好了,待会还要接任务,我要保证状态!”寂滨忍着抽痛与拉伤,但又不想伤着安塔,只能有些无奈道。 “你这家伙……”安塔有些不知所措,如果不给的话,彼此的友谊会出现裂痕,可如果给了的话,开了这个口,以后要怎么办?难道能一直给他?! 不行!绝对不行!这种事情才不要发生! 霎时间,想法翻涌,思绪万千。 过了片刻后,安塔有些汗颜,旋即在寂滨面前仰脖,把药片放到了口前,一副就要吃下去的模样。 “停下,这个摄入量你会受不了的!”寂滨眼神一凝,有些慌神道。 “你都能吃,为什么我不能吃?”安塔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有些颤巍,但故作坚强的回应。 “啧……那我不吃了,你先把药放下。”寂滨还是先先放软了态度。 “唔……”安塔两手捂着几片药,眉目渐渐舒张,可随即又浅皱了起来:“不给,要是你趁着我不注意,偷偷吃下去了怎么办?” “那你想怎样?”寂滨有些无奈道。 “唔…塔主跟我说了,你有一个用来储存东西的空间。把那些交出来,不然我就把这些吃下去。”安塔态度强硬、决绝的模样,似下定了某种决心,却也有些忧惧道。 她怕寂滨拒绝,因为这样代表了两人已经不再适合,可如果不这么做,未来的他会崩溃的…… 这无疑是个沉重的选择。如果把药物全部上交,就约等于把命运交给了对方。 最终,寂滨还是松下了这口气,有些憔悴道:“……你打算拿什么装?我可不想看到你弯腰捡东西的模样。” 安塔愣了一会,随即叫胖墩找了个麻袋过来。 …… 本有人高的麻袋,等药物尽数入内时,已经鼓囊大半截。 “以后不准做这么危险的事,会让人担心的。”寂滨有些心累道。 “你才是。以后我会看情况给你药量的,反正不可能让你当饭吃的。”安塔拿着一勺子就给寂滨喂了一口饭,随即又用筷子夹了些许菜。 “我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能自己吃饭了。”咽下这一口,寂滨有些不好意思道,自己这么大的人还要人喂…… “不要,这是我第一次喂人吃饭,图个圆满。”安塔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回应。 “另外……我已经下定决心要让你克服过去留下的阴霾了。我会陪伴你到时间的尽头的,所以…所以我不会让你再吃这么多药物,不再用遗忘回避过去的同时,我会陪伴你一起面对当下。待会吃完饭,能让我抱抱吗?……”安塔的语气忽然变得柔情,思绪不知飘到了哪,有着一丝对未来的不确定与忧惧。 寂滨银灰的眸子微微挪动,安塔的一举一动,情绪都被捕捉在了眼里。 你想抱的话…随时都可以。寂滨想说,但又似乎过于轻浮了。 想了“许久”,所有情感都化作了最后两字: “当然……” 或许比起天花乱坠,修辞优美的言语,实际的行动与真情往往更重要…… …… 两个孤独的灵魂相拥,在一片稍显朦胧的温柔中享受着片刻的安宁。这一刻的时间仿佛变得不再重要,真正重要的只有彼此。 在这长夜中,都背负起了属于自己的行囊“或许在明日,就能走出这夜晚” …… 琐事处理之后,安塔便在寂滨的建议下去洗了澡。 而他自己,则在前台与胖墩商榷: “这里有着一百万,帮我聘请些治疗方面的相关人员过来。”寂滨掏出那被赠予的晶卡:“有几个小鬼缺胳膊少腿了,现有的医学、沙漏体系中有帮助他人再生的存在。我可不喜欢不健全的人。钱不够的话找我要。” “唉~还说不是你,两年前你也这样为了别人的幸福而牺牲自己的资源与时间。”胖墩摇了摇头,有些无奈道:“我以前也看到过一个跟你一样傻的傻小子,结果那小子好悬没被冻死。” “那我肯定没他这么傻。”寂滨漫不经心的回应。 胖墩又摇了摇头,轻笑着,意味深长道:“难说~” “好人一生难平安,难有好报肯回头。做人呐,最好还是留一线的自私一点好,最起码要保证温饱。不然不是饿死就是冻死。” 寂滨:“你好啰嗦啊。跟我认识的某个死老头真像。” 胖墩:“你小子,我这是担心你死的太凄惨。你帮的这些人能有哪个会记得你,理解你?指不定拐个弯就忘了。” 寂滨:“任何选择的背后都有价码,而每个人也都要为自己的任性做负责。我的时间不多,所以不怕任何代价与后果。” 胖墩:“你小子……唉,算了,不扯这些了,待会你去邂臾州吗?” 寂滨:“嗯……去一下吧,正巧看看那边有没有我想买的药。” 胖墩:“那好,待会我帮你备好车马,过去的时候图个方便。” …… 商榷一番后,这笔钱最终就是让公司进行报销,毕竟自己是进行的公司委托,有报销也是正常的。 还冷吗? 群林的昏黑小道中,影马轿车上,寂滨正手自驾,安塔时而掀开轿内帘布,往外看几眼。 最终,还是弯腰俯身的走了过来,在寂滨身上披上一层毛毯: “你那两年的生活好像很精彩啊,还能记起什么吗?” “……记不清了,做完一件任务就去接下一个任务。”寂滨边驾马车边轻声回道。 “就是因为你吃药太多了嘛……”安塔稍稍苦笑道:“现在感觉怎么样,还冷吗?” 寂滨沉默了会,片刻后才有些不知所措道:“还……有些。” 话落,安塔的嘴角微微上扬,形成一抹可爱的小酒窝,随即揽腰后抱了起来:“现在呢?” 感受到后方传来一阵舒适的温热,驱散了迎面而来的阴森寒风,寂滨有些愣神:“不冷了…?” “嘻嘻,血族的体温通常都在四十多度,平常都被我压在了正常人的范围。现在放开了些,想要取暖的时候抱抱我就行了。”安塔把头停在了寂滨肩膀上,一副待夸的模样。 见寂滨不语,安塔不由眼珠子微挪,想找个话题:“你做任务的大多时候都是怎样的?” “一天一个,或者两个;做完这个就立马去接另一个。”寂滨如是说道。 “唔……那还有呢?比如什么时候休息?”安塔轻柔明朗的继续问道。 寂滨:“没有休息……只有在精疲力尽的时候会小惬一会,醒了之后就继续接任务。” 安塔:“这可不行,会累坏的。我以后一定要看管你的作息。” 安塔:“诶对了对了,能跟我讲一下你还记得的那些故事吗?我想听听。” 寂滨:“但是故事本身很漫长,而且枯燥,会让你感到无聊的。” 安塔:“唔……那就跟我说说现在的沙漏体系吧,上次你讲了它们是怎么来的,这次就跟我说一下大致的作用跟能力吧。” 最终,寂滨说不过她,只能依寻着曾经“猎杀”前收集的资料,有些不确信的平稳开口道: “我说的可能不是很准确,真要听吗?” 安塔对此不以为意,似醉翁之意不在酒;沙漏体系只是附带,寂滨跟自己接触才是关键: “没关系的,世界本就没什么是能完全精确的,现在书上的东西也是通过不断试错与修正得来。如果讲的哪里不对,以后我们一起修正就是了。” 见安塔没什么异议,寂滨也不再过多推辞:“嗯……好,那我讲了?” “嗯嗯。”安塔连连点头道。 寂滨稍稍调整了下嗓音与语调。 这对他而言兴许还是陌生了些。 “那我简单说一下,现在沙漏体系中存在哪些主流分支;迄今被挖掘出来的总计十三个。” “第一个,‘归始者’,不过这是第四到第五纪元更改的,在前三纪元的称呼为‘通神师’或者‘元素使’。” “能力与作用随着时间洗涤,逐步开枝散叶,但本质并没有变化,逐步将自己元素化、与自然共鸣、荣归自然、最终成为自然中的一部分。” “最开始只是作为‘神’的下属而存在,但现在,隶属‘秩序’,协调一部分自然平衡;而到终端,可以说成为了另一种生命形式,由人的‘灵性’转换为无私的‘神性’所以后代子嗣在祂们眼中,与旁人无异,都隶属‘自然的一份子,属于一人升天,然后没了。” “而归始者体系下的分支,也可以说五花八门,除了熟知的五行外,还有光与暗,电与风;在这些分支的基础上,还有一些更为庞大与复杂的‘道途’单说水性的归始者,就分‘清水’、‘浊水’、‘海水’、‘泉水’等等,且在这些细化分支的基础上,还有数种相对应的修炼法,其它属性同理,后面感兴趣的话,我再慢慢讲给你听。” “第二个,‘通灵使’当然,这也是四五纪元的称呼更改,前三纪元的称呼为‘巫’,以己身沟通天地万物,以意识作为与这世界联连接的‘桥梁’” “通灵使的分支目前只有三个,‘魔法师’、‘占卜家’、‘连接’” “分别对应‘天’、‘运’、‘灵’” “所谓‘天’既为天道,而天道,是宇宙间所有物质的一个统称,不是单指某一物品;魔法师能用秘语跟这‘天’建立桥梁,从而施展一些在普通人眼里即为奇妙的‘魔法’但缺点就是前摇有些长,在后续有概率二次改变称呼,为‘表演家’” “而‘运’包含的维度有很多,有运势、命运、气运等等,而这些冥冥中玄幻的存在,似乎既定了我们的未来;把当下比喻成廊道,把未来想象成一堵墙后面的房间,而占卜家,就能充当中间的‘门’,可窥见未来的模样。” “但有一点需要非常注意,每扇门的背后,都备好了足以压垮它的风暴,它的崩毁,可存在于各种意外。” “而占卜家,也绝不能干扰他人命运,只能将自己看到的所见所闻,一一转述,如果擅自改变未来,会遭到严重反噬,要么疯了,要么成植物人,或者直接死了,但原理,我就不知道了;而占卜家本身,不能,也做不到为自己占卜;至于能窥见多久后的命运,是模糊还是清晰,就看阶级与能力了。” “紧接着是‘连接’对应的是‘灵’世间万物都有‘灵’而连接也正如其名,就是与世间万物建立连接;可共享意识、精神空间,把想法、画面进行传递;也能摒弃眼睛,用自己的‘灵’去看世界,可以说是眼盲者的福音。” “第三个,就是维德暮圣的‘天使’,有个信息最广的说法,就是‘天使,既是天的使者’。” “而‘天’自诞生以来,就延伸出了‘秩序’天使,便是这些秩序的对应者;裁决、守护、惩戒、救赎、智慧、光明、力量,是主流天使的行列,而对应的,还有堕天使:杀戮、荆棘、惩戒、深渊、邪恶、黑暗、暴虐。” “庞大分支加上分工明确,就构成了一个成熟且完善的社会体系。” “但这些分支太多了,就先暂时跳过,我来说的话,容易口干。”寂滨如是说道。 黎明到来。 “第四个,‘万象’第四纪元的异军突起,由‘万象共和国’的第一任‘龙帝’创立,并在极为迅速的时间里站稳脚跟,夺得一席之地;兼容,是它的最大亮点,但这也让它变得难以评价。” “自创道途的‘剑客’、类如归始者的‘兽修’、亦或‘登仙’” “要说唯一的共同点,那就是万象的修炼都是关于‘自身’的修炼。” “第五个,道具师,或者称呼它的前身‘规则师’,既是利用现有规则下的存在;体系又被细分为空间、时间、物质。” “这个体系不是经常接触,也稍有对决,所以知道的相关资料几乎没有,就先耽搁了。” “第六个,‘扭曲’主要进攻目标为‘构思’、‘空间’、‘物质’。” “扭曲·物质:可让物质从无机物变成有机物,既原本为平地,可淋漓飒踏后升起一根尖刺;而山岩、水、风、树木、人体组织等等,都可进行‘扭曲’。” “扭曲·空间:可改变空间的压强与流向,能将物体原本的前进路线进行篡改。而最让人害怕的,是‘坍缩’” “扭曲·构思:进行思维、思想、观念上的篡改,但如果想要细致入微的话,需要用自己的意识进入对方的意识中,然后查询记忆并做出改变。在生活中,需要执照与公关承认才可行事,通常用来帮助心理存在问题的人,然后对着记忆对症下药,但却需要亲自看一遍,或者经历一遍,如若病人的精神状态跟糟糕,那么扭曲·构思方面的人士也会被影响,所以是一份既被歧视而又危险的工作。” “第七个‘镜面人’或者叫它的前身‘模仿者’也可以称之为‘渎神者’。” “这个分支的人就像一面镜子,以‘复制’进行主要攻击手段。” “以前跟这类分支的人交过手;以火球举例,只要对方发动攻击,那么镜面人就能通过水面、虚空、或者其它可进行光线折射的地方进行复制,凝造出一个相呼应的火球;其它物品,类似武器、人都可以复制。” “高阶点的镜面人甚至能以身化镜,一五一十的变成对方;但施展这些,需要面临一个点‘沙漏之力的消耗’说到底,复制出来的一切都需要能量作为基础,不可能凭空出现,所以复制越多,能量消耗越庞大,越容易置身险境。” “虽说复制过后,都会留下一个‘存档’作为没有参照物时候的备用,但是存档有限,而且一旦复制一个人,那么短时间内就无法复制另外一个,毕竟软件跟硬件还有配套都要换,如果太操之过急,容易‘破镜’。” “作为‘镜面人’最需要的是修心养性,有着一颗强大而坚韧的心,不然容易在‘复制’中迷失自我与方向。” “第八个,‘作家’,或者称呼在一二纪元时的名字‘创世神的学徒’” “‘作家’的能力就在于‘创造’可以把脑内天马行空的想法意义付诸现实;但却要遵守一个牢不可破的规则‘喷泉的高度不会超过它的源头’。” “他能创造须臾之物,但须臾之物的强度,跟知识储备、想象力、阅历、精神等等息息相关。” “举例创造出的一只鸟,如果只是一个简单的想象并创造,那么它的强度,只是一阵风,外貌多么威猛也只是纸老虎;可如若能具象化细胞、骨骼、基因这些,那么强度与上限会很高,但依旧要遵从现在的一切规则。” “但让人觉得讽刺的是,作家,‘创世神的学徒’的最高阶,的名字是‘叛神者’,他们会自创规则,那么浑身是钢铁的巨鹰都能摆脱物理约束。” “剩下的五个有些忘了,只记得名字。” “第九个,‘迷宫’” “第十个,‘蒙尘’” “第十一个,‘天塔’” “第十二个,‘未知’它的名字就是‘未知’。” “第十三个,‘神途’” “神途?”安塔忽然之间来了精神,困惑问道。 “嗯,据说直通‘神祗’的道途,但其实也就是惊世之才的另一个别称而已;建立在其它体系上的东西。”寂滨淡淡的回答,同时鞭策了下影马。 “顺带一提,这些体系中的每个分支都是单独计算的,都有着十个阶位;这没完,有些分支存在着五花八门的修炼法,所以名义上是十个阶位,实际上是好几套。” “同一个位阶九,可以有好几个名字,然后经过试错后得出的有效混搭。” “而在这些的基础上,还大体统计了一个六维数据。” “筹划、反应、利用率、精准、能量、进攻。” “那你的六维是什么呀?”安塔出于好奇的问道。 “我对这种东西没兴趣,所以也就基本没算过。”寂滨如是说道。 …… 长途闲聊一阵后,寂滨便让安塔从轿内取出一张稍有泛黄的地图。 地图昏黄,以些许白颜跟做主标记地段;路途逶迤,道旁枯木干枝,多许乌鸦在这月夜下衔枝做唱,发出一声声刺耳的怪叫。 这里标注了长夜国与邂臾州的路段,以及入城后,需要到哪。 中途还要经过枯城、月门关……等城关;寂滨早在长夜国获通行证,所以很是顺利。 而安塔因为忙碌了一晚上,早有疲惫在身,又加忧虑寂滨与长时间处理伤势,导致睡眠不佳,路途漫长而有风霜;寂滨好声好气劝了几回,才肯回轿小惬一会。 …… 在这长途奔袭中,他们,也逐渐离开了夜晚…… 黎明的曙光,也有划破这黑夜的势头。 …… 过了许久,东升的旭日于这星河暮光下缓缓升起。 “唔……天亮了吗?”安塔掀开轿口帘布,擦着眼中泪水,稍有朦胧的问道。 “嗯,天亮了,我们也快入城了。”看着远方耸立的城墙,悬墙上迅游的“夜行兵”,寂滨轻柔回应。 “让我趴一会……等到地方了叫醒了我。”安塔忽然抱着寂滨,趴在了其背上,一副没睡醒的撒娇模样。 抵达目的地 寂滨轻“嗯”了一声。 走到城门口,自有卫兵阻拦,寂滨便掏出了长夜国给予的通行证。 守城的卫兵接过略看几眼后,便给两人放了行。 …… 根据地图标记的地方,寂滨驾车越过了鳞次栉比的房屋,车轮与马蹄声自昏黑的路道上响起。 终于,来到了邂臾州内,十字街北上的一个药馆前。 寂滨目光柔和的看了眼“邂憾药馆”后,便扭头挪眼的看向安塔,温和道: “到地方了。” “唔…知道了。”安塔依依不舍的松开两手,随即便从上面跳了下来。 寂滨也同样跳了下来,并走到门前,轻敲了敲。 不多时,一位睡眼朦胧,穿着星空睡衣,眼圈浓黑的少女便揉眼,轻手开了门:“来了来了……客人想买点什么…?” 少女这惺忪慵懒的模样,挺让人怀疑作息规律。 寂滨稍作苦笑,轻柔道: “听说有个叫裙宜的人找我,她在这吗?我叫寂滨,来取药。” “裙宜…?啊…我就是啊,你要取的药在…”话音未落,裙宜忽然顿了一下,久远的记忆伴随对方的声音,跨越时间,猛的在脑海里浮现。 她稍作抬首,以一种不可置信的目光看了眼寂滨。 虽然头发与记忆中的不同,但那柔和的眼神与面庞却与记忆中的模样重叠无瑕。 是你?你真的回来了? 裙宜愣了一会,随即两手捂住两颊。 寂滨先是一阵困惑,旋即便被对方强行抱了下来,俯下的姿态让其有些僵硬。 “你还活着?我都以为你死了……” “最近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好好吃药,休息,睡得舒服吗,吃的安心吗?” 裙宜眼角含泪,语调既激动而又柔和的诉说着这些年被压抑的情感。 见此情形的安塔猛然一惊,愕然的同时也满脸警戒,如临大敌般的危机感冒上心头。 她是谁?!怎么跟寂滨这么黏腻?! …… “那个…我们见过吗?”寂滨还未从困惑中出来,怀揣些许紧张的问道。 裙宜的心脏好似猛然一停,刚才激动的心情被这话浇了一盆冷水,但很快调整情绪,轻缓松开了两手。 美眸含情,略带一丝苦涩道: “看来是把我忘了…那么,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裙宜,你好。” 话落,她便把手伸了出来。 “你…好,我叫…寂滨。”寂滨有些恍惚,茫然的同时又觉有些熟悉。伸出与之对应的手去相握。 “这次来这里只是取药吗?要不吃个饭再走吧,或者跟我去看看为你准备的礼物?”裙宜热情的盛邀寂滨,似想诉说这些年的种种。 寂滨倒有些汗颜了起来,想抽回握着的手,可却被裙宜紧抓不放,还两手捂着。 可自己也着实没办法,难道还能吼骂于她? “那个……要不我们还是先把药取了吧。”安塔默然出现在了两人中间,旋即皮笑肉不笑的将两者掰开。 “您是…?”裙宜有些警戒的问道。 “没什么,他的看护人。”安塔如是说道。 “这样啊……”裙宜微然一笑,旋即稍作旋步转身,伸出手来:“我是他的上一任看护人,裙宜·幽影,您好。” “您好。”安塔没有道出姓名,默然伸出手去相握。 两者目光皆柔和,一副久逢故知的模样。 寂滨看不出什么,但两人似乎都能看到无形的弧电从对方眼中投射而出,并碰撞到了一起。 …… “看你们这样子,想必也是长夜奔波吧?我先去给你们做点菜,等我一下。”裙宜的目光忽然瞥向了寂滨,那一抹情意让其有些不知所措。话落,便旋步转身,走了回去。 “诶诶,寂滨,来之前怎么也没跟我你们认识呀?”安塔忽然走到寂滨身旁,并用肘部轻触了下其手臂。 “我……记不起来了,或许在以前,跟她的确认识吧。”寂滨有些追忆的回应,可记忆剩下了有些许硝烟,就好似被烧毁之后…… …… 不多时,药馆后方的厨房中,圆形餐桌上,便多了几碟热气腾腾的菜肴;三人的座位却…… “一年不见,是不是还过着到处流浪,居无定所的生活?是不是大多时候只吃一些应急的压缩食品?”裙宜已穿回正装,那短裙白丝,犹如贵族般端庄而豪华的模样,好似特意穿出来的;并夹着菜就往寂滨口旁塞。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他最近的饮食起居都是我负责。”安塔先是给寂滨夹了些许肉菜进碗,随即把裙宜塞给寂滨的菜夹过。 “…我自己会夹菜。”寂滨苦笑而无奈的说了句。 他自问什么四肢健全,也算身体健康,真用不着别人照顾。也不明白自己哪招人稀罕了。 旋即就埋头抬碗的炫了一口,也不管这进碗的菜是谁的。 两人闻言之后便都安分了下来啊。 “诶对了,忘了问,你给寂滨准备的那些药是用来干嘛的,作用是什么?”安塔在吃完一口后便把目光看向了裙宜,想问出了所以然。 “嗯。。。有些特殊人群,基于一些复杂原因,难以产生血清素、去甲肾上腺素、多巴胺等能刺激情绪的单胺类物质,而寂滨当时的情况就是这样,所以非常需要这类药物。” “而找我要的就是这类。但是不知道怎么的,这一年来一直联系不上他,只能先放到我这耽搁了。”裙宜稍作撇头,思绪飘向了曾经的某个时间中,搜寻并说出着答案。 “不瞒你说,现在我也一样需要……那些药多少钱?”寂滨吃完一口,轻声问道。 “你的话……我会免费送的。最近出现了‘调魂令’的药抗性了吗?”裙宜眼中闪过一抹忧心,怕一年前的悲剧再次上演…… “暂时没有……但我害怕他在药物失效后会无法适从,所以开始管控他的摄入量,想慢慢的戒断,从而能面对过去,活在当下。”安塔稍作顾虑了一番寂滨的感受,但更想从裙宜口中套出以前的信息。 “他的药量摄入的确需要管控了,以前每做完一个任务就会吃下一个药板的份量,从而遗忘这件事。” “这能让他每天都像第一天一样的热情满满,可最后却要面临被现实的冷水熄灭……” “精神饱满的出去行动,伤痕累累的回来小惬,然后面对空虚与迷惘……”裙宜接下了安塔的话,转而继续说道。 “咳咳……”寂滨忽然合眼咳了一下:“虽然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但也没必要当着我面说吧?” xs7.com 吃过早饭之后,寂滨本想拿完药就离开,却被安塔跟裙宜两人携手而拦。无奈,只能暂时停歇一段时间。 裙宜大喜过望,猛然间想了分离时寂滨提出的想法,便依着晨光,走在灰白的道旁。 …… 走了许久,三人不知不觉间走到了“邂臾公墓”的门口前。 公墓?我们来公墓干嘛?安塔有些不解的同时,眼神也变得警惕了起来。 …… 走过山坡上的阶梯,抵达了中上地段的墓地上。 常人或许会觉得死寂而阴凉,可对寂滨跟裙宜而言,莫名有一种“归宿感” 走了些许时间,来到了一块墓碑前,而上面,赫然刻着用难月语写下的信息。 字很少,只有简短的几个“寂滨之墓”甚至连出生时间都没有。 而墓碑背后,是一个还未盖土的黑色棺材。 安塔有些寒毛立起,这可真不吉利啊!人还没死就定棺材! 然,寂滨就在她俩不解的目光中,掀开了棺盖,并安详了躺了进去,似乎这才是他应在的归宿…… “嗯……这尺寸刚刚好,是我以前订的吗?”寂滨目光祥和的看向裙宜,轻声中带有一些虚弱。 “是的,当时你的状态很差,所以订了这个棺材。”裙宜不由觉得胸腔有些闷,虽然邂臾州的人大多都悲观,生前订棺材也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但对于寂滨…… “嗯……虽然这里很舒服,但转念一想,人都死了,再舒服也没用。到时候还是把棺材退了吧,进行火化处理然后撒向自然就好。”寂滨漫不经心,略带一丝释怀的说道。 “你的状态似乎更差了,潜意识里的自我评价越低,说出来的话就越卑微……你这些年的生活看起来不太好。”裙宜眉头浅皱的说道。 寂滨:“有吗?” 裙宜:“有…” 寂滨:“人都有一个‘长夜’再熬一熬就过去了,以后就会变好。” 裙宜:“但是如果没有奔赴光明,那么‘长夜’本身并不具备意义,你现在的状态,我怕会倒在那。” 寂滨:“只是又一个‘终点’而已,没关系的,都一样。” 裙宜:“你需要休息…” 可如果休息了下来,我的价值似乎只有限于“存在” 悲情的人如果不用规划的行动填满生活的空虚,那么留下来的,只有一个若有似无的自己…… 寂滨:“下次一定。” …… 闲聊一阵后,寂滨也是打算离开,前往下一个地段展开任务。 却被统一战线的裙宜、安塔两人拖住了脚步。 最终,以留宿一天作为最大让步。 …… 邂臾州西南部的“卸难温泉”,寂滨单人一间,而隔壁,仅薄墙之隔的隔壁,就是两人。 …… 嗯……下一个目的地去哪呢?去一个有雪的地方吧,那的低温兴许能缓解没药状态下的我。寂滨躺在岸边,仰首看着雾气氤氲下的天空。 他需要工作……即使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 “要不我们交换下信息吧。”安塔只留一个头在上面,轻声说道,想更了解下寂滨。 “既然你是这次的看护人,交流下心德也是情理之中。我会尽可能给你想知道的信息。”裙宜稍有慵懒的回应。 安塔稍加思索,随即道:“你认识时候的那段时间,他是怎样的?” 闻言,裙宜不由开始了追忆,就恍如心安的翻阅温馨的相册般:“那个时候的他,比现在沉默的多,而且总是形单影只,离群索居。” “我初期的一段时间里,我时常跟不上他的脚步,只能姗姗来迟。” “可……”裙宜忽然顿了一下,随即微然笑道:“可每当我遇到危险时,他总会第一时间赶到现场进行调解或肃清。” “也许他不是不在乎,只是不擅长表达,人一直在暗处关注着我。” “后面相处了一段时间后,我们逐渐靠的近些。不过不是我跟得上了,而是他主动放缓脚步,或者带我一同坐上代步工具……”话语于此,裙宜的脸上不由浮现了一抹绯红。 “再后面,我时常能看到他身上已经遮掩不下的疤痕,虽说有些难以启齿,但出于担心,我还是在他更衣时,悄悄打开一条门缝,去看他的身体情况。” 话音于此,裙宜的眼眸不由垂落而下,心情逐渐变得忧郁。 “他身上的疤痕很多,鞭打、火烧……以及其它触目惊心的伤痕,有的甚至还留着尚未干枯的血迹。” “那一刻,我好像回到了几个月前……或者更为久远的时间里。” “那个尸横遍野,血迹斑驳的破败城市中,人们为了生存,不得不把刀剑、矛头对准彼此。” “作为战火与硝烟下的遗孤,我总需要为了一点食物去做任何事……把目光看向落单的小孩、瘦骨嶙峋的老人、他人的残疾至亲,去偷,或抢……” “然后被打出一身疤痕。” “是他把我从那个地狱中带了出来……” “所以我在那晚彻夜难眠,为我的怯弱与害怕感到惭愧。” “于是第二天,我一大早就出去买了些药回来,并撩开了还处茫然中,他的衣服,可卷入眼帘的,是完好如初。” “我相信我当晚并没有看错…” “而在后续的旅途里,我们时常过着居无定所,颠沛流离的生活,虽然艰苦忙碌了些,但也能乐在其中。” “在夜晚,或者大雨飘摇的冬夜中,总看到他身上浮现的疤痕……” “那后来你们是怎么分开的?”安塔有些拘谨的问道,裙宜跟寂滨相处的时间更久,关系比自己要好的多,可为什么现在…… “是巴别塔塔主送来的解雇信……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但想必他自有打算吧。”裙宜默然抬首,目光兀自穿透氤氲的雾气,看向了天空。 安塔:“那你……真的就这么放弃了吗?” 裙宜:“当时,那封信是怎么说的‘或许有些冒昧与唐突了,我先说声抱歉。他现在的情况很糟,如果继续陪伴在其身边的话,会让他感到不安与惶恐……’” 裙宜讲的细致,同时带有一丝追忆的温柔,以及些许美好的幻想…… 可通篇下来,似乎只是“离开他,这是最好的选项……” 裙宜:“喜欢一个人,并不需要一直跟随其左右。如果喜欢一个人的方式是霸占,而不是为对方着想,我想是有些畸形…” 裙宜:“离开他,就能让他过的更安心、舒服的话,面对更好的选择,我不值得在问心无愧的留在他身边。” 裙宜:“诶对了,你担任看护人的期间,他怎么样了?” 安塔:“这个…呵呵…” 安塔的目光兀自瞥向了其它地方,脸上不由泛起一抹绯红,毕竟这一周的经历实在是…… 安塔的恋爱观 经过一番漫长而愉快的交流后,两人越发投缘,越发的交谈甚欢…… …… “嗯,泡的也差不多了,出去找找资料,看看有没有哪个心仪的目的地。”寂滨默然站起身来,随便裹了条浴巾就踱步走到了门前。 稍作拉开…… 两位用浴巾裹着高位身体的美少女忽然卷入眼帘,嗯,是隔壁的那两个…… 看了一眼,旋即马上把门左拉。 是我开门的方式不对?再开一遍? 寂滨挺困惑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的,旋即又开了一次…… 周而复始三四次,最终还是三人同位,又泡了回去。 …… 寂滨:“所以…你们两个进来做什么?” 安塔:“想跟你一起泡。” 裙宜:“久别重逢,过了今天你就走了,所以想好好贴贴。” 寂滨:“…男女有别,你们泡这,我不打扰,我走了哈。” 寂滨默然起身,但双肩忽然被两人各自摁住。 两人:“等等,你不能走。” 寂滨:“我寻思我也没什么值得稀罕的。待会我还要找任务。” 安塔:“我就挺稀罕的。” 裙宜:“先陪我们泡一会,待会陪你一起找就是了。” 寂滨:“这……唉,随你们吧。” 寂滨也着实没办法,难道自己还能把她们赶出去,或者强行闯出去?不,这当然不能…… 接下来的时间里,她们只追求宁静与闲暇,让这段时光变得简洁、朴素、安静……营造一个没有烦恼与痛苦的氛围。 她们,只是很简单,想待在其的身边,并愿意为之放下一切戒备与防备,只为暂时远离那份高压而糟糕的喧嚣,回归心灵的纯净。 …… 过了大抵半小时,三人才堪堪结束了这场“休息”,并穿回了各自的正装。 寂滨本想作罢,可事后却并未回到药馆,反倒被拉到了菜市场、服装店等地方。 这种氛围与生活,真叫人不习惯…… 寂滨已经脱离这种生活太久了,让他重新回来,已经显得有些困难。 “诶寂滨!你喜欢什么水果?”安塔忽然拉住寂滨的一手,并拽到了水果摊前。 看着摆放桌面的水果,以及用一只水笔,在一块塑料片明码标价的摊位3\/斤。寂滨不由有些愣神。 好像……以前有人给我买过? “要尝尝?吃些甜果会让心情变好…” 寂滨的药物尽数在安塔手里,以至于尘封的记忆掀起了些许波澜,但塔主的“能量系统”还在稳固着其的身心… 见寂滨盯了这么久,安塔以为其喜欢,但是不怎么说的出口:“老板,能先尝尝吗?” “不甜不要钱,不要紧的。”那穿着一身白背心,拿着个大蒲扇的削瘦老板如是说道。 安塔也没客气,微笑着拿起一个较为饱满,遍体紫黑的水果,旋即掰成两半: “喏,一人一半。”安塔把手伸向了寂滨身旁。 ? 寂滨愣了一会,目光微微挪动,斜视了眼单纯的安塔: “谢谢……”话落,便稍显呆滞的接过,并塞了一口进嘴里,可味道……近乎没有。 “嗯~好甜啊这个,而且吃起来非常脆。”安塔一脸满足的说道。 甜?寂滨自顾自的又咬下了一口,依然没有味道…… 可久远的记忆却跨越了时间,把那抹甜味,短暂归还了回来。 嗯……确实甜。 这个感觉是须臾的,但仍能让其换回尚且温存的“喜悦” …… 最终,安塔见寂滨喜欢,便买些回来。 走在摊位鳞次栉比,人潮涌动的灰白街道上,安塔两手提袋放前,一副娇小可人的模样。 “那个……谢谢了,要不我来拿吧?”身旁的寂滨,轻和说道。 “要谢的话,得拿出诚意哦~抱一下我怎么样?”安塔那微微扬起的温宁浅笑,似乎在说今天不错,同时也有些小期待。 “谢谢……”寂滨不动声色的退居到其身后,并轻柔抱住。 安塔忽然愣了在了原地,脸颊泛起一抹淡淡的绯红,紧接变得通红发烫,似乎没想过自己的随口一说,对方就真的会做。 诶诶诶诶?!!!他这么好满足的吗??? 这一举动吸引了周遭人群的注意,所以寂滨也只是小抱一会后便放了下来。同时接过了不做反抗,安塔手提着的袋子: “还是我来拿吧。” …… 两人齐行,前往了不远处的菜市场,裙宜就在那挑选今天要煮的蔬菜。 不过却会为了几块钱而斤斤计较的砍价。 三人相会,买下的东西都被寂滨主动取过,替两人拿着。 买的差不多了,也就没什么理由过多停留,便沿着来时的路途,折返而回。 …… “待会转你一些难月币?”寂滨轻声问道。 “怎么了?我看起来像是艰难度日的模样吗?”裙宜轻和回应,似怕对方因买菜一事而误会。 “生活的很多地方都是柴米油盐酱醋,看你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想送些钱财做个兜底,这样在做事、睡觉……的时候能心安一些。”寂滨如是说道,同时也发现自己好像除了钱以外,也没什么能送的了。 “生活的确很需要钱……可不能只有钱,还需要其它东西作为‘调料’不然生活就像一碗白米饭。”裙宜默然扭过头来,温馨的看着寂滨:“送我个满怀真情的拥抱,也能让我心安一阵子。” “你得好好休息,以及管好生活作息,黑眼圈浓重的让人不放心。”寂滨浅皱着眉说道。这份关心是货真价实的。 “嗯嗯,知道了知道了,你也一样,要多注意身体跟精神健康,不要给自己过多压力……”裙宜友好接下并柔情回应。 返回的路途,可以说是两人的交谈。 安塔反常的安静,很是从容与理解。 老友久逢相会,如果自己因为“喜欢”就强行卷入,只为争夺“地位”那也太过心胸狭隘了。 如果喜欢一个人的方式是让对方为难,那么这种喜欢会显得很自私…… 安塔不喜欢这样,也不希望两人的感情因自己而变得疏远。 喜欢寂滨不假,可如果自己与之不合,那么强凑进去也是牵强附会;哪天分离,只是堆积的“问题太多”哪怕度过了这次,也会在后续接踵而至的“意外”中重蹈覆辙。 给彼此点空间,看缘分,同时也要行动为之争取。安塔是这般遐想的。 没有厮杀,只有放松 走了一会后,三人便去了附近了巴别塔分部,并在“特殊商榷”后,把一些任务整合重叠,分成了两份。 安塔与裙宜各自抱着一份,就不让寂滨拿了。 …… 走回药馆,把菜全放厨房之后便上了楼,坐在柔软的沙发,旋即在前桌上摊开收集到的任务档案。 …… 任务性质:协助 任务:狩猎 位阶要求:八 地点:难月州·近月国·了却州(注:难月州采取的州城制) 简介:冰封寒窟中潜藏着一只冰系魔兽,协助暗月教会将其狩猎。 赏金:三十万难月币 …… 寂滨粗略扫了一眼图文,其首像龙;遍体通黑而椭圆像龟,背面富长菱形冰晶;尾部长有冰刺且延伸至末端;四肢粗大,高而五米、长而十七余米、宽而七米…… 寒雪兽?寂滨眉头舒张,并不这当一回事。 它的血液、骨骼、身体,乃至其它方面,都能成为水系归始者分支,冰系归始者的进阶材料,或者让魔法师的道行更上一层楼。 这个价值本身,已经超过了三十万难月币;一只寒雪兽就能供应数十个普通人晋升超凡,或者从九进阶为八。 不过考虑到成功率,可能有人会在进阶途中疯魔,为了避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情况,这个价格也在情理之中。 寂滨倒是没什么兴趣,这三十万对于普通人而言算是高价,但大手一挥间,几周就能花完,实在没什么想法。 主战位又被暗月教会的人占满了,想拿头奖也是挺麻烦的。 …… 翻了半天,才从多数闲杂任务中看到一个还算顺眼的“赏金两千万起步,事后价格还能再谈。” 任务性质:单人行动 任务:去寒骨窟的迷宫中采摘“冰心寒髓果” 位阶要求:七—六 地点:难月州·寒月国·极寒州 简介:十分不推荐,如若想去,推荐六阶。其内繁杂而错综,时刻进行着变动,疑似沙漏体系中的“迷宫”,进者难有生还。 …… 嗯,这个还行,尽可能在一天内完成。寂滨大致扫了几眼,旋即便放到了左旁,作为候选处理。 …… “唔……得拉他出来放松一下,但也不能只顾自己……”安塔伫立门前,垂眉低首间思索着个能将两人请出来的方案。 片刻后,不动声色的打开房门,里头的寂滨闻声而挪眸,面色稍显凝重的看了一眼,确认是安塔后才放下戒备: “怎么了?” “不打算把今天用来休息吗?”安塔默自坐到其身旁,目光期待的轻柔说道。 “不了。”寂滨摇了摇头,道:“还有任务要做。” “或许你该为自己做考虑一下。这些天来,我能看出你的努力,却猜不透你的想法。为什么要为其他人的幸福而搭上自己的生活?”安塔轻缓问道。 “这个我也不清楚,但我必须这么做……”寂滨垂眉低首,同时稍作一个深呼吸,要说没有压力那是假的。 安塔的眸子微微挪动,捕捉对方的情绪,似看出了对方的心事与心结: “或许很多事情都不怎么需要理由,有个念头就够了,但如果有些烦恼积压在心而不舒缓,那么这件事会越做压力越大,最后落得个身心交瘁。” “选好任务后就先搁置了吧,然后把今天当做生命中的‘礼物’”安塔稍作苦笑,却也期待的投来目光,似自己也有心事般,被拒绝会有些失落与烦恼。 寂滨斜视了一眼。 嗯……昨天才主动杀了人,心理估计也是有些许压力跟郁闷的,如果现在接任务的话,可能会有心理问题。寂滨稍作思索之后: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可……”寂滨缓然抬首,眼里投射了一股无奈与茫然:“可我们对这里并不熟悉。要放松,也不知去哪好。” “这好办呀,群宜不是在这里生活了很长时间吗?肯定比我们熟悉的多。”安塔终于等来了这句话,连忙回应。 …… “诶诶???我也要去吗?”一楼大厅里,群宜在前台后,听着两人的想法,不由脸上泛起淡淡绯红,跟喜欢的人一块玩耍,自然乐意,可仍旧青涩。 “额…如果为难的话,那就算了吧。”寂滨目移左侧,有些拘谨的回应,怪不好意思的。 “不不不!现在就可以去!没问题的!”群宜连忙说道,她可不想错过这个可以千载难逢的机会! 旋即连忙单手撑桌,侧翻身而过:“我去拿下钱包,马上就好!” “只是出去玩一下而已,这也太激动了吧……”寂滨独自低语了一句。 而身旁的安塔却微然笑道,露出一抹可爱的小酒窝: “玩是什么时候都可以的,但跟喜欢的人同行可不是天天有。” …… 事后,群宜也是不管生意了,当即关门并挂牌“打烊” 三人同行于大街上,只是……只是寂滨一手被一搂,也多少被多数男同胞投来眼冒妒火的目光。 第一站,先是去了甜品店,品鉴了下蛋糕、饮品…… 第二站,到了“鬼屋”,寂滨身经百战,时常与游走黑暗中的狩猎者厮杀,倒没什么值得畏惧,反倒被两人来回牵着走。 第三站,来到了“超市”里,买了中午的餐饮,以及些许“玩具” 第四站,抵达郊外,感受着来自大自然的清新空气,越过湍急水流上的木桥;站在巨大翘石的上面,感受时而清浅,时而和煦的秋风,并驻足聆听这属于自然的声音;这里的一草一木、一水一物……似乎都成了乐器,一缕清风而过,奏响自然旋律,是谁其上舞弄,是谁搭建舞台? 玩累了,也就是找个空旷地休息,然后拿出从“超市”买好的餐饮,作为中午的食物。 用买来的“玩具”(包含绳子)去攀爬树上,高瞻远瞩的俯视这片大地的风貌,而卷入眼帘的,是蝴蝶与鲜花成一色,天空与艳鸟起飞,清风与森林交换“舞步”的绝美景致…… 好久没出来看到这么好的风景了……安塔与裙宜都不约而同的携以同情,这一刻,仿佛“高墙不在”,痛苦与烦恼随风消逝,只存一个纯净、宁静、随而心敬。 …… 寂滨走南闯北多年,这些在他人眼中的温馨而祥和的景致,在他眼里,似只是自然界的机械循环,留下的只有枯燥…… 不过与熟人相伴左右,似乎……又显得没那么平淡与空乏。 没事的,我在 直至夕阳西下,余晖俯视大地群林,三人才沿着来时的路途折返。 回到城内时,已是夜幕笼罩,但街道房屋灯火通明,映射的余芒驱散了月夜,稍显热闹的人群冲散了阴冷。 途中买了些适合两人尺码的服装,方便,明日出发。 回到药馆时,裙宜打算先煮饭做菜,随后洗澡。 “你先洗吧,这种事让我来做就行了。”寂滨跟在其身后,语调柔和道。 裙宜微微泛红了脸颊,也不好拒绝,便点头轻“嗯” “你真打算洗这么早吗?”安塔在其走到门前时,忽然摸肩问道。 “有什么问题吗…?”裙宜不明用意,有些轻小声的回应。 “唔……没什么,你先洗吧。”安塔随口回应,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浅笑。 …… 裙宜就如此,迷迷糊糊的在厨房左旁的洗浴室里关上了门…… …… “额……你会做菜吗?”寂滨味觉丢失,要是贸然做菜,不是太咸就是太淡。 安塔与之相视,摇了摇头:“不会,没做过。不过待会我可以向裙宜请教。”自皇室出生,下厨有失身份,便从未被准许。 最终,两人也是安静了会,坐等裙宜洗完澡下厨。 …… 大抵二十余分钟之后,群宜才洗完,并大致了解了下情况,也就当即下厨,寂滨趁着这个空档去拿了衣服,进了浴室…… “里面谁在洗?”安塔对着群宜明知故问道。 在得知答案后,轻巧的“哦~”了一声后,不紧不慢的拿上毛巾与衣物就娴熟的开门强闯了进去。 调情的声音,不安分的对话,屡屡从内传出,听的裙宜的脸是红一阵烫一阵,但更多的是:“下回我来。” …… 双双洗完澡后,餐桌也已经摆满丰盛的食物;裙宜已为两人各自拉来一张靠背椅,同时盛好了饭,放好了筷子,备好了饮品…… 餐桌之上,三人交谈甚欢,探讨着这些年的经历。 裙宜:“这些年,嗯。。也还好吧,周末就去暗月教会参拜一下,然后拿些补贴,每月也都有国家发下来的补贴,时常有客人来买药,所以日子过得也算惬意。” 寂滨:“那你的黑眼圈哪来的?” 裙宜:“这个……兴许是一个人在家,有些孤独导致的不心安吧。” 裙宜:“那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 寂滨:“还好。一天一单,或者一天两单,搞完这里搞那里。居无定所,四海为家,困了就找个隐蔽的小惬一下。衣服懒得洗,除非已经烂到没法穿了。” 裙宜:“这怎么行?” 安塔:“放心吧,我会在接下来的旅途中照顾他的饮食起居、药量、伤势……不会再让他过于冒进了。” 裙宜:“嗯。。那他就拜托你了。” 寂滨也是颇感无奈,生活的规律被打断让他觉得有些难以适应,可常年的孤独与落寞又在诉求着陪伴与关心……这算什么,叶公好龙吗? …… 酒足饭饱之后,便是闲暇娱乐,二楼大厅内,一盏暖阳灯放在中央;有棋局,亦有牌桌…… 裙宜拿了张被褥出来,放在沙发上,准备自己睡外面,两人睡里面。 …… 又过了些许时间,裙宜实在熬不住,可又畏惧今日离自己而去,便强撑着。 安塔跟寂滨都能看出其的魂不守舍,这打着也没意思,便眼神交流了会。 让她先睡?寂滨轻挑了下眉毛。 我看行。安塔微微点头。 “话落”安塔便不动声色的运用自身能力,对其的血液流动稍作手脚,而裙宜的视线先是模糊,继而朦胧…… 最后趴在了桌面上,不经意间步入了梦乡。 好好睡一觉吧。寂滨默不作声的起身,走到其身旁,小心翼翼的公主抱。 安塔也没什么吃醋,轻手轻脚的走在前头,为其开了门。 踱步进去,翻整了下被褥,让寂滨得以将裙宜放上去,脱下鞋子…… 安塔继而帮其盖上。做完一切后,便踱步走了出去,关上房门。 晚安,好梦。 …… “距离日出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你先睡吧。”寂滨轻柔说道。 “那你呢?”安塔并不想让其又背着自己做事。 寂滨摇了摇头:“我待会出去找下附近的分部,让其提供些资料,同时颁发通行证件。” 安塔:“那我跟你一起去。” 寂滨:“外面多冷啊,不行。” 安塔:“我也觉得外面冷,所以我不想你出去,如果非要出去,那带我一起。” 寂滨:“……” 最后,寂滨也是无奈,协同安塔抬起沙发,搬出些许距离,把沙发翻开成“床”,被迫与之同床共枕。 直至深夜,安塔也轻则手搂,重则侧躺抱身,似怕寂滨离开,又似孤独的灵魂找到了归宿…… 失去药物之后,寂滨的心情开始变得空乏,胸腔莫名变得压抑,似在预示什么。 如果说现在遗忘过去的生活是场梦,那么失去药物后,就是从梦中醒来,而醒来需要勇气,因为现实已经回不去了…… 他需要做好准备,做好清醒面对这份痛苦的准备…… 晚安,好梦…… …… “你只是他的替代品。” “你个怪物!离我们远点!我们不要跟你玩!” “这孩子…捡个垃圾废品都比他好!” “扔他下去!快!扔他下去!” “怎么哭哭啼啼的?听,外面有雨声……” “好好活下去……” “谢谢你,但仍要说声‘抱歉’” 过去的悲痛化作点滴,化作雾霾,酿成冬夜…… 离开了药物,加上打破生活作息的睡觉,让他感到不安与害怕…… 而这剧烈打颤的模样惊醒了安塔。 唔……怎么了?稍作坐起,用手轻揉了下眼睛,发现了寂滨的异样。 只见其面色惨白,虚汗如开闸之水般流溢,时而皱眉,时而扭头,甚至有些呼吸不过来……虚弱而恐惧到极点的呓语: “不…不…!不是那样的…” “…别走。” 观察片刻后,安塔连忙在脑海里搜寻自己看在第三纪元看过的书籍、小说,企图找到个能应付当下情况的法子。 最终,还是不动声色的悄然收回盘着对方腿的腿,搂着的手与之十指相扣,在其耳旁轻声: “没事的,我在这里,我哪也不会走,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你已经做的足够好了,你很坚强,是个好男孩……”安塔以誓言的方式安抚,并悄用能力让其的梦境归于“平淡的温馨” 而这整个夜晚,她都在为对方的安心而努力着,直至其不再畏惧与惶恐,才敢稍稍放下紧绷的神经,在一片朦胧中堕入梦乡。 番外 来之前 时间:2011\/9\/5\/6:13 …… “在找什么呢?”安塔揉着眼睛,睡眼朦胧的看着坐在靠背椅上,在桌面翻阅资料的寂滨。 “搜寻有关暗影系归始者的资料,同时看看恳达斯都在缄默之城做了什么。”寂滨一手托着脸颊,轻缓回应,眼睛的丝丝辣意,似整宿未眠。 吱吖—— 恰逢此时,缪思安已从黄金之城的旅馆下来,在与摄魂香询问船只的放行时,无意提到寂滨,便顺势聊了下来,知其在这后,想在离开前打个招呼。 闻声之后,安塔、寂滨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扭头、斜视的看向声源,眼神浮现些许戒备。 在看清来者何人后,寂滨的神情才有所缓和: “缪思安,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想在离开前打个招呼,没打扰到您吧?”在没得到踏入房间的准许前,缪思安只敢在门外轻声回应。 “都说过了,别用敬语。进来说吧,你担任运货员,行驶过的地方应该挺多吧?”寂滨忽然想到了缪思安的职业特殊,想碰碰运气。 “……嗯。有什么是我能帮到你的吗?”得到准许后,缪思安便踱步走到了寂滨身旁,知其人品便询问其意。 “你有去过难月州里的长夜国或恳达斯吗?或者有听说过缄默之城吗?刚接了个任务,待会准备去那。”与缪思安相处了一段时间后,寂滨对其有着些许信任。 “长夜国…恳达斯…”缪思安右手摸着下巴,从经历过的事件中翻阅。 “大致两个月多月前,我去那边运货,同时受人委托,把‘暗影精华’派送给……” “打住,就跟我说一下恳达斯与长夜国对缄默之城做过什么,以及缄默之城里发生了什么就够了。我时间有限,待会就要乘船过去。”寂滨连忙打住缪思安的话语,自己可没时间听他说琐事,直击主题就好。 “……好。”缪思安愣了一会,尽可能将那次的经历回想清楚:“我到那里的时候,缄默之城已沦为了纷争下牺牲品。” “而主要挑起纷争的,是恳达斯的武部、文部两大主官,似乎还得到了长老议院成员的同意。” “发生冲突的第一时间,长夜国就派人撤走了其内的国人,但有个叫‘玲娜’执意留在那,因为身份特殊就没敢强制撤走,但给予了想回就回的后路。” “而后面……”缪思安忽然顿了一下,目光稍作垂落,露出一抹怜悯:“恳达斯的人让学生进入缄默之城,去狩猎、捕杀遗留在缄默之城的黑户、难民等。” “采取的是一天一班制,如果今天是一班,那么第二天就是二班,以此类推。” “长夜国有个官员,或者说‘记者’看不下这种暴行,便以身入城,进行当地考察,并把搜集到了资料、证据,带回了国内,与其它官员、议员商榷,最终以多数票取得‘停战协议’” “他越过缄默之城,并带着信件去了恳达斯,可结果……却是‘死于意外’信件也‘不翼而飞’了。” “恳达斯本有停战的台阶,缄默之城也有迎来和平的可能,但是都抛了?”寂滨目光一凝,稍显凌厉与怒意道。 “嗯。”缪思安微微点了下头:“大体上是这样。” “长夜国虽然痛心,但也没有为缄默之城的遭遇、一个官员而对恳达斯下战书的打算。”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管不了恳达斯,长夜国就管制了自己的国民。” “‘为了提防恳达斯卧底,这期间进去都是违法的,一律按与‘敌国私通,交换情报’为由逮捕。不仅风险大,还容易影响声誉,间接连锁反应损毁社交。所以长夜国人没谁会进来。” “所以目前在缄默之城的进行猎杀的,基本都是恳达斯的人(少数人内部的人把拳头对准了自己人)。”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暴力只要开了个口子,它就会在人群中自我强化’后面是不是恳达斯的人越来越得寸进尺,让长夜国人看不下去,,向巴别塔颁布了‘救援委托’?”寂滨带有些许嘲讽的冷冷问道。 “……的确是这样,一开始还会一击毙命,尽量减少死亡带来是痛苦,可到后面逐渐演变成了虐生,视生命如玩具与草芥……”缪思安有些被寂滨的眼神与语气吓到,有些汗颜的轻缓回应。 “好,知道了。多谢你的情报。”寂滨默然起身,随即随便扭了下有些僵硬的脖子与腰间,发出真正脆响:“一起吃个早饭?” 缪思安愣了一会:“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这有什么好嫌弃的。”寂滨旋步转身,从门旁的挂衣架上取下安塔的灰白外套,在缪思安异样的目光下递给了安塔: “穿好衣服、鞋子,然后跟我吃个早餐。吃完之后就登船前往长夜国,然后是缄默之城,这样的奔波还适应吗?如果还有些困的话可以再睡会,等到时间了我会叫醒你,然后帮你在船上预留好早餐……” “我不会因为这种程度而任性啦……但你要等下我,不然我担心找不到你。很快就好。”安塔轻手接过外套,旋即穿好,似乎想让寂滨对自己有点信心。 缪思安粗略看了一眼后,深知继续待在这种场合就有些不礼貌,便轻脚,默不作声的踱步走了出去。 …… 三人不在摄魂香的酒馆饮餐,而是在外面的海滩,靠近港口的遮阳伞下的圆桌上聚餐。 维德暮圣虽说地理位置绝佳,环境优越,可创新食谱的能力……实不敢恭维。 直至引进了“万象共和国”的食谱文化,后续接待百位专家进行食物菜样的研发,才逐渐丰富起来。 才有了现在的炒菜与煲汤、米饭等等。 安塔对于这个新世界而言还是个孩子,有着太多旺盛的求知欲,加上对寂滨的信任,也是时而询问,寂滨则知无不答。 缪思安则安安静静的吃完饭菜,不强行询问、掺和,只有问到自己了才堪堪说上几句。 …… 酒足饭饱之后,寂滨安塔两人也是登上了前往长夜国的船只,缪思安伫立引桥前,目送两者的离开。 船只的身影渐行渐远,越来越小,推开的水浪声也越来越小,直至听不见了,看不见了,才旋步转身,往摄魂香的酒馆踱步而去,进行个出行登记…… …… 宽敞的甲板上,带着些许潮气的海风时而轻抚。 寂滨、安塔两人,并排坐在前面,欣赏着前方景致。 后面长夜国要采取厮杀策略,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的过来。 寂滨浅皱着眉,这桩心事亦是安塔所必须跨过的坎,但还是想给对方做个心理建设,避免到时候心理压力过大: “你,杀过人吗?” 安塔忽然愣了一会,生怕对方是兴师问罪,因自己过去的污点而厌恶自己,略显心虚的斜视了一眼,却发现其目光沉重而认真。 “是…是杀过,可那些都不是我主观上想的,我…”安塔支吾着,有些心慌意乱的为自己辩解,企图让自己没那么让人讨厌。 “不必有太多心理压力,我并不是来问罪的,也没有审判你的意思。”寂滨默然仰脖抬首,目光兀自看向了天空,似把些许压力投放过去。 “能跟我说一下,自杀人之后的心情与想法吗?”似看出了对方的心事,寂滨稍显忧郁的问道。 “我…”安塔心一沉,只觉些许苦闷与害怕,可又不愿撒谎:“我很害怕,也深感愧疚…” “我想保护其他人,可当时的时代环境,身为王族,要注意符合身份的举止…我不仅不能与其他种族走的太近,还得树立威信…” “即使在族人看来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即使那是父王所让我做的…可我仍旧放不下去……” “我时常在想,这样做,真的对吗…一直在自我的想法与族内的规矩中寻找答案…企图让它替我作答…” “我不想承认我所做的是对的,却也不敢去说族规是错的……哪边都不讨好,像个叛徒一样,或许这样的痛苦是理应承受的…” “你为过去做过事感到愧疚,这些事也一直压在你的心间,你认为这是错的,是恶,但又不知如何如何辩驳,因此形成的苦恼,一直影响到现在,对吗?”寂滨扭脖转头,柔情中没有任何怪罪的意思,直击主题的问道。 “嗯…”安塔把头低了下去,心中一阵苦闷。 看来,是个心底敏感的人…要是以这个状态进入缄默之城,后续的事情只会越做压力越大。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 “那你之前对我的一切好感,是出于一开始把我手折断的愧疚?还是因为杀了那些人的惭愧,想把那份过错的补偿落在我身上,然后在我身上得到‘救赎’?”寂滨语气轻淡,而又略带忧郁的问道。 对于这份莫名的好感,他想要个答案。 “我……”心事被戳中之后,安塔不由两手抓紧了膝上裙衣,些许泪水浮上眼里。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自己既虚伪又自私…… 这副委屈,而又泪水欲滴的模样,虽然没有明说,但寂滨也看出了答案。但比起这点小事,对她的开导更为重要: “接受惩罚不意味着找到解脱。” “你现在做的…对这件心事帮助不大。” “我有些许,‘对与错,善与恶’看法与见解,可以让我说出来吗?。” “嗯…”安塔有些心虚,像个犯了错的孩子般,垂目低首着,做好被责骂… 寂滨却只是略带柔情的看了一眼,没有任何怪罪的想法,表里从未浮现厌恶,反而想让对方想开些: “这个世界有三种‘对与错’‘善与恶’的判断模式。” “第一种,‘大相’;它即是混乱,也是真确;一切都可以是对的,因为自然选择,一切也可以是错的,因为要相互‘吞噬’;善恶只存在于‘生存’。” “第二种,社会运行;有利益社会运作,符合规则的,既是对,反之则错;善恶,也只是一个站在已经搭建的规则上,看待他人作为的眼神。亦是每个已形成社会,族群用的模式。” “第三种,自我明悟;对错建立在原则与自我塑造的道德上;善恶,介于世界观与价值观中。追求的不是外在的认同,而是内在,自我的认可与接受。” “你觉得,你是哪种?” “矛盾与心结的根源又在哪……” 话音于此,寂滨想听听她的看法,可当扭脖转首,却看到了她压抑委屈,脸庞涨红,些许哽咽的模样…… 这或许就是她心中最深的一根刺,触动了它,会带来伤痛。 寂滨有些动情,于心不忍下,默不作声的站起身来,旋即走到安塔身前,两手抚在面庞,拇指轻擦眼泪,柔和道: “要是哭花了脸,可就不好看了…” 见安塔没有动作,寂滨有些慌了神。 “抱歉…私自去问你的过去,就当我没说吧…” “抱我…”安塔带着一丝哭腔,委屈而无助的抬起脸来,眼含泪花,些许卑微与祈求的看着寂滨。 霎时间,四目相对,因为经历过孤独,所以寂滨能看出那份急需依靠的目光。 一切尽在不言中,寂滨稍作蹲下身来,旋即抱了上去。 “或许我一开始是出于私心,可现在…现在我真的很害怕你讨厌我,疏远我,然后把我抛下,我只有你了…”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对不起…对不起…呜呜呜…” 在寂滨这里,她再也压抑不住埋藏在心的彷徨与害怕,把经历过的委屈化作一声声哭泣,向着唯一信任的他哭诉着… 寂滨没有责骂,或者反驳与敷衍,轻拍其背,温和道: “我在这里…没事的,别怕。” “我会陪着你的…” 寂滨从未怪罪、责骂过安塔,并在对方无助哭泣时,毫不吝啬的献上安慰跟陪伴。 些许时间后,安塔自觉情绪稳定之后,才自主松开,寂滨不动声色的拿起桌旁纸巾递上: “擦下眼睛跟鼻涕吧…” …… 情绪宣泄完之后,寂滨也不打算再问下去,就当没发生过… “我…我不懂变通…” “知道质疑却学不会反抗…” “什么?”寂滨有些疑惑的看向安塔。 安塔依寻着前面寂滨的提问,自顾自的,稍显哽咽的说了起来: “曾经的我,一直都在社会里随波逐流,缺乏自我上的判断与认知…” “有一天,‘自我’的萌芽于爱好、良知中诞生,对已存在的规则产生了怀疑,但又与社会的洪流发生了激烈碰撞…” “我就像棵墙头草,趋炎附势…追随大流…把自我遗弃…” “一直在第二种模式环境下生存,却从未认真的接受过,正视过自己…” “大多时候,都在他人期待目光中,要求自己。” “也因此,迷失了自我;在他人眼中越行越远,与自己,渐行渐离,以至于无法直视自己。” “所以我很矛盾,不知道该去信哪个…哪个又是对的。” “我心底一直都有着个答案,可一直都在否定它,压抑着…” “……嗯,既不相信自己,也不愿承认外界的答案,缺乏能令自己心安的依靠…”寂滨忽自说道。 “如果进行选择的话,现在,我希望你能选择第三种;接受自己,然后追寻自己的心,是对是错,由自己做主,不要让别人不要给自己添加太多的外在压力。” “那……是对曾经的事,进行驱逐与遗忘吗?然后重新开始…”安塔稍显弱气与一丝哭腔的问道。 “……不,那是逃避,终有一天会被追上来。” “或许你的过往不堪回首,但只有勇于接受并悔改,才能重新开始,那段黑暗与痛苦,也会因此成为成长的养分。” “那么…我该注意什么?”安塔稍显弱气的问道。 寂滨轻柔的斜视一眼,旋即看向天空: “心态与事后的态度。而不是对错善恶。” “任何的选择都无关对错,因为它只是一个选择;一旦做出了选择,就要面对选择后面,相应的责任、代价、后果。” “…曾经的事,你不必做过多辩解,你要做的,就是大大方方的承认并接受下来,然后坦率的,重新做出有责任的选择。” “我并不会因为你杀了人,就去疏远你,讨厌你,一切都过去了…我希望你在接下来的人生中,能对自己坦率些,对做出的事承担相应责任……” “现在,我想听一下你的选择,‘出于新人生的选择’” 是活在过去的愧疚里,还是接受过去并‘悔改’心安理得的活在当下? “我…可以放下过去做过的事,不必缅怀,或者纠结是对还是错,是善还是恶,因为已经做过了,再去想就不再具备意义,而是把它视作‘警示’避免再次出现‘错误’,把它当做成长的养料;重要的是‘悔改’,然后活在当下,以及做出选择后的态度?”安塔稍作总结,有些懵懂的问道。 “嗯……”寂滨轻声回应。 “我需要些时间…在此期间,能让我暂时依靠下你吗…?”对于这段痛苦的过去,安塔想短暂逃避,但她会面对…只是现在有些许无助… “…当然。”寂滨学着前几日安塔挪凳子的模样,兀自向其靠拢。只是这扶手…… “诶对对对,放那放那。” “这种大好天气就该放躺椅,躺着不仅舒服,还有益脊椎跟身心健康。优化乘船体验,刷刷顾客好感,以后才能有回头客。” “诶,两人客人,要坐一下吗?困了或者累了的话可以直接睡的。”一位一身着休闲海滩装的开朗小哥忽然对着两人问道。 “嗯…”寂滨兀自看了眼安塔。 安塔却默然起身,抓起寂滨的手腕,他虽不明所以,但尽量顺着对方心情。 …… 最终,寂滨躺了上去,安塔就在左侧,两手紧抱着对方臂弯,两腿紧盘着对方大腿,好似抓住了希望,保住了自己全部的世界,不让对方有可逃之机。 “以前…抱着赎罪的心理去接近你,对不起…” “现在我是真心喜欢你,请相信我这一次…!” “嗯,我相信你。”寂滨稍显轻淡,但尽量不敷衍的回应。 “…能否重新看着我?”安塔稍作仰脖抬首,有些心里没底的问道。想从对方眼里看出个答案。 寂滨有些汗颜与紧张,但也没多说,侧过头来,低首相视… 有着对未来的不确定,却不失现在的信任与真挚;带着些许懵懂与青涩,紧张,生怕对方失望的小心翼翼与坚定。这是安塔所看出来的。 于此刻,安塔心间的那道倩影,已从模糊飘摆,变得清晰凝实……一道只属于对方的倩影。 “有你真好…谢谢对我的信任。”安塔轻柔说道。 “能否再用林间小屋那次说辞,再对现在的我说一次…?” “不是说过了吗…”寂滨眼神躲闪,目移些许,这黑历史重现的感觉让人羞耻啊! “不一样,上次是上次,现在是现在,我想得到重新开始时的第一句赞美与认同…” “啊!如果这样太贪心的话,就算了…” 话音未落,寂滨已与安塔的眼神对了个正着,却不像第一次说时的轻浮,深情而略显凝沉: “你…真的很可爱,很娇艳…刚见到你时,我以为是‘天使’来到了身边。或许我也会憧憬与你的生活…” “你是个好女孩,出淤泥而不染,纯洁与净透…” 寂滨往常都在狩猎,亦或与敌人厮杀博弈,夸别人很少。但又不愿辜负那期待的眼神,便把能想到的词汇都说了一遍。 虽然这次的“闹剧”让她很难受,但在收获面前,似乎都是值得的。 收获了自我的认同,表露了真情,以及能有所依靠的人…… 不同以往,这次对寂滨的喜欢,已不掺杂其它,变得更为纯粹…… 过了许久,安塔才从这温柔乡中缓过神来: “等到了缄默之城,你的选择是什么?” 寂滨稍加思索,轻呼一口气,稍显沉重的回应: “恳达斯的人,已经做出了选择‘以人命、鲜血作为磨砺刀刃的磨刀石’;后果,就是暴露在了我的眼中。” “我也做好了选择,‘我会杀了他们’,但我不会忏悔,更不会道歉,因为我已经做好了迎接后续可能出现的代价。对错,善恶与否,并没有意义。” “前往缄默之城后,为了目的,杀戮与死亡是避免不了的……” “不,你可以待在接应我们的旅馆上,杀人这种事,由我来做就够了。”寂滨恍然了一下,还是觉得不该把对方拖下水来的好。 “才不要,我说过的,不会让你离开我,所以我会陪着你的…哪怕是让双手沾满鲜血。”安塔虽有些心悸与害怕,但更不愿看到寂滨独自背负一切… “有什么办法分辨要杀的人吗?我不想错杀…” “分辨他们也很简单,看衣服就行了。”寂滨细想了会,轻描淡写的给出了答案。 安塔有些狐疑,稍作抬首看向对方:“怎么说?” “缄默之城的黑户、难民,已经在这寒风凛冽中生存数十天;每天的取暖、饱腹,都会损耗仅存的有限物资,加上没有外援补给…想要生活下去,就需要思想长远,必须节约物资,最低的要求‘活着就行’。不可能每天一日三餐,洗澡、换衣……常态只会是蓬头垢面,脏乱,对食物表现渴望。” “但恳达斯的人不会,来一趟,第二天就走了;有着目的性与时间限制,在优沃的物资与贫困的受苦中,没理由选择后者。” “等到了地方,需要换上一套相对干净的衣服…” 来自安塔的离别建议 满是低语,光怪陆离的梦境伴随着黎明的曙光而支离破碎。 迷迷糊糊间,寂滨有种脑袋被穿透的感觉。 明明睡着了,却给我一种忙活了一晚上的劳累感,做的无效睡眠吗? 寂滨浅皱着眉,缓然坐立起身,轻晃了下头,企图把脑内的朦胧挥散。 想当即下“床”却悄然发现自己的左手在被褥里被枕边人十指相扣。 “唔……你醒啦?”安塔似被对方的举动而打搅到了美梦,从其的边界中游离了出来。 “天亮了。我待会要去巴别塔的分部查询相关资料。”寂滨微微点头,轻声回应。 “知道了…”安塔揉了揉眼睛,松开相扣的手,握拳举手间伸了个懒腰:“嗯…~” “我陪你一块去吧。”坐立起身,找寻被褥上闲放着的外套。 “嗯…”轻声同意后也找了件外套穿上。 …… 穿好衣服、鞋子……便轻手轻脚的下了楼,掀开了卷帘门,行走在一排排房屋相靠的路旁;那一盏盏路灯也随着黎明而逐渐黯淡下来。 …… 待黎明的曙光从被褥沿袭至娇美的面庞,异样的温度将裙宜从朦胧的夜梦中接走…… 昨日的余热没有随着月夜离开,它仍在裙宜心间留存,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慌忙下床,打开房门,探出一个头来,去看寂滨两人还在吗。 然,卷入眼帘的只有已经叠好的被褥,被就回原位的沙发…… 一股怅然若失的惆怅的感觉霎时涌上心头,让裙宜有些不知所措。 …… 怎么…连个告别也不跟我说…又像上次一样… 裙宜稍显苦闷,以至于忽略了外面的声音。 片刻之余,安塔跟寂滨就从楼梯间走了上来,安塔手提着一个黑色塑料袋,另手拐着寂滨的侧手。 寂滨无奈,只能一手捧着一袋文件。 好似一对年轻,还有着青春余热的情侣。 “裙宜,要来点饮品吗?特意给你也买了一杯。”安塔从拐角处抬首扭脖,与其对了个正着,明媚的打着招呼。 “嗯。。你们刚才去哪了?”裙宜愣了一会,心底有些小惊喜的轻声问道。 安塔送来拐着的手,踱步上前并抬手,把塑料袋递了过去: “边喝边聊。” …… 自出去之后,寂滨本想拿份资料文件了事,可安塔却经历过一觉醒来只剩自己时的怅然若失,便好言挽留了一下。 寂滨心想也没什么,便同意了下来。 而在路过一家餐饮摊的时候,出于新奇,可也知其礼貌,安塔便把目光看向了寂滨,询问个意见。 “……老板,来三杯豆浆,温热的。谢谢。”寂滨扭脖低首看了一下,便有些无奈的说道。 “额……不,还是四杯的。”考虑到安塔的新奇,而热情一旦散去,物质的晚来就显得相对没什么意思了,想让其在路途中尝尝。 路途又恰巧看到了刚拉开窗帘,打开大门的玩偶店,寂滨顺着余光边走边扭头望去,愣了一会。 “要不买个布娃娃?”安塔察觉到了寂滨的眼神,轻柔问道。 寂滨:“…算了,也没那么想要。” 安塔:“那给裙宜买一个?” 寂滨:“她会喜欢吗?”(些许不确定) 安塔:“有些时候,物品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份情意、心意、诚意。哪怕是廉价的。当不在的时候,那个物品就将成为念想,会陪伴那人度过漫长却寂寞的时光……” …… 寂滨坐在沙发上,随即把藏在默空间中的熊玩偶抓了出来: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子,就凭感觉抓了个,抱歉……如果不喜欢的话,待会再换一个。” 裙宜已接过塑料袋,并取出一杯温热的豆浆,插上备好的吸管吸吮,听完安塔的描述后,心中一阵暖阳。 而在目睹寂滨那稍有害羞的眼神躲闪,拿出玩偶时,心中的激动与喜悦化作些许绯红,浮于表面。 “谢谢,这个我很喜欢。” …… 炒了下昨晚的冷饭冷菜后,三人各自吃了个七分饱。 最后也是在门前,于安塔的建议下相拥而别。 裙宜伫立门前,目送两人,直至身影消失,声音细小到再也听不到,才回到自己的药馆前台。 …… 不多时,来了一位相貌平平,散发平额的蓝白衣女生买药。 找到其需要的药品之后,拉来抽屉补钱之事,意外发现了其内,在一堆金钱之上,放置了个个巴掌大小熊玩偶,以及一张纸条: “抱歉……安塔说亲自做一个会好些,想给你个惊喜。但第一次做…粗糙了些,还请见谅。” ——寂滨 裙宜愣了一会,旋即释然浅笑了一会。 心情舒畅的找了零钱,然后继续在稍显空荡的馆内打发时间。 只是这一次,多了一只“小熊” …… 寂滨与安塔选择了乘坐“破风影鹰”前往极寒州。 其身黝黑而庞大,翼展数十余米,在位阶八的灵兽中隶属顶尖行列。 伫立鹰脖的是位身着厚实棉衣的黑发男子,些许胡茬子搭配严峻的面容,倒有些不怒自威。 寂滨、安塔两人间就在背部,由暗影系归始者搭建的防护罩内坐立,借助一盏晶体灯阅览着手中资料。 “‘迷宫’体系还真是棘手,可以通过视觉、嗅觉、听觉等等制造虚假信息,然后再在虚假中掺杂‘真实’” “甚至可以更改场地,而死在那的人会成为‘傀儡’,一旦踏足,就会随时发生变化,不是记忆够好就能走出来的。”安塔坐在寂滨前面,贴身感受对方体温的余热,两手托着脸颊,稍显惊讶的感叹道。 寂滨银灰的眸子微微挪动,回想着迷宫体系的九到五阶,这是目前的获取权限。 九阶:鬼墙(制造思维错乱,让陷入“鬼打墙”) 八阶:迷宫使徒(找到一个外在的迷宫,初步制定“规则”入局之后就要遵从规则,类如对先前看过的地图感到迷糊) 七阶:拾荒人(拾其“迷失在迷宫的战利品”并加以挪用,成为一个个“棋子”) 六阶:建筑师(自己“迷宫”的款式,风格,模样,陷阱等等,都可缔造,规模与消耗的沙漏之力成正比) 五阶:“玩家”(迷宫一旦建成,其会自行运转,且可吸收“闯关者”的沙漏之力,进行自我修补) 极寒州,我来了 白雪随着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在这冰封的寒土上,些许白缀的房屋间,吹打街上行人。 极寒州的镇子,总是披着一层银装。 …… “先生,买一盒火柴吧,买一盒吧……” 冬夜下,被凛冽风雪吹得瑟瑟发抖,害怕到极点的棕发小女孩,拎着一个陈旧的小挎包,在这冷清的街道上贩卖小火柴。 她的奶奶已在数月前离世,懵懂的年纪看不穿社会的规则;房子、家具、钱财……都被镇上的贵族,以符合程序的手段全盘收走…… 现在,她只是一个,贵族的“玩具”,并被勒令贩卖火柴。 她太饿了,想卖出些火柴,然后买些东西吃…… …… 月隐于云,夜色朦胧下的镇子,多了一丝神秘,一丝静谧,以及一份危险…… 她走过了大街小巷,但证明她来过的足迹,又在下一刻被风雪掩埋。 不知走了多久,饥寒交迫下,视线开始变得逐渐模糊,脑海里时常传出一些嗡鸣。 终于,她有些困了,走入,并蹲坐在屋檐下的角落里,困意披着朦胧,前来迎接她… “小姑娘?小姑娘,你这火柴多少一盒?”一个拄着拐杖,白须被冻得有些僵硬的,面容皱纹,穿着一身陈旧麻衣老者忽然走到其身旁,悠悠的说道。 她愣了一会,那对心灰意冷的眼睛因这句话而被注入了些许希望,夹带些许微弱,稚气的回应道: “三……三难月币,老先生。” “嗯……那给我来五盒吧。这么冷的天,还是早些回家去吧。”老者慈祥笑说道。 家……?已经没有了…… 她心中苦闷,但还能把这些想法,这些遭遇在陌生人眼里说出来吗? 不,她不能,她现在只能迎合着回以笑容,然后让对方买些火柴。 …… 小女孩微笑着挥手告别老者后,看着鼓了几分的补丁小钱包,心中升起了些许暖阳。 可以…可以买些东西吃了,嘿嘿…,奶奶,小萍有听您的话,有好好的,努力的活着。她把钱包放到脸颊上蹭了蹭,悲喜交加的内心独语。 自奶奶离开后,这份喜悦与委屈就再也没有了倾听者……,想流泪宣泄一下,但…眼泪会冻住的,不能哭,嗯,不能哭!小萍很坚强的…! 然…,身后路过的两名青年,看着孤身一人的她,不由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与些许贪婪的目光…… …… 风雪呼啸而过,将她的耳朵,脸颊,吹得生红。 此刻,小萍蹲坐在小巷口的垃圾桶旁,两手抱着自己,把头塞进漆黑的洞里,只是想短暂逃避这即将到来的痛苦与责骂…… 她的钱包,被抢走了,她的火柴,也一样…… 过了一会,她稍稍抬起头来,垂眸而下,发现地面上有着几盒在争抢时洒落的火柴。 她走过去,发抖的捡起来,然后用已无知觉的手捏住火柴尾,在盒子的黑色处滑动。 霎时间,火柴被点燃,她带来的些许的温暖驱散了小萍苦暗与寒冷。 在那火焰跳跃的光影里,她仿佛回到了那间熟悉且温馨的小屋,奶奶坐在壁炉前的靠背椅上,抱着自己,给自己讲故事…… 可,这些火焰很快就在冬夜的风雪中被吹灭,她想再留恋一下那份近在咫尺,却也远在天边的温馨,便一根接一根的点起。 …… “废物!连火柴都买不好!真是白养你了!”一个衣着厚实的黑发中年人猛踢了小萍一脚,并言声呵斥。 “我…我下次会小心的…”她声音虚弱而怯弱的回答。 而那身旁的雪地里,多了几根小黑棒…… “还敢有下次?我看不给点教训你是听不进去!”男人抽出腰间的皮鞭,对着蜷缩在角落,双手抱头的小女孩就是几鞭子。 剧烈的痛楚让她害怕,奶奶的离去让她伤心,今日的遭遇让她委屈……眼角流出的泪水,伤痕溢出的鲜血,却很快凝结成冰。 好冷……好疼…… …… 她的意识逐渐模糊,摇晃的视线与沉重的眼皮让她想睡觉…… 砰! 鞭子的抽打戛然而止,一道稍显削瘦的身影被灯光拉的很长,把小女孩笼罩在内。 她困惑,稍作扭脖抬首,看到的,是个蓝发单马尾,眼神犀利,面容冷峻的青年大哥哥。 他此刻,正一手把中年男子的头摁在被撞至皲裂的墙上,那溢出的血液凝结成了冰块…… “没事吧?别怕别怕,待会就不冷了。”姗姗来迟的安塔小步跑到女孩身旁,并脱下了自己的厚实外套,披在了对方身上。 旋即将其抱起,恍如寂滨当初抱自己一般。 …… “你是……什么人?!敢动我,你信不信杉老爷来找你!把你手给卸了!”中年男子显然没意识到事情是严重性,搬出自家主人的叫嚣着。 “哦?”摁头的五指猛然发力,将其抓住,旋即拽出,甩到了街上的雪地上,冷冷的看着对方:“放心,它待会就不存在了。” “先带人回去吧,我处理些‘小事’。”寂滨语调略显严肃的说道。 安塔自知他口中的“小事”预示什么,并不想让小女孩看到,便轻嗯了一声:“你要注意安全。” 话落,便带着小女孩旋步转身,朝着这条街道的尽头走去。 …… 确认两人离开后,寂滨原本严肃沉凝的脸上,忽然泛起一抹病态而诡异的笑容,似乎在说“看呐~我找到了一个的玩具~” “哈哈哈哈~要来场游戏吗?~”寂滨暧昧不清的轻巧说道,在对方异样的目光中走到其身旁,并一脚重踩在了躯干上。 “啊!!!”骨骼的断裂让他痛苦万分,而这凄厉的尖叫也引来了其他人的围观。 有打开门缝与窗户悄悄看的,也有路上行人投来异样目光的。 那男子虽然心底开始感到恐惧,但见人数增多,不由冒出些许莫名的勇气: “你比我厉害又怎样?难道你还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了我?我的人很快就会到,现在跪下来求我,我说不定还能放你一马!” 但寂滨垂眸,俯视了一眼。他不在乎这些,人多?这不正好吗~ “来的时候没多少钱了,买个滑雪板都要掂量一下钱包~”话落,寂滨就在众目睽睽下,左脚踩躯干,右脚滑步加速度。 且沿途的方向,都是奔着被冻得尖锐的繁石。 “啊啊啊!!!”凄厉的尖叫与嘶吼,血肉模糊的惨痛令他失去了最初的勇气,开始无望的求饶起来:“别这样!我求你,我求你!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放过我吧!” “嗯,我还是更喜欢你那桀骜不驯的样子。”寂滨戏谑一笑,打破了对方的幻想。 …… 路人看到他时的第一眼: 稍作浅笑,搭配那俊俏的面庞,阳光开朗大男孩。 垂眸看着脚下的人肉滑板:“恶魔的微笑。” …… 小街的雪地被划出一道血红的长痕,好似一道狰狞的伤口般触目惊心。 寂滨见对方失去意识,仍有些意犹未尽:“怎么这样~才玩了一会就坏掉了~” “不过算了,待会就有人找上门了吧~可以玩的尽兴些~呵呵~”寂滨猛然扭头后望,那宛如小丑回魂般诧异笑容,把周围人吓了一跳。 哪来的怪物?! 走吧走吧,当做没看到,我可不想惹祸上身! 快快快!把门窗关好! 此刻,没人不怕他,可同时,也杜绝了大部分人来惹事。 寂滨见旁人无不如看见洪水猛兽般退避三舍,只是轻笑着,摊手耸肩,随即在他人畏惧的目光中,迎着寒风飘雪,落寞独行,折返于来时的道路…… 人间之暖。 寂滨沿着街道,朝着尽头走去。 而为了方便任务进行,他索性就在离山的近处,镇子的边缘,一片雪地上租房居住。 …… 离开人群的视线后,他那戏谑的笑容被收起,取而代之的是抹沉默与些许落寞。 …… 然,就在寂滨以为又要独自走回去的时候,一道娇小的身影很快吸引了他的注意。 银灰的眸子微微挪动,捕捉着她的模样,赫然是两手抱着一件大棉衣,快步走来的安塔! 寂滨愣在了原地,而安塔却主动把棉衣披在了其背上:“天这么冷,快穿上吧。” 闻言,回过神来的寂滨这才挪动两手穿戴,安塔则帮其拉上拉链,生怕这的风雪把他冻着了。 “家里的壁炉、灯光已经点好了。这里冷,快跟我回去。”话落,安塔便牵着寂滨的手,踱步走在了前面。 对方软嫩而富有温热的手逐渐驱散了寂滨的苦寒与僵硬,竟让其有了些许茫然。 “你…怎么出来了?”寂滨有些困惑的问道,这个时间她应该在小屋里取暖才是。 “外面这么冷,担心你冻着,或者找不到回家的路。而且让我一个人在屋里暖和,你在外面饱受苦寒,我做不到。”安塔表露真情的如实说道,并不想来拐弯抹角或者傲娇那套。 “那……谢谢了。”寂滨鲜有害羞的回应。 “要有行动的谢谢,回去之后抱我一下……”安塔的语气忽然变软、娇羞。 …… 越过这片风雪,就是温馨的小屋。 …… 安塔走在前头,停于门屋前,空闲的手下压把手,顺势推门。 内部的暖黄灯光从门缝中射出,驱散了两人的疲惫,些许暖气冲淡了这份寒冷。 两人很快入内,并关上房门。 里面的装修简朴、简洁,没什么豪华点缀。 门对面就是圆桌与几张靠背椅,再后面一些,就是升腾着火焰的壁炉。 大厅的后面中间是一扇空门,里面的走道左旁是房间,也就是壁炉后面的地段,右旁是通往阁楼的楼梯。 沿着走道继续往里走,会有一个右转的拐角,里面就是烧水煮饭的地方,空间很是宽敞,不输大厅,角落里还有个用来洗浴的小单间。 …… 不久前的棕发女孩,此刻正躺在一张小床椅上,位于壁炉左旁,在这份暖和与舒适里小惬着。 壁炉右旁,是个红散发的小女孩,穿的褴褛破旧,盘膝坐在软毯上,一知半解的翻看着手中绘板书籍。 而她,是因为偷窃不成,被人打了一顿,身上依存着清晰可见的红色伤痕,晕倒在了满是白雪的大街上,也是在今天被收留进来的。 当安塔问她为何偷窃时,她的回答很自然:“我就是这么长大的啊,不偷的话,我早就饿死了。” …… 察觉到有人进来后,她的眼神先是戒备,可扭脖转身看清是谁后,又转变为了欣喜: “哥哥姐姐,你们可算回来了!” 起身小跑过去就是抱着两人,两人也自不会嫌弃什么,蹲下身来仍其搂抱了一会。 “先看会书吧,待会回房间吃饭。”安塔轻柔叮嘱道。 “嗯!好!”红色散发的小女孩,活泼的回应。 “替我们照顾下那个新来的小可爱吧,我要去看看其他人。”话落,寂滨便默然起身。 “好!”小女孩活泼的应下。 寂滨轻笑回应,随即轻脚走入空门,停于房间门前。 轻手转动门把手,旋即迎着里面晶光灯的暖光踱步而入。 里头有着八张床,左右各四张;卷入眼帘的,是些十岁未满的小孩。 她们有的手脚并断;有的被熏聋毒哑,有的被烧的面目全非,看起来人也不是,鬼也不是;也有些眼睛已瞎;大多都是饥寒交迫下饿昏过去然后被抱回来的。 人数大致十六或多一些。 她们看待闯入者的第一反应与外面的红发女孩差不多,看清之后都有些欣喜,可也有些仍旧警惕。 “寂滨哥哥,您…回来了?”一个蓬乱短白发,右臂有着有鞭痕,身有烧痕的麻衣女生,拘谨而有些小畏惧走到了过来。 她眼神害怕,但并未过多躲闪。 ? 寂滨愣了一会,旋即挤出一抹微笑来;蹲下身,摸着对方的头,温柔道: “嗯,是啊,回来了。下次不要再对我敬语了,好不好?” 小女孩轻嗯了声,被对方抚着,好似身心都轻松了好多。 寂滨摸了一会后便站起身来,对着其他人轻柔: “待会就会有热粥,再稍作休息一下吧。” “…等等,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坐立于右旁二号床,一位黑长散发,面容冷艳,稚嫩的小女孩忽然对着寂滨轻冷道。 “怎么了?”寂滨伫立原地,轻柔回问。 她那漆黑的眸子微微挪动,酝酿了下字词,继而看向寂滨: “你…为什么要无条件的帮我们?” “我们并不能为您产出什么价值……” 寂滨右手摸着下巴,稍作撇头,稍加思索。 难道要说闲的没事或者脑抽了吗?不行,绝对不行,会让他们的自我价值更低的。 想了一会,寂滨轻声道:“或许是因为我也有过跟你们一样的遭遇吧,在与你们一样的年纪中。” “所以并不想看到你们继续走我的老路。” 话落,寂滨忽然在对方诧异而警惕的目光走了过去,并俯身轻摸了下头:“像你这样有戒备与防备是正常的,但请放心,我并不会伤害你。” “你也可以适当的放下这份高度警惕,不然容易伤脑。” “嗯……,听温炎说,你识字对吗?”寂滨忽然问道,而温炎,就是方才的红散发女孩。 “会…会一些。”女孩愣了一会,反应过来后有些汗颜的回应。 在这个地方,这个年纪识字?极寒州可没有义务教育这种东西。你,身份不浅啊。 寂滨内心习惯性进行了分析。且脑海中浮现一个昔日,傻x归来的日报《落魄大小姐跟流浪女孩的相互救赎》 “待会我给你拿本书,喜欢什么类型的?”寂滨还是打消了信息深挖,因为这与任务无关。 “我…都可以,你随便拿本就好。”女孩眼神躲闪,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在这的身份。 寄人篱下而已……又能要求什么? 寂滨银灰的眸子微微挪动,暗中捕捉着对方的情绪,似看出了对方的想法。 嗯哼?出于过去经历下的多虑?还是不好意思? 想了想,最终主动让步: “吃完晚餐,跟我去趟阁楼吧,或许只有自己选,才能得到心仪的。” 话落,浅笑着摸了下对方的头,且不等对方回复,就走到其他小孩身旁,似对自己提出的建议不容拒绝。 女孩刚想说些什么,奈何脸皮薄,欲言又止。 而寂滨,毫不吝啬自己的拥抱与抚摸,不会因对方的模样与面貌就心生抗拒,对谁都温柔与细心…… 放心吧,在这里,没人能伤害你们,我也会保护你们的。寂滨内心独自说着。 未婚,但带十多娃。 寂滨在与其他人相处的时间里,安塔只是在门外看了一眼,便温宁浅笑的去了厨房。 因为孩童长期饥寒交迫,导致营养不良,咀嚼、吞咽较硬的食物稍有困难,又为了尽可能保持“平等”,便以粥为食。 …… 温暖而舒适的壁炉旁,那摇床内的小女孩,似被旁墙后的声音吵醒,有些不情愿从梦中醒来。 视线先是模糊,然后变得清晰;耳畔的声音从轻浅变得明亮。 我这是……在哪? 好暖…我已经死了吗? “你醒啦?行动很成功,现在你已经是个安全的女孩子了!”温炎看着对方醒来,惊喜而激动的快步走了过来,像孤独而饱受排挤的人找到了“朋友”。 “我已经死了吗…?这里是哪?”小萍依寻着记忆,眼里浮现出一抹惆怅与郁闷。 温炎连忙伸出两手,慌乱晃动:“不不不,你没死!”片刻后,又稍加思索:“嗯…我们都没死。你等下,我去叫大哥哥过来!” 话落,就急匆匆的找寂滨去了。 …… 片刻之余,寂滨从廊道里走出,在她那稍显木讷与紧张的目光中踱步走来。 对方神情温和,眼神轻柔的抚摸着自己额头:“看来没有感冒或发烧。” “就放心在这里吧,不会有人来找麻烦的。”寂滨温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你是……那个小巷里的人?”小萍很快从朦胧中清醒,认出了寂滨。 在外还凌厉凶狠的人,现在为什么会这么温柔……。她有些不解的看着对方。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更何况她还是个小女孩…在奶奶离世后,昔日的亲戚都显露欲望的獠牙… 她看惯了落井下石,道貌岸然的小人,对寂滨这莫名的善意,不由露出一抹畏惧与戒备… “额。。还请不要害怕,寂滨哥哥他是个好人!不会伤害你的!”温炎看出了对方戒备,连忙站出来为其辩解。 “嗯哼?”寂滨对于证明自己是不是好人的兴趣不大,反倒另手轻抚温炎的头,一边轻柔说道:“算了,好不好人的不重要。待会就有热粥吃了,到时候记得多吃些就好。” “还能下床自行走动吗?如果身体不适的话,可不能勉强。”寂滨对着小萍轻声问道。 “我……”她刚想说些什么,饥饿的肚子却先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 “唔……”脸上不由泛起一抹不好意思的绯红。 “呵呵…还是我推你过去吧。”寂滨稍作苦笑,旋即走到其后面,推着摇床,在女孩小惊讶的眼神中推到了房间里。 …… “你好,你也是被寂滨哥哥接过来的吗?”一位浑身绷带的男孩走到其身旁,用好奇的目光与稍显激动的语气问道。 “你身体好健康啊…比我的好。”一位缺了双臂的粉色小女孩有些羡慕与自卑的说道。 “亲,欢迎来到这里,还请不要害怕,我们都很友好的!”位居摇床身旁,四肢健全的绿发小女孩像是看到了新朋友般开心的说道。 “哇哇哇哇!哇!”被熏聋毒哑的,面容丑陋的男孩,想说出些话语,却又有些失落的说道…… 一时之间,她不再孤单,转而有些怕生的羞涩了起来。 寂滨倒是没过多在意,只是稍加叮嘱了一句:“先坐回各自的位置上吧,不然待会的热粥可有些不好拿过来。” …… 话落,寂滨便踱步走了出去,朝着灯火通明的厨房走去,看见两手套着手套,准备拿下热气腾腾的铁锅桶的安塔,不由苦笑道: “还是我来拿吧,你去取些勺子跟碗。” “诶?我力气很大的,能搬得动。”安塔有些意外与激动的转过身去,并不想让对方过多劳作。 “我知道,但……万一撒了呢?”寂滨浅笑回应,似对她的身高做这些事有些不放心有些不放心。 最后,安塔还是拗不过寂滨,以一个拥抱作为交换。 寂滨把热粥搬到了房间,安塔取出碗勺。 有些四肢健全的就自给自足,或者帮别人喂粥。 寂滨倒是闲不下来,帮人喂粥还得吹凉的来,生怕烫伤,好似一个……男妈妈?。 安塔有些心疼寂滨,便把自己的那勺吹冷就递对方嘴里,然后下一勺给自己…… 寂滨不想尝,但这么多人……也不好让对方落了面子。 …… 待一切都处理完后,两人也是在厨房里一同用维德暮圣的“琥珀晶石”暖好的温水洗干净餐具… …… 其后便是带人洗浴,帮他们洗去一身污秽,不过分工明确,男的处理男,女的处理女。 因为一无所有,加上对两人的信任,所以大部分人都很配合。 不过也有男的处理完,寂滨、安塔两人一同处理余女的情况…… 有的稍显抗拒跟羞涩,列如黑散发的小女孩,有的不以为意,列如温炎。 “好啦欣敏,大哥面前还害羞什么!”温炎蹲坐在澡盆里,大大咧咧的说道。 “被异性看光身体…还被上下摸索,怎么看…都会让人不适应,勾起羞耻心的吧……”欣敏此刻被毛巾摩擦着胸部,有些不自然的,羞红着脸,支支吾吾道。 寂滨跟安塔倒是不以为意,反倒时常说些小玩笑。如果对方实在不适应,也会相互换一下。 …… 一切处理完毕,所有人洗好澡,穿上新衣服后,都相继回到房间当中。 安塔也准备跟寂滨去上方的阁楼同床共枕,可寂滨的态度是…… “下次一定。我答应过欣敏带她拿本书,同时我要打探下这个镇子的势力信息,好确认哪些人该消亡,尽量在今晚处理完潜在的危险,好让我们不在的时候,他们也能得到安全。” “你又要去杀人了吗…?”安塔有些心悸的问道。她有些害怕对方堕入深渊,然后回不了头…… “嗯,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潜在的威胁总会让人寝食难安。名声在外,已经很烂了,再烂点也无妨。”寂滨回复的从容与淡定,似已见怪不怪。 “我跟你一起去吧。”如果你堕入深渊了,那我就下去陪你…… 寂滨右手摸着下巴,昂首目移的思索:“嗯……”顿了一下,随后浅笑道:“不,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留下来看家。总得有一个人来预防偷家情况。” 寂滨的担心不无道理,毕竟他们说到底也只是帮小孩,长期的营养问题就不提了,一群小孩子还能够抗衡一个成年人?更何况还是身体不太健康的孩子…… 要是两人都出去了,那么一个带刀人员就能屠戮这里…… …… 最后,寂滨带着欣敏,从楼梯走到了阁楼里头。 走之前把这些答应下的事情处理完。 …… 咕…… 他不会是想在这种地方对我行奸吧?看着灯光下的两旁书架,以及靠窗的床铺,加上就只有两人……。长期的无依无靠,导致安全感匮乏,不由的让其浮想联翩。 寂滨大致扫了一眼后,便踱步走向了女孩旁边…… 看着从身后拉长的黑影,此刻,周围的空气都仿佛稀薄了几分,她大气不敢喘一下。害怕,却也不敢反抗…… “好了,看上哪本就直接拿走吧。”寂滨轻摸了摸了头:“我今晚还要出去一趟。晚上注意保暖,别随便往外走,容易让人担心的。” 话落,寂滨便从阁楼走了下去,留女孩一人不知所措。 他……没对我做什么? …… 没事的,我在这里,不会有人伤害你们的…… 走下阁楼,重新打开房门,回到房间。 看到的第一眼,便是安塔坐在床边,用着难月语,念着一本童话书,其他人都围了在其身旁聆听。 嗯,神情跟语气都很温柔… 见寂滨来了之后,安塔不由的把目光看了过去,有些小惊喜道:“你怎么来了?” “来问些事情。”寂滨轻和回应,打算从这群孩子身上打探出这个镇子的情报,毕竟他们才是这里摸爬滚打多年的原居民…… …… 因先前做的种种,让这些孩童对两人充满了信任。 寂滨坐在安塔身旁,看着身旁众人,直言不讳道: “待会,我要出去一趟,但在此之前,想问些事情。” “你问吧大哥!你给我吃的就是给了我命!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都说出来!”温炎大大咧咧的笑着回应。 大哥…?寂滨愣了一会,有些不明所以,但也没多细想。 浅笑着,温和道: “嗯…好。那么在被我带回来前,你们都在什么环境下,做着什么事情呢?”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这是个沉重的话题…… 然,片刻之后,温炎就坐在寂滨身旁,紧挨着他,大大咧咧道: “嗯……我没爸,我妈在我五岁那年就死了,然后这的镇长收走我家的房子,还把我赶了出来,说我是蛀虫,只知道吃东西跟住房子。” “当时还是大冷天,下的雪都是一大片一大片的!” “说出来怪不好意思的,当时我冷的倒在了大街上。” “然后……,嗯,我想想,醒来的时候,好像是在一个上面一块布,前后都是简易木门的小巷里。” “救我的人是个糟老头子,穿的都是些别人丢掉,或者带了很久的旧衣服。” “我跟他生活了一段时间,发现人还不错的。生活拮据清苦的情况下还愿意给我吃的。不过妈妈教过我,不能当白眼狼,所以我每天都会跟着他去拾荒的。” “带着一个小麻袋,去翻垃圾桶,运气好的时候能捡到别人不要的被子,衣服,嘿嘿。” “啊当然,大多时候都是捡着垃圾去远一点的地方卖,然后用钱买些东西吃!” “我后来打听到了他以前的故事,他运气不太好,本来都是享清福的年纪了,结果自己儿子因在镇长要求的采矿区劳累过度,染上了病根。” “然后那糟老头子就为了救他儿子,把家底的积蓄全部甩了出去,最后没钱了,去找镇长借。” “结果儿子没救回来,老婆也死了,自己打工还债十多年,最后还是其他人看他可怜,才准许在这小巷里,借两边的墙壁搭个小房子。” “不过运气实在点背了些,后面走路需要拄着拐杖,走起路来都是一颤一颤的,看东西也不清晰。” “我当时就提议去其它地方住,‘洛溪镇’的镇长跟环境都不是个好东西。” “但是他说:‘又能去哪呢?这冰天雪地的,我们的粮食又够我们走多远?我已经老了,看东西都是模糊的,在另一个地方,我们要面对陌生的一切,而我,已经没有体力跟精力去适应了…’” “唔……,后面吧,他说如果我要走了,就把东西全卖了,用钱买些吃的,但是留些厚衣服,因为这样在路上才不会挨冻。” “不过,嘻嘻,我怎么可能当白眼狼呢,后面我老勤奋了!一个人的时候拾荒了两人份的!然后去帮别人干活,比如送东西,喂小羊,或者其它活,反正有钱的俺都大多会干,有机会的时候吧……哈哈!会顺走一些‘别人不要的东西’。” “那段时间老忙了!我也是在那个时候遇到了欣敏。” “她读的书比我多,比我识字,很多时候她都会读出来书上的内容给我跟老头听。” “不过后面那老头自己不争气,因为摔了一跤倒在了镇长儿子前面的路上,就被一帮人踢死了。” “最后……嗯,我就去偷别人家的东西了,他们也够笨的,扔石头都扔不准,打着过来的鞭子还软绵绵的。” “嘻嘻,大哥,这就是我以前的生活。”温炎全程没心没肺的笑着说话,似乎对于母亲与老头的死毫不关心。 “你…过来一下。”寂滨稍显惆怅,却仍挤出一抹温笑的说道。 “有什么事吗大哥?”懵懂的温炎虽然不知道寂滨想做什么,但还是凑了过去。 寂滨先是轻手摸了摸对方的小脑袋,目光温柔看向对方:“这些年辛苦你了。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不辛苦,一点也不辛苦!”温炎依旧大大咧咧的笑着回应,只是这次带了一丝哭腔,泪水不争气的从眼眶落了下来… “好了好了,在我面前不需要逞强,想哭就哭吧,没人会笑话你的。”寂滨语调依旧轻柔,且稍作把对方抱在怀里:“没事的,我在这,大家都在这…没人会欺负你的。” 温炎最后的心理防线似被戳破,这些年受到的委屈都化作一声声哭泣与泪水。 不再抗拒什么,转而紧抱寂滨:“他们下手老狠了!随便捡起块石头就往我身上砸!” “被抓到之后往我身上又踢又踹!没事还踩我的头!有的拿着皮鞭就抽我了!” “最讨厌的还是镇长那仗势欺人的狗儿子!带着一帮人打了我之后然后解裤子往我身上尿……” …… 温炎在寂滨怀里哭诉了好久,好久……最后不知道是哭累了,还是说累了,声音开始变得沙哑,眼睛开始发红,有些晕晕的…… 最后,就在寂滨身后躺了下来,并被安塔盖上了被子。她没有睡着,所以想听听其他人的故事。 其他人的经历都相差无几,几乎父母几乎大多都在矿场死了……然后房子被镇长收走,令人费解的是,竟让孩童偿还“债务”。 如果没钱,那就只能用身体了……他们的肢体因此被砍断、掰折……只为在街边乞讨,等着别人施舍……长得好看的,则被掳走…… 小萍则提供了“野狼旅店”那是她曾经住的地方,也是镇长的私产…跟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孩子都在那打工。 只是渐渐的,她们没有再回来…… …… 镇长喜欢人妻,还喜欢在手下面前侵犯其的夫人…… 镇长儿子时常殴打其母亲,打到失禁后还让其跪下来像狗一样舔舐…… …… 一条条恶行都被扒了出来…… …… 最后的最后,寂滨与安塔哄睡了所有孩童。并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在关门前的刹那,透过门缝送上祝福“晚安,好梦~” …… “困了的话,就先回阁楼睡一下吧,我晚点就会回来。”寂滨在大厅,稍显沉重却尽量轻松的对安塔说道。 “…嗯,在外面的时候要注意安全。我会看好家的。不用担心家里的事。”安塔深知劝不住寂滨,便应了看家的事情。 …… 一番告别与叮嘱后,寂滨终是离开了温馨舒适的小屋,在这冬夜的氤氲白雪下,踱步前行,留下一个个脚印…… 安塔伫立在门口,在这恶意的冷风中,目送其人,直至他的身影小到看不见了,才有些心不在焉的关上门…… …… 此刻的寂滨,在一片大雪纷飞中踱步行走,距离镇子还有一段距离。 一团黑雾笼罩右手,轻晃一下便随风消逝,取而代之的是把刀身银白的丛林砍刀。 寂滨一改先前的温柔,现在,只有凌厉而饱含杀意的目光,阴郁而冰冷的神情。 杀光他们,而我,会承担一切后果…… …… 安塔想从阁楼上拿本书下来,然后在壁炉旁看看,打发时间,同时等对方回来。 可刚走上去,就看到了书架前,聚精会神看着书,坐着的欣敏。 “你怎么坐在这?”安塔挤出一抹浅笑,轻声问道。 她的思绪被拽了回来,稍有惊吓:“额?是我坐在这里打扰到了您吗?