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婚途》 第1章 我没有你这个女儿! 宁溪打开化妆间的门,一道凌厉的掌风就刮了过来。 啪的一声。 她右脸上挨了一个火辣的巴掌。 还不及反应,又一个巴掌甩了下来,她这次被打了一个踉跄,扶着墙才站稳,唇齿间瞬间充斥了甜腥的味道。 “你姐姐葬礼刚过,你就急着要嫁给你姐夫了!你还要不要脸!?你知道外面的人都是怎么说的么?我怎么就养出来你这么一个不要脸的东西!” 面前站着的是一个身穿黑色刺绣长裙的贵夫人,胸口还别着一枚纸折的白花。 “妈,”宁溪轻轻地唤了一声,“你来参加我的婚礼么?” 贵夫人高跟鞋踩在地面上,气势凌人的俯视着她,满眼滔天的怒火。 “别妄想了!你害死了你姐姐,夺走了她的丈夫,抢走了她的婚礼,你现在还想叫我参加这个婚礼!肮脏,恶心!从没见过你这么贱的女人!我没有你个女儿!” 贵夫人离开的时候,狠狠地瞪着她,高跟鞋在她的小腿上猛地踹了两脚,黑色的尖头高跟鞋,锥在皮肉上,入骨髓的疼。 宁溪没有哭。 甚至就连泪眼朦胧的感觉都没有。 她扶着墙站起来,一步步走向化妆台,拿着化妆刷补妆。 挨了两个巴掌的右脸已经红肿了起来,就算是遮也没办法短时间内消肿,她给服务生要了冰袋冰敷消肿。 今天是她和他的婚礼。 她必须要最完美最漂亮的站在他的身旁。 “你妈走了?” 好友顾湘走进来,一眼就看见了宁溪脸上的巴掌印,惊的捂住了嘴,“这是你妈打的?” 宁溪默默地点了点头。 顾湘气的跺脚,“你妈怎么能这样,还是亲妈么?不参加婚礼就算了,都快上台了,你脸上带着巴掌印怎么上台啊!” 宁溪低垂着眼帘,“他们都怨我。” “怨你什么?害死了宁菲菲?”顾湘说,“宁菲菲的死跟你有什么关系?是她自己跳楼自杀的!” “跟她……没有关系么?” 门口,传来一道阴测测的声音。 宁溪后背僵了一下,密密麻麻的爬上了冰冷的寒意。 顾湘转过身来,刚想要反驳,却被门口的人身上的气势给吓的脑中空白了一片。 男人倚在门框上,一身黑色的西装熨帖,手指间携了烟,状似漫不经心看过来的眼神像是裹着刀片。 “出去。” 男人一步一步的走过来,目不斜视的对顾湘说了一句。 顾湘身体颤了颤,却还是挡在了宁溪的面前。 “不、不行,我今天是伴娘,我要陪着溪溪。” 男人朝着门外冷声吩咐:“把顾小姐请出去。” “是!” 门口站着的两个保镖走进来,直接把顾湘给架了起来。 宁溪拎起裙摆转身就要飞奔过去,被男人一条手臂挡住了,向下倾身,直接压在了化妆椅子上。 “你们放开我!你们这是违法的!我要报警!不许……呜呜!” 顾湘的嘴巴被直接捂住了,拖了出去,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郁时年,你叫他们放开湘湘,有什么事情你冲着我来!”宁溪抬头看着男人有些青涩胡茬的下巴,手指尖紧紧地在椅侧握着,指节泛青。 “冲着你来?”男人讥诮的挑眉。 男人的手卡住她的脖颈,从抹胸婚纱裙上钻进去,狠狠地蹂·躏。 “唔。” 宁溪发出痛苦的哼叫,“时年,你松手。” 她拉着男人的手腕,忍受着他的拨弄,身体轻颤。 “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是很诚实。”郁时年冷笑着,一把撕开了宁溪身上雪白的抹胸款婚纱。 肆无忌惮,毫无怜惜。 “嗯……”宁溪面色潮红,终于沉浮在他的技巧之下,难耐的低吟出声。 “下贱!” 宁溪脑中的云雾豁然拨开,听见男人口中的话,犹如被兜头浇下了一盆冰水! “没人知道你这种模样吧,”郁时年恶意的笑着,“你说,如果我把这段视频放到婚礼上去放的话……” 他按下了播放键。 手机屏幕上,就是刚才宁溪被他肆意玩弄的时候脸上的表情! “不,时年,你不能这样做。”她面色发白,嘴唇颤抖着,手想要拉起衣服,却被男人给按在头顶。 “为什么不能?也让别人看看你是怎么的骚浪,勾·引自己的亲姐夫的。” 宁溪眼泪从眼眶滑落,“没有,姐姐不是我害死的,我没有……” “我亲眼看见你推她下去的!”郁时年冷笑着,“你是个杀人犯。” 他狠狠地甩开宁溪。 宁溪急忙拉着自己身上的衣服,遮盖住已经被男人蹂·躏出青紫淤痕的身体,默默地掉眼泪。 她抹了一下眼角的泪痕,“婚礼的时间到了。” 郁时年走过来,扯住她的长发向后拉。 “婚礼?你还有脸说婚礼?!” “啊!” 宁溪感觉到手臂生冷的疼了一下,一个钢铁般的手臂直接将宁溪给拉了起来,嘭的一声踹开了化妆间的门,把她往外拉。 “你不是想要婚礼么?好,那我亲爱的新娘,现在,请好好享受你的婚礼……” 第2章 我没有推她跳楼 宁溪惊慌失措的叫着。 此时,她身上衣冠不整,发丝散乱,脸上甚至还有一个红肿未褪的巴掌印。 “时年,郁时年,你先放开我,叫我补一下妆……” “补妆?” 走进婚礼礼堂,郁时年便狠狠地将她甩在了地上。 宁溪狼狈的趴在地上,周围是强烈的镁光灯闪烁,伴随着满满恶意的言语。 “这是谁啊,好像是一条母狗趴在地上。” “这人你都不认识啊,就是宁溪啊。” “啊,就是那个因爱生恨,把亲姐姐给推下楼,替嫁给姐夫的表子?” “哎,别说那么难听嘛,怎么能说是表子,应该是贱人!母狗!是人尽可夫的女支女!” 宁溪整个人身体都在颤抖着,手指紧紧地抠着地上的大理石地板的砖缝。 忽然,面前有一双高跟鞋走了过来。 “啊!” 粗高跟鞋踩在了她的手背上,她毫无预兆的发出了尖利的惊叫声。 对方却在她的手背上碾了几下,才移开了手,“哎哟,这是谁啊不长眼,专门趴在路中间,我说怎么硌了我的脚呢。” 宁溪的手疼的颤抖,紧紧地攥着手。 她知道,她会面对千夫所指,万人唾弃。 但是,只要他信她。 她抬头看向他,穿着整齐,嘴角衔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讽意,似是冷眼旁观她的遭遇。 “我没有,宁菲菲的死,跟我没有关系。” 郁时年浑身优雅的贵气,再听见宁溪的这句话的同时,全然抛却,仿佛瞬间化作一只凶猛的野兽,瞳孔中都是迸裂出来的怒气火光。 他蹲下来,拉着她的衣领,声音冰寒刺骨。 “你再说一遍。” “不是我,”宁溪咬着牙道,“我问心无愧。” 话音未落,她就被重重的甩了出去。 宁溪觉得五脏六腑都瞬间移了位。 她身上的裙子剥开,露出皮肤上的斑驳痕迹。 恰在此时,婚礼礼台上的大屏幕,不知道是谁按动了播放键。 屏幕当中,正是宁溪! 被男人的大掌揉捏着,眼中满满的都是沉沦的迷醉,口中渗出点点破碎的暧昧伸吟。 在场忽然就炸开了锅。 “真是个不要脸的女支女啊!婚礼前还跟人偷情!” “不要脸!” 宁溪浑身都在发抖。 那一声声不堪入耳的声音,混杂着大屏幕上她的呻吟,无孔不入。 宁溪抬起头来,看向郁时年,双眼布满了红血丝。 “你满意了么?” “满意?不可能!”郁时年满身都是阴狠的气息,他站起身来,对两个保镖说:“把她给我拖到车上。” 他明确的说了,是拖上车。 保镖们,也就将他的意思,贯彻到底。 宁溪被拖着手臂,洁白的婚纱,在地面上拖拉出一道红色的痕迹,好似是破布麻袋一样,狠狠的塞进了一辆车。 车子在墓地门口停了下来。 郁时年将女人给拉了下来,面前,就是宁菲菲的墓碑。 “这是你害死的人!我最爱的女人!” 宁溪呆呆的看着墓碑上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眉目清丽,还带着笑,鲜活的好似前一秒,还在她耳边说:“我其实,不喜欢郁时年,我就是享受那种被人追捧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觉,你不是喜欢他么?我让给你怎么样?” 那时,她不明白,“姐姐,你在说什么?” “今天是他的生日,我答应了要给他我的初夜当做生日礼物,可你也知道,我早就不是处女了……你愿意代替我么?” 宁溪虽然喜欢郁时年,却也不会任由这份感情被人践踏。 她拒绝了。 “那就可惜了,”宁菲菲叹气,推给她一杯水,“喝口水吧。” 她喝了那杯水,换来的却是和陌生男人一夜无休止的沉沦欢好,只剩下……遍体斑驳的痕迹和身下床单上一片晕开的处子鲜血。 那算计她的宁菲菲,自己的亲姐姐,此时成了镶嵌在墓碑上的一张照片。 宁溪的面无表情,深深地刺激了郁时年。 郁时年狠狠地甩开了她。 “你给她下跪道歉!” 宁溪撑着扶着地面站起来,“不是我,我没有推宁菲菲跳楼,她的死跟我毫无关系。” 这已经不知道是她第几次为自己辩解了。 郁时年扬手又给了她一个巴掌。 宁溪嘴角渗着血腥气,抬起头来,依然撑着手臂,一点一点的爬起来,再次站在他的面前,就算身上的婚纱染上了脏污,手臂被石头子硌的出血,依然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姐姐的死跟我没有一点关系。” 郁时年太阳穴青筋暴跳。 “给我按住她,让她跪下!” 后面有两个保镖扑上来,压着宁溪的肩膀往下按。 她死死地咬紧嘴唇,“郁时年,宁菲菲的死跟我没有关系,我不会道歉,我不会下跪!我不会为我没有做过的事情买单!” 她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抵抗着。 瘦小的肩膀,伶仃的身躯,堪堪的抵挡着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 郁时年的瞳孔猛缩,对上女人的不肯屈服的眸。 他朝着保镖冷声道:“一个女人都搞不定?” 闻言,一个保镖直接在宁溪的膝弯踹了一脚。 扑通一声。 宁溪覆在婚纱裙摆的膝盖跪在了布满小石头子的地面上,疼的她弯下了腰,额头被按在地上,擦在地面上磕破了皮。 她却依然死死地咬着牙,“我……没有做过。” 第3章 下跪 “好,好,好!” 郁时年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向后退了两步,声音冷硬,“给我压着她!” 保镖按着她的肩膀,她的身体扭成了一个弓形,五官痛苦的扭曲着,眼睛里含泪,却兀自不肯松口。 她没有做过的事情,永远不会认! 就算是被逼下跪,她也不会!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身体僵硬,双膝的疼痛好似是蚂蚁在咬,一点一点沿着血液皮肤,痛入骨髓。 轰隆一声。 头顶响起了一声炸雷。 天色一下阴沉了下来,不消几秒钟,大雨倾盆而下。 雨水冲刷着她的身体,身上的婚纱被打湿。 灰茫茫的天际之间,只留下了一个跪趴在地上的小小身影。 郁时年远远地在车内,神色阴郁,手指间夹着一支烟,青白的烟雾向上升腾起来,模糊了他的俊脸。 他叫了那两个保镖松开,退到一边去。 只见,那身影忽然动了动。 那女人手撑在地面上,肩膀耸动着,脑袋缓缓地抬起来,仿佛是在承受着千斤重担一样,却还是扶着地面,慢慢的站了起来。 纤细的身体在暴风雨中摇曳着,她几次踉跄,终于站了起来。 血水将雪白的婚纱染上了一片鲜艳的红色,雨水拍打,在地上积了一滩混着血红的水洼。 身上狼狈不堪,眼睛却很亮,亮的穿透了黑暗暮霭,看向郁时年。 郁时年眉心微蹙,眼睛眯了起来。 她挪动着脚步,朝着车边,一步一步的走过来。 脚步缓慢,却坚毅。 副驾驶上的人说:“时年,你别被她装出来的这副假象给骗了,医生护士亲眼看见她把人给推下楼的,你……可千万别叫菲菲在黄泉下死不瞑目啊!” 嘶。 烟蒂上堆积的烟灰掉落下来,烧了一下他的手指。 郁时年将香烟随手丢进雨地里,“叫人去吧。” 宁溪朝着车身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 她要告诉郁时年,她是被冤枉的。 宁菲菲的死,和她毫无关系。 忽然,一道明晃晃的车灯照亮了黑暗,刺耳的警笛鸣叫声尖锐的刺穿了人的耳膜。 一辆警车呼啸而至,在墓地门口停了下来。 车门拉开,有几个警员冲了出来,一把按住了在雨中艰难前行的女人。 “宁溪,你涉嫌故意杀人罪,现在对你实施逮捕!” 她被戴上了手铐,强制性的拉扯向警车,猛地挣扎了起来,狠狠地撞击着身旁的警察,转身就向着郁时年的车跑了过去。 “郁时年,你信我,人不是我杀的,我没有……” 郁时年冷冷的说:“菲菲死了,你凭什么能好好地活着。” 宁溪猛地停下了脚步。 他的话,就好似是一支冰冷的箭,刺穿了她的心脏,瞬间鲜血淋漓。 她嚅动着唇,咸涩的雨水浸入唇角,“你真……啊!” 警棍击中了她的肩膀。 她尖锐的叫了一声,猛地向前扑倒在地上。 郁时年的瞳孔微缩了一下,看着穿着白色婚纱的女人,好似是一片冬日里陨落的落叶,跌倒在泥潭之中,再被人拖走。 一个月后。 法院外,一辆豪华加长的宾利车上,男人注视着手中的笔记本屏幕。 正是高清直播的法庭审判现场。 宁溪整个人瘦脱了型,灰色的囚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面色惨白的如同墙面斑驳的石灰。 “肃静!请问被告,你是否在6月23号当天,在中央医院二十三楼天台,将受害人宁菲菲给推下了楼。” 隔了许久,被告席上的女人才动了动手臂,开口用嘶哑的嗓音说:“是。” 最终判决—— “宁溪故意杀人罪,判处五年有期徒刑,立即送往南城女子监狱服刑。” 郁时年冷嘲了一声,把屏幕重重阖上。 耳边还回想着宁溪尖锐而又倔强的否认声,那么铿锵,几乎都让他信以为真了! 还真是有一副傲骨啊! 郁时年舌尖抵着上颚,拨了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他语气森冷的说:“交代下去,让里面的人,好好关照宁溪。” ………… 宁溪从警车上下来,抬头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 四周是有高达三米的院墙围住,还有高压电网,几乎将这一处,围城了密不透风的牢笼。 “看什么看!快点进去!” 后背被人狠狠地推了一把。 宁溪向前踉跄了两步,猛地摔在台阶上。 “装什么装,起来!” 宁溪被拉扯着,身上的囚服扣子散乱,露出了里面光洁的皮肤。 “把衣服脱了!” 进入监狱,一个黑而胖的女人拿着警棍戳她的肩膀。 宁溪眼神里充满了防备,“为什么?” 啪的一个巴掌扇了上来,宁溪猛地撞上了身后的墙面,嘴角一阵蔓延开的血腥气。 一双粗黑的手强制性的拉开了她的衣领,她吓得尖叫起来。 “把衣服脱了!要检查!” 宁溪被围在中间。 她瑟瑟发抖,心底油然升起一股浓浓的无力感。 不得不脱。 她没有别的选择。 她哆嗦的去解开身上的衣服。 灰色的囚服散落到地上,层层叠叠。 高压水枪冲了过来。 此时,她就好似是被盖章按印送进屠宰场里待宰的猪一样,被人翻来覆去的检验查看,带着异样的有色眼镜。 第4章 入狱 近一个月来长时间的高强度审讯,已经透支了她的体力。 “你今后在这里的编号是2783,没有姓名,只有编号!” 从水房出来的时候,她强撑着力气,将消毒的囚服穿好,拖着沉重的步子,朝着自己的囚室走去。 八人一间囚室。 宁溪是进来的最后一个。 她进来,没有看囚室里的人,径直走向墙边唯一的空床上。 “喂,新来的,过来!” 一道粗嘎的嗓音响起,如果不是在女子监狱,宁溪会以为这是男人的声音。 她蜷缩了身体,靠在墙边,抱着自己的双腿。 一个黑瘦的女人走过来,直接穿着鞋踩在她的被褥上,在她腿上踹了两脚。 “懂不懂规矩啊。” 一只手伸过来,拖着她的长发就往下拖。 “不懂规矩,就好好地教教她守规矩!” 宁溪拼命的挣扎着,胡乱的挥舞着手臂。 “救命啊!不要……唔!” 嘴巴被一块布塞住了,紧紧地勒着,在脑后系了一个死结。 肚子上被猛地踹了一脚。 “还敢叫救命!你人都到了这里,就是求天天不应求地地不灵的时候了!” 宁溪痛的胃部痉挛,捂着肚子身体蜷缩,瞬间疼的脑门冒汗。 一只手摸上了她的脸蛋,“长得还真是美,”手指甲在她白嫩的皮肤上掐着留下了一个掐痕,“还这么嫩,我都不忍心下手了。” 这只手,从她的脖子向下,一把扯开了她的囚服。 白玉无瑕一般的白嫩皮肤袒露出来,饱满形状姣好的前胸,不盈一握的腰身,叫围聚着的几个女人眼神都出现熊熊的妒恨光芒,七手八脚的在她身上留下了掐痕。 “啧啧,你长得这么嫩,我可不希望在这里看到这么漂亮的人。” 这披头散发的壮实女人,从枕头下面,拿出来有婴儿手臂粗的一个铁棍。 宁溪的眼睛猛地睁大。 她距离的挣扎了起来,被塞住的口中发出呜咽的声音。 “怎么,怕了吗?放心,你会记住这一刻的,把药拿来。” 有人递上来一个白色的软膏,里面的膏体几乎挤空,都涂在了铁棍上,“这药啊,是我花了好几百托人从外面带过来的” 宁溪双眸充血,肩膀被人按住,双腿猛地踹过去。 女人直接抬脚踩上了她的小腿腿骨。 “啊!”宁溪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也就是一张脸蛋这么骚,放心,老娘我会叫你欲仙欲死的,”她在宁溪脸蛋上拍了两下,狠狠地说:“给我按住她!” “不——” 一阵阵疼痛感似乎要把她整个身体撕碎,宁溪睁着眼睛看着灰黑灰蒙蒙的天花板。 身体上的疼痛肆意的翻搅着,几乎疼的她要晕厥过去,嘴唇都被咬的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救……救命……” 宁溪看见牢房外面,有手持警棍的狱警经过,气若游丝的喃喃着。 “你以为她们会管么?她们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外面有人交代了,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有人…… 宁溪一双黑澈的瞳孔,忽然轻颤了两下。 “谁?” “是谁恨你入骨,是谁把你送进来的,谁叫你把人家最心爱的女人给杀了,你还想不到是谁?贱人!” 是谁恨她入骨? 是谁把她送进来的…… 宁溪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影。 英俊,深邃,一双黑若深潭一般的双眸,吸引着她的沉沦。 引着她来到光明,却生狠的将她打入地狱! 她的脸实在是太让人嫉妒的漂亮! 女犯人起了嫉妒之心,一个刀片逼近了她漂亮的脸蛋上,就在划下来的同时,被一只手给拦住了。 “不能在能看见的地方留下疤,这是上面的人交代的!” 一阵阴测测的笑。 “那就说明,能在看不见的地方留下点痕迹了……” 一双双阴狠毒辣的眼睛,从她饱受摧残的胴体,一直游移到她黏腻血淋淋的腿,拿着刀片一点点逼近…… “啊——” 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声响起。 她的神思在飘忽着,似乎都已经飘离了躯体,她听见几个女犯人惊慌失措的大叫声。 “怎么办?怎么会流这么多血?” “快,快叫人!” “别让她真死了!” 第5章 她怀孕了 宁溪沉入了昏迷之中。 再度醒来,是在监狱的医务室中。 医生告诉她:“你怀孕了,三个月。” 什……什么? 她怀孕了? 她怀孕了! 宁溪已经灰败的眼光,忽然就燃起了点点星光。 手覆在平坦的小腹上,多么神奇。 这里,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 足够在暗无天日的生活中,给她带来的希望。 “那他……” “已经三个月了,有先兆流产的迹象。” 医生说到这儿,叹了一声,监狱里怀孕的,多半都……况且,这女孩身子也太弱,刚才看着下半身都是血,真的是骇人。 “你好好保重吧,能不能生下来……看命。” ………… 三年后。 雨季到来,处处都是黏腻的一片湿热。 身穿制服,腰间带着警棍的狱警拿出钥匙,打开了铁门,朝着身后的一位穿西装的男子弯腰。 “您请进。” 周正宇迈腿走进来,抬头扫了一眼这逼仄狭窄的黑暗甬道,只有头顶的灯泡在明晃晃的亮着。 “周先生,其实我把人给您带出去就行了,何必您非要进来呢?“ “前面带路吧。” 来到了一间牢房前面,狱警要开门,被周正宇拦住了。 周正宇从上面的窗看见了里面的情景。 拥挤的牢房里面,汇聚了七八个女人。 在西墙边,靠着一个蜷缩在一起的女人。 女人的脸巴掌大小,却因为长时间不见阳光,肤色有些暗淡发黄,嘴唇苍白起皮,唯有一双大眼睛,占据了一张面孔的一半,眼光呆滞的落在墙上。 这人就是宁溪。 “2783!你给我过来!” 坐在正中的一个女人粗声粗气的叫。 宁溪没有动,就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靠的近的一个人狠狠地在她的腿上踹了一脚,“叫你呢,聋子了?” 宁溪被踹翻在地上。 她扶着墙面,慢慢的爬起来,小腿在小幅度的抖着,头晕目眩。 她走到女犯人前面,拿起一旁的毛巾,帮老大擦了双脚,端了洗脚盆转身就走。 这女犯人在她的膝弯猛地踹了一脚。 宁溪双腿一弯,猛地跪倒在地上,手中端着的水盆嘭的摔在地上,里面的脏水迸溅了她一身,她狼狈的摔倒在地上,额角磕在床脚,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再醒过来,是在一间光亮的房间,旁边立着一个输液架,里面的液体一滴一滴顺着透明的输液管,流进她手背凸起的青色血管内。 “你醒了。” 从光亮中,走出来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 “你高烧四十一度八,再晚一会儿,你命都没了。” 一个穿着白色护士服的小护士走过来,手脚麻利的帮她量了温度,“已经退烧了。” 男人点了点头。 小护士端着托盘离开,关上了门。 “你是谁?这是哪里?” 宁溪张了张嘴,嗓音沙哑难听,如果只听声音,还以为这是一个逐渐苍老的中年妇女。 “我是周正宇,一名律师。这是医院,我是来帮你办出狱手续的,我已经递交了减刑材料,你可以从监狱里面出来了。” 他本以为,她会欣喜。 可是,此时,在她这种大眼睛里,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光,黑的就仿佛是两个黑洞一样,逡逡幽幽,看不到底。 “你不高兴?” “条件?” 周正宇楞了一下,旋即笑了。 “宁小姐果然是冰雪聪明,只是,是有人托我,花了一百万,保你提前出狱,只有一个要求……回到郁时年身边。” 好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宁溪笑了起来。 被毁坏的声带,就好似是残破的砂纸一样,呼啦啦的在空气里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呼吸进入气嗓,她咳嗽了起来。 她撑着床头,咳嗽的满脸通红,“枉费了你家先生一片好意。” “你被冤入狱,在狱中惨遭毒打凌·辱,都是他的授意,他就是想要你有去无回,死在牢狱之中,你以为你坐满了五年牢,就能平安出来么?他根本就没有打算叫你出来,他就是想要叫你把牢底坐穿,一辈子在里面,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宁溪嘴唇颤抖着,遍布伤痕的手指紧紧地攥住了,手背上血管凸起,血液开始顺着输液管倒流。 周正宇顿了顿,“他这样对你,你还只想要逆来顺受么?你本已经被最好的大学录取,但是全都被毁了,现在你出去,没有人愿意用一个有前科的杀人犯,带着污点,你一辈子都没办法洗干净,没办法抬起头来做人,难道……你不恨么?” “恨……又如何?” 早已经是烂命一条。 承受过非人的对待,她的内心早已没了一点水花。 “恨,”周正宇握住她的手,把她紧紧攥着的拳头打开,不算平整的手指甲在手掌心里印下了弯弯月牙的血痕。“就去报仇。” 宁溪手指微动。 “把他欠你的,他害你的,他伤你的,全都还回去。” 宁溪静静地盯着天花板。 目光空虚而空洞,嘴唇紧紧地咬着。 周正宇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来,放在宁溪的床头。 照片上,是一个笑的漂亮和灿的女童,扎着两个羊角辫,沐浴在阳光中。 宁溪偏头看过去,眼波瞬间距离的颤抖了起来。 第6章 恨,就去报仇 “你、你这是从哪里来的!?” 