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物的坚韧》 第1章 降生 上世纪三十年代的中国，还处于军阀混战民不聊生的状态，在四川东北部大巴山脚下，一条河蜿蜒穿过宣汉，达县，经过渠县地段时已从巴河变成了渠江河，渠江河边依次有三汇，土溪，临巴，锡溪等小镇，在距离临巴镇大约几公里远的一个地方，有个十几户人家的小村落，因为这里的人都姓廖，因此得名廖家匾，小村依山傍水 清一色的茅草房，散落的建在坡上，田野中。时值三月，田里的油菜花张扬的怒放着，还有将谢未谢的桃花在展示着娇容。太阳下山的时候，落日余晖与茅草房里升起袅袅炊烟，映着绿树鲜花，让小村彰显出一片安宁祥和。 此时在一户人家门口，一个妇人抚着隆起的肚子，朝着通往镇上的小路上张望，旁边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在玩耍。妇人姓李名芳，今年三十八岁，怀孕八个多月。之前生养了七个孩子，却不知道什么原因夭折了六个，就只有旁边玩耍的小男孩活了下来。夫妻俩感觉儿子算幸运的，取名叫明幸。天色将晚，母子俩在等着出门做手艺的男人回来吃晚饭。李芳就是朝着男人回来的方向在张望，男人是个弹棉花的，经常扛着工具去镇上打短工，大家都叫他廖弹匠。这时终于看到期待的人出现在门口的路上，李芳站起来准备为辛苦一天的男人送上关爱 。廖弹匠看见妻儿，脸上露出了笑容，再苦再累也只是为了这个家，妻儿的笑脸能为自己拂去满身疲惫，快步走到家门口，从兜里掏出来两颗糖递给儿子说:明幸，你看爹给你带什么了？唉呀，是糖，小明幸开心的接过来，首先拿了一颗递给李芳:母，来我们一人一颗，李芳含笑说道:母是大人不吃，给你吃。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进屋，李芳端出早早熬好的稀饭让丈夫儿子吃晚饭。男人看着妻子的大肚子担心的说:快九个月了吧？说不定哪天就生，要是生的时候我不在家怎么办？女人说:怕啥，都生七八个了，之前生那些孩子的时候还是有你不在家的情况，别担心我，我有准备。你忙活你的，一家人都靠你吃饭呢。一家人吃完饭便早早睡下了。 眨眼间三月就过完了，四月初一这天天一亮廖弹匠就又出门做工去了，李芳摸着已经产生阵疼的肚子，张了张口想喊住男人又忍了，还是算了吧，不耽搁他，撑着起床到灶前烧开水，把一把剪刀丢在锅里煮着，没有消毒工具，这样用开水煮了也算消毒。这会肚子痛得有些猛了，阵痛间隔时间越来越短，小家伙应该是着急出来和父母见面。一阵一阵的往外奔，阵痛一来李芳就咬咬牙忍着，把准备工作做好，又把儿子叫起来，把昨天晚上没吃完的稀饭热了热，叫儿子吃了就当早饭。收拾好自己到床边坐着，肚子越发疼的急了，李芳咬紧牙忍着不叫出声，两手抓着床沿借力，跟着肚里的孩子一起用劲，阵痛一来就深呼吸用力。这女人生孩子，就是在拼命，特别在旧时代医学不发达，多少女人因为生孩子丢了命。所以每个孩子都是妈妈拿命换来的 ，因此用伟大来形容母亲 。 曾听过一个男人发过感慨“不要以为男人想做耙耳朵，而是看到一个女人为你生儿育女，特别是看到她生孩子时和死神搏斗的痛苦，唯有尽力的对她好才能弥补。 经过半个时辰的疼痛，终于一声响亮的哭声响起，李芳生下了一个女孩。李芳忍住疲惫撑着身子用剪刀给孩子剪了脐带，拿了准备好的旧裤子把孩子包好放在床上，自己挨在旁边躺下休息。这第九胎虽然不象第一胎那么难生，还是用了好些力气，那阵痛依旧是那样痛。此时李芳感觉特别累，躺下不一会儿就睡着了。睡着之前还把刚出生的孩子的出生日期记了一遍“一九三二年四月初一”睡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李芳就醒了，还有一堆家务没有干，不能赖床，爬起来看了看孩子皱巴巴的小脸，笑着说“等你爹回来给你取名字，我的小宝贝”。刚生完孩子的李芳又在厨房为儿子煮饭了。 天黑男人回到家，没有如往常一样看到妻子在外迎接自己的身影，嘴里喊着妻子的名字进到睡房，看到床上躺着的一大一小高兴的问“生了呀”妻子说“嗯，生了个女孩，喜欢吗”？唉，说什么呢？咱们现在又有儿有女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弹匠抱起女儿说“想想看，给我宝贝闺女取个啥名字呢？想了一会儿“我们就这个女儿，是我们的掌上明珠，可是得当宝贝疙瘩一样痛啊，取名明珠吧，男人开心的说。 第2章 丧母 一转眼八年过去，小明珠在父母的疼爱下已经八岁了，白里透红的脸蛋，扎着两个羊角辫，一双丹凤眼象会说话一样闪着灵动的光，说话声音清脆悦耳，天天跟在母亲身边叽叽喳喳的，经常逗得父母开怀大笑。大六岁的哥哥明幸在镇上上学，明珠也想上学，奈何当下乡人依旧有着重男轻女的思想，除去一些大户人家的女孩在自家的私塾读书识字外，一般乡里女孩基本没有上学的，女孩都是在家里学做家务，学手工，等着到十六岁及卉，便有媒婆上门，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出嫁，开始一辈子生儿育女的生活。明珠是个聪明的女孩，小小年纪也有着梦想，想做一个识文断字的人。心里设想着怎么跟爹妈说自己想上学的愿望，这一天下雨，明珠看爹没有外出，便在爹跟前转来转去，不时伸出小拳头给爹捶捶腿，捶捶腰及尽讨好，最后弹匠忍不住笑说“丫头，你今天这么乖，是想要干啥？说出来看爹能不能帮你办”明珠见爹主动提出来问自己，便把小身板靠在爹身边，挎着爹的胳膊嘟着小嘴撒娇：爹呀，我想上学。弹匠心道：原来这丫头想这事哟，想想自己已经快六十岁了，只要把这儿女养大成人，成家立业就算完成任务，女孩子读个啥书嘛。于是板着脸严肃的训斥道:你个女娃子上什么学，好好跟你妈学女工好了。明珠心里凉凉，看着爹抖开自己的胳膊，虎着脸没有一点活动余地，便把方向转向母亲，一转身扯着母亲的衣角哭着撒娇:娘哇，我要上学，娘最心疼明珠了，让我上学呗？开始明珠妈也不答应，可是耐不住女儿的胡搅蛮缠，只能用商量的口气跟明珠爹说:既然闺女儿想上学就让她去吧，说不定能让她以后有个好人生呢。看着妻子这样说，明珠爹只好妥协答应:好吧，好吧，后天赶集让你妈去给你买布回来做书包。让你去上学。也，我也可以读书认识字了。小明珠开心的蹦跳起来。看到又哭又笑的丫头，两大人也跟着咧嘴笑起来。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到了赶集的日子，心里惦记着赶场买书包的明珠早早起了床，跑到母亲床前喊道:母哇，起床了，买书包去了。母亲一声不吭不答理女儿，明珠调皮的用手去撩母亲的胳肢窝，母亲还是不理睬。明珠吓到了，平时母亲最架不住自己这招，今天是怎么啦，不会是想反悔吧。扯着嗓子假哭道“你是不是想耍赖呀，不想给我买书包装睡着是不是？哭了一阵母亲依旧一动不动的不理，吓得不由喊道:爹啊，你快来看，我叫不答应母，她不理我。起床准备上学去的明幸听见妹妹的喊声跑过来说:妹妹，爹昨天晚上没有回来，让开让我看看母怎么了？十四岁的明幸站到床前喊了几声“母，娘”见母亲也不吭声，心里咯登了一下用手去摸母亲，发现母亲身体冷冰冰的，紧紧闭着眼睛，再摸母亲胸口已经没有了心跳。原来这个女人已经耗尽了自己的一生，丢下了一双儿女，享年不过四十六岁。明幸惊恐的抱着妹妹哭道:妹呀，母死了，母不要我们了。明珠根本不相信 一把推开哥哥，一下扑在母亲身上，流着眼泪用力摇晃着母亲的身体哭喊:你醒过来，醒过来，我不要书包，不上学，我听话，我要你醒过来，求求你醒过来啊。可是母亲再也没有醒来，八岁，明珠没了妈。 第3章 没妈的孩子 一九四零年中国虽然结束了军阀混战，但是又进入了漫长的八年抗战，由于战争老百姓的日子过得更艰苦了。明珠爹依旧走村窜巷四处找活干，母亲不在了，明幸也就不上学留在家里，十四岁的娃已经长成小男子汉，脾气耿直火爆。爹不在的时候，明幸便成管家的，家里时常就兄妹俩在家。 妹哟，来烧火做饭了，明珠听见哥哥呼叫走到灶前，熟练的洗锅点火，小明珠赫然已经成了操持家务的好手了。没有米下锅，明珠把家里仅存的一点面条拿来煮了，面条煮好了明幸拿着碗把面条盛到碗里，也就只有大半碗，锅里就只剩下了一点面汤。明幸看了妹妹一眼，又看一下空空如也的锅里，犹豫了一下自己开始吃了起来，哥哥，你都不给我留点，你一个人吃完了，我吃什么？明珠看着哥哥说道。妹呀，你看就这么一点，哥哥还要下地去干活，你就忍一忍好吧，还有面汤你喝点，等咱爹回来肯定就有吃的了，爹这次出门已经三天，肯定是接了大活，回来还有可能给我们买肉吃哟。明珠没话回答，哥哥正在长身体，是要吃得多点，忍着饥饿看着哥哥呼哧呼哧吃完了面条，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明珠舀了一碗面汤喝下去，感觉似乎没有那么饿了。 空着肚子的明珠天还没有黑透就卷缩到床上，看着空落落冷清清的家，要是母亲在就好了，想起母亲明珠不由抽泣起来。母亲死了两个月了，小明珠好希望哪天母亲突然就回来，抱着自己叫幺儿。此时回家的明信看见家里黑灯瞎火的，寻找妹妹发现妹妹窝在床上哭，火爆的大声吼道:你在屋头不做饭，哭什么呀，我都饿死了。快点滚起来煮饭。看着哥哥凶巴巴的样子，明珠小声说道，家里又没有米怎么煮饭啊？中午把面条全部都煮完了，我现在还饿着肚子呢。 饥饿让明幸满腔怒火，挥着拳头在明珠眼前晃动:你还犟嘴，看我不教训你，去隔壁李婶家里借点红薯去。明珠檫干眼泪害怕的从床上爬起来，哥哥气起来真的会打人，明珠听话的来到李婶家里，还没有开口李婶心痛的拉过明珠说道，可怜的娃哟，家里又没吃的了吧？你爹几天没有回来了？不等明珠回答捡了十多个红薯装起，又拿了一把青菜递给明珠，来，拿回家煮了能过活一顿了。婶也帮不了你多大的忙。谢谢婶婶了，等我爹回来就还你，明珠向李婶道完谢匆匆回家。拿了三个出来洗干净，切成片，加了一瓢水煮了苕片汤。叫醒在凉椅上打瞌睡的哥哥吃晚餐，一人刚好舀了一碗，饥饿的兄妹俩很快就吃完了。 夜里明珠梦见了母亲，母亲笑着在给一家人做饭，做好饭招呼明珠，来你们来吃饭，母亲转身向外面走去，你不要走，明珠哭喊道，伸手想拉住母亲，母亲依旧走了，看着母亲渐渐消散的身影明珠哭醒过来。醒来后再也睡不着，明珠起床走到门口，扒在门口望着爹回来的方向，轻轻喊:爹呀，你快点回来吧。 几天没有回家的明珠爹第二天回来了，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身边跟着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还带着个比明珠小一岁的男孩。一到家就把明珠明幸叫在一起，指着女人向兄妹俩说道:这是你们的新妈妈，这个是子文，是新妈妈的儿子。以后她们俩个就跟我们是一家人了。 为了迎接续娶的妻子，明珠爹弄了半斤肉回家，这可把三个孩子乐坏了，特别是明珠，昨天哥哥说爹回来会买肉，今天果然有肉，还有了个弟弟，不一会就跟子文熟悉了。两个月以来兄妹俩不要说肉就连红薯稀饭都难得吃饱。明珠伶俐的到灶上烧火，新来的妈妈倒也勤快，完全没有初来乍到陌生感，进到灶屋开始弄饭。明珠一边烧火一边看继母怎么弄肉。继母让明珠抓了一碗盐菜出来，把切成片的肉一起炒了盐菜回锅肉。那个香味把三个孩子的口水都引出来。明珠用袖子抹去掉落的口水，肚子里咕噜噜的响。午饭做好了，除了回锅肉还把昨天李婶给的青菜炒了，因为前面炒了肉锅里面有油，炒出来的青菜发着绿油油的光，同样让人垂涎欲滴。舀了稀饭便开始吃饭了。一家人高高兴兴的一起吃着饭，继母不停的给自己儿子夹肉，还心疼的对儿子说:苦了我的儿了，好久没有沾过荤腥了，今天多吃点。十四岁的明幸不管三七二十一，自个吃着。明珠夹了一块瘦肉，还没有送进嘴里被子文一下抢了过去，这片是痩肉我喜欢吃，我吃了。明珠爹看着这一幕脸色变了变，继母看了明珠爹一眼，夹了一片冒着油的肥肉放到明珠碗里，说道以后这孩子们在一起，难免磕磕碰碰的，都正常正常。明珠爹的脸色缓和了下来。明珠也不是要挑痩肉，能吃上一嘴都不错了，哪里有资格挑三拣四，明珠一口就把肉吞了。 把新娶的妻子安排好，明珠爹又出门干活了。爹一离开家，家务活就落在明珠头上，每天背着背篓打猪草，打少了回家少不了一顿骂。吃饭了，吃饭了，继母吆喝着，明珠刚刚打猪草回来，放下背篼拿着碗筷去盛饭，却被继母一瞪眼骂道：慌了你了哦，我还没有吃呢，你的在这里，继母把一碗米汤放在明珠面前。自己端了一碗干点的稀饭给了子文。完全不掩饰偏心的态度。明珠端起碗到饭桌前，刚伸出筷子想夹点萝卜干咸菜，被继母狠狠的一瞪眼，吓得明珠赶紧躲一边去。喝着米汤，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豪丧呀，濠什么濠，有米汤给你喝已经不错了，继母狠狠喝骂。明幸看不过眼想帮妹妹，继母说道你快要娶老婆了吧？我和你爹可没办法给你拿彩礼哈，言下之意你得罪了莫想过好日子，明幸便偃旗息鼓。兄妹俩也想着跟爹告状，只是爹在家的时候继母总是表现得很好。弹匠也不想再过家里没有女人的日子，那样不论什么时候回家都是冷清清的，没人问候没人关心。 冬天来了，刺骨的风呜呜的刮，明珠爹早就跟进门三个月的继母同一条心了。不知是默认了还是不知道继母的行为。对明珠冷莫多了。天再冷明珠依旧要出门打猪草，背着背篓赤脚走在冰冷的地上，冻得瑟瑟发抖。明珠只能掂着脚尖走，脚后跟长满了冻疮，一落地就钻心的痛又冷。心里又想起自己的亲妈，要是母亲在就好了，没妈的孩子真可怜。 第4章 巧手练成记 川东地区腊月的天气多数时候都是阴雨绵绵，寒冷夹着湿气，因此川人喜欢辣椒，菜里放下辣椒辣辣的吃进肚里，把鼻涕汗水都能辣出来，让人浑身舒坦。明珠吃不上端上桌的菜，就在清得可以照出影子的稀饭里加上一勺辣椒酱，倒也让稀饭变得美味起来，并且吃了肚子里热乎乎的还能抵挡寒冷。腊月的活计也减少，弹匠也终于在家里歇息下来。这也让明珠兄妹的日子稍微好过了点。不过割猪草的活对于明珠来说是雷打不动的。 吃了早饭明珠背上背篓，穿着单薄，因为冷明珠缩着脖子，垫起脚后跟出门，嘶，脚尖接触冰冷的地面牵扯得冻疮疼痛，明珠嘴里发出“嘶，嘶”的呵气声。而在堂屋门口做篾活的弹匠看到女儿瑟瑟发抖的样子，忍不住跟续妻说道：廖杨氏，你看是不是也该给丫头做双布鞋呀，这天寒地冻的还赤脚。廖杨氏黑了脸，埋怨道：我这一双手即要给你做鞋子，还要给两儿子做鞋子，哪里忙得过来，这布鞋又叫千层底不得要一针一线做呀？这廖杨氏有自己的打算，她给明幸做鞋子，对明幸也稍微好点，因为明幸是老廖家的香火，以后自己老了也能端着继母的姿态，这继子也有养老的责任。而明珠是个丫头，长大就要出嫁成别人家的人，能不饿死就行了。弹匠听了妻子的话也不好多说什么了。沉默着摆弄着手里的篾片。 明珠走过李婶的门口，看到李婶手里上下翻飞的针线，羡慕的想：我要是自己会做鞋子做衣服就好了，肯定就不会挨冻。李婶看见可怜的小明珠招呼：丫头又出去割猪草哇？你家过年猪还没有杀吗？还要到啥时候杀？猪杀了你就不用割猪草了。明珠走到李婶身边回答“我不知道，听我爹和妈商量还要到腊月二十三过了才杀了拿去卖”婶，我可以跟你学做鞋子吗？李婶热心的回答“来，来，你只要想学我教你，你过完年九岁了吧？学会了也好，过几年就可以给自己做嫁妆呢”明珠害羞的脸上乏出粉色“婶，我还小勒” 李婶搬个小凳让明珠坐下，抬起明珠的脚比尺寸，看到丫头脚上红肿的冻疮同情的说“丫头哇，你这脚晚上用热水泡泡会好一点，不然破了皮灌脓就麻烦了，很痛的，你这没妈的样子只能学会自己照顾自己，想那后妈多疼你有点难呀”李婶说完叮嘱“丫头你不能把婶说的话让你后妈知道哦，我这也是看你可怜的”明珠赶紧保证：婶，你放心吧，你对我这么好，我长大了还要报答你，怎么会让你难做呢。 李婶比好尺寸，拿过旁边的笋壳递给明珠手把手的教起来，明珠聪明学得很认真，李婶为了能让明珠快速做出来一双鞋子，她让明珠省略了纳鞋底的工序，先学会按尺寸剪下鞋底，再一层一层用面糊粘贴起来，只把底子边缘用针线缝合好，再做鞋面，用了一上午时间，明珠在李婶的指点下做成了一双鞋子，兴奋的套上自己的脚，站起来走了几步，哎呀，还难看哦，鞋面上的针脚歪歪扭扭的，一针长一针短，鞋面跟鞋底的缝合也没有那么到位，因为鞋底没有一针一线纳结实在抬脚走路的时候还能听见笋壳裂开的声音。李婶安慰道“丫头，这巧手不是一下子就能练成的，你看现在脚上好歹有层垫脚的，下地的时候是不是没有那么冷了？你掌握了剪尺寸和鞋面鞋底的大致要求，以后只要把鞋底纳好，再把针脚练密实均匀就对了，都说一双怪，二双卖，婶相信你下一双就更好了”。 明珠感谢的对李婶道完谢，看着还空空的背篓，慌忙告辞，穿着自己亲手做的鞋子匆匆忙忙割猪草去了，这空着背篓不敢回家吃饭，只好忍饥挨饿熬着。割好猪草已经过了午饭时候，背上回家弹匠问了一句：一大上午去哪了，吃饭也不回来，现在饭也没有了，你只有各人饿一顿了。明珠没有吭声，心里打算后面给哥哥也做双鞋。放下背篓又去跟李婶继续学习做针线活了。 第5章 受益终生的教诲 熬过了冬天就是春天，大地复苏百花齐放，明珠也快满九岁了，由于长期吃不饱穿不暖显得有些面黄肌瘦，那双灵动的丹凤眼里透着一个九岁孩子不该有的忧伤。 这天明珠准备去看外婆，想着以前母亲在的时候经常带着自己去看望外婆，外婆已经快八十了，生了明珠妈妈和一个儿子，如今跟着儿子生活，一想起以前和母亲在一起的快乐明珠不由又湿了眼眶。拿着偷偷为外婆做的一双鞋子跟继母告了假明珠就出发了。出门朝着镇上方向走大约一公里就到了渠江旁边的一条小溪，人们又叫这小溪为大溪口，天气晴朗溪里的水就那样清清浅浅缓缓的流动着汇入渠江。小溪上面有摆渡筏子，明珠掏出一个铜钱给船公，找回八文钱，明珠这个铜钱还是母亲过世后留下的，总共两个铜钱，弹匠把它当成遗产给明珠兄妹俩一人分了一个，也是方便在自己不在家时两孩子不饿肚子。明珠一直藏着在母亲身上呆过的钱，仿佛想感受一点母亲的气息一样，今天为了看外婆，只有拿出来花了。 过了这条小溪再走三里多路就是外婆家，明珠凭着记忆向外婆家走去。到了外婆家门口，看到外婆一个人坐在门口的小凳上晒太阳。二月的太阳暖洋洋的照着外婆昏昏欲睡。外婆，明珠喊道，外婆听见声音抬头看见外孙女站在面前，楞了一下后一把搂过明珠拿了旁边的凳子放在身边让明珠坐下开始了一串激动的询问:你一个人来的？你爹对你好不，后妈对你好不好？日子过得怎么样啊？外婆，你让我一句一句回答你好吧，你别忙，我慢慢跟你说。外婆，你身体好不好？舅舅舅妈呢？不在家吗，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在家里？外婆回答：傻孩子，舅舅舅妈不出门干活，怎么养活我这老婆子呀。 外婆，我来看你，没有什么给你，就只有我自己做的一双布鞋给你，你试一试看合适不合适。明珠拿出鞋子坐在小凳上给外婆试穿。唉呀，我乖孙女会做鞋子了，那么能干，不错不错。外婆慈祥的笑着夸奖明珠，抬起脚让明珠给自己试穿。给外婆穿好鞋子，哎，鞋子不大不小刚刚好，明珠高兴的说。外婆询问：跟谁学的手艺不错嘛。明珠回答：隔壁李婶教我的，她看我没有鞋子穿，去年冬天脚上长满了冻疮痛得可怜，就教我学做的，外婆，你不知道我开始做的第一双鞋好丑哦，明珠笑嘻嘻的跟外婆说。 外婆慈爱的摸摸外孙女的头说：没啥，一双怪二双卖嘛，你想一学就做得很好，怎么可能，凡事都有个过程，现在不是做得挺好了吗？继续锻炼学习，要知道只要有一双勤劳的手，怎么都不会饿肚子。明珠嗯了一声说：李婶说的跟跟你说的一样，她还教我要忍耐，每一次看到我挨骂受气的时候她就会跟我说熬过这几年等我长大了就好了。 外婆叹口气说：你李婶说得对啊，你可要记得她感谢她，要记得她对你的帮助，我们做人要做个有良心的人，要感谢对我们好的人。你以后长大了要报答李婶哈，外婆趁此教育了明珠几句。我会的，你放心吧，外婆。明珠回答。 还有外婆还要跟你说哈:你妈不在了，这些话我老婆子今天就多啰嗦啰嗦，我们以后做人不但要做个有良心的人，还要做事情一定要有恒心，古话都说磨子没有心要栽个心，包谷没有心要长个心，人要没有心就立个心。只要有恒心铁棒都能磨成针。嗯，我记得了，外婆。明珠把头靠在外婆腿上回答。 丫头，起来我们煮晌午饭去葛，外婆撑起身子要进灶屋，明珠赶紧扶着。外婆拿了一个自己都舍不得吃的鸡蛋煎了，给明珠下了满满一碗面条，煎鸡蛋金黄金黄的躺在面条上，撩撩的飘着诱人的香气。来，吃吧，我的孙女受苦了，没啥好吃的，今天好好吃个饱。外婆慈祥的说道。 明珠看只有一碗面条一个鸡蛋问：外婆，你吃什么呢？都给我吃了？外婆回答：孩子，你吃吧，我不饿。明珠回答：那不行，我不能只顾我自己吃饱把你饿着，要吃我们一起吃。明珠拿了一个碗把面条和鸡蛋分成两份，拿给外婆说:外婆我们一起吃，来，比赛看谁吃的快，呵呵，你这鬼机灵，还这么有孝心，真拿你没办法，外婆笑着接过碗说道。 吃过午饭，明珠把碗筷收拾好，想起只跟继母请了半天假，下午必须要回家，不然后面回去又得受罪。好想留下来陪在外婆身边啊，只是不能增加舅舅舅妈的负担，舅舅好说，住久了舅妈就不一定高兴了。 明珠要回家了，外婆不舍的挽留，在这歇一晚吧，夜里好陪外婆摆龙门阵。外婆，我出来的时候就跟那个女人说的下午就要回去，要是回去晚了，以后怕日子更不好过，明珠回答。无奈，外婆也只好放开明珠的手，依依不舍的说：那以后没事就要来看外婆，不然外婆会担心。好的，我一定经常来看你。明珠回答完强忍着眼泪转身走了。说的容易，来一趟也不简单，外婆已经那么大年纪谁知道还能见上几回面。 走在路上，想着外婆教育自己的话不由自己对自己说，以后要努力生活去报答对自己有过帮助的人。外婆的教诲让明珠牢牢记住了一辈子，还用这些话教育了自己孩子，陪着明珠走过了八十多个春秋。真是收益终身的教诲啊。 第6章 被少爷看中是她的福气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时间到了一九四六年的秋天，中国结束了八年的艰苦抗战，却还依旧在内战，国民党负隅顽抗做着最后的挣扎，哪怕解放军解放了大半个中国。国民党也不愿认输，还在为补充兵源四处抓壮丁，只要发现谁家有青壮年就问青红皂白抓去服兵役，甚至好多已经结婚生子的男人都被抓去，妻离子散。老百姓敢怒不敢言，只能心里暗暗咒骂。 明珠家里加上继母带来的儿子可是有两个青壮年，如果被发现肯定得被抓，明幸已经娶了老婆生了孩子，要是被抓，留下孤儿寡母怎么办？弹匠为了家里两儿子不被抓壮丁，把家搬到了更靠山的地方，喂了一只大黄狗。这里离山只有两三分钟的距离，方便躲避，这样只要听见狗叫就让两儿子往山里躲，进了山白狗子就没办法了。 十五岁的明珠已经具备美人样子，个子差不多一米六。白里透红的皮肤，椭圆形的鹅蛋脸上镶嵌着一双灵动的丹凤眼，挺直的鼻子，薄薄的嘴唇一笑露出整齐的牙齿。加上苗条的身材，两条麻花辫一左一右垂在肩头。走起路来纤细的小腰自然的扭动带着青春的活力。 ，都说靠山吃山，家在离山不远的地方也基本上要靠山了，一年四季的柴火都要在山上背回家，秋冬时节正是背柴的时候。每一天背两趟柴火也成了明珠必须干的活。 ，这一天山那边的土匪头子家里的独生子带了师爷进山打猎，沿山追逐一只山兔不知不觉翻过了山巅，川东地区的大巴山脉到这里成了大竹和渠县的分水岭。两人拿着猎枪往山下看，远远的能望见渠江水奔腾向前，已经进入渠县地界了。这败家玩意心里冒出个念头：我来这边踩踩盘子，看看哪户人家殷实发点小财也行，免得家里老头子成天叨叨自己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于是沿着山路往下走。突的眼前一亮，前方一个背着柴火的姑娘进入视线。这姑娘可真俊啊，这败家玩意竟然流了口水。不错眼珠的盯着看。 这姑娘正是背柴回家的明珠，因为劳动让明珠的小脸上满是红晕，粉嫩粉嫩的，看起来似乎吹弹可破，脸上一层薄汗洋溢着青春的光彩。这败家玩意竟是看得走了神，旁边的师爷见状上前献媚道“少爷，你这是对这姑娘动心了？要不要咱们出手直接抢回家？”谁知道这玩意突然产生了征服的想法，抢的多没味道，哭得昏天黑地要死要活一把鼻涕一把泪，看着就少了些兴致。 土匪儿子今儿一改土匪的作风想要明媒正娶。想要姑娘心甘情愿在自己身下承欢，那婉转轻啼才叫销魂。一驽嘴吩咐道“不用抢我想要她心甘情愿的嫁给我，跟上看看是哪户人家的闺女，打探清楚让人来提亲。 师爷只好服从命令 鬼鬼祟祟跟在明珠后头。明珠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入了匪眼 ，差点就被抢入匪窝。健步如飞的往家赶，刚到家门口就见两个小侄女迎了出来，大的三岁小的才一岁多，两小丫头嘴里喊着姑姑张着小手朝明珠跑来，明珠赶紧把柴火放好，拍拍手走到侄女跟前对小的说道:来姑姑抱抱，抱着侄女吧唧在小脸上亲了一口:旁边大的不满的嘟着嘴，朝妹妹喊道：妹妹快下来，让姑姑去吃饭，吃了饭再陪我们玩。小家伙才不管姐姐，搂着明珠的脖子不放手，别以为我小好哄骗，姐姐是想让姑姑抱她才叫我下来，哼，我才不上当。两只小手把姑姑搂得更紧。 明珠用单手抱着小侄女，牵过大侄女的小手说:走，走，进屋去，进屋去姑姑陪你们玩。那个人是谁啊？突然大侄女看着外面路上问道。哪里有人？听见这话明珠转头看，只见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加快脚步跑了。明珠疑惑道“不认识，这个人没有出现过，是不是哪里来的想要偷鸡摸狗的坏蛋，快点我们进屋去，告诉你爸爸有坏蛋” 师爷清楚了明珠的家往回走，得回去跟少爷汇报，气喘吁吁赶到山上，少爷还在那里倚靠着树打盹等着。听完师爷的汇报，喜滋滋的交待“回头你就去做媒，事成之后当有重赏”师爷如鸡琢米般点头应允“你放心少爷看中她可是她的福气，上门提亲保准会高兴的答应”两人也不打猎了，打道回府。 第7章 提亲 看了一下跑走的人，明珠没当回事，过路的，不管他，咱们进屋。抱一个牵一个进到家里。你妈妈呢？明珠问。妈妈在绣花，大的侄女答道。明珠带着两个小家伙来到哥哥房里，看见嫂嫂正在飞针走线绣着一幅床帘子，哟，嫂嫂的针法可真好，瞧瞧这花就象真的一样。明珠夸赞道，唉，瞧你这小嘴，可是真会说话，嫂嫂这手艺哪里比得上你，你可是这方圆有名的能干人，九岁就练成一双巧手，嫂嫂怜爱的看了一眼小姑子回道。 两人互拍了两句彩虹屁，明珠搬了个小凳坐在嫂嫂身边，楼过两个侄女问，“心怀”“心菊”喜不喜欢姑姑？喜欢，两个小家伙异口同声的回答。哈哈，你们好可爱哦。明珠开心的逗着两个侄女，还不去吃饭，旁边嫂嫂说道，干了一上午活还不饿吗？饭我跟你留着放在小锅里，去看一下冷了没有，冷了热热再吃吧，嫂嫂，你真好，这几年你没少照顾我，明珠靠在嫂嫂身边说道。不用这样说，我们是一家人，嫂嫂对你好是应该的，你看你不是对我们也好吗？哼，哥哥以前老是打我，没有嫂嫂对我好，以后我帮嫂嫂对付他。明珠调皮的跟嫂嫂扮个鬼脸，嬉皮笑脸的说到，别贫了，吃饭去。嫂嫂催促着。 明珠起身到灶房里揭开锅盖，一磁缸红薯稀饭放在锅里，还有热气，明珠端起来夹了几块酸萝卜在饭里又回到嫂子房间，明珠喜欢嫂嫂，嫂嫂贤惠善良，嫁进来后对明珠没少照顾，让明珠体会到了长嫂当母的意义。明珠问嫂嫂：你不会是没有吃饱给我省下的饭吧？嫂嫂：不会，反正是我在煮饭，有计划你的份，你放心吧，有嫂嫂在不会饿着你。 第二天，因为下雨明珠没有上山背柴，吃过早饭跟嫂嫂一起绣花，旁边两个小侄女拿了明珠的线扔到自己妈妈的盛东西的蓝子里，扯着明珠的衣服:姑姑跟我们玩，家里有人吗？，忽然外面有人在问，有人有人，在堂屋的明珠爹和继母答应着。把来人让进屋，请坐请坐，是哪家需要做棉被？明珠爹以为是找自己弹棉花做被子的，开口问道。不是不是，你家的闺女好福气哦？我家小主人看中她了，昨天我陪着少主人在山上打猎，看见一个背柴的漂亮姑娘，我可是跟了一路才知道是你家的。来人说道。你家主人是哪家高门大户？明珠爹问道。来人正是昨天跟着明珠到家的师爷，这是奉了主人命令来提亲了，不过这人平时狐假虎威惯了，这会也是趾高气昂的口气在说话：我家主人是山那边黄寨主，家里就一个独生儿子，这不昨天看中你家姑娘了嘛。明珠爹听见“黄寨主”这名头，就知道是山那边的土匪，去年还来附近抢了“王家湾”的粮食，明珠爹还是有些心疼自己姑娘，这土匪窝子还是不嫁为好，于是婉转推辞：等我们一家人商量商量再说吧，回头问问我家闺女的意思。师爷站起来黑着脸说：给你这个面子，明天我再来，别给脸不要脸，说罢拂袖而去。 第8章 再次上门 师爷翻过山回到寨子里，直接到少爷房里做汇报，却在前厅碰到了老爷，只听老爷喝道“你这匆匆忙忙的干啥？昨天到现在都不见人影。”师爷停住脚恭喜道“回老爷，府上这是要添喜事了。”老爷“什么喜事说来听听”师爷献媚道“这不是在忙少爷的事情吗？你让我多带着点少爷，昨天我们进山打猎，过到山那边碰见一姑娘，少爷这回可是动了真心，想着明媒正娶，今天让我去姑娘家里提亲了，这我才回来，准备去跟少爷汇报结果呢”老爷想到这儿子从来就不学无术，不务正业之前也看上过两个姑娘，直接下手抢过来没过几个月就厌弃了，当赏赐给了手下人，这回转性了想要明媒正娶。唉，这样也好，要是能有个人能让他独立强大起来也好。回头对师爷说道“你把今天的结果说来听听” 师爷把今天的事情说给了老爷，这昔日舞刀弄枪的土匪头子沉默思量“看来这家人还有点不情愿，找话推脱，不过现在形势越来越严峻，解放军就快打过来了，也不好强抢”吩咐“明天带上礼物，叫上少爷一起去提亲，尽量把这事订下来吧”师爷应答后退出前厅找少爷去了。 第二天两人带了烟叶茶叶还有一大块肉翻过山直奔明珠家里，明珠刚刚背柴回到家里，嫂子在厨房忙做午饭，明珠便在嫂嫂房里带两个小侄女玩。忽然听到堂屋有人来了，也传来了父亲和继母招呼客人的声音。明珠到堂屋后面探个头出去想看看是谁来了，发现是昨天到家里的那个人，今天旁边还跟着个五短身材留着八字胡的男人。明珠不想管这些人来家里干什么，想退回嫂嫂房里却听见昨天那人说道“老廖师傅，我今天来听你的回音，我们老爷少爷都看好这亲事，今天让少爷亲自跟着来以表诚意，来，来，这礼物请收下”明珠停住脚继续往下听，继母的声音传来“唉呀，两位请坐，客气了，我家明珠有福了”师爷心里直乐，这小门小户的看到这点东西眼睛都睁不开了，继续带点神气的口气说“等成亲的时候，那就不是这点东西了，那得是整猪整羊大红花轿来迎娶，今天就把你家姑娘的生辰八字报上来我们好选良辰吉日”听到这里，明珠可不愿意嫁给那个看起来带着邪气的人，忍不住出声“爹，我不同意，我还小我不嫁” 继母怕弹匠心软在耳边轻轻说“这样的好事傻瓜才不同意，自古以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由得她个丫头片子，这整猪整羊也是家境好的才能拿出来，你可不能由着她的性子”明珠爹没有想到女儿听见了正好不用再给她说一遍，应答师爷“好的，我这就把丫头的生辰八字给你”可是一下子却记不起来明珠的生辰八字了，当时明珠出生的时候他就不在家，当年夫人在的时候明珠每年过生日还能有个蛋吃，后面夫人死了自己便疏于关心孩子，还真记不清了。于是往屋后叫道“丫头把你八字报上来” 明珠才不愿意呢，沉默着不回答，父亲气得脸红脖子粗，对师爷说道“这个家我做主，这亲事我答应了，看你们订下来日子提前来通知我就好” 第9章 想要征服 少爷见女方家人已经答应亲事，他刚刚听见了明珠的拒绝声，心里冷笑着想，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想反对自己的青睐，就是要征服你，就是要让你心甘情愿的嫁给我。一想到这样一个清纯的良家女孩在自己怀里含羞带笑的模样，心里不禁美翻了。叫上师爷一起告辞出来，师爷问道“少爷，不如我们回去直接安排人来把人“接”回去就好，不是简单的事，何必非得明媒正娶的麻烦，还要给彩礼？少爷摇摇头：唉，你不懂，强扭的瓜不甜，那样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强迫的感觉实在无趣。哪有两厢情愿来得快乐呀。心里打算这些天要经常带着钱财来叨扰叨扰，到时候就不信俘获不了你的心，想到美处不由哼着小调步伐轻快往家走。 明珠见两个人离开了，走到堂屋继续反对“爹，我不愿意嫁给那个人，一看到就让人恐惧，作为土匪之前不知道干过多少杀人放火的事情，跟这样的人生活不害怕吗？”继母在旁边开口：你也知道对方是土匪，你要真不愿意人家来一波人拿着武器来抢，你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是不是？我们这样的人家拿什么反抗？不如答应下来还能落得一些彩礼，也能让这一家人过得轻松一些，难道做为女儿你就不想让家里人过点好日子吗？弹匠这次也觉得续妻说的有道理，跟着也劝道“土匪家可是能吃香的喝辣的，不比你在这家里粗茶淡饭的强” 明珠见说不过气呼呼的回到自己的屋里，心里不断想着“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诺大的世界竟然没有一个人可以商量。脑海里又浮现出那天下午在山上背柴碰到的两个人，那两个人说话的内容明珠还记得：两人说等全国都解放了，人们过上了好日子，到时候也不用打仗了便回老家娶个媳妇过日子。那两个人虽然都穿着便服但是都气宇轩昂，许是在山里四下无人，两人坐下来喝水歇息才说了这些话，不巧让在山杂沓里捆柴的明珠听见了。明珠心里便偷偷的有了一个自己想要嫁的人的形象。土匪家儿子实在是让人看了生厌，明珠找到嫂嫂，没人可以商量只有嫂嫂能说说话。 看小姑子无精打采的样子，嫂嫂没说话，等着明珠开口，刚刚明珠的事情自己也知道，不过心里也清楚帮不到什么忙，这女人不就是这命吗？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吗？婚姻大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谁还能改变这样的命运不成？这还让见到了人，好多结婚那天才见面的夫妻还不是过了一辈子，不过嫂嫂不想也跟着帮忙劝小姑子。虽然知道明珠反对起不了作用，但是隐隐觉得这女人是不是可以换个方式生活，可以争取一些自己想要的，至于想要什么心里也不清楚，说不出来。嫂嫂坐到明珠旁边象妈妈一样揽过明珠的肩膀轻轻拍着以示安慰。冷静下来的明珠心里打定了主意，实在不行就跑，反正打死也不想嫁给土匪家儿子。 第10章 暗中计划 心里有了主意明珠便暗中计划着偷偷逃跑的事情，把还没有完工的两双布鞋做好，一双是给外婆做的，逃跑的时候看看能不能在外婆那里躲着，之前妈妈不在了外婆隔三差五来照顾，现在自己长大了也应该有所回报。明珠面上不动声色，照常干活，观察着事情会不会有转机。 夜里万籁俱寂，传来了狗叫声，叫声很急就象有人靠近一样，明珠心悬起来，不会是土匪家突然想要来抢亲吧？那样的话自己所有计划不是泡汤吗？忐忑不安的房里害怕，只听见一阵急促有规律的脚步声从村口走过，好一会儿才清净下来。发现根本没有人靠近家里，听见隔壁爹和继母再讲话：弹匠有经验的说“这是过部队了，一定是解放军过路，只有解放军才会不惊动人们有纪律”继母反驳“你又晓得了，你好像啥子都晓得一样，要是国军呢？” 弹匠笑说“国军，国军早就被打没影了，之前进村抓壮丁，哪一次不是搞得声势浩大，乌烟瘴气的，能这样有规矩？”听见父母的对话，明珠巴不得明天就能解放，这样解放了就不怕土匪抢亲了。心里暗暗期待着。第二天天亮，明珠依旧早早起床，先到竹林里捡了几张笋壳回来，准备再剪两双鞋底子。嫂嫂在厨房里煮饭，明珠喝了两碗稀饭后，坐下继续做鞋子，却听见继母说“天又没下雨，不上山背柴窝在屋头干啥？”明珠害怕一个人上山，万一碰上那土匪儿子过来起了歹心怎么办？磨蹭着不肯上山，招来继母一顿数落。 硬着头皮在家呆了一上午，临近中午时候，土匪家儿子出现在地坝里，手里拿了一串铜钱，摇摇晃晃的进到堂屋，弹匠笑脸相迎，端了凳子请人坐下，继母倒了茶水招待。明珠暗暗庆幸，今天没上山对了，果然会碰见这人，厌恶的皱了皱眉头，转身往嫂嫂房里去。却被弹匠叫住“没规矩，客人来了也不打个招呼”明珠硬着头皮不搭理，继母阴阳怪气的说“唉，这是翅膀硬了要反天哦，哪里会听你的”弹匠火起要打明珠，土匪儿子拦着道“唉，不用动气，姑娘家害羞正常我喜欢”说完把手里的一串铜钱递给明珠“咯，这个给你拿去买花衣服”明珠没有接钱转身进里屋去了。继母哈哈笑着接过钱假心假意客气道“哎呀，这丫头真不识好歹，等晚上非得好好教育教育” 中午吃饭明珠躲在房里不出来，土匪儿子看桌子上也没啥好吃的，想着自己家里肥美的肘子哪里吃得下这粗茶淡饭，起身就回家去了，走时丢下一句话“走了，我明天再来”走时往里屋斜了一眼心说“好女怕痴缠，十天必定拿下你”继母破天荒的没有骂明珠，把手里的铜钱放在枕头底下，就这样子天天来一串就好了。 明珠在嫂嫂房里坐着，嫂嫂悄悄问“还是不答应？想好怎么办了吗？”明珠没有把心里的打算告诉嫂嫂，这样等自己逃跑后嫂嫂才不会被爹和哥哥责骂。 第11章 最后通牒 地二天，土匪儿子又来了，来的时候明珠不在家，昨天顶着压力在家里呆了一天，今天一早便被继母叫上山背柴还没有回家。不过两人并没有在山上碰上，明珠才没那么傻，走了另一边的山路，特意避开了那边过来的主路。土匪儿子来了没见到想见的人，捶捶因为翻山越岭有些发酸的腿，原计划用十天来博美人心来了人都见不到，骨子里的匪气冒出来，也没耐心再墨迹，扔下手里拿的铜钱下了最后通牒“拿去买件嫁衣，做好准备，三天后我来接人”说罢扬长而去。 也算两人确实无缘，前脚走后脚明珠就回来了，放下柴火还没歇口气，嫂嫂就到身边把今天土匪儿子来的事情告诉了明珠。明珠心里明白最迟后天之前要逃离开家 ，进屋洗了手舀了两碗稀饭喝完就到房间里，把计划要带走的换洗衣服整理好，用个包袱皮装好塞在枕头下面，拿出差一点就完工给弹匠做的棉鞋，准备把鞋子做好放在家里给父亲，也算是报答父亲的养育之恩。明珠倒没有多恨父亲，象这样的普通老百姓哪里能斗得过有枪的土匪，之前那边洞子弯的地主还养了团丁有枪有人才跟土匪打个平手，虽然保住了女儿没被抢走，也损失了一仓粮食，粮仓的火烧的天空都是亮的，真正好吓人哦。继母破天荒的拿了十个铜钱过来给明珠：丫头，这钱你拿着去买几尺红布做身嫁衣吧，以后嫁过去日子好了别忘记照顾娘家人哟，你弟弟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了。 继母带来的儿子子文倒还算老实本分，但是平时也没少欺负明珠，干活总是偷奸耍滑，吃饭总是比明珠优先。继母此时此刻提让明珠照顾娘家人，明珠不由冷笑一下，心道是不是不是自己生的娃真的不会心疼吗？什么都顾着她生那个。明珠接过钱放好，还是忍耐的跟继母道谢：“要得，谢谢母亲”这留着逃跑的时候正好花用。 用了一下午时间明珠把跟爹做的鞋子完工了，拿到爹跟前蹲下，让爹抬脚试穿。弹匠抬起脚一边跟明珠说话“幺女儿呀，今天关于你亲事的事情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反正你过完年就十六岁了，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嫁谁都一样是过日子，你就安心出嫁吧”因为心里已经有了决断，明珠并没有反驳爹，装得乖顺的点头。弹匠以为女儿想通了，穿着女儿亲手做的鞋子站起来走了几步，这鞋大小合适，里面瓤着棉花，软和舒服，美滋滋的夸奖“我姑娘的手艺好，这鞋穿着真舒服，我这么能干的闺女嫁出去肯定能得婆家喜欢”看着女儿娇嫩的面庞心里也有几丝舍不得。吩咐儿媳妇道“廖杨氏，晚上给丫头煎个鸡蛋补补”明珠有些心软，看着父亲有些苍老的面容，差点放弃了逃跑的想法。 果然晚饭的时候，明珠的碗里多了一个煎鸡蛋，明珠并没有自己吃，把鸡蛋一分为二分给了两个小侄女，心里想跑出去以后不知道啥时候能见面了，以后见面的时候估计两侄女都长大成人了。 饭后收拾完回到自己的房间，明珠决定明天在家一天，后天早上天亮之前跑出家门。拿出针线活在屋里做，带了四双鞋底子，把底和面一起放进包袱里。做好准备放心的躺下睡觉，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12章 逃跑 明珠做梦了，梦里一身红色嫁衣，在礼官的喊声中和身边的男子拜堂，当喊拜高堂时父亲身边的母亲慈爱的看着明珠笑，明珠不由激动的向母亲走去，哽咽着呢喃“母，女儿好想你，你看我长大了，”张开手想要抱抱母亲，却发现母亲的身影渐渐虚化不见了，一着急醒来，发现躺在床上睡觉，眼角还有泪水。 真实的梦境让明珠思念起去世的母亲，暗暗祈祷“母，你一定要保佑我成功出逃，相信你也希望女儿幸福”明珠努力回想梦里身边男子的样子，却只有一个高大的身影，反正不是土匪儿子的样子，不由有些心安，这是不是上天给的提示呀，表示结婚对象不会是土匪儿子。醒了也没有睡意，心里计划起出逃的步骤：时间定在明天晚上后半夜，先逃到外婆那里看看，自小没有出过远门，也没有什么亲戚朋友，除了外婆那里一时也没有地方去。突然想到：自己能想到外婆那里，那爹不是也能想到，不会被抓回来吧？怎么办呢？想来想去没办法，一个姑娘家又没有武艺傍身，不敢乱跑，还是先到外婆那里看看舅舅能不能帮上自己。想着又睡着了一会儿。 第二天早上，想到自己要离开家，明珠早早起床做早饭，把洗脸水端给父亲，毕竟是生养自己的人，这跑出去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明珠想尽点孝心。弹匠接过女儿的洗脸水笑说“这样听话就对啦，不愧爹的好女儿” 吃过早饭，明珠带着两侄女玩，心里想着今天最后一天在家，多陪陪家人，逗两侄女道“要过年了，你们想不想穿新衣裳”想呀想呀，两小姑娘拍着小手说“还要吃肉肉，吃巴巴”继母过来搭话“你们姑姑要出嫁了，彩礼拿来过年有好吃的”小侄女不懂出嫁是什么，追问“姑姑，出嫁是怎么出嫁呀？”明珠心酸答“等你们长大了就知道了”两丫头蹦跳着喊“出嫁吃肉肉，出嫁吃肉肉”明珠无奈苦笑，抱过大侄女“不准喊，再喊我打你们哟”两小家伙才不怕明珠的恐吓，伸手挠明珠痒痒，姑侄三人嬉闹了一会儿。 下午家里没吩咐明珠干活，明珠便在家纳鞋底，拿着鞋底到了李婶家，李婶也是在做鞋子，看到明珠来，搬个小凳让明珠坐，寒暄道“丫头哇，要过年了有没有说婆家的？”明珠害羞回答“婶，不要婆家，我可能要去照顾我外婆一段时间，暂时不会回来，家里有什么消息你传给我哟”李婶诧异“你这是和你爹置气？你外婆不是有舅舅吗，用你去照顾，不会是和家里置气想去外婆那里躲避吧”明珠恳求道“婶，你就不要跟我爹说我去哪里哟，求求你了，过几天我就回来了” 夜里，明珠检查了要带的东西，把能穿的都穿在身上，这样包袱显得轻，把十个铜板贴身放好，和衣盖着被子睡。心里有事也睡不踏实，迷迷糊糊的听见第一声鸡叫，明珠睁开眼睛估摸着应该是凌晨三四点钟了，跟明珠计划跑的时间差不多，明珠起床拿上包袱，垫着脚轻轻走到后门拉开门栓闪身出去，门口的狗张口想叫，发现是自己主人，摇着尾巴上前，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明珠摸摸狗头快步往外跑去，狗在后面象个保镖一样跟着，有狗做伴，明珠倒没有那么害怕，可是出了垭口狗居然自己回家了。黎明前的天更黑暗，明珠一个人害怕的心里咚咚直打鼓，拿出准备好的麻杆点燃坚定的往外婆家的方向走去。无论如何也要争取一下，自己的命运自己做主一次。 第13章 找回来把腿打断 有了火把照明恐惧减少了一些，明珠举着麻杆加快了脚步，到了临巴溪对面，天色渐渐放明，路上已经有赶早市的人出现，明珠站在大溪口边，松了口气，麻杆也差不多快燃完，明珠索性把火灭了。望着眼前的溪水长长舒了口气，过了这溪水再走半个小时，就到外婆家了。歇息了一会儿明珠继续往往前。 另一边土匪儿子回家后没有耐心再磨叽，决定用强硬的手段把人弄回家。这天早上依旧睡到天大亮起床，带上师爷和几个匪兵，拿了两串铜板，提了一个猪腿抬了一顶小轿就上路往明珠家来了。土匪儿子想着以后还要做亲戚还是带点礼品先礼后兵，如果明珠拒绝上轿那就只有抢亲了。一路高高兴兴翻过山来到明珠家，继母看到这六个人的小队伍往家门口来，赶紧叫道“明珠，明珠”见无人应声，跑到明珠房间看，床上空空荡荡没有人，被子折得整整齐齐，这是起床了呀，怎么没有看到人？这丫头难道早上起来上山背柴去了？看到两个孙女在院坝里玩，继母问：心怀心菊，你们看到姑姑没有？两小丫头回答，有看到，昨天晚上我们还一起玩的也。这回答让继母哭笑不得：唉，问你们今天早上看到没有，谁问你们昨天。两小丫头摇摇头：今天没看到。这下继母有点慌了，问了儿媳妇还有明幸都说没看见。这里慌着找人，土匪儿子一行人已经到堂屋门口，继母只好笑脸相迎把人让进堂屋，搬了凳子让坐，这时出去帮人杀猪的弹匠回来了，继母一下有了主心骨，抓住弹匠的胳膊悄悄问：你早上起得早有看见明珠没有？弹匠摇头表示没有看到，两人心里着急，不知道要怎么办。土匪儿子见两人窃窃私语，不见明珠身影.张口问道“叫你们闺女出来上轿了”弹匠两人面面相觑，还是继母开口说道“这丫头上山背柴去了，先等下，你们先坐下喝口水歇歇气”土匪儿子心里有气，这是没把我说的话放心上呢，今天还让人去背柴？不过目前也只有再等等了。 一直到中午吃过午饭，还是不见明珠身影，嫂嫂心里有些明白小姑子可能是逃跑了，来到明珠房里查看，见明珠平时用的针线都不见，还有鞋样子都不见，默默的转身出屋，继母问道“平时你们俩关系好，她到哪里去了你肯定知道，快点说，她到哪里去了”嫂嫂虽然知道明珠肯定是逃跑了，但是确实不知道她跑哪里去了，可能就是考虑到家里人会逼问自己小姑子才不告诉她往哪里跑的吧。土匪儿子大发雷霆：今天必须把人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弹匠和大儿子明幸商量，两人想来想去明珠只能往外婆家里跑，一个姑娘家，又没出过远门，能往哪里跑。当即弹匠发狠道“我们现在就去找，找回来把腿都打断，这是翅膀硬了敢偷跑”土匪儿子大刺刺的对手下说“我在这等着，你们跟着他们去找人，找到人了拖也给我拖回来”弹匠只好带着明幸还有四个匪兵一起往前丈母娘家去找人了。 第14章 果然找来了 再说明珠上午就到了外婆家里，七十多岁的外婆腿脚虽然没有那么利索，还是耳聪目明，明珠神色慌张的到了外婆跟前，外婆正端着一碗冬寒菜稀饭吃早饭，看到外孙女慌里慌张的来问道“丫头，你有什么事慌慌张张的，这么早就出来？”明珠看到外婆心里的恐惧和委屈化着泪水流下来，挨到外婆身边抹着眼泪说道“我爹要把我嫁给山那边的土匪家，我看到那个人就害怕就烦，我不愿意嫁给他，那土匪说今天要来抢亲，我不愿意可是继母收了人家钱了”外婆放下饭碗心疼的搂着外孙女轻轻拍着：你能想到到我这里来，你爹肯定也能想到，你在这里肯定一下就会被找到。 明珠害怕的说“外婆，那我该怎么办呢？你不会劝我回去吧，我死都不愿意嫁给他，你要是不帮我，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外婆安慰道“你别着急，我只是在跟你分析这个问题，不是要你回去，你先去舀饭吃，你舅舅舅妈到镇上干活去了，我一个人在家，肯定是挡不住他们来找人的，先吃饱肚子再说，我想想办法”明珠也确实饿了，不客气的去舀了饭吃，眼巴巴的望外婆拿主意。一碗饭吃完，听见外婆说道“丫头你稍微休息一下，你就离开这里去找我之前的好姐妹，在龙凤扁那边，距离这里有二三十里路，你爹不知道那个地方有熟人，你去那里我不说他们应该找不到”明珠见外婆如此说，有些担心的问“外婆我走了你怕不怕他们打你，你年纪大了可架不住打，你不如跟我一起走”外婆呵呵冷笑一下“我一个老太婆，死也没有什么了，现在县城里都进了解放军的部队，听说要打倒土豪劣绅分田分地，他们真把我打死了，等解放军来了你就给我报仇去”明珠只好背上包袱按外婆说的路线匆匆走了。 等弹匠带着人到了前丈母娘这里，看到大舅哥两口子在洗被子准备过年的东西，没有看到明珠开口问“他舅舅明珠来没有？”明珠舅舅诧异道：没有看到人来呀，你们这是吵架了，丫头跑了？没来我们这里没看到人。弹匠苦笑着回头看着跟着的匪兵问“没在这里，我也知道跑哪去了，这世道还不稳，要是丫头出个什么事我怎么象她妈交代呀”匪兵也着急，找不到人回去难得跟老大交代，四个匪兵冲进屋搜寻，看到床上躺着的老太太凶巴巴的逼问“老太婆，想必你就是她外婆吧，老实说你外孙女来找你没有”外婆装耳背，大声问“你说啥子，大声点，我听不到”匪兵气得用脚踢了床脚一下，到屋前屋后仔细查找。奈何明珠已经走开几个钟头了，哪里能找到人。眼看回去不能交差，弹匠也气，这丫头怎么就这样不听话哟，现在怎么办才好？四个匪兵也着急，回去肯定会落个办事不力的说法，最后商量下来，由两个人回去复命，留两个人在这蹲守，有可能是外婆把人藏起来了，蹲守在这里，就不相信一个初出茅庐的丫头片子不出来。弹匠带上儿子只好往回走，走时还对前丈母娘提了个要求“丫头如果来了麻烦你叫她回来，” 外婆看见来人只留下两个人，拉过被子盖过头开始睡觉。不管怎么说这个局面算是暂时的安全了。就让你们等着吧， 第15章 敬酒不吃吃罚酒 弹匠没有找到明珠，心里五味杂陈，又担忧丫头一个人在外头要是遇到坏人怎么办，在家里虽然说不是那么好过日子，但是起码安全，唉怎么就不想嫁给土匪儿子呢？好好听爹的话不好吗？又担忧回去没法给土匪儿子交代，万一土匪儿子发起狠来，这一家大小该怎么办？ 一路思虑着往家走，心里暗暗打定主意，叫住儿子“明幸，你去镇上找找，你妹妹也许躲镇上来了”弹匠想让儿子躲开，等下到家自己跟土匪儿子苦苦求情，希望能放过一家人，要是行不通起码儿子不遭罪，就让自己这把老骨头顶着吧。明幸倒没有父亲想得多，答应下来然后独自往镇上去了。明幸心里有一点责怪妹妹，这姑娘家出嫁就出嫁，非要逃跑，这一下让家里怎么办？明幸想到镇上看看有没有活干，现在自己已是有老婆孩子的人，马上要生第三个孩子，希望能生个儿子就好，已经两个女儿了。 土匪儿子在明珠家里正等得不耐烦，见两个手下和弹匠一起回来了，看那样子就是没有找到人，不由窝火。弹匠回到家便跟土匪儿子赔礼道歉“没有找到我闺女，请你另娶良人吧，我闺女她没那好命嫁进你高门大户”土匪儿子气呼呼踢翻凳子问两个手下另外两个人怎么没回来，手下说了刚才四个人的谋划，土匪儿子又有了一线希望，一个小丫头还能飞上天不成，说不定过两天就回来了。不过这次不来明的，留人在这四周暗中查访，要是碰上小丫头片子直接给带回去就行。心里有了打算便冲着明珠爹说道“这礼金也收了，又交不出人来你说怎么办？”弹匠赶紧对续妻说“把礼金退回去”继母心里直骂明珠，死丫头好好的不嫁人还跑，这普通人家哪里能拿这么丰厚的礼金，万分不舍的把三串钱拿出来，土匪儿子黑着脸说“我可是前前后后拿了五串钱，不会是想蒙我？”继母小心翼翼的回答“这不给了丫头两串让她置办衣服吗？所以少了两串”其实明珠才拿十个铜板，哪里有两串，都给继母藏私了。眼看自己的儿子要成家立业，留点钱以后好过日子。 土匪儿子不情不愿的接过三串钱，在手里把摔打着把玩，不放手道“要不我不要你退礼金，你把人交给我？”弹匠一听急了，打躬作揖道“我拿什么来交人，就是我再生个女儿也来不及呀”土匪儿子气呼呼的发话“你找不到我自己找，找到了我直接带回家你们没意见吧？”没意见没意见，继母赶紧答应，巴不得把钱再拿回来，谁知道土匪儿子并没有交回手里的钱，吩咐两个手下道“你们两个就在这附近蹲守，要是发现人直接带回来给我，给另外两个兄弟带个话，让他们就在她外婆那里蹲守，我还不信抓不住这丫头”然后仿佛还大发慈悲一样的对弹匠说“那猪大腿就不要了，送你们过年吧，这铜钱我得给手下找人用，如果找到了你家姑娘我再给彩礼吧”其实心里根本没有打算再给彩礼，后悔之前没有听师爷的话直接把人抢回去，现在倒给这丫头耍了一道。哼看我找到你如何折腾你，简直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第16章 你见过解放军吗? 再说明珠上午从外婆家出来，按照外婆的交代往另外一个方向去投奔外婆的熟人。没有去过那个地方，慌不择路的沿着渠江岸边往下走，走了两个小时早上喝的两碗稀饭早消化干净了，肚子饿得咕咕叫。还好没有遇到家里来找自己的人。明珠往前看去，前面好像有个小场镇，于是坚持着往前走。到了镇上可以弄点吃的。还好身上有点钱。 可是这看着近走起来也不近，又花了一个时辰明珠终于走到了这个江边的小镇。这叫“锡溪”的镇子比临吧镇小一点，同样是沿江，每年夏天落暴雨渠江发洪水靠江边的地方都要被淹。明珠到了镇上已经是晌午后两点钟了。找了一家面馆坐下，要了一碗素面。等面的时候打量了一下，店里就两三个人，有一个人吃完正准备离开，一个人跟自己一样刚刚坐下点了吃的。 很快面条就端上来了，明珠拿起筷子开吃，这馆子里的面条就是不一样，味道好极了，没一会儿就连汤都喝干净了。摸摸已经不饿了的肚子，顺便掏出来一个铜钱付账，弱弱的问道“老板，去龙凤扁怎么走呀？能麻烦指个路吗”老板往街口指了指“从这个方向出去往山里走，到靠山的地方就是”另外一个吃饭的人搭话道“妹子你到龙凤扁跟我走就行，我就是那里的人，正要回家”明珠有些戒备的看了看那个人，这是个国字脸留着平头的年轻男人，应该有二十多岁吧，脸色黝黑。看起来不像是坏人。明珠心里虽然不敢完全相信他，但是也没办法，这有个熟悉道路的人一起搭伴，要少走多少弯路。决定就跟着这人一路走。 那人吃好，叫老板包了两个肉包子，付完钱提上包裹招呼了一下明珠“走吧，这还有一个钟头的路”明珠看他这行李还有身上穿的大衣，不象是平时看到的人的穿着。有些好奇又不好意思问，只默默的跟在旁边走。两人走出街口，那人先开口说话“姑娘你到龙凤扁是走亲戚还是访友？要找谁呀？”明珠答道“我找刘五叔，我是投奔他夫人去的，他夫人以前跟我妈妈是好姐妹” 那人：哦，刘五叔我知道，我也姓刘，我也叫他五叔。 明珠：那太好了，我不用找人问路了。又忐忑的问“他们人怎么样？不知道能不能收留我”那人“两人都是好人，你为什么事投奔他们？”提到这个问题，明珠沉默下来，不知该不该说逃婚的事情。那人见明珠不开口便道“没事，你放心我不是坏人，我是从前线回来的”明珠不懂什么前线，不过看起来这人确实不象坏人，便把家里土匪儿子要强娶的事情说了出来。没想到这人还挺有见地“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土匪，放心吧，等不了多久这土匪就会被打倒了。”明珠听他这样说，希翼的问“真的呀，要是土匪被打倒了我就不怕了，只是不知道要等多久”那人：不用多久，现在国民政府的蒋总都已经逃往台湾，中国已经是共产党解放军的天下，解放军可是专打坏人的，别说几个土匪，国民党的机枪大炮都被打败了。对了，姑娘你见过解放军吗？ 第17章 我没见过你见过吗? 听见旁边这个人这样问，明珠脑海里不由浮现出那次山上碰见的那两个人的样子，他们的样子和旁边这个人有点象，不是外表形态上的长得像，而是那种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至于什么味道，明珠这个没有出个大山的十五岁小姑娘说不清楚，反正就是和平时的邻里乡亲不一样，山里那两个人说的是未来，是明珠不懂的事情，这个人还知道蒋老总还有台湾，他说的也是明珠不知道的遥远的事。他们应该都是干大事的人吧？难道是解放军？明珠想着偷看一下旁边的人回答“我没有见过，你见过吗，还是你就是解放军？” 听见明珠反问，男人眼里露出赞许的眼神，小姑娘挺有灵性的，不过想到自己的选择，与解放军的擦肩而过，心里有些遗憾。不由握了握曾经握过枪的手，思绪飘向两个月前：福建的海边，水上浮着两条大船，当官的带着家眷和细软争相往船上走去，远处还响着枪炮声。大船装好人飞快驶离了岸边，旁边划过来几只小艇等着接后续部队。 想到这里，男人挺直了背，加快了脚步，为了家里的奶奶，弟弟妹妹，还有那刚过门的妻子，自己选择了放下枪放下抵抗投降解放军，却又没有参加解放军就是回家见家里的亲人。心里有些怀疑这个决定是不是错了，没见过那么亲切的上级领导，那么善良的部队，不但不杀俘虏还发路费让回家，他们还知道都是贫苦的农民兄弟，可不就是农民兄弟吗？同样是军队为什么就不一样？解放军得到的是尊重是拿士兵当兄弟。明珠见男人不说话反而越走越快，以为自己说错话了不由忐忑的问“大哥，我惹你生气了吗？”男人停下思绪回答“没有，姑娘我回答你，我见过解放军，好多的解放军，我还差点成了解放军”明珠不由眼冒星星追问“为啥子呢？”男人：以后要是有机会再告诉你，哦，我姓刘，你可以叫我云诚哥。你要去找的五叔和我是本家，这快要到了。我把你送到了再回家吧 明珠打起精神跟上，再走了一会儿，来到了一个四周被竹子围着院子，登上几级台阶，一个两开的大门口，一个纳鞋底的跟明珠差不多大姑娘抬眼看到两人，惊喜的扔下鞋底迎来：云诚哥，你怎么回来了？我三哥呢？他怎么没有回来？我母想他都想病了。 云诚沉默了一下：妹妹，三哥他暂时回不来，不过他很好的活着，健健康康的，你们放心吧。五叔呢？这姑娘是找五叔的。那姑娘这才看向明珠问：哎呀云诚哥，你还带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姑娘回来？不是跟你回家的是找我爹的吗？姑娘，你找我爹干嘛？ 明珠回答：是我外婆让我来找的，她说你母是我母的好姐妹，能不能让我先见见她老人家再细说？那姑娘让两人进屋，向里屋喊道“母哇，云诚哥回来了，他有哥的消息还有一个要找你的姑娘，你是出来见客还是我带你床边来？”这时里屋传出一阵咳嗽声，一个虚弱的声音说“让他们在堂屋坐，我马上出来”一阵窸窸窣窣的穿鞋声后，一个满脸憔悴的老妇人走出来，其实年纪应该不大，应该只有五十多岁吧，但是满脸的病容看起来很苍老。 你们坐快坐，云诚呀，你三哥怎么没有回来？不是同时被抓去的咋你回来了，他没有回来？这都两三年了，我没少梦见他满身是血的样子。云诚：五婶你坐，三哥他好好的，过不了多久就回来看你了。云诚不忍心告诉实话，其实三哥这个人比较活络，抓去部队后混成了连长的勤务兵，这次跟着连长登上了去台湾的小船，解放军并没有在海上追击那些船只，安全应该没有问题，只是短时间怕是回不来家了。 云诚再把明珠介绍道“五婶这姑娘找你们”五婶：丫头，你是谁家的姑娘？我怎么不认识找我有啥事儿？明珠自我介绍道：是我外婆叫我来找你的，我是李芳的女儿，外婆说你是我母的姻香姊妹，（“姻香姊妹就是结拜姊妹”的意思）这次遇到事情想在你这躲避一些时间，我有钱，我给钱麻烦你们收留我一下吧。妇人惊喜的说：哎呀你就是李芳最后生的那个女儿呀！ 第18章 下次再见 云诚归心似箭，见人已帮忙带到便告辞：五婶，两位妹子你们慢慢细聊，我先告辞回家了。五婶理解的说道“要得，要得，你先回去，我们下次再见慢慢摆，你婆婆应该也等你等急了。”明珠也跟云诚道谢“谢谢大哥你带路”云诚提起行李轻描淡写的回句“不用谢，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吱个声，我先回去了”大步流星的转身走了。 五婶知道了三儿子还活着心情也好了，虽然还有见不到面的缺憾，但是终归活着，只要活着就有见面的希望，终会有归来的那一天，不可能就把这故乡的土故乡的父母亲人忘记了。五婶精神焕发拉着明珠问“可怜的娃儿啊，你母跟我从小一起长大，我嫁到这边李芳嫁给你爹，你爹对她也还算好，可惜就是生太多娃娃也就养活你和你哥两兄妹，她还那么年轻就死了，唉，你五叔也是好人，没事，要过年了，就在这里住，稀饭还是少不了你那一碗” 明珠听见五婶这样说放下心来，今天一早就出门担惊受怕的走到现在，虽然干惯了粗活走了这大半天也是累了。听见五婶愿意收留自己放下背上的小包袱，拿出五个铜板给五婶感谢道：谢谢你们，我这有几个钱就当我的生活费吧，不要嫌少，等我以后赚到钱了再好好报答你们的大恩大德。五婶笑呵呵的拒绝道“丫头你把钱收好，姨哪能拿你的钱，你还不知道吧？小时候要不是你妈妈拉我一把就没有我了，我现在帮她的女儿也当是还她的恩情”明珠听见五婶这样说坚持要给钱，最后推拒了几个来回五婶收了两个铜钱意思意思。安排自己的女儿：二丫头就让你明珠妹子跟你住一个屋吧，明珠丫头你也累了吧，跟你二姐姐去休息一下吧。 这个时候先前门口的姑娘才开口跟明珠说道“来，我带你去休息吧，我叫刘云香，你也可以叫我二姐姐”明珠拿着小包袱跟着云香走，也确实累了好想躺床上休息一会儿呀。不由庆幸自己遇到了好人，也庆幸母亲以前结下的善缘，所以这人呀一定要行善方能积福报，才能福萌后人。明珠如是想以后自己也要行善举，做好人。 五婶家有三间房，一间房格成两半一个里间一个外间，中间的那间房的里间是五叔五婶的卧房，外间做了堂屋摆张四方桌用来吃饭和会客。旁边再有一个偏房是灶屋和猪圈。二丫头住左边一间房的里间，带着明珠来到房里，一个架子床大约有一米多宽，床里头上方横搁着木板可以放衣服，云香帮明珠把包袱放在床里木板上，笑呵呵的说“这下晚上有人跟我做伴了，我们是睡一头还是各睡一头呀？”明珠回答“看姐姐你了，我怎么样都行”云香决定道“那就睡一头吧，这样我们俩还可以摆悄悄话”乡下农人除非是身体不舒服，没有天还没黑就上床的道理，两人放好东西商量好了晚上怎么睡以后云香拿上鞋底又走出来，明珠见状也从包袱里拿了鞋底出来准备跟着云香一起做。 两人在堂屋门口的阶沿下飞针走线，手里活不断嘴里话相连。 云香：妹妹你怎么敢跑出来的？真佩服你好厉害。单身一人就敢反抗家里反抗父母，要叫我就不敢。 明珠：我其实也好害怕的，可是一想到要嫁给那个让人害怕又烦的人就只想逃得远远的，不然一辈子该怎么过呀。 或许小姑娘心里并没有关于爱情的想法，就只是觉得那个人不能让自己幸福开心就不应该跟着他，而爹和继母又不肯拒绝这婚事，都是逼出来的，逼着迈出了逃跑的步子。以后是福是祸就看命运的安排了。 第19章 少出门为好 天黑时这个家在外的人都回来了，男主人五叔，还有小儿子政图，五叔五婶三儿三女，两个大儿子已经成家立业分家另过，三儿子前两年和云诚一起被抓壮丁，两个大女儿也已经出嫁，家里就剩下幺儿幺女。五婶把明珠的事情给五叔说了，并且讲了小时候跟明珠妈妈“李芳”一起在河边打猪草，当时正逢暴雨过后渠江河涨水，支流大溪口里面水位也退下没多少，两人在大溪口上游的河岸边打猪草，五婶不小心差点摔下河，整个身子挂在河坎上，脚都到水里了。双手拉着岸边的杂草想要爬上来，奈何河岸上的土在大雨过后是湿的，脚一用力泥巴便下滑，十来岁的小姑娘家本就没多少力气，这样使不上力的蹬爬一会儿还没有上来，是李芳抓住了小伙伴的手，冒着被拉下河的危险一只手抱着岸边一颗小树一手拉着五婶的手硬把人拽了上来，上来后两人都软摊在地上粗踹了好一阵。看着河里混浊的水一阵后怕，掉下去又不会游泳不被淹死才怪，至此五婶把明珠妈当成了救命恩人，两人本来就玩得好，这一次事情以后两人更好，便结拜了姊妹。现在好姐妹的女儿有事找来，一定要帮上一把。 五叔听完妻子的话答应：行啊，又不是多大的事，让丫头在这住下来就是，不过就怕那边不死心来这边找，也就二三十里地，年前这些天让丫头尽量呆在房里少出门为好，不怕一万怕万一，防备着点好。五婶表示赞同，明珠也才知道了五婶和母亲的故事，知道了五叔五婶都是知恩图报的善良人，心里踏实下来。晚上云香和明珠挤在一张床上聊悄悄话。 云香：嗨，你想找什么样的男人呀？ 明珠：我不知道，没有想过，还小。 云香：还小哇，你不是要十六岁了吗？ 要是二十岁还没有嫁出去一定会被人笑话死，我可不想被人笑。 明珠沉默着没有再继续吭声，不想被人笑也不能随便是个男人就嫁了吧？难道我们女人不应该为自己争取点啥吗？明珠心里这样想着，白天奔波了大半天累了，想着心思很快就睡着了。 砰砰砰，刚刚睡着没多久，堂屋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听见五叔起来开了门在问“这么晚你怎么来啦？进屋坐”明珠被惊醒了第一反应是爹的人找来了，竖起耳朵听动静，看看五叔会怎么办。“五叔，为什么我婆婆她把我的婆娘给嫁了啊？难道她就觉得我不能回来了吗？”云诚的声音传来。听见是云诚在说话，明珠才放下心来。听见五叔在安慰：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你走了弟弟妹妹还不能顶事，她就是在你家时间长了也保不齐会生出异心，谁知道你是生是死呀，你婆婆是个善良的人，不想耽误人家的前程，不如把人放了。 云诚用拳头捶了一下桌面，无奈的叹息一声说：道理我都懂，可是我也是不甘心呀，难道就不能盼我点好吗？如今我活着回来了，去哪里再找个女人呀。五叔跟着叹了口气说：想开点吧年轻人，已经这样了，过了年慢慢再找一个。云诚嘀咕：早知道这样我就参加解放军了，不应该回来。说不定以后还能混成个样子出来。 明珠在房里这个时候想要上茅厕，起床披上已经暴了线的棉衣出来想入厕，刚刚走到堂屋云诚背后，谁知道云诚经过安慰心情稍微好一点点，站起来跟五叔告辞转身准备开门，视线正好对上了明珠的。 第20章 姻缘自有天定 明珠脸一红，飞快的避让开，五叔见云诚要走，赶紧挽留：大侄子多坐一会儿吧，五叔跟你聊聊，两三年了，感谢老天爷让你平平安安回来，我们叔侄俩喝二两酒好好说说话吧。五叔知道这年轻人回到家看到自己的婆娘被嫁了，心情肯定不好，留下来开解开解。 云诚的确心情很不好，下午急冲冲赶回去，想象家里人见到自己时的画面一定很开心，很激动。包袱里有几尺花布是给婆娘准备的礼物，还有给奶奶带的麻糖。小娇妻见到自己肯定会脸红心跳，夜里自己一定要好好疼爱她一番，想着自己忍不住心跳加速嘴上扬，谁知道进到家里只有奶奶在屋头，奶奶看到大孙子回来红了眼眶，不由双手合十感谢上天，云诚先跟奶奶打了招呼便拿眼睛搜寻小娇妻的身影却遍寻不见，奶奶不敢正视孙子的眼睛，知道他在找什么，但是也只能如实相告，含着眼泪告诉云诚“大孙子，奶奶对不起你，你被抓走我这心里感觉天都塌了一样，你爹死了弟弟还没有成人，这家里没有个男人，剩下孤儿寡母的，也不知道你何年何月能回来，你那媳妇能不能为你守住清白也不一定，人家正是花样的年纪，我也不想耽误她的大好年华，与其留在家里心不在焉，不如让她趁早寻找自己的人生，你要怨就怨我吧。云诚听完摸着包袱里的花布，心里更加憎恨该死的抓壮丁，老百姓好好的生活都被破坏了，多少人家妻离子散，活该你打败仗，虽然如此想心里还是难过，那年头的人虽然不懂什么爱情，只知道娶进家门的就成了自己的人，自己的人成了别人家的人，任谁也会郁闷。但是看到年迈的奶奶愧疚而害怕的表情，又说不出一句责备的话，心情烦闷的人需要倾诉和被安慰，来这里就是想发泄心中的愤郁。见都在休息了，不好意思多打扰说了两句就告辞，见五叔没有反感还挽留，云诚便转身重新坐下。准备多待会儿。 明珠上完茅房再经过堂屋回房间，见被留下来的云诚正把头抵在桌子上无精打采，感谢他今天热心带路不由问了一句：云诚哥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听见明珠的声音，五叔心里闪出一个念头：这丫头不是正逃婚么？赶明撮合撮合这两人看能不能凑成一对，难不成这就是两人的缘分？一个婆娘改嫁，一个逃婚出家门，都是单身人，还正好遇见，是了，这一定是注定的姻缘。五叔想着嘴角露出笑，要是成了也是好事一件，也解决了两人的困难。明珠打完招呼也回了房，云诚则是恹恹的提不起精神。五叔拿了两个酒杯倒了酒，抓了一把炒豆放桌上下酒。端起酒杯跟云诚碰了碰说道：你还回来了，我那儿子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虽然知道了他还活着心里好受点，但是这无穷无尽的思念也让人煎熬呀。要说难过我比你难过，婆娘走了可以再找，这儿子可是从身上掉下来的肉，真正的血脉相连，这样一别相见两无期才真心难过。你不用伤心了，赶明儿叔就跟你张罗一个女人。保证还是一个漂漂亮亮能干的大姑娘。说完笑眯眯的看着云诚。 云诚也是想出来找个人说说话发泄一下，现在喝了点酒再听五叔说的觉得也有道理，家里现在就一个奶奶和弟弟，妹妹才被嫁出去没多久，这个家正需要一个顶梁柱来支撑，自己如果颓废下去，家里就没希望了。坐了一会儿感觉心里好受多了，便感谢五叔道：谢谢你老人家了，我就不耽误你休息回家去了。 第21章 怎能没有一丝牵挂 明珠躺在床上，虽然感觉很困但又睡不着，不知道外婆怎么样了，有没有受到刁难？还有爹和哥哥嫂嫂及小侄女，自己虽然跑出来了，但是对这些血脉相连的至亲家人又怎能没有一丝牵挂？爹虽然没有拒绝女儿不喜欢的亲事，他也是给了自己生命的人，养活了自己长大，不知道他那已经老迈的身体怎么样？哪些人会不会打他？明珠心里一团乱麻，思念着亲人又迷茫于明天和未来：还有几天就过年，五叔五婶收留了自己，终归不是长久之计，以后要怎么办？未来的路在哪里？ 身旁的云香早就睡着了，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明珠不好翻来覆去怕吵到人，闭着眼睛想心事，熬着熬着到后半夜也迷迷糊糊睡着了。还梦到了家里一片凌乱，爹瑟瑟发抖的蹲着坻声在骂人。 夜里终归平安度过，第二天早上六点，习惯早起的明珠就醒来，想要干点什么，虽然是暂时寄居在此，也该干些活才对。云香也是勤快人，这个点也醒了，准备穿上衣服起床到灶屋熬稀饭。看到醒着的明珠关心的问“妹妹你昨晚睡得好吗？没有认床的习惯吧，怎么这么早就醒了？”明珠也穿好衣服了说，“云香姐，我睡得好，你去干嘛我帮你”云香拒绝道“妹妹你再睡会吧，煮点早饭没什么麻烦，我自己煮就行了”明珠又怎能在客居的家里睡懒觉，坚持跟着云香一起起床，帮忙烧火做饭。 而明珠爹这里，留下守株待兔的两个土匪天黑便进了屋，吆喝着让上好酒好菜。煮饭的嫂嫂请示家公“爹怎么办？家里就一块腊肉是留着过年的，其他没什么好吃的”弹匠也是气呀，又气又牵挂着女儿，一个姑娘家独自跑出去，不知道在哪里？有没有地方住，是不是平平安安的。事情到了这样，只能面对，回答儿媳妇道“煮了，再把酒倒些出来，不把这两瘟神招待好恐怕找麻烦” 明珠外婆这边，两个土匪也是天黑时歇在了外婆家，两个人倒没有折腾，老老实实喝着稀饭，还跟外婆聊了起来“你老人家今年高寿多少？”外婆很客气的回答“两壮士吃好哟，家里就这条件，没什么好吃的，稀饭管够”两个土匪听见外婆的壮士止称，心里感觉了被尊重，平时在山寨都是被呼来喝去的当条狗使唤，出去谁见到不是象见到瘟神一样的眼光。被尊重的感觉真好，这腊月的天冷飕飕的，心里却满满都是温暖，加上热腾腾的红苕稀饭喝进肚里舒服及了。 两人忍不住掏了几句心窝子话“唉，你外孙女她挺行啊，敢反对家里的安排，以后找个好人家，不答应这门婚事也好，要知道这少主人品行可不咋的，虽然没有杀人如麻，但是也脾气不好，保不齐以后会欺负人”外婆叹了口气说“丫头有主见，不象我们这些女人，不敢反抗不敢说话，从来都是遵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遇到脾气暴品行不端的人也只有忍辱负重苟且偷生，哪能说个不字呀”丫头能干，以后一定会遇上一个疼她的好男人，幸福的过日子。外婆心里如是想着。感谢二壮士了，你们干上这行应该也是迫不得已吧？ 第22章 过年了 见外婆问到这个问题，二人中的一个停止了吃饭，眼眶有丝泛红。愤懑的说：还不是被逼的，我本是家中独子没有当兵的指标，奈何当局才不管这些，依旧要强行让我去。谁不知道去了就是当炮灰的命，并且还是去打自己的兄弟，都是一个国家的人有什么好打的。我才不要去干这个事，找机会跑上山投奔了山寨，虽然土匪名声不好，但我只要不干缺德的事就好，我在寨子里就是个打杂跑腿的，从来没有害过人。外婆虽然七十多但是耳聪目明，立刻翘起大拇指称赞道“好样的，年轻人”外婆也是想跟这两人打好关系，万一明珠跑回来还可以让他们手下留情，不要强行抢人。 不同的是明珠爹这边，两个土匪摆完架子要吃要喝后翘着二郎腿躺在长凳上放恨话“你们不好好把我们招待好，有你们好看的”继母是巴不得把明珠找回来好收彩礼，在旁边阴阳怪气的煽风点火“这死丫头这么好的人家看不起不知道要嫁什么样的人，少寨主这样的豪杰去哪里找？两位以后在少寨主跟前还望美言” 可惜的是一直过了几天到除夕过年了，依旧没有见到明珠回来，四个匪兵并没有四处去找，外婆那边的两个还帮外婆挑水。除夕四个人也只好回去汇报结果了结果回去一看前几天还信誓旦旦非明珠不娶的少寨主已经和大竹那边一个地主家女儿勾搭上了，也把要找到明珠的念头放下了。只是明珠并不知道，呆在五叔家里准备过年。 而云诚自从那天晚上来和五叔一起喝酒后，听五叔说要张罗一个女人给自己就天天盼着，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正血气方刚床上没个婆娘日子太难过了。这几天又跑过来了几次，而明珠观察到云诚的鞋子底板已经磨穿了，除夕前一天下午，云诚又过来了，这一次次过来就想看五叔张罗的女人在哪里，要是能成接回家过年多好。结果五叔一连几天都没有消息，云诚不好意思问，每次都是欲言又止的不敢问。 五叔自然明白，也跟五婶一起商谈过这事，五婶也觉得行。但是有点害怕明珠误会没有及时跟明珠说，不要让人觉得刚投奔来就想让嫁出去。今天云诚又来了，五婶把明珠叫进了自己的卧室，轻言细语的问“丫头，过了年你有什么打算呢？我这有个男的没有娶妻，介绍给你你看怎么样？你可别误会什么，你把这就当你的家，不管住多久都行”明珠红了脸，心里明白目前自己如果不想回家就只能找人家嫁了，不可能长期住在这里，就是五叔自己的女儿也不可能一直在家不出嫁。羞答答的问“不知五婶给我介绍谁，是个什么样的人”五婶笑呵呵的说“他呀，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们都认识了”明珠一下子反应过来是介绍的云诚，不由更是羞红了脸：婶，你看着行就行，相信婶不会害我。卧室和堂屋就一墙之隔，堂屋的五叔听见明珠答应了，扬声哈哈大笑：我就说这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嘛，云诚，来五叔兑现对你的承诺。 第23章 这是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呀 听见五叔喊，在地坝里和政图一起玩的云诚“呼”一下进了堂屋，那速度堪比光速。进来后激动的盯着五叔连说“来了来了”五叔不由摇头笑“呵呵，看把你激动的”而明珠则躲在里屋没有出来，少女的心砰砰乱跳，云诚的长像到是合眼缘，国字脸加浓眉大眼，个子虽然没有一米八也有一米七多，在普遍个子不怎么高的四川人里算得上高个了。由于拿过枪的原因，身上充满了英武之气，外貌上摔了土匪儿子一条街。 明珠坐在里屋床沿，手扭着辫子支起耳朵听外面的谈话。五叔故意沉默了一会儿，云诚则急不可耐的问“叔哇，是哪家姑娘？”五叔也就不在卖关子，眼睛往里屋斜了一下示意道“你带回家的姑娘怎么样？”云诚有种“天上掉下个林妹妹”的感觉，自己本是好心带路，结果是跟自己带的？人姑娘可是水灵灵的一朵花，能看上我这糙汉吗？云诚满意的直点头“好哇好哇，她愿意吗？叔你们有没有问她愿意吗”五婶在旁笑道“傻小子，看把你高兴得，我们当然问过了她的意见，不然随便乱点鸳鸯谱吗？” 五婶喊明珠：丫头你出来吧。明珠不好意思，磨蹭着没有出来。云香跑进去拉“好妹妹快出来，这下好了，以后你嫁给我云诚哥，我们就可以经常一起耍，要是嫁远了见面都困难”明珠被拉到堂屋，低着头不敢看云诚。五婶开诚布公做起了媒“没啥不好意思的，你们一个男未娶…说到这里想着云诚之前的女人感觉这未娶有点不合情况不由顿了顿”不过总归云诚是单身也不假，五婶继续：你们一个男未娶女未嫁，组成一个家是合情合理的。只要你们双方没意见这个媒我保了。云诚立马回应：我愿意我愿意。 五叔五婶又对明珠说道“丫头你看啦？我们可没有强迫你的意思，愿意就愿意，这婚姻大事本该你爹做主的，今天是没办法问你爹的意见了，你本人愿意才行”明珠确定心里对云诚有好感，低声回答“叔婶觉得好就好”两个人都表了态，五叔乐呵呵的对云诚说“大侄子，这下开心了吧，俗话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姑娘可是比她强？”云诚l连连称是，把右手举到耳朵边行了个礼：感谢我叔婶的成全，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喊我一声就行，小侄定效犬马之劳。 客气话就不说了，以后好好待丫头就行，要是亏待她我可不饶你。五婶叮嘱道。 五叔拍了拍云诚：好吧，赶紧回家报喜去，我这就是丫头的娘家，回头还是得去合合你们的八字，选了好日子再来接人。没有嫁妆哦。 云诚心里高兴得很，对五叔五婶保证着：听你们的，你们放心吧，我一定好好对她的，我回家告诉奶奶去，免得她整天比我还愁她孙媳妇的事。云诚是喊着说完的，二十多岁的小伙子高兴得象个孩子，说完甩开腿往家里跑去。一路上感觉树在对他笑，风也温柔了。嘴角的笑忍也忍不住，翻过那道小梁就到了云诚家门口，还没进门就喊：婆婆，婆婆，好消息。 第24章 高兴坏了 听见云诚的声音奶奶从屋里出来，笑着骂道：什么好消息这样高兴，都二十几的人了还这样沉不住气，快说来听听？云诚站到奶奶跟前一把把奶奶抱着想转一圈又害怕把奶奶吓到，想想放开了手乐呵呵的说：你又有孙媳妇了，还是个漂亮的孙媳妇，哈哈哈哈。奶奶看高兴坏了的孙子也跟着笑起来：唉，看把你乐的，是哪家的姑娘？于是云诚把遇见明珠的事情整个说给了奶奶听。听完奶奶有点迫不及待想见人了，这好事就要打铁趁热，最好能马上接回家过年。 云诚揶揄着：你怎么比我还急呀，还是等我择个好日子再接回来吧。 奶奶：你个混小子，我还不是怕夜长梦多，人家要是知道我们家这么穷不跟着你你就别哭哦 云诚：不会不会，你就放心吧，你知道谁保的媒吗？五叔五婶，现在人就在他们家住着，跑不了，放心，现在我们去找算命先生合八字择佳期吧 姜还是老的辣，奶奶经历的事多知道怎么安排，这去要生庚八字不准备点礼物怎么好上门。吩咐云诚去换了两斤挂面，再包了一包白糖，包装好用袋子提着，云诚再次返回五叔家里，这就是催庚。 云诚把礼物放在五叔堂屋的饭桌上，五婶知道这是来要“八字”故意逗云诚道：大侄子你这是干什么，怎么送这么大个礼？云诚抓抓头上的短寸回答：我来要八字的，婶你不会嫌礼轻的吧，都说礼轻情意重啊”五婶见云诚如此紧张也没有再为难，进屋问明珠要“八字”明珠知道自己的终身大事就定在云诚身上了，没有犹豫就说了出来，只是不想日子看出来不要太近期就好，期望着家里那边能放弃追查自己后取得爹的谅解 ，毕竟在老人的祝福下出嫁感觉更好。 云诚步凑走到，拿到明珠的八字再把自己的写在旁边，去一里地外找一个专门给人算命的老头合，实际上云诚并不怎么相信这个，难道八字不合就不娶了吗？无论怎样也不想放弃明珠那个好姑娘。既然大家都要这样也就随大流吧，反正即使八字不合云诚也要定了这桩亲事。 一里多路很快就到了，算命先生刚刚算完一个人的坐在长凳上休息，云诚递上手里的纸，算命先生坐到八仙桌旁开始左手掐决右手执笔在纸上批点，约莫过了五分钟，算命先生放下了笔夸赞“好八字呀，以后儿孙满堂人丁兴旺”最后日子订在了半个月后来年正月十五。云诚付了两个钱，拿上批注好的纸又回五叔家里去。虽然不能马上接回家过年，这事也算落到了实处，值得高兴。这来回跑一点也没有觉得累， 双方都开始各做准备，云诚回家告诉了奶奶日期，祖孙开始商量清理云诚的房间，毕竟要结婚这新房还是要布置布置。而明珠也就孤零零的一个人，没有嫁妆没有家人也没有彩礼，忍着心里的酸楚明珠决定自己做件嫁衣，不过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不知道街上布铺还营业不？明珠拿了三个铜钱出来交给五叔，让他帮忙买几尺红布回来，再简单也要穿件红嫁衣才不会有遗憾，一辈子就这样一次。 第25章 喜结连理 明珠心里五味杂陈，有欣喜有悲哀有恐惧有期待还有些欲哭无泪，就这样一个人要走进另一个人的生活，前路不知幸还是不幸。唉，想太多也没有用，努力生活吧。 十多天时间很快过去，到了婚期这一天，云诚穿上了一件新的土布长衫，头发依旧是板寸，浓眉大眼的五官透着英气。提了两斤面和一个腊肉到五叔家里接人。没想到五婶还准备了充满仪式感的嫁女儿，用五婶的话说就是她嫁女儿。 早上就给明珠梳头，这梳头可是有讲究的，边梳还要边唱“一梳梳到底，幸福陪着你，二梳梳过肩，一生都平安”…明珠看着面前的小铜镜，镜子里的脸白白嫩嫩的满是胶原蛋白，充满着少女朝气。五婶的手温柔的在头上抚过，恍若是母亲在为出嫁女儿打扮一样。明珠眼眶有些红，忍住泪水感激的说“姨，你真好，就象我妈妈一样”五婶笑笑：傻丫头，我和你妈妈是好姐妹，我就是你姨妈，姨妈姨妈不也是妈吗？出去以后好好过日子，要是受了欺负就来这里，这就是你的娘家。 头发梳好明珠换上了红布衣服，红色映衬着肌肤越发娇嫩，腮边透着红润的光泽。十六岁的姑娘就是天生丽质，没有胭脂水粉的修饰依旧水灵灵的。出门时带出来的包袱已经整理好，包袱里的鞋样子少了一双，原本准备做给哥哥的已经做好给了正图，重新多了一双给云诚的鞋。还不知道合不合脚，明珠就凭目测的大小。虽然除夕前一天订好了亲事，还没有过门也不好意思拿手去量尺寸。包袱放在手边，明珠坐着等着出门。五婶在旁边叮嘱了一些话，云诚就到了。 把礼物放在堂屋方桌上就喊：我来接人了，五叔一个眼神扫过去笑骂“慌啥？”云香在旁凑合：云诚哥你可不能欺负明珠妹妹哟，要是欺负她以后我都不叫你哥了。云诚慌忙保证“这么好的人我怎么舍得欺负呢？保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好吧？” 时辰到了，五婶把明珠牵出里屋，郑重的交给云诚，虽然有哭嫁的习俗，明珠也没有哭，因为更有一条在别人家里不能哭的习俗，在别人家里哭了会带来霉运，所以明珠努力忍住眼泪，弯腰道别了五叔五婶，就跟着云诚走了。离开了五叔家里，眼泪就掉下来，云诚看到慌了问：明珠妹妹，你哭啥，你不愿意嫁给我吗？明珠摇头暗憎：你这糙汉怎么懂女儿家心思，今天是自己出嫁的日子，却没有一个家人在旁边，难道不心酸吗？原本该由哥哥嫂嫂送亲的现在只有正图充做娘家人在送。 两家相隔不远，很快就到了云诚家，婆婆站在大门口，旁边还有小孙子雄威，看见地坝边出现的人影，雄威兴奋的喊：婆婆，哥哥把嫂嫂接回来了，我去点火炮。把旁边早就准备好的一挂鞭炮点燃，噼噼啪啪的声音响起，把明珠惊了一跳，眼前就是自己以后的家，那一老一小就是家人了。在云诚的带领下给婆婆行了礼后被让进了堂屋。婆婆对眼前的新孙媳妇满意的点点头暗夸“我大孙子有福气，找了个这么俊的丫头” 第26章 新家 鞭炮声把明珠惊了一跳，刚刚沉浸在亦悲亦喜的情绪中有些迷迷糊糊，机械化的跟着云诚在走。惊醒过来发现已经到了一个大院子中。这个院子是中间一排八间正房，左右两边各五间厢房，一个大地坝，地坝边上搭着几间木棚养猪养鸭。云诚家里可没有拥有整个院子的实力，只是正中间的两间正房。这时房门口站着一个老太婆和年轻的一男一女，云诚轻轻对明珠介绍道“这是奶奶，这是兄弟和妹子”明珠大致清楚了云诚的家庭人口。 走过地坝越过一级台阶到了房门口，房子都是统一的木板房，镂空的雕花窗户和木门，门槛也是木头做的，可以当凳子坐。这时门里面放着一盆炭火，盆里两三个苞谷芯在燃。云诚介绍的妹妹跨到明珠身边牵住了明珠一只手，嘴里说着“走，嫂嫂进屋”带着明珠跨过了火盆进到了屋里。妹妹把明珠牵到了新房里。明珠在床沿坐下，把包袱放在枕头里面，才打量起这所谓的新房。房间里面靠床头放着一个木柜，便没有其他什么家具了，床上挂着白色蚊帐，被子是洗得干干净净的军被，这是云诚带回来的。没有大红色的喜字，除了明珠身上穿着的大红衣服带着喜庆外，看不出有结婚办喜事的样子，一切都简简单单，简单到无法再简单。不过明珠也是个容易满足的人，只要不嫁给那个恶心的土匪儿子就行。这里就是新家了，以后的岁月都要这里生活。 妹妹端了一碗醪糟开水进来，这是川东地区的特色，有客人到家，就烧一碗醪糟开水，里面加上一个或者两个鸡蛋，今天明珠第一天进门，还被当做贵客，加了两个鸡蛋在开水碗里。明珠正好也饿了，不客气的接过来开吃。边吃边打量这妹子，发现长得和云诚一个样子，个子和自己差不多，眼里透着质朴。明珠对这妹妹有些好感，一看就不是刁钻的人，以后一定好相处。 由于婚礼没有娘家人，一切从简，便也少了一些习俗，中午饭奶奶就让明珠出来和大家一起吃饭了。饭桌上炒了一盘鸡蛋，还有一个小菜，一大碗萝卜汤，汤里飘着葱花。云诚道是满面喜色，夹了一筷子鸡蛋给明珠，招来奶奶的一记白眼：果然是有了婆娘忘了娘，这奶奶更不用说了。云诚浑然不觉，继续照顾明珠：来，多吃点，没啥好吃的，稀饭管饱。 吃完饭，妹妹端了两杯白开水递给云诚明珠，两人接过来给奶奶敬茶：奶奶请喝茶，明珠双手捧茶给奶奶，学着云诚叫奶奶。奶奶接过茶喝了，顺便定了规矩：以后家里的一日三餐就由孙媳妇负责了，赶紧给我生个曾孙我帮你们带。明珠不由脸红，这刚刚进门就生孩子，哪有那么快。 收拾完碗筷，妹妹云衷就来告别：哥哥嫂嫂我要回去了，祝你们新婚快乐。明珠才知道妹妹已经出嫁了的。不由挽留：妹妹你歇一晚上嘛，也好跟我做伴。云衷不由笑道：我的小嫂嫂真好笑，有我哥给你做伴不需要我，我家里还有公公婆婆，得回家做晚饭。云诚对明珠说道：让妹妹回去，有空我带你去她们家看她。 第27章 唉呀羞死人了 送走了妹妹云衷，被做为送亲人员的正图也来告辞回家。两家相隔不是很远，云诚挽留他留下来吃了晚饭再走 ，正图谢绝了挽留坚持回去了。明珠心里有些慌乱起来，这个陌生的家陌生的人要怎么相处呀？缩在房间里不出来。而已经经历过女人经历过短婚的云诚则兴奋的有些急不可耐，这年轻貌美的姑娘今天正式成为了自己的女人，哪能让她独自彷徨，跟进了新房挨着明珠坐在了床沿。 虽然已经是熟人认识了半个多月了，可是这样靠近的距离还是让明珠紧张，一颗心砰砰直跳，脸上红透了，虽说男女之事属于无师自通的范围，却也是未曾经历的陌生邻域，明珠一双手紧握着抱在胸前，眼睛看着地上不敢看云诚。云诚伸手抓住了明珠的小手，轻声说：有我在你不用害怕了，以后我会护着你。说罢把明珠拥进了怀里。哎呀，羞死人了，明珠想要推开眼前的人，却又明白这个男人就是自己的丈夫了，是要陪着过完一生的人，他有权利对自己做想做的事。举起的手落下来无处安放，慌乱的抓住衣摆。云诚轻拍明珠后背轻轻安慰“别怕，我会对你好的”云诚想更进一步，却听见堂屋里奶奶咳嗽了一声，明白现在天还没黑，这木板房一点也不隔音，必须等到夜里才能为所欲为，反正人已是自己的了，不急这一刻。控制住心绪只是拥住明珠轻轻哄拍。明珠慢慢放松下来，感觉到了眼前怀抱的温暖，一丝幸福感涌入心中。 两人相拥了一会儿，云诚牵起明珠道：来，我带你熟悉熟悉环境。这里屋是奶奶睡的，这边是灶房，灶房外面的房间是雄威的，他以后长大接了婆娘就住这一通。地坝边有我们家的猪圈。带着明珠从屋里到地坝里走了一圈，院子里住了两个姓的人，何姓和刘姓，一共四家人，都是一个地主家的佃户。院子里的人看到云诚的新媳妇暗暗夸奖：不错，真漂亮。 天慢慢黑了下来，明珠主动进厨房做饭，到奶奶跟前问：奶奶，晚上吃什么？我烧火了。奶奶叹口气说：唉，没啥好吃的，只有稀饭。明珠在案板上看到一把冬旱菜，做了一锅冬旱菜稀饭。云诚在泡菜坛子里抓了酸萝卜切了，端上桌子，一人舀了一碗稀饭就着酸萝卜下饭，晚饭就这样过了一顿。 那年头的夜里除了睡觉也没啥可干，吃罢稀饭把碗洗了，便各自回屋休息。奶奶和雄威回了房，云诚就一手捞过明珠进了卧室，这一下到了该睡觉的时候，没人敢说啥了。明珠平静的心再次紧张起来，知道这是无法抗拒的必经之路，任由着云诚自由发挥，过了几年没有女人单身生活的云诚再次软玉温香在怀，早已饥渴难耐了，下午好不容易忍住的渴望放开，紧紧的抱着明珠一口便吻了上去，怀里的处子之香更是让人意乱情迷，激动的摸索着解开了一颗一颗扣子，最后在压抑着的痛呼声中，明珠完成了姑娘到女人的蜕变。 第28章 爱你的人总是会在乎你的情绪 第二天早上，习惯早起的明珠依旧早早就醒了，准备起床时被云诚拉进被窝，云诚拥住明珠轻轻在耳边说道“再睡一会儿，你今天还是新媳妇，没人要你这么早起床。明珠其实真的有些累，感觉腰酸背痛的 跟以前有些不一样。听见云诚这样说索性窝在云诚怀里眯上眼，准备再赖一会儿床。想起还有奶奶，又挣扎着要起身：不要给老人留下坏印象，不是嫁进来做少奶奶的。这家徒四壁的窘境还需要勤劳的双手来改变。云诚也很想抱着新婚娇妻不起床，只是环境不允许呀。于是两人便一起起床，明珠进灶房做早饭，云诚拿起扁担去挑水。 婚后的日子虽然不富裕，但也不用担惊受怕，好歹有了自己安身立命的地方。加上丈夫和奶奶对自己都挺好的，明珠心里暖暖的。只是偶尔想起爹还有两个可爱的小侄女及对自己一直都照顾的嫂子，难免有些黯然神伤，一晃日子就过去了两个月。 云诚经常看到明珠笑着笑着就皱起了眉头，眼里含着浓浓的忧伤，问她怎么了也总是回答“我没事”猜她可能是想娘家了，云诚不想明珠不开心，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在乎你的人总是会在意你的情绪，不在意你人只会对你漠不关心。想着明珠一个人跑出来把自己嫁了，心里肯定对娘家人即牵挂又害怕，不知道娘家那边的情况怎么样，明珠肯定也不敢回去看，云诚设身处地的为明珠着想，心里暗暗有了计划。 ，，这天小夫妻俩照例早早起了床，云诚对明珠说:今天我去赶场办点事，可能会回来的晚一点。明珠点点头，便走进厨房收拾起家务来。云诚走出家门并没有往镇上去，拐上了往明珠家去的路，俩人结婚两个月了，早就从妻子那里了解了她家的地址和情况。 大半个时辰云诚就到了明珠家的地方，原打算以找明珠爹弹棉花为借口找上门探探情况，却看见大门上了锁，这么早人都去哪里了呢？云诚纳闷又有一丝担忧:不会是那土匪不甘心，找麻烦下了狠手吧。想到这里云诚心慌的东张西望想找个人打听打听。此时明珠家挨着的一户人家里走出来一个妇人往镇上去，云诚凑上去招呼:婶，赶场啊。嗯，妇人回答，这妇人就是李婶，对明珠家里发生的事情很清楚，丫头跑出去这么久没有回来，今天这个年轻人在这里探头探脑的不会是来探听什么吧？李婶用审视的目光看了云诚一眼问：年轻人你在这里干啥？看你不是我们这边上的人一样？平时没有见过你。云诚老老实实回答:我那边高坝子的人，想找这一家姓廖的弹棉被，怎么这一家没人呢？哦，原来是找弹匠干活的，李婶放下了心里的猜疑，告诉云诚：他们家搬镇上去了，一个多月了。云诚继续问:你知道他们搬镇上哪个地方吗？具体不太知道，李婶回答。云诚想镇子又不大，去镇上找找，便跟着妇人一路往镇上去。 李婶到了镇上便往窑货街去，她今天就是上街买坛子的，那个时候生活艰苦，家家户户都有几坛咸菜。平时煮上一锅清汤寡水的稀饭就着咸菜就能过活一顿，云诚依旧跟着她一路，李婶感觉这年轻人也没啥不良企图，任由他一路跟着。没有想到刚走过几个门面李婶就看到弹匠在门口，开口打了招呼：老廖啊，你们搬到这里来了哦，这个年轻人一大早到你之前的家里找你，这不跟着来了。李婶看了看云诚说着。云诚心里一喜，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有想到一下子就找到明珠的娘家人了。 第29章 今天看到老丈人了 门口的人正是明珠的爹，云诚忐忑的等着俩人聊完了才走上前去，明珠爹先开口了:年轻人你找我什么事？云诚把先想好的理由拿出来说:大叔我想请你弹两床棉被，你现在还做这个吗？明珠爹叹了一口气说道:干不动了，今年开春就歇下了，以后都不干这个了。 云诚不想就这样放弃谈话，他想探明现在明珠娘家人对明珠是什么态度，继续跟明珠爹扯南山:大叔，可以讨口水喝吗？明珠爹点点头可以啊，进屋倒了一碗水端给云诚，看云诚一直站着就招呼道:年轻人，坐一下嘛，歇一会。云诚不由大喜，趁机坐下来喝完了水并连声道谢，谢谢你啊，大叔，怎么不见你家里其他人呢?明珠爹再次叹息一声:我一个儿子一个女儿，搬上街来儿子媳妇都去搬运站上班了，家里还有两个小孙女在后面玩。女儿嘛.,,说道这里，明珠爹脸色不好了，低下头喃喃自语:我那倔丫头在哪里哦，这么久了都不回来，我们搬了家回来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这里。云诚耳朵灵，听自己老岳父在念明珠试探着问道:你女儿怎么了，怎么这么久都不回来？跟你们吵架了哦？明珠爹也打开了话闸子:她不满意家里跟她订的亲事逃跑出去快半年了，也不知道回来看一下，那土匪虽然来找了两次麻烦却也不敢真的怎么样，现在全国差不多都解放了，在剿匪吓得他们都躲起来，她回来我也不会拿她怎么样，只要她过得好就好，自己的女儿哪有不心疼的呢？ 云诚听明珠爹说完心里有谱了，继续试探着问一句:要是你女儿现在出现在你面前你高兴吗？肯定高兴啊，我自己的女儿打了骂了也还是牵挂着的。弹匠说完心里的郁积感觉轻松了几分，长长舒了口气。云诚向明珠爹告别:大叔，我走了，你不要担心，肯定你女儿知道你在想她很快就会回来了。 云诚去买了几尺阴丹蓝的布跟明珠做了一件新衣服，就兴冲冲的回家了。到家已经是下午三四点，明珠刚刚打了一背篼猪草回来，看见云诚笑嘻嘻的开口问道:捡钱了啊，这么高兴。云诚说猜猜看我今天见到谁了，猜到了有奖。明珠才懒得去猜:你要说就说，不说拉倒。我要去煮猪食了。云诚拉长声调说:今天我见到我老丈人了，说完冲明珠抬抬眉毛眨眨眼。明珠呆了一下接下来一串问题抛出来:真的见到我爹了吗？他怎么样？身体还好吧？有没有看到我小侄女？ 停，停，云诚让明珠停下来便把今天跟明珠爹的谈话告诉了明珠。明珠不由喜极而泣:我爹不怪我了，这样说来我可以回去看他们了，我可以回娘家勒。明珠扯着云诚的衣服，开心的又蹦又跳。还不忘对云诚说了一句:谢谢你，你今天应该是专门去帮我找的我爹吧？云诚点点头回答:看你一天有时候不高兴就知道你想他们，我不想你不开心。__云诚拿出给明珠做的新衣服:来，试一试看合不合适，你嫁给我我什么都没有给你买，都怪我穷，现在你爹也不怪你了，给你做了一件新衣服，穿上回娘家才不会被爹认为我亏待了你。明珠不由象孩子一样蹦了起来，哦，我可以回娘家啦。看到明珠开心的样子云诚很满足，做为一个男人不是就应该让老婆开心么？ 第30章 回娘家 知道了娘家的消息后，明珠一颗心就在憧憬着回去相见的场面。巴不得马上就走，好不容易忍住挨过了一天 到第三天逢临巴赶场，决定了回娘家去。云诚也热心的表示了支持。抓了家里养的一只鸡，折了一些地里的空心菜和土豆，就带着明珠往临巴去了。路上明珠忍不住问云诚，我爹真的不会怪我了吗？不会了，你是他的亲生女儿，再大的气也会消的。云诚安慰着明珠。两人边走边聊一会就到了目的地，明珠爹依旧坐在门口张望着来来往往的人，昏花的眼睛闪着期待的光。或许在期待自己的女儿出现在人潮里，明珠看到爹又老了一些，背都有点驼了心里一酸眼泪就流了下来，走到跟前哽咽着叫了一声:爹，我回来了，听见声音明珠爹一看真的是女儿回来，不由生气的说:你还知道回来，还知道有我这个爹呀。话虽然这样说，还是把明珠上上下下看了一遍，不由老泪纵横，死丫头，也不带个信回来，一个姑娘家在外日子过得怎么样也不知道。明珠看爹流泪拉着爹的手臂摇了摇:爹，你不要伤心，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当时不是怕姓黄的来抢亲嘛，跑出去了又怕你们生气不认我所以不敢回来啊。云诚上前劝慰道:这不是回来了嘛，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了。明珠才跟爹吞吞吐吐的介绍了云诚，明珠爹一看不是前天找上门的小伙子吗？心里明白之前是来探口气的。仔细的打量了云诚，看起来高高大大，浓眉大眼的挺精神一个人，心里还是有些满意。只是自己养大的女儿就这样不声不响的被他这样就娶走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更不知道家里情况怎么样就开口询问起来。云诚老老实实一五一十的回答老岳父的话，并向老岳父保证道:我一定会对明珠好的，虽然家里不富裕，但是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少了她的，你老就放心吧。我也没有什么拿的，这是自己家里出产的东西。云诚把带来蔬菜和鸡放下，就准备告辞回家。 来了就吃了中午饭才回去了，你嫂子跟你哥去上班了，你妈带子文去相亲了，你去煮饭，好久没有煮饭给我吃，今天就煮给我吃。明珠爹对明珠说。好不容易盼到女儿回来，哪能这么快就放她回去，虽然有些不满意偷偷嫁了人，但是现在木已成舟也没有办法了，不过这女婿看着还行，也就只有祝福他们过得好了。 姑姑，你回来了哇，这时两个侄女从屋后面跑出来，张开双手扑到明珠跟前抱着明珠的腿叫道。明珠蹲下一手揽一个:心怀心菊你们想姑姑没有？想了，两个小姑娘一起回答。听着可爱的小姑娘的话几个人都笑了起来。明珠亲自动手煮了饭 父女俩冰释前嫌，欢欢喜喜的一起吃了饭，明珠爹也清楚了女儿的情况，还是忍不住叮嘱道:你们既然已经结婚了就好好的过日子吧，有时间赶场就回来看看我老头子。嫁出去的女儿就成了别人家的人，明珠和云诚告辞回家。 第31章 有爱的日子比蜜甜 明珠想等嫂嫂回来了再回家，说了告辞还坐着没有动身，和两个小侄女一起玩捉迷藏，明珠虽然已经结婚了也不过才十六岁，跑起来两个辫子一闪一闪的，还带着一些少女的童真。云诚看着快乐的明珠眼里闪着宠溺的光，舍不得催回家，就让她开心，一辈子都能这样开心就好。 下午两三点钟的时候继母和她儿子子文回来了。看到明珠在，继母心里有些不高兴，要不是死丫头偷偷跑了，一定拿到了丰厚的彩礼，子文现在娶妻也没有问题了。心里有些不愉快脸上还是假装没事的样子，明珠倒是懂事，主动打了招呼“你们回来了，吃饭了吗？”以前明珠都不愿意叫继母为妈，迫不得已勉强称呼，现在长大成人更叫不出口“妈”这个字，就这样打了招呼不让大家尴尬，继母同样没有好脸色，沉着脸“嗯”了一声，便把眼睛望上云诚，弹匠介绍着“这是我们家女婿，明珠跑出去幸好遇到了好人家没有吃亏，今天带女婿回来看望我们。继母没有吭声回了卧房。 看继母这个样子，明珠也没了留着的心思，心里嘀咕“如果不是想咱爹和哥哥嫂嫂一家，我才不会想回来看你也，谁想回来看你脸色哟，我现在长大了不怕你了”明珠抱了抱小侄女，嫂嫂只有等以后再回来看望了，跟爹作别后就和云诚走了。子文倒是送到了门口：姐姐，有时间赶场就回来。明珠心善，子文主动示好，明珠心里便毫无芥蒂的答应“要得，你结婚通知我，姐姐一定来祝贺你” 一路无话回家，和家人重归于好后明珠的心情变得明媚起来，加上丈夫的呵护，明珠感觉生活从未有过的美好，整天脸上带着甜蜜的笑颜使整个人越发出挑漂亮。快乐的日子过得快，时间到了四八年腊月，两人结婚已经一年了。这一天云诚早早去赶集，带着手工做的竹扒扒去卖了，买了一斤肉回家改善生活。晚上明珠用盐菜把肉炒了，把瘦肉剔除来给奶奶做了飘汤圆子，奶奶年纪大了没牙，圆子给老人吃不费劲。看着懂事孝顺的孙媳妇奶奶呵呵笑着:我这孙媳妇真好，快点给我生个曾孙我给你们带，带大了也孝敬你们。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明珠给小叔子雄威夹了几块肉:兄弟正长身体多吃点，平时生活差难得吃到肉。十四岁的雄威笑呵呵的跟嫂子道谢:嫂嫂真好。云诚挑了一块瘦肉放在明珠碗里说:你也吃，跟着我让你受苦了，今天我们结婚一年，没有什么礼物送给你，等以后日子好了再给你补上明珠回答“这样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在一起就好，没有那么多要求。 吃过晚饭夫妻俩进到睡房里，没有马上入睡，坐在床沿晃荡着双腿聊天。“明珠”嫁给我后悔吗？没有好日子过？云诚看着明珠问，明珠看着云诚笑嘻嘻的答：嗯，不，后悔，你到底是后悔还是不后悔？云诚揽过明珠的肩膀追问。明珠收起玩笑的语气认真的回答:真的不后悔，要是你那时候去了台湾我们就认识不了啦，我还感谢上天在我最彷徨无助的时候把你赐给我，我们现在虽然艰苦点 ，凭着我们勤劳的双手以后日子一定会好起来的。你说得对，云诚拍拍胸口说:有我这一百多斤在以后一定让你过上好生活。明珠轮起小拳头捶打了几下云诚:瞧你这傻样，我等着你给我好生活哦。夫妻两笑着搂在一起，心里都充满着幸福和甜蜜，真正是有爱的日子比蜜甜啊！ 第32章 新中国成立 时间到了四九年十月一号，毛主席登上了天安门城楼向世界宣布新中国成立了，那铿锵有力的声音把好消息传遍了全中国，举国欢腾。渠县也不例外，整个也宣滕起来，人民组织了秧歌队举着红旗载歌载舞，云诚明珠都参加了秧歌队。两人在颜值这块没话说，又正值青春年少的年纪，成了队伍的领头人。“一把扇儿哟连连，二把扇儿哟溜溜。毛主席哟是咱人民的好领袖。”大家唱着秧歌举着红稠挥舞着双手，前后左右的踏着舞步，扭动着腰肢，把喜悦尽情挥洒。明珠在队伍里跳得起劲，两条辫子随着扭动的身躯摔来摔去，红扑扑的脸上沁着细密的汗珠，含笑的双眼亮晶晶的，把农民翻身做主人的喜悦感发挥的淋漓尽致。 中午，大家停下来准备回家午饭，高坝和东方两个村的秧歌队汇和了，两个村就是邻村，平时村民都相互通婚和来往，这样值得纪念的日子都一样的欢腾。明珠在队伍里看见了云秀，开心的上前拉着云秀:云秀姐好久不见了，今天碰上我们一定要一起摆一下龙门阵哟。两人高兴的手拉手走到一边的大树下开始叽叽喳喳的聊起来了，云诚带笑的看着两个已经由姑娘变成小媳妇的人，也不插话不打扰，看着她们高兴自己也开心，自觉的回家做饭去了。云秀姐，你嫁了都不来找我耍了，快告诉我你家那位对你好不好？明珠问云秀。云秀笑嘻嘻的回答:肯定好啦，我还是跟你学的，自己的婚姻自己做主，我也是经过自己挑选的，没有让我爹娘包办我的婚姻，当初他们还怪是你带坏我了也。听见云秀这样说，明珠想起五叔五婶对自己的帮助，担心的问“真的呀，那叔和婶不是怨上我了吗？云秀看明珠担忧的样子噗嗤一下笑出声说：没有啦，他们看我现在过得好心里也高兴，哪里会怪你。婚姻原本就应该由自己做主才对，嫁给自己喜欢的人苦也甜是不是？两人俨然成了向包办婚姻抗议的先锋官，热烈的聊着。 嗯，看你这样子应该不错，明珠打趣云秀，瞧你这水汪汪的桃花眼就知道小日子过得滋润。云秀开口回对:大哥莫说二哥，你还不是一样的一副幸福小媳妇的样子，看来我云诚哥也是痛爱他的女人的，应该都是捧在手心的那种吧。两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光，忽的明珠收起嬉皮笑脸的表情，认真的对云秀鞠了一躬:谢谢姐姐一家的照顾和牵线搭桥，才让小女子有了今天的幸福生活。哈哈，哈哈，看着明珠严肃的表情，云秀大笑把声音憋高了对明珠说:拿什么谢我啊，不如快点生个胖小子给我抱一抱如何啊？两个人笑闹成一团。笑够了两人才分别准备回家吃饭，正好云秀的丈夫找过来，明珠拉着云秀说:姐介绍一下呗。云秀大大方方介绍:这是你姐夫，姓张，这是明珠，我的小嫂子，云秀又向丈夫介绍了明珠。明珠打量了一下云秀丈夫，一副憨厚老实的样子，身板结实阳光，整个人干净利索。暗道云秀还是会选人，这个姐夫还不错。明珠礼貌的问好：姐夫好，祝你们天天开心，永远幸福，我回家吃饭了，有时间到我屋头耍。明珠笑吟吟的说完，转身迈着轻盈的脚步回家了 第33章 分田分地喜怀孕 经历战火洗涤后的中国急需治理，想让国家强大起来得先让农民吃饱饭，温饱问题解决不了所有的想法都是空想。因此解放后国家首先出台了惠民政策“土改”，把土地集中起来按人头平均分给农民，不再有土豪劣绅和剥削阶级，种田人有了属于自己的土地，更加热爱这片热土，整个心思都用在了土地上，深耕细种，农民生活有了奔头，日子才充满希望。 明珠家里也分到了四个人的土地，川东地区属于丘陵地带，适宜种植水稻小麦，大豆高粱玉米等各种作物。奶奶年纪大了，下地的活不用她干，小叔子才十四岁，明珠夫妻俩也尽量护着他 不让他下地干重活。两人早出晚归把田地里拾掇的没有一丝杂草，种下的蔬菜长势喜人，生活得到了一定的改善。明珠云诚的感情也更加融洽。 腊月二十几年关将近，明珠把地里的娃娃菜心砍回家，把儿和叶子分开用竹蔑条穿起来挂在地坝边的树茬上晾晒，干了以后好淹咸菜，叶子过一下水做成酸菜，吃的时候用刀切成细细的沫沫炒一炒加上米汤可好吃了。明珠忙忙碌碌有条不紊的干活，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天黑下来又忙着去厨房准备晚饭。 云诚从山上砍竹子回来放下扁担进屋喝水，看见明珠窈窕淑的身影忙来忙去，上前揽住妻子的腰说道:辛苦了，累不累？明珠掰开云诚的手娇嗔道:正经点，奶奶看到不好，去烧火我弄菜。云诚听话的到灶前烧火问:晚上吃什么?明珠回答:吃青菜糊糊，我今天砍的青菜回来，还有一点包谷面就做包谷面糊。等明年小麦收了，把田里都插上秧明年过年我们肯定有白米饭吃了。明珠设想着未来跟云诚聊天:我再多养一头猪养几只鸡，明年生活肯定比现在更好。很快晚饭好了，一家人围在一起一人一碗包谷糊糊吃得香喷喷的，突然明珠一阵恶心，放下碗跑进后门外蹲下呕吐，没有什么吐的只吐了一些酸水，吐完明珠喝口水漱漱口到堂屋继续吃饭，云诚担心的问怎么了？不舒服吗？奶奶以过来人的眼光看了看孙媳妇，笑着说:你怕是有了哦，这结婚都两年了，差不多该有了，是时候给我添个曾孙了。云诚听完不由喜上眉梢，开口问道:奶奶你是说我快要当爹了吗？又转头问妻子:真的吗？我是不是要当爹了？过年后才满十八的明珠哪里懂这些，不由懵懂的羞涩的说:我不知道啊，就是这几天有点犯恶心，是不是喝了冷水的原因呢？奶奶一锤定音的说:肯定是有了，我们几十年来经常喝冷水也不会犯恶心呕吐，这山里的冷水都是泉水喝了没事的。是吗？明珠用手抚着自己的肚子嗫嚅着:我真的要当妈妈了吗？云诚更是开心的拿过明珠手里的碗:你休息，我来洗碗，小叔子雄威跑过来说:我来洗碗，你照顾好我嫂嫂，一家人都沉浸在喜悦中。__回到睡房里，云诚一把搂住妻子，把脸贴上明珠的肚子要听儿子的声音，明珠拍开云诚:哪里听得到什么声音，这么大个人象个孩子一样。云诚诞着脸说:我就要当爹了，我高兴还不许哦？ 第34章 空欢喜一场 知道自己怀孕了明珠心里也高兴，开始想象着小宝贝的样子，又有些害怕生孩子的痛苦，亲眼看到过嫂嫂生小侄女时的场景，嫂嫂那一声声痛叫，明珠依旧记忆犹新。害怕也没用，这女人就担负着人类传承的重任，孕育生命是上天赋予给女人的男人无法代替的特殊技能。就这样喜忧参半，明珠依旧勤快的操持家里的事情，生来没有公主命，便只有辛苦劳动。 结果还没有高兴几天，明珠这天感觉小腹隐隐作痛，腰部酸胀，正害怕莫不是孩子有什么问题，一股热流流出体外，腹部的不适感随着减轻了。明珠没有怀孕的经验，也不知道流产的样子，进到卧房中从床下拿出夜壶，解开裤子坐在夜壶上小便，牵开里裤查看，里裤上一坨印湿的红。明珠嘀咕，怎么跟月事一样，不是听说怀孕了就会不来月事吗？这是怎么回事啊？没有接受过任何生理知识教育的明珠相信奶奶的判断，毕竟奶奶是前辈，她说自己怀孕了就是怀孕了，这怎么又来红了呢？明珠无奈只好拿出粗布折成条状垫在里裤里，收拾整齐后正常干活。 心里的疑惑没有得到解释，晚上睡觉时明珠悄悄跟云诚说了，云诚一个大男人哪里懂这些，何况还是没有做过父亲的男人。只好进到奶奶房间问奶奶，这个家里这方面的问题只有奶奶最有发言权，毕竟她才有经历过的经验。奶奶笃定的说“只有两个情况，要嘛是小产了，要嘛就是之前呕吐只是肠胃不适引起的，而根本没有怀孕，再观察观察，如果象之前每个月一样的来几天红就干净了，那很可能是没有怀上”说到这里，奶奶不由有些怨，责怪道“你们也结婚两年了，怎么还没怀上啊，莫不是娶了个不下蛋的母鸡”云诚为明珠辩解“哎呀奶奶，明珠过年后才十八岁，不是还小嘛”奶奶黑着脸说“十八岁还小？别人十六岁就生娃了”云诚没有跟奶奶继续争辩回了房，明珠已经睡着了。看着妻子年轻的面庞，云诚相信自己一定会有当爹的命，眼前这个女人一定会怀孕生孩子。轻轻搂过明珠也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云诚请来了当地唯一一个中医，这中医比云诚大没多少，平时倒都熟悉，跟云诚还称兄道弟，中医姓蒲名华泰，跟自己父亲学的中医。蒲医生让明珠伸手好把脉，明珠迟疑着看向云诚问“我没生病啊，干嘛给我看病？”云诚哄道“这是我好兄弟，就把把脉”明珠只好伸出手。蒲医生认真的把了脉开口“弟妇身体健康，没啥问题，这两天忌生冷，多喝热水”云诚拉过医生到一边悄悄问“没有小产吧？”蒲医生呵呵笑道“别急老弟，弟妇可是儿孙满堂的样貌，你就继续努力吧”云诚放下心来，把医生送走转告给奶奶医生的话。明珠浑然不知，如果医生判断自己没有生育，很可能立即被扫地出门。现实就是如此，说什么生死与共，遇到不能生育问题有多少夫妻能依旧相守？所谓爱情不过是权衡利弊而已。如果失去了存在的价值便一文不值。奶奶很不高兴，以为要当太婆婆了却空欢喜一场。 第35章 这次是真的了 这次乌龙过后，奶奶给明珠普及了一些女人怀孕生孩子方面的知识，奶奶就是旧社会的女人，只知道女人这辈子就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三从四德思想，现在丈夫和儿子都已经不在了，便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孙子辈上。云诚是长子长孙，也已经二十好几的人了，这把明珠娶进门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抱曾孙也是可以理解。对明珠没有经验慢慢也理解了，明珠八岁妈妈就不在了，又没有上过学，后妈才不会管明珠这些，只想拿明珠换彩礼，这次明珠自己做主结了婚，继母心里是很不高兴，对云诚都没有好脸色。 通过这次明珠也长了知识，就暗暗记着自己每个月来月事的时间，观察着身体的感觉。过年后明珠过了十八岁生日，自己煮饭的时候给自己煮了个鸡蛋，学着嫂子在家给小侄女过生日一样，拿着鸡蛋从头到脚滚了一遍许下了愿，也想为云诚尽快生个一男半女，不然奶奶的脸色肯定会很难看了。 看到鸡蛋壳奶奶问：谁吃的鸡蛋？是不是比我还要老哇，我都没吃蛋，年纪轻轻的不要享福享早了。明珠不敢吭声回嘴，默默的干活。发现上个月没有来月事，再上上个月是月底二十几来的，上个月都过完了还没有来，这都四月初自己生日过了还没有来，不会是……明珠不敢声张，想着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有再观察着。结果四月依旧没有来月事，这下明珠有点不淡定了，不会是有病吧，偷偷跟云诚说想让蒲医生来给自己把把脉。云诚把蒲医生叫来为明珠看了，把完脉笑呵呵的说道“这下兄弟要当爹了，看脉象已经有四十多天了”明珠诧异的说“真的吗，我怎么没有吐酸水这些反应呢？一点反应都没有，不会是假的吧”奶奶喜滋滋的说“你个傻丫头，怀儿怀女感觉都不一样，有的孩子不会折腾妈妈，相信医生的没错，这次肯定是真的了。”明珠想着迟迟没来的月事也相信了医生的话。 想着即将为人父母，夫妻俩心里美滋滋的，夜里云诚大包大揽的对明珠说:以后粗活累活都我来干，你好好把我儿子怀好，你怎么知道是儿子，万一是女儿呢？你就不喜欢了吗？明珠问云诚。云诚想了一下说:这个嘛，我们的第一个娃尔是儿是女都喜欢。明珠继续问云诚: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呢？云诚回答:说老实话哈，我还是比较喜欢儿子的，女儿也要有啊，老话说多子多福嘛，不过最好是儿女双全才完美，你就给我多生几个嘛。明珠气呼呼的捶了丈夫一下:我们女人就是生娃的机器哟？你咋不自己生呢？自己想生啥子生啥子。呵呵，云诚笑着说，我们都能生娃了，还娶老婆干啥子？我们男人什么都可以就是这一条做不了。夫妻俩调侃着相依相偎一夜好眠。第二天早晨明珠习惯的要起床干活，云诚按着明珠肩膀说:你多睡会，我起床做早饭，我顺便问一下奶奶这怀孕要忌些啥子。板房不隔音加上云诚毫无掩饰的说话奶奶已经听见了，大声回答:哪里那么多计较哦，我们这穷苦人家的人可没有那么金贵。明珠笑笑还是起床干活了。 都说孩子跟父母也是讲求缘分的，明珠怀孕后照常干活，插秧收稻啥都干，孩子依然怀得好好的，转眼经过了十月怀胎到了生的时候了，这天早上明珠按往常一样起床肚子痛了一阵，哎哟，，明珠叫了一声，奶奶是过来人算着日子的，听见明珠叫开口说:怎么了？奶奶，我肚子痛了一阵现在没事了，哦，应该是要生了吧，孙媳妇哇，奶奶告诉你，这生娃呀要忍着，不要声张，不然要挨时辰。要装着若无其事的才生得快。明珠嗯了一声。 第36章 忍住别声张 听见明珠肚子痛，奶奶把明珠让进房里，悄声说“别叫啊，先忍忍，不然这房里的横梁都会占时间，让生产时间加长”也不知我们这祖上如何传下这样的经验的，生产不急着叫医生叫产婆叫忍住别声张，唉，不过年代不同咱也不好说祖上的不是。只是明珠听话的躺在床上，真的忍住不吭声。但是随着阵痛的加剧又怎么忍，明珠只能紧紧握拳，压低了声音哼哼。 天黑云诚回家，知道明珠已经发做要生，忍住即将喜当爹的兴奋进到卧室，想要陪着明珠，却被奶奶赶出来了“出去出去，你是家里的顶梁柱，不好见这血腥，会运气不好的”云诚只能在堂屋的桌子边坐下，想想自己只有这生孩子帮不上忙，趴桌边竟然睡着了。明珠身上已经一身汗，这腊月大冬天的不冷，这样阵痛让人难受，实在忍不住了也不顾奶奶的告诫叫嚷起来。 奶奶本来打算以自己的经验给明珠接生，结果到了晚上十点还不见生，只好叫云诚道“大孙子你还是去把接生的廖明伦接来看看吧，我这老婆子有些熬不住了”云诚应声飞快的跑出屋去，两个小时后把接生员接到后已经十二点过了。 接生员来到，奶奶便回房休息去了，现在也顾不上不让男人看的古训，因为接生员就是个男的，听说以前在县里上个学堂，解放前只给一些有钱人家接生，现在解放了，普通老百姓也改了一些观念，加上把地主老财的财富打散做了平均分配，这男接生员也在慢慢被人接受，不过还是在难生的情况下才会请。 接生员来了戴上手套做了检查，摇摇头说“还早，这宫口才开一分，喂她喝点糖水”云诚现在在旁边帮忙，端了一碗开水过来，明珠不想喝，云诚拿勺子硬喂，明珠不好拒绝便喝下去。第二天早上天大亮了，孩子还没有出来，明珠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嗓子都喊压了。接生员检查宫口才开二指，离生还早。发作到现在已经一天一夜了，奶奶心里也着急起来，双手合十默默求了几篇菩萨“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一个白天过去了，孩子还是没有生下来，接生员都折腾得累了，拿剪刀把私处剪开了一点，用手进行助产，还是不见孩子出来，都能看到孩子黑黑的头发了。胎位是正的，就是小家伙不着急往外奔，拿他没办法。奶奶心里又担忧又焦急，想起还在明珠怀孕几个月的时候，那天黄昏，自己坐在门口门槛上，看到一个女人提个大红公鸡往屋头走，转眼又不见了。问院子里其他人有没有看到，都说没有看到，奶奶当时犯了嘀咕，悄悄咒骂了几句，哪里来的脏东西滚远点，可不许祸害我家孙媳妇。不然我老太婆让你灰飞烟灭不得投胎。奶奶害怕这是哪个生孩子死掉的女人出来找替身，咒骂了几句以为万事大吉了。可是今天孙媳妇生了两天了孩子还不落地，不由想起这个事。把云诚叫进屋说“大孙子，你不是会打枪吗？去黄会计家把猎枪借来用一下” 云诚当过国民党兵，打枪自然没问题，也不问奶奶借枪干嘛，心急火燎的去了，凌晨一点多，云诚借来了枪，奶奶让架在堂屋的镂空花窗户上对外，让云诚开枪。云诚见到明珠痛苦的样子，心里也急，架好枪发泄一样，对着屋外砰砰砰连开三枪。 第37章 初为人母 说也奇怪，枪放三声，没过十分钟，哇的一声婴儿哭声响起。接生员高兴的说“生了，生了，是个大胖小子”奶奶再次双手合十念道“阿弥陀佛，感谢菩萨”云诚放好枪喜滋滋的来到床前，看到明珠已经昏睡过去，紧张的问接生员“大人怎么样？没事吧？”接生员回答“没事，母子平安，放心吧，她只是体力不支睡一觉就好了”奶奶已经接过洗好的孩子抱着了怀里，笑开了脸上的皱纹满眼慈爱的看着小家伙：我老刘家后继有人了 云诚送接生员回家，已经鸡叫了。接生员也生生熬了两个夜也是累了，云诚付了出诊费把人送到家才回来。回来后躺在妻子旁边休息，想着自己二十六岁终于当爹了，伸出手把妻子揽在怀里轻声说“辛苦了婆娘，感谢你为我生了儿子”明珠被惊醒过来，睡了两个小时精力得到了补充，醒来第一时间往旁边摸去：孩子，我的孩子呢？云诚笑呵呵的回答：孩子好着呢，放心吧，他祖祖抱着的。结果里屋的小婴儿似乎知道妈妈在找自己一样，也哭了。 奶奶把孩子抱出来放在明珠身边，让云诚去倒了一碗开水用棉花沾湿了让孩子吸吮，自己进到厨房开始洗米做饭，把淘米水端出来让明珠清洗乳头，这些传统的清洗方式一辈一辈往下传，后面传到八零后生孩子就没人用了。明珠按奶奶的教导洗好放在孩子小嘴里吸吮，乳腺一时还没有奶水，孩子吸得一丝丝疼痛，让明珠体验到了初为人母的兴奋和痛苦。 早上天亮，一碗白米饭放在床头，旁边一碟酸萝卜，这就是月子餐。当时刚刚分了土地才一年，用奶奶的话说“已经很好了，白米饭管饱，以前我们那个时候生孩子吃饱饭都困难”明珠的确饿了，端起米饭扒起来。一边吃饭一边看旁边的小家伙，奶奶呵斥道“吃饭不要看他，他睡着了不要逗他，不然以后可磋磨人了” 奶奶把自己的育儿经倾囊相授，明珠欣然接受。吃饱饭抱着儿子笑问云诚：给我们大儿取个名字吧，奶奶逗弄着曾孙笑说：就叫犟狗儿好了，又顺口又好带。云诚反对：什么狗啊，以后长大读书娶老婆叫着多难听，我看就叫“安全”好，以后一辈子都安全。奶奶不管云诚自顾自的道：你叫你的安全，我就叫我的大曾孙犟狗儿，犟狗儿快快长，长大好接婆娘。 明珠夫妻俩忍住笑不跟奶奶掰扯名字，乳名就听奶奶的吧，犟狗就犟狗儿，大名就用安全这个名，刘安全，多好哇，留住安全。谐音刘和留差不多，云诚颇有点小得意：瞧我这名字取得不错吧，多有意义啊。 三天过后，要给孩子洗澡，俗称洗三。这个时候是五零年腊月，四川的冬天可冷了，云诚烧了一盆木炭放在房里，也暖和了不少，奶奶打来热水，亲自操作给曾孙洗三，丢了一把锁在水盆里，意思是锁住家财，以后能守财。奶奶把洗好的孩子还给明珠：这个孩子我帮忙带，带大好还报。 第38章 旧梦重圆 乡亲们，为了响应党和国家的扫盲行动，我们村特意请了民办教师来教大家读书识字，不限年龄不限性别，只要你想认字就可以来，来吧，让我们一起建设社会主义新中国，要参加的人来村里报名了。村里广播里传来村长的声音。别说，广播里村长的一番慷慨激昂的动员工作做下来，明珠心里泛起了小激动：什么？这个年纪了还可以读书吗？想着八岁那年因为自己母亲去世而破灭的读书梦现在又可以旧梦重圆。 开心的把家里收拾好，把儿子交给奶奶兴冲冲的要出门去，奶奶问道:你去哪里？一天娃儿不带想干啥子？明珠笑着回答奶奶:我去读识字班，看一下还能不能学会，奶奶沉下了脸严肃的说道:一个妇道人家不在屋头带娃儿做活路，一天往外头跑啥子？那些地方什么人都有，出去学坏哇。明珠委屈的说:现在犟狗儿都会走路了，我地里庄稼又没有耽误种，怎么就不能去嘛。正好云诚回来了听见两人在争论就劝奶奶:奶奶让她去嘛，她是有主见的人，让她去识点字也好，以后还可以教娃娃。没办法奶奶点头同意了。明珠开心的到村里报了名领了一个本和一支铅笔，就进到教室里，教室就是村里办公室外面搭的一个棚子，墙壁就当黑板了。 这时候教室里已经坐了二三十个人，明珠找了一个位置坐下。讲台上一个四十来岁的男老师在上课，这个老师也是村里的支部书记，开识字班就兼任老师了。黑板上老师写了大写的一二三四五的阿拉伯数字，加上小写教大家认字:来，跟着老师念，一，一二三的一，这个字很好认哈“这根线条横着读“一”竖着还是“一”，不知谁来了一句“原来读书如此简单哦，横竖都是一”。引起了一阵低低的笑声。 老师敲了敲墙壁“安静，读书如果就是一个横竖就能解决的事情，国家还费力办学校干嘛？教室再次恢复了次序。明珠跟着这些大同学们一起学习，明珠学的非常认真，懂得珍惜这读书的机会。明珠每天早早起床把家务和儿子安排好就去识字班读书，一个月下来明珠学会了读写自己的名字还学会了记一些简单的账，老师（村支书）觉得明珠小时候没有读书真是可惜了，现在很快就能掌握老师教的东西挺聪明的，加上年轻，有活力有干劲，有意思准备培养明珠入党。晚上在家里，明珠得意洋洋的跟云诚说:来看我写字，先把自己的姓，廖字写下来让云诚认，还用考试的口气问云诚:这个字你认识吗？云诚好笑的看着妻子说:我还是只读了几天书，哪里认识你这么复杂的字哦。哼，明珠抽抽鼻子说道:不认识明天跟我一起去读识字班，我们一起学习，不然我以后成了文化人可就不要你了哈。明珠冲云诚做了个调皮的表情。你敢不要我，我看你是胆肥了哈，云诚用手咯吱明珠。爹，母哇，你们在笑啥子？这时候两岁的儿子安全跑过来乐呵呵的问。明珠跟丈夫对视一眼再看看儿子两人不由大笑起来，明珠搂过儿子亲亲小脸说道:看见我家宝贝我们高兴啊所以我们就要笑哦。小安全也不懂也张嘴跟着呵呵笑。 别说云诚还真的跟着明珠一起去上识字班了，他倒没有想过明珠不要他，不过他毕竟也还年轻，还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天天都在地里打转也枯燥。另外还参加了村里组织的“车车登”，（当时渠县的民间娱乐组织，两个人抬个空心轿子里面一个人两脚踏地配合着走动，旁边还有几个人拿根棍边唱边跳叫打连相）。云诚还有一点文艺细胞担任的是那个不时用言语撩拨轿子里的（车幺妹）的角色。 第39章 千古男人都一样 时间到了一九五三年，明珠结婚已经六年了，儿子已经三岁。也许到了现代人说的七年之痒吧，云诚自从参加了耍车车登后，慢慢的回家越来越晚，甚至有时候还会夜不归宿。明珠问他他总是说有事，要嘛就是任明珠如何询问或者吵闹都默不作声最后来一句:是你儿子也骂够了嘛。每一次听到他这样一说，心软的明珠就败下阵来，无话可说了，善良的女人总是给男人欺负的机会，当男人不再关心你情绪的时候，吵不是打不是，只能认命的顺其自然。 此时七十多岁的奶奶已经卧病在床，明珠家里家外的忙，还好三岁的儿子可以自己在家里玩，每一个人都会恐惧死亡吧，总是会想有人安慰，奶奶也不例外，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问自己的小曾孙:犟狗，祖祖得不得死？小安全奶声奶气的回答，你要死。听见这样的回答，老人家的脸色更呈灰败。心里明白自己时日无多了。明珠总是会: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奶奶你别相信小孩子的话，安心养着会好的。奶奶撑着反过来安慰孙媳妇：丫头哇，你好好的，要是奶奶不在了，你一定要把这个家守好，男人嘛，千古男人都一样，逃不过好色一关，现在实现一夫一妻制好了很多，要搁以前指不定哪天就带个小的回来了，还不是得接受着，咱们女人啊，来这世上就是受罪的。说着奶奶忍不住咳嗽起来，明珠赶紧安慰，一边抚着奶奶的胸口一边说：你别担心我，你好好休息，别说太多话，我知道你对我好。 慢慢的小安全都不肯一个人去祖祖房里了，无论祖祖怎样喊都不肯去，悄悄跟母亲说:好怕怕，看到小孩子这样，明珠知道奶奶应该时日无多了，跟云诚说让他多点时间在家里，云诚嘴上答应了可是还是有时候会很晚都不回家。奶奶也明白自己已经病入膏肓无可救药了，精神好的时候就把云诚叫到床前嘱咐:大孙子啊，你媳妇是个好媳妇，你得好好待她，再生几个孩子，以后老了好享福，这年轻的时候哇，也得有节制，不要多早就掏空了身子。咳咳咳… 云诚唯唯诺诺的答应：我也没有干对不起她的事，都是别人瞎说的。呵呵，当真有点不打自招，云诚这话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能夜不归宿了还用说吗？谁都明白。只是那时候的女人能怎么办呢？离婚两个字还没有听说过。除了委曲求全别无他法。 终归奶奶还是去世了，办完丧事后云诚又经常天亮才回来。这人啊不管在世的时候如何亲近，到了阴阳相隔的时候，胆小的还是有些害怕。这奶奶刚去世，屋里屋外仿佛都还有她活着的身影，每到了晚上明珠心里充满了恐惧，小叔子在他自己那边早早睡着了，云诚不回家，只有儿子在身边，可是孩子太小到时候也睡着了，明珠不敢睡觉，每一次刚刚要睡着时似乎总是听见里屋有拐杖敲地的声音，有时候还有转动泡菜坛子盖的声音，深深的恐惧让明珠只能紧紧的抱着儿子，小孩子到是睡的很沉，明珠总是睁着眼睛到天亮。熬到早上云诚回来后，疲倦的明珠才能放松下来迷糊一会。云诚虽然经常晚归，但是不得不说脾气还挺好的，明珠怎么责骂都不还口，可能是理亏的原因吧，无可奈何的明珠后来也懒的说他了，每天把家里收拾好把儿子带着一起去识字班学习。 慢慢的一些风言风语传到明珠耳朵里，说有人看见云诚跟那个演车幺妹的女人一起有说有笑的，还有人说亲眼看见两人在小树林里。明珠心里早就清楚，自己选择的男人犯了好色的毛病。可是自己并不老也不丑啊，明珠打一盆清水把脸照上去，刚刚二十一岁的脸上还是光滑白晰 怎么就拴不住丈夫的心了呢？ 第40章 如果政策允许，我就娶你 一大早谭家弯后面的青钢树林里，一男一女依偎着抱在一起，男人赫然就是云诚，女人把脸埋在云诚怀里，正述说着什么，看不清是谁，不过听声音正是车车灯队伍里扮演车幺妹的女人。这女人已婚，不过男人当兵去了，解放了也没回家，这年纪轻轻的女人独自守在家里，早就有人盯着，奈何女人也不是谁都能看上，一直还苦苦的守着。