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魂惊梦》 第1章 林门苦海 公元1436年,年仅八岁的明英宗朱祁镇继位登基,年号正统。 由于英宗年纪尚小,无法独自处理朝政,导致朝野被宦官王震把持,朱祁镇对其也十分信任,更助其飞扬跋扈,横断专权,朝野上下无不怵头,听之任之。 这一年,扬州被一场连天暴雨侵袭,地里农作物全部淹没,一场洪灾使其地颗粒无收,又因各种赋税繁重,又有贪官污吏横征暴敛,使得当地百姓苦不堪言,天灾人祸的肆意妄为让这座古城哀嚎遍野。 当年明朝开国皇帝,明太祖朱元璋在位时,对贪官污吏的惩罚最为苛刻,剥皮实草刑罚,让百官心有余悸,但是随着明朝一代一代的君王统治下,渐渐的也就对百官的贪污松懈了,最后导致百姓对朝廷颇有不满的怨言,但当时朝廷有个组织,令人谈虎色变,使百姓不敢妄言朝廷,这个组织集情报,暗杀为一体的部门——锦衣卫 锦衣卫是明太祖时期,朱元璋为了监视百官而设立的重要部门,锦衣卫着装统一飞鱼服,配带绣春刀,每个人都是百里挑一的武功高手,令朝野与江湖闻风丧胆,锦衣卫遍布全国各地,谁也不清楚他们是谁,有可能是每个官员里的家丁,也有可能是商家走卒,作为朝廷的眼线,锦衣卫很受明朝皇帝的青睐,是每个帝王统一江山不可或缺的一股力量。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就连锦衣卫也被各个势力渗透、拉拢,本来锦衣卫直接听令皇帝的旨意,但却被各方势力拉拢下,早已腐败不堪,各种情报外泄,明里不一,阴谋阳论,早已不复当年太祖时期的锦衣卫风光了,逐渐演变成臭名昭着的一个部门,明里保卫朝廷社稷,暗里却独立专行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虽对朝廷没有威胁,但却大大的使江湖上的人物十分忌惮,后来江湖人为了自身安危,也成群结队组织起一些帮派与之暗暗抗衡,俗话说,三虎成群,为了自保只有加入一些帮派,才不会被欺灭。 七星堂是一个江湖上暗隐帮派,与朝廷从来井水不犯河水,七星堂由贪狼堂、巨门堂、禄存堂、文曲堂、廉贞堂、武曲堂、破军堂七个分堂组成,统称为——七星堂 锦衣卫中的指挥使换了一代又一代,七星堂的各个堂主也换了几代,锦衣卫与七星堂分庭对立,虽然没有过大摩擦,但也互相十分忌惮,锦衣卫暗里也想将七星堂覆灭,但是七星堂里的高手同样不是好惹的硬茬,能够根深蒂固的在大明朝的眼皮下生存,必有七星堂过人的能力。 一条弯曲的羊肠小道上,一个行人脚步匆匆,只见其面冷酷,深邃的眼眸配上两条剑眉,嘴唇上方些许胡茬,身高七尺,背后腰间横定一柄长三尺宽刃大刀,只是刀身被一些老旧的黑褐色的皮革包裹着,未能看到其锋利程度,但是从刀把处的黑黝黝又反着些许光泽的磨损程度来看,这把刀绝对是锋利无比,不容小觑。 此人停下脚步,剑眉微皱,暗叹一口气,接着又向前方走去,转眼天色已近黄昏,不远处有一片枯树林,等此人走近时,天色就慢慢暗了下来,此人喃喃道:“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看来也只有在这里歇息一夜了。” “嘎嘎!”几只乌鸦被这个不速之客给惊扰了,从一棵枯树上飞了起来,叫唤着飞向别处去了,突然的乌鸦叫声让来人些许不愉快,啐道:“真是晦气!”说完找了一棵个头还算大的枯树坐了下来,将后腰横定的宽刃大刀解了下来,放到了身旁,苦笑道:“断魂啊断魂,你与断仇风餐露宿好久了,多少次血雨腥风,若是没你,我可能早就成为腐骨一具了!” 刀是没有任何回应的,但此人却感到这柄刀已经给了他回应,所以轻轻一笑,拍了一下刀身,接着慢慢闭上眼开始调息。 二更天的时候偶尔能听到几只乌鸦叫唤,此人却仿佛听不到一样,一直闭眼调息,像是睡着了一般,又像是可能会随时惊醒。 刚过三更天没多久,此人突然睁开双眼,看向南方,小声嘀咕:“这个时候怎会有刀剑打斗之声?”顿了一下心想:“莫不是七星堂的人又追来了?”说完将断魂刀握在手里,紧盯着南边,忽然道:“不对,如果是七星堂的人追来了,应该悄无声息才对,怎会与人打斗?我得去看个明白!”说完,将断魂刀提在手里,向南方飞奔而去。 在距离这片枯树林五里外确实有七个人在打斗,只是旷野又是寂静夜,加上些许顺风才将这刀剑声给吹了过来,正好被闭目调息的路断仇听到耳中。 眨眼功夫不知不觉路断仇已飞奔了四里,这时候的刀剑声更大了,方圆百里没有一户人家,到处都是杂草,只听刀剑声中夹杂着怒骂声:“姓林的,天下大道有的是,为何非跟老子过不去?” “无胆匪类,废话少说,拿命来!” 当路断仇赶来时离的好远,就看到有六个人影在黑夜里缠斗,只见一白衣男子,因为夜黑看不清容貌,只能看到一身白衣,手里挥舞一杆银枪在抵挡其余五个人的攻击,地上仿佛还倒着一个人影,眼见是已经气绝身亡。 路断仇暗暗皱眉,心想,此人一杆银枪对战六个人,不但不落下风,还能将其中一人毙命当场,武功绝对不俗,只见对面剩余的五个人,挥刀抵挡中,早已乱了方寸,时不时就会被银枪捅到,而那位姓林的白衣男子,挥枪速度越来越猛,刺,挑,一杆银枪在手里像一条毒蛇一般,招招攻向对方要害,只听噗呲一声,一枪穿透一人胸口,立刻收枪,只见被穿胸的那个人摇晃两下,轰然倒地不起,眼看也是不活了,其余四人当中,忽然一声爆喝:“姓林的,今日有我没你!”双腿一用力,跳了两米来高挥刀向白衣男子头顶劈去,这是奋力一搏的拼命招式,明显已经被对方给逼急了,只见白衣男子不但不避,反而道:“来的好!”枪头对准上方猛的一刺,不偏不倚正好捅向对方的小腹之处,用力一扭枪身那人还未落地人却已经死去。 还剩下三人,已经被对方的猛力打法给吓得再无再战之意了,只能跪地求饶道:“林大侠,饶命啊!” 白衣男子将枪一收,冷声道:“饶命?那孤苦的老人家与他的孙女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却仗着人多势众,将其祖孙残忍杀害,今日你们不死,天理难容!”不容对面三人再说话,猛力一挥枪,枪尖已划破对面三个人的喉咙,三人捂着脖子,想要试图把冒出来的血堵住,但这只是徒劳无功,没一会儿已经倒地不起,再也没有任何生息了。 路断仇见打斗已经结束,也没有想过多停留,想要抽身离开,可是他还未转身,就听对面大声道:“阁下,既然来了,就现个身吧!” 路断仇苦笑一声的走了出来,见对方正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然后抱拳道:“方才听到隐约有打斗声,特地赶来一看究竟,没成想遇到了这档子事!” 白衣男子听出路断仇没有恶意,也抱拳还礼道:“在下林苦海,看来阁下不是他们的同谋,刚才冒昧,失礼了!” “哪里,方才听你们的对话,才知道他们做了伤天害理之事,若是换做是我,也饶他们不得,林兄为民除害,路某实在佩服!”路断仇回应道,但是见对方已报名姓,按江湖规矩自己也需要告诉对方,但是又怕自己仇家太多,所以也就没有告诉对方自己的名字 林苦海见对方不报名,料想也有难言之隐,所以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既然对方防着自己,那就是有种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意思:“兄台,这几个人是虎头山上的强盗,专干伤天害理之事,前不久洗劫了一个村子,本来没有害人性命,但是有一孤苦老人没银两上缴,就杀鸡儆猴,将老人与他孙女投进了深井中,此等天理不容,人神共愤之事,不杀不足以平息冤魂!” 路断仇听到这里,忽然想起自己的小时候,义愤填膺道:“老人与孩童都杀,这些人不配活在人世!简直连畜生都不如,人人得而诛之!” 林苦海看了一眼天色,道:“五更天已经过了一多半了,兄台,就此别过了!” 路断仇见对方有要离开的打算,也就没在说什么,只是林苦海本来转过的身子又转了回来,说道:“兄台手里的刀不是凡品,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路断仇尴尬的笑笑,也不说话,也转身向着反方向走去。 第2章 苦海往事 天已经渐渐泛白,林苦海将银枪用茅草擦拭干净之后,就向着扬州的地界赶去,因为前些日子的连天暴雨弄得庄稼地里到处都是水,路上十分泥泞,一身白衣早已脏污不堪,有心想要洗洗,但是一想洗了还得脏就作罢了。 林苦海本身是金陵名门后代,祖上有个叫林雄的,曾是徐达手下的兵士,因为使得一杆枪,立下过汗马功劳,特别受徐达重用,但是林雄曾经遇到一个算命的先生。 算命先生对林雄说:“尊下的命格比较奇特,叫做与乱则强,与和则灭,不宜参与政权,否则必有灭门大祸!” 当时的林雄确实如此,打仗的时候,可以拼命,特别英勇,可是没仗打的时候,却感觉运气越来越大不如从前了,确实,朝廷混乱时重用武将,平定中原后,朱元璋开始对文人上心了,这使很多武将都心生不满,以蓝玉为首的骄兵悍将更是每天给朱元璋耳边叽里呱啦,所以林雄听到算命先生这样说,肯定会求个脱身之法,算命先生道:“以养病为由,卸下戎装,野隐方可保全身家性命!” 林雄虽然武力很强,但头脑一般,经算命先生这么一吓唬,立刻就做出了反应,第二天就向徐达告病还乡,徐达问其:“以你的功劳,不封侯,也得封个将军,为何不再等等?食国家俸禄颐养天年不好吗?” 林雄答道:“当初跟着你一起打仗,是为了吃,如今在太祖皇上的治理下,百姓们都有了粮食,俺也就不多想,这辈子再也不挨饿就成了,俺也没有任何用处了。” 徐达还想再劝,见林雄去意已决,也就不再劝了,只是对其道:“怎么说,你也为大明朝出过力,流过血,我一定要给你求个四季温饱,不然我这心里过意不去!” 林雄却道:“不用,将军莫要为末将讨封,功名全是累,有时候也是害,俺觉得孑然一身,无官一身轻,还是让俺乐的个逍遥自在吧!” 徐达拗不过林雄,也只好点头答应,随后命家丁去账房取来五百两银两交给林雄,说你为国浴血奋战多年,这五百两不算多,却是本将军的一点心意,你拿去谋生去吧,之后林雄告辞了徐达,用五百两做了一些小生意,他虽没有做生意的头脑,但奈何他有个好夫人特别聪明,将生意打理的很好,没几年朱元璋就开始对骄兵悍将展开了清算,蓝玉案直接把林雄吓得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整天阿弥陀佛的嘴里叨叨:“阿弥陀佛,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阿弥陀佛……” 不过到了林苦海这一代之后,家族生意逐渐败落,家族人多了,难免会出现几个纨绔子弟,将家败光是迟早的事,曾经少年林苦海在几位堂哥的威胁下,差点也误入歧途,整日烟花柳巷的来回晃悠,后来有一次躲雨在野地里,遇到一个老和尚,他见老和尚闭着眼在雨地里打坐,一动也不动,没有任何气息,他就悄悄上前去探老和尚的鼻息。 老和尚缓缓睁开双眼,注视着眼前的少年,双手合十颂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小施主何故来此?” 少年 林苦海答道:“下雨了,我来找躲雨的地方,见您在此淋雨,心里十分不忍,想让你找地方躲雨!” 老和尚慈眉善目,会心一笑道:“善哉!少年有心了,雨虽落我身,却是上天恩赐,何故要躲?出家人慈悲为怀,天下万物都是一种恩惠!” 少年林苦海疑惑的问道:“但是下雨天,每个人都会躲着雨走啊?为何大和尚你却偏偏背道而驰呢?” 老和尚缓缓笑到:“若是人人都躲雨,而雨却未杳然人身,岂不是辜负雨的美意?雨白来人间一趟,岂不是带着遗憾而去?” 少年林苦海似懂非懂得点点头道:“原来雨滴也会有遗憾啊?” 老和尚见少年若有所思,也所有所悟的样子,继续规导道:“雨就跟阳光一样,为何有人晒太阳,觉得阳光暖暖的使人舒缓,而雨滴冰凉让人不适,但是万物存在皆有道,无非有人欣喜有人厌恶,出家人就该心存善念,不该有轻视之意,你觉得老衲说的可对?” 少年林苦海点头道:“您说的,我记在心里了,我觉得忽然有那么一瞬间,我脑海里突然有一道光闪了一下,但是我没抓住,也记不起来那道光是什么了,唉!但是那道光,让我觉得心里很欣喜!” “阿弥陀佛!善哉!”老和尚赞许的笑了一下:“若是小施主以后有什么不解的可以来此地寻老衲,老衲看你悟性极高,与我佛有缘,有心想收为弟子,但小施主老衲见你天庭红润,耳犯桃花,目有不羁,尘缘还未断,还不是时候,去吧!” 少年林苦海确实还小,该经历的还没经历,该历练的还没有历练,如果不经风雨,怎能磨炼其心智,在老和尚的修行中,就是要让经历、苦难、悲伤、欢喜、爱恨情仇,学会如何放下,才能心无旁骛,一心向佛,上善若水任方圆。 懵懵懂懂的林苦海淋着雨回到了家里,大病了一场,但他仍记着雨中老和尚的身影,仿佛他能带给自己一片光明,他母亲本是红楼女子,被林父娶回做小妾,才有了他,但是除了娘亲外,所有人都对他冷眼相待,虽说林家枪法也传他,但是总觉得林家的长辈都不愿意认真教授他,而是对他的哥哥们都关怀备至,每次母亲看到他失落的神情之后都十分难过,知道他又被看不起,每次都会偷偷的哭,他却会懂事的安慰母亲:“没事的,娘,我会为你争口气,早晚我要让大爷大娘们对我们娘俩另眼相看的。” 林母低头着这个懂事的孩子,心里更是酸楚,不断自责道:“都是为娘不好,你本是无辜的,却因为娘的身份而遭到各种奚落与冷眼,你知道娘为何给你起名苦海吗?是想让你时刻都要记得脱离苦海,若是有一天你能离开这个家的枷锁,那么你就去吧,不要留恋这里,而为娘无法脱离这个枷锁了,娘希望你永远无忧无愁的活着,好不好?”说完流着泪抱着林苦海的小脑袋,这一刻让林苦海觉得这个世上除了娘之外,没有人再能带给他那一束光了,可是那个老和尚为何让我看到了脑海里那股暖洋洋的光了?难道他可以带我脱离苦海? 经过此事之后,少年林苦海经常去听老和尚讲佛法,但是越长大,林苦海越觉得自己习枪法,练本事,就应该保护自己的娘亲不被欺负,但是好几次看到大娘们在辱骂娘亲,热血一上,提枪将几个大娘吓跑,结果换来的却是哥哥们的拳打脚踢,每次都是鼻青脸肿的还要挨长辈们的家法,晚上娘亲再含着泪给林苦海往身上擦金疮药,林苦海哭着问道:“为何爹爹不管我们?为何要看着我们这么被欺负?娘,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林母含泪道:“因为娘亲是小妾!就该服侍他们!”说完擦了一下眼泪道:“这些辱骂不算什么,真的不算什么,比以前可好多了!” 林苦海喃喃道:“比以前还好,那娘亲以前你是过得什么日子?” “生不如死的日子!” ………… 长大后的林苦海从来没有忘记老和尚的教诲,也没有忘记为娘争气,他虽然不受长辈待见,也不会得到长辈的青睐,但是他的枪法是习的最好的一个,其他哥哥虽有不甘,但是确实比不过林苦海。 受老和尚的指教,让他出门去历练江湖,授江湖之道,出门前,林母把自己的银簪子换了五两银子,给林苦海买了身行头,林苦海走时只有娘亲一个人来送,跪下对着娘亲磕头,磕了又磕! 林母不忍在看,心里满满的不舍,但是也为儿子感到高兴,毕竟离开这里,就再也不用看人家的冷眼了,自己也不怕被人辱骂,只要不当着儿子的面受辱,她可以忍受,天下的女人,都是为母则刚。 二十岁年纪的林苦海,行走江湖凭着一杆银枪为几个村落赶走很多强盗,渐渐的也惹的一些强盗的不满,誓要将其除之而后快,但是林家枪法何其刁钻,基本上都是嘴上说着报仇,见到林苦海扭头就溜,这让林苦海很烦恼,昨夜杀六匪,实在是觉得他们将人投进深井做的太过分,才让林苦海起了杀心。 第3章 灾前密谋 天灾之后的饥荒来的是如此猛烈的,广陵扬州一带,深受其害,很多百姓家中根本再也找不到一点能吃的东西了,又因各种赋税繁重,家家户户都没有多少银子,这个时候奸商们都要高兴坏了,粮食的价格直接翻了三倍,就连青菜也是水涨船高的翻了三倍,起初周边的野地里生长着很多野菜,没几天都已经被吃光。 扬州知府郭通在后衙接待各个商贾,只见大堂内十几个穿着绫罗绸缎商贾排排而坐,郭通端起茶杯,轻轻的吹了口热气,缓缓抿了一口茶水:“诸位商绅,这次的饥荒来的有点太突然了,暴雨过后必有灾,该如何想想应对之策了?”然后指了一下左边的一位长者问道:“常会长,米行里的粮食还有多少?有没有详细的数目?让手下的记账师傅仔仔细细的统计一下,一个时辰之后,本府要看到清单。” 常会长起身做了一辑,从袖子里掏出一本账簿,笑答道:“府台大人,不用一个时辰了,小人早已登记好了,就等大人过目。” 郭通接过账簿,轻轻打开一角,面露微笑道:“很好,看来米行里的粮食够撑到朝廷赈灾粮发下来了。”说完将账簿放到自己的桌前,拍了一拍,然后其他人也非常知趣将怀里各自的账簿都直接放在了郭通面前,都意味深长的相视一笑,郭通也不看账簿,挥了一下手,说道:“接下来,师爷会告诉诸位怎么行事了,诸位请回吧。” 各个商贾依次而出,只有郭通和师爷留在了大堂内,只见郭通将每个账簿翻了几页,都是空白的,没有一个字,只是夹在账簿里的一张两千两银票是如此的晃眼。 受贿的过程很简单,但真正的做起来也不是太简单,师爷对着郭通小声说道:“府台,延后三天汇报会不会被朝廷察觉?到时候欺君之罪可是要被诛九族的!” “哈哈…”郭通小声笑到:“在扬州这个地界,本府就是最大,天高皇帝远,况且又有王公公在朝廷周旋,他们怎么察觉?” “是,大人说的是,只是…”师爷顿了一下小声道:“只是,杨庸这小子软硬不吃,油米不进,小人担心他会坏事!” “哼!”郭通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阴森森的道:“姓杨的,专跟老子对着干,一个小小的知县,能起什么风浪?” 师爷陪笑道:“虽说是个小小的知县,但他和大人一样都是朝廷命官,也一样可以将我们揭发,到时候,我们可…” “别说了!” 郭通打断师爷的话道:“如果真是这样,我死不如他先死,让他永远闭嘴。” 师爷点点头道:“小人知道该怎么做了。” 郭通站起身,背着手道:“一定要做的干净利落,另外让那些商贾们也别做的太过分,别把那些灾民都饿死,不然本府可真担不住会被问罪。” “府台放心,小人自有分寸。” ……… 林苦海经过几日的路程来到了保应县,路上也遇到一些逃荒的流民,他来到这里做什么,就是听说扬州灾荒严重,受老和尚的影响与佛法教导,林苦海在匡扶正义同时,也带有一些善心,哪里有难,他就会去哪里,看看有没有能派上用场的事情,正在这时他看到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腰后横挂一把三尺宽刃刀,这不是那晚的兄台吗?怎么也会出现在此地?带着一些疑问也没上去招呼,毕竟连姓名都不报的人,肯定不想与自己走的太近。 路断仇来到这里,也绝非偶然,他来这里是要办一件事,七星堂的人已有人在此出现,这个小地方如果出现七星堂的人,肯定有见不得人的勾当,或者是来追自己复仇来了,但是等他悄悄来到这里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多心了,七星堂的人压根就不知道自己来到了这里,但是现在既然已经现身,现在想要脱身就有点难了,毕竟自己的画像也在七星堂挂着的悬赏金额还不低,这么大一块肥肉,岂能不拿之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杀人总是在三更半夜,自己已经被盯上了,逃多远,都会被一直咬着不放,直到咬死为止。 路断仇心想不如不逃了,保留体力,晚上可能有一场大战,虽说对方人多势众,但是凭借断魂刀,应该有一战之力。 他也注意到林苦海来到了这里,只是觉得与之非敌也非友,没必要拉人下水,毕竟七星堂是个大的杀手组织,一旦触及必定不是什么好事。 在一家客栈中有七个人聚集在一个房间内,小声交谈着:“看到了吧?断魂客也跟着来了!” 一个背后背着一把剑的中年人回道:“确实,他既然来了,那就别让他离开了,晚上将其与杨庸一并除之!” 另一个圆脸大汉叹道:“可惜了,杨庸是个难得的清官,断魂客倒是死不足惜。”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既然接了这个任务,还请张兄收起你的慈悲心肠,早点了结此地的事。” 圆脸大汉名叫张开山,琢磨道:“你们觉得,凭我们几个真的能把断魂客留下?毕竟我们来此地的目标是杨庸,而并非断魂客,若是节外生枝的话,有点悬…” 背剑的中年人名叫郑万,武功在七星堂也算中上游,不屑可否的道:“杨庸一介文人,倒不足为虑。” 张开山分析道:“郑老兄想过没有?断魂客来到此地绝对不在计划当中,如果只杀杨庸,用得着七个人吗?这里面肯定有蹊跷。” 郑万听完张开山分析,内心也觉得并非没有道理,也陷入沉思中。 张开山接着说道:“我们七人必须找一个出来作为领头,现在断魂客一来,这个任务直接升级,七人绝对不能乱来,不然到时候会功亏一篑。” 其余人互相看了一眼,相互点了下头,只听其中一人说道:“张兄,深谋远虑,领头之人非你莫属。” 郑万也符合道:“不错,推你为领头人,是为大家着想,有你在,生命保障就会又多几分,说实话,断魂客的那把断魂刀,确实令人怵头。” 张开山笑道:“如果没记错,这是第三任断魂客了。” “第一任断魂客莫非寻死于非命,第二任断魂客聂无言,当年被七星堂四大金刚打成重伤逃亡,不知所踪,既然第三任断魂客路断仇已经出现,料想聂无言也已归天,真是一任不如一任。”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一个人冷声道:“能在四大金刚的围攻下,还能逃脱,这已经是非凡的本事了,四大金刚实力有多恐怖,诸位不是不知道吧?还是那句话,莫要小看任何一任断魂客,小心为上!” 第4章 谋事在人 房间内的七人一直密谋到黄昏,张开山作为领头人,绝对要深谋远虑,他猜测杨庸作为清官到现在还没有被其余官员扳倒,肯定身边有武功高强之人保护,然后派出一人去打探消息。 二更天的时候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急冲冲的说道:“这次真麻烦了,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知县身边居然有高人在场,可能……可能我们要无功而返了!” 其余六人惊起,张开山疑问不解道:“石勇?你先别急,慢慢说。” 石勇抓起桌上的茶杯仰头一饮而尽,然后用袖子擦了一下嘴,脸上的汗不自觉的掉了下来,几人狐疑能把石勇吓成这副模样的,究竟是什么人。 石勇放缓了一下气息,道:“方万全” “什么?”张开山一行人一听这三个字,立即惊起:“你再说一遍?确定是方万全?” “对,没错,确实是方万全那个老家伙,不会看错的!” 张开山恨恨的坐下,咬牙道:“他娘的,组织真是给我们送了一份大礼啊,有这老怪物在,我们几人扒光了,都不够他打的。” 郑万也冷汗直冒,心有余悸道:“幸亏张兄有远见,不然我们这趟可真要栽大坑了。” 那个话不多的人,再次冷声道:“七星堂的堂规,既接任务,就必须豁出性命来完成,我们就算知道了,岂能退缩?” 张开山双手相互搓了一下,脸上也是无可奈何:“这点我当然知道,但是若是没有万全之策,直接上去,与送死有何两样?” 郑万若有所思道:“若是现在向堂主汇报一下此次任务的凶险,会不会……” “没可能!”张开山打断郑万的话:“组织既然派出任务,那必定是知道有方万全的存在的,我们七人,是……”张开山说到这里冷汗也下来了 郑万忙问:“是什么?” 张开山没说话,那个话不多的人却接道:“是来送死的!” 张开山不说话,表示默认,其余五个人包括郑万在内,感觉这五个字真的是太沉重了,他们白天时还在讨论几任断魂客也不过如此,那是因为他们没见识过聂无言的本事,方万全虽说武功也非常高,但与聂无言还差一截。当年聂无言可是四大金刚合力打伤的,如果单打独斗,四大金刚没一个能抵得过聂无言。 郑万骂道:“你说老子在落香楼的小歌妓床上躺着不好吗?非来接这么个任务,真是昏了头。” 张开山道:“晚了,现在说这些已经太迟了。” 那个话不多的人却道:“若想任务完成,也不是没可能。” 这时几个人将目光转向此人,张开山忙问道:“罗飞兄弟,可有奇招?” 原来这个话不多的年轻人名叫罗飞,武功倒是平平无奇,但是轻功确实非常了得,成名绝技轻功——雁无声 罗飞冷声道:“明的不行,来暗的!” 张开山问道:“如何个暗法?” 罗飞不说话,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然后在手里抛了一抛,众人相视一笑,瞬间明了,这次任务目标既然是杨庸,那就神不知鬼不觉将其干掉,然后悄然脱身,是最上好的计策。 罗飞随后道:“若是七个人一起行动,必定会打草惊蛇。” “这…”张开山与众人面面相觑 罗飞道:“若是我一人行事,凭借我的轻功身法,定不会被察觉,投毒之事,就全权交付与我!” 众人听到这里,微微点头附和,毕竟让罗飞一人冒险,确实有背江湖道义,见罗飞自己提出来,也就释然了 张开山也点点头道:“罗飞兄弟此话甚是,但是需要我们几个做些什么?” 罗飞低头想了一下道:“盯紧断魂客,让他别出来捣乱,如果他不发难,你们也务必不要出手,虽说现在的断魂客武功不如前两任,但是究竟有没有藏私,谁也说不准,如果要真是打起来,一时半会儿也制服不住,必定会有刀剑之声,到时候方万全这老怪物警觉起来,我必死于其双掌之下,最后任务不但没有完成,反而丢了性命,得不偿失。” 众人点头,张开山道:“既如此,这次也就放过断魂客,不与其发生摩擦也就是了。” 夜入三更,整个宝应县已经没有一点灯火,饥荒让一半人的都逃命去了,还有一半人饥肠辘辘的早早睡去,睡着了,也就不会有太强烈的饥饿感,只有县衙还有一个房间的烛光隔着窗户纸透着亮光,只见里面有两个人影,一个年轻人和一个七十多岁的老者在桌前对坐着喝茶,不用猜想这个年轻人应该就是本地知县杨庸,而老者必定是七人口中的方万全 只听杨庸问道:“方老,您觉得郭通有没有将此地灾荒上奏朝廷?” 方万全回道:“若是你是知府,早已上奏,但若换做是郭通,老夫想他铁定不会上奏。” “啪!”杨庸恨恨的一拍桌子,怒骂道:“这种人真是祸国殃民,祸国殃民啊,千千万万的灾民就等着朝廷来赈灾,他却对其视而不见?简直是狼心狗肺,畜生不如啊!” “唉!”方万全叹息一声:“若是天下的官员都与你一样,这个天下就幸甚了,只是清官难做啊!” 杨庸不可置否:“难做?只要是一心为民,清者自清,何故难为?” 方万全无奈一笑:“你还年轻,岂知为官之道与江湖险恶一样,让人身不由己啊!” 杨庸听的一愣,问道:“官有官道,江湖有江湖道,怎能归为一谈?” 方万全却端起茶杯小抿一口:“说出来,也不怕吓到你,其实你好几次都差点死于非命!” “啊?”杨庸大惊失色,连忙问道:“此话从何说起?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方万全将茶碗放下,然后说道:“老夫知道你是难得的清官,虽说无大作,但也是一直为国为民操劳,所以好几次奸人来害你,都被老朽一一解决。” “怎么没听您老人家提及过?” “哈哈,那是因为老夫怕吓坏你,你想想,若是你知道当清官就得防小人,慢慢的会不会想明哲保身不再与贪官作对,那你这清官与他们有何区别?当官如果不能为万民请命,那这偌大的地方,还有黎民百姓的活路吗?” 杨庸呆住了,他只想着为民,却没想着为自己,现在听到方万全的话也是一阵后怕 方万全见杨庸不说话,笑问:“怎么?害怕了?” 第5章 七星杀手 杨庸一狠心咬牙道:“舍得一身剐,敢将阎王拉下马,现在是什么都不怕了?就算死也要把郭通的罪行公之于众,将他那副冠冕堂皇的面具给摘下。” 方万全满眼的赞许之意,缓缓点点头:“既然这样,老夫也舍命陪君子,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杨庸愁面思索道:“现在饥荒越来越严重了,根本再也无法耽误,看吧,现在的粮食价格已经上涨了三倍,我看这苗头,还会向上长,这郭通要将百姓的血汗给吃光抹净了,才肯罢休,赈灾粮如果还没过来,到时候扬州这个地界,将会坟头千里,哭声遍野!” 方万全点点头没有说话,容杨庸接着道:“我现在就写奏折,参郭通一本,我要让朝廷知道扬州的百姓正在经历着什么样的磨难。” 方万全挥手制止道:“慢,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莫要操之过急!” 杨庸很是着急,现在扬州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了,还从长计议,这不是要命嘛,直接道:“方老,您不是看不到,不出两天,这个地界就会大乱,现在还没乱,是因为百姓还相信父母官可以为他们想办法,但是当他们知道害他们没饭吃的,正是他们所信赖的父母官,到那个时候,连我的县衙都会被他们推平,必将惹出祸乱!” 方万全微微一笑道:“这点,我当然知道,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此地的灾情,朝廷早就知晓?” “什……什么?”杨庸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怔怔的看着面前的老者 “唉……!”方万全长叹一声道:“你把朝廷想的太简单了,我说朝廷早已知道此事了,若是没猜错,连天暴雨的第三天就有消息传到京城了。” 杨庸更加不可置信:“怎么可能?” “哼!”方万全苦笑一声:“你可听说过锦衣卫?” 杨庸这才恍然大悟:“难道说……” “没错!”方万全无奈点点头:“锦衣卫的能力与职责,本就是要把天下大事全部汇报与皇帝知晓,但是为何朝廷到现在还不见动静,老夫觉得,肯定是有人把消息给扣下来了。” 杨庸道:“我知锦衣卫的历史,在一方土地上可以说是皇帝特许、有先斩后奏的权利,正因这点也造就了很多冤假错案。” 方万全笑道:“只要有当官的地方,就有锦衣卫,这话你可听的明白?” “明白!”杨庸点头道:“但是,会被谁给扣下来了?” 方万全道:“肯定是不想让皇帝知晓此地灾情的人!” ………… 此时的林苦海正坐在一个空旷的院子里,身后是三间土屋,进去的时候他敲过门,但是却无人应答,他猜测可能是逃荒出去了吧,他推开门的时候,正如他猜想,里面空无一人,由于出于礼数,不会推人家屋门而进,只是在当院借宿一晚,也算是周到。 林苦海将长枪斜靠一个大青石旁,自己原地打坐,也许与老和尚相处久了,他也学到一些佛法,一些习惯也慢慢跟着改变,盘腿入定,开始了吐息纳气之功,渐渐地入了神。 约摸两个时辰之后,林苦海只觉浑身酸麻,但是体内的真气已经特别充足,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抬头打了个大哈欠,双眼不经意瞥见远处有一个极快的黑影从屋顶跳下,自语一声:“这小地方,当真是藏龙卧虎!” 说完林苦海来不及多想,提枪奔出院门,向着黑影跳下去的方向飞奔而去,在路过一个胡同口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几个黑衣人与一个人对峙,不由得站定,三方人竟无人说话,就这样互相打量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林苦海感觉空气中凝结着一股肃杀之气,只见六个黑衣人与那晚的带刀客对立,带刀客显然也看到了林苦海,然后对着林苦海说道:“兄台,是非之地,莫多停留!” 几个黑衣人见来人似乎与断魂客相识,纷纷横刀做出戒备之势,郑万早已把背上的剑拔出,用剑指向林苦海,提醒道:“小子,七星堂做事,别趟浑水,小心把自己淹死!” “哦?”林苦海疑惑的将银枪往肩上一抗,也不在乎双方对自己的提醒,笑问道:“七星堂?是什么鬼东西?” 这时提着一把刀的张开山站了出来:“阁下,若不是断魂客的朋友,就速速离去,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林苦海也不惧威胁,大声道:“我和他还真不是朋友。” 张开山听到林苦海的回答,似乎将心放下了,但是林苦海接着的一句话,瞬间又让他戒备起来,只听林苦海笑道:“但是,我与他还真是有一面之缘,感觉他人还不错,想与其结交之意也是有的,说不定…” 郑万怒目反问:“说不定什么?” “说不定我和他还真能成为好朋友!”林苦海眨吧了一下嘴巴 郑万冷眼相视:“看来你真是要趟一下这浑水,那就从此与七星堂结下梁子了,天涯海角都会被追杀!” “哈哈,吓唬我?”林苦海将银枪舞了一圈,枪尖指地:“来,让我见识一下你们七星堂的高手,到底有多高。” 双方正要做出攻击的时候,只听一声“呛!”的拔刀声,只见 路断仇从后背把那把三尺来长的宽刃大刀拔了出来,只听黑衣人惊呼道:“断魂刀!” 第6章 断魂侠客 夜风有些冷,但是断魂刀上泛起的寒意犹胜于寒风,只听路断仇道:“林兄,现在走还来得及,七星堂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张开山这方听到路断仇称呼对方为林兄,惊道:“果然认识!”戒备之心更加犹胜于刚才。 张开山不想节外生枝,此时此刻也不想遇到 路断仇,只想等罗飞早早结果了杨庸,然后几人就撤,几人趁黑悄悄出了客栈,罗飞交代:“一定要见机行事,千万不要与断魂客起争执,否则,我们这次可就真的要遭殃了。”几人点点头,罗飞一身黑色夜行衣,绕着后巷向县衙慢慢摸去,而几人往前走,想要打下掩护,当走到这里的时候,正好看到 路断仇在此处站着,几人也是吓得一惊,迅速拔刀对峙,谁也没有先动手,也没有说话,只是紧盯对方,结果没一会儿就见林苦海也狂奔到此,以为对方只是赶路的,没成想却停在这边,正好与 断魂客相识,心里暗暗叫苦不迭:“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张开山想要拖延一会儿,最好能拖到罗飞能得手,然后再将 路断仇诛杀,一举两得,随后想要缓和一下紧张气氛对着 路断仇 道:“路断仇,此次我们来这里并不是来找你麻烦,你若识趣,就收起断魂刀与你朋友离去,我们相安无事。” 路断仇看了一眼对方,冷声问道:“既然不是为了我,你们来此地必定也不是做什么好事,肯定有什么阴谋?” 张开山道:“别管阴谋阳谋,此事与你无关,劝你不要多管闲事,你要知道你与七星堂结的梁子够深了,难道就不怕行夜路摔倒?” “怕?”路断仇反问:“你也说了,我与你七星堂梁子结的太深了,你们睚眦必报的风格,迟早都不会放过我,你现在问我怕吗?我现在可以告诉你,老子自第一天上门寻仇,就已经把生死看淡了。” “好好好!断魂客果然都是有种的!”张开山见对方根本就没有想要退走的意思,轻声对郑万几人道:“看来今天这一战躲不了了,一会儿尽量速战速决!石勇,唐清挡住那个姓林的,其余人跟我对战路断仇!” 石勇与一个干瘦的中年人手持钢刀向着林苦海这边慢慢挪了过来,不知对方武功深浅,是贸然不敢动手的,容易吃大亏。 林苦海见对方两人持刀面向自己,立即双手握枪舞了个枪花,指向对方两人:“来,要打便打,不要磨磨蹭蹭的!” 石勇与唐清相视一下,力喝一声,挥刀劈向林苦海,挥刀速度之快,破风声立即响起,只见林苦海向后大退一步,长枪回收,然后刺出,只听得铛铛两声,枪头将两人的刀势减缓,双手随之将银枪左右一晃,将两人钢刀拨开,石勇与唐清只感觉被震的双手发麻,虎口处已经流血,来不及查看,只感觉眼前寒光一闪,对方枪尖已然刺向脸前,挥刀格挡,迅速向后退去,不等喘息,对方犹如付骨之锥一样紧盯两人不放,只见对方挽了一个枪花,对准自己再次攻来,两人也不敢硬接,只能闪身躲开,几个回合下来,石勇唐清两人额头微微见汗,再看林苦海,一脸轻松,不见有丝毫的减弱。 张开山冷笑道:“路断仇,你这朋友的枪法果然很是霸道刁钻!现在让我领教一下你的断魂刀。”说完张开山将手里的刀对准路断仇劈去 “哼!”路断仇见林苦海对战两人也是游刃有余,他的枪法,路断仇是见过的,也不再为林苦海担忧了,见张开山挥刀向自己劈来。双手握刀也硬拼了上去,只见双方两刀相撞,“叮铛”一声,张开山手里的刀被劈成两段。 “什么?”张开山不敢迟疑,立刻抽身向后跳去,看着自己手里的断刀咬牙切齿道:“断魂刀,果然锋利无比,居然削铁如泥。” 郑万与其余两个黑衣人见张开山的钢刀被断魂刀劈成两段,更是心惊,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唾沫,手持兵器不敢上前,还没打就被砍断一把兵器,若是兵刃都没了,这还怎么打? 路断仇见占了上风,其余几人已经开始胆怯,未战先怯绝对是对战大忌,将几人斩于断魂刀下也是迟早的事,再看不远处的林苦海也已经占了上风,石勇唐清两人只有躲闪的份。 张开山现在作为领头的,内心早已乱了章法,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忽然就蹦出来个林苦海,貌似武功还不低,心里暗暗叫苦。 “怎么?你们就准备这样站着?”路断仇看着几人一点进攻的意思都没有了,手里的断魂刀又握的紧了一分,冷笑道:“七星堂也不过如此。” 张开山听到这句话,眼神瞬间变得狠厉起来,从另外一个人手里换来一把完整的钢刀,回应道:“刚才是我大意了,没想到断魂刀的威力这么强悍。” 路断仇道:“现在知道也不晚,你也没少一根头发,再来打过就是了。” “一起上!” 张开山阴狠的发出号令,郑万三人立刻跟上,其中有一人手握刚才张开山换来的断刀,心里更是暗暗将张开山骂了一遍:“上归上,你他娘的给老子换把断刀,这不是要老子的命嘛。”心里骂归骂,但是脚步也是随之跟上,有断刀总比没刀强,多一人也会让对方多一份忌惮 “来几个,都一样!”路断仇横刀冲向四人:“你们七星堂的高手都没来,就派你们几个小鱼,想要将我拿下,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张开山现在才知道断魂客到底有多恐怖,只见对方被自己四人围攻,不但不惧,反而挥刀犀利,自己这方又十分惧怕与断魂刀相碰,被挨一下,都是刀断人亡的结局。 林苦海见路断仇在四人的围攻下,仍然可以让对方胆寒,心里也是对其佩服不已,双手握住银枪中间舞出一片枪轮,快速的枪影就好似漩涡一样,将两人罩住,使其无法脱身。 正在此时,只见远处房顶上有个人影快速向此处飞奔过来,身后竟还有一人紧追不放,离得近了,才看清前面正是刚才去毒害杨庸的罗飞,后面是一位怒火滔天的老者——方万全! 两人的追逐声,传到这边打斗的双方耳里,立刻双方停手,只见后面的方万全也是在房顶上翻飞,嘴里怒喝一声:“歹人,休走!” 罗飞更是不敢向后看,想要施展雁无声轻功与方万全拉开距离,奈何对方虽轻功不及自己,但内力雄厚,与自己竟一点距离都没有拉开,反而有快要追上的趋势,不禁心下多虑,向着张开山大声喊到:“风紧,扯呼——” “扯呼?”张开山内心实在不想再骂了,今晚真是出门没烧高香,一个冷面断魂客,又多了一个武功高强的林苦海,现在又追来一个 七十多岁的老怪物方万全,该怎么撤? 第7章 调虎离山 罗飞心里也是苦不堪言,趁着夜色跳到县衙后堂,本来凭着轻功雁无声没被任何人发觉,就连成了精的方万全都没有被惊觉,见有间屋子亮着光这应该是杨庸的书房,透过窗户纸见书房内桌前有两人正在商量事情,罗飞心生一计,寻杨庸卧房,卧房里必有茶具,将毒药下进去,等杨庸夜里口渴喝茶时,必定当场毒发身亡。 可正在他打算寻找之时,远处刀剑声突起,暗道一声不好,果然从屋里穿出一位老者,动作之迅捷让年轻人都为之汗颜,保应县不大一个地方,又是寂静之夜,一点风吹草动就能传出老远,何况刀剑碰撞之声,如何能够瞒得住方万全这个老怪物的耳朵,罗飞心惊的暗骂:“一帮蠢货,害苦吾矣!” “来者何人?”方万全声音洪亮,丝毫没有老人家应有的憔悴之音,他一用力快速打开房门穿到院子里,扭头正好也看到一个黑影在鬼鬼祟祟在窗户底下偷听两人谈话,不觉心里也大为震惊 罗飞心里明白,此时不逃,就出不去了,当下一转身,施展轻功向墙外飞去,方万全见黑影不回话,反而转身就逃,冷哼道:“哼!想走?”说完,一跳四尺来高翻出院墙向黑影追去,罗飞见方万全追了出来,更是不敢怠慢,使出了吃奶的劲向屋顶翻飞,不得不说此人轻功确实了得,方万全也暗暗佩服:“年轻人竟有如此轻功,真是了不得!” 两个人你追我赶,不多时已经飞到路断仇这边,方万全眼神犀利,看到此处还有一群人,当下心里咯噔一声:“对方人这么多,真是有够麻烦!”可他不知道的是这些人比他心里还觉得麻烦,路断仇与林苦海以为此二人也是七星堂里的帮手,而七星堂众人更是知道来人有多厉害,几方人马都是内心都有自己的小九九。 “你们是什么人?”方万全站定身子,立刻就感到一阵杀意袭来,不觉扭头看向路断仇手里的刀,发出杀意的正是这把黑黝黝的三尺宽刃刀,眼睛忽然睁大,惊呼:“断魂刀!” 路断仇见老者一眼就能认出断魂刀,点点头,双方现在根本不知对方是敌是友,也不敢贸然行事,方万全率先发话:“阁下是断魂客聂无言的什么人?” 路断仇回道:“聂无言,正是家师!” 方万全一听此人是聂无言徒弟,心里瞬间放下一点戒心,问道:“聂无言也算江湖上的一代名宿,你怎可与这群宵小之辈为伍,也不怕辱没聂老弟的威名?” 路断仇见方万全误会,又听对方称自己师父为聂老弟,自知此老者与师父似乎有些交情,连忙抱拳解释:“前辈,您误会了,在下与他们是敌非友,家师临终前教导在下行走江湖,一定要行侠仗义,绝对不敢做一点违背道义之事。” “什么?”方万全惊问:“你师父已经过世?” 路断仇点了点头,然后扫视了一眼张开山等人,说道:“家师,就是被七星堂的人给害死的,他们与在下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怎可能与他们为伍?” 此时罗飞已经站到张开山身边,没好气的缓缓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得手,更是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张开山也无奈的小声道:“现在不是互相埋怨的时候,看这局势,我们能不能活着走掉,也是未知,倘若他们真的联起手来,该如何应付?” 罗飞环顾一下,只见方万全、路断仇、林苦海三人成一个三角形站立,隐约将七人挡住,根本就没有退路,况且路断仇的断魂刀吹毛可断稍微不慎就会被劈成两半,而林苦海的一杆长枪虽然没有见识到,但看到石勇与唐清狼狈不堪的面容不难猜到,此人枪法绝非泛泛之辈,再有一个老怪物方万全,今日真的是插翅难飞了。 方万全冷声对着七星堂众人问道:“你们准备一直要这样僵持下去?有什么本事,就拿出来,看你们到底走不走得?” 张开山一干人等面面相望,知道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正在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县衙方向传来一阵叫嚷声,所有人都呆愣了一下,方万全反应最快,脱口而出:“遭了,中计了!”来不及招呼路断仇,以最快的速度向县衙方向飞掠而去。 “这……?”七星堂众人比任何人都更加疑惑,心想这是闹的哪一出?数了数自己这方七个人,一个不少,也不多,怎么后方会出乱子了?不过也不加过多思索,方万全的离开,总归是对他们大大有利,自己这边又多了个罗飞,局势立马又变了,成七人对战路断仇与林苦海了。 如此变故七星堂众人内心也是一喜,总算有一线生机了,可是罗飞不这么想,虽然自己这方七人对战两个人,就算有胜算,也不可能短时间内将其拿下,到时候方万全突然折回,自己还是难逃一死,悄悄观察四周的建筑,暗生一计,对着众人道:“别有侥幸心理,方万全随时都会回来,立马将这两人解决掉,然后撤退。” 张开山更是知道罗飞说的利害之处,带头举刀向着路断仇砍去,而石勇与唐清再次向着林苦海杀去,而罗飞不知何时手里多了一柄通体幽蓝的匕首,显然这把匕首是喂了毒的,从那幽蓝色的程度来看,这毒绝非寻常,必定见血封喉。 路断仇见对方是以不要命的打法来打,也不敢硬接,只用断魂刀格挡,但是对方也知道断魂刀可以断人兵刃,也不与之碰撞,只是以拨开的招式将断魂刀给挡开,打了三十个回合后,几人无暇顾及周身,更是不敢懈怠,只听一声痛呼,几人也不敢有丝毫分心去看,料想自己这方有人受伤,又听石勇一声痛苦的哀嚎声,然后再无声息,张开山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忙向后扭头看去,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差点魂飞魄散,只见一个枪头如灵蛇出洞一般向着自己脑袋刺来,幸亏自己扭头向后一转,刚刚避开,但是耳朵和脸颊却没有逃脱枪头,被刺了一大道口子,连忙就地打滚躲了出去,等他定了定神才看到,地上躺着两具尸体,正是石勇与干瘦的唐清,胸口处呼呼的冒着血,显然已经断气。 张开山半蹲地上,仇视着林苦海,怒声道:“小子,你知道自己闯大祸了吗?七星堂从此与你势不两立!” 林苦海冷面神枪,冷声道:“死到临头,还说大话!” 张开山忽然感觉少了些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头,连忙向四处看去,立刻厉声问道:“罗飞,罗飞怎么不见了?” 第8章 放条生路 郑万正在招架之际,躲过断魂刀,挥剑一晃,忽听张开山厉声询问,动作稍微慢了一下,只感觉右手腕处传来一阵剧痛,仔细一看,只见右手已经不见,右手还握着那柄宝剑孤零零的躺在地上,从断手处喷出的鲜血犹如泉涌喷洒而出,随即痛呼一声,左肩膀处也被齐齐砍断,还未来得及第二次痛呼,只觉口里再也无法发出声音,临死时还张着嘴,双眼圆睁。 张开山见郑万的脑袋已被断魂刀削掉,眼里的血丝直接爆满,还有两个人在苦苦抵挡着,不由得将罗飞在心里咒骂了十几遍,没多大功夫,剩余两人也死在了断魂刀下。 张开山见大势已去,只剩自己,无奈站起身想做最后的挣扎,只见路断仇在身前站定,断魂刀架在肩膀处,路断仇问道:“可还有遗言?” 张开山红着眼吼道:“老子技不如人,认栽了,若是有来世,我必将罗飞,碎尸万段!” 路断仇看着张开山带有遗憾而更加是悲愤仇恨的眼神,忽然有些动容,心里有了恻隐之心,曾几何时这种眼神,自己也有过,他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处,那里有一道伤疤 张开山见对方还不动手,然后缓缓闭着眼睛道:“我的遗言,说完了,你,动手吧!” 正在咬牙等着挨一刀的张开山,忽然感觉肩膀一轻,呆愣了几秒,然后睁开眼睛,见路断仇已经将断魂刀重新固定到后腰上,抬步要走的样子,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任谁从鬼门关逃掉都有点反应不过来,他不可置信的问道:“你…你…你要做什么?” 路断仇回道:“放你走!去解决你的遗憾!” “可…可是…!”张开山有点呆愣:“可是你说你与七星堂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怎么会放我离开?” 路断仇缓缓道:“冤有头,债有主,害我师父的人并非是你,还有一点,我从来不杀心中有遗憾之人。” 张开山咽了口唾沫,继续问道:“你不怕我将来再与你为敌?” 路断仇喃喃道:“人活一次不容易,而你却活了两次,你若再不珍惜,下次我可以保证,让你头断身亡!” 张开山呆立当场,心中无限感慨:“这次能活着,简直是万幸,本以为自己的人生将在今晚定格,没想到老天给自己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也许是他那句可惜了杨庸是难得的清官,让上天给他开了一条生路。” 林苦海似笑非笑的看着张开山,张开山被对方盯的有点心颤,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你又想怎样?” 林苦海将银枪扛在肩膀上,这个动作差点没把张开山当场吓尿,本能的捂了一下脑袋林苦海看着有点好笑,没好气的骂道:“看你那点出息,哈哈,既然说放你走,那肯定就是不与你为难了,但是,望你以后别再做伤天害理之事,可方保你平安,若是让我再听到你作恶,天涯海角,我这杆银枪也饶你不得。” 张开山被林苦海一通吓唬,早就没有了胆量,只好点头道:“你放心吧,我回去就脱离七星堂,然后再找罗飞算账!” 路断仇冷声道:“脱离?除非死亡,七星堂绝不会让你脱离,七星堂能在江湖上生存这么久,就是有他们的铁血规矩,你觉得你回去,还能活得了?” “这…!”张开山知道路断仇的话没有夸大其词,他完全明白七星堂对待脱离者、背叛者的手段,必死无疑 路断仇缓缓道:“依我看,你还是隐姓埋名吧,毕竟今晚其他人都死了,只有一个人在这之前逃脱,料想七星堂也会认为你也没有生还的希望。” 张开山听完,也点点头道:“看来确实如此。” “对了!”路断仇还不忘提醒道:“别找那个罗飞报仇了,我觉得那人心计胜你百倍,你是斗不过他的,找他也一样是死。” 张开山听完点点头,抱拳道:“大恩不言谢,将来必定报答!”说完扭头就要走,忽然林苦海叫住他:“等一下!” 张开山一下子心又提到嗓子眼儿了,吞了口唾沫问道:”还,,还有什么事?不会要反悔吧?” “大丈夫说一不二,说不杀你,就不杀你,只是…嘿嘿…”林苦海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路断仇与张开山见林苦海这种笑,感觉奇怪,张开山问道:“只是什么?” 林苦海见路断仇也盯着自己,不好意思起来,凑到张开山耳边,用手挡住嘴小声问道:“只是盘缠用光了,问你借点银两可有?” 张开山连忙点头:“有有有!”说着往怀里一伸,掏出一个钱袋,打开后,从里面拿出两锭五十两的白银,外加一张二百两的汇丰银票,塞到林苦海手里,这次轮到林苦海咽唾沫了,他明明看着张开山手里钱袋还是鼓鼓的,里面还有黄色的金子,吞了吞口水紧盯张开山的钱袋不放。 张开山连忙将钱袋放到怀里,故意岔开话题,可林苦海不经意的来了一句:“七星堂可真有钱啊,你看我能进………”还没说完就感到有一道目光眼含怒意的盯着自己,只见路断仇差点又要拔刀了,林苦海赶忙说道:“张兄弟,你快走吧,一会儿这家伙反悔了,我可拦不住啊。” 张开山心有余悸,立马抱拳告辞,见两人也没有为难他,拐过一个胡同口消失在夜色中。 林苦海耸耸肩膀,将银两放到自己怀里,然后打了个哈哈:“今晚真够累的啊?这一地尸体,怎么办?” “埋了!”路断仇面无表情的将一具尸体扛起来,右手直接提着一具,向野外走去,林苦海无奈道:“人家都是管杀不管埋,你却管杀又管埋,真是活久见。”嘟囔归嘟囔,也弯腰学着路断仇扛着两具尸体跟了上去。 过了两个多时辰,来回跑了一趟才将五具尸体搬干净,血迹也用干土遮盖住,仿佛这里今晚没有发生任何事一样,只是在野外却多了六个坟丘,为什么是六个坟丘呢?其中一个是为张开山打掩护的空坟丘。 林苦海对着路断仇问道:“路兄,你觉没觉得今晚有些奇怪?” 路断仇反问道:“哪里奇怪?” 林苦海小声道:“咱们打斗的那么激烈,为何只惊动了一个老前辈,其他百姓却没出现一个?就连衙役也没见一个出来。是不是太不寻常了?” 经林苦海这么一说,路断仇却道:“也许他们都饿的走不动了,别忘了这里正在闹饥荒。” 林苦海听到这里,双手合十,念叨:“苦难降临,惊扰吾身,悲喜具来,兼熬吾心,南无阿弥陀佛!” 路断仇感觉奇怪,听不懂,只有最后四字他还是知道的,问道:“林兄,难道是佛家弟子?” 林苦海摇摇头道:“还不算是吧,你看我有头发!” “那为何这般?” “嘿嘿,我有个师父,但又不是师父,反正教授我很多东西。” 第9章 方老爷子 再说方万全这边,当时听到县衙有叫嚷声,才发觉中了调虎离山计,原来前面这几个七星堂的人,本就是被安排扰乱方万全的耳目,七星堂明里派来第一波人将局势打乱,引方万全出洞,暗地里早已有第二波人等候时机,可谓是用心险恶,让人防不胜防,绕是老江湖的方万全也被戏耍了一遍,离得老远已听到打斗声,脚下不由得加快,离的近了也不从正门过,直接翻墙进入院中。 “方老,你回来了?” 万幸杨庸还未遭到毒手,悬着的一颗心瞬间放下,只见当院有五个黑衣蒙面人手持利剑正与一群衙役打斗,还有几个衙役倒在地上哀嚎,也是幸亏衙役够多,挡住了黑衣人,才未让杨庸遭殃,方万全大声喝道:“都住手!” 衙役与黑衣人听到这声爆喝,衙役横刀防备的向后退去,与黑衣人拉开了距离,黑衣人见衙役也停手了,找不到对手,自然也没有大动作。 打斗随着方万全的到来,直接停手,方万全紧盯黑衣人大声质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受谁指使来害杨大人?” “哼!”黑衣人也不说话,冷哼一声,看架势是不会老实交代的 方万全捋了一下灰白色的胡须,再次说道:“若是你们说出受谁指使,老夫今日不为难于你们,若是不说的话,今日定叫你们有死无生。” 黑衣人似乎有所动作,但是因为蒙着面,无法看清表情,只见每个人的眼睛里,迸裂出的全是杀意,方万全见无人答话,对方眼里的杀意他岂能不觉,当下也就不再废话,只道一声:“那就怪不得老夫了。” 只见方万全一运气,内力瞬间走遍全身,身上的灰衣无风自动,向空中一跃,双掌快速变成手刀,由上向下朝着黑衣人劈去。 其中一个黑衣人见对方居然没用兵刃,心中一喜,举刀来挡,刀刃向上,若是方万全劈下来,定会手断筋碎,但是他错了,他太小看对方了,准确的来说,他太小看对方的那双手掌了,只听铛的一声,那只手与刀相碰,居然发出了铛的声响,还没完,黑衣人只觉双手被震的发麻,一股千斤之力仿佛向头顶压了过来,只觉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接着咔嚓一声,大脑再也没有了任何意识。 “嘶~!”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只见那黑衣人脑浆迸裂,七窍也被震得流出鲜血,瘫倒在地,死的很透,反观方万全,那只手掌居然没有任何伤口,仿佛刚才没有与刀刃碰撞过一样。 其余黑衣人除了震惊之外还是震惊,方万全再没问一句话,向他们四人走来,跨过地上的尸体,一掌击在离自己最近的黑衣人胸膛上,黑衣人来不及反应,只觉得胸口被击中的地方,肋骨已经被震断,一口鲜血从口里狂喷而出,断掉的肋骨茬将肺腔刺穿,只能出气,不能进气,不消一会儿,双眼一翻,再也没有了声息,两招平平无奇的招式,两条人命,将在场的人全都震慑住了,一个衙役目瞪口呆,喃喃自语道:“乖乖嘞!” 方万全还是不说话,继续向着黑衣人走去,剩下三位黑衣人相视一眼,狠狠点了下头,准备一起发难,现在不拼命,让他一个个的宰杀,岂不是没有任何生还的余地?只有殊死一搏才有一线生机,三个人,从三个不同的方向挥刀而来,每个人砍的地方也不一样,但是方万全毕竟老道有成,侧身、闪避、抬腿、出掌,一气呵成,电光火石间,已将三人掌毙身下。 院子里的衙役大气不敢出,转眼间,五个活蹦乱跳的人,就这样死了,方万全招呼衙役们,将院子收拾妥当,尸体拉出去埋掉。 杨庸现在更是吃惊,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老者出手,只是听他自己说过帮他解决掉很多麻烦,这次亲眼目睹整个过程,也让他相信方万全说的全是真的,并没有吓唬自己的意思,心有余悸的擦了一下脸上的冷汗。 ………… 次日清晨,林苦海与路断仇两人从一家别院中走了出来,只听林苦海自言自语道:“这到处都是空院子,怪不得昨晚那么大的动静,都不见有人出来,原来人都出去逃荒去了,这世道做人可真是不易啊!”说完打了个哈欠,然后转头看向路断仇:“路兄,兄弟带你去喝酒吃肉。” 路断仇将断魂刀固定到后腰上,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无奈笑笑:“饥饿是真的难挨啊。” 两人走在宝应县的大道上,路过昨晚打斗的地方,两人相视一笑,继续向前走去,小小的宝应县居然没有几个行人,就在不远处有一家小酒家,有一块木板,上面写着“老酒家”三个字,两人走了进去,酒家的环境简直用简陋形容都觉得有些过份,只见里面只是摆着几张木桌,几条长凳,再看看那四处漏风的木墙,林苦海吧唧一下嘴道:“路兄,没想到第一次请客喝酒,居然在这种环境下,真是对你不住啊,改日到扬州城,我请你去最好的酒楼连喝三天。” 路断仇道:“你我二人能成为朋友,也是一种缘分,哪里敢在乎喝酒的地方,有酒就行。”说着两人就找了个干净一点的桌子坐下,林苦海将自己的银枪靠在一边 老酒家里面连个招呼的小二都没有,只有一对老夫妇在里面忙乎,老妇人见有客人进来,连忙放下手里的活出来招呼:“两位客官,需要点什么?” “酒、肉。”林苦海从怀里掏出一锭五十两纹银往桌子上一拍:“好酒,好肉端上来,银子不会少你的。” “这……”老妇人有些为难道:“客官,您应该刚来没几天吧?我们这个地方在闹饥荒,别说肉了,现在能吃上一口青菜就白饭就已经不错了。” 林苦海有点尴尬的看向路断仇,心想连个酒肉都吃不上,这请的那门子的客啊?岂不寒酸?不过路断仇却没那麽多道道,只跟老妇人说:“老人家,您看一下,店里有什么能填饱肚子的,端上来就成。” 老妇人答应一声,就进里面去准备东西了,而林苦海与路断仇正望着不远处的县衙若有所思,林苦海小声问道:“路兄。昨晚那位老前辈既然认识你师父,何不去拜访一下?” 路断仇思索道:“按礼数讲,的确应该去拜会。但就这样去,感觉有些冒失。” “有什么冒失,我倒觉得那位前辈是个很洒脱的人,江湖中人,不会太拘束于礼节,咱们吃完就去。” 路断仇点点头道:“好吧!” 不一会儿老妇人端着一个暗红色方形的饭托子出来,上面有两个小菜,不过清一色的都是青菜,两碗大米饭,一壶酒,将酒菜摆上桌子后,道:“两位客官慢用。”正准备离开,忽然被林苦海喊住:“老人家,先别着急走。想请教几件事。” “客官请说!” 林苦海指了指县衙问道:“这县衙里住的是哪位官员?” 老妇人顺着林苦海的手指看了一眼说:“这县衙的知县是杨庸,杨青天大老爷。” “哼!杨青天?”林苦海耻笑道:“将这个县治理成这个德行,也能称为青天?从我一路走来都没见到有几个人,人呢?都被这位青天治理跑了?我看是叫杨黑天比较更好点吧?” 老妇人急忙解释道:“客官,可不敢乱说啊,杨青天是我们这里的好官,这个地方变成如今这样,不是他造成的。” 林苦海奇道:“不是他造成的,难道还有别人不成?” “唉!”老妇人长叹一口气,无奈的说道:“天灾人祸啊,躲不过啊。” “天灾我知道!但这人祸指的是谁啊?”林苦海将酒壶拿到手里,拔掉塞子,用力的闻了一下,觉得还行。 老妇人见两位客官要喝酒,从旁边拿出两个小碗摆放到林苦海与路断仇面前,回道:“这人祸啊是上面的人干的,杨大人也是身不由己啊。”然后把声音放低道:“而且还听说,杨大人经常有坏人来谋害,若不是有那位方老爷子保护,杨大人可能早就被害死了。” “方老爷子?”林苦海与路断仇对视一眼瞬间想到昨晚的老前辈 第10章 铁骨绝龙 两人就着青菜喝了一壶酒,林苦海叹道:“有酒无肉,江湖难走啊!” 路断仇没搭理林苦海的埋怨,仔细想着方老爷子到底是何方神圣,不觉入了神,没一会儿,忽然惊起:“我知道那个方老爷子是哪位前辈了!” 林苦海被路断仇吓了一跳,赶忙问道:“是谁?” “铁骨绝龙手——方万全!” 林苦海刚入江湖不深,听到这个名字,询问道:“这前辈什么来头?” 路断仇 斩钉截铁的说道:“绝对不是恶人,家师曾经提及过,此人年轻时凭借自己独创的铁骨绝龙手,独步江湖,嫉恶如仇,曾一夜间,凭借一双手灭掉一个山寨贼窟,对恶人心狠手辣,出手便是杀招,绝不拖泥带水,没想到他竟然在这小小的宝应县隐居。” “啊?这么厉害?” “是的!平时作奸犯科的千万祈求别遇见这位杀神,否则定无生还的可能。” 林苦海道:“怪不得昨晚,他一出现,七星堂的人,瞬间就吓得不敢动弹了。” 路断仇道:“七星堂的水很深,估计是早就打探到方老前辈在此地,难道这次他们来这里是为了方老前辈?” “诶!”林苦海懊恼的拍了一下脑袋,小声道:“早知道就该问问那个张开山来此地的目的,也不用在此瞎猜了。” 路断仇道:“幸亏昨晚解释的及时,不然连我都有点凶多吉少。”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女人的哭喊声,两人听闻纷纷将目光看向远处,一个破旧的独门小院门口,只见一个女人怀里抱着一婴儿被两个男人拖着向远处走,女人似乎非常抗拒,用力挣扎,却奈何挣扎不过,这时老酒家的老两口也听到声音步履蹒跚的走了出来,当看清什么情况的时候,老妇人破口大骂:“这天杀的张老三,真是造孽啊!” 老头叹气道:“唉!算了。”随即挥挥手将老妇人推着往里走:“没法说,看不得。”但老妇人嘴上还是不依不饶的小声骂着:“从来就没有见过这种狗男人,赌钱将自己的女人孩子都能输掉,真是作孽。” 林苦海与路断仇相视一眼,道:“路兄,不是小弟爱多管闲事,碰到这样的事,真的是忍不住。”说着话,提枪而出,路断仇在后面叮嘱到:“苦海,别闹出人命,青天白日,若是事情闹大,咱们也少不了吃官司。” “我有分寸。”林苦海头也不回,提枪快步追将上去,离得近了,只听那女人还在苦苦哀求:“两位大爷,放过我们母子吧?来世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们的大恩大德呀。”那两个大汉却充耳不闻,手上使力,誓要将女人拖走。 “住手!”一声喝斥,将前面两个大汉叫住,两个大汉回头一看,见是一位白衣英俊年轻人,手提银枪,心里不自觉的将手一松,这时候女人见胳膊上的力道小了,趁着空挡挣脱了出来,怀里抱的婴儿也哇哇大哭,一位大汉粗声粗气的问道:“你是什么人?” 林苦海向来喜欢单刀直入,快人快语,狠声道:“我是来教训你们的人。” 两位大汉见这年轻人气宇非凡,又有一杆银枪在手,料定是江湖中怀有武功之人,自然不敢硬来,只是问道:“这女人与你有干系?” “没有!” “这女人与你认识?” “不认识!” 大汉道:“既然没有干系,又不认识,为什么要为她出头?”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逼良为娼被老子遇见,就与我有了干系。”林苦海见女子抱着婴儿已经躲在自己身后,更加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大汉打量道:“我看你非本地之人,量你有本事,但是你可听说,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句话?” “听说过!”林苦海一身正气问道:“地头蛇,就不讲王法了吗?就可以在青天白日里作恶乡里?就算是十恶不赦的大恶贼也会讲道理吧?” “嘿嘿,讲道理啊?那好……”一个大汉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白纸,道:“看清楚了,这是他男人在我们如意赌坊签的状子,俗话说,赌奸赌诈不赌赖。我们很讲道理,道理就是他男人签了字,摁了手印,就应该跟我们走。” 林苦海看着大汉手里的白纸黑字,还有一个红色指印,心想老子给他耍个无赖,冷笑道:“别给老子看这个,老子不识字,老子只知道逼良为娼,什么白纸黑字在我这里都是一张废纸。” “那好,你既然要强出头,那么你就替她男人还清赌债,咱们自会不再为难与她,若是你没有那个还赌债的能力,还是早早离开吧,要知道我们如意赌坊背后的东家可不是好惹的。”大汉说完将那张赌约折了一下,收进怀里,一脸的不以为然。 林苦海见对方摆出道来了,也不好强行教训,遇事三分理,走遍天下都不怕,现在自己有些理亏,只听得后面的女子噗通一声向着林苦海跪了下来,满眼都是泪的求道:“大侠,救我啊,我一个女人死不足惜,但我的孩儿还这么小,求求您发发慈悲,救救小女子可怜的孩儿吧。” 林苦海扭头看着女人怀里哭闹的婴儿,忽然想起自己的身世,心中是万般不忍,将女人扶起来,安慰一声:“这位大姐,你放心,今日他们是带不走你的。” 两个大汉听到这句话,显然已经明白这位白衣年轻人,今天是要把此事管定了,心下已有打算:“既然你说我们带不走她,那就出银子吧。”这是以退为进,意思就是“我们并非非要这个女人,而是你只要出得起银子,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算是江湖中人,也不得干预。” “哼!”林苦海越想越是觉得这女人的命苦与自己娘亲一般无二了,冷哼一声道:“银子,没有!人,也带不走!” 两位大汉终于忍不住了,直接怒喝:“阁下简直就是耍无赖,别以为你身怀武功,我们就怕你,你能保得了她一时,能担保保她一世吗?” 林苦海摇摇头道:“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们绝对会比她先死,要不要试试?” 对于林苦海的威胁,两名大汉确实也无法反驳,正在这时见到一个背后腰间横插一把大刀的人慢悠悠的走到白衣年轻人身后,那深邃眼眸里迸发的一种狠厉盯着自己两人,心里瞬间更没底了。 林苦海扭头向着路断仇微微点头,路断仇对着两个大汉道:“识趣的,立马走!不识趣的,命留下!” 两位大汉被对方眼里的杀意给鄙的一愣,嘴里软了下来:“两位大侠,你们也知道,为人之仆,忠人之事,我们事情没办妥,回去怎么向东家交待?” 路断仇冷声问道:“如意赌坊么?你不用交待,我会亲自去给他一个交待!” 两名大汉相视一眼,见事情已经说到这里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作罢,道:“那么如意赌坊,恭候大驾!”说完一溜烟的跑走了,林苦海见两人已溜走,问道:“路兄,真要去如意堵坊?” 路断仇道:“对方说的没错,你保得了一时,却保不了一世,等咱们走后,他们还会回来找她们母子的麻烦。” 林苦海也笑道:“哈哈,好,小弟也想见识一下如意赌坊那位不好惹的东家,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路断仇伸手探进林苦海怀里,快速掏出一锭银子,送到女子手里,轻声道:“拿上这银子,虽然不多,快去逃个活路去吧。” 那女人抱着婴儿再次给两人跪下,手里拿着银子,感激涕零道:“两位大侠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永生不忘,来世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们的救命之恩。” 林苦海见路断仇连话都不说就把银子掏出来,脸上的表情有些恼怒,但一想银子给也给了,再要回来面子就更加不好看了,也就作罢了,只是嘴里嘟囔道:“你倒是大方的很!” 路断仇只是笑笑也不说话,将女子从地上搀扶起来,说道:“去哪里都好,就是先别来这里了。” 女人感激的点了下头,用脸颊贴着婴儿被寒风吹红的小脸,哭诉道:“孩子,不哭了,今日我们娘俩儿遇到大好人了,不哭了……” 林苦海见这女子真的很可怜,狠了狠心,一咬牙又将怀里那张二百两汇丰银票拿了出来,一并放在女子手里,道:“一点心意,给孩子买几件棉花小袄,抵御寒风吧,将来等他长大了做个顶天立地的大侠,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报答了。” 女人更加的感激了,说着又要下跪,林苦海连忙扶住,女人有些激动,一下子看到这么多银子,实在是又惊又喜,不知该说些什么,连忙对着婴儿说道:“从今往后,你就叫知恩吧,长大后一定要知恩图报,你那个没良心的爹爹不要我们了,你以后就跟娘姓,你以后就叫——柳知恩!” 林苦海与路断仇相视一笑,无奈摇摇头,给女人交待了两句,目送女人离开后,路断仇这才问道:“苦海,还有银子付酒钱吗?” 林苦海一拍脑袋:“还剩五十两,也就快要饿肚子了。不是我说你,路兄,你可真够仁义的。” 路断仇耸肩道:“彼此彼此吧,我才给五十两,你直接二百两银票,跟你比起来,你那才是大仁义啊,哈哈……” “也是昏了头了,行侠仗义把自己弄成个穷光蛋喽。”林苦海说完向着老酒家走去,路断仇不解的问道:“你去做什么?” 林苦海头也不回的道:“一顿饭又吃不了五十两,肯定要让老板找银子啊。你也忒不会过日子了,行走江湖也需要盘缠的不是?” 路断仇苦笑的摇摇头,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望着远处的县衙门口看了一眼,正好看到方万全背着双手与一个年轻人向门外走,方万全意识高超,也觉察到有人看向自己,不由得向路断仇看了过来,两人呆了一下,离得老远,路断仇就向方万全抱拳,方万全也回了一礼,向着路断仇走了过来 第11章 七星总舵 方万全与杨庸打了声招呼让其稍等片刻,自己走到路断仇身前,询问:“原来你还未离开?昨夜之事解决了?” 路断仇点头道:“解决了,只是不知原来是方老前辈在此地小隐,晚辈路断仇特来拜望,还望前辈见谅。” 方万全哈哈一笑道:“哈哈,原来你已将老夫认出。现在很多年轻俊杰都不认识我这个糟老头子喽。” 路断仇赶忙道:“老前辈哪里的话?曾听家师提及,说方老前辈自创武林绝技铁骨绝龙手,早已登峰造极,独步武林。” “唉!”方万全叹息一声,拍了一下路断仇的肩膀道:“这个就不说了,想不到聂老弟已经过世,真是武林的一大损失,想想当年聂老弟用断魂刀斩杀了多少江湖败类,令老夫实在是汗颜,如今老了,也不再图什么虚名了。” 路断仇点头道:“正如前辈所说,家师正是因为除掉很多江湖败类,所以也惹了很多仇家,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少不了小人惦记。” 这时候林苦海低头数着手里的银子,嘀咕一声:“还够吃几天,得省着点用!” 路断仇听见脚步声,扭头见林苦海回来了,随即喊到:“苦海,快过来见过方老前辈。” 林苦海抬头望去,只见那晚的老者正跟路断仇谈话,就快步走近,向方万全抱拳道:“在下林苦海,见过方老前辈。” 方万全捋着胡子点点头,打量了一下林苦海,当晚夜黑风高,四面危机也没有仔细看清楚林苦海的模样,现在看到眼前的年轻人模样十分俊俏,不由得称赞:“林小英雄一表人才,想必枪法也是精臻吧。” “哪里,前辈说笑了,与您老比起来,岂敢班门弄斧。”林苦海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面上十分谦逊。 方万全笑问道:“小兄弟,可有师门?” “没有!”林苦海摇摇头道:“在下的枪法乃家族枪法,家里人都会学上几招,作为防身之用。” 方万全也不再细问下去,点了一下头,向两人说道:“老夫现在要和杨大人去扬州府见知府大人,两位贤侄若过些天还在此地,等老夫回来,一定要与你们一起喝上一杯。” 路断仇问道:“看前辈行事匆匆,必定有急事发生,若有需要在下出力的,尽管吩咐就行。” “唉!”方万全叹了口气,环顾了一下四周冷冷清清的街道,意味深长道:“不出三日,整个扬州城以及周边几个县府包括此地,将迎来最严酷的考验了。”说完,留下一脸疑惑的路断仇与林苦海疑惑的大眼瞪小眼,转身就走了。 ………… 扬州城,府衙内院,知府书房内 知府郭通对着刘师爷一通大骂:“让你办点小事你都办不好,杨庸竟还好好的活着,你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刘师爷被骂的老脸通红,连忙解释道:“大人,你有所不知啊,那杨庸身边的老家伙可真了不得啊,听说他们派出了两波杀手,本来天衣无缝的计划,却突然冒出来两个武功高强的年轻人,计策直接被打乱不说,反而被全部剿灭,这是谁也不曾想到的事啊。” 郭通一拍桌子,怒声道:“那你说,现在怎么办?杨庸这小子早晚会坏我大事,如果不尽早除掉,到时候我们俩谁也逃不脱,抄家事小,但是一家老小的人头必定难保。” 刘师爷小声道:“大人,稍安勿躁,对方也说了,只要这个任务没有抹消,无论死多少人,永久是不死不休的。” 郭通急道:“还永久,不出七日,此处必定水深火热,到时候杨庸借机上奏朝廷,闹的全天下皆知,那个时候就连王公公也难保全我们,记住了,我们只是一个棋子,王公公权势滔天,到时候舍车保帅,就算皇上不杀我们,我们也难逃一死。” “啊……”刘师爷惊道:“王公公应该不会这么做吧?毕竟皇帝才是个八岁的孩子。” 郭通缓缓闭上双眼,无奈的仰头点了一下:“以前我也曾想当个清官,可惜啊,当清官的下场不比贪官强,当贪官也身不由己啊,做官难啊,稍不留神,命就没了。” 刘师爷听郭通这么一说,汗珠子登时也冒了出来,连忙对郭通道:“府台,我现在就再去联系他们,不管出多少银子,一定要让杨庸早点见阎王。” 郭通微微睁开眼道:“刘师爷,你也别怪本府刚才的话重,这事关系到你我的身家性命,就算小皇帝才八岁,朝廷也并不是王公公一个人在把持朝政,还有孙太后,如果真的传到孙太后耳朵里,后果不堪设想啊。” “小人明白,小人这就去办。”刘师爷见郭通摆了摆手,立刻走了出去。 ………… 七星堂总舵 这个号称天下第一杀手集团的七星堂坐落在一个四周都是海的岛屿上,这里是总舵。七星堂能够在大明朝的眼皮下存在二百多年,也不完全是因为七星堂高手如云,而是这个不知名的小岛屿,除了岛屿上的七星堂的元老定居外,外人不超过十个人知道这里,又因七星堂对待叛徒绝对是心狠手辣,残酷无情,敢叛变者将要面对整个七星堂的杀手追杀,不死不休。属下又有七个分堂遍布中原各地,以方便接收任务,执行任务,全权有各个分堂堂主裁决,每年的八月十五,七个分堂堂主,会秘密带着各自的账本来这个无名小岛来做统一对账。 这一任的七星堂总舵主,姓云,名重龙,是上任总舵主赵北鸥的关门大弟子,也是唯一的弟子,赵北鸥成名绝学——千层雷鸣掌,本就不俗,弟子云重龙不负所望将千层雷鸣掌又进行了创新,曾经以命搏命与七星堂四大金刚比试,大战了一天一夜,将千层雷鸣掌发挥到了极致,那一日,四大金刚联手第一次败下阵来。而四大金刚联手对战第二任断魂客聂无言,虽让聂无言逃了,但四大金刚却没有任何人受伤,可想而知这四大金刚实力究竟有多恐怖没人知道,因为见过他们出手的,都已经死了,而聂无言是唯一一个在他们手上逃生成功的人,但是四大金刚的传奇故事,一直在七星堂内流传。 一个背影,背负着手,面朝大海而立,黑色的长发在风中摇摆,脚下惊涛拍岸洗刷顽石,发出阵阵轰鸣,此人有一种睥睨天下、扶摇千里的感觉,他站在这里始终就这样站着,从他身上散发出的狂傲之气,竟令海浪也失去了威芒…… 第12章 玉扇花明 七星堂分部——破军堂 破军堂在距离扬州城大约七十里地的九连城建堂,破军堂现任堂主 姓花单叫一个明字,此人善使一把铁扇子为兵器,花明虽说已经四十出头,但由于长得过于白净,被人称为玉扇花明,此人有一夫人,名为林小挽,长得是国色天香,性格温柔如水,夫妻两个本来恩爱有加,膝下还育有两女,本是让人羡慕的一对恩爱有情的伉俪,可惜在花明三十二岁那年,林小挽突然得一绝症,不治身亡。花明从此心如死灰,浑浑噩噩的过了些年,每次看到自己两个女儿时,心里就更加忧伤,是心疼,心疼两个女儿从小就没了娘亲,有人劝他再找一个女人相夫教女,都被他摇手拒之,他坦言:“挽之情伤,终生抱恙。”意思就是林小挽给他的情之痛,犹如跗骨之痛伴随终生。天可怜见花明对亡妻的忠贞不渝,是如此的深刻。所以他将他的铁扇子唤为——挽情扇。 这日花明坐在大堂的中央头把交椅上,百无聊赖的用手抚摸着挽情扇,眼睛半眯着盯着房顶若有所思,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一貌美女子,约摸三十来岁的年纪,穿一身红色衣裙,只见她来到大堂中央站定,拱手道:“堂主,我们派去宝应县的人,一个也没回来,得来消息,全军覆没。” 花明听着汇报,也没有什么大的动作,只是用挽情扇轻轻拍着手掌心,在思考,貌美女子知道,这是花明心里在盘算策略的习惯性动作,也没有再发出一点声响,花明拍了约摸有半刻时辰,将手上的动作停下,将身子坐正,喃喃自语道:“不可能啊,我明着派了一波人,将姓方的引走,暗地里又派了一波,难道几个人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都搞不定?” 貌美女子回道:“中间出了一些变故,有高手助阵。” “何人?”花明询问道:“难道除了方万全还有其他高手?” 貌美女子回道:“一位使枪的年轻人,还有……断魂客!” “断魂客……断魂客……断魂客。”花明在嘴里反复念着,手上的挽情扇又开始有节奏的拍打起手心,又开始自言自语道:“就是前段时间在松江府大闹武曲堂的那位断魂客么?若是没记错,这是第三任断魂客了吧?诶?你说,这武曲堂的老江是不是酒囊饭袋啊?”接着又摇了摇头道:“不,不止老江是酒囊饭袋,我感觉武曲堂从上到下,就没有一个不酒囊饭袋的。” “噗嗤!”貌美女子没忍住,听着花明自言自语的骂街,连忙将嘴遮了一下:“是,这个断魂客是第三任了。” “诶?红叶!”花明将身子再次坐正,问道:“不是说派出去的人都没有回来吗?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貌美女子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白布,说道:“不知何人,就在那天晚上将这白布卷着一块石子,从窗口投到我床头的。” 花明眼巴巴的盯着那块白布,看了半天撇嘴问道:“红叶,你是不是想让我下去,走到你身边,然后再从你手里拿过来啊?” 貌美女子原来复姓上官,叫做红叶,只听上官红叶笑道:“别,不敢劳您大驾,这就给您送上去。”心里却羞道:“堂主都四十多岁了,怎么就不能正经点。” 花明将挽情扇别到衣领后面,接过上官红叶手里的白布打开,一边看一边说:“红叶啊,你下次说我坏话,别正脸对着我,难道你不知我的读心之术已经能猜出八成了吗?” “哼!”上官红叶气的一跺脚,连忙走下台阶,回到大堂中央,撅着嘴不看花明。 花明头也不抬在研究布上的字迹,一边说道:“你都三十多了唉!这个样子也不怕被花灵、花海两个丫头看到?” 上官红叶羞红了脸道:“看到就看到,反正为了你们三个姓花的,我也没少做丢脸之事。你们肯定都会取笑于我。” “得得得!”花明听着上官红叶诉委屈头都大了,赶忙假装生气道:“谁敢取笑你啊?是那两个丫头吗?你把她们叫过来,看我替你收拾她们。” “你可别在这里装老好人了,殊不知,养不教,父之过的道理吗?”上官红叶暗指花明多关心一下两个女儿,从小没了娘亲,当父亲的整天在忙,每次看到花灵和花海都觉得心酸不已。 花明连忙将白布握在手里,急忙叉开话题问道:“雇主那边有没有解释清楚?” 上官红叶见花明进入正题,连忙整理情绪道:“第二天已经派人告知了,雇主很是生气。” 花明点头道:“这任务还得继续跟进,不然赔双倍价钱不算什么,只是关乎我七星堂的信誉问题,让总舵主知道,绝对会对我兴师问罪。” 上官红叶知晓其中的利害之处,问道:“那这次堂主打算派谁去?” 花明摸摸鼻头思索了一下道:“暗的不行,就来横的,连个文人都干不掉,让其他六堂知道了,还不将我笑死。去,把程心、程意兄弟俩给放出去,这次任务的悬赏金直接翻倍给他们。”说完还不忘骂道:“他奶奶的,这两兄弟太贵了。” 上官红叶无奈的笑道:“贵有贵的道理,前面派出的两波便宜是便宜,结果呢?任务没完成不说,还全都有去无回。” “你说的也不尽然!”花明将手里的白布一扬,问道:“你可知道这是谁给你的?” 上官红叶摇摇头表示不知,花明笑道:“罗飞!” “罗飞?怎么会是他?” 花明将挽情扇从后颈处拔了下来,拿在手里抚摸着:“不是他,还能有谁,当初这小子进我破军堂时,一双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我就知道这小子不是个省油的灯,城府极深,虽然武功不怎么入流,但是挡不住这小子轻功好,还会用毒。” 上官红叶皱眉问道:“既然他逃离险境,为何不回来把事情说清楚?” 花明道:“不是他不回来,而是不敢回来,我料想他已经猜出,他们只不过是引方万全出来的饵食,看出七星堂已经把他们当成了弃子,心里肯定怀恨在心,不过,这小子能把消息送给你,也算他对七星堂最后的忠义,罢了,就别为难他了,让他去吧。” 上官红叶皱眉道:“这样不好吧?七星堂对待背叛者、脱离者,肯定不会就这样放过他的。若是将本堂的秘密公之于众,岂不是更麻烦?” 花明摇摇头道:“他不敢,我让他走,有两点,一,他轻功好,当夜就能够从保应县赶回九连城这之间差不多有八十里地,你觉得帮里除了我们这些堂主,谁还能追的上他?二,他既然敢回来给你传递消息,表示虽然我们有负与他,但他还是不会记恨,希望从此以后各走各的道,互不干扰!” 上官红叶听花明分析的一点不差,也就点点头不再追究了,花明接着道:“去金牌阁,将罗飞的牌子摘了吧。” 上官红叶见花明决定了,也不再有什么异议,当即转身要走,只听花明道:“让程心、程意把事情做的干净利落点。” “知道了!” “断魂客啊……断魂客……”花明想到了,前些日子,武曲堂的堂主江洋确实让人给过一个消息,只是自己懒得管理,就交给上官去办理了,心里不觉一笑:“看来,这老江被断魂客给闹的很毛躁啊……哈哈……” ………… 如意赌坊大门前 林苦海苦道:“我没看错吧?” 路断仇道:“你没看错。” 林苦海看着四周的坟地,咬牙切齿的骂道:“真是活久见啊,这是给鬼开的赌档还是给人开的赌档?这种地方能赢钱,我林字反过来写。” 路断仇道:“你那林字反过来写也一样是林!” 原来,江湖中人说一不二,既然说了要给如意赌坊一个交待,那绝对不会食言,当他们寻遍整个宝应县都没有找到哪里像个赌坊的时候,两人实在没辙,就到处打听,结果还真有人给指了一条路,两人谢过之后,就马不停蹄的向着这里赶来,两个人都快累的腿肚子朝前了,却没见到有如意赌坊的影子,林苦海看着已经出了宝应县的地界了,不由得心里更是气道:“给指路的那个人是不是在耍我们?这再走下去就没路了。” 路断仇也不说话,想了想还是走向前去,看看天色,太阳就快落山了,西边的落日余晖将天空调成了昏黄色,两人也不说话,渐渐地两人见前面出现了一大片的野树林,这树木比寻常的树都粗上一倍,还特别高大,枝叶十分茂盛,两人不觉有些惊讶,林苦海道:“这里的树看着怎么这么粗壮啊?” 路断仇不说话,只是用手指了一指,林苦海顺着路断仇的手指一看,登时感觉头皮发麻:“怎么这么多坟啊?”只见这些树之间,坟挨着坟,特别的密集,这里的树木粗壮茂盛绝对是这些坟造成的,人的尸体在土里腐烂是树木最好的养料,树吸收最好的养料,长得粗壮也不足为奇。 这会儿太阳似乎走的特别急,转眼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更使得野树林里伸手已经不见了五指,林苦海心里有些发怵,连忙说道:“路兄,要不咱们回去吧?我看这地方不像有……不像有活人的地方。” 路断仇道:“不行,既然答应了,那必须去,大丈夫得一诺千金才行!” 林苦海苦道:“那母子已经逃了,他们找不到,就罢手了,何必再来此,多此一举呢?” 路断仇道:“有我在,你怕个什么?” 林苦海苦笑道:“不是我怕,只是这地方确实……确实很渗人。” 路断仇没好气的笑道:“那还不是怕吗?你这人,活人都不怕,怎得会怕一群死人?” 林苦海环顾一下四周道:“死人倒是不害怕,有的时候这环境就让人觉得有种不舒服。” 路断仇也不再搭理林苦海的唠叨不休,直接大跨步向前走去,林苦海一见路断仇走了,心里感到这样留下自己一个,岂不是更恐怖?扛着银枪,小跑着去追路断仇,这次没走多久,终于在不远处看到两个模糊大红灯笼,林苦海心里暗骂:“这里不会是地府阎王殿吧?” 路断仇也没停步的感觉,终于看清楚红灯笼上,各写着一个大字——“赌”,不过这赌字也不知是哪个人才写的,歪歪扭扭的,还有些笔画的结尾处向下有多余的墨水跑出来的,就像是这个字流血了一样,在看周围全是坟头,红色的灯笼与这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才有了开头两人的对话。 林苦海皱着眉道:“我感觉这像鬼门关。” 路断仇道:“不管是什么,都是要进去的,既来之则安之。” 第13章 如意赌坊 林苦海无奈摇摇头道:“换作是我一个人,打死都不会来这种鬼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不说,还这么多坟头,我真想知道里面那些赌徒怎得也不怕?” 路断仇道:“他们怕什么?真正意义上来说,这些个赌徒与鬼也没什么分别了,能将老婆孩子都能输掉,连鬼都干不出这档子事来。” 林苦海点头称是,心想人与人确实不同,你厌恶之事,偏偏是其他人最喜欢之事,老和尚说过,佛门五大戒律,不杀生、不淫邪、不妄语、不饮酒、不偷盗。但偏偏这些全是最容易使人误入迷途的,就好比自己特别喜欢饮酒,其中的奥妙岂能是不饮酒之人能够体会到的一种畅快。 林苦海望着如意大门问路断仇道:“路兄,你说一会儿开门的会不会是牛头马面啊?” 路断仇见林苦海来到此地就一直神鬼乱想,不由得心里暗自好笑,打趣道:“或许是两个貌美如花的女子也说不准。” 林苦海嘀咕道“这种地方,就算是有女人,也怕是长得与鬼差不多了,这鬼气森森的地方,正常女子谁会来?” 路断仇斩钉截铁道:“是人,是鬼,进去一看便知。”说罢来到如意大门跟前,用手抓住右门上黑乎乎的门环,用力碰撞了几下木门,只听得发出铛铛的声音,只听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个缝,伸出个奇丑无比头颅来,林苦海看到此人面目,登时吓得汗毛倒立,就连处事不惊的路断仇不免也被吓了一跳。只见这是位头发稀疏的老人,头发不多的脑袋上不知怎的,深深凹陷一个大坑,整个头颅好像少了三分之一,鼻眼歪斜不在一个平行线上,看着实在恐怖万分。 “两位,可是来赌钱的?”老人慢吞吞的语速更添三分恐怖。 林苦海两人听到老人说话,鸡皮疙瘩更是起了一身,路断仇连忙点头道:“是。” “那就随老头子来吧。”奇丑无比的老人将大门打开,将两人让了进来,这时才看到老头手里还挑着一个白色的灯笼,上面写着如意两个字,看那字体与大门口红灯笼上的字一样,猜想是一个人所写,林苦海吞咽一口唾沫,将手里的银枪紧了一紧,左手悄悄推了推路断仇,路断仇不知林苦海何意,只是摇摇头回应一下,这时老人已经将大门再次关上,随后挑着灯笼弯腰驼背的向前引路:“两位,跟着老头子来,当心脚下。” 两个人只是微微点头,没有说话,如意赌坊也不知怎得如此之大,外面只是个大门脸,内里却空旷无比,周围用蓝砖砌成墙,因为夜黑竟看不到边际,到底有多大的院子,院子里更是树木杂乱无章,与赌坊外面的野林,明显就是一体,路断仇小声对林苦海道:“看来这里也是野林的一部分,这里的主人只是用墙在这里圈住了一块地,你看,这里的树木与外面一般不二,只是少了一些坟头。” 这时老人头也不回的慢吞吞说道:“小兄弟,猜的没错,这里原先就是乱葬岗,我家主人将此处圈住,再往里面就是如意赌坊的主楼了。” 路断仇回头望了一眼,由于跟着老人七拐八弯的绕着院子里的树而走,已经看不到如意堵坊的大门了,林苦海大倒苦水:“一个赌档怎么搞得如此隐蔽?也不怕赌客们走一半就累瘫了,哪还有心情赌钱?” “嘎嘎嘎!”老人的笑声特别刺耳,头也不回道:“小兄弟你不知道,这赌坊内有乾坤,等你到了,一切就明白了。就快到了。” 果然没一会儿离得老远了眼前出现了两座两层的木楼,每个木楼占地面积都很广,也不知这如意赌坊的主人是怎么弄得,只见左边的两层木楼,从窗户透出的是黄光,而右边的两层木楼透出的是粉色的光,那粉色的光透着一股隐约的诱惑。 离得近了,方能听到里面隐约传出嘈杂之声,有怒骂的,有喜悦的,更近之后,摇骰子的声音更加明了,这时老人停下脚步,回头对林苦海两人道:“老头子就将两位送到此处了,你们推门进去就行了。”说罢挑着灯笼,佝偻着身子慢慢的走向来时的路了,留下两人面面相觑,只听老人一边走一边慢慢吞吞的说道:“唉!千里苦坟乱葬岗,十年不衰如意坊。有钱没钱你莫进来,销金使银命不长。”渐渐的身影已隐没在无边的黑夜中。 林苦海抬头望着眼前的两层木楼楼,目瞪口呆,不由得赞叹:“果然是内有乾坤啊。” 路断仇冷哼道:“休看这乾坤大,殊不知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这时有了人声,林苦海瞬间感觉这里没那么恐怖了,反而内心有种迫不及待的向往,路断仇见此,提醒道:“苦海,莫要被迷了心智。” 林苦海听闻,立刻拍拍脑袋,摇头道:“这地方怎得感觉有些魔力一样,引人入胜。” 路断仇点头道:“我也觉得心里有一种燥热,感觉有蚂蚁在爬一样难捱。” 林苦海努力定了定神道:“难道男人骨子里就有好赌的因素?只是没被勾将出来,一旦勾将出来,简直使人上瘾,无法自控。” 路断仇道:“在特殊的环境里,会被引诱出来,此处很有蹊跷,心神一定不能乱,一切要见机行事。” 林苦海点点头,两人随后走向左边的楼,门轻轻一推就开了,走了进去,还没看清里面的境况,就见有一庞然大物向着自己这边砸了过来,林苦海爆喝一声:“路兄,当心 !” 路断仇反应也是十分迅速,不由多想,也不敢贸然去接,向旁边迅捷闪身,定睛一看,这才看清地上的庞然大物,原来是一个人。只见此人痛苦的捂着胸口在地上哇哇乱叫,挣扎着又向里面跑了进去,只听一声喝斥“滚 !”那人又被两个大汉给架着扔了回来,路断仇与那两个大汉一对视,瞬间吃惊道:“是你们?”林苦海不由得一笑道:“人生何处不相逢啊,两位,我们又见面了。” 两个大汉冷笑道:“没想到两位还真敢来,果然有种。” 林苦海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才看清里面的情景,只见整个赌坊内,摆了十几张赌桌,摇骰子、推牌九、猜番的都有,每张桌子都围着二十多个人在吼叫,林苦海见这些人都跟疯魔了一般,不忍的摇了下头,只听得路断仇对着先前那两个大汉道:“大丈夫,一言九鼎,说来就绝对不会食言。” “哈,好一个一言九鼎。” 这时从旁边的楼梯出走下来一个年轻人,面如冠玉,一身蓝衣,腰间玉带十分显眼,一看就是富有财富之人,此人手里正在把玩两个特质的大骰子,像是玉石雕刻的,慢悠悠的走下楼,来到两人身边,上下打量着林苦海与路断仇,缓缓道:“两位不像本地人。” 路断仇也打量着对方,道:“在下路断仇,这位是在下的朋友林苦海,路某二人,本是江湖飘零人,四海为家,到哪里都是一样。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哈,好说!”蓝衣男子笑道:“在下姓柴,名兴隆。是这间赌坊的……也算是主人。” “柴兴隆 !”林苦海在嘴里念了一遍道:“好名字。” 柴兴隆笑问:“好在哪里?” 林苦海道:“柴与财谐音,正好是财兴隆,这名字肯定让你能够生意兴隆,财源广进啊,岂不是好名字? “哈!小本生意,不足挂齿啊!”柴兴隆有些谦虚的笑了笑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两位请随在下上二楼。” 两个人见这柴兴隆说话斯斯文文,而且也大方有度,不免得对此人徒增一丝好感,也不怀疑对方有诈,就跟随去了二楼,只见二楼没有一楼的嘈杂之声,桌椅家具样样齐全,看来这柴兴隆是住在此地的,柴兴隆将两人带到桌子前,招呼道:“两位请坐!” 路断仇与林苦海也大大方方的坐下,开门见山道:“白天的时候,路某多管闲事,坏了阁下的规矩,还望海涵。” 柴兴隆轻轻一笑,将手里的玉骰子放在桌上,一摆手道:“两位兄台,大仁大义,手下不懂规矩冒犯了二位,二位万望见谅。” “不敢当。”路断仇心里一阵纳闷,不是说如意赌坊的主人背景很深么?为何现在如此通情达理,不由得又对此人好感增添几分,抱拳道:“柴兄弟如此开明,为何要……”路断仇也不好意思直接兴师问罪,也不好出口 柴兴隆眯着眼笑着道:“为何要逼良为娼,做些违背仁义之事?” 路断仇与林苦海相视一眼,表示默认,只听柴兴隆道:“路兄有所不知,小弟也是身不由己啊,你看这个如意赌坊虽说在下是现在的主人,但是背后也有不能说的难处啊。” “这是为何?”林苦海心里也是疑问重重,继续问道:“难道这如意赌坊还有不可告人之处?” “唉!”柴兴隆长叹一口气,脸上些许悲凉的站起来,缓缓道:“在下岂能不知设赌坊,逼良为娼,致使人家家破人亡,乃是折大寿的道理?” 路断仇不解的问道:“柴兄弟既然知道这个道理,何故于此?” 柴兴隆不答反而缓缓问道:“不知二位仁兄是否来时看到右边的粉色木楼?” 林苦海与路断仇点点头没说话,柴兴隆继续说道:“那间楼叫做如意红楼,这里叫做如意赌楼。”柴兴隆顿了一顿,看两人听的认真,就继续讲道:“红楼乃是家姐在管理,赌档乃是在下在管理,两位不用在下多说,也应该知道红楼是做什么营生的吧?” 林苦海有些不解,但是路断仇却点头道:“皮肉营生。”林苦海这才恍然大悟,隔着窗户想要看一眼红楼,奈何门窗都是关严实的,不由得心里暗骂,骂归骂,听还是要继续听下去的,只听柴兴隆道:“这两间楼都是以家姐名字起的。” “柴如意?”路断仇与林苦海同时问了出来,只见柴兴隆点了一下头。 林苦海笑道:“你们姐弟俩都是好名字,兴隆如意,如意兴隆。” “呵呵……”柴兴隆尴尬的一笑道:“名字虽好,但是命运多舛啊,我们姐弟两个都有不得已的苦衷。” 路断仇轻轻推了一下林苦海,让他不要插嘴,对柴兴隆问道:“柴兄弟有何苦衷,不妨说出来,倘若真有难解之事,我二人也好为君分担一下。” 听到此处,柴兴隆当即拱手向着路、林二人一拜,二人也是吃了一惊,立刻站起也是抱拳一行,连忙问道:“柴兄弟何故如此大礼?在下二人实不敢当。” 柴兴隆将两人再次请到座位上,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说来话长,这事还得从十年前说起!” 第14章 十年往事 “十年前?” 柴兴隆点头道:“在下姐弟与两位仁兄一样,也非本地人,而是山西太原府人,十年前因为家里一场灾变,不得已辗转逃命到此扬州之地……” “原来如此 !”路断仇听的很仔细,忙问道:“那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 柴兴隆陷入了回忆,慢慢道出,事情要追溯到宣宗年间,柴家本是太原府有名的武术之家,家族以一手“破阵风”枪法闻名,更有一杆传承了几代的神枪——惊梦枪。那年柴家家主正是柴兴隆的祖父柴君鸿,柴君鸿那年已经六十五岁,老态龙钟,年轻时更是将家族绝学破阵风枪法端上了武林枪谱,与金陵林家雷雨爆花枪法并列第二名。说到这里柴兴隆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林苦海,路断仇与林苦海相视一眼,只听柴兴隆接着说道:“那年我才十岁年纪,家姐那年十八岁,很多事情都是听家姐讲到的。” 路断仇点点头道:“那之后呢?” 柴兴隆再次陷入回忆,原来柴君鸿有两个儿子,长子名叫柴正启,次子名叫柴正言,柴正启是柴兴隆与柴如意的父亲,为人老实本分,虽说在家族枪法上不怎么上心,但是其为人与孝道让人尊敬,而柴正言就不同了,那年柴正言三十一岁,天生倔强之人,学习破阵风枪法,寒来暑往,将枪法习得是炉火纯青,更有撵上父亲柴君鸿的势头,年轻人一般都比较年轻气盛,好勇斗狠,他听柴君鸿无意间讲过武林枪法谱排名的事,心里不服道:“第二就第二,哪里来的并列第二?难道我们柴家破阵风打不过他们雷雨爆花枪法?” 柴君鸿见自己儿子说话如此傲气,脸上有些不快:“正言,排名,乃江湖人排的,又不是非要争个你死我活,图那个虚名做什么?”听着父亲的训斥,柴正言不以为意,当晚趁家人熟睡,悄悄留下一封书信,从马棚牵出一匹快马,向着金陵方向而去。次日,柴君鸿将那封书信狠狠地拍在桌子上,骂道:“胡闹,这逆子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长子柴正启见父亲如此愤怒,赶紧劝道:“爹爹息怒,孩儿这就去将二弟寻回,莫让他在外惹是生非。” 柴君鸿微微点头道:“好,正启,待我写封书信,交于林家家主林兴堂。到了那里千万要恭谦有礼,莫失了柴家门风,若是你那不成器的弟弟惹人家恼怒,让他下跪赔礼,不准给他留任何情面。”柴君鸿进去书房,写下一封信,交给柴正启,叮嘱他路上小心。 柴正启挑了一匹快马,日夜兼程的赶到了金陵城,寻了好久终于来到了林府,见到了林家家主林兴堂。 柴正启本来是打算来负荆请罪的,没想到自己的来意还没说,林兴堂居然很热情的拉着柴正启道:“哎呀,贤侄一路舟途劳顿,快进屋歇歇脚。”这让柴正启感到十分的意外,只听林兴堂吩咐道:“快去将柴二公子请出来。” “林伯父,这是……”柴正启更加疑惑了,林兴堂笑道:“贤侄,莫慌,听我慢慢道来。”林兴堂将大致的经过讲了一遍,原来这林兴堂有三个儿子和两个女儿,那天早上柴正言一人一马就在大门口叫门,说要过来比试枪法,林兴堂的大女儿林小晴见来人如此狂妄,一言不合两人就各自提枪打了起来,两人互相拆招打的是难解难分,路人纷纷停步观看,只见两位年轻男女,枪法都是那么精妙,两人打了一百多个回合,居然不分胜负,两人也累的大汗淋漓,柴正言只好摆手作罢,不打了,还说道,没想到林家雷雨爆花枪法,居然如此绝妙,真是佩服,林小晴见对方认输了,也就不再发难,结果这两个人一个英俊不凡,一个美若天仙,一来二去互相看对眼了,那时柴正言都三十几岁的人了,因为痴迷枪法竟把终身大事给耽误了,这次遇到林小晴,忽然就情窦初开了,连忙就表了白,羞的林小晴不知如何是好。结果这柴正言就一屁股坐在林家大门口不走了,跟林家耗上了,说不娶走林小晴誓不罢休。羞的林小晴都不敢出门,林兴堂二女儿对着姐姐打趣道:“哎呀!我的好姐姐。你就从了人家吧。”林小晴羞骂道:“你这小妮子,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还来羞辱与我,你跟那个姓花的眉来眼去的不是一天两天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下次看我不一枪捅穿他的脑袋!”骂归骂,但是林小晴也被柴正言给弄得不知所措,毕竟自己年龄也不小了,都是因为喜爱枪法,无法自拔,见到柴正言这个样子,也春心萌动,就请求林兴堂做主了,林兴堂见这小子长得是一表人才,又是柴家人,觉得门当户对,也就同意了,柴正言立刻下跪就拜,直接喊了一声老丈人,又将林小晴给羞跑了,林兴堂乐的大笑不止。 柴正启听罢也是又好气又好笑,见柴正言走了进来,就笑骂道:“二弟,你怎么竟耍无赖?一点礼数都不懂。” 柴正言见自己大哥到了,也是开心道:“大哥,你怎么来了?爹娘他们还好吗?” “还好,差点没被你气死。这下倒好,以后有弟妹管着你,你可得收敛一点,别到处惹是生非,免不得到时挨骂。”柴正启很是溺爱这个弟弟,然后对林兴堂抱拳道:“林伯父,多谢宽宏大量,不但饶恕正言的冒犯无礼,还将令千金许配与他,贤侄感恩戴德。不过婚姻大事,媒妁之言,必须经过父母同意,贤侄这就带二弟回去,请父母做主,下聘书文帖,一定要将婚事办的风风光光。” 林兴堂见柴正启礼数周到,更加高兴道:“哈哈,不慌,等老夫写封书信与柴兄,也算是老夫回礼之道。”过了晌午,柴正启与柴正言带着林兴堂的书信,快马加鞭的向山西赶。 柴兴隆讲到这里,看了一眼林苦海,只见林苦海面无表情,也不说话,仿佛讲的事与他无关一样,不由得尴尬一笑,而路断仇却问道:“真是奇缘,但是这跟柴家变故有何关系呢?” 柴兴隆叹道:“唉!柴家的变故,就发生在那场婚宴之后。” 第15章 灭门惨案 话说这柴正启将柴正言带回山西,见到父母,柴君鸿对着柴正言劈头盖脸的一顿数落:“你这逆子,简直目无尊长,整日意气用事,等我和你娘百年之后,还有人能管得了你吗?”柴正言被骂的不敢说话,柴正启连忙打圆场道:“爹,莫气,这次二弟去金陵,不但没有惹出祸事,反而得到一桩良缘,可谓是可喜可贺的大好之事,念在这个上面,爹您老就宽恕了二弟这次的鲁莽吧。”说着将林兴堂写的书信递给了柴君鸿,柴君鸿接过书信,没一会儿看完了,脸上顿时怒气消了不少,然后将信递给旁边的夫人,说道:“你看看。”柴夫人接过信书一看,当即脸上一喜:“老爷,我觉得这是门好亲事,一,我们孩儿终于终身大事已成,你我二人百年之后,也可放心离去。二,这林家也是金陵名门望族,与柴家真可谓是门当户对,配咱们正言绝对不差。” 柴君鸿感觉夫人说的在理,点头道:“那就交于你去做吧,找媒人下聘书去提亲,一定要风风光光的。” 柴正言听到父母一席话,瞬间喜上眉梢,赶紧千恩万谢,柴君鸿见自己这儿子第一次对女人上心了,也是不由心中满是欢喜,觉得这孩子有媳妇管着,总归以后会收敛一下心神,当下假装怒道:“你给我听好了,成婚之后,就不得再惹是生非了,一定要把家顾好,莫叫人家小姐来了之后受委屈。”柴正言当即点头,笑道:“爹您放心,孩儿心里有数了。”就这样次日一大早,十几个家丁,还有老管家匡威海,两个媒婆带着大小礼品,与礼单,有柴正启带队向着金陵出发,因当地风俗柴正言由于是新郎官,不能前往,只有迎娶新娘子那天才能去,所以只能有柴正启出面,经过几日的周途劳顿,来到林家,林兴堂见到柴正启来了,喜不胜收,连忙招呼所有人,林家上下无不欢腾,三个儿子自然也一起出来迎接柴正启,整件事做的很是隆重,以表对柴家的敬重,经过一日的商量,将婚事定在了下个月的初八,之后柴正启又带队回到了山西,一个月转瞬即逝,算算日程与距离,柴家提前准备好东西与队伍,浩浩荡荡的由柴正言骑着高头大马在前带路,一路吹吹打打,当真是风光无限,经过几日的周途劳顿在初八那日赶到,由于距离上远,又不能耽误了初八的黄道吉日,就在林家拜了堂,初十的时候带着新娘子回到了山西,林小晴由于未见过公婆,到了之后,下跪行礼,敬茶改口,大方得体让柴君鸿夫妇甚是欢喜,整个柴府上下欢腾雀跃,宴请宾客,有些客人大致也是江湖中人,一听说柴家与林家喜结连理,真是武林中的一段佳话,自然而然都是多喝了几杯。 可是就在宴请宾客的当晚,柴家迎来了灭顶之灾,任谁也没有想到,会有人在当晚所有宾客都离去后,家里进来了一群奸人,趁着夜色,将柴家洗劫一空。 “啊?”路断仇与林苦海听到这里,皱眉惊道:“怎会如此?”柴兴隆眼里早就泛红,继续道:“当时,出了这种灾祸,是谁也没有料到的。” 原来等宾客散去,所有人都小喝了几杯,早早的睡去了,一群黑衣蒙面奸人趁着夜色翻进柴家大院,顿时惊起柴家上下,奈何对方是有备而来,柴君鸿由于年迈多喝了几杯,一身功力无法发挥,柴正启夫妻本不会武功,双双死在奸人刀下,柴正言夫妻见哥嫂已招杀害,柴正言心里顿时悲鸣,提枪就打,可惜对方人多势众,柴正言与林小晴夫妻双双力竭而亡,柴君鸿夫妇眼见两个儿子两个儿媳都被屠杀,当时就气血翻涌,一口气没上来,当场气绝而亡。奸人又将家丁屠戮殆尽,放了一把大火,将柴家通通烧了,但是柴家的传世神枪惊梦也随着那场大火消失了。 柴兴隆讲到这里,已是满眼泪水,路断仇听的有些唏嘘不已,一拍桌子怒道:“简直是人神共愤,天理不容。” 柴兴隆见林苦海低着头一声不吭,只是脸上的表情甚是怪异,与路断仇的愤怒相比,林苦海确实有些反常,路断仇问道:“苦海,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林苦海只是慢慢的摇摇头:“没……没什么。只是听这惨绝人寰之事,心中有些不快……” 路断仇不疑有他,看向柴兴隆,问道:“那柴兄弟是又如何来到此地的?” 柴兴隆回道:“那年我才十岁,家姐十八岁,由于我年龄尚小,家姐也不懂武功,两人都被外面的血腥场景吓傻了,又见父母惨死,心中顿时想哭,可是就在这时,我们被一只大手给捂住了口,我们吓了一跳,转头一看是老管家匡威海。” 原来老管家见柴家突招大难,自知以无回天乏术,又想起柴兴隆与柴如意两个无辜的孩子,趁乱跑到两个姐弟的屋里,将他们带走藏在了柴家的地窖之中,叮嘱他们不要出声,自己就又跑出去与奸人打将起来,誓要与柴家共存亡,奈何武力低微,脑袋中了歹人一拳,瞬间脑袋凹陷下去,死了过去,火起之时,奸人已经退去,老管家匡威海居然奇迹般的有了一丝气息,因为火势太大,烧上了他的身子,在这刺激下,悠悠转醒了过来,这时柴兴隆与柴如意见外面已无人声,就小心翼翼的从地窖中爬出,当看到匡威海一身是火的蠕动,连忙上去将火扑灭,见柴家上下已是火海,柴如意姐弟俩搀扶着再次昏迷的匡威海逃出了火海。 路断仇听到这里,想到刚刚领着自己二人进来的那位奇丑无比的老人家,惊道:“难道外面那个老人家就是老管家匡威海?” 柴兴隆用力的点了下头:“不错,正是他!” 路断仇叹道:“莫看他面色丑陋,原来是忠心护主之人。真是令在下汗颜。” 柴兴隆继续道:“我们姐弟与老管家自知无法抵挡奸人,也不知对方是谁,更不知对方究竟有何目的,会不会连自己三人也会被斩草除根,所以就逃亡到了此地。”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金陵林兴堂耳朵里,林兴堂突失爱女贤婿,顿时一口鲜血喷出,昏了过去,醒转过来带着次子林不悟与三子林不谋来到了山西,见柴家已是一片废墟,林兴堂父子三人见无从查起,无奈只好作罢,伤心的回到了金陵,又因次女林小挽与人私奔而走,当时更是气到一病不起。 听到这里林苦海身躯一震,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看着柴兴隆盯着自己,林苦海就把嘴巴闭上了。 路断仇问道:“那柴兄弟为什么会流落此地,在这里做这样的营生?” 柴兴隆一脸的悲伤,道:“我与家姐还有老管家辗转来到此地,身上并无分文,为了能生存下去,由于家姐从小喜欢抚琴,一手古琴弹的是风雅至极,刚开始带着我们来到扬州城内卖艺栖身,也得来点碎银只供吃饱。” 奈何扬州城内有一恶霸,名叫冯大远,与京城的一个大将军有亲戚关系,平时横行乡里,无恶不作,此人见柴如意长的是人面桃花,万里挑一,又有一手好琴艺,当真是才艺双绝,美妙不可方物,起了色心,就以年纪尚小柴兴隆的性命要挟,强迫柴如意留在自己身边,供自己享用,由于老管家匡威海伤势严重,身子早已残废无法与之抗衡,柴如意没有办法只好委身求全,只是她有一个要求,不准冯大远碰自己,否则必自杀当前,冯大远见柴如意如此贞烈,也就作罢,只是给她立了一条规矩,每月一千两银子给他,他就放过她们,奈何三人起初想逃跑,但是每次都会被追回,追回之后免不得拳脚相加,柴如意由于心疼年幼的弟弟,也就断了逃跑的念头,起初柴如意卖艺抚琴,根本就没有攒够每月一千两银子的能力,冯大远只好在此命人盖了两间楼,一为赌坊,二为红楼,刚开始赌坊经过冯大远的手下打理,红楼全权交给了柴如意打理,为了挣银子,不知冯大远从哪里弄来了些风尘女子,在此开始了长时间的皮肉生意,怎么说柴如意也算是大家闺秀,奈何面对强权,心里就算有不如意,但也是没有办法之事,只能慢慢淹没在这红尘乱世当中。 柴兴隆道:“我们三人也是身不由己啊,奈何我们不会武功,无法脱离恶霸手心。只能……” “啪!”只见林苦海怒火中烧,一掌将桌子拍了一个大洞,力道之大可想而知,忽的站了起来:“今日不杀此贼,难消林某心中怒火,你们在此等候,我必将姓冯的人头带来。” 路断仇比较冷静,将正欲提枪离开的林苦海拉住,忙劝道:“苦海,莫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林苦海怒道:“还计议个什么?这种恶贼,不杀难以平愤,大丈夫就应该快意恩仇,遇到恶人就应让他去见阎王。” 柴兴隆也急忙站了起来,劝道:“林兄莫慌!此人动不得,他与京城的秦大将军是近亲,杀了他,我们肯定会有麻烦。” 林苦海见柴兴隆这样说,也平息了一下道:“杀又杀不得,不杀又难解人怒,你们说,怎么做?” 第16章 十五断肠 柴兴隆正色道:“不瞒两位仁兄,小弟在此地已有多年,斟酌过很多计策,终于想到一条妙计,只能暗中等待时机,望遇到几位匡扶正义之士,方可助我们脱离此地。” 林苦海一听柴兴隆有万全之策,急忙问道:“有何良策?快说,这里的事宜早不宜迟,尽早解决,以免夜长梦多。” 路断仇点头道:“不错,苦海说的有理,路某与苦海,绝对不会坐视不理之人。” 柴兴隆见两人义愤填膺,誓有帮自己脱困之意,立即拱手感激道:“若是两位仁兄,能助小弟三人脱离苦海,必当永世不忘。” 路断仇摆手道:“柴兄弟,你也别太见外,你我三人一见如故,必当竭尽所能,力保你们三人安危。” 林苦海急道:“有何计策,说来商议,三人总比你一人智多,看看有没有遗漏的地方,可以再做计较。” 柴兴隆慢慢起身,小心翼翼的走向楼梯口向下望去,见没人在此,又蹑手蹑脚的回来,路断仇不解:“柴兄弟何故如此小心?” “唉~!”柴兴隆长叹一口气道:“路兄有所不知,这里的打手与看护,基本上都是冯大远的眼线,我们三人被他们监视了整整十年,若是有一丝风吹草动,冯大远必能及时收到,到时候得不偿失。” 林苦海听闻立刻警觉起来,路断仇点头道:“原来如此!但是此地离扬州城甚远,以路某和苦海的功夫,定能在他到来之前,将你们救走,不是更简单?” 柴兴隆叹道:“路兄所说,小弟岂能不知?只是……”柴兴隆似乎有难言之隐,路断仇问道:“只是什么?” 林苦海见柴兴隆讲话磨磨唧唧的,心里甚是不悦:“若是你还对我们藏着掖着,那就是不相信我们,我们现在就走。” 柴兴隆连忙道:“好,我说,林兄别急,只是这冯大远见我们逃走好几次,心里生了毒计,他逼迫家姐吃掉一粒毒药,这毒药不知怎得如此厉害,每月十五必发作,头疼欲裂,浑身无力,肚肠绞痛,只有每次冯大远给粒解药方可缓解,所以这也是无法逃走的原因之一,若是每个月得不到解药,不出两日必定毒发身亡。” “这……”路断仇与林苦海听闻,竟也是一惊,问道:“那这毒药,到底有解药吗?” “有……吧?”柴兴隆也不确定:“只听冯大远说过,这毒药叫什么“十五断肠丹”,说有缓解之物,并无根治之药。” “这就难办了。”路断仇道:“若是杀了冯大远,柴姑娘必定也活不成,这可如何是好?” 林苦海道:“偷药,把冯大远的解药全偷出来,每月一颗。” 柴兴隆犯难道:“这解药秘方只有冯大远知道,而且至多每次熬制二十颗,以防有人……杀他。” 林苦海骂道:“这狗贼,如此处心积虑,他若不死将不知害多少人。” 柴兴隆道:“那边红楼里的女子,其实都是被……都是被喂了断肠丹的。” “什么?”林苦海与路断仇再次震惊,林苦海对着柴兴隆叫道:“你能不能一次性把事情说完?” “嘘……!”柴兴隆连忙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边,然后用手往下做了个下压的动作:“林兄,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啊!” 林苦海自知声音大了一点,也忘了此地都是冯大远的眼线,然后有些内疚的小声道:“实在抱歉!那你痛快的说。” 柴兴隆小声道:“在下在想,有什么方法可以让他把解药秘方交出来,到时候……” 路断仇道:“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他要是给假秘方呢?” “两位仁兄,稍等!”柴兴隆神秘的一笑,起身离开椅子,走到床前,在床上摸索了一下,就见床头突然打开一个缝,柴兴隆将缝打开,然后伸手掏出一个小黑匣子,重新回到桌前,笑道:“若是没有万全之策,怎敢将此事说与二位仁兄知晓?”说完将小黑匣子打了开来,只见两个不一样颜色的丹丸,被蜡泥封着,路断仇二人不知何意,只听柴兴隆道:“这两粒丹丸,一粒是毒药,一粒是解药。” 路断仇似乎明白了柴兴隆的意图,道:“柴兄弟莫非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柴兴隆用力的点了下头道:“不错!” “此计是好,但……”林苦海顿了一下问道:“但是如何让他乖乖吃掉?” 柴兴隆道:“这就要依靠二位仁兄的本事了。” 路断仇冷声道:“将其制服,强迫吃掉。” 林苦海点点头:“看来也只能如此,对付这种狗贼出点阴招也是可以。” 三人就这样互相点了一下头,又小声密谋了很久,必须确保万无一失,才能将红楼里面的姑娘安然无恙的救出。 ………… 扬州府衙 后堂 “府台大人,下官想知道,扬州城的百姓马上就要水深火热了,您到底有没有将此事上奏朝廷?”杨庸一脸正气的对着上座的郭通询问,身后立着背着手的方万全,两人都是一脸严肃的盯着扬州府知府郭通,郭通坐在上首的椅子上,旁边站着刘师爷。 郭通听杨庸这样问,脸上也不由得一怒:“本府做事,岂是你一个小小的知县来过问的?在堂上责问长官,这属于以下犯上。信不信本府现在就摘了你的官帽?” “哼 !”杨庸冷声道:“为百姓请命,乃是下官应做之事,就算丢了这个官,我也要问上一问,你将这千万百姓置于何地,又将大明法纪置于何地?若是你一心为民,下官甘愿脱去这身官服。若是你一心为私,那么下官将去京都请皇上做主,为这天下的百姓寻一处得以栖身的立命之所。” 郭通气的脸青耳红,怒道:“你这是简直不把本府放在眼里,你想越级上访,可知大明律法对越级上访的惩处?” 杨庸一脸鄙夷道:“惩处?下官若是怕惩处,就不来当这个官,能为万民寻个公道,就算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郭通眼神里闪出一丝杀机,被方万全清楚的看在眼里,方万全心里知道自己无官无将,是万万不能说话的,但是他若想出手宰掉郭通,那是很容易的,但是他不能这么做,因为私杀朝廷命官的罪名可不低,至少是个砍头,砍头他到是不怕,身怀深厚武学,岂会怕砍头,那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但是一旦自己出手,必定连累杨庸,心里实属不忍,就算杀了一个郭通,后面还有一百个郭通等着,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所在,真正能解决问题的,还是需要杨庸来弹劾。 郭通冷声道:“本府处事必有本府的道理,你就莫逞口舌之辩了,快快退去,本府不与你计较,倘若你还是步步紧逼,那到时候可别怪本府翻脸无情。” 杨庸问道:“府台大人可知扬州城百姓家里已无余粮?饥荒之年,为何迟迟不上报朝廷?难道非要等到饿出人命,才肯罢休?” “混账 !”郭通见杨庸一点面子也不给,给他台阶下,他倒顺杆子爬,心里实在怒火难忍,大声喝斥道:“你的意思是本府在祸国殃民?如此诬陷本府,可知是何罪过?给你个台阶下,你竟跟本府蹬鼻子上脸……”郭通想要再骂,刘师爷赶忙打圆场道:“两位息怒,两位息怒。”然后对杨庸道:“杨大人莫要误会了府台大人,府台大人之所以生气,是因为杨大人不分青红皂白就来责问,这不是下官与上级应有的职权,再有就是府台大人正欲差人将此折子送往朝廷”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份奏折,继续道:“方才是为了接待两位,才将此事耽搁了,小人这就去差人快马加鞭送往京都。” 郭通将怒火又转向了刘师爷:“怎么还在你手里?办点小事都办不好,再出差池,拿你是问。” 杨庸眉头一皱,心想莫非自己真的看错了?看这郭通不像是在演戏,回头看了一眼方万全,只见方万全微微点了下头。 第17章 方老归天 刘师爷不经意的偷偷抹了一把汗,这个微小的细节让方万全看到了,心想这不像是在演戏,汗都吓出来了,难道真的误会郭通了? 其实刘师爷这个无心之举竟然打消了杨庸与方万全的疑心,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汗真的是被吓出来的,郭通说的话,一方面是说给杨庸两人听的,还有一方面是真的对刘师爷说的,在刘师爷耳朵里,这话的意思就是“老子让你找的杀手还没干掉他们,让你办点小事都办不好,如果再办不好,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哼,真是不知所谓!” 郭通瞪了一眼杨庸,拂袖而去 杨庸怔怔的出神,方万全拉了一下道:“先回去再说。” 两人出了扬州府衙,看看时辰已经二更天了,路上的行人已经少了,大街上吹着的寒风让杨庸打了个冷颤,他问道:“方老,您觉得府台大人会递折子吗?”这个问题那晚刚问过,方万全很肯定郭通不会上奏,可今天看郭通与刘师爷的神情不像是在唱双簧,不由得摇摇头道:“老夫也不敢肯定了,这两个人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两人一边走一边商讨,忽然方万全神情一凛,突然止步,杨庸不解的问道:“方老,何事如此紧张?” “有杀气 !”方万全第一次感觉到这么强烈的杀意,从前方缓缓向自己奔袭而来,怒喝一声:“何人在此挡路?” “哼 ~!”只见黑暗处发出来一阵冷笑声,也没人说话,杨庸吓得立刻警觉起来,文人就是文人,尽管刚才与知府郭通针锋相对,但是真正遇到不讲道理的来,该害怕还是很害怕,方万全知道危险即将来临,果然从黑暗处缓缓走出两个人,只见两人脸骨瘦削,脸上肉很少紧贴骨头,离得远了,好似两个骷髅头一样,但是很奇特的是,这两个人竟生的一模一样,只是脸上各有一道刀疤,从鼻梁处到耳朵处斜斜的一道疤,只是两个人的刀疤方向不同,一个向左,一个向右,背上交叉各背两把剑,距离方万全两人十步开外停下,方万全用冷眼打量着两人。 “你们是什么人?”方万全冷声问道,然后将杨庸护在身后,小声道:“小心,来者不善!” 左边那个人率先开口:“我们是来杀你的人。” 右边那个人补充道:“准确的说,我们是来杀你们的人。” “杀你与杀你们有什么区别吗?” 左边那个人道:“有区别。” 右边那个人补充道:“准确的来说,没区别。” 方万全皱眉道:“有什么区别,为什么又没区别?” 左边那个人道:“区别就在于你会死。” 右边那个人补充道:“准确的说,没区别就是你们两个都得死。” 方万全见这两人说话颠三倒四,心中顿时无名火起:“看来你们又是收了别人银两,替人杀人的。” 左边的人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不应该吗?” 右边的人补充道:“准确的说,应该的!” 两人缓缓将背后插着的剑拔了出来,发出很长的“呛~”的声音,剑缓缓出鞘摩擦发出的声音,这声音在夜风中如此的长,如此的响,如此的凉,四把剑同时出鞘,方万全自知无法避战,只好运起内力将真气灌注到每条青筋上,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方万全为了打探对方实力,只好率先发招,双手摆开架势做起手刀状,只听手腕发出“咔嚓,咔嚓”两声,这是内力激发到骨骼之上发出的声音。 “铁骨绝龙手,很强 !” “准确的说,铁骨绝龙手,非常强!” 方万全双掌青筋暴起:“既然知道老夫,为何还要来此?” “虽然强,但是你一样要死 !” “准确的说,你很强,但是你们一样要死!” “大言不惭 !”方万全不想听这两个人颠三倒四的喋喋不休,立即双腿用力,向着两人冲去,两人也不惧,将左手的剑同时反手握住,右手剑同时向前挥去,方万全不知对方深浅,一手各抓一把剑,用力一折,想要将两把剑折断,可是这剑不知为何特别软,直到剑身已经对折,剑身依然没有断,但是方万全眼见剑身折不断,那只好将两人的剑从他们手上夺走,然后双拳一握,用力将剑身缠上了两条胳膊,一用力想要将剑从他们手上夺下来,可是对方早知他会如此,扭身将缠绕在方万全胳膊上的剑身给解开了,同时将左手剑横着挥向方万全小腹,方万全为了自保,立刻松开手上剑身,向后跳去,喝道:“柔情四剑 !” “有见识 !” “准确的来说,非常有见识 !” 方万全道:“云雀,百灵,两位女侠在哪?” “死了 !” “准确的来说,十年前被我们杀死了。” 方万全怒喝道:“你们两个江湖败类,受死吧!”随即一用内力,浑身青筋暴起,只听“咔嚓,咔嚓,咔嚓……”的声音,不断从方万全全身发出,对面两人正色道:“看来这老头要拼命了,别大意 !” “准确的来说,千万别大意!” 这两个人他说一句,另一个人再补充一句,特别的滑稽可笑,但是他们手上的四柄柔情剑可一点都不滑稽,也不好笑,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寒意。 方万全已将内功运满全身,再看两只手,已经不是一丁点的青筋了,而是双手漆黑,在夜色中已经很难分清,双眼通红,整个人就像一个怒目金刚一样。方万全虽然年纪大,但是一身武功修为岂是眼前两个人能够比拟的,犹如疯狂的雄狮一样带着雷霆之力向着两人冲去,这次他改变策略,避剑劈人,只见对方剑向着自己刺来,闪身躲避。直接用掌打向对方胸口。左边那个人没躲避成功,一口血喷了老远,连忙左手虚晃一剑向后跳开,半蹲地上用剑驻地,大口喘着粗气,脸上的刀疤比刚才更加恐怖了。方万全本想乘胜追击将那人直接劈死在掌下,可是还没来得及出手,另一个人已经刷的一剑劈来,方万全冷笑一声:“可笑 !”用胳膊一档,对方见这招就要见效,还没高兴,只听一声清脆的“铛 !”将剑震了开来。 “好强 !” “准确的来说,非常强!”后面那个半蹲地上大口喘气的这个时候,还不忘补充,真是好笑。 “受死吧 !”方万全深知趁你病,要你命的道理,若是让他们两个缓过来,自己肯定麻烦,原因是,自己的铁骨绝龙手,是有时辰限制的,一旦内力耗尽,那一定短时间无法发功。 那两人相互看了一眼,轻轻点了点头,好似有了应对之策,方万全不疑有他,像一只猛虎,向着两人再次冲去,可是他发现,对方两人竟然开始闪避,围着自己闪避,在自己攻击不到的地方左闪右躲,偶尔虚晃一剑,让自己防备一下,方万全心想,难道自己的铁骨绝龙手,被人看出破绽了,唯一的破绽就是时间问题,他们现在是在游斗,故意拖延时间,想将自己的内力给耗光,不由得眼神一冷,爆喝一声:“招 !”只见他人身子腾空,一脚踹出,正好踹在一人肩膀之上,那人如布袋一样被踢飞出去,只见那人躺在地上捂着左边胳膊,两把剑也已掉在身旁,另外一个见此,心下一惊,方万全不给任何机会一掌挥出,只听“砰!”的一声,那人小腹中招,踉跄着向后退了八步,再次吐了一口血。 这时两个人一个半躺着,一个站着吐血,方万全冷笑道:“这就是轻视老夫的后果。” 半躺着的那个人,蹲下,将胳膊驻地用力一晃,咔嚓,将错了扣的胳膊重新弄好:“虽然你很强,但今天,你还是会死。” 另一个将嘴上的血用手一抹,补充道:“准确的说,虽然你很强,但今天,你们还是会死。” “哼。死到临头,还说大话,拿命来……唔……!”方万全正要出手送两人下地狱,可是感觉玉枕穴忽然一痛,自己身子立即软了,暗道:“糟了,破功了!” 那两人见方万全身子晃了晃,就知道计策成功了,不等方万全反应,两人迅速捡起四柄柔情剑,四剑一起贯穿了方万全的胸膛,方万全不敢自信的盯着自己胸口插着的四把柔情剑。 方万全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胸口的剑就这样被拔了出来,胸口的鲜血如泉涌一样喷出了四股,这时躲在一旁的杨庸看方万全中剑,心里十分着急的跑到方万全身边,方万全虚弱的倒在了地上,杨庸早已满眼泪水,方万全虚弱的摇着头道:“杨……杨,呼……杨大人……快……快逃……” 杨庸哭喊道:“方老,你不要死啊,我们一起走,一起回家,回宝应县,我们……”本来杨庸想说我们不管官场的是是非非了,我错了,这辈子再也不当官了,但是如果这样说了,更会让方万全死的不安心,方万全是为了保护杨庸而死,而杨庸是为了百姓才招的祸,这官场斗真的不是有一腔热血就能做好的,想想自己做官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到底是为了什么? 没人回答他,也没有人理他,他独自在寒风中哭诉着,方万全回光返照一般,拉住杨庸的手道:“为……为百姓……百姓而死,死的……死得其所,快……快哉!”说完,双眼缓缓的闭上了。 “方老……呜呜……”杨庸抱着方万全的尸体哭嚎着。 那两人缓缓走到杨庸身边,对着杨庸说道:“你也得死!” 另一个人补充道:“准确的来说,你必须死!” “噗呲!”一剑封喉,哭嚎声戛然而止,杨庸本能的捂着脖子没有再发出一点声音,他与方万全死在了扬州城冰冷的大街上,冰凉的地,冰凉的尸体,冰凉的世道。 第18章 饥荒之祸 次日清晨,人们发现两人尸体,惊动了扬州府衙,知府郭通,心里暗自高兴:“这就是与本府作对的下场。”但是高兴归高兴,怎么说杨庸也是朝廷命官,在地方上也享有清誉,两人暴尸街头,也不是个事,立即带着几名衙役赶到现场,看到现场围满了人,小声议论着,郭通挥了挥手,后面衙役意会,快步将围观百姓分开:“让开,让开……” “不要在此围着……” 围观百姓见官家来人,纷纷向后退避,只见郭通一脸严肃的来到现场,蹲下身子探了一下杨庸的鼻息,发现两人身体早已没了呼吸,身子也都僵硬,郭通面上一脸的严肃愤怒表情,心里早已乐开了花,看看围观的百姓,只好义正言辞的大声道:“现在的盗匪真是猖狂至极、目无法纪,竟在我扬州府为非作歹、私杀朝廷命官,本府定要将凶手绳之以法、还两人一个公道!”接着对衙役道:“将两人遗体,送回宝应,让两位早日入土为安。” “是,大人!”几名衙役齐声领命。没一会儿一名衙役赶着一辆马车过来了,几人将尸体抬上马车放好,身上盖了一条白布,慢吞吞的出了城。郭通背着手看着马车离去,周围的百姓也兀自散去,郭通脸上瞬时暗暗一笑。 这时刘师爷快步走了上来,轻唤一声:“府台大人!” 郭通点了点头小声道:“总算将他们给除掉了,本府现在总算高枕无忧了。”继而两人会心一笑。 二人自以为将事情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但是他们哪里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他们措手不及、悔之晚矣。如果此时此刻上奏朝廷,或许还能挽救以后之事,可是偏偏两人自以为是,认为能够操控全局,岂知这不是个人定胜天的世道,天灾人祸带来的后果不堪设想。 