周正宇没有回答,站起来,“如果你不同意的话,外面就有两个值守的狱警,你打过点滴后,就叫他们把你带回去,至于这个女孩……” 他转身走向门口,拉开了门。 “我答应你。” 宁溪咬着唇,破裂的唇浸出鲜血来。 已经出来了,她就不会回去。 监狱里不见天日的非人生活,她再也不想去忍受。 再也不。 周正宇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他走回来,“你放心,我已经找了世界顶级的整形师,会将你的皮肤和疤痕进行修复,和三年前你入狱之前毫无差别,然后给你安排一个身份,你……” “不,”宁溪说,“我就要这样回去。” 周正宇一惊,“可是,你这样,怎么能叫郁时年……” 她现在身子残破,面色蜡黄,头发蓬糙,身上散发着一股阴潮腐臭的味道,别说郁时年那样见过各色美女的豪门阔少,恐怕就连外面的流浪汉都嫌弃她这副身子。 宁溪闭上了眼睛。 “这你不用管,你只需要答应我……别动那个孩子。” ………… 夜宫。 c市最大的夜总会里,纸醉金迷。 最大的一间vip包厢内,几个穿着富贵气的公子哥,推杯换盏,身边都依偎着一两个穿着暴露窈窕的女人。 “今儿我们哥几个好不容易来的齐,玩儿个关灯游戏怎么样?” 一阔少推开坐在座机腿上的女人,拿了一杯红酒,朝着沙发上另外几个打牌的男人提议道。 靠在他身上的女人娇滴滴的问:“关灯游戏是什么呀?” “就是把灯给关了,期间不能出声,摸到谁就上谁。” “哎呀,”女人一听,好似是受到了惊吓,“那要是两个男人呢?” 霍敬笑了起来,捏了一把女人的脸蛋,“自己找的人,含着泪也要上完,不过……谁上谁就不一定了。” 众人都传来一声声讥讽的窃笑。 说实话,就是圈子里心照不宣的糜烂游戏。 “那就定了,玩儿一会儿吧。” “行啊。” “就该来点刺激的,玩牌没意思死了。” 一个年轻少年直接把牌一丢,猫腰就想走,被一人给拦住。 “汪少,你就算想赖,也得把刚才输的银子给掏了吧。” “别是玩儿不起。” 汪奕泽脸憋的有点红,“时年哥说了帮我还,他帮我兜底。” “郁少,你帮小汪兜底?” 歪歪的倚在沙发中的男人,欠了欠身,将指间的雪茄随手碾灭在烟灰缸里,抬头朝着这些人看了过来。 只这么一瞬,就能感觉到那种扑面而来的压力。 他从裤袋里拿出来一个皮夹,随手丢给身边依偎着的女人,“去数给奕泽。” “是。” 汪奕泽凑过来,挠着头笑,“谢谢时年哥。” 牌场散了,郁时年站起身来,把身上的西装扣系上,按了一下眉心,“回去了。” “郁少,你这就走了?” “不玩儿一会儿?” “叫什么叫,郁少才刚新婚,玩儿这种游戏,还不叫郁少奶奶把我们都给撕了?” “女人嘛,还不都是玩玩,有多厉害?” “母凭子贵听过没?她带的是郁家的孙子。” “真是郁少的种?我可听说都快三岁了。” “郁家那种大家族,不是自己的种会接回来?就连三年前死了的……” “嘘!” “你想找死?” 一人急忙捂住了这人的嘴,再抬头看,郁时年已经离开了包厢。 ………… 此时,另一边。 宁溪拎着一个大麻袋,跟在老管家身后,进了郁家大宅。 “少奶奶脾气不好,你做事勤快警醒着点儿。” “哦,好。” 林管家看着这面黄肌瘦的女孩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心里叹了一口气。 前些天,少奶奶的车在路上超速,一下撞了人,偏偏就是撞上了这个进城来打工的农村姑娘。 这不,现在左臂上还打着石膏。 宁溪跟着林管家走进玄关,就好似是走入了华美的宫殿之中。 高挂的水晶吊灯,奢华入微的装饰,风格高雅的墙纸壁画…… 她穿着露趾的布鞋,打了补丁的裤子,站在这样华美的环境之中,就仿佛是一个异类的入侵者一样,格格不入。 就在这时,从客厅里传来了一声痛呼哀嚎。 “少奶奶,我知错了!” “知错了?”女人穿着一条优雅的长裙,翘着腿坐在沙发上,正在吹着自己手指甲上新做的漂亮美甲。 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佣跪倒在地上,“我知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穿低胸装,还涂香水,你是生怕少爷注意不到你么?不过,就你这种姿色,还想爬上少爷的床?”女人俯身,在女佣的脸上拍了两巴掌,“不过也不怪你,女人,长夜漫漫,总是寂寞的。” 第7章 时年,你回来了 她直起身来,靠在了身后的沙发靠背上,“来人,给我找四五个男人过来,好好伺候她。” “不要!少奶奶!你不能这样做!我没有!我错了!”讨饶不成,女佣破口大骂,“你这个恶毒的蛇蝎女人!你不得好死!你……唔!” 女佣被捂住了嘴,被拖着手臂往外走。 林管家心里有点发憷。 他担忧的用余光扫了一眼身旁的农村女孩。 有点讶异。 这女孩…… 竟然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女佣被拖走,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宁溪忽然猛地哆嗦了一下,眼神极具惊惧,颤抖着拉他的衣袖,“我、我有点害怕。” 林管家收回目光,看来是自己刚才看错了。 他小声安抚着:“少奶奶最恨的就是涂抹妖艳的女人,你平常朴素简朴点,说话小心,就不会有事。” “林管家。” 林管家听见曲婉雪叫,立即就带着宁溪走了进去。 “少奶奶。” 曲婉雪扣着指甲上的丹蔻,掀起眼帘来,目光落在了身后的宁溪身上,“这是……” “这是李娟。” “李娟?”曲婉雪皱了皱眉。 “就是前两天被车撞了的那个农村来的女孩。”老管家解释道。 曲婉雪扫了宁溪一眼,“哦,我想起来了。” 这农村女孩低着头,头发蓬乱,穿着洗的掉色的棉布衣服,此时,吓的浑身哆嗦,看向她的眼神有些惊恐,粗糙的手指不断的攥着衣角。 曲婉雪看的厌恶,摆了摆手,“刚好厨房缺了一个人,让她顶小王的班,去跟张嫂吧。” 张嫂听见自己被点名,急忙从后面擦着围裙走过来,“在,这位姑娘,你跟我来吧。” 宁溪还是低着头,声音低的犹如蚊蝇,嗫嚅着道:“谢谢……谢谢少奶奶。” 她跟着张嫂往前走。 “时年,你回来了。” 刚走到厨房的长廊,宁溪听见门口的声音,嚯的回头。 颀长身影的男人,迈着修长的双腿走进来,身上累积的那股沉郁的气质越发的成熟深邃。 她本以为,恨意早已经在监狱里日复一日的苦痛折磨中泯灭了,没想到,就在看见他的这一刻,越发强烈了起来。 她的目光迸射出难掩的恨意,恨不得将他拆皮剥骨,喝他血肉! 郁时年捏了捏疲累的眉心,松了松领口,抬步往前走了两步,猛然驻足。 敏感的神经线察觉到有敌意的目光,循着目光看了过去。 只有灰色的背影。 郁时年皱了皱眉,目光变得冷厉而粘稠,“家里来新人了?” 曲婉雪笑着起身,“嗯,小厨房来了个新人,原先那个小王实在是不懂事儿,我让人给打发走了。” 她说着,就已经主动的走到郁时年的面前,伸手帮他解开领带,饱满的酥胸若有似无的蹭着郁时年的手肘。 郁时年低眸,视线流连在女人开的很低的低胸领口,眼神幽暗。 曲婉雪把领带顺手丢在了沙发上,踮着脚尖圈住男人的脖颈,红唇吻上了男人的喉结。 郁时年大掌卡住了她的腰,曲婉雪发出一声甜腻的喘息。 旁边的佣人低头急忙都匆匆离开。 在走廊拐角,有一个娇小的身影默默地站着。 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客厅之中恍若无人在拥吻的男女。 默然了十几秒钟,宁溪转身回到了房间。 这是一间很小的储物间。 靠着墙面的是高大的储物柜,里面放着各种杂物。 在靠窗边的位置,摆放着一张单人弹簧床。 宁溪坐在床边,解开了自己右臂上打着的石膏绷带。 一层一层,就好似是女人剥落的纱衣一样,袒露出里面雪一样的皮肤。 完好无损。 根本就没有受伤!也没有骨折!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了。 张嫂说:“小娟。” 宁溪迅速的将绷带缠好,走过去开门。 “小王的床铺已经收拾好了,你过来吧。” 宁溪讷讷的点了点头,去拿了自己的麻布背包,低着头跟着张嫂走了出去。 刚一走出去,就听见了客厅里传来了嘭的一声巨响。 宁溪脚步一顿,转头看过去。 张嫂提醒道:“别看。” 宁溪不解的嗫喏,“摔、摔东西了。” “别管,”张嫂说:“不该看的不要看,不该听的不要听,你只要好好干活。” 宁溪点了点头。 转弯时,她还是转头朝着那光亮的客厅看了一眼。 她似乎……看到了点什么。 第8章 大事不好了 破碎的玻璃水杯,在水晶吊灯的光的反射下,折射出刺目的光。 客厅里已经空空如也。 一路上跌跌撞撞,女人的衣裙,bra,男人的衬衫,皮带…… 蜿蜒到起居室门口。 曲婉雪双手触碰到男人健硕的胸肌,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她使出浑身解数展示自己女人傲人的资本和窈窕的身形,一只柔弱无骨的手已经拉开了男人西装裤的拉链,继而向下…… 可是下一秒,她的身子被重重的推到了门板上。 她痛的叫了一声出来。 在刚才那样放肆激烈的热吻,明明已经情动了! 曲婉雪不相信,自己这样卖力的去讨好,郁时年竟然还没有勃、起! 郁时年已经完全褪去了刚才情动初的激烈,冷淡的将裤链拉上,“我去看看睿睿。” 曲婉雪从身后抱住了郁时年。 “睿睿在主楼那边……现在只有我们两人。” 她上半身完全赤果,双臂缠绕上他的胸膛。 “时年,我们再试一次好不好?” 郁时年冷冷的站在原地,看着缓缓地匍匐跪在自己面前的女人,眼神没有一点波动。 没人能看得透他现在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呲…… 拉链被女人拉开的同时,郁时年抬腿绕过她。 “你累了,早些休息。” 郁时年打开门走了出去。 曲婉雪跪坐在地上,身体倾倒歪在了一边。 她咬着牙,握着拳头。 有谁能想到,新婚三个月,丈夫却一直对她是性冷淡! 她就算是嫁给了郁时年,却每每到关键时刻就…… 她不甘心! 她嫁过来不是为了守活寡的! 她必须要想一个法子! ………… 郁时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他脱了衣服,踏入了浴室之中。 他站在花洒下,头顶的水花从头顶喷洒下来,滑过颀长精瘦的身躯。 脑海里,回想起三年前的那一夜…… 那是他的生日。 宁菲菲把她自己的初夜当成生日礼物,送到了他的床上。 黑暗中,那柔软光滑的皮肤,紧致的感觉,让他感觉到了极致的欢愉,那是灵与肉的契合。 他不是没有尝过女人。 那都是屈从于谷欠望,只有那一次,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欢爱。 他明知她是第一次,却也舍不得放手,一整夜不知要了她多少次。 以至于有那一次,食髓知味,不论再和任何女人,他都没办法再有反应。 就算是刚开始的兴味有多么浓厚。 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脑海中回想起那一夜…… 他闭上了眼睛,任由水流划过面颊,手中的动作加速了起来,终于在释放的那一秒钟,粗喘的喟叹了一声。 宁菲菲…… 想起宁菲菲,他对那个罪魁祸首的宁溪就恨的深入骨髓。 如果不是宁溪,宁菲菲也不会死。 宁溪。 他咀嚼着这个名字,想要把她碎尸万段。 几分钟后,从浴室中走了出来。 他又成了那看起来衣冠楚楚,冰冷禁欲的冰寒男人。 似乎刚才沉溺于那一点,只有回想着那一夜的疯狂缠情才能最终释放的男人,已经不复存在了。 郁时年走到酒柜旁,从里面拿出一瓶红酒来,倒入空酒杯中,潋滟的红好似血。 佣人在门外,“少爷,罗姨来叫了,吃晚饭了。” 罗姨是伺候在郁老夫人身边的老人了,就算是郁时年都要有几分恭敬的。 “我知道了。” ………… 郁家大宅,主楼。 曲婉雪挽着郁时年的手臂走进来,远远地就看见老夫人正在逗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长得实在是粉雕玉砌,就好似是洋娃娃一样漂亮。 “睿睿,你看这个,是什么呀?”郁老夫人难得的有耐心,将沙发上的早教卡片一张一张的翻过去。 可那小男孩,一双灵动的眼睛左看看右看,嘴唇动了动,呜哇了一声。 郁老夫人叹了一声,把卡片放在了一边,“清怡,把睿睿抱走吧。” 罗姨上前把睿睿抱了起来,“来,小少爷。” 睿睿伸手搂住了罗姨的脖子。 曲婉雪伸手来接,“来让我抱吧。” 没等曲婉雪的手伸过去,睿睿就忽然大哭了起来。 罗姨笑着:“少奶奶,您没有带过孩子,还是让我喂小少爷吃东西吧。” 曲婉雪脸上堆笑,可心里却恨不得把那个小畜生给骂死。 一点不长进! 笨的要死! 她心里骂的小畜生,却是郁家人捧在手心的小祖宗。 郁老夫人说:“过了年,睿睿就三岁了,也该找一个家庭教师专门来教孩子了。” 郁时年点了点头,“嗯,我去办。” “我已经让清怡去找了,这事儿你们不用急。”郁老夫人落在在餐桌旁,“去楼上叫老爷下来吧。” 郁时年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接通了电话。 “郁少,大事不好了!” 郁时年眉心皱了起来,“怎么?” “那个关在监狱里的宁溪……逃狱了!” 第9章 她逃走了 宁溪从卫生间洗漱出来,就听见有两个和她的年龄差不多大的女佣在说话。 “你不知道刚才少爷忽然就跑了出去!我从来都没见过少爷那么急躁的模样,他一直是矜贵禁欲的。” “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上次见少爷这么急匆匆的模样,还是三年前呢……” “嘘!” 一个女佣急忙在唇边比了一根手指,朝着宁溪的方向瞥了一眼,“别乱说话,有外人在!” 崔小桃有恃无恐的盯着宁溪看了一眼。 “呵,在我们自己的房间里,还不兴说话了?”她走到宁溪面前,“喂,新来的,你叫什么?” 张嫂照顾到宁溪的手,把宁溪安排在下铺的位置。 宁溪听见有人问她话,忽然受惊,低着头攥着自己的粗布衣角,嗫嚅着:“我、我叫李娟。” 崔小桃朝上翻了个白眼,“真土。” 她盘腿坐在自己的床上,“佩佩,过来看剧。” 苏佩佩和崔小桃两人靠坐在墙边,两人共用一个耳机看手机,还不时地说说悄悄话,嘻嘻的笑上一阵。 宁溪收拾好自己的东西,靠在床边,抱着膝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 房间不算大,左右两边各两个床铺,分上下铺。 听张嫂说,隔壁还有两个佣人房。 这才只是郁家大少住的楼,主楼是郁老夫人和老爷子住的,还有两个别墅分别是住着在国外留学的二少和正在念大学住校的小妹。 郁家还真的是家大业大。 宁溪默默地低垂了眼睑。 夜深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宁溪已经昏昏沉沉的快睡着的时候,忽然外面传来了咚咚咚的声音,嘈杂而刺耳。 在监狱里三年时间,她已经养成了浅眠的习惯。 她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看着房门从外面打开了,张嫂急匆匆的说:“你们过来一个人去少奶奶前面伺候着,来厨房端夜宵。” 说完,她就蹬蹬蹬的跑走了。 还在看剧的崔小桃和苏佩佩两人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相同的神色。 崔小桃朝着宁溪的床喝了一声:“别装睡!叫你去!” 宁溪睁开了眼睛,一双眼睛清亮黑白分明的没有丝毫睡意。 转瞬,她就低下了头,怯懦的说:“我、我才刚来。” “刚来就不用干活了?你以为在豪门里面干活就是来享福的么?赶紧去,要不然一会儿少奶奶怪罪下来,都是你的错。” 宁溪起来穿上了外套,低着头,驼着背走了出去。 苏佩佩说:“她肯定会被骂的。” “管我们什么事儿,”崔小桃说,“来,我们接着看电视。” 宁溪来到了厨房,张嫂一看是她,“怎么是你?她们两个……” 现在很明显曲婉雪正在气头上,谁过去都是触霉头的,崔小桃和苏佩佩两人肯定是吃过苦头了,就让什么都还不懂的宁溪过来顶包。 她叹了一声,“算了,我送过去吧,你回去睡吧。” 宁溪却向前走了一步,挡在了张嫂面前。 “张嫂,我都已经来了,迟早都要去前面伺候的。” 她单手从张嫂的手中接过了托盘,稳稳地托着,转身朝着楼梯上走去。 张嫂急忙叫住了她,“少奶奶现在心情不好,你别多说话,送了东西就出来。” 宁溪十分感激的点了点头,“好。” 曲婉雪气的发狂。 又是三年前的那个女人。 也只有涉及到那个女人的事情,才会让郁时年这样的失控,饭都没有吃就出去了。 身后门响了一声,“谁?” 宁溪低着头抖了抖,“张嫂让我给您送夜宵了。” “我叫夜宵都过去了多久了?你们现在也越来越磨蹭了!有这么一会儿,外卖都该到了!” 宁溪不敢答话,有点哆嗦的走过来,将托盘放在小茶几上。 里面是一杯热牛奶,一小碟精致的点心,还有一小碗水果沙拉。 曲婉雪看见站在一旁的是宁溪,皱了皱眉,“佣人里没能用的人了,让你一个残废过来送东西?” 宁溪低着头站在墙边,一声不响。 曲婉雪吃了一小块点心,“你是叫李什么来着?” “李娟。” 曲婉雪又皱了皱眉,“你们老家都是这种名儿?” 宁溪低头道:“我爹妈都没什么文化……” “听管家说你爸妈都死了?”曲婉雪挑高了狭长的眉眼。 “我爸出来打工出了车祸,我妈听了就喝农药自杀了,就留下我一个……” 曲婉雪一怔,眼波微动。 她摆了摆手,“行了,这儿没你的事儿了,下去吧。” 宁溪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她安然回到了房间里,崔小桃吃了一惊。 “你没事儿?” 宁溪走到床边,衣服也没脱,直接躺在了床上,侧身向里面。 崔小桃哼了一声,“拽什么拽,土包子。” 不过,都知道曲婉雪最讨厌的就是两种人,一种是土里土气狗肉上不了桌的,一种是浓妆艳抹漂亮的。 这个土包子也不知道是踩了什么狗屎运。 ………… 此时,女子监狱外。 郁时年脸色阴沉的监控室内,看着就在当日被人做了手脚漆黑一片的监控,眼眸阴冷的眯了起来。 “什么时候发现不见的?” “已经找了三四天了,没有音讯。” “废物!” 没人敢吭声,都低着头。 后面靠在墙面上有一个黑影,熄灭了手指间的雪茄,走过来,“行了,你们都继续下去找,找不到的话你们的饭碗也都不用要了。” “是,是。” 几个人立即脚底抹油的离开了。 霍敬靠在桌边,“你先别气,你不觉得蹊跷的很么,这个宁溪判刑三年,算上刑期里表现良好的减刑,怎么也快该出狱了,就这么逃狱了?” “呵,”郁时年冷笑道,“你以为我会让她出来?” 霍敬倒是被噎了一下。 他顺手把抽了一半的雪茄丢进垃圾桶里,“也对,杀死了宁菲菲的女人,你怎么也得让她把牢底坐穿。” 第10章 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来 听见宁菲菲的名字,郁时年眼底流露出复杂的情感。 继而对宁溪更加恨之入骨。 已经过去了快三年,那种恨意因为自己的勃、起障碍更加怒火中烧。 可就是这个该把牢底坐穿的女人,竟然就好似是凭空蒸发了似的,监狱长撒出去的人手无功而返,就连郁时年派出去的人,石沉大海。 书房。 郁时年负手站在落地窗前,一双眼睛越发的阴沉森冷。 他握着手机,“找,掘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我找出来!” 切断手机,他把手机重重的丢在桌上。 他的目光落在落地窗外正对着的小花园里。 有一个妇人正在修剪花草。 这人身上穿着普通的佣人服,右手吊着石膏,背影有点佝偻,头发在脑后扎成了一个发髻,用左手不太灵便的修剪杂枝。 咚咚咚。 身后书房门敲响了。 曲婉雪转动门把进来,“时年,监狱里的事儿……怎么样了?” 宁溪逃狱,这件事情闹的风风雨雨的,就算是曲婉雪再不想知道,也知道了。 “还没找到。” 曲婉雪觑着郁时年的脸色,“也是个不省心的,当时故意杀人,就该直接判死刑的,留着她干什么,现在又叫她给逃了。” 郁时年冷嗤了一声,“死刑?一颗子弹送她死,死的太容易了。” 这样阴测测的声音,让曲婉雪打了一个冷噤。 “有时候,活着比死了要难过的多了,”郁时年扫了一眼曲婉雪,“太太没听过,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句话么?” 曲婉雪愣了片刻,晃过神来,“当然听过了,这种罪大恶极的杀人犯,就要把十大酷刑都加在她的身上!” 郁时年看了她几秒钟,忽然爽朗的大笑了起来,“你倒是狠。” 曲婉雪笑着贴上他的胸膛,抬头娇笑着蹭着他,手指在他的心口画圈,“敢动郁少的心上人,怎么弄死弄活的都不为过。” 郁时年分明是心情好了一些,“就你会说话。” 曲婉雪的手抚着郁时年的喉结,“那我可要跟老公讨一点奖励了。” 她的手向下,解开了郁时年衬衫的第一颗扣子。 郁时年低眸注视着曲婉雪的唇。 他怎么能不知道曲婉雪的想法。 只是,他现在实在是没有兴致。 “我晚上还有个饭局。”他抬手挡住了曲婉雪的手,顺手拿起西装外套穿上,抬步朝外走去,“不用等我用晚饭。” 宁溪在小花园里修剪过花草,拿着工具放在花房里面,便打算回别墅。 经过修剪齐整的四季青,她看见了从别墅之中走出来的男人。 郁时年身上是挺括的黑色西装外套,脊背笔挺,矜冷禁欲。 旁边好多女佣眼里都流露出爱慕崇拜眼光来。 无疑他是所有少女眼里的男神。 却不是她的。 宁溪握紧了拳头。 她的手里,握着一把修剪枝叶的剪刀。 锋利的寒光,在霞光下反射出一道光芒。 杀了他! 宁溪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说。 想想你在监狱里受到的非人的折辱!你已经被他给诬陷成了杀人犯,去杀了他,一了百了! 宁溪嚯的抬起了头,她抬步走了过去。 第11章 杀了他 踩在鹅卵石的小路上,石头有点割脚。 脚底心被圆滑的鹅卵石按压着,带来一股隐秘的疼痛感。 宁溪脑海里,不断的盘桓着三个字——杀了他。 她紧紧地握着剪刀,由于过度用力手指带动手掌细微的颤抖着。 忽然斜前方伸出来一根木棍来。 宁溪被一下绊倒了,摔倒在地上,剪刀摔的很远,撞击在地面上发出铿的声响。 “哈哈!” 后面传来崔小桃的讥笑。 “不长眼,摔了吧!叫你眼珠子黏在少爷身上,你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要是让少奶奶知道了,剥掉你一层皮!” 苏佩佩也附和:“简直自不量力。” 两人嘲讽够了,绕过宁溪朝着别墅走去。 宁溪趴在地上,没有动。 不知道趴了多久,直到她冲动发热的脑子,彻底冷却了下来。 “小娟,你怎么……” 张嫂在外面买菜回来,远远地就看见趴在地上的宁溪,急忙跑过来,把菜篮子放在一边扶宁溪起来。 宁溪扯了扯嘴角,“没事的,不小心摔了一跤。” 张嫂絮絮叨叨的,“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宁溪跟着张嫂,看见了在别墅后面的两个黑影。 她眼珠轻轻一转,忽的扯住了张嫂的衣袖,惊恐慌张的嗫嚅:“张嫂,那是……” 张嫂被吓了一跳,“什么?” 她顺着宁溪手指的方向,看见了两个黑衣的壮汉。 “哦,你说他们那些黑衣人啊。” 宁溪眼神惊惶不定的点了点头。 “那是保镖,在郁家大宅里面,里里外外有好几十个保镖呢,老爷夫人少爷外出的时候,也都会有保镖随行的。” 宁溪没想到,惊愕的瞪圆了眼睛。 “那……我怎么没看见?” “有些保镖是明的,有些是隐藏暗中保护,”张嫂以为宁溪是怕的,安抚着,“他们只管保护少爷的人身安全,你不用害怕。” 宁溪的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进了别墅,她就以手臂疼痛要换药回了房。 刚才在小花园里,她难以想象,如果不是崔小桃把她给绊倒的话,她握着剪刀冲了出去的话…… 她不仅杀不掉郁时年,反而是暴露了自己! 宁溪心慌的厉害,心脏一声一声的敲击着自己的心脏壁,心脏一阵一阵的紧缩,她猛地抬手咬住了自己的手腕。 