参加车车灯团队后，长像英俊的云诚入了她的眼，一个在轿里一个在轿外，一个演羞答答的小女人，一个演挑逗者，一来二去早已碰撞出了火花，暗里勾搭在一起了。 云诚也不是圣人，对投怀送抱的女人哪有抗拒之力？顺水推舟的享受起齐人之福。时间长了，女人可不想再偷偷摸摸，心里明白这样下去最后别人骂的一定是女人，不会说男人怎么样。这正跟云诚撒娇想要正大光明的进门呢：我好像是怀上了，你说说怎么办吧？云诚这个时候有点慌了，现在可不比从前，作风问题政府也管，家里就只能一个老婆，家里明珠十六岁就跟着自己，吃苦耐劳操持家务还跟自己生了儿子，总不能抛弃糟糠之妻吧。 思虑下来云诚轻言细语的哄着：乖听我说哈，如果政策允许，我就娶你，我对你是真心实意的 只是没办法啊，政府那里行不通。看看有没有没老婆的，咱找个好人家好好嫁了，也给孩子留条活路，好不好？车幺妹还想再说什么，云诚站起来说道：快中午了，我们回家吧，昨晚上我都没有回去，现在可一定要回家了，说罢自顾走了。留下女人独自愣在那里。 吃过早饭没事干的明珠恹恹的坐在堂屋门坎上，男人又一夜没回，心里已经有些麻木了，不是没哭过，一个女人家又有什么办法呢？还好有儿子 ，看护着儿子在院坝里玩耍，也没有那么难过。小安全穿着厚厚的棉袄裹得象个小粽子一样在院坝里跑来跑去，手里拿着早上煮给他的鸡蛋还没吃，忽的跑到明珠跟前递上手里的鸡蛋:母哇，你吃，我只吃里面那个坨坨。明珠笑笑接过来把鸡蛋剥开把蛋白分出来剩下的蛋黄递给儿子，看着他吃下去后把儿子拉进怀里问？犟狗儿，长大了给不给母吃好吃的啊？小安全似懂非懂的点头，挣开母亲的怀抱又跑去玩了。 云诚回来看到母子俩，心里瞬间没了车幺妹，诞着脸凑到明珠跟前问:今天晌午吃什么？明珠没好气的说:回来干啥，没啥好吃的，去跟你车幺妹一起吃嘛。你看你说的啥子话，都说了没这回事，没影子的事老是揪着干啥？人家老公当兵去了一个人在屋头，我不就是照应一下嘛，我心里就只有你们母子俩，别信外头那些人乱七八糟胡说好吧。走，走，煮饭去。以后我们不要说这些不愉快的事，好好过日子哈，云诚拉着明珠坐在门槛上还扯着明珠的手一脸真诚的说。 女人就是心软，其实在那个年代就是不心软又能怎样？男人是自己胆大包天找的，儿子都有了还能拿他怎样呢？不过看着云诚很真诚的样子，明珠从心里原谅他了，站起来准备去煮饭，可能起身太快了感觉一阵晕眩，伸出手扶住门框缓了缓。云诚看明珠脸色发白扶住她问？怎么了，不舒服哦，去躺一会吧。明珠恹恹的说:我没事，就是你又要当老汉了。云诚开心的说:真的吗？太好了，那你去休息，我去煮饭，想吃啥子我煮？ 有啥子好吃的，除了干饭稀饭有啥子好吃的。最后云诚煮了冬蔊菜稀饭，给明珠端了一碗后照顾着儿子吃饭。明珠偷眼看丈夫，看他认认真真照顾儿子，笑了笑心想:看样子车幺妹是进不了咱家的，这男人就喜欢在外边玩，不搭理他自然还会回来。晚上云诚没有出去，两人躺在床上聊天，儿子睡在两人中间已进入梦乡。 第41章 日子又恢复了平静 说断就断，云诚真的没有再和车幺妹来往，虽然荒唐也知道家的重要，再纠缠下去恐怕收不了场 ，到时候受伤害的都是女人，自己已经伤了明珠的心，不能再伤人伤己。给不了车幺妹未来也就不让她继续期待，趁早了断对谁都好，有时候绝情反而是厚爱，希望她早日寻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回归的云诚天天都在家里，出去做事也会跟明珠说，日子又恢复到平静，明珠也没有揪着过去不放，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一九五四年四月明珠生下了大女儿，可能是生过了生二胎吧，这一胎生产比较顺利，不象生大儿子那样遭罪，大半天的时间就平安生下来了，小姑娘哭声响亮，一出生就张开眼睛四处看 。同样的没有接生的医生，一切都靠自己，还好在生儿子的时候有奶奶在帮忙接生，云诚学到了方法，云诚用开水煮过的剪刀把孩子的脐带剪了，盯着胎盘下来后用热水给孩子洗干净包起来放在明珠身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对明珠说:真好，咱们现在儿女双全了，谢谢你。明珠也满心喜悦问:给咱女儿取个什么名呢？云诚想了想说:现在国家太平，就叫太平好吗？希望咱们闺女一辈子太太平平的。明珠夸奖道：好名字，象很有学问的人取的名一样，云诚汗颜：哎呦喂，你就别损我了，我去给你买鸡去。说完喜滋滋的出门去了。日子好过了，得给自己婆娘好好补补，没多久云诚就买回一只大公鸡。这个月子明珠得到了妥善照顾，满月后身体壮实了不少，心里暗暗感谢了一番毛主席和共产党。常常哼着“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没有新中国就没有新生活…” 同年十一月，兄弟雄威光荣的入伍，通过一系列的考核后正式换上军装雄威跑回家里，大哥大嫂我要去当兵了，明珠夫妻俩看着英气勃勃的兄弟，心里欢喜，云诚俩兄弟其实有八分相像，同样的浓眉大眼，个头壮实。云诚上前抱了抱老弟开心的说:兄弟长大了，可以去保家卫国了，大哥高兴。去部队了好好干。换了军装后没几天就要出发去部队，知道兄弟去当兵嫁去文星山上的云衷带着女儿回娘家来，这一天全乡参军的人一起出发，一群送行的人围在旁边。部队上来接人的同志带着这些新兵蛋子给欢送的人们敬礼，参军的都是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胸前戴着大红花，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跟家里送行的人依依做别。明珠云诚还有回娘家来的妹妹云衷也在跟雄威告别:明珠拿出两双跟兄弟做的布鞋放进包袱里，叮嘱小叔子道:一个人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哈，要经常跟家里写信。雄威连声答应:大哥大嫂姐姐你们都保重，等着我回家再团聚。四岁的安全拉着小叔的裤腿要抱，雄威把侄儿抱起来，小安全用手仔细的摸叔叔的军装还有大红花说:我也要当兵，逗得一家人都笑起来。 接兵的车要开车了，大家站在车上向老乡家人挥手告别，车子启动慢慢的驶出了人们的视线。云诚目送着车子走远才回家，送完雄威回到家已快晌午，明珠去厨房做饭，云诚云衷兄妹俩坐下来聊天，小安全带着小表妹在院坝里玩。幺妹，你过得还好吧，听说你家婆可是远近闻名的厉害角色，有欺负你吗？云诚问妹妹。 大哥，没有，自从你回来她就不敢欺负我了，她们都知道我有个做讼师的幺爸还有一个当兵回来的哥哥不敢欺负我。知道我娘家有人。云衷笑着回答。 哇，突然在院坝里玩的两个小朋友争执起来，安全把只有两岁的表妹推倒在地，并抢过了表妹手里的几颗杏核，表妹广清蹬着小腿哭喊起来:哥哥打，哥哥打。云诚出来呵斥儿子:你欺负妹妹啥子？妹妹是客人，你是哥哥要让着妹妹。云衷把女儿抱起说:小娃儿在一堆耍难免的，没得事又没有真的打到，并亲亲女儿的小脸哄道:小清乖，不哭了，哥哥不听话，我们让大舅舅打哥哥哈。云诚假意的在儿子身后边拍了两下巴掌边说:看，舅舅打了哥哥了。 小丫头立马不哭了，从妈妈身上下来跑去牵哥哥的手，哥哥，来，我们来耍。看着两个小朋友一眨眼又耍到一块，云诚两姊妹也笑起来说:这两老表一会打的哭一会又耍好了，真是小娃儿的脸说变就变，呵呵。吃饭了，吃饭了，明珠已做好了饭，大声招呼着。 第42章 八百遍了 听见吃饭的声音，大家才觉得肚子饿了，这个地方习惯吃稀饭，一般早饭都是以稀饭为主，稀饭真正没有那么顶饱，这个时候已经前胸贴后背。大人小孩都围上桌子，妹子在，明珠煮了干饭，炒了韭菜炒鸡蛋，盐菜回锅肉，肉是昨天买回来送兄弟去当兵的加餐，青炒莴笋，还有萝卜秧汤。 云诚打趣：哇塞，这是招待首长级别的生活哦。 明珠：妹子难得来，我是把家底都亮出来了哦，你就跟着饱口福吧。 云衷：哥哥嫂嫂太客气了，自己人随便吃点啥子都要得嘛。 明珠跟小姑子夹菜：来，多吃点，有时间就回娘家来看看，虽然没有爹妈长辈在了，还有大哥大嫂在，随时回来耍。 云衷端起饭碗扒了口饭问：大哥，兄弟他们去当兵会去打仗吗？听说国家在招抗美援朝自愿兵，我们兄弟不会有危险吧？ 云诚沉思着回答：放心吧，以我对共产党的了解，不会让刚入伍的新兵上战场，想当年我们为往台湾逃跑的将领断后，最后轮到我们上船的时候，解放军追来我们就投降了，因为我们也听说共产党不杀俘虏，还会优待俘虏，我们都是大陆人，都不想去台湾丢下家里的亲人。结果投降以后，果然没人亏待我们，还给我们自己选择的机会，想当兵就参加解放军，不想再当兵发路费回家。多好的政策呀，我就选择回来了。 明珠笑着说：都听你说了八百遍了，我都能背下来了。云诚装傻充愣：八百遍了吗？有那么多吗？小安全在旁边答话：我都晓得了。哈哈，一家人哈哈大笑。 吃罢饭云衷带上女儿要回山上了，云诚明珠两人送出去一段才回家。明珠抱着半岁的太平喂奶，我出去一趟，云诚跟明珠请假。明珠懒羊羊的批准：走哪去干啥？云诚回答：那边之前跟我一起回来的一个人说叫我去一趟，有事。明珠没有再多问，放云诚出了门，这男人不可能天天都困在家里，明珠心里知道。 云诚顺利出了门，来到谭家弯后面的小树林，树林里已经有人在。原来是出嫁了的车幺妹，托人带了话，想见云诚一面。云诚考虑再三，还是来赴约了。 车幺妹见到云诚想向之前一样搂着云诚胳膊，云诚微微让了一下，车幺妹索性抱上了云诚的腰，把头靠在男人怀里埋怨：现在一点也不待见我了吗？当时我看你也挺上心的，一个晚上都想。云诚见这女人口无遮拦啥都敢说，还是抬起手抱住了女人的腰。两人忍不住又缠绵了一回。事罢车幺妹两腮泛红的说：我们的孩子已经生下来了，是个女儿，长得象你。我就担心被我那男人怀疑不是他的，心里害怕这才想见你让你出出主意。 云诚安慰着：应该没事的，他一个娶不到老婆的光棍，能有个女人嫁给他已经不错了，哪里想得到那么多。不怕不怕，好好过日子吧。女人再索取了一次温存，两人分手告别，云诚匆匆回到家里，见明珠并没有问东问西，心里安稳下来，暗暗告诫自己以后真不能做这样的事情了，可是怎么就抵挡不了她的诱惑呢？那味道还真跟家里的不一样。云诚哪里知道，自己不过是犯了多数人一样的好色心。 第43章 又怀孕了 云诚暗暗庆幸明珠没有发现蛛丝马迹，在家里表现更好了，平淡的日子过得快，时间来到五五年夏天，天气炎热，夜里屋里实在闷热，乡下的人都用两条长凳子加上一张巴笮（用竹子编制的长方形可以凉晒东西）搭成简易的床或坐或躺在上面乘凉。大人们摇着蒲扇拉家常，孩子们在院坝里追逐玩耍，乡村的夜倒也显得一片安宁祥和。 云诚躺在凉椅上摇着篾把扇跟妻儿驱赶蚊子，乡下蚊子多加上天气热一时半会也睡不着，夫妻俩就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明珠看着自己堂屋边上那扇半掩着的门问：前几天你幺爸不是回来了吗，这大热天的也不见出来歇凉？云诚听明珠这样说，正准备进屋去看看，幺爸咳嗽着出来了，无精打采的还咳嗽应该病的不轻。云诚站起来把凉椅让给幺爸坐，自己挨在妻儿旁边坐着。 “云诚”，幺爸有气无力的叫了一声，呃，在，云诚答应。“哎，我这一次怕是活不出来了，这一辈子无妻无子没有牵挂死了就死了，以后你们过年过节顺带着给我烧点纸就好”。“幺爸，你莫这样说，你还年轻才五十几，有病治好了就好，你好好在屋头养着，我跟明珠照顾你”。云诚安慰着幺爸。幺爸叹口气接着道:“我自己的病我知道，已经没药可救了，在蒲老弟那里抓了十几副中药吃了也没用，今天趁我还有点精神跟你吩咐一下，我要是不在了，你是大哥你要照顾你的弟弟妹妹，特别是山上的云衷，她那个婆婆可是恶得很，你妹嫁去之前她那个儿媳妇连生孩子都进不了屋，生生死在放洋灰的窝棚里头，大人娃儿一起死了，那个女人也姓刘，看看多可怜的人呀” 云诚答应着：你老人家好好养身体，家里的事我知道照应。唉，幺爸接着叹气说“好在这几年我在时不时的上去看看，她们倒也不敢猖狂，就得让她们知道咱们娘家有人，有我这官司客在谁敢欺负云衷我告她去，我不在了你要多留意着她不要让她欺负你妹妹”。 云诚：嗯，我晓得，我当初从部队回来去看妹妹，那么冷的天还穿的单衣薄衫的，当时看到我去了咱妹妹还红了眼眶哭了好一阵呢。云诚回忆着说。我才回来跟妹妹做了一件花棉袄给她穿，不然怕是要冷出毛病。我那妹子也不善于跟人争长论短，要是娘家没人唉，肯定也会被欺负。 她男人不晓得照顾她哟？明珠忍不住问，云诚摇一摇头说:你知道啥，婆婆都是从媳妇熬过来的，等自己有媳妇了就把气撒媳妇头上。现在这个社会好得多了，媳妇还能说上话，要搁那些年哪个媳妇敢反对老人婆呢？儿子还是一样的不敢反对自己的妈来顾婆娘。 那还是我运气好哟？嫁给你时你父母双亡，少了多少婆媳关系的麻烦哟。明珠笑着继续道“你奶奶对我也还不错。云诚揉揉明珠的头说:小样，你知道就好。 一个月后幺爸去世了，云诚给幺爸办的后事，幺爸把自己的那一间排列房子留给了云诚。幺爸一辈子帮人打官司写诉状，用他自己的话说干过些好事也肇过些孽。一辈子都没有结婚，浪费了时光。这天办完丧事后，明珠坐在门口想着，时间过得真快，嫁给云诚都快十年了，来的时候有奶奶还有幺爸，现在这两个人都不在了，添了安全太平两个孩子。很快又要添第三个，明珠用手摸了摸肚子又怀孕三个月了，怎么突然感觉自己就象个生娃的机器一样呢？ 第44章 你也就这点事能难住我 明珠想象着啥时候要是可以计划着生孩子就好了，这不已经有儿有女挺好的，又怀上了感觉就象猪一样下崽。没办法啊怀上了就生呗，云诚开解明珠说：最好再给我生个儿子，都说上阵父子兵打架亲兄弟嘛，再给安全生个兄弟也挺好。明珠笑骂：你来生嘛，你怎么不来生呢？云诚回答：唉，你也就这点事能难住我。 人类就是这样生老病死一代一代繁衍传承，有死去的也有新生的。明珠在五六年三月又生下一个女儿，看着是个女儿，云诚重男轻女的思想冒头了，松开了抓来准备杀给明珠坐月吃的鸡，鸡仿佛知道自己逃过了一劫拍动着翅膀昂首阔步的走开还拉长嗓门打了一声鸣。明珠看着丈夫不悦的脸色，抱着小女儿轻言细语的说:女儿也好，都是自己身上的血脉，看看给小女取个啥名字呢？云诚也不好继续表示不高兴，开口:这么小取个啥名字，等长大些再取。明珠低头没有吭声，心里暗暗对小丫头说:你可要好好的长大，你爹不待见你妈妈喜欢你。小太平却是非常高兴，围在母亲床前闹着要看妹妹，一边笑哈哈的说:我当姐姐了，我有妹妹了，哥哥，你来看我也有妹妹了，太平去拉哥哥安全的手要哥哥一起来看妹妹。六岁的安全摔开太平的手嫌弃的说:你不是我妹妹哟？我早就有妹妹了哇，还看啥子？太平不管哥哥自己依旧围在床前爱不释手的看妹妹，还用小手去握妹妹的手。或许知道自己是个女儿身不被人待见，两个月后小女孩竟然夭折了，起因是受了凉，开始就是咳嗽吐奶，后面跟着发起了高烧，明珠抱着去找蒲中医弄了些草药给小女儿吃，根本不见效果。没几天小姑娘就咽了气。明珠抱着孩子小小的身体流泪：你这为啥来这个世界才两个月就要走呢？是嫌弃我这妈妈不好吗？ 天黑的时候两岁多的太平回来照例去看妹妹，发现床上空荡荡的只有母亲呆呆的坐在床沿，开口问母亲:妹妹呢？明珠擦擦眼泪说:妹妹不见了，妹妹上天了。小太平哭起来，我要妹妹，我要妹妹。明珠搂过大女儿哽咽着说:母再给你生妹妹，莫哭，莫哭。晚上夫妻俩躺在床上谁也不说话，明珠把睡在旁边的太平抱在中间睡着，小姑娘睡梦里还呢喃了一句妹妹。云诚知道明珠不高兴忍不住开口:我们还年轻，还有的是机会生，就算不生了这不是还有儿有女的嘛，你气啥子哦。明珠没好气的回答:说得轻巧，你又不怀又不生，你晓得怀娃儿生娃儿有多辛苦吗？你又体会不到怀胎十月从开始到有胎动那种血脉相连的过程，还不喜欢女儿。明珠越说越生气眼泪又掉下来。云诚狡辩道:哪个说我不喜欢女儿，你看太平我还不是稀奇得很，安全每一次打她我都顾着太平，儿子都说我只喜欢妹妹不喜欢他了。明珠懒得跟他争辩，搂着大女儿闭上眼睛睡了 第二天早晨，明珠照旧起床做早饭，就是自己不吃，还有两个孩子不能饿起。看着明珠喝了两碗稀饭，云诚打趣道:你不气了哦？这就对了，怄气不怄饭，端起斗碗干。明珠懒得理他，收拾起碗筷拿出针线活来干。儿子安全下半年该上学了，明珠给儿子准备缝件新衣服，拉过儿子比了比尺寸拿着一块天蓝色的布问安全:喜不喜欢？母给你做新衣服。太平听见争着说:母哇，我也要新衣服。你读书的时候我给你也做新衣服哈。明珠哄着女儿。明珠飞针走线给儿子缝好了衣服，让安全试了试挺好的，明珠的针线活那是没话说的。缝的衣服针脚又细又密，穿起来结实奈看。小安全穿上就不让脱了。 第45章 自立门户 夜里，两人闲聊，云诚：诶，你看咱兄弟是不是快回来了？这兄弟要是回来还得娶老婆，娶了老婆还得生孩子，咱这两三间房可是不够住了。 明珠：说的是但是有什么办法，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这兄弟不是还没有回来吗？万一他在部队当了干部就不会回来了呢？ 云诚：没那可能，前几天还收到信，还只是报平安的信，没有提过当干部的话。 明珠：睡吧睡吧，到时候再说。云诚贴上去，来吧，咱没事干点生孩子的事情吧。 随着时间的推移到了五七年下半年，当了三年兵的兄弟回来了，当兵回来的兄弟已经是二十岁的人，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没有父母及长辈，兄弟的婚事明珠夫妻俩就纳入了考虑中。 两人拜托媒人给雄威物色合适的对象，没想到雄威自己找到意中人了。这天雄威带了个女孩回来让大哥大嫂看，女孩姓王，家里以前是个小地主，解放后房子土地都被贫下中农分了，鉴于她家不是做恶多端为富不仁的恶霸地主，只是分了她们家的富余东西，评为地主成分，政府并没有斗争她父母。只是当了十来年小姐的女孩看起来有点干不了活一样，一双手白白嫩嫩的。云诚拉兄弟走到旁边问:你确定要跟她好？看她不是干活的人啊？ 雄威回答:这个没事，慢慢学嘛 ，没有人生来就会，她那个地主成分好多人不敢娶，我不怕。 看兄弟如此坚决云诚只能同意，回来跟明珠说了后就跟两人说:既然你们是心甘情愿想在一起，我们也没什么意见，看哪天是好日子你们就把婚事办了，以后相亲相爱的过日子吧。 云诚看着兄弟成家立业高兴之余，皱起眉头考虑起之前考虑的住宅问题来。兄弟结婚了，怎么也得生几个孩子，现在安全读书了已经独自一间房，太平慢慢长大以后也要单独睡，这家里房子便不够住了，看来必须得再建房子才行。 云诚开始四处留意地皮，终于在房梁那边看中了一个地方，就带着兄弟上山砍树开始准备材料。连着好多天云诚带着兄弟早出晚归，一个多月后三间茅草房立起来了。 这一天吃过早饭云诚对明珠说:走我带你去个地方，明珠牵着女儿跟着丈夫走:神神秘秘的到哪里去哟？到了你就知道了。翻过屋后头的梁子包包，云诚带着老婆孩子到了一排新房子面前，云诚问明珠:以后我们搬过来住好不好呢？那边给兄弟住。看着面前的新房子，明珠推门在里面看了一圈，中间三间正房，两边呈u字型一边一间是灶屋及猪圈，看着明珠看完云诚还给明珠做了介绍说:安全大了娶了媳妇后可以住这边，我们住这边。你觉得好不好？明珠仔细看了房子的外观，土墙筑得非常结实，新木门还散发着木头的味道，顶上用麦草盖得严严实实，灶屋门口还用木头支了一个柱子盖了一个棚，闲来无事的时候坐在棚子下可以看远处的山。可以晒太阳。明珠满意及了，决定搬家。 搬家前一天明珠做了几个菜，还特意打了半斤酒，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明珠跟雄威还有弟媳妇颜玉倒上酒，也给云诚倒了一杯示意他端起然后对兄弟俩人说:你们成家立业了，我们做大哥大嫂的高兴，希望你们以后好好过日子，这房子就让你们住，我们明天就搬过去住，隔不远你们经常过来耍。雄威拉了颜玉一下两人也端起酒朝大哥大嫂鞠了一躬，雄威说:都说长哥当父长嫂当母，你们真的做到了的，嫂子进门这些年我的衣服鞋袜都是你给我做，我母亲改嫁了是大哥把我抱回来，就怕我跟着继父受委屈，兄弟谢谢你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哈，云诚也开口说，我是大哥应该照顾兄弟姊妹。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吃完饭，明珠把家里粮食分成两半留给兄弟一半，一家人就搬进了茅草房自立门户了。 第46章 刚过了好日子 搬到新家，一家大小都高兴，七岁的安全独自占了一间房，太平暂时还是跟父母挤一屋。收拾好东西，明珠煮好饭一家人围在一起，明珠一边吃饭一边犯愁：这样我们种庄稼就远了哈？要翻后面那道梁要是要挑粪水就辛苦啦。云诚夹了一筷子青菜一边回答：你傻呀，我们不知道过那边去挑吗？虽然分家出来了，挑点粪水兄弟肯定还是没问题的嘛 明珠看云诚这样自信也就没有多说，正逢腊月初，田里的小麦需要锄一次草再淋一次粪，来年才有好收成。明珠按照云诚说的带着两个孩子去老屋干活，老屋是大院子热闹，两个孩子倒是挺高兴，毕竟住习惯了的地方。明珠忙忙碌碌的干活，中午两个孩子就在幺爸家蹭饭了，幺爸倒是没什么，幺妈的脸一直不见笑容，雄威偷偷跟妻子说:细娃尔吃不到好多，多加点水加两双筷子的事，颜玉哼一声不理他。安全大了知道看脸色，看幺妈不高兴就叫妹妹走，太平耍的正开心哪里肯走，安全用手敲了两下妹妹的头，太平哭着跟哥哥走。雄威出来拉住侄子挽留:快吃饭了往哪走？你妈没空煮饭就在幺爸屋头吃，你幺妈是那个样子不喜欢笑。 留下两个孩子，雄威帮着大嫂挑了两担粪，叫大嫂回家一起吃了午饭。晚上，干了一天活的明珠拖着疲惫的身体做晚饭，儿子跟进灶屋里帮母亲烧火，跟母亲说:感觉幺妈不喜欢我们一样，明珠开解安全:你幺妈怀起娃儿的，可能是心情不好嘛，你幺爸还是喜欢噻，一家人莫那么多心思，男人要大度。安全心里嘀咕：我肯定没看错，我七岁了已经长大了连这点脸色还看不出来吗？不信算了。 过完年到了五八年，全国开始建人民公社大食堂，收完小麦正准备要插秧的人们被召集起来开会，教过识字班的书记发表讲话:乡亲们大家好，现在我们国家形式一片大好，抗美援朝取得了胜利，现在开始新政策新方针，建立人民公社公共食堂，我们大家吃饭在一起，干活在一起，劲往一起使。我们要响应党的号召，把人民公社食堂建起来，大家回家就把家里的粮食拿出来，我们一起建食堂，不要藏私，如果检查到哪家有藏粮食，按窝藏罪处罚。这些年国家的三反政策大家都清楚，为响应政策大队专门成立了工作组。由书记我暂代组长，会计付组长，我们要尽快把工作开展起来。 开完会回家，工作组就开始收缴粮食了，明珠看着辛辛苦苦收回来的小麦实在舍不得拿出去，把刚刚磨的一袋面粉藏起来，想着有时候给娃儿做点吃的。云诚拿小锄头在床下刨坑，一边抱怨着：唉，这刚刚过点好日子，又建什么人民公社大食堂，这人民公社大食堂难道吃得更好不成。刨好一个坑帮明珠把面粉藏好，拍拍身上的灰尘说:这一下应该找不到了。除藏下一小袋差不多十斤的面粉把家里的小麦都交了出去。 工作组挨家挨户检查收缴粮食，到云诚这里，云诚问工作组:我们去年才搬过来，现在我们算哪个食堂呢？工作人员告诉他:我知道你原来在梁那边住，现在我们都是一个公社包括那边东方文星石丫宕渠双龙，你们就划成我们高坝六组嘛，原来住那边五组。现在看看屋头还有没有粮食？都交出来哟，云诚大声回答:没有了不信你们进屋看，工作组真的进屋四下看了一遍，把灶屋的锅提起来把灶孔都检查了，没有发现什么才离开。看着工作组的人走了，明珠松了口气，拍拍胸口进屋舀了一碗水喝，听见村里的高音喇叭又响了:通知，现在通知全大队的人出来开会。晌午时候把人叫出来开会，众人心里都有怨气，软绵绵无精打采的往大队走，没办法会还是要开的。 会上，还是书记讲话:通过今天的粮食收集工作，大家态度积极，已经完成任务，现在分配一下工作，大家干活在各组干，每一个组要建养猪场，养牛。收成后再统一上缴粮食，具体工作各组组长负责。大队开完会组里再开小会，组长是大队领导指定的，六组由云诚本家叔“刘青万”担任。队长把工作做了分配：明珠记账，记每一天收的猪草账，安排了云诚在水把崖推水磨。每天早上八点食堂吃早饭，然后出工。明珠暗喜这一下读的识字班终于派上了用场。 第47章 别有用心 开饭啦开饭啦，第一天吃食堂，大家都有些新鲜感，各自拿着碗筷嘻嘻哈哈的往食堂去。队长站在食堂大门边看着生产队的男男女女，眼光往那几个年轻婆娘身上多喵了几下，心里暗暗评估着谁家婆娘长得怎么样。明珠在里面可是算长得好看的了，又年轻，二十五六岁的年纪，虽然已经有了两个娃，那也只是在高颜值上更增加了些母性的光辉，反而显得更有女性味道，矫健的身姿透着青春朝气更是吸人眼球。队里的好些男人偷偷喵了又喵。 明珠可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眼中样子，拿一个大碗准备打三人份的饭，云诚今天就上“水把崖”的磨房了，家里就母子三人。明珠笑着跟队长打招呼“幺叔，幺婶呢？”队长回答“她在屋头看娃儿，等下我给她端回去”明珠一家人搬过来不久，划在六组，多叔人都还不熟，赶上政策吃大锅饭才都凑在一块，只能慢慢熟悉了。 六组也就是之前五叔五婶这个队，明珠高兴的找到五婶“婶，这下好了，我们可以天天都见面了，可以一起干活”五婶笑说：你是计账的，我是干活的，我的秤杆子可要抬起点哈。旁边的人凑热闹“那不行，肯定要一视同仁哟，群众的眼睛可是雪亮的”明珠笑眯眯的回答“都看到，看到，我保证不开后门，党也不允许噻” 一群女人嘻嘻哈哈的各自拿了饭，第一天的中午饭还挺丰盛，有肉有菜，还有汤。明珠给儿子女儿分好饭菜，娘三就在食堂边上坐着吃饭了。太平夹了自己碗里的一片肉给明珠，“母，你吃肉”明珠欣慰的看着闺女，乖孩子，知道孝顺了。 队长凑上来问“侄媳妇，这记账的工作还行吧？这活不累？”明珠恭恭敬敬的回答“不累不累，记得来”就是不知道云诚的活是怎么样的？队长笑呵呵的说“他那活呀，就象开小灶一样，单独一个地方自己煮饭多好，就是恐怕不能天天晚上都回家住了，毕竟还有十来里路”明珠怎么听着有些怪怪的，想想这是本家叔的安排，应该不会别有用心，心里也坦然下来。 再说“水把崖”这个地方，这是村里最靠山的地方，和另外一个乡交界。山上有个乡民叫的龙洞，所谓龙洞其实就是地下溶洞，洞里有水出来，这水从来不会干枯，一年四季流，顺着山沟冲下山，这大巴山的地貌也是半石灰崖，山沟里怪石林立，有深涧，有突出的巨石，这水冲过巨石的时候形成瀑布也很是好看。在山脚这里一片高约三四米的石壁，水流下来更是声势浩大，就是利用了这水的冲力，在这里设置了水磨。取名“水把崖”也形象，水把崖壁遮着往下流。 云诚就是在这里上工，还有领乡两个人轮流使用水磨，自己一个村的面粉都要负责磨出来。旁边搭着草房方便放粮食，工作人员的吃喝拉撒也都在这里了。这里可离不开人，有粮食得看着，除非换班才能回家。云诚哪里知道，自己那个队长老叔其实真的是别有用心把他安排在这里。人大都有点臭毛病吧，手里有那么一点点权力就想好好用用，队长这样安排，就是为了日后能正大光明的以照顾侄媳妇做掩盖。看到明珠那长相，队长虽然暗自向往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还有政策管着的，没有到丧心病狂的地步只能压抑着自己的心思。先创造了条件，要是这侄媳妇能接受帮助和照顾，兴许能水到渠成呢？斜着眼睛再次偷喵了一眼明珠，哼着小曲背着手指挥社员下地去了。 第48章 有啥事开口，我一定帮忙 一连下了两天雨，水田里都蓄满了水，生产队男人的工作就是有些驾驭着耕牛把水田深耕，驭，驾，耕田的一手扶着犁耙一手挥着鞭子，嘴里吆喝着赶牛前进拉动犁耙。有些则在田边贴边，就是把田里的泥抓起来贴在田埂上，这样可以防田漏水，又加固了田埂。女人们则拔秧苗往规整好的水田里送，明珠被安排在田里插秧，一起在田里的还有五婶，对面垭口的黄琼，都是种庄稼的好手，速度都差不多，三人各自站一排，左手分秧，右手拇指食指一挑一挥就插进脚下的田土里。 慢慢的大锅饭的新鲜劲过了，众人也开始评论起伙食来。有人抱怨：唉，这菜一点油水都没有，怎么吃嘛。还有的说：盐都舍不得放，吃起寡淡无味的。队长在旁边吼道“都说众口难调，你要是能做出人人都满意的饭菜你来做，一天有饭吃都不错了” 干了一天活天黑收工回家，明珠拿起扁担准备去挑水，得烧点热水洗个澡才行，还有孩子们，白天玩泥巴弄得一身脏兮兮的，都得洗洗。云诚已经上班半个月，半个月都没有回家，家里家外都是明珠操持。刚走出来就看到队长叔挑着水来了，看到明珠出来赶紧说“下了雨这路不好走，我顺便帮你挑两担水，刚刚把我屋头的水缸挑满了”明珠有点懵圈，我这年轻力壮的挑点水还是没问题的呀。不过既然人家这样热心挑来了，也不好说什么，用恭恭敬敬的态度道谢“叔，这多麻烦你，下工了就在家里好好歇着” 队长笑呵呵的往水缸里倒水：自家人没啥麻烦的，有啥事说一声，我都会帮你。明珠没有再让人挑水，担着水桶自己去挑水，这态度就是有拒绝帮忙的意思。明珠虽然就是一个农村妇女，也知道不能授人口舌，男人不在家更是要避嫌。可不能坏了自己名声，得给孩子们留脸。 队长也不敢轻举妄动，现在可不比解放前，男人有点本事都可以娶大老婆小老婆的，现在可不行了，党纪国法严着呢。做为党员的队长也只能压抑着本性。反正这种事如果能两厢情愿才最好，偷偷摸摸的不会出事，见明珠的态度一时半会应该是不会上钩，所以只好不动声色的担着水桶回家去了。 夜里把大人孩子洗漱好，肚子也饿了，安全摸着肚子嚷嚷“母哇，好饿哟，晚上稀饭喝了给我一泡尿就撒没了”明珠也有点饿，打开门四处看看，到处黑漆漆的，这个时候家里生火应该不会有人看见吧。白天那工作组可四处查看，看看有没有人私藏粮食。谁家烟囱冒烟肯定会去查看。 明珠回身关上门，准备去床下掏点面粉出来做点面疙瘩吃，这饿着睡不好觉。结果身后的门被推开，云诚笑呵呵的出现在屋里，太平安全围上去“爹回来了，爹回来了”明珠直起身子看到笑呵呵的丈夫，也欢喜着问“怎么这么晚回来了？”云诚放下手里的搪瓷缸子说“我这趁天黑蒸了一碗米饭拿回来给你们吃，安全太平来，吃饭” 这真是瞌睡遇到枕头，肚子饿了有饭吃，明珠拿来两个碗把饭分给儿子女儿，云诚说“你也吃点嘛，你一天也辛苦”明珠给自己留了一点，就着搪瓷缸吃了，两孩子扒拉完饭瞌睡也来了，各自睡去了。明珠收拾完碗准备上床休息，云诚拉着她抱住在耳边悄声说“想死我了，让我好好抱抱” 第49章 找人 一夜好眠，外面又开始下雨，明珠起床查看了孩子们，都还好好睡着。回到床前从床下拉了夜壶出来方便，忽听云诚问：醒了？还早再睡会儿。明珠透过门缝看了一下天色，还黑麻麻的，滴滴答答的雨声敲打着地面，透出一丝凉意。 回身上床躺下，也没有马上入睡 ，云诚悄声说：你再睡会，我等下去打饭，今天换班我不用去磨坊。明珠回答：也睡不了好久，等下安全还要去上学，得叫他起床。云诚：你睡吧，我去拿饭就叫他，今天我在屋头你就休息一会儿，平时不在家辛苦你了。 明珠抱怨：唉，好好的分了田地，日子过得有盼头，才过几年能吃饱饭的日子又搞大锅饭，这大锅饭不好吃还吃不饱，食堂那几个还有干部把油水先捞了，到我们社员头上就是清汤寡水的了。云诚嘱咐：这话可不能在外面说，小心别人抓你小辫。明珠：我就跟你嘀咕一下，我又不傻，逮个人就胡乱说话哟。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天色开始放亮了。雨一直在下，秧早插完了，没啥要紧的活，今天应该不会出工。明珠让云诚去管孩子和拿饭，睡了一个回笼觉。再醒来已经天大亮了。云诚正抱着四岁的太平在逗：大女儿，爹没有在家，有没有叔叔伯伯来我们屋头？太平老老实实的回答“爹，没有哪个来，只有哥哥还有母跟我，对了，哥哥打我”云诚哄着“哥哥回来，爹打他，敢欺负我大女儿胆子不小”父女俩看到明珠起床了，笑着说“懒虫，吃稀饭” 明珠把给她留的半碗稀饭喝完，没啥事干就拿出鞋底来纳，云诚则冒雨砍了竹子回来织背篼，太平在两人身边玩杏核。云诚喵了明珠一眼问：这是跟哪个纳的鞋底？明珠：你的，你冬天没有棉鞋，想跟你做双棉鞋。云诚感叹：哎，为啥子要接婆娘，这有婆娘好哇，回家有人关心你，还给你生儿育女。有婆娘就是好。 明珠笑骂：你就嘴上说得好听，家里婆娘再好久了不都比不上外头的好了？那些车幺妹不是更好。云诚纠正道“谁也没有我明珠好，前面加个“夜”字就是“夜明珠”是宝贝可是无价之宝哦。两人嬉戏调笑着，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也感觉温馨幸福。 天黑了还不见安全回来，以为在外贪玩呢，明珠去拿了夜饭回家，晚上食堂煮的洋芋片面疙瘩，按人头每个人一大勺，却没有云诚的份，食堂的人说他在磨房那里，伙食是分出来了的，队上就没有计划他的了。明珠不好再争论什么，三大勺也有一小盆，回家烧点开水加进去多点汤也够吃了。 给安全留了一碗，云诚不吃，今天休息了一天，晚上得回磨房去。回去了再对付一口行了，想等到安全回来就走，结果八九点还没有回来，这下夫妻俩急了，把太平哄上床躺着，千叮嘱万嘱咐不要乱动，大人去找哥哥。两人打着电筒沿着安全上学的路找人，一直找到沙陇庙前的天桥那里，远远看到一个身影坐在天桥头上，这天桥不高，就是修来引水的渡桥，两人走近一看那不是安全是谁？看到安全还在盯着桥对面小丘上看，眼睛发直。顺着视线看过去，发现小丘上闪着蓝绿色的光，一闪一闪的。明珠叫：安全，安全，犟狗儿，回家了。安全回头看到爹娘，指着那小丘说“看那里好多人在唱戏”懂点斜术的云诚暗道“不好，这儿子是看到脏东西了”捡起一个瓦片敲了敲念了两片“急急如律令太上老君”安全才回过神来，发现天黑透了，才感觉一丝害怕，站起来一个晃悠脚麻了，云诚把儿子背在背上明珠照明三人一起回家。回到家里云诚担心儿子，决定第二天一早走，结果半夜的时候，明珠起床给安全盖被子，发现儿子小脸通红，一摸正发烧呢。 第50章 有爹在，不怕 明珠摸着儿子发烫的额头，看看门缝外黑沉沉的天心里着急“这得看医生才行啊，这么黑的天，怎么办呢？”云诚看明珠没有回床上开口问道“怎么了，盖被子盖这么久？”明珠哑声回答“他爹，儿子发烧呢，还胡言乱语”云诚翻身起来，来到安全床前看了，吩咐道“去拿点白酒来”明珠急赤白脸的回答“家里伙都没有开，又没人喝酒，哪来白酒？”云诚改口“那去捞个老酸萝卜来吧，切成片”明珠心道“酸萝卜咱家还有，转身到灶屋洗了手到泡菜坛子前，揭开盖子摸了一个酸萝卜起来”按吩咐切才片断给云诚。 云诚去屋外折了几枝桃树枝，到猪圈里的尿桶里沾了尿水，从地坝上阶梯开始抽打，一直抽到安全睡的床前，照安全身上抽了几下，嘴里叽里呱啦念了几句“各路大神请归位，不得骚扰我的儿，各路小鬼滚一边，莫怪我下手不留情”做完这些，拿过酸萝卜片，给安全额头，两手心脚心推动，明珠问“这样有用吗？”云诚：咱儿子可能是昨晚上碰上脏东西了，我刚刚施的手段可以赶走斜遂，这酸萝卜能退烧，想当年在国民党队伍里，被抓来的兵丁发烧了没人管，还是用这些小偏方给自己治疗。明珠不由带点崇拜的看着自己男人；你知道的还不少，今天幸好你在家，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云诚谦虚：没啥，我堂堂七尺男儿，应该尽可能的照顾你们。低头对着安全说：有爹在，不怕，睡一觉就好了。 折腾了半宿，安全的烧退了，天也即将放亮，云诚得回磨坊去了。看了看儿女跟明珠告辞：我走了，屋头就辛苦你啦。我节约点米拿回来给你们，你还是准备点柴火在屋头。明珠心疼着：你自己也要照顾好自己，一家大小都靠你，你不能有事。云诚走入晨曦中，雨停了，明珠回身关上门，在安全床前靠着打盹，再次摸了摸儿子额头，真的退烧了，默默记下了云诚的操作方式，这要是哪天男人不在，孩子们有啥事得知道怎么处理才行。 天亮明珠去打早饭，发现稀饭更稀了，几粒米熬得稀烂漂浮着，能照出影子。三三两两的人在抱怨：唉，这饭怎么这样稀，能管饱吗？明珠不喜欢多言，默默端了一大碗稀饭回家，拿了两个碗给儿子女儿分了，剩下的明珠把米汤喝了，沉下的几粒米明珠倒给安全碗里，这儿子八岁正长身体要是饿着了以后长不高。 今天队上安排扯秧草，安全依旧上学去了，太平跟着母亲一起下田，四岁的小姑娘放在家里不放心，只有带上在田边地头大人眼皮底下玩耍才放心。 眼见仓里粮食越来越少，伙食越来越差，乡亲们脸上出现了菜色。无奈革命的口号依旧得喊，革命的热情不能减，大家越来越干活不积极了。有人开始挖野菜来填补肚子。好在大巴山脚野菜品种多，什么折耳根，鱼丘串，蒲公英，灰灰菜都能吃。 第51章 以死明志 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人的素质都是参差不齐的，吃食堂以后社员开始还能循规蹈矩的，不久就不时的有人开始偷了，刚成熟的麦穗拔出来用手一搓吹掉麦壳剩下麦粒扔进嘴里一嚼还有麦浆夹着一丝清甜，可以果腹解饥饿。嫩胡豆更是可以直接生吃。生产队成立的工作组每天都巡逻可是依旧有人偷，没有办法饥饿如附骨之蛆一样让人难过，不偷就挨饿吧。小偷小摸的大家都心知肚明，也没有谁揭发谁，都乡里乡亲一个地方住着，知道饿肚子的难受劲，队里没有革命热情高涨的人，革命不是也为吃饱饭嘛，饭都吃不饱干啥都没劲。 可是这一天队里的包谷被偷了几行，估计是拿了背篼蓄意所为，头天下了小雨地上还有几个脚印留着。这种就不是小偷小摸了，属于情节严重，跟那种走在庄稼地里随手搂点进嘴生吃可不一样。这一下大队工作组都来了，表示一定要严查。没有想到队上一个姓黄的赖子跳出来举报是明珠，这举报人根本就没有证据，只是这有男人和女人的地方，就有人性的复杂，表面看着风平浪静也有内心的波澜壮阔。有时候女人太漂亮了也会招惹麻烦，明珠能十五岁时吸引土匪儿子的眼睛，这婚后更添成熟风韵更加吸引人。不过环境和政策不允许人放纵色心，但暗黑中不乏有人动歪心思。 明珠根本不干偷鸡摸狗的事情，平时男人不在家，更是天黑关门，规规矩矩过日子，不是不知道有些人那种如刀的目光偷喵自己，所以更是小心翼翼，生怕行差踏错招来坏名声。如今有失窃事件，个别心怀鬼胎的人竟然想要看到明珠求饶甚至委屈求全的样子。队长提示着明珠：侄媳妇，怎么能偷粮食呢？这是公然损害国家财产，是要被关的。队长更希望明珠能求自己，这样也好问她如何报答自己。这些日子明珠一直拒绝帮忙，队长也没有机会得到点好处，其实心里明白，云诚在山上磨坊经常不在家，家里两个小孩，她一个女人胆子小，哪里敢半夜三更去偷东西。 明珠大呼冤枉，可是赖子硬说是她，工作组带着明珠去比对脚印，倒霉的是脚印竟然差不多，这样更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脚印成了证据，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没有偷，只能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都是屎。工作组推着明珠游行，明珠没有偷抵死不承认，更没有说求谁放过自己的话，要求工作组让人到家里搜什么都没有搜到，毕竟几行的苞谷放一起也一堆了，不可能一下就吃完不留一点痕迹。还有两个孩子无论怎样问都说家里没有看到过苞谷，不是说小孩子不说假话吗？不可能太平一个四五岁的小丫头能伪装得那么好。 工作组没办法只有让明珠回家，但是也没有帮她澄清说不是她偷的。明珠实在想不通赖子为何要污告自己，人在想不通的时候容易走极端，明珠也一样，拿根麻绳上吊了。幸运的是刚好被放学回来的安全发现，喊了人来把母亲救下来了。大家劝说着明珠:你怎么那么傻哟，没有偷就没有偷嘛，你死了你这娃儿怎么办？明珠哭着搂着两个孩子说:我这个人从小受那么多苦都没有偷过东西，就是受不了冤枉，冤枉我有啥用，我不过是想以死明志，我可以用死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众人安慰劝解一番散去。 众人散去明珠没有去食堂拿饭，天黑后拿出云诚在山上节约下来的米，云诚在山上的磨坊隔食堂远，所以大队跟他发的粮食让他自己煮饭，云诚总是会采些野菜加在一起吃，把粮食节约回来给老婆孩子。每天省一点隔几天回家一次也能省下一捧米，明珠拿个瓦罐把米煨成米饭加了咸菜让两个孩子吃，自己空着肚子闷头睡了。 第52章 孩子丢了 第二天早晨，明珠感觉昏沉沉的就让安全去拿饭，农村八岁的娃已经可以干点跑腿打杂的事情了，安全拿着打稀饭用的大磁缸到了食堂，川人主食大米，食堂早饭一般都是清得能照出影子的稀饭，说是稀饭不如说是米汤。安全拿着陶瓷缸拿了三个人的粥，由于太稀走起路来米汤会一荡一荡的，安全小心翼翼的拿回家，明珠自己倒了一碗面上的米汤，把底下剩的米粒和着米汤搅一搅分给儿子女儿，就着咸菜吃了。安全根本吃不饱，眼巴巴的望着山上想着什么，明珠要出工没时间管他，留下兄妹俩在家出门了。 不用上学，安全看着母亲出了门，安全问太平:妹妹我们走爹那里去要不要得？太平高兴的点头回答：要得要得，我要去。好，那你就跟着哥哥走。关上门安全带着妹妹去找爹了。俩孩子也胆大，安全就是跟爹走一趟，就敢带着妹妹走那么远。他可不知道家里母亲会不会着急。兄妹俩沿着六队到七队的山路，到了去年修好的沿山水渠上。太平看着沟里清澈透明的流水问“哥哥，这水从哪里流出来的？流到哪里去？安全给妹妹讲“妹妹，这你就不晓得了吧？这是老龙洞里流出来的水，被乡亲们用这水渠引到那边的山头蓄满放下山就可以灌田了。太平夸奖“哥哥你好聪明哦，啥子都晓得。 安全笑着“那是，谁叫我是大哥呢，走，从这里往前面再走到那一个山头下去，就是爹那里了。安全带着妹妹沿着水渠道往磨房去，因为前些日子下了几天雨有一段被冲毁的水渠还没有来得及维修好，附近的人就用一根木头横在缺口上，以便过往行人通过。两兄妹走到这里站住了，看着横木下面还在哗哗流淌的水，这独木桥怎么过呀？下面是山坡，要是掉下去要滚好远，安全胆大到是可以过，太平就不敢走了，安全也不敢让妹妹一个人留在这里，要是把妹妹弄丢了，回家还不得把爹娘气死。 兄妹俩正进退两难，九队一个社员路过把太平抱着走过去了。兄妹俩给那大叔道了谢，继续往磨房去。两兄妹到了磨房快中午了，看着突然出现的儿女云诚吃惊的问:你们怎么来了，你母知道吗？太平抢先说“不知道，母出工去了，是哥哥带我来的。”云诚埋怨安全:你胆子大哟，都不跟你母说一声就把妹妹带出来，那水渠上断了那一截你怎么把妹妹带过来的？要是有个什么事情我怎么跟你母交代？以后不能干这种事了。 安全闷头不说话，心里也有点后怕，还好把妹妹成功带到了。云诚先安顿好两个孩子，继续忙活。准备到点的时候把两孩子带回家，不然家里那口子发现孩子丢了还不得急死。果然中午收工回家的明珠四处找不到两个孩子急得没法，到处问了平时喜欢去玩的地方都没有，找了五叔五婶帮着找，正图说道“嫂嫂，那两姊妹是不是跑云诚哥那里去了，等下下午要是还没有回来，我帮你跑一趟去找找。明珠想着安全毕竟有八岁了，应该不会丢。没办法下午继续出工，这一天不干活就没饭吃，心不在焉的干到半下午的时候就请假回家，实在是放心不下两个孩子。 回家刚打开门，就看见对面路上云诚把太平放在背篼里背着，手里牵着儿子回来了。看着三个人明珠气得骂安全:你差点把我气死哦，带起妹妹到处跑。你胆子大得很。云诚劝说:我已经骂过他了，怕你担心我才没有黑就回来的，来这个给你，云诚拿出节约出来的大约半斤的米给明珠，明珠心疼的说:你一天就那点口粮，节约起回来给我们，你吃啥子呢？云诚回答:我没得事挨得住，不能亏了你娘三。 这时太平说:母哇，我们晌午吃的干饭，爹跟我们蒸的，好香哦。你爹吃的啥子呢？明珠问，爹吃的菜菜，太平又抢着说。安全说：那哪里是菜呀，明明就是地里扯的野菜，爹煮起吃的。唉，云诚叹口气说:这食堂还是不好，解放后好不容易有了田地自己种，吃了几顿饱饭，又搞什么人民公社大食堂，这政策啥时候能再让我们老百姓吃饱饭呀。这日子只有先熬起走，不知道啥时候是个头。明珠赶紧阻止:莫乱说话，小心惹祸，这队上随时都有工作组在的，我都差点看不到你了。 云诚追问“怎么啦，怎么就差点看不到我了，说说，发生啥子事了。”明珠把被赖子冤枉的事情跟云诚说了，明珠不好意思说上吊的事情，安全说出来：爹，我母都被气得上吊了，要不是我叫了人来，母肯定被吊死了。云诚气愤的骂:你个傻逼婆娘，这么点事就寻死，你要是跟老子以前一样上战场，看到那些鲜活的人眨眼就死了，你就只想怎么活下来，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阎王不要命，那就拼命活着。你死了，丢下我们怎么办？明珠顺着毛“以后不会了，我答应你，以后不管遇到啥子事，我都不会想不开了行了吧？这不是没事了吗，消消气消消气。 第53章 怪病 腊月十八是安全的八周岁生日，这天早上明珠给儿子煮了一个鸡蛋，这鸡蛋可来之不易，是明珠偷偷养的一只鸡下的，养只鸡是提心吊胆，就怕工作组的抓到。幸好工作组的人还没有那种“革命热情”高昂到六亲不认的人，对于老百姓家里养一两只鸡队里还是没有干涉。用煮熟的鸡蛋给安全从头开始在身上滚了一遍，一边滚一边念着:愿我儿新的一岁平平安安，愿我儿健健康康无病无灾老天保佑。滚完才让安全吃鸡蛋，安全拿过鸡蛋剥开两口就吞下去，明珠笑着问:你还记得你小时候不吃蛋清不?现在都吃了，不只吃那个坨坨了哦?安全回答:现在我只有过生才吃到一个蛋还有挑的吗？ 明珠拿个布袋把存了一个多月才存下的十个鸡蛋装起来，家里就养两只鸡，天冷都两三天才捡的到两个蛋，准备去赶场。交待安全道:在屋头把妹妹带到哈，母去赶场看看你外公和舅舅他们。吩咐好后走了二十里路到了临巴街上，明珠爹已经七十多岁，显得更苍老了，依旧喜欢坐在门口看街上过往的行人，偶尔会遇到以前的乡里乡亲打个招呼或者聊几句。 看到爹仓老的样子明珠心里发酸，乡下生活困难，街上的人家也没有好多少，这年头都自顾不暇，想要尽孝心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一年下来娘家都很少回，路也隔着二十多里，所以除了有必须的事是很难上街一趟。明珠忍下心里难过，叫了声爹问道:爹，门口风大你坐起冷不冷？不要整凉到了。不冷，咳，咳.，说着不冷却连着咳嗽了一阵，弹匠咳嗽越来越厉害了。明珠跟爹拍打背部顺气，你看都咳成这样了还没事，进屋去休息。 老头子倔强道：我没得事，进去看看你嫂嫂，她又恼火了，爹咳嗽着跟明珠说。嗯，要得，明珠答应着走进里间嫂嫂的卧房，看见嫂嫂头上包着帕子紧皱着眉头闭着眼睛睡着了，旁边睡着几个月大的小侄儿毛牛。明珠轻轻把鸡蛋放去厨房后重新到嫂子的房里，嫂嫂已经醒了，虚弱的照呼了一下。明珠拿过一个小登坐在嫂嫂床前心疼的问:嫂嫂，不是都好些了吗？怎么又严重了?前一次来都看到好些。唉，嫂嫂叹口气坐起来，明珠赶紧拿枕头垫在嫂子背后，坐好后嫂子继续开口:我这病怕是好不了了，上一次找医生把这两个疮刮了看着好了，这才两个月又长出来了，是又痛又痒让人抓心挠肝一样难受，我死了是无所谓，只是可怜你这小侄儿还这么小，说着忍不住伤心流泪。明珠赶紧宽慰：嫂嫂别这么说，你一定会好的，你那么好心肠的人，老天一定会睁眼让好人长命百岁。嫂嫂苦笑：哪里来的长命百岁。 这疮也长得奇怪，在脑壳顶上一边一个，长得跟牛角相似。嫂子苦笑一下歇了歇继续说:你哥哥去跟我问了大仙，大仙说是我上辈子害死过人，这辈子来找我报仇了，看来这人啊还是要做好事才对。明珠安慰嫂嫂:不信那些，你好好养病，你就是个好人会好起来的。嫂嫂接着说:我就是放心不下四个娃儿哟，心怀心菊大些还好，你看这三妹才几岁，你侄子才几个月，我要是不在了你这当姑的可要照看一下你的侄男侄女哟。明珠打断嫂子:不准说那些倒霉话，你一定会好的。 哎哟，好痛，嫂子突然又痛起来，痛苦的叫着，用手敲打着自己的头，明珠难过的看着嫂子痛苦的样子却无能为力，难过的直掉泪。这是个啥子怪病这样折腾人，想着嫂子对自己的好明珠更是巴不得毛病长在自己身上。嫂子拿开头上的帕子让明珠看:你看看是不是长大些了?明珠看向嫂子的头，顶上一左一右的两个疮长得很对称，真的像两只角一样有着尖尖的形状，头发都剃掉了，在头上很明显。医生用刮骨疗伤法医治不能根治，这疮开始就是微微发痒，用手抓了就会长，在长的时候还胀痛，就象那种想要冲破束缚的感觉。 很快中午到了，明珠煮好饭照顾一家人吃完，哥哥在搬运站上班没有见着，跟小侄儿换了尿布放在嫂子身边，时候就不早了，想留下来多陪陪爹和嫂嫂，想着家里还有两个孩子离不了人。就告别嫂子，在门口跟打瞌睡的爹打了照呼就回家了。 二十里的路用两只脚板丈量完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回到家已经半下午，太平眼巴巴的告状，哥哥打我，敲我脑壳。明珠教训安全:你是当大哥的一天打妹妹爪子?你老汉回来才收拾你。 第54章 生离死别 廖明珠，廖明珠，五九年正月二十三，这天垭口上黄会计赶场回来，给明珠带来口信，叫你回娘屋一趟，你嫂嫂死了。接到消息，明珠懵了，怎么就死了呢，嫂嫂才三十多点，怎么就死了！蓦然眼泪如决堤的洪水滚滚而下，顾不得跟生产队请假，吩咐安全带妹妹，明珠便匆匆忙忙的往镇上赶，一边走一边哭，脑海中想着这些年的一幕幕，自己八岁没有妈，嫂嫂进家门后对自己都很照顾，省下吃的给自己，为自己挡后妈的责骂，为自己逃婚打掩护，这么好的人这么年轻就死了，还丢下四个娃儿，越想越伤心，忍不住嘴里哽咽出声，招致行人侧目“这人碰上啥伤心事了这么难过？”明珠无暇旁顾，一路哭到镇上红肿着眼睛进了屋，看见嫂子安静的躺在那里，微微皱着眉，兴许是在牵挂着四个孩子，纵然死了也不能了无牵挂？ 明珠哭着上前，用手去抚嫂嫂的眉头，全无害怕之意，一边祷告：嫂嫂你放心走吧，侄儿侄女我帮你看着，看着她们长大成人。这是明珠成年后第一次面对亲人离世，心里有伤心和恐惧，想着从此以后天人永隔，再无相见之日，眼泪是又一次汹涌。脑海里浮现出当年自己母亲也是那样，安静的躺在那，说走就走。 明珠心里恐惧的慌，恐惧这生离死别，恐惧亲人的离开，把刚满一岁的小侄儿背上，带着三个侄女给嫂子磕头，哥哥的表情有些呆，眼泪要流不流的憋在眼眶里。老弹匠坐在凉椅上不停抹泪。儿媳妇咋就这样短命呢，以后这一家子怎么办？弹匠续取的老婆也已经死了两年，因为这后妈对明珠并不好，所以明珠没有什么伤心难过。看到爹如此伤心，明珠只能上去安慰：爹，你年纪大了，保重身体，今后还要你帮忙看着你这几个孙子孙女呢。 听闻消息的云诚也赶来了，在帮忙张罗着丧事。看明珠难过拉她到旁边劝说：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要太伤心了，家里还有孩子，我们这个家可离不开你。明珠哽咽着回答，嫂子才三十几岁就死了，你看这侄儿侄女这么小，以后我哥哥一个人怎么过哦？云诚继续宽慰道；哥哥肯定会重新接嫂嫂的，我们以后经常来看爹还有侄儿侄女就好了嘛，莫伤心了，哭坏了身体怎么办？ 帮忙料理完嫂嫂的后事，明珠想接爹去家里住几天，爹不肯去说：不去，你经常回来看看就好，我就在屋头，帮忙你哥哥把几个娃儿看到，你嫂嫂走了你哥哥一个人要上班，这一屋大小都靠他。你把你一家人过好就好，我也不晓得还有几天好活了。看着苍老的爹，明珠又哭了一场。云诚在旁纳闷，这女人哪来那么多眼泪水。明珠伤感的跟丈夫一起回家，走前掏出身上仅有的五毛钱给了爹。虽然爹平时看起来凶巴巴的，心里还是疼女儿。明珠心里明白，养育之恩比天大只希望爹能多活几年，等日子好过了好好孝敬爹。 不知道是悲伤过度还是怎么回事，回到家明珠一阵恶心，跑到猪圈茅厕边吐了一会酸水，云诚着急问：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已经有经验的明珠算了算每个月来月事的日子，心里明白这恐怕是又怀上了。唉，这日子过得，他妈的肚子都填不饱，还要生娃儿。不由有些怨恨的白了云诚一眼说：你又惹些祸事给我，都怪你。这一通怨怪把云诚弄得云里雾里，这怎么就怪上我了呢？ 第55章 这能怪我吗 等云诚弄明白，这是自家婆娘又怀上了，嬉皮笑脸的耍无赖道“这能怪我吗？就我们这山咔咔，晚上又没有啥好玩的，抱着自家婆娘睡觉就是最安逸的事，还不得整出几个娃儿，别人不说我裘没本事吗？”明珠气及骂：滚，滚回你那磨坊去，懒得看到你，真烦。 云诚知道明珠心情不好，不敢再逗笑，正色道“怀上是值得高兴的事，管他的生下来我们共同养大就好”说罢也真的要回磨坊去了，为了明珠娘家的事情，这几天都是跟另外一个人换的。明珠摸摸肚子，暗想嫂嫂刚走，这肚子里又来一个，也不知是男是女，随即又想，是男是女都只有生了，不然还能怎么样啊？就五九年这个时候，可没有啥流产技术，那堕胎药也不敢随便喝，不小心把小命丢了可划不着。 三天过后，明珠心情刚刚平复一些，中午在食堂，正图告诉明珠道：我母生病了，有点严重。明珠恍然：哦，我说怎么这两天没有看到五婶，原来是病了哇？有没有到街上医院去看看？正图郁闷的回答：哪里有钱去街上医院看，我母这病也跟营养不良有关，成天都是米汤一样的稀饭，我这年轻人都喊恼火得很呀，何况七十多岁的人。 下午明珠给云诚带信，让他这两天抽点时间回来一趟，明珠想云诚回来两人一起去看望五婶，想当初若没有五婶这个落脚点，明珠逃出来也不知往哪里跑，若没有五婶夫妻俩撮合，也没有跟云诚成家。虽然云诚没有大富大贵，说良心话平时对明珠还是好，没有打过一下，没有骂过一句，有些事情出了错，也及时改正了。 第三天，云诚一早回来，还带回来半个月节约出来的半斤米，明珠拿着米，想了想没有拿进屋，把米藏在衣服里面，拉着云诚一起去看望五婶。五叔今天看老伴越发恼火，把正图也留在家里，没有出工。云秀出嫁后，家里就五叔五婶和幺儿正图一起生活，要是五婶有事得有儿子在跟前送终呀。 云诚跟明珠两人到了五叔家里，直接推门进了屋，两家人一直关系都好，所以相处起来也比较随性，两人到五婶床跟前，五叔吩咐正图“跟哥哥嫂嫂端过凳子来”云诚推辞，没事我自己来，在堂屋搬了个凳子进五婶床跟前。两人坐下，明珠拿出怀里的半斤米给五叔：叔，也没啥拿出手的东西，这是半斤米给你们，中午跟婶蒸碗干饭给她吃，看看能不能恢复一点精神头？ 床上五婶推辞，虚弱的说：你们还有两个娃儿，拿回去你们自己吃。明珠坚持给：婶，你们吃嘛，也没有多少，就是我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你好好养病，等日子好过了我再孝敬孝敬你。 咳咳，咳咳突然五婶一阵剧烈咳嗽，好一会缓过来，五婶看着云诚：唉，我可能是等不到咱那三儿回来了，你们兄弟两要相互照顾帮衬着过日子，明珠哇，你看看哪里有未成家的姑娘，给我家正图介绍一个回来。明珠想了想，没有马上答应.这种事 第56章 不轻易承诺 五婶虚弱而又殷切的望着床前的人，她并不怕死，反正早晚得走那条路，只是心里牵挂的太多，舍不得放手。云诚开口：婶，你安心养着，三哥会回来的，台湾也总有回归祖国的时候，到时候三哥说不准带上妻子儿女一堆人回来看你，你得好好活着，不然等三哥回来看不到你得多难过呀。 明珠腿脚快，这会已经蒸了一小碗米饭出来，还用酸萝卜切成丝和泡辣椒一起熬了汤，这汤酸辣酸辣的，喝了不但开胃还去寒。明珠把汤和饭端到床前：来，婶，你先吃点东西，把汤先喝了再吃点饭，肯定就好了。五婶看着明珠，这孩子就是心善，这年头把能救命的米给你那这份情谊可重了。把目光看向幺儿正图道：幺儿，你以后一定和云诚哥一家好好相处，相互照顾啊。也给我找个象明珠丫头一样好的媳妇回来。 在大家的劝说下五婶把汤和饭吃了，一碗热热的汤下去，胃里先暖和了，吃下米饭感觉身体好了一样，当即想要下床，云诚明珠相视一笑，看看，我就说是饿的吧。五婶作为一个女人，全部心神都在儿子丈夫身上，平时尽量把有限的吃食都尽着儿子，自己就没吃饱过，时间长了就虚弱的象重病了。这下暂时先缓过来了。 明珠拉着云诚告辞，总算报答了一下五婶当年的照顾之恩，心里也好受了些。明珠虽然是一女人，也知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自己没啥能力，能帮多少是多少。 云诚忙着回了磨房，回到家看到俩孩子吵肚子饿，明珠拿上磁缸去食堂，食堂应该在准备晚饭了。到了食堂看见负责煮饭的熊大嫂偷偷舀了一勺子干点的饭藏进了柴草堆里，回头看到明珠，心里咯噔了一下，不会去举报我吧？不知道看到没有。 看到熊大嫂闪躲的目光，明珠装着什么也没有看到，笑着问：熊大嫂，晚上吃啥子？熊大嫂热情的回答：老规矩，稀饭，还能有啥，这稀饭能喝到收小麦就不错了，到时候胡豆豌豆，还有土豆都能吃了，加上小麦应该能吃几顿饱饭。明珠问：好久再杀猪有猪肉吃呀？还是过年的时候吃过分的那点肉，一两个月没闻着肉味，别说孩子就是我也心里冒酸水了。熊大嫂开玩笑：你是怀娃儿冒酸水还是想肉想的，谁知道呢。还羡慕的说：你可会生，儿子女儿都有，不象我净来些儿子。 明珠听得出来，这熊大嫂哪里是羡慕，明明是显摆会生儿子，队上有人可是望儿眼穿，没儿子可会被人说成是绝后，好像只有儿子才能传宗接代，女儿都是别人家的。幸好明珠第一胎就来了定心丸，安全可是长得跟他爹一样，浓眉大眼让人待见。 拉呱几句，明珠真心没有想过要把看到熊大嫂藏饭的事情跟别人说，谁没有点小私心呢？也不是十恶不赦，范不着去揭穿。熊大嫂也给明珠打了点干的，把勺子伸进锅底轻轻捞起来，那稀饭里的米粒可多一些。明珠心里明白，坦然的拿着饭回了家。 第57章 别人亩产万斤，我们亩产千斤 四月双抢农忙，要把地里的麦子收回来，再插秧，一收一种都要抢在这个节点。所以这时是很忙的。队上能干活的都出了门，十来岁的半大孩子也提着蓝子跟在收割小麦的大人后面，把断掉拉下的麦穗捡起来放在蓝子里，别说还有点小收获，有的孩子能捡大半蓝子，拿回家大人把壳去掉，用木春舂烂煮熟便是香喷喷的麦饭。 明珠在帮忙记账，这一担一百斤，这一担九十斤。小麦一担一担上称，明珠一笔一笔记，小脸上满是认真。一天忙下来，队长和会计一起来看亩产量，发现只有三百斤，问明珠：这亩产量怎么这样低，记清楚了吗？明珠认真的回答：当然，我可是一担一担认认真真计算的。队长沉吟，这个亩产量报上去可是脸上没光，肯定会挨批评，跟会计商量：把这亩产量写高一点吧，人家能亩产万斤，我们还不能亩产千斤吗？哈哈，哈哈，两人合计完笑着拿了账本走了。 明珠心里明白，其实这亩产量应该也没有这么低，只是这麦穗在扬花的时候，麦粒还未成熟，肚子饿的人便褥着生吃，一把一把的就那样把壳搓掉，喂进嘴里，嚼碎吞咽下肚，嘴角还残留着白色的麦浆。明珠从来没有动过手，一次看到几个社员这样搓麦穗吃，明珠劝阻：还没有熟，这样太可惜了，过不了多久收获的可是饱满的麦粒，磨成面粉那用途多多了，能蒸馒头能做面条还能烙饼多好呀，这样糟蹋了实在可惜。结果招来一致白眼：你是肚子不饿，站着说话不腰疼，这肚子饿的发慌，能进肚子的东西有啥可惜。其中一个光棍还拿眼睛轻佻的看明珠：你这么漂亮的小媳妇指不定明里暗里几个男人宠着，哪里知道饿肚子的滋味。明珠气得脸发红，狠狠说道：我家有男人，我男人宠我关你屁事，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老娘坦坦荡荡，干干净净，信不信云诚回来抽你巴掌。说罢转身离开，管不了别人，做好自己就成。 明珠挺直着的身板透着倔强，被冤枉成小偷的时候宁愿死也不背锅，每天出工也不偷懒，也不想占便宜去讨好队长，坦坦荡荡做人才不辜负来这人间一趟。 心里憋着一股劲，回家把两孩子叫到跟前教育：你们长大后一定要老老实实做人，不干坏事，不坑蒙拐骗。太平懵懂的问：啥是坑蒙拐骗？什么坑，要用锄头挖吗？小丫头天真无邪的笑脸让明珠少了些疲惫，摸摸女儿的头发说：不用锄头，等你读书了就懂什么是坑蒙拐骗了。 干了一天活明珠有些累，到猪圈屋头方便后准备洗洗睡觉，看到空空荡荡的猪圈暗想：唉，要是能自己养猪就好了。现在政策越来越严，之前还能养两只鸡，现在也不准了，说是要割什么资本主义的尾巴，这养猪养鸡就是尾巴吗？真不知道这日子啥时候能到头。明珠摸摸肚子，肚子里两个多月的身孕还不怎么显怀，说也奇怪这胎很安静，不犯孕吐也没有特别特别想吃的。兴许是知道现在日子难过，不跟大人添乱。 第58章 不开这样的玩笑 七月正是收获的季节，生产队忙着收谷子，没有机械化设备，一个四方形木制拌桶，三方用竹编遮着，便是撘谷子的工具了。没有遮挡的那一方则站人，一般可以站两个人，一人手里一把割好的谷子，一下一下在桶沿拌，这样谷子脱开谷梗掉落在桶里，桶外面四角各有一块木板镶嵌，方便挪动的时候拉。 男人臂力强点都在负责拌谷子，女人负责割，割好一把一把放着，桶边的人只管抱着到拌桶那里撘，撘完把稻草放一边，其他人则把稻草扎成一个一个稻草人立在田里，晒干以后背回家可以当柴火，也可以当耕牛冬季的粱草。 一般这样的时候，田里男男女女一起干活，总有嘴巴闲不住的人开玩笑，男人们说些带黄色的晕话来逗女人，一些不怕事的妇女自持经历过男女之间的事根本不怕，同样用晕话还击，甚至有可能扭到一起去打闹。今天田里姓王的男人挑衅：婆娘些，谷子打完下河去洗澡哦敢不敢？一妇人回答“那有啥不敢的，又不是没见过卵大卵细”哈哈，这样的回答引得田里一片笑声。 男人更进一步：见过几个不得了。妇人更不虚场合硬刚：怎么的，说起你的好凶一样，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呢？有本事拿出来看看。众人更是大笑。两三个妇人一起上去按住男人，作势扒男人裤子，男人拼命护住裤子的时候不忘这个女人胸上抓一把，那个屁股拍一巴掌，正大光明吃豆腐。这样嘻嘻哈哈的开玩笑，乡民们司空见惯，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旁观的一边笑一边喊加油。 明珠一般不和男人开这样的玩笑，每一次有人想把火往明珠身上惹，明珠就装傻充愣不明白，不应战，还严肃的告知：我不开这样的玩笑。一副与己无关的样子，也拿她没办法，那些男人知道明珠的德行，慢慢的也没人找明珠说晕话了。明珠心里明白，那些人借着开玩笑不过是在看谁是不是可以撩骚的，碰到男有意女有心的便勾搭到一起暗里行那苟且之事。 明珠坚持以身作则，不想给孩子们留下不好的印象，不管云诚在家不在家，把为人处世的分寸把握的恰到好处，不得罪人也不让人吃豆腐占便宜。 到了腊月初八，传说这天是猪的生日，习惯要吃腊八粥。五九年的生活很困难，食堂没有腊八粥吃，中午只是煮了一顿干饭，用萝卜丁凑在一起煮出来不细看就是白米饭，用萝卜秧烧了汤。明珠打了饭和汤，肚子一阵痛，急急忙忙拿回家，肚子还疼，噗的一股热流顺着裤管流下，羊水破了，肚子里的小家伙这是赶着出来了。 云诚不在家，明珠生了三胎也有了些经验，心里并不慌张，把锅里加满水，让太平帮忙烧火，眼前家里没有旁人，四岁多的太平起了作用。小丫头也只能帮个烧火的忙，明珠把剪刀丢进锅里，进卧室把裤子脱下，抓着床沿下蹲着，面前的地上铺了一把干稻草，这样孩子下来在草上不会摔到。 哇，一声哭声响起，腊月初八下午三点多，明珠生下了二女儿。 第59章 生了个丑丑的妹妹 明珠保持蹲着的姿势，孩子虽然下来了，但是得等着和脐带连着的胎盘下来才算生产结束，曾经有个没有经验的接生婆看到孩子下来就剪断了脐带，脐带一下缩回了宫腔中，和胎盘一起在宫腔里下不来，没有破腹产技术，缩回去的脐带和胎盘取不出来，结果导致产妇丢了性命。明珠蹲着等了几分钟，在孩子的牵引下，脐带连着的胎盘下来了，孩子这个时候才真正完全脱离了母亲的身体，明珠咬牙战起来，把裤子整理好，才来到灶前，从锅里捞起剪刀，舀了烧好的水在盆里，端到床前放下，明珠剪断脐带，小心的把小小的一团捧起用水擦洗干净，用准备好的一条破裤子包裹好，才松了口气抱着在床上躺下休息。 躺着喊：太平，太平。太平答应：啥子。明珠：你莫烧火了哦，也莫玩火，过来床边耍，来看母给你生了个妹妹。太平开心的跑到床前问：母，妹妹从哪里出来的？我看看。垫着小脚盯着母亲手腕里的小不点，哎呀，妹妹好丑哦，皱巴巴也不看我。明珠忍住笑逗太平：你刚生下来的时候还是一样丑，妹妹长大就不丑了。太平半信半疑的摸摸自己的脸：不会呀，现在队上的人都夸自己可爱，好乖好不好，怎么会丑呢。哼，肯定是母亲骗我的，我才不丑，我是漂亮的小天使。明珠不再逗她说道：嗯，你最乖，去看看哥哥回来没有，回来了叫他去打饭，我睡一会儿。 这会已经下午五点多，冬天天黑得早，这时候已是暮色苍茫了。太平在门口张望，希望哥哥快点回来，母亲睡觉，这到处看不到其他人，小心脏里感觉有点怕怕。正怕怕憋憋小嘴想哭时，看到垭口上一个人往家里走来，太平揉揉眼睛细看：咦，那不是爹吗？一下子忘记了害怕，迈着小腿跑下地坝去迎接，嘴里高兴的喊：爹回来了，爹回来了，爹，母生了个妹妹，生了个好丑丑的妹妹。 哈哈，云诚听着闺女的童言忍不住好笑，快步往家走，跟太平碰头后把女儿抱起走上地坝，放下闺女从背上背篼里拿下几颗李子树苗，把空背篼丢在一旁进屋。明珠已经被太平喊爹的声音吵醒了，只是刚刚生完孩子还有些疲倦，加上已是老夫老妻了，也没有多激动，躺着看丈夫进门。 云诚来到床前关心：生了？明珠：嗯，是个女儿。云诚：这丫头生到今天，就叫猪儿，这个生日还好记，每年吃腊八粥的那天就是。明珠没说话，心里有些明白：这是不喜欢又是女孩吧，这样就算取名了？云诚确实是没有多高兴的样子，不就是个女孩，养着就是，也没啥好欢喜的。 出门拿着锄头去栽李子树，心里打算：这房子虽然是茅草房，屋前屋后栽下些果树，以后不但有果子吃，开花的时候还好看。一共挖了五颗树苗回来，在门口的大邦田地边上栽了两颗，地坝边栽了三颗。算了一下，三年后就有李子吃。 栽完树，安全已经放学回来，天已经黑透，没人去打饭，云诚趁着夜幕掩盖，进灶房把裤子口袋拉出来，从里面倒出一些米，这一次没有节约多少，不过够吃一顿了。用瓦罐煨了，让俩孩子和他妈也吃上一口干的。 第60章 党代表进村 下午两点开会，记得来参加哟，大队领导陪着上头下来的党代表要来参加。队长挨家挨户的通知。众人听着就听着，这上头来了人，又要搞啥子运动吗？提起运动心里有些怕怕，回头一想，都是老老实实的农民成天跟土地打交道，也不怕啥。这万一来个政策可以让人吃饱饭就好了。收到通知的人各自嘀咕。 明珠没啥想法，现在是六零年二月，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食堂午饭用谷康和着“鹅儿草”（一种野菜）蒸了菜团子，熬了米汤，明珠打了按人头发的菜团子和米汤，让太平和安全吃。抱着三个月的二女儿喂奶，小丫头用力的吸吮着乳汁，吸得明珠眉头一皱一皱的，生活这样差，哪有什么奶水，干瘪的乳房被吸得生痛。明珠用筷子沾上米汤往小丫头嘴里滴，猪儿开始感觉不好吃，敌不过饿呀，张开小嘴任米汤滴进嘴里吞下，还向明珠露出个笑来。明珠所有的疲累都融化在女儿的笑里。 明珠吃了一菜团子，喝了几口米汤，虽然没有油水也没有那么饿了。安全去上学，明珠带着孩子回家准备休息一会参加下午的会议。到家小猪儿在母亲的怀里睡着了，明珠把太平叫过来吩咐：大女儿，你在家看着妹妹，不要贪玩哟，妹妹醒了你哄哄，你是大姐姐，过几天你就六岁了，要帮妈妈的忙。太平乖乖的点头，明珠把小女儿放下盖好被子，抱了抱太平，就开会去了。 一点多钟社员们都聚集了大部分，三三两两在议论上头到底来啥人。明珠找了个砖头坐下，议论啥，到时候就知道了。两点，大队书记和会计陪着一个短头发的女人来到会场，短头发女人穿着没有帽花和肩章的军衣，斜背一个军用书包，年纪大约在四十左右，个头在一米五八左右。脸上带着微笑，让人感觉亲切。队长请大队书记讲话，会场很简单，三间木板房做了食堂和保管室，外面的大地坝用着嗮粮食和开会。现在没有粮食，空荡荡的地坝里用来开会倒也方便。社员们住得近的把家里长凳搬出来，几条凳子上坐满了人，明不想和人挤着坐，把砖头放在凳子前面的地上坐着，这样就在前排，这样不会漏掉开会内容。 明珠偷偷看了那女同志一眼，看到人脸上自信的微笑有些佩服，女同志能参加工作肯定是很能干的人。书记开始讲话“广大社员同志，今天开会主要是我们党要发展党员队伍，我们新中国是人民的新中国，党组织也离不开人民群众，党员更是来自人民群众，现在请上面派来的党代表给大家讲话”啪啪啪，稀稀拉拉的响了几下掌声，书记往旁边站了站，把位置让开给那女同志。 女同志落落大方的做了自我介绍：同志们，老乡们，我姓熊，今天来给乡亲们传达一件事，有入党愿望的可以好好表现，提高觉悟，以后每个生产队要有至少五十个党员，这样才能带头搞好生产，执行上面派的任务，女同志也可以争取入党机会哟，革命工作不分男女，考核从今天开始。我的话完了。熊党代表站到旁边，拿眼睛看了一下六队的社员，看到前面一个席地而坐的女社员正看自己，那眼睛里还含有崇拜和向往，这女人正是明珠，发现熊代表发现了自己在看她，忙把目光收了回来，脸上露了个忐忑的笑。 第61章 入党对象 熊代表从明珠眼里看到了渴求和期盼，犹如当年的自己一心追随队伍一样。熊代表用眼神看向明珠问旁边的队长：这个妹子识字吗？“识字，读识字班很认真学得快，还能记账也”队长回答。熊代表微笑着再说“不知道人品咋样，革命觉悟够不够，咱们组织要发展的二梯队是要吸取有工作能力又要有觉悟的人哟”队长因为平时这个侄媳妇跟自己总是保持着分寸，不想说她好话，但是看来这上面的人对这侄媳妇有好印象，如果顺水推舟说上几句好话，后面要是有了前程自己还可以去讨喜。六零年的时候，阶级斗争还是随时保持着的，能入党就是向组织靠拢，有工作也是首先考虑党员。即使现在也一样。 于是队长想了想决定还是说好话，也不是刻意，照实说就是“哦，你问她哟，她这人还不错，解放前就敢于向封建社会恶势力挑战，嫁来我们这里也是正直善良的人，平时工作一点也不偷懒，很积极”熊代表满意的点头说：那好，你们队就把她列为入党对象吧，加以培养，以后我们农村的关于妇女权益工作方面有女同志也比较好处理。 最后会议选了十个预备党员，女的只有明珠一个，公布结果后明珠听见有自己，心里有些高兴，想着一定好好学习跟党走，以后也能向熊党代表一样为人民服务，有工作。会议结束，让预备党员留下开会，其他人散会。 小会改在保管室里面开，里面有张办公桌，三张长凳子。十个预备党员在凳子上坐着，由熊代表和大队书记坐在办公桌旁边开会，队长和大队会计做其他事情去了。明珠心里牵挂小女儿，出来的时候家里就两个孩子，现在出来老半天了，猪儿肯定醒了会哭，太平能看住妹妹吗？心里担心脸上便现了忧色，有点坐立不安。熊代表看在眼里，用手敲了敲桌子，严肃的说：开会开会，要注意态度哈，要是有困难不想参加工作的现在放弃也行，不要有点困难就影响革命工作。 明珠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在说自己，只能按下心思，端正的坐好，等着开会。其实熊代表明白，做为一个有家庭的女人要走出家门干工作一定要有取舍，故意那样说也是看看明珠能不能坚持选择，如果放弃了也就没有经受住考验。 明珠认真的学习开完会，一散会就拔腿往家跑，果然还没有进家门就听见两个哭声，猪儿哭声小一点，另外一个哭声是太平发出的，一边哭一边说“今天母到哪里去了，还不回来，妹妹哭了好久了”放学回来的安全在屋里走来走去，象个小大人一样守着两个妹妹，可是却拿妹妹的哭声没办法，只好想母亲快点回来。 明珠跑进家门抱起小女儿，小丫头的裤子已经湿透了，一个下午没有吃奶饿的，哭声有气无力。明珠撩开衣服把乳头按进女儿口中，哭累的猪儿立马停止哭泣，用力吃起口粮。明珠单手抱着孩子，到灶屋锅里加了水，坐下烧火才长舒一口气。 第62章 两情相悦的偷情 烧了热水跟小丫头换洗好，而小姑娘还没有吃饱，小脑袋依旧在母亲的怀抱磨蹭，含着乳头用力吸吮着，奈何母体都没有吸取到营养，实在没有多余的奶水，得不到吃食，急得又在嘤嘤哭泣。明珠没办法，晚上回来得晚，一家人都没有吃东西，安全太平也正眼巴巴的看着母亲，满眼写着“我饿”。明珠把小女儿给安全抱着，摸黑下到油菜田里，油菜花已经谢了，过不久就要收油菜，菜梗上还有一些叶子没有黄。 明珠扒了一大抱油菜叶，回到家里洗干净切碎，用水煮了加了盐巴。给安全太平舀了，自己和着汤水一起也吃了一碗。这才感到又累又困。抱过小女儿进房倒头就睡，没有精力再管十岁的儿子，六岁的太平。两个大孩子也懂事的各自睡觉，没有打扰母亲。 第二天没有党课没有学习，预备党员们就跟着下地干活。庄稼地里在种苞谷，男人们负责挑粪，女人们弯腰松土。苞谷刚长出一尺高的苗，得施肥才能有丰收。 下午正在地里忙活，通知预备党员们到大队开会，说是十队有人犯了什么错误，商量要开斗争会。这次明珠回家先喂了小女儿，交代好太平才往大队去，这开会又是几个小时，把孩子们安顿好才没有后顾之忧。 大队办公室隔家到没有多远，在一队那里，走路十几分钟就到了，明珠到了会议刚刚准备开始。明珠暗道还好没有来太晚，没有引起人关注。一个大队的预备党员都来了，有四五十个人。大队书记讲话后，让大家先学习了党章，最后喊了一阵口号后就浩浩荡荡往十队去了。这时天都快黑了，明珠有点不想去，想起入党要求就是“一切行动听指挥”如果不去就是掉链子，怎么成为一个合格的党员呢？还是跟着队伍走了。 其实十队这人也没啥大事，如果搁现在就是一个两情相悦的偷情。但是搁那时候就是不容于法，自绝于人民。这还得了，简直是有伤风化，必须严肃处理。一行人来到十队，十队队长和几个男人正扭着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在旁边捂脸哭泣。一边指控“都是他趁我家没人偷偷爬我的床，又不是我招惹的，干嘛要说我” 看见大队书记带着人来了，队长把人交了过来，这人姓王，家里弟兄多太穷，三十几岁还没有娶老婆，光棍一条。女人是他一个队的，姓李，家里男人瘦瘦小小的，看着有些懦弱。女人架不住光棍三番四次的撩拨，两人偷偷摸摸的搞在一起几个月了。原本以为自己男人懦弱不敢吭声，却没想到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气，在今天中午趁两人在光棍屋头私会时，带着人把两人堵在了床上。 光棍死猪不怕开水烫，倒还有些担当，想着这女人让自己体验到了做男人的快乐，总不能因为这事毁了她，一个女人做了这种事，名声坏了但是如果是受害者又不一样，群众应该会同情弱者。于是光棍把所有责任揽在自己身上，“都是我的错，我看李嫂子针线活好，又善良，便经常找她帮忙缝缝补补，是我不该起色心，今天中午我叫她来我屋头帮我钉被子，我没忍住就强了她” 女人惊讶的睁大了眼，只是低着头没人看见，这男人用的一个强字，这责任就不一样了，那他不是成了强奸犯吗？自己成为受害者没有了什么责任。女人心里发慌，这是不要命了吗？两人虽然偷偷摸摸却也有了几分感情，虽然知道男人在说假话女人也不敢吭声，只是偷偷看了男人好几眼，你是男子汉，也不亏你我相好一场。 第63章 有鬼 最后大队书记决定把光棍游村后送到乡上，怎么处理让乡上决定。让明珠留下来安抚女人，看有没有漏掉的细节。一伙人扭着光棍开始游村，脖子上挂了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打击流氓强奸犯，维护妇女儿童。男人走时回头看了女人一眼，便头也不回的老老实实跟着工作组的走了。 明珠在想如何安抚女人，还没有想好怎么说，女人把自己男人叫进了屋，明珠不好跟着进屋，和队上几个妇女留在外面。几个妇女悄悄在说“那娃儿好傻哟，干嘛一个人把事情扛了，通奸肯定比强奸罪轻，这一下弄个强奸罪名肯定要判几年了”说罢叹息夹着摇头。 屋里女人骂自己男人“你把事情搞成这个样子你脸上好看了？这一下都晓得你脑壳上的帽子绿了，当年家里人说你老实，嫁给你不受欺负，可是这些年我就不知道快乐的滋味。”说着眼泪直掉。男人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还理直气壮的问“咋的，我就没让你高兴过，我们两个娃儿怎么来的？”唉，要说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是，让多少明明毫无感情的人捆绑在一起生活，女人就是生育机器和男人的泄欲工具。懂得体恤女人的男人还能照顾女人的感受，给予温柔体贴让女人性福快乐。 女人哭了一会带着哀求的口气跟男人说“这个事情就这样算了吧，你去跟书记说不追究好吗？我保证以后好好跟你过日子再也不跟他来往。”你说话算数？你保证以后不来往？不要哄着我把人放了，你又凑上去，那我可不容忍哦？女人赶紧保证“我说到做到，说到做到”男人也没想去给光棍说好话，只是不去追问处理结果，做为受害者一方，不去追究对方责任，应该关上一段时间就放出来了。 明珠见也没啥可做的，天也黑了就往家走，十队比六队更靠山，就在山坡上，山路窄，开始还有几个看完热闹往外走的人一起走，也不害怕。明珠也不懂啥“有情人终成眷属”之类的，只是觉得这两个人还多为对方着想，要是能结婚肯定会很幸福。 半个小时后路上只有明珠一个人了，看着黑麻麻的乡间小路明珠忍住恐惧走。只想快点回家，家里虽然是茅草房也只有回到那里才安心，家才是最温暖的地方。走到一队那里还有十分钟就能到家了，天更黑，明珠硬撑着走，这时路边的小树林里传出声音，这声音就是象有人在撒沙子玩一样，撒在树叶上发出沙沙的声音，明珠心想，这个时候谁还在荒郊野岭里玩？睁大眼睛看也没看到人，准备走时又听见撒沙子的声音，恐惧压满心头，想着小时候听爹讲的鬼故事更害怕，难道那小树林里真的有鬼？ 明珠撒丫子跑，可惜天黑没有灯火跑也跑不快，跌跌撞撞跑过那段路，放慢速度拍拍胸口：哎呀妈呀，好恐怖，真的是有鬼吗？跑到垭口上，能看见屋头的灯光了，明珠心里才踏实下来，想不到入党需要这些考验，是不是不入党了？又赶紧打消“这点困难都不能克服怎么经受住考验？不行一定要坚持” 到家三个孩子还在等明珠回家，不过安全已经拿了饭回来，还没有饿肚子。明珠是吃了饭的，回来给小女儿洗好就准备睡觉， 第64章 你们胆子都大 推门之前明珠站住脚，两手捂在脸上，从下巴处往上抹了三下，嘴里呸了三下，再在肩膀上象拍灰尘一样拍了三下，这是明珠听爹讲的走了夜路回家后要做的动作，意思是把万一沾身的邪祟赶跑并拒之门外。 推开堂屋门看到小女儿还在窝窝头，这个窝窝头不是吃的，而是用箩筐及稻草和破袄做成的，就是箩筐里面塞上稻草，铺上破布隔离。农家人为方便干活把婴孩放进去坐着，旁边在塞满破袄子这些就叫坐窝窝。明珠把小女儿放家里坐着，由太平看守倒也放心，这个时候太平趴在妹妹旁边睡着了，安全在旁边看书，明珠拉住太平胳膊想把她抱上床睡，真是苦了太平了，整天帮忙看妹妹，明珠刚刚抱住太平小小的身子，太平醒了，迷糊的看着母亲问“母哇，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妹妹都哭了几次了”明珠心疼的亲了一下大女儿的小脸夸奖：谢谢大女儿了，你这大姐当得真好，你是妈妈的小帮手，得亏有你帮忙，母在开会工作，下次不回来这么晚了。 放下太平，明珠才抱小女儿起来，小猪儿脸上还有泪痕，包裹的布群已经全部湿透，许是哭累了才睡着的，现在被抱起来也没有醒。把湿透的布群解开，单手抱着到灶屋烧了热水给小丫头洗澡，小丫头被热水淋在身上才醒来，半岁的孩子已经能认人，闻到母亲身上那专属于自己的奶香味道，醒来的小丫头把小脑袋往明珠怀里拱，已是饿急了。 明珠快速给小女儿洗好抱着，问安全：老大，你两姊妹吃了饭的嘛？你看啥子书那么认真，母回来都不知道一样？安全瓮声瓮气的回答：喝了稀饭的，我就等你回来就睡觉了，好我困瞌睡了。说了并没有马上放下书，明珠没精力管他便由他去，只吩咐：困的时候把门关好，我带妹妹睡了。 知道两大的吃了东西的，明珠才放心的抱着小女儿上床，侧着身子挠起衣服，小丫头迫不及待准确的找到口粮吸住开始美餐，明珠则疲惫的闭上眼睛睡了。安全把门关好回房，太平也已经睡下。也不是很晚，夜里十点多，小山村已是万籁俱寂，只是偶尔传来一两声狗叫。 第二天没有开会，下田拔草，吃过早饭明珠依旧把小女儿放在窝窝头，吩咐大女看好妹妹就出工了，心里想明年大女儿该上学了，到时候没人帮忙带孩子，小女儿只能交到生产队的托儿所才行，不过那时一岁多能走路了问题不大。下到龙凤扁那边的大田里，已经到了两个女社员，三个人一边找稻田里的杂草，一边闲聊。社员甲问明珠：昨天那两个人怎么搞的那么不隐蔽被抓到了，哈哈，另外一个撘话咋只看到男的挂牌牌没有女的呢？明珠本来不想说人长短，见两人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也不好一声不吭，把昨天那两个的事情说了一遍。社员甲感慨：这个男人还有情有义的，把责任全部揽在自己身上。社员乙开玩笑：怎么啦，是不是也想找个有情有义的姘头玩玩？甲：我才不要，我家那口子老厉害了，把他喂饱都不错了。你要不找个试试？乙：哪里有，上级又不分配一个来，分配一个来我就接住。甲：你胆挺肥啊，不怕挨打。两人哈哈大笑，明珠也笑着说：你们胆子都大，啥子话都敢说。 第65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此时田里三个女人也是八卦得不亦乐乎，说来说去竟然说到家里夫妻之间的隐秘之事。明珠大部分是当听众，她才不想口无遮拦啥都说，云诚之前和车幺妹的事情她知道以后也并没有到处去诉苦，为了家庭为了孩子原谅了云诚也就没必要去诋毁别人。听着别人八卦明珠看着田里的稻子，发现从抽穗的地方有些黑印，象是在长虫一样，这样的稻株还不少。是不是应该打一次农药，不然今年的收成恐怕会有影响。明珠决定等下收工吃饭时反映给队长，把扯的草抱到田边上码好，有些草生命力及强，扯的时候一定要连根拔出才行，不然不等春风也会再长。 中午在食堂打饭，明珠觉得还是应该发挥预备党员的觉悟，发现问题反映情况，于是叫住队长：幺叔，今天扯草看到田里稻株上有虫一样，现在还没有扬花，是不是打一次农药把虫杀了好保证收成？队长习惯笑眯眯的跟人说话，虽然有些不高兴明珠不接受自己明里暗里的暗示，也不敢真的怎么样，时间长了就收起了歪心思，此时也是有些担忧的回答：就是，我也看到了，可是眼下哪来农药呢？供销社也没有。 果然谷子受了影响，七月十几打谷子时发现好多瘪壳，占了大约有三分之一。听到大家在议论其他地方收成也不好，有的地方蝗虫形成了灾害甚至颗粒无收。大家心里又有点庆幸，管他的多少还有点收成，总能吃上几顿饱饭。 秋收以后离秋种还有一个月时间，公社通知说修电站，把山里龙洞流出来的水利用起来，为了这个项目公社把队里杨政策从预备党员转成了正式党员，准备安排他负责电站的工作。宣誓那天其他预备党员都在，明珠有些羡慕，成了正式党员还有了工作，以后就是吃国家饭了。也不知道自己还要经过多久的考验才能正式入党，明珠自觉工作还是有些不到位，家里孩子原因多多少少在开会的时候有些迟到早退，所以心里也没有怨言，只觉得是自己的原因。她可不知道送礼及拉关系，如果懂得利用领导扫描在自己身上的眼光也许是另外一种情况，明珠在这方面好像是没感器，接受不到信号。只知道老老实实干活，照顾孩子。虽然是个女人，身上也有着秉然正气，不想做权色交易。要说明珠的长像在这穷乡僻壤的确很漂亮，现在虽然是三个孩子的妈妈，但是也才二十八岁，比之以前的青涩少女更多了些成熟少妇的风韵，加是长期体力活的锻炼还显得健美。她也不是不知道那些色咪咪的眼光在想什么，但是为了一点小利就出卖尊严很不值得，所以从来都是什么也不懂的姿态。倒也没有人敢看轻她这份清高，不敢轻易招惹，小山村的人也有人性的弱点，不过大部分还是善良之人，都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事女人要是不给机会，毕竟敢用强的还是很少。无论什么交易都得两厢情愿才能成交。明珠从来没想要太多，一家人平平安安能吃饱肚子就好。 第66章 选择 经过了差不多一年的锻炼和考验，时间来到了六一年端午节，大队准备在收完谷子后让明珠等几个人参加宣誓大会正式加入中国共产党，明珠的入党申请书也已经递交给了上级，这个时候小女儿猪儿出状况了。因为下半年太平就要上学，明珠把小女儿交给生产队办的幼儿班照顾，早上送去晚上接回来。一岁多的孩子本来应该走路走得很稳了，可是猪儿脸色蜡黄蜡黄的，哼哼唧唧的站都站不稳，站着摇摇晃晃的。看到明珠张开两手要抱抱轻易不下地，要哄好久才能分开。一个多月下来，明珠也忍不住抹了好多眼泪 ，那么小的孩子交给别人带，虽然早晚能看到不知道白天三餐饭吃的怎么样，带幼儿班的熊大嫂自己有两个小子，都是张嘴要吃饭的吃货，听人说她把吃的都匀出来给自己的小子吃了，明珠一般不会听别人的闲话，可是现在看见自己的女儿这个样子，心里不得不有些疑惑，不知道继续让她带下去会怎么样哦？ 晚上小猪儿偎依在母亲怀里嘤嘤的哭，喊着饿，饿。太平凑在旁边告诉母亲：母哇，那个婶娘给妹妹吃点点，都给她儿子代民吃了，我要想夺过来代民还打我的。听见太平这样说明珠心疼的看看怀里的猪儿，想着不能再让别人带了，再带下去小女儿不知道能不能活出来都不知道。第二天明珠就留在家里带孩子，没有再送去幼儿园，连续三天没有去大队参加工作，明珠很为难，想跟领导说明自己要带孩子放弃入党又怕看见书记还有党代表她他们失望的眼神。就闷头藏在屋头不出去，白天让人在外面帮忙把门锁上象没有在家的样子。 看几天不见明珠人影也没有接到消息说请假之类的话，书记就带着工作组的人来家里找人，到了一看是铁将军把门，用手拍门喊：这么几天走哪里去了，是不是躲起来了哦？明珠抱着猪儿轻轻叮嘱着：乖呀，外头有人叫莫开腔哦。一岁多的小孩子根本不听母亲的，听见外面有人说话高兴的呀呀呀的答应。工作组听见屋里有孩子的声音，用力的拍门，明珠见躲不过去了没办法到门口把钥匙从门缝里递出去，把门打开看见书记也在，明珠不好意思的低着头说：书记，对不起辜负大家的期望了，孩子太小需要我带。书记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那些革命先烈们要是都留在家里带孩子就没有我们的新中国了，你还是觉悟不够，你想清楚了选择放弃我也无话可说，以后就没有机会了。书记说完带着工作组离开，明珠跟着走了几步，想喊书记又喊不出口，两难的看看书记又看看女儿，最后无奈的做了选择，抱着女儿转身进了屋。 这也许是明珠一生唯一的一次有转折的机会吧，那些跟明珠一起被培养的入党对象后来都有了工作，端了铁饭碗。放弃了这次机会选择了带孩子的明珠一辈子都在农村种庄稼。不过在看着越来越健康的猪儿，开始变得红润的小脸，娇声喊母的时候，明珠并不后悔自己的行为，每每听见女儿开口一声声“母”的叫，心里暖洋洋的。作为当妈的人为了自己的孩子放弃所有都值得了。 第67章 最高兴的人是云诚 明珠放弃入党提升自己的机会后，最高兴的人是云诚，之前一个女人家扎堆在男人堆里，云诚面上没说啥，心里有些不舒服，好在了解明珠人品不会随意乱来，两人才相安无事。但是有时候想着要是明珠站得比自己高了会不会嫌弃自己心里有点担忧。如今自动放弃正合云诚的心，女人就该在家干活带娃，谈啥理想？ 生活越来越困难，为了吃饱饭人们各显神通，都说靠山吃山，的确大巴山给人们提供了柴火还有各种各样的野菜。甚至还有野味。一些人偷偷打猎，一次云诚竟然得了一只山鸡。云诚还是在磨房工作，那天中午云诚出去找野菜，磨房附近的野菜已经被吃光了，云诚思虑着走远一点，能扯上吃一顿的就回来，应该不会有事。便往山里再走了一段，突然一只山鸡扑棱着翅膀冲了出来，刚好冲到云诚面前，想是被什么追赶出来的，看到有人山鸡张开翅膀想逃，还没来得及跑就被云诚一个饿虎扑食给压在了身下。 云诚野菜也不扯了，心情美美的提着山鸡回了磨坊，简直就是意外收获呀，好久没有沾肉味了，今天居然有山珍，啥时候能尝尝海喂呢？哼着小曲回到磨坊把山鸡收拾好，还挺肥的，用手掂了掂应该有两斤多。云诚把山鸡的尾巴毛拔下来放在一边，准备带回家给太平做毽子玩，把肉炖了一锅，里面加了几根野山药，那香味直接往鼻孔里钻，使原本就饥肠辘辘的肚子更饿了，咕噜噜云诚咽了咽口水，拿了搪瓷缸舀了几块肉加满汤吃了。摸摸半饱的肚子看着锅里的鸡肉，想想还是控制住了食欲，得让家里那娃些解解馋，不能吃独食。想着晚上回去家里人惊喜的表情云诚特高兴，三个孩子肯定更会崇拜我这爹，哈哈。 晚上明珠娘儿四个在家，现在食堂只吃两顿了，晚上不发夜宵。天黑人们就守在家里吞口水，明珠带着孩子们坐在堂屋门口，往垭口上张望，肚子饿得咕咕叫。安全无精打采靠着门框抱着肚子，十一岁的娃正长个子，好想吃肉吃饱饭哦。太平期盼的说：要是爹跟我们带吃的回来就好了。明珠没有回答，不想让孩子们失望，就让他们抱着希望也好，毕竟的确有几次云诚回来就是带了吃的。明珠知道云诚带回来的都是从自己牙缝里省下的，给家人吃了就代表云诚饿着肚子，明珠也心疼自己男人，他可是家里的顶梁柱，饿出问题这个家该怎么办。 大儿大女儿，走，进屋困瞌睡了，困着了就不饿了。明珠抱着小女儿让孩子们睡觉，太平眼尖看到垭口上一个人走过来了。哎呀，母，你看那是爹回来了，爹回来了。太平欢喜的跳，冲出堂屋去迎接。明珠叫：你慢点，莫摔了。安全没有跑出去接，站起来眼巴巴的望着爹，看着爹和大妹碰了头，一起上了地坝。小猪儿醒了，在明珠怀里蹭起来说：香，好香香。云诚笑说：你这鼻子还挺灵。 把云诚迎进屋，关上房门，云诚笑眯眯的放下背篼，把瓦罐拿出来说：来，吃鸡肉。明珠惊讶：啥，鸡肉，你哪来的鸡肉？太平已经灵活的拿了碗勺出来，昏黄的油灯下，云诚开始分鸡肉。 第68章 幸福就是如此简单 云诚给安全太平一人分了只鸡腿，加了一些汤让两姊妹吃。兄妹俩也是迫不及待的抓着鸡腿开始啃咬。云诚给明珠舀了一碗递给她：来你也吃点，跟着我苦了你了，以后孩子们长大了就好了。明珠接过碗正准备给猪儿喂，云诚抱过猪儿说：你吃，我来喂幺女儿。说罢拿起另外一个小碗舀了汤和两块肉，用勺子喂猪儿：来爹喂你，几天没看见我幺女儿又长大了一点。 明珠问云诚：你呢，你也吃点，不要都顾着我们。云诚笑呵呵的说：我煮好就先吃了，怎么会亏了我这张嘴，从来就没有饿着厨师的，快吃快吃别担心我。说话中太平安全已经啃完了鸡腿，太平吸吮着手指说：好香哦，太好吃了，我还要。明珠看了看瓦罐里还有让太平自己加。太平拿汤勺伸进瓦罐搅了搅，发现已经没有什么干的，就给自己加了汤加了两小块肉。 明珠知道云诚肯定只是尝了尝，把大部分的都拿回来了，心里泛起一股酸涩，啥时候才能不愁吃不愁穿呀？看着孩子们吃到鸡肉的满足样子明珠又体验到一丝幸福，还有什么比得上一家人在一起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更幸福呢？幸福就是如此简单，没有追逐名利奢望，没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孩子们开心的笑脸，健康的成长就是最大的幸福。 安全把勺子伸进瓦罐搜刮了几遍确认没有一块鸡肉了，加了一碗汤喝下，摸摸肚子咂咂嘴：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鸡肉了，汤都很好喝。云诚特意在炖的时候多加了水，现在生活困难，多加点水好歹比喝白水好，起码有点肉的味道在里面。 收拾完碗筷，安全太平各自去睡觉了，小猪儿也在明珠怀里睡着了。夫妻俩也轮换着洗了脸脚 ，上床躺下。云诚圈住明珠想把她搂进怀里，明珠轻声拒绝，不要，幺女儿还在旁边。云诚：细娃儿睡着了不晓得啥子，我又没有要干啥子，就抱抱，来抱抱。 明珠不好过于拒绝，两人不是天天在一起，少说也是六七天才相聚，不但云诚想要老婆孩子热炕头，明珠又怎能不想丈夫温暖的怀抱呢？只是明珠害怕怀孕，已经三个孩子了，，三个孩子都无法让他们吃饱饭过好日子，再生恐怕连养活都困难。又没有什么办法不怀孕，可三十来岁的人又怎能完全断绝男欢女爱的念头，何况身边躺着的是自己合理合法的男人。最终明珠放弃了抵触，把小女儿轻轻放在床里，脱出胳膊转身整个身子缩进了丈夫的怀里。 夫妻俩做完天下所有夫妻都常做的事情后，云诚到头就睡着了。明珠反到还没有睡意，看了看熟睡的云诚心里有点抱怨：每次都这样，都不陪着说说话。马上又为男人开解，他也是太累了，他也不容易，两口子还是多体谅点吧。这好女人就是这样，不忍责备，心里都是体贴和感恩。 第69章 一样的货色 凌晨五点多，云诚醒了准备起床回磨坊。明珠也醒了看着要出门的丈夫：这么早，等下才走嘛。云诚回答：不行哟，早点去，这活恐怕也干不长了，粮食越来越少都没有多少要磨的。明珠不由有些惶恐说；那怎么办，这两年要不是你时不时的节约了吃的拿回来，我们娘儿几个还要多挨多少饿哦。云诚摇摇头说：唉，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见不到上头的官，也不知道下一步的政策，只有苦苦熬哦，相信总有一天大家都会过上好日子。 熬过了三年困难时期，幸运的是一家大小都平安度过了那几年艰难的日子，期间只是明珠爹去世了，五婶也终究没有熬出来死了，连儿媳妇过门都没有见过面。村里靠山，大家都靠着野菜及观音土的辅助度过了真正吃糠咽菜的三年困难时期。时间来到六四年三月，三月正是草长莺飞春光明媚的时候，云诚之前栽下的李树杏树已经成活长大开花了，此时正迎风怒放，与田野里的油菜花交相辉映，好一幅美丽的田园风光。明珠在三月生下三女儿琼，见又是一个丫头，云诚黑着脸在明珠生完孩子的第二天就把点锄摔在明珠脚下：地里活一大堆了。明珠满腹委屈的捡起点锄下地锄草，一个人一边干活一边流泪，想着这男人真奇怪，生女儿能怪女人吗？一个人又生不出来，坐了几个月子，除了生安全因为是个儿子又是第一胎加上那时奶奶还在待遇好一点，后面这些吃没吃什么，连休息都没有休息好，虽然跟环境有关可是来自丈夫的关怀都没有，明珠自怨自怜的流着泪，也给自己的身体带来了一些隐疾，都说月子里有诸多禁忌，可是对于那个年代的农村妇女来说根本没什么特殊。明珠更是如此，因为月子落下了头晕的老毛病，后来的几十年里备受这个病的折磨，每一次发作就天旋地转睁不开眼。怨完气完日子依旧要过，几个孩子不能没有妈，明珠依旧按时回家做饭，家里还有两个姑娘等着要吃饭，安全跟太平读书去了。回到家刚出生一天的小丫头正哭得声嘶力竭，明珠抱起来喂奶，缺乏营养根本没有奶水，孩子用力的吸允让明珠心慌，忍不住又落下泪来。云诚看见了又好言安慰道：哭啥子嘛，月子里哭了对身体不好，你去休息一会儿吧，我去做饭。 云诚这个人就是这样，说不上是坏人，脾气也能好到骂不还口，就是有些行为让人生气，但是你找他吵架都吵不起来的人。明珠跟他过了这么多年，知道他就是那个脾性，也懒得跟他废话，抱着三女进屋睡下了刚刚睡下一会，小姑子云珍带着孩子回来了，云珍怀里抱着刚满月的三女儿，背上背着三岁的二女儿，这些年也因为才生了一个儿子生了三个女没少受气，实在气不过就回娘家来跟大哥大嫂哭诉，看到小姑子来了明珠不能再睡，爬起来陪着聊天，听着小姑子对丈夫重男轻女的控诉，忍不住说道：你大哥还不是一样的货色，这些男人就是这样子，难道女儿不是一样的哟，老是喜欢儿子。恰好云诚出来叫吃饭听见明珠的话，接口说：女儿是跟别人屋头养的，儿子要跟自己养老送终的嘛。姑嫂两个拿眼恨恨的瞪了他一眼。 第70章 女人有太多无奈 云诚脾气好，被老婆和妹妹嫌弃了也不生气，等两个人吃好饭把碗收拾好，就出去干活了。现在不吃大锅饭，但是集体生产没有改变，到了收获的时候就凭人口分粮食。云诚没有叫明珠出工，虽说在重男轻女的思想下看到明珠又生了女儿有些不高兴，但是气撒完了还是顾虑着婆娘的身体，加上妹妹在这，就让两个女人在家话话家常吧，也让明珠休息休息。 看云诚出了门，云衷让嫂嫂上床躺着，想告辞回家还没有开口，被明珠拉着手说：来，幺姑坐，难得回趟娘家，今天我们好好摆哈龙门阵。云衷看了看怀里睡着的孩子，另外一个丫头跟猪儿两表姐妹在地坝里玩得不亦乐乎，决定听嫂嫂的多呆一会儿。搬了个小凳坐在明珠床头，准备陪嫂嫂说会话。明珠往里挪了挪说：上床躺会，你也才满月，也休息休息。 云衷听嫂嫂的上床躺下，两个大人躺在中间，一边一个小孩睡得正香。明珠率先打开话题问道：你还要生吗？你觉得四个娃儿够不够？我反正不想生了，感觉从结了婚这肚子就没空闲过，我加上早夭的那个和流产的那个都怀六个了。从十八岁生了安全，现在三十二岁，十四年怀了六次孕，感觉好累哟。云衷深有同感回答：是啊，我也觉得累，前几年我家老人婆还挑三拣四百般刁难我，现在她不在了，虽然少了个人刁难，可这日子并没有好到哪去。唉，这生了三个女儿也没少招那口子嫌弃。 明珠问道：他没有打你吧？你哥虽然有些不高兴我生了女儿，但是从来没有打过我，我们女人逃不开生娃的命，要是再摊上个打人的男人这日子不得更苦了。云衷摇摇头考虑了一下回答：打倒是没有怎么打，前几年他妈在的时候，在他妈的怂恿下打过几回，这几年没有了。 明珠听完气愤的说：什么，他真的还打过你？你怎么不回来跟你哥说，你哥那人虽说脾气好，但他一定不会允许你挨打，你咋那么傻，都不回来说一声。 云衷苦笑一下回答：嫂嫂，你们日子也不好过，我回来说了就算哥哥去打他一顿，也不能解决问题，这日子还是得照旧过，哥哥不可能住在我家，等他走了说不定还会被打得更恼火。我忍忍就过去了，也省得让哥哥嫂嫂跟着担心我。 唉，明珠叹口气，用安慰的语气说：不过现在总归比过去好，现在男人再怎么样还是不敢多娶老婆，家里就一个婆娘，就是凶了恶了最后还是得求着咱要那一口。要在解放前，稍微有点本事的还整个小老婆回来添堵。云衷好笑：嫂嫂，我哥还有我家那口子，搁在解放前也娶不回小老婆，都穷得饭都吃不起，拿什么娶？谁会跟着他们呀，哈哈。姑嫂两个人又乐呵了起来。这就是典型的自我安慰，这个年代的农村女人，只能屈服于命运的安排，不断生孩子，不敢对婚姻提出异议。 咦，云衷边上的小丫头醒了，嘤嘤嘤的开始哭，云衷侧过身子开始喂奶，许是被哭声吵醒，明珠里边才出生一天的小丫头也醒了，明珠也开始喂奶。姑嫂两背对背奶娃，明珠想着云诚还没有给小不点取名，自个给小女儿取了名叫“安琼”顺带把猪儿的大名也起了，叫“安菊”不然等读书的时候还“猪儿，猪儿”的叫多不好听。 第71章 可以考初中了 两人聊会天奶会娃，不觉时间过得快，外面天色暗了下来，听见猪儿在叫：大姐回来了，大姐放学了。不觉中太平已经十岁了，安全十四岁，刚刚读完了小学，在跟着队上出工劳动，能挣工分了。 明珠睡在床上喊：大女儿去煮饭哟，幺姑在这里。太平进家放下书包问：煮啥子？明珠有点窘迫：说实话，虽然食堂结束改成各自家里煮饭，这贫穷并没有改变，现在三月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连米都没有多少了。实在没啥好吃的拿的出来待客。听见云衷紧急着爬起身说：哎呀，天到要黑了，走，走，我们回去了。 明珠挽留：往哪里走，歇一晚上，难得来一回。大女儿，把幺姑扯到。太平抱着二表妹笑说：我还没有跟妹妹耍也，不回去，晚上我带你们去玩。 云衷还是留了下来，也不计较吃好吃坏，这年头谁家的生活都差不多，能不饿死人就好。还好政策允许有自留地，地里种有蔬菜。明珠起床到地边上，萝卜青菜已经过季了，地里只有牛皮菜和开花的冬旱菜。扒了一些回家。用开花的冬旱菜叶子煮了稀饭，牛皮菜用水过了放了点盐巴做菜，晚饭就这些了。明珠招呼小姑子还有孩子们开始吃晚饭。 太平端着碗很高兴的说：母哇，现在有初中了，我们小学读完还可以读初中，不过要考得上才能读。安全郁闷的说：唉，我怎么前两年不开设初中，我就也可以考初中了嘛。太平安慰哥哥：哥哥，还没有办好的，不过听老师说了，我们小学毕业的时候可能就办好了。还说东方大队那边就准备把洞子弯原来地主留下的那房子拿来办初中，这样我们高坝和东方两个大队的娃儿读初中都可以在那读。 明珠听完太平的话顺势鼓励道：那我大女儿要好好读书哦，争取考个女状元，以后就不用在这农村干活了，吃国家饭端铁饭碗。猪儿问：那是不是铁饭碗打不烂哦？我也要铁饭碗，这样就不怕把碗打烂了挨打。云诚好笑：好好，你们都端铁饭碗，你爹我就靠这双手给你们供铁饭碗。安全垂头叹气：我的运气不好，是没机会端铁饭碗了。 云诚安慰儿子：别灰心，做农民也没啥不好，过几年给你娶个婆娘给我们生几个大胖孙子，反正这日子会越来越好的。大队决定开发土地，要把山上的荒地开出来种茶叶，把副业搞起来增加收入。明珠高兴的说：那准许搞副业我们就可以养猪养鸡了吗？云诚回答，那不是的，开荒是大队统一的行动，个人不能搞副业。唉，明珠听完叹口气耷拉下脑壳：为啥就不能允许家里搞副业呢？不然我养上两头猪，这娃儿们就一年都有肉吃了。云诚喝了口稀饭说：等着吧，总会有那么一天的，到时候天天都能吃上肉。 吃罢晚饭，太平洗碗，云诚因为妹妹娘三在这，拿了枕头跟安全去睡了，由太平带着二表妹和猪儿一起睡，明珠和小姑子就还是和下午那样各自带着最小的娃在一张床上睡觉。 安顿好各自休息，明珠和小姑子又捡起下午还生不生孩子的话题继续摆龙门阵。 第72章 再生个儿子 夜里万籁俱寂，大家都进入了梦乡。明珠和云衷也睡了一觉醒来，刚出生的小孩夜里总会醒两次，妈妈自然也睡不踏实。醒了以后没有马上再睡着，两人又开始悄声聊天。云衷轻声问：嫂嫂，你说要是有啥办法可以让人又能做那事又不用怀娃该多好啊，这左一个又一个的生，我都生烦了。 明珠想了想说：没得啥办法，除非不干那事，不要男人，这没有种子就不会发芽了，哈哈，你回去不让他姑父挨你就不会怀了。云衷娇嗔道：哎呀嫂嫂，跟你说正经的，你好意思说我，你难道没有生够吗？明珠回答：我们这农村女人不生娃还能干啥，除非到怀不上的年纪就不生了，娃儿多也好，这个不孝还有那个呢，你哥哥还想要个儿子，我再生个儿子就不生了，那样两个儿子三个女儿多圆满。云衷觉得嫂嫂说得有道理，这女人就是生孩子的，不然男人娶个女人回家干嘛，不就是为了传宗接代嘛。也没啥，看看生产队谁家不是四，五个娃，还有七八个的。自己才四个，以后就顺其自然就好。 想通了云衷也感觉到困了，闭上眼睛继续睡觉。明珠其实也想过这些，只是没有解决办法，就不想了，想多了还烦，不如认命，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哎呀，妹妹又撒尿了，太平叫着，一巴掌把猪儿拍醒：你羞不羞，四岁多了还撒尿。猪儿委屈的哭：那稀饭都是米汤喝了就是尿多嘛，我憋不住还怪我。太平抱怨：你撒尿把我裤子打湿了，我明天还要上学，同学们肯定闻得到尿骚味要笑我。 明珠想着太平本来有两条裤子，一条拿来剪短改给猪儿了，是得想办法给太平添条裤子，不然这只有一条裤子没办法换呀，可要再弄条裤子拿啥去买？明天跟云诚商量商量，看他有办法没有。 太平窝在床上把裤子脱出来，把打湿的部分晾在床沿上，这样明天早上可以将就着穿，给旁边两个妹妹盖了盖被子，倒下继续睡觉。 第二天吃过早饭云衷就告别哥哥嫂嫂回家去了，太平忐忑的穿着还有点湿的裤子去读书，害怕被同学笑一直不敢放松，结果没有一个人笑她，不知道是没有闻出尿味还是可能其他同学也正穿着被尿湿的裤子的原因，反正就是没谁笑话谁。 明珠今天跟着云诚一起出工，云诚挑粪明珠淋粪，云诚担来一担粪放下，明珠趁这间隙跟云诚商量：刘云诚，你看看有没有办法跟我们大女儿买布做条裤子，现在女儿读书有面子思想了，一条裤子是不行。 云诚呆了一会儿，眼下集体生产，除了交的公家的，分到各家的粮食勉强糊口，没啥来钱的门路，哪来钱买布哇。还是回答了明珠去想办法。云诚一路都在想去哪里弄钱买布，直到中午收工也没有想出办法。 下午云诚砍了几根竹子，拖到地坝里，准备织两个背篼和扒扒去卖，卖了买布。不知道会不会被割尾巴，眼下顾不得了。 第73章 眨眼之间要当婆婆了 廖嫂嫂，跟你说个儿媳妇。生产队的四嫂子跟明珠说。明珠惊觉时间过得好快，眨眼之间要当婆婆了。大儿子安全不觉已经十七岁，这乡下的人十六七岁就开始论婚嫁，明珠开心的同时有些惆怅，摸摸七个月的孕肚想，这要是娶了媳妇进门，岂不是做婆婆了还要生孩子。不过既然有人说媒当然是好事，先应下吧。 明珠应承：要得嘛？哪家的女儿，我好跟我大儿说。四嫂子回答：我娘家那边的，丫头可能要大点你们介意不？不过素来有“女大三抱金砖”的说法，大点也好是不是？明珠想起自己当年反对包办婚姻的事，觉得这婚姻大事还是让子女自己决定才好。 明珠感谢道：四嫂子，感谢你热心肠，我还是跟我老大说了才给你扯回信哟，我晚上就跟他说。四嫂子答应：要得要得，我等你消息。 晚上一家人在一起吃饭，明珠笑眯眯的说道：刘云诚，我们都老了哦，今天有人给我们说儿媳妇了，是不是该老了。云诚回答：老就老嘛，反正都要到老的那一天，哪个说的媳妇，哪家的女儿？明珠把四嫂子说的说了一遍，顺便问安全：老大你觉得可以不？不然先看看人？ 十七岁的安全长得还挺帅，跟他爹一样浓眉大眼，身板挺直有一米七多高。听见有人给自己说媒，心里高兴了一下，回答明珠：好嘛，年龄不是问题，我要先看看人才决定，总不能只要是个母的我就要娶嘛。明珠笑骂：你眼光也莫放高了，看着合适就可以。云诚凑了一句：我们这穷家，能有人愿意嫁进来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说不定别人还嫌你穷也。 好好好，先这样，我明天跟四嫂子说约时间看看人，就这样定了。吃饭吃饭，吃了睡觉。明珠发话后，屋里剩下呼噜噜喝稀饭的声音。晚上煮的莴笋叶子稀饭，米汤绿莹莹的有着蔬菜的味道，虽然很稀喝起来挺有味。这渠县人喝稀饭可是出了名的，传说还吓退过敌机。传说国民政府偏安重庆的时候，敌人想要用飞机轰炸重庆，飞机飞过渠县上空时降低了高度，听见下面一片呼噜噜的响声，以为有大部队隐藏着。敌机竟然掉头飞走了。当然这只是当地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具体有没有这回事无从考究，就是形容渠县人喝稀饭的猛。 第二天，明珠跟四嫂子回了信，四嫂子立马下午就回娘家去跟女方说消息去了。女方姑娘姓王，今年二十岁了，这个年代的姑娘要是二十岁还没有订婚就有点心慌了，有人愿意相亲也当即答应。于是四嫂子把姑娘和她妈一起带回了家，等二天安排相亲。 经过四嫂子这个媒人往返跑腿后，定在第二天上午在四嫂子家里看人。明珠把云诚当年带回来的旧军衣找出来给安全穿，这军衣质量好，这么多年还没有烂，只是有点发白，安全穿着也挺有劲的样。第二天吃过早饭，明珠就带着安全往四嫂子家里去了。 第74章 相亲 安全跟着母亲一起走，那个年代十七岁的农村娃没有出过远门，还不知道什么叫爱情，也没有听过那两个字，只知道自己长大了到了成家立业的时候，能有女同志愿意嫁就很好了。 四嫂子家里很快就到了，一个生产队四嫂子帮娘家亲戚物色小伙子的时候，就看中安全了，小伙子一表人才，能说会道。四嫂子把明珠安全迎进门，热情的招呼：快坐快坐。明珠挺着大肚子在方桌边的长凳上坐下，安全跟在母亲身边坐。四嫂子把人安顿好，进到里屋叫女方母女俩。 其实女方母女俩透过隔板上的镂空窗花已经看到了安全，对小伙子的样子很满意。只是这种相亲的时候，女方得要矜持点。听见四嫂子进来叫，也就跟在后面走出来堂屋里，同样在方桌边另外一条凳子上坐下，这样坐成了面对面，到也好相看。 这个时候就得看媒人的了，四嫂子开始介绍，先向男方介绍女方：廖嫂嫂还有大侄子，这是我娘家那边的王丫头，叫明芬，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多能干的哟，啥活都会干，谁娶到谁好哦。就是因为是家里老大要帮爹妈带弟弟妹妹把婚事耽搁了，不过也没啥，才二十岁也不大，我看这两个年轻人还是多般配的。四嫂子一番口若悬河的介绍完又开始介绍男方。 表嫂表侄女儿，我就跟你们说的嘛小伙子一表人才，这下你们看到了没错吧？我们这地区也好，在山脚又不愁柴火，又不愁水源，嫁女儿还是要选个地区好的人嫁。 两边介绍完开始悄悄分别问有意见没，先叫了女方进里屋问，明芬不识字，就是一勤劳朴实的农村女孩，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看到安全真的是相中了，当下面对媒人直接就说：我没得意见，可以，还多好看的。四嫂子笑笑转头出来问安全，安全虽然是小学生，但终究读过书，感觉这个相亲怎么一点也不激动呢？看到这姑娘心里一点波纹都没有，不知道这是不是叫“没感觉”反正不知道怎么表达，也不知道怎么拒绝，吞吞吐吐的问明珠：母哇，你觉得怎么样？ 明珠如今的眼光就是只要是好人家的女儿，成份好，勤快，长得过得去就行。看这丫头到是一副结实的身板，黝黑的皮肤就是干活嗮出来的，肯定是干活的好手，作为农村娃，能干活最重要了。听见安全问自己的想法当即拍板道：可以呀，我觉得要得，比你大点还能心疼你，你这结了婚，有个人家里家外心疼你，我也就放心了。 安全听见母亲这样说，也就没有提出异议，亲事就这样定下来，四嫂子有点功成身退的样子，准备去准备午饭，对两家相亲的说道：你们耍一会儿，摆哈龙门阵，我去煮饭，中午就在这儿吃。明珠赶紧拉住四嫂子说：这怎么行，我们这也不远，屋头还有娃儿，我们回去吃，等过两天请你们进家看看。说着站起身准备走。四嫂子便也没有强留，趁热打铁道：那就明天我带她们过来看家庭？明珠没有异议点头答应：好，好，明天上午叫我大儿过来接。 跟明芬母女俩打了招呼明珠带着安全回家了，路上明珠教导着：生活这么困难，多我们两个人在她这吃饭要多下米，还是不麻烦人，人家跑前跑后还要贴生活多过意不去。安全完全就是个听话的娃，母亲说啥都行。跟后来成为不想回家的男人完全两个样。这个时候的青年男女，社会虽然提倡了结婚自由，但是大部分还是遵循着父母的传统思想，都是经过媒妁之言，明媒正娶的流程。 相亲成功，回家之后明珠跟云诚说了过程，并说了明天女方要上门看家庭，家里是不是得准备的吃的。明珠清楚，现在是年关，儿媳妇进门看家，怎么得准备点肉吧。得一早上街去买，这钱…。云诚拿出五块钱递给明珠说：这第一次上门不是得打发钱吗？我这是前天卖背篼箩筐的钱，你拿去安排吧。 明珠接过钱问：现在准许上街做买卖了吗？是不是跟之前一样偷偷摸摸的？你没有被抓吧？云诚大声说：我一向运气好，没有被抓过。明珠：那我们过了年买两个猪来养可以不？云诚：买一头能养出来就好，还买两个猪。 第75章 愿望达成 夜里，明珠有些忧虑的跟云诚说：这看了家接下来就是订婚结婚的事情了，多少都要花钱，这钱从哪里来哟？云诚侧过身子把手放在明珠的大肚子上摩挲说道：你莫想那么多，凡事不是还有我嘛，你只管再给我生个儿子就好了。明珠瞪了云诚一眼说：这要是还是个女儿，你是不是不得要我活了哦，我还想要愿望达成，希望这是个儿子。云诚笑道：怎能就不要你活了呢？其实我也晓得这生儿生女要生出来才晓得，我哪能怪你嘛，只不过这人嘛总是要想点好事情是不是？这胎肯定是个儿子了。 唉呀：明珠叫了一声，用手摸着肚子上鼓起的一块笑：你说得对，肯定是个儿子，又在踢我，比三个姐姐都调皮。云诚也暂时放下了大儿子婚事需要的开销问题，两手枕在头下说：管他是儿是女儿，过了年生出来就晓得了，困瞌睡，好冷哦，明天不晓得会不会落雪。明珠应着：嗯，我反正这个生了再也不想生了，以后你少碰我，都要当公爹的人了收敛点。云诚笑：我又没有七老八十，我要真的不碰你，你又要说我外头有人了，你愿意我不碰你吗？明珠懒得跟他扯，侧过身子面向墙壁睡觉。 云诚也没再多说啥，脑海里在想着筹钱的事情，这要把儿媳妇娶进门还要费点心思哟。安全也没有睡着，今天见了面其实心里没啥印象，不过十七岁的少年也有对异性的好奇和萌动，现在有这么一个女性进入自己的生活，也没有排斥。怀着对未来的美好期望进入了梦乡。梦里，安全去接自己未来的婆娘，大着胆子牵住了女孩的手，两人旁若无人的拥抱亲吻，心里是那种甜蜜和新奇，想要更多的探索，朦胧中看不清女孩是谁，想要努力的看清就是看不清，只是一种被吸引的甜蜜充斥在心里，一阵美妙的满足冲盈至四肢百骸带来前所未有的酥麻，让人沉迷的快意想要回味。心里是满满的畅快让人想整个人留在梦里体验那种美妙，不愿意醒来，少年的第一次竟是这样交待给梦里的女孩了。 第二天，明珠早早起了床，腊月的天冷飕飕的，天空真的飘起了雪花，明珠按约定让安全去接人，云诚则上街去了，面对老大的婚事，一家人都很认真的对待，各司其职的开始忙碌。明珠拔了几个萝卜回家，等云诚弄回来肉和着萝卜煮一锅，也是待客的硬菜。有点自留地，应季的蔬菜还是有点。明珠是个勤快人，地里种着各式各样的蔬菜。只是这肉类和谷米有些欠缺。 安全很快就把人接到了，见到明芬想着昨夜的梦有些不好意思，把两手插进裤兜里有点腼腆的在前面带着路，想着以后不久的将来真的有个女孩子跟自己在一起睡觉，偷偷看了明芬一眼，哪知道竟是和明芬眼光对上了，原来这姑娘也是正偷看着帅帅的安全，两人慌忙收回目光，保持三米的距离往家里去。 明珠在堂屋门口站着等，看到几人到了赶紧招呼：快来坐，这天真是冷，冻坏了吧。明芬大大咧咧的回答：不冷，这是在走亲戚，要是在家我还得出去割草干活呢。 第76章 拿肉回来下锅 明珠把客人让进堂屋安顿好，出来走到房子旁边赶场的方向看，云诚一大早出门现在还没有回来，还等着他拿肉回来下锅呢。这要是拿不回来肉中午这饭桌上可咋整，儿子的婚姻大事可不能慢待呀。 再说云诚此时正快步往家里赶，这次上街弄肉可是费了不少心思，没有肉票有钱也没用。幸好云诚和供销社的杨政福认识，两人同是被抓的壮丁，后来战败投降解放军后选择回家的。杨政福是场镇户口，家里又是工人阶级，所以安排在供销社工作。云诚一大早到供销社，肉摊前是拿着肉票在买肉的人，云诚只能站在旁边等，等着没人的时候找老杨想办法。 终于那些拿票的人都离开了，时间已是过了两个小时，云诚左右看了看没人，这才走进去叫道：老杨。杨政福抬起头答应，嗯，是你呀，今天来赶场买的啥子？云诚：老杨，今天帮我想点办法搞两斤肉行不？没有票我给钱，家里大儿对象进屋看家庭，你看怎么的桌上得有点肉嘛？杨政福想了想说：这个事情不好整哟，要是领导来查账就说不过去呀。云诚恳求道：你就想想办法吧，拜托了，你今天帮了我以后肯定帮你忙。杨政福考虑了一下答应道：好吧，我手里还有一斤肉的票，借你半斤，留半斤过年我一家大小总要沾点肉味。 云诚大喜感谢：好好，要得要得，我等发了票就还你，不然等我有钱了多给你点钱也行。杨政福切了一块腰肋处的肉，这地方的肉一层瘦肉下面是白花花的膘，能出好多油。秤了半斤给云诚。云诚拿出裤兜里准备的网兜装了告辞出来赶着回家。 明珠也不能长时间在外头，看了云诚还没有回来就回到屋头，把萝卜洗好切成块，准备就煮白水萝卜，剥了两根莴笋，就见云诚进了门。还不等明珠问，云诚就拿出肉丢在案板上。明珠高兴的夸奖：你还真的把肉弄回来了，能干。云诚回答：煮你的饭，我去歇一会儿，哎呀，我是跑着回来的。 有了肉中午饭就好办多了，明珠把肉清洗干净放在锅里开始和萝卜一起煮，这有了油水煮出来的萝卜更好吃，等肉煮熟捞起来加盐菜炒回锅肉，再炒个莴笋，妥妥的三个菜，够标准了。明珠手脚麻利，十二点多把饭菜端上了桌。只见明芬翕动了一下鼻子低声嘀咕一句：好香哦。 明珠把四嫂子让的上桌入坐，云诚和安全坐一方，女方母女坐一方，三个女儿都没上桌，各自端了一碗稀饭在旁边。明珠给三个女儿一人舀了一些萝卜，这肉得先紧着客人，不好先给孩子们夹。明珠招呼：四嫂子，丫头，你们莫客气哈，挑菜吃。这本是一般的客气话，不过明芬真的没客气，连着夹了几筷子有肉的那个菜。半年没见肉了，可真香。 吃饭的过程中，顺便商量了订婚的事情，马上要过年了，决定过了年二月底订婚，这样也有时间准备。女方要求要新衣服一件，两斤面条做订婚礼物。云诚心里叹气：又要出去想办法了，不过还有点时间可以想办法。 第77章 都是厚道人家 吃过午饭大家坐着聊了会天，雪下得小了夹着雨滴在飘，使得天气更冷。明珠弄了个炭盆出来让大家烤，炭是中午烧水煮饭烧过的木炭，有点火不至于太冷。坐了一会儿明芬母女站起来告辞，明珠实心实意的挽留：就在这里歇，这么冷回去也没啥事。明芬妈妈坚持要走，哪能第一天看家就在这过夜，还不得被人说成没规矩。 一个要走一个挽留，说来说去的最后明芬母女还是坚持走了。明珠云诚还有安全一起送到了垭口上，明珠把云诚昨天给的五块钱塞在明芬手里说：你们路上慢点，没啥好东西，没招待好多担待。明芬也没有推辞，知道农村就是这规矩，看家庭是要打发钱的，没有把七大姑八大姨的小孩子一起带来已经很厚道了。不然按规矩来个小孩都要包红包，来上几个孩子加上饭菜要多开支不少钱。这个情况云诚明珠也懂，心里也暗暗庆幸，幸好都是厚道人家，没有过分。这儿媳妇过了门一定没什么弯弯绕绕好相处。 送走了客人，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烤火。太平问：爹，我们过年能分好多公分？能换多少布票啊？我想做条裤子。云诚叹口气说：分不了多少啊，我们家劳动力少，就我和你妈还有你哥，三个人挣公分，要养你们三姊妹，能有饭吃都不错了。明珠手里纳着鞋底，想着过了年肚子里这个出来又要再多一个要吃要喝的，还要准备订婚那些东西，家里根本没有积蓄，还不知道要怎么办呢。还是开口安慰太平：大女儿，今年就将就着吧，我们明年给你们三姊妹都做一件新衣服，明年日子肯定要好过点了。 被开了空头支票，太平想想要帮大哥娶婆娘，爹妈可能正发愁呢，也就懂事的没有再说做裤子的话，拿着课本温习功课去了。三岁多的琼往明珠身上爬：抱抱，抱抱。猪儿哄着妹妹：莫要母抱，来，二姐陪你玩，母给我们做新鞋子。小小的猪儿不想大着肚子的母太辛苦，帮着把妹妹哄走了。 云诚坐在火盆边，心里盘算开了，这过年好歹要分点粮票肉票布票，先把年过下来，还得还杨政福的肉票，人家借出来了是大人情，手里一有就应该立马还回去。这样的话就没办法给老大订婚花费了。这可怎么办呢？跟谁借？脑海里想了想跟自己关系好的几个人：正图应该是不可能，不是他不帮忙，而是他现在也是两个孩子的爹了，自顾不暇拿有余粮。最后想到蒲医生，他给人看病有收入，怎么也比自己好过点，还不起钱还可以上山扯草药来卖给他抵帐。嗯，这样可行，明天就给他打好招呼。云诚想好了下一步，到床上躺下休息。 明珠不知道云诚的打算，还在那里发愁呢，看到云诚去睡觉了，捶捶隐隐作痛的后腰，也起来准备去床上躺下休息会儿。云诚看明珠进来打趣道：怎么的大白天的想干啥？你这大着肚子我可不敢碰哦？明珠笑骂：谁稀罕你碰呀，我坐久了累想来躺会儿，你以为是巴着你呀？ 第78章 借钱 明珠是真的困了，是累的，虽说一胎一胎的怀好似家常便饭，但是挺个大肚子还要操持家里家外确实也累。这个时候的女人可没那么娇贵，即使你怀着天才也照样下地干活，何况明珠已是三十六岁算高龄孕妇了，更是容易疲累，倒下一会儿就睡着了。云诚没有睡着，在想中午讨论订婚的日子是不是应该提前点，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是想把事情定下来来，现在想想明珠好像二月该生了，这孩子只要足了月随时都可能想往外冲，要是在订婚宴的时候发做就不好。准备先把订婚所需要的找好后就去找媒人商量把订婚日子往前挪挪。 云诚想着事情就是躺床上歇息，看看天色还早，向外问在玩的孩子们：还在落雨没有？猪儿回答：没有了。云诚起身穿上棉袄走出门，吩咐太平道：大女儿你等下煮夜宵，莫叫你妈，让她多休息会儿，她怀着弟弟辛苦。吩咐完云诚去找蒲医生，蒲医生住在七队那个山坡上，走路要二十分钟，距离不是问题，主要不知道在不在家，因为周围医生少，不一定在哪家看病去了。云诚打算如果没在家就跟他家里人说自己找他有事，他会来找。 云诚到了蒲医生家里，运气好看见蒲医生在家里，手里拿着叶子烟在裹。云诚叫了一声：蒲老哥。看见云诚，蒲医生把手里的烟递出说：你怎么来了？来抽根烟，刚刚裹好。云诚推拒：烟我就不抽了，我想跟你说个事儿。“啥事，你说”云诚说了要借钱借票的事情，蒲医生回答“这票我是没办法答应，都是老婆子在管，这也分不了多少票，钱我倒是有点活钱可以答应你，你要借多少？多了我是没有，二十块钱最多了”云诚把二十块钱全部借了，并说好明年一定还。还有个把小时天就黑了，云诚揣好钱，没有再逗留，告别蒲医生回家了。 手里有了准备心情也放松，脚步轻快的往家里走，路过垭口上“新田”家门口时听见两口子在吵架，新田婆娘在埋怨“生不出孩子也不一定是我的问题，要是你的问题呢？也不是不可能”云诚不好听人家这些，径直走了。 明珠也没睡多久，云诚走后没一会儿就醒了，这会儿正坐在门槛上上鞋子。这一家人的鞋子都得靠明珠一针一线手工做出来，安全过年的时候要接女朋友来家过年，明珠先把安全的鞋子做好，离过年还有十几天，一定要把家里几个人的鞋子做好，过年没有新衣服，有双新鞋穿也不错。主要是没有其他鞋子穿，一年四季除了热天是打赤脚，其他时候都是布鞋，这布鞋所以每一年都要做，布鞋穿着是舒服也轻便，就是不能踩水，冬天穿着出去雨天雪地里一走，布鞋很可能就开了口。 云诚在门槛挨着明珠坐下，明珠说：过去点，不怕我针扎到哦。云诚笑呵呵的回答“不怕，我有这个”云诚掏出钱给明珠看。明珠停下把针放好从云诚手里把钱拿过来，一边数一边问：你哪来这么多钱？ 第79章 傲娇的男人 云诚侧过头，脸上一副骄傲的样子说：好歹我是一家之主，这点小钱肯定能弄出来，不是吹，要是政策允许，我能赚好多钱呢，让你们都有新衣服穿有肉吃。明珠看了一眼这傲娇的男人笑：还不是去借的，当我不知道哦，不过能借到也算你本事。云诚喵了眼明珠的肚子暗想，这是个儿子就万事大吉了。 两人说了会儿话，太平把稀饭煮好了在喊：宵夜了。此时天也黑下来了，下过雪后的天气虽然晴了但是也好冷。进屋把门关上，坐在方桌边端起热腾腾的稀饭一口喝下去，哇，整个肚子都暖和了。没有菜，只有酸萝卜下饭，明珠在生安全坐月子时都是吃的酸萝卜，现在看到酸萝卜就牙齿发酸，随便挑了一撮盐放在稀饭里搅拌一下喝了一碗。 吃过晚饭时间并不晚，大约七夕多，不过也没有什么娱乐节目，加上天气冷，就都上床睡觉了。躺下也没有那么快入睡，云诚想起下午路过垭口上听见人两口子吵架的话，一个大男人也开始八卦说：你说我们对面垭口上新田结婚有几年了吧？怎么还没有娃儿？你说说是男的不能生还是女的不能生呢？明珠靠在床架子上回答：管人家这些闲事干嘛？能生不能生也不妨碍你，一个大男人少八卦，你还不嫌累啊？ 其实明珠早知道这事了，队上那些个女人天天干活时活没干多少，倒是这东家长西家短的事情说得起劲，虽然明珠不喜欢说人闲话但也听了不少，还有人说这两口子准备要“借种”生孩子了。 云诚换了个话题说：听说我们这块要修铁路了，重庆到襄樊那边经过我们县，这下我们应该有点活钱挣了，这修铁路得多大的工程，要不少人干活吧？明珠回答：也是，我们家里你还有老大两个全劳动都去干活能挣点，我们很快就能把欠的帐还了。这欠帐的滋味真难受。两人聊着聊着相继睡着了。 第二天天气依旧干冷干冷的，已经是腊月十七，得准备点年货了，也没啥好准备的，汤圆得弄点，大年初一吃汤圆是习惯。明珠把准备好的十斤糯米倒在一个瓦缸里，加了五斤大米在一起，用手翻动均匀，加上温水泡着，水刚刚掩过米。泡一天一夜再换水泡一天就可以推了。把米泡好，明珠又指挥太平把堂屋旁边的磨子洗了，米泡好可以直接用。 忙完这些明珠又拿起鞋底开始纳，现在太平大了，厨房里的活能分担不少，中午饭也有太平做。明珠准备今天把安全和云诚的两双鞋子彻底做好完工。剩下三个女儿的鞋子后面这些天能做好过年。 中午照例是稀饭，莴笋叶子稀饭，菜叶子多的原因，米汤的颜色都是绿悠悠的，人脸倒影在碗里搞得脸色都是绿的。安全端着碗问：爹，我过年要接你们媳妇来过年，是不是应该做身新衣服呀？总不能要讨婆娘了还是这破衣服过年吧。明珠回答：哪能呢？今年的布票都用在你身上，不但要跟你做还要跟你女娃儿做。太平刚要争辩听见明珠继续说：大女儿，我们今年先让着你大哥，谁让他要接婆娘了呢？明年跟你们三姊妹做新衣服哈。 第80章 心想事成 安慰完不能做新衣服的三个女儿，孩子们倒也接受了现实。直到过年也没啥事情发生，过了年进入六八年，安全也顺利的订了婚，订了婚家里的钱也花得差不多了。二月的天气乍暖还寒，这天明珠把地里收回来的青菜和萝卜瑛子分类嗮在地坝里，干了好制做咸菜，这年头都靠咸菜下饭，谁家都有几坛。肚子饿的时候酸萝卜都能拿来充饥，因此泡菜坛子里东西最丰富，除去萝卜能泡，莴笋，大蒜及葱头还有青椒都有。 明珠把串成一串串的萝卜条往架子上挂，抬手时肚子一阵疼，夹着一股热流沿大腿流下，明珠明白肚子里的货要往外奔了。不过生了几个孩子了并没有慌张，把串好的萝卜干挂完才进到屋里准备生孩子。 二月地里没多少活干，云诚没有出工在家，不过明珠没有哭爹喊娘的叫，指挥云诚烧水做准备，一个小时后孩子就生下来了。随着婴儿哭声响起，云诚马上看响孩子的裆部，当看到那个小丁丁时，云诚开心的笑了：呵呵，哈哈，老廖你终于又跟我生了个带把的，明珠也松了口气，终于心想事成，这一下两个儿子三个女儿完全够了，希望再也不怀了，实在不想生了。 全程没有接生员，明珠熟练的给孩子剪了脐带，洗干净用衣服包裹好放在床里，自己上床挨着躺下休息。云诚更是盯着孩子看了又看说：幺儿长得像你，长大了是个帅小伙。明珠怼他：我大儿象你还是帅。云诚笑：是，是是，我们家的孩子个个都长得好，娘都这么乖。明珠也骄傲了一把说：那是。 心愿达成云诚心情好，明珠躺着休息，云诚开心的把四岁的三女儿“琼”背上，让二女儿安菊在家看家，出门去买鸡蛋了。生了儿子得给老婆子补补，身体保养好说不定隔个两年还能再给我生个儿子呢。儿子多没人敢欺负，要打架几兄弟一起上阵怕谁？心情美美的云诚脸上笑没有停过，买了五十个鸡蛋回来后，马上给明珠煮了一碗醪糟蛋出来，里面打了两个鸡蛋，把过年没有包完汤圆的红糖下了些，端起送到明珠床前。 明珠心想这生了儿子待遇都不同，咋就这么喜欢儿子呢？闺女不好么？闺女更加孝顺好不好，也懒得跟云诚掰扯，接过醪糟蛋吃，把开水喝了几口，喂了一个鸡蛋给守在床前的三女儿。二女儿八岁是大孩子了没有守母亲的鸡蛋吃。只是稀罕的想要抱弟弟。 晚上，太平放学回来，听说多了个弟弟，也很高兴跑到床前看。从未婚妻家里回来的安全坐在明珠床前的柜子上，耷拉着脸不开心，也不说话。云诚知道是嫌多了兄弟分家不高兴，开口哄安全：老大人多还是好，你有兄弟打架都有人帮忙。安全闷声说了一句：好，好吵杂。云诚见安全不听话，也没有再说话劝解，随他去，又不要他养，这么不喜欢。抱起幺儿逗：爹的幺儿好乖乖，来，给爹笑一个。