两日后,扬州城与周边七县皆以断粮,由于没有及时上奏朝廷,朝廷也没有拨款赈灾,郭通与刘师爷,虽说贪的是盆满钵满,可是哪里知道,没有粮食,银子再多也是无用,前几日由于百姓们惧怕官府,不敢有任何作为,但是到了第五日的时候,百姓们已经饥不择食,饿的前胸贴后背,小孩子在夜里饿到哇哇啼哭无法安然入睡,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很多都没有捱过去,都在半睡半醒中悲然死去,城外更是增添了许多新坟,一时间整个扬州城及周边几县,饿殍遍野,哀嚎不止,哭声不绝,这个时候郭通才发现,饥荒带来的后果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简单,急忙连夜上奏朝廷,希望朝廷能够出面赈灾,但是如今亡羊补牢,为时已晚,朝廷收到消息,虽然立即做出来反应,一道圣旨下来,要求扬州城最近的,金陵城,九连城,以及两城周边辖领的各个县,调粮救灾,但是筹粮需要两日,也需要三日路程才能运达扬州,期间这五日,又有很多人没有捱过去,他们被饿疯了,方圆百里的树皮枝叶早已被吃光,一时间扬州城赤地千里、哭声震天。 灾民们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扬州城有粮食,所有灾民背井离乡纷纷带着剩余的家小,捱饿受冻涌上了扬州城外,郭通以及十几名官员带着衙役站在城墙上向下看去,一眼望不到头的灾民,黑压压的一片在城外聚集。 扬州城里是有粮食,但是这些粮食都是一些奸商偷偷私藏起来的,他们老奸巨猾,知道饥荒灾年,若是没有粮食充饥,那将会是有银子无处使,挣再多银子也无济于事,所以他们藏了很多粮食,足够一家人捱过两个冬夏,粮食最多的,当属此地恶霸冯大远了,冯大远控制着如意赌坊,得来了很多钱财,他虽是五大三粗的恶霸,但也是有点聪明头脑的人,要不然也不会控制柴如意与柴兴隆十年之久,在暴雨后,就开始大范围购买粮食。 冯大远听说城外灾民如潮,打起了坏心思,他给守城门的兵士偷偷塞了几锭银子,就命手下出了城,在灾民堆里,这些个打手与灾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个个膀大腰圆,孔武有力,他们是受冯大远指使来到这里物色颇有姿色的女子,这里的灾民虽说已经饿到面黄肌瘦,面无血色,但是还是被这几个打手一眼看到有几个容貌俱佳,身材娇好的年轻女子,虽然步履阑珊、满面尘土、衣不蔽体,但是也掩饰不住她们身上的白皙无暇。 灾民群里见来了这几个人,纷纷聚集而来,只见几人簇拥着一个看上去很是精明的中年人,身穿一身缎子灰衣,有两撇八字胡,只听打手们其中一人道:“张管家,你看,就是这几个。”说完指了几个年轻女子,张管家看了一眼,点点头道:“不错,不错,很好。” 几名女子被人一指,甚是害怕,都小声抽泣起来,张管家面无表情道:“哎呀!哭个什么?本大爷是带你们去吃饱穿暖,多么好的事情,为何哭哭啼啼?”吃饱穿暖无非就是将几名女子送到如意红楼里去接客,以肉体换取一些吃食,乱世红尘,若是能有一点办法,谁人甘心流落风尘。 几名女子的家人,立刻满脸堆笑的围向张管家鞠躬,感激道:“感谢大爷的救命之恩。” “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将来一定长命百岁。” 张管家冷笑不止,心里却是很受用,连连摆手道:“罢了,每个人最多一升米,不能再多了,城内与你们这里也差不多了,也是人人自危,没有余粮了。如今能有一升米,已经是不错了,还有啊,你们得签卖身契,别到时候找后账。”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几人满脸堆笑的附和着,只有那些女子还在哭哭啼啼的抹着眼泪。 张管家让手下把卖身契写好,等那些人摁了手印之后,一手交粮,一手交人,整个交易做的是当真干净利落,就这样张管家带着几名女子向着城内走了,女子们实在不舍与家人分开,但是为了让家人吃饱,自己也能够逃个活命,也就无可奈何的随波逐流了。 那些得到粮食的人,欣喜若狂,死命的抓住粮食口袋,掖在怀里,警惕的看着周围,生怕被抢了去,周围的灾民更是一脸羡慕,暗自可恨自己没有生出几个女儿。 ………… 如意赌坊 柴兴隆与路、林三人的计划已经商讨周全,只待这个月十五,冯大远一来,待机而动将其制服,路断仇与林苦海在这里伪装成赌客以免有人生疑,致使这片林子外面发生天翻地覆的弥天大灾也不得而知。 林苦海道:“明日就是这个月的十五了,终于可以把事情解决掉离开这里了,呆在这里闷都闷死了。” “我看你是在这里过得风生水起,不知不觉也赢了不少银两了吧?”路断仇一脸不屑的看着林苦海在一旁仔细的数着银子 “嘿嘿 !”林苦海不好意思的笑道,但也不忘继续数着银子道:“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只是赢点盘缠,饿着肚子行走江湖,是很艰难的一件事。” 路断仇暗讽道:“哼,将武功用在赌术上,你也是江湖上头一个了。” 林苦海皱眉道:“话不能这么讲,靠赌得来的钱,总比偷盗得来的钱光明正大吧?怎么到路兄嘴里,话就变味儿了?” 路断仇点头道:“这话倒是不假。可这赌来的钱,始终也不是正人君子所为。” 林苦海见这路断仇这么倔,还在挑自己的理,气道:“那以后这银子,你别用,我吃饭,你看着,我喝酒,你站着!” 路断仇思考了一会儿道:“闲来无事,放个屁也无伤大雅吧?” “这……!”林苦海突然听到路断仇服软,也是被噎了一下,突然笑道:“哈哈,路兄此言甚是,但是你这屁又臭又响,实在让在下无法抵挡。以后尽量别放,当心把兄弟崩伤!” “去你的…!”路断仇既好气,又好笑,两人还在打嘴仗,忽然听到楼梯口匆忙的脚步声,路断仇立刻惊起,林苦海却赶紧把银子往自己怀里放,见来人是柴兴隆,当即两人舒了一口气,林苦海问道:“这是咋了?这么着急?难道姓冯的来了不成?” 柴兴隆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扶着桌子大口喘着气,一边喘一边连忙摇手道:“不……不是……不是的,呼……累……” 路断仇赶忙将柴兴隆扶着坐下问道:“究竟何事?你慢慢说就是了,怎得如此慌张?” 只听柴兴隆吞咽了口唾沫,然后长呼一口气,憋出四个字:“出大事了!” 第19章 初闻噩耗 柴兴隆将事情原委说给二人知晓,两人顿时脸色大变,齐声问道:“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 !”柴兴隆用力的点点头道:“人山人海的灾民,已经将整个扬州城堵住了,你没看到…”没说完赶紧拿起茶壶对着壶嘴咕噜咕噜灌了几大口,一抹嘴继续道:“你们没看到,那场面,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多的人聚集在一块,黑压压的哭声震天啊。我的娘诶~不得了,不得了哇~” 路断仇急忙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又出不去 。” 柴兴隆解释道:“我听手下人说的,虽然是冯大远的眼线,但是平时也很尊敬我,对我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平时我待他们也不错,时不时赏他们几个银子买酒喝,他们自然也心里对在下没有那么大的防备,只要我没有外逃的迹象,还是挺相安无事的。” “哦 !”路断仇与林苦海点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我们来这里几日了,也不见消息透露,看来是你老弟的银子用对了地方。” 柴兴隆继续说道:“平时这些手下,有的时候也请个假去扬州城看看父母,顺道买点酒回来,与在下喝上两杯聊聊最近发生了什么趣事,以解在下的无聊之态。”说完不好意思的挠头笑道:“毕竟在下,从十岁开始,就没有离开过这个地方,也没机会看看扬州的繁华。” 路断仇与林苦海表示理解,只听柴兴隆话痨一般,道:“前几天啊,一个手下回扬州城住了一晚,第二天才回来,他回来后也不知怎的,心神不宁的,我就问他,你小子回了趟家,怎么变了个人似得,你们猜他说什么?” 林苦海催道:“你赶紧说吧,这怎么能猜得到?” “嘿嘿 !”柴兴隆神秘的一笑,小声道:“他说啊,扬州城出了两条人命,那血流了一地啊,血呼啦的,可残忍了。” 林苦海与路断仇见惯了血,不以为然的道:“这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我们两人都是刀口舔血之人,已经见惯了。没劲儿……” 柴兴隆连忙附和道:“也对,二位仁兄都是见过世面的人,我那手下肯定不能与你们两人相提并论了,我得好好去劝劝他,让他看开点,什么杨大人李大人的都与他无关,让他好好做事……”话没说完,就向楼梯口走去,林苦海和路断仇见柴兴隆对手下人如此关心,丝毫不介意是冯大远的眼线,路断仇对林苦海笑道:“这柴兄弟怎么如此单纯,还去……” 两个人忽然愣了一下,路断仇问林苦海道:“他刚才说什么?杨大人,李大人?” 林苦海应到:“是,我也听见杨大人,李大人的。”两人忽然有丝不好的预感,连忙将柴兴隆唤回,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杨大人李大人?” 柴兴隆纳闷道:“是啊,杨大人。” “杨庸?”路断仇与林苦海同时问道,柴兴隆道:“没问清楚,不知道叫什么,好像是一老一少……。” 林苦海连忙催道:“那你还在这里等什么?赶紧去问呀。” 柴兴隆一撇嘴小声嘟囔道:“你们不是不听嘛,还说我喜欢打听,我看你俩才有毛病。”说归说,还是去找那个手下问事去了,路断仇见柴兴隆走后,小声对林苦海道:“杨大人,一老一少。诶?苦海,那天方老前辈是不是也是跟着一个年轻人走的?而且还说去扬州城见知府大人……” “对啊,没错,还说什么不出几日,这个地界将哀嚎遍野。”林苦海一脸认真的回答着,路断仇越想心里越没底:“难道……死的那两个人,莫非是……” 林苦海也心里咯噔一下与路断仇对视了一眼,有些不确定的道:“你不是说这个方老前辈武功深不可测的吗?应该不会这么巧。” 可事情就是这么巧,只见没一会儿功夫柴兴隆回来了,说道:“打听清楚了,是叫杨庸,跟他一起死的不知叫什么,但是个老人。” 两人脸色顿时大变,那个老者十有八九就是铁骨绝龙手——方万全! 路断仇立刻怒道:“不行,在下得出去一趟,方老前辈与先师乃是故交,怎么说也是路某前辈,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被人杀害,岂能坐视不理?” “我跟你一起。”林苦海也义愤填膺的跟着站起了来,走到窗边将银枪拿到手里。 柴兴隆见两人要走,心里很是着急,马上明天就是十五了,这两位要是走了,这又要等到猴年马月了,想到这里更是懊悔,气的啪啪打了自己俩耳刮子,大骂道:“让你多嘴,让你多嘴!” 路断仇见柴兴隆如此,对林苦海道:“苦海,你留下,相信凭你的武功,也一样可以将姓冯的制服,方老前辈与先师相熟,与你并不相识,你不去也不为过,但是路某若是不去,岂不愧对先师教导之灵?” 林苦海没好气的看了一眼柴兴隆,后者也是一脸的苦瓜像,也怨不得柴兴隆如此,这人在这里没自由的关了十年,虽然有吃有喝的没什么事,但是总觉得这种没自由的岁月让他难以忍受,况且他姐姐为了他也甘心情愿的受辱忍耐,让他实属不愿,如今遇到路断仇两人,仿佛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换谁也不愿意撒手。 “好吧,也只能如此了!”林苦海只好无奈的嘱咐道:“但是,路兄若是遇到危险,能逃则逃,回到这里,有我这杆银枪在手,绝对能保你周全。” “放心,我这断魂刀也不是吃素的。”路断仇与两人拱拳道:“两位,告辞!” 柴兴隆见路断仇走后,林苦海又开始数银子了,心里也有些摸不着底,心里想这个数银子的仁兄到底靠不靠谱,别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心里也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 ………… 宝应县 路断仇自从出了如意赌坊,就一路奔向宝应县,发现整个县城已经空无一人,心想看来柴兴隆说的没错,这灾民成群结队的已经都到扬州城去了,前几天本来就没多少人的县城,有些高瞻远瞩的早已去往别处投靠亲戚去了,剩下这些没有亲朋好友,只能随波逐流跟随大部队而去,可是到那里就有饭吃了么?简直有些异想天开。 路断仇来到宝应县大街上,放慢脚步,四处观看,仿佛能看到当时人们逃跑时的慌乱一样,到处都是东倒西歪的家伙什,当他经过县衙的大门时,敏锐的听到一丝声响,警觉着向县衙大门走去,轻轻一推,门开了,只见一位瘦骨嶙峋的老人,在一个有阳光的墙根底下背靠坐在地上,双眼无神,面黄肌瘦,路断仇快步走了过去,见这老人已经饿的站不起来了,赶忙将柴兴隆塞给他的干粮拿出来一点,掰成很小的小块慢慢送到老人口中,老人嘴蠕动了一下,接着就开始慢慢咀嚼,路断仇很有耐心的将一小块一小块的干粮慢慢送进老人嘴里,只见老人吃的越来越快之后,路断仇才松了口气,老人似乎身上有了些力气,脸上也有了一丝活色,路断仇将手上的干粮递过去,老人接在手里,向路断仇感激的点了下头,路断仇这才轻轻说道:“老人家,慢慢吃,别噎着。” 老人大口大口的吃着手里干粮,仿佛好久都没有吃过东西了一样,很快老人手里的干粮已经被消灭殆尽,这时老人的气色比刚才更好了一些,这时路断仇才敢问道:“老人家,敢问你是?” 老人用手拍打了一下胸口,由于好些天滴水未进,突吃干粮,有些噎住,只好拍打一下胸口,让干粮顺到胃部,又使劲往下咽了几咽,常呼了一口气道:“老,咳…老汉是这个县…打更的,由于腿脚不…不方便,跑不动了。” 路断仇继续问道:“那你们县衙杨知县如今在哪里?您老知道吗?” 路断仇不问还好,一问只见老人老泪纵横,难过的哭诉道:“杨…杨知县…呜呜呜…他…他被人害死了。呜…” 路断仇见老人哭的如此伤心,才知道这杨庸在地方上确实是清廉,连忙安慰道:“老人家,莫伤心了,您知道跟杨大人一起的那位老人去哪了吗?” “你说…说的是方…方老爷子吧?”老人脸上更是悲伤了,哭的更厉害了:“呜呜…呜…他也…也被人害死了。” 这其实是路断仇预料之中的事,只是心中不敢确定,这下真的确定了,怒火中烧,连忙问道:“您老可知道凶手是谁?” 老人茫然的摇摇头,路断仇思索了一下道:“那,敢问方老爷子与杨大人的入土之地在哪里?” 老人点点头道:“知道…他们入…入土的时候,老汉我…我就在场,号子…还是老汉喊的。” “那真是太好了。”路断仇遇到一个知道两人的埋身之地的人,心里也算冷静了一下,问道:“那老人家,你可否领在下去看一眼?” 老人点头道:“可…可以,但是…大侠…能否再…再给口吃的。” “您老等着,在下这就给你拿。”路断仇迅速将身上的干粮拿了出来,老人眼巴巴的看着使劲咽了口唾沫,看样子今天路断仇要是晚来一步,这老人必定也要饿死在这墙根之下,心里未免有些不忍,老人接过干粮,再次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路断仇觉得方万全如此高的身手,为何也会死去?不大一会儿老人心满意足的摸了摸肚子道:“好久…没有吃…吃过这么好的了。” 路断仇听老人这么一说,只见老人腿边有一块榆木树皮,那榆木树皮上有好几口咬下来的痕迹,不觉得更加不忍,将身上所有的干粮都拿了出来,道:“以后您老就吃这些,千万不要再吃树皮了,会把胃给伤了的。” “没…没办法呀…饿啊…唉…”老人无奈的叹了口气,路断仇对此也是无能为力,无可奈何。 等老人缓了一会儿又吃了点干粮,这才颤颤巍巍的扶着墙慢慢站了起来,老人虚弱的道:“恩人…老汉现在…现在就带你去…去杨大人坟前…” 老人因为久饿成饥,突经吃饱,动作比较缓慢,路断仇虽说心里焦急万分,但是也不敢催促,生怕一不小心这老人就会被风吹倒,搀扶着老人来到县城外的坟地里,老人指着眼前两个坟丘道:“这就是…就是杨大人与方老爷子的…坟。” 路断仇看了一眼,向前两步,两腿一弯跪了下来,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然后说道:“方老前辈,您与先师故交已久,晚辈路断仇必定为您报仇雪恨。他日若知仇家姓甚名谁,定天涯海角为您讨回公道。” 第20章 挖坟验尸 路断仇在方万全的坟前,呆坐了很久,不久前他让那位打更的老人先回去了,看着那老人一瘸一拐的背影,心里想到,这老人回去之后,免不得过上几日还是会饿死,想着满眼都是心酸。 夜,悄悄来临,路断仇暗下决心,做了个大胆的决定,对着方万全的坟道:“方老前辈,如今你大仇未报,晚辈也不知哪个奸人害你性命,无奈只能挖坟开棺,检查前辈身上的伤口,望能得到一丝蛛丝马迹,若是您在天之灵能够指示晚辈一丝线索,定当从新为您立坟竖碑。”路断仇将断魂刀拔了出来,断魂刀比较宽,挖坟用也是很合适,坟堆上的土比较松软,挖起来也不费力,没一会儿功夫,就见到棺材盖,路断仇用手将棺材上的土扒拉干净,又用断魂刀将棺材周围的土挖了二指深。刚刚露出整个棺材盖,路断仇蹲在地上,用手向下摸了一下缝隙,将断魂刀斜着插进棺材盖底下,双手一用力,爆喝一声:“起~!” “嘎吱,嘎吱……!”只见棺材盖被七颗棺材钉死死的钉住,路断仇咬着牙,使劲道:“起~起~”只听见“嘎吱”声不绝于耳,路断仇缓了下力,再次用力喊道:“晚辈…有事…要问,如果…前辈…在天…有灵的话,就助…晚辈…打开吧,啊…起~~!”只听“嘭”的一声,棺材盖直接被断魂刀撬飞了出去,路断仇傻眼了,瞪着眼睛,怔怔的道:“这…这~!”路断仇现在懵了,因为他最后使出的力,已经没刚才那么大了,为什么棺材盖还能被撬飞出去?喃喃道:“难道说,真是前辈显灵了?” 路断仇也不管是不是显灵了,既然棺材打开了,那就一看究竟,由于地平面比棺材高,路断仇只好双脚踏上棺材沿,双手撑着棺材沿,慢慢身体与棺材持平,左手用力支撑着身体,右手抓向棺材里方万全的遗体衣服前襟,右手一用力,说道:“前辈,得罪了!”一下将方万全的遗体上身拉起,坐了起来,只见方万全双眼紧闭,脸上的表情甚是安详,路断仇用手摸索着,缓缓将方万全的衣服打开,只见胸口四个剑洞触目惊心,伤口已经无法愈合,路断仇看了看伤口道:“剑伤,而且是一起插进去的,贯穿伤口,这种直剑伤口万万不是四个人能够做出来的,如果是四人的话,因为要并排着,不可能会这么直,而是斜面的,一个人也拿不了四把剑,这种伤口只能是两个人才能做出来的,难道说两个使双剑的?”路断仇暗道:“江湖上使双剑的人,没有几个,而且一下子能找到两个,更是屈指可数,双剑神侠邓英杰的双剑是比较宽的,绝剑仙子王凉梦的双剑是细长的,而且此女侠早已嫁为人妻,不再踏入江湖纷争。那会是谁呢?”路断仇又将方万全的遗体检查了一下,确认再没有伤口,就将遗体上的衣服给整理好,右手托着遗体的脖子慢慢向下放去,突然感觉右手肚上有一尖锐物顶着自己,心里顿时惊道:“有东西!”低头一看,自己的右手肚紧贴方万全的玉枕穴,暗道:“在这里!”随即用手指夹住一根细小的针,慢慢拔了出来。 突然,只见方万全双眼突然睁开,紧紧盯着路断仇,路断仇大气不敢出,心里早已慌乱,不知这是为何,他轻唤:“方…方老前辈…你…。” 见方万全只是紧紧盯着他,一句话也不说,路断仇壮着胆子,用手轻轻在方万全眼前晃动,方万全的眼珠一动也不动,眼皮一眨也不眨,路断仇这才舒了一口气,原来是那根银针插入太深,扎到了神经,条件反射的使方万全睁开了双眼,路断仇用右手轻轻将方万全的眼睛遮住,向下轻轻一抹,方万全眼睛再次闭上了,路断仇将银针头用牙齿咬住,然后再次将方万全的遗体放好,合好棺材盖,再用刚才的松土一埋,然后将口中的银针拿在手里,怒道:“卑鄙小人,暗箭伤人。” ………… 如意赌坊 林苦海躺在床上摸着自己吃的圆圆的肚子打着饱嗝,一脸惬意的嘟囔着:“嗝…乱了乱了…嗝…这个世道太乱了…” 柴兴隆苦大仇深的扭头看了一眼床上的这位大爷,问道:“什么乱了?” 林苦海翻了个身面向柴兴隆,觉得侧躺着比较舒服,用胳膊拄着脑袋,说道:“外面的人饥肠辘辘,林某在此打着饱嗝,这岂不是乱了?” 柴兴隆翻了个白眼道:“仁兄,你莫这样说风凉话,外面的百姓也是十分可怜的。” 林苦海笑道:“不是可怜不可怜的问题,而是那么多的灾民,为何不群起而攻之?将扬州城攻破,杀贪官,抢粮食。” 柴兴隆听着林苦海的想法,也不无道理,可是又一想这是犯法的,连忙道:“林兄,这可不行,杀朝廷命官,是要被砍头的。” 林苦海大笑道:“哈哈,砍头?人都快饿死了,横竖都是死,为何不把贪官杀掉,吃饱喝足再死?” 柴兴隆道:“可能是在等吧,等一个不用被砍头,又不会被饿死的办法吧?就像我们一样,在等明日十五。” “哼~!”林苦海冷笑道:“明日,我真要看看那个姓冯的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 扬州城 知府郭通现在就像热锅上的蚂蚁,走到哪里都感觉心神不宁。刘师爷连忙道:“府台大人,不要着急,再过几日,赈灾粮就过来了。” “再过几日……再过几日。”郭通怒气冲冲道:“再过几日,本府这脑袋就要搬家了。你是干什么吃的?本府是怎么对你说的,别让那些商贾们做的太过,不要饿死人,不要饿死人,你们非给我这样做。现在闹成如今这样,本府还有活命?” “府台大人,稍安勿躁啊!”刘师爷眼珠子一转,道:“府台大人,您听小人说完,也不迟啊。” “啪!”郭通一拍桌子,转身坐下,怒不可遏:“你说!” 刘师爷陪笑道:“府台大人,如今形势险峻。你我二人到手的银子也足够下辈子吃喝了,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要堵住下面人的嘴,灾荒灾年,饿死几个人,亦属正常,这是谁也无能为力的不是?再者说,从现在起树立起您的官德,让百姓感激你,到时候让他们觉得您是青天大老爷,上面一查,不但无过,反而有功,到时候升官发财,岂不是两全其美之事?” 郭通被刘师爷的计谋说的有些心动,缓缓问道:“怎么树立官德?” 刘师爷道:“开设粥棚,每日一碗稀粥,虽说吃不饱,但也饿不死人,让灾民们知道,扬州城也没有余粮,只是在想方设法解决,到时候府台大人在城墙上,声色并茂,泣不成声,下跪请罪,那些灾民绝对会相信府台大人是为国为民,日夜操劳的一位大清官。” 郭通觉得刘师爷说的有道理,但是为难道:“可是扬州城真的没有粮食了。” 刘师爷老奸巨猾的问道:“府台大人,您真相信扬州城没有粮食了?” “难道?”郭通怀疑的看了一眼刘师爷,只见刘师爷微笑的点了点头。 “来人呐!”郭通向外大声喊到,没一会儿立即跑进来一个衙役,郭通下令道:“立刻准备十口大锅,摆到城外,准备柴火,熬稀粥,设粥棚,不得惊扰一个灾民,也不得饿死一个灾民。速度去办。” 那衙役为难道:“可是…粮食去哪弄啊?” “本府自有办法,你们去准备吧!” 第21章 如意红楼 次日,清晨 扬州城外已经摆上十口大锅,里面热气腾腾的冒着热气,周围的灾民吞咽着口水,一动不动的盯着眼前的十口大锅,只见身后熙熙攘攘的一大片灾民,还在向着大锅这里拥挤着,他们饿疯了,他们叫嚷着相互推搡着向这边赶来,烧火煮饭的衙役哪里见过这等仗势,若是一不小心这成千上万的灾民一拥而上,到时候很难不被踩踏而死,他们心惊胆战的望着这些灾民,嘴里不断劝着,嚷着,骂着。 “不要往这里挤。赶紧离远些…” “听见了没,说你呢,你在挤,就把你扔锅里一起煮了……别往前挤……” “滚开,饿死鬼投胎么?” “哎呀!你们不要挤啊,把锅挤翻了,什么都没得吃了,我说你们这些人呐……” 但这些相劝之言,根本就属于声入大海,不见起效,任谁也想不到疯狂的饥饿会让人失去理智,只见很远处已经有一群人从互相推搡变成了拳脚相向,他们互殴着,他们怒骂着,他们像野蛮之人一样不顾眼前的人是朋友,是亲人,还是跟他们抢饭的人,他们饿着肚子,不知道哪里使出的力气互相打着骂着,仿佛在粥的香味与柴火燃烧的香味的混合下,仿佛被勾出了无限潜能,他们生怕自己吃不到嘴里,吃不到肚子里,他们害怕饥饿,害怕那种晚上被饿醒的滋味儿了,白天饥饿,晚上饥饿,就连睡梦中也是饥饿,他们被饥饿折磨的头痛,折磨的腹痛,折磨到甚至发疯,他们已经将圣人之道抛之脑后。 郭通站在城墙上,向下望去,深秋的天虽然风吹的有些寒冷,但是他已浑身是汗,他很是着急,但也必须强壮镇定,只见他身后十几名面色有些难看的商贾,之所以脸色难看,并不是饿的,而是被眼前这个知府郭通给数落的,他们不知道这个贪财的知府,为何今日换了一副模样,居然强行让他们交粮,若是不交,以祸国殃民罪名论处,拉到菜市口直接行刑,见对方不像是开玩笑,只好忍痛将藏的粮食拿了出来。 郭通身后的刘师爷,一脸的老奸巨猾,他看着眼前的情景,皮笑肉不笑的对着后面商贾富绅说道:“诸位,你们也都看到了,这种情况,府台大人也是没有办法的,若是真把这些灾民饿急了,他们是什么事都能干出来的。到时候将城门砸坏,冲了进城,你们可知后果的严重性?” 十几名商贾均都点头哈腰的马上附和道:“师爷说的是。” 郭通忽然扭转头,红白脸一起唱才能将这些个唯利是图的商贾们震慑住,怒道:“你们知道不知道,朝廷已经下旨,若是再有百姓饿死,本府万死难辞,你说说你们,现在还在藏私,若是到时候笼子破了,咱们一起淹死。” 商贾们额头立刻就见了汗,赶紧附和道:“小人们绝对没有要害府台大人的意思,只要大人吩咐,小人们定当竭尽所能。” 郭通见商贾们这样说,脸上的表情算是缓和了,放低声音道:“正如师爷所说的一样,如果真把灾民逼疯了,到时候城破事小,你我一家老小若干人的性命将受到严重威胁,不但粮食保不住,命没了,藏那么多粮食,给谁吃啊?再者说,只要能够撑上三五日,赈灾粮一到,我们就无后顾之忧了。” 商贾们连连点头称是,但是有个人却问道:“大人,只怕是这么多灾民,我们的粮食撑不了三五日啊,至多也就能撑上个一两天,我们可就真拿不出来了,到时候该如何是好啊?” 郭通始终没有刘师爷脑袋转的快,只见刘师爷接道:“那就把一天一顿顿稀粥,改为一天半顿稀粥,只要让他们能够有一口气在,我们也就定能等到赈灾粮到达,物是死的,人是活的,什么事都要想办法解决不是?” 商贾们见刘师爷说的有理,连连点头称是,郭通见周遭都是自己人,也就没有藏着话,小声道:“这些粮食也没让你们白拿,你们家里若是缺丫鬟家丁的话,可以去灾民里挑选,也算给他们一条活路。” 听到这里,十几名商贾立刻双眼放光,若是杨庸还活着,肯定会怒骂“无耻脏官,岂能趁人之危强迫她人为奴”了,十几名商贾大喜过望,就连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富商,也颤颤巍巍的小声道:“老朽,老朽还缺个妾室……”周围的商贾哄堂而笑,郭通白了一眼道:“您老这身子骨……真可谓是……老当益壮啊!”听到这话,其他人更是笑的合不拢嘴。 郭通背着手转过身去:“你们做吧,本府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切莫做的太过,到时候可别让本府作难就是。” 商贾们连声道谢,其中一个胖胖的商贾可惜道:“早知道就应该早些做了,那个冯大远早在前几日已经去换过了,都是一些身材容貌娇好的芳龄女子,看的人真是眼馋。” 郭通道:“冯大远与京都秦将军府有关系,你们莫去招惹他,连本府都惧怕三分,你们无兵无权,就不要多惹是非了,记住了,管住自己的嘴,比吃饭睡觉容易。” ………… 如意赌坊 林苦海已经早早的神不知鬼不觉的带着银枪藏入如意红楼中了,人是翻楼进去的,没有惊觉任何人,柴如意也没有与自己的姐姐商量过这次行动,他这个姐姐性格很是多愁善感,若是给她知道,她必定惊慌失措,以至于林苦海与路断仇在如意赌坊躲了几日,都没让其发觉,林苦海闭息凝神,躲在一个没人发觉的暗墙后面,竟是连过往的嫖客都没有看见,他像猎手一样安静的等待猎物的出现,林苦海见这里的嫖客虽然没前几日多了,可能是因为灾情的原因,但是还是有一些的嫖客聚集以此,听柴兴隆说过,这是五湖四海的嫖客,并非扬州城里的嫖客,这些嫖客大多都是带着大量的银子过来的,而如意赌坊这里因为有冯大远的庇佑,还算是过得丰衣足食。 日过当午,林苦海只听得外面吵吵嚷嚷的,听不真切,伴随着几名女子偶尔的抽泣声,心里正感纳闷,忽然就听到柴兴隆大声喊到:“哟!冯东家,这是在哪弄得这么多年轻的姑娘?这都是打哪来啊?” 只听一人回道:“你小子少打听,有你吃的有你喝的,给老子好好赚银子就是,别管红楼这边的事,你姐呢?” 柴兴隆不情愿的回道:“应该在楼里面,你自己去看吧。” “哼 !小畜生 !”那人骂了一句,然后向着红楼这边走,边走边招呼:“把这几个女的,带进来。” 随后林苦海听到几个人催促道:“快点,我说你们别给我哭哭啼啼的……” “别东张西望的,再哭……再哭把你嘴用绣花针给你缝上……”“待会儿别吓到里面的客人,不然扒掉你们的皮……”果然威胁起来作用,抽泣声小了,渐渐地没了,林苦海躲在暗墙后面也不敢露头,生怕打草惊蛇,他知道正主来了,刚才柴兴隆就是故意加大声音喊给他听的,林苦海嘴角立即上扬,心里暗骂道:“你他娘的可算来了,待会儿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只听刚才那人道:“带着她们从后门走,脏兮兮的,别影响了客人们的雅兴。” 不多时,听到繁乱脚步声越来越响,林苦海知道这是已经进来了,只听一个人喊到:“如意,在哪里?出来一下。” 没一会儿听到一个碎步声走近。 只听刚才那人笑道:“哈哈,一个月不见,如意姑娘又漂亮了些,真是风骨犹存,艳丽无双啊。” 只听那位女子回道:“这个月的解药带来了吗?” 那人笑道:“你我两人除了这个,就没其他的可说了吗?” “哼 !我与你有什么好说的?无非就是我们被你要挟,我们无能为力而已。” “哈哈,好一个无能为力,既然如此,就将这个月的数目交出来吧。” 那女子道:“翠烟,将一千两银票给他。”然后再次说道:“解药!” 那男人道:“解药会给你们的,不然谁给老子赚银子?先不要慌。”然后喊道:“把那几个女的带进来。”一阵繁乱的脚步声再次响起,只听那女子生气道:“这些可怜女子,你们又是从哪里拐骗而来?” 那男人笑道:“哈哈,有句俗话叫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别多问,既然我给你送来,那就是我的事情,你只管让她们在这里接客赚银子就是了。” “哼!只怕是外面那些灾民家的可怜女子吧?” 那人怒问道:“你是从何处听说?” “笑话,我这里客人这么多,外面又发生那么大的祸乱,听到个一二,有什么奇怪?” “既然知道,那老子也不藏着掖着,不错,这几个女子都是从灾民手里用粮食换过来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卖身契也没有逼着她们父母签。” 那女子生气的问道:“你做这么多伤天害理之事,就不怕遭报应吗?” “你少在老子这里当婊子立牌坊,自己是什么东西,还管其它,想想你自己的小命吧,若是没有我这粒红丸,你今天就得死。” 那女子不说话了,可能因为性命受到了威胁,无可奈何 只听那男子道:“来,将这几颗丹丸,喂给那几个女的。” 那女子惊呼:“十五断肠丹!” 林苦海只听得有几个女子使劲反抗着,哭喊着,又听到几名大汉拳脚相加的声音,几个女子还是哭喊,林苦海已经将经过听了个真切,眼眶早已气红,怒发冲冠,咬牙切齿大声喊到:“狗贼,拿命来!”一脚将屋门踹破飞身进去,林苦海看到有几名壮汉正捏着几个少女的嘴巴,硬往嘴里塞着东西,而屋里的人,见门已被踹破,登时呆立当场,忘记了手里的动作,还未做出任何反应,就见一个白衣男子,手持银枪,眼眶通红的站在屋内望向自己这边。 “什么人?敢在老子头上动土,给我拿下!”一个坐在椅子上,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的人大声指挥到,林苦海见此人发号施令,定然就是冯大远,将枪头唰的一声指向他怒道:“狗贼,趁人之危,逼良为娼,今日你若能活着,老子林字倒着写。” 冯大远吃惊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林苦海怒道:“要你命的人!” 冯大远正欲说话,只见对方将银枪挽了一个枪花,飞身向着自己捅来,急中生智拿起桌上的茶杯向林苦海砸去,林苦海一抖银枪,枪尖直接将茶杯击成粉碎,随后大喝一声,道:“哪里走?” 这时其他大汉立即反应过来,抽出背后短刀向着林苦海砍来,林苦海眼观四路,见有刀过来,立刻舍了冯大远,回头挥枪,一杆银枪带着呼啸之声与砍来的刀相击,发出叮的一声,那人瞬间感觉握刀的手被震的发麻,接连向后退了几步,还没来的及查看自己的右手,只见银枪噗呲一声扎进自己的小腹,还没感觉到小腹的疼痛,只感觉自己身子一轻,居然被对方用枪挑了起来,林苦海将壮汉挑起,直接扔到了几名女子跟前,不待人起,一枪当棍砸向那壮汉脸上,只见那人鼻梁凹陷,七孔流血而死,几名少女尖叫着捂着双眼,林苦海不敢迟疑,扭身与另外几人打在一起,不消一刻将几人已经放倒,冯大远见手下都已经死去,从地上捡起一把刀,怒道:“老子与你拼了!” 林苦海见冯大远向着自己冲来,冷笑一声:“哼,狗贼,你林爷爷今天就送你见阎王 !” 冯大远根本就没有武功,他只是个恶霸,就算有也是用蛮力,可是蛮力又能对林苦海造成什么伤害?只是痴心妄想要一刀将其劈死,奋力一刀,没砍到,林苦海闪身而过,回头用枪身用力打向冯大远腰间,冯大远痛到摔在地上,连忙举手求饶,林苦海怒道:“像你这样的狗贼还敢求饶,今天不杀你,林某誓不为人。”一枪扎向冯大远胸部,只听身后一声娇呼:“不要 !”可是,为时已晚,枪已穿过冯大远的胸部,将其死死的钉在了地上。”林苦海红着眼眶扭头看向那声惊呼,怔怔出神。只见一位身穿艳红锣裙镶有金边花丝的美艳女子一脸不可自信的看着自己,那红润的小嘴微张着,惊愕的问道:“你……你怎么将他杀了?” 第22章 冲动之人 林苦海皱眉问道:“这种狗贼,逼良为娼,留他做甚?” 只见那女子满是哀怨的眼神,一下子跌坐在地,林苦海赶忙伸手向前去扶,只见那女子恨恨的将林苦海的双手打开,气道:“别碰我 !” 林苦海有些生气道:“你什么意思?林某好心好意救你们,你却这样对林某,好心当成驴肝肺,不知好歹!” 那女子瞥了一下林苦海,长长叹了口气,轻声埋怨道:“算了,既然命该如此,我又何必怪你。”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听到楼梯木板传来快速上楼的声音,林苦海一下警觉,将银枪从冯大远身上拔出,站到跌坐在地的女子身前,怒目圆睁,他头也不回的对女子道:“躲起来,有林某在,定保你毫发无损。” 谁知上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一脸焦急的柴兴隆,他看到林苦海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赶紧说道:“林兄,别慌,是我!”然后看到林苦海身后跌坐的女子,赶紧跑到前去,叫了声:“姐姐,你没事吧?”柴兴隆将姐姐从地上扶起,女子轻轻摇了一下头,白皙的脸上带有一丝哀伤。 女子缓了一下问道:“小兴,这人是你找来的?” 柴兴隆点点头道:“是?” 那女子叹道:“怎得如此胡闹?” 柴兴隆低下头没有说话,林苦海见她这样还是在埋怨自己。心里十分不舒服,气呼呼的说道:“你这女人怎么如此不讲道理?林某为了你们姐弟,在此等候了七八日,就是答应你弟弟将你们救出火海,没想到你不但不领情,反而责怪于我,简直不可理喻,不可理喻!” 柴兴隆也是很为难,正要说话,扭头一看周围那群瑟瑟发抖的少女,又看到五六具尸体,吓得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只见冯大远已经在地上死翘翘了,一手指着林苦海吃惊的问道:“你…你…你怎么把他杀了?” 林苦海皱眉怒道:“姓柴的,怎么连你也不分是非好赖,指责与我?” “哎呀!”柴兴隆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快步走到林苦海身旁,一边掏出那个装毒药的小黑匣子,一边一脸苦大仇深的问道:“咱们不是说好的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嘛,你现在就把他杀了,那我姐姐岂不是也没救了?” “唉~!”柴如意轻叹一声,皱着柳眉不说话。 林苦海听柴兴隆如此说,才想起来解药之事,瞬感大事不妙,越想越是心里内疚,傻傻的问道:“那…那现在喂给他吃还…还来得及么?” 柴兴隆大骂道:“现在喂他吃,还有个屁用?你能把他弄活,我立马喊你祖宗……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早说你这人没有路兄靠谱,真是……。”柴兴隆骂的实在不想再骂了,再难听的就有点过头了,毕竟人家也是为了自己的事搞成现在这个样子的,稍微骂骂就得了。 柴如意毕竟比这两人大个八岁,轻声劝道:“算了,本就命薄,何须怨人?你们俩就别在争执对与错了。” 柴兴隆见姐姐这样,心里更是难受:“姐姐,都是我不好,我不该不告诉你。” 柴如意爱惜的抚摸一下柴兴隆的脑袋,轻笑道:“姐姐没有怪你,只是担心……担心姐姐走后,弟弟该怎么办?你还年少,自从十岁就被关在了这里,没有自由,没有爹娘的疼爱,更没有机会出去看看这红尘世道。唉~” 柴兴隆急忙抓住姐姐的手道:“姐姐,你不要这么悲观,会有办法的,会有办法的,你别这样,我……。” 林苦海越听越是愧疚,不忍再听,他缓缓走到冯大远尸体旁,见那些女子们还在瑟瑟发抖的恐惧的看着自己,林苦海摇摇头道:“我不是坏人,只是……只是做错了事,你们……你们别这样看着我,我不是坏人。真的不是坏人。”但是在这些少女眼里,现在,陌生人在她们眼里,全是坏人。 林苦海见这些少女还是很防备自己,也没再搭理,他刚才偷听的时候,听到冯大远说带着这次的解药,蹲下身子在冯大远尸体怀里摸索了一下,掏出两样东西,一张一千两的银票,这应该就是刚才柴如意给他的,还有一个木头盒子,他轻轻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有三十多颗红色小药丸,料想应该是解药,将盒子盖住,然后走到柴兴隆身后,说道:“这里面有三十多颗解药,应该够你姐姐撑两年的,我知自己冲动了,在下也没什么好补救的……。” 柴兴隆含泪接在手里,缓和了一下道:“对不住了,林兄,刚才是我过激了。不该那样骂你。” 林苦海摇摇头:“你骂的对,我这人一生都在冲动,这次是真的被气急了。” 柴兴隆姐弟不知里面有何隐情,也没想到要追问,只听柴如意向外轻声唤了一声:“翠烟!” 没多久走进来一个十六七、岁年纪的少女,看到这屋里的场景,立刻惊的捂住了嘴巴,呆愣了一下,她快步走到柴如意身边,害怕的问道:“如意姐,这是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的。” 柴如意将柴兴隆手里的盒子接过来,然后递给翠烟,叮嘱道:“将这里面的解药,分给你其他姐姐。” 翠烟还认为是以前的那样,今天该分解药了,可是她不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了,若是让其他姐妹知道了,这一个月将会生不如死,任谁知道以后没解药提供,自己离死不远了,那种等死的感觉,是一个人最痛苦的事情,翠烟将解药拿走了。 林苦海看着翠烟手里的解药,不可自信的扭头看着柴如意,柴如意感觉到有双眼睛盯着自己,将头扭了过来,与林苦海目光对视,忽然,柴如意对着林苦海笑了一下,林苦海立刻就被看的脸刷一下红了,为了掩饰自己的丑态,赶紧问道:“你把解药给她们,你又该怎么办?” 柴如意轻轻笑道:“我若偷生,不顾姐妹们的死活,怎么能安得下心活着?” “可是……。”林苦海还想再说,却听柴如意道:“你做的是行侠仗义,我又怎么能做无义之事?你有你的道要走,我有我的路要行,你……莫要再说了。” 林苦海看着这名漂亮的女子如此好强,心里更不想看到香消玉损的画面,转过身不想再看下去了,愧疚的怒吼道:“我就不信天底下没有解药。”在地上捡了一颗“十五断肠丹”塞到了嘴里。 柴如意大吃一惊喊到:“快拦住他!”可惜已经晚了,只见林苦海咕咚一下咽了下去。 柴兴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慢慢走到林苦海身边,一把薅住林苦海的衣襟,一字一句的问道:“你…做…什……么?啊?你是那根筋搭错了?” 林苦海任由柴兴隆拽着自己摇晃着,无所谓的摊开手道:“没什么,我想看看每月十五到底有多痛苦。感受一下她所感受的痛苦。”说完指向了柴如意。 柴兴隆顺着手指看向了柴如意,然后扭头对着林苦海,流着泪破口大骂:“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愚蠢,你会没命的,你知不知道?没命就是要死了,你知不知道?你怎么这么蠢?你这人怎么这么不靠谱?你怎么这么令人生气。啊?你说啊,你要让我有多内疚?啊?路兄回来,我该怎么向他交待?” 林苦海一拍胸口,大声道:“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这是我自愿的,与你们无关,路兄回来,无需交待。” 柴兴隆无力的向下跪了下来,早已泣不成声,林苦海对柴如意说道:“柴姑娘,在下希望你能吃一颗解药,等在下一个月,下个月十五,在下一定能找到根处的解药,如果找不到,在下与姑娘,就双双而亡。” 柴如意轻叹一声:“你这又是何苦呢?大丈夫岂能为一风尘女子而死?” “风尘女子?”林苦海立即眼眶就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道:“以后别再在我脸前提这四个字,我…很…不…喜…欢!” 第23章 事后之事 柴如意也不再多说什么,她心中甚为悲凉,自己一个名门闺秀,在这可悲的世道中,沦为红楼之妓,看着那群瑟瑟发抖的少女,心中也是不觉落下泪来,那群少女也不是傻子,也不是好赖分不清,她们只是害怕那个杀人握枪的男子,长这么大,平时她们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何时见过如此血腥的场景,刚才还对自己强迫打骂的人,片刻间就已死去,她们也许只是吓傻了,丝毫不记得方才可是这个白衣杀神将她们救出魔爪。 柴兴隆从地上站起来,抹了一把眼泪,见这里血腥的场面,心里有些不适,对柴如意小声询问道:“姐姐,有没有一间干净的房间?这里……这里有些让人感到膈应,我们换间房间再说吧。” 柴如意只好点点头,看了一眼站着不动的林苦海,柔声说道:“既然事已如此,埋怨已无济于事,你…你们请随我来吧。” 林苦海知道自己又冲动了,平息了一下心情,只好提枪随着柴如意出了门,那些少女也惊恐万分的相互搀扶着跟了出去,柴兴隆见人都出去了,看了一眼被林苦海踹坏的门,苦恼的摇了一下头,接着将坏的门扶起来,将这间房重新堵住,换了一间房间后,这群少女的心情也缓和了起来,她们纷纷向柴如意和林苦海跪下,轻声抽泣道:“这位姐姐,这位大侠,求您大发慈悲,放过我们吧。” 柴如意将几名少女扶了起来,柔声安慰道:“你们与我一般无二,都是身不由己的可怜人儿,怎能忍心让你们也落入火海?姐姐不会为难你们。”说完看了一眼林苦海,轻声问道:“你…你能不能把那一千两银票给我?” 林苦海有些犯难了,柴如意哀怨的叹道:“那是我们姐妹辛苦用……”说到这里柴如意似乎难以启齿,只好重新说道:“辛苦换来的银两,你…你也想拿?” 林苦海挠挠头,面有为难之色,他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点贪财,他贪财也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他那苦命的娘亲,他出门的时候,他娘亲将发簪当了,给他凑了些盘缠,想想林家在金陵也是大户人家,孩子出门,还得靠卖东西,可见他的娘亲在林家过得是什么日子,他只想多弄点银两来孝顺一下娘亲,想想也不为过,柴如意并不知道这点,继续轻声说道:“你若拿去,岂是大丈夫所为?你英雄年少,义薄云天,立志作为侠士,为何连姑娘们的苦命之钱也收入囊中?将来,若是传入江湖,可谓一个笑柄。” 林苦海见这楚楚动人的女子这样说,脸上也十分的不光彩,无奈将手伸入怀里,稍微还是有些犹豫,在孝道与江湖大义上似乎做着艰难的抉择,但是想了一下,还是咬着牙说了句:“大丈夫何患无银。” 柴如意微微一笑道:“你若需要盘缠,我那里还有些首饰,等你…等你走的时候,就赠与你路上吃酒。” 林苦海想了想说道:“别……你说的对,大丈夫岂能拿姑娘的苦命之财,传出去真的会被贻笑大方。” 柴如意眼里对林苦海多了一点赞赏之意,心里也十分欢喜,接过递来的银票,然后对那些少女道:“姐姐也没有什么好赠送你们的,这一千两银子,你们拿去,如今外面灾祸连连,望你们能够找个良好的归宿栖身立命。” 那些少女立即再次跪下,感激道:“姐姐大恩,恩同再造,小女子定将谨记于心,若是他日能够再相遇,必定报答两位恩情。” 柴如意柔声笑道:“我与他都是将死之人,要你们报答做什么?你们赶快去逃命吧。” 这时柴如意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急忙喊到:“不好了,冯大远的大公子带人找上门来了。” 柴如意脸色大变,赶紧对柴兴隆说道:“把这几名少女,从后面带出去,你……你也不要回来了,跟着她们一起逃吧。” 柴兴隆赶紧摇头:“不行,要走一起走,我怎么能丢下姐姐不管,自己逃命?” 柴如意急道:“你别在啰嗦了,再不走,咱们谁也别想逃出去了,你若死了,咱们柴家的冤案该怎么昭雪?” 柴兴隆正要说话,只见林苦海提着枪越过了自己向外走,柴兴隆立即喊到:“林兄,你去哪?” “哼~” 林苦海头也不回的冷笑一声:“我不介意再送几个下去见阎王。” 柴如意脸上有浓重的担忧之色,不知是为了弟弟,还是为了刚才那个狂傲不羁的白衣男子。 林苦海走后,又跑进来一群衣着艳丽的美貌女子,她们惊慌失措的跑向柴如意。纷纷喊着如意姐,柴如意将她们搂在怀里小声安慰着,偶尔听到外面有惨叫声与痛呼声。 不多时,林苦海回来了,白衣上被溅了一腿的血滴,像梅花一样,跟着的还有一人,柴如意见来了两人,不知是敌是友,只听得柴兴隆惊喜的喊到:“路兄,你回来了?” 跟着的那个人正是去往宝应县回来的路断仇,只听路断仇正色问道:“柴兄弟,这里解决了?” 只见柴兴隆叹了口气一声也不吭,路断仇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林苦海,见林苦海也是表情有些怪异,不说话,就诧异的问道:“苦海,这里出什么事了?”林苦海自知理亏,也是满脸内疚,不说话。 路断仇只好看向柴兴隆,问道:“柴兄弟,你说 !” 柴兴隆看了一眼林苦海,也变得一脸内疚,对路断仇支支吾吾说道:“事情办是办好了,但是稍微…出了点差。” 路断仇疑惑不解,问道:“你们俩平时不是挺能说的么?今天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差?赶紧说啊。” 林苦海见柴兴隆不说原因,像是在袒护自己一样,上前一步说道:“那还是我说吧。” 路断仇扭头看向林苦海:“那好,你来说。” 林苦海这才说道:“一大早,我躲在这里等,姓冯的来了,我没忍住,一枪捅了。” 路断仇点着头嘴里喃喃道:“一枪捅了?” 林苦海点点头:“嗯,一枪捅了。” 路断仇随后问道:“那解药药方子呢?” 林苦海挠着头,不好意思的道:“忘了问!” 柴如意噗嗤一笑,整个过程她是一清二楚的,林苦海冲进来,根本就是见人就打,哪有想到问话。 路断仇气道:“苦海,你可真……” “别……别骂了,我也是逼不得已啊。那姓冯的拿茶杯砸我,我不捅他捅谁?”林苦海说着赶紧捂住了耳朵,生怕听到路断仇骂自己。 路断仇见林苦海这样,也不好再骂,只能对着柴兴隆姐弟道歉:“柴兄弟,柴姑娘,你们也别生他的气,苦海这人就是倔,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当时若是我没走。也不会闹成今天这样,真是太对不住了。” 柴如意向着路断仇点了点头,轻声道:“这人确实很倔,倔到都不爱惜自己的命?” 路断仇随即问道:“这话怎么讲?” 柴兴隆心直口快,插嘴道:“他自己吞了十五断肠丹,说要跟我姐姐一起死……”还没说完就感觉腰部被掐了一下,只痛的大叫诶呦!扭头看着一脸羞红的柴如意,痛呼:“姐姐,你轻点!” 路断仇扭头看了一下脸发烫的林苦海,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气道:“你比那驴都倔!” 路断仇见事情已经这样,只能说道:“现在此地已不是久留之地,你们有什么打算?” 林苦海思索道:“那就离开这个地方,去其他地方,到那里再谋生。” 路断仇大声气道:“你闭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还有脸出主意?” 林苦海自知理亏,赶忙不说话了,只听柴如意柔声说道:“还是听他说完吧。” 路断仇见柴如意这样说,扭头问林苦海:“来,你继续说。” 林苦海气呼呼的看着路断仇,道:“你让闭嘴就闭嘴,你让说就说,我不要面子的吗?” 路断仇眯缝着眼道:“你不对在先,将事情搞成这样,说你两句也不可以么?况且,你把柴姑娘害成这样,你担待得起么?你还主动出主意,赶紧说!” 林苦海气道:“那你到底是让我说,还是不让我说?一会儿让出主意,一会儿又不让的,真是让人烦恼!”, 第24章 洛阳寻药 柴如意见两人斗嘴,丝毫不在意自己命不久矣,没有忍住,用手轻轻遮唇莞尔一笑,这一笑当真让林苦海如沐春风一般,不觉已经看的呆了,路断仇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这林苦海正欲说话,突然戛然而止,让他也有些纳闷,只见这小子一双眼睛一动不动盯着柴如意,忍不住提醒道:“苦海,看够了么?” 林苦海听闻立即觉得自己举动过于轻浮,连忙看向路断仇尴尬一笑道:“看够了!” 路断仇气道:“看够了,就继续讲!” 连着三句“看够了!”让柴如意更加脸色羞红了,身边的姐妹都互相交耳的小声说着话,只见柴如意羞怒着小声呵斥,惹来一群姐妹的娇笑。 柴兴隆头都大了,心想,你们就笑吧,笑吧,最后一粒解药了,看你们下个月十五还能不能笑的出来。 林苦海继续说道:“我觉得去往他处,可以找个栖身的地方,到时候重新开个如意红楼……”说到这里林苦海赶紧改口道:“啊,呸,重新开个如意别的楼都行,就是别开红楼就成。” 柴如意听林苦海这么瞧不上红楼,心里很是不好受,就轻声问道:“难道林少侠对我们红楼有些成见?” 林苦海连忙摇手道:“不…不…不,在下是说其它楼比红楼好,不…不…在下的意思是说,开什么也别开红楼……” 路断仇见柴如意与身边姐妹的脸色越来越不妙,赶紧扭头止住了林苦海的讲话,生怕再说出什么虎狼之词,对林苦海呵斥道:“好了,你从现在开始,可以把嘴巴闭上了。” 路断仇比较委婉,问道:“各位姑娘,有没有会别的营生的?” “嗯?”那些姑娘小嘴一撅气道:“你还不如让他说呢。” 林苦海也是斜着眼睛看着旁边的路断仇,眼里甚是鄙视,心想,你说的还不如我呢,还营生,你怎么不直接问,除了卖身体,你们还会做什么呢,真是个大老粗。 路断仇这才想到自己问的营生,确实有种伤口上撒盐的意味,不觉得连忙道歉:“对不住了,我们两个大男人,不怎么会说话,你们别见怪。”说完,看向幸灾乐祸的柴兴隆,连忙招手道:“柴兄弟,你过来一下!” 柴兴隆应了一声,走了过来,问道:“路兄,何事?” 路断仇对着柴兴隆耳语了一番,那些姑娘只见柴兴隆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的,也不知道这两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林苦海想要偷听,被路断仇用手推着脑袋不让听,路断仇还继续耳语着,一边说一边拿眼瞟一下那些女子。 林苦海只能生着闷气,抱着银枪往墙上一靠,索性百无聊赖的来回乱看,冥冥中感觉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等自己想要看时,却没见几个人有什么异样。 路断仇终于耳语完了,柴兴隆却道:“这是不是有些不妥?” 路断仇道:“依现在看,这个地方已经不能待了。” 柴兴隆只好点头道:“我去跟她们说!” 柴兴隆走到姐姐跟前,小声说道:“姐,这里已成是非之地,不能再待下去了。” 柴如意思索了一阵,轻声问道:“小兴,你直接说办法吧,我懂得是非轻重。” 柴兴隆看了一眼路断仇,随后说道:“路兄的意思是,想办法离开此地,如今扬州城外都是灾民,周围的县已经空无一人,趁着这个空档,我们向西北而行,去往杭州城,只要离开这个地界,我们就安全了,而且冯大远已死,我们这里再无接济,不如趁还有银两与食物,能够撑到其他地界,到那里安身立命。” 柴如意看了一眼林苦海,然后小声问柴兴隆:“他去吗?” 柴兴隆摇摇头道:“他不能去,他有其他事情要办。” 柴如意诧异问道:“他有什么事情要办?” 柴兴隆道:“你忘了?十五断肠丹的事啊,他自己不是也吞了么?如今冯大远死了,从此再也没有解药了。” “啊?”那些红楼原来的女子一听说再无解药,这下真笑不出来了,她们赶紧看向了柴如意,赶忙问道:“如意姐姐,他说的是真的么?” 柴如意无奈的点了下头,那些女子当场脸色大变,有一个女子将手里的解药盒子拿了出来,交给了柴如意,然后说道:“如意姐姐,这解药我们还没分,你都拿去吧,你拿去,至少还能活上个两年。” 柴如意皱眉问道:“那你们呢?” 那个女人哀怨道:“我们都是红颜薄命的人,多活一个月,少活一个月,又有何分别?不如姐姐一个人拿去,替妹妹们多活上两年,也算是我们最大的期盼了。” 路断仇暗叹道,都说戏子无情,婊子无义,纯属他娘的放屁,岂知姐妹情深,甘愿为其而死的佳话。 柴如意却柔声笑道:“你们与我在这如意楼中有十年的姐妹情谊,虽说我们做的生意不被世人接受,可是我们也是有血有肉的红颜女子,世人不知我们的苦怨,只有我们自己相依为命,怜惜彼此。” 几名女子已经开始小声抽泣,世人皆唾弃风尘女子出卖肉体,可知她们内心的苦楚与万般心酸。 柴如意将小黑盒打开,用手指捏出一粒小红丸,走到第一位女子身旁,将药递到她的嘴边,轻轻说道:“若是你们走了,你知道姐姐心里可有多心酸?”走到第二名女子身旁将药放进她唇边:“你们可知十年姐妹情谊,早已成为亲人?”走到第三名女子身旁,将药放到嘴边:“亲人就应该一起面对所有的酸甜苦辣,虽说我们姐妹有很多苦难,但是只要我们还在一起,我们就能互相取暖,不是吗?”柴如意继续放着,继续道:“也许一个月后我们将死之日。”“大家姐妹一场,黄泉路同行。”“奈何桥,同过。”“若是让你们走,我会很是心疼。”“若是我一个人走,我也很害怕。”“不如大家结个伴,孟婆汤前,咱们姐妹共饮一碗。”“阎王殿下,我们一起受判。”“十八炼狱,我们一起磨难。”“转世轮回,来世,我们还做姐妹……” “如意姐!呜呜……”所有女子一起跪下,她们哭喊着柴如意的名字,她们真的从内心里希望这位姐姐能活下去,柴如意也是轻轻跪下道:“你们不要哭,姐姐觉得,同生共死才是最不让人伤心痛苦的事了。” 林苦海一脸豪气的说道:“你们别忘了,我也吃了十五断肠丹。一个月后,我可以在下面为你们开路,阎王殿里,林某这杆银枪能杀人,同样能杀鬼,怕个屁。” 一个女子哭道:“我们姐妹,关你什么事?都怨你,我们就算是再苦,再难,但我们姐妹还能在一起吃饭喝茶,你一来,就将我们害成这样,你到底安得什么心思?” 林苦海越听越气,路断仇连忙拍了一下林苦海对着他摇摇头,表示不要这样。 只有柴如意看着林苦海,开心的笑了一笑,林苦海瞬间感觉就没有那么气了,只好闭嘴,小声气道:“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各位姑娘,为何不听柴兄弟说完,再哭也不迟啊。”路断仇对于女人哭,是没有任何办法的,对于一群女人哭,那更是没有任何办法的。 柴兴隆也附和道:“姐姐,你先听我说完,事情还有转机。” 柴如意诧异问道:“什么转机?” 柴兴隆这才说道:“路兄说了,他师父在世前认识一位名医,人称药婆婆,拥有极高的医术,再难解的毒,她都能解。” “真的?”柴如意一众人都看向了路断仇 路断仇点点头道:“先师的确与在下讲过,当初他曾经中了奇毒“血珠罗”,本来只剩一口气了,被那药婆婆灌了一口汤药,立马就有了起色,没几日,血珠罗奇毒就被解了,在下想,若是找到药婆婆,必定可以解毒。” 一群女子听完,大喜过望,柴如意眉头也慢慢舒展开来。 “只是……”路断仇似乎有些难言之隐,柴如意问道:“路大侠,只是什么?” 路断仇面露难色道:“只是药婆婆现在估算起来,也该有六十多岁了,不知是否人还在,更不知是否在洛阳。” “这 …?”柴如意似乎有些失望,但是路断仇却劝道:“你们也不必伤心,天下之大,杏林高手遍布天下,总有一个能解,不妨出去寻找一下,一个月时间,也不算短,应该还来得及!” 柴如意柔声叹道:“世间虽有解药,可有谁能去寻来?” 柴兴隆一指林苦海,道:“他 !” 所有人又都看向林苦海,林苦海不敢自信的用手指指了一下自己,道:“我 ?为什么是我?而不是他?”说着指向路断仇。 路断仇解释道:“我仇家太多,一旦被盯上,必定会耽搁时间,而你不一样,你与七星堂没多大仇怨,去洛阳城,也正好能赶回来,先师当年是在洛阳解的毒。” “什么?洛阳?”林苦海一脸苦恼 柴如意柔声细语问道:“林少侠,可不可以为了我们走一趟?” 林苦海道:“可以,但是我有句话想问你!” 柴如意有些脸红,心跳有些不自觉的加快,小声道:“你问吧!” 林苦海指着路断仇,气道:“为什么你喊他大侠,却喊我少侠?他比我才长两岁? 第25章 遣民回乡 几人商量妥定,分头行事,林苦海一人去往洛阳寻找药婆婆,柴如意姐弟与老管家匡威海带着这些红楼女子向西而行,路断仇因为仇家众多,担心被七星堂的眼线看到,以免节外生枝,只能暗中保护,将几人护送到安全的地方之后再离开,由于这些女子大都浓妆艳抹,长得是十分漂亮,走在路上肯定会引来很多人的注意,所以路断仇让她们换上一些粗布麻衣,将头上的金银首饰全部拿下,这些女子都是冯大远百里挑一选出来的,就算换上粗布麻衣,也难掩其娇好的容颜。 林苦海走时,柴兴隆跑了出来,将一支发簪递给了林苦海,林苦海不明所以,柴兴隆解释道:“这是姐姐,担心你路途遥远,恐你辛苦,让你用这支发簪换一匹马儿,以解你脚上辛苦。” 林苦海看着这支发簪,突然想到此情此景似曾相识,不由得暗叹一声,心里甚是思念自己的娘亲,林苦海纳闷的问道:“你不是给了我些银子吗?再者说,这些天我也赢了不少,一匹马的钱还是有的。” 柴兴隆倒是直接道:“姐姐说了,若是你收,那便好,你若不收,就抛了去。” 林苦海见柴如意如此盛情,无法拒绝,将发簪收进了怀中,拱手道:“告辞!” 林苦海走时,柴如意因为在忙着收拾,也没来的及送一下林苦海,林苦海心里有些莫名的失落,其实他不知道,一直有双眼睛注视着他的背影,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不见,才发出淡淡的一声轻叹。 ………… 扬州城 由于一天一碗稀粥的缘故,灾民们也算苟延残喘的活着,灾民们也不像前几日那样为了一碗稀粥争的你死我活了,他们尽量都围着那十口大锅近一些,有烟火的地方似乎可以让他们不在感到寒凉。 城里的知府郭通,用手拍了一下运来的粮食,这足足有五十多车的粮食真是解了他自己燃眉之急,他命人将这些粮食运到官仓,心里也又开始盘算起自己的小心思,人就是这样,难时思安、安时思贪,他盘算着如何再从这些灾民手里在剌点血出来,毕竟遇到一次天赐良机的贪没机会,是非常不容易的。 “府台大人,如今赈灾粮已到,大人可安枕无忧了。”刘师爷笑眯眯的背着手,同时他心里也其实放下了一块石头,府台大人如果垮台了,那自己也肯定没有好果子吃,狼狈为奸形容两人一点都为过。 郭通得意的大笑道:“何止是安枕无忧啊,连梦都觉得香了,刘师爷,最近你也辛苦了,如果没有你,本府现在也不会这么安然无恙的在这里……”正说着话呢,却听到不远处有人吵闹,衙役将那些人拦在外围。 郭通皱眉询问:“是谁在那里喧哗?” 刘师爷抬头望道:“府台大人,那些好像是冯大远家里的人。” 郭通皱眉道:“冯大远家的人?走,一起去看看。” 郭通来到近前,刘师爷也跟着站立身后,只见被衙役拦住的是几名女人,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还有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貌美女子。 郭通用眼睛扫了一下几人,肃然问道:“你们几个是谁家里的家眷?大清早的来此哭哭嚷嚷的有什么事?” 那个四十多岁的妇人,显然是这位女子领头的,哭诉道:“大人,民妇是冯大远家的夫人冯刘氏,这些都是民妇丈夫的家妾。” 郭通又重新扫视了一下,见那几个小妾当真是百媚千娇,心里不由得暗骂冯大远真是畜生不如,这几个女的都能当他闺女了,但还是问道:“冯大远家的家眷?那你们有什么事?” 冯刘氏哭诉道:“我家老爷昨天去如意坊,一直没回来,我大儿子带着家丁去找,到今天了,都没回来,连个信都没有,如今外面灾民那么多,我们也不方便出去找,请大老爷为民妇做主啊。” 郭通皱眉暗道:“这冯大远去如意坊肯定去收银子了,平时这人没少给自己孝敬,自己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他生死不明,若是不帮忙,岂不是太不通情达理了?再者说如果惊动了秦大将军,到时候真出了事,拿我是问,这该如何得了”想归想,还是对刘师爷吩咐道:“刘师爷,派几个差人去如意坊查看一下。” 刘师爷一本正经的道:“是,大人,小人这就差人去。” 冯刘氏见师爷已经去了,赶忙向着郭通作揖道谢,郭通摆手道:“你们先回去吧,一会儿等师爷回来,本府查清事情原委自然会为你们做主,回去等消息吧。” 郭通外表冠冕堂皇,其实内里却是龌龊至极,他盯着冯大远那几个小妾的臀部看了很久,直到那些女人转过街角,眼神还透露着一种回味无穷。 下午的时候,刘师爷急冲冲的带着人回来了,他没找着郭通,就开始上气不接下气的大喊道:“府台大人,府台大人不好了。” 郭通从内堂打着哈欠出来了:“啊~哈欠!什么事啊?急哄哄的,扰了本府的清梦。” “死了,死了,全死了……”刘师爷抹着额头上的汗喊着。 郭通皱眉道:“什么死了、死了、全死了?说清楚点。” “哎呀!”刘师爷急道:“那个冯大远与他儿子都死了,就连带去的家丁都被杀了,一地的尸体……” 郭通这下有点慌了,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良久才缓过来,问道:“怎…怎么死的?” 刘师爷急道:“被人杀死的!” “废话!本府还不知道被人杀的,难不成他们活着不耐烦,一起自杀的不成?”郭通气道:“本府是问你,他们是怎么被杀的?” 刘师爷赶忙说道:“不是自杀,是被人用枪捅死的,还有几个是被刀砍死的,胳膊、腿断了一地。” 郭通连忙问道:“那如意坊那群人呢?” “早…早逃了!”刘师爷用手给自己脸上扇着风,道:“我们到那儿时,那里的人,早就人去楼空了。” “啪 !”郭通怒拍桌子:“简直是目无法纪……。人都逃了,这让本府从哪查起?” 刘师爷小声道:“府台大人,现在不是担心这个的时候,现在我们应该把重心放在饥荒上?” 郭通疑惑不解:“这话怎么说?” 刘师爷道:“大人,您忘了?冯大远与京都秦大将军是近亲,他死的消息,不日就会传到京都,到时候秦将军府来人,看到扬州城这里城外的那些灾民,到时候冯大远的死,迁怒在您身上,回京之后添油加醋的告您一状,我们到时候可就真麻烦了,现在我们就是堵住那些灾民的嘴,千万不要让他们来说。” 郭通闻言,倒吸一口凉气,问道:“可是,冯大远的死……该怎么处理?” 刘师爷毕竟是老狐狸,他眼珠子转了一圈,笑道:“府台大人,您看这样行吗?一方面,让灾民尽早遣回,毕竟一直堵在城门外,好说不好看。二来,我们也假装对冯大远的死上心。……这样,到时候,就算秦大将军亲自来,也不会怪罪到我们身上,岂不是一举三得?” 郭通再次皱眉:“说的很容易,你倒是说说,怎么才能让那些灾民回去?” 刘师爷胸有成竹的道:“这个很简单,下面的知县不是都在扬州城吗?让他们都过来,给他们说说其中的利害之处,等他们来了,您就说,让他们去记录每个灾民归谁管,让他们劝灾民们回去,是最有效最直接的方法。” 郭通气道:“说的容易,你觉得他们劝的动吗?在这里每天还有一碗稀粥果腹,离开这里,他们吃什么?” 刘师爷道:“您别急啊,咱们不是有五十车粮食吗?给他们分上一点,然后告诉他们,粮食已经有了,还有粮食在运送,让他们觉得不缺粮了,饥荒已经过去了,他们自然还是想回到自己家中安居乐业的。” “他娘的,本府还想用那五十车粮食……”郭通连忙怒道:“这短命鬼冯大远,早不死,晚不死的,偏偏这个时候死,真是气煞本府了。” 刘师爷连忙劝道:“府台大人,来日方长,不要被眼前的小营小利给耽误了大好前程啊。” 郭通点头道:“照你这么说,也只能如此做打算了,去吧,把那群知县给集合到官仓那边吧。” “啊 !我想起来了!” 刘师爷这一声差点没把郭通从椅子上摔下来,郭通怒道:“你大惊小怪个什么?” 刘师爷急忙道:“我回来的时候,见到一个人,也许这人知道冯大远的死因。” “谁?”郭通也是一惊,连忙问起 刘师爷道:“后街的那个马小三 子!” “马小三子是谁?” 刘师爷道:“就是那个如意坊看场子的马小三子啊,他娘是后街的那个瞎老太婆,府台,您不记得了?” 郭通立即站起身说道:“那你还等什么啊?赶紧把他抓捕归案,给我严加审问!” 第26章 马小三子 扬州城大牢 “小三子,你知道今天为什么抓你来么?”刘师爷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被绑起来的马小三子 马小三子吓得腿都软了,自刚才被抓进来,就像个木偶一样被人拖着进来的,当看到这昏暗无光的地方,早就吓的浑身打哆嗦了,只见这满墙挂满了各种刑具,心里瞬间感觉被拖进了无间炼狱一样,两名看守牢狱的差人,更是好似牛头马面一样,动不动就对自己大声呵斥,马小三子牙齿打着颤,哆哆嗦嗦回道:“大人啊大人,我什么事都没有犯啊,那些人不是我杀的啊……” 刘师爷笑道:“你倒是不打自招啊。说吧,只要你说了,就不会受皮肉之苦,你若不说,今天你骨头有多硬,我就能把它打的有多碎。” “啊?我说什么了我?大人啊,我冤枉啊…”马小三子连忙求饶着,虽说被绑着,但两只脚在地上跺了几下,显然是吓得不轻。 刘师爷冷哼一声:“说,如意坊那边,到底怎么回事?” 马小三子瞬间汗珠子就往下开始滴,内心做着挣扎,小声道:“我…我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刘师爷继续道:“我知道你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更没胆子杀人,不过,我现在就问你一句话,到底是谁杀了冯大远?你说了我便放你出去,我也知道你有个瞎眼的老娘,你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了你那老娘考虑不是?”这刘师爷果然有一套,杀人,攻心为上,看来这郭通能在扬州府当知府这么多年没被惩治,这老小子是真的功不可没。 马小三子也不是不知道,自己若是被关起来,自己那瞎眼老娘如果没饭吃了,必定会被饿死。 刘师爷却说道:“如今啊,你也不是不知道,这整个扬州都是没多少粮食,虽说你在冯大远手下干活,一日三餐不说,一日两餐总是有的吧?他怎么说也算是养着你们娘俩,你就算不念往日旧情,也该记得当下的恩惠吧?虽说他的死与你可能无关,但你包庇凶手,就算是同罪。你今天说了,我不为难你,你今天若是不说,那到时候可别怪我无情。” 马小三子终于再也扛不住了,只好点点头道:“我说,我说……” 刘师爷满意的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要为了几个不相干的人,却把自己给害了,害了自己不说,连累自己的老娘,可就是你不孝顺了。说吧,是谁杀了冯大远?” 马小三子急忙道:“是一个拿刀的,还有一个拿枪的,那俩人功夫很好的,我也差点被杀,但是柴老板与我经常喝酒聊天,就让那两个人把我放了,交待我不要把这里的事说出去,不然会被他们报复。” “这么说,姓柴的小子找的那两个人?” 马小三子点头道:“是啊,是啊,但是我不知道他们叫什么……” 刘师爷笑道:“不知道叫什么,没关系,可还记得他们的样子?” 马小三子回忆了一下,道:“还记得 !” 刘师爷笑道:“那就好,只要记住样子,那他们就逃不了。”刘师爷对旁边两位差人道:“去,带他去找画师画像,然后把他放了。” 马小三子马上对着刘师爷千恩万谢,差人给马小三子松了绑,不同的是,这次是被拽着领子提溜着走的…… 郭通拿着两张画像看了又看,问道:“这两个人,不是本地人吧?” 刘师爷陪笑道:“不是,这两个人应该是江湖中人,听马小三子说,这两人武功都很好,府台大人您看这个是那个拿刀的,这个是拿银枪的。”说完分别给郭通指了一指。 郭通点头道:“不错,刘师爷,你做的很好,不管怎么说,江湖中人也要奉我大明律法,随意杀人,必须严惩,来,将这两张画像分别多画一些,贴在各个县里,发张布告,举报者赏银二百两白银。” “是,府台大人!”刘师爷说完,忽然问道:“府台,那些知县都交待了吗?” “交待了,他们都很知趣儿,不用本府多说什么,就全都明白了。”郭通喝了口茶淡淡的说道:“幸亏把杨庸除了,否则就难办了!” 傍晚, 郭通接到一份圣旨,只听得:“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扬州城因涝灾严重,百姓流离失所,望各府各衙能够上下一心共同度过灾情,各官各县要做到父母官的职责,带领县下百姓回家务农,灾情已控,百废待兴,吾皇体恤民情,免除扬州城三年赋税,钦此!” “谢主隆恩!” ………… 扬州城门口恢复了以前的秩序,灾民们如浪潮一般的慢慢退去,城门上的郭通,手里拿着圣旨,心中不免有些唏嘘。 路断仇与林苦海画像没过一日,就已经贴满了扬州城与各个县衙路口,刘师爷出的主意,就算京城秦将军来了,当看到这满城的画像,也不会将过错迁怒于郭通了,心里大是得意,并不是我们不抓,是这俩小子武功太高,而且逃的也快,根本就抓不住。 而林苦海这边自从离了扬州地界,就买了一匹快马,一个月的时间,真的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得赶紧赶到洛阳城,找寻药婆婆,扬州城的饥荒没有波及到其他省份,一路上只见行人们来来往往,好不热闹。 路断仇这边也是如此,可是他觉得这还不够,他想带着这帮人离扬州城越远越好,心下担忧如意楼的事早已惊动官府,到时候追兵追来,必定麻烦不少,他隐身在暗处,并不与柴兴隆他们一路而行,柴兴隆与匡威海带着一群粗布麻衣的女子在前方停了下来,虽说这些女子换上了粗布麻衣,但二十多人聚在一起,也惹得不少人的侧目观看,关于画像的问题,路断仇其实也并不知道,毕竟自己一群人早已连夜赶路,已经离开扬州地界…… 一条东西大道上,深秋的天气使大道两排树木早已树叶枯落,在这条大道上有两匹马在急奔,只见马上一男一女,男的英俊不凡,一身黑衣打扮,女的美艳无比,但是那一双大大的眸子却是冷若寒霜,白衣胜雪,只见两人一人一杆银枪在手,向着西南方疾驰,只听男的喊道:“小妹,慢些,不急于一时。” 女的侧目点头,但是没有说话,两人将马儿呼住,翻身下马,将马拴在路边的树上,两人吃了点干粮,稍作歇息,只听男的道:“小妹,你我二人被父亲派来查探扬州表叔的死因,想想离家也有几日了,不知怎得,这次下来隐隐有些不安……” 女子冷若冰霜的脸上,红唇微启:“大哥,你不用担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那男人苦笑道:“你武功虽好,但是也不能意气用事,江湖上的水很深,咱们秦家虽说是朝廷中人,但江湖上尔虞我诈,君子小人多的是,不免有些人对朝廷中人不满,所以咱们初来驾到,尽量不要引人注意。” 那女子微微点头,脸上并无任何表情,但是这男子却道:“我也初次来,居然……居然迷路了。” 那女子听言环顾了一下四周,缓缓道:“这里没有人家,不如再往前走走,遇些人打听一下。” 那英俊非凡的男子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随后两人吃罢干粮,翻身上马继续向前疾驰,走了约摸有七里地,还是荒芜人烟,只见那女子在马上远眺远方,眼睛特别睿利,指着远方一处密林,道:“大哥,你看那里是不是有个人?” 那男人顺着女子的手也向远方看去,只见远方密林处,有一棵树上站着一个人,看不大真切,道:“看着确实像个人,走,去看看!” 两人驱马赶上前去,离得近了,确实是一个人,那男子翻身下马,仰头对那人问道:“敢问兄台,这里荒芜人烟,为何在此啊?” 那人在树上,早就发现了这两匹马朝着自己而来,道:“砍柴 !”说着从后腰抽出刀砍起了树枝。 那男子哑然失笑,心想这里一没人家,二无商铺,你砍柴的大刀又是武林上的刀,岂不是可笑,但还是礼貌的问道:“敢问兄台,扬州城怎么走?” 那人,继续砍着树枝,用另一只手向着东南方指了指道:“你们走岔了,扬州城在东南方!” 那男子向后看了一眼,连忙道谢:“多谢兄台了,告辞!” 那人没说话,继续做着手上的事,而那马上的女子不由得多看了一眼,那英俊男子翻身上马,调转马头对女子道:“小妹,我们走吧!” 那女子点点头,没有说话,两人驱马而去,树上的人,一双深邃的眼睛向后看了一眼,就从树上跳了下来。 两人两马朝着东南方又去了,那男子笑道:“看到了么,江湖人行事风格就是不一样,用防身的刀砍树,真是怪异……” 那女子问道:“大哥怎知此人是江湖中人?” 男子大笑道:“这没有人烟的地界,砍柴做什么?只怕是哄我二人。” 女子轻轻点头,也不说话,跟随而去。 第27章 秦家兄妹 扬州城门口,经过刘师爷的安排,不出几日已经恢复往日的平静,扬州城内官仓里的粮食,虽说不算多,但也够扬州城里的百姓吃食一段时间了,饥荒虽然得到一定的控制,但是这离来年还有很长时间,朝廷体谅,令其他各省各县大小官员,集聚粮食、支援扬州,足使扬州城百姓得以生息。 这日城门口处,来了两匹快马,一男一女,正是那赶往扬州城的那两人,只见两人将马匹勒住,盯着城门口大大的两个“扬州”大字,那男子道:“终于到了,真是叫我一路好找。” 那女子看了一眼四周,丝毫不见有饥荒所带来的人间炼狱景象,她怎知道这都是刘师爷刻意的安排,不由得问道:“这里不是听说正在闹饥荒吗?怎么一路上也没见有灾民?” 那男子道:“可能是朝廷已经将灾情控制住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还是赶紧办自己的事要紧。” 女子点头,两人驱马进城,不多时已经来到冯家大门口,只见两边的白色楹联还在,深秋的风吹起一角,有些凄凉感,两人下马,那男子将马缰交给女子,自己走上去敲门,没多久门开了,出来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嘴上一撇八字胡,正是前些日子为冯大远在灾民群里换女子的那位张管家。 张管家这些日子就像大病了一场一样,整个人萎靡不振的,脸色也不是太好看,十五那天因为吃坏东西,跑茅房跑到双腿发软,也就没跟着冯大远一起去如意坊,等得知冯大远和一起去的人,都死了之后,本来腿就拉的发软,结果更是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起不来,在床上躺了好几日,还没缓过来劲,但是东家死了,作为管家也不能不闻不问啊,就勉强咬着牙起身,帮着几位夫人将葬礼给办了。 张管家见两人衣着光鲜,男俊女俏,不像本地人,就狐疑问道:“两位,这是打哪来啊?” 那男子拱手道:“我们二人是从京城来的,与这家主人是亲戚。” “莫不是秦将军家里的人?”张管家一听是亲戚,早就听说冯大远与京城秦家是近亲,所以一听京城来的,就知道是秦将军派来的。 那男子点头笑道:“是的,家父正是秦凌云将军。” “啊,原来是表少爷与表小姐到了啊?您二位快快请进 !”张管家赶紧点头哈腰的将两人让了进来,见两人还牵着马,就说道:“后院有马厩,把马牵进去吧 !” 张管家将两人带进了院中,扯开嗓门喊道:“几位夫人,快出来,京城来人了 !”喊完接过马缰绳,拉着两匹马去后院马厩了。 不多时从屋里走出几个身穿孝服的女子,冯刘氏在前面走,几个小妾在后面跟着,来到两人跟前,还没问清缘由,就开始放声大哭了,只听冯刘氏一边哭一边道:“哎哟!你们可来了,我们家老爷死的好惨呐 ……” 那男子苦笑一下,看了一下自己的小妹,见小妹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然后对着冯刘氏轻声问道:“敢问,你可是表婶?” 冯刘氏止住哭声问道:“你们是?” 那男子行礼道:“小侄秦忠,这是舍妹秦瑶,我们的父亲是秦凌云将军。” 冯刘氏一边听一边点头:“原来是表侄和表侄女啊?”说完又开始哭:“你们可来了,得为我们做主哇,天杀的恶人把你表叔捅了个大窟窿,好惨呐,让我们以后可怎么办啊……”另外几个年轻的小妾也跟着哭,不过有些小妾是装哭的,而且还时不时的偷偷看秦忠。 秦瑶见此,柳眉微皱,心里十分不适。 秦忠倒是没有发现这些小动作,苦笑道:“表婶,您先别哭啊,哭也解决不了问题啊,家父派我们兄妹二人来此,就是想知道前因后果 ,您这光哭也不是个办法啊 !” “对对对 !”冯刘氏赶忙说道:“贤侄,贤侄女,随我们进屋,慢慢说吧……啊,我可怜的老爷哇……” 秦忠秦瑶进得屋内,冯刘氏坐在上首,秦忠与秦瑶坐在了下首,秦忠问道:“表婶,表叔究竟是何人所杀?” 冯刘氏边抹眼泪边道:“知府派人说是两个强盗,已经画了画像贴下去了。” 秦忠“哦”了一声,心想只顾着赶路,没有操心哪里有画像的事,隐隐约约记得是有那么一群人在围着什么指指点点的,平时自己这妹子不喜吵闹的地方,所以遇到趣事也没想着往前凑。 冯刘氏添油加醋道:“这都好些天了,也没见有个信,可是见我们老爷和儿子死了,家里没个男人,就不对案子上心了,真是天杀的…恶贼啊…” 秦忠扭头看了一下秦瑶,小声说道:“我看在这里也问不出个前因后果,我们还是去官府看看吧。” 秦瑶点头没有说话,秦忠对冯刘氏行礼道:“表婶,您在家等着,让管家带我们去官府,我们二人去一趟,问个明白!” 冯刘氏连忙起身感激道:“那……那好,我让管家带你们去。”说着出了门喊张管家,交待了几声,张管家进得屋内,对秦忠两人道:“表少爷,表小姐,我带你们去官府见知府大人。” 随后两人跟随张管家来到了府衙,由于这几天分配粮食的事,郭通也忙的焦头烂额的,索幸灾情已控,不但顶上的乌纱帽保住了不说,这次腰包也贪的足足的,一个人正在屋里悠哉悠哉的喝着茶,不料这时候刘师爷进来了。 刘师爷笑道:“府台,秦家公子、小姐来了 !” 郭通眯着眼问道:“哪家的公子小姐啊?” “就是冯大远京城的亲戚,秦将军家的公子小姐。” 郭通赶忙正襟危坐,问道:“这么快?人在哪里?” “在前衙等候!” 郭通道:“那还不赶紧有请?” 刘师爷陪笑道:“我觉得还是府台大人亲自迎接,会显得好看一些……” “对对对!”郭通连忙起身,整理了一下官服,将桌上的乌纱帽子也戴在了头上,起身带着刘师爷出来门,来到前衙,只见秦忠秦瑶两人在居中站着,连忙上去,笑道:“不知秦公子,秦小姐驾到,本官有失远迎,还望多多恕罪。” 秦忠拱手一礼,笑道:“大人言重了,我兄妹二人到此,多有叨扰,还望大人莫要见怪。” 郭通笑道:“哪里哪里?贵客光临扬州,是本官的无上荣光。” 秦忠笑道:“大人,咱们也不用这么多讲究了,相信大人也知道在下来此是干什么的吧?” 郭通不由得多看了一眼秦瑶,见对方长得是清冷绝艳、孤芳独立,心里叹道,真的是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美得不可方物。 郭通微微点头道:“本府也知道,两位特地为冯家冯大远之事而来,本府命人已经查了,也问过一个当事人,那人将行凶者画像给描绘了出来,只不过那两人早已逃之夭夭,追无所踪,本府也是急啊。” 秦忠坦然道:“大人不必多虑,我二人并非来此兴师问罪的,而是想知道那两人到底长什么样,若是能够遇到,将其擒拿归案,也可给冯家一个交代,再者我们父亲十分关心此事,命在下无论如何都要知道个前因后果。” 郭通连忙点头称是,对身后的刘师爷道:“去将画像取来,给秦公子,秦小姐细观!” 刘师爷赶忙道:“小人这就去 !” 见刘师爷走后,秦忠又细问了一下案情有没有什么蹊跷的地方,郭通都表示像是仇家索命,不似劫财害命,不一会儿只见刘师爷手里拿着两张画像走了进来,刘师爷看了一眼郭通,见对方点头,立马走到秦忠两人跟前,将画像递了过去,说道:“公子小姐,请看,这就是那两人画像。” 秦忠接过仔细的看了一下,第一张倒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等看到第二张时,眼睛忽然睁大,连忙招呼秦瑶问道:“看,这一张是不是有些面熟?” 秦瑶看了一遍,点头道:“这人我们见过!那日站在树上给我们指路之人。” 郭通急忙问道:“两位当真见过?” 秦瑶没说话,她是实在厌恶这个知府,这个知府从进来就一直眼神时不时的盯着自己,眼里透露的贪婪猥亵之意,所以秦瑶没说话。 秦忠却点头道:“是,来的路上,因为在下走岔道了,就找他问了一下路,没想到此人竟是凶手。” “哎呀!”郭通大叫道:“真是让他们侥幸逃了。那公子可知他们现在在哪里?” 秦忠道:“只知他向着东南方过去了。但是在下只见到了他一人,并没有画像中的另一个人。” 郭通思索了一阵道:“东南方向经过的地方很多,莫不是要逃往杭州城?” 秦忠来不及思索,对郭通道:“不管去往哪里,在下沿着东南方追去,我见此人并无坐骑,想必是徒步而去,我二人有马匹,不出三五日,肯定能将此人追到,事不宜迟,在下告辞了 !” 郭通担忧道:“不瞒二位,此人功夫甚是了得,可千万要当心啊 !” 秦忠抱拳道:“多谢大人提醒,我兄妹二人即是秦家人,也使得枪棒。告辞 !”说完秦忠招呼秦瑶与张管家急匆匆的的走了,见两人转身离开,郭通色眯眯的盯着秦瑶的臀部,显然是意犹未尽。 刘师爷见郭通这个样子,赔笑道:“府台大人,此二人非富即贵,不同寻常人家,不可招惹啊。” 郭通淫笑道:“寻不寻常的无所谓,看两眼也无妨啊,这小妞长得是真美啊。” 刘师爷也是轻笑一声:“有他们二人去追凶手,我们静观其变就好……” 秦忠几人离开后,并不知道知府与刘师爷的小心思,几人赶回冯家,将事情原委告知冯刘氏,取了马匹,立即动身前往追赶。 两人马不停蹄无暇顾及周边风景,出了扬州直向东南方追去。 再说这林苦海,连日连夜的骑马赶路,只觉得胯下疼痛难忍,但是一想这个月已经快过一半,自己离洛阳还需一两日,心里甚是焦急,不由得手上用力挥动马鞭,心里把路断仇给骂了一遍,但是也怪不得别人,自己为什么那么冲动,毒药啊,说吃就吃,那又不是糖豆,真是惹祸的精,不由得也暗骂自己意气用事。 路断仇这边,在柴兴隆的带领下,走走停停的,一群女子累的脚上生疼,时不时就坐下歇歇,嘴里不停地抱怨:“诶呦,这还有多远啊?实在走不动了,脚都起泡了,以后还怎么见人?……累死了累死了,如意姐,停下来歇会儿吧,实在走不动了……” 柴如意不停地安慰着,柴兴隆一脸的苦笑,看了一眼匡威海道:“老管家,我看咱们是不是应该雇几辆马车?这样速度也快一点,也免得她们脚上辛苦。” 匡威海将自己头上的大盖蓑帽轻轻往上推了一下,露出那不协调的眼睛,扭头看了一眼那群女子,声音沙哑道:“到前边小镇,买几辆吧,这么走也不是办法。” 柴兴隆欣喜道:“行,买也行,反正咱们还有些银两,只要到了杭州城,我们再做点营生,就可以安家栖身了。”说完对身后的那群女子说道:“各位姐姐,别耽搁了,我们到前面的小镇上买几辆马车,你们就不用走路了。” 一群女子听闻,抱怨道:“早干嘛去了?若是刚开始就坐马车,受这罪干嘛………”几个女子叽叽喳喳又吵闹了起来。 柴兴隆只觉得脑袋嗡嗡声不绝,吓唬道:“诶呦,我得姐姐们啊,现在买也不迟啊,咱们是出来逃命,不是来看风景的,你们再吵啊,到前面小镇,钱不够买车,就把你们都卖了。” 几个女子赶忙围着柴如意叫道:“你看他,要把我们卖掉,多坏?如意姐,我们就跟着你,不走。”柴如意轻声笑道:“吓唬你们的,再说了,咱们身上还有毒未解,你们想走,也没法子走啊。”几名女子一想到这里,心里甚是难过:“唉!本来做女人就很苦命了,还中着毒,命运真是太不公了……”柴如意安慰道:“等那人求来灵药,到时候等我们好了,希望你们可以都能找个好归宿。”几名女子更难过了:“像我们这样的女人,还有人要吗?” 柴如意笑道:“会有的……” 柴兴隆见这些多愁善感的女人聚在一起,也是一叹:“世道如此捉弄人,真叫人无能为力……唉 !可叹呐 !” 匡威海提醒道:“少爷,该动身了,路侠士一路在后面尾随保护,也是辛苦了……” 第28章 仁医药葫 随后在柴兴隆的带领下,众人来到了前面一个小镇,这个小镇叫牛家镇,镇子不算大,镇民也不算多,正好现在日正当午,天气还算暖和一些。 由于一行人足足有三十余人,刚进镇子,就引起了路人与居民的侧目,他们也有些疑惑,见这里面女人居多,而且还都是颇有姿色的美貌女子,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柴如意与其他女子见惯了这种男人的眼光,不以为然,但是却害苦了柴兴隆。毕竟路断仇交代过,尽量绕开人多的地方走,以防会引人注目,而且也会惹起官家的注意。 柴兴隆见这里的村民大多都是粗布麻衣打扮,心想这种贫瘠小镇,别说马车了,有几匹马就不错了。 见周围的人慢慢向着自己聚来,心里更是忐忑不安,人群中有一位老者疑惑的问道:“各位公子小姐,这是从哪来啊?” 柴兴隆故作镇定,笑道:“我们从扬州城逃难出来的,那里遭了灾,没有活路了,就一同结伴的出来逃荒了。” “哦……”那老者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啊,我们这里也听说那边没粮食吃了,可是被老天爷给害苦了……” “老爷子说的是,唉!天知道哪里还有活路啊。”柴兴隆见老者不疑有他,就顺着话茬接了下去,随后问道:“老人家,您看,我们这群人风餐露宿已经有半月有余了,脚上实在辛苦难耐,敢问老人家,这里哪里有卖马车的?” 那老人笑道:“哈哈,我们这里叫做牛家镇,不瞒你说啊,镇上的人都穷啊,平时没有什么营生,前阵子是有些马来着,可惜啊,都被那边山上的山寨给抢走了。” 柴兴隆疑惑问道:“有匪作乱,那官府不管吗?” 老人摇头叹气道:“谁说不是啊,可惜那些当官的,还不如那些山寨里的强人啊……” 柴兴隆有些哑然,问道:“老人家,这话怎么说?” 老人苦笑道:“前两年啊,富阳县派人也下来过这里,他们来啊,也不是为了剿匪,而是来为朝廷收赋税的,交的可多了,我们牛家镇的人啊被逼的都没活路了……后来他们被那山上的强人给打跑了,之后就没有人再来过了。” 柴兴隆点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啊,那山上的强人为何要帮你们呢?” 那老人没说话,从人群里又出来一个中年人,义愤填膺道:“他们靠打家劫舍生活,若是我们被朝廷收光了,他们打劫谁啊?”这个人说的虽然话糙,但是也是有理,那人继续道:“我劝你们啊,也别再往前走了,路过那座山啊,少不了被拦路打劫,到时候这么些漂亮姑娘,岂不全被强撸了去?” 那老者也点头附和:“是啊,那边的强人也非常不好惹啊。” 柴兴隆这边的女子面面相觑,心里甚是担忧,但柴兴隆说过,尽量让她们少说话,本来就长得美,一说那甜腻腻的话,可会惹出不少麻烦。 柴兴隆感激道:“多谢老人家提醒了,可是在下这群人,都是去往杭州府投靠亲戚,那里应该是必经之路了。” 那老人思索道:“去那里也不是不可以,那里的山上立了一条规矩,过路需要交买路钱,一个人二十两银子,老头子我看你们也有三十多人,至少要有七百两银子才能安然无恙啊。” 柴兴隆心想,只要有规矩,就有办法了,银两不是问题,自己还是不缺的,只要能保住命,到杭州后,凭借他的本事,不愁赚不到银子,笑道:“老人家,钱乃身外之物,只要能保全我们的性命就成。” 那老者见柴兴隆为人豁达开明,指着南边说道:“往南,离这里有十里地外,有个大夫,他的医术很好,所以有很多客商啊,都去他那里瞧病,你们可以去那里看看,有没有车马可以代行……” “大夫?”柴兴隆心想,这种穷山僻壤的地方,就算有大夫,也不见得高明,就问道:“那大夫医术真的很好?” “是啊,是啊……”那些人群里有的人纷纷应和,那老人笑着解释道:“其实啊,那山上的强人不伤我们这里人的性命,跟那位大夫也有关系啊。” “哦?”柴兴隆疑惑不解的问道:“跟大夫有何关系啊?” 那老人笑道:“听说啊,有一年,那山上的二当家,受了严重的刀伤,后来就把那个大夫给抓走了,没几日,那些山上的人高兴的把他送了回来,还送了很多银子给他,他没收,他只说,以后抢劫归抢劫,但是不能害人性命,那山寨的人啊也都答应了。” 柴兴隆听的也是心里暗暗点头,先不说这个大夫医术是不是很高明,单就给强盗立规矩这一点,就非常令人敬佩,柴兴隆问道:“那这大夫叫什么名字?” 那老人道:“叫什么不知道,但是我们都喊他“大药葫”!” “大药葫?”柴兴隆念叨了一遍,心想这称呼好生奇怪,不觉问道:“你们都不知道他的真名?” 老人摇头道:“这个不知道哇,只知道他姓胡,自从他到那片荒草野地住下后,就开始背着他的药匣子在镇上给人瞧病了,孩童们见他除了背着药匣子,腰间还拴着一个大葫芦,所以就喊他“大药葫”了,他也不生气,反而还挺高兴啊,久而久之,就喊顺口了,这是个大好人啊,谁家有病人啊,不管有钱没钱,他都给瞧,只要管顿饭就好了。” 柴兴隆心里的敬佩更是油然而生,感叹道:“现在这世道,居然还有这样的仁义大夫,真的是人间幸事啊……” “之后啊,他的医术在方圆百里都出了名了,以至于外乡的人,都不辞辛苦而来啊,路过那个山头的时候,只要一人给二十两白银就能过来了,后来那山上的强人从这些客商们手里得到了钱财,就很少来我们镇上抢东西了,前些日子他们需要马匹,就把村里仅有的几匹马,都给骑走了……”那老人显然是个话痨,再说下去,估计连上辈子的事都说出来了,柴兴隆赶紧尴尬的笑道:“老人家,我们这就去那边找那个什么“大药葫。”说完,就招呼匡威海他们赶紧离开,再耽搁下去,害怕会出乱子,因为他看出那些人里有的眼神直往那群姑娘身上瞄,眼里的贪婪都快写在脸上了。 那老人还想继续再说,见人家要走,也不好再说话了,只是叮嘱要小心,柴兴隆谢过之后,一群人就开始向着南边行去,路上的杂草重生,野蛮生长着,也无人打理,这时没有外人了,一群女人又开始在后面叽叽喳喳的聊了起来,正如那老人所说,也就走了约摸十来里地,远远看去,前方有几间别致的茅草屋模样,用竹竿小栅栏围了一个大大的院子,院子外面三三两两停着些马车,还有一些马吃着地上的野草。 柴兴隆对匡威海说道:“老管家,看来那老人家说的没差,这里确实有马车,只不过都是别人的,不知道能不能卖给咱们。” “很难!这些马车都是来看病就医来的,不可能卖给咱们。”匡威海说的一点不错,毕竟这些看病的人,都是从很远的地方过来的。 柴兴隆点头道:“这点,我猜到了,但我还有另一件事想要去看看。” 匡威海岂能不知柴兴隆所想,问道:“少爷是想看一下这个大夫是不是能将十五断肠丹的毒给解了?” 柴兴隆点头道:“正是如此!” 随后柴兴隆将柴如意喊了过来,将此事说与她听,柴如意也没意见,柴如意扭头看着那群嬉闹的女子,苦笑一下,轻轻摇了摇头,眼里满是心疼。 柴兴隆小声道:“老管家、姐姐,你们两个带着她们在这里等候片刻,我一人先进去看看。” 匡威海叮嘱道:“少爷,一切小心!” 柴兴隆点点头,也没说话,径直向着茅草屋舍走了过去,来到木头大门前,抬头一看,只见一个黑乎乎的桃符一样的东西挂在门梁中间,巴掌大小,上面画着一个奇怪的东西,不像字,也不像物,柴兴隆也没在意,见大门没关,往里面看去,见屋里面有一些人,院子里也三三两两站着几个闲聊天的,料想是来看病的,不觉笑道:“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居然还有这么些人在此,看来这大夫也许还真有两下子。” 说完,柴兴隆抬腿进了院子,见院子里晒着好些不知名的中药材,药味扑鼻而来,使人精神气爽,走近那些人后,抱拳一礼道:“各位兄台,敢问这里可是“大药葫”大夫的……贵府?” 那在院子里站着的几个人,见这个年轻人询问,纷纷转身,也是还了一礼道:“此处正是神医“大药葫”息足之所 ! 小兄弟莫非也是来瞧病的?” 柴兴隆点头笑道:“正是,正是 !” 正在此刻,院子里的另一间茅草屋,本来紧闭的门,忽然打开了,然后走出来一个年轻人,快步向着另一边走去,那里应该是此处的茅房之处了,只见这年轻人眼神甚是犀利,扫了一下柴兴隆他们,也没说话,径直去上茅房方便去了。 柴兴隆尴尬的一笑,然后向着正堂走去,只见左边有一张桌子,后面坐着一位四十多岁年纪的中年人,脸色红润有泽,右手捋着胡子,闭着眼用左手给人把着脉,屋里有些人都在围观,整个屋子鸦雀无声,柴兴隆也是一言不发的走近前去。 没一会儿,那个大夫模样的中年人,缓缓睁开眼睛道:“夜间多梦,虚汗甚多,此乃夜梦盗汗之症,给你开一个当归六黄汤方子,煎服三日便可……” 那病人立刻感激道:“多谢神医,多谢神医 !” 那大夫,用笔写下一张药方,递给病人道:“不要喊我神医,这种虚名不吉利,喊我“大药葫”比较好一些。” 那人立刻改口道:“是是,多谢大药葫大夫了。”说完站起身就要走,而又听大药葫道:“望你莫做亏心事,病症会好的更快一些,做人坦荡荡,才能睡得安稳梦香!” 那病人眼里闪出一丝胆怯,有意无意的点了下头,大药葫平声道:“去隔壁抓药去吧,诊金药材,一并付与那边吧。” 那人道谢之后就出了门,柴兴隆看着那人去的地方,正是刚才那位眼神犀利的年轻人那间,心想:“可能那里是药柜处吧!” 大药葫继续与人诊脉,每次都会把病情说出来,再写方子,转眼人都去了,就剩下一个柴兴隆,大药葫抬头问道:“你有什么症状?” 柴兴隆拱拳道:“大药葫前辈,在下并无病症。” 大药葫诧异道:“既然没有病症,为何到此啊?” 柴兴隆笑道:“我虽然没有病症,但我家里人有啊。不知大药葫前辈,可以为其诊治吗?” 大药葫点点头道:“既然不是你,那就把你的病人带进来吧,看看再说,做大夫的也要望闻问切,并无百分之百的把握。” “前辈说的是,在下现在就去把家人带过来。”说完行了一礼出了门,见院子里的人都走光了,马车也都不见了踪影,料想抓完药都走光了。 柴兴隆快步来到众人歇息之处,把匡威海与柴如意叫到一边,道:“姐姐,我看这大药葫确实有医术,不如你先与我进去,让他给瞧瞧,如果他真能医治,她们也自然不在话下。” 柴如意点头道:“好,我与你去。”然后对着后面轻声喊到:“翠烟,让她们在这里,不要乱跑,我与弟弟先去看看,如果能治好,再来找你们一起同去。” 翠烟应到:“好,如意姐,你先去吧,我看好她们。”说完就对那些女子小声说着什么。 柴兴隆领着柴如意来到大药葫的茅屋中,大药葫不知何时已经打开一本医书在看了,听到脚步声,就把书合了起来,见刚才的年轻人领着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进来,心里也是不觉看得呆了,柴兴隆连忙轻声唤道:“大夫……您这是?” “咳……”大药葫假装干咳,掩饰自己刚才的冒昧无礼举动,清了清嗓子道:“年轻人,你说的病人可是她?” 柴兴隆点头道:“正是,这位是在下家姐。” “嗯!”大药葫捋着胡子缓缓道:“来,姑娘,先让郎中我把把脉吧 !” 柴如意行了一个万福礼,轻声道:“有劳医师了。”说着走向桌旁坐下,伸出一只纤纤玉手平放在诊袋之上。 大药葫轻轻触碰脉搏之处,刚要去摸胡子,只见他登时瞪大眼睛,立刻站了起来,快步走向门口,大声喊到:“小飞,你是不是把老子的十五断肠丹给偷走了?” “啊?”柴如意与柴兴隆听闻大吃一惊,显然他们不知道这大夫居然知道这个丹丸的名字,而且好像听此意,这东西也是他炼制的。 第29章 药葫兄弟 “什……什么?”柴兴隆有点不敢相信对着姐姐问道:“他刚才是不是说十五断肠丹来着?” 柴如意轻轻点头道:“是的!” 大药葫站在门口继续喊着:“小飞,你他娘的给老子出来,当年咱娘看你可怜,将你收养,教导你什么来着?” 柴兴隆连忙走到大药葫身旁:“大夫,你是说,你知道家姐中的是十五断肠丹?” 大药葫点头气道:“此丹是我炼制的,我肯定知道啊,什么样的症状,我是一清二楚……” 柴兴隆立刻变了脸,伸手一把薅住大药葫衣领,怒道:“好你个王八蛋,炼这种害人的东西,你可知道这玩意儿,害得老子有多惨吗?” “诶?小兄弟切莫动手,切莫动手,容我说句话啊!”说着还用力挣脱着,只听柴如意轻声呵斥道:“兴隆,莫失礼数,快快放手!” 柴兴隆气道:“姐姐,这老小子不是什么好人……” 柴如意柳眉倒竖,再次呵斥:“我让你放开手。” “哼 !”柴兴隆气呼呼的道:“姐……” 柴如意伸手止住柴兴隆的话,轻轻摇头道:“兴隆,不可造次,听医师讲完,莫要冤枉于他。” 柴兴隆恨恨的松开手,指着大药葫问道:“来,你说,说不出个一二三,今天我把你这草堂给你点了……” “哼!你点个试试!”一个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只见那个眼神犀利的年轻男子从旁边那间屋子里走了出来,手里多了一把绿幽幽的匕首。 大药葫立马喊到:“小飞,你给老子把匕首收起来,莫要酿成大错。” 那年轻人不但不收反而说道:“大哥,你也看到了,仇人来寻仇,我若束手就擒,与死绝无两样。” “你以为有匕首,你就可以不死了么?”又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再次传来,这个声音居然比那个年轻人的声音还要冷。 “断魂客!” “路兄 !” 这两个称呼几乎同时发出,只见路断仇已经站在了大门外,腰后面那把断魂刀黑黝黝的刀把反着暗色的光。 路断仇紧盯着那个年轻人手里的匕首,冷声道:“虽然那晚你蒙着面不知你容貌,但你那把匕首,我是清楚的记着的——罗飞!” “哼哼~”那年轻人正是当晚趁乱而逃的罗飞,只见他冷声道:“不错,是我 !” 路断仇冷然问道:“当晚你们七人都打不过,你一个人今日还能逃脱?” 罗飞冷笑:“断魂客,虽说你那把刀很厉害,但是你想将我擒住,你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 “不错,你的轻功,我很认可。”路断仇点头道:“当晚,居然在我和苦海两人的注意下,也能趁乱逃走,连我都没发觉,不得不说,你这脚上功夫,确实难得,不过,如果这位大夫没有你那般身手的话,你又当如何?” 罗飞皱眉怒道:“你威胁我?” 路断仇冷然道:“这不是威胁,这是一种制敌之策!” “当啷!”罗飞将匕首扔在地上,闭眼说道:“冤有头债有主,放过我大哥,他只是个救人的大夫,与我做的不相干 !” “不要啊!”大药葫迅速跑到罗飞身前,伸出双手将其护住,对路断仇哀求道:“这位侠士,小飞他还小,如果做了什么错事,我这个当大哥的,应当为他挡着,你要杀就杀我吧。” 罗飞皱眉道:“大哥,你莫要为小弟挡这大灾,我从小无父无母,当年要饭,是娘她老人家将我收养,才保全我这条小命。我欠你们太多了……” 大药葫气道:“你不要乱说,咱们哥俩怎么也算有十多年兄弟情谊了,你让当哥哥的看着你死在眼前,你让我于心何忍?” 路断仇抽出断魂刀,凛然的杀气赫然而出,向着两人走去,大药葫不自觉的咽了下唾沫,双腿都打哆嗦了,罗飞想将其推走,但是推不动,眼看路断仇步步逼近。 柴兴隆连忙喊道:“路兄,手下留情啊,他若死了,我姐姐也怕再难等到药婆婆了。” “什么?”大药葫与罗飞同时惊呼出口,两人扭头看向柴兴隆急忙问道:“你说什么?药婆婆?” “啊!”柴兴隆眨巴了一下眼睛,问道:“哪里不对么?” 路断仇听闻,也是停下脚步,这时候匡威海带着翠烟一群人已经也来到了大门口。 大药葫支支吾吾问道:“你……你们找药婆婆有何事?” 柴兴隆诧异道:“莫非你认识药婆婆?” 大药葫正色道:“废话,那是我们俩的老娘,能不认识么?” “啊?”这次不但柴兴隆震惊了,就连路断仇也是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大药葫吞了口唾沫,忐忑不安的问道:“你们找我娘干什么?她老人家早已过世了。” “什么?”路断仇惊讶的问道:“药婆婆前辈已经过世了?” 这时候大药葫才仔细打量起路断仇,当看到那把断魂刀时,只感觉很熟悉,就试探问了一下:“侠士,你那把刀可是被称为断魂刀?” 路断仇点了一下头,但罗飞也是十分吃惊,问道:“大哥,你一个杏林中人,为何识得断魂刀?” “哎呀!”大药葫扭头道:“那是很久的事了,那时候还没有你,我那时候二十来岁左右吧,咱娘带着我逃亡洛阳城,在路上遇到一位大侠,中了奇毒血什么罗来着……” “血珠罗!” “对对对!是血珠罗,然后……”大药葫正欲说下去,扭头看了一眼路断仇问道:“你怎么知道?” 路断仇抱拳一礼道:“在下,正是那位侠士的徒弟!” “你是聂大侠的徒弟?”大药葫喜出望外,路断仇点头道:“是的!” 大药葫一拍双腿大声道:“哎呀!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路断仇将断魂刀重新插进后腰“刀鞘”里,然后说道:“先师也曾提及过,说药婆婆赠恩施药,救了他一命,在下感恩戴德、没齿难忘。” 罗飞小声问道:“大哥,你认识前任断魂客?” 大药葫摇头道:“不认识啊,断魂客是什么?” 罗飞气道:“谁拿着那把刀,谁就是断魂客啊,你怎么这么笨啊。” 大药葫嘟囔道:“那时候只知道他是大侠客,可不知道他是断魂客,他也没说啊!” 路断仇解释道:“先师没表明身份,是因为他仇家众多,担心连累你们而已,并无有意瞒之。” 大药葫点点头,然后问道:“但是不知道路侠士与我弟弟罗飞有什么恩怨?” 路断仇扫了一眼罗飞,说道:“他是七星堂的杀手。” 罗飞不置可否,回道:“你应该清楚,那晚我们并不是冲着你的,你自己找上门来,再说,在那之前,我与你素不相识,怎可能为难与你?” 路断仇从怀里掏出一个白布团,将其打开,问道:“你可认识这东西?” “蜂王针 !”罗飞脱口而出,连忙用手捂住嘴,只见路断仇手里白布包着的,正是从方万全玉枕穴拔出来的银针。 路断仇冷声道:“你既然认识此物,那肯定也脱不了干系 !” 罗飞怒道:“这脏水不要乱泼,这黑锅也不能背,我可以认认真真的告诉你,这针与我无关 !” 路断仇眼睛紧盯着罗飞,心想看此人面目绝非是在说谎骗他,不由得放缓声音:“那你告诉我,这是何人所用?” “我……”罗飞低头不语,喃喃道:“我不能说,既然我已经脱离七星堂,想要与其划分界限,必定不能说,说了反而会招来杀身之祸 ……” 路断仇见此,也无可奈何,毕竟看在药婆婆的面子上,也不能动他,只能说道:“你不说也没关系,我也不为难与你,毕竟药婆婆有恩与先师,你身为他的后人,我若是为难你,那就是不义之举,相信先师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 大药葫听完这句话,暗暗擦了一把汗,暗道:“幸亏这人是仁义之士,否则今日必定难活!” 罗飞皱眉问道:“你可是为了方万全?若是为了他,我劝你大可不必与七星堂为敌,七星堂高手如云,你当初杀的那六个,只是不入流的杀手,他们只是金牌阁里浑水摸鱼之辈,真正的高手根本不惧怕你这把断魂。” “错 !”路断仇冷声道:“先师就是招了七星堂的毒手,此仇不报,愧对先师之灵,况且方老前辈与恩师乃是故交,新仇旧账,不能不算 !” “你不怕死吗?连你师父都斗不过他们,你哪里来的勇气?” “一腔热血与这七尺之躯足矣!”路断仇这句话,真可谓慷慨激昂,让罗飞猛的一怔。 大药葫气道:“小飞,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这时柴兴隆才回过神,连忙问道:“大药葫,十五断肠丹,可有解药?” 大药葫连忙道:“有有有……” 柴如意脸上不由一喜,看了一眼大门口的那群姐妹,轻声哭道:“老天开眼,救我姐妹于火海!” 柴兴隆喜上眉梢,说道:“既然你与路兄有此渊源,我就不为难你了,你现在只要把解药拿出来,咱们就一笔勾销了 !” 罗飞气道:“一笔勾销?我与你一不认识,二无为难,哪里来的一笔勾销?” 柴兴隆大声骂道:“扬州城里的冯大远,你可认识?十五断肠丹他说是他自己炼制,而且还说没有解药,只有缓解之药,我且问你,十五断肠丹既然出自大药葫之手,怎么成了冯大远炼制?” 罗飞不说话,大药葫皱眉问道:“小飞,究竟你把我的丹药卖给谁了?你是我弟弟,说了我也不怪你 !” 罗飞小声道:“当初身上没有银子可用了,正好听人说扬州城有人需要这个,就将这药卖给了那个人了,那个人先付了一半的定金,我都给你,你忘了?” “你简直糊涂 !”大药葫也是气的差点吐血,骂道:“为了银子,做伤天害理之事,你让咱娘怎么瞑目?” 柴兴隆怒道:“你说的被控制之人,睁开你的眼睛看看,我姐与外面二十几位女子都是被你这劳什子玩意儿给害的,都是大好的姑娘,就因为你那药,委身于红楼,你简直比冯大远还要恶心 !” 罗飞被骂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毫无还嘴之理,嘀咕道:“我不知道那人会做这等事。” 柴兴隆继续问道:“还有,那冯大远为什么会有缓解之药的配方?而且这十年,你到底从他手里拿了多少银子?” “十年?”大药葫骂道:“十年前,你才十五岁,你居然偷我的药?” 罗飞无奈道:“好吧,我说实话,那时候,我不是想弄点钱给咱娘修坟嘛!” “你糊涂!”大药葫怒道:“用这等肮脏之银给咱娘修坟,岂不是污了她老人家的一世清誉?”罗飞低头不语。 大药葫气道:“你连我的方子也卖了?” 罗飞道:“那……那就是解药啊。” 柴如意将小黑匣子拿了出来,打开,轻声问道:“罗公子,说的可是这个么?” 大药葫抬头看了一眼,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好啊,好啊,你这小子可以啊,把解药分成十分之一大小,既解不了毒,又死不了人,你小子简直就是……就是……” “大哥!你别骂了,我也不是有意的!”罗飞自知理亏,但是当着外人的面,总不能被骂的狗血淋头。 大药葫也不想再骂了,转身回了屋,一会儿拿出个小葫芦,倒出一粒比柴如意手里的解药大十倍的红丸,然后对柴如意赔笑道:“这位姑娘,当年我弟弟太小不懂事,当大哥的赔个不是,现在我就把解药分给你们……若是你们还不解气,我就把他腿打断,以后再不让他为非作歹!” 柴如意接过解药,轻轻一仰头吃了下去,轻声谢道:“多谢医师大恩 !” “嗐 !”大药葫感觉脸都羞红了:“什么大恩啊?都是那小子不争气,害了你们十年之久 !” 柴兴隆一把上过葫芦,怒道:“大药葫,这事,本身就是你不对……” 柴如意赶忙止住柴兴隆再说下去:“弟弟,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也是当弟弟的,做哥哥,做姐姐都是一样的,莫要再追究下去!” 柴兴隆瞪了一眼罗飞,拿着小葫芦来到了那些女子身前,道:“各位姐姐,来,吃了解药,你们就解脱了。” 翠烟小声啐道:“什么解脱?真难听 !”翠烟接过柴兴隆手里的葫芦,道:“让我去分吧,你啊,一边待着去……” 柴兴隆耸耸肩叹道:“唉!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但是柴兴隆总感觉有件事忘记了,忽然惊醒道:“糟了,林兄……” 第30章 大雁无声 “罗公子,你真的十五岁就偷了药啊?”翠烟在一旁看着罗飞收拾东西。 罗飞低头不语,继续收拾东西 翠烟继续问道:“罗公子,为什么你姓罗,而你大哥姓胡呢?” 罗飞装作听不见,还是一言不发的收拾东西。 翠烟见此也不生气,反而娇笑道:“你这人好生有意思,你和你大哥怎么相差二十多岁?” 罗飞:“……” 另一间茅屋中,众人挤满了整个空间,大药葫才讲起来往事,原来当年药婆婆带着年轻时的大药葫逃亡洛阳,是因为大药葫的父亲,大药葫的父亲有一天对母子两人说要去跟一个和尚,还有一个道士去比个高低,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药婆婆料定丈夫凶多吉少,为了不遭人报复,就决定带着大药葫逃亡,之后就遇到了身中奇毒的聂无言,药婆婆见此就将人救了,聂无言痊愈之后,就离开了,几年后药婆婆在洛阳安家落户,因为医术高明,来看病的也多,虽然药婆婆收费很低,但日子也算过得去,那一天啊下着大雪,药婆婆正好出去买青菜,见一个瘦小的小乞丐衣服单薄的在雪地里讨吃食,浑身上下脏兮兮的,惹人驱赶,都说医者仁心一点不错,药婆婆见此小乞丐甚是可怜,怜悯之心既起,就将他带回了家中,药婆婆就问小乞丐叫什么,小乞丐就说叫罗飞,今年七岁,看到吃的,这小子不要命的往嘴里塞,药婆婆圣母之心大起,忍不住流出了泪,这罗飞年纪虽小,但也知道眼前这个婆婆绝对是善良之人,就稚声劝道:“大娘,你别哭,我不吃就是了……” 药婆婆心疼的揉了一下小罗飞的脑袋,说道:“我哭,不是因为你吃的多,而是觉得你这么小,就受这么多苦,心里于心不忍……” 小罗飞若无其事道:“不苦啊,从记事起就开始讨饭了。” 药婆婆给小罗飞买了几身棉衣,又让他泡了个热水澡,见罗飞身上没有多少肉,但是脑袋却长得虎头虎脑的,看着甚是机灵,就对小罗飞笑着问道:“以后跟着大娘生活可好?” 小罗飞点头问道:“那你可以做我娘么?” 药婆婆乐呵呵笑道:“当然可以啊,你还有个兄长,外出进药材去了,不日就会归来。” “真的?我还有个大哥哥?”小罗飞高兴的跳了起来,然后说道:“那样以后是不是就没人会欺负我了?有大哥可以为我出头了,太好了……” 等没过几日,大药葫带着一车药材回到了家,见莫名其妙的多了个弟弟,心里也是又惊又喜道:“哈,这小家伙是从哪来啊?” 药婆婆一边检查药材一边笑道:“他呀,大冬天在菜市口讨饭,我见他甚是可怜,就把他带了回来,收为义子了,你以后当哥哥的,可不许欺负弟弟啊!” “娘,你说的哪里话啊?我怎么可能欺负他?”大药葫将小罗飞抱在手里高高的举起,心里也是十分开心,要不说哥哥溺爱弟弟,那都是真话,小罗飞也第一次感觉被人举起来,也是欢喜的很,从此啊,就追在大药葫屁股后面喊哥哥。 就这样在洛阳母子三人过了些年,小罗飞也渐渐长大,药婆婆也想让罗飞跟着一起学医术,可这小子根本不是这块料,反而对功夫产生了浓厚兴趣,经常在家院子里折腾,药婆婆与大药葫见他高兴,也没管束与他,寒来暑往又过了些年月,有一天罗飞神神秘秘的将药婆婆叫到院子里,就那么一跳直接蹿到了房顶上,然后左右翻飞像只大雁一样,凌空而起,药婆婆登时惊的目瞪口呆,这时正好大药葫也进院子拿东西,抬头一望,当场也是惊的叫了起来:“别摔着,哎呀!赶紧下来啊……” 罗飞一边翻身急掠,一边笑道:“大哥不用担心,小弟已将这轻功练的娴熟 !” 大药葫气道:“怪不得这几年,店里的金疮药老是见少,原来都被你小子偷偷拿去了?” “这不怕你们担心嘛,才不敢向你们提起,你们看我现在轻功已成……”罗飞说着从屋顶蹿了下来,只见这一阵的翻飞居然让他没有见汗,当真是了得。 药婆婆称赞笑道:“飞儿真是不简单啊,悟性极高,居然无师自通,练就这等本事。” 罗飞挠挠头羞涩一笑道:“让娘和大哥见笑了。” 药婆婆想了想,笑道:“你这功夫,当真像大雁一样,名字就叫“雁无声”吧?” 罗飞赶忙拜道:“多谢娘亲赐名,“雁无声”这名字当真好听!” 讲到这里,路断仇惊叹不已道:“当真是奇才啊,令弟虽然轻功很好,但是这手上功夫确实有些不尽人意啊 !” 大药葫笑道:“我们本非习武之家,他能练得一身轻功,已经不简单了,况且也没有名家指导,小飞已经是万中无一了!” 屋里的那些女人也是听得入迷,连忙叽叽喳喳问道:“后来呢?……” 只见大药葫满脸忧伤,继续讲道:“之后啊,我们家的仇家终于找上了门……” 路断仇不解:“杏林中人,令堂救死扶伤乃是大善,为何会有仇家?这又从何说起?” 大药葫叹道:“只怪我那爹爹,我娘虽是杏林中人,我爹却是武林中人,惹得一身旧债,也是在所难免……算了,就不提我那个爹了。” 路断仇也是点头道:“看来令尊也是非同凡响啊 !” 其实路断仇不知道,大药葫也没说,若是大药葫说出他父之名,估计第一任断魂客莫非寻都要惊的从棺材里蹦出来不可。大药葫的爹究竟是何人,名声如何令江湖恐惧,这个暂且不表。 只听大药葫又缓缓道来:“之后小飞也十四岁了,在家里跟着我们也看了一些医书,只是没用在正道上…… 原来这罗飞知道只有轻功没有其他本领,是不可能有所作为的,所以他看医书不是为了治病,而是为了研究怎么用毒,但是他看不懂,就来找大药葫请教,大药葫忽然见弟弟转性了,不痴迷武功了,开始用心看医书了,心想这样也好,其实他哪里知道罗飞的小心思,就倾囊相授,但是他慢慢发现,这小子居然不问治病的法子,只问哪些药材具有毒性,大药葫也不疑有他,认为这小子可能想要学如何解毒,就给他做了个试验,炼制出了十五断肠丹,然后再研究出怎么解。 说到这里,大药葫十分后悔道:“我要是知道他拿着十五断肠丹去害人,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给他。” 路断仇点头道:“这不能怪你,毕竟他是偷的。” 大药葫思索道:“我记得那一日,我从门外回来……” 那一天大药葫背着药匣子回到家,刚进门就感觉气氛不对,只见有两个人长得一胖一瘦,对着药婆婆喝问:“老太婆,说,五毒令与万毒谱在哪里?” 药婆婆连忙摇头表示不知何物,见儿子回来赶忙让他逃命,大药葫岂能丢下老娘不管,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娘亲跟前将其护住,反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那胖子狞笑道:“哈哈,我们是什么人?我们是来要你们命的人……” 那瘦子也阴森森笑道:“只要把东西交出来,留你们一命,若是不交,就让你们尝尝“蚀骨丹”的威力。” 大药葫怒喝道:“你们说的什么东西?我们这里根本就没有,不信你们自己搜搜看……” “少废话……”那胖子还没说完就感觉腰间一痛,瞬时感觉腰部除了痛,慢慢就是瘙痒难耐,不由得惊呼道:“中 ……中……中毒了 !”说完轰然倒地不起,嘴里吐着白沫,那瘦子大惊失色,还没做出反应,只感觉后背处也是一痛,接着与那胖子一样口吐白沫而死。 大药葫与药婆婆也是惊恐万分,定睛一看,只见十四岁的罗飞,手里反手握着一把通体碧绿的匕首,显然上面沁了剧毒,第一次杀人的罗飞,双腿打着哆嗦,满眼也是恐惧之色,这时大药葫必定年长,幸亏当时是晚上,街上没多少行人,也没人注意这里,快步将房门关上,将罗飞拉到一边,三人惊魂未定,将屋里的蜡烛熄灭,然后跑到院子里开始商量对策。 大药葫小声道:“娘,现在这洛阳城也待不下去了,仇家可能还会来人,不如我们连夜逃吧?” 药婆婆一脸忧伤:“现在往哪里逃啊?逃到哪里都不安全啊。” 罗飞却冷然道:“娘,大哥,为什么要逃呢?谁敢来,我就杀了谁。” 药婆婆责备道:“飞儿,你怎能杀人呢?” 十四岁的罗飞毕竟年少不畏:“娘,方才若是不杀他们,那今天你我三人绝对难逃魔掌,我也是万不得已而为,还请娘恕罪!” 大药葫小声劝道:“是啊,娘,这次还是多亏了小飞,我听那人说什么蚀骨丹,应该是用毒的人,用毒之人大多人心险恶、残酷无情,他们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 这道理药婆婆岂能不知,奈何药婆婆年纪大了,已经跑不动了,叹息道:“唉!我老了,已经无力再跑了,你们还是逃命去吧……” “娘?”大药葫与罗飞双双跪下,哭求道:“就算背也得把您老背走,不能丢下您一人不管,不然枉为人子。” 药婆婆用手摸着哥俩的头,柔声道:“娘知道,你们都是好儿子,可是娘始终是一个拖累,不能只顾自己,而让你们把命送掉啊。” 罗飞哭道:“娘,您老若是走不动,明日我们去买辆马车,我们向南方走,到那里我们尽量不进集市,找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也可为您颐养天年啊……” 大药葫点头道:“小飞说的不错,我们现在还有些银两,正所谓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我们悬壶济世没做一点违背医德之事啊。” 药婆婆见两子说的情真意切,也就不再反对,当即就让两人将那一胖一瘦的两个人给埋到当院,见看不出一点端倪之后,才放心,第二日就买了辆马车,三人收拾细软就连夜向南方而去,这才来到这个荒郊野外,可是药婆婆由于年老体衰,积劳成疾,又加上心病难除,到这里没有半年,就驾鹤西去了,哥俩抱头痛哭,含泪将药婆婆葬下。 罗飞从此性情大变,终日沉默寡言,药婆婆的离世,让他一时难以接受,就连老人家的葬礼也只是一口薄棺,有一日对大药葫道:“大哥,我想出门历练了。” 大药葫大吃一惊道:“你才十五岁,历练什么?” 罗飞叹息道:“娘亲死后,我终日无法走出来,可能出去历练一阵,心情会好起来的。” 大药葫也是一脸悲伤道:“既然如此,你就去吧……” 就这样大药葫给了罗飞一些仅有的一点盘缠,罗飞出去了,再回来也是半年之后,给了大药葫几百两银子,第二日就又走了,只是他不知道罗飞这趟回来是为了偷药的,今天才知道,当即也是心里十分生气,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就最近才回来,大药葫见罗飞不再走了,心里也是放下心来,没曾想,这小子竟在外面惹出这么大一摊子事,还险些送了命,当真是又惊又气。 路断仇道:“他加入了七星堂组织,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组织。” 大药葫叹道:“唉!兄弟大了,管不住喽。” 正说话间,只见罗飞一脸无奈的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个“小迷妹”翠烟,翠烟手里还捧着一个灰色的小包袱,看得出来这罗飞也被翠烟缠的非常苦恼。 大药葫问道:“小飞,收拾妥当了?” 罗飞点头道:“妥当了,我现在就去洛阳找寻林苦海,将解药给他。” 柴如意轻声谢道:“有劳罗公子了。” 罗飞摇头道:“这因本是我种下的,应当由我去结这个果。” 路断仇站了起来道:“当日见你城府挺深,说服其余六人动手,你却金蝉脱壳,当真好计谋。” 罗飞听出有些讥讽之意,冷声道:“就算我留下来,也是一死,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路断仇点头道:“你们兄弟俩却是甘愿为其而死,真是难得。” 罗飞肃然道:“大哥对我恩重如山,这世上除了娘亲与大哥外,没人值得我再为谁送命。” 大药葫听言,甚是感动,走到罗飞面前,轻轻拍了一下肩膀道:“到洛阳城后。将解药送给林少侠,别再耽搁,立刻回来,大哥行医可以赚钱,到时候为你娶上一房媳妇,安心度日就好了。” “大哥,何时为我找个嫂嫂,我定当听话!” “呸……呸 !”大药葫连忙骂道:“我都四十六了,还娶个屁啊……” 众人见这兄弟俩虽不是同胞兄弟,但却比同胞兄弟还要亲,不由得心里敬佩。 路断仇虽看不上罗飞的行事作风,但见罗飞对养育之恩不忘怀,心里也是暗暗敬佩不已,抱拳道:“罗兄弟,一切小心!” 罗飞见路断仇对自己没了敌意,也是抱拳一礼道:“会的 !” 翠烟将手里的包袱递给罗飞,不舍的道:“你要小心啊,早点回来。” 罗飞眉头一皱,将包袱拿了过来,嘴里嘟囔着出了门,然后施展轻功“雁无声”转眼就消失不见了,翠烟旁若无人的倚在门口,满眼的痴迷道:“好俊啊……!” 屋里顿时鸦雀无声…… 第31章 醉酒剑客 一人一马一枪驰骋在夜幕中,犹如一道黑夜中的闪电,穿过密林,尘土飞扬,他算了下日子,离下个月十五不到十天了,他心急如焚,这一去一回,显然无法赶回,只是茫然的奋不顾身的想要去博一下,显然他不知路断仇那边的奇遇。 林苦海灰头土脸的在密林中穿梭着,好险这条路够宽,否则早被树枝划破脸皮,他算着,到天亮应该能抵达洛阳城,可偏偏就有那么一群不速之客打乱他的计划。 “站住!”一个身穿红色官服,头戴黑帽,腰间佩刀的人伸手拦住了林苦海。 “吁~”林苦海猛的咬牙将马勒停,那马的两条前蹄高高腾空而起,林苦海定睛一看,挥枪一指怒喝:“什么人?敢拦你林爷爷的路?” 那人冷笑:“瞎了你的狗眼,老子这身飞鱼服,你不认识?” 别说飞鱼服了,这林苦海压根就没听说过,怒道:“我管你飞鱼、活鱼,再不让开,林爷爷这杆银枪让你变死鱼!” “唰…唰……”只见那红衣人后面又从路边蹿出四个同样打扮的人,只不过他们的衣服是银白色的官服。 林苦海脸上并无惧色,怒喝道:“你们在此拦截,划个道出来!” “再不滚,杀无赦!”那红衣人呛的一声将腰间佩刀拔出,严阵以待。 “滚?哈哈……”林苦海怒笑道:“好声好气的跟你林爷爷说话,你林爷爷还可以考虑绕路,现在你林爷爷从这里走定了,不怕死的,放马过来!” 后面一个人皱眉道:“这人,莫不是脑子有问题吧?”另一个人道:“管他呢,想死,不拦着!” “呛!呛!呛……”四名银白色衣服的几人也将佩刀拔了出来。 林苦海冷笑:“一起上吧!”只见林苦海脚上用力一跳,直直的站在了马背之上,一杆银枪空中一舞,舞出一阵破风之声。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那几名穿官服之人,闻声一惊,扭头看之,马背上站着的林苦海也是一怔,向前方望去,只见一个醉醺醺的白衣人缓缓向这边走了过来,离得近了,还能看出他左手握着一瓶酒壶,右手将一把三尺窄剑扛在肩上,嘴里还在吟着诗:“君不见……嗝……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嗝……成雪……” “终于来了!”那红衣官服人冷笑一声:“拿下他 !” 这时林苦海才明白,这几个人在这里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那个醉酒剑客,见几人将路堵住了,就坐在马上看戏,见有几个人也盯着自己,林苦海笑道:“哈 !别看我,你林爷爷我不趟这浑水,你们忙你们的……” 那几人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再理会林苦海。 等那人走近之后,醉醺醺的打了个哈欠,问道:“你们……嗝……可是在等我?” 那红衣官服人,缓步上前,冷笑道:“是在等你 !” “大半夜的……嗝……等……等我做甚?”那人仰头咕噜又灌了一口酒,用袖子擦了下嘴边滴出的酒。 “带你人头回去领赏 !” “我的人头……嗝……值多少钱啊?”那人继续问道。 “三千两白银!” “这么便宜?…嗝……你们…回去,等涨到五千两以后,再来找我……” 林苦海听着甚是好笑,显然已经忘记自己来洛阳是干什么来了,仔细打量起来那个喝酒的剑客,只见这剑客一副放荡不羁的模样,胡茬子乱糟糟的,眼神有些迷离,因为喝酒的原因,本来白白的脸愣是红扑扑的,跟南山的猴屁股一样。 只听那红衣人道:“你可知道我们是什么人?” 那人用迷离的眼神扫了一眼,不屑一顾笑道:“红色飞鱼服,锦衣卫……嗝…千户,银白飞鱼服…嗝……百户……” “既然知道,还不束手就擒?” “哈……束手就擒?就不要我…不要我的脑袋了?” “束手就擒的话,可以让你多活几日,若是反抗,现在就死!” “哈哈……真是大言不惭,五个废物而已,你们真以为穿着飞鱼服,手拿绣春刀,就……天下无敌了?”那醉酒剑客当真是放荡不羁,根本不将几人放在眼里。 千户冷声道:“拿下!” 几个百户得令,丝毫没有一点犹豫,挥刀疾跑冲向醉酒剑客,四把绣春刀反出冷白月光,犹如四把闪电快速劈向对方,那醉酒剑客不慌不忙得饮下一口酒,一脚把酒壶踢向路边的一棵树杈上,那酒壶稳稳的落在树杈上,居然没碎、没掉、没撒一滴酒。这一脚让林苦海抚掌叫好。 那千户回头恶狠狠的盯着林苦海骂道:“小子,别趟浑水,看戏就闭嘴!” 林苦海耸耸肩道:“管天管地,还能管住我拉屎放屁?你们锦衣卫当真是“味”高“犬”重啊!” “岂有此理!”千户见林苦海出言不逊,锦衣卫何时受过这等奚落,飞身向着林苦海砍来,林苦海技高人胆大,根本就不怵锦衣卫的名头,挥枪挡之,将锈春刀格开之后,飞身下马,枪出如龙指向那千户眉心。那千户也不是什么三流货色,向后空翻两下,高高跳起,大喊:“小贼,今日你死定了!” “以为自己是谁?”林苦海冷哼一声,紧握银枪,腰身一扭,银枪与绣春刀再次相撞,只听“铛!”的一声,两人迅速拉开距离,所谓一寸长一寸强,林苦海的银枪占有优势,但是那千户也不是酒囊饭袋,知道如何运用手中刀,若是距离不够,肯定无法伤其分毫,只能贴身而攻,这样林苦海银枪无法发挥其威力。 这千户心思一动,闪过刺来的一枪,快速向林苦海逼近,林苦海见对方与自己拉近距离,不敢怠慢,立刻向后退去想要拉开距离,可是这千户看准了要贴身攻击,誓要把林苦海手中银枪给卸下,可惜他太小看林家“雷雨爆花枪”了,只见林苦海嘴角露出一抹不经意的狡黠,将银枪向后撤去,手握银枪前段,如同握住一把匕首一样,向前瞬间扎出五枪,那千户没见过枪还有这样当匕首使的,也是大惊失色,只见这五枪,噗呲噗呲已有两枪扎到自己肚上,居然闪过三枪,但他也不想便宜了林苦海,硬抗下一枪,忍着剧痛,绣春刀一招“横刀断水”挥向林苦海面门,但是雷雨爆花枪法既然有这一招,肯定会想到接下一招的变化,只见林苦海两枪已中,立刻翻身后退,右脚正好与地上的枪尾在同一位置,右脚用力一挑枪尾,右手一握,将银枪又当剑使,格开绣春刀,双手一握枪尾,一招“当头棒喝”向着千户头顶砸了下去。好个千户,见林苦海变招,立马举刀过头顶来抵挡。只听铛的一声响,那千户虽说用绣春刀接住这一棒,可是双脚已经深陷土里,可想而知这一枪的威力足有千斤。 再说那醉酒剑客,见四把绣春刀同时砍来,不慌不忙的闪避,四把刀居然没有一把能挨到其身上,那把剑还在肩上扛着,醉酒躲刀的身子甚是潇洒,步伐虽然杂乱无章,但也有其精妙之处。 “小心他的“醉游八方”!”这千户腹部受伤还不忘提醒四位百户。 