疼痛才终于拉回了一丝神志。 惊惶的眼神,缓缓地平静下来,再度成为一汪波澜不惊的死水。 她匆忙从自己的衣柜下面,翻到了一个布包。 打开粗布布包,露出里面的一张珍存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脸上带着灿烂的笑。 她把照片捂在胸口,心里的阴霾也终于被驱散了。 “哼,肖萍狂什么狂,不就她是主楼那边的人么,也不过是个佣人……现在?过两天吧,我抽时间出去,我们……” 崔小桃推开门,拿着手机正在抱怨着,忽然顿住了。 她吃惊的呆在原地。 “你、你的胳膊……好了?” 宁溪脑中闪过一道惊电。 她竟然忘了自己还“骨折”的右臂! 第12章 装骨折 崔小桃敷衍的说了一句“待会儿再给你打电话”就挂断了电话,大步走进来,“好啊!李娟,你竟然一直在装骨折!” 宁溪在慌乱片刻,就重新恢复了冷静。 她将手中的照片顺手塞在枕下,抱着自己的右臂向床头缩了缩,胆怯嗫嚅道:“你、你说什么啊。” 崔小桃冷笑了一声,“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她冲上来就要去抓宁溪的手臂,“你这条胳膊就是好的!你说!你装骨折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偷懒不干活?” 宁溪慌忙往里面躲闪,左手护着膝盖,说话已经有了哭腔,“你别这样。” “不这样?那要怎么样?!”崔小桃站在床头,指着门口,“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打开门去叫一声!叫所有人都知道你在装!” “别!千万别!”宁溪眼圈一红,急忙阻止,“我、我是有自己的苦衷。” 崔小桃哼了一声,”承认了吧!你就是在装!” 宁溪一眨眼,眼泪就落了下来,她擦了一下自己的眼睛,“求求你了,不要告诉别人,我……我是真的有苦衷的。” “说吧,因为什么?” 宁溪哽咽着,“我、我不能说……” “那好啊,我就去告诉少奶奶!” 崔小桃说着就要走,宁溪扑下来抓住了她的胳膊,“小桃,你别告诉少奶奶,你让我做什么事我都做,你别说出去……” “是么?我让你做什么你都做?” “对!”宁溪低着头,声音哽咽不停。 “那好啊,今天晚上我的活,你全都帮我干!” “好。” “还有明天的!” “好。” 崔小桃眼睛里闪过一抹光,“那你去厨房帮忙吧,记得晚上要去值夜。” “好。” 崔小桃看着宁溪佝偻着背走出去的模样,心里很得意。 这个李娟一看就是农村来的乡巴佬,没见过什么世面,实在是太好拿捏了。 宁溪去厨房里帮忙清洗蔬菜,打杂,在饭后洗碗整理料理台。 张嫂说:“你手还骨折着,就别干了。” 崔小桃刚好进来倒水,听见这句话,从鼻子里冷冷的哼了一声。 张嫂转过头来斥责,“不是该你做的活儿么?你倒是去躲清闲了。” 崔小桃柳眉倒竖,“又不是我想躲的,那行吧,李娟,你让我来干吧。” 她佯装过去要干活。 宁溪急忙挡开了她的手,低着头抢着做,“我来吧,是我自愿的!我刚来就该勤快。” 崔小桃拍了拍宁溪的肩膀,“李娟,好好做。” 说完,就大摇大摆的走了。 宁溪盯着崔小桃的背影,低垂了眼睑,隐藏了眼里的神色。 张嫂也是摇头,却也没法子。 宁溪在厨房里忙完,就去了值班室。 为了防止晚上主人有事,一般都会安排一个佣人在值夜。 她本因为骨折,只需要负责花园里的工作,这次是替了崔小桃,第一次值夜。 值班室在二楼,就在主卧和小少爷的儿童房的隔壁。 另外一个上了年龄的佣人告诉她一些注意事项,“听着叫人,叫你了你再去,不叫人你就别凑上去惹人嫌。“ “是。”宁溪唯唯诺诺。 等那人走了,宁溪才走进了值班室里。 这是一间没有窗户的小房间,只有一张桌和一张床,床头灯亮着。 宁溪走到床边,拆开了自己的石膏绷带。 手臂的皮肤完好无损,而上面却还有一些未褪尽的疤痕。 这是在监狱里,那些人对她欺凌留下的伤痕。 宁溪的体质异于常人,身上的伤痕就算是不涂祛疤的药膏,也不会留下很严重的疤痕,听之任之放任不管,也只是浅浅的痕迹。 她活动着右手臂,歪着头逡巡着房间里的摆设。 她起身去了洗手间。 她把洗手间抽水水箱上厚重瓷砖的马桶盖拿了起来,在左手上轻轻地掂了掂。 重量不够。 她又把盖子盖上,穿上了外套出了门。 借着夜色,她去了小花园里。 在黑暗中影影绰绰的黑影中,她找了一块板砖。 她将左手压在地面上,深深地闭了闭眼睛,拿起厚重的板砖就狠狠地朝着自己的左手臂砸了下去。 疼痛比她想象的还要疼一些。 宁溪皱了眉,活动了一下右手。 不行,她还是没有狠下心来。 宁溪额头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她必须心狠。 如果不心狠,那就是拿自己的命在赌,到时候最终不仅会害了自己,还会害了童童。 她拿着砖头,高高的抬起手来,眼神凝聚,再一次重重的砸了下来。 ………… 儿童房里。 小男孩哭了起来,嘤嘤的哭声听的人心里怜惜。 这个时间点了,郁时年还没有回来,曲婉雪心里本来就烦躁的不行,现在隔着门板听到孩子嘤嘤的哭声,在床上翻来覆去,直接起身,满身火气的开了门冲了出来。 “大半夜的哭什么哭?死了爹了还是死了妈了?” 她走进儿童房里,啪的一下打开了灯。 床上的小男孩被头顶突如其来刺眼的光给刺了眼,哭的更厉害了。 曲婉雪走到床边,抬手就把这小男孩给从床上拎了起来,“别哭了!扰的人都没法睡了?” 睿睿吓得痛哭流涕,张开大嘴却没法喊叫,只能发出呜呜啦啦的声音。 曲婉雪一听,气更是不打一处来了。 都快三岁了,还不会说话,本来她是想要凭着这郁时年的种过来母凭子贵的,没想到这孩子笨成这样! 她气的在孩子身上猛掐。 “给我闭嘴,哭什么哭!闭嘴!不会说话光会哭!除了哭你还会干什么?!” 一个才两岁多的孩子,还会干什么? 孩子被掐的身上疼,哭的更厉害了。 他可怜巴巴的张着嘴,似乎是在讨饶的发出嗷的声音。 宁溪忍着痛从楼梯上上来,就听见了孩子一阵高过一阵的哭声,她的心仿佛一下就被揪紧了。 她想起了那个夜晚。 第13章 站住 那一夜。 她在产房里九死一生,如同是在鬼门关里走了一趟,就是那样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将她给唤醒的。 她快步走了过去,推开门,就看见曲婉雪在掐孩子的大腿。 她瞳孔微缩。 这种情景让她给看见了…… 她刚准备推出去,曲婉雪已经转头看了过来。 她避无可避。 曲婉雪皱起了眉。 宁溪抬步向前,“少奶奶,让我来哄他吧。” 曲婉雪打量着她的神色。 怯懦中还带着意思坦然,似乎对于刚才缩看到的一切都没什么反应。 “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宁溪默默地握紧了手掌。 刚才她出去小花园,在别墅门口有监控,她知道自己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曲婉雪都会认真查证。 曲婉雪见她不说话,冷笑了一声,“不会是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去了吧?孩子哭了这么久,你就跟死了似的,别说你是睡着了!” “我没有,我是……”宁溪吞吐着,“我是去了一趟小花园,我……” “你去小花园去干什么?”曲婉雪怒声,“说!” 宁溪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曲婉雪被骇了一跳。 “你就这么跪了?” 宁溪低头咬着牙,掩藏了眼里的某种神色。 她……如何不能跪呢。 从三年前,在宁菲菲的墓碑钱,她被那男人生生的踹弯了膝盖跪在墓碑前两个消失,她的膝盖,就已经软了。 有什么不能跪的呢。 只要能活。 “我腿软。”宁溪的话细若蚊蝇。 曲婉雪冷冷的看着她:“你别以为你跪下了我就不问你了,说!你去小花园里去干什么事了?” “我、我去看夜来香了。” 曲婉雪神色一滞,“夜来香?” 宁溪低着头说:“这几天白天的时候我照料小花园,夜来香应该就是这几天里要开花了。” “开花了没有?” “还没有。” 曲婉雪打量着跪在地上哆嗦的农村女孩。 这样害怕怯懦的模样,不像是能装出来的。 “好,等你的夜来香晚上开了花,送一盆到我的房间里去,我倒是要看看,你这张嘴里是不是说的谎话!” “我、我第一次住这么好的房子,过这么好的生活,”宁溪声音更低了,“我、我不敢说谎,少奶奶您就是我的天。” 曲婉雪被恭维,内心很舒畅。 她一直都很满足别人的奉承讨好,当佣人跪在她脚下簌簌发抖的时候,她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感。 她扫了一眼宁溪,“你能这么说,我……啊!” 曲婉雪手腕上一疼,狠狠地把手里的孩子给甩了出去。 她低头一看,手腕上有两排牙印。 她怒不可遏,“要翻天了!你敢咬我?” 睿睿被曲婉雪摔在地毯上,蜷缩着身子往床底下钻,一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宁溪看曲婉雪弯腰要去床下捞那孩子,急忙说:“少奶奶,找家庭医生来看看您手上的伤吧,要不然会留疤的。” 这句话说到了曲婉雪的心里面。 她凭借的就是这一身肤白如玉的皮肤去勾郁时年的,如果真留了疤,她难以想象郁时年看她的时候眼神里会露出的厌恶情绪。 她往外走,对宁溪说:“你帮我把他给弄出来,等我回来好好教训他!” 鞋子踢踢踏踏的声音渐渐远去。 宁溪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膝盖疼,右臂也疼。 她揉了揉膝盖,从地毯上爬起来,转向床底下。 “小少爷,出来吧。” 床下是一片被笼罩的漆黑,那小孩子缩的很靠里,宁溪只能看见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 宁溪哄着:“出来,好么?她走了,不会有人伤害你了,现在天凉,你在床下会冻感冒的。” 她没有哄过孩子。 即便是童童,也就在她的身边度过满月,就被送了出去。 现在面对这个和童童差不多大小的小男孩,宁溪的心里是一片从未有过的柔软。 “你出来,我给你变个魔术好么?”宁溪从口袋里摸出来一个硬币,放在手掌心上,“你看,硬币。” 睿睿已经从床底下钻出来了一点,慢慢的挪动着。 宁溪嘴角情不自禁向上勾,将硬币握在掌心里,故弄玄虚的在眼前晃了两下,口中念念有词着,“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 啪。 宁溪双手合十,拍了一下手掌,比起眼睛默念了一会儿,张开了手心。 两只手掌心里,什么都没有了。 小孩子好似是看到了什么惊异的事情,从里面猛地就探出头来,一双原本就黑亮的眼睛,因为惊讶更大了。 他的小手抓着宁溪粗糙的手,上下翻看着。 宁溪觉得心里很愉悦,“没有啦。” 睿睿看向宁溪,摇着头,心急的想要找到。 宁溪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他的头发很柔软,皮肤很细腻,宁溪都觉得自己粗糙的手会不会伤到他的皮肤…… “我再给你变出来。” 宁溪双手在空气中抓了一把。 “天灵灵地灵灵,给我一个硬币吧!” 宁溪双手在空中挥舞着,睿睿一双眼睛也跟着滴溜溜的转动着,舍不得放掉任何一个动作。 啪。 宁溪双手合十,然后又一扬手,做出一个抛掷的动作来,手指向床上。 “硬币跑到你的枕头下面了。” 睿睿一听,翻身上了床,一把拿起枕头找来找去,却是没有找到。 宁溪走过来,蹲在床头。 “你看,在这里。” 她指着床头的另外一侧。 睿睿一看见那亮晶晶的硬币,一下抓住了硬币捧在自己的手心里,高兴的合不拢嘴。 他似乎很喜欢这个魔术,把硬币塞到宁溪的手里,比出两根手指。 宁溪看懂了他的意思,“你要两个?” 睿睿重重的点头。 “但是今天太晚了,”宁溪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了,太上老君睡觉啦,我的魔术就不灵了,变不出来了。” 睿睿噘着小嘴,有点失望。 宁溪帮睿睿盖上被子,“神仙也是要睡觉要起床上班的,我改天再来给你变魔术?” 睿睿点了点头。 宁溪去湿了一条毛巾,帮睿睿擦了擦脸上哭干的泪痕,等到睿睿闭上了眼睛,才关了灯。 她刚想要出去,睿睿的小手抓住了她的手指。 “好,我不走,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宁溪蹲坐在地毯上,看着睿睿的睡颜。 他和郁时年长得很像。 五官之中,鼻子嘴巴最像。 她本应该厌恶他的,就如同厌恶恨郁时年一样。 可是,她却对这个才两岁多的孩子没有一点讨厌。 从刚才看见曲婉雪私底下掐孩子的时候,她刚看到孩子翻身腰腹上的青紫掐痕,她只觉得心疼。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孩子熟睡之后,宁溪才站了起来,轻轻跺了跺酸麻的脚,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刚反手关上房门,她就看见了从楼梯上走上来的一道身影。 宁溪心跳猛地加快。 已经快凌晨一点了,能在这二楼的就只有三个人。 曲婉雪,睿睿,还有一个就是……郁时年。 郁时年喝了酒。 距离很远,宁溪都能闻到他身上散发着浓郁的酒气。 宁溪低着头,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点头叫了一声“少爷”,便低着头想要继续向前走。 “站住。” 男人忽然开口。 第14章 老鼠药 宁溪猛地僵住了。 郁时年现在叫她干什么? 难道是发现了她…… 不可能的。 宁溪知道因为自己从监狱里逃狱的事情,已经让郁时年最近很是暴怒,现在外面还都不知道撒出去多少人手在找她。 可是谁能知道呢?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逃狱”的宁溪,就是在郁时年的眼皮子底下——郁家大宅! 郁时年太阳穴疼得厉害。 那几个都是轮番灌酒,也是个个不省心的。 他眼角的余光看见一个长的娇小的女佣,叫住了她,“去给我弄一碗醒酒汤来。” 宁溪心里一松,“是。” 她低着头急匆匆的下了楼。 厨房里,宁溪从冰箱里面拿出来制作醒酒汤的食材,放在炖锅里面,看着里面的水沸腾着,烟气向上升。 她心里想,如果这个时候,在醒酒汤里面放上一包老鼠药的话…… 这是最好的一个机会。 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让郁时年去死。 蒸汽向上蒸腾,熏蒸着她的眸。 她转身,去储藏室里面,在墙角的地方,找到了一包放置的老鼠药,放在手心里一些。 她没有开灯。 黑暗中,她走的是监控的死角。 她回到厨房,就在用勺子搅拌的时候,看似不经意的将老鼠药丢进了醒酒汤里。 五分钟过后,她端着汤碗,走上了楼梯。 郁时年在他自己单独的房间里。 外人不知道,而郁家的佣人却都是知道的。 一般时候,少爷和少奶奶是不同房的,一个月有几次同房的机会,也已经是难得了。 在外营造的恩爱,也不过都是假象。 咚咚咚。 “少爷,醒酒汤熬好了。” “进来。” 宁溪特别把鬓边的头发向下拉着,刘海也挡住了额头眉眼。 她低着头走了进来,把醒酒汤放在桌上。 郁时年刚洗了澡,从浴室里出来。 他凌乱的短发湿漉漉的,随意的系着睡袍腰间的带子,露出一大片蜜色肌理分明的胸肌,那充满着力量感的肌肉随着行动露出来,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迫人的荷尔蒙气息。 宁溪低着头,看着男人裸露在外的修长小腿。 郁时年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靠坐在沙发上,“过来给我按按头。” 宁溪心里一惊。 让她给他按摩头? 郁时年半眯着眼睛,刚沐浴过后还带着一点湿润的桃花晕的眼角向上扬起,不悦的说:“没听见?” 宁溪急忙低头走了过来,“没有。” 她匆忙走到郁时年的椅子后面,抬起手来,食指中指按在男人的太阳穴边。 他的皮肤很热,好似是忽然烫了她的手! 宁溪几乎是强忍着自己所有的感觉,才将弹开手的冲动给抑制住。 郁时年闭上了眼睛。 这女佣的手劲儿很大,手指粗糙的摩挲着他的皮肉有点发热,但是却很舒服,从太阳穴到额头一周都感觉到了舒爽。 “行了。” 郁时年摆了摆手,直起身来,这才第一眼看向宁溪。 忽然有一股很熟悉的感觉浮了上来,面前的这个女人…… “你叫什么名字?” 宁溪低着头回答道:“李娟。” 声音一点都没有娇美的灵动,相反有点憨哑。 郁时年向前倾身,单手支在膝上,眯起了眼睛,“抬起头来。” 宁溪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此时她站在原处,都能听到心脏一阵一阵的剧烈撞击着心脏壁。 她默默地捏着拳头,手掌心里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汗水。 宁溪缓缓地抬起了头。 郁时年的瞳孔猛地紧缩了一下,这张脸…… 第15章 被发现了 他嚯的站了起来,大步走过来,一把扣住了宁溪的下巴,眼里迸发出满是寒意的火光。 “是你!你竟然在这里,真是让我好找啊!” 郁时年死死地扣着宁溪的下巴,她的下巴几乎都要被捏碎了。 宁溪身子簌簌发抖,一双眼睛里蒙上了泪光,“少、少爷,你、你在说什么啊……我、我没有做错什么吧。” 郁时年狠狠地甩开她,暴怒的一把掀翻了隔在桌上的醒酒汤。 汤碗掉落在地面上,里面的食材滚落了一地,瓷碗碎裂成几片,在头顶的灯光下闪耀着刺眼的光。 这样的动静,别说是二楼,一楼的佣人都给惊动了。 崔小桃从睡梦中醒来,听见楼上的动静。 “怎么了?是不是李娟犯了什么事儿了?” 苏佩佩从外面进来,“不知道,好几个人都在楼下没敢上去,不过我听莉莉说,是……” “是什么?”崔小桃来了兴致。 “少爷才刚回来不久,上了楼。”苏佩佩压低声音说。 崔小桃轻蔑的笑了一声,“农村来的就是上不得台面,才刚第一次上楼去伺候,就妄想想要勾引少爷了,简直是不要脸,看着少奶奶怎么处理了她吧!” 曲婉雪睡得也不安稳。 被吵醒的时候她还后知后觉的迷惘了一下。 她不是明明想着要等郁时年回来的么,怎么睡着了。 她听见从郁时年的房间里传来的动静,还伴随着女人哭泣求饶的声音,她心里一个激灵,睡意一下就醒了。 郁时年回来了! 又有女人想要背着她勾引郁时年? 她气势汹汹的冲了出去,在走到门口的时候,脚步又轻微一顿,调整了脸上的表情才推门进去。 她揉了揉眼睛,露出了还没有睡醒的惺忪睡颜,“时年,你回来了,呀!” 她看着地上一片狼藉,仿佛是被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 宁溪匍匐的跪在地上,不停的抖着。 郁时年站在她的面前,颀长的身影覆在了她的身上。 曲婉雪走过去,挽上郁时年的手臂,一同居高临下的扫视着宁溪,“你这贱蹄子,干什么让少爷生气了?” 她本来是想说是不是这女佣勾引郁时年了,一看这跪在地上的女佣,身上穿着长衣长裤还披着外套,头发乱糟糟的像是个鸡窝。 身上也是一股子在厨房的油烟味。 这女佣除非是脑子出问题了才会这样去勾引郁时年。 她的眼角扫到了地上摔碎的碗。 “是不是不小心摔了碗?做事真不小心!”她急忙就去看郁时年的手,“烫到了么?” 郁时年的手指修长白皙,简直可以媲美顶级手模,比钢琴家的那一双几经保养的手都要好看。 曲婉雪看的一时间心痒难耐,抓着他的手就往自己的胸前放。 这样修长的手指,如果能抚摸自己的话…… 郁时年把手抽了出来,“我没有烫到。” 曲婉雪有点空落落的,心里不免的烦躁,她怒瞪了跪在地上的女佣一眼,“李娟!你简直是要死!这大半夜的,你到底是做什么了?” 曲婉雪现在恨不得就把这个碍事的李娟给叫人拖出去。 偏偏在郁时年的面前还要保持着自己身为少奶奶的优雅淑女形象。 宁溪哆嗦的厉害,连带着说话都筛糠似的,“我、我不知、知道。” 郁时年在盛怒过后,也见见恢复了平静。 他看着这个跪在地上的女佣,就想起了曾经三年前,被几个保镖硬压着都不肯朝着宁菲菲的墓碑下跪的女人。 那一身傲骨,那永远自信而坦然澄澈看着他的眼睛…… 而现在这个女佣,自愿的跪在地上抖成了一团,软骨头没有一点根基。 郁时年转过身来,又走到了沙发上走下来,看着宁溪,“你刚才说你叫什么名字?” “李、李娟。” “老家哪里的?家里都还有谁?” “杜官村,”宁溪哆哆嗦嗦的说:“还、还有一个弟弟,我爹娘都……都死了。” 宁溪的目光躲闪,正好对上郁时年,害怕的急忙低下头来不敢和他对视。 “你多大了?” “十九。” 曲婉雪问:“十九?你没上学了?” “我、我高中读完就没上了。” 郁时年眯着眼睛。 第16章 死了 刚才他是被盛怒给冲昏了头脑。 这个女佣,别说是身上的傲气和傲骨没有一点像曾经的宁溪的,外貌更是粗糙暗沉,声音憨哑,一眼看过去还以为这是已经四五十的妇女。 而且,年龄也对不上。 三年前,宁溪十八岁入狱,现在已经二十一了。 曲婉雪看郁时年脸上的怒容已经稍稍减少了,趁机斥责宁溪道:“今天楼上不用你伺候着了!现在就西下去吧,罚你这个月的工资就扣一半,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怠慢了少爷!” 郁时年没说话。 也就是对曲婉雪的决定没有别的质疑。 宁溪连连点头,起身就弯着腰往外走。 她转过走廊的时候,看了一眼地上被打碎了的醒酒汤,收回了目光。 她深深地闭了闭眼睛。 逃过一劫。 郁时年分明刚才已经认出了自己,却又改了想法。 经过二楼走廊尽头的一面墙上光亮的落地镜,宁溪站住了脚步。 镜子里的女人,一张憔悴蜡黄的脸。 双眼暗淡呆滞无神,干燥起皮的肌肤已经有了细细的纹路,唇瓣苍白无力,头发洗漱的贴着头皮,杂乱的好似秋天枯黄的稻草。 这是她么? 宁溪摸着自己的脸。 她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宁溪呢? 那个笑起来张扬肆意,自信带着光芒的宁溪呢? 死了。 死在了被强制按在宁菲菲的墓碑前的三年前。 死在了监狱中无休无止的欺侮凌·辱中。 宁溪眼中的那一点对自己的怜悯,一点点的褪去,又成了坚硬如铁的冷光。 郁时年的房间里地面上还是一片狼藉。 曲婉雪靠了过去,嗅着他身上淡淡的酒气,简直就是醉人勾人的男人香。 “这里这么乱,明早再来找佣人上来打扫吧。” 她伸手环住了郁时年的腰,靠在他的胸膛上,用撒娇的声音说:“去我那里睡吧?好么?” 郁时年的眼光收回,“好。” 曲婉雪顿时大喜,她牵着郁时年的手就往外走。 “你喝了酒吧,我给你按摩按摩,我前几天刚学了一套按摩手法……” 提起按摩,郁时年忽然想起了刚才那个给他按摩太阳穴的李娟。 李娟,李娟。 不是宁溪。 走廊上的廊灯亮了起来。 两人朝前走,郁时年忽然脚步一顿,他转身看向不远处的儿童房。 房间门打开了一条缝,露出来了一个黑色的小脑袋,却在郁时年看过去的那一秒钟,又猛地缩了回去。 郁时年走过去。 一个小小的身影在门口站着。 郁时年弯腰将孩子给抱了起来,“刚才把你吵醒了?” 睿睿一双大眼睛惺忪,揉着眼睛,看了一眼曲婉雪,急忙扑到了郁时年的怀中。 曲婉雪心道不好。 “来,妈妈抱着你去床上睡。” 睿睿搂着郁时年的脖子不肯撒手。 郁时年抚着孩子的背,“我最近忙得很,也一直都没陪睿睿了,我今晚陪睿睿睡。” 他说着,就转身抱着睿睿回到了儿童房里。 曲婉雪的手指甲深深地掐入皮肉里。 这么好的一次机会,就被这么一个小兔崽子给耽误了! 她能嫁入郁家,嫁给郁时年,全都是因为这个孩子。 真的是成也孩子,败也孩子! 郁时年抱着睿睿躺在他的床上。 睿睿的床很大,即便是郁时年躺在一旁,也没有什么拘束的感觉。 睿睿很依赖郁时年,只是平日里郁时年实在是太忙,没有时间顾及到他。 他靠在郁时年的胸膛,一会儿就睡着了。 