安全气呼呼的回房去了。明珠数落云诚：你非要做得那个样子惹老大不高兴么？ 第81章 彩礼 没有惯着安全的郁闷，话说回来已经是事实了惯也没用，便由他去。两个月后是安全结婚的日子，彩礼要五十块钱，六斤面条，五斤肉，还要两套新衣服。六八年的这些东西可是一笔大物资，单是这五十块钱都是巨款了，去年借的二十块钱过年和订婚就花完了，现在得想办法筹备这些，云诚得儿子后的高兴劲过后开始为大儿子的婚事发愁。躺在床上双眼瞪着屋顶数格子板，明珠也没有睡着，看云诚这样也知道他在想什么，想着什么事情都压在云诚身上有些心疼。 明珠想想开口：去年借的钱还没有还上，这上哪去弄这些钱呀？不然去街上找他舅舅看有没有办法？毕竟他们每个月发工资，比我们好。云诚回答：估计借不到，如果你原来的嫂子没有死可能行，你想想现在的嫂子带来一个女儿又生了一个女儿，还有你侄儿要读书，就他们那点工资呀估计得勒紧裤腰带才能过。 明珠想起两年前二侄女哭着来找自己的事情，二侄女儿心菊被她爸打得皮青脸肿的样子让明珠哭了一场。当时没来得及上街去为侄女儿讨公道，其实是没办法讨公道，打她的是她爹，做姑姑的能怎么样？自己小时候都是被哥哥打大的，明珠心里还对哥哥发怵，哪还敢去说什么。后来二侄女跑了，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不知道怎么样了，过得怎么样呀？明珠想起娘家的烦心事，更睡不着了，翻来覆去的。 云诚只能出声：唉，你莫翻来覆去的了，你安心坐月子带儿子，家里的事不是有我嘛，别着急怎么样也会把你儿媳妇给娶回来的，你就放心吧。 第二天五点，小家伙醒来蹬着小腿哭，明珠睡着了两三小时，昨夜熬到一点多终于进入梦乡，这会醒来天都快亮了。明珠侧身喂奶，右手往旁边一摸空的。这云诚去哪了？这么早。出工也不要这么早呀，是不是上茅房去了？明珠把孩子喂好，云诚还没有回来，便没有管他，反正也不会出去干坏事。 云诚一大早起来上山了，昨晚上想了半宿只有这个法子才能挣到钱。今天第一天上山探探路，晚上才行动。云诚上到大坡，看到一颗一颗笔直的松树心里有数了。返回出工，不能耽误挣公分。 明珠虽然在坐月子，并没有在家休息，今天也跟着出工，看到云诚回来问到：你多早就出去了干啥子去了？云诚看了看旁边有人，跟明珠递了个眼色说道：没干啥，出去呼吸新鲜空气。明珠没理他，决定晚上回家再清问。不能让他蒙混过关。 晚上收工回家，明珠开始追问云诚早上去哪里了，一副不说清楚不罢休的样子。云诚没法只好说了自己的打算：这不是娶媳妇需要钱，借又不好借，就是借到了也得想办法还呀，晚上去山上弄树出去换钱。明珠担心的说：天黑你要注意安全，山上路不好走。叫老大跟你一起？明珠不想让云诚去，想着也没有其他办法，只有叮嘱他一句话而已。明珠想让大儿子跟着一起去，这是为他结婚办事。云诚拒绝：不用不用，老大年底才满十八岁，还长身体呢，这是重体力活，莫伤了他身体，我一个人就行。 晚上吃面，明珠跟云诚弄了一大碗，跟孩子们碗里挑了后自己喝了半碗汤。云诚想跟明珠分点面条，想明珠不会要，自己上山是要吃饱点才行，便独自吃了。吃饱喝足云诚拿了电筒上山去了。 第82章 都是被逼的 云诚出了门，天上明月高挂，把脚下的山路照的清楚好走。云诚抬头看了看天空，这是天公作美呀，有月亮照明。一路来到早上看好的地，这里的松树高挺，扛出去好卖，修房子上房是好材料。云诚拿出锯子开始锯树，但愿守林员不要转到这一片来。这要是被守林员逮住可就完了，这可是偷盗行为，若不是要娶儿媳妇云诚是不会来冒险的。都是被逼的，要有其他赚钱的门路也不干这事，山路崎岖一不小心失足可是有生命危险的。 锯好了两颗树，云诚开始一程一程的运输，扛一颗到前面放下再回头扛另外一颗，扛下山费了三四个小时，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了。把树弄到买主手上，交了货换了十块钱，云诚拿着钱兴冲冲的往家里赶，这样再干五个晚上就能把娶儿媳妇的开支挣到了。 到家已是早上四点，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明珠睁着眼睛在听动静心里，担心云诚会不会被发现，一直没怎么睡，听见外面狗叫了几声，想可能是云诚回来了，正往门口看还真是。高兴的说：你回来就好，累坏了吧，快来歇歇。云诚也确实累了，到厨房舀了水喝了几口，进屋倒在床上就睡着了。明珠心疼的看了看云诚，只要平安回来就好，明珠也放心的靠着云诚睡着了。 云诚连着四个晚上上山，都很顺利。最后一个晚上却在下山的时候下起了雨，雨水把山路淋湿，山路打滑不好走，云诚便把树顺着山坡推下山，然后抓住路边的树枝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往下走。由于下雨天色黑漆漆的，能见度很低。幸好云诚这些天把路摸熟了，走起来没那么艰难。下到坡底找着树再采用同样的方式又下一道坡。这样弄到山脚比之前多用了两个小时。云诚擦擦脸上的水滴，也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顺着脖子流进衣服里面黏糊糊的，湿衣服裹在身上，风吹来一阵寒意，云诚打了个哆嗦。歇息了一下继续扛树赶往买家。 天上下起雨，明珠就没有睡着，想要安全给他爹送蓑衣又担心安全一个人走山路，只有硬撑着在家里等云诚回来，在等待中不停祈祷：老天保佑，菩萨保佑，平安无事。一直到天大亮了，看到云诚湿漉漉的回来才放下了心。 明珠起床给云诚找了干衣服，到厨房烧了热水，云诚换好衣服长舒一口气：唉，这下好了，我把五十块钱凑够了，来，给你，云诚把钱递给明珠，咳咳，云诚一阵气紧，连着咳嗽了好几声。听见咳嗽，明珠担心的道：肯定着凉了，快点上床用被子悟住，把汗捂出来。我给你熬点姜汤去去寒。 云诚听话的上床躺好，的确太累了，没一会便打起了鼾。明珠熬好姜汤，看着疲倦的云诚不忍心叫醒，算了，等睡醒再喝吧。坐在床边掏出钱来数，一块两块，最大的十圆面额，五十块也有一小堆，明珠把钱整理好拿了手帕包起来，放进床边的柜子里，这钱来得太不容易了，得放好。 第83章 尝尝生活的苦 裹着被子云诚进入了深睡眠，把彩礼钱凑够了了一件大事，人放松下来睡觉也踏实，直到中午还没醒。明珠没有打算叫他，反正天下雨，地里没什么活干，再有累了一晚上是得好好休息休息才行。可是这到中午还不起床有点过了，明珠走到床前准备叫醒他，得起床吃东西呀，不能就这样一直睡。正打算开口叫发现云诚满脸通红，身子在哆嗦，嘴里似乎在说冷，冷。 明珠吓了一跳，用手摸上云诚额头，哎呀烫人，这是发烧了，不能让他再这样迷迷糊糊昏睡。刘云诚，刘云诚，你醒得了，快起来。喊了好几声，云诚才慢慢睁开眼睛，看到眼前自己女人着急的脸问：什么时候了？铺盖呢？你怎么把被子给我揭了好冷哦，快点给我盖上。明珠有些懵，这被子不盖在身上吗？怎么还叫冷。这是染上风寒了。这可不能轻视，得把寒气逼出来，不然拖深沉了可是会要命的病。 明珠进到厨房，快速烧了热水，顺带把早上熬好的姜汤热了，打了一盆热水，舀了一碗姜汤端到床前，看见云诚又睡着了，明珠把被子掀开，叫：莫睡莫睡，起来起来。明珠把云诚弄醒起来坐着，把姜汤递上说：把姜汤喝了，我再给你泡泡脚，然后你吃点稀饭再睡，今天就啥也不要你干，就好好休息一天。 喝完姜汤泡了脚，吃了稀饭，云诚感觉身上松快多了，就是还有些软绵不想动，躺在床上跟明珠说话：老廖，算看还差好多钱，这五斤肉五斤面还有两身新衣服。明珠心疼的看了看云诚回答：先不急，你把身体保养好才，你这奔五的年纪不小了，不能太折腾，身体好了再谋划吧。 云诚按当下市价核算了一下，置办好还要三十块钱，加上办酒席怎么还得五十块钱。看来还得上几趟山才行。明珠看云诚那样子就知道他在算什么，轻声说：你再要上山把大儿喊上，他也快满十八了，可以出出力气，何况这是为他结婚。虽然我们穷，可从来没有亏待过他，这么大水都很少叫他挑，是时候让他尝尝生活的苦了。不然以后怎么养家糊口。 还好云诚没有大病，经过一整天的休息，用老酒擦了身体，泡了脚喝了两回姜汤，第二天感觉就没事了，只是偶尔咳嗽两声。感觉没事就早早起了，天晴了得出工，三月要收油菜。 明珠还差十天才满月，可是早就没有坐月子，生了第二天就在干活，用当下的话说：这农村妇女哪那么精贵，该干啥干啥，哪有坐月子不能干活的说法。明珠把幺儿喂了奶放家里睡着，吩咐二女儿在家看好弟弟妹妹，跟着出工去了。走到垭口上新田的地坝里，听到屋里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说：没事，你今天不去出工，我照样给你记一天工，我们再睡一觉。明珠听这声音不是新田的声音，是，好像是队长的声音，不是好像，分明就是。这一大早的就摸人屋头干上这事儿了？也不怕吗？ 明珠无意中听到这样的事情，她不想惹事，没有惊动屋里的人轻手轻脚的走了。撞到这种事运气不好，早听说这两人有些不清不楚，哪成想今天亲耳听到了。 第84章 喜娶儿媳妇 再折腾了四个晚上，终于凑够了结婚的费用，明珠终于松了口气放下心来。这个时候距婚期还有十来天了。日子很快就过去，后天就是安全结婚的好日子，明珠一早就在跟大儿子收拾新房，说是新房亦不过是在安全自己的卧房里添置了一点用品，床沿铺上了一条明珠亲手绣的床沿子，上面绣着两只鸳鸯，蚊帐顶一样挂了一条帐沿子，绣着几支梅花，配上红布做的被盖道也显得喜庆，明珠一边布置一边想着自己结婚那阵可没有娘亲为自己张罗，提个小包袱就嫁了人，如今孩子们就该比自己幸福才对。 对于亲事安全说不上欢喜亦说不上悲哀，不知是因为十八岁的年纪还不太明白婚姻跟爱情的真谛还是什么原因。反正就是爹娘都同意了应该没有错。清晨起床后站在院坝里挥舞几下双手，一捏拳头骨节发出嘎嘣的脆响，望了一眼前面的远山，山顶缠绕着一丝雾霾把山半遮半露让人看不清楚如同安全此时的心境：说不清的感觉，有迷茫有好奇还有一丝不甘，想反抗又感觉乏累，耳边仿佛又响起爹经常说他十三四岁就担起了养家糊口的责任，特别看到父母为给自己结婚凑钱的辛苦后感觉应该让父母省点心。而自己已经十八岁，有着强健的体魄，自己是长子，看着家徒四壁的家还有三个未成年的妹妹及刚添的小弟弟，父母整天的忙忙碌碌，也该自己为这个家出一份力了，罢了罢了，这婚结了就结了吧。不要辜负父母期望自己成家立业的心情。 婚礼及其简单，结婚这一天安全一早就请来媒人在自家吃了早饭，就跟着媒人一起去接亲，彩礼及所需物品提前就送过去了。到了女方家看着女方也没有什么陪嫁，一个木箱子上面放着一床棉被被请来帮忙的两个人抬上，后面是送亲的人，新媳妇家里也是六个兄弟姐妹，新媳妇是老大，大弟弟跟着姐姐送亲。一行人就出发往夫家去了。 大哥结婚，妹妹些等着看新嫂嫂，中午大约十一点多接亲的人就回来了，由十四岁的太平把新媳妇牵进新房，九岁的猪儿端来一碗醪糟开水给嫂嫂，新媳妇到也不矫情，肚子正饿接过碗几口就吃下去了。中午也就是自家的亲人坐了三桌吃个饭，整个婚礼就结束了。 晚上：明珠把小儿子放在安全的婚床上还有四岁的三女一起在床上滚了几滚，就算完成煨床的习俗，男孩女孩一起滚床表示结婚的夫妻婚后早生贵子，儿女双全。做完习俗所需的流程明珠带着孩子们出来顺手把门关上。把空间留给儿子媳妇两人。安全看着眼前的人，个子不高不矮，平平无奇的五官，梳着两条麻花辫，想着以后一辈子就是她陪着自己过日子了，虽然不是很喜欢也说不上讨厌，垂着双手有点不知所措。新媳妇明芬看着比自己小的丈夫：轮廓分明的脸，紧抿着嘴看不出来在想些什么，她虽然平时在家爬高爬低粗活泪活都干养成了一副粗犷的性格，两人也是经过相亲见面认识才结婚的，此时在自己的新婚之夜也有些紧张害怕，看丈夫不出声也不敢开口说什么，后来憋不住困，粗着嗓子说了声困了，就合衣倒头睡下。安全懵了一下，也掀开被子睡下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明珠照例早早起了床，轻手轻脚的背着背篼出去打猪草，顺便喵了一眼大儿子那边，门还关着，看来新媳妇还没有起床的，明珠其实对新媳妇并不苛求什么，能和儿子好好过日子就行，今天才新婚第二天就让儿子媳妇多睡会吧。自己趁着六儿这会睡着的得赶紧把猪草割回来，怀着喜娶儿媳妇的好心情蹑手蹑脚的出去了。 第85章 分家 中午，明珠忙完地里的活回家吃饭，饭是二女猪儿煮的，九岁的猪儿煮好稀饭看到坐在用背篼做的草窝窝头的弟弟在哭了，赶紧坐在旁边摇着背篼哄弟弟，一边叫妹妹去叫爹妈回来吃饭，明珠已经到家了，看小家伙哭得厉害，放下背篼先附在小儿子身前弯下身子喂奶，六儿也是饿急了，马上停止了哭泣一口含住口粮吸允起来。明珠吩咐三女去喊哥哥嫂嫂吃饭。 照例是稀饭，渠县这个地方不管生活怎么样都吃稀饭的时候多，稀饭里加菜在里面显得不会那么清亮，吃起来顺滑爽口，饿了时哧溜一下就能喝下去半碗，抓一碗咸菜就能下饭，一家八口人围在一起喝稀饭，六儿还小除外，七个人轮流着在铁鼎罐里舀稀饭，如同车轮战一般。一人两碗下来，罐里的稀饭就所剩无几了。明珠看见新媳妇拿着碗有点没有吃饱的样子，走到锅边叫：明芬你过来，拿过她的碗添了一碗稀饭递给儿媳妇。开口说道：你们明天要回门，我准备好了两把面条你们带上。现在生活就这个样子，我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给你们。明芬嗯了一声算是答应。接过婆婆递来的碗三两口把稀饭吃了，这才感觉到肚子饱饱的。满足的舒了口气过自己房间里去了。 晚上明珠跟丈夫商量：唉这老大成家了，等他们回门回来我们就把家分了让他们小两口单过好不好？这媳妇是别人家的人刚嫁过来不习惯，他们自己过自在点吧？反正这三间茅草房他们两兄弟一个半边，那边分给他各人去住了。云诚想了想说：等安全回来跟他们商量看，不要说一结婚就不管他了，这才结婚两三天就分家不怕别人说呢？你是好心怕媳妇跟着我们不自在，不晓得他们怎么想。明珠觉得丈夫说得在理，点头表示赞同。三天后安全两人回门回来，进家的时候闻到一股酒香 ，看到母亲正在装刚做好的醪糟，明芬似乎打醒了肚子里的酒虫一样，肚子里翻江倒海的翻腾，酸水立马渗透出口腔，明芬紧闭嘴巴眼睛盯着醪糟。脸上的馋样被明珠看到，明珠没说啥，拿过一个碗舀了满满一碗醪糟给媳妇：饿了吧先吃点垫吧垫吧，心里苦笑，这日子呀看把孩子苦成啥样了。明芬接过醪糟不管不顾的吃了起来，她原本也家庭困难，又是家里老大，小小年纪就帮家里干活，没有读过书，根本就不懂什么淑女仪态这些。明珠倒更是疼惜儿媳了，暗暗对自己说一定把她当女儿一样看待。分家的念头明珠按下了，想让他们自己想分家的时候再说。 明芬不知婆婆想什么，觉得这婆婆还是挺好的，一点不挑自已的毛病。吃了一碗又不客气的加了半碗吃下，才心满意足的回自已房里去了。…没成想安全自已提出来分家了：母哇，你跟爹商量一下，我也成家立业了，就把我分开自已过好不好？明珠点点头回答：嗯，可以反正也住在一起的，只是分开你们自已开伙，以后你们生了小孩我也还是方便照顾的，你们就好好过你们的小日子去吧。等云诚回来夫妻两拿出家里的存粮分了一半给大儿子，太平忍不住问？哥哥两个人分一半哦？我们六个人呀才分一半？明珠跟大女解释：你大哥刚成家，要学习着过生活，多分点给他没事，你嫂嫂才嫁过来，我们对她好一点才行。有我跟你爹在你们别担心不会饿着你们的？相信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 第86章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终于可以自己当家做主了，安全和明芬满心喜悦把分得的粮食搬进自己那边，明芬看了看嘀咕说：就这么一点，这能吃几天，安全解释：他们把家里所有的能吃的都分了我们一半的，就连咸菜坛子都分了的，这年头不是大家都困难嘛，就靠公分吃饭，能有吃的就不错了。我们这一大家人都靠母勤俭节约过日子，哪里有多少粮食分嘛。我们先过着，没得了再说嘛啊。中午了做饭去吧，想想中午就我们两个人吃饭了，不用排队去鼎罐里头舀饭多舒服哇。 明芬听完安全的话也没有多说什么，去了灶屋烧火，当初修这茅草房的时候云诚就计划好的，所以安全这边的灶屋也是旁边挨着猪圈，猪圈下面是粪池，外面猪圈门边上留了一个孔方便人起粪和方便，一堵半人高的土墙把灶屋跟猪圈隔开。灶是用砖和篱笆糊的，有两口灶眼，上面一个鼎罐旁边一个铁锅。灶门前堆放了一些从山上背回来的柴火。看着这些明芬心里感慨，婆婆跟她们准备得还是很齐哟，应该是个好老人婆。开开心心的下了一碗米焖了干饭，让安全去自留地里拔了两个萝卜回来煮了萝卜片汤。两个人就一个人舀了一碗白米饭开始吃晌午了。九岁的猪儿在屋头照例煮了稀饭，洗了一把莴笋叶子准备下在稀饭里头，抽了抽鼻子闻着一股饭香从大哥那边屋头传出来，就叫琼：妹妹妹妹，过来哟。四岁多的琼跑到二姐跟前：啥子？你去看看大哥他们吃的啥子，好香哦。猪儿对妹妹说。琼点点头跑大哥那边推开门，看见大哥碗里的白米饭炒了菜，小孩子的馋样就露出来了，站在大哥面前目不转睛的盯着大哥大嫂吃饭。安全哄三妹道：母回来了，叫你过去吃饭了。恰好就传来二妹的叫声：妹妹，妹妹回来吃饭了。琼不情愿的过去了，母真的刚好回来正抱起小儿喂奶在问猪儿：妹妹呢？琼到母亲面前嚷嚷：我们天天都是稀饭，不是菜稀饭就是萝卜稀饭红苕稀饭，都没有吃过白干饭，今天哥哥他们吃的白干饭好香哦。明珠叹了口气说：唉，这一屋大小就靠工分分的粮食过日子，你们三个小娃尔又不能挣工分，分不到粮食，你还想吃白干饭，有一碗稀饭给你就不错了。明珠刮了刮三女的小鼻子继续说：你大哥他们有了一顿胀没得就要烧火向了哦。看他们这点粮食吃完了咋办。这时云诚也回来了不由接了一句：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他们年轻人不晓得安排，你这个当妈的有时候还是要多提点。明珠心想我要去说东道西的儿媳妇还不得恨我哟。这么快把他们分出去就是怕她跟着我们一起过不自在，管她的随他们去。 一家人还是就着咸菜喝了一顿稀饭，明珠把米汤喝了剩下碗底的米粒倒给三女碗头，摸摸三女的头说：等你们长大了就吃好的，想吃啥都有。太平感动的说：母哇，你一天净想着我们，你自己还是要注意身体哦，弟弟还小还在吃奶。明珠和云诚对视了一眼笑笑：我们大女长大了，晓得关心我了。得了称赞的太平心里美滋滋的上学去了，她现在在上初中，十四岁的小姑娘充满着对未来美好的期望，走路一蹦一跳的带着天真。 第87章 能有口吃的都不错了 这一天下雨，五月的天气下点雨让空气更清新，下雨不用出工，刚忙完了双抢地里也没啥活干。正好又是星期天太平不用读书，一家人都在家，便在堂屋门口屋檐下坐着各自为政。明珠抱着幺儿在逗弄，三个月的小孩已经知道笑，小脸也长开了看着粉嘟嘟的让人很想要咬上一口，明珠抑制住想咬一口的冲动只用手指点着儿子的小鼻子说：“笑个嘛，跟母笑个”没成想小家伙真的对着明珠露出一个甜甜的笑脸，小嘴里发出呀呀的声音可爱及了，明珠吧唧一口亲在小家伙脸上。看得旁边的三女儿有些吃味，站在母亲身边要争宠：“母哇，你都好久没有抱我了，你不是说最喜欢三女的嘛？感觉有了弟弟都不喜欢我了”明珠笑着揉揉琼的小脑袋说：“还是喜欢你呀，你们都是我的宝贝 ，都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怎么会不喜欢呢？我都喜欢，不过弟弟还小，你要让着弟弟哦，你是三姐哈，要乖乖的” 二女儿猪儿插话，“母哇，我要读书 ，我都九岁了怎么还不让我去读书，感觉你们一点都不喜欢我一样，天天都叫我在屋头带弟弟，不干我一定要读书”。云诚愁眉苦脸的坐在一边说：“都去读书了，哪个帮你妈带弟弟？何况家里也没有那么多钱供你们都读书啊，你大哥结婚用的彩礼五十块都是借的还没有还清楚。”说罢云诚垂头揪了揪自己的头发长叹口气，表情有些郁郁。 这时原本在做作业的站起来太平转身去屋里，一会拿了两双胶鞋出来，看了看码数把一双递给爹，一双递给母开口：“这是我跟学校老师煮饭领了工资给你们买的，你们试一试看看合不合脚？你们下雨天出去就不用穿布鞋，穿胶鞋会好点不怕湿气进身体”夫妻俩看着手里的鞋子又看看大女儿，感觉欣慰。孩子长大了知道心疼父母了。云诚说：“唉，都是爹没本事，让我们家这么穷，苦了你们了。”明珠安慰他，“这个时候都困难，不怪你，你看我们生产队的人还是都跟我们一样过得艰苦。能养活这么大一家人已经很不错了” 安全，去挑一挑水回来，我煮饭。这时明芬的声音传出来，原来下雨不用出工，结婚一个多月的小夫妻睡到八点过才起床。“要得”安全答应，拿起扁担担着两个空桶出门去挑水。水井隔着一个田，田坎就是路，天晴还好走，这雨后田坎上都是泥泞，还好田坎上长满的那些杂草还可以防滑，走起来不至于滑倒。安全踩着泥泞到井边打满水桶却怎么也挑不起来，这一头挑起来了那一头还在地上，感觉这水桶在跟自己调皮一样不听使唤，整了半天才终于找到平衡度挑起来了。缩着脖子斜着肩膀两手一前一后的抓着水桶艰难的一步一步的往回走。“哈哈，母哇，你看大哥挑水才好看哦，”猪儿笑嘻嘻的叫明珠看，一家人都看向安全的方向，这时明芬冲出来叫：“挑个水挑这么久，到好远的地方去挑的。”看到安全走得艰难的样子准备去接到挑回来，云诚叫住了儿媳妇：“莫去，让他自己挑回来，不就是挑水嘛，这点事都干不了以后还怎么养家糊口，这还得添孙呢。 明珠说道“都怪我们太惯着老大了，他是第一个又是儿子，当年是被他祖祖捧在手心里疼爱着长大的，这些年都没有让他挑过水，现在都结婚了，该让他锻炼锻炼，你莫跟我们一样惯他。”明芬停止了脚步，安全终于把水挑了回来，在门口看了看堂屋这边的父母弟妹，小声嘀咕：还不是你们，以前就只有我是儿子，后面三个都是妹妹，你们把我当宝，现在有了幺儿，肯定不得稀奇我了。把水倒进水缸端起明芬已经煮好的面疙瘩吃了起来。安全吞咽着面疙瘩有些嫌弃的说：“天天都是面疙瘩都吃忙了”明芬回答说：“你莫挑，我们米还可以煮两顿了，七月间才打谷子，还有一个多月还不知道怎么过哟？能不饿肚子都算好了”听见明芬的回怼，安全默不作声的埋头吃饭，也是这年头能有口吃的都不错了。 第88章 讨厌的小姑子 雨依旧没有要停的意思，明珠把六儿交到云诚手上：抱到 起，落雨天凉快手不起汗，我纳鞋底。拿了鞋底子出来纳，膝盖上放着麻绳，猪儿拿一根把两头结在一起，跟琼一起玩起了翻花，太平则认真的看着母亲飞针走线，拿起一只已经纳好的鞋底问：母哇，这一双这么大是爹的吧？你教我做鞋嘛。明珠回答：不是你爹的，是你大哥的，这做鞋子简单，你也该学了，二天嫁出去可是要自己会才好。太平斜了母亲一眼：你说啥子嘛，我还小就说嫁不嫁的话了，那大哥不是结婚了，该大嫂给他做了，你怎么还给大哥做呢？明珠笑呵呵的说“你们这些娃呀都是从一个肚子里爬出来的，不管多大都是我的孩子，大哥也一样。” 谁知道这句话被明芬听见了 ，虽然是分了家各自一边却还是一个屋檐下，何况在外面这样的说话一点隐蔽性也没有，无非就是家长里短的也没啥好隐蔽。明芬当即叽叽咕咕的跟安全说：看你那妹妹，你结了婚你母就该跟你成外人了一样，真是牙尖嘴利，明芬这个时候露出乡野丫头粗俗的真面目，瘪嘴哼了一声说“莫把我惹毛了，惹毛了定骂得她好看，让她没好日子过，讨厌的小姑子。”安全安抚道：管她的，她才十四岁，还小说话不懂事，你是大嫂忍让点，等不了几年就嫁出去了，莫跟她一般见识。”一场姑嫂之战被安全消弭了。 得了安抚明芬瘪瘪嘴不吭声了。也拿了鞋底子出来做，心里暗想不就是做鞋嘛，我又不是做不来，怎样也不能叫你个小丫头片子把我这嫂嫂看扁了。在我娘家就没有我不会干的活。不过明芬虽说不识字干活倒确实是把好手，明珠当时也是看中她壮实的身板能干，这乡下人家能娶个踏实能干的媳妇就行，把日子才能往好了过。 晌午，明珠放下手上的鞋底，赤着脚戴着斗篷到田里恰了一把空心菜回来准备午饭，空心菜很长的梗，明珠把嫩的恰出来，剩下的梗舍不得丢，洗干净切成小节，放点盐巴拌了，切了两个土豆成片，和了一坨面，叫了二女烧火 ，伸手去油罐里一摸空空如也，无奈就直接在锅里加上水做了一锅土豆面疙瘩加入空心菜午饭就成了。 一家人围在一起吃饭，琼用筷子穿了拌的空心菜梗跟二姐玩，云诚呵斥一声：好好吃饭。明珠维护道：吼啥子，细娃儿管她的。呃，琼冲爹装了个怪像低头专心对付碗里的洋芋面疙瘩了。云诚拿这三女儿没办法，不过小姑娘的怪像也让人开心，扯起嘴角笑了笑没有再凶，低头吃饭。吃过饭太平去洗碗，想着母上午说的出嫁的字眼不禁红了脸，又拍了拍自己心里骂道：好大的人胡思乱想的，羞死人。哦，小姑娘已经到了懵懂的青春期了。太平洗好碗继续看书，看着大姐认真学习的样子，老二眼里冒着羡慕的光，凑到明珠跟前问“母哇，我今年是不是也要去读书了？” 第89章 知青 洗完碗的太平出来站在地坝里看李子树上的李子，天已经放晴了，明珠跟云诚就出工去稻田里扯杂草，父母出工去了小弟六儿就只能坐窝窝，那年头孩子生多了就象养小猫小狗一样随便，也能健康顺利的成长。猪儿和琼在旁边看着弟弟，一边在玩弹杏葫。太平问两个妹妹道：妹哟，你们吃不吃李子？要，我要吃，太平和琼异口同声的回答，可是我们摘不到哇大姐。太平笑嘻嘻的说：看我的。走到李子树下三两步就爬上去了，两颗李子树长得茂盛枝桠相互纠缠在一起，太平爬上树顶选了一个大的咬了一口，清甜可口，已经脱核了。琼望着大姐问：熟了没有？好不好吃，我要要。太平摘下几个扔给妹妹，还给她们普及了一下知识：现在端午节过了十几天 正是李子熟的时候，你们两个莽子不晓得，还好你们不晓得又不会爬树，不然我读书去了李子都可能被你们吃完了哦。 猪儿跟琼在地坝里抢着捡李子，太平从这颗树爬过另一颗树，在选又大又黄的摘，装了满满两个裤袋的李子，裤袋装满然后爬在树上大快朵颐。吃的高兴，忽然听见有人问：你们妈妈呢？太平看过去，原来是大表姐来了。应声道：大姐你还舍得走哦，你接到起我丢李子给你。说罢在树上象扔炸弹一样摘了李子往下扔，把两个妹妹乐得满地坝追着李子捡。太平爬下树招呼大表姐坐下，大姐，你先坐，我去叫我母回来。说完就跑去田里找母亲去了，找到母亲后叫道：母哇，回来哟，大表姐来了。明珠问：哪个大表姐？是山上幺姑家的大表姐还是街上舅舅家的？是舅舅家的，太平回答。明珠从田里走出来把腿上的稀泥巴洗干净往屋头走，转头跟云诚交待：等下队长问就说我回去上茅房了，我回去看看我们家的知青来了，一会就回来。要的，你快点回去嘛，不要让人等着急了。母女俩往家里走，太平从裤袋里掏出李子给母亲：母哇，给你吃，我专门给你留的大的。明珠正好有点饿，中午的一碗面疙瘩没有油荤吃了不禁饿，加上还要喂奶，每一天都是上顿接不起下顿，经常饿的前心贴后背。一口气把太平裤袋的十几个李子吃完，两人也到家了。心怀你来了哦，你下乡在叉子坝那里还习惯嘛？明珠招呼自己的大侄女。心怀还有心菊明珠没出嫁的时候就出生了，明珠是看着她们长的所以感情挺好。心怀回答：“习惯，幺姑 ，比在屋头还好些，我老汉脾气暴躁，动不动还要打人，昨天心菊又被他打了，还叫心菊滚。”明珠叹口气说：唉，你老汉也不容易，你妈丢下你们四姊妹那么早就死了，提起去世的嫂嫂明珠眼眶红了，想着侄女和自己一样幼年丧母跟后妈一起生活，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心疼的继续说道：现在你后妈又生了个女儿 ，你爹肯定更心疼她们母女，你们不顺他的意他肯定拿你们两个大的出气。所以你们少惹他，心菊怎么不跟你一起下乡来呢？省得在屋头看你爹的黑脸。”心怀回答：老汉不准，要她在屋头上班。寒暄了几句，心怀扭扭捏捏的说：幺姑，你们八队的那个蒲家的人你认得嘛？认得呀，怎么了？明珠问。心怀吞吞吐吐的说：那幺姑你去跟我说媒嘛，他们家的老三 不错。明珠恍然，原来是有心上人了啊。 第90章 芳心暗许 听见侄女这样说，明珠心里咯噔一下，抬头往房子对出去的方向那面坡上看了看，侄女儿说的那户人家就在那坡顶住，侄女好歹也是镇上来的姑娘，长得也不差怎么能嫁在那山坡上呢？出门就是上下一面陡坡。庄稼都是坡地干活也累。无奈侄女自己提出，想必对这个人已经芳心暗许了。明珠还是想劝退一下，询问：你要考虑好哦，那个地区条件太差了，你以后还是要回街上去才好，在镇上找个不比那乡下好？“心怀”却态度从容的回答“姑，我晓得你是为我好，可是我感觉出来比在家里好，虽然干活辛苦一点但是我自由哇。在家里一点不好就会被我爹骂甚至打，在这里人家可是尊重我得很，我想过了只要他对我好在乡下也无所谓。 看着侄女儿这态度，明珠知道这是动了真心也听不进去任何意见了，也罢，由她去吧，现在的年轻人可是生在能自由恋爱的新社会。明珠没有再劝答应着；好嘛，这几天我亲自去帮你了解去跟你说媒 ，呵呵，我侄女长大了，有心上人了。见姑姑答应心怀不好意思的说：嗯，我等你消息，我就先回去了，还有活干。明珠挽留“你在我这歇一晚上嘛，明天早上回去，咱姑侄两晚上好摆龙门阵”心怀回答：“不得行，知青点上不允许，我今天来没有请假所以晚上必须要回去，幺姑我先走了哈。” 见人执意要走，明珠没有再挽留说“你等一下，我给你弄点零食带回去吃”转身进屋把舍不得吃差不多一斤重的碗豆炒熟，拿袋子装上出来递给心怀说：“这点干碗豆你拿着，肚子饿了嚼一点喝点水也能垫吧垫吧，一个姑娘家在那山上要小心点，注意安全，蒲家那边我有消息就叫你姑爹来跟你说，自己要把自己照顾好，你妈走得早…”提起嫂嫂明珠眼睛有些发红，这一晃嫂嫂死了十来年了。 送走心怀，明珠跟六儿喂了奶就继续去田里干活，想起上次二侄女儿“心菊”遭打的事情心里更有点郁闷，自己一天忙这忙那的，娘屋头都很少去，有时间去赶场才顺便看一下侄儿侄女些，虽然心里记着嫂嫂去世时的托付，可自己这一屋大小事事都离不开自己，对孩子们可是关照得少。加上哥哥的事情明珠也不好多说，只能把对前嫂嫂留下的侄儿侄女的牵挂放在心里，感觉有点辜负嫂嫂的重托。 从心怀嘴里得知前几天心菊还被哥哥爆打，明珠决定第二天去赶场看看，丫头没妈受了委屈没地方说一定有些憋屈，去看看她安抚一下。第二天明珠早早起了床，六儿还小离不开母亲，明珠背了，看要上学的太平已经起床，猪儿跟琼还睡着，没有叫醒她们，就出发往镇上去了 。隔镇上二十里的路走了一个小时，明珠到了哥哥屋头已经七点过了，续娶的嫂嫂已经起床，大着肚子在往门口摆凉茶摊。这嫂嫂是雅安的人，说话带着雅安腔调怪好听的，人也长得漂亮，给人一种温柔贤惠的感觉。听侄儿侄女说对他们还可以，就是哥哥脾气糙。明珠帮着嫂嫂干活顺便聊着天，可是一直不见二侄女儿人问道“二丫头呢”嫂嫂说：前几天你哥哥叫她做个啥子事都不听，还跟你哥哥犟嘴，你哥哥气不过打了她，昨天一天都没有回来，晓得跑哪里去了哦。明珠心里嘀咕：这有了后妈就有后爹，人没回来都没有去找一下，还动不动打骂孩子。心菊都是大人了有啥事不能好好说 打了不回来，万一有个什么事怎么办？正好哥哥起床出来听见妹妹的话哼了一声：“你硬是操不完的心。”明珠自小也是害怕哥哥的，听见哥哥这样说，立马闭嘴不敢吭声了。三侄女儿三妹过来扯了扯明珠，暗示有话要说，明珠跟着三妹走到厨房后面，三妹才悄悄的说：幺姑，二姐是不想答应爸爸跟她安排的婚事被打的，说着眼睛看着前面怕被听到，索性拉过明珠附在耳边继续说：二姐肯定跑远处去了，她说这屋头呆不下去，幺姑你看怎么办？老汉他不得去找。明珠也没有办法，也不能说哥哥，只有叮嘱三妹：你把弟弟看好，你大姐在我们那里面山上还放心，昨天我还见过她的，既然你二姐带信给你大姐说她被打的事情，她就应该有自己的安排，我回去让你姑爹找一下看，你跟弟弟莫去惹你老汉，今天我先回去了。拿了两角钱给三妹，就跟嫂嫂打了招呼往屋头走。不曾想心菊真的是离家出走了，这一走就走到了遥远的辽宁，在那边嫁了，再见面时明珠已经八十多岁，心菊也已经满面皱纹七十岁。两姑侄见面时还抱头痛哭了一场。 第91章 做媒 明珠第二天去做大侄女委托的事情，事关侄女的终身大事明珠也不敢马虎，得用自己过来人的眼光去把把关。可是人都这样一般是听不进前人的经验和教训的，总是要自己走一遍才行，哪怕碰得头破血流。所以明珠也知道自己的意见侄女肯定不会听但是也必须要尽力，想要为她减少不幸福的因素才会问心无愧当年嫂嫂的托付。 这蒲家住在山坡上，单是从地理位置明珠就不想侄女嫁了，明珠家在山脚，明珠出门一边爬坡一边想，这漂漂亮亮的大侄女怎么想着要嫁来这坡坡上，倒是要看看这蒲家小子是不是长得貌比潘安，把心怀给迷住了。用了半个小时爬上那面坡明珠回头望着山下顺便歇气，站在这里极目远眺倒是一片好风景。这一面坡明珠经常爬，冬天背柴就要从这走，平时背柴爬感觉没什么，可是想起以后心怀要是一辈子住在这里，还是好苦啊，不行等明天还是要再劝劝她，再考虑一下。想归想，明珠还是决定要去找蒲家，歇好气走到房子旁边害怕有狗咬，折了一根柏树桠拿着防狗，果然还没有上地坝，一条大黄狗就凶猛的冲出来狂叫，正好把主人家也惊动出来了。出来把狗赶开接住明珠问：“廖大妹你今天背柴啥子忘记了要借啥子吗？”一个村的人相互都认识，明珠回答：“不是的，我今天不背柴，找你有点事。”那快点进来坐，蒲家老汉把明珠让进屋。坐下明珠先打量了一下屋子，这座房子头就住了他们一家人，三个儿子，大儿子住中间两间正房，二儿子住另一边偏房，这边偏房就是老三的了，老大老二都已经结婚单过，蒲家老两口目前就跟三儿一起住。这三儿便是“心怀”看中的人。 房子还可以，盖的青瓦房。打量一圈明珠收回目光装做毫不知情的看着蒲家老汉问：你三个儿子都结婚了吗？没有没有，老大老二结了，这老三还没有。蒲家老汉回答。明珠接着问：你家老三在屋头吗？可不可以叫来我认识一下，看看要是有哪家姑娘合适也好帮忙介绍。那要得，他就在屋后头山上做活路，我叫他。蒲家老汉回答完就在后门口吼：“文华，文华回来一下哟。”听见有人答应了后蒲家老汉回来屋头继续跟明珠说话。一会儿文华就回来了，一看屋头有客人，对明珠笑了笑点点头算作打招呼，开口问自家老汉：叫我回来啥子事，我还有好多树桠子没有剔完。明珠看着他家老三心想，这就是心怀相中的人了，长得还不错，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就不知道人品怎么样。不过这得慢慢了解才知道。明珠提起了心怀的名字，盯着看文华的反应，一般来说都是该男方先上门提亲怎么到侄女这搞反了，莫不是侄女是被这人给算计了迫不得已的。看到文华眼中闪过一抹惊喜的光，有点颤抖的问“她家里同意我们处对象吗？原本该我上门提亲可是我怕她家人瞧不起我这乡下人”明珠心下恍然，原来是害怕被拒绝，这人坦诚的承认自己的胆小，明珠反到觉得心怀一定能拿捏的住，不会让自己吃亏。便跟蒲家老汉说明了来意。蒲家父子满口答应，约好日子让两个年轻人见面。谁知道这两个年轻人本就已经见过，已经互生情愫，等明珠一离开文华自己就跑去知青点找心怀了，告诉她自己父母答应让她们处对象。两个年轻人很快就确定了关系。 等明珠去告诉心怀结果的时候，两个人已经确定了恋爱关系了，明珠无奈把想劝心怀的话忍下了。过了十几天，蒲家来人请明珠去家里，居然心怀也在，告诉她两个年轻人决定结婚了，明珠想这是不是太快了，真的不用跟镇上的家人说吗？自己只是一个姑姑，能当做家长吗？以后哥哥会不会责怪自己呀？说了媒还是应该上门经过三媒六娉的过程才好吧。明珠开口问心怀道：会不会太匆忙了？你不跟你爹说吗？心怀摇头回答：姑，我爹才没空管我，你在就好就是我娘家人了。明珠不好再说，想起自己当年也是一鼓作气独自跑出来嫁给了云诚，也就只能祝福侄女儿希望以后能幸福。真诚的祝福道：愿你们两个白头到老，幸福一辈子。婚就这样结了，比安全结婚还简单，安全结婚好歹还办了几桌，有父母帮忙操持。明珠纵然心里不是滋味也没办法了。 后面蒲家谢媒也只给明珠送了一斤面条来做为谢礼，明珠很想给面条扔出去，瞧不起谁呢？但是还是忍了，没有说什么，只要侄女过得幸福就好，这礼物有没有都没关系。看着嫁在近处的心怀，想着跑出去没有回来的心菊，明珠叹了口气默默的为心菊祈祷：老天爷保佑我家二侄女在外头一切顺利。 第92章 第一次婆媳之争 “母哇，没得米了，今天中午煮啥子？”猪儿煮饭没得米下锅拉着嗓子叫母。明珠回答，“做面疙瘩嘛，放点盐菜一起煮”猪儿忍不住抱怨：“这天天都是面疙瘩都吃忙了，啥时候能吃到白米饭加肉，还是大哥结婚吃了点肉，已经一个多月了”想到肉的美味，猪儿吞了口酸水，喳喳嘴还是去烧火了。 看二女儿这样子明珠笑说：“有得吃都不错了，你要是去过一下五八九年的日子看看，没有饿死都算捡了一条命哦。”说归说明珠心里还是犯难，昨天就晓得没得米了，屋头还有五十斤谷子，只能打四十来斤米，麦子也没有了，剩点面粉今天煮了最多还能吃两顿。还有一个月才打谷子，一屋大小五个人吃饭，怕是接不到新谷子出来屋头就要断粮。唉，明珠忍不住叹息了一声，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哇。。 明珠在发愁，殊不知大儿子这边也断粮了，明芬把最后一坨面粉都煮了，第二天就没有东西下锅，只能催安全想办法，安全没办法，只能去找父母。安全过来看到母亲在屋头，摸着后脑勺叫了一声：母哇，你看可不可以借点谷子给我们，我们明天就没得吃的了。明珠正犯难听见安全来要谷子，心里火气往上串，当时都是分的一半给他们现在又来找母，忍着气数落了几句：“你们可是分的一半的粮食去哟，你们还是不晓得节约吗？我们五个人吃一半，你们两个人吃一半还比我们先吃完，真不晓得你们一天怎么安排的。”没想到隔壁明芬的声音突然传过来：“他妈卖批的，一天批话多，嫁到你屋头老子饭都不吃饱哦，饿起肚子做活路吗？”这时明芬完全就是乡野之人粗俗的真面目，粗话成篇出来。唉，这一个屋檐下也不好，随便说点话就被听见了，听见明芬开口骂人。明珠不想产生婆媳之争耐住性子跟媳妇解释：“我也没有说啥子，只是教你们要节约，这是哪跟哪，就得罪了你。”明芬低声嘀咕了一句：算你识相，不然我定骂透你祖宗十八代，哼。 没办法明珠把屋头最后五十斤谷子又分了一半给大儿。悄悄的低声叮嘱安全：你要跟她说节约点，地头还有两行牛皮菜可以煮稀饭，红苕叶子现在地里到处都是，去掐点也可以。你看到这是最后的一点谷子了。安全也低声回答明珠：“母哇你不晓得，明芬脾气撇得很，最会骂人了，我都不带撘理她，不然不知道要吵多少架。她就是个没文化的粗野婆娘。跟她没道理讲的。”安全说完提谷子回去了。 这六月间真的是青黄不接，田里的稻谷还没有到收割的时候，头年分的谷子已经所剩无几。今年分的麦子按工分分到家的才只有三百斤，老大媳妇四月进门没有分麦子的资格，可是分家的时候明珠是把屋头的谷子麦子分了一半给大儿两口子的。唉，明珠叹气，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把谷子背去打了米回来。才端起家里留的一碗面疙瘩吃午饭。吃完出工，今天是在田里拔稻草，明珠跟明芬在一块田里干活，看着儿媳妇麻利的动作明珠心里说：有张嘴就有双手，虽然嘴巴恶点干活还是行。晚上，明珠亲自下厨，把珍藏的那一斤面条拿来煮了，加了很多空心菜在里面。每个人一碗，挑面的时候三个女儿站在灶前看，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看哪一碗多。明珠哭笑不得的说：都是一样多的，我又不会亏待你们哪个，各人端起走。 第93章 就是要读书 把面条分好，想着云诚白天干的是体力活，明珠把自己的面条挑了一筷子在丈夫碗里，自己和着少许面条喝了一碗没有油的面汤，吃完把碗放在灶台让丫头们洗，倒了热水跟昏昏欲睡的幺儿洗屁股，本来快睡着的小儿子被母亲给弄醒了，拿小脑袋直往母亲怀里拱找自己的口粮。明珠解开衣服喂奶，生活差奶水不充足，被小娃吸得心慌，有些头昏眼花，明珠不由感觉自己老了，才三十多岁的人也有了老人心态。咬牙强忍着难受让儿子吸。还好很快六儿含着母亲的奶头睡着了。 明珠轻轻把儿子放在床上，自己也和衣躺在儿子身边睡下了。感觉到又累又困，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云诚用冷水冲洗完脸脚后准备睡觉，安全叫住爹：爹，我们摆一下龙门阵嘛，我想跟你说个事情。云诚就跟大儿子一起搬个凳子在地坝里坐下来说话，免得影响其他人睡觉。你说嘛啥子事？云诚看着十七岁的安全说。安全严肃的开口：爹，我想去当兵，我十七岁了，年底就十八岁。云诚想起当兵的辛苦，这大儿子可是被宠着长大的，这么大家里可是连水都没有让他挑过，害怕把他身体伤了，就拒绝的说：你以为当兵那么轻松哦？老子没有当过解放军，可也是当过几年国民党兵的。想当年我在抗日将领戴安澜的远征军里当兵，随部队打过缅甸去的才十八岁，虽然我是抓壮丁抓去的，可不得不说戴军长是个好首长，可是却在缅甸牺牲了，部队只剩下几百人带着他的尸体艰难回国，蒋介石看着马革裹尸回国的爱将还是有几分心疼，下令让我们活着的留在国内修整，后面蒋要撤去台湾时我也在队伍里，可是想着家里还有你祖祖在，还有弟弟妹妹，不想去台湾，所以我装肚子痛没有上船，做了解放军的俘虏才留在家里了。要是我那时候去了台湾也就没有你们这些娃儿了。你就好好的在家呆着吧，享受和平的美好。何况现在你都结婚了还当个啥兵，在家老婆孩子热炕头不香吗？ 安全见爹不答应，想不到看着平平无奇的爹还有那么一段经历，心里有点感慨，估计爹应该是舍不得自己去当兵，心里原本也没有那么坚定的想法在这一刻就放下了，安全也是被突然泛起的当兵念头给冲动的，得不到支持就放下了说道：那算了嘛爹，我不去当兵了，就在屋头，我们去困瞌睡了。父子两各自回房休息。云诚进屋轻声问明珠：睡着了没有？还没有呐，在想九月间开学该不该让二女去读书，琼跟猪儿都去读书家里负担更重了，六儿也没有人帮忙带。明珠闷闷的回答。云诚扳过妻子的身子安抚着拍了拍：莫想那么多，不是还有两个月嘛，你跟着我让你辛苦了，睡觉，到时候再说。 两个月很快就过去了，九月孩子们报名开学了，太平读初三，学校在九月一号准时开学，明珠拿了一块二毛钱准备带琼去报名，跟猪儿商量：你都十岁了，在屋头带弟弟还可以帮母做点事，就让妹妹去读书。猪儿放声大哭起来，平时温顺听话的孩子一下子泼辣起来：一边哭一边嚷嚷：你们偏心，你们都不喜欢我，大姐有读书，妹妹可以读书，你们就想让我长大了当个文盲，我不管，我就是要读书。猪儿索性趴在地上蹬着两条小腿哭喊。十岁的半大丫头一点不顾及形象鼻涕眼泪糊得满脸都是。也把明珠的心哭软了，一边伸手拉猪儿起来一边说：好好好，都去读书，起来去把鼻子擦干净，我们走，去报名。 听见这话猪儿翻身爬起来，破涕为笑，用衣袖横着把鼻涕眼泪擦了擦，去牵着妹妹琼的手说：走妹妹我们一路去读书。二天有人要是欺负你姐姐帮你的忙哈。明珠把六儿背在背上，捏捏兜里的一块二毛钱，咬咬牙，带着两个丫头去了学校。到了学校明珠找到教一年级的青老师，跟老师说好话：老师，你看我两个丫头来读书，一共要交几块钱？青老师回答：一个是三块二，两个六块四。听见这话明珠为难了，有点涩涩的拿出一块二毛钱说道：能不能让我娃儿先报名读着，先交这一块二毛钱，剩下的我回头想办法来交？青老师看着明珠还背着一个小的，满面愁容。青老师是外地来支教的，对渴望读书的孩子满怀希望，爽快的开口说道：没问题，就让两姊妹一起来读，我这边跟学校申请帮她两姊妹把学费免了，只交书本费，书本费就一块二，你回头有钱再交吧。明珠连声感谢青老师：“谢谢你了老师，你好人有好报，有你这样的好老师，孩子们一定能学到知识。”并跟两个女儿说：“你两姊妹好好读书哈，要对得起老师帮你们免的学费和期望。给两姑娘报了名明珠背着小儿子赶回家，还得回去挖田呢，谷子打了就要挖田准备种小麦。 第94章 儿媳妇怀孕了 学校隔家的距离不是很远，步行十几分钟就能到，拖着疲累的身子回到家，已经快晌午了，这个时候出工，队里也不会记工分。不如下午再出工，走家休息会儿。明珠把六儿放下来，实在是又累又困，搂着儿子躺在床上侧着身子让六儿吃奶。打算先睡一觉再起来煮饭，不一会就睡着了。 明珠这一觉睡了两个小时，太平放学回来看见母亲睡着，知道母亲累了，没有吵醒她，轻手轻脚的到灶屋里拿了镰刀提个小簸箕到地里找了红苕叶子回来，地里红苕快挖完了，红苕也是要等生产队一起挖完了分给大家，太平可不敢打红苕的主意，割了叶子回家煮稀饭。做好饭，猪儿跟琼也到家了，太平才去喊母亲：母哇，起来吃饭了。明珠揉揉眼睛起床：“我这是困了好久哦，你们都放学回来了，我都不晓得，”太平心疼的说：了“我回来看到你那么累就没有叫你，反正我也可以煮饭，来来来，吃饭，今天把苕叶子我拿来凉拌的，你们吃看好不好吃。”爹还没有回来的，猪儿说了句。明珠回答：你爹赶场去了，等下才得回来，你们赶紧吃，吃了还要上学。几娘母正吃饭，老大安全过来叫了声：“母哇，把你那醪糟舀一碗给我嘛，明芬这几天胃口不好，有点倒酸水一样，想吃醪糟。”明珠算算日子，儿子媳妇四月结婚，现在也几个月了，心下有了计较，开口问道：“是不是有了哦 ，她不想吃饭，吐不吐呢？”安全回答，“就是吃点饭就想吐，我也没啥好吃的给她，今天她跟我说想吃醪糟。”明珠喜笑颜开的拿个海碗舀了满满一碗醪糟亲自端着过去给明芬，看到明芬满脸倦色的歪靠在床头，明珠递上醪糟说：“来先吃点，这是谷子分了蒸的新鲜醪糟没太大酒味，吃看能不能对味口。”并轻声问“丫头你小日子有准时来” 明芬算了算自己的月事发现已经过了一个月了，因为之前也不是每个月都准时才没有注意，这次也迟到的太久了。明芬接过碗告诉明珠“之前都是四五十天来，这次好像过了一个月了还没有来”这一下明芬确定儿媳妇应该是怀孕了，吩咐安全道：“你注意到，可能儿媳妇怀孕了，你要当爹了。虽然我们农村人没有那么娇贵，但是这是第一胎又是在前三个月阶段，还是注意到不要让她干重活” 明珠凑到大儿子耳朵边悄声吩咐“你这两个月悠着点，别折腾你婆娘”安全脸色发囧的应：“是不是哦，我真的要当爹了吗？我都还没有做好准备也”明珠笑骂“娶了老婆当爹是自然的事，我十八岁就生你了也。安全满面笑容的看着明芬，十八岁的人也算成年人了，心里也有喜当爹的兴奋和自豪。忍不住再次确认的问：“明芬，你是不是怀孕了？”“我不晓得，反正这一月没有洗身上也。”明芬回答，已端着醪糟大口吃起来。 明珠回屋继续吃饭，三个闺女已经吃完了要准备出发上学了，看到母亲满脸喜色，太平问：“母哇，我嫂嫂是不是有娃儿了？我们要有小侄儿了吗？”明珠点头，三个丫头高兴的争着说“这下我就是长辈了”各自喜滋滋的往学校去了。担心儿媳妇年轻不懂事，吃过饭就去明芬屋里问：明芬，你不想吃饭有好久了？你记不记得上次身上来是什么时候？明芬软绵绵的回答：上次大概是七月几号来的。明珠算了算日子差不多该明年五六月生，计划去捉几只小鸡仔回来喂起，给儿媳妇明年做月子吃，再蒸两坛醪糟放在那里，现下虽然日子还不是那么好过，但是这媳妇还是要好好疼着，别人家的孩子嫁过来生儿育女，做婆婆的应该当女儿一样照顾才行。明珠可是个明事理的人，心里做了计划吩咐道：“你这两个月注意不要干重活，三个月过后就没关系了，平时还是要多活动，这样生的时候才快。” 叮嘱完明珠乐呵呵的回屋，刚好云诚赶场回来了，看见妻子笑容满面问：“也，今天那么高兴，捡钱了吗？”明珠用手指戳了云诚一下：你要当爷爷了，我要当奶奶了，你说高兴不高兴？是不是比捡钱还要好啊？呵呵我三十七就要当奶奶了。你看是不是年轻的奶奶？”儿媳妇怀孕把明珠美的不要不要的。 第95章 跑得快 看着妻子心情好云诚也开心，喝了口水掏出兜里的三块钱递给明珠说：“给你，今天还好我跑得快，不然就遭了。”明珠紧张的追问：“怎么了，有工作组那么早就出来了吗？”云诚点点头：“嗯，今天我推着板车到街上才天亮，刚刚把隔板交给那家买主，街上就来了几个红卫兵，净是几个毛头小伙子，认为戴个红袖章就是干革命了，几个刚上街卖鸡蛋的人都被收缴了鸡蛋，我要是晚一点上街，可能就碰上了。看到我那一车隔板只怕是也要被收缴，那是我跟娃儿准备的学费，可不能拖欠着老师的。” 明珠听丈夫说完醒悟过来关心道：“苦了你了，你肯定还没有吃饭，我去跟你热一下稀饭，说完进灶屋里烧了一把火把稀饭热了，熬了一颗猪油拿了个鸡蛋煎了把饭端给丈夫：快点吃，肯定饿急了吧？以后上街就先吃点，饿起病了我们这大家人可怎么办呢？云诚确实饿极了，喝了一大口稀饭心想：哪里舍得吃啥子，屋头这么几个人要吃饭。三个姑娘都上学了，还得要交学费。 因为三个姐姐都在上学，六儿就不能放在屋头坐了，明珠用背带把幺儿背起，跟着喝完稀饭的丈夫出工挖田，云诚拿过妻子的锄头一起扛着，锁上门出发，儿子媳妇也刚好出来，便一起走。明珠问大儿子：怎么不让明芬在屋头休息？安全叹口气：哪里耍得起哦，这一天全劳力才挣十工分，半劳动只有八个工分，现在不出工，明年小麦就分不到啥子。明珠想想也是，这大儿也马上就要为人父母，晓得考虑事情了。也开口：也好，这娃儿跟父母也是讲个缘分的，是你的怎么样都是，不是你的就是小心翼翼还是会跑，就象你那夭折了的二妹一样，就是生出来也跑了。云诚阻止明珠：好好的说那死女干啥子？走快点。一家子走到牡丹坝挖田，其他的人也陆陆续续到来，安全悄悄跟明芬说道：你挖慢点嘛，那些人还是有偷奸耍滑的。结果队长为了杜绝偷奸耍滑的把戏，给每个人划了任务，牡丹坝名副其实就是一个平坝，田都是一大块一大块的，明珠一家人分了一亩田的任务，挖完就收活路，正好可以照顾明芬。三个人都让明芬慢点挖，自己卖力的挥舞着锄头，特别明珠可是干活的好手，一把锄头上下翻飞，不时吐点口水在手板心搓一搓，一会就挖了一行。背上的六儿不干了，哇哇大哭，母亲一屈一伸的腰椎让他及不舒服，一泡尿撒在母亲背上，两手抓着明珠的头发一扯，痛得明珠眼泪汪汪的。解开背带把幺儿放下来，背上湿了一片，明珠不管那么多，喂了幺儿口奶就准备继续，等一下，云诚喊道脱下衣服递给妻子：跟幺儿包起。明珠没好气的说：这带把的撒的尿都在我背上了，他自己倒没有湿多少，你各人把衣服穿起。 第96章 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 几个人都全力干活，到五点的时候云诚就让明珠叫上儿媳妇回家 剩下的部分自己跟安全两个人挖完就是。两代男人都有照顾自己女人的意识，而这两代女人也确实不容易，明珠还带着奶娃，明芬怀着孕。明珠背上被六儿尿得湿湿的贴在身上实在是不舒服，和干活流的汗水杂在一起发出一股怪味，看剩下的也不多了便没有谦让，带上儿媳妇往家走了。 田里就剩下父子两个人，两人挥锄猛干了一会儿，云诚烟瘾来了，把锄头放倒在田坎上坐在上面掏出叶子烟卷了一根叼上，让安全也歇一歇。安全放下锄头跟爹坐一块 ，也拿过老汉的烟袋卷了根叼上。云诚吧嗒了一口烟开口说：“这以后哇干这边的活时你最好不要让明芬来，”安全问：为啥子呢？云诚吸口烟吧嗒一下继续说：“你不晓得，这边有几个女人都是生娃死了的，这样的人怨气重，想要找替身自己去轮回，你明芬怀着孕我担心被这样的人盯上，最好回避着点好。唉，这女人生头一个娃的时候那可是闯鬼门关啊，你妈生你的时候可是生了两天两夜到第三天上午才生下来，看着真让人难受。虽然爹平时不说，心里还是挺心疼的，所以平时我都让着你妈，想着她十六岁就跟着我也没享过福，有时候她气不顺就让她顺顺气。嘿嘿”安全看了爹一眼心道：我妈平时也不凶，那么贤惠一个人你不让着点难道还想怎么样？ 两人再歇息了一会儿，正准备起身继续干活。云诚看到一个花衣服女人出现在前面田里，那不正是前些年生娃死去的黄家媳妇吗？“你看，你看，那个穿白花花衣服的女的又出来了。”云诚侧头示意安全看，安全顺着爹的视线看过去哪里有人？那边田面积小一点已经被挖完，田里空空如也。安全疑惑的问：“老汉你是不是眼花了，没得人啊，你才四十四不应该眼花啊？”云诚慢悠悠的说：“我才不是眼花，那个女的就是这边一个生娃死了的，我看到几次了，她在世的时候我们一个队都认识，要是她那个娃儿没有跟她一起死，都跟你一样可能成家立业了。还好我叫明芬回去了，不然要是被她找了替身就麻烦了。她现在怀孕还是要小心些。”安全追问道：“真的有鬼吗？为什么你能看到，我怎么看不到啊？”云诚说：“你还别不信，你妈妈怀起你的时候，就听你祖祖说看到个女的提个红公鸡跟我们地坝边过，其他的人又没有看到，就你祖祖看到的，生你那会要不是我想起那些脏东西怕枪，我借了一把枪对到外头狠狠地打了三枪，你说奇怪不奇怪，打完，你就出生了，母子平安。”安全听完迷惑了：“怎么祖祖跟你都能看到那些，我看不到呢？难道你们还有特异功能吗？”云诚摇摇头说：“你外公是个弹棉花的，成天在外走南闯北的做手艺，免不了走夜路，他可是学了一些这方面的东西，我也跟他学习了一些。能看到这些并不是好事，是身上阳气弱火焰低了才能看到这些阴人。 安全好象被云诚打开了一扇神奇的门，里面是一个未知的世界。安全挺想进去看看想要解开这些异象，陷入了沉思中。云诚抽了一根烟站起来继续挖田，看安全还在那想，叫道：“莫想了，有些事情是科学解不开的，但又真实存在。气也歇好了快点把田挖完好收工。”安全起来继续挖田，心里有个决定一定要去找些玄学方面的书来看，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鬼，有没有找替身的事情。 收工回家的时候云诚又跟安全讲了他小时候读书发生的一件事情：“你有一天放学好久了都没有回家，天都黑完了，我就去找你，走到外头沙龙庙的时候看到你坐到那渡桥上，眼睛盯着看一个地方，说那个地方有火，我到你跟前都不知道，我吓了一跳拍了你一巴掌你才看到我来了，回家后还生了一场病你。”安全想想还真有那回事，那次是真看到那里一团一团的绿火在跳跃。后来地址勘察队的不是说是石头里含磷高发出的磷火吗？ 第97章 到底是鬼还是其他 安全对爹说的自己小时候的那件事还有点印象，只记得当时放学往屋头走，学校有点远，走到一半的路程肚子饿及了，就想着在那度桥头上坐一会，坐下来后瞌睡来了，居然倒在上头睡着了，醒来时已经天黑，爬起来准备往屋头走，突然发现对面坡坡上一闪一闪的冒绿光，就想去看清楚，不过要走过去还有点距离，加上肚子饿不想多走路又想弄清楚是啥子在发光，就坐在那里盯着看，天黑下来那光绿莹莹的一闪一闪飘来飘去，看半天也搞不懂是啥子，也不象萤火虫的光，当时看了那么久没有搞清楚，后来爹娘把自己找回来，今天才知道原来爹是认为自己见了鬼。看到书上说石头里含有磷粉也能发光至于回家后生病是不是因为当时睡着着了凉的原因呢？ 过了快十年的事情今天被提起，又把安全的好奇心勾出来了，想着要把当年没有搞清楚的事情现在去弄清楚，到底是鬼还是其他什么东西，一连三天收工后，安全就跑去当年那个地方坐着看，打算要是还有光就会直接走过去，咂块石头来看看到底是什么。可是三天都没有看到光，反倒是回家被明芬骂一顿，只能把这个事情放下。明芬这个人呢，说句实话干活挺能干，那要是骂起人来确实厉害，安全一连三个晚上外出两个小时才回屋 ，那惹得明芬骂人的话一串一串往外飙，安全想着她怀着孕也不跟她计较，任她骂累了自然就消停了。这人也怪 ，碰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人反而越发让人生气，明芬就是 看着安全一声不响的出去，一声不响的回来，骂他也不开口，就想让他解释一下去了哪里，干了什么，这一声不吭的真是气人，越气骂声越大。明珠这边就听见了，也不好去问，只能悄悄的问自己儿子这是为啥子嘛，把一家老小都骂尽安全把事情跟明珠说了：我就是让她，看她怀起娃儿的。明珠也理解儿子的难处，要是自己跟媳妇对骂，儿子夹在中间日子不好过，就当没有听见随她去了时间流逝到了六九年六月间，明芬怀孕九个月，这天早上肚子一阵一阵痛，开始还能忍，痛得受不了忍不住叫爹叫娘起来，安全赶紧叫了母亲过来，明珠过来让媳妇小声点，说这给人听见要挨时候，明芬咬紧牙关忍不住又骂安全，抓紧安全的手往嘴里送上咬了一口，看着儿媳妇难受的样子，明珠又心疼又难过，仿佛自己生大儿子的情景重现一样，这生第一胎真的是难过，也没办法，这是女人必经之路，生为女人若不做母亲那也是不完美的人生。……到了晚上还没有生下来，明珠虽然生了六个也完全是凭命在闯，幸运的是闯过来了，现在儿媳妇能不能闯过来呢？明珠守在床前揪着心，心里不知道求了多少篇菩萨。毕竟时代在进步，六九年可比五零年好一点，云诚叫安全去乡上请来了医生，医生是个男的，六十岁了，明珠跟明芬都不想让一个男的来接生，还是安全劝说：这人是大事，男的女的又怎么样呢？只要能保母子平安就好，母哇你先去休息，这边有我跟医生就可以了，明珠把包孩子的用品放在床边就回自己那边带六儿，耳朵听着这边的动静。 第98章 母子平安 明珠揪着心在屋里等到半夜，孩子还没有生下来，儿媳妇撕心裂肺的痛叫声一声声传过来，明珠实在忍不住又到了儿媳妇屋头，着急的问医生，怎么样啊？都一整天了还不下来，不会有事吧？医生倒是稳得住：刚刚检查了，宫口才开两指，胎位正常，还对明芬说道：深呼吸，用力。明芬咬紧牙关按医生说的深呼吸用力，整个人大汗淋漓，孩子还是不着急出来 ，凌晨了，医生对大家说道：只能人工助产了，征求你们的意见，这孩子这样下去我怕会憋出个好歹，那我可不负责。明珠早摒除了男女有别的想法，跟安全都同意，催医生快点采取措施。只要能母子平安比什么都好。医生拿出剪刀消毒，对明芬说道：丫头啊，你忍着点，很快就好了，动手剪开会阴处扩大出口，再用两手把孩子往外顺，孩子头先出来了，随后随着哇的一声婴儿哭声响起，明芬终于生了，随着孩子奔出母体，明芬整个人软绵绵的放松下来，听着医生在说：恭喜恭喜，生了个儿子，就闭上眼睡着了。 明珠也松了口气，放下心来，抱着包好的孙子，开心的说：我的贱孙子啊，你怎么那么折腾你妈呢？咋不快点出来，非要把你妈折腾够才出来，好个贱娃儿，婆婆打你小屁股。安全送医生回去，这大半夜的快天亮了，医生已经年纪大了，安全要把医生送到家才行，一路上两个人聊着天，医生说道：这要是什么时候能有直接把肚子破开把孩子抱出来的技术，这些女人生娃儿就可以少挨痛，也可以减少一些因为生娃儿死去的案例。安全接话：就是，看到痛得那个样子心都不忍。医生感慨：我年纪大了，这些技术希望只能靠我们的下一代去实现了，说着话已经到了医生的家，看着接生员进到屋里，安全才转身往回走。明珠抱着孙子等到儿子回了家，把孩子放在儿媳妇身边，叮嘱了安全一些月子里的注意事项，准备回房休息，安全怯怯的说：母哇，你看我这没有带娃儿的经验，明芬也累了睡着了，你看这该怎么办呢？明珠一想也是，儿子也守了一天多，应该困及了，就把孙子抱起来让儿子媳妇休息，抱着孙子回房。回屋后抱着孙子迷糊了一会天就大亮了，明珠又赶紧起床给儿媳妇煮了醪糟蛋端过去让明芬吃，明芬吃完就要看娃儿，明珠收碗回灶屋洗了，然后把孩子抱给儿子媳妇。 三个人讨论给孩子取名字，安全说道：我的儿子我来取名字，我好歹读了几天书，肯定比老汉取得好，嗯，就叫国栋吧，刘国栋，长大以后成为栋梁之材，以后要是还生个儿子就叫刘国梁，明芬萃了一口，想的美，要生你生，明珠乐呵呵的说，要得，这个名字好，不过等他读书的时候叫，我就叫我大孙子贱娃儿，你小时候叫犟狗儿，你儿子叫贱娃儿，哈哈哈，好，可以就这样子要得要得。明珠开心的出工去了。 第99章 多了个挣钱的活 明珠三十七岁当了奶奶心情好，抱着孙子走着秧歌步，嘴里哼着歌词：“一把扇儿哟溜溜，二把扇儿哟连连”云诚打趣她：“看你这样子比捡了金元宝还开心哦。”明珠回答：“那是，我们老刘家后继有人了，难道不值得开心吗？金元宝是啥子？有我这儿孙满堂好吗？”明珠收工回来抱着孙子逗，六儿不干了，母亲是我的怎么可以抱别人呢？在明珠面前把侄儿往下拉，口里说着不完整的话：“抱抱，我要抱抱。”看着一岁多的小儿子来争宠，明珠笑呵呵的把儿子也抱在一起，右边抱孙子，左边抱儿子，坐在凳子上左右腿各支撑着一个娃。六儿坐在母亲腿上把侄儿往外推 ，想让母亲只抱自己。明珠说道：我幺儿乖，莫推莫推，你是小叔叔，要带小侄哈。你可是长辈让爱护晚辈。 已经初中毕业的太平把六儿抱过来：弟弟，“来”大姐抱你，我弟弟好乖哦。太平可喜欢六儿了，每天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找弟弟。明珠看着十五岁的大女儿：一米六几的个子，长得像她爹，宽鼻大脸皮肤白白净净的，一对麻花辫齐腰，可标志的丫头。前几天就有人来说媒，想着太平还小，明珠没同意。母哇，我要参加民兵连，去修铁路挣工分。太平跟母亲说。明珠随口答应：你参加嘛，才开了会通知我们县要通铁路，铁路那么长修到我们县上起码要明年了，你还积极也。现在就要报名。太平促狭的问明珠：你晓得铁路从哪里通过来的嘛？好长？明珠只晓得要修铁路，哪里知道那些哦，回答太平：你能干完了，你晓得完了你说嘛。太平笑呵呵的答：我当然晓得，铁路是从湖北襄阳修往重庆的，简称襄渝铁路。全长八百多公里呢。太平用手捏捏六儿的小鼻子：铁路修通了，我们就可以坐火车出去看外面的世界，弟弟要不要坐火车呢？六儿居然呀呀呀回答：车车。我们坐车车。 襄渝铁路是在七零年八月接到渠县境内，让老乡们多了个挣钱的门道。太平，安全都参加了修铁路，他们的工作就是用锤子锤石头，锤好的碎石铺在铁轨两边，在捶石头的时候安全看见有的石头上有光，一锤下去冒火花，好奇的问妹妹：这石头还可以燃火哦？太平斜了哥哥一眼：有啥子大惊小怪的，我们的祖先就是钻石取火的，后来发明了火石，现在的火柴应该也是通过摩擦起火的原理发明出来的。 安全想，自己小时候看到的光是不是也是石头上发出来的呢？随即摇摇头：管他什么光了，难得想那么多，这大妹还是读书多一点，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铁轨一段一段的往前铺，修路的一些民工偶尔开点荤玩笑，太平跟着女民兵一起就是锤石头，重的干不了，工地上一片热火朝天。歇气的时候太平坐在铁轨上，眼睛沿着铁轨伸向的远方遐想：这路那一头是个什么样子呢？以后一定要走出去看一看那外面的世界 第100章 不想要 太平想要坐上火车去看外面的世界的想法没隔几年就实现了，后来这铁路成了她回家的路。这是后话，有单属于大女儿的篇章。 一，二，三，四………这天早晨起床 明珠竟然破天荒的拿根手搓的草绳子跳绳，太平起床看着跳绳的母亲有点诧异，母亲三十九了，过了年就足足四十岁，以前都是勤勤恳恳的劳动照顾一家大小，有时间就是做鞋子绣花，也没有做过什么特别的运动，今天怎么早上起来跳起绳来了？太平抱着好奇心穿到母亲的绳子里面，跟母亲一起跳，结果把母亲的绳子档停了，原来太平比母亲高，明珠舞动的绳子高度不够，明珠气呼呼的把绳子扔给太平，用手捶着后腰走到堂屋门口，云诚也已经起床，看到妻子的样子开口：怀都怀起了，就生下来嘛，好歹是条命，明珠哼哼了一声：孙子都两三岁了还在生娃儿，逗起人笑哦，还有都五个娃儿了，儿也有两个，要是再生个儿这房子啥子的都不够住，更别说还要娶儿媳妇这些。云诚继续劝说：要是是个女呢？现在又没有打胎技术，喝打胎药又危险，不管他怀起了就生，大不了我们在辛苦点，反正现在大儿已经结婚，眼看这大女肯定也快要许配人家了 ，再多个小的也没事。明珠无可赖何的回答：你是觉得没得事，大媳妇为孙子跟六儿两个小孩子淘气的事情骂我没有帮到她带孩子多少回哦？现在又怀起更帮不到她带娃儿，她才生一个，要是也怀起二胎还更是逗人笑，老人婆和儿媳妇好像比赛生娃儿一样。说着还用手拍了两下肚子，好吧我也只能顺其自然了，你能平安的出生就算你命大。明珠对肚子说道。完全没有了之前怀上的喜悦和期待。 明珠之前怀那么几个孩子都是没有注重什么，啥子活照干不误，现在这个纯属不被期待的意外怀孕，更是不会注重了，还抢着粗活累活干，又是冬天正是背柴的时候，明珠挺着几个月的肚子每天都上山背柴，想着要是娃儿自己流产了也怪不得她。明珠用各种方式作，就想弄掉肚里的孩子。但是那孩子就象知道自己不被待见一样，却顽强的赖在母体里，没有一丝想要离开的意思。 真的是就象明珠想的一样，大媳妇确实也怀起了，比明珠晚怀两个月，明珠更是觉得不好意思，时不时的敲打两下肚子撒气。只是这个孩子无论明珠怎么折腾，就是稳稳当当的呆在明珠肚子里头，这生命力可谓顽强，连一点流产的征兆都没有发生过。一直平安无事的在母亲的肚子里头呆到九个月满。 到了七二年四月，明珠刚刚过完四十岁生日，这四月正是栽秧的时候，男的劳动力在田里栽秧，女的负责割草喂牛及扯秧这些活 明珠也没有休息，不顾九个月的大肚子还背着背篼在割草，刚刚割满一背篼草背起来，“噗”的一声一股热流顺着裤子大腿流下。羊水破了，裤子湿了一片，明珠没有声张，背着草背篼往家里走，一摸兜里没有钥匙，好在云诚今天就在屋门口的大田里栽秧，明珠叫了一声：“刘云诚快点把钥匙拿回来。” 图图也和云诚在一起干活见状说：云诚哥，快点我跟你拿钥匙回去，肯定要生了，云诚见图图年轻跑得快一些，把钥匙递给他然后又继续干活。……图图三步两步跑到明珠跟前：廖嫂嫂钥匙给你，明珠接过钥匙已经来不及开门，眼看憋不住了孩子急着要出来，走到猪圈口提过来一个担大粪用的空桶，桶平时闲着会拿来当尿桶用，此时桶里还有少部分的不知是尿还是水的液体，明珠管不了那么多，提过来解开裤子坐上去，还快孩子就生下来了 ，半边身子还泡在水里面，幸好脸部朝上 才不至于被憋死在桶里。明珠对这不想要的孩子有点无奈，没有马上捡起。 第101章 再添一丫头片子 不知道是累了还是不想要这个孩子的心思，明珠疲惫的坐在小凳子上，听凭刚出生的孩子在尿桶里面哭，好一会都没有去捡，其实也不怪明珠心硬，年轻的时候鼓起勇气为自己的命运抗争了一把，为逃婚偷跑出家门选择了自己看中的人结婚，日子虽然苦点男人还能心疼自己，也算幸福。可是从十八岁开始就在怀孕，生娃的过日子，想逃避想反抗却找不到方法 ，满腔的憋屈找不到出口，只能顺从着做为女人的命运。现在这刚出生的婴儿要是活不下去应该也不会让她难过，可是这孩子在母亲的肚子里经过了九个月的折腾都没事，现在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仿佛更加不愿放弃一样，蹬着小腿娃娃大哭。没有一丝要死的样子。 明珠还是动了恻隐之心，把孩子从桶里提出来放在地上，孩子依旧顽强的哭着，小胳膊小腿胡乱的挥舞着，身上沾满了沙子。依旧没有放弃来到这世界的机会，用哭声向生下自己的人求助。中午，太平收工和放学的猪儿都回来了，一到家听见哭声都到了母亲跟前，十二岁的猪儿看了一眼是个妹妹，开口说了一句：哦豁，我们又要少穿一件衣服了，做为大姐的太平跟母亲说，管她的要起嘛，说完去烧了热水煮了剪刀拿出来，明珠也心软了，看这小丫头片子硬是要跟她做女儿，就捡起来吧。拿剪刀剪断脐带，用热水把孩子身上的沙子洗干净，解开身上的围裙把孩子包起来，虽然四十岁才生的娃儿，可这丫头还很壮实，仿佛知道没有被遗弃，应该也哭累了便放心的偎依在母亲的怀里睡着了。 明珠抱着小丫头去房里休息，她已经为孩子想好了名字，这一个生了再也不要生了，也求求老天爷就让自己结束生娃儿吧，这一个就是最后一个就好，就叫结尔，结束的意思。云诚也收工回到家里，还没有进屋就好一阵咳嗽，背过身子噗的一声把一口夹着血丝的浓痰吐到了地坝边的垃圾堆里。琼跟六儿来到母亲床前看小妹妹，四岁的六儿用手摸着妹妹的小脸开心的说，“这一下我有妹妹了，”琼拿开六儿的手，莫把妹妹弄哭了，拉着弟弟出去，还警告弟弟：“你莫欺负妹妹哈，你要是敢打妹妹我就打你哦。琼很高兴自己不但有哥哥姐姐现在还有了弟弟妹妹。挺了挺小身板俨然一个当姐姐的样子。 云诚咳嗽完进到屋里坐在床沿，听见云诚的咳嗽声明珠担心的问：“怎么咳嗽了这么久都不好哦？还是去找蒲医生抓两副药来吃，这一大家子还靠你呢。”云诚无所谓的说：“没得事，老毛病了。那天那个跟大女说媒的事情你怎么想的”见云诚提起跟大女儿说媒的事情回避开看医生的话，明珠坚持说道“别不爱惜自己身体，这些年为这儿女这一家子人，你最辛苦了，先去弄药把病看了再说。”云诚也疼惜的看着明珠说：“要说辛苦还是你最辛苦，嫁给我就没过过好日子，还给我生下这么些好孩子”说着云诚抓住了明珠的继续“我要让孩子们记住，这个家你最辛苦了，让他们以后好好孝敬你”。这对饱经沧桑的老夫老妻今天还煽情，执着双手互相疼惜。这应该也是婚姻的真谛吧？源何结婚让另外一个人溶进自己的生活里？不就是因为那“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的美好生活愿望吗？追求婚姻追求真爱的人谁不想拥有这样的感情呢？ 第102章 吾家有女初长成 两人互诉了回衷肠，两人说起了大女儿太平的事情，明珠依旧是给孩子自由婚姻的想法：“我的想法是看她自己的 ，今后几个女儿的婚姻大事都由她们自己做主 ，我们最多提点参考意见就好，你觉得呢？”云诚点头表示赞同：“那不如我们把大女儿叫来问她 ，我还是觉得这一次介绍的这家人还是要得的。” 太平被叫了过来，云诚让明珠跟太平说，明珠想想就开口了：“大女儿啊，你已经十八岁了 .之前就有好些人来说媒，看你还小我都拒绝了，现在你十八成年了，今天我把介绍的这一家人跟你说，让你自己决定。男方是老厂山上的，比你大一岁，人嘛我们也没有见过，这等你要是同意见面我们就跟媒人答复，好久出来见个面。我跟你爹还是觉得可以，山上生活也还可以。”太平可是有主见的姑娘，原本想着要是父母以后如果要包办自己的婚姻大事，一定会抗议的，结果今天父母居然如此开明，让自己作主，对父母又多了一份感激和爱戴，自己有个同学刚刚初中毕业才十六岁就被父母包办给嫁了，听说还被她老汉打了一顿。太平看看爹妈说：“那就见个面先了解一下嘛，看看人怎么样，主要是人好比什么都好，要是人不好我肯定不会同意的哦，” 太平直接把心里话说出来，明珠点点头说：“那好，你们自己选择以后好是你们命好，不好可埋怨不到我，我回头跟媒人答复，看哪一天见面。”媒人就是本队的，明珠回复了以后很快约定好三天后见面 ，把见面日子告诉了太平 。三天很快就过去了，这一天明珠因为还是月子头不方便进别人家门，就是太平自己去相亲 ，明珠也放心，大女儿很能干，又读过书，说话做事为人处世都让人放心。反正就在媒人家里见面，也出不了什么事。太平来到媒人家里 ，男方已经来了 ，男方居然也是没有父母陪同一个人来的，太平大大方方的给媒人打完招呼就喵了男方一眼，到底姑娘家第一次相亲，太平还是有点紧张，不敢明目张胆大肆打量男孩子，看了一眼就红着脸收回了目光，拉着自己的长辫子不好意思的低头坐在凳子上不说话。媒人看了看两个年轻人，把太平叫开单独询问意见：大侄女，你看怎么样？有没有意见？没有意见就挑个日子到男方家里看一看家庭可以吗？说实话太平真没有看清楚男孩子长什么样子，叫她如何回答媒人的问题呢，憋了半天才说话：“等一下嘛，不急，我再考虑一下。” 媒人又把男孩子叫开问了同样的问题，男孩子就大方多了，打太平一进来就看了个仔细，太平的样子太符合他的要求了，个子高挑，皮肤白里透红，一头长发梳了两条麻花辫直垂腰际，水灵灵的眼睛透着清纯。男孩子当即回答媒人：我同意，没有其他意见。你看下一步我要怎么办？媒人在太平面前没有问出结果，就跟男孩子说道：小郑，小刘说她还要考虑，我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想的呢，男孩子懵逼了一下，最后跟媒人说道：苏婶婶，你让我自己跟她说几句吧？ 第103章 可能每个姑娘心里都喜欢兵哥哥 好吧，媒人同意了男方的要求，两人从屋外走到堂屋里，太平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也不好意思先走，只能乖顺的坐在那里等着，两手揪着衣角显得有些局促不安。见两个人走进来估计是谈完了，也不出声等着看结果。媒人看看两个年轻人开口说：“你们两个年轻人先摆一下龙门阵吧，年轻人应该有龙门阵摆，快中午了我去煮饭，你们都留下来吃饭哈，可要给苏婶这个面子 ，不准走哦。” 说完给两个人倒了开水便进了厨房。太平局促不安的想告辞回家的，见媒人这样说也不好说走了，把玩着辫梢眼观鼻鼻观心端坐着 ，男方小郑见状，站起身子开口打破了沉默的局面：“感谢苏婶介绍，认识你我很高兴，我再给你说一下我们家的情况吧，我姓郑叫郑全，今年十九岁，家里有父母和一个姐姐。不过我们家在山上，老龙洞里面的山上，你去老龙洞玩过吗？”见他站起来太平偷偷的才看清楚了：小伙子不是很高差不多一米七三的样子，不过放在四川这块土地上已经算不错的身高了，国字脸，浓眉下一双大眼睛里含着自信，棱角分明的嘴唇 ，此时侃侃而谈的样子给人一种非常阳光的感觉。见小郑发问太平收回眼光勇敢的抬起头来回答：“有路过那里，去叉子河找我表姐时从那里走过。” “对，我家还在叉子河更里面的山上，风景可美了，不信你去看。”小郑一副谁不说俺家乡美的样子继续说：“不过家乡虽然很美，我还是不想一辈子呆在那山上，我已经报名参军了”听见这话太平眼前浮现出电影里兵哥哥的英雄样子，眼里不由带出了一丝崇拜而向往的光，可能每个姑娘心里都喜欢兵哥哥，有一个英雄的样子。太平问：“能考上吗？报名的那么多人，你要是去当兵……，”太平不好直接说要是去当兵就同意的话，说到这里打住了，不过那意犹未尽的样子谁都听得懂什么意思。 小郑见太平没有开始那么拘谨了趁热打铁的问：“是不是我去当兵你就答应我们处对象吗？你放心我一定考上，看我这国防身体就是保家卫国的。”说着还拍了拍胸口。太平看他那自信阳光的样子，印象分加高，回答小郑：“嗯，如果你能考上去当兵我就同意，哦，不是那个意思，是同意你当兵的想法很好。”太平慌乱的解释。小郑心说：原来姑娘喜欢兵哥哥。那我有希望了。 苏婶已经做好了饭出来，见两个人聊的投机招呼着：吃饭了，来来来，吃饭。通过一番交流两个人没有开始的拘谨，也不客气，坐到桌子边 准备吃饭 ，饭桌上摆着一盘（盐菜回锅肉，一盘空心菜和炒鸡蛋）媒人家里有人在矿上，生活殷实随便能整出这样的菜，在七二年的农村已经很不错了。太平问：“还有表叔呢？不回来吃饭吗？”苏婶回答，他不回来，就我们吃。于是三个人开始吃饭。 饭桌上苏婶问：“你们怎么说？都没有问题吧，是不是同意这个事情了。小郑你表个态”小郑当即回答：“我没意见，同意。”苏婶又问太平：“丫头你呢？考虑好了吧？”太平也红着脸点头：“低声说我也同意。”那行，先吃饭，你们都没意见就看一下哪天去小郑家里看一看吧。媒人一锤定音的结论了这场相亲结果。饭后两个人告别媒人各自回家，分别时小郑偷偷的跟太平说：“你们商量好去我家的日子我下山来接你。”太平点头跑开。回家一进屋就去找明珠，“母哇，我回来了。”明珠还在家里没有出工，见大女儿开心的样子打趣道：“怎么样？我大女儿相中了吗这么高兴，小伙子是不是很英俊啊。”太平不依道：“母哇你莫笑我，当年你是不是看我爹长得帅才嫁给我爹的呢？”母女俩嘻笑了一会明珠正色说：“说正事 ，告诉我今天什么情况？” 第104章 看家庭 明珠拉着太平坐下 ，太平跟母亲说了今天相亲的情况，提到郑全时小脸红红的。“他说我们家要是没有意见就去他家里看家庭”明珠问：“那你觉得怎么样呢？主要是你觉得好才行，我跟你爹既然不包办你们的终身大事就一定要你们自己考虑好，考虑好了就不要变来变去了。”太平回答：“我觉得可以，他多有志气的，对未来充满了理想和规划，我愿意到他山上。”于是母女达成共识，等明珠满月就去男方看家庭。 第二天媒人来讨回信，明珠给了答复，定下来等二十天满月后去看家。媒人把消息传递给了男方。接下来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一家人过着平常的日子，读书的读书，干活的干活，明珠虽然坐月子还是照常要出工，时间过得飞快，明珠出月子了。这天星期天，二丫头三丫头不上学在家里，媒人来叫，原来今天是商量好的看家庭的日子。太平跟父母一起去男方看家庭，把刚满月的小丫头放在家里让两个姐姐看着，三个人就跟媒人一起出发了。当地的习俗如此，女方上男方看家庭，如果这个时候对男方的家庭条件不满意，就可以中断联姻。所以这一步是至关重要的。 别说郑全家还真的有点远，走到老龙洞那个地方还有山要爬，云诚一阵猛烈的咳嗽，吐的痰都带着血丝，明珠关心的说：“不要拖，每一次叫你去抓药来吃，你都说是老毛病，看咳嗽这么久都不好，你要是有个什么事情叫我们这一家子怎么活呢。” 云诚站住脚喘了口气：没得事，是爬坡上坎的累的。咱们大女儿真的要嫁来这山上吗？明珠没好气的回答：她自己决定的，我们不要管那么多，免得以后逗埋怨。 说说走走又爬过了一面坡，到了山顶，山顶有几块大石头，小郑已经在石头上坐着等着了，看见几个人上来赶紧招呼：“你们坐下歇一会嘛，没得好远了。”几个人坐下歇气，太平四处打量：山路虽然难走，这风景还挺好，茂密的树林挡住太阳，凉风习习，虽然已经是夏天但是一点都不热，树下开着成片的白色花朵，还有一些长满刺的腾条缠满整颗树，枝上开满大的小的白花朵，远远望去犹如一棵花树还招惹来蜜蜂在上面嗡嗡的飞来飞去。夹杂着一声声的鸟鸣，想来鸟语花香就是用来形容这样的景色的吧。 歇好了气继续前行，小郑挨着太平走，偷偷的问：“累不累？”太平快走几步跟在母亲身边走，她可不好意思在父母面前跟他叽叽歪歪的呢。终于在经过两个小时的步行后到了男方家里，房子是木板房子，盖着青瓦，房前屋后都生长着茂密的竹林，把整个院子掩映在其中，让人犹如在天然氧吧一样，深呼吸一下空气真的好清新哦。小郑的父母热情的迎出来，小郑赶开了汪汪叫的大黄狗，把几个人请进屋坐下，倒上开水已经临近午饭时间了，小郑父母在旁做陪，小郑的姐姐在厨房忙碌，很快就午饭上了桌。把明珠一行人请到饭桌前坐下，小郑姐姐从厨房出来拿眼睛扫了太平一眼，对这个未来的弟媳妇满意及了，太平感觉到关注的目光不好意思的搓着衣角又勇敢的抬起头，心想看就看吧，我可是有鼻子有眼的不怕看。饭桌上两家人相谈甚欢，再次跟两个年轻人确认了同意交往，皆大欢喜的把亲事订了，事情确定下来，想着家里还有小丫头等着要吃奶，饭后明珠一家人就告辞回家。按习俗小郑要跟着一起送到女方家以表示重视，还有一层意思是要认识一下门，以免后面来往时不识路。其实吧就是想要跟太平多呆一会，太平知他想法也不揭穿，由着他跟自己一家人到了家里。 第105章 送君送到大路旁 跟着一起到了太平家里，小郑那个高兴劲就崩提有多高了，抢着干这干那，太平挑着水桶去挑水，小郑赶紧抢过扁担来说：我去挑水，你歇着吧。太平不好意思的回答：你是客人怎么好意思让你去挑水嘛，再说你也不认识路。小郑拿着扁担不放手：可别把我当客人，我不懂客气两个字怎么写，让我做点事反而自在，你不如跟我指一下水井在哪里？太平见他执意要去挑水，没办法就由他去了转身抱着小妹妹玩。这人想挣表现就让他挣呗，太平嘴角擎着笑。 其实水井隔家不远，隔一根田坎就是，小郑一鼓作气把水缸里加满了水，还放了一担水在缸边，放下扁担脸不红气不喘挥着巴掌当扇子扇风，凑到太平跟前逗小妹妹：“妹妹，笑一个，笑一个。”太平嫌弃的说：“你懂都不懂，我幺妹才一个多月不晓得笑，小孩应该要两个月后才会笑吧。”小郑小声的说：“还不是想靠近你嘛。”切，太平羞红了脸说：“一边去，家里还有人在呢”。 吃过晚饭小郑想找机会和太平单独呆会儿，可惜太平一直都跟家人在一起，仿佛根本不懂小郑的心思一样，对小郑射过来的眼光根本不接。在这穷乡僻壤，姑娘家的名声比啥都重要，太平怎么会在这个情况下跟小郑独处呢。无奈小郑只能按下潮涌的心思跟着给他安排的六儿一起睡了。六儿就一个四岁的小屁孩，上床就睡着了，倒是小郑一颗小心脏充满了初逢爱情的喜悦一时睡不着，到了后半夜才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起来小郑就告辞回家，明珠留着吃过早饭才走。出于礼貌太平还是把他送到垭口上，小郑告诉太平：“我都接到通知了，我通过了体检，被部队录用了，过几天就要去换衣服，我走的时候你可以来送我嘛？”看着小郑殷切的样子太平点点头答应了。没有几天就接到了小郑托人带的口信，六月三号就出发到部队了。太平知道他是想要自己去送他，二号吃过中午饭就跟明珠说了一声后就出发往山上去了，爬到上次看家歇气的那个地方小郑已经坐在之前坐的那个石头上等着了，看见太平上来高兴的跳下地：“累了吧，歇一会，歇一会回去还不得黑。”太平看见小郑穿着军装更显精神，芳心乱跳，羞答答的坐上路边的石头歇息。小郑则去树下采了一把野花编了一个花环递给太平：好看吗？戴上看好不好看？太平接过来拿在手上说：走吧我歇好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往小郑家走，那个年代不都这样吗？耍朋友没有牵过手，走路不会挨着走，两人隔着一米远的距离。不过两人心里还是挺高兴，毕竟是通过自己选择的人，心里总是有好感的。虽然这山上没有什么行人，但太平一直用自律的观念约束着自己，看姑娘如此严肃，小郑也是不敢放肆了。 第二天一早两个人就起床往集合点去，小郑看着太平晃动的手，尝试了几次想牵上去又不敢，只能找些话说：“我走了你会经常来山上看我爸妈吗？我跟你写信一定要给我回信哈。”太平满怀希望的回答：“你去部队当个官回来呗，一定好好听党的话哦，你给我写信我肯定会回信的。”临近集合点了，小郑终于牵上了太平的手，用力的握了握，依依不舍的说：等着我哟，等着我回来接你去部队。”高音喇叭里播放着送别的歌曲很应景“送君送到大路旁，军的恩情永不忘……”。 第106章 争宠 看着入伍的新兵队伍走远，太平并没有感觉多少别离的伤感，十八岁的姑娘还没有真正懂得爱，只知道尊崇乡俗守着本心，明白订婚了自己就跟小郑有了婚约，就不可以背弃。所以送别小郑时太平没有多少依依不舍，平静的往家里走去。到了家门口的垭口上就看见明珠抱着小妹妹坐在堂屋门口，此时太平反而有些高兴，明白房屋门口那些人是自己永远不变的亲人比什么都重要。加快脚步跑下垭口，四岁多的小弟六儿看见了，高兴的跑出来迎接，嘴里吧啦吧啦的说：“哦，我大姐回来了，母哇，大姐回来了。”明珠笑着回答：“我看到的，晓得你大姐回来了”。三岁的贱娃儿跟在六儿屁股后面也跟着跑，六儿转身驱赶侄儿：“各人回去，莫跟我一路，” 太平到了跟前摸摸六儿的头说：“干嘛呢？你干嘛凶侄子，你可是叔叔哦，不准凶巴巴的哈，得有个叔叔的样子。”太平一左一右牵着弟弟和侄儿走上地坝，笑嘻嘻的跟明珠说：“看这两个细娃儿，肯定在一起要打架。”明珠接过话说：“就是，一会打叫唤起来了，一会儿又和好了，两个小东西可不知道什么辈分不辈分的。”这时候六儿搬个小登子给太平坐，太平坐下六儿就爬到大姐腿上要抱，贱娃儿也跟着往大姑腿上爬，于是两个小孩子又争起来了：六儿把贱娃儿往下推：“不准上来，这是我的大姐，”贱娃儿也不示弱依旧抱着太平一条腿往上爬说：“你下去，这是我大姑。”太平跟明珠看着争宠的两个小屁孩哭笑不得，太平一边一个抱起来，逗趣道：“你们两个都喜欢我哟？”两个小屁孩争着点头，太平接着说：“那你们中午的饭都给我吃哈，”听见这话两个本来在争宠的小东西赤溜一下就下去了，把头摇得象拨浪鼓一样，还异口同声的说：“不干，给你吃了我吃啥子哦，你又不给我买糖。”太平跟明珠两个人见状忍不住哈哈大笑：还是晓得顾自己哈，这么点大的人也知道维护自己那张嘴” 太平问：“母哇，晌午吃啥子，我去烧火了。”明珠回答：“有啥子吃的哦，还不是稀饭面疙瘩你看到煮就是，”太平起身进灶屋做饭去了，六儿打个哈欠到明珠跟前，用手捏捏妹妹的脸说：“母哇，瞌睡来了，”明珠见孙子也象要打瞌睡一样，就带两个小孩到堂屋铺着的凉床上睡觉，吩咐着“你们睡一觉起来吃饭差不多，乖哈，莫打架哦，好好睡。”六儿此时居然拿出了叔叔的样子，挨着侄儿还用小手轻轻拍着贱娃儿的肩膀哄道：“乖哦，我们睡告告了。”猪儿跟琼放午学回来了，这时刚刚六月初，李子树上还有稀稀落落的几个李子，两姊妹习惯的跟明珠打了招呼后就爬到树上搜寻李子去了，两个人一个一颗树爬到顶，琼还站在树上摇晃，得意的冲明珠说：母哇，你看我好高了，明珠紧张的喊：你站稳，莫掉下来了，掉下来要摔得哭哦。琼冲母亲努努舌头：“额，我才不得滚下来也。”猪儿闷声不响的在树上搜寻，突然看见琼所在的树顶有根枝桠上有四五个金黄金黄的李子，高兴的往那边树上爬过去，两棵树都挺长得枝繁叶茂，几根树枝交错长在一起，结果猪儿伸手拉琼所在的树桠时惊得琼哇的尖叫起来：“哎呀，二姐你爪子，差点把我整滚了。”明珠也吓了一跳说：“你们两个鬼母子，不快点下来，有那么饿哟，快点下来，等下大姐的饭都好了，快点下来吃饭。”猪儿依旧把那几个李子摘了爬下树，选了一个大的递给明珠：母哇，这个大的给你吃，看了看剩下的四个李子，分了一个已经下树的琼，然后跑进灶屋头把一个李子塞进太平的嘴里：“大姐给你吃，”太平疼爱的喵了二妹一眼：“唔，谢谢。”饭好了一家人围在一起吃饭，云诚在山上砍竹子没有回来，明珠看着几姊妹说：“你们几姊妹长大了一定要团结哦，谁有困难帮助谁知道吗？你们可都是从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是血脉相连的关系，大的哥哥姐姐要带小弟小妹。” 第107章 云诚病了 太平端着饭碗听见明珠这样说话，感觉到母亲话里有着忧伤，弟弟妹妹们还小感觉不到，可太平已经快十九岁了自然能听得出来，担心的问道：“母哇，怎么今天说话有点不一样呢？是不是有什么事呀？”明珠没有马上回答大女儿，夹了一块面疙瘩进口里，仿佛告诉太平：吃饭呢没空回答。 饭后，猪儿跟琼撂下碗急急忙忙上学去了，太平收拾碗筷的时候又追问：“母哇，你有啥子心事跟我说说嘛，我都是大人了，说出来我也可以跟你分担点。”明珠叹口气说：“你爹都咳嗽几个月了不见好，白天还好一点，特别晚上，最近这些天越发厉害，咳得都不能躺下睡觉，都是靠着坐着睡觉，捡了中药回来吃也不见效果，要是你爹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这一大家人该怎么办呢？”太平听见母亲的话也担心起来，不过还是安慰道：“不会的，爹才四十八，不会有什么事的，有时候咳嗽是一会儿好不了，你莫担心，我去蒲伯伯那里再给爹抓些药回来熬起喝，说不定很快就好了。” 明珠看着懂事能干的大女儿说：“你爹太辛苦了，很小你们奶奶就死了，你爷爷又娶了一个奶奶回来，生了你雄威幺爹，没几年你爷爷也过世了，你幺姑幺爹都小，跟着你祖祖生活，你继婆婆年轻就改嫁走了，你爹才十二三岁就去山上背隔板，我担心他是出力太早伤了身体，被国民党抓壮丁去那几年据他说也过得苦，打仗就是他们这些人打头阵，撤退就是殿后，那一年部队逃往台湾的时候他们这些殿后的人还没上船前面的都跑了。”太平接过话说：“幸好爹没有跑去台湾，要是去了台湾可能就没有我们这个家了是不是？” 明珠偷偷抹去眼角的泪说：“好了，不说这些，你下午还是去扯秧草，我就去挖自留地等落了雨好点早萝卜，你大嫂也该这些日子生，我在房前屋后的好照看，还有两个小淘气在屋头要有人看到。”太平答应：“要得，爹还没有回来哦，那我就先出工去了。” 明珠把结儿放到背篼里坐起背着，抗把锄头就去甘蔗地挖地，六儿跟贱娃儿跟着跑，明珠赶他们回去：你们就在屋头耍，又对孙子说：你在屋头看着你妈妈，你妈妈要是肚子痛你叫我。把两个小淘气赶回去，明珠把幺女儿放下来，把背篼剁稳就开始挖地。挖了一行，云诚砍竹子回来了，背着两捆削好的篾条，拖着几根破开的竹竿，从甘蔗地过明珠问：“才回来，鼎罐里有稀饭，看你要不要热一下再吃，”云诚答：不热，这大热天的喝冷稀饭还安逸。 到屋头把手上的背上的通通丢到地坝里，咳了几声就去舀稀饭吃，端起碗坐在堂屋门槛上，看见儿子和孙子在耍地坝头的竹子叮嘱到：“你们小心点，莫让那锋边把手儿划到了，”六儿问：爹，啥子叫锋边？还划手？云诚喝了一口饭说：那竹子是我划开了的，那篾条上的边边锋利的很，就叫锋边，你们那细皮嫩肉的小手经不起哟。注意莫耍那篾条。喝完稀饭，云诚打了桶水把篾条泡在水里就抗起锄头去跟明珠一起挖地，明珠说：你在屋头歇一会儿嘛，这点地我一个人挖得完，云诚挖了一锄回答，两个人挖快些，又嗨了一声挖下一锄看着背篼里的幺女儿逗道：我幺女儿跟爹笑一个。云诚不顾自己有病的身体挥动锄头挖地，一边挖还抽空逗旁边坐在窝窝头的小女儿，没成想喉咙里又一阵发痒想咳嗽，拄着锄头咳了好一阵，蒲，云诚把一口痰吐在旁边的土里，隐隐看到有血丝夹着，云诚没有吭声继续挖地。 第108章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真的是夫妻搭配干活不累，两个人一起挖地很快就把一块自留地挖完了，明珠把幺女儿交给云诚看着，自己又背着背篼去打猪草，家里喂了两头猪全靠在田野里隔猪草喂，现在政策允许人们搞点养殖，家家户户都养上了猪和鸡，但是不能大肆养，不然会被定为走资本主义路线。能养一两头猪到年底杀了，卖掉一部分剩下的留着一年也能有点腊肉吃。 其实那时候的猪吃的都是中草药一样，所以那个猪肉哇真的香。那时候猪吃的草现在好多都上了人们的餐桌，如折尔根，马脐菜等，还被做为营养价值高的菜对待，现在的猪根本不屑于吃那时候的猪草了，七十年代生活还不富裕，农村就这样喂猪，一头猪喂一年能有150斤就非常不错了。 割了满满一背篼猪草回来天已经快黑了，二女三女都放学回来了，明珠回来看到老二猪儿坐在那里闷声不响的一脸的不高兴就问她：二女儿你怎么回事，不高兴哦？琼叽叽喳喳的说：“二姐在学校里老是被欺负，今天又遭七队那几个女娃儿骂了，我还帮了忙的，我才不得怕她们。”六儿听见二姐被骂握着小拳头到二姐跟前说：“二姐哪个骂的你，老子去打她。”猪儿看着小弟的样子噗的一声笑了：“你个小果皮儿打得赢哪个？” 云诚一边织背篼一边说：“你们几个听到起，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凡事都要讲道理，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她们骂你总是要有理由才行，不然就跟老师说”琼又接话：“那些人才不讲道理，你们看二姐斯文起那个样子嘛，看起多懦弱，别人就是欺负她。”明珠放下背篼抱起幺女儿喂奶一边吩咐猪儿：“二女儿去砍猪草，三女你去煮稀饭嘛，你们大姐怎么还没有回来呢？”说着太平就回来了，还带了一个人回来。……来人看到云诚叫道：刘老兄你命好哦，这么多儿女，云诚抬起头看到是医生蒲华泰，呵呵笑着：好，好，好，娃儿长大了就好了，你今天还舍得来我屋头哟？快坐快坐。蒲医生指着太平对云诚说：你大女儿叫我来给你看病的，你过来我看看哪里不好？云诚说：还是老毛病，咳嗽，我都说是老毛病了她还跑去叫你来看。蒲医生为云诚把了脉又查看了舌苔沉吟着说：你也不要不当回事，肺上有炎症，你现在咳嗽喘不喘气呢？如果喘气气管上还有问题。云诚回答：爬坡上坎就会喘一哈，平时还好。蒲医生开了药方交给云诚说明天我把药给你们拿来吃了看看效果。太平说：我跟你去拿药，拿回来晚上就可以跟我爹熬了喝，六儿拉着大姐的衣角说：大姐我也去跟你打伴，免得你等下回来怕。太平回答弟弟：你不去大姐一会儿就回来了，大姐不怕。……云诚问？药好多钱？要先欠到你哦，等几天我把这些背篼箩筐拿去卖了才有钱给你。蒲医生说：哎呀，没得事你先把药按时吃，先把病看好，钱随便啥时候给都可以。明珠叮嘱太平：你一个人硬是要去拿药哦？不然叫你大哥去拿，他男娃儿走夜路不怕。太平摇摇头：母你放心好了，我不怕，大嫂大肚子就让大哥在屋头，我先去拿药了。那好你先去嘛，我们把稀饭煮好等你回来宵夜哈，拿起就回来。明珠抱着幺儿答应太平。太平边走边说：莫等我你们先吃。琼把稀饭煮好，去书包里拿了一封信出来给明珠：母哇这是大姐的信，今天送来学校里让我带回来的，我先看看是不是我未来的姐夫写给大姐的。明珠立即喝止：不准拆哈，大姐的就大姐自己看，不准拆别人的私人信件。琼把信给母亲嘟噜一句：大姐又不是别人，不看就不看，等下大姐回来了我还是看得成。 第109章 鸿雁传书 很快太平就提了三副药回来了，明珠接过来去灶屋头熬药，顺手把信递给她：你的信拿去。琼呼的跳到大姐身边咋呼：大姐看看写的啥子？太平把信揣兜里瘪瘪嘴逗妹妹：不给你看，我等下才看，等你长大了有人给你写信你各人看自己的。琼无奈的拿个碗吆喝：宵夜了，肚子饿死了。 于是一家人开始吃晚饭。六儿皱着眉头挨到明珠身边说：“天天都是稀饭下咸菜，好久吃点肉就好了，我不想吃稀饭。”明珠哄道：“幺儿乖，先喝碗稀饭，我明天跟你煮面吃，你现在不吃晚饭晚上会饿哦，等过年我们杀了大肥猪让你把肉吃够哈。” 喝了两碗稀饭太平就吃饱了，去灶屋把跟爹熬好的药倒上一碗凉上，又去哄弟弟吃饭，这六儿也就听大姐的话，听到大姐说：“快点把饭吃了，吃了带你洗澡哈，”立马便端碗喝起了稀饭。六月的夜晚闷热的很，饭后一家人在地坝里歇凉，明珠看着云诚把药喝了也来地坝头的用两条长凳支起的凉床上歇凉，六儿吵着让大姐洗澡，太平打了一盆水跟弟弟把澡洗了，六儿就蹦到凉床上去了。 太平揣了电筒去猪圈后面上厕所，琼跟猪儿说道：“二姐，大姐一个人跑去看信去了。不知道咱们这姐夫的情书写得怎么样？”猪儿没有搭理她自己在想学校里的事。她想不明白那些丑八怪怎么就要骂自己呢？太平确实蹲在茅房打开电筒看信，信是小郑写来的，一看抬头“亲爱的”太平的脸就红了，心跳加快，处于恋爱中的人就是这样，哪怕只是一些简单的文字也能兴奋半天。小郑的信里叙述了一些他在部队的事情和对太平的思恋，太平脸红心跳的看完，把信折好揣兜里，起身回屋点亮煤油灯准备给小郑写回信， 分隔两地只能靠鸿雁传书来保持联系。铺开信纸，太平想了一会提笔写下：亲爱的郑……马上又把几个字叉了，自己一个姑娘家怎么能这样肉麻的写呢？不行不行，姑娘家一定要矜持一点，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写道：“郑哥，你好，来信已收到，知悉你的近况，知你在部队训练特别辛苦，希望你坚持下去，为你能为祖国出力出汗我感到高兴和光荣，家里你放心，过两天我就准备上山去看望二位老人家，祝你在部队一切安好，练就国防身体保家卫国。”太平致。写完把信折好压在枕头下面，明珠抱着幺女儿进屋来，轻声问：回信写好了？这一时半会见不了面不会有变化嘛小郑那边？太平自信的回答：“不会的，他应该不会变，我也正好在屋头多帮你们干点活，等着他回来。”明珠欣慰的想：大女儿就是懂事听话能干，小郑能娶到自己的大女可是他的福气。 第二天正好当场，问明珠要了两角钱太平一早就起床去赶场寄信，甩着两条长辫子迈着轻快的步子，半个小时后就到了锡溪，直接到邮局买了一张八分钱的邮票，买了两个信封拿出一个在上面写下小郑部队的地址贴上邮票封好，把信丢进邮箱里，太平捏着剩下的一毛钱，想着家里的弟弟妹妹，于是用一毛钱买了十颗水果糖就往家走了。回到家才十点钟，看到六儿和贱娃儿在地坝头耍，拿了一颗糖在手上喊了一声：“嗨，看这是啥子？”两个小淘气听见声音抬头看到太平，惊喜的扑上来一人抱着一条腿喊：“大姐，大姑，我要糖，”太平晃动着手逗两个小孩子来抢，三个人玩闹了一会，太平一人分了两颗糖，他们才放开太平，跑一边吃糖去了。云诚今天没有出工，在屋头织背篼，太平进屋看到爹问：爹，药喝了感觉怎么样？好点没有？云诚回答：哪那么快哟，看再喝一副药看能不能看出来效果，你把幺妹抱到床上去睡觉，你母出工去了，她在背篼里坐了一上午了，太平到门后头看到小妹在背篼里已经睡着了，小脑袋撘在背篼的边缘，嘴角挂着口水。太平正准备伸手抱小妹听见侄儿喊：大姑，我妈妈说她肚子痛。 第110章 又是一个带把的 听见侄儿喊他妈肚子疼，太平没有抱小妹，赶紧往大嫂房里跑去，进屋看见大嫂明芬正一手扶腰一手扶着墙在屋内走，裤子湿湿的，应该是羊水破了，太平见过明珠生弟弟妹妹，生小妹还是她帮着接的生，也懂一点知识，把大嫂扶着说道：“嫂嫂你忍一忍，来床上躺下，这生二胎没有第一胎那么难过的，不怕哈。” 扶嫂嫂躺下后太平出来喊弟弟：“弟哟，你去沟头叫母回来，大嫂要生了。”六儿答应了一声“要得”就跑着去叫人，太平则进灶屋烧水煮剪刀，点燃火在灶里添了柴又回嫂子房里，见大嫂明芬忍不住疼痛正挣扎着想爬起来，太平赶紧扶着并劝慰道：“嫂嫂你一定要忍一忍，爬来爬去万一要伤到孩子怎么办？母一会儿就回来了。” 真正一个人见到生孩子太平心里还是有点慌，虽然见过母亲生弟弟妹妹自己一个姑娘家并不曾单独处理过这种事，好在明珠已经快步跑回来了。看到母亲回来了，太平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自己去灶屋里看火，把明芬交给明珠了。明珠生了这么多孩子，已经有一定的接生经验，给明芬检查了一下开口：“莫慌莫怕，都很好的，好好用力一会儿就生了，已经看到小脑袋了”这二胎真还挺顺，两个多小时后明芬就顺利产子。明珠一看又是一个男孩，高兴的告诉儿媳妇：哈哈，“又是一个带把的。” 接好生照顾儿媳妇躺下休息，明珠才过去自己屋头，看见云诚抱着哭闹的幺女儿在哄，明珠把幺女儿抱过来坐下喂奶跟云诚说道：“大媳妇又生的个儿，当初说媒的就说她会生儿还真是说得准，哈哈。”云诚跟着笑道：“你以前不是总是埋怨我重男轻女嘛？怎么听你的口气也有这意思？”明珠狡辩：哪有哦，是儿是女都是我的孙子我都高兴，不过一下为咱们老刘家添了两个男丁还是值得高兴嘛，毕竟我们老刘家后继有人了。云诚不跟明珠继续争辩，又拿起罗斗来打。明珠问：好象那药喝了好些了？这一歇都没有咳嗽？这三副药吃完了再去抓几副继续喝，把病看好。云诚没有回答闷头干活。云诚自己知道这病没有那么容易好，上午还咳出了血，自己忍着不声张免得家里人担心。明珠抱着幺女儿坐在门槛上看六儿跟贱娃儿在一起耍，太平在一边开口笑道：“一个小叔叔，一个小姑姑，小姑姑比侄儿还小，”云诚接过话头：“那好正常哦，现在这年头，哪一家不是几个娃儿，最少的也有两三个，你幺姑也六个孩子，你舅舅也七个孩子，我们家才六个，不多不多。”明珠气道：还不多？反正我也不得再生了。云诚赶紧安抚明珠：不生，不生，我们六个娃儿够了够了。太平看父母斗嘴特别有趣，见老汉又拜下阵来掩嘴偷笑进了灶屋跟爹熬药去了。一家人虽然日子过得清苦，但是父母都相互谦让恩爱，这让几个孩子感到幸福。 平淡的日子也过得好快，一晃收了稻谷，种下小麦，栽了油菜几个月过去了，又到了腊月初。云诚的病好了一点，咳嗽少了。小女儿也八个月大，长得胖乎乎的挺可爱，只是背篼把她困不住了，放在背篼里背着不注意就被她爬出来，没办法出工的时候只有帮在背上背着，这天明珠背着小丫头干了一会活腰就受不了了，一边捶打着腰把小丫头放下来，太平说：来给我背，把小妹绑在自己背上背着干活了。没注意到旁边路上有两个人对她指指点点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第111章 好久没有收到信了 腊月初，太平一早就起床，洗了把脸煮了红苕稀饭，家里人也陆续起床了。腊月地里没什么活不用出工，明珠现在大女二女都能分担一些家务了倒也轻松了不少。吃了稀饭就拿出鞋底子来纳。云诚依旧咳嗽天气冷了还怕冷，没有那么早起床，明珠叫二女儿舀了稀饭给云诚端到床前，这样不用起床坐床上就吃了。吃了后云诚想想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便又躺下了。 太平跟明珠打了招呼：“母哇，我今天上山去看看”明珠问“还没有收到小郑的信吗？”太平眼睛有些红点头“嗯，我想去他家看看，顺便天气冷了看看他爹妈怎么样”明珠心里暗叹“唉，丫头实心眼，这已经三个月没有信了，寄出去的信也没有回信，是不是人已经变心了。”明珠没有阻止太平去山上，再看看吧，也许是人家小郑部队有任务呢。 太平独自踏上去小郑家的路，山路依然不过每次都是自己一个人走，不禁有些想念小郑，脑海里还记得小郑换上军装的样子。带着思念边走边想，到小郑家里差不多十点过了。郑姐在家见着太平，态度没有以前那样热情，懒洋洋的说“今天有空来哟，听说你们那在修部队，是不是每天都能看到好多当兵的？”对于这个太平倒真没有去注意，管他多少当兵的也不是小郑呀，自己可是跟小郑订了婚约的人，也答应了小郑要等他回来结婚的。太平回答郑姐“姐姐我没有注意那么多，你好久下来我们家里耍，可以顺便看看。” 中午太平帮忙煮了饭，小郑爹妈还是挺喜欢太平，这丫头能干，干活麻利又长得喜人，儿子跟她成了家一定能把日子过好。两个老人笑眯眯的让太平坐下吃饭，太平坐在方桌边和小郑爹妈姐姐一起吃饭，太平还是开了口问“叔叔阿姨你们有没有收到小郑的信？我好久没有收到他信了，也不知道他在部队怎么样？会不会有什么事？”郑姐回答“没有，我们也好久没有收到他信了，郑爸刚想开口被女儿抢了话，只好有些不明白的看了女儿一眼，不是前些天还有收到信吗？怎么就不跟人小刘说呢？ 郑姐给郑爸使了眼色让别说话，郑爸不好拆自己女儿的台便住了口。听见没有收到信太平心里有些失落，没办法只好等待。这年头的女孩子只要订了婚便似打上了这家人的烙印，轻易不能悔婚的。太平失落的吃了饭便告辞回家了。太平走后郑姐回屋掀开枕头，下面整整齐齐放着几封信。上次小郑写信说有希望提干，郑姐便开始有些嫌弃太平，自家弟弟可是要吃国家饭的人，以后不得也找个吃国家饭的女人吗？ 太平失望的回家，丝毫不知自己早就被别人惦记上了，其中包括搞破坏的郑姐还有另外的人。依旧勤勤恳恳的干活，带弟弟妹妹。等着小郑，一晃时间就过去三个月，已是过了年到七三年二月 了 ，二月春风似剪刀，这把春风的剪刀把小山村裁剪成了美丽的画卷：只见白的李花，粉的杏花，桃花和田野里金黄的油菜花交相辉映，开得一片灿烂，天气回暖让人脱下了厚厚的棉袄，穿着轻便的春装干活也轻松多了。期间还是没有收到小郑的信，太平倒也习惯了。 这天太平收了一背篓的脏衣服和被盖到河里洗，这条河也是映在这里的人记忆里挥之不去留恋的河，河水是从老龙洞里面流出来的，清澈的河水蜿蜒曲折的流淌向渠江，国家没有放弃这样的天然资源 ，修了水渠修了发电站，水经过发电站后流出来还冒着腾腾热气，河水不深河也不宽，这样的小河淹不死人夏天就成了人们的乐园。太平背着脏衣服到了平常习惯洗衣的地方，这里队上的人都叫滑淌岩，几块大石头分布在河里，石面干净是洗衣服的好地方。选了一个宽大的石头放下背篓，太平小心翼翼的拿出薄薄的肥皂片，那个年代什么都要票，布票粮票，这肥皂也是要票才能买回来的，太平用刷子把肥皂沾住往衣服上抹，生怕一不小心掉到水里被冲走了这一背篓衣服可就没办法洗了。天气不冷太平索性脱掉布鞋挽起裤腿露出白白的小腿坐下洗衣服，把衣服抹上肥皂后一时兴起还用脚扑打着河水玩。 林轩又找到民兵连长一起在村里转，自从被派到这里修建连队已经三个多月了 ，自从那天看见背着娃娃锄草的太平后，心里起了波澜，便惦记上了太平。看到太平背着小孩以为没有希望时得知背的是她小妹后又感到庆幸：原来伊人未嫁，自己还有机会。这林轩是司务长，负责连里的采买。可是三个月来借着采买的机会踏遍了周围几公里的地方也没有再见到那个背着小孩锄草的姑娘，今天又邀上民兵连长转悠，蓦然看到河里那个洗衣服的身影眼睛亮了，那不是自己找了三个月的姑娘吗？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蓦然回首那人却在这里洗衣服。哈哈，林轩瞬间感觉这世界怎么如此美好，满心欢喜。可是要如何认识呢？这一次一定要搞清楚在哪里能找到她，不能再错过机会了。想了想问旁边的民兵连长：“那个姑娘是这里的知青吗？”林轩指着太平问。 民兵连长本乡本土的人自然认识太平，回答道：“不是的，就是这个队上的人，就住在对面垭口那边的那个草房里。林轩狂喜，知道了家的地方就不怕再找不到你。太平浑然不觉洗好衣服回家了。下午，家里的狗一阵叫，太平出来地坝里看到一个穿着军装的人朝家里走来，不是自己认识的人便转头进屋，来人正是林轩，上午再遇心上人并知道了太平的地方，下午便迫不及待的找来了，看见太平要进屋喊道：喂，你们家有鸡蛋卖吗 第112章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听见问话太平停止了进屋的脚步，把汪汪叫的大黄狗赶开，然后慢声细气的回答：你买鸡蛋吗？多少钱一个呢？林轩面对面的站在自己心仪的女孩面前心跳的特别快，努力压下激动的心情用平淡的口气说道：人家集市上面五分钱一个，我给八分钱一个，看看你家有多少都拿出来吧？太平平时不打理这些事，喊了在垭口上干活的明珠：母哇，这里有人买鸡蛋，八分钱一个可不可以卖。明珠正好要回家上茅房，顺便把睡着了的幺女抱回家，就直接回到家才说：“可以卖，大女儿你去拿出来嘛。”一看小伙子还站着，打了招呼：“同志你坐嘛。” 正想怎么样能多留一会看能不能拉啦家常的林轩正思考怎么找话题，听见招呼让坐心里高兴，顺势在门口的条凳上坐下了。在想接下来用什么理由能多坐会儿。打完招呼明珠急急忙忙的把睡着的幺女放床上后上茅房去了，太平把家里的十个鸡蛋拿出来给林轩：“就这些，只有十个，”林轩回答：“可以可以，有多少要多少，下次你们家里要是存下了鸡蛋就不用去集市上卖了，我隔些天再来买。你们也省得跑路”。 付了钱把鸡蛋拿好接下来就应该告辞离开了，林轩有点不甘心，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就这样走了？那不行一定要了解点东西出来。于是装着口渴的样子说：“大妹子能不能找口水喝呀？”太平回答：“我们都喝冷水你喝吗？”林轩点点头：唉，你们这山清水秀的地方冷水都是泉水来的，喝，我喝。”太平端了一碗水出来递给他，看他也没有什么架子，想着当兵的小郑，几个人出去没有消息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事。太平完全没有想过小郑变心，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么久没有消息，想着不由恍惚了一下，小郑穿上军装的样子浮现在脑海。“谢谢大妹子，你的碗。”林轩喝了水说话的声音惊了太平一下，为自己刚刚走神不好意思起来，接过碗回答：“不用谢，” 突然想起来家里肥皂没有了，抱着试一试的心情问：你们那能开到肥皂吗？不用多了就一块，可以吗？原本就在想着方儿想多留一会的林轩听见这个话说：“可以啊，这个没问题，我帮你想办法开嘛。”太平还有点担忧：不会犯错误吧？我可不希望为个肥皂让你犯错误哦。“放心吧，没事的，我先回去看看要是开到了就给你送来。”有了再来的理由林轩说完喜滋滋的告辞回部队去了。一路上几乎要手舞足蹈起来，忍不住用广东话哼了一句：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太平说过开肥皂后也没有放在心上，反正就那么随口一提，谁知道晚上一家人在屋头刚吃过晚饭，外面的大黄狗又叫了，刚打开门就见林轩笑呵呵的在门口，手里拿着两条肥皂，六儿开心的想要摸林轩的军装又不敢，太平见状只好招呼道：真的开来了哦？太感谢了。一家人都在家，云诚开口：“大女儿，还不让同志进屋坐，没礼貌。”六儿兴冲冲搬个凳子让穿军装的大哥哥坐，然后凑在跟前看林轩的军装，忽然说：我长大了也要穿这个，稚嫩的声音惹得一家人都笑了。太平拉过弟弟爱怜的说：我小弟真乖，长大也要去当兵吗？六儿点点头：嗯。肥皂开来了，家里却没有票给，明珠只好说：我没有票，这肥皂还是拿回去吧，太平也愣了一下，自己只想到上午洗衣服肥皂用完了才开口说让帮忙开肥皂的，平时当家都是母亲当，太平不知道没有票的事情。有点尴尬的笑了笑说：“对啊，还是拿回去嘛，我不晓得家里没得票。”林轩正色：“你们留下吧，没事的，我们连队的物资供应肯定比你们好一点，这肥皂小事情，你们不用担心，我一个月都用不了多少，票就不用给了，反正这是我平时用不了的，就送给你们，”推了半天太平还是把肥皂收了，想着后面送点鸡蛋给他吧，就当还人情。 林轩见太平收下了肥皂，也站起来告辞离开，他心里明白虽然自己喜欢太平，但也不能操之过急，要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得慢慢来，目前还是要表现的平淡一点才行。不然惊跑了意中人可怎么办？ 第113章 失眠了 林轩回到连队当天晚上失眠了，熄灯号响过了好久还毫无睡意，穿着大裤衩躺在床上望着上铺的床板。脑海里一会浮现起去年探亲时母亲的唠叨，林轩有兄弟六人加上一个妹妹共七个，在家里排老大，如今当兵几年已经二十八了还没有对象，母亲那个急呀，趁他探亲回家拜托街坊邻居四处为他介绍相亲对象，可是看了三四个都不是自己想要的，林轩可是有主见的人，在婚姻大事方面更是抱着宁缺勿滥的想法，因此无论母亲如何说这个那个姑娘有多好多好就是不同意。如今碰到了太平，完全就是林轩心里想要的类型，好像在心里打开了那扇爱情的大门，就只有一个念头“娶太平回家”可是这是在部队所在地，部队有规定不得和地方上女青年谈恋爱，一方是军规一方是喜欢的姑娘，这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该如何选择让林轩两难。 睁着眼睛到清晨六点，起床号响起林轩只能抛开所有思绪起床晨练，机械的跟着队伍跑着步，被后面的战友踢到了几次脚后跟，不得不打起精神跑起来。晨练完吃过早饭同乡战友凑到跟前问：你怎么了啊？无精打采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在想媳妇了哦？去，去，去我哪来媳妇想，不象你回去就撸了一个，成天这跟我得瑟，林轩回答。战友继续刨根问底：看你这样子就是没有睡觉的样子，看你那眼睛就知道，又没有生病，据我了解失眠的原因无非是失恋和思念，你是哪种呢？林轩拍开战友：就你懂得多也，我哪种都不是，干活。 傍晚连里的人三三两两出来沿着马路散步，林轩还是跟广东的战友一起走出来，也找不到什么话说，一路沉默。战友还是追问？看你这心事重重的样子还是跟我说说呗，说不准我就帮你解决问题了呢？林轩就把心里的为难跟战友说了。唉，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你问过人家姑娘的意思没，你有意保不准人家也有意啊？林轩回答：我就是想该不该去问，三个月前第一次见到就想着让我再见一次也好，这昨天真正见到了也确定就是我想找的姑娘，可是这纪律摆在这，但是要让我放弃又心有不甘，让我去追求又怕到时候怎么跟部队说？如果我退伍返乡姑娘会跟我走吗？多大点事啊，战友说道：喜欢就去追啊，等确定了姑娘愿意跟你再说，部队是有纪律但是也不是不准我们娶老婆是不是？娶老婆跟乱搞男女关系是有区别的，你是真心喜欢人家姑娘要娶为老婆，领导一定会酌情处理嘛，也不是没希望。听完战友的话林轩拍拍自己的头，我咋这么笨呢，那你一定帮我打掩护可以吗？在我追到手之前你帮我打掩护。想清楚了后林轩长虚了一口气，跟着战友散步回连队了。 连着几天林轩并没有行动，怕表现的太急切惊扰了太平，约莫过了半个月，林轩又借着买鸡蛋到了太平家里，他是傍晚去的，这个时候估计太平在家，果然到了一家人都在，见是熟人上次人家还送了两块肥皂，明珠招呼着：同志你坐会，我去跟你数鸡蛋，林轩趁隙对几个妹子说：明天我们连队要去县城看电影，你们去不去看？琼跟猪儿第一反应想要去看，太平说你们不读书哦？哦豁，老二老三偃旗息鼓了，电影看不成了，林轩又问太平：你去不去，太平纠结了一下，我一个人去可以吗？人家会不会说？林轩回答，说什么呢，没人说还有其他老乡去，不是说军民一家亲吗？看个电影没啥。太平想：我对象也是当兵的，应该也没啥吧，那就去吧。确定了太平会去看电影林轩买好鸡蛋就回去了。总算可以和心爱的姑娘一起去看电影了，林轩心里美滋滋的。 第114章 看电影 林轩怀揣着激动的心情盼望着天亮，脑海里一遍一遍设想着明天要如何跟太平说话，如何给太平留下好印象。迷糊着好不容易睡着了还做了梦，梦里自己带着太平回了家乡，老妈是眉开眼笑。 第二天下午五点过，林轩就跟着连队的车在大门口等，他事先跟司机打了招呼商量了把驾驶室的位置留给太平坐，司机就是他的广东同乡战友，知道他的心思当然答应了，那种军卡驾驶室可以坐三个人，驾驶员和林轩加上太平刚刚好，这样太平就不用去卡车车厢上跟大兵一起站了，还可以让林轩接近太平。太平长这么大还没有进过电影院，少女也怀揣着好奇心想看看城里面的电影院是什么样子的，准时准点的到了停车的地方，看到还让她坐驾驶室感觉有点局促不安，林轩一在宽慰道：没什么呢，女士优待，终于太平看了看高高的后车厢还是跨进了驾驶室。 一路上林轩都表现得彬彬有礼，时不时的跟太平说一两句话，慢慢的太平也没有那么拘束了，还在司机的询问下打开了话匣子，司机问的都是林轩想问的：妹子你今年多少岁啊？太平：十九了。司机：你这么漂亮一定有好多男孩子追你吧？太平：哪里有，我们这乡下可没有那样的事。司机：那你有对象没有？喜不喜欢兵哥哥？不然在我们部队找一个？太平：不需要了，我有对象，也是当兵的，他去年参军的。林轩得到了想要了解的情况，心里凉了凉，又一想，不就是家里那种介绍的对象，现在或许自己还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也，打定主意，心里也轻松下来，只要没结婚就还有机会。 到了城里林轩象变戏法一样掏出一把炒花生给太平，进了电影院找到位置坐下，太平一看自己的位置紧挨着林轩的，感觉不太好，往旁边挪开了两个位置，林轩也不吭声，任由她挪开，他可是胸有成竹的一步一步进行。电影放的是冰山上的来客，太平第一次坐在这么宽敞的电影院看电影，全神贯注的看电影，不想漏掉一点镜头。林轩眼睛看着荧幕却时不时的用眼角余光关注着太平。太平深深沉浸在故事情节里，为杨排长的足智多谋而折服，为成功抓获特务而拍手称快，还学会了一句歌词：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为什么这样红，电影放完了还是林轩叫她走才反应过来，走出来看着一路来的这些兵娃子不由想象着小郑在部队是怎样的样子，决定晚上回去给小郑写封信。 原班人马原路返回，到了连队已经晚上十点过，太平回家还有一段小路，有一段路要经过一片坟地，太平看着黑麻麻的夜晚心里有点胆怯，但是只能硬着头皮走，想着下次不去看了，这半夜三更的回家着实有点恐怖，林轩叫住太平：你怕不怕，我送你回去。太平想要拒绝，可确实有点怕，就由着林轩送了。两个人一前一后往太平家走，林轩找话跟太平说：电影好不好看？里面那些兵哥哥帅吗？太平想了想还是认真的回答：好看，这种侦破题材的电影我喜欢。林轩说道：那下次有电影还叫你好吗？嗯，要是能在星期天就好了，这样二妹三妹也可以一路去，太平回答。翻过垭口路过了那片坟地就看得见屋里的灯光了，太平让林轩回去：你回去吧，谢谢了，我爹应该还没睡的还给我留着灯，这几步路不用送了。林轩没有多说什么，顺从的答应了一声：好吧，那我走了哦。 第115章 注意分寸 一束昏黄的灯光透过门缝射出来 这是家的意义，有家的人不管什么回家总有一盏灯为自己留着，太平进到家里发现爹还在堂屋里坐着，应该是在等着自己 旁边油灯发出昏黄的光，光线不亮看不清爹脸上的表情。太平感觉到温暖，问了一句：“爹，你还没有睡觉啊，我先去睡觉了哦。”云诚嗯了一声说：“大女儿你等一下，”太平站住。云诚语重心长的说：“大女儿以后不好跟他们走太近哦，一个姑娘家要注意分寸，要知道人言可畏，这一个姑娘家的名声多重要不用我说吧。” 太平挺直了背回答：“知道了，爹，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不会坏了咱家名声的。”说完走进厨房去洗脸脚了，云诚摇摇头唉：“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哇。太平一个姑娘家看不出来问题，云诚可是看那林轩一定对自己大女儿有想法，也没办法怎么说只能这样提醒。太平洗漱完进了睡房，房里铺了两张木床，二妹三妹睡一起，小弟六儿晚上睡觉要蹬被子太平带着睡，太平进屋里就听见小弟问：“大姐电影好不好看？”太平看见六儿还睁着眼睛还毫无睡意，回了句：“好看，你还不困吗？”六儿撒娇：“大姐我要听你给我摆龙门阵嘛。”没办法，太平上床后就给六儿讲了晚上的电影，还没有讲完就听见小弟发出均匀的呼吸睡着了。 太平还没有睡意，本想给小郑写封信又担心起床点灯吵到弟弟妹妹，于是就那样和衣躺在床上想着；几个月没有收到小郑的信了，他是不是已经忘记自己了，明天要不要去山上看一看呢。翻来覆去后终于睡着了。接下来几天林轩没有什么行动，太平还跟云诚开了句玩笑：“我就说爹你想多了吧？人家就是想着军民一家亲才跟我们打交道的。”结果下午林轩就过来了，拿了几斤豆子过来说换鸡蛋，被明珠拒绝了：这鸡蛋值几个钱，家里没有几个鸡蛋换不了豆，你拿回去吧，鸡蛋还是八分钱一个卖给你。推来推去最后林轩放下豆子拿上鸡蛋快步离开了。云诚叹口气唉，同是男人虽然年纪不一样，还是有男人的共同点，这林轩年纪轻轻正值血气方刚的时候，部队又没有女兵，这见了青春貌美的大姑娘不心动是假的。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林轩那点心思真没有瞒过云诚的眼。云诚虽然看透了林轩的心思可也没办法，人家又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只能尽量提醒自家闺女注意分寸保持距离。 林轩也是恼火，从重遇太平后一晃三个多月过去了，还没有一丝进展，每一次找借口去太平家还被她爹那锐利的眼睛扫视，仿佛在警告一样：不要打我家闺女的主意，也是让林轩不敢有什么行动。而知道林轩心思的战友还不忘隔三差五的追问进展如何，到哪一步了？林轩烦恼的说：啥进展都没有。除了看了那次电影都没办法接触到。战友提示：“象你这样追女孩一辈子都追不到手，俗话说的好女还怕赖皮汉，你不加大行动就追不到手。”这天林轩偶然得到一个消息，大队要选一个年轻人去学习成为赤脚医生，暂时定在太平跟黄蓉两个姑娘身上，第一考虑是太平，因为太平做事稳当，又是村里唯一一个初中毕业的姑娘。林轩着急了，这要是去学习成为赤脚医生那自己更没有机会了，不行，一定要想办法把太平留下来，就象战友说的，这追姑娘有时候也要有方法，于是林轩偷偷去了大队书记家，跟书记撒了个谎 第116章 弥天大谎 林轩的到来 书记热情的招呼着让坐倒茶，林轩坐下掏出十斤肉票递给书记笑着说道：“一点小心意，想要有点事情麻烦你，不会让书记违反党纪不会为难，就是一点小事。”林轩先说明只是小事好让书记放下心来收下肉票，这样自己要求办的事情就好办了。的确是这样，书记听说不会是违法乱纪的事情把肉票收了起来。这个时候统购统销肉票是稀缺的东西。书记收下了东西开口问“什么事呀 只要我能办到就帮你的忙”林轩笑呵呵的说：你们大队赤脚医生的名额能不能不要考虑太平了？书记正为难把名额给谁，因为有人打招呼要把名额给黄蓉，而黄蓉各方面比不上太平，现在居然说要不考虑她，那这个事情就好办了。书记点头答应了这个事。 太平去学习赤脚医生的事情明珠也从书记夫人那里知道了，明珠嫁进老刘家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和人争长论短过，哪家有事也喜欢帮忙，所以收获了不错的人缘。那天书记夫人从垭口路过，明珠正好在垭口上干活，除了平时习惯的打招呼后，书记夫人还左右看了看挺神秘的告诉了明珠这个消息，最后还说：这一下你家大女儿要出息了，对你家可是一件好事。明珠也是欣喜异常，对书记夫人万分感谢的说：谢谢书记的提携，也谢谢政府。书记夫人还是叮嘱了一句：现在就等上面落实后开会公布，这些天你们可不要对外面说，自己知道就行了。明珠开心的回答：那是那是，晓得。 回家后还是把这个好消息跟云诚太平分享了，也特意叮嘱了不要外传。三个大人都怀揣着期待等着开会宣布，结果这一等一个月过去，昨天却听说是黄蓉去了。太平想不通，自己可是初中毕业的，黄蓉才读了初一，这是怎么回事呢？郁闷及了。明珠也是郁闷，寻思着要问问书记夫人这内里是啥情况。这些天明珠都在垭口上干活，就想等着问书记夫人，这个垭口是书记夫人那边下河的必经之路，这天让明珠等到了，书记夫人背了背篼洗衣服路过，被明珠叫住问了这个事。书记夫人告诉明珠：你家大丫头不是跟部队上的小林处对象吗？赤脚医生先确实是定的你家大丫头，可是那天小林来家跟我们老李透露了她是他对象，老李也是考虑到：这你家大女儿要是刚刚学会了医生就嫁出去，这村里的赤脚医生就又没有人了，这才让老黄家女儿去的。 知道内情后明珠气火了，回家叫来太平追问：你今天老实说，你是不是真的在跟那个林轩处对象，我是说那个人总是隔三差五就来买这买那的，还有意无意的给点小恩小惠，今天人家书记夫人都说了，怕你要嫁人才没有让你去学习。太平急忙声明：我没有，我跟他说话也是想着小郑也是当兵的，还有这不是提倡拥军爱军军民一家亲嘛？人部队在农忙季节还来帮我们老百姓干活，怎么就成了跟他处对象了。 太平一口气难平，直接在傍晚的时候在部队大门口等着，她知道那些当兵的吃饭后会出来散步。果然林轩第一个走了出来，太平上前正要质问，看见后面当兵的陆陆续续出来，这么多人可不好问，只能气呼呼转身往回走，林轩可是第一次看见太平来这里，好像是有话要说，便跟在后面走。离开公路到了垭口下面的小路时林轩叫住太平：小刘，你今天好生气一样，是有什么事吗？太平站住脚回头瞪着林轩：你以后不要来我家买东西了，你来买东西人家说我和你处对象，害得我大好前途都毁了，说好的赤脚医生也当不成，说着急的眼泪往下掉。林轩暗喜，自己不过是撒了个谎就成功让太平留下来了，那就趁此机会跟姑娘摊牌，以后好正大光明的追求。于是开口：小刘，我是真的喜欢你，从第一次看见你在油菜田里锄草就喜欢你了，你能做我女朋友吗？我一定一辈子都对你好。太平气急吼道：我有男朋友，在部队上，你不怕破坏军婚受处分吗？林轩笑嘻嘻的说：他是当兵的我也是当兵的，你们又没有结婚，说不上破坏军婚，我不怕。太平见说不通，丢下一句“难得理你”就回家了。 第117章 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看着太平气冲冲的背影林轩的心情大好，这一下把想说的话都说了，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反而无所顾忌了，接下来就用行动来征服心爱的姑娘，林轩不紧不慢的跟在太平后面把她送到家。太平气愤的说：“你这人脸皮怎么这样厚？我都说了我有男朋友。”林轩也不生气，笑嘻嘻的说：“客人来了也不请我坐，姑娘你没礼貌哦。” 太平不想跟他斗嘴转身进屋，凉着林轩一个人在地坝里。云诚这几天咳嗽的厉害在家休息，天黑了一家子都在，听见说话声两个大人出来看见林轩，想着这在外头说话的确不好，被人听见不知道又会传成啥样，就让人进屋：“有啥子进屋头说，把话说清楚了也好，免得被人说三道四的。” 进到屋里云诚让林轩坐下，太平要进卧室被叫住：你也一起说说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平气呼呼的说：听他说嘛，反正我没有跟他有啥子事情。云诚点点头对林轩说：好，你说，听说你去书记家里说我大女跟你处对象，我们怎么不知道？林轩正襟危坐想了想就展开了巧舌，操作带广东口音的普通话说：叔叔阿姨，我正式的介绍一下我自己，我是林轩，老家是广东汕头人，今年二十九岁，已经早到了娶老婆的年纪，家里父母都着急了，可是无奈我当兵在部队，也没有合适和喜欢的姑娘，直到去年看见了大妹子，发现她就是我要找的人，所以请叔叔阿姨相信我是真心喜欢她的，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会对她好，这次是我的错，不该在她还没有同意的情况下去书记家里说这个事，可是我也是因为真的喜欢她才这样做的，请你们原谅我。 云诚跟明珠对视了一眼，然后开口：“我们家不搞包办婚姻，我们也做不了主，一切还看丫头自己，不过你应该也知道她可是订了婚的人，这样恐怕不太好，我们这乡下多的是喜欢说闲话的人。”林轩赶紧接着回答：“只要我们是以结婚为目的交往就不怕别人说，我追求我喜欢的姑娘应该没有错，你说是不是叔叔？”云诚也是没法只好说：“那就大女儿自己拿主意，我们是不想她嫁那么远的。” 林轩保证着：请你们相信我，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以后就用我的行动来证明我的真心好不好？太平心里也是有点忐忑，第一次听见男生这样表白，心里有不安有惶恐还夹着些欣喜，毕竟一个姑娘家知道自己有人欣赏还是比较开心的，这也证明了自己还是有魅力。但是不可能就那么轻易的就答应这个事，毕竟和小郑还没有结束，虽然小郑在部队相隔甚远但是谁也没说不来往。想到这些，太平说了句：你回去吧，我们要休息了。林轩看太平没有说其他的，就是说了那些拒绝的话林轩也不会放弃，就站起来告辞：“叔叔阿姨，大妹，那我就回去了，你们早点休息，改天我再过来。”太平想说：谁要你过来啊，不要来我们家了，还没有出口林轩已经快步走出去了。太平也是没法，带着小弟去洗漱准备睡觉去了。 琼跟猪儿也跟进房间，刚刚大人在说事她们一直没吭声，这下进了房间琼打趣：那个人还有眼光，喜欢我大姐，我大姐可是美女一枚。太平拍了下三妹说：就你话多，各人困瞌睡。琼嘻嘻笑着冲太平做了个鬼脸，拉着二姐洗脸去了。 第118章 问清楚 林轩赶在部队熄灯号之前回到寝室，躺在床上心里开始计划，自己是家里长子，后面还有四个兄弟一个妹妹，女孩不愁嫁，妹妹都已经出嫁了，四个兄弟因为家穷还一个都没有娶，自己当兵这些年好不容易混了个司务长，想再往上有点困难，在退伍时能带个美女媳妇回老家也算有面子，还省了彩礼之类的，怎么想怎么都划算，更是坚定了要把太平追到手的决心。 想着美好的未来进入了梦乡。梦里还梦到了牵着太平的小手回到了老家引得左邻右舍的的人围观。一觉睡到早上在起床号中醒来，感觉元气满满。想着今天又可以见到心上人脸上笑眯眯的。 反正话已说开，林轩也不用再藏着掖着，便频频往太平家跑，展开强烈的攻势，奈何太平心硬如铁还守着和小郑的约定，没有答应林轩。