抱歉,我马上就下去……” 安塔苦笑着,稍作歪头:“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地板这么冷,应该坐在床上才是。” 欣敏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安塔:“我…真的可以吗?不会打扰到您吗?” “当然能坐在上面,如果困了的话就盖上被子睡觉吧。我也只是上来拿本书看看。”安塔耐心的回应。 …… 疯子的聚会 “唉……妈拉个巴子,我二弟都快吐水了,结果洛溪尼那混账,每次都派咱俩过来,这大冷天的可不想从温暖的小屋里出来。” 飘摇寒雪中,冬夜的银白舞台上,两位头棕色戴狗耳帽,身着绿皮大棉衣的中年人,都有些埋怨。 “算了算了,垦利那家伙被当‘滑雪板’这事总得有个结果。看看那小子愿不愿意加入我们,不加入的话就宰了。打听了会,就是个臭外地的,杀了也无关紧要。”戴着黑手套,右手持刀的男子略显轻淡,嗓音沉哑道。 “行,干完这票我还得去旅馆继续快活,那怎尼家的老婆,很润!”手持皮鞭的男子,轻浮回应。 …… 两人闲聊之时,余光忽然瞥见了在那一片傲雪寒风中,一个单薄的身影从中逐渐浮现。 两人相互斜视了一眼,交换了下想法,都不约而同的弓起身来,做好了战斗准备。 “你是谁?劝你老实些,得罪我们‘洛溪帮’,你可就得遭老罪了。”持刀男子对着身影冷冷说道。 傲雪寒风中的身影没有说话,只是默不作声的继续靠近。 伴随距离的拉近,两人逐渐看清了那人的模样。 他衣着单薄,只有一件蓝色调外套,然后黑底衣与同色裤。 束着个单马尾,以及银灰的眸子;剑眉星目,而又俊俏异常。 …… 寂滨看着手持武器的两人,并未第一时间杀手,恐之错杀无辜。 虽说冰天雪地的夜里,正常人早归家了,可……说不定有谁出来“打猎”呢? “抱歉,抱歉哈~刚才风声太大,有些听不清,不知二位方才说的什么?”寂滨稍作苦笑,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 闻言,两人又斜视了一番,似乎在问彼此: 是不是他? 不确定,问一下。那持刀男子对其质问道: “不久前的你是不是拿一人当了‘滑雪板’?” 寂滨忽然愣了一下,对两人的所属势力有了一个小猜测: 哦?看来是来找茬的,杀了吧?不,再测一下,说不定是好奇的人呢? “是我,怎么了?”寂滨态度不变的回应道。 闻言,两人又斜视了一番,交换了下意见: 他承认了,抓回去? 不了,他既然能把垦利当滑雪板,估计不是善茬,看看能不能沟通交流一下。 “请不要紧张,镇长的儿子‘洛溪尼’对你有意思,所以让我们来邀约你加入‘洛溪帮’。”持刀男子镇定自若的解释。看对方这架势,打起来的话,自己也得少块肉,能不打就不打。 “如果我拒绝的话,会怎样呢?”寂滨的语气开始有些暧昧不清,那抹笑容开始显得诡异。 持刀男子:“那抱歉,我们只能宰了你。” “哦~那加入的话,我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寂滨以权衡利弊的语调问道。 “好处?可以抢别人家的女人!给你免费的房屋!上头还时不时颁发奖金!”说到这事,鞭子男子顿时就来了兴致。 寂滨倒是不着急,等他一一列举完。 最后,他摊手耸肩,对着两人轻淡的笑盈盈道:“好啊,我加入~那还请快带我去帮会,让我尽快享受一下~” “抓来的小鬼,才玩一下就睡过去了,还没尽兴呢~”寂滨在两人异样的目光中走到身后,并如“兄弟”般勾肩搭背: “走走走,让我也尝下这的女人~” 话音于此,持刀男子算是松了口气,心里悬着的石头算是落了下来: 看来,他也只是个暴虐的好色之徒而已,跟洛溪尼倒还真是臭味相投! “既然答应了,那我们就带你过去吧,我给你介绍下哪个女人最润!”鞭子男子大笑着说道。 “哦?~好啊~那就有劳了~”寂滨顺着对方意思,轻巧回应。 …… 不多时,两人便从雪地里,走回了镇子的边缘,没入了寂静,但灯火通明的街道中。 窗后知其性质与品行的人,都如看见洪水猛兽般避之不及。 寂滨银灰的眸子微微挪动,暗暗捕捉着旁人的神情。 惊恐,害怕?少数人这样或许只是被打过,可多数人一致,答案就昭然若揭了。 …… 寂滨忽然一惊,边走边说道: “坏了,忘事了,我这去一趟,什么东西也没带就进去,似乎不太礼貌啊。” “洛溪尼喜欢什么?我看看能不能投其所好~献上些什么~”寂滨暧昧轻巧的说道,稍显几分忧愁。 闻言,鞭子男子也不由陷入了思考,回忆着洛溪尼的习性,觉得寂滨能攀上高位,到时候随便提携一下自己可就…… “洛溪尼似乎很喜欢折磨贫民,看着别人遍体是伤,那痛苦、绝望、求饶,然后希望破灭的瞬间,都能满足他。” “等准备到地的时候,随便抓个人就行了。反正贫民的命不值钱,天生就是为我们服务的牛马。” 话音刚落,寂滨的嘴角不由微微上扬,显露些许癫狂与诡异: “哦~我知道了~那么我们的目的地,还有镇长家都在哪呢?” 两人虽有疑虑,但也没多想,毕竟你一人还能团灭我们咋滴? 鞭子男子指着前方,街道的尽头,那高出其它两角屋两层的楼房:“那个最高的旅馆就是目的地。”旋即又指了指镇子边缘外面,那漆黑大雪中那微小的光点:“镇长家就在那。” …… 位于镇子的西边靠后地带,一家装饰华丽的旅馆内,昏黄的灯光映照在饮酒相争,亦或牵绳遛人的“暴徒”身上。 牵着“小犬”,看他们食“秽”,或者以一盘丰盛的下酒菜做胜利后的奖品,来看一场“斗犬”,胜者有食,败者挨打。 墙角、桌面、长椅旁……都有他们摆放的武器。 “打!打他妈的!哦,对!就是那!咬他!哇~漂亮!” “哈哈哈,干杯!前天刚进了一批货,两个落大姆都没她重!” “嘿嘿……,啥时候叫老大也得我们去矿场玩玩啊?我有个想点子。” 他们的酒杯相碰。闲言碎语间,一股寒风随着被莫名打开的房门,席卷了进来。 “呦吼~”轻灵的声自半敞的门扉传出。 众人先是一愣,直至被门外的寒风吹刮了下身子,打了个冷颤。 谁啊?还不快关门! 愤恨的目光一聚,看向门扉,赫然是寂滨! “你小子,有屁快放!不然剁了你当下酒菜!”一众人眼冒怒火的呵斥,甚有几人已经起身准备教训这个不懂礼貌的家伙。 寂滨稍作苦笑:“怎么这样啊,明明人家还准备了礼物的~” “不过算了,不喜欢归不喜欢,礼物还是要送的~” 话音刚落,一股仿佛实质性的杀气于霎时间冲进、塞满了整个旅馆。寂滨的面色也从柔和文弱,变得阴鸷冰冷,一抹癫狂的笑容呈现在众人眼中…… 空气似稀薄了几分,所有人先是一愣,旋即开始变得慌乱,但毕竟人多,尽力稳住了躁动与心悸。 …… 旅馆的大门被另脚踹开,已被削成“香槟”,被放到地上的两人,吓到了众人,在那惊恐的眼神中暴露无遗。 空气仿佛凝固,死灰般的寂静与杀气成一色,在旅馆中弥漫开来。 “怎么都不说话了呢?是缺乏激情吗?”寂滨稍作咧笑,一团黑雾笼罩右手。 轻晃之余,黑雾散去,遍布血渍的丛林砍刀紧持在手。 他蹲下身来,随便拎着一人的后领后便起身,戏谑的目光与万念俱灰的眼神对了正着: “为接下来的舞会狂欢吧!哈哈哈哈!!” 癫狂而刺耳的笑声如恶魔的嗓音在耳畔回荡。 他持刀横开,打开“瓶塞”,任由“汽水”喷溅,把这份“欢快”的氛围倾洒在众人身上。 一场舞会 香槟一开,汽水喷溅,继那玫瑰自来撒满地…… 有人惊魂未定,有人已抄起墙角、桌面的武器。 …… “不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鬼吗?把你们吓成这样,丢人!” 络腮胡子的白衣中年男子勃然大怒,抄起斧子,举过头顶就朝着寂滨劈砍! 唰! 横刀先行,在斧头劈砍前,从对方咽喉处划过。 赤红的鲜血自对方的咽喉血口喷洒,在寂滨异样笑容的脸上留下一抹“妆容”。 “要来支舞吗?~不过你们没得选~可得让我玩的尽兴啊~呵呵~”寂滨浅笑着说道。 起初,没人把寂滨当回事。 “他不过一人!再厉害也难敌我们数十人!杀了他!!” 人数差距摆在这,恶向胆边生,一股莫名的勇气化作怒气蔓延全身! …… 群人怒动,抄起武器,恍如漆黑夜下的海浪般倾巢而出! 寂滨脸颊微红,稍显陶醉的微然一笑,似对一场得意的舞会而窃喜。 …… 他的身影恍如鬼魅般在群人当中穿梭,优雅与从容并存。 时而挥刀斩首,再让“瓶塞”顺着刀身滑到肩膀,如运动员耸肩顶球,继侧身空翻躲开后方横砍,使其砍中“瓶塞”。 亦或跳上桌面,俯视群雄,见机挪腿躲砍,再顺势跳起,落在某个幸运儿的头顶;人群错乱,乱刀挥来,只是砍来时,他已离开,刀却实实落在了那人身上,砍出数道飘血的狰狞伤口。 …… 兴许是热身结束,寂滨侧身躲开斧劈后,反手扼住对方那命运的咽喉: “你的‘舞步’不对~来,我教你~”五指猛然发力。 咯吱! 五指陷入咽喉,拧断了脖子,他的眼睛翻白,裆部传来一阵恶臭,些许泛黄的液体湿润了裤子,并落了下来。 寂滨不以为然,自顾自的跳起了“探戈”。 不过,这是场“热闹的舞会”,总有诸多舞伴想与其共舞~并为其献上一朵朵“红玫瑰”。 待其满身红,寂滨只得苦笑着松手,把他甩给了最近的“舞伴”,转而自行作舞。 前方众敌,其手持兵,寂滨旋步转身,运用刀术“缠头裹脑”先行抵挡,旋即借力横砍,伤其一片。 …… 鲜红的玫瑰遍地盛开,错落的花瓣随风飘,都最终落在了这片大地上。 当有人意识到不对时,心悸腿软下,那惊恐积累的点滴力量,让其一鼓作气冲破桎梏,朝着门口跑去,可…… 这场“盛大的舞会”可才临近高潮,就这么离开可不行啊。 寂滨躲闪的间隙里看到了逃亡者,邪笑下,一团黑雾浮现手中,褪去之时,一把黄龙已在手中。 砰! 炸裂的火光在昏黄的灯光下转瞬即逝,它似带来破晓,也似带来死亡。 众人被这震耳欲聋的枪声吓怔了一会,随即不约而同的看向声源。 寂滨在众目睽睽下,持枪的手横放小腹,旋即弯腰鞠躬,又抬脸笑对众人: “舞会才开始不久,现在,可不能退场呦~” 此言一出,断绝了所有人的后路。 这场“舞会”的挑起者,成为了他们能否离场的规则:“赢了我,或者成为败将~” …… 最后的最后。温热与冷凝的血液混在一起,黏腻而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在这灯光昏黄下的旅馆;看着满地的尸骸与残肢,恐惧到了极点,躲在桌底或蜷缩角落的孩童们,双手抱头、抱身着瑟瑟发抖。 寂滨抖了下丛林砍刀的血渍,有些无奈的苦笑: “真的是,你们失去的只是生命,我付出的可是一把砍刀。”两手一摊,温然笑:“不过算了~我很大度的,就不计较~”。 余光一扫,看到了那些满脸惊恐,眼里满是畏惧之色的孩童。 在杀人时,寂滨就有意引开人群,避免他们受伤,或者在兵器即将触及到他们时,不动声色的斩杀。 他大致看了一眼,便锚定了目标,缓然靠近那些被拴着狗链的孩童走去。 在一片视他如恶魔的眼中,目光与神情轻柔的走到其身前,蹲下身来,默不作声的解开了狗链,并在她诧异的目光下,在轻手抚摸了下头:“先在这待一会吧,以后没人会欺负你们了。别乱跑哦,外面很冷的。” 话落,便帮其他孩童卸下“镣铐”。 与其说再多好话,去证明我是个好人,不会伤害他们,倒不如来点实际行动去打消些许顾虑跟害怕。 …… 做完一切后,寂滨时能注意到他们的眼睛总会往餐桌上靠。 …… 极寒州不同于其它地方,这里隶属高维,温度极低,难以种植、开发农作物,所以十分依赖进口,也因此,食物在这的价值就相对大很多。 而旅馆为了赚钱,都是提供食宿,因此都或多或少的有粮食储备,也有些许厨房。 寂滨虽身为超凡者,却不敢滥用“沙漏之力”,而为了杀敌与完成任务,一般通过情报、武器、技巧、身体、反应等等进行作战,所以知晓这的信息。 …… “再待一会,很快就不饿了。”寂滨对着孩童们,稍显忧愁的苦笑道。 旋即转身,朝着后台走去,想碰碰运气,能不能捞到个厨师与粮食。 多人常驻的情况下,还有镇长一家的支持,储备跟厨师应该都是有的。寂滨有些没底的独自呢喃。 …… 最终,他的运气不错,两者都有。 “别杀我!别杀我!为什么都愿意做!” 出于害怕,对方什么都愿意做。 “哦~真的吗?~” 为了形象,同时让外面的孩子不至于饿肚子,寂滨稍加思索,让他给自己煮顿丰厚的晚餐,做完之后赶他走便是。 …… 事情处理好后便草草走了出去。 他没有用语言让孩童相信自己的善意,而是采取行动为证明,摸两下头、抱抱…… …… 安抚好这层的孩童后,寂滨便沿着墙壁上的阶梯,不紧不慢的去了第二层楼;一层让人享受鱼水之欢的楼层…… 来这旅馆闹事的人不少,但大多都死了,加上正在亲热、房间隔音不错,导致没多少人在意发生了什么。 …… 寂滨在拐角处旋步转身,正对最近房门就是一脚踹开: “呦吼~在玩什么呢?带我一个怎么样~” 卷入眼帘的,赫然是一位面相黝黑而粗狂的壮人,与一位未满八岁瘦弱女童的同床画面… 甚至能隐约看到染血的牙签…… 嗯~有品味~ 寂滨默默给黄龙套上消音器,如恶魔浅笑般对着其开了一枪。 砰! 子弹穿过眉心,他的性命一去不复返! “小可爱,不要紧张,要保持安静哦~”话落,寂滨便在对方惊恐,愕然的目光中默默关了门。 随即,第二扇门,是位妇女…… 第三扇门,是个孕妇…… 第四扇门,是个八旬老太,嘶…… 第五扇门,是个男童…… …… 房间里面,有少人,可也有多人…… …… 最终,寂滨用不到一小时,就血洗了整个旅馆的帮派成员… …… 他把所有孩童都叫到了一楼大厅,几番言语安抚好孩童的惊吓心绪后,便随便摸着一人的头撇下一句,挤出一抹微笑: “这里的饭菜可以随便吃,吃完之后就先在房间里凑合的睡上一晚吧,到了明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他离开了旅馆,在一片傲雪凌霜中,于着雪白的“舞台”上,垂眸低首,心不在焉的看着沾染鲜血的两手。 这样的情况每天都在发生,没什么值得在意的,或许终有一天,我会死在杀戮中… 想要世界变好,就需要少几个像我这样的人… 寂滨在内心独语,一遍遍的收敛想法。旋即将目光看向了镇长的方向,那是不同于镇子房屋的巍峨城堡。 重生与不死的代价… 寂滨迎着凛冽的寒风,在这大雪氤氲的冬夜,在屋内人的惊恐下越过一条条街道,朝着镇子的边缘,那片氤氲朦胧下的光点走去。 …… 走到了布满华丽花纹的大门前,他停住了脚步。 嗯,要“微笑”,呵呵~ 两手推开被冻得冰冷的大门,里头昏黄的灯光旋即射出,与之同行的,还有被拉长的黑影,缠绵时的娇声。 镇长家的风气与外面的旅馆一般无二,荒谬而骄奢淫逸,她们身着“奇装异服”,他们时刻“鱼水之欢”,“牠们”时刻在枷锁下摇尾乞怜…… …… 寂滨默不作声的走了进去…… 而后,只剩下了黄龙的怒吼,与砍刀嗡鸣的肆虐。 …… 这一晚,地板染成了猩红,凄厉的尖叫与嘶吼成为了冬夜城堡下的乐曲,无望的逃饶与追砍是其内的舞蹈,最后掉落的残肢与生命,是这场舞会的谢幕…… …… 屠尽多数人后,寂滨还不能休息,他还需要对某些人进行些许“加工”,然后作为灯饰,挂在路灯下。 纵使他已经做过很多次,仍旧有些心理不适…但过去的模糊记忆化作一声声耳畔的低语与警告: “不想被再被人欺负的话,就让人害怕吧…” …… 解开他们的镣铐,从忙碌与疲倦中挤出一抹微笑的安抚众人心绪,便陆续扛着“路灯饰品”走了出去…… …… 最后的最后,寂滨离开了城堡,在他人惊恐畏惧的目光中走过街道,朝着远方那个温馨的小屋走去。 他的手被冻的发红,脸颊与神情失去了开始的色泽,只剩下了些许惆怅。 …回“家”… …… 不知走了多久,他终于看到那个小屋,看着那通明的窗户,屋内似还有一盏灯火亮着。 他想要继续往前走。 他遵循着心底的渴望“家”,并伸出了手,可伸到一半时,顿了一下,又收了回来。 可在距离三十余米的时候,却默然停下了脚步。 算了,我这一身血会吓到她们的,反正一个人也习惯了,随便在外面睡一觉吧…。寂滨心里独语,并转过身去,在来时的路途上折返,只留下了一句可有可无的祝福: “晚安,好梦…” …… 因为能力优秀,所以任何事情都游刃有余,可反过来,习惯一个人处理问题,已经学不会如何依赖他人… 残缺而模糊的记忆中,曾经,有什么人能让我依赖吗?… 或许没有吧,又或许早就死了… …… 最后的最后,他倒在了一片洁白的雪地里。 它似这片地域的怀抱,紧紧把其抱在怀中。 寂滨不做反抗,只是有些乏困… 要取出黄龙然后在脑门开一枪吗?算了…只是又一次无关痛痒的死亡而已,我生命的价值并不值得浪费一颗子弹。 开枪自射,或冻死,都一样。 下一次的重生,我会想起什么,会遗忘什么…?无所谓了,小惬一会就好。 这只是,一个“不死的代价”…… …… 他睡着了,在一片雪泊中倒下了身影,他的意识,随着身体,逐渐被飘雪掩埋… …… 然,不多时,一道稍显单薄,似匆忙到来不及做任何准备的身影,正急忙跑来,并如“天使”般来到了寂滨身旁,看着快被大雪掩埋的他,面露些许无奈的苦笑: “真是的,说好会回来的,结果又食言了。”安塔在感应到寂滨步入百米范围时就已察觉,心情自是欣慰而紧张,只是不知为何要转身离开… 她蹲下身来,将其从雪泊中抱了出来,并摆正姿势,学着寂滨以前抱自己的模样,稍作公主抱,并稍作把体温提高,尽可能的给予对方温暖。 一点都不懂得自爱…总是让人担心。安塔垂眸中带着担心,苦笑着内心独语。 …… 最终,她把寂滨抱回了家,并小心翼翼将其放在已铺好软绵垫子的长椅上,并搬到了壁炉旁。 盖上被子,然后自己坐在头侧,以膝枕相待。 …… 这里的温暖很快取代苦寒,他太累了…现在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可,没有了药物的支持,总会在睡梦中,不受控的低语: “放开我…我很脏…会把你的衣服弄脏的…” 安塔听的时候愣了一会,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卑微的模样,却也不由升起一抹心疼。 他以前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没事的,我不在乎这些,我只关心你的安全。别担心了,有我在这里保护你,就安心睡一会吧…”安塔低语呢喃的安抚着,企图让对方心安一些。 或许你的过去很糟糕,但请相信,我会成为安置你惆怅灵魂的神殿… …… 在安抚他的过程中,安塔时能看到其眉头紧蹙,惊恐、想逃避的神情,但都因其的照顾与低语而有所缓和。 …… 梦里。 漆黑而幽静的世界里,遍布了死灰般的寂静,以及些许疲惫的蛰伏… 寂滨就像宏大叙事中的主角一样,在一抹灰白压抑,突然降下的灯光中,“登台演出”。 …… 这是…哪? 他垂眸低首,像个孩子般伸出手来环顾自己。 忽然,一股晕眩感冲进了脑子里,犹如被人拿着棍子抡了一般,他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 尽力收束涣散的思绪,让视线变得清晰,可当他回过神来时,原本洁白稚嫩的双手,已然沾染黏腻的血液,它们顺着手指,于指尖落下… 啊!!!他被吓了一跳,这个故作大人沉稳的“小孩子”被自己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 灯光外的黑暗中,那些被遗忘,被埋没的记忆,逐渐伸出了魔爪…… 却在触碰光线的刹那,好似触碰到了极为炙热的铁壁般,吃痛的收了回去。 是你杀了我们…是你杀了我们! 为什么来的这么迟…?走开!别拿你杀人的手碰我! 他就是那个怪物?那个被收养又被送回来的怪胎? 我们不要你了,我们也不是你的爸爸妈妈!快离开我们! 我们不想和你玩!快,快拿石头扔他!别让他过来! 这些指责、质疑、嫌弃的声音,随着蛰伏的疲惫,一遍遍在寂滨耳畔环绕着,他们无法走近身处灯光下的他,只得在外面肆意谩骂。 说出这些话的人化作一道道深黑的虚影,并在寂滨诧异、慌乱、心碎的目光中,如两条反方向的平行线般渐行渐离… 不!我没有!我不是!别抛弃我! 寂滨如发了疯般,拼了命的朝前跑去,他渴望家庭,渴望摆脱孤独,即使对方并不喜欢自己… 可他每走一步,地就软一分,直至化作一摊死静而冰冷的海水… 他逐渐力竭,过去杀死的人,都化作一双双漆黑的手,缠绕,并将其拉向深渊… 最后,在一片冰冷中,溺水,失去意识…… …… “怎么了寂滨?你怎么还在这?今天的饭馆可是有打折的!去晚了可就没位置了。” 你…是谁? 寂滨刚想问些什么,却感觉头顶被一只轻柔而温暖的手抚摸着。 “大哥,别玩了,快带小滨过来吧。”一道轻柔而略显弱气的声音从远方传来,好像是…“林”? 大哥…?是谁…是摸我头的人吗…? 大哥…大哥… 还未等寂滨解开心中疑惑,对方就已牵起自己的手,并温和、轻缓的说道: “我们也该出发了,走吧。” 寂滨懵懂的伸出手来与之相牵,却怎么也看不清对方的相貌,只看到了一头红发。 他是谁…?好痛!我的头好痛! 如把一整盒刀片塞进大脑般的割裂感在回想之余疼的寂滨险些失去意识。 等过神来时,牵着自己手的人已经换了… 她身着一身白衣,惆怅的心绪溢于言表,好像在为谁哀悼… 百部…?不同于前面那人的相貌不清,这次,能清晰看到对方的面部轮廓、细节。 …… 她要带我去哪…? …… 她带着懵懂,纯洁,天真的自己来到了绿草茵茵,却遍布墓碑的墓地上。 越过一座座墓碑,越过一个个被深埋的“人”,最终,在一块还未盖土的棺材旁停下了脚步…… 那道棺材的上面没有雕刻出姓名,而且,也没阖上棺盖,但里面躺着的人,却一头红发…… 赫然是方才牵着自己手的,带着迷茫的自己走在阳光下的,那个“大哥”…… 是他…?那个牵着我手的人? 他想走近一些看看,却不慎失足的,摔了下去…摔进了墓地里…摔进了棺材里… 等寂滨回过神来时,转身,并想上去,却惊讶的发现,“自己”并没有掉下来… 百部仍旧牵着自己,牵着“寂滨”,没有一刻的松手… 可上面的寂滨,他的目光与自己不同,充斥了太多的决绝与冰冷,被仇恨与不甘蒙蔽的双眼…… 然后,自己在他的注视下,被缓缓的,合上了棺盖…… 感受着逐渐迫近的黑暗,待在棺材里的他害怕极了: 别把我丢下!我还在这里!别把我丢下…! 他的呼喊没能换来救援,回应他的,只有一铲铲落下的废土… 跟已死的人一样,与这棺材里的人,被埋在了这里… 一切,似乎都已尘埃落定… …… 他在这里睡了一会,然后又醒了过来,只是不知道过了多久而已。 这里是另一个世界,却一样的漆黑,一样的冰冷… 这是哪?是棺材里…,还是“他”的世界,“大哥”就在这里…? 寂滨茫然无措,像一个迷路的小孩,靠着本能在走,在“大哥”的世界里走,企图找到些什么…… 亲情?家庭?温暖?还是那个“大哥”… 这里忽然下起了鹅毛大雪,他不知在这走了多久,找了多久,也不知何时止步,哪里又是终点… 他渐渐被冷的发困,面庞被冻得生红,呼气成霜。 恍惚间,他看到了一位红色蓬松散发,一身白衣的男子。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究竟是谁!回答我! 寂滨催促已经僵硬生疼的躯体,快步跑了过去,并在临近时跳起,扑了上去。 可……,幻想终究是幻想,错觉成不了真实,他扑了个空,然后重重趴在了那,再也起不了身… …… 我都在干些什么,我都在找些什么啊…… 寂滨麻木的,一遍又一遍的问着自己… 可,无人能给他答案,也没人能为他作答。 在命悬一线时,天上忽然降下了一束昏黄暖光,寂滨原本灰暗的眸子里被注入了些许光亮与希望,隐约间,感觉有人在摸自己的头…? 他的声音很是温柔与心疼,却也充满了无奈与不舍: “寂滨,你听我说,我知道你很想为我报仇,你也已经尽力了,可是我实在不忍心看到你受伤,看到你痛苦,快回去吧…” 那道身影,就这么在他的眼前,渐行渐远。 但他又能做什么呢?他或许只是这场雪里的一个念想,一个“执念”…… 只是死前最后的幻想。 “别走…!你是谁…!回来!停下,我叫你停下…!”寂滨虚弱的呐喊着,企图把对方叫回来,可他却连回眸都没有… 这束光,随着他的离开而收束,带走了他眼里的光,以及希望… 好冷,好冷…… 他在这无人的雪地里剧烈打颤着身子,却无一人能依靠,能帮助到他…… 对啊,是我自己疏远的他们…为什么呢?是我把原因忘了吗…? 好冷… …… 那道天降的灯光,开始了收束、渐小渐微,似这场舞台戏剧的落幕,似结局… “那么,欢迎各位的收看,现在…演出结束。” …… 舞台的表演,继续! 一朵朵鲜红的花朵忽然在雪地中冒出了头,他们挺过了苦寒与黑夜,一群群,一片片的绽放开来。 黄莹的光点在冬夜的天空中闪烁,从三五成群,到遍布星空…它们不是满天星辰,是一只只萤火虫! 这抹光芒来自哪里…?为什么会进入这里…? 还在对此诧异、困惑之时,一道轻柔而活泼的声音忽然传来:“在想什么呢?‘小寂滨~’。” 谁?! 他猛的转过身来,想看看对方是谁,却因那突如其来的拥抱而错愕的不知所措… 而那人,正是安塔,在san车上对寂滨用的伎俩,再次用在了他身上。 见他没有说话,便自顾自的轻柔低语道: “我喜欢你,想待在你身旁,陪你走出过去,或许是出于三个原因。” “第一,想在你身上获得过去的救赎,把过去犯下的罪投射在了你身上。” “第二,因为掰断了你的一只手,所以愧疚的想要弥补。” “第三……”安塔的脸颊忽然泛起一阵淡淡的绯红:“说对你没感觉肯定是瞎话,或许我本身就喜欢你,其它的理由只是加深了这个感觉…” “请不要害怕,我会在这陪着你一起走,给予你温暖与关怀,然后成为彼此的心灵寄托……” 还记得吗?在那一天,我爱上了你… 所以,“亲爱的”,我不会让你独自承担一切,我陪在你的身边。 在安塔眼里,她没看到他人口中的“恶魔”,只看到了一个“被苦难吓坏了的孩子”。 她已不在乎别人如何看待自己,只想跟心爱之人步履同行,共同面对未知的苦暗、艰寒、清苦,然后携手奔赴未来…… …… 这是个长夜,它漫长而枯燥,却也宁静,祥和,温暖…… …… 待火烧金边,旭日的微阳透过窗户,在触碰这片缄默的时间后怦然破碎,化作“金粉”撒在两人身上,才让他们悄悄从梦中醒来。 寂滨微微睁开眼睛,想象中的寒冷与僵硬没有到来,反倒感受到了一股温暖与……软绵绵…? 卷入眼帘的,是一张文静、祥和的可爱脸蛋。 我怎么在这…我应该在雪地里的… 算了,先起身吧。她维持这个姿势一晚上了…?会不会不舒服。 寂滨心有疑虑,虽久违的睡了个安心觉,精神饱满,但还是有些担心。 希望没得脊椎病。 …… 寂滨稍作起身,然后站在安塔身前,两手搭在肩膀想帮其调整下姿势… “唔…”安塔恰逢此时,悄然睁开美眸,清晨的第一幅画面就是心上人的面庞与身形…… 诶?! 他他他……难道是想吻我…?!我的初吻…如果是他的话也很好… 安塔的原本文静的脸蛋顿时泛起一股绯红,稍作撇过头去,娇声弱气道:“来…来吧亲爱的,我…我准备好了…!” ……??? 什么准备好了? “你脸怎么突然这么红?发烧了吗?”寂滨俯身,两手摸着对方脸颊,调整位置,自己额头与对方额头贴了个正着。 霎时间,四目相对,情意自来,一股恋爱的甜味开始弥漫…… 就在安塔闭眼,准备献出初吻时,却久久未能感受到薄唇传来湿润与温暖… 诶?? 诧异之余睁开眼来,想看什么个情况,却发现寂滨已转身没入拐角,准备上阁楼去: “你准备去哪??” “感觉你发烧了,去阁楼找找有没有相应的药。”寂滨如实回答。 “另外……”他的脸上忽然泛起一阵略显羞涩的绯红:“昨晚…谢谢你了。” 安塔愣了一会,旋即连忙起身走了过去,说自己没病。 寂滨有些不信,问她为什么这么脸红,安塔羞涩撇过头去,回忆起最开始时的那个早上: “心上人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人家当然会害羞啦…” “啊!现在是早上了,我们一起去煮锅粥吧!等下孩子们就要起床了。”安塔连忙找个话题,把方才的氛围甩开。 …… 最后,寂滨也是没多说什么,轻声答应后便来到了厨房。 但在途中,还是止不住好奇的,询问了下昨晚发生了什么。 安塔除了进入他梦里这件事,都一五一十,不做任何假、疏漏的说给对方听。 寂滨红着脸:“那…谢谢了。” 安塔娴熟而大胆的等着对方抱上来:“我要实际行动的谢谢,抱抱我,快。” 寂滨倒是不排斥,只是莫名有些…紧张? 两者相互拥抱,只是安塔的手有些不老实,时而摩挲着,亦或往对方怀里蹭,似对方才未接吻遗憾的补偿… 嗯…下次我就直接亲上去了…不给他闪躲的机会。 …… 过了好一会,孩童齐双双吃上了热粥。 …… 吃完早粥后的大致五分钟左右,客厅的大门忽然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众人疑惑,只有寂滨与安塔相视一眼,心底都不约而同有了一些猜想。 寂滨:“我订购的装备到了?”(淡然) 安塔:“政府部门的人找上来了?!”(汗颜并忐忑) …… 最终寂滨踱步出房间,来到客厅大门,右手握住把手,下压开门。 眼前,是一位身着巴别塔制服与防弹衣的黑皮墨镜人员,是个大背头的发型。 “好久不见,你似乎长高了不少?”那人发自内心的浅笑着打了个招呼。 寂滨稍作挑眉,记忆里没对方的足迹,难有印象,但还是出于礼貌的回应: “应该吧…,我订购的东西已经做好了?” “嗯哼?”那人也稍作挑眉,旋即右手横握,大拇指后倒,指向了身后的影马之车上: “你要的基本都在马车里了,要我帮你取一下吗?” 寂滨默不作声的绕过其人,淡然走向车厢: “不用了,我自己来。” …… 掀开帘子之后,看到了中间的三个大黑箱子,他走入内,绕到箱子后面,旋步转身继蹲下身来,两手抱起那两三个精致的大箱子,旋即起身。 走出车厢,稳当落地之后,直接朝着大门走去。 墨镜男子识趣的让道,但还是出于关心道: “这些玩意很重的,要不要我帮一下?” 寂滨随口回了句: “啊,不用。”走入门内后,感觉有些不大礼貌,同时想到来些许事情: “进来坐坐吧,待会有事交给你。” 那人也是没客气,直接就进来了,然后透过墨镜,看到了躲在前方廊道,从房门里探出脑袋的几个小孩: “这些都是你救助出来的?你小子,一天能做的事还不少啊。”那人轻朗说道,似对认识寂滨很久了。 “啊…别急,除了屋里的,还有两个地方,待会也把他们接走。”寂滨把箱子放到了壁炉前的长椅上,虽对那人不了解,但还是礼貌回应。 在来之前,寂滨就预定了特殊装备,用来进行迷宫的探索、应对,不过制作、派送需要些时间,也就耽搁了一天 同时让巴别塔分部派人员过来,把遇难的孩童接走,毕竟自己闲着也是闲着,还是尽力而为的在这段时间里做些自认为有价值的事情。 “诶对了,刚才我见镇子中央人挺多的,就过去看了看,发现一堆‘人皮灯’,看那猎奇血腥的模样,是你小子干的吧?”墨镜男轻声问道,倒没有多少责备的意思。 “啊,是的,有个想法,觉得好玩就杀了。”寂滨转过身来,随口回了句,难道还能把自己的想法,自己的真情实感说出来? 闻言,墨镜男子不由苦笑以待:“你小子,在我面前就不用说假话了,按辈分来讲,你还得喊我声‘田哥’。” 墨镜男子在寂滨疑惑的目光中踱步走来,他那壮实而一米九七的身高,一手叉腰一手摸着对方头的模样,就像一个兄长轻抚弟弟般:“某人因为放不下你,所以派信过来,让我好生照顾着你些。” 伊雷斯的死讯他听说过了,只恨当时的情况,自己离不开战线,不能参加其的葬礼… 伊雷斯那家伙,每天都寄信,只是发给的人不同,唉…结果死于非命…寂滨也因此疯了,靠着药物麻痹这份伤痛。墨镜男子自伊雷斯死后,就到处打探其消息,联系伊雷斯认识的人,企图为这份遗憾弥补些什么。 皇天不负有心人,好消息是他从别人口里打听到了小队的情况,以及每个人的情况… 现在,除了几年前来到难月州的“双子”外,想把这份未能亲眼目送伊雷斯的亏欠,寄托在那信中的“可爱弟弟”上。 要好好照顾才行啊,呵呵。 …… 某人?哪位?傻x归来?还是林姐姐、死老登?寂滨残缺的记忆,所能想到的人很少,实在不清楚对方口里的某人是谁。 不过也没多细想,对方态度热情,但指不定演我呢?自己可不想让人看到柔弱的自己…… “这样啊,那就拜托把人都运过去了,另外,找些‘阳光’家族的天使,把他们身体上的残缺与损伤修补下,再找些‘通灵使·连接’的人进行心理辅导。” “等我做完任务后,费用会出的。”寂滨不紧不慢的举手过头,把对方的摸头的手扫下来,毕竟又不熟。 注意安全~~ “行,知道了,那我先把人运回去?”墨镜男子想问下对方的意见。 “运呗,等我离开之后,这里保不齐还有什么变故。”寂滨随口回了句,毕竟还是以任务为主,没多余时间护所有人周全。 话音刚落,身着可爱睡衣的温炎就从房间的门踱步走出,小有哭泣着,有些害怕道: “大哥,你不会是想把我们卖了吧?!” 寂滨愣了一下,旋即看了眼其身后的人,她们似乎也有着同样的疑问,她们害怕被抛弃…… 寂滨无奈,这事可搪塞不了,只能弯腰俯身,摸着温炎的头,轻声道: “怎么会呢?这不是买卖,更不是抛弃,而是转移到更加安全的地方。” “在那里,你们不会再被欺负,不会再挨饿,不会再以这种畸形的方式生活…” “在那里,有吃的,穿的,有相互陪伴的小伙伴,不过…” “呵呵,也需要做些小工作,比如在菜地里帮着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们,浇菜、提一袋种子;或者在我们组织的医院、旅馆这些里搬运东西。” 她们已经遭受了太多苦暗,只说好处与福利的话,难免让人起疑心,便把在那生活下去的代价说了出来。 …… 苦口婆心一番后,寂滨才总算让这些孩童安下心来,并加以信任。 不过,在最后,还是下达了一个叮嘱:“哥哥还有事情要做,就麻烦各位给后面‘上车’的小可爱做科普了。” “呵呵,你小子,果然跟信件里的描述一样,只对特定人群显露凶狠与獠牙,对普通人、苦难者这些,都很有温柔与耐心。”墨镜男子稍稍打趣了一下。 闻言,寂滨不由对其挑了一下眉: “什么信件?” “一个…,十分关心你之人的信件,而且在遇到你后,三信之内不离你,不是炫耀你有多乖多可爱,就是询问我们一些能够帮助到你的办法。”墨镜稍作苦笑的回应道,语气里充满了一份追忆与痛悲。 寂滨愣了一会,没想到真有人这么在意自己,可是…可是那人又是谁呢? “啊好了好了,知道了知道了……,别像个糟老头子一样啰嗦,还是赶紧把人运过去吧。” 最终,寂滨还是不想搞肉麻那套,挥着手回避这个话题。 “嗯哼?”似看到一个故作成熟的弟弟般,田哥挑了下眉:“那好,那你待会出行行动的时候记得注意安全。” “另外,在‘王阔门’的分部里,有着‘双子’寄送给你的一封信,提交任务的时候别忘记收看一下。” “而你说的这些人,我也都会暂时运送到那的中转站,如果你任务提交快点的话,还能顺一下车。” “知道了知道了……”寂滨故作不耐烦的回应。 …… 待墨镜男子带人出去之后,便陆续按照寂滨的指示,去了旅馆、城堡。 而寂滨,则默自走到了长椅旁,在安塔小有期待与新奇的目光下掀开了箱子。 里面垫着质地软绵的黑色塑料凹槽,左旁是一双手套,右旁,则是颜色各异的菱形晶石。 “寂滨,这双手套是用来干什么的?”安塔晓有好奇的问道,这在她那个年代可没有。 寂滨兀自将其戴在手上,边扭转打量,边回应: “这东西叫‘魔法手套’。”话落,便拿了一颗赤焰色的菱形晶石,镶嵌到了手背的金框内,并在对方眼中打了个响指。 旋即,一团火焰在掌心上空突然出现,那摇摆的火焰光影,映照在了两人面庞。 “这个,叫‘魔法石’,用来给魔法手套提供能量与属性的。” “我简单说一下它的来历吧。”他手一挥间,火焰消逝: “‘魔法手套’是第四纪元,一个规则师‘万般归命’在通灵使·魔法师身上找到的灵感,从而进行的一个大胆尝试:‘或许规则师,能以现有的规则,以另一种方式,运用其它体系与分支的能力’,也由此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在规则师中缔造了第三分支‘物质’,衍生了‘搭配、相互作用…’等等的理论。” “虽然一开始引来了群嘲,但现在的事实,已经证明了,他的猜想与理论可行性。” “规则师·物质,能以另类的方式,运行其它体系的能力。” “在沙漏体系中,或多或少存在相互克制的关系,而‘迷宫’在与‘通灵使·魔法师’同阶情况下,是魔法师占优的。” “甚至只要时间足够,就能更改一些‘迷宫’的运行逻辑与规则。” “所以这次的行动,我会采用‘魔法手套’进行辅助。” 话音刚落,寂滨便拉出了凹垫,下面还有一层,但第二层的模样与第一层一样。 “更换魔法石太浪费时间了,而且破绽颇多,所以我通常会备份不同属性的道具,需要时就进行切换,尽量减少后摇、僵直、恢复时间,去做到快捷的输出与应对,躲闪或招架。” “你的筹备属性一定是满分吧?”安塔有些意外的问道。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寂滨不冷不热的反问道。 “唔……就是感觉你做的准备很多,不同于其他人,看到自己想要的就直接入场了,什么准备与调查都不做。”安塔逻辑清晰的回应。 寂滨对此倒是无感,数据这玩意随便看看就行了,自己是做任务又不是搞比赛:“进入‘迷宫’之后,以任务为主,摘取到‘冰心寒髓果’后,马上走人。” 话落,寂滨就取出一箱子的全部凹垫,排放到了长椅,再从箱子底部拿出一张白纸黑字的信息单,并递给了安塔: “这是之前进入‘迷宫’的人员名单,估计不是死在了那,而是成为了里面的‘棋子’,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在未知意识的影响下,被操控着,然后本能的对我们发起进攻。” 安塔接过白纸,目光兀自看向了上面的内容: “白笙,归始者·水属冰系·位阶七。” “切尔曼·莱迪,通灵使·魔法师·位阶七。” “雷晨,归始者·雷属·阳雷·位阶七。” …… 待寂滨处理好魔法手套的备份后,便将凹垫全部叠起,放回了箱子里,又弯腰俯身搬到了地上;站起身来,打开第二个箱子,那赫然是一条以“乾坤”为锁的白色腰带。 他两手拿起腰带,然后在安塔的余光中,走到了其身后,并在腰间为其裹上腰带: “这也是‘道具师·物质’的作品之一,能让佩戴者‘召唤铠甲’;因为‘万般归命’的大胆开创,把这‘物质’一分支加入进去,且功能性与影响力远超其它两个分支,让‘规则师协会’本就关系紧张的‘时间、空间’两派系地位岌岌可危。” “为了明哲保身,就选择了‘分家’,名义上都属于‘规则师协会’,但已经裂成了三份,前两派还有点交集,‘道具师·物质’却自成一派。” “而与巴别塔合作最深的,就是‘道具师·物质’,只是近几年好像换了个新会长,与巴别塔的合作也是如火如荼,我的道具需求也总能第一时间得到回复与制作。”寂滨为了防止安塔心存疑虑,便对其解释腰带来历,以及后面的制作方。 帮安塔系好腰带后,便走到箱子前,取出来右旁凹槽里的几块圆形晶片。 走到安塔前,旋即在对方不解的目光下,把红色的那块镶进了‘乾坤’凹槽中: “这个叫‘能量芯片’,它能提供形成‘铠甲’所需的能量。” 话音刚落,一股赤红能量就以腰带为中心开始蔓延体表,形成一层软绵的黑色底衣。 首显狮相;狮爪肩甲;弯刃护手与银白指套;红白胸甲,中间镶有钻石形能量石;大腿护甲;小腿鳞甲靴;赤红与银白作为整体色调。 “出去试一下吧,看看符不符合你的心意。”寂滨牵着还未反应过来,已经铠甲合体,安塔的手,就如此走出了门外。 在寂滨的要求下,安塔意念合一,伸手化掌,一团猛火于霎然喷发,消融厚雪,逝于晨曦。 而在后续,又陆续尝试了其它元素、暗影、光明、风、水、土、金、木、雷…… 铠甲的强大有目共睹,可也让安塔心生困惑。 解除合体后,便踱步走到了寂滨身前:“这套铠甲比魔法手套要好用很多,为什么…” 话音未落,寂滨就歪头,温宁的回应:“因为担心你。” 安塔:“我的实力很强的啦,会保护好自己的…” 寂滨:“我知道,可那又怎样?我担心你,与你实力强大并不冲突。” 寂滨:“进去的时候注意安全,要是实在危险的话就马上撤出来。” 寂滨:“嗯。。这腰带要不放进我的默空间吧,但在想用的时候又似乎不太方便。” 安塔闻言,脸颊微微泛红,有些扭捏道: “唔…其实我也有一个能储存物品的空间,‘血空间’,抱歉啊,现在才跟你说…” 她虽然很喜欢寂滨,也可以借这个理由让对方陪伴自己身边,但不想以这个理由让对方因自己而受到行动上的束缚… 寂滨不以为意,对方的隐瞒并没有让他觉得不信任自己,反而有些觉得理所应当: “没事,但一样要注意安全。” …… 最后的最后,寂滨打开了第三个箱子,而里面,尽是些型号适配“黄龙”与“赤磷”的子弹跟能量管。 番外 产品滞销 几个月前…… …… “老大!我们的铠甲产品因为时常漏电跟自动解除,现在已经没啥人愿意买了!”一位身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的科研人员忽然闯到归来的地下室里。 “哈?就这点小事你要叫我?”归来在桌上翘着个二郎腿,坐在靠背椅上摇晃,斜视,漫不经心的回应。 闻言,那人顿时就急了:“这怎么能算是小事呢老大!产品卖不出去就没小钱钱,没小钱钱就难以维护一系列的系统、产品周转!这……” “哦,给我找张纸来,顺带捎支笔。”归来默默把目光投向了天花板,似乎比看那愚蠢的人更顺眼。 那人虽有不解,但还是去附近的商品店,按照要求买了回来。 归来稍作收起那吊儿郎当的模样,正姿坐在椅上,执笔挥墨的书写起来…… …… 此刻,正处施工中,却了无人烟的水泥地楼层里,伫立了两位相互对峙的青年。 “你为什么要离开队伍,有什么非去不可的原因吗?你如果还把我当朋友的话,就把困难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啊!”一个青面龙相的铠甲如此说道。 对面的白虎铠甲沉默许久:“让开…我并不想与你为敌,你还不明白吗?我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交谈无果后,两人双双打了起来。 事情的最后,是两人各自给对方一拳,旋即铠甲漏电,自动解除合体。 青面龙相者是个散发且左独眼的俊俏小伙,他躺在地上,左手捂着胸口,嘴角流着丝丝血迹。 艰难站起身后,一步步走向伫立原地,眼神淡漠的长白发蓬松少年:“为什么要背叛神兽团…我们难道不是有着同一个理想吗?!你这混蛋!”旋即一拳落在了对方脸上。 白虎少年被打倒在地,而他自己,也扑倒在了满是灰尘的地面上。 白虎少年缓然站起身来,他的嘴角也同样流着血迹,手捂着胸口,朝着明亮的大门走去… “继续待在神兽团,我永远无法获得复仇的力量……” “明明一开始我比你强,可现在…你已经超越了我…!” …… 此刻,阴影之下,座椅上的某人,一手摇晃着红酒杯,漫不经心的闲着,而那身旁,戴着单眼镜片的男仆,面色凝重的问道: “大人,‘白虎’他真的会来吗?” 闻言,那人不以为意,只是带着一抹莫名的底气,浅笑的自信回道: “他会为了那份力量来找我的。” …… “你感觉这个怎么样?符合您的要求吗?”制片方小心慎微的问向归来。 “嗯……还不错,但我想再拍一部。” “就拍个《陨落天堂》拍的爱情些就行了,其余的,不用多刻意设计成玩具模样。”归来坐在餐厅的玻璃窗旁,两手十指交叉,抵于下巴,语气稍显阴鸷的回应。 作为“道具师·物质”,他很清楚,任何物质本身都不具备价值,只有被赋予意义与用途才有价值,也只有这样,才能对他人有意义,才会在观看完之后,为自己的那份情绪买单。 制作人也只敢低声下气跟归来应下此事。 而不出意外,自影片打入市场后,凭借被同行衬托起的质量,以及收买不少人为之推荐,又紧接把票房刷起来,引来无数因道听途说而前来观光的人,最后也是大赚了一笔。 那漏电与自动解除铠甲的缺点,反倒还成了出演特殊效果的“优点”。 …… 次日: 某人:“主任!不好了!我们竞争对手的业务扩展到这了!” 归来:“什么?谁家米饭吃出虫子跟老鼠了?哦吼吼↗,给他投流↗!” 过了几星期: 某人:“主编不好啦!有家卖棉被的成为了主流!” 归来:“啊?有人买了他家的棉被睡出跳蚤了?哦~我放的↗投流↗!” …… 几个月就如此在归来的未雨绸缪跟损人利己的毒计下安然度过。 直至被秘密派送的“暗影精华”到了他手上。 与之同行的,还有一封信件: “最近过得怎么样?呵呵,算了,不说这些没用的,我们在‘影渊国’处理已经疯了的‘超凡者’,同时在魔兽这里收集了‘暗影精华’,这东西对我们而言的作用不大,但在你手上,应该能发挥应有的作用,就送给你了。” “寄信人——双子。” 默读完信件的内容,归来不由内心独语: “本来打算花点钱买的,现在倒是能剩下不少钱。” “带回实验室检测一下,看看隶属几阶。” …… 泛着银白光泽的高精度实验室内,时而从纹路中映射的蓝光,以及培养皿中液体气泡,成为了这里的呼吸… 归来坐在靠背椅上,看着被放置在其内,球状旋风的暗影精华,又看了下下方的数据: “位阶:六” “纯度:97%” “……” …… “嗯~不错↗这玩意用来做铠甲的底衣非常不错↗”归来独自呢喃了一句。 恰逢此时,一通电话声在投影的屏幕中响起。 归来不紧不慢的滑动接听,里面随即传出: “主任!这里有个大小姐,投掷千金想买套位阶六的铠甲!价格已经打到了快一亿!” “哦~一亿就一亿呗~待会造好了,我直接放拍卖会↗顺带拿出咱这品质中下的铠甲打发一下。”归来两手后枕,漫不经心的回应,开玩笑!高阶品质的自己都不舍得用! …… 几个月后…… 听闻外地巴别塔成员的订单有铠甲,归来饶有兴致的看了一眼,直至无意间瞥见了“寂滨” “嗯?!来人来人!把我镇店之宝的位阶六铠甲拿过来↗”归来感觉哪里不对,转念一想:“诶……老弟怎么突然之间要铠甲了?”忽然,一个想法冒然心头:“指定是遇到麻烦了↗一套会不会不够啊?要不整两套?实在不行整个库存送过去得了↗” 过了一会后,归来的激动劲才勉强散了些:“嘶……铠甲太多应该不行,还是来套五阶的万能铠甲吧↗然后整点六阶里的精品能量石,想用哪种属性用哪种↗” 事后,感觉对方可能置身危险,便启动了运速最快的通道与设备。 …… 黄昏渐落,黑夜渐来,人渐稀,气渐冷。 归来于那日落西山的地平线上,踱步回到家中。 稍显疲惫的坐到大厅的沙发上,以身感受其的柔软:“真不错啊↘” 话音刚落,一抹飓风的气息忽然从左侧的门前传来。 归来稍有疑惑,扭头看去: 一股旋涡在客厅的门前自行而成,它越发凝实起来,最后,成为了连接一个世界的传送门…… 此刻,客厅传送门的背后,赫然连接着一片,满是漂浮岛屿的黄昏世界,那里头,似末日终焉后,破灭的混乱…… 哒— 哒— 哒— 皮鞋的踱步声,带着些许沉凝与压迫感,由轻到重的缓缓出现。 一道沉稳,傲然的声音从里头传出: “历史于黑暗中摸索,我们走过,让它成为了我们脚下的道路;在未知面前,人类所做的一切,都是盲人摸象。”一位身着陈旧淡棕色古风服,如古籍诗书中走出来的活人;剑眉星目,相貌俊俏,成熟而稳重,稍有胡渣子的中年男子,在旋涡后的世界,轻笑着踱步走来。 然,归来似乎并不为此惊讶,反而默然站起,旋步转身,与那人相对靠近,轻笑道: “在未知面前,在没有开拓者的时代,‘我们’皆在黑暗中;先辈们在黑暗中的每一步前进,都是对后世者的一盏灯,照亮了前方是何等景致!” “你是黑暗道途的明灯!”归来与那人碰面,旋即右手半举,握手相迎。 “你是开拓另路的步行者!”中年男子握手相迎,如逢故知。 “所以,你他妈的为什么不从窗户进来,老壁灯!”归来质问道。 “因为我觉得开传送门很有boss的感觉,小挲壁!(别人走路,他走墙壁)”中年男子同声同气的回应。 归来:“爬窗户进来很有刺客的帅气感啊!” 中年男子:“开传送门进来很有大师感!” 要不说男人至死是少年呢?两人硬是为哪个行为更帅争执了一番。 直至夜幕笼罩,才稍稍放下心来。 他好似非常熟悉归来家的结构,随便去大厅的角落,打开冰箱取出一瓶饮品,自顾自道: “最近这‘会长’的位置,坐的可还安稳啊?” “老实说,在三个候选人里,我是最希望你来继位的,你有着不输其它两位会长的天赋,更有着他们都不曾拥有的心性,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同时,却也时刻注意情义道德,恪守底线。” “现在的协会,就像是一群孩子闹分家然后讲独立,大的两个看不起小的,却又怕小的夺了自己一部分的家产,所以在三个协会里,你所能调动的资源是最少的。” “那时,我都以为你要完犊子了,结果你小子,不走寻常路,在没被分到近乎一丝家产的情况下,硬是蒸蒸日上,气焰不退而反升。” “唉~”畅饮一口后,心绪清爽道:“不过啊,毕竟是兄弟,终究还是会重新合在一起的。” 归来闻言,倒是觉得无足轻重,摊手耸肩,无奈苦笑的看着对方: “老弟在外浪,凶手在外走,一些兄弟指不定出去的时候精神抖擞,回来的时候白布盖头,而且,我跟维德暮圣还有些私仇;要守护的东西太多,要报复的人不少,不努力搞点资源自强可不行。” “合在一起就算了,毕竟人心难测,没有足够的实力镇压,没有合格的领袖与前景,做不到大部分人上下一心,或者让人钦佩,那合在一起只是牵强附会,指不定哪天就背后身中数十枪,然后传出个自杀身亡了。” “我可不信随便慷慨激昂的演讲两句就有人愿意跟着我干的那套,更不信什么集贸的友情的力量,羁绊的力量。毕竟如果那玩意顶用的话,我也不用累死累活。” “所以,你要注意安全啊。”中年男子从里头拿出一瓶啤酒,并转身递给归来。 “什么鬼?细说。”归来接过,并当即开盖即饮。 “呵呵~杀了其它两位会长,把那些顽固的老骨头推下台,或者…成为被杀的对象。”中年男子对着其轻笑,意味深长的看着归来。 “……” “6” “先进行武力镇压,减少反对的声音,然后进行自己的计划就顺利了,谈了规划并下承诺,最后用行动打消下面人的疑心。什么恩威并施。” “不过我对大一统这东西不感兴趣,谁死谁活我都无所谓,只是打起来的时候想在旁边吃瓜。”归来重新坐回沙发上,似并不想过多掺和。 中年男子不以为意,从冰箱里头捏了把白盘里的叉烧,放到嘴边,阴鸷道: “跟我说,就不需要这些遮掩了吧?” “以你的性格,怕不是制造出的武器里,带有哪怕一丝追踪性属性的玩意,都设置好了目标。” “死死锁定了双方,只要对方敢乱动,你就会不惜一切代价让他们饱受损失,哪怕无法杀死他们。” “你的危险意识,可比他们两个高出太多了。什么只想吃瓜,净扯淡!” “你可不会以为没涉及到自己,自己就是安全的,毕竟‘眼睛只能看到表面,对面那心是怎么想的,可难猜透,或许下一刻就微笑的咬了过来’。”中年男子咀嚼着外红内白的叉烧,一本正经而阴鸷的斜视归来。 “嗯,道理我都懂,所以你为什么吃我家叉烧?!”反应过来的归来连忙弹射过去,势要打对方一顿! “你这个牲口啊!!!我特么还没吃几口!!从村里席打包带回来就这么点!!” 中年男子见势不妙,连忙接盘跑路,堪堪闪躲:“不就吃你点叉烧嘛,你气量大点行不行!” 归来讪笑着露出獠牙,满头黑线而青筋暴起:“每天这么多人来宴请你个老壁灯,咋还来我家蹭吃蹭喝。” 咽下了咀嚼的叉烧后,一本正经道:“那地方的玩意,好不好吃不知道,主要是贵,显身份用的!哪有这些入味的有味道!” “要说你小子也不够意思,开席了居然不叫上我,没义气啊!我还挺喜欢吃盖肉的。” 见归来架势不见,男子连忙伸出稍显油污的手,略慌道: “等会!” 归来不明所以,但还是停了下来,想看看这老壁灯搞什么飞机。 “哎!不就吃你顿叉烧吗,看把你急成这样。” “要不这样,我用一个天大的秘密来换怎么样?”男子的面色渐变严肃,义正言辞的看着归来。 归来面色一沉,顿觉此事非同小可,但还是半试探性半疑惑的问道: “那…说说看?” 见归来应下之后,男子气一沉,深呼吸了一口,旋即右手捂着半脸: “我身体里蕴藏了可能毁灭世界的力量,它动不动就会爆炸,我叫它为‘混乱无双无敌所向披靡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无懈可击之核心’!” …… “……” “6”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我也真是傻得可以,居然真以为你说说些有用的。”归来当即箭步跃起,半空旋腿扫去。 男子无奈,只能在身侧开个传送门,旋即再开两个传送门,一个在天花板,一个在地板。 归来……循环,要开始加速了! 中指! 与吾同房者为汝母也! 中指! …… “算了算了,就知道你不信,那我换一个有用点的。”话落,男子汗颜着挥手关了传送门,归来从天花板墩身卸力而下。 “近些日子,某些地区可能会出现‘特殊情况’,用人话来说就是一个生物被塞入其它生物的特征,然后投放进来。” “而且都是些超乎常理与规则的‘合成生物’,一种超出了六大兽体系的存在。” “你小子注意下安全,我可不希望我最看好的候选人的归宿,是某只野兽的嘴里。” 话落,中年男子便在墙壁上开启了传送门,里面的终焉之地,携一抹寂静与荒凉,从其身边“走过” 然,半步传送门之时,却邪魅的阴险转首回眸: “你的叉烧,很润!” 话落,便不紧不慢的步入,在归来的中指与“敬语”下消失。 …… 最后的最后,林从公司回来,吃了晚饭,洗了澡,耍了会手机,便与归来同床而息。 归来并没有把中年男子的事说出来,他并不想把林牵扯进这旋涡里… 转眼,云遮云头,夜已渐深,往日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归来,辗转反侧,心头有愁而难以入眠。 如果那老壁灯说的是真的,那么老弟那边会不会遇到这样的危险?寂静而无人问津的夜里,归来鲜有焦虑的内心独语。 他早早做好的准备;可以接受失去现有的阶位,可以抛弃所有产业与地位乃至声望…只为家人能平安… 寂滨是他为数不多的“家人”;大多数都是这样,失去的越多,对还在手里的,就越珍重,他已经不想再经历一次失去家人的滋味了… 背后真相令人暖心 一抹寒风,携一雪花,落到了寂滨与安塔身上,为其披上一层“银装”。 银灰的眸子微微挪动,眼里倒映着高耸十来米的冰花,而自己,在雪天昏沉下的蓝白冰道上步履前行。 …… “寂滨,你前面说的那个灵兽跟魔兽是什么呀?”安塔作为这个纪元的“新生儿”,未知的一切都能勾起她的好奇心。 自步入“冰花墓地”后,便一直在寻找“迷宫入口”,这段过程可谓枯燥,想来也是无聊,便回应道: “灵兽跟魔兽都隶属六大兽体系,而这些体系中,都归纳在‘万象’,实力也是以万象作为评判标准。” “灵兽,有先天后天之分,先天的是自然天成,后天的是普通兽类在机缘巧合下晋升,而最大的特征,就是与‘沙漏者’差不多,是大自然的孩子,能运用自然界中的力量。” “魔兽,亦有先天后天,先天的自然天成,但却没有实体,后天的,大多鬼使神差下,由普通兽类,或者其他体系的兽类变成;而最大的特征,就是散发着一股黑雾,以及…处于发疯边缘,没有任何理智,只有纯粹的本能。” “那其它四兽又是什么?”安塔如好奇宝宝般,轻声问道。 “…炼金兽、幻兽、神兽、古兽。”寂滨走过前面的分叉路,淡然回应。 “唔…我想再稍微了解一下,可以跟我说说它们的特征吗?”安塔跟在后面,稍显小心的问道。 寂滨:“……” 寂滨:“炼金兽,在你所处的纪元应该有听说过,它的变化并不大,仍是作为人造产物为而在。最大的特征就是只服从指令与命令,没有自我意识,毕竟凭空创造出一个有意识的生命,还是太难了。” 寂滨:“而幻兽,你可以看做,类似‘意识体’的存在,或者更接地气一下‘冤魂’,它们若有似无,没有任何肉体,而谁能看到它,取决于它想让谁看到;时常穿梭于他人的梦里、心里……不过有一个点很有意思,似乎有些幻兽能越过现实与虚幻的界限,短暂的来到现实当中。” 寂滨:“然后是神兽,它们跟人的高阶一样,都是超凡入圣的存在,大多都具备智慧与自我意识;从灵性转变为神性,它们有组群这个概念,但不会过多干涉自然的争夺,谁死谁活其实都是无所谓的,特征就是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只会对破坏自然环境、自己栖息地者发起攻击。” 寂滨:“最后,是古兽,这种目前分两个派系,一种是古代遗种,来自古代、超古代、上古……,另一种,是现代诞生,但具备上古特征,可以是与生俱来,也可以是后天返祖。” 寂滨:“而在这些六大兽的基础上,还有界、门、纲、科、目、种……这些,每一种有有成百上千乃至上万的细分,就不一一细说了;我也只有在做任务的时候会粗略看一下。” …… 在百千冰花下,万数冰碴横棱中,携一片余热,于寒雾风霜中,走了许久。 直至步入中央深处,方才见一小山丘。 其面裹层银装,似风霜临衣;时而冰晶冒起,似花自其开。 两者相觑,以眼尽聊;终,身渐失于幽暗中,仅存两对泛着幽幽亮光的眸子;一双银灰,一双血红。 往里数十步,慎心渐起;如天地之恶意,化作潜藏的鸟兽走禽;散发蔚蓝散光的菌光灯,在旁岩中,由稀渐繁;两者再行十余步,抵至口旁。 目光跃下,似神落其内;建筑高攀错落,却也鳞次栉比;然,雾渐何方来?不得知,只知身与其地百尺高,浓雾顺其高之,为之染起一抹朦胧,神秘…… …… 寂者,眉头浅皱,忽也松然: “看来,我们到地方了。”转首面相女子,轻言之:“冰心寒髓果,长在‘冰仙冠凤树’上,取到之后就马上撤走。” 寂者,复述之来前资料;冰仙冠凤树,其冠,繁叶窸窣;其枝,柳须横生,远看,宛如发落;其果,藏匿躯干,遍体雪白,晶莹剔透而如琉璃。 …… 安者,不以为乐哉,眉目稍凝,忧自离后,寂者遇难,轻言呼之: “嗯,好!但这次我们必须一起行动!” 闻言,寂者稍显汗颜之: “好吧…” …… 言落语尽时,两者齐跃而下,落在了幽寒黑地上。 眼路浅观,横墙在前,有一门可入;稍作抬望,其上重雾欲压。 两者相觑片刻,微微点首,而同行。 …… 初入其内,见其为横道,便左走,再而拐角前行。 然,前方无途,为胡同,其尽头之地上,躺着一具尸体,身体千疮百孔。 两者静观,孔洞之中,竟飞出一群生有人脸的异虫! 遍体黝黑,却甚为细小 如蚊虫尔。 异虫在空中打了一个转,似确认目标,伸出倒钩之狰狞口器,径直朝二者飞来。 二者小惊。他左手一抬,猛火自掌心喷发,消灭了异虫。这样的行为,却引得无数蚊子从尸体里钻出,争先恐后地朝他扑来。 他手稍下,连蚊带尸,一块烧成了灰。继扬之。 …… 二者,见途不在,便于来时之路返回,而这条路的路线,已被寂者铭记于心。 他们走入右拐角,那是一条直道,却有些千疮百孔,好似遭受过攻击。 恰逢此时,一道闪电的轰鸣自远方传来,两人稍显一惊,他的两手被黑雾笼罩… 默默选择了地面系魔法手套! “‘游戏’已经开始,这迷宫的暗处可能藏匿了杀器,那些败倒在这里的人,其意识,也被迷宫潜移默化的影响,成为了‘不自知的棋子’。” “做好随时战斗、应付突发情况的准备。”寂滨的眼神开始犀利,同时通知下安塔。 他们又大抵走了十来步,往右步入了一个拐角,那里就像一间废弃的教室,高耸堆叠的课桌,锈迹斑驳的放墙,角落放着更衣柜…… 按照正常流程,应该有人去打开更衣柜的门! “来的时候怪冷的,整点火。”寂滨右手打了个响指,一团火在掌心上空飘摆。 那团火在跳跃,旋即如跳水运动员般,优雅!十分优雅的跳到了那更衣柜! 轰! 那团火迅速蔓延,从原先的小火苗,渐变为了熊熊烈火! 啊嗷嗷嗷嗷!! 凄厉的嘶吼与悲鸣,如求饶般从里面传出。 人,都有仁慈,或多或少会对别人的悲惨遭遇心生怜悯,但寂滨不会有这种感觉,因为对方也想要了自己的命…… 但……他真的就没有怜悯吗?不!他有! 似良心过意不去,寂滨眉头紧了又松,踱步走到了堆叠的课桌旁,旋即取下些许,一一扔到了更衣柜的门前! 这大冷天的,他们在如此狭小潮湿的房间里待这么久,一定冷坏了!就为了等咱这类有缘人!多么舍己为人的伟大精神啊! 这么嘶吼一定是出于不好意思,觉得受之有愧,没事,我懂!我都懂! 心理独语几句,寂滨含泪又扔了几张课桌过去…… 冰仙凤冠树 寂滨协同安塔,在大火旁取暖了一下,直至确认“危险”被清除后,才敢继续往前探索,唯恐想撤的时候被拦路。 又走了一段距离,在继续深入的地段时,遇到陷阱的次数逐渐频繁;如有人大的黄蜂,其貌不扬的飞禽走兽,或多或少人群涌动,墙壁上突如其来的暗器,亦或空间的错乱…… 如果进来的都是些七阶沙漏者,那此时,怕已折损过半,但寂滨却能凭借敏锐到可怖的直觉,在危险来临时,抢先一步做出动作。 可……即使如此,也让他感到了一丝怪异。 为什么会这么顺利…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话,应该不会让众多七阶沙漏者都折在这才是。寂滨独自呢喃了一句,一股不安的心悸正躁动着。 …… 最后的最后,他们来到了终点。 这是一处被围墙包裹的世界,宽敞而庞大。 这里没有重雾,能清晰看到上方的巨大倒石。 而两人的正前方,赫然是一座由巨大岩石构成的岛屿! 岛屿的中央闪着湛蓝与银白交织的光辉,定睛一看,竟是两人寻找许久的冰仙凤冠树! 它就犹如一位美人般,摆弄着柳条。 然,两者与它之间,是道深不见底的漆黑深渊。 …… 踱步走到边缘,浅浅凝视,时能感受着深渊下涌处的阴风。 他捡起旁边的石头,旋即抛下,只见其石被一股强风吹了上来。 “难道我们要借助这股风飘过去吗?”身旁的安塔轻声问道,同时想好了如何在空中推进。 寂滨没有说话,只是默不作声的,切换木属性魔法手套,于掌心窜出一条无数细条盘缠的绳,并直直冲了过去。 就当安塔觉得寂滨是想走钢丝般走过去时,只见木绳在半空被我无数道风刃切割的分崩离析。 但更令她没想到是,这些分崩离析的“残骸”竟没有停下前进的“步伐”如落叶归根般飘向了冰仙凤冠树,就在临近边缘土壤的霎那,又像抽了风般,右拐,紧接落下黑暗。 而那悬浮在半空的岛屿,竟开始缓缓上升了起来。 寂滨不由皱起眉头,鲜有汗颜: “迷宫体系中的‘魔方’,而且位阶少说六阶。” “魔方?”安塔发现了寂滨的异样,而魔方在过去的时间,或多或少听说过。 寂滨怕安塔不够了解,从而在后面的行动中出现问题,便稍显凝重道: “‘迷宫·魔方’,是迷宫体系中的一个分支,整个迷宫就如魔方一样;如果跟我预想的差不多,那么,我们只是在‘魔方’里的其中一层。” “虽然不知道这个‘魔方’运行者是谁,但可以肯定的是,它具备扭转这个迷宫方位的能力。” “如果精密点的话,甚至可以对每个房间、墙壁、地板……进行‘扭转’,加上这个庞大的规模,以及未知的层数…” “我们进来时容易,可想要出去…按正常法子,无异于从数万种可能中,碰运气的挑选出几条能出现的路,而且还是在迷宫不断变化的情况下…” “或许,并不是绳子的碎片飘动,而是我们所处的‘魔方’有问题,特殊的磁场与引力,潜移默化的调动着我们与冰仙凤冠树的相对位置,我们还不自知。” “那座悬浮的岛屿应该是核心地带,不会受影响,而是我们脚下的土地一直在‘转动’,可以适当把岛屿当做我们所处魔方中的相对位置的参照物。” 话落,寂滨兀自走到悬崖边,垂眸望下,那原本漆黑而深不见底的墙壁,竟浮现了一层洞口! 且,洞口边缘竟也站着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凌乱黑发少年,他肩扛庞大重锤,身着蓝白衣服,目光凌厉的看着自己,好似打量着猎物! 刚才的风刃,或许并不是这里的陷阱,而是沙漏体系中的其他人。寂滨内心独语,眼神淡漠了看了对方一眼后,便将目光眺望其它地方。 轰! 一道电弧猛的从下方攻来,朝着寂滨头颅飞去。 他却只是稍作歪头,旋即垂眸看了一眼那手持锤柄,直指自己,狂傲一笑的青年。 青年旋锤打转一阵,随即弹射起步,来到了寂滨上空;两手握柄,挺腰蓄力,骤然挥锤! 一道磅礴而狰狞的雷霆如蛟龙般附着锤身,随着落锤,万钧雷霆先落,而人锤后至! 看着敌方使来,他不慌不忙的把左魔法手套调换为『水属性』,右手套为『土属性』。 左手携一渠水,在前方横扫而过,把万钧雷霆导走。 旋即右手上抬,调动脚下岩石,化作石刺,在水过之后猛然探出,抵挡落锤! 霎时间,稀碎的土块飞溅,四散的电流奔涌。 寂滨则步行石刺上,两手又是一阵黑雾,魔法手套转变为了『金属性』。 两手交叉呈刀,伴随一阵银灰的光芒,手套俨然延伸,化作两把锋锐的利剑,如剪刀般挥然切割敌方首级! 反应过来的青年猛然一惊,没了先前的轻蔑与狂傲,后仰身子紧接收锤上挑才堪堪躲过这一夹击切割,可也落回了深渊里。 寂滨两手又是黑雾一阵,利剑褪去,转为『木属性』,聚能化藤,继而张开的两手,重复夹击切割的动作,使藤蔓如鞭子般甩向锤子青年。 锤子青年无奈,只能松手任锤落,自己后仰空翻,调整身位,再以锤子为踏板,以身化电,躲过鞭击的同时跳到了原本的层级里。而那锤子,也化电做散。 虽然我的沙漏之力存在缺陷,不敢乱用,但用体术与道具,跟位阶六以下的沙漏者打打还是可以的。看着落败的青年,寂滨内心独语了一句,身经百战的他,可不惧什么。 …… “好了,你尽快铠甲合体,去取‘冰心寒髓果’,之后回来找我,我有办法离开这。”寂滨对着安塔如是说道,来之前就做好应付迷宫体系的准备。 “那你注意安全。”安塔也不磨叽,右手旋即一挥,腰带就在一阵血雾中遁出。 她当即戴在腰上,又在血雾中摸索银绿晶石,放在腰带孔洞上。 飓风铠甲,合体! 面首如白鹰;脖携一飘扬围巾;鹰爪护肩;如魔法师般披戴银白披风,以白鹰领结相系;身躯洁白而优雅…… 她如一阵飓风般,一跃而起,化作飓风,飞往了那悬浮的岛屿…… …… 安塔前脚刚走,寂滨后脚就默不作声的从默空间掏出了两把黄龙。 这里潜在的危险与棋子,远比表面的要多,但我可没有全部体验一遍的打算。寂滨银灰的眸子微微挪动,警惕着四周的未知,并做好了随时开枪试探的准备。 魔方遇战。 寂滨在这片荒凉的土地上缓然踱步,泛着微微银光的眸子警惕挪动,捕捉并预防着随时冒出的危险。 …… 走着走着,他的精神忽然出现一阵恍惚,猛然跳动的心脏激发了探知危险的本能。 敌袭! 他连忙退步跳起。 嗡—— 只见自己原先的地面忽然出现一个幽黑的旋涡,刹那间射出几发似能切砍骨头的风刃。 寂滨略微心惊,却也很快冷静下,分析着局势: 一个空间系的规则师,一个雷属性的归始者,以及一个风属性的归始者…?(也有可能是魔法师) 来者不善啊……,既然态度明确,那只能杀了对方。寂滨暗自呢喃着。 …… 因为之前的风刃一事,让寂滨的神经更为紧绷与敏感,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能吸引他的注意。 就在他正式进入状态时,未知位置敌人的行动如约而至般的来临: 传送门开始频开,它们从四面八方涌来,并不约而同的喷射出些许风刃、锥石、电流、木钻。 寂滨想进去杀个干净了,但现在,只能在地界里来回躲闪,或招架,避免安塔出来时找不到自己。 在大致两秒的适应期结束后,寂已能精准预判传送门开启的方位,并在其开启的前半秒正对着开枪! 他两手食指来回摁下扳机,“黄龙”的咆哮与子弹落地的低鸣,成为了敌人生命的送别曲。 自己时能听到里头传出的惊吓与中弹声。 …… 就在寂滨应敌之余,身后悄无声息的冒出一个五彩斑斓的传送门: 一个身布异纹,赤身裸体却没有一丝隐晦部位的俊美长发男子,从里面走出。 砰! 寂滨灵敏的捕捉到了这抹危险,侧身对其开了一枪,却在半途被空间扭曲与挤压撕成了碎屑。 “我说怎么没多少人从这迷宫出来,原来,还有着空间系规则师的‘同调’”。寂滨面色冷厉的呢喃一句。 …… “同调”,源自空间系规则师的理论“万物同根同源”,只要进入一个特殊空间,将身体的物质转换成能量,旋即与另一个个体相融,就能获得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但这却有着一个前提,就是“同频同思”,能量频率的相同程度决定了“同调”后的持续时间、威力;同思,决定了身体的稳定性与行动的效率。 而且,只有空间系规则师才能用,因为其它体系的能量与运作方式会与之发生冲突。 …… 两个位阶七的存在进行“同调”,哪怕只是中等水准,也能接近位阶六,有点难办啊。寂滨浅皱着眉,感觉有些棘手。 而对方似乎并不想给寂滨规划战术的时间,两手呈刀,紧接泛起一抹彩光,延伸成了等臂长的光剑。 悬浮状态下以沙漏爆发进行喷气式加速,一步抵达寂滨身前,右手挥剑,势拦腰横斩! 然而,被寂滨眼快一步,提前察觉其意图后,方驶来的刹那,抛枪腾手,箭步上前,在对方挥剑的同时曲臂肘顶进行截击,抵在了对方小臂上。 你这条手臂别想要了! 趁着对方尚未反应过来,曲臂换缠肘,盘手折臂并回拉,旋即左手化拳,轰拳击肝! 拳落而劲风四起,强悍的推击力大过身体与右臂的连接,对方被打飞直至飞出了十来米远才勉强稳住身形。 他眼神冰冷而凌厉,眉头皱起,似对寂滨有了新的评估。 寂滨也同样打量着对方,并借助短暂的停战进行战术规划: “同调”状态下的空间系规则师,都有着一个保护机制,就是“安全阈值”;如若现在是百分之百,那么落到百分之二十就可能自动解除,但是会平摊“同调”时受到的伤害,那个时候,两人都处于“过热”,尚有行动力与些许沙漏之力,但也极为疲软;百分之十,直接就趴在地上,没有任何行动力与沙漏之力,基本就是板上鱼肉;而最严重的情况是百分之二,重伤昏厥,不及时处理,或在黄金期处理,轻则留下难以磨灭的后遗症,重则直接死亡! 而越是高阶的沙漏者,与凡人的差别就越大,身体部位一旦缺失,可不是想再生就再生,随便找其它人的身体部位就能用的;沙漏者的力量体系会构建一套完整的能量系统,其精密程度、密度、构造这些,想要再生,可需要不少能量,而凡人之躯并没有经历过这些改造,强行运用沙漏之力的结果只有一个“爆炸”。 他被我搞断了一条手臂,想要再生回来需要一些时间跟能量,这期间有段虚弱期,而如果不这么做,我只需要对付单手状态下的他。 寂滨已经想好了如何“猎杀”,因为对方的傲慢与大意,倒让自己获得了个不错的开局。 几秒过后,他把断臂扔在身旁,双枪也重新落回了寂滨手里。 在握住枪的刹那,拇指已在扳机上,右手枪直直对准了对方: 砰砰砰砰!!! 炸裂的火光转瞬即逝而又如暴雨般连绵不绝,沉硝弹一一落在对方身上,炸出一片灰朦来。 左手枪对着那断臂连开数枪。 我可不希望看到他用空间传送把断臂捡回去,然后小代价重连,这样的话,我刚才的行为就成无效输出了。 在不不清楚对方“手牌”的情况下,寂滨并不敢贸然近身,只想采取远攻进行摸底。 要么你把“手牌”打出来,要么在我的枪林弹雨中殒命! 直至把两把黄龙的子弹打完,寂滨才摁下送匣键,在其下方浮现一抹黑雾。 枪托横平,彼此相对,在碰撞点产生的黑雾中装填弹匣。 现在,是“彩头竞猜”时间! …… 一秒装填完弹匣后,前方灰朦尘雾中忽然飞出几道气刃,寂滨连忙侧身后退,堪堪躲过,却隐约间感受到了一个…吸力? 空间切割?他内心独语,或许不是吸力,而是周围的“空间压强”被削掉,外在的空间就进行填补,产生了“吸力”。 空间传送、光剑、空间切割… 寂滨一遍遍在心里默念,铭刻并谨记对方的危险点,而现在,只过去了不到一分钟。 待灰尘散去,里面的青年已有些许疲态与狼狈,一边修复着断肢,一边警惕着寂滨。 看着对方身周空间的扭曲,寂滨的目光又警惕了一分: 空间增压?看来我的沉硝弹,因为这股压强,在空间外层就直接被压爆了,威力也被抑制的太狠。 心语话落,便默自举起双枪,对着青年就是两枪。 砰砰! 青年不为所动,依旧在空间压强中淡定养伤。 你的攻击手段已经没用了,还想怎样? 任务临近尾声 寂滨的子弹如约而至,青面的神态镇定自若。 你能拿我怎样? 嘣! 子弹仍在外围被挤压,然,寂滨却在此刻轻笑,有了些许病态… 砰! 又是一枪,就当青年以为对方黔驴技穷时… 嗡!! 第一颗子弹于此刻被压爆,由它爆发出的刺眼白光忽然将至,让青年于惊讶中短暂失去了视力。 但这伴随爆光的,还有刺耳的高频之音!陡然之间贯彻耳内!让他的反应能力几乎慢了一拍! 他愣神了一会,对空间的控制力稍显下降。 可当反应过来时,面目忽然传来一阵炽热。 他连忙对周围空间重新加压… 砰! 然,就在这个间隙里,寂滨看准时机又是一枪,且是沉硝弹! 刚加压的空间势微些许,纵使拦截了爆炸,却让其点燃了面上热油! 一时间,他被烧的刺痛无比,刚凝聚好的控制力再次散了一些! 看着对方面目冒火,寂滨不由又补了一枪。 砰! 回过神来的青年慌忙加压身旁的空间,可…,怎么快的过子弹? 射出子弹因其一时的空间减压而得以深入,虽因突然的加压而止步喉前,仍旧未能碰到其躯,但…够了! 子弹被挤压至爆炸带来了数十块锋锐的碎片,在对方的突然加压下猛然加速,嵌合在了脖颈与身躯地带! 刺痛而突然的发生让青年失了神,神情震惊的怔了一会。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就是这一秒不到的时间,竟接连出现三次“意外”。 现在,是杀他的最好机会!寂滨看到了这份可能,却抑制住了行动。 对方可以失误很多次,可自己只要失误一次,就要面临“重生”。 索性,交叉手旋枪,它们伴随着一阵黑雾,变成了“赤磷”。 枪口前斜相对,旋即扣动扳机;左狂风,右汽炎,相聚成如红龙般的猛火,且直至烧向青年! 而这些猛火,可不管空间加压多少,光是这股热浪就够对方喝一壶了。 过了些许时间,寂滨忽然猛的一惊,即使没察觉到什么异样,也率先松开扳机。 交叉手旋枪,在黑雾中换成了“黄龙”。 下一刻,那原先还狰狞嘶吼的猛火,竟在他眼皮底下被抽丝剥茧般的聚拢,旋即在青年手中缩小为了一个小火球。 空间坍缩?这要是被击中,我怕是当场就死了…。寂滨看着其手中那团火,不由心悸。 他一边开枪,一边盯着对方手中火团,同时观察对方动向,好让自己提前做出决断。 近乎在其甩来的瞬间,寂滨右手抛枪腾手,换成土系魔法手套;抬手之间,前方漆黑的土地忽然被调动,形成了两米高的锥形墙体。 小火团在碰撞的刹那,轰然爆炸,将坍缩聚拢的火焰全然喷发,将这周围变成了燥热的火海! 寂滨可不管这些,用完手套之后就在一阵黑雾中放回了默空间,并接枪扣住扳机。 火海殆尽,寂滨侧过石墙,却发现人已不在。 被他逃掉了?可惜了,没能杀死他。寂滨独自呢喃了一句。 空间系规则师就是麻烦,攻击方式几乎都是“真伤带斩杀”,而且想逃的话,不越两个阶,基本很难找到。 …… 在寂滨继续提防可能出现的其他人时,身后传来的危机感让他猛然一惊。 扭身回眸间,竟看到了一个如黑洞般的球状物正贪婪的吸收着身旁物质,且朝着自己直直奔来! 原来是躲在暗处放冷枪!寂滨连忙朝着深渊走去。 这玩意由规则师的沙漏之力凝聚,它的有效范围与持续时间都跟规则师的沙漏之力余和成正比! 虽然能靠物质能量塞进里面进行填满,从而让对方失去对它的控制,可最后的结果却是引来更大的爆炸波及! 对方已是强弩之末,尚有最后博弈之勇,此时跟进,只会落得个吃力不讨好的下场,拖一下就行了。寂滨一边规划行动,一边从悬崖边上跳下。 稳当落到先前雷属性归始者的阶层后,卷入眼帘的,赫然是一片洞穴之景;遍布石刺的上下地带,时而有寒水在尖头、乱石间落下,游动。 寂滨浅看几眼后,便转身回眸,目光兀自放到了来时的地面。 这里的环境变化万千,如果不盯得紧一些,即使记得来时的路线,等回去的时,怕就变了模样,想要找人就更麻烦了。 加上“迷宫”的意识影响,待的越久,就越容易跟前面那些人一样变成“傀儡”。 …… 与此同时,安塔已经来到了冰仙凤冠树的悬浮岛屿上。 伫立在板块的边缘,她的目光短暂凝望了下远方缓缓转动着的“魔方”。 方棱而千层的建筑恍如“囚笼”般,禁锢着这里闯入者,却少有人在空荡的层口里出现身影。 是因为他们还在迷宫的设计下,不断重复着已走过的路吗? 他们走了多远?又走了多久?面对不同的景象,认为已很深入了,所以现在还在继续走吗? 还是走了几天,困死在了其中一个地方… 安塔有些细思极恐了起来,沙漏体系中的“迷宫”着实让人有些心惊胆战。 但下一刻,她又马上收束思想,摒弃浮现的些许杂念。 我的任务只有一个,拿到他想要的东西,然后跟他离开这。安塔如此,一遍遍的告诫自己。 她踱步走向冰仙凤冠树,伫立树前,眼中不由浮现一丝安宁。 好美… 她解除铠甲,伸出手来,打算用“沙漏之力”优雅些取出。 然而,就在触及的刹那,上空的层口忽然窜出一道雷闪,如雷霆般猛然落下。 安塔就如此停在那,一动不动。 直至落雷劈下,一道淡红而薄弱如纸的屏障才从身旁浮现。 树干已伴随着她指尖的触碰,被一层血色能量所溶解出一个洞来。 树洞内,那如心脏般怦然跳动,如脉搏般纹路的蓝晶色硕果,呈现于安塔那沉静,微微垂落的美眸中。 取出冰心寒髓果之后,便旋步转身,准备离开这。 可这一回眸,就看到了满天的沙漏者如雨点般落下,宛如对她“窃取”的审判! 安塔却也只是微微抬眸开了一眼,旋即垂眸目下,不知是傲慢,还是怜悯…? 她已不再是那个处处设限的小女孩了,即使仍对杀生排斥,但当必要的战斗来临时,她绝不退缩! 自心中有了目的后,对一切的评判都开始变得清晰… 安塔,你可以的,别紧张,注意情绪跟气息。她一遍遍的暗示着自己… …… 玉指轻抬,美眸含悯,一抹血色的火苗于指尖冒起。 稍作反手,稍作轻握,火苗熄灭间,一股波动如涟漪散开。 涟漪波及处,血液腾飞地… 可这些血浆又很快凝集成块,变得尖锐与坚硬,好似连接全身般,他们,都暂时变成了“雕塑品”,并在引力的作用下,回到了原本的层级中。 她终究没能狠下心来,仅存的善良让敌人留了一命… 带着任务所需的物品就够了…应该不需要大面积的死亡…。安塔在心里,一遍遍的安慰着自己,企图缓和下情绪。 任务完成。 寂滨在洞口待了一会后,见风头一过,没了声响,掐算是攻击停止,便折返回了原本的板块上。 …… 恰逢此时,安塔也在岛屿的边缘看到了大地疮痍上的寂滨。 此刻,她在上面,寂滨在下面。 她跃身跳下,同时在半空中调整着自己的情绪。 不要紧张,不要紧张…。她一遍遍的提示自己,想尽快从刚才的不安中脱离出来。 …… 寂滨不知对方在想什么,只是预算好了落点,踱步走过去,防止她半途出现意外。 …… 安塔就此般,在他冷静却似有几分期待目光中,落到了其身前,两手捧着冰心寒髓果,伸了过去: “东西…我已经拿到了,现在我们要怎么出去?” 寂滨略微看了一眼,旋即加以信任的轻柔道: “先放到‘血空间’吧,待会跟在我身后,别走丢了。” “…嗯,好。”安塔稳定了下心绪回应。 一片血红中,冰心寒髓果在两者眼中消失。 寂滨默不作声的在两手覆上一层黑雾,旋即戴上了『土属性』的魔法手套戴。 同时以最快的速度,把现有的魔法手套取出,扣出能量石,全换成了土属性。 他旋步转身,正对身后的围墙。 “跟紧我。”寂滨强调的重复道。 银灰的光芒于他的眼眸泛起,深呼吸一口之后,快步上前。 心念带动魔法手套的能量,化拳而击之,墙如薄风而破之! 紧接如法炮制般,以土属性能量横冲直撞! 越过满是泥沼的鳄鱼背,越过长满青苔与藤蔓的破败房间,越过蔚蓝菌光灯的洞穴小道… 而一旦察觉到魔法手套有过热迹象就连忙瞬息调换成另一对。 安塔遵循着寂滨的命令,没有任何观顾风景的想法,一直都在跟着他。 不过,寂滨也偶尔会停一下,用余光回眸一扫,确定安塔跟在身后的同时,也观察一下自己是否还在“直线”上。 被破坏的洞口在蠕动着缓缓愈合。 寂滨看着身后的洞口被挪移,便知“魔方转动”,自己的方向已不在直线上。 他停了一会,旋即在安塔眼里,转向左方,继续一拳攻之…… …… 周转近十次之后,待最后一层的迷宫墙壁被攻破,寂滨才满身尘灰,身布温汗的从里头走出,而安塔只是衣服染了些许灰尘。 出来之后,他略显贪婪与急促的用鼻腔呼吸着空气,尽快调整身体状态,预防半途来个天杀的偷袭者。 大抵过了十几秒,才缓过神来: “走吧,回去交任务。” 一直跟在后面的安塔,忽然有些拘谨的问道: “里面的人…怎么处理?” 寂滨稍作回眸,看了一眼小心翼翼,似觉得自己不该问的安塔。 垂眸沉思片刻,缓然道: “交给这个国家的政府,这里毕竟是他们的国土,里面的人估计也是这的,如果连他们自己都不想处理,我们擅自行动就有些多管闲事了。” 安塔沉默了会,觉得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 调整心态,稍加回想: “我能问个问题吗?” 寂滨走在前头: “当然可以,只要是我记得的,都会告诉你。” 安塔低首垂眉,思绪收束在了迷宫里: “‘迷宫’它是怎么运作起来的,也就是有什么先决条件吗?” 寂滨稍加思索了一番,回想起之前看到的资料: “通常而言,迷宫的运作都是需要能量的,不然只是个迷宫。” “而即使有能量了,也需要轴承、枢纽、转带这些相关部件,才能让迷宫运作起来。” “不过这些物件都是需要‘人为’制造。” 安塔:“那么…低价的迷宫沙漏者,能直接掌控高阶的野生迷宫吗?” 寂滨摇了摇头,轻声道:“不行,太难了,想要完全把迷宫玩的转,需要的不仅是思维与想象力,还要有能覆盖整个迷宫范围的精神力。” “而越大、越精细的迷宫,所消耗的脑力与精神力就越庞大,低价的耐受上限难以承受如此庞大的消耗的。” “最多只能越个一阶,不然容易造成脑损伤。” 安塔:“那…我们刚才踏入的迷宫,是谁在掌控?” 安塔:“它能运作起来,而且看样子,也有轴承、枢纽这些,不然里面的‘房间’不会频繁调动…有这种实力与能力的,也不会说泛泛之辈。” 话落,寂滨的步子忽然一顿。 这个问题我的确没有深度思索,一直都是以任务为主… 寂滨这突然的一顿,可让低着头的安塔撞了上去,不由也顿了一下: “怎么了…?是我问的问题有些…” “不,不是你的问题。”寂滨顿了一下,就继续走着,于一片蔚蓝的菌光灯中:“如果不是你提醒,我也不会往这方面深入。” “按理来说,沙漏者无论到哪,都是需要进行身份登记的,记录阶级、体系、分支、国籍这些,以免到时候惹出事端不好处理。” “而这座迷宫…运作它的‘人’,实力应该不低,而且迷宫系沙漏者虽然冷门,却因为能力,在哪都炙手可得,都能混的开。” “那么,这个‘人’,他待在这里的动机与原因…就有些问题了。” “这并不符合基本的行动逻辑。” “而且…发布任务的人,是怎么知道这里有冰心寒髓果的?” 寂滨一开始只是想着任务,然后提交物品拿赏金,他一直都是这么做的,极少考虑任务外的事情。 过了许久之后,寂滨还是放弃了深究: “算了,把任务要求的物品提交上去,把钱拿了之后就走。” “肇事者与里面之人的事跟我们没多少关系。” 他说的冷淡,绝情,却也的确没有义务与责任。 安塔蠕了蠕嘴,想再多说些什么,可刚一张口,又如鲠在喉般的咽了回去。 算了……自己心中想的事情,怎么能要求别人帮自己呢?既没有责任,也没有义务,自己跟寂滨,与迷宫里的势力,只是两方不相干的人而已… 安塔恍然,把这事压在了心间,虽已尽力挤出一抹微笑,却仍旧被寂滨斜视的眸子捕捉到了些许失落与惆怅: “你想让我帮他们离开那座‘迷宫’?” 安塔猛然一惊,连忙否认: “啊…!没有没有,我…” “好了,有什么事跟我说出来就好了,总是埋在心里,会成心结的。”寂滨忽然停下了脚步,旋步转身的正对安塔。 他的眼里尽显温情与柔和,似对她的要求很是包容。 安塔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微泛红,心跳开始加快,撇过脸去,对自己要求别人这件事有些…难以启齿? “我…嗯…,花费了很多时间在一个地方打转,就好像历经了无数个轮回,走到头,看不到终点,但脚步却一直没停,不知道走了多久…” “这种感觉…让我感觉很难受,但…但我觉得,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然后让别人来完成…这件事本身就很怪。” 安塔说出这番话时,显得拘谨,小心翼翼,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般,不敢抬头正视对方…… 当她以为会换来一阵长久的沉默时,自己的头…好像被人摸了…? 寂滨不知何时,默不作声的踱步到前了身前: “好了好了,就这点小事?” “回去的时候顺带处理就是了,不过…” “我可不会白干,毕竟我赏金猎人当惯了,没有利益的事情,会让我很没心情的。”寂滨的声音温柔而包容,那轻和的话语,又有些许小调皮。 “我…我拿…”安塔脸红的不知所措,在脑海里寻找着能跟对方交换的物品… “嗯……就用你的拥抱来换吧,我要好好占一下你的便宜~”寂滨舒展眉目,两手搭在对方肩膀。 安塔愣了一会,片刻后才缓缓转过头来,却看到对方那没有任何责骂与低落的眼神… “知道了…”安塔忽然小步上前与寂滨靠拢,两手轻抱住了对方,好似找到了依靠与避风港。 寂滨倒有些苦笑,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直接,可也没抗拒,两手略过肩膀,同样抱起了对方,轻柔道: “还是有股淡香…,但不像香水与胭脂,让我感觉到了些许心旷神怡…血族都这样吗?” 安塔被夸的有些羞红,但…在寂滨身上,她闻到了一股莫名的淡香: “你身上明明也有…” …… 相拥许久后,两人才从来时的路途折返回去。 番外迷宫 这是第几天了? 一天? 两天? 三天? 还是更久? 记不清了…… 自一周前,我看到了悬赏单上的“冰心寒髓果”,它的价钱合我胃口。 我看了下那些前去的人,无一例外,都再未出现过,我嘲笑他们那无能而卑弱的实力。 接下悬案单,扛着“雷明锤”,踏入了迷宫,第一个目的地是蔚蓝菌光灯的洞穴。 我将沿途、目之所及的障碍一一清除! 没什么可以阻挡我雷晨·雷霆! 那些被老顽固们提前设好的路不能,这小小的迷宫更不能! 我以强者的姿态与绝对的实力碾压到了这里。 也将拿着那千万赏金,“登阶”! 位阶九到位阶七实在是太过轻松与简单,登过这个分水岭,将迎来质变,我也将证明那些老顽固的话是错误的! …… 我在这里走了数个小时,可仍没有尽头的迹象,而疲惫,随着蛰伏而出的敌人一同攻来。 长时间的作战消磨着我的意志与沙漏之力,以至于最后,只能靠坐在一块阴冷潮湿的石锥后,在洞穴里,以它为掩体。 而我的意识,也逐渐模糊…… 不知睡去了多久,只觉些许疲倦。 我的任务是什么…? 对啊,是找“冰心寒髓果”。 被些许麻木侵蚀的灵魂拖着稍显疲倦的躯壳,继续朝着“内部”发起征途。 直至最后,我失去了一开始的耐心,那些自命不凡,自以为是的骄傲出现了裂痕。 暴怒的情绪牵动着身体,让它如狂躁的野兽般肆意锤打这些墙壁! 把它们打烂!然后出去! 那些或厚或实,或薄或散的墙壁在雷明锤下,难以挺过五个回合。 直至我累了,喘起了粗重的呼吸,才回眸看上一眼,看看自己的“杰作”。 但,回应我的,却是以蠕动的方式自我修补,我那流失挥发的沙漏之力正在成为它们修补的养分! 那一刻,惊讶、诧异,最后心慌意乱,又看着被自己打破的缺口,正“转”到另一个地方,而我却毫无察觉… 我在它未修补完全前,再次将其锤烂,然后走了过去,那里,赫然是不久前的潮湿洞穴!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明明是朝着直线走的,为什么还会来到这里!! 无助、恐惧、后悔等情绪,一一堆叠在了心间,而那些在这里“倒下”的人,来到了他的身后…… “他也是被‘迷宫’控制的家伙吧?” “杀了他,以绝后患!” “也好,事后就继续找‘冰心寒髓果’。” …… 我与他们相互纠缠,厮杀,最终被我逃了出来… 那帮疯子!我怎么可能会是被迷宫控制的傀儡?! 一番激战与心绪不悦的发泄后,我逐渐累了下来,找了个无人的角落,躺下,睡着了… …… 我在蔚蓝的微光与些许暖流下醒来。 我怎么睡着了? 这是哪? 看了眼四周,是最开始来的地方… 可我的记忆与意识,却似乎失去了一部分。 啧…不管了,把任务完成,然后拿着那笔钱晋升位阶六! 没什么能阻挡我雷晨·雷霆! 但凡敢阻碍我的,都将被一一清除! 那些老顽固不能…… …… 走了许久,我看到了一个人,一个在这里游荡的人,出于戒备与蔑视: “他也是被‘迷宫’控制的可怜虫?” “呵~算了,还是我来帮你解脱吧!” 我戏谑而享受着追猎的过程,看着他如老鼠般无望的逃窜,以及一遍遍的求饶! 不过,这里终究是迷宫,错综复杂的环境让我很快跟丢了对方。 嘁!竟让那只老鼠跑了? 不过算了,已经浪费了不少了时间,是时候找“冰心寒髓果”了。 …… 臭虫还真是多啊! 我走到了“尽头”,看到了一个年龄与自己相仿的家伙。 那家伙也是接了一样的任务?但抱歉啊~它是我的! 对决的连胜积攒了信心,而这信心,都化成了傲慢与轻蔑。 你,只是一只臭虫而已! 弹射起步间,挺腰加后锤蓄力,旋即雷霆万钧之势,再而锤落! 我以为又是一场无趣的碾压,可… 轻描淡写的挥手、抬手,突如其来的水与岩石都阻挡了攻势。 在两秒不到的时间中,险些被对方割脖落首! 他的临场应变与战斗技巧似乎很强。 我暂时潜藏了回去,却被一人搭起了肩膀: “兄弟,你也是为冰心寒髓果而来吗?我们联手吧!上面那家伙我听说过…” 他把所知的信息,简略的全然告知。 闻言而恍然大悟,难怪我没有碾压他,他积攒的实战经验竟然这么多…… 最终,在鬼使神差下,答应了联合的请求,他带领一些人去针对,而我,则与另一些人采集冰心寒髓果,同时…去重伤现在那个采摘者! …… 然而,我远低估了她的实力,也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我听闻过空间系规则师的“同调”,可在他面前,竟连两分钟都没支撑过去,我们明明年龄差不多!!为什么!! 最后的最后,我甚至没能在采摘者面前,抵过一招… 那些自命不凡的骄傲…?那些认为这世间就该由我这样有凌云之志之人施展的想法? 呵呵…已在这这次的交手中,如镜般破碎,洒落了一地… 能人比比皆是,有比我更天才的天才,有比我更努力的努力… …… “啧…那怪物怎么这么厉害?居然在不动用沙漏之力的情况下就能把我们打的溃不成军。”围墙后,身着印着竖菱金纹白袍的短发少年,手捂胸口,呢喃说道。 “话说,我们也该回去了吧?这个‘实验品’的能力我们也看到了,它能把这座迷宫运作起来。”与之同调,身着一般无二的长发青年,如是问道。 短发青年:“啊算了算了,走了走了,待会开个传送门回去…” 休养了一会伤情后,他们默自站起身来,短发青年巧手一伸,刚想打开传送门,却发现怎么也无法打开。 “怎么还没打开?”长发青年忽然问道。 短发青年此刻瞳孔猛缩,面目稍显狰狞,愤恨道: “这里的迷宫磁场干扰了我们沙漏之力的构现与凝聚,空间传送门的构造被冲散了!” 话音于此,整个空间忽然开始黯淡了起来,就好似…火光焰影下的房间,灯火的灯芯逐渐掐灭,渐凉,渐黯…… …… 他们看到一个青年,一个扛着被电弧缠绕巨锤的青年。 “他也是被‘迷宫’控制的家伙吧?” “杀了他,以绝后患!” …… 一切,重新开始。 我宣布个事!我是个恶人与凶手 离开了那布满冰花与冰碴的湿寒之地后,两人回到了镇子。 那的惨案犹在眼中,那已冷凝成块的血液,那被风雪掩埋的血腥,以及被冻僵了的“路灯”。 …… 寂滨往人群中去,人群如见鬼神般敬畏而避之。 有的害怕,怕这个疯子的目光,与镇长一家的惨案落到自己身上。 有人尊敬,因为镇长一家是所有人怀恨的对象,可因权势与后面其它官客的利益关系,大伙都是敢怒不敢言,仅此一事,祸害得除! …… “他就是那个一晚上杀了镇长家的疯子?!” “嘘!不要命啦?!” “这个怪物,得离他远些!” “待会督察就要来了,他犯这么大罪,一定会被严重处理的!” 人群时而发出的闲言碎语入了两人的耳中。 安塔有些看不惯,想为寂滨鸣不平,却又忽然被对方牵起了手。 她稍显不解的看着对方。 而他,既没有说话,也没有叹息,只是微笑着回眸。 在人群面前,要保持“微笑”。 似乎在说: “没关系的,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而惹得自己心绪不快。” …… 两人走的通畅,因为人群让道,走的冷清,因为人群让道… 那稍显失意的银灰眸子里,忽然看到了一片飘雪中,身着黑色风衣制服,头戴同色礼帽,两手白手套,右手拄着黑拐杖的青年俊男。 对方似乎也发现了自己,原本肃穆威严的满目,在看到自己后,献殷勤般笑了起来: “你好你好!我是这地方的督察!” 寂滨走在安塔前头,知道对方因自己而来后,巧言开口: “是督察啊?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他的语气暧昧不清,明知故问。 “啊哈哈…”青年忽然右手挠了挠后脑:“镇长一家被满门抄斩了,这可是打了政府的脸面。” “如果不严加处理,开了这个口,政府将失去威信力,其他人也纷纷效仿,纵使后续处理好了,也会拿这事来口,所以…” 话语于此,他的眼神与面目,忽然变得异常肃穆,目光狡黠的阴鸷一笑: “是谁干的呢?” 青年旋步转身,把目光投放到了人群中。 随便说一个,或者指出一个顶罪就行了,此事就将与你无关,而政府,也不会失去颜面。 我已经给好了台阶,快踩下来吧…… 我可不想得罪巴别塔,更不想跟这疯子扯上关系。 …… “哦~你说那个啊?~”寂滨右手摸着下巴,旋即在安塔身旁打转,最后,搂腰后抱,在她脸红的状态下,与之相贴:“是啊~是谁呢?是谁呢~” 此刻,在众人眼中,他就好似一个纨绔子弟,不惧权势,不怕后果,肆意妄为… “是啊…啊谁呢?”青年讪笑着回应,心里不由一抽。 寂滨见对方这反应,没有当即抓自己,也顿时明白了对方怎么想的。 怕得罪我?怕得罪巴别塔?想明哲保身,然后随便抓一个回去复命? 呵…怎么,总是这样…一旦出了问题,就拿底层民众出气、背锅,以儆效尤的展示官威? …… 寂滨忽然松开了搂抱的手,旋步转身,把目光看向了群众,稍显戏谑与玩味: “我想想~” “是谁呢?~” “是你?”寂滨指了指左旁,穿的严实,一脸胡渣的大叔。 