林苦海冷笑:“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的小命吧!”说完一枪扎向千户的胸口,那千户立刻向后翻身而跃,生生躲过一枪。 那四位百户闻醒,立刻将绣春刀舞的更加密集,四人配合刀法,刀影如万箭齐发一样罩住醉酒剑客,眼看醉酒剑客就要成为刀下亡魂,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呛啷”一声,剑出鞘了,无数寒光顷刻而出,只听得“刷刷刷”几声过后,四位百户如同被点了穴道一样,举着刀一动不动。“哐啷”一声,剑回鞘了,那剑鞘在醉酒剑客肩上纹丝未动,出剑速度之快,令人无法看清。 那千户与林苦海见此,深深被震惊到忘记自己还在打斗,两人好像有心灵感应一般双双后撤,停止了攻击。 醉酒剑客,还是一副醉醺醺的样子,而那四位百户同时倒地,而几声“轰隆”声也随之传来,只见路旁的几棵大树竟被拦腰而断,大树的上半段狠狠地倾斜着砸向地面,尘土飞扬的画面,让林苦海与那千户心惊胆寒。 “剑……剑……剑气!”那千户吓得结结巴巴的念出这两个字。 林苦海怔了一下,也缓缓问道:“剑气?” 醉酒剑客,腾空一跃,将树杈上的酒壶握在了手里,咕噜一口送了一口酒,脸色更加红润了,他迷离的眼神望着那个千户,打了个酒嗝问道:“现在是不是……嗝……觉得我的头……不止三千两了吧?” 林苦海将枪一收,也是怔怔的出神,那醉酒剑客又看向林苦海,忽然咧嘴一笑道:“小兄弟,刚才有劳了!” 林苦海不知道是恐惧,还是敬服,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那千户战战兢兢问道:“你……你怎么会……会剑气?” 醉酒剑客大笑道:“哈哈,剑气…嗝…很难么?”然后说道:“你不错啊,居然认得我的“醉游八方”,看来你们锦衣卫确实收集情报第一啊。” 千户咬牙切齿道:“你别高兴的太早,我们锦衣卫指挥使不会放过你。” “嘿嘿~”醉酒剑客冷冷一笑:“你觉得我怕么?或者你应该问问你们指挥使,怕不怕我去找他?” 千户怒声问道:“你一个江湖人,为何非要去管官场上的事情?” 醉酒剑客笑道:“哈哈!我看不过去的事,自然就会管上一管,你们锦衣卫的“诏狱”可是害人不浅啊……” “住……住口!锦衣卫做事,皇权特许,还轮……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那千户虽然心里很是害怕,但是锦衣卫做事一向是飞扬跋扈、心狠手辣,锦衣卫的尊贵让他狂妄自大,岂不知这天外还有天,人外还有人。 “去地府效忠你的皇权吧!”醉酒剑客,将剑快速拔了出来,随手一劈,“唰”一道剑气迸然而出,那千户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觉面门一热,鲜血瞬间喷溅而出!“呛啷”那剑再次归鞘,在肩上纹丝不动,而那千户早已成为一具死尸。 “嘶~”林苦海倒吸一口凉气,这人的实力,恐怖至极、生平罕见。 那醉酒剑客将目光转向林苦海,后者咽了一口唾沫,那醉酒剑客笑问道:“你看起来很害怕。” 林苦海不自觉的点了一下头,又摇摇头:“我……我与你无冤无仇,你铁定不会对我有什么坏心思的。” “哈哈……”醉酒剑客爽朗的大笑道:“小兄弟,说话真有趣!你也看到了,这几个家伙是锦衣卫,朝廷的人,你不怕吗?” “不怕!”林苦海皱眉道:“比起他们来,你更可怕!” 醉酒剑客,将手里的酒壶抛给林苦海道:“来,你帮我缠住了他,我请你喝酒!” 林苦海接过酒壶道:“我认为就是我不缠住他,你也能把他们干掉,但,这酒,我是必须喝一口的。”仰头咕噜咕噜灌了两口,用袖子擦了一下嘴笑道:“真是酒壮怂人胆啊!” 那醉酒剑客笑问道:“痛快!小兄弟!也是爱酒之人?” 林苦海一拍胸口道:“宁舍三顿饭,不舍酒一碗!”说完将酒壶还给醉酒剑客,一拱手道:“在下还有要紧的事要办,江湖若是再相逢,再与您大喝三百回合!” 醉酒剑客笑道:“好!江湖路,再碰头,不如一碗红尘酒。小兄弟,珍重!” 林苦海骑上马,对着醉酒剑客抱拳道:“告辞 !”说完,就一声“驾”驱马而驰! 醉酒剑客目送林苦海离去,笑着摇摇头道:“人生得意须尽欢……嗝……莫使金樽空对月……”一边吟着诗,一边向着南方走去,当真是洒脱之人。 等林苦海与醉酒剑客都没影了之后,从路边闪现两个人出来,其中一人道:“记录,李不白,醉游八方,剑气威力甚大,不可小觑!” 第32章 灵星灵蝶 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 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 ——李白《春夜洛城闻笛》 洛阳城作为九州之一,多少文人墨客最爱的古都之一,千年繁华洛阳城,十里花香风正浓。若是冬季雪飞舞,谁家女子别样红! 林苦海牵着马缓缓走在洛阳城的大街上,街上的行人也缓步走来走去,两边的商贩叫卖声,声声不绝,繁华的洛阳城比金陵城还要热闹,也可能那些文人骚客用笔墨让这悠久的古城更添几分魅力吧。 林苦海伸手探进怀里,摸了一下那柴如意赠送的银钗,心里暖乎乎的,肚子居然不分时宜的叫了起来,笑道:“真是馋,不如先找家客栈吃点东西,再出来打听一下药婆婆的消息。” 不远处有家客栈,林苦海牵马挤在人群中缓缓走近,抬头一看,只见“福贵客栈”四个大字,林苦海自言自语笑道:“福贵还是富贵?这家掌柜莫非不识大字?” 从福贵客栈出来一个面带微笑的小二,肩上披着一条长长白色的抹布,正笑送一位胖胖的客人:“爷,您慢走!” 那胖胖的客人摆摆手道:“不错不错,还是福贵做的熟牛肉比较香啊……哈哈……” 那小二笑道:“欢迎爷下次再来,熟牛肉专门给您留着!”小二将那胖爷送走后,正好看见林苦海牵着马在一旁看着,连忙走上前问道:“这位爷,您打尖还是住店呐?” 林苦海见这店小二甚是机灵,眼力也非常活,笑道:“住店吃饭,两样都要 !” 店小二赶忙道:“这位爷,您随小子从后门来吧,这马可以养在后院歇息,喂点上等的草料,见爷风尘仆仆的,这马也需要吃点草料不是?” 林苦海见这小二甚是讨喜,而且还特别想的周到,伸手掏出二两碎银扔给了小二,笑道:“你这小子挺机灵过人,给,赏你的,照顾好我的马,上等的草料喂上就好。” “谢谢爷!爷,您请……”这小二得了银子,嘴都咧开了花,连忙将林苦海引到后院,将马拴在马厩后,让人将草料饮水备上,这才领着林苦海进了福贵客栈的大堂,找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下,小二用肩上的抹布象征性的擦了擦桌子,笑道:“爷,您需要点什么?” 林苦海笑道:“两壶好酒,一碟五香花生粒,对了,方才听你们说什么福贵熟牛肉,也切上两斤尝尝。” “哈哈……爷,吃牛肉您可吃对地方了,我们家的牛肉都是掌柜的亲手煮制而成,那味道是我们洛阳城的一绝,连达官显贵也经常光顾,只为了那一口香软可口的牛肉哇……”那小二笑哈哈的介绍着客栈的特色,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林苦海听言,奇道:“有你说的那么奇么?快去上来,大爷饿的很!” 那小二笑道:“爷,您稍等片刻,酒菜马上就为您端来!” 这时林苦海才开始打量起福贵客栈里的境况,只见客栈内一层一共十六张方桌,整整齐齐排列,已有七张桌子坐满了人,不过听这嘈杂之声,料定这家客栈生意很好,桌上大鱼大肉更是摆满了桌子,推杯换盏喝酒声也不绝于耳,不一会儿小二已将酒菜端了上来,笑道:“这位爷,请慢用,还需要什么招呼小子就好!” 林苦海早已饿的不耐,又看其他食客吃的满嘴流油,更是把馋虫勾的不是个味儿,连忙道:“好 !你去吧,别耽误爷吃喝。” 那小二知趣的退下,林苦海从筷筒里抽出两支筷子,快速夹起一片熟牛肉,也不闻味儿,一口塞到嘴里,慢慢咀嚼,越嚼越感觉这牛肉的味道越是香润可口,不由得闭上眼睛享受着嘴里的香软,随手拿起酒壶,咕咚一下就着嘴里的牛肉一口咽下,满足的道:“啊……肉好吃,酒也纯,真是人间美味啊……”转眼熟牛肉已经被吃掉一半,酒也喝了一壶,大声喊道:“小二,再来一壶酒 !” 那小二端着一壶酒笑嘻嘻的过来,放在了林苦海桌前:“这位爷,真是海量啊 ……” “小二,你也别慌着走,爷有事想要打听打听!”林苦海见小二要走,连忙抓住小二的手。 那小二躬身赔笑道:“爷,您请问!” 林苦海松开手问道:“这客栈开了多久了?” “有段日子喽……”小二思索道:“好像听掌柜的说,已有三十多年喽,我们家的熟牛肉就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那味道……” “诶?”林苦海连忙止住小二的话语,问道:“我不是问你们家的牛肉,我是想问一下,这个洛阳城可有个名医?人称药婆婆……” 小二张开嘴,眼睛滴溜溜的转,想了想道:“这个,我倒是不知道,但是你说名医啊,前年刚搬来的一个,在城西开了一家药铺……” 林苦海一听这名医明显时间不对,重新问道:“你再想想,好像在这里应该有十年了吧?” “哟!”小二不好意思的道:“对不住啊爷,小子我才刚十七岁,那么久了也不记得啊。” 林苦海正皱眉间,忽听那打算盘的老掌柜子来了一句:“十年前啊,是有那么一位大夫……可那人已经快六十多岁了……” 林苦海闻听一喜,连忙起身来到柜台,那老掌柜也不抬头,继续拨着算珠,林苦海拱手问道:“老掌柜,说的那个人,正是在下要找的那位大夫……” 老掌柜头也不抬,摇摇手道:“没用的,那大夫啊,早在十年前就带着自己两个儿子离开了洛阳,当年我肚子痛还去她那里抓过药呢,……唉!好人呐……” 林苦海连忙问道:“那老掌柜可知她们去往哪里了?” 老掌柜一边忙着算盘,一边摇头道:“不知道啊,他们走的时候我也没去看病啊,只听说他们走了,究竟去了哪里,没人知道……” 林苦海心里十分失落,千里迢迢赶来洛阳,不但耽误了行程,还不知对方踪影,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看来自己是躲不了这一关了,浑浑噩噩的来到自己桌旁,抓住酒壶一口饮下,驱走一些烦闷,心里不由得为柴如意他们担忧起来,心里想到自己死不足惜,但若是害得柴如意那群姑娘,心里实在愧疚不安。 林苦海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只记得酒没了,就喊小二,一壶接一壶的喝着,越喝心里越不解愁…… 林苦海揉着太阳穴睁开了双眼,感觉自己脑袋天昏地转,脑袋一片空白,这时的林苦海还不知自己醉了两天两夜了,他打量了一下房间,见是一间客房,摇摇晃晃的从床上站起身,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才摇摇脑袋怔了一会儿,扭头看到自己的银枪靠在门前,心里忽然惊醒:“糟了,解药的事……”忽然一想就算现在找到,也难赶回柴如意身边,不由得苦闷之情油然而生,嘴里喃喃道:“柴姑娘,是在下害得你啊……” “他娘的!给老子滚出来……你们两个小王八羔子,吃我们的喝我们的,我们家公子哪里不好?居然想逃跑?给老子出来……”林苦海正在暗骂自己,忽然听到楼下传来怒骂声,不觉眉头一皱,又听得外边一阵桌子被掀起倒地的声音,心里大是不快,猛的起身将门拉开,向着楼下喝道:“什么人在此大呼小叫,惹你林爷爷不痛快?” 楼下瞬间安静了下来,也就安静了一下,只见一个满脸横肉、长满络腮胡子,身体强壮的中年汉子站了出来,仰头将怒目盯住林苦海大声骂道:“你又是什么东西?敢对你张爷爷大呼小叫!” 林苦海怒不可遏,从楼上飞身而下,一巴掌甩到那大汉脸上,大骂道:“瞎了你娘的狗眼,你林爷爷在此睡觉,你在这里大嚷大叫……”一脚又踢了出去,那大汉吃痛,也是大骂道:“你他娘的简直吃了豹子胆了,你等着……”说完快速跑了出去。 这时小二急忙跑过来,连忙抓住要去追的林苦海,急忙劝道:“爷,您千万别去追了,那人不好惹啊,你看我们这里的人都惧他三分啊……” 林苦海环视一周,见围满了人,桌子已被掀翻几张,酒菜撒了一地,每个人脸上都有一种担忧之色,林苦海问道:“小二,刚才那是什么人?居然这么横行霸道。” “哎哟!”小二苦道:“爷,您外地来的,对我们这里不熟悉,那人啊,是张府的人,那张府的少爷是大官的女婿,刚才那人是他们家的家丁头头,不好惹,也惹不得啊。您赶快离开此地吧?” “哼~我当是什么呢,又他娘的一个冯大远!”林苦海冷哼一声道:“林爷爷就等他来,来了,照打不误!” 这时老掌柜也小跑了过来,劝道:“这位客官,您可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啊,开罪了他们张府,可是要出人命的啊……” 林苦海一副不以为然:“人命?想杀我,他们还不够本事……” 这时从柜台后跑出两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战战兢兢的来到林苦海身前,急忙跪下,哭求道:“大哥哥,救救我们吧!……” “这?”林苦海见这两个女孩长得一模一样,心里大是惊奇,将两个小女孩扶起问道:“你们是谁家的孩子?为何会被他追赶?” 老掌柜小声道:“她俩啊,是庄大人家的两位千金……” “庄大人?当官的?”林苦海更加纳闷道:“既然是官家的女儿,为何会被歹人追赶?” 老掌柜附在林苦海耳朵旁小声道:“这话就说来长了,简单跟您说吧,庄大人得罪了人,然后遭了杀身之祸呀,就留下这两个女娃娃,被他们张家给买了,说要长大了做小妾……” 林苦海听的拳头死死的攥紧,咬牙切齿大骂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老掌柜赶忙对那小女孩说道:“灵星、灵蝶,你们快快躲起来。” 林苦海问老掌柜道:“你不怕张府吗?” 老掌柜苦笑道:“怕啊,但是庄大人是个好官啊,我老头子这么大年纪了,能换回两个娃娃的命,也值啊……” 看来刚才这两个女娃娃逃进来,是老掌柜将两人藏在柜台后面的,这老掌柜必定是个大善人。 “老翁尚知好赖,我林苦海大好男儿岂能退缩?”林苦海对老掌柜道:“您老,把她俩藏好了,林某去去就来……” “这?”老掌柜看着林苦海转身上楼,不一会儿手里提着银枪快步下楼,来到两个女娃娃跟前,交待道:“你们在这里听掌柜爷爷的话,大哥哥这就去张府问个明白!” “少侠……”老掌柜连忙喊住,林苦海以为老掌柜是要账钱,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也没看,直接向后扔了过去,喊道:“放心,银子不欠你的……”说完手握银枪,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第33章 曾经故人 林苦海一脸怒气的出了福贵客栈,走在大街上,正准备询问张府在哪里,忽然看到前方人群向两边散开,只见十几个穿着统一家丁服饰的人,手里握着棍子向此处跑来,那个姓张的络腮胡中年壮汉赫然也在里面,怒气冲冲的推开挡着的人,定睛一看,刚才扇他耳光的人,就在哪怒火滔天的看着自己,人没到,就骂道:“好你个小子,居然还没跑……” 林苦海冷笑道:“你们一群废物,值得林爷爷逃么?” 那络腮胡子骂道:“他娘的,吃饱了撑的管闲事,今日不把你屎打出来,老子就不叫张旺!” 周围的人群见这么多人要打架,纷纷退避三舍腾出个大圈出来,有的人喜欢看热闹,有的人更是喜欢一边笑一边看热闹,从古至今从来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就怕事小了,没得看。 林苦海见十几个人围住了自己,将手里的银枪用力往地上一撞,只听得“铛”的一声地上的青石板碎成粉碎。 那张旺本来就是仗势欺人,见自己人多,更是嚣张的骂道:“狗崽子,今日定让你逃脱不了,乖乖受死吧。” 林苦海也不废话,逞口舌之快不是大丈夫所为,只能将眼前人打服,才是最有力的反驳,林苦海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枪当棍使,一棍扫到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家丁腰上,只听“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让周围人听了个真切,这一棍直接将那个人给砸出了两米开外,只见那人躺在地上,一只手捂着受伤的地方,痛苦扭曲的脸瞬间大汗淋漓。 张旺见此,大喝一声:“一起上,把这小子骨头砸碎……” 见头头发号施令了,其余人也就咬着牙,举起手中的木棍纷纷向林苦海砸来,林苦海岂能让他们如意,银枪虚晃一招,连忙撤出包围,那些人的棍子扑了个空,还没待他们再次举起,林苦海的棍子已到,只听的又是几声“咔嚓……”声响起,两个人被砸到面门,直接倒飞出去,摔在地上,晕死了过去,周围人群皆是倒吸一口凉气,毕竟这么狠的打斗在洛阳城很是少见了。 林苦海站定身体,冷扫其余家丁,冷声道:“一群仗势欺人的废物,放马过来,今天你林爷爷就让你们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 这张旺平时张狂惯了,从来只有他欺负人的份,哪有吃过这种大亏,怒骂道:“狗崽子你别猖狂,今天不把你骨头捏碎,我张旺就不是个爷们儿 !” “你也配?”林苦海怒喝一声,将银枪舞的更是密不透风,其余家丁,立刻向后退,他们知道这要是被抡一下,骨断筋折肯定跑不了。 张旺厉声大骂:“你们这群蠢货,上啊,他只是一个人,怕个鸟?” 有一个家丁大骂:“你行你上啊!” 张旺被噎的只能大骂:“他娘的,回去收拾铺盖,给老子滚蛋,你个废物!” 那人气急,将手里的棍子往地上一扔,扭头就跑,一边跑一边大口骂道:“去你娘的张狗蛋儿,自己没种,让老子送死,老子不干了,你他娘的别回乡下,到时候老子弄死你……” 周围人发出爆笑声,小声的嘀咕着,还有对张旺指指点点的,看的出来这张旺平时欺负人就是家常便饭。 张旺觉得自己脸都发烫了,其余家丁,见一个人跑了,也纷纷扔下棍子,推开人群跑了,地上躺着的三个人,他们是看在眼里的,这被眼前的凶神砸一下,不死也得弄个残废,不值得,纷纷叫道:“老子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五岁的孩子需要照顾……” 张旺气的大声骂道:“你他娘一个孤儿,你老母在哪?” “我现在就去认个干爹干娘……” 霎时间,人已跑光,只剩下一个张旺,还有地上躺着的三个不能行动的家丁。 林苦海邪邪一笑,缓步来到张旺跟前,问道:“刚才你是不是说过,不捏碎我的骨头,你就不是个爷们儿?” “我……我…我…”张旺被步步紧逼,吓得早已没有刚才的嚣张气焰,一步一步的后退,在找机会逃跑。 “我什么?”林苦海显然看出他的意图,伸枪拦住张旺的退路。 张旺见逃也逃不得,打也打不过,只能把话放软道:“我……什么也没说 !” “他说了,他说不捏碎你骨头,他不是个爷们儿!”从人群里传来看热闹的声音,但是还是害怕被报复,不敢露头。 张旺对着人群骂道:“你们他娘的闭嘴!” “打他,打他……!”人群里熙熙攘攘的有节奏的喊着,然后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整齐,像是号角声、战鼓声一样,整齐划一,使林苦海内心有一股热血在蠢蠢欲动,他见张旺被周围的声音吓得面色苍白,双脚发软。 只听林苦海缓缓冷声道:“看到了吧,这些都是被你们张府欺压过得人,你们可以欺压一个人,可是,当这群人聚在一起,拧成一股气的时候,就是一种战无不胜的力量,你们怕了么?你们心惊了么?你们胆寒了么?” 林苦海暴喝一声:“被张府欺压过的人,跟我来!” “好……!”整齐的吼声让整个大街的气氛瞬间点燃。 只见林苦海伸手一把抓住张旺的胸口的衣襟,冷声道:“带我去你们张府!” 张旺这会儿哪还敢拒绝,眼见周围人群眼里都充满了复仇的怒火,恨不得将自己撕碎,连忙点头道:“好好好……少侠饶命,小人这就带你去!” 张旺连滚带爬的在前面带路,林苦海如天兵一样,白衣胜雪,手持银枪在后跟着,而林苦海身后,是一群群即将复仇的百姓,像洪水一样蔓延着…… 福贵客栈中,只见小二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老掌柜赶忙问道:“那位客官如何了?”柜台后面的两个女娃也是担忧的两双大眼睛眨巴着。 小二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哎哟!可是了不得啊,那位爷真是武功高强啊,掌柜的,您让我尾随,那位爷见到张府的家丁,三下五除二,就将三个人打倒了,其他人都被吓跑了,现在拖着张旺那王八蛋去张府了……” “啊?”老掌柜担忧之色更加浓重了,连忙道:“这位少侠会不会吃亏啊?” 小二笑道:“不会,那位爷后面还跟着很多被张府欺压过的百姓,这会儿都去张府算账去了,我觉得,现在该担忧一下那张府会不会有麻烦了……” “俗话说,民不与官斗,那张家少爷是京城高官的女婿啊,这要是闹起来事情可就真大了!”老掌柜连忙招呼小二道:“快去再打探消息,今天的工钱给你双份……” 小二一听有双份工钱拿,心里乐开了花儿,咧嘴一笑道:“好嘞,掌柜的别急,我现在就去。”说着把肩膀上的抹布往柜台上一扔,风风火火的跑出了门,老掌柜在柜台后面来回跺着脚,显然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连忙安慰道:“灵星、灵蝶,不要害怕,爷爷一定会把你们送出这个是非之地!” 客栈里的食客见有好戏看,饭也不吃了,纷纷扔下银子,也跟着小二出去看热闹去了。 一群食客蜂拥而出,直接将一个低头进来的人撞得一个趔趄,这个人眉头一皱,将肩上的灰色包袱往上紧了一紧,嘴里小声嘟囔了一句。 他抬头看了一眼“福贵客栈”四个大字,不由得微微一笑,然后走了进去。 老掌柜见进来一个背包袱的客官,连忙对着两个女娃小声道:“不要出声,在这里躲好!”两个女娃点点头,也不敢说话,眼神里也有些许慌张。 老掌柜轻声问道:“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那人也不回话,脸上带着微笑走到柜台跟前,只是盯着老掌柜看,老掌柜见来人不说话,正盯着自己看,不由得心虚道:“客官,你这是……?” 那人笑道:“老掌柜,十年不见,生意可好啊?” “十……十年?”那老掌柜一听十年不见,料想这个人以前见过,连忙揉揉老眼昏花的双眼,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眼那个人,只觉得面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那人微笑提醒道:“您忘了,当年您抓药,说我是捣蛋鬼,我气得给您抓了几颗巴豆放药材里了……” “啊?是你?”老掌柜听到提醒,瞳孔一下子就放大了,用手指指着来人,连忙咳嗽道:“咳……咳咳……咳……是你……咳……是你这小兔崽子……小罗飞。” 来人正是来给林苦海送解药的罗飞,距离下个月十五没几天了,只好星夜兼程的向洛阳赶来,罗飞先去了以前的店铺看了一眼,见当年的铺面已经改成绸缎铺了,也就没在逗留,他猜想这林苦海可能在哪个客栈里落脚,就把洛阳城的客栈转了一半了,也没找着林苦海,见以前这个福贵客栈还在,就来看看老掌柜是不是还在人世,没想到这老家伙身体还这么硬朗。 罗飞笑道:“哎呀!程大叔,您就甭喊我小兔崽子了,那时候年少不懂事,您老就别记着了不是!” 老掌柜乐道:“哦!当初放巴豆,把我弄得三天下不了床,现在我骂一顿也不行了啊?” “可当初,我娘把我屁股也打了一顿啊,我比您也好不到哪里去。”罗飞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嘻嘻……”灵星与灵蝶两个丫头没有忍住,捂着嘴偷笑了起来。 罗飞惊疑道:“这两个女娃?您老的孙女?” 老掌柜连忙向外张望了一眼,见没人进来,把罗飞叫到一旁,小声耳语了一番,罗飞皱眉道:“还有这种事发生?” 老掌柜点头道:“可怜呐!”然后岔开话题问道:“对了,你娘亲身体可好啊?” 罗飞一脸悲伤道:“唉!过世十年了!” “啊?”老掌柜眼里惊的泛出泪花,叹道:“好人呐,这世道,好人咋就这么命薄啊,唉……” 两人又交谈了一阵,也算叙叙旧了,罗飞对老掌柜说道:“有没有一间安静的房间?我想休息一会儿,这些天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老掌柜道:“有,一会儿醒了下来吃饭就成,来到这里就跟回了自己家一样,吃的住的,都算你程大叔我的。” 罗飞笑道:“这怎么好意思?” “这会儿你倒是客气起来了,放巴豆的时候,也没见你客气一下啊……”老掌柜指了指楼上的一间房门道:“那间屋子没人,还安静,就去那吧,店小二出去打探消息了,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我也忙,就不招呼你了。” 罗飞是真的很感动,这老掌柜明显也是念旧之人,丝毫没有把罗飞当成客人,而是一个家人一样,这让罗飞心里十分的感动,他轻轻点头笑道:“好嘞,那小子我,就不跟您客气了。” 老掌柜摆摆手道:“去吧,去吧!” 其实老掌柜盯着门口,也是焦虑的等店小二回来,告诉他消息…… 张府门口 林苦海将张旺一把扔到张府大门上,一脸的怒火盯着张旺道:“叫门,让你们家的主子出来!” “出来、出来……”只听得林苦海身后,人山人海的声音,瞬间淹没了整个张府,感觉不用张旺叫门,里面的人也会马上出来。 第34章 天地老叟 果然没一会儿,张府的大门,轻轻打开一个缝,伸出一个脑袋出来,看到外面的情况,立马吓得咋舌道:“乖乖!捅马蜂窝了是吧?” 张旺一见门开了个缝,赶忙从地上爬起来,拍打着门喊道:“开门,开门,让老子进去,你他娘的倒是把门打开啊。” 那人将门用力关紧,大声骂道:“张旺,你他奶奶的在外面惹了马蜂窝,捅了大篓子,少爷说了,让你滚蛋!” 张旺哀求道:“不要啊,我张旺对少爷爷忠心耿耿,从来都是他说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的,怎能现在说赶就赶?” 林苦海冷笑道:“这就是为虎作伥、狐假虎威的下场。” 张旺闻言,颓废的坐在地上,只听林苦海暴喝一声:“滚开!”然后向后退了几步,将身体里的内力,集聚在双足上,像只洪荒猛兽一样蹿了出去,临近张府大门,爆喝道:“开 !”一脚踹到大门上,只听“咔嚓!”一声,里面的门栓应声而裂,再来一脚,“哐当!”里面的门栓直接被震断,两扇大门,没有门栓的阻挡,直接被踢开,发出一声巨响。 “哗!”众人惊呆,这两脚要是踹在人身上,不当场吐血身亡,也要丢半条命,张旺更是吓得抱头鼠窜。 林苦海手持银枪,一脸正气的走了进去,见当院有群人,正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这时又从他们身后走来几个人,三男两女,有老有少。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过那群家丁,来到林苦海身前,不解的问道:“究竟何事,让阁下大动干戈,闯我们张府大门?” 林苦海冷声笑道:“你张府是什么府?专欺人善之府么?” “放肆!”那管家怒喝:“我们张府岂能任你乱泼脏水!” 林苦海怒道:“休要狡辩,你们目无王法、欺男霸女,整个洛阳城,都被你们张府搞得乌烟瘴气,你们简直作恶多端,死不足惜!” “哈哈……!”一阵狂笑,从那群家丁身后传了出来,只见一个年轻人,手执白扇,衣冠楚楚,但是长相却让人不敢恭维,朝天鼻、阔嘴、一双小眼睛,紧凑的在那张大脸上分布,林苦海见此,皱眉道:“你是什么怪物?” 那年轻人道:“鄙人张天宝!是这府里的大少爷。” “哦?”林苦海点头道:“原来你就是那个张少爷,庄大人的两个女儿,可是你买来做小妾的?” 张天宝闻言,那一张丑脸瞬间有些更难看了,冷声劝道:“兄台,劝你莫多管闲事。” “你不用劝,你林爷爷今日管定了!”林苦海目不斜视盯着那个管家问道:“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庄大人两个女儿,才十三岁,就被你们张府买来做小妾,你们简直就是一帮衣冠禽兽,居然还在这里冠冕堂皇的说些与你们不相干的屁话,简直是可笑至极!” 管家面子上实在难看,不由得转变话锋:“青天白日,你私闯民宅,该当何罪?我家少爷是朝廷户部尚书陈章,陈大人的女婿,你就不怕吃罪官府么?” 林苦海皱眉道:“户部尚书是什么玩意儿?我们江湖人只懂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们那些什么官不官的,听着头疼。” “大胆!侮辱家父,岂能饶之!”张天宝身后的一个女子大喝道:“给我拿下!” 林苦海讥笑道:“原来那什么狗屁官是你爹啊?那你不就是这个张天宝的夫人么?他在外面胡七八搞,你也不气?” 那女子柳眉倒竖道:“男人三妻四妾,有何不可?” 张天宝抚扇大笑一声:“好 !” “真是一丘之貉,蛇鼠一窝!”林苦海怒道:“看来你们张家也没有一个好东西!” 那女子闻言,顿时恼羞成怒,喝道:“你们还在等什么?赶紧给我拿下他!” 林苦海用枪一指:“不要命的就过来,你们林爷爷管杀不管埋!” 那群蠢蠢欲动的人,刚想动手,见对方手里的银枪,在太阳底下,闪着寒光,都有点心惊胆怯,一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人敢第一个动手。 林苦海大笑道:“哈哈,就你们这群废物,还敢在此兴风作浪,简直不知死活 !” “依老夫看,不知死活的是你吧?”张天宝身后的一个六旬老人摸着胡子,眼神透着一股神秘莫测,背手而立,看上去像个练家子。 林苦海侧头问道:“你又是谁?” 那老者轻笑道:“天地一老叟,不足道哉!” 林苦海冷哼道:“倚老卖老!与这群蛇鼠为伍,不怕污了自己的年岁?” “哈哈……!”那老者不怒反而轻声一笑:“小兄弟,老夫见你相貌堂堂,身手也是不凡,何必要自找麻烦呢?” 林苦海横眉冷对:“天底下的道理都让这些有权有势的占尽了,那么你告诉我,若是这事情没有人出来管上一管,这大明王朝的“明”在哪里?” 那老者微微颔首,笑道:“大明有该管的人管,不该管的人,想管也管不了!” “今日我是管定了!” “哈哈……”那老者轻笑道:“那你今天也许就死定了!” 林苦海枪尖一晃指向老者,冷声道:“大言不惭,出来赐教!” 那老者缓步而行,走过人群,缓缓来到管家身旁,轻声道:“你下去吧,今日老夫,就活动一下手脚,两年没动过手了,都有点生疏喽!” 林苦海见对方说话如此轻松,丝毫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心中甚是恼怒道:“休要逞口舌之争,打过方知深浅 !” 那老者轻蔑一笑:“不知天高地厚!”说完双手各捏一个指诀,用力一碰,快速变幻手指,那速度之快,林苦海已经用肉眼无法看清,只见老人的衣裳无风自动,灰色长发向后飘起,嘴里轻喝:“疾!” 林苦海只见老者犹如一道闪电向着自己攻来,那速度之快,竟拖出几道老者的残影,“嘭”的一声,林苦海只觉胸口处一痛,还没来得及痛呼,身子竟被向后击飞出去,身子还未落地,只觉一道残影闪到自己身后,一股掌风再次击到自己后背,力道之大,犹如泰山压顶一般,只击的林苦海身子又向前飞出,一口鲜血喷出,林苦海来不及细想,为了保命,将手中银枪向后一扫,想要阻上一阻,可惜那老者丝毫没看在眼里,又一串残影疾掠而过,林苦海的身子还未落地,只觉握枪的肩膀受到重力一击,银枪脱手而出,身子又向左飞去,只听老者一声爆喝,一掌将林苦海身子劈向地上,林苦海的身子重重的砸在地板上,发出一声巨响。 所有人都看愣了,那本来跟在林苦海身后的百姓,惊慌失措,那躲在一旁观看的小二更是不敢怠慢,扭头就连滚带爬的往福贵客栈跑。 那老者见林苦海倒地不起,轻声一笑:“小兄弟,现在你觉得自己还管得了么?” 林苦海天生倔强之人,莽撞了二十多年,这次躺在地上,浑身痛的无法动弹,一呼吸就感觉肺都要痛炸了,无力的咳嗽着,他努力想要用手将自己撑起来,可惜,他的右胳膊显然已经被击得错了位,使不上一丝力气。 林苦海只觉嗓子眼一口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他用力一咳,只见一口鲜血脱口而出,因为仰面朝上,鲜血撒了一脸,看着狰狞万分。 老者甚是轻蔑,笑道:“如何?” “不……如……何!”林苦海痛的咬牙挤出三个字。 老者也不急于动手,那张家少爷见林苦海被打倒在地,大笑道:“哈哈……我以为是什么高人,原来就这点本事?”说完走向倒在地上的林苦海,林苦海挣扎的起不来,双腿在乱蹬,可上身胸口处,背部仿佛已经被打烂了一般,只要一动,上身就痛到无法呼吸。 张天宝来到林苦海跟前,抬脚踩向林苦海脸部,林苦海本能的一扭头,那脚正好踩到林苦海右边脸颊之上。 张天宝脚上使劲,仿佛要将对方的脸狠狠的踩到地板里一样,咬牙切齿道:“你不是挺狂的么?起来狂啊,就这点本事,还敢出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简直就是不知死活。” 林苦海咬着牙吐出两个字:“畜……生!” “哈哈……哈哈……”张天宝疯魔一般的大笑,他很享受这种将人踩到脚底下的感觉,那种感觉是与生俱来的一种征服感,他那张不协调的丑脸,此时此刻被他疯魔的样子给映的更加恐怖狰狞。 那老者就静静地在旁边看着,一手捋着胡子,背手而立,眼里写满了漠视。 “哈哈……咳咳……哈哈……”林苦海一边咳嗽一边在张天宝脚底下大笑不止:“哈哈……咳……哈哈……” 张天宝眉头一皱,喝问:“你笑什么?” 林苦海一字一句的道:“那……你……又……笑……什么?” 张天宝脚上用足了力,咬牙切齿的大声道:“我笑你不自量力,我笑你软弱无能,我笑你像条死狗一样躺在地上不能动弹!” “呸!”林苦海一口血水狠狠吐出,对眼前之人很是不屑。 “你……找……死!”张天宝终于被惹怒,动了杀意。 第35章 怒火如潮 那老者背手而立,眼见张天宝眼里已有浓重的杀意,不觉有了一丝恻隐之心,正欲说话,忽听背后有一破风声向着张天宝袭来,老者眼疾手快,伸手接住,缓缓伸开手掌定睛一看,是一块小石头,不由得诧异。 “你们住手!放开那个大哥哥……”只见几个六、七岁的小娃娃手持石块正欲向自己砸来。 老者见是几个小娃娃,心里不免有些好笑,轻声劝道:“几位小娃娃,快快退下,大人的事情,你们不懂 ……” “我们只知道这个大哥哥,是好人,你们不要打他……”小娃娃不像大人一样惧怕,年幼不知害怕为何物。 那老者正欲再劝,忽听张天宝一声喝骂:“去你娘的,小兔崽子们,一会儿老子就将你们的皮扒下来!” 几个小娃娃年幼懵懂,举起石块用力砸出,扔完就转身跑了,那老者轻轻避过,但那张天宝却硬生生被砸到了眉头上,眉头瞬间就红了一片,指着几个家丁怒骂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老子把他们皮扒了!” 几个家丁得令,纷纷要去追那几个小娃娃,那老者眉头一皱,忽听一声大笑,只见地上的林苦海大口喘着气,嘲笑道:“哈哈……张天宝……连…小…孩子…都不怕…你,你…还…得意…个什么?” 张天宝怒道:“死到临头,还敢逞口舌,你真是活的不耐烦了……”用手一指那些家丁,喝道:“把那几个小王八蛋抓过来,砸断他们的腿,看他们怕不怕。” 那几个家丁被呵斥,立刻就跑了出去抓小孩子去了,那老者缓缓摇头,心里于心不忍,老者开口劝道:“张少爷,何必为难几个不懂事的小娃娃?” 张天宝没说话,他似乎想将林苦海的脑袋踩碎,而张少爷的夫人,却冷言道:“雷老,您也看到了,今日这些刁民欺辱张府,若是不教训一下,我们张府颜面何存?” 那老者不忍道:“大人之间的争闹,就不要对几个小娃娃下手了,否则有伤大体…” 张天宝的夫人却恼羞成怒道:“雷老,你贵为家父的供客,就不要多言了,知你不与小娃为难,这事也不用你做。” 姓雷的老者心里十分不悦,道:“小姐,连陈大人都对老夫礼让三分,老夫的话,你们听是不听?” 张天宝的夫人柳眉一皱道:“雷老,现在这情况,你还没看明白?你若是一走,他们定会回来复仇,到时候,我张府岂能还有片瓦之全?” “不可教也!”那老者见好言相劝无用,但也知受陈大人供奉,不能为难,只能拂袖而去。 张天宝怒道:“雷老,你就不怕我去岳父面前告你一状?” “哼!随时恭候!”那老者冷哼一声,也不回头看一眼,大步就出了张府大门。 不多时几名家丁手里抓着几个小娃娃回来了,那几个小娃娃在哇哇的用力挣扎,林苦海见此,痛骂道:“你们……这群……畜生……” 张天宝怒火中烧,见刚才有个小孩砸到自己,也在里面,邪笑道:“把这小王八蛋,扔我脚下,我要亲手把他腿给弄废。” 那些家丁也是见风使舵,见那个凶神在地上已然动弹不得,就连刚才的张旺这时也跑了进来,想要再次巴结张少爷,一把把那小孩夺了过来,扔在地上,赔笑道:“少爷,何必亲自动手?让小人帮你废了这小王八蛋……” “畜……生!”林苦海恶狠狠地盯着张旺骂着,心里很是后悔,他不是后悔硬闯张府,而是后悔当时为什么没有把这张旺先宰了。 张旺见这人像条死狗一样被踩在脚下,还敢口出狂言,心里十分恼火,一脚踹在林苦海膝盖上,只听“咔嚓”一声,林苦海痛的满头大汗。 张旺见此更加得意,一脸的鄙夷道:“刚开始不是挺狂吗?你再狂啊……”说完脚上用力的踹着,林苦海咬着牙关硬挺着这狂风暴雨般的蹂躏。 张天宝似乎很享受,大笑道:“哈哈……蝼蚁就该知趣,好好当个缩头乌龟不好吗?非要撼天,你撼得起么?” 林苦海紧闭牙关,脸上早已痛的满头大汗,汗水混合着血水,缓缓流下,脸色更加显得苍白,他怒骂道:“此仇……不报,非……君子!” 张天宝狞笑道:“好啊,你还想报仇?今日,你若能活着出去,我张天宝就不是爹生娘养的……” “你……不配……为人!” 张天宝又踩了一阵,似乎累了,他将怒气又朝向在地上趴着的小孩,一脚踢出,那小孩直接被踢出去老远,那小孩吃痛大哭不止。 门外的百姓见此,仿佛内心里被恐惧压迫的善良,突然冲破了枷锁,他们见那些家丁对小孩子下毒手,心里怒了,他们真的怒了,长期被压迫欺辱的怒火终于在那些小孩子的痛哭声中被点燃了,犹如火药一般炸裂开来,他们仿佛已经忘记了恐惧,他们像潮水一样涌进了张府,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纷纷呐喊着举起拳头,林苦海说的没错,只要他们拧成一股气,将战无不胜。 张天宝与张旺首当其冲被人群推倒,然后雨点般的拳脚,让他们痛呼着,但是他们的痛呼声被人群的呐喊声给淹没了,那张夫人早已吓得目瞪口呆,她一个女人岂知人一旦被点燃怒火,会有多么恐怖,她很后悔没听雷老的好言相劝,终于在她的自以为是的催化下,让这后果不堪设想。 那张旺与张家少爷,当场被践踏而死,眼睛鼻子都被踩出了血,死的惨不忍睹,林苦海早已被人拉起,但是这还没完,人群疯狂的闯进张府各个房间里,打啊、砸啊,他们不顾一切的把张府的东西砸的粉碎,他们在这一刻,内心的怒火彻底被点燃,他们从来不知道反抗的力量会这么鼓舞人心,他们见人就蜂蛹而上,将其打倒在地,那些家丁丫鬟纷纷四处而逃,张天宝的夫人,更是可恨,脑袋都被打烂,面目全非,那管家双腿早已被人用花盆砸的血淋淋的,眼看也是命悬一线。 人群的怒火是无法轻易熄灭,他们放下一把大火,将张府通通烧了,他们见无人可打了,这才慢慢的理智清醒了过来,当他们看清眼前的一目,心中也隐约感到有些后怕,他们又慌了、他们想四处而逃,仿佛再留在这里一会儿就要发生大事一样。 但是他们想跑已经晚了,他们见张府的门口严阵以待的站着许多官兵,皆配腰刀、手持红缨枪,前方蹲着一排弓箭手,后面站着一位头戴乌纱帽,身穿一袭大红官服,明显是四品知府。 知府脸上的表情甚是惊怒,叹息一声:“唉…来晚了!” 那群手无寸铁的百姓见官兵已将去路挡住,不敢有丝毫动作,那林苦海早已昏迷过去,在人群中被人护着。 知府见这些良民百姓本是老实本分之人,因为长期被张府欺辱、才激起了这怒火攻心的民变,只好劝服道:“本府知你们本是老实之人,受了他人蛊惑才闯下大祸,你们将此人留下,本府不予追究你们过错!” 那群人见知府意指林苦海,纷纷将林苦海围在当中,有一人回道:“知府大人,这位少年英雄为我们黎民百姓做主讨回公道,并无蛊惑,我们怎能落井下石?这官司是我们做下的,不能让他一人担待。” 知府指着他们,大声呵斥道:“糊涂!你们酿成大祸,都是杀头的罪,现在他一个人担起来,你们可以回家继续做你们的百姓!” 人群一听要杀头,更加有些惶恐不安。 那知府见已有人被说服,趁着这个档口,更是说出利害之处:“你们皆是上有高堂,下有妻儿之人,倘若你们都被杀头,弃家人与不顾,可是为人子女、为人之夫、为人之父所为?” “这……”人群再次惊恐,甚至有些人已经打起退堂鼓,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知府见此,内心也算吃了个定心丸,再次劝道:“本府也知,这张府欺压你们已久,你们也并非本意闯祸,但是张府也是大明子民,你们私闯行凶,触犯大明律法,若是朝廷派兵下来镇压,到时候,就连本府都无法自处,现在把此人交给本府,也好对朝廷有所交待,若是不然,你们一个也无法逃脱干系,到那时,你们悔之晚矣!” 那群百姓听言,都互相看了看,他们的心理防线似乎已经被攻破一样,基本知府说的很有道理,没有必要为了一个不认识的人,而丢了自己的小命,都是拖家带口的人,每个人的命对于家人来说,都很重要,所以,第一个人战战兢兢的走了出来,慢慢向着大门口挪去,见那知府大人并没有为难与他,他撒开脚丫子就跑没影了,接下来,第二个、第三个缓缓而出,接着第四个第五个……这群百姓陆续逃了出去,最后一个人,扶着林苦海,将其平放在了地上,后面的熊熊大火将这大地烤的非常烫热,林苦海悠悠醒转过来,他见那个百姓还没走,眼里充满了担忧,林苦海虚弱的摇摇头道:“兄台……快走 !” 那人似乎就等这句话,三步两回头的逃走了。 逃出来的人,仿佛都松了一口气,都躲回家里,躺到床上,钻进被窝里,吓得不敢出来,有的人却抱着自己的家人大声哭泣起来,他们犹如刚躲过了一场大难一样,从此更对家人关怀备至了不少。 而林苦海躺在地上被官兵围了起来,知府缓步走了过来,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林苦海,叹息一声,轻声道:“将此人押进大牢 ,容后发落!” 第36章 待机救险 两位官兵将地上的林苦海架了起来,知府命人将大火熄灭,周围三三两两出现了一些百姓,也有帮着救火的,这些百姓是没有来得及参与打砸的,甚至有些刚从家里出来,还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只是知道张府失火了,而且当看到地上的那些尸体之后,先是大惊,后是一喜,但是还是担心被报复,这种大喜的表情是不敢表露出来的,毕竟这张府的亲家,是真的不好惹。 知府派四名官兵将林苦海押往大牢,其余官兵由他统领在张府收拾后事。 一名官兵扛着林苦海的银枪,手扶腰刀在前方走着,后面是两名架着林苦海的官兵,最后一个在后面走。 后面的官兵喜道:“这张家横行乡里惯了,仗着是尚书大人的女婿,胡作非为,这次好了,玩大发了吧?” 架着林苦海的那个官兵,回应道:“谁说不是?那少爷听说连庄知县的两个十三岁的女儿都不放过,真是人面兽心,畜生都干不出这些事来。” 前面扛银枪的官兵,扭头呵斥道:“咱们都是做差的,怎能高声阔谈这种是是非非?”扭过头之后,轻声道:“小点声……” 另一个架着林苦海的官兵,小声道:“我说头儿,你想想这张天宝,前辈子交好运,后半辈子就没了,这算不算老天爷开眼,瞄到他了?” “切!”前面扛枪的那个官兵不屑道:“不是老天爷瞄上他了,是你架着的这个家伙瞄上他了……可惜喽……” “是挺可惜的,伤成这样……”那官兵小声嘀咕了一句。 前面的官兵提醒道:“别说话了,前面人多了!” 只见大街两边站满了看热闹的人,黑压压的一片,前面的官兵眉头一皱,放慢了脚步,压低声音道:“看好这人,丢了人,咱们四个谁也没有好果子吃!” “是 !”其余三人应了一声。 前面的官兵,伸手挥了一下,大声喊到:“前面的人让开,此乃杀人放火不法之徒,谁敢拦截,一并捕之 !” 前面的百姓纷纷大气不敢出,有的也只是窃窃私语,等四名官兵走近百姓之间后,这时突然从人堆里投来四粒弹丸落在了四个人脚下,几名官兵大惊失色,只见那四粒弹丸落地之后就冒出黄烟,呛的几人眼泪都出来了,黄烟越来越浓,扛银枪的官兵刚要大叫小心,可忽然感觉浑身无力,双腿一软就摔倒在地,嘴里竟发不出一丝声音,只有两只眼睛能滴溜溜的乱动,其余肢体像是被点了大穴,动弹不得。 因为黄烟比较浓烈,周围百姓一哄而散,吵闹声、逃跑声、还有怒骂声,不绝于耳,那官兵躺在地上想要努力站起来,却都是徒劳无用,根本动不了一根手指,只感觉有人将银枪捡起,然后将一个人扛在肩上一闪不见。 等黄烟散尽,他睁大眼睛看着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其余三人,想要叫醒,奈何嘴里还是发不出一点声音,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那官兵才感觉身上的麻痹已经减缓,虚弱无力的慢慢爬了起来,他大口喘着粗气,目光看向周围那些一脸惊恐的百姓,大喊道:“水……水 ……” 不一会儿有个百姓提着一个木桶走了过来,他双手捧起水往脸上一拍,冰凉的井水瞬间让他打了一个激灵,他缓缓站了起来,定睛一看,哪里还有林苦海的身影,就连银枪也跟着不见了,心里顿时犹如一盆凉水浇了一身,暗道一声:“糟了!”他摇摇晃晃的提着木桶来到其余三人身旁,见人还在昏迷中,端起木桶朝着三人脸上泼去,被这井水一激,三人立刻睁大了双眼,大声的呼出一口气,连忙坐了起来,见自己的头儿一脸怒气的看着自己,小声问道:“头儿,这……” “唉!被劫走了!”那头儿愤怒的一把将木桶摔在了地上,其余三人吓得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急忙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那头儿仰天一叹:“哎!还能怎么办?赶快如实禀报知府大人,请大人定夺吧!” ………… 林苦海悠悠醒转了过来,只感觉自己躺着的地方左右摇晃的厉害,他虚弱的扭头看了一眼,见有两个小女孩一脸欣喜的盯着自己,林苦海悠悠问道:“你们……” “大哥哥,你醒了?是我们啊……你忘了?福贵客栈里的……”其中一个小女孩高兴的说着,林苦海在脑袋里想了一下,才虚弱的问道:“是你们……啊,我们现在……要去哪?” 林苦海这时才听到外面有马蹄声,自己明显在一个不大的马车里躺着,旁边坐着两个小女孩,正是庄大人的两个女儿。 一个小女孩道:“大哥哥,我叫庄灵星,这是我妹妹庄灵蝶,感恩大哥哥救我们姐妹俩。” 林苦海微微点头道:“出来了……就好……,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庄灵星小声道:“小飞哥哥说要带我们去南方,离开这里。” “小飞哥哥?是谁啊?”林苦海刚想坐起来,见错了位的手臂已经被接好,想要用力坐起来,却感觉上半身痛的让他大呼出来。 “你不要乱动,一条命去了八成了,再乱动,估计就见不到断魂客了。”从马车外面传进来一个声音,因为有车帏挡着看不见人,但听声音有些耳熟,仿佛在哪里听过。 林苦海听出对方认识路断仇,就问道:“阁下是谁?” “救你一命的人 !” 林苦海哑然,但那车外面的人又纠正道:“不对,我是救你两命的人!” 林苦海苦笑道:“救一命,救两命有何区别?” 那人回道:“没区别,不过你还能活着说话,不是一件很神奇的事么?” 林苦海对两个女孩子说道:“将车帏拉开……” 庄灵蝶离车帷比较近,伸手拉开了一个缝,林苦海费力抬头,庄灵星赶忙将其头托住,小声劝道:“大哥哥,你不要乱动,小飞哥哥说你的伤太严重了。” 林苦海点点头,表示不碍事,他在庄灵星的帮助下,才看到外面赶车人的背影,他虚弱的问道:“阁下……既然知道断魂客,那么……他们现在在哪?” 那赶车的扭头看了一眼,一双犀利的眼睛扫了一眼林苦海,漠然道:“在我大哥家里,你的伤太严重,只有我大哥能治好你。” 林苦海见那人扭头,看长相自己不认识,但是听声音越来越觉得在哪里听过,不由得问道:“阁下……我们似乎见过,但是想不起来!” “哈 !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那晚我蒙着脸,你肯定不认识啊 !”那人轻笑一声,继续赶着马车。 林苦海闻言,想了一下,突然他大声问道:“是你?……罗飞?” “不错,正是我!”罗飞点头,也不回头,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扔到林苦海旁边,道:“吃了吧,十五断肠丹的解药!” 林苦海更是惊讶问道:“你怎么……会有解药?” 罗飞漠然道:“扬州冯大远的十五断肠丹,是我卖给他的,我有解药,也不足为奇吧?” “你……”林苦海闻言,正欲冲动大骂,忽然想到眼前之人可是救自己“两命”的人,就改口问道:“那柴……姑娘她们呢?有没……有吃了解药?” 罗飞淡淡道:“她们都吃了解药,你还是先关心一下自己吧……你的伤,不用问,很严重。” 林苦海苦笑一声问道:“你怎么会来救我?” 原来这罗飞能救走林苦海,还多亏了福贵客栈里的那个小二,罗飞本来在房间里准备休息了,正躺下,就听到楼下的小二大呼小叫:“掌柜的,不好了,那位爷快被打死了!” 老掌柜惊道:“啊……怎么会这样?” 小二急道:“可不得了哇!那老人功夫太高了,一个照面那位爷就被打在了地上,动弹不得啊!” 这时罗飞穿上衣服,走下了楼梯,询问道:“程大叔,这是怎么了?” 老掌柜将事情原委说了一下,罗飞皱眉问道:“确定那位少侠是一身白衣,一杆银枪?” “啊……对了,对了,差点忘了,他来洛阳城找你们母子三人的,现在才想起来,真是老了,忘性大……”老掌柜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罗飞听到这里,更加确定那人就是自己要寻找的林苦海,不由得又惊又喜,连忙问道:“他现在在哪里?我也正在找他……” 那小二连忙说道:“他啊,现在在张府快被打死了,而且马上要惊动官府了。” 罗飞暗暗皱眉小声道:“程大叔,帮我准备一辆马车,我要去救人,然后直接出城,不能耽搁,再晚就出不了城了。” 老掌柜急道:“哎呀,小飞啊,你拿什么去救人啊?张府惹不起啊。” “我有我的办法,还有,你让这位小兄弟把马车赶到城外藏起来,我救了人,直接就走!” 老掌柜见罗飞安排的很是周全,就点头道:“那可以,不过,你把这俩丫头也带走吧,她们留在这里迟早会被张家少爷抓回去的。” 罗飞看了一眼灵星灵蝶两个女孩子,点头道:“行!程大叔,这事交给我吧!”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交给老掌柜:“买马车的钱,剩下的,您老留着。” “哎呀!”老掌柜连忙拒绝道:“小飞啊,你别这么见外,你能把这俩小丫头救走,你程大叔就谢谢你了,马车的钱,你不用管,你们逃命,少不了要花钱,我现在就让小二去弄马车,你也别耽搁,一会儿让他在城外树林里等你就是!” 罗飞见这老掌柜说的情真意切,也不再推让,抱拳道:“程大叔,大恩不言谢,小飞去了……” 就这样罗飞出了门,见远处冒着浓浓的黑烟,眉头一皱暗骂道:“这惹事的祸人,早听断魂客交待,这人是个冲动莽撞的人,真是屁股还没擦干又要拉……”骂归骂,该去还得去,这种火势必定会惊动官府,不由得心生一计,先去张府看看消息,若是能救就救,若是打不过那老者,就先避其锋芒,见机行事,可算老天开眼,那姓雷的老家伙被陈小姐气走,这才没让罗飞遇见,否则罗飞今天也得交待在那里,从姓雷的手里救人,无易于虎口拔牙。 等罗飞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林苦海被几个官兵架着出来,心里又生一计,混在人群中,惹出骚乱,见机救人,这才用毒烟把四个官兵迷晕过去,救出了林苦海与那杆银枪。 第37章 罗飞的计 林苦海听完罗飞讲述,感激道:“那就多谢你了……罗兄!” 罗飞听林苦海称呼自己“罗兄”耸耸肩轻笑一声:“呵……别高兴的太早,你要知道,这次你闯的祸,可是不小啊……该想想怎么躲吧……驾……” 林苦海将解药吞下,缓缓闭上了眼睛,灵星灵蝶,用被褥将林苦海的身子盖好,也靠着车小憩了起来。 这时安静的氛围,只能听到罗飞赶马的声音…… ………… 京城 户部尚书府 陈府 消息不日传到了京城户部尚书陈章府里,姓雷的老者也在,陈章五十多岁的年纪,老脸上的胡子都被气歪了,吹胡子瞪眼的问道:“老雷,你前脚刚回府,送信的后脚就来了,本官想听听你的话,到底怎么给个交代?” 雷老漠然道:“张少爷惹的祸,老夫无能为力!” 陈章冷笑道:“他就算是个酒囊饭袋,那也是我陈章的女婿,就算你不为他,也得为玉莲想想吧?怎可袖手旁观?任人杀之?” 一连三问,让雷老脸色不悦,淡淡道:“老夫好言相劝,无济于事,还被小姐羞骂一顿,实属难为!” “我知你平生孤傲,就算玉莲她不懂事,可是人命关天之事,你也漠视?”陈章坐在桌前将眼睛一闭。 雷老不卑不亢道:“漠视的不是老夫,是你那爱女贤婿,五、六岁的孩童,也要抓起来打残,这种手段,当真人神共愤。” 陈章点点头,缓和道:“老雷,你来我府里也有十年之久了吧?” “有了!” 陈章问道:“老弟可有亏欠过你?” “没有 !” 陈章继续问道:“当初请你来我府当供客,就是为了保我一家老幼平安,如今两个人在你眼皮底下被杀害,你能脱得了干系?” 雷老淡淡道:“当初来你府,老夫也曾明言,官场黑白之事,概不问之,若是有宵小之辈来刺,必为挡之,但是老夫也有老夫的底线,无知孩童,绝不动之。” 陈章点点头问道:“这么说,倒是小女做事不合时宜咯?” 雷老淡淡道:“不合时宜无关紧要,做事没有个分寸,才是这次大难的最终因果!” 陈章摆摆手道:“现在我也不想知道谁的过错,我现在就想知道那个大闹张府的年轻人到底是谁?我绝不饶他!” 雷老道:“那人被救走了,不过他受老夫四掌,若无神医,断难活之!” “本官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 雷老淡淡道:“老夫只管保你性命,不负责追凶 !” 陈章眉头倒竖,但也不好说什么,无奈的摆摆手道:“你下去吧,我派其他人去 !” 看来这雷老确实有自己的底线,就连陈章都不敢对其硬下命令,怪只怪那陈小姐真的做事没有分寸,将雷老惹怒,才惹的这场大祸。 陈章大发雷霆,将桌子一掀,怒不可遏:“天杀的小贼,气煞吾矣,本府要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咚咚咚!”门外传来了三声敲门,只听门外传来:“老爷,那几个人来了!” “进来!”陈章背对着门口,门打开了,从门外走进四个人,一个是陈府的管家,另外三个背负长剑,因为夜里,房里稍微有些阴暗,看不清对方面容,只能见到那三双眼睛特别的冷、特别的亮、特别的狠。 陈章背对众人道:“你们三人可知这次要做的事?” “知道!” 陈章点头道:“无论生死,将其首级带回!” “是,大人!” “去吧!” 那三人瞬间没入黑暗。 ………… 大药葫这些天真的有点欲哭无泪了,见莫名其妙多了这么些个邻居,真是人生无常啊,本想一个人在此僻静之地,了却余生,没想到都快奔五的人了,却感觉春天要来了,这让人看到不骂不正经才怪,以后老脸该往哪搁? 柴兴隆可不管大药葫同不同意,反正就在大药葫草堂不远处,又找到一片空地,准备在此定居了。 大药葫肯定觉得不方便啊,柴兴隆嚷道:“你别愁眉苦脸的,你看看,你看看,这些女子都是被你的十五断肠丹迫害的,你说你啊,你说你,好好当大夫,研制个毒药作甚?你的医风医德在哪?今天没找你算账,你就偷着乐吧,再说这地界也不是你大药葫的……” 大药葫赶紧捂住双耳,这小子太不好惹了,动不动就拿断肠丹的事来说,搞得自己就是内疚加愧疚,愧到家了。 这时柴如意缓步走了过来,轻轻推了一下柴兴隆,柔声道:“好了,别再埋怨于他了,他也是不知情。” 柴兴隆撇嘴道:“不知情归不知情,但是十五断肠丹,可是他炼制的,这可没有冤枉他……” “哎呀!小祖宗哎!我怕了你了……”大药葫一听这小子三句不离断肠丹,简直就要崩溃了,捂着耳朵快步躲开了。 “我说你别跑啊,这十五断肠丹本来就是……”柴兴隆赶紧快步追着大药葫继续说着。 柴如意眼含笑意的摇摇头,然后转身将目光看向北方,似乎想要看见些什么,眼里又闪过一丝担忧,轻声道:“希望解药已经送到了。” 身后传来一些女子熙熙攘攘的吵闹声 “如意姐,你看这东西摆这里可好啊?” “如意姐,翠烟抢我的房间,你是管不管她了?” “谁抢你房间了,这间本来就是我先看中的,哼,不理你了……” “我不管,我要挨着如意姐,你们爱去哪就去哪,反正别想抢我的房间,嘻嘻……” “我觉得路大哥扛木头的样子好俊哦,你看他那肌肉,那身材,真是壮死人了……” “你羞不羞?这活都让路大哥一个人干了……” ………… 转眼两日已过,罗飞一直有个预感,这次回南方,不会很顺,他犀利的眼神一直观察大路两边的沟渠,罗飞城府极深,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他唤出灵蝶,小声耳语过一番,灵蝶担忧的点头,然后又将车帏遮住。 两边的树木,叶子早已泛黄,一片片的向下飘落,马车顶上落上几片,却被疾驰的风给带了下去。 林苦海悠悠醒转过来几次,但都被胸口的伤给痛的又昏了过去。 灵星灵蝶在车里互相依靠着眯着眼睛,这两天在马车里,两人都快被晃散架了,但是能逃脱魔掌,心里还是觉得万分庆幸。 “吁……”马车戛然而止,两位女孩子有些疑惑,只听外面传来一个声音:“朋友,你似乎很着急!” 罗飞道:“你们似乎很有空!” “是,但是接下来就没空了!” “哦?”罗飞不说话,等对方先开口。 “把马车里的人留下,你可以走!” 罗飞冷哼一声:“哼~你让我留,就能应你?” “谈判似乎永远都是这么没用,还是用剑说话比较有用……”又一个声音传来。 灵蝶闻言大惊失色,差点叫喊出声,灵星赶忙捂住灵蝶的嘴巴,急忙摇摇头,两人眼眶皆微微红了一圈,好似有泪珠即将滚落出来。 罗飞笑道:“用剑说话虽然很有用,但是也未必能让我留下人来。” “阁下,这么不识时务,真的令我们三人难做。” 罗飞笑道:“若是你们用嘴就能杀人的话,那你们还练剑做什么?” “嘴是用来好言相劝的,剑是用来教你做人的!” “哦?看来你们似乎很有把握!”罗飞缓缓抽出他的绿幽幽的匕首。 灵蝶悄悄将车帏拉开一丝,小心翼翼的向外偷偷看去,见对面有三个人,手握长剑,骑马而定,害怕的小声道:“是他们,是他们……” 罗飞听闻,默不作声,眉头皱的更加紧了一分,灵星赶忙将车帏遮住,一根手指在唇上做了个“嘘”的动作。 对面三人,其中一人笑道:“看来朋友车里,不止一个人 !” 罗飞笑道:“有几个人,似乎都与你们没有太大关系!” “你怎知与我们没有关系?或许……”一个人还没说完,就被另一个人打断道:“三弟,莫讲太多,多生余事!” “哈哈……”罗飞嘲笑道:“阁下说的余事,肯定也是见不得光的事吧?” “见得光如何,见不得光又如何,我达到我的目的,无论见不见得光,都无关紧要。” “看来你们也是江湖中的败类咯?”罗飞嗤之以鼻 那人同样不屑一顾:“你那匕首,显然涂满了骇人的毒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与败类又有什么区别?” 罗飞淡淡一笑道:“区别就在于,我涂毒药现在做的是在救人,而你们光明正大的持剑,现在做的却是在害人,或许不止害过一个人。而我这把匕首至今未曾杀过人,只是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从这点看来,我比你们几个高了那么一点,哈哈……” “多说无益,既然阁下坚持要带走人,那你们就一起留下吧,杀一个是杀,杀几个也是杀,咱们不在乎多背几条人命……”那人缓缓持剑指向罗飞,眼里杀意浓烈而逼人,其余两个也缓缓将剑尖对准罗飞。 罗飞心里这下没底了,方才只不过是逞口舌之辩,拖延一下时间,琢磨逃脱之计,看来这三人明显不再给自己多余的时间,当下心里一紧,眉头紧锁,反手持匕首,才能更好的发挥匕首的威力。 第38章 各有追兵 冷风徐徐而来,将几人的发丝吹起,罗飞眼神变得犀利紧盯对方三人,反握着匕首,缓缓站起身来,冷声问道:“你们要单打独斗,还是要群起而攻?” 对面一人笑道:“江湖是有规矩,本该单打独斗,但是,咱们很赶时间,就不与你客气了。” “哈……”罗飞见对方不讲江湖规矩,也不在意,毕竟自己在七星堂的时候,也经常与人合围,但是他滥竽充数是真的,那匕首真的还未真正意义上的杀过人,心里暗暗苦道:“这次麻烦了……” 但是,罗飞有他自己的过人之处,连路断仇都说他城府极深,一点没有瞎说,只见罗飞面无表情,心里已有一计,小声道:“灵星灵蝶,记住我说的……” 罗飞先发制人,施展雁无声,一脚飞到马屁股上,借力腾空而起,匕首指向前方一人,那人见匕首已到,不由心里暗暗惊讶:“这人轻功如此了得,转眼就已到身前。”惊讶归惊讶,但是也不敢大意,一剑劈出,罗飞空中迅速变招,由刺变为格挡,两把兵刃硬是撞在一起,发出“叮”的一声,罗飞脚踏对方马首,立刻撤出身来,飞身落下,迅捷向前奔来,用匕首格挡那人手中之剑,那人骑在马上,见罗飞围着马打转,挥剑向下劈来,罗飞身法不但灵敏并且还非常快,挥了几下匕首,赶紧闪身,又朝着其余两人下手,两人坐在马上甚是不便,赶紧翻身下马,与罗飞打在一起。罗飞眼里闪出一丝狡黠,笑道:“等的就是你们……”刷刷挥舞了几下匕首,似乎带有一丝血花,一闪而过,罗飞见已得手,立即施展轻功,撤了回来。 那三人面面相觑,紧盯罗飞,喝问道:“你这轻功,真是不错,但你武功真是太差,匕首也没个准头。” 罗飞再次后飞,跳到了马车旁边,笑道:“谁说,我的匕首是对你们的?” “啊?”那几人更是纳闷,忽然那骑马之人大叫一声:“不好!”只觉自己屁股底下一空,那马轰然倒在地上开始吐着白沫,另外两匹马没一会儿也一样倒了下去,与前面一匹马一样吐着白沫,转眼三匹马就不再动弹,只见三匹马分别腿上、肚子上、屁股上,各有一道匕首划开的痕迹,那匕首上的毒瞬间顺着血管流向马的全身,眼看已经没气了。 三人大惊失色,还没从这变故中醒来,只听罗飞大喊一声:“灵星就是现在!”只见从车里快速出来两个十三岁的女孩子,两人分别拽一马缰,罗飞一掌拍在马屁股上,大喊一声:“驾!”那马车如同一只离弦之箭向前奔去,两个女孩驾着车逃了。 而罗飞见马车已经跑远,转身盯着那三人,其中一人大骂道:“好你个卑鄙的小贼,竟使这歪门邪道。” 另一个人喊道:“三弟,赶紧结果了他,莫说无用之话。” 其余两人持剑劈了过来,但罗飞是何等人也?岂能让其得逞,只见罗飞像只蝴蝶一样,一边轻身后撤,一边挥匕格挡,多数剑影都未追上罗飞的衣袍,罗飞这种若隐若退的拖延时间,让其余三人十分恼怒,一人指挥道:“围住他,别让他逃出!” 其余两人闻言,迅速奔过罗飞身后,三人将罗飞围了起来,罗飞轻蔑一笑道:“真是异想天开,虽说我武功不如你们,但说到逃跑,你们还差一节,哈哈……” 那为首一人,持剑刺来,嘴里喊道:“死到临头,还敢骄狂,拿命来 !”剑尖转眼已到罗飞跟前,只听罗飞一声“来得好!”身子一跃,右脚踩到对方剑尖之上,只见那剑的前段向下弯了一弯,只听“咻”的一声,罗飞在剑尖上借力,直接飞掠而出包围,三人大惊,后面两人急忙转身看之,只见罗飞这一飞掠已经蹿出十米开外,那罗飞也不回头,大笑道:“我去也!”身子左飞右飞,翻身借力,转眼只看到一个小小的背影。 那三人赶紧喊道:“给我追!” 另外两人看了一眼,急道:“怎么追?那可恶的小贼,将咱们马都毒死了。” “唉!中计了 !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人会有这种诡计!” 这罗飞果然心思缜密,知道如果向着对方三人身上招呼,对方很是防备,肯定难以得手,不如废了他们的坐骑,让他们无法追赶,自己凭借轻功,料想这三人也追不上,果然是好心计。 “找马,继续追,追到天边,也要将他们的人头拿下!” 而罗飞,早已施展轻功,在后面追赶灵星他们,精妙的轻功身法,让他身轻如燕,离的老远已经看到马车后面,再提一口气,脚步更加快速,在地上奔跑十米,再飞身腾空翻飞,一步并作两步,两步大过四步,转眼就已追上,用力跃起,转身飞上车顶,稳稳的落下,再向前一跃,一脚踩在马的背上,灵星灵蝶惊喜出口:“小飞哥哥!” 罗飞笑道:“快快进去,我来赶车!” 灵星灵蝶应声钻进马车,罗飞一个前翻,正好落在赶车座位上,双手捡起马缰,直呼一声“驾”!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看着煞是潇洒俊气。 灵星灵蝶将脑袋伸出来,问道:“小飞哥哥,那几人被你打死了?” “没有!不过他们的马都被我打死了,哈哈……”罗飞大笑不止,那把匕首第一次杀的东西,竟然是马,真是让江湖人知道,贻笑大方啊。 “哦!”灵星灵蝶垂头丧气,看着甚是有种遗憾之意。 罗飞不解问道:“你们怎么了这是?为何这样不开心?” 灵星含着泪伤心道:“我们的爹爹娘亲,就是被他们杀死的?” 罗飞也是一惊,问道:“确定是他们三人?” “不对,是五个人,今天怎么就来了三个?”灵蝶抹了一下眼泪,撅着嘴小声嘟囔道:“我爹爹和娘亲,人们都夸是好官,为何会被人杀害,真是想不通为什么……” 罗飞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只是轻声道:“或许这个世道本身就不正常,没有为什么……” 罗飞刚刚逃过一劫,对着车里面说道:“我又救你一命 !” 没有任何回答,可能林苦海还没醒来,也有可能不愿说话了。 ………… 路断仇放下手中的活,拍了拍手上的木屑,盯着前方两匹马、两个人、两杆银枪。 柴兴隆咬着牙,想要上前说些什么,却被柴如意拉了回来,路断仇曾经跟她们说过,如果真遇到官府追来,就推脱她们也是受害者,见如意坊被毁,才无奈逃到这里的,尽量与路断仇和林苦海脱离关系,方能脱险。 大药葫早已躲在一根柱子后面,战战兢兢的嘟囔着:“诶呦!早就说了,不让你们留下,不让你们留下,怎么就不听劝呢?你们在外面到底惹了多大的乱子,可别连累了我呀!” 路断仇紧盯那两个一动不动的人,冷声道:“两位,别来无恙!” 那男子冷笑道:“阁下真是让我们兄妹一路好找!” 那女子冷若冰霜,眸如星辰,白衣胜雪,如九天玄女下凡尘,手握银枪,俯视路断仇,既不开口,也不言语。 路断仇沉吟道:“不知二位,为何找寻在下?” 那男人缓声问道:“扬州城,冯大远,可是你杀的?” 原来这是秦家兄妹到了,秦忠与秦瑶追凶到此,也是多方打听,才寻着线索而来,不用想,牛家镇那个话痨的大爷,肯定又把这群人给唠叨出去了。 路断仇肃然问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秦忠怒道:“是,就跟我们回去伏法!” 路断仇轻轻摇头道:“做不到!” 秦忠冷笑道:“既然这样,就别怪我手里这杆银枪狠毒了!” 路断仇将放在一边的断魂刀拿在了手里,呛的一声,拔了出来,沉声道:“江湖恩怨,生死由命!” 秦忠飞身下马,摆好枪势,路断仇横刀立定,两人怒目而视。 秋黄的草地,被风吹的如金色的波浪,那美丽的女子,眼眸注视两人,这两人谁也没有先动手,秦瑶声如严寒:“刀有古怪,不能硬接!” 秦忠点点头,没有说话,他凝视对方的气息,仿佛每个人的气息就可以看出这个人的举动一样,他也能感觉到对方那把刀寒意逼人、锐不可当,不觉手上紧了紧银枪。 路断仇也不敢大意,眼前之人,一身正气,从那摆开的枪势,不难看出,这人在枪上侵淫不下于十年之久,与林苦海霸道的枪法完全不同,这人的银枪透露着一股刚猛之气。 路断仇冷然道:“阁下请赐教!” 秦忠当即将银枪舞出一大片枪影,脚下极速向路断仇冲去,那枪影带着一股罡劲之风将路断仇的脸上肌肉都刮到颤动,路断仇大喝一声:“好枪法!”也不迟疑,内力催发断魂刀,发出低沉的刀风之音,一招“魂消断风”猛烈劈下,破风声犹如撕裂了空气一样,向着那枪影斩了下去。 秦忠见这把魔刀即将破掉枪影,手腕一抖,立即换招突刺,只见那枪头瞬间多了五朵枪花影,路断仇见一刀劈空,又见五个枪头向着自己五处要害刺来,分不清到底哪支枪头才是实体,更不知那个枪头到底会刺向哪处要害,心里当即大惊,立刻变招回收断魂刀,改为竖下宽刃抵挡,只听三声“叮叮当当”那枪尖点到断魂刀刃三下,路断仇见对方枪招已领使老,必须收回才能再行突刺,趁着这个空档,路断仇快速向前一步,一招“横刀断魂”向着秦忠腰间剌去,秦忠大惊,银枪虚晃一招砸向路断仇的左臂,路断仇本能改变断魂刀的走向,瞬间竖起断魂来抵挡,秦忠见断魂刀刃在外,不敢与之硬碰,连忙撤枪,打了十个回合,秦忠愣是不敢用银枪触碰断魂刀刃,看来这断魂刀确实让人感到头疼。 第39章 一剑伤天 两人再次陷入激战,而那秦瑶将目光转向那群女子,见每个女子都在注视着两人的打斗,脸色都有浓重的担忧之色。 柴如意也将目光看向秦瑶,两人美眸一对,心里皆为对方惊艳,秦瑶见柴如意端庄秀丽、婀娜多姿,不禁为奇。 而柴如意见对方犹如天仙下凡、冷艳脱俗,再配上骑马握枪、英姿飒爽,更是令人不敢亵玩。 但见人群中柴兴隆两只眼睛直溜溜的盯着自己看呆了,不禁蹙眉,狠瞪一眼,柴兴隆立即心里一虚将头扭向别处,秦瑶冷哼一声,也不言语,当真清冷无比,随后将目光再次盯紧路断仇与秦忠的打斗。 只见两人你来我往斗了八十来个回合,秦忠不敢与断魂刀刃硬接,只能突刺虚晃,而这刁钻如龙的枪法,令路断仇实在难以分心顾及其他,凭着断魂刀的锋利,堪堪将其逼退,两人打得是不分上下,路断仇暗道:“这样打下去,得打到何时?”秦忠也是一样,都想快点将对方力毙兵器之下,奈何两人心中都有顾忌,不敢急功求胜,又战二十回合,两人迅速后撤,大口调息。 秦忠将银枪再次对准路断仇,大口喘气道:“你那刀可有名字?” “断魂!”路断仇也是大口喘息,比秦忠好不到哪里去。 秦瑶蹙眉暗道:“这就是那令江湖闻风丧胆的断魂刀?”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只见那断魂刀,凛冽之气逼人,在阳光照射下,散发着暗淡的微光,但这并不能影响它的锋利之处。 秦忠大吃一惊道:“果然是盛名已久,听闻持断魂刀者,都是行侠仗义的大侠客,为何你要做那杀人放火的贼人?” 路断仇正色道:“你们不问是非黑白,就来发难,岂能容人辩论?” 秦忠怒道:“住口,十几条人命,你百口莫辩。” 路断仇肃然道:“我不负断魂客威名,做的是行侠仗义之事,你若不信,可以问她们。” 秦忠将目光看向那群女子,只见那些女子皆都对自己冷眼相望,路断仇愤然说道:“这群可怜女子,皆是被冯大远用药物控制,沦落为风尘女子,你说,那冯大远该不该杀?” “那冯大远已死,怎凭你一面之词?”秦忠反问道,但他这句话明显问的有些心虚,从那群女子对自己的冷视态度来看,对方不像是诓话,但是冯大远乃是自己表亲,就这样死了也无法向父亲交待。 路断仇冷然道:“现在人证皆已在此,你若还未分清是非,非要拿在下是问,那在下也言之已尽,你出手就是!” 柴兴隆立刻跑了出来,义愤填膺的大声道:“我姐姐与这些姑娘,都是受冯大远所迫,他仗着与京城大将军家是近亲,在扬州城为非作歹、欺行霸市,逼我们设赌坊,建红楼,做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这都是事实,还有,他趁着扬州饥荒,趁人之危用粮食换取灾民之女,送去红楼,这等天怒人怨之事,你还想为他报仇?” 柴如意也缓缓走向前,柔声道:“确实如此,这位大侠,小女子见你也是正义的男子,为何要为一恶人苦苦相逼?” “这……”秦忠一脸英气,也不由得皱眉思索,见柴如意生的如此端庄,也不由得放软脾气,为难道:“实不相瞒,你们说的京城大将军,正是家父……” 柴兴隆闻言,立刻愤愤气道:“原来你们就是冯大远的后台,你们助其嚣张跋扈、为所欲为,试问一下,你们就没错吗?” “这……”秦忠见对方咄咄逼人相问,而对方说的讲的皆是有理有据,倘若自己遇到像冯大远之流,也会像路断仇一样,将其灭之。 这时大药葫也躲在柱子后面喊到:“她们身上的毒,前几日才被我解掉……”忽然想到那十五断肠丹是出自自己之手,赶忙将嘴捂住,说什么也不肯再多嘴了。 秦忠听言,更加觉得他们说的话有可信之处,不免将手中银枪撤回,路断仇见对方将银枪收回,也是将断魂刀朝下。 秦忠放缓语速道:“我秦家并不知晓冯大远能够做出这等肮脏龌龊之事,倘若知道,绝对不会任由他们胡来……” 路断仇忽然感觉断魂刀不动自鸣起来“嗡,嗡……”秦忠、秦瑶闻声大是惊奇,连忙止住话,想要问其何意,谁知路断仇怒喝一声:“何人在此躲躲藏藏,滚出来!” “哈哈……”一连串的大笑声打破了众人的对质。 “谁?”路断仇与秦忠闻声,皆是一惊,大声喝问一声,然后警惕的环顾周围。 只见从四面八方草丛中突然蹿出十几个携兵刃之人,将路断仇与秦忠团团围了起来。 柴如意与柴兴隆连忙向后退开,回到众女子身边,只见这群女子惊恐不已,轻声惊呼。大药葫更是吓得抱着柱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暗道一声“苦哇!” 秦瑶翻身下马,一袭白衣犹如从花上飘落的白色蝴蝶,轻盈的双脚落地,面若寒霜、一双寒不见底的星眸盯着那群持刀之人。 路断仇环顾一圈,将目光盯住其中一人,冷冷道:“我记得你,上次松江府可是你阻我……” “不错!阁下硬闯我们武曲堂大闹,侥幸让你逃了,这次你还打算怎么逃?”那人神情一凛,将手中长剑指向路断仇,说道:“不相干的人离开,剑不长眼!” 这话明显是对被包围的秦忠讲的,秦忠一脸正色道:“我乃京城秦大将军府里的人!你们是什么人?” 那人笑道:“原来是朝廷中人,哈,我们七星堂与你们朝廷井水不犯河水,你快些离开,免得刀剑无眼伤到你,你们秦大将军来要人,我们可赔不起!” 秦忠微微眯眼道:“就凭你们几个也能伤到我?” 路断仇止住秦忠的话,正色道:“兄台,莫惹是非,他们是冲我来的,江湖恩怨,莫要插手。” 秦忠见路断仇这样说,也不愿卷入江湖纷争,只好慢慢退出包围圈与秦瑶站在了一起。 那人笑道:“没想到断魂客果然个个有胆,我“一剑伤天”张千浪佩服的很!” 路断仇听到此人名号,心中大是骇然,知道此人绝非泛泛之辈,厉色道:“好,冤有头,债有主,找我一人便是,莫要牵连无辜!” 一般行走江湖,一定要有个名号,但是这名号要得到江湖武林认可才行,才敢报出来,若是宵小无能之辈报出“一剑伤天”,会被江湖同道大声耻笑,所以每个江湖上有名号的,都是用尸骨血海打出来的,并不是随便想叫什么就是什么,而这张千浪,显然是得到江湖认可的,手上一柄剑使得出神入化,更以自己名讳为名,称之为“千浪剑”,一般这种兵刃会在人死后,后人得到这把剑之后,会记住前人,也算是一种死后留名。 前些日子路断仇跑到松江府七星堂分属的武曲堂大闹,也杀伤了几名高手,正欲再杀一个人的时候,这张千浪直接出手将路断仇阻了一阻,路断仇见来人越来越多,也没与张千浪动手,转身溜之大吉。 当时武曲堂堂主江洋有要紧事没在堂内,若是这江洋在的话,估计路断仇也要葬身当场。 张千浪也正色道:“你放心,张某不是乱屠之辈,我们堂主说了,你趁他不在,突袭武曲堂,简直让他脸面丢尽,现在要想找回面子,只能用你的命来换回面子。” 路断仇冷哼道:“那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张千浪一挥手,立即有五名剑客将手里剑指向路断仇,也不言语,挥剑就刺,路断仇笑道:“就这几个货色?还不够!” 路断仇猛挥刀斩去,那五人不知断魂刀的厉害之处,纷纷用剑格挡,只听到几声清脆的“叮铛”五人手里的剑竟断成两截。 五人惊魂未定,但是想抽身回来已经晚了,只见路断仇的断魂刀猛的一招“横刀断魂”,五人胸前皆爆出一团血花,不可置信的看着胸前,刀口深可见骨,血流如注,轰然倒地,无了气息。 “啊……”那群女子早已吓得花容失色,她们没想到自己崇拜的路大哥,居然下手如此狠辣决绝,就连柴如意也不忍再看,柴兴隆更是呆滞的一动不动。 张千浪暗暗皱起眉头,以前也是听说过断魂客的威名,但是今天碰到正主,才知道小看了断魂客,不,他真正小看的应该是那把断魂刀,路断仇本身武艺不算精臻,但是有这把锋利无比的断魂刀加持,那武力值直接飙升好几个档次。 秦忠看的也是暗暗心惊,若不是小妹提醒他这刀有古怪,估计自己的银枪早断成八截了,不由得看了一眼秦瑶,轻轻摇了摇头,秦瑶没有说话,她的一双眸子一直紧盯着那把断魂刀。 路断仇横刀扎马,大笑道:“再来!” 张千浪眼睛眯成一条线,眼里汇集着一股浓烈的杀气,暗道若想拿下他,必须一起上,虽说断魂刀可断兵刃,但是它一次能不能断掉九柄,就算能,也算能让他无暇顾及暗箭,当下就想下令,可还未等他说话,戏剧的一幕竟让他大喜过望。 只见十几人当中,居然有一个人是使长鞭的,那人见路断仇横刀扎马,不等号令,趁路断仇不注意,就把鞭子甩了出去,那鞭子一下缠到对方右脚踝上,只见那人一用力,居然把路断仇身子拉倒了,这让张千浪不觉大叫:“刘怀古,干的好!其他人给我杀!” 第40章 千钧一发 路断仇突然失去平衡,心中登时大惊失色,暗道一声不好,右手死死握住断魂刀,防止脱手,只要断魂刀还在自己手里,就还有一线生机。 那刘怀古将长鞭缠在胳膊上,咬着牙用力拖拽,千万不能让路断仇停下,若是他一停下,回过神来,只要一刀,长鞭绝对应声而断,只要拖着他,他肯定惊慌失措,就算回过神来,也应该早已死在乱剑之下。 张千浪与其他人已经围上,挥剑刺向被拖拽着的路断仇,大声喊道:“受死吧!” 路断仇终于稳下心来,见长鞭一时半会儿还造成不了什么危险,躺在地上见很多剑向自己刺来,立即做出反应,右手用力将断魂刀挥了个圈,叮叮当当将刺来的剑纷纷劈断,张千浪见此,在断魂刀快要接触到千浪剑时,迅速撤招,等断魂刀挥过去之后,再次刺向路断仇。 “嘭!”刘怀古只觉自己后脑勺被一实心物体砸中,痛的他眼冒金星,手上的长鞭慢了一下,路断仇见此,虚晃一刀,将张千浪吓退,接着一刀割在长鞭之上,顺利脱离禁锢。 那些剑断了的人,见剑已无用,纷纷将手中断剑,用力飞射路断仇,断剑带着破风声,像根根利箭一样呼啸着向路断仇射了过去。 路断仇眉头一皱,赶忙用刀身抵挡,刀把在路断仇手中迅速翻了三下,刀身转了三圈,堪堪将所有断剑格挡出去。 刘怀古捂着自己的后脑勺低头一看,见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安静的躺在地上,立刻扭头怒目盯着柴兴隆。 柴兴隆背着手,立刻仰头望天,好像刚才他没做什么一样,刘怀古用手指着柴兴隆破口大骂道:“小王八蛋,你是不是活腻歪了?” 柴兴隆摆摆手,无辜道:“大叔,你是不是看错了?我什么都没做啊!” “别管他,先干掉断魂客!”张千浪见刘怀古与一小子对骂,一边攻向路断仇,一边提醒着,刘怀古无奈,恐吓道:“小王八蛋,一会儿老子再跟你算!” 不得不说,柔能克刚确实很有依据,就像现在,断魂刀不怕任何兵刃,但偏偏就是拿那长鞭没办法,刘怀古的长鞭,犹如一条灵蛇,每次都避过刀刃,向着路断仇身上抽去,路断仇正欲砍断,那长鞭忽然就软了下来掉在地上,正欲再追砍时,那长鞭忽然就不见,当真是飘忽不定、无法触碰! 这个时候十几个人,只有张千浪与刘怀古手里还有兵器,其余人兵刃均已断裂,有剑时都拿断魂刀没办法,现在赤手空拳更是与送死无疑,只能面面相觑,虎视眈眈的站在一旁观战。 只见张千浪与刘怀古的鞭剑配合的也越来越好,刘怀古用长鞭骚扰路断仇视线,张千浪见缝插针,迫的路断仇频频后退,张千浪讥笑道:“没有断魂刀,你还算个什么?” 路断仇没工夫逞口舌,只是两眼双耳,看剑听鞭,若是稍不留神,被鞭子抽一下,都会皮开肉绽,更别说一把千浪剑还在一旁暗下黑手。 那些没剑之人见对面的柴兴隆捡起一块石头又要砸,登时火起,怒骂道:“臭小子,你再敢捣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 柴兴隆尴尬的笑道:“各位大哥,我只是一时贪玩……嘿嘿……” 刘怀古气的大骂道:“你们这帮蠢货,赶紧给我盯紧他,若是他再砸石头,就把他砍了。” 那些人本来与这刘怀古身手都很接近,甚至有人比刘怀古武功还高,只是这次对上断魂刀,刚好他的长鞭发挥其妙处,平时这些人狂妄惯了,被他骂声蠢货,心里更是愤愤不平,但是也不敢说什么,毕竟连这次带队的“一剑伤天”张千浪都要给他打辅助,这时候不能不低头。 路断仇一边抵挡一边大声道:“你们不要插手,江湖恩怨,本就是生死有命。” 柴兴隆听言于心不忍,恨恨的将手里的石头扔在地上,气的扭过头去不再看了,柴如意一脸的担忧之色,秦忠看在眼里,心里十分不忍。 秦瑶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哥,淡淡的询问道:“大哥,你没事吧?” 秦忠摇摇头道:“没事,只是觉得这断魂客,确实是侠士,宁可自己单独面对,也不想拖累任何人。” 秦瑶没有说话,还是一脸的冷漠,在她心里,仿佛没有人,能让她内心生起一点怜惜。 路断仇气息逐渐慌乱,确实,他承认,自己确实是依靠断魂刀,若是没有断魂刀,他根本连张千浪都打不过,但是既然承断魂客之名,必因拥有断魂刀。 张千浪挥剑劈来,路断仇来不及抵挡,立刻向后跳去,忽然暗道不妙,只觉腰部冷不丁已被长鞭缠住,人还未落地,就被甩飞了出去,只听“嘭”的一声,身子狠狠砸在了地上,溅起土石,尘土飞扬,路断仇用断魂刀撑地,悠悠想要站了起来,但是感觉腿部一软,右腿跪了下来,赶紧用刀撑地。才没倒下去,“噗!”路断仇鼓起嘴巴,喷出一口鲜血,脸色苍白如雪。 张千浪见路断仇已经无法站起,肃然道:“断魂客,还不束手就擒?” 刘怀古也走到路断仇身后,防止对方逃跑,路断仇扭头看了一眼,冷声道:“断魂客,只有战死,没有被俘。” 张千浪嘲笑道:“哼,断魂客的武功没学多少,骨气倒是学的不少。” 路断仇缓缓站起身,冷笑道:“像你们这种杀手,懂什么骨气?“一剑伤天”也不过如此。” 张千浪见被对方轻视,盛怒道:“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张千浪怒从心起,脸部肌肉紧绷,将剑一横,飞身冲向还未将气息调匀的路断仇,在空中用剑朝着路断仇胸口刺来。 路断仇急忙将断魂刀做出格挡,护住胸口,千浪剑一下击到刀身,发出一声脆响,借着惯性,向前推去,路断仇见对方内力极强,奋力抓紧断魂刀往外推,但仍因刚才一摔的原因,力气显然没对方来的猛烈,只觉身体被对方的剑推着向后滑行数步,只见一条长鞭再次袭来,缠住自己的脚踝,路断仇脸色甚是难看,为了防止再次被甩倒,他被缠住的脚用力扎根地上,浑身力气都使了出来,只见张千浪用剑身抵着刀身使力,刘怀古拽着长鞭使力,三人就这样比拼这力气。 路断仇脸都憋到通红,不敢松懈一丝力气,张千浪见此立即撤剑再刺,路断仇只感觉胸前力气突然消失,刚要用刀砍断拉直的长鞭,却发现那柄剑又刺了过来,立刻用断魂刀迎上,但他这一动作,脚上的力气忽然小了不少,一下子就被刘怀古用力拉倒在地,那柄剑刺出,路断仇刚好摔地,躲过了这一剑,但是他知道这不是庆幸的时候,只见那被缠住的脚被大力扯的离开了地面,而那把剑又向着自己面门刺来,当机立断向左翻身快速躲了过去。 那刘怀古大喊一声:“往哪里跑?”然后手上再加几分力,将路断仇给扯的在地面上摩擦了几米,张千浪见机,拖着千浪剑就向着路断仇颈部而去。 路断仇爆喝一声,用一只手撑地,随着那脚被拉的方向弹跳过去,与张千浪拉开了距离,这次他不再在意张千浪的那柄长剑,而是举刀向着刘怀古冲去,刘怀古见手上长鞭瞬间耷拉在地上,自感大事不妙,只见断魂刀已向着自己砍来,见此时再拉长鞭也无济于事,直接松开手,向后连忙逃去。 “想逃?没门!”路断仇暴怒,迅速追了过去,这身后的张千浪眼见刘怀古即将成为刀下亡魂,眼疾手快,看见地上的长鞭,又见长鞭还在路断仇脚上缠着,一个翻滚捡了起来,大喝一声:“给我定!” 路断仇只感觉脚再次被一怪力拉扯,心里大惊,眼看就要把刘怀古给斩于刀下,没想到自己又被拉倒在地,那刘怀古从鬼门关忽的又送了回来,心里惊魂未定,看到张千浪已经捡起自己的长鞭又将断魂客给拉趴在地,捡起地上掉落的断剑,对着那群队友怒道:“你们这帮蠢货,一起上!” 那些人相视一眼,也纷纷捡起断剑,向着路断仇攻去。 路断仇左脚被禁,身子还未站起,见多把断剑向着自己砍来,心里大是惊讶。 只听柴兴隆怒声骂道:“你们这群卑鄙的小人,以多欺少,算什么好汉?” 张千浪这厢正全神贯注对付断魂客,忽听怒骂声,心里更是气道:“你们三个,去把那碍事的小子给我宰了。” 只见那群人里分出来三个人,挥舞着断剑朝着柴兴隆奔去,柴如意这边的女子惊恐万分,柴兴隆更是吓得想找地方躲,但是他一没武功,二没力气,怎能跑的过三个江湖使剑之人。 那三人转眼已经来到柴兴隆跟前,柴如意见弟弟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一咬银牙,眉目带怒,跑到柴兴隆身前,伸手护住。 那三人冷笑道:“你找死!”说完挥舞断剑朝着柴如意砍去,只听身后姐妹惊呼:“如意姐!” 第41章 断魂迷智 柴兴隆更是瞪大双眼,看着姐姐为自己挡剑,心里早已惊恐万分,忍不住哭喊道:“姐!” 大药葫见这美丽的女子,即将香消玉殒,更是将眼睛捂住不敢再看。 柴如意缓缓闭上了双眼,轻轻哀叹一声,那三柄断剑带着呼啸声已渐渐近了,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柴如意听见三声叮铛脆响,并没感觉身上有疼痛之感,惊慌失措的睁开了眼睛,只见一个闪着寒光的银枪头离自己鼻端只有一公分距离,她喜出望外道:“你回来……”当看清眼前之人之后,止住话语,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个救自己的人。 “姑娘,你们且退下!”秦忠一脸英气的看着那三人,怒道:“对手无寸铁之人下手,秦某绝不答应!” 那三人相视一眼,提醒道:“阁下真想与我们作对?” 秦忠将银枪往地上一拄,一脸正色道:“你们对这些不会武功的人动武,既然让秦某看到了,我绝对不会袖手旁观,你们与断魂客之间的恩怨,你们随便,如果再敢来这里杀,别怪秦某手中这杆银枪不认人。 那三人不是傻子,知道一寸长一寸强的道理,看着对方一杆银枪,自己手中三把断剑,根本没办法打,这与送死没有两样,只听张千浪大声喊到:“阁下,若想我们不动他们,就让他们别出来给我们捣乱,不然,事后,他们一样不会有好下场。” 秦忠闻言,肃然道:“你保证,事后不会为难他们?” 张千浪大声回道:“我“一剑伤天”说到做到,只要不让他们插手,冤有头债有主,绝对不会牵连他们。” “好!”秦忠冷然道:“若是有天被我知道,你们事后为难这些无辜,到时候别怪秦某人领兵踏平七星堂!” 张千浪一边打斗一边大声道:“你也别吓唬我等,我们七星堂连锦衣卫都不惧,还怕你们官兵?你放心,我们言出必行,绝不反悔!” “好!一言为定!”秦忠将身子转过去,对着柴如意缓声说道:“姑娘,你们也听到了,希望你们能够三思,别为自己找上大麻烦,若是我们一走,到时他们将怒火撒到你们身上,这就太不值了。” 柴如意柔声感激道:“多谢公子刚才救命之恩,但是,这路侠士是我们的恩人,我们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杀,若是无动于衷的话,未免太凉人心。” 秦忠暗暗点头,觉得眼前的女子是个知恩图报之女,不免心生好感,解释道:“断魂客本身就是孤冷之人,他刚才既然不让你们插手,必定也是不希望你们惹火烧身,极力与你们摆脱关系,就是不希望这七星堂事后找你们算账,希望你们也能明白他的苦心!” 路断仇的心思,柴如意岂能不知,但是若叫她无动于衷,她是实在万万做不到的,内心十分纠结。 秦忠再次规劝道:“人一旦进入江湖,早晚都要遇到这一天的,恩怨仇杀是在所难免的,姑娘就不要纠结恩惠之事了,若是你们为了断魂客而出事,那么对于他来说,将比杀了他还痛苦,行侠仗义之士,生死有命,从不希望亏欠。” 秦忠看了一眼柴兴隆道:“方才你那一石头砸过去,已经帮断魂客解了一次围了,也算是救了他一命,相当于你们也算是报答了一次救命之恩了。”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看着他被杀,我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不然等林兄回来,我怎么向他交待?”柴兴隆气得往地上一蹲,手里捡起一块石头,狠狠地砸向另一块石头。 秦瑶缓步走了过来,寒声道:“这断魂客力竭了!” 秦忠连忙扭头看向战场,只见这路断仇大口喘着粗气,身上也被划破几道伤痕,握刀的手已经开始微微颤抖,仿佛都快要拿不动断魂刀了一样,秦忠不由得皱起眉头。 柴兴隆与一众女子,更是将眉头深锁,翠烟没忍住,大声喊道:“路大哥,快逃啊……” 张千浪扭头怒视,秦忠连忙止住翠烟不要说话。 张千浪将头扭过去,看着已经筋疲力尽的路断仇,淡淡道:“断魂客,看来你已经没有力气了!” 路断仇贪婪的吸着空气,只感觉这空气灌进肺里,十分冲,不由得连咳几声,又咳出一口鲜血,他抬起颤抖的手,将嘴角的血丝抹去,心里在想,如果这会儿换成师父,他会怎么办,不由得将师父讲过的,在脑海里想了一遍,这路断仇没有罗飞一样的绝世轻功,逃,肯定是逃不掉的,战,又因身体力竭,打,也是打不过的,正在想着如何进退,却发现双腿也开始打颤,真是福不双至,祸不单行,暗道:“难道今日就要栽到这里不成?” 路断仇的身体反应,怎能逃的过张千浪的眼睛,挥剑一指,淡淡问道:“还要继续做无谓的挣扎么?” 路断仇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离他这么近,他还不想死,他还没有找到他失踪的父亲,他还没有为自己的母亲报仇雪恨,他娘亲就在他的眼前被人杀害,就连他自己也被劈了一刀,他还没报那一刀之仇,他还没为自己师父报仇,那个师父教他人生大道,多么伟大的师父,他的仇太多了,太多了,他越想越是不甘心,越是不甘心就越是内心恐惧不安,他害怕死,他渴望活着,他怒目而视,张千浪与刘怀古等人。 路断仇用尽全身力气握紧断魂,眼睛仿佛快要瞪出血一样,只听得断魂刀发出嗡鸣声,从低沉到越来越响,张千浪感到惊奇,这兵器能够发出这种声响,已属罕见,定下心一想,这断魂刀锋利无比,又经过前两任的断魂客多年屠戮,经鲜血吞沁已久,变得有灵性也不一定,只能说这聂无言死的有些仓促,并未把断魂刀的使用方法讲清楚,看来这路断仇也只是学到个皮毛,靠着断魂刀才走到了现在。 路断仇随着断魂刀的嗡鸣声,眼珠越来越红,仿佛血就要从眼眶中溢出来了一般,这是一个心中拥有无限遗憾而无法面对死亡的倔强,只见那断魂刀身发出颤动,也不知是路断仇的手在抖,还是那断魂刀自己在动,张千浪一干人等看到这一幕,均是惊恐万分,就连秦忠秦瑶他们也是将眉头皱了起来。 柴兴隆这些不懂功夫的,更是大气也不敢出,紧紧的盯着路断仇,不,准确来说他们盯着的是路断仇手中的那把断魂刀。 而比他们还要惊恐的人,其实是路断仇自己,就连他自己也没有见过断魂刀如此,他只感觉自己脑袋逐渐昏沉,脑海逐渐变成一片空白,逐渐失去意识,他用手轻轻拍打着脑袋,但都是没有任何用处,他眼里看到的东西,均已成了红色,就连那些人的人影,也成为了暗红色轮廓,分不清到底谁是谁,他在脑海里努力回想起刚才到底怎么了,他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慢慢的连这一丝印象都找寻不到了,他隐约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但是他就是想不起来到底是谁,他感觉自己的嘴很干燥,干燥的难受,他用舌头分泌着唾液,他慢慢的用舌头将嘴唇润湿,他发现这样会让他好过一些,但是这种好受的感觉没一会儿就消失不见,所以他反复的重复这个动作,但是他越这样,嘴唇好受些之后,会比刚才更加干燥,他需要水,他喉咙早已干燥不堪,需要水的渴望,他恨不得跳进水缸里再也不出来,他难受的无以复加,他想喊水,但是他发现他喉咙里根本发不出一丝声音,只有一种声音“嘎……嘎……嘎 ……”。 断魂刀极速的开始抖动,带动路断仇的手臂极速颤动着,路断仇想要丢开,但那刀把如同粘在了手上一样,他用力挥着,想将它扔掉,他害怕了,他惊恐了,他恐惧了,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反噬,只感觉身体有一种被火烘烤的感觉,他自以为这是被断魂这把魔刀给抽走了精气,他挥刀、他狂乱的挥着刀,只听“噗呲”一声,脸上被溅到了几滴水珠,他感觉特别舒爽,但是他发现这几滴水转眼就没了效果,他再次挥刀“噗呲”又一声,又是几滴水,啊,他好渴望这种舒爽的感觉,他不断地挥舞着,那水源源不断的向着自己脸上扑面而来,他像燥热的夏季遇到一阵蒙蒙细雨般的舒服,仿佛这种感觉让人上瘾一般,他继续挥舞着断魂刀,找寻着那种让他感到舒爽的水滴,可他却再也没有得到,他仿佛失去了快乐的源泉,他疯狂的叫嚷,大吼大叫,他疯魔般的想要得到那一滴水珠,哪怕一滴。 他忽然感觉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掐住了自己的喉咙,让自己喘不过气来,那冰凉的东西让他的喉咙稍微减轻了一丝干燥感,但渐渐的那冰冰凉凉的东西也被他暖热,他感觉自己的身上越来越热,脸上更像是一面碳火,烧的他满眼生疼,他紧闭住眼睛,那种火烧火燎的感觉,没有减少,反而闭上更疼了,他绝望的嘶吼,他将眼睛睁的老大,他眼睛看到的是一片猩红,见不到任何人,任何物,他绝望的哭喊着,眼瞎了,该怎么办?娘亲的仇怎么报?师父的仇怎么报?想到这里他更是满心的怒火中烧,他越是发怒,身上越是烫热,感觉快要把他烧化了一般。 他隐隐约约听到有声音发出,他记得有发出声音的地方,他挥刀后就会有水滴出现,他缓缓一步一步的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走去,浑身像着火了一样,就连骨头都被烧到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他朝那声音,一步一步一步的走去,仿佛每走一步都非常艰难痛苦,但是他知道走到那声音处,就能得到让他感到舒爽的水珠,他的脸痛苦到狰狞,但想到那水珠,嘴角又不自觉笑了起来,他一边笑,一边狰狞的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走去。 第42章 反噬之刃 路断仇的意识早已不复存在,他像个行尸走肉般,听到声音就会挥舞那把断魂刀,仿佛他的意识已经被断魂刀所操控,他更是听不到外界任何呼喊,在他心里此时此刻只想“挥刀得珠”,忽然他感觉前方一片冰冷气息,让他十分好受,又嗅到一股让他特别舒服的香味,他缓缓停下手中的动作,可是渐渐地他感觉头开始痛了,接着越来越痛,感觉太阳穴处一鼓一鼓的难受,他痛苦的向下一跪,头痛欲裂的滋味,让他抱着自己的脑袋,身子躬了起来,他再也支撑不住,躺在地上开始痛苦的打着滚,他忍受着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痛苦煎熬,他的双眼还是一片蒙红,他看到的天,也不是碧蓝色,而是一种血红色,一个模糊的身影就在前方不远处,这个身影不是猩红轮廓,而是一个让他感觉特别舒服的轮廓,他不由得脱口而出:“娘……是你吗?你在那为什么不过来?”后来他又想到了什么:“不……你不是娘,娘早被人杀了,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他努力站起身子,离开了那个身影,捂着脑袋,一步一步向着北边走去,他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拖着断魂刀,在地上划下了一条很长很长的深线,扭曲的线路仿佛能够看到他痛苦的内心,逐渐这条线越来越远,逐渐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 草堂门外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大药葫抱着柱子瞪着无比惊恐的双眼,张着大嘴,一动不动,像是被定格了一样,往下一看,只见大药葫屁股下面一大摊水渍,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骚气,只是这骚气还是被外面的血腥味给盖住了不少。 远处的柴兴隆正弯着腰使劲呕吐着,他的双眼早被呕吐刺激的泪眼模糊,一群女子更是发乱神滞、惊恐万状,早已经没有了往昔那样的欢喜打闹,三五成群的抱在一起,互相安慰着对方,柴如意也是一脸的惊悸不安,那张国色无双的脸蛋早已花容失色,她怀里搂着哭的梨花带雨的翠烟,柔声安慰着什么。 一杆银枪断成两段,落在昏迷的秦忠身旁,只见其小腹上有一道伤可见骨的伤口,往外冒着血,而在他不远处有十几具支离破碎的尸体,那浓重的血腥味,就是从此处发散而去。 大药葫本身就已吓愣,悠忽一根银枪指向自己,只听见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问道:“你是大夫?” 大药葫还未反应过来,怔了一怔,抬头看到刚才那位与秦忠一起的姑娘,冷眼看着自己,大药葫猛的打了个哆嗦,赶紧摆手道:“别……别杀我……” “我不杀你,但你得救一下我大哥!”秦瑶蛾眉紧蹙,只见她胳膊上也有一伤口,在缓缓的淌血。 大药葫赶忙站起身,感觉自己身下一片潮湿,尴尬的表情瞬间挂满脸上,他见自己出糗也不是很在意,显然命与名,孰轻孰重,他还是分的很清楚的。 大药葫哆哆嗦嗦一步步跟着秦瑶身后来到秦忠昏迷的地方,这里的血腥味让他十分不适应,不由得暗暗皱眉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这断魂刀怎么这么恐怖?当初聂大侠也没这样过啊……” 柴兴隆还在呕吐着,他很想说话,但是一想到刚才看到的情景,就忍不住胃里翻江倒海,柴如意拍了一下翠烟,小声道:“到姐姐们那里去,我去看一眼那秦公子的伤势!” 翠烟连忙拉住柴如意,惊恐道:“如意姐,你别去,那里,那里太……太……呕……”翠烟还没讲完,一想到那血淋淋的一幕,比柴兴隆还要吐的厉害。 柴如意皱眉小声解释道:“刚才你也看到了,若不是秦公子与那位妹妹出手相救,我们今日也难逃一死,现在那秦公子生死未卜,我们怎可弃之于不顾?” 翠烟好像还要说些什么,柴如意止住她,轻语道:“好了,翠烟,我们虽说是红楼女子,但我们也并不能做那种无情无义之事,再者说,这秦公子也是正义之士……”说完就已经离开翠烟,走向大药葫与秦瑶身边,当她看到那触目惊心的伤口时,吓得紧捂嘴巴,欲呼出口。 秦瑶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柴如意,没有说话,但柴如意能够看出眼前女子虽说面无表情,但却是非常关心秦忠的伤势的。 柴如意小声询问:“秦公子的伤势这么严重,医师可有办法医治?” 大药葫没说话,只是小声嘘了一下,低头仔细的检查着伤口,见他皱眉的样子,已猜到一半,秦忠的伤势不是很乐观,大药葫将秦忠小腹上的衣服轻轻撕开,用手轻轻摸了一下那伤口,然后用两根手指挨近秦忠的鼻孔处,他一边摸,一边感受鼻息,不一会儿,只见他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下,只听她急声道:“被断魂刀砍出的伤口,比较特殊,有一种阴寒之气,平时一般的刀伤,有血冒出,能感觉一丝暖意,但这伤口触碰,却有一种阴冷感……” 秦瑶冷然道:“不要废话,能不能治?” 柴如意见秦瑶似乎也就二十来岁,虽说性格比较冷淡,但内心却是非常急性,连忙轻声劝道:“这位妹妹,先等医师讲完,千万不要打扰他凝神贯注,否则秦公子的性命真的会被耽搁!” 秦瑶听言,也知有理,微微点了下头,这时大药葫又将手搭上秦忠的脉搏处,闭上了眼,凝神感受脉搏有没有跳动,没一会儿大药葫急切的说道:“还有救,现在立刻抬到我的家里去……” 秦瑶心中也缓和了一下,扭头看到正在专心呕吐的柴兴隆,快步走了上去,丝毫不顾及旁边的匡威海,一把把柴兴隆的衣领抓在手里,冷声道:“帮忙去抬人!” 柴兴隆正在吐,被秦瑶这么一拽,一口即将吐出来的胃液,咕隆一口又咽了回去,柴兴隆比吃了十只苍蝇还要恶心,整个脸都绿了,就连秦瑶都忍不住皱眉骂道:“没用的男人!” 柴兴隆的难处与委屈,有谁知道啊,这秦瑶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柴兴隆带着哭腔问道:“这位姐姐,你这样有点过份了……” “再啰嗦!宰了你!”秦瑶一字一句的说着,手上使力将柴兴隆拖到了大药葫身边,柴如意赶忙劝弟弟道:“兴隆,帮把手,这位秦公子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柴家人不做忘恩负义之事。” 柴兴隆环顾了一眼四周那些破碎的尸体,眼睛都要绿了,一边干呕一边委屈道:“姐,我知道,但是……呕……” 秦瑶一把将柴兴隆的衣襟拽在手里,将其甩在秦忠双腿那边,寒声问道:“你抬是不抬?” 柴兴隆见这女人手里的银枪又握紧了一下,回想起刚才这女子的武艺,心里不由得紧张,连忙大声道:“我抬……我抬……呕……现在就抬……呕!” 柴如意见自己弟弟的表现,实在缺少男子气概,心里不免有些担心以后柴家是否能够报的冤屈灭门之仇,心里暗叹一声:“算了,平平安安的就好了,爹娘如果在天有灵,应该也是希望这样……” 秦瑶见柴如意确实是端庄聪慧、讲理周全,对其轻轻点了下头,然后柴兴隆抬着秦忠的双腿,大药葫抬着上半身,向着草堂缓缓走去。 秦瑶见大哥已被抬走,心里也算稍微好了一点,只见她轻轻转身,扭头看着往北的方向,怔怔出神,一脸的寒霜似乎有些动容,她捂了一下左臂的伤口,思索了一下,也不言语,然后转身向着草堂而去。 翠烟几人见几人过去了,她们也早想离开这个恐怖万分、腥臭无比的地方了,她们互相搀扶着站起身,缓缓跟着柴如意走向了草堂。 大药葫将秦忠放在床上后,对众人说道:“你们可以先出去。” 柴兴隆如临大赦一般,转身就要离去,看来他还想接着吐,但大药葫却将他的去路拦住,急忙道:“你留下来帮忙!” 柴兴隆都快哭了,这是什么个道理?随便一个人都要对我指挥么?但还是本能地问道:“为什么又是我?” “这里除了你我二人,还有第三个有力气的男人么?匡老先生不算,他身子骨不行,帮不动。”大药葫一边打开一个箱子在里面翻着东西,一边对柴兴隆指挥道:“去,打盆热水!” “我不……”柴兴隆刚要再说下去,只见门口忽然捅进一根枪头,立马改口道:“我不去,谁去?真是的,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说就是……”那银枪头这才缓缓的抽了出去。 大药葫也没空跟他打趣,从箱子里找到出两个小葫芦,嘟囔道:“幸亏还在,幸亏还在啊……” 柴兴隆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见大药葫拿着两个葫芦在那里嘟囔,就好奇的问道:“大药葫啊,你手里拿的啥东西啊?” 大药葫连忙摇手道:“没啥,没啥,只是普通的金疮药而已……嘿嘿……” 柴兴隆见大药葫笑的有点奇怪,不信的问道:“真的?” 大药葫尴尬的笑道:“真……真的!”连忙岔开话题,指挥道:“你去把他伤口擦擦。” “啥?擦伤口?我笨手笨脚的,哪里擦过伤口啊……呕……”柴兴隆甚是委屈,他现在见到血就想吐,连味道都不能闻。 大药葫气的骂道:“你一个堂堂男儿,怎么跟个娘们儿似得,你不擦,谁擦?难道让我来……” “我来吧!”柴如意将门推开,走了过来,接过柴兴隆手里的水盆,轻声道:“兴隆,你先出去吧!” 柴兴隆见姐姐出来解围,心里甚是感动,连忙说道:“姐,那我先出去了,你们需要什么,直接喊就行了……”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跑了出去。 柴兴隆也太倒霉了,刚出门就看到仇视自己的秦瑶,冷冷的说出三个字:“真没用!” 柴兴隆心想:“你有用,你为什不去?里面躺着的是你大哥,又不是我大哥,哼,还是林兄说的对,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想归想,但还是赶紧抱歉道:“对不住啊,从小就害怕血,害怕的双腿都发颤!” “哼!一样没用!” 第43章 攻心之计 柴如意用毛巾沾着温水,将秦忠小腹处的伤口轻轻柔柔的擦着,没一会儿那盆清水被洗涤成了血水,柴如意其实也怕血腥味儿,十年前柴家被灭门时,那血流的不比今天少,他知道柴兴隆会呕吐的原因,正是因为当年柴家的血腥味在他脑海里、内心里、以及骨子里,在幼小的柴兴隆身体里烙下了深深的印记,不是他没用,是现实对他太残酷。 大药葫见伤口已清理干净,连忙将刚才放桌子上的两个葫芦拿在手里,将两个葫芦盖子拔下,倾斜着葫芦口对准秦忠小腹伤口处,小心翼翼的倒了出来,只见一白一红的粉末,一起倒了出来,大药葫额头见汗,只见他均匀的将伤口用粉末盖住,轻轻擦了把汗道:“这人的命,算是保住了。” 柴如意有些惊讶,问道:“就这样的粉末?就可治愈这么严重的刀伤?” “嘿!”大药葫自豪的笑道:“你可真别小瞧了这粉末,我娘告诉我啊,这东西是我那爱惹事的老爹留下来的,平时没舍得用过,这次,这人也是个正义之人,给他用一点,不亏!” 柴如意更是暗暗敬佩这大药葫的一家人了,虽然没见过大药葫的两位高堂,但是能将大药葫这种仁义医生培养出来,肯定也是非常了不起的父母,不由得柔声赞叹:“令尊令堂想必也都是医德非常高明的医师了……” 大药葫笑道:“都是些虚名,我爹就是为了这些虚名才丢了性命的,所以说别人喊我神医,我都是拒绝的,人呀,莫太高调,太高调了,麻烦自然就到。” 柴如意点头道:“真如医师所说的那样,我们柴家也是因为一个虚名才引来了太多麻烦。” 大药葫将葫芦收了起来,又重新放回了箱子里,口里念叨着:“这东西用一次少一次啊。” 柴如意笑笑不说话,大药葫走出了门口,秦瑶就站在门外,轻声问道:“大夫,我大哥怎样了?” 大药葫擦了一下头上的汗珠,笑道:“命是保住了,就是好好恢复一阵子就可痊愈了。” 秦瑶点点头道:“谢谢你了,刚才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大药葫摆手笑道:“救人乃医者应该做的,姑娘不必如此客气。” 柴兴隆早就吐的浑身无力了,虚弱靠在柱子上向着大药葫叫道:“大药葫啊,本少爷快吐死了,你也帮我瞧瞧吧?” 大药葫闻声看了过去,心想这小子这几天嘴上不饶人,就该他倒霉倒霉,就一本正经的道:“我看你也没什么大病,呕吐本就是很正常的反应,过几天就好了,对了,一会儿你去把那些尸体拖走,在那有点……” 大药葫还没说完,只见柴兴隆一听那些尸体,忍不住又嘴巴一鼓,赶忙跑到一边去大吐特吐了,一边吐一边在心里咒骂道:“大药葫,你他娘的,故意的……” 大药葫解气的笑道:“你啊,平时嘴上积点德,得饶人处且饶人啊,哈哈……” 秦瑶见两人这样,也是心里好笑,但是还是挺担心自己大哥的伤势,就走进了屋子里,见柴如意坐在秦忠床边照看,心里也非常感激,轻声开口道:“这位姐姐,谢谢你了。” 柴如意见来人不是大药葫,赶忙站起身来,对着秦瑶嫣然一笑道:“不必客气,你的伤口……” 秦瑶看了一眼自己的右臂,也不在意:“不碍事!” 柴如意像个大姐姐一样柔声道:“流了这么多血,怎么可能没事?这次你们本来可以逃走的,为了我们这些不相干的人,才受此罪,你等会儿。” 柴如意起身来到门口,对着大药葫说道:“医师,秦小姐手臂也受伤了,还望帮忙看一下。” 大药葫又走到那个箱子前,把俩葫芦拿了出来,也给秦瑶上了点药,秦瑶感觉了一下,奇道:“这是什么药?效果这么好?” 大药葫笑道:“这我爹研制出来的,江湖救急用的,不是什么名贵的药材,不值得一提。” 秦瑶见对方这样说,也不好细细追问,毕竟人家靠着这个赚钱,要是泄露了秘方,对人家的生意也有影响,不由得问道:“这药费……” 大药葫赶忙说道:“这个就不用姑娘给了,这次若不是你们兄妹,我大药葫今日也难逃一死啊,哪还敢要银子?” 秦瑶也不再坚持,不过她对大药葫那两个葫芦还是挺在意的,她本就是习武之人,磕磕碰碰在所难免,往日用的那些金疮药根本与那葫芦里的粉末没有任何可比性,她询问道:“大夫,那药可不可以卖给我?” 大药葫有些犯难了,支支吾吾道:“不好意思啊,我那爹就给我娘留了这么点念想,所以……”大药葫也不好意思再说了,基本上不是傻子的,都应该明白。 “好吧,我知道了,就不强求了!”秦瑶见大药葫似乎很为难,也不再索要。 大药葫狠了一下心,然后走到桌子旁,从柜里拿出一个空葫芦,将两个大葫芦倒出来一些粉末,然后灌到了空葫芦里,来到秦瑶身边,递了过去,笑道:“你们兄妹,对我们也有救命之恩,这点药就赠与你了。” 秦瑶连忙问道:“这如何使得?” 大药葫摆手道:“算是我那惹事的爹爹替我谢你们的,哈哈。” 秦瑶见大药葫说的情真意切,也不再退却,拱手谢道:“多谢大夫了。”其实大药葫不知道,赠的这点药,后面会引来一场风波,要是他知道这药差点要了他和罗飞的命,也就不会再将此药送给秦瑶了…… ………… 一辆马车又静止在了一条路上,罗飞心里十分不爽的看着眼前那三个人,冷笑道:“你们追的还挺紧啊。” “你一匹马,拉这么些人,怎能抵得上三匹马?” 罗飞叹口气道:“你们真的要赶尽杀绝啊,都是江湖上混饭吃的,何必这样为难江湖人呢?” 那三人中一人冷笑道:“咱们吃的就是杀人的饭,你不让咱们杀,就是不让咱们吃饭,你觉得这样好吗?” “真是荒谬,你杀了我们,我们以后连饭都吃不到了,这不是更没道理了么?”罗飞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心里十分的着急。 “这次你还能跑得了?”三人将剑缓缓拔了出来,眼睛狠厉的盯着罗飞。 罗飞故作镇静,其实内心已经慌乱的很了,他知道上次能成功逃脱,全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才将他们的马匹给毒死,但是这种诡计也只能对他们三人用一次就不能再用了,明显对方已经开始防备了,只见他们三人的马离他们有些距离,不得不说,这三人算是吃亏长本事了。 其中一人提醒道:“我说这位兄弟,你练就这身轻功也不容易,不如我们折中一下,你留下我们所要的人,我们放你离去,这样可好?” 罗飞笑道:“好是好,但是还是那句话,不可能!” 那人沉声道:“天堂有路你不走,非要把命丢在这里,真是不知死活。” “知死活也好,不知死活也罢,你们三个不也是受人之托么?”罗飞不屑一顾,再次将那把毒匕首拔了出来,看来要做殊死搏斗了,那三人冷笑一声,相视一眼,缓缓持剑向着罗飞而来。 罗飞也站起身,洒脱的跳下马车,将匕首在空中挥舞了几下,做出了防御姿势。 “有胆量!”那三人暴喝一声,同时向着罗飞攻来。 罗飞闪身而过,用匕首虚晃五招,那三人知道这匕首毒性厉害,也不敢硬接,但是这三人手中长剑胜在比匕首长,三把剑一起刺来,罗飞幸好身法轻盈,也堪堪躲避了过去,其中一人见罗飞一跃已经飞上车顶,拔剑就要刺马颈部,罗飞大惊,飞身下来,一脚将其手中长剑踢出,那人连忙撤剑,再次向罗飞攻来,一边刺一边笑道:“你知道毒我们的马,我们就不能杀你的马么?宰了它,看你还能怎么逃。” 罗飞眉头紧皱,知道这马若是一死,那就真的后退无门了,不由得心里紧张万分,更不敢大意,怒道:“你们助纣为虐,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这句话,我们听的多了,但这又如何呢?说这话的都死了,而我们还好好活着。”三人猖狂大笑,举剑待刺。 罗飞快速往嘴里放了什么东西,眼里露出一丝狡黠,那三人正好看到,立马大声提醒道:“小心有诈!” “晚了!”罗飞大笑一声,只见从车里扔出几个白色弹丸,正好落在三人脚下,只见一股黄烟冒起,三人也不是傻子,立刻就能想到这烟铁定有毒,三人立刻捂鼻撤了出来,只见那黄烟滚滚而出,范围越来越大,越来越浓烈,只听一声马鸣,马车迅速逃走了,三人只觉得这黄烟十分呛肺,但也没觉得身体有什么异样,心里大惊道:“糟了,又中计了。” 罗飞城府真的不是一般的深,攻心之计也用的出神入化,他再次让灵星灵蝶赶车,趁那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迅速跳下车来,来到几人马匹前,匕首连挥三下,大笑一声,又向着马车飞掠而去,临走还不忘奚落三人一通:“你们三个蠢贼,一共丢了六匹马了,哈哈……” 剩余三人站在原地,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只见那三匹马,不消一会也轰然倒地不起,眼见也是不活了,三人十分懊恼,决定下次一定要将罗飞给碎尸万段。 第44章 武曲江洋 一个人手臂若是断了,会不会痛的大声吼叫,答案是不一定的,就像现在这个受伤的人一样,他的左臂被利器齐根而断,他脸色苍白,冷汗已布满整个脸颊,他瞪着一双眼睛,愣是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只是呼吸稍微有些沉重而已,这人仔细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带队围杀断魂客的张千浪,他站在一间房间内。 这是一间女人的房间,准确来说是一个女人沐浴的房间,只见透明的屏风后一大片水气,朦胧的看到一个女人坐在沐浴桶里光滑如玉的肩背露在外面,这个女人的乌发高高盘起,纤细的后颈洁白细腻,没有一点瑕疵,虽然是面颊朝内,但是从她的背影来看,应该是不可多得的美女,她冷冷的问道:“发生了何事?” 张千浪不敢正视这个女人,咬牙切齿的说道:“断魂客!” “嗯?他怎么?” 张千浪重重的吐出一口气道:“他疯了。” 那女子冷笑道:“怎么个疯法?” 张千浪正色道:“面目狰狞,双目猩红,断魂刀发出嗡鸣,浑身散发着死亡气息,明明没有力气了,却好似木偶一样被什么东西操控着,见人就杀,连朋友都不顾,也会挥刀相向,感觉这人当时毫无意识,当真恐怖至极。” “哼!你是在为你的办事不利找借口么?” “没有,没有,请副堂主明查!”张千浪心惊胆战的解释道:“那断魂客,当真是疯了!” 那女子突然从木桶里站了起来,一丝不挂,身材纤细,凹凸有致,隔着一层屏风,也让人看到不禁脸色微红。 张千浪赶忙低下头来,不敢再看,那女子披上一件薄如蝉翼的轻纱,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张千浪瞬间闻到一股让人心乱的香气,那女子走到张千浪身旁,冷声道:“抬起头来!” 张千浪不敢违背,只好战战兢兢的将头抬了起来,见到女子如此打扮,不觉咽了一口口水,那女子轻蔑的一笑道:“你号称“一剑伤天”,却被废了一臂,原以为你凭着你的“千浪剑”会将断魂客的头给带回来,没成想,你也是没用的东西。” 张千浪冷汗一滴滴的往下淌,他知道这个妖艳美丽的女子,究竟有多可怕,只听那女人继续道:“我们武曲堂不留废物,你自尽吧!” “什么?”张千浪惊恐万分,大声解释道:“郭副堂主,属下为武曲堂也曾立过汗马功劳,怎可这样对待我?” 那女子轻笑道:“废了一臂,以后你对武曲堂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不死也难。” “不……不,属下还有右臂可以握剑,您看,这把千浪剑也被带回来了。”张千浪,赶紧把地上的千浪剑捡了起来。 那女子接过千浪剑,手臂抬起时,傲人的双峰忽隐忽现,张千浪立即低下了头,这一低头又看到女人一条修长的白玉腿,光着玉足,当真性感无限,不由得看的呆了一呆,那女人诱惑一笑道:“我好看吗?” 张千浪像是被控制住了一般,缓缓点了下头,面目呆滞的答道:“好看!” 那女子再次笑问道:“那你愿意为我而死么?” “愿意!”张千浪机械的点点头,身体没有任何动作。 那女子拔出千浪剑,放在张千浪脖子上,再次问道:“现在呢?还愿意为我去死?” “愿意!” “噗呲!”张千浪的人头直接被剌了下来,滚落了很远,“一剑伤天”作为一个名号很响的剑客,就这样从江湖上除名了,真见这女人多么狠毒心歹。 “啪啪啪……”一串拍掌声从里面一间房间里传了出来,只听到一声大笑道:“香云,多天不见,你的“诱魅飘香”又更上一层楼了。” “哼!大坏蛋,既然来了,干嘛藏着躲着?怕我吃了你么?”女人娇笑着,扭着诱人的身体,走到那个房间门口,轻轻打开。 里面一双大手,立刻将其拥在了怀里,色眯眯的笑道:“你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妖精,不躲着,本堂主可就命不长了啊,哈哈……” “死相!你这大堂主可真是忙,这都多久了,才想着来我这里?”郭香云靠在那人胸前,柔声细语道:“江堂主,你是香云的第一个男人,你这一世可不许负我。” 原来这男人竟是武曲堂鼎鼎大名的堂主江洋,只见这人四十岁年纪,面容不算好也不算赖,但是却偏偏有一种稳重的魅力,一双迷人的双眼,仿佛可以勾人心魄,一个大男人居然有一双迷人的眼睛,当真是世界无奇不有。 江洋将手用了用力,大笑道:“怎么可能负你呢?你这小妖精可真会乱想。” 郭香云挣扎了一下正色道:“刚才你也听到了,你认为断魂客真的疯了?” 江洋思索道:“历来没听说过断魂客会疯掉,但是那把断魂刀确实是一把绝世无双魔刀,如果张千浪说的是真的,那肯定就是那把断魂刀出了问题。” 郭香云问道:“当初破军堂的花明给你消息时,有没有提过什么?” 江洋道:“没说什么,只是说断魂客杀了他几个人,问我是不是在找那小子,就将行踪告诉我了。” “哼!花明精明的跟个老狐狸似得,当真放出消息,让我们去找断魂客,他倒一丝力气也不出,真是兵不血刃啊。”郭香云气道:“不能让花明就这么舒服。” 江洋笑道:“好了,破军与武曲同属七星堂,就不要分你我他了,再说了老花他这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自从夫人去世后,就整日浑水摸鱼的瞎忙,对啥也不上心,况且云总舵主也打过招呼,不要打扰老花。” 郭香云一听这就更气了,道:“不就是一个女人么?死了再找个就是,整天把自己整得跟个病秧子似得,出力的活也不干,还有云总舵主偏心着,我看破军堂也在七个分堂内抬不起头了,哼!” 江洋皱眉劝道:“好了,好了,他也不容易,毕竟是个命苦之人啊,乖了,不提他了,咱们这么久不见是不是该……哈哈!” “哼!你这人大白天的……别这样……” “嘿嘿!” ………… 罗飞的计策只是缓兵之计,他料到那三人不将林苦海的人头带走,是不会罢休的,用不了多久就又会被追上,不由得脸色有些难看,他离大药葫草堂还有三四天的路程,等到那里之后,有断魂客在场,说不定这三人可能就会栽在那里,所以他手上更加用力甩打着马缰,他若是知道现在大药葫那里的变故,估计也不会带着人去那里了。 “罗兄!”马车里林苦海的声音传了出来,罗飞皱眉问道:“什么事?” “他们要的……是我,若是……下次真的没有……把握逃走,就将我放下吧,你带着这两个……女娃娃回去找路兄。”林苦海说起话来,自然虚弱,经过这几日的奔波,也没见好转。 罗飞嘴硬道:“你想多了,再有三两日就到了,有断魂客在那里,这三个人还不够他打的,你安心凝神静气,护住心脉,其余的事,你就别管了,我罗飞也许杀不了人,但想救的人,想死很难。” 林苦海悠悠道:“唉!我伤势……这么严重,也许……也没人能医好了,我这将死之人,何必……再拖累你们三个?” “那柴姑娘可是很惦记着你,你若死了,她会很伤心的,况且你的伤,我保证,我大哥一定能治。”罗飞这无心的一句话,瞬间让林苦海有了求生欲望,只听林苦海问道:“真……真的?” 罗飞笑道:“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啊,我看你也是如他们一般无二啊……驾!” 林苦海闻言也是心中一暖,柴如意的影子这些天也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就连这些日子里昏睡着,也做了一些和柴如意在一起的梦境,每次想要去拥抱的时候,感觉胸口一痛,立刻就醒了过来,十分懊恼。 罗飞也不是傻子,他能看得出那柴如意对林苦海也有情感,或许是出于救命之恩,但是这江湖上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故事没少发生。 总的来说这罗飞的聪明才智绝对可以排的上号的,能够在那三人中逃跑成功两次,在林苦海与路断仇的注视下也逃过一次,又不动干戈就能将林苦海救出来,足见这人特别工于心计、善于谋略,可惜这罗飞混迹于江湖,不能为朝廷效力,不然也算是一个大谋臣。 两日后,那三人再次追了上来,罗飞都快气乐了,问道:“三位,不知你们这次的佣金够买马么?” “你这担心似乎非常多余,你这狡猾的小贼,三番两次的毒害我们的马匹,卑鄙的很!”那三人也是气的不行。 “哈哈,我卑鄙?你们三人对我一个,你们难道就不卑鄙了么?”罗飞不屑的将上半身靠在马车上,百无聊赖的看着这三人。 “废话少说,这次看你怎么逃?”那三人纷纷拔剑,这次学聪明了,将马匹停在了离自己不是很远的地方,有什么突发情况,立刻就能赶回救马,看来这三人已经被罗飞快整崩溃了。 第45章 再次入计 这三人本来都是冷酷无情的杀手,冷静是他们作为杀手的第一要素,现在被罗飞一人搞得不是很冷静了,反而毛躁感十分明显。 罗飞大声说道:“我说三位,咱们商量一下,都别再跟对方的马过不去了,如何?” 那三人正欲动手,闻言相互看了一眼,点头道:“可以!” 罗飞暗暗一笑,将匕首拔了出来,见三人不再对自己的马下手了,也就放得开了,跳下车后,缓步与马车拉开距离,那三人见此也拉开了距离。 其中一人道:“小贼,今日你必死无疑了。” “嘿嘿。”罗飞冷笑一声道:“万事没有绝对。” 另一个人提醒道:“三弟,留心点,这小子狡猾的很,可别再次中了圈套。” “二哥放心,这次不会再……”话没说完,只见罗飞再次快速往嘴里扔了颗东西,那人笑骂道:“一计还想用二次?你简直当我们是猪了。” 罗飞狡黠一笑道:“看来你们知道我要做什么了。”说完从怀里掏出三颗白色弹丸。 那人再次大笑不止:“你真是没有第二招了吧?” 罗飞也不答话,用力一甩将手中弹丸向着三人扔下,那三人知道这弹丸只是对方逃跑用的迷雾,只见那弹丸在自己三人脚下落地后,又开始冒出滚滚黄烟,三人只是轻微咳嗽了一下,就从烟里蹿了出来,等他们站定,见罗飞没抓紧逃跑,反而一脸奸笑的看着自己,心里大感诧异,问道:“你为什么不逃?” 罗飞鬼魅的笑道:“逃?为什么要逃?我还要问你们,你们为什么不逃?” 那三人闻言,立感双腿发软,没有一会儿三人直接摔倒在地,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但是浑身都不能动弹,嘴里也发不出声音,他们惊恐的看到罗飞的一双脚慢慢向着自己三人走来。 罗飞蹲下身子,将匕首在手里挥了挥,笑道:“现在该是谁问谁逃不逃了?” 那三人眼里的恐惧让罗飞感觉有些好笑,他将匕首在一人脸前晃了几下,说道:“我这匕首涂了剧毒,只要一个小口子,你们几个保证就立马见阎王。” 那三人脸上有些冷汗,知道这把匕首到底有多狠,连忙催动内力逼毒出体,可惜这些动作罗飞这样的谋者怎能无所察觉,只听罗飞劝道:“我劝你们最好别轻举妄动,否则别怪我狠毒。” 那三人不敢再挣扎了,只是紧盯着罗飞,眼里似有求饶之意,罗飞商量道:“你们也看到了,现在我若想杀你们,只是动动手指的事,我想你们也应该明白,我不想杀人,但是也请你们三个也别逼我杀你们,我只想把人带走而已。” 那三人眼睛眨了一眨,罗飞点点头问道:“若是我不杀你们,你们还会追过来么?” 那三人再次用力挤着眼睛,表示你怎么说,我们照做就是,罗飞笑道:“好,那你们从今以后不准再追杀我们,否则你们就是乌龟王八蛋,这个毒一个时辰后会自动解开,另外……”罗飞指了指他们的三匹马道:“用这三匹马,换你们三人的命,不过份吧?” 那三人只恨不能点头,若是能得话,早就点着头笑脸相送了。 罗飞见三人还算识趣,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走到那三匹马前,牵上马,将马拴在了自己马车后面,然后对几人大声说道:“江湖中信义最是重要,若是你们不讲江湖道义,到时候我把你们的糗事全说出来,以后这江湖你们就甭想再混了,好自为之吧,告辞!” 三人躺在地上,心里的难堪谁人知,这趟下来,不但任务没有完成,还被罗飞这小毛贼给玩的栽了几次跟头,最耻辱的是还赔了九匹马,这要是传到江湖上,就算不被别人笑穿肚子,也会被笑掉大牙,江湖名声是最紧要的,有些人为了个名会把命丢掉,他们三人其实在江湖上也有名号的,只是做了见不得光的事之后就再也不报名号了,生怕声名狼藉影响自己的名誉。 这三人也算讲信义,果然没有再追下去,罗飞之后很顺利的带着林苦海与灵星灵蝶回到了大药葫处。 罗飞赶着马车,见此处多了很多屋舍,也是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心想这半个多月,变化怎么就这么大呢。 屋舍内的人听到有马车声,纷纷打开窗子往外看,见是罗飞回来了,连忙走了出来,围了上去,翠烟跑的最快,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罗飞,大喊道:“罗哥哥!” 罗飞听言,立刻皱眉道:“你别过来,离我远点!”不多时柴兴隆也听到外面吵闹声,立马就从大药葫屋里跑了出来,柴如意也跟着走了出来,站在门口脸色有些不自然,想上去看看,又怕见不到那个人。 