一晃临近七三年春节了，这天县里来部队慰问，要放电影，晚饭后林轩来叫太平看电影，兴冲冲的到了太平家看到堂屋门关着，里面黑漆漆的，灶屋门虽然关着但有灯光投出，估计灶屋有人，便折身走到灶屋推门往里面走，结果太平一岁多的小妹妹正好在门后面，林轩这一推门小妹妹直接摔在地上，林轩赶紧把小妹抱起来，嘴里哄道：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把幺妹碰倒了，不要哭不要哭哈，大哥哥带你买糖吃。 太平正在灶屋做晚饭，看到林轩又是这样跑来家里，也从来不会敲门通过允许才进屋，厌烦的皱了皱眉头没好气的吼道：“你这脸皮真厚，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比你脸皮更厚的，也不怕骂。”一把抱过小妹到了堂屋，堂屋里一家人都在，太平把小妹交给明珠，转身到了自己睡觉的房间。 林轩跟进堂屋，跟明珠和云诚打了招呼，笑着说：我来叫你们看电影，在部队大院里放，放的可是新片。那个时候乡下没有什么娱乐文化生活，露天电影都还没有普及，快过年了能有电影看对于孩子们来说可是开心的一件事，因此九岁的琼和十三岁的猪儿就马上行动了，跟爹娘说了一声就出发，五岁的小弟也要跟着跑，看跟不上二姐三姐，便缠着大姐，抱着太平的腿说：“大姐我们一路去看，”太平问：母哇，你们去不去看电影？明珠回答不去，小妹洁儿也要跟去，明珠抱着幺女哄道：我们不去，等你长大了自己可以去。 太平本不想去的又抵不过电影的诱惑，在乡下能看上电影已是很开心的事。太平带着小弟看电影去了。…二妹三妹已经跑前头去了，太平带着小弟慢悠悠的走，林轩跟在后面找话说，小弟要不要大哥哥背你？太平牵过小弟的手说：我们自己走哈，我小弟可是男娃，男娃就是男子汉不能要背的，六儿用稚嫩的声音回答：嗯，我跟大姐走。 没想到林轩从口袋里掏出两颗糖来给六儿看：“小弟，你看我有糖，来我牵你糖给你吃。”六儿眼睛亮了亮，没节操的牵过眼前穿军装的大哥哥。太平也是哭笑不得，看了一眼这么久以来一直不怕骂不怕看脸色的林轩，心里有些心软，任由他牵着小弟没有再加以冷嘲热讽。林轩也见好就收，没有再惹太平。把六儿举到肩头边走边玩，这一举动把六儿收买了，开心的大叫着：“大姐你看我长大了，长好高了哦，大哥哥真好”林轩嘴角扬起一末得逞的笑。看完电影林轩找到琼和珠儿让几姊妹汇和到一起，亲自把他们送回家才回部队。明显的又收获了两个妹妹的好评。 过年前一两天，那些订了婚的女孩子都被男朋友接回家过年，到婆家过年，婆家会买新衣服还有压岁钱，虽然走在路上不会象现代那么卿卿我我，保持着一定距离但是也能看出是一对儿，太平看着路上时不时路过的一对儿两对儿人，心里有些失落，小郑当兵三年了，两人也三年没有见过面，最近大半年都没有收到信。去他家里他家也说没有收到信，也不清楚怎么回事，想起太平就感觉郁闷，就是变心了也得告诉我一声啊，这样音讯全无算什么事？还让人担心和各种牵挂。太平决定再写一封信问问清楚，总不能这样一直拖着，自己过完年就二十岁了。跟自己差不多大的都当妈妈了。 第119章 生米煮成熟饭 太平抱着想要问清楚的心情在年前二十九的那天去小郑家里，路上看着一对一对的情侣心情很是郁闷，要是小郑在家现在就是他来接自己回家过年，今天却是自己上门去，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想要倒贴着去上门。傻傻的姑娘就那么坚持着对爱情的坚守，非要弄个结果出来才罢休，到了小郑家里郑姐脸色淡淡的夹了一丝厌烦，这丫头怎么就那样轴呢？这么久没有消息还不放弃，郑姐想着床下藏着的一叠信还是摇摇头回答太平的询问：“没有收到信，我也担心我弟这是怎么了不给家里写信。唉，真是愁死了”太平闷闷的说：“那过了年看看是不是去部队看看呢？就是再忙也要给家里报平安啦”郑姐淡淡的回答：“应该是没啥事，要是有事部队会给我们联系的，你就别担心了，要是等不及有合适的对象就另外找一个吧，不好让我弟把你耽误了” 太平虽然单纯但是并不傻，听郑姐这样说心里也有些明白了，果然是世态炎凉，随着地位的变化人心也在变化，什么爱情都不过是随口说着玩的。太平告辞往家里走，愤愤不平的想：不就是当个兵吗？就这样变心要是有了更好的前程那岂不是更加看不起人了。没啥大不了，这样的人不要也罢。 而林轩也是心烦，过年没有回家，但是心爱的姑娘还是不为所动，一直跟自己保持着距离连小手都不让碰一下。这个年两个年轻人过的是没有一点心情，大年初一太平就呆在家里，弟弟妹妹欢快的跑出去玩，明珠看出大女儿心情不好，在家里陪着坐了一天，太平没有跟父母说什么，有爹娘陪着感觉心里踏实，倒也不是十分难过，原本就跟小郑没有相处多久，谈不上感情有多深，只不过乡人思想纯朴忠于承诺才一直坚持。 过完年很快就元宵节，林轩部队又加餐，吃完饭出来散步又想跑去找太平，这么久以来太平可是一直没有给他好脸色，想起心情有些郁闷，就拉着知道他这些事的那个战友去喝酒，喝着酒跟战友倒苦水：你教教我怎么拿下喜欢的姑娘好不好？这么久那妹子都不答应我，到现在我连小手都没有碰到过，说出来真丢人，今天我也不怕你笑话了。战友安慰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啊，我家老婆就是家里介绍相亲的，也没有去追过姑娘没有经验。不过听见别人说过，把生米煮成熟饭后应该就没问题了。林轩可是听懂了这句话，在心里有了计较。喝了一会酒以林轩的酒量根本没有醉，但是却醉醺醺的站起来给战友说：不就是生米煮成熟饭么？看我的，你等下带我寝室的战友去玩吧？把寝室留给我，后面我再谢谢你，战友秒懂点点头：好的我去了，祝你马到成功。 林轩醉醺醺的没有走平时走的路，而是沿着蓄满水准备过两个月插秧的田跑了一路，让浑身泥泞的样子更象醉了，拖着两条糊满稀泥巴的裤腿到了明珠家里，敲打了两下门就倒在门口，眼睛闭着留了一丝缝看屋里人的动静。 云诚开了门一看人躺在门口，还满身酒气，就知道喝醉了，没办法总不能让人就这样躺着在门口，只好把人弄到屋里，一个人弄不动林轩，只好叫人帮忙。太平走出来蹭恶的说：喝醉了不滚回去部队，跑到我屋头啥子，还赖上我了也。说着恨恨的扯过林轩一只胳膊拉他起来。林轩心里明白着呢，看太平出来了，还拉了自己手，心里暗笑丫头还是中计了。还是眯着眼睛依旧装着醉，最后父女两人把林轩弄到堂屋里，结果林轩还是假装站不稳一样，父女两一松手就往地上倒，嘴里还咕噜着：我要是死了，麻烦你们要把我送回广东去哦。太平气愤的丢下他去泡了一杯茶出来，哄道：来把这茶喝了醒醒酒，酒醒了就不难受了，太平的想法是：只有让他先清醒过来才能让他走，不然赖在屋头怎么办？林轩还是磨磨唧唧把茶喝了，想着折腾着差不多了就好像稍微清醒点一样摇摇晃晃站起来，我要回部队去了，唉，头好晕，一个人晕晕乎乎的样子要往回走，云诚要跟着扶他，林轩可是不愿意云诚送自己，就把重心往云诚身上靠，云诚原本就久病了，最近几个月什么重活都没有干，这一靠可受不了，胸口发闷猛烈咳嗽起来。太平没办法上前扶着林轩，让爹在屋头休息。林轩目的达到，东倒西歪的任由太平扶着送自己。没走多远林轩似乎又清醒一点样，仿佛才知道是太平扶着自己，用不好意思的口气跟太平说话：“辛苦你了大妹，我这过年过节一个人在外面过，想家里的父母兄弟了，喝点酒好哇，喝醉了啥也不知道，喝醉了可以睡觉做梦，梦里可以回家乡可以见爹娘。” 太平到底是善良的姑娘，根本没有想到林轩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听见他说这些还跟着有点心酸，这些当兵的人还是苦哇，远离家人保家卫国，想着心里又柔软了些，一路送到部队，这是一个通讯部队，因为元宵节门口没有设岗，又是和平年代这里又是比较安全的地方，部队也相对没有那么严格。所以这个时候竟然看不到一个人，太平没办法只好把人送回宿舍，宿舍里也没有人，对部队生活并不了解的太平还有点奇怪，怎么一个人都没有。进宿舍后把林轩扶坐在床上，打算给他倒点水后就回家。 林轩怎么可能让好不容易哄回宿舍的姑娘离开，反正是喝醉了，喝醉了干点出格的事情也有可能，伸出双手一把抱住太平，滴着鳄鱼泪央求：不要走，留下来陪陪我好不好？我真的好喜欢你，这一辈子除了你我谁都不要，你不答应我我就打一辈子光棍，求求你答应我好不好。太平努力挣扎：“你放开我，我要回去了，你战友些就要回来了，被人看到我这一辈子就完了，以后这村里的唾沫星子就要把我淹死。”林轩怎么可能放还回答太平：“不怕，我娶你，我会一辈子对你好，我会负责任的。”林轩可是知道这会不会有人回来，但是也不能耽误太久的时间，最后在半强迫半引诱的情况下把太平从一个女孩变成了一个女人。把生米煮成了熟饭。 第120章 贞洁比生命更重要 事情发生后太平悲痛欲绝的逃离，在这个贞洁比生命更重要的年代，失去了贞洁如果没有嫁给那个让自己失贞的男人将会被嫌弃，被流言蜚语淹没。太平整理好自己快速的跑出去，她无法面对林轩，也不想听他说什么，只有一个声音在心里叫嚣“你现在成了不干净的人了”。 林轩不放心跟在后面以为她要回家，结果发现不是而是往另外一个方向跑不由吓了一跳，怕太平想不通干什么傻事出来紧张的想要拉住她，被太平一挥手推开嘴里骂道：滚开臭流氓，不要跟着我，林轩便退后几步跟着。太平其实并没有想要寻死，她只是突然遇到这样的事心乱了，想自己是订了婚的人怎么能和别人好，一直以来都存着这个执念因此拒绝其他靠近自己的异性，现在还没有结婚就发生了这样的事，以后还怎么见人啊，回家不知道怎么面对爹娘，心乱如麻的跑着没有目的地，刚出部队大门旁边有人家居住，也还有灯光透出和夹杂着的狗叫声没有感觉害怕，等跑过了那些人家后到了山脚，两边黑麻麻的没有人家，那些树木山石掩映在夜色里，安静的环境让太平产生了恐惧，不敢再往前走，回头看看也是黑沉沉的天，不由抱着肩膀畏畏缩缩的进退两难，恐惧加上杂乱的心情让太平哭了起来。蹲在地上抱着头哭泣。 林轩跟在后面看见太平停下来隐约在哭，慢慢靠近上前劝慰：“天晚了我送你回家吧，回家慢慢想，我对你是真心实意的，我一定负责任到底，这辈子我非你不娶，你就不要怪我了好不好？太平看着跟上来的林轩，在这种正让她恐惧的情况下也就没有再赶人，没好气的讽刺道：你还是军人，有你这样欺负人的军人吗？林轩回答：“我是军人首先我是人啊，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军人不是苦行僧，军人也有追求爱情的权利，没有哪条法律规定军人不能追自己喜欢的姑娘，你说是不是？” 太平一下回答不上来，气冲冲的往家走。林轩跟着继续说：我已经打了转业申请，以后就想老婆孩子热炕头，我们男未婚女未嫁在一起别人说不了什么，你就不要想那么多高高兴兴的，把眼泪擦干，不然等下到家你母问你你怎么说？太平不得不忍下委屈加快脚步往家走，气不过还是说了一声：要你管你个小人，追不到就耍手段。”林轩厚着脸皮嘿嘿一笑回答：“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放着你这么一个漂亮姑娘在眼前，还有小生未曾婚娶，耍点手段把你娶回家不好吗？我这也是为了追求真爱呀，好了好了别气了，这到家了，快进去我明天再来看你。”太平丢下一句：“不要来看我，我好好的，滚远点。不想看到你。”结果被林轩拉住说：“你好好看看，我这么帅的人被你看不起，你这眼睛拿来干嘛的？说完飞快的在太平唇上亲了一下，转身呵呵笑着回部队去了。 反正太平已经到家了也可以放心了。林轩心满意足的哼着（打靶归来）回部队去了，路过生产队的杂货铺时买了一包烟装进口袋里，等下宿舍的战友肯定要八卦，就用烟赌他们的嘴。 太平轻手轻脚的进屋，家里人都睡了，也没有点灯就这样和衣躺在床上没有睡意，现在也平静下来了，想着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辈子只能嫁给那个人了，不过广东那么远回一趟娘家好难哟，家里这弟弟妹妹还有父母想要见面都困难，要是那个男人对自己好还行，要是不好这辈子就完了。想着不由又怨恨起小郑来，当兵走了三年了一次面都见不到，最近一年都收不到信，就算要退婚也要说一声嘛，我嫁给别人了你也怪不了我。是你先失信于我。这周围二十岁还没有嫁的姑娘就只有我一个人了。想着乱七八糟的心思进入了梦乡。太平回来明珠是醒着的，听见她进屋没有叫自己也就装睡着了，这送个人这么久才回来，指不定两个人有什么事，不过大女儿一向稳重应该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明珠打算等明天悄悄问大女儿。 第121章 疑是怀孕了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元宵节已过大家又开始了春种，这个季节没有大活需要忙，只是栽种南瓜冬瓜及四季豆等一些瓜果蔬菜，明珠特意叫上大女儿，母女俩一起去种四季豆。明珠围着围裙把围裙拉起来打个结就成了不封口的口袋，里面装了种子拿了一把小锄头。太平有些不想去，跟明珠说道：“没得好多活我就不去了嘛，我在屋头等下煮中午饭顺便把小妹看着。” 明珠本来就是想叫大女儿跟自己一起下地并不是有多少活干，而是想母女俩单独在一起好聊点体己话，太平不去肯定不行 明珠坚持着说：“走嘛大女儿 我们一路好说话，小妹让你爹看着，反正他在屋头。我们一起去把这点事情做了就回来。” 太平没办法拒绝忐忑的跟着母亲去了，她不知道母亲到底知道些啥，这明显是要跟自己有话说的样子，要不要跟母亲说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呢？母亲不会怪我不自重吧。到了地里明珠看看左右无人，隔房子也有些距离说话应该不会有人听到，把锄头放倒自己坐在锄把上，让大女儿挨着自己坐在空出来的锄把上。母女俩的谈话开始，明珠先开口：“大女儿啊，你也二十岁了，一直以来你都很懂事听话，你晓得我们这农村多的是那些说长道短的人，加上你大嫂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人，骂起人来可是连一家老小甚至祖宗十八代都会被波及的，这林轩一天天往家里跑，已经让人嚼舌根了，你心里到底怎么打算跟我说，你要晓得这一个姑娘家的名声有多重要哦。” 太平也是有苦说不出，想了想说：“我也没有叫他来，这么久以来我都没有答应他，他一天脸皮厚要跑起来我有啥子办法”。明珠直接问道：昨天晚上你送他回去那么久才回来，回来还轻悄悄的你跟母说说看。你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提起这个太平心里委屈，眼睛红红的又不敢哭出来，看着母亲瘦削的身子不知如何是好，低头不说话。明珠语重心长的说：“大女儿，我是你妈心疼你，怕你在外头吃亏，这年头一个姑娘家要是吃了亏该怎么办？姑娘家不比男娃，我说不出来什么大道理，你有事要跟你妈我说。我也不会害你。太平没法，憋了半天说道：“母哇你放心嘛，我都二十岁了，是大人了晓得咋个做事，不要担心我。” 太平还是没有跟明珠说昨晚的事。明珠见问不出什么就算了，两个人把点菜弄完就收活路回家。把姑娘拿下的林轩更是往家里跑得勤，各种各样的理由都有，今天又已经在家里来了，没有见到人坐在小凳上晃悠着等。看到太平回来偷偷抛了个媚眼过来，换来太平一个大大的白眼。 太平心里想着自己已经成为他的人了，这辈子就这样了。那时候的人可不象现代，谈恋爱直接住一起。太平心里虽然还有一些抗拒但是也没办法。对林轩稍微好一点点。其实林轩也不差，个子虽然不是很高但是也有一米七五，一双眼睛特别大而有神，穿军装的样子还是有几分帅气的。但是人与人之间不一定是单看长像，有些人看起来并不起眼，也不是高富帅白富美，但是就是会有那么一个人执着的喜欢着。这应该是个人的缘分吧，林轩长得不比小郑差，同样是军人，挖空心思以强势的方式才勉强获得了佳人的笑容。 天气慢慢变热，到了快过端午节的时候，田里开始双抢，收种活计繁多，赤脚在麦桩田里插秧一不小心会被麦桩把脚丁一下，加上有些田里的蚂蝗更是让人难受，丁进肉里吸血能下手的人还可以毫不犹豫的直接拉着蚂蝗露在外面的一截扯出来扔了，害怕的人不敢触摸那冷冷的肉肉的滑不溜手的东西，只能惊叫着让人帮忙。一般那些靠天下雨才能栽秧的死水田里蚂蝗更多一些。这天太平跟明珠分在一个田里栽秧，突然明珠眼疾手快的把太平腿上的一条蚂蝗拉出来扔远，太平看见自己腿上留下的血点心里一阵反胃，赶紧跑上田强忍着没有吐出来。以为是对蚂蝗的恶心没有放在心上，跟组长请了假：“我去喝点水来，” 太平跑回家舀了一瓢水喝了几口，呕，竟然又有想吐的感觉。太平想是不是胃出问题了，以前都是喝冷水，这乡里的水就是山泉水直接喝从来没有出个问题，今天是怎么呐？太平坚持着没有管，继续下田栽秧。不敢在家呆太久，不然计分员可是会铁面无私的扣公分。 过了好几天太平发现这个月时的亲戚过了期还没有来报道，这一下太平有些荒神，想着那个有可能发生的结果太平心里紧张，回家蹲在茅坑里好一会才出来，拍着发麻的双腿欲哭无泪。明珠发现大女儿有些不对劲隐隐有些担忧，中午收工便匆匆忙忙往家走，回家看见云诚在堂屋门口抱着幺女儿问道：“大女儿呢？”云诚回答：“在灶屋里”。 此时云诚身体越发不好了，基本干不了活，只能在屋头看一下孩子和家。不过明珠每一次回家能看见有个人在屋头心里感觉安慰。明珠从云诚手里抱过幺女儿往床上放：“都两岁了困瞌睡嘛就让她自己在床上困，还抱着爪子。不能太惯着，不然长大了什么事情都不会做。云诚苦笑着说：我现在做不了什么活，娃儿还小抱抱没得事，你一天倒是辛苦了。云诚用怜爱的眼神看了明珠一眼。 我去看看大女儿，说完明珠来到灶屋头，看见太平没有在烧火煮饭，而是坐在那里发呆。 第122章 除了嫁他还能怎么办? 太平没有煮饭而在发呆连母亲进来也没有招呼，心里一万个声音在响：怀孕了怎么办？这未婚先孕以后怎么见人，爹娘肯定会气死。我怎么这么丢脸啊？看见呆坐的大女儿明珠叫道：大女儿，你在做啥子？哪里不舒服吗？不舒服去休息在这里坐起干嘛？太平惊醒惊慌的躲闪着母亲的眼光喃喃说：哦，我没有不舒服，我来煮饭。说着动手点火把柴往灶孔里面塞。明珠提醒：“还说没事，你锅头水都没有就烧火，你要煮啥子？”太平回过神来慌乱的站起来问：“那母哇你说煮啥子？” 明珠看着大女儿六神无主样子，心事就写在脸上还硬撑说没事，准备叫到房里母女俩好好聊聊。叫刚刚放学回来的二女儿：“二女你来煮稀饭，炒个洋芋丝。”然后示意太平跟自己到卧室。母女俩来到卧室在床沿坐下，明珠轻声说：“你现在跟我说说你到底怎么了？我是你妈还有什么事不能跟妈妈说的？”太平没办法只好说了：“都是那姓林的，他听别人的唆使说什么生米煮成熟饭，就装醉把我……现在我可能是有了，母哇你说我该怎么办？”太平说着眼泪往下掉。明珠一下也懵了，这未婚先孕还不得被人骂死，现在看太平着急自己也不好责骂，万一大女儿想不开出个什么事就不好了，只好先安慰道：“你二十岁了，已经到了结婚生子的年纪，我十八岁都生你大哥了，你确定是有了吗？万一只是大姨妈不准时呢？再观察几天，不要着急，如果真的是有了也不怕，爹娘不会嫌弃你的。” 听见明珠这样说，太平心里有些感动，还是母亲最好，抱着明珠撒娇“还是我母最好，不管我怎样都不嫌弃我”明珠任由太平抱着，这孩子小的时候可以随便抱和背，一长大了这样亲昵的时候便很少，孩子有了心事也不跟父母说，太平今天能这样放下包袱跟自己这样亲热，明珠也放下了心，不那么担心她干傻事了” 又过了十来天，明珠亲眼看到太平有几次犯恶心，悄悄问太平“大女儿你的月事还是没有来吗？”太平点头。这一下明珠也认为确实是怀孕没跑了，吩咐太平“你把小林叫来我问他怎么打算，最好是他负责任把你娶回家。”太平回答：“那么远我不想走那么远，以后回个娘家都难。”明珠心疼的说：“我也舍不得你走那么远，你们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一个都舍不得，可是这树大发桠，儿大分家，早晚你们都是要成家立业的。不可能一辈子都在母身边。这孩子都有了，除了嫁给他是最好的结果，不然还能怎么办？，只希望他不要亏待你就好。” 不用太平叫，这天林轩自己就过来家里。实话实说林轩倒也没有因为得到了太平就变得冷淡，这段时间还是经常往家里跑，信誓旦旦的对太平说非她不娶，得知太平怀孕把他乐坏了，喜不自禁的对云诚明珠保证：“叔叔阿姨你们放心，我这就带她回家，一定对她好，以后经常带她回来看你们，现在孩子还小没有显怀没人知道，不会影响名誉。过几天我安排一下我们一起就回广东。” 云诚问：“你部队是说走就走的地方吗？”林轩回答：“我打了转业报告的，这一批转业人员应该就有我，现在不等了，我直接提前走，来个硬性转业，要处罚让我来面对，孩子和太平是大事我们先回去再说，就是不批转业申请我也不回来部队了，太平跟我回广东我不能放她一个人在那里，随便部队咋处理吧。” 看林轩如此有诚意，两个大人放心了些，目前也只有如此别无他法，这口水能把人淹死的年代，结婚是最好的结果。明珠再一次郑重的交代“小林哪，你一定要说到做到哦，不能亏待她，她一个人嫁那么远，过得好不好我都看不到，她除了你连一个熟人都没有，你要是对她不好就对不起良心哦”说着明珠眼眶红了，林轩劝慰着保证“妈，你放心吧，我用军人的名誉起誓，如果亏待了她不得好死”你这孩子发这毒誓干嘛，我相信你行了。明珠阻止林轩发誓，跟云诚一起商量太平的事情，虽然是远嫁明珠也想为大女儿准备点什么。 明珠跟云诚商量，这大女儿一个人要嫁那么远，我们给她办点啥子？云诚回答：“这些日子我身体不好，也没有挣到钱，你看家里能拿出啥子就给大女儿带上吧，说着眼睛红红的躺下闭眼假寐。”云诚虽然说有些重男轻女的观点，可是大女儿一直都听话懂事能干也是做父亲的心头肉，如今要远嫁他乡了云诚心里还是难过，偏偏自己身体不争气，没有挣下什么家业可以给女儿做陪嫁。明珠把家里仅有的几尺布票拿给太平：“大女儿你去给自己身新衣服，你一个人在外面去了，有什么事要跟家里写信说，要是他欺负你了也要说，我就是死了变成鬼也要去找他说啰嗦。”明珠忍着心疼把布票塞给太平，太平不要还给母亲，哽咽着说：“你们留到还有弟弟妹妹，爹你要保重身体，还是叫蒲叔叔给你把药抓来吃起，我有钱了会寄回来给你们。”明珠抱着太平抽泣：“你一个人去那么远要聪明点，要跟公公婆婆搞好关系，要孝顺勤快些。才没得人说道你。”看着还没有走就哭得稀里哗啦的一家人，林轩再一次保证“爹娘，你们就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辜负你们的厚望，绝对对她好，你们就不要哭了。” 商量好过两天就出发，林轩回部队收拾了行李，去火车站买了两张火车票。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出发。这两天太平抢着给家里干活，带小弟小妹，还去给云诚抓了两副中药，太平想尽可能的把对家人的爱表现出来，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娘家一趟，再见面遥遥无期。 出发这天林轩过来接太平的时候看着父母不舍的样子，又做了再一次保证：“你们放心，我一定对她好，弟弟妹妹要听话。”太平带着一点换洗衣服就是一个小包袱跟着林轩走了，把布票放在了明珠的枕头下面，还留了林轩给的五块钱。云诚带着一家人站在路口送太平，太平一步三回头的看家人，最放心不下就是爹的病，含着眼泪对父母弟妹挥手：“回去嘛，我走了有时间就回来看你们，保重。”她根本不知道这一别跟爹就是最后一面。成了天人永隔 以后再也没有看到爹的样子。后来回家的时候就只有母亲劳碌悲苦的身影。 第123章 远嫁 明珠给太平拿了包袱一直在后面送，心里好像缺失了一块空空的，又好像有手在拧着心脏揪着感到丝丝疼痛，真正的是儿行千里母担忧，想起以后大女儿孤身一人在异地他乡明珠眼泪又忍不住流下来。不想让太平看见引她难过，明珠用衣袖把眼泪擦干把头低着走路。一直送一直送到了铁路边了离家已是几里路，林轩停下来劝慰明珠：“妈，你回去吧，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太平有我在没人敢欺负她，你们就放心吧，在家保重好身体，很快我就带她回来看你们。回去吧回去吧。” 林轩拿过了明珠手的包袱坚持不让再送，这样下去太平越发舍不得走了，只有把明珠劝回。明珠便停下脚步没有再送，也没有转身回家，而是站在哪里一直看着两人往前走，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远处看不见了明珠才转身回家。 告别家人跟着林轩来到火车站，太平心里也不好受，刚刚知道母亲一直在看着自己走，太平很想回头跟母亲一起回去，但是长大的女儿出嫁是必经之路，终有离开娘家的时候，纵有千般不舍也只能一路向前。 这是太平第一次坐火车出远门，想着当时修铁路时的愿望：“要坐上火车通过这铁路去看外面的世界，”今天愿望实现了，心里却没有开心只有浓得化不开的背井离乡的伤感。林轩看出她心情不好便安慰她：你不要难过了，我一定好好对待你。肚子饿了吧，我带了饼干你吃点吧。还有孩子需要养分。 太平没有胃口没有吃，跟着上了火车找好座位座下。绿皮火车开动了，车头的烟囱冒着烟带着十七节车厢如一条灵蛇一样吭哧吭哧一路向前，在火车经过临巴这一段时，太平趴在窗口使劲往家的方向看，她知道看不到家里还是想看一眼，再看一眼。终于累了靠着车窗睡着了。火车轻微的晃动着，车厢里没有多少人，到广州要坐两天两夜，林轩担心太平累着，把位置空出来让太平能躺下睡觉，心里暗暗想着等下次回来就买卧铺给你睡了，其实自己连哄带骗的把姑娘带回家心里还是感觉有点惭愧，只能默默告诉自己以后一定善待太平。火车上太平睡不踏实，只是醒了也因为心情不好不想说话，看着在车厢里一会走一会坐把位置腾给自己的男人，想着以后自己的人生就跟这个人连结在一起了，第一次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打量林轩，其实小伙子挺精神的，五官端正浓眉大眼挺耐看，看着看着发觉顺眼了，心里也开始真正接受了他。这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以后就跟着他好好过日子了。心里想透了也知道关心人，太平让林轩坐：“你坐会吧，你困了就休息一会嘛。” 看着对自己和颜悦色起来的太平，林轩心里美了，坐到太平身边关心的问：累不累？你靠着我睡吧，林轩把太平揽着怀里让她靠着继续休息。经过两天两夜的行驶终于到了广州，七四年的广州虽然没有今日的繁华，但也远比渠县那个小县城繁华千倍。太平东张西望的打量这座城市，林轩的老家在广东汕头，还要转大巴车才能到汕头。 林轩带着太平往流花车站走，太平看着这大城市有点紧张，路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太平怕自己走丢了紧跟在林轩身边，两个人经过天桥过了马路到了流花车站，买了票坐上大巴车经过一番颠簸终于到了林轩的家。 听闻老林家的大儿子带回来个四川媳妇，左邻右舍的人都拥来看，用潮汕话叽里呱啦的发出一声声的赞美：哇，这四川妹子皮肤真好，这四川妹子真漂亮，老林家儿子有本事带这么好看的媳妇回来。太平听不懂那些人叽里咕噜说的什么，只知道是在议论自己，红着脸揪着自己的长辫子拘谨的坐在那里，林轩牵过太平到家里人面前一一做介绍：这是爹娘，这是二弟三弟四弟小弟。语言不通只能互相点头做表示。看着大哥带回来的漂亮嫂子，一干弟弟都想：以后也请大嫂介绍四川妹子给自己做老婆，真的后来老二老三老四都娶了四川妹子。 七四年的广东没有改革开放，依旧很穷，吃的用红苕丝做的稀饭，住的是土墙做的四合院，一家人挤在一个院里倒也热闹。老大结婚了家里把他们两人安排出去单独的住了。安顿下来太平拿起笔给家里写信：“亲爱的爹，娘及弟弟妹妹；你们好，我们已经平安到达，勿念，我一切都好，林轩一家人对我都好请你们放心，二妹现在我走了家里就你大些，你一定要帮家里多干点活，爹你一定要保重身体，把药吃起，不要怕没钱，可以先欠着以后慢慢还，小弟你也大了要听话。不要欺负小妹妹。信里写不尽牵挂，最后还是用这些简单的话写了一封信寄出去。大女儿太平的情感有了归宿，接下来继续讲述我们女主人公明珠的故事。 第124章 儿行千里母担忧 送走了大女儿明珠云诚心里空落落的，去二期，嗯哪感觉整个家里因为少了一个人都变得冷清了。从小没有离开过身边的孩子现在一个人到那么远的地方，心里总是牵挂着，没有一点嫁妆，连一件新衣服都没有添制，做为父亲的云诚感觉深深的惭愧，悄悄的背着明珠流眼泪，责怪自己没本事，没有让妻子儿女过上好日子，拉拉借借娶了大儿媳妇，现在大女儿迫不得已嫁那么远自己一点行头都给不了大女儿，知道明珠心里比自己更难过，所以人前只能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 明珠也担心云诚的身体，同样把伤感埋在心里，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明珠怎么能不担心呢？在身边看着一天一天长大的孩子离开了身边一时半会不习惯也是正常的。出工时条件反射的喊“走了大女儿，才反应过来大女儿已经出嫁了。 夜里明珠带着幺女睡到了之前大女儿睡的床上，让小儿子跟云诚一起睡了。两岁多的幺女挨在母亲身边，小孩子可不知道察言观色还在问：母哇，大姐跟大哥哥走哪去了？明珠忍着眼泪哄她：大姐跟大哥哥去过她们的日子去了，去建设她们的小家庭了，幺女继续追问：怎么不跟我们一起呢？明珠耐心的解答：这姑娘家长大了就要嫁出去了，你以后长大了还是也要嫁出去，安琪摇着头：嗯，我不嫁我要跟母在一起，大姐嫁了还有二姐三姐嫁。明珠眼泪忍不住掉下来，养女儿就是跟别人家养的，长大成人就嫁出去，回娘家都成了走亲戚。明珠不想在说话哄道：乖，睡觉了。你出嫁还早。 算着日子期待着大女儿写信回来，一晃十来天过去了，这一天当场 明珠又到了锡溪邮电局问：有没有廖明珠的信？听见回答，有，广东来的。拿到灰赫色的信封明珠转身往家里走，经过这些年明珠当初读识字班学的那点文化早还给老师了，只有把信拿回去让云诚念。匆匆忙忙赶回家迫不及待的把信递给云诚：你快点看看，念起给我听一下看大女写的啥？ 云诚接过信撕开先已经自己看了内容，然后慢条斯理的给明珠念，本来就想念女儿的明珠听见云诚那拖长的声调念信忍不住眼泪往下流，被二女一把把信拿过来责备爹道：你拖声呀气的念干啥子？不把母整哭不高兴哦？云诚苦笑说：你跟你母念，你们都认识字，回信也交给你们写了。于是猪儿拿着信念给大家听。听完明珠叫猪儿把作业本拿过来给太平写回信，猪儿回答：母哇你不晓得中午没有背书包回来哦？晚上，晚上我跟你写。 晚上，在昏黄的煤油灯下由明珠口述老二开始写回信，明珠坐在床沿一句一句说：大女儿，你的信收到了，得知你一切都好我们都放心了，你不要牵挂我们，好好注意身体，要多活动这样以后生孩子才好生，不要跟婆婆吵架，一句一句道不尽的思念，说着泪花又在眼角转，猪儿把母亲说的写下来后再加上两句自己的：大姐你放心，我会帮忙照顾爹娘的。最后写上地址准备当场时寄出去。 日子就在收信回信中一天一天过去，转眼到了七五年二月，太平生了第一个女儿，收到来信明珠跟云诚开心的相互打趣，你能干当外公了，云诚“还是你能干当外婆了”明珠骄傲的回应“那当然我还早就当奶奶了也。 相隔几个月，老大安全又添了一个儿子。这一下连生三个儿子，明芬可得意了，在外洋洋得意的说：我屋头耗子都是公的。心里也想要有个女儿，谁不想儿女双全呢？明芬特意把三儿叫成三女儿。就是希望下一胎能生个女孩。 第125章 儿孙满堂 咳，咳，咳，云诚躺在堂屋的床上面色憔悴，骨瘦如柴，咳嗽一直不好，还带着喘气，从为筹备大儿子的婚事上山弄树卖开始咳嗽到现在已经几年了，病没有好还越发严重了。躺在床上云诚也没有睡着，门口传来几个孩子的玩闹声。三个孙子正听着小叔叔六儿的安排玩游戏，小姑姑在旁边观战。堂屋门大开着，孩子们的玩闹声传进云诚耳朵，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心里有些忧郁：现在儿孙满堂，自己却病在床上，一大家子人就靠老婆子明珠操持。 想到明珠云诚又欣慰又愧疚，欣慰的是自己这辈子能娶上明珠这样漂亮贤惠的好女人，也算不枉此生。愧疚的是明珠十六岁嫁给自己真没有过上一天好日子，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一天天熬成了如今的婆，自己却躺在了病床上成了家里的拖累，不但没能让老婆孩子过上好日子，还让明珠越发辛苦，干完外面的活回家还要照顾自己，想得难过处一滴眼泪划落，云诚怕被不时进来的孩子们看见自己流泪，快速把泪水檫去侧身向里面睡着。 母回来了，母你收工了哦？门口传来幺女儿欢快的声音，听见明珠回来了云诚又翻了过身面对着门口。看见匆匆进来的明珠第一个走向自己问：“刘云诚，今天好点没有？”云诚想用轻松的口气回答却又咳嗽了起来，明珠看咳得难受的云诚伸手拍打着云诚的背帮忙顺气，嘴里安慰着：老头子不着急，不要东想西想的慢慢养，你看咱们这儿孙满堂的，你要好好养着好享福哇。 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停下了咳嗽，云诚虚弱的说道：唉，我怕是熬不了多久了，以后要是我不在了你一个人好辛苦哇。明珠打断：呸呸呸，什么熬不了多久，你还早还要活几十年呢，我们还有四个儿女没有长大成人你休想撂挑子。好好休息我做饭去了。 明珠走进灶屋心里沉甸甸的，心里也明白云诚的病是恼火，可惜家里是家徒四壁，连进县城里的医院去看一下都拿不出钱。蒲中医的药吃了不少副都不见好，不行今年年底把圈里养的那头猪卖了也要带云诚去县医院看看，这几年事情一宗接一宗，公分收入就那点，精打细算好不容易把一家人养活走，娶大儿媳的花费才好不容易还清，这人要讲诚信，人借了钱给你就是借了信任和情份，总不能辜负。 今年年底的收成不还账了就带云诚去看病吧，才五十出头的人不能就这样拖没了。明珠心里计划好，挺了挺瘦削的背，把切好的空心菜梗拌上盐，锅里的稀饭也好了，稀饭里有金黄金黄的老南瓜。读书的二女三女也放学回家了。 一进门两姑娘首先是找妈，还在地坝里就喊“母哇，晌午吃啥子”明珠回答：“稀饭嘛，还有啥子吃的，快点来给你爹端饭去”二女儿听话的进来给云诚端饭到床前：“爹，吃饭了，你今天好点没有？”云诚撑着坐起来靠坐着揣了口气回答：“好些了二女儿，你以后要做凶势点免得别人欺负你”二女儿懦弱的性感也是云诚担忧的，以后自己不在了，怕这二女儿嫁出去会受夫家欺负哇。 第126章 男孩子要保护母亲 呜哇，呜哇，听哭声就是小女儿的，肯定是又被几个皮孩子侄儿欺负了。云诚用力想爬起来出去看看，还没有摸到拐杖就听见蹬瞪蹬的脚步声，小女儿迈着小腿进了堂屋，脸上还挂着泪水，一边用袖子檫去鼻涕一边哽咽着告状：爹，哥哥打我，爹，哥哥敲我脑壳。爹你要打他。云诚伸手给幺女儿把眼泪擦去，这老丫头才三岁多，成天被三个皮孩子侄儿和一个不省心的二哥欺负，小丫头没有还击之力只能哭着告状。 云诚安慰着幺女儿：“好，我幺女儿莫哭了，爹这就起来去收拾他，”云诚挣扎着起床，喘了一会还不忘教育小女儿：“丫头要记得，以后遇到事情了不能只会哭，一定要会想办法解决问题，”小丫头要懂不懂的听着，眨着丹凤眼去扶爹，也把云诚说的话存进了潜意识中。 父女俩出了堂屋，云诚四处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二儿子六儿，只有三个孙子爬在磨盘上玩，小丫头看二哥不见了，指着侄儿又告状：爹，他们（决）我，（决是方言，是骂的意思）云诚拄着拐杖走到磨子边，拿拐杖轻轻在大孙子身上点了点教育：你们不准决小姑姑哇，看我不打你们。三个皮孩子脸上带着狡黠的笑回答：“我们没有，是幺爸”云诚知道，小孩子们在一起，哪里管什么辈分总是会打打闹闹，那是孙子也不可能真的打，不过是做做样子顺一下小丫头的心。不过还是会有一点震慑，语言上的教育还是能起作用，最起码要让孩子们认识到一家人不可以互相欺负，而是要团结。 云诚知道二儿子肯定又跑去河里洗澡了，这七月的大热天，有河的地方男孩子都喜欢下河洗澡，这不去河里滚上一回不舒服。云诚在门口的凉椅上坐下，拐杖放在旁边伸手可及的位置。而哭闹后的小丫头揉揉眼睛靠到了爹跟前一副恹恹欲睡的样子。云诚伸手说：“瞌睡来了吧？来，爹抱你睡觉”小丫头爬上爹的腿，云诚用公主抱把幺女儿抱在腿上，头枕着一边臂膀一会儿就听见小丫头发出均匀的呼吸声睡着了。 看着小女儿的睡颜云诚又担忧起来，自己怕是不能陪着小丫头长大了，现在能抱你就抱抱你吧。以后爹不在了你要好好的长大。明珠收工回来就看到：三个孙子趴在磨子上打瞌睡，云诚抱着幺女儿眯着眼睛假寐。明珠问道“六儿呢？又跑去洗澡了，不是叫你把他看着不让往河里跑吗？要是有个啥子怎么办？”云诚无辜道“我在屋里哪里能看住他，他一转眼就跑了，还把妹妹打哭起，我还坐这里等他回来算账也” 明珠要把小丫头抱床上去睡，云诚阻止了“管她的让我能抱就抱一会儿，也不晓得能照顾她到多大”明珠嗔道“又说那些瞎话，给我好好的活着，孩子们是我们两个人的，你可不能丢下让我一个人养，想撂挑子那可不行”说罢明珠进了灶屋煮饭，洗完澡肚子饿了的六儿也回来了。结果刚一进门还没有开口喊（母）就被老爹拉住了“来，来，来，坐下跟爹摆会龙门阵”六儿不敢大力挣扎，看爹并无想打人的样子就在门槛上坐在了云诚脚边。 云诚开启了育儿模式，板着脸说道“你刚才是不是又打妹妹了，你是当哥的得照顾妹妹，你是男孩子还得保护母亲知不知道？你九月份就要去读书了，我给你取了一个学名你看好不好（刘安陆），你不懂我这安陆两个字是希望大陆安定，国家无战事我们老百姓才能过上安稳的日子，你是男孩子除了保护家人外还有保护国家的重任你可懂？”六儿听爹把名字介绍得那样高大上，高兴的答应“好，好，我就叫刘安陆，以后要保护家人保护国家” 第127章 兄弟 明珠忙着煮饭，没空管孙子，明芬收工回来看到三个睡着的娃心里萌生不满，叽里呱啦开始发牢骚，在那指桑骂槐。明珠没心思撘理她，随她去吧爱骂便骂，也不能少块肉。如今云诚病着，大女儿这个得力干将远嫁，二女三女还未成人正上学，还有两个小的，一天够明珠忙活了，没心思跟人吵架，吵架也伤神，干脆当没听到。 明珠想给云诚补补身体蒸了两个鸡蛋，中午的稀饭是面疙瘩稀饭，没有炒菜只有萝卜干咸菜下饭。云诚把蒸鸡蛋给几个孩子一人舀了一勺后便所剩无几，递给明珠说：来，你吃点，我一天什么都帮不了你，吃点稀饭就可以，你忙里忙外的够辛苦了，唉。说着又一阵咳嗽。明珠责怪道“你一天好好将息身体就好，一天到晚心情都不好身体怎么好？家里有我你莫操心，把饭吃了好好的休息”明珠麻利的把鸡蛋刮到云诚碗里命令。云诚端起碗忍住泪花低头吃饭。 下午队上没有活干，快收谷子了除了拔稻田的杂草没有那么忙，而因为天气热拔草都是安排在早上一大早开始，干半天下午就忙自己的事情了。明珠没有闲着，吃了饭把猪喂好出去背麦草，趁着天气好把麦草背回来晒晒，家里是茅草房，每一年都要补盖，不然会漏雨。 用背夹背一次可以背三捆，明珠来回背了三次衣服被汗水湿透了，准备歇会儿喝点水再继续。放下背夹在门槛上刚坐下，幺女儿就拿个蒲扇递过来：“母，扇子给你扇”明珠欣慰的接过来说：幺女儿真乖，去给母幺的水来喝嘛”小丫头听话的哒哒哒去给明珠幺了一盅水来。明珠一只手接过水来喝，一只手捏捏幺女儿的苹果脸满眼宠溺。 汪，汪，狗叫了两声停下了，发出摇尾乞怜的呜呜声，一般这样都是熟人来了。果然听见六儿在叫“幺爹来了”明珠抬头看见小叔子（雄威）上了地坝。明珠笑着打招呼“今天不忙哟？有空过来，幺儿去给你幺爹端板凳”雄威回答“不端板凳，我来看看哥哥好些没有”说着雄威直接进屋到了云诚床前，云诚听见声音也慢慢爬起来靠坐在床上说“兄弟你来了，我正想找你摆摆龙门阵也” 雄威和云诚虽然同父异母，但是感情一直好，当年自己母亲要改嫁准备带走时是云诚把兄弟抱回家不让带走，是云诚照顾着长大的。当兵回来娶媳妇都是明珠嫁进来后操持的。还把老房子的大瓦房让给兄弟住，云诚带着妻子儿女搬出来盖的现在住着的茅草房住。 雄威坐下问“哥哥你身体怎么样？好些了没？”云诚叹口气回答“恐怕是好不了了，动一下就喘气是啥活都干不了”雄威看着哥哥的样子也没办法只能安慰“肯定要好，慢慢养呗，蒲医生说你应该是劳伤病，以前你出力太早伤了本”云诚喘口气说：没办法呀，我是你们大哥，家里就婆婆一个寡母在，我不帮忙家里怎么办？以后我要是不在了，家里嫂嫂还有侄儿侄女就要劳烦兄弟多照顾。雄威阻止“哥哥莫说丧气的话，会好的”云诚“好久看你妹妹下山来，我们三兄妹好好摆摆龙门阵”旁边明珠应声“那还不简单，带个口信云衷就下来了，不然就只能过年后拜年才能见面了”云诚“还是不带信，她六个娃儿也忙，就等过年吧”明珠“她家大女儿这下可出息了，参加了工作入了党端的铁饭碗，不象我们大女儿嫁出去那么远看都看不到一眼”说着明珠不由红了眼眶。 云诚打断明珠“莫说那些了，好歹我们三兄妹家里能出个吃国家粮的也不错，长脸，管她当多大的官看到我还是得叫声大舅，呵呵” 第128章 还有希望 看云诚在那自我安慰明珠没好气的说：“唉我也生了这么些个娃能出一个吃国家粮的我也满足了”雄威笑呵呵说：大嫂，还有四个在培养，还有希望，说不定两个小的就能结上个大瓜端上铁饭碗给你长脸呢！明珠叹口气说：“但愿如此吧，其实我还是想孩子们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就好，能不能光宗耀祖看他们自己了” 聊着天色开始暗下来，不知不觉吃过午饭一下午就过去了，雄威站起来告辞回家，云诚叫住雄威说：兄弟，你看看这两天有空没有过来帮我上下房，这草房又需要翻盖了如今我是有心无力，只有劳烦兄弟来帮帮忙。雄威爽快的答应：好，哥哥，你看你们哪天盖说一声我就过来。就半天的活的事。明珠觉得明天就好，天气晴了十多天了，这一下雨估计得是大暴雨，趁下雨之前盖好才能不漏。考虑完毕明珠说道：那兄弟就明天上午过来盖吧，反正麦草我也搬回来了，盖好不怕落雨。 明珠留兄弟吃过晚饭再回去，雄威知道哥哥一家日子也艰难拒绝吃饭，告辞回家去了。雄威养了两儿子和一个闺女，孩子少点夫妻两人都能挣公分日子稍微好上一点点。晚上得跟婆娘商量一下明天帮大哥盖房子的事情，虽然兄弟情深，这妯娌之间总没有那么和谐。这女人之间就有一点微妙的看不顺眼一样。 晚上雄威跟老婆说了盖房子的事果然被颜玉一顿掐：“屋头一家人吃饭，你耽误一天公分又没有了，他大儿子都成家立业了不知道盖房子了？”雄威耐心的解释“哎呀，兄弟之间帮个忙正常嘛，小时候大哥没少照顾我，大嫂进了门也给我做鞋子做衣服，我们就帮个忙没啥事哈”雄威打定主意的事别人也没办法阻止，夫妻这么多年颜玉明白自家男人的脾气便没有再啰嗦，只是气呼呼的去跟女儿一张床睡觉表示抗议。 第二天雄威一大早就过来了，安全和幺爸一起上了房，虽然安全是单过但是房子都在一起连着，要盖就一起盖了。明珠还有明芬一起往上递草。二女儿负责煮饭，反正也没啥好吃的煮，就是一点稀饭二女儿早就能煮出来。这样分工合作干活也快，一个上午就把房子翻盖完了。明珠心里踏实下来再下雨也不怕漏了。 明珠进灶屋洗手，看了一下鼎罐里的稀饭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兄弟来干活一上午不要说有肉，连菜都没有一个，明珠拿了一个鸡蛋煎了加上水，下了一辍面条下去，这时候面条可是好东西，经常拿来待客人，明珠把蛋放在碗底面条起锅满满一碗，小儿子小女儿眼睛一直跟着明珠转，明珠没有搭理两小孩，把面条端给雄威说：来，来，来吃饭了，干了大半天活辛苦了。 雄威没有客气肚子也确实饿了端上碗就开始吃了。吃到鸡蛋的时候心里想“大嫂还是这样照顾自己，把鸡蛋夹了半边放在了小侄儿碗连” 第129章 鸡蛋真好吃 六儿接着幺爸给的半边鸡蛋一口噻进嘴里，囫囵嚼了几下就吞咽进肚里，看着旁边妹妹羡慕的眼神得意的说：“幺爸喜欢我些，鸡蛋真好吃”又抬头对雄威说“幺爸我长大了也孝敬你”雄威笑呵呵的给小侄儿来了个摸头杀“好，幺爸等着” 饭后云诚拄着拐杖到地坝里审视了一遍自己亲手建起来的茅草房，刚刚翻盖的麦草呈麦黄色厚实的铺在房顶，看着就踏实不怕风吹雨打。搬过来一晃已经二十多年过去了，在这里又添了四个儿女，生活虽然不富裕但也留下不少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欢声笑语。如果自己不在了，这一家人肯定会天各一方了，云诚思虑着看了一眼依旧面容姣好的明珠，明珠才四十出头的年纪，肯定会改嫁的。想着云诚摇摇头把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开，管她呢？只要她们娘几个能过得好一点就行了。 明珠可不知道云诚的心思，里里外外把地打扫干净，盖房子到处散落着草屑，房间地面是泥地，经过二十多年的踩踏已经是黑赫色，虽然灰尘看不出来，但草屑这些就一眼看见，清扫完直起腰招呼“刘云诚，屋里打扫干净了进屋嘛，外头热”合着明珠以为云诚是腾屋给自己打扫才到地坝里的。 雄威帮忙完了，饭后已经回去。六儿偷偷呼唤小一岁的大侄儿下河洗澡，两人成功甩掉三个尾巴翻过垭口。小丫头又在告状“哥哥又去河里洗澡了”明珠出来查看果然只有两个小孙子和小女儿在地坝里玩。开始担心儿子孙子的安全，叫大二道；“安全，安全，你下河去找一下嘛，不然你去看着他们洗澡，洗完带回来，就两个几岁的娃儿要是有个事怎么办？”安全很乐意下河这差事，在屋里总能听到明芬的抱怨很烦，接到母亲的懿旨屁颠屁颠的下河找人去了。 转眼安全结婚已经七八年了，明芬干活确实是把好手，就是嘴巴不饶人，就是婆婆惹到她也会不管不顾的大骂一通，通常做为婆婆的明珠都忍了，一是明珠不会骂人，没有那么泼辣，二是家里的女孩子总会被嫂嫂拿来骂，如果明珠忍住不搭理，女儿们也少着骂点。安全看似成了四川男人的称号“耙耳朵”实际已经在找机会逃离家门。无赖政策还管得紧，只能在家里靠挣工分养家糊口。 河边长大的男人应该大部分都会游泳，六儿带着侄儿来到电厂外面的蓄水池 ，这水经过第一次发电后流出来通过水渠流到这里，有一个闸门关着，达到高出闸门的水边通过水渠继续往前出去灌溉农田，在水池里的水深有两米，底下是干净的石板铺成的，所以人们都喜欢来这里洗澡，一个猛子扎下去可以潜水游出好远。六儿虽然才七岁也早就会游水了，他以为侄儿不会游泳还爱护的吩咐侄儿：“贱娃儿，你就在水边坐着耍水莫下来游，等你再大一点点再下水”刚刚说完安全就已经赶到了，安全同样会游泳，这一次正好带着两小屁孩玩水了。 安全站在水池边让两人比赛下水闭气功夫，贱娃儿当即反对，我不同意，幺爸早就会游泳了，我跟她比不是输吗w 第130章 男孩子就要会玩水 听见儿子反对的声音安全噗嗤一声笑出来，“你天天跟你幺爸一起跑下河洗澡，咋的还不会水呀，怎么的还是一只旱鸭子吗？”贱娃儿翻了个白眼怼自己老爸道“你从来都没有教过我还笑”安全想了想反正今天出来了，下午不用出工，也不用在家听明芬唠叨，就带大儿子游泳好了。男孩子要会玩水以后长大了才不怕水。安全认真的开始教儿子游泳闭气扎猛子。 仿佛男孩子很多方面比女孩子更能学习一点，哦，不是这样说，女孩子是很多方面没有男孩子方便学习而已，比如说游泳，男孩子衣服一脱赤条条光溜溜的就能下水，女孩子能这样么？肯定不行，所以看起来是男孩子更占天时地利人和。贱娃儿有了老爸的保驾护航胆子大了，不在畏首畏尾的没有多一会儿就能在水里游来游去了。高兴的咧着嘴笑。六儿也早在水里玩了几个来回。玩了个尽兴，爬上岸在边上草丛里找地瓜，安全笑说“没有地瓜了，过了季节没有了，走回家。安全带着弟弟和儿子一起回家。 家里此时却是一片鸡飞狗跳，原来是明芬忍不住肚里酒虫做遂，背着三儿子到对面院子里的本家叔公家里翻了墙，是中午从那过路的时候闻到有醪糟味道。下午便想趁人家里没人的时候扒开竹篱进屋想偷醪糟吃。刚刚找到醪糟也没有碗筷，明芬害怕被发现，不敢拖延时间用手抓了一把噻进嘴里就听到有脚步声传来，赶紧顺着来路离开。 还以为没有被发现，谁知走得匆忙揭开的盖子没有复原，被回家的女主人发现了踪迹，跟在屁股后面就追来家里了。不过看在是本家又是左邻右舍的，追来了并没有大吵大闹丢明芬的脸，反而是明芬做贼心虚看见来人吓到了，以为是来抓自己的抱着小儿子缩进屋里不敢露头。 明珠正在门槛上坐着纳鞋底，看见婶娘来了站起来让坐打招呼“苏幺婶你还舍得来，快来坐”来人姓苏，按刘家辈份比云诚高一辈，所以明珠云诚叫幺婶。苏幺婶坐下来小声对明珠说“你大媳妇进了我屋，把我墙都弄了个窟窿，你当婆婆的要说她，要是换了别人肯定不会这样好说话，把她抓起来游村多丢人，我是看你面子上就给你说，你们教育教育”明珠惊讶的看了大儿那边一眼，见孙子都被收进了屋估计明芬也是害怕了。便帮儿媳妇兜扛下来“苏幺婶谢谢你没有伸张，唉都是生活太苦了才会，肚子饿了就想找吃的，我会教育她的，我帮幺婶上鞋子，过年要上的鞋子拿来我帮你全上了” 明珠八九岁就会做鞋绣花，一手针线活可是在左邻右舍出了名的，往年也帮左邻右舍做了一些针线活，苏幺婶针线活不咋地，往年过年的布鞋都是做得马马虎虎，有时候趁明珠空也有拿来找她帮过忙。今年见明珠大包大揽的要帮忙也乐呵呵的答应了。 送走苏幺婶明珠正考虑要不要说老大媳妇一点下，想着那臭脾气保不齐可能会招一场痛骂，便忍下了，寻思着等大儿回来跟他说一下，让他回屋知会一声。看到安全带着两个小孩回来了就想叫住，还没有等开口听见明芬在隔壁骂人“你个砍脑壳的短命的，喊你找个娃儿找这么久都不回来”明珠见那边已经开始发作便忍下了没有跟大儿子说什么。 第131章 心知肚明 云诚把这一切都听了个清清楚楚，看明珠那即想教育晚辈又怕被吵闹的样子就知道她心里在犯难。了解明珠的个性，不偷不抢不贪，虽然生在穷人家但是讲究做人清清白白，不贪荣华富贵。当年看中她的土匪家里在当时可是能吃香的喝辣的。可是明珠毫不犹豫的逃跑也不想去享福。照这个性格让她不说大儿媳妇一定会不安，这当妈的可是孩子们的榜样，要是以后看着当娘的都在外面小偷小摸孩子能学好？ “哼”云诚咳嗽一声叫道：“老廖你进来呢？”明珠以为云诚想要喝水站起来进屋问“你要啥子？”云诚拍拍床沿说“来，坐下，我们聊聊，下午的事情我都清楚，你就不要去做恶人了，让我来，等下你去叫老大两口子过来，说我有事说” 明芬下午醪糟没有偷吃到多少，还差点被抓住，虽然个性泼辣也害怕被抓住丢人现眼，虽然现在事情看似过去了，但是还是有那么几个人知道这个事，想想就觉得没面子，心里窝着一团邪火无处发泄，逮住几个儿子撒气。看到大儿子骂道“点点大就跑去耍水，也不怕淹死”老三想打瞌睡靠到她身边被一把推开骂道“滚去你老汉那，莫挨我”把三儿吓得张嘴想哭又害怕哽咽两声憋住了没敢哭出来。 安全看她发着无名火问了一句“你干嘛在发啥脾气，哪个惹你了嘛”明芬不可能跟安全说偷醪糟吃的事情，只是骂骂咧咧的说嫁给你屋头好穷哟！要是稍微好点我至于这样丢人现眼吗？安全被说懵了，这当初看家都没有嫌弃穷今天怎么突然嫌弃了？这个时候二妹过来叫“哥哥嫂嫂，爹叫你们过去说个事”明芬也碍于公爹的脸面跟着安全过来了。两个大人走三个小的后脚就跟过来了。 安全以为是爹身体有啥问题，进到堂屋就问“爹怎么啦叫我们过来”云诚想了想说道“我是感觉我身体越来越不好，担心我走了这个家怎么办？你是老大我拜托您个事“都说长哥当父，我不在了你要帮你妈把弟弟妹妹照顾好，要给弟弟妹妹还有三个孙子做个榜样，做人一定要正直，再难也不要出去偷抢，那是要犯法的，一旦抓住被关现在不象以前那么批评批评就完事，丢人不说还遭罪，你们现在也带孩子了，得给孩子做个榜样 明芬听见公爹的话，明里暗里都在提示不要偷东西”心里明白这是老头子在教育她，明芬只好安静的听着，不敢跟公爹呛嘴，破天荒觉得公爹说的也有道理，暗暗告诫自己不能再犯偷窃的错误。真正的要给儿子们做个榜样。为了表示自己听进了公爹说的：感谢爹的教导，我一定给孩子们做个好榜样。 说了这么些话，云诚感觉一阵疲惫，躺下眼睛闭着休息。明珠悄悄在云诚耳朵边说还是你厉害，不费一兵一卒就把事情搞定了。要是我呀肯定又啰啰嗦嗦还要把事情给摆咋了。 第132章 言传身教是最好的教育 听了明珠的夸赞云诚虚弱的笑了笑说：不用表扬我，我没文化只知道一个粗浅的道理就是“跟着好人学好人，跟着坏人学坏人 ”云诚把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理解用易懂的语言诠释了，也是，对于晚辈的教育，言传身教是最好的教育，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做父母的人必须在孩子们面前树立一个好形象，比整天的打骂和说教都起作用。 偷醪糟吃的事情到此算告一段落，明芬倒不是什么冥顽不灵的人，后来也没再犯过这种错误，家里人也没有揪着这点事给她难看。不过终究和安全走散了，这是后话暂时不说。再说云诚，他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就是翻个身都要喘上一会，胸口象压了一块大石头出不上气，云诚明白自己就是活一天算一天了。 熬到了腊月快过年的时候，养了猪的人家陆陆续续开始杀猪了，辛苦了一年，杀一头猪弄点腊肉灌点香肠，还有肚内货一起弄干净染上佐料用烟熏一熏风干，都是超级美味。四川人做的腊货可是特色。不过七五年这时候，养猪可没有饲料这些，就是田野里的植物，并且很多都是可以入药的中草药，还有人拿来当菜吃的。当时的猪肉可是优质的，并且养一年也长不了多大，有一百七八十斤已经算非常不错了。 今年明珠养的这头猪目测有一百五十多斤，当时公家收购价活猪毛重一斤两块，能卖三百多块钱。明珠计划着不杀猪吃肉，就卖活猪给公家，把钱拿来带云诚进县医院去看病。不过这样一家人就没有腊味过年了，明年一年也没有什么肉吃，杀一头猪可是要管一年的肉，没有杀猪谁有那么多闲钱经常去买肉？ 这天腊月十八了，是安全的生日，明珠拿了一个鸡蛋煮了给安全，虽然已经成家立业单过，明珠还是在大儿子生日这天表示了自己的祝福，按从小的习惯给他煮了个蛋。然后明珠跟老大商量“明天早上你帮我拉猪，我再叫上你图图叔和老苏你们三个人帮忙拉到公社那里，卖了把钱给我拿回来好给你老汉看病，另外给我买一斤肉回来办生活”安全点头答应。 母子俩商量的声音被云诚听到了，晚上明珠歇下来后，明珠担心云诚晚上要喝水起床这些，就在云诚身边歇下来方便照顾。小女儿跟着三姐二姐睡一起，六儿已是七岁的大孩子单独睡了。云诚看着身边明珠疲惫的样子很心疼，生病这么久明珠可是尽心尽力的照顾，从来没有抱怨过什么，唉，人生能得这样一贤妻足亦，云诚暗暗后悔年轻的时候犯下的荒唐情事，要是有下辈子一定好好待明珠。 明珠感觉到盯着自己的目光，睁开眼睛问“你要啥子？是不是要喝水还是要撒尿？”云诚回答“我不要啥子，你好好休息，明天我们那猪不卖，还是杀了过年，辛苦了一年过年得让一家人吃点肉管够，还有明年一年呢，”明珠反对“不行，家里没有什么能挣钱，就靠这头猪，卖了给你看病，你才五十一，治好了还能为家里出力呢！”云诚依旧拒绝“别为我花钱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不要花空钱，杀头猪大人小孩好好改善一下生活，反正我是不去县医院哈” 明珠知道云诚倔犟，再怎么劝也不听，最后把猪还是杀了，不过并没有全部自己吃，卖了半边出去，卖了一百块钱。家里孩子多，公分挣得少，这一百块钱可是巨款。明珠买了盐和白糖，扯了几尺青布给云诚做了一件长衫。还惹来云诚一阵埋怨“哎呀，给我做啥子衣服浪费钱，给大儿子穿，我这一个老病号不穿新衣服” 第133章 快熬不住了 明珠耐心的跟云诚讲道理“你这些年辛苦了，都是顾着家里人，今年就穿个新衣服过年吧”云诚没有再推辞，不忍心拂了明珠的好心，在大年初一换上了新长衫，藏青色的长衫让云诚的脸色更苍白，昔日的国字脸已经瘦脱了型，颧骨露了出来。云诚还坚持着在地坝里走了两圈，努力保持精气神。三岁的小女儿以为爹好了，开心的跑到云诚跟前要抱抱。 明珠拉开小女儿说“来母抱，不要爹抱”云诚走了一会感觉有些累，进屋在堂屋门口的椅子上坐下，向明珠伸手“来，把幺女儿给我抱，目前也只能抱得动她了，让我抱抱嘛”明珠把小丫头放在云诚腿上“给你抱嘛，你不是喜欢儿子吗？现在这么稀罕丫头干嘛”云诚笑“说什么傻话呢，丫头儿子都是我的骨肉我都喜欢”看着云诚不承认当初嫌弃自己生女儿的事情，也懒得跟他计较，可能也只是一种想法而已，云诚这些年倒也没有亏待这些女儿。 说了一会话腿上坐着个孩子，云诚感觉有些累，连着咳嗽了起来，小丫头伸出小手在爹的胸口轻轻拍着帮忙顺气。看着小丫头萌萌的样子云诚感觉好安慰，心里想着自己恐怕是不能看着这孩子长大了。这身体不可能再熬十多年，六个孩子，大儿子大女儿已成家立业，二女儿三女儿已经是十多岁的大孩子了就是没了爹艰苦几年就成人了。这三岁的小姑娘没了爹会怎么样？要是她妈再找一个后爹能不能好好待孩子？想着这些一阵郁闷涌动心间，引起又一阵咳嗽。小丫头看爹咳得难受，离开了爹的腿，站到云诚身后小手握成拳一下一下捶打着云诚的背，希望这样能减轻爹的痛苦。 小姑娘太懂事了，小小年纪就知道孝顺，明珠拉过小女儿扶云诚起身说道：别坐着了起来还是到床上躺着休息吧。好不容易缓过来的云诚听话的在明珠搀扶下到床上躺下，这样四肢舒展感觉要稍微好一点。小姑娘紧跟着爹娘身边，这时候问；“爹，你好了没有？”明珠摸摸小女儿的头笑说“好了，好了，走我们出去让你爹好好休息”云诚虚弱的叫到“反正我也睡不着，你们就在床边坐，我们摆摆龙门阵” 明珠搬个凳子在床前坐下说“你摆嘛，我听你摆”小丫头紧挨在明珠身边。云诚欣慰的说：“我们幺女儿长大肯定是个孝顺的孩子，一定要好好孝顺你娘哟”小姑娘眨眨丹凤眼回答“我也孝顺爹，爹娘都孝顺”云诚轻叹“我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小姑娘不懂爹这话是什么意思追问“爹，你要去哪里？为什么等不到？”在小丫头的心里还不知道死亡，紧着追问云诚要去哪里。明珠回答“等得到，你爹等着你长大好孝顺他，不去哪里”小姑娘才开心的笑了。 大年初一人们都会出去玩，自从生产队那边修了部队，方圆几里的人在过年的时候都来部队外面的公路上玩，每到过年的时候，龙凤扁就很热闹，有人把自己家里储存的甘蔗拿出来卖，过年能卖一角钱一根的好价钱，平时节约的大人在过年的时候也舍得掏出钱来给小孩子们买点零嘴吃。 猪儿和琼看着别人吃甘蔗，心里也想要吃，不过爹娘没有给零花钱，家里那么困难怎么可能有零花钱，不过做为姑娘家心里再馋也能忍住，而小弟六儿就不一样了，眼巴巴的看着给孩子买甘蔗吃的人，那眼馋的样子只差口水没有流出来了。那时候没有什么水果，糖果更是稀罕之物，要有钱人家去城里才能买到一些硬硬的水果糖。对于云诚家里的孩子们还是在大姐夫林轩追求太平的时候拿来吃到过糖。 猪儿不想小弟显饿像，拉过兄弟说“走，我们回家吃饭了，今天还有排骨吃”听见这话六儿两眼放光，把注意力收了回来便往家里走“走了回去啃骨头了”昨天大年三十，母亲明珠可是煮了一大块肉，和着萝卜煮了一锅，有好几块骨头在里面，只有在过年才能吃到这样的生活。三姊妹兴冲冲的往家里跑。 地坝里小丫头看到垭口上的哥哥姐姐高兴的跳，叫着二姐三姐回来了。 第134章 一角钱 六儿一到家就缠着明珠要钱“母哇，你给我一角钱嘛，下午我好买根甘蔗来吃，那甘蔗好甜哟，又脆一口能剥开好长的皮”安全明芬这时带着三个儿子回来了，小孩子总跟小孩子能玩在一起，三个小辈一回来就过来跟叔叔姑姑们呆在一起。明珠看着这一堆小孩子做了个决定，拿了两角钱叫过二女儿把钱交给她吩咐道“二女儿你去买两根甘蔗回来，我们等你回来才吃饭”猪儿接过钱往部队那边走，不用说六儿紧跟着二姐一起去了。两姊妹兴冲冲的找到卖甘蔗的，刚好还有两根，正准备卖完就回家吃午饭了，两姊妹付了钱开心的扛着甘蔗往家走，六儿忍不住想先掰一节吃被二姐阻止了“弟弟，屋里还有爹娘，我们拿回去让爹娘分，”六儿还是能听二姐的话，没有再想先吃，扛了一根甘蔗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地坝里一群人看着买甘蔗回来的两人，眼里闪着兴奋的光。明珠接到甘蔗把一根分给了大儿媳妇说“你拿去给三个小子分，过年过节的还是让我孙也吃上一口”自己把剩下的一根剥了叶子，用手比了比按两卡一节分了四节，刚好四姊妹一人一节，剩下一个不甜的尖尖明珠收起来准备拿到旁边地里试着种，听说人家的甘蔗就是这样种的，要是自己家里能种上一点也能让孩子们解解馋。 两根甘蔗差不多长，明芬给三个儿子各分了一节，自己还有一节，再分成两半递了一半给安全，这样就是除了云诚明珠，家里小辈都吃到了甘蔗。看着孩子们嚼着甘蔗满足的样子，明珠觉得两角钱花得值了。还有什么能比人更重要呢？ 一般过年大年初一早上是吃汤圆是新做的，中午晚上都吃剩饭剩菜，按民俗三十那天煮饭就要多煮一些，因为要吃到第二年去，表示年年有余。明珠舀了一些除夕和着肉和骨头一起煮的萝卜热了，把饭热了热，再切了一盘肉。这样午饭就成了。特意跟云诚把饭和着汤一起煮成了稀饭，这样更容易消化一点。 吃过午饭，孩子们又跑出去玩了，只有两个最小的跟着大人留了下来，小丫头本来想跟着哥哥姐姐一起出去玩的，看着爹和娘都不出去便也不出去了，而明芬不出去一岁的三儿肯定只有留下来了。明珠知道第二天儿子儿媳妇要回娘家拜年，进屋取了一个带着排骨的腊肉出来，大约两斤多，交给明芬说道“明天拜年把这块肉给亲家，今年你们没有杀猪，拜年总不能空着手去，你爹娘好歹养大你”明芬接过肉，心里热乎乎的，都说婆媳关系不好处，自己可是摊上了个好婆婆，自己脾气不好婆婆从来不跟自己计较，还什么事都为自己考虑，暗暗决定一定改了坏脾气，不骂婆婆和小姑子了。 明珠不知道明芬想些什么，把肉给了儿媳妇，抱过小孙子逗着玩。明珠只知道亲家那边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姑娘养大，长大了就嫁给自己家，做为婆婆得善待别人家的闺女，自己也有女儿，很希望以后女儿们都能找个好婆家被善待。想到这里不禁想起广东的大女儿来。太平离开家已经两年了，也不知道过得怎么样，那边家人待她好不好呢？想着不由抱着小孙子来到房子旁边的小路上，这是太平离开家时走的路，小女儿紧跟着明珠，明珠站住脚步往太平离家的方向张望，紧跟着的小丫头抬头问“母，你在想大姐了吗？”明珠不想在大年初一掉眼泪，因为风俗习惯说大年初一都哭一年四季都会哭，明珠可不想一年四季都掉眼泪，硬生生忍住思念问小女儿“你以后长大了会不会也嫁好远呀？那样你就难得看到母了哦”小姑娘憋憋嘴说“我才不嫁，我要陪着爹娘”看着小女儿萌萌的样子明珠忍不住笑了逗她道“女孩子长大都是要嫁人的，你不嫁不是想赖着我吧？那不行啊，我可不养你”小姑娘大声回答“我才不要你养，我都长大了应该是我养你”明珠看着聪明可爱的幺女儿想“小丫头这么聪明会不会长大能端铁饭碗吃国家饭呢？”明珠心里充满了希望，抱着小孙牵着小女儿回到地坝里。放下手里的孩子进到堂屋云诚床前，笑着把刚刚逗小女儿的事情讲给云诚听，云诚回答“但愿她有出息，你好好养大她多享几年福”明珠笑说“孩子是我们两个的，她们有出息孝顺也是孝顺我们两个，”云诚不忍让明珠扫兴，嗯嗯着回答“嗯，是，我们一起养她们长大，她们陪我们变老”夫妻两露出充满希望的笑。 第135章 没有熬过去 七六年的中国发生了好多大事件，陨石雨是自然奇观，唐山大地震死难的同胞让人心伤，而那三位伟人的离世更是让中国天地同哀，十里长街送总理后，那战争中紧密相连让敌人闻风丧胆的朱毛（朱德毛主席）又相继离世，一时间举国悲痛。那些大事发生对明珠来说影响不大，她就是一个小老百姓，一个农村妇女，国家大事她无力关心，她只想一家大小能平平安安就好，但是云诚已病入膏肓，药石无效，过了年春天的时候病情就加重了，慢慢就卧床不起。纵使有病不能干活，哪怕再累回到家里有那么一个人还能问候一声，明珠也知足，只要他在就好，他在心里就有主心骨，每一次劳累回来看见他病怏怏的还抱着小丫头，心里虽然酸涩也有安慰。小丫头才四岁，还需要父母，云诚只要活着这个家就父母双全，明珠不能想象这个家要是没有了云诚会怎么样？只能祈祷老天爷开恩。老天爷似乎听不见明珠的祈祷，在这一年冬天的时候，云诚的病越发重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一动就喘不上气呼吸困难，明珠只能日夜陪伴，心里期盼熬过这个冬天就好了，云诚看着这一家子放不下心哪，撑着一口气有说不出来的苦闷：活着给家里增加负担，死了还有四个孩子没有成家立业，小的才四岁，妻子才四十四岁，还很年轻如果再嫁要是找到不好的人，那孩子们就苦了。如果不嫁这一家子的负担都让她一个人撑那她又得是要多辛苦？云诚长吁短叹的活着痛苦，死了也难。 明珠跟丈夫夫妻几十年还是能懂一些他的心思，看着他想说不说又痛苦难受的样子，就询问道：你安心养病，有啥子放不下的跟我说。云诚叹口气费力的说：唉，要是我不在了，这个弯弯头就没有这一家人了。明珠郑重的承诺：你放心吧，有我在一天，就有他们她们在。云诚拉着妻子的手吸了口气说：那就好，那你多活些年，多享些福。说罢拉着妻子的手松开了无力的垂下，放下心头重负的闭上双眼撒手人寰，享年五十二岁。卒于一九七六年冬月十九。明珠察觉不对急忙叫：刘云诚，刘云诚可是再也叫不醒了，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是相伴几十年同甘共苦的枕边人死了，明珠还是忍不住痛哭失声，摇着云诚的身体哭喊：你给我醒过来，我没有批准你死你不能死，你醒来，你醒来啊。一直跟着母亲的小女儿看着母亲哭也跟着哭。这个时候正值中午十一点，老大在铁厂里上班没有在家，大女儿嫁远方，二女三女在读书，八岁的小儿子也在上学，家里六个孩子就洁儿在家，四岁的娃不懂什么。明珠抱过幺女儿哭着说：好好看看你爹，记得你爹的样子，以后再也看不到了。说着更是悲从中来痛哭失声。明珠哭着把丈夫皱巴巴的衣服整理好，把他的双手拿起来放在胸口，牵过幺女儿说道：幺女跪下跟你爹磕头，小丫头听话的跪下跟爹磕了三个头，隔壁听见哭声的明芬带着二儿三儿子过来，明芬也掉下了眼泪，公公婆婆一直待自己很好，明芬掉的眼泪也是真心的伤心。 这时候放午学的三个孩子回来了，进屋后看见母亲红肿的眼睛和床上一动不动的爹，刚刚磕头爬起来的小妹妹，明白过来爹不在了，齐刷刷站在爹的床前哭得稀里哗啦，看着哭成一片的大大小小，明珠只能忍着伤心安排事情开口说：你们都跪下跟你爹磕头吧，然后去把你图图叔叫来，去通知你们幺爸，找人给你们大哥带信，让他回来，爹不在了。 第136章 (丧事)1:只有坚强面对 看到孩子们回来哭成一片，明珠明白，现在云诚不在了，这个家就靠自己支撑，现在伤心归伤心，自己还得站起来料理云诚的后事。云诚死前就担忧这个家，现在不能让他失望，只有坚强面对。明珠用衣袖察察眼泪，开始安排事情“二女儿你去叫图图叔来帮忙，明芬你找人通知安全快点回来，六儿，三女儿你们去叫幺爸过来”众人听从安排各自叫人去了。 屋里就剩下小女儿和三个孙子在，明珠到箱子里找出过年给云诚做的长衫，大年初一的时候云诚百搬推辞穿上了，在初二就脱下来舍不得穿，一直放在箱子里。现在人走了，明珠打算给云诚穿上，辛苦一辈子，走时穿件新衣服，才让活着的人稍微好受一点。明珠把衣服放在云诚床边，等帮忙的人来才给云诚换上，给死人穿衣服一个人可不行，因为人死了不知道配合，所以至少得两三个人才能给死去的人把身上收拾好。 趁着还没有装棺，帮忙的人还没到，明珠坐在云诚床前，看着紧闭双眼的男人轻声说“你倒是解脱了，家里还有四个孩子，二女儿大点十六岁，三女十二岁，你最心疼的幺儿才八岁，最小的才四岁，你可要记得保佑我们一家人，你放心我不管再苦再难，我一定把孩子们养大，看着他们都成家立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第一个到来帮忙的人是图图，图图和云诚是本家兄弟一直感情都很好，听到云诚死了丢下手里的活计就赶了来，到了映入眼帘的是：云诚哥躺在床上紧闭着眼睛，嫂嫂明珠坐在床前嘴里在说着什么，图图担心嫂嫂伤心过度想劝来着，看到明珠却没有哭，只是拉着云诚的一只手在说着什么。他不知道的是明珠已经痛哭过了，现在是假着坚强撑着的。图图有点不放心的叫道“嫂嫂，你没事吧？”听见声音明珠回过神来答应“我没事，还有这么多孩子需要我，我不能有事” 一会儿雄威也跟着侄儿侄女过来了，首先也是到床前看了哥哥一眼，看着哥哥枯瘦的身子也鼻子一酸落下眼泪，哥哥这一辈子太辛苦了，爹娘死得早，小小年纪就胆起照顾弟妹的责任，被抓壮丁后也吃了不上苦，幸好留有一条命活着回来撑着一个家，把奶奶送老归山，还帮雄威成了家，这样一个善良之人才五十二岁就走了，丢下一家人以后该怎么办？嫂嫂要是嫁了人这侄儿侄女会怎么样？自己这个亲叔叔是不是要多照顾照顾她们？ 图图看雄威到了在发愣，说道“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来帮忙的就先动起来，来我们给云诚哥把身子清理了，也好让他利落的上路”雄威也收拾心情跟图图两人把云诚的身体搬到堂屋门口的木板上，图图慨叹道“唉，这人死了这么看着这么瘦还这么重呢？”明珠回答“看着廋，你哥可也是快一米八的大个子，就是骨架也有些份量吧？” 明珠打来一盆水，三个人开始给云诚檫洗身体换衣服，人来这个世界的时候赤条条的来，走时还是要干干净净整整齐齐，那时候还没有要给死人画妆的习俗，但是洗身体换衣服是必须的。三个人互相协做给云诚洗好换上了明珠早就拿出来的新长衫。雄威把哥哥的双手放在雄口上说“我哥哥还是这么好看” 第137章 后事2 听见这话，明珠不由忆起年轻时的云诚，那的确是很耐看，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明珠还是刚刚逃出家门的十六岁姑娘，后来两人成了家，养了六个孩子，现在却是阴阳相隔，留下自己独自一人，想着不由又掉下了眼泪。 出去叫人的都完成任务回来了，二女儿三女儿还有六儿又站在墙边一排哭，只有小丫头一直跟着明珠，小丫头还不懂事，只知道跟着母亲，一只手抓着明珠的衣服，眼神显得有些害怕，明珠不方便干活哄小丫头“幺女儿，去二姐三姐那里，母要干活”小丫头看看哭红眼的哥哥姐姐拒绝，也不说话依旧抓着明珠的衣服跟在身边。或许小姑娘知道从此以后明珠就是自己最大的依靠，只有跟着。现在看见明珠又掉下了眼泪，不由也跟着哭起来，明珠没办法，只有任她跟着自己，云诚走时也最放不下这最小的，现在就让她跟在身边吧。 在那边山上煤矿挖煤的安全接到通知，快速洗澡换衣服，急急忙忙的往家里赶，到家后被明珠叫住安排事情“老大你跟幺爸一起去你姑家，一方面通知你姑一方面给你爹弄上两颗树做副棺材，去那边叫上凡木匠一起，他知道用多少树”安全跟爹烧了一柱香跪下磕了三个头后和雄威一起出发去了。 云诚明珠平时为人和善，领里关系好，云诚去世邻居们都来帮忙，图图带着风水师傅李来安出去给云诚看墓地，地坝里一些邻居在帮忙做花圈，几个妇人在低声说话，一个貌似有经验的人说“明珠这么年轻肯定要改嫁，发丧的时候可不能让她去送，送了对以后改嫁不好”其他人附和“哦，是，发丧的时候大家劝着点” 这么多人帮忙总不能饿肚子，明珠则在厨房熬稀饭，没有好吃的稀饭总要有，半夜肚子饿了喝上一碗也热乎热乎身子。安全已经到了幺姑家的山上，云衷听见大哥的死讯当场痛哭失声，小时候是大哥顶着让云衷没有受欺负，出嫁后若不是大哥当兵回来顶着，云衷不知道会不会被恶婆婆折磨死，婆婆知道云衷娘家有人不敢过分，才让云衷过着安稳的日子，念着大哥的好，云衷伤心不已，当即让儿子广轩和丈夫一起带安全和木匠去寻树，吩咐一定要寻好树，自己收拾收拾匆匆忙忙下山，先往娘家来了。 所有该通知的人都到了，连云诚改嫁出去的后妈也带着改嫁后生的儿子都来了，雄威是她所生，以前都靠云诚照顾，后妈吩咐自己的儿子（义华）要和这边的两个哥哥保持来往，云诚后妈为人倒不是凶险之人，来了以后就陪在明珠身边，明珠还是敬以婆婆之礼。 安全几人把树搬回来了，木匠便加班加点的开始做棺材，树是连夜搬回来的，通过第二天一个白天一副薄棺就摆放在堂屋云诚的旁边，先把云诚放入了棺木中，棺盖半掩着。风水先生也选好了墓地，在不远的一个弯弯里。风水先生把丧事流程交给安全，晚上十点封棺，亲人见最后一面进行遗体告别。十点，明珠带着儿女站在棺木边，雄威和云衷靠近嫂嫂站着，明芬抱着小儿子及大儿二儿跟安全站在一起，帮忙的人把半掩的棺盖推开，把云诚的整个样子露了出来。 风水先生开始说话“祝逝者安息，一路走好，亲人鞠躬行告别礼，一鞠躬，起，二鞠躬，起，三鞠躬”鞠躬完毕让大家上前一步见最后一面。明珠抱起小女儿说“来，看看你爹，以后再也看不到了，”小丫头问“爹为啥子不起来去床上睡？睡在这里面会不会挤？”一句话惹得明珠泪流满面。 第138章 后事3 在一片哭声中，帮忙的人把棺盖缓缓移动，慢慢的遮住了云诚到完全隔开，至此便永难再见，阴阳相隔。封棺后要第二天早上六点才发丧，下午帮忙的人已经在选好的墓地挖好了墓穴，还有好几个小时，一些附近的人就回家休息了，只有近亲和主事的人留着，也被主人家安排去休息了。大家劝明珠去休息一会儿，自从云诚咽气到现在两天过去，明珠就没有睡个囫囵觉，忍住悲伤忙前忙后安排云诚的后事，就是铁打的人也架不住这样熬，云衷全嫂嫂去睡被明珠拒绝了，坚持坐在棺木前守夜。小丫头依偎在跟前似睡非睡，以为她睡着了想抱她放床上去一动便醒了紧紧抓着明珠的衣角不放。明珠便由着她，抱起来放在腿上搂着，这样母女二人还能相互取暖，小姑娘也终于在母亲的怀里睡着了，不过手还是抓着明珠的衣角没有松开。 锣鼓队也停止了敲打，等发丧再敲打，世界一片安静，只有云诚的棺木前的长明灯闪着昏黄的光。明珠搂着小女儿坐在旁边，不时拿上黄纸点上烧在棺前的盆里。盆里已经有厚厚的纸灰，活着的人都希望亲人死去后能在另外一个世界过得好，所以便烧去纸钱。明珠一片一片的烧着纸，一边默默的祷告“刘云诚，你苦了一辈子，在那边就好好过吧，以后逢年过节我会带上儿女们给你烧钱过去，你就放心的花吧” 半夜两点云衷醒来看到嫂嫂还坐在那里，头低着在怀里的小丫头身上打瞌睡。云衷起来到明珠跟前轻轻叫“嫂嫂，你还是去睡会儿吧，这样熬会把身体熬坏的”明珠睁开眼睛嗯了一声说“我怎么睡着了？没事，再陪你哥哥坐一会儿，”云衷见劝不动便也搬了一个凳子在明珠旁边坐下，明珠让云衷给长明灯里加了点油，这灯要一直亮着到发丧。 姑嫂两人坐在一起云衷说道“嫂嫂，这么多孩子以后就招个人上门，这样孩子们也不用离开这个家，也能有人帮你忙养活他们”明珠回答“她姑说的啥话，你哥哥尸骨未寒就说这些，不怕你哥哥爬起来打你？”本来是悲伤的氛围被明珠这样一说云衷不由感到一丝害怕，往棺木喵了一眼仿佛哥哥会真的爬起来一样，后淡定的回答“哥哥要是能爬起来活着，就是被他打也没事，何况哥哥最疼我才舍不得打他妹妹” 云衷说这些想明珠减少一些伤心，明珠哪里不明白？姑嫂两人一直关系都好，明珠这做嫂嫂的从嫁过来就善待小叔子小姑子，在小叔子小姑子心里这大嫂可是如娘的亲人。明珠郑重的对云衷说道“我不会改嫁也不会招朗上门，我答应你哥会守着孩子们长大，看着他们成家立业”云衷“那嫂嫂你得多辛苦哇？”明珠“只要孩子们能健康成长，再苦我也能受得住，好歹我是自己当家做主，总比小时候在娘家没有亲娘在后妈那里好，有了后爹后娘孩子们保不齐受罪，我就不跟他们找后爹了” 在两人闲聊中时间缓缓过去，到了早上五点，帮忙的醒来开始做发丧的准备工作，慢慢的全部的人都起来了，锣鼓也开始响起来。而明珠的两个姻香姐妹（英秀和云香）也到了，两人是来阻止明珠送云诚上路的，她们可不相信才四十四岁的明珠能守得了。现在都啥年代了，也不是解放前旧社会，女人改嫁也不会受人指责何苦苦了自己。 第139章 后事4 冬天的早晨六点还是黑漆漆的，下了霜地上一层白。家里的煤油灯都点上了，即使这样屋里也是一片昏暗。明珠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发麻的腿脚。抬棺的人拿着杠子在帮棺，英秀和云香云衷在明珠身边守着，还有小不点依旧跟在明珠屁股后面。 六点十分，准备工作完毕，在风水先生的指挥下，六个抬棺人各就各位，躬下身子随着一声（起）棺木被抬了起来，出堂屋往墓地，安全是大儿子，走头前端着之前点着的长明灯跟在棺材后面，二儿子六儿举着招魂幡跟在大哥后头，后面依次是二女儿三女儿，小丫头跟在明珠身边的没有在哥哥姐姐一起，明珠想跟上去，堂屋门口被几个女人拦着，明珠便穿过睡房从厨房门出来想跟上送云诚一程，还是被早有准备的几个姐妹拦住了，明珠望着棺木忍不住再次痛哭，小丫头害怕的拉着明珠的衣角哭着劝说“妈妈，妈妈你莫哭了，我怕” 锣鼓声中送葬的队伍越走越远，剩下一屋冷清，哭累的明珠在厨房门口坐下，把说害怕的小女儿搂在怀里。云香英秀云衷还在旁边陪着。明珠对她们说道“我没事了，你们去休息吧，这天冷别冻着了”云衷回答“嫂嫂，准备早饭，等下送葬的人要回来吃饭”明珠把睡着了的小女儿放床上，在厨房开始忙活。三个姐妹一起帮忙，英秀说道“电厂的石乙龙单身多年了，之前就跟我打听过你，这一下云诚哥不在了，哪天我去问问撮合你俩还要得，他可是退休工人，有退休工资，对你们这个家也有帮助。”明珠打断“莫去问啥子，我不得走”英秀心想等去问了再来劝，当下便没有再多言。 八点多，送葬的队伍回来了。早饭也准备好了。在堂屋摆了两桌吃早饭。众人一边吃饭一边在谈论早上的事情，都说还是挺顺利。明珠趁着大家不注意，从厨房门口走出来，独自一人往云诚的墓地去了。墓地在李家的房子后面，那里有好几座旧坟，云诚的新坟显得醒目，坟头简陋，就是一堆土掩盖着棺木，坟头只有三个条石砌着，新土还散发着泥土的味道。 明珠来到坟前，单薄的身子带着忧伤，默默的看着坟墓，轻声述说“刘云诚，你倒好丢下我跑了，往后也没人陪我说话了，你倒是轻松了，我这日子要怎么熬过去啊？你说”明珠索性在坟前靠着坐了下来，想象自己是依偎在云诚身边。往事一幕幕的浮现，想着往事疲倦不堪的明珠竟然睡着了。 家里，吃过早饭的人准备找明珠打招呼告辞，云衷也准备回家，结果没有看到人，小丫头也醒了在找妈妈，三女儿想了想猜测母亲肯定到爹坟前去了。于是哄着小妹“妹妹莫哭，我们去找母”这样一说猪儿六儿也凑上来四姊妹一起去找妈妈。 明珠靠在坟边还睡得有点沉，可能是这几天确实太累太困的原因。睡着了还做了个梦，梦见云诚拿被子给自己盖。听见一阵喊声“母哇，你真的在这里，快点起来回去，幺姑她们要回家”明珠被叫醒，揉揉眼睛捶捶发麻的双腿，背心传来一阵寒意，这么冷的天气在野外睡着不冻感冒才怪。明珠撑着站起来，看到四个儿女眼巴巴的正看着自己，按了按额头对孩子们说“走，回家”小丫头迅速上去牵住了明珠的衣角。母子几人排从一排面向云诚的坟墓行了告别礼，明珠抱着小女儿领着孩子们往家里走去。 第140章 遗物 云诚的人生到此划上句号，没有留下财富，也没有留下恶名。只留下四个 还没有成家立业的儿女和老妻 。对于云诚众人评价这人是好人，喜欢帮忙，有责任心还脾气好。只有明珠明白众人口中的好人云诚在婚姻长跑中也有过一次背叛出轨。只是没有变成那种出轨了还死不承认错误回家对老婆大打出手的恶人，因为有过一次对不起明珠所以在明珠跟前总是和颜悦色，可能是真心悔改的原因，因此明珠原谅他了，两人感情依旧深厚。 现在云诚人不在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着，明珠明白接下来的路只有自己一个人走了，当务之急是打起精神，不能沉迷于悲痛而颓废，还要更严于律己的树立一个母亲的形象，不然把儿女教坏了对不起云诚的托付。明珠把悲伤隐藏起来，做出一种没事人的样子带着微笑送走帮忙的亲戚朋友。明珠明白与其在别人面前暴露悲伤与脆弱不如坚强的面对困难，努力生活。 天黑，云诚离开后的第一个夜晚，家里冷清清的，孩子们也懂事的没有象往常一样打闹，围在明珠跟前。看着懂事的孩子们明珠感觉到了力量，以后这些孩子就是她的精神支柱，将支撑着她面对任何困难。明珠笑着说“我煮面了，你们要不要看看哪一碗多些哟？”之前晚饭吃面的时候，在起锅挑面的时候这些娃儿都围在灶前挑选多的那一碗，也发生过一些小争执，可是今天没有人挑选多的，不知道是孩子们知道了母亲不会偏心会平均分还是心疼母亲。连平时争得凶的小儿子也出奇的安静。 吃过晚饭二女儿自动把碗洗了，明珠问小儿子“你一个人敢不敢睡爹睡过的这个床？你是大孩子了，也是男子汉，看看你有没有胆子”陆儿挺起小身板说“我敢，我不怕我爹，他最喜欢幺儿不得吓我”明珠说声好后开始整理云诚的东西，因为穷云诚没有什么东西，连多余的衣服都没有，只有一条半节裤腿的裤子，那是之前夏天热，把库脚破了的地方剪断当短裤穿了。明珠拿起来看了看，还可以改小给陆儿穿，便折起来，摸到口袋里有个硬硬的东西，把手伸进去摸出来个一角钱的硬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存下的，这人舍不得花一分钱在自己身上，真是的。这成了云诚留下的唯一遗物。 收拾打扫完，一家人上床睡觉，明珠担心陆儿夜里偷偷起来查看了两次，见儿子安稳的睡着也慢慢放心了。小丫头是固定跟着明珠的，让她睡脚哪头还不肯，跟在明珠身边抱着明珠胳膊睡。二女儿安菊和三女儿安琼睡一张床，健谈的老三还悄悄跟二姐聊了会天。她问“二姐，你还有二十多天就十六岁了，可以找婆家了哦？二姐，你是不是很快就会出嫁呀，那样我们屋头又要少一个人就更不热闹了”二姐用胳膊肘拐了妹妹一下说“我才不那么快嫁，你是想我走了你好一个人睡张床哦？”两姊妹正要悄悄嬉戏听见明珠喊“老二老三，你们明天哪个跟你大姐写信？跟你大姐说一下爹不在了” 第141章 家信 写信这事二女三女抢着应承下来，对于一个初中生来说写封信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当下一家人进入休息状态。明珠还有些不习惯，夜里醒来习惯性想要去问云诚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又想起人已经不在了，重新躺下后过好一阵才睡着。 第二天明珠开始出工，这几天耽误了工工分，本来收入就少，年底更没有多少工分分了。今天是给麦苗锄草，明珠跟队长老婆图图老婆及对面垭口上的新田老婆一起在一块田里干活。明珠向来都是干老实活，弯腰自顾自的干活，不喜欢东张西望聊那些东家长西家短的事情。但是依旧发现队长老婆和新田老婆有些不对付。低声问图图家的知不知道为啥事。图图家和队长家一个院子，偶尔有听到过队长两夫妻参加好像就是说队长跟新田老婆有染。简单跟明珠说了一下。明珠以前也有过耳闻一些传言，有一次过路还看到队长从新田家里出来。不过明珠没有跟别人说 ，但是新田老婆就认为是那次以后明珠把这事传出去的。自此对明珠怀恨在心，只是表面没有表现出来什么。这下云诚不在了，新田老婆不知道在心里幸灾乐祸骂了明珠多少次（寡母子）明珠浑然不知有人在记恨自己，中午收工时还叫新田老婆（道琼）走，收活路了。 匆匆忙忙赶回家，小丫头趴门槛上睡着了，明珠心疼的抱起来放床上，以前有个病爹在也能帮忙照看一下孩子，现在只有各自在家里玩。明珠赶紧煮饭，等下放学的陆儿就要回来吃饭了，二女三女读初中，中午带米到学校蒸饭吃不用回家。陆儿最喜欢吃面条，明珠就给三个人煮了面条，刚刚起锅，陆儿就回来了。陆儿端碗面条在门槛上坐下吃，明珠给小女儿安了一个凳子在门槛边，碗放在凳子上，小女儿站着刚好方便吃面。母子女三个人就在门边吃面，明珠逗陆儿问道“幺儿，你昨晚上有没有梦见你爹呀”陆儿摇头“没有，我一觉睡醒天都亮了，我爹最烦我调皮，肯定懒得来看我”明珠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说什么。 吃过饭上学的继续上学，小丫头不想一个人在屋头，缠着明珠。明珠没办法把她带上一起出工。下午还是锄草，到了田边明珠叮嘱小丫头“你听话哟，就在田边耍，不要踩到麦苗哦”下午一起干活的人有变动，另外一个女人也带了小孩来，那个小孩是个三岁的男孩，两个小孩在田边一起玩泥巴。小孩子在一起玩有可能起争执，小男孩把捏好的小人给小丫头，小丫头拒绝不要，捏着手里的泥元宝，小男孩竟然哭闹起来硬要换。 听见哭声小男孩妈妈赶紧问“怎么了怎么了”明珠叫小女儿道“安琪，莫和弟弟争，让他哟”（云诚之前已经把孩子们的学名一一取好，二女猪儿叫安菊，三女儿琼叫安琼，小儿子陆儿叫安陆，小丫头叫安琪）小孩在一起玩一会哭一会笑，没一会两小孩又没事了，哈哈笑着在展示自己手里的泥巴作品。 晚上安菊趴在柜子上执笔，明珠一句一句吩咐，安菊一句一句照写。第二天赶场，一封带着悲伤和思念的家信飞向广东。 第142章 再哭也哭不回来 这些天，太平总是心绪不宁，眼皮还跳，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担心着爹的病，离开家已经两年多，女儿都一岁多了，还没有回过娘家。七六年的广东生活也困难，加上四川那么远，回一趟怎么也得花五百块钱以上，这么远回去总要给家里爹娘弟弟妹妹还有侄儿子些带点东西吧。五百块钱的巨款从哪里来？太平体贴林轩，也没有闹过回娘家。这几天的心绪不宁让太平生出强烈的思乡之意，手里一边折刚收回来的衣服边打算等晚上跟林轩提回娘家的事情。 一串自行车铃声从外面传来，一会儿就听见邮递员在喊“四川，四川来收信”这边人都知道老林家大儿子从四川带了个老婆回来，长得又漂亮又能干，还读过书能说会道，把太平名字记不住，就用四川代替了名字。听见叫太平快步出来，肯定是四川家里来信了。上次太平寄信回家在信里夹了五块钱该收到回信了。 太平接过邮递员递来的信，看信封地址就知道是二妹写的。转身回到房里迫不及待撕开信看了起来。蓦然眼睛被上面几个“爹已死了，坟在李家屋后头”的字定住，爹已死了。呆了足足五分钟的样子，太平脑海里呈现着当时在离开家时爹的不放心和千叮铃万嘱咐，还有母亲依依不舍的目光，想不到那成了跟爹的永别。哇的一声，太平哭出了声音，泪如雨下。跪坐在地上，双手捧着脸任泪水从指缝中不停的滑落。旁边的女儿华容被吓到了，用小手拉扯着太平跟着哭起来。 林轩在外面回来刚到门外听见屋里一片哭声被吓了一跳，难道家里小孩有什么事？赶紧推门进屋，看到地上哭得稀里哗啦的两母女，旁边飘落着一张信纸，林轩捡起信看了内容，明白了太平哭的原因，小家伙肯定是被太平惹哭的。林轩拉太平起来，劝说“先起来别哭了，你看把孩子也惹得哭得这么惨，起来起来，现在你再哭也哭不回来了”太平见是林轩回来了，不但没有止住哭，还抱着林轩腰哭得更大声，一边哭一边说“我要回娘家，我要回四川，你当初答应的要我经常回娘家，我要回去过年，回去看我母还有弟弟妹妹”林轩只好答应下来“好，好，莫哭了我们回娘家，容我先准备准备好吗？先不哭了” 在林轩的安慰下，太平止住了哭声，但是回家的想法愈发强烈。再不回去，不知道家里成什么样子，大哥一向是个耙耳朵，没有精力管这边的事，二妹软弱，弟弟妹妹还小，母亲一个人能不能支撑起家。林轩哄着太平吃了晚饭，以为睡一晚上过来会打消回家的念头，谁知道第二天一早，太平就开始收拾东西，把女儿的小衣服一件一件折好，是该带孩子回四川看看外婆和姨姨舅舅些了。林轩没办法才真的开始准备起来。 林轩手头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做路费，只好去找老战友想办法，当年这战友可是看着林轩追回的太平，还帮忙出过主意，现在转业回来在乡上当武装部长。林轩找到老战友把想借钱的想法说了，老战友乐呵呵的拉着林轩坐下说“你现在没有个正经事情做怎么养家糊口，我跟你说现在国家准备搞改革，正模索门路，咱们这里靠海，是祖国的南大门，华侨多，我可以帮你撘线搞点手表带回四川去麦，这样赚的钱正好做路费，以后还可以把这条线撘上，你老婆也可以经常回娘家了”林轩一听这是条好门路，以后手里有活钱。跟战友借了钱带了十几支手表，回家把打算跟太平说了，太平听说能经常回娘家还有活钱赚也开心了不少。太平没有给家里写回信，带着孩子跟着林轩准备回家过年给家里人一个惊喜。 第143章 走私路线 林轩通过老战友搞了十几块手表，潮汕地区华侨多，各种外货通过走私路线偷偷涌进来，林轩这十几块手表带到四川，都说物以稀为贵，四川肯定没有沿海一带货物流通，十几块手表能卖个好价钱，林轩决定利用以前当兵认识的一些资源，撘建一条路线，另外给太平拿了几包当地的特产花生糖，这花生糖有面粉裹着糖把炒熟的花生米包住，吃起来香甜可口。还有几包方便面。这些东西带回四川，一定会馋坏家里那些娃。林轩还去旧衣市场掏了几件花尼龙衣服，家里还有三个妹妹，带回去肯定喜欢。 太平林轩带着女儿在腊月十八踏上回四川的路。大巴车转火车，当时连接广州重庆的铁路线上已开通了直达车，渠县位于重庆上方，重庆往上方出川的火车都会在这里停留几分钟，大大提高了渠县的交通，是当时拥有水陆交通的一个县。 经过三天两夜的行程，一家人到了渠县，下了火车。林轩背个包抱着女儿，太平提个小包跟着。一家人沿着铁路走了两个小时才回到龙凤扁，已是腊月二十一中午了。 眼看年关越来越近，家里喂的猪在云诚去世的时候已经杀了，办了酒席后剩下了几十斤肉。被明珠弄成了腊肉，穿着挂在灶台上熏烤，一烧火做饭就能熏烤到肉，这样的腊肉可是香喷喷的。明珠一边往灶里添材，一边抬头看着摇晃的腊肉，寻思过年煮哪一块。突然听见在地坝里玩耍的陆儿大喊，大姐，是大姐回来了。听见喊声的明珠松开手里的火钳，蓦然站起来跨出灶屋，看见真的是太平一家回来了。 太平看见明珠，红着眼睛叫了一声“母”便放下手里的小包抱住明珠。想着再也见不到父亲，太平眼泪刷刷的掉，母女俩抱头痛哭一场。陆儿看到大姐夫怀里的小丫头，张开手叫“这是我外甥女吧，来舅舅抱抱”林轩放下女儿，把包提进堂屋放在桌子上。背材的二丫头也回来了，割猪草的三丫头还有老大的三个儿子，一群人把太平一家人围着。 林轩打开那个小包，里面是花生糖和方便面。拿出花生糖开始分，最先给了一包给丈母娘明珠，然后陆儿跟小妹妹共同一包，二丫头三丫头共同一包，给老大家里分了三包。看着透明袋里圆嘟嘟白生生的东西，陆儿舔舔嘴唇，撕开包装袋，倒了几颗填进嘴里开始咀嚼，哇，好好吃，太香甜了。给小妹妹倒了几颗，便准备把剩下的据为己有。 看着大家吃得香喷喷的样子，太平拿过明珠手里的糖撕开，硬喂了几颗进明珠嘴里，太平知道如果不这样，明珠肯定又舍不得吃，最后到了孩子们嘴里。被太平喂了糖，明珠还想推辞“唉呀，我一个大人吃啥子糖，留给你弟弟妹妹侄儿些吃”太平强硬道“你一天都是为儿为女，为这个为那个，自己也该尝尝好吃的”明珠也觉得花生糖好吃，只是依旧没有吃几颗，把袋子拧住放在枕头下面。 明珠反身进灶屋，从灶头上取下一块带着排骨的腊肉，叫二女儿去地里拔了几个萝卜回来，明珠快速把腊肉洗干净，二丫头的萝卜也扯了回来，明珠麻利的把萝卜洗好切成块，同腊肉排骨一起煮起来。半个小时后灶屋里便飘出腊肉的香味。 第144章 家里饭菜真的香 十二点半，午饭上了桌，日子虽然不富裕，但是还是越来越好，快过年了家里总算有点准备，不像以前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特别在政策慢慢放开后，准许农民养家禽后，勤劳的农村人更是养猪养鸡养牛。虽然还没有开放到可以大肆发展养殖业，农民生活也稍微好转，过年的时候更是家家户户都有肉吃了。明珠舀了一块腊排骨给太平，给林轩夹了几片腊肉，给外孙女煎了一个鸡蛋。一家人上桌开始吃饭，太平用力轴抽鼻子说：“家里饭菜就是香”说毕拿着排骨开始啃。 林轩在四川当兵几年，虽然熟悉这里但是也没有敞开吃过腊肉，以前老乡条件不允许，部队没有腊肉。林轩夹片腊肉扒了口饭，在嘴里吧唧吧唧咀嚼，脸上一副享受的样子。太平轻轻吼道“吃过饭吧唧吧唧的，就不能轻轻的” 二妹三妹捂嘴偷笑，大姐还是厉害，能吼大姐夫。其实太平清楚，家里什么事还是林轩说了算。吃过午饭，太平开始分礼物，拿出来五件花尼龙衣服，拿两件粉色的往二妹三妹身上比，二丫头十六岁，已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接过大姐的衣服转身进屋穿上，出来大家一看，挺好合身还好看。三丫头别看小几岁，身高也已过了一米五，穿上也差不多，两姊妹还从来没有穿过这么好的衣服，相互打量着对方，发现自己的姐妹怎么这么好看呢？老丫头才四岁多，也给她换了一件，只见衣服把整个小身板都包住了。这个样子惹的一家人发出笑声。陆儿问“大姐，二姐三姐们有新衣服，我呢？”太平神秘的一笑，你等下，还有好东西。 听见还有好东西，陆儿不闹了，满眼期待的站到一边看大家试衣服。明珠把小女儿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对太平说“，妹妹太小穿不了。给你嫂嫂拿一件。太平说有哇，有她的，一共五件，就是你们各一件。明珠把小女儿的和不来给明芬准备的放在一起给太平“你给你嫂嫂拿去，她就多一件吧”林轩也说道，听妈的安排，给嫂嫂就给嫂嫂，以后这样的衣服多的是，我再带回来。 陆儿期待的等到衣服分完，扯着大姐的衣角问“大姐，还有啥子好东西，我要看”太平摸摸小弟的头爱怜的说，“等一下等一下” 今天由于太平回家，家里人都好高兴，明珠在跟太平商量，第二天去给云诚烧纸，看望一下。冬天天气短，天色终于在陆儿都期待中昏暗下来。太平吩咐二妹烧口水从包里拿了三袋方便面给大哥送去，东西不多，只能先顾小孩子了。到了隔壁看到嫂嫂明芬正烧水做饭，还没有下米，便叫大侄儿“建娃儿，拿三个碗出来，嫂嫂我要点开水”建娃儿飞快的拿了三个碗在案板上摆好，也已经看到大姑手里的东西，睁着眼睛看大姑要怎么弄，这时候谁看见过方便面？看着太平撕开包装袋，拿出一个圆形的东西一个碗里放了一个。然后在锅里舀了开水加上，把碗跟嫂嫂闲聊了几句后揭开碗上盖的东西，把一小袋粉末状的东西下在碗里，有筷挑开三碗面条呈现出来。太平递一碗给大侄儿“来，吃看看好不好吃”老大接过这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挑了一口，哇，真好吃，给三个侄儿分了面，太平过来明珠这边，见林轩已经给弟弟妹妹们泡好了面，一个个正小口小口的及舍不得的吃着，这好吃的东西可得慢慢品尝。 第145章 离发财不远了 夜里，太平带着女儿跟明珠挤一张床，太平拿花生糖诱惑小妹说“幺妹，你跟二姐三姐睡好不好？把母让给我给你糖吃”小丫头摇头拒绝，也拒绝了糖，紧靠在明珠里侧抱着明珠的胳膊牢牢守着自己的位置。太平只好跟女儿一起睡在另一头跟母亲抵足而眠。林轩跟小舅子睡一张床，心里对川人夫妻回娘家不能同床的习俗愤愤不平，回个娘家还搞成了分居，不行呆几天就得回自己的家，不能拥娇妻而眠的夜太难熬。 茅草房那一半分家分给了老大，这边就只有两间正房，一间厨房，中间这间房铺了两张床，珠儿和琼听着母亲和大姐说话，突然琼问“大姐，我跟你去广东好不好”太平很愿意带三妹，以后要是在广东那边找个婆家自己就不是一个人有姐妹做伴。答应着“好哇，你不读书了吗？”琼回答“过了年还有一期就毕业了，看看能不能考上高中”如果能考上高中，琼还是愿意读书。 明珠强力反对“不行，我不同意，一个女儿嫁那么远就是没办法，不能还嫁一个那么远”琼道“我就是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谁说要嫁了，不说了睡觉” 第二天早上，明珠第一个起床，煮了稀饭，八点钟天还雾蒙蒙的。喝了两碗稀饭后，林轩就准备出门为带回的手表找买家。兜里装了一块，手碗上戴着一块，这年头手腕上能戴着表可不是一般人，即使是城里拿工资吃国家饭的人也没有几个。林轩直奔锡溪街上供销社，供销社可是好单位，所有一应生活物资都在这里凭票才能购买。林轩以前在部队当司务长负责采买，跟供销社的杨正福成了老熟人。所以杨正福成为林轩第一个销售对象。 步行半个小时，林轩进了供销社在杨正福的肉摊前一站，还没有开口杨正福先认出了惊喜的叫“这不是林轩吗？啥时候来四川的？”林轩抬起戴表的左手捋一捋头发，露出了手表回答“昨天回来的，这不是老丈人死了嘛，带家里那位回来看看”林轩很确定杨正福看到了手表，因为那眼里闪过那渴望的光被林轩捕捉到了。就等着目标开口。 果然杨正福羡慕的说“你回老家发了财吧，都戴上手表了，我这想戴都没有地方买”林轩笑了笑说“一个手表有啥稀奇的，我们广东那边戴的人多”杨正福：那能不能帮我弄一块，需要多少钱？下次回来给我带回来？林轩：不用等下次了，我这不是带了一块回来，准备给大舅子的，只是需要开销先给你，等下次给大舅子再带，谁让我们是兄弟伙呢？ 杨正福想到能马上戴上手表，高兴的把林轩往里让：来，来，来，老广，手表在哪里？能不能先看看。林轩拿出兜里那块表递给杨正福，心里乐开了花，这第一个买主成交以后，就代表打开了局面。想着以后能在这条川广走私线上赚钱，林轩感觉自己离发财不远了。 杨正福：老广你这表多少钱能买到？ 林轩：本来是一百，你我这兄弟感情，给你少点八十吧？ 第146章 迈出第一步 林轩以对老朋友的口气给了杨正福一个价格，林轩的低价在六十，开出八十是因为了解一般买东西的人都会讨价还价，给了杨正福一个讲价的空间。果然只见杨正福笑哈哈的说“老广，你我这关系可是要优惠点哟，到时候我还可以帮你介绍顾客，这样，五十我拿一块”林轩一本正经的拿下手上戴着表开始给杨正福介绍“你看，老伙计，这可是正宗瑞士表，进口货，你上拿去找这货，你戴上看看，手上有了这家伙你的身份看着都不一样，可是有面子的事情，这样，看在我们这关系上，再给你少十块，七十再不能少了” 经过两个来回的讨价还价，最后以六十成交，杨正福回家从箱子低下拿出一个小布口袋，在里面拿了六张十元面值的大团结交给林轩，美滋滋的看了又看手腕上的手表，跟林轩打个招呼说“老广，我不留你了”说完跑去供销社同事面前有意无意抬起手露出表转了两圈。 林轩也开心的准备回丈母娘家，今天迈出第一步有了收获，以后慢慢的可以扩大销路，有了钱也能让老婆赞助一下娘家也是做为一个男人的成就感。林轩迈着轻快的步伐往家走。而太平早上起来就去买了香蜡纸烛由弟弟妹妹陪着去跟云诚上坟，想着两年前一别就成天人永隔，再无相见之日免不了又是痛哭一场。 明珠一个人在家打扫卫生，今天过小年，传说灶神上天，家里要里里外外打扫干净了好过年。举着用竹枝扎成的扫帚扫屋顶的集尘。头上戴的草帽上落满了灰。打扫完卫生差不多到晌午了。明珠脱下草帽拍拍灰准备煮饭，听见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传来，林轩手上提着一斤新鲜肉笑嘻嘻的进了屋。 妈，中午我们改善生活，炸酥肉来吃。林轩把肉放在案板上，乐呵呵的说完准备去找太平。还没出门太平带着女儿身后跟着弟弟妹妹一群人拥了进来。陆儿看见案板上的新鲜肉，听见刚刚大姐夫说要炸酥肉开心的咧着嘴乐说“大姐，你天天都在屋头嘛，莫走了”明珠笑骂“嗯，大姐在屋头有好的吃哈，你最高兴是不是”陆儿不回答找侄儿耍去了。心说小孩子谁不喜欢吃好吃的呢？ 明珠开始在灶屋忙活，二女儿烧火，刚刚把肉切好，正准备去找炸酥肉用的红苕粉，听见地坝里英秀在说话“唉呀，太平好久回来的？回来过年哟？回来好”太平招呼着：嗯呀，回来看看，来，姑你坐，抓了一把花生糖给英秀。英秀在堂屋门口跟太平闲聊，她本来是来说媒的，看见太平回来了想先探探老大的意思，要是太平同意明珠再嫁那这个煤成功的几率会大。于是试探性的问道“大女儿，你爹不在了，你母好辛苦哦，要是能有个人帮忙照顾这个家就好了”听见这话，太平岂有不明白的，她本来就是聪明人，不过想着人家也是好意，当下回道“唉，我爹娘的感情好，我母恐怕是不会接受别人的照顾哦，还是看她自己的意思吧” 明珠炸好了一盘酥肉，端出来放在堂屋饭桌上，英秀的话也听在耳中，明珠递了一个酥肉给英秀说“来吃个酥肉，别人哪里有刘云诚那么好，再苦再累都无怨言，我答应他的要守着这个家，我肯定不会让别人进这个家来的”如此坦白的拒绝，英秀不好再劝，接过酥肉告辞“好，那我先回去了，大女儿过来我家耍” 第147章 先暂时瞒着 英秀匆匆的走了，明珠没有挽留，虽然知道她是好意为自己好，可是自己已经明确表态不会再嫁，还来继续说就有点让人不舒服了。太平认真的对明珠说“妈，你还年轻还不到五十真的不考虑再嫁了吗？”明珠断然的摇头说“我答应了你爹，要守着这个家看着你弟弟妹妹长大成人，成家立业，我虽然是个农村妇女，但是也知道承诺了就应该做到，不然我就成了一个不讲诚信的人了”太平看母亲意志坚定便不再多说，默默的吃饭，只是想以后林轩能赚钱就多帮衬家里一点，也能减轻一下母亲的负担。 吃过午饭，林轩继续要出门，准备去再找一个人卖表。明珠看林轩回来忙忙碌碌的往外跑，担心的对太平说“你们年轻人可不能糊涂娃，千万不能干违法乱纪的事情哟”太平回答“不会的，我们不会干犯法的事情，你放心，他就是带几个手表回来卖给别人赚点差价而已，没事哈” 下午左邻右舍的人知道太平回来了，都来耍，那时候的人都没有出过远门，好多人连县城都没有去过，觉得太平嫁给当兵的到广东，是不是高嫁了，都来看看远嫁回乡的人。太平用依旧的乡音跟大家伙聊天摆龙门阵，把最后一包花生糖拿出来散了。看到白生生的糖乡亲们感觉太平真的嫁得好，广东那地方肯定比四川好。有女儿的人家也想着要不要把女儿嫁到外省去。人就这样对未知的地方和事情总是充满憧憬和希望。后来英秀的女儿嫁去了河南，另外一家的女儿嫁去了福建。 林轩下午去找了医务所的黄所长，林轩还是有头脑，目标定在公职人员身上，公职人员有固定收入怎么也比农民好，有实力消费手表的也是公职人员这个群体。黄所长喜欢下象棋，看到林轩来高兴的拉住“来来来，老广先杀两盘”林轩见他兴至高昂便先满足他下棋的心情，两人相对而坐，很快就打开战局。林轩在挪动棋子的时候，手腕上表总会有意无意间露出来。林轩在等，等黄所长自己问，林轩不相信黄所长不喜欢能让男人张面子的东西。 果然在下第四盘的时候，三打两胜的黄所长开始开口问了：哟老光都戴上手表了，想必是有生财之道哈。林轩笑呵呵的说“生财之道是有，你也可以干，就看你敢不敢了”黄所长用神秘的口气问“你这表能让我看看？”林轩心里偷着乐了，立马把手表取下来递给黄所长。 黄所长心动了，手表是男人身份的象征，怎么样也要搞一块戴戴。四盘下完，黄所长不下了，站起来活动了几下准备跟林轩说手表。很快生意谈成，还是六十元的价格成交。回来一天就能卖出去两块，林轩越发有些兴奋。看来这条路可以走，下次看看再搭配一些其他东西，卖了就有钱了。 看到林轩春风满面的回来，明珠想要问他干嘛去了。看他那么高兴又想想没有问。 第148章 这身份不好多问 还有就是明珠觉得自己丈母娘这个身份不好多问女婿的事情，只能提醒自家女儿行为要有分寸。做遵纪守法的人。 晚上吃面，陆儿咬着筷子头说“没得昨晚上大姐带回来那种面好吃”明珠笑骂“天天都想好吃的，不好好读书以后长大没本事，不好吃的都没有”陆儿朝母亲努努嘴低头吃面。琼说“弟弟，不好吃你莫吃嘛，把你面给我”陆儿用手护住碗瞪了三姐一眼，三两口就把面吃了，那样子生怕抢了他面一样。 明珠感到有些好笑，环视一圈儿女们很知足，孩子们个个都不错，听队长说过年后让珠儿在队上教幼儿班，按男人一样记公分，是队上给的照顾。三女儿成绩好，要是能考上高中读个大学，就给家里争光了。明珠别无所求，只希望孩子们能健康成长以后有出息。陆儿虽然调皮，但是男孩子如果太老实也会被人欺负。只要不犯大错误就好。 夜里，琼把大姐拉到自己的床上睡，悄悄问“大姐，广东跟我们四川是不是一样的？有没有山，要不要背材？”太平回答“山肯定有，但是不怎么大，我们那边靠近海边，有鱼。听说在汕头那里就可以看到海，我回去了想去看看海什么样子”琼听大姐这样一描述，顿时对广东充满了幻想，心里开始做打算，要是考不上高中就跟大姐去广东” 第二天腊月二十四，天气干冷干冷的，地里没啥活干，吃过早饭，明珠上山背柴，太平把女儿交给林轩，要跟着上山背柴。明珠阻拦“你莫去，我去背就好，你在家带孩子”太平想给家里多干点活，硬是跟着明珠上了山。明珠过意不去的说“老大，你以前在屋头也是干活干的多，现在难得回来一趟，还抢着干活”太平笑了笑“我习惯了，我是老大，多干点照顾一下弟弟妹妹也应该的。” 下午天气变化，竟然下起了雪。一家人便在堂屋里烤火。两个小的不怕冷，跑地坝里接雪玩，看着洁白的雪花飞舞，小丫头张开双手欢呼，好好看哟，等雪落厚了我们来堆雪人。陆儿拍了拍妹妹说“快点进屋去，看冷感冒了”小丫头横了二哥一眼，没有说话依旧玩自己的。还是明珠打开门喊，这么冷快点进屋里来。小丫头刚刚不情不愿的进屋，结果珠儿和琼还有太平都跑出来了，几姊妹在地坝里疯玩，隔壁三个小子也跑出来了。一时间地坝里一片欢乐的海洋，你往我颈子里抹把雪，我往你头上抹把雪。明珠则拿出鞋子出来做了。此时此刻茅草房里虽然穷困但充满了欢乐。 由于下雪林轩也没有外出，搬了个凳子坐在强边抽烟。安全过来跟妹夫一起坐着，林轩递了根烟给大舅哥，两个需要养家糊口的大男人讨论起了局事。安全先开口“你们那边现在政策怎么样？允许自由产业化吗？”林轩回答“今年粉碎了四人帮，国家肯定会在拨乱反正的同时出台一些利国强民的新方针，不改变国家的穷苦面貌国家怎么强大？”安全附议“说的是呀，我们老百姓的苦日子还没有改变，只是要比三年自然灾害和浮夸风那些年好一点点，政策不放开，再有本事的农民也没有富起来的希望” 林轩：嗯，就看新任国家领导人的思路了，咱们老百姓什么时候能解决温饱还看政策 安全：大妹夫，你要有什么好门路也要带带我，我是老大，现在爹不在了，我想要帮忙可是我自己的三个娃也要养活，你嫂嫂一天都唠叨，三个儿子以后娶老婆住哪里的问题 林轩：呵呵，提到这个呀我还要再生两个儿子才行，我们那地方怎么也得有两儿子。 第149章 生了儿子得赚钱养才行 安全看看太平说“你们才生一个，肯定是还要再生的，我是在想生了儿子得赚钱养才行啊，现在穷得这样，唉”林轩反倒很乐观说“怕啥，生活总会越来越好，我们国家现在政局稳定了一定会开始搞经济发展了，放心吧，一定越来越好”林轩可是听老战友说过国家的一些发展方针的，拿到这里跟大舅哥说起赢得大舅哥的赞赏心里乐滋滋的，男人的面子思想得到及大满足。 明珠这时插了句嘴“担心你儿子要养要花钱，不如去教他们好好读书煨，书读好了能养一大家人，俗话说有志男儿养千口，无志男儿自口男养，男孩子得教他有本事”琼夸奖道“哇塞，我老妈还会说这么有哲理的话哦”明珠笑骂：你以为我啥子都不懂哟，当年要不是看你二姐差点要饿死了我要回家喂她，我还是入了党参加工作了。老二你以后可要多孝敬我点。珠儿也经常听提起当年母亲为了自己放弃入党机会的事情，心里还感激，认真的说道“母，你放心嘛，我肯定孝敬你” 这时候黄所长来了，雪虽然没有下了，但是地上已经有了厚厚一层，几个孩子也正在堆雪人，黄所长穿着从部队掏来的军大衣，站在垭口上喊“老广在屋头嘛”林轩站起来答应“在，在，在，快来快来坐”黄所长踩着积雪来到地坝里，林轩把他让进堂屋里，两人坐在方桌边说话 黄所长：老广，你这次带回来的表还有不？还有朋友要要？ 林轩：谁，有是有，你是怎么跟他说的价钱？ 黄所长：我没有说固定多少钱，我们是朋友这中间怎么弄你看着办吧？ 林轩：如果你让他知道了你的表的价格，那确实没办法考虑你的了，我们是朋友都是不赚钱卖给你们的。 黄所长心里明白，说啥不赚钱是不可能的，人家这么远带来不就是想赚点钱嘛，赚钱是人之常情，只是多与少的问题。回答林轩道：我说我这表还没有付完钱，付了五十块试戴几天，满意付余款三十。 林轩不由给这老油条点了个赞：这样说就好办了，人家介绍人来买，肯定也想得点好处，这年头赚钱不容易。还有买家肯定要杀点价，黄所长这样说，刚好可以绛十块七十卖给那个人，自己收六十，十块给黄所长，以后都可以让他这样介绍，分点好处出去自己扩大销路。这做生意不能吃独食。 两人谈妥了事情，黄所长便告辞，明珠客气道“黄所长，吃了晚饭走嘛，我马上烧火做饭了”黄所长呵呵笑着说“乡里乡亲不客气，趁还没黑早点回去了”明珠挽留本来也是客套话，黄所长是有身份的人，平时是不会到家里来的。这不是大女婿回来了才引来了这些吃国家饭的人。 安全一直在旁边听着大妹夫和黄所长的谈话，了解了一些情况，心里有了主意，自己也可以为妹夫介绍生意呀，从中赚点差价也行呀。以后安全开始留意起身边比较有实力的人并结交。 林轩带回的表都是广东的走私货，价格便宜，进货价三十，因为自己没有本钱找老战友借钱，老战友出了本钱，要求分十块钱的利润，这样就是四十，卖六十出去，一支表可以赚二十。这次带回来十五支全部卖完有三百块钱赚，把来回的路费赚回来了还有点盈余。林轩很开心，感觉以后生活有了希望，跟老婆孩子一起留在四川过了年，在初六就告辞回广东了。回去之前给明珠留了十块钱。 第150章 十块钱 明珠把十块钱收好，十块钱能做好多事情了，用手帕包着再用橡皮筋扎好塞在柜子角落里。这是大女儿的一片孝心好好珍藏起来。太平一家人走了，明珠感觉热闹的屋里又冷清了好多。 正月初地里也没有多少活，明珠拾掇自己的菜园地，把房子旁边的青菜砍回家这清菜每片叶子后头有个小菜，所以这种青菜又叫儿菜。明珠把叶子和儿子分开，叶子放锅里过过水拿水泡上做酸菜，也可以放泡菜坛子里做盐酸菜，儿用篾片穿穿起挂树上吹干了做咸菜，菜心把皮剥了切片炒着吃，如果能加点肉炒更好吃。地里的菜都砍回来堆了一堆在地坝里。明珠整整忙活了大半天才分门别类收拾好。 一般过完年孩子们可是要耍到大年过了才开学，干活的人初六就开始忙，明珠吼陆儿和琼“刘安陆，刘安琼，你们不做作业，开学作业没有完成看怎么交差，你们一天就晓得耍嘛”琼一般很少听见母亲连名带姓一起叫自己，知道一般这样叫的时候表示母亲在生气，想想的确还有课本需要复习，便拿出书包开始学习。陆儿才不管那么多，依旧跳得高哦。明珠见叫不动感觉对儿子的管教好吃力哦，打又不想打，骂他又不听。 珠儿十五过了就开始教幼儿班，成为幼儿老师，此时不用做作业便煮饭。二女三女还是让明珠欣慰，比较听话。小丫头跟侄儿们一起耍，由于大侄儿还比她大三岁，不肯叫她小姑，只有小一些的小侄儿愿意叫幺姑，小丫头便和小侄儿一起玩弹杏核。 眼看天快黑了，早上出门的安全还没有回来，明芬坐门槛上观望，嘴里在低声骂“哼，早上出去现在还不回来，不晓得在外头干啥子”天黑下来了，农村没有什么夜生活，天黑便关门进屋。明珠把儿女收进屋煮夜宵，明芬没办法只好把三儿子叫进屋，心里暗心等回来才收拾你。 晚饭吃面条，依旧是一人一碗，没有多的，珠儿慢悠悠的小口吃着面，家里就珠儿吃饭最慢，干活也是慢，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陆儿几口吃完了面，看二姐碗里还有一些面，便悄悄到了二姐跟前，猝不及防的伸筷从珠儿碗里挑走一夹面。这一筷子捞走了面条，碗里就只有一些汤水了。珠儿气得一手捂碗一手想要拦截，奈何陆儿已经快如闪电的把面往嘴里噻了。珠儿只能嘤嘤的叫几声表示反抗。琼说“二姐，你莫那么斯文，你看我的他就不敢来挑”明珠也担忧的看看二女儿，这二女儿是屋头看起来最软糯的一个了，以后到婆家不知道会不会挨欺负哇。 突然隔壁传来明芬的骂声；刘安全，你一大早就跑出去在干啥子，这么晚才回来，屋头没得活干吗？也许是理亏，没有听见安全的声音。安全怕惹明芬更生气央及母亲和妹妹们挨骂，忍着低声哄着明芬：莫吵，我是出去找赚钱的门路了，你看我们三个儿子，以后长大了这房子能住得下？肯定住不下是不是？所以我们得赚钱修房子，三个儿子起码要修三间房是不是？我不出去找门路这家里靠公分能修起房子吗？明芬听安全说得在理便偃旗息鼓没有再吵，给安全把留着的饭端出来。这边明珠知道老大回来了没有听见再继续吵架，也放心的领着儿女们休息了。 第151章 努力修房子 第二天早上，吃了早饭安全又出门了，明芬叮嘱下午早点回来，安全连连回答“要得，要得”今日大年初八，也是有好多人还在走亲戚，明芬除了叫安全早点回来并没有反对他出门，男人出门找门路赚钱，努力修房子也是为家好，没道理反对。明芬想着昨晚上安全给她规划的蓝图，兴至高昂的拿了弯刀到了旁边的竹林。安全说要把这房子扩宽，把这竹林砍了整成屋基，能再建三间房子，三个儿子住都够了。 明芬想跟安全配合，男人在外挣钱，女人就该在家管好孩子理好家。明芬开始砍竹子，要砍完再挑开可是一个不小的工程，明芬反正也打算一天干一点是一点，等钱筹够了屋基也出来了，到时候安全一定会夸奖自己。明芬干惯农活，有把子力气，弯刀在她手里挥舞，竹子一根一根到下。一个上午砍了二十多根。 明珠看到儿媳妇拼命砍竹子，好奇的问“砍那么多竹子干啥子？”明芬神秘的一笑“准备修新房子。明珠夸奖到“那你们能干嘛”再说安全出了门，直接往街上去，准备去找熟人联系。安全打算跟林轩联系买主，到时候赚点中间介绍费。安全有个广东妹夫，好多人都知道，也愿意听他说。安全把从大妹那里听到的广东跟人做介绍“那边靠近海，跟香港又近，华侨多，经济好，比我们这好多了”竟然这两天也给安全确认了两个有意向买表的人。 安全在街上又认识了一个人，廖中华，这廖中华家里有一子一女，老婆长得还挺漂亮。在安全和廖中华一起讨论赚钱的门路时，这婆姨也在旁边听，不时加点意见。安全悄悄用眼角打量起别人的老婆，发现处处都比自己老婆好。感觉人家老婆好温柔哇，说话都好听，不象明芬大嗓门，开口就粗话骂人。这一呆不知不觉又天黑了，无奈站起来回家，廖中华也有想发财的心，邀请安全再来耍，有啥好门路别忘了自己。两人俨然成了好朋友，夫妻俩把安全送出了街口。安全偷偷多看了人老婆两眼，胸腔里有股邪恶在萌芽，很想尝试一下老婆以外的女人是怎么样的滋味。安全带着憧憬回了家。 明芬见安全又是早上出门，夜里才归，见面自然又是一顿唠叨和责骂。安全心里愈发觉得别人的老婆好，哪像这恶婆娘。不过还是忍住没有跟明芬发脾气，好声好气的告诉明芬“我这几天在外面跑，联系了几个人，等大妹夫下次再回来，我直接给他介绍买表的人，赚介绍费，你安心在家带孩子，我挣了钱就拿回来交给你”明芬再一次被安抚下来，问安全饿不饿，吃饭了没有。 安全已经吃过饭了，说不饿，明芬还给男人打来了洗脚水洗脚。安全把脚泡进热水里，看到旁边三个儿子，也有一些满足感。家里还是挺好的，也觉得明芬还可以，暂时忘记了别人的老婆。 第152章 再拒媒人 初七送走大女儿后，正月没几天就差不多快过完了，日子又按部就班的过，元宵节一过，开学该上学的上学，珠儿开始教幼儿班，小妹安琪成了二姐的学生。陆儿在村小读小学，琼进入考高中前的复习。村里幼儿班没有那么正规，孩子有时候不想去就赖家里玩。 这天中午明珠身边跟着皁回来的幺女儿，母女俩坐在灶屋门口的偏厦下面，明珠显得有些没有精神，一方面是因为正二三月的太阳就让人有点范困，二方面是今天心情确实不好，因为六儿和孙子吵架动手拍了孙子一下，媳妇明芬跳脚大骂：你个寡母子婆娘，寡母子你不去嫁人，你还占到屋头。 一声声的骂，一声声的寡母子让明珠难过的要死，这云诚才死没多久就这样挨骂，越想越难过，一步步走到云诚坟前忍不住大放悲声：你个短命的就死了，丢起我娘儿母子受欺负，我再苦再累都不怕，一天还要遭那恶媳妇骂，你死了到轻松丢起我几娘母好造孽。哭声满含委屈，声声悲泣把前面院子里的廖明真给惊动了，平时两人同姓又名字只有一字之差，两人以姐妹相称。明真听见哭声知道是明珠，跑来劝慰。 明真：妹妹莫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你得保重身体，看看有合适的还是再找一个吧。 明珠：我不得找，找了怕儿哪女哪受亏待，苦我不怕，那恶媳妇怎么能这样骂我呀？明珠用哭声说出伤悲。 明真：管她的，她有三个儿，现在这样对你，以后他媳妇也这样对她，你好好活着等着看嘛。 早回家的安琪找不到母亲，试着找来爹的墓地，还没有到便听见母亲的哭声，飞快的跑到明珠身边，看母亲哭得伤心忍不住跟着哭起来。这样一来明珠反而止住了哭声，不能让孩子跟着伤心，拉起幺女回家。从云诚去世后安琪是越发敛着母亲，今天就是突然觉得心里不舒服早回家的。明珠看着旁边还幼小的幺女，打算以后都不这样在孩子面前伤心难过了，免得孩子跟着难过。有什么自己一个人吞了就好。回到家里在这坐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安琪挨着母亲昏昏欲睡，发泄了一通明珠也觉得累，闭眼假寐。 这时英秀又来了，看娘儿俩坐在门口也搬个凳子挨在明珠旁边坐下，明珠睁开眼睛坐直身子招呼：你舍得走哦。英秀开门见山的说：廖嫂嫂，我看你还是再走一步哦，今天说的是个老师，人不错哦，还有工作你跟着他后半辈子就有依靠了。明珠摇摇头说：不行啊我这还有四个娃，小的这么小怕出去受欺负。英秀开始出主意：不然你看把二女三女找人户嫁了，两个小的带上走？明珠苦笑：“那哪里行，我二女就算今年满十七岁，勉强如果要结婚还可以但是我三女才十二岁哪里能出嫁？”英秀继续说：说不定有人家要呢，现在领过去养过两三年就可以成媳妇还是挺划算。明珠依旧坚定的说：不行我答应过她爹，有我在一天就不会让孩子们东一个西一个。英秀继续劝，这时听见灶屋里六儿把锅铲磕得丁丁的响，原来放学回家的陆儿看明珠好像很累，就没有叫醒，自己到厨房准备做点吃食，听见英秀这样劝母亲再嫁，不由有些生气，说了一句：“母，你如果要走把妹妹带起走，你莫管我的。” 明珠听见这话心里一痛：儿啊母怎么舍得丢下你不管呢，你放心我不得走。英秀见说不动明珠就告辞离开。再次拒绝媒人后明珠也起来去煮饭了，拿过陆儿手里的火钳说“给我，你出去耍。这时明珠才问幺女儿道“你二姐呢？怎么没有回来？ 这时急匆匆踏进家门的珠儿问：细妹妹呢，回来了没有？”看到靠着厨房门槛睡着的小妹珠儿放了心说：“吓我一跳，以为不见了，要是不见了母不把我打死哟”明珠嗔怪道“你母硬是好凶是不是，要打你怕不怕？珠儿警告小妹妹道：“你不准一个人跑开哈，听说有人贩子出来了，要是你被人贩子带走我就真不好交待呀”小安琪认错还快，听二姐这样说完就说道“要得，我不一个人走了。二姐我听你的话”安菊给小妹来了个摸头杀，小妹聪明可爱很讨人喜欢。 第153章 母亲永远都在你们身边 都回来了便开始吃午饭，不想在堂屋里饭桌上吃，便搬了条长凳放在堂屋门口，门槛可以当凳子坐。也没有什么菜，中午就有一碗切成块的酸萝卜，还有青菜做的咸菜，大家各自端着一个饭碗，碗里是稀饭。明珠靠在门右边，按着的是老小，再挨着小女儿的是陆儿，二女三女坐在长凳那边小凳子上，一家人围着长凳坐着吃饭。 明珠想起晌午陆儿的话，担心儿子心里受到创伤，用右手端着碗伸过左手摸摸儿子的头，眼睛扫过孩子们说道：“不要担心母，母答应了你们爹，说不走就一定不会走，我还要在这里看着我幺儿成家立业呢，还要风风光光嫁女儿，你们不要怕，母亲永远都在你们身边。还有孩子们，你们以后都自己选择自己喜欢的人结婚，母不会包办你们的婚姻，主要你们觉得喜欢就好。” 听见这话，在坐的只有老二十六岁了，会马上面临谈婚论嫁，都把眼睛看向二姐，安菊红着脸说：“我的个人问题还是要征求母亲大人的意见，不然我怕我眼光不好看走了眼”听见二女这样说，明珠甚感安慰，二女虽然看起来懦弱，但还是知书达礼有主见和孝心。明珠笑了笑说：你们都是好孩子，现在该努力读书的努力读书，争取以后有出息，象你们大表姐一样端铁饭碗。小丫头萌萌的问“铁饭碗是不是不怕摔了，摔也摔不烂，这样就不得挨打是不是？”大家听见这话都忍不住笑起来。明珠摸摸幺女儿的头说：“你还怕挨打？母啥时候打过你呀？” 小丫头看了二哥一眼，二哥打的。明珠严肃的叮嘱陆儿“不准打妹妹，你是哥哥要照顾好妹妹，怎么能打妹妹呢？你们一个个的我都没有打过你们”琼笑着说“他个小屁孩就知道欺负二姐和幺妹，我不怕他，他打不赢我”唉，明珠摇头苦笑，这孩子多了伤脑筋，经常打来打去的。让父母操碎了心。 吃过饭上学的上学，安菊把小妹又一起带走去幼儿园。屋里剩下明珠一个人感觉冷清清的，把昨天割回来的猪草剁了煮，年前杀了猪，买了一个小的替巢猪儿，现在正在猪圈里叫唤要吃的。明珠喂好猪还要出工，眼下家里能挣公分的只有自己和二女儿，艰苦日子恐怕一时半会还结束不了。不过最艰苦的日子都熬过来了，相信以后会越来越好的。明珠把猪食用桶装着提到猪圈准备喂猪。 安全今天没有出去，这时候跟明芬一起凑过来，明芬首先叫道“母，你还在喂猪哟下午出不出工？我跟你一起好不？”明珠回答“要得，”马上就可以出工了。安全问了句“母，大妹大妹夫什么时候再来？”。明珠摇头回答，不晓得嘛，怕没有这么快哟，刚刚回来过了年才回去。 这些天，安全早出晚归也不是瞎忙，还是有收获，联系了好几个人都在等林轩带货回来。 第154章 投机倒把 安全想给大妹写封信问问她们什么时候再回来，这次林轩回来尝了甜头应该还会继续走这条路，只是不知道什么时间回来。而林轩回到家也紧锣密鼓的张罗下次回四川的货。还是去找了老战友，把该分的钱分给了老战友，老战友接过钱笑眯眯的说道“老战友，这钱好赚还是要小心一点哦，被查到就是定为投机倒把份子，轻被思想教育，严重的可是会关的”老战友提醒林轩。 林轩自信不会被查到，依旧进了二十块手表，这手表也不能带太多货，没有地方放，林轩在自己手腕上左右各戴了十块，沉甸甸的手抬起来都费力。经过村委会的时候林轩进去看了一眼。村委会外间摆了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村主任坐在椅子上泡功夫茶。看见林轩进来招呼道“小林在干嘛？来喝茶” 林轩给村主任点点头，便转身回了家。听说现在开始有人倒腾录像带，这也是一个热东西，要是能带点回四川估计也好卖。只是暂时没有找到货源。想在这里探听一点消息。村委会经常聚集了一些三教九流的人在这里吹牛，能从这里听到各种小道消息。不过此时快要午饭时间，村委会没有闲人，林轩转一圈就回家了。 林轩再次踏上四川之路，这次没有带妻女，也是节省开支，还有要是发生什么事情，一个人也方便跑路。等路摸熟了再带妻女一起回四川。 安全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林轩盼了回来，林轩到的时候是晚上，听见狗叫明珠并没有在意，直到门口传来“妈，开门”时才听出来是大女婿回来了。陆儿隔堂屋门近，听见声音翻身起床打开了门，惊喜的叫“林大哥你又回来了”林轩嗯了一声，进屋放下包袱在凳子上坐下，下了火车走一个多小时的路到家也确实有些累了，叫陆儿道“小弟给我倒点水喝嘛”家里都是喝冷水，陆儿给大姐夫舀了一碗水端出来，明珠已经起床了，问道“怎么这么晚？宵夜了吗？”林轩回答“吃过了”明珠还是进到灶屋给林轩烧醪糟开水，拿了两个鸡蛋出来，鸡蛋本来是要凑在一起拿上街卖的，不过大女婿回来了给他吃两个也不可惜。不一会明珠便端出来一碗热腾腾的醪糟蛋，林轩也有些饿了，接过来开吃。 隔壁老大安全听清楚了是大妹夫的声音，爬起来穿衣服准备过来，明芬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有阻止，静静的躺着等安全带消息回来。安全推开门进屋，坐凳子上等林轩吃完。林轩看见大舅子这么晚都过来估计是有话说，三口两口吃完问“大哥是有事？” 安全：你这次还有带东西回来么？林轩点头回答“怎么大哥有销路？”安全问：我介绍的人妹夫怎么给我……，林轩懂了，安全这是想做无本生意，只赚介绍费，这样即安全又省事，不过这样也好，反正有钱大家赚点。林轩开口道“大哥，你介绍卖一块表如果七十分你十块，如果八十分你十五块，如此类推价越高分得越多” 安全心里思考了一下，还好自己聪明，找的人都没有说清楚价格，只是说自己妹夫会从广东带货回来，到时候让妹夫和他们直接见面讲，这样自己也能分一杯羹。兴冲冲的告诉林轩，那我带你跟买主见面，你比我会说，讲价成功率应该高一点，你给我考虑一点就可以。两人当即敲定明天一起出门，便各自休息了。 生意场上的客套话 一大早吃过早饭，林轩安全两人便出门了。第一个目标便是街口的廖中华，今天不是逢场的日子，街上比较冷清，廖中华两口子一大早起床没什么事，坐在门口看路上的行人，看到安全来了，还跟着一个浓眉大眼的男人，猜到应该是广东有货的人来了。站起来迎接。安全脸上带着笑说：你们都在屋头呀？廖中华也是满面笑容的招呼，都在屋头，你们这么早吃早饭没有？ 打完招呼，四个人坐在桌子边说话，安全给双方做了介绍便让他们自己谈。廖中华两口子都是头脑灵活的人，目前国家真正实行一些新政策，在经过了战争及政治动乱后正是百废待兴，农村已经开始实行包产到户的政策，让一辈子生活在土地上的农民焕发出积极性提高生产效率。而搞活经济才能真正的脱贫致富奔小康，头脑灵活的人都在开始寻找发家致富的门道。廖中华自然不例外，他知道林轩是广东沿海一带的人，那边离国门近，接受的新兴事物多，自己和他成为朋友一定有好处。两口子殷勤的招待着客人。 林轩既然要打开川广这条线，当然不拒绝别人的示好，不过也得要考验一下，不然遇到黑吃黑就有苦说不出了。在廖中华提到想要看看手表的时候，林轩大方的拿了一个出来给他看了，廖中华不光是想买一支手表还想套出进货价和渠道这些，如果能自己进货回来卖肯定比在林轩手上买来转手赚得多。因此不断给林轩压价，他觉得既然做生意肯定都是想赚钱，如果林轩卖出的价格越低，进货价越低。不过林轩这次咬死了最低价一百，不然没办法出手。 林轩为安全考虑了一些在里面，大舅哥这么跑前跑后，带他赚点也应该。廖中华也明白，如果这单生意不成，以后肯定就没戏了，更不可能成为朋友，也得不到想要的。 最后廖中华花了一百块买了一块表，顺便问了一句“我要是要得多肯定要便宜一点吧？林轩点头“那是当然，你一次性拿五块我都进货价卖给你，八十，你卖一百一样赚钱，我就当是为朋友顺便带了”廖中华当然知道不可能顺便带，只是生意场上说的客套话而已，不过由此可以推出进货价最多五十块钱一块。