被点名之后,大叔顿时慌了神,下意识的退了一步,面露惊恐。 “还是你?”寂滨把食指对准了右旁的妇女… 他点了又点,一会阎王点名,单人送葬,一会又觉得一个人干不成这事,点了多人报个团,但始终玩味的不下肯定,犹犹豫豫的模样让青年好生着急。 直至最后,才勾肩搭背的在督察身旁: “好像~是我杀的~呵呵~” “怎么会呢?这话了不经说啊兄弟,呵呵…”青年强颜欢笑,想给对方再说一次的机会。 随便指个人就行了!你傻x吧我靠! 青年已面色铁青,稍显慌乱,可寂滨却面不改色,勾肩的手稍作拉大幅度,五指如爪刃般停在了其侧颈: “不信吗?~我也不信~呵呵~”五指逐渐发力,开始凹进了皮肉里。 感受着侧颈慢慢加深的剧痛。 他不由紧张的咽了口唾沫,旋即化影做散,逃脱了出去,在其身前凝聚身形,怒吼道: “寂滨!你好大的胆子!作为一个外来者,竟敢私自屠杀…” 话音未落,寂滨的身影随着一个箭步来到了身前,青年反应过来时,已邪笑着单手掐脖,并俯身摆背的横冲直撞。 砰! 他重重落到了满是冰霜的墙壁上,那掐在脖子的五指犹在发力: “要来支舞吗?~”把头贴到其耳旁,夹杂些许癫狂,轻雅道:“暗影系的归始者能暗影化,但…似乎都有时限~你能移动多少距离,能逃到哪呢?~” 我能轻而易举杀了你,就亦如那些“路灯”一样。这是青年耳中所听到的。 而这嚣张的一幕,也引来了人群的注意。 此刻,他的罪行,已铁证如山…这数十而近百的事件目睹者,将记录他的犯罪… …… 最后的最后,寂滨在众目睽睽下,与之来了场名为“追逐”的舞蹈,且“赠人玫瑰,手留余香”。 不过,并没有杀死对方,只是… “嗯~有些累了,就先不玩了~”草草了事。 …… 安塔带着他走回稍显冷清与空荡的房屋,而寂滨,也马上走到了厨房后的洗浴室里,用着温水,洗去手上的“余香”。 安塔在其身旁,有些心疼的问道: “你…刚才这么做,想把所有罪名拦在自己身上…是不想让镇上的人被抓过去服刑吗?” 寂滨一一遍遍洗去污血,有些心不在焉道: “差不多…他们这些人,不敢得罪贵族权势,只敢欺负底层群众,抓一个回去用上各种刑法的逼问,哪怕对方与此事无关,也会‘乖乖承认’。”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是以前经历过吗? 不记得了…但不想让这种事情发生。 安塔:“你以前也总是这么做吗?” 寂滨:“不清楚…忘记的东西太多了。” 安塔:“可…可我们有着更好的办法,你不是说这是个法律社会吗?可以走一下程序…” 寂滨摇了摇头:“那样太慢了,我讲个故事吧。” “以前有个人,什么都没做,却被莫名其妙抓了起来,受了各种迫害,最终‘承认了罪行’,而他的父亲,相信法律与政府会给这事情一个公道。” “结果,这事被尘封,十几年之后,才在一个人手里被翻起,最终,他出来了,可十几年里,犯事的人逍遥快活,没犯事的浪费了青春年华,他的父亲因当年一事,气不过,几年后死了,他的母亲,也熬了一头白发。” “那犯人的最终审判,只是几年而已,甚至可以‘表现良好’而减刑。” “如果选择走程序…那太慢了,我等不了,而以暴制暴最为轻松,也最快捷,我已是外界公认的‘恶人’与‘疯子’,会在这种情况下给予理解…” “我知道走流程可以保我一身清白,也能让那个镇长吃苦头,但……我等不了。” 未知的来信。 安塔的目光不由垂落些许,那股想帮忙却又不知如何做的无力感溢于言表: “这么做的话,的确很快,但…但没人会理解的…大家对你的误解会把你推向深渊的…” 寂滨洗干净了手,晃了下水渍,释怀温笑的扭头回应: “没关系的,只要作恶的人死了就够了,我也只在乎在他们之下‘受难者’的安全。” “只要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说什么都随他们吧。” “我不会祈求被人理解与包容,他人的目光与言语…只是在当时的立场与角度所看到画面的判断,这是很正常的。” “好了,待会就要交任务了,记得穿好保暖衣服,别冻感冒了。” “哦……”安塔虽有些不开心,但既然当事人都如此,也不也好深究… 不过,依旧为寂滨感到些许委屈。 整天都在为他人的处境着想,可到头来,自己的处境是最不容乐观的… 难道说,当初入梦时的那个深渊,就是因为杀得人太多,而且为了不连累其他人,独自扛下所有罪责导致的…? 一天一个,甚至两个都任务量,两年多的时间里得杀多少人,得结多少仇家… 安塔开始感到了些许害怕与心悸,但并不是怕沾染己身,而是对寂滨未来的担忧…… …… 两人驾车前往极寒州的“王阔门”(省级)提交了任务。 寂滨如愿得到了那笔赏金,同时那这边的分部人员商榷了“迷宫”一事。 不过,分部毕竟只是分部,不得干涉他国政事,所以最后的处理办法,也只是写一封“推荐信”,至于做不做,就是这边政府的事了。 对此结果,寂滨倒是不怎么意外,只是在告知安塔的时候有些…… 安塔倒没有多说什么,只言一句:“没事的啦,不用自责,尽力就好。这已经是我预想到的最好结果了。” …… 稍显拥挤的人群中,时不时有人聊起八卦,亦或饮酒醉态,一位黑发长直,披着黑色风衣,穿着同色底衣,颇有几分柔美姿色的二十三岁女性,默不作声的走到了寂滨身旁: “方便跟我走一趟吗?有人想见你。” 寂滨闻言,不由下意识的与安塔面面相觑,似在询问她的意见。 安塔倒是平静,算是默许。 寂滨随即看了回去,轻声回应: “当然,还请带路吧。” 女子微微点头,没有过多寒暄。 带着两人,沿着墙边的楼梯,踱步来到了二楼,旋即打开了右旁的八号房门。 余光透过空门,映照在了窗户上,能隐约看到床影。 她右手半举,旋身摸了下门边的荧黄圆晶。 霎时间,灰暗的房间被柔和的荧黄暖光充斥。 女子踱步走到窗前,右手拿起桌柜上冒着热气的水壶,左手握起木质茶杯,斟茶些许,终在两杯。 旋即两手握住茶杯,转身走向两人,轻淡道: “喝杯热茶?” 寂滨目光盯着冒着热气的茶杯,犹豫了会,生怕有诈。 但最后还是轻手接过: “谢谢。” 见寂滨放下些许戒备,安塔也接了过来,同样道谢。 女子见两人如此,心底倒是泛起一股暖意,但很快被盖过去。 她绕过两人,默不作声的把房门关上,继而转身走回了桌柜前。 低头拉开抽屉,从天花板上洒落的微光下摸索着。 最终,取出了一个方盒子,似想到开心事般,脸上浮现了一抹淡红与温和的浅笑。 怀揣着些许心悦,旋步转身的走到寂滨身前,带了些许人情味的温声道: “某人托我送给你的东西。” “他没给我过多信息,只说这是你曾经落在他那的,现在物归原主。” “他说,不需要什么繁琐的过程,也不需要解密,钥匙。放心吧,没人看过里面是什么,我也一样。” “唔…”安塔愣了一会,旋即另手侧面伸展,抵达寂滨的茶杯旁:“我帮你拿一下吧,这样就可以看一下盒子里面是什么了。” 寂滨愣了一会,但还是柔声应道:“那…麻烦了。” 话落,便两手接过了方盒子。 确认对方受到之后,女子便两手交叉叠在一起,虚放腹前,继小幅度弯腰行礼: “既然您已收到,那就容我先失陪了。这件物品,我想我并没有看的资格。” 话落,便绕过两人,走到了门前,开门出去的同时不忘把门带上。 …… 寂滨愣了一会,但也没多想,走到床边把箱子放好后,就两手摁住锁的两边将其打开。 安塔踱步走来,站在其身旁。 卷入眼帘的叠放在一件棉衣上的洁白双枪。 寂滨没多想,只觉些许熟悉,便一一拿了起来进行打量。 双枪隐隐在灯光下泛着银白色泽,那不染尘灰的模样显然经历了摩挲。 但些许的划痕与凹槽,证明了它存在的岁月。 安塔也打量了一番,这双枪给予人一种简约而朴实的实用风格,余光却不经意间看到了衣服内侧的白色小角。 “嗯?那是什么?”安塔下意识的说了一句。 寂滨默不作声的放下双枪,旋即单手拿出内侧的洁白一角,赫然是张为拆开的信件。 他拆开信封,取出信件,放到自己与她的中间,方便两人都能看到: “最近过的怎么样?是不是又一个人接任务、救人、连续几天不睡觉、饿到不行了才吃东西、把好的物资留给别人?” “呵呵,先把箱子里的棉袄穿上吧,极寒州这么冷的地方,要是冻的感冒发烧了可不好。” “另外,箱子里的双枪,是你曾落在我这的东西,自己的东西还是自己保管的好。” “如果有空的话,可以来王阔门的‘亭蓝玉’商业街,往里面一直走,你会看到一家餐馆,上方门匾写的是‘寒逝’,它是两角屋,两间楼层,整体色调是棕色…” “不嫌弃的话,寒舍随时欢迎你。” ——双子 …… 待两人把字看完,寂滨接过自己的茶杯,安塔才悠然问道: “熟人吗?” 寂滨小抿一口清茶,摇了摇头,淡淡道: “不清楚,遗忘的东西很多,但能想起跟拾起的却很少,兴许是曾经搭救过的人吧。” “那…要去看看吗?餐馆的话…正巧也快到中午了,顺带吃上一顿吧,怎么样?”安塔两手握着茶杯,轻尝一口的看着对方问道。 “可…想吃午餐的话,附近有家更近的。”寂滨逻辑清晰的回应。 “唔…说不定会贵上一些呢?去熟人那里的话,说不定不用花钱。”谈话间,安塔不由目移些许。 极寒州这个地方的物价虽然高一些,但也没到离谱的程度,一顿饭还是能消费得起的。 寂滨银灰的眸子微微挪动,似捕捉到了安塔的想法,释然温笑,随便找了个理由道: “嗯……那就去一趟吧,平日里,我花钱好像都是大手大脚的,节俭一点也好。” 闻言,安塔不由心中一喜,娇容显笑。 她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只是想让寂滨拾起被遗忘的情感与亲情,毕竟林曾跟自己说过的,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其他外地的亲人… …… 最后,寂滨还是把棉袄套在了安塔身上,只不过后面又被要求买了一件新的。 沿着分部人员给予的地图路线,于些许风霜中踱步前行。 番外 敬酒 自大哥死去,自寂滨离开之后,已经过去一年了… 在这一年里,我学着大哥,时常给其他人寄信,遵从大哥的教诲,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 来到绿草茵茵的“祥和公墓”,归来右手提着两罐酒,心情稍显沉重的,来到了伊雷斯的墓碑前。 他靠在幕前,默不作声的放下两罐酒,然后微微颤抖着手,从兜里掏出一盒烟。 取出打火机,沉默着一盒接着一盒的抽着烟: “大哥…以前都是直呼你的名字,但现在,你不在了,好像也直呼不了了。” “要我说啊,你当时怎么就这么傻x呢?去那个,那个什么?破维德暮圣做什么?” “结果现在好了吧,去的时候精神抖擞,回来的时候白布盖头,真是太逊了!” 话落,烟尽,他打开了两罐酒。 大哥有个习惯,就是不喜欢喝凉的,所以暖了一下,成了热酒。 他自己拿了一罐,然后心不在焉的仰脖灌了一口,另一罐放在了墓碑旁。 用衣服擦了擦嘴唇余留的酒,抬头看着昏沉阴郁的天空,独自呢喃: “唉……太无力了,没有力量啊…!!” “我这哥哥当的真不称职,真窝囊真废物,看着最珍视的弟弟情况一天比一天差,却也只能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这不,今天,我们的老弟在某个地方,就被维德暮圣的天使,以什么,狗屁的‘正义’来抓他,结果最后被打了一顿…” “呵呵,这帮自大的扑街,把自己当什么世界警察…” 话落,他又抬臂仰脖的,来了一口。 咕咕咕—— 热酒过喉,留下一阵火辣。稍显通红的脸庞似有了些许醉意: “大哥…!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在酒吧喝酒的时候!” “你…!给老弟点了杯果汁,说着‘你年龄小,不能饮酒’,结果自己最后喝高了…!喝断片了…!都开始胡言乱语了…!!” “说着什么‘我想保护这个家,我想保护你们’,结果现在…隔…~,你就是在这口破棺材里保护吗?” “呸…!做不到就不要说什么大话嘛,现在,被打脸了吧?!” 归来坐在伊雷斯的墓碑前,又连续灌了几口烈酒,情到深处,而数落着这位…“不称职,爱说大话的大哥”。 …… 低首垂眸看了眼快见底的酒罐,归来知道,时间快到了,自己待会就该走了… 他的眼中不由浮现些许无奈,仰脖抬首的看向天空,略显闷沉: “最近,规则师协会裂开了,裂成了三片,吵着闹分家。” “时间系跟空间系都已有内定所属,物质的人员不多,也势单力薄,最不被看好的就是它。” “但…我偏偏就要去当这个,物质协会的会长,我就是要坐在那个位置上。” “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得到地位,才能得到权势,才能得到资源…” “我知道你不喜欢看到我们受伤,看到我们痛苦,但这个世界是疯狂的,如果我继续安分守己,这个家…会碎掉的。” “你走了,我作为这个家的‘新大哥’得把它维护好,也该把大家照顾好,所以…我必须这么做。” “我不仅要争,而且要争的头破血流,如果浑身骨头碎了,那就想办法把这些碎掉的骨头插进对方的肉里,让对方肉疼起来。” “说着争,还记得几年前吗?我看不惯那个维德暮圣的狗屁‘酒后日报’,所以我要跟他对着干,他造假敛财,颠倒是非,我就说出实情,善恶分明。” “结果…呵,根本就没人看,没人在乎,只想着吃瓜跟落井下石,甚至还要冷嘲热讽,或者来几句…‘活该’。” “别人随便发点明星的绯闻,少说十几万阅读量起步。” “这些扑街的经验,以及自那件事之后,让我明白善人不多而恶人横行。” “等我坐上了会长的位置,我一定要搅弄风云,装个屁的善,我要赌人的恶!” “我也要造假敛财,也要制造绯闻,也要制造噱头!” “但…我不会像那个酒后日报一样,我要做的最大不同,就是不恃强凌弱,不做没底线的事,以及……不拿英勇事迹作为人血馒头。” “我不想看到老弟再经历一次那种事,所以我要一家独大,我要操控绝大多数的报社…” …… 归来对着不能回话的伊雷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自己的计划… 最后的最后,他把喝完的酒罐放到了一滴未失的酒罐旁,稍显颠簸与摇晃了离开了… 那里有着两罐酒,一罐自己的,一罐大哥的;一罐渐底,一罐渐凉… …… 听说,一些人死了,后面的会继承他的遗志,我继承了什么?或许是守护家人的决心吧。 我是你的“替代品”,但我的执念生生不息。 …… 离开了棺材,走出了墓地,他的脸上浮现一抹决绝与坚毅。 我要让老弟有最好的装备,有最温馨的家,有最安全的避风港…… 或许我会成为竞争中,别人厌恶眼中的疯狗,或许一些人会因我而失败,导致家庭不悦。 但我不在乎,我只在乎家人…只在乎弟弟…哪怕这些都是用别人的绝望换来的。 谁敢拦我,我就杀了谁,谁敢挡在我前面,我就必把他碾在脚下! …… 他下定了决心,并如约而至的参加了物质协会的会长候选。 他…用近乎威胁、逼迫、杀死反对的顽固人员等等方式,获取了最高的选票,也以最强的实力,登临高位… 他的手沾满了油污与难以洗去的鲜血,但他没时间思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协会里百废待兴,他想方设法,绞尽脑汁的去思考,如何盘活这个奄奄一息的“巨物”。 然,刚想睡觉就有枕头送上门,一个奇怪的中年男子找到了他,并对他的心性与做法颇为赞赏。 归来没心思管他,想着随便打发了事,可对方却也只是稍显肃穆的微然一笑: “别这么着急赶我走嘛。” “你现在…最头疼的似乎是市场问题吧?” “跟我做个交易,说不定,我能帮你搭上巴别塔这条线也说不定…” 男子所言,正中了事情的命题。 归来耐着心,把他留了下来…… …… 我已有了些许权势与地位,但一样需要钱财… 毕竟,我是“物质”。 xs7.com 战场焦土弥漫着的硝烟,尸骸阴郁下的死亡,无人可知的生命在风中飘扬… 现在的废墟,曾经的故乡… 每每落笔,眺望远方时,思绪总能飘到数年前的生活,以及当时因命运交错而发生的改变。 …… 早年生活的世界,是一座稍显混乱,但物资还算充沛的城市。 然,自战争来临后,恍如缤纷画布般的世界,只剩下了些许的灰白。 那昔日的欢声与笑语不再,留存着的,是那扭曲与狰狞下的猩红。 不过…似乎只是从一个地狱转移到了另一个地狱。 作为生长在贫民窟的孩子,没有可谈的人权,没有稳定的温饱… 想要活下去,很简单,如疯狗般疯抢,或者在城区边缘摇尾乞怜。 当然,也可能没打过,如丧家之犬般掉毛,瘸腿,或者被路边的人踢上一脚。 战争来临后,早已习惯厮杀与争夺的我们,率先适应了这份混乱,可涌入的“新人”太多,竞争更为激烈。 人要活下去,就得吃东西,时间推磨下的最后,我们,或许只得蚕食彼此的血肉,而在此之前,要先经过争夺物资的厮杀。 这帮新人脱下了依托于文明下的“高雅皮囊”,显露出了最为原始的獠牙。 于此,生存成为了最后的虚妄,为了物资,为了活下去。争夺与龇牙,撕咬与流血,都是无法避免的。 如果以鲜花做比喻经历的话,那我,既是战场以鲜血浇灌的花朵,我的根须驻扎在布满硝烟的焦土,在一具具腐臭的尸骸下绽开、盛开,大地生灵的死亡是培育我的养分,我亦在一片哀嚎与求饶中成长。 …… “哥,今天要杀谁?”一位红蓬短发,一身脏乱,衣服泛黄的十三岁少年,在皲裂而透光的房门前,对着床榻上,擦拭着银白光泽手枪的少年问道。 红发少年没有姓氏、名字,只是战争来临前,小巷哭声中的遗婴,我收养了他,在三岁,还是四岁的时候? 我的身着与之差不多,但眼神更为犀利,窗户的微光射入,得以看出其剑眉星目,相貌俊逸,一头蓬松的灰白散发。 微微抬眸,冷冷道: “贫民跟其它同类不要杀,他们身上没有什么物资,不值得浪费体力与子弹。” “抢些有一定势力的组织物资,或者看一下‘餐车’。” (餐车,对那些自告奋勇,进行灾区物资援助人员的一种调侃,一种在这里的调侃) …… 这是战争下的几年后。 这座城市褪去了昔日的繁华与文明,被疯狂所取代。 这里混乱的不成样子,希望与善良成为了最可耻,最无用的东西。 明哲保身,自私自利才是在这生存下去的要领。 看着那些前几天拉帮结派,还有说有笑,但过不了多久就解散的人群,我不由感慨,这里的生活这就像舞台剧一般,上演着一场又一场的戏码: 背叛或者被背叛,杀人或者被杀。 …… 这里混乱而疯狂,弥漫着的浓郁血腥味充斥每个角落。想要治理,就要面临超高的风险,没有可以榨取的利益… 因此没人会在乎这,没有地方官,没有政府的重视。 要说唯一来这的目的,怕只有军火运送与不可告人的物品转移、暂时存储,我的手铳,也因此而来。 支离破碎的世界,造就了支离破碎的我们… 如果有谁杀了“巡游”的政府军,那么最弱的家伙会被推出去,我们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也明白了一个道理: 谁错,无所谓,也不重要,而我能决定谁对,这很重要。 如果我的弟弟成为了弱者,那不过是只病了的动物,把他出卖,从而换取更多利益,才是最明智与正确的选择… 或许吧… …… 这样的生活不知从何开始,也不知过了多久… …… 狂沙飞舞下的氤氲,久经炙晒的废墟城市,我们所处的“混乱之城”,迎来了“清洗”…… 不知哪来的,被放逐的魔兽开始在这横行无忌,昔日熟悉的面孔,在狰狞的血口中发出凄厉的哀嚎与尖叫,他们洒落的残肢与内脏掉在了地上。 黄沙缥缈的世界里,恐惧披上一层血雾,如噩梦般四散开来,笼罩了这里… 一群魔化的狼群看上了我们,而我,也在如洪水般的兽潮里,抛弃了受伤的弟弟… 他已经受了伤,在这种局面下不过是个累赘,如若携他一起,生存的概率将降至数倍。 我会带着他的希望与梦想,背负活下去的行囊… …… 每一次在沙尘中响起的枪鸣都将带走一只魔兽的生命,却也会引来更大的注意… 直至子弹耗尽,直至身体力竭… 最后,靠在一座沙黄的楼墙下,坐立着直面狼群。 眼中的希望已逝,些许光亮被注满了黯淡。 看来,这些年犯下的命债,要还了… 我独自呢喃着。 微微阖上灰白的眸子,做好了直面死亡的准备。 然,传入耳旁的不是踏沙靠近的低吼,而是恍如狂风呼啸般的悲鸣。 惊诧之余猛的睁开眼睛,卷入眼帘的,是一位身形瘦小,面容幼嫩而惹人怜爱的面庞。 他以一己之力,轻而易举的屠杀了狼群,驱散了灾难。 他的身影于黄沙中走来,淡漠的目光宛若神明般让人敬畏… 黑白参半的蓬散长发,白外套而底衣全黑。 在一片神秘而朦胧,如梦似幻的白光前,踱步走来… 我,遇到了神明吗…? 不清楚,只是后续的声音,让我知道了他的名字… …… “捏麻麻勒戈壁德,这地方连戈冲电的地方都木有,手电筒都快没电了。” “嗯?”余光一扫,看到了狼狈的少年,不由疑惑:“寂滨老弟啊,这我看着他,不像啥好人啊。” …… 最后的最后,我竟鬼使神差般的被他们塞进车里进行押运。 我没发现弟弟的身影,或许是没在同一辆车上,或许是他已经死了… 这趟车去往哪里?我的生命去往哪里… …… 我们都不约而同的被押送到了一栋简陋,似荒废数年的楼层房间里。 天花板洒落的灰尘,与这死灰般的寂静融为一体。 我靠在离门近的地方,而门,也毫不设防的敞开着。 似乎谁都能逃出去,但又无一人敢冒这个险。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喧嚣挑破了这死灰般的寂静,我不由把头撇了过去,目光兀自透过门,看了出去: “老弟啊,还记得伊雷斯怎么说的吗?这地的官虽然素质道德低了点,但毕竟是官,打了对方,咱就要负责啥的,切记不可意气用事。”归来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寂滨正对着归来,乖巧的点了点头。 “嗯,好,那你先在这待着,我买两瓶水去。”话落,归来便调头走了出去。 …… 待他回来时,寂滨俨然把一个肥硕、衣着得体、布料上佳的黑紫衣地方官打倒在了地上。 那咽喉处的鲜红,那嘴角的血迹… 寂滨正坐在其上,微微颤抖的掐着对方脖子,一拳蓄势待发… 克制着不杀死对方。 …… 靠在门口的我,能听的很清楚,那胖子刚才说了什么: “小兄弟,看你一个人在这,有兴趣深入交流下吗?”他默自把手伸向了寂滨,猥琐而唾液的模样让人恶心。 寂滨把对方那手推开后,并不予理会,继续守在这。 他们说过,会回来的找我的… 计谋与想法都未得逞下,他眉头一皱,面目狰狞下恼怒的辱骂,那污言秽语与指指点点让人受不了。 可让其动手的,似只有那么一句… “还傻傻的站在这?我看是他们不要你了!早早去了别的地方…” …… 不多时,归来回来了,看到胖子被打的半死不活,以及寂滨那微微颤抖下的眼泪,不由一愣… …… 呵,前面可是说过不可意气用事,还苦口婆心的再三劝说,现在出了事情,谁负责? 应该会把他卖了吧,然后搀扶起那胖子,解释以图谅解,训斥一番那个寂滨,把损失降到最低… “依我之见,不如杀了他!!!” 嗯?? 代入局势的斟酌,被归来拉大嗓音的一语惊醒。 事发之前,万般劝说寂滨不可鲁莽,遵循队长伊雷斯的命令,可出事之后,又立马站在了寂滨一边,且上交了投名状… 我有些不能理解,本可置身事外,明哲保身,又何必搅一趟浑水。 …… 最后的最后,那个胖子被打的半死不活,这事很快传开,那个叫伊雷斯的家伙,他们的队长,被驻扎在这的外交官叫了过去… …… 荒废而破旧的房间里,坐在这的人被依次叫了上去,接受着治疗。 我并不明白他们的意图,只知要求,就是准许在有限的范围里活动。 完成一切程序后,因常年在阴影里以听代视的射击,让我听到了远处一栋楼层内传出的声音。 那声音很熟悉,像寂滨他们口中的队长,或出于搭救的恩情,或独来独往惯了,不喜热闹,便走了过去,在其的墙角下… …… 办公室内,伊雷斯神情严肃,稍显紧张的伫立着。 而前面桌后,是位银发、胡茬的中年男子。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 “伊雷斯,你可知道,我们驻扎在此的目的,以及你们为什么能来的原因吗?” 伊雷斯不由深呼吸一口,稍显汗颜: “代表国家与其它国家进行谈判,树立形象,打开外交,从而进行各种合作,如贸易、武装运送…” “我们能来这里,也是因在外交方面取得成绩,被特许了入内执行任务。” 他一字不落说着自己所能了解到的东西。 “但请相信,这事情的起因…” 话音未落,那中年男子忽然打断,怒斥道: “既然知道,那你这个队长是怎么当的?!” “事情已经发生,我不管是有因,还是无因!你知道这是个什么后果吗?!” 伊雷斯因这突如其来打断,愣了一下,旋即钱皱着眉,稍显憔悴,义正言辞道: “出现这样的事情,我很抱歉。作为他们的队长,没能起到约束作用,我自觉问题在我,因此,这件事情的后果,我会全权负责。” 见对方此般认真与严阵以待,男子不由左手扶额,满脸无奈。 不久前,因为“逐金关事变”而关系紧张,现在又闹这么一出…着实让其有些憔悴。 …… 我站在墙外窃听,可无论是先前的小子,亦或这个伊雷斯,做出的选择都让我费解,为何要替别人承受后果与责任? 思考之余,我的位置被巡游的护卫发现,并在一瞬之间,将我的首级摁在地上,右手被反拉,只要对方稍作发力,就废掉了… 这的动静打破了沉重的氛围,引来了上面两人的注意。 伊雷斯低首其下,看到了狼狈的我。 “你是什么人?”中年男子眼神犀利,流露的威严中夹杂些许杀气,冷冷问道。 窃听还算机密的“军事”,不把我关押到事情发生前,防止信息泄露可说不过去,或者,把我打一顿… “…他,咳!抱歉,事先没跟你说,这是我新收的队员‘归天’。”伊雷斯淡定从容的说道。 中年男子斜视了一眼,旋即幽深的呼吸了一口,对着下面那人右手半举,冷淡道: “放开他吧。” 话落,便旋步转身的走了回去: “让你新收的队员回去吧,我们继续谈论下刚才的事情。” …… 伊雷斯照做了,此事草草结束,而我,什么惩罚都没受到。 打破常理的做法让我深思,发惑,便在外面的城区等他,图个答案。 …… “你为什么要帮我?我们应该没见过面才是。”站在小巷里的我,缓缓问道。 走过的伊雷斯愣了一会,旋步转身的轻声道:“或许,是因为我也有几个弟弟,所以不希望你的弟弟看到你受伤吧。” 弟弟…?他还活着吗? …… 最后,我在他的指引下,找到了另一城区中的弟弟,他并没有怪罪我的抛弃,一如既往的模样让我心里有些不舒服。 我不该愧疚的才是,今天是怎么了… …… 我们归途在哪? 混乱之城已在兽潮中成为废墟,也成为了禁区,作为没有国籍与身份证的异人,无论到哪,都是不被接受的… 无奈之下,只能如阴暗潮湿中的老鼠,在从未踏足过的城市中如盲人摸象般,探索着新的生存方式。 呵……那是我从未触摸过的繁华与热闹,那的喧嚣与嬉戏让长期生活在战场中的人无法适从。 不出意外的,我被那的治安人员抓住,关了起来… 只是这一次有了些许不同,鬼使神差下,我遮掩了弟弟的行踪,让他逃生去了… 简直就是疯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保释了出来,而走出牢门的第一刻,就看到了左手叉腰,右手扶额,稍显惆怅的伊雷斯。 “好了‘归天’,才出个城,怎么就被当小偷抓起来了?” “走吧,跟我回队伍里,做好被群嘲的准备吧,真是太逊了。” 他不断的向我使眼色,我呆在原地愣了一会: “知道了,不用你来提醒我。”像个故人般回应,没被其他人看出端倪。 …… 走出了局子,远离了他们的视线,我才堪堪问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又为什么帮我。” 伊雷斯无奈轻叹一口气: “因为你弟弟来找了我,说你被抓了,求我给你搞出来。” “我说你小子也真是啊,才离开不到半天,怎么还进局子了?” “诶对了,你有没有身份证…” …… 他问了我很多,出于情面,我都稍作回应了些,如出生、生活、经历,并做好了在这继续生存下去的准备,可伊雷斯的确出乎意料: “看来,你很缺乏当今社会下的生存要领,思维还停留在‘混乱之城’。” “做一段时间我的队员怎么样?包吃包住,教你现代的知识,表现好的话,给你搞个国籍跟身份证出来。” 他的条件很好,足以让我摆脱当下的窘境,却没有急于回应。 如果我答应了下来,那么所需要承担的代价与后果是什么? 以及……他为什么要这么帮我?太莫名其妙了。 …… 走到最后,我看到了一个躲在女生身后的男孩,一个对着钱包发愁而挑眉抽搐的归来,以及…… “唔?锅,李肥来啦?(哥,你回来啦?)” 某个旁边堆叠好几碗还没满足,吃里扒外,我绝对不认识的红毛。 …… 在弟弟的说情下,我最终以临时队员的身份加入,如果代价与后果超出预期,弊大于利,我会马上退出。 …… 时光恍然,炙热的气节褪去,明媚清爽的微风携一片落叶而来。 这段时间的相处让我对这个小队,这个世界有了新的看法。 看到我累时,催促我休息,见我渴时向我递水的寂滨;传授我知识与当下生存要领的林;以及我不认识的比谁尿的远的某三傻x…… 最后的最后,我向伊雷斯提交了入队申请,这一次,不再是临时。 …… 路过一个地方,看到超乎常理的非凡时,我不由对那股力量心生憧憬,如果我拥有它,是否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灾厄与不幸,我又是否能依靠它,获得我所想要的…… 伊雷斯火红的眸子微微挪动,捕捉到了我的异样,却什么也没说。 夜晚,伊雷斯带着一本书,走入了灯光敞亮的房间: “白天见你看的这么入迷,就猜测你对超凡是不是有想法。我带了一本相关的书,要看看吗?”只要是正经的场合,伊雷斯总会表现的温柔和蔼。 我微微点头,并没有否认。 而他,就坐在我旁边,孜孜不倦的详说着现有十三分支,以及诸多细化分支… 我的目光最终落到了“天塔”上面,并询问于他。 伊雷斯没有掩瞒的想法: “所谓天塔,就是‘桥梁’,它可以由人间连接到天堂,或者从其它地方。” “以前有个朋友就是隶属天塔的,听他说,在冥想时,精神与灵魂会到另一个彼界,身处一座天边的高塔里,外面,全是缥缈,如梦似幻的云层。” “天塔的内部不是空的,如楼般有好几层,且都不大一样。” “不过嘛…呵呵,修炼起来也是相当麻烦的。” “不仅需要足够坚定的信念,还需要对这个世界有着足够的理解与辨认,虚无主义者这些就无法修炼。” …… 云遮明月时,伊雷斯走了,但把书留了下来。 我仔细看了半宿,从字缝里权衡利弊,我是否适合成为超凡,而哪一个又适合我。 …… 经过数天的沉淀,我再次找到了伊雷斯,并诉说了想法。 道出心中主要的问题: “我选好了分支,但仍不确定是否合适,同时,在灌输新的认知后,过去的经历而让我对当下有了些许迷茫,些许的疑问令我费解。”归天坐在窗前,桌后的靠背椅上,轻声而道。 伊雷斯坐在床边,啃着苹果,夹杂些许脆声回应: “天塔这个分支挺挑人的,而且选好分支之后就不能更改了,你有这样的顾虑与思量倒是正常,这样吧,待会我举个例子,根据你的解读来判断你是否适合。” “在此之前,你可以说下让你感到迷茫的‘心病’。” 我垂眸沉默了一会,旋即正视道: “在知晓当今社会的规矩后,书面上的善恶对错,与我杀人的经历激烈碰撞,这种颠覆式的思想斗争,让我对善恶对错的判断失了方寸,有了些许心乱。” “呵…说起来,以前我从来不会考虑这些,但与你们有了接触后,鬼使神差的,在意了自己的举动是否会对你们造成影响,而基于多数人那普世的价值观与世界观,不是非黑即白就是对错明码标价,我怕我一个不小心,让整个小队社会性死亡了。” “所以,我当如何保持清心,不因外在的干扰而混乱。又该如何辨认对错善恶,以及我是否适合修炼‘天塔’。” 归天不予欺骗,一五一十的诉说着自己当前的顾虑与迷茫。 伊雷斯侧耳倾听,直至对方说完了,才斟酌着回应: “以前我也跟你有着一样的情况,不过后来靠自悟走了出来。” “不过嘛…每个人因经历、思维等不同,导致了同一个方法不一定适合每一个人。” “要不这样,我出道题,看你的实际情况,来给予一些建议。” 伊雷斯没敢打包票的说。 归天微微点头,予以理解,旋即进入了旁听者的状态里。 伊雷斯见气氛已至,便清了清嗓子道: “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纵观历史,其实事成者,手上多少都沾点血,跟你差不多,可有的受人唾弃,有的万众敬仰。” “得道的敬仰者在后世里被奉为‘对’,被唾弃者则为错。” “而造成这样的结果,就在于三问,三个原因。” “第一问,为什么杀人;第二问,为了谁杀人;第三问杀的人是谁。” “第一个,问的是‘起因’,第二个,问的是‘动机’,第三个,问的是‘目标’。” “那么接下来,就要认真听了,下面的是主题目。” “万象共和国的‘抑君王’,他杀人是因为当时的环境,豪强贵商,诸侯军官等人鱼肉百姓,到处搜刮民财,压榨劳动力,而还要以各种名义收税,导致了农民辛辛苦苦种的粮食,竟然不是他们的,不仅如此,征兵的理由不说五花八门,也算是千奇百怪,好点的当兵,运气差点的直接成军粮了,没事还趾高气昂的对着底层民众指指点点说三道四,最后抑君王忍无可忍,就给反了。” “一开始,他为自己,为家人,后面有人在他身上看到了希望,一一加入了进来,就从一开始的家人,转变为了‘天下人’,为了人民的权益,为了天下人的温饱,进行了杀人,目的很明确。” “而他要杀的人,就是那帮制造灾难与饥饿,痛苦与死亡的豪强贵族。这是他们的目标。” “他自人民群众来,自知人民群众所需所困,所以后来给田又给地,还组织专家改良土地与育苗增产,修改了一系列制度。” “没有了战争之后,一切,又回归了‘秩序’,那套被遗弃的仁义、道德这些,回归了大众视野,并给予后一代的些许安稳…” “不过同样杀人的也不是没有,比如隔壁那被钉在历史耻辱柱上的‘沉君王’,人家杀人单纯是看别人难受痛苦,最后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抽了,居然因为某个城的乞丐跟他对视了一眼,就要屠城。” “动机、目的、目标跟穿紧身裤跨大步一样扯淡,但他对家人朋友却很不错,要啥给啥,谁被欺负了,就要上门讨个公道什么的。” “不过耐人寻味的事,这玩意是抑君王的世袭后代,而且因为抑君王的那套,导致反的人不少,到晚年快死的时候才有人起义。” “我说完了,现在,请展开你的解读。” …… 久经战场与肮脏交易下的归天,很快就发现了这两个问题的核心: “你说的那两位君王,其所作所为,与后世待遇、评价,似乎都联系到了同一个词‘利益’。” “哦?细说。”伊雷斯如是问道。 归天也不含糊: “如果我站在贫民的角度,那么就是长期饱受压迫与搜刮,我一直耕种的粮食还不是我的,做着最脏最累的活,却连温饱都成问题,饱受饥饿与寒苦,上面的人还冷嘲热讽。” “那么我最大的需求,就是不再饥饿,不再寒苦,不再被压迫,获得我劳动所能拥有的,获取一个劳动而光荣,不被嘲笑的时代。” “而抑君王,他不仅帮我解决了这些以上问题,还给了我田,我地,如果他不对的话,还有谁对?一直压迫我的豪商贵族吗?” “因为改变了贫民艰苦的环境,同时解决了一个时代的病根。即使手染鲜血,也不失为大义。” “但当我代入豪强贵族的视角,一切又都截然不同。” “我的一切行为,都是为了自己过得更好,为了我所追求的而行动。且当时的时代潮流就是这样,这样的风气也延续了不知多少年,我不过是子承父业,经营好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做着符合时代与身份的行动,我凭本事赚的钱,用钱享受我能享受的,难道有错吗?” “可不知哪来的‘抑君王’……” “以抑君王为例,以双方视角为思,对与错似乎只是在为谁的利益而挥剑。” “不同的立场与角度,看待事情本身的结果会截然不同。” 归天一遍遍的分析着。 伊雷斯并没有否认,又吃了一口苹果,淡淡道: “还有呢?除去对错之外。” 归天稍作深思了会: “还有‘善恶’,沉君王的所作所为,在受害者身上,无疑是大恶。” “可对待亲人、家人的态度又很好,可谓宠溺,那么是否能看做是‘善’。” “这让我联想了‘太极图’的两面。” “阴中有阳,阳中有阴,任何事物都至少有两个面。” 伊雷斯不紧不慢的吃完苹果,继续追问: “不错,还有呢?” 还有什么呢…? 归天稍加深思,从头开始梳理: “似乎,还有个‘心’。” “无论是抑君王或者沉君王,他们从未因杀人而悲愤悔恨。” “因为他们从有了目标后,始终知道自己的‘定位’,发自内心的知道该做什么。” “那种为自己为一件事而乐业的心态,那份全身心投入的状态,那种从中获取的情绪价值…似乎已经超越了某些东西。” 伊雷斯不由微然一笑,附和道: “那种情绪,你以后会体验到的。全身心的为一件事殚精竭虑,苦中作乐,那份激动、紧张、亢奋、快乐,甚至能超越死亡带来的痛苦。” “心念通达,万事不扰。” “好了,你继续说一下你的发现,就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闻言,归天捋了下思绪,从抑君王的故事中继续索取答案,有了想法后才继续开口: “…到了战场上,只有利益与死亡。不同阵营与立场的人,如果做不到同一个志愿与理想,利益无法共处,那么谁讲仁义,善恶,对错,那谁就会成为最先死的那个。” “可当离开了战场,就恰恰相反,要尽力避免死亡,继而满嘴仁义道德,从善守己,以善相待,不可相争,尽力远离‘利益冲突’。” “不知为何,站在‘心’的角度来看,似乎战场才是最真实的,少许规则,只有利益与死亡,流溢着欲望与本能,为了自己想要的,对彼此进行厮杀。为了家人,或者为了自己活着。” “而社会…,它给我的感觉,更像是在‘运营’,所建立的秩序、仁善、对错,都基于一个‘系统’,它以发展为目的进行着思想灌输,而在某些地方,这套系统,似乎依然离不开‘利益’,既某些人的地位…‘反抗,是错的’。” 此刻,伊雷斯已经吃完了手中苹果,冷不丁的来了句: “天塔存在层级,但却不是地位阶级,而是在每一层,以不同的角度、视角、心情看到外面的‘云层世界’,从而得到不同的答案。” “你在这方面有着不错的天赋,或许天塔这个分支,真的很适合你。” “但在此之前,我还得继续考考你。” “思考完这些之后,你所得出的答案是否真确,是否影响到了你原本的‘道心’,或者……,还记得你一开始问我是为了什么吗?” “我……”归天本能的想回应,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是啊,我一开始问的明明是我是否合适,以及如何保持清心,可现在… 所幸,思绪被对方一语拉了回来,还不算偏离的太远。 伊雷斯似看出了他的忧虑与些许惊恐,开朗温笑道: “天塔能让人从凡间抵达天边,但登天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人往往会在追逐目标的半途陷入迷茫,而当回首向往时,发现自己已经偏离了原本的轨道,目标与自己的相隔,已经远在天边。” “只有保持最初的‘本心’,才能筑稳登天之塔的地基,不然,可是容易半途摔死,或者…斜塔而落别处,登顶之时,恐非是天。” …… 深夜,我躺在床上,两手枕着后脑,翻来覆去的辗转难眠。 为不久前的那段对话进行难以解析。 善恶对错,天道酬勤? 我先是研究,从肤浅到深入,最后追根溯源,得出一个暴论: 这些一开始就存在吗?恐怕不是,它们最开始,或许只是被当作工具而制造出来的相对概念。 一个用来约束人之行为的概念。 创造它们的人无疑是成功的,因为大部分都人都认同这套,不过似乎也没多坏,如果没有这套概念,世界该有多乱… 于此时,此刻,我想明白了,善恶对错不在外面,而在“心里”,由自己判断、辨认,如一把衡量尺般,在后续被称为“德”。 我行随我心,善恶因于念,对错由德判;依德而行谓之道,道若停则谓之思,思道所求归属心…… “归天登堂前,先归心入凡。”他心里独自呢喃。 最后的最后,他的思绪踏入一片朦胧,落在了梦乡。 …… 经过几天的沉淀,筛选,修改,我终于有了答案。 我找到了队长伊雷斯,在大家面前,一一分享着我的心德,我的想法。 众人只觉头头是道,可伊雷斯却只是欣慰一笑的回应: “嗯,说的不错,但这是‘错’的。” 错的?为什么? 我一时之间费解起来,但没有急于否定,只是看了下对方的眼神,明确确写着“说到不错,是对的,我很欣慰。” 我思量过三后,如拨云见日般恍然大悟,浅浅一笑,释怀道: “的确是错的。” 伊雷斯见对方这般言行举止,心底倒是轻松了不少: “我去买些东西,你们在这等我回来。” 话落,便踱步走了出去。 寂滨却默不作声的走了过来,抓住我的衣角,懵懂的眼神,软声问道: “归天哥哥,大哥他…为什么说是错的…?” 我愣了一会,看了眼其身后的其他人,除了林,眼里都同样疑惑。 手抚寂滨的小脑袋,温宁而耐心道: “因为大哥在问我:‘这个答案跟结果,你自己相信吗?’。” “如果心里已经有了‘真正的答案’,又何须借他人之口来证明这不是假的?” “心底若存疑,那即使答案自来,也只会如浮萍飘摆,随波逐流。” “或者更深入些,答案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形’,自己持有明悟后的坚定,是更为重要的‘意’。” “不,或许队长还有另一个意思,不可太过认为它是‘真正绝对的答案’,要在正确与错误中徘徊,以变通之法来定夺。”林忽然牵过处于懵懂的寂滨,稍显冷淡的说道。 …… 此事的几天后,我一如既往的在房间中搜查资料,或擦拭枪支。 房门的忽然推开,熟悉的面庞,他温笑的带着一本书,走到了旁边: “我预定的天塔秘药就快到了,但在此之前,我需要明确说一下天塔的十到七阶作用。” 归天微微点头,轻“嗯”一声。对前几天的事,没有过问,因为已经心有答案。 伊雷斯也不墨迹: “因为天塔也存在其它细化的体系,所以我先说基础。” “位阶九,沉思者,你会获得更加敏锐的洞察力,迅捷的思考速度,更强的思维模式,可一心多用,同一时间思考不同的事情。” “位阶八,游离者,在上面已有基础上,建造更好的身体系统,在耐力、反应、爆发上限、恢复速度、身体调节方面有着不小提升。” “位阶七,先知,能捕捉到潜在,即将到来的危险,庞大的计算能力,让你得以精确的预判对方行动,同时制定完善的策略。” “不过这些看看就好,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人的主观能动性,并不会按照模板进行行动。” …… 几天后,我服用了秘药,畅通无阻的步入了位阶九。 后面的数月里,又加入了一位女性… …… 时光恍惚,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寂滨的“生日”,他是个好孩子,过去的经历让人心疼,大家都很乐意为之庆生。 每个人准备的礼物都不同,但都怀以一片心意。 只是……某个道具师,送的一个熊娃娃,那难以启齿的模样,那礼物的粗糙,倒是让人怀疑。当然,我不是什么腹黑的人,就不指名道姓了。 虽说每个人送的礼物都有心意,也饱含了自己的想法,可我对林、另一位女性成员送的女装有些困惑。 我能拿的出手似乎并不多,自加入队伍后,我的时间都在执行任务、钻研、搜查资料。 所幸,我给予了陪伴我多年的银白双枪,并授予了踏入超凡后的枪技与思路。 他学的很快,看几遍就会了。 我心底浮现些许落差的同时,也有种想教更多的冲动。 …… 事后,看着手上某人拍的寂滨女装照,不由陷入了沉思…… “我怎么会接受这种东西啊…”话落,默默放回了衣服内侧的口袋:“做个留念吧。” …… 大家都有着各自的想法,我想着以后在书中的“世界中心”,维德暮圣里安居,远离战争与纷争,安居一隅… 不过,大家也有一个共同的想法“希望寂滨走出过去的阴霾。” …… 寂滨在我被伊雷斯队长叫出去的时候,提着杯热水来到了我的房间,不知我人在哪的情况下放到了桌边,并无意中看见了“维德暮圣”…… …… 几星期后,他拿着一张榜单,激动而紧张的说着想去维德暮圣。 我们几人面面相觑,有的摊手耸肩,有的挑眉,有的…还在吃饭。 最后的结果是全票通过。 我们花费了些时间进行登记,进城之后进行了分开行动。 伊雷斯、林、寂滨、归来一组。 我、弟弟、某个女性一组。 …… 敌人在一阵阵枪鸣中躺下,但我留下了几个有骨气、义气、忠良,迷途知返的家伙。 至于其他人饱含困惑与质问的目光?我倒是懒得在意。 处理这地方的琐事需要时间,等待当地的援助天使也是一样。 最后,我带着这帮人返回规定的居所,可……看到的却是一片的“足迹”与灰尘,破碎的罐子,发臭这蔬菜,腐烂生蛆的水果,以及…… 我那聋哑了的“弟弟”…… 林与归来的脸上满是死灰,伊雷斯则为惆怅。 两个整日大大咧咧变成如今这般,待人友善的寂滨竟被我的触碰吓到… 我询问发生了什么,大体沉默不语,只有伊雷斯把我拉到一旁,详细阐述了经过…… 至此,我们对维德暮圣这个地方,失去了那份向往,且再也不想踏足。 …… 几年之后,我们分道扬镳,我与弟弟在难月州就业,直至…… 大哥的死讯传来…… 餐馆一叙。 “寒逝”餐馆内,壁炉火焰飘摆,带来些许温宜。 内部有着一条长道,道两旁是餐位,每排各六桌左右,墙上装填着一块特制玻璃,抵御风雪与寒冷的同时也能引进些许光芒。 长道的尽头是一堵墙,有着取餐口与一扇位于右旁的木门。 …… 戴着白围裙的黑长发少女手持一块抹布,擦拭着稍显老旧,斑驳污渍的墙壁与桌椅,且已完成大半。 左旁临窗,一张桌子的前后,端坐着两位青年。 “哥,你确定寂滨会来吗?”身着一身厚实白棉袄的红短发青年,显露几分期待的问道。 对面的白长发青年右手小提白杯,漫不经心的轻抿一口,在些许清苦的回甜中淡然回应: “不清楚,但大概率不会。” 他的身着与红发青年相差无几,只是左手多了份档案资料。 “啊…要不我们直接找他得了。来难月州的‘屠城’消息一经传开,加上当地分部传来的消息,我们就马不停蹄的赶到这来了。” “要是见都不见一面,不就白忙活了吗。”红发青年左手托脸,右手食指轻敲桌面,有些急不可耐道。 因为寂滨的特殊性,以及三人的关系,所以自来到难月州后,就联系了这里的分部,进行了“消息传告”,只要对方抵达了难月州,就马上把消息传过去。两人也是因此能在第一时间赶到这。 …… “自两年前的一事后,他的情况你还不清楚吗?” “靠着药物来麻痹过去遗留下来的伤痛,以忘却的方式来遮掩伤疤。” “或许,在他现有的记忆里,我们早已消失。” “贸然相见的问候,于他而言会显得莫名其妙,说不定还会揭露虚假遮掩下的伤痕。” “随缘就事吧。来与不来就不加强求了。在这等着他,是我们能做的全部了。” 话虽如此,红发青年仍觉无聊,便稍作问道: “诶对了!当年你不是把‘白鸣’送给了他吗,怎么回到你手上的?” 自两年前的事情发生后,他的性子就开始变得急躁。 白发青年眉头浅皱,稍作轻思,追忆到了那个时期。 可最终,也只是轻叹一声,淡然道: “他自己送过来的,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 …… 过了段时间,沉静着的木门被推开,寂滨与安塔一同入内。 里头的暖和的荧光似驱散了身上的些许寒冷,让人觉得舒服。 寂滨戴着被安塔要求的黑手套,提着那被寄来的箱子作为信物。 …… “诶寂……”红发青年刚想举手起身,朗朗一笑的打个招呼,却被白发青年的一个抬眸制止。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以眼神传递“先别说话”的信息。 红发青年虽不明所以,但也照做了,往日里都是对方进行着情报筹备与战术规划等头脑工作,他的决策自有道理。 算了,反正寂滨也会注意到我们的,谁打招呼不是打?红发青年温馨而笑盈盈的想道。 …… 然而,寂滨好似没看到一般,直接绕过了两人,止步于取餐口,把箱子摆了上去: “冒昧问一下,是谁提邀?物品我已经取了下来,可否以箱子作为信物相见?” 话音刚落,那先前打扫卫生的女性就连忙走了过来,以取餐口相见: “您好,请问要吃些什么吗?” 寂滨银灰的眸子微微注视着对方的举动与眼神,那稍显紧张与激动的神态显然不像是认识自己。 “随便来些就好了。”话落,便提着箱子往回走,最后带着安塔坐在了右旁往下的第三桌。 …… 见白发青年无动于衷,寂滨又跟没看见自己一样,红发青年不由抖起了腿,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对着白发青年又是挑眉、翻眼、咧嘴,好似在说: “你倒是说些什么啊哥!寂滨怎么跟没看见我们一样?不会真把我们忘了吧!” 白发青年那看资料的眸子微微抬起,但又马上阖上,心中长息闷叹。 看来,他的记忆里已经没有我们了,这些年吃的药物怕是不少啊。 不过既然来了,作为哥哥,也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他心想着,旋即睁眼起身,踱步走到了寂滨身旁。 在对方扭脖转身,疑惑的目光下挤出一抹久别重逢的温笑: “欢迎光临寒舍。”他微微弯下腰来,右手轻抚对方头顶:“最近这一年过的怎么样?有好好照顾自己吗?” 寂滨有些茫然,脑海里没有丝毫关于这抚首之人的记忆,但……但又有种说不出,道不明,莫名其妙的熟悉与温馨感… 倒也没有多排斥,只是顺着对方的话: “嗯…这一年还行吧,马马虎虎。你就是提邀之人吗?” 白发青年没有否认,微微点头道: “归天·凡行,邀请你的人,亦是你的哥哥。” 红发青年看到对方的举动后,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马上起身走了过来,搭着归天的肩膀,朗朗一笑道: “还有我还有我,归云·凡行,按照年龄,也是你哥来着。” “要说你小子也真是的,进门了也不跟我们打声招呼。” “额。。”一时之间,寂滨不由语塞了起来,尝试在脑海中探寻他们的踪迹,但…只有夹杂着些许身影的朦胧。 归天似看出了对方的情况,便转移话题,把目光放到了安塔身上,轻声道: “抱歉,久别重逢时有些激动。这位小姐如何称呼?” 寂滨闻言,想替她作答,但安塔却忽然站起身来,弯腰鞠躬,有些紧张的礼貌回应: “您…您好,我叫安塔,是寂滨的看护人!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不知为何,比起归来身上的逗趣,林身上的端庄,归天显得稳重严肃,颇有一种见对象家长的感觉,想留下个好印象。 见安塔这般,归天不由一愣,但很快回过神来,眉头舒展的微笑回应: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不用这么紧张,先坐下吧。” 闻言,安塔才默自抬头挺身的坐了回去:“唔,谢谢。” “你们先在这坐一会吧,我去叮嘱些小菜。”归天笑然说着,旋步转身间就朝取餐口走去。 目视归天开门入内后,归云就胆大了起来,挤在寂滨身旁,勾肩搭背的大笑: “这么久没见,我可想死你了。” “自两年前一事后,你就一直独来独往,离群索居,不往‘家’里寄信,也不来找我们相见,想打探你的消息又不知道你的下落,可没少让我们担心。” 久违聚餐。 “今天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得好好吃一顿,喝一顿,跟咱说说这些年都咋过的。” “额。。。”对方的热情把寂滨吓了一下,这种陌生的亲情让他有些无法适从。 “唔…,他目前过的还好,已经有好好吃饭,睡觉,休息了。”安塔见寂滨这般模样,知其不适,便替其开口回应道。 “嗯?”归云有些意外的看了安塔一眼,对这个自己不熟悉的小姑娘没什么兴趣,只是自己问老弟的话被对方回应有些不爽。 寂滨银灰的眸子微微挪动,似捕捉到了对方的想法。 他默自牵起安塔的手,看向归云,微笑回应: “这些年过的还好,不用担心。待会吃些什么?” 归云还想说些什么,但却不经意间看到了对方两手相牵。 嗯。。看来关系很好啊,应该是非常信任跟喜欢的人吧。 自此,也就没多想安塔擅自回应的事,转而撇头抬眸: “嗯…俺想想,吃些什么呢…” 想了好一会后,他最终还是松手起身。 朝着两人挥了挥手道: “我去里面看看在干嘛。得多加几道荤菜才行,好好给你补补。” “我过得还好,不用这么…”寂滨想简单平淡些,还没做好接受这份热情的准备,却忽然被对方打断: “我知道,但还是觉得你过得不好,而且久别重逢,不吃顿好的可不行。” 话落,便开朗温笑的扭头开门,进去并关门。 不知为何,寂滨有种故人的熟悉感,却是除了归云外的另一人… …… “刚才…谢谢了。”寂滨沉静了一会,不去思索过多,松手轻言道。 安塔愣了一会,反应过来后擅自牵回了手,似被对方拘谨的举措戳到了萌点,浅笑回应: “你似乎还没做好重新接受亲情的准备?” “嗯,差不多吧,一个人,生活惯了,从熟悉的事物转向‘陌生’,让我有些无法适从…”寂滨不谜语的直言回应,夹杂着的几分消沉似对这段关系的惆怅。 “唔…”安塔想了想中午的事情,以及白鸣的事,心中不由萌发出一个大胆的猜想: 看信件上的内容,那两把“白鸣”应该是很久之前就送给寂滨的,但为什么要还回去呢… 难道说,是不想把其他人拖下水,所以选择的归还物品,以表明态度,断绝关系? 如果这么来想的话,当初在san那里说的“临时公民”,就说的通了,如果自己捅出了大麻烦,可以马上进行关系脱钩,保他们周全,自己独自面对大部分后果… 对此,安塔没有选择直接问寂滨,反倒抱起了对方手臂: “或许你现在还在对这份感情有所抵触跟陌生,但我会陪着你走下去的,重拾那份‘亲情’,请相信我。” 寂滨没有过多表示,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被抱着的同时,朝着安塔靠近了一些,恰好依偎在了一起… 有些事情不便说出口,只能稍作用肢体语言。 …… 厨房内部,归天已炒干了铁锅上的水,现已倒油、下菜、铁铲翻炒。 身旁镂空的菜篮与铁盆成一色。 “哥,来几盘荤菜。” “流熙姐,麻烦上楼拿些酒下来,我要跟老弟不醉不归!”身后的归云忽然说道。 黑发长直的流熙姐反应过来后轻“嗯”了一声,旋即赶忙放下手上的活,朝着右旁的靠墙阶梯徒步其上。 “等等,再…拿些牛奶吧。”归天炒菜的手忽然停了一下的附和道。 流熙愣了一会:“嗯,好。” 话落,便上了楼去。 …… “喝牛奶多扫兴啊…”归云嘟了嘟嘴,有些不服气道。 “那不然呢?寂滨还小,不能喝酒,伊…”归天忽然顿了一下:“大哥曾经说过的话忘了?” “他成年了吧?”归天问道。 “不,你想多了,没成年,不能喝酒。”归天斩钉截铁,不容质疑的冷静回应。 归云还想继续反驳,但见对方这铁了心的态度,只得闷叹一声,旋即话锋一转: “要不整点火锅?这大冷天的,光吃菜喝酒聊天,也太没氛围了。” 归天稍作思索了会对方的提议: “那你准备一下,我还要炒菜。” …… 最后,流熙抱着一箱酒与些许牛奶就下来了。 只是…牛奶被归天要求加热了一下。 而归云已经将维德暮圣牌火锅器具放上了桌面,放入了些许底料;旁边赫然是些热菜、配肉、酒…… …… 看着身前冒着热气的牛奶,寂滨不由面色一沉,浅皱着眉: “为什么就我的是牛奶?!” “因为你还小,没成年。”归天默不作声给对方夹了片熟肉放对方碗里,轻声回应。 寂滨:“我成年了啊!就算按万象共和国那边的标准也成年了。” 归天:“哦,天哪,你要是都成年了,那我们该多老?” 归天:“实在不喜欢牛奶的话,楼上还有果饮,要的话给你拿下来加热一下。” 最后,寂滨也是无语,抽搐着眉就喝了口牛奶。 “诶对了老弟,跟咱讲讲这几年过得怎么样呗?”归云吃了一口后,稍显激动的轻声道。 寂滨稍作思量,但的确无法从他们身上察觉到危机感,摇了摇头道: “能说的东西不多,大部分都在吃完药之后忘记了。” …… 安塔作为刚醒一周的人员,所见所闻甚少些许,倒也插不上话,但夹过去的肉跟菜倒是不少。那杯中酒倒是一滴未饮。 寂滨也是大抵说些能记住,或者能说的。时不时匀点热牛奶给安塔。 归天似有心事般,平静异常,但也时刻注意着四人的动向。 比如看到牛奶不够了就去拿些过来。也是怕有人身体不佳,喝冷饮伤着了胃。 流熙能说的不多,但酒摄过多之余,意识模糊之际…… “我要做归天大人的伴侣,然后找机会强x侵x他!” “我要趴在他身上,玉指顺着腹肌慢慢往下滑,然后触摸紧握……” 嗯??? 寂滨跟安塔当时就懵了,这啥情况啊??这么大胆的吗?? “酒后乱性是这样的。”归天一边说着,一边腾手抵脸,防止对方跨越归云趴过来。 却不知归云何时瘫身下滑,抵到单脚桌的下面,然后滑到了寂滨身旁…… “诶老弟,我跟你说啊,咱哥他先把流熙姐拖进小巷里,扯着头发当方向盘然后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最后被调教成了现样现样……” “这么粗鲁残暴的吗……?”安塔有些震惊的羞红了脸。 话音刚落,就两手抱着寂滨手臂,企图寻求些许庇护。 寂滨虽然有些许怀疑,但还是先另手护到安塔身前。 见此情形的归天,那夹着筷子的手指不由加重了一分。 看寂滨那稍显嫌弃与警惕的目光后更是把筷子都夹断了。 但说着正兴,嗨到不行的归云完全没注意到,仍自顾自的造着黄谣… “诶我跟你说啊,这事千万别告诉其他人,咱哥他…” 话音未落,就被归天单手勾脖带去,上演了一阵娴熟的战斗(摔跤)技巧。 启航,返回缄默之城! 待闹剧一过,打与被打的两人也是当没发生过这件事,继续就位就餐。 但途中,还是被问了这几天在难月州的行程,包括了缄默之城与小镇的屠杀事件。 寂滨没有任何借口与辩解,一一认了下来,流熙内心被吓了一跳,看待对方的眼神发生了些许变化。 归天归云却只是斜视一会,歪脖耸肩道: “今晚就在这睡一晚吧,这么点事交给我处理。” 寂滨合眼摇了摇头:“不了,这些事是我做的,责任理应由我承担,就不劳烦了。” 话落,就餐完毕便要起身离开。 “这些事放到别人身上做,我或许还会感到麻烦,但如果是你来,处理起来就会简单很多。” “作为兄长,我清楚你不会滥杀无辜,所以在帮你开脱时,幕后的证据往往更容易获取。”归云没有过多阻拦,一边抽出纸巾擦嘴,一边回应。 归云先是一愣,稍显慌乱的左右摆头,看着归天的态度,注意寂滨的动向。 最终,还是选择小步跑到寂滨身旁,略显汗颜的一手搭肩: “这天这么冷,在这待一晚也不会怎么样。都这么久没见了,唠唠嗑也好啊…” 归云用着些许别扭与牵强的理由想把对方挽留。 昔日如家人般的挚爱亲朋如今已各奔东西,有的异地就业,有的不知所踪,或者天人相隔… 兄弟间好不容易见上一面,聊一聊这些年的不容易,心酸与苦水也会好受一些… …… 归云有些慌了神,时不时扭头回望归天,想让对方也做出挽留的举措。 你也快来劝劝老弟啊! 然,归天态度如常,不温不热的眼神里流转着异样的镇定与冷静。 是去是留,你自己决定吧。他对着寂滨,内心独语道。 …… 安塔有些汗颜,想说些什么,但蠕了蠕嘴,刚想开口,又把话咽了回去。 还是…不说了吧,帮他们挽留的话,会让寂滨面临意愿被剥夺的为难,以后不好面对这份亲情。 如果直接说走的话,又会让他们对我产生误会,有了隔阂就不好了… 最终,安塔还是把选择权给了寂滨,只要是他的选择,自己都会选择支持。 …… “我自己惹出的麻烦,由我自己处理…” “以及,就当没见过吧,我不认识你们,也别跟人说你们认识我,只是简单的在这里吃了个饭,仅此而已。” 话音刚落,一团黑雾悄无声息的覆盖在了寂滨右手。 他旋步转身,在靠门的左旁桌上伫立片刻,旋即把手放了上去。 待黑雾散去,两把相互对着的“白鸣”赫然桌上。 “这枪…,还给你。” 说完,他便转身开门,迎着侵入的凛冽寒风,行于一片傲雪中。 离开了温馨的小屋,离开了久别重逢的家人,离开了避风港…… …… “哪个…非常感谢刚才的款待!”安塔稍显慌张的弯腰鞠躬道谢后,便马上追逐寂滨的动向,同时把门关上。 …… 归云还想劝一下,但也止步于了伸手… 看着对方的身影消失门后,不由微微垂眸,一股闷气卡在了胸间,得而复失的失落感霎时间涌上心头。 最后,他收手,意兴阑珊的坐回了原本的位置上,怀着难以言喻的心情,饮着不变的酒,味道似乎在口中变淡了些许。 他没有责备归天的淡漠,只是有些无力跟落寞… “唔…要我收拾下行李吗?”流熙看出了这略显沉郁的氛围,同时也了解归天的为人,便夹杂些许醉意的问道。 归天这么理性的一个人,应该会很快应下来的吧…… “不了,今天就在这将就一晚吧。”归天轻举酒杯,浅饮一口,淡然回应。 “…好!”这个结果有些出乎了流熙的预料。 …… 路途上,安塔对没有对此事过多询问,显得小心翼翼,但牵着的手却没放下来的打算,试图给予些温暖。 两人踱步于白雪铺垫的道途上,越过一间间鳞次栉比,人迹尚算热闹的房屋。 “要……买条围巾吗?”寂滨呼气成霜的忽然问道。 “唔…?怎么了。”安塔稍有疑惑的回应。 他看着天边垂落的温阳与渐渐上笼的夜幕,轻和道:“快到晚上了,那时候会更冷,买条围巾能保暖一些。” “这样的话,还得买一顶帽子才行呢~预防冻坏了耳朵。”安塔浅笑着,夹杂些许打趣的回应。 …… 最终,寂滨还是在安塔的带领下,到了一家商店买了些东西,其中就包含了围巾与帽子。 待晚霞降至,待星河流转,两人登上“影马之车”,驾车回赶长夜国。 因是跨国长行,无人能与之代驾,只得由巴别塔分部人员予以证件跟影马,由寂滨亲自代劳。 …… 漆黑林群的昏黄小道上,奏响繁叶呓语的夜风随其常伴,衔于枯枝的寒鸦以禽鸣作曲。 夜幕将至,月近临中,离开寒月国的南部边境后,继续南下,中间的“临行关”作为与缄默之城差不多的枢纽地带。 寂滨拿出证件交于浑身甲胄,手持黑铁长矛的中年男子时,大门内部的声响不由吸引了他的注意: “哎呀,你就放我们出去吧门卫大叔!我们真的是巴别塔成员,只是证件丢了,有急事的!通融一下好不好!” 然,门卫可不管这些,铁律可是刻在了值班位,没有证件者,诉说之事一律当谎言处理!哪怕是寄信,也要按档期来。 “没有证件就不要多说闲话了,我们门卫也很难的啦,你们通融一下我们行不行?快走吧。” …… “您好,先生。您的证件无误,请进去吧。”检查证件的门卫如实说道。 “嗯,谢谢。”寂滨点了点头,旋即把目光看向了那被拦截的四人。 出于同一个组织的情面,寂滨扭头与安塔相觑一会,以眼神交换了想法,以她点头为结束。 寂滨翻身下马,同时轻拍马的脖颈,以示其原地待命。 他踱步走向被门卫拦截的四人。 门卫听其脚步,以及地面上,被月光下拉长的虚影,便马上反应过来。 转身继弯腰行礼:“抱歉先生,挡了您的道,我马上领走这四个冒充巴别塔的人员!” 寂滨轻挥了挥手,淡然回应: “无碍,你先退下吧,此事…我自己问查一番便好。” 原路折返。 寂滨在对方紧张的眼神中踱步上前。 为首的,是个虎耳虎尾的白发小女孩,穿着一身灰衣、围脖。长得也算娇美可人。 万象共和国的人?他稍作细想了会。 “这位…嗯?师叔?”那小女孩认真看了一眼,寻着记忆中的模样,下意识脱口而出。 师叔? 寂滨显然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 “先别套近乎,跟我说一下,你们隶属哪个小队,队长叫什么名字,我好去查查资料,给你们放行。” “唔…我们的队长叫做归天·凡行,隶属‘问心’小队。”小女孩如实回应。 事后,寂滨一一询问了她,归天的信息,有相貌、性格、行事作风等等。 最终,确认了四人的确隶属巴别塔组织,用自身证件的特殊性给四人强行放行。 但,天色已晚,寂滨还是给予了些许建议: “先在这休息一晚吧,现在已是晚上,多有走兽出没,影车也到了停业阶段,路上阴暗风冷,你们身形单薄,去了也是危险重重。” “唔…”小女孩摇了摇头,怀揣些许紧张道:“但是归天师傅说过,今天必须把资料送到他那,不然就不要我们了…” 闻言,寂滨不由眉头一皱:“啧…”旋即又松了口,轻声询问:“一定要去吗?” 小女孩微微点头,以示肯定。 “唉…让我看看你们要送的东西。”寂滨伸出了右手,想着用影鸟送过去。 小女孩也是没多想,打开右腰上的棕色小包,取出了一沓白纸。 他轻手接过,目光扫过上面的黑字: “2011\/5\/18” “难月州·恳达斯在缄默之城的忽然开战,违反了国际公章法第三编第五十二条…” “人证签字:兰蒂斯·林影、戝·洛门…”还能看到几个大红的拇指印,以及盖章。 通篇看下来,基本上都是坐实了恳达斯违反在先,以及自己杀人事情的正当性措辞。 不过…寂滨毕竟不是学法的,看着实属头疼。 大体看了一些后,便走到门卫身旁,询问情况影鸟的就业情况,得到的结果却是: “除非紧急情况,不然在晚上是不准许影鸟就业的,因为这个时候的室外温度与危险程度,不仅增加了影鸟的死亡率,也降低了信息传输的接收率…” 而那四人也是铁了心要去寒月国的极寒州。 寂滨不由右手食指、拇指揉了下内眦,略感头疼。 缄默之城的后事还没处理,那些孩子还在长夜国,但又不能不管这四个娃…… 似看出了寂滨的顾虑,白虎女孩带着些许汗颜小心翼翼道: “没关系的,我们会照顾自己的。师叔要是忙的话,可以先走,我们自己过去就可以了。” 寂滨看着这四个最大只有十二岁,最小八岁的崽子,不由右手扶额头疼一阵。 归天这人…他…唉!麻烦,这怎么让人放心的下啊。 寂滨默自扭头,稍显惆怅的看向安塔。 安塔与之对视一眼后,知晓其心中的些许苦恼,便略显苦笑道: “这么晚了,你们过去也危险,不如让我们送一程吧?” 闻言,一个猫耳猫尾的淡粉色毛发的九岁小女孩站了出来,拘谨的样子倒是惹人怜爱: “可…可以吗?不会给师叔添麻烦吗?…” 这亦是其它三人想问的。 寂滨浅皱着眉,粗看了一眼,有些无奈的淡淡道: “唉…算了,不碍事。上车吧,等到地方了,让我…好好骂一下你们的队长。” …… 最终,寂滨还是放心不下四人,又怕冻着,只得让他们进入马车内部,好避却风寒,同时回赶。 只是路途漫长,安塔寂滨两人更是简装出行,车厢内有着的,不过一盏蔚蓝晶光灯,些许制暖晶石,以及……被安塔要求多备几件的暖衣。 安塔让他们穿起来,但还是问了下寂滨的意见。 他没什么异议,只是多要求了把制暖晶石与蔚蓝晶光灯拿出来保暖。 …… 师叔他真的跟师傅说的一样温柔呢…。几人心里默自独语。 寂滨对关系近的人都会放下些许戒备,不会过多深思或追究,但…安塔却感到了一丝不对劲。 …… 夜已渐深,皓月当空,冷冽的寒风于他的脸颊吹刮而过,飘摆了秀发衣衫。 安塔自主从厢内走出,予以温暖轻柔的后抱,脸贴着脸,相互依偎的同时也会开几个小玩笑,问几个小问题,只是比往常多了份戒备,对四个小孩的戒备… …… 咚咚咚—— 餐馆内的荧黄灯光仍在,成为这条街为数不多的光明。 穿着一身毛绒白睡衣的流熙,揉着眼睛,睡眼朦胧的走到门前,轻手而开: “来啦来啦…” 内部的莹黄暖光透过门缝照射而出,映照在寂滨那单薄的身躯上。 归天似早有预料,听到敲门声后,就从后方的木门踱步走出: “回来了?” 寂滨透过门缝的看过去,稍作挑眉: “你说呢?” 四人听到熟悉的声音后,都不由侧伸出脑袋,确认下是不是自家队长。 “好了,进来吧,我可不希望明天要买些感冒药。”归天淡然回应四人,踱步走向寂滨。 四人愣了一会,面面相觑下,乖巧的走了进去,但也没找地方坐下,站在身旁看着自家队长。 归天没多理会他们的目光,看向自家弟弟的眼神渐变柔和: “不进屋坐坐?夜晚的极寒州,温度往往零下十多度。感冒了就不好了。当然,我倒也不介意照顾你几日。” “嗯哼~不打紧,说一下呗,没按要求一天里赶到你那就开人是什么鬼?”寂滨两手一摊,些许打趣中压抑着阴愤。 归天闻言,稍作回眸看了眼如受惊兔子般的四人,紧接淡然道: “那下次把必须换成‘尽量’?” 看对方那不以为是,漫不经心的态度,寂滨倒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呵~随你。不过,这件事处理好了,就该轮到我们的事了吧?”他右手握拳,竖起大拇指并往后捎。 “把你的人运送到这,可是让我原路折返,本来一天就能到长夜国,因为你的事,害我得明天。” “现在夜色已深,影马已累,再去找一匹,马场也不开门。各单位处于休息状态。” 闻言,归天的嘴角不由微微翘起,似如自己预料一般,淡然一笑: “那就打一场让你出出气好了,也便检查下这些年的功夫有没有长进。” 两人之战。 “既然是打架,怎么能不带上我呢?!”自二楼大厅闻声之后,归云便兴致冲冲的走了下来 此刻,他身着一身火红皮夹克,黑色底衣、裤子;两手戴着黑色的五指手套。 …… 归天稍作回了下二楼,整理了下衣着便重新下来了。 身着一身银白卫衣,吊着同色锁链的白裤子,同色无指手套。 …… “归云,你先带着齿虎他们洗个澡,同时热下菜。二楼衣柜里备好了相应尺码的衣服。”归天站在大厅中央,轻声说道。 “啊?怎么这样,我…” 归云顿时有些意兴阑珊了起来,但没等他多说,归天就以不容拒绝的态度强硬回应: “快去。等事情处理完,时间刚好的话就轮到你了。” “哦…”归云不由鼓起了腮帮子,但毕竟是自己哥,也不敢多说些啥… …… 归云遵听其命令,两手低位敞开,如赶鸭子般赶着四人。 “归云师叔,寂师叔跟师傅他们打起来谁厉害…?”齿虎哟稍作扭头回眸,看着已踱步出去并把门带上的归天,缓缓问道。 归云稍想了会,最后耸肩了目移了一下: “这个我也不清楚,待会在阳台上看看就知道了。” …… 此刻,两人已经伫立于一片些许风霜的落雪中。 无人问津街道内,充斥了夜晚寂静所带来的神秘。 两人相互对峙,眼神犀利的同时,也夹杂了些许从容。 安塔没有回屋,站在了门口,预防出现什么意外,自己好及时出手制止这场“打闹”。 …… 寂滨,归天相视一笑。 由寂滨率先发起进攻。 他快步上前,左右摆拳依次瞄准太阳穴进攻。 归天以曲臂护头,相继卸下攻势,旋即扭腰转步间双肘下压,化解对方的鞭腿击腰。 寂滨以进为退,腿击被卸的同时踏步带身,以身带力,顶心肘而至,却被反应过来的归天交叉手挡下。 归天于雪地中划出两条沟道,松开两手时,对方已箭步上踢。 看着对方这架势,他默默原地侧身以躲,旋即在对方收腿的刹那,上勾手卡在对方腿窝,上翻其身。 失衡之下,寂滨不出意外的倒插之势,但在反应过来后连忙两手撑地,以腿带力,借以倒插之势旋腿横扫一圈。 归天曲臂一挡,又被击出了几米。 …… 二楼阳台的窗户后,齿虎看着攻势迅敏有力,反应惊人,战斗技巧饱满的两人,懵懂的小眼神里流转出了些许憧憬: “好厉害…,以前都没怎么见过师傅跟师叔施展拳脚功夫,如果换我的话,勾脚那里就倒了。” “嗯。。。”归云看了一会,稍作挑眉,右手摸着下巴,轻声道:“其实刚才是可以上勾手继低位扫腿打头的,不过也没差了,两人的反应能力都很不错。” “诶??”齿虎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归云:“难道说刚才,他们只是闹着玩吗?” 归云扭头看了一下齿虎,但又很快转回来,稍作目移: “差不多。以前在同一个小队的时候就常常交手,这种程度算热身吧。” …… 雪地中,两人的攻守时常挪移,攻的同时又保留三分防,防的同时使出三分攻。 犹如鬼魅般迅捷的身影在一片雪花中游动,每一次碰撞发出的闷响与劲风于黑暗中四起… 齿虎四人可谓目不转睛,全神贯注。 …… 打了大抵一炷香之后,两人仍旧难分伯仲,紧密的攻防交换、缜密的防备与洞察,让人找不出破绽。 …… 呼…呼… 两人的胸膛时挺时缩,喘出的些许粗气在空中成了霜。 “单靠拳脚功夫,我看难分胜负,不如来点兵器?”寂滨调整好节奏与呼吸后,浅笑提议。 “嗯。”归天同样借助寒天进行散热,很快调整好了节奏与呼吸,微微点头:“那就换一个戏码吧。” 话落,他便伸出右手,在一阵洁白淡光的覆盖下,自左朝右一挥 霎时间,爆发的银白光辉下,武器架沿墙遁显。 “能正常使用沙漏之力就是方便。”寂滨暗自呢喃了一句,旋即轻脚走到武器架前。 稍作打量了一番后,取出里头的近三米的红缨枪,继花枪摆弄,摇头枪、花枪、转枪等等,也算热身。 这一幕不由让阳台上的齿虎有些小意外: “寂师叔还会长枪吗?我以为他只会拳脚功夫。” …… 然,寂滨玩耍一番后,继轻剑、重剑、戈、钩、大刀、戟、镰刀、旗帜、弓、棍…… 每种武器一经上手,都能熟练的运用一番,似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寂师叔怎么什么都会一些呀,这样虽然会的多,但不精通的话不是花架子吗…”粉色猫耳女孩轻言道。 归云斜看了一眼,没有回应什么,浅笑着目视下方: “接下来才是重头戏,你们好好看看吧,能学到多少就全看天分了。” …… “嗯~不介意我全部都用一下吧?”寂滨默自取出一张玄木弓,正看归天。 “如果你有能耐玩的转,那任你差遣又有何妨?”归天的两手默自覆盖上一层淡白光辉,稍作一挥间,两手里各多出了两把回旋镖。 看对方这架势,寂滨也不啰嗦,把弓放回了默空间,独自走到武器架前,两手抓起提台,旋即扔到半空中。 紧接跃步跳起,旋腿踢崩架台,霎时间武器凌空而置。 他浅笑之余,半空连踢末柄,让戟与棍齐飞而去。 落地之时,手握旗帜棍身接旋身踢枪,后快步冲去。 归天两手于胸前放平交叉,旋即大幅度张开,甩飞四个回旋镖。 有两个外飞,有两个于戟、棍中间,以击打边缘头部进行小幅度的势头偏移而不转棍。 再借回旋镖的反弹去偏移长枪的势头,使其转攻为客,以枪身竖立而来,做好了单手接枪的准备。 然,这个空隙间,寂滨已经带笑容的旋旗聚顶,捅击而来! 呃…!归天连忙侧身躲闪,略显小惊。 寂滨稍作晃棍,击打其胸膛震退,同时反转棍身接上挑,大片的红布如雨幕般落下,遮掩了其的视线。 连忙把目光看往别处,发现对方的脚步在旗帜后方挪动、转身。 待红布落下,银白的枪头于些许红缨的遮掩中横扫而来! 所幸,只是从其咽喉前略过。 一击未成,寂滨便以腰部为轴,转身带枪逼急,同时进行几个窜枪,但都被边退边防的归天躲过。 捅枪未中,提枪末端反扫接单手换枪再扫。 当欲乘胜追击时,身后传来的危机感却让寂滨停下攻势,转而抱枪跳起接侧翻,堪堪躲过了那两记返回的回旋镖。 终应住下。 归天两手一上一下接住回旋镖后连忙转体一圈进行卸力的同时再次投掷。 …… “师叔跟师傅还在打吗?”洗好澡的凌乱黑发男孩,穿着一身白衣走到四人身旁,轻声问道。 “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蓝发的男孩冷峻回应。 …… 归云的目光死盯着下方两人: “示弱计谋落空了啊。在可接受的发展里让步,可反应与应对的幅度里卖破绽,引诱对方冒进。” “前两记回旋镖占据了主要视野,也让人更容易把注意力放到正前,从而忽略外部的存在,如果刚才没有鸣金收兵的话,就是单膝跪地加后脑受创低头的下场了。” …… 抱枪跳起侧翻落地之后,旋即定步再转,接跳起撑枪,躲开两发回旋镖。 单手持枪接正前落地,拔枪带力,力劈华山,震的繁雪纷飞,霎时间形成的雾霾遮掩了视线。 归天已在对方躲闪的间隙,捡起了旁落的棍子,并做好了战备姿态。 过了一会,银白枪头突破雪白的雾霾,直直飞来。 归天略惊,歪脖躲闪,并将目光注视前方。 只见一片红布在快速从中浮现,并以八字转法不断游动,遮掩住了视线。 这一次,轮到归天主动出击,提棍冲前,势必缠布上挑,除对方武器,但在临近时,对方迅急拧棍卷布,紧接邪笑着直击头颅而来。 归天面色一变,连忙转棍反打接侧身拉开身位,欲继转身带棍反扫,却被对方借挑开之势旋身半转,调棍劈砍而下。 无奈,只得化扫为双手撑棍,借以棍身抵挡,稍作下放卸力接发力反推,同时再次下压,截住对方的提把反打。 …… 两人打的可谓奇招频出,手中兵器换了一个又一个,后面的白热化阶段,更是到了从各自空间随时调换兵刃的程度,让人难以琢磨。 …… 寒霜雾霾里投出短剑,被挡的同时马上现身重击打退,然后俯身捡剑,再以藏剑、反握出击。 亦或箭矢频出,纵使被近身了也能用以弓身当做兵刃截击,同时反拉挑开对方武器进行反打。 …… 但,双方似乎都在暗中把握分寸,让这场对局打的有来有回,得以见招拆招。 …… 上面的人也是看的入神,一时之间无人洗澡,都在注视着两人。 然,大雪的呼啸声掩埋了他们打斗声,让邻里邻家仍在美梦中。 …… 最后,两人打的也算酣畅淋漓,直至半个多钟才缓缓放下手中武器,以浅笑握手结束。 …… “归云师叔,我也能做到像他们那种程度吗?就…多种武器进行穿插,然后完美衔接的那种。”齿虎眼冒金星,流溢着些许憧憬的看向归云。 归云扭头,看了眼对方,最后摊手苦笑道: “虽然有些打击人,但我还是得认真告诉你。” “他们能做到这种程度,一是因为天赋,二是脑子的计算力跟拖算力远超旁人,三是常年累月的生死博弈,铸造了惊人的反应力与决策力,四是主观能动性跟判断力很强,不会出现搏杀时的意志动摇。” “你的天赋在同龄人当中很不错,但想跟他们比肩,还差的远。” “还是别贪多了,不然就成了技艺花里胡哨,不比人精从而被一击点破,最后时间到了,什么都没学会。” 闻言,齿虎眼里不由浮现了些许失落,耳朵与尾巴一一垂落: “唔…好吧,我知道了…” “归云,下来打扫‘战场’。”下面的归天忽然面朝阳台,对着其冷淡说道。 “哦,知道了。”归云没有多抗拒,只是转身之余摸了下身旁四人的脑袋:“没洗澡的小可爱现在要去洗了哦。” …… 此刻,安塔摸着寂滨的双手、脸颊,然后围着其打量一圈,生怕哪受伤了。 “嗯……我真的没事,不用担心的。”寂滨苦笑着,轻柔说道。 “不行,你总是喜欢逞强,把病拖着,所以我必须认真检查一遍。”安塔带着些许小生气的傲娇回应。 归天右手抚着后颈,旋即扭了扭脖子,发出一阵脆响: “现在天色已晚,刚才又打了一场,出了些汗,这里的大多旅馆也已经关门,想找到一家落脚的可不容易,而且浪费时间。” “要不今晚住我这?” 寂滨闻言,仍旧有些许犹豫。 他说的倒是没错,但…感觉怪不好意思的。 思考之余,一只稍显粗大的手忽然勾肩搭背了起来,归云那开朗的笑容盛情相邀: “以前又没少一块睡,就别犹豫了,难不成你忍心让你家小女友在外面冷着?” “额…”寂滨了显然愣了一下,旋即扭头看向了安塔:“你可以一个人…” 话音未落,安塔连忙摇头否决:“不可以,你去哪我就去哪,你要是在外面,那我也在外面。” 似看穿了对方的想法般,提前否决那个“你一个人在屋内,我在外面”的想法。 …… 最终,事不过三,已被邀请三次要是还拒绝就不礼貌,顶不住双方热情。 最后的最后,洗了个澡,换了衣,就在二楼大厅的沙发上坐着。 虽说一开始是归天提议让两人睡房间,但被婉拒,就睡在了外面。 房间内部,四个小孩睡在还算宽大的床上,剩余三人习惯了简居,在地板上垫层毛毯,加张被子跟枕头也就行了。与大厅的区别就在于“荧黄暖灯”,纵使不发光,也能散发暖气。 …… 床边坐立着的齿虎,看着床头旁,桌柜上的两把银白手枪,不由疑惑道: “这好像是…‘白鸣’?” “嗯哼~的确是白鸣,怎么了?”趴在垫上,两手托着腮帮子的归云,扭头轻声回应。 她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有些意外,以前队长跟你都是不让我们看的,摸一下都不行,但为什么今天…?” 其它打牌的三人,也不由目移些许,对这个情况也很感兴趣。 就在两人交谈之余,房间木门的门栓忽然转动,旋即被打开,走进来的,是一身单薄白衣的归天。 在给寂滨送好热水袋、加热毯、荧黄暖灯、玩偶、推平了下沙发靠背板、检查睡衣、送了几本童话书、些许夜宵等等之后…… 他就回来了。 “在聊什么呢?” 白鸣的意义 归天的回来让齿虎有些惊悚,连忙闭上了嘴,平日里的队长可是既冰冷又严苛! “在聊‘白鸣’呢哥,要说一下以前为什么不让他们碰吗?”归云来回翘着腿,携以童真的回应。 归天没有马上回复,他的目光粗略扫了一眼床上的四人。 白色的眸子微微挪动,捕捉那副小惊恐模样下的想法。 最终,坐在归云前,桌柜后的靠背椅上,两手轻车熟路的卸下弹匣,紧接拉开抽屉,取出一张白手帕,轻手摩挲着“白鸣”。 “以前,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以一个游历者的身份与角度观摩着这世间。” “但后面,看山非山,看水非水,以一个入局者的身份与角度赋予了其意义跟想法,甚至超越了物质本身。” “时间如逶迤河流,奔流到海不复回;情意如重岳群山,承载了太多时间流淌的痕迹…” “自主思想与外物的碰撞下,会把自己的所思所想,寄托在外,节省部分脑力与时间,把思维用在其它地方,而那个被寄托的物品,将代表那份意志留存下来…” “这就是我不愿让你们多碰的原因。”摩挲完枪支后,归天不忘抬起对灯,荧黄灯光的映射下,泛起些许光泽。 …… “文化人就是不一样,说出的话都充满了文化,但解读起来有些费劲啊,听不懂思密达。”归云轻淡回应 归天稍作挑眉,旋即转头看向了四人:“很难理解吗?” “唔…”猫耳女孩犹豫了会,奶声奶气道:“没怎么读过书,不是很能明白师傅你说的,但觉得很厉害。” “好吧,那我…”话音未落,后面的归云忽然左手翻书,将其合起:“我来解读一下。” 话落而起身,再背对床铺起跳,一屁股坐了上去,震得的旁人微起,紧接两手侧身,招了招手,好似召集小弟一般。 在“问心”小队里,归天大多时候充当指挥、筹备者、信息解析员、战术规划…,而归云,大多时候带着成员出击行动,接触与合作更多,也更为亲切。 三人纷纷放下手中牌,跟着齿虎在其身旁聆听。 见人已齐,归云也不多说,轻咳两声清了下嗓子后,稍作拉大了嗓门; “一开始,枪就是枪,拿来用的,弹匣空了就换弹匣,枪拉了就换新枪。” “但用的日子久了,它在一次次的困难中给自己解决麻烦,比如开枪杀个人,杀个兽,生死一线中让自己活了下来,都会产生对它的信任与依赖,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愫。” “这个时候,它就不是一把枪了,而是一个与自己同行非常久的‘同伴’,是精神寄托中的一个‘人’。” “它存在的意义已经不单单是一把枪了,更是承载了这些年情感的‘伙伴’。每每看到枪身上的擦痕、凹槽,都会想起那些年的事情,所以咱哥才会那么小心翼翼的看着,不让你们乱碰。” “啊当然,这还不是最关键,关键的是,这把枪已经在早些年就送给了咱弟,也就是你们的寂师叔,严格来说是易主的了。” “而且在送的时候,又被赋予了另一层意义‘亲情’。” “所以哪怕还回来,对我们来说,也只是替他做保管。不是想丢就丢,想拆就拆的存在了,以前不让你们乱碰,估计也是怕你们年纪小不懂这些。” 房间内的归云犹如说树先生般层层递进,把握好每个节奏点与情绪点。 归天也没有阻拦了的想法,也好回忆下那些年的事情… …… 相较与房间那在一片暖阳与温馨中“睡前故事”,大厅上,已在被推平沙发上,如在床上的两人,就显得些许静然。 与……骚动。 …… 呼~ 一股温而小湿的呼气忽然从寂滨耳朵略过。 安塔半抱着他,两腿交叉盘缠着对方大腿,带着些许调情,打破了这的氛围: “亲爱的,你好香~” 寂滨面色稍显黑线,合眼皱眉的模样,似久违感到了些许害怕。 怎么感觉对方越来越大胆了…。寂滨如此在心里问道。 然,安塔似乎也懂得点到为止,就此罢事: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但今晚请让我抱一下,这样比较有安全感~” “行……”也不算过分的要求,寂滨无奈应下。 …… 最终,安塔寂滨先行入梦,房间内的数人反倒是听困了才睡,毕竟还是小孩,睡眠的需求相对多一些。 直至最后一人趴下,归云才停下嘴中话,原本开朗的笑容转而些许温柔,然后调整他们的睡姿。 归天不动声色的走到床的另一旁,处理那边的人员。 调整好后,归天什么也没说,默自牵扯床末上,被叠成豆腐块,蓝色被褥的一角,旋即往上拽。 归云默契的以同等水平位拉扯,最终盖到了脖下位置停手。 最后的最后,便是熄灯,暗道晚安…… …… 火烧金边,旭日于一片逶迤银装的群山重岳间东升。 晨曦破晓时的第一缕微阳,透过凝霜渐融的窗户,在稍显缄默的世界里破碎。 它们落在地板,并朝着床边沿行,最终映照在四个孩子的稚嫩脸庞上。 “唔…”感受脸上那异样的温度,从齿虎到黑发男孩,依次醒来。 齿虎稍作起身穿暖鞋,带着一片朦胧初醒的惺忪,右手揉了揉眼睛,却发现地板毛毯上的三人已然不在。 她走到门前,拧开不算多冷的把手,轻步走了出去,其余三人纷纷跟上。 只见那大厅已被收拾恢复到了原本的模样,却不见寂滨、安塔。 回应他们的,只有左侧廊道下传来的,些许熟悉的声音: 归天:“归云,把肉拿来。” 流熙:“我来拿我来拿。” 归天:“等做好了饭菜就去叫齿虎他们下来。” 流熙:“这里交给我们两个吧,归云你去看看洗漱洗脸的水热好没。”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清晨… 最后,四人被走上楼的归云发现,并在二楼廊道的尽头,一排渠道旁,持杯洗漱、洗脸,最后坐在了下面的餐厅桌旁。 难月州之行,告一段落 餐桌旁,座椅上,内壁位置的齿虎边吃西兰花与香肉,时而转动的白眸透露着些许天真: “寂师叔呢?不叫他一起来吃吗?” “寂老……”弟即将出口,归云却发现了不对,连忙改口:“咳!寂师叔他在你们起床前就已经出门上车了。” “但为了不扰醒你们,叮嘱我们不要过多声张或做出什么大动作,顺带提醒你们这个年龄段适合吃什么。” “寂师傅一直这么温柔吗?”粉色猫耳的小女孩,摆动着尾巴,轻声奶气的问道,对于寂滨,她更好奇高超武艺下的内在。 归天不想多说什么,如果不是寂滨让自己稍作放松享受下就餐,自己就一边看情报信息,一边吃饭了。 但归云却没想这么多,大大咧咧的笑着回应: “对熟人跟好人,或者弱小者都很温柔,但对陌生人很警惕,对坏人就很凌厉,而且是那种不怕对方什么实力跟身份的凌厉。” “所以你们不要当坏人哦~不然会被寂师叔讨厌的~”流熙也是个活宝,见五人聊的如此开明,自己也掺和了进来。 …… “寂滨,我冷了,要抱抱~”影马之车上的安塔,后抱着驾驶位上的寂滨,略带些许调皮道。 对于这种卿卿我我,寂滨虽然谈不上多反感,但依然有些青涩… 但对于安塔提出想法的同时并实施,没有应下的同时也没拒绝,算是默认了。 …… “待会回长夜国,你有什么打算吗?”安塔抱着寂滨,传递温暖的同时轻柔问道。 寂滨稍作思考了会:“先把那些小孩安置好,总不能一直放在长夜国…” “但又不能都放在一个地方,如果出现了什么变故,成群结队起来,会给管理者添麻烦的。” “我打算……,把这些人分成几份,然后安放在适合他们成长的地方。” 安塔:“唔…要把这些事情公开吗?” 寂滨:“什么事情?” 安塔:“你救人跟安置他们的事情,这样会解开一些大家对你的误会。” 寂滨摇了摇头,轻声道: “没必要,我做这些事情,也不是奔着名利去的,只要他们过得好就够了…” “至于对我的误会跟别样想法,就随他们去吧。” “那我可得帮你把这些事情记着,别人不理解你,但我不能…”安塔不由更贴近了寂滨一分,依偎着对方。 …… 长夜国的街道依旧清冷,但在夜幕笼罩下,却有着万家灯火指引彼此的前进。 越过边境时出示巴别塔的证件后,寂滨两人来到了长夜国的“交接城”亦是缄默之城旁边的城市。 把影马安置好后,边没有停留与玩耍的,在人群拥挤下,回到了旅馆。 他们的行李没有任何被盗窃的痕迹,唯一被掳走的只有些许污垢与灰尘。 寂滨没心情管这些,找掌柜的发布消息,对已救助人员进行数量统计,同时把种族特征、身体情况等等写出来,如果对方不配合,就让人把玲娜找出来,进行信任沟通。 ……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落在了桌柜上,洒落在了错综堆叠的一张张信息单上。 寂滨坐于木质靠背椅上,打开荧黄光灯,借以看清资料。 枝—— 房间的木门忽然打开,安塔的小脑袋从中探出,看清是寂滨后,温笑道: “亲爱的,有人找你,是个可爱的小女孩哦~” “让她进来吧。”寂滨银灰的眸子扫过资料单,轻声回应,显然是进入了状态。 “您…您好,没打扰到您吧?”羸弱而熟悉的声音忽然传来。 这声招呼,不由让寂滨放下了手中的资料单,怀揣一丝意外的转头望去。 只见一个戴着单眼罩,手持拐杖,走起路来有些困难的长白发小女孩,正有些期待与惊喜的看着自己。 寂滨稍作苦笑的走过去,在女孩那小紧张的目光下将其轻手抱起,随后放到了床边: “以后想见我,告诉相关单位的人员就好了,不用这么勉强走过来的。” 他的语气跟行为依旧让人感觉温柔、安心… 两人可聊的话题不多共处一室相较安静。 当小女孩问寂滨有什么打算时,他也直言不讳的一一道出。 起初还有些小不安与失落,但很快就适应了下来。 “放心吧,不会把你们放到维德暮圣的,那个地方我听说过,正常的堕天使在那的待遇都是被歧视与霸凌的对象。” “所以我打算把包括你在内的一部分人放到安天思坦的秋水市。” “那里有几个我认识的人,他们会代我照顾你们的。” “到了那里,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听叔叔阿姨的话,不可以玩失踪,或者随便接受陌生人给的糖果,迷路了的话就找……” 小女孩没说什么,只是乖巧的一一应下。 心里那说不出,道不明的失落与伤心感让她有些许难受…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叫什么呀?”寂滨忽然温宁的问道。 “名…字?”小女孩有些懵懂的反应过来。 寂滨:“嗯,名字。只要有了名字,那么生命就有了不一样的意义,它可以成为连接彼此的桥梁。让毫无血缘关系的人成为兄弟、姐妹、乃至家人。” 小女孩的眼神不由流露出些许不安与落寞,垂眸的同时好似有口气卡在了心里: “我…我没有名字,他们都叫我小乞丐,或者偷东西的畜生…” “这样啊…”她身旁的安塔忽然温笑着摸起了对方的小脑袋: “那就起一个名字吧~” “诶…?”小女孩有些小惊讶了一下,随即有些羞红了脸:“现在吗…?会不会麻烦到你们…” “不麻烦,但我的文化程度不高,也没受到过多正规的教育,所以起名的时候可能会走偏,也没多少深意。”寂滨一边铭记着资料上人员的名字与信息,一边有些不好意思的回应。 …… 安塔热情的给其取了一个又一个的名字,期间还不忘引经据典,道出这个名字的灵感来自哪里。 倒是博大精深而又文雅,但……却给了小女孩些许压力。 安塔说的这些,她着实听不懂,但又不好扫了对方的兴致与好心热情,只得装腔作势的应下,或重复那几句夸赞。 寂滨的肚子里没多少墨水,思索了半天,也只憋出来这么两字: “佳迎。” “寓意的话,我倒也想不出来多深,只有很简单的‘欢迎回来’,或者…欢迎回家,不过具体怎么想,就不一一称述了。” 小女孩愣了一会,旋即欣然接受。她也不太喜欢过于繁杂,或太过文雅有深意的,简单易懂的就好。 …… 最后的最后,她与那个短发白发天使女孩被一同运回了安天思坦的秋水市里。 而寂滨,在不放心的情况下,暗暗加入了运送的护卫队里,以保他们周全。 因为是黑户的原因,要签署的东西其实不多,加上长夜国态度可以,也有着把他们运走的想法,所以过程还算顺利。 …… 与此同时,归天那边还在极寒州收集人证、物证等资料,同时采集镇长一家的背景信息。 …… “哥,如果这边的政府真拿此事深究,你有把握打赢吗?”冰天雪地里的,穿着一身厚实棉袄的归云忽然问道。 “有一些把握,但我想,应该是打不了了。”归天镇定自若的回应。 “怎么说?”归云那焰红的眸子微微捕捉着归天接下来的说辞。 归天稍作酝酿了一下情绪,组织语言道: “没有永恒的友谊,只有永恒的利益。镇长能逍遥法外这么久,背后利益链之庞大,怕涉及的不少。” “杀他的人,如果不是寂滨,而是其他人,早已在一片口诛笔伐下,被第一时间押运大牢,然后受尽折磨,最后公开处死。” “但相反,如果那人位高权重呢?我想,没有哪个蠢蛋会为了区区一个镇长,而去得罪另一个庞然大物。” “有用,或利益可榨时,那些有利益牵扯的人会谈笑风生,但当弊端大于利益时,轻则抛弃,重则榨取他最后的价值,既犯了多少事,违反了多少法律,然后把自己包装成白莲花,以图明哲保身。虽然残酷了些,但,这就是现实…” “在没有足够实力的支撑下,对错就失去了意义,我不能确定谁对,但我能给谁定错,而谁又该灭亡。我以为这只是当初,我们生存在混乱之城的道理,但现在看来,它在哪都适用。” “现在,莫说是一个镇长,哪怕再死两个,三个,乃至十个又如何?而且,你觉得,一个国家…不,一个省,或一个市,会为了一个劣迹斑驳的镇长,与蛀虫,而与另一个完全不可能战胜的庞然大物针锋相对,以及放弃其背后更大的利益吗?既巴别塔所带来的利益。” “呵…也别想什么所谓的‘国家脸面’,他真的能代表吗?这个镇长死了,随便提拔另一个上任就好了。镇长是谁不重要,而镇长这个位置很重要。所以,没必要大动干戈。” “我们收集证据与线索,只是为了做个备份,兜一手底。虽然可能用不上,只需要提供些许说辞,找个‘人证’也就够了。” “不过,这边的政府比我们更需要这份资料,证明镇长有错的罪有应得,以安民心,可比得罪寂滨要划算的多。” 番外 乔思丁的演讲 几个月前,维德暮圣。 …… 于结界内的世界,太阳洒落其上,一一转化为了黄昏下的夕阳奇景。 一身白衣,右手夹着一本厚书的乔思丁,带着端庄与虔诚,越过了人声鼎沸的万人街道,步履登天的白云阶梯,从一个个激斗的天使旁穿梭而过。 他的眼神与脚步坚定不移,不因外在的干扰而迷茫。 …… 他在那天空中,厚云承载的黄金教堂前止步。 推开穹顶下神圣而厚重的大门。 