直到见到林苦海被柴兴隆与罗飞抬下来,才放下矜持快速跑了过去,只见林苦海胸前都是血,柴如意吓得花容失色,差些惊叫出口。 罗飞不容其人细问,连忙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将他抬进去给我大哥瞧瞧再说。” 柴如意紧忙点头,伸手护住林苦海的倾斜的身子,泪水也不自觉的噙满了眼眶。 林苦海被晃荡的痛醒了过来,见到了柴兴隆与含着眼泪的柴如意,强笑道:“柴姑娘,不用……担忧,在下没事!” 柴如意含着泪点头柔声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先别说话,让医师给你看看,一定会没事的。” 林苦海听完,再次痛的晕了过去,柴兴隆抬着林苦海的腿焦急的问罗飞道:“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林兄伤的这么严重?” “你再废话一点,他就没命了。”罗飞心里也十分焦急,罗飞对着马车喊道:“灵星、灵蝶把我包袱拿过来。” 这时大家光顾着照看林苦海了,都没有注意到有两个小姑娘,翠烟惊讶道:“这俩小妹妹怎得长得一模一样?” 灵星灵蝶,初次见到这么多人,有些惊恐不安,只听罗飞喊到:“你们两个不要害怕,她们都是好人,来到这里就安全了。” 罗飞抬着林苦海走到大药葫草堂外之后,柴兴隆立即扯开嗓子喊到:“大药葫,快来救人呐!” 只见从门口又走出来两人,一个是大药葫,另一个是一脸寒霜的女子漠然的注视着自己。 罗飞被其盯得有些不自然,心想难道走了半个多月,这糊涂大哥真给自己找了个小嫂子回来?连忙问道:“大哥,这位是?” 大药葫连忙介绍道:“这位是秦姑娘,说来话长……” “那就先甭说了,先看看这位吧!”罗飞见自己大哥啰里啰嗦的,不由分说的把林苦海抬了进去,进了屋子见大药葫床上还躺着一个人,就招呼大药葫,将地上腾个空地出来,这才将林苦海放下。 罗飞一拍手,长呼一口气道:“呼,我的任务总算是完成了,现在就看你了,大哥。” 大药葫自然知道轻重缓急,也不啰嗦,蹲下身子查看起林苦海的伤势,只见大药葫轻轻将林苦海的染满鲜血的衣服解开,由于时间长,那血水与伤口已经黏连在了一起,大药葫皱着眉头,龇牙咧嘴的小心翼翼将衣服与伤口撕开,柴如意在一旁看着心急如焚,急声问道:“医师,他伤势……” 大药葫摇摇头道:“比床上那位好不到哪去,那秦公子是外伤,这人是内伤。”说着指着一处伤口道:“你看,这个伤口不算大,却流了这么多血,说明里面有内伤。”然后伸出手轻轻摸上林苦海受伤的地方,缓声道:“肋骨至少断了七根,这还不是大问题,有没有扎到内脏还不好说。” 罗飞解释道:“应该没有扎到内脏,这都半个多月了,如果扎到内脏估计活不了多久。” “小飞说的不错,这支银钗救了他一命。”只见大药葫从林苦海衣服里抽出一支弯弯曲曲的银钗,正是柴如意所赠的那支,大药葫皱着眉头道:“这支银钗为他挡了一下致命一击,真是天意啊。” 罗飞环顾了一下四周问道:“断魂客人呢?” “叮!”一听罗飞这话,大药葫吓得直接银钗掉在了地上,罗飞见这些人一听断魂客三字,脸色都一个比一个难看,就连柴兴隆也是一脸的苦瓜像,不由得继续问道:“大哥,断魂客离开了?” “这……说来话长,小飞,咱们还是赶紧救治这位朋友吧,等有时间了再……再聊那个人。”大药葫支支吾吾的说着,显然内心十分抗拒提到路断仇。 罗飞也不再坚持,见大药葫在医治林苦海,罗飞笑着看向柴兴隆。 柴兴隆打了个激灵想要溜,没想到一把被罗飞薅住拉出了门外,柴兴隆撅着嘴哀求道:“罗……罗哥哥,你先松开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啊?” “松开你也可以,但是你得一五一十的将我走后,这里发生了什么,给我讲个明明白白,不然,我就把你……”罗飞说着阴笑的看着柴兴隆。 柴兴隆见此咽了一下口水,支支吾吾道:“事情是这个样子的……” 第46章 内情震惊 柴兴隆将整个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通,将七星堂张千浪带人围杀路断仇的事情省略概括了一下,直接将路断仇如何疯癫讲了个明白,原来那路断仇被逼的穷途末路再也没有反击的能力之时,那张千浪准备做最后一击,但是那断魂刀竟然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居然发出了嗡鸣声,而路断仇也随着那断魂刀的嗡鸣声变得有些不正常起来。 “怎么个不正常法?”罗飞也是十分惊讶,柴兴隆白了一眼罗飞,问道:“你还听不听了?” “听!” 柴兴隆气道:“那你就别打断我。” 柴兴隆继续讲了起来,只见路断仇当时眼睛瞪的老大,眼眶欲裂、血丝狰狞、脸色铁青疯狂的舔着嘴唇,像是很饥渴的样子,每走一步都十分艰难一样,浑身的骨头爆响,听的十分真切,那张千浪见此也是大惊失色,不知怎么回事他也不敢贸然而动,只是招呼了手下向其攻去,有几人连想都没有想就冲了上去,只见路断仇狞笑一声,猛厉挥刀,一刀三人,拦腰六段。 那血水直接喷洒在路断仇的脸上,那血一沾路断仇的脸,路断仇立刻感觉很舒服一样,但是之后那眼睛越来越红,逐渐变成猩红颜色,而且立刻又变得饥渴一样,到处挥刀寻血,仿佛血水能让他很舒服一样,慢慢的见路断仇手里的断魂刀被血水染到通体发红,也不知是血的颜色,还是那刀发出的光,只见那断魂刀发出猩红色的光芒,而路断仇感觉十分烫一样,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身雾气。 不消一会儿那刘怀古也被劈成了两半,那场面当真恐怖至极,肠子内脏流了一地,死的不能再死,其余的七星堂杀手直接也被吓疯了,路断仇一路杀了半天,只见他身下躺了一地的尸体,没有一具是完整的,那张千浪见此,心中惊恐万分,想要逃走,路断仇一刀将其左臂砍下,那张千浪趁着路断仇还没来得及挥砍第二刀,忍着剧痛,一声也没吭,握着剑向后一翻,逃离了被攻击范围,正好这时那群如意坊的女子吓得惊叫起来,路断仇被声音吸引,救了张千浪一命,张千浪见此哪还敢多做停留,闪身逃之夭夭。 而路断仇一步一步的向着发出声音的如意坊女子们而来,虽然动作缓慢,但那群女子哪里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早被吓的不敢动弹,那秦忠见此,皱眉喊道:“兄台,莫伤及无辜!”但是他这话,路断仇明显是听不到的,只是一脸狞笑着向她们而来,秦忠大惊:“你们快快退下!”说完也没有招呼小妹秦瑶,自己直接提枪迎了上去。 秦忠一枪捅向路断仇腿上,那路断仇好像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痛楚一样,仿佛那枪捅的不是自己,挥刀向着秦忠劈去,秦忠哪里见过这种情况,连忙拔枪,从路断仇头顶翻身而过,这路断仇不知回头,见前方没有任何障碍了,也不去寻找对手,只是一路向前,誓要将那些女子赶尽杀绝,秦忠倒吸一口凉气,他见柴如意离路断仇最近,心里十分不忍,连想也没想,就用银枪勒住了路断仇脖子,想将其勒倒在地,可是他失算了,只见路断仇脖子一接触银枪,脸色稍微舒服了一下,也就舒服了一下,立刻又开始进入了疯魔状态,向后挥刀,秦忠大惊没有来的及闪避,松开路断仇的脖子,举枪回挡,只听“叮铛”一声,银枪被砍为两截,秦忠哪敢再战,想要后退,但那断魂刀横着挥向自己腹部,眼看即将也要断成两截,秦瑶立刻惊呼出口:“住手!” 路断仇滞了一滞,但是立刻又无意识,那断魂刀又随着刚才的轨迹挥了过去,秦忠立刻向后急退,可惜还是慢了,虽说没有被砍中要害,但是也在腹部被割一刀,秦忠登时就痛的昏死过去。 路断仇浑身冒着热气,再次提着猩红的断魂刀向着柴如意她们而来,柴兴隆早就吓得张着嘴,大气不敢出,想跑,但是双腿好像被定住了一样,挪不动,匡威海立刻将身子挡住柴兴隆,誓要为少爷挡刀。 秦瑶见大哥昏迷不醒,心里更是寒入骨髓,一脸寒霜的盯着疯魔的路断仇,将手里银枪舞了个枪花,将枪头对准路断仇,誓要一击必杀,可是路断仇仿佛不怕一样,狰狞着脸向着她走来,秦瑶一招“银蛇探海”刺了出去,正好刺在路断仇胸口上,本以为可以阻挡一下,但是她估算错误,那路断仇根本不怕疼痛,立即挥出一刀,秦瑶大惊失色,连忙撤枪,虽然反应迅速,但是左臂上还是被割了一个口子,那鲜红的血液如同有眼睛一样喷在了路断仇脸上,秦瑶知道这次自己也难逃一死了,心中甚为悲凉,也不再做最后挣扎了,将美目一闭,可是那该挥的刀没有挥,该迎接痛的没迎到痛,秦瑶不由得将眼睛一睁,就看到路断仇在使劲的挣扎着什么,只见路断仇眼睛一会儿猩红,一会儿微红的快速变化着,嘴里疯疯癫癫的喊着:“娘,你为什么在那里……你怎么不过来……不……不……娘已经死了……已经死了……这不可能……娘,你为什么不理平安?平安……没做错事啊……娘……平安好烫……烫死了……” 秦瑶一脸寒霜,怒目而视,不知这人到底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一动不动的注视着这个疯子,只听路断仇继续道:“娘……爹不见了,平安找不到……娘,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秦瑶见路断仇伤心难过至极,居然眼里流出了血泪,秦瑶呼吸有些急促,不知该如何是好,现在如果一动,将这疯子惊醒,后果不堪设想,若是不动,也怕他突然挥刀,只能默不作声看这疯子下一步的举动,但是令她没想到的是,路断仇居然缓缓扭头,嘴里呆滞的念叨着:“娘……你不要死,平安去帮您找爹爹……” 秦瑶不敢相信,这疯子就这样呆滞着,嘴里说着胡话,离开了,那断魂刀仿佛褪下了猩红色,在地上慢慢的拖出了一条歪歪扭扭的线,直到没有了那疯子的人影…… 罗飞惊的也是张着大嘴,瞪大双眼,柴兴隆将事情讲完之后,见罗飞的吃惊模样不比当时自己强多少,不由得小声骂道:“你也这么没用!” 罗飞摇摇头道:“我只是震惊,那断魂客平时挺稳重一个人,怎么会变得如此?” 柴兴隆心中也是一叹,想想当初三人在如意坊里一起谈天说地、出谋划策的日子,不由得黯然神伤,哀伤道:“也不知路兄此时此刻到底在哪里啊,唉!现在可好,一个伤了,一个疯了,真是命运作弄人啊。” 罗飞安慰道:“你也不必这样杞人忧天,说不定断魂客醒来也就没事了,那位还在医治,我大哥既然说能治,那就肯定性命无忧。” 柴兴隆这时才开始正视大药葫与罗飞这对儿兄弟,心中不免得有些过意不去,吧唧了一下嘴道:“那个罗兄,当初小弟初次造访,嘴上多有得罪,还请你不要记怪了。” 罗飞耸耸肩道:“我都当你放屁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哼!”柴兴隆心里那个气啊,真是这人有时候让你又气又喜,不由得问道:“对了,你们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罗飞漫不经心的道:“与你们一样,一言难尽啊!” 罗飞也将自己的遭遇说了一通,柴兴隆听的捧腹大笑,道:“哎哟!笑不活了,笑不活了,那三人简直比猪还要笨哟!” 罗飞笑道:“我们这次能逃回来,也多亏我留了个心眼,带了些毒烟丸过去了,平时这东西,我觉得太累赘了,都不怎么带的,没想到冥冥之中居然能救了我们三次。” 柴兴隆听这毒烟丸居然有这功效,不由得想要讨要几颗,随即问道:“那毒烟丸可不可以赠与我几颗?我也留着防身用。” 罗飞鄙夷道:“防身?算了吧,你这种人别把我的毒烟丸用在采花这种卑劣手段上,污了我的名声,可就犯大错了。” “诶?你这人怎么这样看待我啊?我像那种人么?” “你不是像,根本就是……” 两人讲事情的这一段时间,大药葫已经擦着血手出来门了,对着外面喊到:“小飞,过来吧,这人算是保住了。” 柴兴隆与罗飞相视一眼,罗飞笑道:“看吧,我说什么来着?我大哥的医术尽得我娘的真传,起死回生都行。” “这个我不反对,无话可说。”罗飞一边笑着站起身,一边说道:“但是你却学了个制毒害人的本事。” “哼!”罗飞不置可否道:“没有我这毒,今天那位林兄弟,估计也回不到这里来,那三人非把他的脑袋带走不可。” 柴兴隆摇摇头也不搭话,免得这人吹上瘾来,就叽叽歪歪一大通了,风一样出了门,跑去看林苦海去了,罗飞苦笑的摇摇头道:“这人还真是单纯的很……” 第47章 诏狱五层 柴兴隆与罗飞一起来到大药葫屋子里,见林苦海上身被白布包扎着,柴如意轻轻在擦拭林苦海脸上的冷汗,眼里的担忧表露无遗,柴兴隆小声问道:“姐,林兄伤势如何了?” 柴如意皱起眉头也不言语,只是轻轻摇了下头,罗飞见林苦海一直在地上躺着,也不是个事,毕竟这深秋的天气晚上还是很冷的,别到时候伤势还没好,倒吸了一身湿寒之气,提醒道:“把他抬我房里吧,别到时候伤还没有痊愈,骨髓再入湿寒,那就严重了。” 柴兴隆也附和道:“罗兄说的是。” 柴如意暗暗咬了下嘴唇,小声道:“把他抬我屋里吧……”柴如意像是下了个重大决定一般,面色有一丝羞红道:“那样,我也可以方便照看他。” 柴兴隆闻言与罗飞面面相觑,罗飞耸耸肩笑道:“这样也好,甭管在哪里,反正别在这地上躺着就是了。” 大药葫这时走了进来,忙对着地上蹲着的柴如意说道:“柴姑娘,这些天你也累的不轻啊,可别也累倒了。” 柴如意柔声笑道:“有劳医师惦记了,我不碍事的。” 大药葫也没在说什么了,只是点了下头,就去看秦忠的伤势去了,见秦瑶也一声不吭的站在秦忠床前,就问道:“秦姑娘,你的伤口还疼吗?” 秦瑶淡淡的摇头道:“已经不疼了,开始有点发痒了。” “那就好,痒,说明伤口正在愈合中,已无大碍,只是你大哥伤口较深,又因失血过多,身体甚为虚弱,醒来还不知到什么时候了,不过你也不用担忧,不会殃及性命。”大药葫一边说着,一边拨开秦忠的眼睛,看了一眼,又轻轻打开腹部缠绕的白布,见伤口有愈合的前兆,脸上这才有了一丝笑容。 秦瑶见这大夫神色舒缓,也知道此人为救大哥尽心尽力,轻声道:“这些天麻烦你了……” 大药葫微微一笑,摆摆手道:“姑娘客气了。” ………… 昏暗的石梯,冰凉的墙壁,脚步在此刻响起,没有任何声音,却只有脚步的回声,像心跳一样不断地颤动,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由于环境昏暗,又用黑色的斗篷帽子覆盖,无法看清其面容,只能看到一张没有任何表情的嘴和下巴,他下着楼梯,行动不急不缓,很是从容。 他似乎很怕冷,伸出两只手将斗篷紧了紧,将身子彻底掩盖在了斗篷内,下了楼梯很久,渐渐地能听到了一丝声音,仔细听,是痛苦的惨叫声,还有鞭子抽打的声音,他不为所动,继续下着楼梯,那些声音渐渐地又离的远了,逐渐又没了声响,越往下,脚步的回声越大,仔细听,静谧的仿佛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也不知这人走了多久,终于在一个门口停下,向下望去,楼梯还在延伸,没入了黑暗,仿佛这石梯通到了地府一样,深不见底 他向着那门内看了一眼,只见里面也是黑暗,无边的黑暗,他动了,抬脚走了进去,这是条长长的通道,墙壁更加冰凉,上面布满了水气,无不诉说着里面的阴暗潮湿。 大约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已经拐了三个弯了,这才见到一丝亮光,也传来一些沉重的哀叹声,这声音没有一点的生机,就像是从一个心死之人嘴里发出的声音。 那人走出通道,定了定神,只见这是个很大的空间,八根火把挂在了墙的四周,在这大大的昏暗空间内,显得犹如星星之火一样,只见这空间的中央立着一块碑,上面有字,却离得远无法看清。 借着微小的火把,隐隐约约能够看见四周有很多锈迹斑斑的铁门,没有小孔,不知道里面关的是什么,这时在往里走了几步,见一根大柱子后面,依靠着一个官兵模样的人,在打着瞌睡,腰间有一大串钥匙,这人好似被困意折磨的不轻,脑袋一点一点的“钓着鱼”。 黑衣斗篷人轻轻咳了一声,那靠在柱子上的人,立刻惊醒,惊问道:“谁?”等他看清来人,连忙走上前去,左腿一跪,双手抱拳行礼道:“大人!” 斗篷黑衣人没有说话,只是冷哼一声,算是回应。那人连忙站起来,腰间的钥匙哗啦哗啦的响了几声,仿佛他也不是第一次接待这位大人了,轻车熟路的小跑到一个铁门前,熟练的找到钥匙,将门打开,然后低头说道:“大人,请!” “嗯!”还是一声冷哼,那黑衣斗篷人,走了进去,那个看管的小兵立即又将门锁了起来。 那斗篷黑衣人看不清面容,只是听到门被关上了,才开始看着这个黑漆漆的房间,伸手不见五指,但能听到铁链晃动的声音,他缓缓的问道:“老友,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哼!还行吧。”一个冷淡的声音在这间房里响起,虽说见不到人,但也可听到这人的方位,正是这间房子的中心。 “哈哈……”那黑衣斗篷人大笑了起来,这笑声让人听的寒入骨髓。 “嘿嘿……”回应他的也是冷笑声,显然这人一点都不怕黑衣斗篷人。 “我们也认识三十年之久了……”黑衣斗篷人还没说完。 就听那黑暗中的人淡淡的打断道:“你不用说了,我也不会告诉你,别费心思了。” “你可真是一把老骨头,又硬又臭!”黑衣斗篷人显然有些生气,但是他又缓缓笑道:“只要你一天不说,那你就在这里继续待着吧。” “哼!”那人冷哼一声算是回应。 “转眼,你在这里待了十多年了,你也始终没有说出那东西在哪,你这又是何苦呢?” “那东西最好别现世了,若是落在你手里,天下就乱了,连这江山也岌岌可危矣!”黑暗中回道 黑衣斗篷人笑道:“你一个江湖人,与这江山又无干系,何必自讨苦吃?” “哼!别废话了,没得可能,想用刑,尽管来,看我老毒怕不怕。”那人铁骨铮铮的大笑道:“看看是你的刑罚厉害,还是我的毒厉害。” 黑衣斗篷人也是无可奈何道:“十二年了,九个对你用刑的军匠,都被你毒烂了,还是算了吧,不过,老夫也很纳闷,你这十几年来,没有吃一粒米,没有喝一口水,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既是被称为奇人,自然有自己的办法,不劳费心了。” 那黑衣斗篷人阴险的笑了,淡淡问道:“你想你的夫人孩儿吗?” “嗯?祸不及妻儿老小,你若敢碰他们,别怪我老毒不客气。” 黑衣斗篷人笑了:“就算规矩是这样,但是人的忍耐是有限的,若是真的把我逼急了,我可以把他们带来与你团聚。” “哼!若是他们出事了,五毒教将会倾巢而出,到时候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这个烂摊子,我看你们锦衣卫都无法面对吧?啊?哈哈……” “哼!”显然那人似乎也非常担心这一点,嘴巴动了动,不是很好看,扭头喊道:“开门!” “吱!”门开了,外面昏暗的光射了进来,让这黑漆漆的屋子有了一丝光亮,那昏暗的光也射在了那黑暗中的人脸上,只见一头乱蓬蓬的灰白长发,披头散发的遮着一个人的脸,看不清其面容,也看不清他多少年岁,只从灰白色的发上能看出这人将近六旬,门缓缓的关上了,这间屋子又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但那冷笑声仍然在继续。 “铛!”那小兵狠狠地踢了一脚铁门,大骂道:“别笑了,你他娘的笑个鬼啊……” “嗯?”那黑衣斗篷人扭头冷声道:“你对他尊重点,不然把你脑袋拧下来!” “这……”那小兵连忙点头道:“好的大人,小人知道了!” “老夫记得你叫赵成渊来着……” “是,大人,小人赵成渊!”那人将钥匙挂好。 黑衣斗篷人提醒道:“十二年了,军匠被那人毒死了九个,你这上几任的看守也被毒烂了六个,你最好别惹怒他,不然你将是被毒烂的第七个看守。” “是,大人,多谢提醒!”赵成渊惊的一脸冷汗,咽了一下口水,那黑衣斗篷人见此满意的点点头,也没再说话,紧了一下斗篷就抬脚走了,等他走过那中央的那块石碑时,只见“诏狱五层”四个大字在上面深深雕刻着,看那石碑也有年久的岁月痕迹了。 黑衣斗篷人走后,那赵成渊狡黠的一笑,显然这小子的冷汗是装出来迷惑那黑衣斗篷人的,看来这小子也不是个简单的看守,只见他气定神闲的缓步来到刚才黑衣斗篷人待过的大门前,掏出钥匙,再次打开,走了进去,轻声唤道:“前辈,你不碍事吧?” “老夫没事,倒是你,别让他看出端倪来。” “哈哈,放心,我偷偷把吃的给你送过来,你也吃点喝点。”赵成渊笑着走出了门,再进来时手里提着一个食盒,蹲下身子,将一只护手带到手上,又用一块白布,将里面的一只烧鸡掰开一根鸡腿,向着黑暗处伸去。 没一会儿,那鸡腿上的肉就被吃光了,那黑暗中的六旬老人提醒道:“这鸡骨头现在沾满了剧毒,还跟以前一样,一定要深埋地下,不然也是祸端。” “晚辈知道了,您老放心就是!”赵成渊小心翼翼的将那根鸡骨头,放在一个小木桶里,神色也比较凝重。 第48章 初晓因果 京城 秦大军府坐落在京城西郊,整个府邸古色古香,门口两个大石狮子霸气而威严,进入大门,远远看去,只见大堂内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背着手走来走去,看此人步伐稳健苍劲,一看就是个武术高手,只见这人不怒而威,白色玉梳束发,两道剑眉乌黑浓密,白净的脸上一点都看不出有岁月痕迹,嘴唇上方两撇十分整洁的胡髯,双目炯炯有神,看眉目与秦忠十分相像。 不多时从内堂走出一美貌妇人,盘秋云发髻,乌黑而顺滑,一身橙衣锣裙,虽说也有四十岁年纪,但是皮肤细腻,白皙如玉,脸上不见皱褶,反而泛起红润光泽,一双眸子也是水灵睿智,看着高贵优雅,身后跟着一个年轻的丫鬟,那妇人轻笑一声:“夫君,为何神色不定?” 那中年人回头凝视一眼,心里忧心忡忡道:“夫人,忠儿与瑶儿去往扬州查探,已有些时日了,不知遇到了什么变故?” 夫人轻言笑道:“你啊,何必如此着急忙慌,忠儿两人一身武艺本领,不必太过担忧。” “说是这么说,可这江湖尔虞我诈,他二人又是初出茅庐,怎能不担忧。”原来这两人正是秦忠秦瑶兄妹的父母秦凌云与白玉婷。 白玉婷上前柔声道:“忠儿临走时,夫君也千叮咛万嘱咐过行事不可鲁莽,瑶儿又冷静于常人,枪法犹胜于忠儿,料想有瑶儿在旁提醒,断然不会有什么险情发生。” 秦凌云闻言,眉头稍稍舒展,脸上也有些笑意,轻轻将白玉婷玉手握在手中,说道:“现在知道让瑶儿习武是正确的了吧?” 白玉婷柔声嗔道:“你啊,这会儿跟我说这个,是在记怪我当初阻拦么?” 秦凌云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咱们秦家也算名门贵族,对了……说到此,今日有没有给老爷子老太太去请安啊?” “等你提醒,可就迟了。”白玉婷笑意盈盈道:“父母年纪大了,你这人又不知惦念,老爷子十分气你不与他唠唠家常。” “唉!你知道我这人,不爱多言,老爷子偏偏喜欢啰里啰嗦,我是十分难忍,我儿女都已成年,天天被数落,谁受得了?”秦凌云眼神有些躲闪,看来被他家的老爷子没少数落。 白玉婷见此莞尔一笑道:“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老爷子也是指教你朝堂为官之道,你啊,该听还得听。” “得得得……”秦凌云不耐烦的道:“你怎么跟老爷子也学会了唠叨?再者说了,老爷子老太太已经移居后堂,家中之事早就交有我一人做主了,连你也得归我管束,你在唠叨,小心我家法伺候。” “你敢!”白玉婷佯奴道:“你若对我动用家法,等忠儿两人回来,我即刻带着他们回山东老家,你自己在这里过吧。” 秦凌云被噎的一闭,赶忙放缓声道:“我这不是吓唬吓唬你么?你看看你动不动就回娘家,这都一把年纪了,让人知道了,还不被笑话死?” “你知就好,我们白家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我三位兄长对你怨言也不小,你可别明知故犯。”白玉婷美目一瞥,看着秦凌云吃瘪的样子,心里甚是好笑。 秦凌云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道:“有什么怨言?无非就是我为朝廷效力,他们是江湖名人,不就是抢了他们朋友欧阳行的未婚……” “哼!”白玉婷不等秦凌云说完,转身就走,丫鬟也是轻轻摇摇头道:“老爷啊,你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说完急步跟着白玉婷走了。 秦凌云气道:“你越来越不像话了,动不动就哼,谁还不会哼……” 秦凌云还是有些心神不宁,在大堂内来回跺着步,忽然他向门外喊道:“来人呐!” 门外立刻走进来一位管家装束的老人,看年纪也有六旬了,胡子也泛白了,他行礼道:“将军,有何吩咐?” “忠儿瑶儿去往扬州打探消息,久久未有消息,你遣几个人连夜快马加鞭赶往扬州寻找。”秦凌云还是不放心的嘱咐道:“一定要将人找回。” “是,将军,老朽这就让秦勇他们几个去。”老管家欠了一下身子,就退了出去。 不多时从秦府后门四匹快马奔驰而出,扬起一阵尘土飞扬,转眼就不见了。 …………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要啊……”路断仇见自己娘亲已经被砍死,娘亲身上流了好多血,他从娘身下惊恐的爬了出来,身上染满了娘亲的血,只见一把刀向着自己砍来,他惊恐的叫道:“不要……” “啊!……”路断仇突然睁开眼睛,大口的喘着粗气,脸上的冷汗让他知道刚才只不过是个噩梦,可是梦中的场景清晰如昨,他伸手摸了一下胸前的那一道长长的刀疤,咬牙忍受着痛楚,仿佛那刀疤时常还能有痛觉一样,这是一个噩梦,他不愿意提及,他干咽了几下,看了一眼四周,黑漆麻黑的什么也看不见,他伸出手四处在地上摸索着,不多时他才放下心,只见他将断魂刀握在了手里,他轻轻抚摸了一下刀身,皱眉自言自语道:“我这是怎么了?为何断魂会发出如此强烈的杀气。”他拍了一下脑袋,想要回忆起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的记忆只停留在断魂发出嗡鸣声以前,往后的事,再也没有记起,就连怎么来到了这里也记不得了。 他想缓缓起身,才发现腿部隐隐作痛,他用手摸了一下,手上黏糊糊的,他知道是自己的血,就连胸口也有一个伤口,但是这伤口明显不是很深,但还是有些痛的,伤口已经结痂了,他硬咬着牙站起身,一瘸一拐的向前摸索着,不多时他听到有流水声,只见那月光射在水面上,波光粼粼,他感到有些口渴,就慢慢走了近些,他趴在岸边,将脸贴近了水面,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大饮了几口,感觉肚里水声阵阵,翻了个身仰躺在岸边,大口喘着粗气,他看着星空发起了呆,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渐亮了起来,他起身看着河面里的倒影,那胡茬又冒出来许多,他也没有在意,正在这时,忽听远处有声音传了过来。 “张千浪那家伙死的可真惨呐,整个脑袋都被削下来了。” “可不是,要不说咱们副堂主,心如蛇蝎啊,不过长得是真美……哈哈……” “小心说话,别到时候传进副堂主耳朵里,到时候你的下场与那张千浪一样。”一人提醒着前两个人的对话。 “嘿,别说,就算让她知道了也好,听说张千浪死的时候,副堂主正在沐浴中,临死能一睹芳体,也算不冤啊。”刚才那人色眯眯的大笑起来。 “记住此行的目的,根据张千浪提供的线索,断魂客绝对在这一片附近,别大意,把你们那些花花肠子都给老子收一收,耽误了大事,副堂主那女人,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我们五人。” 路断仇躲在一块巨石后面,听出这几人的目的,是为了自己而来,当即就悄悄的躲了起来,心想:“看来这七星堂确实是不把自己人头带走,是不会罢休的。” 又听那几人说道:“他娘的,这断魂客真是有种,敢跑到我们松江武曲堂大闹,这谁他娘的能咽下这口气?” “那是,也不怪咱们江堂主大怒,这跟打脸有什么区别?” “听说其他几个分堂的堂主听说了,没少嘲笑,就破军堂的那帮人还算给面子,不但没嘲笑,还把断魂客的行踪告诉咱们堂主了。” “什么啊?那花堂主哪有那么好心?明明就是借刀杀人罢了,听说前阵子扬州闹饥荒的时候,扬州知府花钱雇他们堂里的杀手去杀一个小官,结果都被断魂客给搅乱了,派去的人一个也没回来。” “嗯,这事我也听说了,后来他们派出了金牌阁里的金牌杀手才把事情搞定的。” “什么金牌杀手啊?……” 路断仇听到这里,才隐隐约约觉得他们讲的可能是被暗杀的杨庸与方万全,心想:“正愁找不到凶手呢,没想到你们倒全都说出来了,连主谋都一块说出来了,也好,看来要去破军堂走一趟了。” 那几人还在喋喋不休的谈论着,丝毫不知他们的对话已被断魂客全听到耳里了,也许花明说的没错,武曲堂从上到下都是一群酒囊饭袋。 那五人始终没有觉察到断魂客就在他们身边,渐渐地声音远了,嘴里都是一些荤腔淫调,没有一句是正经的,时不时还发出一阵大笑声,断魂客暗笑:“这帮庸才,寻人还这么高声阔论,能找到人就奇了大怪了。” 等声音渐渐没了,路断仇等了一会儿,才从石头后面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见自己身上的伤口还未好利索,知道现在去破军堂寻仇,还不是时机,不如先养好伤再去算账,不过他很奇怪,为什么幕后主谋竟是扬州知府,不过既已知道,这个扬州也是要走一趟的,打定主意后,他还是决定先养伤,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行,看来大药葫那里是回不去了,免得再把七星堂的人引到那里去,其实他不知道大药葫那边的人,对他已经心有余悸了。 第49章 七星寻仇 林苦海悠悠醒转过来,他闻到一股清香,扭头看去,只见一个女子正在为自己小心翼翼的换着胸口的药,他轻轻一动,惊动了那个女子,只见柴如意忙停下手中的动作,见林苦海醒来,喜道:“你醒了?” “柴姑娘,这……这是哪啊?”林苦海见这房间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还有自己胸口散发的草药味,又见这屋里都是女子的闺房一样。 柴如意羞怯道:“这是……是我的屋里。” “啊?”林苦海闻言立即挣扎要起身,谁知道一动,差点没再次痛昏过去。 柴如意连忙起身扶住林苦海,柔声劝道:“你不要乱动,医师说你的内伤很严重。” 林苦海支支吾吾道:“但是,我一个大男人在你屋里,不是很……” “你是不是想说,不是很合适?”柴如意知道他想说什么,轻声道:“江湖儿女,没有那么多的礼数,眼下紧要的是疗伤比较重要。” 林苦海有些难堪的点点头,后来一想,连忙问道:“路兄在哪?” “他……”柴如意似乎有难言之隐,转念一想,林苦海现在伤势严重,若是告诉他真相,以他莽撞的性格,必要起身去寻,到时候谁能拦得住他,不如先稳住他再说不迟,然后柔声道:“他去往别的地方了,说要去查什么方老的事情,让你不要挂心。” 林苦海不疑有他,点头道:“是,那方老前辈与路兄恩师是故交,不明不白的死了,换谁都会去查个明白的。” 柴如意见林苦海将自己的谎言信以为真,微微笑道:“路侠士,确实……确实是个大侠客。” “难道我不是?”林苦海有些不满意了,似乎很在意“路大侠”和“林少侠”两个称呼的区别。 柴如意起身,将那换药的毛巾泡在水盆里洗了洗,笑道:“你顶多算个莽夫,与大侠还差那么一段距离。” 林苦海闻言心里十分郁闷,这时柴兴隆忽然跑了进来,连忙喊道:“不好了,不好了……” 柴如意大惊失色,疑惑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柴兴隆这才看到林苦海已经醒了过来,连忙询问道:“林兄,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林苦海点点头,问道:“你跑的这么急,发生了什么事啊?” “哎呀!”柴兴隆一拍大腿道:“刚才我和罗飞去牛家镇买东西,碰到一群拿兵器的人,在找路兄啊。” “小兴……”柴如意连忙拦住柴兴隆让他不要再说下去。 “嗯?”林苦海闻言,虽然他有点莽撞,但也不是十足的傻子,看向一脸心虚的柴如意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路兄是不是出事了?” 柴如意低头不说话,柴兴隆这时才知道林苦海刚醒,还不知道路断仇发生了什么事,连忙道:“没有,没有,林兄你多虑了……” “仇家都找上门来了,你们还准备瞒到什么时候?”林苦海皱眉说着,见两人还想骗自己,就想起身下床,谁知一动,牵扯到身上的伤,痛的他龇牙咧嘴,柴如意急忙快步将他扶住,轻声道:“你先别着急,一时半会儿,那些人还找不到这里,你身上有伤,千万不要动怒。” “好,那你告诉我,路兄到底出了什么事?”林苦海放缓语气,眼睛盯着柴如意的眼睛,柴如意感觉被看的有些羞红,忙转过身看着罪魁祸首柴兴隆道:“你说吧。” 柴兴隆一指自己的鼻子为难的问道:“我说?我……能说吗?”眼睛看着自己的姐姐询问道。 林苦海气道:“赶紧说!” 柴如意皱眉道:“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大的火气?自己伤成什么样了,整天就不知爱惜自己,真是……惹人气愤!”说完端着盆子走出了屋子,或许她不想看到林苦海听到路断仇的变故以后的样子,才转身走的。 此时此刻屋里就剩下林苦海与不知所措的柴兴隆,林苦海将目光看向柴兴隆,气道:“你发什么愣啊?赶紧说啊。” “好……好……我说,我说!”柴兴隆这才一五一十将七星堂来寻仇,逼得路断仇得了疯症说了一遍,听的林苦海瞪着眼睛不知该说什么。 柴兴隆继续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哇,我们该怎么想想怎么面对一会儿他们的寻仇吧。” “把我银枪拿过来!”林苦海怒道:“拼了这条命,也不能让他们活着回去。” “开……开什么玩笑?就你现在这德行,估计我都能把你打死。”柴兴隆沮丧着个脸,劝道:“本来就够乱了,你可别再给我们添乱了。” “柴兴隆……”罗飞在门外大声的喊着,柴兴隆赶忙跑到窗口,喊道:“我在这呢,你进来啊!” 罗飞摇摇头看了一眼门旁站着不动的柴如意,行了一礼道:“柴姑娘,在下能否进去?” 柴如意点点头道:“去吧,但是别刺激他,他伤还没有痊愈。” 罗飞点头道:“放心吧,我有轻重!” 这时候那些原如意红楼的女子们也聚了过来,翠烟在前面走后面领着灵星灵蝶姐妹俩,三个女孩蹦蹦跳跳的,脸上挂着笑意,翠烟十七岁,灵星灵蝶十三岁,翠烟很是喜欢这两个小妹妹,就让她俩跟着自己住了。 罗飞进得屋内,见林苦海已经醒了,就问道:“感觉如何了?” 林苦海放缓了语气,毕竟眼前这人救了自己也算有四次了,感激道:“多谢罗兄救命之恩!” 罗飞笑道:“别那么客气了,还是想想一会儿怎么办吧。” 林苦海皱眉叹道:“路兄,生死未卜,在下心里十分不安,只叹自己现在有伤在身……” 罗飞劝道:“你也不用埋怨自己,这种变故,也不是你我能够阻止的,听说当时连那秦家兄妹都挡不住,你我来了也是无济于事啊。” “什么秦家兄妹?”林苦海刚醒,还没见过秦忠秦瑶。 柴兴隆挤眉弄眼道:“说来说去,那两人跟咱们之间也有点小是非。” 罗飞点点头道:“是的。” 林苦海疑惑的问道:“我们跟他们又不认识,哪里来的是非?” 柴兴隆小声道:“你忘了?冯大远的死?这俩就是那冯大远的亲戚。” “啊?京城的大将军府里的?”林苦海大惊道,连忙寻枪,心里苦道:“怎么一个个的都聚在这里了?” 柴兴隆愁眉苦脸道:“哎呀,别找了,我不是说了嘛,你现在的德行,我都能把你打死。”接着又说道:“所幸误会解除了,那俩人也知冯大远做的不对,不再寻仇了,只是说要告知他们父亲,来做定夺。” 罗飞也附和的点头道:“是的,我也跟他们说了,十五断肠丹是我卖给冯大远的。” 林苦海这才放下心道:“那就好,想必他们也是习武之人,应该知道冯大远这种败类该不该杀。” 罗飞正色道:“此时此刻这都不是要紧的,最要紧的是应付七星堂那帮人。” 林苦海问道:“你不是在七星堂里待过么?跟他们套套关系可以么?” “你可真是异想天开啊,我跟你说吧,脱离七星堂,就相当于叛变七星堂了,我若说了,估计我也得被他们杀了。”罗飞没好气的白了一眼林苦海。 正在这时,只听外面一个恶声传来:“哼!人呢?出来,把断魂客交出来,饶你们不死!” 柴如意回道:“断魂客不在这里,你们去别处找吧。” “哟呵!没想到这种穷乡僻壤,竟然有这么标志的小妞,不错,不错……” “嘿,还别说,你看这么多的漂亮妞,可比咱们城里飘香院里的女子好看多了,哈哈……” 林苦海几人大惊,罗飞小声道:“没想到来的这么快,林兄弟,你在这里不要动,柴兴隆跟我出去挡挡!” “啊?”柴兴隆暗暗叫苦道:“我又不会武功,跟你出去送死才对吧?”苦归苦,但是出去还得出去,毕竟让自己老姐在外面也不是个事。 罗飞走出门,只见对面黑压压的有二十来个人,心里也是没底儿了,一抱拳笑道:“不知各位大驾光临,有什么事么?”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可这帮七星堂的人属实不吃这一套,只见一个扛着大刀的人站出来,满脸的横肉,大骂道:“少他娘的给老子在这里笑呵呵的,识相点,把断魂客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们伤了这帮小娘们儿。” 柴兴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跑出来破口大骂道:“你什么东西,出口不逊,简直有辱风气!” 罗飞赶紧止住柴兴隆,皱着眉头问眼前的大汉:“你们找的断魂客,实不相瞒,确实不在我们这里,若是不信,你们尽管搜就是!” 这时七星堂里一个眼尖的杀手,向前望去,只见正前的一个茅舍院子内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大药葫,一个是手握银枪,白衣胜雪的秦瑶。 这人突然眼前一亮,跟周围说着些什么,然后很多人都盯向了秦瑶。 只听一个人对着罗飞说道:“我们去那边看看!” 罗飞见这人意指大药葫那里,心里也是一惊,大声道:“那里不行,家兄乃杏林中人,与江湖不相干,你们莫要惊扰他。” “哈哈,这么说他是大夫啰?那更应该去那边搜搜了,听说那断魂客受了伤。”那人说完,就带着人走向了那边,他们其实不是要去那边搜什么断魂客,只是见那秦瑶美得不可方物,想要去前方一睹芳容而已。 那秦瑶见一群人向着自己这边走来,立刻一脸寒霜,怒目而视,只见那些人眼里充满了猥亵之意,心里更是怒火中烧,大药葫也是吓的双腿发软,慢慢向后退去,可是令在场所有人大跌眼镜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那群人里面有两个人走到门边看了一眼,就跟见到了鬼一样,噗通就跪了下来,磕头如捣蒜,嘴里喊着:“饶命,饶命啊……” 第50章 挂符栖身 这突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震惊不已,就连大药葫都不知道怎么个意思,秦瑶更是将手里的银枪握紧了几分,不知对方到底又在做什么诡计。 罗飞见那群人停在门前,都踟蹰不前,让所有人在这里等着,自己缓缓走上前去,听到有人呵斥道:“陈彪,刘景放,你们两个做什么?赶紧给老子起来……” “别啊,快走吧,这里不能待了啊,再晚点,我们就都没命了。”一个人跪在在地上带着哭腔求饶着,听那声音不像是在假装。 刚才那个扛刀的大汉大声骂道:“你们他娘的,唱的哪一出啊?啊?跪这里把咱们七星堂的脸都丢尽了,赶紧给老子起来。” 另一个跪在地上的人。大声回骂道:“你懂个鬼啊,骂你奶奶个腿儿啊,听我的,赶紧撤,不然就来不及了。” 那大汉脸色铁青道:“你他娘的刘景放,都说你小子胆小如鼠,老子今天算是知道了,你们两个,一个是老鼠,一个是兔子,没一个有用的……” 另一个人冷声道:“你们两个先站起来,今天若是不找到断魂客,我们也不用活着了。” 地上跪着的那陈彪大声道:“不行啊,这边比我们副堂主还要可怕,两边都惹不起啊。” “你们起来,把话说明白了,别他娘的在这里唬人!”扛刀大汉也有点怂了,从来都是七星堂欺负人,早就都是一些胆大包天的人了,今天被吓成这样,确实有些反常。 那两人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双腿还在原地打着颤,身旁的两个人将两人扶到了一边,只见那两个人还是满脸惊恐的盯着门上的一个东西,罗飞顺着他们的目光向门上看去,只见他们盯着的是那快巴掌大小的桃符一样的东西,上面画着写东西,罗飞心道:“这玩意儿有那么恐怖么?” “混蛋!你们两个怂玩意儿,尿裤子的事也能做出来?” “哈哈……”一群人疯狂的嘲笑着。 那人也不说话,比起命来,尿个裤子又算得了什么,只听陈彪一脸惊悚,指着那奇怪的木牌,问道:“你们看到那玩意儿了么?” “看到了啊,怎么了?有什么稀奇的?把你们吓成这等尿性?”一个鹰钩鼻的中年人狐疑的看了一眼那门上的木牌子不屑的道:“不就是一个小点的桃符么?” 刘景放骂道:“你他娘的可闭嘴吧,那不是桃符,不不……那是桃符,但不是寻常的桃符!” “咋个不寻常了?放火里照样烧成灰啊!”鹰钩鼻再次不屑一顾。 陈彪支支吾吾的插嘴道:“如果没看错,那是毒符!” 刘景放心有余悸的解释道:“我和陈彪都是毒门中人,虽然只是小喽啰,但是毒符还是能认得的,十几年前我们教主失踪了,五毒教就解散了,然后十万毒门帮众就分散各地了,但是有一点,只要五毒令现世,这十万毒门中人,将会重新聚集,见令不来者,杀无赦!” “啊?”七星堂这群人里,有几个是听过五毒教传闻的,闻言也是后怕,连忙问道:“但是,这毒符又是怎么一回事?” 刘景放继续说道:“这毒符世上只有十块,分别在九大长老手里,还有一块在……在教主手里。” 陈彪点头道:“不错,这家也许就是九大长老中的后人,我们教规有言“挂符栖身,江湖莫扰”的一条条规,若是有人惊扰,五毒教必复仇!” “毒门十万人,可抵千万军!”又有一个人缓缓说道:“我想我们是该离开这里了。” 陈彪与刘景放巴不得听到这句话,赶紧附和道:“他娘的,还等什么?这家要是出事了,身为毒门的我俩也难逃一死啊。” 鹰钩鼻疑惑的问道:“但是除了你俩是毒门的人,他们要是出事,怎么可能被你们毒门的人知晓?” 陈彪不耐烦的解释道:“我们五毒教,有两位毒使,早将九大长老与教主的家人都锁定了,平时他们如鬼魅一样,神龙不见首也不见尾,不插手任何纷争,甚至也不会插手杀这些人,但是他们会把消息放出去,不出意外,第二天你绝对能听到凶手全家都被毒死,无一例外。” 刘景放点头道:“是的,我们五毒教让世人闻风丧胆,就是跟我们七星堂一样,有仇必报。” “你他娘的一会儿你们五毒教,一会儿你们七星堂,你到底属于哪里啊?墙头草啊?”扛刀大汉实在忍不住了,对着两人大骂着 刘景放回骂道:“我们五毒教解散了,我们也要讨口饭吃啊,不加入七星堂赚点银子,怎么养家糊口?” 罗飞见这些人仿佛吓破胆了一样,知道这些人不会再来动武了,就笑问道:“各位,要不要进去喝杯茶啊?” 那群七星堂的人闻言,都是一惊,连忙说道:“不了,不了,我们现在就走。” 罗飞打趣道:“你们不搜断魂客了?” “不了,不了,这里肯定没有?” 罗飞拍拍手道:“别啊,你们不搜,怎么知道没有断魂客?” “别,老兄,别开玩笑了,多有打扰,下次一定不来了。”那群人说完就灰溜溜的逃了,路过那群如意红楼的女子也不敢再调戏了,转眼就跑没影了。 罗飞嘴角挂上一丝笑意,轻轻一跃将那毒符拿在了手里,翻过来覆过去的看了一遍,也看不出有什么奇特之处。 大药葫与秦瑶也放松警惕,来到了门口,罗飞笑问道:“大哥,这玩意儿你啥时候挂上去的?” 大药葫挠挠头道:“就盖着草堂的时候啊,我见咱娘箱子里有这个,以为是桃符呢,就挂上去辟邪啊。” “那咱娘没跟你说这玩意儿的来历?”罗飞疑惑的问着,将那东西放鼻子上闻了一下,淡淡的木头味儿而已,没有其他味道。 大药葫摇摇头道:“没问,她也没说,看刚才的情况,必定又是咱那惹事的爹留下的。” 罗飞疑惑不解的问道:“咱爹,到底长啥样子啊?这玩意儿辟邪不辟邪不知道,但是挺辟人的。” 秦瑶也很惊奇,七星堂本就是杀人不眨眼的组织,见到此物居然能够吓破胆,不由得也多看了两眼。 罗飞忽然一愣问道:“大哥,你记不记得十年前,洛阳城那一胖一瘦的家伙?” 大药葫点头小声道:“记得啊,当初不是被你杀了么?怎么好端端的问起这茬了?” 罗飞缓缓道:“记得他们寻仇的目的,是要找什么五毒令和万毒谱来着。” “对……是这样说的!”大药葫急忙点着头,心有余悸的道:“还说给我们吃什么蚀骨丹。” 罗飞心里大惊道:“那两个人也是毒门的人。” 大药葫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点头道:“这么说,咱爹也是毒门中的人?” 罗飞摇摇头道:“是不是,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咱爹绝对不简单,你知不知咱爹的名讳?” “知道啊,记得叫胡有情来着?”大药葫怔怔的报出老爹的名讳。 罗飞好笑道:“胡有情?这么俗的名字,怎么起的啊?” 大药葫气道:“他再怎么能惹事,那也是咱爹,别人可以笑,你不可以笑。” 罗飞止住笑意,点头道:“好好好……我不笑了,我觉得应该在江湖上打听打听了。” 大药葫制止道:“别,咱娘说了,咱爹的事,不要打听,免得惹了杀身之祸,还有咱爹仇家那么多,避都避不急,你还往前凑,不要命了?” 罗飞耸耸肩道:“我也就是那么一说,你看你急个什么劲儿?轻重缓急,我岂能不知之理?” 大药葫也不跟罗飞啰嗦,从罗飞手里一把夺走那枚毒符,说道:“这玩意儿还是别挂了,我发现毒门里的人,也有觊觎五毒什么令和万毒什么谱的,这玩意儿啊有时候是福,有时候也是祸,还是别露出来了。” 罗飞笑道:“大哥,你也别疑神疑鬼的,这东西刚刚也救了咱们一命不是?” 大药葫嘟嘟囔囔的回屋了,罗飞见秦瑶在一旁站着,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秦瑶微微点头,转身跟着大药葫进屋照看大哥秦忠去了。 罗飞转身看着远处的那群女人在交头接耳的谈论着什么,见她们也不敢上前,那柴兴隆也钻进女人堆里躲着,心里暗骂道:“这小子,怎么胆子这么小啊?” 刚才柴兴隆站出来回骂了一句,其实心里也是十分害怕的,生怕自己这句惹怒了七星堂那群人,才躲了起来,也不能怪他,毕竟十岁就被关在了如意坊,最近才出来,外面的人心险恶他又岂能知晓,要不是误打误撞遇到了路断仇和林苦海,说不定他那万无一失的计划,将会等到什么时候。 不远处响起了马蹄声,罗飞与柴兴隆往声音处一看,居然是匡威海赶着马车回来了,那马车的棚子被拆了,只见车上装了好多大酒坛子,不由得心里笑道:“这老头,可算回来了。” 第51章 酿酒营生 “吁……”匡威海戴着大盖斗笠,将马车喊停,然后跳下车来,喊道:“少爷,小姐你们让买的大酒坛到了。” 柴兴隆连忙走上前去,咧嘴笑道:“老管家,真是辛苦你了。” 柴如意与一些姐妹,也缓步来到马车前,柔声道:“匡老,这一路可辛苦?” 匡威海笑道:“还行吧,转了好几个镇子才找到的,您看这些够么?不够的话我再去找找看。” 柴如意将一个姐妹拉了过来,轻声询问道:“雪梅,你看这些酒坛够不够?” 那叫雪梅的姑娘看了一眼,笑意盈盈道:“这点坛子可以先用着,等以后咱们生意好了,再去找吧。” 原来这雪梅进入红楼之前,家里是开酒坊的,因为酒坊酿的酒口感香醇浓郁,生意特别的好,这让其他酒坊眼馋,同行没同利,雪梅家里的酒十里飘香,方圆百里的店家都来这里进酒,可惜啊,终于其他酒坊坐不住了,商量着要将雪梅家的酒坊赶出去,可惜他们做的太过火了,悄悄往酒里下毒,结果毒死了几个人,官府直接查到了雪梅家里,结果雪梅父母被关进了大牢,由于两人拒不承认,县官动了大刑,两人屈打成招,画了押,当晚双双在牢里自尽而死,雪梅家的酒坊也被查封了,雪梅因要赔人家债务才逼不得已进入了红楼之中。 这每个红楼姑娘都有自己的苦衷,并非心甘情愿进入红楼任人亵渎,后来被路断仇与林苦海救了出来,来到这里就想着重操旧业开始酿酒了,柴如意姐妹听了也是非常欣喜答应,毕竟就像路断仇说的,有没有会其他营生的,只有雪梅暗暗发誓想要酿酒,一群姐妹商量好后,就将柴兴隆和匡威海、罗飞三人叫来一起商量,三人觉得可行,就分工合作,前几天就让老管家匡威海拉着马车出门买酒坛去了。 当然卸车的事只能交给柴兴隆与罗飞了,罗飞倒是无所谓,柴兴隆这小子是真懒,总想着偷懒,基本上大部分酒坛都是被罗飞给抱下来的,罗飞干活,当然少不了翠烟这个小迷妹在旁边喊加油啊,带着灵星灵蝶在那里喊着:“罗哥哥好棒,罗哥哥好棒!”柴兴隆和罗飞两人都是十分郁闷,柴兴隆郁闷的是,同样是做事,为什么没人给自己喊号子,罗飞郁闷的是好烦,不过习惯了,也就习惯了。 柴如意端着一盆热水走进了屋里,见林苦海睁着眼睛看着房顶上的木梁怔怔出神,柴如意凑近了,也顺着林苦海的眼神往上看,林苦海忽然嗅到一股清香,见柴如意的脸颊快要贴到自己胸膛上了,干咳了一下,柴如意立刻羞红了脸,问道:“你在看什么?这么入迷。” 林苦海尴尬的躲闪着眼睛,忙岔开话题问道:“七星堂的人走了?” 柴如意点点头,盈盈一笑道:“走了,吓走的。” “啊?”林苦海有些诧异问道:“怎么吓走的?” 柴如意将事情原委说了一下,林苦海纳闷道:“什么桃符这么厉害?居然连这些人都能吓跑?” “那就不知道了,罗公子应该知道其中原因吧?”柴如意将林苦海胸口上的绷带打开了,向里面看了看,低头轻轻用嘴吹了一下,柔声问道:“还疼么?” 林苦海也不知为何,自从柴如意吹了这口气之后,胸口疼的感觉,立即就消失了,心想这么神奇,可能他都不觉女人情,绕指柔,什么痛都没了,他缓缓摇头道:“不疼了,反而心里有些许甜意。” 柴如意脸色更红了,低下了头来,刚想找个借口离开,柴兴隆伸着个脑袋悄悄的进来了,见两人气氛有些暧昧,也不好意思进来,但又不好意思出去,林苦海眼尖,一眼就看到了踟蹰不前的柴兴隆,问道:“你做什么?有事你就进来,没事你就出去。” 柴如意闻声抬头见到自己的弟弟在那贼头贼脑的看着自己两人,当下站起身端着水盆出去了,柴兴隆小声喊了一声“姐”,柴如意也没搭话,就出门了。 柴兴隆热脸贴了个冷屁股,心里也不是滋味,快步走到林苦海床前小声问道:“林兄,我姐她怎么了?不对劲儿啊。” “哪里不对劲儿?”林苦海也诧异问着,见这小子整天疑神疑鬼的,也没好气道:“我看你才不对劲儿,整天脑子里在想什么?” “我姐平时不这样啊,你是不是欺负她了?”柴兴隆盯着林苦海的眼睛问着,心里想着,你到底给我姐喂什么迷魂药了。 林苦海大惊道:“天地良心啊,我哪敢欺负她?方才你没看到她怎么骂我的?” 柴兴隆摇摇头道:“没看见,只听见她对你十分关心。” 林苦海撇撇嘴问道:“你到底有没有正事?没有的话,就出去,别打扰我养伤。” 柴兴隆一脸的鄙夷道:“这会儿知道养伤了,刚才还想提枪出去拼命呢,什么人这是。” 林苦海见这小子真没正事,就开始假寐了起来,柴兴隆见此嘴里嘟嘟囔囔的走了出去。 ………… 京城 户部尚书府 陈章脸色阴郁的看着眼前三人,怒声问道:“你们三人就这样回来了?” 其中一人低头回道:“属下无能,被那小贼恶耍了一番,差点命也丢了。” “啪!”陈章气的老脸通红,骂道:“你们简直就是废物,北有玉五剑,就这么点能耐?连个毛贼都制服不了,你们还有脸回来?” 那人被骂的狗血淋头,不敢回话,但又不敢不听。 陈章余怒未消,皱眉问道:“你们大哥与老五,去哪了?这次任务还得去办,一定要把那小贼的脑袋给我取来,方能解本官心头之恨。” 三人躬身道:“是,大人!家兄明日就回,五弟还要等上三日。” 陈章冷声道:“好,那就让那小贼再多活些日,无论如何,都要把他人头带回来,否则,你们提头来见!” “是,大人!”三人面面相觑,知道陈章做事心狠手辣,如果到时候真完成不了任务,自己三人也是吃不了兜着走的,只期盼大哥与五弟早日回来,但是三人又与罗飞的约定不能再追杀他们,否则就是乌龟王八蛋了,转念一想就算被耻笑,也比丢了命强,大不了到时候三人不动手,让大哥与五弟将人杀了,也算是没有违背约定。 陈章摆手道:“你们先下去吧。” 那三人走了之后,管家就急步走了进来,躬身道:“老爷,是否动用一下雷老?让他适当出一下手,也没有什么不可啊。” 陈章叹口气摇头道:“没用的,老雷只管这府邸的安全,不会千里迢迢去往别处。” 管家知趣的也没有再说话,忽然他想到一个了一个组织,他欠身道:“老爷,可曾听说过七星堂么?” 陈章诧异问道:“听是听说过,但是本官身为朝堂中人,怎能找江湖组织来做事?这传出去,还不得罢官?” “此言差矣!”管家凑近到陈章耳边低语了一番,陈章只是暗暗点着头道:“你确定这消息属实?” 管家笑道:“千真万确。” 陈章思索了一阵,才缓缓开口道:“那这事你去办就是了,切莫走漏了风声。” “老爷,放心,一切由小人去办。”管家缓缓退了出去。 陈章闭着眼睛仰头叹了口气,显然心里还是难以消掉爱女之死的火气,他当官也有三十余年了,从一个小小的知县才爬到如今的地位,官场的事,早就摸得门清了,知道越往上爬,越要谨小慎微,说不定哪天就会被弹劾下台,弄得不好便要满门抄斩,伴君如伴虎,他是深知其中的利害之处的,这些年来,也有朝堂敌对的大臣与自己发生冲突,曾不下七次来暗杀,做大官一边要防着小人来犯,一边还要提防君上来施压,真是进退两难啊。 那管家也不知对陈章说了些什么阴谋诡计,只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看来这林苦海这次确实有些鲁莽了,不知不觉惹了这么大的祸乱。 …………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这期间大药葫这边已经开始为雪梅的酿酒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都说人多力量大,确实如此,秦忠已经从昏迷中醒转了过来,伤口已结痂,但是还不能受骑马颠簸,所以也不能回京,受伤的林苦海不能下床,其余人包括那冷冰冰的秦瑶,也加入了酿酒行列中,毕竟在这里白吃白住了这么久,再脸皮厚的人不搭把手,也说不过去,那个叫雪梅的姑娘,有序的指挥着,蒸米,晾晒酒,掌控火候,罗飞、柴兴隆、匡威海三人尽量去置办酿酒需要的必须品,柴兴隆差点没累瘫过去,平时这小子没有做过什么力气活,这酿酒可不是说着玩的,那也得有男人用搅拌棍不停的搅拌,这种事自然落到了柴兴隆与罗飞手里,罗飞倒是无所谓,可这柴兴隆哪里做过这等事,每天胳膊都是酸疼的,想倒倒心里的口水吧,还没地方倒,这些天林苦海跟柴如意有些暧昧,根本就不想搭理柴兴隆这根柱子,慢熬苦熬,终于熬到了封坛,这才算解脱了。 但不得不说,付出总会有收获的,雪梅家的酿酒工艺确实数得上一流,还没开封,就闻到了浓郁的酒香,一群人全部都陶醉在了这酒香中,就连床上躺着的林苦海也把酒瘾给勾了出来,整天喊着让柴兴隆开一坛来尝尝,气的柴如意都会将柳眉倒竖,眼睛一瞪,训斥他们一顿,两人也确实怕了这女人了,心想:“女人如老虎,一点不错!” 第52章 摒弃前嫌 雪梅酿的酒,虽然封存的日子不长,但是酒香浓郁,轻轻打开一个酒坛上的封纸,那酒香瞬间散了开来,林苦海在柴如意的搀扶下,来到放酒坛的桌子旁,秦瑶也搀扶着秦忠出了门,今天酒坊第一坛酒开封,在场的人都围了过来。 虽说这些人都出了力,第一坛酒能够问世,少不了大家一起帮忙,但是头功当属雪梅,这时雪梅与柴如意两人被围在中间,在场的人都被这浓烈甘香的酒味给扑的满面喜色。 大药葫更是想往里钻,想要品尝一下酒的美味,可是这柴兴隆老是往外推他,这让大药葫很是不爽,罗飞这些日子也是见惯了这两人整天的吵嘴,也是笑笑不说话。 大家一致想让柴如意先讨个喜话,柴如意看了一眼雪梅,笑意盈盈道:“雪梅,这是你们家传的酒,应当你先说。” 雪梅连忙摆手道:“如意姐,我自从被卖到红楼,你就像姐姐一样照顾我们,以后也别说是谁家的酒了,我们都商量好了,以后这酒坊就叫如意酒坊!” 柴如意诧异问道:“这怎么使得?” “我们如意红楼,虽说不是正经营生,但是那如意两字已经深深印在了我们的心里了,十年来,在苦难的背后,我们想到那两个字,也有温暖的情分,望姐姐就不要推辞了。”雪梅非常懂事的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其他姐妹也纷纷点头附和。 柴如意见众姐妹如此推崇自己,心里满是感动,她柔声道:“姐妹们,我们今日能够再次聚在这里,脱离了火海,感激姐妹们的错爱。” 秦忠与秦瑶对视一眼,秦瑶没有说话,只是将眼神看着这美丽动人的女子,心里也是无限敬佩,秦忠更是心知肚白,这群可怜的女子都是被他们的那个表亲冯大远所迫害,不由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又看了一眼一声不吭的林苦海,心想这人长得一表人才,相貌堂堂,与柴如意这样的绝代佳人,当真是郎才女貌,不由得黯然神伤起来。 秦瑶见此,轻轻道:“大哥?你的伤……” 秦忠摇摇头道:“不碍事,我们出门已有整月之久了,爹爹娘亲,应该很是惦记,过几日好些了,我们就回去吧。” 秦瑶点点头道:“是,大哥,娘亲肯定很挂念。” 这时柴如意让柴兴隆将酒倒入那些碗里,可惜柴兴隆这小子笨手笨脚,差点没把这坛酒给摔了,幸亏罗飞眼疾手快,将酒坛给扶正,笑道:“你小子干啥事都这么不着调,还是看你罗哥哥我的吧。” 柴兴隆噘着嘴,也不敢反驳,被匡威海轻轻拉到了一边,罗飞将酒都倒好了,他也想尝尝这酒的美味,柴如意与雪梅一人端起一只碗,代表两人的知心,雪梅的酿酒工艺,此酒又以柴如意的名字定名,这前两碗酒应当由她二人先喝。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柴如意端着小碗微微一笑道:“雪梅妹妹,以后还望妹妹多多劳心了。” 雪梅也羞怯的一笑道:“全凭如意姐主持大局。” 两人轻轻一碰,微微一仰头,一饮而尽,两人白皙的面容,立即就生出了一抹红,柴如意吩咐道:“来,大家一起喝一碗。” 所有人纷纷端起碗,罗飞给早已迫不及待的大药葫递了一个小碗,笑道:“大哥,感激这些年的照顾,小飞借着这一碗如意酒敬大哥一杯,往后我们兄弟定当情义更深。” 大药葫接过来酒,嘿嘿一笑道:“哈哈,好说,好说。” 柴如意看了一眼秦家兄妹,端起两碗酒,缓缓走到秦忠秦瑶身边,柔声感激道:“秦公子,秦姑娘,这次多谢两位救命之恩,小小薄酒,不成敬意。” 秦忠连忙接过来,心里顿时惭愧道:“柴姑娘,这如何使得?我们二人本来来这里就是来找麻烦的,谁知……” 柴如意轻轻一笑道:“公子,刚开始也是不知内情,当误会解开时,不也是义愤填膺,为我们声讨公道么?况且,秦公子几次出手相救,小女子心里不胜感激,还望公子饮碗此酒。” 罗飞也笑道:“秦兄弟,别推辞了,那十五断肠丹出自我大哥之手,又因罗某糊涂,卖给了冯大远,才惹出这祸端,说来说去,我们皆对她们有些愧疚之感,如今误会已除,柴姑娘也是深明大义的女中豪杰,对我们也没有埋怨,其德风倒让我们这些男人羞愧,何不一笑泯恩仇呢?”大药葫听闻,脸色不是太好看,心想这种事传出去,如此医德,以后谁还敢上门来瞧病。 林苦海也举碗道:“实不相瞒,那扬州冯大远是死在我手里的。”柴兴隆正欲阻拦,却被林苦海挥手打断,正色道:“路兄与我一见如故,所有的事都是我做下的,千万不能再让路兄为我背这官司了。” “什么?”秦忠秦瑶两人大吃一惊,秦忠连忙问道:“阁下此话当真?” 林苦海点头道:“当真,林某一人做事一人当,路兄当时去查探其师故人之死的事情去了,当时没在场,等在下杀完人之后才回来。” 秦瑶不由心里一颤,又将当时路断仇的模样想了一遍,秦忠皱眉问道:“可那断魂客与你说的不一般……怎么?” 林苦海苦笑道:“路兄仁义,誓要为我挡下这一劫,林某愧对路兄之情,如今他疯疯癫癫也不知去了哪里,可惜林某又惹的一身伤,无法去寻,真是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秦忠微微点了点头,心想这断魂客果然不负历来断魂客的威名,做的也是仁义之事,轻叹一声道:“当真是在下误会断魂客了,这碗酒作为赔罪,也向这些姑娘们赔罪了,在下不问缘由,却来兴师问罪,确实鲁莽,这杯酒秦某自罚。”说完仰头一饮而尽,秦瑶也不言语学着大哥也喝了下去,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摒弃前嫌了,毕竟她心里也十分厌恶冯大远的所作所为,又因与这些女子一样都身为女子,若是换做她受辱,肯定不愿活下去。 林苦海见秦家兄妹如此,也是大笑道:“哈哈两位痛快,在下佩服!”说完将碗里酒一口喝干,谁知酒刚下肚,由于内伤未好,立即被这酒气冲的连连咳嗽,脸都被憋的通红了,柴如意连忙上去轻轻抚其胸膛,埋怨道:“你身上有伤,怎能如此饮酒?当真说教不听,真是拿你没办法。” 林苦海连忙摇手道:“今日这酒,在下是必须喝的,不喝没有诚意。” 秦忠纳声询问道:“林兄弟,这身伤怎么得的?” “唉!在下莽撞啊!”林苦海苦笑着将洛阳城的遭遇说了一遍,众人听得是纷纷义愤填膺,翠烟身边的灵星灵蝶也是偷偷抹着眼泪,当说到尚书府里的那个姓雷的老者时,秦家兄妹脸色大变,秦忠惊呼道:“雷天养!” 林苦海奇道:“你们识得此人?” 秦忠与秦瑶相视一眼,缓缓道:“林兄弟,这次能活着回来,当真侥幸啊,这姓雷的老者确实是陈尚书府邸里的供客,若是说你侥幸,不如说你应该感激那几个小娃娃,让这雷天养起了恻隐之念,才放你一马。” 林苦海也是暗暗心惊问道:“这老者什么来历?” 秦忠正色道:“其来历不明,但是在京城常常听闻此人,朝廷中也是分黑明之立的,这陈尚书也有其诤言,惹的其他官吏不屑,也有派遣杀手潜入尚书府邸行凶,皆被这老者给解决了,可观这老者身手不凡。” 林苦海摇摇头赞道:“岂止不凡啊,说实话,在下都没来得及反应,就中了其四掌,倒在地上,起身不得,但这老者似乎有其原则,若不是那张天宝的夫人将其气走,今日在下也就没命再次饮酒了。” 秦忠点头道:“你这运气,当真不错,只是这性格真的太莽撞忧人。” “哈哈……”一群人正在此长叹唏嘘,忽有大笑声传此,众人皆惊,只见远处五个人骑马而定,皆配长剑,人未到,话先来:“真是酒香不怕巷子深啊,不知可否与我们兄弟五人一杯?” 罗飞见此大惊失色,灵星灵蝶立刻吓得向后一缩,瑟瑟发抖,翠烟连忙将两个女娃护在身后,众人不知此五人是何来历,见罗飞与灵星灵蝶两个小姑娘脸色均很难看,心里更是疑惑不解。 “怎么?莫非你们舍不得酒么?”那人再次大声询问着,罗飞一咬牙向前几步,大声回道:“我们的酒是给好人喝的,尔等岂能品之?” “小贼!今日你死定了。”其中一人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罗飞,林苦海一听这声音,也是惊起,一摔酒碗,怒道:“原来是你们这三个卑鄙小人?”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被罗飞戏耍,丢了九匹马的三个剑客,这次不知从哪里又带来两人。 柴如意见林苦海又要冲动,立刻抓住其衣袖,小声提醒道:“你伤还未痊愈,莫一时气盛啊。” 林苦海脸色难看道:“一路上,这三人追杀我们三次,想必也是那所谓的狗尚书派来复仇的,今日若不奋起反抗,必死于其剑下,在下宁可站着死,也不会将人头拱手相送。”然后对旁边的柴兴隆使了个眼色,柴兴隆战战兢兢的有些意会,向着柴如意房间悄悄跑去。 第53章 饮酒闻情 罗飞脸色十分难看,问道:“你三人难道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了么?” 那五人中的三人纷纷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大笑道:“约定?没忘,只不过我们三人不会插手,只是带路而已,真正要你命的,是我们大哥与五弟,想必你这小贼还未见过吧?” “呸!”罗飞怒声骂道:“当日就该把你们三个杀掉,以绝后患!” 那三人也知理亏,知道当时自己三人无法行动,这人要是轻轻抬抬手指就能将自己三人给毒死,本来这三条命就是人家大发慈悲送还回来的,如今又带人来此复仇,却如罗飞所说,乃江湖所不耻的卑劣行径。 罗飞当时其实也从灵星灵蝶口中得知他们一共五人,却来了三人,另外两人想必与这三人关系匪浅,若是这三人当时被自己杀了,另外两人必定找自己复仇,到那时候冤家宜结不宜解,以后得麻烦很多,所以才想到放过三人,让其发誓不再追杀,化干戈是最好的计策,谁知这三人违背良心,做出这种事来,让罗飞心里十分悔不当初。 这时柴兴隆已经扛着银枪小跑了出来,林苦海捂着胸口接了过来,但是一动,还是会牵扯到旧伤,脸上也有细微的一层冷汗,他缓步上前,咬牙挥枪指道:“你们三个一路追杀到此,罗兄放你们一条生路,你们竟然违背诺言,当真是小人之心。” 那马上的一人闻言笑道:“我们兄弟五人向来荣辱与共,你就是那洛阳城杀害张府的人吧?” “不错!”林苦海点头道:“正是你爷爷一个人的所作所为,江湖寻仇,冤有头债有主,这里的人皆为无辜,要找就找我一人便是。” 那人回道:“好,既然你认,那么就好说了,你是要乖乖跟我们一起走,还是让我们带你脑袋走?自己划条路出来吧!” 林苦海冷笑道:“这两条路,都不会走,拼的这条性命,也要拉你们几个一起垫背。” 柴如意脸上的担忧不言而喻,她眼中的忧惧皆被秦忠看在了眼里,秦忠不知心中为何不愿见这美丽的女子伤心,也轻轻走上前,大声质问那五人道:“你们可是玉五剑?” 那五人闻言惊诧了一下,那刚才的一人疑道:“阁下居然认得我们五人?” 秦忠脸上也是十分震惊,刚才只不过怀疑,现在听闻对方承认,不得不立即报出自己的身份:“我是京城秦大将军府里的公子,你们五人可识得秦大将军?” 那五人也是一脸的惊讶,赶紧问道:“既然是秦凌云大将军家的公子,为何与这群江湖之流混身于此?” 秦忠冷声道:“你们不也原是江湖闯浪之人?为何做了官府行凶的杀手?”秦瑶不知何时也将银枪取在了手里,缓缓走到秦忠身旁,一是为了防护大哥,二是有个应变之策。 那人耸耸肩笑道:“阁下既然是秦公子,这江湖是非就不要插手了,你们退下,今日我们只为找他。”说完用手指了一下一身白衣的林苦海。 林苦海回头看了一眼秦忠兄妹,耸耸肩道:“秦兄弟,你二人不要插手,别为秦家惹这是非。” 秦忠摇摇头,对着那五人大声问道:“洛阳的前因后果,并非林兄弟一人之错,那张府伤天害理、目无法纪……” 话还未说完,就被那五人打断了:“秦公子,你管的闲事太多了,我们不会过问原因,我们只服从调令,若是你顾及秦大将军的威名,就退下,我们不与你为难就是。” 秦忠被人回怼,脸色甚是难看,看来这玉五剑虽说如今在尚书大人手下做事,但是江湖习惯仍未尽断,根本不惧什么朝廷权贵,秦忠皱眉看了一眼身旁的秦瑶,却不知该怎么办,这时罗飞咬牙切齿的对那五人又开始了言语声讨:“你们三人简直是违背江湖侠义,料想你们五人皆是一丘之貉,蛇鼠一窝,什么玉五剑?简直就是脏五剑。” 那五人只有为首一人不为此言所动,其余四人脾性皆是火爆易燃,被罗飞戏耍过的三人还不是太过,但那玉五剑里的老五可就没那么好的脸色了,只见他脸色涨红大骂道:“你这小贼就是坑害我三位哥哥的马匹之人?” “什么坑害?”罗飞不以为然道:“你三位哥哥入我计来,罗某有心放过,才赚得马来,你说如果换你,当时你是要命,还是要马?” 那老五厉声喝道:“阴谋诡计,跟你谈什么江湖道义?” 罗飞发大声耻笑道:“兵不厌诈,妄你们在江湖立名十余年,不知道成王败寇的道理么?” “少说废话,这次我定替三位哥哥讨回颜面,你亮招吧!”那玉五剑中的老五“呛啷”一声,怒不可遏的拔出手中之剑,其余四人不见有何动作。 大药葫为这弟弟担惊受怕也有些时日了,以前没有在眼前见过,现在就在他眼前,怎能不动容,立刻就要急步上前拉扯罗飞,但罗飞话已至此怎能退怯,不顾大药葫的阻拦,将自己的匕首又掏了出来,在手中挽了一个花,绿幽幽的匕首上,显然是新涂了一层剧毒,罗飞严阵以待,小声对大药葫道:“大哥,这事你莫管,你与柴兴隆他们退下就好,量他们看在秦家兄妹的面子上,也不会伤及你们,我与那三人也算有一些“梁子”了,不动手,是躲不过去的。” 大药葫小声气道:“现在别意气用事啊,要是有转机呢?” “若是断魂客没走,转机就有了,可是现在断魂客没在,林苦海又内伤加身,依小弟看,根本就没有任何转机了。”两人正谈着话,忽然又一连串的大笑声传来,罗飞这边的人犹如惊弓之鸟般,脸色难看的向北方看去。 那玉五剑五人也是惊的连忙回头看,只见十几个手持兵刃的人,缓缓向着这边靠近,不知是敌是友,不由得五人立即将手中长剑齐齐的拔了出来,冷眼对视。 那十几个为首之人是名肩扛利斧,身高八尺有余,高大威猛,一个宽阔的大脑门,头发稀疏,笑的瓮声瓮气,只见他经过玉五剑时看了一眼马上的五人,也不说话,又两眼放光的盯着林苦海那群人,瓮声瓮气的大声问道:“你们谁是洛阳做下血案的人?” 林苦海闻言,立即感觉心如寒冰,知道这些人也是为了自己而来,看今天这阵势自己必死无疑了,林苦海见大药葫早已面无血色,罗飞也眉头紧皱着吞咽口水,不知如何下台,林苦海苦笑道:“唉!罗兄,不必为在下引火烧身了,今日一劫,在所难免了。”说完缓身回到桌前,端起大酒坛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引发一阵咳嗽,柴如意眼里担忧之色更浓,知道林苦海要做强弩之末,果然听林苦海朗声大笑道:“临死喝个痛快,醉了,也就不痛了,柴姑娘,在下对你不住……” 柴如意再也压制不住心里的悲痛,眼泪立即就涌了出来,她从背后轻轻将林苦海抱住,轻声道:“一切因果,都是因我们而起,若不是你救我们脱离红楼,就不会有洛阳求药之祸,你本是英雄年少,行侠仗义,却将落得个身首异处,你若真的死了,我也不会独活了。”众人闻言皆是震惊不已,柴兴隆更是不知道姐姐是不是犯了迷糊,居然有了殉情之念,连忙喊道:“姐,你……” 林苦海初次被柴如意环住腰,不禁虎躯一震,心中满满都是感动 柴如意用脸贴着林苦海的背部闭着眼,轻声打断柴兴隆:“小兴,姐姐心中已有归属,你也长大了,今后一定要听匡老的话,不要任性妄为,带领这些姐姐们好好生活,知道了么?” 林苦海又是一震,这所谓的归属可是指的自己?心中更是一暖,小声劝道:“柴姑娘,在下何德何能,得你青睐?” 柴如意眼含笑意的轻轻将林苦海身子转向自己,柔声问道:“莫不是你嫌弃我曾入红楼之身?” 林苦海怔在原地,眼睛也开始躲闪起柴如意那双紧盯自己的眼眸,柴如意再次说道:“莫非你真的不愿与我在一起?不愿我与你共赴黄泉?” 林苦海缓缓摇头,眼里有些许不忍道:“这件事本身就是在下鲁莽惹下的祸,与你无关啊,你又何必丢条性命?” 柴如意刚想说话,却被那扛利斧之人瓮声瓮气的打断道:“你们有完没完?遗言也说的差不多了吧?” 林苦海轻轻将柴如意推到一边,让柴兴隆看着,在柴兴隆耳边耳语了一番,看到柴兴隆重重的点了下头,才放下心来,柴如意见林苦海不知对柴兴隆说了些什么,林苦海只是盯着柴如意看了一眼,就义无反顾的提枪向那些人走去,柴如意哭喊道:“不要!”正要急步上去追赶,但整个肩部已经被柴兴隆给拦住,柴兴隆急得劝道:“姐,你听我说……” 林苦海仿佛已将身后之事忘却,专注的盯着那两波要自己命的人,经过罗飞与大药葫身边时,开口道:“罗兄,你们退下吧,死我一个就行,还望以后多多照顾柴姑娘她们!” 罗飞眉头皱的更紧,大药葫连忙点头拉着罗飞后退,嘴里一边说道:“林少侠,你放心吧,她们不会有事的。” 林苦海轻轻点头,也不再言语,距离那两拨人十米开外时,停下脚步,咬着牙将银枪单手举起一指前方,喝道:“你们,谁先来?爷爷奉陪!” 第54章 救星驾到 “好家伙!”那扛斧头的大汉扭头看向玉五剑五人瓮声笑道:“几位?你们先来?” 玉五剑为首一人冷笑道:“陈大人果然信不过我兄弟五人,既如此,你们先来吧。”玉五剑为首的人显然心里有些怒气,自己五人为陈章做了多少人命事,自己三个弟弟没有完成任务,就被其放弃,另寻他人,显然小看了自己,不由得对陈章这个人颇有微词。 那扛斧之人笑道:“这位兄弟言语过激了,花重金请我们这些人来,也是为了以绝后患,你可千万别误会了。” 玉五剑冷哼一声不再言语,这其中内情,他们岂能不知,场面话谁都会说,玉五剑成名已久,高傲的不屑与这帮泥腿子多说废话。 “哼!”扛斧之人见他们眼里有不屑之意,冷冷一哼,带人走向林苦海,离得近了瓮声道:“我乃七星堂巨门程刚,阁下报个名姓,我程刚斧下没有无名之鬼!” “爷爷林苦海!别废话,放马过来!”林苦海冷声一喝,双腿稳稳扎下马步,双手握枪等待对方进攻。 “好!”程刚怒目一竖,挥斧向着林苦海奔来,身后的十余人未动,显然先让程刚一探虚实。 林苦海见巨斧当头向着自己劈来,来势猛如泰山压顶、力有千斤,连忙稳住心神,知道要避其锋芒不能硬接,迅速向左翻身堪堪躲开,只见刚才自己所站之地,斧头整个已经陷入泥土之内,有些阻挡的石头,直接被劈成粉碎,林苦海脸上冷汗骤然增多,还不等喘息,那斧头又朝着自己脖颈而来,林苦海知道对方的斧头每一次攻击的力气,都能把自己骨头剁碎,看来只能躲闪,寻待可乘之机,所以林苦海开始游避了起来,那程刚显然是力量型的对手,行动并不敏捷,林苦海凭着自身轻巧,也堪堪躲过每次攻击,程刚见这人一直处于下风,不与自己硬拼力气,显然心里也是暴跳,人若一着急,就会出乱子,一出乱子就会出破绽,林苦海见程刚已经被自己搞得怒火中烧,心中更是冷笑连连,暗道:“哼!我就不信你没有任何破绽!”果然见那程刚只顾挥舞利斧,双脚已经没了步法,更没有注意下身已经暴露了多个破绽,林苦海看准时机,大喝一声,将银枪猛力扫向其双腿关节,只听一声哐啷,林苦海大吃一惊,只见自己的银枪已经被那巨斧挡下。 程刚得意大笑道:“你真以为自己聪明?太小看我了,不露个破绽,怎能擒你?” 林苦海惊闻,心里早已感觉有不祥预感,想要抽身后撤,却已逃脱不及,见那大斧头向着自己腰部抡了过来,林苦海正想提力用银枪做无力抵挡,忽感胸口内伤牵动,一个踉跄摔倒在地,那斧头一下扑了个空,林苦海痛的在地上想要爬起,却感觉胸口有种岔气之感,那程刚深知趁病要命之理,也不疑对方有诈,见林苦海趴在地上已经起不来,心里已感这厮即将成为自己斧下亡魂,不由得意一笑,将斧刃向下用力劈了下来。 “不要啊!”柴如意这边的人早已捂着眼睛不敢再看,只有柴如意瞪着双眸轻喝出口,她能感觉柴兴隆的双手在不断颤抖,罗飞怔怔出神,叹息道:“终究还是……”话没说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听一声“叮”的脆响,响彻了这片地界。 在场所有人,都被这声脆响拉了回来,林苦海大口喘着粗气,瞪着恐惧的双眼看着那把斧头停在自己眼前不到两公分之处,在那大斧子下面,横着被一把带有剑鞘的长剑给硬拦了下来。 林苦海头皮发麻,平定了一下离体魂魄,却听到一声很熟悉的声音:“千年不离酒一壶,来世还做……嗝……一糊涂!”扭头看去,只见持剑之人,另一只手正拿着一酒壶正往嘴里送,不禁喜上眉梢,惊呼出口:“是你?” 程刚怒不可遏,瓮声问道:“你是谁?” 那人灌完酒,大呼了一口酒气,眼神有些醉意道:“我……嗝……不是说了么,一糊涂!” 程刚不敢大意了,能将自己千斤之力用一柄剑给硬接了下来,这人的内力,当真恐怖,又见此人吊儿郎当的打扮,仿佛接住自己的斧头才用了不到五分力,刚才还没见他身影,怎能眨眼之间就出现,这种鬼魅身影,岂能是一般人,程刚不敢贸然行动,缓缓撤下斧头,退了几步。 那人见斧头已经撤了,将酒壶往天上轻轻一抛,嘴角生起一抹淡笑,将手中长剑在掌中转了几个圈花,一握剑柄,往肩上一扛,那酒壶又稳稳的落在了剑尖处,程刚看这短暂操作简直眼花缭乱,心想这人绝对是个剑术高手。 那人也不看程刚,向林苦海伸出一只手,打着酒嗝笑道:“我说小兄弟,二十余日不见,怎搞成……嗝……这副模样?” 震惊的不止这些人,就连玉五剑这种高手都感觉这人气场之强大,生平罕见,最开心的莫过于柴兴隆这边了,只见他们喜出望外,罗飞更是喜道:“大哥,真的有转机啊!” 大药葫更是笑道:“是吧?听大哥的准没错,以后乖乖娶房媳妇,大哥又不会害你……” 罗飞尴尬的白了一眼道:“现在眼下什么情况?还提媳妇,你可真……真固执!” 柴如意更是被这一变故给弄得又惊又喜,他没想到这林苦海居然能大难不死,被人救下了,翠烟身后的灵星灵蝶更是惊奇的伸着脑袋看着那剑上有酒壶的人,雪梅一群女子注视着那胡茬潦草的醉酒剑客,眼里满是崇拜之色,秦忠与秦瑶对视一眼,不明所以。 林苦海被醉酒剑客从地上拉了起来,前者胸口痛的差点又跪倒在地,醉酒剑客笑道:“你这是怎得?受这么重的内伤。”说完也不顾林苦海的阻拦,将其前胸扒了开来,用手轻轻摸了一下,淡淡笑道:“哈,这不是“雷行倾海掌”么?你居然跟他干上了?” 林苦海不知道什么雷行倾海掌,只听秦忠说那老者叫雷天养,虚弱的问道:“仁兄,你认识那个雷天养?” 醉酒剑客狂笑道:“哈哈,何止认识,嗝……简直熟的不能再熟了。”忽然眼里黯然失色道:“算了,不提了……” “阁下到底是谁?”程刚皱眉打破两人的叙旧。 醉酒剑客醉眼惺忪的将脑袋转向程刚,良久吐出几个字:“嗝……你烦不烦?” “啊?”程刚闻言挠头纳闷道:“烦?烦什么?” “我说你这人烦不烦人……嗝……人家正在叙旧,你来此插嘴,不知道这样不礼貌么?”醉酒剑客撇撇嘴笑意浓浓,将胸口的衣服敞开了一下,这人本就懒散惯了,喜欢那种无拘无束,要不是世俗之风,早将那烦人的衣服给脱尽了。 程刚见这人如此豪放不羁,扭头看向玉五剑,瓮声道:“几位,若是不联手,今日任务肯定又要铩羽而归了。” 玉五剑缓缓驱马向前,走向那十几个黑衣人,眼里似有嘲笑之意,但当看向那醉酒剑客时,眼神皆是一凛,正如程刚所言,不联手,绝对打不过,但是就算联手也不一定打的过。 醉酒剑客看着那五人缓缓道:“北方玉五剑,南方天六刀。嗝……西方三英戟,东方独玉箫。” 那玉五剑中的老五鄙夷道:“既然知道,就不要多管闲事!” “哈哈……”醉酒剑客狂笑道:“玉五剑之首郭玉城、老二田玉阳、老三张玉峰、老四洪玉湖、老五邓玉清,你们五个武林败类,真叫我好找哇!” “什么?”玉五剑心中一寒,怒目而视,老二田玉阳大声喝问:“你难道专程为我们而来?” 醉酒剑客一改往日懒散颓废之色,正色道:“你们本是江湖人士,本来江湖恩怨不愿多管,可是你们受人指使,暗杀忠良,泯灭良心,令我实在火大,今日在此碰到,那说明就是你们劫数使然。” 玉五剑之首郭玉城冷声道:“看来阁下,今日与我们要做个了断了。” 程刚见此心中不甚大喜,看来不用自己多劝,这五人就能将那人缠住,自己十几人拿下个废人林苦海,就犹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不由得拱火道:“玉五剑何等人也,岂是你这种懒散之人说杀就杀的?你有那个本事么?” 郭玉城闻言,脸色微微一怒,知道此人故意激怒对方,连忙喝止:“我看你是想坐观两虎相争,做渔翁得利之事吧?你们七星堂也太不厚道。” “哦?七星堂?”醉酒剑客又将目光瞄向程刚,眼里也充满了戏谑之意道:“你们七星堂也做了一些难闻的勾当。” 程刚没想到想挑拨离间,居然反被郭玉城给挑拨了,郭玉城眼含嘲笑,心想,你们七星堂做的事,不比我们几个差,就你这点智慧,还想挑拨,真是嫩的还很。 第55章 先灭五剑 醉酒剑客大声笑道:“你们都是一路货色,就别再你推我让了,我可以认真提醒你们,一起上吧!” 这句话说完,罗飞震惊不已,心想这人如此托大,不是傻子,就是高手中的高手,但林苦海清楚的知道这位仁兄的实力到底是有多恐怖的,所以当这人说出这话之时,倒没有什么惊讶。 但玉五剑与七星堂那里,脸色早就变的阴晴不定,未见其人动手,却被对方气势所压倒。 秦忠小声对秦瑶道:“真是江湖难测,这人实力绝对碾压在场所有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高人,所幸这人与林兄弟相熟,不然可就麻烦了。” 秦瑶微微点头道:“他的身手犹未可知,但那神不知鬼不觉的行动,确实令人折服。” 秦忠也皱眉颔首道:“刚才只顾看那七星堂下杀手,并没有看到此人身影,转瞬就到,当真深不可测。” 秦瑶点头没在言语,只是眼神冷冰冰的盯着战场。 玉五剑等人还想让七星堂先趟水,看看深浅,但程刚这里也不见动作,那醉酒剑客将肩上的剑轻轻一挑,剑尖上的酒壶再次腾空,伸手接住,咕嘟一声将里面的酒喝干,笑着摇头道:“真是不经喝。”说完将酒壶向空中一抛,一脚踢向酒壶,那酒壶好像长了眼睛似得向着身后柴兴隆这边的桌子飞速而来,“叮”的一声那酒壶与那桌上的大酒坛碰了一下,静止了,醉酒剑客也不回头,笑道:“那些姑娘们,李某来到此地,酒壶干了,可否借在下一壶?” 柴如意一心专注着林苦海,也没搭话,倒是雪梅柔声笑道:“先生尽管喝就是,这里有的是酒!” “甚好,甚好!哈哈……”醉酒剑客大笑道:“这美酒与绝代佳人,当真绝世无双,李某不仅有口福,也还有眼福。” 雪梅羞涩道:“先生,怎可这样说话?让小女子真是羞愧难当。”醉酒剑客虽说话语带有不礼之意,却让雪梅没有那种反感的意思,不仅摸了一下自己那发烫的脸颊,朱唇暗有一丝羞笑。 醉酒剑客本就放荡不羁,话里有一些轻浮,心里也是不在乎的,正是这样,更有一种江湖剑客的一种洒脱,令那些女子很是痴迷。 醉酒剑客对林苦海笑道:“小兄弟,你我曾有一壶两饮之友,今日这事,我给你挡了,还别忘了当晚我们说过下次相遇大喝三百回合。” 林苦海扶着胸口,虚弱的回道:“酒,等这些杂碎都死干净了再喝吧,不然太飒风景!” 醉酒剑客大笑道:“果然还是心无旁骛的喝酒,才是最痛快的,好,你稍等片刻。”说完将肩上剑迅速拔出,快速一挥,一道剑气迸裂发出,朝着程刚以雷霆之势快速攻去,剑气路过的杂草均被齐根砍断。 程刚大惊失色,本来高大威猛的身体行动不够灵敏,但这剑气却转眼就到,来不及反应,赶紧借驴打滚向右躲去,他虽说躲了过去,但那剑气因为无人阻挡,直直的向着他身后的七星堂帮众而去,那些人更是脸色大变,但是想躲已然不及,只见那剑气冲进了人群中,只听“噗呲!”几声,已有三人被这剑气分成了几半,支离破碎的肢体带着喷洒的血液在空中炸了开来。 “好霸道的剑气!”玉五剑与程刚等人倒吸一口凉气,罗飞这边更是瞪大双眼一动不敢动,秦忠与秦瑶对视一眼,两人皆被这招剑气震服。 醉酒剑客双眼漠视玉五剑等人,提醒道:“我说了,让你们一起上,不然没有机会了。” 玉五剑知道此时若不联手,今日必定没有活路可走了,纷纷翻身下马,抽出长剑,郭玉城肃然道:“四位贤弟,今日可能……” 老二田玉阳打断道:“大哥,别说了,就算同日死,也不枉我们结拜一场。” 五人均是一脸正色的点点头,看来心里已有战死的准备了,那程刚更是一脸怒容道:“早该联手了。” 玉五剑五人均是剑术高手,但那所谓的剑气一说,只当是空穴来风的虚无传说而已,今日见到真有剑气,心里十分惊叹。 醉酒剑客再次将剑横劈,一道剑气横着发出,带着万钧压迫之势向着玉五剑呼啸而去,那五人瞳孔放大,知道这道横着的剑气,是想一招将五人击毙,只见那道剑气来到的那一瞬间,田玉阳四人立刻向前一步将郭玉城挡在了后方,竖剑抵挡,田玉阳急声大叫:“大哥,快逃!”那郭玉城呆愣了一下,只见四位贤弟的剑纷纷被那剑气崩断,而且还没完,只见四人的脑袋齐齐被斩飞,那剑气才止住,荡然无存。 郭玉城整个人都呆愣了,他想过与贤弟们一起死,可这田玉阳四人居然用四条命保住了他一人,若是现在逃,愧对当年结拜之约,若是不逃,对不起四位贤弟舍命相保,他呆愣着不知该怎么办,程刚更是冷汗直下,这人的剑气转眼又将玉五剑灭了四命,七星堂众人更是吓破胆囊,双腿发颤,牙冠更是上下触碰着,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罗飞也与前阵子刚看到这人实力时的林苦海表情一样,吃惊发懵,简直不敢相信世上会有这种恐怖存在,他扭头看向自己那早已发不出声音的大哥,只见大药葫更是一脸震惊,脸色都憋的通红,大气不敢出的样子,罗飞居然没笑,因为连他自己也笑不出来了。 秦忠更是打了个寒颤,张着嘴吸着空气中的凉气,秦瑶却脸色冷冰冰的蹙眉而望,但看她那握紧银枪的右手,已经惊出细小的微汗。 但那群惊恐万状女子身后的灵星灵蝶早已眼圈泛红,泪水也止不住的流下,心里知道这五个人就是杀害自己父母的凶手,已经有四人浮诛了,她们可以告慰父母的在天之灵了,翠烟胆子大,回身将两人的眼泪擦干,轻声问其缘由。 醉酒剑客冷声问道:“郭玉城,你是要逃命,还是要与你这四位贤弟同死?” 郭玉城紧握手中长剑,双眼含泪,仰天大笑道:“哈哈,我们玉五剑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就算下得地府,也要一起纵剑高歌,贤弟们,大哥来了!”说完将长剑抹向自己的脖子,用力一剌,将自己的人头也狠狠地割了下来。 所有人被这变故给再次惊悚,醉酒剑客冷声道:“虽说这玉五剑做了很多错事,但是五人之间的兄弟情谊,是值得被尊重的。” 灵星灵蝶见着郭玉城自刎当场,更是得到了一种心里上的解脱,这五人虽说受人指使,但也曾凶狠的用手中长剑将他们敬爱的父母刺杀,她们心里怎能不恨,但她们知道背后主使更加可恨,她们发誓长大之后要手刃背后主使。 程刚已经吓破胆了,七星堂高手众多,可惜不是他,他们巨门堂更是没有多少货色,只有巨门堂堂主凌天才算得上一位高手,七星堂能够在江湖闻名,是因为他们人数众多,高手参半,只不过巨门堂凌天性格一直盛气凌人,见利忘义,被其他六堂所不齿,云重龙也对其颇为不满,所以也没给巨门堂分配高手,但是这凌天到底有没有暗地里招揽江湖杀手,就不得而知了,这个程刚本就是巨门堂里的二流武者,若不是林苦海旧患在身,也不至于差点被其劈死。 程刚见郭玉城自刎当场,脸色气愤难挡,瓮声骂道:“呸!我当玉五剑什么高手,原来也是几个废物!” 醉酒剑客冷嘲热讽道:“那你又是什么废物?若论武力,你与他们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论兄弟情谊,你更没有拿得出手的兄弟,废物说废物,简直可笑。” 程刚怒目圆睁道:“你休要猖狂,我们七星堂高手如云,就算你再厉害,也不能断定以后不会失手。” “遇到了再说吧,况且那天,你也看不到了。”醉酒剑客淡淡的说着话,剑在手里舞了个剑花,很是夺目。 程刚见此,知道今日定然凶多吉少,大声问道:“既然这样,阁下敢报出自己大名么?” 醉酒剑客岂能不知这程刚的心思,但他拥有傲人武艺,怎会害怕被人报复,爽朗笑道:“有何不敢,你们听好了,我叫——李不白!” 程刚倒不觉得这名字有何不妥,倒是柴如意身旁的雪梅却掩嘴一笑道:“这人怎名字如此有趣?”一群女子又在开始围着雪梅嘀咕了,时不时发出一声哄笑。 醉酒剑客原名李真,因非常崇拜诗仙李白,倒不如说他崇拜的是李白的那种酒品,本想也改名叫李白的,但是其师说他放荡不羁,诗做的又不好,别辱了谪仙人的名号,给他加了个“不”字,他没办法,师父居然如此说,那当徒弟的就自当遵命。 程刚见此人已报名姓,立刻小声吩咐道:“小九,一会儿趁乱逃命,将消息告知堂主,此人武力强悍,断不是我们能够抵挡的,让堂主集齐其余六堂高手,才可能为我们报仇。” “是,我知道了!”一个手持银色双钩的年轻人,眼珠子转了一转,身子向后缓缓退去。 第56章 再诛七星 李不白持剑向着七星堂众人走去,程刚眼带厉色的向后慢慢退去,这会儿他心里不害怕,那是假的,无论一个人如何胆大轻视生死,当面临死亡的那一刻,求生欲望会变得异常强烈,转念一想,能够苟延残喘的活着,怎么也比死了强,他看不懂那玉五剑之首的郭玉城为何会自刎,或许他根本就不明白什么叫兄弟情深、义字当头。 李不白嘲笑道:“七星堂也就这点能耐么?如此怯战,还敢在江湖上称雄?” 程刚闻言,心底里那种归属七星堂的荣耀感,顷刻冲上了大脑,咬牙切齿道:“今日拼得身死,也不能让你小瞧了七星堂。”对着后面的帮众伸手一挥,怒声喊道:“兄弟们,跟他拼了!”后面的七星堂被这高呼一激,心中立刻涌出无限豪气,纷纷将手中兵刃握紧,十几人向着李不白迎面劈来,只有刚才那位叫小九的人,眼神瞄向了玉五剑留下的那五匹高头大马。 李不白淡淡笑道:“哈哈,这才是七星堂的风格嘛,不过气势再猛,也比不得我手中“乘风剑”猛。”说完眼神凛冽,向前迎着七星堂众人冲去,期间连挥两剑,两道剑气直接将最前面四人给劈死,没想到七星堂没被李不白这两招给吓退,反而有种不将李不白剁碎誓不罢休之意。 “莽夫!”李不白轻吐两个字,瞬间挥剑闪进七星堂众人之间,三道剑气随着他的身影,以他为中心向四面冲散了出去,只见离他最近的七星堂几人,直接被切成数段,李不白脚上开始走出奇怪步伐,上身依然潇洒挥剑,每一剑都带出一片血花,也不知怎得,那些血也被他极快的闪身躲开了,他的衣服身上并未沾染一滴血,这应该赫然就是那锦衣卫口中的“醉游八方”身法了。 不消一刻,没有所谓的奇迹出现,七星堂除了那趁乱骑马逃走的小九,还剩下一个苦苦支撑的程刚,其余人皆已被李不白诛杀。 程刚脸色苍白,甚是难看,本来躯体高大的他,在李不白面前感觉十分渺小、不堪一击。 李不白站在尸体堆里,漠然的看向程刚,淡淡道:“来世,别再做杀手了。” 程刚长叹一口气,回想自己走过的这短暂一生,不禁心里有些悲怀,每个人似乎都在临死前都会想起很多事,那画面在脑海里迅速转换,或许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所以才拼命的想起那些往事来,念念不舍的含恨而逝。 李不白也没给他太多的时间去回忆,只见他轻轻挥剑,自己胸口爆出一串血花,只感觉胸口疼痛不止,没一会儿自己头晕眼花,四肢无力,缓缓跪了下去,他似乎很是留恋人间,努力睁大了双眼,想要继续看清这白天,自以为是的认为只要自己不闭眼睛,就不会死去,可是这终究都是徒劳的,他死了,瞪着双眼死了,这可能就是所谓的死不瞑目。 李不白眼里没有一丝惋惜,他知道若是不杀这些人,这些人还会去害更多人,杀了他们是为了拯救更多人,但是他也明白,就算杀掉他们,还会有更多的杀手去害人,这个黑白分明的世界,总有人去做杀手,他只是奉师命维护世界正义而已,尽自己所能来报恩师教诲,他本是一名风度翩翩、彬彬有礼的剑客,为何会变成现在这种颓废懒散,里面可能还有一些内情吧。 他又重新变回那个刚开始林苦海见到的懒散醉酒模样,他似乎根本就没有杀人一般,脸上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缓缓向着柴如意他们走去,准确来说,他是向着柴如意身边的桌子走去的,眼睛直盯着自己那酒壶。 林苦海早已在他们打斗之时,被柴如意拉回了后方,大药葫正在检查他的伤势,林苦海不顾大药葫的阻拦,用感激的眼神盯着李不白,但是那醉酒懒散的剑客,却没看向他,仿佛酒才是他最钟情的东西。 雪梅见李不白伸着手要拿酒壶,连忙将酒壶拿在手里,轻轻放在了李不白手里,不知为何脸上也出现了一片红霞,李不白盯着自己手上的酒壶,笑意正浓的道:“多谢姑娘的赠酒之恩了,这酒经过姑娘之手,仿佛香气更浓郁了。” “你……你胡言乱语……些什么啊?”雪梅羞红着脸,转身向后方急步而去,躲在那些嬉笑的姐妹身后,不敢抬头。 “哈哈……”李不白大笑着吟道:“绝代芳华莫遮掩,平生懒散为酒欢。莫让风景等归客,才识江湖一酒仙。”说完将酒壶对着嘴,豪饮了起来,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却听到一个好听的声音低吟道:“清凉世道花无言,轻风已过小空山。多少红尘淡忘中,何处才可觅红颜。” 李不白连忙将酒壶离嘴,眼神寻着声音望去,只见羞答答的雪梅躲在人群身后,偷偷看着自己,满脸的羞红,让这女子别样的红,李不白称赞道:“真是人美,酒美,诗也美。” “先生谬赞了,小女子何德何能。”雪梅闭目低语。 李不白淡笑摇头,将酒壶递给了正望着自己的林苦海,笑道:“小兄弟,现在可以痛快饮酒了么?” 林苦海苦笑一声:“仁兄出手相助,在下不胜感激,这酒拼的性命也要与你喝上一阵。”说完接过酒壶,柴如意甚为担忧,但她也知此人并无恶意,这次能够化险为夷皆是此人功劳。 李不白笑道:“看来小兄弟的伤,还得静养一番了。” 林苦海喝完一口酒,只感觉体内气血翻涌,摇头道:“这伤真耽误喝酒,弄得浑身难受。”转念问道:“对了,仁兄何故来此啊?” 李不白淡淡道:“李某在这江湖上寻人已经有些年头了。” “哦?”林苦海疑道:“不知仁兄寻的是何人?” 李不白淡淡道:“说出也无妨啊,是恩师之妻儿。” 林苦海悠悠问道:“不知尊师贵姓,你一个人寻找,不如我们这些人都可以帮你记着,倘若听到一丝消息,也可解你仁兄之忧哇!” 李不白漫不经心道:“家师浮云山寒衣老人,隐世许久了,实不相瞒,李某师兄弟一共十人,皆被派出寻人了。” “什么?”众人皆惊,秦忠连忙问道:“十人?实力各个与你相近?” 李不白笑道:“什么实力不实力的,都是一些雕虫小技而已。” 林苦海悠悠道:“李大哥真可谓谦虚啊,一人抬手可灭玉五剑,诛七星,就连上次那些锦衣卫都被你轻松给杀掉,你这所谓的雕虫小技也太恐怖了。” 李不白只是淡淡一笑,秦忠与秦瑶听到连锦衣卫都没逃过此人剑下,心中更是震惊不已,连忙问道:“难道你与锦衣卫有过节?” 李不白点头道:“家师确实与锦衣卫有些是非恩怨,但那都是上代恩怨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交待过,锦衣卫做的事有很多让人愤火,让我们师兄弟们,多留意,能杀就杀,不要留情。” 秦家兄妹岂能不知锦衣卫做事横断专权,一些忠臣良将也被暗害,如今东厂西厂广泛而立,又有大公公王振把持朝政,锦衣卫早已比起初还要肆意妄为,若不是他爷爷压着秦凌云那正义之气,估计在朝堂上就公开怒骂宦官干政了,到时候秦家也免不得被小人暗害,祸及家小啊。 林苦海又问道:“不知李大哥寻找的人可有名姓?” 李不白喝了口酒才叹道:“六年前,我们学艺下山,师父派我们师兄弟五人去一个小山村将妻儿接过来团聚,可是等我们师兄弟五人到了那个小山村后,发现屋后有一个坟丘,木桩上有师娘的名讳,才知道师娘已经遇害。” 众人皆是惋惜,林苦海悠悠道:“那你师父的儿子呢?” 李不白摇摇头道:“没过几日我们回到浮云山,将噩耗告知家师,家师含泪长叹不已,心情甚是悲伤过度,但得知自己儿子不知所踪时,更是派我们下山寻找,但是也悲愤的下达了个命令,见锦衣卫不论对错,杀无赦!” “这么看来,你师娘是被锦衣卫杀害的?”林苦海闻言,脑子反应极快,只见李不白点头道:“十之八九正是锦衣卫干的。” “家师将近六十有余了,但我师父的儿子,算年纪应该才二十岁左右。”李不白淡淡道:“师父在四十岁时遇到了二十岁的师娘……” “啊?”林苦海心里惊讶无比,想这人所谓的师父都能做他师娘的爹了,两人能走到一起,也算是奇缘了。 李不白见周围的人脸色有些怪异,知道这年龄差距确实被俗世困扰,不由得说道:“师父他老人家很是钟情……” 林苦海只好岔开话题问道:“那究竟你师父儿子高姓大名啊?” “路平安!”李不白淡淡的说完喝了一口酒。 第57章 大动肝火 “什么?”这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名字,却让在场一人震惊当场,林苦海只是疑道:“你师父也姓路?” 柴如意姐弟也是疑惑重重,心想路断仇也是姓路,不会这么巧吧,匡威海冷不丁说道:“莫非与路侠士有关?” 李不白不明所指何人,只是两眼带有疑问看了一眼匡威海,拱手道:“前辈口中的路侠士是谁啊?” 匡威海笑道:“是一位行侠仗义的英雄。” 李不白正要再问时,忽听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道:“匡老猜的没错,那断魂客路侠士正是这位李大侠所寻的——路平安。” “啊?”只见所有人包括林苦海都瞪着大眼转头看向冷若寒霜的秦瑶,秦忠更是小声说道:“小妹不可乱言!” 秦瑶见李不白也是一脸茫然的看向自己,才摇头说道:“大哥,小妹没有妄言!” 李不白急忙问道:“姑娘,可有依据?” 秦瑶微微颔首道:“当日他被七星堂杀手所迫,不幸入魔疯癫,口中含糊不清说着平安找不到爹,疯言疯语将我误认……误认成他的娘亲,我们才逃过一劫!” 秦忠当时昏迷不醒,其余人又离得甚远,只有秦瑶当时面对,将够听清,秦忠这时才恍然大悟,其他人更是点头道:“只见他当时疯疯癫癫的,嘴里确实嘟囔着什么。” 李不白吃惊问道:“那他现在叫什么名字?” “路断仇!”秦瑶冷冰冰的吐出三个字,然后看向呆愣吃惊的林苦海,对李不白说道:“他与这位少侠相熟,可问其原委。” 李不白又将目光转向林苦海,后者一脸茫然道:“他也没跟我提及以往的家事啊,只知道他师父是第二任断魂客,叫聂无言,其他一概不知啊!” 李不白皱眉思索道:“若是按这位姑娘所说,那位路断仇十有八九是家师之子无疑了。” 林苦海若有所思点头道:“在下也是这样想的,一个在寻儿子,一个在寻爹,这不可能是巧合吧?” 李不白赶忙拱手道:“这个消息真的是让李某欣喜不已,这么多年总算有一点头绪了,那敢问这位路断仇侠士现在在哪里?” 众人皆摇头,柴兴隆插嘴道:“路兄当日入魔,就离开了,去了哪里我们也不知道,我们也不敢追,他手里的刀太可怕了。” 李不白点头道:“照你们所说,那七星堂与路断仇有过节?” 罗飞在旁缓缓道:“根据七星堂内部传闻,他师父聂大侠就是死在七星堂四大金刚手里的。” “四大金刚?”李不白微微点头思索道:“这四大金刚,李某也曾听闻,武功深不可测,比刚才那些小喽啰强的不止千倍,就算李某遇到了也很怵头,这事还得尽快禀报家师,让家师定夺。” 林苦海劝道:“李大哥也不必多虑,照在下看来,路兄还没有惊动那四大金刚,只是在他们其他分堂生了一点是非,料想那四大金刚也不会多理此事。” 李不白这才将一颗悬着的心放下,不过林苦海却再次问道:“李大哥的一身惊人的本事,也奈何不了四大金刚?” 李不白正色的摇头道:“听闻这四大金刚都有各自的看家本领,一身硬气功,如金刚不坏之身,剑气根本无法伤其分毫,李某也不敢托大,这柄“乘风剑”若是对上他们也没有用武之地!” “四大金刚实力这么恐怖?”林苦海暗暗咋舌,心想连这位恐怖的仁兄都不敢与之对抗,那这七星堂不是无敌的存在了么。 “恐怖不恐怖不知道,但天底下也有制约他们的东西存在。”李不白默默思索道:“相传在山西那边,有一杆神枪!” 柴如意姐弟与林苦海脱口而出:“惊梦神枪?” 李不白诧异的看着这几人,只见匡威海面容有些震动,疑惑不解的问道:“各位居然听闻?” “何止听闻!”柴兴隆脸色怒道:“那杆神枪,正是我柴家传世之枪!”柴如意也是一叹,悄悄掉下一滴眼泪。 “这……”李不白也是吃惊不小,问道:“那这惊梦现在在哪里?” 柴如意叹道:“自从我们柴家一夜被灭门之后,惊梦也随之不见了。” 李不白皱眉点头道:“真是世道多变啊,传闻惊梦枪与断魂刀皆为九天陨铁打造而成……” “断魂刀正是路断仇所用之刀啊!”林苦海连忙打断李不白的话语,心想原来断魂刀与惊梦枪有着一样的来历。 李不白闻言,思索道:“若是这样就说的过去了,那四大金刚与聂无言的恩怨,应该就是为了毁灭断魂刀,那这么说来,惊梦枪也有极大可能是七星堂所觊觎,柴家灭门惨案,十之八九很可能与七星堂有关了。” 柴兴隆暗自心惊与姐姐对视一眼道:“姐,我觉得李大侠说的很有道理。” 柴如意蹙眉道:“这七星堂卧虎藏龙,我们……唉……” 林苦海悠悠道:“是不是还不一定,这惊梦神枪如此威力,江湖人若是知晓,也不可能只有七星堂才想拥有。” 李不白点头道:“林小兄弟说的不错,这惊梦任何习武之人都想得到,尤其是习枪法者更是梦寐以求想要得到的东西,说不准并不是七星堂所为。” 在场使枪的人,林苦海与秦家兄妹面色有些动容,他们知道这人说的一点不错,以他们各自的枪法,虽说已经练的有些火候了,但是如果能够拥有一把绝世神枪,那就更是如虎添翼了,尤其是秦忠,他的银枪被断魂刀一招劈断,若是换成惊梦神枪,绝对不至于败的如此惨。 李不白点头道:“各位还不能放松警惕,李某也不能现在离开,那七星堂逃走一人,必定会把这里的消息传递过去,到时候不但七星堂会派人来寻,估计就连那姓雷的老家伙得知李某在此,也会千里迢迢来找麻烦。” 林苦海吃惊不小,知道那雷天养不是什么泛泛之辈,连忙问道:“李大哥莫非与其有恩怨?” “哼!老古董而已!”李不白冷哼一声,将酒壶拿在手里喝了一大口,眼里似乎也有一层雾气,可能想到了一些悲愤欲绝之事一样。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何意,见李不白不愿意提及,也不再多问,只是端起碗来继续喝酒…… 就这样李不白这样的高手也在这个偏僻的野地里住下了,以林苦海的说辞就是,路断仇如果疯症已除的话,很有可能会回到这个地方来寻找自己,满世界去寻找,不如在此慢慢等待,说不定到时候他自己就回来了,李不白也觉得此话有理,可是三等两等,都半月有余了,秦家兄妹都已动身回京了,也不见七星堂与雷天养来人寻仇,好在这里的酒够多够香,才让这江湖浪子在此多住了些时日。 那些女子这些日子担惊受怕惯了,忽然有一位这样的高手做门神,心里十分安心,雪梅不知为何,更是不希望这李不白离开,似乎被其英雄气概给迷的魂不守舍,其他姐妹也纷纷笑其“花痴样”。 但李不白却似乎不想领情,只对那雪梅酿的酒爱不释手,这让雪梅心情有些不开怀,感觉这李不白有难言的心结。 ………… “什么?废物!一群废物!”陈章怒不可遏的拍着桌子,指着管家的鼻子骂道:“玉五剑全都死了?就连花重金请来的七星堂杀手,也就逃回来一个?” 管家也是无奈的点头道:“老爷,江湖上,一山还比一山高,武功高强的大有人在,但是,我们不必担忧,七星堂说了,只要我们不撤任务,他们会一直派人去,直到将任务完成为止。” 陈章听完脸上稍微缓和了一下,吩咐道:“这玉五剑虽说已死,但也为本官出了不少的力,从账房取万两银子,给他们家小分了,让他们生活吧。” 管家拱手赞道:“老爷仁义,这五人虽说这次运气不好,碰到了敌手,但是对老爷也一直忠心耿耿,老爷有如此仁义之举,也是我们当下人之福啊。” “拍马屁的话就不要多说了。”陈章摆手道:“给七星堂下压力,无论如何我都要为我爱女报仇雪恨。” “是,老爷放心就是!”那管家说完,就退出了门,将门关上之后出了院子,正好碰到了在远处观花的雷天养。 雷天养脸上还是一层漠然之色,见管家路过自己这里,打了声招呼:“管家脸色挺匆忙啊。” 管家拱手小声笑道:“这还不是为了咱们小姐之事嘛!” 雷天养知道这事说来说去,还是与自己有关,凭着良心,也应该关心几句,不禁问道:“那事解决的如何了?” 管家无奈摇头道:“唉!别提了,那玉五剑遇到敌手了,皆被杀了。” 雷天养知道这玉五剑虽说算不上一流高手,但也是江湖抬爱,小有名气,就这样被轻轻松松杀了心里也是有些诧异,疑惑不解问道:“这玉五剑没这么废吧?” “谁说不是啊!据说是被一个叫李不白的人给两招解决掉的……”管家也是一脸愁容,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嘴。 “什么?”雷天养脸上一改漠然,吃惊不小的问着,显然听到这名字,让他大动肝火。 第58章 七堂会谈 陈章正在屋里想事情,忽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不由得皱起眉头,听这脚步声应该是属于管家与雷天养的脚步,时间久了,每个人的走路习惯不一,渐渐的就听脚步声就能知道谁来了,虽说陈章对雷天养这次有些埋怨,但是也不能将错全部归到他身上去,管家还没抠门,就听陈章道:“老雷、管家你们进来吧!” 陈章知道这管家的性格,刚走还没一刻转身回来,肯定有要紧的事,果然管家推门进来了,雷天养也跟随而进,管家拱手道:“老爷!” “什么事?”陈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淡淡的看了一眼雷天养,见这老家伙脸上似乎有些涨红,关心的问道:“老雷,你这脸色有些不好看呐,究竟谁惹你不高兴了?” 雷天养轻叹口气,回道:“大小姐的事,这次老夫走一趟!” 陈章感到有些意外,异道:“你不是说不管此事么?怎么?” 雷天养轻轻摇头道:“我与那浪荡剑客有账要算,顺便把那小贼给解决掉。” 陈章闻言,心里不禁大喜,知道若是这老雷能去走上一遭,必定万无一失,不由得站起身来,笑道:“老雷能去,当然可以手到擒来,早知如此,那玉五剑五人也不会身首异处了。” 雷天养淡淡道:“若不是听闻姓李的小贼在那里,老夫也不会管这等事。” 陈章闻言心里有些好气,知道这老雷去,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他个人的恩怨,但是转念一想,既然顺手的事,不管如何,只要把杀害自己女儿的凶手给正法了,也算是解决了他心里的一桩恨事,强笑道:“哈哈,既然这样,都是一码事,你看你是什么时候动身,需不需要带几个人陪同?” “不需要!老夫向来独来独往,给我匹马就好,另外让管家给我打听一下具体方位,老夫也好少走一些岔道。”雷天养当真是身怀绝技走遍天下,他这么急切想尽快找到李不白,两人究竟又有何解不开的恩怨,那李不白又为何这次不再躲,明知雷天养要找他,他却在那边等待,到底是想将两人的恩怨在那里做个了断还是准备做些什么,没人知道,只有李不白自己心里知道,可能那七星堂的小九也许是李不白故意放走的也说不定…… ………… 杭州城 七星堂分属的文曲堂坐落在杭州城东郊,与西城的西湖遥遥对望,好似杭州特别喜欢阴雨连连,让这美丽的古城更加有江南风墨色彩,文曲堂是栋两层阁楼,似乎这个堂的堂主特别喜欢江南古道,青石板街,更爱听那屋檐滴水,敲击青石的美妙声响,一栋不算小的二层阁楼,周围规整的盖着许多江南独有的黑瓦白墙屋舍,让整个格局看着十分协调。 本来宁静的青石板街,忽然多了许多马蹄声,当这些马七拐八拐的停留到这栋二层小楼前,向上张望着,小雨还在密密麻麻的下着,周围的建筑,那黑色琉璃瓦上缓缓滴落了许多水线,像一排排透明的帘子,一只白玉莲藕般的玉手,涂着红色指甲,轻轻穿过水帘,娇声叹道:“这文曲堂的堂主可真会享受啊,阴雨连绵俏江南,白墙黑瓦垂银帘。细听水滴似天籁,落入青石都不见。” “哈哈……美,真的美,香云啊,你可别着凉啊,深秋的天了,又赶了那么久的路,你可要注意点啊!”这人虽然被斗笠蓑衣加身,但闻起声,不是武曲堂的江洋又是谁,而刚才吟诗的那位女子,虽说撑着把油纸伞,但既然江洋在此,那肯定就是那武曲郭副堂主郭香云了,只见她扭头看向江洋,魅惑一笑道:“你这人,怎得不懂这情调呢?真想一辈子住在这种地方,与世隔绝啊。” 江洋撇嘴笑道:“我又不是女人,干嘛非住这里……” “可不是嘛,哼哼,这种潮不拉几,湿湿糊糊的破地方,真麻烦,衣服有他娘的湿透了。”一个陌生的声音传了过来,只见一骑在马上的人影,缓缓向着两人走来,看身后还有一些人影,皆都骑马。 郭香云微微皱眉小声嘟囔道:“真是煞风景,一帮臭男人!” 江洋连忙止住郭香云劝道:“怎么说,都是七星堂各位堂主啊,这样说,也太不合规矩了。” “哼!”郭香云冷哼一声,扭头也不理江洋。 江洋无奈一笑,向着来人拱手笑道:“凌堂主,别来无恙啊!” “无恙,无恙,你江老兄可是艳福不浅呐!”来人也回了一礼,但是这话总是有些不中听的,这让郭香云听闻柳眉更加一皱,小声骂了一句:“多管闲事!” 江洋也听出这人话里有讥讽之意,暗指自己与属下暗情夜寐,不由得回道:“哪里哪里,老哥怎抵得过你凌天的五朵红花?怎么?今天那几朵花没跟着你出来?” 郭香云闻言,偷偷一笑,也不言语,算是江洋给自己把场面找了回来。 “哼!我巨门人才凋零啊,这次没想到栽了大坑,这云总舵主也不予我们巨门一些人才,凌老弟真的是心力交瘁啊!”原来这人正是程刚的顶头上司,巨门堂堂主凌天,只见其人面目有些阴冷,眉宇之间有些邪气,嘴角更是一抹不屑之意,一身张狂的大黄衣裳,中间用金丝勾勒出一条威龙,这打扮若是被官家看到,不引起麻烦才怪,果然这人有些狂妄自大、盛气凌人,在自己地盘上爱怎么穿怎么穿,千里迢迢来到杭州城,居然还敢这么招摇,这不是火神挑灯笼不嫌亮么。 江洋见对方不说女人了,又开始说起这次七堂聚谈的导火索,不由得心里暗笑道,你们巨门惹的是非,让其余六堂来给你擦屁股,你还真脸皮够厚,但嘴上还是说道:“哎呀!你也别怪云总舵主了,咱们共属七星,皆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这不我们到此也是为了这件事而来商讨对策嘛,你这人别太急躁,一会儿等其他几堂过来,我们再说不迟。”其实这江洋内心想笑,这老弟从当上堂主就是一副盛气凌人的德行,分毫看不起其他六堂的作风,其实也是,七个分堂,谁都想好好表现一番,让云重龙能够另眼相看,这次凌天终于被扇了一巴掌,简直不敢大呼过瘾。 “哼!”凌天冷哼一声,不屑道:“这次云总舵主派来两位苦尊来此,还不知要对我如何训斥,真是今年心情不顺,事也他娘的不顺。” 江洋笑道:“两位苦尊可算不远万里之途来此,还望你凌老弟收敛一下自己的脾性,别到时候冒犯了两位苦尊,到时候咱们可就有苦头吃了。” 凌天皱眉道:“我这不也千里迢迢赶过来了么,再说了他们在七星岛屿不愁吃不愁穿的,每年都轻松自在,我们在中原受苦受累,日理万机的,他们辛苦,我心里还苦呢。” 江洋闻言大惊道:“凌天,不可胡言乱语,你这张嘴闭嘴就是大祸,你心里再有怨言,也不能连累我们其他六堂,到时候苦尊发怒,我们七堂谁也逃不脱受罪。” “就是。”郭香云也皱眉道:“如果你有怨言,自己上七星岛发火去,别凑着大家一起在这里,共同担着这种祸事。” “你……”本来江洋训斥自己两句,他无话可说,但这郭香云只是个被江洋提拔的副堂主而已,也对他大呼小叫的,让他心里很是不爽,刚想破口大骂,江洋却开口说道:“香云,我们堂主拌嘴,你不要插嘴,免得被人说不懂事。” “哼!谁稀罕说?”郭香云把头扭向了一边,但是被江洋呵斥了,心里也是很不痛快。 凌天不依不饶的问道:“江洋,你的属下都被你惯成什么样了?还跟我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现在当堂主的都是被下属教训的么?” 江洋眼睛白愣道:“我说凌老弟,你何必与一女子在这里争气呢?” 凌天气的嘴都歪了,狠狠一挥袖道:“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凌某算是看清你江洋的面目了。” 江洋皱眉道:“你说话给我客气点,别以为自己乱吼一通,别人就怕了你……” “哟!我说几位,你们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吵什么架?” 江洋三人寻着声音看了过去,只见又过来两匹马,两个男人都披着蓑衣,戴着斗笠,一人脸上挂着微笑,另一个黑着一张脸,不怒而威。 凌天见这两人冷哼一声也不打招呼,看来这凌天在这七堂里确实不受待见。 倒是江洋挺左右逢源的,拱手道:“原来是贪狼罗来、禄存安鹊两位老哥来了。” “好说!”禄存堂堂主安鹊微微一笑,扭头与黑着脸的贪狼堂堂主罗来对视一眼,安鹊拱手笑道:“江老弟,凌老弟两位来的够早的啊!” 罗来平生不喜说话,只是黑着脸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江洋笑道:“这哪有什么早与晚啊,都是自家的兄弟,就不那么见外了。” “看来廉贞堂的娄空与破军堂的花明,又要排最后喽……”安鹊笑嘻嘻的说着,然后看了一眼不说话的凌天。 江洋笑道:“老花这些年一直都是蔫了吧唧的,唉!真为他担忧啊,可是这娄空也是抠门儿鬼一个,这次还不知咋来着。” “谁……谁谁说……说我我……是抠抠门儿鬼的?”不远处传来一个结结巴巴声音,只见一人骑着一头瘦不拉几的小毛驴,肩上扛着一根铁拐杖,一身的粗布麻衣,与巨门凌天一比,简直就是皇帝与乞丐一样,他一边结巴的嘟囔着,一边慢悠悠的朝着这边过来。 第59章 两位苦尊 四位堂主看着那小毛驴驮着一个人慢吞吞的向着这边而来,除了黑脸的贪狼堂罗来依旧黑着脸,江洋与安鹊早已捧腹大笑起来,那凌天更是嘲讽道:“你他娘,下次干脆骑着乌龟来得了。” 那人也不生气,一边赶着毛驴一边口吃着回道:“我……我我……我……” 凌天一拍脑袋气道:“得得得,你别说了,算我错了,不该与你搭话。” “好好……好……好吧!”小毛驴上的人来到几人身边,江洋拱了一手,算是打了招呼了,知道这人有口吃的毛病,没想到一年不见,居然这么严重了,给他一盏茶的时间,也说不出一整句话,不如拱个手得了,娄空一拱手想说句客套话,安鹊却道:“我说娄空啊,你可别说话了,说不准等你说完一句话的时候,咱们七星会谈就该结束了,好了,咱们进去吧。” “不……不不……不等等等……等等……花……花花……花明明明……明了?”娄空本来好心想问一下等不等破军堂花明了,结果几人下马时,差点没摔在地上,江洋学着娄空的口吃,气道:“不……不不……等了!” 凌天更是来了一句:“真是哑巴爱说话,聋子爱搭话!”然后一脸无奈的对着娄空说道:“一会儿七堂会谈,你从开始到结束,都不准再说话!” 娄空嘴一撇道:“为为为……为什什……什么?我我……我好……好好歹,也……也是是是一……一个堂堂额堂主!” 郭香云掩嘴偷笑,也不说话,心想这人都挺有趣的,平时这人究竟是怎么下达命令的,这廉贞堂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一个口吃严重到这种地步的人当上堂主的,真是奇人异事。 若是大家小看了这位廉贞堂主,那就真的大错特错了,他的本事,两个凌天都不及,有些人看着普普通通,甚至有些残疾,但是不得不说,这种人一样让人不敢小觑。 几人走进小楼,见里面的家具都是古朴的深山梨花木所制,透着一股好闻的木香,江洋笑道:“这家珍奇香,闻着真是浑身舒畅啊。” 凌天没心思与其讨论家具木椅,罗来本来就不言语,娄空更是被大家禁声,郭香云更是知道这几位堂主聚齐,没她说话的份,所以回答江洋的只有那禄存堂的安鹊了,安鹊笑道:“都说文曲堂优雅文静,果然一番清新脱俗之色啊。” 几人站在大堂中央,不见文曲堂有下人在此等待,心中有些不欢喜,但是现在作为宾客,也不好发作,只是这巨门堂的凌天却是盛气凌人道:“文曲堂的待客之道呢?让我们五位堂主在这里孤零零的等着,是不是有些怠慢?” 声毕,只听楼梯口传来一阵脚步声,没多时下来一位身穿青衣紧身锣裙女子,一条马尾辫达到腰部,标准的瓜子脸,柳眉大眼,笑起来左脸颊有一个酒窝,让人眼前一亮,只见这女子笑意盈盈走了过来,做了一礼柔声道:“不知各位堂主已到,方才两位苦尊训话,不得不离开,这才怠慢了几位堂主,还望恕罪!” 凌天冷哼一声,眼神看着天花板,不言语,江洋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那鼻孔朝天的凌天,心中很是不满意,毕竟作为客人,东道主已然道歉,作为客人的就不应为难。 安鹊连忙笑着打破僵局,问道:“青羽啊,你家堂主呢?” 那女子原来是文曲堂主的护身剑奴,脸色有点尴尬,连忙回道:“堂主与蓝魅去游西湖了。” “什么?”凌天闻言,火气直往脑门上窜,冷声道:“我们大老远来这里谈会,你们堂主倒是好雅兴,居然趁着雨天游西湖,也太不把我们几位堂主当一回事了!”凌天故意把“几位堂主”四字咬的特别重,意思肯定也想拉江洋他们下水。 青羽脸色有些难看,感觉额头已有微小的细汗,心里十分埋怨堂主不该这个时候还出去赏雨游湖。 郭香云心里都快笑乐了,她发现这几个堂主一个比一个有趣,江洋还算好点,也就好色点,安鹊是只老狐狸,真正的笑面虎,杀人不吐骨头,花明一个失恋中年人,豆腐心一样蔫了吧唧的,凌天是个没脑子的莽夫,罗来跟个哑巴似得,一年不说十句话,娄空就更甭提了,口吃严重,还不如哑巴罗来,这文曲堂的堂主居然不干正事,跑去游景去了,这七个堂主组合在一起,那可真能把七星堂的多年积攒的威望给败光了。 “你们不要说了,上来!”从二楼传来一道浑厚如雷的声音,看青羽那震惊模样,应该就是那两位苦尊发出来的,江洋连忙正色道:“几位堂主,都把自己的脾气放一下,谁要是一会儿“漏水”了,可别怪其他堂主不客气!”说完吩咐青羽道:“赶紧派人去西湖把你们堂主给叫回来,七堂谈会,肯定一个也不能少,不然两位苦尊怒火会更大!” 青羽小声道:“一个时辰前就派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江洋皱眉道:“这人怎么不知道轻重缓急一说呢?再派人去,绑也得绑来!” “不敢啊!”青羽心情其实比江洋还要急切,刚才已经在二楼被呵斥的狗血淋头了,若不是这凌天嚎了一嗓子,估计还在上面挨训呢,看来这两位所谓的苦尊,脾气都挺火爆的。 “你就跟你们堂主说,再不来就会死人的。”江洋说完扭头带着众人向着楼梯走去,郭香云本来就是陪同而来的,根本就没有资格上楼,所以留在了一楼坐在了椅子上,看着那满是心急如焚的青羽,轻轻笑道:“青羽妹妹,别担心,让那几个老爷们儿先上去顶一会儿吧,你啊也再去派几个人“请”你们堂主回来,共商大事要紧。” “谢谢香云姐姐了,青羽这就去!”青羽急匆匆的走向门外,幸亏周围的屋舍里都是文曲堂里的金牌所住,随便喊了一个人,就骑马向着西湖而去了。 江洋与凌天五位堂主走上了二楼,瞬间感觉扑面而来了一阵压迫之气,不仅眉头均是一皱,抬眼一看,只见十个座位两边而排,中间上首坐着两位黑衣粗布老者,看那花白色的胡子已有七十年岁,一个脸色阴沉不怒而威,另一个白面却带有胀红怒气,两双阴郁的双眼皆炯炯有神的盯着江洋五人。 任这凌天再盛气凌人,被这两位老者的气势给直接压的不见踪影,江洋与其他几位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但那罗来一直都是黑着脸,没有任何其他表情,但是他脸上细小的汗珠将他出卖了,对上两位老者的双眼也不得不低下头来。 “见过两位苦尊!”江洋五人齐声躬身。 “几位堂主,坐吧!”那脸色涨红的老者点点头道:“破军堂的花明还未到?” 江洋连忙上前躬身道:“是,相信已经在赶的路上了。” “嗯!”两位老者轻轻颔首,脸色阴沉的老者开口道:“先坐下,等等文曲、破军!” 江洋与其他四位堂主互相看了一眼,这才各自找了一个座位坐了下来,他们这次终于知道什么叫做如坐针毡了,只见那两个老者自始至终再也没有开口,将眼睛缓缓闭上,而他们五人,皆被那气息给压的大气不敢出,七个人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坐着,屋内安静的丢针可闻,这种气氛让凌天感到很不适应,扭头看了一眼其他四人,江洋、安鹊比他好不了哪里去,罗来黑着脸一直是一个表情,本来不爱说话的他,很是适应现在的环境,那娄空更是用他的铁拐杖顶着下巴,闭着眼在迷瞪。 凌天暗骂道:“你他娘的嘴有问题,又不是腿有问题,真不知道你弄个铁拐干什么用。” 七个人就这样各有心思的坐了两个时辰,这时楼下传来了两个人的交谈声,一男一女,男的说道:“哟,香云在这里坐着啊?真是一年不见又漂亮了。” 郭香云轻声道:“我觉得你还是赶紧上去吧,都等你了。” “啊?就缺我一个了么?”那男子惊讶的问着,声音逐渐小了一些。 郭香云小声道:“文曲堂主去游西湖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哈,那就好,有个垫底的,我也不至于老挨骂!”那男子似乎有些幸灾乐祸。 郭香云气道:“你啊,整天能不能别这么吊儿郎当的?老江天天说你是个情痴,我看你都快成白痴了。” “别听他瞎说,我先上去了啊!”此言说完,就听见上楼梯的声音,江洋感觉快气乐了,只见花明先露出一个脑袋,四处看了一眼,见五位堂主都盯着自己,脸色一红,才走了出来,来到两位苦尊下首,连忙拱手躬身道:“见过两位苦尊!” “嗯!”两位老者也不睁眼了,吐出一个字:“坐!” “多谢两位苦尊了!”花明将手里的挽情扇轻轻打开,然后挨着江洋坐了下来,看了一眼江洋,拱手一笑,没敢说话。又看了一下其余四位,微微含笑点了一下头。 然后八个人又开始了静坐,花明刚来有些不适,其他几人早已把文曲堂主在心里骂了百遍了,等待是真的熬人。 第60章 文曲堂主 两名苦尊依然镇定自若的闭着眼睛,仿佛其心性特别坚韧,但下面的六位堂主里有的早就浑身不自在了,整个人像被点了穴道一样难受,感觉这种气氛太过压抑,让人有些窒息之感。 又过去半个时辰了,那文曲堂的堂主似乎真的特别留恋西湖雨景,看样子还得一会儿才能回来,凌天心里早就升起一片火气,不由得气的想拍下桌子,被江洋伸手拦住,叫对方朝着自己皱着眉头摇着脑袋,嘴型就是“不要乱来!”说完狠狠地瞪了一眼凌天。 倒是花明看着有些好笑,用手轻轻摇着挽情扇,然后发出细微的声响,当有了这声音之后,大厅里的气氛瞬间就缓和了不少。 花明摇着铁扇子,气定神闲的闭上了眼睛,他刚到,还没体会苦等两个多时辰的进度,自然比其他五个堂主心里宽闲了不少。 江洋轻轻摇了摇头,心里也是无奈这文曲堂真是上娇的新娘一般,磨磨蹭蹭。 “唐堂主,你可算回来了!”郭香云的声音又从楼下传了上来,上面六个堂主心里忽然一松,重新坐了一下姿势。 楼下没传出声音,可能也是向着郭香云点了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接着就听到一个轻微的脚步声缓缓走了上来。 六位堂主纷纷看向楼梯处,知道文曲堂堂主马上就会出现,接着在大家的目光中,看到一位身着白色素衣裙,一头乌黑顺发将整个白皙的脸颊应的更加的白,一双寒冷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情绪,手握一把湿湿的红色油纸伞,谁能想到这文曲堂堂主竟是个美若天仙的女子,这女子不紧不慢的将红色油纸伞靠在了栏杆处,缓步走入大厅中央,拱手轻声道:“文曲堂堂主唐静见过两位苦尊,两位远道而来,未能迎驾,还望海涵!” 上首的两位苦尊缓缓睁开眼睛,没有一丝情绪的说道:“坐!” 唐静点点头,也没看其他人,似乎清冷的女子都这个性子,不愿多说,不愿多看,见左边第一把椅子被花明坐了,右边第一把椅子空着,这安鹊与江洋深知作为东道主,可不能坐在最后面,左右应该给空一个座位,谁知花明来了之后就大咧咧的挨着江洋坐上了左边第一把椅子上,唐静也不计较这些,缓步走向了右边的第一把椅子。 一股清澈的幽香瞬间充满了大厅,两位苦尊见七位堂主聚齐,也没有再责骂谁早谁迟的问题,直接进入了主题。 “各位堂主,最近一年,仿佛七星堂的威名受到了质疑,你们想要如何作责?” 唐静作为女子不说话,并且她文曲堂一直都是波澜不惊,本本分分做事,也没有遇到棘手的事,更没有那种完不成的任务。 花明见众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轻声笑道:“两位苦尊,不知意指何事?” 左边的苦尊将目光看向了花明,眼神透着一股深不可测,问道:“你们几个分堂,手上可有棘手的任务?” 花明摇摇头道:“我破军堂,最近任务接的比较少,但数目我会每年八月十五一两没少。” 左边的苦尊点点头,又看向了江洋,江洋脸色有些不好看,知道那断魂客大闹武曲已然传到了两位的耳里,只好老老实实的说道:“前些日子,确实断魂客来松江大闹了一通,可当时江某也不在松江,若是我在的话,也不至于弄得脸上无光了。” 左边的苦尊冷然道:“听闻,断魂客,还没有被解决掉。” 江洋左手摸着右手,戳着牙花子,脸上十分尴尬的回道:“已经派过一波手下去过了,可那断魂客负伤逃走了。” “听说你那帮手下是被吓回来的,可有其事?”右边的苦尊淡淡的问着,眼里也有一丝疑惑的看着江洋。 江洋额头出现了汗,心里暗骂着这他娘的谁打的小报告,怎么什么事都往外抖,不由得四处看了看那些似笑非笑的几个堂主,花明更是快要笑的憋出内伤了一样,气的江洋狠狠的瞪了一眼花明,对方赶紧摇头,表示自己不喜欢多话,这消息上面怎么得知的,他也不知。 那苦尊继续道:“你也别看其他人,他们各自的事都搞得乱七八糟,没精力管你这边的是是非非,这消息怎么知道的,你也别乱想,现在我俩就想知道,你那帮手下是被什么吓跑的?” 这句乱七八糟让其他几个堂主,除唐静之外,都有些心有余悸,知道这两位苦尊耳目众多,自己的一些暗地里的勾当,可能也被悉数得知了,不由得在心里暗暗较劲儿,一会儿还是老老实实说了吧,总比戳穿了有面子。 江洋一摆手道:“听香云禀报,说那帮回来的手下,有两个曾是毒门中的人。” 苦尊点头思索道:“十三年前五毒教解散,十万毒门中人没地可去,我们云总舵主也不计较毒门还是七星,只要想来七星堂做事的,只要不背叛七星堂,都可以加入,另外知道有五毒令这一说,也将堂规对他们网开一面,只要五毒令再现,毒门中人皆可离去。” 江洋点头道:“这些,我自然知晓,可是他们遇到了他们五毒教的什么毒符,当场……当场就吓尿了。” “噗嗤——”花明实在是憋不住了,连忙用挽情遮住了偷笑的嘴,偷偷看了一眼其他人,见唐静还是一脸不冷不热,其他人都是盯着自己,江洋更是皱着眉恨恨的看着自己,花明连忙摆手道:“对不住啊,老江,噗嗤——” “哼!”江洋冷哼了一声,也不再理会花明,继续说道:“那两个毒门的人,当然了,现在是七星堂的人,回来之后,当晚家里养的飞禽,神不知鬼不觉的一夜之间全部都被毒死了,其家人倒是没被害,可能是小小的惩戒吧。” 几位堂主吃惊不小,两位苦尊淡淡道:“毒门的手段与我七星不遑多让,最好井水不犯河水,以后别去找那家麻烦了。” 凌天闻言,立刻站起身,不服的说道:“两位苦尊,我知你们来此,也是为了训诫我们办事不利,可我那些手下,也是在那里被灭的,这个仇岂能不报?” 两位苦尊对视一眼,互相点了个头,说道:“听闻,当时那家并未参与,只有一个醉酒剑客一人所致,可是属实?” 凌天支支吾吾道:“我那手下逃回来之后,说是这么说的,但他确确实实看到一人,与花堂主也有些牵连?” 所有人又将视线对准了花明,苦尊更是疑惑不解的看着花明问道:“你也有参与?” 花明本来心里正笑的不亦乐乎,见凌天又把矛头指向了自己,心里有些不悦道:“凌堂主,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言啊,我花某人躲在九连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比黄花小闺女还要害羞,怎么与我就有关了?” 江洋虽然生气花明刚才嘲笑,但这个时候也替花明打起了气:“是啊,大家都知道,老花这人自从那档子事后,就整个人郁郁寡欢了,他才没那闲工夫管这事。” 