慢慢来，先熟悉了，以后争取亲自跟林轩一起跑一趟广东，把情况了解得更清楚就好了。 在廖中华两口子的热情挽留下，两人在廖中华家吃了午饭，下午两点返家。路上安全心里美滋滋的，介绍成了这一单，妹夫会分给自己多少钱呢？会不会一毛不拔呢。在安全思索的时候，林轩拿了二十块钱出来递给安全“拿，大哥这是你的辛苦费”安全欣喜的接过钱，这单就得二十块钱，是好多端铁饭碗的人一个月的工资了。不错不错，这条路能走，等下回家一定不会看明芬的臭脸了。 第156章 风向 回到家里，安全掏出十块钱交给明芬，开心的给明芬画了一幅蓝图：这是今天赚的，之前我早出晚归出去联系的那些人都能把生意做成的话，我们可以多赚点，修房子就没问题了。明芬也开心，把钱收好，一大早又开始在旁边竹林里忙活。为了修房子，明芬愣是把竹子砍得差不多了。把竹子砍完再把地平出来就是好好的宅基地。明芬想象着以后这里宽敞的几间房，长大成人后的三个儿子，再娶回来三个媳妇的画面，脸上露出满是希望的笑。 明珠在家里左等右等，快天黑的时候儿子和女婿才回来。明珠问林轩：晚上不出去了吧？我做晚饭了。也没啥好东西，现在刚刚过了四月双抢农忙季节，家里连米都没有剩下多少了。好在收了小麦有面条吃。明珠拿了一个鸡蛋出来煎了，煮了面条，把鸡蛋放在林轩的碗底，上面装了面条。家里人都回来了，开始吃面，林轩用筷子插到碗底翻动面条。笑呵呵的说：我找找看，碗里有没有埋地雷。翻出来鸡蛋，更是哈哈大笑的说：哈哈，果然有地雷。夹起鸡蛋咬一口，故意在陆儿和小丫头面前做出一副吃大餐的表情，哇，好好吃哟，好香哦。陆儿知道大姐夫故意馋自己，专心吃面装没看见。心里说：母就是偏心，把好吃的都给大姐夫吃。这鸡蛋一般情况下可是吃不到的，家里的油盐都是靠鸡蛋卖了换回来，家里孩子也只有在生日那天，会享受一个鸡蛋的待遇。 明珠笑说：多大的人了还这样，快点吃了好洗碗。林轩便不再逗小弟小妹，把面条干完。放下碗拿了五块钱出来交给丈母娘：妈，明天去买一斤肉回来给家里改善生活。明珠也不推辞，接过钱放在兜里，心里计划着怎么开支。既然大女婿都说了要买肉，那肯定要去买。一个多月没有占肉，听见明天有肉吃，陆儿两眼放光的看了又看大姐夫，小心翼翼的开口“林大哥，给我两角钱嘛”林轩大方的拿了五角钱给小舅子“来，给你五角钱，好好读书哦”琼和珠儿看见小弟有五角钱，心里虽然也想要，只是这么大人了不好意思说。珠儿收拾碗筷进了厨房。 明珠看大女婿心情好，知道今天出去肯定是成交了生意。还是准备跟林轩聊聊心里的担忧。明珠问“林轩，你一天跑来跑去做生意，能不能跟妈说说你那生意安全不安全？可不要做违法乱纪的事情哟，不然出了事，太平和孩子怎么办？”林轩打包票道“妈，你放心，我会小心的，我这个生意不算啥子违法乱纪，就是把广东的东西带回来卖，赚点差价而已”明珠叹口气说“怕就怕这政策变化，要是政策风向是允许人自由做买卖倒也没啥问题，就怕说你是投机倒把。幺姑家的大表姐现在是国家单位的人，侄女婿在县委工作，对政策肯定了解，你不然去她们那看看。”林轩点点头答应“好，明天就让大哥带我去吧”林轩心里想“有这么好的亲戚那是应该去走动走动，” 第二天明珠摘了一些缸豆，还有两个嫩南瓜，给林轩带上。都是自己地里种的新鲜，总不能空着手去。吩咐林轩道“就说是大舅妈的一点心意，”林轩和安全带上菜出发进城。 第157章 进城 此时进城的路线就是先步行半个小时到锡溪镇上河边，坐上摆渡伐走水路到县城东门码头。差不多需要一个小时。两个大男人走路快，二十多分钟就到了锡溪码头，伐子刚开出了一班，要等一会从县城返回的伐子才到，两人站在码头上等。安全打量着渠江两岸的风景，五月夏天的天气热辣辣的，不过江边不时有风吹过，倒也凉快。河对岸是平地，远远望去是一片绿油油的秧田。 等了十来分钟，伐子靠岸了。下来了十几个人，开始凳船，两个人上到伐子上坐下。没有几个人。这时进城没啥营生一般不会进城，毕竟坐伐子还要五毛钱，谁没事花那五毛钱干嘛，不如在家把庄稼伺候好还多点收成。有新政策来了要包产到户，收完谷子就要开始，到时候田地成了自己的，虽然要交公粮也比吃大锅饭的好。老百姓都卯着一股劲在那里。等着划分田地。象安全这样的人是率先想要搞活经济的人。 伐子向前划行，半个小时后靠在东门码头。安全也是第一次进城，此时的渠城没有什么高楼大厦，县政府大院的七层楼已经算是城里的地标了。大表姐就住在县政府里面，想想有这么个牛逼的亲戚，林轩安全两人挺直了背。码头上是几十步石梯，凳上去后想前几十米就是县政府。经过几番打听，才获得大表姐的楼层号。两人爬到七楼敲响了紧闭的门，只是敲了几遍都没有人开门，两人一寻思，难道是还没有下班吗？ 林轩抬手看了看腕上的表才十一点，这时候的单位职工都是认认真真兢兢业业的工作，不到下班时间绝不会早退。不过应该快到下班时间了吧。两人在楼道里蹲下等，大有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劲。幸好只等了十几分钟，大表姐就下班回来了。 看着家门口来的亲戚，大表姐“光青”有瞬间的慌神，舅妈家的大表妹嫁去广东了，今天表妹夫光临一定是有什么事吧。有了工作进城的人内心深处有些害怕老家来人，因为有工作老家的亲戚朋友会以为你就是能人，神通广大，所以一有什么事就会想到找你，帮嘛确实能力有限，不帮吧又是乡里乡亲和家里至亲，有点说不过去。如果不帮人们会说你忘恩负义，发达了就忘记了亲戚朋友。光青也有这样的心思，自己是家里老大，好不容易走出大山有了工作，家里兄弟姊妹也都指着自己寻找出路。哪里有那么多精力和能力帮助太多人。唉，只是常听自己老妈讲当年大舅舅如何护住她，大舅妈如何善待她的事情，心里还是很感激大舅舅大舅妈，算了别想那么多，先开门吧，既然是亲戚还是先招待，看看他们有什么事情吧。事情小能帮忙，光青还是乐意帮忙。毕竟是近亲。 看见大表妹回来了，安全先打招呼“妹妹下班了”光青点头开门，进来进来坐。两人进到屋里，是宽敞的三室一厅，不过家具还是比较简单。安全放下背篓说道“这是你大舅妈给你带的菜，自己种的新鲜”光青笑笑感谢“谢谢大舅妈记得我” 光青招呼两人坐下，转身进厨房做饭，不一会光青丈夫汪中权也下班回家来了，进屋看见两大男人坐在家里愣了愣神。 第158章 最大的官 王中权打开门看到坐着两个人，一个都不认识，他和光青结婚的时候太平已经嫁走了。然后两人结婚没有摆酒，响应党的光荣作风“勤俭节约”因此也没有见过安全。不过王中权知道这肯定又是老家来想要帮忙的人了，想到这里在县政府做办公室主任的王中权的心中充满了优越感。换了拖鞋进到厨房洗手问光青“她们是谁，哪里来的有啥子事？”光青正从锅里铲菜，也不好让客厅的人听到自己的声音，轻轻的介绍到“那是我大舅妈家里的儿子和女婿” 洗好手，王中权从厨房出来，想想既然是亲戚还是要点礼貌，看看他们开口会要什么再说，于是王中权在客厅坐下率先打开了沉默说“你们今天还舍得走哟”安全虽然没有见过这个表妹夫，猜也 猜到了是谁。赶紧站起来回褡；我带大妹夫来看看你们*待王中权坐下，安全又再为两人做了介绍。 这时光青的饭菜上了桌，就炒了安全带来空心菜，南瓜，一盘炒鸡蛋。绿豆稀饭，这时即使在城里也不可能随时都有肉吃，电冰箱电视机这些电器还没有面世，能吃上炒鸡蛋也不错了。鸡蛋都是那些乡里乡亲来的时候带来的。开始吃饭，光青问道“太平妹妹怎么没有回来？之前我们两玩得最好的”林轩恭维道“她在家里带小孩，马上要生二胎了，大肚子不方便跑来跑去”光青还是问了“那哥哥你们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安全看了看林轩说“主要是他，他想开辟广东到四川的商路，害怕政策不稳定，要是再割资本主义的尾巴，那他这些事情可是会有风险的，你们在城里工作，肯定能先了解政策，要是有什么风吹草提前只会一下”王中权问“没有违禁品嘛？要是真是违法乱纪的事情我也帮不了你们，不过你们就是小打小闹的应该也不会容易出事，你们还是小心点不要让人举报就好” 吃饭的时候，林轩有意无意间总是路出手上的表，林轩带着点炫耀的意思，你虽然是我们目前见过最大的官，我有的你还是没有。终于汪中权仿佛刚看到一样问“哟，你们经济实力还是好噻，都戴上手表了”林轩赶紧回答“这不算什么，广东那边已经出现好多以前没有的东西，象录像带带回回来肯定有人看”汪中权心里好像放下快大石头， 林轩吃好饭，取下手中筷子，从兜里摸出一块表说“大姐夫，这块表就当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吧，小小心意还望不要嫌弃”汪中权故意推辞了一下，这怎么好意思，不行不行我不能收，眼睛却盯着手表看，眼里闪着想要拥有的光。林轩强势的拉过汪中权的手把表给戴上。汪中权很满意这妹夫是个性情中人，把戴上手表的手前后左右的变幻在看。别说，戴上手表气质都增加了便没有把手表取下来。下午上班戴到县政府大院，看看会有多少人心情会不会发酸。 汪中权了解了林轩的需求后，信誓旦旦的说“要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政策方面的事情都好说，有什么新动向我会支会你们” 第159章 男人的面子 汪中权看了看手上的表，心里衡量了一下这是亲戚之间的赠予不影响什么，就戴上了没有取下来。而林轩也明白自己今后要往返于两地，在四川能有个强大的亲戚做后盾，万一遇到问题也有人帮忙。所以送出一块表也值得。不要说女人爱慕虚荣，男人也有面子思想，汪中权是男人，同样有男人的面子思想，下午戴着手表到单位上班，有意无意抬手看时间。 林轩和安全把亲戚走了，该送出的东西送出了，吃过午饭便告辞回家。临走时对光青说下次带块女士的表给她。两人出来沿着街边转了转，发现河边有些门市挂着们帘里面有各种声音传出。林轩靠近门市轻轻掀开门帘看里面，发现有些人坐在一起看录像。里面没有开灯，黑灯瞎火的。录像里有时候会传出那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声音。似猫叫又似痛苦难耐又似妙不可言。 林轩站了不到五分钟，就有人出来询问“你们是干什么的？有事吗？”林轩问“我要是有你们放的东西要不要？”那人拒绝道“走，走，走，什么东西不需要”，莫不是便衣警察，不敢相信。 被拒绝了林轩没有气馁，左右看了看把位置记了下来。这次手里没货，等下次有货再来谈。这种带颜色的带子可是违禁物品。必须小心再小心才行。老板小心也是正常的。林轩以为在这闭塞的小县城，应该没有这些东西，哪知道人家竟然已经放上了。证明已经先有人在倒腾这个，有人倒腾就肯定有利润。下次一定带点回来。 两人原路返回，坐伐子到了镇上，路过廖中华门口被两人留下坐一会儿。廖中华老婆出去叫了另外一个王明贵来。王明贵来了坐着听几个人摆龙门阵。他儿子订了亲，要是能买块手表当彩礼，一定倍有面。不过这钱呀实在是差点。便只坐了一会儿就回去了。这次一起摆龙门阵，廖中华又带来一个新消息，有人带姑娘出去嫁也赚钱，林轩也在心里开始合计，广东那边男多女少，要是能从四川介绍女孩到广东，这谢媒的钱也是一种收入。又把这条思路纳入了心里。 天快黑的时候两人才回到家里，明珠正等着林轩回来好准备晚饭，看见回来了马上走进了厨房准备煮面条。而安全回家没有拿出钱来交给明芬被数落了一阵，安全越发厌烦这个家，心里憋着一股想要冲出牢笼的火。不知道哪天这股火会喷发。 很快明珠煮好了面条，一家人人手一碗端着吃。林轩扫描了一下三个姨妹，二妹三妹都快长成了，想起下午廖中华说介绍姑娘嫁外地的事情，不由打量了一下三姨妈，这丫头虽然才十三岁，可那脸蛋那身条可是妥妥的小美女一枚。之前太平就在说想把三妹带去广东帮自己带孩子，这个可以有，带过去住几年大了就在那边找个人家嫁了，自己也能赚笔介绍费。如此打算了就准备这次回家后，下次带着太平一起回来，把三姨妹带回广东去。 第160章 按计划行事 在林轩的思维中，这种行为叫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些妹妹以后都会经过媒人介绍出嫁，不如自己做这个媒人，这样太平在那边不但有了姐妹亲人，自己也能得介绍费。 很快十几天后，在安全及之前的老客户的介绍下，林轩带回来的二十块表卖完了，还认识一些朋友。在方圆几个乡“林老广”的大名被很多人知道。而安全也跟着被很多人认识。也结交了一些社会朋友。并且跟廖中华的老婆两人眉来眼去的行了苟且之事。很长一段时间安全经常夜不归宿，一个借口出去可能十天八天不回家。把明珠担心坏了也无法。而明芬依旧想象着修房子的美好未来，硬是带着三个娃一边忙农活一边把旁边竹林整成了宅基地。很多都是明芬用肩膀一担一担的把土输出出去的。明珠也不得不为大儿媳点赞，一边为大儿子担忧，这样下去这个家会不会散呀？这个家要是散了，三个孙子可怎么办？明珠逮住机会就教育大儿子“你不习好怎么得了啊，一天都在外面跑，跑个啥？不在家里把家里搞好”而安全总是会说“我一天在外面就是想挣钱呀，你看三个儿子，不挣钱修房子，看着他们大了住的地方都没有，还别说娶老婆了”一番话怼得明珠暗暗恨自己没本事，没有给儿女挣下产业。 而林轩回到广东把想法跟太平说了，没想到夫妻俩竟然想法一致。太平只不过是想带个妹妹过来，一方面给自己做伴一方面给家里减轻负担。两人既然这样想，就按计划行事，再一次太平带着二胎跟着林轩回了老家。依旧带了吃的穿的回去。三女儿琼差了两分上高中线，明珠想让她复读一年再考，而琼看着大姐带回来的花花绿绿的衣服，一个未知的精彩世界在琼心里想象，深深吸引着琼想要去探索，想要走出去看看。所以在七七年冬天，琼跟着大姐去了广东。 而明珠心里又多了一份牵挂，三女儿还小，出去了不知道怎么样。一个母亲的心里总是装满对孩子的牵挂和担忧。明珠只能叮嘱太平要带好妹妹，琼要听大姐的话。当然姐妹两都是回答一句“晓得了，要得，你放心嘛” 随着琼的离家，家里越来越冷清，明珠只能打起精神种庄稼。不管怎么样，家里还有三个孩子，二女儿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已经有媒人上门说亲了。明珠不希望二女儿再嫁远了，加上二女儿懦弱的性格，明珠想能嫁近一点方便照顾。老二的心里也没有象三妹那样向往外面的世界。她就觉得呆在母亲身边最安全最踏实。也就是这样老实温柔的二丫头在自己家里，还差点遭了毒手。这个事情说来话长，十七岁的二丫头也是漂漂亮亮的，白净的皮肤一笑脸上两个小酒窝，一双丹凤眼，面条的身材，加上懦弱的性格显得有些温柔，这样单纯温柔漂亮的女孩入了别有用心的男人的眼，开始谋划着怎么把姑娘得到手。这家里孤儿寡母的想必很容易得手。不过这混蛋还是讲了个先礼后兵，他本是他乡人，来了队上帮人烧窑，发现了意中人后更想在这里留下来。拜托了媒人上门提亲被拒绝后打起了坏注意。 第161章 异乡人 明珠云诚家所在的地方属于大巴山华蓥山脉中段，这里风景美丽，土地肥沃，四川达州有川东之门的说法，是进川的必经之路，襄渝铁路在七零年就从这里通过。渠县也早早通了火车。明珠所在的小山村靠近火车站不是很远，修建部队以后更显得热闹。 如今由于政策在放开，包产到户后有人家开设了砖瓦窑，建新房也暗暗形成势头，英秀男人华杰是头脑灵活的人，加上有三个儿子，眼看大儿子已经成年，改建房子已是必须的事情，便垒了砖瓦窑准备烧砖烧瓦好修房子。这烧窑可是技术活，需要掌握火候，经人介绍请来了宝城那边的一个叫谭俊的人。谭俊来到这山清水秀的地方就有些喜欢这地方，认认真真的干活。他会烧窑还会做砖瓦的模型。一堆堆泥巴在模具中成为一块块砖，瓦。 英秀跟明珠交好，虽然跟明珠介绍几次改嫁对象没有成功，但是并没有影响两家的交情，华杰之前也是云诚的好兄弟。所以两家人时常来往。两家又隔得近，英秀家里就在垭口那边，有什么事爬上垭口一声喊就能说上话，而砖瓦窑就在她那边的垭口口子上。明珠这边要下河就要从那里过。 谭俊来了没有多久就看到一个姑娘从那里过，这姑娘长得漂亮，样子斯斯文文的。谭俊本就是因为家穷二十大几了还没有娶到老婆，看到这漂亮姑娘可是心猿意马。在一次跟主人家打听之后得知姑娘就是垭口那边茅草房里的丫头，再了解了那家人男主人已去世，目前就只有母亲带着孩子在生活。家庭困难。谭俊了解清楚了情况，知道主家女主人跟那家女主人是好姐妹，便拜托女主人去做媒。 英秀倒是挺看好谭俊，勤快有手艺，便乐呵呵的去找明珠说媒了。谭俊看中的姑娘正是明珠二丫头珠儿，明珠已经对子女实行了婚姻自由的家政，听到介绍还是要问二丫头的想法。别看珠儿外表柔柔弱弱，内心也是有主见的，一点也没有看上谭俊，便拒绝了。被拒绝的谭俊心里不舒服，暗暗发誓一定要把珠儿搞到手，便开始刻意通过主家跟明珠家里拉近关系。 这天星期六下午不用教幼儿班 ，吃过午饭，珠儿收拾起家里的脏衣服装了一背篓，拿了一个盆下河去洗，准备在拿刷子丢在盆里，小侄儿跑过来说“二姑，我要噢粑粑”小侄儿三娃才三岁，还不能自己脱裤子上厕所和擦屁股，能告诉大人自己的需求也很不错，珠儿把小侄儿抱到厕所口，等小侄儿方便完帮忙檫好屁股，才背上背篓拿了盆出发洗衣服。 衣服在背篓里，珠儿拿着空盆摔动着走到垭口上，眼看要过垭口了才觉得忘了什么东西，放下背篓检查，哦，忘记拿刷子了，小弟那个调皮鬼的衣服很脏，不用刷子刷可洗不干净，算了去英秀姑家里借一个刷子吧，等下回来还给她就好，反正还顺路。 珠儿跑了几不下了小坡，叫道“英秀姑姑，英秀姑姑，把刷子借我一下嘛”英秀家里静悄悄的，没有人答应，在窑上的谭俊听见有人叫，探头出来看，心里蓦然一跳，那不是自己喜欢的姑娘吗？赶紧跑下来回答“什么事？借刷子呀？我拿给你吧”谭俊把刷子拿给了珠儿，珠儿说道“等下我回去的时候还过来”珠儿下河走了，谭俊傻傻的盯着姑娘娇俏的背影呆了 第163章 珠儿感觉有些不自在的往前走，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如盲刺在背。她知道那个人就是托英秀姑姑来介绍的那个人。珠儿后悔刚刚对他露出笑脸了。打定主意以后一定对他不假以辞色，让他趁早死了心才好。而谭俊则兴奋的守在窑边，等着珠儿洗完衣服回家的时候能再看上一眼。暗暗祈祷主家的人到时候还没有回来，这样珠儿还刷子的时候又可以撘话了。一定要稳住，不露声色。别让姑娘察觉自己的心思才好继续以普通人中间的交往去接近。 这谭俊其实人长得还行，在农村人看来就可以，又有手艺。长得壮实，种庄稼不缺体力。所以英秀才受托来介绍的。只是人与人之间重要的是那种感觉，珠儿对谈俊提不起一点兴趣，有种话都不想说的感觉。 珠儿洗好衣服，已是下午四点了。回去的时候想着要是英秀姑姑家里还是没有人的话，就自己把刷子放在门口就好。不要惊动那个人才好。到了英秀家那里时，珠儿没有再叫人，英秀家的大黄狗不咬熟人。两家人经常来往所以狗都熟悉了。珠儿一声不吭的到了英秀家，看到门开着没有看到人，便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刷子放在门口的盆里就转身往家走。没想到在上到垭口露过砖瓦窑的时候，还是被谭俊发现了，谭俊控制住自己殷切的目光，只淡淡的打了个招呼“衣服洗完了哦”珠儿本不想答应，又觉得太没有礼貌了，人家又没有怎么样。于是也只淡淡的“嗯”了一声，以示回答。 至此谭俊便时时刻刻在打探着珠儿家的情况，要是需要体力活的时候他就会跟在华杰后面一起去帮忙。包产到户后，各人家的庄稼各人种收，在打谷子的时候，明珠家里就缺劳动力了。打谷子要抗拌桶出去，陆儿还小抗不了。打谷子一定要请人才行。 这个时候明珠就会去跟人换工，跟别人家割谷子，这样换两个男劳动力就可以收谷子了。而一般都是几家隔得近关系好的人才会交换工作。所以在明珠打谷子的那天华杰和图图就一定会在明珠家里。这两人都是云诚的好兄弟。在云诚死了后没有少照顾明珠这孤儿寡母的。 七月十八，明珠家里打谷子，早早的图图就来把拌桶扛出去了。华杰也来了，后面跟着谭俊，华杰说这两天窑上没有烧火，他反正没事就来帮忙打谷子。打谷子这种活，人当然越多越好哦，天气热，人多快点收完好休息。明珠客气的感谢道“哦那感谢了”珠儿更不好说什么，人家只是上门帮忙干活，又没有做出轻薄举动，只能客气的对待。 珠儿负责煮饭，明珠嗮谷子，田里谭俊华杰和图图三个男人加上明芬安全，先全部割谷子，割到一部分便四个男人轮番抱起谷子把在拌桶上摔打。明芬便是一直割谷子。拌桶里面谷粒满了便起桶，装在箩筐里挑回家倒地坝里嗮。 干活不能没有水喝，这里有种自制饮料叫杂酒罐，用红高粱粒做成酒糟，烧上开水用瓦罐装了，把酒糟放进开水里，再插上一根竹管，口用毛巾遮住以免灰尘落下。加点糖在罐里搅拌一下，和起来有酒味，有甜味，又解渴又解馋。如今这个地方的杂酒罐已是扬名国内的特产了。对于喜欢喝酒的人来说就象喝低度酒。 第163章 熟悉以后再说 谭俊努力的干活，拌桶里面谷子满了开始起桶，几个男人把架子提开，把一担箩筐装满，桶里面就空出来不少空间。谭俊抢着挑重活，把扁担往两个箩筐一插，一百多斤的担子就上了肩膀。谭俊挑着显得轻松，把谷子挑到地坝里倒出来，没有看到珠儿的身影，估计在厨房里，于是把谷子倒在地坝里，就说要喝水，正忙着把谷子刨开嗮的明珠叫陆儿“陆儿，快给这个哥哥舀水喝”谭俊客气的说“没事，我自己来”这茅草房的结构一看就知道厨房在哪里，谭俊几步跨到厨房找水喝，果然看到珠儿正在掐空心菜，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拿水瓢舀水喝。 谭俊想着先熟悉以后再说，喝了水没有停留，走到地坝里担上空箩筐下田继续干活。二珠儿看着谭俊很平常的举动，切底放松了下来，肯定知道自己不愿意交往以后死心了，这样就放心了。珠儿开心的哼起“朵朵大红花，红又红大又大，老百姓都爱她都爱她”把空心菜掐好，跑去自留地里寻了个嫩南瓜回来。 中午收工吃饭，谭俊愣是没有多看珠儿一眼，都是正常的说话和做事。这样下来不但没有和明珠珠儿生疏，反而更加熟悉了。明珠还有孩子们都当谭俊跟图图叔，华杰叔他们一样了，是善良的大好人，帮自己家里干活的好人。 经过一天的忙活，明珠看着地坝里的谷子，唉，终于把谷子收回来了，接下来一家人一年的生活就在这里了。帮忙的人吃过晚饭就要各自回家休息。华杰和谭俊一起走，走的时候对明珠说道“我们先回去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垭口上叫一声就来”谭俊也如此对明珠说了。没有特别跟珠儿说什么，跟着华杰一起走了。 明珠发动孩子们一起把谷子收进堂屋，洗漱好以后上床休息。明珠房里现在就小丫头跟着明珠睡一张床，珠儿一个人睡张床。三妹走了，珠儿一个人睡不着只能跟明珠聊天。明珠笑呵呵的说“你还别说，今天看那个谭俊还可以，有劳力还勤快，看起多踏实稳重，不然二女可以考虑一下他嘛？”珠儿当即反对“才不要呢，我心里喜欢的不是他这种类型”珠儿心想最多以后不摆脸色给他就可以了，想耍朋友那不行，珠儿有自己主意。明珠也只是聊聊，女儿不愿意她也不勉强，反正家里孩子的婚姻都是自己做主的，珠儿不答应就随她去。看她以后找个什么样的人。 谭俊回到窑上，心里也很高兴，今天出去干一天活，离心爱的姑娘又近了一步。想必自己以后要去她家借东西不会被拒绝了吧。虽然暂时没有想到借口去明珠家里，谭俊决定先按兵不动，等珠儿真正放下防备以后再说。不过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谭俊决定加强关注明珠家里的动静，反正也不远，就站在垭口上就能看见她们家里的动向。猪儿丝毫不知道自己被有心人惦记着的。依旧哼着歌儿开心的生活。 第164章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谭俊全力关注着明珠家的动态，谭俊明白这个年代，女人把名声看得比性命还重，只要找机会得了手就不怕她不嫁给自己。谭俊从英秀跟别人聊天中得知，明珠大女儿也是因为被林轩得了手怀孕后才嫁给林轩的。所以谭俊想要也这样，只要发现珠儿单独在的时候就好下手。姑娘失身之后又不敢伸张，只能忍气吞声任人拿捏。 别说还真被谭俊等到了机会，这天明珠跟队上的人一起交公粮去了，家里还有小女儿要人看着，珠儿留在家里看着小妹妹。八月的天气还有点热，陆儿跑河里玩去了，路过垭口上谭俊还特意问了一声“你又跑河里去耍，不怕你母吗？”陆儿不设防的回答，我母跟队上的人一起交公粮去了，我二姐在屋头，我才不怕我二姐。谭俊故意激陆儿，你大哥大嫂你不怕哟？陆儿丝毫不知人家在套话，哈戳戳的说“我大哥大嫂也去交公粮了，我才不怕他也。 得知珠儿一个人在家，至于那几岁的小妹妹可以当她不存在。十一点钟的时候谭俊跑来找珠儿。珠儿已经放下了戒心，见他来问道“你有啥子事哟”谭俊笑呵呵的说“中午主人家没得人在家，我来你这混顿饭吃。”珠儿一时不知怎么回答，说好吧又实在不想他在眼皮上晃。说不好吧别人又帮忙打谷子。便没有说话，独自在灶前烧火做饭。谭俊看了看这厨房可不好下手呀。 恰好此时小丫头来找珠儿：二姐我瞌睡来了。珠儿摸摸小妹妹的头，走二姐带你上床去睡。珠儿抱起小妹妹进到卧房，把小妹妹放到床上，小丫头许瞌睡来及了，放到床上就睡着了。珠儿转身准备回厨房，被跟进来的谭俊一把抱住往房里另外一张床上拽。珠儿吓的大叫，谭俊威胁道“你叫呀，把人叫来你的名声就坏了，到时候看你怎么嫁人。”珠儿只能拼命挣扎不让谭俊得逞。谭俊诱惑着“你未嫁我未娶，怎么就不能嫁给我呢？我会好好对待你的，就跟了我吧”珠儿抵死不从，用手紧紧护着裤子，曲起双腿踢打。 撕打了好一会儿，珠儿李气渐渐不支，谭俊一只手已经拉开了珠儿一侧的裤子，露出了一下片雪白细嫩的皮肤。珠儿好希望母亲能快点回来，大哥大嫂快点回来，小弟在家里也好哇，十岁的小弟在也好哇。正在危机关头，玩累的陆儿回来了，兴冲冲的想问二姐找吃食，进屋听到二姐的嗡嗡声，伴着踢打责骂的声音。陆儿冲进屋，发现二姐被谭俊推倒在床上，二姐双腿挂在床沿正拼命踢打在谭俊，谭上半身附在珠儿身上手正撕扯着珠儿的裤子。 陆儿虽然才十岁，也知道这畜牲在欺负二姐.陆儿气坏了，他妈的我的二姐也敢欺负，看我不打死你。陆儿上前抱住谭俊的腿，谭俊一个后踢把陆儿踢开，陆儿不服气，继续上前抱住谭俊的腿，一口咬在谭俊的屁股上。陆儿可是往死里咬的，咬住不松开。谭俊屁股传来一阵疼痛，知道今天应该得不了手了。陆儿已经十岁，虽然不是大人，但是也有一把小力气了。这样挣扎着，时间长了交公粮的人回来了就不好了。谭俊无奈放开了手，陆儿提个小凳追着打，滚，滚远点的。好在珠儿没有被欺负到，不然这辈子就毁他手里了。 第165章 驱逐 谭俊还想要挽回，低声下气的道歉，对不起我只是太喜欢你了，诀不是耍流氓，我真想想要娶你回家呀，你就看在我一片真心答应我吧？珠儿理了理头发，平时身边的人都认为她柔弱可欺，殊不知珠儿只是外表柔弱而已，内心异常有主见，这人敢用这样的手段，内心一定很阴暗。这样的人如果嫁了说不定会有什么手段使出来。任他说的天花乱坠也不能答应他。黑着脸驱逐道“你走吧，死了那条心，我即使一辈子不嫁人也不会嫁给你”陆儿在一边拿了平时大嫂打儿子的棍子打谭俊的腿，滚，你给我滚，我二姐不稀罕你你赖着也没用。谭俊也怕家里交公粮的人回来，珠儿虽然父亲去世了，她那大哥可是在外走南闯北的，等到他们回来自己脸上也不好看。于是留下一句话：好吧，你要是想通了就告诉我，我等着你。说完转身走了。 珠儿整理好了衣服，洗了把脸，真恶心刚刚被那流氓在脸上亲了几口沾了口水，珠儿用肥皂在脸上擦了一遍，用手搓了又搓，好像要把受到的耻辱搓掉一样。陆儿看着二姐说，二姐，好了，不脏了，脸都搓红了。珠儿蹲下抱住弟弟，差点落泪，刚刚好险要不是小弟回来了，差点就糟了毒手。小弟，你以后长大要保护母亲和妹妹哟，不要让人欺负她们。陆儿捏捏小拳头昂着头，放心吧二姐，我保护你们全部人，看哪个敢欺负你们我打死他。 珠儿摸摸小弟头夸奖，我小弟真棒，二姐煮饭给你们吃，看看妹妹醒了没有。小丫头正睁着眼睛看着哥哥姐姐，爹去世的时候看到哥哥姐姐一起哭，刚刚看到哥哥姐姐也在哭一样。四岁没了爸的小丫头有些害怕家里人哭，每一次看到母亲哭的时候心里都好难过。看到二姐说要煮饭吃，哥哥姐姐都没有哭了，小丫头才自己爬下床挨到二姐身边。珠儿把幺妹抱到灶前一起烧火，扔了两个洋芋在灶膛里。等会烧熟了给弟弟妹妹吃。 陆儿是小孩心性，见那坏人已经离开饭还没有好，就跑出去找侄儿们玩了。也想问问侄儿们为什么刚刚不帮忙打坏人。哪知道找了个遍才在大哥房子那旁边找到三个侄儿，三个家伙在明芬挑得差不多的宅基地里玩泥巴，三个小花猫压根没有听到动静。陆儿加入玩泥巴的队伍，四个人分成两队，扔泥巴玩。 珠儿煮好饭叫弟弟吃饭，出来发现四个大花脸，忍不住好笑又好气，看你们怎么那么脏，建娃儿你妈回来不打你才怪。珠儿打水给侄儿们洗脸手，让陆儿自己洗脸洗手。陆儿不禁气道，二姐我刚刚才帮了你忙，你跟我洗不跟他们洗。珠儿好笑的看着这群调皮鬼，好，好，你等着我一会也跟你洗。大侄儿说，二姑，我可以自己洗，你跟弟弟洗了就好。陆儿见小一岁的侄儿都自己洗，也自己洗了脸手，不是不会洗，只是吃醋而已，是我的二姐。 洗干净了，大哥大嫂还没有回来，珠儿给三个侄儿舀了稀饭，抓了咸菜出来。在堂屋门口摆了凳子让大家一起吃饭。 第166章 这种事不宜张扬 明珠交完公粮后抬手擦擦汗，明珠交国家的都是交的好粮，才顺利交了。这八月的天还有些余热，上称下称弄了一身汗。明珠出了粮站正好安全明芬也来了。他们本来排在明珠前面两个人，比明珠先交，完了上了个厕所出来，安全想去找廖中华的被明芬拉住了。明芬惦记着家里三孩子，催着安全回家。正好明珠出来三个人一起往回走。 早上喝的稀饭，明珠饿得前胸贴后背，想要买个包子吃看看身边的儿子媳妇，自己一个人吃不好，要给他们买可是实在没钱，马上要开学了，每一分钱都要计划着用，得把学费留出来。明珠挺希望大儿子能买点吃的给自己，说实话大儿子小时候因为是第一个，又是儿子，刚在解放后分了田地，生活好点大儿子养得最好。每天都有鸡蛋吃，吃得老大发腻不想吃。现在老大开三十了也成家立业了，还没有得过他的孝顺。看儿子媳妇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明珠也不会开口要，饿着肚子往家走。明芬暗暗跟安全说，你妈都舍不得请我们吃点东西，真抠门。 三个人回到家，看到珠儿把三个侄儿叫在一起吃饭，明芬脸上露出了点笑，抱过小儿子三娃说你：三女你都吃饱了，我还饿着呢。明珠问，还有没有饭叫哥哥嫂嫂吃免得去烧火？珠儿回答，还有稀饭，就是有点清。回厨房舀了三碗稀饭出来，一碗递给明珠，两碗给了安全明芬。 也是饿了，三个人接过稀饭大大喝了一口，珠儿中午煮的红苕叶子稀饭，水加得多刚好有老大一家人的。陆儿跟明珠说，母，上午那个坏人欺负二姐，被我打跑了。明珠看向二女儿怎么回事，哪个坏人？珠儿忍着委屈不想说，陆儿把事情说了。安全虽然平时对母亲弟妹照顾得少，听见这事也气愤的一拍板凳说这是欺负我刘家没人吗？走找他算账去。 明珠叫住安全，老大，莫忙才，这事不宜张扬，关于到你二妹名声。安全问，不可能就这样算了？明珠摇头，算了不可能，等晚上我找华杰老表摆谈摆谈，这种人品不端的人留在这里不好，让他把人赶了算了。这样去找他大吵大闹对二妹影响不好。 听了明珠的安排，珠儿心里舒坦了点，以后最好不会看见那个人。晚上明珠让陆儿把华杰请来。华杰上到地坝就问，廖嫂嫂，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吗？明珠把华杰让到堂屋坐下，煤油灯发出昏黄的光，照着明珠疲惫的脸。明珠起身跟华杰弯腰行了礼：华杰老表，我拜托你个事情。华杰赶紧说，唉，嫂嫂你爪子行这么大的礼，有啥子事说就好，不带这样客气的。 明珠问，你家烧窑的谭俊人品你了解吗？华杰回答，都是干活的娃，手脚倒是麻利。明珠，我不是想说这个，他人品怎么样？华杰才听出明珠的语气有些不对，怎么了？这个平时看着挺好的啊。明珠气了，挺好，挺好今天能跑来我屋头欺负我二女儿？这不是个想犯强奸罪的人吗？人品还好？你不把他赶走，哪天说不定就会给你家里带来麻烦？华杰惊讶的说，还有这种事啊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哟，明天我就把他赶了。 第167章 彻底的失去了机会 华杰是有正义心的人更何况自己也有儿有女，就算是别人家闺女也不想被伤害，心里憋着火向明珠承诺一定赶走谭俊。匆匆忙忙回到家，也明白明珠的想法，为了姑娘的名声，等天亮了再和颜悦色的赶人。 天亮了，谭俊心里有些忐忑不安，昨天真是得不偿失，唉，都怪自己没有沉住气，这一下要想再靠近就难了。看到华杰进到谭俊睡觉的窝棚里，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说，小谭，我秋后不开窑了，所以也用不上请人，你另谋高就吧。谭俊明白，这是在赶人了，向明珠家望了一眼有些遗憾，这下彻底的失去机会了。 华杰交待完并没有马上离开，看样子是想等着看谭俊收拾东西离开，谭俊心里明白原因恳求道“老板，你看我能不能留下来，我有错误我改，我实在是现在回去家里也是一个人没事可做难以生活呀”华杰不为所动，看这人平时老实巴交的怎么会干出这种事？忍不住还是教育了两句“年轻人呀要走正道，不能干歪门邪道的事情，那样可能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你还是回去吧，我这里庙小”见没有缓和余地，谭俊也只有走人了，单身汉没有什么东西就几件换洗衣服和工具，很快就收拾好了，走前说了几句话“麻烦你帮我跟姑娘道个歉，对不起了，我是真心的喜欢她，怪我方法不对，要是以后她因为这是影响到出嫁，我等着娶她”华杰心下来气，还在异想天开，人好好的姑娘不会嫁不出去，不需要你担心。 谭俊走了，这件事也没有几个人知道，除了家里人和华杰。英秀还在奇怪怎么谭俊一大早就辞工，问了华杰几次华杰都没有告诉她真正原因，只是说“人家有了更好的去处多正常，你这里能干一辈子？”怼得英秀再没有提起过这个人。 八月过了天气渐渐转凉，要开始播种小麦。明珠焦心地里的活，早上鸡叫就醒了，起床想下地干活，从门缝里看了外面黑漆漆的天有些害怕。看看床上睡着的小女儿，正睁开眼睛看着自己。轻声叫道“幺女儿要不要跟母一起去田边耍？”小丫头当然想跟在母亲身边，爬起身要跟着。明珠想想怕孩子等下犯困打瞌睡，这天气早晚有些冷，把自己做枕头的棉袄拿上。拿了锄头，母女二人来到田里。这样有个孩子做伴，明珠没有那么害怕了。把棉袄铺在田边让女儿坐，自己挥舞锄头干活。 开始母女俩还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主要是小丫头问东问西明珠回答。后面隔了好一会，怎么没有声音了？明珠转头一看，发现小姑娘已经睡着了，蜷缩在棉袄上小小的一团。明珠一阵心酸，唉，要是你爹在情况肯定会好点，跟着我让你们受苦了。明珠把女儿抱起来，把棉袄裹在女儿身上再放在田坎上，这样不至于冻着孩子，然后看看天色继续干活。看到安全匆匆忙忙的往外面走了。这老大这么早就出门干啥，看也不是干活，没有拿什么工具，这段时间越发在外面的时间多了，没少听明芬骂人，正想叫住问问，安全已走不见影了。 第168章 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还没有等明珠想明白安全这么早跑出去干嘛，就听见明芬的叫骂声和小孩的哭声传来，没一会就看见明芬推搡着小儿子三娃追出来，嘴里在骂着“跟着你那死老汉一路去，我不想带你们这些死娃儿，安全你个短命的，挨枪打的那个婆娘生的你那么个祸色……”一串串脏话从明芬嘴里飙出来，连带着明珠还有姐姐妹妹。明芬没有看到小路下面田里的婆婆，即使看到她骂人的时候一样骂，不会顾忌什么婆婆还有小姑子。 明珠习惯了明芬的骂，并没有撘腔劝解，了解明芬那个人要是惹急了祖宗十八代都会拿来骂，干脆装着没有听到随便她骂吧。只是心里也在怨怪安全：经常跑出去干啥哟，最近越发不象话，出去十天八天不回来，明芬怎么不生气嘛，唉要是把家搞散了就完了孙子们怎么办？我说你不得听，打你又打不赢，我该拿你怎么办嘛？ 明芬见追不上安全，小儿子被自己吓得哇哇哭，撒了一会儿气只能带上三娃回去了。明珠一直等明芬走了才带上小女儿回家，家里珠儿已经做好了早饭，陆儿吃了已经上学走了。珠儿等小妹妹吃了饭带着一起到幼儿园上课了。 明珠把猪喂了关上门又下田干活，旁边那个大田是图图家的，图图和妻子在田里干活，不少时和明珠聊聊天。图图婶问：廖嫂嫂，你二女十七，八岁了要订婚了哦，有没有找到合适的婆家呀？明珠回答“没有哇，看看有合适的帮忙介绍一个嘛”图图婶回答，要得，我留意到。 书记夫人庆容刚好走到对面垭口上，听见两人的对话撘腔道“老伙计，我跟二女儿介绍一个，介绍个当兵的要不要得？”那年头当兵的可吃香了，并且应该大多数女孩心里都喜欢兵哥哥的军装样子吧。明珠满口应承，要得要得，那麻烦你了老伙计。庆容继续说：过年要回来探亲，小伙子长得精神，姓李叫宇达，回来了我介绍他们见面嘛。家里也还可以。庆荣把大慨情况说了转过垭口不见了身影。 很快中午到了，明珠收工回家做饭，陆儿放学一到家就要找饭吃，刚刚煮好红薯稀饭，珠儿和弟弟妹妹就回来了。吃饭的时候，明珠把庆荣说的介绍男朋友的事情跟珠儿说了。珠儿答应：要得先看看人再说嘛，那等过年回来就去看看。 红薯稀饭很清，陆儿不想吃红薯，舀饭的时候一个红薯都不要，明珠则把红薯吃了，再喝了一些米汤，把碗里剩下的米粒倒在小女儿“安琪”的碗里。唉，小丫头六岁了个子还那么小，这是缺乏营养的原因。明珠虽然当时怀上安琪时不想要，现在养到六岁了还是有些担心这丫头以后长不高咋办？所以宁愿自己少吃一口也把好的给女儿。 下午继续各司其职，明珠开始下麦种到土里，这麦种下了后就要淋粪水。明珠下了种后担上粪桶准备挑粪，队里一个姓黄的光棍跑来要帮忙挑，想从明珠肩上接过胆子，明珠拒绝了。明珠知道那光棍想什么，才不想欠人情。 第169章 寡妇门前是非多 明珠明白寡妇门前是非多，云诚死了两年，说媒的和暗里打主意想揩油的都有，说媒的是好心，人正大光明是想成人之美，也确实是想帮明珠找个人帮忙撑起这个家。明珠怀着一个对云诚的承诺和不想给孩子找后爹的信念拒绝了所有介绍的人。但是还有想占便宜的人，象刚刚那借帮忙挑粪的人要从肩上接过担子就是想要有点肢体接触，人的第六感会感知危险及别人对你的企图，如同别人喜欢你就会从他的眼神及行为中发出信号，被你的第六感捕捉到。 明珠拒绝了黄接担子，脸上并没有什么表现，客气的说了谢谢。黄想想拿了另外一担粪桶帮忙挑粪，这时心里打消了那种想揩油的念头，单纯的就是想帮助这固执而坚强的女人，也是一种情感升华吧，把一种低级的占便宜心理升华成了敬重，对明珠人品的敬重。敬重一个人跟真心爱一个人差不多，会注意自己的行为，害怕哪里做的不好带来伤害。因此便没有了猥琐心理。一切都变得光明起来。 有人帮忙下午就把一大早起来锄好的五分田弄规矩了。明珠长长松了口气，计划着明天早上到哪个田里干活。承蒙关照，划分田地的时候把离家里近的划给了明珠家。明珠心里承下了生产队给的照顾之情，谁家有事能帮忙的明珠也帮忙。 感谢人帮忙干活，明珠留黄吃晚饭，也没啥好吃的，还是每人一碗面条，只是给黄碗里加了一个煎鸡蛋。人无偿帮助你也得表示感谢，一个煎鸡蛋就代表了感谢之意。黄吃过晚饭后就告辞走了，心里真的没有再起一点猥琐心理。 夜里疲惫不堪的明珠躺在床上，虽然很困乏却又睡不着，脑子里孩子们的样子晃来晃去，想着远方的三女不知道在大女儿那里怎么样？才十五岁的小姑娘会不会被欺负？大儿子安全虽说在跟前却整天往外跑，家里老婆孩子怨声载道，心里也替他担忧，二女儿面临谈婚论嫁，小儿子小女儿何时能长大？等两小的长大自己就真的老了。明珠苦笑笑算了算，小丫头十八岁的时候自己就五十八岁了，等到她出了嫁可能自己就六十出头了。肯定已经满面皱纹步履蹒跚了。 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看到云诚在向自己笑，手里拿着一把映山红，红红的映山红娇艳欲滴，云诚把映山红递过来说：老婆子，你辛苦了。花是给你的。明珠露出笑脸，正想伸手接花耳边小丫头的声音想起：母，你在笑啥子？小姑娘被尿憋醒，因为睡在明珠里边，下床要从明珠身上爬过，撑起身子正想轻轻的不把明珠碰醒就看到睡着的明珠脸上在笑。忍不住好奇的问。 明珠被小女儿惊醒，回想着刚才的梦境回答：我梦到你爹了，他摘了映山红好漂亮哦。小丫头下床尿完回到床上问：我爹什么样子我怎么记不得了？明珠搂过小女儿说：你爹呀挺好看的，国字脸，大眼睛，喜欢留平头穿长衫，他呀最喜欢他的幺女儿了。我每次干活回来都看到他抱着他幺女儿。小姑娘眼前浮现出母亲描绘的爹的样子，这样子就这样映在记忆里。 第170章 中国开始在慢慢腾飞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明珠依然把小女儿带在田边做伴干活，种庄稼必须抓住季节才有好收成，农民的希望都在土地上，刨好每一寸土地就是种下希望。忙忙碌碌的日子又过去了两个月，天气变得寒冷，已经到了呵气成霜的时候。冬至一过，家家户户开始杀年猪，于是小山村里便经常听见猪被抓出圈临死前的凄惨叫声。而乡亲们的生活也变得好了一点，杀猪那天会请关系好的亲戚朋友会吃饭，又叫“刨汤饭”再送点猪血旺给左邻右舍。小山村一副与世无争安宁祥和岁月静好的样子。但也夹着人与人之间的摩擦和小心思。安全的行为越来越过分，期间经常不回家导致明芬把愤怒转嫁到了明珠身上，明珠连带孩子被骂得如（狗血淋头）多数时候明珠都选择忍气吞声，谁让自己儿子不争气呢？实在气不过了，就一个人偷偷跑到云诚坟前痛哭一场，然后擦干眼泪继续生活。还有四个孩子没有成家立业，代表着任务还没有完成，只能坚持着往前走。小女儿安琪见证了明珠痛哭崩溃的时刻，暗暗告诉自己长大一定孝顺母亲。 冬月二十五，杀猪匠苏权一大早就来到明珠家里，前两天就预约了的，请来帮忙拉猪的图图和雄威也来了。地坝边挖了孔，把煮饭的大铁锅架在上面，锅里烧着一锅热水，红红的火苗撩过锅底，仿佛日子也开始要变得红红火火。明珠打开猪圈，喂了近一年的猪还不是多圆润，几个人评估也就在一百五六十斤之间。图图和雄威一左一右揪住猪耳朵往外面拉，杀猪匠在后面推着助把力，猪嗷嗷叫着拼死挣扎，奈何怎么样也逃不过一死。被拉到地坝里放着的长凳子上按住，杀猪匠眼睛都不眨的把刀子捅进猪脖子，血哗哗流进准备好的盆子里，猪的生命便走到了尽头。身体便成了餐桌上的各种美味。 果然杀猪匠评估的很准，只有一百五十斤，不算很大，但是也够一家人明年一年的肉食了。明珠让陆儿去叫了雄威幺爸家里的人和图图家里的人来一起吃（刨汤饭）加上明芬母子几个，再叫了华杰两夫妻，（刨汤饭）也是热热闹闹的坐了两桌人。炒血旺，炒猪肝，炒肉丝一盘盘端上了桌子，香味四溢让人流口水，要知道一年的日子都是简简单单的生活，这（刨汤饭）堪比过年呀，食材还那么新鲜，自己种的菜自己养的猪，一切都是就地取材。大人孩子坐在一起吃得香喷喷的，大人们讨论着谁家的猪多重，谁家的日子过得更好，这也是新中国成立后近三十年的农村面貌。党中央提出的奔小康政策让农民开始能吃饱饭了，领导人的真知灼见（土地属于农民，只有到了农民手里才会被真正的利用好，才有好收成，农民才会有好生活）中国开始在慢慢腾飞。 第171章 准备年货 猪杀了，一百多斤肉摆在那里很是喜人，四川人有自己的方法把肉整成美味还方便保存，没有冰箱这些设施，一百多斤肉要放上一年只能熏成腊肉，明年栽秧撘谷都要有肉上桌子才行啊，到时候要是钱不方便，腊味也是好东西。 夜里昏黄的灯光下，明珠坐在小凳子上，左手一个竹筒，竹筒上套着小肠，右手抓着跟前的盆子里切碎拌了佐料的肉往竹筒里罐。肠子被灌满肉以后滑向脚边另外一个盆里，这个盆里装了一点温水，这样能确保肠皮不被冻破。小丫头安琪蹲在盆边，手里拿了一枚针在肠子看着透明的地方扎，这透明的地方是肉没有充实到，有空气把它扎破，这样灌出来的香肠才结实，煮熟后能切成漂亮的整片，不会烂。 小丫头扎得不亦乐乎，小脸上漾着幸福的笑，母亲坐在那里让这茅草房充满温暖，母亲脸上淡淡的笑容让小丫头感觉踏实。扎了一会儿问：母哇，这香肠好久可以吃呀？是不是很好吃呀？这是第一年灌香肠，小丫头心里充满了好奇和希翼，真心快点吃到香肠呀。明珠笑着说：瞧你这馋像，过年就可以吃了，今年过年让你们把肉吃够。这是为过年准备的年货。 从这杀猪以后，灶台上方挂上了一个竹篓，里面装了腌制好的猪的五脏六腑，旁边挂着肉和香肠。这个时候的农家就是一幅富足的景象。小安琪已经开始学习煮稀饭了，轮到她煮饭的时候就眼巴巴的望着香肠腊肉。小肚子里馋虫直动。 几天后，已是腊月初十了，庆容介绍的当兵的回来了，媒人约了今天双方见面，吃过早饭，珠儿就在明珠的陪同下出门相亲去了。快到晌午了还没有回来。安琪只好自己烧火煮饭，二哥中午还要回家吃饭呢。烧着火眼睛又盯在香肠上，好想吃呀。扛不住诱惑，小安琪搭个凳子爬上灶台，拿刀割下一节香肠，再爬下来抓了一把材灰爬回去抹在香肠的切口上，伪装陈旧性痕迹。 把香肠洗了丢在稀饭锅里一起煮，稀饭好了，小安琪把香肠舀出来，没有切片，凉凉以后就这样拿着咬了一口，哇，又麻又辣又香太好吃了。满足的一口一口咬着，原来一个人在家真好，可以为所欲为。吃完香肠小安琪直接用袖子擦擦嘴，伸了个懒腰，唉这一刻生活是如此的美好，充满着美味的香气。 陆儿放学回来，还有两三天才放假，第一件事就是检查香肠，陆儿心里一样直犯馋，拿着碗舀稀饭吃，嗯，怎么米汤上面飘着黄色的油星呢？抬头绕着香肠看了一圈，发现一个地方抹了灰，安琪心道“完了，被二哥发现了，肯定要挨打了”心里正忐忑不安，陆儿开始发难：好哇，偷吃香肠了，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哇。陆儿一巴掌打在妹妹脸上，鼻血一滴一滴落下来，小安琪委屈的哭了，二哥就是喜欢打人，不就是煮了香肠吃嘛，这样打我。等母回来我要告状。 明珠跟珠儿去相亲，第一次见面珠儿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好像就是没感觉，媒人留着在家吃了顿饭，询问双方意见的时候珠儿说“先了解看看嘛”这样回答是不是百分之百满意，留待考察。吃过饭母女二人回家，明珠回来看到幺女儿鼻子红红，眼泪汪汪的问：幺女儿，怎么了，哥哥又打了你哟？ 第172章 我都舍不得打你打她干什么 明珠心疼的摸摸女儿的脸，转头冲陆儿骂，拿里拿了一根竹条要打陆儿，我都舍不得打她你打她干什么，你好歹也是一个哥哥，哥哥就要保护妹妹照顾妹妹，你还打她，我打你看看痛不痛。陆儿看着母亲要动真的打自己，转身跑了，反正下午还有课，直接往学校跑了 珠儿拉着母亲劝：算了，你追不到他，跑都跑了。消消气，这姊妹多了难免打打闹闹的。听大姐说以前大哥还不是打大姐。明珠无奈的苦笑，是呀，孩子多了难免发生摩擦。这时明珠问二女儿：二女儿，上午看的对象怎么样？现在就咱们自己人你要跟我说老实话。 珠儿想想说道：感觉不是很喜欢，那个脸比我的还大，我觉得我这大脸都不好看他的更不好看。明珠笑骂：脸要那么好看干嘛，又不能当饭吃。珠儿腹诽“可是要过一辈子呀，要是看着都不喜欢还怎么过日子？”珠儿没在回答明珠，带着小妹妹去幼儿园了。 下午剩下明珠一个人在家，拿出来鞋底做手工，眼角余光中看见一个从来不认识的女人进了隔壁民芬家里，心里暗自猜测：奇怪，这是谁呀，来找明芬干嘛？安全不在家，不会要出什么事吧？明珠拿着鞋底悄悄靠近明芬的房门，听见里面传出隐隐的说话声“你男人又没有在家里呀？这种男人不如不要了，跟我一起到河南那里，那里的男人娶不到老婆，对女人可好了，你这样天天一个人在家带孩子干活多辛苦，不如重新找一个男人对你好的” 明珠心里焦急，安全那犯人，成天不着家，这婆娘都要跟人跑了，天哪，想想要是儿媳妇跑了，三个孙子没有妈妈得多可怜呀，不行，得把这来人赶走才行，不能让她把儿媳妇拐走。横了横心叫道：明芬，明芬，你出来帮我穿个针呢？怎么才五十边边，我这眼睛都有点花了。 明芬听见婆婆的叫声，还是出来了，虽然明芬脾气不好，还是知道婆婆这些年待自己还是好的，好多时候管不住嘴发火骂了婆婆，都从来不会计较，有啥好吃的都会给自己分点，还帮忙照顾三个孩子。明芬出来给婆婆把针穿上，迟迟没有回屋，房间里那个女人是赶场的时候认识的，说是也姓王，就住在赶场的必经之路上，两人认识以后认了干姐妹。 今天来到家里劝自己跑河南，明芬心里有些不待见，丈夫虽然不好，三个儿子那么可爱，后爹怎么可能待孩子好呢？况且安全每次回来任自己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脾气还是好。因为认了干姐妹，明芬不好怎么赶人，正好婆婆叫自己，再迟迟不回屋，想必她会自己提出走。 果然，那个人知道一时半会明芬会丢不下孩子舍不得这个家，不会一次就说动跟自己走，反正都认识了，以后还有机会劝说。等了一会就走出来跟明芬打了个招呼：妹妹，我屋头还有点事先走了，二天你赶场这些要进屋耍哟。我说的话都是为你好的。 看着那个女人走了，明珠问她说的啥子为你好？儿媳妇可不能随便听别人的话呀，有什么委屈跟我说，要心里有气，你冲我撒啊。明芬嗫嚅着说：母，没得啥子，她就是叫我要主要休息，吃好点穿好点不要亏待了自己。 第173章 再这样家就要没了 听见明芬这样说，明珠也不揭穿，只是用疼爱的语气说道：儿媳妇你确实还是辛苦，一进门就跟我生下三个壮实的孙子，让老刘家后继有人，还这样能干，是呀你也别太辛苦了，该吃吃该喝喝。明芬苦笑一下说：母哇，你大儿怕是都要跟你找新媳妇回来了哟，经常都不回来。明珠斩钉截铁的说：诶，我这儿媳妇金不调来银不换，我谁也不认就认你一个儿媳妇。 婆媳俩说了会话，关系亲密了不少，明芬对以前自己辱骂婆婆感到有些惭愧，温声说道：妈，你要多注意身体，早上让二妹起来做早饭，你莫那么早起来了。明珠笑笑，我没事，身体还行。 第二天明珠盯着安全出门的方向留意着，看安全回不回来。回来了得告诉他，要对婆娘娃儿好点，再这样这个家就要没了。半下午的时候，安全在出门八天后回来了，明芬带着两个小的去了背后雄威幺爸那边，那边是大院子，小孩多，带着孩子过去走动走动。 明珠看到安全回来叫住：老大，你一天都在外头忙挣了好多钱了，给你妈我用点嘛，成天不落屋，总有一天把婆娘娃儿搞散了就晓得了。我看你是不学好。安全不敢对母亲发脾气呀，何况老妈说的也是对的。低着头小声说：母，等我手里有钱了就给点你用，今天没得，你放心等我有钱了一定会好好孝敬你的。做子女的都是这样等自己怎样怎样以后孝顺父母，却不知道很多父母都没有等到那一天。 见安全又是一副认错的态度，拿他也没有办法，就是认错快从来不会改。叹口气说：我也懒得管你了，看你搞个什么样子。 桠口上庆容在叫：老伙计，你二女考虑得怎么样了？男方那边还在问也。明珠决定还是实话实说，这各人缘份没到也没有办法。于是回答道：二女说她还不忙，想在屋头帮我多干几年活路。庆容知道这是回绝了，不过这种事情肯定不好勉强，回答明珠：要得，我跟男方那边说，二天有合适的再跟二女介绍。明珠：要得，老伙计，麻烦你费心了。 两人刚刚说完话庆容下了垭口不见了，珠儿带着小妹妹就回来了。脸上笑眯眯的说道：母哇，我同学跟我介绍她们那里的人家，听说是砖瓦匠，会包工地，家庭条件好，就在火车站那里。明珠回答：那可以嘛，你决得好就好。你自己决定。珠儿红着脸说：那我答应了哦，她说约个日子见面。 过了几天，明珠还是被二女拉着一起去相亲了，小伙子姓付，看着还行，珠儿也同意了相处。见二女的个人问题有了着落明珠心里放下了些，这年头姑娘要是二十还没有订婚便会有成为老姑娘的苗头，会有闲言碎语。原以为珠儿的终身大事就这样定下来了，想起广东的三女，有些思念，明珠叫珠儿：二女，跟你三妹写封信，叫她回来过年，说我想她了。 明珠的确想三女儿了，害怕她嫁到广东，嫁太远了不好，过得好不好娘家人都不知道，也帮不了忙。还是叫回来不待在广东好。 第174章 人贩子又来了 明珠以为在过年的时候就能见到三女儿，随着家信寄出去也寄出了希望，开始天天在等待，算着日子过。到了腊月二十八，这天依旧下着毛毛细雨，天阴沉沉的，让人心情都有些阴郁。明珠泡好汤圆米就坐在堂屋门口做鞋子，陆儿是男孩，下雨也不在家里呆着，吃过早饭就跑到图图叔弯里找伙伴玩了，珠儿答应了付家的亲事，被接去商量订婚的事情去了，家里只有小丫头在，此时坐在明珠身边要讲故事：母哇，你跟我讲个故事嘛。明珠笑：晚上还没有听够啊？白天还要听，去耍，莫耽搁我做鞋。小丫头紧紧挨在明珠身上，扭着小身板不依：我要听嘛，不是我也出去耍了。明珠：到处稀泥巴邱的去哪，就在屋头耍。小丫头讲条件了：那你讲两个故事，就讲两个故事。 明珠笑笑，真拿你办法，好，我讲，听好了哈。小丫头两眼亮晶晶的看了母亲一眼，心里无限满足，有母在就是好，好温暖啊。明珠开始讲故事：有个傻女婿老婆生了孩子，老婆坐月子要到岳父岳母家报喜，报完喜回家的时候，岳母拿一些面条给女婿拿回家，女婿问这面条要怎么煮？老岳母叹口气唉，这女婿太傻了，只好教道：水烧开就把面条下进去，煮几分钟就好了。还给烧开了水做示范，傻女婿高兴的回家了。走到要到家的河边，踏过河上的小桥就到家了，傻女婿看到冲下河的水翻滚的样子跟岳母家里锅里烧开的水一个样子，是不是可以下面条了？拿出一把面条往河里丢，一边丢还一边高兴的笑。傻女婿老婆出来看看丈夫回来没有，看到这傻瓜正往河里下面条，气得大骂：你个傻瓜干什么傻事呢？还不滚回来。傻女婿看着被冲走的面条听见老婆的骂声，知道自己又犯错了，低着头回到屋头接受媳妇的惩罚了。 小丫头听见开心的笑，哈哈，这个人怎么这么傻哟哈哈。看着开心的幺女儿，明珠也翘了翘嘴角，孩子们一个一个长大，一个一个离开家，到这小丫头离开家的时候，就只剩自己一个老太婆在这屋里了，那时候就老了。 这时，之前来找明芬的那个女人又来了，到地坝里看到明芬关着的大门，只好问明珠道：婶娘，我干妹妹呢？怎么没在屋头？明珠心想，哼，这人贩子又来了，怎么才能打发掉让她不再来找明芬呢？黑着脸说道：没有在家，这几天都不得回来，回娘家了。看到明珠的脸色不对，那女人心虚的说：哦，那我先回去了，今天没得事说来找妹妹耍也，她没在家我先回去了。 明珠没有一个字的挽留，任其匆匆忙忙走了，明珠又为安全这个家忧心起来，怎么办啊，有什么办法让儿子媳妇的感情更好？，看到从外头回来的小孙子三娃，明珠想：有了，就这样办。把三娃叫到跟前：三娃，乖孙过来，过来婆婆跟你说。三娃过来，明珠抱起三岁的小孙，面授机宜：孙，你一天把你妈妈跟紧点哟，要是她要跟别人走你就哭让她不要走哈，不然你妈妈走了，你们就成没妈的孩子像根草了哟。三娃有些不懂，懵逼的问：婆婆，我妈妈往哪里走？她不会丢下她三女儿不管的。明珠叮嘱，反正你多跟着她就好，这样有人欺负你妈妈你还可以帮忙呀。三娃点点头：好吧，我就把妈妈跟紧点。 明珠是想有小孩跟着，明芬应该舍不得丢下孩子走吧，不可能带着孩子在，她应该不会带着孩子跑把。 第175章 过年了 明珠给小孙子安排了任务稍微放下点心，还有十天就过年，家里还有一堆事要做，明珠有条不紊的一件一件处理着。腊月二十一把汤圆米推了，二十二天气好，把家里的被套拆出来洗了，晾晒在地坝里，小山村过年的气氛越来越浓。明珠砍了一根竹子做了一个扫帚，准备二十三小年过了就扫尘，当地习俗是二十三灶神菩萨回了天庭过节，民间就可以做除尘工作，除尘是家里大扫除，明珠计划卫生打扫完，家里的活差不多就干完了，就等着过年了。 等到腊月二十九，也没有等回三女，明天就是除夕了，明珠拿出跟三女做的那双新鞋子把最后一点工序完工，盯着这双藏青色鞋面的布鞋，明珠又想起三女大女儿，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合家团聚，孩子们大了，过年过节的时候总会这个缺席，那个缺席。看着明珠郁郁的样子小丫头问：母哇，你又在想大姐三姐了吗？没事还有你幺女儿在屋头陪着你。明珠摸摸小女儿的头说：幺女儿是幺女儿，大女儿是大女儿，三女儿是三女儿，都是我的女儿怎么能不想呢？这话把小姑娘整懵了，这什么意思啊？看着小女儿迷茫的表情明珠忍不住好笑，逗她道：意思就是你一个女儿怎么能代替那么多女儿。小姑娘吃醋：好哇，我天天在你面前你就不想我了吗？明珠搂住小女儿说：想，都是我的孩子怎么会不想，再过十来年你可能也离开我去看外面的世界了，那时候你都不会想母了是不是？小姑娘拼命摇头纠正：我要想母，我最想母了。听见小棉袄暖心的话明珠翘了翘嘴角。 夜里下起了雪，第二天早上起来，到处已是白茫茫一片，明珠哈口气吹了吹手想，还好昨天把过年要吃的萝卜白菜都弄回来了，不然今天这下雪天下地去可真冷。取了一块带着排骨的腊肉下来，把排骨分出来，把肉放火上烧了，滋滋的流油，拿出来用热水清洗干净，分成一小段小段的和着萝卜在锅里煮着，同时还有分出来的排骨和香肠，半晌便飘出腊肉的香味。 过年最开心的莫过于小孩子了，下了雪地坝里，一群孩子玩得不亦乐呼，小安琪，安全家三个儿子，还有陆儿在地坝里打雪仗，安全三个儿子一派，陆儿嫌弃妹妹人小力薄，一个人对付三个侄儿，小安琪还是屁颠屁颠的跟着二哥一起打侄儿，陆儿只比大侄儿大一岁，两个人自然成了对手，你打一个雪球过来，我打一个雪球过去，陆儿后来不用手抓雪扔了，直接半蹲下身子，一条腿从雪上趟过划圈，雪花扬起扑在各自身上，地坝里扬起一片欢声笑语，把过年的气氛渲染的浓浓的。 孩子们在玩，主妇就在准备伙食，明珠把最后一锅酥肉起锅，捞出煮熟的香肠切了，排骨剁成块，还没有炒菜陆儿安琪就闻着味道进来了，雪仗打得身上溅满了雪花，化成水珠让衣服有湿湿的印迹。两姊妹一边叫着好香好香，把手伸向酥肉，却被二姐喝住：你们还是把手洗干净才吃嘛，陆儿不管说：那雪都是干净的，那么白，自顾抓了两个酥肉还拿了两片香肠塞进嘴里。 第176章 大年初一 在炮竹声声中，年三十的午饭正是上桌，菜心炒腊肉，香肠切成一片一片的摆在盘里，排骨没有剁，一块一块的任由人拿着啃，炖萝卜的汤里飘着油花，清炒大白菜发着嫩绿的光。孩子们脸上扬着开心的笑，这是建国以来过的比较富足的一个春节吧。中国迈开了改革开放的步伐，农民的生活也在逐步改善中。 看着孩子们的笑脸，明珠的心分成了几份，两份想着远方的两个女儿，一半都在跟前孩子们身上，看着他们笑，明珠也开心，终于让孩子们敞开吃上了肉，明珠心里很满足，也默默感谢了党和国家，要是没有好政策，老百姓怎么会有好日子？ 下午雪停了，化雪的天比下雪天更冷，窝在屋里烤火，明珠坐在上方，紧挨着右腿边是小女儿安琪，左边是二女安菊也就是珠儿，陆儿坐不住，在明珠对面靠门的地方，方便他一会跑动出去玩，明芬和三个儿子过来，围在一起烤火。安琪又开始叫：母哇，讲故事讲故事。孙子辈的三娃二娃也摆出听故事的架势，屋里充满温暖，明珠笑笑，这是必须得讲故事了，于是讲道：傻女婿去老岳父家，担心自己不会说话，妻子教他道：你不管我爹妈说啥子你都回答不错就好，这样不会得罪人。傻女婿说记得了，妻子怕他忘记了，特意放了一个铁挫子在他口袋里，叮嘱他“你要是忘记了不错就摸摸口袋里的挫就记得了。傻女婿到了老岳父家里，饭后，翁婿一起喝茶聊天，傻女婿怕忘记了不错特意把挫放在旁边凳子上，准备摸的时候才方便。听见岳父问话傻女婿一时想不起怎么回答了，于是想起带来的那个东西，于是伸手去摸，结果那东西被小朋友拿去玩了，傻女婿摸不到铁挫子记得那就是一个铁条条，于是不管岳父说什么都回答“铁条条，铁条条”老岳父气得吹胡子瞪眼，骂：你有毛病吗？滚。 听完故事，小朋友都好笑，明芬逗小叔子：你以后去岳父家就这样回答“铁条条”陆儿骄傲的昂头说：我才不会那么笨，我这么聪明的人。屋里响起一片欢笑，过年的年味浓浓的。 第二天大年初一，早上乡里习俗是吃汤圆，吃完汤圆就是上坟，起床明珠拿出几双新布鞋，发给儿女，新衣服暂时没有，来年一定有新衣服穿，明珠向儿女许诺。大家也都体谅明珠的不容易，并没有闹腾，把明珠亲手一针一线做出来的鞋子穿上。珠儿跟明珠一起包汤圆，明珠问：按理说付家应该接你去过年，怎么没有来接？珠儿回答：是我叫他不来接的，我想在家里陪着你们过年。明珠疼爱的看了二丫头一眼说：再舍不得过不了多久你也要去别人家了，女儿终究要嫁出去的。只希望小付能对你好就对了。珠儿害羞的回答：我好像不怎么想和他结婚一样，要是我提出退婚好不好？会不会影响我名声？明珠惊讶：怎么？不满意吗？ 第177章 找不到共同点 在明珠的追问下，珠儿说出了心里话：就是感觉找不到共同点，还有这人有些瞧不起我们家一样，说了几次让我们不要因为穷就要太多彩礼，象卖女儿一样。听见这话，明珠有些气了：瞧不起谁呢？我再穷也不会卖女儿，这不还没有到谈婚论嫁就说这些了，你要不愿意就看着办吧，我可不想你嫁出去受罪。 得到了母亲的支持，珠儿开始计划找个合适的时机说退婚，按习俗如果男方提出退婚，订婚及所有花费的钱都不要了，如果女方提出退婚，则要退回男方花的费用。珠儿在计算如果退婚要还多少钱，得把钱准备好了再说退婚。没有再说什么跟着明珠一起包好了汤圆。 圆滚滚白生生的汤圆出锅了，陆儿要了八个，小安琪只要了三个，珠儿明珠各自舀了五个，刚刚好包的汤圆。陆儿夹起一个汤圆一口咬下去，哎呀，随着一声惊叫，只见陆儿咬破的汤圆里面飙射出一缕红糖馅，直接沿着陆儿的鼻梁向上到额头。刚出锅的红糖馅很烫，才让陆儿惊叫出声。直叫好烫好烫哟。看着陆儿的囧样，明珠放下婉拿来毛巾给陆儿擦拭，怎么这么急，慢慢才吃又没人跟你抢。珠儿和安琪哈哈大笑。 吃完汤圆，安全带着儿子们过来，陆儿安琪珠儿三姊妹跟着一起去上坟，明珠也关好门一起去了，明珠只陪着孩子们到云诚坟前，其他的祖坟就让孩子去烧香。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先来到云诚墓前，只见云诚坟前已经长满了杂草。安全陆儿跨过坟前的排水沟，插上蜡烛点燃，然后各自拿了一柱香就着烛火点燃，跪下磕了三个头，把香插入土中起身，让其他人叩拜。明珠也点了一柱香，默默念叨着：刘云诚你死了都两年多了，怎么不来投个梦给我呀？你一定要保佑孩子们，保佑这个家，这家我给你守得好好的，你就放心吧。有空投梦给我。 磕完头把纸烧完，要点火炮了，让小的先跑开一点，安琪最胆小，害怕鞭炮声，第一个往前走了，陆儿负责点火炮，大家捂住耳朵走开后陆儿才把鞭炮点燃，往坟前一扔追着家人跑开，身后响起一阵噼噼啪啪的声音。 部队大门外面的公路上，过年是最热闹的，烧完香都跑过去玩了，附近几个大队的人都汇聚在这里，珠儿带着小妹妹也过来了，遇见队里姓肖的一个同龄女孩，那女孩阴阳怪气的问：你不是订婚了吗？怎么没接你去过年呐？不会你找的婆家连一套过年衣服都舍不得给你买吧？珠儿不想给她解释，冷淡的回答：我不想去别人家里过年，就想在家陪我妈我弟妹，怎么了没犯法吧？怼得那女孩无话可说，暗想：这女人平时看着斯斯文文的，怎么说话也这么厉害。 到了午饭时间，陆儿跑来找到了二姐，叫“二姐快点回去吃饭了，那个姓付的来了”珠儿感觉奇怪“不是初二开始拜年么，怎么今天来了” 第178章 扯高气扬 珠儿带着弟弟妹妹回家，看到付华正坐在堂屋门口的凳子上翘着二郎腿，左手叨着一支烟，把烟放嘴里吸了一口，烟雾随着抖动的二郎腿缓缓的呼出，缭绕在空气中，整个人看起来给人一副扯高气扬的样子。珠儿就是不喜欢这一点，还在处对象中就经常颐指气使，满满的优越感。珠儿不明白他哪来的优越感，都是农村长大的人，难道就因为他家境好一点嘛？ 珠儿是外柔内刚的人，有自己的骄傲，感觉到不合适才想要退婚，还钱就还钱，管不了那么多。只是现在还没有退婚，人家来了总是要打招呼：你来了啊？付华依旧带着点傲慢说道：嗯，在屋头没啥事就上来了。听听，这不是感觉无聊才来的？珠儿也不想多说，进灶屋帮忙弄午饭了。 明珠知道了二女儿的想法，付华来了并没有给脸色，叫回二女儿，还是做到有礼貌的招待，毕竟还没有退婚的。 把昨天煮好的香肠腊肉弄出来加热，炒了菠菜，烧了青菜汤，开始吃饭。付华扒拉一口饭后说道：安菊下午去我家耍？我专门来接你的。明珠让珠儿自己拿注意，没有吭声。珠儿想着要跟他提退婚的事情，想了下回答：吃了饭再说吧。付华有点诧异的看了珠儿一眼，感觉今天这姑娘怎么有点个性一样？ 吃过饭付华又叫：走，安菊我们回去我屋头？，珠儿回答：走嘛，我送你。珠儿想单独跟他说清楚，只好送他出来。两人走出约两百米时珠儿看看屋头应该听不到说话声了开口：付华，我考虑了一下，感觉我们两个不太合适，还是算了吧。你找比我更合适的人。珠儿有点紧张的把想法表达完，付华脸色有些不好看，想自己家里地区好，条件好，这个穷丫头居然提退婚？有点生气的说：为什么？我哪里配不上你吗？珠儿更紧张了，还是鼓起勇气继续说：不是你配不上我，是我们可能性格有些合不来吧，相信你能做到更好的人。 付华见珠儿不是开玩笑，气愤的说：哼，那你把钱准备起，晓得我们的风俗习惯，你提出的退婚得把我花费的钱退给我。心里想着一定把一毛钱都要算起，看你拿什么给，到时候还不出来看你怎么办？摔下一句：你给我等着，我回去带人找时间来给你算账。说完气冲冲的走了。 珠儿终于把事情说清楚了，长出一口气感觉轻松，只是马上又发起愁来，再怎么说算账就得拿钱给人家，这个群从哪里来？怎么说也得百把几十块钱，去哪里找？家里肯定没有，珠儿了解家里的状况，明珠一个人勤做苦扒能把一家人养活都不容易了，平时把鸡蛋积攒起来卖了换油盐，根本没有积蓄。想得珠儿头疼，抓抓头发想：先不想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到时候再说。 回到屋头，明珠问：跟他提了？怎么说？珠儿点点头：嗯，说了，过几天要来算账。明珠心里也开始犯愁，家里没有钱，大女婿前两次给的二十块钱过年买红糖扯布用了十块，还有十块钱在那里留着开学给陆儿交学费。到时候看看给谁家借。二女儿的幸福要紧。 第179章 退婚1 正逢过年明珠不想把忧心挂在脸上，安慰二女儿道：没事，算账就算账，有我在怎么也能把钱还上的。有了母亲的支持，珠儿心里踏实了一些，只希望付华能把年过完才来算账。又自我安慰到，应该会等到过完年才来算账的，不慌。 明珠计划初八过了就去找人借钱，借一百块钱放在家里准备起，到时候来算了账就把钱给了，以后互不相欠就好。 付华郁闷的回到家里，被女方提出退婚让付华有些不爽，以他的家庭条件怎么也是他挑选女孩，居然让女孩给摔了，心里不爽回家就坐在门口生闷气。 付华大嫂看见他一个人回来，问道：你不是去接女朋友吗？怎么一个人回来了？付华不想没面子，沉声说道：她没空，不来。付华不想让家里人知道自己被退婚，太没有面子了。哼，到时候算账，一定要把喝过的茶都算进去，我看你拿什么还我，要是还不出来就继续当我女朋友。付华知道珠儿家穷，暗暗发恨要让珠儿退不了婚。 在吃晚饭的时候，付华说道：老汉，大哥，我们明天去上面算账嘛，刘珠儿今天跟我说想退婚。我们明天去她家算账。付华爸爸还算比较厚道说：怎么了，是不是你对人家姑娘不好人闹情绪了？你喜不喜欢她，要是喜欢就再挽回一下？付华想想，其实自己真的有点喜欢珠儿，这么生气就是有点舍不得吧。行，过两天再去找她看看是不是跟我说着玩的。 初五，付华提了两包白糖和一块腊肉又来到明珠家里，来时明珠正在地坝边晾青菜，付华礼貌的叫：伯母，在忙哟。明珠只能礼貌待人回答：嗯，你坐，我去给你烧点开水。珠儿三姊妹都在图图叔家里耍，图图家大女儿跟珠儿年龄相仿，两人挺聊得来，经常一起说些姑娘家的悄悄话。眼看到中午了，珠儿带着弟弟妹妹告辞图图叔婶回家吃饭。 走到家门口的田埂上，陆儿叫道：二姐，你看我们堂屋门口坐的是不是你男朋友？珠儿以为弟弟调皮故意打趣自己笑着说：还是你女朋友男朋友。陆儿认真道：真的，你看看嘛二姐。珠儿看向家门口，果然是付华坐在那里，不禁心里一慌，怎么今天就来算账了吗？就不能等几天才来吗？越发对付华没了好感。 三姊妹回到家里，付华看到珠儿装着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打招呼：你们在外头耍哟？下午把我也带上嘛。珠儿笑笑已示回答，进屋找明珠，明珠在灶屋里，正准备午饭。珠儿进来轻声问：母哇，他是来算账的吗？怎么只有他一个人来的？明珠摇头：看来不是来算账的，还拿了东西来，要是来算账的就不会拿东西来了。你去看桌子上拿的肉和糖来。珠儿：我们不能收哇，等下叫他带回去。明珠说：他肯定不好意思拿回去，你还是听听看他会不会跟你说啥子，可能是他不想退婚吧。 珠儿：不行，我肯定要退婚，我不想跟不喜欢的人结婚。明珠说道：那也要跟人好好说清楚，东西自然不能要。 第180章 退婚3 不管怎么样，先吃饭，吃完饭再说。珠儿帮着把饭菜摆上桌招呼付华道：吃饭了。付华也没有客气，进屋到桌边坐下，见大家都在了便不在客气，拿起筷子开始吃饭，刚刚吃了明珠煮的醪糟蛋还没有两个小时，并不怎么饿，慢慢的把一碗饭吃了，趁珠儿收拾婉筷的时候拉住了珠儿的手说：下午跟我去我家，我爸爸妈妈都在问你，让我来接你。珠儿看付华一副完全忘记了退婚的样子，一时不知道怎么推拒，慌张的说：我洗碗去了，拿起碗筷脱离了付华。付华跟进厨房，见厨房没有其他人，胆大的从背后抱住珠儿轻声说：我们不退婚，我已经和家里说了给我们办酒结婚了。珠儿全身僵硬：这人胆子太大了，是觉得自己不好叫人吗？更不能跟他去他家了，要是去了对我用强岂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珠儿用脚踩了付华一脚，趁他吃痛的时候挣开了，站到了灶台另外一边。一边手里洗着碗一边说道：付华，我们不合适，你一定会找到更好的女孩的。付华有些生气，忍住没有发火，但也不想多说，打定主意等下当着明珠的面再叫珠儿去家里，看她们怎么说。 珠儿洗好碗出来在地坝里，这时候地坝里明珠和家里人都在，付华冒着被拒绝的风险邀请：伯母，我来接珠儿去我家里耍，过了年还没有去过，我爸爸妈妈在问，让我来接。明珠看向珠儿，看她的决定。珠儿还是不想让人没面子，做不了夫妻也不好让人太难看，嗫嚅着不知该怎么办，明着拒绝不去，这么多人看着呢，要去嘛确实不想去。明珠解围道：不然你送付华嘛。明珠是想让珠儿和付华单独说清楚，珠儿没办法只好把付华拿来的东西拿上说：走吧，我送你。付华见珠儿拿着东西黑着脸说到：我送出来的东西就不会再拿回去，你要是不要就丢了。 珠儿才不敢丢，要是丢了，来算账的时候还是得算在自己头上。见付华又不要，只好把东西放好说：走吧走吧，我跟你去。珠儿并不是不退婚了，想先把付华送回去再说，跟他爸爸妈妈也说清楚，自己再回来。 付华见珠儿肯跟自己走了，心情一下变得美妙起来，开心的笑着跟明珠告别：我回去了伯母。明珠点点头答：好，你慢走。 珠儿跟着付华一起走在往付华家去的路上，付华几次想牵住珠儿的手都给珠儿壁开了，珠儿禁不住火大，这人怎么这样，想拉拉扯扯的干嘛，完全不顾我名声吗？要知道这十候还没人敢明目张胆牵手在路上走的，那一定会被骂，唾沫星子会把人淹死。珠儿觉得付华完全不尊重自己，气呼呼的在付华后面一米之外的距离走。付华的确是想把珠儿变成自己的人，这年头一旦成了自己的人哪里还敢说退婚，到时候好赖都会跟着自己了。这路上不认让我牵手，今天晚上一定不会让你逃了。付华暗想。 第181章 退婚4 珠儿家里到付华家里的距离有十几里路，步行要一个小时，很大一段路是铁路，这段铁路要经过两个大桥来个小桥及一个隧道，呜，在通过隧道时听见火车鸣笛声，两人往旁边躲口里站着避让，等火车开过后再走。洞里黑漆漆的，付华这个时候又扮演起君子来，站在一边跟珠儿保持距离，心里在想，这乌漆麻黑的看你怕不怕，会不会靠近我。哼。 珠儿的确有些害怕，这洞里曾经有被火车撞死过人的，又黑，通过洞口传来的亮光根本看不清楚，珠儿见付华没有趁机靠近自己，也忍住恐惧靠近墙壁站着，火车气势汹汹的轰隆轰隆的开过来，带起风吹过，珠儿抱着双臂紧贴在壁上也没有向付华靠近一步，付华忍不住嘀咕：这女人怎么死倔死倔的，火车过后付华又自行在前面走了。 珠儿想掉头回家，转身跟付华背道而行，付华没听见跟上来的脚步，转头叫道：都走到这里了你干嘛去？天都快黑了你一个人不怕吗？好歹跟我回去我也跟我爸爸妈妈有个交代，你明天再回去不行吗？珠儿见状只能回头跟着付华继续走。 到了付华家里已是下午四点，付华的爸爸妈妈看见珠儿很热情的招待：丫头你来了？你快坐。珠儿去了一下茅房，心里计划晚上怎么不在付家住，想起媒人不是在附近住吗？不如干脆去媒人家里，跟媒人说清楚退婚，让媒人跟付家说，媒人是同为幼儿老师的朋友，在她家里住上一晚也没什么问题吧。计划好了从茅房出来，跟付妈聊了几句呆了一会儿说道：我去常秀那里耍一会，放假过后还没有见过她。 付妈点头答应说：耍一会儿就回来宵夜哦，我马上去煮饭了。珠儿答应：我看看晚上就跟常秀睡，有事跟她说，伯母就不等我，你们自己吃。说毕就去找常秀了。 付华去看院里人打牌了，没有想过珠儿都到家了还会走，不知道珠儿去了媒人家里。珠儿来到常秀家里，常秀正准备要做饭了，看见珠儿来高兴的说：哎呀你怎么舍得来走呀，过年都没有看到你，你怎么没有来付华家里过年呢？珠儿回答：我就是来跟你说，麻烦你跟付华说，我们不合适，让他找别人。该怎么算账算出来我还他。 常秀惊讶：怎么啦？闹别扭了？不会是说着玩的吧？珠儿认真的回答：不是闹别扭，而是通过考虑确实不合适，只能分开了。常秀见珠儿认真的样子，知道不是开玩笑，笑道：那行，你先在我这耍，回头我跟他家说。珠儿叫声：常秀，晚上我跟你睡哈，看天快黑了，我不敢回去。常秀还是通情达理，想想既然都要退婚再在付华家里住也会有点尴尬，答应：要得，正好我们俩可以抵足而眠。 珠儿把事情说清楚了，放心的跟常秀一起摆龙门阵，六点付华找来了，叫道：珠儿走回去吃晚饭了。珠儿回答：你回去吃，我今天要砍常秀的，就在她这蹭吃蹭喝了。你回去嘛，我明天过来。付华都计划今天晚上把生米煮成熟饭，怎能让珠儿在常秀家里睡，催道：哪个哟，不行，走回去吃饭，我妈都煮好了。常秀觉得既然珠儿不愿意，就还是好聚好散，这时出声说道：你就让她跟我一起住一晚上嘛？你们来日方长，又不差这一时半会儿。让给我一下。常秀想等珠儿回家了再跟付家说退婚。 第182章 再介绍一个 付华见珠儿执意不跟自己走，让今天晚上的计划落了空，气呼呼的走了。暗暗发恨：好你个刘珠儿竟然敢退婚，一定算账算死你。珠儿留在常秀家里，两人一起煮了面条吃，夜里挤在一个被窝说悄悄话。常秀笑道：这个不行再给你介绍一个，反正你的终身大事被我包了，我一定要把你嫁出去。珠儿笑：你还是跟自己物色一个吧，不能老是干舍己为人的事情，有好的先给自己留着吧。常秀认真的说：真的，不开玩笑，我们队上肖会计的儿子好像也跟对象吹了，我看你们应该合适，等明天我去问问他。 两人叽叽咕咕聊到半夜，常秀没了声音，一会发出均匀的呼吸声。珠儿见常秀睡着了，开始独自想心事，退婚的钱哪该怎么办？明天跟大姐写信跟她借点，不能让母亲一个人焦虑。想着想着也睡着了。 早上六点多珠儿就醒了，轻轻起身把棉袄穿上，准备早起回家。旁边常秀睁开了眼睛说：怎么的，想偷跑哇，被我抓住了吧。珠儿笑：我又不是贼干嘛要偷跑。两人起床打开门，常爸已经在地坝里抽烟袋了，常妈在地里弄了一些菜回来。常秀问：早上煮啥子吃？常妈说：煮稀饭嘛，今天初十了，吃了早饭要去挖地，把地翻出来下红苕种。 常秀看到有冬汉菜，煮了冬汉菜稀饭，这冬汉菜稀饭是渠县人喜欢的，米汤都是清绿色，喝起来爽口。吃过早饭珠儿就要走，常秀准备把珠儿送到铁路上，顺便去问问会计的儿子。两个姑娘刚刚走到铁路边，常秀正准备把肖会计家指给珠儿看，火车的汽笛声传来，火车马上要来了，两人站着等火车过去再走，常秀发现肖会计的儿子肖春在铁路那一边往家里走，赶紧捅了珠儿一下说道：你看你看，那边那个就是我说的肖会计的儿子，你先看看。珠儿看过去，肖春此时也看到了常秀，正准备打招呼，就对上了珠儿的视线，珠儿见被对方发现了自己在看他，心里一慌脸红了，羞涩的垂下眼帘，小心脏突突的跳动，见这表情，常秀打趣：唉呀脸红了，这是心动了吧？等火车过了我就去做媒。珠儿不好意思的捶了常秀一下说：就你聪明会看脸色。 对面的肖春也被常秀身边的姑娘吸引了，姑娘苗条文静，发现刚刚笑的时候腮边还有两个小酒窝，很是娇俏可人，好像刚刚那姑娘还害羞了，是不是对自己也有好感，肖春停了脚步想等火车过了问常秀这是谁家姑娘。 火车轰隆轰隆的开过来，透过车厢间隙珠儿和肖春都在打量对方，好几次对上了视线，珠儿脸红心跳的马上移开了目光。终于火车开走了，耳边清净下来，常秀一手挽着珠儿叫：肖春哥，你对象呢？常秀听说春节前肖春和对象吹了，毕竟只是听说，现在问就是要落实情况。肖春回答：年前就吹了，没有对象。常秀拉着珠儿往铁路路基上走一边说：那你看我把我闺蜜介绍给你行不？肖春是那种幽默风趣的性格，笑道：那太感谢了，就是你旁边这位美女吗？这么漂亮的美女我能认识真是三生有幸啊。说得珠儿脸红的如火在烤一样。常秀做事打铁趁热，说：那还不请我们到你家坐。 第183章 觅得良缘 肖春邀请常秀和珠儿去他家里坐坐，珠儿觉得今天才第一天认识就去他家不太好，悄悄跟常秀说道：还是不去了，今天才认识。常秀理解作为姑娘家是应该要矜持，于是问：那你什么意思，愿不愿意跟他处对象？珠儿微微低头说道：好感还是有的，就看他了。常秀明白笑着说：你有好感就行，我再问他去。珠儿拉住常秀：你等我走了再问也不迟。我先回去了。 珠儿独自沿着铁路走上回家的路，肖春有些不解不是都要一起去家里了吗？怎么一个人走了，这是没有看上我吗？常秀笑道：春哥你干嘛呢？一直盯着人姑娘看，她回去了，你怎么样？愿不愿意跟她处对象？肖春大方的回答：刚刚都说了愿意愿意，怎么她还是回去了，难道她不愿意吗？ 常秀拿出做媒的架势说：你们两个都愿意，接下来就是走程序了，你们约个日子正式见面，家长在一起见更好，你要不要回去跟你爹妈商量一下看在哪一天，我再多跑一趟，跟她说去。肖春回答，不用去商量了，就过两天嘛，常秀算了算过两天正月十三正好是个好日子，于是跟肖春敲定：那好嘛，我明天去跟她说，叫她十三下来我家里，你来我家见面行不行。肖春回答：可以可以，麻烦你费心了。常秀说：恭喜你们觅得良缘，看来我有喜酒喝了。 珠儿心里惴惴不安的往家里走，成年以来也相了两个亲，都是那种无动于衷的心情，也说不上来别人哪里不好，反正就是在心里激不起波澜，也就是没有心动的感觉。刚刚那人不一样，发现他看向自己的时候心跳会骤然加快，脸会发烫，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传说中的爱情？想到肖春的笑脸，珠儿不禁也露出了笑容，此刻的心情是美妙的，有种想跑想跳想告诉别人自己心情很好的那种冲动，感觉路边的野草都在跟自己分享喜悦。把要还付华订婚的钱的忧愁都忘记了。看着天边飘过的云彩哼起了歌：蓝蓝的天空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唱着马儿跑人也跟着把走变成了小跑。一路连走带跑回到家，进门就喊：母，我回来了，母哇，我回来了。明珠笑吗：你回来就回来了嘛，象哪个不晓得一样。有啥子好事情这么高兴。发现被明珠看穿自己的好心情，珠儿有点不好意思了说道：没得啥子，中午吃什么？我去煮饭。 明珠知道二女儿没有说实话，都说知女莫若母，这女儿身上有些什么特性自己怎么不知道，看回来都是脸上带笑的样子，一定有什么高兴的事情，明珠追问：快点跟母说说，有什么高兴的事说出来让我也高兴高兴嘛。珠儿见明珠追问，想想反正都是要跟她说的，说就说吧，把常秀介绍肖春的事情跟明珠说了。明珠问：这次看样子是心满意足了哦？小伙子什么样子好久带回来看看。珠儿想起不知道常秀问了没有，人家愿不愿意呀，不会是自己一厢情愿吧，那就白高兴一场了。这年头可不兴什么追求，更没有女孩追求男孩子的。 想着珠儿回答明珠：等机会来了就带回来看嘛，煮饭了煮饭了，饿了。看着珠儿高兴明珠也高兴，做母亲的就这样，一颗心都在孩子身上，一辈子都以孩子为重。 第184章 就喜欢看热闹 吃过午饭刚把碗筷收拾好，就听见垭口那边传来锣鼓声，陆儿高兴的跳，走哦，看耍狮子的来了，说着还拉住珠儿说：二姐，昨天那个大头和尚好德行哟，硬是把黄会计摆的字谜猜到了，还有那高板凳都跳上去了的，把烟跟钱都拿到了。走，二姐，我们又去看，看看杨家屋头又摆的啥子。珠儿被弟弟拉走，小安琪拉住明珠说：走，母哇，我们也去看。 这正月耍狮子有个讲究，大门打开的表示欢迎狮子来朝贺，有的人家听见锣鼓响还会提前摆些谜语或者什么关卡让耍狮队破关 ，破了就把劳动所得拿走，不过此时多数人家仁厚，破不了也会把烟或者钱给耍狮队，大家说着新年大吉的图个乐呵。不想狮子来的人家就把门关上，这样耍狮队就会绕道而行。 明珠也想让狮子来朝贺一下，图个吉利，奈何家里没有宽裕的钱，哪怕一分钱也得掰开两半用，下半年幺女儿也七岁到上学的年纪了，得计划学费，还有眼前珠儿退婚的钱还没有着落。一堆堆愁情烦续压在明珠心上，无处诉说，看看要看耍狮子的小女儿，回头掩去眼里的忧郁把门关上，转身换上笑脸伸出手说：走嘛，我带你去看。小安琪拉住母亲的手，有那么瞬间觉得母亲好像要哭的样子，细看发现母亲是笑着的，可能是自己看错了。母女俩牵着手往垭口上杨家走去看耍狮子。 到了狮子队的表演已接近尾声，耍狮队的大头和尚揭下头套，向主人家讨水喝。杨家是仁厚人家，家境殷实，听见讨水喝，女主人赶紧把开水瓶拿出来，拿了几个碗出来说，要喝的都来喝。七九年，党中央刚刚开始实行改革开放，农民生活稍微有了改善，但是经济还是处于拮据状态，所以耍狮队，车车蹬，还有三汇彩亭这些民间艺俗才会出来走街串巷，一是丰富人民生活，在过年的时候增加年味和喜庆。二是一个正月下来也能赚取一些收入。还是挺辛苦的，一天跑下来多的有几十百吧块，人也很累。这个耍狮队还没有吃午饭，个个都有点鄢鄢的。 女主人心肠特别好，看大家的表情，再看看天色才刚过饭点，有饭晚的还在餐桌上，于是问道：你们都还没有吃饭吧？我鼎罐里还有稀饭，大家不嫌弃就将就吃点吧，都这个点想来都饿，吧。大头和尚和狮子头尾两个人早就有点跳不动了，听见有饭吃也不想动了，坐在凳子上休息，旁边负责说吉祥话的人扬声说道：狮子来，狮子来，狮子来主人发大财，主人家心肠好，金银财宝少不了，多谢主人家请饭。说毕敲锣鼓的敲了几下。大家把手里的道具放下，女主人手脚麻利的把稀饭拿出来，端上了咸菜还有切好的腊肉香肠，还加炒了一个青菜。耍狮队也不在客气，拿了碗添上稀饭吃，一边感嘅着议论：大头和尚说这主人家心肠好，一看就是好人面相。耍狮尾的年轻人笑：哟，大头和尚，你还会看相了。给我看看，我什么时候能娶个婆娘。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看热闹的人看狮子队伍吃饭，也散开了，还有那些孩子们在地坝里玩，等着狮子队伍吃完饭继续看热闹。珠儿看到母亲和小妹，站到一起，女主人也已经看到了明珠，端个板凳过来招呼：廖嫂嫂坐，坐到耍一会儿。明珠想回家，小丫头爱热闹不想走，还要再耍，明珠便坐下了，正月没多少活干，就当陪娃儿了。 第185章 惊喜 耍狮队吃饱饭歇息了几分钟，起身把装备整理好，锣鼓又响了起来，大头和尚领着狮子跳进了堂屋，领队喊着：大门大大开，今年一定发大财，福禄寿星来光顾，主人必是菩萨心。狮子在屋里跳了两个来回退出来，才向地坝外面走去，走时狮子尾巴还摇了几摇。这舞是免费的，这是表示对主人管饭的回报，几句吉祥话表达了感激之情。 狮子队走了，对面就是自己的家，要是门开着狮子队就向那边去了，看着门关着，狮子队往旁边垭口下面书记的院子里去了。明珠也站起身说：闹热也看完了，天也要黑了，走哦回去了。女主人苏容说：黑还早，这过年就是耍的时候，回去还是耍，就坐一会儿嘛。说毕苏容搬了个凳子跟明珠对坐着，这是要唠嗑的架势，苏容问：廖嫂嫂，这云诚哥儿都走了三年了，你硬是不找哦？你这年纪轻轻的还是找个人嘛。明珠这三年来接受了无数次这样的询问，来自左邻右舍的关心，明珠都回答烦了，但是人家没有恶意，也不好恶语相向，象这苏容两夫妻，都是好心人，年前男主人杨队长还让几个在他煤厂上班的人挑了几挑煤炭来，帮明珠解决了柴火问题，虽然可以上山背材烧，但是煮猪食和炖汤这些还是要煤炭好使。 面对苏容的询问，明珠也说了掏心掏肺的话：不找了苏嫂儿，我这还有这么小的儿女，哪个男人会真心真的把别人的孩子视如己出？还有要是别人有自己的孩子，我给人家当后妈也不一定能当好，到时候说长道短的呕气，还不如我一个人带着他们过，有我一口饭吃就不让他们饿着，长大就好了。苏容觉得明珠顾虑的也有道理，只是每次看到明珠辛苦的样子又觉得应该找个依靠，见劝不动明珠宽慰道：你这样也好，以后儿女长大都会孝敬你，肯定都记得你的辛苦操劳。明珠笑笑说：唉，管他们的，我也只是尽责任，孝不孝看他们。小安琪爬上明珠膝盖，用小手抱着明珠仰脸说：我一定孝敬你，母。明珠楼住小女儿笑：好，我幺女儿会孝敬我，我等着享你的福哦。 母哇，回来开门，聊得正欢的几个人听见对面明珠家传来叫声，陆儿眼尖认出是大姐，高兴的大叫：哎呀，是大姐回来了，快点，我大姐回来了。说着已经跑出去，明珠喊：你把钥匙拿回去嘛，陆儿早跑远了。明珠也高兴的起来跟苏容告别：我回去了苏嫂儿，你过来坐。苏容也开心的回答：要得，快点回去，大女儿回来了。我们二天耍。 母女三人快步走向家里，太惊喜了，明珠昨天晚上睡不着还在想大女儿，三女儿，今天大女儿就回来了，只是怎么三女儿没有一起回来呢。一走上地坝明珠就问：你一个人回来的三妹呢？太平看到母亲仿佛又老了一些，心疼的回答：我让她在家给我带你大外孙女，我带老二回来看看你。明珠才看见太平背上背着个一两岁的孩子，赶紧要接下来：放下来放下来，来外婆抱。背上的小姑娘睁着漂亮的丹凤眼看向明珠，竟然也不认生，张开小手让明珠抱了下来。 珠儿也高兴，大姐回来了是不是退婚的钱可以跟大姐说，本来说写信的今天大姐亲自回来了，珠儿准备晚上跟太平睡，姐妹两要好好聊聊。 第186章 争娘 惊喜过后便是以食为天，明珠把香肠，猪肚，猪心，猪舌等一干腊味都给太平煮了一些，切了一盘子端给太平，太平开心的接过来，抓了一片香肠塞进嘴里，咀嚼着说：就好老家这口，我专门挑这个时候回来，就是为了吃这些好吃的。小安琪凑到大姐身边，被明珠拉到怀里哄道：幺女儿乖，让大姐吃，我们过年才吃了的。陆儿趁机伸手抓了几片跑开，明珠笑骂：硬是好吃，大姐这么久没有回来，让大姐吃。陆儿做了个鬼脸说道：这些好吃的我天天吃都可以。太平把盘子递到珠儿面前说：都吃点，都吃点，不要让我一个人吃，我会不好意思的哟。珠儿只象征性的拿了一片香肠就把盘子推给太平，太平又递给明珠，被明珠推开了。 吃饱喝足，农村的夜晚没啥娱乐活动，洗漱完就准备睡觉。明珠上床坐着，太平想跟母亲睡，把女儿递给明珠，还没等太平上床，小安琪就爬上床了，抢先占领了明珠里侧的位置。太平哄道：幺妹，你天天都跟母亲睡，今天让给大姐好不好？小安琪把头摇得象拨浪鼓一样说：嗯，不干，你们都是大人了，我还是细娃儿，我就跟母睡。陆儿也想上明珠这床，被安琪推开说：哥哥你是个男娃儿，各人去睡你那床，不准跟女娃儿睡。这话引得明珠太平珠儿都笑起来。太平说：就是你才跟母亲睡得，我们都有靠边站哦。小安琪点点头回答：嗯哪，我最小哒嘛。说毕抱着明珠一条胳膊撒娇：我是我母的幺女儿，我母最喜欢我。 珠儿抱着外甥女对太平说道：我们争不赢她，大姐你跟我睡，我们两姊妹说哈悄悄话。明珠嘴角含笑说：你们现在晓得争娘，等我老了那一天就不得争了，到时候嫌弃都来不及。小安琪已经快睡着了，迷迷糊糊说：不得嫌弃你，我永远都不会嫌弃你。 珠儿跟太平睡在一起，太平问：二妹，你订婚没有？十九岁的人，该找对象了。珠儿羞涩的说：怎么说呢，找了又没找。太平问：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是找了又没有找。把事情给我说清楚。珠儿把跟付华的事情说了。太平问：你要不然也跟我一起嫁到广东去，到时候我们三姊妹在一起，要是小妹长大了，都嫁到广东去，我们把母接去广东不是很好吗？珠儿想起肖春的样子，果断的拒绝道：不，我不得嫁那么远，我就在四川。太平也没有多劝，搂了搂女儿准备睡了。 珠儿看大姐没有再说话，主动问道：大姐，你说什么是爱情？这话把太平问住了，这爱情嘛我也说不清楚，但是我还是晓得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喜欢一个人就是看到他就会脸红心跳，会高兴，会想要分享自己的喜怒哀乐，有什么好事都会首先想到对方。珠儿回答：你说那样子就是书上写的爱情的样子，你都结婚了还不知道什么是爱情吗？你嫁给姐夫是因为爱他吗？ 听到这个问题，太平沉默了，现在也不知道到底喜不喜欢林轩，反正开始是不喜欢的。嫁给他也有些迫不得已，现在嘛就是这样柴米油盐过日子，哪还谈什么爱不爱，女人不就是只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吗？ 第187章 常秀带来好消息 第二天，正月十三，天气晴朗。依旧是明珠最先起床，起床后准备包汤圆，大女儿回来了总是要把过年该吃的那些美食都给她吃到才放心。 吃过早饭，一家人在堂屋门口聊天耍，太平把花生糖拿了两包出来给大哥。小侄儿三娃跑到明珠跟前说道：婆婆，我们等一下要去拜年。明珠问：你们不是跟你外婆还有舅舅姨妈拜完年了吗？三娃回答：是跟往锡溪那里走那个姨娘拜年，跟我妈妈是结拜姊妹那个。明珠心里咯噔一下，那不是来撺掇明芬抛夫弃子跑河南的那个人吗？怎么还不死心，还结拜上姊妹了。怎么办？怎么才能杜绝明芬跟人贩子打交道呢？明珠把孙子抱在膝盖上教：你还是要把你妈妈跟紧哟，回来把你妈妈跟她摆的龙门阵给婆婆说哈。三娃点头。还没有等明珠继续给三娃安排任务，明芬出来叫道：三娃，走，我们去跟大姨拜年。明珠眼睁睁的看着明芬带着三个儿子出门，安全昨天出去了没有回来。 唉，明珠叹气，太平问道：母，看你不高兴，有啥子心事说来听听看。明珠叹息着说：你大哥嘛，一天经常扯个谎出去就十天半个月不回来，说是跟大女婿学做生意，人家人贩子都把主意打到你大嫂头上了，要是你大嫂跑了，三个侄儿可怎么办？太平安慰着：嫂嫂肯定舍不得娃儿，不得跑，你放心，我想嫂嫂肯定舍不得娃儿。不得跑。 唉呀，今天这么热闹哦，这是大姐吧。常秀人未到声先到。珠儿看到常秀来了，估计是来说媒的。珠儿喜滋滋的给常秀搬了个凳子让坐。常秀大方的坐下对明珠说道：伯母，我今天来跟你二女儿介绍一个对象，是我们一个队的人，人她前天已经看过了，他们两个人都有心想谈对象，你看你是啥意思？ 明珠回答：感谢你成人之美，我没意见，我家都是自由婚姻，我不包办，她说好就好。常秀说道：那好，你们都没意见，明天就到我家双方正式见面嘛。伯母你一路来。珠儿听见常秀带来好消息，心如鹿撞，想着明天要见面脸上红了红，嘴角轻笑说：常秀，今天你就在我家歇，明天我们一起下去好嘛？常秀你有推诿，爽快的答应：要得，今晚上跟你睡。 再说付华被珠儿逃出了自己的计划，心情有点郁闷，吵吵着马上就要找珠儿算账，被家里人抚慰住：唉呀，新年大吉的，把十五过了再算也不迟，不在乎这天把时间。商量好正月十六来算账，付华让家里人不要告诉常秀什么时候去算账。付华想看珠儿还不出钱的样子，最好是来求我，付华狠狠的想。 第二天正月十四，明珠陪着珠儿跟着常秀去相亲，肖春和珠儿已经是两心相悦见过面的。今天带着家长在常秀家里很正式的见面，两人时不时的偷看对方一眼，马上又把视线移开，好像害怕被人发现一样，偏偏常秀要说破：唉呀，你们大大方方的看嘛，怕啥子哟，我们又不得说你们。说得珠儿脸红的低头绞着衣角。心里骂：死常秀，臭常秀，让你笑我，看我二天不笑你才怪。 第188章 有点发烧了 按照习俗，相亲后双方同意继续交往，下一步就是到男方看家庭。肖春巴不得今天就把佳人娶回家，邀请着：走嘛，到屋头坐坐。明珠觉得不能就这样去，不能让自己闺女以后给人看不起，该有的矜持还是要有，婉转拒绝道：家里还有事情，改天定个时间专门来拜访。这意思就是，我们专门来你们总得专门接，这样女方才不会掉身价。 常秀明白这一套，当即跟双方敲定了正月十八上肖春家里看家。事情谈完也快到饭点，常秀准备了午饭办了招待。等饭的空隙，肖春悄悄叫珠儿一起到旁边竹林边说了一会儿话。两人已经进入恋爱状态，脸上洋溢着青春的光彩。 吃过午饭，明珠带着珠儿告辞回家，肖春跟着在后面送，一直送过了家门口的天星大桥，才依依不舍的返回，珠儿也回了几次头目送肖春的身影，惹得明珠说道：多舍不得哟，快点把你嫁给他，免得牵心挂肠那个样子。珠儿红了脸娇嗔：母，你说的啥子哟，不想留我在家了吗？明珠回答：我巴不得你一辈子都在娘身边，但是孩子大了总要有自己的生活，该嫁还得嫁。 想起大女儿带着孩子还在家里，明珠催促：走快点，你大姐还在屋头，她带着孩子不知道好不好煮饭吃。太平可是能干人，怎么会带着孩子就不能煮饭，早就煮好饭让弟弟妹妹吃了，吃饭时还逗小妹说：幺妹你要不是大姐捡你，母要都不得要你，大姐还背着你出工，今天晚上把你位置让给我好不好？大姐走了你又跟母睡嘛。小安琪考虑了一下大方的说：好嘛，大姐你睡那一头可以嘛。太平摸摸小安琪的头说：唉，硬是舍不得让我哦。 夜里小安琪还是依偎在母亲身边，舍不得让位。太平跟珠儿睡在一起，太平问：今天相亲怎么样？满意吗？珠儿眼睛里闪着小星星回答：嗯，满意，这个人不错，挺好的，我想这辈子就嫁他了。太平打趣：哟，看这一副春心荡漾的样子是想出嫁了。珠儿摇着太平胳膊：大姐，看你说的，他确实可以嘛。太平笑：既然那么好，哪天带来我看看，给你考察考察。珠儿点头答应。 咳，咳，咳，小安琪一阵咳嗽，不安的翻了个身，明珠感觉身边象有团火一样，在丫头背后掖了掖被子，摸摸小丫头额头，唉呀怎么有点发烧了，明珠再用脸碰碰小女儿额头，确定在发烧，轻轻起身在泡菜坛子里抓了个酸萝卜切片，拿着酸萝卜片给小安琪进行人工退烧。明珠最怕这些孩子生病了，希望明天早上就好了。 第二天元宵节，那些耍狮子和耍龙的都要聚在集市上面举行祭祀活动，很闹热，昨天才回来的安全又出门了，惹得明芬一顿骂，安全只做没有听见依旧出门了。明珠只能叹息着摇头，为安全的婚姻担忧，照这样下去，安全这家终归会败。 第189章 看医生 明珠关注着小女儿的身体状况，清晨的物理疗法收效甚微，还有一些低烧，不过上午小姑娘还挺有精神，在地坝里和侄儿们一起玩抓子，跳房。看着活蹦乱跳的孩子明珠稍微放下了心，小孩子不会装病，能这样玩没什么大问题。 下午太平把女儿让明珠带，和二妹一起去锡溪河边看烧狮子烧龙，陆儿和大侄儿两半大小伙子跟在后头追着一起去了，家里就留下明珠带着小安琪和外孙女。小安琪也想跟着去，只是感觉有点想睡觉，头蒙蒙的一样爬上床睡了。 今天元宵节一过，也代表年过完了，结束春节狂欢，锡溪，临吧这些场镇上热闹非凡，人山人海，耍狮子耍龙的队伍沿街进行表演，锣鼓声响切云霄。有那些小孩跟在后面跳啊，欢乐的笑，有的人把点燃的鞭炮往狮子或者龙的旁边丢，耍狮子的和耍龙的人就会应景的假做被吓到跳起来躲闪，引得观众哄笑，把气氛推向欢乐的高潮。 明珠在家里带外孙女，看天色快黑了就准备煮晚饭，猛然记起小女儿安琪怎么还在睡？睡一下午还没有睡醒吗？明珠进屋叫：幺女儿幺女儿，起来了，天都要黑了。听见小安琪有气无力的回答：我脑壳昏，还想睡。明珠上前摸摸头发现又在发烧，这样不行，反反复复的发烧，明天得去看医生才行。明珠再次给小安琪进行了物理降温后就去煮饭了。天黑看完热闹的人一回来就开始吃饭。太平端个碗蹭到明珠跟前说：还是在妈妈身边好，回家就有饭吃。 夜里明珠一整夜观察着小安琪，一直发烧，迷糊着睡，明珠心急如焚盼天亮，只等天一亮就带去看医生。好不容易天亮了，明珠把家里交给太平珠儿就叫起小安琪出门看医生，村里的赤脚医生不得行，明珠带着女儿到锡溪找那个叫吴少爷的中医看。 明珠看孩子软绵绵的走不快，在孩子跟前蹲下身子说：幺女儿.来上来母背你。小安琪趴在母亲背上感觉温暖又安心，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走了好一会儿明珠往上怂了怂肩，喘了一口气继续走，快到了，在坚持一会儿就到了。小安琪醒了，感觉身体要舒服一点了说：母，你放我下来自己走，你不要太累了。明珠回答：母不累，一会儿就到了。 付华带着父亲和大哥来找珠儿算账，一边走一边狠狠的说：今天要给我好好的算，哪怕一条毛巾一杯茶都要给我算起，看她拿什么还，不接受欠条哈，必须今天给钱，不给钱就不退婚。哼，难道嫁给我还辱没你吗？此时付华还没有死心，想拿还钱来让珠儿屈服。 三个人来到明珠家里，明珠带小女儿看医生，太平带着孩子吃过早饭在堂屋里面的房间睡回笼觉，陆儿跑出去玩了，只有珠儿在堂屋门口坐着，看见付华来了，心里明白是来算账，虽然婚事不存在了，珠儿还是礼貌的把人让进堂屋饭桌边坐下。 开始算账，付华一笔一笔报，付华大哥一笔一笔加：订婚做衣服十块钱，给小孩包红包五块，给珠儿红包十块，相亲那天喝茶五块，买牙膏牙刷三块五，还有一条毛巾一块五，第一次上门买礼物花了五块，正月初三上门接人的礼物十一块。珠儿不由多看了付华一眼，这人记忆力真好，一杯茶一口水都记得。不过算清楚点也好，珠儿也不想欠人人情。最后付华实在想不起还有什么没有算了，总计五十一块钱。七九年五十一块对农民来说不是小数目，可能家里随时放着五十块钱的人家还不多，更何况象明珠这样的贫困家庭。付华有恃无恐的把账单给珠儿看，叫嚣着：刘珠儿还钱吧，今天钱清人清。你把钱还了以后我不会打扰你。付华笃定珠儿没有五十块钱，准备看珠儿为难的样子，还做了准备听珠儿说好话告绕，晃动着二郎腿等着珠儿说话。这时睡回笼觉的太平从里屋走出来带点霸气的问：算清楚了好多钱？ 第190章 不想长大 太平在里屋睡觉在付华几人进屋时就醒了，没有出来就想听一下具体会怎样，见付华带着要挟和轻蔑的要二妹还钱，心里有些生气，还钱就还钱，用不着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难怪二妹不喜欢这人，这人应该就是一个心胸狭窄的人，从这点事情就可以看出来。 付华见有人从里屋出来惊讶了一下，放下二郎腿回答太平：不多就五十一块。口气依旧带着轻蔑，那意思明显就是：你有能耐马上帮忙还了。太平转身进屋在包里拿了五张十元面值的人民币，没有一块面额的，拿了一张两元面额五十二元出来，把钱递给付华：来，钱还你，数一下。 付华没有想到还真有人出来还钱，没有看到珠儿吃瘪心里有些郁闷，拿起钱来数，从兜里拿了两个五角出来给太平：找你一块钱。太平不屑的说：不用找了，算你们来算账的辛苦费。付华爸爸见双方带着火药味，打圆场道：不用不用什么辛苦费，做不了夫妻也还是朋友嘛，不用这样生硬。付华把一块钱放在桌上站起来说：没事，我们就走了。 善良的珠儿看已近中午客气的挽留：吃了饭走嘛，已经中午了。付华见没有刁难到珠儿，斜了珠儿一眼没有答话带着父兄走了。 珠儿感激的对太平说：大姐，谢谢你呐，以后我有钱了还你。太平回答：我们是一母所生的同胞姐妹就不用说这些了，只要你能幸福嫁个如意郎君大姐也高兴。 本来珠儿还没有来得及跟太平说退婚需要钱的事情，今天看见付华来算账心里有些慌乱，母亲也没在家，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大姐出来犹如救星降临，见大姐毫不犹豫的帮自己把钱还上心里踏实下来，暗暗告诉自己，以后也要爱护兄弟姐妹，特别是更要感谢大姐。 明珠给小安琪看完病，抓了两副中药，摸摸兜里剩下的一块钱，数了数家里的孩子：陆儿，外孙女，三个孙，还有面前这一个，一共六个小的，二女大女就不计划了，她们都是大人。给六个小的各买了一个七分钱一个的饼，递了一个给小安琪，剩下五个包了拿着，母女二人往回走。 小安琪分了一半饼给明珠：母，你也吃点，我们一人一半。明珠推开说：幺儿吃，母不饿。回家的路上，懂事的小姑娘硬是坚持着走回去的，不忍心让母背，母亲瘦弱的身体承担着家庭的重担已经够累了，怎么忍心再让母受累，此时的小姑娘没有想到以后在自己的婚姻生活里还是让母亲操碎了心。 母女二人到家，珠儿已经煮好稀饭等着了，看到婆婆赶场回来，三个孙子都习惯性围了上来，明珠把饼拿出来分给小孩们，太平故意说道：我呢？我就没得哟？明珠笑：你是大人不吃零嘴，太平跟珠儿姐妹两一左一右拉着明珠的胳膊哭丧着脸唱：我们不想长大，不想长大。明珠噗嗤一声笑出来，不想长大想一辈子让我养哟？那不行，以后你们要养我。我让你们六个每个人一年都要给我进贡。 第191章 坦然奔赴向幸福的港湾 十八是约定好上肖春家看家庭的日子，解决了付华的问题，珠儿再无顾虑，可以坦然的奔赴向幸福的港湾了。按照当地习俗，看家庭可以有家里人陪同，带着的小孩要给红包，也要给姑娘红包，有些人家就会把七大姑八大姨家的人和小孩带上，有可能那天会有好几个小孩，男方要多准备几个红包，金额以当时行情至少两块钱以上。 明珠不想这样大张旗鼓，家里三个孙子都不带去，只带了陆儿一起跟着珠儿一起去看家。明珠不想让人过于破费，所以三个孙子都不带，还有太平家的女儿也没有带，就算去弄了两块钱红包又不致富，没必要让人看不起。带着陆儿也只是表示珠儿娘家有人。 出发时太平拉着珠儿说：什么时候把你心上人带来让我给你掌掌眼。珠儿回答：要得，会带来你看的，你等着嘛。 肖春家也是早做了准备，肖春爸是队长，家境比明珠家要富裕，住的三间宽敞的大瓦房，肖春四个妹妹今天都在家等着看嫂嫂，建国后三十年是人口爆长的三十年，五零，六零，七零出生的人随便都有几姊妹，肖春家里也是兄弟姐妹六个，只是儿子就肖春一个。家里人对这独生儿子的终身大事非常的看重，大家用研判的眼光审视珠儿这个外来人，感觉众多眼光落在身上，珠儿有些不安，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融入一个新的环境，低头局促不安的绞着衣角。看珠儿如此紧张，肖春上前说道：走，我带你转转熟悉下环境吧。 肖春带着珠儿从后门出去，沿着房前屋后转了一圈，脱开众人的目光珠儿也放松下来调皮的问肖春：我大姐回来了，她要帮我考察你，你什么时候到我家去？肖春笑着回答：我马上就跟踪追击，你们回去我就跟着去，怎么样？珠儿回答：呀，这么着急呀。两人都笑了起来。 按习俗，看家庭中午吃过饭，女方家就要走，男方要跟着送回去，也是方便认识路，以后好进行你来我往的交往。因此，下午肖春就带了两包白糖跟着珠儿一起回去了。 离开这么大半天，明珠心急火燎的一到家就对太平说：你回来是客，还让你自己煮饭做家务，有点不好意思哈。太平笑：说那些客气话，怎么不把我带上呢？明珠回答：我就是害怕人家会觉得弄那么多人去是去蹭吃蹭喝蹭红包。以后人家会看轻你二妹，我虽然穷点，也不至于那样。太平回答：唉呀我懂，跟你开玩笑的，不要解释那么多嘛。 听说大姐要考察，第二天清晨，肖春起床就打开大门来到地坝里放声歌唱：太阳出来照四方，毛主席领导着人求解放…，肖春毫无遮掩的站在地坝唱歌，心下想着，不是要看我考察我吗？我就好好站在这里让你们看，看吧，随便怎么看。心里这样想着还举起右手转了一个圈。 太平珠儿在屋里悄声议论，太平说：这个人还有点喜剧幽默也。行，希望你有个幸福的婚姻。 第192章 小丫头该上学了 珠儿的婚事定下来了，明珠开始考虑给珠儿办嫁妆的问题，扯了几尺白布回来准备把罩沿子和床沿子绣好。这时流行在床沿搭张布帘，可以遮住床下，蚊帐上挂张横帘，这帘上都是手工绣花，明珠的针线活那是十里八乡出名的存在，在给珠儿的床帘帐帘上准备绣富贵牡丹和鸳鸯戏水。鸳鸯戏水绣床帘，富贵牡丹绣帐帘。反正姑娘大了就得出嫁，肖春巴不得快点结婚。只是得等到珠儿达到法定结婚年龄才行。 八月三十号下午，明珠在房子旁边的甘蔗地干活，心里计划去哪里筹钱给小女儿交学费，一转眼小丫头就七岁了，到了该读书的时候。心里正筹划，听见上面路上有人在跟自己说话：你屋头有个小女儿今年该上学了是不是？明珠抬头看，原来是村小许老师，许老师刚刚送走小升初毕业班，这学期一年级招生。许老师是本村本队人，大家都比较熟悉，许老师人挺好，是一名优秀的人民教师。害怕有人因为家穷和有重男轻女的思想，不让孩子上学，这几天都在村里暗访看哪家有适龄儿童没有上学的，准备劝去学校。孩子是祖国的未来，国家大力扫盲，恢复高考都是在发现人才，培养人才。作为老师想让每个孩子都有书读。 明珠从来没有想过不让孩子读书，养了六个儿女，现在大儿大女儿都结婚生子，二女三女也已离开学校没有考上大学，希望就在小儿子小女儿身上了，六个孩子能培养出一个人才也好啊，所以就是砸锅卖铁也要让这两姊妹读书，他们能读到哪里就供到哪里，能考上大学也算为老刘家争光。 明珠问许老师：许老师一年级交多少学费？许老师知道明珠家情况，回答到：你后天带娃儿来报名，学费就免了，只交一块二毛钱书本费。要是没有就先欠着，等后头慢点交。明珠感激的说：要得，许老师感谢你费心了，后天我带娃儿来报名。一块二的书本费还是容易凑齐，把鸡蛋凑起来卖也一个月内可以交清。 九月一号，明珠带着陆儿安琪，明芬带着过了读书年龄的大儿子，一行人去学校，明芬一边走一边数落，国栋（安全大儿子）你今年才开始读书，就是老汉不争气，天天往外面跑，你小叔叔都上五年级了，你比他小一岁才报名读一年级。等你爸爸回来找他要学费钱哟。听着大儿媳的数落，明珠心里不是滋味，这老大呀现在是谁说都不听，就喜欢往外跑，要是哪天又搞运动，得小心进学习班呀。明珠也没有办法，只好让明芬数落不吭声，谁让儿子不争气呢，当妈的应该受气。 小安琪到了学校，感觉自己长大了，在学校里看到生产队玩得好的三个小伙伴跟自己一个班，非常高兴，这一下好玩了，有人同路上下学。明珠今天带孩子来报名，身上一分钱也没有，先跟小安琪报名，给许老师承诺了最多半个月就把学费交来。再到陆儿的班主任李老师那里办交接：李老师，学费先欠着，等后头一有钱就拿来。这年头的老师都挺好，李老师也不例外，陆儿读了这么几年书了虽然有欠学费，但是不会等着催讨，总会在有钱的时候就交来，所以李老师还是挺信任陆儿的家长，爽快的答应明珠：要得，没得问题。又对陆儿说道：孩子你要好好学习，长大好好孝敬你妈妈。 第193章 愁肠百结 李老师逮着机会教育了陆儿，又继续忙着其他事，今天开学第一天，要组织学生打扫卫生，李老师忙忙碌碌的忙去了。明珠站在一年级教室门口，跟许老师点头打了招呼后就独自回家了。 最小的孩子已经上学了，回到茅草房里，明珠第一次感觉家里空落落的，坐在堂屋门口跟家里养的狗（大黄）说话：唉，孩子们一个一个总会长大，会离开家离开我这个老婆子，到是你哪里都不会去，跟我这老婆子做伴的只有你了。明珠用手抚摸着大黄的头用满是沧桑的口气跟大黄说。大黄摇着尾巴嗷嗷叫了两声，象是表示自己听懂了一样。 明珠没有让自己继续沉迷在低落的情绪里，拿出床帘子绣花，床帘子上的富贵牡丹已经绣了两朵花，明珠认真的一针一线的在绣，这是二女儿的嫁妆，一定要做好，不能让闺女没面子。现在生产队的幼儿班都并到大队学校统一教了，又叫学前班，老师是书记家的女儿，这种好事一般轮不到普通老百姓，珠儿也就失去了老师这份工作，在家里务农，昨天被肖春叫去谈结婚的事去了。 小安琪第一天离开母亲到学校，还有些不习惯，不过自己也是大孩子了不好哭鼻子，等老师说完：好，同学们今天就到这儿，放学了。小安琪就急匆匆的往家里走，想起要路过有坟的地方，小安琪想找二哥一路，结果找了一转也没有，就跟着图图叔家的三女儿兰兰一起走了。 家里明珠已经做好了午饭等着孩子们，小安琪一到家就咋咋呼呼的叫：母哇，我回来了。明珠宠溺的笑：你回来就回来嘛，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一样。陆儿已经到家了，小安琪说：哥哥，你跑的好快哟，我到处找你都没有找到。陆儿：你找我干嘛，你各人不晓得回来哟。明珠见状说道：陆儿，你是哥哥，在学校要照顾妹妹，这是做为哥哥应该做的，你是男孩子要照顾家里照顾家人。陆儿随口回答：晓得了晓得了。 下午珠儿回来，期期艾艾的跟明珠说：母，我结婚想要双铺双照。（所谓的双铺双照就是床上用品要两套，然后箱子等其他东西都是双的，是当时流行的嫁妆）明珠心里咯噔一下，家里穷得叮当响，还要跟潮流要办这么多嫁妆吗？明珠问：那肖家给多少彩礼？他给的彩礼我都拿来给你办嫁妆就好。珠儿回答：不能要多了，要多了彩礼以后我在他家说不起硬话，人家会说我们家是卖女儿。 明珠苦笑着说：还没过门就护着婆家了？珠儿娇嗔：哎呀，母，我是说的实话嘛。明珠答应：好，晓得了，我办，我给你办双铺双照，他多少总要给点彩礼吧？不然人家一分钱不花把你娶进门，也不会珍惜，会感觉很容易就娶回家了。珠儿回答：说了，要给，给一百五十块。明珠照着目前市场价核算了一下按珠儿要求的嫁妆办，最少得花三百块钱，彩礼全部用上还得添一半，这一百五十块钱从哪里来？又不忍心违了二女儿的心愿，明珠又开始愁肠百结了。 第194章 一忙起来就什么都忘记了 不过不等明珠纠结太久，地里的活就让她忘记了愁绪，马上要秋种，要把田办出来种小麦油菜，明珠扛把锄头下了田，这些年明珠习惯让自己忙忙碌碌，一忙起来就什么都忘记了。 珠儿也知道自己让母亲为难了，不过为了在肖春家有面子只好让母亲为难，以后大不了好好孝敬就得了。扛把锄头跟着明珠下田。母女俩一边干活一边聊天。明珠问：你们生庚八字合了怎么样？珠儿回答：挺好的合了六个字，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六合呢？明珠：只要你以后过得好就好，一个女人能找个好人家有个心疼自己的人过日子就幸福。 珠儿很想问问母亲，你觉得你的婚姻幸福吗，想想去世的老爹把话吞了回去，就算爹再怎么心疼母，目前母亲一个人也不算幸福婚姻了。还是别触母亲的伤心事，少说话为妙，低头挖田。 下午五点，明珠看看天色说，你一个人挖着，我去割猪草。回家背了背篓到地里割红苕滕，今年的收成好，谷子丰收这红苕滕也长得茂盛，明珠顺手掏了几个红苕回去，晚上煮饭的时候丢在火塘里烧了，保准陆儿安琪很喜欢。 廖嫂嫂你在割猪草哦？跳水的图图婶从明珠割猪草的地方路过，给明珠打招呼道。明珠回答：嗯，你挑水哟。图婶回答了后问：二女儿今年怕要结婚嘛？日子看出来没有？明珠回答：看出来了在腊月二十三。图图婶放下水桶准备站着跟明珠聊几句。图图婶继续问：过好多彩礼呢？你准备跟二女儿办什么嫁妆？乡亲们就是这样，在一起就喜欢聊聊家长里短，图图和云诚是好兄弟，明珠和图图婶关系也好，本来这两个女人一般不会聊别人的家长里短，图图婶问明珠也是出于关心。 明珠愁眉苦脸的跟图图婶吐苦水：唉，二女儿还没有嫁就向着婆家了，让我不能要彩礼随男方家给，男方自动说给一百五十块钱，还要我办双铺双照，罗幺嫂你说一百五十块钱能办那么多东西吗？图图婶跟着说：是啊，一百五十块钱肯定买不到那么多东西，廖嫂嫂你家庭困难，彩礼可以随便他家给，你也就尽自己能力办点嫁妆嘛，不然你拿什么来办？还不是憋屈你自己。 明珠叹口气说：管她的，跟我当一世女儿，就这点要求我还是给她办到，让她高高兴兴的出嫁。图图婶同情的说道：叫你再走一步也不肯，遇到事情都是你一个人扛，我真担心你熬坏身体。明珠背上背篓准备回家，跟图图婶告辞：我没事，二女儿嫁了就还有三个娃的任务没有完成，我得把我三女儿叫回来，二姐个人问题处理了该三女儿了，我得叫回来处理个人问题。两人说了会话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明珠把猪草放在门口，拿了两把红苕滕丢进猪圈，惹得猪兴奋的嗷嗷叫着大口嚼着粮草。明珠打算今年过年不吃肉，把猪卖了给二女儿办嫁妆 。 第195章 办嫁妆 明珠把红苕滕背回家，听见猪圈里猪嗷嗷叫，中午只是用潲水加了一把谷糠喂的，这时候也饿了。明珠拿了一把红苕滕靠近猪圈丢给猪吃，圈里一百多斤的猪欢快的接住口粮开始大快朵颐。明珠站着看了一会儿，今年的猪长势好，一直都健康，到过年的时候应该能长成一百八的特等。只是今年不能杀猪吃肉，珠儿的嫁妆就着落在这头猪身上了。明珠看了一会儿叹口气去宰猪草，晚上还是要把猪草煮熟加上糠喂，尽量让猪长肥一点，能卖个好价钱。 还没等进门，就听见一声声“母哇，我回来了”小安琪和陆儿先后上了地坝，人未到声先到，回家首先就是喊（母）明珠总是习惯笑着回答：你回来就回来嘛，生怕不晓得吗？由于孩子们回来，茅草房里又充满了生气。小安琪放下书包靠近明珠问：母，晚上吃啥子？明珠回答：只有稀饭或者面条，还有什么好吃的。陆儿应声，吃面吃面。我喜欢吃面。 这年头面条就是好东西，要是能加个煎鸡蛋或者一点肉丝那可是只有过年或者去别人家里做客才有的。明珠晚上煮的面条只有一颗猪油熬了加上水下点菜叶煮的。一人一碗端着吃得香喷喷的，特别陆儿吸面的滋溜声可响了，那样子让人看了直犯饿，各自专心对付碗里的面。 三个月后腊月初，眼看珠儿的婚期越来越近，明珠让珠儿又写了信让太平把琼带回来，三女儿离开也两年多了，明珠没少想，这次二女儿结婚，做为姐妹都应该回来参加婚礼，明珠是打算让三女儿回来就不让走了。 明珠请人帮忙把猪拉到乡上食品站卖，这三个月猪没有辜负主人的期望，在红苕和糠的催肥下猛长，现在已是骠肥体壮，目测得有一百八以上。果然拉到食品站一上称显示一百八十九斤，等级特等。收猪的廖同志直夸，能干能干，喂这么大的肥猪。特等猪一块五一斤的膘口，卖了二百八十三块五，十块的五块的二十块的票子厚厚一叠。明珠用手帕把钱裹了一层又一层小心的揣进兜里，把手放兜里捂着。不能让这钱有一丝闪失，明天就带上珠儿一起上街买嫁妆。还有办酒席，过年的开销都在这了。 第二天明珠带上珠儿赶场，到了锡溪，开始采购，百货公司，珠儿挑选：脸盆拿这盆底有游鱼的粉色黄色各来一个，被面得有一床是大红锻面的，一床粉色印花的，被单都有白色吧，这样大红和粉色被单包上一圈白色应该养眼又耀眼。棉被一床十斤一床六斤，水瓶来两，百货公司员工满脸笑容的为两人服务，现在政策好了，农民生活水平提高，结婚的排面有了改变，经常有来百货公司采购嫁妆的人，这些是大买主，工作人员最喜欢这样的顾客了。 珠儿一样一样选，明珠一样一样付钱，包钱的手帕打开一次又一次，钱一点一点变少，最后换来堆在一起的物品，被子水瓶 脸盆棉花被，还有口杯，牙膏牙刷所有物品一式两套，还差两箱子得等明天去临巴镇上买，锡溪这乡场上有些东西还没有那么齐全。 明珠把棉被叠成豆腐块绑在背篓上，口杯和牙膏牙刷及一些小东西放在背篓里背着，珠儿提着两水瓶和脸盆回家。路上明珠问珠儿：回去再想想除了箱子还差什么，明天去临巴就一并办了，我还有给你的鞋子和床帘子没有完工得抓紧了。珠儿回答：好的，谢谢母为我操心。明珠教导珠儿：这嫁出去就跟在家做女儿不一样了，一定要勤俭持家，孝敬公婆。珠儿回答：嗯，我一定记住你的话，相信我也一定会幸福的。明珠说道：母最大的心愿就是你们个个都幸福，我无能没有把你们培养成国家干部，端铁饭碗的工作人员，只要你们个个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就好，你们把日子过好了我就放心。 明珠想起自己当年提个小包袱就嫁给了云诚，一晃三十多年了。六个孩子最小的也上小学啦。明珠摸摸鬓边，奔五十了，老了。时间过得真快呀，社会进步的也快，想娶大儿媳明芬的时候还只是简单的一床棉被一套衣服做嫁妆，还是给五十块采礼。现在怎么会这样讲究了？什么都要两份，不知道以后的婚礼还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第196章 茅草房又热闹了 第二天明珠跟珠儿继续去镇上办嫁妆，好久没有赶镇上了，锡溪近点一般有事都赶近办了，还有就是老廖弹匠去世了，也就是爹妈都离开了这个世界，做为出嫁的女儿也少了一些娘家的归属感。因此回娘家的时候就越来越少。 明珠想起哥哥也快六十了，爹妈不在就只有哥哥跟自己有血缘关系，明珠走向哥哥那条街，二女儿走，我们去看看舅舅在干嘛。母女二人来到窑货街，看到明幸坐在以前明珠爹喜欢坐的那个位置上向街上张望。明珠走近叫道：哥哥，珠儿喊道：舅舅。明幸看到是妹妹母女二人来了，他慢吞吞的说：来赶场哟，坐嘛。明幸的现任妻子操作雅安口音说：你们来赶场哟，在这嗤晌午饭哟。明珠有些局促的说，我来看看你们，你们身体都还好吧。明珠感觉自己就这样空手来有些不好意思，但也实在没啥拿的，鸡蛋都得卖了称盐打油，现在冬天地里也就只有萝卜青菜，大老远背点萝卜青菜有些拿不出手。看出明珠有些不好意思，明幸又一次叫道，难得来一趟，坐嘛，来哥哥家里没啥不好意思，云诚走了你一个人过得咋样？听见这来自亲人的问候，明珠有些心酸咬咬牙忍住了，搬个凳子在明幸旁边坐下。 明珠回答：就那样还行吧，哦，对了腊月二十三我嫁二女儿，哥哥嫂嫂来耍。明幸点头：好，我一定来，唉，我家的二女儿嫁太远了，一年都难看到一眼。明珠也想起嫁辽宁去的二侄女，安慰道：没办法，现在也不可能让他们离婚，只要能过得好就好了，这次我家大女三女都会回来。珠儿也邀请到：舅舅一定要来多住几天。你们兄妹俩也好聊聊天。 留着吃了午饭，母女俩人背着买好的箱子回家，走到家门口小安琪和小三娃跑来迎接，小安琪手里拿着一封信说：母，这是大姐的信，小三娃说：婆婆，那个大姨今天又来的。听见三娃的话，明珠知道准是那人贩子又来的。顾不上理小女儿蹲下问三娃：她们说的啥子？三娃回答：我妈妈说过了年就跟大姨一路走。听见这话，明珠慌了，这怎么办？明芬真要跑了这三个娃可咋办呀。又不来把人绑着。 明珠问三娃，你爸爸呢，几天没回来了？三娃回答：两天没有回来，过几天他的生日肯定要回来。明珠放下东西，不知是累的还是担心的，感觉特别疲倦，跟珠儿交代：二女儿，我去躺一会儿，你把信拿进来给我念。 明珠进屋躺下，看着天花板发呆，六个儿女，就算没有大出息，总不能出进监狱的，老大经常不住家也不知道在外干些啥。明珠真怕哪天公安局的大盖帽来把安全抓走。唉，一个妇道人家要拿这不听话的儿子咋办嘛。要是他爹在也能商量商量，如今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珠儿拿着信进来念，算是暂时分散了明珠的注意力。敬爱的母亲及弟弟妹妹你们大家好，得知二妹要结婚，我一定带三妹回家参加婚礼，也看看您。珠儿一字一句的念着太平的来信，知道三女儿大女儿都要回来，明珠眼前浮现出茅草房里又热闹起来的画面。 第197章 团圆 收到信没有两天，在腊月初十，太平和琼就回来了。由于两人回来，茅草房里又热闹起来。太平和琼围着看珠儿的嫁妆，太平还故意吃了一回醋：母你偏心，二妹结婚办这么多东西，我结婚就什么都没有。明珠苦笑说：谁让你嫁那么远呢？我想办你也拿不走哇。看母亲有些不开心，太平转移了话题：唉呀，我就是故意逗你的，老母亲莫生气哟。明珠回答：你们回来我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生气。 离婚期还有十来天，明珠忙着上山背柴，办酒席要用的柴火多。琼不好意思让母亲一个人背柴，背着背夹也上山背柴。离开家乡两年多，琼有些走不惯山路了，小心翼翼的跟在明珠后头。路上明珠对琼说道：回来就不要走了，留下来过两年在附近找个知根知底的人家。琼不好明着违背明珠，没有多说什么。两人到了山上打好了柴火开始往回走。明珠是劳动习惯了的，背着柴稳稳的在前面走，琼现在背了东西在背上，刚刚上山勉强走得稳，现在下山背了东西，更是举步维艰，万般小心的一步一步走，啊，还是绊倒了。琼惊叫一声，狼狈的从背夹下面爬起来，尾椎骨的地方感觉酸软疼痛，心里有些怨气，哼，我还是要到广东去，那边根本不用背柴。也不知道把我留家里干嘛？ 打定主意还是要跟大姐去广东，好不容易连滚带爬的回到家里。琼开始跟明珠洗脑：母哇，你要是让我嫁到广东，以后有什么事都不会埋怨你。要是把我留下来在家，我一不幸福就会向你抱怨，你就让我自己做主吧。 听见十五岁的三女儿这样说，明珠不好再说不让她离开家乡，就顺口说道：好 ，你们都长大了，有主见，我强迫不来。 腊月二十三，珠儿婚期到了，在昨天晚上办了夜宴，还坐了花园，这是当时当地的一个习俗，出嫁前夜，女孩子们围着桌子坐着，用手帕扎的花插在瓶子里传送，要是接到手里递不出去，就罚表演节目。也很热闹。 第二天早上，明珠亲自给珠儿梳头，明珠一边跟二女儿梳着头发，嘴里再说着吉祥话：一梳梳到头，祝你们幸福到白头，二梳梳到底，幸福一辈子。唉时间过得真快，小时候差点饿死的二丫头今天也出嫁了，明珠没有后悔当初选择放弃入党的机会回家带二女儿，不然虽然有可能参加了工作，但是要让一个妈妈看着自己生的孩子饿得快死不管是多么残忍的事，明珠毫不犹豫选择了孩子。 今天才能亲自为她披上嫁妆，送她出嫁 。想着明珠眼眶有些湿润，孩子们一个个长大，一个个会离开家，到时候这茅草房里就会只留下自己一个人。珠儿感觉到母亲的伤感安慰道：母，你不要难过，我嫁得近，以后可以经常回来看你，不象大姐那么远，难得回家一次，你就放心吧，你二女儿永远在你身边。 明珠笑笑说：我不是难过，我是高兴，看到你长大成人成家立业，母高兴，记得到了夫家要孝敬公婆，和女婿相亲相爱，把日子过好。珠儿在明珠身边依偎了一会儿，明珠把头梳好又忙碌去了。 第198章 送嫁 等到迎亲的队伍到来，开始开席，地坝里，阶檐下都摆了桌子 ，生产队的人和亲戚朋友都来了，不过明珠家里就是小门小户的底层农民，不会有慕名来吃酒的，也就坐了八桌就全部入了席，九点钟吃席面的人都已吃饱喝足下了桌子。 开始把嫁妆搬出来往杠子绑，最先是把箱子绑上，箱子上是叠成豆腐块的被子，再往上是脸盆，盆里放在水瓶。标准的双铺双照，两个人抬一抬，所有东西都拿好整理好，四个人分两拨各抬上一抬喊声起后开始出发，后面跟着新郎新娘，还有媒人及送亲的娘家人，安全和明芬是大哥大嫂自然在送亲队伍里，陆儿跟在二姐身边送，还有三个侄儿，习俗如此，娘家有兄弟的一定要送，没有兄弟姐妹是根据情况安排送。 这样一拨人走了就剩明珠，太平，琼及小安琪在家，母女四个人跟着队伍送了一段路停下，明珠一直看着队伍走远说声：又完成了一桩任务，琼挽着母亲的胳膊说：走，走，回屋，任务会越来越轻的了。明珠笑说：把你嫁了就更轻了。琼回答，我不麻烦你，不用你办嫁妆。明珠心里咯噔一下，听三女儿这意思是还是要嫁广东哇，那么远才不需要自己办嫁妆。 果然，在珠儿回门后两天，腊月二十六，太平就提出返回广东，琼一再闹着依旧要跟大姐一起走，明珠苦口婆心的劝：三女儿，大姐当年是迫不得已才嫁那么远，这些年我是日夜担心她过得好不好，担心她在婆家受憋屈没有一个娘家人在，你就不要嫁那么远，就在附近找个好人家，有什么事妈也能照顾到你。还有想回来看妈也方便，你就听妈的话好不？ 琼铁了心要跟大姐走，这两年已经习惯了广东的生活，在广东不用上山背柴，想到背柴琼把手抚向后腰，之前上山背柴摔那一跤腰这里都还有一些酸痛，坚持说道：母，你就不要留我在四川了，以后我好不好都不怨你，你要硬留我在四川，我过不好就会怨怪你，你就让我跟大姐一起走吧。 看着三女儿非要离开，明珠知道是留不住了，算了，让她去吧，孩子大了有了主意，当妈的是管不了了，落寞的说，那你去嘛，要听大姐的话，有什么事跟母写信。又对着太平交待：你要照顾好三妹，她的婚姻大事你要费心，不要让她找到人品不好的人。太平保证道：你放心嘛，我一定会管好她的。不会让她跟不三不四的人来往。明珠点点头说：嗯，她就拜托给你了。 明珠把办酒席后剩下的三块腊肉拿了两块跟太平装了，又装了一些咸菜和红苕粉，满满一大包，珠儿的家就在火车站附近，明珠让安全把两个妹妹送到珠儿家里，等火车快开时再到候车室上车。明珠带着小安琪又送孩子离开家，家门口总在上演一慕慕离别。 珠儿嫁了，大女儿三女儿也走了，安全早已分家另过，家里一下变得冷冷清清，明珠感觉心里空落落的，显得有些呆滞，孤零零的坐在门槛上发呆。小安琪知道母亲心里舍不得大姐二姐三姐，依偎到明珠身边笑：母，你还有我哒，母，你给我讲个故事嘛。 明珠搂过小女儿，小孩子怎么会理解当妈的心思，你以后长大了还不是要离开我，到时候这弯弯头就只剩我一个老太婆了。陆儿说道：还有我呢？我又不会出嫁。 第199章 就怕你娶个恶媳妇 听见陆儿这样说，明珠苦笑着怼：你是不出嫁，就怕你娶个恶媳妇回来，那我的日子更不好过喽。明珠看了看隔壁大媳妇那边，见没人在继续说：看到你大嫂没，生气发火把我和你姐姐妹妹都骂尽了。我也只好看在她给我生了三个孙子的份上忍了。陆儿挺了挺胸膛，拍拍胸口说：那我就不让她骂你，让她骂我，不然我就不接婆娘？ 明珠拉过小儿子笑：说啥子傻话哟，我养大你们就是想看到你们成家立业，不指望你们大富大贵，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有个幸福的家庭就好了。你不接婆娘那老了怎么办？母又不能陪你一辈子。陆儿坚持着说：反正我就不让别人欺负你，哪怕是我婆娘也不行。 明珠欣慰的说：是，是，是，我幺儿有志气，只要你对你老婆好她也就不会骂我了，也是你大哥有问题，咱们得好好帮助你大哥改变，让他对你大嫂好，顾家，这样你大嫂就不会对我不好了。想到安全，明珠又想起前些天三娃说的，明芬过了年要跑，不禁又忧心起来，真想把大儿子弄来跪着打一顿，可是这小时候都没有打，现在都快三十岁的人了打也打不动了。一时间还没适应三个女儿都离开的孤寂夹着为安全家庭的忧虑一起涌上心头，明珠脸上没了笑容，感到浑身发冷，软软的交代两个小的：我去睡会儿，等下起来给你们煮饭。 小安琪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我也去困一哈儿，跟着明珠爬上床挨在一起。小安琪安慰明珠道：母，你莫担心大嫂，肯定她就想吓唬大哥的，她舍得她三个儿子哟？你看你都舍不得我们哒，大嫂也是个妈妈，你也是个妈妈，妈妈应该都舍不得自己的儿女吧。没成想这番安慰还起了作用，明珠觉得幺女儿说得有点道理，是妈妈就舍不得儿女。心里放宽了些，还是感觉身体软绵绵的，头闷痛闷痛的，恐怕是感冒了吧。 明珠把被子盖的严严实实，希望捂着睡一觉就好了。还有两天过年要是生病就不好了，家里还有两小孩呢。只是明珠还是没有犟过疾病，到了年三十身体越发不舒服，强撑着做了年夜饭就上床躺下了。 