昏黄的光芒随着门缝的拉大而照入,沿着鲜红的长毯,落到了演讲台前,最后,在一位白发老者身上伫立。 内部的席位上,没有任何一人。 “我来寻求一个答案,教宗!”乔思丁目光坚毅的望向老者。 那洪亮沉稳的声音在这空荡的教堂内回响绕梁,接踵而至的,是那稳重的皮革踱步声。 “吼吼,非但没有离开,反而向我走过来吗?要比比维德暮圣式居合的速度吗?”那名老者不紧不慢的旋步转身,从容的同时携一抹淡然与狠厉,乃至蔑视。 蹉跎的岁月夺走了他的青春,留下斑驳痕迹,却没能夺走那份从容坦然,纵使皱纹已多,但相貌依旧帅气! “不靠近点的话,怎么问你要答案?”乔思丁一步步靠近,边走边展开光翼。 背部的三对洁白羽翼,以及头顶上的三项光环,无不散发着神圣而肃然的威压! 是『守护』天使的特征标志! 稍作挥动间,一片片银白的羽毛陡然飘下。 于一片如梦似幻,现实与美好的交织中,“白龙”在一片银白中凝聚而出。 乔思丁单手持铳,伫立教宗正前,犀利目光下笔直抬手,缓然扣动扳机。 这一次,不再是小巧火苗,而是足以焚天的银白赤焰! 高燃的火焰似撕裂天穹,吞噬空间,于低吼的涟漪中,吞没教宗,后方的超高密度城墙砥柱上更是被开了道狰狞的伤口。 “不错的火焰,乔思丁。但在我这里,只配点根烟。” 闻言,乔思丁不由汗颜些许。 而教宗,已不知何时悬浮在了其身后上空,那六对的洁白羽翼,那所象征祥瑞与不可侵犯的神圣光辉,默然笼罩在了这个教堂里… …… 最后的最后,教堂于一片厮杀中分崩离析,一砖一瓦支离破碎,那被开了道口的天穹,映下一束太阳的光辉,落在了两人身上。 “不错的热身,这些年,你没有像他人口中那样堕落。”教宗站立于演讲台后,略带磁性与祥和的轻声道。 同时,右手一挥间,那些已然破碎的建筑纷纷飘起,有序归位,严丝合缝的重连一起,那战斗过的痕迹,只存在于了这场战役目睹者的记忆里… 乔思丁收回光翼,右手轻捂左手前膀,左手稍做一个热身动作: “这场传道演讲会的费用可别忘了。” 教宗和蔼浅笑着,紧跟时代的右手“ok”:“o了。” …… 东升的旭日临近中位,纷纷攘攘的人群相继入内,与目的一样的同志坐立席上。 直至这万座补全,教堂的大门再次关上,沉静与端庄的氛围中,乔思丁右手夹着一本厚书,面色凝重的走上演讲台。 他的威望遍布维德暮圣,他的功绩与才能掩盖了那花钱的污点,所有人都翘首以盼的等待着高论。 而乔思丁,在此般万众瞩目的期待下,仍镇定自若,从容应对,似经验饱满,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犀利的目光扫过人群,乔思丁面不改色的把书本放上讲台,却没有翻开,严声正气道: “好了孩子们,先把书放下吧,在书里,可找不到人生的答案。” “我知道你们来这的目的,想获得‘生命的完整’或者‘生命存在的意义’。” “我也能看到,你们在来之前都做足了功课,做足了演习,看了不少书,看了不少道理,你们也的确找到了标准的,公式化的,积极向上的答案,但在这里,我却只能遗憾的告诉你们,那是别人的答案,别人自己有所感悟后,知道自己是谁后写出来的答案,而不是你们的答案。” “我知道你们心中存在疑虑,疑虑着我说的是否正确,否认着我的真确性,觉得书中为何不能有生命的答案?对于这个问题,我只能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我相信着你们的才能与天分,有着不一样的智慧与想法。” “可即使是这样,在没有明白自己是谁前,你们所谓的一切答案,都只是,随波逐流的盲从。” “就像把心放在了一艘小小的帆船里,企图让它带领你们越过波涛,落在一处避风港,停在一处能让你们安居一隅的美丽景致里。” “或许你们生存在被呵护的温室里,所以你们心间的帆船一直都在一个阳光明媚,海面波澜不惊的温馨世界中。” “然后你们觉得,这样的生活会一直持续?那艘小小的帆船,能带着你们那颗无法安置的心抵达时间的彼岸?完成生命的历程?” “这应该有些单调了,你们也这么觉得吧?呵呵…” “不过,人生无常,怎么可能一直风平浪静呢?我想,你们也经历过些许磨难,觉得很辛苦,挺过来之后又觉得自己多么强大与坚韧?觉得生命的完整应该止步于此,所以,不再继续面对后续可能出现的困难,在这里,要给你们提个醒,这种想法是危险的,或者换一种说法‘你们只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还不知道自己遇到的挫折是多么不值一提的可怜虫’。” “往后的旅途还很长,如果抱以这种想法前进,那么只会让自己在一片自我怀疑的惆怅中,觉得这是自己应得的,就不想动了,继而悲观的度过一生,这是生命的结束,而非‘完整’。” “生命的完整不该在于此,而接受惩罚也不意味着找到解脱。我希望你们能明白。” 话落,乔思丁便两手撑着演讲台,带着些许嘲讽意味的严声平气道: “我相信,能来到这里的,大多都非‘凡人’,或者说…,都是些名门望族之后?” “你们是否都幻想着自己是伟大叙事中的英雄?将存在的意义都赌在了最后的胜利?” “所以,对其他人,其他种族看不起,自觉高人一等?” “呵呵,如果你们是抱以这种想法的话,那最后的下场,怕不是像乞丐一样,乞讨着这些年生命的意义。” “然后哭诉自己失去的一切,如时间,如机遇,询问背负的苦难,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你们,为什么会产生生命的意义就是成为这世界的英雄这种想法的?” “你们经历的苦难才多少?这个世界无时无刻发生的宏大事件又有多少与你们有关系?你们凭什么觉得,会有人不计代价与后果的为你搭好舞台?” “是不是没能如你们愿的最后,再把悲剧的源泉安置在莫须有的人身上,是父亲?是母亲?是老师?是打败自己的人?” “不愿承认自己的不足,怀疑自我的同时又用想象恐吓、安慰自己,不幸的根源,灾难的源泉,其实就是一位不敢与自己正面交锋的反派,他躲着自己,算计着自己,是为了……把自己的心态搞崩?这样去掩饰自己的懦弱。” “你们,其实一直都在锦衣玉食中矫揉造作啊。” “当然,这是针对‘极个别人群’的。” …… 乔思丁这一通劈头盖脸的痛骂,引来了全场的寂静与肃然。 这一番话,直击问题的核心。 在场的大部分人,都过得都太顺利了,又因“天使”的优越感,高人一等,瞧不上这,看不起那。 加上以“秩序”自居,那抹责任感带来“英雄主义”让他们有了成为“救世主”的遐想。 乔思丁的大胆发言,不仅把他们的美好幻想敲打震碎。 有人失落,如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眼神中浮现一抹恨意,因为自尊心受不了;有人警觉,并把思绪放到了接下来的演讲里,企图找到启发,预防并做好人生可能遇到的挫折与苦难。 几乎没有人还能保持那副高高在上,不当回事的淡然姿态。 …… 最后的最后,乔思丁演讲了近乎半个多钟,台下所能听得进去的,可谓受益匪浅,离开的时候都以小手虚放胸前,微微点头,弯腰行礼,表达对乔思丁的尊重与致谢。 当然,一些还没从打击与后怕中缓过来的,也基本无心听进去。啥也没做就走了。 …… “生命的答案不要靠我说给你们听,因为这是我的答案。我不敢以绝对正确的姿态与语气说出它就是完全真确的,因为这会剥夺你们感受生命律动的权利。” “你们就算看再多的书,也写再多的字,听再多的电台,也无法真确感受到相拥时彼此的温度与心跳,那温柔所带来的安心感,是写多少字,看多少书都无法比拟的。” “想要人生的答案,不妨放下一些心里的负担,转而把注意力跟目光投向自己感兴趣,却一直不敢做的事情上,第一次没找到没关系,只要不成为最后一次就好。总有一个是适合你的,但需要你发自身心的聆听与接受才是,凭感觉与缘分可不大靠谱,然后,为之奋斗到什么的最后一刻。” “健全的人格与健全的思想,会是你们找到答案与生命完整的有利助手,切记不可落下。” “人生的每一次重大选择,其实都是最简单的加减法,比如你面前摆放了两份情意,一份友情,一份爱情,选择一份时,就要抛弃另一份,因为人的精力终究有限,想要两方兼顾是不可能的,如果太贪,可能会什么都得不到。” “我希望你们能记住,你们,不是父母的续集,不是朋友的别传,也不是子女的前传;你如何看待自己的存在,生命的意义就会浮出水面。所以比起我自己来说,提升自我的认知方式与如何改变,会更为重要。” 些许学子翻开笔记本,重读着乔思丁说过的名言。 …… 直至所有人走光,这浩大的教堂里,才逐渐升起、弥漫一股烟味。 乔思丁从白衫的内侧格子里掏出烟杆,撒上些许烟草,用“白龙”点了火。 那过肺的烟气让人不好受,却并不妨碍它能让人短暂的躲避忧愁与苦恼。 他轻呼一口浓烟,转而看向后门的教宗: “唉,说话半个钟,嗓子不舒服。待会的一千万别忘记给我啊。” 乔思丁虽然对这种活动还算感兴趣,但大多时候都是作为倾听者。 之所以登台演讲,也只是出于“高价”。 教宗作为颁发其预选圣徒身份的存在,知其根性如何,所以这表面一千万的邀请费只是走个过程,以合理的方式转交乔思丁之手。 …… 我作为教宗,台下有着数以万计双眼睛等着自己的绯闻,平日里做的慈善,不会成为马脚,但…用以慈善的钱,又有多少能真正用在需要这笔钱的人身上呢? 我也想改变维德暮圣的现状,但单靠颁布宪法律令是不够的,那些高人一等的优越感,那抹对堕天使与其它种族的歧视、厌恶已经在大多数维德暮圣人心中根深蒂固。 要以实际行动去带动风气,去改变维德暮圣,以及外在人的看法,不能只是空口其谈、做做文章,要蓄积力量,然后暴动起来…… …… “最近有什么打算吗?”教宗靠在门前,微阳洒肩头,宛如自由人。 他左手捧腹,右手拿着烟杆,抽着从乔思丁那烟草,快活宛若神仙。 “打算?啊,有吧,得了这笔钱,继续去外面浪。” “毕竟你也知道,这明面上,贵族予以教会的所谓‘慈善金’,说到底,只是为了避税而已。” “咱们内部有些人,收了对方的‘避税钱’,会从中采取一部分油水,百分之一,或者百分之三,然后再把钱转到其它地方,几经周转下,落回那个贵族手里。” “我们捐赠的慈善金,的确是有,但真正能落到贫苦人民的,又有多少?呵,怕不是,都进了某些人的腰包。” “我倒不是不相信教会,只是在提防某些人,所以啊,我更喜欢到处浪。” 教宗面色凝重,眼神犀利中又夹杂着些许无奈。 他对着烟杆深吸一口,随即吐出一个浊气,冷不丁的来了句: “考虑当外交官吗?从外面引进的新思想,或许能武装我们人民的思想,从而不被虚假的信息所迷惑。” “让那接受新思想的新青年,成为主流力量,去推动维德暮圣的改变。” 话音刚落,乔思丁不由放下了手中烟杆。 他轻呼一口气,默自露出了一抹淡然,关爱智障的眼神,仿佛在说: “你脑子烧糊涂了吧?” 见乔思丁这般反应,教宗虽在预料之中,但还是有些汗颜: “就说做不做吧。” “倒不是不想做啊教宗,但维德暮圣历史上还没有教会成员担任外交官的例子。” “虽然咱们把控着这个维德暮圣部分的大体权力,但对于国政、宪法、律令这么些玩意,也只能提议,能否采用还得看大家的表决意见。” “光明教全体通过后,也要看看长老议会跟皇族的态度才行。” 光明教代表了维德暮圣的明面,作为信仰、传教、散播积极向上等精神的存在,部分成员还要被其它两个组织采用。 长老议会则代表了维德暮圣的内在,是整个宪法、律令的中枢系统,执掌了部分用以维护治安的力量,隶属“暴力机构”。 皇族,作为稳固国土,提防外敌而存在,同时,还要兼具外交、贸易等责任义务,执掌了大部分权力。很多时候,都以隐藏示人,明面上的人力、兵力、商品等,都非真正实力,是维德暮圣的暗面,进行着对这个国家的兜底。 …… 教宗没多说,默自从白衣的内侧白格里掏出两张质地柔软的白纸。 注入沙漏之力后变的逐步硬朗。 拿纸的左手稍作半举,在一阵清风的携带下,来到了乔思丁的演讲台上。 乔思丁虽有疑惑,但还是旋步转身,两手拿起两角,全神贯注的看了起来。 他认真看完内容,但大体内容基本都是“长老议会”与“皇族”同意了外交官可从“光明教会”里挑选。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以后的跨国追捕、外交、援助、营救的预选人员,都由光明教会成员直接担任。 他先是一喜,但随后就看出了端倪: “呵,看来,是对光明教会的存在,产生了戒备,想借此削弱实力来的。话倒是说的挺好。” “这些职位,哪一个都需要人力资源,而且,一个没搞好,铺天盖地的谩骂就少不了。” “明面上是给我们选择,但底下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总需要交代一个‘态度’ 要是什么都不做,舆论自然少不了。” “要是派的少了,那就容易变成‘敷衍’,这点敷衍容易转换成他人眼中的‘厌恶’,最多的估计就是‘你家大业大,市值这么多,就拿出那么点出来?打发要饭的也不是这么打发的’。” “我可要是派的多了,对我们来说,也算是一种损失。” “而且还要中和一下整体实力,要是全派些小年轻,舆论的风向就变成了‘让底层人员当炮灰,保留中坚力量。他们就没人权,活该去死吗?’” “但也不能派太多中上战力,虽然口碑好了,但容易伤筋动骨。” 教宗深吸一口烟,继而过肺长呼而出,喷云吐雾间,稍作淡然道: “皇族想对外扩展影响力的同时保持内部的平衡,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教会也需要新鲜血液。人员的涌入,所要取决的几个维度其实不多,但都要做好。” “而第一印象的重要性,你我都清楚。最为直接的方式,就是在外的口碑与形象。” “这个阳谋,我们必须得跳。” “所以…”乔思丁稍作加了点烟草:“你准备选我过去?” 教宗哀叹长息道: “你是个不错的人选。没有现在维德暮圣人的傲慢与歧视,而且在外的口碑也不错。” “如果换做其他人,会让我倍感头疼的。” 乔思丁后靠演讲台,仰脖抬首看了眼天花板上吊着的教会饰品,深思一会后: “可以,没什么意见。但在此之前,我还有个问题。” “请讲”教宗直言道。 乔思丁不假思索道: “外交的地方是哪里?” “要知道,我的大半辈子都在维德暮圣度过,为数不多的几次外出,还是执行任务的时候。” “对外了解的太少,闹出洋相,这可不利于外交形象啊。” “我倒以为是什么大事,这不算什么,已经提前为你找好了人选。”教宗紧接从衣服内侧的白格里取出一张白纸,随着清风掠过,落到了乔思丁身前。 他轻手接过,稍作看了几眼: “温淑·圣光?” “倒是有些印象,裁决一脉的成员,但几年前主动请缨海外贸易,说是要离开维德暮圣去见识下外面的新世界。” “她小时候我就有见过,但对于她,我更喜欢她的弟弟戴尔一些。” “她完全与自己的名字背道而驰,流露出的傲慢与偏见让我觉得不是很舒服。因此,我对她的印象与关注度,仍停留在几年前。” “但自从‘风沙运输’一事后,她的性情似乎出现了转机。”教宗灰朦胧的眼睛沉默了会,继而缓和回应。 “而且,她的在外时间比你更多,了解的东西或许能很大程度上帮得到你。” “要搭上这条线吗?” 乔思丁稍作思考了会,虽然他很抵触那些傲慢之人,但如果能改变维德暮圣的在外形象,或者有助于打开国门,引进的新思想能改变维德暮圣的内部环境,那么自己的这点所谓牺牲,其实也算不得什么。 思索良久之后,乔思丁稍显沉重道: “那就有劳了。” …… 时间恍然,乔思丁与温淑多有书信来往。 出乎预料的,她的字词里充满了温柔与文雅,谦卑与随和,与几年前印象中的模样大有不同。 当乔思丁询问当年发生了什么时,温淑反倒卖了个关子:“要等我回去之后才能说~” …… 继与归来闲聊之后,乔思丁乘船回到了维德暮圣,并私下发信给了教宗。 直至夜幕降临,两人才在斯卡纳的旅馆里会面。 最后,在预定好的房间内,乔思丁抽出角落里的两张靠背椅,两人相继坐下。 “唉,外交官这个职位,我可以应下,但我有个条件,目的地得我自己来选。” 教宗没有马上否决,或答应,轻淡回应道: “请讲。” …… 最后,乔思丁把目的地放在了安天思坦,并给出了理由。 教宗稍作思量,而结果,自然是同意的。 …… 经过几天的筹备与心理适应后,其它的手续与注意事项也相继处理妥当。 对于维德暮圣这个庞然大物,安天思坦也有进一步交流的想法,如果能加进对彼此的了解,就能展开其它方面的合作可能性。 同时,也能更好的预防对方…… 番外 落足之后。 做足准备后,乔思丁便登上了船只,怀揣沉重的心绪,同其他教会成员离开了这个爱的深沉的国家与故土。 而在此之前,已经有人提前打好了关系,只需要出示证件,再由备好的当地人员进行介绍即可。 …… 荡漾的海面倒映着天空的蔚蓝,桅杆航程的全躯推开海面。 初晨的太阳已移至中间;略带潮气的海风从一个个新面孔上轻抚而过,似携走了紧张与沉闷的心情,让他们得以获得片刻的宁静与闲暇…… …… 吃过午餐之后,乔思丁时而走到船头,两手趴在围墙上。 他有些呆滞却和蔼的看向远方,那儿轻飘的云朵与成群的海鸥,传来的柔风与禽鸣,让这片海域有了几分生气。 可,目光虽然看向远方,心绪却不知走到了哪里。 还在离开故乡后,即将面对陌生环境的忧愁里,还是对几天前的归来一事耿耿于怀? “前辈,要来点水果吗?” 身旁传来的轻柔声,夹带了些许尊敬与恭维,把乔思丁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他愣了一会,灰朦的眼珠子又浮现了一些色彩。调整心绪,挤出一抹微笑,旋步转身的看向那位年轻人: “嗯哼?先说好啊,可不是我想吃,只是帮你尝一下甜不甜。” 他毕竟是长辈,得给后生们做个榜样,那副垂头丧气的闷沉模样,就由它随着海风飘向远方吧。 …… 傍晚黄昏时,柔和暖煦的挽风掠过金光粼粼的海面,拂过余晖下的你我,在远航中抵达了这趟旅途的终点。 乔思丁那悬着的心,也算是落下了。 他走在前头,这趟航程,只有他与维德暮圣的教会成员。 在看到那巍峨高耸的“钢铁森林”时,他们皱眉,面色凝重,的眼里不由浮现些许傲慢与偏见,可看到码头港口上隆长郑重的欢迎会时,心底,又出现了莫名的优越感,默然抬起了高贵的头颅与嘴角。 乔思丁另眼看了一下他们,内心不由一息长叹: “这股傲慢与优越感到底是怎么来的啊。” 在停靠前,离群众还有一些距离的时候,乔思丁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们代表着维德暮圣的颜面,待会看到人时,收敛一下你们那莫名的傲慢与优越感。” “我希望他们看到我们的第一印象不是高人一等的无礼,而是谦卑与自信。” …… 停靠码头后,抛锚定躯,紧接摊开跳板与平台对接。 有乔思丁的带领下,这场欢迎会没出现什么差错、意外冲突,反倒给双方都留下了些许好印象。 只是在就餐讲话的时候,需要个翻译官有些不大方便。 …… 夜已深,月藏于云,乔思丁等人便在沿海地段的一栋房里住了下来。 而旁边,或多或少都驻扎了当地兵力。 嗯…,用以保护外交人员的同时,也便观察动向吗?乔思丁的目光稍作垂落,透过窗外看向远方,心里独语。 …… 因为在来之前,众人都做过类似的环境适应,所以也没闹出什么笑话。 只是……,身在异乡为异客,还有着诸多陌生的东西难以接受或适应,那抹彷徨的无助与闷沉,只有群聚才能稍作缓解。 这一夜,不少人都会透过窗户,去思念,去看望,那遥不可及的维德暮圣…… 故乡的方向就在那,想回去随时能乘船回去,但,这才第一天就要闹着回去,除了丢一些脸,好像也没能再带回什么。 …… 乔思丁一样会对陌生的一切感到害怕,好似暗中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下一刻就会发起攻势。 只是相较于其他人,他的阅历更为丰富与厚实,心理状态更安稳一些。 …… “阿西吧……,怎么会让我来做向导啊,这也太晦气了吧!” 归来穿着一身绿皮外套,背着一个同色背包,灰上身底衣,黑裤。 聆听着熟悉的声音,伫立在阳台上的乔思丁愣了一会。 他没有马上行动,而是轻步越过客厅,默不作声的观察门外声响。 “你就体谅一下嘛主编,在这偌大的秋水市,有谁能比您熟悉啊?” “您忍一忍,咱们就能赚大钱了,赚钱嘛,不寒碜!” 听声音,与之相劝的,似是位年轻而富有活力少女。 “啊行了行了,知道了知道了,你确定这门后就是那老登的房间?” 少女:“应该…是吧…!” 她有些不确定的回应。 “啊算了,管他呢,不是老登就不是了,大不了打他一顿。” 话落,门外的归来默自后退几步,旋即两手助力,快步加速,起跳飞踢而至! “额是归小友啊,我在这……” 正巧,乔思丁于此刻手握门把手,开门迎宾。 嗯?你特么! 归来直接飞到了门内,落在了客厅中央的方正玻璃桌上。 …… “嘶…,所以,由你来带我们领略秋水市的风光吗?”乔思丁端坐于电视机前,方桌后的沙发上,左手捧腹,右手摸着下巴。 “啊,差不多,啧……,太晦气了这。”从桌上下来的归来,在座发上两手搭膝,满脸的不情愿。 不过,话虽如此,既已任职,归来吐槽完之后,右手默自打了个响指。 背包右侧的小袋上忽然飞出一颗体表白铁的悬浮球。 那颗悬浮球飞到桌子中央,继而缓缓落下。 在乔思丁那异样打量的目光中,头顶退出一个方口,再以点射出寒光,开始绘制这栋楼的立体三维模型。 “这就是这栋楼的模型,而同样的,它还能绘制出秋水市的模型。” “除此之外,它还兼具语言翻译功能。我做个示范。” “咳咳。”归来清了清嗓子:“煞笔天使,把安天思坦语转换成维德暮圣语。” 话音刚落,那悬浮球就发出一道机械,但夹杂些许古灵精怪的女声: “是,煞笔天使收到~这就为您进行切换至该功能~” …… 归来相继说了几句标准的安天思坦语,且在乔思丁那认真,渴望知识的目光下实行翻译。 听完,他的眼皮不自然的跳了一下。 懂的两种语言的他,知晓其翻译的分毫不差。 “另外,这玩意还能模拟手机、电脑、电视、小型风扇……” …… 番外 老登乐 听完且看完演示之后,乔思丁先是些许的不淡定,转而变为了好奇。 “这么个小玩意,是怎么塞得下这么多东西的?” 归来虽作为向导,也有些许为其服务的义务,但并不意味着对维德暮圣的态度好转: “呵,抱歉,这就涉及到机密了。” “这只是生活类型的悬浮球而已,政府方面已提你们报销,所以每人都会得到一个。” “那么…”归来默自两手搭膝,稍作起身挺直腰板:“我就先润了。过会会有人送货上门的。” 背上背包,煞笔天使也默自飞回了原先位置,但左侧小袋却与此同时飞出了一个,并代替它飞到了乔思丁身前。 “那个是你的,隶属‘终端系统’有了这个玩意,你就能随时阅览你的人都在干些什么了。” “摁下中间那个摁扭后,自己对它进行命名吧,语言程序已经帮你调整到维德暮圣语。” 轻描淡写仿佛没说过之后,归来也是收拾行囊润人了。 他可不喜欢跟维德暮圣的人共处一室太久,除非情绪忍耐不住,不然也不急于翻脸。 …… 乔思丁仔细打量了下眼前这么新奇玩意,最终摁下了按钮。 “叮咚!智能浮球为您服务,请为我命名吧!” 乔思丁目不转睛的愣了一会,随即右手摸着下巴,睿智的大脑正于此思考: “可爱甜甜蜜蜜的小公主~” 乔思丁想试一下灵不灵。 “叮咚!命名成功!” “可爱甜甜蜜蜜的小公主~此刻为您服务。” “嗯???”乔思丁愕然,然后两手抓住了悬浮球:“不对啊!!不是这个!!!我要重改!!重改!!” 他可不想每次用的时候都叫这个鬼名字啊!这样会让自己这个预选圣徒的颜面扫地的啊! 最终,虽有些许闹剧,但还是改了下名。 因归来先前的亲身示范,以及把语言换成自己国家的母语,乔思丁也算能操作起来。 又经一番周折后,乔思丁借以这个“终端”,进行了大范围且效率高的远程指挥,让其他人都会用了。 一开始大伙的热情不高,但逐步了解后,如某奶奶逛花园,见啥都新鲜,忧愁与空悲的时间也就没有了。 但好在,刚接触不久,依赖性不高,还能调整好作息,睡得还算早。 …… 在来之前,乔思丁就在光明教堂里向教宗索要基本天使为何堕天的理论书籍。 然,时代悠久,早已不知最初的书籍,到现在被改了多少版本,又被杜撰出了多少理论。 而维德暮圣对这方面的专研,也停留在“能用就行”的地步,没有进行过多深挖,造就了现在对堕天使没有过多了解的尴尬情况。 但,乔思丁不同,他想知道原理与步骤,因为他曾经的伙伴就曾因堕天而备受族人的排挤与厌恶… 他不能再坐视不管,任由同样的悲剧在别人身上上演。 只是平日都在浪、执行任务、演讲、传道授业、主持……也就没多少时间,就连其他堕天使也没几个愿意配合,导致样本极少…… 可现在不一样了,有了相对富裕自足的时间,阅览这些书籍。 …… 乔思丁稍作左手摩挲着戴在右手中指上的银白戒指。 感受到主人的沙漏之力后,被激活的戒指发出以点射出一道蓝光。 乔思丁右手背对正前,并在其中一个格子里取出堆叠在一起的三本颜色各异的书籍。 放到桌子的右边,那厚度有人头那么高。 乔思丁拿出最上面的一本,从第一页开始阅读: 『前言』 好,跳过。 翻下一页: 『目录』 勉强看一下。 …… 后面乔思丁看书基本都是看两眼就翻页。 因为上面写的大多数都是废话。 先抛出一个问题或名词,然后讲解它的作用跟来历,再来一波它的运用人是谁,出生在哪,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实证他的理论,紧接描述这个人他说过什么…… 关于天使如何成为堕天使的资料可谓少之又少,让乔思丁一阵无语: “这写的什么玩意?这么厚的一本书,精选出来的重要信息能不能有这书的十分之一厚?” 话虽如此,乔思丁还是耐着性子往下看。 …… 直至月隐西去,乔思丁才揉了揉内眦,慢步走回了房间里头,于质地软绵的白床上躺下入梦。 …… 时间恍惚,月已西去,旭日东升,早上八点的房门被敲响,乔思丁的美梦也与之离去。 “老登,别特么睡了,起来游街示众了!” 外边传来的声响与无礼声,不由让坐立起身,揉着眼睛的乔思丁把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嘴角下拖些许: “行了,知道了,这就来。” 话落,乔思丁便穿上昨日的衣着一皮鞋,踱步走出房间,来到客厅,紧接握住门把手去开门。 卷入眼帘的,赫然是左手捧腹,右手玩手机的归来。 但比起昨日,左手里却多了一份透明的塑料袋,里头包裹着白色餐盒,以及一次性勺子。 “啧,睡的够死啊老登。赶紧把早餐吃了,待会跟我去秋水市逛逛,明天还有其它地方的行程。”归来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同时把塑料袋递了过去。 对于天使,他的好感还真没多少。 乔思丁愣了一会,反应过来后才有些意外的接过: “嗯?咳!”调整好心态后,缓和道: “要进来坐坐吗?” 归来挑了下眉,几分淡然道: “没那个心情,还得召集人手去备车,同时规划好后面几天的行程路线跟地段。” 话落,归来扭头转身便离,并不想多浪费什么口舌。 …… 后面几天乔思丁的生活没什么大改变,都是没事出门,带一些教会成员走走,熟悉当地环境、市场。 安天思坦的地理风貌大多都以城市呈现,同时夹杂些许绿化带。 值得一提的是,城市里的街道、路边,少有流浪儿童、沿街乞讨、衣衫褴褛之人。 同时没有什么随处可见的贫民窟。 出于好奇,问了下归来,得到的答案打消了些许顾虑: “为了城市形象,给抓了呗。小的被抓后被问父母,然后是家庭环境,说一番教育,然后送回家。” “抓到流浪者,也是一样的流程,如果情况特殊,暂时给住的地方。” 归来虽不喜维德暮圣人,但考虑对方身份,以及政府给的钱,也就没多想,做好份内事也就差不多了。 巧然,相会。 东升的太阳于一片清爽的冷风,与少许晨跑人的眼中,缓缓升起。 那洒落的金色微光,沿着地平线,从宁静的群林,渐渐蔓延到了这个国家的城墙边上,最后,都落在了这个国家。 缄默之城的长夜,结束了。 …… 在黎明破晓的前一刻,寂滨就暗自托安塔去把玲娜叫来,说是有事委托。 她应邀而来,从木沉旅馆,踱步到了二楼,正对寂滨的房门,怀着些许紧张的心情,右手握住门把手,然后摁下,让目光随着渐渐敞开的门扉,看了进去。 房间里头,稍显空荡,只有一人。 那人趴在了桌上,两手放前枕着头。 玲娜有些狐疑的,轻脚走过,默不作声的,来到了他身旁,然后弯身歪头的看去。 那是一张于窗户前,暖阳澈下的,瞥过来的容颜,一张充斥了太多的憔悴,眼底下还有着一抹让人担心的黑色。 看来,最近没怎么好好休息啊。玲娜苦笑着,有些担心的内心独语。 趴着的寂滨,感受着脸上传来的异样温度,有些朦胧的睁开眼来。 先是茫然的看了几眼朝着自己温和浅笑的玲娜,然后默自伸了个懒腰,右手揉了揉眼睛,略显惺忪道: “抱歉,失礼了,不小心睡着了。” “没关系。你看起来很累,不打算再睡会吗?”玲娜悄然挺直身来,关心的问道。 寂滨不动声色的站起身来,两手交叉十字,然后扭腰,在一声声清澈的脆响中,有了些许精神,轻声道: “不了,休息是什么时候都可以的。还是先把那些,长期在缄默之城,受苦受难的人们运回安天思坦重要。” “待会还要麻烦你与我们同行。毕竟他们与你相处的时间更多,有你在身边,他们会相对安心一些。接下来的旅途,就拜托你了。” 玲娜微微点头,示意没问题,随后有些认真的问道: “那能告诉我,在运送这件事情上,你有什么打算吗?” 热身完毕的寂滨缓缓放下两手,转身正对玲娜,并复述了昨晚,自己对运送目标的想法。 玲娜听完后,稍加思索,觉得没什么坏处。 待一切商榷完善后,众人便上了一辆辆赶来的影马之车。 不过,后续路途无事,寂滨便从默空间,取出了提前整理,堆叠好的,没看过的,从巴别塔那取下的任务单。 并与安塔、玲娜、佳迎佳静四女共处一室。 不过,一路上,寂滨没说什么,四女也怕自己的交流形成吵闹,影响到精神状态有些不佳的寂滨,也就让车间内显得相对宁静。 …… 时间恍然,太阳已悬挂于天空的中间,那洒下的微光,把众人,与马车的影子缩的很短,犹如一个个的“矮子”。 正巧,影马也觉累了些许,车夫便选择停靠于群林隐蔽下。 让马儿吃吃嫩草,也好让自己这一行人,得到些许休息的时间。 而寂滨,自觉走出马车,朝着群林深处走出,想着自成一道“警戒线”,一旦出现危险,好第一时间铲除,或疏散人们。 不过,玲娜因十多年前的事情,仍对寂滨身上的默力,有着些许不解,便跟了过去,想问个明白。 两人迎着不燥的微风,于阳光穿透繁叶,留下些许斑驳光点的小道上走着,相隔的距离正逐渐缩短。 “那个…你叫寂滨,是吗?”玲娜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寂滨微微点头,轻和道:“嗯。怎么了?” “我们在两年前见过一次面,还记得吗?”玲娜不好意思直接开口问,想套个近乎,但自觉生硬,只得略显尴尬的浅笑说道。 寂滨稍作停了下步子,带着一丝狐疑,转头看去,用那银灰的眸子,暗暗捕捉着对方的想法。 但片刻后,又把头转了回去,继续走了起来,直至走到了一棵歪脖子的槐树阴影下,才再次停下脚步,并转身,面容淡然的轻声道: “有什么问题就说吧,我会在我所能记起的记忆里,告诉你,我所知道的。” 对于寂滨对自己异样的发现,予以台阶的行为,玲娜有些窃喜又意外,半试探,半拘谨的浅笑缓和道: “在此之前,我能先给你讲个故事吗?” 寂滨微微点头,稍显一丝认真:“请讲。” 得到同意后,玲娜顿觉身心轻松,便平稳的,讲述自己在缄默之城,与后续发生的种种,一五一十的全然告知了寂滨。 寂滨听闻并有充分了解后,不由右手摸着下巴,有些纳闷的低首沉思了起来。 片刻后,面色稍显严肃与认真的沉声道: “按照你所说的那个时间线,肯达斯在缄默之城抓人的时间,应该是在我五岁的时候。” “而长夜国出现不知从哪来的魔兽群与你遇到大猿猴的时间,我应该在八岁。” “而,非常恰巧的,我就是那个时间,被一个叫‘san’的人救出。” “能方便让我看一次,你口中的那个狼牙项链吗?”寂滨半试探,半真切的问道。 玲娜犹豫了会,这毕竟是她母亲,唯一留给她的遗物,但看着对方银灰眸子里投射出的认真,片刻后还是左手撸开右袖口,然后解开红绳,抓在手来,伸手递过去: “…拿好。” 寂滨微微点头,随后右手接过。 紧接在对方紧张而期待的目光下,左手半伸,再而运起一丝默离。 下一刻,左手掌心的狼牙项链,竟如虫蛹般蠕动起来。 “呼…”他有些郁闷合眼低头,随即把项链重新递还给了对方。 玲娜轻手接过,并重新戴在了右手腕上。 默自停下默力的释放,有些无奈看着玲娜: “看来,的确跟我身上的‘默力’有着联系,但很抱歉,我失去了太多记忆,其中就包括了五到八岁时的记忆。” “老实说,我甚至连这股力量如何而来的,都不曾知晓。” “如果能对我身上这股力量,也就是‘默力’追根溯源,就能解开,你对那猿猴的疑问。” “同时…” 解开蜂龙洞窟里,蜂龙异样的真相。 “同时什么…?”察觉到些许异样的玲娜忽然问道。 寂滨看了她一会,随即摆了摆手,轻微摇了摇头: “没什么…,如果我能回想起那段时期的记忆,或许能帮到你,抱歉…” 玲娜看着把头瞥过一边,自觉惭愧的寂滨,连忙两手伸前半句,稍显汗颜的连忙道: “你…额,还请别往心里去,这是我的问题,不是你的问题!” 事后,经过一番交谈,才让有些僵硬的气氛缓和起来。 不过,也因这一次的交谈,让玲娜发现了寂滨目前的情况。 过了些许时间,她总会挑起不着边际的话题: “也就是说,你目前,忘记了很多事情,对吗?” 端坐在地上,背靠大树,处于阴影下的寂滨没有否认,微微点头示意。 蹲坐在旁边,并肩同靠的玲娜,看他这副愁容满面的样子,想让他心绪好些,便默自两手抱着收起的两腿,稍有明媚的浅笑昂首,轻声道: “这样啊…,我突然产生了,希望你恢复记忆,但又不希望你恢复的想法。” “为什么?”寂滨有些不解看着她。 玲娜想了一会后,清雅道:“虽然你恢复记忆,会让我对当年的事情,有些头绪,但代价却是让另一个人来承受那些年经历过的痛苦的话,我做不到。” “我毕竟是人,心也是肉做的,做不到没有一丝心理负担的借他人之苦,承自己的快乐。” “而且…”她忽然扭头,柔情的看着寂滨:“恢复记忆,意味着要一次性承受那些年留下的痛苦,过去与当下的突然交织,就像是独自走在路上,却突然被卷入了战争的迷雾里,不仅会让人不知所措,还会在伦理方面,产生深刻长远的影响,比如‘我还是我吗?’明明是同一具身体,却有着两个因经历,而完全不同的想法,我想,这是相当矛盾,与痛苦的。” “如果可以的话,我其实是不太希望,你恢复那些不好的记忆的,而是能重新开始,活在当下。”玲娜忽然合眼微笑,充斥着柔情与关心。 寂滨愣了一会,随后默自把头转了回去,有些纳闷道: “我们明明才认识没几天,怎么这么关心起我来了…” 玲娜悄然睁开眼来,然后也看向正前方,昂首着天空上,或阴或明的云朵,轻声道: “因为,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后,让我发现了,你是个处处为人着想的人。而且,我还询问了下,菲娜,他们遇到你后的情况,结果却是对你扔石头或出言不逊的人,没有受到一点伤害,想必是你默默忍受了吧?顺带一提,我还问了佳迎佳静她们,以及其他人,都说你很温柔。” “嗯…”寂滨选择了沉默。 然,玲娜看着这么个,为人着想,对特定人群温柔,但自己遇到麻烦后又不说什么的“受气包”,觉得有几分可爱,竟下意识的侧身抱了过去。 让人意外的,他什么抵抗都没做,身体也相对较软。 “你其实还挺可爱的。”她默自说道。 “哪有…”寂滨否认。 玲娜:“你好像对认识或需要帮助的人很少做抵触,然后都比较顺从…?” 寂滨:“有吗?” 玲娜:“前几天,我在暗巷里偷袭的时候,你可是能轻松躲开,现在被我这么抱着什么也不做,应该是默许的。” 寂滨依旧沉默,然,玲娜却有些得寸进尺了起来。 “说起来,我的年龄应该大你一些。能不能叫我声…” 话音未落,寂滨反常的轻声回应: “…不能。” 被拒绝后,玲娜稍作苦笑,但也没强求什么。 她默自松开手来,恢复了之前平静的模样,昂首望前,喃喃道: “我的那些经历虽然痛苦,但这些年,它们对我的伤害,已经在时间的浪潮下,减少了不少,我也逐渐的,能把那些事情放下来,让伤口得到愈合。原本麻木的生活,也有一份期待与憧憬。” “希望你也能找到自己的未来吧。” 寂滨仍旧沉默,他并不确定,自己是否有未来。 …… 转眼过去数日,寂滨等人自回到边境后,便开始了对百余人的位置分配。现在,已来到了秋水市,也仅剩十多人。 但在这段时间当中,“调魂令”的不摄入,让他的记忆与当下出现了交叉重叠,时而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在返回的中途里,只能服用一些从裙宜那取来的药物,缓解下那份悸动与不安。 …… 寂滨只想着放好人就离开,但奈何,一经入境,自己的行踪就被提前部署的人捕捉,并告知了在秋水市的归来、林两人。 …… 最终,寂滨在巴别塔分部的餐馆里停下脚步。 桌放左右两排,长椅前后各两张。 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罢工不干的归来几人找上门。 …… “嘿!我der老弟↗不介意让我也一起吃个饭吧?” 归来推开透明的玻璃门,大大咧咧的走了进去。 “介意,请……”寂滨浅皱着眉回应。 刚想说一个“滚”字,然,滚字未落,余光就瞥见了带着围巾,蓝衣黑裙黑裤袜的林,以及……一身正装的乔思丁老登。 “请坐别处……”寂滨右手扶额,有些无奈道。 要是单一个归来还好,但林也在这……,难道还能破坏这份关系,让她为难? 林看着寂滨这股模样,浅笑着,端坐并紧挨着在其身旁: “这么快就回来了?真是的,也不通知我们一声,好给你办宴席。” “我…”寂滨目移,看了一眼些许期待,温柔而文雅的林:“我放完人就走,预计中午就离开。” “嗯哼?”林忽然搂住了寂滨的手,似挽留的轻柔道:“让姐姐猜猜,是不是又在哪救下来的小可爱?” “嗯……”寂滨轻声应道。 走到身后的归来忽然两手搂抱自己: “这次几人啊?说出来,以后哥替你罩着↗” …… 寂滨稍稍有些不适应,并不动声色的抓紧了坐在内侧,安塔的手。 安塔斜视一看,也觉这有些亲密的让人不舒服,便稍显拘谨道: “要不先点餐吧,从难月洲带人驾车回到,安天思坦边境,临南省,一路到这……” 她简要说出了行程,没有直接点破两人行为给寂滨带来的不适。 旁敲侧击之下,让两人松手,并坐在了对面。 因为以前长期跟伊雷斯生活,哪怕后面队伍解散了,两人也没染上那种大手大脚花钱的毛病,除了必要场合外,吃的都比较普通且平淡。一顿饭也不超过五十,没吃完的话就下一顿热着吃,也是没什么架子。 所以点菜的时候,也是稀松平常,没那股心高气傲…… “这次救了多少人?我好多点一些。”林忽然看向寂滨,轻声问道。 寂滨没有遮掩,如实告知。 …… 好在,餐馆也算大,孩子小一些,一桌也能坐个五六人,都能坐得下。 而乔思丁喜欢小孩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想着去接触。 可当看到长白发,戴着眼罩,还缺了条腿的小女孩时,哪怕久经战场洗礼的他,还是忍不住心疼,便想着靠近。 然,他的光环尚未收敛,让她们知道了乔思丁是一位“天使”。 在长白发小女孩身旁短发独臂白发女孩,不由往内侧的白发女孩靠近,企图获得些许依靠与安全感。 她们的眼里,都不由浮现了些许害怕与厌恶。 乔思丁愣了一下,止住了前进的脚步: 是对我产生了误会了吗?他如此想到,毕竟维德暮圣的歧视与霸凌,他亲眼目睹过…… 寂滨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见此情形,不由默然起身,从乔思丁身旁走过,小声说道: “把光环收起来…” 话落,便轻步来到了两位小女孩身前。 蹲下身子,眼神与神情变得柔和,摸着两者的小脑袋,温柔道: “佳迎,佳静,别害怕,哥哥在这呢。” “那个老爷爷不是坏人,是曾经给哥哥带来过帮助的好人哦~” 闻言,两者那害怕的目光才缓和的些许。 寂滨也顺势微微扭头回眸,看向了乔思丁,似乎在说: 给你机会了。 乔思丁很快悟到对方的意思,挤出一抹微笑与和蔼的轻步走了过去。 右手稍稍摘下礼帽,盖到腹部,些许苦笑道: “抱歉,我想应该是我的无礼吓到两位小姐了,作为补偿,这顿饭钱就由我付吧。” 说完,乔思丁便把礼帽重新戴了回了头顶,并默自走到廊道的尽头,打开右侧的木门,在后厨交钱去了。 …… 寂滨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归来他们一桌,然后是后方的一众孩童,最后,落到了前方佳迎、佳静的桌前空椅。 他内心暗叹一声: 遇到曾经欺负过自己的“人”,这抹受惊情绪在没有依靠的情况下会被内心无限放大,现在要是走回去,哪怕同处一个房间,等那老登回来,怕不是又要心惊胆战起来。 …… “请问,我能坐在这吗?”寂滨稍作苦笑的看着两人,轻声问道。 两人闻言,有种幸福突然来敲门的感觉,连忙应下: “嗯嗯!当然可以!” …… 待乔思丁出门,便看到了安塔、寂滨、两位小女孩同坐一椅的奇景。 只是……有个女孩坐在了寂滨的腿上,这种感觉怎么说呢?有种……,带娃,而且宠溺过头的感觉。 也是为了搞好关系,乔思丁自主坐到了他们的前椅上。 不过这份压力可不小: 维德暮圣都做了什么混蛋事了……,在寂滨身上犯了两次事,但却是两次扼杀重生机会的蠢事,看那两个孩子的眼神,应该也在维德暮圣的歧视下受到霸凌…… …… “呵呵,近日过的怎么样?”乔思丁两手趴在桌上,浅笑说道。 寂滨虽有些不大喜欢维德暮圣人,但也不能不给对方面子,毕竟又没做什么坏事: “过得有些忙碌,也算没闲下来。” “难月州救助了些在战争中饱受苦难的孩子。” “这两个孩子…,嗯,用你们的话说,是‘堕天使’,是不祥与邪恶?”话音到此,寂滨的眼神忽然变得犀利,在一个不经意中与乔思丁对了个正着。 …… 而在怀中的佳静,以及内侧的佳迎,都在聆听着。 寂滨的言语正中了她们自卑跟惶恐的源头与过去…… 我的是不祥跟邪恶…,会带来不幸,是因为这样,我们才会被爸爸妈妈抛弃的吗…? 也是因为这样,那些同族才会看不起,欺负我们的吗…? 她们稍作垂眸,眼里闪过一丝畏惧跟不安,怕寂滨不要她们。 “不过……,呵呵。”乌云转晴,寂滨的神情重归温柔:“我不这么认为。” “于我而言,只是光环的颜色与其他天使有所不同而已。她(他)们当中也有好孩子,就比如白色光环颜色的天使也有坏人一样。” “所以,我觉得她(他)们与其他孩子没什么区别。” “她们很好,很可爱,很乖巧,很听话,总是那么让人怜爱。” “也可以在阳光下,笑着,走着,结识其他小朋友;可以有一个梦想,一个憧憬的未来,有正常的人生与生活。” 别有用心的交流 在说下半话的时候,寂滨抱着佳静的左手更紧了一分,牵着佳迎的手也是同样。 试图以这种方法,给予她们更好的安全感,可以把自己当做短暂的依靠…… …… 寂滨哥哥,是这样认为的吗…? 她们心中一阵惊喜,有一种…庆幸感? 然,这看似表达看法的话语,在其他四人耳中,就成了另一副模样,也正是寂滨所暗藏的,另一层深意… 堕天使在你们那是不祥与邪恶?是不幸跟悲剧?“所以,你们就这么歧视,欺负,霸凌她(他)?呵~我可不管这些,你应该了解我的手段,也知晓我的保护对象都是谁,我可是不介意在这方面跟你针锋相对一下啊。”我觉得,她们很正常,很听话,很可爱,已经在明确态度…… 归来斜视了一眼寂滨那桌子,随即目光移了回来,右手拿去承载温水的玻璃杯,并喝了一口,心中暗想: “嗯↗哼↗,要打起来了?那到时候我可得站老弟那边,出事前我可以劝劝,但出事后,就得一起扛,谁叫我们是兄弟呢~” 林同样斜视了一眼,随即拿起承载温水的玻璃杯,却只是小抿一口,心中独语: “希望别打起来吧…。要是在这里打起来,造成的建筑损毁,其价值,反而是最小的,人员伤亡才是重中之重,归来,规则师协会里物质的会长,安塔身上未解的迷题,寂滨弟弟身份的特殊性,以及乔思丁作为外交官,所代表的,维德暮圣的颜面…” “哪怕没死多少人,打起来之后,也相当于是埋雷,以后随时都可能炸起来,引发后续更多不必要的争端,或者…,以后的争端都可以此为借口。” “虽然,以目前收集到的资料来看,乔思丁对堕天使的敌意并不大。” “但如果真打起来了,大不了疯一把,跟寂滨弟弟一起,死就死了…” 安塔看待乔思丁的眼神,也变得更为凝重了一分。 整个局势,似乎已经在无声中,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然,乔思丁粗看了一眼,轻笑的附和道: “老实说,我的想法跟你差不多。” “在维德暮圣,堕天使,也应享受一个公民应有的特权。该有一个正常人的待遇。” “不过……,呵呵,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某种思想,已在悠久长远的岁月里,悄无声息的流进维德暮圣人的血液里,且根深蒂固…” “我虽无法以一己之力改变维德暮圣的现状,却会要求自己不去随波逐流的盲从。” “诶对了,这两个可爱的孩子,身体为什么会这样…?我希望我能献上一些绵薄之力。” 乔思丁的语气沉稳,且坚定,浑厚的声音里,充斥了诚挚,也似在说: 别紧张,没必要发生争端,作为想法一致的“同伴”,我们没必要进行“内斗”。 …… 寂滨闻言,抱紧两人的手不由松了一分,温和浅笑的回应。 把缄默之城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让乔思丁知晓了她们伤势的来源。 但寂滨却隐藏了自己身体或其它方面的问题,话语的中心大多都是受难的孩子。 或者…,时而夸赞一下,玲娜这伙人,坚持到现在都孩子,如坚强,如知恩…… …… “本来,想找些‘阳光’家族的人,帮她们治疗下伤势,再生下断臂。” “但…,呵呵,你知道的,在得知身份后,厌恶之下,避而远之,只得耽误到了现在。” “但此事,我不会就此放下……” 话音于此,寂滨忽然停下了说辞,转而把目光投向了乔思丁,似乎在说: 以你的人脉与身份,想必能找到几个‘阳光’家族的朋友吧? 来,让我看看,你除了口头上的诚意外,实际行动是否也有? 如果你真为身为堕天使的孩子着想,那可得搞好关系啊。现在,就给你个机会。 经过一秒的意会后,乔思丁不假思索的和蔼回应: “老头我活了这么久,也积攒了些许人脉。而他们,也有着跟我一样的思想,是在这时代浪潮下,坚守本心的逆行者。” “也因此,不太受维德暮圣人欢迎。不过能遵守本心,问心无愧就好。” “治疗的事,我应该能帮上一些忙,能否给个机会?” 话落,乔思丁便发自内心,真诚的温和一笑。问寂滨的同时,也在问佳迎与佳静这两个堕天使。 虽然对方很热情,但却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兀自将目光投向了两个女孩: “那么,两位可爱的小公主,要相信一次这位老爷爷吗?” “为了防止他乱来,哥哥会在那个过程中陪你们一起哦~” 一开始,两人还有所顾虑与害怕,但一听到寂滨会陪在身边时,心中那份安全感顿时长了不少: “嗯…,只要寂滨哥哥在,我们就不怕…”她们异口同声的说道。 …… 两天前,越过安天思坦的边境后。 寂滨带着人,住进了附近的旅馆里头,因为孩童们已经经历了缄默之城这般炼狱,对生人只是戒备与拘谨,尚未到害怕到寝食难安的地步,也算管理的轻松,没闹出什么乱子。 不过,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寂滨还是加了一层保险,把玲娜给请了过来。 起初她还存疑并戒备着寂滨,但相处一段时间后,他的驱寒温暖、递钱、送水盖被,逐渐打消了最开始时的防备,对他有所改观的同时,也不动声色的接受了他。 对他的安排,也都一一执行,稳住了被运送而来,那些激动不安的心。 …… 夜里,灯光依旧的房间里头,寂滨独自坐在窗前的靠背椅上,两臂趴在桌面,目不转睛的看着吩咐巴别塔成员收集到的资料。 而这些资料,无一例外,都是“地理位置与待遇差别”的资料。 有人喜欢习武,希望以此保护重要的人,重要的物;有人喜欢读书,以此武装自己,以后教书育人,让自己与别人少走弯路,避免灾难的重蹈覆辙。 而寂滨,虽然无法直接帮他们达成理想中的目标,但会给予他们靠近目标的机会,与实现它的资格…… 病犯了。。 “还在看资料吗?亲爱的。”安塔穿着单薄的白衣,轻手打开方面,在洁白的灯光下走向寂滨。 她手提着白杯,里面装载了一些甜水。 寂滨虽然提示过可以直接叫自己名字,但对方总是把“亲爱的”挂嘴边,久而久之也就随便了。 “嗯…,我把他们带出来,总得对他们负责,如果只是很随便的撇到这里,安置在某个地方,或许只是不经意间从一个地狱转移到了另一个地狱,这并没有起到什么实际性帮助。”寂滨边看资料,边回复对方。 “唔…。”安塔默然抬手提杯,喝了一口杯中甜水,继而走到寂滨身旁:“喝点温水放松下吧,你都看这么久了。”把水杯放到了寂滨嘴边。 “……”寂滨愣了一下,随即在两手接触下接过,小喝了一口。 “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到甜?”安塔两手搂在寂滨脖子上,身体相贴的问道。 “嗯,甜。”寂滨把杯子放到桌旁,他没有味觉,但又不想辜负对方的心意,只得温和回应。 安塔在此时与之脸贴脸,轻柔道:“听说吃些甜的东西会让心情舒服些,就给你做了些。” “……”寂滨停下了手中动作,眼睛呆滞些许,显然愣了一下。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我想帮上一些忙。”安塔一同看起了资料,打算分担一下对方的压力。 寂滨稍作想了想,稍显憔悴的回应: “我能护他们一时,给予短暂的帮助,但不能保护一世。” “我希望他们能够自强,从心里,走出那座‘缄默之城’,然后开启属于自己人生的冒险与征程。” “但我又不放心在我走后出现什么意外,怕有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所以需要找一些自己所能信得过的人来接手此事。” “同时,也要减少一些人对我的依赖,防止我走后,他们会变得无所适从,每天心惊胆战的生活在害怕里,养成孤僻与对所有人都戒备的性格,这种性格一旦养成,就很难在把心里的事情表达出来,也很难有人能走进他们的内心,然后忧惧不安的过着每一天。” “我需要把这部分人交接到除我以外之人的手里,且那人会长期在那,需要足够‘稳定’,作为学会自强前的‘避风港’。” “但交接不能过于随便与生硬,必须有个合适且平稳的过渡阶段。” “要能相互了解与理解,并加以接受与适应……” “这样的人可能不太好找。”安塔略显忧愁的温声说道。 寂滨右手食指跟拇指揉了揉内眦:“但还是要试试。” “根据资料找到人后,需要进行一场面谈,用一些细节进行‘探底’。” “你总是这样,一直为别人的幸福着想…”安塔血红的眸子微微垂落,眼里浮现一抹心疼,有些心绪不安的回应。 …… 时间回到现在。 餐馆里的佳迎与佳静,在寂滨的陪同下,尝试着与乔思丁交流、接触。 逐渐放下了最开始时的那份戒备与害怕。 她们能亲切的感受到,乔思丁与曾经欺负自己的“天使”不同,他有着一颗追求和平的心,以及独立的判断与思想。 对自己的好,也不是出于“无知”与“盲从”,而是深挖了解后的坦然跟真挚。 而寂滨,也一直在给乔思丁机会,给这三人的相处牵线搭桥,尽可能的留一个后手,好让自己离开后,她们不至于手足无措…… …… 然,这场交流伴随用餐而接近尾声时,近乎五天没吃“调魂令”的情况下,寂滨的精神开始出现了异常…… “抱歉…,有点内急,容我先行离开,小解一下。马上回来。” 话落,他便有些不稳的站起身来,随即轻步走了出去。 但起身时的小幅度摇晃,却被归来等人捕捉到了。 归来与林相视一眼,最后,由归来稍作起身,轻笑道: “坏了,我有点闹肚子,我也去一趟公厕啊,马上回来。” 话落,归来在寂滨离门而出后的一段时间里,也走了出去。 …… 他尾随着寂滨,悄无声息的越过几栋房屋,没入在一个街道右拐角的公厕里头。 一经入内,先是一抹阴凉,随即就是一股夹杂的烟味与呕吐物的屎尿味。 稍作一看,都是些一条渠道加还算高的墙体,甚至连个门都没。 捏麻麻的,什么时候修进一下啊。归来忍着这股恶臭,稍作深入了些。 走到两排坑位的中间走道上,视线越过窗口下的阳光,直直落在了尽头,那一堵墙,木门后的盥洗室。 …… 哒—— 哒—— 归来轻步走过光影交错的廊道,走到尽头,伫立于盥洗室的木门前,聆听着清澈的流水声。 霎时间,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久违的危机感,如浪潮般扑向了自己。 希望…,是我的错觉吧。归来面色凝重的腹诽了一句。 他小心翼翼的握住门把手,旋即推门而入。 卷入眼帘的,赫然是寂滨挤压着公用洗手液,发了疯般的洗着双手的模样…… …… 归来轻步走了过去,随即右手搭在了对方肩膀上,稍有担心道: “喂喂,老弟,没事吧?” 话音刚落,寂滨就迅捷收手,旋即转身,右手瞄准了侧颈而来。 所幸,在横指的间距上停了下来。 可那凌厉而饱含危机感的眼神着实吓了归来一跳。 …… “抱歉…,看错了。”看清身后何人后,寂滨默然收回了手刀,转而继续洗起了手。 “你…,不会这几天一直没吃药吧?”归来面色凝重,语气肃然道。 “……吃了。”寂滨淡然回应。 “吃了个der吃了,作为你哥我还不了解你?刚才指定是杀人染血的画面跟现在的视线交织重叠在了一起。”归来逻辑清晰的说道。 作为寂滨的哥,他很清楚寂滨现在的情况,哪怕是以前,也一直有暗自关注。 寂滨:“不用你管。” 归来:“不管啥啊,再不管管,你都快升仙了。” 话落,归来右旁身后,再一阵空间扭曲后,浮现一颗悬浮球。 球部顶端亮起一抹方块蓝光,旋即一药板“调魂灵”从中缓然升起。 归来稍作抓住,并踱步走到其身旁,放到了寂滨身前: “要热水的话,我给你到外面取一下。” …… 寂滨看着“染血”而模糊的手臂,不由皱起了眉。 他默自收敛思绪,尽可能让杂念放空,那被覆盖上一层猩红的朦胧视线才渐渐变得清晰正常。 两个活宝。 寂滨犹豫的看着身前的塑料药板。 吃下去,的确能让我的精神恢复正常,虽说会遗忘掉某些事情,但…,起码能保证我的“正常”,不会去伤害别人…… 可如果吃下去,答应过安塔的事情,就前功尽弃了… …… 他左右思量着。 最终,在归来异样的目光下,侧手推开的对方拿着药板的手,继而旋步转身,略显虚弱的看着归来: “没必要…。我能否求件事?” “……请讲。”虽然不清楚对方在想什么,但归来还是默许的回应。 寂滨在对方认真而凝重的眼神中,脱出几分憔悴道: “如果发现我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立马杀了我…” “我所失去的,只是某段记忆,以及短暂的生命。但如果在精神紊乱期间误杀了人,这会让我愧疚很久。” “到时候,就拜托了…” “……”归来沉默了会,不由目移,显然是有些犹豫。 这对他而言,无疑是一个精神上的冲击。 他们都是失去了伊雷斯的人,那份亲人所失的痛苦,归来仍旧耿耿于怀。 而如今,又要亲手“杀死”自己的疼爱的弟弟,这无论对他,还是对自己,都太过残忍了… 最终,只得有些没底,但故作轻松的回应: “好吧~到时候我尽力。” …… 最后的最后,两人重新回到了餐馆。 只是这一次,看到的景象略有不同。 佳迎与佳静已经能跟乔思丁这个维德暮圣人正常交流、接触了,寂滨不由在些许疲惫中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林与安塔同为女生,且都有同一个在乎的人,聊的倒是投缘。安塔已转至林那桌,给乔思丁与佳迎佳静的相处制造空间。 可当余光发现寂滨回来了后,就浅笑着默自起身,对着林轻声道: “容我失陪一下。” 话落,便小步走到寂滨身旁,牵手,往林对面的长椅走去,轻柔而道: “待会,我想去一下林口中的那个‘游乐园’玩。你劳累了这么几天,要不也来放松一下吧?” “嗯…,我…”寂滨想说接任务,不是很想游玩。 但话还未说出口,就先被林抢先了: “你应该不会拒绝的,对吧?” “近几日,姐姐可是被公司里的繁忙搞得有些累了,也想去放松一下呢。” 此时,安塔已坐进内侧,寂滨在外侧。 恰逢此时,归来在其身旁,勾肩搭背的开朗道: “哎呀,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吃完饭就去怎么样?” …… 此刻,寂滨好一阵为难。 倒不是他不会拒绝别人,只是不想让亲人失望。 “我……,唉,好吧,但也就这一天啊。”最终,寂滨有些无奈的应下了。 …… 吃完午餐,寂滨便带着大伙进了附近的一个游乐园里头。 这钱本想自己来付的,但硬是被归来与林抢着: 归来:“这点小钱我还是付的起的,男人要有担当,我来付!” 林:“女士优先懂不懂?我来!” 然,在某个不知道的角落里,一个白发老登绕过买票口,直直从后门走了进去,在买票员身旁。 乔思丁:“诶你好你好,这是维德暮圣的‘金皇’,在场人员的票全包了,多出的就当小费,不用找了。” …… 最终,付钱环节,由绝大部分有意感谢与惊喜的目光下,与极个别部分不悦的心情下结束。 …… 玩了套圈、射击之后,就去买了些饮品。 而待走进鬼屋时,归来与寂滨,还有乔思丁一些历经杀戮与生死博弈的人而言,其实没什么大用。 只是…,每当有“鬼”出现时,逃离现场,躲进某个房间后,有人故作害怕,抱紧寂滨: “亲爱的,我害怕!” 也有人在其身旁来一句:“你一定也害怕,可以抱紧我。” 寂滨:“不,我不害怕。” 林:“都害怕的说胡话了。你以前一害怕就往我怀里钻,经常躲我身后,现在有什么害羞的。” 寂滨:“真不害怕……。” 话音未落,就被林一把搂手。 然,后面突然跑出来一个被提着电锯而“吓坏”跑过来的归来,对着前方关着的房门大喊: “我↗好↗害怕啊↗” “快捏麻麻的让我贴贴!” 林默自一脚蹬在门前,略显几分淡然: “不,你不害怕。” “不害怕个der啊!!快开门啊!不然我就要被撅了!”归来两拳捶打房门,委屈的眼泪从眼角掉下来。 然,林虽然没有回应门外的归来,但后面小丑妆容的提电锯的人员却略显猥琐的回应: “我追你~如果我追到你~我就把你嘿嘿嘿~” “你不要过来啊!!”归来眼角含泪,失声呐喊。 似乎下一刻就要从失声变成失身,最后变成湿身。 然,不多时,外面却传来了异样的声响: “哦法x!” “啊↗↗” “欧耶↗” 甚至到了后面…… 归来转守为攻:“来,让我看看!!” 电锯人:“不要!” 归来猥琐的步步紧逼:“让我看看你发育的正不正常啊!!” …… 与此同时,乔思丁这边倒是惬意静好。 “哇!!”一个身披怪兽皮套的工作人员忽然从拐角里冒出来。 乔思丁不慌不忙,面色认真凝重,缓然张开了双臂,护在了儿童身前。 工作人员看对方已经这么老了,也不好欺负吓唬他,只得想办法绕过对方去吓唬小孩。 只是…,他绕一步,乔思丁就横跳一步,挡在其身前。 吼吼,非但没有识趣的离开,反而挡在了我的身前吗?乔思丁眼里如此说道。 压路…,不怎么做的话,怎么做好本职工作啊,老头!反应过来的工作人员以眼神回应。 乔思丁面色一凝,浮现一抹蔑视与高傲,亦是来自曾经孩子王的自信: 哼哼,那不妨再横跳的快一点! 工作人员还以颜色,随即快捷右横跳! 哼,大部分人都会以为是往右攻,但实际上,是假右实左,我能利用那零点五秒的时间完成突杀! 然,当工作人员借以略显昏暗的微光看清时,却发现乔思丁竟识破了诡计,嘴角还扬起了一抹得意! 似乎在说: 没用没用没用!! “呃…!”工作人员一惊,稍作咬牙切齿:“可恶!”。 然,原本的不甘心忽然变成了些许猥琐的阴鸷,似乎在说: 有意思,明明已经告诉你挑战我就像吃沙漠里的西瓜一样危险了,但你还是犯蠢了啊老头! 随即…… 老鹰抓小鸡加反复横跳。 …… 游玩鬼屋后,众人走出门外,各自神情不一。 寂滨两手交叉互抱,有些不舒服:“我为什么要玩这种游戏啊……” 归来…,满脸愉悦与豪爽:“不错的战斗,即使是我,也能感到心潮澎湃!” 安塔步姿端庄正常,走在寂滨身旁,温宁而满足:“真的好吓人呢,还好有亲爱的在。” 走在寂滨与归来中间的林,略显淡然:“下次害怕就不要继续装坚强了,还是可以像以前一样撒娇的。” 寂滨:“…没害怕。” 走在一众孩童身前,如英雄凯旋般的乔思丁:“真是场酣畅淋漓的‘战斗’啊!” 随后的众人,来到了旋转木马上。 本来一切岁月静好,直到某人一脚站在马头,一手握着吊杆,一手来回拍嘴: “哦~喔喔喔喔喔!!!” 发癫间,他默自把目光瞥向了被安塔后抱着腰的寂滨:“诶↗老↗弟↗,你咋不跟我一起笑着玩呢?是平生不爱笑吗?” “不,你认错人了,我不是那个谁。”寂滨默自把头撇过一边,属实被沉默到了。 就当寂滨以为此事就此罢辽时,只见身后又传来了一模一样的声音…… “哦~喔喔喔喔喔喔!!” 惊讶的定睛一看,发现是那老登乔思丁!一样的单手握杆,一手呼气拍嘴,踩在马头上: “为了部落!天使永不为奴!” “为了人类的荣耀而战!”归来忽然情绪高亢的回应。 一时间,两者不由对了一眼,前几天的不悦都于此烟消云散,化作了…… 两岸猿声啼不住。。 不是很想活了。 本来,只有这两人在那发癫也就算了,但不知是被这一声声没心没肺的猴叫唤醒了被生活锤打下的孩子心性还是如何。 其它旋转木马上的男生竟也有样学样的,宛如猴群般吼叫。 似这旋转的不是木马,而是往回童年无虑的班车。 …… 寂滨一手握杆,一手扶眼,实在是……没眼看啊。 最后,寂滨、安塔两人,也是被林携着佳迎、佳静,走下了旋转木马。 四女一男,于旁人眼冒妒火中赶往了摩天轮。 …… 不知过了多久,发完癫之后的乔思丁与归来看着四周无熟人的境地,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落下了。 他们连忙寻着身影赶过去,只是……,五人已入舱,看样子也是慢了,无奈,只得两人凑合一下。 但就在两者同时即将挤在一起,有两个横直距离时,隐身状态下的悬浮球忽然给乔思丁撞飞出去了! 摔了个狗啃泥的乔思丁:“???” 归来愣了一下,旋即嘴角扬起,略带一丝嘲讽意味但且故作抱歉的摊手耸肩道: “骚瑞啊~我这有悬浮球有个防御工程,检测到碰撞物体就会自动撞出去~” …… 最后的最后,夕阳西下,众人的身影于一片金灿灿的余芒下被拉长。 感受着这份温宜与舒适,今天游玩的喜悦冲刷掉些许郁闷与害怕。 大部分人都沉浸于这片温馨,脸上挂着一抹发自内心的浅笑。 只是……,有一人的状态与之格格不入。 寂滨此刻正于强颜欢笑,他眼中的画面,在夕阳房楼与废墟血场中来回转换。 只是强压着那份不适,尽量不流于表面 的吓到其他人…… …… 直至夜幕笼罩,星河流转,这一天才算堪堪过去。 某个宾馆,无人问津的房间里,寂滨坐在床边。 右手手拿着白布,摩挲着左手的“黄龙”。 他以打量的目光,看了眼洁白灯光下,泛着黄铜光泽的枪体。 呵呵…,抱歉了,老板,以后这里怕是会流传出“冤魂案”,成为影响你生意的“鬼屋”,但我…,实在是没有时间了。寂滨心底带着些许愧疚的独语道。 我总觉得,自己死了无所谓,因为还可以“重生”,如果在临死的过程中带给别人麻烦,会让我不舒服的。 因为…,以前有人在梦里教导自己,不可以随便给别人惹麻烦,虽然后面又说,小孩子嘛,有点活力,不做伤天害理的事,也不是什么坏事…… …… 我这是怎么了?也许是疯了,只是一个“梦”而已,我怎么…,如此较真起来了?看来,这就是不吃药的一些后果啊。寂滨有些无奈的苦笑独语。 他默默抬起手中黄龙,如敬礼般,把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砰! 房门忽然被推开,寂滨惊诧之余,看向了那急匆匆,似慌忙赶回来的安塔。 “你怎么…” 寂滨话音未落,就被前突过来的安塔两手擒住了自己的双手腕,并下压倒在了床上。 她稍稍俯起身来,看着那个蓝色散发之上,面容略显虚弱跟疲惫的寂滨: “不许你自杀!” “感觉到你血液因动作而传来的信息,我就马上过来了,担心死人了!” 寂滨目移,略显愧疚,但还是尽量稳住声气,正视对方: “抱歉…” “抱歉不该让我担心?”安塔小有生气道。 “抱歉不该让你发现,我应该快一些的…,先放开我吧。”寂滨一脸平静,似生死无意义般回应。 他想挣脱现在的处境,但并不想伤害到对方,以及实在没对方力气大。 “不行,放开你的话,等我离开,你一定会对着自己开枪的。” “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为什么不跟我说出来,我可以跟你一起解决的…”安塔的语气逐渐变软,小有的生气也变得慌乱跟愁容,着急的问道。 “如果…,如果你是因为哪方面的欲望得不到满足的话,我其实可以…”话语于此,她的脸上不由浮现些许绯红。 这种事,她也是没有经验的第一次。 …… 寂滨愣了一会,随即无奈轻声道: “先把我放开吧,事情会跟你说的…” 他并不想把自己的麻烦与不幸分担给对方。 “唔…,好,那你不准骗我。”安塔担心的紧盯着对方,慢慢松开了手,起身。 …… 最后,坐在床边的寂滨对自己目前的情况如实告知。 得知真相的安塔,默然坐在其身旁,搂着手,略显傲娇的轻声道: “这么大的事情居然没有跟我说…,一定是因为不相信我,太让人伤心了,哼…!” “嗯?不,不是的,是因为不想让你担心些没用的事情……”寂滨有些汗颜与慌忙的看向对方,轻柔解释道。 闻言,安塔气不打一处来,扭脖转首的看向对方,眼角含着些许泪花,小有委屈道: “这才不是什么可有可无的事情,是件大事,超级大事!” “我不许你妄自菲薄,也不允许你再这样出了事不告诉我,听到没有!不然…不然我就跟你有样学样!” “嗯……”看着对方这强势的模样,寂滨不由有些汗颜,无奈的同时也有一份久违的“惊喜”? “我要你的承诺与约定!还有…实际行动!”安塔顶着泛红的笑脸,十分认真的看着对方说道。 “额…我,嗯…,那我承诺不再瞒着你这种事,并用生命与你做约定?”寂滨感觉有些幼稚,但…,也不忍辜负对方这份心意。 …… 最后的实际行动,虽然只是又一次的拥抱,但安塔却抱的格外紧,似怕对方从自己身边溜走…再也不会回来… …… 最后的最后,安塔走出房门,并要了一杯温水,回来的时候虽然忐忑,但在看到对方躺在床上,而不动旁柜上的“黄龙”时,那遵守约定的模样,让那份不安随着笑容而散去。 她走到床边并坐下,小心翼翼怕水洒的递到其嘴边。 寂滨却默然坐立起身,苦笑道: “我只是有些累了而已,身体还能动的。” 话落,便在对方些许担心的目光中接过水杯。 安塔看了一会,确认无碍后才从血空间里取出一块“调魂令”的压板,左手下压,右手食指挺起凹槽,把药片顶了出来。 …… 顺着温水吞下药之后,安塔就接过水杯放到柜面,并亲自为对方脱衣、脱鞋等等小事,最后还不忘贴心的盖上薄被。 她打算拉张靠背椅出来坐在其旁边,再找本书来打发时间,然后守在这。 然,寂滨却顶着困意,合着眼,略显虚弱道: “能麻烦你一下吗?我想跟乔思丁说些事情。” “?”安塔有些不解的看了眼对方,但还是耐心道:“当然可以,现在就要吗?” 她不问缘由的问道。 寂滨轻“嗯”一声。 “那我帮你打个电话好了…” 在这一天的旅途中,以及前几日寂滨的讲解与示范,让安塔知道了什么是“手机”,也知晓了该如何去用。 起初,她还感慨与新奇,但后面,与现在的生活比起来,里面的花里胡哨,其吸引力,倒也没多少。 …… 她遵照寂滨的要求,向乔思丁打了电话。 乔思丁已经基本适应了这的生活,穿着一身睡衣,本来都快睡了,但床边柜面手机连震带响。 他坐立起身,疑惑的看了一眼。 诶这大半夜的,谁啊? 但最终还是接了下来: “喂,哪位?” 电话里头的安塔,直言而平淡道:“是我,安塔。寂滨说想见你,似乎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还请来一下。” 话落,乔思丁的脑子忽然“嗡!——”的一下炸开了,愣了一下,连忙起身穿鞋,走到挂衣杆上,边换衣边回道: “马上来马上来!等我一下等我一下!” 如果是别人,乔思丁可能随便应付下得了,实在不行给对方推荐个人。 但寂滨不行,对方的精神问题太大了,而且大多时候的事都是大事,不理不行。 而无论是出于想把维德暮圣对他的亏欠补上,亦或出于当初的“誓言”,甚至发自本心,这次的帮助都很乐意。 进行交接。 走出房门,在廊道旋步转身往右走,却悄然看见了那两手互抱,背靠楼梯拐角旁的安塔。 乔思丁轻步走过,那颗沉重的心,还没有随着步伐而离开那个房间。 安塔此刻合着眼,聆听着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却没什么关心,她只在意寂滨的情况。 可当两者的身形平排交接时,乔思丁却忽然停了下来,带有几分肃然的淡淡道: “你…,是跟寂滨长途旅行的人吗?” 安塔稍作睁眼,疑惑着,带几分漫不经心道:“……是的。” “那么,请好好照顾他吧,他是好孩子。还请你是抱以真心的关心,而不是…,以索取的目的去接近,企图得到超出预期的回报。”乔思丁简短简短说完之后,便轻脚走下了楼。 安塔伫立原地,稍作思量对方这话什么意思。 但想了想,这话说不说似乎都一样,便没太当回事。 她放下手来,轻脚走到房门前,轻手握住门把手将其打开,随即小心翼翼的入内,关门。 这里的温宜与外面的苦寒成鲜明对比。 她来到床旁的靠背椅,端正坐下,右手从血空间取出不久前在外面买的一本书。 而在看书之前,先把目光放到躺在床上的寂滨,原本淡漠的眼神,霎然之间浮现一抹温情与心安。 那么…,晚安好梦,亲爱的。她内心独语,暗暗送上祝福。 …… 作为第三纪元的血族,熬一夜,或者几个星期,于她而言其实并无太大关系。 只是那时候的娱乐活动有限,而自己又对那些不感兴趣,便打算以读书去消磨时间。 久而久之,读书反而被养成了习惯。 …… 要说以往,当她拿起书来时,思绪便会随之目光,一同没入字里行间之中,但现在……,总会时不时的走神,一个不小心,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熟睡中的寂滨。 唔…,他的身体软软的,香香的,而且力气没我大,易推倒。她嘴角微微上扬,不由回忆起几个小时前的事,总有些忍不住杂念浮现。 …… 距离东升的旭日尚有一段时间,而在它来临前的一刻,安塔已默自放好书本,走到了窗边。 清明的血红瞳孔中,倒映着外面的暮色星河。 它是那么的神圣,那么的美丽,可…,独自望去,无佳人相伴,又失了几分味道。 最终,她稍作浅笑,转身而轻脚走到房门,去为这新的一天准备早点。 …… 待火烧金边,天空如浪潮翻涌的云层才于破晓的黎明中褪去。 床上熟睡的少年在一片朦胧与小茫然中缓然睁开眼。 他坐立起身,惺忪的银灰眸子逐渐变得明亮,昨夜的交谈在迷乱的思绪里浮出水面。 昨晚…,我应该把事情都交代完了吧?寂滨依寻着记忆,问着自己。 算了,待会就去找他吧,顺带送些东西。他右手扶额,稍稍转了下头。 然,刚要下床,门却忽然被打开了。 两手端着不锈钢四方碟的安塔,神情宁静的伫立门前,在看到对方安然无恙后,娇容上不由浮现一抹喜悦: “昨晚睡得怎么样?我可是有在给你守夜哦~” “还行吧…,不算太差。”寂滨尽量从那半醒的状态下挣脱出来,轻声回应。 “要来吃些早点吗?虽然尝不出味道,但身体的营养可不能落下。”安塔边说着便踱步走了过去。 她把准备好的早点放到床旁的桌柜上,再而看向寂滨,柔情道: “需要我喂你吗?” “……不用,我的身体还没差劲到那种地步。另外,你也跟我一起吃些吧,待会就要去别的地方了。”寂滨银灰的眸子微微挪动,透露着一股不加掩藏的关心。 “嗯哼~?可以哦~”安塔浅笑着,略带小调皮的回应。 …… 吃完早点,花了点时间做些热身动作后,便走到楼下前台,交了一晚的住宿钱。 还在房间中的其他孩童,也都相继在半个小时里苏醒,并一同吃了早点,保证了身体营养。 而前天就已联系到的巴别塔分部成员,也于不久后,在宾馆门口与寂滨相会。 不过两人的交集并不多,彼此核实了了信息后,便进行了“交接”。 然,佳迎佳静却被刻意留了下来。 …… 太阳撒下的微光,沿着地平线,爬上了一座座高楼大厦,遍布城市中的大小街道。 早晨凉爽的清风,携一抹月夜余留的小冷,轻抚行人。 …… 马路旁的街道上。 寂滨低头看着手机定位,朝着乔思丁的住处靠近。 而在走路的这个过程中,也不忘给佳迎佳静做些心理疏导,好提前适应离开自己后,在乔思丁那的生活。 …… 咚咚咚—— 楼层里,乔思丁家的房门被忽然敲响。 他稍有些许不情愿的从美梦中醒来。 右手揉了揉发酸的眼睛,起床穿鞋走到了客厅门前: “别敲了别敲了,来了来了。” 吱—— 伴随着房门的打开,寂滨那“一家四口”的画面呈入眼中。 乔思丁先是一愣,随即马上想起了昨夜的交谈,惊喜之余,连忙笑脸相迎道: “哎哎哎,进来坐进来坐,别客气。” 对于乔思丁这有些激动的举动,三人都有些小惑,不由把目光投向了寂滨。 “嗯哼?~”寂滨浅笑着,稍作摊手耸肩,似乎在说,我也不知道。 最后,还是寂滨带头,走了进去,她们也才有了些许胆气。 他们四人坐在客厅的沙发前,看着如同摆设的电视倒是有些不知所措。 而此刻的乔思丁,正开着水龙头,在清水下手洗着从冰箱拿出来的新鲜水果。 把干净的它们摆上白月盘,然后心情舒畅的放到客厅桌上,自己坐在了靠门的座椅沙发上: “放心吧,寂滨小友,昨夜说的事我说到做到,不玩‘可能缺席但不会迟到’那套。” 对于昨夜交谈的内容,寂滨已不加掩埋的告诉安塔,但对佳迎佳静说时却改了些许措辞。但也都大略能知道是什么个情况。 寂滨倒是不急于回答,温笑着给佳迎佳静剥两个橘子后才稍作清明: “我想,您应该不会愧对我的那份信任。” …… 两人的交谈漫长而枯燥,佳迎佳静都在这个时间里被些许无聊的安塔拉去旁边小玩了一会。 …… “既然事情都说到这了,能否随我出来一下,我有件东西给您。”寂滨端坐在沙发上,对着乔思丁轻声道。 “当然可以。”没问为什么不能在这说,乔思丁直接选择信任的爽朗回应。 …… 乔思丁随着寂滨走到门外,并默自关上了门。 寂滨银灰的眸子微微挪动,观察着四周是否有人,确认无人后,右手攥起,放到口前,轻咳了两声。 乔思丁很快懂对方的意思,这是不放心啊! 马上在两者周围展开一个无形且透明的屏障,以此隔绝声音的外传。 寂滨这才有些放心,淡淡道: “我的身体有些特殊,在运用默力的情况下,我的血液能短暂干扰,并令沙漏之力失效,同时,也能降解沙漏者晋升时的些许阻力,以及走火入魔时的程度。” “待会,我会给你一百毫升,附带一些默力的我的血液,其中的一半,作为你对她们照顾的谢礼,剩下一半,务必在危急时候在她们身上用。” 闻言,原本还期待且从容的乔思丁,此刻不由冒起了一些冷汗。 血液的功效可是足以让很多人疯抢的!如果这层信息被泄露,又没有巴别塔这个庞然大物在……,那后果,足以让人触目惊心。 他居然把这么大的“秘密”跟我说,可见对我的信任啊……,绝对不能辜负了他这片心! …… 后续,两人的交谈也算是顺利,且短暂,几分钟就草草结束。 交接完毕。 “对了,‘蜂龙洞窟’一事的调查,有结果了吗?”寂滨忽然问道。 乔思丁轻微摇了摇头:“抱歉…,事情还没有太大进展。” “现在唯一能确定,就是那东西,是个‘合成生物’。” “在现知的六大兽体系里,每一种都有它存在的方式跟原理,哪怕是‘作家’制造的产物,也需要十分缜密且自洽的逻辑性。” “可是,那群‘蜂龙’的身体构造,完全超出了现今的定律,就好像……,得到了‘神的默许’。” “不仅如此,按照地理环境而言,维德暮圣所处的‘光明洲’并不适合‘蜂龙’的生存。” “再追查相关的文献资料,只有难月州、东霖洲有过它们的足迹。” “所以,我猜想,这可能并不是一次偶然,而是‘人祸’。” “是有人,或者某个组织,刻意投放进来的。” “目前还在尽力追查它们的来源,好刨根问底,如有最新资料,我会第一时间交到你手上的。” 寂滨微微点头,脸上没有浮现太多失望: “嗯,那就有劳了。” 如果能找到幕后的组织,那么就能离自己身上“默力”的真相更进一步了。 …… 最后的最后,寂滨与安塔在三人的目送下,于外面阳光下的街道上,于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渺小到再也看不到下,离开了这。 佳迎与佳静的眼里都不约而同的浮现了一抹失落跟彷徨。 虽然有些不适应,但还是遵循的寂滨留下的话语,靠着曾经在缄默之城磨炼出的意志支撑,只是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崩塌…… 然,就在三人转身,准备悻悻而归时,姗姗来迟的归来,一手提着一个大布偶,带着些许不情愿的走了过来: “捏麻麻滴,为什么是我来送啊…,这也太艹了吧。” 反应过来的乔思丁有些意外道: “归来小友,你这是…?” 归来有些不耐烦的撇了下眼,随即两手递过布偶,轻声道: “我那可爱的老弟在跟我们分别前,暗暗拜托我们造的布偶。” “说是怕自己不在身边时,佳迎佳静会害怕,所以送两个布偶来,代替他的存在。” 乔思丁略显茫然的接过两大布偶,有些不可置信道: “他真是这么说的?” 归来的嘴角忽然不自然的抽了一下: “废话,不然我这闲工夫,不去卖几件我的商品,搁着亲自送过来干嘛?” 在几番确认下,乔思丁才逐渐相信这是寂滨的心意,随后在佳迎佳静那期待而惊喜的心情下一一给了她们。 抱着比自己还大的布偶,她们完全没感到重,只觉一股安全感跟暖流灌满了空荡的心间。 …… 与此同时,林把送布偶这个任务交给归来后,自己就去找了寂滨两人,做最后的送别。 虽然寂滨已经高过了自己,但,那又怎样?在她眼里,那个可爱的弟弟依旧可爱。 在十字路口的街道上,两者相拥,林有些不舍,但又尊重对方的选择: “如果什么时候累了,随时可以回来,‘家’的大门会一直为你敞开的。” “然后…,如果感到委屈或害怕的话,依然可以像以前一样,在我怀里寻找安慰跟安全感。也可以撒撒娇。” “我已经长大了,姐……”寂滨有些小无奈道。 “我知道,但这跟我对你的关心并不冲突,不是吗?”林逻辑清晰的回应,语气很是温柔。 两者有些小不舍的松开后,林又与安塔相互握起了手: “寂滨就拜托你了,虽然他总是给人一种想把他占为己有的感觉,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克制住自己的欲望,别因为一念之差……” “放心交给我吧…。”安塔挤出一抹微笑,有些尴尬的简短回应。 这么温柔还细致入微,为他人着想,有能力肯听话能交流……以及一堆优点的人,怎么可能会没有想法啊…,关键是自己还能把对方推倒在床上…。 怎么可能会没有邪念啊。 …… “那么……,在离别前,可否跟姐姐拍一张大头照呢?”林稍作苦笑,却也期待的看着寂滨。 她很清楚,对方不是那种会拒绝亲人提出要求的人。 果不其然的,寂滨右手摸了摸后脑勺,小有羞涩的同时目移些许: “嗯……” “你犹豫了,是不喜欢姐姐了吗?嗯…,也是呢,有了小女友之后,都会觉得姐姐不香了的,反倒是我有些无理取闹了…”林故作委屈与小伤心的说道。 “不是这样的!我从来没这么想过……”寂滨连忙摆手解释道,不想让对方误会自己。 “光凭嘴上功夫可不行哦~不然姐姐我会多想的~”林有些小调皮道。 嗯,还是跟以前可爱呢,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 最后,寂滨还是说不过对方,只得拍了好几张大头照,或者其它的合影…… 也不是很能理解与明白,自己有这么招人稀罕吗?。 不就只是个会到处杀人的恶魔吗…… …… 日落西山,余晖之下,林与归来的身影都被拉的很长。 归来看着对方递过来,自己与寂滨贴贴的照片,不由挑了挑眉: “早知道那时候叫别人去送了,不然我也能多拍几张我留念。” 他把上面的照片翻到最底部,从而看新的照片。 直至翻到了那张……,两个白长发,面容娇美可爱之人,身着女装的图片,眼皮不自然的跳了一下,尤其是被林搂着的那个“女生”,脸红且目移,微微的羞涩中带有一分不情愿但又不好意思拒绝。 颇给人一种…,很想欺负或调戏的感觉。 “这谁啊?这么好看?你觉醒了百合属性吗?”归来好奇问道。 “瞎说什么呢,那是寂滨。”林略有不悦的回应。 “哦~原来是寂…,嗯?!”归来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对方。 “说起来,他的身子软软的,香香的,没什么抵抗力的同时,也总是配合着我。还是跟以前一样可爱呢。”林脸上泛起一阵淡淡的绯红,回忆而略有陶醉的说道。 归来:“……” 归来:“6。” …… 日落西山,星河流转,灯光通明的城市里,多了一份月下的寂静与神秘。 …… 在收留佳迎佳静后,乔思丁总少不了去应付那些一起同行来此的教会成员。 他们总是用那世俗的目光,带着一种审判,一种傲慢,一种盛气凌人,去看待佳迎佳静。 为此,乔思丁是能打就打,能说就说,能骂就骂,能捞几个清醒且有独立思考与判断的就捞几个。 …… 忙碌了一天的乔思丁,此刻穿着深蓝与星星相伴的睡衣,手提装满甜水的白杯,站在阳台上,透过透明的玻璃,把目光放到灯火通明,车水马龙的下方街道上,有些憔悴,却也有种苦中作乐的欣慰与释然: “希望…,我的努力没有白费吧。” “昨晚就用‘白羽鸽’传信给了我那几个老伙计,现在,估计已经越过‘天光海域’,快到收信台了。” 乔思丁一边喝着甜水缓解今天的心情,一边闭眼聆听着,细微,满是引擎声或鸣笛城市之音,亦或者……,聆听着彼岸家乡的声音。 他伫立了一会,随即默自转身,轻脚走到自己房门右旁,那两小女孩的房间。 想确认是否睡得下…… 番外,乔思丁的讲课 吱—— 常年的担惊受怕,让她们的精神都很紧绷,所以目光,伴随着门开,而被拉了过去。 直至看到对方是乔思丁之后,才稍稍放下一些戒备。 “乔思丁爷爷…?您找我们有什么事吗…”坐立在床上,穿着粉色睡衣的佳迎轻声问道。 “在这里,还睡得习惯吗?”乔思丁小抿了一口温存的甜水,和蔼浅笑着回应。 “唔…。”她摇了摇头:“以前的生活,都是流离失所,没有固定的居所,所以现在…,还不是很适应,希望没给您添麻烦。” “呵呵,言过了,我刚来这里的时候,可是到哪都坐立不安呢。”乔思丁边走边说着。 走到床边时,默自拉出来床旁桌柜下的靠背椅,调位对床,随即右手侧伸,把水杯放到桌面,很自然的坐了上去,两手放到翘起二郎腿上: “从熟悉的地方突然到另一个陌生的地方,总会让人害怕,不安,想逃避,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今晚估计是个不眠夜,在没有其它娱乐设施的情况下,只有漫长但枯燥的时间与之相伴。” “如果两位可爱的小公主不嫌弃的话,我这老头子可以给你们讲讲故事,或者,带你们了解下维德暮圣,了解下你们自己。” 乔思丁和蔼浅笑的同时,也不忘注意言辞。 闻言,两个小女孩相觑了一下,随即由佳迎回应道: “并不是不喜欢您讲故事,只是……”她八指相扣,拇指相互打转,有些小忧惧道:“只是,我们都是被抛弃,然后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您的那些故事,对我们作用不大。” “能否跟我们说一下,维德暮圣,或者我们自己…,我们…我们想在以后有能帮得上寂滨哥哥的地方。” 乔思丁稍作苦笑道: “当然可以。” “那么,我就先讲解一下,目前维德暮圣的运作体系吧。” 乔思丁清了清嗓子,同时右手提杯,喝了口水: “目前的维德暮圣里,明面上有着七大主流天使,而这些天使,是构成维德暮圣,并让其运作起来的关键。” “而每一个主流天使的背后,都被赋予了一个特殊的姓氏,但并不是所有这个体系的天使都叫这个,只有加入了教会,或者被国家授予了之后才叫那个。” “咳咳,那么我们先说第一位天使。‘裁决’。” “裁决既为‘审判官’与‘执政官’拥有对万物的击杀与裁决权限,他们主要负责审判一个公义上的‘对错’,或严格执行被颁布下来的律令。主要姓氏‘圣光’。” “光环的模样为外环剑轮,内环圆圈。羽翼丰满而坚韧。会伴随着位阶的增高,而逐渐染成金黄。” “然后,是‘守护’。” “守护既为“坚盾”与“屏障”,外可御敌,内可护五脏六腑,屏蔽信息与瘴气之类的侵扰,很多时候,都担任着对策性的‘特种兵’,如他人组织执行任务时,战场防守战时,亦或成为‘交警’,主要职责,是为了守护百姓。主要家族姓氏‘晨光’。” “主要特征是三个同一位面的光环,以及背部的三对洁白之翼。倒是不会随着位阶变化多少。” “现在,来到了第三位,‘惩戒’。” “惩戒既为‘执行者’与‘都察院’是一个用来维护维德暮圣‘法律程序’的重要分支,甚至可以说是整个维德暮圣法律秩序的中枢;特别行动组、警察、特种兵这些地方,大多都有他们的身影。他们有着不俗的攻击、防御、敏捷、生命、自愈,是实打实的全才。主要家族姓氏‘曙光’。” “主要特征是光环平扁如刀刃,背部的羽翼一开始是依附于圆环的剑刃,会伴随着位阶的提高,而进化成羽翼,羽毛锋锐如刀。” “第四位‘救赎’。” “救赎既‘医生’与‘行者’她们的主要职责便是医护伤员;自身拥有庞大的能量库存,可进行复杂的愈合、再生、修复、断臂重连等,还能进行精神意识上的鼓励等等,但并无太大战力。主要姓氏‘阳光’。” “外貌特征是光环如管,散发着些许微小粒子,羽翼厚实而柔软。跟守护一样,不会随着位阶的增高而有多少变化。” “第五位,‘智慧’。” “智慧既为‘律者’或‘维权者’是维德暮圣法律程序的订制者,检查使与颁布使,且绝对理性,不会翩向任何一方,也不能偏袒任何一方,违反者,一律开除,且永不得踏入‘圣堂’半步,而绝大多数的课本与书籍,历史记录,乃至科研人员,法医,教师这些,都有着他们的身影。拥有着制造规则、运用万物的能力,也就是无机物变成有机物,或者有机物变成无机物,生物变死物,死物变生物,拥有着命令他人的权限,不容小觑。主要姓氏‘暮光’。” “他们的光环……,怎么说呢?是多条去细条的光环,以不不同的角度旋转,或时而互换,或许是象征了思维的多向性吧。背部的羽翼只有一对,倒是平平无奇。” “第六位,‘光明’。” “光明既为‘领导者’与‘中枢’是作为天生的领袖而存在,他们大多都是‘皇族’人员,作为统领维德暮圣的重要枢纽;只要是有光的地方,都是主场地,阳光之下无限续航,且能借助外在力量进行爆发、蓄能、疗伤等,是所有天使中与惩戒天使一般均衡的存在,可到夜晚时将会变得无力。主要形式‘神光’。” “他们的光环是最为原初的存在,只有一个,但裹挟了金辉与神圣。背部一开始是三对菱形光翼,后面随着位阶的提高,最多可有六对丰满的羽翼。” “第七位,也是最后一位‘力量’。” “力量既为‘暴力’与‘武装力量’是天生的斗者,也是所有天使中最纯粹的战力,正面能力少许人能敌之,通常都是一力降十会,一力破万法的存在,是作为维德暮圣主要的武装力量存在,武警、陆军、海军、空军等国家治安力量都由其担任。主要姓氏‘赤光’。” “光环只有一个,莹黄色,但刻印着一些特殊的文字,背部羽翼是所有天使中最庞大有力的。不会随着位阶的提高而变化。” “而老头子我,就是‘晨光’家族的一员,过几日,就会有一个‘阳光’家族的人来。” 话落,乔思丁又默自右手提杯,喝了口温存的甜水,说了这么多,也是有些口干。 床上的两者闻言之后,对维德暮圣有了一定了解,但…… 那些都是主流天使,我们,都是“堕天使”…… 或许只有知晓堕天使,才能到了解自己的那一部分。 “那么…,堕天使呢?”佳迎稍显沉重与紧张的汗颜问道。 乔思丁略微垂眸,酝酿了下情绪,缓和道: “堕天使,由天使堕落而成,所以主流的堕天使,只是天使的又一个翻版,也只有七个。” “当然,这个话题应该是沉重的…” “不…!乔思丁爷爷,我们想要知道!我们不想一直活在过去里,而是要从容面对过去,这样,它才能化作我们继续前进的动力,我们不会遗忘它,并会因为有它的存在,才会有新鲜事物的存在。”佳迎忽然打断了乔思丁的说话,并由过去积累点滴的力量,一鼓作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乔思丁提杯的手忽然顿了一下,神情先是呆滞,随即又变为了欣慰: “这些是寂滨教给你们的?” 佳迎跟佳静微微点头: “嗯,是的。” “那好吧,那就让老爷子我,用思绪翻翻记忆的相册。”乔思丁浅笑着,和蔼的回应。 …… 理清的思绪,伴随些许头疼,乔思丁回忆起了那与正位天使对立的七位堕天使,淡定道: “堕天使,由天使堕落而成,,或者说,是‘镜中的对立面’,但具体的原来跟转化原理,目前还没有真正确凿,站得住脚的依据。所以堕天使并不一定就是邪恶的。” “而在先知的堕天使中,也有着主流的七个分支,它们分别是杀戮、荆棘、惩戒、深渊、邪恶、黑暗、暴虐” “惩戒?”佳迎忽然愣了一下。 惩戒天使,不是刚才说的主流天使之一吗,怎么现在又归位于堕天使了…… “嗯哼?很意外是不是?当我第一次知道曾经堕天使后还是惩戒,也跟你一样的惊讶。”乔思丁稍作苦笑,对她的反应觉得正常。 佳迎微微点头,以示如他所说。 “接下来,我对堕天使的描述,都差不多是世面上的资料,并不是完全真实的,所以,听的时候,不必有太大的心理压力,或代入。”乔思丁端正姿态,有些小认真道。 “嗯,好!”两人点头,紧张并期待着对方扩展自己的知识盲区。 …… “杀戮即为‘杀伐’与‘恶生’隶属裁决天使堕落之后,,心性极为狡黠、阴沉,在力量上与裁决不分伯仲,但念头通达,身性合一,更为骁勇善战。” “光环跟翅膀基本也就变个色那么简单。” “荆棘既是‘苦难’与‘折磨’为守护天使堕落后的模样,传闻是受尽煎熬与苦难,忍受折磨到极限后的道心崩碎,盾牌崩碎,洒落数不尽的锋刃残片,再由心念与其连接为荆棘,这类堕天使往往都是心理扭曲之后的产物,会把自己遭受过的苦难给予他人,但也有些迷途知返的。” “光环呈现破碎后的碎片态,羽翼已如数万刀片汇聚一起。” “跟其它天使有所不同的是,荆棘天使完全可以说是另一个分支,不再继承守护天使的绝大部分特征,他能力的一切,都只为攻击与报复。也是挺可叹的。” “然后是你们刚才还意外的‘惩戒’。” “惩戒天使是唯一一个即使堕天了也别无太大改变的天使,甚至在执法系统中,惩戒天使的堕天才是最正常的。传闻是因为身份与职务关系,每天都要见证无数人的死亡,是犯人,也可以是同胞,长久积累下,终成堕天,因此,在维德暮圣里,惩戒天使的堕天是最被接受的。但即使堕天了,也要履行职务,只是更为凌厉与犀利,拥有着更加果决与冰冷的心,杀伐之气更甚。” “光环在原有的基础上,加上了两条荆棘,但背部的羽翼却失去了先前的锋锐,变得有些柔软……” “然后是救赎天使的对立面,堕天使‘深渊’。” “深渊既为‘堕落’与‘绝望’是所有天使中真正称得上完全堕落的天使,与救赎天使背道而驰,他就像一面镜子,所有人都在在镜中看到自己欲望的模样,所以能能挑拨情绪、欲望,然后让他们的灵魂与精神堕落,逐步坠入‘深渊’。” “一旦堕天,就近乎丧失了救赎天使的权能,无法在对别人进行治疗与帮助,一切的一切,都为跟‘救赎’针锋相对。” “光环已经变成了‘黑色的泥浆’,羽翼由柔软变得粘稠……” “现在,到了‘智慧’的对立面‘邪恶’。” “邪恶即为‘放纵’与‘欲望’,由智慧天使堕天而成,用通俗易懂的话来讲就是‘疯了’,将平日在压抑中积攒的欲望与念想全部倾泻而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总能扭曲他人的思想、观念等。” “而成就他的也将束缚他,帮助到他的会成为他生命中的限制。” “因为高耸的智商,以及多维思考的能力,让他在堕天之后极难追查、搜捕,所以在‘智慧’时期,就被会冠以‘保护’的名义在他那放人。” “以好……,堕天之后能第一时间控制住对方。” “光环的变化不大,只是变得更为锋利了些,羽翼也只是变了个色。” “现在,到‘光明’的对立面‘黑暗’了。” “黑暗既为‘领导者’与‘领袖’与光明天使的区别并不大,都有着同一个值得坚持与履行的目的与立意,只是道路不同。” “光环与羽翼,也只是变了个颜色而已。” “最后是‘力量’的对立面,‘暴虐’。” “暴虐即为‘失控’与‘愤怒’,由力量天使堕落而成,与力量天使最大的本质区别就是‘理智’总会不顾任何损伤的进行进攻。” “光环跟羽翼的变化,也一样的,只是染个色。” 话落,乔思丁不由的又喝了几口水。 毕竟上了年纪,没以前那么耐造了。 而听完之后的佳迎佳静两人,都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沉思。 如果这样的话,那我们又属于哪一类堕天使呢? 她们在片刻之后把这个想法告诉了乔思丁。 然,乔思丁却稍作摇了摇头,有些无奈道: “很难说。” “迄今的所有记录里,只有成为主流天使堕落为堕天使后,才进行与之遥相呼应的命名。” “也就是说,还没有一开始就是堕天使,然后有明确分支的存在。” “而天使里的所有分支,大部分都是后天性进行的选择,只有少部分是与生俱来的。” “只有从天使步入了位阶九,也才能有正式的命名。” “据你们所说,你们一开始就是堕天使,而且还没有步入位阶九,这就让隶属的分支变得模糊。” “所以,我并不敢信口开河的去判断。” “那……,如果说是从堕天使开始的选择,那么在拥有分支后,是否会与您先前的描述有所不同?”