左边的苦尊大喝道:“你们住口,让凌天把话说明白。” 花明恨恨的瞪了一眼凌天,说道:“那好,你说,别让花某人背着黑锅,还不知道名堂。” 凌天大声质问道:“你说,那个罗飞,是不是你们破军堂出来的人?” “罗飞?”花明顿时醒悟,原来凌天指的是罗飞,心虚的问道:“他?他怎么了?” 凌天冷笑道:“我巨门手下的小九虽说没见过罗飞长什么样子,但他手里有把绿幽幽的匕首,唤作“绿蛟毒匕”,在几个堂里也是小有名气的,十有八九就是那罗飞无疑了。” 花明脸色阴郁道:“我破军堂的门人你都知道,看来你对我破军堂很是在意啊。” 凌天怒道:“你什么意思?难道你要怀疑破军堂有我巨门派去的奸细不成?” 花明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大声回道:“比嗓门大,还是比手脚啊?你凌天平时盛气凌人也就罢了,看你穿的跟个皇帝似得,这么显摆自己,我倒觉得娄空穿的比你强多了。” “我我……我……我……”娄空听到自己的名字,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穿的粗布麻衣,再看了一眼凌天那身华贵的黄色金丝龙绘服,确实有些天差之别,不由得想要解释一下,越着急越口吃的比较厉害。 江洋赶紧伸手道:“娄空,你……你你别说……说话……了,还还……还嫌不够够…乱么?” “啪!”左边的苦尊用力一拍桌子,怒火中烧道:“你们都是七星分堂的堂主,在这里泼妇骂街一样,成何体统?” 一旁暗笑的安鹊见苦尊发怒,连忙站起身来打圆场,笑道:“两位苦尊,息怒,这两人脾气都有些急切,不妨让他们慢慢道来。”然后对着凌天与花明笑道:“两位老弟,坐下来慢慢说,巨门破军都同属七星,有什么疑虑惑题,咱们摆在明面上说就是,里面有什么误会,道出来不就能解决了么?何必互相猜疑?” 花明冷哼一声坐了下来,说道:“不错,罗飞确实曾经在我破军堂做过事。” 第61章 七堂不合 “好,既然你承认罗飞是你们破军的人,就好说了。”凌天冷笑着问道:“那罗飞既然是你破军门人,为何会手持绿蛟毒匕欲阻我手下办事?” 花明虽说不愿意说出原因,但是现在这情况不说实话也是不行了,就淡淡道:“几个月前,因为花某人派他们执行任务,罗飞看出我将他们当诱饵了,所以对破军心生不满,罗飞凭轻功逃走,从此退出破军堂。” “哼!你指挥不当也好,用计不成也罢,可你为何不顾七星堂规,任他逍遥法外?”凌天心里是怪花明没有以脱离七星堂堂规来解决掉罗飞,揪着这根尾巴也要把花明拖下水,其实花明不知道的是,当天罗飞掏出绿蛟毒匕是来阻玉五剑的,并没有对巨门程刚做什么,但是那小九汇报给凌天的时候,凌天心思缜密,愣是要把罗飞这盆脏水泼花明身上,我凌天若挨训受罚,也要拖着你花明。 右边苦尊阴沉着脸说道:“据我俩听闻,当时只有那位醉酒剑客出手,其他人并未动手。” “这……”凌天没想到的是上面那两个苦尊居然知道这么详细,眼珠子转动了几下说道:“就算没有,那花堂主也没有处决罗飞之意,七星堂规……” 花明越听越是来气,正要发作,江洋却拽住了花明的衣袖,替花明说道:“凌天,既然苦尊都知道那罗飞没有动手,你就不要乱泼脏水,你誓要拉老花一起下水,你究竟有何居心啊?” 凌天眼神阴郁,怒视着江洋破口骂道:“你与花堂主关系要好,在场的人都知道,你心里帮着他说话,凌某肯定说不过你。” “一码归一码!暂且把罗飞先放一边,说你自己的事!”左边苦尊盯着凌天问道:“你们既然接了任务,为什么总是办不妥?使七星堂脸面尽失,若是你没能力当堂主,就即刻让位,我们会再派人去管理巨门堂。” “什么?”凌天震惊的问道:“两位苦尊,这些年我们巨门堂人才缺失,一个堂柱都没有,云总舵主也不给我们调拨人才,唯一看好的程刚也在这次任务中丢了命……” “住口!”左边苦尊怒道:“云总舵主分配的很公平,那“清风拂尘”杨柳、“画情先生”关良臣、“落魄浪子”燕轻风,哪个不是一等一的高手?你说你巨门没有人才,这几个都是在你堂里当祖宗供着的?” “都……都死了!”凌天有些不敢再正视两位苦尊,甚至都不敢看其他堂主,毕竟这三位高手确实也很厉害,但都被自己的决策给害死了。 “我看你巨门不是没人才了,是你这巨门堂主该换了,若是把这三人分给其他堂,他们也不至于这么短命。”苦尊再次骂道:“云总舵主深知你父亲凌公道当年任堂主时,巨门堂比其他六堂都要强大,而且你父亲与四大金刚里的云金刚又是八拜之交,所以对你也有些偏心相向,当着其他人在场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说这么多年来,你堂里的高手都被你那些愚蠢至极的决断给害了多少?云总舵主有没有对你兴过师,问过罪?没想到你不但不感激,还在此埋怨云总舵主,你简直就是不明所以,若不是看在云金刚的面子上,就你今天这些言语,足以让老夫将你当场掌毙。” 凌天当场被怒声呵斥的有些大汗淋漓,他也知道自己能坐上今天巨门堂堂主的位置,完全就是凭着他父亲生前的威望与云金刚叔叔的支持,若是没这两人,自己什么也不算,虽然武艺还算可以与花明相提并论,但是计谋根本就是一窍不通,与花明简直就是天差之别,用云金刚的话教导就是一个坐镇者不一定要有强大的武力,而是要有高人一等的计谋,能够带领手下将大局稳操胜算,才算是一个真正的决策者,可惜多年来的娇生惯养,让他养成了一种自以为是、盛气凌人的傲慢嘴脸,计谋不但没学到多少,连人都开始寻芳争艳,以至于养了五个娇滴滴的美妙少女,被称为巨门五朵红花。 花明不阴不阳道:“我要是有这么强硬的关系,早将破军发扬光大喽” 凌天闻言脸上更是难看至极,不料右边满脸阴沉的苦尊冷声道:“花明,你也别在这里说些讥讽之言,你若再振作不起来,你破军堂也不会有任何起色,虽然云总舵主对你另眼相看,你也不能以其耗之,毫无建树!” 花明自知自己也有些毛病,被骂了也不好发作,只是心里有些怨言,也不敢明说,只能忍气吞声乖乖闭嘴了。 右边苦尊又将话语对着凌天开腔:“凌天,先不说你的计谋好赖,就拿眼下的这次任务来说,接下来你该怎么办?” 凌天被问的不知怎么回答,因为他真的没人了,再派就该自己上场了,巨门人才凋零确实是真的,所以低着头张着嘴,愣是被问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右边苦尊再次说道:“我俩来时,你那云叔叔交代过,说天儿年轻气盛,如果话里有些冒犯,千万别记怪,若是天儿有什么难处,看在他的面子上,该帮也得帮一把。” “云叔叔……”凌天听到这里,心里登时五味杂陈,任这凌天再盛气凌人,见到他这云叔叔也是会变得很乖巧,想着小时候被云叔叔溺爱的抱着,凌天顿时眼眶湿润了,这让其他堂主纷纷侧目。 右边苦尊再次说道:“既然云金刚说出来了,我俩也不能驳他面子,你说吧,你需要什么?人才?武器?还是金银?当然了,这些算你借的,你那云叔叔会给你还的,现在你只要说出你的计谋,当然了,你云叔叔有他的一计,如果你真的没有计策的话。” 江洋心里其实挺羡慕这个凌天的,有这么硬的后台,自己再稍微努努力,那巨门肯定会“繁荣昌盛”,不像自己这些堂主,都是一步一步拼上来的。 凌天眼眶微红的在心里感激着那位从小溺爱他的云叔叔,没了刚才的气盛之色,缓缓道:“既然云叔叔有计,那我听他的吧。” 第62章 借将之策 两位苦尊闻言,互相看了一眼,脸色缓和道:“以我俩的意思,也与你一样,希望你能够遵从云金刚计策,方能万无一失。” “还望两位苦尊指教。”凌天拱手一躬,神色甚是谦卑有礼,早已把那傲慢性格退却千里之外。 苦尊缓缓道:“以云金刚的话来说,让你借将。” “借将?”凌天心想这跟我向你们要人不一个道理么?还是疑惑不解的问道:“借谁啊?你们何不给我几员人才?” “借他们!”右边苦尊阴沉着脸,用手指了指在座的六位堂主。 所有人皆是愣了愣神,凌天更是苦着脸问道:“借他们?他们肯跟着我去么?”说完叹了口气道:“唉!我还以为是什么万全之计。” 花明思索了片刻,脑中已经想到那云金刚为什么要用这个计谋了,心道:“原来也是只老狐狸。” 右边苦尊意味深长的说道:“凌天,你应该感激你那云叔叔,处处为你考虑啊。” “啊?”凌天皱着眉头苦道:“我刚与他们争论过,现在再让他们帮我做事?这有可能么?”说完看了一眼其他六人,见花明将头扭到一边,江洋继续摸手掩饰,那美若天仙的唐静更是不冷不热的静静坐着,安鹊脸上不阴不阳的带着一副阴谋诡计的笑容,罗来更是黑着脸直着腰坐着,那个抠门的娄空早就下巴拄着铁拐杖装起了睡,还别说,这老结巴装的还真他娘的像,见这六人没有一个肯与自己共渡难关的样子,心里更是没底了。 苦尊沉声道:“借不借得动,得看你的态度了,花明文武全才,唐静冷静聪明,江洋大局观重,罗来武功高深,安鹊阴谋论神,娄空虽说有些口吃毛病,但其身手不凡,如果这六人聚在一起,就是所谓的无缝之局,攻防兼备,无懈可击!” 凌天听的头头是道,心想确实如苦尊所说,也不得不敬佩云叔叔这一计策的益处,但是如何能请的动这六个鼎鼎大名的堂主,自己心里还是有些七上八下的犹豫不决。 右边苦尊道:“七星堂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有同心协力才能更加强大,如今你们七个看起来就是一盘散沙,各做各的,但你们不是缺人,就是缺才,不是缺才,就是缺谋,不是缺谋,就是缺钱,若你们聚在一起,将这些互补,那定是一座伟山,不会被催动,也不会崩塌,你们好好想想吧,凌天你怎么请的动他们,就看你自己了,这也是你云叔叔处心积虑想要造就你成为你父亲那样的宏伟壮志,你可别辜负了他。”说完两位苦尊站起身来,说道:“你们七个在这里商量吧,把之前的误会解开,心无旁骛的聊聊合作,我俩先移步后堂,免得你们放不开。” 凌天也不算傻,终于明白云金刚这计谋的深意,原来是想让自己放下面子,摒弃傲慢与盛气凌人的态度,真真正正的做一个大度的堂主,与其他堂主多学江湖之道,不由心中满是感激,但是这东西总觉得磨不开脸面去求人,呆呆的看了几眼其他人,见几人还是刚才的样子,不由的尴尬笑了两声。 凌天确实感觉有种被孤立的感觉,每次做事都感觉自己在孤军奋战,没有后援,以至于自己的将才都用光了,直到找不到自己的金牌了,才知道把家业给败光了,若是当时,有这些个堂主在旁边提醒商量,也不至于害死那么多高手,可是现在后悔还有用么?应该有吧,毕竟还有个强大的云叔叔一直在背后看着自己。 凌天走到花明面前,缓和了一下心情,尴尬一笑道:“老……老花,刚才是我不对,你看你就别气了。” 江洋听着这别扭的道歉,脸上憋着笑也挺难受的,他扭头看了一眼扭着头的花明,见其也不回话,看来也是余怒未消。 凌天感觉脸上一红,咬着牙暗道:“没面子总比没命要强。”然后干咳道:“花兄,你就别怪罪小弟了,以前都是我不对,你想啊,我从小衣食无忧,又有父亲和云叔叔照料,养成这个傲慢德行,也是理所当然的……” “啊?有个爹就了不起了啊?谁还没个爹啊?在七星堂拼爹有用么?都是堂主,平起平坐,有个厉害的爹,就可以欺负我们啊?那我这堂主当的也忒冤了吧?”花明有些气愤,都来道歉了,还搬出你爹与云金刚出来压人,你是来道歉的,还是来晒后台的? 凌天也挺郁闷的,其实花明这次是真的错怪凌天了,凌天这次根本就没有晒后台的意思,他只是想说自己的傲慢是怎么养成的,希望花明别介意,谁知道这花明会错了意,连着几句拼爹,晒后台,让凌天脸更加红了。 凌天只好开门见山地问道:“那花兄这次可帮小弟么?” 花明皮笑肉不笑的淡淡道:“你也听到苦尊说的话了,我花某人文武全才,不缺人,不缺才,不缺谋,更不缺钱,我帮你,有什么好处?我躺在我破军堂的大床上呼呼大睡不是更香么?” 凌天这次才知道求人这一关究竟有多难,还不如自己提剑自己去完成任务轻松的,正因为这点,云金刚才让他先学会服软求人,韩信还受过胯下之辱,才知成王不易,忍辱这关是作为王者必须过得一关,更是人生第一课,凌天如果能过了这关,才能慢慢有所成就。 凌天只好再次放下身段道:“花兄,若是你还不原谅兄弟,那兄弟我只好与你跪下了。”说完就要下跪,不像是作假,只见他膝盖刚要挨地,就感觉胳膊被人顶住了,他抬头一看,只见花明笑意浓的很,说道:“我说你还真跪啊?得了,花某人也不是小气之人,你既然放下身段,我也不能一直端着,彼此退一步,你的事,破军堂应下了。” “多谢花兄。”凌天大喜过望,有这文武双全的花明在旁指导,心里似乎吃了一颗定心丸了。 花明笑道:“破军是应承了,但是其他堂主愿不愿意,我花明也不能干预,你自己搞定吧。” 凌天点头道:“在下知道了。”说完又来到江洋面前,只见那江洋憋着笑,硬是装作阴沉,样子十分滑稽可笑。 第63章 花名册子 凌天挠挠头笑道:“江兄,你看……” “啊?看什么?”江洋装作一副不知情的四处张望了一下,心里暗笑道:“嘿,你小子就这么简单借到将,那我武曲多没面子。” 凌天尴尬的笑道:“你老哥就别与小弟争一时之气了,我知道以前在下做事鲁莽,不动脑子,以后还望你老哥多多指教了,让在下少走一些弯路。” 江洋心里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个狂妄自大的家伙,居然能够立刻转变的如此谦虚,一想到七星堂一荣俱荣的名声,也就不想为难他了,但就这样让他借到有些没有名堂,就看了一眼凌天,眼神上下打量起凌天的穿着,笑道:“从刚开始到现在,我都看你这身黄龙服太招摇,你若是将其脱了,像娄空一样的打扮,我就与你走一趟。”江洋始终还是介意这凌天的打扮,趁着这空档直接将他这身皮扒掉,也可灭其威风,他知道凭凌天那种嚣张跋扈是不会轻易脱掉的,但令他惊讶的是,那凌天居然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直接将他那身明晃晃的金丝龙黄服直接脱掉扔在了地上。 江洋大跌眼睛,心想这小子看来真的决定开始改变态度了,也就缓和道:“不是老哥说你这身衣服不好,你想啊咱们在这世道上走动,朝廷耳目众多,咱们跟锦衣卫又不对付,你这一身大黄绣龙早晚会给自己惹出灭顶之灾,现在让你脱掉也是为了教你做人要低调行事,太张扬容易惹人眼疼,你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江哥说的是,是小弟做事不周!”凌天一拱手,谦逊的说着,其实江洋说的也是实话,这黄色均是皇宫里才能穿的衣服,再说自己上面绣条龙跟龙袍也差不多了,这要是真传到皇帝耳朵里,那不把自己给灭族了才怪。 江洋摆手道:“好了好了,老哥陪你走一趟就是了。” 凌天谢过之后,又来到了其他堂主那里,表现的也是跟刚才一样谦逊,一言不发的罗来与口吃的娄空只是点点头应承了,安鹊老狐狸般的自嘲的笑问道:“我老安只有阴谋诡计,没有高深的武力,我能帮你什么呢?” 凌天恭恭敬敬的回道:“安老哥,怎能是阴谋诡计呢?明明就是神策妙计,有你在,小弟我多一分安全,你就别推辞了,也与小弟走上一趟吧。” 安鹊抚掌笑道:“一会儿不见,怎得性格转变如此之快?刚才还挺气盛跟人要干架,没想到啊,没想到……好了,我也答应了,你看文曲的这位?”说着给凌天使了个眼色。 凌天知道这最后一关绝对更难过了,他平时对女人就是当作是一种玩物,现在低头求她,那肯定心里非常别扭,心里还在想着堂主干嘛非找个女人来当,真是头疼,想归想,该低声下气的求人还得求。 凌天的风花雪月在七个堂都传的人尽皆知,其他六个谁人不知,唐静更是对其鄙夷已久,根本就不想与这人说话。 凌天见唐静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想开口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时候两个苦尊从后堂出来了,看到江洋脚边是凌天脱下来的衣裳,意味深长的对视了一眼,一脸阴沉着脸的苦尊,冷声道:“老夫替小静应下了,这次见你态度转变了,连衣服都被扒了,再拒绝就有点过了。” “二爷爷,怎可……”唐静眼里有些嗔怪!这声“二爷爷”更是让堂下几人大吃一惊。 一脸阴沉的苦尊伸手止道:“小静,不要多问。” 唐静一脸嗔怪的样子十分好看,更添一分忧意之色,惹人万般犹怜。 这时候这些人才想到,为什么这两个苦尊要在文曲堂这里聚谈,原来这文曲唐静与这一脸阴沉的苦尊是爷孙关系,怪不得唐静敢大咧咧的出门去游西湖,将这两位脾气不好的苦尊晾在这里许久,回来也不见责骂,几人互相对视一眼,眼里都有四个字——原来如此! 凌天更是连忙谢道:“多谢苦尊做主!” 一脸阴沉的苦尊点点头,与另一位苦尊对视一眼,重新坐上了上首两把椅子上。 “凌天!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只见左边那个满脸涨红的苦尊从怀里掏出红皮本一册,上面没写字。 凌天揉揉眼睛看了许久摇摇头道:“在下不知!” “这是你云叔叔送给你的第二计,本来是看你是否能放下身段与其他六堂能否合在一起,如果能,就交给你,如果不能,就不能交给你,你懂他的意思么?”苦尊摇摇手里的红册子。 凌天不是十足的傻子,稍微转念一想,立刻喜出望外道:“在下懂了,那应该是花名册!” “不错!”苦尊点了点头,将那本红册子一甩手飞了出去,只见那红册子在空中极速旋转,像只红蝴蝶一样飞到了凌天面前,那红册子虽说停在凌天面前,但凌天还未用手去接,那红册子就在当空继续旋转着,没有任何的支撑点,众人看的皆是一呆,苦尊这一手当真让人大开眼界。 另一个苦尊提醒道:“凌小子,还不接?” 凌天急忙回过神,恭恭敬敬的双手接住,那涨红着脸的苦尊才缓缓呼出一口气,说道:“自己打开看一下这花名册,是否能解你现在之需!” 凌天轻轻打开了红册子,只见第一张第一行写着:“崩天圣手——慕休”、第二行“摘星神鹿——高就”、第三行“揽月仙子——岳橙橙”……”凌天越看脸上越是震惊无比,心里先是一喜,后是眼圈一红,转身向着窗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眼圈泛红哭腔道:“云叔叔,天儿何德何能才能报答你这大恩?” 江洋见此也十分好奇那花名册到底写的什么,不由得走近,低头看了一眼,眼睛瞳孔都放大了,现在有些后悔刚才答应的早了,看来这云金刚确实也是老奸巨猾的人物,先让凌天把其余六堂说和,再露出这一份礼,免得被几堂以这次任务做条件来换将,江洋摇着头苦笑道:“我要有这么一个叔叔,我武曲早就在江湖上横着走了。” 其他几堂除了不冷不热的唐静,其他人都围过来看看那册子,以解心中的好奇之心。 第64章 裙带关系 众人低头一看,脸上的表情与江洋一样,都是心里暗暗叫苦,眼里更是羡慕嫉妒恨皆有,花明不阴不阳道:“我说凌天,咱们要不要再来一遍?就当刚才没有解决咱们之间的事?” 凌天一脸无辜的眼神:“……” 安鹊更是一脸无奈,他以阴谋论神成名,今日也被这云金刚给算计了,不由得对着花明气道:“花老弟,你这有种趁火打劫的意思啊?” 凌天感激的点着头,给安鹊报以微笑,安鹊见此笑眯眯的将凌天从地上扶了起来,关心道:“我说弟弟啊,也别跪着了,地上凉。” “谢谢安老哥了!”凌天满眼感激,从地上站了起来,谁知安鹊下句话差点没让他再跪地上,只听安鹊笑嘻嘻的说道:“别这么客气,咱俩谁跟谁啊?是不是?刚才老哥见你求和,也没为难你不是?比花明江洋两人可好说话多了是不是?这俩一个差点让你跪了,一个把你衣服扒了,你老哥我也没有过多为难不是?”安鹊继续说着话,显然不顾花明与江洋投来的鄙夷眼神,罗来与娄空更不知这老狐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凌天更是眨吧着一双比任何时候都纯洁的眼睛点着头。 只见安鹊一双眼睛瞄着花名册,嘴里笑道:“咱俩关系这么好,你那册子怎么也有十页,你撕下一张,送我一张如何?” 凌天赶紧吓得将花名册搂在怀里,支支吾吾道:“不不不行,这我叔叔送我的,你你……” 花明:“不要脸!” 江洋:“无耻!” 罗来“哼!” “卑卑卑……额卑卑……卑……”娄空就算再口吃,看到这安鹊原来刚才一番大义凛然的套近乎是为了得到一张花名册,气得用手指着安鹊的眼睛想要骂“卑鄙!”可这越激动,越口吃的厉害,手指都快把安鹊那双往后躲的眼睛戳瞎了,安鹊赶紧一把抓住娄空的手指大叫道:“好了好了,卑鄙是吧!得得得,你别说了,喷我一脸唾沫星子,恶心死了!” 娄空赶紧抽出自己的手,又要回骂,只听安鹊求道:“我说娄空啊,你这结结巴巴的就甭说话了,我错了行不?” 几个人正在这边吵闹不休,只听上座的两位苦尊干咳了一声,知道几人有些过了,连忙赶紧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只见那两位苦尊脸色有些不好看,连忙都闭嘴做起其他事了,苦尊最后还是将目光看向了一脸无辜的凌天,教诲道:“凌天,按说,你得你父亲福荫,又有云金刚在后方为你撑伞,你应该奋发图强才是,没想到你是这七堂中最末尾的,可发现究竟是你自己的原因,还是云总舵主分配不平的原因?” 凌天连忙低下头,躬身说道:“是我自己的原因,与总舵主并无关系,是我年轻气盛,狂妄自大,做事没有头脑,才害得巨门精英皆都惨死,在下难逃其咎,还望两位苦尊原谅。” “嗯!”苦尊点头道:“你云叔叔还有第三件事让你做。” “啊?”凌天连忙说道:“愿闻其详!” 一脸阴沉的苦尊也就是唐静的二爷爷,看了一眼江洋脚边凌天脱下的那件黄色金龙绣服,笑道:“这云金刚真是太了解你们了,知道你今天这身皮会被扒掉,而且还是江洋给扒的,当真是料事如神。” 众人皆惊,另一位苦尊也是正色的点点头道:“不错,云金刚来时说的最后一件事,就是你整天穿的跟皇帝一样,他都看你不惯了,更别说以大局为重的江洋了,知道你若想借他,他肯定借机给你扒了这身皮。” 凌天冷汗直下,扭头看了一眼江洋,见那位与自己一样也是吓得魂不守舍的,江洋此时内心也是一惊,没想到自己都被云金刚给算透了,扒了人家侄子的衣服会不会被报复?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凌天,两人眼光一接触,都打了个寒颤。 唐静二爷爷说道:“江洋,你也别怕,那云金刚感激你还来不及呢?” 江洋擦了一把脸上的汗,笑道:“哪里哪里?举手之劳而已,哈哈……” 凌天自知理亏,只好说道:“在下明白了,以后绝对不会辜负云叔叔的心意的。” “所以,云金刚要让你将这件衣服挂在巨门大堂内,让你整日可以抬头就能看到,一作为耻辱,二作为警示,望你别再犯以前的毛病!”苦尊说完,只见凌天立刻点着头,将那件衣服,工工整整的叠了起来,然后说道:“还请两位苦尊带句话给我云叔,就说天儿谨遵叔父之命!” “不用带话,他已经猜到了你的每句话,他说,让你就算不为他,也要为你已故的父亲凌公道争口气,狂言尽量别多说,一定要做出来成绩比发誓有用千倍,知耻而后勇,相信你会立出自己的威名的。”苦尊把云金刚的交待都说完了,然后又将目光看向花明。 花明感到有目光盯着自己,连忙抬头,心虚的问道:“苦尊啊,我可没叔叔,也没做出过蠢事,应该不用责骂了吧?” 凌天闻言脸色有些尴尬,知道这花明指的自己,但有求于人,也认了。 “哼!”唐静二爷爷冷哼道:“云总舵主让我问候一下你,别整日蔫了吧唧的。” 花明脸上一红道:“我都四十岁了,就别教导了吧?” 江洋眼红道:“又一个有关系的人,咱们七堂已经有三位都是裙带关系了,江某人好生羡慕啊。” 唐静脸上冷若寒霜,眼神如果能杀人,早将江洋给凌迟成骨头渣子了,唐静二爷爷解释道:“江洋,你也别再这里话里有话,花明没进七星时,曾经舍命帮过负伤的云总舵主,云总舵主对花明有些嘘寒问暖,也是理所应当的,你可知花明当时可是差点把命丢了?” 江洋连忙看了一眼花明,没听花明提及过此事,花明也低着头不说话,好似觉得有些对不住云重龙的栽培一样。 唐静二爷爷忽然脸色一正道:“好了,七堂和解了,我们该谈正事了!” 第65章 五毒圣令 凌天闻言,恭恭敬敬的坐在了自己位置上,云金刚给他的计就是借其余六堂之力来完成任务,也就是指让花明他们集思广益来出谋划策,他只跟着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就好了。 “老唐,还是你来说吧!”左边苦尊对右边的唐姓苦尊淡淡说着,他却闭上了眼睛。 唐苦尊点点头,看了眼七名堂主都开始将目光看向了自己,干咳一声道:“最近七星堂接的任务,将近七成都没有完成,根据查料,也损失不少高手,真可谓伤敌八千,自损五千,堂里精英与杀手不断在减少,没有新鲜血液投堂,如果再这样下去,早晚七星堂会没落,这也是我俩此次来这里的原因之一。” 花明七人点头称是,深知其中利害,花明点头问道:“那云总舵主有何良策?” 唐姓苦尊缓缓道:“云总舵主的意思,这些年毒门中人投诚,我们也广纳接收,不得不说,毒门中人执行任务,完成率也是非常高的,毒门十万人众来投诚者如九牛一毛稀少,大多都隐居了起来。” 花明闻言侧目,显然已经知道云总舵主所指何意了,询问道:“这五毒教虽说人多,但是如何才能引得他们进七星堂?” 唐姓苦尊解惑道:“当年五毒教教主失踪,九大长老起了内讧,都想统领这十万人众,重新树立五毒教招牌,奈何毒门高手中忠于教主的人比比皆是,纷纷不服,五毒教主究竟是失踪了,还是死了,没人得知。” 江洋思索道:“这么说来,毒门九大长老也是各个都想坐上教主之位,那为什么不各领一万人众,重新立户?” “不是他们不做,是他们不敢这么做!”唐姓苦尊微微道:“你说的,他们岂能不知?只是缺少一枚信物,若是没有这所谓的信物,私自分家立教,是要被其他帮众给聚集灭掉的。” “啊?这么严重?究竟是什么信物?”江洋暗暗心惊。 “那五毒教教主本身就不是俗人,他们不敢的原因,就是知道背叛五毒教教主的后果有多么严重,多年来五毒教教主创教以来,手下子弟都没有人敢以下犯上,所以教主命人打造了一枚五毒令,教规第一条,持五毒令者,毒门必尊教主!”唐姓苦尊缓缓说着。 禄存堂安鹊老谋深算的笑道:“莫不是云总舵主要命我们去寻找那枚五毒令?” 唐姓苦尊点头道:“你猜的不错,五毒教本身就是见令或者见教主为号,若是他们教主已故,那只有那枚小小的五毒令能够将这隐居起来的毒门中人给聚集起来。” “各位可曾听说过“三无奇人”?”那闭着眼的苦尊缓缓张口,但眼睛却没张开。 花明与其他堂主纷纷对视了一眼,见大家都是一脸的茫然,花明打趣着问道:“三无?无金无吃无穿?这个人还被称为奇人?” “哼!”唐姓苦尊冷声道:“真是不知者无畏,所谓的“三无奇人”并不是单指一个人。” 花明尴尬的笑笑:“还请苦尊明示!” 唐姓苦尊缓缓道:“三无奇人指的是,无悲、无量、无毒,三个称谓!” 江洋疑道:“这三人,有何奇特之处?” “无悲奇僧,无量奇道,无毒奇魔!”唐姓苦尊缓缓道:“这三位奇人,二十年前,令江湖闻风丧胆,更有“三无不聚首,聚首地府愁!”一说。” “地府愁?”花明笑道:“这未免有些夸大其词了吧?” “你们虽说年纪都有四十有余了,但这三位奇人的传奇故事只是在武学高深之位的人中传闻,平时他们都很普通,也不与红尘俗世为难,所以名声只是在上面流传,好似他们都有共同的默契一般,低调的很,你们没听说过也是很正常不过的。” 花明等人点点头问道:“那这三人在哪里啊?又与五毒教有何牵连?” 唐姓苦尊摇摇头道:“这三位奇人,神秘的很,当年我们前任总舵主赵北鸥曾见过此三人比试,结果被……被三人激斗外放的内力,给震晕了过去。” “什么?”江洋惊呼出口,问道:“这么厉害?” 其余六人也眼里有种不可自信的意思,毕竟赵北鸥可是云重龙的师父,两人的实力可谓是连四大金刚联手都不一定能措下的,而赵北鸥居然被三人激斗外放的内力给波及了一下就昏了过去,这简直让人惊愕万分。 唐姓苦尊点头道:“这三位奇人,都好像很有默契一样,见过他们的基本上都已经是高龄人士了,要不就已经离世了,所以知道他们长什么模样的已经屈指可数了。” 安鹊点点头,问道:“那苦尊为何好端端的提及他们?” 唐姓苦尊缓缓道:“根据云总舵主的猜测,那五毒教主,极有可能就是那三无奇人里面的无毒奇魔?” “这……”众人皆惊呼出口,安鹊老谋深算的狐疑道:“五毒教是用毒害人的,可这无毒奇魔,既然被称为“无毒”两个人应该不对付吧?” 左侧苦尊解释道:“无毒、无毒,本来就是指天下没有毒是他不会的,至圣手段,将可比拟天下奇毒,无毒而毒,是毒门最高境界,也可是为了留个好名声,无毒却是最毒的一种。” 凌天更是听的有些脑袋晕乎乎的,本来就没多少脑细胞的他,更是想不通,只听花明问道:“如果无毒奇魔真是五毒教教主的话,我们争夺五毒令,会不会引起不必要的冲突,看意思那五毒教九大长老更是觊觎教主之位已久,五毒令更是如他们囊中之物一样,我们七星堂犯不上与他们争吧?” 江洋更是正色的点点头,看来心中的担忧也与花明一般无二。 唐姓苦尊点头称道:“花明果然想的周全,不负云总舵主对你的期望啊,所以你说的也是我们要说的。” 花明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做?还请明示。” “暗度陈仓吧!”唐姓苦尊隐晦的说了一句,只见几位堂主纷纷思索了起来。 第66章 锦衣莫入 唐姓苦尊见几人低头思索,只好解释道:“一方面把你们手下的毒门中人给稳定住,能照顾就照顾,另一方面可以派遣人去暗中打听五毒令的下落,只要到时候五毒令入手,谁持有,谁就是五毒教新任教主,然后五毒教自然也就成为了我们七星堂附属教派。” 花明闻言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在下实在怕那九大长老到时候不服统属,会惹下祸端。” 唐姓苦尊笑道:“这个可以放心,云总舵主自然会让四大金刚去解决。” 其他人知道这所谓的解决,肯定就是解决,是哪种解决,大家都不言而喻。 众人见这样也算没有后顾之忧了,也脸色稍微缓和了起来,唐苦尊抚掌说道:“寻找五毒令不急于一时,眼下我们应该把我们七星丢失的颜面给寻回来,一,断魂客必须除掉,二,醉酒剑客狂傲不羁,阻我七星任务,杀我堂内帮众,其人不死难以挽回堂威,三,凌天手上的任务也必须完成,据说这是朝堂高官私下悬赏的命令,我七星与锦衣卫虽然表面上井水不犯河水,但锦衣卫对我们也是报有一些敌意,若是连这个小任务都完成不得,那锦衣卫更加小看于我们,到时候兴兵来欺,也是不小的麻烦。” “是!”七位堂主如何不知其中的隐晦内情,若是那锦衣卫指挥使见七星堂势威,真的派人来侵,那必定将是摧枯拉朽的碾压,如今七星堂完全就是靠着上任赵北鸥与现任云重龙,外加四大金刚的实力,才堪堪将其吓住,若是小小的任务都不能完成,料定七星堂以无人可用,趁机发难,肯定无力招架。 唐苦尊见这几个堂主一脸的正色,缓缓说道:“你们也不必惊慌,我七星堂暗中也有抵挡的实力,倘若不然,云金刚怎能将一本花名册交由凌天带领?记住了,我们上面也不是在七星岛屿上吃干饭的,上面比你们想的还要多,做的也自然也多。” 七位堂主心里皆是一激灵,但心里如同吃了一粒定心丸一样,毕竟七星堂壮大,他们才能更加安稳的做事,但躺苦尊接下来的话,却让几位堂主惊的一身大汗,只听唐苦尊沉声道:“说句你们不知道的事,其实七星堂也有锦衣卫的人。” “什么?”凌天心里一惊,赶忙将自己的花名册从怀里掏出来,如临大敌般的翻阅着,江洋跟看傻子一样看着凌天说道:“你是不是搞不清状况?你那云叔叔对你跟亲儿子似得,怎能给你安排锦衣卫的人?” 凌天闻言才知自己失态了,心里想了想,也确实如江洋所说,云金刚绝对不会让他陷入危险的境地,不由得面上一红,尴尬一笑道:“确实如江哥说的一样,云叔叔肯定不会害我。” 花明嘲笑道:“凌天啊凌天,其实啊,你是咱们七堂里,更应该多操心的一位了。” 凌天闻言,知道这花明虽然与自己和解了,但内心还是嘲讽自己没脑子,不由得面色一怔道:“这话怎么说?” 花明只是笑笑摇摇头,也不再言语,但是阴谋如神的安鹊,不怀好意的点头道:“花明说的不错,我要是锦衣卫的话,肯定也会选你巨门堂入手。”见凌天脸上更加不悦了,赶忙笑着解释道:“你想啊,破军花明本来就文武双全,根本就不用他自己的读心术,更有上官红叶这个得力女助手相助,锦衣卫想进去,那是难上加难啊,武曲江洋先不说他本事就是识大局之人。”然后用手向下指了一下笑道:“更有一个将魅功练到极致的香艳女子把关,你以为郭香云只是做老江的姘头而已么?你错了,人家比你养的那五朵红花有用的多了。” “那他们呢?”凌天不服的用嘴朝黑面罗来和口吃娄空驽了一驽,本想对着唐静努嘴的,可看到对方那双杀人的眼神时,心里有些胆怯了。 安鹊笑道:“罗来本身武功就高深,说实话三个你,也打不过他一条腿,人家更有五大护法帮助解决烦恼,娄空就更不用说了,他虽然口吃严重,但他的过人之处就是有一颗七感之心,哪个人有危险,他心底就能感知出来!” “说的不用这么神吧?”凌天惊疑交加,毕竟这七感之心本身就是瞎扯淡的,世上哪有这东西,本来有第六感就已经很强悍了,七感是什么。 “哼!说你见识短,你还不信,你那脑仁啊,估计都被你那五朵红花给压成扁的了。”安鹊冷笑道:“世界上人无完人,但越是先天缺一的人,老天越会照顾,相传殷朝比干丞相可是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呢。” “那照你这么说,孙猴子还会七十二变呢。”凌天将脸一撇,不服几人老是提自己的五朵红花,这种事好说不好听,老提就没意思了,不由得问道:“那你再说说,文曲堂主又有什么过人之处?” “她有一双慧眼,慧眼识英雄的慧眼,你听清楚了?”安鹊闭着眼笑道:“反正我们六堂都有各自的处事方法,你啊,还是想想自己有何过人之处吧。” 凌天低头想了一下,除了长得英俊能够泡妞,计谋可以害人,当然是害自己人外,一无是处,忽然他尴尬的笑道:“有一个好爹和一个好叔叔,算不算过人之处?” 花明捂着肚子大笑道:“我看你的过人之处就是那脸皮够厚,厚的连我这挽情扇都扇不红的那种厚。” 凌天正在犯愁如何辩解之时,唐苦尊正色道:“凌天,他们虽说有些笑意作弄,但却是事实,你一无武力可用,而无智谋可言,锦衣卫要想渗透,从你处入手必定手到擒来,所以云金刚给的你这些人里面有一人可为你分担计谋,谋者乃千古帝王必不可缺也,你云叔叔可谓是煞费苦心的为你撑腰啊。” 凌天呆呆的望了一眼唐苦尊,然后赶紧低头翻起他那视若珍宝的花名册,只见翻到滴五页时,第二行有着一个名字“笑太公——顾思” 第67章 祸口惹非 “笑太公?这人当真不怕折了阳寿?”凌天皱着眉头念叨着。 唐苦尊冷声道:“江湖上的称谓,又不是他自己定的,是受以讹传讹之人传的,看这位顾思究竟是真能笑太公,还是哭太公,若是这人真无大才,你那云叔叔也不会将他写在你的册子上。” 凌天点头称是,连忙问道:“那这些册子上的人呢?现在在哪?” 唐苦尊干咳一声道:“不日就会到你巨门堂报到了,你也别急。” “不是啊,若是他们直接来这里,我也不用低声下气的求人,又是下跪,又是扒衣服的,有这些高手人才,我也不会受此大……”凌天越说,越感觉周围传来的目光都不是很友善,连忙将嘴巴闭上。 果然花明大笑道:“看来你刚才认错,挺虚心假意的了,那么花某人也无所谓争这争那的,一会儿谈完,我直接回我的九连就好了,我俩闺女可最近到叛逆期喽,我得抽时间管管了。”说完不怀好意的向着江洋点了一下得意的头。 江洋也伸了个懒腰,话中有话的对着凌天笑道:“凌老弟你看啊,江哥与香云在一起这么久了,整天为堂里的事务而忙,也没有游过景,简直就是人生一大憾事,既然你老弟手下兵多将广,还有一位笑太公,你想啊,姜太公是什么人?那是众神之首哇,江某岂敢班门弄斧?真是抱歉啊,我要带着香云学那文曲堂主雨天游湖了。” 凌天脸色难看至极,没想到自己一句话,惹来这么多不满,刚想扇自己两巴掌来赔罪,就听黑脸的罗来,冷哼一声,双手环抱,仰头观天,不再理会凌天,又听娄空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我我……我我……我还还还…还…要要要要……要去去……去看看看,口口口吃……这这这这这……个病,就…就就额就…不多……多多多留了。” 这次大厅里的人还算有耐心的听娄空说完一整句,也算是十分罕见了,脸色最难看的莫过于祸从口出的凌天了,只听唐静看了一眼江洋冷然道:“香云姐姐要去游西湖,我来引路!” 安鹊捧腹大笑道:“凌老弟啊,你可真不长脑子,安哥也不陪你玩了,你简直就是见风使舵的人,我怕上你船的,都得被淹死,安哥还想多活些年嘞!” 两位苦尊更是阴沉着脸俯视着一脸尴尬的凌天,看那眼神透露着一句话:“烂泥扶不上墙也!” 凌天确实不喜欢动脑子,经常嘴上没个约肃,想到哪里说哪里,以至于下的命令都是没首没尾,更没大局观可言,害得手下纷纷惨死,他本来就盛气凌人,有句话说的好,将怂怂一窝,兵雄雄一个,可想而知有这样没脑子的堂主,可见带出的手下一斑啊。 唐苦尊见凌天没有台阶下了,干咳一声对着凌天训斥了一通,然后肃然道:“这次花名册上的人不参与,还是你们七个自己商讨对策吧,还是那句话,提防锦衣卫安插内奸进入任何一堂,尤其是你,凌天。” 凌天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点点头,嘴上再也不敢多说话了,免得又有哪句惹的这几位不高兴,就得不偿失了,好赖这次苦尊给顺了一条梯子,不然再请这几位出手,那可能真要扒一层皮了。 两位苦尊见几人都应下了,该说的也说了,该交待的也交待了,两人相视一眼,对着众人点点头道:“希望我俩说的,你们都能好好体会内里的利害,我们马上启程回七星岛屿回禀事务,就不在中原多留了。” 唐静见二爷爷要离开,礼貌的站了起来,轻声问道:“二爷爷,不多留些日子?” 唐苦尊第一次缓和了一下脸色,微微一笑,看着也不那么阴沉了:“小静啊,二爷爷事务繁忙啊,等有时间再来看你吧。” 另一位苦尊笑道:“老唐,你这小孙女,越来越漂亮了,这都快三十二岁了吧?再不找如意郎君可就来不及喽。” 唐静闻言心里一疼,眼里哀伤似乎浓重,看来与那花明眼里的忧伤有的一拼。 唐苦尊也是轻叹一声,轻轻摇了摇头,也没说话,更没有开口安慰,他知道这个孙女心里的难过,再劝也无济于事,对着另一个苦尊,说道:“老刘,我们还是启程吧,给他们点时间。”这个给他们点时间,似乎暗指另一些事情。 “好!”另一位苦尊也笑笑,当真是提到人家丫头的伤心事了,既然都没说透,也不好再打听下去,唐苦尊向着其他人摆手道:“你们在此商谈对策吧,不必想送了。”说完两人依次下了楼梯,唐静作为杭州分堂的东道主,缓步来到楼梯处向下吩咐道:“青羽,送一下两位苦尊,另外让香云姐也上来吧。” “是,堂主!”楼下的青羽欢快应了一声,好似这两位苦尊一走,自己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只听楼下郭香云的声音传来:“恭送两位苦尊大人!” “嗯!”两位苦尊也没多言语,轻嗯了一声,就再也没听到说什么,仿佛人已经被青羽引领着走了。 不多时郭香云也上得二楼来了,安鹊很有礼貌的将第二把椅子让开了,郭香云挨着唐静坐了下来,只见郭香云媚眼如丝的看了一眼江洋,轻声一笑环顾了一下四周道:“香云见过几位堂主了。” 凌天早已没了当初的盛气凌人,尴尬的笑道:“郭姑娘,都是自己人,苦尊走了,咱们放开点,别太拘束。” 郭香云耳朵很灵敏的,在楼下就已经将事情原委听了个大概,尤其这凌天衣服被自己老相好给扒了,更是解了自己心中闷气,不由得心中好笑,但是既然这人已经话软了下来,也不能总不给面子,毕竟这么多堂主在一起,让对方下不了台也说不过去,只好轻身站起来,行了个万福礼,道了声:“多谢凌堂主指教了。” 凌天初次感觉原来说话也有技巧的,看来礼多人不怪,是真的,连忙摆手笑道:“先前惹了你听雨的兴致,当时损失了一些手下,心情有些烦闷,还请郭副堂主勿怪。” 第68章 七堂合谋 郭香云有些惊讶,毕竟这人刚开始见到时一副盛气凌人的态度,现在能主动认错,也转变的太快了,不由得心底暗暗佩服,倒不是佩服凌天,而是佩服那神秘莫测的云金刚,毕竟她也不是堂主,每年八月十五她也没有去过七星岛屿,没想到这云金刚连面都没有露,短短一会儿居然让这心高气傲惯了的凌天能改变成这样谦逊,打心眼里好奇,赶忙笑道:“之前香云也有不到之处,也望凌堂主海涵了。” “好说,好说!”凌天笑语绵绵。 “行了,我们开始商讨吧,这事宜早不宜迟,早点办完,早点回去各做各事!一大堆堂务堆积如山了。”花明摇着挽情扇,呼呼的扇着风。 “老花,深秋的天了,咱就甭扇了,你不冷,我还冷呢,再说了,一场秋雨一场寒啊,恐怕等事情办妥了,天就更凉了。”江洋侧着身子不让花明扇过来的风扇到自己,继续说道:“还有啊,你这铁扇子扇着不累么?练手腕呢?” 花明本来想装一下文人墨客形象,气道:“怎么就你话多?” “你们再吵,我就不奉陪了!”唐静实在是不愿与这些男人在一起坐着,正事不说,整天叽叽喳喳的吵闹不休,本身就喜欢清净幽兰,怎受得了这等俗气。 江洋与花明两人同时耸耸肩,将脸转向唐静,虚心道:“还请文曲主持大局了。” 唐静蹙眉道:“没那心思,你们要吵出去吵去,吵完再回来。” 安鹊见这三人开始意气用事了,连忙打圆场瞪了一眼花、江两人,说道:“你们两个能不能懂点规矩,这里是文曲堂,不是武曲破军,平时你们爱怎样怎样,今日能不能给东道主一些面子?” 花明无奈道:“行!没问题!” 江洋立即闭嘴不言语,指了指安鹊,又指了指自己的嘴,接着又一指耳朵,然后用力点了点头,安鹊糊里糊涂的问道:“你这几个意思啊?打哑谜么?能不能别做精了?刚才两位苦尊在这里,也不见你们敢这样搞怪啊,搞什么鬼!” 江洋一摊手,眼睛翻了起来白眼,接着一吐舌头,做了个归西的表情。 安鹊气的一窒,笑骂道:“你可真他娘的,让老子不满意,得了,安某人不陪你们玩了,走人!”说完站起身就想下楼,江洋与花明捂嘴偷笑,可那凌天就有些沉不住气了,脸上一苦,急声道:“别啊,你们这是耍我呢?你们都走了,我咋办啊?” “爱咋办咋办吧,你看这俩死人在这里作妖,受不了啊受不了。”安鹊也是无奈,不顾凌天的阻拦,誓要下楼。 凌天苦求道:“我说三位大哥啊,你们到底怎样才能坐下来好好谈啊?” “花名册分一半!”花明、江洋、安鹊三人异口同声,同时伸出了右手,把凌天吓得够呛,恨不得把花名册塞嘴里,吞进肚子。 原来这三人是故意吵架,相视一眼就知道对方要干什么,这种不用言语却能知对方意思,显然也不是第一次搞这种小合谋了,果然三人心里还是惦记凌天那本花名册。 凌天现在才反应过来,指着三人气道:“你们……你们……你们……”想要骂不敢骂,不骂又想骂的感觉,让凌天差点当场吐血身亡。 安鹊老狐狸的一笑道:“算了,这小子不经逗,我们还是别过分了。”一个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他们三个人的阴谋,已经惹的唐静万分不耐烦了,若是再闹下去,这位冷静的唐静就再也不静了。 今天这凌天算是被惩戒的体无完肤了,受了苦尊的训斥不说,还对着这些个堂主求了半天,下跪,扒衣,道歉,感觉一辈子的事都在这一日做完了,内心简直就是苦不堪言,见三人又是一场阴谋,别提那辛酸了,只想跪在凌公道坟前哭个痛快了。 但是凌天不知道,他的运气好的让这些人嫉妒,一个决策者最想得到的是什么,肯定是人才,得力人才,这本花名册简直就是他们梦寐以求都想得到的东西啊,若是有了这本册子,挨三天三夜训斥,也值了,只怪这凌天身在福中不知福而已。 花明三人见唐静眼里快要喷出火了,赶紧收敛了起来,报以歉意道:“对不住啊唐堂主,我们三人打闹惯了,咱们谈正事吧,哈哈……” “哼!”唐静蹙眉扭过头去,不想理这些油腔滑调的人,江洋向着郭香云使了个眼色,郭香云立即明白,小声对唐静说了些什么,唐静这才怒气小了一些,说道:“若是你们再没完没了的不说正事,可别怪我……” 话未言毕,只听江洋笑呵呵道:“不闹了,不闹了,话说我们该从哪里说起啊?”说完看了一眼凌天。 凌天知道现在轮到自己将事情经过说一遍了,干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虚心的问道:“现在是不是该我说话了?”说完看了一眼其他人,只见花明他们向看白痴一样盯着自己,不由心虚的再次问道:“那我现在可以发言了?” 花明用挽情挠了挠头道:“难道要让我说么?我可是整日在家里睡大觉的,难道我们现在要商讨我花某人睡觉的问题?” “废什么话啊你们?”江洋见花明三嘴不离讥讽,反嘴又来打岔,那唐静的嘴唇早已暗暗咬起,再啰嗦下去,估计又要没完没了了,心想这老花怎么就不知道看一下人家眼色呢,心里没好气的对凌天说道:“你说你的事情经过就是,最好简骇易懂一些。” 凌天赶忙点头道:“行行行,你看住他,我现在特别怕惹你们不高兴,弄不好又得重新求。”凌天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花明,觉得这小子老是与自己过不去,总想挑自己的茬,感觉有意针对一样。 花明摆摆手道:“得了,赶紧说你的吧,花某人现在闭口不言了。” 凌天这才将事情经过捡主要的讲了一下,也并没有说出这次任务的主要目标是谁,但是讲到那个醉酒剑客出来救人之后,玉五剑与程刚是如何被剑气所杀时,众人皆是眼神一凛道:“剑气?” 第69章 柔情四剑 凌天冷然道:“对,就是剑气,距离十米开外,可将人分为两半四段。” 花明摸摸额头上渗出的汗,看了一下其他人,脸色都有些不大好看。 江洋向着花明伸手道:“挽情扇借来一用。” “干嘛?”花明不乐意的询问。 江洋苦笑道:“你看不到我脸上的冷汗么?” “刚才你不是说挺凉快的嘛,这会儿怎么又热了?”花明气笑,心想这人也太颠三倒四了。 凌天见众人听到“剑气”两字,脸上纷纷有些惊愕,不由得笑道:“现在你们知道我这任务为何败得如此彻底了吧?不是我凌天不努力,是实在无计可施啊。” 花明淡淡道:“用毒吧?毒门中人也有在七星堂找吃食的,若是不用他们,可能这任务有点棘手了。” 江洋拒绝道:“别了,我那两个吓尿的毒门手下,根本不敢去那个地方了,相信其他人也没那么大的胆子敢去的。” 凌天闻言将目光看向了黑面罗来,问道:“罗老兄武功高深,想必听说过剑气,可知有什么破解方法?” 罗来摇摇头,没有说话,看来他也不知,毕竟剑气是由极高深的内力催发而出的至高无上剑法。 “我我……我……我……”娄空想要插口,越急就越口吃严重,江洋连忙打断娄空说道:“你你……你先别说话!”娄空立马不吭了,但眼神特别的委屈。 这时安鹊狐疑的一笑道:“相信剑气也有其破解之法,用毒是一个办法,但是除了用毒,还有一个办法能够克制。” “什么办法?”江洋有些疑惑不解,没想到这老谋深算的安鹊居然懂得剑气的破解之术,不由得心里十分好奇,但是好奇的不止他一人而已,所有人都看着安鹊,想知道下文。 安鹊不怀好意的笑道:“老江应该知道,迷人心智的事,应该见过不少了吧?” “啊……”江洋似乎被安鹊一语惊醒梦中人一样,笑道:“你这老狐狸,当真是将我一下点醒了。”说完看向一脸得意的郭香云。 郭香云一听这安鹊提到迷人心智,就知道指的是她的“诱魅飘香”,郭香云很是得意,但还是很谦逊的说道:“小女子的这个功夫,上不了台面的。” 安鹊笑道:“香云姑娘真是过谦了,连老江这种以大局为重的人,都能被你迷得神魂颠倒,更别说一个醉酒剑客了,殊不知,酒香与那美人香,皆能醉人。” 江洋与郭香云脸色有些尴尬,江洋脸色一愠道:“你他娘的是夸人,还是骂人啊?这话怎么就这么不中听啊?” 花明很严肃的点了下头:“花某人觉得安鹊说的甚是有理,咱们既然是商议,那不妨都把自己的看家本事都亮出来。”然后看了一眼江洋说道:“都是为了这所谓的任务,就别在意什么夸人的骂人的不是了,这有什么?” 江洋窒道:“行吧,老花,你们说啥就是啥吧,但是啊,我老江可以不要这面子,脸皮是厚,但是啊拜托你们以后讲话,能顾及一下女人的感受,别什么话都张口就来,太不雅了。” 其实现在最高兴的莫过于凌天了,见这些人终于将心放在自己这任务上了,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地了,不由得笑道:“几位大哥啊,其实说吧,那里也只有那李不白剑术厉害,我想咱们就算用车轮战也能将他累垮!” 江洋嘲笑着问道:“车轮战?你那程刚带着十几号人,再加上玉五剑,结果呢?几招就被人摆平了?老弟你觉得车轮战有用么?” 花明意味深长的说道:“车轮战有时候没用,但是用好了,也有用。” 安鹊附和的点了下头道:“不错,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相信花老弟已有高招了。” 花明摇摇挽情扇道:“前不久,我堂中金牌杀手程心程意完成了一桩任务,各位可知目标是谁?” “谁啊?”江洋好奇的问着。 花明正色道:“方万全!” “什么?”众人皆惊,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说一句话的黑脸罗来更是冷声惊问道:“铁骨绝龙——方万全?” 花明得意的点头大笑道:“哈哈,正是那老怪物!” 安鹊正色道:“你确定?那老怪物已经死了?” “死得透透的了!”花明感觉脸上有无限荣光一样,心里对那程心诚意兄弟两个,更是称赞了一番,说道:“这兄弟俩从入我破军之后,一直是我金牌阁里的佼佼者,完成任务的几率更是高的离谱,你们可知他们手中剑的名号?” “不知道!”几人狐疑的看着卖关子的花明,心想这两兄弟居然能把那铁骨绝龙方万全都给弄死了,想来那手中剑也绝非凡品,不由得好奇心大起。 “柔情四剑!”花明轻声吐出四字,却让几人更加震惊不已。 江洋暗暗心惊,摇摇头道:“看来那云雀与百灵两位女侠,也是凶多吉少了。” 花明笑道:“早死了好些年了。”然后又对呆愣凌天说道:“正好,你提到那个罗飞,他其实就是被我安排去刺杀方万全所保护之人的,也不能是刺杀,只是作为诱饵将方万全引出来,然后另一波人去刺杀目标,也就是说,这罗飞当时就是个蝉而已,换作是你,你会不会对我心生怨恨?” 凌天不是傻子,眉头皱道:“换作是我,这简直就是安排我去送死的任务,我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花明笑道:“这不就结了吗?你都知道心里对我不满,更别说那个罗飞了,好歹他最后将任务失败的消息给偷偷带了回来,心里已经生出脱离七星之心,这件事本身就是我的不对,我还有什么资格对他执行堂规?” 凌天点点头道:“这么说来,罗飞并无过错,只是为了保命而已。” 花明满意的笑道:“所以说,罗飞在那里,再与我破军没有任何关系了,你说是不是?” 凌天不得不承认道:“是,没错,这件事是在下不对,花兄,莫与我一般见识。” “好说,好说!”花明说完,眼神一凛道:“这次不妨再让程心程意两人再走一趟!” 第70章 准备出击 “那我们呢?”凌天急声问道,江洋笑道:“我们当然要躲在远处,静观其变,另外也要让香云出点力了,正所谓已己之长,克彼之短,香云的诱魅飘香能使人心智完全丧失,到时候再加上柔情四剑,绝对万无一失。” “好了,也不能只让我们出人,香云又是一位女流,你们好意思不出点人么?”花明摇着挽情扇道:“尤其是你安鹊,你虽然没有武功,但你最懂网络人心,你手下绝对兵多将广,不出个几位出来,看来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嘿!就你知道,看来你这小子也做事从来都不想吃亏。”安鹊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花明,摸摸下巴笑道:“我出三个!” 黑脸罗来冷声道:“我两个!” “我我……我我我……额我……”娄空也想出人,伸出一个巴掌摇着想要报数,没想到结结巴巴的愣是被江洋截声道:“好了,知道了,你最大方,出五个!” 娄空登时想反驳,其实他是想说,我手下没人了,都去执行任务了,廉贞就出我一个人就行了,结果被江洋给会错了意,脸都快被憋红了,看来口吃确实在谈判时不大沾光,娄空心想算了,到时候再解释吧。 唐静轻声道:“我和青羽走一趟吧!” 现在六堂已出人,就剩下一个凌天呆呆的站着,众人心想,这家伙如今手下才是真正的兵多将广还配有军师,真是文武将才齐全了。 花明阴笑道:“我说凌大堂主,你现在可谓是兵强马壮啊,这摊子事儿都是你巨门搞出来的,不出大头是不是说不过去啊?” 凌天想要解释一下,江洋却说道:“这样吧,你那地界一来一去太远了,这一耽误又是一个月之久,不如你看啊,做任务难免有所死伤,你别出人,我们出人,若是伤了,残了,你可得从你花名册里给我们补上。” “什么?”凌天惊呼一声道:“这跟明抢有何分别?你们不会这么不讲道义吧?” “什么道义啊?”江洋掏掏耳朵不屑道:“这事儿本来就与我们无关,我们费力不讨好不说,还要出谋划策,还要出人,要不我们撤,你自己一人搞定啊,反正我老江不喜欢给人擦屁股,我自己的大腚还没怎么干净呢?” 郭香云气道:“老江,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俗?” 江洋闻言,看了一眼郭香云与那蹙眉脸色不愠的唐静,才知自己光顾着出气,没想到自己这么不文雅的一席话却惹得两位女子频频不悦,尴尬一笑道:“唐堂主,不好意思,我老江大老粗一个,也是被这凌小子气糊涂了,您多担待一下。” 唐静眼神不悦道:“你们说你们的就是,我不在意。” 江洋只好又看向凌天继续刚才的换将办法,凌天见这人简直就是趁火打劫,一双贼心不离自己的花名册,狠狠咬牙道:“行,你有种,我答应了!” “我出二十个人!”花明直接大声喊了出来,凌天当场摔倒在地,咬着牙恨恨的看着花明,心里骂着无耻,嘴上早已气的说不出话来,江洋见此气道:“花明,你这趁火打劫啊,用二十个三流杀手,换二十个一流高手,你可真够狠的。”江洋说完立马说道:“除了香云,我再出十个。” 凌天已经快坐在地上哭了,这他娘的两个无耻之徒啊,打着为自己报仇的幌子,做着这等卑鄙之事,等下次去七星岛一定要让云叔叔把他们脑袋拧下来,鞭尸。 安鹊将凌天从地上扶起来,凌天看着安鹊那一脸老狐狸的笑容,都快吓死了,结结巴巴问道:“你你……你难道也要加人不成?” 安鹊笑道:“嗐!凌老弟,你把我老安看成什么人了?我能与他们两个做这等趁人之危之事么?放心了,我说出八个人,就出八个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你老弟放宽心就是。” “什么八个?你明明说的是三个!”凌天简直被这出尔反尔的安鹊给气炸毛了,骂道:“你们薅羊毛就逮着我一个人薅啊?没完了是吧?算了,我不用你们了,我自己提剑跟那人对拼去吧,我宁愿战死,也不愿被你们吸干血而死。” 江洋见凌天已经快被自己三人吓疯了,捧腹大笑道:“哈哈,真是笑死我了,我就说了,这小子不经逗,你们还不信,看吧,人都快想不开了。” 花明更是觉得有种奸计得逞的快意之感,大笑不止。 凌天被这三人搞得头皮发麻,不知他们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弱弱的问道:“我说你们三位大哥,别拿小弟寻开心了好么?我这颗心,都快被吓炸了。” 安鹊笑道:“不是我说你,你就不能长点心?” 凌天算是学到了,这三人聚在一起,绝对能让一个正常人变成失心疯,自己就是个鲜明的例子。 “好了,既然已经商量妥定,何时出发?”唐静都快被花明几人给闹疯了,心中更是有一种在老鼠窝里的煎熬一般。 江洋收起笑容,正色道:“备足人马,三日后出发,凌天,那位小九跟着你一起来了吧?” 凌天点头道:“在客栈里,因为要见苦尊,让他在那等着。” “好!”江洋站起身道:“运用你们各自的联络手段,让人在那一带集合,我们三日后出发,到达之后,再做统一部署!”不得不说这江洋确实是大局观看的非常的重,经过他的安排,几位都有一些钦佩,这样节省了时间,还不用多费脚程。 凌天更是点头称赞:“江老哥,真是大将之风,这次任务就以你马首是瞻了,你指哪,我们就打哪了。” 江洋笑道:“别,我江洋不敢托大,这几位堂主服不服我,还不知道呢。” 花明闻言,笑道:“有人动脑,我乐的自在。” 安鹊也是一笑附和道:“花老弟此言,甚合我意。” 唐静眼里有丝漠然道:“可以!” 罗来点头附和,绝对不想多说话,娄空口吃道:“赞赞赞赞赞赞赞……赞同!” 第71章 临时受艺 几人商讨妥毕,分头按计行事,七堂各有各的联络下属方式,飞鸽传书已经见怪不怪了,小纸条上面统一写到“三日之后,必须到达牛家镇。”这所谓的牛家镇应该就是距离大药葫草堂最近的那个镇子了,镇子里的那位话痨老爷子也算很多人的指路人了。 荒郊野外的如意酒坊,经过二十多日的漫长等待,柴如意与雪梅这些人也没有闲着,虽然危机还未解除,但营生还要继续做下去,放眼一望,这片野地又多了一些小草堂,看来这酒坊已具七成规模。 对于那些来此地找麻烦的人,柴如意这帮女人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先后有两波七星堂的杀手来寻仇,秦家兄妹虽说已经解除了误会,但也算是追凶到此,又有玉五剑接连送命此地………这些人的死状可比在扬州如意赌坊时还要血腥暴力。 这群人里除了柴兴隆还是不适应血腥以外,其他人早已没有先来时的忐忑心惊了。 似乎暴风雨来临之前,总是风平浪静,处处都是一片祥和,深秋天气已凉,喝酒须烫一壶了,李不白与柴兴隆住在一间屋子里端着酒碗,凝重沉思起过往,林苦海经过上次柴如意的深情爱意,已经不避讳了,公开住在了一起,可是这对儿属于风雨缥缈的江湖鸳鸯,是否真的能走到最后,犹未可知! 李不白正在一口一口的喝着酒,嘴里吟道:“莫谈红尘香似酒,江湖恩怨几时休。不知风中可有情,暗叹时令已深秋。” “多少英雄好儿郎,浑身是胆志四方。天涯陌路归尘去,怎不教人心迷茫。”一个柔弱声音传了过来。 李不白嘴角轻笑道:“雪梅姑娘,可是不忙了?” 雪梅端着一碟牛肉缓步走了进来,笑意盈盈道:“如意姐让小女子给李大侠送碟下酒菜,干喝酒,对身子不好的。” “正好,正好!”李不白嘴刁的很,见到那一碟牛肉,眼睛都直了,询问道:“这荒郊野外,哪里来的牛肉啊?看着还挺诱人胃口。” 雪梅笑道:“是匡老与罗飞一起去推销酒时,买粮食时,顺便带了一些回来的,大家都有份,可不是单单为你而准备的哦。” 李不白感叹这女子聪慧,言语中透露着一种体贴,毕竟无功不受禄,只为自己准备,如何吃的下口,听说其他人都有一碟,才笑道:“那李某可是沾了大家的光喽,真是谢谢柴姑娘与你,还惦记着李某。” 雪梅笑意盈盈看着李不白用手捏起一片牛肉,放进了口中,只觉得这男人那一身洒脱之气,特别吸引自己,她羞红着脸想到,这可能就是所谓的一见倾心吧,可是她又想到自己曾经的红楼身份,不免得有些自卑忧郁,心中哀叹一声,缓步走了出门。 李不白不明所以,这些天雪梅都是对自己关怀有加,心中也是明白一些情事,但他似乎不愿再入感情禁区一样,对雪梅开始彬彬有礼,不再是懒散打趣,只想在此等那路断仇自己回来,将他身份告知,然后带路断仇回浮云山见师父。 柴兴隆出了如意赌坊这个火海之后,性格好似得到了天放一般,朝气蓬勃的满脸春光,见家姐与林苦海已经成双成对,眼里甚是欣喜不已,毕竟这人感恩林苦海的大恩大德,正愁无以为报呢,居然糊里糊涂的成了自己的姐夫,真是感叹,人生无常啊。 林苦海手持银枪,耍了一套林家枪法“雷雨爆花枪”,经过二十多日,有大药葫这个民间神医为其调养,又加上林苦海本身就是练武之人,晚上又有柴如意这样的大美人像姐姐一样照顾着,他的身子恢复的特别快,转眼已经可以再次舞枪了,李不白端着碟子看着远方的林苦海的枪法,心中想到,若是剑气也能运用到银枪上,会不会有不一样的威力?心里想完,端着那一碟牛肉出了屋门,来到了林苦海不远处。 林苦海眼睛余光看到来人,立刻收枪笑问:“李大哥,牛肉可吃着香润可口?” 李不白点头道:“是香,不过……我觉得你这枪法虽然精湛,但是遇到高手之后,似乎就难发挥其威力了。” 林苦海沉思片刻,深知自己这次一劫,完全就是运气,若是再遇到雷天养,连逃估计都不会有时间,皱眉叹道:“在下何尝不知啊,但是也只怪自己学艺不精了,怨不得其他。” “此言差矣!”李不白将盘中牛肉一口吃下,然后用力将盘子扔飞空中,脚下迅速向着林苦海奔去,一错身,将林苦海手中的银枪夺在手里,林苦海正感诧异之时,只见李不白舞了个枪花,用出内力向空中一指,只见那飞在空中的盘子,并无被枪戳到,至少有十米开外的距离,那盘子居然被击的四分五裂。 “还挺好用!”李不白轻描淡写的吐出四个字,可是他这一手直接将林苦海惊的目瞪口呆,久久不能自语。 李不白轻轻拍了一下林苦海的肩膀笑道:“学武止境啊,任何高深的武学,都没有它真正的封顶之期,只是没有想到改变的方式而已。” “这……”林苦海闻言心有所思,他们林家的大伯一杆银枪将雷雨爆花枪法更是练得已臻化境,早已突破了林家先辈们的预期,没想到这李不白一语道破武学天机,让他脑海里忽然想到改进林家枪法的念头,寻找突破瓶颈期。 “想学么?”李不白淡淡一笑问着,说完将银枪递还给了傻傻发愣的林苦海。 林苦海不自觉的点点头道:“想学,可是江湖门派之别,岂敢偷师啊?” 李不白洒脱一笑道:“什么偷不偷师的,什么门派不门派的,家师曾言那些固步自封的门派名家,一代不如一代的原因,就是因为其不思进取,不知改进,不懂彼之武,怎得破彼道之理。” 林苦海闻言,瞬时感觉心悦阔朗起来,没想到不在乎门派之见的人,才是出类拔萃的名家宗师,立刻躬身一拜道:“恳请李大哥授我气道!” 第72章 不白收徒 “好!”李不白见林苦海也是难得的正义之才,很对自己胃口,有心帮其一把,还有一点就是这人是路断仇的朋友,有的时候,有一个武力高超的朋友,也会少却很多烦恼,有一个可靠的朋友,有的时候可能会是一棵救命稻草,希望这位林苦海会对路断仇有所帮助吧。 李不白与林苦海席地而坐,更是将自己的心法口诀,内力如何催劲,仔仔细细的说与林苦海悉知,林苦海也没算辜负李不白的良苦用心,没过多久,已将口诀心法背的烂熟于心,只是这内力催劲,无论如何,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释放出来的,十年才能磨一剑,除非真正的练武奇才,也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学会,而且这内力也是靠着常年积累,才能更加深厚。 李不白淡淡笑道:“不用这么着急,你只要记住口诀与心法,如何将内力催动释放出来,勤学苦练,终有一日,这气道就属于你身体里的一种东西了。” 林苦海用力的点头道:“多谢李大哥传授之恩,小弟没齿难忘。” 两人正说着话,只听身后传来两个一模一样的脚步声,两人同时回头,只见庄灵星与庄灵蝶,一人抱着一坛酒来到两人身后,脸上的表情有种忐忑不安,李不白大笑着问道:“你们两个小丫头,这是来给我俩送酒来了?” 灵星与灵蝶对视一眼,似乎有难言之隐,林苦海奇道:“灵星,你俩今天这是怎么了?好似心事重重的。” 李不白也是摸摸后脑勺,不明所以,但当灵星与灵蝶举着酒坛忽然向他跪下时,他和林苦海对视一眼,连忙起身,李不白不解的问道:“你俩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了。” 灵星灵蝶皆是眼圈一红,抽泣道:“李叔叔,我们感激您的大恩大德。” “嗯?”李不白惊异道:“我对你们有恩么?” 灵星点头哭诉道:“那先前骑马的五人,就是杀害我爹爹娘亲之人,他们就是凶手,您帮我们报了父母大仇,我们无以为报,这两坛酒,是我俩这两天干活换来的,如意姐姐与雪梅姐姐本来想送给我们,可我们觉得我们用干活换来的来孝敬恩人,才算是真正的感激。” 李不白与林苦海纷纷摇头,感叹这两个十三岁的女娃居然能够说出这番话来,当真是感到不可思议,只见柴如意与雪梅一起向着这边也走了过来,雪梅笑道:“李大侠,何不喝了这两坛酒,让两个女娃娃也有所安心?” 李不白苦笑道:“没想到我李不白图酒贪杯二十余年啊,今日倒喝上了报恩之酒,当真是幸煞我也。哈哈……” 林苦海挠挠头不好意思的小声道:“照这么说,我也该请你喝上一坛。” “你当我是酒缸么?”李不白婉拒道:“你也曾帮我阻过锦衣卫不是?”说完,一手接过一坛酒,林苦海赶忙弯下腰将两个小女娃给搀扶了起来,怜惜的揉了揉她们的小脑袋,笑道:“好似,我这次伤也是为你俩而受的,我虽没为你们爹娘报仇,但是也算救了你俩一次啊,怎么不给我也换坛酒喝喝?” 灵星脸色一红,小声道:“如意姐姐不让你喝,她担心你。” 林苦海闻言,抬头看着一脸羞红的柴如意傻乐了起来,柴如意用眼神剜了一眼林苦海,小声骂道:“看什么?呆子一个!” 林苦海呵呵一笑,只听李不白大笑道:“我说柴姑娘,这小子被你调教的好哇,不过今日让李某一人喝酒,有些孤单,你就给他宽限一日,我俩大喝一场,正好这两坛酒也算俩女娃娃共同报恩了吧。” 柴如意脸色一红,柔声笑道:“既然李大侠这么说了,小女子也不能什么都要干预,不然会被人说妇道人家,不该太要强了。”然后对林苦海提醒道:“李大侠都这么说了,也不能驳面子,你就陪李大侠喝点吧。” 林苦海正等着这句话呢,本来学会李不白的口诀心法,心情大好,又见灵星送酒,酒瘾早被勾了出来,满面笑意的从李不白手里接过一坛酒,正要抬头喝时,却见灵星与灵蝶再次跪了下来。 “这……”林苦海把酒坛端在手里,眼里又开始疑惑了,甭说他了,就连李不白也被搞糊涂了:“这酒,我不是承受了么?为何还要下跪?” 灵星闻言求道:“那五人虽说已经死了,但是幕后有指使之人。” “哦?”李不白思索道:“莫非,你们想让我再去杀掉幕后之人?” 灵星灵蝶连忙摇头道:“我爹爹教给我们说,授之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希望李叔叔也看在我们苦命的份上,像教大哥哥一样,传授我们姐妹剑术吧!” “你们是想学好剑术,自己去报仇么?”李不白心惊道:“这两个女娃娃居然能有如此决心,当真难得啊。” “是,求李叔叔教我们本事!”灵星灵蝶齐齐磕了一个头,头埋在地上,就是不起来。 “这……”这次轮到李不白开始犯难了,不教吧,看这阵仗,两个女娃是不会起身了,若是教了,到时候学个半吊子水平,还未出师,就去报仇,江湖上的尔虞我诈怎能是两个女娃娃能够知晓的,到时候仇没报掉,命却丢了,这不是害她们吗? 雪梅见两个女娃诚心想学剑术,也替她们求道:“李大侠,看在两个女娃娃诚心的份上,你就开开恩,教授一招半式吧?也好作为防身,以后也可保全自己不是?” 李不白缓缓道:“不是我不教,正所谓女子无才便是德,若是真教授她们武艺了,未免会踏入江湖纷争,到时候可不是防身的问题了,而是能不能出得了江湖,可就是未知数了。” “我们心甘情愿的,我们发誓要为自己父母报仇雪恨,就算丢掉性命,也要手刃幕后主使者。”灵星跪趴在地上,脑袋始终不起来。 林苦海也对着李不白劝道:“李大哥,在下觉得就算你不教她们,她们长大了也会去寻仇家的,所以……” 李不白闻言,也听懂了林苦海的意思,见几人都是这番说辞,叹道:“好吧,我答应你们!” 第73章 八方来敌 大家见李不白终于答应了教授灵星灵蝶武艺,心中都是为这两个苦命的小丫头高兴,灵星灵蝶更是喜极而泣,相互拥抱在一起,李不白笑道:“你们也别高兴的太早,我们浮云气道可不是谁都能学会的,学不学的成,也要看你俩的造化了。” 灵星灵蝶重重的点了下头,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付出千倍万倍的努力,都要将剑术学成。 林苦海将两个小丫头搀扶了起来,再次爱惜的揉了揉这两个丫头的小脑袋。 柴如意扭头看了一眼笑意盈盈的雪梅,见其眼里满是崇拜之色,里面夹杂着些许柔情成分在里面,嘴上轻轻一笑道:“雪梅,今日灵星灵蝶拜李大侠为师,你可要做一桌拿手好菜来庆祝一下才是哦。” 雪梅见自己的心思好似被柴如意看透了一般,脸色羞红道:“那是一定的,我现在就去做,你们等好了就是。” 柴如意见雪梅已经走远,也知这个妹妹的小心思,不由得想要做一次月下红娘向李不白提了一嘴:“李大侠,你看我这雪梅妹妹,又有家传的酿酒手法,又会做的一桌的下酒菜,你看你以后可喝酒不用掏钱了。” “柴姑娘说的,李某都明白,但是李某心里已有心怡的女子了,这个就不要再提及了,免得伤及雪梅姑娘的芳心。”李不白眼里似乎有些沉重的忧伤,他何尝不知雪梅对他的情意,可惜奈何心中已有放不下的姑娘。 柴如意闻言,也是缓缓摇头,心里不免为那雪梅妹妹有些担忧,但人家心里既有归属,又不能强人所难,只好笑道:“好吧,既然如此,我会向雪梅妹妹解释明白,让她放下这段心思就是了。” 李不白拱手笑道:“多谢柴姑娘理解,李某感激不尽。” 林苦海笑问:“不知李大哥心里的那位姑娘,可是惊艳绝伦、倾国倾城之颜么?” 李不白耸耸肩道:“不是,为何这样问起?” 林苦海疑惑不解道:“那雪梅姐姐长得风华绝貌、婀娜多姿,又烧的一手好菜,又酿的一口好酒,更是对你嘘寒问暖,照顾有加,这样的女子可真是难得的,你为何不喜欢呢?” 李不白尴尬一笑道:“没有不喜欢,但是喜欢分很多种,那我问你,如果柴姑娘是一个丑陋不堪的女子,你还会跟她在一起么?” 林苦海点头道:“当然了,如意甘愿与在下共赴黄泉,这种心意,怎能是容貌美丑可以相提并论?” 柴如意听的心里美滋滋的,难得这个英雄年少不在乎自己红楼之身。 “那不就结了么?”李不白羡慕一笑道:“世上女子千娇百媚,万骨媚态,什么是美艳之最,根本就没有,只是那一颗与你共相厮守的一颗心,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林苦海也是听的明明白白,笑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在下与如意在一起时,心里暖洋洋的,很舒服。”接着又疑惑不解的问道:“那么李大哥心里的姑娘又在何方呢?” 李不白心里一痛,不愿提及,只是摇手说道:“我那姑娘,在心里,哈哈……”这笑显得有些凄惨,让林苦海不免有些生疑与同样疑惑不解的柴如意对视了一眼,只见柴如意轻轻摇摇头,提醒他不要再追问下去。 聪明如柴如意这样的女子,已经猜到一知半解,在这个要求门当户对的世俗观念的世道中,想必这李不白也是被抛弃出来的一员了,李不白虽说武艺超群,但一身落魄打扮,四十有余的年纪,大概也在这集聚百般滋味的情海中挣扎过一番。 身后不远的一处茅屋里,炊烟袅袅升起,在空中聚成一团随轻风慢慢飘远,茅屋内应该就是大家一起共用的厨房了,只见雪梅曼妙的身姿,在底下忙来忙去,她脸上有着一种满足的笑容。 柴如意三人扭头看去,心里有些于心不忍,她哀怨的叹了口气,但林苦海小声问李不白:“李大哥,你忍心这雪梅姐姐伤心么?” 李不白缓缓摇头叹道:“不愿,也不忍,可是感情之事,岂能皆尽人意啊?” 柴如意不想雪梅一人在那里孤孤单单的,就招呼灵星灵蝶道:“去帮一下你们雪梅姐姐的忙吧。” 灵星灵蝶也不知这些大人刚才还笑容满面,为何现在又是一副忧伤之态,欢快的答应了一声,就向着厨房跑去,没一会儿三个人就开始有烧火的,有洗菜的,接着见翠烟也撅着嘴从罗飞屋里走了出来,柴如意笑骂道:“这翠烟丫头,越来越没个礼数了。” 林苦海笑道:“这罗飞也是一人才啊,居然能把这小丫头给迷得神魂颠倒。” 李不白没管这些情爱之事,若有所思的转身向东方望去,眼里的忧愁也似乎更凝重了一分,含糊其辞的小声自言自语道:“唉!也该结束了吧。” 在距离这里还有很远的一段路程,一个老者正快马加鞭的骑着一匹棕色大马,向着这边疾驰而来,那老者眼里波澜不惊,但是手上的马鞭却被他挥的飞快,离近了看,不是那位洛阳打伤林苦海的姓雷的老者还是谁,这人分明就是——“雷行倾海”雷天养! 只见他面无表情,嘴唇紧闭,双眼望着前方,似乎眼里也有浓烈的仇恨正欲喷发出来,马蹄声阵阵,尘土飞扬,大道两边的白杨树早已落光了叶子,一排排的向后疾驰而去。 而以他为圆周,南方、北方、西方,西北方、东南方,都有一批人,骑马疾驰,向着如意酒坊为中心,带着浓浓的杀气奔腾而来,看气势绝对来者不善。 黑夜即将降临,如意酒坊的烛火都点燃了起来,大药葫这些天是很轻松的,秦忠兄妹早已启程,如今大概已经回到京城大将军府了,大药葫站在草堂外,伸了个懒腰,就听见有人喊自己,定睛一看不是柴兴隆那小子又是谁,柴兴隆大声道:“大药葫,我姐说了,请你过来喝口酒,大家热闹热闹。” 大药葫喜道:“咋?有可庆贺之事?” 柴兴隆笑道:“有啊,你来了再说啊!” “好嘞!”大药葫连忙将草堂门给轻轻掩上,跟着柴兴隆屁股后面走了起来。 第74章 把酒言欢 晚星高高挂在夜空中,这片野地里似乎多了这些亮着烛光的草舍,反而使这清冷的地方多了一些难得的温馨。 如意酒坊应该最不缺的就是人与酒了,酒香人美,一间宽大的草舍,三张大桌子分别都被坐满了人,李不白这些喜好喝酒的男人自然也坐在了一起,柴如意与其他姐妹都坐在其他桌子旁。 李不白端起一碗酒笑道:“各位朋友,李某自从来到咱们这个地界,承蒙各位照顾了,李某敬你们一杯。”说完端起碗向着四周举起,然后一饮而尽,饮罢,用衣袖大咧咧的擦了一下嘴边露出的酒水,大笑道:“这里的酒,是李某生平喝过的最上品的佳酿。” 柴如意在另一张桌子旁缓缓起身,柔声笑道:“李大侠不用太过客气,你身怀绝技,又路见不平救人于水火,实乃让我们佩服不已,小女子也敬你一杯。”说完也小酌了一杯。 李不白连忙摆手,惭愧道:“什么绝技啊,只是在江湖行走防身用的……” “李大侠过谦了!”柴如意笑着将酒碗放在了桌子上,扭头与旁边雪梅小声耳语了一番,雪梅羞怯的一笑,小声回着什么。 林苦海笑道:“李大哥,我过些天想出去寻找路兄了。” 李不白闻言说道:“等这里的事解决了,我去寻找就是了,你若是离开了,留这些女子在这里,恐怕会有些危险。” 柴兴隆大笑道:“李大哥,你这个可以放心了,我们这里有个保命护身符呢,估计也没人敢来找事了。”说完用手揽着旁边一脸尴尬的大药葫问道:“我说的是不是啊?大药葫?” 大药葫尴尬的不知怎么回答,倒是罗飞替大药葫说道:“李大哥,他说的不错。” 李不白倒是很相信眼前的罗飞,见其人平时也不爱开玩笑,倒是这柴兴隆有种特别油的感觉,虽说人不错,但是平时行事风风火火,还喜欢偷懒,看着一点都不可靠。 李不白疑惑不解问道:“这是为何啊?怎么看,这位胡大哥都是一位大夫啊!” 罗飞缓缓道:“可能我们的那爹,确实不一般,仅凭一枚小小的毒符,就能将七星堂的人吓尿,铁定身份不简单。” 李不白惊异道:“会有这等事?是什么毒符?” “就是一个很普通的毒符了,但是看他们那模样,仿佛跟见到鬼了一样恐惧。”罗飞知道大药葫把那枚毒符收起来了,真的担心惹出麻烦,毕竟十年前,也有毒门中人找上门讨要五毒令与万毒谱,生怕那东西福祸相依。 “哦?”李不白疑虑道:“可能在浮云山待的时间久了,没怎么听说过江湖中有这毒符的。” 罗飞点头道:“听他们的意思是十三年前五毒教留下来的东西,只有他们毒门中人才能识得。” “五毒教?”李不白担忧道:“看来这东西不一定是祥物。” 柴兴隆摇头道:“不对,这毒符绝对是护身符,那些人别提多凶了,但看到那东西时,吓疯了一样,可比路兄手里的那把削铁如泥的魔刀还要管用。” 李不白忧虑道:“我说的是不一定,自古以来,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大药葫惊闻,也是小声说道:“十年前,我们逃到这里,就是有毒门中人追杀,万幸逃了出来。” 李不白点头道:“如此说来,毒门也是有人生变,那东西不到万不得已,可千万别再外露了。” 大药葫与罗飞对视一眼,重重的点了下头。 “李义士!”匡威海坐在一旁低沉着头,因为他的面目担心会影响其他人的食欲,匡威海平时就少言寡语,但是突然开口说话,让其他人都不由得怔了一怔。 李不白闻言怔了一怔,问道:“匡老前辈,有话要对在下说么?” 匡威海点点头道:“这些天不知怎得感觉心神不宁,好似要有大事发生一样。” 李不白坦言道:“实不相瞒,若是没有猜错,这两天就会有人来犯了。” 柴兴隆大惊失色道:“那我们岂不是要有危险了?” 李不白不觉笑道:“你们也不必过份担忧了,那七星堂的人虽说作奸犯科,手下也难免有些江湖败类,但是这次来的,料定都是武功高强之人,这些人也一般有各自的道,不会轻易对你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下杀手。” 柴兴隆这才放下忧虑之心,但是又追问道:“那林兄呢?” 李不白扭头看了一眼一件不在乎的林苦海,笑道:“他?可就没你们幸运了,这次祸源的导火索就是他搞出来的,他是躲不了的了。” 柴兴隆惊愕道:“那……” 林苦海漫不经心接道:“兴隆啊,你也别这的那的了,命运是逃不掉的,该来的总要去面对,你到时候带着你姐姐她们躲在大药葫家里,量他们也不敢对你们怎样,而我是这场祸的主要推手,不站出来是不可能的了,你们记住,生死有命,可不要再出来阻挠了。”说完看了一眼凝神望着自己的柴如意,小声对柴兴隆嘱咐道:“还有,若是我真的不敌对方,等我死了之后,也不要让你姐姐等着我了。” “这是什么话啊?”柴兴隆不乐意道:“动不动就把死字挂在嘴边,我姐岂是那种忘情之人?上次你也看到了,你若死了,她肯定也会追着你去,唉!所以说,你可千万一定要活着,就算不为你自己,你也得为我姐考虑一下是不是?” 林苦海何尝不知这一点,这也是他正担心的一点,生怕那柔情似水的女子为自己殉情。 李不白大笑道:“各位何必为还没到来的事情而过份担心呢?岂不是辜负了这晚星秋凉美酒?”说完端起酒碗大笑道:“我们大家伙能够聚在一起,也是一种难得的缘分,不如一起喝碗红尘酒,品尝江湖路。” 这时候大家皆都端起酒碗站起身,连灵星灵蝶也学着大人的模样端起了酒碗,只听李不白吟道:“莫道江湖无酒客,只怪陌路不相逢。待到秋风与明月,还来此地笑秋风。来,干!” “干!” 第75章 雷疾风行 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三日后的清晨,李不白起了个大早,将乘风剑放在一个石岩上,缓缓的磨着,他磨剑用的不是水,而是用的一坛酒,乘风剑发出磨剑的唰唰声,在这个安静的早晨异常的响亮。 柴兴隆蹑手蹑脚的走到李不白身后,小声问道:“李大哥,这是要……” 李不白低头继续磨着剑,回道:“今日的空气蕴含着一丝戾气,想必该来的人,也该到了。” 柴兴隆向着四周警觉的看了一眼,见四周还是风平浪静的样子,暗笑此人有些敏感了,刚要说话,就听到一个马蹄声缓缓的传了过来,柴兴隆大惊,李不白却连头也没有抬起,继续磨着剑,时不时用手指轻触一下剑刃,嘴里提醒柴兴隆道:“现在你应该带着你姐姐她们好好躲在胡大夫草堂里,不要出来。” 柴兴隆见远处有一匹棕色的马,驮着一个上六旬老者正缓缓向此处而来,不自觉的吞咽了下口水,支支吾吾道:“可能……可能是来买酒的也不一定。”其实这句话连柴兴隆自己都不信,谁家大清早来买酒啊,而且还是一个面上有些不善的老者。 草堂里的人听到马蹄声,也纷纷走了出来,林苦海与柴如意先后出了门,前者抬头一看,如临大敌一样惊呼道:“是他,是他!” 柴如意也向着那马上老者看去,连忙颦眉问道:“他就是在洛阳打伤你的人么?” 林苦海冷然道:“是,就是他,雷天养!” 那棕色马匹上的人正是来找李不白的老人雷天养,只见他驱马来到李不白身前不远的距离,眼睛也没看林苦海与其他人等,眼睛只是毫无表情的盯着在地上蹲着磨剑的李不白,其磨剑的动作没有停止,右手拿起酒坛往剑身上浇去,丝毫不顾及那老者眼神里的杀意。 雷天养缓缓开口道:“轻视老夫的后果,与死没有分别。” “你都说了,我怎敢轻视?我已将乘风磨的锋利,就是为迎你而备!”李不白继续一丝不苟的磨着乘风,忽然将剑举起,轻吹一口气,那剑身悠悠鸣了一声。 林苦海回屋将银枪握在手中,眼神中自然也迸裂出寒光,心道:“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柴如意轻声道:“苦海,你有把握?” 林苦海怔在原地,摇摇头道:“没有,但是我可不会束手就擒,任其杀之。”说完跳出了屋子,横枪向着雷天养走去。 雷天养看着当日被自己打伤的林苦海,惊异道:“咦?受老夫四掌,居然还活着,真是好运的很。” “休狂,我林某人命大的很,阎王都不敢收,何况是你。”林苦海站定身子,面带浓重之色,用银枪指向马上的雷天养。 “哈哈!”雷天养仰天狂笑道:“老夫见你年轻,当日没有赶尽杀绝,放你一命,看你造化,没想到当真是放错了。” 林苦海冷眉寒声道:“今日鹿死谁手,还不一定,林某人也不怕再去地府走上一遭。” 雷天养漠然道:“好!但今日,老夫并不是专程来找你的。”然后漠然的看向李不白:“等我收拾了这个畜生,我再将你脑袋拧下。” 李不白听到“畜生”两字,眉头紧皱,也不言语,林苦海诧异道:“李大哥为人胸怀坦荡,你休要粗口于人。” “胸怀坦荡?”雷天养大笑不止,但这笑中夹带着滔天怒火,眼神中的杀意好似就要击碎眼前人一般:“若是胸怀坦荡,为何不敢出言反驳?” 林苦海用疑惑的眼神看向一动不动的李不白,想要追问,忽得见李不白伸手止住了自己,只见李不白眼里似乎带有一丝愧疚,嘴巴紧闭,始终不说一言。 柴如意与雪梅等人站在不远处,想要听着这雷天养与李不白究竟有何恩怨,为何老者责骂,李不白居然也不反驳,心中与林苦海一般,惊异万分。 雷天养嘲讽道:“小畜生,十余年了,你躲在你师父身后,做了这么多年的缩头乌龟,可算被老夫找到了。” 李不白还是不理不睬,只是眉头一样紧锁着,林苦海听不下去了,肃然道:“你张口闭口都是畜生,江湖之人岂能任你出言不逊,你别倚老卖老,仗着自己武功高超,就可欺人太甚。” 雷天养冷哼道:“老夫与他之间的恩怨,岂是你这种黄口小儿来插口的?滚一边去,一会儿你一样也得死。” “士可杀,不可辱,林爷爷与你拼了。”林苦海可不再惯着雷天养了,只见他双手将银枪舞的密不透风,向着雷天养冲去。 雷天养骑在马上,眼神对林苦海的银枪不屑一顾,冷笑道:“黄口小儿猖狂至极,真是不长记性。”挥手就要运功劈向银枪。 “住手!”李不白出言止住两人。 林苦海闻言,将枪一收,皱着眉头喊道:“李大哥……” 李不白淡淡道:“他是专程来找我的,我们之间的恩怨,也该有个了结了。” 林苦海眼神一紧问道:“李大哥,你们究竟有何恩怨?为何他如此辱骂于你?” 李不白摇摇头道:“世上的恩恩怨怨,本就说不清,道不明,何须多问,也不需要任何解释了。” 雷天养冷声道:“你既然知道他是乃我所伤,看来这些日子你是故意等着我来了。” 李不白不卑不亢的抬起头,目光与雷天养对视,正色道:“不错!我就是专程等你而来,你也专程为我而来,今日这里就是了断之日。” “好!很好!”雷天养脸都涨红了起来,一掌将身下马匹给劈的脑花迸裂,那马匹轰隆一声躺在地上,口鼻皆已流出暗红的血水,眼看是一掌毙命,可见此人对李不白到底有多大恨意,而雷天养借马匹倒地之力,嘴里大喊“疾!”身子犹如一道闪电向着李不白冲击而去。 “哗~”所有人皆是哗然,一方面惊的是,这老人手段如此毒辣,居然对身下马匹突下杀手,二方面他身影快如闪电,眼看李不白就要被击中,林苦海更是惊呼:“李大哥,小心!” 第76章 雷幌三驰 在所有人的瞩目中,李不白也动了,雷天养虽说速度极快,但是李不白也绝非泛泛,施展成名绝学“醉游八方”,堪堪躲过雷天养这雷霆一击,似乎他无意伤及雷天养,他将乘风剑背于身后,只是快速已奇怪的步伐躲闪起来。 雷天养怒不可遏骂道:“现在你还敢轻视老夫,简直气煞我也,拿命来。”雷天养快速换招,身子突变四个残影,向着李不白四面攻来,李不白不敢轻视,也将醉游八方施展到极限,在众人眼中,忽然惊奇的看到雷天养速度之快,幻化出四个雷天养虚影将李不白围住,而李不白则更是让人惊奇不已,只见李不白幻化出八个残影,向四面八方突破而去。 林苦海看的是瞠目结舌,惊呼道:“真是神乎其技啊,神乎其技!”然后扭头看向身后的柴如意众人,只见他们也是惊奇万分的看着场中两人的奇妙身法,心中皆是震撼不已。 再看场中雷天养更是摸不准这八个残影哪个是真正的李不白,盲目的挥掌击向几个残影,皆是一空,心中顿感不妙,若是这时候李不白挥剑,自己肯定来不及格挡,免不得会身首异处,连忙快速向前蹿去,回头急望,只见李不白剩余的残影向着中间归一,并没有对自己下杀招,李不白飘逸的发尾被风掠起,只听他淡淡说道:“我这步法,是她创出来的。” “你!你胡说!”雷天养更是震惊不已,胡子都快气歪了,瞪着不可置信的双眼盯着李不白,眼里似乎有疑问,但是他真的不敢相信。 李不白苦笑道:“我没有必要骗你,倘若真是我害了她,她会将这套步法教给我么?” “不可能,你这个畜生,休要骗我,当日我亲眼看着她死在你的怀里,而她胸口插着你的那柄乘风剑,你还敢诓骗老夫,今日,我定为我可怜的小雨报仇雪恨,拿命来!”雷天养根本就不听对方解释,他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永远都不会相信耳朵听到的。 林苦海也是听的心中有些眉目,大概就是这所谓的李大哥杀了人家疼爱的人吧,怪不得这老者怒不可遏,誓要将李不白掌毙于此,但是听李不白的话,他的奇妙身法,正是那名为小雨的人教授的,这其中似乎另有隐情,那所谓的小雨究竟是谁,估计也只有雷天养与李不白知道。 李不白见雷天养对自己穷追不舍,根本不理自己的解释,眉头紧皱在一起,长长叹了口气,苦笑道:“也罢,有理无理都说不清了。” 雷天养早已怒气冲昏了头,李不白的言语怎能将他怒火熄灭,只见雷天养浑身似乎已被一种外气缠绕,发出滋滋蓝色光晕,怒吼一声:“雷幌三驰!” 李不白知道这是雷天养“雷行倾海”里最霸道的一招,以速度为主,攻为辅,但就算这样,被捱上一下,也是骨断魂移,不由得凝神贯注,将乘风竖起,眼神更是凛冽起来,他要算准方位,才能施展醉游八方来逃。 林苦海急声道:“李大哥,用剑气啊!” 李不白似乎不愿伤害雷天养,所以剑气他绝对不会用,他轻轻摇头道:“我不能对他下杀手!” “笑话!你们两个小贼竟敢如此轻视老夫,看招!”雷天养似乎已经豁出去了,立刻快速左右蹿动,身后拖着一串残影,忽然这串残影立刻又分出两拨残影,向着两人冲击而来。 “快退!”李不白见雷天养两拨残影居然有一路是朝着浑然不觉的林苦海而去的,登时大惊提醒,林苦海闻声怔了一怔,还未做出反应,只感觉掌风迎面而来,一股压力瞬间闭息了空气,林苦海咬着牙冠,才堪堪将银枪推出格挡,但那掌风速度之快,一下击到枪身之上,一股怪力直接将林苦海的身子冲飞了出去。 林苦海被击飞在空中只觉口中一甜,喷出一口血水,但是人还未落地,只见那掌风再次袭来,原来这两拨残影,有一拨是虚的,这招速度快,而且虚虚实实让对方捉摸不定,与李不白的醉游八方同一个道理。 雷天养见攻击林苦海得手,就将实体这拨朝着林苦海继续攻去,另一拨残影本身就是迷惑对方的,这“雷幌三驰”暗藏杀机,其实两拨都是实体,只是因为速度快的连眼睛都跟不上,这两波互相转换着,只要攻击者想攻击谁,就会实体朝着那边攻,另一拨残影就会变成虚影,这种身法,简直就是已臻化境的境界。 林苦海这是第二次被这老者绰败了,眼看第二掌就要击向自己,心里更是冒出极端寒意,忽然凉透了身子一样。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爆喝,自己的衣裳仿被一个人拽起,一股暗劲儿,将自己空中的身体给拉向了一边,雷天养致命的一掌突然落空,眼神微微一眯,居然看到李不白已极快的身影带着一串虚影,将林苦海拉的偏离了自己的手掌,不由得冷哼道:“想逃?痴人说梦!”雷天养立刻用脚尖点地,止住身形,快速一转脚尖,在地上借力又带着残影向着李不白、林苦海两人蹿了过去。 李不白大惊失色,用力将林苦海推了出去,见这电光火石间,雷天养掌风已到,李不白想要逃已经来不及,只好将乘风剑身快速咬在口中,运起内力,准备与雷天养硬拼一掌。 只听“轰”的一声,两掌对接,虽然李不白剑术与身法都是上层武学,而剑气也是靠内力催出,但是这雷天养毕竟修炼雷道功力比李不白多出二十余年,岂能是李不白能够抵挡得住的,只见李不白被雷天养一掌推出十米之距,身子晃了一晃,差些没有摔倒,立刻扎马定住。 李不白咬着乘风,眼神凌冽,身前两道深深的痕迹,显然是被自己那一双脚给推出来的。 雷天养没有趁机出手,只是冷冷的看着咬着乘风剑的李不白,林苦海手扶着胸口倒在地上,俨然也是受了一些伤,若不是银枪将雷天养的掌风卸下一半力道,估计当场就会昏死过去。 第77章 不速之客 “苦海!”柴如意快步上前将林苦海从地上扶了起来,这边的打斗只在一刹那间,只见大药葫家里,闻声疾步而来的罗飞,大药葫也战战兢兢的跟在身后,罗飞虽没见过雷天养,但早就听林苦海说过,就是被此人将其打到奄奄一息,今日更见这老者浑身内力外泄,在初生的日出照射下隐约能看到一丝淡淡的蓝色光晕在蒸腾,看到这里罗飞面色尤为凝重,知道此人功夫确实令人惊骇。 李不白嘴里咬着乘风,眼里却又一种视死如归的情绪,罗飞惊觉,大声喊道:“李大哥,千万不可轻生啊。” 李不白用手将乘风剑从嘴里拿了下来,吐出一口血沫:“你们不要过来,这是我们之间的恩怨,谁也不要插手。” 罗飞闻言止住身子,眼中似乎有些不忍,这时大药葫也跟了上来:“弟弟,这什么情况?” 罗飞轻轻摇摇头叹道:“不知啊,那个老人就是打伤林苦海的老人。” “嘶~”大药葫倒吸一口凉气,那林苦海是他亲自治好的,那伤触目惊心的样子还在他脑海里萦绕着。 罗飞冷然道:“看这李大哥眼中情绪,是有轻生之念了。” 大药葫闻言也是震惊不已,远远的向着李不白眺望,只见那心如死灰般的眼神,早已没有了任何生机。 雷天养冷冷的看着李不白眼中的变化,冷声道:“你还不准备用你那引以为傲的浮云剑气?” 李不白平静的摇摇头:“你是小雨父亲,在下不能对你出手。” “笑话!凭你,也伤得了老夫?简直不知死活。”雷天养怒不可遏,见对方死到临头还敢托大,不觉怒气上升,大喝道:“无论如何,你的乘风剑将她杀了,任你千嘴万舌,也狡辩不得。” “我没有狡辩,我只是说的事实,当日在下赶到时,小雨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向着在下攻来,我没动手!”李不白似乎在痛苦的回忆着,也曾日日夜夜寻找线索,想要知道其中缘由,可惜努力始终付之东流。 “编个像样的理由都不会,这种诓骗孩童的伎俩,也敢来糊弄老夫?”雷天养根本就不想再听任何狡辩,怒火滔天的又想动手。 “住……住手!”大药葫皱着眉,支支吾吾的喊住雷天养。 雷天养闻言转身看向大药葫,怒道:“不关你们的事,不要来插手,不然休怪老夫手不留情。” “不……不,前辈!”大药葫被吓得不知所措,罗飞赶紧皱眉挡在了大药葫身前,小声问道:“大哥,你有话要说?” 大药葫惊恐的点点头小声回道:“是,刚才听李兄弟的形容,这明显那女子是被药物所控了。” “你确定!”罗飞吃惊不已,心想这个大哥虽说不是江湖之人,但懂的却不少,他们兄弟俩的小声交谈并未被其他人听到,只见那雷天养趁着两人小声交谈的空档再次向着李不白冲去。 “住手!”罗飞大声喝止,脚上更是施展雁无声轻功向着雷天养追了上去。 雷天养闻声扭头向后看,只见罗飞轻功了得,居然能追上自己,不由得心神有些吃惊,动作慢了一下,就这一刹那,罗飞已经掠过雷天养挡在了李不白身前。 雷天养不愿滥杀无辜,只好止步道:“小子,你是不是活的腻歪了,想死的话,就别怪老夫不客气了!” 罗飞摇头道:“雷前辈,李大哥,请听在下一言,虽然我不知道那时场景,但在下敢肯定,那位小雨姑娘,是被歹人用药物所控,究竟为何,还得问我大哥,请两位莫被小人奸计挑拨!” “什么?”雷天养与李不白皆是虎躯一震,纷纷扭头看着那被吓的不敢动弹的大药葫。 不止他两个盯着大药葫,其余人,包括林苦海都再盯着那一动不动的大药葫。 “大哥!你不要怕,快过来!”罗飞向着大药葫招手。 大药葫见雷天养不再是骇人的脸色,眼里带着浓重的不可置信,这时大药葫才敢战战兢兢的来到几人面前,尴尬的向着雷天养点了点头,雷天养似乎也想听听这人想要说些什么。 李不白越过罗飞,对着大药葫拱手道:“胡兄,为何会说小雨是被药物所控?” “我看过一本书,我爹留下的好像,里面有这种记载。”大药葫简单的说了一下,随后急忙问道:“当时那位姑娘,可是双眼赤红?” 李不白大惊道:“是,胡兄怎么得知?” “我说了,是我爹留的那本医书上的记载!”大药葫继续问道:“那位姑娘,除了双眼赤红,是不是神情呆滞,口角有一种腥臭的口水,有些黏稠,颜色为微褐色。” 李不白更是吃惊不已,急得双手抓住了大药葫的肩膀,连连点头急声道:“是,是,是啊,胡兄可知这药物来历?” 雷天养见这李不白的神情不像是装出来的,猜想女儿的死另有蹊跷,大步走上前,冷声问道:“你是大夫?” 大药葫推开李不白的双手,那力道将自己肩膀捏的生疼,不由得龇牙咧嘴的向着雷天养点头道:“是,我是大夫!” 雷天养点头道:“你口中的药物,究竟是什么,快告知老夫!” 大药葫愁眉苦脸道:“咱们坐下来慢慢说,我还得找找那本书,再次对照一下李兄弟印象中的……” “嗒嗒……嗒嗒……嗒!”马蹄声,好多马蹄声将大药葫的话给打断了,李不白与雷天养面上有些愠色,看着远处那些不速之客。 “哎呀!妈耶!”大药葫更是惊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苦道:“自从你们来到我这里,我就再也没有安生日子可言了。”罗飞迅捷的将绿蟒毒匕掏了出来,缓缓退到大药葫身边:“大哥,你先带着这些女人回草堂,若是有生命危险,就将毒符拿出来,看看有没有用,死马当活马医就是了。” 大药葫连忙点头,战战兢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向着柴如意三步两回头的跑去。 罗飞对李不白与雷天养道:“两位,可不可以把恩怨先放一旁,挡了这次祸如何?” 第78章 玉面阎罗 李不白与雷天养双眼一视,雷天养也不答话,背着手向着一边走去,似乎不愿插手眼前是非。 罗飞如临大敌一样看着缓缓而来的那群人马,眼神一凛道:“看样子,今日来的人不少啊!” 李不白将乘风剑持在手里,眼里丝毫没有怯意,隐约可以看出他有一种急切,想要将来人通通迅速斩杀,然后去问大药葫刚才没说完的话。 林苦海轻轻将柴如意推开:“你跟着匡老、兴隆,和她们一起去大药葫草堂里,那里比较安全一些。” 柴如意缓缓摇头,柔声叹道:“到这个时候了,你怎得还将我往外推?难道你不明我的决心么?” 林苦海正色道:“我不想你白白送了命,你我这些天能够在一起,林某知足了,你得好好活着才是。” 罗飞见柴如意还在跟林苦海腻腻歪歪,心里有些着急喊道:“柴姑娘,还不赶紧退下,有李大哥在,我们未必会输,你在这里,只会让林兄弟分心,到时候可真的追悔莫及了。”然后对着远处胆小如鼠的柴兴隆喊道:“赶紧把你姐姐拉走,别耽误时间!” 柴兴隆立马知趣的跑到柴如意身边,拉着柴如意的胳膊:“姐,罗飞说的没错,咱们不懂武功,若是被误伤了,林兄肯定会分心照顾。” 柴如意也知自己一个女流之辈,也分得清缓急轻重,深情的望着林苦海,苦笑道:“若是,你死了,你等着我就是了,我随后就会跟来,千万莫失了约定,自己离开,知道么?” 林苦海听着这深情的告白,心里五味杂陈,他不舍离开这个对自己温柔的女子一刻,只希望她可以好好活着,只好先劝慰道:“你放心吧,林某绝对不会留下你一个人,当初那句话还在,到地府,我为你开路!” 柴如意这才恋恋不舍的被柴兴隆拉走了,林苦海深情的眼神,在转身的那一刻忽然变为肃杀之气。 那些马终于来到了跟前,马上的那些人好奇的看着地上死去的棕色马,淡淡道:“一掌毙命,好手段!” “哼!”雷天养背手而立,听到夸赞,眼里满是不屑,更是漠然的看着这些人。 “你们可是七星堂的?”罗飞大声质问。 “哈!这不是小罗飞么?”一个人的声音,从这些马群之间传了过来。 “哈,准确的说,他确实是小罗飞!”另一个声音也传了过来。 罗飞闻声,大惊失色,只见那两个身影,慢慢驱马上前,露出了庐山真面目,只见两人长得一模一样,脸上各有一左一右的刀疤,面目可憎,身后各背两把剑,罗飞紧了紧手中的绿蟒毒匕,寒声道:“没想到,花堂主会派你们兄弟两个来此,程心、程意!” “不错,不错,你居然还能认得我们!”那人打趣着,另一人也是继续附和道:“准确的来说,他根本就没忘记我们!” “你们来此,也是来寻仇的?”罗飞在金牌阁时,见过这两个人,知道这兄弟两人心意相通,每次任务,兄弟联手,无往不利,手段歹毒,心狠冷面,十分难缠。 “花堂主有令,只要你退出,我们不会难为你!” “你们觉得可能么?”罗飞淡淡一笑:“这里是我罗飞的地盘,想在这里杀人,先问问我手里的匕首!”罗飞这次真的舍出命来了。” “不要跟他废话了,这人不听劝,只好由他去死了。”一个满脸毒疮的中年人,眯着一双小眼,手握一杆黑铁棒,看那样子得重四十多斤。 “你们廉贞堂的,注意了,上面说了,不动毒门的人!”一个手提大刀的汉子提醒着,眼里对那满脸毒疮的中年人,更是嗤之以鼻。 “可他不听劝,我能怎么办?”那满脸毒疮中年人,似乎很是不服气,对着拿大刀的人骂道:“别用他娘的那种眼神看我,都是金牌阁里的一流杀手,你别太小瞧人。” 拿大刀的大汉满眼都是蔑视,冷然道:“怎么,你想跟老子较量较量?” 看这阵势两人就要下马比试了,这时一位长得白净的年轻人,轻声喝止道:“你们阵前内讧,不怕对手嘲笑么?可别忘了,七位堂主可在后面看着的。” 众人扭头一望,远处只见九匹马并排而定,江洋、郭香云、花明、唐静、青羽、安鹊、娄空、罗来、凌天九人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这边的人,不由得脸上皆是一寒。 李不白与罗飞也随着那些人的扭头,向前眺望,罗飞倒吸一口凉气:“这排场真是够大的啊!”料定能与花明并驾齐驱的人,十之八九应该是其余六堂的堂主。 李不白身怀绝技,笑道:“在我看来,都是一些废物而已。” 罗飞苦笑道:“李大哥,那应该是七星堂里的七位堂主了,武功谋略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你有没有把握?” 林苦海走上前来,冷声道:“把握不是说出来的,是做出来的,我就不信他们那么神,打过才知道。” 罗飞暗暗摇头,心想:“你这小子,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就不要说话了。” 李不白扭头看了一眼漠然而立的雷天养,说道:“只要他不对我发难,今日他们有来无回。” 那群人见李不白几人在悠闲悠闲的说着话,刚才那个白净的年轻人驱马上前,笑道:“谁是李不白?” 李不白向前一步,淡淡道:“我就是!” 白净年轻人拱手道:“在下玉面阎罗霍向晚,有礼了。” 林苦海不屑的道:“一个杀手还这么彬彬有礼,真是可笑至极!” 那玉面阎罗霍向晚也不生气,继续笑道:“看你手上银枪,应该是巨门堂的任务之人吧?” “是又怎样?”林苦海将银枪往地上一杵,发出一声大响。 霍向晚笑道:“别那么大的火气。”随即笑容消失,变为狰狞道:“小心死无葬身之地!哈哈……” 林苦海皱眉道:“七星堂果然各个都是疯疯癫癫,爱说大话。” 霍向晚狰狞着脸,刚才的白净脸庞早已不见,狞笑道:“马上,你就知道是不是大话了!嘿嘿……”只见这人伸出舌头在嘴唇边上舔着,从背后拔出一把通体红色的匕首。 “地府火龙匕!”罗飞惊呼一声,冷汗悄悄的流了下来。 第79章 两匕对决 “地府火龙匕?”林苦海心中诧异,不知对方来头,看罗飞额头冒汗,料定也不是什么三流货色,手上银枪不由得紧了几分。 霍向晚挥舞了两下匕首,看着罗飞狞笑道:“罗飞,听闻你的绿蟒毒匕也不简单,我可不在乎你是不是毒门中人,我只想将这把地府火龙匕插进你的心脏。”说完双眼放光:“我的匕首才是天下第一!” 罗飞心里一阵寒意,知道这个玉面阎罗是个疯子,曾闻听这人曾用他手里的匕首活剥掉一个女子的人皮,当时听说,还历历在目,居然令自己也不由得头皮发麻。 林苦海向前一步,站到罗飞身旁,小声问道:“罗兄,你怎么冒这么多汗?这人什么来头?” 罗飞缓缓道:“七星分堂贪狼堂里的金牌杀手,手段很是毒辣,堂内传闻这人喜好活剥女子人皮。” “活剥?人皮?”林苦海惊的满眼都是不可置信,喃喃道:“世上竟有如此疯癫之人,简直就是畜生不如。” 罗飞轻轻点头,手上反握住绿蟒毒匕,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死死的盯着霍向晚。 霍向晚向其他骑马之人狞笑道:“这个罗飞,我的,你们去找他们就是了,别来插手我们之间的对决!” 一脸毒疮之人提醒道:“霍小疯子,你们贪狼堂的罗堂主,没有告诉你,这罗飞是毒门的人吗?杀了他,会有大麻烦的,你担得起吗?” “廖脓包,管好你自己就行了。”霍向晚狰狞着脸庞,眼里充满了对罗飞的仇视,为什么他会对罗飞如此敌意,很简单,两人都是用匕首为兵刃,而霍向晚这个人也比较极端,在匕首上侵淫了十余年,自负心太重,誓要在江湖上争得个“江湖第一匕王”的称号,早在堂内时就听说破军堂有一把“绿蟒毒匕”,虽说这罗飞名不见经传,但这把匕首却引来了霍向晚的不满,自己就算不在江湖上是第一匕,在七星堂内也要做第一个用匕首称神的人。 罗飞活动了一下手脚,准备与霍向晚来一场“匕首对决”,李不白笑问道:“罗小兄弟,需不需要大哥帮你干掉他?” 罗飞扭头强装笑道:“对面这家伙是冲着我来的,总不能在下连决斗都不敢应对吧?” 李不白笑着点点头:“那你小心就是了。” 罗飞点头,向着霍向晚摆头道:“走吧,找一个宽阔的地方,我让你知道绿蟒毒匕,不是吃素的。” 霍向晚狞笑着飞身下马,与罗飞保持着距离,两人向着一片宽阔之地而去。 众人的目光也都注视着那两人,手里一红、一绿,两把短长接近的匕首,李不白与林苦海明白现在不是看热闹的时候,又将目光锁定在剩下的七星堂杀手,远处传来了匕首相撞的响声,料定那罗飞与霍向晚已经开始斗起来了,但是众人也不被那热闹吸引,知道眼前的两人也不是一般的对手。 李不白傲视道:“你们现在还剩多少人?一起上如何?” 李不白这句话当真一石激起千层浪,只见对面的七星堂众人,各个都是脸色大怒,只见那个廖姓毒疮脸的中年人喝道:“阁下真是嚣张的很,竟敢如此托大,廖某一人来领教一下你的高招……” “噗呲!” 程心、程意只感觉眼睛被一道光给闪了一下,两人不由得眯了一下眼,就在这一瞬间脸上才感觉热乎乎的,两人伸手一摸,睁眼一看,一手的血,他们才反应过来,脸色瞬间有些慌张,却没感到疼痛,才发现这血不是自己的,扭头向旁边看去,登时惊的目瞪口呆,只见刚才还在说话的满脸毒疮之人与其身下所骑马匹,一道被分成两半,肚肠与血水淌了一地。 “嘶~”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刚才还傲气凌人的七星堂杀手,脸色皆是大骇,就跟霜打的茄子一般,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远处的七星堂众位堂主,虽说离得远,但手下这边忽然爆出的一团血花,眼里也是看的真真切切的,花明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老江,什么情况?自爆了不成?” “去你娘的自爆。”江洋气骂道:“明明是那个李不白挥的剑!” “他……他他……他……”娄空看着自己的爱将惨死当场,激动的差点没从马上掉下来,本来这娄空还想骑驴过来,被众人说了一通,无奈换了一匹高头大马。 这会儿最高兴的莫过于凌天了,心想你们他娘的都埋怨老子完成不了任务,碰到一个这样的剑客,你们来也是一样无功而返。 安鹊收起了那一贯的阴笑,正色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所谓的剑气,居然这么恐怖,看来我们确实错怪凌天了。” 凌天委屈的点着头道:“安老哥,现在说什么也是白搭啊,我们还是想想计策吧,再这样下去,我们这边经不起几剑啊。” 安鹊只好将目光看向了郭香云,众人也将目光看了过去,但是那郭香云明显好看的脸上也出现了细微的香汗。 江洋担忧的问道:“香云,有没有把握?” 郭香云缓缓摇头道:“说不准,此人内力极深,定力也非同寻常,“诱魅飘香”的厉害之处,就是迷惑对手,但是若碰到定力强大的对手,真的很难得手!” 花明手握挽情扇捅了捅发痒的额头,戳着牙花子:“这可就难办了,这剑客究竟是什么来头,一手的剑气,真是威力惊人啊。” 江洋也犯愁了,他总不能让自己的老相好出去送死吧,他看了一眼波澜不惊的唐静,笑问道:“唐堂主,可看出了什么名堂?” 唐静漠然不说话,轻轻摇了一下头,这时娄空准备催马向前,想要为手下报仇,唐静轻声道:“娄堂主,停下,莫要只身犯险。” “可……可可……”娄空本身身手就不凡,更是想上去亲自试试李不白的剑气。 唐静皱眉道:“娄堂主,我们现在若是上去,胜了还好说,一旦败了,对于手下的士气可是不利!” 第80章 罗飞危矣 “唐静说的对!如果我们堂主一旦败了,不但影响士气,还更是让七星堂名誉扫地。”花明摇了摇挽情扇,眼神四处张望着,想要看看地形上有没有什么可利用的地方。 娄空拉住马,深知唐静花明所言非虚,脸色也是非常难看…… 雷天养脸色也是一呆,见这李不白剑气一出的威力,虽说自己不惧,但李不白面对自己时为何会束手就擒,难道小雨的死真的另有隐情,他背着手向着大药葫处走去。 林苦海大惊,快步追了上去,挡在了雷天养身前,冷声问道:“你要做什么?” “哼!”雷天养对林苦海不屑一顾,现在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阻止不了他想要知晓所谓控药的内情。 林苦海见雷天养步伐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运出内力挥枪准备刺出去! “让他去吧!”李不白止住林苦海,向他轻轻点了一下头,表示不用担心柴姑娘等人的安危。 林苦海还是有些不敢放松,皱眉问道:“这老头,脾气古怪暴躁,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杀人,现在不阻……” 李不白淡淡道:“不用担心,他暴躁,也只是为我,他有他的底线,绝对不会对手无寸铁之人动手,更不会杀害那些女子,李某可以担保。” 雷天养扭头看了一眼李不白,面无表情的冷哼一声,背着手越过了林苦海,向着大药葫草堂走去。 林苦海站在原地呆呆的,不知该拦还是不该拦,见李不白既然说没事,那十之八九应该没事,毕竟当初自己能从此人手里逃生,也是因为几个孩童。 林苦海挥枪的动作,让远处的花明看的有些诧异,喃喃自语道:“这枪法怎么这么眼熟?”说完看了一眼凌天,询问道:“那握银枪的白衣少年就是你的那个破任务么?” 凌天点头道:“是啊,早知道这么棘手,就算打死老子,老子也懒得接了,太他娘的麻烦了!” “这少年叫什么名字?”花明不理凌天的牢骚,只想知道自己心中的猜想是不是正确。 “他叫林苦海!”凌天不耐烦的告知,花明心中一惊:“他也姓林?难道是……”说完摇头道:“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凌天看着花明自言自语的,心中有些不悦:“花大哥,你说现在怎么办?扭头回去?还是拼命去?” 花明没心思搭理凌天的话语,他在想,要不要让程心诚意自保一下,面对这样剑术变态的李不白,若是打不过,能保住性命,就是胜利了…… 李不白再次将目光看向七星堂杀手,淡淡问道:“你们要不要一起上?” 这句话再次问起,七星堂这边已经没有先前的愤愤不平的态度了,脸色只是很难看而已,程心摇摇头:“打不过!” 程意附和道:“准确的说,根本就打不过!” 兄弟两人对视一眼,眼里皆有一丝狡黠一闪而过,看来心意相通的兄弟俩,在对战时,非常占优势,他们缓缓抽出背后的双剑,做好了防备之势,但是真的能挡得住吗? 远处的罗飞与霍向晚两人已经对决了一阵子了,两人皆是大汗淋漓,霍向晚的匕首比较大开大合,试探性的几次攻击,才发现罗飞这人功夫平平,只是轻功身法比较了得,再加上手上的毒匕见血封喉,使霍向晚十分忌惮,两人游斗了四十多个回合,居然胜负未分,霍向晚喘着粗气:“真没想到,你这身轻功如此难缠。” “哼!你也不差,匕首狠,心更狠,传闻你活剥人皮,可是真的?”罗飞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凭着轻功,堪堪躲避,但是对方的匕首每次都向着自己要害攻来,好几次差些分心被刺,幸亏反应迅敏,靠雁无声巧妙躲去。 “哈哈……”霍向晚疯狂的大笑不止,随之变为狞笑道:“不错,我只活剥美女的人皮,我喜欢躺在她们冰凉的人皮上做大梦,哈哈……” “果然是冷血的变态!”罗飞闻言,胃里恶心的翻涌不止,呸呸吐了两口唾沫,骂道:“天良泯灭,简直丧心病狂,今日我罗飞定将为那些可怜女子报仇,我这柄“绿蟒毒匕”今日要第一次杀人了。” “第一次杀人?很好!”霍向晚猛挥手中地府火龙匕,阴森森的笑道:“嘿嘿……正好,我也试试第一次剥男人的皮,是不是同样令人兴奋,嘿嘿……” “那也得看你的本事!”罗飞施展轻功,反手握着毒匕,转眼已经游飞到霍向晚左侧,猛的一挥匕首向着霍向晚左臂砍去。“铛!”霍向晚武功不低,反应也不慢,一红一绿两把匕首再次相接,撞出一点火星,罗飞咬紧牙关,用力推着匕首,可他力气显然没有对方力气大,眼看自己的匕首已被推到自己脖颈处,对方再使一分力气,自己脖子肯定会被自己的毒匕伤到,那结果可想而知,见血封喉的毒液绝对让自己去见真正的阎王。 霍向晚手上再次加力,狞笑道:“嘿嘿……你完了……” 罗飞心里惊骇不已,不容细想,连忙使出吃奶的力向前一推匕首,身子借力向后跃去,这一跃堪堪躲过了致命一击,想要再动时,忽觉大腿一痛,暗道一声不好,只见对方那把地府火龙匕已经扎穿了自己的大腿,罗飞只觉腿上火辣辣的痛感,差些叫出声来。 “嘿嘿……你倒是再飞啊……”原来那霍向晚见罗飞跳走,眼神一冷,直接聚力,将匕首飞了出去,没想到这招居然见到了成效,只见那罗飞一瘸一瘸的向后退去,脸色苍白的难看。 罗飞第一次感觉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眼见对方步步逼近,自己腿部受伤,轻功施展不出来,就像被折断羽翼的鸟儿,等待他的死亡,他扭头看向李不白与林苦海那边,见他们双方还在对峙着,有心想要呼喊,但是一想到若是喊人帮忙,必定会惹对方嘲笑,心想就算死也不能让对方小瞧了自己“我还没输,只要绿蟒在手,他就拿我没办法,况且,他的匕首在我腿上,他现在肯定不敢近我身,也不敢徒手与我一战。”看来这霍向晚真的是百密一疏,他不怕对方有武器,大不了空手夺白刃,可是他忘了,对方的“绿蟒毒匕”是见血封喉的家伙! 第81章 罗来试武 霍向晚这时才想到自己的家伙已经不在手里了,而且对方手里的匕首,明显比自己的匕首棘手多了,若是空手夺白刃,稍微被割一个小口子,不用想,自己肯定名归地府。 罗飞咬着牙,痛的脸上大汗淋漓,见对方也是满眼忌惮之色,勉强笑道:“你也没有兵刃在手了,你能奈我何呀?” “嘿嘿……对付你还需要兵刃?真是笑话,今日看小爷用手活剥了你的人皮!”霍向晚心里虽然知道没有兵刃,但技高人胆大,罗飞除了轻功,一无是处,现在对方的腿已经不能运用轻功,拿下他,也是早晚之事,见罗飞腿上血流如注,心里笑道“看你有多少血流,等你血流干了之后……”还没想完,就见罗飞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用嘴把塞子咬开,倒出一些粉末在伤口上,那刚才还在流血的腿,瞬间就被止住了,霍向晚疑道“这金疮药这么好使。” “你想拖到我血流尽,真是异想天开!”说完将小瓷瓶重新放回衣服里,咬着牙一用力,将腿上那柄地府火龙匕给硬生生的拔了出来,带出了一串血丝,可那血瞬间又将那些金疮药给混合住,立即就止住了血流,这神奇的一幕让霍向晚大跌眼镜。罗飞然后将地府火龙匕反握在左手中,笑道:“这把匕首也非常锋利,成我的了。” 霍向晚听到此话,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没想到自己的一时聪明,不但丢了匕首,反而让对方讥讽,这让他实在火大,但他身上已经没有任何可用之器了。 远处的罗来一直眼睛都没有离开这里的打斗,见霍向晚匕首被夺,眼神有些不悦:“这霍向晚怎可如此大意?” 花明也将目光看向罗飞,淡笑道:“这罗飞虽说武功不怎么样,但是轻功很是不错,而且,不出多久,你那手下,可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罗来脸色还是以往的黑沉,冷哼道:“别太小看了玉面阎罗。” “我不是小看他,我是根本对他不屑一顾,妈的,这小子喜欢活剥人皮,心狠手辣,简直就是一个极端的疯子。”霍向晚的所做所为,确实令花明很是不解,尤其对于花明这种一生只痴情一个女子的人来说,对女子好心生怜悯,听闻那些女子的皮都被剥去,心里更是不大舒服。 罗来不说话,对于自己这个手下也有过了解,知道这人的癖好确实不大光鲜,但他知道,人无癖,不可与交,以其无深情也,所以也不反对此人的做法,但是癖好分等次的好赖之分,这种癖好还是不要的好。 “这神秘的剑客,当真无懈可击啊!”安鹊面带凝重的摇头,己方那群属下,被那神不知鬼不觉的一剑,给挫了心神,已经从内心开始胆怯了。 “是的,无论来多少人,若是没人制得住此人,都是白费心机!”花明用挽情扇拍打着左手掌,似乎心里在不断的盘算着计策。 江洋神情也不是很好看,他扭头再次看了一眼郭香云,只见对方向他轻轻点点头,准备打定主意想要去试试,江洋眯缝着眼睛缓缓摇头拒绝。 “我去试试!”罗来驱马向前,对于后面江洋的大声阻止充耳不闻,强者遇到强者,都希望能够轰轰烈烈来场决斗,就像霍向晚一样,遇到同样使用匕首的罗飞,必须分个高低不可。 江洋见罗来已经走远,甩袖气道:“身为一个堂主,怎可只身犯险,真是……糊涂!” “罗兄,当真英勇无畏!”凌天不理江洋气言,抚掌为罗来壮言,心道“反正此处除了他,没有一个巨门的属下在此,只要自己不上去厮杀,想必自己也没有什么危险,其余的人,谁爱去谁去,生死都与他无关。” 对于凌天这种捅火泼油之人,江洋、花明、安鹊、唐静四人岂能不知他内心的想法,纷纷皱眉怒视凌天,江洋更是大声喝道:“凌天,你他娘的简直不配与我们六个站在一起!” “我早说这小子靠不住,上了他的船,不淹死,也得被他害死!”安鹊对凌天这种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做法,似乎也是特别反感,花明更是不屑道:“羞与为伍!” 凌天怒道:“你们打又不打,退也不退,难道这样僵持着?这算什么?我们七星堂何时如此畏首畏尾?” 江洋回道:“别将你自己的阴险与七星堂威名混为一谈,这是两个性质……” 几位堂主吵架的空档,罗来已经驱马越过那群七星堂的杀手,与李不白更是距离很近“阁下,好手段!” 李不白淡淡道:“只是为了立足江湖不被欺负而已。” 罗来称赞道:“这本事,足以在江湖横着走了。” “能不能横着走,还要看你们七星堂给不给走的机会了。”李不白再次打量了一下这骑着马的黑脸汉子,见其眼神波澜不惊,丝毫不受刚才那惊心一剑所惧,心里也是同样敬佩的很。 “我来领教一下你的剑气!”罗来飞身下马,双脚用力踏在地上,一阵尘土飞扬过后,众人皆是一惊,只见罗来双脚脚踝之下已经深陷泥土地里,罗来头也不回道:“你们,退下吧,若是我都过不了这一关,你们就随你们堂主回去吧,免得送死!”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那拿刀大汉,见罗来给自己这些人送台阶下,也连忙拱手一礼:“多谢罗堂主大恩!”程心程意更是对视一眼,知道这次难关算是过去了。一群人皆是对着罗来谢了一谢,然后驱马向着自己身后的堂主驱马而去。 “我说要放他们走了么?”李不白眼含笑意,似乎想知道这罗来到底有什么本事,可以挡住自己。 罗来淡淡道:“若是我都抵不过你,他们无意于送死,只要你能杀得掉我,七星堂的恩怨与你们一笔勾销!” 李不白大笑不止:“一笔勾销?你搞清楚,现在不是你们饶不饶我,而是我饶不饶你们!” 第82章 初识气道 “你还是太小看七星堂的实力了。”罗来坦然道:“殊不知,七星堂背后还有更强的实力,你的剑气绝对不是天下第一!” 李不白淡淡道:“不错,可惜的是,等你们那不怕剑气的人到来之时,你们的人头早就落地了。” “我罗来,从不托大,阁下想拿下我,也并非易事。” 林苦海上前一步,怒道:“你也配与我李大哥交手?林某来领教一下你的高招!” “你就是那巨门堂要杀的人?不用着急,很快就会轮到你!”罗来用目光扫了一眼手持银枪的林苦海,眼里不屑之意浓烈。 林苦海正欲破口大骂,李不白伸手止住:“林兄弟,你退下,这人你抵不过!” “李大哥……?”林苦海虽说有些不服,但是李不白的话,他坚信不疑,无奈只好退下。 “不错,你就应该躲在强者后面!”罗来黑着脸,讥讽之意不言而喻。 林苦海闻言心中火起,见此人言语带有激将,本就是莽撞的性格,被对方小看,早已将李不白的话给抛之脑后,怒火冲天的向着罗来冲去:“你真当你林爷爷没有手段吗?” “来的好!”罗来见自己激将术已见成效,见那林苦海极速向着自己奔来,手中银枪更是挽出三个枪花虚影,向着自己肩膀、胸口、小腹三处犹如一条游龙一般攻了过来,罗来也不急于躲避,高手对战,谁先慌了就谁输了一步。 林苦海见对方不躲闪,反而大赤赤的等着自己的银枪刺过去,心里更是怒火增生,暴喝一声,银枪的速度再次淋漓一倍,眼看就要得手了。 就在此时,只见罗来眼神一凛,猛的挥出一掌,隔空击向林苦海脚下,“嘣”的一声,林苦海只感觉脚下一阵怪力顶来,自己的身子一下就被震飞了出去,林苦海身在空中,心头一惊,连忙用银枪点地,借力向后空翻,才止住了身形,定睛一看,只见自己被击飞的地上,有一个水缸大小的坑。 “好险!”林苦海稳了稳心神,心中更是暗暗吃惊:“这什么掌法如此威力?这要击在自己身上,绝对五脏六腑都被震烂。” “大罗空鸣掌果然名不虚传啊!”花明感叹一声,心想“大罗空鸣掌也是用内力催发出来的无上掌风,基本与那剑气也是同理,或许罗来也有一半的机会可以与那李不白匹敌。” 安鹊点头道:“咱们六位,除了娄空的“苦行劝心杖”能够与之匹敌,我们是望尘莫及啊。” 李不白皱眉暗道:“这人的掌风很强,内力肯定也不差,但是他必定赢不了自己,掌风永远没有剑气锐利!” 罗来沉声道:“小子,你最好还是别逞强了。” 林苦海不服道:“你林爷爷还有一招!” 罗来也不生气,疑道:“你还有什么高招?不妨亮出来,罗爷让你输的心服口服。” “嘿,大言不惭!”林苦海深吸一口气,按着李不白教授的心法口诀,在脑海里细细回味了一遍,将丹田内力凝聚在一起,瞬间感觉内力不断升腾,整个体内瞬间一片火热的暖意在七经八脉流返,林苦海见时机成熟,当下大喝一声,猛然挥枪向着罗来捅出一枪,肉眼可见的枪尖周围空气好似蒸腾一般,一股枪尖爆发出的气道,已雷霆之势向着罗来冲击而去。 罗来只感觉有一股锐气向着自己冲来,那气道将空气扭曲着,当下大吃一惊,极速挥出一掌,掌风也伴随着呼啸,在空中与那道锐气硬是撞在了一起,发出一声轰鸣巨响,空气瞬间炸了开来,罗来收掌,脸色甚为凝重:“看来你也学会了气道!” 李不白笑意浓浓的看了一眼林苦海,没想到三日不到,此子居然将自己传授的气道领会贯通,不由得暗暗点了下头,自己拜师时,在浮云山被师父细心教导,用了三年才将气道领会,没想到林苦海看似莽撞一粗人,居然心细如发,当真是让他大开眼界,相传自己那深不可测的大师兄被师父称为奇才,也用了不到半个月就将气道给领悟了,这林苦海居然比自己大师兄还要快速,随即笑着道:“当真是当世怪才也!” 林苦海见自己一枪的气道如此威力,不但震慑了对手罗来,他其实就连自己也震惊不已,本来他只是想唬住对手,也没想到真的能够成功,其实他更不知道的是,这完全要归功于当年那老和尚的教导,虽说他比较鲁莽,但是老和尚曾言他悟性极高,只是目有不羁,耳犯桃花,将来必将惹出大祸,果然一语成谶。 远处的七星堂的堂主与属下也将这枪发出的气道看了个心惊胆跳,江洋冷目而视凌天问道:“你不是说这人武功平平吗?为何也会这般本事?” 凌天其实心里也够冤的,当时听小九汇报,这人身上带伤,要不是李不白及时相救,这人早就被程刚的铁斧劈成两段了,程刚多大点的本事,他岂能不知,其实他哪里知道这林苦海也是就近三日内才学会的气道,不由得苦道:“我他娘的哪里知道这小子扮猪吃老虎?” “他应该刚学会的气道,这人发气时需要酝酿良久,而那李不白直接就可以挥剑发出,想来那林苦海还是将气道运用不够娴熟!”文曲堂主唐静虽说先前没有开口说话,但一双冷静的美目一直仔细的注视着场中每个人的脸部神态,更是慧眼独具一格,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花明挠挠头,越想越不对劲,这小子的枪法明显越来越熟悉了,不由得驱马向前想要问个明白,一解心中之惑。 “老花,你干什么去?”江洋急声询问,心想这群人怎么都这个德行,怎得都是连招呼都不打一下,说上就上。 花明挥扇道:“不用担忧我,我只是心中有些疑问。” “他娘的!”江洋骂骂咧咧的一摆手:“走,跟上去!”这江洋与花明交好,虽说两人之间也有吵闹,但还是不愿看到花明只身犯险。 其他人领会,也驱马跟了上去,打不打得过先不说,起码人多可以气势不输。 第83章 花明疑问 花明扭头看了一眼跟上来的众人,不解的问道:“你们跟上来干什么?” “去你娘的吧,老子怕你一个人想不开。”江洋嘴不饶人,但还是与花明一起并排走。 花明笑问:“说真的,老江你老小子是不是怕我抢你功劳啊?” “想他娘的什么呢?这种功劳,不要也罢,吃力不讨好的差事!”江洋不屑一顾,长长的叹了口气,向后说道:“香云,一会儿看准时机,帮罗来一把,就算成功不了,也不能让罗来一人撑着。” “是!”郭香云眼里的魅惑之色转变成了一种发自内心的担忧,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诱魅飘香”没有把握了。 花明再次笑道:“别那么严肃,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撤,只要家底没赔光,就不算太糟。” “花老弟,你是不是想的太简单了点?这种事传到七星岛,我们肯定免不了责罚,你倒好,有云总舵主照顾着,唐静有苦尊疼爱着,凌天有云金刚在背后撑着伞,像我们几位没有任何关系的人,该怎么办?”安鹊眼神带着些许奸诈之色,等着听花明怎么个说法。 “这个你放心,要罚一起罚呗,我花明绝对不会做那种死道友,不死贫道的事情。”花明骑马转眼来到了罗来身后不远处,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对面的林苦海。 林苦海皱眉问道:“你看什么看?林爷爷我脸上又没花!” “有没有花,我不在意,我就是想问你几个问题而已。”花明有趣的打量着这个比自己小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林苦海将银枪背在身后,见那罗来也没有要发难的样子,又看了一眼那骑马手持铁扇的白净中年人,见其人畜无害的样子,好似那笑也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不由得缓声说道:“你问!” 花明重新上下打量了一下林苦海,笑问道:“小兄弟可是姓林?” “不错!”林苦海不卑不亢的点头,然后说道:“难道你不知道我林苦海正是你们这次的任务?” “方才听说了!所以才过来再请教几个问题!”花明一脸的微笑,让林苦海放下了戒备之心。 “那你问吧!”林苦海也好奇这中年人为什么要问自己话。 花明笑道:“你刚才使的可是“雷雨爆花枪法”?” 林苦海怔了一怔,无奈的点头道:“是又怎样?” 花明见对方承认是雷雨爆花枪法,不由得笑意绵绵,再次问道:“那你就是金陵林家的人喽?” 林苦海闻言有些吃惊,但他从内心实在不愿提及林家,怔怔的不说话,毕竟自己这段日子,在扬州、洛阳都犯了人命官司,现在若是承认,那肯定给林家带来祸端,就算他不喜欢林家,可他娘亲还在林家受苦,到时候长辈将自己的过错迁怒到自己娘亲身上,那就可真是太不孝了,不由得岔开话题:“你到底打不打?不打就让开,别耽误别人决斗。” 花明怔了一下,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冲动,正欲再问一下,谁知跟上来的江洋眼神冷冰冰的盯着林苦海。 “哼!小子挺狂啊!”江洋冷笑不止,右手背在身后,大拇指向下做了个动作,身后一声娇笑,算是得令了。 “林公子,可真是一表人才啊,小女子这厢有礼了。”郭香云催马向着林苦海慢慢行去,她知道一般这种男子对女人不会有太多的防范。 “站住!”李不白冷冷的喝止了一声。 郭香云柳眉轻轻一皱,心想这人防范意识倒是高超,看这距离,差一点就可以将林苦海迷惑住心智,但还是面不改色的轻启朱唇,柔声娇笑道:“这位李大侠,难道对小女子也要凶来凶去的么?” “哼!”李不白横剑而立,冷声喝道:“不想死,就滚回去!” 郭香云不怒反而笑的更好看了,只见她从怀里那深深的乳沟处,掏出一快巾帕,轻轻的擦拭着嘴唇,笑道:“所谓的大侠,也不懂得怜香惜玉啊。” 李不白看了一眼一脸不知情的林苦海,提醒道:“林兄弟,小心有诈。” 林苦海木讷的点点头,但他也不知怎得,这个女人一出现,他的眼睛就好像被定住了一般,内心十分抗拒,但眼睛却不听使唤了,只是魔怔般的应了一声李不白。 “哎呀!”此时一阵风吹来,郭香云轻轻松开手指,那指尖巾帕随着风刮了出去,正好落在林苦海脚下,郭香云脸上表情哀怨道:“林公子,可否将巾帕还给小女子?” 林苦海见那巾帕带着一阵幽香向着自己鼻端袭来,薰的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听到这声喷嚏,郭香云嘴角轻轻一笑,用纤细的白玉食指,轻轻点着朱唇,美目中更是秋波暗送,见那林苦海好似嘴唇干涩一样,正轻轻吞咽着口水,不由得再次魅惑一笑道:“林公子,难道连举手之劳都不帮小女子么?你们这些男子的风度呢?” 林苦海只觉打了那个喷嚏之后,眼神有些迷离,脑袋昏昏欲睡,林苦海缓缓闭上了双眼,再睁开时忽然天地变了颜色,在一片片青青的草原上,天空幽蓝,白云苍狗,柴如意一身红色衣裙骑在一匹白马上正笑意盈盈的向着林苦海招手:“苦海,快来啊,那边听说有很多会发光的小飞虫,你帮我抓些,做个夜灯笼好么?” “我们怎么会在这里啊?哎呀!七星堂的杀手都来了,李大哥会有危险的,还抓什么虫子啊?”林苦海看了一眼自己身上也是一袭干净的白衣,暗暗叫苦道:“我的银枪呢?我要去帮李大哥!” “傻子!李大侠何等本事,小小的七星堂早被他杀干净了,你忘了,你被那罗来打昏过去了,你是不是被他打到了脑袋?失去一些记忆了?”柴如意从马上下来,一脸担忧的来到林苦海身旁,将脸颊轻轻靠在林苦海胸膛上,柔声道:“苦海,你看我们来到这个世外桃源,从此你与我共享这天地共一色的仙人之境好么?” “好啊,如意,等过些时日,我带你回金陵城见我娘亲可好?”