小安琪拿着母给自己新做的布鞋试穿，今年这双新布鞋真心好看，紫色的鞋面，白色鞋底，鞋口包着黑边，穿上很和脚。小安琪扶着床沿抬起脚叫：母，今年这双鞋真好看，我太喜欢了。陆儿过来，脚上也穿了新鞋子，陆儿的是黑色鞋面配白色鞋底，黑白配也是经典搭配，陆儿对妹妹说道：你莫吵母了。明珠无力的说：你们明天才穿嘛，今天晚上就穿起干嘛，明天大年初一在穿。 小安琪回答，我穿起困瞌睡，我舍不得脱怎么办？陆儿见妹妹不听话，抬起手要敲妹妹头，明珠制止着：莫打，妹妹还小，管她的，鞋子是她的随便她。 第二天大年初一，明珠没有起床，昨晚后半夜一直发烧，家里也没个大人可指使，明珠硬扛着。早上让陆儿热了饭菜跟安琪兄妹俩吃，小孩子心大，吃完就出去玩了。明珠一个人躺在床上，要是云诚还在肯定去给自己拿药了，正迷迷糊糊间， 明芬带着三个儿子来到婆婆床前，明芬叫着：母，母，你起来我带你去弄药，妹妹们出了门，你还有这些孙子哒嘛。 第200章 明芬把婆婆扶起来靠在枕头上，明珠有气无力的说：我这就是感冒了，头重脚轻的浑身无力，再躺躺就好了。明芬吩咐三个儿子道：婆婆不想走路，你们在屋头陪着婆婆，我去跟她拿药，要陪着哈。三个小子点头答应：要得，你快点回来哟。 明芬快步走到黄医生那，把婆婆的病情说了，包了两天六顿的药回来，回来看到三个儿子正围着婆婆听讲故事。明芬知道婆婆是个善良的人，也是真心喜欢三个孙子，这样就是自己离开了这个家，婆婆也会帮忙照顾三个儿子。 明芬倒了开水让明珠把药服了 ，在床边坐下陪着说话。明珠就是心情郁闷加上有点受凉，吃了药有人陪着解闷感觉心里轻松了一点，意有所指的对儿媳妇说道：明芬，你好福气，看这三个儿子长得多好，以后长大了给你娶三个儿媳妇回来，你就好好享福了。明珠的就是提示儿媳妇看着三个儿子不要东想西想，离开家。明芬有些发怔，婆婆这是知道些啥了？怎么总是在拿孩子说话？其实明芬已经纠结了几个月，就是舍不得孩子们，只是最近那王大姐说让跟着她们一起赚钱，就是放鸽子，让她假意跟人结婚，她们会扮着娘家人，把彩礼拿到手后，然后躲在外头接应，她在偷跑出来分钱，听说这样跑一趟能分好几百呢。 明芬心想婆婆说的是，三个儿子好，只是要娶回三个儿媳妇得要付出多少汗水呀，现在旁边宅基地弄出来了，可是修房子的钱在哪里？安全还成天不着家。明芬想想，就跟着去跑几天赚点钱回来把房子修好就不去了。 明珠不知道儿媳妇心里已是上上下下考虑了几百遍，还认为儿媳妇听进了自己的话，笑着夸奖：我大媳妇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我生病了还是我大媳妇去跟我拿药，拉过明芬的手拍拍：大媳妇你孝顺我，以后你儿媳妇也会孝顺你，古话说得好，屋檐水滴现窝窝，他们都会跟你学习孝顺。 明芬抽回手勉强笑了笑说：母，你好好养身体，要是我不在也好帮我看哈娃儿。明珠追问：你不在，你怎么会不在，你打算去哪里？明芬回答：母，你不要紧张嘛，我是说我有时候比如赶场这些啊不在屋头，你帮我看哈娃儿。明珠才放下心来回答：那是那是，都是我名下的人，怎么样也不会亏待了他们。 晚上再接着吃了药，明珠感觉身上松快多了，再休息一晚上，明天应该就能大好了。 初二早上，明珠起床煮了面条，陆儿和安琪吃了跑出去玩了，老大那边今天出去拜年了，家里就剩明珠一个人，明珠感觉好了，大年初二也没啥事，便慢慢的走着来到云诚坟前，只见昨天上午烧的香蜡都已经熄灭，只留有一截木棍插着，和地上的纸灰。 地面有些潮湿，明珠站着说话：刘云诚过年好啊，我来看你了，昨天我人不舒服，便没有跟着孩子们来给你上香，今天来给你说说家里的事，二女儿嫁了，三女儿又非要跟大女儿去了广东，我是怎么留也留不住，你不要怪我呀，现在家里还有两小的跟着我。我没有食言，一直守着孩子们，你就放心吧。 第201章 还是跑了 明珠象汇报工作一样在云诚坟前说了会话，就独自一个人回家了。 转眼元宵节过了，十六逢集日，明芬一大早就跟三个儿子说：你们等下去找婆婆吃早饭，我去赶场。要听婆婆的话哟，你们。明芬手上挽了个小包袱，里面是一套换洗衣服，听那些人说只要几天就能挣钱回来，就不用带多了衣服。明芬身上穿着太平给她的花尼龙衣服，蹬着布鞋，径直来到认的王大姐那里，还有一个女人和两个男人一起在等明芬。见明芬到了，做好准备的一伙人便出发往火车站去了。 明珠在家，刚刚煮好稀饭，三个孙子过来说：婆婆，我妈妈叫我们过来吃早饭。明珠有些诧异，一大早这人到哪里去了？问道：你们妈妈走哪去了？老大国栋回答：赶场。 明珠感觉有些不安，是不是跟人贩子一路跑了？又问：你们爸爸呢？还是老大回答道：昨天上午出去还没有回来。明珠有些着急，完了，大儿媳有可能真跑了。现在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只好让三个孙子吃饭，今天开学，吃了饭陆儿，安琪，还有国栋一起去学校。明珠问大孙子：你妈妈拿学费没有？国栋回答，没有，说等我老汉回来找他要。 明珠没办法，自己两个小的读书，学费都是先欠着，等后面再交，交待大孙子道：那跟你老师说一下，后头再交哟。安琪陆儿上学了，明珠带着二孙子三孙子去挖地，一边在心里祈祷：明芬你个仙人哪，千万莫跑哦，看在你三个儿子的份上不要跑，等下就回来。 一直到中午，明芬没有回来，明珠只好回家煮饭，又带着三个孙子一起吃饭。吃完饭该上学的上学了，明珠带着二个孙子干活，不知道往回家的路上看了多少遍，一直到天黑，明芬也没有回来，安全也没有回来。明珠心里还没有完全死心，儿媳妇是不是回娘家了呀，明天是不是就回来了？ 夜里，四岁多的三娃开始找妈妈，以往都是跟在妈妈身边，就是赶场也带着小儿子的明芬也把小儿子扔家里了，小三娃找不到妈妈开始哭：我要妈妈，我要跟妈妈睡，婆婆，我要妈妈。明珠被孙子哭得眼泪也掉下来，抱起三娃哽咽着哄：我孙子乖，晚上跟婆婆睡，妈妈肯定去外婆家了，明天就回来了。 明珠抱起三娃带着另外两个孙子过去安全那边，明珠给大孙子交代：你是哥哥，带着弟弟睡觉，明天早上来婆婆屋头吃饭，吃了去上学。十一岁的国栋懂事的对二个弟说：国良，国辉你们都好好睡觉，让婆婆也好好睡觉，不然要是把婆婆身体拖跨了，就没人照顾我们了。 明珠心里暗骂：安全你个犯人，三个儿子名字取得好，国栋，国良，国辉，你才不好好在家管儿子，天天往外跑，不晓得哪天又搞运动看你得不得遭整。明珠一直看着三个孙子睡了才回自己那边，躺在床上望着屋顶发愁，大儿媳终究还是跑了，自己只能把三个孙子带着了，安全那成天不着家人靠不住。明珠自我安慰：唉，都是自己名下的人，只能带着了。 第202章 放飞鸽 明芬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跟着结拜的王大姐一起在渠县火车站上了车，火车沿着襄渝铁路往襄樊方向开出，在路过家门口那段路时，明芬想起三个儿子，心里有些后悔了，只是在飞驰的火车上也没有办法。第一次坐火车的明芬甚至连厕所门怎么关都是王大姐教的。 见明芬有些情绪低落，王大姐过来安慰：没事，过不了多久就回来了。王大姐还幽默的来了句：就象那放飞的鸽子飞回来了。另外一个姓杨的女人和那两个男人也一起给明芬打气，等几天你带着钱回来，给你儿子买糖，给你婆婆钱，他们都对你刮目相看了，只会夸奖你。你就忍忍就过去了。 在众人的一番洗脑下，明芬有些迫切的想赚到钱回家了，甘愿听凭了他们的安排。在两天后，一伙人来到河南星野县，这里属于贫困地区，好多人娶不了老婆只能掏钱从人贩子手上买，但是得防备被放飞鸽的团伙骗，买来得媳妇得看紧，不然有可能鸡飞蛋打人财两空。明芬被卖给了一个姓刘的三十出头的男人。 明芬看着王大姐几个人拿着卖自己的钱走了，虽然说的约好在外面等着自己跑出来汇合，明芬心里还是有点害怕，在中午完成交易的时候，大家一起吃饭时，刘的家里人当聊闲话一样说着村里买来偷跑的人被抓住被打得好惨哟，明芬也不傻，听得懂这是在警告自己不要想跑，明芬心里开始打鼓，他们只在外面等着两天，要是两天内没有跑出来就成了人贩子敛财的工具。 其实明芬不知道的是，那些人并没有在外面等自己，拿着卖她的钱走了。老实的明芬不知道王大姐了解过她，知道她不识字，没有出过远门，这样的人只要骗出去了就好办，只能乖乖听话。 果然，明芬试着在第二天清晨趁人不注意跑了出去，只是还没有到村口就被发现被追了回去。只是还好，这家人还算善良，没有毒打明芬，反而对明芬非常好。想起安全的不着家，这个男人的好慢慢让明芬接受了，忘记了家里还有三个儿子在等着妈妈回家。 明珠在家带着三个孙子望眼欲穿，等了十天安全回来了，看见大儿子回来，明珠抓起扫帚往安全身上打：你个混蛋儿子，你一天不落屋，你婆娘都跟人跑了知道不，我看你怎么办？你三个儿子自己带，老娘不管，要是不想办法去把人找回来。莫进我的屋。明珠一边打一边骂，三娃在边上哇哇大哭，一时间家里是乌烟瘴气的。安全安抚着说：母，你放心，我一定把你媳妇给你找回来，那几个狗日的胆子肥了敢拐老子的人。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明珠催促道：那好，你说的，现在就去给我找.不把人找回来你也莫回来了。安全被明珠赶出了家门，安全知道附近的人贩子团伙，出家门后开始打探情况，决定首先去找王大姐，安全隐隐听明珠之前提起过这个人，让自己要防备着，安全兜里放了一把匕首往王大姐家里去了。 第203章 扑空 安全下午来到王大姐家附近，王大姐家在去年就建起了两层的小楼，是时下开始新兴的建房模式，也成了姑娘找婆家的要求之一，如果家里有这样的小洋楼，小伙子的条件就提升了一大截，如果再加上地理条件好，更不愁找对象了。安全暗想，看样子这人贩卖人口挣着钱了，只是不应该把手伸到自己头上，安全在天黑时才走近王家，天黑好找人，如果没有在外地，天黑所有人都得回家。 王大姐老公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人，也是典型的耙耳朵，看着王大姐能挣回来钱，更是把王大姐象供菩萨一样供着，对王大姐的行踪问了一次，在王大姐吼一声：你跟我老老实实在家把儿子带好，家管好就行了，我的事情你少管后，就不敢再过问了。此时在自家的新房里刚刚洗了脚准备上床睡觉，老婆说这次回来就买台收录机，有了那玩意晚上就可以听听小曲和新闻了。 刚准备上床，王大姐丈夫听见有人敲门，家里养的那条黑狗也汪汪的叫着。王大姐丈夫一边开门一边问：哪个？门一打开，安全闪身进屋，手里拿了棍子对付狂叫的狗，狗看到人已经进了屋，忍着没有再叫，在旁边转圈圈想侍机发起进攻。只是被主人赶开了，王大姐丈夫一边把狗赶开一边问：这哥老官你找哪个？你是谁？ 安全和颜悦色的问：我找你屋头的王大姐，她跟我婆娘两个关系好，还结拜了姊妹，这两天我婆娘跟我呕气离家出走了，我来找看在你这没有。 王大姐丈夫虽说平时不敢多问自己婆娘的事情，但是心里隐隐觉得不会有什么好事，不然一个妇道人家，一没文化二没技术去哪里挣钱回来的？估摸着干了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只是一家人只有袒护住，开口回答：你婆娘啊，没有来我们家，你看嘛，就我和我儿子在屋头。 安全知道明芬目前不可能还在王大姐家里，今天来只是想找王大姐，不见王大姐人问：你家里的呢？怎么没有在家？是出远门还没有回来吗？王大姐丈夫心道：他怎么知道出远门？嘴上回答；没有出远门，她回娘家了，明天就回来。 安全早了解了王大姐家里的情况，估计她男人不知道把明芬卖到哪里了。只有找到王大姐才能逼问出明芬的下落。只是看来今天是扑空了，也把屋里看遍了确实没有在家，还不能对其男人动粗，只好说道：那打扰你了，你看天也这么晚了，我晚上就在你家歇可以吗？免得回去面对娃儿要妈妈哭闹得让人心烦，我明天起来去我丈母娘家找找。 见安全把话说到这份上，王大姐丈夫也不好拒绝，说不定半夜三更的时候王大姐回来了，知道安全也是想在家里堵自己婆娘，只能装做不知道的样子回答：行行，反正家里有地方睡，就在这歇夜，哦，对了你吃饭了吗？安全回答：我吃过了，不客气，只是今天跑了太多路困了，我先休息了。王大姐丈夫把安全安顿好，心里琢磨，要是婆娘半夜三更回来不是正好让安全堵上，得想个办法让她知道家里有人等着找她麻烦才行。王大姐丈夫抱了床被子把凉椅靠在门后放在，裹上被子就在凉椅上睡了，这样即使王大姐回来了也能让她躲出去。不被安全碰到。 第204章 守株待兔 这一夜王大姐并没有回家，安全假装身体不舒服和不想回家面对孩子哭闹的理由在王大姐家赖了一天，还是没有等到王大姐，安全这守株待兔的办法不好继续下去，要是王大姐这次放飞鸽失败不能顺利逃跑，那就不知道多久能回家，能不能回家都不知道，安全还有事情要做，准备先回家一趟。 安全告别王大姐丈夫，出来绕了一个弯返身进入王大姐对面的黄老二家里，黄老二跟安全认识，安全拜托黄老二帮忙，看见王大姐回来能给自己通风报信，安全许诺给黄老二一块手表做报酬。黄老二家和王大姐家只隔了一条公路，要是王大姐回来黄老二肯定能知道，在附近安排好钉子后，安全去找廖中华，商量他们那个团伙下一步的事情。 安全跟王大姐她们做着一样的事情，这次又准备往河南出货。这次担任鸽子的是廖中华老婆，这女人可是人精，每次放飞都能跑出来，这次决定还是由她亲自出马。 安全在家等了几天，这天黄老二上气不接下气的跑来报信：老弟，老弟，快点，昨晚上对门的婆娘回来了。今天我一早开门就看见她，早饭都没吃就赶来给你报信了。安全感谢道；谢谢老哥了，走，我现在去找她，答应你的事放心吧，我大妹夫带回来就会拿给你。 安全匆匆忙忙的又去找王大姐，黄老二跟着也回家了。上午十点多，安全到了王大姐家里，王大姐刚刚洗了衣服在走廊上晾晒，楼下的狗叫起来，王大姐探头一看是安全知道是躲不了了，心里正衡量要怎么应付，安全已经进了屋在楼梯口了。安全已经看到了走廊上的王大姐，上到楼上对王大姐说：你是进来说还是就在外面说？ 王大姐可不想别人知道，赶紧笑着说：老弟来了啊，请坐吧。你这样气冲冲的找我有什么事？安全见王大姐在打马虎眼，不想承认带走明芬的事情，黑下了脸说道：别给我装了，都是在社会上跑的人，你干的啥事我清楚，你不该动到我头上来，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是那么好欺负的吗？说吧，把我家明芬卖到哪里了？卖了多少钱？ 王大姐还想抵死不承认说：哪个证明你明芬是我带走的？她自己不知道走，你对她不好，她自己跑了你还来找我，凭啥？安全从兜里摸出弹簧刀一按，嗖的一声刀刃弹出来明晃晃的，安全那刀在王大姐面前比划了一下说：我既然敢来找就是有把握，我也不怕你报公安局，正好你的事情一起查查，咱们一起关进去还能有个伴，再不说我不介意让我的刀吃点肉。 王大姐丈夫在上来劝说道：老王，你要是真带了人走，你把地方告诉他，让他去找回来也好，犯不着把事情闹大，事情闹大了对谁都不好。王大姐见安全不会轻易罢休，也不想把事情闹大，陪着笑脸说：唉呀，我跟你说实话嘛，大妹子在河南星野县，刘庄，那户人家也姓刘，我们是想带她一起回来的，只是我们在外面等了几天都不见她出来，只好先回来了，我昨天才回来，正打算去帮她看看孩子，你就来了。要不是之前她一再跟我哭诉说你带她不好，想要跟我们走，我是不会带她走的。 安全把地址问出来了，那个地方他们也去做过生意，还比较熟悉，等这次过去就去把明芬找回来。逼问道：卖了多少钱交出来吧，把钱交出来，就不要你找人了，我也不报案，这事就算过了。 王大姐有些不甘的说：人那么多，一个人也就分。一百块，路上花费了都没有落下几个钱，这样吧，我贴你五十块钱。 第205章 听见补贴五十块，安全知道王大姐没有说实话，不过也没有太大悬殊，总比一分没有好，安全心里衡量了一下，自己去把人找回来，五十就当白挣的，也不好真的拿刀捅人，只是吓唬吓唬而已。于是答应了这事：行，这次就放你一码，我把人找回来后不准你再来找她了，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拿着五十块钱，安全回了家，明珠追问：怎么样？能找回来吗？安全回答：地址已经拿到了，你放心吧，我一定把人找回来，三个儿子就要拜托你了。明珠支持安全去找明芬，答应：你抓紧时间去找，家里就放心吧，找到人尽快带回来。有钱放点在家，下半年二娃也该读书了，他和他小姑同年生的，小姑都要上二年级了。 安全在家呆了一夜，夜里给三个儿子交待：我去找你们妈妈回来，在家照顾好自己，听婆婆的话。三个儿子眼巴巴的望着父亲，希望真的能把妈妈找回来，妈妈虽然平时爱骂人，但是有妈妈在有人洗衣做饭，家里有温暖。 第二天，安全出了门，带着一家人的希望，明珠千叮铃万嘱咐：一定要找回来哟，马上要打谷子了，你这几亩田的谷子等你回来收哦，你莫又一个谎扯了出去多久都不回来？安全匆匆回答：不得，行了我走了。看着大儿子不想听自己多说就走了，明珠感觉很累，家里一群小孩都得自己照顾了，还不知道安全多久能回来。没办法，只能坚持着往前走，孙子是自己的不可能不管。 这次安全出了门两个月都没有回来，田里金黄金黄的谷子已经熟了等着收割，明芬已经离开快半年，想必是找不回来了，只是安全也不回来，把三个儿子丢在家就那么放心吗？安全还真的放心，了解自己母亲是个善良人，肯定会帮忙把家里孩子带好的。明珠心里虽然生气也无处言说，只好找人帮忙把谷子给收回来，还有国家的公粮是必须交的。 这下明珠真的感觉累，自己家里还有四个人的田地要种，加上大儿子家五口人的田地，仅靠明珠一个人这工作量的确有点大。没办法，再怎么样只能扛着走，明珠还是用换工的方式换了几个劳动力帮忙收谷子。 农历七月十几，天气还很热，火辣辣的太阳晒得人流油，天刚蒙蒙亮，雄威扛着拌桶，图图，和华杰英秀就来帮忙收谷子。太阳大，趁早上天气凉快一点多干点活，争取今天能把谷子都收回来。 还好天公作美，一整天都晴，下午七点多，在几人通力合作下，把谷子全部收回来了。在地坝里堆成了小山。明珠把家里珍藏的半截腊肉今天全部煮了，早包好的皮蛋拿出来一个切成两半按每个人一半那样摆在盘里，煮了面条，午餐晚餐都是这样的安排。没有打酒，还是烧的扎酒罐喝。 吃过晚饭，图图和华杰夫妇都告辞回家了，雄威还没有走，坐着摆龙门阵，明珠没空闲聊，地坝里的谷子要处理好，害怕夜里下雨。明天还要继续晒，晚上就不弄进屋里，但是要盖好。明珠用罗筐装了好几罗筐，上面用油纸盖着，这样小雨不怕，如果下大雨再抬上阶檐，如果不下雨明天就直接倒出来晒。 雄威一直帮着嫂嫂忙，忙完收拾好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孩子们都睡着了。明珠捶捶后腰感谢道：今天劳累你们了，你回去休息嘛幺爸。雄威眼里带着心疼看着明珠说：嫂嫂，你才是真的辛苦，兄弟能帮就帮，你可以把兄弟当做依靠，说着雄威想要把明珠搂进怀里，嫂嫂这女人着实让人心疼，瘦小的身子骨无论什么困难都不怕一样，雄威心里对嫂嫂有着尊敬，爱怜，还有一些保护欲，很想给嫂嫂一些安慰，大哥不在了，保护嫂嫂也是应该的。明珠拂开了小叔子的手正色说道：小叔，我既然放弃了正大光明的再嫁，就没有想过干见不得光的事，我不想被人戳脊梁骨，忙了一天你也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第206章 不要再说了 雄威还想再说，明珠打断了：小叔，你不要再说了，我答应过你哥会守着孩子们守着这个家过下去，就不会食言，也不会做掩耳盗铃的事情，不然当时我就答应别人的介绍再嫁了。你平时对我们的照顾我代表你哥和全家感谢你。 小安琪睡醒了见身边没有母，爬起来找人，刚走到门口把母亲和幺爸的对话全部听到了。在小丫头心里也不想别人代替自己的爹，虽然对父亲没啥印象了，但是还是不想。 雄威见嫂嫂意志坚定，只好敬佩的说道：好，嫂嫂，你不要太辛苦了，有什么活来叫我帮忙干，放心吧我不会再有其他想法，我就回家去了。小叔子走了，明珠推门进屋，看到门后的小女儿愣了一下，肯定这丫头听到什么了，不过听到也没事，反正也没干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明珠对小女儿说道：你先去睡觉，我去看看你侄儿些就过来睡。明珠去检查了一遍孙子们的状态后回屋，看到小女儿还睁着眼睛在等自己，笑着问：幺女儿怎么没瞌睡吗？小安琪回答：没得你在身边我睡不踏实。明珠逗她：那以后长大了要出嫁怎么办？不可能一辈子都跟我睡吧？小安琪回答，还早得很，我还是小娃儿。 明珠上床，看着挨过来的小丫头说：等十年你就是大姑娘了，十年一转眼就过去。到时候要是碰到你喜欢的人可能就不得要母了。小安琪回答，十年，还有好久耶。 再说说安全，这几个月都在河南活动，做了几单生意，也顺带找明芬。安全戴着草帽做了伪装在明芬的村里转悠了几天，就想能碰到明芬。只是明芬嫁的那个人刘恒是个老实的好人，对这买来的媳妇可稀罕了，除了看着不让逃跑外，对明芬真是好，明芬渐渐的就死心塌地跟着刘恒过日子了。 见明芬也实实在在的过日子，刘恒便没有再看得那么紧了，明芬能自由出入村里村外了。这天明芬出门想买点布做鞋，在村口碰到了戴着草帽装成算命先生的安全。明芬好想问一下儿子们怎么样了，安全也看到了明芬，左右观察了一下见没人注意，上前悄悄说道：走，跟我回家，你儿子们都在望你回家。明芬的感情太平已经倾向在刘恒那边，横着心问：他们都还好吧，你把这里地址告诉他们，想我了就来看我。安全回答：舍不得儿子们就跟我回去，我以后尽量多在家好吗？ 明芬不再相信安全，转头说道：你走吧，我不回去了，把孩子们带好，老二该读书了让他去上学，快走，要是被村里人发现你是来带我走的会对你不客气，我不想你挨打，快点回去把孩子们带好。 安全见劝不动明芬，这才知道自己老婆真成别人的了，心里有丝悔意，唉，还真把媳妇搞丢了，这可咋整，家里得有人照顾哇。给孩子们找个后妈回去？ 第207章 这样也好 安全的悔意没有维持多久，心里反到有些“这样也好”的感觉，反正每次回到家里明芬都是唠叨个不停，还有结婚这么久，夫妻关系早已到了平淡如水的状态，如果明芬不走，安全也就打算这样过着也行，反正自己经常在外走南闯北，身边偶尔也能找到新鲜刺激的床伴，最多花点小钱和甜言蜜语就行，家里孩子还有人照顾得好好的。明芬这样一走还给了自己换老婆的机会，所以在短暂的后悔过后开始在想找新人了。 安全想起之前带来河南嫁掉的一个女人，那女人叫黄玉，因为家里穷，一个哥哥不学无术三十来岁还没有成家，跟着老母亲一起过着啃老生活。把妹妹托给安全他们带出来嫁了好得彩礼。在黄玉出嫁之前还跟安全有过那种关系。黄玉还喜欢过安全。安全想着那温柔可人的小黄，决定去看看过得怎么样？要是过得不好就带着回四川。 打定主意安全和其他人分开，独自到星野县另外一个地方去找小黄了，人是从他们手上嫁出去的，安全知道地方，轻车熟路的来到小黄所在的村口。这村叫马家村，之前是小黄哥哥跟着一起来嫁的小黄，嫁给这马家村一个叫马光的男人。现在安全准备以小黄姐夫的名义进村去，小黄嫁这里已经快一年了，想必马家也放松了警惕。 安全在村口的小卖部买了一瓶酒和一包白糖，时下走亲戚都这样买着当礼品，安全把礼信做到面面俱到，提着东西来到小黄家里。发现小黄已经身怀六甲。挺着大肚子的小黄看到安全有些惊喜，当时小黄因为喜欢安全，心甘情愿跟安全发生了关系，嫁给马光以后很快就发现怀孕，心里还在忐忑孩子到底是安全还是马光的呢。 见到安全小黄是又惊又喜又有些委屈，惊喜的是曾经心动的男人来了，委屈也是因为这男人毫不留情的把自己嫁给了马光，从来没有想过要娶自己当老婆。一时间黄玉没有什么反应，反倒是马光赶紧打招呼：娘家来人了这下你该高兴了吧？来，快坐。小黄也已经缓过情绪笑着说：今天怎么来家了，我妈和哥哥姐姐都好吧？ 马光让这两人聊家长里短，主要是想小黄能从安全那里了解到娘家的情况心情会好，孕妇心情好对孩子有好处。马光进厨房做饭，把堂屋留给小黄和安全。这男人也太没有警惕性了，还是应该防备着点娘家来人。谁知道是不是狼来了。 见厅里没有别人，安全轻声问道：小玉还好吧，过得怎么样？他对你好吗？黄玉幽怨的翻个白眼给安全回答：好不好又能怎么样，反正你又不担心我，完全是一副被情人辜负的哀怨表情，可见当时黄玉是对安全动了真心的。现在再见面才有这样的情绪。 安全安抚着：唉，当时我不是家里有老婆孩子嘛，因为真心喜欢你也不想你一个姑娘给人当后妈是不是？我当时是希望你能嫁个好男人过幸福的日子。这不我是专程来看你过得咋样的。不得不佩服安全这张嘴，几句话就把自己的渣样摘开，还一副情深义重的样子。 别说黄玉还真的相信了安全的话，白了一样娇嗔道：算你还有点良心。做好饭的马光端菜进来看到笑容满面的婆娘，不由也高兴，有娘家人陪着说话瞧那笑脸多好看，结婚这么久还怀了自己的孩子，也鲜少这样笑过。 马光不懂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面对喜欢的人即使什么也不做，就是说上几句话也开心，面对不喜欢的人再怎么好也不会开心。 第208章 带着回家 马光以为这女人只要跟男人怀孕了就会想着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不会再有其他的想法，于是放心的让妻子跟安全说话，忽略了人性的复杂，人哪总会得陇望蜀，贪欲是每个人都有的。就如此时的黄玉拥有了马光的照顾，在另一个男人出现后又开始想念初时的萌动，想要得到更多。 安全很快就摸清了黄玉的情况，男人马光脾气有些刚硬，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长得一般。跟仪表堂堂的安全比不了，安全就是父母给了一副好皮囊，加上能说会道俘获过几个女人的心，黄玉就是其中之一。安全当听到黄玉说肚子里的孩子有可能是他的以后动起了心思。 安全知道孩子不可能是自己的，因为在明芬生了三娃以后，安全就做了结扎，一是有三个儿子够了，二是不想和别的女人产生孩子的麻烦事。但是安全没有告诉黄玉，没有说孩子不是自己的，模棱两可的听着。现在家里需要一个女人，能把黄玉带回去挺好。 安全在马家村住了十多天，早把黄玉的心捕捉到了，黄玉同意大着肚子跟着安全走，因为安全告诉她，相信孩子是安全的，给孩子一个在亲生父母身边生活的机会。还有黄玉也怕万一哪天马光知道孩子不是他的会不会打死自己，有哪个男人愿意帮别人养孩子？那不是证明自己戴了绿帽子吗？ 还有一个多月就要生了，两人商量偷跑回四川，安全觉得正大光明的走，马光还能给路费和物品，叫黄玉跟马光这样说：想回四川生孩子，家里有妈妈照顾，坐完月子天气暖和了就回来。马光相信了黄玉，也觉得自己没有父母，一个大男人照顾不好坐月子，生孩子坐月子可不是小事，一个不小心出点意外事情就大了。于是同意了黄玉回四川生孩子。正好有娘家人陪着路上有照顾还能放心，于是给黄玉收拾了换洗衣服给了钱回家。安全带着黄玉正大光明的走出马家村，马光送到了往火车站开的车上。 再说明珠在家带着孙子望眼欲穿，希望安全早点回来，要是能把明芬带回来自然好，带不回来自己应该回来呀，总不能让儿子们没了妈妈又没爸爸吧。 望啊，眼看秋种都完了，明珠起早摸黑的把安全五个人的庄稼也种好了，明芬走了，安全又不着家，三个孙子加上五个人的田地鸭儿，担子全部压在了明珠肩膀上。没办法只能扛着走。十月初，才看到安全终于回来了。身边跟着一个大肚子女人。 看到大儿子回来，明珠松了口气，这下好了，可以歇歇轻松点了。安全温和的向黄玉介绍：小玉，这是妈。黄玉叫了声：妈。明珠只能接受另外一个女人做儿媳妇了，去给两人煮了醪糟蛋。 厨房里，明珠心里纳闷，这个女人怀着孩子跟着安全，是什么情况？孩子的亲爹呢？难道不管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吗？看安全一副体贴入微的样子，就跟是孩子亲爹一样，可是安全已经结扎了还能再让女人怀孕？孩子是怎么回事？唉，算了先不管这些，现在安全没个婆娘更不想回家，家里有个女人才象家，安全身边有婆娘照顾也好。只是这个女人能善待三个孙子吗？先看看再说吧。 安全带回黄玉，第二天就通知了黄玉的家人，黄玉的哥哥跟母亲还有两个姐姐来了安全家里。明珠帮着安全张罗着招待客人。看着安全家里又有了生气，明珠心里也替安全高兴。做好饭安排众人吃饭。 第209章 看着就不舒服 黄玉的妈妈是个个子矮小的老太婆，属于那种温和没个性的老年人，只是那个儿子被长歪了，三十出头的人啥也不想干，老婆都没有，并且还一副猥琐相，让人看着就不舒服。 按照两家人的距离，吃过午饭聊聊天就可以告辞走了，只是这母子俩没有提出走的话头，姐姐是吃了饭就告辞了。母子俩一直待到了晚上，吃罢晚饭还没有走的意思。一般不会瞧不起人的明珠心里有些厌烦：这么近，又不是多远一些走不到？感觉没啥志气一样。 一直到了十点都过了马上到十一点，孩子们都困得睁不开眼睛了，明珠让小朋友们去休息，黄玉母亲倒是说了几次走，人家说走做为主人客气话也要挽留一下嘛，挽留一下黄玉哥哥又没有走的意思了。最后留下住了一夜。 本来嘛成了亲戚住下歇夜也无可厚非，明珠发现黄玉哥哥有些不妥当，小安琪八岁，又不是他亲外甥女，还有刚刚认识不久，如果只是喜欢小孩，安全家里三个小子完全可以满足他喜欢小孩的心情，不会只喜欢小姑娘吧？在大家一起聊天的时候，见他用手想摸小女儿的头，明珠拉过小女儿说：走去睡觉了，明天要读书。 明珠一个人带着孩子，有防备之心是正确的，还有明珠也活过了四十八个春秋，看人识人不差，总感觉这人眼神有些邪恶一样。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明珠带小女儿到旁边教导到：现在是大孩子了，要知道男女有别，对不是你亲人的男性要保持距离，知道吗？小安琪点头：要得，我记到了。 由此明珠又想起三女儿来，不知道在广东怎么样了？希望太平能帮忙找个好人家，不图大富大贵，只求能善待人就好。不要找个脾气不好的，那我三女儿可就苦了。越想越不放心，明珠叫安全道：安全来给我写封信，给你三妹写。 在安全过来写信的时候，明珠问起黄玉：你从哪带回来的？还大着肚子，你不要傻乎乎的照顾她把孩子生了就跑哦？她那孩子是谁的？又不可能是你的。安全回答：我的事情你不要管，反正是个好人就行。见大儿子不想跟自己说实话，明珠只好也不说他，反正已经三十岁的人了，管也管不了。 由于黄玉在的原因，安全倒是着家的时候多了，明珠偷偷观察着黄玉待三个孙子的怎么样，不过黄玉还是个比较善良的人，没有看到明显对安全三个儿子有多坏，还帮着缝缝补补的。安全对黄玉更是好得没话说，连大声说话都没有过。 一个多月后，八零年冬月二十，黄玉生下了一个女孩，虽然不是亲生的，也把安全高兴坏了，之前就想有个女儿，明芬接连三胎都是儿子，现在终于圆了儿女双全的心愿，安全没有对黄玉说孩子不是自己的，而是当亲生的一样心疼得含在嘴里怕化了一样，取了名字玉梅， 尽心尽力的服侍黄玉坐月子，出月后已经是腊月二十快过年了。出月第二天黄玉哥哥来把黄玉接回了家。路上哥哥告诉黄玉，马光来信了。 第210章 写些啥呢? 听说马光来信，黄玉有些愧疚的问哥哥：信里都写了什么呢？哥哥回答：等下回家拿给你看就知道了。马光还不知道黄玉回来并没有住在娘家，而是另外嫁了人，眼看过春节，马光寄了钱还有东西给黄玉，让黄玉过年花。 而黄玉哥哥看到河南的马光如此大方，而安全啥也没有，家里还有三个儿子，心里动起了心思。看样子妹妹还是跟着马光好，时不时的娘家能得些好处。黄玉哥哥让人帮忙给马光回了信，把黄玉生了女儿告诉了马光。马光巴不得黄玉马上回家。 黄玉在娘家待了两天，家里人开始劝说黄玉回河南，开始黄玉不愿意，舍不得安全的好。回来跟着安全一家过了年。不过在哥哥姐姐妈妈联合起来劝说下，黄玉也活动起来：毕竟安全负担重，虽说对自己很好也败给了没有钱。 这时马光已经跟黄玉通了联系，通过信件马光希望黄玉带着孩子返家的心情表露无遗。黄玉离开安全的心思更明显了。明珠暗暗担心，大儿子这回得是为他人做了嫁衣，带个孕妇回来，帮人照顾了月子可能会鸡飞蛋打人财两空。 八一年元宵节过后，黄玉已经跟安全摊了牌：我做不好你孩子们的后妈，也感谢你的照顾，我准备回马光那去。安全不愿放手，挽留着：你怎么能这样呢？难道我对你不好？我可是把心都掏给你了。我有孩子你是知道的呀？不要走好吗？你怎么能让我的女儿去叫别人做爸爸呢？ 黄玉笑：开始我也以为女儿是你的，但是你看玉梅这眉眼没有半点象你，你早就结扎了还骗我。听见黄玉知道结扎的事，安全有些疑惑黄玉是怎么知道的，狡辩道：你瞎说啥？我怎么可能会结扎，我一直还想有个女儿，你看你帮我生的玉梅这么可爱，不行我不同意你走。 话说到这一步，已经是摊开了在说，黄玉要走的态度更明白：你就不要挽留我了，留也留不住，我和马光及孩子才是真正的一家三口。安全心里不禁有些怨恨，谁把自己结扎了的事情告诉黄玉的，咋就这么多事呢？肯定是老太婆，安全偷偷问明珠：你跟小玉说我结扎了的哟？明珠有些懵逼：没有啊，没事我去跟她说这些干嘛？安全也愿意相信明珠不会说，是谁说的呢？安全不知道的是，这事是大儿子国栋说出去的。 这孩子呀都喜欢自己的妈妈，国栋已经快十二岁了，看到老汉把黄玉带回来后一门心思都在黄玉身上。把那小女孩疼得就像眼珠子一样，国栋有些不高兴。一天偷偷的跟婆婆摆龙门阵：我老汉好偏心哟，心里根本就没我们三弟兄。明珠也是没想那么多，随口安慰大孙子：他待得再好也靠不住，那也不是你老汉的种，我也搞不明白你老汉为啥把别人的娃儿看得那么重要。 国栋知道了小丫头不是自己的亲妹妹，有天黄玉让国栋帮忙抱着一下，自己洗一下尿布，国栋不抱：又不是我亲妹妹我不抱。黄玉当时就问：怎么不是你亲妹妹？都是你爸爸的种。国栋把安全结扎的事情说了出来：我爸爸已经结扎了，不可能再让人生孩子。当时黄玉还认为是国栋故意这样说的，可是看女儿竟然真的一点也不像安全，心里有些确定了女儿不是安全的，坚定了带着孩子回去跟着马光的心。 第211章 劳燕分飞 安全和黄玉的感情没能坚持多久，在二月份黄玉带着孩子离开了，这场没有得到法律认证的婚姻只维持了半年，就劳燕分飞。黄玉走了安全低沉了几天，有些难过。说实在的明芬走了还没有这么难过。 明珠看到大儿子心情不好，安慰着说：走了就走了，当时我就说你是白忙活也，把别人的种当个宝贝，现在把你这三个儿子好好带，以后才靠得住。那些都是假的。安全没有反驳，计划着准备再次出门，还是再去找找明芬，总是听老母亲说：夫妻还是原配的好，安全没有认为明芬不好，只是没有想到明芬会舍得丢下孩子离开，之前一直认为做为妈妈应该舍不得孩子，所以安全才有些肆无忌惮。他不知道觉醒后的女人也可能会为自己打算。不受束缚。 二月十五是国栋的生日，安全准备在大儿子生日过后就出门，没有政治嗅觉的安全不知道自己已经上了学习班的名单，由于近年投机倒把分子，拐卖人口的人贩子有些猖獗，政府颁发各乡办学习班的政策，把一些暂时没有确切犯罪证据的人先关起来进行思想改造，如果查出犯罪事实再进行审判。 二月十六早上，安全隐隐有些不安，不知道会有什么事发生，学习班的事情还是有听说了，安全准备吃了早饭就出门，还没来得及就被乡上来人带走了。这下明珠傻眼了，怎么办啊？老大这两年是在外面跑，到底犯了多大的事啊？也不跟家里说，现在该怎么救他嘛，这要是判了刑染上政治污点会影响儿子们，以后三个儿子要是想当兵都去不了。 任明珠再怎么着急上火，眼下只能还是把孙子们带着生活。安全还是进了学习班，学习班在乡政府，家里人还可以探望送饭。明珠每天中午都要做好饭给安全送去。二月二十号，安全进学习班后第一个周末，明珠做了饭让国栋三兄弟给他们爸爸送去，小安琪还没去过乡政府，跟着侄儿们一起去送饭。 明珠把饭交给大孙子的时候叮嘱：大孙，你悄悄问你爸爸，他犯了多大的事情？还能不能放回来？我也好心中有数。国栋点头：要得，婆婆我们还是想办法把我爸爸救出来嘛。明珠叹气苦笑：要是没犯多大的事情还好，要是真正犯了罪只能接受审判，谁也救不了啊。你们一定要学好，不能学坏了。 四个小孩把饭送到乡政府，安全在铁门里面看着门外三个儿子，有些惭愧，红着眼睛说：你们在家要听婆婆的话，跟婆婆说，我对不起她，给她添麻烦了。国栋按照婆婆说的问道：爸爸，婆婆问你到底犯了多大的事，安全看看看守的人没怎么主意就低声交待：跟婆婆说，让她去找找大表姑，看有没有办法把我捞出去。国栋点头答应。 安全口中的大表姑是云诚妹妹云衷的大女儿，现在在县城工作，丈夫是县政府秘书，在乡里农民的心里这算大官了，如果让他们出面，这乡上还不得给几分面子。 国栋回家把爸爸说的话告诉了明珠，明珠明白这是让自己去找关系，中国人素来重视人情，人与人之间有着各种各样的关系网。明珠就是一农村妇女，没有书本上写的那么觉悟高，做为母亲护犊子是天性，虽说有些恨铁不成钢，还是不想安全坐牢，要是能有办法捞出来还是愿意去想办法。明珠决定第二天进县城一趟，搬出自己大舅妈的身份去找关系。 第212章 没有拐带过小孩 第二天明珠把家里安排好后，就准备启程去县城，去县城要步行十里路到河边码头，再坐筏子沿江往下走十里路才到县城码头。现在地里没啥带的，明珠也就厚着脸皮空手出发了。 这样陆路转水路，到了县城上岸时已经十点多了，明珠找到光青家里时，已经中午时候。光青刚刚下班回来，看到大舅妈热情的表示欢迎：大舅妈，你还舍得走啊，快进屋坐。 明珠看到大侄女儿态度这么热情，心里放下了点，想必找她帮忙肯定会帮。不过现在光青要做午饭，不好说事，明珠坐沙发上等着光青忙完再说。 十二点，光青丈夫下班回来，看到家里有客人，坐在沙发上跟明珠说话。明珠感觉这两个人还挺好，一点没有瞧不起人的意思。等饭的间隙，光青丈夫问明珠：大舅妈，你们那乡上有没有搞运动？大老表和表妹夫怎么样？没有进学习班吧？ 光青丈夫是认识安全跟林轩的，这两人这两年都在倒腾手表回来，这是投机倒把行为，现在处在风口浪尖上不进学习班谁进呀。明珠回答：他在外面干嘛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我问他了不要干没良心的事。王全摇头笑着说：大舅妈，现在好多人变坏了，才不管良心不良心呢。为了钱啥子都能干出来。 明珠想安全这事还得要这外甥女婿帮忙才行，就直接说了：安全就是进了乡上学习班，今天我来就是想问你一下看有没有办法打个招呼把他放回来，家里三个儿子还有五个人的田地都丢给我。要是能放出来我一定严加监督，不让他学坏了 王全回答：你要回去再问，有没有干拐卖妇女儿童的行为，要是有干人贩子的勾当，这任谁也帮不了。明珠又再次肯定：他说的，没有拐过带儿童，安全还是懂法，不会那么坏吧。 王全想了想对明珠面授机宜：要是只是倒腾点东西贩卖，我倒觉得没多少问题，这建国以来，不是经常搞运动吗？只是倒腾点东西没啥，运动一过就好了，要是实在等不了，就让他找从里面跑出来吧。记得，大舅妈让她出来不要先回家，跑出去躲避一下，等风头过了再过来着吧。 明珠心把话记在心里，吃了饭就启程回来家，家里还有五个小孩等着自己，现在家里明珠成了顶梁柱，在王全这里得了主意，很高兴。得回去把这消息让安全知道，做打算。 明珠沿路返回，在第二天送饭的时候悄悄给安全说：老大，你看看能不能找机会跑，跑出来就好了。跑出来不要回家，往宣汉上面的大路沟去，我们五队有个人那，你去找他吧。在那里好好躲起来，等风头过了再回来。记得了吗？ 安全心里欢喜，接过饭一边吃饭一边开始计划。明珠见话已经带到，忐忑的回家了。 下午，安全隔着铁门跟看守的闲聊，学习班没有看守所那么严，家人能送饭送东西，看守的人都是本土的，感觉都是乡里乡亲不用整天板个脸看那么紧，还有这些都是只是发现思想有些问题的人，平时喜欢倒腾的营生赚点生活费，不是大案要案的嫌疑犯。都是顺应运动来办的。通过闲聊，安全跟一个看守拉起了家常，故意让他知道了自己在县政府有关系。 第213章 有了巴结之意 看守听见安全说自己在县政府有亲戚关系，心里打起了小九九，最近家里有点事想找关系活动活动，正愁没有门路，眼前的人竟然跟县政府能搭上话，那得对他客气点，看守口气里有了巴结之意，客气的对安全说：老刘兄弟，你在这里，家里要是有点什么事不是都靠你妈妈给你支撑了？你妈妈好不容易哟。 安全也有点愧疚的带着哭音回答：就是呀，我爹不在了，我这长子没有帮到她老人家，还给她添麻烦。说毕还用手拍打几下自己的头，一副痛苦的表情。其实安全并没有多少真正的愧疚，只是演着给看守看，好博取同情。 果然那看守本就想讨好安全，见他这样感紧安慰：唉呀兄弟，你是有孝心的人，你妈妈肯定也知道，就不要在自责了，等出去好好孝敬你妈妈就好。听到出去二字，安全带着悲哀说道：出去，怎么出去，我也没有犯多大的事，就是只有倒卖的东西而已，这运动啥时候能结束？政策不是说要开放搞活，怎么连倒卖点东西都要被弄来学习？ 看守向周围看了看，见没人注意低声对安全说道：老弟，政策一会儿一个风向，也不知道啥时候结束学习班，你不是县政府有人，让你亲戚给乡上打个招呼让把你给放了不行啊？安全回答：我不能给家里人添麻烦，我表妹是正直的人，不会走后门的。不过要是我自己能从这里出去她也不会说什么。 这话是说给看守听的，要是安全自己出去了，表妹就没有责任，也不会出面追究什么。以后有什么不触犯国法的事情找她就好说话了。看守听懂了安全的话，再次看了看周围，用更低的声音说道：我倒是有个主意，不过你要帮我个忙才行，安全答应：我能帮的一定帮，你尽管说。看守说，我侄儿想要农转非进城，你能跟你表妹说说，帮个忙吗？ 安全答应，好，这又不是什么犯法的事情，我帮你跟我表妹说了肯定没问题。不过我得出去了才行呀。 看守说：我家里婆娘最近总是肚子疼，看是不是中邪了，我跟这头说说让你去给我婆娘收拾一下，我会选个我值班的时候你才去，可能会派个人跟你一起去，你去了以后回来的时候把跟你去的人甩开，就跑吧。 安全心下狂喜，感谢着：那好那好，我出去了就去给我表妹说你的事情。放心，不会拖累你的。你值班又不是你跟着我的。 两人计划好了，分开，不能长时间在那窃窃私语，被领导看到就不好了。安全也老实的坐到角落里去打瞌睡了。 第二天，那看守在巡视的时候对学习班的公开的问：你们有没有会做法事的，我家婆娘好像中邪了，想找个法师收拾收拾。安全答应，我就会呀，不是吹的，我外公还会召唤鬼到一起摆龙门阵，我只学了他一部分。看守惊喜的问：刘老弟，你真的会这个呀，那你能不能去帮我个忙。这时领导过来斥道：什么法师，共产党员不信那些。都好好给我呆着吧。 安全只好规规矩矩的坐着没再说话，知道看守肯定会去求领导。果然那个看守去求领导，所长，我婆娘真的这段时间到了夜里就肚子痛，看了医生也说没什么事，我就觉得是碰到脏东西了，你就让安全去给我收拾收拾嘛，你要不放心可以派个人跟着去，再跟着回来不就行了。 第214章 计划成功 所长禁不住哀求，有些松动了，说道：你自己安排好，出了问题你负责。看守老黄点头保证：好，我保证让他怎么出去怎么回来。 第二天老黄休息，夜里值夜班，因为安全说收拾做法事最好是晚上十二点过了，阴阳交替的时候。那个时候阴气慢慢减弱阳气上升，是邪物开始虚弱的时候，就好动手收拾。老黄拜托刚刚交班给自己的同事带安全去他家跟老婆做法事驱鬼。老黄特别交代：就辛苦你一下，完事了你把他送回来就回去休息。同事答应了，正想看看驱鬼做法事是怎么样的。 夜里十二点，老黄接班，同事按老黄吩咐带着安全去老黄家里，安全在这方面懂那么一点，胡弄什么也不懂的人没问题，至于有没有效果天知道。 到了老黄家里，安全让打来一盆热水，先把手洗干净，在堂屋里点上香炉，喝了一大口黄酒在屋里四个角落里喷洒了一遍，然后右手拿着桃木棍左手捏着剪刀手，嘴里念念有词的跳了两圈，安全见时间差不多已经一点过了，收功站住，有点喘气的说道：好了，小鬼已降伏，身体得安康，以后就顺遂了。老黄老婆感谢着送安全两人离开：谢谢，感觉精神好点了，你们慢走。 送安全来的人亲眼看了安全有模有样的做了法事，心里有些信服了，这是个有真本事的人，不好得罪了。跟着安全一起走，准备把人送回去后就回家休息。 两人回到乡政府大院，学习班在礼堂里，用铁门隔着。安全说：哥，这么晚了，你看我也到了，你就赶紧回家睡觉，我叫老黄开门进去就好，你放心，我不得跑。那名看守也确实困了，半夜两点正是最疲乏的时候，打了一个哈欠回答：我看着你进去就走。 安全知道不见到自己进门那人肯定不会走，铁门没有锁死，是老黄事先留好的，只是虚虚的做了掩饰象是锁着一样。那人看着安全推门进去就转身回家睡觉了，实在困死了，真想马上倒在床上就睡。 安全进门在黑暗中站了几分钟，等外面的人走远了，返身悄悄拉开门闪身出了铁门。把铁门原样关着，然后借着黑暗跑了。安全是紧张的心里砰砰跳，真的计划成功了。 再说明珠把让跑的主意给了大儿子后，就开始紧张的在家听消息。已经两三天了，还没有动静，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这不半夜三点了还没有睡着，张着耳朵在听有没有动静。 突然听到门缝那里在叫：母，开一下门呢。明珠听到是老大的声音，赶紧起来开门，打开门往安全后面看了看，见没人回头进屋来帮安全收了两套换洗衣服，一边把衣服折好放进袋子里一边问：你真的跑出来了，没有被发现吧？把包背上快点走。明珠把收拾好的东西给了安全，再把身上经有的二十块钱掏出来：给，你快点走，走到哪里要跟我写信。 安全被明珠催出了门，加快脚步往临巴火车站去。 第215章 淡定 明珠看着大儿子消失在黑夜中，关好门回到床上躺着休息等天亮，一边不停的给自己打气：淡定，沉住气，面对有人找来时也一定要稳住。 早上八点，乡政府学习班乱了，点名开饭的时候发现少了一个人，安全不见了，头把老黄找来大声质问：你不是打了包票吗？现在人呢？去哪了？把人给我交出来吧。老黄回答，我让老罗带着去我家的，我让老罗要跟着送回来呀。 把老罗给我找来，老黄跑去把在家睡觉的老罗找到：老罗，我不是让你昨天夜里把安全跟着送回来吗？老罗回答：是呀，我有送回来呀，看着他进了门我才回家的。回来都三点多，这不现在还在睡呢。 二人面面相觑，这下怎么办？老黄心里明白，虽然多少有点责任也不是很大，两人回来乡政府，头已经带着人追寻安全去了。 明珠在家不停告诉自己淡定，正常的干活，九点，大黄狗拼命的叫，明珠知道肯定找人来了，出来吆喝着狗：你个瘟狗叫什么叫，看到门口田坎上四个人往家里走来了，两个大盖帽看着威武严肃。明珠挺了挺身板，若无其事的把狗赶开，一行四人已经到地坝里了。 一个大盖帽严肃的问明珠：老人家，你儿子回来了也不跟我们请假，明珠知道这是想柞自己，装着惊讶的样子回答：啥，我儿子没有回来啊，我正准备做饭，中午还要给他送饭去呢。怎么的我儿子不见了？那你们是怎么看守的，我儿子不见了你们得给我找回来啊，家里还有三个小孩等着他们爸爸呢。这下可怎么办，孩子谁来管啊。 见明珠一副真不知道的样子，四个人进屋把屋里屋外都找了一遍，的确没人，一个人看到明珠身边的三娃问：小朋友，你爸爸呢？三娃稚气的回答：我爸爸被公安局的抓去了。见小孩这里也问不出什么情况，几人给明珠做思想工作：老人家，你儿子如果回来一定要让他回乡政府，不要执迷不悟，本来没多大事，现在这样偷跑反倒罪过大了，你要劝他回来投案自首。 明珠还是回答，我知道政策，要是他回来我一定劝说，只是现在人没有回来，不知道倒哪里去了。我这心里还担心着呢。 来找的人见确实没有人便离开往另外的地方找去了，明珠害怕他们再杀回马枪，心里祈祷安全不要跑回来。 再说安全摸着黑沿着铁路线往临巴火车站走，天亮有一趟重庆开往达州的慢车会在临巴火车站停靠。安全赶到时，还差二十分钟七点火车进站。安全不敢进候车室，在站台外等着，准备上车补票。 七点火车进站，安全又没什么行礼，闪身出来攀住一节刚打开车门的车厢上了车。临巴是个小站，只有这趟慢车才停五分钟，安全上车不一会火车就开了。至此安全才松了口气，找了个位置软软的坐倒。终于跑出来了，家里只能让老母亲善后了。折腾了一晚上，安全放松下来趴在餐桌上开始呼呼大睡。 第216章 人生就是熬过来的 安全是逃出来了，一个人有满身的力气，又正值三十出头的壮年，只要能吃苦，哪都能找到饭吃。只是三个儿子留在家里，五个人的庄稼地都成了明珠的事情，这让明珠的压力越发大了。一个五十岁的单身妇女要种九个人的田地，就算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也忙不过来。这不明珠又在田里收油菜 ，油菜收了得把田耕出来栽秧。这季节上的活就得赶在季节上干完才不会误了收成。 明珠把割好的油菜扎成一把一把的的架在油菜桩上，明天下午拿个簸箕和袋子到田里把油菜籽揉出来，只装菜籽粒回家会轻松一点，油菜桩抜出来晒干可是好柴火，抜出来就那样扔在田坎上，干了再背回家。 天黑了，明珠背着背篼回家，背篼里装着油菜叶子，回家喂猪。回到家推开茅草房的大门，里面黑漆漆冷冰冰的，只有还没有上学的小三娃刚刚睡醒，揉着惺忪的睡眼叫：婆婆，你回来了。明珠嗯了一声，在灶台上拿来火柴划着把油灯点上，顿时屋里有了昏黄的光线。 孩子们陆续回家，明珠煮了面疙瘩汤大家围在方桌边吃。一边吃明珠叮嘱大孙子国栋：贱娃儿，你是大哥，等下过去睡觉要带好弟弟哈。国栋点头说：婆婆，暑假我想去外婆那里，去问问有没有我妈妈的地址。陆儿潮笑道：她都不要你们了，你还去问地址。 国栋反驳道：再怎么样，她都是我们的妈妈，以后我们长大了才能找到地方去看她。明珠制止陆儿道：你这幺爸怎么说话的，那是生他们的妈妈肯定要记得，难道就这样忘记了？又对孙子们说道：虽然多少是因为你爸爸的原因，也怪那些人贩子，要不是人贩子来蛊惑你妈妈，你们妈妈肯定不会丢下你们，指不定你们妈妈现在也正想你们呢。暑假你就去你外婆家吧。 陆儿见母亲为着侄儿们说话，不高兴的道：他们爸爸妈妈都不管，我还不是心疼我的妈妈太辛苦了。一句话让明珠红了眼眶，看着已经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小儿子强笑道：我幺儿知道心疼母了，以后你可不能再把家搞散，不能跟你大哥一样，那个时候我已经老了，可不能再帮你扛了。 陆儿拍拍胸口：我自己的娃儿我自己管，我也不会让我婆娘欺负你。小安琪也说：对，我们自己的娃儿一定要看着长大。明珠噗嗤一声笑出来，用小指在脸上划着说：羞羞，小姑娘家家的就知道养娃儿了。小安琪不依道：唉呀，母，我们去困瞌睡了。 明珠让国栋带着两个弟弟过自己那边睡觉。明珠干了一天活也有些累，和小女儿上床吹灭灯休息。从早上五点多起床一直忙到晚上，全身的骨头象散架了一样酸痛。可是真的躺在床上又睡不着，脑子里开始过家里这些事，一幕幕的让人心烦，累，又无法言说。眼下这个情况，只能熬着。人生不是熬过来的吗？ 好不容易睡着，没多久鸡就叫了，明珠又开始起床忙活了。拿起扫帚把屋里扫干净，煮好牛皮菜稀饭，这样等下这些孩子们起来吃了饭就该上学上学，该在家玩的就留在家里。明珠感觉，眼睛一睁开就有忙不完的活。 第217章 总算有点喜事 打扫完卫生煮好稀饭，天已经大亮，明珠叫孩子们起床吃饭，早饭都没到饭桌上吃，各自拿碗舀了端着或蹲或站或坐着吃，稀饭很稀，几口就能喝下去一碗。明珠坐在门槛上，面前放着一条长凳，一碗酸萝卜和萝卜干咸菜放在凳子上。一群孩子两个辈份，三娃和小姑姑都围在明珠身边吃饭。 国栋自是不敢表现的太依赖婆婆，小叔叔的眼神有些冷。明珠把米汤喝了，菜叶子吃了碗底剩下些米粒，看了看三娃和小女儿，想了想把米粒倒给了三娃，现在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大米要节省着吃。以往明珠都是把剩的米粒倒给小女儿，今天就照顾了更小的孙子。小安琪觉得自己是姑姑，是长辈应该照顾侄儿，所以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高兴。不象二哥那样总是在侄儿们面前端着长辈架子。 吃过早饭上学的都走了，三娃一个人在家就跟在明珠屁股后头转，当年云诚带着老婆孩子把房子修在这里，就只是自己一家人，所以现在除了自家孩子没有别的。明珠去地里砍青菜，下午再去揉菜籽。 明珠时不时的看看三娃，唉，这么小的孩子没有妈妈照顾有点可怜，拿话逗三娃：孙，你下半年也要去读书了，现在赶紧耍，读书了就没这么好耍了哦。三娃不咋说话，没有回答明珠。 明珠有些担心，这娃儿不会得什么毛病吧？砍完一个地的青菜，再背回地坝，已经又快做中午饭了。听到三娃高兴的叫：婆婆，二姑来了。明珠抬起头看到二女儿一个人从旁边小路上走过来，珠儿先出声：母，我来赶晌午还赶得上嘛。明珠笑：还早，喝稀饭哟。 珠儿坐下跟明珠一起打理青菜，珠儿还是过了年拜年的时候来过，已经隔了三个月了。见面母女俩就聊开了。明珠问：结婚一年多了，还没有动静吗？珠儿带着笑回答：这次应该是有了，我的｛好事｝已经迟到快一个月了。明珠问：有没有特别想吃的？珠儿回答，想吃母泡的酸萝卜，还有我们树上的杏和李子这些。 明珠笑骂：怎么尽想吃娘家的？那杏现在还不怎么熟，肯定酸得很，去摘两个给你吃看？三娃听见二姑想吃杏，跑去飞快的爬上树摘了几个青杏来递给二姑。明珠欣慰的说：结婚一年多，总算有点喜事了，我好担心你要是再怀不上得遭你婆婆说了。珠儿回答：说啥子，这个倒是没有说，只是把我们分开过了。明珠：早晚要分家，分开了自己当家做主，一定把你们的小家建设好。 几个月不见，母女俩有说不完的话，煮饭的时候珠儿就坐在烧火的明珠旁边。明珠问：二女，你大哥有没有到你那来？安全那天夜里离开家，明珠就不知道他具体怎么样了，有没有找到五队的郑啊祥，都不知道，一颗心总是挂着。珠儿回答：没有来，大哥也是，整天在外跑，把好好一个家就弄成这样，总是辛苦你了。 第218章 开心事能多点就好 珠儿的到来让明珠的心情好了一点，准备中午做青菜饭，反正青菜都砍了回来得及时处理好，而酸菜就是菜叶的最好处理方式。明珠把火钳交给二女儿，抱了一抱青菜进来按进锅里过水。刚刚直起身听见外面图图在说话：廖嫂嫂你的信。 明珠出来接过信道谢：你今天赶场了啊，进来坐会儿，吃了饭回去。图图看到珠儿笑道：二女儿回来了啊，你近点得多抽点时间来帮你妈妈干活。珠儿回答：嗯，幺叔，我晓得了，感谢你这些年对我们家的照顾。图图没有留下吃饭，说完话就走了。 明珠把信递给珠儿：快看看，是你大姐还是三妹写来的？珠儿拆开信念给明珠听：亲爱的母亲及弟弟妹妹大家好，我是大姐，今天写信是告诉母亲一下关于三妹的个人问题，现在镇上一大户人家的五儿子在追求三妹，据我了解，这户人家家境殷实，有海外华侨。这男生对三妹挺好，若母亲没意见，我就代替家人答应了这门亲事。 明珠听完笑呵呵的说：这开心事能多点就好，果然有双喜临门这样的事，二女儿要给我添外孙，三女儿要给我找个好女婿。哈哈。给你大姐写回信：三妹的个人问题交给你了，做大姐的一定要把好关，不能让妹妹吃亏上当。珠儿问：要不要把大哥的事情告诉大姐？明珠想了想说：告诉她也没用，就不说大哥的事情，免得她担心。 看着母亲脸上的笑，珠儿摸了摸小腹，原来当妈妈后真的会为子女乐而乐为子女忧而忧，真实养儿方知娘辛苦。连着两件高兴事暂时缓解了因为大儿子带来的哀愁。这会功夫菜干饭已经做好，渠县本是有名的稀饭县，一日三餐多以稀饭为主，以前是因为穷吃不上干饭，现在包产到户日子好点了吃稀饭的习惯还保持下来，但是一般有客人还是会做干饭招待。中午的青菜干饭用了三颗猪油，闻着就很香。 读书的孩子们回来了，看到珠儿挨着打招呼：二姑，二姐。珠儿笑着一一答应：呃，放学啦，快来吃饭。 菜干饭得到家里全员喜欢，小安琪端着碗评价：菜干饭比萝卜颗干饭好吃，还有洋芋干饭也好吃。明珠笑骂：这好吃那好吃，不要光顾吃，要好好读书。小安琪调皮的冲明珠伸伸舌头：呃，我晓得。明珠：一说你都晓得，不说就忘记了。 下午，珠儿准备回家，明珠把酸萝卜坛子抱出来用背篓装上，坛子里新泡的红萝卜，珠儿现在害口好这个，让她搬回去吃。珠儿没有推辞，坦然接受了。明珠叮嘱：怀上娃的太重的活少干，前三个月要小心，过了胎坐稳就没事了。珠儿问：你们那辈人生那么多娃是怎么修养的？明珠想起自己怀的这些个孽障，哪里有注意什么，特别那小丫头真心不想要了都不离开母体，顽强的硬是要来到这个世界。 明珠又安慰珠儿：也没啥，孩子跟父母也是讲究缘分的，该是你孩子怎么样都不会掉，要是不是再怎么小心也可能会掉，不用过分担心。 珠儿被背着背篼跟娘回家：母，我走了，等几天又来看你，明珠叮嘱：要是你大哥到你那跟他说，家里面都好，不用担心。 第219章 有母亲的爱保护着就是幸福 明珠就这样带着小儿小女及三个孙子过日子，忙忙碌碌中到了又到了七月收稻谷的时候，今年的活比去年更重，多了五个人的稻谷要收，明珠提前就去帮人家搭谷子，栽秧换了五个工，搭谷子得换七个。 先是图图家，图图家的田在见阳处，稻谷已经金黄金黄熟透了，图图家先搭谷子，明珠来帮忙割稻谷。第二天华杰家，第三天小叔子雄威家，反正打谷子这种粗活，人越多越好。雄威本不想让嫂嫂来换工，自己家收完就可以带着两儿子去给嫂嫂帮忙打谷子，只是明珠性子犟，平时小叔子已经帮忙干了不少活，明珠可不想让弟媳妇说闲话，也不想让小叔子再有之前有的“保护”之意。这样换工也好。 连着跟人搭了五天谷子，明珠累的直捶腰，哎，这人才到五十边上就没年轻那时候经扛了，搭几天谷子累得腰疼。 轮到明珠收稻谷了，雄威带着两个儿子，及换的另外四个工天，就有七个人，明珠得负责家里煮饭外加嗮谷子。几个小孩倒能帮忙拿个东西烧个火，踢踢谷子帮点小忙了。明珠把烧好的扎酒罐和开水瓶让大孙子和小儿子拿到田里去，扎酒罐上蒙着毛巾，抱在怀里热乎乎的。陆儿撂开毛巾就着竹管喝了一口，哎，真好喝，甜中带着一点酒香。 看到侄儿也想喝的眼神，陆儿大方的递过去：来喝几口。国栋把住竹管连喝了几口。叔侄俩把喝的东西送到田里，便跟在拌桶后面捡遗落的稻谷，这是辛辛苦苦种出来的，不要浪费了。 连着收了两天，总算把两家人的谷子全部收进了屋，明珠把安全的谷子晒干分开放进安全的家里，这样安全回来随时可以开伙。 谷子嗮干八月就是交公粮的时候，这下明珠一下子搬不动那么多稻谷，只能先把自己家的交了再说。又连续跑了两天总算把公粮交好了。明珠终于可以喘口气了。趁这两天稍微有点空闲，得蒸两坛醪糟给珠儿准备起，珠儿怀孕了，得准备些坐月子的吃食。还有一个多月就要生，还有一些小衣服小鞋子没有做好，明珠整天都在忙碌中度过。导致中指姆慢慢变形都没有注意到。这农村上的活啊，只有死了就干完了。明珠准备好给珠儿坐月子的吃食，又开始挖田。 早上，鸡叫，小丫头又开始过跟母亲打拌的日子。八月天气早晚已经有了温差，小丫头披着老母亲的大棉袄，坐在田坎上背：日出禾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明珠笑着表扬：唉呀，我幺女儿真能干，会背诗，好好读书，给母考个大学生出来让母长长脸。 半天不见小丫头声音回答，明珠回头看到小丫头又蜷缩着睡着了。唉，明珠有些心酸的叹口气，来到小女儿身边把棉袄裹紧，自责的轻声说：跟我做孩子真是苦了你们了。吃不上好的穿不上好的。其实明珠完全不用自责，在小丫头心里，只要跟在母亲身边就不苦，有母亲的爱保护着就是幸福。 第220章 你们能不能消停点 七点，天光大亮，没有手表和钟，在田里面，明珠完全是靠看天色估计时间，早上三点出来干活，到现在已经干了三四个小时。明珠叫起田坎边的小女儿：幺女儿幺女儿，起来我们回去吃早饭了。小丫头睁坐起来揉揉惺忪的睡眼：亮了哦，我刚刚还在做梦也。 明珠逗她道：梦到啃鸡腿了没？小丫头回答：没有，我梦到爹了，梦到爹帮我修理侄儿他们。明珠苦涩的笑笑说：你爹要是在肯定不会让人欺负你。把锄头留在田里，明珠牵着小女儿回家，心里想：这云诚怎么就不给自己投梦呢？难道他也在担心他小女儿？怕她吃亏？ 回到家忙着煮稀饭，把所有的孩子都叫起来：起来起来，吃了饭做作业。三娃跟婆婆告状：婆婆，哥哥昨晚上打我，国栋辩解：我有打你哟？你乱说。老二国梁作证道：没有打，哥哥只是吼了几声，叫他起来窝尿不要尿到床上。陆儿黑着脸端着小叔叔的架子训斥道：你们能不能消停点，婆婆已经很辛苦了。明珠调解道：没啥事赶紧吃饭，今天星期天不上学要做作业。你们都在屋头做作业，莫乱跑。 日子在繁琐的劳作中流逝，到了十月十三，珠儿顺利生下一个女儿，第一次当爸的肖春笑呵呵的来跟丈母娘报喜，农村习俗，女儿生了孩子，女婿来报喜是来拿东西回去的。不过明珠早有准备，得知二女母女平安心下甚安，给二女婿煮了三个醪糟蛋装了满满一碗，明珠对这二女婿评价挺高，脾气好，勤快，顾家，关键是对二女儿好，听珠儿回家摆龙门阵说，肖春不会听他家里人的怂恿对珠儿进行打骂。做为养女儿的母亲，能对自己女儿好的女婿就是好女婿，因此每次肖春来，明珠都是高规格招待，蛋两个三个的煮，宁愿不拿去卖钱。 明珠让肖春背了两坛醪糟回去，过几天按习俗还要“打三朝”因为是第一胎，要宴请宾客就叫“打三朝”这天娘家人是要挑好几担东西来庆贺的。明珠早在知道珠儿怀孕后就让自家的母鸡孵了十多个小鸡，养大给珠儿坐月子。鸡蛋更是一个月都没有卖，还跟左邻右舍街了些，凑了两百个鸡蛋。 “打三朝”这天，明珠准备了三担东西，鸡蛋一担，十二只鸡一担，醪糟两坛成一担，全部手工做的小衣服小鞋小帽一个装在小包袱里，雄威是幺爸，这种日子自然少不了，图图婶送了二十个鸡蛋来，明珠邀请：罗幺嫂，走我们一起去，图图婶推辞：我就不去了，二十个鸡蛋给二女儿补身子。这种情况明珠没有再叫，以后图图家闺女生了孩子，照着礼数还过去就好。人情世故就是这样礼尚往来。 装好东西，雄威一担，雄威大儿子挑一担，明珠自己挑一担，把门锁了，今天全家出动，把家里一堆孩子都带上了，装衣服鞋袜的包袱由十二岁的陆儿拿着。一行人开始出发，小安琪跟三个侄儿走在队伍中间，家里到珠儿家大部分都要走铁路，把孩子们夹在队伍中间走方便照顾，走铁路要小心，随时听着有没有火车的汽笛声，听到火车的声音得马上避让，铁路上出过好多火车撞死人的事故，还赔不了什么钱。 刚上铁路走没多久，就听到“呜，呜”的火车汽笛，这些孩子除了陆儿国栋国梁在珠儿结婚的时候走过铁路，小安琪没有走过，三娃当时是被背着的，也见过火车的气势。小安琪听着远远传来的尖利的笛声，心里害怕，沿着路基跑到坡底去躲避，那乌漆麻黑的火车头吭哧吭哧驶过来时给人好大的心理压力。明珠叫也叫不住：你跑那么远干啥子，来，到母身边来，就站在边上就可以了。三娃还嘲笑：幺姑担子好小哦。 第221章 有些不喜 路上避让了几次火车，到了珠儿家里，肖春家里是一个大院子，院子里住着好几户人家，今天肖春家里“打三朝”在明珠一行人到的时候，院子里喜欢看热闹的人都在外面来看，娘家人挑了多少东西来，看到明珠还送了这么多鸡，又在旁边悄悄议论：这丈母娘是个能干人，办这么多东西来。嗯，结婚也办的好，人家还只是一个寡母，确实是能干。这农村就这样，经常看到人交头接耳，东家长西家短的，其实本意也没啥恶意，就是一种看热闹说是非的心理。只是有时候在意这些的人还是会受影响，不过明珠还是被给了一致好评。 肖春热情的把明珠一行人迎进屋，一放下东西明珠就去看二女儿，珠儿戴着帽子在床上躺着，旁边一个小女娃睡得正香。明珠看了看小外孙，见是睡着的也没动她，明珠养了这么多孩子有丰富的经验，这月子里的小孩，睡着了别去逗别去抱，不然后面可磨人了。明珠没动小外孙坐在床边跟二女儿说话：怎么样？身体没吃亏把？你这顺利的生了，我也放心，好好把月子坐好。 珠儿看看没别人在，悄悄跟明珠说道：其他没啥事，就是老两口看到是个女孩有些不喜，说他们是独生儿子，要传宗接代，现在开始计划生育不能象以前一样自由生孩子，最好第一个是儿子。这样后面再生是儿是女儿都可以了。听见这话，明珠只好安慰：儿女都一样是自己生的，别人不喜欢当妈妈的喜欢就好。这时旁边的小不点醒了，睁开眼睛看着外婆，仿佛也知道外婆是个爱自己的人，小嘴似笑非笑的努着，嘴角上努出一丝唾沫。 唉哟，我外孙女醒了，来外婆抱抱。明珠看到小外孙醒了高兴的说着抱起了小姑娘。问珠儿，取名字了没？珠儿回答：取了，叫海霞。明珠夸奖：还会取名字嘛，好听。母女俩聊着天，肖春端了醪糟蛋进来，笑呵呵的叫珠儿：来，吃醪糟蛋了。又叫明珠道：妈妈，出去喝开水了。这喝开水就是吃醪糟蛋，接着才是正餐吃午饭。明珠起身到外面饭堂里，从桌子上端了一碗起来，坐在长凳吃，寻思等下从侧面说一下让肖春妈妈不要重男轻女，让珠儿好好坐月子。 于是开饭的时候，明珠特意坐在亲家母边上，饭桌上小安琪很高兴，自己又多了一个晚辈，大姐家的孩子隔得远难得见一次，大哥家的三个皮孩子尽欺负自己这个小姑姑，二姐终于给自己添了个可爱的外甥女，开心的问明珠：母，我们把（外歪，外甥女的意思）抱回去嘛，我带她。明珠笑骂：你带得了才怪，那这样你不跟着母来跟着二姐嘛，小安琪立马摇头，嗯，我不，我还是跟着老妈好点。 明珠意有所指的看似对小女儿说一样：人家都喜欢男孩子，你怎么喜欢女孩子。小安琪回答：女孩好哇，听话，又好看。肖春妈妈也不傻，听出亲家母话里有话，接话道：女儿也好，有儿有女更好。明珠回怼：生儿生女都是命中注定，不能怪个人。肖春妈：现在不是我们以前那个时候了，可以敞开生，多生几个总会生到儿女双全，现在搞计划生育只能生一个，肯定好多人不能实现儿女双全了。 第222章 吵起来了 听见亲家母这样说，、明珠心里有气，为了二女儿豁出去了，摆着脸色说道，不管怎么说，这生儿生女不是女人能决定的，毕竟种子不是女方出，要怪也只能怪男方。在播种的时候没有选择好种子。肖春妈妈虽然有点希望儿媳妇第一胎就生个儿子，在乡民眼中只是男孩才能传承香火，但是也明白不能全怪儿媳妇，于是笑着跟明珠说：亲家，我们没有不喜欢小孙女，儿女都是我肖家的后代，喜欢喜欢。 明珠见好就收，没有再多说什么，反正让亲家那边知道，要是亏待了自己女儿娘家是有人的。吃了午饭就原路返回了。 添外孙女的喜悦过后，生活依旧忙忙碌碌的过，眼看又是一年即将过去，家里还是穷的叮当响。过年大人小孩都没有新衣服穿，明珠还是只给孩子们做新布鞋。 在腊月的时候，林轩回来了，告诉明珠琼结婚的事情。明珠细细盘问了一番：那个人姓啥？家庭怎么样？对三妹好不好？林轩掏出七十块钱给明珠说：你三女婿姓赵，家庭好，对你三女儿也好得没话说，放心吧，我们不会让她吃亏的。这七十块钱是让给你的。 明珠接过钱心里有些难过，就这样嫁了，还那么远，看都看不到一眼，算算日子，琼已离开家两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面。闷闷的把钱包好放进贴身的兜里，去给林轩煮了一碗鸡蛋面。 林轩没有跟丈母娘说实话，在金钱面前，人性最经不起考验，贪婪和私欲都会暴露无遗，很多亲人也会在利益面前反目成仇。林轩可是管娶琼的赵森要了七百块钱，八十年代的七百块钱可不是小数目，这个事情太平知道，只是现在他们是一家人，谁不喜欢钱呢？明珠辛辛苦苦养大的闺女让太平收了彩礼。 明珠心里有过疑惑，只是这种事情也不好深问，问得多了还会产生矛盾，以后三女儿还得大女儿照应，另外就是老大出嫁也没有给她办嫁妆，即使她用了钱也没有关系。如此一想，明珠豁然开朗，只要孩子们过得好比什么都强。 林轩这次回来没有看见安全，便问道：怎么没有看到大哥呢？明珠把安全的事情说了，叮嘱道：你也千万要小心，现在抓投机倒把很严。林轩大大咧咧的说：我没得事，你就放心嘛。明珠问：你们那边搞计划生育不？你都两女一儿了不会再生了吧？林轩摇头，不行，我要有两个儿子才行，我们那边的干部都理解大家想要儿子的心情，计划生育没那么紧。 明珠腹诽：你那边的天各是一个天不同，还要想生，你咋不自己生呢？生孩子不辛苦吗？ 下午林轩要出门，明珠多问了一句：你往哪里走？啥时候回来？林轩回答：我去达州，那边有朋友要录像带。明珠拜托了一件事给林轩：你能不能去一下宣汉呢？去找找你大哥，看看他过得怎么样？这学习班已经结束了，他应该可以回来了，我没办法通知到他。林轩满口答应道：好，你有大慨的地址吗？ 第223章 糙婚 再说琼在不顾母亲的反对非要跟着太平再次来到广东汕头后，十六岁的姑娘已经是亭亭玉立惹人喜爱了。林轩忍不住不时将淫邪的眼睛偷瞄这青春貌美的小姨子，在太平偶尔不在家的时候还胆大的用言语来撩拨，男人好色的天性在被束缚了好长时期后，在开始改革开放的年代渐渐被释放出来，一些地方的色情交易场所已经在偷偷诞生。 象：林轩，安全这样走南闯北的男人已经不是只有老婆一个女人的人了，只是林轩聪明，不会因为外面的花花草草舍弃家庭，在家里林轩还算是个顾家的好男人。只是家里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老在眼前晃，任何一个正常男人都难免会心动，这个时候的人要是不用道德来约束自己就可能干出出格的事情。 林轩虽然有心动但是还不敢放肆。心里还是有些忌讳太平，最多就是用语言撩拨一下，偷瞄几眼，不过万一姑娘傻乎乎的分不清轻重自动往上扑呢？那就怪不了自己了，也不是没有先例，妹妹和姐姐争姐夫的事情。 只是这种美事并没有发生，让林轩失望了，琼是一个有道德有底线的姑娘，面对姐夫的淫邪眼光心生厌恶，全身长刺时刻处于自我保护状态，不给林轩一丝一毫的机会。在大姐没有在家的时候，琼吃饭都是端着碗到外面吃，吃完把碗放在外面。说话时开口闭口都是“林大哥”尊称，就是在提醒，你是大哥不能有非分之想。 这种态度，林轩也不傻，在没有机会的情况下，开始张罗着给琼介绍对象。 象琼这样漂亮的姑娘早有人看上了，追求的人不少，其中赵森就是一个，这赵森家庭属于当地的望族，小伙子长得也还行，在追求女孩的时候态度诚挚，每次上门都要拿些东西来，家境好也是加分项，，在三个月的追求后赵森在众多追求者中脱颖而出，获得姑娘的青睐，也取得了太平的许可。在今年前不久，赵森终于抱得美人归，和琼举行了婚礼，给了七百块钱和一百斤大米的彩礼。 琼终于有了自己的家，不用再面对姐夫似乎带刀片的眼光，整个人轻松了不少，这种事又不能跟大姐说，说了害怕影响她们感情，只能自己摆出态度时刻防控着。现在结了婚过自己的日子了，不得不说赵森还是真心喜欢琼的，在家里，赵森排第五，家里规定，娶进门的新媳妇要负责煮全家人的饭，打理家里的家务。赵森不想让琼那么辛苦，结婚后就闹着分家，不惜跟爹娘闹翻。 琼的美貌让赵森长足了面子，结婚那天摆了酒宴请亲戚朋友，听着众人窃窃私语的夸奖声（老赵家的五媳妇太漂亮了）赵森心里美滋滋的。所以不能让好不容易娶进门的女人那么辛苦。如果能人生若只如初见就好了，赵森能一直坚持这样疼老婆，那么不得不说是琼的幸运，找到了一个真正的好男人。只是后来进入婚姻的平淡期后，不用再如孔雀一样开屏博人喜欢，性格缺陷暴露无遗，赵森这个女婿在明珠心里一点也不讨喜。任何一个当妈的也不希望自己女儿经常挨打，那不是打在儿身疼在娘心吗？这是后话暂且不说。 明珠在拜托林轩找安全后，就在盼望林轩带回消息。现在学习班结束了，也没有人再来追查过，证明已经没事了，这么些年，各种运动看过不少，都是一阵一阵的，还有现在提倡搞活经济，投机倒把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了。安全能回来把三个儿子管着，明珠才能不那么辛苦。上了五十，明珠经常会感觉到累了。 第224章 盼回来个啥 林轩并没有去找安全，林轩对这大舅哥有些看不上，身为大哥，在父亲去世后，非但没有帮助母亲抚养弟弟妹妹，还把一个家撂给老年人，象什么话。 冬月二十，天气干冷干冷的，陆儿奉命去接二姐出月子。按习俗出嫁的女儿生了孩子满月后，由娘家人接回家耍。陆儿背着小外甥女跟着珠儿一起边走边说话。陆儿有些得意的说：二姐，前几天我又把跟母说媒的人气走了。珠儿问：你为啥不想母再找个爹呢？陆儿回答：我不想叫别人做爹，我们有爹。 珠儿明白，就算没有小弟的阻拦母亲也不会再找，姐弟二人说说笑笑的到家，明珠欢喜的接过外孙女，一个月的小家伙白白胖胖的，很可爱。此时刚刚睡醒张开眼睛四处张望。明珠用脸贴了贴外孙女的脸：唉哟，我外孙女醒了，来，外婆抱你出来。 珠儿回来，家里又热闹了几分，明珠做饭，珠儿在灶前烧火，而小安琪就坐在外甥女的面前看着小不点，满脸的喜欢。 珠儿往灶里添了一把柴说：母，过年后你五十岁生日，还是摆几桌酒庆祝一下吧。庆祝啥，不想费心神。小安琪接话：办嘛，办席有好吃的。明珠笑：我五十岁，你十岁，你要不要办席给我们吃？小安琪机智的回答：你做寿就是我做寿，看你要不要做寿。 明珠告诉珠儿：你三妹也嫁了，我还有两个任务没有完成，最多再辛苦十年。珠儿说道：你这茅草房能不能娶到幺儿媳妇哦，现在都流行大瓦房了 。明珠看了看茅草房说：我觉得我这茅草房挺好9。你觉得好不行，现在的姑娘眼光又不一样了。 明珠想想小儿子才十二岁，离结婚还有好几年，明珠不想提未来的问题，管它呢，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再说。 八一年最后一个多月顺利的过完，时间进入八二年，很快又到秋收打谷子了。安全离开家已经一年多，明珠天天在盼望安全回来，只是又过了两个月后还没有回来，明珠开始有些慌了，这么长时间不在家，也没有消息传回来，天哪，这要是不回来了，这三个儿子怎么办？以后长大了要娶妻生子，可不是小事，还有读书这些，单凭明珠一个人可有些费劲了。 收完谷子后，天气还有些闷热，刚刚吃完午饭，明珠身边围着小女儿和小孙子，坐在灶屋门口昏昏欲睡。突然，明珠感觉有人在扯自己衣服，明珠睁开眼睛看到是三娃，正想问什么事时，三娃看着房子外面的小路上说：那是我爸爸回来了。明珠跟着看过去，还真的是安全回来了，身边跟着一个穿着裙子抱着孩子的女人。 明珠眼睛有些湿润，盼来盼去终于把人盼回来了，只是这又是带的哪个女人回来？还有孩子。没等明珠疑惑过来，听见安全在叫：母哇，我回来了。明珠站起来回答：回来了就好，这么长时间也不带个消息回来。 安全已经到了跟前，跟身边的女人介绍到：玉，这是妈，看着三娃安全有些不敢介绍说这是他儿子了。 第225章 恋爱脑的大哥 三娃看到爸爸本能的开口叫道：爸爸，你回来了，大哥二哥出去耍了。安全身边的女人有些懵逼了：什么啊，有这一个不算，还有大哥二哥？这男人是有三个儿子的了，自己到底找了个什么人啊。看着脸色逐渐变化的女人，安全着急了，伸手想接过女人怀里的孩子：来，给我抱，走这么远累了，先进屋歇歇。 女人拂开安全的身，有种想转身就走的冲动，这个男人怎么这么欺骗人呢？从来没有说过有三个儿子。安全继续要抱孩子：有啥子我们进屋说，我慢慢告诉你，安全一手抱过孩子一手拉着女人进了自己那边的房间。 看到安全又带回来个女人，从刚刚的画面可以看出安全没跟人说自己有三个儿子，明珠开始为三个孙子担忧，脑海里浮现出好多听过的故事里，被后妈要求活埋，杀害的可怜孩子惨兮兮的画面。只是还搞不清楚这个女人的性情，明珠不好说什么，万一人家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呢？明珠还是不想怠慢了第一次来的人，到灶屋烧了招牌招待客人的（醪糟蛋开水），亲自端着打了两个鸡蛋的碗送到安全那边，还满面含笑亲热的说：渴了吧，来，先喝点开水。 女人正在想要如何惩罚安全的撒谎，走是不好走了，自己带着个十一个月的娃，娃的父亲是出狱的犯人，现在又再次触犯法律进了监狱，难得遇到安全不嫌弃自己带着孩子，还对自己很好，女人正思前想后见到明珠亲自端着吃的来给自己，也确实有些饿了，心里有些喜欢这婆婆娘这么懂事，按下心事笑着接过碗说：唉呀，还麻烦你老人家亲自给我端来，多不好意思。安全也暗暗感谢老母亲的适时出现，替自己解了围。 送完吃的明珠就出来到了自己这边，耳朵却在听着那边的动静，事关三个孙子，明珠想从两人的对话里了解这个女人的品行。 这叫温玉的女人吃完东西，安全赶紧接过碗放在旁边桌子上，带着讨好的笑问：走了这么远，要不要先睡会儿好好休息休息？温玉黑着脸说；不睡，睡什么睡，你为啥没有跟我说你有三个儿子的事？安全解释道：我也不是没有说，我不是跟你说了家里有孩子嘛，象我都三十出头了，怎么可能没有孩子呢？你放心嘛，我保证把你放在第一位好吧。 听见安全这样说，温玉质问道：那好，你说的，那今后你挣的所有钱全部归我管？嗯，是。那家里一切都是我说了算？嗯，要得。安全秒回温玉的问题。温玉见安全态度良好，准备暂时放过安全，站起来说：把床弄一下，我睡会儿。 听着隔壁对话的明珠心里越发有些担忧了，看着性情三个孙子日后恐怕没那么好过了，怎么办呢？没办法，只有悄悄盯着暗中照顾好孙子了。 天快黑的时候，在外面耍的陆儿和国栋国梁回来了，一窝蜂涌到明珠跟前：我们回来了，晚上吃啥子？明珠看向国栋国梁说：你老汉回来了，还给你们带了个后妈回来，你们晚上先回去嘛。明珠让三兄弟回那边去，不一会竟然听见安全打儿子的声音。 第226章 有后妈就有后爹 安全让三个儿子站成一排，搞了个非常正式的认娘仪式，安全严肃的说道：从今天开始，你们又有新妈妈了，还有了小妹妹，你们三个要尊敬妈妈，爱护小妹妹，听到没有？三小子都愣愣着低头不吭声，可让安全没了面子。温玉在边上嘲笑：你这爹当得也不怎么样，没一个听你的。 没面子的男人黑着脸再次大声问道：听到了没有？我问你们听到了没有？见还是没有人回答，安全气得解下皮带做势要抽打人，老大国栋往前一步把两个弟弟拦在后面，抬头和父亲对视，那态度就是要打就打我。三娃害怕了，也不想大哥挨打，回答：我们听到了。安全心里还是不想真打儿子，只是做做样子，温玉不阴不阳的说道：就你这教育方式迟早把人教育成劳改犯人，要打就真打，你做假样子哪个会怕你？这话说得安全骑虎难下，为了在女人面前保留面子，用皮带在大儿子身上抽打了好几下。国栋愣是忍着没有求饶。 隔壁明珠听到孙子挨打，抱着小女儿直说：唉，有后妈就有后爹呀，这才来就要让打孩子，以后还怎么过呀。小安琪说：母，我们过去帮忙嘛，不准他们打侄儿他们。明珠摇摇头无奈的说：不敢过去帮忙呀，我们过去了你大哥难做人，以后我们悄悄照顾他们好了。 明珠算是看明白了，安全已经被这女人吃透，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没少受后妈的气，爹开始对自己和哥哥都不错，在娶了后妈后就完全听后妈的了。小时候挨冻受饿的画面又一幕幕闪现在脑海。俗话说的宁缺叫花子爹也不缺叫花子妈呀。 安全算是把儿子教育给温玉看了，让三兄弟去睡觉：好了，你们要听话，去睡觉吧，明天早上国栋起来煮早饭，老二起来扫地，把衣服洗了。三娃还小安排了帮大哥抱柴的活。 三儿子处理好，安全温和的开始哄女人：玉，你累了上床睡觉吧。温玉也的确有些困了，使唤安全道：去打点热水来跟燕儿洗洗，洗了才好睡。温玉的女儿叫燕子，才十一个月大。安全如奉圣旨般赶快去烧了一热水，用盆子把水兑好温度，端过来让温玉使用。 温玉一边给孩子洗屁股，一边责问：你怎么不让你前妻养个娃儿？为啥三个都要你养，不行，孩子是你们共同的，明儿你都找你前妻，让她领两孩子去养，凭啥都是你一个的责任？我是不同意。安全哄道：先睡觉吧，这事要等我找到他妈的地址再说吧。温玉不依不饶的狠声说道：我不开玩笑的，就得让她养，不然你就把我送回去，我当不了你三个儿子的后妈。安全赔着笑脸哄：要得，要得，都听你的，我想办法让他们自己去找他妈妈。这下可以了嘛，睡觉睡觉吧，困死了。 见安全如此听话，温玉抱起洗干净的女儿起身，安全已经把床上整理好了。温玉抱着女儿上床朝里面躺下，还是没给安全好脸色。找个大了十三岁的男人，还不得好好娇宠一下。 第227章 感冒了请了一天假 第二天清晨，三个孙子把昨天晚上安全分配的工作完成后，又习惯性的来到明珠跟前，明珠在灶门口剁猪草，看到三个孙子悄声问道：昨天晚上你们挨打了？为啥呀？三娃嘴快说：哥哥不认妈妈，只有大哥挨打了，我们没有。老二国梁说：不是大哥挡住让打他一个人，你以为我们不挨打哟？三娃有些懵圈没有再说什么。 明珠心疼的说：唉，老大，你莫跟你老汉对着干，要吃亏。不然你就去找你妈妈，国栋回答：我要去找舅舅他们要地址才行。明珠怎么放心让国栋一个人走那么远，出主意到：你去问你表叔嘛，你爸爸妈妈当时就是你表叔的妈妈做的媒。国栋点头答应。 那边温玉起床后，见锅里只有稀饭，有些不悦，她不知道渠县有个外号就叫“稀饭县”，看着能照出影子稀饭，实在吃不下去，准备叫国栋给她下碗面条，走出堂屋看到三个小子都围在明珠身边，并且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很是亲热。温玉明显感觉自己被排斥了，也没有检查是什么原因，对明珠有些怨恨，这老太婆肯定是在教唆她那三个孙不听我的，哼，等着，我总要给你好看。 明珠丝毫不知已经被恨上了，把猪草剁完又扛把锄头下田挖田了。小安琪跟着在田里耍。温玉已经叫国栋煮了面条吃了，端了一把椅子在堂屋门口，坐在那里编织毛衣。 时间往后十天，还有两天就要开学了，明珠悄悄问三娃：你也要读书了，你爸爸有没有安排你读书的事情？三娃摇头：不晓得。婆孙两在一起窃窃私语的一幕又被温玉看在眼里。怀疑是在说自己。心里的不快又增加了几分。很快就让她找到了发泄的出口。 温玉习惯坐在门口织毛衣，小安琪在二姐家里帮忙带了几天孩子，因为马上要开学了赶回来准备开学前的作业。翻过垭口就习惯找寻母亲的身影，感觉有些看不清，蹂了蹂眼睛再次看向家门口，加快脚步往家里走。 小安琪从大哥那边的小路上的地坝，没有跟坐在那里织毛衣的温玉打招呼，径直回了自己那边。温玉感觉自己被无视了，哼，一个小丫头片子都敢看不起人了。按耐不住火气开始骂人：你个小婆娘儿，这么小就敢看不起人了，你看不起哪个？你斜着眼睛看我是恨我得很骂？ 此时已快晌午，明珠在家，听见温玉的骂声，明珠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听了一会儿出来问道：玉儿，你在说啥子？哪个惹到你了吗？温玉不但没有丝毫收敛，反而把这些天积累的怨恨一股脑的发泄出来，一串串辱骂人的话从温玉嘴里输出：你个老婆娘，对我有意见就说，让你那儿子把我休了，反正你屋头老婆娘小婆娘都有，你教那些细娃儿来恨我干嘛？ 听着温玉越来越嚣张的辱骂，明珠也有些生气，泥菩萨都有三分火气，无缘无故被骂。明珠还是没有答口对骂，而是用轻言细语的态度问：玉儿，哪个惹到你了，你说。不要这样子，要是是那些小孩惹到你，你是个大人就不要跟细娃儿计较。 明珠不说还好，这样一说更让温玉生气：站起来走了几步到明珠跟前，伸出手指着明珠骂，口水都喷到了明珠脸上。大有明珠再答应一句就会被打的阵势。小安琪哪见过这个阵仗，母亲从来都是与人为善，在生产队鲜少跟人吵架，今天根本不是温玉的对手。此时此刻，小安琪好想大哥出来制止，不认温玉再骂人。只是安全一早就进煤厂上班去了。小安琪只能对这野蛮的女人怒目而视，这一下更让温玉生气，挥手就想打人，明珠见温玉要打小女儿，把小女儿拉到身后护住，还想好言安抚温玉：哎呀，她又没有说啥子，你干嘛生那么大气？ 第228章 疯女人 此时温玉完全就像一个疯女人一样，头发蓬松的搭拉在头上，眼睛瞪着，发黑的嘴唇一张一合的不断吐出污言秽语对明珠进行辱骂。明珠看实在解释不通了也只好回避，带起女儿进屋把门关上，不断进行自我安慰：骂人风吹过。 温玉见明珠不理睬自己了，骂了一会儿后也觉得无趣了，自己进屋用油炒了一碗蛋炒饭吃了，然后上床睡午觉。国栋三兄弟自己煮了面疙瘩吃。 明珠心里有些生气却没办法发泄，吃了饭就扛起锄头去挖田，心里有些埋怨安全，去哪里找这样一个恶婆娘回来。只是明珠还不知道，更恶劣的事情还在后头。 晚上安全回家，温玉问他要钱：钱呢？家里没的钱了，上班把工资拿回来。不要拿给你屋头那些老婆娘的嫩婆娘用哦？陆儿在屋头听见，捏着拳头说：母，我二天不讨婆娘都可以，也不要这样凶恶的人。明珠只能苦笑，真是躺着也中枪。 安全面对温玉的无理取闹只能耐心的解释：工资还要等几天才发，发了我会交给你，你放心嘛。温玉比安全小十三岁，自持自己比安全年轻，在家是有恃无恐嚣张跋扈。不但大小事情都是她说了算，还经常看三个儿子不顺眼进行责骂，让安全打儿子。 夜里，明珠跟小女儿睡不着，白天莫名其妙挨一顿骂，小安琪知道母亲心里不好受，央求道：母，你给我讲个故事嘛，小安琪并不是想听故事，是想转移明珠的思绪，把白天的事情忘记了。 明珠想了想说：讲故事啊，讲什么故事呢？我给你讲我们老龙洞的怎么来的好不好？（老龙洞是当地的一个自然大溶洞，在大巴山脉渠县段的山脚下）小安琪是随便明珠讲啥听啥，点头答应：要得要得。 明珠讲故事：很久很久以前，山脚下有所小学，里面的老师姓李人称李老师。开学的时候组织学生大扫除，同学们从井里抬水回来进行洒扫，两个同学抬着一桶水经过一棵树的时候，看到树上一只鸟嘴里衔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鸟儿看到树下有人经过，不小心一张嘴珠子掉下来了，一个同学眼疾手快把珠子捡起来，另外一个同学嚷嚷着珠子是他先看到的，想要珠子，珠子只有一颗，两人决定让李老师做裁判把珠子归谁。老师接过珠子也犯难了，珠子该给谁呢？决定逗逗学生，用手悟着嘴巴顺势把珠子放进嘴巴，谁知道珠子一进嘴巴便顺喉而下进了肚里。感觉到喉咙火烧火燎的干渴异常，想喝水。埋头到面前的水桶里喝水，竟然一口气喝干了一桶水。但是心里还是很渴想喝水，让学生都去打水来喝，学生来来回回的抬水来都供不上李老师喝，学生都累了，有学生建议：李老师，我们都好累哟，不如你自己去井边喝？李老师觉得有道理，来到山脚井边喝水。看到井水埋下头去喝够不着，脱下鞋子跳进井里去喝水，一进去就不见了影子，再也没有出来……故事还没有讲完，小安琪就睡着了。听着小女儿均匀的呼吸声，明珠笑骂：那么快就睡着了，害我个人在自言自语。 第229章 妻离子散 九月一号开学，明珠跟小女儿和小儿子交待好：你们跟老师说一声，学费先欠着，手头有了马上交。小安琪和陆儿虽然有些羡慕那些一开学就能交上钱的同学，不过老师那里老妈的信用是建立起来了的，每学期不用老师催，一有钱就交了。也还是有些学生欠学费老师催几次也不交的。 兄妹俩毫无负担的往学校去报名了，国栋跟在小叔叔小姑姑后面无精打采的走着，同样的国栋手里也没有学费，按温玉的意思是家里人口多，没有闲钱读书，想让国栋不上学了。安全还是好说歹说让温玉同意让国栋把小学上完，要是考不上初中就不读书了。 国栋一边走一边看着身边的景物，表叔带了消息来说妈妈让跟着五舅舅一起去河南。五舅舅说要过年了再去。这一去可能就在河南不回四川了，十三岁的孩子心里也有自己的思想，看着家乡的一草一木有些舍不得，还有两个弟弟不知道会怎么样？自己又不想去讨好后妈，还有那疯女人也讨好不了，把全部心思都放在她自己的女儿身上，看自己三兄弟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讨好也没用。 小安琪看侄儿有些闷闷不乐的在后头走，叫道：贱娃儿你走不起没吃饭哟？说道这里，小安琪似乎想到侄儿可能真的没有吃饭，跑到侄儿跟前关心的问：你真的没有吃饭哟？那个恶婆娘真的没有让你吃饭？国栋回答：我喝了一碗米汤的，我…，安琪看侄儿话没有说完就不说了追问：你怎么了，说嘛？你有啥子事跟我们说，我虽然骂不过她还是可以想办法噻。国栋苦涩的皱了皱鼻子说：过了年我就去我妈妈那里了。小安琪第一反应是：好哇，去你妈妈那里应该高兴嘛，有妈妈多好，妈妈比爸爸心疼自己的孩子些。你看，我有你婆婆在多好 。 国栋比小姑姑大三岁，看她这没心没肺的样子肯定不会懂自己的心情，只好拜托道：那你们要多照顾二娃三娃哟。小安琪答应：你放心嘛，他们也是我侄儿，我会帮忙照顾的。 安琪回家把侄儿要去河南的事情跟明珠说了，明珠早有心理准备，心里虽然舍不得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轻轻的说声：晓得了。唉，你大哥终究让自己妻离子散了。也不知道河南那里的后爹能不能对你侄儿好。唉，明珠又是一声长叹，计划着给大孙子弄点什么好吃的，离过年就几个月了，走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面。 第二天早上，明珠早早煮好饭，在灶膛里扒出来几个烧好的红苕，吹去灰，叫过来小安琪：幺女儿，过来。安琪过来问：啥子，看到红苕惊喜的说，烧红苕比煮的好吃，给我的哟？明珠回答：你先吃饭，上学的时候把这四个红苕带上，记得给两个给侄儿，他现在长身体得多吃，就怕他吃不饱。小安琪点头：要得，等下我跟他一路上学。 小安琪没有跟二哥一路，看到国栋出门跟着走了，出门走到垭口上，转过那条小路就看不到屋头了，安琪叫道：贱娃儿，等下我，国栋习惯了家里人叫自己的乳名，听着好亲切一样，停下等小姑姑。小安琪跟上从书包里拿出还有些热气的烧红苕说：给你的，婆婆怕你吃不饱。国栋接过红苕当即拿了一个吃，往那茅草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心里感谢着婆婆，要不是有婆婆，妈妈跑了，爸爸进了学习班，逃跑后，自己三兄弟不知道怎么熬过来。 第230章 五舅舅来了 明珠思虑着给大孙子准备点什么东西，思来想去也没啥好东西，到竹林里捡了笋壳回来做布鞋，到了河南那边冬天肯定比四川更冷，得穿棉鞋。给大孙子做两双鞋让他带上，一双棉鞋一双单鞋，到时候再给块腊肉让他带上，到了河南也不至于让后爹说什么都没有。 计划好了明珠也没有把忧虑挂在脸上，正常的忙忙碌碌干活，时间到了腊月初八这天，这天是珠儿的生日，早上起床明珠给小女儿念叨：今天你二姐的生日，要是在屋头还是要给她煮个鸡蛋嘛，小安琪回答：呃呀，今天煮不煮腊八粥呢？二姐有二姐夫给她煮鸡蛋了，我们还是煮点好吃的嘛？ 明珠笑说：好，就晓得吃，看你过几天期末考试能考好多分哟？说到成绩这事，小安琪不吭声了，最近看黑板都看不清楚，成绩就可想而知了。明珠看小女儿不说话，也没有紧逼着说成绩这事，反过来安慰道：我煮腊八粥，去上学，中午回来吃。小丫头又高兴的带着中午回来有好吃的希望去上学了。 中午一放学，小安琪就往家里跑，低一级的二侄儿跟在后面说：跑那么快前头有金子哟？小安琪放慢脚步炫耀道：中午婆婆在屋头煮腊八粥，回去就可以吃。这老二国梁性格柔和，不多言多语，长得浓眉大眼，嘴唇象那女孩子一样红润，皮肤又白，整个可以称为肤白貌美的小帅哥。温玉觉得国梁比国栋要听话一点，所以对老二稍微好一些。不过国梁知道自己可没有小姑姑那么好命，回家就有吃的，说了一句，走嘛，快点，我还要回去做饭。 姑侄两人带着小跑回家，小安琪一进屋就到灶屋，揭开鼎罐，香气扑鼻而来，熬好的腊八粥还是热气腾腾的。小安琪开心的问：母，我吃饭了哦，我给你端过来吗？明珠坐在灶屋门口上鞋子，笑着说，你二哥呢？还没有回来？小安琪回答，不晓得，他又跟我不是一个班，放学我就回来了。 没多一会儿，陆儿也回来了，一家三口各自端着饭碗在灶前吃饭，灶膛里还有烧过的木柴冒着火星，明珠选出来用炭盆装了，围着炭盆吃饭没有那么冷。吃着饭，明珠教育着儿女：陆儿，你明年考初中了，先不说考不考得上，一定记得哪怕我们就只是普通的老百姓，也一定要堂堂正正做人，最基本的品行“不偷不抢不坑蒙拐骗”一定要做到，这样才不会被人看不起。还有安琪，你以后嫁出去不能骂人哈，象隔壁那个女人那么会骂人，我们是不是都不喜欢她？安琪回答，嗯，我不会跟她学，你放心嘛 。 吃了午饭，陆儿安琪准备出发上学，明芬的老表冬娃带着一个十七八岁的男人来了。国栋看到，高兴的叫：五舅舅。五舅舅来了。冬娃两人没有进去安全家里，来到明珠这边，明珠搬了凳子让坐，冬娃两老表坐下，国栋国梁没有忙着走，围在五舅舅和表叔身边，国栋问：五舅舅，你不是练了气功吗？会不会胸口碎大石呀？五舅舅笑着说：胸口碎大石不行，但是手劈火砖还是没问题。陆儿听见也来兴趣了，要求演示一下，国栋更是飞快的跑到垭口上华杰的专厂搬了几块砖回来让舅舅表演。 看着围在身边的一溜小孩，五舅舅站起来，左手摊开，上面放了一块砖头，右手五指并拢成掌，脚下蹲着马步，紧闭嘴吧来个深呼吸运气到右手，嗨，一声，右掌劈向左手的砖头，啪，一声，左手的砖头断裂成两半如刀切一样。哇，旁边的一群小孩发出惊讶的声音。三娃骄傲的跟小姑姑炫耀：我五舅舅是到少林寺去学的武功。 第231章 练气功 五舅舅演示了掌劈砖头后，还接着表演了运气，五舅舅脱去脱去上衣赤着膀子，把两条长凳并排摆好，仰面躺在凳子上，深深吸口气，一会儿看到五舅舅原来平坦的肚子鼓了起来象怀孕几个月的孕肚一样。 五舅舅的表演把上学的孩子们都吸引住了，回过神来发现已经快到上课时间了，四个上学的娃慌了，赶紧呼啦啦的往学校跑去。 几个上学的人离开，屋里安静下来，明珠看了一眼隔壁低声问：他五舅，你大姐在河南怎么样？国栋去她那不会影响到她吧？五舅舅回答：大姐叫去，现在的大姐夫人挺好，也同意让国栋去。听见五舅舅这样说，明珠也放下心来 说道：那还好，应该比在这好一点。 下午陆儿都没心思上课，眼前总是浮现着中午五舅舅的掌劈砖头，心里也想练气功，练好气功不但能强身健体，还可以保护家人。好不容易熬到放学，陆儿冲出教室，希望五舅舅还没有走，一定问他要不要收徒弟。国栋跟陆儿一样的想法，放学冲出教室，到校门口刚好碰到陆儿，叔侄二人探讨着五舅舅的气功，陆儿问：你舅舅真的是到少林寺学习的武功哟。国栋笑笑：我也不晓得，反正我要去跟他学气功。陆儿附和：对，你跟他说我们都跟他学嘛。 二人回到家第一时间找五舅舅，明珠告知已经走了，陆儿的兴致一下被打垮，不知道哪里还有会武功的人？去拜师学艺。 汪汪，一阵狗叫，听见有人骂狗，你个死狗眼睛瞎吗？自己人也叫，叫，打死你。 陆儿听出是幺爸的声音，打开房门迎接：嗨，幺爸，你还舍得来，进来坐。雄威身后跟着小儿子小民，父子俩进屋坐下，看到明珠还在忙忙碌碌，便和陆儿拉起家常。小明说：兄弟，你想不想练气功，外面有个王家术可以教徒弟，要不要我们请他来教？ 陆儿自然是满心欢喜，回答，要学要学。雄威也同意，陆儿还有国梁都开始 过了两天，雄威就把王家术带回来了。不知道大人们商量的结果，国栋，小民，及小明的老表，几个人围着王家术学习气功。一时间，茅草房里一片练武热潮。王家术教导；练气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成的，一定要坚持。 很快过了年，初十那天，国栋来跟明珠辞行：婆婆，我要走了，先到外婆那里跟五舅舅一起走。明珠不舍的看着大孙子，唉，已经跟自己差不多高了，安全真是混账，这么大个儿子还让他离开，过不了几年就长大成人了。 明珠拿出早就做好的鞋子包好，又拿了一块带排骨的腊肉一起装好，对国栋说道：大孙，你要记得这里才是你的根，以后要多回来看看。这两双鞋子带上穿，这肉给你妈妈煮起吃，你妈妈虽然脾气急一点，但是她对你们三兄弟好呀。叫你妈妈以后回来也来这里让我看看。国栋听着奶奶说话，发现奶奶头上有了白发。国栋回答：好，婆婆，你保重身体，我走了，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看你的。说完，国栋弯腰对明珠鞠躬，明珠已是红了眼眶，扶起大孙子抱了抱：好，你去了河南要跟婆婆写信哈。 祖孙就此一别，再见已是十年后。 。 第232章 又热闹了 送走了大孙子，明珠感觉家里又冷清了一些，随着孩子们一个一个长大，离开家，这茅草房里最终应该只剩下自己这个老太婆。明珠走到地坝边望着远处的山，伸伸胳膊腿，暗想，这老身子骨不知还能支撑几年，只要把最小的儿子女儿养大就完成任务了，那时候也能坦然的去见云诚，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温玉和安全带着女儿回宣汉娘家拜年还没有回来，安全知道老大要去河南，并没有准备什么给他，安全如今已经完全被温玉拿捏住了，对她是言听计从，国栋去河南找妈妈，两个人是高兴的，因此国栋走的时候安全连面都没有见到，也没有告别。 安全温玉不在家，二娃三娃自然又跟着明珠，明珠刚站一会儿三娃就到跟前了问：婆婆，你在看啥子？明珠摸摸三娃的头说：没看啥子，走，我们去包汤圆了，中午吃汤圆好不好？三娃点头：要得嘛，我去跟你烧火。 祖孙二人进到灶屋，明珠刚往锅里加了水，算着要包多少汤圆，陆儿安琪，还有二娃三娃，陆儿能吃十个，安琪吃不了多少，最多就五个，算了后明珠打算包四十个汤圆，一个还没有包好，珠儿带着大女儿来了。一进门就问：有没有煮我的？ 看到二女儿来了，明珠开心的说：不是初二已经来拜过年了吗？怎么又来了？珠儿假着不开心问：怎么，我不能来呀？明珠笑：可以来，这是你娘家，随时都可以来。在外面玩的安琪，陆儿还有二娃这时候也回来了，进屋看到二姐来了，安琪先去抱外甥女：唉呀，我的乖乖外甥女，来，让小姨抱抱。茅草房里又热闹了起来。 珠儿把烧火的三娃叫起来：三娃，起来，让二姑来烧火，你去耍。三娃把火钳递给二姑，高兴的跑到地坝里玩去了。明珠一边往锅里丢汤圆，一边问：不是又怀上了吗？怎么样，这次和怀老大有没有什么区别？珠儿回答：没得好大区别，就是胃口不怎么样，不知道孩子会不会发育不好。你看，都三个月了还看不到肚子。明珠安慰：呸，说什么呀，孩子不会有问题，尽量多吃点。就是不显怀而已。 珠儿往灶膛里加了柴问：母，温玉对娃儿好不好？老大真的去河南了？明珠点头回答：好什么呀，一点不对，就骂，让你大哥打，就只是她那个女才是宝贝。你大侄儿昨天就走了。 珠儿想起前几天院子里有人说要收养个小孩，问明珠道：我们下面有户人家说想要个孩子，你看把三娃抱出去？明珠考虑了一下，你回家要好好问清楚，是不是真的想要孩子，能不能对孩子好？珠儿回答：好我回去问清楚再来说。明珠其实不想让孩子抱出去，三娃都七岁了，养不了几年就长大了。只是看在那家里，也过得不咋地。要是有好人家不如让孩子去过过好日子。 汤圆煮好，各自端着碗在吃，走人户的温玉和安全回来了。明珠想跟温玉搞好关系，问道：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吃饭了没？没吃煮汤圆，我们中午都吃的这个。安全回答：我们吃了饭的，不管。抱着燕子进了他那边的房间。 第233章 又发疯了 看温玉黑着脸进了屋，珠儿小声问：看起来好像不高兴一样，我们都没有得罪她吧？明珠叹口气说：谁知道为什么不高兴，她那脾气随时都可能发疯。话刚刚说完，就听见安全在叫：国梁，回来烧火。听见叫声，老二国梁放下碗，碗里还有三个汤圆没有吃完，珠儿说道：吃完再去嘛，不急在这一刻。国梁摇摇头，我还是先过去，不然等下又发疯要找我爸爸吵架。 明珠没有阻拦，让国梁过去了，都知道温玉和安全吵架那是一家人都会遭殃的。本以为国梁听话的过去烧火了，应该不会有事。没想到一会儿听见温玉的骂声：我们不在家，你那寡母子就把两弟兄弄去喂养，我倒是想她长期弄去养，就不要回来。看你那小犯人看到我当没看到一样，我再对他好，都是恶毒的后妈，他不会觉得我好的。 听见这骂声，明珠明白，原来是怪刚才三娃没有叫她。明珠对三娃说：你吃完了快点过去，又在骂人了。三娃毕竟还小，有些害怕，畏畏缩缩的过去。温玉看到三娃，怒声说道：出去，回来干嘛，你家在那边。 看到这样的情况，珠儿也是敢怒不敢言，吃了饭坐了一会儿就回去了。想着回去问问那家人是不是真的要抱养孩子，三娃出去跟着别人，说不定还好点。 元宵节过了，正月十六，珠儿又回娘家，这次是为三娃的事情来的，那家人让带去看看再决定，珠儿来带三娃去给人看。 温玉听见有人要抱养三娃，毫不掩饰心里的高兴，马上答应；好，要得，抱给她嘛，我们还有二娃呢。 温玉还破天荒的给三娃换了衣服，这是害怕人家看不上，换了衣服温玉温和的说：跟你二姑去过好日子，要听话。完全一副怕砸手里摔不出去的样子。 珠儿带上三娃走，安全送都没有送一下，抱着温玉的女儿在哄睡觉。明珠舍不得的跟着送出了好远。唉，三个孙子，走了一个，再抱出去一个，就留下一个了。安全那脑袋是装的豆腐渣，一点不心疼自己的儿子吗？终有一天要后悔他。 珠儿把三娃带回家，让侄儿在自己家里玩了一天才去叫那家人来看，那家的女主人来了，看到已经七岁了，打消了抱养的念头，这么大了什么都记得，养大了还不是白养，没得儿子就算了，把两个闺女养好就行。本来想抱个儿子园儿女双全的梦，看来没那么简单。 听见那家人不要，珠儿让三娃在自己那里住，心里想着自己把侄儿养大好了。可惜的是住了几天以后，肖春提出了反对意见：我们自己可以生儿子，亲生的好，不要养别人的。珠儿明白，肖春不同意养三娃，硬性留在家里还是会过不好，会看肖春的脸色，这样对小孩来说也不好。只是珠儿没有马上把三娃送回去，虽然不养大，让他在家里住些日子总行吧。 那家人不要三娃的事通过别人传到了明珠那里，明珠也没啥好办法，唉声叹气的流泪，小安琪问：母，你为什么哭哇？是我惹你生气了吗？明珠搂住小女儿说：你三侄儿在你二姐家里，你二姐夫不待见，这送回来又不好。你说怎么办？小安琪自告奋勇的说：我去把他接回来。 第234章 没有办法 珠儿感觉自己不该说有人要抱养孩子，现在人抱不出去，自己想要养着，可惜婆家的人都不同意。肖春说的话也有道理，现在自己把人养着，孩子那么大啥都知道，长大以后要是大哥要把儿子要回去怎么办？给还是不给？珠儿现在真是左右为难，心疼侄儿可怜也没有办法。 三娃也懂谁喜不喜欢自己，在这里除了二姑能给自己一点温暖，其他人都讨厌自己，听见二姑父的妹妹们都在说：这么大了自己回去噻，在这里赖着干嘛。三娃想要自己回去，只是这条铁路自己没有一个人走过，还要过隧道想想还是有些害怕。加上二姑也不放心自己一个人走。 小安琪自告奋勇去接侄儿，十一岁的小姑娘小心翼翼的一边走一边听着火车的声音，听说在铁路上被火车撞的人都是听不到火车声音的。小安琪经常听母亲讲那些悬疑故事，听说外公还会收鬼和避邪，一旦感觉脸上发嘛和想打瞌睡，就是有邪祟。小安琪一边走一边念着从母亲那听来的口诀（急急如令太上老君）听说那些小鬼就怕太上老君，念着口诀走了一个多小时总算到了二姐家里。看到侄儿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地坝边的竹林下，小安琪心里有些发酸叫道：三娃儿，我来接你回去。三娃看到小姑姑来了也很高兴，站起来笑着说：幺姑你来了，我正想这两天回去也。 姑侄俩进到屋里到正在做饭的珠儿跟前，珠儿先抓了一把炒花生给二人吃，炒了一盘鸡蛋加餐，吃过午饭，趁天色还早，小安琪带着侄儿辞别二姐：二姐我们走了，你有空就上来耍。珠儿叮嘱着：路上慢点，听到火车哟，听到喇叭想就早点让哈。小安琪回答，晓得了晓得了。珠儿是有点担心，铁路要过几个桥和隧道，两个小孩子要到家了才放心。 小安琪跟三娃走上回家的路，刚刚走上天星大桥，就听到（呜）火车的汽笛声，小安琪招呼三娃：三娃快点到这躲口上来，等火车过了再走。三娃回答，火车还远，等一下再躲都可以。小安琪着急得吼道：快点让好不好？你不听话哟。三娃看幺姑急了，还是听话的到幺姑身边让火车，别说在桥上让火车真的有些害怕，那火车开过来时整个桥都在闪动，小安琪紧紧抓住桥拦把头趴在手上闭着眼睛，心里不断安慰自己，没事，桥是牢固的。 男孩子可能天生比女孩子胆大，三娃看小姑姑这样害怕，还嘲笑道：胆子好小哦，火车都过完了，走了。小安琪带着侄儿继续上路，过隧道的时候小安琪坚持走了隧道上面的路，桥上最起码在有光的地方，隧道里碰上火车来了要恐怖得多，到处黑麻麻的。 总归一路平安的回到家，明珠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之前三娃离开后温玉可开心了，不知道这又回来了温玉是个啥态度，明珠也不敢做主说把三娃拿来自己养，想了想对三娃说：你还是先过去看看你爸爸是怎么说。 三娃有种自己就象皮球，这些天被踢来踢去，不过婆婆既然这样说肯定有她的道理，三娃慢吞吞的过去推开自己那边的门，安全抬头看到三娃，知道温玉已经不想再要三娃，干脆的说：你回来干嘛？过去。安全这样说就是为了顺温玉的意，还有三娃过去跟着婆婆生活也好，不会吃亏，哪个奶奶不心疼孙子？ 看到三娃很快就过来了，明珠安慰着说：没得事，以后就跟着婆婆了，你放心以后有婆婆一口饭吃就有你的。 第235章 年轻不走稳，老了就难过 明珠这也算是通过了温玉安全的许可把三娃收到了身边，至此明芬给安全生的三个儿子就只有老二国梁一个在身边了。这一个能快乐健康的长大成人也好，只是……。 三娃跟着婆婆一起生活到也安逸了一些，不担心挨骂挨打挨饿，幺爸有时候端着长辈架子要欺负一下也会得到奶奶保护，对于三娃不跟自己爹跟着婆婆陆儿心里有些不高兴，凭什么自己的儿子自己不养让老人养。 这天陆儿对三娃说，走我们出去耍。三娃看到幺爸友好的邀请自己，开心的点头答应，两人一起走出家门，陆儿有计划的问道：三娃，我们走你外婆那里去耍嘛，去看看你五舅舅耍气功。提起五舅舅的气功，三娃也是兴致高昂，满眼都是崇拜的答应：要得要得，我们去嘛。 三娃一个人没有单独到外婆家去过，陆儿也没有去过，两人根据三娃的记忆走走停停的一路找到了流溪三娃外婆家，五舅舅看到两人有些惊讶：今天怎么你们两个小屁孩来了，有没有跟家里人说？陆儿抢先回答：有说有说，今天就是三娃说想来看五舅舅耍气功，我们就来了。 五舅舅没有再说什么，把肚子鼓着走了一圈给两人看，把陆儿三娃高兴的咧嘴笑个不停。 吃了午饭，三娃有些瞌睡，趴在桌子上打瞌睡。陆儿劝说道：你去睡一觉吧，睡醒了再耍。外婆来牵三娃，走，去睡觉。小娃儿瞌睡多。 看三娃去睡觉了，陆儿起身活动活动了身子，假装打量周围的风景，一个人走上了回家的路。陆儿成功把三娃拐到他外婆那里，心里有些小得意：这一下我母亲不会那么辛苦了。 明珠在家一整天没有看到两小子，今天星期天不上学，这二人跑哪里去了？正心急如焚的不知去哪找人，陆儿一个人悠哉悠哉的回来了。明珠着急的问：你回来了，你侄儿呢？没有跟你一起吗？陆儿回答：不晓得，我们没有一起。这一下明珠越发着急了，在屋里转了两趟想喊安全出去找人了，陆儿看到说不知道让母亲这样着急，只好说实话：不用着急，三娃在他外婆那里去了。 明珠明白了，肯定是这小子把三娃带去丢在那里，自己回来了。知道了人平安就好，明珠放下心来骂陆儿：你好歹是个长辈，怎么这样干，他在这个家又不吃你的喝你的，你为嘛见不得他？我明天就去把他找回来，以后不准这样干了哈。 三娃在外婆家里一觉睡醒，起来找幺爸，不知道今天还回不回家，要是回去可以出发了，结果找不到幺爸的人影，直到天黑幺爸也没有出现，三娃知道，这是幺爸把自己带出来扔下了，平时就有些看自己不顺眼。 五舅舅悄悄跟老妈商量，得把人给送回去，不能我养着，我还没有结婚成家呢。三娃外婆回答：送也明天过了再说。先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明珠把饭做好就出发去找三娃，在明珠的字典里，责任二字比啥都强，三娃既然已经跟着自己生活了，就有责任把他养好，虽然物质上给不了好生活，但是这关爱不能少， 第236章 找回来 明珠还没有去过亲家屋里，之前安全订婚结婚都是女方到男方，做为男方妈还没有什么机会到女方那边，明珠知道大概位置和地址，先到了临巴镇上，再到流溪的路就要问路了，明珠打听着找到了亲家屋里时已经是午饭时候，结果三娃到了他三姨家里，明珠顾不上歇息，拒绝了亲家邀请吃饭，喝了一碗水就出发赵家扁继续找孙子。 赵家扁离流溪大约五公里，明珠又一路打听着找到赵家扁，当最后问那个路人指着前面不远的瓦房说：那就是你要找的赵家时，明珠看到了三娃，在看几个孩子玩斗鸡。明珠红了眼眶喊着：三娃儿，孙，婆婆来接你回去。听见喊声，三娃抬头看到是奶奶来了，快步跑向明珠，到跟前一把抱住明珠大腿说：婆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也，你又来找我了哦。 明珠抱着孙子的小身板，哽咽着笑骂：你不听话就不要了，但是你还是听话的嘛，所以婆婆不会不要你，走，去跟三姨打招呼，我们回去。 祖孙俩亲热了一会，三娃带着去跟三姨告别。三姨热情的挽留：留下来歇一夜再走，这么晚了。明珠看看天色，还能赶回家，虽然脚有些酸痛，今天走了三四十里路了，但是家里还有两小孩，还有猪需要喂，坚持着也要回家。明珠真心的向三娃三姨感谢道：我们回去了，谢谢你照顾我孙子。 从赵家扁往回走，要近十里路，过河到了临巴镇上还需要一个小时就能到家。回到家天色已经暗下来，明珠确实有些累了，整整一天都在路上走，午饭都没有吃，明珠坐下捶打后腰，唉，上了五十这毛病怎么钻出来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哪。 小安琪看到自己辛辛苦苦从二姐那里接回来的小侄儿丢了又被找回来了，高兴的说：三娃儿，你怎么不把幺爸跟紧点？让他把你丢了，三娃看了陆儿一眼没有回答，陆儿在被母亲训斥以后，也觉得不该丢下侄儿，轻声说道：三娃儿，去吃饭，我不得丢你了，以后就我们在一起生活。 明珠歇了一会儿，起身又开始忙，把猪草砍了煮好喂猪，小安琪和二哥两姊妹已经煮了面条吃了，明珠也跟自己和三娃煮了面条吃。收拾好一切已经十点多，明珠上床躺下休息，感觉两只脚板火辣辣的痛。 小安琪看到母亲确实累了，没有打扰，自个睡着了。明珠刚刚要进入梦乡时，听见隔壁传来吵架声：把钱交出来，是不是又把钱给你屋里那些婆娘用了？安全连着在解释：哪里有钱给她们，不是都给你了吗？明珠一个支愣醒了，这疯女人为啥总是这样，哪里有看到他一分钱。要是能拿钱过来我睡着了都笑醒，可惜我这儿子根本就没给过呀，现在还挨骂。听着隔壁吵架，夹着小燕子的哭声。明珠没有搭理他们那边，继续睡觉。把精神养好，才有好身体。 第237章 月子病 对于讲不通道理的人明珠用不予理会的态度处理，能获得暂时的安宁，美美的睡了一觉，缓解了疲劳。天亮，明珠就起床出去干活。到油菜田里弄点菜叶子回家喂猪，今年明珠买了两头小猪，就靠搞点养殖业弄点活钱供家里开销，两头猪喂到过年能够卖一个自己吃一个，一年的生活也有肉吃。 日子消逝的快，转眼到了六月，珠儿生了二胎，二胎还是一个女儿，只是这小孩发育有些不良，生下来一称才只有三斤九两。肖春妈妈满心期待着二胎是个儿子，看到又是一个女儿，脸色有些不快的转身走了。珠儿心情不好，孩子小小的一团躺在那里嘤嘤的哭，声音一点都不哄亮，好像下一刻就要离开一样。 珠儿感觉肚子疼，想拉肚子一样，支撑着产后虚弱的身体起来上厕所，没成想肚子一拉就不可开交。一趟一趟的跑厕所，很快珠儿就虚弱的浑身无力了。肖春报完喜回来，看到妻子这样心里着急了，跑去请了医生来家里看，赤脚医生开了药给珠儿，吃了见效甚微，眼见已是越来越虚弱，生命垂危。 肖春换了一个医生给珠儿看，这月子病不容忽视，两个孩子这么小，一定要把珠儿治好。 明珠在家也是心急如焚，叫陆儿去帮忙照顾二姐，陆儿已经十五岁了，个子长到了一米七二，明珠吩咐道：幺儿，你去帮忙照顾二姐，每天把她抬到医生那里去打针，一定要把二姐治好。陆儿领命去了。 这次卫生院的王医生看了珠儿的病情，已经拉肚子脱水，必须每天来打吊针才行，刚好陆儿来了弥补了需要。 陆儿每天上午下午和肖春抬着珠儿去卫生所看病，连着抬了十几天，珠儿好了起来，孩子也慢慢长开了。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像她爸，有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可爱多了。肖春也被萌宝萌住了。 二姐好了，全家都高兴，陆儿跟二姐告辞回家，珠儿不舍的想让弟弟多住几天，陆儿拒绝：我要回去看看，万一那个疯女人又欺负咱妈，我好收拾她。前些天还打了妈，头发被扯掉一大坨。陆儿挥挥胳膊说：现在我长大了，能打得赢她，她再嚣张我一定打得她满地找牙。看着弟弟青春勃发的样子，珠儿嘴角露出笑意，这一下母亲又多个保护她的人，弟弟长大了。长成了男子汉。 果然，当陆儿回到家时，温玉并没有看到他回来，陆儿进了自己房间看书，不知道为啥，温玉又在她那边的房子里开始出言挑衅，好像是安全早上出门的时候惹了她生气，这婆娘就象神经病，经常生气，气没消现在开始找出气筒，明珠根本没打算搭理她，随她去，想骂骂呗，又不会少块肉。 只是陆儿听不惯了，陆儿从屋里出来站到地坝里，初长成的少年已经有了一些气势，稳稳的站在那里如一把保护伞一样把母亲及年幼的妹妹护住。看到陆儿，温玉呢喃一句，你怎么在家里？陆儿正想质问温玉为啥骂人，陆儿想的温玉如果还敢耍泼，决定不妨代大哥管教管教这个女人。温玉知道陆儿会动手打人，温玉明白陆儿可不是老大可以随便拿捏，会毫不留情的打人，温玉才不想招惹他，温玉也不傻，白白去挨打才不要，这婆娘就是欺软怕硬。 第238章 不怕打的就来 温玉在陆儿放的狠话（不怕打的就来）中偃旗息鼓，这女人收拾起手里的毛线，抱起两岁多的燕子进屋了。进屋后抓出一把猪油熬了，敲了两个鸡蛋把早上的剩饭炒了蛋炒饭盛了满满一大碗，看了锅里剩下的一点对国梁说：锅里有饭舀起吃。自己端着碗带着女儿到堂屋吃去了。 国梁拿了碗把锅里铲了又铲，连锅底的一点点锅巴都没有放过，也只有小半碗饭。国梁看了看早上的冷米汤，幺了两勺泡进饭里，就那样吃了下去。摸摸肚子只有半饱，冷米汤下到肚里还有冷冰冰的感觉咯在胸口有些不舒服，国梁忍了，背上背篓出门打猪草去了。 明珠在房屋外面站着，看到二孙子出来了，明珠没有看到温玉，向孙子招招手，国梁左右看了看轻手轻脚的跑向婆婆。明珠把手从围裙下面拿出来，手里赫然拿着一根烧包谷。还是热的。明珠递给孙子：给，拿去吃。国梁接过来，感激的看了婆婆一眼走开，不能待太久，给温玉看见又得骂婆婆多管闲事。国梁心里发誓，等以后长大了一定好好孝敬婆婆，这两年都是婆婆暗里照顾着，不知为这个挨了多少骂。 明珠把苞米偷偷给二孙子后去地里干活了，今天把花生挖回家，马上接着要打谷子。明珠先把花生腾割了放在背篓里，这拿回家喂猪，扯起一棵花生，真好，今年花生丰收，根上长满了颗粒饱满的花生，明珠顺手剥了一颗丢进嘴里，含有泥土气息的花生一嚼浆水环绕着口腔转上一转再顺喉滑下肚里。留下一抹余香在唇齿间。 明珠今年种了五分地的花生，半天肯定挖不完，明珠把割好的腾先背回家，看到小安琪在地坝里玩，叫道：安琪，三娃，你们跟我去摘花生，晚上给你们煮盐花生吃。听到有盐花生吃，安琪跳起来说，走嘛走嘛，我们去摘花生。 明珠带着两个小家伙回到地里，这一下速度快了，明珠负责挖，两小人负责摘，三娃只从跟着婆婆后，日子好过多了，现在摘花生也是先剥了往嘴里扔，安琪不喜生花生，默默的摘着，也不管侄儿吃多少。三娃自在的先吃了个够才开始摘花生。 明珠自然不会亏待孩子们，能吃的东西随他们随便吃，小安琪暗想侄儿晚上肯定吃不下煮花生了，殊不知吃食这个东西就是各有所爱，在能填饱肚子后就可以选择性进食了。 晚上，明珠洗了一箕花生倒进大锅里，架上柴开始煮，这盐花生吃不了可以嗮干，味道更好，明珠计划嗮点干货，让小孩子们可以有零食吃。还有请人干活的时候也能抓出来下酒。一个女人这些年愣是把家里打理得清清楚楚的。果然，三娃和陆儿都是更喜欢刚挖出来的新鲜花生，煮熟后的花生只有明珠和安琪爱好。母女俩整整吃了一大盘，才满足的洗手准备休息。 第239章 你在干啥 刚准备睡觉，明珠想起前天收到三女儿的信还没有写回信，叫读初中的陆儿：刘陆儿，跟你三姐写回信。陆儿正抱着一本小说看得入迷，哪里愿意被打扰，在明珠叫第一次时，装着没有听到，不回答。陆儿知道，要是叫两声不应，她就会让小妹写了。反正小妹那丫头也已经有了作文课，写封信不成问题。 果然，明珠叫了两遍陆儿不回答，还以为睡着了，小女儿刚上床还没有睡着，便转移了目标：幺女儿，你起来跟三姐写回信嘛，写了明天逢场好拿去寄。小安琪翻身起床回答，要得。小安琪就想不明白二哥，一个初中生写封信都不想写。还好母亲还有我这个幺女儿，读三年级了，写信对小安琪来说也不是难事。 小安琪拿过作业本和圆珠笔，站在床面前的柜子边，就着昏黄的煤油灯在作业本上以母亲的口吻写了抬头：亲爱的三女儿，你好，首先祝你和女婿全家都好。然后等着明珠说话，家信都是按母亲说的来写。明珠坐在床沿想要给三女儿说些啥，除了家长里短也没啥说的。想了几分钟才说道：你的来信收到了，家里一切都好不要挂念，你在外面要注意身体，把孩子带好。 小安琪听着母亲如公式般的说话，看了看母亲，灯光下的母亲脸色蜡黄，刚过五十一的样子显得有些苍老。把母亲说的话写完以后加上了自己想写的：三姐，你已经三年没有回家了，有时间就回来看看吧，母都老了好多，看得出来她经常在想你和大姐，只是没有说出来。我好想家里充满欢声笑语让母亲也能开心一些。 明珠继续说了一些话：你在那么远，女婿对你好不好？要是他欺负你，你就去找大姐帮忙，当初是大姐同意你嫁给他就要帮忙照顾你，我也这么远照顾不到你。说着话明珠眼里闪着泪花，用袖子不着痕迹的檫去说了结束语：好了，就这样，没得啥子说的了。 小安琪把信完善好，按规矩念了一遍给明珠听，在没有异议后把写了字的纸从作业本上撕下来折好交给明珠。寄信的时候让邮电局的同志帮忙写上信封就可以了。 小安琪心里有些高兴，长了十一岁也能为母亲分点忧了。上床在母亲里侧躺下，把个小脑袋紧紧挨在明珠肩膀上。明珠看了一眼小女儿，唉，六个儿女已经有四个是吃不成国家饭了，二儿平时成绩也不咋样，就看身边这小丫头能不能读出来捧个铁饭碗了。只要娃儿能读，砸锅卖铁也要供。 小安琪哪里知道明珠的思绪，一会儿就睡着了，挨在母亲身边睡觉心里踏实，很有安全感，小丫头很快就睡着了。明珠听着孩子均匀的呼吸声，却迟迟睡不着，睁着眼睛望着蚊帐顶想事情。三娃是带在身边了，马上九月就满八岁，到了入学的年纪，这是不是还是应该当爸爸的交学费呢？做为奶奶照顾孙子生活已经费劲了，再交学费有点吃力，何况自己还有两个在上学。明珠计划不管安全答不答应交学费都要先问问，如果确实不想交，那么明珠还是要让三娃上学，总不能让孙子长大以后成文盲，以后文化知识会越来越重要。孙子是男孩长大以后要担养家糊口的责任，一定要认识字。想好了也已经半夜，明珠闭上眼睛慢慢入睡。 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明珠习惯性早起，打开大门刚好看到安全出门上厂，经过了跑江湖倒买倒卖商品，安全弄丢了老婆，还进了学习班被审查，好不容易逃脱牢狱之灾，现在安全就在家老老实实进煤厂挖煤。娶了温玉，安全是每天早出晚归勤勤恳恳的干活，挣的钱都分文不少的交给温玉。 明珠叫住大儿：老大，你三娃儿该读书了，学费呢？该你交吧？ 第240章 不得了 听到明珠问学费，安全往家门口看了一眼，没看见温玉，温玉应该还没有起床，安全小声的说道：你先帮我垫着，我有钱就给你。明珠明白，大儿子已经是彻头彻尾的耙耳朵，根本不可能拿出来钱，但是也不能不让三娃读书，今天问也是白问，叹口气明珠挥挥手：晓得问也是白问，快去上班。 安全有些惭愧的看了母亲一眼，想说些啥已经听见温玉在屋里开吗了：悄悄咪咪在那说啥子？有本事大声跟老子说。安全顾不上再说什么，一溜烟走了。明珠自然是不会出声回答，在阶沿下砍起了猪草。 把猪的和人的吃食弄好，明珠叫小安琪道：幺女儿起床了，稀饭在锅里起来舀起吃，我赶场去了。明珠把枕头下面的私章拿着揣进兜里，万一有挂号信得用到印章，当年读识字班学认的字早还给老师了，就还认识自己的名字。 明珠一个人慢悠悠的去赶场，今天赶场没啥要紧事，就只是去邮电局，所以明珠没走那么快，今天不忙，难得如同散步一样赶到邮电局，这些年有好些女孩嫁去了外地，还有一些已婚妇女被人贩子拐卖，时间久了能跟家里有了联系，因此邮电局每逢赶集之日人便多了，有翘首企盼家人消息的，也有寄出老家信息的，就靠这绿色信箱把老家和异地连在了一起。明珠掏出一角钱买了信封，麻烦邮电局的廖同志帮忙写了地址：广东汕头潮阳仙城，明珠不用带信封上的地址，把大女儿三女儿的地址已经牢牢记在心里，此时随口便说出来让廖同志写，写好后廖同志随手盖了邮戳封好，让明珠丢进了要发出去的邮箱里。 寄好信明珠再次转到柜台一侧问：看看有没有高坝六队廖明珠的信？柜台里工作人员翻找了一下回答：有挂号信和汇款单，带私章了吗？没带就签字。明珠开心的回答：有，有带私章。明珠微微抖着手从贴身的兜里拿出私章递进柜台，听见啪，啪，两声盖章的声音，接着挂号信和汇款单出现在眼前。明珠接过来，先把私章放好后再次把汇款单递进去：同志，麻烦你帮我看看多少钱，麻烦给我取了。 柜台里面小廖同志每天要帮很多不识字的大爷大妈处理寄，看，的事情，态度及好的接过汇款单看了一眼说道：广东寄过来的，五十块。寄钱人刘太平。明珠这些天正为打谷子和开学的学费发愁，太平这钱就是及时雨。想到大女儿，明珠心里有些疼，从小因为是大女儿，太平就比弟弟妹妹干的活多，嫁去广东后，手里一宽松就接济娘家，这些年多亏了她帮忙照顾这个家。真是亏欠了老大。 明珠接过五十块钱，用手帕裹紧揣进裤兜里，把手插进裤兜按住，小偷扒手多，得多小心一些。事情办完明珠走出邮电局，转到廖新碧的饭店里，廖新碧看到明珠，高兴的招呼：幺姑今天赶场呀？两人没有血液关系，就是按着廖家的排行论资排辈明珠长了一辈，加上做生意的人就得嘴巴甜态度好才能留住客，一来二去两人是很熟了。明珠也觉得她家包子面条做得好，也愿意来她家买。 廖新碧询问着：幺姑吃点啥？明珠忍下肚里已经饿了的感觉，说道：给我装五个包子，我带回家。说完递出二角五分钱。廖新碧飞快的把包子装好问：马上中午了，你不吃点什么吗？明珠接过包子回答，我不饿，回家就吃饭了。 第241章 一视同仁 明珠为了保持包子不冷，没有和廖新碧再聊，急匆匆的往家里走，一个小时的路四十分钟就赶到了。到家十一点多，听见陆儿正幺喝着：三娃儿，刘老幺，你们煮饭哦。三娃眼尖，看到婆婆回来了，脸上扬起笑容迎上：婆婆回来了，婆婆回来了。瞬间这个家因为明珠回来充满了温暖。小安琪也开心的跑出来，陆儿已经是个大男孩，慢吞吞的把凳子移到了门口。隔壁国梁正在厨房烧火 ，只到门口看了一眼便乖乖去烧火了，他不敢火不烧去凑热闹，那样肯定是会挨骂的。安全还是有这点好处，无论温玉如何叫骂怂恿让他打儿子，安全都不会轻易下手打，只是也跟着骂上几句。 明珠见孩子们嚷嚷，拿出包子来分，每一次赶场这些个小孩都盼望着带回来好吃的，而肉包子是好东西。包子还带着热气，明珠分别发了这边三个娃儿的，把剩下的两个拿着到隔壁叫着：燕子，二娃，来吃包子。对于温玉带来的女孩，明珠和安全都做到了如亲生的一样看待。 因为明珠对温玉的孩子真的也挺好，温玉有时候也会和颜悦色跟明珠相处，听到叫喊，两岁的小燕子刚刚睡醒，揉着惺忪的睡眼爬下床过来接包子，这婆婆真好，明珠先给了燕子才把最后那个包子给国梁：二娃，给你的。国梁正饥肠辘辘接过包子就一大口咬下去。惹得温玉一个白眼，不过碍于明珠在，刚刚还给了自己孩子吃的，温玉没有骂国梁算是给了明珠的面子。 发完了包子，明珠回到自己那边厨房烧火煮饭，老规矩熬了稀饭，今天加的绿豆在里面，夏天喝绿豆粥解暑挺好。烧火的时候，明珠再次用手摸摸兜里的五十块钱，因为有了这钱心里也踏实了，现在搭谷子可是要喝啤酒了，不是扎酒罐解决了。那啤酒一股馊味不知道有啥好喝，怎么就流行起来，别人家里请人干活都喝啤酒，只有跟着提供啤酒。不然别人不愿意换工帮忙。不过五十块钱完全够了，割两斤肉买一箱啤酒，花十几块钱还有剩。剩下的交学费。 心中没有焦虑，心情也轻松起来，明珠哼起秧歌调子：一把扇儿哟溜溜，二把扇儿哟涟涟，…。小安琪凑过来问：母，是不是又收到汇款单了，这么高兴？明珠点了一下小女儿的额头笑着说：你这小人精，怎么啥都知道呢？小丫头嘻嘻笑着说：我就是你肚子里的蛔虫，还能不知道吗？你只有心里没有发愁的事情才会唱歌，要是要愁钱，你那眉头都拧成疙瘩了。明珠搂过小姑娘笑：是，你聪明，你大姐寄的五十块钱回来。 一家人或蹲或坐各自端着稀饭在吃，没有炒菜，依旧是咸菜下饭。也喝得香喷喷的。明珠喝完一碗稀饭说：九月一号，你们三个人都去读书了，三娃也该上学了。陆儿，安琪，你们作业不要忘记做了哈。到时候开学交不出来作业就难受了哦。 第242章 赶作业 说起作业，小安琪一个急愣，一天贪玩暑假作业还有好多没有做，总以为开学还早，殊不知时间在悄无声息中溜走，算算日子已是八月二十号了，隔九月一号就十来天时间，还真的赶作业才行。 吃过早饭，小安琪便摆个长凳在堂屋门口，拿出黄布书包坐在门槛上，把暑假作业拿出来开始做。要不是母亲提醒还耍忘记了呢。明珠欣慰的看了认真做作业的小女儿，陆儿却无动于衷，拿着一本小说在看。明珠不懂，反正在看书就是好事，没有再说什么，拿起镰刀到稻田里除败子。这败子长得比稻谷还高，那籽粒和进稻谷很难筛选，只有在收隔前把它收拾了。 明珠戴着草帽顶着烈日到垭口上的田里，垭口上新田家里正翻修新房，大三间的一楼一底已经建成，在做粉刷工作了。明珠明白有儿子的人家都在改修房子，希望能娶上好媳妇。明珠看看自己的茅草房，刚下去的忧愁又冒出来了。小儿子已经十五岁，过不了几年就要说媳妇，这茅草房咋办？能有女孩看上吗？要怎么才能把房子修成瓦房呀？那可得不少钱。 明珠拧着眉头在田里忙活，败子还真不少，并且要轻轻的割，如果大力碰到，那些籽粒掉进土里，来年可是会长很多出来。明珠割完一个田的败子，把田缺挖开放水，这样哒谷子的时候田才干硬。 新田老婆用带点炫耀的口气叫：幺姑太阳大得很，来休息一会儿才。新田也姓廖，跟廖新碧一样论辈分比明字辈低了一辈，因此也是称呼明珠做幺姑。新田老婆其实心里对明珠怀着恨，新田没有生育能力，同意老婆偷种怀孕，农村人要是没个一男半女就是五保户，名声不好，借个种生了孩子自己不说，家还是完整的家，自己不说谁知道呢？只是新田老婆许是做贼心虚的原因，总是认为队里的人知道些啥，那这有住对面的明珠说出去的。 明珠倒是之前有撞上一次队长从她家出来，但是明珠才不会去说人家这事，确定没和谁说过，回家跟云诚提了一嘴还被云诚说了一通。明珠觉得自己没有干过对不起人的事，当然也不知道对方恨自己。回答：你房子修这么宽花了多少钱？黄琼骄傲的算了算说：大概一千多块钱嘛。明珠倒吸一口凉气，自己去哪弄一千多块钱呀，看来茅草房还得继续住。 听见讨论房子，新田出主意：幺姑，你可以先把砖弄起，把石头还有瓦这些主要的材料备起，这样有点钱准备点东西，东西凑起了才动工修。明珠觉得有道理，开始在心里做起了打算。今年喂的两头猪，过几个月卖一个猪就去找华杰烧一窑砖。明年再多喂一头猪，这样在后年应该也能把房子修起来。 有了计划明珠继续到另外一个田里干活，心里还想着：石头简单，到时候请石匠就在房子旁边的小山包那里打，这样隔家里近，抬来使用的时候能省些人力。