佳迎整理了下思绪,小心翼翼而又渴望答案的问道。 乔思丁略显愁容,对自己无法作答而有些惭愧: “不清楚,这个也没有任何记录。” “甚至连堕天使能否选择分支这件事,在维德暮圣,都没有发生过。” “那…,就请给我们一个‘被研究’的机会吧!我们不知道选择分支所需的资源,但请您给予我们一些,拜托了!”佳迎壮着胆子忽然说道。 换平时,她断然不敢这么大声,只是……,她实在太需要这份,不被欺负,能保护别人的力量了…。 …… 乔思丁显然被对方这一举动惊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欣慰的同时也有几分愁容: “抱歉,我无法答应你们……。” 佳迎的心忽然一悬,有些没底道: “……为什么?是因为我们不够优秀吗…。” 乔思丁又默自喝了一口,而这一口,到底了: “不,你们误会了,我帮助你们是应有的义务与责任,并不需要什么作为交换。” “所以我无法接受你们用自身的‘被研究’作为得到帮助的筹码,这对你们太不公平了。” “那也就是说…,您还会给予我们这方面的帮助吗?”佳迎一知半解的问道。 乔思丁微微点头,底气十足道:“嗯,是的。” 毕竟有寂滨给的血液,如果出现了什么意外,也能保一手。 …… 最后的最后,三人聊了很多,很多…… 但大多,都是乔思丁这个老爷爷来说,说的时候,就像哄小孩一样。 直至她们都困了,抱着两个布偶,心满意足,而又有所依靠的睡着了,乔思丁才缓然放下那颗担忧的心,轻脚离开了房间。 在关上门的刹那,于一抹和蔼的温笑里,吐露着: “晚安,好梦。” 番外,须臾虚洲 规则师协会,也有着与巴别塔一般的分部存在,且散播远广。 而聚在巴别塔的时间、空间,倒是不值一提,只有物质是本部。 至于时间与空间的本部,就在东面,十大洲之一的,“须臾虚洲”。 规则师协会虽已经分裂成了三份,但……,“长老议会”的存在,才是地位最高的。 除了被视作可有可无的“物质”以外,时间、空间,在接到通知后,都要领命赴会。 不然…,会被会长,加以严惩。 …… 宽敞而阴冷的地底洞窟之内,两排石柱中间,那尽头,那层层阶梯上的魔爪石座上。 那位规则师协会的总会长,那个与归来相会的中年男子,正坐立其上。 侧斜着半身,一手撑着脸颊,一手在座椅扶手上,依次翘动五指。 …… 哒—— 哒—— 伴随着一阵阴风,一位身着白衣,戴着金纹燕尾披肩的单眼镜片的短白发青年,踱步来到了阶梯前。 他停住了脚步,带着一份傲气与淡漠的目光抬起头颅,淡然道: “老师,您找我?” “怎么……”会长稍作收起撑脸的手,肃然直下,看着下面的青年,漫不经心道:“现在才到啊?” 会长已经不在很多年了。差不多都是几个月,或者几年才会回来一次,大小之事都不怎么管。 以至于,有人对他不满,或者说,蔑视。 但当他重回“王座”之时,那抹不怒自威,那抹肃穆下的压迫感,依旧让人汗颜。 “学生……也是刚刚收到通知。”青年右手虚抚左胸,随即弯身行礼一番。 总算是反应回来,自己的位置了。 …… “最近,似乎有人从我们借了点人,但是现在还没还回来,呵呵,你觉得,是谁这么蠢呢?”会长携以嘲讽意味的轻笑冷冷道。 “学生…学生不知,还请老师明示。”下面的青面此刻已大汗淋头,紧张的似能听到心跳声。 “我记得,我们协会有几个规定,你说,是哪几个呢?”话音于此,会长的目光忽然落到了青年身上。 似乎在说“考考你”。 青年无奈,只得硬着头皮道: “一,会长所言,皆是规矩。” “二,不得在没有契约或者证件的情况下将会内成员转交出去。” “三……” 青年汗颜着,一字不落的把规定一一说了出来。 “吼?原来是这样的规定啊,诶你说,要不要改改?我觉得,有些不大合理。” “毕竟,你把我们的人转交出去时,就一句话的事,似乎……,连口证都没有。”会长语气冷然,却也藏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阴愤。 闻听此言,青年的脑袋霎时间炸开,思绪不知飘往了哪里。 被吓得心乱如麻,却故作镇定道: “学生……学生只是忘了,老师!” “哦?忘了?那你这脑子里,还记得什么呢?”话音刚落,会长就已随着一阵清风,不知何时抵达了青年身前。 右手做出弹指动作,放到了青年额头前。 青年可谓有苦难言,一句话也不敢说。 只得在对方弹指的瞬间,随着一阵耳鸣与失神,倒飞了出去! 最后,在厚重的岩壁上砸出一个皲裂的凹槽! 而那会长,则不紧不慢的,轻步走了过去,冷淡中带着一丝恨铁不成钢: “小费,你跟了我,也快有几百年了。” “我总是一次次予以你放纵,觉得你会在其中找到属于自己的兴趣,然后坚守道心。” “但,你的胃口,好像已经大到连我都不放过了啊。” “你想要这会长的位置,我不拦你,你可以靠自己的本事与才能,在一片翘首以盼中坐上来。” “可现在,我还是会长,你就私自蔑视了这些规定……” 话音于此,会长已经走到了青年身前,并一脚踏上了其身旁,俯身,带有一份憔悴道: “是不是,有些太过着急了?” 言落,略看几眼之后,会长就默自收腿,转身背对,稍显几分无奈,长叹道: “这次的事情,我会帮你善后,但再有下次…,你这空间会长的位置,就另寻他人了。” …… 最后,青年被门外右旁洞穴小道的人抬了出去。 而会长,重新坐回了王座上。 右手默自侧伸,在指尖打开一个传送门,里面的光线昏黄,绯红中夹杂些许灰暗,一颗刻着“伍”的湛蓝菱晶石。 将其从空间里取出之后,那扇旋转着的旋涡之门,也随即与周围空间闭合。 …… 稍稍注入一些自己的沙漏之力,晶石便闪烁着一抹蓝白光辉。 过了片刻之后,会长将其抛到身前半空,而那晶石,在距离三米左右的位置上悬浮不动。 而那四比三的大屏幕上,洁白画面中,一道清明但如机械冰冷的女声传来: “‘伍’大人,请问要联系谁?” “某个老二,叫她马上跟我联机,不然待会就线下真实。”会长冷淡回应。 “是,马上为您连接,请稍等。”里头那人语气不变道。 …… 大致等了一分钟左右,里头才再次传出声音。 但这一次,传出来的,却是一个声线成熟,清冷但明澈的女声: “听说你找我?” 会长轻笑着,藏着一股若有似无的狡黠: “呵,不然呢?说一下,我的人,为什么会在你那?” “可别跟我扯皮的说,是‘为了科学的研发’,你们那东西害死了多少人我姑且不记,但是谁给你胆子动我的人?” 闻听此言,里头那人沉默了会。 她稍作思量,掰扯、解释,无法都只是在浪费时间,而那“迷宫”已测试结束,数据已经回收,就没必要浪费时间了: “我会派人把你的人送回去。” 简短回复后,连接就已挂断。 确认事完之后,虽然处理好了,但会长还是忍不住憔悴心累的叹息一声: “唉……” “这帮byd的,就不能像归来一样让我省心吗?” “找了这么久,也才找到那么一个天赋与心性上人才,我运气也太背了吧。” “小费那家伙,有天赋,但太容易得意忘形了,一站起来就看不起其他人,一得势就趾高气扬,比对方弱一点就屁都不敢放一个。” “这傲在气,而非骨,非心,在这到哪都要人情世故的世界里,办起事来怎么让人放心得下。” “这以后要是得罪个仇敌满天下,自己势弱起来,少不了被疯狂踩踏跟撕咬,像盛极一时的血煞大帝都抵不过衰落的架势,小费他怎么敢的。” “会长这位置,短时间内不能让他碰了,不然他自己要完,还得给协会惹下不少麻烦。” …… 他默自打开了通往归来家的传送门,想去得个散心。 然…… 砰! 里头忽然响起的枪声与脸颊右侧的弹孔,顿时就给他提了个神。 “老毕灯,爬窗户会不会?别老惦记你那x大师感了,我要看刺客风范!快爬墙!”归来的声音忽然传来。 “哎呀哈……,你个小裟壁,怎么跟前辈说话的?!”这给会长气的啊,当即就冲进传送门,势要跟这个不懂礼数的扑街打上一架! 呦吼~你的漂流瓶被我捡到了。 那些在巴别塔上的委托任务,就像扔进大海的漂流瓶一样。 总有人会捡到它,然后打开瓶塞,看看里面的内容。 但…,呵呵~被谁捡到,又被谁“回应”就看天命了~ 如果说,回应你的,是某位手染鲜血,精神失常的“赏金猎人”,那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因为……,说不定在给你回信的同时,还放了颗小炸弹呢~ …… 自离开安天思坦的秋水市之后,寂滨就在一堆任务中,物色了一个还算“轻松”的。 委托的赏金,起初只有堪堪几十万,但不知怎么的,短期内暴涨了十倍,且要求越快越好。 这不由的,让他产生一些狐疑,便在接下时,向分部询问了这委托任务的信息。 那分部人员也是挺害怕的,毕竟寂滨什么人?他不说臭名远扬吧,也算是人见人嫌。 不敢怠慢,一一说出了自己所知晓的情报: “以前吧……,嗯,是吧,就内个价,五十万,不能再多了,但也算非常阔绰了,毕竟只是处理个威胁到孩子们生存的‘怪物’。” “但是最近,委托人好像挺着急的,也就把价钱给加了上去,变成了现在的六百万。” “委托我们的人,是个大善人来着,听当地的说,他搜救,收养很多孤儿,然后好心找些收养他们的人。” “平日里,也就收收一些别人出于支持的小钱钱,他的行为还得到了周边贵族,跟当地政府的认同,就给了他投资,让他越做越好。” 寂滨与安塔,始终都保持着安静的态度去聆听。 但……,在旁人眼里没什么问题的话语,到了两人耳中,却成了另一副模样。 他们相觑了一眼,似都在对方眼里看出了想问的疑惑。 寂滨对着那个人员轻声问道: “那么,这个搜救并收养的人数,他的人数是一直增加的吗,以及,被收养时,放出去的孩童数量,有没有近几个月的数据统计。” 闻听此言,那人员的眼皮子,突然不自然的跳了一下。 不是,对方都来上个委托,我们谁会闲的没事去扒人家资料啊? 要是一有人委托就扒资料,那谁还来找咱们了? 他心里如此想到,但联想到对方的身份,也就没说出来,只得挤出一抹假笑,客客气气道: “这您就说笑了,我们哪有这资格啊,但要是你想要,我们可以帮您联系下这个地方官员,‘户部’那里应该有登记。” “那就有劳了。”寂滨也是不客气,面无表情的就让对方帮忙。 那人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愉快”应下。 …… 现在,两人重新回到了难月州,一个位于中部南下的国家“下阳国”,在里面的一个名叫镇子“表好”的镇子里。 …… 接下任务,委托人员查找相关资料后,两人便来到了附近的一家餐馆。 那儿只有一个卷帘门,其它的都是墙壁、桌子、凳椅。 寂滨坐在靠门的位置,安塔在其身旁。 一边听着外面传来的马蹄与轱辘、嘈杂的人群喧哗声,一边等着订好的饭菜。 …… “寂滨,你也觉得这有点不对劲?”安塔轻声问道。 寂滨稍作沉默了会,想了想: “很不对劲…” 安塔:“怎么说?” 寂滨银灰的眸子微微挪动,观察了下四周,见人稀后才轻声道: “收养孩童的那人,他的来历与目的暂且不提,单说开支。” 寂滨:“赡养多数人,就要面临一个很现实的问题‘食物、衣服、被子、床’等等生活用品。” 寂滨:“别说是人了,就算是一百条狗,也经不住几个月的长期花销,对普通人而言,绝对是个天文数字。” 寂滨:“如果想要养活,那就必须得有收入,可前面那人说的‘贵族跟政府相助’,你觉得可能吗?” 安塔想了会,摇了摇头:“不太可能。人心向利,贵族再有钱,也不可能平白无故去资助,除非他们的真正目的不是救人,而是‘被人看到’。” 安塔:“只要被人看到,那么曝光度的价值,将抵消救人时的损失,因为可以把别人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从而更好的‘打广告,卖商品’。” 安塔:“而在这里,传递信息的方式是‘报纸’,但……,很奇怪,我并没有在报纸上,看到贵族们的大动作。” 安塔:“按照逻辑而言,贵族是没有动机与理由资助的。” 安塔:“然后是政府,在第三纪元的时候,我也有过一段当‘镇长’的经验,但事实就是,很多地方都需要挪钱,大部分的收入都当‘公款’,如果收入低于预算,还得倒贴钱。” 安塔:“而收入的方式,很大程度上,所依赖的,都是‘合作’、‘贸易’、‘征税’或者其它项目,主要作用是运营起经济市场。” 安塔:“但这里…,我大体看了一下,实在有些平平无奇,想不到政府资助的理由。” 寂滨:“还是要好好调查一下才行,这个任务,估计要耗时一天了。” 寂滨: …… 寂滨与安塔两人,吃完午餐后,便沿着镇子西边的街道,一直往里走。 直至走出了镇子,来到了一处绿草茵茵,四方还算平坦,大致十多间大屋子的山林中。 这儿离镇子有段距离,不算太近,但只要爬山涉高,就能俯视镇子,所以也算不得多远。 …… 寂滨拿着委托单,走到了木质围栏前。 围栏很大,覆盖范围很广,把所有大屋都笼罩在内。 寂滨想没多想,单手摸在半截高的围栏边上,随即跳起侧翻而过。 安塔……有样学样。 …… 寂滨也不过多废话什么,直接就是奔着委托人去的。 只是沿途上,遇到了数十来个,身着补丁麻衣,有些还没鞋,但看似每天都会洗个澡的孩童。 “哈哈,来抓我啊!不然这颗小石头就不还你!” “诶诶,你下错了,这个棋子不能下这个格子的,应该走田。” “你们藏好没有?我来抓你们了!” …… 他们在玩,脸上洋溢着童真的笑容,似无忧无虑,自由自在…… 直接开干。 然…这看似美好的一切,在寂滨眼里,却显得格外违和与不真实。 他看着这里,无牧场、稻田、菜地等设施,更没人去折千纸鹤、绸带花这类东西拿去贩卖,而你们又都在玩,用以养活你们的钱,又由谁来付呢? 既然玩的这么熟悉,那么养活你们的那个人,他又帮你们付了多久? 这里的景致充满了美好与童真,饱含着想象中的憧憬。 但,没有任何付出,只负责玩乐的情况下,还能坐等哪位好心人来收养你们,是否有些……不太正常? …… 期间倒是有不少孩童去找寂滨安塔两人搭话,两人也都尽可能表露好的态度去迎接。 也恰借这个机会,让熟悉这里的小孩去通知这的主人,以及…,通过他们之口,询问下这里的信息。 …… “唔…,几个月前,我们并不在这里,所以不是很了解那个‘怪物’的事情,我们生活的这段时间里,很平静祥和的!” “有吃的,穿的,住的地方,还有很多以前根本没办法交的到的朋友!” …… 寂滨稍作向多数人多问了几句,发现大部分人都是新来的,只有少部分人是几个月前的。 少部分里的人在谈论“怪物”时,眼底或多或少都会流露出一些后怕与惶恐,那是段不想面对的过去…… 有个人说,他亲眼看到过,昔日的玩伴,在一个大山后面,被分尸成了数段…… 能清晰看到,那脑袋洞窟里,黏腻而恶心的破损脑子,那散落而血液流尽的异色残肢,那股如噩梦般在空气里弥漫四散着的恶臭… 他说了很多,很多…… 那些玩伴,那些朋友,那些家人…,或多或少的,都死在了“怪物”手里。 他也很害怕,害怕那个“怪物”会卷土重来,会再次伸出带来死亡与不幸的魔爪,为此,每天的生活,都夹杂了些许的担惊受怕。 …… 寂滨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一个失去了这些重要且珍视之物的人,只得略显愁眉,苦笑着弯腰俯身,摸了摸对方的头: “没事了,现在,我们来了,哥哥会帮你们处理掉‘怪物’的,以后都不会生活在这种心惊胆战里。” …… 而对于这群孩童的提问,寂滨与安塔也是尽可能的回答,例如外面存在什么?他会回答的委婉,带有美好的同时,也会浅谈一份苦暗 不过,他们因为年龄小,阅历有限,能理解寂滨口中所述的,倒是没几个,眼里没有流露出多少害怕与惊恐。 过了一段时间后,一个面有雀斑的小女孩才把这的主人带过来。 他是位面容削瘦,身躯如柴的中年男子,浑浊的眼珠在时间的蹉跎下,让眼睛倒映的世界变得朦胧,需要戴着一副眼镜才能看清事物。 穿着一身单薄的短袖衬衫与长裤,看起来,很是和蔼,温良。 寂滨多看了几眼,却感觉有那么几分“可疑”。 财力有限下,生活清贫能理解,吃的拮据,但以养活为目的也能理解,但,我很想知道,是什么促使你,把几十万的委托赏金,短时间内提升十来倍的? 你有着自由支配自己财富的权利,我不会过多干涉,可…,铲除那“怪物”的价值,真有这么大吗? 如果怪物本身具备很大的“威胁”,你提高赏金,以求安心,倒也能理解与说得通,但打听了这么久的信息,几个月前才来过一次,即使最近的一次记录,似乎距离现在也有段时间了。 看了看房屋、林子、人员受伤数目,那“怪物”的危险程度,似也没到让你把赏金疯涨到十来倍的地步。 不知道怎么的,在你身上,我总能感觉到一股违和感。 …… 寂滨虽有疑虑,但在没有确凿证据前,一切的怀疑与猜想,都也只是欲加之罪罢了,所以对他的敌意,并没有多大。 伸出右手,以示友好,轻声附和道: “接下你委托任务的赏金猎人,寂滨,会按照您的要求,处理掉要杀死的目标。” 那人愣了一会,反应过来后连忙陪笑,握手轻声道: “啊哈哈…,你好你好,可算是把你盼来了啊小兄弟。在下‘表张·不明’,因担心孩子们的安全,最近有些神经紧绷,没能马上来接见,还请见谅。” 寂滨不以为意,苦笑着,略带一丝小尊敬道: “没事,能理解,那么我们都赶些时间吧,做完这个任务,我马上就走。可以告诉我那个‘怪物’的藏身地段吗?” 寂滨这番开门见山,不由让表张有些意外: “不先吃个饭,或者准备一些装备再走吗?” “就不浪费这些时间里,我看到了你的备注,要求越快越好,我会尽可能的,在三天内处理好。”寂滨逻辑清晰的回应。 话音于此,表张这才反应过来: “啊哈哈,瞧我这记性!那就…,有劳了!我这马上安排个人给小兄弟你带路哈。” “呵呵,人就不用安排了,给我们来张这的地势地图,然后画个红点标记就好,我们身位‘超凡者’,速度方面会相对快一些,在没有他人顾虑的情况下,也能更好了捕杀‘怪物’。” “另外,他(?)现在的身体状态如何?以及能否描述下对方的形体与样貌。” 表张稍作回忆,眼里不经意间出现了些许惆怅: “她之前就有来过这破坏,那时,我雇佣过来了一些‘猎人’,想将其射杀,但她在雨雾中变得异常敏捷与灵活。” 话音于此,表张不由有了些许愤慨跟不甘: “那些用来保护孩子们的猎人,他们的生命,永远停留在了那里。” “我多么希望当时我也能勇敢些,提枪前去,这样,即使不能杀死她,也能减少部分这样的愧疚。” “而那个‘怪物’,那个该死的畜生的样貌,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她白头发的,长着一张人脸,有着一对狼耳,两条手臂附着鳄鱼的鳞甲,还有一条鳄鱼的尾巴!” …… 两人花费几分钟的时间,省去了不必要的客套话,以及某些“驱寒温暖”。 寂滨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张地势地图。 …… 赤阳临中,暖阳与微风同在,在粗枝繁叶中跳跃,穿梭,奏响了一场“进行曲”。 走过满是枯叶堆积的陌生地界上,这里没有开辟的小道,只有些许杂草疯长的无奈。 “他对这片地域的格局,很熟悉啊,但我想,应该还隐藏了些我们所不知道的。” “你把自己代入一下做灰产的‘黑心商人’,在摸清楚这片地域后,为了能有所谋利,你会怎么做?”寂滨边看地图,边问道。 安塔稍作思考了会,她虽然没真正做的与碰过,但依托普遍逻辑,总能模拟出类似的过程与想法。 “如果我掌握了这片地势的格局,那我必然不会把知道的全部交出来,而是只提供某些人所需要的,以此掩人耳目,会保留很多别人不知道的细节。” “而我这能用这些不为人知的细节,进行‘物资藏匿’与‘物资运送’,或者部署其它东西,如后手,如据点。” “而既然是灰产的话,那么我物资的供应对象,应该是知道它被发现后的后果,而且……,物资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谁有这批物资,再是越稀缺,能获取的利润就越高。” “我会利用我未公布的细节去藏匿我的物资,然后再用这批物资去与需要这批物资的人做交换。以此赚取暴利。” “但,那些凭空多出来的钱,我总得需要一个合理的借口去打消某些人的怀疑。也就是‘洗钱’。” 想到这儿,安塔的脑子忽然“嗡”的一下炸开了。 有些小惊讶的扭头看向寂滨: “难道说,表张现在的好人形象是装出来的?救助儿童不是目的,只是用来掩人耳目,欲盖弥彰的障眼法?” 寂滨没有予以肯定,但也没否定,只是苦于没证据的轻声道: “还不好说,在没有凑齐所有有利证据前,任何所能串联起来的线索,可能都只是一个‘偶然的巧合’。” 干柴烈火 两人沿着地图上画好的红线与圈好的红点行走。 但这山脉逶迤,地势不平,陡峭而曲折,要在短时间内全部摸索完,肯定是不现实的。 不过两人也都没有嫌累喊苦,走了很长一段路程,抵达几个圈好的红点,可能存在“怪物”的地段搜索。 如若没有,那便停下脚步,稍作休息,调整片刻。 搜索与“爬山”的过程虽然很累,但有彼此的相伴想也能消磨掉一些“疲倦”。 只是相较于寂滨,安塔身上的那股火劲,好似用不完。 …… 渐渐的,伴随着垂落的太阳,与翻涌赴会般,覆盖天际的重云,世界开始黯淡了下来。 白天的温暖,也跟着日落,在地平线上,步行远去。 傍晚的落下,那抹黄昏,是白天与黑夜交接的地方,亦是一片不可多得的景致…… 只是,它的存在,美好的同时,也短暂,再过不久,夜幕笼罩下的灰暗与阴冷,将会取代它。 …… 终于,日落月起,温去寒来。 太阳的身影渐渐淹没在了地平线的尽头。 重云赴会后,明月下的冬夜,群林繁叶下的漆黑世界,那股幽冷的晚风,时而奏响乐曲…… …… 这里有久经苦寒,所以无畏的勇者,但也有着,一位因“害怕”,而抱着他手臂的女孩。 “寂滨,天已经黯淡下来了,再过久些,可能会更冷。” “这地图上不是有座庙吗?今晚我们就在那过夜吧,只要有你,在哪睡我都不挑的。”安塔轻声柔语中,略带一丝小小的害怕。 这次,寂滨低首扭头,眼含柔情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过多思考,当即回应: “嗯,好。” “累了吗?我可以背着你。” 安塔小脸泛起一抹绯红,略显几分羞涩: “可…可以吗?” “我是说,背着我的话,会不会更重,更累一些?” 寂滨认真思考了会,事后轻微摇了摇头: “不会。” “绝大多数的战斗,因为‘沙漏之力’的缺陷,我都在用肉身战斗。” “所以,目前而言,我的体力跟耐力还保存的很好。” “那……就有劳亲爱的了~”安塔轻声细语的道。 而寂滨,已默自加快步伐,走到了对方身前,并微微弓下身子: “上来吧。” 安塔这时候也不客气了,很自然的爬了上去。 而寂滨,也是两手提着对方大腿,任由对方两手抱着自己,并……脸贴脸。 而作为“回报”,安塔也会稍作提高下自己身体的温度,不让寂滨受寒。 而在这个时候,安塔的思绪也会忍不住往其他方面遐想: 虽然,我已不是第三纪元的掌上明珠,也失去那些地位、权势、金钱……,但现在,好像也没有多后悔,或惋惜。 不能每天换上好看的衣服,在干净而端庄典雅的房间里看书,或坐着。 可……,似乎只要他在身边,哪怕现在偶尔的风餐露宿,在外度夜,也能接受。 “有你真好,亲爱的…”安塔在其耳旁,吐出些许温气,自顾呢喃道。 “…嗯,或许,也没那么好。”寂滨觉得自己只是暂时陪伴她,等对方醒悟时的离开,会遇到更好的。 然而,这却让安塔有些小生气的,鼓起了腮帮子: “不准你这么妄自菲薄的说自己,在我眼里,心里,你就是最好的,最温柔的,也是…唔…最适合我的!” “如果……如果你下次还这样……我就…”话音于此,安塔的声音开始变得纤细了起来。 但还是鼓起勇气的威胁道: “我就壁咚…强吻你…然后…然后推倒在床上…证明我的…” “决心…” 此刻,安塔的脸颊已经滚烫的如红苹果了,虽然羞耻,但…看不出一丝后悔。 寂滨正在快步行走,虽迎着夜风,但有安塔在身旁,也冷不到哪去。 而比起寒冷,安塔的这番大胆,倒是更为醒目与意外: “嗯…,你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亲爱的…,你的身体香香的,软软的,还没什么抵抗力,易推倒…。”安塔直言不讳的怯声回应。 “嗯……”寂滨一时语塞,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 他无言,但柔情的背着安塔,越过了群林,从怪石嶙峋的陡峭坡道上跳跃。 最终,在遍布了寂静与幽寒中,来到了山顶上的一座小庙前。 它似荒废许久,岁月蹉跎下的证明,是在其表面留下着是些许青苔与皲裂。 小庙里摆着一座人身狼首,身着衣衫的“狼仙”;右边能清晰看到有一束光轻撒直下,于地面泛起一抹明亮的银白,稍作抬首一看,是开了个了“天窗”。 …… “把我放下来吧。可以一起去附近找点干柴,在来之前,我们也买了一些吃的。”趴在寂滨背上的安塔,血红的眸子微微挪动,暗暗捕捉着对方的疲劳,轻柔说道。 “嗯,好。”寂滨简短应下,并微微蹲下身子,给对方落脚。 安塔也不矫情做作什么,顺势而下,再而伫立: “天黑了,分开走的话我怕出现什么变故。”安塔对着已经站起身来的寂滨轻声说道。 “那…,嗯…”寂滨想回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那就一起走吧~”安塔见其情而知其意,对方不好开口,那就自己主动一些好了。 …… 最后,靠着安塔这个“人性扫描仪”,很快找到了些许干柴,并一同带回了小庙里头。 而这些干柴,大多都是自然断落下来的,只有少许是从树上折断的。 有了柴之后,感觉烧了些点燃物,便又去外面,弯腰捧了些枯叶,或者其它干燥的东西。 虽说最后衣服有些脏,但两人也不矫情挑剔,都不是很在意。 …… 在没有安塔之前,寂滨的生活,想来都是形单影只,离群索居,所以准备的食物,很多都是压缩食品,最多垫几个水果,而睡觉就更朴实了,睡树上,或者其它废弃的屋子里,可以说很少生火取暖,或照明,默空间里自然没什么可点火的工具。 加上自己的“沙漏之力”也没点火能力。 “啧…,要不我钻木取…”寂滨想靠较为原始的办法生火,但话音未落,就看到了蹲在身前,右手握着打火机的安塔。 “嗯?钻木取火吗?”注意到对方目光的安塔默自抬眸,轻声问道。 寂滨稍显尴尬,憋了一会才道:“额…,不了。原来你带了火机啊…” 安塔稍作酝酿了下心绪,组织了下词汇,含情轻声道: “因为亲爱的你总是不自爱,生活起来可以随便,但不能太过不讲究,不然容易生病的。所以我担心你的身体健康,预防突发情况,就带了我在这个纪元刚认识,认为有用的生活物品。” “可以在野外用,也可以家里用。” “唔…”话语于此她的脸上忽然泛起一抹略带害羞的淡淡绯红:“虽然接触并了解的还不多,但我会尽我所能,运用我的知识跟能力,来帮助亲爱的!” 寂滨闻听此言,先是愣了一会,随后浮现一抹略带惊喜与意外的苦笑: “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为了我而去想这么多,准备这么多。” 安塔没先点燃枯叶堆,转而缓然起身,轻步走到其跟前,在对方的注目下,紧抱住了对方,柔情蜜意到: “那么,以后要学会爱自己,同时…唔,我知道你一定也是爱着我的,就请爱我爱的更深一些吧!我想要这样的道歉。” 小庙里的干柴烈火 闻听此言,寂滨有些不知所措,他对未知的未来做不了这个答复,但还是硬着头皮道: “嗯…,一定。” …… 燃起的火焰在枯枝败叶上跳跃,那抹光影,映照着两人略显单薄的身躯,以及神情不一的面庞。 安塔眼里对未来的憧憬,对当下的知足,赋予了她恒久且快乐的活力,与之心上人有说有笑。 然,寂滨眼里的麻木与空洞,在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情况下,变得更加幽深…,过去在他身上留下的东西,依旧蛰伏在某个地方,无时无刻折磨着他,当他隐隐作痛,但有安塔在了,却也多了几分安心… …… 小庙空荡,也无太多可玩设施,两人的交谈倒是持续长远。 吃了些饮品与食物之后,便到了夜深入梦时。 安塔从血空间中拿出席子,随即绕过狼人像,在其后面铺上,继而取出一张白被褥,铺在了上面。 …… 这一夜,寂滨并不想睡觉,夜梦中夹杂着些许沉痛记忆的碎片,总能扎的他痛苦,且未知地界上,也总得需要一个人守夜。 “安啦安啦亲爱的,就跟我一起睡吧,不抱着你的话,我会很没安全感的,就像之前在塔主老爷爷那里一样,你突然就走了,导致现在一个人睡就害怕起来了。”安塔浅笑着对寂滨招了招手,而她所言,也无一句掺假。 “嗯…,可是,如果突然有人闯入怎么办?在不确定是敌是友的情况下,我需要保证能第一时间做出防备与反应,好预防突发事件。”寂滨逻辑清晰的回应。 他的生活,总是这样。 “唔…”安塔觉得他所言在理,不由歪头稍作思考,片刻后灵光一现,娇容得笑:“那我来‘守夜’不就好了!” “嗯…?”寂滨小有疑惑的看着对方。 “额…,我是说,我可以用我的‘沙漏之力’去制造一些‘血气’让它作为‘警戒线’,一旦有什么生物或危险靠近,进入了去呢,我就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并叫醒你。”安塔连忙解释道。 “可,这样的话,会让你不舒服吗?”寂滨继续问道,并很关心对方。 “不会哦亲爱的~在第三纪元的时候就常常有练习,而且在没遇到你之前,睡前都会金锁房门房窗,然后在房间里布置一层浓厚的血气。而血气的作用除了起到警戒与‘警报’作用,还能担任‘无形的武器库’,我能以意志操纵它的形态。” “可以让血气化作兵刃,也可以侵入对方体内,然后从内部让对方‘血肉横飞’,或者…唔…”话音到此,安塔看待寂滨的眼神不由躲闪,脸上随之浮现的杂念而泛起一抹较深的绯红: “或者可以把人囚禁、束缚住,也能为人疗伤。” 唔…,虽然以前在与族人较量,野外“清剿”暴虐的野兽时都会用一下束缚效果,好点到为止,或者取些如心脏之类有价值的东西,但…好想尝试下把寂滨束缚住,然后慢慢的…不行,不能这么想!安塔连忙遏制住那份不结的幻想,那份在遇到寂滨后,才有的想法,以前除了些许苦恼外,就剩下了文静与优雅端庄。 …… 然,寂滨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是轻柔,而略带一丝不放心的问道: “但…如果施展这个,会让你变得不舒服,还请立马停止,并告诉我,可以吗?” 安塔连忙点头,眼中并浮现一抹期待跟激动: “嗯嗯!一定会的!我绝对不会欺瞒或者对亲爱的撒谎的!” 寂滨虽然还是有些不放心,但也不好辜负对方这片心意,便轻脚走过,脱下鞋子与外衫,在对方那带着些许得意的微笑下,掀开被子的一角,挤身而入。 野外第一次这样,倒有几分的,不适应,嗯……。 …… 伴随着柴火熄灭,两人所能依靠的,便成了相互拥抱与依偎,好让温度能抵御这片寒冷。 且都是出于为对方着想的情况下。 …… “唔…,寂滨,你就不问我,我还会什么吗?或者…,藏了什么秘密?我会一字不落的告诉你的。”安塔有些睡不着,害怕对方离开,血红的眸子暗暗捕捉着对方的想法,想以交谈缓和下这份心情。 相较于安塔的那份些许心悸,寂滨倒淡然很多: “我不会过问什么,无论是你的身份,你的实力,你的过去,或你的想法。” “我会选择一个相互尊重与理解的方式与你进行接触,并了解。而不是让你为我的好奇或戒备买单,这对你很不公平。” “以前出于未知,所以我关心现在你口中的这些,但…嗯,认识完整的你之后,现在更关心你是否能在这不定的生活里安心,快乐,或有没有摆脱过去遗留下来的伤痛。” 寂滨的语气平稳,且真挚,他不假思索的回应,没有夹杂一丝的目的性,倒是…不经意间多出了份对安塔未来的忧愁。 安塔不由得愣了一会,这似乎还是…对方为数不多的,在真正了解自己之后,不是出于离别时为了让对方心情好点,别有用心的话语,而是…一片心意的真正投射? 等缓过来之后,安塔心中的那份悸动已随之烟消云散,留下来的,是份难以遮掩的喜悦,以及一份爱意…? 她两手抱着对方身子,两腿缠着对方,在其耳旁轻柔道: “过去在我心底还遗留着一些伤痛,但一个人,总会有抹由无助感延伸出的无力感,到最后可能变成绝望,但如果亲爱的愿意陪我一起面对,携手相伴着,予以我鼓励,我就具备面对的过去的勇气,然后从里面彻底摆脱出来。” “现在也只有你在身旁,我才会睡得安心,吃的安心,如果你不在的话…,我会很难过的同时,充满了对这陌生世界的戒备,并防备着所有人。” “嗯…,有这么夸张吗?”寂滨有些汗颜的回应。 安塔却一脸认真道: “有!” 话语刚落,原本还认真的神情,就逐渐被温柔与温馨取代,抱有一份侥幸的窃喜: “能遇到你真好…,寂滨。” …… 这一夜,两人交谈到了困意的来袭,随即都在一片朦胧中,在彼此的依偎中,步入了甜美的梦乡…… …… 夜深风寒,月已渡中,一道迅捷且漆黑的身影,在群林缝隙间,悄无声息的,抵达,并伫立在了小庙门前的大树阴影里。 泛起幽蓝光泽的竖瞳,虎视眈眈的盯着小庙…… 未知的“野兽”,迈出无声的脚步,朝着小庙靠近… 找到你了! 冬夜冷风漫步去,留下晶莹白玉洁。 群林秋寒身自知,霜行千里迹漫天。 直至火烧金边,旭日东升下的微阳越过地平线,沿着群林,慢慢攀上了小庙前。 金黄的温度,“走”过空门,穿透浓郁血气,染了些许暖红的倩影,洒落在了这间小庙里头。 石像后的寂滨,抱着安塔,自感受着一缕清晨的第一缕冷风,警觉之下,意识不由脱离朦胧,缓缓睁开眼睛。 而这的第一眼,便是安塔那张娇艳可爱的面容。 不过,他没有想太多,稍作调整了下呼吸,适应了下身体,便不动声色的,稍作起了身,想让对方再多睡会。 “嗯…,每天都睡一觉,这样的生活离我而去多久了…?”他稍稍晃了下脑,试图清醒些。 待意识清醒,他便行走其中,身躯推开血气,踱步来到了门前。 然,血气之外,金黄之下的外面,离自己一米外的门前,一片芭蕉叶上,…放了一堆的,水果…? 嗯?哪来的?寂滨默自挑了下眉,并轻步走到其前,弯腰伸手拾起。 放到鼻前闻了闻,淡淡的果香中夹杂了一丝“鱼腥”。 他塞到口边,再浅尝一口,味道浓郁而清甜,口感清脆,显然,是新鲜的。 而且看着不染淤泥的模样,也是有被洗过。 谁会这么好心…? 寂滨有些发惑,难不成野外有野人养吗? …… 过了一会,安塔也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一觉睡到自然醒的感觉可真不错啊… 她稍作伸了个懒腰,心情可谓舒畅。 而这刚起身,就看到了从左侧,捧着一芭蕉叶与水果的寂滨。 “诶?寂滨,我这里有储备的…” 难道他是想不让我那么累。她心里如此想象。 不过,寂滨却只是轻微摇了摇头,并把事实如实告知。 …… “如此说来…,这山上可能还有其他人?”听完解释后的安塔马上进入了状态。 寂滨微微点头,小有认真的轻声道:“有可能。” “但,并不是很清楚对方是谁。” “这些水果的水分很足,手感硬朗,显然是新鲜的,而且刚看到时,表面已经被覆盖上了一层水汽,估计是昨夜放的,位置还在小庙门前,有种刻意为之的感觉。” “应该……不是巧合。” 安塔觉得对方言之有理,但也有个疑惑: “那么,又会是谁呢?” “表张没可能,也没必要,因为根本没有动机,也不应该会为了找到我们的位置而翻山越岭。” “那些孩童也不可能,就算胆子太大,体力也不会支持。” “除我们之外,外来者的可能性也小,因为动机,也不可能刚好误打误撞找上我们,还贴心备好水果,这没有逻辑。” “你说,有没有可能…” 话音于此,安塔的眼神忽然变得小为凝重,并抬眸看了一眼寂滨,似征求一个看法。 “而且,我们走过了很多地方,虽然遇到几片芭蕉群,但相隔的距离…” “送上水果的‘人’,应该比我们还熟悉这里的生态环境,生活的时间不会短。” “而且……,如果有长时间生活在这里,熟悉这儿生态环境的人话,那么表张没必要向我们隐藏他(?)的存在。” “如果是出于对我们的戒备与不放心,那么就不会送水果,让我们发现他(?)的存在;如果是出于好心,那么一开始应该会告诉我们,这样也能加快进度。” 寂滨整理了下逻辑,按照对方的想法轻声回应。 最后,两人脑海里都不由浮现了同一个猜想“是那个怪物”。 …… 吃完水果,整理衣衫,收拾席与被子之后,寂滨伫立门前,浅皱着眉,目光兀自眺望远方天际,渐渐递近的重云。 耳旁甚能听到一阵轰隆声。 “看来,再过不久就要下雨了。” 眼见于此,他的心底不由浮现一抹惆怅。 如果是以前,下雨就下雨吧,并不妨碍任务的进度,但现在,安塔在身旁,得顾及她的感受。 人生当真是不断的做题吗?选择一个答案时,就要抛弃另一个答案,在乎一个人,就要适当放下对另一个的重心。 …… “我处理好了。寂滨,时间紧迫,还是赶紧完成任务的,估计得淋点雨才能追上些进度了。”安塔略显愁容道。 “嗯?这样不会着凉吗?”寂滨有些小意外道。 她摇了摇头,变得从容:“我不想成为你的累赘,所以吃点苦也是应该的,而且,如果着凉感冒了的话,还能让你照顾我,不是吗?” 寂滨沉默了会,随即浅笑着点了点头。 …… 不知过了多久,重云已遮阳,金黄的微光被替换成了些许阴云下的昏沉,暖散的空气,也已变得空冷而搜刮。 而现在,两人所在的位置,已经远远偏离了表张所在的领地。 直达了地图临近边缘的地带。 这儿地界广阔,群山逶迤,两人要在这般地界上找一个“人”,倒有些大海捞针的意思。 …… 水珠纷落,同这繁叶翩翩舞动,最后在于积水寒潭中留下涟漪。 凛冽寒风中,摇曳的雨幕异常氤氲,落雨与时而划破昏暗天空的雷电成一色。 寂滨,安塔两人,无不加快着步伐,从满是落叶的水潭上踏过。 忽然!一道水刃从两人正前方横斩而来,寂滨反应迅速,右手呈刀,自左往右将其劈散。 一个敏捷的身影在远处的群林游动,似在等待一个机会。 寂滨银灰的眸子变得凌厉,挪动并捕捉着对方的动向。 他默自运用起了默力,想把“黄龙”召唤出来,但…却不知怎么的,覆盖两手的黑雾忽然被他默自散去。 “你继续朝前走,现在袭击我们的,或许就是那个‘怪物’。” “既然出现在了这,那么就证明我们走对了方向,那些被抓住的孩子就在附近。” “你去找人,我来拖住‘她’。” 寂滨一边提防着林中游动的身影,一边与安塔分配工作。 而她对寂滨的实力也有了了解,不过多说些什么,当即面色认真的点了下头: “嗯,好,那你一个人注意安全,别受伤了。” 寂滨没有回应,大部分注意力还在怪物身上,只得微微点头示意。 见此情形,安塔也不多说什么,当即迎着凛冽的寒风,于这摇曳雨幕下的氤氲快步朝前。 分头行动。 安塔的贸然前进,似乎触碰到了林中的怪物。 在她的影响下,这儿下的雨逐渐暴躁,如落石一般让人肌肤生疼,而那忽然涌进的迷雾也极为浓郁。 迷雾很快将覆盖在了这片林子里,掩藏住了她的身影,也让两人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 寂滨银灰的眸子在迷雾中泛起微微同色光泽,眼中倒映着两个模糊的身影。 只见林中怪物的身影如恶虎般扑向笔直深入的安塔。 寂滨不再犹豫,屏息凝神,聚力而行,暴步冲前,迅速处在了两者中间。 那怪物猛然拍掌攻来,寂滨只得右手曲臂招架。 霸道力量掀起一阵劲风,震开了迷雾与落雨,让他短暂窥见了对方的面貌。 赫然如表张描述那般。 貌若少女,却凌厉,短白发,长着一对同色狼耳;漆黑的臂部鳞甲与鳄鱼长尾;上身跟下身都长了用以取暖的体毛。 和“蜂龙”一样的合成产物? 他的眉头皱起,这股被冒犯与亵渎的愤怒霎时间演变成了眼底的杀意。 是谁允许你使用“我的”力量! 顷刻之间,原本还因抵挡而抖动的手臂爆发出了超常的力量,反手转缠,左手攥拳势要击打其左胸并扯断一臂! 他脑海里此刻只有一个念头: 这股力量不属于你! 他不假思索的挥拳攻进! 然,即将落实之时,却又忽然停了下来,颤抖着,迟迟下不去手。 紧咬牙关,但又压抑怒火。 也就是在这犹豫的片刻,那怪物已然单尾撑身,两腿前蹬腹部,将其击退。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寂滨缠着的手被鳞甲划伤。 怪物却借此顺着右转扫尾,纵使对方已反应过来且立臂格挡,仍被击飞至十余米,还是在撞到一棵大树的前提下稳住身形。 刚才我可以躲开的…但是…我为什么会产生让她打够,直至宣泄完怒火的想法?寂滨心中不由浮现了一抹苦闷。 也就是这一愣神的时间,那怪物先是在不易察觉的情况下,带有几分愧疚的看了寂滨一眼,但又很快调头转身,去追赶起了走远的安塔。 先不管这么多了,事情没大白前,在不杀死她的情况下,也要制服她! 定夺了想法后,他便马上调整呼吸,带着决绝,恍如阵风般在满是落叶堆积的水潭上疾驰踏过,捡起些许水花。 …… 让人意外的,寂滨在追赶的过程中,悄然发现了一丝血迹,且看样子,是崭新的! 谁的,难道是安塔的?不,应该不是,她的实力应该不至于流血。寂滨短暂分神解析后,小有担心,但很快平稳想法的追赶。 …… 在不知是自己太快还是对方有所减速的情况下,他逐渐看清那个在前方奔走的身影。 可…,寂滨出奇的的,并不想拔枪射击,或者从后方偷袭。 最终,只得小有牺牲体力的情况下,一个猛然动能爆发,从对方身旁掠过,并在拉开一段距离后,调头转身,正对,并挡在了对方前面。 那怪物先是一愣,在反应过来后咆哮战吼一声,旋即右手顺着势能,蓄力朝前攻之。 见此情形,寂滨也默自抬手,想来一场纯粹的力量对决。 可…,联想到刚才的顺着水流下滑的血迹后,心脏不由跳动了一下,那抬起,已握拳的右手不由咯吱作响。 如果正拳对轰的话,会伤到她的…… 啧…! 最后,他紧咬牙关,收拳,转为了交叉臂格挡。 轰! 伴随着一阵闷响,她那附着鳞甲的重拳俨然落实在了寂滨的交叉手上。 她不停反进,快步推进。 寂滨忍着鳞甲嵌入皮肉的小痛,吃痛的稳住双腿,在地面划出两道浅然沟壑,并承受着背部撞开树木时的冲击。 直至那怪物势微,寂滨才敢转身加侧位擒腕,顺着对方的冲势而借力将其摔向大树。 大树因她的撞击而抖落积攒在叶上的水珠,让她的视线变得朦胧。 …… “你还要任性多久?!知道……有多担心吗?!” 嗯?! 寂滨猛然睁大了双眼,心脏忽然剧烈的跳动了两下。 在药量被管制的情况下,似熟悉的场景与过程,刺激到了被遗忘在过去的记忆。 然……这股记忆来的不是时候。 他一边忍着大脑的头疼,一边观察着对方。 嘴角、鼻孔、耳孔,都相继被流溢出了一些血迹。 他并没有趁着对方失神而乘胜追击,反倒用着最不明智的“消耗战”。 见水珠落完,对方也好了昨天,寂滨才稍作伸出手,挑衅般的招了招手: 继续吧,我现在的状态可比你差一些。 然,对方在看到他的伤势后,只留下一抹认真与些许抱歉的眼神,就马不停蹄的转身,并朝着安塔的方向继续追赶,哪怕自己的身体也不算太好。 寂滨见状,正欲快步紧跟,却忽然一个踉跄,扑倒在了满是浅层流水的地上。 “这记忆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他独自呢喃了一句,随即艰难起身。 顶着身体的不适与头疼,调整呼吸与状态,继续追缠于对方。 不过,他的精神状态影响着行动力。 一个较为冒险的想法,霎时间涌上心头。 …… 怪物的速度渐行渐慢,她身体的不协调性,正让她感受着灵魂撕扯之痛。 那些被“猎人”射击,或者刀割的伤口,正顺着方才的剧烈运动而卷土重来。 体毛开始被渐渐浸红,鳞甲缝隙里游走着丝丝血液…。 她的意识,出现了一些涣散。 …… 抓到你了! 身后那不知赶来的寂滨,忽然一个跳起前扑,将其抓到,并很快半空转身,在落地前,让自己代她划伤手臂。 反应过来的怪物慌忙挣扎,试图从对方的锁抱中挣脱。 “力气可真大…” 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略显虚弱的说道。 与此同时,自己那染的蓝发,也随着这泼天大雨,而渐渐褪去,露出一头银白长发。 而那些蓝色的液体,与积潭的雨水相融一起,散发出了一抹安神调息的气味。 让怀中躁动的她,开始有了一丝安分。 …… 感觉对方没原先那么抗拒后,寂滨竟下意识的,摸了摸对方的脑袋,他不是无力,而是…温柔。 尽管已经很虚弱,疲乏,他还是轻柔而道: “看得出来,你并不是个坏孩子,你有很多次乘胜追击的机会,也能在我保住你的时候,用利爪划开我的手臂。” “但…,你并没有这么做。” “我能感觉得出来,你身上有着很多暗伤,你的实力也不局限于此,还有很多,我没见到的…” “先在这陪我一会吧,同时也希望,那些被你抓去的孩子,归宿不是进了你的胃里,不然我会很难办的。” …… 不知为了,起初看到寂滨时,她心底充斥了敬畏,但现在,屡次看到对方手下留情之后,那么陌生,但又有着关系的力量,让她对寂滨感到了前所未有的亲切… 这种…“被人接受”的安心感与归宿感,让她有一种“漂泊许久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家”的感觉… 她听不懂,但,能浅知意思。 而寂滨,也开始随着心累,而力竭… 一场小误会 于强者而言,可控“时间”的刻度,是生命是否在刀剑下继续前行的关键。 一秒?零点五秒?或者更短,都能为目的争取充足的机会。 而寂滨,自以身为“囚笼”之后,已困住了她九分钟,或者…更长一些。 他的意识,也在宛如刀割大脑般的剧痛下,陷入了一片朦胧…… 纵使他的意志如何抗拒,也终究难以抵挡困意的席卷。 自抱住她的手松落,他的脉搏,他的心跳,都在这场冰冷的冬雨下,渐微,渐弱… 那个“怪物”…,不,那个女孩,察觉寂滨无力之后,很自然,但略显呆滞的挣脱开来。 但她并没有多用力,反倒……有几分拘谨,与小心翼翼。 即使身怀利爪,臂长鳞甲,也轻柔的推开其手臂,然后,站起身来,转身回眸,懵懂的看着已经躺下,熟睡的寂滨。 现在的他,很虚弱,相当虚弱,杀死他,甚至只需要一根稍微尖锐的树枝…… 此刻,蓝色液体那抹安神的气味,已在大雨寒气中,散了些许,其效甚微。 杀了他,就会少很多阻碍…… 她默自走到其身旁,将利爪伸向了对方…… …… 她搀扶起了寂滨,并背着他,倒竖起粗大而长过自己身躯些许的尾巴,为其挡雨。 她来到了一棵大树前,这儿的树冠枝繁叶茂,能挡下这番庞大的雨幕,虽然还是会有些许雨滴落下。 她背过身来,小心翼翼的把寂滨放下。 站起身来,正欲要走,可没走几步,就忽然一顿,旋即转身回走,两手轻抱对方,低头用脸,如小狼崽般蹭了蹭其的脑袋,似在与“家人”做道别。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不再多留,转而继续在雨幕中追赶安塔。 …… 与此同时,在寂滨的有效拖延下,安塔已来到了半山腰。 那儿有一个洞穴,里面幽深而漆黑,带着冷风的怪异呼啸,如口哨般,时常从内部传出。 有活人?而且不少…,感应到的强度,也在十二岁以下,距离上一次的“抓人”已经过去数月,如果还活着的话,那么她抓人的目的可能就不是出于“吃人”或者“折磨”,刚才那么锲而不舍的追逐,难道是因为担心我跟寂滨会伤害她想要保护的人? 雨幕氤氲下,高攀错落,接踵而至的水珠滴撒在了安塔那张娇容上,它们顺着脸颊,或者指尖落下。 总能带来些许刺骨的冰冷。 但,她不在乎。 朝着所感应到的方向,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 很快,几乎只有了数十秒,她就跃步登山行,来到了洞口前。 “快看,有人来了!快躲起来!” 里面的小孩,如见鬼神般,退避三舍,个个往里缩。 这么有活力?看来被照顾还不差。她的本性或许并不坏。 安塔从容接受了这个情况,同时以对方的举动,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但…也对另一个假想,有了更深的猜疑: 那个所谓的“怪物”,并不像他们口中那般邪恶与不堪,威胁明明没这么大。这样的话…,表张的突然加价,就显得十分可疑了。 难道说,他杀“怪物”的目的,是为了掩藏了背后更大的利益… 而“怪物”只是用来转移注意力,一个…用来承担责任与舆论的“替罪羊”。 算了…,先不想那么多,还是用寂滨给我争取来的时间,跟那些孩子搞好关系吧,这样,或许才能从他们口里,知道一些真相。 …… 时间恍然,雨幕渐微。 待那个女孩赶回来,伫立洞口前,俨然看到了,与孩童聊的自然的安塔。 小孩:“姐姐,我跟你说,那个表张就是个小人!” 安塔浅笑着:“哦?那这可得跟姐姐好好说说。” 她愣了一会,因为语言不通,不明白真实局势,只能应着本能,摆好攻势,虎视眈眈的快步扑上前去! 安塔很快反应过来,血红的眸子斜视一眼,随即左手侧挡,稳如泰山的接下。 怎么是她?按照寂滨的实力,不应该是他背着她回来吗? 一时间,一抹强烈的不安感在她心中油然而生。 啧……,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还是先让她失去行动力吧! 联想到这,她也顾不得什么,眸子忽然泛起一抹血光。 女孩只觉思想一片空白,脑子一阵抽痛,随着七窍流血,悄然扑倒,失去了行动力。 “呼……,抱歉,不该这么粗暴的,但我实在有些放心不下他。”安塔抱着扑来的女孩,有些心不在焉道。 那原先的热情,也在此刻低落了几分: “她只是短暂昏迷了,你们照顾下她,我出去…找个人。” 话落,她便快步动身,在一众诧异而匪夷所思的目光中,离开了洞穴,遁入了雨幕。 “那个姐姐…,怎么好像突然不开心了?”一个小男孩困惑说道。 …… 雨幕之下,氤氲与雾都散去了些许,只是林间多了道心慌,似失了些许方寸的身影。 别出事啊……千万别出事啊! 她少有的,心悸不安的祈祷着。 …… 安塔根据记忆中的味道,在来时的路上拼命回赶。 终于,在一片寂静中,捕捉,并感应到了心跳微弱的他。 走到那棵大树前,略显慌张的两手摸脸上,感受温度,或握着右手,检查脉搏,甚至放在对方心脏前,细微的感受它是否还在跳动。 所幸,他只是睡着了,除了些许虚弱外,没什么大碍。 可即使这样,安塔也不敢放下悬着的心,细致入微的运用沙漏之力,为对方调息,调血,尽可能保持在一个“平稳”。 …… 大致过了几分钟之后,寂滨才在些许抽痛中,从睡梦中挣脱出来。 “怎么样了寂滨?有没有哪里受伤,或者不舒服?别吓我啊…”安塔见对方有所好转,连忙抱了过去,并小些…害怕的哭了起来。 “我…,嗯…,放心吧,没事的。”他一边轻拍,或摩挲着安塔的背部,试图予以安慰,便有些小无奈的轻声回应。 后面,他在安塔的追问下,一五一十的如实告知。 xs7.com 故地重逢 最后,寂滨带着安塔,原路返回那个山洞里头。 只是这一次,那个女孩已不见,只有一群哭红了脸的孩子。 寂滨有些不解,便询问他们发生了什么。 “小狼她…她一醒来就好像变了个人,变得很害怕我们,还往洞穴里面钻,那里面很冷的!” “几个月前她就被猎人的枪杆子射伤,现在还没完全好,去里面会很危险的!” 一个只有寂滨腿高的黑发小女孩,两手揉着眼泪,哭泣,沙哑的说道。 “好了好了,待会哥哥就帮你们把她带回来,别哭了啊,哭花了脸就不好看了。”寂滨在憔悴中挤出一抹微笑,抚摸着对方的脑袋,试图安慰。 说完,他便轻脚绕过众人,朝着洞穴深处走去。 但,刚走没几步,身后的小女孩,虽然对寂滨这个陌生人很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带着一丝哭腔的说道: “请…请别伤害小狼!她没有伤害我们,反而把我们照顾的很好…” 寂滨的脚步忽然一顿,沉默了会,抱以微笑的扭头回应: “嗯,好,哥哥答应你。” 话落,他便在众人小有戒备跟紧张的目光中,跟安塔走了进去。 …… “看样子,她躲起来,估计是因为那些孩子染上了你的气味,误以为他们‘叛变’了,但又不想伤害他们,只能往里面躲起来了。”寂滨拖着虚弱的身子,轻声道。 他的声音,在这灰暗而寂静,空荡的洞穴里回荡。 “抱歉…那个时候我太担心你了。”安塔已经在赶来的时候告诉了他实情,如犯了错的孩子般,微微垂着头。 寂滨稍稍回眸,斜看了眼,安慰道: “没事的,不用自责,没出现伤亡就好。” 他一边说着,一边忍着脑子的剧痛。 这种感觉就仿佛被人用木棒抡了一下。 与此同时,在他眼里,自己开始与周围的环境脱节,被尘封的记忆像是触底反弹,与现实事物交错。 视线先是过去与当下中转换,然后被披上一层漆黑。 这是哪个时期的记忆?不吃药的后果显现出来了啊… 他想着,脚步忽然传来一阵刺骨的寒冷!那是在这潮湿洞穴中,滴水成谭,如履薄冰的寒冷。 一段陌生的记忆,随着这股触心的寒冷,在脑海里炸了出来…… 一个长白发,蓬头垢面,不修边幅的小男孩,就在洞穴的最里面……,他侧躺着,小惬着,却也怀揣着不安,对一切都戒备着,似有风吹草动,就能刺激那紧绷的神经。 他受伤了,很重的伤,但是一直忍着,藏着,不想被人看到他虚弱的一面,他只能在阴暗潮湿的洞穴里,独自舔舐伤口,跟一只落魄的野兽没什么区别… 那个是我…?寂滨稍稍回过神来,有些不解。 “需要我扶你吗?你刚才的心率不对,是想起什么了吗?”安塔担忧的看向寂滨。 “我……”寂滨想回些什么,但刚张嘴,就听到了远方的传来的嘶吼。 嗷呜!~ 这是声警告。 两人不由顿了一下,但下一刻,寂滨却踱步上前。 “接下来就交给我来处理,或许我的特殊性能安抚她…” “可是…你会受伤的…!”安塔有些不放心,他现在的身体状态真的很差! 她想上前拦下,但寂滨却略带几分自嘲的苦笑道: “没关系,我有把握,因为…我就是这么被人救回来的…” 他虽然不确定自己的感觉是否代表了过去的真实,但……自己真的很想帮助到她。 安塔看着他那下定了决心,似有抛弃一切勇气的眼神,伸到半空的手不由放了下来。 “一定要注意安全…” 她伫立原地,担忧的叮嘱道。 “嗯。”寂滨微微点头:“知道了。” 话落,他便拖着恍如风中残烛的身体,一步步往更深处靠近。 …… 终于,他来到尽头。 而那个一直在路上嘶吼,却又只敢往后退步的小女孩,在一块石壁前,退无可退。 她向着寂滨这位外来者摆好的进攻的架势,如狼般,前弓着身子。 面目狰狞而凶狠,龇牙咧嘴的模样让人害怕。 “啊!!吼!!” 她低吼,咆哮着,求求生本能正驱使着她发出警告,恐吓,威胁! 可…这看似危险的一切,在寂滨眼里,却是故作自己很厉害,但其实非常害怕的,“迷路的孩子”。 他能从那双黑暗中,散发湛蓝微光的竖瞳里,看出埋藏在心底的渴求。 她眼里升腾着被求生本能所驱谴的狠厉与戒备,可同样的,也散发着内心渴求着的被接受,被认同,乃至被爱。 …… “你抗拒着外来的一切,并对任何踏进你领土的人示以威胁。” “你封锁的心门,并学会了伪装,戴起面具,让人猜不透你‘冰冷’外表下藏着的是怎样的一颗心,一个想法。” “用所谓的‘不乖’跟‘暴力’武装自己,包裹自己,去伤害…不,去防备那些你所害怕的人。” “你是真的害怕他们吗?不,不是,你只是在害怕,自己再一次的被欺负,再一次的被‘霸凌’,你不想再体验一次那种无助感……” “你好像对所有人都关闭了心门,但心门之后的光景,是渴望着被理解,被包容,被爱戴,因此在陌生人面前,疯狂的展现自己,只为证明自己没有威胁,有用,或者别的什么。” 寂滨心里,如此想着。 …… 寂滨那银灰的眸子里放下了戒备,浮现了些许憔悴与理解。 “到我这来吧。” 他一边轻柔的低语,一边漫步上前。 “呜……吼!!” 害怕到极点的小女孩,眼里闪烁着惊恐与退避。 看着逐渐靠近的寂滨,她本能的往后退,直至脚踝碰到了墙壁,退无可退。 她回眸看了眼身后,随即又看了眼渐渐靠近的寂滨…… 对方的每一次靠近,都在她心底积累了虚幻的力量,终于,一鼓作气,两腿猛然发力,跳扑了过去。 但是,寂滨的眼里没有丝毫惧怕,甚至没有丝毫的后退,任由对方扑咬过来。 她把寂滨扑倒了,两手压着胸膛,并咬在了有肩膀上,并疯狂发力,让利齿嵌进了肉里,流溢出丝丝血迹。 寂滨有些吃痛,却不动声色的,两手抱起了她,轻轻摩挲着,略带关心的,温柔低语: “别怕,别怕…” “我不会伤害你的,也不会再让你流浪…” “这些个月,你真的很辛苦,很努力,我为你感到欣慰,骄傲…” 寂滨时而摩挲着对方背部,时而在对方撕咬自己时,用手抚摸其后脑…耳朵,那毛茸茸的感觉,倒是有几分放松。 “我看着你呢,你真的很可爱,那些孩子好像都叫你小狼,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不知是不是女孩的暗自接受,寂滨竟能在不刻意用力的情况,把那略显单薄的身子压下来。 此刻,已经到了相互依偎,感受彼此心跳与温度的程度了。 “乖孩子,好孩子…,累了的话就在我怀里睡一会吧,我能感受到你藏着的委屈,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受些了,让我短暂成为你的依靠,你的避风港…” 寂滨温柔的话语仍在继续,手中的抚摸与安慰从未停止。 不知是听懂了,还是意会了,她开始变得安分,宁静。 最后,松开了紧咬着的口,并如一个孩子般,眼里浮现泪花,委屈的,往寂滨怀里钻,好像在哭诉这些时间的不容易。 寂滨聆听着她的哭泣,不知为何,在接受并认可她之后,再听这些,自己心里也不是滋味…… 是因为都有着“默力”,还是出于自身?或许都有吧。 这股“愧疚感”,让寂滨不由随心而道: “如果困了的话,就先在我身上小睡一会吧。” “抱歉…,现在我没法给你一个像样的床,像样的睡眠…” 有不对,任务终止! 两人的交谈相继结束,除了彼此的心跳声,一切都恢复了宁静。 只是寂滨…一边感受严寒,一边承受重量,倒有些难以入眠。 不过,他也不是很在意自己的情况,反而较为关心对方如何。 稍作抬头看了眼对方的睡颜,嗯,乖巧,可爱,懵懂而纯洁。 …… 寂滨心里想着,既然睡不着,那便闭目养神,养精蓄锐一会。 …… 过了大致半小时有余,不知是不是错觉,躺在地上的寂滨,竟感觉腹部上的压力变小了! 他稍作抬头一看,发现女孩的体型俨然缩小了一圈,且还在持续变小! 寂滨虽然疑惑,却没有太多的危机感,因为能明显感觉到,她的伤口在缓慢愈合。 消耗能量来修复外伤吗?但这样的话,重量级、身体密度会下降一些,可是会影响战斗力的,看来我很幸运,取得了你的信任。寂滨浅笑着,心中似升起了一抹窃喜。 …… 一个半小时之后,小女孩的体型已经缩小到只有六岁小孩左右了,少了些凶狠,多了份惹人怜爱。 自醒来之后,便乖巧的默自从寂滨身上下来。 而寂滨本人,也是得以坐立起身,动了下些许僵硬的躯体。 右手抚侧脖,扭了扭,发出一阵脆响:“啊…,好了,这边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该去验证另一个猜想了。” 此刻,任务与否已经不重要了。 寂滨虽然是赏金猎人,但还没掉钱里头。 既然她没有伤害孩子们,还喂养的不算差,那么抓起来的目的就不是用来吃,而是出于保护。 但保护的前提,是有人遇到危险,或者有人遇难,不然并不具备这份动机。 他刚想起身,女孩却忽然在其身侧敞开双手,微微的羞涩中带着一丝期待,似乎在说“抱抱”,但又不好意思。 寂滨愣了一会,随即默然起身,微笑着。 算了,一个抱抱而已,也浪费不了什么时间。 轻脚走到其身前,单膝弯身,回应对方期待的温柔以抱,随即举高高。 女孩有些受宠若惊,但并不排斥。 …… 最后的最后,寂滨牵着她那小巧柔软的手,走到了担心他好一阵子的安塔身前。 起初,女孩还警戒并害怕的抱着寂滨大腿,躲在其身后,这才让安塔止住了贸然靠近的步伐。 在寂滨的一番一五一十的告知与解释下,两者尚且紧张的关系才渐渐缓和起来。 …… “所以说,她现在的模样,是为了疗伤?”安塔面色认真的轻声问道。 寂滨微微点头“嗯,应该是的。” 此刻,女孩两手牵着寂滨的大手,身后的尾巴因开心而不安分的左右摆动。 “她这个能力应该是主动型的,战斗时还是可以变成之前的模样,而不需要战斗时,就能变成现在这样,既能节省能源的消耗与食物摄入,还能用高于这个形态时的余额能量进行伤势修补,在不损失太多行动力的情况下,也能脱离危险期。”安塔有理有据的分析着。 “不错的猜测,应该有涉及这方面的书籍吧?”寂滨一边应付女孩,一边问道。 “不啊,因为这个我也会。” 安塔一言既出,成功让寂滨陷入了沉默。 “你也会???”他不解的轻声道。 “是啊,不过这技能比较看天赋。如果你想看的话,我也可以让身体变的成熟一些,那个的大小应该能满足你。”安塔语气淡然的回应。 对于这个话题,虽然安塔想更深入,让对方看看自己有多“大”,但寂滨的兴趣并不大,也就没多聊。 话题的中心,一转“赏金的突然提升,杀她的目的”。 寂滨也是选择直接性: “现在,任务完成与否已经无关紧要。” “而接下来的行动,其围绕的中心点,主要有三个,一‘。养这些孩子真的是出于好心吗?’。” “如果是的话,那被养在这的孩子,其态度,为什么急转直下,似乎比起那边的锦衣玉食,这边的野果充饥,更愿意让他们待着?按照‘小狼’的情况下,她并不会过多阻拦他们回去,但还留在这就能说明一些问题了。” “他的动机不详,但感觉不会多好。” “不过这个还好处理,待会去问一下他们就好了。” “二。杀她的目的?一下子从几十万翻倍到几百万,这可不大对劲啊。如果是为了铲除潜在的危险,我倒是能理解,但问题就是,‘小狼’的危险程度并不高,他的加价实在过于匪夷所思,有着钱,做些别的什么不比这好?” “倒给我几分‘欲盖弥彰’的感觉,杀她不是根本目的,杀她,断绝可能带来的‘危险’才是根本。” “三。他的钱哪来的?要知道,除了缴税外,生活的方方面面都是需要‘物质’的,而这些物质,来的最直接的方法就是‘用钱买’。他养了孩童应该不止这一个地方的,那么,这每天的吃喝,就涉及到了柴米油盐,为了营运均衡,还得买些水果或者肉,加上不定时的新衣服、床、被子、生活用品、物品维修,生病,受伤,雇佣人的管理费,还有些包括但不限于的东西,这一天的开支是多少?” “哪怕有人打工回报,也是杯水车薪,更何况都能自力更生了,有几个会回头?更别提大多都是孩童,在什么地方就业,什么地方收童工,一大堆问题,就基本定下了是入不敷出。” “而这里的一顿饭,也能接近十块,哪怕一天单单算吃饭的钱,成百上千的份量,他又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关键的是,最开始的那部分的钱,就是启动资金,是怎么来的?” “但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坚持了数月有余。” “虽然能时不时得到政府与贵族的救助。” “而这又延伸出了另一个问题,我们昨天谈论过的‘救助的动机’。” 安塔稍微想了想,让思维朝着寂滨提出的方向进行专研。 这一切似乎都是“钱”的问题? “我有个大胆的想法,不知道要不要说。”安塔右手摸着下巴,低头低声道。 “但说无妨,或许我们想到一块了。”寂滨右手伸出,一副请讲的模样。 得到准许后,安塔也是大胆了起来。 “他来钱的路途不明,也就是‘启动资金’不干净。” “但能得到贵族,甚至政府的‘救助’,就代表了中间必然存在联系。” “那么,这些联系的纽带是什么?我猜想,是孩子。” “但…唔,用孩子来做什么,我就不是很清楚了,但看外面那些孩子的反应,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事。” “或许就是这些孩子,让贵族与政府予以了他‘救助金’,不知道为什么,比起‘救助金’我感觉更像是给找一个合理的借口,来‘洗钱’。” “在表张收到钱后,好让他继续开,运营孤儿院。” “然后,他可以利用付出与收入的差额赚差价,循环就开始了。” 接近真相。 最后,寂滨三人,还是决定走到洞口地带,去询问那些孩子。 一开始还很好,表张的一切行为都符合“善人”,但当时间线快进到“小狼”与猎人厮杀时,一切又都变了。 “那个表张可坏了!那个时候,我们感觉不对劲,就偷偷跑了出来,想看外面发生了什么。” “然后一出来,那个风可大了!雨也很大,哗啦哗啦的!”蓬头垢面,衣着陈旧的长发小男孩,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 “我顶着这股压力,静悄悄的走过去,竟然……” 话音于此,他不由一顿,一股失落感溢于言表。 “竟然?竟然什么。”寂滨有些着急,但尽量稳住情绪的问道。 那个小男孩惆怅哀怨了会,愤慨道: “竟然看到了,表张在明知有人的情况下,毫无顾虑的选择了开枪!” “我在那待了一会的,能看出来小狼不想伤害我们,她只是想跟我们玩,甚至把同伴护在身后!但就是这样的情况下,遭受到了连续射击!” “几个伙伴的脑袋,或身子被射穿了…,可即使是这样,表张也没有任何收手的想法。” “迫于无奈跟愤怒之下,小狼才选择的反击,那是股超大的水龙卷,甚至把周围的石头都撞烂了!也把那些持枪的坏人全部吸了进去!” …… “后面也是,派了不知道多少个坏人来山上抓小狼,她一次次的带我们搬家,我们也害怕的不敢随便出去。” 寂滨认真且凝重的看着小男孩讲述几个月前的事实,但有些不确定对方是不是说谎,便一边听着,一边观察。 他的表情跟语气都很自然,应该不是在说谎。 而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表张收养儿童的目的就绝对不会是出于善心了。 联想于此,寂滨不由把思绪放到了那些地图上没有标记的地方,或许那些被掩埋的细节,被用来摆放东西的地方,能让自己距离真相更近一步。 但自己并不了解这的地形,如果现在搜查,那估计得浪费不少时间。 想了想,他不动声色的把目光看向了,前方不远处,跟一群孩童嬉戏打闹的小狼。 她在这生活了几个月,表张也有在这段时间里派往更多猎人,以此来搜查那些小孩,与猎杀小狼。 而为了活下去,生物必须吃东西,所以就少不了出去觅食,与寻找食物,那么,这种环境下,就少不了与猎人的摩擦。 她赤手空拳的话,难以活到现在,应该利用了这里山势险峻,怪石嶙峋,而又群林居多的地貌特性,做到了长期周旋与反杀,就列如刚开始对我们时的进攻,如果他持续在迷雾里远攻的话,就算是我,也会感到一些麻烦,就别提他们了。 按理来说,小狼应该比我们熟悉很多,对那些隐藏着的细节与藏匿点,会多少知道一些。 一番推理之后,寂滨把希望投向了小狼,但转念一想,却又不由微微皱起了眉。 我或许能在他身上找到想要的答案,她也会为我引路,但……怎么交流与沟通? 她的生活方式,除了肢体语言的模糊表达外,可不会说话,所以即使我有想法,又如何把这个想法转述过去? 安塔血红的眸子微微挪动,似是捕捉到了他的忧愁,便在小男孩大致说完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后,牵着寂滨的手,来到洞穴内较黑的地方。 “刚才看到你有些忧愁,怎么了?” 寂滨浅皱着眉,但又很快松下,有些惆怅道: “我有个想法,具体是……” 他把刚才内心的想法,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诉了安塔,而最后,也是没什么解决办法道: “我可不是‘通灵使’,做不到避开语言,用精神与意识上进行交流,唉…” “唔…原来是这种事啊,你来找我就好了嘛,我会呀。”安塔不假思索的轻声回应,似不担心自己的秘密在他那泄露。 “嗯?那太好了,现在就…”寂滨小有激动的窃喜。 但话音未落,安塔就一副得意与调皮的小眼神传了过来: “但是…有个条件哦~毕竟这也是我的一个‘秘密’,你说过,会予以我尊重跟理解的,可不能忘了哦亲爱的~” 闻听此言,寂滨马上想起了昨晚自己说过的话,但也没什么后悔,只是有些尴尬: “额……那你提吧,在可接受的范围里,我会尽可能满足你。” 就当他做好一切准备,并设想所有可能时,安塔却忽然右手伸出,食指勾了勾。 寂滨愣了会,反应过来后微然俯身。 安塔并相继靠上前,两手放后,微微弯腰,踮起脚尖的,在其耳旁,呼出一口些许湿的暖气,脸颊泛起微微红韵: “唔…,想了想,还是先留着吧,以后有好想法的时候再用~你要记得哦亲爱的~如果你记不得的话,我会帮你记住的~就是可能有些强制性~” …… 以前的事忘乎大半,但寂滨还是那个青涩的男孩,这种事近距离接触,以及有些一越界的动作、字词,只会在顾及效率与套信息的情况下用,本质上并没有多少恋爱经验。 但是自第一次遇到安塔开始,对方就见缝插针,一有机会与时间就对自己来一次,次数逐渐增多,也是有些……不知所措? 好在最后,安塔还是如约般的,为寂滨与小狼搭建好了精神上的连接。 让两者能跨越语言的阻碍,进行意识与精神上的信息交流。 并让小狼觉醒了部分语言能力,能大致听懂,寂滨说话所表达的意思。 也因这次交流,让寂滨知晓了,昨晚的水果的确是小狼送来的,而她,其实也有带人出过山。 因为小伙伴们不像自己,他们需要一些肉食,或者药物,但自己又不认得什么,所以要带人出去。 不过小狼很乖,没有伤人,在偷东西的时候也会留下一些水果作为交换,可这也为此留下了马脚。 一开始,什么人知道,但慢慢的,她出现的频率开始增多,便引来了多数人的注意,甚至出现了请警方人员来彻查。 而这,也让寂滨有了新的想法,一个对为什么要杀她的想法。 警方人员的彻查?如果让警方人员来这,那么表张单靠这的名声,就要遭到拜访,更别提,他跟小狼一事,已经被多数人知晓,不出意外的,会被深入调查一番。 联想到此,寂滨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眉头不由皱起。 表张翻涨金额的时间,是不久前,而小狼在这几个月的生活里,出去的次数应该不在少数,名声积攒了算多,这两件事的时间轴刚好卡在了一点,如果再久一些的话…… 这也就表示着,表张杀她的目的,极大可能是出于不想被督察来清查。 而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他养育的儿童的作用,用以跟当地政府、贵族保持联系的“物品”,是违禁品,而且是能要他命的违禁品! 难道说,那些儿童的作用是……! 忽然,寂滨的脑子“嗡!”的一下就炸开了,原本还稳定的思绪,顷刻间骤变不安与紊乱,甚至多了份不安。 希望…是我想多了,希望… …… 交流完毕后,寂滨有些不放心孩童,便吩咐他们在这躲一会。 孩童们纷纷点头同意,没什么异议。 最终,安塔留在洞穴里,防止被突然偷家。 寂滨在小狼的带领下,没入了群林阴影之中。 虽说这天仍旧灰暗昏沉,被阴云笼罩下的天空充满压抑与凉风,但小狼的活泼却不受影响。 现在的她,走在前头,心间的喜悦溢于言表,远比以往都要开心,就好像……一个迷路了很久,吃了很多苦与委屈的孩子,找到了“父亲”,而这个“父亲”包容着她,爱着她,可以让她宣泄与哭诉这些年的不容易后,理解并关心她。 …… 时间推移,离居远赴,云移别往。 大致半个小时左右,他们才来到那个群山中,不易察觉的据点。 那是个布满藤蔓,藤蔓上长满繁叶,旁石而又满是青苔的狭小洞口,只有一个人的大小。 寂滨跟着小狼入内,其内别有洞天,格外宽敞。 寂滨银灰的眸子在这漆黑而略显腐朽的空穴中挪动。 一片灰白分辨下,能看到一群堆叠高耸,而又遍布几何的箱子。 这就是表张刻意隐藏的东西? 翻开的时候,或许就能解开我心中的疑惑了。 心想着,寂滨便默自走到一个下方堆叠了三四个箱子,有自己半身高的顶端箱子前。 右手轻然放上去,触感冰冷而坚硬,还有一层积攒的灰尘。 “嗷呜!”身后的小狼忽然前弓起了身子,尾巴立起,浑身炸毛,凶狠而戒备。 但目光看向的地方不是寂滨,而是那个被抚摸着的箱子。 寂滨被她突如其来的紧张吸引,不由扭头回眸的看了一眼。 见对方如此紧张,不由有了些许猜想。 比起我,现在的她,更趋向野兽,在身体性能方面,也更为接近,所以嗅觉与趋利避害,强过我。 这是否代表着,箱子里的东西,不善? 最后,寂滨还是安抚了下小狼,再默自用右手抓住了箱子的锁头,五指猛然发力,缓缓将其紧握成块。 摘下坏掉的锁头,轻手推开箱子。 让我看看,你费尽心血藏着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表张。 卷入眼帘的,是只有半截手指大的塑料袋,里面有着些许如灰尘般的粉状物。 寂滨伸手进去,摸到了货物,柔软而冰冷的触感传达指尖。 稍稍抓起一袋。 打量了一会,它严丝合缝,并有一定份量。 最后,在小狼那紧张而担心的目光中,撕开了一道口子,一指伸进去,黏了些类似灰尘的东西,并放到口中小尝了一下。 忽然,他猛的一惊,随即眼神变得无比凌厉,一股无形的杀意其身爆散开来。 把身旁的小狼吓了一跳。 让人感到无力。 “表张…!!” 寂滨勃然大怒,却又阴沉的轻呼着这个名字。 原因无他,只因这里面装着的,赫然是“毒品”! 在摄入的刹那,寂滨就感觉自己的神经被拨动与刺激…… 而毒品,在这里,可是足以登顶的违禁物品,一经被搜查出来,轻则无期徒刑,重则以命赎罪! 好啊……,好啊!难怪你如此着急的翻抬价钱,就是怕小狼继续待下去引来督察!好把你铲除! 然,这还不是最令寂滨感到愤怒,与短暂失去方寸的。 最令他恼火的,是那些孩子被养育的目的… 毒品,在这里不被准许,一旦染上,且上了瘾,可不是想戒就能戒的,一旦断掉,摄入少且不知情的情况下还好,是轻微口干舌燥,与恶心,没胃口。 可一旦重度…,那就是恍如一万只蚂蚁在身上爬,五脏六腑都会变得躁动,就好似发动机没了油却还在疯狂运作!为此,哪怕无法口服,也会拿针管,或其它什么。最后,要么倾家荡产,要么…死! 可表张,却能运过来,还是如此庞大的份量,那就代表了,有人帮他! 寂滨愤慨了一会,可随后,又逐渐变得阴鸷,与无奈…… 呵……能在重重安检下运送过来,还能让政府与贵族,时不时的发“救助金”,会是谁呢? 这玩意的暴利程度,总会让人铤而走险的做买卖,可…前提是,有人能做这笔买卖,而这么大的份量,普通人可销售不起,是谁……能长期,且需求量大的买呢?~ 答案,不言而喻…… 他们都知道毒品是作用与被发现的危害,所以,不能让群众知道,毕竟……被发现的话,就完了啊~ 那么,就要想办法运送啊~有什么“物品”是无论到哪,都不会被人怀疑的?箱子?盒子?还是塑料袋?这些都太引人注目了,而且……不保险啊~ 如果有什么东西,“它”能说话,能走动,有头发,有衣服,就跟…“人”一样,那么运送起来,是不是就简单的多了? 只可惜,有些一次性了~所以…要物尽其用,要联系拿着手术刀的“相关人员”,取走除了“运货”外的,又一个作用… 所以,“它”们,都是回不来的,不会再被人看到的,它们的生命躺在了…,哦~不,应该是“‘它’们没有离开,只是以另一种方式活着,在…‘看着我们’。” …… “表张……,任务委托人?金主?呵呵……,啊…~我想想,我好像…也杀过不少任务的委托人~导致我的名声,很臭,很臭~” “但是,我本来就是一个‘疯子’,现在,一个好玩的新想法,你说,我该怎么杀你呢?~” 此刻,寂滨原本躁动而愤慨的情绪,已得到了理性的压制,变得冷静,很冷静…… 但是,小狼却是汗颜异常,因为寂滨身上,正散发着她从未感受过的杀意与寒意,哪怕不是针对自己的,也让其汗毛倒立…… 片刻之后,寂滨尽量平复心绪,随即轻步走到小狼身前。 在对方小有紧张的情况下,单膝下蹲,温柔拥抱: “这些个月,保护那些小伙伴,辛苦了…” “小狼是个乖孩子,好孩子,善良又勇敢…” “你很好,很棒,我为你感到骄傲与自豪…” 因为寂滨安塔的关系,现在的小狼,能大致听懂寂滨的意思。 先是一阵紧张意外,随即是激动与欣喜。 …… “好了,小狼,带我去其它地方吧,跟这里差不多的…”松开拥抱,右手轻摸了摸对方的头,从憔悴中挤出一抹轻柔的微笑。 “呜…~”小狼微微点头。 …… 时间恍然,已是临近下午的时间段了。 一开始,是寂滨全力跟着小狼。 后面,小狼累了,便是寂滨让对方坐在自己脖子上,让对方指方向。 …… 最后的最后,寂滨回到了洞穴里,并简短,但概括重要部分的,跟安塔说了自己的发现与猜想。 闻言之后,安塔也是少有的大怒起来: “这个表张…表面好人,里面却是这样…!” 怒然一番,冷静下来后,却又能清晰的感受到一股无力: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也有些太悲哀了。” “‘在利益与金钱面前,一切人性,一切的道德与善良,都成了可有可无的一段字’。” 而这一切,也让身边的一群孩童听到了,其中一个就有些愤愤不平的问道: “那,如果有人告发他们呢?” 寂滨虽然也有同样的感觉,但现在,已经不是很在意了: “这个关系、人脉网,是让人无力的,哪怕有谁良心发现,也不敢去告更高的官,一是没利益,二是引来报复…自己,乃至家人都会面临死亡,而不管,什么事都没有。” “哪怕去告了,也不一定成功,绝大多数人,都是向着利益靠拢的,开个高单,来几个巧舌如簧的律师,自己形单影只,难道还能与他们抗衡吗?” 又有一个孩子,是个女孩,问道: “那人多力量大,大家一起去告发呢?” 寂滨摇了摇头,依旧有些无奈: “也不行。人心都是难以揣测的,人多力量大这话是没错,但,能获得什么呢?” “锦旗?夸赞?还是两百块?能影响我的生活还是如何?这就是大部分人的看法,小部分人的不用想了,有心无力。” “而想要人动起来,就需要一个原因,一个动机;一起告发,费时费力,一切又都需要钱,有着闲工夫搞这些,钱哪来?让家人跟着挨饿吗?” “而不告,什么事都没有,权衡利弊之下,很难凝聚成一股坚实的力量。” “哪怕聚集了起来,只要反方向来一个‘只要退出,或者‘造不利于告之人的谣’,就给一笔巨款。” “到时候,内部自己就先乱成一锅粥了,甚至不需要贵族之类的动手。” …… 有人问,寂滨便给其答,只是…很多时候,都没有书中的胜利,只有血淋淋的失败与惨痛。 最后的最后,大部分人眼里都浮现了失落与无力。 也有些想改变这一切的。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安塔忽然问道。 寂滨稍作想了想: “先回去,取一下昨天就要求的登记表,看看资料。” “然后……去找表张。” 你的侥幸到头了! 时间恍然,寂滨带着安塔,原路折返,回到了表张家中。 表张一看是这人,还以为那个“怪物”被处理掉了,便激动的上前询问: “二位,那怪物可是解决了?” 寂滨有些暧昧的笑了笑,看不出浮夸外的其它心态: “她已经‘不具备威胁了’。” 不具备威胁?应该是杀死了吧!表张心里如此想着。 “好了,我先去取些东西,赏金等我回来再给我吧~合作愉快呦~”寂滨默然伸出了右手,一副自然熟的模样。 “啊?”表张愣了一会,随即连忙握手,尴尬的笑了几声:“合作愉快,合作愉快,哈哈哈……” …… 事后,寂滨也没拖沓什么,马不停蹄的就往镇上的分部走去。 从房门走入,知道他身份与事迹的,都不敢多对视一眼。 怎么是这个瘟神与疯子啊…别看到我,别看到我。 不知道他身份与事迹的,依旧有说有笑。 “嘿,大妹子,你看我这肌肉帅不帅?” 寂滨不怎么在意的从人群中来到前台,一手肘放在桌面,看着昨天的那位金发小哥: “呦吼~这位小哥,我昨天要的那份资料,到了没?” 小哥先是被杀的顿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连忙赔笑,心悸慌张的打开抽屉,取出那份资料,颤颤巍巍的双手递上: “啊哈哈…这份资料在提要的时候,很快就批发下来了,在我这放了一天,还请您收好!” “那就多谢了~你可真是个好心的小哥~”寂滨有些暧昧不清的回应。 “啊哈哈…哪里,哪里…这种小事不足挂齿。”小哥尴尬的回应。但心里却是: 快走吧快走吧。 …… 寂滨带着这份资料,默自走到了靠墙,离门近的那一桌。 拆开密封的袋子,取出那份硬实的档案。 稍作一看: 日期\/收入\/领养 2011\/4\/25 25 9 …… 2011\/6\/19 58 24 2011\/6\/27 13 0 …… 2011\/7\/27 43 13 通篇看下来,寂滨不由有些愁容,右手食指、拇指,捏了捏内眦。 近乎每天都会人进去,虽然有时候没什么人“领养”,但整体看下来,这场“生意”却越发的稳定啊。 寂滨稍作起身,带有几分心累道: “好了,这档案已经没什么价值了,再去验证下最后一件事,只要那件事情坐实了,我…就能动手了。” “诶?要带伞吗?”安塔也起身,但看了下这乌云密布,已刮起大风,昏沉下来的天空,有些担心。 也是“要下雨了”。 “带一些吧…”寂滨无精打采的回道。 …… 风渐大,人渐稀。 语不断,尽调侃。 “这天气好癫啊,早上下了一场大雨,傍晚还下一场,是雨天的婆娘被轮了吗?” “算了算了,走吧走吧,这个点也到吃饭了。” “哎呦…这天气可真差,刚摆好不久的摊,现在就要收了。” …… 安塔买好了伞,便轻步走到了在不远处坐在木椅上的寂滨: “我买好伞了!走吧。” 寂滨稍作抬眸一看,却只发现一把伞: “怎么只有一把?” “因为…因为卖的差不多了嘛,只剩这一把了。”安塔有些不好意思道,稍稍目移。 如果只有一把伞,这样就能跟寂滨有更多的靠近机会了! 嗯…,待会如果下雨了,这把伞还是找借口给她吧,不能让她淋雨感冒了。寂滨心里如此想道。 “一把伞的话…也不是大问题,走吧。” 轻声话落,他便悄然起身。 迎着风,朝着街道的尽头走去…… …… 这条路并不是很长,大致走了半个钟,就离开了镇子。 又过了十来分钟,重新回到了那个表张所在的孤儿所。 只是这一次,走在前头的,带着几分忧郁,轻柔道: “待会,可能会让你看到一些不雅的场面,抱歉…事后我会补偿你的。” “诶…?”安塔稍有疑惑。 她刚想问些什么,却突然看到了,寂滨直接一脚踹烂栅栏门,他的脸上,再度扬起了“微笑”。 恰逢此时,如天幕撅地般飞流不止的暴雨,随着震耳欲聋,划伤天空的雷霆一应剧下。 那黑白交织光影下的寂滨,脚踏水花,一步步的靠近,那表张的屋子。 …… 此刻,坐在窗前桌后,凳子上的表张,正戴着一副眼镜,聚精会神的看着桌面档案。 “嗯,小痛,九百五十克。” “洛奈因,一千零五十克。” “蛇燥,七百二十五克…” “附近上的小孩已经没多少了,能收的基本都收了,到时候换其它地方吧…” 表张有几分愁容的暗暗道。 “呦吼~这雨突然下的好大啊~能让我进去避避雨吗?好好先生~” 忽然,一道暧昧不清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表张的心猛然一惊,但很快平复心态,不慌不忙拉出抽屉,把档案放了进去。 这事,可不能让别人知道啊! “来了来了…” 他刚想去开门,然,话音刚落,门突然伴随着一阵轰响,被一脚踹烂了! 而那被淋湿,雨水顺着头发、脸颊……话落的寂滨,带着如“天使与太阳”般的微笑,俯身探头了进来。 一个小扭头,与表张那惊魂未定的眼神对了个正着! “原来这屋住的是您啊?表张先生~” “真是不好意思~把你家的房门踹烂了~” 回过神来的表张,深知自己打不过对方,连忙赔笑,想大事化小: “呵呵…,一扇门而已,没伤着你就好,来这可是有什么要事吗?” “要事?”寂滨走进了门,身上的雨神落到地面,滴湿了地板。 他二次扭头,稍稍思考了会,随即带着一抹邪性,轻笑道:“没什么,就是…呵呵,感觉你的赏金不够花!” 话音刚落,他忽然一个暴步前冲,在表张没反应过来时,右手掐住了对方咽喉,并摁在了墙壁上! 摁住咽喉的五指如死神逼近般,开始缓慢发力,而寂滨,也变得逐渐癫邪…… “啊……这市面上的毒品,价格真是飘浮不定啊~” “你给出的赏金不够我过瘾多久,不过好在~有人出了更高的价钱,来让我收你的人头~哈哈哈~” 被寂滨掐住脖子的表张,此刻只觉一阵压迫与剧痛,逐渐充血的头颅让他有了几分呼吸困难与晕眩。 有人出更高的价钱收我的人头?谁!难道是“扬落因”那混蛋?! 该死!这个卸磨杀驴的畜生!我帮他做了这么多,他居然想把我换掉! 表张心底暗自骂道。 然而,那不久前还被寂滨踹烂的门,那些不规则的缺口,竟悄无声息的,开始了蠕动与愈合…… 一步步试探。 活了!这座屋子仿佛活了一般! 原本寂静的屋子,竟顷刻间从墙壁伸出几根尖锐的木刺,刺向了掐着咽喉的手臂。 寂滨微微吃痛,并在察觉到危险后,连忙松手接退步,躲闪开下面窜出的木刺。 他浅皱着眉,看了看手臂上的划痕,没有流血,便松眉轻声道: “难怪那‘怪物’没在数月前的动荡下杀死你,原来还有着一些后手啊~” 他看了看那跪在地上,右手轻抚咽喉,咳了几下,略显难受与狰狞的表张。 “咳咳…!你杀我的目的,难道真是为了钱跟毒品?!”表张面色一凝,紧张的沉声问道。 “哦吼?不然呢~我可是赏金猎人,谁的价钱高,我就替谁办事~”寂滨两手一摊,以暧昧,理所应当的语气淡然道。 “……那好,那么,能否告诉我,是谁让你杀的我?待会,我去给你取钱,价钱是对方的双倍!”表张有些义愤填膺的回应与质问。 这间屋子给他带来了不少底气! 寂滨表面不动声色,但心里却开始打起了算盘。 贩卖毒品,可是暴利,那表面上的几十万,几百万,估计摸不到真实数额的零头。 “哦?好啊~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那个人的赏金是三千万~但具体谁想杀你?呵呵,这可不能说啊~” 话音刚落,寂滨那银灰的眸子便暗暗捕捉表张的微表情。 …… 该死!难道真是落因?这的贵族跟政府可不敢动我,要是我死了,就没人能保证供货了!也就扬落因知道,我是被派来做“中转站”的! 表张的表情怒然,眼神躲闪间充斥着一股不对着寂滨的恨意。 呵…,还真被我炸出来,心里有事的情况下,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引起注意,你…当真不善啊。寂滨眼底不知何时浮现了一抹厌恶,却有很快消失。 …… “好了先生~我的时间可是有限的,没功夫跟你在这耗下去~” “我也真是傻得可以,一个小小的‘慈善家’,又能拿出多少钱呢?估计几百万就是极限了吧~呵呵~” 寂滨轻笑着,刻意放缓脚步的靠近。 见此情形的表张,也是不由咽了口唾沫。 能把那个“怪物”杀死,还一点事没有,能力绝对不小,要是在这和他硬碰硬,我不一定打得过他…… 罢了!有钱赚也得有钱花,破财消灾吧! 干完这一票,我可就不在这待了! “等等!在下除了收养孩童外,不敢相瞒,还暗自从事贩毒!这些年我也积攒了些钱财,可以带你去看!如果你需要毒品的话,我可以马上给你一些!” “……” 话音刚落,狭小的房间里,顷刻间就布满了死灰般的寂静。 杀了他…杀了他! 寂滨心底,再一次的,出现另一个声音! 然而,就现在而言,还不能杀……需要借他之口,套出更多信息…。 “哦~?呵呵,那我倒是想看看~” “希望你不是在欺骗我~” “有句话我想跟你说一下,‘有很多东西的价值高于金钱’,希望…你不要糊涂了~”寂滨止住了脚步,冷然道。 高于金钱?他说的是生命?这个距离下,我可能会被他杀死…表张猜测着。 出于害怕,表张只得顺从对方: “你跟我来一下。”话音刚落,他跺了两脚地板。 而这本还算安静的屋子,竟随之抖动了几下。 在寂滨略微警戒的目光下,房子地板的中央,凹下去了一层,并默然前移,把一条向下的路呈现眼中。 “跟我来吧。”表张简短说道,随即绕过寂滨,走了下去。 寂滨虽有一些怀疑,但也没说什么,跟着下去了。 让我看看,你还能搞些什么花样。 …… 自两人走进去后,那被移开的木板,便重新移了回去。 这条向下的街道,原本漆黑,但因两人的到来,那两旁石壁上,有着些许时间痕迹的,陈旧的壁灯,它们内部熄灭的火心,被一盏盏点燃。 火焰跳跃下的光影,渐渐变得明亮,驱散了些许堆积于此的昏暗与阴冷。 …… 这一路上,寂滨都表现的很安分。 但不知为何,偏偏就是这份安分,促进了表张心底的畏惧与惶恐。 那份不安与躁动,似乎随时可能在这沉寂的氛围里爆发。 好在,他忍到了最后。 花了几分钟,两人走到了这条密道的尽头。 卷入眼帘的,是数根中流砥柱,以及宽敞洞穴内内散发着湛蓝光芒的菌光灯。 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光芒下,数之不尽,夹着不少黑色硬币的昏黄金币! “呵,一枚金色的难月币,等同一百元。这么庞大的数量,而一枚黑色的难月币,市值一千。这个空间的堆积的货币,倒是少说上千万。”寂滨踱步走入,不由轻声说了几句。 “只要你放过我,这些就请笑纳了。”表张仍旧毕恭毕敬,不敢怠慢。 “嗯~这钱倒是不少,只不过……”邪魅的话音于此,他稍显诡异的转过了头:“我总得提个人头过去~” “毕竟…我有点想两头吃,呵呵~” 话音刚落,一股无形,虚幻的寂静,如无休止的噩梦般,四散开来。 寂滨的身形骤然闪动,刹那间掐住了还未反应过来的,表张的咽喉! 折返路途,如雷闪般在来时的街道上疾步而行,往上直冲! 砰! 木质的地板崩坏,表张的身躯随着冲出地面。 木屋如忠犬般,很快反应过来,无数的木刺与如绸带般的扁平木板,如潮水般,扑向、缠绕住了寂滨。 “嘁…!”寂滨无奈松手,使表张倒飞,并撞破了房屋墙壁,没入了遮天的雨幕中。 在浅层水流中划行了二十来米,才堪堪稳住身形。 “嘶…啊!”表张只觉背部疼痛难忍,想要起身,想要逃跑。 然,他刚用两手后撑起一些距离,一根尖锐的木刺如约而至般,朝着,并洞穿自己的腹部而来! 噗! 木刺穿透腹部,把刚起来一些的表张如板上鱼肉般定固起来。 他愣了一会,可随后,一股钻心的剧痛就遍布全身:“啊啊!!!” 他的面目变得狰狞与痛苦,眼泪与唾沫随着震天的悲鸣而呼之欲出。 但更令他绝望与惧怕的,是那从不远处,遮天雨幕下,氤氲雨景中,一步步走来的寂滨…… 审判将至! 四面八方用来的木刺未能破防,“绸带”的缠绕如蝉翼羸弱。 寂滨只需稍作挥手,抬脚,便能使其崩裂,破碎。 …… 寂滨顺着一些木屋的“馈赠”,脚踏浅层流水,如“太阳”般微然一笑。 面对步步紧逼的寂滨,惊慌失措的表张想往后爬,站起,然后狂奔,但无论如何,但却好似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一般,怎么也动不了。 动啊!快动啊! 寂滨的一步步逼近,都在他心里积攒起点滴的,虚幻的力量,最后,在惊恐中,一鼓作气,有了起身的力气。 然而,刚一起身,寂滨就猛然投掷一根尖锐的木刺,直直洞穿,并下压了他的右手腕! “啊啊!!”感受到死亡威胁的表张惨叫一声。 不过,寂滨可不管这些,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呦吼~我们的好好先生,怎么叫的这么痛苦呢?被孩子听到了,会破坏他们心中的形象的~呵呵~”寂滨一边紧逼,一边轻巧说道。 “你…你到底想怎样?!你要的钱,我明明都给你了!”失了神的表张,慌忙中夹杂一丝愤怒的质问道。 寂滨不慌不忙的,从右手夹层里,取出又一根木刺,如投掷飞镖般脱手而出,扎进了对方大腿里。 “啊啊!!!”表张又是一阵含泪的剧痛与惨叫。 寂滨踱步到了其身旁,默自把木刺洒落雨地上,并蹲下身来,如“天使”般的笑容,看着躺在那的表张: “你死了,那笔钱也是我的~我想,我是没有理由放弃能两头吃的机会~” 这一话,恰如此刻天空中划过的雷闪,击灭了表张心中的希望。 而那与雷闪遥相呼应的漆黑虚影,在寂滨脸上,映衬出了另一副面容“恶魔!”。 他以为,对方能讲道理,结果根本行不通! “好了~好了~我想到了一个新的‘艺术品’~” “我暂时叫它…‘指尖花’~”话音刚落,寂滨便在右手覆盖上了一层虚幻浅淡的默力。 稍作一晃,黑雾散去,一把刻刀呈在手中。 拇指压住刀身,继而推出刀片。 “伟大的艺术家,现在要开始他的创作了哦~还请保持安静好吗?我们的好好先生~”寂滨默自把刻刀靠近表张被木刺固定着的手。 此刻,表张是彻底慌了神,惊恐中带着一丝侥幸: 他不是来真的,他只是吓唬我!我可是跟着的贵族,还有政府都有着交易关系!动我,就要被他们制裁! 然而,这些美好的幻想,都在寂滨接下来的“雕刻”中,化作了破灭的泡沫。 “啊啊!!” “你……”表张疼痛难忍,一边乱动着被划伤,流血的手指,一边想怒骂。 但还没说些什么,就被寂滨左手掐住了命运的咽喉。 五指开始慢慢发力,这迫近的死亡与绝望,让表张恍如沉入海底的石头般无力。 寂滨却有些无奈,故作轻柔道:“能保持安静与不动吗先生?~” “艺术家的雕刻,总是需要安静的氛围,你这样乱动,会让我很难堪的啊~” “下回不许再这样调皮了哦~” 话落,寂滨就松开了掐住他咽喉的左手,并继续专注于“雕刻花朵”。 “不!我们还可以谈!我有的是钱!你只要是我拥有的,都可以给你!”表张还没放弃希望,狼狈的提出条件。 不过,这一次,寂滨没有理会他,反倒在为雕刻到了“硬石头”犯难。 要不还是看一下这“石头”的硬度吧~说不定也能雕刻呢?~ 心想着,便用刻刀的刀锋,刮了刮。 …… 接下来的时间,“美妙且动听的旋律,在一个神奇的乐器中跌宕起伏~他的声音总是那么的惟妙惟肖~” 而寂滨,他无疑是个挑剔,又有些许强迫的艺术家,雕刻出来的作品要是不好,那雕刻的“花”不好,就只能……含泪的掰断它了~ 而那“乐器”,总会时不时的换曲子,倒有几分的不尽人意。 “别这样!别这样!在里面的深山…啊!!” “有一处…一处地方!中间有着一条河!那里,那里……啊!!!” “那里的尽头是一个洞穴!里面有我放着的毒品!