郁时年帮他拉了拉被子,触碰到孩子握紧的小手。 他轻轻地掰开了孩子的手,在孩子掌心的,赫然是一枚硬币。 并非是普通的一元硬币,而是一枚旅游纪念币。 郁时年没多想,把硬币放在了床头柜上。 夜逐渐深了,万籁俱寂。 就在这样悄无声息的夜晚,有一道白色的影子在二楼轻盈的窜过。 第17章 猫误吃老鼠药 大片雪白的绒毛,一双蓝色的眼睛在黑夜里尽显光亮。 “喵呜……” 这是一只被喂养的肥胖的波斯猫。 它摇晃着肥硕的身躯,在二楼的走廊上走动着。 它钻进了郁时年的房间里。 夜晚明亮竖起来的瞳仁盯着地面上散落的食物,跳了过去,低头去嗅着,开始吃了起来。 翌日。 宁溪起得很早,去清扫了院落。 清晨的天色是一种清透的淡青色,远处有黛色的山影,秋季里山影影印的红枫好似一团团火焰,距离天空是那样的接近明艳。 宁溪心情很好。 现在的生活,比起来这三年里,真的已经是幸福的好似在天堂了。 忙完她又去了花园,去给一些花花草草修剪浇水,还特别去花房里看夜来香。 刚进门,却遇见一个标准的古典美人的长相,身材窈窕,一身墨绿色的旗袍,肩上披着白狐的披风,漂亮的心形脸蛋,眉梢是一点朱砂痣,眼睛若是饱含着朦胧的烟黛。 宁溪朝她打招呼,却不知道喊什么,那女人朝宁溪笑了笑,“不用了!” 宁溪点点头看着这女人出去了,是朝着西南方走去了。 郁家大宅的正中,中轴线的位置是主楼,郁家老爷夫人居住的。 在旁边分散着三座别墅,分别是郁家的三个子女居住。 在郁家宅子的西南方,据她所知,是并没有人居住的。 那穿旗袍的女人……是谁? 八点半,宁溪才从院子回到了别墅中的厨房里去吃饭。 结果饭菜早就被人倒进了垃圾桶,宁溪看了一眼正在干活的崔小桃。 “是你倒的?”她问道。 “瞪什么瞪,这些都是给人吃的,没人吃自然倒了,你少在这里跟我装!”崔小桃迎上宁溪的双眼,嚣张跋扈道,说完还不忘用手掐了几下宁溪打着石膏的胳膊,她知道宁溪的胳膊是装的。 宁溪知道崔小桃是什么意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能闷声去洗碗。 “今天你休想吃饭!” 崔小桃一脸的得意,觉得有了宁溪的把柄很好拿捏,索性把她的活都给了宁溪,让宁溪做个够。 宁溪在厨房刚把活干的差不多想歇一会,却不想忽然冲进来一群保镖,张嫂也跟着过来了。宁溪心中警惕,默默的看着众人在寻找着什么,不敢吭声,一个劲低着头。 不一会时间,他们就在一个储物柜里面揪出一个哭的眼睛红肿的女佣,跟她差不多大,嘴里面一个劲喊道,“我不知道……早上我喂东西的时候它就不动了……真的不是我……” “于敏在这里!”一个保镖惊喜的喊道。 “把她带走!”门口的管事吼了一声。 宁溪皱了皱眉。 她似乎是吓得不明所以,她怯懦的小声问张嫂:“发生了什么事?” 张嫂唉声叹气,“还不是少奶奶养的那只波斯猫,一直都是小敏负责喂的,谁知道今天早上忽然出了中毒反应!他们是来抓小敏给少奶奶交代的。” 宁溪脑子里轰的一声。 中毒反应? 她立即就联想到了昨晚那一碗加了老鼠药的醒酒汤! 昨晚她下来之后,曲婉雪并没有找佣人上去收拾,那肯定是曲婉雪养的波斯猫误吃了那有老鼠药的东西! 那楼上的东西是否已经收拾掉了? “小娟,小娟?”张嫂见宁溪不说话,叫了她两声。 宁溪猛地回过神来。 她有点胆怯的抓着张嫂的胳膊,“张嫂,我、我有点害怕,昨天晚上我在楼上摔了碗……” 既然是曲婉雪昨晚帮她找了这样一个借口,她正好用了。 昨晚的事儿张嫂也听见了,这可怜的姑娘怕是吓坏了。 她安慰宁溪说:“别担心,没事了,早上就已经有人上去打扫过了,少奶奶不会再提了。” 宁溪这才心安了下来。 “那于敏呢?” 张嫂叹了一声,“少爷今天还在家,估计暂时没什么事儿,只盼望那猫能没事儿。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管事的把兽医送了出来,说猫儿没事,让众人悬着的一颗心落了下来。 听门口的佣人说,兽医还带走了猫儿胃里面取出来的样本走了,也不知道吃啥中了毒。 但是屋里的曲婉雪还是哭的梨花带泪,好似中毒的不是猫儿,是她的亲儿子一般。 宁溪站在阴影里,觉得曲婉雪十分讽刺,倒是亲儿子还不如一只猫。 她好似想到什么,朝张嫂问道,“小少爷不会说话么?他应该有三岁了吧?” “可不是么,这孩子长的弱小,快两岁的时候才叫了第一声爸爸,可是不知怎么地到现在都不会说句别的话,老爷和夫人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子,请了多少名医过来,也没看好,只说是晚说话。这不,又请了个家教,估计这两天就要来了!” 宁溪若有所思。 于敏从屋里出来,和宁溪一样,只是因为“失职”,罚了一个月的工资。 这已经是皆大欢喜的事情了。 佣人们都在私语少奶奶的手段,感觉罚的已经很轻了,毕竟那只猫是少奶奶最宝贵的东西,要是平时估计会要了他们半条命。 宁溪看于敏被吓的不轻,主动替她擦地。 因为胳膊的缘故,她做什么事情都比别人费两倍的力气。 宁溪拖着疲惫的身躯,一条胳膊还打着石膏,就这样往外一步一步的干着活。 这都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崔小桃在身后叫喊着:“别忘了还有楼梯栏杆扶手!” 一楼的地面都已经打扫干净了。 宁溪端着水盆,开始擦楼梯栏杆。 她蹲在地上,十分细致的擦洗着 或许是长期蹲在地上,再加上两顿饭都没有吃,猛地一站起来,忽然眼前一片漆黑,冒着金星,身体不受控制的就向后栽倒了过去。 她正在七八阶的楼梯上,急忙本能的就要去抓栏杆。 手一滑,她踩空了台阶。 “啊!” 宁溪叫了出来。 然而,预料到的疼痛并没有传来。 她跌入了一个宽厚的怀抱中,攥着她的手腕有些紧。 眼前的黑雾逐渐散去,眼前的男人也渐渐地清晰了起来。 她吓的一个激灵,急忙向后退去,脑子已经完全清醒了。 第18章 踩踏 郁时年用一双阴冷的毫无温度的眼睛注视着她,似乎是在透着她看着另外一个人。 宁溪吓得几乎从楼梯上面再次摔了下去。 她哆哆嗦嗦的扶着栏杆,“谢、谢谢少爷。” 郁时年冷笑了一声,“投怀送抱?” 宁溪整个人都懵了,她匆忙摇头向后退,只是郁时年卡着她的手腕的手,依旧好像是烙铁一样,钳制的疼痛难忍。 “不是,我、我没有。” “昨晚你就是故意留下来靠近我的,今天又是这样,看见我就假装从楼梯上摔下来,想要吸引我的注意力?” 郁时年眯着眼睛,步步紧逼。 “就凭你长的一张和她相似的脸?你以为我是对她念念不忘?你顶着这张脸只会让我厌恶和恶心。” 宁溪摇着头,“少、少爷您在说什么……” “时年,你电话。” 楼梯上响起了曲婉雪的声音。 郁时年才好似是忽然被雷劈了一下,惊醒了。 他刚才说了什么? 宁溪依然靠在楼梯栏杆上,因为恐惧而惊颤着,浑身上下都好似是抖成了筛糠一般,话都说不利索了。 郁时年答应了一声,这才松开了宁溪的手腕,抬步上了楼。 曲婉雪在楼梯口,穿着一条粉色的蕾丝长裙,乖巧的双手将郁时年的手机递了上来,“你的电话。” 郁时年接过手机,看了一眼屏幕,接通了电话。 宁溪弯下腰来去捡掉落在地上的湿抹布。 手刚刚拿到抹布,就有一只鞋踩住了抹布。 她没有敢动,曲婉雪继而踩上了她的手指。 “谁给你的胆子,敢勾引少爷?” 宁溪还保持着刚才那样的神色,急忙摇头辩解:“我没有……我……” “没有?你以为我是眼瞎么?刚才你没有的话那是谁?”曲婉雪刚才看着郁时年在攥着她的手腕的模样,心里就多了几分愤恨。 长得漂亮的就算了,费尽心思的从衣着上,恨不得在郁时年回来的时候袒胸露乳。 这种乡下来的土包子,竟然也敢肖想着吃上天鹅肉。 女人的内里果然都是骚气的! 曲婉雪看着宁溪,忽然想到了昨晚的事。 “昨天晚上,就是你!又是你,你果然是对少爷心怀不轨的!” 宁溪急忙低头跪下来,“不,少奶奶您误会了,我没有过,我从来没有过啊……” “不是说话结巴么,现在说话怎么不结巴了!” 曲婉雪抬起脚来,宁溪的左手已经被踩的红肿发青,完全没有了任何知觉。 宁溪哆嗦着,只是不断的重复:“我不知道,少奶奶,我、我真的没有……” 曲婉雪恨恨的瞪着宁溪。 她听着郁时年说电话的声音小了,貌似是已经接听过电话了。 她直接踹了宁溪一脚,“赶快滚下去!” 曲婉雪看着宁溪离开的背影,才算是心满意足的长舒了一口气,立马就换了一副笑脸转头看着来人。 “时年,你接了电话了?” 郁时年看了一眼已经到楼下,那女佣踉跄的背影,嗯了一声,“以后没事儿别叫那种粗鄙的佣人上来伺候。” 曲婉雪听着郁时年的这种用词和不屑一顾的口气,心里一喜,“好,都听你的。” 他揽着曲婉雪的腰,在她的额上吻了一下,“以后别和这些佣人置气,不值得,你是对你自己不自信,还是对我的眼光有质疑?” 曲婉雪一怔。 郁时年这是在对自己表白么? 她的心立即就好似是塞上了一团棉花糖,沁软甜蜜的感觉。 她委屈的趴在郁时年的胸口,“我……我只是有点吃醋嘛,我们都结婚三个月了,你还是不行……” 闻言,郁时年眉宇间的神色暗沉了下来。 没有哪个男人听到女人质疑自己的性-能力的时候会表现出喜色。 曲婉雪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急忙说:“还都是我不好,我们今晚再试一试好不好?我买了一些道具,你会喜欢的……” 郁时年敷衍的点了点头,“好,我公司有事,出去一趟。” 他从郁家大宅开车出去,眼神森冷。 他知道曲婉雪对女佣的苛待,也从来当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去。 这一次他也知道对曲婉雪说的那些话,算是救了那个长相和那个该死的女人有些相像的女佣。 可是为什么? 他为什么会忽然对一个长得像宁溪的女佣抱有一丝怜悯? 他紧紧地握着方向盘,指骨分明。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郁时年拿着手机看了一眼屏幕,带上了蓝牙耳机。 “人找到了?” “没有,是……” “我没吩咐过你,找不到人,我就把你那身制服给扒了扔进海里去喂鲨鱼。” 郁时年的嗓音温和,不紧不慢,可是却给人一十分冷冽的森寒。 对方打了个冷颤,“我、我知道了。” ………… 郁家。 张嫂看着宁溪被踩的红肿不堪的手,唉声叹气。 “你以后别去少奶奶跟前了,这两天下来,你身上多了多少伤啊。” 宁溪笑了笑,“我没事。” “你还能笑得出来哟,小姑娘,”张嫂心里也是焦急,“你等着,我找人去外面带点紫药水和酒精,我感觉还要上点跌打损伤药,要不然你这手明天就算是废了!” 张嫂正在托人的时候,于敏走进来。 “我这里有!” 她拿出了好几种的跌打损伤的药,张嫂接过顺嘴问,“小敏,少奶奶没有怎么你吧?” 于敏面色苍白,打了个冷颤,“我……我不知道……” 她想起来今天早上在二楼,当曲婉雪看到那只奄奄一息的猫的时候那种神色,再转移到自己身上,真的是恨不得也让她去死,就觉得后背发冷,如同寒刺在背。 张嫂给宁溪擦完药,让她休息,于敏也跟着一起。 于面看着呆呆的,宁溪看着她不说话,便问道:“那只猫很宝贝么?” “是的,那猫少奶奶养了三年,脾气不好老喜欢抓人,我三个月前才接手的,听说之前有人被抓的满脖子都血!” “那猫真坏!” 宁溪若有所思的撑着腮。 于敏开始呢喃:“我也不知道它怎么会中毒的,说不定是有别人看不惯那猫过的比人还好,才下了杀心的……但是真的不是我啊,我给它的猫粮都是少奶奶买来的进口罐头,密封的……” 哐当一声。 门从外面被推开了。 宁溪和于敏都吓了一跳。 有一个保镖说:“于敏,少奶奶叫你出去。” 于敏哆哆嗦嗦的跟着这人出去了。 宁溪也跟了出去。 此时,曲婉雪正端端正正的坐在大厅的软沙发上,在旁边铺满了短羊绒的笼子里,卧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猫,正是被张医生给带走的那只波斯猫。 一动不动的,就连呼吸轻微的起伏都看不到。 难道…… 周围围着一圈佣人,都在纷纷猜测着,难道这猫真的死了? 第19章 死猫复活 宁溪和众人的想法一样,第一个念头都是在想,这只猫是死了? 