人力就是钱，现在人工也越来越高了。能节省人工当然好。 第243章 五十块钱的用途 哒了谷子一直到开学，安全也没有把三娃的学费给明珠，自从三娃跟着奶奶好像就跟安全这个还健在的爹没了关系。明珠没有再问，既然问了也没用，万一被温玉知道还会引起争吵就不去问了。开学明珠第一次没有让孩子们去跟老师说学费以后再给。安琪的学费三块二，陆儿初中的学费五块八，三娃学费三块二。一共十二块二。太平的五十块钱从打谷子花了十五块，加上学费还剩二十二块八角。 家里娃儿都上学了，明珠继续一如既往的劳动。这天挖了一天田的明珠感觉双手有些发麻，手指要用力打开才能伸直。腿部感觉有些沉重，明珠慢慢的走回家，坐在凳子上把手握拳再打开，再握拳再打开，搓了搓手。千万不能病，不然这家里怎么办？这三个小的怎么办？明珠用手捶捶腿 捏捏小腿发现居然是有些肿，心里有些发慌。在明珠心里不是怕死，而是害怕自己任务没有完成，无颜去那个世界见云诚。 明珠没有因为身体的一些小状况去看医生，依旧坚持早出晚归辛苦劳动着。直到把秋种完全种进地里，萝卜青菜各种蔬菜也栽种完全。已是十月，天气变得寒冷。明珠感觉腿部越发沉重，走路就好像是两根木棍在支撑，中指弯曲，任你如何用力也不能伸直。早上起床感觉眼皮把眼睛都盖住了一样。明珠知道是非得去看医生了，恐怕不是象平时的感冒发烧那么轻的病。单是这腿肿就怕不是小问题。 只是活了五十一岁，还没有进过医院，字也不认识几个了，平时在家有点小毛病都是赤脚医生或者扛扛就好了，最多也是到街上门市那找诊所看看。那医院的程序是怎么样的还不知道。得找个识字的人陪着才行，想来想去觉得带幺女儿去比较合适。 幺女儿十一岁，读五年级，认识很多字，平时家信都是她写，还有读小学请假一天不会耽误多少功课，陆儿初中，耽误不起功课。就这样定了，让小安琪陪。 小安琪听说要陪着母亲去县城，小丫头还没有去过县城，开心的跳着唱：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去县城还要坐从来没有坐过的划子，这也让小姑娘充满了期待。穿着过年的紫色面料的布鞋，布鞋的白底已经有些陈旧，但是穿着依旧舒服。 吃过早饭，陆儿和三娃上学，三娃负责帮幺姑请假。把猪喂好锁上门，就带着小女儿出发。还不通车，到县城得先步行到锡溪坐划子过渠江才到县城。听说医院的医生都是按时上下班，得在十二点以前看到病，不然下午就回不了家。明珠硬撑着走，用了一个小时到了锡溪码头。 天气晴朗，冬天鲜少出现的太阳冒出了天空。渠江水缓缓的流着。划子到了，明珠付了三角钱带着安琪上了划子。第一次坐的小安琪有些新奇。紧紧抓着船舷看水。江水清澈透明，偶有游鱼摆动着身子游过，显得悠闲自如。 半个多小时后，划子在渠县码头靠岸，爬上码头上的石梯，明珠觉得有些心慌气短，停下休息了一会儿。小安琪看着母亲有些苍白的脸色，心里才感到有些害怕，老天保佑，母亲一定不能有事，已经没了爸爸，母亲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一定不能有事。 第244章 这一刻害怕失去 码头上的阶梯约有四十多级，爬上来明珠双腿发软，苍白在脸色停下休息。小安琪看到母亲满脸病容，在这一刻害怕“失去”的忧伤情绪涌入心头，母亲就是天，千万不能有事。小安琪站到明珠身边，把明珠的左手拿来搁在自己肩膀上，小小的人此刻迫切想长大，想成为母亲的依靠。 看小女儿紧张的样子，明珠安慰：幺女儿不要怕，我还不得死，还没有看着你们全部长大成人，我是不敢死的。这些话反而让安琪更难过，仰起头天真的说：母，你找个叔叔嘛，你一个人太辛苦了。明珠敲了一下小丫头的头：傻闺女胡说什么呢？你就不怕后爹打你，亏待你？小安琪摇头：不怕，这样我母不会那么辛苦。看着懂事的幺女，明珠脸上带着笑说：走了，快点去干正事，等一下要下班了。 母女二人经过两次询问后找到县医院门诊，进门小安琪按着提示领着明珠到挂号窗口挂号，在好心的工作人员提示下挂了内科专家号。医生在三楼，小丫头把明珠领上三楼找到诊室，刚好轮到号。明珠进门看诊。 通过诊断审核，明珠得的是肾盂肾炎，开了药明珠拿出钱给小女儿让她帮忙交费。小安琪蹬蹬跑下一楼交钱后到二楼拿好药返回到三楼，听见医生正在下医嘱：回家最好多休息，不能劳累，吃淡一点。 看完了病，明珠知道不是绝症心里也轻松了不少，算下来各种费用加在一起，带来的十块钱还剩五块。准备带孩子吃点东西再回家。已经是中午饭点了。 在县政府旁边的小饭店里，炸的金黄的（油果子）发着香味，明珠带着孩子走进去，给小安琪点了一碗肉丝面，自己要了两个油果子和一碗面汤。拿出药准备等下吃了饭先吃一次，早点吃药早点好。 幸运的是医生看准了病，加上对症下药，回家把药吃完，明珠的浮肿消失，好了。明珠不由感慨：哎，要是云诚那时候能到县医院看看可能不会那么早死了。只是生活没有如果，离开的再也回不来了。 日子重复的过着，期间太平在八四年春天带着大儿子回了趟四川，因为牵挂两个放在广东的女儿，只短住了十来天就走了。肚子里又怀上了，嫁去潮汕地区的女人就是生育机器，那边人都想要至少两个儿子。太平已经两女一儿，希望这胎能生个儿子就可以结束生娃之旅。还好在同年八月中秋生下了小儿子，琼也在同年生下大儿子。 家信带着好消息飞到明珠手里，明珠开心的想：咱这部队越来越庞大了，呵呵。河南的大孙子已经十五岁，过不了几年结婚生子，自己就成祖奶奶了。哈哈，想想都美。正想着美事，没过几天让人更高兴的事情发生。这天星期天，听见对面干活的图图婶在喊：廖嫂嫂，快点去接你三女儿，脚下弯里的人在喊。明珠揉揉耳朵问：罗幺嫂，你是说我三女儿回来了吗？真的假的啊？那臭丫头可是三四年没有回来过了。 一边小安琪听得真切，知道罗婶娘从来不说假话，肯定是三姐回来了。对明珠说了声：母，肯定是三姐回来了，我去接她，说完飞快的跑了出去。 第245章 抱头痛哭 小安琪跑得飞快，经过下面弯里的时候已经看到三姐的身影，心中激动没顾上脚下，有些破了的布鞋脱出来，踢在草根上，小身板不稳摔了个嘴啃泥。琼担心的喊：妹妹你慢点，慢点。小安琪迅速的爬起来继续跑，一会儿真正到了三姐跟前，一把抓住三姐的衣襟说：三姐，你还舍得回来哟，母都想你好久了。 琼摸摸幺妹的头鼻音很重的回答：嗯，三姐晓得，这不就回来了吗？走，我们回家。小安琪这才粗略打量了一下跟在后面的三姐夫，一下被三姐夫怀里的小男孩吸引住眼球：哇塞，这孩子太好看了，粉雕玉琢跟年画上的娃娃一样。这就是三姐的儿子了吧，这么可爱，想想有这么可爱的小外甥，安琪挺直身板与有荣焉。 旁边有不少干活的人，都在夸奖着娃娃：这个娃儿才乖哟，哎呀，真的太乖了。都是一个队的熟人，琼不停的和人打着招呼一边往家走，而明珠也已迎出来，看着慢慢走近的三女，眼眶已经开始泛红，琼看到越发苍老的母亲，丢下手里的包，快步上前抱住母亲瘦小的身体哭着说：母，我回来了。明珠任由眼泪滑落，分开快四年了，经历了多少思念今天母女终于再见面，忍不住抱头痛哭一场。 安琪趁此机会对小外甥伸出手说：给我抱抱，三姐夫把孩子递过来，七八个月大的孩子居然不认生，在小姨怀里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四处看。没想到小外甥这么好抱，安琪开心的笑：哈哈，他要我抱，还不认生也。 哭了一会儿，琼给明珠把眼泪擦干说：走，我们回去再说。赵森捡起地上的包，小安琪抱着小外甥一起走回茅草房。 到家后，不用介绍赵森就开口叫人：妈，我把你三女儿带回来看你了。明珠第一次见到这三女婿，低声问琼：三女儿，你跟我说老实话，他对你好不好？琼脑海中闪过赵森打自己的画面，看着母亲担忧的样子回答：好，挺好的。琼不会跟明珠说挨过打，选了好听的话说好让人不担心。 明珠也知道问不出什么，笑着回答赵森：嗯，感谢你，你是男人要多照顾她，赵森有些心虚害怕琼告状，讨好的说：嗯，我一定听妈的话。明珠当然是拿出了平时舍不得吃的东西招待女婿。这女儿是自己生的，吃好吃坏都可以，女婿第一次上门得招待好，以后也好对自己女儿好。给赵森煮了满满一碗醪糟蛋，里面下三个鸡蛋是明珠招待女婿的标配。反而琼的碗里只有两个鸡蛋，一下吃掉五个鸡蛋，可是能换好几毛钱的了，明珠对家里人可没什么舍不得之说，抓了一只鸡杀了炖了一锅鸡汤。其他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了，只有这些自己出产的。 夜里，琼跟安琪商量：幺妹，晚上把你的位置让给我好不好？三姐回去了就还给你。小安琪腹诽：大姐三姐回来都跟自己争母亲旁边的位置，不过，好吧，看在三姐这么久没有挨着母亲睡了我就大方一回吧。回答道：好嘛，让你挨着母睡吧。我睡母脚边。于是母女三人挤在一起睡觉，旁边还多个小团子。 温馨的氛围让明珠久久不能入眠，竟然开始害怕起三女儿再次离家后的孤独感了。 第246章 滚远点 这种时候明珠最满足了，儿女承欢绕膝，家里欢声笑语。明珠也很快进入梦乡。 只是现在正是秋种季节，明珠心里牵挂着田里的活，睡了三四个小时就醒了。听着鸡叫了第三遍，估摸着应该早上四点多了，明珠轻轻起身，没有跟往年一样叫起小女儿做伴，现在孩子要上学，不能耽误。 在晨光中明珠一个人拿了锄头出了门，今天就到隔房子不远的（石头田）干活。这田隔家直线距离大约三四百米，这么早在房子旁边干活不会那么害怕。 到了田里，明珠开始挥动锄头把挖好的土块破碎，平整好上午就可以下麦种。全神贯注忙活，压根没有注意隔着两个田里多了一个人。 那个人是生产队那边的人，家里娶了媳妇新分的田在这里。一个生产队大家都了解情况，对明珠早起干活也多少知道一些，不然家里几口人的庄稼怎么能跟上季节。 这人虽说不是大恶但有小坏，这个时代乡里男人除了自家婆娘没有出轨的机会，被压抑的男人好色天性只能在心里意淫。象明珠这样有些姿色的寡妇这些年暗里被人惦记实属正常。这人之前也拿言语挑逗过明珠，无奈明珠生活严谨，那种乡里男女用肢体接触的开玩笑方式都不接受，也让人不敢轻易冒犯。 那人见这么早，四野无人，想想明珠男人死了快十年，难道就没有那些需求？被压下的邪念冒了头，在男人心里就不相信哪个女人能真正守寡这么多年，说不定都是装的，暗里指不定都跟人有苟且之事。 这些想法让邪念更加膨胀，拿着锄头轻手轻脚的越过两块田来到明珠干活的田边。倒也没有急着怎么样，只是用关心的口气说话：廖大妹，你这么早就出来做活也太辛苦了。 听见声音，明珠心里一惊，突然有人靠近被吓了一跳，但是人家也没有说不好听的话和什么行为，也不能不回答。用懒羊羊的口气说道：也没啥辛苦的，都习惯了。 那人拿着锄头开始帮忙，继续好言说道：我那田弄完了，帮你一把，我们一个生产队互相帮忙也没啥。明珠对找上门帮忙干活的人有种天然戒备，拒绝道：你可以回家休息嘛，我没事，一天做点也能赶上季。 那人见用文的不行，本想用软的方式要是能勾搭上还可以长期偷情，岂不是美事？可惜这女人油盐不进，男人见四下依旧没人，天边刚刚露出鱼肚白，决定更胆大一点，放下锄头到明珠身后一把抱住，嘴里说着露骨的话：我就不相信你硬是不想男人，现在没有别人，我们就来欢喜欢喜吧。 明珠第一反应是想喊，只要一喊，相信住对面的图图及杨家和新田家都能听到，只是那样会影响到名声，特别新田媳妇就怀疑自己曾经散播过她偷人的话而暗里怀恨，如果被她听见就算自己没有干什么可能也说不清楚。心里衡量了几秒，身体本能的挣扎说道：放开，不然我喊了，把队里人都惊动看你丢不丢人。可惜的是男人觉得明珠不可能喊，那样作为一个女人更怕名声被毁，抱着不撒手试图想转过明珠身体进一步侵犯。明珠急了，还好手里还抓着锄头，双手轮起锄头挣扎着侧过身子把锄头挥向对方腰部。由于距离近没有多大力度，男人并没有多痛，但是也不能不忌讳锄头，松开手想先把明珠的锄头夺下，没了锄头肯定能对付一个女人。 只是明珠也明白此时锄头是自己的唯一武器不能丢，见人松了手灵活的退后两步拉开一点距离，轮起锄头威胁：你再敢靠近信不信我用锄头挖你？ 第247章 眼泪和着汗水吞 明珠举着锄头威胁，那人看看天色即将放亮，陆续会有人到田里干活，被发现了对大家都不好。看来这女人是软硬不吃，那人也只好放弃。拿起锄头边走边说：我也是真心想对你好，想你一个人太不容易了嘛。明珠狠狠的说：我是寡妇，我想要男人可以正大光明找一个，不会背地里干这见不得光的事情。 早上安琪醒来，习惯性的叫母，发现没人答应，往旁边一摸，摸到一双脚，才想起昨天三姐回来跟自己换了位置，摸着三姐的脚了。安琪知道母亲肯定又趁早干活去了。爬起来下床出门找人。第一个往石头田去找，早上母亲一般都在离家近的地方干活。安琪果然一眼就看到母亲了，只是发现母亲并没有在干活，而是两手握着锄头把头抵在手上不动。安琪觉得母亲好像在哭一样，一大早的哭啥？是不是觉得太累了。 小安琪快步跑向明珠，一边说着：母，你怎么了？是不是累了，咱们回家休息吧。听见小女儿的声音，明珠把汗水和着眼泪一起吞下，不能让孩子看出来什么。回答，没事，母不累，就是歇一哈气。 小安琪到了跟前，小姑娘心细，发现母亲真的哭过，眼睛还红着，不过母亲也有些时候会跑去爹的坟前哭，几次都是自己陪着劝说的。今天可能是又想起什么了，不然不会哭。小安琪见母亲不想承认哭的事情，也不多问，拿过明珠手里的锄头说：走，我们回去了，三姐好在屋头等着吃早饭呢。 明珠想起还要煮早饭，锄头让安琪拿着，自己快步回家煮早饭，还有第一次上门的三女婿在，不能耽误早饭。 回到家，发现家里人都起来了，明珠快速的煮了稀饭，不炒菜是不行了，三女婿第一次来，可不能咸菜下稀饭。明珠炒了一个土豆丝，炒了一盘鸡蛋，这些日子鸡蛋是没得卖的了，没啥好吃的，只是鸡蛋还有，只能招待客人了。家里的孩子还是懂事，很少夹菜，反正咸菜下稀饭也好吃。小安琪舀了一勺子胡豆瓣做的辣椒酱在稀饭里，米汤都被染红，美滋滋的端着大口大口喝进肚里。感觉也很好吃。 早饭后，上学的上学，干活的干活。小安琪上学前想起早上母亲哭的事情，偷偷跟三姐说：三姐，你多陪母摆摆龙门阵，我发现她心情不好一样。琼点头答应：要得，幺妹你去读书嘛，放心吧。小安琪这才放心的上学去了。 明珠把猪喂了后，拿起锄头又准备下田，琼把儿子交给赵森，拿起锄头跟着明珠下田，难得回家一趟，跟着一起干活还能聊天，又帮母亲分担了一些体力劳动。 两人下到田里，琼闲聊道：老妈，你还做这么多庄稼会不会好累呀？琼这是想套出母亲的心里话，想搞明白为什么哭的原因。果然说到累，明珠确实也感到累，身体上的累能忍受，只是早上遭遇到侵犯让人感觉委屈，他妈的总是有人来怀疑明着是守寡，暗里肯定有男人，在这口水能淹死人的乡村，为了孩子们和名声，明珠才不会干那种即当婊子又想立贞节牌坊的事情。可就是有人不相信一样，时不时的有人出来试探。让人烦不胜烦。这些委屈没有地方说，只能独自藏在心里，最多用流泪来缓解情绪。明珠也没有打算跟三女儿说这些，而是询问琼在广东过得怎么样？ 第248章 更加尊重 明珠没有跟谁诉苦，心里明白只要咬紧牙关熬过去就好了。自古以来就是寡妇门前是非多，这些人无非就是想来试探试探看有没有便宜可占，要是软弱被一个人占了便宜，还会有人想占便宜，如果是那样不如光明磊落找个人嫁。不想嫁人不想被人占便宜。只能硬刚，得逞不了的人反而会更加尊重你。 明珠避开自己的事情关心三女儿的情况，琼也是只说了好听的，想起婚后一年多时被打的一次还感觉到疼，只是已经结婚了只能忍住过下去。跟母亲说了也没用，还让她担心。 琼不明白通常男人的家暴就是建立在女人的软弱之上，论体力女人本就打不过男人，被打以后还念着孩子念着家忍着将就过下去，这样就无形中滋长了男人的气焰，养成家暴的习惯。女人一旦觉醒不做婚姻的奴隶离婚率将会直线上升。 两人都挑好的说，都不想让对方为自己担心，一边说话一边干活，一个上午就过去了，把一个田的小麦种播完已经十一点。明珠扛着锄头说：走，回家，下午挑粪来淋完就等着明年收成了。 回家刚把饭做好，上学的陆续回来，到家安琪第一时间观察明珠的表情，发现已经恢复正常，脸上带着笑容在逗三姐的儿子。小丫头看母亲高兴自己也高兴了，安心的端起稀饭开始吃。 琼没有在家呆多久，住了十多天在赵森不停的催促下返回广东。明珠有些害怕这种喧闹过后的寂寞，依依不舍的送走三女儿后，一个人拼命的连着干了几天活，这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出嫁后见面都困难，特别是远嫁的人。千盼万盼终于盼回来见上一面没几天就又分别了，这一别又不知多久才能再见。 人生就是无数次聚散离别，酸甜苦辣组成的。只要活着就只有往前走，生命的车轮没有回车键，很快过了年关到了八五年夏天。一件让人痛彻心扉的事情发生，让明珠心痛了好久。 这几年二孙子国梁跟着父亲安全生活，十三岁的娃什么活都能干，每天早上晨起做饭，放学后各种家务，挑水，挑粪，稻田里抜草，完全超出了一个十来岁孩子的负荷。明珠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奈何自己能力有限，已经养了一个孙，只有暗里帮衬照顾着。如今国梁长得唇红齿白，浓眉大眼，挺帅气一个少年。却在那一天说没就没了。 六月十几号，天气热，中午国梁听温玉安排煮了面条，吃了两小碗，就背了一坨麦子去磨坊打面粉。磨坊生意好，打面粉的人多，而这磨坊是用水，不是单纯用电，所以速度不是很快，中间还需要蓄水。因此国梁趁排队等候的时候去下河洗澡。难得如此放松，在水里嬉戏闹腾，错过了排队的轮子。天黑磨坊关门收工了。而面粉没有磨好，国梁也只能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家。 家里地坝里，温玉摇着蒲扇嘴里骂骂咧咧：安全你个龟儿子，你那儿子不好好教育以后要成劳改犯，你看他黑了都不回来，现在这么小都日不落屋夜不归家的，长大了肯定是个犯人。骂着不过瘾，温玉进屋一瓢水把炭火扑灭，心道：我让你个小杂种回来没饭吃，不饿你两顿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国梁畏畏缩缩的进到地坝里，耳中就是温玉的骂声，安全这时候不得不说话了，并不是为儿子说话，而是：你看你该不该挨骂，叫你做点事就这样子。安全说了几句到底还是有些心疼儿子，说道：那里还有一碗饭去吃嘛。听见这话温玉吼道：那饭我要吃的，不准动。父子俩都不敢再说话，国梁把打面粉没有打的钱给了安全，默默的低头进屋忍着饥饿睡下了。 明珠目睹了这一切，也不敢吭声，在心里埋怨了几句也睡下了。 第249章 消失的生命 国梁还是中午吃的两小碗面条，一个下午过去，早已是饥肠辘辘，到灶火前看了看，上面有被水泼过的痕迹，他知道温玉的习惯，自己下午贪玩没有早点回来肯定是不给饭吃，这炭火明显就是刚刚拿水泼熄的。国梁舀了一瓢水大口喝了好几口，感觉好一点，蜷缩到床上睡了。 喝点水怎能抵挡饥饿，睡没两个小时，又饿醒了，爬起来摸黑到灶屋再喝了水回到床上继续睡。一个晚上喝了两三次水，熬到天麻麻亮。就听见温玉在叫：起来，去把麦子打回来，再打不回来你也莫回来了。温玉说完把昨天国梁未打面粉还回去的钱扔到地上，转身去照顾自己女儿去了。 国梁弯下身子在地上摸索到钱，喝了点水出发去打面粉。饿了十几个小时，人有些晕乎乎的。走得有些慢。走到家门口对面的岔路口，碰上已经出门赶秧水的明珠。明珠看到孙子心疼的说了几句：孙哪，你晓得你是个啥情况，就早点回来，回来晚了饭都没有吃，饿着好恼火嘛。听话点熬过这几年长大就好了。国梁默默看了奶奶一眼，想必是太早，奶奶也没有啥吃的给自己，说了声：我晓得了，婆婆。 说了话明珠走了向上的小路，国梁则直行。前面约五十米的地方有棵桃树，上面有桃子。饿急了的国梁准备去树上摘几个桃子充饥。 桃树长在菜地边上，下面是堵石壁，树下的田里种着空心菜。桃子是毛桃，上面长着一层软毛，没有水蜜桃个大汁多，呈青色。国梁才不管好吃不好吃，能抵肚饿就好，那年头的农村，可没有人花钱买水果，所以谁家要是有果树那整天都有小朋友在树下转悠。国梁根本没有挑三拣四的资格，趁天色还早爬上树摘桃子。虽然说不挑，上到树上还是想捡大的摘。 国梁发现伸出石壁外面的枝桠上几个个大的桃子，小心翼翼的踩过去，怎料枝桠发出断裂的声音。国梁没有放弃，继续往前去，这时脚下的枝桠是悬空的，好不容易摘了一个看着个大的桃子，没有水洗，拿着在身上搽擦后塞进嘴里啃咬。心里升起饥饿后有食物进嘴的那种满足感。吃了一个桃子，国梁把手伸向更靠边的树上继续摘桃子。可是，就在这时，树枝断裂开了，国梁的身子失去平衡，头朝下摔了下去。 国梁已经饿得有些四肢发软，这样掉下来头落入空心菜田里，软软的稀泥巴糊住了半边脸和耳朵。脚朝上撘在田边的石壁上。国梁挣扎着想爬起来，可惜未能如愿，近二十小时未进食让身体处于低血糖，未及时补充能量，整个人呈虚弱状态，加上这从高处掉下来的惊吓，虽然说约三米高的石壁并不高，国梁竟然未能逃脱死神的魔掌，永久的长眠在这里，保持着这个姿势到被人发现。 日上三竿了，温玉发现国梁还没有回来，骂骂咧咧的在那诅咒，明珠心里有些发慌，怎么又这样不回来呢？就不怕饿肚子吗？明珠安排了小安琪去面房做面条，自己出去找人。到了打面粉的地方一问，发现今天根本没有来，小麦还放在那里。明珠心里有些慌，这娃儿跑哪里去了？不会想不通离家出走了吧？这么大的孩子能去哪呢？ 第250章 消失的生命2 明珠决定如果到吃中午饭国梁还未回来，就去亲家母那边去找，这么大的孩子如果离家出走应该会到外婆家求助，正当明珠心慌意乱的忙着手里的活时，国梁被下一个去摘桃子的人发现了。 那年头的果树总是被人惦记，上午十点，生产队的袁凯挑着水桶去井边挑水，路过桃子树所在的地方时停下脚步，四下看了看发现没人，放下水桶迅速爬上树摘桃子，袁凯并没有马上发现脚下的国梁，袁凯先是抬头寻找个大的桃子，当脚站到断裂的枝桠时好奇的想：这是谁那么厉害，把这枝桠都踩断了？此时寻找国梁的消息已经被左邻右舍的人知道。袁凯发现断裂的枝桠低头一看，妈呀，树下石壁根倒栽在那一个人，早上听说国梁不见，袁凯壮着胆子细看那不是国梁是谁？看那样子一动不动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跳下树顾不得被主人家发现摘了桃子扯着嗓子喊：快来快来人呀，国梁在这里。 连着喊了三遍，下面弯里黄映夫妻俩听到了，这黄映老婆听明珠讲是当年跟云诚有染的车幺妹所生，长得跟云诚有几分相似。云诚在时和明珠都知道那是云诚的种。不过明珠这人善良，稚子无辜，并没有恨上，反而因为她嫁来一个生产队把关系处得很好。这夫妻俩也是善良之人，听到喊声快步跑到那稻田边，稻子正抽穗扬花挡住了小半石壁，所以不到近处低头看发现不了这里有人，黄映踩到空心菜田里想去把国梁抱出来，手触摸到身体已经冷了，再探脉搏确认已经没有呼吸。 十三岁的娃已是半大小伙，黄映用了些力气才把国梁抱到田埂边，用稻田里的浅水把国梁脸上的稀泥巴洗洗，黄映老婆已是红了眼眶叹息：唉，这么大的儿就死了，好可惜呀。那明分怎么就舍得这些娃儿跑了？丢下孩子跟着后妈好可怜。 夫妻俩和袁凯一起把国梁搬回家，温玉也有些慌神暗骂：看就是个短命样，死了活该。只不过在人前还是不好表现太过明显，黄映在明珠屋里搬了两条长凳出来放在磨子边靠明珠这头，把国梁的身体放在长凳上。找温玉要了热水来给国梁擦洗身体。温玉心里不高兴此时也不好表现，安全和明珠都不在，温玉只好配合给国梁找了干净的一套短衣裤出来，洗干净身体后给国梁换上了。黄映已经让人给在煤矿上班的安全带了口信说二儿子死了，快点回家。明珠还没有出发去亲家那里，在里面水渠那看完水后回家，一到垭口上就看见家门口有好几个人，听到说二孙子死了，伤心的快步回家。一到国梁的身边，原本盖在国梁脸上的黄纸便飞了起来，在明珠哭出一声（我可怜的孙哪）时，国梁鼻孔和嘴巴里沁出了鲜血。不多约大几滴，相传这是逝者看到亲人的反映。 明珠也不管长辈不能跪晚辈的规矩，跪在国梁的身边哭诉：我好后悔呀，我就应该把你弄来一起养着就好，至少我不会冷着你饿着你，我可怜的孙子呀。听见这哭声温玉不高兴了，这不是在指责自己吗？这该死的老婆娘。 第251章 消失的生命3 明珠的伤心货真价实，十三岁的娃再过几年就长大成人了，现在这样死了怎能不心疼，何况还是自己的亲孙子。想到伤心处便有些怨民芬，哭着怨道：明芬你个狠心人呀丢下你儿子就跑了，现在你再想看看你二儿子就看不到啰。 此时地坝边的李子树上和地坝里有不少看热闹的人，听见明珠的哭诉都共情的红了眼睛。这确实也太可怜了，大家也猜测，肯定是饿昏了，不然就那点高度怎么会爬不起来？下面那稀泥又没有完全堵住鼻孔嘴巴。大家根据明珠哭诉的内容也知道了昨天的过程，猜测分析的也有道理。处于饥饿状态的人血糖会降低，人体机能会是疲软状态，抗打击力低下。 黄映夫妻帮忙把国梁弄回家后一直在这没有离开，黄映老婆见明珠哭得累了，终于把她劝了起来：大娘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你要保重身体。连劝带拉把明珠扶进堂屋坐下。明珠也来不及吃午饭，这一番折腾下来确实有些支撑不住，趴在桌子边上假寐。想休息一会儿。 煤矿里的安全今天从早上开始便有些心神不宁，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在进矿洞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结果接到了家里带来的口信。虽然平时对儿子关心较少，终究血脉相连。心里慌慌，来不及洗澡，把衣服换上就往家里走。就算这样回到家已是午后两点了。国梁被移动的磨子边靠安全那边了。原因是明珠这边有国辉和同年的安琪，被请来的风水师傅让把国梁移动的。国梁毫无生机的躺在长凳上。安全到家后国梁鼻孔嘴巴里没有再出血，由此可见对这最亲的父亲没有什么反应。 安全顾不得细想这些，叫人帮忙请了木匠来做棺材，这么大个人了怎么也得用口薄棺。在木匠师傅来了后，安全叫窝在屋里的温玉道：煮饭嘛。温玉气明珠的哭诉打了她脸，那话里话外就是控诉了她这后妈待孩子不好才让悲剧发生。温玉就开始闹脾气，气呼呼的说道：我不得煮，叫你那老婆娘来煮。看热闹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这女人怕是铁石心肠吧？现在人都死了还在那作。好些人直摇头，看来这女人的恶名不是虚的了，这种情况都还在骂人。 安全也是第一次发了火，温玉来了几年安全事事迁就，把她的女儿捧在手心，忽视了自己儿子，以至于三个儿子只有老二跟着自己了，现在却还死了。安全实在是忍无可忍了骂了一句：不煮就跟我滚。并进屋做势要打人。 温玉心里有些发虚，众目睽睽之下。见安全进来温玉向门口跑去，出门的时候把国梁的脚一拉，国梁死了还被这女人从凳子上拉到地上。头和脚换了一个方向。安全气急，把手里的斧头扔向温玉。其实安全也是虚张声势，斧头并没有伤到温玉，落在脚后跟的位置。 温玉并没有觉得自己有问题，依旧拿离开来要挟安全，进屋抱了女儿，收拾了箱子用背篓背着，抱着女儿走了。整个过程没有一个人去挽留她，哪怕说一句挽留和劝解的话。温玉之前每一次闹着要走，安全都会百般祈求挽留，今天在痛失儿子后没有跟之前那样去挽留她，温玉见这样，只好硬着头皮走了。明珠心里期盼，这次走了不回来就好了。 第252章 消失的生命4 明珠这些年也是领教了温玉的厉害，此时暗暗祈祷安全不要再去把那恶婆娘弄回来就好了。只是并没有如她所愿，这是后话，再说安全这个时候也是被儿子去世激起了一些血性，没有搭理温玉，一副要走就走吧的态度。 温玉走了，明珠只好帮忙煮饭，整个过程都有些恍惚，心里后悔早上怎么不多关心关心孙子，谁能想到早上那两句话就是祖孙二人最后的道别呀，想起眼睛就发红，心里痛。强撑着张罗，经过一下午的赶工，天黑的时候一口薄棺被赶制出来，天气热，国梁的脸部已经有苍蝇围着飞舞。棺材制好，众人在风水先生的指示下把国梁的尸体装棺，棺盖半掩着。 最后道别的时候，明珠被劝进堂屋，按辈份明珠是奶奶，害怕孙辈在看了会被孝道压着不自在。所以不认明珠参加遗体告别。只有安全带着国辉在旁边看了国梁最后一眼，安琪第一次感受身边的亲人离开，父亲去世时只有四岁还不懂事，现在已经十三岁，面对这种情况心里充满恐惧和伤痛，同年的侄儿就这样结束了短暂的一生。安琪不敢去看，躲在房子旁边两百米的地方听着地坝里的动静。听见钉子钉进棺木的声音梆梆梆的好像敲进了心里，让人心疼。 天气热，尸体得尽快入土为安，再多的伤心与不舍也挽不回国梁的生命，在第二天早上五点多把国梁送往墓地。 国梁没有长大成亲，没有子女，由幼弟国辉也就是三娃端着灵盆。一行人抬着棺木出发，墓地就选在云诚的坟边，大家都暗暗有个希望，在另一个世界云诚能呵护好孙子，让孙子在那边不被人欺负。 棺木放进墓坑，安全铲下第一铲土，慢慢的棺木被泥土完全掩盖住，没有用石头圈坟，最后整个坟就是一个挨着云诚坟墓的土堆。一个生命从逝去的时候便慢慢的被人遗忘，最后不留一丝痕迹。 办好了国梁的丧事，安全又感觉到空荡荡的屋里满是寂寞了。想起了温玉，昨天一直被事情缠绕没空搭理她，只是温玉已经回了娘家，安全开始犹豫要不要去接回温玉，用虎头丢了她，不知道会不会原谅自己。在安全纠结的时候，外面许家嘴的许加友进来了，原来温玉并没有回娘家，那天本来就是想要挟安全，见没有人挽留只好离开，不过路上走得磨磨蹭蹭，就希望后面有人能追上来劝着回去。只是一直走到许加友家门口也没有人挽留。再走就真的只有回娘家了，回去也没啥脸面，温玉的第一任老公因为犯偷盗罪二进宫了，跟着安全才几年又就这样回娘家，也不被人待见。 温玉磨蹭着找许家要水喝，许家娘子是个热心人，见温玉带着孩子背着行礼，估摸着是两夫妻吵架，想要做个和事佬，常言说得好，宁搭十座桥不拆一桩婚。许家娘子热心的跟温玉闲聊，打听为什么吵架。温玉把自己觉得委屈的地方放大了说，在她那里都成了安全和婆婆的不是。许家娘子就派自己男人来找安全了。 第253章 和事佬 安全正好在家，本来也认识许加友，见他来了，安全招呼让坐。许加友也不客气坐下，吧嗒了一口叶子烟后才慢吞吞的开始说话：老弟呀，都说两夫妻吵架是床头吵架床尾和，你家婆娘在我那，你还是去把她接回来吧。安全想起儿子的死还有些犹豫去不去接，许加友继续劝：我晓得你娃儿不在了，这也不能完全怪她是不是？你聪明的话去接回来还有老婆孩子热炕头，不去接就这样分开，你儿子也没有了老婆也没有了，多不划算？ 这样安全被切底说动了心，加上本就是被温玉拿捏住了的人，被失去儿子的悲痛暂时激起了血性才那么凶了温玉一回，此时已是温玉在心里的份量占了上风。答应跟着许加友去接人。 许加友以为这个和事佬会难做，没想到三言两语就劝动了安全。抬起脚把烟杆在上面磕了几下抖落烟灰后，起身告辞：我就先回去了，你是现在去还是后面来接？安全往明珠这边看了一眼，他估计明珠肯定不想温玉回来。的确如此，许加友来明珠不知道，只是明珠心里是希望温玉走了就不要回来。安全也只是一瞬间考虑了母亲的想法，依旧决定去接温玉。 跟着许加友到了他家，温玉此时反倒开始拿乔，躲进许加友里屋不见安全，却又让小燕子在外面，小燕子十一个月来到安全家，已经跟安全培养了父女感情，看到安全张开小手叫着爸爸要抱抱。那天小燕子第一次见到发脾气的爸爸，心里被吓得不行。今天就想要先让爸爸不生气，伸着小手软软的叫爸爸，已让安全的心软得一塌糊涂。一把抱起这白得的闺女说：燕，你跟爸爸回家好不好？ 小燕子用手圈住安全的脖子答应：要得，回家。许加友老婆对安全说道：你来都来了，就进去跟她讲几句好话哄哄，你是男人要大度点让着她。这女人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安全还要怎么让啊，温玉只差没有在安全头上拉屎了。安全不好发做，念在人家也是一片好心的份上，听话的进去哄温玉了。 温玉在安全跟前骂了好一通明珠，看安全会不会责怪自己，以此衡量以后谁在安全心里份量重。安全在见到温玉之后被激起的血性早就消失不见了，根本没有为明珠辨别一句话，只想接温玉回家。默不作声听着温玉骂人，好一会儿后说道：好了，气也出了咱们走吧？回家。 明珠在家里耳朵一直发烫，心里想着谁在说自己。明珠还在想安全这次能叫温玉滚，大慨是不会去接回来了。有什么能比自己儿子的命重要呢？明珠完全低估了安全的奴性，正想着就看到安全背着箱子抱着小燕子，带着温玉回来了。明珠心里有些失望，只是很快调整好，体谅着安全需要一个家，也就觉得接回温玉很正常了。 只是人性富含贪婪，在安全的一味妥协和谦让中，温玉并没有改变自己，反而提出了一个超出人伦的要求。 第254章 被拿捏住的男人 安全接回了温玉，温玉见这个男人在儿子死了后虽然有些发火，但很快就来接自己，确实证明这个男人已经被拿捏住，温玉也明白，国梁如果没有饿上那两顿有可能不会死于非命。虽然不是自己动手杀了他，也间接有些责任。这个男人不会不明白，如今能完全撇开这些跟自己重归于好，以后也只能听话了。想到这里，温玉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这比自己大十三岁的男人还妄想对他是真爱，傻了吧唧的。 算了算时间，温玉来这个家也是三四年了，不安于室的女人已对安全产生了厌弃感，只不过因为带着一个女儿，也没有找好下家，只能委曲求全暂时这样过着日子。那不安份的眼睛已经在四下留意别的男人。 温玉和对面新田老婆黄琼成了朋友，可能因为两人有相同之处吧。都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黄琼当年因为借种生下了儿子，也尝到了偷情的刺激，不过因为小山村的闭塞和人言可畏这些因素，加上本身已是逐渐苍老没有了多少勾人的资本，没有物色到合适的目标。 只不过总有那些饥不择食来者不拒的货色，黄琼的家门口就是一条人来人往的路，虽然只是小路，那边四队五队的人到那边公路上小卖部买东西或者坐车都得从她家门口走。这也是温玉和她成为朋友的一个因素。温玉经常带着孩子在她那去坐着聊天，两人熟悉以后除了聊八卦以外也聊了一些男女之间的隐私问题。谁说只有男人在一起多数会聊女人，这女人在一起也会聊男人，只不过聊的尺度不同而已。 温玉和黄琼都没啥文化，聊的自然比较直接和深入。渐渐的一个男人进入她们的视野。两人也因此开始生输，有部分争风吃醋的原因在里面。 四队一个石匠经常从黄琼门口路过，这人常年干体力活，很是健壮，皮肤黝黑，给人一种带些狂野的力感。每一次路过黄琼都会热情的打招呼，加上又是邻队的人都认识，一来二去随便通过一个眼神就看出了对方是啥类人。正当两人开始要迈出第一步的时候，石匠发现黄琼旁边多了一个温玉，温玉比黄琼年轻一些，长得也比黄琼端正。石匠开始象孔雀开屏一样想办法吸引温玉的注意力。那知道温玉本就在招蜂引蝶，根本不需要太过费力两人就勾搭上了。 这让黄琼有些恼火，明白男人都喜欢年轻的女人，自己跟温玉无法竞争，开始跟温玉疏远。而明珠家里的狗经常在半夜狂吠。明珠明白，那是有人狗才会这样叫。只不过明珠不会多管闲事，只是防好自家不被贼偷就好。 温玉知道自己正是处于生育年纪，又没有上环和做绝育手术，这样跟人搞在一起很可能怀孕，只有一个女儿，也还想要生个儿子。如果怀上了要怎样跟安全说呢？不如先把安全思想工作做通。于是温玉开始对安全好，经常在夜里深情款款的跟安全说话：我们要是有个共同的孩子就好了，这样有助于感情更牢固。不然我们生一个吧？好不好。温玉抱着安全的胳膊轻轻摇着撒娇。安全明白自己已经做了结扎，无法再给人播种，又不好明说怕温玉跑了。只好回答：你跟不跟我生孩子，我都会跟你白头到老，你就放心吧。 第255章 惯性 安全这样说话被温玉看着是（同意）了。心里窃喜，不管跟谁如果有了孩子都不怕，反正有安全顶包。只是温玉有些顾忌明珠，毕竟就隔一堵墙，动静太大难保不被明珠知道，想到这些温玉对明珠态度好了一些。 明珠没有心情管老大的事情，原本以为安全会因为儿子死了会跟温玉分开，发现孙子尸骨未寒就又把温玉接回来，就知道这大儿子已经完全被温玉掌控了。明珠现在最操心的是小儿子的事情，陆儿已经十七岁了，跟书记家的小女儿处了对象，自己这茅草房能迎娶书记女儿吗？看来修房子已经是势在必行。 又是秋种时节，鸡叫时候，明珠照例起了早床。刚刚打开门，老房子那边的何二夫妻俩便在地坝里了。明珠明白是什么事，轻手轻脚的上前看了看两人脚边放着的两根树，这树如碗口粗，笔直约三米长，明珠点头，可以，这树上房不错。 这是明珠让二人扛来的，也不管他们从哪里弄来，明珠让二人把树扛进屋放好，说好再扛几根来一起结账。二人虽然有些不情愿，想想反正又少不了自己的也就答应下来，告辞走了。 明珠为了修房子已经在去年就开始在筹备，先一步一步准备好材料，华杰那边已经帮忙烧好了一窑砖瓦。现在树，砖瓦都准备好了，把小麦种完就叫石匠进屋打石头，再过两个月就可以开工了。明珠想象着茅草房变成大瓦房迎娶儿媳妇的场景，嘴角露出了笑容。丝毫没觉得辛苦。 明珠看了一遍家里孩子们的被子是不是盖着的后出了门。隔壁门口那里眼角恍然看到一个人影闪过，明珠以为眼睛花了，站定揉揉眼睛再看发现什么都没有，家里大黄在那呜呜的摇着尾巴叫唤。明珠心里确定刚刚就是有人，还是熟人，从大黄的反映就能看出来，如果没有人大黄不会那个样子，何二夫妻已经离开了一会儿。 明珠也懒得管闲事，扛起锄头下田干活了。而有人却有些做贼心虚，没错，明珠看到的就是从温玉房里出来的石匠。那个时候没有腾讯工具，两人要私会一回可不容易。自从通过黄琼搭上线以后，石匠从垭口过路的时候都会往这边看，如果能能看到温玉就会打招呼，如果温玉方便就会用两人才懂的话回答，这样石匠就好找机会到温玉那里来。 昨天傍晚石匠过路的时候就知道了安全夜里不会回来，今天一大早就哄骗自己老婆说一早要开工，鸡叫后就起床出了门，到了温玉这里，正赶上何二夫妻送树，石匠便躲在旁边，等何二夫妻扛树进屋的时候，石匠快速的进了温玉房里。两人飞快的苟且一回后，石匠离开被明珠看到了。而温玉听见明珠开门关门的声音知道有可能被看到，虽然不害怕明珠但也不想她说三道四，温玉干脆起床穿好衣服扛了锄头去帮明珠干活。 明珠下到田里，没一会看到温玉破天荒的来帮忙干活，心里明白这是在跟自己拉关系，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疼爱的感谢道：玉儿你怎么不多睡会，这么早就来帮我干活要怎么感谢你呢？ 第256章 和睦相处 温玉本就是抱着堵明珠嘴的目的来的，见明珠这样说亦温和的回答道：妈，你确实辛苦，我来帮帮你应该的，我们一家人应该和睦相处。明珠心里明白，也不说破，提起准备叫石匠进门打石头修房子的事情。 温玉本想推荐她熟悉的石匠，想想没有开口，等着明珠自己说，方圆几里地，那石匠还算有点名，温玉觉得明珠一定会叫他。只是明珠虽然不说破，但是也不想再叫那个石匠，打石头怎么得打十多天，不是给他们机会吗？那安全真的太亏了。明珠不想大儿子太吃亏。 心里有打算，两人一起干了一早上的活，温玉便回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下午明珠在路边的（大邦田）干活，这路虽然只是一条小路，但是回家的必经之路。安全今天下班早，早早就回家了，从明珠身边过的时候叫了句：母，你还不收工？明珠左右看了看，没看见温玉，明珠轻声对安全说道：今天还这么早就回来了，没事就经常在家不要在外头耍。安全只是把这话当成母亲的随便唠叨，没有往深处想，随便答应着好，匆匆忙忙回屋了。 明珠做了提示，也不管安全明白不明白，话只能说到这样，不能说太明白，不然温玉知道肯定会大吵大闹。只是稍微提示后面怎么样就看他们自己的了。 九月完毕，秋种也全部完成，小麦冒出了新苗。明珠请来安全的师兄弟黄石匠开始打石头。温玉看到明珠没有请她那相好郭石匠，心下有些不快但是也只能憋着。用质疑的口气对明珠说：妈，他们技术好不好哦，不要废工废料哦。明珠明白的说：技术没问题的，是安全的师兄弟，价格还便宜点。温玉没话可说。只能暗自怀恨，打定主意明珠修房子她不会让安全来帮忙。 石匠进门没几天，林轩回来了。这次林轩是一个人回来的，最近几年林轩靠着川广线赚了点钱，在四川也挣下了林老广的名声。温玉暗里想着靠近林老广看能不能捞点好处，因此对林轩态度及好。温玉煮了一碗醪糟蛋端出来叫道：她大姑爷来喝点开水。温玉眼睛斜着微微眯了眯，眼神似带了勾子射向林轩，只几秒钟，已经涉足风月的林轩便接收到了信号：这个女人是可以勾搭上的。林轩不动声色的接过碗，手指顺势在温玉手上挠了一下，这也是给了回复，表示你耐心等着，有机会。 两人飞快的互通了信号，林轩若无其事的吃着醪糟蛋，温玉带着小燕子坐在门口织毛衣。外面看着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林轩在琢磨什么时候是机会进温玉的屋。 明珠全然不知道情况，心里高兴这下大女婿回来了，能支持一点钱修房子。趁着吃早饭把家里情况跟林轩说了，言下之意把希望得到支持的意思表达了出来。林轩倒是没有拒绝，这丈母娘修房子，怎么也得支持是必须的。吧嗒着嘴说：先修着嘛，我肯定会支持的。明珠听见这承诺，心下安定了些。看了看圈里摇着尾巴的猪，把计划做得更加圆满了一些。 第257章 送儿出征(1) 转眼到了八五年年关腊月初八，天空飘着细雨夹着雪花，真正是寒冬腊月，冷得人发抖。明珠熬了腊八粥，把灶孔里面的火石夹出来用盆装了，摆在堂屋地上，这样也能在寒冷的空气里增加一丝热气。 明珠和几个孩子各自捧着碗，围着炭盆坐在小凳上喝着腊八粥。明珠看了看已经十七岁的小儿子陆儿，问道：你跟李慧谈朋友谈得怎么样了？天天跟她家干活，她家愿意嫁女儿到我们这茅草房来吗？她爸是书记，有没有为你考虑考虑出路哇？ 陆儿喝下一碗粥把碗里添满了后，回到位置上回答：她爸说让我去当兵，过了年开始招兵让我去报名。明珠听罢心里虽然有些不舍，不过生于农村的孩子，没有考上学，当兵算一条出路。没有比这更有前途的出路了。点了点头说：去当兵也好，要是能在部队留下来提干，我儿也算光宗耀祖了。你爹想必在天上也会开心。 小安琪看看二哥说：哥哥你穿上军装肯定很帅，再不能随便敲我脑壳了哦。你成了人民子弟兵，就要保护人民，这个人民包括了我。陆儿在妹妹头上作势敲打了一下：你老师说的真没错，你这张嘴就是老鼠吃面粉，白嘴一张，尽说废话。 明珠听着兄妹二人斗嘴，嘴角露出一丝笑，这当哥的没少打妹妹，不过兄妹感情依旧融洽。边上三娃则希望幺爸快点去当兵，好少一人管。 听说儿子可能去当兵，明珠优先把陆儿的布鞋做好，并多做了一双。到时候虽然部队啥都发，能穿着自己纳的千层底就象亲自陪在儿子身边一样。会不会鼓励到儿子更加刻苦成为一名合格的军人呢？明珠把希望和爱纳进了鞋里，棉鞋里面填了白花花的好棉絮。看着白底黑面的鞋，明珠笑了。 而陆儿心里则暗暗嘀咕，能不能去得了还不知道，只是已经在母亲心里种下了希望只能更加努力。转身又去找女朋友李慧了。这个年代，一个村的征兵名额有限，有适龄青年都想要去当兵，因此竞争大，不是体检合格就能去，过了政审还要有点关系才能去。无疑能获得村书记的支持当兵的可能性才能更高。听说书记本村的亲戚想当兵已经找过书记的关系了。 陆儿到了李慧家，眼睛开始搜寻着活干。看到李慧收了被单要下河洗，率先背上衣服篓子说：走，我帮你拧被单去。二人高高兴兴下河去了。背后书记夫妇两人露出了欣慰的笑，看来这小伙挺体贴人的，真成为女婿也不错。乡里乡亲，知根知底，应该要跟他谋个好前途才行。 很快过了年，元宵节过后二月初，招兵通知下来了。一个村就有十几个人报名，而名额只有两人。万幸的是陆儿体检和政审都没问题。只是书记夫人想起：这人到了部队要是混出了名堂变心咋办呢？书记也觉得夫人的担心有道理，让女儿叫陆儿来家，必须得好好敲打敲打给个承诺。 还没等女朋友通知，陆儿就习惯性的来了。陆儿也知道自己通过了考试，就等换衣服的通知，只要通知换衣服当兵的事才算确定。陆儿不傻，在这节骨眼更要表现好。才能得到最后支持。 第258章 送儿从军 陆儿一进门就看到李慧正准备出门，看样子是去找自己。看到陆儿，李慧叫道：爸爸，陆儿来了。书记回答：进来进来，我有话说。陆儿恭恭敬敬的来到堂屋，书记坐在八仙桌旁，指了指凳子说：坐下说。 陆儿并没有坐下，一直一副恭敬的态度，陆儿微微低着头，双手垂在身体两侧，整个一副听训的样子，陆儿轻声说：不坐，我就站这，叔叔你说。 书记挺满意陆儿这态度，至少这娃儿知进退，懂礼貌，虽说从小丧父，反倒比他家大儿子更让人待见。书记开口：小刘，你也知道这次征兵，我们村只有两个名额，体检合格的就有四个，所以你这能不能去当兵只有二分之一的机会，就看你怎么争取了。 陆儿明白这是让自己表决心的时候了，恭敬的回答：叔叔，我想去当兵除报效祖国以外还想奔个好前程能给李慧一份好生活。你看我家还是茅草房，就算我妈已经拼力想要修房子，以后我也还是想让李慧跟着我不会那么辛苦。 陆儿聪明，这番话说下来，整个是为了女朋友的幸福才想着改变的。书记虽然满意还是挑刺道：说得好听，等你有好前程了还不是知道去找更好的女朋友。陆儿提高了一点声音，有力的说：那是不可能的，除非是她不要我，我决不会嫌弃她。 书记夫人一直在听两人的谈话，这时插话道：年轻人让他去部队锻炼锻炼也好，说不定真能鲤鱼跃龙门跨出这山沟也不一定。书记见夫人松口了，才开口说：体检什么都合格，这两天就会通知换衣服，回家好好陪陪你妈妈，你当兵去了，家里就剩老母幼妹，你一定要努力哦。 陆儿点头：嗯，我在屋头我大嫂还不敢太嚣张，我希望以后能更强大，可以保护家人给家人依靠。书记夫妇越发满意：好，好，好，吃饭吃饭。 陆儿被留下跟书记一家吃了饭，扛起锄头跟着书记夫人一起下地干活。现在正是春种时节，陆儿担了一担红苕种到地里，挖地，下种，浇粪，盖土，忙完已是日暮时分。 回到书记家里，洗了手吃了饭，和李慧窝在房间卿卿我我，两人并没有做出格的事，李慧家教严，明白好姑娘就是只在新婚之夜才交出自己，两人只是互相依偎着看《七剑下天山》过几天就要分别了，一时半会不能再见，两人都珍惜这在一起的分分秒秒。 不知不觉已是半夜，陆儿起身回家。在门口陆儿让李慧留步：你不出来，好好睡觉，我回去抓我妹妹，肯定在偷我书看。我明天又来看你。说罢转身拉上门走了。 当兵的事成了板上钉钉，陆儿心里高兴，脚步轻快的往家走，想着回去能抓到偷书看的幺妹嘴角含笑。小妹那个书虫，一天到晚想看小说，估计也考不上大学。因为偷自己书看，脑袋都被敲了无数次。陆儿捏捏手，可能是打轻了，妹妹一点都不怕。唉，就一个妹妹，陆儿也不会当真用力打，兄妹之间玩闹而已，也总是会招来明珠骂。 临近家门，果然门缝中透出煤油灯昏黄的光。陆儿放轻脚步，没成想大黄见小主人回来，跳出来呜呜叫着迎接陆儿，门里的灯一下熄了。陆儿知道妹妹已听到自己回来的动静，灭灯装睡了。陆儿踢了一脚大黄：你个笨狗，又走漏了消息。 第259章 送儿从军2 大黄聪明的往旁边一跳躲开陆儿的脚，呜呜叫着摇着尾巴表示疑惑，主人今天是不是糊涂，明明是在迎接他还踢我。大黄不再搭理陆儿，到地坝边去巡逻了。 明珠根本没有睡着，叫刚刚吹灯上床的安琪道：丫头，去跟哥哥开门。明珠气小女儿不听话，趁哥哥不在家，躲在哥哥屋里翻书看，催几次都不睡觉，要是把课本这样放在心上，肯定能上大学。这要是挨打，明珠决定不护着安琪了，哥哥也能管教妹妹，就让陆儿教训教训不听话的臭丫头。 安琪磨磨蹭蹭的搬开抵门的背夹，快速的返身上床，陆儿推开门进来责问：你又偷书看，叫你好好读书怎么就不听话呢？嗯？安琪不回答，用被子盖着头装睡着。陆儿继续说：就知道装睡，现在家里就你在读书，你为啥不能好好努力，争取考大学让我们妈开心开心呢？安琪终于回嘴：你怎么不好好读书呢，还在上学就耍女朋友，你是儿子，光宗耀祖不是更有责任？ 陆儿被安琪怼得语塞，想敲打安琪无从下手，安琪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陆儿只好转移话题说道：好男儿当保家卫国，过几天我就去部队了。明珠问：确定让你去当兵了？陆儿嗯了一声回房睡觉了。 明珠当然希望儿女都有出息，大的四个已经结婚生子，这辈子也就那样了。希望都在两小的身上，儿子又能在部队混出名堂就好了。明珠揣着希望的火苗慢慢睡着了。 三天后，陆儿接到通知去武装部换衣服，换上军装陆儿越发挺直了背，一米七二的小伙子穿上军装精神焕发，巴不得马上到女朋友面前得瑟得瑟。在得到可以回家的许可后，陆儿第一时间往家里走。 陆儿先去了李慧家，女孩子都喜欢兵哥哥的英武和阳刚。李慧看到穿着军装的陆儿越发帅气，心里喜欢也有一些担忧：以后到部队可能就把自己忘记了。陆儿这初识情爱的毛头小伙哪里懂女孩的心思，在李慧面前站着问：我穿军装帅不帅？李慧俺下心绪回答：帅。 三天后，所有新兵到县上集合，早上明珠一件一件跟陆儿准备行装，陆儿在旁边看。明珠取下最后几截香肠装着，儿子不知道会在哪里当兵，要是刚去吃不惯伙食，可以加加餐。陆儿把香肠拿出来说：母，我到了部队不缺吃不缺穿香肠就留在家里吧。 明珠把早就做好的鞋装进去说，晚上洗了脚休息的时候穿上妈妈做的布鞋，就当在家在妈妈身边一样。到了部队，要听领导的话，刻苦学本事。当国家需要你的时候不能当逃兵，当然也要注意安全，明珠一句一句叮嘱，最后把一包咸菜装进去，陆儿想不要，想想这是母亲的心意，咸菜不是啥值钱的东西，便听任明珠的了。 明珠把儿子送出门，继续叮嘱：一定要听党和国家的话，才有好前程。以前跟你大姐订亲的小郑就是当兵后转业到政府部门上班，端了铁饭碗。你也争取端上铁饭碗嘛。 明珠晕车不能坐车，送陆儿到县上由李慧送，明珠只送出家门口，把行礼递给陆儿，站在那里看着陆儿离开家渐行渐远。明珠欣慰：又养大一个孩子了，离完成任务又近了一步。 第260章 送儿从军3 明珠万般舍不得儿子远行，却也明白不能拖着儿子前进的步伐。一直站在路口目送着车子，直到车转弯看不见了还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回家。 李慧把陆儿送到武装部，武装部里有送孩子的父母，也有女朋友送男朋友的，父母都是在儿子面前千叮铃万嘱咐，说的话语差不多。而女朋友送别男朋友的自是一副离情依依。这年头还不好意思当着别人拥抱，小年轻们只能拉着手，眼睛深情的看着彼此，想把钟爱的人刻在心上。 十二点集合完毕，再不舍也到了离别的时候，新兵伢子们挨个登上军卡，缓缓开向火车站。李慧跟着车子走了几步，陆儿有种鸟儿冲出笼子飞向蓝天的感觉，心里虽然欢喜也有担忧，自己走了大嫂恐怕又会嚣张欺负老妈，陆儿在心里叹口气：体会到了自古忠孝难两全的含义。 再说明珠回到家里，感觉空落落的，茅草房里更加冷清。安琪和三娃都上学去了。明珠搬了凳子在堂屋门口坐了好一会儿，望着垭口发呆，眼睛没有焦距看不出看着什么，身上笼着一层孤寂，孩子们一个一个长大离开了家离开了妈，从此以后只能自己走自己的路，希望脱离母亲庇护的幼崽们都能一世坦途。命里无忧。 呦呵，来干活打石头的人一声呦呵，拉回明珠的思绪。想起还有一堆事情做，明珠放下心思扛着锄头出门挖地。石匠做的是承包不管饭。明珠一边挖地一边想着工钱的事情。林轩说了要帮忙，不知道具体能帮多少。管他呢，能帮多少算多少，明珠摇摇头，甩开忧愁认真的挖地。车到山前必有路，转眼云诚走了已快十年，这么些年都熬过来了，也不差这一桩事。 陆儿当兵去了，温玉心里有些窃喜，现在讨厌的小叔子不在，那寡母子还不任自己拿捏，安全向来管不着自己。温玉不害怕明珠发现点自己的糗事了，发现了又能怎样？根本奈何不了。 当天晚上，出门去通江几天的林轩回来了。想着温玉的暗送秋波，心里邪念冒了出来。那女人虽然黑点可也要啥有啥，林轩绕到大舅哥那边推门，林轩想了如果大舅哥在家也不怕，反正这是丈母娘的地方，从那个门进都行。要是大舅哥不在，那机会就来了。 都说人在做天在看，老天也有打盹的时候，瞎成全那些见不得光的孽缘。林轩一推门就开了，门口的大黄原本发现有人嗷呜了一声，想要看家护院见是熟人便放弃了叫嚷。趴一边去了。 温玉没有睡着，安全不在家，二十多岁的心躁动不止，安全比温玉大了十一岁，此时在温玉眼里就是一个没用的老男人，见到推门进来的是动过心思的大妹夫，压下了想问是谁的声音。悄声问道：大姑爷是你哟。快进来坐。 温玉把门诠上，返身时似被自己脚拌了一下，往林轩那边倒去。林轩见天从人愿，大舅哥竟然不在家，见倒向自己的女人伸出手搂个正着。一对无底线无原则的渣人狼狈为奸了。人伦道德被淹埋在了肉欲中。 第261章 这些人啊 两个没有羞耻心的人凑到一起，还以为没人知道他们的肮脏事，在黑暗中做尽赤裸裸的淫邪之事，第二天依旧把自己装得人模人样。 殊不知狗叫的时候，因为牵挂远方的孩子和家里修房子的事情，明珠并没有睡着，听着狗叫一声后发出的呜吟知道有熟人来了。要是没有人狗不会叫，要是陌生人狗会叫的凶以提示家里人。狗这样叫就是发现有人叫一声后认出是熟人就改用呜吟声以示友好。 明珠心里暗暗骂了一句：肯定又是那石匠来了，这些人啊真的是枉披人皮，一个是有夫之妇，一个有妇之夫，也能勾结在一起。明珠一边替安全不值，一边感慨，这要是在以前敢这样一定会被抓去游村。刚解放那五六十年代哪里有这些事啊。还记得大队那两个偷情的男人还是光棍就被抓到乡政府去关了监。明珠再一次叹息世风日下后慢慢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明珠被推门声惊醒，打开门一看林轩站在门口，明珠惊讶的问：你怎么这么早啊？这是晚上不睡觉就在赶路吗？林轩已经背着家人不止一次出轨，现在依旧一副面不改色的样子回答，从达县下来在临巴下了车，走路回来就这个时候了。 明珠不好多想，把林轩让进门，自己进厨房去做早饭。林轩夜里消耗多了，躺在陆儿的床上睡起了回笼觉。 明珠照例给林轩煮了醪糟开水，里面加了两个鸡蛋。端出来叫道：大女婿，起来吃点东西去睡，谁让晚上不睡觉，现在累了吗？ 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林轩醒来听到丈母娘这样说，还以为被发现了什么，林轩还是害怕被太平知道，现在家里已经两儿两女四个孩子，在外怎么胡闹也不能把家搞散了。林轩接过碗谄笑两声说：昨天晚上不是连夜赶回来嘛，没有时间睡觉。诶，妈，你修房子可以动工修了嘛，先给五十块钱用着，下一趟回来再帮忙。 林轩成功把话题转移，几口吃完醪糟蛋，喳喳嘴继续：我等下回广东了，妈，你有没有好吃的带给你大女，三女嘛。明珠苦笑一下：唉，今年没有东西带了，喂到过年的猪都是卖到食品站了。钱要修房子。明珠想起三女喜欢家里青菜做的咸菜问道：给三妹带点咸菜嘛，下稀饭好吃。 林轩点头用带着广味的四川话答应：要得，给你大女也装点嘛。我们还是也喜欢吃。说罢嘻嘻的笑了两声。 明珠装了两包咸菜，忍不住多话问道：大女儿好久回来呢？这些日子都你一个人来来回回，还是要把我大女儿带着回娘家嘛。林轩赶紧回答：要得，要得，等你新房子修好，我就带她回来住新房子。 吃过中午饭，林轩带着行礼走了。明珠坐在阶沿下有点昏昏欲睡。正准备出门去干活，看到小燕子手里拿着一包花生糖蹦蹦跳跳的到地坝里吃。这花生糖明珠认得，太平每一次回家都会带好些回来，总是大方的给弟弟妹妹一人一包。还没等明珠问小燕子的花生糖哪里来的，温玉一把抱起女儿说：走，我们去下河洗衣服去。 这种欲盖弥彰的行为更加引起明珠的思考，昨晚上狗叫的时候可能是大女婿吧，不然今天早上怎么会一大早就到了？ 第262章 生活不是非黑即白 明珠越想越觉得林轩是昨天晚上就到了，只是进了隔壁。想通所有环节明珠气得捏紧拳头，嘴唇发抖想要骂人又无从说起，憋到最后只冒出（畜牲，简直是猪狗不如）明珠生气，气自己，气林轩，气温玉，更气安全，不知道找了个什么女人回来，不能善待孙子，还作风败坏，家里有男人还成天招蜂引蝶。也气自己当年怎么就没有保护好大女儿，让她入了林轩的套，远嫁到广东，过得好不好也只有听她说，当妈的看不到，帮不到。 想到太平在外面忍受委屈的样子，明珠眼睛红了，满心的无力感，自己这个母亲太失败了，保护不好孩子，给不了孩子好生活。没有人可以倾诉，明珠红着眼，挂着泪来到云诚坟前，云诚已去世十年，坟边已长满杂草。只看到一个土堆。十年来就是这埋着云诚尸骨的土堆成了明珠的发泄地。 明珠坐到坟前，用手拍着坟头哭道：你个死鬼，你是怎么当爹的呀，就不能显显灵保佑你的孩子们都幸福快乐？今年过节不跟你烧香了，反正你啥事也管不了。明珠哭骂了一会儿，情绪得到发泄后平静了一点，又想起该不该把这事跟太平说，再轻声似商量一样问：刘云诚，你说这是不是家门不幸，出了这样的事情，说出去都能让人笑死，咱的儿子女儿被放在什么地位啊。你说，我要不要跟大女儿说这事？安全是没用管不了那婆娘，头上早被绿了。还不是被那婆娘胡搅蛮缠折腾的毫无办法。 明珠对这大儿子失望透顶，就不能不要这个婆娘吗？这婆娘又凶还作风败坏，要是我宁愿一个人也不要这样的女人。任明珠如何怨如何问，终究没有人回答她。只有坟林里的树木被风吹过的沙沙声。这里有七八座坟，由于天色将完，显得有些阴森。明珠感到一丝恐惧，站起身想要逃离，眼角扫了一下云诚和孙子国梁的坟头，加快脚步走了。 晚上，明珠辗转反侧睡不着我，陆儿当兵去了，身边只有小女儿和孙子三娃。小女儿不过是十三岁的小姑娘，应该理解不了大人的心思，三娃更小，更担不了事。 突然耳边响起小安琪的声音：母，你有啥子事情哟睡不着？跟我说说。我帮你分析分析。明珠对上身边小丫头清澈的眼睛笑道：你会分析个啥？细娃儿懂什么？ 小安琪不服气的回答：哼，我已经十四岁了好不好，不要小看我，我看那么多书可不是白看的，你就说嘛，我是你幺女儿应该给你排忧解难。明珠想想，反正睡不着，又没人说话，打算跟小女儿聊聊。 明珠试探的问：幺女儿，你说要是发现你大姐夫有做对不起你大姐的事情，我们该不该跟你大姐说？小安琪想也白想的回答，要说，我们是大姐的亲人肯定帮大姐，要说。明珠再问：说了肯定会让大姐大姐夫吵架，甚至影响家庭怎么办？这一下把小丫头问住了，在小姑娘心里，这世界就是非黑即白，感情就是爱就深爱，不爱请走开。听母亲这意思肯定是大姐夫背叛了大姐，可是要真的离婚了，那几个外甥怎么办呢？大姐能跟母亲一样吗？一个人带着孩子过？，终究十几岁的孩子还是处理不了这样的问题。也开始对这个世界有了一些认识。 第263章 还是不说为好 明珠考虑那么久，还跟小女儿说了事情的原委，只是最后觉得还是不说为好。女人从成为母亲那一天起，便多以孩子为重，只有少数女人也能只为自己活，为自己快活丢下孩子。咱不能说孰对孰错，只是事情临到明珠这里，明珠本就是个愿意为了孩子付出一切的女人，当然也认为在自己教导下的女儿也定是个舍不下孩子的人。罢了罢了，不多言多语，让太平不知道就好，那个家保持和谐。纵然只是表象也比支离破碎好。至少孩子不会缺爹少娘，夫妻不会吵闹。 决定了不说，明珠进入梦乡，身边小丫头响着均匀的呼吸，嘴里嘟囔着什么。一丝唾液挂在嘴角，活似梦见了什么美味一样。 第二天，明珠掩藏起心里对温玉的厌恶，正常忙事情。石头已经开出了好些长约两尺宽约一尺的石条，码放在那，就等开工。明珠打算鞑完谷子就把茅草房拆了修新房子。 把地里油菜割回家，晾晒在地坝里，听见隔壁那边传来呕吐的声音。明珠侧耳细听确认，就是温玉在呕吐。以养活六个怀过八次孕的经验，明珠怀疑温玉怀上了。不知道安全会怎样，难道真的能接受不是自己骨血的野种。明珠竟然隐隐抱着看戏的心情。不知道安全会怎样对待这事，会不会怒发冲冠？哪个男人能接受这种事？ 明珠倒是希望能看到大儿子能挺直腰把不守妇道的女人扫地出门，维护住自己男人的尊严。这可是丢人现眼的事情，只是安全到底还是让明珠失望了。 连续几天的恶心呕吐，温玉明白自己是怀上了，通过时间算，如果安全真是做了结扎，那么这个孩子就是石匠的。温玉倒希望是林轩的，好恶心死那死老太婆，太讨厌了，一个寡妇还一双眼睛英明得很一样，盯着自己的所作所为，让人如芒刺在背。虽然没有说什么，就那么满含深意的看过来也让人心颤，害怕丑事暴露出去。 这就是做贼心虚，心里不能坦荡即使别人不说也感觉不踏实。无论如何，温玉只能把这孩子赖在安全头上，谁让安全比自己大了十三岁呢，一个老男人不背锅还谁背。 在知道温玉怀上了后，安全男子汉的气揩冒了没有几小时。便被温玉扼杀了。温玉宽衣解带主动求欢，安全心情不好表现郁郁，心下虽然有些厌恶又没有魄力推开面前的女人。身体反而开始被撩拨，最后被温玉控诉：你连基本的夫妻生活都不能做到，还找比你小这么多的老婆，你不是让我痛苦吗？ 温玉的话让安全生气又后悔，男人总是贪图年轻漂亮的女人，却又有体衰力竭的时候，这时候不被绿才怪。安全少有的想起了明芬，那个比自己大一岁跟自己生了三个儿子的女人。那个女人放在家里可不会干出轨的事情，尽心尽力把儿子照顾的那么好。 只是，在人生路上犯下的错能有机会重来的少，就象安全，弄丢了原配散了家，重新娶了年轻的女人，还是没有多开心。想要原来家庭的完美已经不可能，儿子死了一个，明芬已嫁做他人妇。不能追回以前的，只能抓住眼前的，安全只能屈服于温玉的淫威下。谁让自己不给力，才让她去找的。出轨之人没有错，错在贪图享受年轻女人的男人。 第264章 得逞 见男人败下阵来垂头不语，温玉路出一丝邪笑：看你厉害啊，能厉害到什么样子。知道肚里的孩子有了名正言顺的位置。纵使有人知道只要安全认下，谁他妈还敢说啥？ 一连好几天，明珠见老大那边安安静静，没有想象中的争吵打闹，反而更加和谐。安全依旧早出晚归辛勤劳作养家糊口，温玉脸上还整天挂着笑，一副得逞的样子，露出生活美好的模样。 都说知子莫若母，明珠当然知道老大是有做了结扎手术，不可能再让女人怀孕，看这样子是忍下了委屈，认下了野种。明珠朝着大儿子上班的方向看了两眼，愤懑的轻声骂：没出息的东西，连这种事都能忍，以后还要费力跟别人养孩子，怎么就不把自己的三儿子顾好呢？老了就靠别人的孩子吧。 明珠无力插手老大的家事，自己立不起来别人再操心也没用。过了四月农忙，五月初一，明珠请的帮忙修房子的来了。要修房子就得把旧的拆了，明珠把大人孩子的衣服用具搬进了温玉那边搭好的棚子里。 这棚子用几根木头支起，盖着小麦草，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草，修房子的时间里，明珠得带着小女儿和小孙子住在棚子里。 拆房子的人扯下了茅草房第一把草，地坝里明珠喊了声：等一下。拆房子的人停下动作，看着明珠等吩咐，却见明珠眼角含泪，万分不舍的盯着茅草房看，那模样似乎想把茅草房的样子印进心里。确实，明珠舍不得这茅草房，五几年带着大儿子跟着云诚搬到这亲手搭建的茅草房里，一晃三十年了，在这里再添五个孩子，娶了儿媳妇，嫁了女儿，送走了云诚。这茅草房承载了多少喜怒哀乐，多少离愁别绪，更是让明珠耗尽青春年华，从二十多岁到如今五十多岁成为垂暮老妇。 看了好一会，明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的道理，如果不拆掉旧的，怎么建新的？又如何让小儿子娶妻？终究明珠转身，说了一声：拆吧。 要毁掉一个东西很容易，很快在几人的拉扯下，茅草房的顶就被扒拉下了，露出了架着的木头。这木头还能用，大家一根一根抬下来放在旁边，最后只剩下几面泥巴筑成的土墙。没有推土机，一切都靠人力。大家拿着锄头犒头，敲敲打打的一个下午就把土墙夷为平地。至此，一天时间茅草房便永远消失。放学回来的小安琪看见曾经的家不见了，嚷嚷了几声：怎么不让我再看看就拆了，帮忙的图图叔笑着安慰：傻丫头，给你修新房子住还不好呀，新房子不比茅草房舒服？小安琪还是恋恋不舍的回答：叔，你不明白，这是生我养我的房子，有感情。大家笑：小姑娘家家的，懂什么感情。看着大人们的笑，小安琪哼了一声，按下不舍到棚子里放下书包。托着腮在棚子前面的小凳上坐下望着空荡荡的老屋地基发了好一会儿呆。 明珠明白小女儿的心思，自己也何尝不是舍不得。只是一切已成定局，明珠喊道：呆起干嘛，还不来帮忙端饭。 第265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茅草房被拆，新房子开工。在旧屋的基础上扩展了一些，把地基提高了两尺。设计修成两间正房一间偏房做厨房和猪圈。 过去二十天的时候，房子建好一层，计划是一楼一底，现在一层建好需要搁楼板却没有东西搁。水泥板太贵，买不起。怎么办呢？明珠让把要搁板的位置留成木头孔洞，打算做木楼，暂时没有那么多木板，先留着等后面有条件再填补上去。 于是照明珠计划来，房子继续修。过了十几天，墙剁子砌好准备上大梁。农村习俗，这上大梁得办酒席，名目就是（立房子），得用大红公鸡祭祀，把鸡冠血滴在大梁上，挂红布于正梁中间，以保家宅平安。 因为要办酒席，明珠更是忙得团团转，累得头昏眼花的。只是一想到新房子新媳妇，就如打了兴奋剂一样充满能量，不知疲倦的忙前忙后。 地坝里摆着五张桌子，酒菜上桌，在一阵鞭炮声后，来庆祝的亲友和帮忙干活的师傅工人往桌前围去，准备吃饱喝足后上大梁。突然听到哗啦啦的砖头掉地的声音，走在后面的工人发出惊呼：唉呀，不好了，这边砖剁子倒了，快跑。 砖剁子倒下扬起满天的灰尘，终于没有声音，大家开始查看，幸运的是只倒了一边，没有人员伤亡。事情已经如此，帮忙的图图叔做主：来，大家先吃饭，来，来，先坐起吃饱了再说。 明珠被吓懵了，好不容易凑够修房子的材料，墙倒了不光材料会被报废一些，人工也要多些出来，毎多修一天就要多支付一天的工钱，对于贫困家庭家庭来说，不是雪上加霜吗？ 正迷糊着叹老天爷不睁眼时，听到倒下的砖头后面有人在叫：我的脚呀，快来人，我的脚被压到了。众人寻到一看，原来帮忙刘桥倒在乱七八糟的砖头后面，右腿膝关节以下被几块砖头压着。明珠听到有人被打到，原本就不好的心情更是难过，觉得四肢发软，头昏眼花，这些天累到疲惫不堪的身体软软的向后倒去。 帮忙煮饭的图图婶见明珠晕倒，惊慌的喊：遭了，廖嫂嫂昏倒了，快来人。图图叔还有其他帮忙的人顾不上刘桥，刘桥神智还清醒，生命应该没有问题，先救主人家。 大家七手八脚把明珠抬到棚子里的简易床上。一边安慰一边急救，队上的人悄声议论：唉，真的太难为人了，廖明珠的命真有点苦哇。 图图叔掐着明珠的人中喊：廖嫂嫂醒来，不怕，没有打死人，只是受了点伤，小事情。兴许是听到没有打死人，明珠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睁了一下又赶紧闭上，老毛病眩晕症犯了，不只是惊吓。每次犯病都只能闭眼睡觉，一睁眼就是天旋地转。 见明珠这样虚弱，图图叔和雄威找到刘桥商量，刘桥已经被扶到桌上坐着了，正在吃喝。这刘桥三十大几，没有老婆，一个光棍四处晃荡，图图叔和雄威也害怕刘桥会讹上明珠，如果是这样，那简直就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了。 图图和雄威一左一右在刘桥旁边坐下，雄威毕竟是云诚的亲兄弟，图图示意他先说。雄威也没有推辞，给刘桥倒了一杯酒，自己也倒了一杯举着说道：刘桥，还没有往下说，就被刘桥打断：叔，你不要说了，我知道你们的意思，我不是坏人，大娘的难处我清楚，我不会讹诈大娘的。只是我这腿应该要治疗吧？，还有这腿伤怀不能干活，误工费是不是要考虑点？ 第266章 只有坚强 图图和雄威不好再说，刘桥腿是有被砸到，到底没有伤到多厉害，起码还能行走，虽然有点瘸，通过时间修复肯定能好，怎么好要什么误工费呢？也不看看主人家的难处。只好叫明珠过来亲自商谈。 明珠已经醒了，只是老毛病眩晕症犯了，不能起身，躺在棚子里有气无力的说：我都听见了，刘桥你还是让医生看看，年纪轻轻的可不能落下残疾，医药费我出。生活你就跟着师傅们一起吃行吧，怎么也比你一个人在家饱一顿饿一顿的好。至于误工费你看是不是能少点？等我有钱了一定给。 其实刘桥也不是那么坏的人，只是一个光棍整天东游西荡给人不务正业的感觉。听到明珠并没有推脱责任，还担心自己会落下残疾。足以说明这人是善良的，刘桥只是晕了一下，醒来就查看了自己身体，腿部是有些痛，应该没有骨折问题。只是这几天不能如正常时候一样使力。 看着明珠的困难，刘桥也动了恻隐之心，喝了一杯酒说：大娘，你放心，我不会讹诈你，好歹一个队的人，就找医生看看弄点药，在你家吃几天饭。误工费就不说了。我还能帮忙看看材料。明珠也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吃饭没问题，医药费肯定是实际用多少给多少，医生也是一个大队的人，不会胡乱要钱。比去城里医院节省太多了。 明珠没有让自己休息多久，躺了两个小时便强撑着起来，早上办了酒席，还有一堆事情要做。那些倒下的砖头，已经开始在清理，能用的还是要重新砌回墙上。工钱肯定是要多一部分了，也是没办法的事，如今也只能坚强，继续把房子修好，困难一步一步去度过。 明珠用脑海里出现的画面鼓励自己，二儿子当兵回来，看到茅草房换成大瓦房还带楼，裂开嘴笑的样子，开开心心娶回喜欢的姑娘。明珠相信这些画面都会实现。只要活着，努力向前，一切皆有可能。 晚上放学回家的小安琪听了早上的事情，还没有砌上的墙，看到母亲拖着虚弱的身体忙前忙后，心痛坏了。接过明珠手里在洗的碗说：我来洗，你去休息，看看碗洗了还有什么活，都我来干。明珠笑笑说：你先吃饭吧，锅里给你留的饭，还不饿吗？吃饱了做作业，我就指望你给我考个大学生出来了。 小安琪蓦然感到肩膀上沉甸甸的，可恨那些数学题怎么那么难，偏科也能考上大学除非奇迹发生。注定完不成母亲的期望了。小安琪惭愧的把碗洗好，端出留着饭坐到明珠跟前吃，一边吃一边想逗明珠开心说道：老妈，我吃饭，以后给你考个饭博士。我争取做到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 明珠笑骂：你许老师说的没得错，你就是老鼠吃面粉，白嘴一张。你那成绩是不好意思说吧。唉，老刘家的祖坟咋不冒青烟嘛，这么多儿女，一个都读不出来。小安琪嘟囔：我也想考大学，可是脑壳里头装不进那些题呀。又嬉皮笑脸的说：以后让你外孙考大学，我完不成的任务交给他们。嗯，明珠叹口气，我是拿你们没办法咯，就怕外孙也不想读书怎么办？ 第267章 不会的 小安琪回答，不会的，我以后找个读书成绩好的人结婚，基因强大了你外孙自然就会读书了，考个大学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说着还冲明珠眨眼。明珠用手里的扇子拍拍小女儿笑：你这脸皮厚得很，还没有长大就要耍朋友了吗？ 小安琪回答：早晚有那么一天，早计划嘛。明珠也是拿这丫头没辙，知道她是为了让自己开心。明珠不在搭理她，自个倒在铺上睡觉。只是明明疲倦却毫无睡意，睡不着也把眼睛闭着，脑子里晃来晃去都是早上的事情。心里庆幸，幸好没有砸死人，刘桥还算好，没有讹诈人，要不然还不知道怎么办呀。 小安琪偷偷给二哥写了封信，把家里修房子和母亲晕倒的事情都写了。言下之意就是，你一定好好干，我们老妈为了你能娶上媳妇太辛苦了。想让二哥好好干，做一名优秀的军人。要是能留在部队提干，肯定是对老妈最大的安慰。 明珠没有颓废的资格，第二天早早起床，起床的时候废了一会时间，慢慢的睁眼，慢慢的起身，要感受一下还会不会晕，还好眩晕感没有那么严重了，不过右手中指有些弯曲，明珠用力伸直，左手帮忙做拉伸，好不容易让中指直了夹着隐隐的痛。明珠连着几次摊开手掌在握拳，中指虽然稍微灵活点还是有些痛。 明珠顾不得那么多，能起床就好，开始忙前忙后打理着。熬了十几天，房子终于完工。明珠松口气看着新房子，说是新房子，实际就是一个用砖和石头砌起来的壳，里面什么都没有，抬头就能看到屋顶的瓦片和木头。中间本该是楼层的地方三四根木头横着插在两边墙上，只等着以后有能力的时候用木板做填充整成木楼。用不起水泥板，那东西太贵。明珠自我安慰：管他呢，外面看着可是一楼一底的小楼，又不是谁都会进门看。整个房子就外面用了两张水泥板做走廊。 明珠用啊q精神做完精神建设，又充满能量。中午饭一吃，便忙着下田扯秧草。小安琪也背着背篓说：走，我割猪草去了，三娃则默不作声的偷溜出门。刚走出地坝被明珠看到，明珠叫住三娃：你又去洗澡？不要去水深的地方洗哟，就在浅水处洗就好，要注意安全知道不？三娃寻思，洗澡肯定要到深处才能游泳，一个猛子扎下去潜会水起来才带劲。不过知道婆婆担心信口回答：要得，晓得了。一边回答着走了。明珠也知道小安琪这么早出门还不是出去躲荫凉处玩，村里有河，夏天就是大人小孩喜欢的地方。自己也想到河里去洗个澡，比在家里用脸盆打点水只能抹抹不舒服多了，只是晚上下河害怕，白天怕人看见，自己是成年女性不比那些小孩，要顾忌别人的眼光。明珠是个传统的女人，男人去世十年，真正是守着孩子单身过日子。决没有在暗地里和什么男人有染。 叮嘱完两个小孩子，一家三口三代人便各自做自己的事去了。 第268章 看病 明珠弯着腰在稻田里拔草，感觉额头有些闷胀，腰部隐隐酸痛。明珠坚持着继续劳动，没那么好命，明珠完全是轻伤不下火线，一般小病小痛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这稻穗已经抽穗扬花，再有个把月时间就是收获的季节。现在一定要把杂草拔干净。 明珠坚持着把家门口那两分多田的草除完，已经是夜幕降临。明珠用右手撑着腰腰部，慢慢直起身来。用手垂垂后腰，唉，好累哦。上到田坎上，找了点水把脚上的稀泥巴洗了洗，疲惫的一步步走回家。看到安琪和三娃还没有回家，小声埋怨：也不知道早点回来，我就该是劳碌命吗？再不舒服都要干活。 明珠埋怨归埋怨，坐了一会儿后又支撑着进到厨房准备做晚饭，自己可以不吃，两个小孩不能不吃，十来岁的娃正长身体呢，不能饿着。 明珠做好饭后，坐在院子里等着安琪和三娃回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远处传来了孩子们的笑声和打闹声。明珠站起来，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安琪和三娃跑了过来。 “妈，我们回来啦！”安琪高兴地喊道。 “你们俩跑到哪里玩去了？这么晚才回来。”明珠假装生气地说道。 “我们去抓泥鳅了，看，我们抓到好多呢！”三娃得意地举起手中的水桶。 明珠看着孩子们开心的样子，心中的埋怨顿时烟消云散。她摸了摸安琪的头发，笑着说：“好啦，快去洗手吃饭吧。” 一家人围坐在饭桌前，吃着简单的晚餐，分享着一天的趣事。尽管生活并不富裕，但他们的笑声却充满了整个小院。晚饭后，安琪和三娃帮忙收拾碗筷，明珠则坐在院子里的竹椅上乘凉。她抬头看着星空，心中感慨万千。虽然日子过得辛苦，但孩子们懂事乖巧，让她感到无比欣慰。 这时，安琪走到明珠身边，轻轻地说：“妈，谢谢你。”明珠有些惊讶地看着女儿，“谢我什么呀？”“谢谢你给了我们一个温暖的家。”安琪的眼中闪烁着泪光，“虽然我们没有很多钱，但我们有彼此。只要有你在我就不害怕” 明珠感动地抱住女儿，“傻孩子，这都是妈妈应该做的。只要你们快乐成长，妈妈再辛苦也值得。” 夜晚的微风吹过，带来一丝凉爽。明珠摸摸还有些不舒服的腰和手，暗自下定决心，要更加努力，让孩子们过上更好的生活。她相信，未来一定会更美好。 日子一天天过去，明珠感觉身体越来越不舒服，眼睛上好像盖着东西一样，手脚都有些浮肿。右手的中指更是无法伸直，用力伸直就会传来刺骨的痛。明珠明白，这次恐怕有些脑火了。千万不能有大病啊，一定要让自己把小女儿及小孙子养大，老天爷求求你，一定要给自己一点时间啊。 明珠强撑着更加辛勤地劳作着。她不仅种地，还让老母鸡又孵化了一群小鸡出来。现在六月底，小鸡养大母鸡下蛋，公鸡拿去卖。修房子还欠着工钱，明珠想尽快还上。 明珠忍着身体不适坚持到了七月初，身体浮肿越发厉害了，食欲降低，吃啥都没味口。明珠明白，只有把自己身体养好才能保护着孩子们长大。终于翻开枕头，把下面藏着的五块钱拿了出来，准备明天让小女儿陪着进县城去看医生。 第269章 进城 第二天早上，明珠起床叫醒小安琪，知道要去县城，把安琪高兴的昨天晚上久久睡不着，这会睡得正香，还梦到城里面饭店里的卤味，香喷喷的，安琪正咋吧着嘴，嘴角挂着一丝唾液。被明珠叫醒有点不劳耐烦，蓦然想起要去县城，瞬间瞌睡不见了。 翻身爬起床嚷嚷着说，我要去，我要 去。用冷水把脸洗洗，母女二人便出发了。进城得先步行到镇上，然后乘坐划子走水路。到了镇上，明珠带着安琪来到码头。一艘艘划子停靠在岸边，船夫们热情地招揽着客人。 明珠选了一艘看起来比较稳当的划子，和安琪一起上了船。 船缓缓离开码头，沿着河流向县城驶去。安琪兴奋地趴在船头，看着两岸的景色不断后退。 一路上，安琪好奇地问东问西，明珠则耐心地回答着她的问题。 不知不觉，县城已经近在眼前。船停靠在东门码头，明珠带着安琪下了船，码头上一溜几十级石梯，明珠由于双腿肿胀上梯子颇有点困难。明珠一步一步攀爬着，五十多岁的身体看着是如此疲惫。安琪跟在母亲身边，很害怕母亲会倒下，伸着手做好随时扶持的准备。明珠强撑着对小丫头笑笑说：别担心，我都到这里了，不会倒。三十几级台阶，歇了两次终于上到街面，明珠的额头?出汗水。 码头上来是东大街，到县医院门诊部隔着两条街。两人一边问路一边走，到门诊部已经是上午十点了。安琪根据提示帮明珠挂了号，明珠颤巍巍的掏出手帕包着的五元钱，交给安琪。安琪拿着找回的四块八毛五，依旧用手帕包好，装进明珠裤兜。带着明珠到三楼找专家看诊。 给明珠看病的医生大约五十多岁，伸出三根手指认真的给明珠把脉，把中医的望闻问切使了一遍，确定的告诉明珠：你这是肾盂肾炎，是由于长期劳累和营养不良引起的，先开点药回家吃，自己也要进行修养，少干点活，吃好点。明珠不由苦笑，家里还有两个小孩，岂是说修养就能修养的吗？ 再次从兜里掏出放钱的手帕交给安琪，安琪便楼上楼下的拿药。明珠担心钱不够怎么办？幸好药钱只花了三块二，三天的药，一天三次。接过剩下的一块六，明珠悄悄松了口气，真要是差钱去哪里借啊。 从门诊部走出来，已经是中午时候，街边饭店里飘出炒菜的香味，早上两人就喝了一碗稀饭，这个时候已经是饥肠辘辘。特别小安琪口腔里冒着酸水，好想吃大肉包子呀。差不多已经一个月没有沾肉了，此时闻着香味控制不住流口水。 明珠摸摸小女儿的头问：想吃啥？安琪想吃的可多了，想着母亲干瘪的钱袋回答，随便都可以，就喝稀饭吧。明珠狠狠心带着安琪进了一家小饭店，里面有包子馒头和面条。店老板热情的问：看看吃点啥，稀饭包子馒头，面条油果子都有。明珠给安琪点了二两肉丝面，再捡三个肉包子。自己要了一个油果子，跟老板要了一碗口水，把油果子就着开水吃了。 安琪吃了面条还吞了一个肉包子，打个嗝摸摸圆鼓鼓的小肚子劝说道：母，你也吃个包子嘛，这包子货真价实，馅多好吃。明珠笑笑：母不吃，跟侄儿带回去，等下到家你就不能再吃了哟？安琪回答：我晓得，我吃了的。 面条两角，肉包子一角一个，三个三角，加上油果子一角，整整花了六角钱。五元钱就剩下一块钱了。吃饱喝足，明珠带着安琪往码头走去，得赶紧回家，家里猪还等着喂呢。 第270章 药到病除 母女二人下了东门码头乘坐划子原路返回，这个点返程人少，有座位。明珠坐着，安琪则把着划子看渠江的水。安琪看着江面，心中若有所思。她担心着母亲的病，如今，父亲已经不在了，如果再失去母亲，往后的日子该怎么办呀？而她也还未长大成人，还有没有妈妈的侄儿需要养活。安琪暗暗祈祷，希望母亲快点好起来。 很快，划子靠在锡溪码头，这时，明珠拍了拍安琪的肩膀，打破了她的思绪。“安琪，想什么呢？下船了。安琪回过神来，摔摔头，似乎想把所有担忧摔掉，跟着走下踏板上岸。和母亲一起回到了家中。 到家，明珠拿着包子喊：三娃，来吃包子。却无人回答，明珠嘀咕：肯定又下河洗澡去了，就不知道哪里有那么热，一天都想往河里跑。三娃不在家，小燕子却跑过来了，小姑娘挺可爱，张口喊道：婆婆，你赶场回来了哦？虽说温玉不好，但明珠从未迁怒到小孩，发自内心挺喜欢小燕子，拿出包子给了一个小姑娘：来，燕，吃包子。 安琪有些不满，脸色不怎么好看，悄声嘀咕：她妈妈那么凶，还给她吃，对她再怎么好，还不是要骂你。明珠笑笑说：心胸宽怀一点嘛，小孩子又没过错，去，去跟我倒开水我吃药。 安琪转身去倒开水，母亲就是这样，总是那么善良，希望老天一定有眼，让好人有好报，快点好起来。 三娃这个时候也从河里回来了，翻过垭口就看见门口有人，知道婆婆每一次赶场都会买吃的，三娃跑着上了地坝，看到小燕子手里还有包子，三娃也有点不高兴，就是她妈妈进了这个家，把爸爸的爱全部夺走了，也不知道婆婆怎么还喜欢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孙女，啥都分给她。 明珠似乎看出三娃心里想的什么，说道：有你的就行了，桌子上给你留着，去拿了吃。包子的诱惑抵消了三娃心里的不满，进屋拿了包子狠狠咬了一口。又满足的想：还好有婆婆，不然这日子怎么过哟。 歇了一会，看看天色还早，明珠又想下田扯草，稻田里的杂草一定要除干净。安琪拉住明珠：母，你就休息休息吧，医生说了要多休息，这样才好得快。明珠把安琪的手拨开，没事，趁着这个时候凉快，我去干会儿，你们在屋头写作业，不要等开学又没有完成。马上升初二，你要好好努力学习呀。 明珠还是下了田，安琪见拦不住，拿出作业本开始学习。安琪明白母亲的心愿，现在六姊妹，也只有自己在读书了。也希望成绩好，能考个大学给母亲争光。象光清大表姐那样，端上铁饭碗，在县城里住。到时候就可以接母亲享福了。 看着代数书上的题，安琪眉毛都挤到一起去了，我的吗呀，那些数学天才是怎么把这些题做出来的？我咋就不会呢？看来想光宗耀祖可不是那么容易呀。 实在做不出来代数题，安琪把语文课本拿出来，还是这个容易，一个一个文字就那么简单明了。做了一会儿语文作业，天也快黑了，安琪起身揉揉眼睛，进了灶屋煮稀饭，十四岁了，应该为母亲分担点。让她回来能吃现成的也是一种孝顺吧。 第271章 好一点了 明珠忍着不舒服坚持把石头田的草除完，由于低头作业，起身的时候有些发昏，站了一会儿感觉好一点了才上到田坎上。田坎上种着绿豆，明珠牵开围裙开始摘起绿豆来。此时暮色更重了一些，安琪出来寻人吃饭了。 安琪做好稀饭，还不见老妈回来，在地坝边扯开喉咙喊：母，回来吃饭了。家里庄稼都在房前屋后，安琪相信这样叫母亲肯定能听到。结果喊完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人影，也没有听到回答，想起老妈的病，莫不会捯在田里了。想起二侄儿国良倒在空心菜田里就没有爬起来的样子，安琪有些慌，不能让母亲发生这样的事，安琪往外跑准备去田里找。刚跑出去没几步，看到老妈正疲惫的回来了。安琪红了眼上去扯着明珠衣角说：母，吓我一跳，你听没听到我叫你吃饭？ 明珠摸摸安琪的头说：听到了，不是正回来就没有回答嘛？不要害怕，母没得事。明珠明白小女儿害怕什么，这娃命苦，四岁她爹就不在了，唉，如今已是十年过去了。希望自己能撑到最小的孩子长大成人那一天。 安琪牵着明珠一起回到屋头，搬了凳子用命令的口气对明珠说：来，坐到起休息。确实有些累，明珠听话的坐下。嘴角带着欣慰的笑看着小女儿，这丫头开始懂事了，今天在医院也是她跑前跑后。当妈妈的大概都一样吧，看着孩子懂事孝顺时，哪怕是一点小表现，那些养育之苦通通都不见了。 明珠亦是如此，带着笑视线随着安琪移动。安琪到厨房打了水，特意加了热水端到明珠跟前说：来，母把脚洗了。这年头大夏天都是打赤脚，明珠从稻田里上了脚上还有稀泥巴。明珠把脚伸进水盆里，热热的感觉直入心底，疲劳都减轻了。 安琪拿来老妈的布鞋放在盆边，蹲下身子给明珠把脚擦干，穿上鞋。安琪起身笑问问：母，你好些没有？我去给你端饭来。安琪把洗脚水倒掉，舀了稀饭端给明珠：来，吃了饭再把药吃一次，明天早上起来就好了。 一家人就着咸菜喝稀饭，安琪嗫嚅着问：母，要是我考不起高中上不了大学，你会不会觉得我没用？明珠笑问：不努力就放弃了吗？那样我就看不起你哟，不管怎样，只要努力了就行，你好好努力吧。安琪无奈的低头喝稀饭，不敢再提这个话题，不是不努力，实在是那些代数题不配合呀。 吃了饭照顾明珠吃了药，收拾好碗筷。母女俩上床睡觉。明珠轻言细语的说：幺女儿，实在考不上大学，你还是我的乖女儿。安琪把头往明珠身边靠了靠说：哦，那我就放心了。明珠笑着把安琪的头推开：过去点，这么热的天挨那么近干嘛？安琪不依，再次靠了过去耍赖道：我就要挨着你，不然我睡不着。 明珠没有再推开安琪，现在还小还要赖在身边，过不了几年出嫁了就不会这样了。也许是疲劳，也许是吃了药的原因，明珠居然破天荒的在十点半就睡着了。 第272章 孽果 明珠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云诚，云诚笑着对她说：你辛苦啦，好好歇一歇吧。端了一碗水让明珠喝，梦里，明珠感觉有些渴，接过来喝了。看明珠喝了水，云诚说着：你好好的啊，我走了。明珠想让云诚留下，听自己说说心里的苦，无奈云诚依旧消失不见了。 一着急醒来，明珠眼角有泪，梦里情节那么清晰，就象云诚真正回来过。十年了，明珠才这么清晰的梦到云诚一次，之前偶尔有梦到，醒来后记不住那么清楚。这一次就如同真的一样。明珠用眼睛在屋里搜寻了一圈，明知道那只是梦，还希望能再看到云诚的人。 明珠没有再睡着，睁着眼睛躺了一会儿，天已开始蒙蒙亮了。明珠起身，发现腿没有那么肿了，眼皮不那么厚重了，明珠暗想，难不成是云诚知道自己生病，在梦里送了药来？想起梦里喝的水，明珠越发相信就是云诚送的药。暗暗嘀咕了一句：算你有良心。 身体感觉松快多了，明珠趁清晨凉快，背上背篓出门割猪草。刚刚打开门，看到隔壁的门口一个人影闪过，明珠以为是大儿子，不过看那身形不象，心里明白又是那孽障叫的男人。明珠不明白老大怎么就那么窝囊？这样还能忍？ 唉，算了吧，懒得管他，儿孙自有儿孙福。明珠割了一背篓猪草回家，差不多八点了，看安琪，三娃还没有起床，明珠叫醒安琪道：还不起来，也十四岁了哟，不学习勤快点，以后嫁出去要挨打。安琪腹诽：挨打我就不要了。 安琪不情愿地起床后，吃了早饭便拿着书出去了，准备找个凉快的地方看书。虽不情愿，但她也知道母亲的良苦用心。明珠看着安琪的背影，心中一阵欣慰。 中午，明珠做好饭菜，等安琪回来吃饭。可左等右等，始终不见安琪的身影。明珠开始担心起来，准备出去寻找。 刚走到地坝里，就看到安琪跑了进来。明珠询问，一上午都不见人影，肯定又是出去看小说了吧。安琪说道：“母，我在河边看书，有几个坏孩子抢我的书，还推我，我的书掉进河里了…” 明珠听后，既心疼又生气。说：你看小说那么认真，就不能把课本好好看看呀？安琪见瞒不过说：不说了，我吃饭去啦。进屋拿了碗舀饭，端着饭碗出来问：母，你药吃了没有？好些了吗？明珠笑着说：好了，你爹送的药来。这话把安琪说愣了，咱爹都死了十年，还能送药？坏了，俺母是不是魔怔了哇？还是一个人孤独太久想咱爹了？ 安琪用手在明珠眼前晃悠：母，你怎么了？看安琪这样，明珠好笑，这才把梦跟安琪说了。安琪拉起明珠的裤腿检查了一下，发现腿的确不肿了，又看看明珠的脸，也不肿了。开心的跳起来说：哦哟，真的好了，肯定是爹在保佑你，这下你一定能活一百岁了。明珠笑：活那么大成精吗？又伸出手让安琪看：你看，我这手指头可能就这样了，伸不直。 安琪一把握住明珠的右手：唉，这肯定是你冬天被冻坏的，以后冬天你少摸冷水。明珠笑骂：少摸冷水，那活儿谁干？你吗？安琪点头，额，我干，我干。 第273章 孽果出世 明珠并没有大意，坚持把医院开的药吃完了，大医院的医生确实有真材实料，三块二就把病治好了。不然马上收稻谷，病怏怏的怎么办？ 刚刚收完稻谷，林轩又回来了一趟，这次是直接露面的，隔壁温玉看到林轩回来，挺个大肚子在门口晃，林轩心里担忧，害怕那一次鬼迷心窍干的事情被爆出来，要是被太平知道可不得了。林轩在堂屋里眼观鼻鼻观心，不想看温玉一眼。一副不认识的样子。只是他不知道，他那点龌蹉事情明珠可是一清二楚。 明珠已经想好不跟大女儿说，便一副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依旧按以前的样子招待大女婿，修房子还欠着的账还希望帮忙还。林轩蹲在凳子上，端着饭碗，右手拿着筷子在碗里翻找，果然在碗底翻到几片腊肉和一个煎鸡蛋。林轩哈哈大笑说：妈，你是给我埋的地雷被找到了。明珠也笑：没有多的，只能让你一个人吃点。林轩明白丈母娘确实对自己好，吃完饭后豪迈的问：妈，你还欠多少钱嘛？明珠老老实实回答：一百五。 明珠也没有希望林轩会给自己还完，毕竟大女儿一家人都靠林轩挣钱，明珠只报着能还一点是一点，不贪心。没想到林轩直接掏了两百块钱出来递给明珠：妈，都还了，免得你吃不好睡不好的。明珠接过钱，有些耻笑自己的见钱眼开，八六年的国民经济已经有些改变，村里有了万元户，明珠正愁下半年开学，初中的安琪学费不在是几块钱，而是五十块了。初中老师也不熟悉，开学就要带着钱报名，这两百块钱就是及时雨，解决了家里所有的问题。 另外一边，温玉有些恼怒林轩的目不斜视，还想要用肚里的孩子让林轩掏点钱出来，竟然看都不看一眼。温玉很想在太平那里去自爆，无奈找不到地址看不到人，想破坏也没有办法。所以根本威胁不了林轩。主要还是温玉没有把握让人相信孩子是林轩的。那老太婆肯定知道自己还有别的男人。想栽赃也不行。 林轩哪里不明白温玉那点小心思，说实话，太平可比温玉强多了，不管是长相还是为人，可是这男人就是有些贱样，就是家里老婆再好，也会想出去打打野食。林轩也这样，只是明白家庭第一，岂能让温玉毁了家庭的和谐。何况又不是多喜欢，就是一时兴起而已。林轩处理的干脆利落，直接让温玉没有一点希望。 林轩在老岳母家呆了两天，愣是没有搭理温玉，温玉只能暗暗骂了几声，见在林轩这里榨不出来油水，得让那石匠出点血。孩子有百分之九十是石匠的，虽然让安全明面上顶缸，暗里可不能便宜了别人。前些天明珠看到的人影就是石匠。温玉那天就是让石匠拿坐月子的钱出来。石匠住得近，温玉分分钟能找到家里去，石匠同样不想影响家庭，只能答应温玉到时候送一百块钱的礼。 八十年代，两斤面条就能吃个酒席，一百块钱也不少了。温玉没有再涨价，真正闹出来大家都不好看，温玉也不傻，知道见好就收。 八月底温玉生了一个儿子，明珠暗叹，这孽果出世了，倒要看看长得象谁。温玉厚颜无耻的在安全跟前说道：你的基因就是能制造儿子，你真是厉害，一生又是儿子。安全没有回答，说什么呢？一切都是自己造的，好好的家庭被自己弄破，现在只能自己品鉴恶果。 第274章 因果循环 温玉的所作所为，安全并不是一点没有察觉，只是温玉性格乖张，那张嘴骂人能骂出花来，动不动能骂个三天三夜，还有动手能力，稍有不顺就逮着安全的命根攻击。还有女人比自己小了十三岁，当初为了能带回家，可是许诺过什么都听她的。 安全无奈，现在只能敷衍着过下去，虽然没有拿结婚证，随时可能分手，安全哪有那勇气？家里目前还是勉强解决温饱，分了再去哪里找？权衡利弊后，安全就让眼睛耳朵闲着，装着不知道。只不过暗暗发誓：现在让你嚣张，因果循环，有一天我总会让你在我这嚣张不起来。 想清楚后，对于温玉生的儿子也就认下了，气得明珠心里骂：我怎么生了一个毫无血性的儿子。 见安全没有表示怀疑，细心的照顾自己坐月子，温玉心里得意：哈哈，这男人在我面前就是软柿子一枚，拿捏起来得心应手。以后就为我娘三卖命吧。只不过温玉明白，现在多了一个儿子，想着没那么容易找下家。反倒真正安心下来过日子了。跟安全商量着打算也把房子进行改造。这女人也确实彪悍，有了这计划，满月后，晚上把孩子放在家里，开始跟安全两人进山抗树。为修房子筹备材料。 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木材终于准备齐全。砖瓦可以直接买，两人打算过了年就修房子，和明珠共扇，共扇就是把明珠这边已经修好的一堵墙共用，这样就少修一面墙能节约不少。明珠本希望他们能隔远一点，最好是到眼不见心不烦的地方。只是安全来提共扇时也没了拒绝的勇气，不管如何那也是自己的儿子，虽然有些失望，明珠还是答应了共扇。能怎么办呢？ 很快过了春节，到了八七年，温玉和安全开始着手修建房屋，他们修房子就有了暂住的地方，把家搬在明珠堂屋。明珠不但答应共扇，还答应借住，并帮忙做饭。明珠希望能让温玉改改脾气，对安全能好一点，现在安全的三个儿子已经都不在身边，只剩温玉母子三人是安全的亲人，老了还得靠她们。 由于共扇，材料准备充分，二十天温玉那边就修好了。一间进去隔成三间，门口是双开门的木门，进门的第一间摆了饭桌，做吃饭待客的地方。第二进是卧室，安全温玉睡，现在小燕子慢慢长大，得有自己的房间，三进就是给小燕子准备的。最后是厨房。在外墙靠厨房搭了猪圈和厕所。 这样从外观看起来，这座房子就是正房三间，两边各一偏房，一楼一底的小洋房。看着房子落成，温玉暗想，这下我儿子以后娶老婆暂时没问题了。要是没有生这儿子，温玉才不会打算修房子，把经济搞得紧巴巴的不畅快。 温玉催着安全出去挣钱：这下要快些出去找钱了，家里一点钱都没有怎么过日子呀？安全又开始去煤厂挖煤。明珠为大儿子暗叹：现在能干活，就有人喜欢，以后老了不知道那两孩子能不能照顾你。你可是拿她们当亲生的在痛呀。 第275章 争风吃醋 卖床单被罩啦，来挑来选。八七年，改革的春风吹绿了大江两岸，头脑灵活的人开始做生意。一些小贩便去南方弄了货物回来走村串巷兜售。 苏荣毅就是这样的人，他背了一大袋床单被罩下乡。黄琼一贯待人接物都是挺热情的。苏荣毅走到了黄琼地坝里，感觉有些口渴，看到黄琼，苏荣毅说道：大姐，能讨碗水喝吗？ 可以可以，黄琼热情的答应，进屋倒了开水出来，还搬了凳子。黄琼热情的说：坐一下嘛，坐下休息一会儿。苏荣毅也感觉有些累了，便坐下接过开水，咕嘟咕嘟几大口喝干了一碗水。 黄琼搭讪着说：你们一天也很辛苦哈，一天要走多少地方啊？苏荣毅站起来扭了一下腰，活动了一下颈骨，回答道：累怕啥，现在允许人搞经济，可以正大光明的做买卖，再累也要抓住机会啊。不象之前，不能养殖，不能做买卖，我们老百姓多穷？相信用不了多久，我们国家就会富强起来，看，你们的小洋房修得多漂亮。 黄琼没有注意听苏荣毅的叨叨，眼睛暗暗盯着苏荣毅看了又看，这男人还挺帅，个子高高大大的。穿了一件黑色中长款大衣，显得洋气。皮肤也白。黄琼暗想，比那队长和石匠强太多了。要是能跟他做成一番美事就好了。 真的是不管男人女人，只要出轨就会习惯性出轨。黄琼也是，因为新田没有生育能力，纵容她出轨队长，还怀孕生了儿子，不过队长长的不怎么样，黄琼生了儿子后，就把队长疏远了。跟石匠好了一场，被温玉抢了，现在黄琼处于情感空窗期。黄琼开始动起了心思。 哎呀，马上中午了，大兄弟呀，马上到中午饭点了，干脆留下来吃了午饭才走。现在再喝点水。黄琼又到了杯水给苏荣毅，苏荣毅接过，感谢的说：不好的哟，我还是再去走几家嘛，还早。话是这样子说，却没有挪动脚步。 黄琼又做了挽留：不怕得嘛，就留下来吃饭再走，就当是个老乡嘛。苏荣毅半推半就的坐下了。其实苏荣毅发现了黄琼在偷看自己，现在还想挽留吃饭，黄琼的心思苏荣毅看在眼里。 苏荣毅是个单身汉，老婆被别人骗出去嫁了，这男人长时间不碰女人，看到母猪都会觉得是美女。苏荣毅决定留下来看看黄琼下一步要怎么样。反正不能自己主动，这样要付出财物。苏荣毅也暗暗打量了黄琼，管她好看不好看，有免费的送上门，不要是傻瓜。 黄琼手脚麻利的煮好饭，招呼苏荣毅吃饭，新田也干活回来了。黄琼并没有当着自己男人做什么，就是很平常的招待。新田也没有多想。吃完饭又下地干活了。 见新田离开，苏荣毅以为黄琼会有所表示，苏荣毅说自己太累了，有个习惯是吃了饭瞌睡就来了。趴在桌子边沿打瞌睡。黄琼并没有急，这种事怎么也得男人主动，不然女人主动了就拿不到财物，男人一般都不会对喜欢自己的女人大方。只是体贴的在苏荣毅袋子里拿了一被罩盖上苏荣毅的背，温柔的说，盖好，别冻着了。 苏荣毅根本没有睡着，见黄琼给自己盖被子，很想反手抱住，但是想想自己的钱袋子，压下了冲动。 这边两人都在以静制动，温玉吃了饭没事，抱着儿子来找黄琼唠嗑。进到地坝里叫：表嫂子，在家没？吃饭了吗？因为新田姓廖，和明珠同姓，辈分矮了一辈，所以叫黄琼做表嫂。 黄琼听见声音，迎出来说：在家在家，刚刚吃完饭。苏荣毅也不装睡了，来了人今天啥也捞不着了。不如出发多走点地方，卖的东西。 苏荣毅把袋子整理好，出来跟黄琼告别，看见了温玉正撩着衣裳给孩子喂奶，这一幕看得苏荣毅心火上升，温玉本就比黄琼年轻好看，苏荣毅便想着物以类聚，这黄琼身边的人应该也可以撩拨撩拨吧。便问道：大妹子，买床单被罩不，给你打折，花色多，选点嘛。黄琼见苏荣毅对温玉热情，刚刚苏荣毅眼中那种欲望的光可没有逃过黄琼的眼。黄琼心里有些争风吃醋，温玉呀，你可不能下手，这可是我先看着的人。 第276章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黄琼心里对温玉的想法有点复杂，作为同道中人，又想和温玉做好友，可以经常在一起聊聊私密话题。但是又怨温玉有时候横刀夺爱，虽然是外面的临时男人，也不想被熟悉的人截胡。石匠开始就是和黄琼好的，被温玉抢走了。因为石匠的事情，两人闹了一段时间的矛盾。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门对门都不来往。用温玉的话说：就是比你年轻比你好看，就是喜欢我你咋整？黄琼只好捂好自己的伤疤，发誓有好东西都不让温玉知道了。 唉，今天刚刚遇到新目标，温玉你来干嘛？你已经有石匠了，这个就不要和我争了吧。这一会儿时间，黄琼心里已经思绪万千了。可惜的是温玉可没有顾忌黄琼的心理活动，温玉已经对石匠厌烦了，只是这穷乡僻壤，也难物色到优质替代品，只好勉强跟石匠保持着联系，还可以要点奶粉钱。只是石匠有些不耐烦了，出门干活那么辛苦，辛苦挣得钱不想拿太多给外人，虽说这个儿子有可能是自己的，但又不能给自己养老送终，花那么多钱不值得。偶尔出来觅野食的男人就是那么精打细算，只是温玉不想轻松放过他，还纠缠着没有完全断了联系。 今天温玉看到苏荣毅从黄琼屋里出来，以为两人已经有了那一层关系，见苏荣毅热情的给自己兜售生意，温玉有些得意，得意于自己的颜值高过黄琼，只要有眼睛的男人都会选择看到自己。温玉想了解了解苏荣毅，便回答道：你拿到我那里看看，在我那把孩子放了 好好挑选几床，正好，我房子刚刚修好，需要买些床上用品。 苏荣毅自然乐意，包好袋子说：走嘛。温玉抱着孩子起身跟黄琼告辞：表嫂，那我先回去了，你要不要也一起去耍一会儿？温玉还不了解苏荣毅，稍微照顾了黄琼的心思，邀请她一起去，想表示自己没有抢人的心思。黄琼也不想给两人单独说话的机会，竟然真的跟着去了。看到温玉带回来的人，明珠不以为然，只是这么多人，苏荣毅自然成为正经的生意人，打开包裹拿出一床床床单被罩给温玉挑选。 到最后反倒给苏荣毅促成一笔大单，温玉买了两套，明珠也挑选了两床被套，绣花的淡黄色一床，印花的一床，花了明珠十块钱。苏荣毅也会来事，掏出两条纱巾给温玉和黄琼一人送了一条。感谢她们二人今天照顾生意，黄琼招待午饭。生意做成，时间也不早了，苏荣毅不好多待，毕竟温玉家里还有老人小孩，只好装成正经人。 苏荣毅走了，黄琼也收到了纱巾，心里愉快，看来这个人还不是那么没良心。黄琼也回了家。只有温玉明白，苏荣毅一定会再次登门，这男人女人之间，就是有一些磁场感应，温玉从苏荣毅看见自己喂奶的那一眼暴露出的渴求就知道，这男人想要得到自己。现在家都让他认识了，没有不上门的道理。 果然，过了几天，苏荣毅又来了，这次是到的温玉这里，没有去黄琼那。巧的是，他来的时候，明珠没有在家，安全在煤厂，安琪和三娃两半大孩子也没有在，苏荣毅见机不可失，便用言语撩拨：大妹子，上次的床单被罩好用不？那面料人在上面睡觉是不是很舒服哇？ 第277章 小人物的歪心思 苏荣毅一边说一边用含笑的眼神看温玉，这话明着听起来没啥特别，就是问面料好不好，苏荣毅却加重了几个字的口气（人在上面睡觉）这几个字，语气不一样，表达的含义就有差别，再加上眼神暗示，就暗藏玄机了。温玉怎能不懂这小人物的歪心思？含笑回答：舒服啊，要是能和喜欢的人一起在上面睡觉更舒服了。 苏荣毅趁机问道：你这么漂亮，喜欢什么样的人啊？你老公吗？面对这明显的挑逗温玉毫不怯场，胆大的回应：象苏老板这样的人，会挣钱长得还不错，是哪个女人有福气嫁给了你？苏荣毅摇头卖掺：唉，命苦啊，家里没有女人，每天回到家里都是一个人。要是哪个女人能看上我就好了。 两人明里暗里相互试探，几个回合下来，大致知道肯定能达到自己的目标。温玉还稳着，等苏荣毅先表态，她可不傻，这种事男人不主动，就捞不到什么油水。但温玉又恰到好处的给了希望。不致让苏荣毅退缩。 苏荣毅明白温玉就等自己动手了，试探着借翻动床单被罩的机会去拉温玉的手，温玉让他恺了点油，笑着问：你做生意应该挺赚钱吧？你赚的钱都给谁花呀？苏荣毅明白，这是女人暗示自己要花钱才能得手。苏荣毅拿出一床印花的被套说：上次你们买了几套，今天送一套给你。别人可没有这样的。这是让温玉明白，钱没有，送点东西还是有的。 温玉没有推辞，接过被套放好，苏荣毅看看天色还早，准备起身抱温玉，看看会不会被拒绝，这时候明珠回来了。小门口玩的小燕子看到明珠，开心的说：婆婆，那个卖铺盖的又来了。 明珠看外面没有东西，听见两人隐约在屋里说话，明白此时不能说话，走开就好，不然温玉会迁怒到自己身上。明珠只是嗯了一声回到自己屋里。装着没有也不想知道的样子。 这边两人终究没有苟且成功，温玉想要苏荣毅还想来，所以拿了东西后并没有让苏荣毅得逞，只是抱了一下而已。苏荣毅收拾好包裹走了，心里想着下次来一定要得手，不能让个小媳妇拿捏了。不过再一次见面事情却有了变化，惹得温玉跳着骂了一阵娘。 过了几天，到收割油菜的季节，老二安桔回了娘家。安桔生了两个女儿，还有重男轻女思想的婆婆经常摆脸色，前两天竟然听见婆婆跟肖春说想办法生个儿子，肖春想起安桔生下二女儿时生病，差点死去，不想让安桔再生，惹得婆婆骂了肖春不孝子。对两个孙女都不喜欢。 安桔心情郁闷，把孩子让肖春带着，自己回娘家看母亲，想跟母亲聊聊解心里郁闷。 安桔到的时候，明珠正割了油菜回家，母女俩坐在门口休息唠嗑。苏荣毅这个时候来了，今天苏荣毅没有带货，买了一点水果糖准备哄孩子，刚到房子旁边发现明珠旁边一个年轻少妇，白白的皮肤，斯斯文文的样子，比温玉更加好看。便先跟明珠打了招呼：大娘，今天有客人啊？ 明珠没有多想，回答道：嗯哪，我二女儿今天来了。苏荣毅才明白那漂亮少妇是谁，想要打探更多安桔的情况，不客气的拿了个小凳子坐了下来。明珠看苏荣毅并没有发现苏荣毅有什么不良举动，也不好摆生人勿近的样子，坐着说了一会儿话。 温玉见苏荣毅来了，没有到自己那边，却在明珠这边说话，便明白这男人是又想打什么主意了。温玉心里有气，便借口责骂小燕子不听话，在那指桑骂槐起来。想警告明珠安桔不要和苏荣毅多说话。 第278章 人与人不一样 看到温玉开始发疯耍泼，明珠心里门清，这是怪跟苏荣毅说话了。明珠本就不喜温玉黄琼之辈的不安分，暗暗冷笑，这样就急上了，人与人不一样，我们才不是你那样的人。明珠当即对苏荣毅说：苏老板，时候不早了，我们要做中午饭，吃了还有事忙，你也是大忙人，就不耽搁你了。 这话摆明是下了逐客令，之前安桔更是一副高冷范，没有跟苏荣毅说一句话。苏荣毅这样的小商贩最擅长察言观色，知道安桔是不能消想了，站起来找理由道：我今天是来问小温上次说要带个防蚊子的蚊帐，你们知道我就卖床单被罩，没有蚊帐，今天来问她具体是要什么样子的，进货的时候好方便给她带来。 说吧转身走了几步到温玉那边说：你在家呀，刚刚来了没有看到你，还以为你不在家。温玉也听到了明珠的话，心里暗想，死老太婆，算你识相。嘴里带点怨气回答：怕不是你故意不知道哦。说完转身进了屋。苏荣毅看这边明珠母女已经进了屋，大着胆子跟进屋，故意大声说道：你还要不要蚊帐了？要就把样式说给我给你带，不要就算了。 温玉见苏荣毅已经找好理由，还能白得一蚊帐，便见好就收回答：要，要，你是不知道，那花脚蚊子可盯人了，不用蚊帐不行，你好久能带来？这是大声说的话，故意让旁人听到，也就是欲盖弥彰自己的龌蹉心思。 演完这一段，温玉继续大着声音留人：苏老板，你这么费心帮我带东西，就在这吃点便饭，马上到饭点了。苏荣毅回答：那我就不客气了哦。今天没有窜乡就想好好休息一下。温玉：那你坐会，饭一会儿就好。 明珠才懒得理会这些人这些事，带着二女儿进了厨房做饭，厨房在旁边，中间隔了两间正房，听不到温玉那边的动静，也不想去听。 老二学名''安桔，小名珠儿，珠儿坐着烧火，明珠转灶台。明珠关心道：二女儿，你今天一个娃儿都没有带着一起回来，你放心吗？珠儿回答：没事，我下午就回去，我就是来看看你，我那婆婆不喜欢我都生的女儿。 听到珠儿这话，明珠气愤的说：女儿怎么啦，女儿不一样都从娘肚子里爬出来的，我就觉得女儿好，瞧瞧你大姐跟大哥，大姐经常帮助我们，你大哥呢？净找些恶女人回来欺负我们。哪有女儿好。 珠儿苦笑：要是婆婆有亲妈一样好就对了。明珠劝慰道：没啥，二女儿，我们做人做到本份就好，你做为儿媳妇只要尊敬公婆，恪守妇道，勤俭持家，谁也说不了你什么。再过几十年，媳妇也都熬成婆。对了，女婿对你还好吧？ 提道肖春，珠儿回答：他，他是独儿，有时候还是会听他妈的话，只不过不会做得那么过分罢了。毕竟女儿也是他的。明珠回答：那还好，女婿对你好就行，日子是你们过，我们这些老家伙过些年就土里头埋了哦。珠儿阻止道：哎呀，母，不许你说不好的话，你才五十多岁，还年轻的很，你最少活一百岁。我们都还没有孝敬你，不许说死。 明珠挺了挺背说：唉，现在我任务还没有完成，你幺妹儿还没有长大，还有你侄儿，我还有人需要，不能死。那么紧张干嘛？哪能说死就死了。珠儿跺脚：还是不准说死的话，等我日子好过，要好好孝敬你。 明珠笑说：好，好，我等着，等着你们都过得好好的，享你们的福。 第279章 精神力量 明珠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女儿儿子都是从娘身上掉下的肉，伤到了都会痛。因此传递给女儿的也不会有重男轻女的思想。珠儿每日看婆婆不待见自己生的两个女儿，心里淤积下的怨气在明珠这里得到了抚平。 母女二人乐呵呵的做饭，也没啥好吃的，炒了空心菜，明珠笑嘻嘻的问珠儿：二女儿，没得肉吃，把油渣给你吃。烧火的珠儿想起老妈曾经讲的关于油渣做假的笑话，笑着回答，我不要，我怕万一是棉花团吃不得。 饭做好，在外玩的安琪，三娃也回来了。吃饭的时候，明珠语重心长的说：你们一天就晓得耍，我看作业是一点不想做，开学的时候不要慌哦。 “知道啦，妈。婆婆”安琪和三娃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饭后，安琪帮着妈妈收拾碗筷，三娃则跑出去找小伙伴们玩耍了。珠儿则因为牵挂两个女儿，坐了一会儿就要告辞回家。明珠挽留：二女儿，你在这歇夜嘛，管他，女婿在家有人带娃。珠儿推辞：不行，晚上他带不了。珠儿回娘家，已经从母亲那吸取了精神力量，心情愉快的坚持告别母亲跟妹妹回家了。 二女儿走了，明珠虽然舍不得，但是明白，出嫁了的女儿已经身不由己，不可能经常陪伴自己了。明珠看着洗碗的小女儿，心中满是欣慰。还好，还有一个小的在跟前，不然现在如果只剩自己一个人，恐怕也会觉得孤单。孩子们还小，贪玩是他们的天性。就顺其自然发展吧。但她也还是希望他们能够明白学习的重要性，不要等到将来后悔。 晚上，明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想着白天和女儿的对话，决定要好好跟他们谈一谈。第二天，明珠趁着孩子们在家，把他们叫到了一起。 “安琪，三娃，我想和你们聊聊天。你们知道为什么每天都要你们努力学习吗？”明珠温柔地问道。 安琪和三娃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 “因为只有努力学习，才能有更好的未来。你们想想，如果不好好学习，以后怎么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呢？”明珠耐心地解释道。 安琪和三娃听话的点头，没过一会儿又跑出去耍了。小孩子就这样，说他什么都知道，就是不会放在心上，明珠只好摇头：看这样子是别想考大学，为自己争光了。明珠也没有太勉强，做为一个农村妇女，没有太多的教育方式，叨叨两句不听便不在多说。 明珠不会打骂孩子，她只想把爱给孩子，每天勤勤恳恳做人做事，不过因为这样，她的六个孩子都没有出大错，只有安全让她担了不少的心。 那边苏荣毅昨天已经和温玉达成默契，温玉心情好，看明珠也顺眼了。早饭后主动过来跟明珠说话：妈，等下我去下河洗衣服，你跟我把孩子看一下嘛。明珠虽然明白刚刚出生两个月的小家伙不是老刘家的种，不过小孩子无辜，并且温玉能主动示好，便表示不会发疯吵架闹腾，明珠乐得清净，点头答应：要得，你去嘛。 第280章 辍学 这几年，明珠被温玉吵得怕了，学会了避其锋芒，也许是随着年纪越大，心态也变平和，加上本身就是不善与人争长论短的性格，温玉不吵便乐得清净。 日子一日复一日的过着，平淡安宁。到了八七年，又是一年春来到，桃李迎春争相开，还有菜花相辉映，引得蜂蝶翩翩来。此情此景勾心绪，明珠又开始想念孩子们，特别想部队的小儿子，都说当兵苦，陆儿已经当兵一年，不知道有没有受伤，明珠便想跟陆儿写信，晚上安琪一回家，明珠就说道：吃了夜宵后跟你二哥写信，问问他最近怎么样，叫他在部队要听领导的话，向党组织靠拢，最好入党。安琪笑说：每次写信都是这些话，都成老生常谈了。明珠笑骂：你个死丫头，你不知道你妈没文化，就会说这些吗？少啰嗦，吃了饭就跟我去写。 安琪见老妈有点急眼，决定逗她开心一下，挤挤眼睛说道：好勒，老佛爷，儿臣谨遵圣瑜，保证写出一封与往日不同的家书，虽说不是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相信二哥也是很愿意收到家书的。 明珠见安琪滔滔不绝的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话，敲了一下安琪脑袋说道：别贫了，吃饭。明珠招呼安琪三娃吃饭，安琪喝着能照出影子的冬罕菜稀饭说道：说也奇怪，咱好好的大渠县，怎么就只能天天喝稀饭呢？明''珠没有搭理，自己喝了两碗稀饭，便在床上坐了，等安琪吃好来写信。 吃好饭，安琪搬了个凳子到明珠床前坐了，铺开信纸开始写信。前面把明珠想说的话写了以后，便写了点八卦：二哥，你在部队会不会无聊？有没有出去耍女朋友？你是有女朋友的人，不能去随便泡妞。还有呢，你是军人，更要严肃对待感情。要是明珠知道安琪写的这些，可能会骂这女儿脑袋里装的啥呀。 五月，天气开始热了，端午节前两天，安琪感觉自己头重脚轻，很不舒服。放学后坚持着走回家，立即倒在床上休息，想着睡一觉起来应该就没有事了。哪成想，一睡睡到晚上，还不想起床，浑身发软。饭也不想吃。明珠用手摸上安琪额头：哎呀，这丫头在发烧哇，那么烫。明珠用老办法给安琪退烧，把酸萝卜切成片贴在手心，脚心，背心，额头上。念叨着明天一早就好了，可以起床上学。 第二天，安琪依旧没有起床，整个人就迷糊着睡觉，好像多久没睡一样。不得已，明珠托对面同学帮忙给安琪请了病假。 这次不是小感冒，安琪病了一个星期，反反复复发烧，明珠尽心照顾着，担心孩子的功课跟不上了。安琪也明白，自己到初二，已经严重偏科，这一个星期缺课，肯定更加跟不上了。不由动了辍学的念头。但又怕明珠失望，坚持着继续上了几天学。感觉实在吃力，终究跟明珠摊牌：母，我不读书了，读不进去。 第281章 失望 听见安琪这样说，虽然明珠早已经感觉到安琪成绩不是考大学的样子，但只要还在学校，还在努力都有希望。现在听到直接放弃，也就没了一丝希望。明珠眼神一下暗淡下来眼里满是失望。看到母亲这样，安琪心里也不好过，自己也想成绩好，也想光宗耀祖，更想让母亲因为自己而骄傲，可是那些几何物理题，实在是太难了，如果就只是语文，历史，地理之类的光靠记忆就能行多好哇。实在不行，只能让母亲失望了。 不上学，安琪便跟着别人一起上山采茶，在安琪看来，采茶比读书好玩多了。早上背个背篓沐浴着霞光上山，呼吸着新鲜空气，是那么轻松惬意，比几何物理代数来得可爱多了。何况山上野果山花可以采摘，安琪象只快乐的小鸟飞进大自然，把明珠的失望完全忘记了。 六月，进入一年中最热的时候，这时安琪感觉大山的魅力慢慢消退，火辣辣的太阳照的皮肤生疼，还得提防蛇出行，那种无骨溜滑的东西让人打冷颤，安琪实在是害怕那玩意。安琪不由怀恋起学校来，想起那些同学，那些同学之间的打打闹闹，此时都浮现在脑海。只是，还能回去学校吗？亲口说不上学了，还好意思去跟老妈说重返校园吗？ 安琪不知道的是：明珠在家里，顶着太阳忙活，不时扫一眼山上，晴空万里，能看到山上那一行行绿油油的茶树，还有游走在茶树间的那些人。发现采茶还是很辛苦，太阳那么大，不知道那丫头会不会被晒伤，放着好好的书不读，想回家雾农，读书多好啊，坐在教室里，有同学有老师，还能学到知识改变命运。那丫头怎么就不知好歹呢？ 明珠虽然心疼女儿，还是忍着没有表示出来，不经过磨难不会珍惜幸福。就让她再嗮嗮吧。而安琪不知道母亲的心理活动，虽然后悔离开学校，碍于面子硬撑着每天上山采茶，把个小脸嗮得黑红黑红的。一个暑假下来挣了五十块。 拿着亲手挣来的血汗钱，安琪满心的欢喜，蹦蹦跳跳的回家，到明珠跟前笑着炫耀：看，我挣的。明珠笑笑说：是，你自己挣的，拿去想买啥买啥吧。这么多年跟着我苦了你。安琪听着母亲的口气怎么感觉有些不对？赶紧说道：不辛苦，跟着我妈很好很好，你不用愧疚，你已经给我们太多了，妈妈。 明珠终究没有收安琪的钱，让她自己支配。安琪便高兴的赶了一次场，来到锡溪，到了百货公司，看着花花绿绿的布料，安琪决定跟自己做两件衣服，从小到大都是穿大姐带回来的那些又长又大的衣服，都看不出来俺也是小美女一枚哈。拿着钱挑选了一个紫色的确良和一个浅黄色带白点的。买好布料，安琪找到做衣服有名的惠英，惠英是对面杨表叔家的儿媳妇，都是熟人，不会多收钱。安琪放心的把布料交给她，沟通了衣服样式后，揣着剩下的四十块钱回家了。 虽然母亲没有要自己的钱，安琪还是没有乱花，准备回家跟老妈开口说重新读书的事情，这样自己也有钱交学费，不用跟家里增加负担。 第282章 重返校园 眼看九月一号就在眼前，明珠不知道安琪已经后悔离开学校，在二十七号这天，吃中午饭的时候，母女二人各自端着碗坐在堂屋门口，明珠主动开口说：幺女儿，你还小，还是去继续读书嘛，好歹把初中读完拿个毕业证，能不能考上高中再说，考上就读，考不上我也不逼你。啥都是命，强求不来。 安琪听着母亲的话，体会到了里面含着的一丝，恨铁不成钢。点头回答：唉呀，我母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连我想回去读书都知道了。我也正是这样想的。明珠骂道：你说啥子，老娘辛苦养活你，你把我比成虫？我看是该好好打一顿了，说着放下碗，做式去拿扫帚要打人。 安琪跳着起身大笑：母，我的亲母，我是说只有你最了解我了，就象在我肚子里看到我想法一样，莫打莫打，也莫气，气坏了怎么办？明珠并没有真想打孩子，从小到大都没有打过几次，现在大了，更不好打了。顺着安琪的话坐下，板着脸说道：重新回去读书，也是给了你一次机会，再不用心读书可就没有机会了，以后就只能跟我一样，做个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你莫担心钱，只要你有本事读书，我就是砸锅卖铁也能供。 安琪坐到明珠身边，用手抚摸了一下明珠的背说：要得，我晓得，我一定好好读书，不过接着读初三肯定不行了，成绩一定跟不上，我想复习一年初二。 明珠回答：管你初二初三，只要用心就好，要是再一天就看小说不用心学习，就怪不得我了。肯定还是学不走。安琪点头附和：对头对头，我母说的完全正确，小女一定照听。看着小女儿完全不走心的回答，明珠无奈，笑骂：说你啥都晓得，不说转头就忘了。算了懒得管你，我下地干活了。 九月一号，安琪背着书包到了学校，在原班级门口徘徊了一下，还有些舍不得原来的同学，不过想想自己那糟糕的成绩，还是走向初二的教室。初二班主任罗老师收下了安琪，只要有读书意愿，就让进。安琪终究重返校园。 安琪早因酷爱小说而被老师同学知道，同级另一个班的班主任赖老师专门跟安琪谈了一次话：我说你这丫头哇，如果把看小说的精神放在学习上，要是考不上我用手板心做饭给你吃。多聪明的娃，怎么就不把聪明用在学习上呢？ 安琪点头回答：老师说得对，我也是这样认为的。赖老师苦笑摇头，没有再说话。做为老师，做到认真负责教学就好，实在听不进也只能顺其自然。 能重返校园，安琪还是认真了不少，成绩也有所提高。明珠感觉欣慰不少。眨眼到了冬月底，当兵一年多的陆儿休探亲假回来了。看到穿着军装的二哥，安琪也没了怕挨打的心，缠着二哥问部队上的事。陆儿笑着说：怎么，你想进部队？我们这不是有部队吗？你还进去偷过花生果子，还不知道部队什么样子？安琪摇头：那肯定不一样，我就想看看你们在部队是怎么生活的。陆儿对这个小妹妹还是疼爱，上面哥哥姐姐都大了，无需自己保护，现在就想着有能力照顾母亲小妹一回。也证明自己是男子汉。笑着说道：那我带你去部队看看可好？喜得安琪跳起来：真的哟，哥哥，你说话算数哈，不准骗我。 第283章 探军营 明珠看安琪那急于去部队的样子，出言阻止：去什么去，哪里你都想去，不读书了吗？这提示如一盆凉水浇下来，安琪颓然的坐下，唉，怎么就这样不赶巧呢？ 安琪照旧上学，一边数日子，什么时候放假，暗暗期望：要是放假二哥才走就好了，不知道二哥探亲假能休多久。每一天放学回家第一件事就是问：哥哥呢？哥哥没有走嘛？惹得明珠总是笑骂：你这个时候把你哥哥问得紧，是他没有打你了哟？忘了之前经常被他打？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安琪也笑，一家人，忘了忘了，我现在长大了，哥哥不得打啦。 其实明珠也不想儿子那么快离开家，出去一年多没有见，经常心里想着，要是这回能把媳妇娶了再走就好。明珠暗暗打算问问陆儿跟李惠的事情怎么样了。 腊月初八，明珠一早就开始熬腊八粥，里面放了腊肉，红豆，绿豆。煮开以后就小火慢熬，到中午就香气四溢。正好星期天不上学，安琪三娃闻着味道直抽鼻子：好香哦，可不可以吃了。明珠看了看通往李惠那边的路说：你哥哥回不回来吃饭哟，中午了还不见影。刚刚说完，陆儿的脚步声响起，很快陆儿上了地坝说：还在等我吃饭哟，吃饭吃饭。 几个人各自端着碗，在大门口坐着吃饭，明珠还是问了：幺儿，你跟李惠怎么样？看看是不是在这腊月把婚结了？听见问话，陆儿愣了一下，想起李惠妈妈的问题：在部队怎么样？有没有机会提干？你不会让我惠还是跟你务农吧？陆儿明白，如果自己最后还是退伍回家务农，李家肯定不会同意把女儿嫁给自己。现在结婚根本不可能。陆儿回答：不得行哟，我结婚年龄都不到，结什么婚？明珠也愣了愣，是哟，儿子过了年才满二十岁，二十二才是法定结婚年龄。 安琪兴高采烈的说，我们明天期末考试了，哥哥，你等我考完带我去部队嘛。陆儿看着妹妹期待的眼神，终究点了头。鼓励道：你好好考试，考个好成绩让咱妈高兴高兴，我就带你去。 安琪见二哥答应带自己去部队，走路都不是用走了，直接就是跳着走的，嘴里还哼着：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做运动。三娃羡慕的看着小姑高兴，暗想，我哥哥要是在多好，大哥肯定也会照顾自己。想到死去的二哥国梁，三娃脸色黯淡下来，走到一边去了。 腊月十一，是陆儿回部队的日子，安琪收拾了一身衣服准备跟着二哥走。明珠问：你通知书都不拿吗？有那么想出去？安琪回答，我让郭吉英给我带回来，到时候你让她给你读成绩。明珠并不想让安琪去，只是看着女儿那一副渴望的样子，又想着：孩子总会长大总会离开家，让她去看看也好。 安琪终于如愿以偿，背个书包跟着二哥去了云南部队。陆儿的部队在云南蒙自县城，旁边就是南湖公园，环境优美。安琪象个跟屁虫一样跟在二哥后面走进部队大门，一双眼睛东张西望的观察四周，迎面碰到一个战士，陆儿打了招呼：老万，这是我妹妹。老万亲切的笑笑：哦，妹妹来了，好好玩，万哥也是渠县的哟。安琪点点头以做回答，准备好好探军营。 第284章 冷清清的春节 安琪到了部队，满怀新奇四处观望，大大满足了好奇心，清晨五点随着起床号响起，安琪也跟着醒来，她可不会那么早就起床，赖在床上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听见从各个方向传来的脚步声往一个地方汇集，五分钟后便听到立正稍息的口令，然后便是整齐划一的跑步声逐渐离开。听二哥说一般是五公里越野。绕着南湖公园一大圈刚好够公里数。 安琪住在二哥安排的一位回家探亲的战友的房间，那个战友之前女朋友来也是住的这间屋，可能是连队用来招待家属的专用房间吧。里面还放着一套武侠小说：（绝代双骄）这可把安琪乐坏了，整天窝在房间看小说，把学校，把老妈都暂时抛到了脑后。 明珠在家里，看着空荡荡的家无精打采，一个人靠坐在堂屋门口发呆：最小的女儿都能离开家了，虽然说是暂时的，但也表示孩子已长大，犹如羽翼丰满后的鸟儿即将飞向蓝天。明珠明白这本应该高兴，自己的任务即将完成，或许不久的将来就可以坦然的到另一个世界见云诚，告诉他，自己不负所托，把孩子们一个个都养大成人了。 十二岁的三娃不知道婆婆心情不好，眼看中午了问道：婆婆，中午吃啥子？明珠胃口不好，懒懒的回答：看你嘛，稀饭还是面条，你去煮。 三娃倒也听话，自从跟着婆婆，脱离了后妈的魔爪，心里踏实，就算有时候婆婆批评上几句，那也是为自己好，没有丝毫恶意，三娃还是有感恩之心，听话。三娃知道婆婆不喜欢吃面，煮了菜稀饭，还炒了个土豆片。端在桌子上叫：婆婆，吃饭了。 天气冷，祖孙二人都在堂屋饭桌上吃饭。三娃还是看出婆婆因为小叔带走了小姑不开心。开口安慰道：婆婆，我还在屋头，你放心，我哪里也不去，就在家陪你。明珠慈爱的笑着回答：婆婆没事，你是男孩子，终究要长大，要出去打拼，以后会有你自己的责任与担当，要娶妻生子，要养家糊口。婆婆可不希望你成天守着我这老太婆没出息，好男儿志在四方，婆婆希望你有出息。婆婆老了，只需要给你们守着这老家就好，你们过年过节，在外累了，可以回来休息。 三娃咽下心里的酸楚，小小年纪已经历了挫折，当年要不是婆婆收养自己，也可能跟二哥国梁一样饿死，摔死了。笑着说道：婆婆，你在吃一碗饭，我给你添。你要把身体养好，才能守好家。明珠看着孙子，发现这娃也快长成了，说的话有几分道理，喝完碗里的稀饭，把碗递出去说：要得，再喝一碗。 很快到了春节，安琪跟着陆儿在部队过，在部队食堂，白面馒头包子随便吃，炊事班为了照顾来自四方的各地战士，做了花样繁多的饭菜。部队还搞了联欢会，坐在礼堂看着那些兵哥兵姐的表演，安琪开心的笑啊，就差跳起来了，坐在旁边的二哥看着妹妹的笑脸，心里也高兴，要是能让母亲也来部队看看就好了。明珠带着三娃在老家过了一个冷清清的春节。 随着开学的日子逐渐逼近，过了年初十，陆儿就让回家探亲的战友带着安琪回家了。满足了妹妹对部队生活的好奇心，她该回去继续完成学业了。安琪依依不舍的告别二哥离开了部队，把这一段军营生活刻进了记忆里。 第285章 烂泥扶不上墙 安琪跟着哥哥的战友回家，虽然说部队的生活让安琪有点乐不思蜀，随着离家越来越近，安琪开始想起母亲的好来，暗暗有点责怪自己竟然可以把老母亲抛在脑后，得亏母亲含辛茹苦养活自己。有这心思，安琪恨不得马上就到家，能尽快到母亲身边。 明珠在家里，数着日子，算着小女儿这几天该到家了，在厨房抬头望了一下灶台上方挂着的仅有的两截香肠，想起小女儿到家，吃着香肠的幸福样子，明珠眼里带了点宠溺的暗笑：那丫头，就是个好吃嘴。 正月十三中午，安琪到家了。还在对面垭口上就往家门口张望，果然看见母亲正坐在街沿下，孤零零的一个人，三娃应该跑出去玩了。安琪按耐不住心里的小激动，张口叫：母，我回来了。加快了脚步往家跑。 明珠听见喊声，看着跑得飞快的小身板，嘴角翘了翘，起身进了厨房。把保存着的两截香肠洗了洗，下锅开始煮。安琪跑回家放下背包，四下找明珠的身影，刚刚还在门口，这一下就不见了。又张口叫：“母” 明珠笑着回答：回来就叫母，在外头耍的时候怎么不叫？安琪进到厨房笑：当然回家就叫你呐，不然还叫谁？ 明珠回答：洗个手，歇一会儿嘛。明珠用筷子戳了戳香肠，已经有油水出来，可以起锅了。明珠把香肠捞起来，放在菜板上，刚准备拿刀切，安琪已经迫不及待的抓了起来，左右手各拿一截，坐到门槛上开始饱口福，一口咬下去，唉呀，好香，一股油汁顺着口腔流淌，随着慢慢滑下喉咙，让整个人都满足起来。 安琪一边吃一边问：母，这是专门留给我的吧，肯定是你舍不得吃。安琪知道，去年杀了猪，弄了香肠腊肉，二哥回部队的时候，母亲装了满满一大包给二哥带走，还叮嘱二哥让部队的那些娃一起尝尝，安琪还特意数了数剩下的香肠，只有二十截了。 等安琪吃完香肠，明珠已经用煮香肠的汤煮好了面条，安琪摸摸小肚子说：我都吃饱了，又吃面条。明珠笑说：多吃点，吃了长高点，看你这都十五岁了还是个小丫头样子，可能是营养不良。 母女俩温存了半天，安琪发现三娃不在，问道：三娃儿呢？出去耍不回来吃午饭吗？明珠回答，去他外婆家里拜年了。明天才回来。 开学，安琪回了学校，发现那数理化还是那样难，安琪很想再努力一把，上课已经不看小说了，很认真的听讲，想把那些定理证明弄懂。只是，可能天赋的原因吧，到下半年，已经是初三，安琪的成绩没有什么起色，安琪也明白了，自己就是烂泥扶不上墙，想考大学是没门了。 夜幕下，明珠在街沿下砍猪草，放学回家的安琪看见母亲瘦弱的背，一上一下挥动的手，一股酸楚涌上心头，唉，母亲太辛苦了，自己这个烂成绩，估计考高中都困难，算了，放弃吧，不要让老妈再更辛苦了。自己不是可造之材，安琪做了决定，弃学回家帮老妈干活。 第286章 放飞过的心开始野 安琪做了决定，第二天还是到了学校，安琪想再看看同学们，这一别以后就各奔东西，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安琪安静的坐在教室里，前所未有的认真上课。