还有金钱!!!” “放了我!只要放了我!那些都是你的!” 表张此刻如丧家之犬般,苦苦哀求着寂滨,企图从他那里,得到宽恕。 表张说的话很有诱惑性,不过…,寂滨关心的可不是这个。 看了看一直乱动的五指,他有些小愁容,默自取出一根较为小巧的木刺,然后…猛的扎在了掌心那里!洞穿之后,势头扎进地面深处! “嗯~总算是稳定住了呢~刚才还一直乱动~” “你失去的只是一根手指,我失去的可是一份雕刻机会与好心情,不过算了,我很大度的~就原谅你的不懂事了,呵呵~”寂滨晃了晃被溅到些许血渍的手,轻柔回应。 …… 飞流不止的暴雨如石子坠落,冲刷,冲淡了血迹,既带走了两者的温度,也抵消了部分疼痛。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表张的眼里已经充斥麻木。 现在,连死亡都成为了一种奢望。 即将在一片凛冽的寒冷中合目时,一道熟悉的身影,却带着昔日那份恐惧,再次予以了心脏的跳动。 鳄尾、鳞臂、狼耳…… 是她!她不是死了吗?! “你骗我!你不是说她已经不再具备威胁性了吗?!”表张带着些许慌乱,质问寂滨。 然,寂滨马上回应,而是让“怪物”在对方眼皮底下,靠近自己。 最后,腾出一手,摸了摸小狼那俯身低下的脑袋,而现在,她已经恢复到了之前的形态。 她乖巧而又有几分享受。 “她现在,难道具备威胁性吗?呵呵~”寂滨带着几分嘲讽,以及若有似无的玩味,轻声回应。 这下,表张悬着的心,也算是死了…… 不,不对!还有那些孩子!只要他们出来了,就能…… 有了希望,就有了动力以及……无谓的挣扎。 他喊了半个来钟,夹杂着哀嚎与悲鸣的求救,他的声音,伴随着一开始的希望,渐渐凋零。 可他期盼的孩子,却好像没听到一般,没有一人为之呐喊,亦或出来。 而他本人,也在寂滨对小狼的默许下,身体,多了几道可见骨肉的划痕,还有被尾巴、利爪所洞穿的小伤口… 他的四肢五指,皆成为了寂滨的“雕刻品”,每当他想挣脱,换来的,都是更为残酷与无情的镇压,亦或多一根木刺…… 而他最终的归宿,只是在一片绝望中,清晰的感受疼痛与血液流逝的冰寒。 血液带走了他的温度,疼痛,磨灭了求生的欲望。 只得感受,并渴求着!死神镰刃挥砍,以及死亡的迫近…… 每当他想沉睡,堕入死神的怀抱时,寂滨,总会妙手回春的,予以更加惨剧的疼痛让他的意识再次清醒! …… 时间恍然,天空犹如舞台剧进行到了末尾,开始渐渐“谢幕”。 现在,是第几次在生与死之间徘徊?数不清了…… 是谁都好,快来给我个痛快吧…… 杀了我…杀了我……! 呜呜呜呜…… 艺术品完成。 夜幕已临,些许恶意的冷风呼啸而至。 些许凋零的“花瓣”洒落满地。 些许淡薄的“红酒”随雨而流。 艺术家的最终作品,已在这雷雨交加中诞生: “于一片‘枯枝’中绽放的‘花朵’,它似站在一片鲜活的生命中探出头来,而在那之前,已吸取了埋藏地底,不为人知的‘养分’,它的模样,是那么的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它的根部,尚且流淌着一份‘生命的余华’,它是不错而美丽的‘艺术品’,只是,它犹如昙花般,维持不了多久。” “而雕刻它的人,将让这个‘艺术品’,呈现在众人的眼中,让他们看看,这个由无数鲜活生命堆积,在无数‘追捧与赞誉’中诞生的作品,到底有多么‘美丽’。” “它是个不错的作品,雕刻它的人,也因此耗费了不少心血,直至它的完成,才堪堪停下手中的‘雕刻刀’。” “他站起身来,以俯视,且略带审判的目光看了看,还算小有满意。” …… 小狼的特殊性,决定了她是大雨中游行的“猎手”,寒冷,只会唤醒,并刺激那份清醒。 但,寂滨不同…,他的身体强度依托于自身的意志。 现在,他感到了些许疲倦,些许憔悴。 真冷啊……,又以这种方式杀了人…,但是我不会后悔、忏悔,更不为之感到愧疚。寂滨内心独语道。 他有些感到恶心,也感到了困乏。 最后,有些力不从心的,在一片疲惫的猛扑下,意识与现实脱节,短暂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陡然倒下…… “呜…?”发现不对的小狼很快走到其身旁,并轻柔抱住了对方。 感受着身后毛绒中传来的微小心跳与温度,让寂滨稍稍回过了神。 恰逢此时,原本的阴冷,已随着消失的玉珠,散去了些许,他忽然感觉…大雨,好像停了? 不,还没有停,还能听到雨珠与浅水流层碰撞的声音。 他尽力从困乏中缓缓睁开眼,看到的,是一个面带微笑的娇容,白发少女,给自己与小狼撑着伞…… “安塔…?你怎么来了…”寂滨有些不解的问道。 安塔很自然的回应:“因为担心你,所以就过来了。但怕打扰到你‘工作’,就着急的等到了现在。” “抱歉…还是让你看到了这不雅且血腥的场面……”寂滨微微撇过头,略带一份愧疚道。 “没关系的…,你杀的都是该杀的人,他们从作恶开始,就应该做好有今天的觉悟。”安塔稍作苦笑,并无责备之意。 “你现在看着很累,需要我背你回去吗?”安塔关心的问道。 寂滨摇了摇头,有些无力的轻淡道: “不用…,我还要把‘它’带到平日里人口最密集的地方,这样才能吸引大部分都注意力,好展开下一个目的…” “这样啊……我明白了。”安塔默然回应。 就在寂滨准备起身,按照想法行事时,却在朦胧中,发现自己的手里多了把伞,还被小狼推到了安塔背上。 只觉一阵柔软与温暖。 “…?” 寂滨还在疑惑之时,安塔轻柔的声音忽然在耳旁响起: “真是拿你没办法,那我就相应你的想法,把你带回旅馆里面,然后帮你脱衣服,洗个热水澡,最后到床上…” “不,我不用…”寂滨无奈,只能先撑着伞,避免安塔淋雨,还想再说些什么。 “嗯嗯~知道了知道了~到时候我会在你身边的~”安塔在明知的情况下,仍旧此般回应。 最后,寂滨也是没辙了,没有多余的体力跟心思,也说不过对方,只能按照对方的兄想法来。 但很快发现一个问题,带着一份担忧,有些虚弱的低声道: “小狼不跟过来吗…?” 闻听此言,安塔不假思索的轻声回应: “嗯,她还要留下来保护那些‘小伙伴’,毕竟,表张虽然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没人性,但在此期间,会为了利益而保证他们的安全。” “现在,表张死了,保护孩子们的力量短暂失去,所以在你来之前,我就跟她商榷了一下这个事情。” “顺带一提,中午在你们外出找‘毒品’的时候,我就跟那些孩子说了一些事情,就是在你行动的时候,悄咪咪的进家门,向着以前还认识的小伙伴,告发表张的恶行。” “然后就这么,慢慢积攒人数,再由那些小伙伴去转告给一些他认识,但是自己不认识的人。” “而为了佐证自己说的是对的,就让小狼跟着他们,好做证据,还有还有…” 安塔的活力好似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般,一字一句的说着自己的计划,那略微的骄傲中,似乎在等着对方的夸赞。 但…寂滨现在的状态,听些故事,撑撑伞还行,要想做到你说一句,我回一话,还是有些困难。 “寂滨,你说我棒不棒?能不能表扬我一句?就说‘我家亲爱的真棒’。”安塔浅笑着打趣道。 她也没多认真,主要就是想让对方精神些。 “嗯…,我家亲爱的真棒…。”寂滨攒了些力气,低声回应。 安塔有些意外,又惊又喜。 …… 雨幕下,雷雨渐小,其势渐微。 两人行,一人撑伞,一人背人。 去往何,镇上旅馆,行人常繁。 …… 最后的最后,安塔背着寂滨,回到了旅馆里头,并帮其脱掉湿淋淋的衣物,带到了已装满温热清水,夹杂一些药物的浴室浴缸里。 待自己也一件不剩后,便带着浴巾,小巧玉足踱水中,微微涟漪自其来。 随后,一阵朦胧雾气中,一片淡雅清香里,有着两道若隐若现的优美躯体 安塔在后,洗其头,擦其身,肌肤相贴间,几份流露真情的暧昧,让安塔对浅睡的寂滨有了些想法,但很快,都被压抑在了脑子里。 唔…,可以这么想,但不能这么做,这种事,要彼此信任,尊重,理解…… …… 洗完身子之后,安塔便搀扶着稍有意识,但合眼眼神的寂滨穿好浴巾,来到了房间墙壁的桌柜前。 帮其坐在靠背椅上,随即拉开抽屉,取出了一把梳子,梳子的背部…镶嵌着几颗散发着暖绿光芒的小石头, 稍作梳理头发,就能在一片暖意中,干上几分。. …… 此情此景,如两个女孩彼此依靠,倒有几分……别样的感觉。 唔…他的头发好柔软啊,也好长。安塔一边梳理头发,一边脑中遐想… …… 待安塔梳理完,就已打算把寂滨背到床上,让其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但刚一梳完,寂滨就默自起身,并把她摁到了自己刚才的位置上。 两手触碰间,夺过梳子,轻柔低语: “…好了,让我也帮你梳一下吧。” “唔…”安塔有些意外,脸上泛起一抹因害羞,而淡淡的绯红:“好…”。 …… 最后,也是同床共枕,寂滨实在没什么心情与余力,由着对方抱着,摸着…… 夜幕笼罩下的镇子,人来往稀,雨已甚微。 虽仍有马车掠过,但却让这份冬夜显得更加神秘,安静…… 传来的声音不大,两人也是睡了个好觉。 可同时,也让两人未能捕捉到,屋外的,一些奇怪的动静。 意外发现。 月夜携云迁,微阳赶明来。 …… 黎明破晓的凉爽晨风中,火烧金边的旭日缓缓升起。 它带来的光与暖,驱散了月夜的冷与暗。 并撒在了那些积水的浅潭上,屋角将落的雨滴里… …… 透过窗户的“金色琉璃”在稍显缄默的房间里支离破碎,并沿着漆黑,慢慢爬到了床上。 感受着异样的温度,寂滨率先从一片朦胧与疲惫中挣脱出来。 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眼床下,那被洒满了“金粉”的地板。 “嗯…天亮了…?” 微微挪动有些酸痛的身体,却被安塔抱的更紧了一分。 “唔…,你醒了吗?亲爱的…”安塔有些酥软的说道。 …… 两人纷纷起床,穿好了崭新,干净,但跟以前同一个款式的衣服。 简单洗了下脸、洗漱,提了下神,再被安塔带到仪容镜前,染了下发。 寂滨便准备往赶已经成为了“艺术品”的表张那里。 安塔也没劝阻的意思,两手插着粉红外套的口袋,也跟着其一起出去。 然……,刚走下楼,出了门,就听到了不知道喧闹多久的惊慌与议论声。 “天啊……这谁干的?也太恶心了吧…” “哎呦…啧啧啧,做了这么多好事,结果被歹人做成这样。” “啊…啊!!这什么鬼东西啊!!” 这里面,有看戏的,有惋惜的,有愤慨的,有忧惧的…… 寂滨跟安塔两人相觑了一眼,都不知道怎么个事。 索性,相互看了一眼,寂滨带头走了过去。 挤进人堆,往里一看。 昨夜在氤氲雨幕下花费数小时的心血之作,赫然摆在了地上!是表张! “嗯?”寂滨显然愣了一下。 挤进来的安塔,看到这作品的第一眼,眼皮不自然的跳了一下,随即扭头看了眼寂滨,似乎在说: 这是…怎么回事?我们俩昨晚明明… 寂滨轻微摇了摇头,示以自己也不清楚。 …… 离开人群,两人最终还是打算回去看一眼。 在这还有几分干冷与晨风的街道上,呼出的热气很快成为白雾。 “寂滨,刚才那个…是表张?”安塔轻声问道。 寂滨回想了一下,几番确认下,认真道: “是他…,但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也不是很了解。找小狼问一下吧。” …… 表张的土地上,周围几个屋的孩子大多都躲在门后、窗户后,或者离得远远的,眼里浮现着因害怕而产生的敬畏。 “他就是个杀人犯?” “昨天就是他杀的表张叔叔吗?…” “坏人…防备。” 也就只有之前就认识寂滨的小孩敢靠近,以及…左右咬着尾巴,耳朵乱动,一脸平静、乖巧,却眼冒自豪与期待,似乎在说: 快夸我!快夸我!的小狼。 “额…昨晚,表张的尸体,是你…搬过去的?”寂滨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小狼骄傲的连连点头。 几番询问后,小狼回答不变,成功让寂滨脸色微变。 右手扶额,撇过头去,些许汗颜,些许愁容。 坏事了…昨晚她估计被人看到了,感觉要被顶替罪名…… 这事可得我自己背负骂名,不然没法启动后面的目的。 寂滨想了想,随机回眸看了眼一脸纯真与乖巧的小狼。 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能吸引镇子上大部分的注意,把这事传开,表张的惨状,也能不仅能马上传入贵族耳里,更能吸引大当地政府几级的相关单位来彻查。 只要他们来了,那么带来尸体这事,谁来做都无所谓。 思索完这些琐事,同时预定好后面的规划后,寂滨心底的石头也算是落下了一些。 他的注意力,也恰好注意到了小狼身上的污垢与些许泥泞,不由问道: “昨晚,小狼守了一夜吗?” 闻听此言,靠的近些的小孩,都纷纷说道: “是的,昨晚小狼一整夜都没怎么睡,一直在附近游走,徘徊。” “她的确没睡…而且一直在外面淋雨。” …… 通过孩童的口信,让寂滨安塔两人大致了解了下昨夜的情况。 “唉…”寂滨右手挠了挠头,随即牵着小狼那略显纤细嫩皮的手,又对着孩童问了问:“哪里是浴室澡房?我带小狼去洗个澡。体质再怎么强,也经不住一直风吹雨打。” 那些孩童先是一愣,随即都一一走在前头,带起了路: “啊…啊!在这边!请跟我来!” 寂滨也是没多说什么,只是默自牵着小狼跟过去。 感受着对方手掌带来的温热,以及一份小力,可随时让自己挣脱的选择,小狼心中不由升起了份安全感。 …… 最后,来到浴室,把小狼放进浴缸,再轻手打开“水龙头”,连通地下水的“水管”开始发力,通过取自维德暮圣的“琥珀加热原石”装置,产生了热水。 感受着逐渐上涨,并蔓延身体的热水,又看了看,那转身准备走出房门的寂滨,小狼有些不解的微微歪头。 恰逢此时,安塔抢先寂滨把门开: “嗯哼~我猜,你是不是在找毛巾或洗发液之类的东西?” “额…”寂滨下意识往后缩了,愣了一下,随即有些茫然的微微点头:“嗯…” …… 寂滨常年游走在外,风餐露宿,带些药品与资料档案,以及武器跟弹药储备也就够了,所以生活物资很少,而安塔,恰恰因为担心他的身体状态与安全,所以生活物资就多一些。 …… 最后,在两人的协同下,完成了洗头、擦身…… 只是…不知道怎么的,在这个过程中,小狼身上原有的厚实,可以保暖的体毛,竟在这个过程中,出现了掉落。 对此,寂滨有所猜测,但安塔稍作想了会,就联系到了第三纪元看到的相关资料,轻声道: “她应该正处于‘适应期’,在我们没来之前,为了适应野外的环境,就需要具备‘野兽’的特征,如抵御冬夜寒冷的体毛,殊死搏杀的鳞甲与利爪。” “而当她脱离了野外,朝着另一个方向适应时,身体的也会迎来相应的改变,但不会那么快,而是循序渐进,在确认适合生存后才会完全完成蜕变。” “掉落体毛应该只是其中一部分,后面的鳄尾、鳞爪,应该也会发生改变,如果大胆些,可能会变成像我们一样的人手,或者人足。” 安塔一边轻声解析,一边回想着以前看过的资料与知识,显然,她没有把这些像某些学生一样,还给老师与课本。 …… 然,在寂滨眼里,却又变成了另一个模样。 现在,手里有着两个样本,蜂龙,与小狼。 而安塔口中的环境适应…,在蜂龙身上说不定也就具备。 在前面几个纪元,蜂龙一旦被发现,只有逃饶,才能避免成为口中食,而那些蜂龙,恰巧具备了“隐身”。 加上“魔武纪元”的百花齐放,更是压缩了它们的生存空间,那个元素抗性…好像是进行的生存特化。 以及那个产量与毒卵…… 小狼的前进方向是生活与环境,蜂龙的进军方向则是生存,但都具备同一个特性“适应化”。 如果说…,除了她俩之外,还有其它的“合成生物”,那么是否都具备着一样,且发展速度惊人的适应力…? 如果真的具备,那这背后,制造它们的人,又都在想些什么? 目前还不知道这些“合成生物”的适应临界点在哪,如果没有临界点,那只要没彻底消除,对于整个现有社会而言,都是无可忽视的潜藏威胁啊…… 调查组来了 待一切处理完,寂滨便折返回了巴别塔的分部里,一如既往的,巡查新任务。 只是这一次,其他人看待他的目光,出现了些许微妙的变化。 “那个就是被划到‘危险人物’的寂滨?” “诶你们说,表张是不是就是他杀的?听说以前也有几个委托人死在他手上!” “你们不要命啦?快快快,换个话题!” 周围人无不惊恐,大多都低下头,眼里流过一抹畏惧。 自己可还年轻,不想在这早逝! 但这分部就这么大,寂滨一切都听在耳里,但没过多计较。 …… 现在,只要慢慢等上面的人来就好了,希望调查能快捷些,这一拖就是三天,实在有些浪费时间。寂滨心中独语。 …… 时间恍然,阳移中位,在一片沸沸扬扬中,得到举报消息的“省级”调查组就已纷至沓来,并对表张的尸体进行了现场封锁。 而寂滨,自然也成为了被重点关注的对象,毕竟接任务的是他。 但,一查他背景,不出意外的,让人汗颜,谁敢给他戴银手铐啊?? 不过,却有一名面如刀削,神色冷峻,有着些许鱼尾纹,尽显沧桑的中年男子,直直走向了寂滨。 他身着一身特制的纯色黑风衣,以及一顶同色礼帽、拐杖,仪态威严,能看出,是这次调查组的头。 他走到寂滨身前,与那稍显玩世不恭的眼神对了个正着,随即侧伸右手,挥了挥戴着白手套的手。 头这是示意我们离开,然后跟他单独聊聊。在场的相关人员马上意会。 敞开双臂,开始驱赶拥挤的人群: “无关人员去迅速撤离,别妨碍现场调查,谢谢配合!” …… 待人群疏散的差不多时,比寂滨高出一些的男子,才语调平稳道: “好久不见,我记得,上次见你,是在一年前?”话音于此,他默自挤出一抹略显僵硬的笑容,并伸出了右手:“呵呵,那次,我被你救过一命,还叫记得吗?” “你可以称呼我为‘里漫克·铁生’。” 寂滨愣了一下,还以为对方不是善茬,但也没放下多少戒备。 一样伸出手,与之相握,也是打个招呼: “或许我们以前见过吧,但抱歉,现在的记忆,不支持我去深挖。” “不过既然认识,就绕过一些不必要的驱寒温暖与寒暄吧,一切朝着效率出发。” 话落,寂滨的左手便泛起一股若有似无的黑雾,稍作一晃,雾散,手里凭空多吃了一袋装着黑色粉尘,质地软绵的包装塑料袋。 “直说了吧,这里面的,是毒品…”寂滨一改先前的漫不经心,转而严肃道。 毒品?! 里漫克心头猛然一惊,眉头紧皱而起,但又很快松开,神色凝重道: “哪来的?” “嗯哼?你觉得,我会闲的没事,去杀表张吗?”寂滨轻笑了一会,随即淡然道: “我们都赶些时间,老玩那套怀疑,然后往我杀了人,再故意伪造现场脱离罪的戏码就没意思了。既然以前认识,希望你能稍稍相信我,然后,现在,马上派人去表张的几个家,趁着某些同伙没销赃前。你就去西山那边的那个,等到了地方,报我名字,会有人给你带路的,省去一些找‘犯罪证据’的步骤。” “现在,是自我接任务后的第三天了,耗费的时间超出了一些预期,还请迅速些,在今天完成。” 话落,寂滨就默自从空间里取出了先前调取的登记资料,并右手递了上去: “这是儿童收留与‘收养’资料,想必你会用的上的。” 中年男子犹豫了一下,没想到寂滨会这么直接,但最终还是单手接了过来,并凝重道: “你这么相信我?” 寂滨摊手耸肩,有些无奈的轻笑道: “能坐上这个位置并散发这个气质,还敢在知道我身份与‘杀人犯’的情况下,心平气和的接触,想必也是有些胆识与独特见解的。” 闻听此言,里漫克也是不禁浅笑了会: “看来,你并不像传闻那样,反倒粗中有细,心思缜密。” “那我就让我冒失一次吧。” “那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提前备案个‘低血压’,水落石出后的真相,可能让你受不了。”寂滨苦笑轻声回应。 “怎么说?”里漫克有些不解。 “容易高血压。”寂滨直言不讳。 男子嘴角很自由的翘了起来:“那我倒要看看。” …… 两人简单的交谈,用时不到三分钟。 里漫克也是马上组织人手,前往了寂滨所说的位置。 而安塔,也在此时,两手拿着豆浆,走到了寂滨身旁,并递过去一杯: “刚才怎么了?” 寂滨很自然的接过豆浆: “调查的来了。” 寂滨一五一十的,全部告知了安塔。 安塔初知不安,但后面,才慢慢稳下心来,并坚定,带着些许娇气的对着寂滨道: “如果他们冤枉你,那我就是你的杀人伴侣!” 寂滨插上吸管,小吸一口,又目移看了对方一眼: “怎么往最坏的方向想呢?” “因为想跟你走到最后!”安塔义正言辞,逻辑清晰的坚定回应。 最后,寂滨也是实在说不过她,只能顺着对方的意。 …… 里漫克按照寂滨的指示,来到西边,镇子外的群山中,并沿着林中的昏黄小道,来到表张的群屋里。 一开始,因为小狼的关系,两方人马都是戒备,甚至到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她就是那个报纸与他人口中的“怪物”,但看她后面躲着的孩子,应该能交谈一下。他心里如此想道。 他右手攥起,放到口前,清了清嗓子:“咳咳……”放下手来:“你们有谁认识‘寂滨’吗?我们并不是来找麻烦的,而是按照他给出的指示,来调查这里。” 闻听此言,小狼慢了几拍才回过神来,随即歪头稍想。 最后,调头转身就走,并时不时回头。 “啊…小狼是想说,你们跟着我。”一个小男孩,壮起胆子的提醒道,但事后又有些后悔。 男子稍作看了一眼畏缩的男孩,右手轻摘礼帽,微微点头点头,平稳道: “谢谢。” 话落,他便抬起拐杖,握住中段,再抬高,举过头顶: “3621、2131、1271…,你们三个留下来调查现场!” “所有人,跟着那个狼耳的小姑娘走!” 其他人眼神挪动相觑,虽有些不大明白意图,但还是遵循命令。 最终,在小狼迈开脚步后,都一一跟了上去。 尽说些黑话 因为有寂滨提供的协助,里漫克等人也是相当顺利,省去了一些不必要的调查与搜捕。 来到了先前,寂滨来过的其中一个据点里。 那是个布满了繁叶藤蔓,入口相当隐秘与狭小,越过它,就能抵达其后面的宽敞洞天。 而这难月州,是通灵使的天然培养地,里漫克的队伍里,就不缺乏“魔术师”。 一经入内,便在这洞天的上空点燃了一抹跳跃起舞的火焰,众人便在这的光影下,看清了一个个错综堆叠的箱子。 里漫克从两旁的箱子狭道里走过,黑亮的眸子往深处一看,一块似锁头的铁块吸引了他的注意。 凑近,弯腰去捡,它有些份量,而且极为硬朗。 微微皱眉,稍显凝重: 这是锁头?这个重量与硬度,它的密度不会低,但看形状,像是被人单手捏成的,是谁有这么大力气?里漫克心里稍想了会。 “组长!这些好像都是毒品,不仅有粉尘态的,还有注射剂与液态空气类!”一个身着同样制服,但没风衣与拐杖的短发女性,忽然扭头转身的对着里漫克说道。 他稍稍放下手中“锁头”,拄着拐杖就走了过去。 看了看差劲塑料袋里,发黑如煤炭的几根特制银针,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成色与纯度…… 他默然弯腰,伸手捏起一根,并打量了一番,最后,心情惆怅,拉大嗓音: “‘6536’,清点数量,规划种类,并做好备案。其它人,继续跟我去其它地方调查!” 其他人面色严肃,异口同声的回应:“是!!” …… 离开了这座山头,依然是跟着小狼奔往其它地方。 只是里漫克,除了调查表张惨死案与毒品案后,现在,心里,又多了份“运送案”。 如此庞大的数量,运过来肯定是要卖的,不然没有理由与动机送过来,那么作为藏毒的据点也不合逻辑。 那么,是谁买呢?又是怎么在如此森严的检查下,运送过去…… 里漫克开始整理思绪,让猜想沿着逻辑与动机探究。 最终,一个大胆且惊人,甚至让人难以置信的猜想猛的在脑海里炸开。 难道说…是用人…。 想到这,他苍老的脸上不由失了几分血色,多了些许冷汗与心悸。 一开始,他觉得无比荒唐,但转念一想,人心向利…… …… 他没有马上承认这个假象,但也没否认。 还是…再调查一些吧。里漫克有些心里没底,但右手却不由加紧了放在风衣内格的,那份寂滨给的登记档案…,他多么希望,自己的那个假象就只能是个假象… …… 匆匆过去几个钟,越过连绵群山,累的气喘吁吁的众人,才在小狼的止步下,得以在一个废弃的矿场里稍作休息。 “哈…哈…”那个短发女性喘着热气,夹杂着汗珠的脸庞,些许乏累道:“我们禁毒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另一位同样制服的长发男性,驮着背,两手搭在双膝上,一样喘着粗气:“好像是最近几年吧!是东霖洲的万象共和国带的头。” 他们闲聊之际,里漫克已经砸开箱子,而里面的,还是那些不变的毒品。 此刻,他心不由凉了半截,面容微微狰狞,眼里透射着一股不易察觉的肃杀,两手不自觉的攥起,但很快,又都松了回去。 右手略显颤巍的,拇指与食指揉捏了下内眦。 “组……组长,这批毒品也要登记备案吗?”似看出了里漫克的憔悴与阴愤,前来询问的背头男子,面色有些拘谨与汗颜。 里漫克稍稍瞥了一眼,随即缓和,藏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惆怅道: “当然,怎么能不登记呢?” …… 最后的最后,里漫克重新回到了镇子上,却无一开始时的那份淡定与从容。 他走到巴别塔分部,一张右旁的桌椅上。 身旁的人都如见了洪水猛兽后,纷纷退开,拉出一些距离。 “看制服,身份应该不简单,走走走,别得罪到了。” “诶你别挤我我啊…” …… 就在里漫克苦恼之余,寂滨已从人群的退让中,缓步走到,并坐在了他对面,两手摆放桌面,轻声道: “调查的怎么样?” 里漫克看了对方一眼,不由憔悴的叹了口气: “唉…,一言难尽。” “意外之下,找到了大量‘赃物’,以及让人骇然的财物。”因在公众视野,他不能明说是什么。 “哦?那你觉得,那些‘赃物’,谁买得起,或者说…这么庞大的量,是怎么进来的?”寂滨明知故问的打趣道。 恰巧,里漫克也有同样的想法,但还是故作不知的,略显凝重的回问: “有何高见?” 寂滨默自抬起右手,撑着微斜下来的侧脸,漫不经心,轻声回应: “高见?呵呵~我能有什么高见?” “其实啊,我来找你,是想问下,你们这地……有什么地方是适合‘做生意’的?毕竟我没你们这熟,以后没活干了,也能来着混口饭吃不是?” 听到“做生意?”三个字,里漫克立即捕捉到了要点。 “做生意?”不,应该不是真的做生意,而是进行角色扮演的方法,代入那个角色,然后进行犯案测写。里漫克眉头微皱,但是还不确定自己的猜想是否与对方一致,便顺着对方意思,半试探,半开玩笑道: “做生意啊?我想想。”里漫克迅速在脑海里寻找相关黑话:“这边建议去‘平侃斯’的镇子那边,如果你真想做生意的话,我可以念在往日情分,给你卖几块地。”话音于此,他右手忽然趴在桌面上,有些打趣道:“说到这个地啊,我不由想起了家乡的面,土豆,以及…‘芝麻’。” 芝麻?寂滨神经一紧,随即笑脸相迎,两肘立在桌上,两手十指相扣,抵于下巴,轻声道: “‘芝麻’挺不错的,‘我这的人都爱吃’,我种这么个东西,你觉得如何?” 闻言,里漫克的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 他真的来角色扮演,代入犯人来进行犯罪测写。里漫克有些意外,但马上故作口味相投的,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浅笑道: “呵呵,那我可得多给你买几块地来,这样来年的‘量’才大,毕竟我这边的人也挺爱吃的。” 寂滨用那银灰的眸子,若有似无的捕捉着对方的想法,稍加思索着,浅笑的轻和回应: “大人说笑了,这么大的地,我就就得付出同样的辛劳,又没有人来帮我,我这‘一个人’的,是吧。”在说出最后两字时,寂滨的语气,浅显的加重了下语调。 说完,寂滨兀自无奈的轻叹一口气,淡淡道:“唉~种这么多的‘芝麻’到底还是要‘卖’的,毕竟我也需要一些‘钱’,可是我这‘一个人’的,又怎么卖的出去呢?” 一个人?里漫克再度思索起来。 一个人,这么大的地块确实不好打理,那么这时候,就需要有人帮,而且份量这么大,的确需要有人买,然后由他去卖。 此刻,寂滨,扮演着表张;芝麻,毒品的黑话;产量大,暗喻着数目。 里漫克稍加思索,确定了寂滨的想法,随后浅笑道: “那我可以利用下‘职务之便’,搞搞人情,而且当地人都比较民风淳朴,我找些人来帮你,你想要什么样人来帮?” 寂滨银灰的眸子微垂,看了眼对方。 看来,是猜到我的想法了,也知道我扮演谁,又在暗喻什么,而他自己,已经在扮演这边的政府了,那个找人帮,明显就是在问我,这么大的量,谁能帮。寂滨暗自揣测了起来,心底开始了些许紧张。 但大风大浪见多了,两手一摊,有些无奈的表面平静道: “谁帮不是帮呢?唉~”他摇了摇头:“‘我还愁着怎么卖呢’,毕竟生活不是只靠芝麻就行了,还有柴米油盐,各种家用品,医疗品都有来点。你那地方民风淳朴,但买我‘芝麻’的才几个啊?太少了,没钱赚啊,我还要养人,没钱不行啊。” 说完,寂滨忽然激动的,微微俯过身去:“要不你帮我运到能买得起的人那里?” 买得起?有这钱的,基本很显而易见了,还得继续演。里漫克苦笑道: “虽然我跟他们有些关系,但量这么多,不行吧。” 寂滨没有回去,浅笑道:“让他们先‘尝尝’,不好吃再考虑要不要买嘛” 话音刚落,寂滨右手忽然泛起一抹黑雾,待其散去,一沓难月纸币就出现在了手里,然后轻轻的放在桌前,随后默然起身,轻声道: “哎呀~谁的钱掉桌上了?我没看到,希望回来的时候,钱就莫名的消失了呢~” 说话间,寂滨的身影就在周遭人群的低首与畏惧的目光下,离开了大门。 里漫克看着桌上的这一沓钱,忽然之间明白了什么。 无奈的寂滨。 寂滨处理完里漫克的事情后,便默自沿着左边街道走去。 银灰的目光时常戒备,随时可能从黑暗角落里,冒出的危险。 而那些沿着街边的贩子,倒是卖喝的厉害: “生蚝扇贝嘞,些许蒜与葱花,保证让您吃了还想吃嘞!” “卖衣服,二十五难月币一件!” “强身健体水雾果,滋阴补阳全靠它!为你的爱人买上一颗吧,你好,他也好!” 寂滨倒是不予理会,走了几十米后,稍作抬眸,看到了前方不远处,陈旧遮阳伞下,趴在桌面上,晃动着两小腿,满脸无聊与失落的安塔。 与此同时,安塔也很快注意到了那熟悉的血气,第一时间瞥头,带有小埋怨的看向寂滨。 随即,不顾任何形象的起身,然后小跑到寂滨身前,义无反顾的小跳起来,抱着了对方。 “这才分开了几分钟而已啊…”寂滨有些汗颜的说道,两手默自抱住了对方,担心摔着了。 抱了一会后,安塔才有些不舍下来,微微鼓起两腮帮子,小有埋怨与生气道:“脱离视线后,几分钟也很让我放心不下了好吗…” “我有那么让人担心吗?”寂滨汗颜的目移回应。 “有,你不爱惜自己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安塔一边回应,一边牵着对方的手,往那家餐馆走。 寂滨倒也没多抵触,就如此走了过去。 不多时,就到了地方。 坐在遮阳伞下,餐桌旁的靠背凳上,安塔默自去到餐馆后厨点餐,随后很快回来,就在寂滨身旁,搂手依偎的并排而坐。 寂滨倒是无奈,但也没辙。 然,下一刻,忽然想起了什么: “要不去把小狼也叫来吧。” 话音刚落,左侧街道的拐角里,传出一阵惊呼。 “啊?!哪来的怪物!” “快走快走快走!” “嗯?”寂滨与安塔都有些疑惑都能扭头望去。 随后,一道熟悉的身影从拐角里走出,先是像个迷路的孩子般茫然无措,扭了扭头,看到寂滨后,眼里顿冒星光与激动,马上就跑了过来。 寂滨,安塔两人仔细看了会,才发现是刚才说的小狼。 “你什么时候学的言出法随?”安塔扭头看向寂滨。 寂滨沉默了一会,不知道该说什么。 片刻后,小狼就走在了寂滨身后,并两手搂抱住对方。 身后的鳄尾左右晃动,头顶的狼耳也一样,脸时不时蹭着寂滨的脸颊。 “嗯…,不用这么激动吧。”他苦笑的有些无奈。 又过了一会后,一个在洞穴里,面有雀斑的短黑发小男孩,从拐角里气喘吁吁,面色潮红的走出,并驼着背,两手放膝。 大汗淋漓的扭头,看到寂滨安塔两人之后,喜出望外的笑着挥手道: “哥哥,姐姐,我们是来找小浪…” 话音未落,后面的拐角里,就陆续走出好几个小孩,并将其撞倒,压在下面。 “额…”远处看着这一切发生的两人,都有些汗颜与沉默。 …… 悬在空中的太阳,已从中位,稍稍偏移。 时间,来到了下午。 经寂滨的一番询问,才知晓在带完里漫克等人后,她就回到了小屋,但是那儿被调查组的人严加把守,也就没什么自己的事情了,觉得无聊,就过来找寂滨了。 以前她也在月色的遮掩下,偷偷摸摸的来过,所以还算熟悉。 而自己等人,是因为不放心小狼才跟过来的。 而那抬着一叠两碗面的老板,在出来看到这阵仗后,也是不由得,小有惊吓。 好在,寂滨稍作讲解了一下情况,并保证小狼没有危险后,并承包了这些小孩的饭钱,让他们各自点餐。 老板虽说感到些许累,但看着那些孩子脸上浮现着的纯真笑容,还是会减轻不少疲累。 不多时,老板就一一端了出来,陆续放到餐桌前。 就是… “现在不可以再用手抓着吃了哦,要注意下仪容仪表。”寂滨苦笑着,一手抱着已经缩小成小孩,坐在自己大腿上的小狼,一手拿着筷子给她喂饭。 “呜…~”小狼似听懂了般,一边微微点头,一边吃下送到嘴边的面条,或肉,或菜。 此情此景,让寂滨看着,就像,就像一个男妈妈! 看着这一幕,安塔倒是没说什么,显得相对文静。毕竟又不是那种没家教没教养的人,不至于什么事情都争风吃醋。 …… 时间恍惚,已是大半个钟过去了,孩童们吃饱吃撑之后就坐在凳子上闲聊。 “吃的好饱啊,嗝~” “待会要不玩捉迷藏吧?” “你们玩吧,我想玩花绳。” 然,此刻,另一边的寂滨,看着这堆叠渐高的碗,又看了看怀中,勉强六分饱的小狼,无奈但没说什么。 “哇…,吃了这么多啊?”安塔不由愣了一会。 “小狼她毕竟照顾了那些孩子几个月,还要时不时转移地方,以及下来‘借些’肉,不久前还受了伤,而且…不知道具体多大的情况下,应该还在长身体,多吃点也不是什么坏事。”寂滨略显苦笑的,温柔回应。 “唔…”安塔一手撑着侧脸,柔情的看向了寂滨。 “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寂滨疑惑的问道。 “你自己可还没吃呢。”安塔如是说道。 “嗯…”寂滨沉默了会,轻柔道:“没关系的,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等她吃完我再吃吧。” “好啦好啦,后面我来喂吧。”安塔两手默自抱起有些囊然的小狼,接过之后轻声道:“你总是这样,也得关心一下自己的情况。” 话落,她微微歪头,然后看向小狼,浅笑轻声道: “你也不希望寂滨饿肚子吧?对不对?” 小狼稍加思索,然后连连点头,表示认同。 随后,两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寂滨。 “嗯…”感到压力后,他也只能应下:“我知道了…。” 寂滨也是没辙,只能先吃几碗。 …… 最后的最后,寂滨看着手里的几百块钱,心底也是挺乐的。 而寂滨,一手牵着小狼,一手被安塔搂着,还带着一群小孩,走在街上,陪他们游玩一下。 不过,也是少不了一些,旁人的议论: “我x(难月州敬语)这小伙子可以啊,年纪轻轻,本事不小,那左边的女娃看起来还挺年轻,右边的孩子都会走路了!” “诶诶,帮帮查查,这哪国法律准许未成年发生xx关系。” 对此,寂滨本人除了无奈外,一路上都挺苦笑。 深夜访问。 走在大街上,总少不了一些人的瞩目,寂滨已经有的想戴斗篷了。 走的过程中,时能看到一些,身着一身黑衣,头戴礼帽的调查组人员,手抱着档案与资料走过。 虽能注意到彼此,但也都没多注意。 而寂滨,也尽量在能力范围内,满足这些孩童的想法,比如吃个糖葫芦,玩个游戏。 小狼也在那些玩耍的行列里,起初,看到她的人,因其外貌而畏惧,但在一次次看到她的活泼与乖巧时,又放下了最开始的戒备。 “最近有什么打算吗,寂滨?”安塔轻声问道。 寂滨想了想,轻柔回应:“调查组既然来了,那么在查明这里的情况后,会第一时间,且是加急与最高级的文件送到相关单位的手里。” “不过,这需要些时间,我暂且不能走,还需要做一些最后的善后工程。” 闻言,安塔文雅浅笑道:“那看来,我们可以有一段时间用来放松了。” “应该吧。”寂滨稍有苦笑,心里不是很有底的回应。 几人又走了一会,直至街边摊位上的一个头发花白,皮肤褶皱,却笑容尤在的老奶奶,朝着既然挥了挥手,沙哑道: “嘿嘿…,小伙子,要买条项链吗?我家老头子做的。” 寂滨步子一顿,有些茫然的扭头看了一眼老奶奶,与地摊黑布上木雕项链。 霎时间,回想起了几天前,玲娜跟自己说过的事情,以及那个狼牙手链。 他不由的,把目光看向了小狼。 现在,虽然确定了小狼是合成生物,但并不确定,她体内的默力与我的关系。寂滨心里暗暗道。 然,当回过神来时,就看到了看着项链,目不转睛的小狼。 “买一些吧。”寂滨默自松开了牵着小狼的手,然后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安塔也很懂事的松开手来,并走到摊位前,蹲身看了会: “这些都是用木头雕的吗?老奶奶。” 老奶奶点了点头,微笑道: “嗯。” 那仅在一块黑布上的项链,虽然谈不上多精致,华丽,但也很好了。 几人也是轻拿轻放,不是很中意的话,就会放回原来的位置上。 而安塔,看着着热闹的街道,以及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小摊物品,脑海里顿时爆发起了一个想法,随便拿起一个手链,然后眼冒繁星的看着寂滨,稍显激动道: “寂滨寂滨!你说有没有可能,我手里的葫芦手链,刻着上古大能的符文啊!” “或者是那种,超级厉害的秘籍残页!” 寂滨愣了一会,没有马上回应,而是随后拿起了一个,铜钱式的手链,轻柔道: “或许有吧,但我更相信,这是一位老爷爷,在一个接一个的日夜下,用辛劳与认真雕刻而来的。这样也挺好了。” 老奶奶愣了一会,然后喜笑颜开道: “但是,这是我儿子雕刻的,我老伴的这边。”她伸出手掌,朝着自己身前那一排项链一挥。 “嗯…”寂滨的嘴角不由微微上扬,并不自然的抽了几下。 “噗…”安塔默蹲坐在身旁,捂嘴偷笑。 最后的最后,一行人,在落日的余晖下,彼此反方向行驶。 那些孩童要回表张的房屋里头,暂住些时间,便在夕阳的映衬下,与寂滨,安塔,还有小狼,开心的笑着,挥手道别: “哥哥姐姐,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寂滨微微点头,轻声道:“嗯,注意安全。” 现在,因调查组介入一事,他们已经不再需要小狼的保护了,而她,也由此得到了些许,自己的时间。 孩童们的身影,在夕阳的映照下被拉的很长,在与寂滨三人渐行渐远中,彼此的身影与声音都在渐渐缩小,直至看不见,听不见。 “好了,走吧。”寂滨带着两人,缓步离开。 暂且回到了由巴别塔暂住的旅馆里休息片刻。 时间恍然,吃完晚饭,洗好澡,三人在阁楼的卧室里,透过敞开的窗户,目光都望向了那天空中,幽静而命令的璀璨星河。 咚咚咚—— 快捷,而又有节奏声的敲门声,把三人的思绪拉了回来。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安塔有些疑惑的说道。 咚咚咚—— 一样的敲门声,再次越过大厅的灯光,传来了阁楼里。 “我去看看。”寂滨稍作旋步转身,然后朝着楼梯走去。 “我跟你一起看看。”安塔有些不放心寂滨的也跟了过去。 “呜……?”小狼虽有不解,但还是跟了过去。 三人沿着靠墙的阶梯,一步步走了下来,并抵达紧关的门前。 寂滨右手轻握门把手,然后下扭,把门拉开,看到了一个,两手叠放在镶银的,杵着的黑色拐杖上,身着一袭翻领黑衣,戴着一项黑礼帽,面露和蔼笑容的中年人。 赫然里漫克。 他右手轻摘礼帽,并微不可见的点了下头,算是行礼与打招呼,缓和道: “我没打扰到你的晚休时间吧?” 寂滨轻合双眼,同样微不可见的点了下头,随后轻和道: “进来说吧。” 闻言,里漫克也没多客气,戴回礼帽后,就轻脚走了进去。 寂滨用他那银灰的眸子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况,确认没什么跟着后才稍显戒备的关回了门。 此刻,大厅的长排座椅上,里漫克端坐在那,把拐杖杵在大腿间,两手有些无可适从的叠放在拐杖顶端。 寂滨默自走到了左侧的座椅上,左手捧着小腹,右手摸着下巴,轻声道: “开门见山些吧,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身后的安塔牵着小狼,默不作声的越过两人,去到了厨房里。 里漫克见对方这急性子,也是不由苦笑。 我的目的性看起来很强吗? 他缓和下心情,轻声道: “你的洞察力很强。我来找你的目的,是接到上级通告,里面的大致内容,是你已经没事了。可以随时离开这里。” “而在接到登记的档案资料后,检察院,执法部门那边的人,当即颁发了强制搜查准许证,且第一时间,派了人过来,进行了对贵族与当地政府部门,紧锣密鼓的搜查。” “你来找我,难道只是为了说这些?”似是对答案不是很满意,寂滨浅笑着,挑了下眉。 里漫克轻微摇了摇头,浅笑道: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小事。” “虽然,人可以抓了,但他们的嘴巴,也严的很,检察院,执法部门,作为官方组织,享有更大的权利,人力资源,以及更好的专业人士,所以需要承担更多的责任,也更需要证据链的完整,在没有充足证据的情况下,只能暂时困住,尚不能对他们用严刑逼问。” “虽然找到这些东西只是时间问题,但我想尽可能缩短这个过程。” 闻言,寂滨十指相扣,抵于下巴,两肘搭在双膝上,日有所思的,藏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狡黠: “我猜猜,你们是怕强行的严刑逼问,出现舆论,也就是‘大记忆恢复术’?让你们部门,失去一些公信力,也怕对方有时间销赃?” 与此同时,安塔此刻手抓两杯斟了清茶的水杯,从厨房里头走了出来,小狼则端着一四方碟。 先是轻脚走到寂滨身旁,向其递了水,轻柔道: “亲爱的,要来杯茶吗?” 寂滨轻手接过,温和回应:“谢谢。” 后续,安塔也给里漫克递了一杯,只不过相对平淡。事后就坐在了寂滨对面,桌子后的座椅上。 里漫克礼貌性的道了谢,然后浅尝一口。 味道浓郁甘醇,些许苦涩中带有微微的回甜,非常不错。 小狼不动声色的把四方碟放上了桌子那,里面装着的是一壶茶。随后坐在了安塔的大腿上,不打扰寂滨。 两人小呡了一口茶水后,润了下有些干的喉咙,续着刚才的话题。 这小姑娘还挺礼貌啊。里漫克心情有些舒畅道:“我们这边的禁毒部门,老实说,也是最近几年才成立的,以至于,某些守旧派,以及大众,对我们的出现与存在,仍保持着质疑态度。” “所以,你想借我之手,扩展你们影响力的同时,也证明你们存在的意义?”寂滨放下茶杯,半开玩笑的回应。 里漫克摇了摇头,面色逐渐沉了下来,带着一丝惆怅:“这是目的之一,但,反而是最小的一事,主要目的,是网罗那些贩毒、吸毒人员,通过他们之口的称述,以及作案时的手段,让广大人民群众,了解毒品的危害性。” “我曾寻访过东霖洲的万象共和国,也了解过一些他们的历史,结果却是乐不思蜀,不理朝政,险些落得个自行溃败。” “不仅如此,我还寻访过其它地方,看过其他,因吸毒,赔的倾家荡产,最后流落街头,却乞讨着毒品的可怜人,也目睹过,为了掩人耳目的运毒,而无所不用其极的人,所以我深知其的危害所在。” “但…民众却不知道,他们待在固定的地方,甚少,也难以有渠道了解外面的东西,始终认为,只是类似面粉,冰糖之类的东西,成不了瘾,是我们夸大其词了。” “自禁毒部门成立,我就一直致力于这方面的工作。可在没亲眼见过时,一封书信,一通报告,或者一次演讲,所能起到的影响力与实际作用,是微乎其微的。” “如果任由毒品席卷而又什么都不做,那么,个体的身体损伤,乃至死亡,是无关紧要的,因为毒品最具危险的,是上瘾性,与精神影响性,它就犹如破坏规则与秩序的一把铁锤,而规则与秩序,又恰是人类社会,用以约束行为的命脉,一旦规则与秩序出现崩塌,那么,后果,就是人们不受约束后的纷争与厮杀,是又一场灾难与死亡。” “而现在,表张一事的热度如火如荼,我可以调用我这边的人力资源,去添一把油,而你,去负责缩短那些与表张有过关系,或合作的人员,让他们招供起来。” “镇子上公认,甚至流露外地,且受到表彰的表张,突然被人折磨成这样,死的无比凄惨,这个事情的热度,如果与毒品,贩卖,用特殊方式运毒,收养儿童的意图是…呵呵,这两个事情凑到一块的话,我想,是能轰动全国的。” 闻言,寂滨嘴角扬起了一抹微笑嘲笑,并右手握起茶杯,轻尝一口,任由暖流入喉流淌,随而轻淡的看向对方,平淡道: “你就这么确信我会帮你?” “在刚见面时,你所递给我的资料档案,以及那个狼耳小女孩的带路,加上巴别塔的分部酒馆里的暗示,以及表张现在的惨案,都说明了,你其实还是在乎,且厌恶毒品一事的,而且,一年前,我与你见过一面,那个时候,你的猎物就在面前,可你却放弃了她,转而为一个小男孩当下了,从高空落下的石板,你心底,还是担心着别人的,而毒品一案牵连的无辜者太多,你绝不会放任不管,我不久前搜查过你的资料,你以前都极为追求效率,大多都是一天或两天完成,可现在,已经快过去三天了,你还驻足于此,那就说明了,你有意帮到底。”里漫克信誓旦旦的回应道,浅笑里透露着一股期待。 闻言,寂滨微微合眼,原先嘲讽的嘴角,已经变成了些许默认。 缓缓睁开眼,轻声道: “看来,在找我之前,你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呵呵,还请谅解,既然穿上了这身制服,我就需要为人民的安全着想,所以,必须敲响这口警钟。”里漫克赔笑道。 寂滨右手抚着侧颈,然后在一阵清澈的脆响中扭了下头,面色稍显凝重与认真的看向里漫克,声音稍显沉重道: “这个忙,我可以帮你。明天把那些有嫌疑的人抓起来,然后放到某个审讯室里,记住,是直接抓过去,别问他们意愿是否同意。我已经在这个地方,浪费了太多时间。” “在让‘影之审判堂’那看台上的长椅坐满人,人越多越好,记得搞几个能记录这些事情的人,实在不行从隔壁安天思坦买些摄像机跟录音机。” “同时,把表张的尸体运送到审讯室里,到时候我要用。” “这些条件,没问题吧?” 里漫克没有马上予以答复,他不由的深呼吸一口气,尽量放松下现在这份心情,片刻后,稍显凝重的回应: “我尽量说服他们。” 话落,他默自喝完杯中茶,站起身来。 右手轻摘礼帽,轻声道:“感谢你的配合,我该走了。” 寂滨微微点头,并默自站直身子,右手伸出,缓和道:“路上注意安全。” 里漫克愣了一下,随后边笑边伸出手去握:“嗯,好。” 两人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寂滨默自给对方开门,并目送其离开后,才缓缓关上房门。 “其实,不管他怎么说,你都会把表张毒品一案,追究到底,让那些受难的孩子得到解救,让那些也死的孩子得到安心吧?”安塔站在寂滨身后,半试探半关心的问道。 寂滨目光由紧渐松,浅笑着,温柔回应: “嗯…,如果我能早点发现这的异常的话…。” 话音未落,安塔就默自走到其身前,右手食指捂在了对方唇前,轻声道: “不可以随便自责,这些事情的问题,它的根源与起因都不是因为你。”她放下了手,随后张开两手,轻柔的抱了上去:“你一直都在尽自己最大努力的去救人,去帮助那些身处苦难中的孩子,为他们的未来与归宿殚心竭虑,想让他们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来,希望他们,都能在未来的救赎下,治愈那些留下来的伤疤。你已经很好,很努力了,我不准你随便自责,并把问题都揽在自己身上。” “我…,有那么自责吗?”寂滨一边苦笑,一边抱着,摸着对方的头,企图安抚下。 “明明就有…,今晚你必须让我抱着你睡觉,作为你私自自责的惩罚。”安塔默自把头埋进了寂滨的怀里,并蹭了蹭。 “嗯…,好吧…。”寂滨虽有些无奈,但也不想让对方失落,便温和浅笑着应了下来。 默力一事。 在一番打情骂俏后,三人匆匆做了顿尚算丰盛的晚餐。 吃完晚餐,安塔带着小狼看了会书,不过因为小狼不怎么识字,加上前几日,给了她一个语言解析的模板,所以安塔总会轻柔的读出书中的故事。 她指了指书中,一个棕色亚麻衣,有着些许胡渣的男子:“这是爸爸。”然后又指了指男子前举着的,洋溢着纯洁笑脸的,一样衣服的小孩:“这是孩子。”最后,指了下身旁,温和浅笑,但虚捂着嘴,身着简朴但文雅的女性:“这是妈妈。” “父亲…”小狼微不可察的说了一句,并没被发现。 而坐在长板座椅上的寂滨,搜查了下任务。 任务性质:援助。 任务类别:委托。 委托人员:渊暗·启明。 援助地点:难月州·弃落地。 任务简介:难月州·弃落地,位于难月州中心微西南下,那里处于未被划分的地区,不隶属任何国家的国土,在没有法律约束的同时,也是一处恶难地段,里面的罪犯逍遥法外,杀人与流血冲突时有发生… 寂滨仔仔细细看了一会,直至看完,脑海里,一直在“渊暗·启明”这个名字上来回挪动。 渊暗·启明,渊暗…,我好像,对她很熟悉…,非常熟悉。寂滨眉头浅皱,目光一凝,觉得这个任务可行。 时间也就这么在几人的消磨下,过去了。 直至月移中上,荧黄的微光渐稀,而幽静的暗渐浓,安塔才冒起了些许困意。 右手习惯性的虚捂着嘴,尽量不让自己打哈欠的仪态被看到,随即从座椅上起身,轻脚走到长座椅上,寂滨的身旁,再而轻手侧身搂抱,低声柔气道: “亲爱的,我有些困了…,上床睡觉吧。” “嗯…,好。”寂滨有些无奈,但还是温和浅笑着回应。 话音刚落,小狼不知何时,抱住了自己的右手。 寂滨有些意外的扭头看去,结果与小狼那满脸期待与童真的眼神对了个正着。 “嗯…,小狼打算跟我一起睡吗?”寂滨半试探半询问道。 “嗯…,想和,父亲,一…起…”小狼还有些不熟悉,且僵硬的回应着。 闻言,安塔与寂滨的心脏忽然一紧,猛然一惊。 两人在懵懂的小狼面前,扭头相觑了一眼,从彼此眼里看出了些许惊讶。 安塔悄然松开两手。 寂滨默自扭过头来,看向了小狼,眼里却没有那股戒备与害怕。 包容且温和的摸着对方的头,面色祥和,半试探半关心,语气轻柔道: “小狼…,已经学会说话了吗?” “嗯…”小狼乖巧的连连点头,眼里浮现了些许期待,似等待夸奖。 “嗯…。”寂滨微微苦笑,对于这种突发情况有些意外,但还是耐着性子,温和道:“小狼真棒,这么快就学会了。” “仔细想想的话,其实也是情理之中的。”缓过神来的安塔轻声呢喃。 寂滨微微扭头,小有不解,因为有安塔在,他得以解放部分脑工作:“怎么说?” 安塔微微昂首,想了想,随后看着寂滨:“小狼先前就跟那些孩子生活了几个月,能通过他们的行为与语言粗略懂一些意思,后面为了方便交流,我又给她加了个越过字词的‘精神沟通’,她很自然能听懂并明白意思,刚才我还给她讲了下故事,耳熟目染下,会说话倒也不那么意外。” “不过…。”她的嘴角微微上扬:”这些都不影响我们休息就是啦~”安塔忽然侧抱了过去,稍显几分惬意与慵懒道:“快快上楼吧亲爱的~” “嗯…”对于安塔这个活宝,寂滨也是没辙,只得半尴尬半顺从的应下。 …… 阁楼内部并不狭窄,反倒别有一番宽敞,前后横墙都装上了一扇上下拉合的玻璃,不过只有前墙的窗户旁有着一张床,后墙的左右部分,分别放着一些书架,中间放了一张四方桌。 寂滨推开阁楼前方左侧,床后面的一块地板,先是探出一个头,然后缓步走了上来。 侧手默自摸了下房墙上镶嵌着的,维德暮圣“琥珀能量触板”,随即,一股荧黄的明澈微光,就从方桌上方的吊灯下顷洒而下,照亮了这个房间。 后续的安塔与小狼依次进来,却看到了走向方桌的寂滨,她们有些不解,便跟了上来。 寂滨停步于桌边,然后拿起了,今天从老奶奶那买下的项链, 现在,是验证猜想的时候了。他心中暗自说道。 旋步转身,正对两人,不过并没有巧言令色,或用谎言去欺骗,反倒把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好在,两人都没什么异议。 寂滨把项链予以了小狼,小狼有爪,所以小心翼翼的接下,随即两手左右一合,开始往调动体内的沙漏之力。 顷刻间,那些流动于空气中,细微且稀薄的沙漏之力,开始变得躁动,引得阁楼里的空间如火焰上的空气般扭曲飘摆。 看着的两人,都开始有了些许紧张,目不转睛的看着小狼。 下一刻,一抹带着些许潮湿与寒冷,如冬夜,雷声轰鸣下,飘摇中的风雨,开始以小狼为中心扩散。 归始者,还是魔法师?亦或万象?寂滨一边紧张的观察,一边暗自解析着小狼的变化,毕竟,可供观察的机会可不多。 又过了一会,原本阴冷寒潮的风,霎时间变得凛冽,却不是因为太冷,而是宛如刀割! 寂滨用他那银灰的眸子暗暗捕捉着,那些风的流向,看到了划过木墙后,留下的浅小划痕。 风、水、金三种属性?寂滨汗颜着,有些意外。 又过了一会,他的心脏与精神忽然一震,那股遥相呼应的感觉,来了! 不出所料的,小狼身上,开始冒出了些许黑色的雾气,不过没有维持多久,大概十秒左右就停了下来。 她好像是有些累了,浑身没劲的前倾,快要倒下时,被反应过来的寂滨两手扶住。 “呼…”他轻叹之后,有些关心的看着小狼:“小狼辛苦了,是个乖孩子。” 稍稍回过神,恢复了些力气的小狼,第一时间不是起来,而是顺着寂滨,抱了过去,对自己能帮上忙而感到些许开心: “我…是不是,很…棒?” 见此情形,而又闻言,寂滨不由苦笑,这都是跟谁学的啊?不过,还是顺着对方意思,一手抱着,一手轻摸着头,温和浅笑道: “嗯,很棒。” “要不先看一下效果吧?”安塔默自走到寂滨身前,然后不动声色的,两手把小狼抓了出来。 “小狼,快把项链给‘父亲’吧~”她微微低下头,轻柔说道。 小狼虽略微垂耳失落,对拥抱有些许不舍,但还是懂事的把右爪伸了过去,并张开。 里面的串着猫头鹰牌子的项链,没有一点损坏,被她保护了很好。 寂滨右手接过,放到身前,稍稍打量了一番,没什么异样。 随后,放到右侧,拉开一些距离,在半举左手,释放一些默力。 右手抓着的猫头鹰项链,竟然也如玲娜那狼牙项链一般,出现了虫蛹即将脱壳般的躁动。 寂滨眉头微皱,眼神一凝。 合成生物,真的跟默力有关系,而且关系匪浅。 “父亲…能…给我,戴上…吗?”小狼那纯真的声音把寂滨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他先是一愣,随后浅笑道:“当然可以啦。” 寂滨在小狼期待与激动的目光中,亲自为其戴了上去。 …… 夜晚时分,寂滨一如既往的,被安塔抱着,只不过这一次,右边多了小狼。 他有些睡不着,继续深挖细想着默力与合成生物一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然,想着想着,因为没过量服用“调魂令”的缘故,被尘封的相关记忆,如撑开了水泥地的苗头般钻了出来。 他面目先是痛苦,随后脑子里传来一阵抽痛。 一段陌生的记忆在脑海里炸开,从模糊到清晰,如在大荧幕上播放: 一片群林里,阳光穿透繁叶,在地面留下的斑驳光点处,戴着黑斗篷的自己,与姗姗来迟的san。 “san…,帮我调查下,我自身默力的根源。” san有些汗颜:“怎么了?突然要查这个。” 寂滨默自张开右手,然后丢了一个手感毛绒的东西出去。 san一看,赫然是一只鼠头、隐翅虫身、虎尾,有六肢的怪物。 “这是?”他压着些许紧张,声音低而不沉的问道。 寂滨面不改色,没什么感情的淡然回应: “不知源的合成生物。”他默自从斗篷里伸出了右手,然后释放了些许默力,下一刻,原本死寂的怪物,竟似受到号召般,抽搐了起来,随后看向了san:“合成生物,与我体内的默力存在联系,而且关系不小。” “帮我查查默力的来源,这样或许能找出这类合成生物出现的原因。我的记忆…会在某个梦后消失。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 “我企图从书籍上搜寻有关这类合成生物的线索,但根本没有找到相关族群与类型。这或许并非天灾,而是‘人祸’,这股傲慢,触及到了‘生命’这个未知领域,会在后续,成为隐患。” 闻言,san不由的紧张了起来,咽了口唾沫,心悸,但眼神一凝,沉重道:“触及到了‘生命’吗…这的确是个麻烦,我尽力帮你。” 寂滨微微点头,轻声道:“拜托了。” 画面恍然,回过神来时,已是几个星期前,自己向san问默力情况的时候了。 回忆完这些相关,但短暂的信息后,寂滨有些释然一笑。 原来,我以前就有过发现,只是忘却了,找san问默力的线索,也是因为这个。 他默自呢喃,但也一时半会,不再多想,在一片朦胧中,入了梦乡。 前往处理。 咚咚咚—— 快捷,而又有节奏感的敲门声,刺破了黑夜的宁静,并传到了阁楼上三人的耳中。 幽黑的床上,两双异色的眼睛悄然睁开,都有些不大情愿的从梦中惊醒。 “会是谁?”安塔很快清醒过来,有些疑惑。 “我下去看看。”寂滨默自坐立起身。 安塔也很懂事的先行下床,穿好暖鞋,给寂滨的出来腾空间。 寂滨小心翼翼的从小狼的侧抱下挣脱出来,并一样下床穿好了些。 两人很快走到往下的楼梯口,但就在寂滨准备下去时,又默自走了回去,面目慈祥的,轻手帮小狼盖好被子,随后在安塔的瞩目下,一同下了楼。 咚咚咚—— 敲门声仍在继续,寂滨神经略紧,带着一丝警戒的走了过去。 右手握住门把手,然后扭动看门,目光透过自己敞开的门缝,看了过去。 站在那的,赫然是位相貌平平,身着黑色制服,同色黑发,头戴礼帽,手穿白套的猫耳女性。 她那碧绿的眸子看着门后,漆黑里,那双如猎人般冰冷而犀利的银灰眸子,以及其背后的血色目光,不由打了个冷颤。 “您…您好…!”她僵硬的半举右手,汗颜而娇容失色的打起了招呼。 寂滨没有马上回应,而是先看了下对方的衣着,最开始的戒备渐失了一些,缓和道: “里漫克让你来的?” “嗯!”猫耳女性连忙点头。 “那他本人呢?”寂滨放下了些许戒备,轻声问道。 “组长…组长怕出现什么意外,就他跟其他人,去负责嫌犯的押运护送了,现在派我来,请你去‘影之审判堂’,并让我给你带路。”猫耳女性有些胆战心惊的回应。 闻言,寂滨稍加思索了会,随后默自转过身去,背对猫耳女性。 “是…是需要些时间吗?还是我来的太早了?”她半试探半畏惧道。 “帮我备好影马,我整理下穿着,顺带带个人过去。”寂滨轻淡回应。 猫耳女性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不由松了口气:“那我…在这等一下,希望不会碍你的眼。” 而看着对方如此拘谨与害怕的安塔,不由苦笑走上前,轻声道:“外面这么冷,进来坐坐吧。” “诶?”猫耳女性有些意外的看向安塔:“这样…可以吗?” 似看出了对方眼里的害怕,安塔继续道:“还请别害怕,他虽然看起来让人害怕,但其实是个很好,很体贴的人。” 对此,猫耳女性秉持着怀疑态度。 把表张弄成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真的是好人吗…?她如此想道。 最后,她还是出于害怕,拒绝了安塔的邀请。 而安塔也没过多的说些什么,旋步转身的,走到了楼梯台阶上,换上了布鞋,然后在角落的立体挂衣架上取下衣服穿好。 …… 车轮的旋转与外面凛冽的晨风声此起彼伏,车厢内,“琥珀能量灯”所洒下的荧黄光芒下,是已经穿好往常简装的三人。 寂滨两手拿着档案,低首看着资料,左旁是抱着小狼,依偎在自己身旁的安塔,右边是猫耳女性,她颔首低眉,诚惶诚恐,倒有几分正襟危坐。 一路上倒也没什么可聊的,毕竟彼此不怎么认识。 此刻,正是黎明破晓时,外面的车夫迎着晨风,鞭马而行。 时而挥舞手中鞭:“驾!驾!” 而那影马,也算是难月州的特产了,遍体漆黑,散发着诡异黑雾,如梦似幻。 …… 旭日的微阳洒满大地,表张死亡与贩毒一案,成为了大街小巷的,人们惊诧之余的饭后话题。 “哦!我的天蒙一客(神明)啊!瞧瞧我都看到了什么?”一个坐在门前楼梯的中年人,把报纸递到了身旁另一位中年人,指着那儿说:“私藏毒品与难以估计的钱财!” “哦!天呐!这表张平日里,不都是大好人吗?还受到了政府的表彰!这确定不是在造谣吗?”他有些震惊,并怀疑。 然后,默自起身,从简朴的屋子里取出了桌上的蓝晶提灯。 走回门前的阶梯,摁下提灯下面的底盘,在一阵微小电流中,水晶被激活,由微渐明的蓝光缓缓亮起。 他放到报纸的左下角,原本空白的地方,竟慢慢浮现了一个盖章“下阳公办”。 看到这个官方盖章,两人霎时间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怔了好一会。 随即,在黎明的晨光中,慢慢看了下去,直至看到了: “今日,将在‘阔中影之审判堂’进行对嫌疑犯的审理。” 最终,两人协商而去。 不过,他们不是第一批,也不会是最后一批。 …… 旭日东升,炙阳落下,将影之审判堂外,纷纷攘攘的人群影子,拉长在了一起,黑乎乎的。 “表张是怎么回事?” “请让我们进去!” 然,任由他们呐喊的多大声,都被这的治安人员,要么敞开双手,要么动用沙漏之力,死死的拦在了外面。 “我知道你们很急,但先别急!距离开庭还有一些时间,请保持秩序!” “请不要拥挤!注意撞到老人或踩踏到孩子!请保持冷静!” 此刻,那在众人之后,驾车而来的寂滨,默自从马车的帘布里探出头来。 看了眼外面,嘈杂而水泄不通的人群。 “距离开庭还剩下多少地方?”他把头转了回去,面无表情的问向猫耳女性。 “还剩…半小时吧差不多。”她有些僵硬害怕的回应。 闻言,寂滨微微点头:“里漫克应该到了吧?带我去一些审讯室。” “那…额…跟我来吧。”猫耳女性顶着心理压力,颔首低眉的从寂滨身旁走出马车。 寂滨没说什么,轻脚跟了上去。安塔与小狼也紧随其后。 他们来到一个门匾为“影之调查部门”的大楼前。 枝丫—— 推开略显厚重的斑驳大门,迎着里面的空挡,走进了漆黑的世界,后面进来的安塔,默自关了门。 …… 阴森的微风轻拂而过,幽静的通道里,壁灯跳跃火焰的光影下,被拉长了影子的四人,缓缓走之。 走了好一会后,前面出现了十字岔路口。 “左边的是审讯室,中间的是摆放武器、文献、档案的地方,右边是会议室。”走在前面的猫耳女性轻声解释。 不多时,一位与自己身着统一制服的黑短发男性,在右拐角走了出来,并在碰面时,微不可见的点了下头。 猫耳女性也同样点了一下,算是彼此打了个招呼。 一路上,寂滨等人都没怎么说话,直至拐角往右,并来到了道路的尽头。 猫耳女性右手握住门的把手,下压,然后将其推开。 里面就像一个方盒子,最上面放着一个维德暮圣的圆形琥珀能量石,散发着明澈的白光。 “组长,我把人带来了。”在看到锃亮的黑色方桌后的里漫克后,她如释重负的说道。 里漫克两手叠放在镶银拐杖上,面色严肃的微微点头,轻声道: “你可以出去了,后面的内容,我需要跟他私谈。” “是!”如似得到解脱般,她马上应下,并窃喜的旋步转身,夺门而出。 看着那欣喜的模样,寂滨略微目移耸肩,也没说什么。 踱步走进门内,但没有拉出一张座椅,反而两手撑在桌上,略显几分认真: “好了,时间有限,抛弃一些没意义的交谈,直接跟我说,你说服上面的人没有?” 见此情形,里漫克不由一愣,被这份效率搞得有些意外。 回过神来后,苦笑道: “虽然费了些口舌,但还算说服了。” 寂滨略显满意的微微点头,面不改色的继续道:“那表张的尸体呢?” 里漫克没有回应,却默自抬起了右手,然后指了指门侧左边的角落。 寂滨顺着对方的食指看去,发现了一口棕黑色的棺材。 “啧,麻烦。”他浅皱着眉头,并在里漫克疑惑的目光下走到了棺材旁。 是要掀棺材吗?呵呵,年轻就是力壮。里漫克欣慰的温和浅笑,且有些怀念的合眼,心想着。 然,下一刻… 砰! “嗯?”里漫克的浅笑与神情顿时垮了下来,猛的睁眼看去。 看见了寂滨一拳给棺材开了个“天窗”,然后掐住“艺术品”那“命运的咽喉”,硬生生举了起来。 寂滨赶着效率,当即扭头看向里漫克:“那些嫌疑犯在哪?” 里漫克自认看过不少大场面,也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但这场面真没见过,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就呆愕着目光,下意识的指了指门口: “往内一直走,打开门就是了。” “那我先走了。”寂滨一说完,就马上原路折返。 “这…一进入工作状态,就变成急性子了呢。”安塔有些无奈的温和浅笑道,并随后带着小狼跟了上去。 与此同时…,那刚解脱,还在蹦蹦跳跳走路的猫耳女性,就快到拐角了,惬意道:“哼哼哼~今天是个好日子啊~” 她还幻想着工作完去那放松,然,下一刻…… 哒哒哒哒—— 快捷而匆忙的脚步声由小渐大,由稀到频。 “诶?”她下意识的扭头看去。 看到了那摇曳火光下,被寂滨掐着,且拖在地上的“艺术品”。 “啊呵…!”霎时间,被吓得六神无主,大惊失色,气数将尽般,瘫坐在了地上。 然,寂滨赶时间与效率,当“艺术品”快要在地面滑行的碰到她时,连忙一个后转身,交换了下舞步,就匆匆而过了。 继续奔往了审讯室。 意外事故。 此刻,审讯室内,一位带着黑衣制服,头戴礼帽,手穿白套的中年男子,正于一张精致的桌后凳上。 肘放桌,手抱拳,面容半严肃半憔悴。 镶嵌在天花板的圆形琥珀,在其散发的洁白光芒下,那些许静谧与清冷的氛围里,是位坐在坐在靠背椅上,身着得体白正装,左眼戴着单片眼镜,身体被一条麻绳仅仅捆绑在了靠背椅上,手戴银手铐的中年男子。 “表张所做一事,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明白你们请我来此的目的。”他看着审讯人员,淡淡的说道。 审讯人员用他那深邃的黑眸看了他一眼,幽幽叹了口气,随即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密封的档案,并轻放到了桌面上,食指敲了敲,声音低而不沉道: “这是,最近几个月,通过当地民众,收集到的你的出行记录,以及支出登记。” “而在表张没来之前,你的出现记录,向来很少出现在镇子外,哪怕出现了,也有相关的登记。” “可自表张来了之后,你的出现记录,就变得频繁了起来,而且,出现记录,也都进行了不透明的密封处理,更为巧合的是,你的出现日期,都在表张送走一大批儿童时,在三天内紧随其后。” 闻言,身着白衣的男子不由轻笑起来,目光略带一丝嘲讽与狡黠:“那你亲眼看到过了?还是说,你当时就在现场?或者有一块能看到过去的,小小的镜子?你所陈述的推理与猜想,真的不是从报纸那,或者某人的口里听到的?或许这些只是没有证据可言,但看似冠冕堂皇,哗众取宠的片面之词?”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们身为官方人员,有着更大的权利与人力,如果没有在法律程序,提出有我犯罪的充足证据,又何必急于证明我有罪?徇私枉法,滥用权利,利用权利给我这个无辜之人定罪,这传出去,可不大好听啊,大人。” 黑衣男子沉默了起来,这帮要审讯的人,一个个的就巧舌如簧,着实让他倍感头疼与憔悴。 就在他正欲说出其的犯罪链时… 砰! 轰! 审讯室的大门忽然在一声轰鸣中炸开。 那股淡淡的硝烟味在空气里弥漫而来,破碎的木渣子洒落一地,其中一块就落到了白衣男子的头上。 谁?!两人皆是大惊,并寻声望去。 然,被轰开的大门此刻,正有一股白色弥漫。 两人聚精会神,不敢怠慢,可下一刻,顿时瞪大了双眼。 只见一具血肉模糊,躯体残缺而猎奇的尸体,从灰白雾霾中飞出。 噗通! 并重重撞在了审讯室的墙上,落下时,墙面俨然沾染了些许冷凝的血液。 尸体?怎么回事,难道被敌袭了吗?!黑衣男子不由汗颜,抚在桌上的两手一紧。 难道出现意外了?白衣男子也有些紧张与汗颜,这里的“警员”不敢动自己,可疯子却不一定,不由神经一紧。 “嗯哼?”雾霾里头,寂滨默自在两人紧张诧异的注目下,轻脚走了进来。 他银灰的眸子微微挪动,看了眼两人,随即把右手上的黄龙,在一片黑雾中放回了默空间。 他不加以理会黑衣男子,并踱步走向了白衣男子,在其紧张与疑惑的目光下,对其勾肩搭背,随后正视汗颜,已有些许汗珠的黑衣男子。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寂滨,身体一紧,准备随时掏出右腰上挂着的手枪。 然,寂滨却悠然浅笑,向其招了招手,轻声道: “别紧张别紧张,我只是有些赶时间而已,所以才把门炸了。”话落,他便把目光看向了白衣男子,邪笑道:“顺带来看看,我的‘艺术品原材料’到了没,呵呵…~” 艺术品原材料?我??察觉到寂滨那怪异的目光后,白衣男子当即扭头看了过去,却与之的目光对了正着。 在对视了一眼后,他瞳孔猛然一缩,身体猛然一僵,虚汗直冒,怔住了。 这…这哪是正常人的眼神!分明就是个癫子与疯子!眼里只有戏谑与玩弄! 然,寂滨却在下一刻合眼浅笑,随后温和的看向黑衣男子,轻声道:“呵呵~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分民事诉讼与刑事诉讼吧?” 黑衣男子愣了一会,缓过神来后微微点头,有些警戒的低沉着声道:“嗯。” 见男子承认,寂滨眉头舒展,继续道:“我再想想,民事诉讼,好像,起诉与被告方处于平等地位,都需要自己请律师来处理;而刑事诉讼,是不平等地位,起诉方是检察院的人员,所以有着更大的权利,更好的人力资源,以及更专业的人士,更强的调查能力,所以也必须需承担,更多的证明责任,既提供完整的证据链,证明犯罪嫌疑人有罪且罪有多重的义务。没错吧?” 黑衣男子想了想,随后微微点头,示意无错。 “嗯嗯,那就好,那我…”寂滨默自把头转向了白衣男子,带有几分邪性道:“可得帮你,好好的打赢这场官司,作为我心爱的原材料,可不能,在牢里生锈,或腐朽了啊~” “你…你以为你是谁?!”白衣男子开始紧张与害怕了起来,连忙看向黑衣男子,慌张道:“大人,快把这个没有礼数的疯子带走啊!” 然,下一刻,他的腹部忽然传来一阵剧痛,一口唾沫吐了出来。 寂滨稍显苦笑与无奈道:“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会是疯子呢~” 话音刚落,他默自转身,并探出右手,掐住了大愕中,白衣男子的脖子,并不紧不慢的将其举起,五指开始发力。 顷刻间,他慢慢感受到了血液的不流通与脖子的传来的剧痛,脸部憋的通红,不可置信的看着寂滨。 这样下去会死的…会死的!!反应过来的他,开始了挣扎,可无论如何努力,都只是让身体抽搐,或者微动一下。 他目光大愕的看着那如恶魔般微笑的脸庞,自身力气却开始慢慢变小。 “住手!快放开他!”反应过来的黑衣男子当即站起身来,并马上掏出腰间配枪,死死盯着寂滨,两手紧紧握住枪把,面色汗颜的,做好了马上扣下扳机的准备。 见情形开始紧张起来,寂滨先是愣了一会,随后又浅笑了起来。 随即,手臂一紧,扭腰摆背间,将白衣男子扔了出去。 哐啷! 他撞到了审讯室的墙壁上,靠背椅分崩离析,绳子脱下,而他被人,深觉五脏六腑都遭到了创伤。 这个疯子,怎么敢在官方人员的眼皮底下,肆无忌惮的做这种事情的!黑衣男子握枪的手更紧了一分。 然,寂滨却只是耸肩摊手,然后从容而又些许无奈的看向黑衣男子,浅笑道: “嗯哼?我刚才可是应了你的要求,放他下来了呦~” “咕…”黑衣男子虽然手持枪械,但还是害怕着的,故作镇定的吼声道:”举起手来!” “客顷思,放下手枪!”不久前,听到枪声后,就马不停蹄赶来的里漫克连忙叫住了黑衣男子。 客顷思愣了一会,意外而又不解的看向里漫克,但作为老相识下,还是放下了手枪,战战兢兢的看向寂滨。 见气氛剑拔弩张,寂滨却不管这些,反倒不紧不慢的走向,刚缓过神来,跪地,准备起身的白衣男子。 “呵!呵!”他贪婪,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可刚要起身,就被一只手摁在了肩膀,又重新跪了下去。 此刻,他是真的怕了,周围的空间仿佛稀薄了几分,让他感到些许窒息,大惊失色,身体僵硬的什么都说不出来。 寂滨却邪笑着,俯身,侧在了对方耳旁,轻浮的小声道: “呵呵~放心吧~我会帮你打赢这场官司的,你也希望如此,不是吗?~” “你不想被关起来,而我也一样,毕竟…进去了的话,就受到法律保护了,想要把你当成像表张那样的艺术品原材料,就太难了~” “说起来,我们应该算是同类啊~你能因为权势,站在法律背后掩人耳目,而我,也是因为背后的权势,让这里的人不敢动我~” “不知道,除你之外,还有谁呢?我还是比较喜欢,灵魂不普通的原材料~像你一样,呵呵~” “我很很小心,很珍惜的,用刻刀,一点点划开你的手指,剔除没必要的骨肉~如果你敢乱动的话,我会贴心的,用木棍穿透手掌,或者用绳子绑起来~你的眼睛我会剐下来,不过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去的,毕竟…成为‘艺术品’后的身体,只能被人看几天。诶我有个点子啊!要是放一些水蛭,一些老鼠,一堆可爱的小狗那,他们对你的身体是什么样的反应呢?~” “诶还有还有,还有这个点子…” 寂滨的污言秽语让人受不了,那充斥了血腥与猎奇的字词让人反胃,正一点点击溃白衣男子的心理防线。 但他却不敢动,因为寂滨这个疯子他真敢杀了自己! 待说的差不多了,寂滨随便拍了两下他的肩膀,然后意味深长的轻声道:“要好好活着哦~可千万不能自爆,或者说出自己犯了什么错,你没错,呵呵~” 说完,他默自站起身了,只留下失魂落魄,面容痴傻的白衣男子。 然,就当他以为,结束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却再次让他心神一紧。 “呜…!!”外面等候的小狼,自寂滨出去后,马上变回了原本大小,并张牙舞爪的走了进来。 在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后,白衣男子心神震颤,眼里布满了惧怕,下体先是一阵温润,随后一股恶臭在空气里弥漫,颤颤巍巍的向往后挪,却已是尽头! 她怎么还活着…?!她怎么还没有死,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心里冒出了无数个憎恨有埋怨,以及不解,但现在,这一切想法都显得苍白无力。 害怕到极点的他,慌不择路的拿起了那些被散架了的凳脚,然后对准来势汹汹的小狼: “别过来…!别过来!再过来我杀了你!” “呜…!!”小狼微微弓起了身子,龇牙咧嘴,并张开了爪子,一步步紧逼。 里漫克虽然紧张,但也不敢轻举妄动。 走到其身前的小狼,厌恶的看了他一眼后,当即一爪挥下。 可,刚划破侧颈皮肤,流溢出丝丝血液时,却因一句声音,停下了攻击。 “小狼?别玩了~等我打赢了官司后再玩也不迟的~”寂滨轻巧的声音从门口外传来。 小狼愣了一会,虽心有不甘,但还是听话了转身离开,可在走到门口时,她皱着眉头,那湛蓝的眸子闪过不加遮掩的杀意。 待小狼走好,里漫克两人才缓过神来,但好似想到了什么,有些心悸与害怕道: “真是两个疯子…,可惜了,偏偏还是巴别塔的人,后面有着某个大人物撑腰。” 客顷思没能明白怎么回事,有些不安道: “那难道要让他肆无忌惮的杀死嫌犯吗?” 里漫克斜视了一眼,压着紧张,有些汗颜道: “只要嫌疑犯不是进大牢,无论是打官司外,或是打赢后,我们都没办法保护他不死,毕竟…表张被他杀死后,到现在,不仅一点事没有,还能在这些官方地段,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话落,里漫克就默自转过身去,准备离开这: “再过不久就要开庭了,待会帮他换身衣服吧。” 言毕,里漫克就默自走了出去,留下了不省人事的白衣男子,以及有些不知所措的客顷思。 这场面…真没见过啊!这让我处理!他心中暗暗纳闷。 而与此同时,稍稍回过神来的白衣男子,震颤的眼神开始凝重起来。 只要进去了,我就能不死…,虽然我犯了很多错,但我能靠人脉与金钱,减轻所需承担的罪责与惩罚! 钱没了可以再赚,但人没了就真没了! 他一步步建设心理思想,同时开始权衡利弊。 审判结果。 此刻,来时的幽深通道里,寂滨三人同行。 “小狼,不问我为什么不让你杀了他吗?”寂滨有些抱歉的问道。 变回孩童大小的小狼虽然浅皱着眉,心有不悦,但还是有些奶声奶气的回应: “不会…,父亲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唔…,话说,寂滨,你真的会打赢这场官司吗?”安塔微微扭头,有些期待的看着他。 “嗯哼?”寂滨微微目移耸肩,轻声道:“打赢了方便我杀,打输了看对方怎么处理。我早已成为多数人口中的‘疯子’,任何行为都会显得正常,加上本就背负了不少骂名与人命,倒也不是很在乎名声。” 闻言,安塔稍稍想了想,随后轻柔道:“我觉得以后得多一项任务的监督你。” “嗯?”寂滨稍有不解的看向安塔。 “监督你不错杀好人,慢慢获取个好名声。”安塔温和浅笑的回应。 “那我应该谢谢你?”寂滨半开玩笑半挑趣的问道。 闻言,安塔默自靠近了寂滨,并歪头依偎在了对方身侧,带着几分俏皮: “嗯哼~要有行动的谢谢哦~” “嗯…”寂滨微微苦笑,对于她的活泼,也算有些适应了。 …… 走出暗道后,寂滨三人就在大厅,质地软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寂滨两手张开着书籍,目不转睛的看着律法,虽时间有限,但或多或少能学习一些。 只是…,这“太黄与太厚”,着实让人头疼。好在自己学习能力不错,还能或多或少记住个大概。 …… 影之审判堂,其外面人群的规模,已经人山人海,把这围堵的水泄不通。 不多时,一位白发苍苍,身着古稀,驼着背,手拄拐杖的老婆婆,在影之审判堂的走廊上,踱步走下蹭蹭阶梯,来到了人群正中央。 她清了清嗓子,两手叠放拐杖顶端,然后猛的敲了几下地板。 继而发出洪亮但略带沙哑的声音: “肃静,肃静!” 顷刻间,一抹暗淡而压抑的力量,以她为中心四散开来。 下面的人纷纷住嘴,场面恢复了些许平静。 看着还算安分的人群,老奶奶眼里露出几分若有似无的满意,严肃道: “待会,影之审判堂的大门会为各位敞开,继表张事情的后续,会透明化给各位,但老身还请诸位注意顺序,勿要拥挤。” 巍峨端庄的穹顶下,老奶奶义正言辞的叮嘱事项。 而寂滨、里漫克、白衣男子等人,都提前在后门进了去。 …… 几分钟之后,影之审判堂那端庄而厚重的大门被缓缓推开。 些许顺着门缝而进入的阳光,驱散了内部的缄默与空荡。 “走吧,进去吧。” “走走走,但不能太急了。” 下面的人群,在老奶奶的坐镇下,纷纷有序进去,没有发生什么拥挤事件。 大致十几分钟过后,影之审判堂的大门被再次尘封起来。 此刻,内部,恍如舞台剧般的审判台上,天花板的华贵的吊灯下,那银白,似带来阴冷的光芒下。 左侧,是起诉方的官方人员,身着难月州,审判堂里标准的漆黑正装;右侧,是被告方的寂滨与白衣男子;正中间,是手持判官锤的法官。 带着白色假发的法官,用他那灰白的眸子看了下下方的两方势力,以及看台上,座无虚席的群众。 他先是一闭眼,一呼吸,调整了下心态,再而清了清嗓子: “开庭!” 言落,而敲击法槌。 清明洪亮的声音在这封闭的审判堂里回荡。 左侧那黑发黑衣的起诉方,右手食指推了下眼镜,然后把事先准备好的资料半举起来,让所有人看到,然后轻放桌面,义正言辞道: “这里面,是犯罪嫌疑人,‘该科斯·镇咳’的犯罪证据。” “详细标明了他的出行时间、后续调查的地段、财政支出等等。” “下面,我将说明第一组证据。” 起诉方,花费十几分钟的口舌,说完了出现时间与儿童运送的时间吻合度。 “然后,是第二组证据。” 他又花费了些许时间,从该科斯豪宅里,搜出出来的毒品与类别。 “现在,是第三组证据。” 他讲述了该科斯最近的财政情况,家庭情况,以及与周围人关系,进行推理。 然,寂滨仍旧从容,静待对方说完,以及法官的那句:“起诉方说完,现在轮到被告方。”在又一次落锤后,寂滨两手放桌,轻声道: “你怎么确定,时间吻合就一定跟我的被告人有关系?”他默自拿出了一份,该科斯先前律师准备好的档案资料,并放在了桌面上:“这是‘我调查’的当日出行人员,其中就有多数人一起出行,难道他们也是犯罪嫌疑人吗?” “而第二组与第三组证据,你又怎么确信,那些毒品,不是怀恨与不满的邻居,伙同他的庸人与家人,进行的携手栽赃与陷害?” “表张家内地下室里,以及其他藏匿地点,都有足以供应多数人需求的量,或许该查的不是我的被告人,而是那些邻居。” 时间恍然,经过几番唇枪舌剑的争辩,以及搬出各法律程序后,也是快要无果休庭了。 法官也是眼见无果,不由轻叹一声,拉大嗓门,严肃道:“休庭!” 然,就在即将敲击法槌时,该科斯却好似着急,发了疯般,开始喧哗起来: “等等!我有罪!我跟表张有过明确的合作关系!” “嗯?!”官方的起诉人员,眉头一皱,眼神一凝,右手默自推了下眼镜,汗颜着,有些意外。 看台上的群众也是不由屏住呼吸,有些诧异。 就连法官都愣了一会,这自爆的可没几个。 寂滨见此情形,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苦笑着旋步转身,看向紧张的该科斯: “被告人啊,证明自己有罪,也是需要完整的犯罪链的,要有过程与细节,有足以证明你那段时间做过事情的证据,你这空口无凭可不行啊。” 被那双富含杀意的目光注视,该科斯不由心一紧,但联想到落到他手上,会跟表张一样生不如死,倒不如进去蹲牢子!胆子渐渐大了起来。 “我能证明我有罪!能提供运毒与贩毒的全过程与细节,还有量是多少!”他忽然一顿,联想到了自己出来后可能被寂滨抓到,便想着去卖其他人,经过一番心理斗争后,继续道:“我还能提供其他的犯罪人员!我们在表张那曾一起见过面!彼此之间也有过一些合作!” 闻言,寂滨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带着一丝阴愤与不满道: “喂喂,我可是在帮你啊,被告人,你这么发疯,让人很难办啊。” 此刻,上面的法官,与左右两位法员面面相觑。 毕竟自爆的虽然少,但又不是没见过,可自爆后还证明自己有罪的就稀罕了,也不知道怎么办。 商榷了一番后,严声大喊: “肃静!” 随即敲击法槌。 法官把目光放在了该科斯身上,义正言辞道: “该科斯,大堂之内,岂容胡闹?如果你真有证据证明自己有罪,还请速说。” 见自己有机会之后,本还紧张与不安的该科斯也是喜出望外,看着寂滨那张阴愤却无可奈何自己的脸,有些嘚瑟了起来。 他没有放过这个机会,马上道: “一开始,我对表张还不是理解,也不感冒,直到后面,我不知道他怎么托人,把一种名为‘蛇幸’的药物给了我。” “我觉得,他就一小袋,能如何?真能让人上瘾吗?以为,只会是类似面粉,或者奶粉之类的东西,可当我泡在温水里喝了之后,我就感觉到了身体一阵燥热,然后是从未有过的清爽与精神。” “后面,我派人去表张那里多买了一些,并大量食用,可一旦停止食用,我就感觉身体身体不安跟躁动,就像是被渐渐抽走了气跟血,让我感到空瘪,在往后,跟一万只蚂蚁,用锋锐的口器咬在我身上,还撕扯一样难受!我的大脑开始出现混乱,一开始像是空了一样,后面又像是被一点点掰开!” “我忍不住了,开始继续买,继续吸!后面尝试了其它类型,有空气,还有…还有注射的!我把它们注射进了我的血管里!” 言到于此,他激动而又有几分害怕的,用左手撸开了右手的衣袖,先是给法官,然后是群众,让他们都能看到,紧接有些紧张道: “被注射过后的血管都会藏起来!你们看!看!我身上的血管都藏起来了,我没撒谎!” “最近我在吸一些精神类的毒品!他们就藏在我家附近的,一个小山丘那!被装在一个棕色的箱子里!你们可以挖出来,还有…还有一棵大树的树根下面!” 该科斯跟着魔了一样,不断讲述着,自己的藏毒地点。 这个过程里,无论是起诉人员,法官,或者群众,都有些震惊,与不可置信,但还算可承受范围内。 而寂滨,看着他那副模样,不由眉头一皱,随即勾肩搭背了上去,压抑着愤怒,轻声道: “好了好了,别讲了,你要是败诉了,我可是很难办的啊…!” 然,这么多人,还有官方机构在这,该科斯的胆子就相对大了起来: “法官!我还有话要说!请把我的辩护人送走!” 闻言,法官眸子微微挪动,看到了寂滨的不对劲,但对方这身份…,有些犯难。 然,却在该科斯的视线死角,他的背后竖起了拇指。 他的意思是,可以?法官有些不确定,半试探半认真道: “还请辩护人,寂滨,给被告人该科斯腾出空间!回到看台前!” 闻言,寂滨不由不悦的“嘁”了一声,随后踱步走下了台,继而背对看台,两手相拥,眼神愤恨的看着台上。 见此情形,法官与该科斯都心里松了口气,一个没判断错意思,一个认为寂滨不敢在这大堂里胡来。 该科斯两手轻抓了下翻开的衣领,调整了姿态,恢复了往日里的端庄模样,轻声继续道: “我也知道运毒后的后果,所以我每次去,都是偷偷摸摸的,但这样迟早会被发现不对劲,加上因为经常吸毒,导致买毒,我的钱掉的飞快,这时候,表张就给我出了点子。” “一开始,我还不知道是什么,直到后面,他给了我一个地点,我过去了,发现了,一群孩童。” “并看到一个肥胖的,散发血腥味,身上还有黏腻血液的,手持利刃的屠夫。” “刚开始,我还有些害怕,但渐渐的,就习惯了,我在他们的内部,发现了我想要的东西,加上我的财政情况,我就算着废物利用,然后我联合附近的医疗机构……” 伴随着该科斯一字一句的吐出,看台上的群众、起诉方、法官,都不约而同的,感到一阵恶心与反胃,有人害怕与心悸,畏惧着落到自己身上,有人一腔怒火,为何这世界上还有这种畜生?! 而该科斯,也交代了后面的处理与善后: “为了避免露出马脚,我用一些小钱,贿赂了附近的孤儿院,让他们登记那些‘运货塑料袋’的失踪,并在不久后,以被收养的方式离开。” “那些与医疗机构赚来的钱,我去其它地方进行了洗钱,大多时候都是跟一些朋友,玩一下游戏,或者去赌场…” 他不紧不慢的,绅士般优雅的说着。 时间恍然,等他说完,就好像舞台剧的落幕般。 然,等待他的不是掌声与喝彩,只有群情激愤下的谩骂与指责。 “你这个xx(难月州敬语)!” “该科斯,吃x吧你!” “死刑!必须死刑!” 虽然法官人员也想混入其中,但身份在这,不能这么干。 法官清了清嗓子,严肃大声道: “肃静!肃静!”他连连敲击法槌。 然,过了好一会,才算停下来。 待人群的声音降下来后,起诉方才不紧不慢的,宣告该科斯所犯下的罪,触及到了哪些法律,同时罪有多重: “根据下阳国刑事法,第一百三十二条…” 他在台上如英雄般宣告着其所犯下的罪责,以及罪责量刑。 而寂滨,见事情顺利落幕,也就不动声色的,在无人关注的角落里,从后门走了出来。 得以落幕。 待那炙阳慢慢升起,审判堂一事,也算是告一段落。 本来法官还想按照程序,对寂滨发问: “被告方的律师,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但联想到对方身份,加上那个莫名的拇指,觉得该科斯的异常跟他有关,也就跳过了这一环节。 而那里漫克,也是此事结束后,从后门走了出来。 “事情处理的如何?”背靠门侧的,两手相拥的寂滨,浅笑着轻声问道。 里漫克有些意外的愣了一下,以为对方早走了。反应过来后,赔笑轻声道: “事情处理的很圆满的,该科斯被判了个凌迟,但是缓刑,还要经过一些证据链的搜查。群众们也都没有任何异议,还直呼正义之举,他所说的话也都一一录了下来,现在,我正准备派人去往他说过的地段,医院,进行证据搜查。” 闻言,寂滨微微点头,还算满意道: “不错。”他好像想起了什么,扭头看向了里漫克:“哦对了,待会跟我一起走,然后帮我个忙。” “嗯?”里漫克那小小的眼睛充斥了大大的疑惑:“还有我能帮的?” 寂滨从墙上走出来,右手抚这侧颈,左手叉腰,扭了扭头,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淡淡道:“不仅能帮,还不小。” “啊???”里漫克仍旧不解。 “别想了,跟过来吧。”寂滨旋步转身,准备绕到身旁堂正前的大道上。 里漫克一知半解的跟了过去。 “到底是什么事啊?”他继续问道。 寂滨耸肩摊手了一下:“估计你很快就知道了。” 逐渐高挂的太阳,将两人的影子拉的很长,他们也逐渐从侧面,走到了正面。 看着前方密集的人群,寂滨眉头一皱,目光一凝,察觉到了些许危险,伫足了一会。 “怎么了?”后面跟上来,走到其身侧的里漫克有些不解的问道。 “你帮忙的时候到了。”寂滨侧手默自举起,并摁住了里漫克的肩膀。 “嗯??”里漫克还在不解。 然,下一刻,由慢到快,由小到大的脚步声从侧面传来。 里漫克把目光看向了前方拐角,有些疑惑,寂滨默自退了一步。 下一刻,一个肤色微黑,身着短袖衣服,身形中等的青年,提着一个装着未知液体的木桶,疾步跑来,嘴里嚷嚷着: “赤石吧你!给那个畜生做辩护!” 话落,他提桶而泼,让黑色液体飞涌而来! “啊??”里漫克傻了眼。 而寂滨,早早退至其身后。 下一刻,凉爽的黑色液体扑了里漫克一脸,并缓缓往下流淌,其余飞溅的液体,落在地上成了一道风景。 里漫克微微一闻,刺鼻的滂臭与些许嘴角的苦涩,让他眉头一皱: “粪水?!!” “好了,这个大忙你已经帮了。”寂滨默自从他身侧走出来。 那后续从拐角出来的,里漫克调查组的人员看到自家组长这副模样,顿时瞪大了双眼,先是一惊,倒吸一口有些许味道的凉气: “嗯?!” 反应过来后,连忙把泼粪的那个青年摁在地上进行控制。 “你怎么会预料到这种情况的?”里漫克甩下身上的粪水,并擦了擦嘴,避免误食的问道。 寂滨走在他前面,拉开一段安全距离后,转过身了,正对着他,耸肩摊手,无伤大雅的轻声道: “人是很主观的生物,行动往往随着心情跟情绪,他们不会考虑到法律的公正性,也不会深思给被告方做辩护是为了避免审判堂与检察院滥用职权。” “总之,就是情绪使然,这猜起来并不难。” 寂滨说这话的时候,被摁在地上的青年可还听着,顿时就怒火中烧,不服道: “那都已经是明摆着的坏人了!” “哦?”寂滨旋步转身,颔首低眉的看了他一眼,冷冷道:“明摆着的坏人?” 他忍着地面散发的粪臭,踱步走到青年前面,然后蹲下身子,冷然的目光与那不服的眼神对了个正着。 寂滨冷冷道:“那我问你几个问题,你怎么知道,那个犯罪嫌疑人就是所谓的,‘明摆着的坏人?’你认识他?你目击了现场?你到现场调查过了?他说的不会是风言风语?你所谓的真相,应该不会是在某份报纸上,看似有理有据,但实则同样没有到现场的某些媒体,发出来的片面之词?” “纵使你推理的完全正确,那也是真正的答案,你又该如何向别人证明?” “我希望你能提交一份合法、完整、严谨、充分、有力且严丝合缝的证据链出来。” 被摁在地上的青年想反驳些什么,但一经深挖细想,却又哑然了起来。 无奈,只得不服气的瞥过头去。 寂滨见对方没有回应,也不想多理会,转而站起身来,扭头回眸,看向里漫克,缓和道: “你要的热度与结果已经有了,好好利用这段缓刑期间去搜集证据吧,我就暂不多留了,还要赶着任务呢。” 话落,寂滨便从那两个调查组成员的身侧,踱步走过。 后面的里漫克看着对方离开的身影,虽有些许不舍,但也没多说什么。 过了一会后,浅皱着眉: “x(难月州敬语),这一身的粪水,味还挺冲。” 而同样闻到恶臭的两个调查组成员,也是有些纳闷道:“虽然很不礼貌,但组长,您还是先回去换身衣服吧,顺带洗一下,您现在这样…我们真的不想离你太近。” 闻言,里漫克的眼皮不自然的抽搐了几下。 …… 与此同时,一家质朴的餐馆里,安塔坐在木质的长椅上,左手撑着侧脸,右手撩着头发,有几分的无聊。 小狼在其身侧,两手趴在桌面上,把头侧进里面,忍受着饥饿带来的腹叫。 周遭人员都会时不时瞥过来两眼,并议论些什么: “这谁家闺女?长得好生了得!” “我不道啊!不过她身旁的那个小女娃是哪国人?外貌有些奇特啊!” “应该是万象共和国的人吧,他们那的人都这样。” 时间恍然,又过了一会,寂滨从街道上漫步走来。 刚踏进去一步,就看到了安塔那小有埋怨的眼神,以及其身旁感到开心而耸动耳朵的小狼。 “你们…还没吃吗?”寂滨有些不好意思的汗颜道,并慢慢走了过去。 两人给他腾出一个中间的位置,他也顺势坐了下去。 安塔合眼深呼吸一下,调整了下心绪,缓和的关心道:“官司打的怎么样了?” 寂滨悠然耸肩,浅笑道:“打输了呗,他自己玩自爆,还顺带证明自己有罪。” 两人闲聊了一会后,忽然听到咕咕声。 寂滨默自扭头看去,发现是刚才就一直没说话的小狼,小心问道: “小狼是饿了吗?” 她微微点头:“嗯,但是看…父亲在讲话,小狼没敢…打扰。” 闻言,寂滨稍有几分无奈,随后温和浅笑,带有几分宠溺的摸了摸对方小脑袋:“那我们现在就点餐吧。” 最后,三人一边吃着早餐,一边闲谈不久前的事情,不过,小狼的饭量仍旧惊人。 待都吃的差不多的时候,抽张纸巾抹了下嘴,便拿着委托单,到巴别塔分部提交。 得到盖章认证后,就找了辆影马之车赶往了大城,并找了只影鹰,在后续的“航班”时间段,乘鹰而去, 番外 引路人 绿茵与微风共舞的月下,原野坡道的百米营帐内。 