林苦海惊喜交加,那怀里的柴如意真是可人的美人儿啊。 第84章 飘香幻境 “好啊,苦海,我们一生都不要再分开了好么?也不要管这江湖中的是是非非了。”柴如意眼波盈盈的说着,一只玉手轻触着林苦海的脸颊。 林苦海直感觉脸颊被一只柔弱无骨的手抚摸着,身体更是打着激灵,享受着这异样的感觉,这种奇妙的滋味,让他心里吃了蜜一样的甜。 “咻——”破风声突响,林苦海大惊睁眼,只见一支利箭如闪电一样极速向着怀中柴如意背后袭来,林苦海惊怒之余,心中登时呆愣了一下,就这一下就听那根利箭已经“噗嗤”一声狠狠地扎进了柴如意的体内,柴如意当即痛呼出口,千钧一发之际将林苦海推了出去。 林苦海定睛一看,柴如意胸前那沾满鲜血的箭头还在滴着血滴,柴如意脸色更是煞白如雪,早已没了血色,双眼只有满满的柔情蜜意柔柔的看着林苦海。 “不——!”林苦海放声大哭,他的信念仿佛一下就崩塌成碎屑,他快速一步,将正要倒下的柴如意抱在怀里,哭喊着:“如意,如意,你不要死啊,我们还没……还没……” “苦……苦海!”柴如意嘴角也流出了一丝鲜血,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勉强微笑道:“答……答应我,要好好……好好活着……千万不要做……不要做傻事,若是……遇到喜爱的女子,一定要保护好她。”说完,柴如意缓缓的闭上了那一双眼眸。 “不要……不要……我不要……”林苦海仰天嘶吼着,他恨自己没有及时将柴如意推开,他更恨自己的无能,满满的遗憾之感瞬间充满了整颗心,但他不能忘记答应过她的诺言,这女子肯付出所有与自己共赴黄泉,自己怎能让她孤零零的去,林苦海仿佛呆傻了一般,脑海更是一幕幕的闪现着与柴如意相识、相知、相熟、相恋的画面,他呆愣的喃喃道:“我怎能让你孤零零的去?我们不是说好了么?你觉得我会违背诺言,独自苟活于世间么?你太小看林某了,我……这就随你去。”只见林苦海轻轻将柴如意抱起,左手将柴如意的柳腰揽住,右手握住柴如意身后的箭尾,脸上挂着淡淡笑意:“如意,这次,我们再也不用分开了……”林苦海右手用力将那箭矢狠狠地向内捅去,只感觉那箭头冰凉的刺进了自己胸口。 “叮…叮叮…”一阵琴声突然传来,林苦海闻声,立刻睁大双眼,只感觉天旋地转,胃里一阵恶心之意涌上来。 “林兄弟,你怎样了?” 林苦海迅声向前望去,只见李不白的背影挡在自己身前,而自己的银枪被李不白紧紧拽着,自己却握着枪尖,居然顶着自己的胸口处,他急忙松开手,大声的喘着粗气:“呼……呼……刚才……自己到底怎么了?”低头一看自己胸口血染了一小片红,隐隐作痛,他伸出自己的双手看了一眼,又听到那熟悉的琴声,急忙转身向着大药葫草堂方向看去,只见柴如意坐在当院中,轻抚古筝,一双美目也担忧的盯着自己,大药葫更是与那老者交谈着什么。 林苦海见柴如意还活的好的,不由得喜极而泣,再次哭出了声来。 “林兄弟,你没事吧?”李不白也不回头,持剑指着前方的郭香云。 林苦海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起身道:“李大哥,刚才我这是怎么了?” “你着了这女子的道了!你被迷了心智,进入了自己的幻想中。”李不白不急不慢的解释着,但那双睿利的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郭香云。 林苦海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世间还有这种骇人听闻的伎俩,越想越是心惊,看来若不是李不白及时发现自己不对劲儿,再出手晚一点,估计自己的心脏早被自己给捅穿了,连忙感激道:“多谢李大哥及时相救,在下差点就真完了!”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看周围……”李不白现在感觉有些吃力了。 林苦海闻言,当下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见方才还好好的地面,早已坑坑洼洼,不由得抬头看着对面那带着满脸肃杀之气的罗来,这些坑肯定是那人的杰作。 原来,那郭香云收到江洋的命令,不顾花明还没有问完话,就直接出手了。 郭香云的绝技“诱魅飘香”,经过运功会催发出浓重的香气,那幽香本就是她独有的香味儿,那巾帕更是她贴身而放的,日积月累沾了她的体香,那体香可以使人致幻迷心,经风一送,正好被林苦海吸入了鼻息,当即就被送入了幻境之中。 李不白见林苦海着道了,立刻就要挥剑将郭香云斩杀,可惜那罗来见李不白出手,当即挥出一掌将李不白逼退。 李不白见林苦海只是进入幻觉当中,现在并无生命大碍,只好先将罗来拿下,当即一道无双剑气向着郭香云挥出,又利用自己的醉游八方身法快速来到罗来身侧,恐自己剑气伤及到进入幻境的林苦海,不敢大开大合的挥撒剑气。 可那罗来的“大罗鸣空”威力也是十分惊人,连连挥掌,逼的李不白只能利用自身身法躲闪。 眼看郭香云就要被那道无双剑气给劈成两半时,江洋瞬间大惊失色,连忙翻身下马,将郭香云护住,更是运气内力来抵挡,但是他那双手如何能抵得住那剑气,可眼看自己老相好就要香消玉损,怎能不心疼? “唉!”郭香云哀怨一声,看着江洋的背影,眼眸似乎也有一滴晶莹溢出,也许她从没有后悔跟着这个让她感觉到安全的男人,她知道江洋是挡不住的,不由得心里一颤,狠狠地将江洋向后拽去,自己用身子想要抵挡,只听江洋大喊道:“香云不要……” “叮铛——”一声巨响,那道无双剑气被一物给挡住了,只发出一声惊响,然后消失不见。 “香云!你怎么样?”江洋见自己老相好死里逃生,更是惊喜交加,连忙跑上前去仔细检查着郭香云是否受伤。 郭香云轻轻摇头道:“我没事,倒是你,下次别做傻事了!”说完,两人向着挡住那道剑气的人看去,只见那剑气居然是被一把铁扇子给抵消的,那把铁扇子赫然正是——挽情扇! , 第85章 雷龙震山 “老花——”江洋惊喜的看着救自己老相好的人,原来花明也是担心这江洋抵御不了,不愿失去这位难兄难弟,在江洋下马时,他也动了,不管成不成,挽情扇总比双手有用点,但是令他没想到的是,挽情扇居然能够抵消这道无双剑气。 花明也是吃惊不已,赶忙将扇子翻过来翻过去,喃喃道:“这玩意儿,居然还有这等妙用?”忽然觉得说错话了,毕竟这扇子是以他夫人的名字命名的,或许冥冥之中……花明不敢再想下去,只是苦笑一声:“呵呵……哪有这种事?” 江洋见花明也不理自己,见其在喃喃自语的查看着挽情扇,连忙上前一步拍了一下花明的肩膀问道:“老花,你这扇子什么材料做的?居然能抵挡住剑气?” 花明被人一拍,扭头解释道:“不知啊,这铁料是当年云总舵主答谢我的帮助,送于我的。” “那云总舵主没说这铁的来历?”江洋好奇的盯着花明手里的挽情扇,眼里散发着浓浓的贪婪。 花明摇摇头道:“没有说,只是从那一大块上,用手劈了一小块出来。” “啥?用手劈?你他娘的给我开玩笑的吧?”江洋眼睛都快瞪地上了,方才也看到了,剑气都劈不断,用手轻描淡写的劈断?这不是胡说八道吗? 花明正色道:“什么时候诓过你?是劈的……” 江洋暗暗咋舌,心想这云总舵主究竟实力多恐怖啊,想都不敢再想了,将目光再次看向了战场,只见罗来已是一脸的大汗,看来不出意外,再有一刻,就会败下阵来,花明缓缓道:“若不是这李不白分心保护那小子,罗来估计也不会很轻松。” 江洋点点头道:“是,幸亏香云将那小子弄入幻境了,不过这小子肯定活不出来了,哈哈……” 花明惊道:“他娘的,老子还没问完,你就下令出手。” 郭香云轻声道:“说什么也迟了,只要进入幻境,没人能解,除非对方是定力十足的人,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你们……”花明很是生气,拂袖道:“你们下次再不打招呼,别怪我跟你们绝交!” 江洋纳闷的很,与郭香云对视一眼:“这老花发什么疯?” 李不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见自己挥向郭香云的剑气,被一把破扇子给挡住了,心里吃惊不已,然后回头再看林苦海,只见这人快要魔怔了,一会儿仰天大笑,一会儿低声大哭,心里正在担忧时,让他更加担忧的事发生了,只见林苦海嘴里喊着“如意……我们再也不用分开了。”用自己的银枪捅向自己。 “住手——!”李不白立即舍了即将败下阵来的罗来,带着一串虚影快速将林苦海银枪尾拽住,林苦海仿佛没有一丝意识一样,木讷的让枪尖对准自己的胸口,想要插进去,李不白心中大急,又见那郭香云想用这招要对自己下手,当下转身用剑指着郭香云骂道:“妖女,把幻境解开!” 郭香云惊恐之余,想要向后退,可是又听李不白威胁道:“再敢后退,剑不留情!” 郭香云深知其人剑气的威力不可小觑,方才完全是侥幸被花明和江洋救了,若是再来一次,还会有那么好运吗?谁也说不准,说不定白白捡来的性命,转眼就会再次失去,不敢进也不敢退,两人就这样僵持着,郭香云只好淡淡说道:“这幻境无解,我也解不开!” 李不白眉头紧皱,冷然道:“你觉得你的妖言,我信吗?” 郭香云摊手道:“我说的是真的,你若不信,我也没有办法。”李不白闻言正想发怒,忽听一阵悠悠古筝声传了过来,所有人一惊,就连那冷静的唐静也向着那古筝处看去,只见一个绝色无双的女子正在一脸担忧的弹着古筝,那声音空灵震心,仿佛让人进入了一曲风灵,描绘出了一种与世无争的和平画面,让人心情一暖,当真如沐春风一般舒服。 “想不到这女子居然弹得一手好筝啊。”安鹊一脸的色相,紧紧的眺望着弹着古筝的柴如意。几乎是这筝鸣声意外的好听,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大家都没有再动手,而是安静的听着,仿佛这古筝似有一种让人回味无穷的感觉。 林苦海听到这古筝曲,一下子就被拉回了现实,郭香云见此,眉头紧皱,小声嘀咕道:“这不可能,诱魅飘香怎么会这样轻易被解开?” 林苦海心有余悸的看着周围,缓缓的起身,又看到柴如意安然无恙,登时心中也是放下了一块石头,暗暗道:“幸亏如意琴声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说完扭头怒视郭香云:“你这卑鄙的妖女,居然用这等下作手段,暗害于人。” “这位少侠,此言差矣!江湖胜败,各凭本事,殊不知只要是杀人的手段,没有贵贱之分。”郭香云娇媚一笑之。 林苦海恼火道:“真是强词夺理,卑鄙就是卑鄙,莫做没必要的掩饰。”脚下一勾,将银枪从地上勾到空中,伸手一抓,怒道:“妖女受死!”说完银枪带着寒芒向着郭香云攻去。 郭香云大惊失色,他只有一种魅惑之功,哪有半点武力,见对方银枪刺来,登时花容失色,电光火石间,那银枪已来到自己身前。 “休要猖狂!”江洋大喝一声,快速挡在郭香云身前,伸手将银枪握住,怒目而视:“小子,你真当没人能够制服得了你?” 林苦海见对方手劲儿之大,连忙咬牙拔枪,却见银枪纹丝未动,不由得心中骇然,这七星堂当真各个都有各的绝技,自己从到洛阳,一路吃亏到此,当真是小看了这纷纷扰扰的江湖。 江洋冷哼一笑:“我当你有什么不得了的本事,原来就这点气力,当真是方才高看了你。” 林苦海见对方歧视之意很重,心中更是怒火中烧,爆喝一声:“别废话,让你尝尝雷雨爆花枪的威力!”说完右手一抖,那银枪好似一条游龙活了过来,整个枪身都开始微微颤动,只听“嘭”的一声,江洋立刻痛呼出口:“啊……这……这是?” “天龙震山!”花明大声笑着,然后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林苦海。 第86章 两不相帮 江洋低头一看自己双手,有些红肿之样,脸色忽然有些扭曲,林苦海更是诧异花明居然能够认得这招“天龙震山”不由得与其四目相对:“你到底是谁?你怎么识得这招?” 花明不答,反而笑着问道:“你是谁的儿子?林不邪?林不悟?还是林不谋?” 林苦海闻言,脸色突然一惊,更是有些惊疑:“你怎么?” 花明身后的众位堂主也是微微诧异,江洋忽然想起来了,大叫道:“老花,这姓林的小子,莫非跟你妻子林小挽是一个林字?” 花明从容的点点头,淡淡道:“大概八九不离十了。” 林苦海一听江洋口中所说的林小挽,连忙盯着花明疑问道:“你是那个花……” “诶?”花明笑道:“按理说,你若是金陵林家的孩子,也该喊我一声花姑父了。” 林苦海听长辈说过,自己的二姑姑也就是林小挽,与一个姓花的私奔了,急忙问道:“那我小挽姑姑呢?” 花明面色一痛,轻轻摇头道:“没了,好些年前染病没了……” “什么?”林苦海先是一惊,然后眼眶都湿润了,当初母子两人受到了大娘们很多奚落,但是两位姑姑可是对他们母子还是很照顾的,当时大姑林小晴出嫁时,长辈们不让这母子两人出来参加婚庆,因为母亲的身份有伤大雅,所以母子两人只好躲在屋里,林府上下一片喜庆,这懵懂的少年林苦海只能扒着窗户偷偷的看着外面。 身后的七星堂众位堂主更是惊的说不出话来,凌天气道:“花兄,你是来帮忙的,还是来认亲的?” 花明闻言,脸色有些不悦,皱眉道:“既然我是他姑父,那今日谁也甭想再动他!” “这不符合规矩啊!”江洋更是愁闷,小声道:“老花,你别冲动!”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花明不屑一顾对江洋道:“老江,你若是看在咱俩多年的情分上,就不要再为难他了,今日我是护定他了。” 江洋为难道:“老花,你别意气用事啊,咱们七星堂吃的是江湖饭,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怎能放弃任务呢?” 凌天附和道:“江哥说的一点不差,现在放弃任务,若是传出去,将来七星堂还有什么脸面在江湖立足。” “你们不要说了,花明,我们几个允许你最多两不相帮,而我们与他,生死各安天命可好?”黑脸罗来见自己这边吵闹不休,而李不白在一旁持剑指着郭香云,似乎一言不合就会发难。 花明怒道:“花某人虽说与林家不怎么来往,但今日碰到了林家小辈儿,卑不谋尊,疏不间亲的道理,你们不懂吗?” 安鹊奸笑道:“花老弟,话是这么说,但既入江湖,恩怨就应分明,谁闯下的祸,就应谁人来扛。” 花明反问道:“今日他若在我面前死了,花某人百年之后,还有何颜面去见夫人?” “一码归一码,你若今日想要保他,可对得起七星堂?”凌天依旧不依不饶,一分面子也不想给花明,而花明此时一心想要保下林苦海,但其他人也说的不无道理,使他陷入了两难之地。 “花姑父!”林苦海见花明确实为了维护自己,与其他人争吵不休,见其对自己也是真心实意的关护,不由得轻轻喊出了这三个字。 花明见林苦海认他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姑父,心情似乎大好,笑道:“小侄子,你不用怕,花姑父绝对不会让他们碰你一下。” 林苦海淡淡摇摇头道:“花姑父的心意,小侄心领了,若是为了我这不成器的侄儿,而让您违背江湖大义,实在不是君子所为。”说完林苦海苦笑道:“我们母子在林家过的也是没有尊严的,根本不受长辈待见,花姑父,也不必为了我而犯难。” 花明并未从林小挽口中提过这些侄子,似乎与他私奔,就已将林家的关系埋进了深心底,再也不想提及,毕竟林家也算名门,这种与人私奔的丑事,总算是污了林家的门庭。 凌天冷哼道:“这小子倒是挺带种的,花明,你若两不相帮,就退一边去。” “凌堂主,花堂主这次来这里也是你苦苦哀求的,就算他两不相帮,你也应该对他客气些。”唐静实在厌恶凌天这幅有奶便是娘的可恶嘴脸。 “好了,凌天,你若不想把我们也惹怒,就他娘的闭上嘴。”江洋听着凌天刚才对花明不敬的语气,也实在生气,只好摇头道:“老花,现在这情况,两不相帮才是最好的选择,一边是友情,一边是亲情,你既不会双双背叛,那只能退一边看着,当然,若是你实在不愿意看,现在就可以打道回你九连城!” 花明见与自己关系最好的江洋都是这样说,他淡淡道:“你们现在可以不把我当七星堂的人,你们也可以向我出手,生死有命吧!” “老花——”江洋怒道:“你怎可这样胡言乱语,传到云总舵主耳朵里,相信你也难逃活命,你虽有武功,可别将花灵花海给连累了。” 唐静眼里有一丝惋惜,劝道:“花堂主,临阵判堂,可比背叛七星堂严重多了,还是那句话,现在两不相帮,我们就当你什么也没说过。” 凌天狡黠一笑:“花明,相信文曲堂主说的话你也听清楚了,现在认错还来得及。”凌天故意将“认错”两字咬的特别重,因为他知道花明不可能认错。 凌天自作聪明的小心思,其余堂主都是暗暗皱眉,其他人还好,那江洋可忍不住了,身子一跃,伸手一把薅住凌天的衣领子,将其拉下马来,破口大骂:“你他娘的,拱火是吧?想害老花,问过老子没?” 凌天摆手笑道:“江哥,你也看到了,花兄他,明显走不出这道坎了,背不背叛七星堂,让他自己决定吧。” “你他娘的!”江洋向着凌天猛的挥出一拳,可是一只手将他的手腕拽住了,江洋怔了一下,扭头看着花明:“老花,别听这小子放屁……” 第87章 花明弃战 “老江,松手!”花明淡淡的将江洋的手腕给拿了下去。 正当所有人松了一口气时,花明忽然猛的一拳狠狠地砸在了凌天的脸上,凌天闷哼一声就倒在了地上晕了过去,花明冷声道:“凌天,云金刚惯着你,花某人可不惯着你。哼!” 安鹊皱眉道:“花老弟,你这下手也太狠了吧?” 花明拍拍手上的尘土,淡淡一摆手道:“好了,花某人两不相帮。”然后转身看着林苦海悠悠道:“小侄子,真是抱歉了,若是你有幸活着,来九连城找花姑父,我那里绝对没有林家的鄙夷!” 林苦海拱手道:“多谢花姑父,小侄感激不尽!” 花明点点头,冲着那群七星堂金牌杀手摆了下手道:“程心程意,我们回九连!” 花明带着程心程意两个金牌杀手离开了,他不愿再看下去,一边是共事已久的兄弟,一边是自己亡妻的亲侄子,看到他们争斗,谁有危险,他都忍不住上去相救,可是这样的恩怨永远不会有结果。 花明将凌天一拳干晕的画面,被大药葫那边的人清楚的看在眼里,因为距离尚远,根本不知道这边到底是什么情况,柴如意将古筝轻轻停止动作,抬头道谢道:“多谢雷老先生指教,救了苦海一命,请受小女子一礼。”柴如意缓缓起身,对着雷天养做了个万福。 雷天养淡淡摇头道:“那小子当真造化不浅,也亏得你会弹这曲“风灵抚山”,被魅惑之人,若是当年有你在,我可怜的小雨也不会……”雷天养脸色似乎悲痛,带有一种遗憾的悲呛之意。 柴如意也是哀叹一声,大药葫也是一脸的遗憾:“被那“千里控魂丹”控制的人,除了用曲唤醒,别无他法,雷前辈还望保重身体。” 雷天养点点头:“或许这就是她的命吧,但是,我不会原谅姓李的那小畜生。” “雷老先生,既然大药葫医师都说了,您女儿是被歹人用药物害的神智全无,李大哥也是无心之失啊,何必将悲愤强加他身上?”一个好听的声音不卑不亢的说了出来,雷天养转身看去,只见雪梅正一脸害怕的看着自己。 雷天养漠然道:“小雨虽说被药物控制的,但是她是被李不白用剑刺死的,小雨的死,他也逃不脱。” 柴如意叹道:“雷老先生有所不知,李大侠其实现在活着,也是颓废的形容枯槁,他心里何尝没有遗憾,也许他比你都想杀死自己。” 雷天养怔怔的不说话,只是将目光遥遥看向远处已经开始与七星堂激战起来的李不白,只见李不白身形洒脱,一边护着林苦海,一边发着剑气攻向其余人,见其不但不落下风,反而越战越勇,众人正在观望李不白战斗,忽闻大药葫与翠烟同时惊呼:“小飞!” “小飞哥哥!” 众人又将目光看向了,另一边激战的罗飞与霍向晚两人,只见罗飞一个不留神,竟被霍向晚一脚踹在了脸上,罗飞一个闷哼摔出老远,罗飞手里虽说有两把匕首防身,但奈何那玉面阎罗霍向晚实在是功夫不负其名,一身的硬功愣是空手将罗飞干翻在地。 大药葫担心弟弟,翠烟肯定也担心自己这心上人,只见灵星灵蝶两个小丫头极快扒着木门,大声喊道:“罗飞哥哥,快逃啊……” “逃?”罗飞脸被踹的肿的左眼边高高鼓起,一丝血流缓缓流进了眼里,致使他眼睛沙的厉害,泪水与血水混合着流出,心里却在盘算着该怎么逃,自己腿被扎了一匕首,虽说被神奇的金疮药给止住了血,但痛楚还是没有缓解很多,雁无声轻功根本就没办法运起。 “是啊,哈哈……你倒是逃啊……嘿嘿……我玉面阎罗岂是徒有虚名的三流货色?”霍向晚狞笑着,死死的将倒在地上的罗飞盯着,玩笑的戏弄着,想要来场猫玩老鼠的趣游:“你还不能死,活着被扒皮的痛楚,才能让老子心里得到快感,游戏才刚刚开始。哈哈……” “混蛋……”罗飞咬牙切齿的怒骂着,唾沫也随着用力横飞着。 “哈哈……”霍向晚被骂,不但不生气,反而有种更加享受的感觉:“对啊,你再骂啊,你继续骂,你越骂,就说明你越是憎恨,越是恐惧……” “笑话,害怕你?你真当自己有多了不起?我只是可怜你这种从小没得到过关爱的人,才致使你这种心理扭曲导致令人发指的恶心行径,你没感到自己十分可悲吗?”罗飞似乎不愿意让这人得到一丝得意,将自己的猜测给说了出来,凡是心理扭曲的人,都是在童年成长中有得不到的满足,才会一步步的陷入无法自控的冲动。 只见霍向晚听了罗飞的话,登时脸色大变,脸上瞬间没有了刚才的快意,反而被一种痛苦取代,他咬牙切齿道:“该死,你真该死,你该死……” 罗飞见此喜形于色,看来被自己猜中了,不由得加快语速:“看来,你果然是个被弃之人,小时候没少被打骂吧?还是你父母本身就不喜爱你?” “闭嘴!你给老子闭嘴!”霍向晚怒吼着,眼睛早已被愤怒激起满目血丝,他狰狞着,疯狂的咆哮着,他不允许那地上的小子再说下去,任谁被扒开内心的伤疤,都会被疯狂取代,他环顾了一下两旁,然后露出一脸的狞笑向着一旁缓缓的走了过去,然后蹲在地上,将一块十斤重顽石双手捧了起来,然后缓步又来到了罗飞身前,忽然用力举起那块石头,狞笑道:“去死吧,哈哈……” 罗飞大惊,显然他刚才又是想用自己的鬼把戏来拖延时间,没想到对方明显就是一个心理扭曲的疯子,根本不给自己再有拖延的时间,举起石头用蛮人的方式想要将自己脑袋砸稀巴烂,不由得暗骂道:“真他娘的有病,这种疯子。”其实罗飞很聪明的,霍向晚发疯不是罗飞胡说八道,而是罗飞猜的太准了。 第88章 子母燕翎 “我砸死你!”霍向晚见罗飞揭开自己隐藏在心底的一道伤疤,早已红了眼眶,无论如何都要将罗飞置于死地,无论用什么手段。 罗飞更是心里没底,见对方手里的石头带着呼啸声朝着自己脑袋砸来,眼睛瞳孔放大了一倍,暗暗气自己不该把猜测脱口而出,惹得这疯子更加疯狂了。 霍向晚根本不给罗飞寻思的余地,用出吃奶的力气狠狠的将石头向着罗飞脸上丢了出去,罗飞本能的闭上眼睛,准备迎接那石头带来的痛击,只听得“嘣”的一声,一些碎小的石块稀稀落落的砸在了脸上和胸膛上,紧接着一声呼喊传来:“罗飞,站起来啊!” 罗飞立即睁眼,见那石头不知怎得被击成碎块,那霍向晚更是怒发冲冠的盯着远处,罗飞来不及细看细想,咬着牙一个驴打滚,摆脱了霍向晚,心里侥幸的呼出一口大气:“真险!”这才看清那霍向晚怒气冲冲的盯着远处的林苦海,脸上怒色不减,嘶吼道:“多管闲事,你找死!” 罗飞更是惊疑,心想难道石头是被林苦海击碎的?可是他离得老远,怎么做到的,罗飞一心贯注的与霍向晚纠缠,所以不知林苦海已学会运用气道,方才林苦海正与七星堂金牌杀手对战时,忽听灵星灵蝶两个小女娃的大喊,不由得转头向着罗飞这边望去,只见那霍向晚正举着石头朝着罗飞缓缓走去,料定罗飞已经没有反抗的力气,只好与那些金牌杀手拉开了一些距离,转身来营救罗飞,可那些金牌杀手怎能轻易让其离开,纷纷将刀剑向着林苦海极速劈来,李不白见此,立刻舍了罗来,游身过来将这些人挡住,急道:“这里不用管,快去救罗飞!” 林苦海见与罗飞还有一段距离,急中生智,心道:死马当成活马医吧。”用尽全身之力,挥起银枪用力一捅,一道比刚才还霸道的枪气瞬间而出,直接将那石头击成了小块。 “干得好!”李不白挡着那些人,但余光已经看到林苦海将罗飞算是救下了,嘴角一抹笑意更是意味深长了。 罗来冷笑道:“阁下真是太自以为是了,凭你一个人,就能抵挡这么些人吗?看掌!”“轰隆”一声,李不白只感自己脚下的地表大大的颤动了几下,自己更是借那冲飞之力,运用自身身法,幻化八个残影,四道剑气瞬间发出。 “快闪开!”罗来见那四道剑气,迅捷强悍,眼见己方杀手有两个被这剑气给斩掉了手握兵刃的手臂,另外两道剑气,一道朝着自己而来,自己更不敢大意,立即向右方蹿去,要不是自己内力深,自己今天也得断掉一臂在此了,罗来大口喘息,惊魂未定,大喊道:“娄空,出来帮手!” 现在七星堂武功最高的两位,应该就属罗来与娄空了,娄空闻言,也不多话,毕竟知道自己口吃的毛病,还是不说话为好,只见他踏马而飞,一跃三丈来高,手里的怪杖更是高高举起,一招“力劈华山”向着地面上砸来,只见那地表一道爆炸之力向着李不白而去。 “哼!”李不白也不多言,冷哼一声,运起身法轻松躲避,这李不白的醉游八方连雷天养都追不上,更别说一个拐杖发出的怪力。 娄空见此人身法鬼魅奇特,当下更是将拐杖舞的生风,一大片拐影向着李不白的几个虚影罩了过去,皆空了招,暗道一声“不好!”,李不白越过娄空与罗来,身子早已闪进了那些金牌杀手群里,只听得连连几声惨叫,又有几个人身首分离的躺在地上,罗来心疼的很,殊不知来的这些人,均是七星堂这么些年培养出来的优秀杀手,死一个就损耗七星堂的一股力量,不由得大声喊道:“住手!” 所有人皆是一愣,李不白更是连连皱眉道:“住手?你当我是傻子不成?”李不白正杀得兴起,挥洒剑气,就跟狼入羊群一般,现在让他住手,怎么可能。 罗来怒火中烧,不知还能怎么去挽救,江洋更是看着地上晕死着的凌天连连骂道:“真他娘的凌天,惹得什么杀神?” 唐静寒声道:“青羽,“子母燕翎”!” 青羽会意,立即挥袖,只见一道气流极速而出,带着呼啸声向着正在乱杀的李不白而去,只见那道气流仿佛长着眼睛一样,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只见这东西遇到七星堂杀手,就立即分开,分别在空中划出半个圆,绕过七星堂杀手,然后仿佛有吸力一般,再次合并,向着李不白胸口而去。 李不白听觉灵敏,早就发现了这“暗器”,眼睛余光将这暗器的运动轨迹给看了个真切,心中更是惊奇这东西如此奇妙,当即心中一凛,脚下更是不敢怠慢,那些杀手也知有了外援,各自雄风大振,纷纷挥起兵刃使出看家本领向李不白攻去。 李不白方感压力倍增,只见那暗器没了冲力,更是绕了个大圈子重新飞回那叫做青羽女子的手中,然后那女子再一挥袖,那暗器又再次长着眼睛似得向着李不白袭来。 唐静冷冷的看着李不白在人群中躲闪着“子母燕翎”的身影,罗来与娄空更是快速赶到,只见掌风频频而出,漫天的拐影向着李不白当头一棒。 “哼!”李不白当真是绝技不俗,被这些人围攻,虽说险状横生,但还不至于被伤及一下,三道剑气再次挥出,但是他发现剩下的这些人明显与刚才那些人不是一个级别的,他们居然凭借自己的本领,或跳、或飞、或闪,堪堪躲过这些剑气。 安鹊与唐静离得远,将战况看在眼里,前者大笑道:“哈哈……剩下的这些金牌,才是真正的杀手,等这李不白内力耗尽时,就是他的大限!” 唐静轻轻点头道:“不错,虽说此人武功不俗,但终究是双拳难敌人多。” 安鹊奸笑道:“青羽,加把劲儿,别让他太轻松!” “是!”青羽人在马上,更是将暗器收回的更迅速,然后发射的更加迅捷,以至于众人都没有看清楚,她那暗器到底是何模样。 第89章 四处埋伏 罗来与娄空的加入,更是让那些金牌杀手有了底气,都是属于一流高手,时间一久已经将李不白的剑气给摸了个熟络,只见他们抵御越来越轻松,而那李不白渐渐感觉压力扑面而来,心里突然没了底,也幸亏他的身法比较奇特灵巧,堪堪躲过了很多杀招,双方进入了互躲胶粘战。 罗来沉声道:“阁下当真是俊身天步,可惜依然逃不过死亡一局!” “想拿下我,没那麽简单!”李不白连忙躲闪罗来攻来的掌风,但是那漫天的拐影,让他十分忧心,这两人当真难缠,如果单对单,拿下其中一个,绝对很轻易,但是这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真是头疼的很。 “嗒嗒嗒…嗒嗒嗒………” 马蹄声疾驰而来,安鹊扭头一望,诧异道:“这花明怎么又跑回来了?貌似还挺急!” 唐静闻言,也将头扭了过去,当即眉头紧皱:“难道有紧急之事?” 林苦海救下罗飞之后就与霍向晚战在了一起,林苦海一杆银枪让霍向晚十分忌惮,若是地府火龙匕还在手里,当真可以一战,但林苦海始终不给他近身的机会,将手里的银枪舞的密不透风,但他们都听到了那急促的马蹄声,深知其中必有蹊跷,连忙各自拉开距离,紧紧的盯着远处奔驰而来的花明与程心程意三人。 “他娘的老花,什么情况?”江洋与郭香云站在一起,离安鹊几人较远,脸上也是诧异之色。 花明转眼已到,身后的程心手臂上扎着一支箭矢,由于情况紧急没来得及处理,程意脸色担忧的向后张望着。 花明急声道:“妈的,被“亲家”盯上了。”众人心中皆是一惊,知道这所谓的“亲家”指的是谁。 江洋大骂道:“他娘的,谁把人引过来的。” 花明用挽情扇指了一下地上躺着的凌天,怒道:“这王八蛋干的好事。” 江洋闻言,心中大气,一把薅住地上凌天的衣领,破口大骂道:“你他娘的,老子在拼死拼活,你倒是睡的舒服,给老子醒来。”见摇晃了几下,没有任何反应,心里怨道:“老花,你到底用了多大的力?” 花明急得翻身下马,一边接过凌天,“啪啪!”两个大耳瓜子用力扇在凌天的脸上,大骂道:“蠢货,自己的手下是他娘的什么底细都不知,还有脸统领巨门?” “到底怎么回事?”安鹊见江洋与花明在“折磨”着凌天,不知其中何意,但见程心被箭射伤,料想没什么好事。 花明怒道:“老子还没走多远,就他娘的中了埋伏,要不是躲得快,早被射成刺猬了。” 江洋与安鹊大惊失色,郭香云更是一脸担忧道:“莫不是,这次中计了?” “不像!”花明呼呼喘着气道:“凌天手下的那个小九,根本就是“亲家”安排进来的奸细,咱们七堂堂主的行踪,全被泄露了出去。”这时大家才发现,那位小九除了带路,人就不见了,究竟什么时候不见的,众人只顾将心放在李不白身上,谁又会注意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九身上。 安鹊更是恼羞成怒,翻身下马喊道:“花明,你让开。”只见安鹊一脚踢到凌天小腹处,那凌天闷哼一声,悠悠醒转过来,只见他睁开眼睛怒吼道:“姓花的,老子跟你拼了。” “去你他娘的!”江洋大骂道:“你他娘的把老子害惨了知不知道?” “什么?”凌天刚醒来,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见众位堂主都怒视着自己,性子软了下来,问道:“我怎么害你们了?” “你那手下小九,是锦衣卫放进来的内奸,现在他把我们的行踪泄露出去了,我们正在被包饺子!”花明淡淡的说着,但那眼神根据目测,都有杀掉凌天的冲动了。 “这不可能!”凌天根本不相信自己堂里真有锦衣卫的人,不由得眼神飘忽不定不敢与人对视。 江洋见罗来娄空还在与李不白纠缠着,不由得上前一步,大声喝道:“全部住手!” 战场登时安静了下来,江洋大声道:“全部退回来!” 罗来与娄空面面相觑,但那些金牌杀手是不敢违背命令的,戒备着向后退了过来,罗来沉声问道:“江洋,什么事?” 江洋答道:“有“蹄子”,别打了!” 罗来眉头一紧,闭口不言,知道“蹄子”意味着什么。 李不白虽说不知“蹄子”何意,但见罗来眉头紧皱的样子,料定肯定是让他们感到棘手的事。 罗来向着霍向晚摆了下手,意思不言而喻,显然也是让其停手。霍向晚虽说疯狂,但罗来的实力还是让他臣服的,狠狠瞪了一眼罗飞与林苦海两人,又看到罗飞手里那本该是自己的地府火龙匕死死的被其握在手里,知道想索回,是根本不可能的了,怒道:“火龙匕,你最好给我保管好了,老子一定会亲自取回来,还有你那一身皮囊。” “好啊,等你来就是!”罗飞玩味儿的一笑,将手里的火龙匕向上抛了抛,眼神带着浓烈的挑衅味道。 “哼!”霍向晚拂袖而去,他怒气横生,第一次栽了这么大的跟头,来到罗来身侧,拱手道:“堂主,属下办事不利!” “人没事就好!”罗来没有责骂霍向晚,只是淡淡的关心了一声:“现在另有强敌围了过来,尽量保留体力,待会儿可能要突围了。” “突围?”霍向晚暗暗心惊,也向来不敢多问,只要是堂主的命令,就算让他跳崖,他都不会做过多犹豫。 两帮人马缓缓的退了开去,分开了一大段距离,留下了九具七星堂的尸体,花明暗暗摇头:“没想到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又多了这么些伤亡,当真这次出师不利啊。” 李不白挥手将林苦海与罗飞招了过来,小声道:“对面好像遇到事了。” 林苦海与罗飞对视一眼,罗飞道:“看样子还挺麻烦!” “管他呢,大不了坐山观虎斗,只要不波及我们,怎么都好说。”林苦海始终都是冲动急性之人。 “林兄弟,你们两个给我护关,我调息聚气一刻,也不知对方到底在怕什么,若是不把体力给提上去,待会儿还不知有什么意外生出!”李不白盘腿席地而坐,林、罗两人会意,一左一右的守起了关来。 第90章 暂且停手 大药葫这边见两帮人忽然停手不打了,也是将心放下了,见自己弟弟没有生命危险,擦了一把脸上的汗珠子:“可吓死我了。” 柴如意也是担忧道:“也不知那边发生何事了,好似没有再打下去的意思了。” 雷天养点头道:“这种情况,一般是遇到更棘手的事情了,否则以七星堂的作风,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轻易罢手的。” 身后那些女子嘀嘀咕咕的小声议论着,今日这一场打斗,让她们看的是惊心动魄,这时匡威海面色凝重的对着柴兴隆小声道:“那个穿白衣服的中年人,手里拿扇子的那个,我看着有些面熟!” 柴兴隆闻言抬头望去,只见那花明正一脸怒气的训斥着凌天,当下疑惑不解的问道:“匡老,你见过他?” “想不起来了,但是,我觉得确实见过他。”匡威海还在努力的想着,却始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好吧,您慢慢想就是了,反正现在他们三个没有任何危险,这李大哥果真是神乎其技啊!”柴兴隆好生羡慕那李不白的身手,但一声冷哼把他吓了一跳,柴兴隆扭头尴尬的笑道:“雷老先生,您也别生气,我这人年纪小,只是心里佩服而已。” “他那步伐,是从老夫“雷行倾海”里的第三式“雷行千里”演变出来的,又不是他自创的。”雷天养不以为然,负手而立,眼里有些愤怒之意。 柴兴隆不敢多言,生怕惹急了这位武功身手不俗的老人,匡威海喃喃道:“我想起来了,当年我和大少爷正启去金陵下聘礼时,好似无意中看到过这人鬼鬼祟祟的出现在林家院内,好似与那二夫人的妹妹有关系吧,当时因为我们初到金陵,也不知其内因。” 柴兴隆疑惑不解道:“那人难道跟林家也有关系?” 匡威海点头道:“大概有关系吧,之后的事就不清楚了,看那人似乎很是护着林少侠,大概林少侠也许也是金陵林家的人。”匡威海年岁大了,根据猜测也能猜出个大概。 柴兴隆一点也没感到惊讶,只是淡淡道:“我早就怀疑了,所以当初给他讲了我们柴家与林家的联姻之事,但是却没见他有所表示,也有可能是我猜错了,另一种可能他不想提起林家。” 柴如意心明如镜道:“他既然不想提起,你们也就别再问起,相信他有他的苦衷,我不愿意逼迫他。”其实柴如意也隐隐约约感觉到这林苦海心里有苦楚,但她善解人意,不愿意向他问起,徒增他的心伤。 “当初二夫人用的枪法跟他的枪法很像,看来出自一门。”匡威海当晚也曾见林小晴出手,那枪法与林苦海一般无二,似乎也早就开始怀疑起林苦海的身份。 几人正在猜测时,雷天养突然吐出三字:“有杀意!” “哪里?”大药葫闻言怔了一下,环顾着四周:“我都好久没过过安生的日子了,可别再吓唬我了。” “没吓唬你,杀意越来越浓了。”雷天养眼睛盯着一个方向,料定那个方向就是杀意发出的地方。 大药葫身子往后躲了一下,虽说没看到有人出现,但是眼前这老人不像是信口开河的人,显然那群七星堂的人,也有嗅到杀意的人,只见那罗来与娄空两人如临大敌般的看着一个方向,他们所看的方位与雷天养所注视的方位显然是同一个地方。 罗来向着那个方向沉声道:“既然来了,就出来聊聊。” 只有淡淡的风声,回应罗来。 “林兄弟留在这里,罗飞先回去让你大哥,给你看一下伤势,这次来的人物还不知什么来头。”李不白眼睛紧闭调息,但以他的本事,其他人都能嗅到的杀意,他岂能不觉?心下也是一惊,知道这次来的人还不少,看来不是为了七星堂,就是为了自己而来。 “好!”罗飞会意,慢慢向着大药葫的方向退了过去。 林苦海还感知不出那杀意,只是若无其事的小声道:“李大哥,是不是你们太敏感了些?” “没有,你听,风中也有微小的声音。”李不白脸色似乎凝重了一分,刚才有杀意,经过罗来的一声喝问,似乎那隐藏在暗处的人也有一丝骚动。 林苦海凝神听了一会儿,但他的听觉不似李不白、罗来、娄空三位高手那么敏锐。 “轰!”罗来见那个方位始终没人站出来,只好先下手,用掌风将其逼出来。 “唰…唰…”只见从那高高的枯草丛中不断射出利箭向着七星堂众人极速而去。 众人大惊失色,纷纷用兵刃抵挡,青羽迅速驱马挡在唐静身前,抽出马上青鞘宝剑,将几支箭矢砍成几段,眉头紧皱着:“究竟是什么人?” “小九!”凌天更是一掌拍飞一支飞过来的利箭,怒声嘶吼,看来这人也相信了花明的话,十有八九确实就是自己堂中小九将自己这些人出卖了,也不能说是出卖了,毕竟照花明之言,这小九本身就是锦衣卫的人。 安鹊摇摇头道:“真是脑袋愚笨了,居然遭了别人的道了。” 程意将程心手臂上的箭矢拔了出来,狠狠地甩到地上,两人脸上的刀疤更加狰狞突出了,程心握着手臂,看着那射出箭矢的地方:“小意,用火攻!” 程意见那高高的枯草丛都是已经干燥不堪,心中意会,这玩意一点就着,到时候那群人也无处遁形了,赶忙从怀里掏出一支火折子,拔掉盖子,迅速用嘴一吹,火苗一下就窜了上来。 “给我!”花明将程意手中的火折子夺了过来,用力将自己衣服下摆撕下来,用火折子点燃,正好这时射来一支利箭,花明一伸手将箭矢握在手里,将燃火的衣摆缠在了上面,接着再次用力将那带着火苗的箭矢向着一人多高枯草丛扔了过去。 “烘!”那枯草丛果然见火就着,那火势见风就长,瞬间众人面前已是一片火海。 第91章 锦衣小九 “啊……”几个火人痛苦的嚎叫着从火海里跑了出来,眼见那火势已将其全身烧着,更是看不清他们身上的衣着,这些人在火中挣扎着,再无生还可能,没多时这几个火人倒在了远处没有了动静,身上的火势还在熊熊燃烧。 “干得好!老花!”江洋连忙称赞道:“你这俩手下,真是不错啊,居然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想到用火!” “哼!夸奖的话,就先别说了,这才刚刚开始,锦衣卫怎么可能只派这几个小角色来找茬?”花明对于这夸奖,心中也没有什么可喜悦的,毕竟自己刚才中了埋伏,连程心都中了一箭,这要是说出去,脸也没地方搁了,还文武全才花明,自己都觉得脸红。 “先退如何?”唐静眼里波澜不惊,她知道越是这种危机时刻,越不能心乱,越乱就越无法集中注意力来思考对策。 安鹊四周环顾了一下,现在大火滔天,将众人都烤的浑身发烫,他屏住呼吸,看了一眼远处的李不白,计上心来,小声道:“现在我们就相当于瓮中之鳖,被他们包了,与死没有什么分别,退是不好退了,若是能与他们化干戈为玉帛,还有一线生机。”说完指了一下李不白与林苦海两人。 “安兄,你是不是想多了?我们刚才还是生死仇敌,现在让他们帮咱们,这有可能吗?”凌天还以为安鹊有什么妙法,没想到这老狐狸再打李不白与林苦海的主意,心里不免得有些想不通。 安鹊笑道:“此一时彼一时,刚才虽说是仇敌,但若是生命同时都受到威胁,合作才能更有机会活下去。” “他娘的!”江洋挠挠头,知道这安鹊说的,确实是很有道理,当下面色凝重的问道:“那你说,怎样才能让他们与我们合作?” 安鹊狐笑道:“那就要看咱们的花堂主,要不要放下点面子了。”众人闻言,心中才想到,这花明与林苦海是姑侄关系,虽说刚刚才相认,但是以方才花明维护林苦海的事情上,也没将关系闹僵,料定花明遇险,林苦海不可能不帮,林苦海一动,那李不白肯定也会加入。 “呸!”花明气道:“想都别想,花某人还没有沦落到要小辈来帮忙的地步。” “嗯!”罗来沉着脸点头道:“不错,对方人还没到,我们就开始心虚,各位作为堂主,实在是太丢七星堂的威名了。” “打!”娄空学精明了,知道自己口吃不利索,直接一个“打”字出口,显然是不惧对方来者何人。 “几位不能意气用事……”安鹊正欲劝解,没想到在火海的尽头,一群黑压压的人影,向着这边慢慢的走过来,这些人身后,更是有一些骑马的。 “咚……咚咚……咚……” 擂鼓之声慢慢有节奏的响起,两个膀大腰圆的力士站在战车上用力的擂着战鼓,更有举着红色的三角龙脊旗的力士跟在战车后面,那气势简直如天兵之威。 鲜衣怒马,唢呐长号震天,在火海的映衬下,更显得威不可挡。 “真他娘的!这排场,真的是为我们而来?”江洋冷汗直冒,吞咽了一口唾沫,郭香云也柳眉紧皱着,额前的一缕秀发更是随风轻摆。 “堂主,我们该怎么办?”青羽也是第一次看到这阵仗,见来人之多,足有二百余人,骑马的就有五十余人众多,只见那些马上之人他们都是统一战袍,飞鱼服加身,颜色不同而已,绣春刀更是每人一柄。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唐静眼里没有丝毫害怕之色,显然这位女子应该不惧死亡的。 凌天远远的就看到一人,不由得咬牙切齿怒骂道:“果然,小九这狗娘养的,真的是奸细!” “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对方来了这么多人,看那架势,马上的五十个人,应该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安鹊眯缝着眼睛,看了一眼罗来:“罗来,你的大罗鸣空掌,属于群伤,还有力气吗?” 罗来重重的点了下头:“不拿下他们一半,我罗来岂能善罢甘休。”罗来显然不知对方深浅,说出的话更是狂妄不羁。 安鹊来到江洋身边,提醒道:“江洋,你大局观很厉害,你来做统一部署吧。” 江洋点头道:“好,老子可不能这样窝窝囊囊的死掉。”说完,举起手喊道:“七星堂众人听令!” “是!”七星堂经过刚才与李不白一战,三十多人,死了八个,算上各位堂主还剩余有二十六人,但这二十六人,皆是独当一面的高手,可对面二百多名锦衣卫,七星堂真的能够抵挡得住吗? “亮兵器,准备殊死一战!”江洋眼神犀利,手下的一名杀手,送上一柄长刀,江洋接了过去,看来这江洋比较懒,自己的兵器都疏于管理。 “罗来,带着你的人去左侧,你武功高强,在左侧给他们来场骚乱,娄空,带你的人去右侧,见人就杀,消磨一会儿他们的战意,唐静,命青羽使用“子母燕翎”骚扰对方,花明与香云留我身边,以护我周全,凌天听安鹊调遣。”江洋一一吩咐众人行事,众位堂主皆应一声,现在有强敌来犯,就算有天大的事,也要拧为一股气。 对面的鼓声越来越响,火势渐渐小了起来,因为那枯草丛被很快烧光了,团团灰烟升到了半空,那锦衣卫马群中有一人,正一脸阴笑着盯着凌天。 凌天显然也看到了他,手忍不住紧紧的握着拳头,咬牙切齿,脸上的青筋都凸了出来:“小九,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老子要亲手将你脑袋扭下来。” “哼,我本身就是锦衣卫中人,是你这蠢货有眼无珠而已,这么多年,我潜伏在巨门中,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将你们这些所谓的堂主一网打尽吗?何来吃里扒外一说呢?”那人果然就是回巨门堂报信的小九,现在只见他一身白色飞鱼服,黑色锦帽,与刚开始那打扮简直是天差之别,俨然是锦衣卫百户的服饰。 第92章 混战之始 “一网打尽?你也配?”凌天咬牙切齿,握紧拳头,心里早将小九给活剐了千百回。 “配不配,一会儿就知道了,你真当我是什么小角色吗?”小九脸上的笑意更带有一种玩味,似乎眼前的这些人,一会儿就会成为一具具的死尸。 “冯九友,这次你干的不错,镇抚使大人非常满意,若是能将这些人全部歼灭,当是头功一件,你也会荣升千户了,到时候升官,可不要忘了老兄我啊,啊哈哈哈……”小九身旁一个看上去比安鹊还要狐狸的一个中年人,同样一身白色飞鱼服,显然和小九同样都是一名百户,这人眼神中透着一股子邪气。 “哈哈……郭兄此言差矣,这立功之事又不是在下一人所为,而是离不开大家共同的帮助,我冯九友绝不敢独自贪没这次的功劳。”小九言语中带有一丝谦虚,虽说嘴上这么说,但是大家都清楚,在锦衣卫中,谁不想立得头功,得到指挥使的赏识,到时候被重用,那岂不是人生至梦。 “呸!”凌天不屑的大吐一口唾沫,厉声骂道:“你们这些狗娘养的锦衣卫,老子今天不杀你们一个片甲不留,就当老天不开眼了。” “别冲动!对方人多,我们怎么拼都没用,还得运用谋略。”安鹊在旁皱眉提醒着凌天,生怕这小子太勇冲了过去。 江洋沉声道:“这些人都不算正主,真正厉害的家伙,还在后面,这么大的排场,岂是几个千户百户能够坐出来的?至少里面肯定有一位镇抚使。” 花明眼尖,遥遥望去,见那群人影后面有座红顶花色轿子,不由得心里一寒:“你说的正主,应该在那座轿子里。” 众人纷纷眺望了一眼,江洋心里更是七上八下了,但是他知道气势绝对不能输,立即对着那群锦衣卫怒声问道:“我七星堂向来与你们锦衣卫,井水不犯河水,为何今日却要偏偏来找架?” 锦衣卫那边听闻,不由得好笑,小九更是嘲笑道:“七星堂作为江湖上一个庞大的杀手组织,对朝廷有着一种潜在的威胁,当初不动你们,是因为时机不成熟,现在好不容易才将你们七位堂主聚集在一起,真是天大的时机啊,若是能将你们通通拿下,无异于拆掉你们七星堂一口虎牙,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可是不多啊。” “谁说不是呢?朝廷绝对不会允许有任何组织威胁到皇权,你们做的太大了,殊不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鱼肥怎能不入肚腹?”小九身边的那位百户邪里邪气的邪笑着。 “笑话!你们以为将我们杀死,就可以让七星堂覆灭?简直是天方夜谭,你们太小瞧七星堂的根基了,今日若是开战,那七星堂和锦衣卫,就彻底撕破脸了,到时候可别怪老子没提醒你们,把人逼急了,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的。”安鹊老奸巨猾,先将其中利害说给对方听,再者七星岛上的那群怪物,若是来到中原,这里的锦衣卫都还不够他们捏的。 看来这七星岛确实神秘莫测,就算冯九友以小九之名潜伏巨门堂中,也不得窥探其一层门庭,殊不知这小九这次确实操之过急了,早早的暴露了身份。 “废话少说!通通拿下!”一个底气十分雄厚的声音,从刚才花明注意到的红色花纹轿中传出。 “是,大人!”冯九友与郭行奉对视一眼,用力点了点头,两人纷纷拔出锈春刀来,向前方一指:“众位校尉,将这些人通通拿下!” “杀啊!”只见小九身后的四十多匹马前蹄腾空,嘶吼不绝于耳,地上跑的一些校尉更是拔出弯刀来,嘴里纷纷喊着“杀”向着七星堂众人冲来。 “罗来,娄空!动手!”江洋见对面已经出手行动,那喊杀声震天,让七星堂众人瞬间黑了脸色。 “轰!”罗来突然从左侧现身,双掌急挥,一阵阵掌风向着锦衣卫那群人推了过去,一道掌风瞬间将五六人震的口吐鲜血飞了出去,罗来冷笑道:“不知死活!” 霍向晚更是怒道:“可恶的小贼将我地府火龙匕抢走,真是气煞我也!”显然他口中的小贼是罗飞无疑了。 “保住自己的命,才有机会将面子与匕首夺回来!”罗来显然对待下属也是十分体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若非这样,怎能让一个疯癫的恶魔对其俯首称臣、说一不二呢! “呀!”“”哐当!”娄空带着两人从右侧窜出,劝心拐更是直击地面,那一道爆炸之威,直接将一个锦衣校尉当场分尸。 郭行奉眯缝着双眼:“这些个堂主,果然不同凡响啊!” “嘿嘿!”冯九友阴险的一笑:“这七人也就这两人武功还算可以,余下的花明与江洋之流更是不堪一击!” 郭行奉邪笑道:“果然,九友兄弟在七星堂确实做足了准备,他们的底细打探的一清二楚,对这次的任务有着巨大的帮助,绝对的头功。”忽然脸色肃然道:“不过,若是再被这两人扰乱下去,咱们的这些校尉力士,可就越来越少了,镇抚使大人难免会气怒于咱们。” “不用怕,天塌下来,我们身后还有这几位千户顶着呢。”冯九友小声说着话,似乎很怕身后不远处几位骑马的人听到。 “也对哦!九友老弟可真是机敏过人啊,哈哈……”郭行奉闻言也是轻声笑着,但是还是有些犹豫不决:“我们还是象征性的出出手吧,不然被这些千户看出端倪,我们可吃不了兜着走了。” “诶——好吧!”说罢,冯九友与郭行奉双双飞身下马,绣春刀更是在太阳底下,泛着寒意之色,两人摆开架势,脚步一动,一左一右向着罗来、娄空快速冲击而去。 身后的那些马匹上的千户,眼里似有不屑:“哼!诡计多端!” “谁说不是,以为立点皮毛功劳,就可展翅飞天?岂不是笑话。” “哈哈,两位千户大人说的是啊,不过有一事,还请两位大人定夺。” “什么事?”两位千户疑惑不知这人何意。 “你看那边那个盘腿而坐之人,正是李不白。”那人用手一指。 “确定?” “千真万确!醉游八方很是厉害!”那人点着头,眼里似乎有火气。 “一并除之!” 第93章 凌天盛怒 冯九友与郭行奉加入战局,凌天更是怒火中烧:“不亲手宰掉这小王八羔子,老子以后还有什么脸面留在七星堂。”说完就要下马,看来这小九确实让凌天在众位堂主面前丢了很大的人,虽说他求人时已收敛脾性,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刻在骨子里的骄傲,突然又爆发了出来。 “可恶!老江还有后招吗?看着仗势,我们很难全身而退了。”花明看着战局心急如焚,手里的挽情扇更是呼呼的扇着。 江洋闻言摸了一下胸口,脸色才有些缓色:“有是有,但是不到万不得已,最好还是不要用为妙啊。” “管不了那么多了,对面派来一群喽啰,肯定是打算将罗来与娄空给拖废,那轿子里的人,现在还不露头,肯定已经知道我们里面也就罗来两人本事高超。”花明听到远处有动静,扭头一看,一挥扇子骂道:“安鹊,把凌天给老子拉回来,还嫌不够乱?” “别拦我,我要亲自将那小子挫骨扬灰了不可。”凌天气急败坏,根本不顾安鹊的阻拦,直接翻身下马,持剑向着冯九友冲了过去。 “这他娘的……”江洋怒不可遏,一挥手,命令道:“老花,让程心程意去帮一把,青羽将距离拉近点,用子母燕翎骚扰,能杀几个算几个。” “是!”三人点头,程心不顾手臂有伤,兄弟俩同时将柔情四剑拔出,纷纷飞身而起,他们一动,对面的五位千户,皆是冷笑一声,一人道:“对面可是没将了,看来拿下他们,也是时间问题了,张景空、洪寿,你两个上去挡住这双生兄弟。” 一个白面静须的千户,拔出绣春刀,不屑的冷笑道:“洪某一人足矣,不要动张兄大驾了。”说完也飞身下马向着程心程意两兄弟飞奔而去,根本不在乎张景空脸色已经有些愠色。 张景空不悦道:“头儿,你也看到了,姓洪的明显想独吞功劳。” 那个被称为头儿的人,与张景空、洪寿都是属于千户,但这位头儿明显资历比这两人老,只听他淡淡道:“这洪寿本身就是心直口快之人,你不要乱想,什么功不功,过不过的,只是想在镇抚使脸前好好表现一番罢了。” 张景空提醒道:“头儿,别忘了,我们四个都是你一手带出来的,我们不敢越权贪功,只怕姓洪的升官之后,会将我们踩在脚下也说不定,您就不气么?” “哼!”那人冷笑道:“那就得看他的本事了,这种人虽说贪心,但对面也不见得是庸才,弄不好功没得到,反而丢了大脸,这种事也是说不准的,你说是吧?” 张景空闻言道:“头儿,说的是,富贵险中求,胜负难说!” 果然见洪寿与程心程意战到了一起,程家兄弟,这次不再多言,柔情四剑犹如四条灵蛇,不断地刺向千户洪寿的身体,洪寿本身仗着自身武艺,小看了对手,没多久,一不留神,就被程意一剑扎穿了大腿,洪寿痛苦嘶吼,血水更是顺着伤口顺着裤腿流到了泥土地面上,程心程意心意相通,程心心里凝神想着招式,程意居然第一时间收到灵识,两人分别一攻上,一攻下,齐齐的将柔情四剑狠狠地刺穿了洪寿的小腹与胸腔,洪寿当场毙命,程心疑道:“一个千户,就这点本事?” 程意附和道:“准确来说,这个千户没多大点本事,还不如那两个百户。” 两人只是习惯性的搭话,但眼睛与手脚并没有停下,见那批锦衣卫还是远远观望着,心道“这些人,似乎很胸有成竹啊。” 而罗来被七个锦衣卫一起围攻着,又多了个百户身份的小九,挥掌的速度更加猛烈,只听得空中地上都是一阵阵的轰隆声传出,“嘭”的一声,一个锦衣卫校尉身子当场就被震的四分五裂,四肢直接喷射了出去,冯九友见罗来掌风威力如此强悍,根本就不敢硬接,生怕自己也被轰成碎片。 罗来沉声喝道:“狗贼们,来几个,爷爷都会将你们送入地府。”说完用脚一勾,地上一把绣春刀直接升空:“向晚,接刀!” “好!”只见“玉面阎罗”霍向晚腾空一跃,单手将绣春刀接到了手里,落地之后,挥舞了两下,狞笑道:“这刀虽不如我地府火龙匕顺手,但也不至于太次,我玉面阎罗要开始大杀四方了,嘿嘿……” 罗来一边挥掌,一边指挥:“郑安、向晚,你们俩护我左右,不得有人来我背后偷袭。” “是,堂主!”霍向晚与一个独眼客对视了一眼,分别一左一右将罗来护在当中,一刀一剑皆是对着左右四方。 冯九友一边躲闪掌风,一边心里暗骂:“狗娘养的千户,还不见动作,莫非真想让老子死在这里不可?” “拿命来!一个怒不可遏的声音从冯九友身后冷不丁传了过来,听到这声音,冯九友当即感到后脖子有寒意,根本不敢多想,立即地上一滚,堪堪躲过了从身后偷袭的一剑。 冯九友惊魂未定,身子还未站起,抬头一看,见那盛气凌人的凌天脸色怒红,手握利剑正一脸怒气的狠狠盯着自己。 “今日,老子要亲手把你脑袋斩下来!”凌天愤怒的很,只因为前些日子刚被几位堂主挤兑巨门最容易渗入锦衣卫的内奸,没想到话还未凉几日,就真的出了这种事,他心里怎么能不怒,当下正欲挥剑追砍冯九友,但只感觉自己背后生风。 “凌天,小心!”罗来急声大呼,只见凌天身后突然出现一个身影,举刀向着凌天天灵盖正欲劈下,不由得分神,一掌挥的慢了些,让地上的冯九友立刻抓住这个空档,蹿了出去。 凌天更是知道生命已受威胁,反应还算迅捷,猛的向后踢出一腿虎尾脚,只听一声惨叫,那举刀劈向凌天的人,一不留神,竟被凌天重重的踢到了裆部,只见那人刀哐啷一声掉在了地上,人也捂着裆部慢慢倒了下去。 第94章 悟武而无 罗来见凌天一个虎尾脚化解了危机,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凌天,小心就是!” “我知道,但是把这狗娘养的小九留给我,今日我若不亲手杀了他,我凌天誓不为人!”凌天见冯九友想要逃跑,也不待罗来答声,立即就挥剑追了上去:“哪里跑?” 冯九友这时才知,自己以前的这位堂主也不完全是无用之人,见凌天这次发威当真是让他心惊胆颤。 凌天盛怒之下,气势逼人,与那天求人时的态度当真是反差至极,远处的花明与江洋对视一眼:“这小子是不是吃丹丸了?今日这么生猛!” “他娘的,还真是小看这小子的本事了,倘若再有点脑子,巨门堂何愁啊?”江洋抠了一下鼻子,向前一看,大呼道:“不妙,他娘的对面又要上人了。” 花明连忙也向远方看去,只见又有三十余人,向着战场冲来,仔细一看,中间竟有两名红色身影,不是锦衣卫千户又是何人。 张景空一刀当先,将正欲砍杀冯九友的凌天给挡住,凌天冷声喝道:“找死!” 张景空能成为千户,肯定不是靠关系上来的,而是凭着自己的本事爬上来的,但凌天也不是吃素的,虽说靠着父亲与云金刚坐上了堂主之位,但怎么说,也有自己的看家本领。 两人刀剑相碰,你来我往,声声震心,张景空顿时感觉这人不像冯九友说的那么不堪,凌天冷声道:“你们这群狗娘养的,可知我凌天不是软弱无能之辈?”当下挥剑的速度更加迅捷有度,分寸更是拿捏的张景空绣春刀极速回挡,张景空俨然已有落入下风的趋势。 “这……这……这凌堂主手底下真章不简单啊。”霍向晚暗暗咋舌,不由得重新审视对着凌天的看法。 郑安一只眼睛紧盯左右:“霍兄弟,别大意,保护堂主才是最紧要之事。” “郑兄放心就是,想要动堂主,先从霍某尸体上踏过去。”霍向晚虽说有时疯癫,但对罗来一直都是忠心耿耿,其中有什么内情,估计只有他们两人才清楚。 罗来极速挥掌,将地上震出十余片大坑,那坑中更是血肉模糊,残肢断臂凌乱的飞的到处都是。 锦衣卫当中早有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显然也被眼前之人给惊的有些错愕,纷纷扭头看了一眼那红顶花纹轿,见那里还是一片宁静,不见里面人发声。 林苦海更是一脸茫然的看着战场,喃喃道:“这世上当真山无至高,群峰难喻啊!” “哈哈……林兄弟不要气馁,你还年轻,殊不知所有的武家宗师,在你这个年岁,也皆是默默无闻,要想练就一身本领,还需要历经各种严厉的考验。”李不白忽然睁开双眼,站起身来,戏谑的看着战场:“你仔细看清楚了,这些人各有各的成名绝技,那人的掌风可击碎顽石,那人的铁拐更是深不可闻,你应该集百家所长,创练一套属于你自己的绝技,日后方能成为大器宗师!” 林苦海闻言,也将这些人的招式看在了心里,那人的动作与身影更是一遍遍的在脑海里打着转,视线渐渐模糊了起来,他感觉那些动作身影仿佛扩大了十几倍,强加于人,他人未动,可心却在跟随默练,一套新颖的身法逐渐成型,他眼睛慢慢闭了起来,缓缓道:“李大哥,你离远一些,在下忽然悟出一套枪法。” “嗯?”李不白惊疑交加,连忙向后跃出十来米,林苦海知道李不白与自己拉开了距离,手中银枪传来了熟悉的感觉,他用脚一踢枪尾,那银枪打着圈飞上半空,林苦海眼也不睁,轻身一跃,已经感受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在自己身前,他手一伸将银枪再次握住,熟悉感更加强烈,只见他在空中,双手一舞银枪,那呼呼风声带着肃杀之意,他用力向着地面用力一砸,一道霸道之气在地面形成,前端有一石挡路,那霸道之气直接将那石头洞穿,力道也没减缓一丝,狠狠的捅向了远方处,轰然炸裂开来。 “呀!”江洋听到声音,立即扭头看向林苦海,见众人都听到这雷响之声,纷纷扭着头,而那唐静更是一脸惊奇之色。 江洋惊呼道:“老花,你这小侄子似乎深不可测啊。” 花明淡淡笑道:“那是自然了。”其实他也心里惊奇,毕竟林苦海的本事,他又没见过,只是想在江洋面前找点面子,充填一下自尊而已。 林苦海似乎不受外界影响,逐渐入神一般,心好似融入了这茫茫天地,银枪在手,灵魂早已神游一样,领略了一股“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幻境。”只见他的银枪犹如一飞冲天的银色游龙,带着丝丝雷意,在云海中翻腾急跃,而闭着眼睛的林苦海更如一尊睥睨一切众生的天兵一样,俯瞰整个人群。 “真是不得了啊!”李不白吃惊这林苦海当真是悟性极高,其实他不知道有一老和尚曾经教其参禅悟道,心若善水之为,若是有天真正悟到武术之最,那将是一日千里一样得到质的飞跃。 林苦海一套枪法下来,早已大汗淋漓,他睁开眼睛一看,只见周身地上一道道的气痕划开了地面,喃喃道:“我……我刚才做了什么?” 李不白大笑道:“哈哈……恭喜林兄弟悟出一道高深莫测的绝世枪法。” “什么绝世枪法?”林苦海瞪着不知所云的大眼睛,满眼都是疑惑不解。 “嘶~你小子在跟大哥我开玩笑的吧?”李不白觉得这小子是故意的,但又觉得他确实不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林苦海摇摇头道:“没有开玩笑啊,我刚才好像睡了一觉,再睁开眼睛就醒了。” “这……”李不白也不知这是什么情况,天底下的怪事很多,但这种跟梦游有的一说的情况,还是第一次看到,不由得喃喃道:“难道这小子,是双重人格?” 第95章 火烧隔岸 林苦海远远的与花明对视一眼,后者微微点了下头,林苦海脸色有些凝重,深知花明今日能不能逃脱还是未知数,当下心里有些七上八下。 李不白看出林苦海的忧虑,淡淡道:“你那花姑父似乎局势很危险啊。” 林苦海点头道:“是啊!”但知道其有危险,自己又能做些什么呢?江湖身不由己啊。 不多时锦衣卫校尉与力士已经被罗来掌毙十余人了,尸体残碎不堪,凌乱了一地,而罗来似乎也有力竭的征兆了,他大口喘息着,呼吸不像刚开始那么匀称了,霍向晚担心的看了一眼:“堂主,要不要先退?” “退不得,气势一输,对面肯定大举进攻,那轿子里的人到底高低如何,还未知晓,量其也是高手。”罗来掌风没有刚才那么猛烈,只是本能的来回挥掌。 郑安眉头一皱:“堂主,廉贞那边也有败走迹象了。” 罗来与霍向晚闻言,只见娄空已经被一名千户和五名校尉一起连攻,身后的七星堂手下已经倒下三四名,还有两名高手苦苦招架,被拿下也是时间问题。 “真是蚁多咬死象啊,这些朝廷里的走狗,当真是多不胜数。”霍向晚眼神有些狠厉,挥刀将一个校尉的刀给挡住,一脚踹在对方小腹上,那人痛呼一声,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刀劈死。 郑安更是招架着三人的抵挡,虎口处早已破裂,咬牙抵挡道:“照这样下去,我们都得玩完,堂主,可有其他计策?” 罗来眼里也开始担忧起来,料到自己力竭之时,大势就去了一大半,见娄空也与自己这方差不多,看来今日确实要凶多吉少了,心里正想盘算如何应对之时,忽然只听一声暴喝“去死吧!” 三人扭头向着凌天处一看,只见凌天一刀劈在张景空的胸口,对方红色飞鱼服直接被抛开,一团血雾暴了出来,嘴里惨叫一声,轰然倒地,凌天嘲笑道:“这就是锦衣卫千户的实力?简直就是不堪一击,我还当是什么不得了的人物,真是废物中的废物。” “这凌天简直隐藏的够深啊。”罗来瞪着双眼都不信这小子居然有这等实力,当日在文曲堂那种下跪的情景,简直让凌天出尽了洋相,今日却大杀四方,出尽了风头,这怎么可能。 霍向晚更是心里暗暗心惊:“不是说凌堂主武功智谋都不是很高吗?” “凌天,先别管小九了,回来抵挡!”安鹊驱马上前,若是凌天继续追小九,肯定深入敌营,谁也没想到凌天的爆发力这么高。 花明更是看了一眼自己的拳头,心想刚才确实是自己一拳将那小子干晕的吗?江洋似乎看出了花明的疑虑,笑道:“老花,别在意刚才,凌天有这等本事,终归对我们有利。” 花明摇摇头也不答话,只是一双眼睛紧盯战场,突然他喊道:“青羽,帮一下娄空。” 青羽更是将子母燕翎嗖嗖的发射着,那暗器似乎长了眼睛一般,分分合合之下扰乱锦衣卫的进攻,娄空顿感有些轻松,将苦行劝心杖舞的更加密集。 在一旁看戏的李不白笑道:“这七星堂果然也有一套啊,这几位堂主都不是省油的灯。” “咻——” 李不白眼疾手快,一剑劈下,一支断成两截的箭矢掉在了地上,林苦海大惊道:“怎么?” 李不白向前一步,看那深草中似乎还有人影,见那些还在燃烧的茅草还未烧到这边来,当下一道剑气挥出,那深草中立即一道血雾喷发而出,李不白嗤之以鼻:“七星堂都还没解决掉,就敢来惹我,真是不知死活。” “好霸道的剑气!”一个人影从草丛里闪了出来。 李不白惊疑道:“你不是在对面马上吗?怎么一转眼就来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被张景空称为“头儿”的那名千户,原来他趁所有人不备,带着一个弓箭手绕过一旁没有燃火的茅草丛悄悄来到李不白近侧,想要偷袭,没想到被李不白给惊觉了,那弓箭手瞬间被劈死,他堪堪凭本事躲过那一道剑气。 只见他肃然道:“听说你杀我们锦衣卫,就跟切菜一样容易,今日你还有退路?” 李不白挑衅一般笑道:“用我这林兄弟的话来说,你们锦衣卫真是“味”高“犬”重啊,李某人实在看不惯,杀几条狗也对这世道有所交待了。” 林苦海更是向前一步,调笑道:“哈哈,不错,这话是我说的,你能拿我怎样?” 那锦衣卫千户脸色怒红,缓缓道:“你们真以为我们就这点人来吗?”说完从怀里掏出一物,用力一拧,“嗵”的一声巨响,一道白光瞬间冲上天际,在高空中炸裂开来,一朵蓝色的麒麟图腾瞬间铺张开来。 李不白眉头一皱,知道这是锦衣卫摇人的信号,小声提醒道:“林兄弟,看来这次算是大麻烦了。” 林苦海也不是傻子,听那千户话里的意思,与这高空烟花,就知道对方还有后援埋伏着,就等着信号一响,全面出击,不免心里也是一惊:“李大哥,怎么办?” 李不白缓缓摇头,看了一眼四周,一眼就盯住那红顶轿子,眉头一拧,计从心来:“擒贼先擒王,将那轿中人拿下,量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边的动静也惊动了花明他们,唐静眼里寒霜不减:“看来,这次锦衣卫真是下了血本要折我七星了。” 江洋看到李不白与一锦衣卫对峙,不免笑道:“这次容易了,那李不白看来也跟锦衣卫有不小的矛盾啊,老花,你那小侄子,这次不参与也得参与了。” 花明淡淡摇摇头:“别幸灾乐祸,我们比他们好不了哪去。” “哈哈,本来他们在隔岸观火,没想到这么快火就烧到那边了,我不是幸灾乐祸,我只是在想如何与他们达成合作,毕竟那人强的比较离谱,一般人还真入不了其身。”江洋知道花明想要护住林苦海,但是这时谁人不想自保,唐静轻轻点头道:“花堂主,现在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若不依靠那人剑气,我们今日凶多吉少,九死无生。” 第96章 覆巢之下 “我知道,但让我一个长辈去求一小辈,以后脸往哪搁?”花明用挽情扇挠挠头,实在难过心里那一关。 江洋笑道:“你在这里待着就是,让老江我去丢下脸吧。” 花明翻了一个白眼:“你不怕把关系闹得更僵?” “遇强敌,不可怕,可怕的是背后无友,有时候两个人背靠背,心里也有一丝底气。”江洋一边说话,一边驱马向着李不白两人走去。 花明与唐静对视一眼,后者眼里没有一丝情绪,花明苦笑一声:“真是棋差一着,为何不多带点高手过来……”说完再次看向战场,只见凌天已经杀红眼了,真的一点不顾安鹊在远处急得大喊:“凌小子,赶紧回来,再进去就退不出来了。” “哼!男人老狗,死就死了,但这口恶气,就算死,也要出完!”凌天刀上的血槽随着刀身的急挥,那血一串串的溢出,没一会儿凌天脸上全是殷红的鲜血,滴滴答答的流了一身,但那都是锦衣卫校尉与力士的血,只见他瞪着一双杀人的眼神一直瞄着冯九友这个出卖他的叛徒。 冯九友早就惊慌失措,只有躲避的份,哪里还敢正刚这个浑身散发着血气的杀神,他用祈求的目光看着那群对自己不屑一顾的锦衣卫同僚,大声喊道:“诸位,还等什么啊?快出手啊!” 那些人更是心底冷笑道:“目中无人的家伙,对自己同僚都打小九九,你果然是个小九!”这些人见冯九友求助不但不出手,反而有种幸灾乐祸的笑意,冯九友心都凉了半截,眼看凌天就要追上自己了。 “拦下了!”红顶轿子里发出一丝号令,冯九友登时心里又生起了一股豪气,只见那声音刚停,就有三名骑马的锦衣卫,飞身下马,快速挡住凌天。 冯九友感激的向着红轿子躬了下身子,虽然还有些距离,但骨子里刻出的卑微,让他做着这种无用功。 罗来被霍向晚与郑安护着,大口的喘息着,他好似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力竭的身体忽然无力的半跪在地上,霍向晚脸上一阵担忧:“堂主,咱们先退?” “退……往哪退?”罗来呼吸有些急促,肺部灌进来的风,让他禁不住一阵咳嗽。 郑安道:“堂主,对方人多,先避其锋芒吧,照这样下去,我们体力都会被他们消磨殆尽。” “凌天!快退回来,别误了大计!”罗来突然看到凌天那一身的血污,以为他受了重伤,殊不知那都不是凌天流的血,而是被溅的一身。 凌天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不顾众人阻拦,与三名锦衣卫高手战在了一起,这次凌天彻底震惊到了其余堂主了,没想到这小子发起疯来,连罗来娄空都要让其三分了。 大药葫院内,众人看着这可怖的战场,女子们都惊恐万状,与前些日子不同,这次的阵仗太大了,连见惯血腥的雷天养也不禁皱眉头,虽说战局还未波及到自己这边,但锦衣卫的处事风格,他是一清二楚的,无论有罪无罪,只要他们说有罪,那就是有罪,不免提醒道:“你们这次真的要被牵连了。” 众人大惊,柴如意神情有些不自然的问道:“雷老先生,此话怎讲啊?” “因为这锦衣卫从来不讲理!”雷天养淡淡说着话,眼神忽然一凛,只见以他为中心,一百米距离外,已然能看到一些红色的旗子,在向着这边围了过来,心底登时有些不好的预感。 “呀!那是什么?”大药葫本来正在给罗飞看腿伤,闻听雷天养这话,也向着四周看了一眼,就这一眼差点没把他尿给吓出来。 “已经围上来了!”雷天养冷冷一哼,说道:“胡大夫,你将小女之死的疑惑帮老夫解了,今日,老夫不会让人伤及你们这里的人。” “多谢雷老先生了!”大药葫被惊的说不出话来,但罗飞却深知与锦衣卫作对,是下了什么样的决心,心里不免有些感激道:“雷前辈,锦衣卫很厉害的,难道你不怕么?” “老夫一生独步天下,从来不为权势而折腰,更不懂什么趋炎附势,只要是老夫看不惯的事,必定不会妄言不理,何况你大哥将我疑惑解开,这种大恩,岂能挥袖走之?”雷天养一席话说的慷慨激昂,让那些女子更是打心眼里敬佩。 雪梅站了出来:“雷老先生,方才小女子话里有冒犯之意,还望原谅。” 雷天养摆摆手道:“罢了,我知你为其说话,是为了维护他的名声,或许,你的芳心暗许……也是很难得了。” 雪梅面上一红,知道雷天养话里的意思,但这种羞于出口的心意怎能公之于众,不由得羞涩的退到了一边。 “小飞,你干什么?”大药葫皱眉瞪着想要起身的罗飞,连忙用手将其扶住。 罗飞缓缓道:“大哥,把那东西拿出来,看看是否能吓走这帮锦衣卫。” “开……开什么玩笑?那东西瞎猫碰到死耗子才吓走了七星堂,这锦衣卫可是朝廷中人,真正的暴力机构,跟他们硬来,那不是找死吗?”大药葫急的满头大汗,心想那毒符到底能不能对锦衣卫也有用处。 “不拿出来,就不会死了么?”罗飞沉声道:“大哥,若是那锦衣卫真的像雷前辈说的杀人不眨眼,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到时候咱们可就生死不保了,若是现在拿出毒符,也可以让他们有些忌讳,说不定毒门十万兵,也有一定的作用。” “毒门?”雷天养大吃一惊,疑问一声,眼睛更是看了大药葫兄弟两个。 “嗯,毒门!”罗飞重重的点了下头。 大药葫更是问道:“难道雷老先生知道毒门?” “略知一二!”雷天养点了点头:“相传毒门是江湖派别“五毒教”的别称,毒门十万人,可抵千万军,可不是徒有虚名,而是真真正正的让人闻风丧胆的大教廷,其噱头或许真能震慑住锦衣卫也不一定。” 第97章 求和互保 大药葫听雷天养也这样说,当即快速转身回屋,翻箱倒柜从箱子底下拿出了一个被白布包着的那枚毒符,颤抖的手心里似乎让他紧紧的捏了一把汗:“希望能够化险为夷吧!” “大哥!找到了没?”罗飞看大药葫神情紧张的从屋里走了出来,以为毒符丢了。 大药葫摇摇手里的东西:“找到了,但愿这东西能再次保佑了。” 柴兴隆长长呼出一口气,看样子他也被吓得够呛,任他脑洞再大,也不敢相信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会有这么多人出现,七星堂、朝廷锦衣卫、一层层的人墙将这里围了个密不透风,心里不免有些心虚,只好也将希望寄托在大药葫手里的毒门信物之上。 “李大哥与林兄弟该怎么办啊?”罗飞脑子迅速的飞转。 “不必担心,那李不白可不是谁都能挫下的。”雷天养负手而立,似乎对李不白的本事还是挺看好的,罗飞这才打消疑虑,皱眉看向那两个身影。 李不白面无表情的盯着眼前的锦衣卫。 那人也冷笑道:“你看到了?今日就算你三头六臂,也难逃罗网!” “是嘛?看来你对你们的人挺有信心啊?”李不白不急不忙的走到一边,酒坛里似乎还有酒,他轻剑一挑坛底,用手一接,将酒坛端到了掌上。 “你还有心情饮酒?”那锦衣卫错愕了一下。 李不白淡淡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说不定明日就喝不上了不是?” “看来你对自己的性命看得还不是那么重?”那人嗤嗤一笑,将刀拔了出来,左手一挥,立即就见身后草丛闪电般的蹿出五个持刀之人,看服饰也是锦衣卫里的高手。 “头儿!张景空倒下了!”一人附身在那“头儿”身边耳语了一番。 “打斗嘛,难免有所死伤,不用在意,咱们锦衣卫的人,还多的是,死了再补就是了。”那“头儿”似乎对于手下的性命很是漠视,丝毫不为其手下之死而劳神。 李不白打趣道:“锦衣卫对于同伴如此漠视,居然还有人趋之若鹜的为其效命,当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 “讥讽之言,就不要多说了,咱们手底下见真章吧!”那“头儿”似乎对自己的身手很是有巨大的把握,虽说锦衣卫传来的信息说这李不白是武功高强之流,没有亲眼目睹过,谁知道是不是外道传的那样神乎其技。 “这么着急送死,你不是第一个了!看剑!”李不白眼里蔑视之意欲夺眶而出,那凛冽剑气带着呛啷声迅捷向着那锦衣卫的“头儿”狂轰而去。 “通通闪开!”那“头儿”见那道剑气毫无征兆就被催发而出,还未近身,已嗅到险意,立即招呼周身五人千万不可被那剑气碰到,一旦碰到,必将身首分离。 “噗嗤!”“啊……痛啊!” 那头儿虽说及时提醒,但那剑气速度之快,是他所料未及的,只见自己后面有一人没看到剑气扑面而来,等自己闪开身子时,才看到,步伐已然慢了一拍,只见他虽说及时闪身而去,但那条左脚未及时挪开,整个脚掌直接被狠厉的剑气切了下来,只见那人躺在地上抱着已经露出深深白骨的左脚踝痛苦嘶吼着。 那锦衣卫的“头儿”来不及救助,因为他余光看到李不白又动了,只见那李不白横挥一刀,一道剑气横着向剩余五人冲了过来,那“头儿”还算有点本事,向前一滚,堪堪躲开,但是剩余四个锦衣卫就没那么好运了,当时就被这剑气吓得惊慌失措,行动迟缓了一下,四人皆被拦腰斩断,来不及痛呼出口,就已倒地,瞪着四双眼睛,含恨归西。 远处的江洋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由得大喜,心道:“打起来了,哈哈……惹谁不好,偏偏要去惹那杀神,简直是不知死活!” 唐静扭头看到江洋那种幸灾乐祸的脸,不禁也看向李不白,轻声道:“这剑客,当真是厉害!” “谁说不是呢?可惜了,道不同,不相为谋!”郭香云似乎眼里有一丝惋惜之意。 花明急道:“老江,先别管那边了,咱们这边该怎么办啊?”花明真的很急,只见周围的锦衣卫越来越多,那一圈的红色旗帜,历历在目,哪有心思去看戏。 “不要急,越急越容易出乱子!”江洋其实心里比花明还着急,眼看自己这边的人越来越少了,而对面的人反而越打越多,照这个样子下去,不出一炷香的时间,七星堂就会被潮水淹死。 “看我的!”郭香云催马向着李不才那方而去。 “香云,你做什么?”江洋不明所以,生怕郭香云再被李不白盯上。 “你不是说,要与那姓李的联手吗?我现在就去帮帮他。”郭香云头也不回的来到李不白不远处。 李不白防备道:“姑娘来此,为何啊?” 郭香云莞尔一笑道:“李大侠,别冲动,小女子可不是来找你麻烦的。” 李不白低头一想,知道这时以七星堂等人的老谋深算,万万不会这时候来找自己麻烦的,但林苦海却不这样想,他本就心里痛恨这个女子,不由得面上一冷喝道:“你这妖女,现在还敢出现林某面前,当真是活的不耐了。” “林兄弟,别冲动!看她说完!”李不白当即拦下正要动手的林苦海,眼睛一直紧盯着那脸上冒着冷汗的锦衣卫“头儿”。 郭香云拱手一笑道:“林公子,现在也看到这局势了,说不准我们一个也逃不掉,如果我们联手,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啊。” “做梦!”林苦海狠狠呸了一下,自己差点就死在这女人手里,现在来求和,岂能答应。 “先别急着拒绝,你想啊,现在锦衣卫的人越来越多,貌似李大侠也与他们有梁子,锦衣卫似乎也不会放过你们,二来,你那花姑父可是维护了你很久啊,难道你就想眼睁睁的看着他也送了命?这可不是大丈夫所以啊!”郭香云一板一眼的将局势与道义说了一通。 第98章 控身杀义 “这?”林苦海也犯难了,局势倒是不要紧,倒是真如郭香云所说,花明为了维护自己不惜差点当场反叛七星堂,这种爱护之意,他怎能不报,心里不觉迟疑了一下。 郭香云见林苦海似乎有动摇之心,不免又说道:“方才你那花姑父,宁死都不想来麻烦你,这种不想连累你这小侄子的行为,是不是更加难得?” “花姑父,虽说与我第一次相见,但他对林某的维护之心,大家皆看在眼里,林某也不是白眼恶狼,也不是不知感激之人。”林苦海重重的点点头,然后对李不白说道:“李大哥……” “好,不用说了!联手就是!”李不白当即决定与七星堂联手,他也知道现在能够联手是最佳之决。 “好!这次联手之后,无论生死,我们之间的恩怨,皆一笔勾销!”郭香云见这林苦海当真是傻的可爱,自己组织的一大堆劝言,根本都没有来得及说。 “等我先宰了他!”李不白欲挥剑斩杀那锦衣卫“头儿”,那人更是不敢大意,赶紧擦了一把冷汗,眼睛一眯,沉声道:“休说大话!” “慢着!”郭香云立即轻呼出口,伸手止住疑惑不解的李不白,小声解释道:“留下他,为己所用,岂不更好?” 林苦海哑然道:“为己所用?想多了吧?”这种人早被锦衣卫洗脑了,让他们背叛锦衣卫,简直难如登天。 “小女子自有办法,你们别动就是,把他交给我,他待会儿可有大用处的也说不定!”郭香云媚眼如丝一笑之,林苦海当即打了个寒颤。 柴兴隆这边更是急的大叫道:“这妖女要做什么?不会是又要勾引林兄吧?” 柴如意面上不是很好看,也十分担忧,如果真像弟弟所言,那林苦海到底会不会负了自己。 “这七星堂果真都是个个聪明绝顶,智谋的人多不胜数啊。”雷天养轻抚胡须,眼里有赞许之意。 “难道七星堂想要与李大哥两人联手?”罗飞不疑有他,自己的猜测显然已经得到了证实,心道:“如今之局,只有靠李大哥那惊人的剑气,才能大规模震慑锦衣卫,再加上七星堂几位堂主的加入,那锦衣卫肯定也不能轻易将战局扭转。”倒是令罗飞更加开眼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那郭香云对着那锦衣卫的“头儿”搔首弄姿了一下,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只见那人,登时打了个激灵,行动变得迟缓,眼神也有一丝呆滞之色,不一会儿,只见那人快步举刀向着人群冲去,更让罗飞大跌眼睛的是,那人绕过了七星堂众人,直接将刀劈向了属于自己人的锦衣卫身上。 “嘶~”罗飞惊愕万分:“这,什么情况?” 雷天养面无表情道:“那人被控了心智!” “啊?”罗飞惊道:“我大哥不是说只有药物可以迷人心智吗?” “是有这么一说,不过,世上有种奇人,只要从小泡药浴,那药就会渗进皮囊血液,到时候身上只要一发功,那所谓的控制之药立刻就会散发出来,那就相当于一种行走的药了!”大药葫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紧紧的盯着郭香云,摇摇头道:“原来书上说的全是真的!” 雷天养听的更是暗暗点头,不由得心里更加气愤,冷声哼了一下,不再言语,似乎对这种能够控制人思维的药物很是痛恨。 众人皆知雷天养之女就是间接死在这种药物手上的,也不敢再多言。 林苦海对于那人被控制,心中惊异万分,冷声道:“你这妖女手段可真是歹毒啊!” “什么妖女不妖女的?林公子,我们现在可是盟友,还望不要对小女子抱有太大敌意。”郭香云怕林苦海误会,只好缓缓解释着。 “哼!”林苦海也不答话,抬腿向着花明走了过去。 郭香云见林苦海这态度,不怒反而一笑道:“李大侠,还望能多抓几个像刚才那人一样身手的敌手,有我来操控,将锦衣卫的局势给打乱,才对我们更加有利!” “好,没问题!”李不白淡淡摆了一下手,他看着那被控制的锦衣卫“头儿”冲进锦衣卫人群中,挥刀就砍,根本不看是敌是友,当下有几人没反应过来,居然被那人杀了个不明所以,白白的丢了性命,可能他们致死都不知自己人为何要杀自己人了。 李不白冷笑道:“姑娘,这手段,当真不一般啊。” “李大侠笑话了,小女子可没把握控制住你啊!”郭香云谦逊一笑,也不把李不白当外人,直接说出来实话。 “花姑父!” 花明正在焦急万分的盯着罗来与娄空的战局,又看那锦衣卫被郭香云控制着大杀特杀,心中忽然一松,倒是被林苦海叫了一声,有些紧张了起来,连忙扭头,疑惑道:“小侄子,你没事吧?” “小侄没事!如今我们联手了,还望花姑父注意安全!”林苦海抱拳一礼,对花明还是很是尊敬的。 花明笑道:“小侄子不必担心,倒是你,以后可千万不要冲动了,现在闲话少叙,我们一起并肩作战,共度此次凶险。” “啪!”江洋抚掌大笑道:“林少侠,当真是英雄年少,江某人倒是看走了眼。” “哼!你就是松江府的武曲堂堂主江洋?”林苦海冷漠的看向江洋。 “是啊,怎么?你与我有过节?”江洋疑惑不解的看着林苦海。 “我们没有,但我的朋友路断仇,可没少让你惦记!”林苦海冷冷的说着江洋的不是。 “你与断魂客认识?”江洋现在才听懂了林苦海言中之意,莫不是为了断魂客抱不平来了。 “何止认识,我与他生死不离仁义,共饮一壶江湖,他的事就是我的事,如果你还想找他麻烦,下次直接找我就是!”林苦海不卑不亢的为路断仇打抱不平,心想你们七星堂未免欺人太甚了些。 “唉!”江洋不免摇摇头道:“林少侠,有所不知啊,并非我江某人找他麻烦,是那断魂客不分缘由,就来我武曲堂杀人找难,难道我堂堂一个堂主,就这样放任不管,怎么向手下交待?” “好了!先度过眼前之难,再聊以前之怨!”花明出来当和事佬,这时候最合适了,一个是好友,一个是侄子,总不能让这俩人在自己脸前干起来吧? 第99章 花明入场 此时锦衣卫那方的场面已经大乱了起来,罗来与娄空双方顿感压力大减,当下双双松了一口气,郑安左臂鲜血淋漓,看来也在混战中受了点轻伤,霍向晚喘息道:“呼……堂主,郑兄,我们稍作歇息,等恢复一些气力。” 郑安点头称是,罗来沉声道:“好,但是也要提防锦衣卫的弓箭手。” 霍向晚四处一看,见自己这方已然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别说自己了,就连苍蝇估计都飞不出去。 郑安一只眼眯缝着,看着凌天还在漫无目的的冲杀着,浑身已成血人,但见其气力也开始慢慢泄了起来,动作稍有一些迟缓,罗来急声道:“去,跟凌天会和,将他拉出来,别让他孤军奋战!” “是!”三人再次组成互助之型,前后左右都可以互相照应,慢慢向着凌天靠近。 娄空似乎也看出罗来用意,当下也不迟疑,拐杖舞的更加密集,眼睛余光也在盯着青羽挥射的子母燕翎,青羽似乎以掩护娄空为己任,只要有锦衣卫要给娄空造成威胁时,直接发射暗器将对方打断。 几人配合的攻防兼备,一时之下,锦衣卫也拿不下这些人,忽然一个身影以极快的速度掠过青羽身旁,青羽大吃一惊,只见一串虚影飘过,还没看清这人是谁,就听到锦衣卫那边已经惨叫连连。 “好快的身手!”青羽不禁感叹一声,定睛一看正是这次任务的目标——李不白。 李不白加入战局之后,罗来等人更是如虎添翼,在李不白犀利的剑气之下,鲜有生命能够逃脱,锦衣卫更是被杀得肝胆俱裂,势气大减,可他们不敢退,知道轿中人肯定不会放过临阵脱逃之人。 很快罗来已经来到凌天身侧,大声提醒道:“凌天,别往前冲了,对方弓箭手已经将我们退路围住了。” “哪有什么退路?既然已经被包围,横竖都是死,不如多杀几个狗贼,以解心头之恨!”凌天一脑子只想再杀下去,丝毫不顾周围的局势,手里的刀把已经被血污给弄得滑黏不堪,稍有不慎就会脱手。 “轰!”罗来一掌将一人震成一堆碎肉,急道:“退下,还有一线生机,相信江洋有计!” “屁!”凌天怒骂一声道:“什么计都没用了,只有拼命了。” 霍向晚闪身到凌天右侧,举刀格挡住一人,一脚两人踹飞出去,劝道:“凌堂主,可不要太不顾大局啊。” “哼,你什么东西?也敢来教训与我?”凌天杀红了眼,丝毫不感激霍向晚刚才为自己挡下危机,那盛气凌人的骄傲再次散发了出来。 “真是狗咬吕洞宾!”罗来见自己手下被凌天不知好歹的骂了一声,当下心里气愤不已,正欲说话,只见那红色轿子突然“嘭”的一声四分五裂,从里面飞出一人,已极快的速度来到几人身前,罗来还未看清其人长相,只见凌天已经闷哼一声,被来人给一拳击到腹部,倒飞了出去。 罗来虽说恼怒凌天的脾性,但见来人气势霸道逼人,也不敢再多想,急声道:“你们俩将凌天带走,我来抵挡!” “堂主小心!”郑安刚想听令,但见那轿中人,突然轰出一拳向着罗来攻去,当下急声提醒。 罗来身手了得,根本不用提醒,已经感受到压力袭来,也随之轰出一掌,拳掌相抵,罗来只感觉胳膊处好似被震的要爆炸了一样,一口鲜血更是喷出,身子同样倒飞了出去。 “堂主!”霍向晚护主心切,挥刀挡住那人。 那人漠视一笑:“我古成松的铁拳,你也敢来小瞧?”说完一拳轰在霍向晚斩下的刀刃上,只听一声脆响,那把绣春刀,就像砍到钢铁上一样,不但震的霍向晚虎口破裂,那刀刃更是卷了起来,霍向晚脸上的震惊之色,当即脱口而出:“好硬的拳头!” 古成松冷笑一声:“嘿嘿,现在知道,已经迟了。” “快退下!”罗来在郑安的搀扶下,久久不能平复胸腔气血翻腾,他能感觉到来人之强悍,当真让他无法逾越。 “堂主,快走!”霍向晚咬着牙,忍着虎口疼痛,想要以自身性命保住罗来两人。 花明等人见那轿中人终于肯露面了,一个照面,罗来与凌天直接被打倒,当下脸色一冷:“老江,我去挡住那人。” “你?开什么玩笑?罗来与凌天都挡不住,你去送死不成?”江洋拍了一下额头,心里实在不愿花明去冒险。 花明笑道:“他们都是内家硬功,拼的是内力,但是以柔克刚,不一定就会输。” 江洋点头道:“有道理,老花你一定要小心,我可不想你死那么早。” “放心吧,自保,我还是可以的。”花明将手中挽情扇一合,对着林苦海一笑,飞身下马,动作轻飘飘的落地,缓步向着战场而去。 “花姑父,小心啊!”林苦海担忧之色,不言而喻,可能真是亲情牵扯,林苦海对这个花明有莫名熟悉感,花明举举手中扇,轻轻摇晃了几下,让林苦海放下心来。 “他真的能顶得住吗?”郭香云眼里似乎有些惆怅,这花明虽说与江洋关系不赖,但也是世间少有的痴情男儿,就这一样就令很多人佩服不已。 “放心吧,老花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说不定奇思妙想下,真有力挽狂澜的功效。”江洋似乎对花明很有信心,扭头看了一眼唐静。 “花堂主,文武双全,虽说受了些许刺激,一直以来萎靡不振,但是如果真的认真起来,其身手也不容小觑。”唐静丝毫不介意称赞花明的为人处事。 “受刺激?受什么刺激?”林苦海不明所以,回头看了一眼唐静。 唐静眼里一阵漠然,不愿多言,倒是江洋摇摇头道:“他妻子,也就是你那个姑姑去世后,他就变了一个人似得,难道这还不算刺激吗?” “这……”林苦海脸上一阵忧伤,听到姑姑去世,他未免也有浓重的悲伤。 第100章 铁拳无敌 江洋看林苦海一脸的悲伤之色,不免有些于心不忍,缓缓道:“幸好,你姑姑给他留下两女,大概也就十一岁左右了吧,若是这次能够全身而退,你有时间,也去九连城看一下那两个表妹吧。” 林苦海听到这里,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不由得抬头怔怔的看着那义无反顾走向战场的男人,眉头一拧:“这么说来,我更不能让花姑父出事了,不然两个表妹该有多可怜!” “林公子,当真是不错!”郭香云妩媚一笑,江洋也抚掌大笑:“林少侠,义薄云天啊,当真令我们这些老家伙佩服啊。” 林苦海也没想到情况会转的这么快,刚才还你死我亡的仇敌,现在却放下恩怨,开始谈笑风生了,当真江湖难测之,果然是天底下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之分。 李不白也看到那轿中人的铁拳不是一般人能够抵挡的,只见霍向晚更是一拳被轰飞,手里的刀更是碎的不成样子,又见那古成松一拳将那位被郭香云迷了心智的锦衣卫给砸的脑浆迸裂,心里更是暗暗心惊。 锦衣卫那边的骚乱,在这位高手出来以后,直接恢复了平静,现在的战场,霍向晚面朝下的躺着,显然不知是死是活,身旁碎成碎片的绣春刀,明显是被那古成松的铁拳给震碎的,罗来怒吼道:“向晚!” 郑安急道:“堂主,先别管他了,顾住自己要紧啊!” “放手,老子与他拼了!”罗来努力挣脱郑安的拖拽,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罗来!”一声轻喝将罗来心神拉了回来,只见花明,轻轻拍了一下罗来的肩膀。 罗来脸色难看,怎么说霍向晚也是自己手底下一员大将,无论其癖好如何,但终究对自己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现在更以命保自己,这份感情可不单单是主与手下能够比拟的。 “嘘!”花明虽说不在乎那个喜欢扒女人皮的变态,但还是为了照顾罗来情绪,小声道:“他没事,你看他的手指。” 罗来大惊,扭头一看,只见霍向晚的左手食指,在若有若无的颤动着,不觉脸上一喜,差点喊出口,花明赶紧嘘道:“别声张,那杀神以为将其弄死了,他俩距离那么近,若是知道那小子还没死,肯定会补上一刀。” 罗来沉声道:“那这样也不是办法,这家伙的拳头之强,连我都抵不过,你来,岂不是送死?” “别小看花某人,武力不行,我可以动脑子!”花明轻轻指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这个动作十分滑稽可笑,罗来都忍不住差点气结。 郑安小声道:“花堂主,可是想到御敌之策了?” 花明点头道:“算是有了吧,这样,你们先为花某人压阵,我来缠住这个人,但是你们一定要顾我周身,别被小贼给暗算。” “好,你放心,有我罗来在,谁敢上前动你,我就将他们轰成稀巴烂!”罗来咬着牙说着,心里下着重大的决心。 “那花某人可就没有后顾之忧了,行了,你们盯着就好,我上去会会他。”花明潇洒的用力打开挽情扇,轻轻摇着向着古成松走了过去。 古成松稳住了军心,淡淡的看了一眼花明,问道:“你也是七星堂的堂主喽?” “是啊,花某人不才,占了一个虚位而已,哈哈……”花明上下打量着古成松,大约四十有余的年纪,只见这人丹凤眼、国字脸,丈八的身高,一身暗红的锦衣飞鱼服,一顶花边锦衣官帽,显得非常魁梧,一脸的威严,一双拳头更是有千钧之力。 再看花明自己,瘦削的身子,脸上更是一股文弱书生气息,两人站在一起,简直就像魁梧的将军与病弱的秀才一样。 古成松冷笑道:“看你这样子,还不如那黑脸男子,你也敢来送死?” “嘿,你可别以貌取人啊,说不定我能将你的命拿下!”花明淡淡一笑,丝毫不顾及对方小看自己。 “真是大言不惭,凭你也配?与皇家作对可是没有好果子吃的。”古成松眼里不屑之意更加强烈,认为眼前人只是逞口舌之辩而已,翻不起多大的浪花。 花明环视了一下,见李不白与自己手下程心程意都有各自的对手,料想顾及不到自己这里,眼下只有受伤的罗来与郑安在身后,可眼前是大片大片的锦衣卫,一眼望不到边的红色,心里开始打起了小算盘:“我说,你这么厉害,可敢与花某人来场公平对决?” “放肆!凭你也配与我们镇抚使交手?”古成松还未说话,身后一名锦衣卫却狐假虎威的大喝花明一声。 花明摇着扇子笑言:“看来你们镇抚使也只是空有虚名而已嘛。” “你找死?”那名锦衣卫闻言,脸色大变,挥刀越过古成松就向着花明劈来。 花明淡淡一笑,将挽情扇一挥,很是轻松的将对方刀刃架住:“嘿嘿,你躲在后面狐假虎威不好吗?干嘛非来送死?”说完挽情扇快速一开,将绣春刀拨开,那人身子一偏,将脖颈露了出来,花明瞅准时机,猛的一挥挽情扇,那人大惊失色,想要后退也来不及了,只感觉喉咙处一痛,感觉有暖暖的液体流出,本能的用左手一碰,那血液当即喷溅而出,瞬间脸色苍白,向后退了几步,轰然倒地。 “好手段!”古成松漠视的看着倒在自己脚下的那名手下,心里仿佛也没有一丝怜悯,只是眼里对花明微微有些赞许。 花明笑道:“算不得光明的手段。” 古成松活动了一下脖颈,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骨骼声,握紧了拳头,冷然道:“既知不光明,那就尝尝古某的铁拳吧!” “放马过来!”花明眼神一凛,不敢再大意了,知道此人的拳头,非同小可,连罗来都禁不起对方一击,更何况自己呢。 古成松猛的向着花明蹿来,一拳向着花明脸部轰去,花明不敢迟疑,这要是被砸中,破相事小,脑浆估计会迸裂而出,当下,向后跳跃,闪开致命一击。 第101章 敌多我寡 古成松一拳落空,左拳迅速跟上,花明虚晃一扇,迷其双眼视线,身子一侧,一掌拍到古成松手腕之上,那拳头忽得偏离,古成松右脚向着花明蹬出,这一脚当真是险,差些踢到花明裆处,花明大惊,任谁都不敢硬接,这种软处,若是被踢上一脚,不残废也得疼痛半天,连忙用右腿屈膝抵挡。 “好阴险,亏你还是锦衣卫镇抚使,好不要脸!”花明破口大骂,手上挽情扇左挥右挥,让古成松捉摸不透。 “骂骂咧咧,成何体统!”古成松冷哼一声,左手成爪向着花明抓去,右拳聚力准备给花明迎头一击。 花明不敢迟疑,哪里容得下对方抓到自己,连忙一个扫堂腿攻其下盘,古成松只好变招,一个后空翻堪堪躲过。 古成松刚刚站定身子,却见一把铁扇子旋转着向自己面门飞来,那扇子算上两边大骨,一共十八骨,根根都是奇铁打造而成,那顶端更是锋利的尖刺,古成松见这扇子有古怪,不敢硬碰硬,连忙向后躲,那扇子没有了目标,竟惊奇的旋转着回到了花明手里。 古成松再次出击,运用一身蛮力向着花明冲去,两人瞬间又战到了一起,古成松铁拳确实无懈可击,花明靠着挽情扇迷惑对方,虽然占不到上方,但一时半会儿也败不下阵来。 罗来与郑安两人看的是暗暗咋舌,没想到威力无比的铁拳,居然被花明游走轻松化解,当真心里对花明是佩服的不行。 “看准时机,能不能将向晚挽救回来!”罗来小声对着郑安说了句,眼神却始终盯着花明周遭,不敢让人上去骚扰。 “好!”郑安轻轻应了一声,不好再多言,只见他一只眼睛紧紧的盯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霍向晚,在寻找有利时机。 “啊——”声声惨叫响彻天际,只是在这混乱的局势里,只是一点涟漪而已,转眼又被另一涟漪给覆盖。 李不白当真是如狼进羊群,每一剑,就会夺走一人之命。 “照他这么杀下去,我们都不够他杀一天的,狗娘养的古成松在搞什么花样。”一名手握远洋镜的锦衣卫高位,狠狠地将手里的远洋镜扔到旁边的小茶桌上,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嘿嘿,老刘啊,不用着急,心急吃不下热豆腐,先让他们磨一会儿,等将他们的力气消磨殆尽之后,到时候可不就是手到擒来的事了么?”另一名锦衣卫在茶桌的另一侧坐着,脸上的表情甚是惬意,身后更有几名貌美如花的丫鬟在帮着端茶倒水,几排五明旗随风招展,往下了看,更是一片红色潮水,只见一个个的锦衣卫整齐划一,脸上表情肃穆而庄重的一动不动,等待上级的命令。 “哼!”刘远鹏冷哼一声,悻悻的别过脸去,手上用力敲了一下桌子,桌上的茶杯瞬间洒了出来,另一侧的锦衣卫高官,立马皱眉可惜道:“诶呀呀,这可是上好的碧螺春啊,怎得这样糟蹋?” “你不是吧?甄俊武,你爱喝茶的毛病能不能分一下场合?还他娘的带着专门为你倒茶的丫鬟,你出来观景的?”刘远鹏鄙夷着对方。 甄俊武不失一笑道:“我们拼死拼活的风里来雨里去的,不就是想落得个享受舒服么?现在不享受,什么时候享受?”说完推了一下杯子:“来,品一杯吧!” “没那雅兴!”刘远鹏嫌弃的很,一把将杯子又推了回去,早就听闻这茶叶是怎么得来的,他怕顶不住那骚味儿。 “嘿嘿!说你不懂享受,你还不信,妙龄女子的体香沁过的茶叶,品起来,更有味道。”甄俊武似乎很懂女子,年岁小的女子身上的体香若有若无,年岁长的女子体香夹杂着成熟的味道,而妙龄女子身上的体香才是真正比较纯正的女子香味,他总是让妙龄女子洗净了身子关进蒸房里蒸出一身香汗,然后用刚摘下来的茶叶贴满女子身体上,等茶叶吸收了那些香汗,经过晾晒,再用山泉水烧开了冲泡,那滋味不言而喻。 “好不好喝,只有你自己知道,别人可没你这样的癖好!”刘远鹏甚是不屑,虽说传闻这人癖好超前,但是武功却是不低,能安坐镇抚使之位,都不是闲等之人。 甄俊武面色有些不悦:“老刘,俗话说,吾爱不耻彼之好,岂称君子也?” “哼,懒得一说!”刘远鹏不愿再与其打嘴仗,只好面无表情的问道:“我们围剿七星堂七大堂主,真的有把握应对七星堂隐藏在暗处的高手么?” “不知道啊,上面派我们来这里,必然有他的道理,我感觉啊,能杀掉这些个堂主,也可以灭一下他们七星堂的气焰。”甄俊武喝了一口茶,将杯子放在了一旁,他也猜不准上头到底究竟要干什么。 “他娘的,那个李不白果真如传言那般神,简直让人望而生畏啊!” “谁说不是呢?咱们这次大张旗鼓的行大道,肯定惹了很多人侧目,说不准,会有更厉害的人来这里趟这浑水嘞!”甄俊武轻叹一声,似乎知道这趟“活儿”不好走。 “既来之则安之,本使还真不信,谁还敢不顾朝廷之威,敢来与我们作对!”刘远鹏似乎作为镇抚使很是骄傲放纵,分明眼里不将任何人放下。 两人不再说话,刘远鹏再次将远洋镜端在手里,闭着一只眼睛看向战场。 林苦海似乎很是担忧花明,看花明一味儿的躲闪,根本没机会给对方致命一击,提起银枪就想上去助阵。 “林少侠,先等等!”江洋连忙将其止住,林苦海疑惑不解道:“做什么?” 江洋笑着缓缓道:“若是救助老花,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啊,你看周围,就算杀了那人,我们也难逃生天啊。”说完向着周围指了一指,林苦海也知道,这些锦衣卫太多了,密密麻麻的聚在一起,真的是数不胜数。 第102章 剑气大盛 “那你有何良策?”林苦海皱眉询问,看江洋那面不改色的笑意,料定其必有万全之计。 江洋笑道:“万全之策不敢说,但是我知道这里有一物会让他们忌惮万分。” “何物?”林苦海似乎已经猜到江洋所指何物,喃喃道:“你是指?毒……” “哈哈,林少侠当真聪慧过人啊,一下就能猜出来。”江洋笑意更浓,既然猜出来了,那就不用自己多说了。 林苦海赶紧摇头道:“那不行,那东西只能保护他们不受侵害,若是我们也受此庇佑,根本没得商量。” 江洋止住笑意,闻言也是皱眉道:“那就真的没有办法了,不过凭李不白手中的剑,最终也有力竭之时,到时候我们就成案板上的鱼肉了,被刀猝也是难免的。” 郭香云附和道:“林公子,现在我们既然统一战线,何不去求一下?” 林苦海始终摇着头,表示不肯,心想,如果那毒符真能保住大药葫与罗飞,那些女子断然不会被威胁,柴如意她们才会有一线生机,若是将他们拉扯进来,那锦衣卫身为第一皇权机构,肯定会被逼急,到时候不顾毒门之名,而痛下杀手,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当即出声拒绝:“没可能,我不想让他们趟进来这浑水,相信以毒门老字号,只要他们不参与,锦衣卫就不可能对其下手,但是若是参与进来,到时候他们很难善了,林某绝不能做此不仁不义之事。” 江洋与郭香云相视一眼,看来这一计行不通了,只好寄希望于李不白手中剑了,林苦海肃然道:“如今之计,也只有与之拼命了。” “拼得过么?你不看看周围的敌手?是我们的百倍,我们这边的人伤的伤,亡的亡,哪里还有胜算?”唐静见这人铁了心的想上去厮杀,柳眉紧皱着,似乎很是不屑对方那莽夫行径。 “不好!娄空要栽了……”江洋虽说一直在这里与几人谈话,但一双眼睛也观察着己方的动作,见娄空好似有些力不从心,更是有一种险象环生之感。 片刻之后,果然见娄空手中拐杖被两名锦衣卫高手用巧计卸下,胸口更是中了一掌,本身力气已经没多少了,又被这些杀不尽的锦衣卫围着砍杀,娄空心中未免有些许骚乱,手上拐杖更是没了章法,被人卸下武器,忍痛硬是捱了一掌,身子忽然被脚下乱石滑了一个趔趄,差些摔倒,可是对方的两把绣春刀已然杀到,娄空避无可避,正欲闭目等死之际,忽感一道剑风袭来,紧接着身上撒了一片热乎乎的液体,睁眼一看,自己浑身上下都是血水,而那两名锦衣卫高手身首分离的躺在地上,一命呜呼了,娄空当即心中震惊不已,只见李不白用脚一勾,将自己丢下的拐杖踢向自己,娄空不敢迟疑,伸手接住,稳住心神,感激道:“谢……谢谢……谢……谢你了!” 李不白淡淡一笑,仍旧游刃有余的大肆的屠杀起来,仿佛刚才相救娄空,只是生出了一阵恻隐之心而已,娄空也似乎忘记了,自己廉贞堂的手下“麻子脸”也是被其手中剑劈成了两半,一时半会儿不知该为手下报仇雪恨,还是该感恩李不白的救命之恩,心下不由想到“此一时彼一时,先不管他了,先解决掉眼前烦恼再细做打算罢!” 凌天狠狠的晃了一下脑袋,当下他只感头疼欲裂,手中的刀早就不知飞到了哪里,刚才的豪气瞬间消失殆尽,只恨自己本事低微,不能多杀狗贼。 罗来劝道:“凌天,够了,别再疯了!” 凌天恨恨的气的牙痒痒,见花明已然下场缠住了那锦衣卫镇抚使,没想到花明仗着手中奇扇居然与那可怕的铁拳头打的有来有回,一时之下,也未能分出胜负,不免有些气恼:“狗贼锦衣卫……” “凌天!”罗来沉声喝止住凌天欲骂之言,摇摇头表示:“别逞口舌之争,赶紧调息恢复力气,这场仗才刚刚开始!” 凌天定睛一看,当下吃惊不小,只见除了这拨锦衣卫,外围还有更多的锦衣卫,当下叹道:“如果云叔叔能在这里就好了。” “现在,求人不如求己了,谁也赶不过来了,我们现在相当于做着无用的反抗。”郑安眯着一只眼睛,悄悄的走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霍向晚,罗来轻声提醒道:“郑安,小心一点!” 花明余光也发现郑安正欲将霍向晚拖走,那古成松眼疾手快,直接舍了花明,迅捷掠了过去,一拳雷风大作,击向郑安。 花明怒喝:“想杀人,问过我没有?”花明扭身追了过去,挽情扇再次飞射出去,击向的地方正是古成松的后颈,古成松顿感后颈发凉,来不及思索,连忙低头闪过,那挽情扇打着转倒飞而回,击向古成松脸部。 花明眼看就要得手,心里突然揪起,暗道不好,只见古成松一拳来了招海底捞月,直接打中铁扇子底部,那挽情扇直接被打上空中,古成松大笑道:“没了这扇子,你还有何法宝?” 花明暗暗心惊,想着应对之策。 “叮!”只闻一声清脆,一道剑气直击空中还未落地的挽情扇,那扇子被这剑气一撞,方向瞬间改了,朝着花明直飞而去,古成松大惊,花明大喜,翻身将挽情扇再次夺入手中,低头一看,见挽情扇丝毫无损,当真是奇特,不由得向远处李不白报以微笑,轻轻点了下头。 “李不白,你这可恶的恶贼,当真过得够久了。”古成松恼怒不止,早已将李不白在心里给骂了一百来遍。 “嘿!看来我李不白的大名,当真在锦衣卫眼里比较出风头啊?哈哈…”李不白爽朗大笑,丝毫不介意对方眼里的怒火。 “你等着,待会儿,你就再也笑不出来了。”古成松恶狠狠的警告李不白,眼里对其憎恨的更加强烈了。 “你们若是只会说狂言,那就不用出来混了,免得丢了锦衣卫的大脸!”李不白挥出一道剑气,瞬间将四名锦衣卫斩杀,用挑衅一笑再次激怒古成松这位大名鼎鼎的镇抚使。 第103章 气道之威 古成松怒道:“你这是在玩火!” 李不白不屑笑道:“玩了又怎样?你奈我何?” 古成松当即气得脸色铁青,握拳就要向着李不白冲去,花明在其身后喊道:“喂,你的对手可是我。” 古成松冷声呵斥:“你是什么东西?刚才若不是他,你早被我铁拳砸死。” “你可真高看自己,既然我还能好好活着,那说明你的拳头还不够硬。”花明不怒反笑,显而易见论起城府,还得属花明高明。 古成松眯缝着眼,杀气立现:“好,你等着,古某人现在就将你脑袋拧下来。” “哟呵?大言不惭!”花明挥扇向着古成松冲去,誓不退步,必定要与其拼个高低。 两人瞬间又斗在了一起,李不白的加入,确实扭转了战局,他们不知道那些锦衣卫到底在等什么时机,只是将他们围着,也不一起发难,李不白似有所思:“莫非,要将我们拖垮?” “你们还在等什么?”古成松一边想要拿下花明,但始终不能如其心愿,不免心中有些气愤,大声恼怒刘远鹏两人的袖手旁观! “嘿!这古成松急了。”甄俊武手端着茶碗,一边用碗盖避茶,一边轻轻吹些风,等待茶不烫嘴。 “哼!平时总觉得自己城府有多高,不把人放眼里,哈,现在可倒好,这算求人么?”刘远鹏冷冷一笑,心里根本不担心对方有没有恼恨自己。 “算了,别把他真给逼急了,那种人急起来,可真就有些可怖喽。”甄俊武将茶碗放回桌子上,向上一摆手,顿时杀声震天,这齐威而鸣的杀字,瞬间让李不白皱起了眉头。 “哼!算你们还算知趣!”古成松一阵打斗下来,胳膊早已酸胀,就等着那刘远鹏与甄俊武下令前来支援。 甄俊武身后的锦衣卫纷纷拔出绣春刀,齐声喊着杀字,向战场冲杀过来,刘远鹏冷声下令道:“弓箭手准备,不论死活,杀无赦!” “是!”二十个弓箭手跃众而出,快步跑到有效射程,单膝一跪,拉弓搭箭一气呵成,箭头皆瞄准李不白与七星堂众人。 江洋脸色大变:“他娘的,终于忍不住了。”朝廷弓箭手,基本上都是神射手,更不用说锦衣卫这种严格律己的大组织,更是培养出一批百步穿杨的能人。 “我们该怎么办?”郭香云面露紧张之色,遥遥望着那些向着战场冲击而来的锦衣卫,心里有些担惊。 “还能怎么办?杀他娘的就是。”林苦海手持银枪就朝着那群刚上来的锦衣卫冲击而去,也不顾后面江洋的大声阻拦。 江洋气恼:“这小子,比他娘的凌天还要鲁莽,简直不要太找死。” “与其束手就擒,还真不如主动出击来的划算。”唐静眼里寒霜不减,但是对林苦海的背影多看了几分。 “话是这么说,但若是没有全局的部署,冲上去未免有些太冒失了。”江洋还是不赞同林苦海一人冒险。 唐静不以为然:“没有部署,说不定也有其妙处,或许战局会被打破!” 冲在最前的锦衣卫,都想在自己长官眼里得到认可,行动起来更加迅捷,嘴里嘶吼的更加卖力,七星堂这边被这千军之吼给惊的不知所云,皆都手上一刻迟疑,不免皱眉向前望去,罗来沉声道:“天亡我七星啊!” 凌天更是心中寒意升起:“混账,狗娘养的锦衣卫这么多人。” “轰!”在几人眼里突然看见,最前面的四个锦衣卫,直接被一道霸道无比的气道给震飞出去,罗来定睛一看,只见林苦海舞着一杆银枪,加入了战局。 “哈,现在我倒希望这小子能够有超高武艺了。”凌天喜上眉梢,知道林苦海这一枪上来,威力无比,对方肯定也会忌惮,而他这一枪更是有种惹火烧身之意,只见那拨锦衣卫,直接舍了战场,向着林苦海奔将而去。 “好,你们太看得起林某了,你林爷爷也不会让你们失望的,哈哈,狗贼们,受死!”林苦海见一枪带来的后果这么严重,当下心中一紧,握枪之手更加用力,当下连刺三枪,两道气迸发而出,一道气并未发射成功,看来确实还没将气道领略贯通。 不过就这两枪气道已然能给对方造成了伤亡。 “他娘的,这小子又是他娘的从哪里冒出来的?”刘远鹏手持远洋镜一直紧盯着战局,却发现出来一个年轻人,三道剑气,当场把战局打破。 甄俊武疑惑不解,连忙站起来,眺望起来,问道:“怎么?很厉害?” “不是一般的很厉害,第一次见,枪还能这样使用的,而且并不是每个人都能领会气道之诀,你看这人堪堪三枪,就将我们锦衣阻了出去,当真是神乎其技啊!”刘远鹏毫不吝啬赞赏之言,对林苦海大大的一声佩服。 “哼!能让你都称赞不已,我看那八成这年轻人是有那么一手。”甄俊武苦笑一声,当下心想:“如此说来,这种人还得早早除了为好,免得以后会成为大患,作为锦衣卫就应该为朝廷考虑安全策略。 “我看他枪法现在还不是特别精臻啊,每次气道都不能完全发出,你看那李不白,每一剑的剑气都是那样勇猛精进,杀的人心煌煌,这才是高级剑客才能领略的气道宗师啊。”刘远鹏手持远洋镜将每个人看的仔仔细细,一边讲解,还不忘继续盯着李不白。 甄俊武点头称是,扭头向后看了一下,吩咐道:“常青云,跟上去,把那使枪的年轻人,给老子活捉了,嘿嘿,老子想要知道这气道究竟有何秘诀。” “是,大人!”一名四十几岁的中年汉子,面无表情的走出队伍,他那稳健的步伐无不说明这人气场很是不一般,一身的古铜色,双眼炯炯有神的盯着舞枪的林苦海,一步一步的走将上去。 “这人行吗?”刘远鹏有些迟疑的放下手中远洋镜。 第104章 宝刀再现 “嘿嘿,行不行,打过才知了,你看那年轻人似乎也有点错愕自己的身手一样。”原来,就这一会儿功夫,甄俊武就发现这个林苦海有些不对劲,每发出一道气,他都会呆愣一下,仿佛根本不信自己枪法如此之威一般,心里料定十有八九,初窥气决而已。 刘远鹏点头道:“我也发现了,刚才不怎么留意,听你这么一说,确实是那么一回事,这样,让高手先试探一下再说,别那么多人聚在一起,越是这样,越容易遭殃。”说完向后挥了挥手,立即就有一人手拿两个小旗找到一个高地,随风摆弄了起来,唢呐之声瞬间响彻天际,七星堂与林苦海更是被这音乐之声吓得一惊神,让他们更加震惊不已的却是,那战局中的锦衣卫,立刻就有条不紊的开始迅速转变阵型,几人立感吃力了起来。 “看来,对方也有掌控全局之才者!”江洋冷汗直冒,对于一个掌控全局之帅来说,兵多将广才是最有利,而且最有胜算的,自己也是被派来掌控全局的,但是奈何手上无兵可用,局势本来就势单力孤,一脑子的对阵之策无处可使,而对方,兵多将广,手上功夫也自然不差,自己可再无筹码与之抗衡了。 林苦海见一汉子向着自己过来,深知对方没有绝技,不可能这么轻松自在,挥枪喝问:“来者何人,林爷爷枪下不杀无名之鬼。” “真是好大的口气,初生牛犊不怕虎,你这牛犊未免也太嚣张了点吧?”常青云似乎被骂,心中隐约有些不爽,见这一身白衣之人,英雄年少,又长得一表人才,心想:“看这人也不是没脑子的人啊。” “哈哈,林爷爷生来就不怕上天下地,还怕你这坨丑不拉几的东西?”林苦海当真是有意激怒对方,可是他发现对方怒是怒了,但明显没有方寸大乱的感觉,心中未免少了一丝底气。 “你不但嚣张无为,更加狂妄自大,妄想激怒我 ,算盘要落空了。”常青云说完,不再多言,抽出绣春刀,向着林苦海砍来,大人只是说要活捉此人,并没有要求让这人五肢还在。 “好快的刀!”林苦海心中一凛,不敢大意,举枪来抵,兵器碰撞之声不绝于耳。 常青云用绣春刀紧贴银枪枪身向着林苦海手掌划去,林苦海兵行险着,双手急松枪身,银枪垂直掉落,落地之后正好落在林苦海鞋面之上,用脚一踢,银枪再次回到手中,枪身极速向着常青云腰间扫去,怒喝一声:“去死吧!” “哼!异想天开!”常青云用力扎马,腰间硬扛下一击,身子不但丝毫未动,更不见其有痛苦之色。 “什么?”林苦海呆滞一下,不敢自信对方有如此底蕴,居然可以硬扛银枪千钧之击。 “嘿嘿,该我了吧?”常青云见林苦海一脸茫然状态,不由冷笑连连,手里绣春刀更是砍向林苦海手臂上方。 林苦海来不及抵挡,眼看就要被削去手臂,脸上表情一寒,只听“叮铛”一声,正要砍向林苦海的绣春刀应声而断。 “什么?”常青云惊恐万分,只见一把黑黝黝的宽刃大刀替林苦海解了围,而自己手里的刀因为劈向此刀刀刃,断成两截,绣春刀皆是精铁所造,虽说不如名刃,但也不算太次的东西,就这样轻轻松松被弄断,那对方那把刀该有多恐怖?常青云看着眼前一身锦衣卫装束的人,疑惑不解道:“你不是锦衣卫的人?” 那人冷笑道:“哼!锦衣卫我可不稀罕!” “路兄!你……”林苦海惊喜交加,没想到救自己的竟是好久不见的路断仇,只见路断仇一身锦衣卫打扮出现在自己眼前,心中也是疑惑万分。 “苦海!先退下休息休息,这人我来帮你解决!”路断仇表情还是一样的肃穆,多日不见林苦海,见其面容消瘦了好多,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好,路兄,一切小心,小弟在旁为你掠阵!”林苦海手持银枪看路断仇为自己挡住危险,心里不免有些熟悉的暖意,两人自从如意赌坊分别之后,到现在才算真正的再碰面,也不知这些日子,对方去了哪里,经历了什么,又为何回到了此地,为什么还要穿着锦衣打扮,一切的一切的疑问,都不是现在这种危机时刻能够解释的。 “什么情况?”江洋更是被这突然出现的锦衣卫给闹得不知所措,扭头看了一眼郭香云。 “这人有些面熟啊!”郭香云心细如发,忽然惊呼出口:“断魂刀!” “啊?断魂刀?”江洋惊的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喃喃道:“这断魂客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一身这种打扮?咋?参加锦衣卫了?” “你看不到他在帮谁吗?”唐静感觉这江洋脑子实在是生锈了,那人明明是救了林苦海,猜测道:“他可能是混进锦衣卫里,然后见机行事,救了那小子一命,总得来说,这是绝非敌人,至少现在还不是。” 唐静话中有话,有意是指断魂客与江洋有纠纷,江洋脸上尴尬一笑:“此一时彼一时罢,如今同为一战线,万万不可再将矛盾升级了。” “你知就好!”唐静轻柔一笑,如今路断仇手持断魂刀加入战局,对己方也是有利的,一把断魂刀削铁如泥,绣春刀更是不堪一击的被斩断,那锦衣卫有的头痛了。 柴如意这边虽说离得远,只能看到有一人穿着红色锦衣飞鱼服将林苦海救下,柴如意脸上的担忧瞬间转晴,柴兴隆惊呼:“路兄!” 匡威海微微点头道:“没错,是路侠士,虽说衣服不对,但那把断魂刀真的是历历在目啊!” “路大哥!”翠烟惊喜大叫一声,说真的当日场景依稀可见,但与这群锦衣卫相比之下,路断仇还是让她们感到很亲切的。 一群女子欢欣起舞,脸上笑意都是互说着对路断仇的思念之语,雷天养更是侧目而视,暗叹:“宝刀啊!” 第105章 断魂威名 “你是谁?”常青云手中刀已断,连忙后退几步。 路断仇也不急于追击,冷然道:“持断魂刀,皆以断魂客为名!” “断魂客?”常青云惊讶于对方名号,并不是因为对手功夫有多高,而是因为断魂客名声太过响亮,第一任断魂客莫非寻与第二任断魂客聂无言都是名声大噪的侠者,有这两位前辈震名,第三任断魂客就算是三流人物,那在江湖中的地位也是赫赫有名的,因为前两任已经把“断魂客”之名打响了,那断魂刀更是有魔刀之称。 路断仇不苟言笑,眼神冷冰冰的盯着对方:“锦衣卫与七星堂都是做着伤天害理之事!” 这一句话,一时激起千层浪,林苦海在旁边听的真切,心中大震,赶忙解释道:“路兄,其中也许有误会!” “苦海!”路断仇实乃有些不忍说出来,他用左手指了一下远处正在与锦衣卫缠斗的程心程意,怒声道:“他们俩,就是杀方老前辈的凶手,我躲在暗处看了半天了,他们手中的四把软剑,就是插入方老前辈胸膛的凶器!” 林苦海震惊之色,不言而喻,转头看向程心程意兄弟两人,忽然想到这两人是花姑父的手下,暗道:“难道方老前辈是花姑父派人所暗杀?”林苦海越想越心里没底,因为他知道这是最有可能的事了,心下一动看了一眼远处正在打斗的花明。 花明似乎有所感应,抬头见林苦海脸色有些不大对劲,但是古成松每次攻击,都有可能置自己于死地,根本没时间去详细询问。 林苦海缓声道:“路兄,其中肯定另有隐情,现在我们与七星堂已经是统一战线,结盟了,等将锦衣卫的人解决完,我们再谈恩怨如何?” 路断仇冷声道:“我知道你与那人关系不一般,但是恩怨必须分明,若真是他们害了方老前辈,路某必定要报仇雪恨,你到时候最好别插手。” 林苦海有些进退两难,刚才花明犯难,现在轮到自己步花明后尘了,才知刚才花明的选择有多么无奈,只好向着路断仇点了下头:“好,等解决完眼前形势,若他们真是凶手,我绝对不会插手。” “好!”路断仇听到林苦海的回答,心里反而松了口气,因为他实在不愿林苦海为了他们之间的纠葛而犯难。 “你们说完了吗?”常青云不知又从哪里搞到一把刀,他信步而来,用刀指了一下两人,然后对路断仇好意劝道:“断魂客,怎么说这三个字也是江湖侠者之荣,你现在若是离开,我们锦衣卫绝对不会强加为难,如何?” 路断仇冷哼道:“不如何,断魂客本身就是讲江湖道义之人,路某与他乃生死之交,让我现在不管不顾的离开,岂不是污了断魂客之名?” 常青云眼神一冷:“这么说,你今日非要踏进这场纷争喽?可别后悔,一旦踏进来,将是生死边缘。” “废话不必多讲,路某倒要看看你们锦衣卫究竟有何摄人心魄的手段。”路断仇横刀而立,眼神无畏,一副势不退让的意思。 林苦海听到生死之交四字,心里一阵感动,但转念一想,心里还是一虚,连忙向着李不白大声喊道:“李大哥!他就是你师父的儿子!” “什么?”李不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剑劈废一人,连忙一串虚影飞掠,转眼来到林苦海身旁,认认真真的问道:“你再说一次!” 林苦海笑道:“李大哥,今儿这是怎么了?我说这位路兄,就是你要找的人。” 路断仇也有些疑惑不解,也不搭理常青云,迅速转过身,看着林苦海问道:“你说什么?” 路断仇更是与李不白一个对视,李不白瞪着眼睛,吃惊道:“像,真是太像了,两个人简直太像了。” 路断仇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诧异道:“这位仁兄,我们似乎没见过!” 李不白微微一笑点头道:“是的,没见过,但李某寻你很久了,你可真让人好找啊——路平安!” “啊!”路断仇忽的惊呼道:“你……你……你怎么知道?” 李不白见其吃惊于那个名字,当即心中更加肯定,眼前这人正是自己苦苦寻了多年的人,眼下更是说道:“我不但知道这个名字,而且还知道,你父亲叫做路寒衣!” “额!”路断仇再次惊愕的说不出话来,李不白上下打量了一下路断仇,上前一拍其肩膀,重重的说道:“路师弟,家师寒衣老人,正是你的生父,咱们稍后再叙如何?” 路断仇也明白如今形势根本就不是叙事的地方,狠狠地点了下头:“好!” “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寻了多年,居然有这缘分再次遇到,当真是喜事无双啊!哈哈……”李不白仰天大笑,脚下步伐稳健,再次逮住一个锦衣卫,手起剑落,对方直接人头落地。 路断仇之前已经见过李不白的身手了,让他看的心里有些胆寒,这种人最好不要成为敌人,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林苦海也为两人高兴,一个寻爹,一个寻子,今日终于得偿所愿了,虽说父子两人还未碰面,但这与碰面已经差不多了,只要躲掉眼下的危机,那浮云山还不是说回就回的事么。 “拿命来!叽叽歪歪的说个半天,你们当这是茶话大会么?”常青云实在等不及了,嘴里骂骂咧咧的挥刀来砍路断仇,这人本是其实也是有不俗的刀法,奈何今日他不够走运,堪堪就碰到了潜伏在锦衣卫里的路断仇,还不知潜伏有多长时间了,也没见他的断魂刀隐藏在哪里,怎么说拔就拔了出来。 路断仇当即冷笑道:“真是记吃不记打,小瞧断魂刀的人,都已是亡命鬼,你也不例外。”断魂刀犹如一击雷霆,狠狠地劈向常青云手中的绣春刀,叮铛一声,没有任何意外,那刀再次断裂。 第106章 技高不压 “呼——”刘远鹏气得都快要窒息了,远洋镜根本一动不动的被其举着,看到自己队里居然也潜伏着外人,而这位外人手中的刀更是惊的他胸膛起伏极快。 “别,刘老弟,千万别动气,既然出现了,就以出现来说,我们人还是很多的。”甄俊武似乎觉得人多势众,一点不怕对手多一个人,少一个人的,反正对于他来说,来几个人也没用,都要在此认罪伏法。 “你想多了吧?”刘远鹏将远洋镜拿下,一脸气大脸胀的斜眼看着甄俊武,气道:“你自己看看,那人手里拿的是什么!” “哦?”甄俊武诧异的接过刘远鹏递来的远洋镜,这不看不知道,一看也是惊讶道:“这……这难道就是那江湖传闻中的魔刀——断魂刀么?” “还用多言?削铁如泥,散发着深冷寒气,不是断魂刀,又会是什么?”刘远鹏再次呼出一口闷气,心道:“这么多锦衣卫,居然这么久还没吃掉这群骨头,真是丢尽了脸面,出尽了洋相!” “嘿嘿,咱们要不要下场去会会?”甄俊武按捺不住自己的冲动了,他双眼贪婪的望着那把黑黝黝的断魂刀,心中定有了抢夺之意,想要占为己有,也好多一个断魂客的称号,殊不知历任断魂客从莫非寻开始就以行侠仗义,护道卫武为己任,第二任断魂客聂无言没有成名之前,也是侠名传世,机缘巧合下得到了断魂刀,真正做到了德行配位,然后再将衣钵传给了路断仇,在聂无言看来,武功高低不是很在意,只要德行过关,谨听教诲之人就能得此殊荣,所以这甄俊武想要得到断魂客之名,是万万做不到的。 “等等看吧,这人还未真正出手,最好静观其变吧,希望那古成松可别他娘的大意就行!”刘远鹏还是持观望之态,虽说他急切想要拿下这些人,但是他更想兵不血刃的拿下,不想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甄俊武无奈点点头,右手轻轻端起茶碗,轻轻吹了一下,只是双眼一直紧紧盯着路断仇手里的那把削铁如泥的绝世魔刀。 古成松这时急得也是大汗淋漓,花明这人简直就跟狐狸一样狡猾,怎么打都能被轻松化解,不免有些气急:“这样打下去,要打到几时?” “哈哈……”花明一边抵挡,一边大笑:“你的手段不够强,连我一个小堂主都拿不下,还妄想拿下李不白?你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哈哈……” “混账!”古成松闻言,受此奚落,心中的骄傲登时让他火冒三丈:“别得意!”双拳交替击出,马步稳健,猛喝道:“去死吧!” “嘭!”花明一个大意,被对方双拳一下击到挽情扇上,这力道直接又硬撞上自己胸口,花明一声痛呼,口喷鲜血,倒飞了出去。 罗来急道:“救花明!”罗来一跳三尺高,在空中一掌击向古成松,掌风如刀快速轰出。 古成松六感拳风威力巨大,不敢多疑,立即跳出掌风范围,大喝一声:“找死!” 凌天浑身是血污,咬着牙四处寻找,只见远处地上躺着一把卷了刃的绣春刀,骂骂咧咧道:“他娘的,有总比没有强。”一个快步奔跑,一翻身将地上刀捡了起来,左手用力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怒喊道:“老子跟你拼了,狗娘养的东西!” “向晚!醒醒……”郑安见几人打斗,找准时机,早已将昏迷不醒的霍向晚拉拽到安全方位,轻轻探了一下霍向晚的鼻息,感受到气若游丝的鼻风,连忙展开了急救。 霍向晚始终双眼紧闭,不发一言,看来古成松的拳头当真如对方所说的那么强悍。 花明倒在地上,胸口疼痛难忍,身体更是累的气喘如牛,脸色犹其苍白无色,他知道自己任务也算完成了,他与古成松缠斗,就是为给罗来与凌天争取恢复时间,现在罗来掌风劲头已经恢复八成,自己也算功成身退了,只是这退的有些狼狈而已。 “花姑父!快起身!”林苦海转眼见花明被击倒,赶忙迅步来救,一枪将一位正要偷袭花明的锦衣卫给捅了个透胸,用力将其撇到一边,左手将花明从地上拽了起来。 “咳……咳……”花明又咳出一口老血,面露苦笑道:“真是丢人啊,别笑话姑父就行!” “哪里?花姑父义薄云天,大仁大义,侄儿佩服还来不及,怎会嘲笑花姑父?” “哈哈!把我扇子捡起来,就算丢了命,也不能丢了那把挽情扇。”花明心里始终都将林小挽的感情放在性命之前,这点让林苦海十分感动。 林苦海觉得,只要对自己姑姑百般疼爱,就算他是十恶不赦的魔鬼,就这一点,也要为花姑父向路断仇求求情,可是他已经答应不再插手,再求情,实在有些对不起良心。 “好险!”江洋看着远处化险为夷的花明,缓了一下心情,这次真是为花明捏了一把汗,幸亏林苦海能够及时注意,可能这就是亲情的牵绊吧。 “谁说不是呢?不过,这花堂主居然能够将其拖这么久,已经很是不错了。”郭香云柔媚一笑,似乎也是很担忧花明现在的处境。 “这就够了,武力还得看罗来,老花始终不是暴力输出,肯定拿那人没有任何办法!”江洋实在佩服花明的过人之处,牺牲小我,反转战况。 “花堂主有姓林的小子护着,应该一时半会儿没有什么危险。”唐静悠悠说着话,又看了一眼娄空与青羽两人的配合,两人使锦衣卫也是有些头痛的,那子母燕翎的发射规矩,皆是由青羽一人掌控万变,对方根本就摸不准这究竟到底是什么暗器,一般暗器扔出去肯定不能回旋,可这东西为什么还会再次回到青羽手里,当真是奇技妙用。 地上躺下的尸体越来越多了,泥土里早就渗满了鲜血,被风一吹,腥味四散,闻之令人作呕。 第107章 恩怨分明 “他娘的!全体进攻!”刘远鹏恨得牙根痒痒,一声命令几乎就是用尽全身力气嘶吼而出。 甄俊武还想再喝口茶,刘远鹏一掌将小桌子给拍的四脚分叉,桌子上的茶杯应声而裂。 “诶?我说你这人……”甄俊武脸色有些生气,心里埋怨其做事不顾别人脸面。 刘远鹏怒声道:“现在还喝什么茶?赶紧干活了!”随后举手怒吼:“全体锦衣卫听令,出击!” “吼!”身后无数锦衣卫杀声震天,如洪水一般向着中心快速杀了过来。 “呵呵!”花明苦笑一声:“看来今日,彻底要凉了!” “可恶!”罗来还是没将古成松拿下,对方见锦衣卫下令全军出击,当即气势更加火爆,拳拳都致命而袭,罗来也只有闪身招架之力。 “怎么办?”郭香云轻咬朱唇,面露忧色,扭头看着一言不发的江洋。 江洋更是脸色一寒,也与其对视一眼,苦笑道:“香云,这辈子能够与你共进缘尘,也算是值了,倘若……” “你别说了!”郭香云柔声打断江洋,缓缓说道:“我从来不后悔与你相守一场,就算死,也要死在一起!” 江洋见其面上坚决如铁,心中更是感动万分,轻声道:“香云,一会儿看时机,若是有一扇生门,也要把握住机会,千万不可做出轻生之意,我们能活一个算一个,我会拼得性命,换你生……” “不!江洋,你可不能丢下我一个人!”郭香云眼里更加难过,心里最深处仿佛被触动了一下,她喃喃道:“你不知,两个人能死在一起,总比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这世间来的痛快!” 江洋也不再说什么,毕竟如此女子对自己真心真意,这辈子总算没有白混人间一场,他伸手将郭香云的手拉住,用力点了下头。 郭香云喜不胜收,拉住江洋的手一用力,两人同骑一匹马,江洋大笑道:“我来为你挡“箭”。”郭香云柔声笑道:“你的后背交给我就是!”“好!” 唐静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你们两个,当真是痴男怨女,为何不一起求生?” “唉!大局已定,实难扭转了!”江洋悠悠叹息着,郭香云更是双手环抱江洋腰间,好似很怕被丢弃一般。 “林兄弟,快退!”李不白一个急掠,就来到林苦海与花明身旁,手上乘风剑更是被挥的犹如残影乱飞,剑气横竖斜撇四面八方而发。 林苦海眉头都拧在了一起,苦恼的摇摇头:“李大哥,你看我们还有的生还吗?” “未知啊,林兄弟别放弃,就算死,也要拉几个垫背,当然,这垫背是越多越好。”李不白看着向众人包围过来的锦衣卫,那声声震天,让这大地都为之颤动了起来一样。 林苦海看着远处与常青云斗在一起的路断仇,心中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扭转乾坤的计策,连忙问道:“李大哥,我有一计,不知可否……”林苦海似乎不敢再说下去。 