她皱了皱眉,觉得事情有点古怪。 于敏怕得很。 一整天她都沉浸在自己的恐惧之中无法自拔,现在被曲婉雪叫到了这里,周围还有这么多人围观,她更是吓得腿软。 曲婉雪抬眼看着她:“跟我说话不知道怎么办?你是想让我抬头仰视着你?” 于敏急忙蹲了下来,“对不起少奶奶。” “道歉有什么用,你害死了我的猫!”曲婉雪将手中的茶盏朝于敏脑袋上砸了过去。 砰的一声,茶盏从于敏脑袋上滚落破碎一地,茶水泼了她一脸,而于敏额头上已经有了血窟窿,鲜血流淌。 众人都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少奶奶,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于敏颤抖着声音哭着喊道,丝毫顾不得额头上的伤。 “你这个贱丫头,就算是死了也抵不了我的玛丽的一根毛。”曲婉雪咬着牙齿,眼神凶狠,好似要把于敏给千刀万剐。 宁溪握紧了双手。 原先她只是恨郁时年,可现在是连同这位少奶奶,再加上这种豪门大家族里根深蒂固的尊卑思想! 但是现在当务之急,她要救下于敏。 她从人群中绕了过去,侧着脸望了一眼笼子里一动不动的猫。 那只猫真的死了么? 只是这曲婉雪立威的气势不对,如果真的死了,于敏应该现在已经没命在这里听训。 宁溪盯着猫儿出神,却不想看见了猫儿的胡须微微上下跳动。 这一瞬间宁溪明白了,转身她就去了厨房。 回来的时候她端来一盘点心与牛奶,都是曲婉雪平时爱吃的,她计算了一下猫笼跟曲婉雪的距离,找了一个恰当的位置走了过去,“少奶奶,您的下午茶点。” 曲婉雪瞥了一眼托盘里的东西,“放下吧。” “是。” 宁溪就在走动的时候,她故意拖慢了脚步,在地上绊了一下,“啊!” 宁溪猛地摔在了地上。 手中托盘里的东西,刚巧就朝着那放猫的笼子甩了出去。 嘭的一声。 木质的托盘撞在猫的笼子上,里面的一直一动不动的猫咪好像是被吓到了一样,惊悚的喵呜叫了起来,一下炸毛的跳了起来。 众人被这样突如其来的变故都给惊的说不出话来。 一个女佣指着那猫咪的笼子:惊喜的叫道:“活了,少奶奶,活了!” “呀,活了!” “没死啊!” “少奶奶的猫没事儿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在说着话,却没人留意到曲婉雪已经变青的脸色。 宁溪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哆哆嗦嗦的跪在一边,“对不起,对不起。” 她不断的重复着这三个字,急忙帮曲婉雪擦着她脚边因为摔碎的茶盏而沾上的茶水。 曲婉雪一脚就把她给踢开,“滚开!” 宁溪被踹了一脚,翻倒在破碎的碎瓷片上,手肘撞上来,瞬间就见了血。 于敏急忙扶了宁溪一把。 曲婉雪却已经匆匆的跑到笼子旁边,“乖乖,怎么啦?被惊着了?别怕啊,妈咪在呢。” 就当曲婉雪说着这句话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是看向那笼子里的猫“祖宗”。 只有宁溪一人,是抬头看向了楼梯上面。 楼梯上,有一个小小的影子。 那影子只晃了一下,就转身跑了。 二楼的走廊上都铺着厚厚的羊绒地毯,踩在上面,没有一点声音。 宁溪本没有在意,再一想,现在郁时年不在家,佣人们又都被叫过来围观,那上面的就只有可能是那孩子。 曲婉雪将波斯猫从笼子里面抱了出来,抚着猫的毛,“这两天真是苦了你了。” 她的贴身保镖沈越靠近了,俯身轻轻问:“少奶奶,这两个女佣……” 他的话,让曲婉雪的目光陡然转过来,一双眼睛就仿佛是裹挟着刀片,瞬间就从柔情似水成了到杀光,恨不得将刚才打掉了托盘的宁溪给拖出去活活打死。 宁溪自然的低着头,不断的求饶:“少奶奶,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对不起……” 曲婉雪看见了宁溪的脸,她想起了郁时年的话。 “又是你。” 宁溪这两天的确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在自己的面前频繁刷脸,让曲婉雪不想注意到她这张粗糙蜡黄的脸都不行了。 脑海中,又响起了郁时年的话。 ——“以后别和这些佣人置气,不值得,你是对你自己不自信,还是对我的眼光有质疑?” 曲婉雪到嘴边责骂的话又咽了下去。 她挺了挺胸口。 纵然这里面都是她严格把关的佣人,身后保镖沈越带的也都是自己的人,也怕有些嘴碎的人在背地里偷听叫郁时年听了去。 她现在跟这么一个女佣置气,反而失了自己的身份。 但是,这个女佣胆子大得很,让自己的小宝贝受了惊,也不能这么轻易就这么放过了。 曲婉雪怀中抱着波斯猫,一时间没有说话,手指在猫身上轻轻的划动着。 周围的人都大气不敢出,不知道少奶奶这次会怎么处置这个倒霉的女佣。 却不想这个时候来了个人,把曲婉雪叫了出去。 一般人没那么大的面子,一定是大太太那边的人,而宁溪被他们留在那里跪着。 傍晚,曲婉雪一肚子的火气回来了,早已经没有心思跟宁溪这个小女佣计较,但是又不得不要处理宁溪,只好清了清嗓子,指着宁溪,“只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刚才做错了事情,肯定是要罚的。” 她说着,把手中的茶盏放在一边,桌面和茶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李娟,你刚才惊了我的猫,你给我的猫磕头认个错,这事儿就算了。” 众人听见曲婉雪这样的话,都大惊。 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惩罚! 几个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宁溪身上。 第20章 被拆穿 于敏也转头看着她。 她于心不忍,因为自己的事情,把宁溪给脱下了水。 她低着头,几次都想要出口去阻拦,可是牙齿上下哆嗦的打颤,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曲婉雪把玩着自己的美甲,“要不我就再给你一个选择吧,也别整天让底下的佣人说我曲婉雪仗势欺人,要么磕头认错,要么你现在马上就走。” 走? 可以走。 离开郁家。 于敏觉得第二条是一个好的选择。 要不然的话,宁溪今后在郁家也会被人欺压的。 而就在这时,宁溪做出了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举动。 宁溪向前跪着匍匐了两步,然后朝着猫笼子之中的波斯猫,磕了两个头。 众人都没有想到,宁溪竟然真的会屈从! 曲婉雪也没想到这女佣竟然会这么轻而易举的就做出这种举动,惊讶的同时也不免觉得鄙弃。 也不过就是软骨头而已。 “行了,都散了吧,”曲婉雪抱着波斯猫站起来,“于敏,你今后还负责玛丽的饮食,但是我警告你,但凡是猫吃的东西,你都要先尝过,没有毒,才能给我的玛丽吃。” 于敏咬着牙,几次冲动脱口而出都想要拒绝。 她看见宁溪朝着她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于敏害怕的很,最终也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没说话,就相当于是默认了。 众人散去,张嫂急忙扶起宁溪往住处走,“娟儿啊,赶紧揉揉膝盖,不然老了会落下病根的。” “张嫂,我没事!倒是小敏的伤要赶紧消毒处理。”宁溪说完,张嫂进了屋就去找东西给于敏包扎。 “哟,看看谁来了,给猫磕头认错的人来了。”房间里,崔小桃冷嘲热讽道。 宁溪看着崔小桃,眼神中忽然闪过一道精光,只是一秒钟就飞快的划过,再也没有了踪影。 她继续向前走着,插在口袋里的手按了一下手机的按钮。 她掀了掀眼皮,淡淡的道:“那是少奶奶的猫。” “奴颜婢膝!”崔小桃说,“是少奶奶的猫又怎么样,也不还是一个宠物一只畜生!你给畜生磕头认错,李娟,你过的真的是连畜生都不如呢。” 宁溪没说话,于敏涨红了脸,“崔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崔小桃掐着腰,“我怎么不能这么说了,我说话向来都是这样心直口快,你不了解么?” 张嫂出言打断了两人的争吵,“行了,都别吵了,干活去!” 崔小桃怒气冲冲的哼了一声,转身就离开了。 张嫂给于敏包扎完也叹气,“娟儿,你说你……你要是不磕头,顶多也就是被少奶奶给赶出去,就算是不在郁家当女佣了,也能到别家去。” “她不会让我在这个城市混下去的,张嫂,我挺好的!”宁溪冷眼定睛说道。 “娟儿说的对,之前有个女佣就是因为穿了点低胸衣服,就被少奶奶吩咐让两个保镖一起糟蹋了,造孽啊!”张嫂忽然明白了过来,无奈的说道。 她见过的事情多着呢,这深宅大院,吃人不吐骨头。 于敏听完,两脸煞白,庆幸自己刚刚听了李娟的话。 “张嫂,今天少奶奶貌似心情很不好?” “那是自然了,少奶奶一向是很反对少爷身边有年轻漂亮女人的,可是老夫人最近几天要给小少爷找家庭语言教师,特别就指明了只要女性。估计今天喊少奶奶过去,就是为的这事!” 怪不得了。 曲婉雪连一个稍微有点姿色的女佣都容不下,就不用提一个经过郁老夫人的千挑万选才挑出来的女家庭教师了。 第二日一早,崔小桃被人催着上楼去,她气的又跑了回来找到宁溪,恨恨的看着她:“你肯定是故意的,我要把你胳膊的骨折是装的告诉少奶奶!” 因为受罚,曲婉雪直接言明不叫宁溪上二楼伺候,崔小桃也没办法再躲懒了。 宁溪面上没什么表情,就连一直以来怯懦的神色都不见了。 “告诉少奶奶,你有什么好处?” “我没什么好处,我就是单纯看不惯你!我就要拆穿你,揭穿你虚假的面具!”崔小桃大声说。 宁溪耸了耸肩,“请便。” 崔小桃大吃一惊。 “你是说真的?你不会是有病了吧?这两天少奶奶的心情可不好,我要是把这事儿说出去,你就完了!” 宁溪低头将被子叠好,“我不在乎。” 崔小桃咬着牙跺脚。 说实话,说出去对她也没什么好处,她就是想要威胁宁溪,想要让宁溪对她屈服,任由她的摆布。 崔小桃跺了跺脚,恨恨的说:“这可是你说的!” 她转身就冲了出去。 恰是晚餐时间。 今天郁时年难得早回来一天,郁老爷子和老夫人那边也没什么事,也就没有去主楼用晚饭,叫小厨房弄了点家常菜。 “来,睿睿,吃点青菜。” 曲婉雪笑颜如花的给睿睿夹菜夹肉,笑容可掬的模样,还真的是像极了一个疼爱孩子的母亲。 睿睿一颗小脑袋趴着吃饭,一声不响,也不抬头看曲婉雪。 “慢点吃,”郁时年说,“还想吃什么叫保姆去做。” 睿睿摇了摇头。 郁时年就提到了家庭教师的事情,“妈找你去参详了家庭教师?怎么样?” 曲婉雪一听提起这茬,心里就窝火,可是面上却又不能表现出来。 “是个语言学的硕士研究生,好像懂得挺多的,”曲婉雪说,“都是老夫人决定,我也就是在一旁看两眼。”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从佣人房那边冲出来一个人影。 “少奶奶,我有事情要告诉您!”崔小桃大声的说道。 曲婉雪皱了皱眉,“大呼小叫什么?” 崔小桃这才注意到郁时年也在,忙低头,“我、我有话说。” 郁时年看着睿睿已经差不多吃完了,就叫保姆把睿睿带到外面的小花园里去玩儿一会儿。 “想说什么,说吧。” 崔小桃咬了咬下唇,“那个新来的李娟!她的手臂压根没有骨折,她是装的!” 【注:由于版权限制,请移步微信公众号阅读】 已关注ddxsw公众号请直接回复:4469继续阅读。 没有关注的亲,请按照下列步骤关注阅读: 01:打开微信,选择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 02:完整输入【ddxsw】,然后点击搜索 03:关注后,输入4469即可继续阅读。 或者扫描下方二维码(手机用户,直接截屏二维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