桌上的晶石提灯,那抹荧黄暖煦的光芒下,一只纤细的手,正执笔,肆姿挥墨的在书纸上叙写着,那些年的经历。 他的思绪,也不由随着笔尖的舞动,飘向了,那个维德暮圣… …… 维德暮圣,惩戒之都的边缘模块,那儿有着一处贫民窟,里面,居住着被抛弃,或被驱逐的堕天使。 此刻,冬夜寒雨的氤氲下,一个伫立于大树下的黑直长发小女孩,两手举着一块小木板挡雨,背后漆黑的羽翼在为身旁的人挡着,时而从绿叶上,落下的雨珠。 “大姐头,这样的雨天还要下多久啊?”一个左侧羽翼下,蓬头垢面,身着破旧衣服的黑发小男孩,蹲坐着,有些无聊的两手托着脸问道。 堕天使的女孩瞥看了他一眼,轻声道:“我又不是老天爷,我怎么知道。” “最近,贫民窟东边的那个帮派来找架打,我们要不要打过去啊大姐头?”右侧羽翼下,一个熊耳,棕色短发的男孩,低声问道。 小女孩稍稍昂首想了会,然后义正言辞的说: “打!怎么能不打!要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这里的老大!” 他们三人于此闲聊了好一会,可这冬夜下的寒风,略过肌肤时的如履薄冰,总让人冻得让人瑟瑟发抖。 直至雨渐微小,三人才回到贫民窟。 贫民窟的房子很杂,且全是些别人不要的,废弃的老房子,有钢筋混凝土铸成的,也有木制与土胚房。 而在时间的洗礼下,这些房屋的表面,都或多或少有了皲裂、藤蔓,或冒头的绿草。 这里的人不多,但也不少,足有数十户人家。 那个堕天使小女孩,带着被淋湿的身子,走进了一间漆黑的小木屋里,然后落寞的步入柴房。 屋顶上的黑色瓦片没能覆盖全部,但凑巧的,让月光透过那层透明的胶布,成为了这的光源。 小女孩借着这份微弱的光芒,走到角落里,面无表情的拿起了一捆小柴,一捧枯黄的松叶,然后转身,走到火灶前,放进了漆黑的洞里。 拿起旁边的火柴盒,取出火柴,然后在侧面轻划一下。 那根火柴点燃了自己,照亮了周围。 这漆黑下突然出现的火焰,成为了这间屋子里,唯为数不多的光明。 她将那跳跃的火焰放到松叶上点燃,然后把手里的这捆柴,小心翼翼的放了进去。 她默自坐在一张质朴的矮凳上,洞内的火光,把她的身子照的炎黄。 两手抱着大腿,感受着自身的寒冷被洞内的火光所驱散,继而获得温暖。 那个方正的洞里,那飘摆的火焰光影下,那对黑色的眸子里,倒映着一团火,它就犹如女孩的思绪,飘摆着,舞动着。 如今的清贫,不由让她回想起了,自己还没来贫民窟之前的生活… 渊暗·启明,妈妈给我起的名字…,她没有告诉我,爸爸是谁,只是一味的跟我说,他是个维护人民与社会治安的英雄。 以前,作为旁人口中的堕天使,我总能在回家的路上,在门口上,看到那些威胁信,以及母亲那张因日益操劳而憔悴的脸。 最后,她跳楼了,把十一岁的我留在那…,没了她的照顾,我什么都不会做,后因没还上房租被赶了出来。 我一路流浪到了这,起初还有些不适应,但现在,已经能独自一个人生活了。 渊暗想了一会,可带给她的,只有无助与痛苦,索性把这些当成杂念摒弃,有些无聊与沉郁的,把头埋进两手搭建的,漆黑的洞里,只想短暂躲避这份孤独。 她沉寂了很久,很久…,直至水开了,她才放下思绪,娴熟的从旁边拿起一盏晶光提灯,点亮它,并在清澈的白光下,放到了洗浴间。 提着木桶,走出来,拿瓢盛水,然后再回去,关门。 洗完身子,换好衣服,就是洗掉旧衣服。 晚餐没什么佳肴,只有一些有些馊,但能吃,能下咽的东西。 随便应付了之后,就匆匆上了楼,在一张有些许破洞,但还算干净的床上,盖上了被子,但在睡前,她总会抱有些许幻想。 如果每天能吃的饱饱的,每天晚上有干净的新衣服穿,有着可以在晚上,能照亮整个房间的光就好了。 她从一开始的接触苦难,到现在置身苦难,欲望,被放在“活着”上。 她能清晰的看到,感受到,“自己”所需要什么,又在奢望什么。 …… 时间恍然,那慢慢升起的旭日,那洒落在水潭或者雨珠上的光芒,随着干冷的晨风,撒在整个贫民窟。 就像是,坟墓里太阳… 这几日的生活,没什么变化,各忙各的,安分守己。 去远处的地带耕耘,或者晒晒被子,跟同龄人玩些游戏。 时间过得很快,几天过去了,到了两个“帮派”争夺地盘的日子。 昏沉压抑,重云遮阳的阴天下。 黑发长直的渊暗,与一个虎耳黄发小女孩,在一条还算宽敞的小巷里,进行了又一场对峙。 “渊暗,把你们的地盘交出来!然后那块后山的田地给我!”虎耳女孩虎视眈眈的严声说道。 “想要的话就自己来拿啊!你以为我怕你啊!”渊暗不甘示弱的回应。 交谈无果,谁也不肯退让,斗争很快展开。 数十人的规模,稍显混乱的局面,拳打或脚踢,拿着木板或石头,把攻击的矛头对准了彼此。 “去死去死去死!”拿着石头砸别人的男孩如此骂道。 “踢他,踢死他!前几天就是他打的我!”一群人围殴一个男孩。 “扯她头发!踩她衣服!”群脚齐踏的女孩们愤然说道。 然…,不多时,一个看风的小男孩,马上走进巷内,满头大汗的慌张大喊道: “别打了!都别打了!城市里的人进来了!大家快跑啊,别被抓了!” 这一提醒,让众人愣住了,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诶?” 反应过来后,人群慌忙的四散奔逃。 “他们又来抓人了?” “哎呀!别管这么多了,快跑吧!听说被抓到的没几个活着回来!” “狼来了!!” 他们也顾不得这么多有的没的,纷纷找地方躲藏起来。 渊暗与虎耳女孩也在这个行列里。 然,那些人在听到这的动静后,很快发现,并赶了过来。 “那边怎么回事?” “走,过去看看!” 两个位阶八的力量天使,扑腾着厚大的羽翼,几个呼吸就来到了这。 并很快发觉了远处用着漆黑羽翼飞行的堕天使。 快啊!快啊!我可不想被他们抓到… 渊暗心想着,却在下一刻,感觉后脑一阵抽痛,视线开始模糊并摇晃垂下。 …… “这是哪儿?!” “喂!有人吗?!你们抓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周遭人那粗狂的声音在耳旁回荡,扰醒了从昏迷中的渊暗。 “唔…”她缓缓睁开眼来,茫然了看了四周。 发现自己左侧,是些并排,坐在靠椅上的人,大人,青年,小孩,或瘦骨嶙峋的老人。 不同于自己的无知者无畏,他们脸上,大多都是紧张并戒备着,畏惧而害怕的打量着四周。 “嗯?!”她尝试动了一下,却猛然发现,自己也被困在靠椅上! “这是哪?!”她心头一紧,警戒的再次环顾四周。 发现四周都是铁片薄墙,屋顶上面的横梁支架清晰可见。 正当他疑惑时,前方忽然传开一阵窃窃私语: “大人,这是新一批的堕天使,您尽可以拿来练枪。” 那个人有些不屑的回了句:“最近这帮堕天使真是越来越嚣张了,都敢来城市闹事了,就应该让他们知道点厉害!” 中间的薄弱铁门忽然被推开。 吱吖—— 在一阵刺耳而杂乱的声音里,些许昏暗的光芒,顺着逐渐敞开的门缝,照射进来。 渊暗仔细看了一会,发现对方是个相貌平平,身材削瘦的金发中年男子。 身着一身得体的黑白西装,两手戴着白手套。 在进来的那一刻,他打量了四周,随后面色厌恶的,右手捂了下鼻,紧接左手扇了下前方,不屑道: “这地方真是脏死了,还有着一股堕天使的恶臭味。” “喂,你到底是…”渊暗正欲问下什么时,左侧末尾,一个身形粗壮的男子,忽然抢先说道: “喂!你这竹竿!抓我们来是做什么!” 其他人正欲起哄,然,下一刻…… 砰!! 突如其来的枪声打断了他们的思绪,先是心头一紧,随即目光大愕,惊悚的看向了刚才喧哗的男子。 他俨然瞳孔发散的倒在了地上,脑门被打出了个窟窿,距离近点的,甚至能看到夹杂些许血液的乳白色大脑…不,如果那还能算是“大脑”的话。 那人…死了?!被开枪打死了?!这个危险信号,很快在渊暗的脑子里炸开。 她眼神恐慌的看着前方铁门前,那昏暗灰光下男子的身后,那枪响的源头。 赫然是位穿着白衬衫,黑裤的背头中年人,两手握枪着。 就是他开的枪?! 打完一枪后,那人标准的赔笑起来,并把古朴的猎枪双手捧着,递给了那个金发男子: “呵呵,抱歉,试了下枪的威力,那个人的钱,就给您减免了。” 金发男子闻言,眼里流露出几分满意,然后不紧不慢的接过猎枪,不屑道: “下回注意点。” 看着这一切发生的渊暗,眼神震颤,面色惨白,不由紧张了起来。 还没等她缓过神来,那个金发男子就已经单手举起猎枪,然后浅笑着扣下扳机。 砰! 炸裂的火光下,夺口而出的子弹,在一声枪鸣中爆了左侧第二位,被绳子捆绑着,男子的头。 他的下场第一位别无二致。 此刻,一颗名为恐惧的炸弹在所有人心里炸开。 眼里无不升腾着被绝望驱谴着的惧怕! 这铁屋下的堕天使们,也因恐惧,发出了无望的求饶与哭喊,没了一开始的锐气。 “别杀我!为什么都会做的!求求你!” “大人!我们知道错了,我们就是一群应该蜗居在阴沟里的老鼠!您大人有大量,放了我们吧!” 他们恐慌着,并疯狂晃动身体,试图挣脱,并逃离这里。 然,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除了能让靠椅抖动些许,什么都做不了… 听着这帮堕天使因畏惧而自贱求饶的哭喊,金发男子那颗扭曲的心得到了极大满足:“有自知之明就好。” “那大人您…”有人觉得对方准备放了自己,然,迎接他的,是有一道枪声。 砰!! 惊愕之后,求饶与哭喊更加剧烈,人群的骚动与挣扎更具凄惨。 而渊暗,因恐惧而震颤着身体,惶恐之余,却思考着另一件事: “为什么…为什么要自相残杀?我们明明都是维德暮圣人,我们明明都是天使…可是为什么,要被如此区别对待…” 她找不出答案,而每一次响起的枪声,都如死神镰刃的迫近,亦是对她精神的摧残。 …… 枪声、开膛声、子弹落地声与众人无望的求饶与哭喊,谩骂与诅咒,成为了,这个个“坟墓”主基调。 渊暗眼底的神色,也逐渐被灰暗与无力笼罩,她那颗跳动的心,似悄无声息的,被压抑包围。 可就当她也打算放弃时,原本封闭而昏暗的铁皮房子,其的大门,在一阵熟悉而刺耳的吱吖声中,被缓缓推开。 众人茫然,虽仍有不安与骚动,却都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了过去。 只见那灰光之下,一个银白短头发,身着侧吊链黑裤的黑衣小男孩,踱步走来。 他微微探出头来,看了眼这的惨状,银白眸子出奇镇静。 “喂!小孩,哪来的滚回哪去!”金发男子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然…,下一刻,那个小男孩竟弓身突进,右手横在身前。 金发男子先是错愕,随即单手持枪,对准了小男孩:“不知死活的小鬼!” 砰! 子弹在炸裂的火光中夺口而出,然,想象中的爆头并未出现。 子弹被漆黑,宛如刀刃破碎后的铁片抵挡。 小男孩背后也浮现出了一个缺口圆环,左右各有两柄黑剑,头顶也浮现了被荆棘缠绕的漆黑光环。 在距离只剩五步的时候,小男孩挥手横斩,在其大愕的目光下,一分为二。 黏腻而猩红的血液喷溅而出,些许成为了小男孩身上的污渍,但大多都成为了构成血泊的一员。 随后,小男孩面无表情,冷淡的绕过他,在人群异样的目光下,依次从靠椅背后斩断绳子。 “赶紧离开这吧,离开惩戒之都…”他轻声说道。 得到解脱的人们,先是看了他一眼,随即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我自由了!” “喊这么大声,是想把那些人引来吗?!” 然,渊暗却没有离开,反倒调整好情绪,有些神经大条的询问起了他的名字: “谢谢,这个人情我记着我了,以后一定会还的,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愣了一会,缓缓道出: “…缪思安。” 这是两人最后的交谈。 他们结伴而行,一同离开了这。 …… 渊暗很快回到了那个贫民窟,却没有跟其他人,过多谈论这件事情,日子依旧不变。 然,仅是过了几天,又有一批新的力量天使来到了这,进行再一次的抓人… 渊暗他们,发现这些天使的第一时间就躲了起来。 但是,意外的,躲在二楼客厅的她,很快听到了外面的求饶与溃败声。 “你是什么人?!” “别这样!我拔我的翅膀!” 嗯?怎么回事?她半害怕半好奇的探出头来,看到了,一个同为堕天使的红发大叔。 他两手撕扯着,那些自诩秩序与正义的,某些力量天使的翅膀。 鲜血在一声声哀嚎中,从断口喷溅而出。 有些因畏惧而落荒而逃,而有些…在他的手上,目光大愕的,葬送了生命。 要么脖子喀嚓做断,要么整颗头颅都被扯下,然后如垃圾般随手丢在了地上,任其喷溅的血液,成为这儿的又一道风景。 “嗯?”处理完手头的杂碎后,他微微扭头,与渊暗那些许崇尚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诶?!”她反应过来后,有些害怕,迟钝的蹲下头来。 没看见我没看见我…。她心中如此碎碎念。 然,久久未有声响,她暗自,试探的站起身来,却看到了一个威严而肃穆的,粗糙的脸。 “啊啊啊!!”她如受惊的兔子般,慌乱的挥动拳头,直击面门。 先是感到一阵坚实,随即如打在石头上一般刺痛。 渊暗连忙收起来,而那被打击面门的天使却没有因此动怒,反倒有些淡然的无奈。 我这张脸有这么吓人吗,要不下回戴个头套?他一边想着,一边挤出一抹僵硬而勉强的笑容: “别紧张丫头,我跟你一样都是堕天使,而且来这是帮你们的!” “帮我们?”渊暗有些意外。 两人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有了初步的了解后,就同行了起来。 不知不觉中,走到了绿草从砖缝冒出头的小巷阴影里。 那个红发大叔,自顾自的为其讲解起来: “莫德斯·情趣,是我们‘平等运动’的领袖,他组织并号召着那些被压迫,被剥削着的堕天使们,反抗这不公的制度,并设想,要求着,让堕天使也获得应有的公民权益。” “让堕天使们走出贫民窟,走出漆黑潮湿的阴沟,脱离那些本不该由我们的背负的苦难,然后站在阳光下做人。” 走出贫民窟,走出苦难…?这两句话,让渊暗有了精神,似看到了希望般,窃喜浅笑道: “大叔,不瞒你说,其实我以前也有想过走出贫民窟,然后带着那些我在乎的人远离苦难,但就是一直没想到什么办法。” 红发大叔闻言,略感意外与欣慰,可随后,又极为严肃与认真的解释道:“但想要改变这些,不是说几句漂亮话,亦或写几篇稿子,来几场演讲就能完成的,所以,目前而言,我们还在组织一次暴动,现在,在筹备,并部署着人手。” 渊暗半意外半试探的问道:“所以,大叔你还有其他同伙吗?” “嗯。”红发大叔点了点头,轻声道:“我们准备把这里当做一个暂时的据点,然后再过天,发动对惩戒之都的暴行。” 他忽然扭头,有些好奇的看向渊暗:“诶话说,你们这的人经常被抓吗?” 闻言,渊暗不由有些无力的闷叹一声,垂头道:“是的…,隔三差五就来抓人,前几天,我就被抓过去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被绑在了靠椅上…” 她自己的经历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那个大叔。 大叔听了之后,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不悦道:“就因为我们的颜色不一样,就因为我们是堕天使,就需要背负莫须有的罪名!”他扭头,眼神坚毅的看着渊暗,信誓旦旦道:“放心丫头!等我们起义成功,就不用过这种鬼日子了!” “唔…”渊暗沉默了会,没有再多说什么。 后面的时间,她跟着这位红发大叔,闲聊了些许,同时去处理一些来犯的天使。 …… 时间恍然,太阳与月亮不知交换了几轮,大叔的同伙陆续在这个贫民窟蛰伏了起来。 …… 皎洁的月光倾洒而下,为这层大地盖上一层“轻纱”。 此刻,贫民窟的后面,多数人,围在篝火旁,为明天的暴行,做着最后的准备。 那带来温暖的火焰,在渊暗眼里不断跳跃。 她的心情,却是沉重的。 炎黄的火光之下,她喃喃道: “大叔,我有些不明白,明明,我们同为维德暮圣人,同样都是天使,可是…可是为什么,要变成现在这样的对峙关系?” 大叔稍显凝重的,沉默了会,随后语重心长道:“追根溯源的话,我也不知道,但,你要明白,一切的反抗、纷争,都是因为资源分配不均匀导致的,是另一方被长期压迫与剥削下的触底反弹,我们一步步的退让,换不来和平与理解,只会换来对方的得寸进尺,他们只会像蛀虫一样,一步步的压缩我们的生存空间,而又什么忙都帮不上,我们想活下去,就必须做出改变,做出抗争,为我们的明天,我们的生命负责,然后,奋斗到最后一刻,而在这个途中,没人会帮我们,也没人会施舍我们,我们只能靠自己的双手,自己的血与汗,去争取应得的利益与尊重。” 渊暗虽听得进去,但联想到明天可能发生的种种,还是感到了深深的压抑,有些沉郁道: “身为堕天使,是我们的错吗?而且,明天如果暴行失去了控制,我们会不会成为,那些对待我们人一样?去杀死那些,无辜的人…” 闻言,红发大叔也不由思考了起来,随后有些无奈道: “身为堕天使的我们,并没有做错什么,更没有随意伤害他人,可仅是因为我们的颜色不一样,就要受到不公平对待,那些自诩正义的家伙,就要对我们赶尽杀绝,这场暴行,是我们没得选的结果…,我们可以克制住自己,不滥杀无辜,不把那些年受到的伤害与屈辱反馈到那些无罪的人身上,但,我们管不了其他同行的人,我们都是一样的,都必须为自己的生命负责,扞卫我们生存下去的资格。做好明天暴行的准备吧丫头,或许我会死在那,但我会为你争取活下去的机会的。” “哦…”渊暗无精打采的应了下来。 这场相聚,持续了一会,待活篝火熄灭时,大伙就各回各家了。 回到了破旧的家里,渊暗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 月落日起,却是阴云翻涌天。 红发大叔兀自来到了渊暗的房间,并微微推醒了她: “丫头?丫头,准备到时间了!” 昨夜的难眠让她睡得不是很深,很快就从些许朦胧中醒来。 她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仍有些闷沉:“知道了…” …… 正午时分,提前规划好的暴行如期举行。 堕天使的大规模的反抗与侵入,如潮水般,扑打在了这毫无防备的城市里。 “杀过去!让这帮畜生看看,他们都是怎么对待我们的!” “一起冲进去!别误伤了老人孩子!” 两种不同意见的声音在这里显得混乱,有人恪守底线,有人把利刃或矛头对准了老幼妇孺,都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那些昔日被白翼天使压迫,并饱受屈辱,受到不公平对待的人民群众,对他们张开了血口,显露獠牙并撕咬下去! 里面并不局限于堕天使,有亚人,或普通人… 然,暴行的人们,绝大部分人,只是一味的宣泄怒火与不满而已…,因此滋生不少不必要的死亡。 作为暴行成员之一的渊暗·启明,看着那些倒在路边,置身血泊中的老人、小孩,甚至是孕妇,她有些愣神的伫立在了前仆后继的人潮里。 “我们这样做…真的对吗?好像只是在用我们的不幸,去滋生另一个悲剧与不幸…?” “做法,好像有些过了…”她心有些失落,但人微言轻,只能管束好自己。 当地的执法部门经过一段时间的反应后,很快调动了相关防暴人员进行武力镇压。 他们多数由位阶七的力量天使与守护天使组成,举盾抵挡着这如潮水般汹涌而上的人群。 倍感吃力,险些阵型溃败的他们,都已青筋暴起。 “啧…!这帮人,好大的力气,快要顶不住了队长!惩戒组的人什么时候到?!” “别说话,专心抵挡敌人!”队长当即呵斥起来。 而与之同样的,盾牌外暴动的人群,轻则人力前推,重则挥刀弄棒的捶打。 “敢挡我们的都得死!” “快,踩着我们上去!” 暴动的人群开始踩着前人的肩膀,爬了上去,打算直接绕过去。 然…,那些刚踩到肩膀,刚发力扑过去的人群,在下一刻,被及时赶来,从防暴人员肩膀上跳起的惩戒天使们,执剑穿心而过…。 他们目光大愕而又憎恶的看着杀死自己的人。 而那些惩戒天使,开始陆续从后方赶来,展开了对这次暴行人员的武力镇压。 一个执法部门的惩戒组组长,严声道:“所有人!战斗准备!进攻!” 训练有素的惩戒天使们,相比只会宣泄情绪的群众,更懂配合,在享有更好装备与资源的情况下,极具杀伤力。 犹入无人之境般,对这次暴行的人们,展开了反扑…。 暴动的人群很快得到镇压,某些怕死的人,发现不对后,就仓惶奔逃,四散开来。 而渊暗,也是其中的一员。 她想着,舒展羽翼,然后飞越人群的离开,可这个想法,很快就被驳回了。 要是在天上飞的话,会被很快发现,然后成为众矢之地的!只有混入人群里才有可能逃出去!她如此想道。 她成功了,在人群的遮掩下,成功逃回了贫民窟, 而那个红发大叔,或已成为一具,在众人奔命逃亡下的,没有温度的尸体…。 …… 她回到贫民窟后,很快收拾东西,然后继续奔逃,企图逃离这儿。 然,却被一个城市里的民众发现,在被痛打一顿后,姗姗来迟的惩戒天使把她抓回了局子里。 不过奇怪的事,她,或被抓的人,没被予以死刑或者其它刑罚,都被运送到了一艘“放逐船”里。 他们被放逐的地方各不相同,而渊暗,被分配到了,南下,十大洲之一的“中荒洲”,且是边缘地带。 中荒洲隶属十大洲之一,却遍地黄沙,太阳炙烤下的炎风,让这少有生机。 因地理环境的不宜耕种,故而物资匮乏,也铸就了这激烈的竞争,很多时候,往往会为了一袋水,些许食物,而发生流血冲突。 渊暗带着满身伤来到了这,一开始,也没讨到什么好处,甚至扑倒在了久经炙烤下的黄沙上。 这儿的炎风与时不时的沙暴,恶劣到极端的气候,每时每刻都在拷打着她的生命。 然,就在濒危一线时,一块布落到了她身上,并在意识恍惚间,被人背在了背上。 …… 她在石床的软榻上,朦胧的睁开眼来,然后半坐起身,环顾了一眼周遭,房间左侧有着一扇门,它的对面,墙角下摆放着一些沙黄的瓶瓶罐罐,自己身旁有着一扇透光但紧关着的窗。 等稍微回过神后,她只觉浑身一阵刺痛,不由伸出手臂,看了一会,发现伤势竟好了不少。 “这是哪…?我怎么会在这的…”渊暗有些疑惑,也有些无措。 不多时,一位神采焕发,身形略显肥硕,慈祥的老奶奶就从左侧推门而入。 看着茫然无措的自己,她温和浅笑点了下头,嗓音有些沙哑的呢喃道: “看来,恢复的不错。” 渊暗先是一愣,片刻后才有些呆萌的反应过来: “诶?!老奶奶,你会维德暮圣语?” “年轻的时候,有几个小伙子被放逐到了这里,一开始,我也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但经过几年的相处,也就有些了解了。”老奶奶踱步走了过来,缓和回应。 她默自抓起渊暗的手,然后有些视线老花的看了几眼,仔细琢磨了下,发现伤势好了不少才放下手来。 “那个…唔,是老奶奶你救了我吗?”渊暗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嗯。”老奶奶微微点头。 沉静片刻后,渊暗声音有些低小,害羞的说道: “如果…额,老奶奶你不嫌弃的话,我会留下你帮你的!不过你放心!我吃的很少,还能做很多事情的!农活还是家务,我都可以的!” “想留下来的留吧,老婆子我老了,一个人也吃不了那么多,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阶段,可以多吃些。”老奶奶简说这么几句之后,就默自转身,走了出去。 后面一些时间里,她逐渐了解了这的环境,这是个规模不算小,但也不是很大的沙漠村庄,很多房子都是围绕着一口水井建造,那也是这儿唯一的水源。 渊暗总会挑着扁担,从长龙的队伍里排队,挑水,然后带回老奶奶那的菜田浇灌,一天下来,也要个七八桶。 而老奶奶平日里吃不完的东西,都会存放起来,但这儿的环境差,容易变质,但就是这样,变硬了,馊臭了,还要拿起来吃。 渊暗虽也有些难以忍受,但还是会吃,她不敢奢望什么,有的吃,活下去就行了。 但她心里仍有着一团火,在经历维德暮圣的苦难与后续争取公平权益的暴行后,她在红发大叔那里,看到了希望,总是渴求着能改变些什么,如何才能让这些不具意义的苦难消失,亦或…要怎么做,大家怎么做,才能活的不那么艰苦? 思想与方向无疑是对的,但用的办法却不是,没有规矩与思想的暴行,只会滋生另一场悲剧与不幸…,她总会在闲暇之余,思考钻磨着法子,但阅历不深,读书尚浅的情况下,支撑不起那太重的执念…… …… 往后的时间里,她总会挺身而出,出手搭救一些被欺负,被围殴的小孩,哪怕她自己也怕的不行。 也因此,总会隔三差五的,带着些许淤青回去,老奶奶没指责什么,只是帮她敷药并叫她小心些。 毕竟…这儿的环境就这样,物资匮乏,打架总是常有的事,不然也就不会有那么多装药的瓶瓶罐罐了。 …… 虽然老奶奶接受了她,但其他人却有些不满,因为这意味着又有一个要吃饭的人。 但她不在意,依然会辛勤劳作,争取活下去的资格。 然,大致过了几个星期后,她看到了,应该被一众小孩,摩拳擦掌准备欺负一个黑白参半头发小男孩。 “他身上的衣服不错,要不扒了吧?” “看他那样子,估计是从其他地方过来的,这儿没他的人。” 她放下挑着的水桶,快步走了过去,张开手臂,挡在小男孩身前: “我不许你们欺负他!” 她已经做好打架的准备,然,就在下一刻,勾起她害怕记忆的枪声却响了起来。 砰!砰! 那几颗子弹重重打在了几人头颅上,但洒落的,却是沙子。 等他们反应过来后,恼怒的看向声源: “x!(中荒洲敬语)” “哪个不长眼的,找茬是吗?!” 他们正欲发怒,但迎面而来的却是一个拳头,出拳的是位红发,看起来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 “你爷爷我就是混乱之城长大的!敢欺负我们的人,信不信我现在就打死你们!”红发少年愤然无畏的恐吓道。 渊暗有些错愕的扭头看去,发现那个开枪者,是个高出自己不少的白发少年。 那个开枪的白发少年,无视自己,走到了那个黑白发参半的小男孩身旁,摸着他的头,变得柔和起来:“怎么一个人在这?我们找你不久了,快跟我们回去吧,伊雷斯他们很担心你。” 不多时,先前几个找事的男孩就被红发少年一人打跑了,却不服气的叫嚣着: “你等着!我们叫人!” “有本事别跑啊你!” “来啊!怕你们啊!下回把你们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红发少年伸手并竖起中指的怒声回应。 然,渊暗的注意力却不在那。 看着他们亲密的模样,眼里流露出一丝羡慕与落寞,打算无声离开,继续挑水时,却被那个小男孩抓住了手。 “她是…好人…” “我还要挑水呢…呵呵。”有些尴尬的回应。 然,白发只是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下后面的水桶,就默自走过去,然后娴熟挑水,又带有几分冷淡的看向自己: “带路吧。” 渊暗一时之间有些茫然,半紧张半警惕的带着三人去菜地,浇灌完之后,就分道扬镳了。 她回到了屋里,且有些心悸。 不久后,躺在床榻上的她,听到了从客厅传来的些许声音: “老奶奶,您好,我叫伊雷斯,是来自巴别塔的人员,此次前来的目的是援助,就是请专业的人才,合理的方案,有效的手段去搞有用的实际,帮你们摆脱这地方黄沙的困扰,增加产量与种类,过上更好的生活。” “不久前,你家的一个小姑娘帮了我队伍里的一个成员,我打听了一会位置就赶来了,喏,我还提了一篮子水果过来,是来道谢的,还请不要紧张。” 察觉到不对的渊暗当即下床,些许慌张的推开大门: “有什么事情你们冲我来!别伤害老奶奶!” “诶?”红发且有小辫的白衣伊雷斯,提着篮子,微微瞪大了眼睛,有些不解的看着这突然冒出的小姑娘。 而看着他手中装满新鲜水果的篮子,以及满面真诚的面庞,渊暗也有些意外与不知所措:“诶?” 经过一番解释后,伊雷斯知晓了渊暗刚才是觉得自己在说黑话,伊雷斯也知道了她就是那个帮助寂滨的人。 伊雷斯觉得有些许意思后,就开始了深度聊天,而渊暗在这没什么朋友,也不敢跟老奶奶说,怕她担心什么,所以情感一直缺乏合适的窗口,今日一遇伊雷斯,也是畅所欲言了起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攀谈。 这也让伊雷斯知晓了她所经历事情的全貌。 稍加思索了会,然后右手摸着下巴,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朗笑道: “要不要考虑来我的小队里啊?有专业教师,也有经历丰富的人,在我这里,你能获取更多想要了解的信息。” “每月不定期工资,还包免费旅游。” “不,你想多了,专业教师指的是跟你差不多大的女生,经历丰富指的是咱归三这扑街人生,不定期工资指的是任务奖金他私吞大部分,免费旅游就更扯了,纯纯是我们当牛马去流浪式完成委托。”归来不经准许的推门而入,并面无表情的拆台。 归天归云那两兄弟也在其之后。 看到这三人之后,伊雷斯的表情顿时惨白,有些心虚,故作镇定且强颜欢笑的汗颜道: “啊哈哈…你们…你们怎么来这了?” “呵…”归来眼一闭,嘴角上扬,随即走到伊雷斯跟前,两手掐住对方脖子,边哭边大骂的摇晃道:“你这个牲口啊!!!咱三存的钱成了你公款是吧!!!” “而且,你要搞成公款,跟我们说一下就行了,现在,名单就你名字,没我们的份。”归天有些无奈,右手扶额的憔悴道。 归云此刻也默自走到了归来旁边,并与其一起掐着一开始摇晃,边哭边骂道: “我看着‘冰甜冰淇淋’老久了,想着回安天思坦就尝尝!你起码给我留三块钱啊队长!!!” 伊雷斯摇晃着视线,有些晕晕乎乎,吐字不清道: “不是…还有…林这个富婆…?” 话音刚落,身着一身蓝衣的长直黑发“林”,就从门后走了进来,带有几分不屑与厌恶的看着伊雷斯,轻声道: “真是个连队员私钱都要拿走的屑队长啊…” 门后的寂滨两手抓着门框,小心翼翼的侧出脑袋,有些呆萌而又无措的看进来。 后续,因伊雷斯作为渊暗与其他人交流的纽带,得以让双方交谈的关系得以缓和。 经过几番试探性的交谈后,渊暗还是有些不放心: “如果我走了的话,这地方这么危险,奶奶她又这么老了,被欺负了怎么办。” 恢复正经的伊雷斯闻言,先是摸了下她的头,然后温和浅笑道: “看来,你是个很关心在乎之人的孩子,不过放心吧,在我们走后,会有一些人驻扎在附近,时刻观察这的情况的。” “观察…情况?”触及到知识盲区的渊暗有些小不解。 伊雷斯微微点头,继续道:“观察情况,其实就是注意这儿的地理环境变化,如风沙,魔兽或灵兽出没,威胁到了这的安全,都会第一时间向上面汇报情况,好分配出相应的物资与行动方案进行援助。 ” “而那些驻扎的人,都会两人一组的分部在各个地方,我待会跟那些人商量一会,让一对有耐心,有照顾老人经验的人来这附近。” 渊暗觉得顾虑已除,但还是有些不放心,微微抬起头来,看向伊雷斯,半试探半认真道:“我能去问问奶奶的意见吗?” 伊雷斯微微点头,温和浅笑道:“这是你的自由与权利。” 得到准许后,渊暗就快捷的走出门外,去菜地上找到了奶奶,并大致描述了下情况。 老奶奶听完之后,稍加思索和蔼道: “以前有个叫‘乔思丁’的小伙子来过我们这,他总是自豪的说着‘天使的羽翼应该用来飞翔,翱翔天空,俯视大地,积攒所见所闻,由心随性的在自己确认的道路上走完一生,而不是在低落中度过。’你有自己的想法,就去吧,我在这也会过得很好的,这些年不是都这么过来了吗?呵呵,不用担心我的,想去就去吧。” “谢谢…。”她有些感动的,默自抱了上去。 …… 就当一切都商榷妥当,伊雷斯等人也欣然接受她的加入后,意外,却在几天后来临…。 伊雷斯小队的人,全在临时搭建的小屋里。 除了伊雷斯,其他全部人都在右侧的长椅上。 归来、归天、归云三兄弟在内侧,且都分别看着书。 《聚能装置的研发》、《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如何诱骗冰淇淋走到家》。 外侧的依次是林、寂滨、渊暗,也有一本书,两位女生一人拿着书的一边,但是书面… 《可爱的女装大全》 伊雷斯本人,坐在房屋大厅左侧的靠椅上,身前是张紧挨着墙壁的桌柜。 桌的左旁放着几本颜色各异,堆叠着的书,中间,是一张地图。 “嗯…村庄位于中荒洲的边缘地带,北上临海,东西都是荒漠,南下有着一条河流,那儿有处村镇…” “这是第一次与中荒洲进行合作,可得圆满完成任务。” 然,下一刻在附近负责侦查工作的天灾信使,传来了一个不幸的消息。 …… 天灾信使大部分都隶属“通灵使·连接”,负责感受周遭环境,提前几天,甚至几星期推断即将到来的天灾,让人们有防备方案,或撤离的准备时间。 而有少部分的天灾信使较为特殊,属于长期驻扎在一个地方,隶属“归始者”,可以更敏锐的察觉到异常。 …… 发色黑红相间的女性天灾信使,身披斗篷,慌张的打开了伊雷斯小队所搭建的小屋里。 喘着粗气,面色潮红的慌张道: “天灾!有天灾快来了!” 天灾?!所有人一听,皆不由的眼神一凝,有些心悸与紧张。 伊雷斯尽量保持冷静,然后拿起自己桌旁的矿泉水,起身,踱步到其身前,一边递水,一边略显凝重的问道: “别着急,慢慢说。” 她接过水,拧开瓶盖,随之些许与体温相反的凉意入内,才恢复了些许正常,但仍旧慌张道: “沙尘暴!而且预计达到了七级!” 七级?!伊雷斯与归天,还有林,皆如临大敌般,冒起了虚汗。 …… 一级:微风,直烟。 二级:小风,发飘。 三级:大风,行碍。 四级:狂风,难行。 五级:暴风,屋动。 六级:特暴风,畜飞天。 七级:特大暴风,摧毁路径一切东西。 …… “赶紧通知大家离开这吧!” “我们的权限与资金请不来六到五阶的相关人员!” “这座村庄会在十余秒里被摧毁的!”天灾信使慌忙说道。 然,却错愕的看到了伊雷斯做出了祈祷手势,先是点头,然后是腹,再是左心与右肝。 “我怎么说也是‘蒙尘’,应该能碰碰。”伊雷斯右手拍在其肩膀,义正言辞的信誓旦旦道。 “碰你个头啊!”她连忙掐住伊雷斯的脖子然后摇晃起来:“你个位阶六的‘蒙尘·隐世’拿头跟七级沙尘暴打!” 视线与意识都有些摇晃的伊雷斯,有些吐字不清道: “我可以把村庄隐藏起来,这样就能安全度过了啊。” 天灾信使没有信他的鬼话,反倒摇晃的更大力了:“牛而逼之啊你!这场沙尘暴最少也有十多分钟的持续时间,你那点沙漏之力能罩得住这么大规模吗!” 摇了好一会后,她大概是累了,才缓缓停下来。 伊雷斯回过神后,虽有些许不适,但略微整理了下仪容仪表后,不紧不慢的冷静道: “目前,想要保证安全的话,只有两条路能走。”他右手半举,伸出食指:“第一,飞鸽传书,因为这里不具备让我们搞电台的设施或设备,但可能要花一些时间,要等一到三天的批阅,然后配送船只来运人。”他继而伸出中指,认真道:“第二,前往南下避难,但这个比较看天气。” “哦对了,忘了问,我们还有几天时间?” “两到三天”天灾信使淡然回应。 伊雷斯:“那天气呢?” 天灾信使:“一成不变的酷热,而且会夹杂一些沙尘暴来前的预警,会有不少沙兽。” (沙兽,灵兽体系下的分支,由生存的环境来命名前缀) 闻言,伊雷斯不由默默重复做了一次祈祷动作。 “完犊子了,开摆吧~”他两手一摊,苦笑作答。 天灾信使:“别那么悲观嘛,航海运人不稳定的话,不是还能南下吗?” 伊雷斯不由闷叹一声,然后娓娓道来: “我们是有本事安全的抵达南下地带,但这的村民也有跟我们一样的能耐吗?” “白天要忍受酷热,还要防备沙兽的袭击,夜晚不能睡,也要戒备沙兽。” “如果没有一些阴凉地,或者足够的水源,人得被活活晒死。” “而且……” “而且,即使到了目的地,我们也未必会被接收,中荒洲物资匮乏,那里的人估计都自顾不暇,我们可不觉得他们会分享我们食物。”归天默自放下书籍,面色略显严凝的回应。 看那天灾信使有些愕然的模样,他继续道: “我们没读过的几年书,因为那段时间里,我们尽是在厮杀,所以我们也更能了解,物资匮乏下的人群。” “物资饱和或者抵达及格线,是高雅文明制作外在皮囊的必需品,而如果没有,那么文明将不再高雅,只有为了一些食物而生杀予夺的‘野兽’,我们去到那,轻则偷窃,重则两方厮杀,这样转移与不转移,只是死了多少人而已。” “加上我们这次的行动,是安天思坦与中荒洲的首次合作,这也就意味着,我们的行为将直接代表态度,初印象使然下,会间接影响后续的合作。” “目前而言,将风险与损失降到最小的办法,就是把这里的村民暂时运送回去,虽然在初印象里算不上好,但也不算坏,能拿到个中等分。” “话说,我们的信鸽在哪?我记得我们能来这,是驻扎在‘北沙国’的外交官苦口婆心换来的,而我们来的时候,安天思坦外交部予以了我们一只信鸽。” …… “北沙国”,是差不多占领了半个中荒洲面积的国家,位置隶属上北部分,伊雷斯等人目前就在北沙国的国土里;下半个中荒洲,目前还属于部落制,势力错综复杂,实力参差不齐,却也更为危险。 …… 伊雷斯闻言,顿时来了精神,闲庭漫步般的走进内侧的门内,在漆黑的房间里寻找信鸽。 大伙的心刚安下些许,却看到了满脸黑线的伊雷斯,两手捧着噶了的金丝羽信鸽。 归来归天定眼一看,错愕了一会,然后都不约而同的做出了祈祷动作。 好,这下算是完犊子了。 悬着的心总算是死了。 后经一番查验,发现是因为饮食方面的问题,肠胃问题加上没及时发现进行治疗导致的身亡。 “哪个…我虽然我是堕天使,但也会飞,要不我飞去你们口中的那个安天思坦。”渊暗有些拘谨的说道。 诶对啊!众人先是一喜,可随后又变成了失落。 “算了,你没接触过安天思坦,不知道那个地方的风貌,更不会安塔思坦语,外交部在哪,你也一概不知,进去的时候,怕是直接被当成偷渡的处理了。”归天摇了摇头,稍有无奈的回应。 话落,氛围,再一次陷入了死灰般的寂静。 而作为队长与队伍大梁的伊雷斯,他深知不能再消沉下去了。 面色一严,目光一凝,旋即转身,踱步到了,归来身前。 在他那愕然的目光下,在屋外光影的映射下,他将手搭在了归来肩上,然后瞥头,看了下其他人,义正言辞道: “面对天灾,我们并非无计可施!” 他将目光对准了归来: “待会,你出去找几块石板,越大越好!” “只有这样,我们不至于死后没有墓碑!” 闻言,归来面色一沉并语塞,嘴角不自然的抽搐了几下。 “诶你妈…” 归来话音未落,伊雷斯忽然话风一转道: “归来,我发现,人越是追求完美,就越是对能处理的事束手无策啊!” 归来骤变严肃:“你到底在说什么啊队长?” 伊雷斯狡黠浅笑:“我…不罩着整个村庄了!归来!” “只要把所有人都聚在一个地方,我在施展‘蒙尘’的隐世进行隐匿,就能大幅减少自身沙漏之力的消耗,同时护所有人周全,地点就定在村庄中央的水井里。” 伊雷斯半转身子,面相众人:“要三天时间,外交部那边才会按照原有的程序乘船过来。这段时间,把天灾的消息通知到村庄的各个角落。然后…”他把目光放到了头发黑红相间的天灾信使身上:“名落,还请你继续观察下天灾动向,我们好第一时间通知其他人来聚合,到时候你也一起跟过来。” 名落也觉当今只有此策,便微微点头应了下来。 …… 待所有人走后,伊雷斯默不作声的,开始制定新一轮的计划。 然,渊暗却没有没有离开。 伊雷斯很快发现了她,轻声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她微微摇了摇头,缓和道:“不,没什么…,只是觉得队长你刚才说的那一句很对‘面对天灾,我们并非无计可施’。” …… 时间恍然,名落的口中的沙尘暴在第二天就乘着暴动的炎风席卷而来。 并在十数秒的时间里淹没村落,将路经的一切化作满天黄沙…。 然,伊雷斯提前召集了所有人过来,并运用沙漏之力,将这方空间隐匿了起来,让所有人得以逃过此番劫难。 沙尘暴的持续时间近乎持续了半个小时,而伊雷斯也有些虚脱感。 待沙尘暴一停,他就宛如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般,在一阵脑部抽痛下,晕眩的前倾将落。 所幸,被寂滨及时发现,将其背起,并在后续人员的帮助下,得以休息。 …… 日落月起,繁星满天。 皎洁月光下的村落,基本都被摧毁,或掩埋沙底。 好在有人把被子床榻之类的东西拿了出去。 这一夜,也算是集体的被迫“露营”。 待事情完成的差不多时,就成了三归同榻,两女与寂滨齐睡。 林把寂滨抱在怀里,而渊暗因睡不着,就去找了独自守夜的伊雷斯。 他就坐在某个被掩埋的房子上面,带着一份惬意,温和浅笑昂首看明月。 渊暗默自走到其身旁,并交流了几句。 直至后面,才逐渐放开了起来: “队长…,我跟你说过,我进入过贫民窟,也在那生活过,见证过了那的苦难与不平凡待遇,更在后面,看到一次因不满,被长久压迫与剥削下的暴行。” “但我并不认为这是对的…,或者说,做法不对,在解救与获得平权的这方面上,我认为没什么问题。” “你见多识广,能不能给我指条明路?一条适合维德暮圣…”她忽然一顿,想到了老奶奶与这村庄:“不,一条适合所有人的路?” 她小有期待的看向伊雷斯,企图得到个答案。 然,伊雷斯却沉默了会,思索了会后,缓和道: “老实说,这个我也不知道,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社会结构,一条道路,并不能解决所有情况。” “这就需要,我们自己去找了。” 渊暗起了些许兴趣:“那我们该怎么找?” 伊雷斯摸了摸她的头,柔和的轻声道:“任何大事的爆发,都是由一桩桩,一件件小事汇聚起来的,在能力有限的情况下,我们所要做的,是在付出行动,力所能及的,做我们所能做到的事情,并在这个过程中,去观察,去发现,然后去总结自己的收获,逐步排除不适合自己社会结构的方案,再取其精华弃其糟粕的,把所能帮到自己的方面,结合,拼凑起来,最后自己缔造一套适合的办法。” “你的理念是崇高的,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但如果没有实际行动与努力的付出,那么,这个崇高的理念,就成了一个空盒子,或者,用来遮掩自己无能与不足的遮羞布。” 经此一夜后,渊暗感有所悟,默默在心间铭记了起来。 …… 第三天的中午,安天思坦的人按照程序,来到了这儿,并在了解实际情况后,感到震惊与后怕,可在得知伊雷斯等人完美处理之后,又是一阵欣喜与窃喜。 这件事得到了上报,并为后续的合作,打下了成熟并坚实的基础。 在看到船上下来的人,携手共创新村庄,用归始者进行人工降雨、地质改善、施舍建造等一系列实际帮助后,她才放心,并顺利的离开了这,跟着伊雷斯,去世界各地游历。 她见识到了,惩戒之都之外的东西,看到了很多,很多… 或是因为经历相同,所以她对苦难中的人们更为敏感,与共情,却又时常因能力不足而感到些许无奈。 她开始力所能及做好自己所能做到的,不过,她很快发现了,除伊雷斯之外的,又一个竭尽全力去帮助别人的人,“寂滨”,他是善良的,也是可爱的,当她询问伊雷斯与其他人,知晓他遭受到难以估计与难以忍受的苦难时,却仍旧保持这颗帮助他人的心,让理念与其行动相吻合的她,很快喜欢上了寂滨。 同时,渊暗也很喜欢被他称呼为“姐姐”,这会让她有种找到家,并被认可为亲人的舒适感。 在得知快到他“生日”时,我们各自准备了些礼物,并在一个干净整洁,灯光通明的,温馨的家,去送礼物。 她送了一件女装,他穿起来很可爱,抱着的时候,身体香香的,软软的…咳!除此之外,还送了一个信物“竹笛”。 看着他爱不释手,而又说着“这是家人的证明,我才不要还给你们”的模样,半笑的同时,也在心田里感到些许暖意。 看着他的状态逐渐好转,我们所有人,总是期待,并幻想着,他能从过去遗留的阴影里走出来,不求成就几何,但图能过得开心,活的自由。 可是…这一切,都在几个月后的某天,走向了失控…。 我至今记得那个任务的内容,寂滨那副灵魂亏空与心灵破碎的无助模样,害怕我们离他而去时表现的拘谨与自卑,现在想想,仍让我们感到心疼与难以释怀… 这也让我深刻的意识到了一个问题,维德暮圣…“病了”,病的快要无药可救了! 但那毕竟是我成长的地方,我的祖国…,我可以恨它,但也必须为它找“药方子”,因为里面还有着能救的人。 后来,寂滨他封闭了自己的内心与行动,而他走出来的契机,是我们在东霖洲的大山迷雾里遭到了袭击。 察觉到不对后,在一个名为“子洛”的猎人带领下,找到了我们,并浑身是血的冲杀进来,又带我们出去。 虽然他很害怕,并弄得浑身是伤,但还会奋不顾身的来救助我们… 而那个叫子洛的猎人,也在后续加入了我们,比起我们,她对整个队伍,与对寂滨的照顾,都更加细致入微,与温柔,聪明且执拗… 后续在与伊雷斯游历的时候,意外之下,遇到了曾经的起义军首领“莫德斯·情趣”。 询问了他,维德暮圣里,堕天使的情况如何,不出所料的,并不是很好,反而更加严峻与紧迫了。 …… 虽然后续,我为了自己的理念,与伊雷斯他们分道扬镳,开启了新的征途与对生命的冒险,但一直都有着书信来往。 可几个月后,伊雷斯队长…不,大哥的离去犹如晴天霹雳般,拷打着我们所有人。 对于这片大地而言,或许只是多了块墓碑,但对在乎他的人而言,却是整个世界都与他被埋进了坟墓里…。 我在大哥的葬礼上,看到了疯掉寂滨,以及在他下面,无论被打的如何鼻青脸肿都毫无怨言,默默承受一切的归来…。 我们都在商榷他的抚养权,可他…却在所有人眼皮底下,去了一个天知道的地方…。 所幸,后面还是被找到了,却似乎成为了…一具承载着,大哥遗念的,精密的机械…。 自那之后,我们就继续各奔东西了。 又在一年之后的时间里,因为四处寻访,解救身处苦难中的人,并传授自己悟出的“道”。 不经意间,在各地形成“起义军”的种子。 这引起了维德暮圣的注意,从而让我遭到了追捕与追杀。 然,就在被包围,生命濒临死亡时,被接到消息后,第一赶来的寂滨解救。 他淡然,却认真的对着那些追捕我们的天使放出狠话: “他们…你们不能带走。” 我本欲一同作战,可奈人数众多,总需一个能稳住群心的领袖… 在他的一味要求下,我离开了那,让他一人独战天使兵团… 虽然逃了出来,但我为自己的无能感到羞愧与无奈。 所幸,我从报纸与其他人的书信中,得知了他没死,且自那之后,我的通缉令,意外的消失了。 却也同样知道了,寂滨他现在依靠着药物来麻痹伤痛…。 芦苇坡遇难。 深夜静谧下的营帐,一只毫无血色的苍白之手,提着一盏晶光灯,从帘门外探入。 提灯荧黄灯光上,是一张平静而冷淡的俊脸,面部轮廓较浅,一头短白发,身着一身浅蓝陈旧的衣裳。 他踱步而入,随即把提灯放了放到了床桌上,稍显淡然的轻声道: “还在探究接下来前进的路线吗?” “嗯。”她微微点头,并附带几分活泼:“老师,再走远些,就到了芦苇坡,越过那,就能抵达‘落霞国’了。” “听闻那里的底层人民从事各种高危工作,可得到的薪水却不足以养活家人,甚至要被莫须有的借口扣钱,多数人死在了矿洞的毒气侵染,或坍塌下,有些地方,还通过‘抽签’来决定该杀谁…,所以打算去那边看看,一边组织人群,一边找一下有没有适合维德暮圣的路子。” 她现在的老师,亦是曾经起义的领袖“莫德斯·情趣”。 听完渊暗的计划后,他微微点头,缓和道: “追捕我们的人虽不复以前维德暮圣的围剿,但仍被一些高位者畏惧,因此,会雇佣一些雇佣兵来充当我们的‘猎人’。” “远赴于此的时候,我们已经损失了不少人,接下来的道途,怕会充满更多的危险与艰辛。” “你自己要多加小心些。” 渊暗温和浅笑的点了点头:“知道了,老师。” “今晚早点睡吧,别熬坏了身子。”莫德斯默自提走了渊暗桌上,灯光微弱的晶光灯。 看着离开营帐的莫德斯,渊暗默自放下了书写的笔记,将其放到一旁,然后继续观摩底下的地图。 …… 时间恍然,月落日起。 百余人收起营帐,自清晨与微阳下,长途跋涉。 直至日归中位,正直热时,大伙便在一片林群里,靠着树,边吃着有些发硬的干粮与无味的水,边闲聊起来。 “兄弟,你哪来的啊?我维德暮圣来的,跟着莫德斯也有几年了。” “啊?我?我想想啊,我好像是平厄国来的吧,几个星期前才跟的渊暗,诶话说,你们那的生活咋样?我听闻维德暮圣的待遇好像挺不错的。” 那人摆了摆手:“唉,别提了,好啥啊好,贫富阶级差别贼大,堕天使在那狗都不如,我差点被某人射死,然后丢进阴沟里。” 里面也不乏来自其它洲的人:“阿姨,你哪的?这双兽耳,是东霖洲,万象共和国那的人吗?” 狐耳妇女摇了摇头,淡然道:“爷爷那辈因为饥荒逃难到难月州的,在一个村子生下了我妈,我妈又在其它地方生下了我,在她病倒在矿场后,我就一直流浪,期间有过几个孩子,但都被其他人分食了。你呢?这副无精打采,还有黑眼圈的面貌,是须臾虚洲的人?” 黑发的少女愣了一会,有些有气无力道:“父亲是那里的人,不过十几年,听他说,闹抓人,就乘船偷渡到这了。” 或同为受苦的底层难民,他们没有因为国家与貌相不同而发生冲突或者歧视,反倒都挺关心彼此,有理解,有尊重,这百余人,因为有莫德斯在的缘故,能跨域字词,进行意思上的大致交流。 吃完东西,整顿与休息好之后,便继续赶路了。 然,征程多艰,起义的思想如入春后播下的树种,它们总会在时间与外在苦难的灌输下成长。 它们会长成一棵棵参天大树,但这也意味着,这片大地有限的空间与营养,又少了一些。 所以,总少不了些许,感觉到威胁后,派兵前来将其扼杀在苗头阶段的“爪牙”或“镰刃”。 …… 日落云游霞光落,芦苇道,百人行。 微风拂来摇曳起,迎其光,同其尘。 久经蛰伏兽往扑,行人惊,步皆停。 惊诧凝望手持武,百兵在,各执一。 …… 芦苇道旁,蛰伏的数人如雷闪般踏步突进,并手持武器,以包夹之势攻来。 然,却被反应过来的莫德斯,运用沙漏之力升起的一堵脏水墙抵挡,并在第一时间化蛇缠绕,由液体迅速变为固体。 可下一刻,绯红下的天空忽然凝聚起了一团团浓郁且密集的雷云。 轰! 阵阵雷鸣云中来,片片电光映人身。 一位面部轮廓较深,身着幽蓝色衣,白外套的蓝发冷峻青年,肩扛人大雷锤,推开芦苇,走到道上,缓缓挡在众人身前,对着渊暗轻傲开口: “虽然不知道你的名字,但雇主说了,不能让你过去。” 其身时而电弧环绕,些许电滋从中来。 渊暗与莫德斯一行人面色一凝,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身子与神经陡然紧绷,但都右手半举,示意众人退后。 领袖这是让我们离开?大伙心底有些不确定意思,但还是默自退了下去。 察觉他们离开些许距离后,渊暗才半试探半警戒的问道: “阁下,是打算跟我们打一架吗?” 他摊了下手,稍显戏谑的扬起嘴角:“或许是吧,但他明说了,要你的命!” 话音刚落,他先是微弓着腿,随即前倾突入,自左扫右般挥动雷锤。 渊暗先是一惊,反应过来后马上退步跃起,并在原先地段升起一股梦幻而带着些许粘稠的黑雾,抵消且减缓了青年的攻势。 “吼?七大堕天使之一,象征着黑暗领袖的黑暗天使?”青年傲然浅笑,并默自将雷锤举过头顶。 将体内沙漏之力运作右手,再而抵达雷锤顶端,于刹那间爆发。 四散的电弧如一头头肆虐的野兽般,先是驱散周遭黑雾,再而落在了莫德斯那已经凝固的脏水上。 位阶六的雷系归始者?莫德斯面色一凝,感到些许棘手,但还是以自己为中心,在展开一层浓郁的漆黑脏水,化作屏障,为渊暗抵挡了雷击。 “呃啊啊…!!”虽禁锢的东西已碎,但这股不分敌我的刺痛与灼热还是让他们发出了哀嚎。 这股乱窜的电流,不经意间划到了附近的芦苇群。 由电产生的高温迅速将其点燃,并很快蔓延开来。 空气开始变得燥热,火海下的炎黄光影将众人的影子拉长。 然,下一刻…… 砰!! 轰鸣的枪声与雷震成一色,并穿梭群人,直奔青年。 “嗯?”他眉头一皱,身周环绕的电弧将迎面而来的子弹拦截在了身前。 然,这颗莫名而来的子弹,却在下一瞬间爆发出了刺耳的轰鸣与耀眼的白光。 “什么?!”他有些意外,眼睛刺痛下竟产生了几秒的失明与错愕。 还没反应过来,顿觉腹部一阵疼痛,躯干的肋骨都好似断了几根,有股石沉大海般的无力感。 待轰鸣不见,待白光散去,他的身形俨然倒在的二十余米开外的地带。 “咳…”创伤之下,口吐鲜血,散去由沙漏之力凝聚而成的雷锤,左手捂着胸口,右手撑着身子。 缓缓站起,心一紧,幽蓝的眸子里,看到了,一个蓝发单马尾,身着白背心与黑裤的青年。 他略带几分蔑视与傲然的看着自己,轻声道: “呦吼~在玩什么呢?算我一个怎么样?” 听着熟悉的语调,看着眼熟的身影,他还算镇定在大脑里网罗看过的资料。 站起身了,在一阵汹涌的雷电下,雷锤重新汇聚于右手,半试探半警惕的低沉问道: “赏金猎人,寂滨?” “哦?~认识我啊?”寂滨温和浅笑,眼神却在下一刻浮现了些许戏谑。 “听闻近战方面没人能在你那讨到过便宜。”青年目光一凝,没了先前的傲慢,严声回应。 闻言,寂滨起了些许兴趣:“你想试试?” “呵…”青年冷笑,并在下一刻举起雷锤:“没那想法!” 轰—— 天空的雷云如约而至般,数十道雷霆齐声而下,构成了一方雷区。 而他本人,也在这一声中一跃而起,于高空上挺腰握锤。 万千雷霆汇聚于他,并在顷刻间,将准头对准寂滨,弓身落锤! 寂滨可没有任何硬接的想法,当即后退跳起。 附着万钧雷霆的重锤猛砸在了地面上,霎时间,一片刺眼的银白光芒下,雷霆如炸弹爆开,下面肆虐的雷潮如涟漪般扩散。 待雷电褪去,青年周遭已形成了一个半径近乎二十米的皲裂深坑,芦苇群一片狼藉,且身躯的伤势,也在顷刻间恢复。 看着这一切寂滨,不由感到了些许压力:“好家伙,位阶六的雷系归始者?” 却也在心底暗自揣测,通过方才以及,解析到了些许进攻方式。 那个雷系的归始者,选择的方向是神速强攻。 技巧的碾压。 能毫无顾虑的用沙漏之力就是好啊。寂滨忍不住腹诽了一句,并死死盯着对方。 青年已用同属性的雷霆修补所有损伤,但感受着沙漏之力的流逝,还是有些心悸。 青年眉头紧锁的肃然盯着寂滨,不多的资料,却有着怪物般的评价,让他有些汗颜。 不能跟他耗太久,必须采用神速战术,如若让他解析透了我的攻击方式,就麻烦了。 滋—— 阵阵电弧周遭环绕,并伴随着沙漏之力的爆发而凝聚成两头两米有余的威猛雷狮。 “吼!!”雷狮先行,疾行前冲,张来獠牙巨口的猛扑上去。 寂滨不动声色的从默空间调取出『土属性』魔法手套,并在原地抬举两手。 一堵还算厚实的石墙陡然升起,将其护在身后。 雷锤青年不打算过多拖延,目睹雷狮扑烂石墙后,虽有些许灰尘,但还是右手持锤,再身化雷霆,继而自左朝右的发起猛突攻势! 死吧!他如此期望着。 然…,却在下一刻,瞳孔猛缩,惊诧的低首看了眼,自己的半截身子竟被剪断了! 而被横锤扫去灰尘后,寂滨本为土属性的手套不知何时变为了金属性! 他交叉两手,以灰尘遮掩攻势,并在距离合适后,后跳接剪切! 察觉到不对的青年连忙元素化自身,改进未退,并在元素化状态下融洽上下截身子。 与寂滨拉开二十多米距离后,满头大汗而又心悸的看着他。 然,寂滨却很从容的,右手伸出,招了招,略带挑衅的轻巧道: “再来啊~” 青年虽不服,但一时之间也不敢再贸然进攻。 他的应变能力与战斗技巧都在我之上!他不由汗颜的腹诽了一句。 “你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青年看着他的突然出现,忍不住质问道。 “我?呵呵~”寂滨摊了下手,轻淡道:“当然是因为,我接了她的委托~所以我必须保证她的生命安全。” 话落,寂滨的眼神从玩味,变成了打量,并慢步靠近青年,轻声道: “你的身体好像不错,作为‘艺术品’的原材料,很好~” “嘁…!”青年大为不悦,却在下一刻以身化电,在一阵强光下,背对众人,撤离了这。 那久久盘旋于上空的密集乌云,也随之散去。 虽然雇主给的价钱不错,但自己可没有搭上性命的打算! 一年前的天使一事,他也有所耳闻,结果却是寂滨存活下来的同时,不被追责! 实力与背景可不是自己能碰瓷的,试探了下身手,也就深知没有打下去的必要。 寂滨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久久才松了一口气。 好在恶名在外啊…,要是对方头铁的话,一对一能赢,但也麻烦不少。 位阶六的归始者都具备自创小领域的能力,在这里面,提升是全方面的,还能元素化“躲开”致命伤。 不仅如此,那些在领域内,没有被吸收或接下、抵消的元素攻击,都会被本人回收,进行续航。 要想打赢,不动用下默力是难办的。 “那个,委托人啊,你…”寂滨舒缓心情,旋步转身,刚想说些什么。 却被突然跳来的渊暗,勾肩挽脖的抱住了,有些激动与意外道: “没想到接我委托的会是你,看来你还是很在意我这个姐姐的嘛!” 她没了先前的镇静与沉重,反倒有些…幼稚了起来?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寂滨先觉一阵轻软,随后是些许压力。 虽不明所以,但还是先轻手抱住了对方,温柔放下。 颔首低眉的看了她一眼,些许虽有些污渍,但仍抵不住那份娇美与丽质。 她纯洁的温和浅笑,倒有些让寂滨不知所措,稍有目移,略显为难道: “那个…抱歉,或许我们以前见过,但目前,我有些…记不清了。” 闻言,渊暗仍未放开搭在肩膀上的手,但还是退开了些许距离。 略显无奈的苦笑道:“这样啊…”她马上又抱了回去,开明微笑道:“那叫重新认识下吧,我叫渊暗·启明,但你得叫我姐姐,或者姐姐大人~” “这…嗯…”寂滨有些为难与汗颜,小声道:“那…姐,你是不是也该注意下形象啊…?” “嗯哼~?”她微微猫笑,略显调戏道:“刚才声音太小了,‘姐姐大人’没听清~” “姐…姐姐大人…注意下…形象…”寂滨把头瞥过一边,面部发烫而羞红了起来。 这种撒娇式的语调,真的很能勾勒出羞耻心! 为什么每个跟我有关系的人都喜欢这样…。寂滨有些小无奈的腹诽了一句。 虽记忆里没有对方的模样,但用灵魂铭刻的亲情,却早已深入骨髓…。 渊暗在听到寂滨的“撒娇”后,才心满意足的松开手来。 有些猫笑与玩味的看着满脸羞红的他,轻柔道: “都已经比我高了呢,但还是跟以前可爱。” 一旁目睹全程的莫德斯,早已替寂滨善后,用脏水凝固住了来犯的刺客,并阻止了芦苇火势的蔓延。 毕竟大自然终归是大家的,烧山起来就不好了。 看着平日里,坚强而勇敢,镇静而注重形象的少女,变成现在这副爱调戏别人的模样,多少有些无语。 他缓和,带着维德暮圣式的绅士风度道: “…很抱歉,打扰到了你们姐弟二人相聚,但太阳将近落山,在过不久既是寒夜,我们这里,还有百余人。” “能否先处理下这桩小事,再行叙旧?” 他的嗓音低而不沉,且带有一抹不理尘俗的淡雅。 闻言,渊暗才有些不舍的放下手来,转身正对莫德斯,夹杂些许喜悦,温和浅笑的认真道: “也是,刚才他们退下避险,现在难已处理的差不多了,也该去召集大家。” “今晚估计很难抵达落霞国,就先看看,附近有没有合适的地段扎营。” 她悄然转身,正对寂滨,一副吃定了你的微笑模样,轻声道: “待会也到晚上了,你就别在外面瞎溜达了,乖乖进我的营帐里吧~” 话落,渊暗就惬意与欢喜的哼着小曲,朝着来时的路道折返回去。 看着那渐渐离去,夕阳长影下瘦小的身影,寂滨不由些许汗颜了起来。 这说话的语调…额…在我没失忆的时候,不会是跟他学的吧…?寂滨有些不敢断定,但也不敢否定。 然,待渊暗走后,身旁的莫德斯竟右手虚抚左胸膛,随即略带一丝庄严的弯腰行礼,声音低而不沉道: “失礼了。” “嗯?”寂滨有些不解转过身来,面色缓和的看着他,小有不解道:“失礼了?” 莫德斯不紧不慢的挺直身来,面不改色的淡然道:“曾经,我被您搭救过一命,这份恩情,铭刻于心。” 寂滨愣了一会,随后半开玩笑半挑趣道:“那就尽量照顾那个…我刚才叫姐的人吧。” “虽然没有他的相关记忆,但总有一种熟悉感,或许她真是我姐吧。而且…”他的眼神开始变得柔和,轻声道:“你们都在做一件伟大的事情,还请相互携持与理解,多担待她一些,虽然往后可能出现分歧,但我就是希望你能以大局为重,这份恩情如此还来,也就够了。” 闻言,莫德斯有些意外与惊讶,可随后,都变成了释怀与欣赏,动容浅笑道: “我的荣幸。” 前往万象共和国 闲聊并获得初步认识后,两人也就没再把时间放在这,默不作声的把来犯的刺客全杀了之后,转而进行了折返,对退下的人群进行护送。 而在寂滨赶来之前,安塔、小狼就负责那些人的安全,所以没有跟来。 众人齐聚之后,路上也没多说什么,都把注意力放到了前方的原上秋草上。 只是可惜了,随之落日,那抹余晖如万丈金针被收回般,逐渐消失,只留一抹随之清风而来的暗淡与寂静。 所幸,在太阳落山前的一刻,抵达了一片群林里,商榷好谁捡柴火、谁搭营帐、谁自成防备线后,就驻扎了下来。 那篝火上跳跃的火焰,那抹温暖的炎黄火光下,众人的影子被拉的很长。 而这故人相逢,总少不了一番寒暄。 安塔、寂滨、小狼、莫德斯、渊暗五人围在一个小火堆旁。 安塔收拢着双腿,并抱着,有些意外与钦佩的看着渊暗: “所以,两三年前你就一直在寻访世界各地了吗?这应该很艰苦吧?” 渊暗盘膝而坐,两手托着脸颊,温和浅笑道: “其实也还算好啦,有莫德斯老师的引领与大家的陪伴,倒也没有多艰苦,虽然往日收入很随缘,但也够花了。” 她忽自把目光放到了寂滨身上,带着些许调戏道:“准备拿姐姐五十万委托金去买什么啊?” “唉…”寂滨轻叹一声后,默自起身,在众人疑惑的注视下,坐到了渊暗身旁,并在右手微抬间,随着一抹黑雾的遁现与散去,一个古朴的,头大的棕红盒子出现在了手上。 且在下一刻,放到了渊暗的大腿中间,有些担忧的轻淡道: “这些是我攒下的钱,有十大洲的通用货币,估算下来也有几千万。” 闻言,渊暗先是一阵惊喜,可随后又变得有些许小不悦。 两手抓起盒子,然后放到了寂滨大腿中间:“怎么说我也是你姐,哪有姐姐随便收弟弟钱的?而且我还是你的委托人。” 然,刚放下,寂滨又拿了起来,并重新放到她大腿中间,些许认真道: “我才不管那么多,你收下就是了。” 渊暗本还有些被看扁的不开心与赌气,可在联想到对方是寂滨后,又不由浮现了几分略带狡黠的猫笑,稍显调戏道: “难道说…,是怕姐姐我过的不好,所以才这么‘强硬’的让我收下?~” “没有…”寂滨低首闭眼,但脸上已浮现些许绯红。 大伙一看,都不由浅笑些许,答案,昭然若揭。 见自家可爱的弟弟如此羞涩,渊暗便没有继续调戏,故作对方的确没有的配合道: “嗯嗯,是是,没有没有,那姐姐我就收下了。”她默自把盒子放到一旁,可随后,又略显苦涩,故作伤心道:“有了个可爱的小女友,就不惦记姐姐了,也是,我啊,人老珠黄咯…~,不能再让你喜欢,也是正常的。” “我没有这样的想法!”见故人伤心,寂滨连忙解释道。 然,本还伤心的渊暗,在听到之后,夹杂些许得意与狡黠的看着寂滨,轻巧道:“那是哪样的?叫声姐姐大人~我就不追究~” “这才是你的目的吧…!”察觉到自己被调戏的寂滨,先是一阵错愕,随即是眉头浅皱。 “哎呀~说嘛~又不会掉块肉~你要是不说的话,我就把你的女装照给你家小女友看一下~”渊暗仍旧暧昧的回应。 可“女装照”这一词却把安塔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什么样的女装?一定很可爱吧!”在林那里虽然见过,但已成为单推人的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供了解的机会! “你们这帮人…”寂滨浅皱着眉头,且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 “嗯哼~?”渊暗两手抱着寂滨侧臂,一副吃定的模样:“快说快说~” 寂滨也不想多生事端,但仍觉羞耻,便打算瞥过头去说。 然,却被渊暗两手掰正了过来。 四目相对下,多少让人感觉尴尬,但她不这么觉得,反倒满眼期待。 怎么每个认识我的人都喜欢这样啊…。寂滨深为不解,有些为难与僵硬道:“姐姐…大人…?” 渊暗小愣一会,随后更兴奋了:“再来一次!这次要加点…” 最后,寂滨也是没辙了,小委屈、羞涩、目移、娇柔的说道:“姐…姐姐大人…~” 言尽于此,她有些许的血脉喷张,心都快被萌化了,满足的松开手来,但还是有些亢奋: “能不能再来一…” “别想了,没有下一次了。”寂滨果断拒绝,并默自坐回了安塔身旁。 渊暗虽有些许小失落,但也算满足了。 同时也注意到了,寂滨身旁,吃着烤鱼的小狼,看着她的异样,回过神来的她,轻声问道: “诶对了,这个孩子是?” “唔?”反应过来的小狼当即松口,活泼道:“我是…父亲的孩子。” “嗯?” “啊?” 莫德斯与渊暗同时震惊与疑惑。 不是,孩子都这么大了,怎么也不跟姐姐我说一声啊?! 事后,寂滨虽有预料,但还是颇感无奈的,从一始终的解释了小狼的情况。 同时,把一路上的情况遭遇,大致说明: “你委托单上只有模糊的方位‘弃落地’所以找到这,花费了不少时间。” “而且…”他的面色一凝,小有严肃道:“我们在路上,看到了不少合成生物,但不同于小狼,它们,只是纯粹的野兽,但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找到相关线索,例如它们起源何方,因何而来。” 闻言,莫德斯与渊暗都不由眉头浅皱,脸颊上浮现了几滴微不可见的冷汗。 “老实说,我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地方风貌,但听你描述,这事情的背后,似乎另有隐情。”渊暗凝声说道。 就连一开始默不作声的莫德斯,也不由的严肃了起来: “十几年前,我也曾看过一头异样的‘合成生物’,当时没太当回事,但现在…,它们的出现,将涉及‘生命’这一领域,背后制造这一切的‘根源’,或非常危险。” 渊暗仔细在脑海里网罗相关信息,最后思虑了会,面色凝重的看向寂滨: “这些合成生物似乎都有一个共同点,越像人,智识越高;兽形兽心,人形人性,你们觉不觉得…这跟‘万象共和国’的人很像?” 此话一出,顿时把寂滨与莫德斯两人点醒。(安塔跟小狼不知道万象共和国人的特征) 渊暗继续道:“或许你可以找下身处东霖洲,万象共和国的‘子洛姐’,她本为猎人,跟我们寻访世界时,就时常钻研古籍经书上,有关‘兽’的资料。” “在这方面,她比我们懂得更多,找到她,或许能得到些许线索。” “我们的队伍,将在‘落霞国’停下,你再越过一些距离,就能抵达‘往西洲’,越过往西洲,就是‘东霖洲’,可以用巴别塔的加急‘信鹰’,打通关系,做好登记,就能进去了。” 寂滨微微点头:“嗯,好,那你们也要注意安全。” …… 东升的旭日越地平线,洒下一片片破碎的金黄,他们沿着群林,慢慢落在在众人身上。 此刻只觉暖意自来挽风吹,挖了些野菜,煮了波汤,吃了些许干粮,便惬意人行,话不断。 寂滨等人把渊暗他们安全护送到目的地后,就乘鹰而去,找到一家巴别塔的分部,进行“雷鹰传信”为后续的方便做铺垫,并被赋予了通行证。 一切处理妥当后,便直奔东霖洲,万象共和国而去。 番外 雪中行。 北境寒洲,一个立于极北之地的洲,属于十大洲之一。 那儿的天空长年阴郁昏沉,且大雪纷飞,寒风呼啸,却也是无数“天塔”者,心驰神往的圣地! 无数冒险的人们为之趋之若鹜,只为买得一些,能让自己晋升位阶六的秘药。 “归心小队”自完成任务,钱额积攒完善后,便于难月州,直奔北上,向着北境寒洲进发。 …… 寒风呼啸而过,他们六人虽穿着棉袄,但仍被冻得面庞发红。 而为了让小队里的四人舒服些,没那么大压力,归天归云两兄弟,便自主走在了前头,抵御些许汹涌的风霜。 “哥,资料保真吗?”归云想确认一下的问道。 归天一边回忆着看过的资料,一边清淡回应: “北境寒洲,因为地理环境问题,不宜耕种,又没什么可供参观宏伟建筑,无法进行旅游行业。” “却有着丰富的能量矿石与至纯液体,而为了活下去,他们对这方面的开发与运用,达到了极致。” “并在北境寒洲最为中心的地带,设立的国家、教会,并自诩为‘天枢’,而在较外围的地方,建造了一些分部,好供应不同方位,拜访的人员。” “传闻,是作为与天连接的重要枢纽,那的教主俏丽客·祈愿,曾多次见过‘神明’。” “当然,这些都并不重要,我们只需要拿到天塔与镜像人位阶六的秘药就行了。” 话落,归天便不再多言,归云也不再多问。 毕竟在这种冰天雪地行走,一边抵着迎面驶来的压力,一边又要避免被冻伤,都需要保存体力。 他们六人,在这走了很久,很久…。 总能在一片雪地里,看到几具,被冻僵了,没有温度的尸体。 起初还有人心生同情,却被归天那微微挪动的灰白眸子捕捉到了想法,很快教育道: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相应的责任与后果的承担。” “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命运不该由我们背负,别把注意力放到一些没有了温度的尸体上,专心赶路。” “是…队长!”虎耳女孩很快反应过来,有些激灵的回应。 …… 他们开始专心赶路… 直至前方的归天停下脚步,他们才得到些许喘息的时间。 归云踱步上前,与归天站在一排,随即缓然抬首,面色一凝的眺望过去。 前方,赫然是如梦中世界与神话典故里,巍峨的城堡! 那银白的,巨大穹顶下的,庄严而神圣大门,厚重而待推开。 “看来那里,就是‘天枢’教会的分部之一了。”归天先是震撼于它的巧夺天工,可随后又极为平静了下来。 他默自转过身来,面向众人,清淡道:“所有人,休息整顿一下,切记别睡着了。” “是,队长!”四人异口同声的回应。 然,没过多久,就有一支与自己差不多的小队,迎着这番傲雪寒风,走了上来。 身着绿皮大棉袄的那人,看到归天等人时,他们先是一愣,随后是意外与欣喜:“诶兄弟!你们也来这买秘药啊?” 归天微微点头,面不改色,没什么热情的冷淡道:“有什么事吗?” 那人有些尴尬的右手抚着侧颈,面露大笑道:“没什么,只是一路上没看到几个活人,所以在见到后,有些惊喜跟意外。” “我是镜面人,准备晋升位阶六的‘流囚’,你们呢?” 好不容易见到个活人,我也好想聊两句啊!归云虽然想掺和两句,但归天作为主队长,且负责筹划与战术规划,他更为深谋远虑,也就是没插嘴。 意外的,归天没什么掩饰,大方回应:“天塔,位阶六,晋升流浪者,另一个跟你差不多。”他没说是谁,有些含糊。 跟我差不多?也是镜面人?那人有些意外,看了眼归云与四个小孩后,有了些许猜测。 马上走到归云前,伸出手来,热情道: “你好你好!我叫雷鹏,很高兴认识你!” 归云目移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归天,好像在问: 行不行啊哥? 作为朝夕相处多年的好哥哥,很快意会了他的意思,微不可见的点了下头: 可以。 得到同意后,归云很自然与之相握,同样热情道: “你好,我叫归云。”他忽然歪过头来,看了几眼身后,裹得像一个个粽子的五人:“他们是你小队的成员吗?” 绿皮大棉袄的男子默自松下手来,一边搭着归云的肩膀,一边侧过身子,伸手介绍道: “那个戴着眼镜的女生是我的副队,那四个女孩是我的队员。” “哇靠…除了你全是女性啊?”归云的眉头不自然的跳了两下。 “嗯,你们最好小心些,他有些恋童的癖好。”两手互抱,戴着眼镜的女子,右手推了下眼镜,冷淡提醒。 同时,她那紫黑的眸子微微挪动,暗暗捕捉着归天的情绪与想法。 看来他就是整个小队的智囊。她腹诽了一句,并起了些许戒备。 然,与她有同样想法与观察的,还有归天,只不过自觉猜测没意思,除了替整个小队进行防备,也没什么探底的想法。 后续,归云与那绿皮棉袄的男子,如逢故知般,攀谈了许久,甚至都到了,猜今天的裤衩,是什么颜色,用什么材质做的。 而待休息的差不多时,两方队伍便从其他队伍一样,朝着那座巍峨的城堡的走去。 令人诧异的是,城堡外围,竟有着一层无形的防护罩,抵御外围风雪的同时,也阻碍了人群的涌入。 归天小有兴趣的伸出手来,食指轻触,在一阵涟漪中,眼前弹出了一个窗口,上面写着题目。 然,他只是看了片刻,就做出了答案,并在身旁绿皮棉袄男子的惊诧下,踱步走了进去。 “诶?!你们怎么这么快就进去了?”他忍不住的发问,想获取些许捷径。 “题目不同,我们的比较简单。”归天简短回应,随后不再理会。 自踏入这里的刹那,他顿觉一片温宜的暖洋,这与外面的寒冷形成鲜明对比。 默自摘下兜帽,看了一眼前方巍峨的城堡…不,应该是“府邸”,外观与外面的景象大差不差,只是没有了一层银装素裹。 看着前方花园的壮丽与生机勃勃之景致,他们踱步于粉白的石道上。 一位身着西装,右眼戴着单眼镜片的白发中分老者,似恭候多时。 他左手放腹,侧过身来,右手侧伸加弯腰行礼,以示欢迎。 归天微不可见的点头回礼后,便随着那逐渐敞开的门扉,走了进去。 番外 雪中论道。 六人踱步而入,可待进入之时,里头只有昏暗与寂静,这份缄默下的阴森,倒让人有些不舒服。 然,归天似这的主人般,两手微微抬起,然后拍了拍。 嘭—— 声声火鸣暗中响,盏盏壁灯踏明来。 壁灯跳跃的光影下,微微燥热的空间,些许炎黄的暖光映照在了众人身上。 在那昏暗的光线下颔首低眉,只见一条鲜艳华贵的红毯,与两旁原木色泽的墙壁。 五人先是紧张并警备的观察周遭,提防着,随时可能从暗处冒出的危险。 “门…门不见了?!”黑发的小男孩回首看了眼,心脏一紧,汗颜的发出了惊恐的声音。 四人应声回眸,也不由吓了一跳。 我们出不去了?四人心里如此想着,归云却在看着前方的归天。 归天灰白的眸子微微挪动,捕捉着众人的想法与情绪,淡淡解释道: “天塔这一体系,具备空间置换能力,应该是高位阶,未知能力下的手笔,尚不用紧张什么。” 话落,归天便没再多说什么。 哒—哒—哒— 在这一盏盏壁灯跳跃的光影下,从长而清脆的脚步声于众人下传出。 他们走了很久,很久… 他们逐渐走到了头,可奇怪的是,却不是胡同,而是变成了方正的“洞穴。” 阵阵阴风从里传,缕缕煞气暗中来。 归天默自停下了脚步,灰白的眸子里没什么波澜,语调轻淡的下达了任务: “归云,把周围的壁灯全部拔出来,一人一盏。” “嗯。”归云应下之后,就原地踏步跳起,一手一个准,很快摘够了六盏。 并有序,依次的让六人都能拿到。 归天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提着灯,在那层透明玻璃下的炎黄光芒,踱步前行。 里头愈发的暗淡与阴森,那不知从何而来的声音,由细到大的传来。 滴答—— 滴答—— 水珠滴落,碰撞水潭的声音越发清晰。 六人脸上都或多或少的浮现了些许紧张与凝重,但归天还算镇定。 又走了一会,越过阴冷潮湿的通道后,前面,就变成了些许皲裂,布满裂纹的沙黄石壁。 但奇怪的是,这些东西石壁上…竟雕刻着起了一些壁画! 看到这些壁画的一瞬,归天的脚步不由缓停了下来,或许是某些线索。 “先看看这些壁画上的内容吧,一时半会,应该是走不出去了。”他轻声道。 四人面面相觑,并微微点头,异口同声道:“是!” 归天默自把壁灯放靠到那些壁画上,借着跳跃火焰下的炎黄灯光,去揣摩,观看起了这些壁画。 第一幅画,是一个蓬头垢面的巨人,站在大地上,两手撑着天空的画面。 “创世神话?”他脑海里马上浮现了这四个大字。 他继续往后看,而这些壁画,诡异般的,如实时更新一般,待光明照澈黑暗,方能看清被埋藏的“答案”。 归天不紧不慢的挪动着灯盏,并认真看着。 第二幅画,巨人的身躯开始逐步瓦解;第三幅画,原本浅薄的大地厚实宽大了一分;第四幅画,原本昏暗狭义的天空明亮扩大了些许;第五幅画,巨人的身躯化作了逶迤的山川河流;第六幅画,越过神明,众生出现了;第七幅画,众生围绕着篝火,篝火上是穿插着的食物;第八幅画,万事万物已来,开始了维护自然;第九幅画,众生…抵御起了外来的“神明”,虽以败北收场! 越往后看,归天的心情竟愈发紧张了起来,那是对未知事物,本能的感到恐惧! 直至最后,那壁画上的神明竟好像活了一般,挪动着眸子,看了…他一眼! “呃…!”归天心头猛的一紧,倒吸一口凉气,被吓了一跳。 他花费些许时间,缓过了神来。 壁画而已,没必要自己吓自己,恐惧的情绪在这里没用。他一遍遍的提醒自己,并把壁灯往内部移动,然…却没有了画面。 他把壁灯往上一挪,企图找到些什么。 在炎黄灯光的照映下,依旧没什么画面,却在上面看到了八个大字“你的答案,你的看法。” 我的答案?我的看法?归天察觉到了不对,并发觉自己深入了很多。 他猛的回首望去,竟发现自己已身处一片宛如虚无的黑暗之中!根本看不见小队里的五个人! 时间,空间,似乎都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他半试探,半认真的把壁灯挪往来时的方向挪动,看到的,却是同样的字眼“你的答案,你的看法。” “呵…,看来,‘到头了’。”归天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并接受了已经发生的现实。 他看着石壁,却什么都没有,半试探半开玩笑道:“想要我交‘大卷’,是否应该给支笔?” 话音刚落,原本死寂的壁画,竟出现了些许涟漪,一只狼毫毛笔从中缓慢冒出。 归天面色一凝,有些汗颜与紧张的严肃的取了出来。 看来,真要交答卷了。 他想了想,又试探性的来了几句: “考生需要些许好的环境,或许该给张靠椅,再把石壁放平,让我能把壁灯挂在一边。” 话落,整个空间都开始了震动。 轰轰轰—— 是我要求过多了?!归天灰白的眸子迅捷挪动,防备并观察着,身体与神经都于此紧绷了起来。 然,下一刻,全部的石壁,皆在他那精神恍惚间消逝,自己坐在了一张木质的靠椅上,身前,是平放的石壁,石壁后面的上方,是自己刚才拿下的壁灯。 反应过来的归天,先是一惊,随即连忙看向了自己的右手,壁灯已经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方才出现的,古稀且趁手的毛笔。 他愕然了一会,随后眼一闭,稍作几个深呼吸。 既然没受到什么伤害,那也就代表了,它的目的,只是让我作答而已。 既来之则安之,畏惧或害怕,想逃或忧虑,在这个诡秘、神秘的空间,没什么实际性的帮助与用处。 他调整了下心态与心绪,端正起了坐姿,左手趴在“桌面”,右手,开始肆姿挥毫的书写起来。 番外 雪中伦道2。 “我看着大地出生,看着天空成长,看着苍生背负起责任。” 写完落笔,便为交卷。 过了好一会,沉寂的石壁,其上面的内容,在逐渐发生变化。 归天稍显紧张的观测,石壁上面赫然浮现了几个大字: “你的回答里,全部都避开了‘神’,你觉得人不需要‘神明’?” 归天没有犹豫,当即提笔再写: “时需时弃。” 石壁上的内容再次出现变动: “从何说起。” 归天提笔作答: “人如果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家园’,那‘神明’便可弃;苍生在无助、无望时,又需一个足以支撑自己活下去的信仰作为依靠与理由,便需要‘神明’。” 石壁的表面发生变动,可这一次,却不再浮现任何字词与画面。 在当今的社会结构里,谁敢说不信神,那就是亵渎,冒天下之大不韪! 石壁沉默许久,再次出现了题目: “你害怕神明吗?” 归天提笔:“怕与不怕,又有何关系?祂能予以我什么?” 石壁这一次很快探出新的问题:“你害怕神罚吗?” 归天提笔,带着些许冷嘲道:“神若降罚,便为怒,怒为情,而人有情,那么,不过是挂着‘神’的人,有何可惧?” 后续的归天,与这石壁,一问一答间,他的落笔总是夹带一分从容与无悔。 反倒石壁的出题,愈发缓慢,似…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冒犯者”。 直至石壁不在,归天的精神又在一阵抽痛中,陷入了恍惚与茫然间。 等缓过神来时,自己,已身处“天塔”之中。 他仍坐在靠椅上,只是前面的,不再是石壁,而是一张横长锃亮的会议桌。 天塔?不对,这跟我的能量频率对不上,这不是我的天塔。他往外一看,外面,一样是云朵成群,阳光明媚。 然,这一切,却伴随着前方,一个女人沿墙阶梯的走下,而开始变得灰暗与阴郁。 轰—— 霎时间,雷霆四落,狂风骤起,夹杂着些许潮湿的风,卷入窗户,充斥进了塔里。 可归天,却一拳撑着侧脸,眼里不曾闪过一丝畏惧或惊恐,用那泛着灰白眸子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个女人。 她白发,身着一袭白风衣,腿戴黑丝,束着高位马尾,面貌飒爽。 “你,不怕?”她面色略严,夹杂些许狠厉的冷淡问道,灰白的眸子暗暗捕捉着他的想法。 归天眼一闭,再一睁,觉得些许无聊,从容轻淡的回应:“怎么,害怕与畏惧,能改变现状?还是说,能予以我什么帮助?” “呵…”她似得到了些许满意的答案,多了几分缓和:“你很理性。” 话落,而右手拉出桌下的靠椅,默自坐了上去。 眼见对方坐下,归天便明白,交谈开始了,但也不太想浪费时间,直言不讳道:“有什么问题就直接说吧,跳过无聊的客套话与驱寒温暖。” 闻言,她微微动容,神情缓和了不少。 大家的时间都宝贵,勾心斗角,或卖弄所谓的“高情商”就太没意思了,还是直接些,用平常词达意,让对方听懂就够了。 女子也不过多废话,直接问道:“在你眼里,‘神’应该怎样?或者说…什么是‘神性’。” “是当今热论的‘神爱世人’还是…‘神’的能力越人为圣,无所不能?得者,可得一切。” “这算什么问题?”归天不由有些被逗笑的回应。 “我想听听你的回答。”她十指相扣,抵于下巴,淡然的看着归天,眼里显露些许期待。 而归天,却不予以任何恭维的直言道:“‘神爱世人’?呵…,神如若爱世人,那世上也就不会有那么多身处苦难中的人了。” “如果这个所谓的‘爱’不具标准,那我便可看做是‘帮凶’的美化。” 此刻,女子脸上的期待褪去了些许,似不怎么满意这份答案,可下一刻,又开始听的入迷了起来。 归天没有理会女子,继续道:“而且,我可是一直都在对神为什么爱世人一事,有着深厚的困惑与不解。” “如果神爱世人,或得神力者得一切,那么就意味着神具‘感情’,而神与人区别,就只剩下了‘力量’,这人格化的‘神’,像不像…沙漏者?” “如果无法从根本与性质上做出区分,那我可以明确且大胆的告诉你,那根本不是什么所谓的‘神’,只是一个兼具的能量与能力超过沙漏者的‘沙漏者’。” “这世人热议,推崇,视之为一切的‘神’,人们这份匍匐跪拜的模样…”他忽然有些无力的轻叹一声,缓和道:“和人类历史的‘王庭’,不是一样的吗?不过是,换了一个‘人’服从,把‘王’换成了其它字眼,本质上,没有任何改变。” “所以对你第一个问题回应,我的答案是,无法与人做到本质上区分的‘神’,当成个战力单位就行了。” “而‘神性’,这是个众说纷纭的话题,讨论起来没意义,不过是彼此看法与理念的争论,争到最后,毫无实际意义可言,就跳过了吧。” “呵…”女子忽然浅笑了起来,夹杂着些许欣慰与惊喜,半开玩笑半认真道:“那如果,让某个人,成为‘神’呢?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唉…”归天再叹气,无奈道:“无聊的问题。” 耐着心,挺直腰板,轻淡道:“我并不觉得,所谓的‘神力’能填满人性众多心脏里,那颗名为‘贪婪’的心。” “说个残酷的现实,现今的所有社会架构与体系,都建立在‘暴力’之上,当然,这没什么不好,约束人性行为的同时,树立起了‘秩序’。” “可当有个‘奇异点’出现,打破了这层规则下的秩序,那么迎接人类社会的,将是处于无休止混乱下的厮杀与死亡。” “他们将褪去那层文明的高雅皮囊,把血腥与丑陋的一面重现世界,退变…不,应该是‘适应’回,‘丛林法则’。” “哦?那如果把个体变为一百,或者一千,一万呢?”女子半试探半认真的问道。 归天摇了摇头,淡然回应:“不会有任何区别,这不会让所谓的‘独裁’转变为‘引领文明前进的阶梯’,只要人心不变,还有人格感情,那么,他们只是具备了更强力量的‘野兽’,或者说,变为纯粹且原始的‘野心与欲望的厮杀’。” “哪怕情况好些,也只是把时间倒退回古代,诸侯各自为王,人的处境,只会更加窘迫。” “而相反的,如果不具备人格,不具备感情,这样的‘神’,你真觉得,会给我们带来哪怕一丝一毫的帮助吗?我倒是担心他会临阵倒戈,把我们的文明视做‘威胁’转头消亡。” “要么在保留人性与感情的情况下,所有人,成为‘神’,不,应该是,成为高一级的‘生命形态’,这样才能相互制约,并形成新的文明与社会。” “别无他法了吗?”女子想获取些许解法。 归天摇了摇头:“我不敢笃定人性里没有善,但…我却完全敢说,人经不起考验,经受得起,只是因为还有能威胁到自己的存在。” 番外 离场。 女子宛如孤独,不被理解,在社交边缘的人,终于找到了一个观点共同,思维相近的人,热情的与之攀谈起来。 归天虽觉无聊,但尽量做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外面的些许寒雨乘风飘来,雷鸣电影下,黑白交错间,并不影响两人神态。 而交谈,也将近到了尾声。 女子久未如此的畅所欲言,今日攀谈,可谓解开了些许,憋在心里的郁结。 “你的思维很独特,或许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她惬意浅笑的如此说道。 “或许吧,还有什么想问的吗?”归天只觉无趣的回应。 女子稍作想了想,轻淡,而夹杂一丝趣味回应:“你如何看待世间的对错?诸多人视之如那拦路虎般,又有多少人为之迷茫无措?我倒想听听你的看法。” 归天常坐之后便,觉得有些僵硬了,兀自站起身来,右手抚着侧颈,面色平静的从容道:“理念与看法的不同而已。” “对错?呵…”他有些忍俊不禁,继续道:“好人坏人永远只是第三人的看法,一个人的好坏本人也不知道,都是在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只是后面有空思考了,所以迷茫。” “好了,我们浪费的时间已经够多了,可以考虑把秘药给我了吧?”归天默自伸出手来,有些没耐心的说道。 女子也觉时间差不多了,便两手撑桌,站起身来:“难逢知己,你的秘药钱,我就免了。你想要哪个秘药?” “天塔,位阶六,流浪者。”归天简短回应。 “流浪者?”女子有些意外,可随后又理解了,释然道:“原来如此…,看来,你是打算在外获取某些东西。” “容我赞誉你一下,在你身上,我看到了‘学者’的‘求’和‘知’。” “多数人,已经知道的够多了,但书海无边,每时每刻都在日新月异,怎能学的完,只知道一味的观书记字,却不研思悟意,导致一辈子都是在形而上学,为‘有知却也无知’终是差了些;而自认读了很多书,就自视清高,傲人傲物的不少,也因此发现不了一些重要而关键的细节,少了份谦卑与敬畏,不知何为‘求’。” “而你不同,你的‘知’,不仅具备‘所知’,还有着清晰的‘自知’与‘探知’,且具备着‘求’。” “呵…,接下来,你是不是打算说‘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归天有些无奈的吐槽,他已经等太久了。 感觉到自己的话被对方抢先说,女子一时之间哭笑不得:“差不多。” 她缓了下神色,从风衣的口袋里取出一本笔记,递了上去:“这本笔记里,有着我这些年对‘神’的研究,在你手上,或许能得到填充与完善。我暂时难以抽身离开这。” 归天看了一眼,但也没客气,没说什么客套话,伸手接了过来,并疑惑的看着对方。 然,对方却只是有些喜悦的浅笑作答,轻声道:“我们以后,大概率还会再见面的,或者换一种说辞,你会主动来早我,届时,你应成为了‘天枢’成员之一。” 话音刚落,周遭空间开始变得暗淡无光,等他回过神来时,环顾了下四周,自己已身处来时的通道,两方墙壁仍旧壁灯盏盏,明火拉影,其光炎黄。 可这一次,他却彻彻底底的到了头,后方内侧,俨然有着一堵岩壁。 看来,明示了让我往回走。归天如此想着。 他旋步转身,在这只有火鸣与焰影的暖煦街道上回赶,但这次的路程很短,他只花费了数十秒,就看到了一个向上的阶梯。 步步升高?他有些疑惑,但还是走了上去。 想来也是无聊,他竟开始数起了阶梯数量,总计九十九个。 东霖洲,万象共和国的最大数字也是九,九为极数,他以前还拜访过那?归天遐想之余,已来到了一扇端庄而厚重的大门前。 大门的两旁分别伫立着两个高耸五六米的石像。 归天先是愣了一会,直至借住那抹还算明亮的光影,才从其勾勒出的轮廓里,看清了本来面目。 左边的石像,俨然是万象共和国的“神农良人!” 归天不由惊愕了会,竟有些紧张与激动。 神农良人,万象共和国的人,传闻是他解析了沙漏体系的能量关系,也是他尝遍药草与钻研农作物,先让本国人吃饱饭,再无偿发扬到其它国家,解决了饥饿的问题,后被人民爱戴簇拥,国君赏赐其名“神农”。作为长期在战争下饱受饥饿的人,归天一有机会看到这样的伟人,纵使理性如他,也会心生敬畏与感激。 伟大,无需多言! 右旁那位就相对而言没什么想法了。 他提着灯盏,靠近一看,借助微弱的光芒,照明下方的铭刻字词,仔细钻研了起来。而其用的,是“北境寒洲文”。 好在,以前跟伊雷斯流浪的时候,就钻研过各国语言,现在也能回想起来。 而上面,赫然写着: “芬尔达·明灯,首个提出了沙漏体系分支化的人员。一开始,沙漏体系没有分支,体系既全部,因此,想要成为沙漏者,便需极高的天赋与才能,这就导致地位与资源的极度不平衡,而其的观点一经提出,就遭到了既得利益者的镇压,且被第一时间推上了斩首台,然,星星之火已在漫长的黑夜里崩发,那抹短暂的光芒将带来浩大的火势,后人在暗地里研究,百余年的光阴里,自少不了畏惧它出现后,影响自身地位与利益的掌权者,也少不了那些守旧派的老顽固,以及民众的不予支持,就连公式上的完整也不能代表理论上的正确,所幸,有人站了出来,芬尔达的门徒,克伦德,以身试药,虽很难受,却在一次次的试量调试下,成为了,首个沙漏下的分支‘通灵使·连接’,不过,他们很聪明,没有急于求成,反倒明修暗道,召集了不少人进行研究,然,林中禽鸟多,自有异类来,少不了些许叛徒,他们通告王族官员,致使这些伟大的先驱遭受到了镇压,他本人,也成为了以儆效尤,打压其他人的牺牲品,但…身躯可灭,精神永存,他与他老师的星星之火,已经不知不觉间,点燃整片草原,后续无数后起之秀的踊跃尝试,并如海上夜晚的暴风巨浪般,拍打着那些掌权者!成为了推翻本就摇摇欲坠,失去民心的朝政。他们没有固步自封,并把这股思想与办法,传遍世界各地,让其他人看到了希望,以此,时间推演下,它们开枝散叶,构成了现在的沙漏分支,而‘未知’,成为了,未被开发与研究明白的划分。” 归天大体看了一眼,随后右手虚抚左胸膛,先后对神农良人与芬尔达·明灯行礼。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这份感激与敬畏之心,他是有的。 看完并有粗略了解后,他不再过多停留,踱步走到了大门前。 随后,一手持着壁灯,一手推开着端庄而厚重的古朴大门。 枝丫—— 外面的清光照澈而来,他灰白的眸子微微挪动,回望了一眼,发现这里只是间空荡的杂物间,无那阶梯,无那石像… 番外 考试结束。 归天默自从所处的“杂物间”里走出,不久前的男仆,似恭候多时般,在看到归天走出来后,那略显凝重的神情得到了些许舒缓,和蔼浅笑,左手负后,右手放腹,弯腰行礼道: “看来,你已找到了‘答案’,巡视了你的‘心’。” 他优雅挺直身来,可目光,却不经意间,落到了归天手上拿着的扣带笔记上。 它封面为棕色硬板,看起来极为古朴。 这个笔记本…。他好像是想起了什么般,面色一凝,半认真半试探的说道:“小友,您手里的笔记本,可否借我一阅?” 归天稍作细想了会,但还是把手中笔记本抛扔了过去:“自便。” 简短回应完,他便默自越过男仆,走到了大厅,吊灯下的桌旁沙发上。 端正坐下,只觉质地软绵,随即无聊的拿起桌上的书籍,翻开浅阅。 而远处的男仆,小心翼翼的翻开笔记,紧张与些许心慌的看了几眼,很快从这有些抽象些歪斜的字迹里,联想到了某人。 他不动声色,扭头望了眼神态淡然的归天,心中小为惊愕与难以置信。 他进去这么久,不是因为能力不足,反而是因为被约谈了吗?他心中呢喃自语。 缓和了下心绪,调整下呼吸与姿态,轻步走到归天身旁。 一手负后,一手将笔记本递过,并略带凝沉的改口:“先生,您的笔记。” 归天灰白的眸子微微挪动,暗暗捕捉着他的想法。 先生?看来赠予我笔记的那人,在这的身份与地位都不浅啊。他不由联想到了什么。 但也没多问,轻声道谢后就抽出手来接过了笔记。 或是出于对其他五人的担忧,亦或想试探下自己对笔记主人的猜想,他半试探半警戒道:“与我同行的其他人呢?” 男仆不敢怠慢,毕恭毕敬的回应:“他们还在接受相应的试炼,应该很快就会出来了。” 归天观察了下他的微表情与语气,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想,继续试探: “我花费了多少时间?” “大致一个小时。”他如实回应。 归天没多少意外,并将目光放在了男仆身上,想进一步深挖:“方便让我观摩一下他们现在的情况吗?” “这是当然可以的,先生。”他一边应下,一边走到走到桌的侧旁,把手放进下面,食指轻巧上摁。 霎时间,桌子变动,并在归天些许戒备与好奇的目光下,成为了立体的屏幕。 他先是浮现一个进度条,随后说画面的模糊到清晰。 