李不白笑道:“你说就是,不必藏在心里一个人想着。” “李大哥,真是洒脱之心,这种时候还能笑的出来,真是让兄弟汗颜啊!”林苦海心里是十分敬佩这个武功高超,为人洒脱的剑客,连忙还是说出自己心里的计策:“我想,若是李大哥换上断魂刀,会不会能将断魂刀的威力给激发出来。”李不白闻言陷入了一下思索,林苦海继续解释道:“你想啊,你有超绝的剑气,路兄又有一把超凡的兵刃,若是你两合一,会不会直接突破以前达不到的本事?” 李不白呼出一口气,当下说道:“剑与刀,不一个使法,李某还真不敢托大。” “试试又未尝不可呢?”林苦海狡猾的一笑,连忙喊道:“路兄,先过来一下。” 显然路断仇也被全体进攻的冲锋给震慑出一身冷汗,忽闻呼喊,心中大惊道:“苦海,什么事?” “你来啊!”林苦海着急的向着路断仇招了一下手,路断仇只好舍了常青云,提着断魂刀快步来到几人身边,当他将目光停在花明身上时,眉间怒气直接飙升,用刀指着花明,怒不可遏道:“你……” “我?”花明不明所以,对方为何会对自己如此大的敌意,不由得扭头看了一眼林苦海,似乎也在询问你这朋友是不是有毛病? “路兄,现在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既然联手,那就是盟友,对盟友出手,可不算光明磊落啊。”林苦海连忙将身子挡住花明,知道这路断仇见到花明,没有直接砍,就已经算是给自己大面子了。 路断仇冷声道:“什么联手?这辈子七星堂与锦衣卫,我都与其势不两立,不共戴天!” “啊?”花明听的更是纳闷,知道林苦海肯定知道其中原委,不免小声问道:“小侄子,这是怎么回事?” 林苦海小声道:“你记得方万全,就知道什么事了。” 花明大吃一惊,问道:“你与铁骨绝龙手方万全都认识?”花明心虚的很,若是真的为了方万全打抱不平,那自己真的是错的离谱了,但是江湖恩怨,又岂能让自己挑选的? “果真是你,指使的!”路断仇眉头一皱,恶从胆边生,提刀就想砍杀花明,林苦海用银枪轻轻挡住路断仇的身体,急声劝道:“路兄,现在可不是意气用事之机啊,你看这锦衣卫的大部队,若是不联手,我们九死,一生也没啊。” 花明手持挽情扇摆出架势,一脸正色道:“断魂客,咱们江湖事,江湖了,方万全确实是我派手下杀的,但是我们七星堂本身就是杀手组织,谁出银子,我们就要为谁卖命,这是江湖的规矩,这点你不是不知道吧?” 谁知路断仇根本不听这一套:“别跟我说这些,我只知,杀人就要偿命,你接银子杀人,是你们的规矩,我为其报仇,也属于天经地义之事。”花明被对的哑口无言,是啊,他说的也很有道理,那究竟是谁错了?是这世道吧。 第108章 刀气初现 “路兄,你……”林苦海见路断仇始终要现在发难,心中一阵着急。 花明打断其,缓缓道:“他说的没错,是这个道理,我杀人是为了银子,他报仇是为了道义,两者皆没错,错就错在我杀了他认识的人,他却只是想要报仇。” 路断仇见这人也算心胸坦荡之人,不想林苦海在中间为难,只好说道:“我退一步,先解决眼前麻烦,等以后我们再分恩怨,到时候生死由命就是!” “好!”花明轻抚挽情扇,爽快的答应了一声,四处环顾了一眼,向着林苦海点了下头。 林苦海明白,连忙说道:“路兄,断魂刀可借李大哥一用。” “这?”路断仇犹豫了一下,但是忽然想到李不白是自己父亲的徒弟,应该不会霸占自己的兵刃,将断魂刀递了过去:“李大哥,请!” “好,李某来试试!”李不白接过断魂刀,将乘风递给了路断仇,关心道:“路师弟,这把乘风先用着防身,待会儿归还你这把断魂刀。” 路断仇点头接过乘风剑,感觉有些陌生之感,触手虽不及断魂刀冰凉,但也是凌冽之物。 李不白手握断魂刀,触手冰凉,感觉有些不顺手,平时用惯了剑,现在换成了宽刀,也不知剑气能不能发挥出来,只好心中忐忑的挥舞了两下,刀风破空,呼呼响了一阵,连忙感叹道:“好刀啊!”李不白见锦衣卫已有人杀到,连忙招呼罗来:“七星堂的退下,别让剑气给伤着了。” 罗来与凌天闻声急退,古成松一下子失去了对手,心中忽有不好的预感。 “看刀!”李不白怒喝一声,运功催力,只感断魂刀仿佛有了灵魂一般,呼呼作响声更加剧烈,李不白没有一丝惊慌,仿佛这刀有如此反应是很正常不过的,但是其他人却感觉那刀散发出来的爆炸之力,犹如晴天雷击。 一道黑乎乎的剑气,不对,应该是刀气,从断魂刀中猛烈射出,迅捷勇猛,大范围的冲向迎面而来的锦衣卫“噗噗噗噗……”那刀气如快刀切豆腐一样,将三十余名锦衣卫直接腰斩,那上身同时倾斜而倒,肚肠滚落了满地,血水将那一片土地染成了暗红,李不白狡黠一笑:“简直是将我的剑气放大了五倍,林兄弟,看来你的猜测,一点不错!” “好功夫,得配名刃,真是完美!”花明由衷的赞叹,不觉也多看了一眼断魂刀。 这一刀当真将古成松惊的神魂分离,幸亏自己预感不妙,闪身退出老远,与常青云站在了一起,常青云更是惊的目瞪口呆:“这刀威力,当真前所未闻啊!” “哼!就凭你那点见识,也好小瞧神兵名刃?”古成松面带不屑,对常青云的赞叹嗤之以鼻。 “怎么了?”刘远鹏远远的观望着,甄俊武眼里的贪婪更加浓重了,心道:“这把刀成我的了,想办法一定要搞到手,嘿嘿!”阴险的笑脸,更加笑的灿烂了:“别让他停下,继续上!” 刘远鹏怒不可遏,骂道:“上什么上,这跟送死有何区别?” “嘿嘿……我就不相信人海战术还能失败,咱们人这么多,还能让他占尽上风不成?”甄俊武一心想要得到断魂刀,哪里顾得上死多少人,若是换做他自己,他万万不敢想象能够得到这把绝世名刀。 锦衣卫人群中,渐渐地开始嘀咕起来:“这他娘的,犯不上这么卖命吧?他们在后方就不顾我们的死活了?” “娘的,谁说不是,都是人心肉长的,不害怕是假的。” “好了,不要说了,我们吃了官家的饭,就不要砸自己的碗!”一个人冷声提醒,不要太过大声,免得落人口实,到时候秋后算账,谁也逃不了被责骂,但是光这样说,也没有任何用途,该嘀咕的还是要嘀咕,甚至有些人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对于自己这方的人群里的嘀咕声埋怨声越来越强烈,甄俊武面色气得通红,怒骂道:“你们这些混账,拿着朝廷的俸禄,吃着朝廷的粮油,现在不报效,还要等到何时?” 甄俊武的怒骂声,瞬间激起一片骂声,刘远鹏气道:“你他娘的是要激起兵变吗?你不害怕,你自己上!真搞不懂你是怎么当上镇抚使的。” 甄俊武脸色不悦道:“你这人,怎么不分个好赖?”甄俊武本身与刘远鹏同级,被对方骂了一通,脸色肯定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香云,我感觉好像有希望了。”江洋心中本来没有任何生还的欲望了,但是当看到手持断魂刀的李不白轻轻一刀,就干掉三十多个锦衣卫,心中惊喜胜过恐惧。 郭香云微微点头,好看的双眼更是紧紧的盯着那把断魂刀,面色凝重的提醒道:“江洋,我觉得我们好像冤枉张千浪了。” “不错,看来那张千浪确实不是畏战逃跑,而是真的抵不过这把断魂刀的可怕。”江洋暗暗叹了口气,不免小声笑道:“算了,好歹他临死前,已将你的身子看光了,也算是他的福气了。” “你这死人,提着做甚?”郭香云面带羞红,使劲在江洋腰间掐了一把,没想到江洋笑道:“你不懂男人啊,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你还说……”郭香云粉拳捶打着江洋的后背,瞬间氛围有些暧昧了起来。 唐静对于这两人的打骂可谓是当作没看见,可是如今这形式,还在打情骂俏,终究有些不合时宜,轻声提醒道:“两位,能不能度过眼前难关,再找个没人的地方做这等俗事?” 江洋尴尬的一笑,显然感受郭香云的胸前传来的暖意,难免心猿意马了一些,两人赶紧收拾了一下心情,笑道:“对不住啊,唐静堂主,有些没控制住!” “哼!”唐静眼里一阵厌恶,现在江洋说什么也不对了,总觉得解释来解释去,还不如不解释的好。 第109章 箭羽助锦 甄俊武见己方气势大减,挥手大喝一声:“放箭!” “咻咻咻……”漫天箭羽载着呼啸之声,铺天盖地的向着李不白等人迅速的飞射了过来。 甄俊武脸色大喜,笑道:“这下老子看你们怎么躲?” “躲箭!”李不白惊呼之余,将路断仇挡在了身后,断魂刀猛挥,万可不敢让箭伤了路断仇,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这要是带具尸体回浮云山,还不将自己师父给气炸了才怪。 路断仇见李不白保护自己,心中甚是感激,手中乘风斩落无数支箭,急声道:“李大哥,不必担忧我,如今只有与那锦衣卫战在一起,对方应该会顾及同伴,箭就不敢放了。” “好主意!”李不白大笑一声,挥刀运用醉游八方之迅敏,头也不回的扎进了锦衣卫当中,果真,那箭没有再朝着李不白发射,路断仇与林苦海等人也手持兵刃冲进了锦衣卫当中,几人背靠背互相照应着,手中兵刃挡刀砍人,没有丝毫留情。 古成松见此对着远处的甄俊武两人厉声大喊:“你们两个蠢货,谁让你们放的箭?” 刘远鹏脸色不悦道:“什么东西,不知好歹,你以为你真能打的过他们?”说完上前疾跑,将一个弓箭手里面的弓箭一把夺了过来,顺带从其背后抽出一支羽箭,搭箭拉弓,一气呵成,那准星直接瞄向了在人群中大杀特杀的李不白,冷笑道:“哼!看你躲不躲得过?”“咻——”羽箭飞射而出。 李不白忽感破风声离自己越来越近,醉游八方施展开来,瞬间分出八个残影,随之八道剑气愤然而出,周围的锦衣卫首当其冲被斩的七零八碎。那羽箭更是没有抓住李不白的身影,直接扎进了一个锦衣卫胸口,那人应声而倒。 刘远鹏气的哇哇大叫:“好你个狗贼,再来一箭!”说完又要去拔箭,甄俊武赶紧止住,提醒道:“别射了,你看不出来吗?那人身影鬼魅不定,射再多也无用,赶紧下场,手底下见高低吧!” “打得过吗?那人手中魔刀,何等锋利,上去只是送命而已,为今之计也只能放放冷箭了。”刘远鹏实在不想搭理这个甄俊武,癖好令人恶心烦胃,脑子也有些许问题。 “哼!你别小瞧老子。”甄俊武向后吩咐道:“你们上!” 刘远鹏大疑,回头看了一眼,除了那些丫鬟之外,再无别人,不免有些气恼,心想这人难道真是蠢到家了不成,正欲开口大骂,谁知就听到六名丫鬟齐声拱手:“是,大人!” 刘远鹏可算屁股上扎刀,开了大眼了,只见几名丫鬟将身上锣裙一脱,几人里面穿的一身紧身武装,腰间各缠一条红色长鞭,脸上更是与刚才那种弱弱的表情有着天差之别,神情肃穆,柳眉倒竖。 “哼?怎么样?”甄俊武看着目瞪口呆的刘远鹏,得意的大笑着,而那六名丫鬟,身形小巧玲珑,动作更加利索,直直的向着李不白飞跃而去,脚尖轻盈点地,连连跳跃,更像是六位仙女下凡一样。 刘远鹏大咽口水,早就忘了说话,甄俊武拍了一下刘远鹏的肩膀,大笑道:“发什么愣啊?不就几个女子嘛?” “高!真高!”刘远鹏竖起大拇指,第一次称赞了一下甄俊武,小声问道:“你那还有茶叶么?这次回去,匀几斤给我如何?我出银子!” 甄俊武摇摇头道:“你这人能不能有点大局观了?再说了,我那茶叶又不是这六名丫鬟弄出来的,你看你那眼神,赶紧把口水擦了,作为镇抚使,成何体统?” 刘远鹏尴尬的一笑,再次扭头看向了战场,只见那六名丫鬟,手里红色长鞭,如灵蛇一般,指哪缠哪,让人防不胜防。 路断仇大惊失色,仿佛记得自己被七星堂里的一人用一条长鞭给弄得差点丢了性命,当真是让他记忆犹新,连忙提醒道:“李大哥,小心软鞭缠脚,行动被制就麻烦了。”话未说完,李不白倒是没被制住,林苦海直接被缠住了银枪枪身,正欲用力夺时,忽觉脚踝一紧,还没来得及反应大叫,就被对方拉了个人仰马翻。 “苦海!”路断仇眼疾手快,挥舞乘风追将上去,心中暗骂:“几个女子,竟有如此蛮力,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只见一个女子将倒在地上的林苦海拖拽行至一边,林苦海重心不稳,愣是被这惯性拉的站不起来,路断仇急声大喝:“住手!” “唰!”一道气直接将缠绕林苦海脚踝上的软鞭给斩断,要么说救人还得是李不白的剑气快。 “苦海,你没事吧?”路断仇着急的挡在林苦海的身前,林苦海也不敢多想,立即翻身站了起来,怒道:“真是差点栽了,该看看你们林爷爷的手段了。”说完一枪捅出,一刀枪尖发出的锐气,迅猛万分的朝着刚才拖拽自己的女子攻了过去,那女子身形占尽了优势,很轻易的就躲过了一击,但那女子身后的锦衣卫可就没有她这般身手了,直接就被这道气给轰的炸裂了开来,那女子柳眉倒竖,渐渐也冒出了一丝香汗。 “咦?”路断仇惊喜不已,连忙问道:“苦海,多日不见,居然枪法又精进了,可喜可贺啊!” “什么精进了?明明是李大哥将气决教授给我了,你没看到你的断魂刀配合剑气的威力么?武无止境,这是李大哥对我说的。”林苦海一边说话,一边护着满头大汗的花明。 “休的猖狂!古某人,今日必杀你们,来换回颜面!看拳!”古成松虽说离得李不白远远的,但还是能感受到断魂刀的锋利阴寒,不敢与之硬接。 “这次带了一千多人,被那李不白越杀越少了,老甄就不要再藏私了,该现一下手段了。”刘远鹏希望甄俊武能够出手将这些人一起拿下,至少也能让对方有些顾及。 “别着急,我那六名丫鬟,可是还有绝招的,你看他们的打法就知道了。”甄俊武仿佛很是心有成竹。 第110章 六仙天网 “哦?”刘远鹏闻言,不觉向着那六位女子看去,只见她们虽各自为战,但从上向下一看,六人居然是成六角互应之形,不免心中疑虑:“难道说,这是一种阵?” “怎么?还没看出来?”甄俊武得意的问着,刘远鹏只好说出猜测:“若是没猜错的话,这六位女子是在做阵了。”甄俊武点头道:“算你还有点脑子,不错,她们做的阵叫“六仙天网”阵法。” “名字挺古怪,不过确实符合这六位女子。”刘远鹏不由得赞叹一声,这世道女子无才便是德,在这个崇尚礼德的朝代,女子会武的基本上都很少,一下找出六个的就更少了,心中更是嫉妒:“这姓甄的到底是从哪里搞到的宝贝?他娘的还一个比一个长得俊!” “哈哈……”甄俊武一阵大笑,看刘远鹏羡慕的眼神,实属一种享受。 六名女子分别叫红星、橙月、黄瑶、绿柳、青苗、蓝香,本来还有一个叫紫茵的女子,很久以前就病故了,七位女子本身就是被甄俊武夫人陈英芸年轻时收留到府邸做丫鬟用的,没想到这几名女子对于武学有极高的天赋,陈英芸家传绝学驭神鞭术,居然也被这七名女子学了个七七八八,甄俊武看这七位女子越长越好看,长鞭功夫更是越来越精,又因喜欢饮茶,陈英芸就让这七人跟了甄俊武,所以这货走哪带哪,随时都有好茶轻品,七人由于不知姓氏,陈英芸为了分辨,就为其以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作为其代号了。 橙月作为七人中的二姐,自然智力担当,更将长鞭创阵,竟也为甄俊武成为镇抚使的路上出了不少的力,无论抓人、杀人、获取情报,都是无往不利的,如今又跟随甄俊武来到此地,一则伺候甄俊武,二则可护身。 不多时,凌天一不留神,手臂与左脚踝被红星与青苗的长鞭缠住。 红星作为大姐,身材异常火爆,也许看其是女子,凌天忽得想到自己的五朵红花,心里更是气恼:“别人家的丫鬟都能文善武,自己那五个除了好看的皮囊,一无是处,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一个趔趄,凌天差些摔倒在地,那手上的长鞭紧紧的勒进了手腕中,想挣脱开来,得费一阵功夫了。 罗来与花明两人也不好过,长鞭属软兵器,这两人皆是硬功渐长,对长鞭过往之处,丝毫没有任何办法,花明后背已被一鞭抽的血淋淋,那血更是染红了他白色的外服。 “你怎么样?”罗来伸手抓住橙月抽来的长鞭,用着蛮力想要将其拉到自己身前,左手正欲聚力轰出,忽得蓝香一鞭缠住了罗来的左手腕,让其无法挥掌,罗来连忙松开右手里的长鞭,一掌向着蓝香轰出,掌风带着浓烈的死亡之气冲向了蓝香面门。 橙月娇呼出口:“蓝妹,小心!” “呀!”蓝香不等二姐提醒,早已扭身闪避,但是那长鞭依然缠住罗来的左手,死死不分。 “哼!”橙月不敢怠慢,凝神将长鞭向着罗来面门甩来。 罗来大喝一声:“女子就应该待在家里,出来作甚?”随之顺着蓝香的长鞭,飞起一脚踹向蓝香的脸颊。 “停下!”一条长鞭仿佛长了双眼一样,一下缠到罗来腰间,罗来空中一滞,冲击之力立减,轰隆一声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只见橙月用力拽着长鞭不让罗来有所动弹。 蓝香见此,看到有几名锦衣卫蠢蠢欲动,立刻娇喝一声:“你们上,将他砍死!”那几名力士相视一眼,挥刀向着地上的罗来砍去,眼看罗来即将成为刀下之鬼,忽得听到一阵兵器碰撞声,那几名力士的刀刃直接被震开,罗来扭头一看,只见路断仇手持乘风剑将自己救下,当即用力向着路断仇点了一下头,表示感激。 路断仇虽说与七星堂势不两立,但是现在都属统一战线,多一个人的力量,终归对自己这方有利,若不是为了救林苦海,他也不至于冒险现身。 乘风剑虽说不如断魂刀那样吹毛可断,但既然是李不白的佩剑,也差不到哪里去,路断仇看准罗来腰间的长鞭,狠狠地砍向长鞭的中断,长鞭立声而断,那橙月因为正在拉扯,只觉一空,身子猛的一个趔趄向后栽倒,路断仇持剑立刻跟上,眼看橙月反应不及,就将被乘风砍到,那几名力士立即蜂拥而上挡住了路断仇的去路:“你别想过去!” “由不得你们!”路断仇急忙挥出三剑,他忘了,握手里的不是断魂刀,无法将对方兵刃砍断,只觉三声脆响,几人纷纷向后一退,罗来挣脱束缚,立即起身,正好看到那几名力士与路断仇分开,猛的聚力一挥,两道掌风迅捷而出,直接将那几名力士轰的支离破碎。 “好掌法!”路断仇赞叹不已,罗来轻点头,眼神一凛,一掌挥向想要偷袭路断仇的橙月,那女子长鞭已断,还剩半截,已经没有方才那长鞭的威力了,连忙扭身向着一旁闪过,那掌风贴着她的臀部而过,橙月又羞又怒,正欲开口大骂,路断仇的长剑就迎面劈来。 “二妹!”只听一声娇喝,几人中的大姐红星已然挥鞭抽向路断仇。 “嘭!”路断仇只好舍了橙月,先顾自己不被长鞭抽及,那红星的长鞭狠狠的甩在了地上,一道深痕,清楚可见,心惊胆跳道:“这要是被抽在身上还不皮开肉绽?”其实花明那血淋淋的后背已经告诉他了,那长鞭抽在身上,绝对够自己喝一壶的。 “啪啪啪……”刘远鹏忍不住抚掌笑道:“这几名女子,真可谓红颜巾帼啊!老甄,你可真有福气!” “什么福气?”甄俊武淡淡一笑道:“无非几个不成气候的丫鬟而已,将就将就吧,还行!哈哈……”说是这么说,但脸上的笑意越来越灿烂了,看来在心里还是很认可这几名丫头的实力的,可真不枉自己夫人多年付出心血的培育啊。 第111章 家族血脉 “这就顶不住了吗?继续上!”六名女子入战局之后,瞬间让战局发生了逆转,虽说李不白还在大杀特杀,但如此被几条长鞭挥来甩去的,让他也有了不小的顾忌。 江洋骑在高头大马上,向着战场远眺:“这六名女子,当真长鞭了得。” 唐静微微点了一下头:“放烟吧!” “好吧!”江洋心不甘情不愿的从怀里掏出最后一个绝招,一个圆柱的物体,拔了上端的盖子,右手使劲往天上举,一阵红黄相间的烟雾团团升腾而上,七星堂众人见此,心中大喜:“嘿嘿,终于放烟了,他娘的江洋,早该如此了!” 锦衣卫这边目瞪口呆,根本不知这红黄相间的烟雾到底是做何用的,难道有毒?锦衣卫这边有的开始掩起鼻口来,有的想要离那烟雾远上一些。 刘远鹏皱眉道:“这什么东西?感觉不像很简单的样子!” “不是有毒,就是跟我们锦衣卫的麒麟图一样的发信号用的了。”甄俊武也吃了一惊,但更心惊的是,难道七星堂还有高手支援不成,不免心中生疑。 刘远鹏道:“甭管是不是信号了,发起总攻吧,现在箭已搭弦,不得不发了。” 甄俊武点点头道:“好吧!” 刘远鹏忽然眼神一凛,站在高处,高声喊道:“所有锦衣卫,听吾之令,全部出击,敢退后者,与叛变同处,杀无赦!” 这号令当真对锦衣卫有更大的震慑效果,有的锦衣卫本就起了撤退之心,现在这号令明显就是针对这些怯战之人下的一样,继续战打不赢,撤退肯定也是必死无疑,所幸继续战斗下去,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当即锦衣卫绣春刀挥舞的更加迅敏,让李不白与七星堂众人开始有了很大的压力,古成松与常青云见缝插针,见李不白等人似乎有些力不从心的模样,心中一顿喜意,当即握拳聚力,寻待对方破绽,给其致命一击。 大药葫远远的看着那生死残酷的战场,心中更是吓得有些想坐在地上大倒苦水,先不说这小小的毒符能不能阻拦锦衣卫吧,就这拼命的架势,到时候真的杀红了眼,波及到这边,那可就真的太冤了,作为一个医者,本就是救死扶伤的人,应该受到人们的尊崇,偏偏这些日子就要受着这种无妄之灾。 罗飞似乎看出了大药葫的疑虑,当即说道:“大哥,你不要担心,生死由命,相信这毒门应该能唬住对方!” “那要是唬不住呢?”大药葫哭丧着脸,他实在想的太多了,偏偏内心老往坏处想。 罗飞气的笑道:“别怕,大不了我背着你逃飞出去。” 大药葫一脸不信的看了一眼罗飞受伤的腿,翻着白眼骂道:“我说小飞啊,你就死鸭子嘴硬吧,如果真能飞,你刚才咋不飞呢?就你这腿,我看没有半个月是恢复不了的。” 柴如意看着战场,林苦海腹背受敌的身影,脸色煞白,虽然路断仇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个出其不意,将林苦海给救了下来,但如今锦衣卫真正的发起了总攻,再来两个路断仇,估计也是白搭了。 柴兴隆见姐姐脸色不是太好,连忙上去安慰道:“姐,你不要担心,吉人自有天相,相信林兄和路兄会躲过这一劫的。” “嗯!”柴如意轻声点了下头,所谓临阵不说破嘴乌鸦话,否则一语成谶的事,就是那么奇妙。 “小姐!那林苦海真是金陵林家之人的话,我们是否……”匡威海上前一步,小声询问了一下一脸担忧的柴如意。 柴如意咬着嘴唇,似乎对林家有一种若有所思的怀疑感,也不知道哪里出了不对,但就是隐约感觉不能与林家人会面,只好先说道:“先别管这个了,匡老,先度过眼前危机再说吧,或许是你我猜测错了而已……”两人的谈话,十分的隐晦,柴兴隆看来是不知道内情的,想要张口询问,却被柴如意打断道:“兴隆,你记住了,我们柴家就剩你一个男子了,千万不可让我柴家断了烟火知道么?” “这!”柴兴隆面露担忧,这么重的担子,让他吓了一跳,看来林苦海要是真的出事了,他姐姐必定也会下定决心的跟着去,不免心中大惊失色。 柴如意看出弟弟的担忧,笑道:“你不必多想,姐的意思是若是姐姐嫁人,生出的孩子毕竟不姓柴,为了给柴家留下香火,还得靠你,知道了么?” “好,我知道了!”柴兴隆也不知真假,在他心里隐约不敢相信,但是他姐姐从来没有骗过他一句,相信这话真的可能性比较高的,这才放下了心中忧虑。 大药葫与罗飞拌了几句嘴,最终还是当大哥的比较略胜一筹,说的罗飞暗暗心里有些不服,但是还是很听这个异父异母的大哥话的。 雷天养在旁漠然道:“你们也不必太过担忧了,这七星堂也不是省油的灯,刚刚发的红黄烟雾,料定也会有帮手过来助拳的,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柴如意上前一步,恳求道:“雷老先生,倘若他们真的不敌,您可否……” “没那个可能!”雷天养冷声打断柴如意,一脸的漠然道:“天底下值得老夫出手相救的,只有老夫的爱女雷听雨,而我的女儿之死,也与那李不白脱不了关系,即使另有隐情,那也是死在他的乘风剑下,换做你是老夫,你肯相救?” 柴如意见对方言之凿凿,料定再求也是徒劳无用,只好悠悠叹了口气,面色不好看的退到了一边,只是一双眼睛时刻不离林苦海身影半分,她太喜欢这个让她一见倾心的男子了,她曾感受到林苦海带给她一种归属感,让她心甘情愿的为其付出所有,甚至自己的性命,可是现在她又能为其做些什么呢?只有默默地祈祷他这次能够逢凶化吉、吉人天相了。 雷天养淡淡道:“江湖儿女,本身就是朝不保夕,即入江湖,就与死字结缘了,姑娘何必执着于生死?” 第112章 马鸣萧萧 雷天养的一句话,当即就惹来了翠烟的反驳:“既然生死由命,那你又何故执着于你女儿的死呢?这不相互矛盾吗?你好意思在这里劝别人看开吗?” 雷天养脸色有些不悦,罗飞赶忙止住翠烟的虎狼之词:“翠烟,你少说两句!” “本来就是,这也太不讲道理了。”翠烟年轻,根本不在乎对方受得了受不了,只是一味的大吐心中不快,柴如意连忙止住翠烟道:“翠烟,不要说了,雷老先生说的没错,换做是我,我也不可能出手的,我柴家血案十年之久了,当年之事,历历在目,如果仇家站在我的面前,我也明白自己不会相救的,反而会更加愤恨,雷老先生如今没有痛下杀手,已经是一种仁慈了,我们为何要强人所难呢?”柴如意一席话说的真心真意,翠烟好似知道自己确实有些蛮不讲理了,在柴如意的训斥之下,立马闭上了嘴,柴如意只好替翠烟向雷天养道歉:“雷老先生莫怪,翠烟年轻不懂事,您千万别与其一般见识。” “这小姑娘的性子,当真与老夫小女一般无二,都是那样的任性,偏偏要喜欢上一个剑客,老夫后悔啊,后悔当初没有直接将这李不白给早些宰了,那样小雨也就不会香消玉损了,唉……”雷天养似乎又想到了爱女,眼里一会儿怜惜,一会儿疼爱,一会儿又变为后悔,感叹世间百态,人生无常啊。 柴如意也不好再劝,毕竟谁的恩怨,谁的劫难,外人不能体会当事人的痛苦煎熬,岂能劝其大度,就能够放下的了,她只是为这个六旬老人感到惋惜而已,一身的本事,足以震煞武林,可惜最终还要孤独一生啊,岂不是人间不尽完美,多了一份沧桑。 “嘘!”雷天养忽然眼神一冷,连忙让众人禁声,提醒道:“你们听,好似有马蹄声向着此处奔来!” 众人连忙闭声不语,而那罗飞更是迅速趴在地上,用耳朵贴着地,不消一会儿,只见罗飞眉头紧皱,面色有些不知所措,柴兴隆小声问道:“罗飞,你听出来什么了?” “嘘!”罗飞趴在地上,提醒柴兴隆禁声,雷天养却根本不用耳贴地,就能听清很远的地方,按说这种六旬老人,到了这般年岁,应该眼花耳聋了才是,怎得这人如此耳敏,让其他人不由纷纷佩服。 罗飞突然翻身跃起,急声提醒道:“很多人,都有兵刃,不知是敌是友!” 众人皆惊,大药葫更是带着哭腔道:“还有完没完了?我这里也不是热闹的地方啊,为何来了一批又一批?”自从柴兴隆带着这群人来到这个地方后,这里就不再太平了,更别说治病救人了,能保住自己的命就不错了,当下心想:“干脆,带着罗飞跑吧,再找个清净之地得了。”不免用愤恨的眼光紧盯柴兴隆。 柴兴隆气道:“大葫芦,你这眼神看着我,对我有气吗?” 大药葫心想何止是气啊,简直想掐死你这小子的心都有了,若不是你带来灾难,自己的小日子虽说不是大富大贵吧,但混个四季温饱还是可以的,你小子简直就是我大药葫一辈子的祸客,不免心中气恼道:“全是你遭来的祸端!哼” “嗯?大葫芦,这话就有些过份了啊,你说,若不是你的十五断肠丹搞得,我们来你这里干啥?这里除了西北风比较足外,还有什么?”柴兴隆嘴不饶人,顶的大药葫一愣楞的,看来大药葫实在说不过柴兴隆这张嘴。 “你们吵完了么?”罗飞气道,现在是打嘴仗的时候吗,这迫在眉睫的战局,能不能省点口水,想想该怎么应对吧,真是一群不可理喻的家伙。 那马蹄声显然惊动的不止是大药葫这边,连那锦衣卫镇抚使刘远鹏与甄俊武都暗暗皱眉了:“来的这么快?” 刘远鹏两人知道,这马蹄声绝对不是锦衣卫的人,因为自己带来了多少人,全部都在这里了,可想而知,那些马蹄声肯定是看到江洋发射红黄烟雾闻讯而来的七星堂杀手了。 “真他娘的热闹非凡啊!这地方老子一辈子都不想再来了!”甄俊武大声骂着,但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刀,看来要下场厮杀一阵了。 刘远鹏提醒道:“老甄,你得小心啊,保重一下,不然嫂子那么漂亮,可就要哭死了。” “你他娘的,还有没有正话了?没有就闭上你那乌鸦嘴!”甄俊武脸色非常不悦,临阵最忌讳说一些破运之言,明显这刘远鹏就是故意气自己的,不由骂道:“你也小心你的狗头吧,哼,混到镇抚使不容易,别到时候掉了,还在想着升官!” 刘远鹏眉头一皱:“别他娘的互相咬了,快看那边!”刘远鹏用手一指南方,甄俊武立即扭头看去,当即心里咯噔一下:“乖乖勒!可他娘的了不得了啊!” 只见南方尘烟滚滚,看那长度不下二百来匹马,马蹄声阵阵而起,犹如战场凶灵一般,朝着这边杀将而来,刘远鹏大骂道:“从来都是锦衣卫包围人,今日却当了一次饺子馅,真是他娘的晦气。” 甄俊武还算冷静,立刻大声喊道:“弓箭手准备,向南射箭,将其阻拦!” 那些弓箭手,扭头一看,当即惊恐万状,但很快组织出队形,纷纷向着南方跑去,只等那些人马进入射程范围。 “可算来了!”凌天捂着被抽的浑身是血的手臂,本来就一身血污,如今胳膊又被红星抽了一记狠鞭,更是伤痕不堪,见到支援到来,心中大喜:“哈哈,这次看是你们锦衣卫人多,还是七星更强,喜欢人多势众是吧?这次就让你们看看七星堂的底蕴力量吧,狗贼们!” 红星六姐妹当即也是心中一惊,但是多年的暗杀生涯,让她们很快镇定了起来,橙月身为六人中的智将,当即说道:“对方不过三百人,我方还有八百多人,分出一百人给我们,剩余的全部去抵御外围人马!”可是她忘了一件事,锦衣卫会听她的调遣吗? 第113章 迷惑之功 果然,没人听其调遣,锦衣卫都是一些眼高于顶的人,谁会去听一个女子的命令,当下就有人开始嘀咕起来,说了一些尽是污秽之言,更有甚者当即用色眯眯的眼神直瞄其敏感之位,橙月见此,一脸寒霜,但又不该在这个时候发作,现在若是对其喝骂,不但不见成效,反而对战局雪上添霜,所以就强忍怒意,用自己断了一半的长鞭瞄准地上插着的一把刀缠了上去,当即一用力,甩了起来,长鞭虽然断了一半,但又前方拴住了一把三尺刀,忽然感觉用起来也还趁手。 橙月下的命令,甄俊武是听的真切的,见那些锦衣卫似乎很是瞧不上一个女子对其喝来呼去,根本不为所动,当即脸色大怒骂道:“你们这群蠢货,谁敢不听调遣,老子把你们脑袋亲手拧下来!” 对于镇抚使发怒,这些人是心有余悸的,连忙就不敢怠慢的分开了阵型,两百人配合红星、橙月几名女子围攻李不白等人,其余人通通反刀来阻拦那些来支援七星堂的人马,战场瞬间再次扭转。 “哼!”江洋冷声道:“支援已到,发起反攻!”然后对郭香云小声道:“看到那人了吗?”用手指了一下正在与罗来缠斗的古成松。 “看到了!”郭香云跟随江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江洋一指,瞬间心中明了,但是脸色却犯起了难:“可是,那人想必武功内力都很高深,若是诱魅飘香没有成功,自己定死无疑了。” “不用怕,有罗来帮你做掩护,就算不成功,他也拿你没有任何办法,相信罗老弟的实力就是,定会护你周全!”江洋心里盘算着计策,见郭香云有些担心,只好安抚着,郭香云见江洋这么说,也不无道理,只好凝了一下心神,硬着头皮换了一匹马,悄悄走了上去。 郭香云努力使自己香汗淋漓,让汗液里的香味尽量挥发到极致,她路过的地方,有些定力不好的锦衣卫力士,当即就被迷了心神,程心程意见此,正欲将那些被迷了心智的力士斩杀,忽听郭香云娇声道:“不要杀他们,现在他们着了我的道,我让他们往西,他们绝对不敢往东。” 果然,那些被迷了心智的锦衣卫,当即一动不动,那些定力好的锦衣卫,见伙伴如此,心下不敢多想,壮着胆子与程心程意继续拼杀着,根本没有时间理会这些个队友到底在干什么。 但是很快他们就知道,这些一动不动的伙伴,是有多可怕了,郭香云加入战局,使程心程意两人瞬间压力减小,只有少数定力强的人还在一刀刀的与程家兄弟继续拼杀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刚才那些一动不动,一声不吭的队友竟在自己背后悄悄捅了那么一刀,真是人算不如天算,那些个锦衣卫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见胸口透出来的血淋淋的刀尖,那么的刺眼,那么的冰凉,不甘心的纷纷倒地不起,眼中更是死不瞑目,大大的睁着,似乎想问队友为何要这样做时,就断了气,估计到阎王殿都不知该怎么说自己的死因了。 “去把那些与你们一样穿着打扮的人通通杀干净,我就是你们的了!”郭香云媚眼如丝,几近诱惑之态,更轻轻将自己衣裙拉起,露出洁白无瑕的小腿。 那些被迷惑的锦衣卫本来就被其香味给迷的晕头转向不知所云,现在又见那女子皮肤滑腻,言语挑逗之意甚浓,当下眼中更是色欲夺眶,纷纷流着口水,狞笑着,举着刀向着那群锦衣卫杀了过去。 更令人出其不意的事,那些还无动于衷的锦衣卫,以为这些人是来帮忙的,甚至有些人还露出喜悦之情:“太好了,你们快来帮手啊,这些人实在难缠。” 郭香云心底冷冷一笑:“哼,死到临头了,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当真是蠢的可以。” 程心程意忽然失去了对手,大呼一口气,连忙在人群中找寻堂主花明的身影,片刻之后终于看到了花明狼狈不堪的身影,当下兄弟俩心中大惊,两人对视一眼,也不在啰嗦,直接就朝着花明身边杀了过去,或许在这兄弟俩心里,护主比自身性命还要重要。 没一会儿,那些锦衣卫终于瞧出了不对劲儿,为何那边还没解决掉程心程意,却怒气冲天的向着这边杀了过来,而且他们的眼神似乎就像是被控制住了一样。 “你们这帮蠢蛋,截住他们,他们又是被迷惑了心智的人……。”古成松第一个看出了不对,明显刚才这人与被自己亲手杀掉的那个千户一样的神情,但是他的提醒似乎慢了一拍,果真,见己方已经开始惨叫了起来。 “他娘的,小李,你他娘的到底怎么了?我是你王哥啊,啊……”这人还没骂完,只觉一把刀直接将自己胸口劈了开来,一道血雾瞬间喷射而出,那个叫小李的,口中还在嘟囔着:“杀,杀,杀光你们,那女的就是我的了,嘿嘿,杀……” “杀你娘的,叛徒!”一个见老王被小李劈死了,心中怒火中烧,一刀将小李的心口贯穿了过去,用力一拧,那小李的心脏直接被搅了个稀碎,当即吐血而亡。可是这人还未抽出刀,脑袋就被另一个人给削掉了半个,也带着浓重的不甘,一命呜呼了,死状极其恐怖。 这种你杀我,他再杀你的,境况一直在反复的串烧着,古成松当下将一双喷火的眼神看向不远处正骑马缓缓而来的郭香云,怒骂道:“无耻妖女,敢使这种阴毒手段,看老子不把你那心肝给亲手掏将出来。” 郭香云似乎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那实力强横的镇抚使古成松给盯上了,还在忙着继续迷惑那定力不足的锦衣卫。 “香云姐不愧是你的得力助手啊,略微出手,就将战局给扭转了过来,现在锦衣卫已大乱。”唐静似乎一直都是波澜不惊,心里十分佩服郭香云这一手。 第114章 魅消香损 江洋听着唐静的夸赞,脸上不禁没有一丝喜悦之情,反而眼里忧虑深重:“香云估计也顶不住一时半刻啊,你看那人,似乎已经惊觉了!”江洋用手一指那虽然与罗来对战,但眼神却一直若即若离的盯着郭香云的身影,不难看出,郭香云要是想迷惑他,那是已经根本不可能的了,但是能够让锦衣卫战局大乱,已经是江洋不敢想到的事了。 唐静闻言也开始注视古成松的一举一动,果然如江洋所说,那古成松时不时的看一眼郭香云的身影,暗暗计算着距离,更是引着罗来,向着郭香云靠近着,唐静思考了一阵道:“看来那人的城府与脑筋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要不让香云姐退回来?” 江洋摇摇头道:“现在还不能退,能拖住一会儿是一会儿了。”江洋远眺那些来支援的七星堂手下,见他们为了冲破锦衣卫的箭雨,已经丢了二十余条命了,不过最终还是冲了进去,这时候那弓箭手已经没有用了,现在开始真刀真枪的对杀了起来,虽说七星堂支援来势汹汹,但终究还是与锦衣卫的人,相差甚远,虽说把压力带了过去,但被全歼也是时间问题了,况且那刘远鹏与甄俊武实力究竟如何,江洋等人还不得而知,料想这古成松作为镇抚使已经实力超群了,那俩镇抚使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江洋的担忧是不无道理的,只见那刘远鹏站在远处继续指挥着,那甄俊武却持刀冲进了那些冲进来的七星堂中,刹那间,一刀已连连带走六条七星堂人命,那刀锋之利,能将对方骨头都直接切断,这人的刀,根本不是绣春刀,而是一把虎头刀,虽没有断魂刀一样的宽刀身,但是比那普通的绣春刀宽了一指,杀起人来,力道更大。 刘远鹏淡淡一笑:“这老甄,虽说癖好有些怪异,但刀使得可不简单,七星堂的逆贼们,你们真以为来了支援,就可躲掉不死么?”刘远鹏本身还未出手,只着甄俊武一人就足以让七星堂有来无回,当即后悔道:“你说你拍什么桌子嘛,喝点茶多好?”然后又拿起远洋镜看向了古成松这边,不看不要紧,一看,当即又想拍桌子了,暗骂道:“姓古的,这边怎么弄得越来越乱了,自己人杀自己人,什么鬼玩意儿?没用的东西!”骂归骂,还是举着远洋镜开始找寻这祸端源头,没一会儿,这刘远鹏就找到了问题的所在,不愧是镇抚使,一眼就看到那郭香云经过的地方,锦衣卫中就有些人开始反水,将身边的人给直接捅死,心中气道:“原来问题在这里。”当即向四处望了一眼,大声问道:“还有没有弓箭手了?给老子死出来!” “大……大人!”一个锦衣卫,手里提着一张硬弓,背后还剩三支羽箭,快速跑了过来。 “弓箭给我!”刘远鹏怒不可遏,伸手夺过此人手中弓,右手快速将那三支羽箭抽了出来,然后用力搭箭拉弓,瞄准了正在继续施展魅惑之术的郭香云,冷笑道:“嘿嘿……你这骚货,也该死了!” 郭香云似乎忙着扭转乾坤,根本不知道已有一直要命的箭已经准备对她下死手了。 唐静惊呼道:“香云姐,小心啊!” 江洋听到惊呼,心里咯噔一下凉了半截,他眉头大皱,一眼就看到了刘远鹏用箭瞄准了郭香云,连忙大喊:“香云,快闪开!” “咻——”刘远鹏也不迟疑,再江洋喊出口时,已然松开了手,离弦之箭带着长哨,精准的向着郭香云心窝飞射而去。 郭香云听到江洋的惊呼,还不知何意,心中还未反应过来,因为回头看了一眼江洋,更没将那箭看清,只觉心口处已感受到阵阵凉意,心中惊骇之余,本能的侧了一下身,“噗!”的一声,那箭从郭香云乳沟正中穿体而过,郭香云嘴里痛呼一声,重心不稳,被那箭的惯性带下了马,重重的摔到了地上,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晕厥了过去。 江洋看到此景眼睛都红了,怒声嘶吼道:“老子跟你们拼了!驾……”江洋坐下之马前蹄高高腾空跃起,一阵嘶鸣,四蹄狂奔冲向了战场。 唐静惊恐万状,本想拦下江洋,但深知郭香云在其心中的重要性,自己一个弱女子,若想拦住这怒急的狮子,根本就如螳臂当车一样,说不定到时候连自己也被掀翻了,当即招呼那远远观望的老狐狸安鹊,说道:“立即让人护住江洋,万不能让他陷入危局之中!” 安鹊愁眉苦脸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啊,这江洋怎么也这样意气用事?本来战局已经有所改善,唉……” “现在,说这些无用,还是能挽救一点是一点了,全部听令!立即护住江洋,将指挥围在中央,向着中心点靠近!”唐静下达了命令,那本就不多的七星堂,立刻反应过来,安鹊、娄空、罗来、凌天,见江洋冲了过来,立即开始与其汇集,李不白早已挥舞断魂刀冲进了锦衣卫中,那些锦衣卫只有躲闪的份,根本不敢与之一战,花明、路断仇、林苦海三人被红星六姐妹困住,始终无法脱离那长鞭阵外,那橙月鞭上缠有利刀更加让三人唯恐不及,忌惮之意不言而喻。 郭香云被一箭射中,生死未卜,那些被迷惑的锦衣卫瞬间清醒了过来,当看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时,当即心凉了半截,有些人已经把自己的朋友知己给亲手杀了,还有些讲仁义道德的锦衣卫,当场刎颈自尽,古成松怒声呵斥道:“你们这帮蠢货,着了道了而已,谁若敢再自尽,你们妻儿老小皆被连坐!” “啊!”锦衣卫中痛哭连连,生不如死的感觉,让他们痛哭流涕,在仁义道德面前,家人的性命无疑略胜一筹,不难想象,亲情对于一个人来说,是多么的重要非凡啊,那些锦衣卫只好放下仁义,举起刀,为那些死去的朋友讨回公道。 第115章 催命号角 恩怨情仇是残酷的,任何人的生死皆在一瞬之间,死更是有很多种,被人杀死,或者被自己杀死,都一样会离开这个人世的。 郭香云生死未卜,惹得江洋大怒,心中一下失去了部署,忘记了自己现在是纵观大局的决策者,一心只想将那放冷箭的刘远鹏给弄死,可是他显然冲不过去的,那层层叠叠的锦衣卫杀声震天的向着江洋等人围了过来,唐静似乎也有些力不从心了,安鹊心急如焚,现在口子还没有封住,若是能这时候退出来,万不会被包围,当安鹊骑马经过昏死在地的郭香云身边,眼尖的看了一眼,脸上一喜,喊道:“江洋,郭香云还有气,赶紧回来!” “啊?”江洋当即勒住马匹,立刻扭头,心中火气顿时消了一半,又见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与自杀并无区别,心中也是后怕,连忙招呼七星堂众人赶紧后撤。 “哼?想跑?”刘远鹏看七星堂又想退走,右手再次将那弓箭手背后箭壶里的最后两支羽箭抽了出来,两支羽箭一起搭在了弓上,搭弓拉弦,两支箭头分别瞄准了江洋与唐静,冷笑道:“可惜了那女子生的这等姿色!” 唐静似乎有了一种预感,与刚才郭香云被瞄准时的不妙预感,似曾相识,连忙回头一看,见刘远鹏将准头瞄着自己与江洋,心中大惊失色,急声提醒道:“江洋,小心暗箭!” 江洋眼里这会儿只有躺在地上昏迷的郭香云,根本没时间在乎后背是不是已经露出了破绽,连忙回道:“唐静,你快跑,我与香云同生共死了!” “青羽,拦住那两支羽箭!”唐静知道江洋性子开始倔了起来,当真是要与郭香云一起下黄泉,急中生智一眼看到那子母燕翎在空中飞旋,当即向着青羽呼救,青羽也不敢怠慢,本身属于唐静的剑奴,怎能让唐静遇险,正好这时那两支羽箭也带着呼啸而来,青羽立即发射子母燕翎,挡住了两只羽箭的箭头,而子母燕翎也被震飞出去,当啷掉在了地上,这时才看清楚那子母燕翎的样子,银色的外表,如燕子翅膀一样的分叉锋利怪异造型的飞镖,只不过这两个一大一小燕翎叠在了一起,本来在空中分开的,掉到了地上,当即又吸附在了一起。 刘远鹏见此怒骂道:“真他娘的贱人,坏老子好事!”再次怒喊道:“还有没有箭了,给老子找过来!” “是,大人,小人现在就去找!”刚才那弓箭手见识到镇抚使的箭术,将那会魅术的女子直接射杀,扭转了战局,心中一喜,连忙去找箭去了。 刘远鹏冷哼道:“一会儿看你们还能有这么好运躲过?” 江洋见背后危机没了,立刻来到郭香云身边,翻身下马,探其鼻息,感觉其手指传来微弱的暖意,脚下不敢怠慢,立即将其抱起,舍了马匹,向着大药葫那边狂奔而去,江洋知道大药葫精通医术,所幸为了红颜屈身拜求救命吧。 唐静与安鹊也撤出了危险地带,也不管江洋,再次转身面对战局,见那程心程意护主心切,已然进入战圈,四柄软剑威力无比,见人就杀,犹如灵蛇一样缠绕对方握刀手臂,瞬间齐根斩下,这两个杀神一般的剑客,也不是徒有虚名,能将铁骨绝龙方万全给弄死,岂是一般之人。 花明余光也看到程家兄弟为了自己,甘愿犯险深入敌阵,心中不免一阵感动,那路断仇就算事后想要报仇,自己也不可能袖手旁观,至于林苦海在中间,也顾忌不得了,江湖恩怨,本就是你死我活的争乱不休,岂能谁与谁相识几句话就能放弃杀戮。 显然程家兄弟还不知那断魂客路断仇正要找自己两人算账的。 路断仇现在就算想报仇,也脱不开身了,那红星六姐妹手里的长鞭真不是闹着玩的,林苦海都快要招架不住了,只好大声求助:“李大哥,快回来帮一下啊!” 李不白正杀的兴起,忽然闻声,舍了当下的对手,回身来帮忙,不得不说,剑气运用在断魂刀上,确实威力强悍恐怖,只知道自己闷头杀了一阵,那刘远鹏带来的七名千户,皆已阵亡,基本上除了三位镇抚使外,剩下的锦衣卫皆是一些小喽啰了。 战局如何,那刘远鹏也是看的一清二楚的,脸上阴晴不定,似乎内心已经强忍着怒意:“他娘的,一共十四位千户,这次带来了七名,直接全部丧命于此,指挥使若是知道了,罪责肯定逃不了了,哼,气死老子了……” “呜……呜……呜……” 一阵号角声,再次响彻这宽阔无比的荒野,所有人闻声皆是心中大震。 “这……”罗来暗道不好,这明显不是七星堂与现在这里的号角发出来的声音,因为就连与自己对战的古成松都是脸上震惊不已,两人不觉都各自停下了手。 刘远鹏更是脸色难看的看着远方,连忙举起了远洋镜,片刻之后,脸上担忧之色更加浓重了,心道:“怎么?他怎么来了?” 唐静与安鹊脸色比谁都要难看,唐静喃喃道:“看来,对方还有人!” “是啊!”安鹊苦笑一声:“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今日看来已无回天乏术了。”别说他俩了,就连江洋抱着郭香云的身体,听到这声声号角,也是虎躯一震,连忙扭头看了一眼,大声骂道:“狗娘养的锦衣卫,这次究竟犯了什么病,给老子下这么大的绊子。”正骂着,见罗飞快步从大药葫草堂一瘸一拐的跑了出来,江洋不知对方要做什么,脸上一阵疑问:“你……你要做什么?” 罗飞没好气的笑道:“哈,做什么?罗某能做什么?江堂主难道听不到那号角声吗?” “听到了啊!”江洋当然听的真切。 罗飞道:“既然听到了,七星堂能否活下去,还得依靠江堂主主持大局了。” 第116章 罗飞相助 江洋皱眉道:“可是……” “别可是了,我知道你担心你怀里的女子,你将她交于罗某,我大哥医者仁心,绝对不会见死不顾的,这个你放心就是了。”罗飞说的恳切,让江洋顾忌道:“可,可是我们刚开始还对你们……” “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我那几个朋友也被锦衣卫围在当中,生死存亡之际,就该放下前嫌,共同度过当下危机!”罗飞摊手表示,大义当前,就该同仇敌忾,私下恩怨以后再讲。 “好!我江洋这次谢谢你们了!”江洋将郭香云向着罗飞递了过去,罗飞轻轻接了过来,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江堂主,你等我一下,我有几件东西交给你,说不定会对这次有用也说不准!” “什么东西?”江洋疑惑不解,呆呆的站在了原地。 罗飞狡黠的一笑道:“嘿嘿,绝对是好东西,你等我一下,我这就去取来!”罗飞也不废话,连忙跑到当院,将郭香云放在大药葫身前招呼道:“大哥,救一下!” 大药葫骂道:“你吃错药了吧?这……” “让你救,你就救,别说其他的了。”罗飞也不多言,抬腿向着自己屋子,一瘸一拐的跑了过去,没一会儿手里拿着一个包袱跑了出来,走到门口,向着江洋招手道:“江堂主,你过来,这包东西给你。” 江洋走上前去,接了过来,用手掂了一掂,分量不算轻,也不算重,问道:“这是什么?” 罗飞笑道:“这是我制作的一点毒烟蛋,只要向着远处一扔,摔在地上,就会有毒烟冒出,可使人麻痹不能动弹,这可是好东西啊,你可到时候记得给银子啊!哈哈……” 江洋吃惊道:“真有这妙用?银子你放心,就算你不给这东西,单单相救香云这恩情,江某也不会只是说声谢谢就完了的,你等着吧,只要江某这次不死,定金银万两送之。” “嘿,罗某给你开玩笑的,只要以后别来此再找我们麻烦就行了。”罗飞笑着摇摇头,提醒道:“里面有个小瓷瓶,只要吞下一粒,就不会受毒烟之苦了,你快去吧,那边很是需要你的指挥!” “好,大恩不言谢了!”江洋再次审视了一眼罗飞,见此人仁义当先,不记以前仇怨,暗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连忙拱手道:“罗兄弟的恩情,江某人记下了。”说完转身走向了战场,他放心了,见罗飞这人真心真意,料定郭香云死不了了,不由得豪气倍增,快速来到了唐静与安鹊身边,找到一匹无人马,骑了上去,然后从罗飞包袱里掏出一个小瓷瓶,轻轻拔掉塞子,从里面倒出两粒小药丸,递给了唐静与安鹊一人一粒:“吃下去,我让你们见识一下用毒的威力!” “啥?”安鹊手里捏着那粒不知是什么的药丸,苦着脸问道:“一人发一粒毒药?死的不痛苦吗?” “想他娘的什么东西呢?那是戒烟!”江洋气的脸色通红,催促道:“让你们吃,你们就吃,老子还能害你不成?” 安鹊还有一丝犹豫,他可不想死,扭头看了一眼唐静,只见唐静一张嘴嘎嘣一下将那药丸吃进了肚子里,见其没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才敢放进了嘴里,江洋气骂道:“看你这点胆儿,还不如一个女人,真是羞与你为伍啊!” “大意可不能失荆州啊,鬼知道那罗飞给的你啥稀奇古怪的东西,还有啊,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不相信那个罗飞啊,嘿嘿……”安鹊只好把怀疑推到罗飞身上,这罗飞也够冤的,明明是帮人,却被人骂了个不是,当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了。 “行了,你安狐狸心里想的什么,江某人不是傻子,骗骗别人就行了,别跟老子来这套虚的,好了,你给老子看好了,我是怎么让锦衣卫这群狗贼躺下的。”江洋也不是没脑子的人,这安鹊明显就是不相信他,只是怕说出来让人寒心而已,才将矛头指着罗飞,当下催马上前,走到一群离锦衣卫不远的地方,伸手从包袱里掏出一枚白色的蛋球一样的东西,刚想扔出去,才想到自己光顾着给安鹊两人解药了,自己还没吃,只好又将解药掏了出来,也吞了下去。 “狗贼们,看老子的毒烟吧,嘿嘿……”江洋用力将毒烟蛋丢了出去,正好落到一群锦衣卫的脚下,那些锦衣卫正在激战中,根本没注意到有东西砸到了脚下,没一会儿身边忽然黄烟滚滚,被呛得咳嗽了几声,忽感脚下一软,纷纷倒地不起,只有眼珠子还能乱动,手脚躯体动弹不得,当然了,里面也包括七星堂里的几个人,也倒在了地上,江洋见这毒烟真如罗飞所说的奇妙,心中也是惊喜连连:“这罗飞兄弟,当真是个人才,可惜了这老花,咋就不知珍惜重用呢?真是埋没了人才啊!” “这他娘的老江,世上还有这种好东西啊。”安鹊更是惊的目瞪口呆,连忙骑马追了上去,喊道:“我说江洋,把解药给我,你扔你的烟就是,我他娘的负责给七星堂送解药!” “好!接着!”江洋将小瓷瓶抛给了安鹊,连忙又扔出三颗毒烟丸,那锦衣卫的人瞬间倒下了一片,安鹊在身后,见手下有人也中了迷烟,连忙上去将解药送进其口中,没一会儿那些人就又有了活动能力,也不多问怎么回事,直接挥刀向着地上躺着的锦衣卫补上致命的一刀,以防一会儿再次醒来与自己拼杀。 唐静见毒烟威力如此厉害,心头也是震惊不已,心想:“真是奇才,毒门果然名不虚传,十万人,可抵千万军,真不是空穴来风啊!” 凌天见江洋如此大规模的灭着锦衣卫,当下羡慕的快不成样子了,奈何这六名女子实在让人头疼不已,身形也犹如鬼魅,捉其不得,只好盼望江洋早点往这边扔个毒烟,让这六名女子失去行动能力不可,忽然他又想到,这毒烟“采花”用可真是必备良药啊,不由得心中有了自己的龌龊想法。 第117章 毒烟之功 凌天的小心思,江洋是不知道的,但这毒烟蛋也不会送给他的。 安鹊见江洋越扔越带劲儿了,提醒道:“省着点用啊,没必要把这好玩意儿浪费在这些小喽啰身上。”安鹊很是担心这江洋一股脑的扔的兴起,遇到难缠的对手之后,就扔尽了,到时候可就抓瞎了。 “还不少呢!”江洋提了一下那包袱,看了一眼,约摸还有三十余颗,当即让安鹊放心,看来这罗飞也真是把压箱底的东西都给掏出来了,江洋心中感激的很。 唐静远远的看着,她没有武功,只能远远的观望,既不能退,也不能进,否则作为文曲堂主,那真是太没用了,作为堂主本该以身作则,不能撤退,所以她眼神很坚定,没有一丝的胆怯,既然当初胜任堂主之位,就要有心理准备迎接这么一日。 花明看到后方被江洋给搞得,锦衣卫一边倒的情况下,也瞅准了江洋手里的神奇的毒烟蛋,连忙虚晃一扇,躲开了橙月挥来的刀鞭,悲伤的鞭痕历历在目,血仿佛凝固住了,但他动作幅度太大,还是牵扯到了伤口,不免有些痛的龇牙咧嘴,暗暗骂道:“真他娘的几个臭婆娘,真不是一般的凶!”连忙再闪过几鞭,向着江洋的方向狂奔而去,利用自己的本事,沿途还斩杀了几名力士。 江洋正扔的不亦乐乎,心中狂呼“痛快!”远远看去,见花明迎着自己狂奔而来,不知何意,连忙驱马迎了上去,大声问道:“老花,你做什么?” “做什么?你手里的东西给我几颗,那几个凶婆娘,太难缠了!”花明简单的解释了一通,但身旁已有几名力士挥刀砍了过来,花明手足无措的堪堪躲过,江洋见此,也不多想,直接扔出一颗毒烟蛋到花明脚下,黄烟立即而起,花明气的还没来得及大骂,就口吐白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那些个力士也是与他一样,花明的两个眼珠子死死的盯着江洋,看那眼神应该是在骂江洋这个蠢货敌我不分,可是那江洋也没得办法,不将他们迷晕,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连忙招呼安鹊给花明服下解药。 安鹊也不敢怠慢,跑到花明身边连忙将其扶坐了起来,也不管花明嘴里有没有白沫了,直接倒出一粒解药混着白沫喂给了花明。 花明那杀人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安鹊,似乎在骂:“恶心死老子了。” 安鹊尴尬的笑道:“当务之急,就不要在意这个了,保住命才是最紧要的了!” 没多大功夫,花明才感觉力气恢复了过来,张嘴就骂:“我他娘的怎么有你们俩这种蠢的跟猪一样的队友?气死我了,呸……真他娘的恶心……” 安鹊笑道:“好了,好了,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锦衣卫似乎又来增援了。” “哼!狗娘养的,花某人还怕他们不成?”花明嘴里骂骂咧咧的站了起来,然后扭头喊道:“老江,给我两颗那玩意儿,今日,不杀个够本儿,我他娘的到地府都不甘心。” 江洋无奈道:“还没到那个地步,别想着死……给!”说完从手里的包袱里掏出两颗毒烟丸迅速的递给了花明,提醒道:“这东西触地就裂,你可得当心点啊,另外再拿几颗解药,一会儿给罗来他们吃掉,别把他们也弄晕了。” 安鹊不等招呼,早已倒出五六颗解药,给了花明。 花明咬牙切齿道:“轮到老子报仇了,几个臭婆娘,给老子等着吧!” 花明从红星橙月鞭下撤出时,林苦海与路断仇立即就感到了压力倍增,诚心诚意本来要支援花明的,可是中途又被锦衣卫给冲散了,现在也陷入了苦战。 花明顾不上程家兄弟两人,眼里只有那让自己吃了大亏的红星六姐妹,心中暗下决心,不将这六女弄死,无法挽回颜面,只见花明将毒烟丸往怀里一塞,手握挽情扇又冲了回去。 花明赶到时,正好看到林苦海银枪被缠卸了出去,花明见此,护侄心切,绕道橙月身后,一脚踹在橙月背部,那橙月娇呼一声,向前飞了出去,路断仇立即用乘风剑向着橙月脸上刺去,眼看橙月就要被穿透脸颊,就在这时,红星一下甩出长鞭,稳稳的缠在了橙月在空中的右脚上,用力一拽,那橙月轻盈的身体被拉到了一边,堪堪躲过了路断仇致命的一剑。 “哼!往哪跑?”花明见那六女离得不远,当即从怀里掏出一颗毒烟丸,向着红星橙月脚下扔了出去。 “嘭!”黄烟阵阵,几女连忙捂住嘴巴,但还是吸到了几口毒烟,立感脚下一软,纷纷倒在了地上,口吐白沫只有六双眸子已经惊的花容失色。 “哈哈……还不死?”凌天见那难缠的六女如此,脸上狂笑不止,大声骂道:“婊子们,你们刚才不是凶的厉害么?再凶啊!”说完,快步冲了过去,用脚尖狠狠地踢着那六位女子的腹部,那六名女子身中毒烟不能动弹,也无法言语,但是那眼里的痛楚之色,十分浓烈,凌天本身就盛气凌人,狂妄不羁,又受其鞭迫,着实没少吃亏,如今得到出气的地步,怎肯善罢甘休,当即就想把这六女给活活踢死。 花明虽说背后受了一鞭,心中也是怒不可遏,但真到让他看到凌天如此凌辱几女,心中立即感到有丝不忍,当下喊道:“凌天,你他娘的够了,士可杀不可辱,给她们来个痛快就是了!” “姓花的,别以为她们是你麻翻的,我凌天就要听你的,七星堂与锦衣卫本身就是你死我活,不共戴天的仇敌,你想仁慈,我可不会,你不愿意看,你就躲开一边就是……”凌天丝毫不给花明一点面子,他心中可是也在记恨,花明干晕自己的那一拳,所以花明现在越这样说,自己偏偏越要反着来。 花明大骂道:“你这混蛋,当真不顾自己身份,做出如此卑劣之事吗?” 第118章 杀与不杀 “哼!不要再说了,今日我凌天就要将他们活活踢死,谁要阻拦?大可上来!”凌天誓要拿这六女的命来灭花明的威风。 花明正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忽听一声怒喝:“原以为你凌天也是嫉恶如仇的大丈夫,没想到你也是这种卑鄙肮脏无耻的小人,看林爷爷不将你一枪捅了。”花明不敢对凌天痛下杀手,但是林苦海这暴脾气可不是那么容易罢了的,虽说红星她们也对自己出手了,但是如今看到凌天趁人之危如此凌辱这六女,当即心中就开始怒火中烧。 “姓林的,老子的账还没跟你算呢,你就来破坏盟约了,也好,我凌天正好连你也解决了!”凌天扭身躲开林苦海一枪,地上勾起一把绣春刀,一身血污犹如地狱魔鬼,一脸的狞笑,向着林苦海头顶力劈了过来。 “凌天,你敢!”花明大怒,一扇子飞了过去,叮铛一声阻了一下凌天的刀势,大声骂道:“凌天,你给老子看清楚局势了,现在刀口该对着哪方,你搞不清?” “哼!你们是亲戚,当然对我不服,但是你别忘了,花明,你是七星堂的堂主,到底该帮谁,你又搞得清吗?”凌天心中大怒,反问着花明到底属于哪个阵营,花明猛的一回神,正色道:“大丈夫,就该行事光明磊落,既然那女子之流已经无力再战,杀了就行,不要用些让人看不上的手段折磨!” “好像你用这毒烟,就是正大光明的手段一样,实则也是下三滥!”凌天见花明对自己的行动充满了不屑,心中也不服软。 “这……”花明闻言也知自己用毒,本身就是旁门左道,但若不用毒,怎能解决眼前几人,当下也没有反驳的话语。 “凌天,不要咄咄逼人!”罗来在远处与古成松战的不分上下,拳掌暴出轰鸣声,花明这边,他也是听的真切,确实凌天做法有些过份了,换做是自己,也相当的不满。 凌天虽不顾花明的颜面,但是罗来的面子,他是不敢驳回的,毕竟这罗来手上的功夫让他忌惮,凌天只好住手,但仍心中不忿道:“那救放过这几个婊子么?别忘了她们刚才的长鞭阵,有多难缠?” 花明不语,这时花明心理宠女之意油然而发,看那几名女子倒在地上,眼里也有求生之欲,不免恻隐之心大盛,但是现在是生死攸关的时刻,怎能善心大起,双下比较为难,心里抉择不定。 林苦海行侠仗义多年,第一次跟女子对战,若是放在平时,万不会对女子下手,现在这些女子就跟柴如意当时上天无门,下地无路的境遇何曾相识,见凌天正要挥刀斩下几女的头颅,林苦海一枪将那刀给格了开来。 凌天怒喝道:“姓林的,你真要与我七星堂作对不成?” 林苦海肃然道:“这几名女子虽说与我们苦斗多时,但始终都是女子,不妨饶她们……” “放屁!”凌天怒不可遏的打断林苦海的话,涨红着脸骂道:“我饶了她们,她们会不会饶我?若是等她们恢复过来,我们想杀她们也难了!” 林苦海剑眉一皱,对着几名不能动弹的女子说道:“我知你们阵营对立,身不由己,如果我们放你们一条生路,希望你们不可再与我们作对,能不能做到?” “你简直就是与虎谋皮!”凌天气的怒骂不休,见那林苦海单纯的有些过头了,江湖是什么,就是尔虞我诈的相互背后捅刀,谁若仁慈,那就离死不远了。 那几名女子眼里求生的渴望,越来越浓烈了,显然她们无法言语,根本回答不了林苦海的话,只听林苦海对那凌天道:“我拿性命来担保,倘若她们到时候还与我们为敌,我亲自与她们不死不休!” “哈哈!”凌天嘲笑道:“你可真高看自己,若是真能解决她们,还用得着让花明放毒吗?” 林苦海自知自己刚才有些托大了,几人陷入了僵局,可就在这时,忽然锦衣卫似乎注意到了这里,纷纷冲杀了过来,凌天怒道:“花明,姓林的,你们很好,记住了若是这次这些女子还敢对我们下手,那就是你们两个人的责任了,到时候你这堂主不用当了,必定会受到全堂追击,哼!好自为之吧!” 花明冷哼不语,似乎也在斟酌后果,但见林苦海护人之意不改,只好随着去了,淡淡的看了一眼那几名女子,也没说话,从怀里又掏出一颗毒烟丸,向着人多的地方冲去了。 林苦海蹲在红星身旁劝道:“女人何苦出来拼命,能从死里逃生一次不易,望尔珍惜!”说完起身提枪再次加入了战局。 那六名女子眼里的求生渴望淡了,但是却有一种大难不死的庆幸,当下之余对林苦海的舍身相救也十分感激。 终于最后一颗毒烟丸也扔了出去,江洋大致数了数,毁在毒烟之下的锦衣卫已接近两百余人了,可想而知,这罗飞给的毒烟丸到底有多恐怖,不免心中心惊道:“万幸没有得罪那毒门,否则真要棘手了,当真是可怕至极啊!”然后又想到心中爱人郭香云,更是窃喜道:“香云命中有这一劫,该是天意遇到这罗飞兄弟俩,真是万幸!” 郭香云是否能逢凶化吉先不说,倒是这七星堂再过不了多久就开始头疼了,用绝望两字来形容待会儿的七星堂众人一点也不为过,只见七星堂众人已经站到了一起,锦衣卫也不敢轻易出击了,他们被那毒烟丸给弄的人心惶惶,谁也不敢再次冒险了,双方互相对峙着,只有中心处罗来与古成松两人还在不敢有一丝松懈得到激战着。 “罗来!顶住啊!”江洋心里急呼着,只要罗来能够顶住,那对锦衣卫的打击是尤为巨大的,江洋知道,那最后的几声号角声,不多时就会围将上来,只盼罗来能够多拖延一会儿,让己方的人能够恢复一下体力。 第119章 同属林门 七星堂这方除了七位堂主还有几名得力干将外已经死的不剩多少人了,那过来支援的的不到三百七星堂杀手,直接被甄俊武带领五百人给灭了,可是甄俊武那边也被拼的还剩一百余人,林苦海与路断仇、李不白两人站在一起,遥遥看着罗来与古成松的对战,战斗还异常激烈,可是接下来七星堂众人与林苦海等人脸色就不好看了,因为他们看到锦衣卫那边新的支援已经站到了高地,又将众人围了起来。 江洋大叹一声:“挣扎了这么久,还是逃脱不了被诛灭啊!” 安鹊一脸苦色:“我禄存堂好不容易存了多年的积蓄,无福消受了,嘿嘿……真是老天不开眼!” 江洋摊手道:“我武曲堂也不是穷光蛋不是,但是还不如娄空潇洒,你看人家廉贞抠了一辈子,虽说没存多少银子,但人家好歹都给家里人用了,做男人能做到娄空这一步,真是绝种好男人啊。” 娄空脸色通红,看似也受了点伤,但还是硬憋出一句话:“老……老……老子是……是光……光……光棍……” “啊?哈哈……”江洋与安鹊对视一眼,大笑不止。 但是那打斗的两人,根本不知江洋在笑什么,这一笑当真让古成松惊了一下,以为对方有什么奸计得逞了一样,就这一愣神,直接让罗来看到了希望,直接一掌轰出,掌风一下击到古成松左肩上,那左肩直接炸了开来,古成松痛的嘶吼不断,刘远鹏当即大声骂道:“高手对阵,岂能分神,你这蠢货。” 罗来见古成松已废,当真是感谢江洋与安鹊的大笑,江洋两人也是惊的不说话,这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罗来哪里给古成松逃命的时间,直接飞身上去,就要挥掌将其掌毙,正在这时,忽得从远处射过来一支羽箭“噗嗤”一下将罗来左腿膝盖射穿了。 罗来当即痛的从空中掉了下来,瞪着愤怒的双眼望着那远处的刘远鹏大骂道:“卑鄙无耻之徒!” 刘远鹏连忙挥手道:“快将古大人扶回来,你们这群蠢货,愣着发他娘的什么呆,一群废物。” “我看你才是废物!”身后一个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让刘远鹏直接原地打了个激灵,转身骂道:“姓林的,你我都是同级,就算你武功高,但你也别不管不顾人情颜面。” “哼!人情脸面,你也配?”那人冷冷的再次传来一句不屑:“你们三个镇抚使带来一千名大小军将,七星堂不但没有被诛灭,反而自己死伤无数,真是还有脸在这里说人情颜面,你简直就是废物!” “姓林的,我他娘的跟你拼了,你简直是目中无人。”刘远鹏立刻就想上去与那来人打斗,甄俊武赶紧将其拦住,呵斥道:“够了,他说的没错,我们这次不但没将七星堂的高级柱子推倒,反而损失了这么多人手,当真是一言难尽啊。”其实甄俊武更想说:“你他娘的打的过他吗?上去不被弄死才怪!”怕这样说了,让这甄俊武做出更加过激的行为,只好改变话语,说出自己这次确实出师不利。 “哼!还是甄大人明事理些,刘远鹏你等着回去给指挥使领罪去吧。”那人冷声继续激怒刘远鹏。 可是刘远鹏听到指挥使三个字,腿下一软,要不是甄俊武眼疾手快将其扶住,差点就一屁股坐在地上了,甄俊武向着刘远鹏摇摇头表示不要造次了,还是认清形势,想想如何将功补过吧。 刘远鹏看着七星堂江洋各位堂主,忽然怒道:“给我杀了他们。”刘远鹏心中所想带着他们的人头去指挥使大人那里,说不定可以少受点责罚。” 甄俊武其实也是这个意思,立刻就要拔刀上去,七星堂最能打的罗来、娄空两人,都已受伤,其他几人都没有什么致命的武力,可是甄俊武扭头看向了那手提断魂刀的李不白,冷声道:“只要缠住那李不白,我们就能将那七星堂众人给枭首。”但那李不白一身剑气再配上那把魔刀,怎么可能是说缠住就缠住的?不免心中有些举棋不定。 甄俊武知道,现在若是不放下身段求那来人帮手,这次任务是万万难以完成的,但看那刘远鹏一脸的怒气,让他去求刚才那林姓来人,是比登天还难的,这下甄俊武只好说道:“林大人,若是……” “别指望我,我来这里,另有家族任务,与你们的任务无关。”那人冷冷的拒绝了甄俊武。 甄俊武被噎的说不出话,刘远鹏气道:“我说,老甄,求他做什么?他那人本就是正不正,邪不邪的,外表看似正常,内心却非常阴险,这种人求他,还不如求己。”甄俊武连忙摇头道:“别他娘的说话了你,还嫌惹的麻烦不够多么?” 那位林大人,面色阴郁,似乎被刘远鹏的几句话刺激的不行,手里的银枪差点就要挥出,甄俊武连忙劝道:“林大人,俗话说,同一个阵营,无论丑话好话,都不应兵戎相见,这要是被指挥使大人知道我们当场内讧,到时候任谁也难逃其咎啊,还请三思。” 林大人放下手中银枪,见甄俊武说的也不无道理,当即也不予理会刘远鹏的无理之语,只是眼神冷冷的盯着远处的林苦海,心中气愤不已,冷冷吐出两字:“逆子!” “什么?”甄俊武与刘远鹏将这两字听的一清二楚,但是他们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即对视了一眼,也随着林大人的眼睛看向了林苦海,心中暗道:“难道……难道说,那人是林大人的儿子?” 甄俊武更是大胆猜测,两人都手握银枪,又想到刚才那林苦海的招式与眼前这位似乎也有几分相似,不免猜出这两人枪法出至一处。 林苦海也感受到了三道凌冽的目光盯着自己,也是皱眉将眼神看了过去,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当即惊呼一声:“大伯!” 第120章 认亲大会 “大伯?”路断仇与李不白闻言震惊不已,也看向那锦衣卫处有一位握枪之人,见那人冷冷的眼神中带有一丝怒意,白净的脸上,修正的整整齐齐的胡须,但是看那张脸,隐约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邪气。 林苦海点头道:“是,那人正是我的大伯父——林不邪!” “你大伯父是锦衣卫的人?”李不白皱眉问道,眼里也在打量着那人的一举一动。 林苦海摇摇头道:“不知道啊,他究竟做了什么,我根本没有听说过,我这身枪法,也是他传授的,虽然他不愿意教授给我,但是我始终也流着林家的血液。” 林苦海也不想再猜测,上前一步,向着大伯父林不邪拱手大声问道:“大伯父,为何到此?” 林苦海的问话,令在场所有人都有点摸不着头脑了,这关系简直不是一般的乱了,只见那林不邪冷声怒骂道:“不孝逆子,你在扬州与洛阳做的丑事,还能瞒得过去吗?你爷爷命我抓你回去伏法!” “伏法?”这两字太重了,也让林苦海积压在心里十余年的怒气直接爆发了,怒声道:“大伯父,我知道你们对我和我娘有偏见,我娘出身不好,你们可以看不起,可以羞辱她,但你们不可以黑白不分,是非不辩,不错,扬州洛阳我是杀了人,闯了祸,但那些人皆是大恶之人,我杀他们,是替天行道,让我伏法,你担得起这两个字吗?” “简直一派胡言,什么时候林家亏待过你们娘俩儿?”林不邪这个人一生痴迷于武学,当然对家里发生的事,也一无所知,但是传授枪法,林苦海真的是冤枉了林不邪,林不邪这人对谁都一样都是一股冷冷的态度,并没有倾向谁,或者偏向谁,只是林苦海心理是这样认为的,年幼时的心理作用,比如他恨那林家亲人对他们娘俩的欺辱,所以他就越来越偏激,认为连传授他们武艺的林不邪都对他们不屑一顾。 林苦海大声诉起了委屈:“我出了林门来历练江湖,我娘卖了她的银簪才给我换了一身行头,林家在金陵也是响当当的家族,想想我们在林家过得是什么猪狗日子。” 路断仇闻言,心里为林苦海打抱不平,心道:“怪不得这林苦海贪财,原来他从小缺这东西。” 林不邪眉头一皱,骂道:“你这逆子,大逆不道,死有余辜,林门培育你二十余年,在你心里就是这样论评的?你对得起你爹对你的生养之恩吗?” “呸!”林苦海大声骂道:“他更加可恶,年幼时,就对我不管不顾,大伯母与二伯母,是怎得欺负我娘的,你老眼昏花,不闻不问,那林不谋更加看到装作没看到,知道装作不知道,我想知道,这是一个做爹的吗?” “你……”林不邪见林苦海直接喊他爹的大名,气的浑身发抖,用银枪一指林苦海,喝骂道:“大逆不道,大逆不道,倒反天罡啊你这畜生!” 林苦海眼神一凛道:“大丈夫,言至于此,生死何惧,不过你们记住了,是你们林门对不住我们娘俩儿,你们亏不亏心,回去问问大伯母与二伯母就是了,再问问你那弟弟林不谋到底有没有做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有没有做到一个夫君的责任,哼!” 甄俊武与刘远鹏越听越是心里高兴,心想原来这林大人这次来是为了抓他侄子林苦海回去伏法的,若是那林苦海反抗,林不邪定当大动干戈,这样一来,那李不白为了保林苦海,也不得不出手相救。 林不邪忽然有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直在躲躲藏藏,当看清楚那人之后,脸上更加怒气冲天,大骂道:“姓花的,你这小贼,将我小妹骗到哪里了?” 花明见自己藏不住了,正了一下脸色,尴尬的笑道:“大……大舅哥!” 江洋差点被这声大舅哥惊得没从马匹上摔下来,安鹊嘲笑道:“刚刚认了个侄子,现在又认了个大舅哥,你可真他娘的可以啊,这是干嘛的,这是在打仗啊,你花明来参加认亲大会的吧?” “呸!哪个是你大舅哥?你这小淫贼,今日不将我小妹交出来,今天就把你皮扒了。”林不邪怒不可遏,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拐走自己妹妹不说,还舔着脸来认大舅哥,当真是想将他气死。 花明挠挠头道:“你别这样说话,我与小挽早就生米煮成熟饭了,现在说什么也迟了,你就算不看在我俩的面子上,也要看在你那两个小外甥女的面子上,不要再骂淫贼了,被外人听到,不被笑话吗?” 林不邪听到这里,也动了恻隐之心,生米煮成熟饭,谁也阻拦不了了,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再说了,向来舅疼外甥,林不邪当即缓和道:“那我问你,我小妹人现在在哪?我那两个外甥女又在哪?为何不来金陵向我父亲请罪,既然已成定局,回来认个错,事情也就过去了,何必十年来,让我们亲人不能相见?” 花明脸色忧伤,不愿再提及往事,只好说道:“甭管她们在哪了,反正就别再问了,只要你们林家认我这个女婿,我就感激不尽,你们不认我这个女婿,那我将我那两个女儿抚养大就是了。” “我?还是我们?小挽究竟怎么了?”林不邪果然不是一般人,一句话就能听出一个意思,心里暗暗猜测,自己小妹多半是,有了什么变故。 花明低头不语,他没想到自己这大舅哥这么敏感,当下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只好闭口不言,但越是这样,林不邪越是感到不妙,果然只听林苦海大声说道:“小挽姑姑,早就病故了!” “什么?”林不邪呆呆的看了一眼林苦海,又怒气冲冲的望向那低头不语的花明,大声喝骂道:“你这混账东西,简直是该死,拿命来!” 第121章 腥风作呕 林不邪突然出手,让花明大惊失色,同样也有人高兴,现在刘远鹏与甄俊武两人听了个大概,见林不邪与花明还有那林苦海,关系太复杂,刚开始还以为都是亲戚,还担心这林不邪会反水,没想到这戏剧性的转变,让他们两个也看的有些瞠目结舌,刘远鹏在心里奸笑着:“嘿嘿,真合我意啊,你们就打吧,反正谁死了,我都高兴的很。” 甄俊武虽说没有刘远鹏那种坐山观虎斗的兴致,但正愁林不邪不会出手呢,没想到对方不但给自己一个措手不及的大礼,心里也是笑的不行了,与刘远鹏对视一眼,知道这次任务又有搞头了。 七星堂这里也是被那林不邪搞得有点莫名其妙,刚刚还在叙旧的两人,立即就翻起了脸,花明可不想与林不邪打架,深知对方的武功可是比自己厉害,况且自己又负伤劳累,这要上去拼斗,妥妥的送人头啊,正在思虑这次该怎么躲的时候,忽然感到有两个人影迅速挡在了自己身前,定睛一看,程家兄弟手持柔情四剑,准备迎接对方那一绝命枪,花明大声喝止道:“你们俩退下,根本打不过他。” “就算死,也要将你救下!”程心头也不回,程意附和道:“准确的说,就算我们被杀死,也必须要让你活下去!” 花明一拍脑袋,说道:“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保的性命无忧,才是真正的好计。” “放心吧,堂主,我们会小心为上的。”程心眼见林不邪已经持枪向着这边狂奔而至,想要撤出肯定来不及了。 “准确的来说,想要拿下我们两个,也是很困难的。”程意附和着,可是他们两个真的能顶得住林不邪的功力吗? 花明见程家兄弟如此托大,眉头紧锁了起来,江洋劝道:“如今罗来娄空两人,都已负伤,现在只能靠他们两个的剑术来抵挡了,你说那人实力如何?” 花明抿着嘴,思索道:“十年前,那人枪法就已经很精湛了,这人痴迷于武学,十年来,肯定又登峰造极了吧?”其实连花明自己都不敢确定,对方是不是武学又进步了,只是曾经听林小挽说过,三位兄长与一位姐姐,只有林不邪一人可将雷雨爆花枪的真正威力给使出来,那林苦海使的枪法可就没有那么大的威力了。 “啊?这么恐怖?”江洋侧目一看,果真那人手中银枪实在是不可小觑。 程家兄弟两人同时点头道:“杀!” 花明还未来得及阻止,就见程心程意两人手持四柄软剑冲了上去。 林不邪也是怒发冲冠了,誓要为自己小妹报仇,见花明还在后方躲着,让两个手下冲了上来,心里冷笑道:“胆小如鼠的东西,十年了还是这么没有出息,当真让我小妹跟错了人,今日定将你命送地府!” “叮叮铛铛!”瞬间林不邪就与程心兄弟两个打在了一起,你来我往,剑缠枪舞,但那程心两人明显处于下风,一寸短一寸险,剑本身就没有银枪长,但是四柄剑对阵一杆枪,应该占尽上风才对,但看程心程意两人似乎脸上有些异样,看的花明是心中甚是着急。 花明喃喃道:“为什么程心程意两人的动作有些不对劲儿啊?” “哦?哪里不对劲儿?”江洋不解的疑问,花明摇摇头道:“说不上来,反正是不对劲儿,我见过这两兄弟的对战,以往都是行云流水的剑术,今日感觉有些呆滞!” “是不是长时间的战斗,让他俩力疲了?”江洋大胆的猜测,兴许是花明这人太敏感多疑了一些。 “不对!”花明继续摇头道:“他俩虽不及我那大舅哥……算了,人家要我命呢,喊爷爷都不管用了,虽然不及林不邪,但是也不至于连招架都这么难了,肯定里面有猫腻!” 别说花明心里这么想了,就连程心程意两人都心里一凉,不知为何,刚开始还是没觉出异样,但是越打越觉得脑袋有些昏沉,行动呆滞了起来,两人心惊之余,只能勉强抵挡,稍有不慎就会被一枪捅穿。 “哐!”程意脑袋一滞,竟被林不邪用枪身扫到小腹处,痛的他立刻弯腰,大吐了起来。 “小意!”程心救弟心切,连连挥出双剑想将那杆银枪拦下,但是对方那刁钻的枪法,岂是他能够了解的,“噗嗤!”程心只感觉左边大腿猛的一痛,立即就跪了下来,果然猝不及防下,还是被刺了一枪。 程意吐完之后,只感觉头昏欲裂,硬是强撑着意志,喊出:“有古怪!” “准确来说,那枪有古怪!”程心又开始附和起来,这俩兄弟这毛病确实有些啰里啰嗦。 林不邪大惊,眼里杀意浓浓,也不言语,直接就想将这两兄弟给置于死地。 程心急呼:“弟弟,躲开!” 程意不敢多言,立刻一个后翻,在空中将两把软剑给飞射了出去,林不邪冷笑一声:“哼……这种弃兵保命的招,可真不算高明!” 程意也是没了办法,堪堪躲过那一枪,忽然感觉头快要炸裂了一般难受,一下跪倒在地,又开始吐了起来,那胃里的酸液都快吐干了。 程心惊疑不定,拿不准弟弟这究竟是怎么了,担忧之余,肯定不会再让那林不邪伤其分毫,程心挡在程意身前,小声问道:“小意,你哪里感觉不适?” “我……呕……”程意刚说了一个我字,实在还是提不起精神,只感觉脑袋里轰隆轰隆的声音不绝于耳,就连太阳穴也是一鼓一鼓的,令他胃里一阵翻腾。 程心见程意如此,将目光冷冷的看向林不邪,怒道:“你究竟使得什么歪门邪道?” “歪门邪道?嘿嘿……下去问阎王吧!”林不邪见这两人已经有了怀疑自己的想法,当下更想将这两人除之而后快了。 “住手!”花明急声怒喝,希望可以救下这两名手下,恳求道:“大舅哥,你手下留情啊!” 第122章 各有秘密 “谁是你的大舅哥?”林不邪怒不可遏,心想这花明居然为了活命,还要来此攀附关系,可惜打错算盘了,无论如何,今日都要将这程家兄弟两个给灭口了,以往自己都是不轻易出手,一出手就不会留任何活口。 花明摊手道:“我与小挽,伉俪情深,虽说她不在了,但我们之间的情意犹如磐石,坚不可摧,再有她当年既然跟我私奔,那就是从来没有后悔过,你们这些做兄长的有没有真正了解过自己妹妹究竟想要的是什么?如今你过来,就兴师问罪,丝毫不念旧情,这不是仗着自己武功高,不讲道理吗?” “休要胡言乱语,口无遮拦,知道什么是媒妁之言,明媒正娶?你这江湖败类,还敢大言不惭?”林不邪眼神凶狠,显然不吃花明这一套。 花明无奈道:“我与小挽,两情相悦,若是她嫁给别人,虽说明媒正娶,但是小挽会活的幸福吗?” 林不邪也知这世道本身讲究个门当户对,但这所谓的门当户对也生生拆散了好多有情鸳鸯,但他还是明白,在家听父母的世俗,他也非常生气自己小妹的任性妄为,可是这都是以前的旧事了,他虽现在有心放过花明,但如今立场不同了,锦衣卫与七星堂本身就是水火不容,如果放水,被那有心之人给上报指挥使,那自己的仕途可就堪忧了,这有心之人明显大意指的是刘远鹏与甄俊武两人了。 花明见林不邪有些心不定举,继续说道:“小挽与我在一起也生活了几年,她开不开心我岂能不知道,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她很开心,她甚至觉得世俗就像牢笼一样,你们讲究的门当户对,我花明也不差那些了,你们觉得看不上我,那是你们的偏见而已,江湖立足,身不由己,金银珠宝我花明如今也不缺了,试问一下,如果以我现在所拥有的财富,去林家提亲,那你们还会不允吗?” “这……”林不邪见花明这样说,也知道他如今也算是富甲一方,与林家也算得上门当户对,配他家小妹,已经不在话下,但是偏偏花明属于七星堂,与自己背道而驰,怒道:“你七星堂做的什么买卖,自己心里不清楚吗?我锦衣卫才是这天底下最正义的组织,就算你有金银财富,那都是被血腥侵淫过的东西,简直是辱我小妹,你真是死不足惜。” “好,林大人,果真大义灭亲,在指挥使那里我要将林大人这仁义之举给好好记上一功,那林大人的仕途可谓是光明无限了。”甄俊武在身后恐防林不邪被花明说动,连忙掏出指挥使来压住场面,这样林不邪就不敢再放水了。 果然,林不邪与花明纷纷眉头一皱,知道这林不邪若是很在乎仕途,肯定不会与自己罢休了,可偏偏那林不邪就是要在仕途上挥洒汗水,不免有些气恼甄俊武这话让他进退两难,反正已经是退不下了。 但是林不邪非常傲气,还是冷冷的回道:“甄大人,是不是搞错了一点,林某人来这里可不是为了七星堂余孽来的,而你们却损兵折将把任务搞得乱七八糟,想让我给你们擦屁股,那也得看老子高不高兴了,哼……”林不邪收枪站定,显然不愿意再为身后的两个蠢货收拾烂摊子。 刘远鹏见此,脸色气的通红,训斥道:“姓林的,同属锦衣,难道不该出力吗?” 林不邪回身冷笑道:“你可真是蠢到天边了,让我在前面给你们拼杀,功劳你们领,你是不是真当我分不清主次,傻了不成?” “你……你……”刘远鹏气的用手指着林不邪,居然说不出一句话来,甄俊武淡淡道:“好吧,既然如此,林大人不帮忙,那就别怪我两人到指挥使大人面前说些什么了。” “你要威胁我?你可真是显命长了。”林不邪邪邪的看了一眼甄俊武,显然已经动了杀心。 “哈哈……甄某哪里敢啊,林大人多虑了,就算我们不说,保不齐古大人会讲,就算古大人不讲,也怕会有人乱了口舌不是?”甄俊武果然嘴够叼毒,他们带来的锦衣卫,有些都是受过他们的恩惠的,到时候联名告林不邪一状,那可够林不邪喝上一壶的,就算林不邪到时候也百口莫辩了。 林不邪还是那句话:“我来此处,没有受到任何人的派遣,只是家里老爷子见林家出了忤逆,派来抓其回去认罪伏法,这是我林某人的私事,与七星堂无关,你们休要混为一谈。” “同属锦衣卫,既然遇到了,袖手旁观,是何道理?”甄俊武话风偏激,犀利无比,让林不邪再次陷入困扰。 “哼!你们办事不利,自己杀不尽这些人,反而被人灭了,我林某人又不是阎王爷,就能打得过他们?再说了,你们是主要任务人,就算指挥使大人责骂,你们也是首当其冲的,与林某人何干?”林不邪也不是庸才,能走到镇抚使这个位置,岂是庸人之辈。 甄俊武正欲再反驳,忽然刘远鹏大喝一声:“够了,显然今日,他定要看我们的笑话了,但是他带的这些人,是属于锦衣卫,而不是他自家的人手,带着公家人,做自己的私事,这等事必须上报指挥使大人。” “你们两个败类,刘远鹏你敢说你们就没有公办私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在锦衣卫混日子,只是为了为朝廷做事吗?谁不想在这江湖中崭露头角,受相邻敬仰?”林不邪继续怒道:“还有,听说你那邻居家有个漂亮的女子,你是不是也将人抢夺过府?灭其人道?” 刘远鹏登时心里一惊,暗道这种事怎么会传出去,他其实好色甚至比甄俊武还要强烈,但是他总觉得这种事传出去,对他的声名不好,不像甄俊武坦荡心怀,也算是隐藏心中的一种癖好而已。 “怎么?没话说了?”林不邪大笑道:“真是以百步笑五十步,无耻!” 第123章 枪之古怪 刘远鹏冷哼道:“食色性也,君子爱美,怎算嗜好?” 林不邪懒得再跟这种小人多费口舌,淡淡道:“是不是君子,自己心里知道就好,你们当务之急还是先完成你们这次的职务吧。” 甄俊武见话已经说到了这一步,想必只能靠自己了,将刀口指向李不白,正色道:“李不白,我们来此并不是为你,你最好不要插手。” 李不白冷笑道:“刚来时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我李不白杀了很多锦衣卫,你们难道真的能不计前嫌,真是笑话!” “你……”甄俊武被怼的哑口无言,刘远鹏怒道:“跟他废话些什么?一起杀了!”甄俊武听到这句话,脸色十分难看,心道“你能杀你就杀啊,你有那个本事吗?” 林不邪走到林苦海不远处,怒道:“畜生,你是想让我抓你回去,还是乖乖跟我回去?” 林苦海气道:“无论怎样回去都逃不了被砍头,大伯父你给我选条生路。” 林不邪怒道:“你污了林家名声,就该为林家正名,林家若是出了不法之徒,自当为明朝清理门户,以正声誉。” 林苦海悠悠道:“看来大伯今日一定要将我赶尽杀绝,送到死路了。” “你不死,林家污名,永无清白!”林不邪负手而立。 林苦海气的是仰天大笑:“哈哈……他们要我的命,你也要我的命,难道苦海真的让你们这么痛恨不成?” 林不邪久久不说话,他心里也很难,林家子弟,他是真不想杀之,可是林家一生的清誉,他看的比命都要重要。 林苦海止住笑声,冷冷道:“大伯,既然你已经下了决心,那么苦海也不会束手就擒,总要为自己拼一条生路。” 林不邪气道:“畜生,你是想跟我斗上一斗?这些年,你可真出息了不少啊。” 林苦海摇摇头道:“大伯父,你不必言中带讽了,你动手吧。” “好!让我来看看你,这些年到底是雷雨爆花枪法长进了,还是逞口舌长进了,看枪!”林不邪当真是不顾亲情,挥枪一点也不犹豫,林苦海立刻提枪蹿了出来,放眼一看,两人的枪法几乎同出一辙,两人招式都是明白彼此的,见招拆招也非常的熟练,两杆银枪,如两条银蛇一样,游走上了天际,林不邪冷声一笑:“好小子,没想到,枪法大有长进。” 林苦海面对教授自己枪法的大伯父,丝毫不敢怠慢,心理上也是有一种畏惧的,这是很正常的,毕竟从小将其视为无法逾越的高山,如今真的到了你死我活之际,内心的恐惧还是让他紧张的不行,渐渐地他感觉心中莫名的烦闷,头昏目眩,胃里一阵翻腾,他以为这是太紧张导致的不适应。 “嘭!”林苦海的小腹直接被林不邪一枪身扫到,林苦海立即与那程意一样,跪倒在地,大吐特吐了起来,林不邪看来也算念亲情的,没有趁机下杀手,只是淡淡道:“你还是乖乖跟我回去吧,免得受皮肉之苦。” “不……呕……呕……不可能!”林苦海吐的眼泪都出来了,用衣袖抹了一下嘴角的秽物,努力想要站起身子,可是他发现,林不邪越是离他近,他越是胃里难受的厉害,眉头一皱,大声问道:“究竟你使了什么妖法?让我如此作呕?” 林不邪眼睛眯了起来,用枪尖指着林苦海的鼻翼,冷声道:“技不如人,就不要强撑,困兽之斗有什么用?你觉得就算今日你能将我挫下,你就能逃得了的吗?看看周围。” “呕……”对方的枪尖让林苦海更加恶心了,心中惊觉道:“你这枪有古怪!到底是什么东西?” “哼,你不需要知道,若是你还不肯与我回去,那我只好带着你的尸体给林家一个交待了!”林不邪不问所答,直接将后果逼近。 林苦海淡淡道:“就算这样,我也是伏的林家的法,而不是天下的法,技不如人,你动手吧!” 林不邪还是有些举棋不定的,一边是亲情,一边是大义,这让谁选,都不可能立即做出选择的,正在此时,路断仇忽然蹿出,对着林不邪冷声道:“你最好放了苦海,否则,别怪路某不客气。” “哦?”林不邪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路断仇,见他手里握的是剑,邪笑道:“就凭你?也敢跳出来助拳?” “还有我!”李不白手持断魂刀淡淡道:“这两位,一个是我的小兄弟,一个是我师父的儿子,你想我会让你碰他们吗?” 李不白走上前,挡在路断仇身前,小声道:“路师弟,你与林兄弟退一边去,这人的武功不亚于当场的任何人,他没杀林兄弟,想必是念着亲情,但是若是你上去,肯定对抗不敌。” 路断仇回道:“大丈夫,岂能畏惧生死,让我眼睁睁的看着苦海被其抓走,绝对不行!” “我知道不行,但是我们师兄弟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家师心里一直都惦记着你,你若死了,师父肯定伤心不已!”李不白继续劝着路断仇,希望他可以以大局为重。 路断仇还想在说些什么,李不白却道:“你不用担心,有我在,林兄弟绝对不会被他带走。” “哼!阁下也太托大了一点吧?”林不邪耳朵灵敏,早将他两人的话语听了一遍,见李不白居然有信心与自己一战,当下心中满是不屑。 李不白淡笑道:“若是你不信,可以与我比试一下,看你手里的银枪厉害,还是这把断魂刀厉害?” “什么?断魂刀?”林不邪似乎也对断魂刀忌惮,他立即将银枪背在身后,想必他也曾听闻那断魂刀可以断人兵刃,随即眉头紧皱,不敢再大意了。 李不白见林不邪对断魂刀有所畏惧,心中也是一阵惊喜,看来断魂刀的威名确实能唬住不少人,当即笑道:“怎么?你怕了?” “怕?我怕你不敢上!”林不邪可不想被对方小瞧,当即喝道:“来,手下见高低!” 第124章 反扑之时 李不白笑道:“可以,先将林兄弟放开,我们来场公平对决!” “好,免得让人说我林不邪挟持人质,让你放不开手脚。”林不邪看了一眼林苦海:“你闪开,免得被误伤!”林苦海只好起身回到了路断仇身旁。 林不邪冷笑道:“你名字中也有个“不”字,哼,真是巧,林某人叫林不邪!” “代号而已,无须多论!”李不白似乎对名字没有什么强调。 “那好,分个高低吧!”林不邪冷哼一声,不再多言。 “正有此意!”李不白将断魂刀在空中挥舞了两下,立即两道刀气迸射而出。 林不邪眼神一凛,猛的舞了两朵枪花,只听“叮,叮!”两声,那枪尖直接将那两道刀气给震散了开来。 “什么?”李不白大感意外,自己平时用乘风挥出的剑气,都可将对方剑刃砍断,如今又换上了断魂,居然被对方的枪尖给震散了,林苦海与路断仇更是惊的无言以对,林苦海立即恍然大悟道:“李大哥,他那把枪古怪的很。” 李不白大惊,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只见对方银枪已到,快狠准,极速的向着自己胸口刺来,李不白不敢迟疑,立即醉游八方施展开来,八个残影瞬间四面而飞掠,林不邪惊异道:“这等身法,当真前所未闻!” 李不白得意一笑道:“你真以为我只是剑术高超?殊不知身法的重要性……” 林不邪冷冷一笑:“阁下无论有通天的本事,今日也要把命留下!”说完银枪舞的更加密切,当真林家绝学雷雨爆花枪法在此人手里大放光彩。 林苦海更是看的眼花缭乱,自己的枪法与林不邪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孩子耍花枪,没力到家了。 李不白知道剑气对其无用,只能运用自身身法,将其缠住,然后找寻破绽,一刀将其拿下,转眼两人已战了三十个回合,不分高下,谁也奈何不了谁。 这边打的难解难分,刘远鹏与甄俊武本来就忌惮李不白,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林不邪自己跟李不白对上了,心里那是惊喜交加啊,连忙下令,对七星堂发起了总攻。 江洋更是怒道:“跟他们拼了!”可是七星堂这里已经没有能够抵御强敌的高手了,罗来与娄空均已受伤,料定功力减半了,路断仇本身就对七星堂有些恩怨,不插手已经是给江洋面子了,林苦海却不一样,花明至少是他姑父,亲情的牵绊下,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战局,可是李不白现在是为了救自己与别人对战,自己却要为花明去对战,当真是乱了套了。 “呕!” 一声干呕将林苦海与路断仇惊得脸色苍白,只见,就连李不白也开始泛起了恶心,林苦海当即想到,程意、自己,现在又轮到了那拥有恐怖实力的李不白,这究竟是中了什么妖风。 路断仇眼尖,立即就看出了邪事所在,连忙说道:“苦海,你看他手中的银枪!” “什么?”林苦海立即将目光锁定在林不邪的银枪上,当即失声道:“这……这是?” 只见林不邪手中的银枪被断魂刀硬砍出道道痕迹,有的深一点的,居然在阳光下泛出绚烂的蓝色光芒,这种神奇的一幕,当真让林苦海与路断仇震惊不已。 林不邪也惊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与李不白遥遥对峙着…… 七星堂这边,更是强弩之末了一样,一边抵挡着锦衣卫的进攻,一边缓缓向后撤退着,失去了李不白这个高手冲杀,他们只能互相背靠背的向后方撤去,也算是勉强做着最后的挣扎。 江洋怒道:“真是再也没有后招了,唉!” 安鹊皮笑肉不笑的骂道:“当真是这次决定错误,非但没将任务完成,还着了那小九的背叛,凌天,这次你算是将我们几个坑的全军覆没了。” 凌天气道:“我他娘的也是受害者,难道我就不用死了吗?你看我这身血污,就知道我多想将那小九给亲手宰了。”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不如想想办法怎么脱身吧。”罗来腿部被射了一箭,虽说已经将羽箭拔了出来,但是 他可没有大药葫与罗飞那强悍的金疮药给他止血,现在看着罗来那黑脸,实在是没有任何血色。 花明被程心程意护着,不敢有丝毫松懈,勉强说道:“千万别让他们围住了,没有退路就再无生机了。” “堂主,无论如何,你都不能死。”程心将双剑展开,猛烈挡开锦衣卫攻来的刀。 “准确的说,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死!死了谁都不行!”程意似乎恶心的症状没有了,心中也是感觉那林不邪,真的挺邪性的。 花明笑道:“你们兄弟两个啊,这种你一言我一语的毛病,何时才能改一下啊,现在还能有力气讲话,我可真是服了你们兄弟了。” 程心程意两人脸上的刀疤还是那样醒目,只见那叛徒小九居然没死,那冯九友挥刀砍来,程心程意对视一眼,立即心里交换了一下心声,只见一道微光闪过,那冯九友立即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程心程意四剑立劈而下,可怜的小九终究还是没有逃过一死,凌天见此大笑道:“干得好!花明,你这俩手下为我们清理了门户,应该重赏!” 花明怒道:“赏你奶奶个腿儿啊,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重赏,有命花没?” 凌天被骂的脸上一红,是啊,这次能逃掉就不错了,赏金银又有什么用,只好闭口不言了,只是他心里也释怀了,只要那小九比自己死的早,那就行了,他本身就非常痛恨小九的叛变,更没想到这人竟是锦衣卫的内奸,小九不死,到时候这种消息传到七星岛,自己难逃其咎了,不但云总舵主不会放过他,就连花明、江洋六个人也要找自己要说法。 安鹊骂道:“虽然小九那叛徒死了,但是以他一人之力让我们七个堂主陪葬,着实赚了。” “哼!他们锦衣卫死的也不少!”江洋肃然道:“我们不亏了,他们也万万没想到,李不白的武功这么厉害,而且更没想到罗飞给的毒烟丸威力这么大。” 第125章 名器由来 唐静一脸忧郁看着身旁的青羽,小声道:“一会儿,见保不了我,你就想法脱身,将此地的经过告知二爷爷。” 青羽愁苦道:“堂主,青羽怎能弃你而去?二爷肯定也不会放过属下。” 唐静心知自己那当苦尊的二爷爷脾性易怒,当下说道:“你就说是奉我之命逃脱的,万事不可责罚于你。” 青羽难为道:“堂主对属下恩重如山,青羽万万不能舍主求生,还望堂主谅解。”说完子母燕翎瞅准时机,将一锦衣卫给射杀,救了程心一命。 眼见几人没有退路了,江洋内心越发焦虑,娄空身中一刀,被罗来一把拽住后领子提了起来,罗来一掌挥向前方,怒道:“我只是腿伤了,掌风还是可以发出的,不要命的就上来。” 当真这声怒吼起了一点作用,其实这罗来也是为了缓一下劲儿,其实内里也是强弩之末了,咬着牙将这一掌给催了出来。 甄俊武怒喝道:“你们别停,没看出来他已经是没力气了吗,继续给我杀!” 罗来一手抓着受伤的娄空,一边一瘸一拐的向后退,见自己虽说唬住了一些虾兵蟹将,但对方真正的主将还是将自己力竭给看了出来,不免心中暗暗道苦。 刘远鹏阴着脸冷笑道:“哼,我看你们还能退到哪里去。”当即怒喝道:“继续给老子上,不将他们剁碎了,老子誓不罢休!” 李不白这边更是强忍着恶心与林不邪缠斗着,他心惊的是,往往与断魂刀接触的兵刃都断裂了,为何此人手中银枪偏偏砍不断,反而还会有反震之力,当下心里寒到了极点。 林不邪邪魅一笑,冷视着游走的李不白,淡淡道:“是不是感觉自己越来越不自信了?怎么不来硬拼了?” 李不白眉头一皱,知道对方似乎也是拥有名器的,能够如此自信的对战自己,显然这人手上必有不得了的底牌。 此时此刻大药葫的院内,匡威海眼神紧皱,一言不发的盯着那场中的林不邪,他当年与大公子柴正启去送娶贴聘礼时,林兴堂家的三个儿子都出来迎接了,这林不邪明显当时也在,不过那时这人比较年轻一些。 柴兴隆问了一嘴:“那人也是使枪的,看那架势与林兄好像认识。” 匡威海正色道:“不但认识,看来那林少侠绝对是金陵林家的少爷了,那年长的人,正是你们二叔母的亲大哥,林不邪!” “什么?”因为此处离那战场甚远,根本听不到他们那里的争吵,所以林不邪的出现,他们还不知与林苦海究竟有何关系,而林苦海的身份,他们也是持怀疑阶段,先是花明,后是林不邪,直接让他们证实了林苦海的的确确就是出至金陵林家。 匡威海继续怀疑道:“那林不邪手中枪,有古怪,你们看那是不是若有若无的闪着蓝色的光?” 柴兴隆等人揉揉眼,瞪着双眼仔细的看着,但他们还是看不大真切,因为匡威海虽说毁容,武功尽失,但底子还是有的,眼明也是应该的。 “不错,是有蓝光射出!”雷天养的一句话,更是证实了匡威海的猜测。 匡威海当即浑身颤抖了起来,一脸怒气的指着林不邪,气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他……怎么会……怎么会是他?……天呐……不可能,不可能!” 柴兴隆从来没见过匡威海如此激动过,当即将匡威海扶到了一旁,缓缓的拍打着匡威海的后背,询问道:“究竟何事,让您老这般模样?” 柴如意更是端了一杯水,慢慢送到了匡威海嘴边,匡威海此时眼角也升起了一团水雾,他气的有些大气喘不过小气,摆摆手道:“不可能是他……但分明就是他……为什么会……为什么?” 柴如意缓缓的用手抚摸着匡威海的前胸帮其顺气,安抚道:“匡老,你别着急,慢慢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匡威海抬头看了一眼柴如意,又扭头看了一眼柴兴隆,见姐弟两个都询问的眼神,缓缓吐出一口气道:“那……那杆枪……那杆枪正是柴家的传世神枪……惊梦枪!” “什么?”柴兴隆惊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不敢相信匡威海说的是真的,因为那林家与柴家是有联姻关系的,如今惊梦神枪居然在林家长子林不邪手里,那柴家的灭门惨案,林家绝对脱不了干系,柴如意更是不相信,急道:“二婶当年也被杀了……” 匡威海缓缓摇头道:“所以,我不敢相信是林家,但他手里散着蓝光的只有柴家的惊梦才能发出来的,老夫,绝对不会看错。” 雷天养也是恍然大悟道:“怪不得那断魂刀居然砍不断那杆枪,原来原因在这里。” 柴如意问道:“累老先生知道那枪的来历?” 雷天养负手而立,像是在回忆,缓缓道:“相传惊梦神枪与断魂魔刀,都是天上陨铁打造而成,这两把兵器本身就是一块陨铁打造而成……” 雷天养将断魂刀与惊梦枪的来历说了出来,相传是在洪武年间,有一对双生兄弟,姓卜,兄长叫卜断魂,兄弟叫卜惊梦,两人的父亲是有名的相师,可是因为这相师乱卜国运,被锦衣卫给抄了家,这兄弟两人机缘巧合下被人救下逃了性命,从此兄弟两个就有了复仇的念头,他们寻名师,学上层武学,有传闻是武当派创派祖师张三丰派大弟子宋远桥将这两人救下的,这只是一些传闻而已,究竟是谁救的这兄弟俩,就不可而知了,但是这两兄弟当真好运气,意外得到一块百斤重的奇铁,求当年一个落魄的铸造师唐中方打造了一把刀一杆枪,当时两把兵器出世,那武器身上都有一种若有若无的蓝色光晕,那杆神枪枪身更是如脉络一样的凸起,在阳光与月光下,更加的绚丽,两人分别以其名讳为这两把兵器起了名字——断魂刀、惊梦枪! 第126章 庐山真面 雷天养讲了一遍这两把名刃的由来之后,就话风一转:“看那蓝色的光晕,定是惊梦神枪无疑了,真是奇缘,分别了很久的两把名刃,居然机缘巧合下又碰到了一起。”不得不感慨,若是真如传闻所说的那样,这两把兵刃可谓是兄弟了,如今却成了势不两立的对头,当真这世道过于离奇唏嘘。 匡威海不是傻子,当初就说过,谁手持惊梦神枪,必定与柴家灭门惨案脱不了干系,他们流落扬州城,不敢与柴家曾经的好友联系就是担心其中有人就是始作俑者,没想到今日居然凶手自己站出来了,怎能不让他们心惊。 柴如意泪眼婆娑道:“如此说来,我们柴家的仇人真是金陵林家了……” 柴兴隆更是怒气冲冲的就想上去问个明白,罗飞连忙将其拽住,急声劝道:“小子,不急于一时啊,现在这混乱的战况,你上去就没了,三思啊小子!” 柴兴隆气骂道:“你给我放开,感情不是你家被灭了,换做是你,你能忍着?” 罗飞脸上更是通红,气道:“你小子怎得不知好赖呢?你别白白丢了命啊,柴家还靠着你传宗接代,你忘了你姐姐跟你说的了。” 柴兴隆这发起疯来的力气也不算小,换做平时罗飞能将他提溜起来,奈何自己被那霍向晚给伤了腿,一不留神,被柴兴隆挣脱了出去,罗飞急呼:“快将他拦下!” 谁知柴兴隆跟个猴子一样,一溜烟就跑到门外去了,柴如意脸色大变,怒喝道:“兴隆,你给我回来!” 可是柴兴隆哪里听得进去,当真是仇恨蒙了双眼,正向前冲跑,忽然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登时一屁股摔在了地上,定睛一看,只见雷天养默不作声的挡在自己身前漠视着自己。柴兴隆当即怒道:“你做什么?” “小兄弟,你还是回去吧,莫做不必要的牺牲!”雷天养淡淡的劝着,似乎眼里也有了一丝情感。 柴兴隆怒道:“就算拼了这条命,我也得把柴家的惨案给问个清楚。” “你就算问了,他也未必会承认,做事前,动动脑子,还是非常有用的。”雷天养见这小子油米不进,只能继续劝着,这时候柴如意已经跑了过来,将柴兴隆扶起,拽着他的衣袖,生怕他再跑出去,连忙小声劝道:“兴隆,姐姐也与你一样,但是,如今这局势冲上去只会让他将我们灭口,不但大仇报不了,反而丢了命,得不偿失啊,你可千万别再冲动了。” 雷天养淡淡道:“不错,那人看着邪里邪气的,虽然表面很正常,但是内心险恶的很,你可千万不能意气用事。” 柴兴隆咬牙切齿,死死的盯着那林不邪,眼睛通红:“不杀了他,我柴兴隆誓不为人!” 雷天养听着也感觉好笑,李不白的身手如何,他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如今李不白都快被对方给拿下了,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平凡人,又能做些什么,不免劝道:“回去吧,也许可以考虑一下其他方法。” 柴如意感激道:“小女子多谢雷老先生指教了。”连忙拽起柴兴隆就往回拉:“雷老先生已经将其中利害说的这么明白了,你还这么不懂事?” 柴兴隆泪流满面,狠狠道:“我要上他们林家,找他们家主林兴堂问个明白,究竟是他指使的,还是那林不邪私自干的!” “好,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我也要问个明白!”柴如意一边说,一边往后拉柴兴隆。 匡威海这时也在门外站立,看他那颤抖的双手,就知道他心中的怒火,他气道:“若是他一个人做的,那他简直畜生不如,连自己亲妹妹都能下得了手,还有什么他不敢干的。”这时柴如意才意识到这点,连忙说道:“是啊,二婶也是在那晚力竭而死,难道这人就真的不顾兄妹之情了?”雷天养更是老道:“或许你们说的林家家主根本就不知这事,否则没有那个当爹的可以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女儿被杀!”说到这里,雷天养居然也发起怒来,扭头看了一眼李不白的身影,怒道:“那也是个畜生不如的东西!” 或许这其中都有误会,但是在盛怒之下,谁又能仔细审视误会呢,或许那惊梦枪也是林不邪后来偶然所得也不一定,但是他明知道惊梦枪是柴家之物,为何知道凶手的下落,却迟迟不敢将消息传出呢。 柴如意心里胡思乱想着,也许事情真的不像看到的那样简单,或许也是冤枉了林家,但是惊梦枪终究还是现世了,只要它现世,那柴家的惨案,必定也就慢慢的浮现出来。 果然,在李不白猛烈的攻击下,断魂刀不断与那林不邪手中枪身碰撞,渐渐地那杆银枪的外皮缓缓的剥落,慢慢露出了本来面目,只见那枪身黑黝黝的与断魂刀一般无二,更是全身犹如脉络凸起,在阳光下闪耀着夺目的蓝色光华,仔细一看,那蓝光出至那些脉络缝隙处,而断魂刀也被惊梦枪枪尖给刮出了道道痕迹,里面竟也有蓝光欲夺而出。 这两柄名器,直接让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林不邪见自己枪身已经暴露,心中更是惊恐万分,他似乎很怕别人知道这杆神枪的秘密,没想到还是在今日遇到了断魂刀,让他紧张的眉头皱的更加难看了。 令众人更加惊讶的是,李不白与林不邪几乎同时弯腰干呕了起来。 路断仇惊疑不定道:“这,究竟怎么回事?” 林苦海比他还要纳闷,担忧道:“我比你还想知道啊,你这断魂刀居然也有这功效?” “难道令人头昏恶心的是这两把兵刃所散发出来的?”林苦海见路断仇不说话,就大胆的猜测了起来,路断仇闻言道:“我运用这把刀时,根本就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 林苦海左思右想,终于猜到了一种可能,大胆的说了出来:“依我看,不是两把兵器有古怪,而是那饶眼的蓝光有古怪!” “蓝光?怎么会?”路断仇不敢相信,可是林苦海说道:“你看方才那七星堂里的杀手与之过招,砍了两下就开始呕吐了起来吗?我觉得定是他看到了一点蓝光,而我刚才与之对枪,也恶心了起来,这会不会是……” 路断仇反驳道:“不知道,按你所说看到蓝光就会晕眩,但是我们也看到了,为什么没有那种感觉,你要说离得近就会恶心,可是那七星堂双生兄弟只有一个不适,这又做什么解释?”林苦海也是感到惊奇,怎么说,都解释不过去这种反常,或许连李不白与林不邪两人都不明所以。 第127章 不白力竭 林不邪与李不白立即恢复如初,两人都不敢大意,这两把兵刃都透着古怪,林不邪多年运用手中怪枪,早就人枪配合的犹如天人合一,而李不白初次运用断魂刀,虽还不熟练,但是拥有剑气这一绝世剑法,两人半斤八两,打斗了一百多个回合,居然还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林不邪眉头一皱道:“想不到阁下的身手,真是了不得!” 李不白淡淡一笑道:“彼此彼此,你的枪法当真让人大开眼界!” 林不邪冷笑道:“再来!” “好!”李不白挥刀继续攻出,明知剑气对其无用,但还是两道剑气发出,然后身体犹如猛龙穿海一般向着林不邪神速而去。 林不邪泰山崩于前,而临危不惧,直接舞出两枪将剑气震散,然后一枪刺向中央李不白胸膛,李不白何等身法,岂能被其伤到,一阵眼花缭乱的步伐,直接幻化出四道身影,一下让林不邪不知哪个才是真身,那一枪随之落空。 李不白在空中还未落地,立即挥刀向其左侧攻出,一道剑气瞬间形成,林不邪连忙闪身,李不白收住身形,立即格挡住林不邪出其不意的一枪,两人身子立即就震了开来。 林不邪毫不吝啬的夸赞道:“你是林某人迄今为止遇到的最强剑客了。” 李不白其实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几乎呼吸声已经粗重可闻了,若是再强撑个一时半刻,估计就力竭了,所以他也想拖个一会儿,恢复些力气再说,所以他也装作平静的笑道:“阁下真是谬赞了,只是普通身法而已!” “哼,没想到阁下武功不俗,还很谦虚,当真是少见!”林不邪似乎也在寻求胜敌之策,这样打下去,还不知打到何年何月了。 其实现在最为难的还属林苦海,一边是亲大伯,一边是护着自己的大哥,这两人无论谁输了,那结局都是死,可是他该如何选择,又因现在七星堂里的姑父花明危机重重,更是让他担忧的紧,不免向路断仇说道:“路兄,无论如何,我花姑父都不能死,还有两个年幼的女儿等着他回家。 路断仇表示理解,正色道:“我知道,我与他们的恩怨与你无关,你去做你认为应该做的就是了,我与他的恩怨,等以后再讲。” 林苦海见路断仇通情达理,不免感激道:“多谢路兄善解,小弟去了。” 路断仇点点头:“小心为上!” 林苦海重重一点头,提枪头也不回的向着花明处冲去。 路断仇只是看了一眼林苦海的身影,心道“今日的结果还不知如何,或许所有仇恨都在今日了解了,谁也活不了,哪里还有仇可报?”他心里更是有些担心那李不白,虽说其是自己父亲的徒弟,但是两人也是初次见面,并无过多的交集,只是听说自己父亲的下落,他也因为师仇而误了寻父,如今父亲也派人寻自己,当真是巧了,心里生怕这李不白会被对方捅杀,再也没了父亲的消息。 李不白终于还是力竭了,那林不邪始终知道,唯一取胜的方法就是拖到对方气力耗尽,就是取他命的时机,眼看李不白半跪在地上,用断魂刀杵地,大口的喘息,看来真的无力再战了。 林不邪笑道:“看来阁下没气力了。” 李不白倒是很洒脱,做了一个很大胆的决定,直接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断魂刀向着路断仇抛了过去,这一动作未免更加让林不邪感到意外了:“阁下准备束手就擒了?” “擒?就算了,我李不白宁死不进诏狱,你给我来个痛快就是了!”李不白十分洒脱的摊了一下双手。 林不邪大笑道:“哈哈,好,看在你身手让林某敬佩,你还有何遗言,不妨交待一下吧!” 李不白扭头看了一眼路断仇,缓缓笑道:“路师弟,你父亲在浮云山上,当然这山曾是无名山,因你父亲隐居那里之后,更名浮云山的,一般鲜有人知道在哪里,所以你在江湖上若是再遇到其他几位师兄,自然他们也会带你去的,况且我也将你是家师儿子的消息传了出去,不出多日,应该会有人找寻你,你万可不要着急!” 路断仇点头道:“李师哥,从现在开始,他想杀你,我是不会答应的,除非先将我杀了。”说完,路断仇也不等李不白阻止,直接走向两人中间。 李不白大惊道:“路师弟,家师为了寻你,已经有十年了,好不容易找到你,怎能再次失去你?就算我们师兄弟十人换你一人性命,也是值得的……” “不要多言了,李师哥,我说了,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路断仇似乎倔脾气也上来了,下定决心一定要同生共死。 林不邪淡淡笑道:“既然遗言已讲完,那就迎接死亡吧!” 路断仇冷声道:“想拿下路某,你也没那麽容易。”然后小声对李不白说道:“李师哥,待会儿若是看我不对劲儿,一定要离我远点!” “不对劲儿?”李不白不知路断仇何意,难道这位路师弟还有绝胜之计。 路断仇点头道:“你记得离我远些就行!”说完头也不回的向着林不邪率先发起了攻击。 七星堂众人正在苦苦支撑时,林苦海忽然加入战场,将锦衣卫阻了一阻,花明急呼道:“小侄子,你怎么来了?” “两个表妹还在家等你回去,你可不能出事!”林苦海一边挥舞银枪,一边回着花明话,希望花明一定要看在两个女儿的份上,一定要有求生欲。 果然这句话让花明重新燃起了希望,花明肃然道:“好,小侄子你也小心,如果真的能活下来,我们姑侄两人,一定要大喝一场!” “好,就当喝我小挽姑姑的喜酒了!”林苦海一枪扎穿两个锦衣卫,当真是豪情万丈。 花明一扇子拍飞一人,一边打趣道:“虽说这喜酒来的迟了点,但醇香不减!” 程心双剑急挥,道:“堂主,还真有雅兴,现在这时机,还能想到喜酒,当真是不畏艰辛!”程意显然已经累到不行了,双手都快要挥不动那双剑了,这会儿也不再附和了。 第128章 毒烟救场 江洋见林苦海来这里帮忙,脸上不禁大喜过望,连忙招呼那背着霍向晚向后退的郑安:“你先带着背上的人,去那边找罗飞,看能否在找些毒烟丸过来,跟他说,一颗一千两白银!” 郑安有些举足不定,罗来沉着脸气道:“快去,让他开价,一颗一万两都行,只要保住这条命,掏多少钱也值了!” 郑安这才扛着罗飞大步流星的扭头向着大药葫那边狂奔而去。 江洋急道:“罗来,你们这手下,可真有些迟钝。” “他是我贪狼堂的人,你江洋的手下,想必也不服我的命令吧?”罗来双掌齐挥,直接将一处锦衣卫给轰出老远。 刘远鹏骂道:“老甄,你他娘的把那家伙给我干掉!” 甄俊武气道:“你真当老子有三头六臂不成,你若能干掉,你上啊。” “我来!”常青松挥刀向着罗来双手砍去,嘴里怒道:“你双掌厉害,老子就将你双掌先废掉!” “青羽,保护罗来!”唐静眼神如电,见罗来被那常青松给缠住了,当下不敢迟疑让青羽用子母燕翎帮罗来化解危机。 常青松正在全力砍杀罗来,没有注意脸前已有两个暗器袭来,甄俊武立即将其拽了回来,骂道:“他娘的,注意一下暗器!” 常青松平静了一下气息,暗道一声“真险!”当即将目光看向不远处的两名女子,唐静与青羽,怒道:“真是婊子骑马,乱了套了!” 唐静闻言,脸如寒霜,娇喝道:“口出污言,该死!”青羽会意,立即将子母燕翎只朝着常青松发射,搞得常青松连连大骂:“有种的下来,别他娘的在一旁放冷箭!” “拿命来!”林苦海一声暴喝,直接一枪扫在一个人的嘴上,那人口吐鲜血,牙齿蹦飞,倒飞着重重的摔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刘远鹏怒骂道:“他娘的,林不邪,你侄子,到底管不管了?” 甄俊武气道:“到现在了,你还指望他作甚?他能将李不白搞定,已经算是帮了大忙了。” 刘远鹏骂道:“他要是不要活的,我现在就将他捏死,别到最后找老子要人!” “战场还管这些?生死有命了,谁也怨不得谁,直接杀就是!”甄俊武一把抓住林苦海那游蛇般的银枪,绣春刀当即向着其头顶劈下。 “去死!”花明眼疾手快,见林苦海危险,立即闪身过去,一脚踹到甄俊武小腹上,这一脚当真是情急之下,用了全身力气踹出的,那甄俊武再强悍,也被踢出了老远,但这甄俊武也当真了得,不但借着向后摔出的势力,直接将林苦海手中的银枪给拽了过来,绣春刀虽说没有将林苦海的脑袋劈开,但在林苦海右臂上划了一刀。 林苦海当即右臂一痛,手中银枪也被夺了过去,正在这时,忽听身后一声大喝:“全让开!” 只见三枚白色圆球被抛在空中,落在了锦衣卫众人脚下,那三个白色圆球落地立即冒起滚滚黄烟。 锦衣卫那边顿时骂声滔天,甄俊武更是急得大喊:“快退,这毒烟……”还没说完,直接摔倒在地,显然已中黄烟的道了。 刘远鹏离那黄烟比较远,也顾不上救一下甄俊武,立即向后退去,退出来的也有好多锦衣卫,但摔倒在地的锦衣卫也不在少数,那常青松也在地上倒着,两个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显然心中恐惧至极。 但是林苦海显然也没吃过解药,也跟个死猪一样躺在了地上,花明眼疾手快,立即将地上的林苦海,扛了起来,但是背上的鞭伤一痛,差点又将林苦海摔在地上,程心程意似乎恢复了些力气,立即将掉下来的林苦海抬了起来,急道:“堂主,快撤!” 江洋定睛一看,大笑道:“罗来,你那手下干的漂亮!”只见郑安双手相互拍着,气道:“那小子狮子大开口,一颗三万两!” “三万就三万,娘的个乖乖,刚才还说没有了,怎么又冒出三颗来?”江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心想“咱们七个堂主,加上这些个精英,九万两值了!” 郑安缓缓道:“这三颗,临时做出来的,幸亏那小子比较懒,没有将他那配出来的药物给扔了,要不是霍向晚那小子,估计罗飞也不会狮子开这么大的口。” “事后,问一下配方,让他随便开价,他娘的老花,这种人才都被你踢出了破军,你可真眼瞎了。”江洋对着花明一阵气骂。 花明白眼一瞪:“少他娘的在这里说风凉话了,赶紧想想接下来怎么干吧!”然后龇牙咧嘴大声问道:“谁有金疮药,给老子后背弄弄,疼的受不了了。” 现在战场被这三颗毒烟丸暂时性的分开了,只见黄烟还未散尽,任谁也不想在地上躺着,说不定那七星堂趁机补刀,可是现在七星堂也没有多余的力气敢上去补刀了,毕竟只要一动,对面的锦衣卫会不顾生死,蜂拥而至,到时候补刀不成,反被乱刀砍死。 江洋动了动嘴唇,问道:“唐静,安鹊你两位都是以智执堂,有什么高招没?” 唐静摇摇头道:“死局,除非那毒烟丸再多一些。” 安鹊也是点头道:“不错,退无可退了,有这毒烟丸,肯定会反败为胜的,可惜,你全都没用在刀刃上!” “嘿!我说你们俩啊,能不能说点有用的,我难道不知毒烟丸厉害吗?现在不是没有了嘛,武力我们应该很难拼得过了,人也没对方多了,唉!”江洋似乎还想将希望寄托在罗飞身上,连忙问道:“郑安是吧?你确定那小子再也没有存货了?” “真没了!”郑安急道:“你没见这三颗比以往大了一号吗?” 江洋无奈的摇摇头道:“这就不好办了!” 罗来询问道:“霍向晚呢?你将他扔哪里去了?”郑安道:“给那大夫了。”罗来气道:“怎得给他们,你忘了那罗飞与他不对付吗?” 郑安道:“这个堂主请放心吧,那大夫当真医者仁心,给用了点药,还有啊,那人真的是毒门中的大人物一样,千万不敢再来这里生事了。” “哦?”罗来正欲问话,忽听远处一阵笑声,那笑声凄厉阴森,让人听的毛骨悚然,所有人都将目光凝聚了过去,只见一人一刀,浑身散发着浓烈无比的黑气,正一动不动的站着,而李不白与林不邪两人纷纷退出十几米开外。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江洋瞪着那双眼睛想要看清怎么回事,没有人回答他,因为还有人比他更懵的。 “啊!又入魔了!”柴兴隆离得老远就看到一团黑气,显然这个场面他们是见过的,不觉得脱口而出。 第129章 七星难逃 “哦?”雷天养第一次听闻还有入魔的,直接瞪着一双眼睛,看向那冒着黑气的地方,心里震惊的无以复加。 罗飞虽然也听柴兴隆讲过路断仇入魔的事,但如今亲眼见到,还是让他大吃一惊,从来就没有听说过身上还有冒黑烟的事,急忙问道:“雷前辈,您见多识广,可曾听过入魔的人会冒黑烟?” 雷天养缓缓摇头道:“没有听说过,但是世间万物,千奇百怪,说不定在某个时间段某种内力,就像气体一样向身子外升腾,但是,冒黑烟还是第一次看见,想必与那断魂刀有关吧。” 罗飞点点头不再说话,眼神始终不离路断仇。 李不白心里震惊至极,因为离路断仇太近,能够感受到那滔天杀意,但那路断仇好似没有任何意识一样,双眼通红,脸上狰狞可怖。 林不邪更是拿不准刚才还与自己拼杀的路断仇,为何突然浑身冒着黑气,无边杀意向着自己侵袭而来,他丝毫不敢大意,因为空气中的肃杀之意好似要将空气给撕裂了一般。 路断仇嘴里嘶吼着什么,但是根本没人能够听清,他的意识再次全无,李不白终于明白路断仇所说的那句“离他远些!”究竟指的是什么了,没想到这种距离依然也受波及,连忙退的更远了。 这时候江洋眼前的黄烟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锦衣卫见此,蠢蠢欲动,仿佛立即就要再次展开围剿,李不白见此,再远处看到自己的乘风在地上插着,立即推开路断仇与林不邪的攻击范围,将乘风抓在了手里,果然还是剑让他用着轻巧,但那断魂刀虽然笨重,但威力可比乘风强上十倍。 花明大声道:“江洋,赶紧把解药给我,我小侄子也中招了。”江洋看了一眼安鹊:“给那小子喂一粒!” “继续杀!”刘远鹏终于还是下达了围剿命令,锦衣卫立即嘶吼着向七星堂众人围杀过去。 “轰!”罗来一掌挥向前方,连着地上中毒昏倒的锦衣卫直接炸飞,一个深坑赫然出现。 刘远鹏在最后面指挥着,喝骂道:“将甄俊武给救回来!”锦衣卫更是蜂拥而上,准备抢人,但罗来明显气力小了,刚才那一掌几乎用尽了他全身之力。 江洋见此,立马挥手道:“向后退!”终于退出了十几米,终究还是放了躺在地上的锦衣卫一命,毕竟他们也真没有力气再去补刀了。 刘远鹏甚是得意,一把将地上的甄俊武给扶了起来,嘴里骂道:“真他娘的没用,这都能中招,脑子是用来出气的吗?” 甄俊武瞪着两个眼珠子滴溜溜的左看右看,似乎也在气刘远鹏瞎骂什么,正在此时忽见一道剑气闪过,立见锦衣卫这边直接被劈来一个口子,刘远鹏惊怒道:“李不白,你找死!”刘远鹏也不再管甄俊武了,在地上捡了一把刀,怒气冲冲的迎向李不白,嘴里对着远处大声喊道:“林不邪,让你的人过来帮忙!” 林不邪知道,现在再不合力,刘远鹏那边一定会被李不白的剑气给直接屠杀殆尽,只好用力一举手中枪,向前一挥,大声道:“一个不留!” “杀!”身后爆发出震天的响声,看来林不邪带来的锦衣卫一起围攻了上来,看着潮水般的锦衣卫向着战场奔来,李不白虚晃一剑,接连运用醉游八方越过多个锦衣卫与七星堂众人站在了一起。 江洋面色冷峻,正色道:“真是大难临头啊!” 李不白淡淡道:“嘿嘿……反正我杀够本了!” 凌天从怀里掏出那花名册,由于他浑身都是血,那花名册也被血染红了,叹息道:“给这么多人,有何用?危在旦夕,几张纸有何用?难道真是天要亡我凌天不成?” 花明看了一眼能动了的林苦海,苦笑道:“终究还是没能回到爱女身边了。” 林苦海向身后看了一眼,见离大药葫草堂也不算太远了,立马说道:“花姑父,不如你躲到那边去,说不定能够……” 花明摆手笑道:“算了,算了,我与江洋知己好友,就像你跟断魂客一样,我怎能偷生呢?况且,你姑父我一辈子都在做不干净的事,让我躲那群女子堆里,那就太小看你姑父了。” 林苦海笑道:“至少你对小挽姑姑是真心真意的。” 花明叹道:“也好,我可以下去陪她了。” 程心急道:“堂主,不可……” 花明摆摆手道:“程心,你们兄弟两个跟我也有十几年了,功高劳苦了,想不到今日却要陪着我死了,当真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程心摇头道:“堂主的知遇之恩,可比天恩,就算拼的我俩性命也要保护你的周全!”程意附和道:“不错!” 锦衣卫终于围了上来,众人抵挡不了,接连后退着,刘远鹏见此,更是飞扬跋扈了起来,怒道:“将他们剁成肉酱!” 林不邪终于还是与入魔的路断仇开始打斗起来了,在路断仇无规则的乱挥中,直接将林不邪的虎口震的生疼,其中有几个林不邪的心腹,直接与林不邪一起围攻路断仇,可是他们手中的兵器可不是林不邪手中的神兵,接连被砍断,没一会儿,就被断魂刀给劈死,林不邪感觉心疼无比,立即指挥道:“你们不要来此帮手,此人手中刀锋利无比,能断人刀刃,不要过来白白送死!” 几个心腹立即舍了路断仇,向着七星堂这边杀了过来。 刘远鹏见自己这边人又增加几名高手,当真是惊喜交加,在后面指挥的更加狂妄无比:“给我杀,一个不留。” “噗呲!”程心前胸中刀,当即躺在地上不再动弹,花明与程意怒不可遏,程意大声喊道:“哥!你快起来啊!”花明咬牙切齿道:“老子跟你们拼了!” 程意见亲哥哥死在眼前,双剑更是舞的密集,但是终究还是抵不过对方人多,两把绣春刀,几乎同时将程意给捅穿了,花明见此双眼通红,挽情扇直接拍飞一人,一脚又踹飞一人。 “噗嗤!”花明腹部,猝不及防下被狠狠划了一刀,当场捂着小腹向后跌跌撞撞的退去。 第130章 浮云十徒 “花明!”几位堂主见花明中刀,当即心中大惊失色,江洋更是飞身下马,一脚将一个正要砍向花明的锦衣卫给踢飞,江洋连忙扶着花明向后退去,郑安与娄空立即将两人护住,林苦海与李不白两人站的比较近,李不白还是疯狂的杀着,可是他总感觉这些个锦衣卫杀不尽一样。 李不白一剑劈开一条路,急忙对林苦海说道:“你姑父受伤了,不必担忧我,你去护住他们,或许将他交给大药葫大夫,还有得救!” 林苦海用力点头道:“好,李大哥,你要小心!”说完,林苦海挥舞着银枪扫飞几名锦衣卫力士,立即就看到了还剩几位堂主的七星堂众人,脚下更是不敢迟疑,一股枪气迸发而出,直接将七星堂眼前的锦衣卫给穿了一条道出来。 江洋立即向着林苦海招手道:“林少侠,这边,你姑父在这边!” 林苦海闻声而去,见花明紧闭双眼,腹部的刀伤触目惊心,林苦海连忙将其抱起,对着江洋说道:“我带姑父去药堂疗伤,你们……” 江洋苦笑道:“你不用管我们,你只要将老花的命保住,七星堂感恩不尽!” “啊!”唐静似乎也被缠住了,她不懂武功,但是因为站在最后方,但此时此刻却不见了青羽的身影。 唐静见两把刀向着自己劈来,立即就闭上了双眼,同时罗来等人也纷纷不敌锦衣卫的围剿,立马就要被斩杀当地。 死亡可怕吗?等死的才可怕,怕死的才可怕,不想死的会更加可怕,唐静似乎也不怕死,可能早在多年前已经心死了,唐静等待了半天,都没有等到那两把刀砍在身上。 “住手!”一个陌生而带有磁性的声音在唐静的身前响起,唐静大惊失色,立即睁开双眼,只见一双靴子轻轻踩在自己那匹马的头上,她仰面向上看去,一身黑衣,修长的左手轻轻背在身后,一柄黑色的长剑横在自己眼前,这人的背影好熟悉,那被一条白色发带束起来的发尾,悠悠的随风飘扬,唐静眼眶红了:“是你吗?你知我等你很久了吗?” “你们三个究竟是谁?”刘远鹏看着那唐静马头上的黑衣剑客,怒不可遏,就差一点,就能将七星堂七个堂主给赶尽杀绝,偏偏又杀出三个拦路凶神。 三个人的出现,直接让战场瞬间冷静了下来,纷纷避开了对方,因为这三人一到,剑气更加的眼花缭乱,直接将七星堂几个堂主给救了下来,刘远鹏见此剑气与李不白都不遑多让,根本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李不白看清来人,惊喜交加,立刻飞掠到唐静马前,喜道:“大师兄!” 那黑衣剑客笑道:“八师弟,一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唐静这时才知道,自己认错了人,心里未免有些失落,救下罗来的人是穿着一身灰衣,也使着一柄长剑,头也不扭,只是死死的盯着锦衣卫,但是还是问道:“老八,师父之子呢?” 李不白连忙向着前方一指那正与林不邪激战的路断仇道:“三师兄,你看,那个浑身冒着黑气的,就是师父的儿子。” “这黑气,难道是,入魔?”救下娄空与郑安的人,穿着一身粗布衣裳,看来与那娄空的打扮相似,手上一柄长剑泛着冷光。 “好像是,七师兄难道见过?”李不白不敢确认路断仇是不是入魔了,但是仍记着路断仇说的那句话,应该是想告诉他,到时候敌我不分,离他远点,这十有八九就是走火入魔的征兆。 这三个人真如神兵天降,凌天当即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喃喃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那马头上站着的黑衣剑客,也就是李不白的大师兄,浮云山十大弟子之首,淡淡的看了一眼对面的刘远鹏,说道:“我叫展铮,你可记好?” “展铮?”唐静在心里轻轻的读了一遍,这名字如此简单,铁骨铮铮! 刘远鹏怒道:“我们杀七星堂,与你们何干?” 展铮淡淡道:“我说住手,你们就不能动手,可有异议?” “你算什么东西?锦衣卫隶属朝廷,有先斩后奏的皇权特许,你们要与皇权作对?”刘远鹏见对方说话居然比自己还要嚣张狂妄,不由得心中气火难消。 “哼!”展铮脸色平静,但不见其有所动作,瞬间一道剑气迸射而出,那刘远鹏还不知怎么回事,头上的锦衣官帽直接四面炸了开来,头发也被斩散,被风一吹遮住了脸面。 展铮淡淡道:“现在我算什么东西?用不用我回答你?” 锦衣卫当真被展铮这一手给吓得惊慌失措,这种根本不见挥剑就能发出剑气的人,当真比李不白还要恐怖,这还怎么打! 唐静也惊讶于眼前之人竟有如此惊人的本事,当真让她大开眼界。 展铮扭头看了一眼唐静,笑道:“这位姑娘,在下冒昧的踩踏你的马匹,实属无奈,还望谅解!”唐静轻轻摇头道:“无伤大雅,小女子多谢大侠救命之恩!” 展铮抱拳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说完轻身一跃,跳到了七星堂与锦衣卫中间,然后负手而立,对着锦衣卫淡淡道:“尔等,退不退?” 眼前的锦衣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但是刘远鹏不发号施令,谁也不敢退步,刘远鹏披散着头发,正要怒声下令进攻时,忽然被拉了一下,扭头一看是甄俊武能动弹了,连忙喜道:“老甄,你缓过来了?” 