发现曾经让自己发站的老师很帅，跟自己谈过话的赖老师更加慈祥。原来，心里还是有好些不舍。只是自己已经很努力了，成绩依旧不理想，就不拖累家里人了。 安琪跟玩得好的郭琪英，小荣说了自己不准备读书的事，两人劝了几句：你还是读完拿个毕业证吧？还有两个月就毕业了。安琪依旧坚持退了学。 退学以后的安琪开始想离开家，出过一次远门，放飞过的心已经开始野，向往着外面的世界。安琪跟明珠说：母，我想去云南，去哥哥那里。明珠看着女儿眼里向往外面的世界光，想想，孩子大了，想干嘛就让她去干吧。只是叮嘱道：你要去就去，只是一个条件，不准嫁到外面哈，大姐三姐都嫁那么远，你最小，就隔我近点好吧。 安琪回答：好，我保证不嫁到外面，你放心嘛。 安琪把采茶挣钱买的那两件衣服装进了背包里，现在正夏天，没啥可以带，安琪就被了一个小包，捏着口袋里的三十块钱。告别明珠离开家，耳边明珠的叮咛一直响着：你一个人出门，一定小心呀，上次是哥哥一起，这次你自己行不行？不要跟不认识的人走啊，小心扒手，把钱揣好。 安琪买了到重庆的票，这一路要转两次车，到了重庆火车站，修建中的重庆火车站到处是人，有的席地而坐，有的靠着行礼躺着。安琪买了重庆至昆明的票，捏着剩下的十块钱，跟一对夫妇坐在一起候车，通过闲聊，安琪知道那夫妻俩也是到昆明的，看着很朴实，安琪决定跟她们搭伴。 到昆明的车要两小时后才发车，安琪低头打瞌睡。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微微的碰了自己一下，想着这人来人往的地方，谁不小心碰到自己也不奇怪。便继续打瞌睡。 由于是坐着打瞌睡，旁边没有依靠，安琪的身子东倒西歪，看着就似差点摔倒一样，蓦然，一个急愣，安琪睁开眼睛醒了。揉揉有点酸的脖子，问旁边的两夫妻道：还有好久发车？大姐。 那大姐提示道：小妹妹，你摸摸你兜，看看少什么没有？一边说一边紧张的往边上看。可能是害怕被人找麻烦，也只能跟安琪说到这个份上了。安琪摸摸口袋，愣住了，哎呀，我的车票不见了，明明放在右边的兜里的，我打瞌睡还检查过。安琪急眼，再次四处找了一遍确定，车票确实不见了，万辛的是十块钱还在。幸好没有把钱和票放在一起。 旁边的两夫妻问：你要不要去补票啊？没有多久要发车了。安琪补票钱都不够，安琪做了一个混进车站的决定。如果在检票口被拦下，反正还有买回渠县的车票钱，不怕。有了决定，安琪也不怕了，耐心等着发车。 半个小时以后，广播通知到昆明的旅客开始检票，安琪背起小包，跟在那两夫妻后面，检票口，由于那两夫妻带的行礼多，被拦着要检查行礼，安琪象泥鳅一样从那人腋下穿进检票口，快速的进了站。 第287章 逃票的艰辛 安琪顺利进了站 ，上了车，捂着砰砰跳的小心脏长出了一口气，暗自庆幸：还好管控不严，让自己钻了空子，要是都要身份证实名制，可就不好浑水摸鱼了。找到自己车票的位置坐下，这个位置和站内那两夫妻是挨着的，当时还对过车票的位置号码。安琪就是这样想，要是扒手敢来坐这个位置，就让那两夫妻做证，让车上警察来抓小偷。想那做贼的人，必也是心虚的。可能不敢明目张胆来争位置。 安琪稳稳的坐着，虽然不怕别人来争位置，但是如果查票怎么办啊？心里在暗自思量。一会儿，那两夫妻也上了车，看到安琪还有点惊讶：哎呀，丫头你还先上来了？安琪笑笑回答：我东西少，跑得快。 火车顺利开动驶出重庆车站，车上坐满了人，不一会儿随着火车吭哧吭哧开动的声音，好些人开始打瞌睡。安琪也好困啊，只是哪里敢睡觉，不得要注意着查票嘛，安琪打算那边车厢开始查票，她就躲。隔壁两夫妻看安琪焦虑不安，有经验的说道：现在不得查票，要过了小南海后到秀山时才会查。安琪用感谢的语气说：谢谢你们，你们也帮我看着一下，有查票就提示我。 很快夜幕降临，还没有查票，安琪实在好困啊，那夫妻俩不知道是真的好意还是想位置宽敞点，对安琪说：你这么个小不点，钻位置下面去躺着睡觉，跟在家睡床一样，四平八稳还不怕查票。安琪低下头查看了一下，发现他们说的有道理，座位下面空荡荡的，三人坐的长度，完全能藏住自己。至于衣服嘛，到了二哥那洗洗就好。安琪低头弯腰趴着一个侧翻便进了座位底坐。 那好心的两夫妻还递了两张在候车室候车买的两张报纸给安琪，安琪接过并道了谢，把报纸铺开他，拿背包当枕头，躺下去果然可以伸直身体，睡得舒服。自己还没有多高，位置的长度刚刚好藏住自己的身体。安琪平躺着，悠然的把右腿架在左腿上晃悠，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半夜，安琪被一阵尿意憋醒，轻轻拉了拉座位上的大姐的裤腿，由于安琪没有在位置上，三个人的位置两个人使用，大姐也躺下去枕着丈夫的腿，此时睡得正香。安琪拉的便是那大哥的裤腿。大哥低头问：怎么啦？安琪问：查票过了没有？我想出来上厕所。那大哥说：早查过了，没问题，你尽管出来。 安琪爬出来，站直身体，快步往厕所走去。上了厕所，安琪有些饥饿，兜里钱不多，不敢买东西吃，从家里带的一点饼干已经吃完。安琪看看四下无人，就着水龙头喝了两口冷水，在家里都是喝冷水，没问题。 回到位置上，为了能让那大哥大姐夫妻俩继续睡，安琪忍着饿又钻进位置下面躺着。起来一趟，人变得很清醒，睡不着，安琪便开始浮想，想二哥突然看到自己的表情，肯定很惊讶。想家里的老妈，现在肯定跟自己一样醒着，或许正想着自己呢。 安琪算了算身上的钱，上次跟二哥一起走，啥都不操心，不知道昆明到蒙自的小火车要多少钱 ，不敢拿钱买东西吃，只能忍着饿到了昆明买了小火车票以后再买东西吃了。强忍着又睡着了。 第288章 好意 忍住饥渴挨到天亮，安琪还是不敢出来，行驶了一夜，车已经过了贵州，进入云南境内，安琪不想努力白费，缩在座位下面待着。直到刚过了一次查票后，实在憋不住的安琪爬出来，坐在座位上。安琪偷偷看着对面的一对情侣，那两个人貌似有钱，两个人一直在那里吃吃喝喝，惹得安琪心里馋虫直拱，用手捂着嘴，害怕口水流出来丢人。 旁边的夫妻俩递了一个香蕉给安琪：来，吃个香蕉，你还是要吃点东西，不然饿的难受。安琪点头称是。接过香蕉剥了皮，两三口就吞进肚里，香蕉含钾重，不能饱腹，空腹吃了反而饥饿感更重，肚子隐隐作痛，象要拉肚子一样。 安琪好想火车快点到昆明呀，只要买了票，就可以买东西吃了。对面的两夫妻开口问：小妹妹，怎么都没有看到你吃东西？旁边的两夫妻代做了回答：她还没有上车，车票就被偷了，是混上车的。 盒饭盒饭，列车员推着卖饭的车一路叫卖过来，安琪只能把头转向窗外，不看那些饭菜。对面的两夫妻买了一盒饭递给安琪：来，请你吃个饭，饿太久了对身体不好。安琪本不想要，抵不过饿得难过，也不好拂了人家的好意，安琪接过饭，感激的道谢：谢谢大哥哥大姐姐。 吃了饭，两方人开始闲聊，安琪想起出站口会不会查票，开口问道：晓不得出站查不查票？对面的两人说：我们经常走这条线，等一下你出站跟我一起走，我们知道有个地方出去，安全得很。安琪点头答应：好，要得。 吃了一盒饭，安琪肚子不饿了，还有半天时间到昆明，安琪又钻进座位下面睡觉。心里感谢着一路走来，支持帮助过自己的人。 旅客同志们，欢迎乘坐重庆至昆明的火车，火车前方到站是本次列车的终点站昆明火车站。听到广播，安琪爬出来，对面座位的两个人再次强调到：等一下下车你跟着我们走就好。安琪再次点头答应。心里却弹开了自我保护网。这两个人是贩烟的，经常往返重庆昆明。安琪担心被她们拐卖，书上不是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吗？还是得防被点。下车不能跟她们走。 终于，火车缓缓开进昆明火车站，车上的人拿着行李，奔向各自的目的地。安琪尾随着那两个人出了车厢，并没有继续跟着她们走，随着人流往出站口走去。安琪打定主意通过出站口正大光明走，要是被拦下就报出哥哥的部队番号，应该还会把自己送到哥哥那里。不然最多就是把自己送返老家。也好过被人拐卖。 安琪顺着人流走到出站口，结果根本没有人查票，很顺利就出了火车站。到蒙自县城还要到另一个车站换乘小火车。安琪搭了车到了昆明西，买了到蒙自的火车票以后，就买了东西在候车室坐下来，准备吃上一口。这个时候，才放下心来。 第289章 不会是来抓我的吧 到蒙自的车凌晨一点发车，现在夜里十点半，足足还有两个多小时候车时间，候车室里没有多少人，这小火车一天要开出几趟，安琪正好赶上第二天的首班车。吃了点面包，喝了水，肚子饿的问题解决了，这困意开始拥上来。候车室的椅子只能坐着，不能躺，安琪一个女孩子也不好意思在地上躺着睡，火车上座位下面可以，至少不会让一个姑娘家的睡姿暴露在别人眼前。 安琪丢了一次车票，这次更加小心，把车票和剩下的两块钱放进书包，紧紧抱在胸前，靠在椅子上打瞌睡。睡得不舒服，安琪开始想家想妈妈，妈妈不让自己出门的时候一直说：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果然，自己这一路就体验到了。 东倒西歪的迷迷糊糊着，时间好不容易到了十二点半，安琪感觉周围开始骚动，那些躺的坐的都开始起来在收拾东西。安琪也醒了，坐起来揉揉睡眼，朦胧中发现火车上给自己买饭的那对情侣也在候车室，正东张西望的好像在找什么，安琪一个激灵，揉揉眼睛仔细看，确定就是那两人。安琪心下暗想：莫不是来抓我的吧？安琪查看了一下候车室，发现一个穿制服的工作人员都没有。心里不禁有些慌，所谓吃人的嘴短，万一两人要让自己跟她们走怎么办？候车室没有警察叔叔撑腰。 安琪趁着那两人没有看到自己，起身喵着腰往厕所跑去，安琪感谢穿的是母亲亲手做的千层底布鞋，踩在地上没有一点声音。安琪躲进厕所，打开一个隔间关上门，把人之三急解决了之后，张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已经开始检票了。安琪松了口气，走到厕所门口张望了一下，没有看见那两个人，便快步跑到检票口，掏出车票递给工作人员，再次发现那两个人还在候车室，似乎在说着什么。 顺利过了检票口进站，安琪不在害怕，拍拍胸口：万一人家也是需要在这里转车呢？是不是把别人想得太坏了？管他 ，防着点好。 这次小火车上的邻居是个兵哥哥，坐对面，可能因为二哥是当兵的，安琪对兵哥哥无条件信任，兵哥哥应该只有二十出头，比安琪大不了多少岁，夜里无聊，两人也开始闲聊起来。原来兵哥哥在昆明当兵，只是要回家探亲。小伙子姓夏，一路给安琪讲了不少云南的风俗习惯。解释了云南十八怪的每一怪。安琪听着感觉好有意思，火车还没有汽车快，这火车是怎么开的？大姑娘不穿裤腰带，这有什么怪，俺就没有穿裤腰带，腰带上不是都有缩紧带吗？穿上裤子就行了。 不过那鸡蛋串起卖是怎么串的，到时候一定去市场看看。小火车一路走走停停，到了早上天亮的时候，两个年轻人也开始各自趴在餐桌上打瞌睡了。 火车到了开远，兵哥哥下车，萍水相逢的人纵然聊得再愉快，转身之后便毫无留念。安琪对兵哥哥行了瞩目礼，兵哥哥什么也没有说，背上背包迈着军人的步伐下车了。 火车继续行驶，下一站就是蒙自，安琪开始想象二哥看到自己的样子，这次来，二哥根本不知道，会不会又敲自己的脑壳呢？安琪不由摸了摸头。想起兄弟姊妹们在一起打打闹闹的时候，安琪嘴角上翘，露出一丝笑意。 第290章 在这里聚集 小火车吭哧吭哧的一路爬行，真的可以看到在铁路边的公路上，汽车嗖嗖的超过去开向前方。安琪怀着紧张而期待的心情一直看着窗外，终于，上午十一点，小火车停在蒙自火车站。 来过一次，安琪熟门熟路的下车出站，到部队大院要穿过几条街，安琪拐向一个卷洞老乡上班的地方。老乡姓方，上次安琪来，二哥带着让安琪认识了小方，还有本地姑娘小胡。二哥有些自诩的说这两个姑娘都挺喜欢自己。安琪当时就瘪嘴腹诽：二哥，你太自恋了。不过安琪害怕挨打，只能腹诽而已。 今天安琪又来这个地方，一进门就看见小方正站着看向外面，小胡则在吃饭。小方第一时间看到安琪，有些惊讶说：你不是回四川了，怎么还在这里？安琪有些得意的回答：又来了，刚刚下火车。 小方问：那你还没有到你哥哥那？安琪点头：嗯。小方：我去跟你打个饭你吃嘛。安琪肚子也饿了，还是稍微推拒一下：好麻烦你哟？会不会不好得？这样的说话，摆明就是：可以要得，想吃饭，只是会不会麻烦你？别看人年纪小，这块还懂。小方只能说：不麻烦，莫事。 小方正准备去打饭，突然街上开始骚乱，小方喊道：快点把门关上，那些当兵的又要打架了。在门口的小胡眼疾手快的把两扇门拉上。三个姑娘家都关在屋子里。安琪问：这些当兵的怎么自己打自己呀，不都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吗？ 小方苦笑一下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首先当兵的也是人，一个地方队伍多了，一般都是那些部队稽查和人打，因为可能是条件反射，稽查看到街上的军人风纪扣没有扣好，就要上去查问，而另外一方则认为：老子休息上次街，就不能放松点吗？所以引发争吵甚至打架，这样的事正常。小方依旧给安琪打了饭，安琪一边吃饭一边偷偷打量小方，发现挺漂亮的，皮肤白，眼睛大。要是做自己嫂子貌似也不错。 吃饱喝足，安琪在街上闲逛着往南湖边的军营走去。一路上晃晃悠悠走得慢，花了一个小时才进入二哥的部队，上到二哥所在的宿舍，一进门发现房间里很热闹，另外还有三个男人，几个人在翻动着面前袋子里的衣物。安琪近视眼，没有看见二哥，正准备开口问，陆儿却先看到安琪，吃惊的问：你怎么来了？ 安琪只含糊其辞的嗯了一声，陆儿也没法，就这个妹子，既然来了只有先安顿下来。陆儿让安琪跟其他人打招呼，定睛一看竟然是大姐夫和三姐夫，还有一个陌生男人。地上堆着几大袋子衣服。 大姐夫林轩操着带广东口音说四川话：刘丫头，你怎么来了？听到这怪里怪气的发音，安琪憋不住笑着回答，我不想读书就出来了。 在二哥这里报完到，安琪靠在一边打瞌睡，几个大男人在那整理那几大包。有裙子，有西装，还有裤子等，整理好，已经到了晚饭时候，陆儿让几人一起吃饭，吃饭期间，那个陌生男人总在偷偷打量安琪。让安琪有些莫名烦躁 吃过晚饭，几个人聚到一起，真没有想到在这里聚集，安琪想二哥应该不会把自己送返回去。安心的跟在几个哥哥后头蹦蹦跳跳。 第291章 别有目的 安琪毫无顾虑的跟着二哥和两个姐夫一起走，虽然不知道那个陌生男人是谁，但是跟着哥哥姐夫一起的，安琪也就把他当哥哥一样了。那个人瘦瘦高高的，喜欢走路的时候插两跟手指在裤兜里，留着酷似林子祥的小胡子。这人不时拿眼睛扫一眼安琪，眼里带着一丝审视。 安琪刚满了十六岁，根本还是个小孩子，却自认为长大了，特别这一次没有车票还顺利的到了二哥这里，安琪有点小得意，自认为挺聪明的。笑嘻嘻的样子引起二哥的注意：你傻乎乎的笑啥子？还没有跟我说为啥子一个人跑来了？不在家陪母。 听到二哥的审问，安琪马上收起笑，小声回答：我十六岁了，也长大了，母同意让我出门，她说孩子大了都会离开家，哪能一直守在家里，会没出息。陆儿也就是随便问问，对妹妹的安排心里有了打算。 陆儿待着一行人到了住处，那是一个跟部队有关系的人开的招待所，平时来部队探亲的人如果部队安排不了，就会来这里住。陆儿安排了三个房间，大姐夫要求一个单间，那个陌生男人是跟着三姐夫一起来的，自然两人一个房间。安琪一个人一个房间。 安排好，陆儿吩咐安琪：莫乱跑，明天早上跟林大哥们一起吃早饭，我回去了。等二哥走开，安琪进入自己的房间，舒心的躺在铺着洁白床单的席梦思床上，长舒一口气，这一下不用害怕了，今天晚上好好睡一觉。真的，不一会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啪啪啪的敲门声响起，把安琪从睡梦里吵醒，梦里正在茶山上唱歌呢，安琪带点起床气的爬起身，打开门一愣，竟然是跟着两个姐夫一起的那个陌生男人。那人笑着用蹩脚的普通话说：起早饭了，都在等你。 安琪答应一声：要得，我洗个脸就来，反手关上门，腹诽：人都认不得，跑来叫我。鞠起水往脸上扑去。洗了脸安琪来到大姐夫门口，从小就知道，大姐夫没少帮助家里，心里对大姐夫挺尊重的。所以来大姐夫房间。结果果然三个男人都在，正等着小妹来吃饭。 林轩看到安琪进来，起身说：来了啊，走喽，吃早饭去。一行人唯大姐夫马首是瞻，跟着往外走。到了早餐店，那个陌生男人又问安琪：小妹，你吃什么？安琪有些讨厌他那小胡子，不过是看着姐夫们的面子，不好说什么。拿了一个花卷回答，我吃这个。男人拿了鸡蛋说，吃个鸡蛋吧。安琪接过了鸡蛋，转身回了座位。 这一天相安无事，第三天，大姐夫三姐夫出去了，小胡子没有出门，到了饭点来叫安琪吃饭。安琪除了讨厌他的小胡子，对人还是当哥哥一样的没有设防，豪无戒备的跟着一起去吃饭了。吃过饭，小胡子带着安琪往集上走了一圈。看着五花八门的商品，安琪很想拿起来看看，只是兜里没钱，不敢妄动。小胡子拿起丝袜问：小妹，买两双袜子，穿上防蚊子。 也不管安琪答应没有，就买了两双。看到递在手边的丝袜，安琪有点懵，从小都是打赤脚，不要说夏天，就是冬天也要最冷的时候才有一双袜子穿。下意识的接过来，触感冰凉，丝滑。握在手里小小的一团。 小胡子带着安琪路过了水果摊，指着又大又红的苹果问：小妹，吃苹果嘛？然后又不等安琪回答，买了两个苹果加两个石榴。 第292章 原来如此 安琪没心没肺的跟着小胡子逛着回到住的地方，小胡子把买的苹果和袜子放在安琪房间里，想找个理由多坐一会儿，安琪的第六感开始提抗议：丫头，孤男寡女不好同处一室，这个人有企图。安琪接收到感应提醒，伸了个懒腰说：好困，我要睡觉了。一副慢走不送的表情。 小胡子怎么可能不懂，只好转身出门。安琪迅速的关上门，长舒一口气，跳上床蒙上被子开始呼呼大睡。安琪做了个梦，梦中她看到一个帅气的男人向她走来，两人手牵手漫步在海边。男人年轻帅气阳光，安琪的心里甜滋滋的，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她从美梦中惊醒。 安琪揉了揉眼睛，心里咒骂着扰人清梦的人。赖了好一会儿床，直到敲门声再次响起，她才慢吞吞的打开门，却发现门外站着的竟是小胡子。 见安琪一脸不满的开门，小胡子讨好的说：吃饭了，你哥哥们都在等。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见小胡子这样，安琪只好回答：要得，马上来。 小胡子松了口气，转身先回去了 安琪用水拍了拍脸，肚子也正好饿了，估计得是下午两点了吧。安琪收拾好来到大姐夫的房间，见只有大姐夫一个人在，桌子上摆着一碟卤味和一盘豆腐，两个吃过的饭盒胡乱的扔着。安琪叫道：林大哥，你们吃了吗？ 林轩板着脸，生硬的回答：他们吃了出去办事了，你坐下吃饭，我有话说。 见大姐夫脸色不好，安琪忐忑的坐下，拿起筷子挑了一筷子豆腐放在碗里，扒了一大口饭，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等着大姐夫继续说下去。 林轩咳嗽了一声，开始说话：你还不知道那个小胡子是谁吧？就不想知道他为什么跟着我们来这里？安琪用眼神表示了一下疑问，继续夹了一块卤肉进嘴里。 林轩拿这小姨子也没办法，只好继续说道：那是你三姐两口子给你找的男人，这次跟着我们来就是准备把事情办完就去四川看你，没想到你先跑出来了。你是不是要嫁给他？还跟着他逛街？ 听完这话，安琪差点把碗惊掉，心里一股气涌上来，原来如此，怪不得小胡子看着挺殷勤。回答道：怎么可能，我的爱情我做主，我只嫁给我喜欢的人，谁也别想插手我的感情。 安琪不知道的是，林轩这样说出来，只是不想安琪被三姨妹家嫁了，那样自己可就少了一笔进账，小姨子如果嫁广东，那也只能自己介绍个人，这样彩礼才是自己收。结果被安琪一番：我的爱情我做主被噎住了。不好再说什么，站起身说道：吃饱了没有，我要出去找你二哥。下了逐客令。 安琪起身回答：我吃饭了，回房间了。一个人回到房间关上门，心里对小胡子产生了一丝厌恶。不想再看见那个人。安琪一个人也不想出门，坐在房间里开始想妈妈。老妈现在肯定还在地里干活。 此时明珠正坐在阶沿下望着垭口看，最小的女儿都飞出去了，家里更是冷清，明珠落寞的坐着，带着一身的沧桑。 第293章 千万不要远嫁 此时已入秋，随着夜幕降临，空气里夹带着了寒意。在外玩耍的三娃回来，看到婆婆孤零零的身影，喊道：婆婆，进屋，黑了。唉，明珠轻叹一口气起身，心里嘀咕了一句：臭丫头可千万不要在外头耍朋友，千万不要远嫁了。已经有两个女儿远嫁，至少要有两个在近处才好。 明珠进入厨房煮面，十三岁的三娃跟在婆婆屁股后面也进入厨房，三娃是感激奶奶的，当年如果没有婆婆，自己可能跟二哥国梁一样被折腾死了。三娃知道奶奶在想小姑，想活跃一下气氛开始说起白天的见闻。 婆婆：听说图图爷爷家里有台湾的亲人要回来寻根，啥子是寻根？明珠解释：寻根就是寻找自己的根从哪里长出来的，你还读书识字，连这也不懂？说起台湾，明珠又打开了记忆的闸门继续说道：当年你爷爷要是也去了台湾，肯定就没有你们这些人了。 当年云诚差点去台湾的事情已经是家里人熟知的事情，三娃害怕婆婆又想起爷爷更会难过，拿了个洋芋丢进灶堂里说：烧个洋芋吃。明珠拿起筷子开始挑面说道：吃面了还烧洋芋，来端面。 祖孙俩各自端了一碗面条在堂屋门口坐着吃，明珠问：你听哪个说的图爷爷家的事情？唉，刘三哥终于要回家了，只是可惜爹娘都不在了。明珠想起当年五叔五婶的帮助，五婶思念儿子的样子，鼻头有些发酸说道：被抓壮丁出了门，归来不见爹娘面，只见爹娘的坟茔。三娃带点崇拜的看了明珠一眼笑：婆婆，你象在背诗一样。 明珠笑说：婆婆这命不好，当年正要读书的时候你祖外婆就死了，解放后正要被培养入党的时候，你二姑又被饿得嗷嗷叫，差点死了，我要不回家照顾她，现在可能也是一名国家干部，也领着退休工资。唉，不过也好，我还有这么多儿女。这命啊，总是上帝制就的。 三天后，一大早广播里通知：随着两岸关系越来越融洽，一批心系家园的台湾侨胞回归大陆探亲，我们一定要帮助他们找到家人，保护好他们的安全。台湾大陆本来就是一家人。我县也迎回了十名回家的台胞。如果有你们家的家人，请到县里对侨办迎接。 明珠不知道刘三哥的大名，当年只听五叔五婶说他们三儿或者三娃，图图也是称呼三哥。大名很少提及。当广播里说到：大侠乡高坝六组刘正刚的时候，明珠开心的眼睛望向天空，双手合十拜到：听到了吗？五叔五婶，你们恋恋不忘的三儿子回来了，是你们在天上保佑的吧？ 中午，五叔五婶坟前响起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不喜欢看热闹的明珠也忍不住站到外面，平时两家人说话都能听到的地方去张望，隐约听到一阵哭声：爹娘，为什么不等着儿子回来，爹娘，儿子回来了，带着你们的孙子孙女回来看望你们了。 听着这饱含思念的哭述，明珠用手擦去腮边的泪，如果死了的人能哭回来，那么刘云诚你在哪里？你看到了我这些年流过的眼泪吗？现在孩子们都一个个飞出了家门，只有我这孤老太婆在这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去找你啰。 第294章 房门紧闭 自从在大姐夫那里知道小胡子是怎么回事后，安琪便越发厌恶小胡子。其实小胡子外表并不丑，白白净净的样子，经常着白衬衫，牛仔裤。不管丑不丑帅不帅，反正安琪不喜欢。第二天大姐夫三姐夫都出去处理带来那些衣服的销售问题了，安琪不想见到小胡子，便偷偷去大姐夫那里拿了一桶方便面到房间，然后紧闭房门，在屋头睡觉。 临进中午，砰，砰，砰，房门被敲想，安琪不做任何反应，任其敲，制造一种没人在家的样子。小胡子开始一边敲门一边喊：小妹，小妹，吃饭了。安琪依旧不搭理。敲了一会儿，小胡子终于放弃，走了。 听着离开的脚步声，安琪还是没有开门，反正有吃有喝，就在房间也不错。没成想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敲门声又响起了。只是效果依旧一样。听着踢踏踢踏离开的脚步声，安琪把被子搂在有些饿了的肚子上，想二哥今天会不会来，姐夫都是没有血缘的，还是二哥亲，二哥应该不会害自己。 陆儿在下午六点后过来，亲自敲门叫：出来吃饭了。听到二哥的声音，安琪起身，这关房间里一天了，小丫头也有些憋闷，还饿。二哥来了，终于可以出门。安琪用手指梳理了一下头发，打开门跟着二哥进了大姐夫房间。 吃饭的时候，陆儿做了安排，大姐夫三姐夫他们要准备回广东了，带过来的衣服并没有那么好卖，先放着让陆儿慢慢处理。陆儿告诉安琪：明天跟我去建水。 安琪不知道建水是什么东西，没有反应。陆儿也没有多说。吃过晚饭。便各自活动。安琪依旧回了房间。白天睡得多了，没有睡意，安琪睁着眼睛与天花板对视。迷迷糊糊中，好像骑着马往一处河岸去，心里想着去找爹。爹生病了，要看医生。安琪奋力寻找，爹的住处若有若无，安琪确定不了，只能东奔西跑的找寻。爹遇到问题，安琪想尽快找到，还是没有找到，腿一踢坨，叮咚睁开眼睛，原来是南柯一梦。 安琪开始想梦里情节，还是一片模糊。说是梦到了爹，却连人都没有看到，安琪想是不是爹还牵挂着最小的自己。这么些年是第一次梦到，还没有看见面容，安琪真的想跟爹见上一面，总是听母亲和姑姑叔叔说自己是跟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也在心里无数次想象过爹的样子，糅合着家人的描述，安琪把爹的样子跟大哥重叠了。安琪小小的抱怨了一句：爹，你咋就不让我看看你的样子呢？ 第二天，林轩一行三人走了，下午陆儿来叫上安琪去了汽车站。上了汽车，安琪通过汽车才知道建水是个县，不知道二哥要带自己去干嘛？ 两个小时后，安琪跟着陆儿在建水车站下了车。陆儿开始跟安琪交流一些事：妹妹，等一下你就在七姐家里住，去学习裁剪，你长大了，我想应该学门手艺。以后要好好学习哈？这也是要交钱的，不能浪费了。安琪点头答应，心里开始对七姐及未来的学习生活做规划。 第295章 七姐 安琪一边听着二哥说话，一边东张西望，已经出了城，路面是黄土，已经被压的夯实，面上尽是薄灰。不时有车开过扬起漫天灰尘。再随风散落。路两边很多仙人掌，仙人掌一个连一个的生长，有的比人还高。没有叶子，还满身是刺，安琪感觉有点不喜。 半个小时后，下了大路进了一个村子，村里房子都修得差不多，大门前面都筑着一人高的院墙。上面放着花盆。陆儿带着妹妹进了一家院子，刚进大门，一个梳着长辫子的姑娘便迎了出来。安琪被姑娘的长辫子吸引，这辫子真漂亮，又黑又亮的发丝，上面还夹了一些采色的带子一起编着，从姑娘左边脖子绕过，从胸前直垂至腰间。 安琪看得入神，听到二哥在说：发啥子呆，叫七姐。安琪有些脸红的开口：七姐。七姐温柔的应了一声，羞涩的看向穿着军装的陆儿说：来了，坐嘛。陆儿放下手里的礼物问：叔叔阿姨呢？ 刚刚问完，门口便进来了大约五十多岁的一男一女。一进门女人便呵呵笑着说了一句安琪听不懂的话。陆儿迎接着打了招呼，安琪腼腆的站在一边。 说了一会儿话，陆儿便跟着七姐走了，安琪一个人坐在凳子上，眼看中午了，还没有喊吃饭的动静，安琪饿的头昏眼花的，又不好意思问饭吃，站起来找到灶房喝了点水。感觉稍微好了一点。 三点多，七姐终于出现，脸色红扑扑的很好看。很有一副被爱情滋润过的样子。安琪再一次发现七姐的嘴唇就好像花瓣一样好看，此时粉嘟嘟的发着青春的光泽。眼神里含着春光。安琪虽然看过很多小说里描写情爱的词语，却还是一个十六岁的的小姑娘，此时只觉得七姐好看，不知道这里有爱情的原因。 七姐回来后在厨房捣鼓了一阵，终于听到吃饭的消息，在客厅的地上，支起一张小桌子。一个盘子里放着几个红苕，还有一人一碗糊糊。饿急了的安琪毫不客气的拿起一个红苕开始吃。心里有些疑惑，这样就算招待客人啊？在四川老家，有客人来怎么也得有菜有饭吧。 安琪又开始想妈妈，不知道现在老妈在干嘛？此时明珠也正想起小女儿。听太平说了赵森带人相看小女儿的事情。心里一直不得劲，这三女婿想干嘛？坚决不能把这小女儿拐跑了。以后就在附近找户人家多好。 唉，明珠叹了口气，望望暮色开始降临的大地，进到屋里把门关上了。念叨道：唉，还好那丫头没有被拐跑。 四点吃过饭以后，安琪以为还有晚饭，捂着肚子想，隔这么一会儿又要吃晚饭了，晚饭能吃吗，谁知道一直没有人喊吃饭，一直到晚上九点，七姐招呼道：洗脸睡觉了。安琪后知后觉的问：说啥子，就这样就睡觉了？不吃晚饭啊？不过主人家如此，安琪也只好跟着七姐进了房间睡觉。 只是在九点的时候，饿得有点心慌了，久久不能进入睡眠。 第296章 入乡随俗 肚子饿睡不着，安琪翻来覆去，把七姐也折腾醒了，有心想向小姑娘询问一些心上人的情况，又不好意思开口。只能默默的装睡，因为家里没有什么吃的，知道小姑娘是肚子饿睡不着也不方便说话。 就这样两个人都硬压制着不出声，熬着熬着到约摸两三点，终于都沉沉睡去。不久就听到了鸡叫声。七姐轻手轻脚的下床，害怕把安琪惊醒，安琪还是醒了。安琪是在睡梦中被尿憋醒的。正发愁不知道怎么上厕所，看到七姐起床，正准备问，听见七姐说：醒了？去茅厕吗？安琪赶紧翻身起床，回答：要，要，要。 安琪以为厕所应该在房子里的某个地方，谁知道七姐直接打开了大门，拿了手电，出了院门饶到房子外面的侧面，一处半人高的敞篷土墙圈着一个粪坑，这就是厕所了，七姐打着手电让安琪先进去。 安琪也顾不上其他，小心翼翼的进了里面踩在支着的木板上，开始解决三急问题。完了起身出去让七姐方便，安琪才细细打量起这厕所，妈呀，就这么高，一探头就能把里面看完，现在是黑夜，如果大白天的时候，在里面方便能放心吗？就不害怕被人看光哟。安琪心里思量，这个地方的人就没有想到这些吗？唉，既然来了也只好入乡随俗。 上完厕所回去继续睡，直到日上三竿才看到七姐起床，估计得八九点了，外面到处都响起了人声。安琪这会更是饥肠辘辘，期待着快点叫吃饭。等了好一会儿，十点，终于吃饭了。此时，安琪才大约明白，原来这个地方只吃两餐，上午这个点吃了，下午三四点才吃。安琪心里嘀咕，怎么只吃两顿？怎么经得起饿嘛。 吃了饭，七姐推出自行车，叫上安琪出门。一路往建水县城里去。安琪记得这是昨天来时走过的路。只不过今天有自行车，坐在七姐的车后架，右手拉着七姐衣服，左手握着车架，第一次坐自行车。一开始的新奇劲过后，就感觉又窄又硬的后座搁得屁股疼。只是担心掉下去，只好忍着。 进了城已经中午，七姐把自行车推着，一边走一边跟安琪说话。路过米线摊位，滚烫的锅里冒着热气，安琪吞下一口口水挪开视线，不敢看那些散发着诱惑气息的食物，免得加快肚子饿。 七姐本来在找路标，刚好把安琪吞口水的动作看到，在路边把自行车放好，牵过安琪的手说：来，吃点东西吧。两人坐到木线摊前，七姐给安琪点了一碗过桥米线，自己拌了一个卷粉。店老板端了一个冒着热气的碗和一个盘子上来，盘子里有豆芽，还有切得薄薄的几片肉，和几块豆腐。安琪不知道如何吃，就见七姐端起有豆芽和肉的盘子，把菜倒入了热气腾腾的碗里，用筷子搅拌了几下，把筷子递给安琪说：吃吧，尝尝我们云南的过桥米线。 安琪知道过桥米线，只是还没有吃过，今天亲自尝试，拿起筷子挑起了一片肉放进嘴里。 第297章 过桥米线 这肉薄如蝉翼，看着是生肉，放热汤里面烫烫就吃，入口竟然鲜嫩可口。安琪有些好奇，为什么会叫过桥米线，安琪忍不住向七姐询问其中的奥妙。七姐微笑着解释道：“这过桥米线名字的由来，还有一个美丽的传说。据说在古代，有一位秀才在湖心小岛读书，他的妻子每天都会送饭给他。但因为路途遥远，饭菜送到时已经凉了。” 后来，秀才的妻子发现用热鸡汤烫熟的米线不仅保温，而且更加美味。于是，这种独特的吃法就流传开来，并被称为“过桥米线”。 安琪听后，对这道美食更增添了几分了解，只是那豆芽不怎么样，虽然脆嫩但带着生味，有些不好接受。忍着对豆芽的不喜把整碗吃的干干净净，连汤汁都没有剩下一口。 满足了口腹之欲，七姐站起来说：走吧。安琪和七姐离开了餐厅，边走边聊。 “七姐，谢谢你今天带我来吃这么好吃的东西。”安琪真诚地说道。 “别客气，安琪。你喜欢就好。以后有机会，我们可以再一起尝试其他美食。”七姐笑着回答。 走着走着，安琪看到前面有一家甜品店，便指着它说：“七姐，你看那家甜品店看上去好诱人啊，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好啊，正好我也有点想吃甜的。”七姐欣然同意。 两人走进甜品店，被里面琳琅满目的甜品吸引住了。安琪挑选了一份芒果千层，七姐则选择了一款巧克力蛋糕。她们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享受着甜蜜的滋味。唉，两人似乎忘记了进城的初衷，尽吃东西了。 七姐吞吞吐吐的问道：小妹，你有没有看见你哥带女朋友去部队玩？安琪心想：来了，终于还是忍不住要问了吧，难怪，今天带我上街就让我吃东西，是在这等着我呢。 安琪舀起一勺甜品送到嘴边，要吃不吃微眯着眼睛，一副沉思样，足足过了五分钟的样子，才把甜品喂进嘴巴说道：我没有看到过其他女孩子找我哥。哎呀，七姐，你这么漂亮又心好，我哥一定只喜欢你一个人呢，放心吧。得到安慰，七姐似乎已经安心了，起身说道：吃好了吗？吃好了我们去干正事吧。 安琪吞下最后一口甜品，起身跟在七姐身后走，约莫走了二十分钟，转了两条街，到一处楼上写着“裁剪培训班”字样的地方停下，问旁边一个大爷才知道培训班在二楼。两人两三步上到二楼，培训班里正在上课，一个约三四十岁的男人在讲解。 两个人在门口站定，讲话的男人放下手里的东西跟学员说了一句：等一下，就向安琪七姐走过来问：你们是来报名的？七姐点头“嗯”老师向旁边的一间小屋指了指说：你们先坐会儿吧，我把这点讲完就过来。 七姐带着安琪到小屋坐等，安琪不想枯坐，站到教室外听讲，老师发现了安琪，说道：不然你进来听吧？得到许可，安琪跨进教室，在第三排的空位上坐下了。 第298章 爱情没了，照顾当然就没了 安琪学习到下午五点，一个人往回走，进城的时候努力记了路，但是有人在一起，总会有依赖之心，不用担心走错路。现在一个人走，安琪努力的回忆上午走过的地方留下的印象，花了半小时摸索着出了城。 站在路口，确定了方向准确，安琪舒了口气，甩开脚步继续走。住在别人家里，要按时回家才好。一路上依旧讨厌路边的仙人掌，一丛一丛的肉肉的，又不长叶子，难看死了，还满身是刺。只是，在多年以后，安琪开始佩服起仙人掌，没有舒适的生长环境，没有美丽的姿容，依旧顽强的生长，还不容人轻视。就是那种：你可以看不起我，但是也别想侮辱我。不然别怪我用刺扎你。 沿着黄土路走了四十多分钟，进村的路颇费了一些周折，看起来都差不多，终究鼓起勇气选择了一条路，打算要是错了，就在村里问路。还好，没有找错，顺利的到了七姐家。看到围墙上那火红的海棠花，安琪松了口气。终于回来了。 进到院里，七姐妈妈在弄一些草，不知道做什么用，七姐爸爸蹲在屋檐下抱着粗壮的烟筒吸烟。那烟筒用楠竹制成，嘴附上去完全看不见，肺活量小了应该吸不起来。吸起来一阵呼噜噜的声音。 安琪叫了叔叔阿姨后，进到七姐房间，正想躺下休息一会儿，听见七姐喊，吃饭了吃饭了，饭早就好了，就等你呢。安琪出到厅里，小方桌上已经摆了一碗煮好的土豆 一人一碗糊糊。安琪拿了一个土豆剥皮，也不知道和人聊什么，闷头吃东西。 第二天，七姐没有送安琪，安琪自己去上课，下午自己回家。这样的日子重复了一个月，期间陆儿一直没有来过。七姐的脸色慢慢变得不那么好看了。 这天，陆儿来了，让安琪终止了裁剪设计学习，要带她走。七姐一家并没有挽留。安琪有些明白，可能二哥跟七姐的关系出现了问题。如果他们感情不在了，当然人也就不会再照顾你的人。安琪有些惋惜，七姐多好啊。只是感情不是自己，不好也不敢对二哥说些啥。 只是这次陆儿并没有把妹妹带回部队，而是安排进了一个叫大新寨的地方。这里一个四川安岳的姓唐的人在这开了砖厂，里面多是四川过来打工的人。陆儿把妹妹带来安排好，说过两个月自己也要来。这时候，安琪才知道，二哥的当兵生涯就要结束，当初通过那么激烈的竞争，如果不是跟书记女儿谈恋爱，可能也到不了部队。原本期望通过当兵改变命运的希望并没有实现。 安琪暗暗为母亲明珠感到可惜，老妈抱以厚望的幺儿幺女并没有出人头地，没有光宗耀祖。想到这，安琪摸摸胸口，压下难过，二哥都没有光宗耀祖，自己就是一个女孩子，能干嘛。 砖厂老板是个矮个子胖子，老婆倒是长得娇俏可人，这男人有了本事，长得再丑也能娶得美妻。 第299章 人生的第一份工作 陆儿把妹妹安排好就自己回了部队，安琪开始适应起环境。砖厂跟四合院差不多，正对公路是大门，两开的大铁门，门两边是砖砌的一人高围墙，左右两边都是房子，左侧的做了厨房，剩下的两间做了员工宿舍。右侧则是老板的房间及办公室，另外两间住着烧窑的大师傅。边上一道小门，可以出去到水井，到田园，正中一排房屋都是房间，住着工人。厕所则修在小门出去的房子后头。安琪暗想：这要是夜里上厕所可恼火了，一个人敢去吗？ 想到这些，安琪甩甩头，到时候再说吧。安琪住的是靠厨房那边的一间，里面三张用砖砌成的床，靠窗两张已经有两个安岳女孩住了，安琪只能住靠门这边的床。 安琪把包拿出来整理，里面就只有简单的两三套衣服，自己采茶得来的钱做的两件衣服，还有就是二哥给的两套。整理好东西，安琪想，要是有本小说看就好了。可惜初来乍到，都是生面孔，哪能如愿。和衣躺床上，拿胳膊当枕头，眼睛望着蚊帐顶，右腿架在左腿上摇晃。脑海里想着：冬天了，家里该杀年猪了吧。不知道老母亲在干啥？ 此时明珠正淘洗好一筐红薯，准备剁了煮猪食，猪圈里的猪正嗷嗷叫着要吃的。明珠拿起一把红薯腾扔进猪圈，嘴里骂道：拿去涨嘛，把你喂肥点，过半个月好吃肉。猪好像听懂了一样，抬头用前蹄搭着猪圈围栏对着明珠嗷嗷叫了两声。然后放下蹄子开始拱红薯腾去了。 明珠笑说：你怕还晓得要挨刀了，跟我凶哦。说毕进厨房煮红薯去了。 温玉带着孩子回娘家去了，三娃读书还没有回来，整栋房子就只明珠一人。灶堂里的火苗舔邸着锅底，明珠开始计划猪杀了怎么分给孩子们。得给广东的大女儿三女儿准备几块腊肉，近处的二女儿拿几斤新鲜肉，老大一家人杀猪的时候喊他们吃饭，再给两斤肉。小儿子小女儿就只有回家才能吃了，也不知道那小丫头现在在做啥，有半个月没有收到信了。 母女俩同时在思念对方，安琪想象着，等哪一天我有钱了回家，先请我母进城搓顿好的，哦，还有图图叔，图图婶，还有还有杨表叔，苏婶，英秀姑姑。一个一个乡亲的面孔冒出来。这些都曾帮助过自家，老妈常说：做人要知恩图报，安琪亦懂得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想着竟然进入了梦乡，轻轻打起鼾来。 开饭了，吃饭。安琪被隔壁厨房的喊声吵醒，爬起身一看，已是暮色苍茫了。安琪没有碗，想要进厨房找个碗，正准备推门，就被做饭的人拦住：干嘛，排队打饭。安琪回答，我没碗，想找个碗。刚好老板娘来打饭，说道：李秘书，给她拿个碗。安琪才知道，做饭的矮胖女孩的称呼，这女孩跟自己一个房间。 听到老板娘吩咐，李秘书转身到柜子里拿了个瓷碗出来，放在饭盆旁说：把曹师傅的碗先拿着吃，你要自己去买个碗，还有喝水的这些。安琪点头答应：要得要得，看看我二哥明天拿不拿来。 打了饭，菜是炒大白菜。安琪端着碗坐到自己房间门边吃饭。唉，过了一个月吃两餐的日子，终于又吃上晚饭了，还是白米饭加菜。心里升起一股幸福感，快速扒拉着米饭。 第300章 厕所惊魂 扒拉着米饭，眼睛打量着砖厂的人，隔壁房间里传来喝酒划拳的声音。也不知道是四川哪个县来的，就那么大声的嚷嚷着：弟兄好哇，该你喝呀……。安琪对这肆无忌惮的声音有些反感，端着碗进了房间里面，难道这些人不知道小声点吗？ 吃罢晚饭，今天下午进的厂，还没有上班，老板让休息休息再上班。晚上没有夜生活，安琪把碗还后便缩床上了。想着二哥明天会不会来，这天天借碗也不是办法呀，想着慢慢又睡着了。 第二天六点多，公路上有牛车驶过的声音，换米线哟，换米线的来了哇，赶车人一边叫喊着换米线。负责伙食的李秘书起了床，李秘书本叫李明书，大家叫着顺口叫成了李秘书，干的伙食团工作，跟秘书工作完全不搭嘠。李明书决定早上吃米线省点事。李明书到隔壁拿了工具出去换米线。 知道早上吃米线，安琪心里高兴，这个地方米线还好吃，并且这打工生活还有规律，一日三餐，管饱，挺好的。就是 不知道一个月工资能拿多少，第一个月拿了工资就给家里寄回去。让老妈高兴高兴。 七点多，安琪实在躺不住了，起床上厕所，同屋的陶继芳正好要去，两人便结伴同行。陶继芳跟安琪吐槽：这个厕所修在外头，太不方便了，晚上只能憋着，哪里敢来？白天听说还有人趴墙头往女厕所偷窥。听得安琪一愣一愣的，太可怕了吧。这个地方，少数民族多，会不会遇到那些蛮夷之人呢？ 两个人说着话进了厕所，倒没有觉得害怕，各自蹲下解决三急问题。唉，尴尬了，本来只是想小便一下，发现有大便需要排解，只是没有带纸，等一下怎么办？这厕所不像家里那样，厕所边还备有竹签，可以代替纸，便后取根竹签往上一刮，倒也干净。安琪抬头想问同伴有纸没有，不知道什么原因，总感觉有人盯着，让人浑身不自在，想着刚刚陶继芳说的偷窥，安琪偷偷转动眼珠观察，刚刚抬高视线就对上一双闪着淫邪光芒的眼睛。一人多高的隔墙上，一个包着头巾的露着鼻子上方，此时眼睛正如同草原上的饿狼一样发着绿光，盯着女厕所的两个女孩。 妈呀，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清晨的长空，顾不了什么，安琪发出恐怖的尖叫，起身提着裤子狂奔向砖厂大院，跨进小门，同行的陶继芳也白着脸跟了进来。两人把小门关好，才气喘吁吁的说：妈呀，吓死我了，这些人好无聊哦，趴墙上能看到什么？不知道要是一个人上厕所，会不会跑进来女厕所？安琪擦擦眼角的泪花，心里还余悸犹存，往房间里走去。 看两人嫣嫣的样子，厨房窗口上的李秘书笑着问：是不是又有人趴墙上看你们了？陶继芳点头。安琪惊讶：合着这厕所惊魂在李秘书看来只是常事，不足为惧吗？听见陶继芳回答：你还笑，你哪天上厕所要也遇到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李秘书继续笑着说：你把脑壳勾起，莫往墙上看嘛，你不看那里就是有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快点，打饭了，米线都冷了。 李秘书这趣话让受到惊吓的两人情绪得到缓解，安琪继续跟李秘书借碗打米线。这厕所惊魂暂时过去了。 下午，陆儿提着包袱又来了砖厂，还带了一个女孩子来。女孩子长得珠圆玉润挺可爱，陆儿在正对大门中间那一排房子里选了一间空屋，让安琪和那女孩同住。并让安琪喊姐姐。 安琪把女孩跟七姐做了比较，七姐是彝族人，显得纯朴一些。这女孩听二哥说是湖北人，也是哥哥在这里当兵来了这里，安琪产生了同理心，很快就和女孩子好了。暗暗腹诽：也不知道二哥有啥魅力，这女孩一个一个的都喜欢他。 如果陆儿知道妹妹这想法，会不会又要敲打妹妹脑门了。 第301章 近距离的听到关于战争 安琪身边有了姐姐 感觉心里又踏实了点。两个人把床铺好，安琪睡里面靠墙，姐姐姓陈叫丽华，睡边上。天气变冷，陆儿跟妹妹留下一件乳白色羽绒服穿。安琪个子小，穿着胖乎乎的还挺可爱。陆儿另外还留下一台黑色收录机，让姐妹俩能听听歌。 安排好，陆儿告辞离开了砖厂。 第二天，天气晴朗，砖厂生产车间开始出砖，厂里安排安琪姐妹俩到嗮场码砖。嗮场就在厂对面，中间就隔着国道线。第一天开始上班，进入一个未曾参与过的行业，安琪觉得有点新鲜和兴奋，积极的到嗮场上准备开工。 嗮场上一排排码着部分砖，上面盖着草席，前几天下雨，盖着的草席现在有人在一张一张掀开，再往县城方向延伸两三百米的地方，修着烧制砖块的窑炉，另外一边则是制砖车间，车间和窑洞隔着嗮场两相对望，再往侧面就是一大片被征用的地，已经被挖掘机挖挖车了一个塘，此时还有挖掘机在挖土，一铲一铲的土挖起，被送到输送带上，通过两三道工序才出成砖，被两个人合力抬上推车，由工人拉出来到嗮场上。 拉车和车间里都是男人的工作，安琪这些女工负责最后一道工序，码砖。有两个本地女人也在一起码砖，由她们教新来的如何码，双手一次从车上抱起三块，带点倾斜的放到地上修整好的砖拢上，先放一边，另外一边放上两排砖呈八字，再平着呈直线放三块，如此重复堆放。砖被码得稳稳当当可以码一人高。 干了一会活，就和其他女工熟悉了，闲暇之余开始聊天，安琪望着公路两边整齐的一颗颗柳叶桉说，这些树好漂亮哦。绿茵把公路遮着，这才是真正的林荫路。有个本地女工叫啊凤的说道：这是蒙自通往河口的国道，七九年对越自卫还击战，就是从这路上把一车车人民子弟兵输送上战场，麻栗坡烈士陵园埋了很多英雄烈士。还有军车往回拉受伤的人员，可能由于速度快，时间紧，路上颠簸还是什么原因，这路上能看到星星点点的鲜血。 越听安琪表情越肃穆，眼神变得有些哀伤，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听到关于战场和战争的事，心里为那些牺牲的战士默哀。顺着河口方向望去，公路象一条长蛇延伸往前，安琪很想去祭奠祭奠那些烈士。哪来什么岁月静好？一切皆因有人负重前行。是那些人民公仆为咱老百姓遮挡住了风雨。 安琪有些感慨，有些庆幸，自己生在红旗下，长在红旗下。吃得饱穿得暖，拥有家人的爱。小老百姓的心里也有激情澎湃的爱国情怀。 一个上午过去，安琪早就熟练掌握了嗮场上的工作，包括盖草席揭草席，了解了整个砖厂的运转程序。十二点，到了饭点，车间里停止了机器，所有人涌向厨房。这时候安琪发现，人还不少，得有四五十人吧。，吃饭的时候都出现了。 安琪用二哥拿来的瓷碗打了饭，端着碗跟姐姐一起准备回房间吃。一个长头发女人拿着一个装着油辣椒的瓷缸问李明书：你要不要油辣椒，我上午煎的，下饭安逸得很。安琪望着自己碗里素素的炒莲花白，很想要点油辣椒，因为不熟悉终究没有开口，端着碗回到了房间。 第302章 十万川军下云南 闻到油辣椒的香味后，安琪感觉素炒莲花白有点难以下咽。川人善麻辣味，在家里喝稀饭的时候，没有菜，舀上一调羹自制的豆瓣酱在里面，瞬间让稀饭有了色香味。这厂里几十个人，都说众口难调，不可能按哪个人单独的口味炒菜。 不过，安琪也没有纠结太久，都是吃过苦的人，能吃饱饭比饿肚子好太多。好歹也是白米饭配炒菜。想着也知足了。 洗碗的时候遇到有油辣椒的女人，女人身边跟着一个三四岁的男孩子。女人用四川话在叫孩子：杨杨，你不要乱跑哈，妈妈洗碗。安琪估计，可能又是老板那个地方的人。十万川军下云南，不光是说打工大潮里的川人，还有每一年的征兵，好像都有四川的名额。果然，经过聊天得知，这女人姓杨，老公就在蒙自当兵多年，她是随军家属。因为老公正在办理转业，她就带着孩子到砖厂来了，等丈夫事情办好，一家三口就一起回川了。 吃了饭下午继续上班，六点下班后吃饭，日子开始进入平静的循环。一转眼过了一个月，陆儿也真正退伍了。来厂里待了小半天，跟女朋友和妹妹告了别，就返家了。安琪和未来嫂子在原地等着陆儿归来。 一个月时间，安琪了解到厂里有四川：大竹，领水，安岳，潼南，梁平等各地的人。出了川所有人皆为老乡，很快就都熟悉了。 厂里生活千篇一律，晚上闲下来就都挤在老板办公室里面看电视。等着霍元甲两集连续剧播完，才陆续回宿舍睡觉。没有小说看，安琪也跟着守电视看，这天晚上还多看了一会儿，回房间已经差不多夜里十一点了。未来嫂子陈丽华已经睡着，发出轻轻的鼾声。这个房间的窗户用几块木板竖着钉了，窗下横着一块木板用于搁东西，搁上面的收录机里还轻轻播放着音乐。 安琪轻手轻脚爬上床，脱掉羽绒服搭在脚那头，倒头睡下。年轻人瞌睡香，这些动静都不见陈丽华有醒来的迹象。安琪也很快有了睡意，正迷迷糊糊中，发现吊着的灯猛烈摇晃，安琪探头一看，插在灯头上的录音机线已经被拉脱，因此灯晃动起来，而木板上的收录机已经被拿到了窗户上，正被人慢慢往窗外移去。安琪第一反应就是推睡在边上的人：姐姐，快点，你看录音机。 陈丽华被推醒，翻身扑上去抓着录音机发出尖叫：啊。两手抱着录音机和贼进行争夺。只是，录音机在木板的逢隙中间已经出去了大半，而贼的力气更大，并且胆子不小，惊醒了人还依旧不害怕不放弃，有不把录音机拿走不谢罢休的精神。而被贼光顾后的房间陡然增加了煞气，让人恐怖。 安琪看陈丽华还在争夺录音机，录音机黑色的烽眼，因为争夺双方的拉扯而上下移动而像魔鬼的眼睛一样让人恐怖。安琪发出大声呼叫：唐哥，曹师傅。 因为安琪刚刚从办公室回来，办公室里有老板唐和负责烧窑的曹师傅在。安琪便拼力向他们呼叫。听见喊声的唐老板打开办公室门，在门口问道：你这丫头，刚刚才回房间不睡觉大呼小叫干嘛？不过听着动静不对，还是踏步往安琪房间走来，同样听到动静的曹师傅也跟了出来。同时听到动静的其他人也涌了出来。 房间里，陈丽华已经放弃了争夺，录音机已经消失在窗外。只剩下吊在房间中间的灯在摇晃和两个惊恐的姑娘。 第303章 细思极恐 一时间房间里拥满了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这贼可能不是想偷东西，不一定是…说话之人故意停顿一下，眼睛扫过两个有几分姿色的妙龄少女。那意思很明显，这贼应该是奔两个姑娘来的。 听得安琪越发恐怖，平时小说里的黑暗章节纷纷拥出脑海，不敢再在这房间里待。有人从小门出去绕到窗子后面去查看，在外面看到有些凌乱的脚印，人是早没影了，找到一把尺长的钢刀。看到刀，刚刚别人的猜想更有成立的依据。这一下老板也不敢让两个女孩子再在这房间住了。这窗户也只是挡君子挡不了小人，连根钢条窗棂都没有，就是几块木板钉在窗框上，随便用东西一撬就能撬掉，翻窗进屋简直轻而易举。 安琪脑海里浮现出别人小说里描写的情节：一根竹筒伸进窗内，从里面吹出迷烟，不一会儿，床上的人便沉沉睡去，房门紧闭。身着黑衣的歹人越窗而入，把两个女孩扛出窗外，隐入黑暗里，竟是无人知晓。 想到自己差点成为小说里的女孩子，安琪紧紧挨着陈丽华，等着老板安排房间。无论如何也不敢在这房间了。最后，老板把两人还是安排进李明书，陶继芳住的房间里。这房间在靠厨房那边，窗户上有结实的钢条，还有玻璃门。看着比之前的房间安全多了。 两个人顾不得拿东西，就那样穿着衣服出来，住进有人的房间里。依旧姐妹俩一起，挤在窗户下靠左的一张床上。安琪根本不敢看窗户，害怕有窗户外还藏有歹人。紧靠着墙终于扛不住困意，两人沉沉睡去。厂里也完全安静下来，这场风波就如此过去。 迷迷糊糊挨到天亮，经过昨夜的惊吓，两人都有些没睡好。陈丽华睡眼惺忪的揉揉眼睛对安琪说：妹儿，我想去我哥那，就在南湖边上。安琪才知道，原来二哥这个女朋友的哥哥在部队不是大头兵，而是连长，同样宠爱着妹妹。安琪很想说我也去或者挽留她留下来，也不知道她这一去还会不会跟二哥好了，要是二哥回来看不到她，会不会责怪自己呢？只是跟去和挽留都不太好，这分明是一个备受宠爱的女孩在外面遇到问题想到亲人身边的正常反应，自己无能庇护便只能成全，又如何拖后腿呢？ 看安琪沉默，陈丽华解释：你放心嘛，我就去玩几天，等你哥哥回来我就回来了。好久没见我哥了。听见陈丽华这样说，安琪只能答应：要得，姐姐，你去嘛。吃了早饭才嘛。 两人起床吃早饭，今天早饭是面条，看两人过来，李明书把刚加煮的面条倒进汤盆里面。李明书看安琪两人把面条盛好，给两人碗里各自夹了一个煎鸡蛋。用友好的口气说道：昨晚上吓到了，今天吃个鸡蛋压压惊。安琪回以友好的眼神，端着碗回到房间，跟陈丽华说道：李明书这人虽然长得不漂亮，但是人挺好的，多善良。陈丽华点头称是。 第304章 二哥回来 吃过早饭，陈丽华便开始收拾东西，见她把衣服全部往箱子里面放，安琪担忧的问：姐，你反正还要等我哥回来，就不用把衣服全部带走嘛，难得拿。陈丽华看了安琪一眼，想了想说道：不一定我哥要回湖北老家，要是他要我一起回去呢？把东西都带着，反正也不多，回来这里再拿就好。理由充分，安琪也不好再多说，只能顺其自然。 收拾完东西，陈丽华就出发了，连工资都没有算，可见离开的心有多决绝。安琪送到大门口，看着她登上去县城的微型车，消失在视线里。站了几分钟，安琪只能转身回房间，十六岁的小姑娘开始慢慢了解人情冷暖，嫂子不象姐姐，何况人还没有嫁给二哥，不能算真正的嫂子。虽然两人之间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但是随着社会发展，两性之间界限越来越少，街头巷尾经常能看到牵手拥抱甚至热吻的人。看似爱得如胶似漆，可能转身之后便各奔东西。为爱坚守的人也越来越少，想到为爱坚守，就想起母亲，父亲已经去世十多年，母亲一直坚守着对父亲的承诺，一人护着全家一直到今天，熬成了一个白发老妇。 再说陆儿退伍回家交档案，这时候想起出发当兵之时老母亲的期望，内心惭愧，颇有点羞见江东父老的心情。只是档案必须交到县武装部，回家是必然的。下了火车先到县城，交完档案 。陆儿脚步沉重的往家走。丑媳妇终要见公婆，早晚要回家。 明珠在家刚刚淘洗完一筐红苕，地坝里还晾着好几筐洗干净的红苕，准备做红苕粉，川东地区红苕粉是家家必备，过年炸酥肉用上自己的原材料，放心。 陆儿走到垭口上，就看见母亲单薄的身影在忙碌。加快脚步小跑着上了地坝，听见脚步声，明珠抬头，看到出现在眼前的小儿子，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呀？是不是每一年都探亲呢？ 见母亲问，陆儿不好意思的回答：我退伍了，对不起让你失望了，没有混出来名堂。说啥呢，只要平安健康就好，退伍就退伍吧，以后给我找个儿媳妇成家，好好过日子就行。明珠慈祥的回答。提到儿媳妇，陆儿痛快的答应：要得，这个没问题，随时都可以带回来。 明珠见陆儿不提李慧的事情，估计两人已经拜拜了，也不想再提，笑骂道：你多厉害哟，还随时带回来，哪个看得起你这穷家庭。陆儿嬉笑着说，你儿子长得帅，有姑娘喜欢，没办法。 母子二人谈笑了一会儿，陆儿看老大那边没有动静，小孩子都没有一个出来，问道：大哥呢？明珠回答：现在广东开始改革开放，你大哥到广东找你大姐去了，至于温玉那个恶婆娘带起娃娃回娘家了。我正好清静一下。 这时候明珠想起小女儿，问，你回来了，你妹妹呢？怎么不带回来？你把她一个人放到哪里？你要给我管好哟，不能让她嫁远了。陆儿回答：放心，她没事，在那边稳稳当当的，跟你儿媳妇在一起。看陆儿煞有介事的再次提起儿媳妇，估计确实是有，明珠开心的问：儿媳妇过去，儿媳妇过来的，是哪里人嘛，好久带回来我看到才做数。 第305章 广东那片海 明珠掩藏起心底的失望，说实话，哪个做父母的都希望儿女能出人头地，到老的时候就是秀儿女，想想自己生养了六个，只有小儿子到了部队，有了一丝转变命运的机会，因此明珠也最寄予了希望，只是如今也退伍了，只能回家种田，难道是自己积的福还不够吗？ 也罢，做农民也好，至少平安。当兵的也辛苦，哪里需要就要去哪里，回来还能在身前晃荡晃荡，不用牵肠挂肚。自我调节完明珠又忙着去跟儿子做好吃的了。 抓了一把红苕粉，拿了两个鸡蛋，现在日子要好过一点，鸡蛋也能先满足自家使用了。把粉和蛋用水调匀，加上盐巴。摊了一张薄薄的粉皮出来，在菜板上切成条，炒了粉皮回锅肉。到地里扯了一颗白菜回来。一荤一素弄好，三娃也到家了。晚餐桌旁坐了三个人，三代人。明珠满足的喝了两碗稀饭。感觉房子里多了好些生气。 陆儿知道大哥去了广东，之前大姐夫三姐夫也到部队那里探讨过生意经，陆儿不禁向往起广东那片海来。决定去一趟广东再回云南。一方面看看两个姐姐，一方面看看能不能倒腾点什么东西。 在家呆了五天，陆儿出发前往广东。根据路线，陆儿直接找到大姐太平家里。太平早上刚刚把大哥安全送走，晚上又看见弟弟出现在眼前，开心得直笑，用四川话直问：弟哟，你怎么来了，不是在部队么？陆儿不想让大姐知道退伍的事情，免得大姐也跟着失望，反正就是过来看看，以后再说退伍的事情吧。陆儿回答：休探亲假，过来看看你们。太平开心的喊：孩子们，你们舅舅来了，快来快来，看你们舅舅好帅哟。这个弟弟太平从来就很宠，现在来了哪能不高兴。 太平买了好吃的招待兄弟，吃罢晚饭，带着陆儿在村子里遛弯，碰到邮递员姑娘，太平高兴的打招呼：妹呀，这是我当兵的弟。邮递员姑娘笑着对姐弟二人点了点头，不过走开后，偷偷回头看了陆儿好几眼。 得瑟完，陆儿问：大姐，我三姐家有好远？现在能去看看吗？太平回答：忙啥，明天去也不晚。我们明天去。 第二天，太平推出自行车，让陆儿骑着，自己坐在后车坐上，去看琼。 再说琼在家里刚刚挨了打，乌青着眼堂含着眼泪在洗衣服。结婚后，赵森的脾气越来越坏，一不顺心就打骂人，想要一走了之，看着两个幼小的孩子实在不忍心，要带着两个孩子走，又不知道往哪里去。当初不听老母亲的话，执意嫁这么远，现在只能咽下所有痛苦，虽然赵森表面害怕太平说啰嗦，时间长了，太平有自己的家事要打理，也只有琼找到自己哭述的时候才能去责骂赵森一通，当时看似解决了问题，实际一离开，赵森还不是老样子。 太平陆儿直接到了琼的院子，叫道：三妹，你看看哪个来了？听见声音，琼抬头看，看到大姐，马上低头想用手遮挡住发青的眼睛。陆儿早一眼看见了，拉住琼的手问：三姐，哪个打的？琼这才看到帅帅的小伙子，反应过来是小时候经常跟自己打架的臭弟弟，几年不见，已经是二十啷当岁的帅哥一枚了。不由伸手抱着大姐和小弟，涕泪横流。 第306章 娘家有人 看到琼这样，太平就知道，准是赵森又打人了。当即气愤的大喝道：赵老五，你真是属狗的，整天就乱咬人吗？你忘记了当时追求我妹时是怎么给我保证的呐？跟我滚出来说清楚。陆儿更是气愤，腾出一只手揽住三姐，问道：这些年你就过的这种日子？想起三姐就一弱女子，在这异地他乡，打又打不过，逃又放不下。叹口气说道：实在不好过，就回四川吧，家里还有妈在盼着你。 听见陆儿这话，琼四下看了一眼，赶紧阻拦：不要说这话，被他听到连你都会打。陆儿继续：怕啥，你娘家有人，不是没人，之前大哥不是来了吗？怎么就没有找他理论一下。 唉，琼收住哭声叹气说：娘家有人怎么样，这么远，他家兄弟六个，又是地头蛇，能拿他怎么样嘛。为了孩子，我就忍吧。中国有多少人因为孩子在忍，没办法。熬过去了就好。 太平知道领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也没办法，拿过水井旁的衣服开始洗。心里有丝后悔当初不该让三妹嫁过来。 看到亲人，加上哭过了，琼的情绪稳定下来问道：弟，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到的？陆儿回答了三姐的问题后问：三哥呢？不在家？ 出门干活去了，琼回答。太平把衣服也洗好了，起身准备晾衣服，琼拦到：我来晾，你们去坐休息一会儿，喝茶。 明珠早上总觉得心里钝疼钝疼的，担忧的想：这些孩子，不知道哪个是不是有什么事呀，为什么心里总是不得劲呢？还真是母女连心，早上正是琼挨打的时候。赵森早上起来想起昨天晚上回家的时候，琼不在家，在一个老乡家里，心里怨气上来问：你自己家不待，跑别人家去干嘛？琼回了一句：我一点自由都没有吗？因为这句自由惹火了赵森：一巴掌扇在琼的脸上骂道：臭女人，我让你想自由，你还想什么？ 看到暴跳的男人，琼不敢吭声了，心里咒骂道：去死吧，怎么不死呀。虽然在心里骂，脸色自然也不会好，除非是修炼成精的人会带着笑脸心里使阴招，也就是所谓的笑里藏刀。琼自然无法做到这一点，心里不高兴脸色怎么也带有情绪。赵森看到更加冒火：又上一巴掌打到脸上，骂道：你天天在家闲着还不高兴吗？这就是家庭主妇的悲哀，你的劳动成果得不到承认，还可能被嫌弃，挨打挨骂。 八八年通讯还不发达，依旧靠写信联系，发生在广东的事情明珠自然不可能知道。只是血缘感应到心里疼，不畅快。虽然找不到原因，明珠也明白，肯定是哪个儿女有事情。想到有可能孩子会摊上事，明珠心里越发焦躁，在屋里坐卧不安。活也没有心思干。 这种情绪持续到第二天中午，看到匆匆忙忙回家的安全才得缓解。见到安全明珠急忙问：你回来了？大妹三妹都还好吧？见到你兄弟没有？他也来广东了。面对老母亲一连串的问题，安全一边从背上取下背包，一边回答：你放心嘛，大妹挺好的，三妹，说到琼，安全想起暴脾气的三妹夫，停顿一下继续说，三妹也还好。明珠可不傻，听这口气，就明白了三女儿过的应该不好，只是这些儿女不想增加老人的负担，不想说实话。 明珠追问：你们都不跟我说实话，怕我这老太婆气坏身体吧。 第307章 无奈的思绪 安全知道母亲敏感，想再瞒也不起作用，不过也不能完全说给她听，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也不是啥大事情，就是两口子的争争吵吵，你都晓得，哪有夫妻不吵架的，吵了和好就行了，真的，。你就不用担心她们，把自己身体保重好。 听完安全一番话，明珠心里明白，多说无益，女人嫁了脾气不好的男人有多遭罪，打又打不过，骂只能惹更多的打。不由庆幸自己嫁给云诚，虽然日子过得苦，没有挨过打，云诚可是舍不得动自己一根手指头。这也是明珠为其守寡的原因之一。 明珠心里埋怨：死丫头，当初不听话，非要跑那么远，要是在近处，也有人照顾嘛。 再说琼和太平把衣服嗮好，刚刚坐下来喝茶，就见赵森风风火火的回来，刚到大门就大嗓门喊：妈的，快点煮饭，老子饿死了。一进门看到坐着的太平和陆儿，愣了一下，放低声音说道：大姐，小弟你们来了哟。太平端起大姐的架子问责：你怎么又打人？是不是总是要我提醒你，当初对我的保证吗？老婆是自己的，你不心疼谁心疼？ 赵森就是脾气坏，但是不是傻子，当初的确为了娶到琼可是下了一番功夫的。这也是每一次能忍受太平责问的原因。只不过承认错误不改正错误也是常态。当即低声保证道：下次一定不会了。偷偷用眼睛狠狠瞄了琼一眼。就知道告状，搬救兵。哼。 琼感受到了赵森怨恨的目光，知道大姐有她自己的家，护不了自己，责问无用，反而会让赵森恨。用平和的语气反过来安抚太平和陆儿：没得事，赵森他很顾家，有时候心情不好而已。不关事，不要说他了。 太平也知道多说无用，但是起码自己在这里，赵森不敢放肆，端起茶喝了一口说：我也希望你们好好把日子过好。不要总是吵吵闹闹的。赵森回答：是，是。转身出去买了菜回来。留太平陆儿 吃午饭。 吃过午饭，陆儿本想在大姐家住，想着有个娘家人在应该能让琼不受气，就没有跟太平回家，留住在琼家里。 赵森自然不好说什么，收起暴脾气，琼也好过了一点。只是兄妹两都明白，只是暂时的。陆儿不可能长期待在这儿。只能希望孩子们长大后就好了。 住了两天，陆儿准备回云南，那里还有女朋友和妹妹，跟太平和琼告别后，踏上回云南的路。 安琪在厂里倒还好，天天上班下班，慢慢跟所有人都混熟了。也被调到厨房上班了，在老家，安琪可是连面条都做不好，总是把水和面条的比例搭配不好，只是多煮并且干，浪费了不少，因此明珠不让她下厨。现在调进厨房，正好学习煮饭。 陆儿匆匆忙忙回到蒙自，第一件事就是去了陈丽华哥哥那，进门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陈丽华，惊喜的上去想一把抱着，陈丽华起身避过问：你回来了？是刚刚到还是？陆儿放下背包说：我刚下火车就来了，真高兴看见你。大哥呢？ 第308章 姑娘的心事 陈丽华心里是喜怒参半，姑娘的心事复杂，有时候自己都搞不清楚因为什么不高兴，恋爱中的人更是情绪多变。可能因为爱人的一个举动生气或者高兴。陈丽华此时的怒应该是气陆儿这么多天没有消息，带着撒娇的意思。也有看见心上人的喜悦。只是想到把陆儿妹妹一个人放厂里，有些害怕陆儿责怪。因此先摆一个生气的态度，黑着脸扭头说了一句：你还知道回来。便不再搭理陆儿。 陆儿放下包袱，看看屋内没有别人，这个点大哥应该在办公室。陆儿靠近陈丽华在沙发上坐下，顺势把陈丽华拥进怀里说道：这是怪我来迟了？家里事情多，我办好就过来了。是想我了吧？好啦，不要生气，我这不是在你身边了。陈丽华假做生气的扭动身体作势把陆儿往外推，其实心里是甜蜜的喜悦。两具青春的酮体紧靠在一起，产生了强烈的化学反应。陆儿加紧了手臂的力度，吻上了姑娘的红唇。 陈丽华终究软倒在心上人的怀里，任其为所欲为。陆儿看着眼眸半垂满面娇羞软软的女孩，知道此时是发挥男人本色的时候。抱起陈丽华进了里间，顷刻传出让人脸红心跳的靡靡之音。 好一阵儿后，房间里变得风平浪静，陈丽华看了一眼手表，唉呀，快起来，大哥应该快回来了。两人迅速起身，虽然国风日渐开放，但是婚前性行为还不多见。不能让大哥知道这事，况且这还是在人家的房间。两个人快速的穿好衣服，整理好来到客厅，陆儿说道：跟我去砖厂吧，我们在那里去挣钱回家结婚好吧？ 已经把自己交出去的姑娘当然跟着爱人走，陈丽华没有回答，提出了装好的袋子，上次从砖厂出来，这包就没有完全空过，换洗好的衣服就装进包里，要离开的时候可以提着就走。这是告诉陆儿：姑娘在时刻准备着跟他走。心里有些感动，温柔的把陈丽华手里的包接过来说：走吧。 砖厂，午饭已过。收拾好厨房的安琪无聊的靠在宿舍门上，唉，要是有本书看就好了。只是砖厂里的人文化都不高，也没谁看小说。安琪倒是喜欢，却没有资源。眼睛无聊的看向厂门口，刚好一辆微型车停下，安琪看到二哥和陈丽华跳下车来。安琪心里高兴，脚却没有动，想看看二哥是不是心里只有女朋友忘记了妹妹。不然这么不先回砖厂？ 陆儿压根没有看向安琪这边，带着女朋友向办公室那边走去。回砖厂第一时间是找老板办好工作事宜才对。唐老板看两人成双成对的回来，安排了正对大门那排左边第一间夫妻房给陆儿。两人在砖厂开始了同居生活。 安琪一直站在门口，想看看二哥什么时候会搭理自己。陆儿在进房间的时候终于看到旁边门口的妹妹。问了一句：站在那儿干啥子？没有看到我回来哟？没有等安琪回答，两人就进了房间。留下安琪嘀咕了一句：跟大哥一样，有了女人把家里人都忘记了。 第309章 转性的温玉 八八年春节，安琪在外过了第一个年.而大年三十上午，明珠一边弄吃的一边念叨：一个个都飞出去了，唉，生这么多娃没一个在身边，真正是和尚无儿锣鼓喧天，母猪有儿四脚朝天。唉！叨叨完来了一声长叹。 自从陆儿长大以后，加上那次肚子疼，喝了明珠烧来的醪糟蛋便止了痛，温玉如今倒是消停了一些，隔着墙壁听见明珠叹气，叫来女儿燕子吩咐道：燕子，你去看看婆婆做了什么好吃的？去跟婆婆摆会儿龙门阵。 已经五岁多的小燕子其实很喜欢婆婆，就是因为温玉的管束不敢跟明珠太过接近，小孩子害怕大人吵架，小燕子也害怕家里大人吵架，今天得了许可，高兴的跑到隔壁明珠跟前，看到灶台上炸好了的酥肉，眼睛一亮，脆声甜甜的说道：婆婆，你这酥肉好香哦。对小孩没有免疫力的明珠看这丫头的表情，哪里还不明白，抓了两个酥肉递过去说：想吃就说嘛，跟婆婆还用客气吗？明珠倒是很喜欢这个没有血缘的孙女，虽然她妈很恶，明珠还不会迁怒到孩子身上。旁边的三娃看到，用讨厌的口气对燕子说道：你屋头没得哟，各自回去吃嘛。听到三娃这样说：明珠拦截道：哎呀，跟她置什么气嘛，等一下被她妈听到，又是大吵大闹的多不好，过年都不会清静。又安抚小燕子：没事，快吃，吃了婆婆这里还有。 虽然年纪还小，小燕子也能感觉到这个哥哥对自己的不喜，隐隐约约明白是自己霸占了哥哥的爸爸，心里也不怨，还讨好的说：你也吃嘛，婆婆炸的酥肉香得很。 由于二哥的死，还有自己有家不能回，被婆婆收留，有爸爸也当没有爸爸。三娃是无论如何也放不下心里对温玉的恨，要是没有那个女人，二哥肯定还在，大哥肯定也不会去河南。就是这个女人让三兄弟生离死别。如果杀人不犯法，三娃可能杀了温玉三百遍。 只是骨子里的善良让三娃也对小燕子做不出更恶劣的事情，看到小丫头还拿笑脸对自己，也没有再说其他，拿了两个酥肉到阶檐下去吃了。 隔壁温玉和安全商量：你说说看，要是我们把燕子让你妈带，我们出去打工，你妈会不会带？安全倒是了解自己母亲是个善良的人，但是对于这个事情还是没有把握，毕竟温玉对家里人那么不好，正常情况下明珠应该不会答应。回答温玉道：这个不好说，你要是对她好一点应该他会带，温玉怒道：你要是没有惹我，我会跟你吵架？她要是没有让我生气，我会跟她吵架？看温玉开始炸毛，安全紧闭嘴巴，没有在吭声。而温玉开始在心里打起了小九九，如今开始有人南下打工挣钱，自己也想出去开开眼界，只是两个孩子，小的才两岁，大的五岁，并且马上要上学，要出门打工，必须得把两孩子安排好，都放娘家肯定不行，娘家妈有孙子孙女带，自己把孩子放去兄弟媳妇肯定不高兴，娘家妈也带不了那么多。 温玉只能打明珠的主意，给自己带女儿，还能陪她说话解闷。反正那些个小叔子小姑子都长大了，就一个老太婆没什么事干。就这样决定了，温玉端了一些从娘家带回来的粉蒸肉，过来明珠这边：妈，我拿点蒸肉过来你们吃，我蒸好了的，就这样吃。对温玉的示好，明珠露出笑脸回答：要得，你们好久回去拜年？温玉的转性让明珠觉得肯定有原因。 第310章 如意算盘 明珠虽然是个农村妇女，也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温玉之前可是跟自己如同仇人一样，吃杀猪饭都不会叫自己，今天主动来靠近必然在打什么如意算盘，明珠也不表示出来，脸上带着笑波澜不惊的接过粉蒸肉，放在案板上，另外拿了一个碗捡了一碗酥肉递给温玉：你们没有弄酥肉，这个端回去吃。大儿最喜欢吃了。温玉并没有马上离开，接过碗放下，在灶台边找话说：妈，听说现在大妹她们那边可好挣钱了，我们这天天在家种地，没啥收入，根本没法孝敬你。我们有钱了还是知道孝敬。唉，我们想去大妹那边打工，只是这两个娃没人带也。 听到这话，明珠心说，原来在这等着的，怪不得今天态度这么好，是想把娃儿扔给我。明珠马上决定，不带，坚决不带，没有血缘关系，带小孩责任大，万一发生点啥事情，以温玉那脾气，还不得把人吵死。明珠装着不懂的样子回答：到处都是一样靠卖劳力挣钱，没文化没技术找不了好工作。远走不如近扒，在家一家人在一起好一点。 温玉今天就是试探一下，看明珠这样子看不出来愿不愿意带。也就没有再提这个话。只是嘴巴比之前甜了几分，端上酥肉叫道：要得，妈，酥肉我拿走了，你也要吃那粉蒸肉，好吃的。温玉想先把关系搞好再说。到时候再说几句好话，这事肯定能成。 安全看温玉回来，低声问道：我母态度怎么样？会不会带？温玉摇头说：这老太婆精灵得很，也不说带不带，还跟我说远走不如近扒，那意思是不远走，就谈不上带孩子了。安全说道：也怨不得人，你要是对她好一点这事说不定就成了。温玉眼睛一翻说道：从今天开始，我就对她好一点，还是得让她把孩子给我们领着，我们得出去挣钱。不可能窝在这里受穷。 过了年，砖厂过年回家了的好些人都没有返回，砖厂一下子缺了好些工人。眼看元宵节都过了，还没有开工。唐老板叫陆儿到办公室喝茶。两人坐在办公桌两边，唐老板给陆儿加上茶水问：你们老家出门打工的人多不多？陆儿一下子明白了老板什么意思。回答：我们那出门的人还不多，上次回家看我那些乡领都在家，还想跟我出来呢，只是我哪来钱带她们出来。 陆儿这是告诉了唐老板老家有人力，就看你怎么打算了。如果给报酬，给你跑腿回去带人出来也未尝不可。唐老板也干脆，听说有人，开出条件：你回去给我找十来个人行嘛？路费我报销，来回一个星期可以吧？ 陆儿算了一下，回去带人，路费肯定是要来的人自己出，报销的部分自己得了也不会有人知道。一个人报销两百路费，十个人得两千，这单接了。点头答应道：要得，我后天就出发回去。一个星期能来回。我先把这边安排好。 第311章 第一桶金 跟老板谈好细则，陆儿迈着轻快的脚步回了房间。计划怎么样把这退伍后的第一桶金赚到手。每一个人平凡人的心里应该都有一个发财梦，有钱后可以干好多想干的事情。回到房间，陈丽华还斜靠在床头看书，看陆儿进来说道：老板叫你干嘛？ 陆儿笑着在床边坐下回答：叫我帮他找人，我们老家劳动力是有。陈丽华沉默了一下问：那你是又要回老家吗？一个人？陆儿明白陈丽华的意思，只是目前家里那情况，恐怕陈丽华会看不上，陆儿也想带她回去，让母亲放心，也让书记家看看自己也能带回如花似玉的姑娘做对象。只是时机还不成熟。陆儿靠近陈丽华，把人搂在怀里一只手轻拍着陈丽华肩膀，温柔的说：这次回去呆不了几天，往返就一个星期，我想节约点，多剩下点钱以后我们用，就不带你回去了。 见陆儿没有打算带自己回家，陈丽华心里有些失落，两个人是在外认识的，没有得到父母家人的认可，说不定哪天就分开，天各一方。只是姑娘的骄傲不让表现出来失落，故作大方的回答：好嘛，快去快回。陆儿嗯了一声说：我妹还在这里，你要给我看住，别让她耍朋友。她还小，我怕她识人不清。 听了这话，陈丽华看了路儿几眼，心说：我也不知道会不会识人不清呀，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两个人商量好，下午到部队看陈丽华大哥，在那里住一晚上，第二天上午陆儿就回四川。吃午饭的时候，陆儿打饭的时候在窗口跟安琪说了一声：我明天回去一趟，等几天就来。安琪正忙着跟工人打饭，随便嗯了一声表示听到了。陆儿端着饭碗回了房间。 打饭的人越来越少，安琪也闲了下来，端上自己的碗开始吃饭，寡淡的白米饭，安琪挑了一些油辣椒在饭里，白花花的白米饭染上了油亮的红色，散发着诱人的味道。刚扒了一口饭进口，一个廋高个来打饭，这个人应该是新来的，之前都没有见过。食堂为了统计人数，在一个本上做了登记，打一个人饭在名字后面打个?。按例，李明书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人伸手出来说：来，我自己写。安琪递上登记表，那人写了潦草的三个字，把笔往本子上一丢，递过碗。李明书给他打了饭菜。饭打完人走开，两个姑娘在那看刚刚写的什么名字，李明书根本不认识，安琪左看右看认出来一个曹字，一个洋字。中间那个字琢磨了好一会也不确定，安琪嘀咕道：是不是曹你娘。两个姑娘低声在那笑：这文化低了没办法。 刚刚笑完，打完饭的人来了，准备再打一份饭带到窑上给师傅，李明书问道：你叫啥名字？你刚刚写的我们都不认识。曹海洋啊，那人回答完拿上两个饭走了。 人走开，李明书笑着说安琪：你也会认字，曹海洋你跟人家认成曹你娘。哈哈哈哈，两个人爆发出一阵大笑。 第312章 发小来了 两个人嬉笑一会儿，收拾好厨房回了宿舍。李明书问安琪：你哥哥回四川都没有带你回去？你嫂子也没有带回去？安琪也有些郁闷，说实话，出来大半年了，有些想老妈。只是没有挣得路费，也不好意思让二哥带。安琪闷闷的回答：他回去几天就来，没必要带我。说罢，拉过被单盖上眯起了眼睛。 李明书见安琪不想聊天，也躺下休息了。再说陆儿回到家，见过母亲明珠后第一$个去了图图叔院子里。图图叔的院子有几户人家，看看有没有要出门打工的人。刚到院坝边，便引来狗的狂叫，图图婶跟着出来看是什么人，看到陆儿慈爱的叫道：哎呀，是陆儿哟，你好久回来的？快点来坐。图图叔听见是陆儿，跟着出来把狗赶开，端了个长凳在阶檐下，跟陆儿一起坐下聊天。 图图叔和图图婶一共生了四个孩子，三个女儿一个儿子。大女儿已经出嫁，老二待字闺中，老三还在苦读，想要考大学。最小的儿子刘成只有十五岁，只是不想读书，赋闲在家。 陆儿跟图图叔聊了这次回来的目的，被刚刚回来的刘成听见，刘成扬声说：陆哥，我跟你出去。陆儿虽然说想要赚钱，也不会盲目乱赚，笑着说：你才好大？要你爸爸妈妈同意我才让你跟着我出去。刘成转向父母：我跟陆哥一起出去要得嘛。图图叔考量：儿子十五岁了，也可以放出去见见世面，不能老是捆在身边。想当年，自己可是十二三岁就干各种农活了。 图图叔想要儿子出去锻炼，拜托陆儿道：那你把弟弟带出去嘛，拜托你照顾他了。陆儿接话：你们放心嘛，不会让他干超出体力的活。这边刚说完，隔壁袁家丫头凑上来：我也要去，我去找安琪一起。陆儿一下就找到了两个人，就算找不够十个人，也不算白跑了。 刘成又联系了刘东，在家呆了三天，陆儿就带着五个人一起回了砖厂。 这天中午，安琪忙完厨房的活，端着碗靠在门上吃饭。看到二哥带着几个熟悉的人下了微型车。安琪看到袁家丫头佳玥也在其中，佳玥和安琪同年，从小一起长大，看到发小来了，安琪高兴的跑上去拉着佳玥笑：哎呀，你怎么来了。好高兴哦. 陆儿向安琪说道：跟你带了个小伙伴来，高兴了吧，就跟你住了。我不管了哈。安琪把佳玥带进自己的宿舍，这佳玥虽然父母都在，但是因为没有文化，让家里的氛围没那么好。佳玥也没什么行李，就一个帆布包装了两件破旧的衣服。安琪大方的拿出两件衬衣，挑出那件淡黄色白点碎花的衣服递给佳玥：拿，这件衣服给你穿，等以后我们发了工资就去做新衣服。好，好，好。我挣了钱就还你。说什么还不还，我们两个还分那些吗？ 夜里两个人睡一张床上，叽叽咕咕聊了半夜，直到李明书敲了床板提了抗议才消停下来，进入梦乡。 第313章 区别对待 对于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的到来，安琪很开心，只是佳玥被安排在砖场嗮砖，安琪依旧在厨房工作。下班时候，两人就形影不离。十六七的姑娘家在一起开始聊起了男生。 弟兄好哇，该你喝哇。隔壁宿舍又传来划拳声。佳玥告诉安琪：他们是大竹的。安琪疑惑：哇靠，你刚来几天就打探清楚了？告诉我，是不是有你心动的男生？快说快说。佳玥笑：没有没有，在场上嗮砖，他们拉车出来一说就晓得了嘛，哪有喜欢的。安琪笑说：有喜欢的也行，早晚都得嫁，只是要让我给你掌掌眼。唉，别说我了，给你一封信，你可是有人暗恋了。佳玥嘻嘻笑着拿出一张折叠成长方形的纸。作势要打开读，安琪一把夺过来说：哪个这么无聊，不知道本人要自己寻找心动的人吗？ 就着灯光，安琪打开看了一眼，原来是厂里安岳的李才写的。看到这条，安琪心里就不高兴，早知道这李才家里有订了婚的对象，现在给自己写这不明不白的条，要嘛是典型的见异思迁，不然就是看自己年纪小想骗。哼，这种人，懒得搭理。安琪把纸条揉捏成团，丢床底下，翻身睡觉了。 本以为不回答不理就完了，没过两天，佳玥又拿回来一张纸条，还是李才写的，安琪决定得当面说清楚了。吃过晚饭，收拾好厨房，安琪叫上佳玥，两人到厂外面砖剁边，安琪让佳玥去把李才叫过来，李才兴冲冲的来了，佳玥知道安琪要干什么，自动站在不远处，距离是听不到安琪和人的谈话，又是只要在需要解救的时候一大声喊就能很快出现在面前。旁边有人，安琪心里不害怕，看着走过来的李才首先开口道：听说你家里有对象，咱做人不好这样，好好对你的对象，不好见异思迁。 我们也只是订婚，又不是结婚，李才想辨别，安琪打断：订婚也是不好随便变心的，你这样容易变心，我也不会选择。李才心说：看不出来，小丫头片子还不好忽悠。李才哪里来那么多真心，还真给安琪猜到了，就是看她年纪小，想忽悠着玩。哪知道安琪在感情面前特别有主见，选择自己喜欢的。这李才压根不是安琪的菜. 说完要说的话，安琪转身走到佳玥跟前说：走，回去了。第二天，天下起了雨，车间不开工，工人们都守在房间耍。做午饭时间还没有到，安琪佳玥也在房间闲聊。不知道怎么就聊到吃食方面了。安琪说道：唉，好想吃面条，不知道今天中午食堂可不可以吃面。佳玥泼了冷水：食堂就是吃面，也没有家里煮的好吃，佐料都不够，油都没有几滴。 我给你们煮嘛，一个声音响起。安琪佳玥抬头看，正是被安琪称呼曹你娘的曹海洋，正在门口笑咪咪的等着回答。看两人看过来解释道：我们窑上有火，要吃啥都可以煮，你们等着，我给你们煮面过来。说罢，不等回答，便匆匆忙忙上窑上了。 安琪佳玥没有当真，继续闲聊。可是半个小时后，只见曹海洋端着两个碗过来了，一边走一边叫着：好烫，快点接着嗮。直直朝着两个姑娘过来了。到跟前，左手递给佳玥，右手递给安琪。见人家真的煮了面条来，安琪两人不好意思推脱，接过碗说谢谢。曹海洋挺懂事，并没有多待，说了一句：以后想要吃啥，说一声就可以了。就转身走开。 安琪佳玥两人拿筷子开始扒拉面条，佳玥翻出两个鸡蛋叫：哇塞，还有鸡蛋，并且还是两个，快吃快吃，想不到还有这待遇。安琪看着碗里的三个鸡蛋，夹了半边给佳玥：还有，还有，分你半边。佳玥才看到安琪的是三个鸡蛋。打趣：看看，肯定是又看上你了，鸡蛋都区别对待，我这是沾光了。安琪敲了佳玥一筷子：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第314章 两朵小花 两个人滋溜着面条，女孩子吃东西都细嚼慢咽的，特别佳玥更是一小口小口的样子，看得安琪有些小烦，开始打击：你这大家闺秀的吃法，要是以前吃大锅饭，还不得饿死你。佳玥还嘴：你也快不到哪里去，你还不是没有吃完哒。说到快慢，安琪不由想起二哥吃面，那可是三下五除二就是一碗。不由露出一丝笑。佳玥看到安琪莫名其妙的笑，打趣：想起哪个帅哥，在偷笑？快点，老实交代。安琪点头：嗯，确实是帅哥，不过是我哥。两人边吃边聊，却不知道隔壁男生宿舍也正在聊女孩子。 出门在外，老乡的慨念随地域变化而变化，出省了，只要是四川的便都是老乡。李才凑在大竹的几个男生堆里，心里对被安琪拒绝有些不忿，有意无意把话题往女孩子身上扯。唉，李才叹了口气说：好无聊哦，晚上到蒙自去耍妹儿，哪个去？他这句话引起大家的兴趣，你一言我一语开始热议，垫江的长明说道：我去我去，哦，要好多钱哦，我可是口袋空空，李才，你请客嘛，下次我请你。还不等李才回答，大竹的文子说道：没意思，那种没有谈恋爱有感觉，厂里找个女孩子谈恋爱还好一点。我要不是家里有女朋友，去找安琪耍朋友肯定能耍到。旁边邻水的穗德泼冷水道：你不得行哟，你弟娃儿差不多。 听到穗德这话，李才看了文子的弟王文一眼，想着我都忽悠不到，看看你什么样，比我强吗？听到提到自己，王文端起酒碗喝了一口慢悠悠说道：追女孩子要有方法，先要投其所好，你们说说，那安琪喜欢什么？什么情况？原来王文不在厂里上班，昨天来厂里找老乡玩，没有走，所以不知道情况。听到这里，几个人开始七嘴八舌的说开了：唉呀，我们厂里除了渠县两个妹儿象两朵小花一样，其他的不是有老公就是有男朋友，还有就是本地那些黑不溜秋的大姐。相比较来说，我觉得安琪更好看一点，圆圆的脸看着就可爱。我觉得佳玥好看点，小脸看着秀气。李才没有吭声，等着看最后花落谁家。 王文追问穗德道：安琪是哪个？你觉得我能拿下？穗德回答：就住旁边的那间宿舍，戴个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就是。怎么，你准备下手了？王文心里有了计较，只是没有说什么，端起酒碗说：来，喝酒。 王文开始有了想法，眼下梅雨季节，工地活少，不如来砖厂干一段时间，顺便看看那安琪怎么样。做了决定，王文下午就回工地了，回去找到工头魏大牙要求结账。魏大牙是遂宁人，年纪三十来岁。眼下没活，但是也不想让工人完全离开，不然到开工需要人时会没有工人干活。魏大牙推脱道：哎呀，都没有结到账，这样，我私下支点给你，等结账了再全部给，你看要得不，万一到时候你还要回来干呢？我又不会跑。王文觉得魏大牙说得有道理，去砖厂只是暂时的，到时候还要回工地干才更有前途。至少可以学手艺。还是不要跟魏大牙说得太过了，点头答应：好嘛，你至少得给我两百，我准备追女朋友。 魏大牙笑嘻嘻答应：要得要得，到时候带着来工地耍，让我们看看乖不乖，可以嘛。 第315章 靠近 王文拿了钱，收拾起简单的行李在离开一天以后又回了砖厂。这次是要在厂里做工，必须到办公室办入职，才能分到宿舍和伙食。 下午两点多，在砖厂门口眺下车，王文直接去了老板办公室，看到办公室里有一个戴眼镜的女孩子在看电视，心里核对了一下穗德说的样子，王文估计这个应该就是安琪了。刻意多看了两眼，发现安琪的确长得不错，看着斯斯文文有点文艺青年的味道。小圆脸，皮肤白皙，想起家里那条件，父母生了六个儿子，和邻居发生争执的时候，总是被等着看笑话一样挖苦说：怕你会生儿，总要打两个光棍。眼下已经四个哥结了婚，五哥也已经有了女朋友，父母也给老五修了一间房子供结婚用。就只有自己还没有女朋友也没有房子，要是能在外面谈一个带回家，要省事很多。这安琪是个合适的人选。 在王文多看的两眼，安琪感觉到了，移开看电视的目光，看了王文一眼，并没有引起什么兴趣，转头继续看电视。只是听说话知道又来了一个四川老乡。王文也没有搭讪，既然来了厂里就来日方长，慢慢来靠近吧。 办好入住，王文拎着行李径自走了。安琪继续看电视，到四点半才回了宿舍，准备进厨房做晚餐。还没有到吃饭时候，曹海洋就端着个小锅过来，里面是稀饭，锅边耳朵上挂着一个塑料袋，装着泡萝卜。对着安琪笑着说：吃稀饭，有泡菜。安琪老家渠县，有个外号叫稀饭县，以喜欢吃稀饭出名。按理来说，从小就吃各种稀饭已经吃够了吧，现在看到稀饭加泡菜，还是引起了食欲。安琪回答，来一碗来一碗。 看到安琪吃了自己的稀饭，曹海洋笑咪咪的走了。正如之前男生宿舍议论的，厂里男多女少，正当妙龄的安琪佳玥便成了香饽饽，有两三个男生都对安琪表示了好感，只是没有打动安琪的心。就连老板都半开玩笑半当真的说，要把安琪介绍给自己的小舅子，再培养安琪去学习化工。 吃不着葡萄便说葡萄是酸的，几个人都没有得到想要的，便开始说安琪一会儿跟这个耍了朋友，一会儿跟那个耍了朋友。不过初生牛犊不怕虎，安琪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根本当完全不知道别人怎么说。 王文不知道去哪里找了两本书，他已经进厂十来天，还没有跟安琪说上话，不过了解了安琪喜欢看书。决定用书做敲门砖。王文用手拍了拍书：伙计，就靠你了。翻开琼瑶的（六个梦）装着自己正在看，拿上另外一本岑凯伦的（蝴蝶梦）来到安琪宿舍门口，早些天砍来堆放着的枯树枝上坐下，把没有看的那本放在膝盖上，手上捧着（六个梦）做出一副认真看书的样子。眼睛却在观察着四周-按常规，安琪这个时间段应该在宿舍，会出来去办公室看电视或者…反正只要让安琪看到书就可以了，等着她上前借书，事情便算成功了一半，至少两人可以从陌生到认识。只要认识了就好办。 安琪吃了午饭，睡了一会儿午觉，百无聊赖的爬起床，准备去看电视，走到宿舍门口，就看到了端坐看书的王文和膝盖上放着的那本书。安琪愣了愣，开始迈不动腿，不行，得把那本闲着的小说借过来看看。 第316章 入网 安琪在门口考虑了几分钟，最近书的诱惑还是让安琪忍不住王文走去。王文眼角余光看着慢慢向自己走来的脚步，心里笑开了，哈哈，这招果真好使。一步，两步，看着在面前停止下来的脚，王文依旧装着注意力在书上，就等着安琪开口，哎呀，怎么这么磨叽，还不开口说借？ 终于停在王文跟前，安琪想了一下，约莫两分钟的样子，开口道：老乡，你看你手上这本，把那一本没有在看的借我看一下嘛？王文心里呐喊：哈哈，成功了。装着把注意力从书上收回来的样子，淡淡的说：好，看完还我，我还没有看过那本。说罢，也不拿书给安琪，等着人自己拿。安琪看懂了王文的意思，动手拿过了书回答：好，看完这本跟你换你那本可以吗？王文淡定的轻点下头算着回答。 拿过书，安琪没有去办公室看电视，回到房间开始如饥似渴的看起了书。门口王文起身，伸了个懒腰也回了房间。反正人已入套，接下来还会来找自己，也不用在装样子了。王文把书扔在床头，躺下翘起了二郎腿，在想着大概等几天安琪会找自己换书。 晚上，王文买了卤猪蹄，烤豆腐还有酒在房间和几个人喝。穗德问：今天有啥子喜事，请我们喝酒？王文故做深沉的说道：我已成功靠近目标。几个人一下子兴奋起来，七嘴八舌在那追问：真的呀，发展到哪一步了？王文卖弄道：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莫问莫问，喝酒喝酒。 几个人开着门吃喝，宿舍和安琪宿舍隔着一间，由于借了书，安琪感觉跟隔壁的老乡要近了一些，往隔壁门口站了一下，这一站引来热情的邀请：老乡，进来吃卤菜，进来嘛，都是老乡，不要客气，进来进来。 扛不过如此热情邀请，安琪挪动脚步进了屋，几个人把王文旁边挪了个空间出来让坐：来，坐，长明递上了一次性筷子，穗德递上了碗。文林拿着酒瓶想要倒酒给安琪，被安琪拦住了：我不喝酒，不会喝。文林继续劝：喝点嘛，少喝点。安琪继续拒绝，不喝酒，就是看看。王文阻止道：不喝就不要劝，酒这东西，高兴喝就喝，不劝。王文又对安琪说道：不喝酒，吃点菜，还给安琪夹了一块猪蹄放在碗里。 看着大家这么热情，安琪慢慢也放松下来，老家都是相邻的几个县，大竹和渠县更是近，翻过山头就是。安琪觉得老乡在一起说说笑笑也没有什么影响。不客气的吃了两块猪蹄，才回了房间。 安琪对王文的用心毫不知情，回房间又开始看书。对王文也没有什么特别印象。就是老乡之间的度。王文则在暗暗留意安琪的行动。 由于晒砖缺人，这天把厨房的两个人都抽调去晒砖。安琪戴着手套，和李明书一起在嗮场上等着拉砖呸出来。李纪红，也是四川人，只是已经娶了本地大兴寨的一个吴姓女人做了老婆。这人三十多岁，有事没事喜欢跟人开玩笑。李纪红拉着砖头走在王文前面，停在安琪李明书的面前，李纪红笑咪咪的向安琪伸出手要票。拉一车出来另取一张票，用票到财务结账。李纪红借着要票，想要把手伸到安琪脸上。小姑娘的圆脸红彤彤粉嫩嫩的，让人很想拧上一把。 王文在后面看到，恨不得把李纪红的爪子砍掉，都有老婆的人还想楷小女孩油。只是看到安琪灵活的侧过头，完美避开了李纪红的爪子，啪，一声把票拍在了砖头上。王文心里舒了口气，嗯，不愧是俺看中的姑娘，聪明。 第317章 我的爱情我做主 安琪很讨厌两种人，一种是花心大萝卜，一种是满口粗话喜欢胡乱占便宜没有素质的人。虽然不是大奸大恶但是也让人讨厌。安琪也知道李纪红也老婆，老婆虽然不是多么漂亮，但是还很娴淑。李纪红平时就喜欢跟人开玩笑，但是安琪却不喜欢随便开玩笑，特别那种动手动脚粗俗的玩笑。安琪是不可能让李纪红占自己便宜的。把票拍到砖坯上，也是不高兴的表现。要知道这泥坯子刚出来，上面一层都是稀泥，薄薄的票拍到上面，非得脱了手套用手去抠才能取出来。 看到李纪红脱了手套去抠票，沾满泥巴用力搓着手，安琪心里暗笑：这只是小小的惩罚，要是有过分的举动，就不是这样了。小丫头自以为是觉得自己整治了人，殊不知天下暗黑多了去，很多时候是不可控的。 淅淅沥沥的梅雨季节，老天爷经常下雨，砖厂也经常停产。三月份，插秧季，砖厂的人没工作便全部去跟大兴寨啊凤家里插秧。人多干活速度快，还很快乐。大家凑在一起就不单是插秧了，山南海北的聊天也很快乐。 王文总是有意无意的在安琪旁边插秧，这个时候，王文很自然的发表言论，希望能让安琪发现自己的优点。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安琪竟然也觉得王文跟自己有很多共同点，不禁对王文有点刮目相看。 李才在旁边看到两人各抒己见，聊得起劲，悄悄碰了一下旁边的李纪红，李纪红看过来，刚想问什么事，只见李才朝隔着两人间距的王文安琪做了一个提示表情，然后悄悄说道：你看，那两个凑一块了。李纪红懂了李才的意思，跟自己身边的一个人说了李才的话。此刻，安琪完全不知道自己跟王文在谈恋爱的消息已经传开了。甚至传进了二哥耳朵。 插完秧，主人家管了中午饭，晚饭便没有管。不是主人家舍不得，是大家觉得天还早，便回厂洗漱。李明书在厨房准备给大家下面条。王文挑起水桶去帮厨房挑水，王文这样做有他的目的性，第一让人感觉大家是相互帮助，会打消一些防备之心，能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跟接近安琪有好处。 安琪回宿舍洗了澡端着盆去井边洗衣服，刚刚走到院子中心便碰到挑着水回来王文，如果王文不帮忙挑水，等安琪洗衣服回来，李明书应该会叫安琪挑水。安琪明白这一点，便想着答谢。想起王文在插秧时说过，换洗的唯一一件衬衣还没有洗，身上的这件又脏了。便对王文说道：你不是有件衬衣没有洗，你拿来我给你搓了吧。 王文心里暗喜，爽快的答应，要得。等一下我拿来。两人说完便各自走开，王文挑水到厨房把水倒掉，迅速回到房间，拿了脏衣服，继续挑着水桶去挑水。安琪到了井边，打上水开始洗衣服，见王文拿来了衣服，接过来泡上洗衣粉。两人并没有多说什么，各自干着手头的事情。 王文挑着水走了，安琪一个人在井边搓洗衣服，还没有洗完，二哥就来了。陆儿也是听到关于妹妹耍朋友的消息，心里有气。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也是护妹心切，总担心妹妹还小，不懂事被人骗了。 第318章 弄巧成拙 安琪看到二哥，看他两手空空，正想问他来干什么，只见二哥弯腰翻起一件衣服就向自己挥打过来，一副暴怒的样子。嘴里责骂：你才好大就想耍朋友？你又不了解他就胆大包天，你知不知道老妈就担心你。 看二哥暴跳如雷的样子，安琪有些莫名其妙，反问：我跟哪个耍朋友？你不要听风就是雨。陆儿提着手里的衣服抖了抖问，没有耍朋友，跟人家洗衣服？安琪这才明白二哥为什么生气，解释道：他帮我们厨房挑水，就顺便洗件衣服，就是衬衣，又不是内衣内裤，能代表什么？ 陆儿忍住脾气，想着妹妹还小，可能不明白男人的坏。定是那王文妄图勾引妹妹，看来得找王文理论一下才行。陆儿也是把问题想得简单，完全不知道安琪正值十六七岁的花样年华，正是对爱情满怀憧憬和向往的时候，如果强加压制必会物极必反，弄巧成拙。不过也不怪陆儿，他也不过才二十出头，对教育也不甚明了。 想着找王文，陆儿便没有和妹妹多说，转身回厂里了。安琪以为这事就这样过去，把衣服洗好也回了宿舍。刚刚走到宿舍把衣服晾好，佳玥就对安琪说：二哥刚刚把王文叫他房间去了，看样子好凶哦。不晓得为了啥子事情。安琪自然明白为什么，心里有些责怪二哥：怎么能这样呢，为什么不问青红皂白就找人家。要是打起架来伤到谁都不好。 安琪心里担忧，便站在宿舍门口等着看动静。安琪明白这个时候不好出现在二哥跟王文跟前，如果发现有打架便只能叫唐老板出面调停。只是还好，一直没有打架的声音传出来。 差不多过了一个多小时，安琪看到王文从屋里出来了，脸上没有愤怒，还带着笑。看到安琪，径自走到安琪跟前问：我就喜欢你，要跟你交往你觉得我怎么样？原本只是朦胧的好感，被王文揭开了面纱。直接把安琪问懵了。生平第一次遇到这样直白的表白，一时间让安琪不知如何是好，凭心而论，王文不象李才之流让人反感，反倒是感觉有些共同爱好。安琪想直接拒绝又有些做不到，犹豫一下向王文倒歉道：不好意思啊，我二哥找你麻烦了吗？我代他向你道歉。王文见安琪转移话题，追问道：我不怕，他说我要是找你耍朋友，便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但是我不怕，就是喜欢你，你怎么说？ 王文再一次表明心迹，让安琪羞红了脸，没有回答，红着脸转身进屋，关上了门。门口还传来王文的声音：不回答我代表你默认了。 夜终于安静下来，安琪躺在床上，佳玥悄悄打趣道：人长得乖就是不一样，喜欢的人多了也烦是不是？安琪捶了一下佳玥，你还是乖，睡觉睡觉。说完侧过身假寐。心里象过电影一样掠过王文言谈举止，王文平时看着比较稳重，不象二哥那样见谁都能说上几句。对比之下，安琪明白自己更喜欢稳重的性格。王文人呢虽然不是很帅，但是在厂里男性中算出挑的，还有两人都喜欢看书，好像有些共同语言。想着后面该怎么面对王文的问题，安琪慢慢进入了梦乡。 迷糊中看到王文拉着自己在石榴林里穿梭，开心的扬起一阵笑声。耳朵边传来佳玥的说笑：哟，看睡着了都在笑，有什么高兴的事说来听听？ 第319章 良知 安琪睁开眼睛，听到李明书已经在窸窸窣窣的穿衣服准备起床。两人同在厨房上班，安琪不可能睡懒觉，跟着也起身，开口问李明书：早上吃什么？李明书回答：吃米线吧，方便点。我去换米线，你把汤烧起。云南这里吃米线就跟河南人吃面条一样，这时外头公路上已经传来马车的声音，夹着换米线的叫卖声。 李明书打开宿舍门快速跑向厂门口，叫停车。安琪跟着走出宿舍门，发现王文居然已经起床，在宿舍门口站着。看到安琪打招呼：起床了？早上吃米线吗？安琪嗯了一声，进厨房捅开灶火烧开水。心里吐槽，不是明知故问嘛。刚刚想着又听到王文的声音响起：明天去蒙自耍？去不去？王文站到了厨房打饭的窗口问，刚好被换米线回来的李明书听到，李明书扬声说：去噻，没人叫我去，叫我去马上跟着去。安琪知道李明书在凑热闹，现在工人已经三三两两起来，安琪怕二哥听到又闹起来，压低声音回答：好，去，到时候叫我。 得到了答复，王文也知道见好就收，回房间拿碗去了。只是没有等到第二天，吃过早饭，阳光明媚，车间没有生产，工人们三三两两各自活动。王文推出了自行车在安琪宿舍门口张望。正看书的安琪被佳玥推了推，安琪看向佳玥，佳玥向门口看了一眼，示意门口有人。安琪看到王文，拿着书到门口，见安琪出来，王文说：今天天气这么好，不上班，我们不如今天就去好吧？ 安琪害怕惊动二哥，向二哥房间看了一眼，王文说道：他都带你嫂子出去了，没有在。安琪也心动起来，跟李明书请了假，跟着王文出了厂门。 王文骑车带着安琪往县城赶，路过砖窑的地方，看到李才李纪红等一干人在晒太阳聊天，王文有些得意，厂里的一朵花被自己带着，感觉脸上倍有面，朝着李才等人打招呼：走，进城。这种带炫耀的打招呼，无需等回答。说完王文用力一踩车一溜烟的骑远了。 安琪坐在后座，紧扶着车坐，王文想女孩能搂着自己腰，把车骑得飞快，还骑成s型。安琪不时发出惊叫喊：骑慢点。王文笑你抓紧我，没事，不会让你摔的。安琪慢慢把手伸向王文，最后还是只抓住了王文衣摆两边。 王文把安琪带到了之前的工地上，一方面想找姓魏的工头结账，一方面也夹着恋爱的喜悦想要分享。到了工棚，正值吃午饭。工地上多是四川老乡，看到王文打着招呼：今天有空来耍哦，来来来，喝酒。魏工头也看到了王文和跟着的姑娘。悄悄对王文说道：这个妹儿可以，还有点乖，你上手带着去赚钱肯定能赚钱。王文懂姓魏的意思：现在改革开放，很多色情场合开启，有些昧良心的人便把魔抓伸向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以谈恋爱为名，加以洗脑，软硬兼施带到色情场合赚钱。姑娘一旦上了贼船，一辈子便毁了，轻的能得一杯羹，重的失去自由被迫成为赚钱工具，堪比旧社会的青楼还恶毒。 王文还算有点良知，从小父母就教育老实做人，还有安琪也的确让自己有些喜欢。便回答魏工头道：这个不行，这是我要娶做老婆的。 第320章 浑然不知 安琪浑然不知自己在悬崖边上走了一遭，跟在王文后面进了工棚。魏工头没有开色情场合，只是看到有人干这行赚了钱，才对王文提了一嘴。看王文还算不坏，谈恋爱需要钱，大大方方把工钱给王文结了。还在工棚里跟大家一起喝酒。这人性的善恶就是一个念头之间，有可能一个坏念头就让自己走上不归路也把别人推入深渊。 工地上都是男人，说话也是那种赤裸裸的粗俗。安琪坐在那局促不安，起身想独自走了，王文也看出来了姑娘的不耐烦，安抚道：等一下就好，吃了饭就回去好吗？安琪性格有些柔软，见王文这样说也不好总是催促，只好安静的吃着饭，等饭局结束。 终于熬到午饭结束，安琪起身往外走，王文跟工友打完招呼就出来跟上安琪，两人去南湖公园转了一圈。两人去吃了烤豆腐，买了卤猪蹄。直到天色暗淡，两人才往回赶。通过这一天的接触，安琪对王文真的产生了情愫。由之前的懵懂好感转变成明确的喜欢。 十几岁处于青春期的男孩女孩本就对爱情怀有期待与好奇，其实根本弄不懂什么是爱，以为心里喜欢便是爱情。两人高高兴兴骑行在柏油马路上，殊不知已经有暴风雨在等着。 早上吃了饭陆儿带着陈丽华去看了大舅哥，吃了午饭就会了砖厂。回厂在厨房只看到忙忙碌碌的李明书，问道：我妹妹呢？知道陆儿教训安琪的事情，李明书不好回答安琪和王文一起去蒙自了。便装着忙碌没有听到。没有回答。 陆儿见李明书这样，没有再问，转身去了王文宿舍看王文在不在。在没有发现王文身影的时候，心里的火便开始冒了。看样子这两人是不怕死字怎么写的，敢一起跑出去。等回来有他们好看。气呼呼的一直盯着厂门口看。 夜色朦胧，厂门口出现了王文和安琪的身影，为了不引起二哥的注意，在离厂门口一百米的地方，安琪就下了自行车。王文懂安琪的意思，骑着车先进了厂。 陆儿看着王文回了宿舍，到底是别人，陆儿不好直接找麻烦，看到跟在后面的安琪，再也压不住心里的火。上去就给了安琪一巴掌。瞬间安琪的脸上留下一个掌印，火辣辣的痛。眼泪一下子冒出来。安琪有些愤怒的瞪着陆儿，这二哥就爱打人，从小就打自己，现在长大了还这样。陆儿看妹妹这个态度，仿佛权威被挑战，火气更大，一只手抓住安琪的衣领，单手提起到安琪宿舍里，厉声大喝：喊不要耍朋友，你非不听是不是？你知道他是不是好人？你非要上当了才明白。 安琪不吭声，姑娘的面子和自尊都无处可放，低着头哭。陆儿心有些软，虽然看似很凶，其实还是心痛妹妹，害怕她被坏人拐带，这丫头怎么就不听话呢？陆儿用恨铁不成钢的口气说道：总有一天你就知道了。一语成谶，后面安琪的婚姻确实不幸，不过此时的哥哥如果能换一种方式教育妹妹，或许安琪也能有个良人。 第321章 越打越耍 安琪只是哭，不敢跟陆儿还嘴。陆儿不好继续使用暴力，又找不出什么话语能让妹妹明白自己的苦心。便使用威胁的方式，把安琪的蚊帐取下，说这是自己给的，让安琪把自己给的衣服拿出来，要全部收走。一副要断绝姊妹关系的样子。就想使妹妹妥协，放弃跟王文谈恋爱。 看着二哥把东西拿走，安琪心里的委屈还没有消，又增加了一丝不屈。此时此刻仿佛自己成为了琼瑶剧里的女主，二哥的打骂威胁只是在考验自己对爱情的决心。安琪不但没有退缩反而更坚定了，认为这样经过考验的爱情更加绚烂，心里有着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的悲壮，把自己感动的稀里哗啦，脸上的泪水已经分不清是痛苦还是幸福的因素。 云南这个地方蚊子多，一叮一个包，没有了蚊帐，佳玥缩到了李明书床上，安琪一个人卷缩在床上忍着蚊子的叮咬，一个晚上都没有怎么睡着。第二天起床，脸上满是大大小小的包。安琪也不害怕谁了，到王文跟前让王文看，觉得王文应该会和自己一样感动于伟大的爱情。只是王文没有说什么，正常上班去了。安琪略略有点不高兴，不是应该如小说里那样被自己的勇敢感动吗？是不是应该说点啥？只是这小小的失望在王文下午找安琪出去玩时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五月的蒙自，石榴树上挂满了果，王文带着安琪钻进石榴林里，石榴还没有成熟，枝丫低矮，穿行中不时头就碰到石榴，王文悄悄说：等一下老板肯定会以为我们是偷石榴的。果然，真的听到一声喝骂：你们干什么的？石榴还没有熟不能吃？一个皮肤黒黑五短身材的男人叉着腰有些凶的正盯着两人。王文也怕引起误会，这少数民族人有着彪悍的民风，如果真被当成小偷麻烦。赶紧解释道：我们不偷石榴，我们就是谈恋爱的。 那人看这样两个年轻人，应该说的是真话，嘀咕了一句：谈恋爱去公园，跑这里面干嘛？王文回答了一句：好，我们马上走。两人小跑着离开了果林。来到一条小河边，两个人嬉笑着停下脚步，有点小冒险小刺激的喜悦。 处于恋爱中的人看什么都是风景，两个人来到砖场嗮砖呸的边上，前面是挖土机挖出来的水塘，清澈的水波光粼粼。王文捡了一个小石头投掷向水面，溅起几朵水花。另一边正在盖草席的人看到两个人，悄悄议论着：这两个人现在是公开了？也不怕打。怕什么，现在的人越是打越是要耍。哪个管得到。 陆儿也正跟陈丽华争论，陆儿看妹妹完全不屈服，在房间吐槽：也不晓得那王文给安琪吃了什么迷魂药，陈丽华劝说：哎呀，不要说别人，我跟你还不是一样，我哥也不同意我们呢。陆儿辩解：我肯定跟王文不一样，我当过兵是个有责任心的人好吧，至少我不会骗你。陈丽华笑：谁知道呢？万一人家王文也没有骗你妹妹呢？不管了，随他们去吧。 第322章 最后一次插手 男人女人所处位置不同，看待事情的看法就不同。陆儿明白男人有多少花花肠子，说实话自己也没有对陈丽华说家庭情况，想着家里那外面看起来是小楼，实际上里面的情况简陋，用家徒四壁形容也不为过 也不知道陈丽华能不能看顺眼，目前也只能寄希望于女孩子把爱情看在第一位，会因为爱自己而忽视家庭贫穷跟自己结婚生子。这也是陆儿迟迟不带陈丽华回四川的原因。 陈丽华已经被陆儿调教成了带点恋爱脑的女孩子，因为爱情忽视了陆儿的其他情况，因此陈丽华觉得安琪跟自己有共同点，自己和陆儿交往也遭遇到来自哥哥的反对。见陈丽华如此说，陆儿决定再看看事情发展再说。 而安琪跟王文已经完全处于热恋状态了，确实处于恋爱中的女孩子智商为零。安琪衣服和蚊帐都被收走，王文并没有给添置上，安琪丝毫没有觉得不对，而是抱着如果王文去要饭也跟着一起提篮子的心情，觉得能经过患难与共的爱情才是真爱。常常自我感动到无以复加。 这天黄昏，王文教安琪骑自行车，推着二八大杠的自行车让安琪学，小个子的安琪踩上去有些显腿短，学了几分钟，安琪还不能抬腿上自行车，王文则失去了耐心，声音开始高八度。安琪也来了脾气，这一次竟然有点清醒，能知道王文脾气不好，产生了那么一瞬间的分手念头。安琪把自行车一摔，怒道：不学了。说罢转身要回厂。王文可不愿这样放弃，没有实质性的进展，就只是到拉手的阶段，这样放弃岂不是前功尽弃。 王文明白女孩子生气得赶紧哄回来，推起自行车追上安琪求饶：来学嘛，来学，我不大声吼了。我就这点脾气，没有更坏的脾气了。王文这意思是就只是声音大点，无伤大雅，不会有打人骂人的坏脾气。安琪也就是冲动之下的一时之气，挨打受气争取来的感情，不会为一点小事就真的不要了。此时见王文如此说，想想大声说话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只要不打人不骂人就行。 想明白了事情，对王文的求和，安琪便息了火，接过自行车又开始在公里上学骑。功夫不负苦心人，折腾了几个来回，安琪能先滑走自行车了。此时天色已经显得阴暗，夜晚马上就要来临。而天公不作美，开始淅淅沥沥下起雨来。两个人快步往厂里跑去，王文出于本能跑的比安琪快，直接冲进了宿舍。在屋檐下的陆儿看得清清楚楚，见安琪那死脑筋还看不出来王文自私，下雨都自顾自的跑前面，火气又噌蹭蹭往外冒，迎着安琪拦下问：去哪里了？怎么就说不听你呢？安琪没有回答也没有想解释，陆儿又忍不住动了手，这次下手有点狠，用拳头连着打了安琪几下肩头。安琪皱眉蹲下了身子，依旧没有求饶。 陆儿见妹妹不反抗不解释不退缩，也不好继续打，终究是骨肉相连的嫡亲兄妹，用恨铁不成钢的口气摔下两句狠话：你不听话我不管你了，管你以后是死是活莫回来哭。最后一次插手你的事情。说罢陆儿气得回了房间，安琪站在雨里，雨水夹着泪水，心里又是一番自我感动，我这是追求真爱，受这点气不算啥，想当然的认为以后王文定会对她不离不弃。 第323章 要得手才算 被雨淋得透湿，脑海里却显现的是琼瑶小说里那些为爱痴狂的语句，十七岁的女孩再次坚定了追求真爱的决心，其实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哪里懂啥爱，就是一个青春懵懂期的好感而已。两人根本没有共同经历过挫折与考验，把陆儿的反对放大成了考验，以为经过这样的就算是真爱了。 也是陆儿不懂教育和心理学，这个时候如果把打骂的方式改成说服教育或者分列手段，比如：把妹妹带回老家，让老妈明珠用眼泪攻势可能效果会很明显。人分开了又没有联系方式接下来就是断联。还怕分不开？ 而王文想的却是，怎么样让安琪交出自己，王文懂得，一个姑娘把贞洁交出来的时候基本上就是认定了这个男人，一般情况都不会离开了。这年头女人名声可是比什么都重要。王文开始计划，这种事只能在特定的环境下才好实施，什么样的情况才能让女孩别无选择呢？为这事，王文又跑了一次工地，一方面找工头结工资，一方面也想跟老魏学习点经验，这魏工头是结了婚的人，懂得要多一点。 魏工头见到王文就笑着问：怎么一个人来的，上次带的妹儿呢？上手了没有？王文想了想回答：怎么上手？哪里那么快。魏工头笑：哈哈，这还不简单，你把她带工地上来，晚上在工地上住，这事不就水到渠成了。说实话，天天在那砖厂，钱挣不了几个，人又多哪那么容易得手嘛。 听了这话，王文如提付灌顶，是这么个道理，在工地上转了一圈就回了砖厂。安琪一上午都在用眼睛搜寻王文的身影，没有看到人，又不好意思问隔壁那些人，煎熬到下午三点多，看到王文回了厂，本想迎上去问去哪了，想着这人去哪都不跟自己说，压根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生气的扭头装没有看到。 这些小儿女态度尽数落在王文眼里，王文暗暗好笑。凑到安琪跟前嬉皮笑脸的递上回来时买的烤豆腐：小样，装没看见？安琪看着王文少有的装怪，忍不住噗嗤笑了。接过烤豆腐进了自己宿舍。王文跟进去悄悄说：吃了饭大门外见，跟你说个事情。安琪没有回答，只是斜了王文一眼。这一眼含娇带嗔，这眼神王文懂。吃过晚饭王文率先走到大门外砖场那里等着。 安琪本不想出去，只是看到王文一直在那里等着，忍不住走出去想问问王文想说啥。两个人碰头，默契的往砖场深处走去。避开了人王文牵住了安琪的手说：我不想在厂里干了，挣不了钱。以后我们结婚，我想把房子修到集市上去，不能让你比你三个姐姐差。听到这话，安琪眼里的王文变得高大起来，这个男人肯为自己努力。安琪觉得没有看错人，回答道：我们一起努力吧。 王文等的就是这句话，趁热打铁道：那你明天跟我一起去工地看看，我不想你受苦，看看能不能适应。 第324章 说的鬼话 王文看安琪答应，青春年少的心波涛汹涌，自家兄弟多，父母常被左邻右舍的人暗讽：怕你会生儿子，到时候总要打几个光棍嘛，哈哈。上面四个哥哥已经结婚，老五已经有了对象，就剩自己，结婚的房子还没有，如果能在外面找一个可以同甘共苦的媳妇回去，父母也放心，自己也不用打光棍，让那些想看笑话的人无从看起。呵呵，想到美处，不由乐出了声。 听到六第的笑，老五文林问：啥子那么高兴，一个人都在笑？王文卖关子：到时候告诉你。文林回答：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把女朋友耍到手了，才这样高兴。说罢，兄弟俩发出男人都懂的笑声：呵呵哈哈。 第二天上午，王文骑车带安琪到工地，路上把车踩得飞快，并且故意绕了几个弯才到工地。安琪坐在自行车后座，被晃得顾不上看路，加上是坐男朋友的车，根本用不着记路，反正有人带头。 工地在城郊区，修电杆厂，一栋楼已经拔地而起，靠着楼搭建着工棚，用着做饭和工人宿舍。宿舍用木板隔着一个个小间，中间空出来一个桌面大的空间吃饭。 王文买了酒和卤猪蹄，请工友们加餐。这一餐饭吃了好久，从中午吃到下午。安琪催着走，说好的就是来看看适应适应，下午了应该回砖厂，就是来工地长干，不是还要拿东西嘛。 看安琪催促，王文总是回答：要得要得，一会儿一会儿。魏工头开始留客：不行哦，每一次来都是你请我们喝酒，留下来吃晚饭，我请喝酒。吃了晚饭才回去。王文假意推辞：不用，下次你请，反正我打算来工地干活了。魏工头强势的挽留：你今天走了我们就不是兄弟哈，吃了晚饭回去又不晚。王文一副没办法的表情回答：唉，那好嘛，咋这么客气嘛。 王文还是假意征求安琪意见：你说行不行？吃了晚饭回去，我都喝多了，想躺会儿。安琪考虑如果要来工地，看到要跟大家搞好关系，吃了晚饭回去也行，就点头答应了：好嘛。 一切都搞定，王文让安琪在之前自己住的铺位上休息，当然大白天的不会有什么举动。安琪也有些累了，便躺下睡了一觉。 安琪是被王文叫醒的，叫起来吃晚饭。安琪揉揉眼睛，外面已是暮色苍茫。安琪不喝酒，坐在简易饭桌边有些局促，王文夹了一块卤猪蹄在安琪碗里。魏工头劝了一下酒：兄弟妹，喝点啤酒嘛，啤酒不醉人，当喝饮料。安琪坚决的摇头拒绝了。 这一场吃喝一直到了晚上十一点，还是在安琪催了几次后结束的。看着黑沉沉的天，白天看着没什么感觉的枯树石头之类东西在黑夜里变得阴沉沉的如妖怪一般。安琪心里害怕，身后的工棚已经关了门，有些人已经发出了鼾声。只有魏工头跟了出来，给了一把钥匙给王文说：这么晚了，去我房间睡，明天再回去了。王文故意有点勉强的样子，接过了钥匙，事情正按计划一步一步走，就差最后的环节，怎么把女孩诱进房间。 安琪坚持说要回砖厂，王文劝说：这么晚了，明天回去，你放心吧，我保证不会做你不愿意的事情。所有女孩子们注意，当男人想跟你单独相处并说保证不动你的话，那一定是鬼话。如果相信那就是傻子。 第325章 蜕变 安琪心里一阵纠结，这可怎么办？到处黑沉沉的，王文又不肯回砖厂，自己一个人可没有那么胆大，敢独自回去。不禁有些后悔出来。站在楼下工棚前不知如何是好。而王文则笃定安琪不跟独自离开，如果一直劝说还不如来一剂猛药。王文率先进了屋，把安琪一个人丢在那里，心里想的是：我看怎么办？ 安琪一个人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依旧没有进屋，心里满是委屈和害怕。王文见这样还不进去，总不能就这样真的晾着。起身出来拉着安琪劝说：走嘛，进去，你放心吧，我保证不会动你，你是我要娶着老婆的人，一定不会干你不愿意的事情。安琪也知道除此别无他法，只能别扭的跟着王文进了屋，寄希望王文能说话算数，不碰自己。 床就是那种工地用的不板搭的，可不是一米八一米五宽，大约就一米二宽吧，两个人睡着，想不靠近都难。开始王文还规矩的尽量靠近床边，安琪则努力的贴着墙壁，中间倒也空出来一些空隙。安琪看王文还很老实，庆幸自己没有看错人。小姑娘的心里充满了新奇，不安，驿动，还夹带了一丝期待。十七年以来可是第一次身边躺着个成年男性，有这样的心情非常正常。安琪一边抗着不睡着，即希望王文守规矩，又隐隐期待发生点什么。就这样熬了三四个小时，眼皮开始打架，实在是扛不住睡着了。 王文一直在装睡，听着身边姑娘终于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借着翻身似无意的把手搭在了姑娘的腰上。如果安琪醒来反对，也有话解释，就是无意之中的举动。沉睡之中的女孩并没有醒，王文的手也并没有拿开，反而是慢慢靠得更近，把姑娘揽进了怀里。 终于感觉到不对头的女孩醒来，发现睡在了男友的怀里，第一反应是想推开人，谁知道根本没有推动，而后面工地上已经传来工人起床的声音。王文低声说道：今天出去，他们一定都认为我们发生了什么，反正昨天晚上我们在一起睡的。安琪被王文这话说懵了，不过道理如此，自己也不能去解释，咱俩没什么事，就是单纯的睡觉吧？王文可没有闲着，继续说道：你想想如果一个正常男性在你身边都能不冲动，是不是说明这女孩太没有魅力了？ 安琪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反驳的话，也害怕闹出动静太大不好看，不敢用力推拒，最后架不住困意和攻势，软瘫下来。心里自我安慰，反正准备嫁给他，也不怕什么了。不就是早晚的事。王文终于得偿所愿，把安琪从姑娘蜕变成了女人。 明珠早就醒了，心里有些不得劲，想说话没有人，孙子在隔壁可是睡的正香，孩子们一个个都在外，心里这种感觉根据明珠的经验，一定是哪个孩子在外发生了什么事，这可怎么办，又不知道是哪个孩子，联系又不方便，心里六神无主的焦虑，大女二拿三女都是结了婚的人，莫不是三女儿又被打了吗？虽然三女不明说，从另外的人口里也听到些三女婿脾气不好的话。明珠没有想到是这一天是小女儿提前长大成人了。 第326章 独居母亲的心情 八九年的小山村依旧靠书信联系，明珠心里再煎熬也只能忍着，等着接下来孩子们各自传回来的书信。天还未亮透，躺着也睡不着了，反反复复思虑这样那样，不如起床干活。时值九月，正是秋种时节，明珠说干就干，五十七岁的人腰不弯背不驼全是常年干活锻炼的结果。 明珠起床抓起锄头出门，东方的天边露出曙光，大约早上五点多，远近此起彼伏响起公鸡打鸣的声音。明珠甩开膀子挖田，一忙起来暂时忘记了心里的烦忧。 干了一阵，明珠暂停，拄着锄头，摊开双手往手心吐了点唾液，搓搓手，这样紧握锄头才起到润滑的作用，不会起泡。缓口气明珠继续挖田，眼睛望田坎上扫过，脑海里浮现起多年前小丫头大清早被自己带在田边干活的场景。小小的人儿缩在大棉袄里，像只小狗狗一样。 明珠叹了口气，唉，这些场景仿佛还在昨天，小丫头已经长大了，飞出了母亲身边，昨天让我心神不宁的不知道是不是这小丫头。 正心绪不宁间，听见对面图图家的在喊：廖嫂嫂，廖嫂嫂，你今天赶场不？要的话给我带个东西？听见叫声，明珠停下，想起今天逢集，是该去看看有没有信了。现在六个孩子，四个在远方。明珠便经常赶集，就为了收信，收到那千里之外传回来孩子平安的信纸明珠才能知道孩子的情况。当然也可能不是真实情况，但起码表示孩子安全，能寄信回家。 明珠收起锄头，扬声回答：要去，罗幺嫂。你要带啥子？图图婶听见回答：传话道：我成儿跟陆儿去了云南，写了一封信回来，这几个月了，帮我看看又有没有信回来。这娃儿，也不知道按时写信回家，不知道在忙些啥？ 这种母亲的心情，明珠当然懂。赶紧回答：要得，我就是去邮电局看信，有就一起带回来了。 明珠回屋放下锄头，洗了把脸。也没有吃早饭，叫起三娃：三娃，三娃，你起来，有冷稀饭吃了该上学了.婆婆赶场去了。听见三娃应了声音，明珠出了门。一路上走得飞快，趁天早快去快回，好继续忙活。 到了场上，要是人头攒动，方圆一二十里的人都赶这个场，而街道就那么一条直道，便显得拥挤不堪。邮电局更是拥挤。明珠只能慢慢往前挤动。 邮电局的柜台已经有些斑驳，工作人员依旧是廖同志和邮递员小杨。明珠家里大女儿七四年就离开家乡嫁到远方，那个时候明珠就成了邮电局的常客。所以跟廖同志都成了熟人。远远看到挤动着的明珠，廖同志把手里正整理着的信翻开，拿了两封出来。成了熟人，便认识属于明珠的信件。等明珠刚挤到柜台，廖同志便递了两封信过来。 明珠客气的道谢：谢谢，今天还两封，不晓得是哪个娃儿写回来的。廖同志回答：是广东的。明珠便明白，是大女儿三女儿的信了。明珠把信揣进兜里说道：帮我看看，我们六组还有没有刘正图的信？廖同志翻开一叠信件查阅了一遍摇头：没有。 明珠不负所托帮忙问了图图婶的事，见没有便挤出了邮电局门口。想着陆儿也有一个月没有写信回家，回去得写信问问，这是在忙什么，连家书都忘记寄了吗？难道不知道家里人多牵挂吗？ 第327章 什么时候都有重男轻女的人 明珠挤出邮电局，习惯性到廖新菊店里看了一眼。主要是给三娃买包子。廖新菊看到明珠，笑着称呼道：幺姑，你赶场啊，今天吃点啥？明珠摸摸口袋，现在日子是越来越好了，但是习惯节约的人还是依旧保持着这个习惯，明珠兜里有五十一块钱，想了想说道：还是买两个肉包子吧，给我装起。 廖新菊一边给明珠装包子，一边说道：你自己不吃点啥？还这么节约干嘛？娃儿都大了吧？小的是不是都结婚了？明珠回答：还没有，小的儿子和女儿都还没有成家，我不饿，回家就能吃饭。廖新菊也知道一个人多年养成的习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改变，没有再多说，装好包子递给明珠。 接过塑料袋，明珠没有多逗留，转身回家，家里还有一堆事情要干。快到家门口正对图图家的地方，没有忘记图图婶的拜托，明珠停下脚步叫道：罗幺嫂，罗幺嫂，我问了没得你的信。听到明珠的话，在房子旁边干活的图图婶有些惆怅的回答：哦，晓得了，这个娃娃出去硬是把家里忘记了。明珠回答：我这写信问一下我陆儿，叫他叫刘成写信回来。图图婶道谢：好，谢谢廖嫂嫂。 明珠太理解图图婶的心情，回家后叫温玉帮自己念信。目前家里识字多的除了安全就是温玉，安全上煤厂，这个多数不在家。温玉这两年想明珠帮忙带孩子，态度上好了一些。象念信这些事情很乐意帮忙，顺便还可以探听到一些家事。 明珠到屋里正好看到温玉在门口，便叫道：玉儿，你帮我看看你大妹三妹写的啥子？温玉放下手里织着的毛衣，起身端过凳子说道：妈，你坐，我给你念。明珠坐下，掏出信递给温玉。 信是琼和太平写回来的，差不多是同一件事情，琼又生了一个女儿。女婿赵森有些不高兴，潮汕地区依旧重男轻女，非要生儿子，至少要两个儿子才满足。琼已经生养了一儿一女，现在又生一女，必还要再生。 太平也是写的这个事情，明珠听完感叹：儿子有啥子好嘛，那么想儿子。想起温玉是儿媳妇，听见这话会不高兴。呵呵笑了两声转移话题：伟伟来吃包子。明珠掏出包子递给在玩的伟伟。温玉生的这儿子是谁的，明珠和安全都心知肚明，只是安全都认下了，别人也不好说什么。已经两岁多的伟伟跑过来接过包子咬了一口，明珠转移话题成功。起身回屋做饭。 没有吃早饭，明珠也有些饿了，煮了面条吃。打算等三娃放学回来再煮一碗就是。心里计划跟孩子们写信的事情，念信可以让温玉念，写信就不麻烦温玉了。因为明珠并不想让温玉知道自己写些啥。想着安全回家已经天黑，加上考虑到挖煤的工作可不轻松，明珠决定晚上不耽误安全休息，下午去找图图写信。 等三娃放学回家，煮了面条，明珠喂了猪，找出几封旧信封，上面有孩子们的地址。就关门去找图图。这些年两家人关系一直保持着，图图畅快的拿出纸笔笑道：老嫂嫂你写啥子，赶紧告诉为弟，为弟当竭诚为嫂嫂效劳。说完还一抱拳行了个礼。明珠笑：你真是几十岁了还是这样疯叉，怪不得不老。图图叔笑着说：哪里哪里，你就直接说我是老头就行了，还不老，已经快老掉牙了。 第328章 终于等来消息 叔嫂二人说了几句玩笑，图图便认真的写起信来。对于明珠家里的事情图图一般都知道一点，因此按照自己的思路写了。这家信嘛，要是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便也就是表达一些牵挂与问候之类的话题。经常都是这些东西写，写多了反而觉得根本没有什么可以写的。所以很多时候离家的人会长时间不写信回家。就是觉得没啥可写。 图图叔三两下就写好了三封信，每一封就是两三百字，内容大抵差不多。写给陆儿的就是问了安琪怎么样？让刘成写信回家，家里非常挂念。写给琼的就是安慰，让其好好养身体，哪个时候都有重男轻女的人，不必为这忧伤。写给太平的就是叮嘱，做为大姐，一定要照顾一下三妹。 写完后念了一遍给明珠听，问有没有需要补充的内容。明珠想了想也没啥可补写的，接过信折起来装进信封，让图图把地址写好。 廖大娘，三姐现在几个娃了？图图家的大闺女秀儿背着背篼猪草回来，秀和琼差不多大，琼大了几个月。所以两人关系挺好。秀看到明珠在写家信，开口询问琼的情况。 明珠回答：前不久又生了一个一共三个了。秀惊讶，她们那边怎么还可以生这么多哟？不搞计划生育吗？明珠回答：唉，我也不清楚，那边政策怎么跟我们不一样。听说是一定要生到两个儿子才不生了。秀暗暗拍拍胸口，还好当初没有跟着琼嫁去那边，不然也会沦为一个生育机器。 看到秀，明珠问图图：这秀儿不是订婚了吗？啥时候办酒席呀？图图回答：看到婚期在腊月，到时候你不来帮忙做饭，那你太清闲了。怎么可能让你那么清闲呢？明珠也笑：哈哈，我就只来吃饭不行吗？还可以多吃点。 明珠在天黑的时候回来，把信放在枕头下，准备过两天去寄。 安琪已经跟王文一起搬去了工地，走的时候没有跟陆儿说，害怕二哥会阻挡。安琪明白这辈子只能非王文不嫁了。把最宝贵的东西都交给了他，还能有什么其他想法？在工地安琪给工人做饭，每天做十几个人的饭，不需要买菜。原本不会做饭的小丫头，在砖厂学会了蒸干饭。在工地学会了炒菜。细嫩的小手开始粗糙起来。 开始王文倒也待安琪好，每天上班的时候都会从脚手架上爬下来，回到工棚看看女朋友，顺便偷搂着亲热一下才继续上架干活。安琪没有把这事写信告诉明珠，害怕被数落。而沉迷恋爱的喜悦也是个没有写信回家的原因。安琪估计二哥肯定已经早告诉老妈了，根本不知道陆儿并没有说这个事。陆儿在知道妹妹偷偷跟着王文走了后，气得摔了一个碗，决定以后不管那死丫头了。也不好意思写信回去给明珠说。要是明珠责怪自己这当哥的没有管好妹妹怎么说嘛。陆儿暗诽：怕你不听话，总有你哭的时候，那时候莫回娘家诉苦。我就看那王文不是个东西，还非要跟着他。 第329章 回乡 陆儿也不知道自己会一语成谶，妹妹的婚姻真的会不幸福，那王文也确实不是个东西。这是以后的话题，再说明珠把信拿回家放好，温玉就过来探口风，妈，弟弟妹妹今年回不回来过年啊？要是不回来就太不象话了，你看你生这么多孩子，过年就自己一个人。温玉这只差说：还不是就只有老大一个人陪着你。 温玉还没有打消想让明珠帮忙带孩子的想法，了解这个婆婆心善，也不会亏待人，这么多年被自己打过骂过，都没有真正记恨自己。温玉说这话也是想要表功，那就是以后要靠你大儿子养老送终，就该好好帮大儿子。明珠虽然忠厚老实，也不是真傻，不会为了一两句话就忘记了其他孩子。都是娘身上掉下的肉，哪能不牵挂不心疼。隔天就把信发了出去。开始期盼回音。 只是没有想到，还没有等到回信，等回来陆儿和女朋友。陆儿觉得砖厂干不成什么事，没啥前途，还有陈丽华哥哥也看不起。来自家人的蔑视多多少少会影响两人感情。就算陈丽华不说什么，陆儿的也不甘，当过兵的男人多少有些血性，不想被瞧不起。陆儿决定带陈丽华回家，以解明珠盼儿媳妇的愿望，然后再去广东寻找出路。 九月二十六号下午，明珠正在一边干活一边算日子是不是该到有书信的时间。陆儿带着陈丽华出现在明珠干活的地方。看到母亲忙碌着瘦削的身影，陆儿忍下涌上的眼泪，喊：母哇，我回来了。听到喊声，明珠抬起头看到陆儿，心里欢喜却问道：你上半年才回来又回来干嘛？不好好在外面挣钱？发现儿子身边还跟着个姑娘，明珠脸上笑开了说：回来就回来，快进屋，我马上回来了。 明珠拿着锄头往田边走，心里寻思，这姑娘看着挺精致，不知道能不能看得上我那烂房子？管她呢，先好好招待人姑娘再说。明珠快步往回走，陆儿其实心里也有些打鼓，担心陈丽华不习惯。只是父亲去世后，都是母亲一个人辛苦操劳这个家，就是这个房子也是母亲节衣缩食修建的，自己怎么好意思再要求什么呢？ 陈丽华倒是觉得这个地方还可以，看着风景优美，跟自己湖北老家有些不一样。温玉看到回来的三个人，心里寻思，这小叔子真的不跟书记女儿联系了，没了靠山，不知道带的是哪里的姑娘，如果是外来的，还不得被轻松拿捏了。 由于陆儿两人回来，平时冷清的房子显得热闹起来。这会儿功夫，得到陆儿回来的消息，图图婶催着图图叔：陆儿回来了，你快去看看，问一下我们成儿现在是个啥情况嘛，上半年出去，这半年了才写一封信回来，还是刚刚出去的时候写了封信就不写了。图图叔笑着安慰：好，好，好，我去，你莫急嘛。这个时候去，留我吃饭多不好意思。图图婶贤惠的笑：又不是没有吃过，现在一顿饭没有以前那么稀罕了。 陆儿带着陈丽华刚刚把东西放进房里，分类归置好。明珠就端了两碗醪糟蛋出来，放在饭桌上亲昵的喊：来，闺女，饿了吧，先垫垫肚子，喝点开水。陆儿牵过陈丽华，走出来在桌子边坐下说：妈，你的呢？你也吃点嘛。明珠回答：我不饿。陆儿明白，一般这种情况，母亲都是不会给自己备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