归天定眼一看,赫然看到了归云与身后的四人,在一个完全由镜子搭建的迷宫中游荡。 四面八方的倒影,总让他们没什么头绪。 …… 与此同时,归云这边,不知是傻人有傻福,还是大智若愚,他虽无头绪,却也能畅通无阻的走到尽头。 而尽头的大方镜上,赫然浮现那么几个字: “‘我是谁?’镜面人,复制万千,虽能得益于此,却是成也镜,败也镜,在一次次的模仿中,将原本的自己,迷失在其中。你找到了很多块镜子,哪一块能找到你,而哪一个,才是你?” “你的本心归属在哪,还能接受并认可自己吗?” “你成为了谁,又在为什么而活,为什么而战?” 归云仔细揣摩了一会,顿觉脑子开始发痒,不由迷惑而不解的挠了挠头。 这都啥啊,我哪晓得这个。他思索了半天,最后也是硬着头皮,用食指划上去,写上答案。 “冰甜冰淇淋的诱惑。” 显然,答非所问,字体很快在涟漪中消失。 他开始沉静了起来,并想回首,询问下自己那四个崽,可结果…,却是镜面四起而封之,他只能看到四面八方的自己。 他猛然一惊,心脏怦然跳了几下,赤红的眸子迅捷挪动,而镜子上,却是相差无几的询问。 而在镜子外头,男仆有些失望,却故作浅笑道:“看来,这位小友,是要失败了。” “尚未终局,为时过早。”归天反常的回应,且嘴角上扬,浮现了一抹信任。 “那…拭目以待。”男仆有些尴尬的赔笑回应。 …… 此刻,屏幕之内,“考场”之中的归云,他并未因恼怒而变成只会使用武力的野兽。 反倒先行合眼,让心中的声音沉了下去,让气息与思绪恢复到了平和。 此刻,舒心静气,思净化敬,宛如镜水。 随后,似下达了某种决心般,坚毅睁眼,从容抬手,抵触于镜子上,轻手写道: “临水自照,我的心在镜中看见了什么,那便是什么。” 简短回应,却让镜子沉默许久。 过了不知多久,他身周的镜子,逐渐与到来的黑暗融为一体,他本人的意识也出现了恍惚。 等回过神来时,只觉身躯变冷了很多,一股阴冷,却也清爽的不燥微风,缓缓吹来。 前方,悄然浮现了两排盛开、绽放,粉中带白的莲花。 并在下一刻,在绽放的中心燃起了一团团火焰,那炎黄光芒,带来温暖的同时,也成为了,这方空间里,唯一的光明。 它给归云带来的温暖,却也拉长了,他身后的影子…。 他有些诧异而戒备的左顾右盼了一番,这里除了盛开的莲花与跳跃的火焰,只剩下了光影与黑暗。 踏步而涟漪起,不由颔首低眉,却看到了盛开的莲花底部,是它枯萎后的模样,与上面形成了鲜明对比。 归云没有过多思索,只觉诡异与惊悚。 还是赶紧走吧,要是这的火光突然抽风给灭了,那就麻烦了。他心里想着,并迈开两腿,朝前奔走。 直至走到了路的尽头,那是一座向上的阶梯,中间被修改为了斜直的小道。 归天粗看了几眼后,不假思索的选择走阶梯。 而这一经“上岸”,莲花自消火自灭,转而浮现在了阶梯大道的两旁。 在他还在一步步走阶梯的时候,中间的小道上,竟出现了一道与自己相差无几的黑影。 他速度超过自己,直直的上去了,这可把一旁的归云看傻了。 走这么快?要不我也走那条道?他跃跃欲试,这种想法在这里也有种呼之欲出的感觉。 但最后,察觉到异样的他,还是抑制住了这种想法,连忙把头调转回来,正视前方。 算了,还是这么走踏实点。他如此想着,并继续往前走。 不知走了多久,他呼气呈温,身子被汗水浸湿,腿部肌肉有些紧绷,心脏与胸腔感到些许闷痛,也是觉得有些累了。 但还没完,越是往上,这道途,就越是颠簸,斜的角度也是开始丧心病狂起来。 “这阶梯怎么这么长啊…!”他有些苦恼的吐槽起来。 所幸,他还有些许余力往上爬。 就在看到了头的时候,前方一道黑影却吸引了他的注意,不由把目光投向了他。 只见不久前还胜速于他的黑影,竟滑稽的滑落了下去。 “嗯??”归云不解,但尊重。 又过了一会,归云走到了头,而那身后的道途,也没入了黑暗,不见了踪影。 他身处石质平台,抬首看着前面的盛大玉制莲花,以及从莲花下面的水潭上,忽然从四面飘起的火苗。 他不解,但还是在灯光的映照下,走了过去,打算观察些许。 而一经走过,下面的水潭,就在一阵涟漪中,浮现了几行字。 察觉到异样的他下意识低头,只见上面清水黑字的写着: “任何事物都有至少两个面,万不可只在意一个面而忽视了另一个面。” “‘镜面人’虽能予以你复制的能力,却也会让你带上面具,在那光鲜之下,也切记别忘记以后的下场。” “如果你贪图神速而不稳扎稳打,就要做好从上面掉下来的准备。” “切记固本清源,坚守本心,对万事万物抱以敬畏与谦卑,切不可自骄自傲,或认为一切都是必须。” 归云一字字的认真看完,不敢怠慢什么。 等看完一切之后,这场“考试”也临近尾声。 火苗开始熄灭,如似终焉迫近的黑暗,笼罩于此… 他的意识先是一阵恍惚,等回过神来时,黑暗中,自己的身前,俨然出现了一缕异样的光线。 疑惑之余走上前,推开些许厚重的门扉,看到了早早坐在沙发上的归天。 以及自己寻找且担心的四小只。 “哥?你怎么在这?”他有些不确定自己还在不在“考场”的问道。 归天瞥了他一眼,轻淡道:“题目不同,我的简单些,也就早些出来了。” 他默自合起书本,放到了桌面上,随后在四小只的注目下站起身来,面相男仆,缓和道:“既然‘考试’结束了,那么现在,我们能否直接购买秘药了?” 男仆微微点头,带有几分恭维,尊敬道:“先生,您们的秘药免费。” “嗯。”归天没什么感谢或废话的直言道:“我选择的分支‘流浪者’,与他的分支‘流囚’,这两份秘药,何处取?” 男仆没有说话,并默自把手放到了桌边下面,食指抬起,摁下机关。 两个干净的高脚杯就从桌面弹开的洞里升了出来。 其身旁,还有一些颜色各异的液体。 男仆默自走到桌面,随后娴熟的开始了调试,认真附和道: “还请稍等片刻,秘药由我来为两位调制。” “队长,这个我们能看吗?”队伍里的蓝发小男孩有些紧张但认真的,看着归天问道。 归天与其对视了一眼,随后微微点头,示意没什么。 …… “老爷爷,这个蓝色是什么呀?”粉色猫耳的小女孩有些好奇的问道。 而男仆对于小孩子,还是很有耐心的,和蔼浅笑道:“这个叫‘暮色烟雨’,是用来调配‘流浪者’的配方之一。” 身旁的虎耳小女孩看了眼u状的器皿,有些拘谨的问道:“那这个白色的呢?” 男仆毫不吝啬的回应:“那个叫‘浮云’也是用来调配‘流浪者’的配方之一,不过需要注意,要控制在二十五毫升与三十毫升之间。” “这个三角形的玻璃杯是用来干嘛的,老爷爷。”黑发小男孩也有些好奇。 “那个是用来调配‘流囚’的配方之一,要万分小心哦。”男仆贴心的提醒。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归天两兄弟… “哥,我的那本《草莓冰淇淋的同居诱惑》小说呢?”归云两眼冒光的期待道。 “嗯?什么小说?”男仆不由停下手中动作,瞥头看去,显然是震惊了一下。 而归天眉头不自然的抽了两下。 这看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啊…。他忍不住腹诽一句,但还是帮归云把小说取了出来。 番外 离开。 几番闲聊之余,时间恍然而过。 男仆把调试好的两杯“佳酿”予以了两人。 归天对着宛若星河呈杯中的液体一饮而下,凉爽而顺畅的味感油然而生。 先觉一阵精神的飘忽,再觉些许乏累与疲劳,一股异样的能量正欲撑爆他的大脑。 他晃了晃脑袋,尽力收束其发散的思绪与杂念。 而身旁的归天,本来视做饮品,觉得甘甜可口,也是笑容满面,从容自如。 然,当其入腔过喉,只觉表情先是微微的痛苦,然后狰狞了起来。 苦涩的同时宛若玻璃渣子划过,且入腹被吸收时,精神与意识都有种被打碎而重铸的初体验。 都不由躺在了沙发上。 大致半小时过去,两人的情况才有所好转,恍惚而有些心悸的站起身来。 而那男仆,一边用白布擦拭高脚杯的同时,一边恭维浅笑道: “两位小先生,往后的时间,慢慢消化吧,现在只是有了晋升位阶六的机会与资格,想要真正踏入那个领域,还需自己明悟。” “要先在这里休息,缓和下精神吗?” 归天微微点头,有些无力的应下:“多谢…。” 现在自己可没什么精力,应变能力与身体机能都不是满状态,没必要去呈英雄给压力。 归云没什么意见,他也累了,其余四人反倒有时间跟那男仆好生玩一段时间。 归天默自躺在质地柔软的沙发上,随后默自拿起桌上的棕皮笔记本,解开带扣,翻开封面,尚有余力的阅读起来: “‘神途’一个直临为神的沙漏体系,而在目前的发现里,祂们的出现,有了五个模糊的划分。” “第一种,‘神孕’,借住人或兽,乃至自然为母体,进行繁衍,而不同的是,人或兽都被会被其影响,那些产生的特殊激素会导致母性泛滥,导致无可遏制的溺爱,而像自然,祂们就会像黑洞般,无休止,贪婪的窃取周遭环境的‘沙漏之力’,直至能量亏空为之。” “如若降生,多以‘傲然’为主。” “或者换一种说辞‘野兽’,依循着本能行事,外观没有统一性,但行为,有迹可循,它们的生命形态是特殊的,在没有找到更好的词汇时,暂时性归属‘神’。” “而这些,在第三纪元,血族的遗存书籍上,有着些许记载,相关资料并放置在‘r14-’、r14-、r14-……” 归天仔细看了一会,发现这些基本都隶属“r14”,思来想去,应该是某个用来存放资料的房间。 他连连翻页,看到第二种: “第二种,自然天成,由天地自行凝造,也是目前,组织内公认的‘正统’,祂们由星球的意志衍生,或诞生于某个信念,祂们人格化,具备着情感系统,却也更为理性与纯洁;在身体构造上,没有人或其它生物的那套系统,所以具备感情,能明白更深层次,复杂的‘爱’或‘美’,但无法切身感受。” “祂们情绪、伤势、出生或死亡,都将引来天地间气象的变化。” “祂们不同于人性无法遏制或克制,万般所行,皆为‘所愿’,即为‘自然’,后继有望在系统纳入中,为‘神’。” “目前相关资料存放在s9-1967、s9-1376……” 归天也不多看这些什么,毕竟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就继续往后翻了。 “第三种,‘越升’,由人或动物进行的超凡入圣,不过,本质上,仍没有做出明确的区分,祂们的性格、心性,仍是‘人’,所谓的神性,也只是依托于力量上的,人本能的‘距离感’,目前,这个是否应划为‘神’的界限仍存模糊。” “第四种,‘神只亲临’,与二种类似,却是已经存在的‘神’自创躯壳,‘神不需要帮助’,祂们没有傲慢,也无怜悯,被缔造的躯体可跟人一般无二,且无法真正检查出什么,但,作为躯壳,必然特殊,或能完全发挥出神只的‘权能’,理论上,所有人,都有可能是‘神’,而在迄今的研究与探索中,挖掘的古籍里,都没有这方面的记载,或在第二、第一纪元上有头绪,但在此之前,一切都只作为理论存在。” “祂们没有傲慢,却也没有怜悯,对任何事情都为包容与从容,以一个观察者的姿态允许任何事情的发生,不予干扰,不予帮助,没有统一的姿态与面貌,或者换一种说辞‘千态’祂的模样取决于看到祂的人对神的想象与定义,而‘神’从未在意或改变过,在目前的归属中,隶属‘至高神性’。” “也因此,尚没有纳入‘创世计划’中,只在相关的‘缔神工程’与‘星火明光’里作为辅助性材料出现。” 归天的面色一凝,开始察觉到了些许不对。 创世计划、缔神工程、星火明光?这三个光是听着就极为不对。归天察觉不对,但也没去多想,因为跟自己关系不大,再议也没什么用。 索性,翻页看别的。 “第五种,与第三种类似,不过唯一不同的是,这个是直接性的,可通过窃取‘神禁石板’上遗存下来的神力,进行人到神的一个直接越升,可在后续的观察中,它将完全封锁,或取代原本的沙漏分支,而自身所能发挥的实力与能力,受限于‘神禁石板’的神力性质与其内部存储的神力。” “而目前,除去古籍上的记载,唯一有过真确实验的,只有‘首’与‘真’。” “祂们都是由‘神禁石板’神力侵蚀的人,然,不同且意外的是,两者虽都经过神力侵染,但表现出的特征是完全不同的。” ‘首’的思维模式,正逐渐被‘神性’侵蚀,起初,祂还能明确感知到自己是谁,而不是‘神’,可在后续,这种自我感却逐渐淡薄了起来。” “‘首’作为人,或者说,作为‘生物’的五感,正在潜移默化的消失,起先是‘味觉’,随后是‘触觉’,再是‘听觉’与‘嗅觉’,唯视觉是最一直存在的,前面的四觉虽淡薄,但在保留‘自我’的情况下,还能尚在。” “我们检查了他的身体,一遍又一遍,但什么都查出来,不得已,只能从物理层面,转向了‘精神、灵魂、意志’方面的探究。” “或许‘神’的身体构造,不同于人,祂的身体…不,应该是‘躯壳’,会随之‘意志’的改变而出现变化。” “为了有这方面的进展,我们对祂展开单独、针对性的访问与研究。” “在接受‘神禁迷板’后的起初,他的精神与意识都有了一种飘忽感,且在后续的‘侵染’下,身体对精神的影响逐渐缩小,从‘入局者’变成了‘观察者’。” “他说的东西较繁,但很多东西都是不必要的东西,所以以下就是该要的摘抄与个人的想法。” “下面,是祂在‘观察者’的身份前提下,五觉渐失时所涉及的相关领域。” “一、视觉,似是看到了某些残忍与不耻后,产生的厌恶而导致视觉模糊,可在后续适应后,又恢复了正常。” “而视觉,主要通过一个‘画面’进行提取,里面囊括的东西并不复杂‘行为’,行为又分‘正在进行’与‘进行结束’,通过前面那些,又能以此观看‘后续可能的发生’与‘已经出现的事实’。” “‘神’不同于‘人’,站在不同的角度,具备不同的‘想法’,而根据‘首’所说的‘观察者’,那么这些都可暂时归属为‘远瞻性’。” “祂看着‘人’的行为,看着可能在后续出现的可能性,以及制造出怎样的‘事实’,既对‘影响性’的远瞻。” “而‘视觉’的‘可看下去’与‘不可看下去’都将是‘观察者’,一个最直观与宏观的大体态度。” “二、听觉,听觉渐淡的环境,是在某些地方,听到了很多‘不堪入耳’的声音。” “而听觉的主要途径,是‘声音’,‘声音’既是‘情绪与想法’的表达。” “如果视觉是‘神’最直观与宏观的远瞻,那么听觉,或就是对‘人’进行的细微观察。” “接回上面第二句,声音可以理解为情绪与想法的表达,而情绪与想法,是生物行动的根本,那么,或许可以把‘神’的听觉渐失,归属为‘根性与文明的隐性利弊判断’。” “不过对于‘声音’需要注意一下,除去一些无法避免的声音,一切‘人为’的声音,都夹杂了一股若有似无的‘情绪与想法’,刀剑的碰撞,石头的相触,乃至某些人对着另一个人扔、砸东西,这些都隶属‘声音’对情绪与想法的表达层面。” “三、味觉,这个,是‘首’在对‘亲情’、‘爱情’、‘希望’希望等层面不再抱有期待与遐想时渐淡,而这个层面,其实已经超出了所能理解的范畴。” “如果视觉是‘观察者’,对‘人’存在性的第一次宏观判断,听觉,是祂对根性与文明的第二次细致判断,那么味觉,将是对可能性与发展的第三次最终判断。” “除去视觉上的‘行’,听觉上的‘心’,味觉代表的,我想,应该是更为抽象的‘情’,人不同于机械或其他动物,在情感思维上,是复杂的,甚至到了不能单靠表面的‘行’与‘心’来判断,也因如此,在可能性与发展性上存在了诸多不可探知性。” “如果味觉已失,那么将意味着,‘神’对‘人’的唯一一丝期待,也泯灭了,没有失望,却也没了期望。” “四、嗅觉,它的渐失,这个并没有什么好说,只是因为祂产生了想离开、不再逗留的想法。” “但根据‘视’、‘听’、‘味’三觉,它们都隶属‘观察’,那么‘嗅’,或是一个下达最终结果前的‘抉择’。” “‘首’触觉的渐淡,是不再对一切抱佑期待、希望、遐想,不再渴望社交、亲情、安慰,同时,不再对一切不符合预期的发生感到失落与失望。” “也就是,先觉‘凡尘无趣’而后‘触觉渐失’。” “那么,也就有了这么一个猜测‘神对人世间的期待将至冰点时,触觉会消失’。” “由此,初步判断,神的五觉与人类的五觉,其性质上,在看法与态度层面做出了区分。” “而这个猜测,也在后续的‘真’身上,得到了进一步验证。” “不过,需要先说明祂与‘首’的不同,祂并不受神力侵蚀的影响,换而言之,祂的‘自我’是极为明确的,在观察的时间里,祂就与一个正常人一样。” “这也由此产生了另一个猜想,或许…人的认知、阅历、思维等多重维度,会影响神力侵蚀方面的影响程度?” “围绕着这些猜想,我们进行了针对祂‘五觉’的实验。” “我们把‘首’所不能的接受的画面,依次予以了‘真’,虽然,做了些小改变,而在目睹太多的‘悲剧’后,祂瞎了。” “又在后续中,在他身边灌输了诸多难以承受的生命,如‘死亡前的嚎哭’与‘屠夫血刃跟猎物的交流’,或者其它方面的‘不幸与苦难’,祂在这个前提下,逐渐聋了。” “而,味觉的缺失,是跟跟听觉一起的,换而言之,就是,听觉‘苦难’上,我们牺牲了一个,跟祂有着不浅关系的‘工具’,祂的味觉,没了。” “此后,我们没再继续这方面的继续,转而继续专攻‘身体’方面的研究与检查,不过用了些小手段。” “祂的嗅觉与触觉都开始渐失。” “祂的五觉,在外在刺激下,逐级下降。” “而,神的‘五觉’全部清除,会发生什么,这点,还没有得到考证。” “不过,在后续的研究中,‘真’不同于‘首’,我们也在祂身上,有了浅层的答案‘毁灭’。” “且不是物理层面的破坏,亦或能量方面的干涉,而是…‘概念’,我现在,仍清晰的记得,当时的感觉‘遥想万年,一念之间’,短暂,却也无比漫长,在祂的影响下,世界的一切时间、空间,似都不再具备意义,我们在生与死的夹缝中,我们有着模糊的意识,却已没有了认知与思考能力。” “不过,那个爆发的过程极为短暂,我仍能记得他当时的目光,还有着些许‘留恋’,祂倒下了,或者说…‘予以了我们,再一次的机会’。” “虽说后去,祂脱离了我们的掌控,不过,我可以完全确定的是,那还不是祂的真正实力,更不是‘神’的真正姿态,如果可以,我想亲眼目睹,‘神’真正的姿态与实力。” “这也是‘真’与‘首’的又一个不同,‘首’的实力受限与神力的份量,可‘真’,却诡异,难以理解的,释放的神力,无论是威力或范围,都远远超出在‘首’身上既定的阈值。” “但样本太少,‘首’并没有经历过像‘真’一样的五觉彻失,‘真’也没有与‘首’匹配的阅历与经历。” “思维模式与认知方式也大为不同。” “目前为止,要验证的东西太多,可实验样本又太少。” “但在‘五觉’的缺失上却没什么太大的不同,只有细微的差异,或许‘自我’越强,越是主观,对身体的影响就越大。” “‘首’更为冰冷与淡然,‘真’的味觉,似既是失望,也是压抑对‘情’这方面的发展与接受。” 归天看的有些心惊,但这就好似有某种默力般,驱使他继续往下翻。 可,一切的资料与理论,都戛然而止…。 他心里先是一阵失落,可随后,又马上联想到了寂滨,有些震惊自己猜想的同时,面色也凝重了起来。 寂滨身上,有明确出现过“聋哑”,但在一些特殊的人群中,这样的典例并非没有,可…。他两眼一闭,有些不敢再继续往下想,但又难以遏制。 他身上的‘默力’,源自于何,又极为难说…。 如果,他之前的遭遇就是被当成试验品,且与着息息相关的话……。归天的面色在不自觉间严凝,沉重,眼里兀自散发起了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杀意。 无论是男仆,亦或四小只、归云,都不由心惊胆寒了起来,面色一凝,汗颜的看着这位,从混乱之城出来的“屠夫”。 归云虽不怕,但也意外紧张了起来。 这副模样,可是好久不见老哥他散发出来了…。 “怎么了,哥?”他默自放下小说,担忧而认真的侧手搭肩问道。 归天的思绪被这一声一拍拉了回来,瞥了一眼众人的目光,随后合眼呼吸了一口,并把笔记本合上,有些忧郁的轻淡道:“没什么…,待会赶路吧。” 抵达东霖洲。 往西洲,只有一个国家,“撕刻天”,他们常用“拳头”来决定彼此的地位。 它就像一头贪婪的野兽,吞噬周边大大小小的国家,并化作领土,在某个黄金年代,那些被纳入,或被吸引进来的人,无论是谁,都可是光荣的“撕刻天人”,但现在,曾经伙伴成为了叛徒,那份荣耀,化作了敌意。 贵族与平民之间的矛盾,也愈演愈烈。 驻守边境的卫兵,与东霖洲“万象共和国”有着成千上万,大小不一的摩擦,可哪怕是最强盛时期的“撕刻天”,都不敢贸然对那个庞然大物发起进攻… 寂滨三人,递交了通行证后,便花费了近乎三天的时间,一边学习万象共和国的语言,一边不断替换“巨鹰”的情况下,才勉强抵达东霖洲,万象共和国的边境地带。 万象共和国与撕刻天的穷兵黩武不同,它的强盛是全方位的,对资源的高度开发与利用,以及数十年不战所积攒的贸易往来,让他们在世界上,享有信誉,加上那份未知的底蕴,那位稍有露面的“真龙”,让其它九州诸国,不得不放下攻打它的野心。 万象共和国的国主,准许那些城主有着自己的守城兵,但也绝不会让他们脱离自己的掌控,“真龙”的“眼睛”,遍布各地。 …… 寂滨在给卫兵递交通行证之后,便在原地等候。 而,奇怪的是,那位接到通行证,看了资料的军官,好像从哪见过他,自确认是本人后,也是眉飞色舞,笑谈了起来。 “真的是你啊!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那是位虎形人身,穿着质朴衣裳的军官,看到寂滨,那叫一个高兴,当即敞开双臂,就要抱去。 “额…,您是?”寂滨默自后退了一步,略显汗颜的躲开了拥抱。 军官虽扑了个空,但也没生气,笑盈盈的: “多年前,你家队长来过我们这,那时候你也在,意外之下,我家小主遇到了你的两位哥哥,好像叫归天,归云。” “出去历练的时候,就一直吵着要找他们当队长,而你身为他们的弟弟,我自然得多担待一下。” 闻言,寂滨感到了些许压力。 “这还…挺人情世故…?” 缓和了下心情后,寂滨直奔主题的问道: “我能询问些许事情吗?” 白虎军官豪爽回应: “请讲请讲,跟我还客气啥啊。” “你知道‘子洛’吗?”寂滨没多少期待的试探性回应。 对方听到“子洛”二字后,不由摸起了下巴,微微瞥头思索,片刻后: “那不是你阿姐吗?以前跟着你队长出去游历,见识了不少,不过回来之后,还是重操旧业的当回了‘猎人’,两年前出去过一次,好像还争了下你的抚养权。” “不过当时看她那失落,两手空空的样子,加上你现在站在这,估计也没成功。”他面向寂滨,一手搭肩,一手竖起拇指的郑重道:“你阿姐可是个非常温柔的美人!为人善良,观察仔细,体贴入微,最重要的是厨艺好!” 见对方这副激动与嘴角的丝丝口水,显然厨艺好才是他在意的。 寂滨默自推开白虎军官搭肩的手,轻淡问道:“那我…嗯,阿姐长什么样?” “诶?”白虎军官愣了好一会,片刻后才有些呆滞的回应:“你把她忘了?” “因为一些事情,导致记忆的不完整。”寂滨没什么掩藏,直言不讳。 “这样啊…”军官没多问他的私事,并回想了下子洛的样貌,只是注意力总会从人转到一锅香气四溢的肉汤,面部表情时常飘忽,但还是尽力收束思想,正经回应:“你家阿姐长着狼耳、狼尾、红眼睛、蓬松的长发,戴着褴褛的披肩,用白布缠裹上胸、手臂,一双简靴,背负良弓,大腿的裤子外侧,有着佩戴短刀的口子,她的厨艺一级棒,嘿嘿…” 白虎军官的表情再次飘忽了起来。 看着这个钟意厨艺的家伙,众人除了一丝语塞,也没说什么。 然,过了一会,白虎军官好像想起了起来,面色马上严肃了起来: “哦对了,她的身体从小就不好,最近几年更是逐渐变差,吃了很多药方子都没辙,最近几个月都待在深山里头,你看到她的时候,可不能说啥刺激的话啊。” “她的身体…很差吗?”寂滨面色一凝,一股心悸的担忧冒了出来,银灰的眸子盯着军官,想从他那得到真实情况。 白虎军官闷叹一声,略显惆怅道: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了解,毕竟我这属于边境地带,要时刻驻守,很多时候你阿姐亲自来的。” “但上次见到她的时候,已咳嗽的不成样子,面容也失去了几分神采,看起来憔悴疲劳的不行。” “一有时间,咱们都会派点人过去送药,顺带观察下情况,但她好像一直躲着咱们。” “…指条路。”不知为何的,寂滨的胸腔感到了些许压抑与忧愁。 最后,白虎军官还是给三人放了行,并指明了,城镇的右旁,那片连绵山地的后方,群林遮蔽的深山地带,里头就是子洛的狩猎区,在那里应该能遇到。 …… 似为了应付暗中可能出现的野兽,亦或具备狼的些许特性,小狼已变为了成年体阶段,且一直在后方断后。 而在赶来的三天里,寂滨的情况…开始变得糟糕,出现了,记忆复苏的征兆,大脑总是时不时的抽痛,亦或感到乏困。 走进这片,熟悉而陌生的群林里,在斑驳光点下穿行,他先是感到胸闷,随后,是大脑的抽疼。 记忆…又要来了吗…?他右手扶着额头,可身子却有着前倾倒下的征兆。 一段段被深埋的记忆,如沟渠之水,慢慢流淌了进来… 他的视线与思绪,从现在,飘往了那个古早的下午,同样是群林,天气,却阴郁闷沉。 一个如白虎军官描述一般无二的倩影,出现在了身前。 她语调清雅,而又温和: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你的家人呢?” 画面一转,成为了她拿着刻刀,做好竹哨的样子,神情却没有什么变化。 夕阳映照下,她用红绳串好哨子,再给自己戴上: “以后就是家人了,这个竹哨就当信物,你吹响的话,只要我听到,就会第一时间赶来。” “最喜欢?”她红着脸,窃喜微笑,紧接拥抱继蹭脸。 寂滨有些无力,快要倾倒之时,身旁的安塔连忙将其搀扶起来,并一同顿住了脚步,略显忧心道: “你看起来好像不舒服,要不停一下吧?” 寂滨沉默的看了她一眼,随后摇了摇头,轻淡道: “不必了,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他缓缓挺直身子,并从默空间里取出一支竹哨。 “这是…?”安塔有些好奇的看着。 寂滨没有掩藏什么,复述了自己恢复的那些记忆。 最后,含在口中,平复心绪,轻轻将其吹响。 清明而兼具贯穿力的刺耳声,从里头传出。 他一边吹,一边用银灰的眸子洞察四周,却没发现什么,最后,有些失落的放下来。 “要不,换个地方吹吧,这里树木繁多,兴许阻碍了声音的传播,她没听到。”安塔在一旁安慰道。 寂滨看了她一眼,随后微微点头:“嗯。” 三人没有再多说什么,继续朝着深处走去。 然,一双猩红,锐利的目光,却在繁叶的阴影里,悄然冒了出来,并死死盯着三人。 遇到子洛。 三人走了许久,许久… 在某一时刻,作为野兽的小狼,敏锐的察觉到危险。 她猛然回首,面目开始狰狞,龇牙咧嘴,警戒的看向身后。 几乎是顷刻之间,一支箭矢,聚风化矛,朝着她的前额射了过来! 小狼瞳孔猛缩,惊诧之余连忙两手交叉,在强烈的作战意志下,鳞甲的颜色开始变深,且愈发坚固,却仍被射来的箭矢,扎进了手里。 伴随着丝丝血液的流溢,她先觉一阵钻心的疼痛,随后,才听到箭矢传来的声音。 这支箭的速度超过了音速! 小狼刚想放下手来,目视前方,可这刚放下一分,一道驶来的身影就已经来到了身前,并把弓臂当弯刃进行前劈! 小狼惊诧,只能硬抵挡,好在,自己的力量胜对方一筹。 可这刚有力压之势,对方就骤然改劈砍为上挑,破开了小狼的防守,并在刹那间,左手抽出大腿外侧,放在格子上的银白短刀,朝前横砍! 先是划出一道血痕,再继横砍之后,转身虎尾腿,把小狼踢飞出去。 小狼的两脚在地面划出两道浅显的沟壑,刚放下手来准备反击,就看到了迎面扫来,针对咽喉的飞弓旋斩。 出于防护意识的两手前接,却也在下一刻被后来的袭击者飞踢踏弓,让其把自己下压到了地上。 那人迅疾从背后的箭袋上抽出箭矢,搭弦拉弓。 就在即将松手完成猎杀时,一道声音,却让她停下了动作。 “停手!!都别打了!” 那位袭击者,在小狼紧张戒备的目光下,竟意外收箭起身,并背对起了自己,面朝寂滨。 而寂滨,在看到那袭击者的真实面貌后,不由步子一顿,惊愕了起来。 看着那对,时而在蓬松白发中,耸动的狼耳,以及那抹柔和含情的目光与浅笑,下意识脱口而出: “子洛姐…?”可下一刻,看到身后的小狼起身准备反扑时,又连忙叫住:“小狼停下!她是自己人!” 话音刚落,那即将触碰到子洛脖颈的利爪才悬停下来。 子洛两手放后,柔和中带着一抹喜悦,却在下一刻骤然前突。 等所有人反应过来后,她已经把寂滨扑倒在了地上。 压在寂滨身上,并有些调情与小埋怨道:“是不是最近吃的不好,所以来找姐姐了?~” “嗯…”看着那张美艳娇嫩,在憔悴中浮现些许绯红与激动的熟悉脸庞,寂滨一时之间有些语塞。 后经一番商谈,交换了下信息,子洛便走在队伍前头,两手放后而又沐浴在阳光下的惬意模样,倒有几分的少女气息。 她此刻的心情无不可谓不舒畅,对刚才交流的信息,轻声道: “所以,你们来这里,是为了找我获取关于合成生物的信息?” 寂滨微微点头,却有些眼冒忧心的回应: “差不多是这样,但现在,有些担心你的身体情况。” “我的身体情况?”她微微一笑,并在微阳的映照下,活泼回眸,柔和道:“明明以前说过要保护好你的,现在反倒被你担心了起来。” 此时,一旁的安塔,颔首低眉的摸着下巴,开始了思索,随后半认真半拘谨的向子洛问道:“你对小狼发起攻击,是因为在我们来之前,这里就已经有合成生物了?” “你以为小狼具备隐藏气息的能力,是我们没发现?” 子洛微微点头,温和浅笑道:“真聪明,不过,有一只比较特殊的,更为棘手。” “…还请对小狼放心,她是个好孩子。”寂滨缓缓开口。 子洛默自转过身来,以后撤前行,边走边回应:“那就相信你吧,谁叫我是你阿姐呢?” “你就不怀疑一下吗?”寂滨有些意外。 “我答应,不代表我真的会这么做。”她半调皮半认真的回应。 “嗯…?”寂滨有些无奈,但没什么要求的想法。 然,下一刻,子洛默自放缓了脚步,来到了寂滨身前。 她微微俯身,继而两手抱着他的脸颊,在前额相触,悄悄合眼,开朗而温柔道: “不过,说过要保护你这件事上,我是认真的~” 还未等寂滨反应过来要说什么,她就已经微然转身,到了其身侧,再予以搂手。 等寂滨扭头望去时,却只看到了,微笑下的些许伤感与憔悴,她兀自望向前方,喃喃道: “以前说过要保护你的,结果还是让你受到了不必要的伤害…” “原谅我的执拗吧,我真的不忍心再看到你痛苦,或受伤了。” “你承受的已经够多了…” 闻言,寂滨蠕了蠕嘴唇,刚想说些什么,却又欲言又止,这份伤感,也传给了他。 久久,才有些不知所措的开口:“我还能再生回来…即使死掉几次也没什么,你其实不需要为我…” “我知道。”她忽自打断了寂滨的说辞,并从容回应:“但我实在不忍心看到你受伤,看到你痛苦。” “为什么…?”一时之间,他有些茫然与不解。 子洛轻柔的看了他一眼,寂滨虽下意识低首,却被其看到了他对这份好意的陌生,或害怕。 像个犯了错,问了不该问的孩子一样,真可爱啊…。她先是无奈浅笑,随后侧手探出,摸了下对方的头,温柔道: “我是你阿姐,你是我阿弟,我们是家人,这些个理由,也就够了。”她默自收回了摸头的手,并昂首朝前:“其实啊,我,我们,大家,都很关心与在乎你,担心你吃不好,睡不好,在哪迷路了,在外冻着了,被谁欺负了…” “把这些花费在我身上,并不值得…”寂滨有些无力,而又难以置信的闷声提醒。 然,这些负面情绪,都伴随着子洛的抽搂手改摸头,自顾自的贴脸相蹭而褪去了些许。 感受着对方柔软下的温热,以及那份浅淡香味,寂滨愣了一会,有些没反应过来。 等蹭完之后,她继续搂手,缓和道: “但,我们就喜欢把这些花费在你身上。” “不过,你刚才的表现,可是让阿姐我感到不开心了,得好好惩罚你一下呢。” “嗯…什么惩罚?”寂滨有些汗颜,久违的小怯回应。 她悄然回眸,合眼温和一笑,自然道:“罚你把把阿姐我做的东西全部吃完,然后罚你让我洗干净身子。” “嗯…”寂滨犹豫了片刻,缓缓道:“能换个吗…?男女有别…” “有什么关系?以前啊,就伙同其她队员把你拐进女浴室里~”子洛半调趣半回忆的说道。 “以前…??你们把我拐进女浴室…??”寂滨虽想不起来,但大为震惊与迷惑。 “嗯嗯。”她连连点头,随后面带些许红韵:“我记得,还经常让你穿女装,挺可爱的。” “话说回来,你怎么把头染成蓝色了?”她看了几眼寂滨的蓝色头发,带着几抹针对发色的不顺眼。 “嗯,这个,我…”他汗颜,目移的刚要辩解什么。 子洛好似看到了某种机会般,略显狡黠的浅笑道:“今晚在浴室里,阿姐会好好疼爱你的,帮你把这个发色洗掉。” 话虽如此,但她那蓬松的白色狼尾,却晃动的厉害。 “要不还是节约些水吧,到时候,我也进去一起洗。”安塔脸带淡红,从容且自然的开口。 “那小狼…也要一起。”小狼乖巧举手的掺和。 寂滨一时语塞。也不知道该回应些什么。 颇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后续,她也做出了些许抵抗,但还是说不过子洛与安塔,也是没辙了,随她们吧。 家里情况。 三人跟随子洛的步伐,越过绿茵与枯叶齐舞的林间昏黄小道上。 那穿透繁叶的斑驳光点,时而照在众人脸上,或身上。 看着子洛对寂滨的暧昧,或动手动脚,安塔虽有些许吃醋,但也能理解,她总是温和浅笑,以那份共同的喜悦充斥内心。 他们姐弟两多年未见,而且…他是那种为了在乎的人,付出一切的类型,伊雷斯小队成员的关系,大多都亲如家人,但所有人都很关心寂滨,而他本人,也完全值得这份关心,我还是不要打扰他们叙旧了。安塔心里如此想道。 她不是不在乎,只是不想自以为是的侵占,寂滨也有家人,那些家人也很在乎他,而自己,因为喜欢着寂滨,所以理应给他点个人的空间。 不过,在后面的聊天里,寂滨也会向子洛介绍安塔与小狼。 子洛虽有些许愁眉,但并不怎么排斥或厌恶。 …… 大致半个小时之后,四人来到了一间被栅栏围着的小木屋前。 栅栏门后便是繁石所铺的小道,道的两旁是菜田,而那屋子下面的右旁,那木盖子下面,似是一口井。 走在前面的子洛,一边打开栅栏门,一边给三人介绍家里的情况。 她右手指着那个木盖子,清雅道: “那以前说个水井,用来打水的地方,但因为后面几年,我的身体情况日益变差,就盖了起来,用水管进行抽水。” 四人绕过房子,来到其后面,那里有着一块砧板,一个由白水管耸立的水龙头,再往后一些,是有些废弃,但也时常打理的柴房。 她右手轻抬,柔和介绍道:“这里的砧板是用来处理猎物的,柴房是以备房屋里的设备出问题而又没法得到处理与解决的‘安全线’。” 简单介绍完之后,她带着三人又绕了回去,重新来到了房屋的大门前,走到阶梯,踱步登上,随后打开大门。 卷入眼帘的,是收拾整洁,还有张盖布的桌子与一张靠椅;门两侧的墙壁上钉着几块隔板,左隔板上放着些许蔬菜,右放水果。 前方角落里摆放着自制的平台。 左方是洗手盆与水龙头,洗手盆的下面有个格子,放的是煤气罐;往右挪些许距离就是煤灶与铁锅,下面有着一个长方形的凹槽,内部摆放着酱油、盐、蜂蜜这类调味品;煤灶的再往右些,是腕柜。 子洛踱步过门,有些不好意思的介绍道: “一开始,还没有这些,都是在一个小房子里处理烧水煮饭的,但因为后面的身体变差了,就买了些新鲜东西,便利生活。” 她带着三人稍加深入,然后往右走,那的尽头有着一扇门。 她轻手握住门把手,下压接推开,卷入眼帘的,是一个木制,却宽大的浴缸,与热水、冷水设备,旁边是一个仪表台,上面摆放着些许沐浴、洗头、梳头等简易用品,还有一块紧挨着墙壁的大镜子。 而门侧的墙壁上,钉着一块隔板,上面是杯子、牙膏、毛巾等日用品。 她一边伸手对准浴缸,一边解释道: “因为以前都是一个人住,所以没什么浴帘,希望今晚你们不会嫌弃。” “没有浴帘?”安塔默自走到其身旁,一手搭肩,随后与对方斜视,给了个眼神。 这不是很好吗? 子洛先是疑惑,随后意会了,对其眨了下眼睛。 的确很好! 然,似察觉到了些许森寒,寂滨却不由打了个冷颤。 介绍完这里后,便旋步转身,把门带上,往右走去。 握住门把手,下压接推门。 先是一个火炉,随即是对面墙上,一把把挂着的利器。 有弓箭、短剑、长枪…… 子洛默自走了过去,并卸下了身上的弓、箭筒、短刀… 三人走入,看了会,门的左侧墙壁上有着三块隔板,上面摆放满了书下面是衣架,且挂了不少衣服,底部是张毛毯。 门的右侧旁有个柜子,柜子后面是张由石砖堆砌的床,有凉席,有被叠成豆腐块的被子。 床的中间还有个洞,里面有着些许乌黑的碳。 寂滨走去一看,蹲下身来,仔细揣摩了下,挑了下眉,感到些许意外: “热炕头?” “嗯。”子洛微微点头,随后走到其旁边蹲下,轻柔浅笑道:“晚上,或者雨天,感到冷的时候就在这个洞里点把火,床就会暖和起来。” “说起来…”她悄然转头看向寂滨,一手托着脸颊,温柔道:“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个下雨天,你被冻得瑟瑟发抖,我就点了把火暖了下床,然后抱你抱在怀里。” “顺带一提,睡觉的时候可得把肚子盖好,不然容易着凉感冒的。” 寂滨看着满脸关心的自己的子洛,一时之间有些心里不是滋味。 他跟着子洛,缓缓站起身来。 “嗯…我…”寂滨正对着她,想说些什么。 然,刚开口,子洛就兀自拥抱了过来,稍微宣泄着,这些年一人生活的落寞与孤单: “都比阿姐高了呢…,但身体还是跟以前一样软软的,这些年一定是没吃好饭。” 听着着有些低落与忧郁的声音,寂滨一时之间,不知说些什么,但还是予以了相拥,轻声道: “不用担心…,我以后会照顾好自己的。” 我多么希望,你能在这跟我一起生活啊…。子洛心中如此遐想着,但还是克制住了这份想法。 安塔看了会姐弟相拥的温馨画面,便不动声色,识趣的牵着已经变小的小狼的手,走了出去,并关上了门。 过了好一会后,子洛才有些依依不舍的松开手来。 却已在不知觉中,眼含了些许泪花。 寂滨有些不忍,便默自帮对方轻揉了会,温和道: “阿姐…我…”他欲言又止,不知说些什么好,被对方期待而好奇的看着,片刻后,有些羞涩道:“我希望今天,你能好好休息,你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他揉干净眼泪后,子洛调整了下情绪,略显苦笑的柔和问道:“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跟我说这个?” “我也一样担心着你的身体情况…。”他微微瞥头,终究还是有些不敢面对亲情。 子洛用那灰白的眸子暗暗观察,片刻后,点了点头,温和浅笑道:“嗯,好,那这几天的安排,就全听你的了。” 事后,子洛掀开餐桌上的盖子,暖了下没吃完的饭菜,同时煮了一锅肉汤。 本来,一切都还算正常,直至子洛在洗菜时,异常的咳了两下。 她连忙右手捂住,尽力调整呼吸跟状态,但还是被反应过来的寂滨看到了咳到掌心的几滴血渍…。 他面色一凝,眉头微皱,感到些许后怕与心悸:“这几个月,你一直都在透支身体吗?” 她轻柔浅笑的摆了摆手,故作不在意与无足轻重道:“不用在意的,都是老病根了,忍忍也就过去了。” 寂滨沉默了会,随后默自帮子洛洗了下手,再把其轻推到唯一一张靠椅上,关心而认真道:“今天一切要忙的事情,都交给我来吧,你好好休息,在房间的时候,你说过要听我的安排的。” “这…,这怎么行呢…?”子洛顿觉受宠若惊,想要起身做些什么,却被寂滨摁了下去。 “这怎么不行了?我是你阿弟,与家人…,自家人做这些事情,有什么不可以的…”寂滨认真的如此说道。 “还是听寂滨安排吧,不然的话,他会担心到吃不下东西的。”安塔自寂滨推走子洛后,就帮其洗菜了。 小狼则在旁边,摆动着尾巴,好奇的看着那个会冒火的新奇玩意。 最后,子洛也是没办法,只能有些不适应的休息了起来。 等到吃饭的时候,小狼自主去子洛房间拿出了三张凳子。 只是…只是在用餐的时候,子洛娴熟的喂着寂滨吃东西,不是夹菜,就是拿着勺子,心满意足的喂着他。 “我能自己吃东西…”寂滨有些无奈,但有些不想让子洛落了面子,就一口接一口的吃。 然,子洛却好似不在意,或另有图谋,轻柔道:“那就让阿姐我任性一下吧,呵呵…~” 她心里其实门清着,知晓寂滨的味觉不能尝出味道,所以打算以其它方式,让他尝出“味道”。 如若食物上不行,那就在心理上将就下吧。她如此打算着。 真实情况。 因为小狼的手臂构造不足以使用万象共和国的“筷子”,所以就由安塔喂了,因为不是第一次,所以也算熟练。 过了好一会后,三人都差不多七分饱,抽出纸巾擦了下嘴,唯独寂滨体验了下“溺爱”的份量,有些撑得走不动道了。 每每说道:“吃不下了姐…”,都会被从容且柔和的回应:“你平日里一定没好好吃东西,今天可得好好补回来。” 而这桌上东西虽多,但小狼情况特殊吃的多,也算清理的差不多。 但最后的洗碗洗盘等工作,却是由安塔代劳。 …… 等四人恢复的差不多了,也是太阳偏移微下的时候。 子洛想着出去巡游,处理掉可能出现的合成生物,却被寂滨拦下,并只让她担任带路一职,其它的,交给自己,安塔也有种夫唱妇随的配合。 无奈,子洛只能这样应下。 安塔与小狼已经走出门外等候。 寂滨有些撑,所以在大厅多逗留了会,可在准备出门,子洛回房间收拾武器时,水果隔板上,那张被垫在下面的白纸书信,被寂滨无意间发现了。 他疑惑的拿出,只当饭后惬意的看了起来: “尊敬的子洛女士,您好!” “您现在的身体情况非常差劲,不建议做剧烈运动,或继续透支身体,您的心脏属于先天性问题,需要尽快备案,并在第一时间进行治疗,如若您再继续狩猎行动……” 越往后看,寂滨的面色就更为凝重一分,直至最后,感到了后怕与不安。 下一刻,准备就绪的子洛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着呆滞在隔板前的寂滨,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的她,一如往常的走到其身旁,关心问道:“怎么了?” 她颔首低眉,顺着寂滨的目光看去,在看到检查单的时候,她先是一惊。 还没等她开口,寂滨就已转过身来,两手抱住她的臂膀,忧心忡忡道: “你明知道心脏有问题,却还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透支身体?!” “再这样下去,过不了多久你就会死的!” 子洛被寂滨这强硬,却又十分担心与苦恼的模样吓了一跳,可随后,又从容,释然了起来。 似早已接受了自己会死的命运,对一切都大胆了起来,两手摸着寂滨的脸颊,一边感慨手感柔软,一边轻雅回应: “没关系的,只是死亡而已…,而且,呵呵,成为了沙漏者之后,身体构造就会跟普通人不同了。” “每个人的生命都很珍贵,那些位阶七的人,都是可能成为了国之栋梁的人,都有着自己的未来,哪怕有着类似的心脏,能量运作的方式与适配性也不一样。” “阿姐知道你担心我,但也不能去做傻事,知道吗?要做个乖孩子。” 似知道寂滨会为了家人做一切事情,她如此认真的提醒,并打算监督他。 寂滨蠕了蠕嘴唇,想回应些什么,可最后,却是哑然… 而这份无能为力的无奈与惆怅,忧愁,都被子洛尽收眼底。 她有些苦笑与欣慰,最后抱了上去,一边摩挲着他的背,一边温柔安慰道: “好啦好啦,阿姐我不会那么容易死的,这些天全听你的,只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情,会好好休息,调养身体的,不用担心了。” 话虽如此,寂滨却是难以言喻的难受与不舍,真不希望那一天的到来… 目前,能救她的办法,只有“鲜活的心脏”…。寂滨心中暗暗想道,并把这个,设为了目标…。 寒暄一番后,两人便相继松手,然后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在安塔与小狼的注视下,走了出来。 三人在子洛的带领下,重回群林之中。 他们走了许久,许久…。 看到了不少衔枝歌唱的小鸟,亦或落叶为伫的蝴蝶,捕网为勤的蜘蛛…,小巧而繁多的种类,在这里都能找到自己的归处,但…也少不了相互之间的捕猎。 微阳穿透群林树冠,在枝繁叶茂里,落成地面,或其它身上的斑驳光点。 湍急溪水时能听,寻声而行间,在远处,看到了些许群鹿在那低首饮水。 阳光下澈,影布石上,时有肥鱼跃上游。 “要…狩猎吗?”小狼小声的问道。 然,作为猎人的子洛却只是柔和的看了几眼,便轻微摇了摇头,轻柔道:“只要不是自己所需,对方也没发展到破坏自然环境的地步,狩猎就不是必需品。” 话音刚落,那些尚在饮水的鹿群,好似感觉到了危险般,都兀自抬首,随即朝着前方奔逃起来。 “唳!”一声刺耳浑厚的鹰唳从天空传来。 并在下一刻,神不知,鬼不觉的压垮树冠,利爪死死扣住,贯穿在了某只大鹿的皮肉里。 “呦—!呦—!”那只大鹿在恐惧作用下,本能的挥动四肢,却在五秒后,没了动静。 而那流溢出的血液,竟带着丝丝黑色,且在下一刻凝固成了果冻! 而那雄鹰,竟如有树大,鹰首却口含獠牙,翅膀两对而三足,白首黑身。 “同类…不善…!”小狼竖瞳而立,开始龇牙咧嘴了起来。 前弓着身子,正欲厮杀,但没有寂滨的允许,不敢轻举妄动。 子洛很快进入状态,下意识的抽箭,搭弦,准备拉弓。 却被寂滨展手拦下,他面色一凝,声音低而不沉道:“小狼,可以动手,杀了它也没关系。” 听到准许的小狼如早已蓄满力的弓箭般,应声而出,并在顷刻间,将自己与雄鹰的距离拉近到了一米。 待雄鹰反应过来时,只能翅膀护身,试图抵挡。 然,在小狼的意志催动下,利爪宛如精金利器般锋锐,右手一紧,随即摆肩划下,在一个爆发间,斩落的对方一只翅膀! 小狼不管这些,忽略对方断口喷溅的鲜血,以染血之身,遁入其内,欲要出手捅穿对方腹部。 却被其在一个激灵间,扑腾起了翅膀,忍着剧痛,在求生欲的驱谴下,飞起十来米高。 可还没等它二次腾动翅膀,小狼就已经原地跳起,死死抓住了它的腿腕。 一股清澈森寒的刺骨之水,于她手中鳞甲里涌现,并如浪潮般,迅速裹住雄鹰。 死!!小狼瞳孔猛缩,心神一紧,那些包裹着雄鹰的森寒之水瞬间加压并调动其体内水分,在一息之间,连哀鸣都未发出都情况下,爆开,化作了一阵,猩红的雨水… 它的血液,它的骸骨,都随着阵雨,一一落下。 落下来的小狼,面色沉凝的抬首仰望,这是她第一次猎杀同类,却未感到丝毫不适,乃至同情。 然,当小狼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又第一时间跑向了寂滨。 她…应该不会乱来吧?子洛还未完全信任小狼,担心其嗜杀成性,对寂滨产生威胁,紧张而警惕的看着她。 所幸,小狼只是过来讨个抱抱的,那摇晃着尾巴的样子,好像在等夸奖。 只是身上的血液还未冷凝倒是蹭了寂滨些许红,寂滨虽无奈,但也只是浅笑作罢,没说什么。 等小狼蹭够之后,寂滨就默自走到了残留的血肉前,看着它们,随后半伸右手,一股黑雾附着了整只手掌。 那些血肉竟也在片刻后,出现了些许黑雾。 这股遥相呼应的感觉…的确是合成生物!他眉头一皱,但很快又松了下来。 他能感受到,这股默力的气息,在消散。 这也就是代表着,合成生物身上的默力,不会出现像污染水源那样的情况,被其它动物吃了,或被某些植物吸收,默力会随之遗传。 那些合成生物身上的默力,会随之细胞的消亡而逐渐消散,直至没有。 也算让寂滨的顾虑,少了些许。 当年的发生。 后续的时间里,基本都在子洛的带领下,进行着对合成生物的猎杀。 这途中,也少不了些许闲聊。 子洛一边回忆,一边讲述那些年的经历: “说起来,阿弟成为猎人,应该是受我的影响,而且他的那身功夫还是我教的呢。” “那…中间发生了什么?后面的时间里,经历了什么?”安塔有些期待的问道。 目前所知的,是寂滨八到十岁左右的记忆,还有六年的空白。 子洛稍加想了想,轻声道: “我跟阿弟相见的时候,是在他快十一岁的时候,他情况特殊,听不见,也说不了话,尝不出味道。” “那个时期正值兽潮爆发,我一人解决不了这些麻烦,而当时的,还没有成为我队长的队长,让我去把寂滨带走,保证他的安全。” “但后面我拗不过他,就带他过去了,结果阿弟很厉害的,在围堵着我们的兽潮里杀出条血路,但后面也弄得浑身是伤,身体全是孔子,四肢也差不多废了,最后在病床上睡了差不多一个星期。” “说不定是知道自己会重生故意卖惨呢…”寂滨有些闷沉的自嘲一句。 然,话音刚落,身旁的子洛就探出手来,稍加用力的捏了下他的脸颊。 一股刺痛与微热自脸颊传来,她捏了好一会才放手,有些责备的问道:“疼吗?” 寂滨右手轻抚了会被捏的脸颊,有些不解的看着她: “怎么会不疼啊…” “那不就行了,虽然会重生,但那些受到的伤害跟痛苦都是实打实的,而且你还不止一次的糟蹋身体,每当我们遇到危险时,你都会出来,身子不是被洞穿就是骨折,或者直接散架了,就算是卖惨,我也认了,不许你这么自卑,听到没有?”子洛有些没好气,但又心疼的说道。 “嗯…知道了…”寂滨一边应下,一边目移。 然,却被子洛两手抚脸的摆正了过来。 四目相对下,让他看到了子洛脸上的那抹小不悦跟不满意。 “哪有你这样应下的,一副心虚的样子,看着你阿姐,然后再说一次。”她略显强势的要求道。 寂滨看着她,沉静了好一会,但她还在等着回应。 最后,寂滨只得稍显认真的看着子洛,然后微微点头的应下:“知道了。” 话落,子洛还算稍有满意的喜笑颜开,如曾经一样,抬手摸了下对方的脑袋:“这还差不多,我家阿弟最乖了。” 一番周折之后,话题继续。 不过子洛大多都是追忆,如队伍怎么怎么和睦,以及那些小插曲。 可当聊起寂滨时,她总会感到一些头疼或苦恼: “唉…说起来也是让人心疼,维德暮圣一事后,对他的打击太大了,以至于后面很难对他人施于信任,就连对我们,也是一样。” “每次看到我们聊天时,都躲在房间里,哪怕有什么想说的,或者想要的,也只敢躲在门后,悄咪咪的看着我们,我们有谁一回眸,他就把头缩了回去。” “犯了什么错,被问些什么时,就像个受气包一样,现在想想,也怪有些可爱的。” “姐…!虽然以前的事情我不记得了,但也不用那么…那么详细…”寂滨顿觉些许羞耻,脸上带红的想打断一下。 然,子洛却只是捂嘴的温和浅笑,然后搂手在其身旁,轻柔道: “但那个时候,你真的很可爱,就跟现在一样,能不能让阿姐继续往下说呢?” 看着子洛头来期待的目光,寂滨也是有些犯难,但最后还是瞥头,有些无奈,但又没办法道: “算了,想说就说吧,想笑就笑吧。” 子洛抿嘴浅笑,一时之间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还是继续往下说。 “每次都是我们主动进他房间,或者干脆把他拐进浴室亲近一下,也好解开下心结。” “后面几年里,我们一直都是这样,带他出去玩,呵护他,保护他,就连队长也没怎么接那些高难度,或高压的任务。” “自我之后的第九个成员,是一个爱学习,看起来很高冷,不好接触的女生,但每次都会取得相当要好的成绩惊艳其他人呢,她本人其实没表面那么那么冷冰冰的,只是有些不善于表达。” “她对每个人的态度都不一样,如对队长尊敬的同时,也有些无奈;对归天像是个同类,两人总有很多话题,走的很近,但对归云跟归来,就显得相对冷清,对寂滨非常照顾与在意,记得某次出去的时候,她就带着他,手把手的去玩了小游戏,或买些他想吃的,最后还拍了几张大头照呢。” “而我们女生间,还是很有话题的,后面…呵呵…”子洛脸上忽然有些陶醉与泛红:“直接把寂滨拐了过来,女装或一起洗浴。” “这么说,寂滨他还真是个团宠?”安塔有些意外,但又在预料之内的问道。 子洛恢复了些许正常,清雅道:“没办法,谁叫阿弟这么可爱呢?身体香香的,软软的,不对亲人有什么抵抗,为他人的安危着想,每当我们有人心情不好时,他就会递上一杯糖水,这应该是他听别人说,甜的东西能缓解心情吧,不过后面,倒是让‘清雀’喜欢上了甜品。或者,直接推来一位队伍里的,了解心情不好之人的人,疏导心绪与坏情绪。” “阿弟他啊,总想着能帮上别人什么,还有其他的,很多很多的优点。” “是不是很会照顾人?还像个猎人一样洞察别人的小心思,然后在背后默不作声的提供帮助?”安塔半开玩笑半喜悦的问道。 子洛想了想,心情大悦,但轻雅道:“说起来,某天起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房间桌柜上多出了一个存钱罐,然后是阿弟在房门边上期待的看着我,哎呀,到底是谁的存钱罐呢?~” “我好像昨天说,想买一把好弓,但缺了些钱的。” 寂滨虽缺失那部分的相关记忆,却有些不自然的,开始脸红了起来。 “话说,十三个人,除去队长,还有这么多人,不会出现什么意外情况吗?”安塔有着一个,队内有卧底的猜想。 子洛轻轻看了她一眼,洞察了出来,却只是摇了摇头,很自然的回应: “虽然队长平日里没个正行,但选人,或做正事的时候,从不含糊,他是绝对不会让性格有缺陷的人进来的。” “邀请了别人进来,又要亲自请出去,这会让他为难的,而且…如果让有问题的人进来,那么整个队伍的风气会变得奇怪,让矛盾愈演愈烈。” “所以还请放心,除了我以外,其他人,也是值得信任的,只是性格与行动方面存在差异而已。” “原来如此…”安塔右手摸着下巴,微微低首,思索着,片刻后继续问道:“那,后面几年呢?你们又是什么时候解散的?” 子洛没有回应,并扭头,用那灰白的眸子,认真的看了她一眼。 应是猎人的洞察,看到了对方眼里,想要对寂滨了解的更多。 稍加思索后,略显释然,随后轻雅回应: “后面几年啊…,除了清雀外,在后续两年间,遇到了其他成员,整个队伍,也算是完整了起来。” “我们解散的时间是阿弟十五岁的时候,具体的原因是什么,我其实也不是很了解,显得很突然。” “但也还算好了,我们每个人,都找到了自己要走的路,并确定了计划跟想法,或许队长,是为了让我们自己也有一场自己的冒险,而下达的决定。” “而在这四年光阴里,阿弟的情况是逐渐好转的,他慢慢长大,慢慢学会了相信别人,并有了主动与人交涉的想法与行动,虽然很懵懂与拘谨,但也足以让我们感到欣慰与开心。” “只是…只是在后续的一年之后…”话音于此,她的表情开始变得低落,语调也浮现了些许哀伤与哭腔。 “能跟我说一下之后吗?之后你们聚在一起的打算是什么?”知晓真相的安塔选择给她一个台阶,跳过那段描述。 子洛意会了她的想法,继续道:“后面,我们聚在了一起,并开始商讨,阿弟接下来的抚养权。” “毕竟…他当时被伤的最深,好不容易让情况有了好转,却是…中道崩殂,走到了另一个极端…” “并在所有人不曾察觉的情况下,去了一个天知道的地方…,后面花费了老大劲才找到。” “最后,或是为了自己的理念,或是为了都能予以阿弟一个外地帮助,大伙就各奔东西了,而我,就在东霖洲,万象共和国这边。” “如果我当时再努力争取一下,阿弟就能在这里跟我一起生活了,也算是一种遗憾吧…” 发生了什么…… 后续的安塔与子洛,闲谈了很多,很多… 而这一整天,都在狩猎,或玩耍中度过。 直至日落归山,残阳余晖的绯红下,四人在逐渐被拉长的影子中,迎着清风下的余温,走回了家中。 大厅里,逐渐被荧黄的光芒充盈。 子洛放好了弓箭与短刀,转身投入洗菜、剥皮剁肉当中。 然,没多久,安塔就接替她代行,子洛无奈,只能在身旁指挥,结果发现这小姑娘的手劲可真不小。 寂滨去了浴室,进行了开水与水温调节,只是…看向身旁小狼的眼神,多了份犹豫与惆怅。 …… 待洗完菜、肉,就是安塔与小狼的共浴,浴缸就这么大,两人就差不多了。 后续才是…寂滨被子洛无情拖进去,里头也是调戏的声音时常传出。 只不过…,不是子洛被调戏,反倒是作为男方的寂滨发出,也是挺让人感慨的。 …… 洗完澡时,子洛家里也没什么好的衣服,还准备让寂滨等人先女装凑合下,但早有预防这种情况的安塔默自从血空间里掏出几件尺寸合身的衣服。 此后,四人如常吃饭,也算得一片温馨。 酒足饭饱之后,便搬凳来到了外面,在一片摇曳的繁叶内,四人坐在屋外,拿出一副牌,玩玩游戏,看看繁星,或聆听大自然的奏曲。 三人玩畅快,心情舒缓很多,可寂滨,却似将一抹忧愁与无奈藏匿在了微笑里。 …… 坐在靠椅上的子洛,默自站起身来,并两手举起,在一阵清澈的脆响中伸了个懒腰,惬意轻声道:“这么晚了,阿弟你们先休息吧,我去巡游一下,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危险。” 她如常想着,却被兀自从凳子上起身的寂滨,温和浅笑打断: “嗯哼?姐你可是答应听我的,现在风开始变冷了,待会你进屋休息,我跟小狼去巡游。” “嗯?带上我吗?”安塔有些意外的问道。 寂滨闻言,似有预料般,轻声回应:“你的能力特殊些,留在阿姐身边,我比较放心,也好预防突发情况,所以…,拜托了。” 这是个符合常理的理由,三人也没觉得有什么异常。 “那等回来之后,得用拥抱作为回礼哦~”安塔半调皮半认真道。 “…可以。”寂滨略显苦笑与无奈的回应。 话音刚落,寂滨就在三人的注目下,来到了子洛身旁,先是勾肩搂臂的把她从靠椅上捞出来,随后在其身后,一边轻柔的往屋内推,一边温和说道:“还是赶紧进屋吧阿姐,记得躺在床上,而不是在地上打地铺。” 被推着的子洛虽有些不情愿,但也不好抗拒什么,只得有些汗颜的缓和回应: “知道了知道了…,不用这么推我。” 待把子洛送回屋后,安塔也在后续走了进去,且想好了接下来的话题。 寂滨与小狼,则在两人的目送下,身影逐渐消失在了黑夜的群林里。 此刻,冬夜的大地,在皎洁月光的洒落下,宛如披上了一层“轻纱”。 缕缕寒风穿梭群林之枝,与那其上繁叶共舞,合奏并吹响一番月下的悠扬小曲。 觉得走远,时机已到的寂滨,默自将无奈,却早已做出决定的目光,看向了小狼。 鲜活的心脏…。他心里如此想道。 犹豫了一会后,他略显惆怅的缓缓开口: “小狼…,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情吗?” “嗯?”因能跟在寂滨身旁而开心到蹦蹦跳跳的小狼,纯真浅笑着,听到寂滨的提问后,先是无邪的回眸,然后什么也没想就回应道:“只要说父亲的话…小狼…都会,做到的!” 寂滨用泛着微微白光,银灰的眸子,见着不假思索,完全信任自己的小狼,一时之间倒有些哭笑不得,片刻后,缓和道: “那,接下来的事情,不能告诉子洛与安塔哦…” “诶?是只属于父亲跟小狼的秘密吗?”小狼有些惊喜与激动道。 寂滨略显苦笑与低落,缓缓回应:“算是吧…” 他默自走到小狼身旁,在那注满期待与喜悦的目光下,左手摸了摸头,右手却在一阵黑雾后,浮现了一把短刀… …… 时间恍然,大致一个小时之后,两人便从巡游走,挤出了身来,迎着带有些许暖意的荧黄灯光,回到了小屋里。 屋内的安塔与子洛两人很快从房间走出,迎接两人。 安塔马上与寂滨相拥,子洛却原地伫立了一会,那灰白的眸子微微挪动,暗暗观察着两人的,细微的违和。 寂滨用以微笑,掩饰了那份若有似无的憔悴与低落。 而小狼,披着寂滨的外套,虽也如常笑着,眼睛与周围却肉眼可见的,泛起了些许淡色。 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子洛有些不解,但很快联想到了今天下午,被寂滨看到了的那张检查单。 难道是找小狼,商量了那件事?她的心里开始有些后怕。 她想问些什么,但看着屋里的这片氛围,蠕了蠕嘴唇,只能把那份忧惧化作了一份浅笑。 走到小狼身前,左手放在微曲的膝上,并俯下身来,右手摸了摸她的头,温和道:“眼睛怎么这么红,是出什么事了吗?” 小狼连忙摇了摇头,故作坚强,却眼角含泪的示意着。 “这样啊…”子洛略显苦笑与惆怅,轻柔道:“待会跟我待在房间里吧,外面也开始变冷了。” 小狼没有马上点头,转而看向了寂滨。 注意到她的目光后,寂滨也默自摸了下小狼的头,轻和道: “小狼最乖了,就跟…子洛姐姐?回房间休息一下吧。” “嗯!”小狼郑重点头,可情绪却有些不受控的,让眼泪从脸颊滑落了下来。 小狼…这是怎么了?察觉到不对的安塔,不由把目光放到了寂滨身上。 思索一番后,她默自牵起了寂滨的手,一边活泼浅笑,一边轻快道:“待会巡游应该轮到我跟你了吧?” 寂滨微微点头:“嗯,应该是吧。” …… 桌子与凳子,靠椅,都搬回了大厅,仍进行着些许娱乐活动。 小狼兴许是哭累的,就被子洛抱回房间,放到床上,不动声色的盖好被子,任其入梦休息去了。 三人仍旧打着牌,或闲聊,但气氛,与所有人心里,都多了沉重。 时间恍然,等到了时间,安塔便随着寂滨,到外面巡游。 子洛虽不舍,但也没办法,只能在门口挥手目送。 直到再也看不见两人,她才有些意兴阑珊的回到房间里头。 看着已经入梦,睡得温馨的小狼,本想询问什么都她,只能苦笑作罢,随便从房间的隔板上取下一本书,就回到了大厅,坐在靠椅上,自顾自的消磨时间。 与此同时,有了独自相处机会的安塔,也是有些拘谨的问道: “刚才…你跟小狼,都说了些什么?她怎么一回来就委屈难受成这样?” 她等着寂滨的回应,可这一次,他却反常的,声音低而不沉,无奈轻声道: “再过几天,我一定告诉你…原谅我,不能是现在。” 闻言,安塔心里有些郁闷,但又不好意思多说什么。 纵使心里万般疑惑,都只能化作了一声叹息,略显忧郁道: “算了,反正不管事情如何,我都会陪伴在你身边的,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 对此,寂滨有些无奈,却也无言。 似感受到几分寒冷,他默自脱下自己的外套,并披在了安塔身上,关心道: “夜风寒凉,要多注意身体。” “你也一样。”安塔搂紧了寂滨的手臂,并予以相应的温暖。 这一夜,总让人感到几分惆怅与难安。 让人担心的寂滨。 两人回到家后,子洛并无过多询问,仍旧温和的笑脸相迎。 关上栅栏门、大门,边推边催促着子洛回房休息。 最后也是拗不过寂滨,只能先过去了,而他本人,默自走到了浴室里,并拿起子洛的杯子。 走到大厅洗手盆那,冲洗了下,然后在煤灶下方的凹槽里,取出一罐蜂蜜,带到桌旁,开盖,挖出一小勺。 继而转身,走到,并取出角落里的保温壶,回到桌旁,拧开塞子,在些许热腾的水汽下,把杯子注的临满。 捣鼓完这些,按照原先的步骤,放了回去,再用小勺匀了一下蜂蜜与热水。 然…一切,下一刻,右手在一阵黑雾的冒出与退散,出现了一把短刀。 他默自伸出左手,眼神一凝,不动声色的在手掌上竖划出一道血痕。 并让血液顺着血痕流入杯中,与那蜜糖之水融为一体。 自觉血液流的差不多之后,寂滨就把短刀放回了默空间,并在意念使然下,让血口无疤愈合。 拿起小勺再匀了一会后,也算是松了口气。 “呼…”深呼吸一口,随后闲庭漫步的推开房门。 里面的炉子已放到角落,取而代之的张席子,并铺着一张略显浅薄的毛毯。 安塔已被子洛劝到了床上,自己则屈身于席上。 看着这个会体贴照顾人,但是不怎么管自身情况的姐姐,寂滨倒有些无奈。 他温和浅笑的走入,并关上房门,在子洛的注视下,递上了手中蜜糖,小声道: “来杯糖水舒缓下心情?” “那就谢谢我的好弟弟了。”她柔和回应。 接过之后,子洛低头看了眼,血红中略带一丝荧黄的杯中水。 虽有些许疑惑,但也没多想。 微微举起手中杯,悄然合美眸,抿尝一口,却无想象中的那般血腥。 反倒在些许甘甜中感到了一抹如烟似雾的飘忽。 入腔过喉之后,还能回以一抹淡淡的苦涩与清爽。 她甚至能隐约感觉到,自己这副疲倦的身子舒缓了好多,如似枯枝逢甘露,细润其躯,萌了稚芽。 “这甜水你怎么弄的?”子洛喜出望外,忍不住问道。 寂滨似早编织好了理由,从容而柔和道:“外出任务时,在其它地方偶然得到的,后面几天都拿来给你补身子,等离开的时候,就预留下配方与材料。” “阿弟真是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以前可是什么不瞒着阿姐。”子洛半挑趣半感慨的说道。 “或许是吧。”对于子洛的感慨,寂滨倒有些心虚,但尽量维持住表面的平稳。 话落,他默自站起身来,正欲守夜。 然,这刚起来,子洛就有些担心,忍不住问道:“不打算睡一觉吗?” “还是要提防一下随时可能发生的意外,还请不必担心。我们没来的这段时间里,阿姐你的睡眠状态应该是提心吊胆的,现在可以好好睡一觉了。”寂滨缓和回应,并打算离开这。 子洛是欲挽留的,但寂滨这执拗的性子…倒让她有些无措,兴致也低落了几分。 不过,刚垂耳之时,一道温柔而又富有情意的声音传了过来。 “爱你,阿姐…” “要注意保暖,别感冒了。” 她抬首一看,是寂滨的回眸而说,心底暖手暖洋洋了起来。 还没等她回应什么,寂滨就伴随一阵细微的关门声而消失在了眼中。 你也要注意保暖,别感冒了啊…。子洛握杯的手,不由紧了几分。 …… 寂滨穿好简朴外套后,便在这番冬夜下,没入了森寒的林子里,那泛着真真银光的眸子,提防并警戒着四周那随时可能冒出的危险。 而这一个巡游,就是一整夜,他似不知疲倦的,一遍接着一遍,甚至好一次不曾回到家里。 直至地平线上的一缕暖意微阳落在了他身上,照澈那抹眼底让人的担心淡黑,驱散面上的阴暗,赋予明亮与温度,才让他反应过来,自己巡游到了早上。 他右手不由朝前伸出,试图抵挡住这抹刺眼的阳光,但又忍不住的张开五指,让斑驳的阳光照到脸上。 “已经到早上了吗?得回去了啊…”寂滨兀自旋步转身,沿着来时的路途折返。 “喳喳—!”沿途路上,那些早起的鸟儿都在些许藏寒树枝上歌唱。 寂滨倒也没多理会,自己熬夜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虽有寒凉扑身,也没什么…。 而在走过一处溪流的时候,那湍流寒水旁的一抹嫩绿,吸引,并令他伫立了一会。 …… 家中的子洛,自太阳透过窗户的薄纸,洒落在被子上,意识才因异样的温度而从朦胧的梦乡中抽离出来。 “唔…嗯~”她一时之间,没记起什么,久违的举手,舒展懒腰,面色对比昨晚,好上了不少。 “对了,阿弟他现在怎么样了?!”回想起昨晚事情的子洛连忙穿好鞋子,着急忙慌的推门而出。 却恰巧看到了打开洗手盆水龙头的寂滨,一时之间有些愕然原地。 “嗯?”寂滨稍有意外的扭头看了一眼,发现是子洛后,又从些许疲倦中挤出一抹温和浅笑:“早,阿姐。” “你这是…在做什么?”子洛下意识问道。 “我刚才在溪边看到的野菜,觉得味道会变成,就采摘回来了些。”他如实回应,并悄然关停了水,任由两手在冰凉之中搓洗。 看寂滨现在这副模样,子洛既有些心疼,也有些无奈道:“先去睡一觉,待会煮好饭了,我去叫你。” “不用,我之前睡过了,也没多困。”他想也没想到,随便编了个理由。 话虽如此,但眼前这副模样,又怎能让子洛安的下心。 她默自走到寂滨身后,随后搂腰后抱了起来,先觉一抹冷意,再是一阵软绵。 “嗯…?阿姐,我身上冷。”反应过来的寂滨连忙提醒,但又有些抽不开手。 “你也知道冷呀?昨晚在外面吹了多久?”子洛小有责备与忧心的回应。 两姐弟虽有几分调情,但子洛自有分寸,本想让他去休息,结果拗不过他,只能一同完成早餐。 后续醒来的小狼与安塔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漱,吃东西。 只是…餐桌上,每人心中似都有一桩事情,吃的可口,但难掩心中颓丧。 不过,昨日还哭的厉害的小狼,今日就能坐在寂滨身旁,像个没事人一样,大口吃饭、吃肉,或微微苦涩,但有回甜的野菜。 “好吃,嘿嘿…”她意犹未尽,但也满意的说道。 “好吃的话就多吃点,现在还在长身体(应该)。”寂滨稍显宠溺的回应。 不过,这话音刚落,自己就被身旁的子洛喂了一勺:“别光顾着别人,自己也不能落下。” 坐在他对面的安塔,先是夹一菜过去,再是有些担忧: “你现在的身体状态好像有些不太好,待会休息下吧,今晚我来守夜就好了。” 寂滨一时之间有些哑然,但也只能一一应下。 …… 吃完早餐,这一天的行程并没什么变化,一样的狩猎、巡游,然后日落而归。 往复的在洗浴中传出被调戏声,然后吃晚餐,而寂滨,也会重复昨晚的步骤,给子洛递上一杯温热的“红糖水”。 只是这一晚,他想出去也不行了,被子洛牢牢抱在了怀里,并在舒适暖和的被窝里,度过了一夜。 后面几天,在生活的既定工作上没什么太大变化,寂滨仍会按时按点,不被发现的,割手放血,并给子洛递上。 他的状态也开始愈发差劲,血色渐退,眼底渐黑,但看着子洛的状态越来越好,他心底,毫无怨言。 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他一遍遍在心里默念。 除了小狼外,其她两人只当是他“糟践自身”的没睡好。 直至…第六天,阳移中位,四人入林的时候。 异常的血腥味吸引了四人,等抵达现场时,都不由瞳孔猛缩,心头一惊。 只见那片绿茵已被逐渐蔓延的猩红占据,黏腻浓郁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四散飘往,那开膛破肚,五脏与四肢遍地的可怖模样,让人意识到了潜在的危险。 隐瞒的真相。 四人先是惊愕,回过神来后,便心携警惕的踱步走了过去。 安塔与小狼负责警戒后背,为寂滨与子洛这两位有着猎人经验的人制造检验空间。 姐弟二人分别从左右开始检验尸骸。 蹲下身来,先是触摸尸体的表皮,通过手掌传来的细微余温,并随手摸了下绿茵上的一抹鲜红,只觉些许黏腻,没有冷凝。 姐弟俩相互对视了一眼,并从对方眼里得出了答案。 血液没有冷凝,表皮也还具温度,这场杀戮的真凶,离开这的时间在半小时里! 他们微微点头,随即从表皮转到了伤口,在边缘地带缓缓下抚,从指间与伤口的摩擦中,感受锋锐与细微“夹角”。 不过,样本只有一个显然是不准确的,两人相继进行了其余大鹿的摸寻。 最后,更是把手伸向了周遭带有爪痕的树木,以及那些有着浅显践踏痕迹的绿茵。 等一切搜寻好了之后,姐弟俩便开始了逐一解析。 “真凶离开这里的时间不超过半个小时,同时,身体构造上,应该隶属带爪的类型,脚印的形状是鳄爪,但看长度与宽度,身高应该在一米三七到一米四五之间。”蹲身触摸着绿茵的寂滨,语气轻淡把解析出的信息说出。 右手轻摸树上划痕的子洛也随之接话,语调同样道:“根据树上的划痕,以及群鹿身上留下的痕迹,爪子的长度应该有四十至五十厘米,而这些洒落的四肢与五脏,加上内部骨头的碎裂,在力量与速度方面,会很棘手,但还属于能应付的阶段。” “阿姐,你六天前说的,那只棘手的合成生物,应该就是这次的真凶吧?”寂滨默自站起身来,看着子洛,略显凝重的问道。 子洛转过身来,看着寂滨,微微点头,略显严肃的回应:“应该是的,上一次看到它出现,是数个星期前,首次发现它的时候,是野猪群被屠戮的时候。” “那么,现在就开始狩猎吧。”两人沉默了会,异口同声的同时说道。 子洛稍作转身,用那灰白的眸子,努力捕捉着绿茵上预留的浅显脚印。 当她运用体内沙漏之力时,那些浅显的脚印上,都升起了一抹“气”。 “所有人,跟紧我!”此刻,她状态甚佳,并当即迈动两腿,沿着脚印进行狩猎。 寂滨三人没多说什么,尾随子洛,一边提防各自方位可能出现危险的同时,也在暗暗捕捉着可能出现的真凶。 只是…长期流血的寂滨,在如此运动后,有了些许的呼吸急促。 可不能在这种时候犯困啊…。他当即提醒自己,并很快调整呼吸状态,强行刺激着,早已疲惫的身躯,继续在队伍的二号位前进。 四人在群林中穿梭,在清澈溪流的倒映下越过,在怪石嶙峋的地段上绕进。 最后,于微阳的照耀下,看到了那只藏匿于群林阴郁下,泛着幽暗光泽的身影。 它贪婪而野蛮的撕咬着一只猴子,并从中大快朵颐。 似能默力间的遥相呼应,寂滨出现了与初次遇到小狼时的那股悸动与愤然,整个身体都在发颤。 身旁子洛已然取出精弓,并抽一箭,搭在弦上。 却在拉弓之时,一道幽深漆黑的身影率先从她身旁疾驰而过,并在顷刻间将自己与怪物的距离拉近了到了五米。 “呜?!”撕咬猴子的怪物很快反应过来,并迅捷挥出森寒锋锐的利爪。 然,这一次的寂滨躲都没躲,直接以左臂硬抗,且在抵挡的刹那,右手抓住对方手腕,身体一紧,拧腰发力,抓腕斜上左甩。 砰!! 大树的中腰轰然断裂,并在下一刻倾倒。 寂滨没有就此放过的打算,在其受痛僵直的期间,转腕上拉接松手,继而抓住对方脚腕。 身体一紧,弓步摆肩接后腿单蹲,手臂带动怪物之躯,猛然下咂。 轰!! 伴随着它的“下坠”,周遭大地轻微震颤,所处地面皲裂,缝隙蔓延十余米,繁叶飘摆而落。 怪物先觉一阵耳鸣与失神,随后便是身体的触底反弹与内骨破碎,嵌扎进皮肉的剧痛。 一时之间,它难以动弹,身体血液如炸开般溅落。 而寂滨,却在松开抓腕之手后,携一抹怒然,不动声色的站起身来,泛着微微银光的眸子,冷厉的看着它。 谁允许你拿着我的力量,在这肆虐的? 默自抬起右手,紧接攥紧拳头,杀意淋漓的挥落。 那个怪物,面色惊恐而惧怕的看着他,眼里升腾着被绝望驱谴的逃亡,并忍着剧痛,用尽浑身解数的往后挪。 所幸,这个仅用两招就把自己逼至如此境地的男人,诡异般的,倒下了… 不过,还没等它反应过来,那即将迫近的三人容不得它多想,只能马上起身,拖着这副遭受重创的躯体逃亡去了! 三人走到寂滨身旁时,都不由驻足了脚步,一时之间也是犯了难。 安塔却毫不犹豫的将其搀扶起,并半认真半凝重的面向两人:“我来照顾寂滨,那个怪物受了伤,现在是狩猎最好时候!” 话虽如此,子洛看着自家弟弟身体异样,还是有些犯了难。 不过,在联想到这是个寂滨创造的机会时,还是稍显不舍的微微点头,随即转身朝着怪物的方向疾驰而去,小狼也似早有委托般,跟着其一同前往。 看着两人逐渐离去的身影,安塔略显不安的把寂滨搀扶到一个大树旁,然后两手放到其胸脯上,在感知到对方的血压,并看到满头虚汗后,眉头皱起。 怎么会贫血成这样…。她有些慌了神,但也只能加快治疗,用自身的“沙漏之力”去做一个细胞的解析与制造,恢复其的状态,但这是个精细的活。 过了些许时间,寂滨才从昏迷中,憔悴的睁开眼来。 “噗…”压抑不住这副身体的差劲,他吐出了一口鲜血。 见此情形的安塔,尽量保持镇定的认真道:“调整呼吸,稳住情绪,别太紧张或激动,你现在的身体情况很差!” 身体情况很差…?是因为我这几天放的血,凝练的默力浓度有些高了吗…?寂滨一边做着深呼吸,一边回想,胸膛起伏不断。 恢复了一些状态后,寂滨便想着站起身来,却被安塔两手摁住肩膀,压了下来,满脸认真而凝重道: “你现在的身体,不能再做剧烈运动了,不然会受伤的!” “我姐…子洛呢?”寂滨虚弱,低声的问道。 “她…,追捕怪物去了,怎么了?”安塔如实回应。 闻言,寂滨还算稳定的情绪变得紧张起来:“不一样…那个怪物跟小狼不一样,在接触的时候,它给我的感觉是极度危险…!” “没关系的…,快让我跟上去…!要快!” 安塔虽有些不明白寂滨为何会如此激动,但还是先搀扶起了他,低声问道: “她应该能应付得过来,你怎么这么…” “她有心脏病…!连续六天的平稳与低压力工作,已经把身体的状态压下了一些,如果现在展开太过剧烈的活动的话,她会受不了的!”寂滨连忙调整身体状态,并打算再次透支体力。 闻言,安塔马上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索性,改搀扶为背,马上追赶过去,一边跑一边问道: “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也不跟我说?”忽然,她好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惊诧道:“难道说,那晚你不跟我说的事情,是你用自己的血液兑了蜜糖水,然后让她喝下?!” “嗯…”寂滨稍显无力的微微点头。 “可我怎么会发现不了…”安塔作为血液领域的专家,正想追问些什么,却猛然想起了,在缄默之城的事情。 那时候,自己完全感知不到寂滨的踪迹。 她惊愕了会,然后半试探半紧张的问道:“你能把自己的‘存在’隐匿起来?” “嗯…”他眼皮沉重,无力的继续道:“抱歉,不想让你担心…,而且你知道的话,一定会阻止我的…。” “那也要跟我说啊…我能帮你再生血液,再怎么也不会…”安塔虽有些许埋怨,但更多的,是心疼。 可还没等她说完,身后的寂滨就轻微摇了摇头,声音出现了一丝发哑,轻淡道:“我的身体特殊些…,经过凝练的默力血液,是无法做到正常再生的…,哪怕对身体的血液进行补充,也会在默力不足的情况下,衰竭而亡…” “你…”她哑然了一会,然后略显懊恼道:“这么危险的事情,我不是会阻止,而是杜绝你这么做!”得知真相的安塔,心里顿时慌了神,竟有了一些哭腔。 寂滨却对自己身体的好坏不以为意,半释怀半认真,不夹杂一丝玩笑道:“如果那个人是你的话,我也一样会想方设法让你喝下去的…” “可这样做的话,你会死的!”安塔有些急哭了,一边赶路一边哭喊。 “没关系的…我还会重生回来…只要你们安全就够了…”寂滨尝试让身体恢复动力,从容而认真的回应着。 “…你对我隐瞒的,只有这件事了吧?!”安塔尽量稳定住情绪,有些不安与后怕的问道。 寂滨沉默了一会,然后略显认真的回应:“嗯…只有这一件。” “那我信你了!”安塔不予猜忌的答复。 安塔背着他,走了好一会,但,一股惴惴不安,莫名的忧心,却让寂滨眉头紧皱了起来。 这份感觉,很快在下一刻如紧绷的线弦般断开,让他猛然一惊。 与此同时,前方数千米的右侧群林上空,诡异般的浮现了一层乌云,并很快形成雷暴骤雨之势,顷刻间,一股冷冽强劲的寒风四散开来,席卷在了两人身上。 与之有过接触的寂滨微微抬起眸子,担忧道:“小狼在与那个怪物战斗…,你先把我放下,去帮她吧。” 这的确是个好选项,但,话虽如此,安塔还是有些不放心与后怕道:“你一个人没事吗?” 寂滨很自然的从容微笑道:“我也恢复了一些,能应付一些意外情况,哪怕应付不了,也能躲起来,放心吧。” “唔…”安塔有些犹豫的放缓了脚步,思索一番后,很快在附近的大树旁停了下来,并把寂滨放到了那。 放下之后,出于担忧的心理,回眸叮嘱道:“我很快就会回来,别乱走。” “嗯…”寂滨信誓旦旦的温和一笑,轻声回应:“那我等你回来,要注意安全…” “你也是…”略显不舍的回应之后,安塔便怀揣着一份忧虑,快速奔往了那边战场。 然…等安塔走远之后,寂滨面色忽自严凝了起来,并忍着五脏与肌肉传来的剧痛,艰难起身。 在下一刻,两手助跑,急不可耐的往了正前方向。 狩猎完成! 子洛与小狼,自于寂滨安塔分开后,便一直尾随着那个怪物,却没有急于攻击,反倒打算再消磨对方的一部分体力。 子洛边跑边进行对着小狼进行指挥: “待会,你往左方向加速前进,跟我进行一波包抄,别让它逃了。” “嗯!”小狼郑重点头,并马上加快脚步,往左前进。 势头的发展目前还算顺利,如预期般进行着。 然,这时候,因脱离了高压环境的缘故,没有一个缓和,循序渐进的时间就做如何剧烈运动,让子洛感到了一阵胸闷与心悸。 先是呼吸急促,随即是脑子的抽痛。 “唔…”她的身体开始被虚汗浸湿,但还是忍着这份不适。 得马上完成狩猎,我的身体坚持不了多久了…。她想采用神速狩猎法,并取出了身后的精弓,再而抽出箭矢,搭弦拉弓,灌输沙漏之力,瞄准之后果断松手。 咻—! 箭矢破风杀来,先贯穿它的左臂,声音再而后至。 “呜…!”怪物一阵吃痛,身体险些失衡倒下。 它一边分神去看那个,左边进行包抄的“同类”,一边恼怒的回眸,看着那个已经搭弦二箭的猎人。 此刻,它已为困兽,眼里的那份求生欲由恐惧,迅速转化为了殊死搏斗! 它身形忽然变得漆黑,阵阵黑雾往外冒,步伐随之加快。 暗影属性?!子洛略显惊诧,反应过来后,透支身体的加快追赶。 可下一刻,那个怪物竟突然半空跳起转身,右手提前凝聚一团漆黑球团,借转身带力,将其甩向子洛。 看着那朝自己飞来的漆黑球体,她面色一凝,竖瞳进行视野聚焦锁定,再而松手放箭,贯穿球体的同时射向了怪物。 可那球体却在被贯穿的刹那,爆散开来,形成了一片遮掩视线,光照不进的区域。 子洛来不及想这么多,灰白的眸子微微挪动,捕捉并提防着怪物,当即越过那片区域。 所幸,那个怪物的漆黑身影犹在。 你逃不掉的!子洛继续从箭筒上抽出一只箭矢,然,却在越过一棵大树时,余光瞥见了,那躲在树后,对着自己虎视眈眈,浑身冒着黑雾的怪物! 她先是一阵惊愕,随即才看到那于繁叶阴影下,时而跳跃的电弧。 暗影与电双属性?! 怪物似看到了机会,当即暴动体内沙漏之力,以电属性来刺激自身细胞的活性,把速度瞬间加快,迅捷从阴影下突进而来。 “嘁…!”反应过来的子洛很快调整状态,并当即甩弓出,进行短暂击退,左手抽出大腿外侧,格子里的短刀,正欲追击。 可下一刻,她听到了,前面那道漆黑的身影已然旋步转身,蓄力挥爪朝自己攻来。 前面那个才是本体?!她意外而紧张了起来,当即右手抽出大腿外侧,格子里的短刀,转身前突,左手以白狼之势挥刀而斩,右手提刀格挡! 她成功了,并砍中了它的咽喉,然…,却在她目光大愕下,化作了一团黑雾。 虚假信息?!她刚反应过来,状态调整动作时,心脏因这几次的意外与剧烈运动积攒的疲惫,忽然一抽,让她失神,没能第一时间调整身位。 也是这一刹那的时间,那个怪物,已在阴暗里,在一阵短暂而刺耳的雷鸣电光中,猛突背刺了子洛,且直往左胸膛洞穿! 子洛一惊,却已在目光大愕下,瞳孔发散,身体开始僵硬,纵使她再怎么努力,也难以动弹分毫…。 怪物默自收起洞穿她心脏的手,并往右边区域奔走。 而左旁的小狼在看到漆黑林中闪过的电光后,察觉到异样与心感不安的她很快朝着这边赶来。 在看到子洛那倒下的尸体时,先是惊愕与不知所措,但很快转化为了脸上的恼怒与憎恶。 杀了你!!愤怒使然下,她当即催动体内的沙漏之力,势要为子洛报仇。 她的速度很快,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靠近那个漆黑的怪物。 而它,因为被寂滨重创,又爆发性使用沙漏之力对付子洛,现在,只是回光返照的强撑。 行驶几百米、一千多米时,它的速度开始降了下来,并很快被小狼追赶了上来。 无奈之下,它当即转身带力,先是一抹寒芒过,随即猛然挥爪! 小狼的反应更快,马上前突带力,右爪而挥。 啪!!! 两股力量的激烈碰撞很快化作一股强劲的狂风四散开来,两人都同时被震退了些许距离。 “不会放过你的!”小狼当即爆发体内沙漏之力,顷刻间,先是一股狂风先至,而后雨幕由稀浪变成汪洋,很快构成了一个充满森寒杀意的罩形“囚笼”。 感受到危险的怪物决定不再留手,不甘示弱,或求生使然下催动体内沙漏之力,一股浓郁的黑雾在狂风下,形成了一片密集的“乌云”,且在下一刻,好似有头野兽在其中游行,雷光蛰伏的。 轰—! 震耳欲聋的雷电撕开了这片世界的漆黑,并在电影中,照澈了彼此的模样。 小狼,人形,蓝白发与同色瞳;狼耳绒身鳞甲肢,鳄尾利爪显锋芒。 怪物,人形,龙首暗红瞳,漆黑带刺鳞甲身,刺尾利爪獠牙口。 待那雷电做散,世界重归漆黑,蓝白与暗红的竖形兽瞳注视彼此。 小狼迎风而奔,周遭寒雨化钻柱,全然往那怪物身上攻去。 “嗷!!”怪物恼怒的敞手怒吼,眼里血丝流露,一个个漆黑的身影在下一束电光下被照澈,它先行应战,分身纷纷朝着小狼围攻而去。 然,漆黑的分身竟被那无往不利的钻柱一一贯穿,或者切割挤碎。 此刻,只剩下了两人的独斗! 小狼的鳞甲开始疯长,在下一束电影下熠熠反光。 两者的距离很快拉近,并同时附属“金属性”进行残杀挥爪。 可结果,却是怪物的两爪被小狼应声斩断,继而落在地上。 “嗷!!!”它吃痛之余,看准机会抓住小狼的两手腕,不顾对方鳞甲陷入自己皮肉,在血液流溢中,猛然爆发自身沙漏之力。 以自身为引点,蛰伏在天空乌云的“雷兽”自四方而聚,并在下一刻。 轰—!! 万钧雷霆如蛟龙咆哮而落,它自身也做着最后的殊死搏斗,全功率爆发雷属性,零距离对冲! 顷刻间,它们成为了这方世界,唯一的光明,这份光芒,洒落,穿梭在每一滴雨珠上。 当它以为胜券在握时,腹部两侧传来的剧痛让它陡然清醒。 惊愕一看,发现小狼竟无一分损伤,自己的两手还在不经意间被对方抓碎。 还没等它做出反应,自己的身体,就在对方的撕扯下,分成了两半。 然,这个“它”又很快化作了一道电击,落在小狼身上。 她毫不在乎的在雷霆中伸出两手,继而掌心上下相对。 不管你躲在哪里,都逃不掉即将发生的死亡。 下一刻,她面色一凝,眼中杀意攀升,心念暗动: “古鳄爆碎!” 嘭—!! 两掌一合,雨幕与这地面积水,化作了鳄鱼那布满锋锐獠牙的狰狞大口,并不留余地的骤然合并。 …… 此刻,外面刚到边缘地带的安塔正欲强突,却看到了“黑罩”的驱散。 卷入眼里的,是大地崩坏,树木的残肢碎屑,土块竖起斜伫,就没有一块可称之为平坦。耳旁甚至能听到,一声来自远古的咆哮。 这些…都是小狼做的?她有些意外与吃惊的看着这结束后的战场。 算了,先不管这些了,先看看她怎么样了。没有过多思考,回过神来的安塔马上进行“善后”。 她走了进去,在满是泥浆的沟壑土壁上穿梭,在看到昏睡,躺在斜块上的小狼时,马上过去,并略显担忧的搀扶起来。 默不作声的催动自身技艺,检查她的身体,所幸,只是有些累了而已。 “呼…还好还好,没出什么大事。”她刚松了口气,余光就瞥见了不远处的一摊夹杂漆黑鳞甲的碎块,还能看到了其流溢出的丝丝鲜血。 “这个是…那个怪物?”安塔血红的眸子微微挪动,企图捕捉些什么,并很快发现了两颗眼珠,与其旁边些许乳白的“豆腐”。 “看来是死的不能再死了…”确认怪物死亡之后,她默自转头,眼露担心的看向寂滨方向。 希望你没事…。她心中暗自祈祷,并搀扶着小狼,往那边赶去。 爱你,老姐。 xs7.com 寂滨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在阵阵撕裂的疼痛下,依循着子洛体内的“默力”,奔往她的所在地。 跑了大概两分多钟后,看着前方群林阴影下,异样血泊上熟悉的身影,他先是一惊,随即咬紧牙关,加快的步伐。 走到其身旁,粗看几眼,确认是子洛后,略显慌张的翻过身来,急忙寻找伤口。 看到其心脏部位的洞窟后,整个人如遭雷劈,但又强迫自己镇静了下来。 兀自探出右手,轻摸了下她的额头,再而运用起默力,与她体内的默力彼此感应,进行信息的传递。 “呼…”得到信息的他放下了部分悬着的心,庆幸的喃喃道:“还好,脑子被默力保护了起来,没受到伤害。” 他回过神来,眼神凝重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子洛,右手当即化爪,并让其陷入自己的左胸膛的皮肉里。 “嗯唔…!”他瞳孔猛缩,眼布血丝,些许血液从嘴角溢流而出。 可哪怕剧痛难忍,他依旧执拗,没有用默力麻痹痛觉神经,只是用其做着粉碎心脏身前的些许护心骨,只为了保留体内为数不多的默力。 他五指疯狂发力,将局部血肉抓牢,随即合眼,一鼓作气的,在一片喷涌的鲜血里,连筋带肉的将其撕扯而出。 “嗯…!”他忍着剧痛与近乎晕厥的恶心,把局部血肉,随后一丢,弃之一旁。 他无意遐想其它,只是默不作声的,把手探进了心脏里,并将其抓住。 这就是我的心脏吗…?手掌先觉一阵温热与血液的流通,随后,是身体的不适与恶心。 他不动声色的分配着默力,一边短暂维持身体接下来的运作,一边把心脏完整的切割与保存下来。 可这,又是一阵难以言喻的伤痛…。 一秒…两秒… 用了差不多五秒之后,心脏被他亲自挖了出来,却奇诡般的,没有喷血,依旧鲜活的跳动着。 他微微苦笑,稍显释然与玩笑的无力道: “希望我的心脏,能让你往后的生命不再提心吊胆。” 话落,寂滨毫不犹豫的将这颗心脏安置在了她那空缺的左心室里,并联动这几日在她体内积攒下的默力,进行里应外合。 它们如雾气般涌来,却又柔和的将心脏与这具身体连接起来。 心脏陆续连接血管,并代替那颗被破坏的心脏进行跳动,让血液循环,子洛那惨白的脸色也逐渐有了生气。 又因默力的作用,心脏正因身体而发生改变,它被改造了起来,从外在的异物,被同化为了内在的一员,这个渐变的过程很柔和,温暖。 此刻,这颗心脏,已经完全属于她,并如天衣般,无缝衔接在了一起。 就连那些被捅穿的血肉与骨骼,也在吸收着默力重生。 看着逐渐好转,恢复呼吸与生命体征的子洛,寂滨从些许苦痛中,挤出了一抹由衷的微笑与窃喜。 成功了…呵呵,看来,我的心脏,还算可以…。他一边庆幸自己的成功,却也能明显感觉到,心脏缺失后逐步冰冷的身体。 又因默力的不断外输,逐步丧失了生命的特征,变得愈发僵硬…。 他意识与生命,就犹如狂风骤雨下的一根残烛般,随时都可能在下一次的摇曳中熄灭…。 爱你,老姐…,别为了担心,我还会重生回来的…没事的…。寂滨一边微笑,一边提醒自己。 他虽然痛苦,却并不后悔…。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却执拗而倔强的苦苦坚持,直至亲眼看到她随后一点伤口被再生复原时,才略显满意的收手。 不过,在生命的最后,他的右手在仅剩意识的作用下,在一阵浅薄若有似无的黑雾里出现了一张小纸条。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身体僵硬,如木偶般,放到了子洛掌心,并为其握住。 姐姐…。他的意识…在这一声轻呼中,没了…。 无力支撑的身体侧倒在了子洛身旁,未曾明目的眼睛,其的瞳孔,很快发散。 现在,他只是一具没了温度与心脏的,残缺的尸体,已经不再拥有价值…。 身旁的子洛,她已恢复了呼吸,胸膛起伏不断。 在这短暂的“睡梦”里,她先觉一阵无力与冰冷,可随后,又是柔和的温暖,一切,是那么的真实。 “唔…”她有些迷糊的从朦胧中挣脱出来,缓缓坐立起身,轻微摇了摇头,让记忆与精神缓和过来。 她很快感受到了手旁的异样触碰,先是余光看了一眼,发现是寂滨后,嘴角兀自扬起微笑,眼里浮现一抹感动,可随后…是惊恐,诧异,眼中的光彩在不可置信中失去了光彩。 “寂…寂滨…?”她两手颤颤巍巍的,迷茫的摸着寂滨的脸颊,却是冰冷与些许僵硬的触感。 此刻,她犹如一个失去了“家”的野兽,无力的将已经成为一具尸体的寂滨抱起,面目惊愕的,手抖着摩挲,一股难以言喻的悲痛与哀伤拍打着她的灵魂,心碎的,难以接受的呢喃起来… “寂滨…你别吓姐姐啊…你没事的,你在骗我对不对…?”两行热泪悄然从脸庞滑落,她却跟失了神般,呢喃着一句又一句。 她开始抱的更紧,还不愿接受这个已经发生了的事实,却如鲠在喉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别离开我…别离开我…。着魔般的,在发酸的心里,一遍遍祈求。 她想把寂滨救活,可自己,又有什么办法,或能力呢? 时间一点点过去,短暂,却又漫长…。 她丝毫注意不到,从远处,背着小狼,快步赶来的安塔。 走在路上的安塔没发现原地段的寂滨后,有些慌张而不知所措,又因“默力”这一因素,没能及时捕捉到两人的踪迹。 只能进行大范围搜索,所幸,找到了两人。 她快步走到两人身前,可卷入眼里的,是失了神,面色惨白,无力,却又浑身打颤的子洛,以及她怀中,尚未瞑目,缺失一心的寂滨…。 “怎么会…”安塔错愕了好一会,随即先放下小狼,后继两手抱住寂滨,想将他夺过来。 却发现子洛抱的很紧,自己难以抢过来,无奈,时间紧迫,只能凝重而紧张的直言道: “把他给我,我能救活他!” 救活他…?子洛这才微微动容,如看到希望般,木讷而带一份呆滞的探出手来,然后很快抓住了安塔的手腕: “快…快!”她略显疯癫,情绪激动的艰难说道。 安塔有些惊讶于这个平日里温柔入微而又清雅的人,会变成现在这样。 可转念一想,如果自己看着寂滨死亡而又一点办法都没有的话,说不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好,你先把寂滨放平下来。”安塔没有磨蹭的马上回应。 子洛也很快照做,把寂滨放平到了自己与安塔中间。 看着已变成一具尸体,开始往外冒着一抹如烟似雾般黑气的寂滨,她意识到不能在等了。 当即右手探出,虚放到他亏空的心室里,并马上运转“沙漏之力”。 她的手掌先是浮现一抹血色光芒,随后很快出现数以万计的细微红线。 它们从安塔手掌遁现,开始争先恐后的遁入寂滨亏空的心室,却又柔和的,很快遁入,并连接了大大小小的血管、骨头,亦或其它。 大致数秒之后,安塔的左手兀自抚在了自己的左胸,且在下一刻… 砰—! 砰—! 绵长不断的心脏蹦跳声从其内传来,她的脸色,却开始浮现了些许难受与痛苦。 用一颗心脏来进行两个人的血液循环…,第一次用这个,果然还是有些不适应。她一边呢喃,却并未产生停下的想法。 往后的时间里,她一边用自己的心脏,承担起两人的血液循环,一边在寂滨体内制造新的血液、修补损伤、连同血管与神经组织等工作。 时间一点点过去,寂滨,逐渐恢复了血色与生机,已经能进行呼吸了。 直至完全制造,并修补好亏空的心脏,用再生的组织连接躯体的各处损伤,目睹,并感知到寂滨“康复”后。 安塔才敢放下些许悬心,收回掌中红线,停下“生命共享”。 憔悴而又近乎虚脱的,瘫倒,扑在了寂滨身上。 “呼…”她面色惨白而又布满汗珠,呼吸变得急促而粗重。 明明累的已经不想再过多动弹,但当侧耳倾听寂滨那颗鲜活心脏的跳动时,略显庆幸与窃喜的同时,也对自己扬起了一抹欣慰的微笑。 过了一会后,她才从疲惫中坐立起身,稍显虚弱的喜悦浅笑道:“待会把寂滨背回去吧,然后放到床上,让他好好休息一会。” “也就是说…阿弟已经脱离生命危险的情况了吗?”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子洛,担忧的问道。 安塔似看出了她的顾虑,微微点头道:“嗯,已经没事了。” 事后,两人稍作休息了会。 子洛背着寂滨,安塔背着小狼,途中步行为缓,怕颠簸到背后的伤员。 同时,两人也小声交流了下不久前发生的一切,如安塔在干嘛,子洛又是什么情况。 在这一番闲聊中,两人逐渐回到了家中,得知那头怪物已经死在小狼手上时,子洛那份警备与顾虑,也算消失了,可以专心照顾寂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