甄俊武咳嗽了一阵,苦笑道:“退吧!事已至此,无可奈何!” 刘远鹏大声反驳道:“退?你他娘的被迷烟给冲昏头了?我们回去怎么向指挥使大人交待?” 甄俊武摇摇头道:“回去,最多我们几位镇抚使受罚,不退的话,今日这些手下,一个也活不了!” 刘远鹏怒道:“你怎得这样贪生怕死,还是不是我所认识的甄俊武了?” 甄俊武苦笑道:“我希望你能动动脑子,这些手下,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他们只不过是为了养家糊口,死了这么多人,他们的家人就靠那点抚恤金,是生存不下去的。”刘远鹏也心中开始动摇了,自己死,没必要让这么多人跟着死,甄俊武劝道:“退吧!” 第131章 林门家务 刘远鹏狠狠地将手里的刀往地上一扔,咬牙切齿道:“退!” 甄俊武立即举起手,大声喊道:“锦衣卫,全部撤退!” 那些锦衣卫早就被展铮三人的气势给吓得心惊胆颤,甄俊武的撤退命令让他们一下子欣喜不已,更没有多说什么,缓缓的向后退去,但是经过林不邪与路断仇时,纷纷避让开来,生怕性命被这两人给波及。 刘远鹏没有一点好气,恨恨的看了一眼林不邪,骂道:“哼,没用的东西,连李不白都干不掉,充什么大尾巴狼……” 甄俊武拦住刘远鹏,见古成松捂着断掉的肩膀处,靠在一个土堆边上,一动也不动,连忙快步走了上去,见古成松双眼睁的很大,面部没有一丝活色,甄俊武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放在古成松的鼻孔处,登时吓了一跳,忽得狠狠一拍草地,气道:“老古,死了!” 刘远鹏也愣在了当场,一个镇抚使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了,这次的任务,简直丢人丢到家了,不由得握紧了拳头,怒道:“此仇不报非君子,早晚都要将七星堂杀得片甲不留!” 甄俊武缓缓摇头道:“就差那么一点点时间,就可以将他们屠尽,可惜偏偏出来三个拦路贼,真是可惜了,唉……” 林不邪当真不愿与这个不怕疼痛的入魔之人打下去了,没想到路断仇刚开始刀法功力普普通通,除了依仗断魂刀的锋利就再无其他能抵得过林不邪的本事了,可这人入魔后,那不怕剧痛,不怕伤痕的身体,简直是可怕至极,只见路断仇刀刀砍向林不邪手中的黑色古朴怪枪,不但没有恶心的反应,反而越战越勇了,这让林不邪吃惊之余,更是想不通这究竟是为什么,通常一般自己的对手,早就该晕吐不醒人事了,可偏偏就遇到了这等怪事。 林不邪更是见锦衣卫众人都已经撤退了,连忙一边招架,一边看向七星堂那里,只见展铮四兄弟站在一起,好似那黑衣剑客那双眼寒入骨髓的盯着自己。 林不邪心下大惊道:“难道这些人真的都有绝世剑气不成?”正在自言自语的时候,忽听甄俊武大声喊道:“林大人,别打了,现在已成定局,撤退吧!” 林不邪恨恨道:“我撤有何用,这人根本就没有意识,追的紧的很!” 展铮一个飞掠来到两人近前,冷声道:“你如果也答应退,就此罢手!他,我来拦住!” 林不邪一边招架那猛烈的断魂刀,一边惊疑不定得问道:“你?你能拦得住?” 展铮肃然道:“我自有办法,你走你的就是!” 林不邪见展铮不是一般人,连忙点头道:“好!”直接用枪尖一击断魂刀身,借助那一推之力向后跳退而去,路断仇没有任何意识,只想拦住那让他饥渴难耐的水滴,刚想追去,忽感身后有一红色的影子,正欲转身挥杀。 展铮一个箭步上前,双手一掐路断仇右手,左手食指一弹路断仇手腕大穴,“嘣”得一声,路断仇手里的断魂刀哐啷一下就掉在了地上,接下来路断仇一下泄了气一般,摔倒在地。 展铮连忙将其放平,快速在路断仇胸膛点了两下,这才松了一口气。 林不邪淡淡道:“阁下,果然不一般,与那李不白一样,都是不得了的人物。” 展铮冷然道:“我八师弟的身法,可是在我们师兄弟当中是最佳的,想拿下他,是不可能的。” 林不邪笑道:“也不尽然吧?只要他内力耗尽,身法也没用了。”“不错!可惜他还有七个师兄,两个师弟,你能拿他怎样?”展铮很是同意对方这个说法,但是如今他到了,那今天谁也别想再动师弟一根头发。 林不邪点头道:“好,非常好的措辞。”接着话风一转冷声道:“但是,我今日来,并不是为你们和七星堂还有这个入魔的小子,我是为了我林家的后生而来,你们谁也无权干涉。” 展铮疑道:“哦?是吗?那为何与我师弟,还有这个人打的难解难分?” 林不邪怒道:“他们多管闲事。” 正好李不白与其他两位师兄赶了过来,展铮问道:“八师弟,他讲的可是实情?” 李不白笑道:“我与林家小子,可谓是一见如故,看他被擒,实乃江湖道义所迫!” 展铮点头道:“这是人之常情,出手相助本就侠义为怀。” 林不邪嘲笑道:“看来你这个当师兄的很是支持你的师弟胡来了。” “胡来?”展铮不置可否道:“我八师弟生性洒脱,义字当先,怎算胡来?” 林不邪道:“满口胡言,这与强词夺理有何分别?” 李不白淡淡回道:“我那小兄弟既然以命相搏,不愿你抓之,我这个当大哥的可不能袖手旁观。” 林不邪大笑道:“哈哈……他是我林家的人,也属我林门的家务事,俗语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你李不白不懂这个道理,那请问你那师兄懂不懂得?” 李不白刚想说些什么,展铮阻止道:“不白,这人讲的是真理,人家的家务事,我们实乃不该插手!” 李不白暗暗低下了头,不再言语,林不邪向着展铮一拱手道:“还是你这当师兄的懂格局,现在我要将我侄子抓走,清理自家门户,希望你们不要再来插手。” 展铮点了下头,李不白却说道:“大师兄,难道忘了师父的交待了吗?” 展铮摇头道:“没忘,你看看这个吧!”展铮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纸条递给了李不白。 李不白疑虑的接过来,打开一看,神情微变,问道:“大师兄,这是为何?” 展铮摇头道:“我也不知,但是师父的指示必有他的道理,咱们通通回浮云,再详细询问吧。” 李不白只好闭住双眼,点了下头,但是还是非常担心林苦海,不免有些想去大药葫那边看上一看,展铮拦住道:“不白,我们不要再插手这些事了,如今路师弟已然寻到,就该即刻动身回浮云面见师父!” 第132章 接近真相 李不白看了一眼七星堂众人,摇摇头道:“那些人,与我曾同在一条船,若是我现在离开,岂不是算做违背道义?” 展铮也看了一眼七星堂,笑道:“除了人家家务事不得干预,其他的,你可以随便!” 李不白闻言,大喜过望,连忙谢过展铮,飞身快速来到七星堂这边,江洋欣喜道:“李大侠,难道要继续与我们共进退?” 李不白淡淡道:“我们的同盟还没完结,等这帮锦衣卫走了之后,你们脱离了危险,就另当别论了。” 江洋高兴的简直就想立马给李不白跪下了,他是真没想到此人这样坚守原则,感激道:“李大侠,当真信誉无双啊,我七星堂众人佩服。” 李不白笑而不语,唐静却脸色平静,那双眸子一直盯着远处一身黑衣的展铮,怔怔出神。 这时林不邪才慢慢走了过来,一双眼睛怒视着李不白,似乎在提醒对方别多管闲事,李不白也不服气的与其对视。 江洋吞咽了下口水,不免被那人看的心里发毛,罗来重重的冷哼了一声,似乎想要与锦衣卫的这人再来打斗。 李不白淡淡道:“你们别太紧张,这人不是来找你们麻烦的,而是来……”罗来闻言才一屁股又坐在了地上,他太累了,累的简直躺在地上都能睡着,凌天两个眼珠子转来转去的不知在想着什么。 江洋问道:“难道是来找林苦海的?” 李不白叹息一声道:“是!” 江洋惊道:“那你不帮?” “我师兄不允许我再插手别人的家务事了,否则我也免不得被责罚!”李不白苦笑一声,希望林苦海能够吉人天相了。 江洋也是皱眉道:“是啊,插手人家的家务事,确实是江湖大忌,你大师兄想必也有他的为难。”唐静闻言,更是多看了一眼那展铮,见那人负剑而立,当真侠之正义。 李不白淡淡道:“我可不管大忌不大忌的,反正我觉得不平,就该相助,哪管那么多道道。” 江洋笑道:“李大侠也是性格不俗,为人胸怀坦荡,你们师兄弟当真各有各的正道而行!” 林不邪来到了大药葫草堂门外,向内喊道:“苦海,你出来!” 林苦海正在让大药葫全力帮花明治伤,忽闻门外怒喊,当真眉头皱的比山川还要凸起,恨恨道:“这人真是不将我抓走伏法,不罢休了。” 柴如意脸色也是一惊,匡威海紧紧的盯着林不邪手里的黑枪,一咬牙走了出去,柴如意大惊失色,连忙阻止道:“匡老,别……” “大小姐,今日柴家血案,必须有个答案!”匡威海信步来到林不邪对面。 林不邪惊道:“你是谁?感觉我们见过!” “哼!林大少爷,当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匡威海冷笑道,然后用手一指林不邪手中的黑枪,问道:“惊梦枪,怎会在你手上?今日若是没有个答案,你可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林不邪脑中轰的一道闪电响起,心惊的,向后退了一步,说不出一句话,匡威海那恐怖的脸上,更是怒火中烧,怒喝道:“你没想到,柴家还有人活着吧?” 林不邪不断地向后一步一步的退着,惊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匡威海却步步紧逼,继续道:“想不到你做人当真决绝,连自己亲妹妹也敢杀之,你简直就是畜生不如!” “我没有!不是我,我没有!”林不邪激动的摇着手,似乎还想狡辩,这种为了自己利益杀亲妹的事,若是传到江湖或者官场上,他的名声与仕途,可就完了,任谁都不会承认的。 “真的是你?大伯父?”林苦海不知何时跑出来的,一脸呆滞的看向林不邪,那个教授他武艺枪法的大伯父。 “不是的,不是我。”林不邪似乎有些害怕面对林苦海了,眼神接连躲闪,林苦海见此更是心中寒凉,眼眶红了,眼珠也瞪大了:“小晴姑姑,是你杀的?” 雷天养站在大药葫院子里,漠然道:“看来,这人确实是你们柴家要找的人了。” 柴如意仿佛力气一下子用干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手掩面哭泣了来:“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一杆枪,就那么重要吗?” 林苦海转身看着坐在地上的柴如意,不知该如何相劝,快步走了过去,想要伸手将其扶起,柴兴隆一把薅住林苦海的衣领,怒火中烧道:“你们林家,谁也脱不了干系,你离我姐远点!”一把将林苦海推了个趔趄。 “柴兄弟!你……”林苦海怔怔的看着盛怒的柴兴隆,不知他为何会对自己这样,但是又想到,柴家几十口人,从上到下除了他们三人苟且活着,冤债难消,怨气滔天啊! 罗飞想上去劝一下柴兴隆,谁知柴如意说道:“林苦海,从此你我情缘已断!” 当真这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震惊不已,雪梅与一群姑娘连忙将柴如意从地上扶起,轻声安慰着。 翠烟更是指着林苦海骂道:“你们林家家主可是幕后指使者?你父亲有没有……有没有参与……” 林苦海呆呆的摇摇头,这是他更加担心的,若是连自己父亲林不谋都参与了柴家灭门惨案,那他与柴如意更加再无情缘可言了,他以后该怎么面对柴家姐弟两人。 林苦海转身看向那始作俑者林不邪,只见林不邪现在被匡威海言语逼的退无可退,眼神突然出现杀机,林苦海怒声制止道:“住手!”可是晚了,林不邪当真恶向胆边生,只要将这里的人杀尽,他的丑事就会被瞒住,他紧紧盯着匡威海,怒道:“去地府问阎王吧!”只见他那杆银枪直接穿透了匡威海的胸膛,林不邪咬牙切齿道:“你怎么还不死?你怎么还不死?哈哈……现在死透了吧?” “匡老!”柴兴隆眼眶欲裂,嘴张的大大的,他根本不敢相信那人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还能对一个干枯老人下此毒手,匡威海自从十年前一直与柴家姐弟相依为命,如今死在两人眼前,当真是让柴兴隆哭到绝声。 林苦海立即跑了出去,来到林不邪身边,怒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是你?”林不邪淡淡的将惊梦枪拔了出来,匡威海的尸体倒在了地上,林不邪眼里的邪意大增:“你也想死吗?我告诉你,你娘为了你,已经被官府抓起来了,连坐同罪,你可明白?” “什么?”林苦海突然心里一痛,林不邪究竟说的真假,他已没有心思去猜了,他只知道只有娘亲才是他最重要的人了。 第133章 真相大白 林不邪冷声道:“回不回去由你,有你娘替你担罪,你大可不孝。” 林苦海怒不可遏道:“我林苦海一人做事一人当,冤有头债有主,关我娘何事?这就是朝廷的律法吗?如此不讲天理!” 林不邪大笑道:“若是没有一点忌惮,你还真能反了天,你跟不跟我回去?” 林苦海眼神一凛道:“那你今日在这里滥杀无辜之人,又该当何罪?” 林不邪冷哼道:“锦衣卫有先斩后奏的权利,皇权特许,误杀也是非常正常的事。” “如此冠冕堂皇的放屁,就是你们锦衣卫所做的事?你当我们都是瞎的不成?”林苦海见林不邪轻飘飘的撒谎,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林不邪冷声道:“我所做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小辈来指责,你还是管一下自己要不要忤逆父母之命了。” 林苦海怒道:“好,我跟你回金陵,在老爷子面前,敢不敢当面对质?到底柴家血案是出自谁的手!” 林不邪眼里杀意浓烈,淡淡道:“既然你要将十年前之事给摆出来验公断,那你有没有想过你们根本到不了金陵?” 林苦海惊讶不已:“你……你想杀人灭口?”林苦海当真傻得可爱,那林不邪能当场将匡威海给一枪捅死,不是杀人灭口,还是为了什么? 林不邪邪里邪气的笑道:“宁教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这古语,当真枭雄之才口出,要想将林家雷雨爆花枪推到枪法谱上第一名,必须借助惊梦神枪。” “你……你这是承认了?”林苦海惊的瞠目结舌,回头看了一眼柴家姐弟那哭倒在地的样子,心里怒急:“我小晴姑姑,当真也是你所害?那……那可是你亲妹妹啊……你疯了?” 林不邪淡淡道:“成大事者,不拘小格,有时候牺牲一个两个的人,能成就家业,也是非常值得的……” “放屁!”林苦海悲愤交加,双拳紧握,怒道:“至亲都能成为你的踏脚石,你当真邪的没有边界了,我要将此事告诉爷爷……” “哼!你回不去了!不……你们一个也活不了!”林不邪眼里邪光大盛,言语中的威胁之意更加浓烈,手里的惊梦神枪更是被林不邪的邪念给激的蓝光夺目。 林苦海大惊失色,惨然一笑:“你还是我所认识的大伯父吗?哈哈……当真是人心不可揣测,命道多劫!” 雷天养眼神犀利紧紧盯着林不邪,一改往日漠然,怒道:“畜生都不如,何谈为了家业?真是无耻!” 林不邪闻言,眯缝着双眼看了一眼雷天养,冷声道:“你又是谁?” 雷天养道:“老夫雷天养!” 林不邪眼神一凛道:“原来是陈尚书府邸的供奉,但是,你还有另一个身份,你以为瞒得过去?” 雷天养心底一惊,怒道:“你们胆敢调查老夫,当真活的不耐烦了。” “哈哈……”林不邪大笑道:“调查不敢当,但是我虽没见过你,可锦衣卫的卷宗,我可看了不下千遍了,你有一个弟弟叫做雷天赐,是那七星堂四大金刚之一的雷金刚!” “什么?”江洋等七星堂众人,立即大吃一惊,远远的将目光看向那门前的老者,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雷天养脸色怒急:“是又如何?” 林不邪,邪邪一笑道:“既然是与七星堂有关,那就是朝廷的对手,多年来你潜伏在朝廷命官之家,是否有什么阴谋?” “哼!”雷天养冷哼道:“你错了,老夫虽说与弟弟是至亲,但多年已经未见,他走他的大道,我走我的木桥,他所做之事,我不干涉,我做之事,他也不会过问,就与你一样,做了伤天害理的亏心事,而这位林少侠却一直在匡扶正义,谁犯得错,谁自己就去弥补,别让至亲来背这黑锅。” 雷天养的话当真一语点透了柴如意姐弟两个,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当年林苦海也只不过是一个十岁的孩子,能做什么坏事,无非是长辈们做错了事,这又与林苦海何干,不要将恩怨混为一谈,恩就是恩,怨就是怨,林苦海其实心里也是十分委屈,柴门血案,他根本就一无所知,好不容易遇到这一生的知己,却因长辈的恩怨波及到自己的情感,真可谓风雨不常伴,一伴必催人。 林不邪笑道:“无论如何,宁杀错,绝不放过。” 雷天养冷笑不止:“既然如此,那你今日死定了!” “哦?”林不邪不屑道:“你这身老胳膊老腿儿,还能蹦跶起来?” 雷天养晃了两下脑袋,缓缓走了出来,一拍林苦海的肩膀,说道:“你退下吧,你这大伯父邪气入魂,没得救了。” 林苦海怔怔的看着这位老者,心里苦笑不已,慢慢说道:“你来此,不也是来收拾我的吗?如今又要为我出头,岂不是更加荒唐了吗?” 雷天养冷哼一声道:“老夫不是为你,老夫是为了那柴家姐弟两人,还有这刚死去的匡先生,他为柴家付出了生命也要得到这次的答案,真叫人佩服不已,况且你大伯父,明显也对老夫动了杀机,此时怯战,可不是老夫的作风。” 林不邪眼神狰狞可怖,大笑道:“我手里有惊世神枪,谁来,都要将命留下,不用着急,一会儿就轮到你们了,一个也别想活!” 江洋看了一眼李不白,问道:“李大侠,那老者好像与你有一些关系,你不去帮一下吗?” 李不白淡淡道:“他与你们七星堂也有一丝关系,你们为何也不去帮忙?” 江洋眨了下眼睛道:“这……” 李不白大笑道:“开个玩笑罢了,先看看再说,据我所知,他的功力,我可抵挡不了,若不是我的醉游八方,我可能早死在他那雷拳之下了。” 江洋似乎没见过雷天养出手,但知道其是雷金刚的兄长后,料定也有了不得的绝世身手,不免心中打消了疑虑。 第134章 如同家人 刘远鹏虽说已经退了兵,但还是远远的观望着林不邪的一举一动,由于展铮三人似乎是担心自己反攻,也与自己这边遥遥对立。 刘远鹏疑惑道:“姓林的,好像不大对劲儿啊!” 甄俊武挠挠下巴,附和道:“是有些反常,要不,派一个人去打探一下?” 刘远鹏指了一下展铮三人,气道:“你觉得过得去吗?” 甄俊武叹息道:“这些怪物,当真了得啊,我们可谓是因为这四个剑客,铩羽而归喽!” 刘远鹏气道:“早晚有天,将他们一网打尽!” “没那个可能啊,就凭我们几个?想都别想。”甄俊武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刘远鹏,忽然想到自己那六个丫鬟,连忙下令道:“来人啊,快速寻找红星六姐妹她们!” 刘远鹏指了指南边,笑道:“别找了,刚才我还见在那边躺着不能动弹呢,想必是也中了毒烟了。” 甄俊武也看向了那刘远鹏指着的方向,只见红星六人还在那里躺着,因为很多尸体,一时不好看见而已,连忙挥手道:“你们几个去看看她们的情况。”“是!大人!”几个锦衣卫立即向那边小跑了过去,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那红星六姐妹早就能动弹了,只是感念林苦海的拼命相救,所幸六人就商量了一下,就那样躺着吧,不动手就是了,对方放自己一马,本来就该心存感激,若是再动手围之,未免也太恩将仇报了一点。 林不邪丝毫不被雷天养的气势给唬住,惊梦枪,蓝色光芒忽起,似乎也带有浓浓的邪意,雷天养初次与惊梦交锋,虽手上本事不弱,但也不敢大意。 林不邪冷声道:“先将你拿下,再取他们的性命!”雷天养冷笑道:“你来试试!” 林不邪挥枪急动,枪指雷天养而去,雷天养连连躲过,两个残影瞬间分离,躲过一击闪向林不邪身后,再次合一,一招迅雷不及掩耳的一掌击向林不邪的后背,林不邪急转身子,惊梦枪横扫向雷天养腰际,雷天养左手成掌挡住那枪神,忽感一阵怪力袭来,心下震惊,连忙撤下击向林不邪后背的右掌,向后掠退,林不邪见一招得手,哪能放过这天赐良机,将惊梦舞出三朵枪花,扎向雷天养三处部位,雷天养冷声道:“真是异想天开!”,身子再次幻化两道残影闪过,两人三个回合,立即拉开了身距,雷天养这才将左掌抬起一看,手心焦黑,隐隐作痛。 林不邪阴声笑道:“是不是左掌隐痛无比?哈哈……” “哼!这是什么鬼道道……竟有如此怪力!”雷天养虽说心有疑惑,但是还是问了那么一嘴。 林不邪笑道:“这就是惊梦枪的惊人之处了,哈哈,你现在还敢大言不惭吗?” “啊……”雷天养忽然感觉左掌心开始发烫,那手心犹如放了一块通红的火炭,一下让他惨叫出口,大声骂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哈哈……惊梦神枪,本身就是天上陨铁而铸,内力蕴含无上不解之力,岂是凡夫俗子能够通晓的?老匹夫,受死吧!”林不邪虽说拥有这杆神枪十年之久,但是这神枪到底有多大的神力,他也弄不清楚,因为他曾听闻,这杆神枪不是只有极高的功力才能激发出来的,而是有缘之人才可将其融会贯通,可那所谓的有缘之人,究竟何时才能出现,或许还未出世,但他不管这些,这一代只要在他手里,就可重震林家威名。 雷天养连忙用右手握着左手手腕,开始用功力逼出那左手掌心的烫痛,他也只是猜测可能是中了一种毒素,但是不管他如何运功强逼,都无法将那烫痛之感减缓一分。 林不邪可不会再等雷天养多拖时间,因为今日他想要杀得人太多了,既然自己妹妹都能下得了毒手,为了自己的名声与仕途,他肯定不会让这些人再活下去,惊梦枪再次攻向雷天养。 雷天养当即先不管左手了,运用身法先保命再说吧,只见雷天养也不是好惹的,直接一脚踢开惊梦枪,如今隔着鞋子,总不会再受那烫伤般的痛楚了。 林不邪冷声笑道:“很聪明,但是依然没有什么用,看我林家枪法的威力,能否躲得过?” 雷天养自负了大半辈子,如今吃了这等大亏,可算是脸色大变,当下更不敢轻视对方的枪法,或许不敢轻视那杆绝世神枪了,更是不敢再次触碰那枪身了,只是运起全身内力到胳膊上,因为手臂上有衣服格挡,不会让那惊梦枪身贴上皮肤。 但是那林不邪岂是傻瓜蠢货,见枪身无用,直接用枪尖向其急刺而去,这种将枪运用的如此灵活,而雷天养更是心中有所忌惮,不敢迎接,只能巧妙的躲避。 “住手!”一声大喝,将两人的身子止住。 两人同时望向那发出爆喝之人——李不白。 林不邪用枪一指李不白,怒声问道:“怎得?你不是答应你师兄,不再多管闲事了吗?” 李不白手持乘风缓缓走近,看了一眼捂着左手的雷天养,眼中似有不忍,雷天养更是皱眉紧盯李不白,说道:“你退下,老夫不想欠你人情!” 李不白也不理雷天养,对林不邪缓缓说道:“你的家务,林某人可以不管,但是,他,你最好别动!” “哦?我杀他,又与你何干?”林不邪疑惑不解的问着,然后遥遥看向展铮那边,笑道:“你师兄好似不愿你再插手这里的事了。” 李不白淡淡道:“你错了,我自己的私事,谁也管不得!你拿林兄弟是你进门家务来做理由,我可以放手不管,但是他,是我的家人!” “住口!哪个是你的亲人,你这畜生!”雷天养怒声耻骂着李不白,这下林不邪都有些看不懂了,不免问道:“姓李的,可是再说大话,我看你们不像亲人,倒似仇人!” 李不白根本不理雷天养的怒骂,缓缓对林不邪说道:“我与他爱女虽无成婚,但也是倾心已久,更是鸳鸯不离,你说我与他是不是家人?” 第135章 战斗结束 林不邪冷笑一声:“既然如此,你是准备再与林某斗上一斗?” 李不白看了一眼林苦海,心中有些不忍,但还是缓缓说道:“你想带走林兄弟,李某可以不插手,但你若想动他,我是万万不会答应的。”说完指了一下雷天养。 雷天养冷哼道:“老夫还用不着你来救。” 林不邪笑意不减,只是说道:“我与他本身也无仇怨,只要他不动,我也不与他为难。” 李不白点头道:“好。”然后看向雷天养说道:“别再插手了,林兄弟的娘亲被押牢狱,你就算杀得了此人,就能挡得住林兄弟回去救娘亲吗?”雷天养冷声道:“老夫又不是为他,而是为了柴家姐弟,看不过去而已。” 李不白点头道:“她们姐弟,我会带走!” “你想得美!”林不邪当然不可能让那柴家姐弟有生还的机会。 李不白冷冷道:“你就算灭了他们的口,我李不白与三个师兄的口,你灭得了吗?就算柴家姐弟不去金陵找你们林家家主,我李不白四人也会将这件事公之于众!” 李不白又看向林苦海拱手道:“林兄弟,对不住了,大哥知道你要为救母而身陷牢狱,救不成你了,况且我师兄也不想我再次插手林门家务,还望理解!” 林苦海拱手一拜道:“李大哥,多次救小弟性命,此恩德,今生无以为报,还望来生再与你做兄弟!小弟也知让母替罪是乃不孝,我愿用我的命换娘亲一命,这是谁也代替不得的,只希望李大哥再答应小弟最后一个请求!” 李不白缓缓道:“你说就是,我必当抛却性命也要将你的托付完成。” 林苦海转身看了一眼柴家姐弟,重重的说道:“希望李大哥,能够帮我照顾她们姐弟,来世定当效犬马之劳!” “好,李某应了!”李不白豪气干云,既然这是林苦海的请求,自己也答应了,那林不邪必定不会再纠结此事了。 果然林不邪还是做出来最正确的决定,扫视了一眼众人,大笑道:“好,既然杀也杀不得,抓也抓不得,我回金陵依然要受责罚,所幸不回去了。”然后一指林苦海,说道:“谅你娘亲在牢狱里,你也不敢不回去,你自己回金陵认罪去吧。” 林苦海咬牙切齿道:“看来,你是为了逃脱柴家血案责罚,不回金陵了。” 林不邪冷声道:“你就带过去一句话就行,我林不邪这么做都是为了林家基业,你们就当没有我这人就是了。” 林苦海怒道:“笑话,杀人偿命,何况柴家几十余口人的性命,外加我无辜可怜的小晴姑姑,你当真逃脱了爷爷的责罚,就能逃过自己的内心吗?” 林不邪道:“我还不能死,我们林家雷雨爆花能登上枪谱排名第一,就算让我死上一百回,也值得了。” “第一就那么重要吗?你简直是猪油蒙心,不分道德!”林苦海眉头紧皱,誓要让林不邪与自己一起回去受过。 林不邪仰天长啸道:“一将功成万骨枯,我愿意为了第一,付出一生的代价。”说完一边大笑,一边离开了。 “站住!”柴兴隆立即跑出门外想要追上林不邪拼命,林苦海眼疾手快,不愿柴兴隆上去白白送死,一把抱住了柴兴隆,劝道:“兴隆,你冷静一下,千万别去……” “住口!”柴兴隆盛怒之下,用力挣脱了林苦海的手臂,一巴掌呼了过去,林苦海自知理亏,也不躲闪,结结实实的挨了柴兴隆一巴掌,柴兴隆骂道:“你们林家不顾江湖道义,一门的道貌岸然的卑鄙小人,若是不给我一个交代,我……” 林苦海脸颊通红,始终迎接着柴兴隆的怒骂,不言一声。 “我……”柴兴隆似乎真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他一没武功,二没后台,如何搬得动林家这棵大树,只好一屁股坐在地上,声嘶力竭的仰天痛哭了起来:“天呐,这世道还有公道吗?……” 林苦海怔在原地,就那样看着柴兴隆哭的撕心裂肺,这哭声中的怨气十分逼人,不多时,柴如意缓缓走了出来,面无表情的经过林苦海身边,呆滞了一下,但始终没有说出什么话,林苦海伸手喊道:“如意……” 柴如意也不回话,只是没有表情的摇了摇头,哀莫大于心死,柴如意仿佛魂魄再也不在体内,就那样深一脚浅一脚的来到匡威海尸体旁,轻轻的跪了下来,然后就是低沉的抽泣,渐渐的哭声越来越大,似乎想把心中的怨气都发泄出来。 林苦海悠悠的叹息一声,看了一眼同样一脸茫然的李不白,重重的点了下头,似乎仍将柴家姐弟托付给了李不白。 李不白拍了一下胸口,表示一切有他就是,你放心去吧,林苦海感激的眼神没停留多久,银枪也不知混乱时刻丢在了哪里,所幸也不找了,自知自己一旦将娘亲换出来,就要迎接开刀问斩,银枪对他也再无用途了。 锦衣卫也迫于展铮等人的压力撤退了,林不邪也带领着他剩余的人消失了,林苦海走时心境是凄凉的,他没跟任何人再说一句话,随便牵了一匹马,反正这些马的主人都已经死了。 一匹马驮着失心的人,消失在了这茫茫的野草地里,这片野草地几乎都被鲜血染红了,尸体堆积如山,漫布遍野,无不诉说着这里曾经滔天战斗、腥血扑鼻的人间炼狱,活下来的人,是幸运的,死去的人,魂入地府。 曾有那么一瞬间,柴如意也曾抬头看了一眼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但终究被仇恨怨念给隔阂了。 展铮面无表情的看着这片血红的地界,心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他悠悠道:“一将功成万骨枯,恩怨情仇多可笑,天下第一更可笑!” “大师兄,我们接下来,带路师弟回山?”浮云山寒衣老人第三个徒弟,名叫冷秋,见这里的危险已经解除,寻师父徒弟也有些年头了,现在路师弟人事不省,想要立即就带着回浮云山面见师父。 第136章 柔情延续 展铮看了一眼远处的八师弟李不白,叹息道:“看八师弟有何提议。” 冷秋摇头道:“唉!八师弟与姓雷的可有些误会,不知这次能否解开。” 寒衣老人的第七弟子名叫文锋,比李不白进师门就早了一个月,剑法虽比较精臻,但是身法是比不上李不白的,他也知道雷听雨与李不白的情感,那是坚如磐石,只不过雷听雨死的蹊跷,死在了李不白的乘风剑下,任谁看了都不免将凶手认为是李不白,那雷天养找李不白也有些年头了,如今两人同在,可不知还会再发生什么变故,文锋眨眼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吧,他们两人的误会,外人始终无法插手的。” “七师弟说的有理,固然我们是不白的师兄,但终究还是不能强来!”冷秋叹息一声,展铮缓缓向着李不白走去。 “大师兄……”文锋见大师兄如此动作,必然是想上去劝上一劝了,两人连忙跟了上去。 李不白听声已知三位师兄走近,连忙转身道:“三位师兄,这次多谢了。” 展铮拍了一下李不白的肩膀,问道:“不白,接下来你想去哪里?” 李不白笑道:“师弟不才,收了两位徒弟,还望大师兄归山后告知师父一声。” “哦?”展铮与文锋对视了一眼,笑道:“八师弟也收到徒弟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李不白赶忙向着大药葫院内一脸茫然的庄灵星、庄灵蝶姐妹俩招了下手,两个小丫头见师父招手,立即就跑了过来。 冷秋诧异道:“女徒弟?还长得一模一样。” 李不白点头道:“可不?她俩本是清官之女,奈何被小人招嫉,父母被杀,若不是林兄弟与罗飞出手相救,她俩也难逃那些人的魔爪。” 展铮三人一阵唏嘘点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师弟对那林少侠如此仗义,当真是做师兄的错怪了。” 李不白摇头道:“没有的事,其实我也知道,林门家事,想要护着也是出师无名啊,幸好大师兄及时拦阻,不然免不了被师父责骂。” 很快庄灵星两人已经来到近前,双双而跪,对着李不白叩拜道:“师父没事,真的太好了。” 李不白笑道:“灵星灵蝶,来,见过你们三位师伯!”然后一指展铮,对着灵星灵蝶两人说道:“这是你们大师伯展铮,那是你们三师伯冷秋,这位是你们七师伯文锋,还不快磕头?” 灵星灵蝶当即磕头道:“灵星灵蝶见过三位师伯。” 展铮三人笑道:“快请起,你们师父的剑法与身法,当真绝世,望你们勤加学习,早日出师。” “是,多谢大师伯教诲,灵星灵蝶必定谨记于心,他日学成归来,必像师父师伯一样匡扶正义!”灵星灵蝶两女虽小,但这话却是发自内心,但李不白还是忧心忡忡,毕竟这两女的初衷是为了父母报仇雪恨。 展铮点头道:“两位师侄,既然要学剑法,还不让你师父给你们挑选兵器?”说完指向战场,两女当场脸色煞白,支支吾吾道:“这……这太血腥了……” “诶~江湖儿女,怎可惧血?”展铮抚摸了两人的头发,十分宠溺。 李不白也不说话,抬步走向战场,寻了半个时辰,突然弯腰捡起四柄剑,满意的笑道:“真是天意啊!”不免看了一眼那两具一模一样的尸体——程心、程意! 展铮对灵星灵蝶说道:“你师父对剑很有了解,看吧,已经找到了。” 李不白捧着四柄剑回来了,当即说道:“这四柄剑,名叫柔情四剑,记得百灵与云雀两位女侠曾使过,后来辗转到了七星堂双生兄弟手里,如今那两人也死于乱战当中,这四柄剑又成了无主之剑,或许也是天意如此,你们也是双生姐妹,就一人两柄吧,希望你们可以好好运用,千万不可做违背道义之事。” “是,弟子谨遵师命!”两人接过四柄剑,再次叩谢师父赐剑之恩。 江洋叹道:“可惜了老花那俩手下,如果这三人再来早一会儿,也不用死了。” 安鹊也是附和道:“谁说不是,可能也是天意吧,他们双生兄弟的剑有这双生姐妹延续,也是造化了。” 唐静轻声道:“这两个丫头,以后绝对不简单,我能看得出来,她们脸上的坚毅,必定能远远超过那对双生兄弟。” 凌天羡慕道:“这柔情四剑也属名剑了,就这么给她们拿走,是不是有些不合情理了?” 江洋气道:“能被人家救了这么多命,拿咱们四柄剑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偷着乐吧,对了,花名册分一下吧,你们巨门堂一个人也没出,看我们六堂死了多少?而且花明现在生死未卜,你可要有心理准备了。” 凌天眉头一皱道:“我也差点栽了,他花明难道就比我凌天金贵吗?” 江洋骂道:“你他娘的要是敢耍无赖,我老江可第一个不答应,这次因为你的事,差点全军覆没,你还好意思在这里叫嚣?”江洋与花明两人本身就要好,如今花明生死难料,这凌天居然说起了风凉话。 “够了,别吵了!”罗来本来心烦意乱,见这两人吵的不可开交,心中十分厌烦,他一直盯着抽泣的柴如意在看,心道“如此美丽的女子,可也是苦命人啊。”不免心中一疼,心中升起了一股保护欲。 展铮对着雷天养拱手道:“晚辈见过雷前辈。” 雷天养点头道:“你们师兄弟三人,来的真是时候,若不是你们,这些人可就都惨了。” 展铮笑道:“这多亏了不白的飞鸽传书,否则也赶不过来。” 雷天养漠然道:“这也属他们的造化了,能从鬼门关活着回来,当真是不易。” 展铮说道:“雷前辈,我有一言,不知可否……” 雷天养何等聪明,一指李不白,道:“你是想为他求情?” 展铮尴尬笑道:“据我师弟所说,那晚可是很蹊跷,其中必有误会啊。” 雷天养冷哼道:“老夫已经知道,小雨是被人用药物所控了,才……但是小雨是被他的剑给杀害的。” “药物控制?”展铮眉头一皱道:“我十师弟,曾传来过一则消息,说锦衣卫高层有一种药丸能控人心智,难道可是你们所说的药物?” 第137章 不谋而合 雷天养惊疑交加道:“竟有这等事?” 展铮点头道:“不错,小师弟,被派入锦衣卫内部,就是安插了一个眼线,他们高层的事,会时常留意,十有八九是真的。” 雷天养呼吸变得沉重了,久久不能平复,李不白连忙询问道:“大师兄,此话当真?” “嗯,小师弟打入锦衣卫内部已有些年头了,如今身份还未暴露,想必安然无恙。”展铮对李不白解释着,然后再次看向雷天养,拱手道:“雷前辈,小师弟不可暴露身份,否则会招来杀身之祸,还望前辈帮忙保密此事。” 雷天养点头道:“放心,老夫不是多嘴之人,如今你将老夫的疑虑给打消了,更加将对小雨下药的人给缩小了范围,这事也算是恩了,老夫……” 展铮止住雷天养,说道:“前辈也算是江湖上的名宿,虽对名没有太多的追求,但是雷前辈的行事底线却让晚辈几人敬佩,而我八师弟虽说与前辈有些误会,但他对令爱是真心实意的,还望前辈明查。” “嗯!”雷天养缓和道:“你这个当师兄的,看来还是很有大将风范的,不像那小子,倔的很。” 展铮心中欣喜不已,雷天养既然将“畜生”改成“那小子”,显然已经怒气消了一半了,又因李不白替自己拦住了林不邪,心里开始重新审视起小雨的死因了。 展铮连忙拉着一脸茫然的李不白,说道:“八师弟,还不快过来谢过雷前辈?” 李不白怔怔的有些发呆,雷天养气道:“不必了,老夫从此与他恩怨全消了,从此再也不见。”说完,雷天养负手而行,显然要离开此地了,想那林苦海为了救母也难逃法网,也算可以给户部尚书陈章一个交代了,而展铮又将他与李不白之间的恩怨给化解了,他当真心中有些轻松了起来。 “你……你这是要去找锦衣卫算账吗?”李不白支支吾吾的问到。 “我女儿的大仇,我自然要去报的,再说了,从此与你再无瓜葛……”雷天养头也不回的走了,与林苦海一样,随便牵了一匹无主的马,他的马早就被他破釜沉舟的一掌劈死了。 李不白见雷天养的身影渐渐消失,喃喃道:“真的与我无关吗?” 展铮叹息一声,说道:“八师弟,雷姑娘与你一见倾心,你应该不会跟我回浮云山了。” 李不白感激道:“多谢大师兄理解,小弟必当早去早回!” 展铮点头道:“你放心,如果需要,可以让小师弟帮忙查一下原凶,但是,可千万不能暴露小师弟的身份。” 李不白欣喜不已:“大师兄放心就是,这次多亏你了。” 展铮笑道:“那好,你现在可以将本门心法与口诀先传给两位师侄,让她们先悟些时日,你再去找小师弟帮忙。” “好!”李不白笑着答应了一声,然后说道:“大师兄,这里的酒可香醇的很,你要不要喝上一碗?” 展铮笑道:“下次吧,事不宜迟,我与老三、老七应早点将路师弟带回浮云山,面见师父,喝酒总会误事的。” 冷秋笑道:“不白啊,你这酒仙人,似乎酒量更加见长了嘛,改日一醉方休啊!” “三师兄,真是笑话小弟了,一个酒鬼而已,哪能称得上仙啊?”李不白不好意思的挠着头,然后看着七师兄文锋说道:“七师兄,这次也能千里迢迢的赶来,当真让我大吃一惊啊。” 文锋耸耸肩道:“嘿……这不分开这么久,想来看看你吗?哈哈,看能不能讨杯酒喝。” 李不白笑道:“可惜啊,大师兄不让你喝,喝酒误事啊……哈哈……” 文锋笑道:“你可真哪壶不开提哪壶。” 展铮正色道:“好了,我们也该启程了,相信师父他老人家,会开心的很。” 李不白拱手道:“有劳大师兄帮师父他老人家分忧解难了。” 展铮道:“同是师父的徒弟,这些年奔波于江湖,都累了,好了,你以后要行事当心,若有危险,及时飞鸽传书其他师兄弟,相信他们会赶得过去。” 李不白点头道:“知道,谨遵大师兄指教。” 展铮点头拱手道:“八师弟,珍重了!”冷秋与文锋也向李不白拱手道:“八师弟,一切小心,珍重!” “三位师伯,路上注意安全!”灵星灵蝶也鬼头鬼脑的学着几人拱手。 展铮三人微笑道:“好好学习剑法,你师父的身法更加精臻。” “是,三位师伯!”灵星灵蝶更是一脸的开心。 “珍重!”李不白回了一礼,目送三位师兄背着路断仇消失在了茫茫草野。 灵星灵蝶惊叹道:“想不到师门的各位师伯,都这么侠义。” “嘿……还有两位师叔,四位师伯没出现呢,你们啊,就好好学剑法吧。”李不白轻轻拍了一下两位丫头的肩膀。 李不白扭头看了一眼颓废了的七星堂众人,淡淡道:“现在危险解除了,同盟关系也没有了,你们还想打吗?” 江洋笑道:“还打什么啊?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命,可不想再丢了,李大侠,你就安心做自己的事情吧,我们就坐着休息会儿。” 罗来更是一脸的颓废,苦笑道:“没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当真让人大开眼界,不敢再小觑任何人了。” 唐静自从目送展铮走后,心情似乎有些异样,低着头久久不吭一声,那马儿在吃着杂草,似乎也不明白背上的女子,在想些什么心思。 李不白笑道:“既然如此,你们就休息吧,但是有一点,联手一次,以后江湖行见,可别再次为难了。” 安鹊笑道:“李大侠,这个可以放心,我们更要找锦衣卫算总账了,这次居然趁人不备来此围剿我们,我七星堂也不是吃素的。从此,七星与锦衣卫彻底宣战了。” 李不白心里一喜,他本身也要查给小雨下药的锦衣卫,如今与这些人不谋而合,当真是让他喜出望外。 第138章 江湖险恶 李不白笑道:“你们七星堂的实力,看来也有隐藏嘛,不过还是得小心了,那锦衣卫毕竟是朝廷的官员,弄不好会被反扑。” 凌天冷哼道:“我七星堂四大金刚,何等实力,若是真打起来,锦衣卫绝对讨不到好。” “凌天,闭嘴!”江洋见这凌天直接将四大金刚搬了出来,心里十分不悦,行走江湖,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李不白虽说现在还未与自己翻脸,但也不敢保证以后不会,过早的将七星堂实力摆出来,有些突兀,不免心中气凌天这人没有脑子。 “怕个什么?七星堂的威名怎能被人质疑?”凌天似乎又将盛气凌人的性格释放出来了,罗来沉声道:“凌天,你话多了。” 凌天还是很害怕罗来的实力的,这人虽说也受伤了,但一双肉掌绝对不是吃素的,连忙将嘴巴闭了起来,娄空见此大笑了起来,凌天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娄空。 江洋拍拍屁股站了起来,那大药葫草堂里还有两位他记挂在心的人——花明与郭香云。 李不白也不再理这些人,缓步来到柴兴隆身边,柴兴隆早已哭不出来了,一脸呆滞的看着远处,也不知在看什么,只是两眼无神,好似又没在看着什么。 李不白扭头见柴如意也是在地上跪着,久久不能释怀,只好向着大药葫院子里的罗飞等人招招手。 罗飞何等聪明,立即向着那些女子说了些什么,在雪梅的快步带领下,一群女子赶忙来到了柴如意身边,蹲下身子,轻轻劝着:“如意姐,天凉了,我们还是回屋吧?” “是啊,如意姐……呜呜呜呜呜……”翠烟哭的声音都嘶哑了起来,雪梅连忙劝道:“翠烟,你别添乱了好不好?” 翠烟哭道:“谁添乱了,如意姐这么可怜,偏偏那凶手是林家的人,唉…” 雪梅气的一拍翠烟的屁股,气道:“别提这事了行吗?还嫌不够乱吗?” 柴如意面对这群姐妹的劝慰,始终一句话不说,心似乎已经死了,她低着头,长发遮住了她的面容,看不出她究竟什么表情。 罗飞也来到柴兴隆身边,劝道:“小子,找到凶手,本身是件开心的事情,你看你怎么如此沮丧?”柴兴隆无神的摇摇头道:“可那凶手居然是姓林的……” 罗飞知道柴兴隆是将气全撒在林苦海身上了,气道:“他们林家长辈做的错事,与林苦海何干?他那时候才几岁?才十岁啊,懂个什么?” “可是……可是林家与柴家是亲家啊!”柴兴隆还是很在意这一点的,林苦海虽然没错,但他是林家的后人,柴家被灭门,可不想林家一条命就能补上的。 罗飞长叹道:“你不知道冤有头、债有主的道理吗?” 柴兴隆苦笑道:“我柴家几十条人命,只要一个林不邪来抵,这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罗飞呆了一下,心想这小子还挺会算账,可林苦海也确实挺冤枉啊,难道说,林家再有新生命出生,也将这冤仇算到头上?这也根本说不过去,再次劝道:“后人可没有错,你们想要那无辜的人来分担仇恨,岂不是有点……” 柴兴隆苦笑道:“他们无辜,我那几十口子人,就不无辜了吗?匡老又有什么错,一生忠心护主、甚至付出了生命也要将柴家血案问个明白,换来的是什么?” 罗飞扭头看了一眼匡威海的尸体,虽然知道这位老人面目狰狞,但却是一位善良的老人,为了柴家付出了所有,唏嘘不已。 李不白见柴兴隆如此想事情,缓缓说道:“天下之事,不尽人意,你可以去恨林家,但不可以恨林苦海。” 柴兴隆怔在原地,良久才说道:“我知道他的为人,我姐弟与匡老,还有这些姐姐们,都是他与路兄将我们救出火海。” 李不白笑道:“万幸,你还能记得此事啊,想想你打了他一巴掌,他的心该是如何的?” 罗飞叹息道:“其实,他也是你们当中最为难的一个了,一个是你们姐弟,林苦海为了你姐姐,甘愿受断肠丹之毒,更是与你姐姐两情相悦,而那林家却是生他养他的地方,试想一下,在亲人与爱人之间,将如何取舍?” 柴兴隆吞咽了一下口水,明显被罗飞说的心里想开了一些,可是还是觉得,既然是仇家,绝对不可以再生活在一起了,不然无脸面对九泉之下含恨而死的柴家之魂。 李不白缓缓道:“也许,林兄弟这次是一心求死的也说不准,虽说为了孝道,但他也知道以后将无法面对你们姐弟了,活着相思苦,死了忘归路。” 罗飞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感觉的,怪不得林苦海走时,双眼无神,看来已经选择要将柴家血案告知林家家主了,林不邪的邪恶终究会被林家家里人发现,到时候林家家主会不会护短谁也说不准,但如果真如兴隆所说,那人连自己亲妹妹都杀,很可能林家家主不会护短。” 李不白意有所指道:“说不准,对于这些名门世家,基业前途看的十分重,若是真牺牲小我,来换取基业,那林不邪肯定会被原谅。” 罗飞点头道:“李大哥说的,也不无道理,这就是所谓的名门深似海,怎能见人心啊。” 柴兴隆闻言,一下就站了起来,怒道:“不行,我姓柴的,一定要为柴家讨个公道不可。” 罗飞劝慰道:“讨公道是一定的,但是要该怎么讨,还得从长计议一下,不然可能会有危险。” 柴兴隆皱眉问道:“什么危险?难道连那林家家主也要灭我口不成?” 罗飞撇嘴道:“那谁敢保证啊?说不准那家主比这林不邪还要邪气百倍呢。” 李不白也点头道:“这话可以放在心上,毕竟江湖邪恶,防不胜防。” 柴兴隆忽得闭上眼睛,似乎对着江湖很是失望,叹息道:“天下没有说公道的地方了,我该怎么做?” 第139章 一场交易 “公道吗?”李不白反复咀嚼这三个字,忽然他笑了:“公道自在人心啊,可是谁又能没一点私心啊,也许时机还不到。” 罗飞思索了一下,忽然说道:“以林兄弟的脾气,这件事肯定会被他捅出来,若是那林家家主知道柴家还有人活着,如果他是正道的,就会因为违心而来寻柴家小子,若是他与林不邪一样邪恶,那肯定也会过来灭口。” 李不白点头道:“罗兄弟,言之有理,李某不妨多留几日,若是真能等到林家来人寻找,我也可以照应一下这对可怜的姐弟。” 柴兴隆感激道:“多谢李大哥为我们着想了,这样会不会耽误你的大事?” “这么多年了,拖个一年两年也无所谓了,只要有生之年能够将那凶手给揪出来,杀掉,也就弥补了遗憾了。”李不白缓缓说着,看向了远方,他似乎在心里也为雷天养而担忧,想着那人脾气古怪,认准的事情,说做就做,不免有些操之过急。 罗飞劝慰柴兴隆道:“小子,当务之急,你可要挺住啊,为柴家洗清冤屈,还得靠你,你是柴家唯一的男人了,一定要坚定信念,为以后打算。” 柴兴隆哀伤的点头道:“我知道了,唉!可惜了匡老管家死的冤屈,他从小护着我们,却落得个这等下场,唉!” 罗飞眼里也有一丝不忍,这老头在这里相处久了,就跟家人一样了,如今死在眼前,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但是还是劝道:“走了的人,就让他安心的走吧,没走的人,还要继续生活下去,你也该去劝劝你姐姐了,别再这样消沉下去了。” 柴兴隆也知这个道理,从地上站了起来,无力的走向姐姐,柴如意还是那样低着头,秀发遮住了脸容,谁劝都没有用,柴兴隆见此,鼻子又是一酸,声音都嘶哑了:“姐,你怎样了?” 柴如意摇摇头,但是一句话也没说,或许是因为匡老的死,也可能是柴家血案的冲击,甚至可能是与心中所爱分道扬镳,三重打击下,让她意志消沉。 罗飞与李不白站在了一起,思索道:“这次的打击,直接让她没了生息的念头了。” “是啊,这就是江湖,永远都猜不透的江湖,亲人为了利益都能反目的江湖,真的厌倦了,有朝一日,报了大仇,也想找个地方封剑归隐起来。”李不白这一生本就洒脱的很,只是心中也有埋藏起来的仇恨。 罗飞笑道:“李大哥不妨到时候来我们这边做邻居,互相也可以照应,生活怎样不敢说,但是这雪梅姑娘的酒可就管够了。” 李不白叹道:“这主意很好,但是江湖可不是说退就能退的,报了自己的仇,还有师父的仇恨在后面等着,归隐无期啊。” “只要想归隐,还有人能拦得住你?今天你的威猛,谅谁也不敢再来这里找不痛快了。”罗飞想的太简单了,这江湖本就是身不由己的,怎能说归隐就能归隐得了的? 李不白笑笑,久久不语,将灵星灵蝶拉到了一边,开始传授起来了自己的心法口诀,罗飞很是知趣,知道这种心法口诀只能拜了师才能够听的,但是林苦海却是个例外,可能很对李不白的脾气吧,所以指教了两招,相信这灵星灵蝶被李不白亲自教导,以后得成就不可小觑。 郑安小声在罗来耳边嘀咕了几句话,罗来脸色微微暗了一下,立即就站了起来,江洋来到罗飞身边,拱手道:“罗兄弟,欠你的银子,不日就会送到,一共二十万银子,你可满意?” 罗飞想了一下,笑道:“好,成交,我们快人快语,你江堂主既然开口了,我罗飞也不还价了。” 江洋笑道:“还有一事相求。” 罗飞诧异道:“莫非,你想将方子也想要走?” 江洋尴尬一笑:“哈哈,罗兄弟,果然心思缜密啊,这一点都能猜到,怎样?肯不肯割爱啊?” 罗飞撇撇嘴道:“那不行,这东西要是大肆被你们用起,那七星堂可是要如日中天了,到时候谁还能制得住你们?估计连我罗飞到最后也得栽在你们手里。” 江洋眉头一皱道:“你看你罗兄弟,真是多虑了,你几次救我们于为难间,而且我们七星堂也有三人在你大哥哪里治伤,这种恩情,我江洋可不敢忘啊,怎会做以怨报德、恩将仇报的事情?” 罗飞嘿嘿一笑道:“江湖险恶,你江堂主虽不会做这等卑鄙之事,但七星堂那么大,那么多人,免不得有些宵小之辈,你也别再苦苦相逼了,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江洋脸色有些失望,叹息道:“唉!朝廷有火药大炮,若是我们没有点底牌,可就岌岌可危了。” 罗飞折中道:“这样吧,方子在我脑子里,卖是肯定不会卖的,但是我自己可以制作,你们要是拿来与锦衣卫相互制衡的话,我可以卖给你们成品。” 江洋大喜道:“真的?罗兄弟,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啊!可不许反悔!” “嘿嘿,我罗飞虽说武功不行,但是说出的话,如同钉子入板。”罗飞拍着胸脯保证着,只是脸上有些忧虑。 江洋见此问道:“罗兄弟,看你脸色,似乎有什么顾忌啊。” 罗飞指了一下自己腿上的伤,问道:“你知道跟我对匕首的那变态,是七星堂哪堂的吗?” 江洋尴尬的笑道:“罗兄弟,这是要找后账了吗?” 罗飞皱眉道:“不是我找后账,是那小子不会放过我,他当时最后说的什么,你们又不是没听到,我要是真把方子给你们了,我怕到最后我得死在自己的毒烟丸下。” 江洋向着罗来招了一下手,罗来一瘸一拐的来到江洋与罗飞身旁,沉声问道:“江洋,什么事?” 江洋笑道:“你那手下霍向晚是吧?若是跟罗兄弟记仇的话,该怎么办?” 罗来眼珠子转了一下,知道那霍向晚的脾气有些怪异,罗飞有这等忧虑也不是没有道理。 第140章 江洋大盗 江洋见罗来不说话,只好说道:“你也看到了,这次我们能活下来,罗兄弟可是出了大力,虽说后面三颗算是交易,但是前面那一包毒烟丸可是白送的啊,这种大恩若是还敢翻脸,我武曲堂可就不答应了。” 罗来沉声道:“我自然知道,若是我贪狼还恩将仇报,别说你了,估计其他五堂也不答应。” 江洋点头道:“你知道就好,况且那霍疯子昏迷不醒,还是人家罗兄弟的大哥在帮忙医治,人家以德报怨,那小子扎了人家一匕首,人家还帮忙救他命,就算他再疯,也应该不会做杀恩人的事吧?” 罗来重重的一点头道:“这个罗某可以保证,向晚绝不能做出此等恶事。” 罗飞从怀里掏出那把红色的“地府火龙匕”递给了罗来,嘴里说道:“既然你罗堂主担保了,我罗飞也信得过,这把匕首本就是他的,有劳罗堂主代我归还吧。” 罗来接过火龙匕,沉声道:“这把匕首也属于名匕了,没想到罗兄弟居然不贪恋。” 罗飞连忙摇手道:“我可不敢用,这把匕首还不知被你那手下,剥了几个女人的人皮了,这种凶煞之物,我罗飞可不敢留,希望你也可以规劝他,杀人不过头点地,扒皮就有些令人发指了。” 罗来点头道:“好,罗兄弟之言,我会谨记于心的。” 罗飞再对江洋说道:“江堂主,你若想要毒烟丸,传个信就好,我给你个良心价格,一颗就一百两吧,怎样?” 江洋吃惊道:“不是吧?那三颗九万两,这一颗怎么降这么多?你没给哥哥我开玩笑吧?” 罗飞笑道:“这不一样,那三颗是为了保命用的,贵在时段,以后得毒烟丸是用来防备的,说不准也用不到,就比较便宜了,我罗飞做生意,绝对的公平公正,也希望买个平安而已。” 罗来闻言,也是心里十分激动:“那我们贪狼堂,可以供给吗?” 江洋翻起了白眼:“罗来,咱们承人家的恩情太多了,一百两始终太少了,这样吧除了我武曲堂一颗一百两外,你们其余六堂,谁想要,谁就出二百两一颗,如何?” 罗来点头道:“可以,不过我要的比较多些,我贪狼堂准备跟佛山的锦衣卫做个了断了,既然已经开战,一山不容二虎,我要将佛山的锦衣卫通通清除干净。”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耶!哈哈……”江洋似乎很明白罗来的心思,如今七星堂与锦衣卫已经闹翻了,暗斗时光已过,接下来就是双方明争了。 安鹊见这边三人嘀嘀咕咕的似乎有些交易的成分,像他这种老狐狸,岂能不来占个便宜,悄悄的来到几人身后,想听一下,不料江洋又翻起白眼,问道:“老狐狸,偷偷摸摸做贼一样,真贼!” 安鹊奸笑道:“我来看看你俩在此做些什么诡计,不妨算俺老安一份。” 江洋骂道:“你这是闻腥就下嘴,根本不理是死鱼还是活鱼,怪不得你禄存堂财大气粗呢。” “废话少说吧,你就说啥生意吧,我安鹊可不缺钱。”安鹊白愣了一眼江洋,心想这老小子他娘的胳膊肘往外拐,自己同属七星还要来挖坑。 江洋气道:“罗兄弟答应给我们提供毒烟丸。” “真的?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为何遮遮掩掩的?”安鹊可是真真切切见到了这毒烟丸的威力了,当真是比火药大炮还要威力大,若是能有这东西,那别说干翻锦衣卫了,直接将皇位都能抢过来坐一坐了。 江洋不屑道:“你这种老狐狸,谁敢跟你做交易,罗兄弟说了,一颗毒烟丸五百两白银,你出的起吗?” 安鹊摸了摸鼻子,思索道:“这价格,还算公道,你想啊,一颗毒烟丸就能完成一次任务,关键有颗这东西,关键时刻就能反杀,我觉得五百两太值了。” “那好,以后你要毒烟丸,我直接给你!”江洋皮笑肉不笑啊,这从中间赚取四百两银子,当真比罗飞还要狠呐。 果然安鹊还是老狐狸的很,知道这江洋从来没有这么好心过,连忙问罗来与罗飞道:“我怎么感觉这老小子有些阴谋啊,这一颗究竟多少银子?” 江洋气道:“真好心当成驴肝肺,你这人,算了,罗飞兄弟,别卖给他了……” 罗来止住两人,正色道:“好了,我们同属七星,不该有分歧,直接实话实说吧,江洋因为与罗飞提出的交易,一颗一百两,万分六堂谁想要,一颗二百两。” 安鹊咬牙切齿的指着江洋大骂道:“好你个江洋啊,你简直就是江洋大盗,怎么这么不地道?直接一颗想从我手里赚取四百两,那山西底下的炭都没有你他娘的心黑。” 江洋连忙赔笑道:“这不开个小玩笑嘛,你看你怎得这样当真,可真笑死我了哈哈……” 罗飞一拍手道:“行了,就这么定了,江堂主一百两一颗,其他人想要,二百两一颗。” 安鹊伸出一只手道:“我要五万颗!” 罗飞差点没吐血,心想这人果然狠啊,先不说草药与白磷够不够多,就光用双手搓球就够他累的,五万颗要是搓完,直接归西了,然后连忙摇头道:“这位堂主,姓安对吧?” 安鹊点头道:“是啊,怎么?” 罗飞笑道:“这东西又不是变出来的,是用手团出来的,五万颗,直接要了我的命吧。” 安鹊想了一下,也对,这东西也是要有时间搓才行,只好问道:“那你说,能够提供多少?” 罗飞想了一下:“最多一个月能提供每堂一千颗。” 安鹊看了一眼罗来,说道:“这样,第一个月的都先给我,你们第二月随便。” 江洋与罗来同时骂道:“去你娘的吧,你来这里找不痛快来了吧?” 罗来沉声道:“我佛山那里的锦衣卫多不胜数,没有这毒烟丸,怎么跟他们清算?” 江洋也骂道:“锦衣卫遍布全国,一抓一大把,平时都隐藏的很深,要是真冒出来,还不知有多少,你一个人都要了,我们等死不成?” 第141章 一堂相争 五日之后,当日趁乱而消失的青羽带领大批七星堂杀手赶来大药葫这边的战场上,映入眼帘的是尸体成山,幸亏当时属于秋末了,天气渐渐转凉,虽说腥臭味不大,但这血流与尸山让这些见惯了血腥的七星堂杀手大吐特吐了起来,青羽也是一脸焦急的找寻着堂主唐静,心中暗暗祈祷着“千万别出事,千万别出事啊!” “看,那不是我们堂主吗?”青羽身后一连串的惊呼声,让她喜出望外,只见远远的见到七星堂一众人在大药葫门前并排站立,唐静这个美丽而独具慧眼的女子也在其中,青羽长呼一口气道:“谢天谢地堂主没事。” 青羽催马向前奔去,唐静也似乎看到了疾驰而来的青羽,脸上忽然有了笑意,江洋大笑道:“哈哈,援手来了,大家不必惊慌了。” 凌天冷哼道:“仗都打完了,来了有何用?” 唐静眉头一皱,还没等着开口呵斥,就听到江洋怒骂着:“去你娘的,你真是狼心狗肺啊,大家为你的事差点全军覆没,到现在你还说风凉话,你简直不配当巨门堂主,老子先在这里表态了,巨门以后再有屁事,我武曲绝不会再管,哼,不知所谓的东西。” 凌天气的脸色涨红,谁知罗来沉声道:“凌天,你该骂,如今花明与郭香云昏迷不醒,你居然在此大呼小叫,真让人失望透顶,你就不想想以后再遇事,其他六堂会不会再帮你?人情世故都不懂,做的哪门子的堂主?” 凌天咬牙切齿道:“罗来,我三番五次给你面子,你的怒喝我从来听之任之,如今你这么不给我面子,当真让我心寒,不管就不管,告辞!”凌天抬腿就想走,其实他的心思,安鹊怎能不知道,只听安鹊话里有话道:“凌小子,你这会儿故意激怒我们这些堂主,你的小九九,他们看不出来,我老安岂是瞎子?” 凌天闻言身子一震,脸色有些不自然了起来,江洋与罗来更是想听听安鹊后面要说什么,江洋皱眉道:“老安,什么小九九?” 安鹊抚摸你一下手背,笑道:“凌天,你是以为与我们谈不拢,说些气话就跑路,花名册的事就抵消了吗?” 江洋与罗来立即恍然大悟,指着凌天骂道:“你这小人,当真让人恶心透顶。” 凌天不服道:“这花名册本来就是云叔叔赠给我的,怎能轻易送人?” 罗来冷哼一声,似乎很是生气,在这群堂主之间,应属罗来最为正直,他因有绝世掌功,所以对那花名册也没有过多的想法,他也知道,君子不夺人之好的道理,况且那些人,他也看不上,但是凌天这种小人行径,简直就是说一套做一套,让他十分厌恶。 江洋问罗来:“罗来,你说,怎么办?要不要将这小子宰了?” 罗来用蔑视的眼神看了一眼凌天,骂道:“这种小人,杀他,我还嫌脏了手,你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我不管!” 江洋点头道:“好,娄空,我们拿下他。” 凌天震惊不已,连忙威胁道:“江洋,你他娘的敢动我一根手指,我让你们武曲堂从此烟消云散。” 安鹊更是想坐山观虎斗,在一边火上浇油道:“老江,要不算了,那云金刚不好惹啊。” 江洋气道:“安狐狸,少拿云金刚来压我,他这侄子干的这事像话吗,我还得上七星岛去问他一下,究竟是他纵容的不是?” 凌天不屑道:“哼哼,江洋,你也别在这里吓唬我,这次你指挥不利,白白损失了这么多人手,你有何面目去七星岛叫总舵主?” 江洋脸色突然一凛,骂道:“好你个王八蛋,自己用人不当,走漏了风声不说,反而来这里反咬一口,你真是人面兽心的白眼狼,我告诉你,就算我老江这次拼了命,也得将你这种卑鄙小人的无耻行径给捅上去,大不了鱼死网破!” 安鹊附和道:“就算江洋指挥不当,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锦衣卫几千人马围剿,我们这些堂主还活着,已经是大胜了,你他娘的还敢以白论黑,简直不分黑白!” 凌天开始了新一轮的耍无赖:“你们不就想要我的花名册吗?一个个道貌岸然,却另有所图,这也算光明正大之辈吗?你们这样合力欺负巨门,敢不敢去七星岛一论是非?” “怕你有牙?”江洋气道:“你别以为云金刚在七星岛上,你就可以狗仗人势,有理不分高低,相信云总舵主会知道是谁对谁错的,况且花明现在还没醒来,可想而知,云总舵主该怎么想?” 凌天自从知道光明曾经救过云总舵主,知道花明也不好惹的,话锋一转:“光明临阵救亲,算是反叛之作,这事传到七星岛,我看也逃不了被责罚吧?” “哼!老花当时已然双方不帮,我们是答应的,如今你又来拿这说事,有没有一种秋后算账的意味?”江洋不卑不亢的为花明说着话,罗来沉声道:“不错,换做我,互不相帮,应属最佳选择,这事直接不用再提!” 娄空指着凌天破口大骂:“你……你你你……你……无无……无耻!” “你闭嘴吧,结巴鬼!”凌天怒声止住娄空的口吃,骂道:“连话都说不利索,还敢来责骂我。” 娄空闻言,气的脸色铁青,也不再多言,随手抄起铁拐向着凌天冲去,安鹊见此心里说不出有多高兴了,连忙助威道:“娄空,给我拐死他,狗娘养的居然揭人短,把他狗腿敲断。” 凌天也不甘示弱,随手在地上捡起一把绣春刀,直接迎了上去,两人谁也不服谁,直接在众人面前干了起来,江洋等人买一边看娄空大显神威,得意道:“这凌天当真是狗脾气,说话如此不中听。” 罗来眉头紧皱,小声嘟囔道:“真是胡闹!” 那些新来的手下,更是摸不清头脑,这两个堂主,怎么又斗了起来,远远的看着也不敢动,也不知这边究竟为了什么。 第142章 廉贞娄空 唐静脸色苍白的难看,好似在耿耿于怀凌天方才的出言不逊,李不白与罗飞不知何时走了出来,可能也是听到打斗声,才出来的吧。 罗飞叹道:“今天他打他,明天他打他,后天他打他,究竟是他打他,还是他打他?” “噗嗤~”青羽闻言忽的笑出声来,唐静脸色凝重,青羽立即止住了笑声。 李不白摇摇头道:“唉!如此的儿戏,你们七星堂当真让人捉摸不透啊。” 唐静淡淡道:“七星堂怎能跟你们浮云十侠相提并论?” 李不白虽听出话中有讽刺的意味,仍洒脱的一笑:“十侠不敢当,只是为了混口饭吃而已。” 娄空手中的铁拐舞的虎虎生风,但那凌天的刀法同样也不可小觑啊,虽说这人嚣张跋扈,脑子不够用,但是一柄刀居然能够挡得住娄空的铁拐,安鹊也是看的目瞪口呆,骂道:“这小子真没看出来原来也是有那么一手的。” 江洋气乐了:“我说安狐狸,你究竟哪一方的?墙头草,中间的吗?” 安鹊老脸一红,说道:“屁的中间的,我跟你说江洋,你上去,都不一定能干的过凌天啊。” “你还真别激我,你一个老狐狸,没有任何武功,就不要嘴上杀人了,相信那凌天这会儿最恼怒的是你啊。”江洋皮笑肉不笑的回着安鹊。 安鹊也知道若不是自己将凌天的诡计识破,凌天这小子早就滑了,如今娄空与凌天打在一起,完全是因为自己而起的,相信凌天正如江洋所言,心中气愤安鹊这只老狐狸不该什么话都说。 罗来沉声道:“够了,不要再打了。” 凌天哪里肯听罗来的命令,每刀都向着娄空要害劈去,要不是娄空本身高超,早就身首异处了。 罗来能看的出来,娄空只是想教训一下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谁知道凌天却是招招致命,根本不留任何余地。 罗来再次大声嘶吼道:“凌天,你给老子住手。” 凌天一边挥刀一边大声骂道:“开什么玩笑?我若不动手,还真以为我怕了这穷结巴一样。” 罗来骂道:“你他娘的看不出娄空没用全力?你不知好歹是吧,别怪我不客气啊!” 凌天气怒道:“你让这结巴停手,我自然就会罢手,否则我堂堂巨门堂主,岂能被人说打就打?传出去,我怎能再次领导巨门?” 罗来立即对娄空喊道:“娄空住手,在手下面前,两堂之主闹内讧,可不笑话?” 娄空闻言,心知也是这话,就算将凌天毒打一顿,也没什么好开心的,只好止住了身影,谁知这凌天不讲道义,借那刀向下劈的力道,直接划伤了娄空的右臂。 娄空痛呼出口,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凌天,而凌天嘴角上扬一抹轻蔑的微笑,罗来与江洋直接大喊道:“无耻的东西!” 凌天毫不在意的笑道:“刀剑无言,难免伤到。” 李不白轻笑道:“这人明显是故意的,那口吃的家伙,太老实了一点。” 罗飞对着江洋喊道:“那人实在卑鄙,我的毒烟丸绝不卖给他。” 江洋冷声道:“你将毒烟丸先给我,我明天就将巨门先灭了!” 凌天见罗飞拿毒烟丸来威胁他,怒斥道:“七星堂的堂中事,与你罗飞何干,我又没有与你闹脸。” 罗飞耻笑道:“嘿……我就是瞧不上你这种行径,买卖是我的自由,我还没见过强买强卖的事。” 凌天怒道:“你可以将价格翻一倍,但是不能断了我的货,咱们有言在先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谁若反悔,就是不诚行为。” “那你这又是行为?对自己人还下此毒手,我真怕有天你连我也杀了,我在想算了,这毒烟丸还是不做了为好,省的生出事端来。”罗飞说完转身回了院子里,转眼就进了屋子,房门一关,直接不出来了。 安鹊诧异道:“这,不会真的取消交易了吧?” 江洋挠挠头道:“我也不知道这罗兄弟究竟是在开玩笑,还是在吓唬凌天,若是失去了毒烟丸,那可就是七星堂的损失了。” 李不白笑道:“哈哈……这罗飞得了二十万两银子,足够下辈子吃喝不愁了,何必再买毒烟丸呢?你们好好想想吧。”说完也不理众人,找了个有太阳的地方,在一个草堆里翻出一坛酒来,往干草堆上一躺去喝酒了,这酒是他专门偷出来的,那雪梅姑娘因气他拒绝自己的情意,心中有气,直接不卖给他了。 罗来眉头紧皱,余怒未消的瞪着凌天,眼里似乎要喷出火来了,喃喃问道:“江洋,毒烟丸肯定不能缺,我与佛山周边的锦衣卫对战即将开始,没有这东西,直接来我堂给我送终就行了。” 江洋点头道:“你看住那凌天,我这就去找罗兄弟谈谈。” 凌天骂道:“看老子干什么?” 娄空捂着受伤的手臂,胳肢窝里夹着铁拐,缓缓走到罗来身边,心中似乎对罗来有不满之意,也没说话,来到李不白身边,指了一下李不白怀里的酒坛,说道:“我……我……” “给,喝吧!”李不白坐了起来,将酒坛递给了娄空。 娄空接过来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然后含了一口酒,直接喷在了受伤的手臂上,似乎这酒也可以止痛,然后将酒坛又还给了李不白,点头谢道:“谢……谢谢!” 李不白笑道:“没关系,我见你这人比较实诚,不妨去找大药葫要些金疮药弄一下伤口。” “不……不不不不不……不必了,我们……们们们……够叨……叨叨饶的了!”娄空可不像凌天一样不要脸皮,只好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长长的叹息了一口气。 “青羽,给娄堂主上点金疮药!”唐静见娄空一脸的哀伤,心里于心不忍,这娄空本身就是一身破履烂衫,又因口吃被人诟病,平时也挺沉默寡言的,娄空又没手下在身旁,平时廉贞堂也都穷的要死,若不是云总舵主保着,估计都要取消廉贞堂了,这人无亲无故,也挺可怜的。 “是,堂主!”青羽连忙下马,从身后掏出一瓶药,向着娄空走去。 第143章 焚尸升魂 凌天可不再管这些了,只要是花名册没被人抢走就行,那毒烟丸自然有江洋去商讨,想必也是囊中之物了,他现在想着赶紧回到巨门堂,到时候可就不用担心任何事了,心里还在盘算着那所谓的笑太公顾思究竟有没有能力帮自己处理好堂务。 罗来不愿再为花名册而为难凌天,见江洋去找罗飞谈毒烟丸的事情了,就对凌天说道:“你走吧!” 凌天诧异道:“那你怎么跟江洋交待?他可是让你看紧我的。” 罗来冷哼道:“你只要记住了,这是你欠我们的。” 凌天大笑道:“哈哈……欠你们的?你说欠就欠吧,反正我没东西可还。” 安鹊可不想就这么让凌天走的这么轻松,轻笑道:“凌小子,这件事怎样也得让云总舵主知晓,毕竟锦衣卫跟我明着来了,不能不防范,还请七星岛那群前辈定夺了。”这句话明显是告诉凌天,这里的事,是瞒不下去的,你说不欠我们,到时候看云金刚会不会答应,若是云金刚都还要护着你,那就是云金刚欠大家的了。 凌天鼻子都快气歪了,心想这老狐狸果然是搅屎棍,自身没什么本事,搞离间可真有一套,随之不屑道:“你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的花名册可是云叔叔赠送的,你们若不是觊觎我的花名册,也不会生了这么多事。” 真是两人口舌争了个旗鼓相当,安鹊骂道:“平时不见你牙尖嘴利,今日倒是学会了一套说辞,好吧,公道自在人心,云总舵主肯定会秉公处理的,你走吧,相信不久,我们又会再见面了。” 凌天见没人再拦,当真也不多留了,若是花明还醒着,估计自己也不会有的这么轻松了,花明手下两大金牌杀手纷纷惨死,自己还受了重伤,这次明显是亏大发了,不从凌天身上剌点血出来,肯定不会罢休的,万幸花明昏迷不醒,也不敢逗留了,找了一匹还算不瘦的马,骑上就走。 罗来冷眼看着那疾驰而去的凌天,心中可是气愤不已,但是同属七星,又不能真的做出杀之而够快的事情,只能忍气吞声的不再理会。 安鹊撇嘴道:“罗来,就这样让他走,一会儿江洋要是回来闹起来,可不好办啊。” 罗来道:“我对花名册没多大兴趣,我只希望咱们能够顾全大局,在手下面前吵闹不休,将来让他们怎么看我们?” 安鹊扭头看了一眼唐静,笑道:“文曲不来说几句吗?” 唐静缓缓摇头:“没兴趣!” 安鹊又看了一眼被青羽照顾的娄空,皱眉道:“直接一拐砸死他不好吗?非要就手,这下可好,伤着自己了吧?” 娄空离得远,没听到,倒是唐静低声道:“娄堂主心正,不想闹得太难堪,安堂主就不要说些激人之语了,倒显得小气!” 安鹊耸耸肩道:“好吧,你们服气就成,我老安多金多银,倒是不在乎。” 罗来止住两人的话,说道:“还是命人将这里打扫干净吧,不然再过些时日,会闹瘟疫也说不准。”然后对唐静说道:“那些都是你们文曲堂的人,让他们受累一些,尸体堆起来,全烧了吧,然后用土一埋,尽量别叨扰那大夫的人了。” 唐静点头道:“行!”然后喊道:“青羽,按罗堂主的话去办吧!” “是,堂主!”青羽站起身来,骑着马又向着远处的文曲堂的杀手们行了去。 李不白一边喝酒,一边看着娄空胳膊上的伤口,笑道:“来,再喝几口,伤口会不那么痛了。” 娄空本身口吃,也不再多话,似乎对罗来放走凌天的事耿耿于怀,一手接过李不白递过来的酒坛,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眼睛一闭,躺在干草堆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李不白轻轻摇头,这会儿也不管敌人不是了,也累得够呛,靠着干草堆闭目养神了起来,他感到奇怪的事,都五天了,那林苦海也应该到金陵了,若是中间没出岔子,应该也将母亲换出来了,可是偏偏没有任何消息,再过上几日,林家应该会派人来寻找柴家姐弟,但是他不知来的会是什么人?若是来灭口的,那柴兴隆两人可就有些很记怪了。 一直到下午,那满地的尸体才被那些七星堂的手下给堆成了山,火堆随之而起,本身这死了的人,就该入土为安,可惜太多了,也不分锦衣卫与七星堂了,直接一起堆了起来,一把火扔进了尸体堆里,由于衣服太多,那火势很快就大涨了起来,黑烟滚滚升到天际,象征着无数魂魄都成过眼云烟,在世间的仇恨,也随之消亡。 罗来再次说道:“往里面扔些柴火,尽量烧干净。” 唐静与青羽轻轻遮住鼻端,这烤肉香味太浓郁了,她们两个女人似乎很难承受,以至于方土地上的烤肉味太重,久久不能散去。 大药葫经过反复思索,得出的结论是这里已经待不下去了,等过些天收拾收拾打算离开这里,另寻他处栖身,柴如意如今萎靡不振,柴兴隆前几天已将匡威海的尸身埋在了屋子后方,或许能在这种清净的旷野中入土,也是一种清闲了。 在这个命比纸薄的年代,能有一处僻静所在,是十分幸运的,但像程心程意这种金牌杀手却要和那些拼杀之人一起烧了,就有些不幸运了,不知当花明醒来时闻得此事,会做何感想。 林苦海在第七日的时候,就赶回了金陵,他一脸的平静,跨步走进了林家大门,一些仆人更是惊的纷纷侧目。 林苦海也不说话,正好老管家林诚抬步从正堂走了出来,抬头一看林苦海一脸的平静向着自己一步步走来,连忙招呼道:“苦海少爷,您这是打哪来啊?” 林苦海也不说话,绕过老管家林诚径直的走向厅内,看那样子似乎心不在焉的,林诚只好又追了过去,连忙说道:“三爷没在家,苦海少爷,您还是休息一下吧?” 第144章 林家兴堂 林苦海一把推开林诚,似乎在大厅内找寻着什么,林诚问道:“苦海少爷,您究竟在找什么?” 林苦海怔了一下,问道:“我问你,我娘亲呢?” 林诚为难的不知该如何开口,林苦海声量提高,再次喝道:“说啊!” “在……在……在大牢里!”林诚支支吾吾的说着,生怕林苦海会做出冲动的事来。 林苦海点头道:“老太爷呢?” 林诚抹了一把汗,小声道:“听说你的所作所为后,一病不起,在后堂歇着。” “带路,我要去见爷爷!”林苦海立即就要抬步出门,林诚赶忙拦住,提醒道:“苦海少爷,千万不可以啊,老爷子如今身体抱恙,万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少爷,你三思啊。” 林苦海眉头一皱:“我有急事禀报,耽误了事,你能担得起吗?” “那……”林诚叹息了一声,见林苦海的表情似乎真的有急事,无奈道:“那好吧,不过你一定要注意言辞,可千万不能让老爷子受刺激了。” 林苦海点头道:“我有分寸!走!” 林诚连忙说道:“那苦海少爷,你跟我来吧。”林诚在前面带路,七拐八扭的来到后堂,终于在一个门前停下了脚步,然后轻轻叩了几下门扉,向里面禀报道:“老爷,苦海少爷回来了。” “咳……咳……让那畜生进来!”里面传来一个苍老的咳嗽声,似乎已经风烛残年了一样,但是按理说这老爷子应该才六十来岁,怎么听着像八十多岁的样子,林诚小声对林苦海提醒道:“老爷子听说你杀了人,官府又来将你娘亲扣走,气的干吐了三口大血,你可千万别再惹怒他了。” 林苦海也不理林诚,一把推开门走了进去,林诚摇摇头,赶忙将门关了起来。 屋子内,林苦海来到床边,看着那一脸愤恨的老人,喊了一声:“爷爷!您这是怎么了?” “咳……你还有脸问?我们林家的一世名誉,都被你毁了,我林兴堂愧对祖宗啊。”那老人一边咳嗽,一边虚弱的骂着林苦海。 林苦海苦笑道:“孙子我,从小不被你们待见,你是在乎你的家业名声,还是在乎我这个没成事的孙子?” 林兴堂责备道:“别说你了,就连我林兴堂在祖宗家业面前,也值不得什么……咳……咳咳……你们又算得了什么?” 林苦海缓缓摇着头,问道:“难道真像大伯说的一样吗?只要家族基业兴旺,做多少伤天害理的事,都不为过吗?” 林兴堂眼神迷离,仰着脸看着床穹,叹息道:“祖宗的传承还不是为了后世子孙吗?福荫之下可过活,你不懂吗?” “我不懂,柴家灭门惨案,难道真是爷爷你指使的?”林苦海终于将心中想不通的问题问了出来。 “什么?你说什么?”林兴堂忽然来了精神,瞪着一双浑浊不堪的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林苦海再次重复了一次,问道:“难道柴门血案,真的是你指使的不成?” 林兴堂一把抓住林苦海的胳膊,问道:“你知道柴家血案的事情?” 林苦海缓缓道:“我自然不知,但我相信林家上下皆知,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母子两个不受待见的原因啊,家里大大小小的事,你们都不跟我们讲,我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多少年没有与我娘亲说过一句话了?啊?你们知不知我娘亲在林府过得什么日子?猪狗都不如!” 林兴堂也似有悔意,连忙追问道:“那你又是从何处得知此事?” 林苦海苦笑道:“你还记得柴家匡威海老管家吗?” “记得,上次提亲时,来过!”林兴堂不可置信的点点头,问道:“难道说,难道说他还活着?” “是!匡管家用命护住,虽烧坏了容貌,但救下了柴家老大家的两个子女。”林苦海很诚实的说了出来,林兴堂抓着林苦海的胳膊更用力了,惊喜的问道:“他们现在在哪?” 林苦海哀叹一声道:“匡老管家被大伯一枪给捅杀了。” “什么?不邪怎么做出这等事?”林兴堂惊呼出口,显然还不知林不邪的所作所为。 林苦海再次说道:“爷爷可知柴家有一杆神枪?” 林兴堂颤巍巍的道:“知道,惊梦神枪。” 林苦海点头道:“是的,那杆神枪在大伯手里。” “噗!”林兴堂一口老血喷了出来,连连摇头道:“不……咳咳……不可能,不邪不会的……不会是他!” 林苦海苦笑道:“可是他亲口承认的,怎会有错?” 林兴堂皱着眉头似乎陷入了沉思,那日他听说了柴家血案之后,慌乱中确实没有找到林不邪,所以只带着次子林不悟与小子林不谋赶往金陵,那长子林不邪究竟去了哪里,让他心里立即寒了一半,喃喃道:“那小晴的死,她亲大哥怎会?” “这就是你说的为了家族基业,而牺牲的人!”林苦海缓缓摇着头,所谓的家族基业,可谓是害人不浅。 林兴堂忽然仰天长叹:“我女儿死的冤啊,你大伯现在在哪?” “逃了,不敢与我回来对质!”林苦海冷笑一声,似乎对林不邪不愿面对自己犯得错逃走而不屑。 林兴堂怒骂道:“这逆子当真气煞我也,啊……” “哐当!”门突然被打开了,林诚跑了进来,赶忙劝道:“老爷,你怎么了?” 林兴堂脸色涨红,指着林诚命令道:“立即将不悟、不谋招回,就说我有急事,咳……咳咳……” “是,老爷,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啊!”林诚赶忙快步走出了房间,林苦海担心道:“爷爷,你不要过多着急,大伯已然入邪,在锦衣卫中也是高官,凭二伯父和爹,肯定无法劝回,弄不好,还会……” “还会什么?”林兴堂急声询问。 “弄不好,还会被大伯给杀死!”林苦海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林兴堂气急败坏道:“他敢?” 林苦海摇摇头道:“你不知道,他杀匡管家时,一点犹豫都没有,甚至怕他的罪行公之于众,还想将我给当场灭口!” 林兴堂大惊道:“胡说!他怎敢?” 林苦海苦笑道:“孙儿胆子再大,也不敢骗您!” 第145章 孝义族谱 林兴堂见林苦海说的振振有词,明显不像编造,只觉胸口一口闷气憋的难受,脸立即就成了酱紫色,林苦海大惊失色,连忙将爷爷身子扶正,拍打着后背,一边劝道:“爷爷,你得挺住啊,柴家的冤案,还得有您做主啊。” 林兴堂咳了好大一会儿,才缓过来劲儿,老泪纵横道:“我林兴堂辱没了祖宗啊,生出了这等祸害出来,真是不孝啊。” 林苦海诧异的问道:“难道大伯所做的恶事,并非爷爷您的意思?” 林兴堂破口大骂:“连你也这样看待爷爷?想想外人又该如何评价我?我还有什么脸活着?” 林苦海眉头一皱道:“名声固然重要,但是这事终究纸包不住火。” “就算我将你大伯打死,但也难免唠人口舌了,说我林兴堂表面仁义,实则纵子行凶,抢夺柴家传世神枪,这让我林家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那逆子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我……咳咳……咳……”林兴堂气的咳嗽不断,惊的林苦海赶忙劝道:“爷爷,您别着急,相信清者自清!” 林兴堂长叹一口气道:“你出去吧,去大牢见一下你的母亲吧,你要逃还是要尽孝,由着你吧,你大伯的事,我会找他算账的。”林兴堂说完,就缓缓闭上了眼睛,但看他脸上的表情,十分的难受。 林苦海在林兴堂床前跪了下来,磕了一个头道:“今日孙儿回来,就是甘心伏法,换母出牢。” 林兴堂闭着眼睛点头道:“念你一片孝心,林家族谱不会抹去你的名字,你去吧,做你该做的事。” 林苦海再次叩拜道:“多谢爷爷。”俗话说雁过留声,人过留名,不就是想最后在林家族谱上有自己的名字供后人瞻仰。 林兴堂翻了个身,似乎不愿林苦海看见自己的难过,如今林苦海这一去,必定十死无生,林家少了一个男丁,他怎能不伤心,就算这孙儿并没被他看的太重,但当失去时,还是让他心情低落到了极点,再有长子林不邪所做之事,已经让他名声尽毁,这对于一个老人来说,会是怎样的打击。 林苦海是个冲动的人,一点没错,他也不思索一下爷爷的身体是否能承受得住一连串的消息,结果导致林兴堂病情又要加重了。 林苦海一人平静的向着金陵府府衙的方向走去,路上的行人匆匆,秋风一送,都缩着脖子往家里赶,似乎落叶更加衬托出了林苦海此时内心的凄凉,他心里的怨气也是十分浓重的,与柴如意之间的感情,就这样因为冤仇而飘散了,他心中的烦闷岂能解开,失意的人往往会有轻生之念,就像林苦海现在一样,一心甘愿赴死。 “唉!所幸死了,一了百了吧,什么仇怨,都不再想着了。”林苦海喃喃自语着,他唯一感到对不起的人,就是柴兴隆与柴如意了,如今将林不邪的所作所为告知了林家家主,也算是为那姐弟两人做了最后的事了,只要再将自己的娘亲换出来,这人世间的相欠,可就还清了,他自以为是的这样想着。 很快府衙的大门就映入眼帘,林苦海抬头望着那门口的红皮登闻鼓怔怔出神,他扭头看了一眼身后,也许他还想再见见那女子,或许他这时逃了,也就能见到了,可是这府衙大狱内也有另一个他牵挂的女人在等着他的救赎。 林苦海这时候开始犹豫不决了起来,一边是孝道,一边又是一汪情缘,任谁都难以做出抉择。 他就这样站在秋风里,他更像一片枯叶在风中旋空,久久不落。 “念你一片孝心,林家族谱不会抹去你的名字……”这句话忽得又在林苦海脑海中响起,不绝于耳,孝心、族谱,这两个词在他心中太过重要了,就算抛却了这两样东西,那柴如意就会忘记仇恨与自己天涯海角吗?所以林苦海最后反复之下,做出了他认为最重要的决定。 府衙内知府张途正在被两个丫鬟喂葡萄,一只手抚摸着丫鬟的臀部,嘴里嚼着葡萄,一脸的享受,正想手再深入一点时,门口的鼓声打搅了他的清梦。 张途气急败坏的站起身,张嘴就骂:“他娘的,这个点那个不开眼的打扰爷的清梦?” 不一会儿一个急匆匆的脚步声响起,离得老远就听到一个欣喜的声音:“老爷,老爷,喜事啊!”一个师爷打扮的人,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一脸的欣喜。 张途一听喜事,但脸上还是不悦的问道:“有何喜事?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师爷一脸的狐笑道:“诶呦,那杀人犯来投案来了。” 张途眉头一皱,问道:“哪个杀人犯?” “还有哪个啊?在洛阳与扬州犯下人命官司的林家那个少爷啊,陈尚书不是通知你严查此案了吗?扬州知府郭通不是也将画像传过来了,你不是也一眼认出是林家的人了吗?”那师爷急声解释着,以为自己的那知府大老爷又要犯糊涂了。 “哦?”张途诧异道:“这次倒让老爷我挺意外的,这种杀人犯,怎么明知死罪还敢回来?” “诶呦!我的大老爷诶,您忘了,他老娘还被咱们扣着呢,还是陈尚书给出的主意,您想起来了没有?”师爷继续提醒着这个忘性很大的知府老爷。 张途恍然大悟的拍了拍脑袋,一指师爷问道:“那人呢?现在在哪?” “在大堂候着!”师爷见这知府终于想起来了,马上开始满脸堆笑了。 张途笑道:“走,看看这小子是什么过江龙。”说完大步流星的向着大堂走去,师爷也连忙紧跟其后,生怕脚慢了赶不上。 林苦海一脸正气的站在大堂内,眼里很平静,张途坐在了光明正大的牌匾下手,师爷站在了下手,一脸的狐狸像。 “啪!”张途用力一拍惊堂木,大堂内的左右各站一排衙役,水火棍人手一根,齐呼“威武!” 第146章 牢中滋味 林苦海丝毫不被这森严的大堂所惊。林苦海一脸的大义凛然紧紧盯着那坐在公堂之上的知府张途。 张途倒有些小看了林苦海,肃然道:“堂下何人?” “林门苦海,多此一问!哼!”林苦海不卑不亢,反而怪这知府有些不干脆。 张途命人在宣纸上记录着,然后询问道:“可是金陵林家的少爷?” 林苦海冷笑道:“你不必问了,听我说就是了。”一指坐在下手的记录道:“你记好了,林爷爷只讲一次。” 张途心中又气又怒,但是见这林苦海不打自招,反而省了不少口水,冷笑道:“你说吧,堂下会记录清楚。” 林苦海正义凛然道:“我林苦海两个月前到达扬州,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救人于火海,杀了那作恶多端的冯大远,又因其子带人来阻,一怒之下,一并杀之,辗转又去了洛阳遇到不平事,杀了那张府大少张天宝,其家人欲阻,一并杀之,放了一把火将张府给烧了个干净。”林苦海当真是将所有罪名一人承担了下来,将所作所为给说了个清清楚楚。 张途也暗暗为这堂下的林苦海感到不值,问道:“你可知道大明律法,杀人偿命?” 林苦海点头道:“当然知道,哪朝哪代不都是一样?我只想知道,我所犯的事,为何牵连我无辜的娘亲?还请大人给个说法。” 张途大笑道:“哈哈,看来你还不知这法律当中有连坐一词,若是不将你家人抓来,你岂能过来投案?” 林苦海一脸怒气道:“既然林某这次服罪认罚,那我娘亲是否还用关押?” 张途思索了一下,知道这林家也是金陵名门,若不是陈尚书给自己下压力,自己是不敢这样做的,如今林苦海投案自首,更不想再与林门为难,叹息道:“唉!你娘亲本身就是无辜,若不是抓不到你,本府也不会出此下策,实属本官无奈之举啊。” “既然大人知道我娘亲是无辜的,我认罪,还请你将我娘亲放了回家。”林苦海见知府说出娘亲是无辜的,当下口气也缓和了,但是这些时日还不知娘亲在牢里受了多大的苦难。 张途笑道:“你放心,有林家这个大树,你娘亲在牢里不会受折磨,再说你们家的林老爷子,亲自过来说情,本大人更是让人不准为难,你可听好?” 林苦海这才明白原来爷爷也是记挂着娘亲的,不由得问了一句堂外话:“我父亲林不谋可曾来过?” 张途与师爷对视了一眼,纷纷摇摇头道:“没有!” “哼!”林苦海冷哼一声道:“我就知道那种没心没肺之人,岂肯来此探监,当真心寒!” 张途似乎也不想插手林家家事,问道:“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林苦海笑道:“没了,纸笔拿来就是!” 张途心里叹道:“当真大丈夫也!”然后对师爷道:“给他画押!” “是,大人!”师爷将记录桌子上的案文双手拿了起来,那记录的人,也端着笔墨来到林苦海跟前,林苦海连看都没有看,就直接执笔在案文上写下了名字,然后摁了红印。 师爷眉开眼笑的将案文送到了张途面前笑道:“大人,请过目!”张途上下看了一遍,嘴角笑道:“好好好,林少爷您痛快,当真令本府另眼相看,念你一片孝心,可以与你娘亲在大牢里见上一面!” 林苦海拱手道:“多谢大人了。”说完转身道:“带路吧!” 张途挥了下手,两个衙役立即知趣的带着林苦海前往大牢,大牢里的环境当真恶劣,昏暗潮湿的环境,只有两碗油灯透着一丝光亮。 “冤枉啊!大人冤枉……”大牢里见有人来,赶紧大呼着冤枉,那两名衙役怒声呵斥道:“通通闭嘴,再喊舌头给你们拔了!” 但是显然这声声怒喝压不住那呼冤的人,不多时一名牢头笑呵呵的从里面黑暗处跑了过来,连忙笑问道:“二位辛苦,又送人来啊?” 那两名衙役笑道:“老宋啊,今日这个犯人可不一般啊,痛快人一个,所以老爷命我们将他带到这里见一下娘亲。” “莫非是林家的那女人?”那姓宋的牢头诧异的问着话,然后向前看了一眼林苦海,见此人正义凛然、相貌堂堂,心里十分敬佩道:“果然如他娘亲所言,这人真是孝比天大,是个大孝子!” “嘿……谁说不是呢?见自己娘亲在牢里受苦,自己不顾生死来此投案,天底下可真是少见了!”一个衙役继续与老宋头说着话,另一个却说道:“林家那位夫人在那边?你带路吧!” 老宋头干笑道:“几位,随我来吧。”然后老宋头就七拐八扭的来到了一处更加昏暗的地界,这里臭气熏天,显然是犯人的污秽之物都是在这里解决的,随之听到的是一众女人的喊冤之声,显然这边是女牢的地方了,林苦海几人捂着口鼻,皱着眉问道:“这里是人待的地界?” “哈哈……一般能进来这里的,都算不得人了,与死没有任何分别了,这些女子都是犯了通奸之罪,皆是死刑啊,有的还联合奸夫杀亲夫的,这种人更是要游街的,然后再次处死。”老宋头走在前边,一边走,一边向着林苦海解释着,基本上在这种地方待习惯了,也就不会感到恶气熏天了,显然这老宋头在这里也是看了很多年牢了。 那衙役皱眉道:“我现在才知道师爷找没有嗅觉的人来看大牢,是为了什么了,原来是顶这档的,换做我,我可不敢在这里久待。” 另一个衙役点头道:“我也不会来,这比腐尸味还要冲鼻子,当真受不了。” 林苦海泪眼朦胧,越听越心里难受,这娘亲居然为了自己而被牵连到此,让他心里十分悲伤,他一边走一边摇头道:“娘亲,是苦海不好,害你到此受苦,马上您就可以出去了,苦海死有余辜……” 第147章 往生之论 昏暗的大牢里,让林苦海心里越来越难受,不多时,终于在老宋头的带领下,来到了一间牢前,林苦海诧异的向里面一看,眼泪立即就夺眶而出,双腿直接跪在了地上,哭喊道:“娘~” 大牢内一个蜷缩在墙角的身影,浑身忽得一颤,连忙用手轻轻拨开那乱蓬蓬的长发,看那脸上的污垢,也有十天半月没有擦洗过了,她轻轻问道:“苦……苦海吗?是我的苦海儿回来了吗?” “娘啊,是啊,是我,是你不孝的儿子苦海啊,您……您受苦了……”林苦海简直不知该怎样形容现在自己的心情了,愤怒、心疼、自责、懊恼,更是恼怒那不负责任的父亲林不谋,就算他再没有良心,如今娘亲被关入大牢,竟然不闻不问,这让他心情更加的恶劣了。 林苦海的娘亲因为是替儿顶罪的,也没有戴铁链锁铐,缓缓的向着林苦海爬了过来,一把抓住林苦海的双手,疼惜的哭问道:“儿啊,这些年,你去了哪里啊?” 林苦海自责的哭着摇头道:“娘,孩儿不孝,离开三年有余了,没成想第一次见面却是在牢里,我……我简直愧对娘亲的教诲啊。” 林母哭道:“你不该回来的,知道吗?我的儿,你不该回来的,你为什么要回来啊?” 林苦海自责道:“我若不回来,他们不会放过娘亲的,孩儿宁愿一死,也要换得娘亲脱困。” 林母哀声道:“你不该回来啊,你英雄年少,往后的日子还很长,娘都过了半世的人了,只要苦海平安,娘亲就算死了,也会为苦海感到高兴的,你怎么就不理解娘亲的心啊?” 林苦海苦笑道:“若是看着娘受苦,苦海在外逍遥快活,那真当是禽兽不如了,娘,听我的,冤有头债有主,苦海犯得罪,不应有娘亲来代替。” 林母哭的撕心裂肺,在她心里也是想用自己的性命换取儿子的生还,母子连心,想那林苦海对林母的孝心,怎会连累亲娘。 老宋头叹道:“果真是大孝子一个,林夫人,您就算想要顶罪,可是作为人子,岂能在这世间苟且偷生啊?” 两名衙役相视看了一眼,当真也被这对可怜的母子给感动了,一名衙役半蹲在地上,劝道:“林少爷,知府大人说了,你只要进了监牢,就会立即释放林夫人,您看。” “不,我不出去,我要陪着我儿子,我要陪着我的苦海。”林母根本就不舍的离开林苦海一步,好不容易见到儿子,怎么能轻易离开,也许这几日也是他们相聚的最后几日了。 衙役有些为难道:“林夫人,这样不符合规矩,实话跟您说吧,这林少爷杀的人,可是京城高官的亲戚啊,如今林少爷回来了,您应当立即出去,不然会被反牵连进来的,到时候就算不死,也是个关押,林家在金陵也是名门善庭,我们感念林家多年对金陵城的穷苦人的造设。” 林母哀声流泪道:“我儿子都没了,我还活着想什么?不如随儿子去了吧!” “娘!”林苦海急道:“您听苦海说,只要您好好活着,苦海就算到地府了也就不怕了,什么阎王爷,都吓不住我,我最担心的还是怕看到娘亲与苦海一起历经十八层磨难,这比再杀儿千百回还要痛心的事。” 林母怜惜道:“就算下油锅、爬刀山,为娘也与你一起。” 林苦海哭道:“不!不行,苦海会更加痛心,希望娘亲理解,现在快快随两位衙役大哥出去吧。” 林母仰天苦笑道:“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对我林凤珍如此不公,我前世到底做了什么亏心的事?要如此待我?” 林苦海哭道:“娘,你不要这样,相信苦尽会甘来的,您一定要坚强啊。” “没了你,还谈什么甘来?从此为娘也只能将你小时候的襁褓拿来忆念了,你留下为娘一人在这红尘俗世中,还有什么甜日子可待?”林母低着头,那发丝里也夹杂着许多的银丝。 林苦海哭道:“娘亲,这世上除了你,苦海再也不担心其他人了,只要你好好活下去,将阳寿走尽,苦海死而无憾!” 一位衙役劝道:“林夫人,能活一个是一个了,千万不可胡思乱想啊,林少爷大孝之心,望你三思啊。” 林母哀莫大于心死,苦笑道:“我在人间也没有可留恋的了,还不如与我儿一起了断了。” 林苦海抹掉眼泪,笑道:“娘亲,苦海还想吃你亲手炒的苦心菜与菜窝头,离家三年了,每每想起来,口齿还生津。”林苦海也不算笨,他知道临死最后的愿望若是想吃林母做的菜,那林母肯定会帮儿子实现,若想实现,就必须出去才能做到。 果然这林母闻言,心中不想儿子带着遗憾而走,哀声问道:“真的吗?” 林苦海见娘亲如此问,肯定是有希望,连忙正色道:“出去三年,风餐露宿,每每都会想到菜窝头与苦心菜,当真是想的难受,我还有最后一个愿望,希望每年的坟前都有这两样东西,我在下面或许吃饱了,也能将阎王爷打一顿,为这世间冤魂出出气。” 林母知道林苦海这是在哄骗自己,但既然说到了愿望,不管真假,当娘的都会记挂在心里,有了这个记挂,每年也就有了盼头,只要给儿子坟前端上菜窝头与苦心菜,心理上也就有了一丝好受。 老宋头也劝道:“林夫人,这是林少爷最后的一个愿望,我们在阳间的人,一定要满足,才可让他放心离去,然后从新投胎往生,若是愿望实现不了,那将永世在下面受苦,还望林夫人知晓。” 林母喃喃道:“真有往生吗?” 老宋头善意的笑道:“呵呵,有没有我不知道,但是心愿终究要有人代替实现的,我们说有往生,它可能不存在,因为世人没见过,但是世人没见过,不代表它不存在,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第148章 相术难测 林母似乎被这年长的老宋头说的动了心,林苦海连忙说道:“娘,真的,苦海最后的心愿就是能每年都收到菜窝头与苦心菜,希望娘亲一定要答应,孩儿在下面也会好好努力,争取将罪受完,再次投胎轮回。” 林母哭着点着头:“好,我的好儿子,为娘知道了,娘一定要让你心愿达成。” 林苦海道:“希望行刑那天,娘亲不要来看苦海,怕吓坏娘亲。” 林母脸色坚毅道:“不,娘亲要亲自将你的身首缝好,让你完完全全的下葬,谁也不能碰我的苦海,娘不怕,因为你是娘的孩子,当娘的怎么会怕自己的孩子呢?” “娘~啊~”林苦海听到这里,早就压抑不住内心的悲伤,哭吼了出来。 就这样林苦海被关进了死牢,林家的管家林诚在府衙外等候林风珍出狱,林凤珍一身的脏污着实吓了林诚一跳,连忙将林凤珍迎进了轿子中。 林凤珍回到林府后,跨了火盆,就一改往日的闭门不出,也不顾大嫂、二嫂的奚落与污言碎语,挎着竹篮拿着小锄头,去野地里挖野菜去了,那菜窝头只有“马齿苋”蒸出来的吃着软香可口,也是林苦海最爱吃的菜窝头,或许只要有事情做了,就可弥补心里的亏欠,她觉得是自己害了自己的儿子,若不是为了她,林苦海绝对不会被抓回来,她对儿子的亏欠很深,所以为了弥补,只能尽自己所能为自己儿子的愿望做些什么。 林苦海待在昏暗的狱中,靠着冰凉的墙壁,抬头望着那一碗油火久久不移,他面无表情的样子没有任何改变,他也不再言语一声,他只当是还生养之恩来了,一死百了。 老宋头提着一壶酒,笑道:“林少爷,要不要喝上一口?” 林苦海苦笑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来,老丈给上一口,在下感激不尽了。” 老宋头笑着递了过去,林苦海也起身接了过来,一口酒入肚,胃里瞬间暖和了起来,老宋头笑道:“你喝了就是了,林诚已给了我些银子,让你这些天一定要酒肉不断,有什么想吃的想喝的,直接言语一声就是了。” “那感情好,我还在想该怎么报你一口酒的恩情呢,没想到林诚居然替我还了,多谢了老丈!”林苦海心里感激的看了老宋头一眼。 老宋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与林苦海闲聊了起来,老宋头笑道:“林少爷,当真是慷慨就义之士啊,前些日子林夫人还一直夸赞你,我就想到会有这么一朝,你来到此处。” “哦?”林苦海平静的脸上,似乎有了一些缓色,问道:“老丈,我已是将死之人了,何故与我说这些呢?” 老宋头淡淡笑道:“我不知你信不信相术?” 林苦海一听相术,心里也挺好奇,问道:“那寺庙旁看相的半仙们,是不是真能看出个所以然,大概也是靠猜的吧?” 老宋头大笑道:“哈哈看来林少爷还是不信相术一说啊。” 林苦海摇摇头道:“不是不信,只是身在囹圄,还信那些劳什子作甚,只当作消遣吧。” “哈哈……”老宋头笑着摇着头:“林少爷,我看你面相有些奇特啊,掐指算出你应有奇遇,而你之寿还在九旬向上。” 林苦海苦笑道:“你当真会安慰于人,不过临死能听些善言,也挺不错的,多谢老丈吉言了。” 老宋头起身笑道:“嘿嘿……林少爷可以不信,不过命运这东西,很难看透,俗话说天意不可违,该你死时就活不了,不该你死时,想死都难啊。” 林苦海闻言,内心也被触动了一下,心想“我与路兄一见如故,若是当真听说我被砍头,一怒之下要来劫法场,可就糟糕了。”不免为其担心了起来,这老宋头的言语似乎就是提醒自己这点,俗话说天机不可泄露,否则对那人寿命也有危伤。 老宋头的身子隐在了黑暗中,林苦海望着手中的酒壶怔怔出神,一夜很快就过去了。 三日后,知府张途来到了牢内,看着面无表情的林苦海,终于还是宣读了判决:“犯人林苦海,金陵人士,因扬州杀害冯大远父子与随从十六余人,又因到洛阳行凶杀害张府大少爷张天宝一家,放火烧邸,现已查明属实,大理寺批文,斩立决!” 林苦海好似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命运,本来一般这种杀人案会判到来年秋后问斩,但偏偏洛阳杀害之人竟是户部尚书的女儿女婿,这所谓的斩立决应该归功于陈章的功劳了。 林苦海笑道:“哪位刽子手将对林某行刑?还望提醒一下,将刀磨的锋利些,林某感激不尽。” 张途正色道:“放心吧,林少爷,咱们的刀绝对锋利无比,保准你不会太痛苦,另外还要告诉你,你的行刑时间往后推迟了半月。” “哦?”林苦海心中十分诧异,问道:“不是判的斩立决吗?为何推辞半月之久?” 张途叹道:“本来我以为要推迟到来年秋后了,但你也知道那陈尚书是什么人吧?实话跟你说了吧,斩立决可是他推波助澜的。” 林苦海点头道:“这个我知道,洛阳张天宝是他的女婿,他家的千金也是在那里被我杀掉的,他对我恨之入骨是在正常不过的,但我不知为何要推迟半个月。” 张途叹道:“因为他也要亲自过来监斩,你这下明白了吗?” 林苦海笑道:“哈,明白了,亲眼看着仇家人头落地,心里肯定十分解气,但是我一命赚了他们那么多命,就算看着我人头落地了,又有何好高兴的呢?” 张途摇摇头道:“你可千万别说这样的话,免得他迁怒你林家,以后使绊子。” 林苦海点头道:“也是,算了,林某认罪伏法就是了,不想再节外生枝了。” 张途对师爷吩咐道:“剩余的这些日子,给林少爷好吃好喝的供好了,不准怠慢了,林家老爷子也是非常德高望重的,唉,真是命运不济啊!” 师爷答应了一声,跟在张途屁股后面走出了牢狱,张途对师爷又吩咐道:“一定要严加防范有人来劫狱,陈尚书说这人武林朋友很多,万不可大意啊。” “是,大人,放心就是!”师爷狐笑着点着头。 第149章 药壶心事 林苦海待在狱中,知道自己离死期不远了,所幸也放开了心绪,该吃该喝一样没有落下,老宋头平时也酒肉俱到,也将林苦海养肥了几斤。 而林家也曾派林诚带着林母来探监了几次,不过林苦海还是那句话,想以后都能吃到林母亲手的东西,让林母有了期盼,也算是有了活下去的意义了。 十日后,林苦海的判决消息才传到了大药葫这边,七星堂的人早已带着悠悠醒转过来的花明、郭香云、还有那玉面阎罗霍向晚回各自的地盘去了。 “林兄弟当真孝感天地啊,看来也没有任何办法了。”罗飞叹息着。 大药葫用手扒拉着算盘,头也不抬道:“后天,我们启程离开这里吧!” 罗飞苦笑道:“唉!这里住习惯了,还往哪里搬迁啊?一动不如一静啊。” “我不管,我是大哥,你就必须听我的,我走哪,你跟去哪就是了。”大药葫白眼看了一眼罗飞,手上的算珠打的更是响亮。 罗飞拗不过,只好问道:“那这些女子咋办?” 大药葫愁眉苦脸道:“哎哟我的小老弟啊,现在谁还顾得上谁啊?大难临头各自飞吧,越聚在一起越危险,你也看到了那行李呢的锦衣卫,眼睛眨也不眨的就将匡老给捅死了,咱们惹得起吗?” 罗飞皱眉道:“你这就有些不讲江湖道义了,就算做大哥,也得说清道理不是?” “我是个大夫,你们江湖人的那套,与我不相干,反正还是那句话,后天启程。”大药葫当真是铁了心的要走。 罗飞叹道:“咱娘的坟还在这里,我们得给她老人家看好家了,免得到时候寻不到。” “吱呀!”兄弟两个正在意见不统一的时候,李不白推门走了进来,拱手道:“胡大夫,罗兄弟,离老远就听到你俩在这里嘀嘀咕咕了,究竟再商量何事啊?” 罗飞正欲说话,却被大药葫用眼神瞪了一下,只好将话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大药葫尴尬一笑道:“哈哈,我只是个游方大夫,想要离开此地去外面看看……” “哈哈……”李不白笑道:“我看你是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大药葫见自己的心意被看穿了,红着脸笑道:“还真是瞒不过李大侠,不错,我大药葫是个大夫,根本不想参与这种江湖仇杀,本身就为了逃避仇家,才来到此地,做一个行医的大夫而已,但是你看现在这种情况,让人怎能不怕,这刚出狼窝,又入虎穴,这可咋办?” 李不白笑道:“依我看你是太敏感了些,如今强者已经退去,你更是对七星堂有了不小的恩惠,料想也不会有人再来生事了。” 大药葫点头道:“话是如此,但是那林家若是再来强敌呢,你也见了那所谓的林不邪有多杀人不眨眼?” 李不白问道:“那胡大夫若是此时离开,岂不是留下那些弱女子在此面临危险吗?这样做可是大丈夫所为?” 罗飞撇嘴道:“谁说不是呢?我这大哥啊,每每遇到危险事,不是吓尿裤子,就是抱头鼠窜的,当真丢脸啊,丢脸啊……” “小飞,你可别激我,反正这里不能待了,况且你看看外面,到处都是死尸的骨灰,虽然埋了,但怎么看,怎么膈应人,这种地方,我大药葫可不敢在住下去了。”大药葫打定的主意,任谁说,都不会改变的。 罗飞气道:“那将咱娘留在这里,跟这些鬼做邻居,你放心啊?要不,再把咱娘挖出来,带走?” 大药葫骂道:“你发什么疯?老娘好不容易入土为安,你折腾她老人家干什么?” “我没可折腾,是你这当大哥的想折腾活人,再说了,男人立在天地间,本就该热血侠骨,你看看你,胆小如鼠,怎做大丈夫,怪不得到现在还是光棍一条,你让我学你啊?我才不甘心如此!”罗飞撇着眼,看那大药葫已经快被气抽了,连忙劝道:“大哥,不是我说你,这些女子当中也有倾叹你的医书了得,医德更是被人暗暗敬佩,你现在离开,岂不是让人家白敬仰了这么久吗?况且啊,说不定我未来的嫂子还在这群女人当中呢,你现在离开,对得起我那未过门的嫂子吗?太可怜了……” 大药葫被罗飞侃的一愣一愣的,似乎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就要将一名女子给搂住了一样,罗飞当真是说大药葫心坎里了,但是一想到自己被吓的尿裤子的事,就老脸一红道:“敬仰一个尿过裤子的人?是不是有些太不符合实际了点?” 李不白听着罗飞的胡侃,也是听的好笑又不敢笑的,见大药葫的话里也有些动心了,只好添油加醋道:“有志不在年高,内在的魅力往往可以折服一众人心,我觉得罗兄弟说的,还是蛮有道理的,感情这事,可说不准啊。” 罗飞也继续道:“听见了吗?大哥,连李大哥都知道这点,你白活了五十多年,试问一下你自己,这群女子来了以后,你的衣裳都是自己洗的吗?我可从来没见过你以前这么干净整洁过。” 大药葫思索了一阵,说道:“可那是她们强行给我洗的啊,我又没逼着她们洗,况且我又不是没手。” 罗飞一拍大腿,见这大哥也是个榆木脑袋,气的说不出一句话来,李不白笑道:“男人,最难消受美人恩,你若是走了,心中可有不舍?” “就算不舍,命还是很重要的嘛。”大药葫还是非常惜命的,罗飞却嘲笑道:“你都活了五十多岁了,半截身子都入土了,还这么怕死,你究竟想活个多久?活到八十?” 大药葫低着头不说话,罗飞继续劝道:“咱们做人,不就为了传宗接代吗?你想啊如今有女子对你青睐有加,你还想错过良机吗?只要咱们孩子有了,就算现在死,也值得了,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第150章 回心转意 大药葫瞪着一双眼睛,第一次觉得心里有了目的,不好意思的问道:“真能给你找到嫂子?” 罗飞知道自己言语攻击有了强效,立马趁热打铁道:“肯定的啊,你知道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道理吧?此处也就咱们四个男子了,柴兴隆小屁孩一个,李大哥有雪梅姑娘惦记着,我被那翠烟丫头缠的也十分头疼,而你呢?是不是就是最抢手的货了?” 大药葫白了罗飞一眼道:“什么货不货的?你能不能对大哥礼貌一些?” 罗飞笑道:“好好好……我问你,那群女人当中是不是经常有人对你笑?那是喜欢的表现,你一个大老粗居然看不出来?” 大药葫立即就被罗飞的言语给推到了这一生最自信的顶点上了,只见大药葫若有所思的笑道:“确实啊,有几个姑娘对我笑过,可美了,但是这么多姑娘,我究竟该选谁啊?选这个吧,担心那个不开心,选那个吧,又担心这个不高兴,我怎么发现还挺愁啊?” 罗飞与李不白相视一眼,明显两人憋着笑,却笑不出来,其实这样说吧,那些女子本身就是正常的笑一笑,被罗飞这样子一暗示,那大药葫简直就是相信了一般。 李不白对着罗飞偷偷竖了个大拇指,心想这大药葫也太禁不住捧了,这罗飞当真是捧的对方一愣一愣的,罗飞憋着笑道:“是吧,如果你魅力大点,说不定你可以给我多找几个嫂子,那时候开花结果,一年给你生个十来个的胖小子,嘿,咱们家可就真的开枝散叶,以后福禄满堂了。” 罗飞继续推波助澜,大药葫更加憧憬着未来,那脸上的表情都快乐出花来了,在他心里已经感觉拥有了这一切,这会儿就算拿刀子架在他脖子上逼他走,他都不肯走了,只听罗飞道:“唉!咱娘如果能看到儿孙满堂的场景,泉下有知可就乐的合不上嘴喽。” 大药葫本身就是个大孝子,听到这里,也知道老娘会很开心的,不由得笑出声来,罗飞见时机成熟了,叹息一声道:“可惜啊,我这大哥不行,贪生怕死,留恋人世,弃这些有情女子而不顾,简直是妄为大丈夫啊,算了,这世上谁不想活着啊,也罢,大哥,我罗飞从此,你走哪,我跟哪,咱兄弟两个当两个没人挂念的小光棍得了,等以后百年埋土里时,没人烧纸钱给我们,咱们到下面去喝西北风吧。” 大药葫急的气道:“我说走了吗?我说要走了吗?留下你嫂子……不……留下这么多姑娘在这里,太残忍了,我现在给你讲,要走你走,我就在这里陪咱娘了。” 罗飞诧异道:“嘿……我说你这人,刚才吵着要走的可是你啊,你看这人……”李不白哈哈大笑道:“你们兄弟俩啊,真是一对活宝兄弟……” 李不白忽然正色道:“两位,李某来此,也是跟你们说正事来这,还望一起拿个主意。” 罗飞与大药葫又开始疑惑了,大药葫诧异问道:“你说就是,有何不解的困惑?” 李不白缓缓道:“林兄弟受刑日期也不远了,虽说柴家姐弟对林兄弟有些误会,但如今生离死别,难免也有些不舒服。” 罗飞问道:“然后呢?是不是想去金陵看望一眼?” 李不白轻轻点头道:“按柴兴隆的意思是想去金陵登门兴师问罪去,但我想柴姑娘也是想要去看一眼林兄弟,毕竟柴门血案,与林兄弟也没多大关系。” 罗飞点头道:“是啊,他两个人的情谊,谁也说不准,就似那鸳鸯一样,虽说分开了,但还是有些许挂念的。” 大药葫叹息道:“江湖儿女,情深似海,可惜偏偏就出了这档子离奇之事,谁也没想到柴家与林家这对亲家,居然就是永远解不开的仇家,真的令人震惊不已啊。” 李不白也唏嘘道:“谁说不是呢?一念成魔的事,当真更加难辨,所以这次李某想陪着他们姐弟两个去金陵一趟,一来在路上也可以有个照应,二来可以见一眼林兄弟,再与其喝杯酒。” 罗飞点头道:“李大哥有心了,相信林兄弟也同样想与你喝杯,但是他该怎样面对柴如意姐弟两人啊?” 李不白叹道:“说不清,为了不使以后后悔,见一眼也无可厚非的,若是临终一面都不见的话,等误会解开后,还有多让人可惜?” “李大哥所言有理,小弟这就给你们准备马车,希望能够赶上见最后一面。”罗飞立即快步走出了房间。 大药葫提醒道:“李兄弟啊,我也没啥可以送你的,给你弄点金疮药,以备不时之需吧。” 李不白感激道:“有劳胡兄了。” 大药葫笑道:“都是风雨一起走过来的,别这么客气了,以后听小飞说,你想在此隐居?” 李不白开玩笑道:“是,有这个打算,还望胡兄不嫌打扰。” “哪的话,盼还盼不来嘞,有你在,我这心里啊,更亮堂了,那就祝你将事情顺利办完,早日带回柴家姐弟,这雪梅姑娘的酒可真的香醇啊。”大药葫意有所指,李不白岂能不知,大笑道:“以后再说,以后再说了,哈哈……” 傍晚时,夕阳落山,罗飞赶着一辆精致的马车晃晃悠悠的回来了,如今罗飞得了七星堂江洋送的几十万两银子,当真一下变得富有了,连买马车都开始买最贵的了,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有银子了,就要学会享受。”当然更高兴的应属翠烟这个丫头了,这可是金龟婿啊,多金多银,武功还不错,又与七星堂做了长久的生意,那以后肯定有享不尽的人生富贵,当真是做梦时都笑的飞扬跋扈的,这点罗飞肯定是不知的,女人一旦犯了花痴,疯劲儿上来,可比男人还要可怕。 李不白对灵星灵蝶做着交待,这些天灵星灵蝶两人已经初窥气道门庭,虽说内力还没有形成,但招式也学的有模有样了,相信勤学苦练,坚持下去,一定会有所成就。 第151章 荒野送别 翠烟搀扶着一脸平静的柴如意进入了马车里,身后的女子将马车围住,纷纷劝着柴如意:“如意姐,就让翠烟跟着去吧,在路上也好照顾你。” 柴如意摇摇头,淡淡道:“不用的,你们在此等我们回来吧。” 罗飞笑道:“柴姑娘,就让她跟着去吧。” 翠烟微微怒意,怪道:“咋?现在就开始烦我了?哼~” 柴如意缓缓道:“此去路途遥远,我与兴隆也是去林家问仇,并不是属于安全的,若是我们此去遇到危险,是我们姐弟俩的命,没必要再让翠烟卷进来。” 翠烟不乐意道:“如意姐,就算死,翠烟也要跟着你死。” 柴如意微微一笑道:“你对罗公子的情意,我们何尝没有看进眼里,这次若是姐姐能够回来,为你保媒可好?” 罗飞苦笑道:“柴姑娘,这……” 翠烟见罗飞一脸的痛苦相,气不打一处来,两根手指一下就拧上了罗飞的腰部,气道:“我还不稀罕嫁给你呢,看你还不愿意了,哼!”罗飞大声呼痛,连声求饶,翠烟这才将手松了开来。 一群女子掩嘴偷笑,但始终还是要送柴如意行路的,难免有些黯然神伤了起来,雪梅更是叮嘱李不白道:“如意姐就有劳你照顾了,千万不可遇到危险。” 李不白笑道:“这个还请雪梅姑娘放心,李某拼的性命也要护其周全。” 这句话让柴如意身子一震,何时何地也有人向自己这样保证过,下得地府,一杆银枪也要护自己周全,黯然神伤的叹息道:“各位妹妹,不必太过担心,林家也是金陵名门,料想也不会做些光天化日就下黑手的事。” 一个女子担忧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那林不邪看着真是邪气入心,杀人不眨眼,猜想林家也很邪性。” 李不白笑道:“也不能如此说,千人千面,你看林兄弟不就挺义薄云天?” 柴兴隆听到这里,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那只右手,心里久久不能平复。 罗飞见柴兴隆一脸的后悔,轻轻拍了一下其肩膀,笑道:“小子,下次回来,脾气改改,别太冲动了。” 柴兴隆低着脑袋点着头,对柴如意说道:“姐,我们真不该埋怨林兄的。,咱们柴家被灭时,他年纪与我一般无二,唉,当真不知其中之事啊。” 柴如意叹道:“好了,不要再提他了,谁也没有对错,错就错在缘分不该。”这世俗恩怨,还真让人难以捉摸,李不白与罗飞对视一眼,都一脸的无奈之色。 几名女子背着三四个包袱,放在了车里,嘱咐道:“如意姐,这里面有干粮,有换洗衣物,你们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们在这里都等着你们回来。” 柴如意点头谢道:“有劳几位妹妹了,望你们在此栖身,将咱们如意酒坊的生意看顾好,有什么不解的事,就去问一下罗飞与胡医师,他们两个一定会为你们排忧解难的。” 大药葫站在后面,乐的嘴都合不上了,咳嗽了一声,故作高深道:“柴姑娘,你们一路平安,莫要担忧此地,我大药葫有毒符在手,料定那些宵小之辈不敢再来寻事,你们放心就好,另外,这是我准备的一些伤寒药、金疮药、泻药……” 罗飞尴尬的大声说道:“好了,好了,大哥,你别说了,连泻药都能准备,你这是要干啥吧?丢死个人了你~” 大药葫气道:“跟大哥说话,礼貌一些,尊重一些,翠烟啊,这小子再欺负你,你跟我说就是,做大哥的肯定会为你做主。” 一群人大笑着,罗飞的脸都快红透了,连忙小声骂道:“抽什么疯,今天话这么多。” 大药葫一本正经的将一个包袱递给了柴兴隆,正色道:“希望这些药,你们用不到,不过这样总会有备无患。”柴兴隆感激道:“大葫芦,谢谢你了,以往我不懂事,老是跟你对着闹,你可别放心里。” 大药葫正色道:“我一个大人,可不会跟小孩子一般见识,还有,我叫大药葫,不是大葫芦,咋老给我起外号呢?” 柴兴隆坚持到:“还是大葫芦顺口些。” 大药葫没办法,跟柴兴隆理论一顿,面子上也不好看,退到了罗飞身旁,小声问道:“嘿嘿……小飞,刚才大哥的表现如何?” 罗飞怎能不知大药葫的心思,无非想在这群女子脸前做一个身当正义的大丈夫形象嘛,只好顺着话夸到:“了不起,五十年中,就这次最了不起了。” 大药葫自我感觉良好,整理了一下衣服,双手一背,又开始学雷天养一样的漠视众生了,罗飞见这大哥东施效颦的做着一系列动作,当真是苦恼了,心中暗道“难道被感情洗礼的人,都是这种德行吗?”不由得看了一眼那翠烟小丫头,摇摇头心中更是一阵苦恼“为何,我就是感觉烦心呢?” 最终李不白与柴如意姐弟还是上路了,清晨的阳光有了一丝暖意,马车的车顶泛着暖意的光,给这段别离更添了些许忧伤。 等送走了三人,罗飞对大药葫说道:“大哥,我也要出门一趟,去其他地方弄些白磷与药草。” 大药葫皱着眉问道:“需要的很多吗?我说小飞啊,你别太贪了,如今你有几十万两银子,也够下辈子吃喝不愁了,何必再弄那东西?岂不是庸人自扰?” 罗飞笑道:“大哥啊,你不懂啊,这不是贪,这叫积极向上,况且有七星堂这层关系,我想以后咱们也不怕有杀手来寻麻烦了,咱们虽说有钱,但是还是怕强人来此寻事,如今与当今最大的杀手集团做了生意伙伴,那就相当于给我们这里找了天下第一的护卫集团了,你想啊,一般的小猫小狗,谁还敢来?哈哈……” 大药葫张着嘴,连连点着头道:“也是啊,作为七星堂的合作伙伴,确实就连毒门的仇家都要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了。” 第152章 不祥之物 罗飞叹道:“那五毒教究竟是什么来头,我们现在还不知,如今我们即有毒门作为保护伞,又有七星堂作为护卫,就算毒门中有仇家,也不敢再来搞事了,只要我们一出事,七星堂绝对不会坐事不管,况且大哥这次救了他们三个大人物,对于恩人,他们肯定会懂得还的。” 大药葫默默点了下头,只要他们可以生活的平静,就不奢求什么了,翠烟小声问道:“罗飞,我们这酒坊,你能不能也帮着推销推销?我看你挺会做生意的。” 罗飞诧异道:“酒香不怕巷子深啊,你们还怕卖不出去?” 翠烟看了一眼雪梅等人,连忙说道:“可还有一句不是,万事开头难,如今酒有了,销路还没打通,我们姐妹都快穷的买不起粮食了。” 大药葫闻言,一拍胸脯道:“别担心,有我们哥俩在,还能饿到你们?再说了小飞这次可没钱赚!” 罗飞气道:“你倒是挺大方啊,平时抠抠搜搜的,今天转性了?” 大药葫咳嗽了一下,正色道:“钱乃身外之物,作为男人,就应以身作则,让这些姑娘们可以平安生活。”大药葫这番言辞,说的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那些女子更是捂嘴偷笑,这笑声传到大药葫耳朵里,更加让他有些得意忘形了,见大药葫又要张嘴,罗飞赶忙捂住大药葫的嘴巴,劝道:“好了,大哥,你可以先闭住这个坑吗?” 翠烟见此,一把将罗飞的手拍点,怒道:“大哥说的多好,你看你那手多不卫生啊,往人家嘴上捂,太不尊敬大哥了。”翠烟一口一个大哥,当真让大药葫很是受用,而罗飞内心的痛苦更加愁闷。 翠烟还是正色的对着大药葫说道:“大哥,你的心意,我们都知道,您医德医风让我们佩服,可是,我们姐妹总不能一直让你们出力,我们姐妹更想靠着自己的努力,顶起一片天来,省的被罗飞看不起。” “诶?我啥时候看不起你们了?”罗飞心里大叫冤枉啊,这话他可从来没有说过,甚至是无中生有的事,大药葫气道:“他敢,看我不扒了他的皮,会飞了不起啊?他敢在我这当大哥的面前蹦跶一下吗?” 翠烟对着大药葫一脸的崇拜,欣喜道:“大哥,真是太霸气了,以后替弟妹多修理一下他!” “弟妹?”罗飞与大药葫惊道,罗飞叹道:“女孩子,做到你这个份上,我罗飞也真是大开了眼界了,女子如厮,男子苦矣~” “去你娘的苦矣~”大药葫气的一脚踢到罗飞屁股上,大骂道:“不知好歹,翠烟哪里配不上你了?多年轻啊,还心肠好,你咋就不知道好赖呢?滚一边去吧,这个弟妹我认了,等柴姑娘回来,我就去为你提亲去,记住了啊,长兄为父,我说什么,你必须的听……” 翠烟闻言,更是喜出望外,连忙对着大药葫开始拍起了马屁,一帮女人更是你一言我一语的诉说着罗飞的不知好赖,终于罗飞一人孤零零的看着自己的大哥与那群女子站在了统一战线,摸着被踢痛的屁股,敢怒不敢言…… 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柴如意算不算的上断肠人还不知,但是如今她心里不上不下的说不清楚,她曾对林苦海一往情深,如今却听说他的死期将近,心中甚是忧愁,可是她总是忘不了柴门血案的惨烈,她依稀记得那晚究竟有多惊心动魄,她恐惧的万般愁绪,始终无法解开这一心结,奈何这次决定去往金陵,究竟是要向林家兴师问罪,还是要见一面心中那一个挂念的白衣男子,她如今在车里脸色平静,但那颗心却随着马车晃动不停。 柴兴隆安慰道:“姐姐,相信林家会给一个交代的,你别忧心忡忡了。”柴兴隆与柴如意姐弟情深,虽说看其面色波澜不惊,但是其内心的苦楚,他岂能感觉不知。 柴如意叹息道:“兴隆,柴家始终需要你来延续,你以后可不能再冲动了,记住了吗?” 柴兴隆坚定的点点头道:“放心吧,姐姐,只要是我们柴家的东西,一定会讨回来,我们柴家的传世神枪,也将会回来。” 柴如意摇头道:“别管什么神枪了,那东西是很不祥的,若不是它,我们柴家也不会发生那种事。” “柴姑娘说的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传到如今,令人深醒,兴隆啊,那东西你也不会使,况且特别的邪,你驾驭不了,我想只要离那东西远些,你们方能平安。”李不白的声音悠悠传了进来。 柴兴隆苦道:“李大哥的意思,小弟也明白,但终究那东西是属于我柴家的……” “哈哈……此言差矣!”李不白大笑道:“你可知这世间的宝物,都是有第一个人打造出来的,那惊梦枪也是一样,第一任主人是谁,鲜有人知,也只是机缘巧合下被你们柴家得到了而已,最后流传到谁的手里,就是谁的吗?也不一定的,只要是宝物,就有人觊觎,有人觊觎了,就会有争夺,到最后又会到谁手里,谁也说不准,说它是个不详之物,就是因为它是个宝物,你认为那林家得到了,就是林家的了吗?若是林不邪死后,林家后人无能去守护,也会再次被人夺走,到那时林家人也会说,林家的传世神枪被人夺了,这种无限循环之事一直在变,唯一不变的就是那杆神枪,始终一直都是惊梦,而且你也看到了,那林不邪刚开始那惊梦枪是被其渡了一身外皮,这是为何,不就是为了不让人掩人耳目。” 柴兴隆被李不白说的面色浓重,柴如意感激道:“李侠士,当真一语点透了我们。” 李不白缓缓道:“那林不邪也知那杆枪会惹出很多是非,但是既然是宝物,总有见光之日,如今他可被惊梦枪给害得身败名裂,之后也会有人去夺他手中的惊梦的,他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了,哈哈……” 第153章 监斩备车 雷天养一脸的漠然对视着桌前的陈章,雷天养这次回来是要向陈章告辞的,他心中既然有了女儿的之死的头绪,作为陈尚书的供客,按规矩也要来此通禀一声,他要离开的事细说给了陈章知晓,陈章的脸上就有些愁闷之色了。 “老雷,你这一离开,当真不顾我陈章的死活了吗?”陈章一脸的悲腔。 雷天养漠然道:“不是老夫不管你,而是老夫之女死的太蹊跷,如今终于得到了头绪,怎可放过那群恶人。” 陈章摇头道:“那也不用离开本官啊,你要知道,多年以来,一直有政敌对我虎视眈眈,因为有你在,他们不敢再来暗害本官,但是你这一走,我命不久矣。唉……” 雷天养缓缓道:“老夫不相信你没有后招了,连玉五剑都能为你所用,你可是不知惜命之人?” 陈章尴尬一笑道:“那些蠢货怎能与你相比?玉五剑都已经死了些日子了,如果靠他们保命,本官早就一命呜呼了。” 雷天养肃然道:“不是老夫非要走,而是老夫的仇家,连陈大人都不得不重新审视。” “哦?那仇家究竟是谁?让你如此忌惮?”陈章诧异的问着,感觉雷天养或许能留下来。 雷天养淡淡道:“锦衣卫!” 陈章当即脸色大变,锦衣卫虽是皇帝的亲派护卫,但如今朝政基本被王震给蛊惑到了手中把持,就连锦衣卫这个部门都沦陷为王震的爪牙,不免心中有些担忧,询问道:“你确定?是锦衣卫?” “是!”雷天养负手而立,看样子陈章这个户部尚书也是害怕锦衣卫的。 陈章面容有些尴尬,强笑道:“好吧,本官权势低微,也无法抗衡锦衣卫,你若真要一意孤行,那本官也不再多阻了,我让管家给雷老从账房拨一万两银子……” 雷天养淡淡道:“不需要,那些银子,你留着吧,还有那姓林的小子不日就会被斩首示众,令千金的仇可算是报了。” 陈章闻言,拳头捏的死死的,咬牙切齿的骂道:“那种小货色死不足惜,我可怜的女儿啊!” “听说大人这次要派去亲自监斩!”雷天养再次问道,陈章冷声道:“不亲眼看他砍头,岂能消我心头之恨?” 雷天养点头道:“恩怨跟前了,既然如此,老夫就不陪大人了,告辞!” 陈章没有说话,而是看着雷天养缓缓离开的背影怔怔出神,片刻之后向着门外喊道:“来人呐!” 管家立刻走了进来,躬身道:“老爷有何吩咐?” 陈章忽得站了起来,眼神一凛道:“备车,随本官赶往金陵府监斩杀害小姐的凶手!” “是,大人!”管家应声出了门,陈章一脸的凶狠,仿佛要将林苦海剁碎一样。 如今的林苦海靠着冰凉的牢墙,一脸的笑意,仿佛这些日子,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交待清楚了一样,对人生再无一丝遗憾,将柴如意的情意还了,也好好的陪母亲说过了很多话,想吃的想喝的,一样都没有落下,心中对林家的怨恨也减少了很多,但他始终还是无法原谅自己那一眼都没来看望过的父亲,他虽对其失望至极,但也不愿与其相见。 “林少爷,林夫人又来看你来了。”老宋头这些日子对林苦海几近照顾,本来死囚牢是不准人来探监的,因为害怕有人送来的物品有可以用来自尽的,所以死囚牢里的犯人不允许任何亲人探视,但金陵府的知府张途似乎很感念林家,对其也上下照顾了一下,所以林夫人来探视,基本上是畅通无阻的,但是这种操作是不敢对上面说的,不然官途绝对受影响。 另外陈尚书可是京官,与林苦海仇深似海,要是被其发现,有意照顾林苦海,那自己免不了被其穿上小鞋,到时候再上个奏折参自己一本,那自己可就要去乡下种地了。 梁凤珍手里拿着小竹篮,用蓝色的布盖着,随着老宋头走了进来,林苦海笑道:“娘,怎么又来了,不是说了,宋老伯对我照顾的很,你也不用挂念。” 梁凤珍欣慰的笑道:“娘知道,可是,再怎么说,你也是娘的孩子啊,不管你多大了,在娘心里始终还是没长大的孩子,让你孤零零的在这黑牢里,娘这心里实在心疼的很,唉……” 林苦海见娘亲虽说是在笑,但那每句话都有无尽的心伤,不免叹息一声道:“苦海让娘挂牵了,实在不孝。”说完跪了下来,向着这个伟大的母亲磕了几个头。 “儿啊,快起来吧,来,娘给你做了好吃的,希望你这些天能够吃的饱饱的,到了……到了下面,不要挨饿,娘也只能为你做些微不足道的事了,你可不要怪娘!”梁凤珍一边将竹篮上的蓝布掀开,一边抹着眼泪,泪珠也滴落在了一个菜窝头上悄悄滑落。 林苦海也不知这娘亲为自己偷偷掉过了多少眼泪了,他知道这时候自己要开心一些,只要自己走的没有遗憾,自己娘亲的心里就会好受一些,林苦海笑道:“娘,我给你说点开心的事,一直藏在心里没对您说起。” 梁凤珍擦掉眼泪,再次笑道:“什么开心的事?让我儿挂念?” 林苦海憧憬的笑道:“你还不知你儿子在外面也有佳人芳心暗许吧?” “哦?是吗?”梁凤珍倒是挺感到意外的,没想到这儿子不声不响的在外面与人私定终身了,不免心中为其高兴,虽说婚姻讲究个门当户对,但是梁凤珍可不这样想,她心中知道,就算是门当户对,也不一定会幸福,但若是两个人两情相悦的在一起过日子,绝对是最珍贵的。 林苦海笑着点头道:“当然了,这种事,岂能诓骗娘亲。” 梁凤珍惊奇的问道:“是谁家的姑娘呢?看来我儿还挺钟意了。” “是……是柴家的姑娘!”林苦海吞吞吐吐的样子,似有一丝愧意。 梁凤珍诧异道:“柴家?” 第154章 以为不知 梁凤珍自从出了牢狱回了林府,但是林兴堂将林苦海告知的柴门血案闭口不谈,也不想将这种丑事宣扬,所以密而不发,只是将次子林不悟与幼子林不谋唤到房中,密谋了一夜,第二天两子就匆匆离开了金陵,去往了哪里,没人知道,而梁凤珍更是被林苦海换出狱之后,精神恍恍惚惚的,一会儿清醒,一会儿恍惚的更是不知柴家事。 林苦海解释道:“那位姑娘名叫柴如意,是柴家长子柴正启家的爱女,她心地善良,温柔可人,更是知书达理善解人意,如果能做你儿媳妇,您肯定会欢喜的。” 梁凤珍欣喜的问道:“那人家姑娘现在在哪里啊?” 林苦海叹道:“娘亲还不知小晴姑姑嫁的就是她的二叔柴正言吧?” 梁凤珍惊喜道:“这不更是亲上加亲的喜事吗?” 林苦海见这娘亲似乎仍然不知柴家被大伯灭门的事,只听梁凤珍叹道:“你这小晴姑姑也是,这都十几年了,也不见来个信,更不知回家探亲,你小挽姑姑更别提了,自从与人私奔后,就再也没回来。” 林苦海心中苦笑道“娘亲一直待在自己房间内,与世隔绝,家里发生的种种大事,皆一概不知,连家里的丫鬟仆人都知晓的事,她居然也没有听闻,心中未免唏嘘不已。” 林苦海摇摇头诓骗道:“娘,两位姑姑过得还算如意,前些日子还见了小挽姑姑的丈夫,我们也相认了,我不知爷爷为何不同意,反正我觉得花姑父这人不错。”林苦海骗娘亲,实在不愿梁凤珍再为两位已逝的姑姑伤心着急,免得再受打击。 “真的啊?那真是太好了,其实我倒觉得你小挽姑姑非常的有勇气,敢爱敢恨的,当真是女人中的骄傲,可惜娘亲却没有勇气,唉……”梁凤珍想着为人高兴,却又想起了自己的遭遇,不免黯然神伤。 林苦海继续笑道:“小挽姑姑膝下两女,都非常可爱乖巧,花姑父更是有担当,一家四口,和和睦睦,当真羡煞旁人啊。” 梁凤珍似乎听到这些消息,越加欣喜,连忙说道:“那就好,那就好,只要小挽过得好,娘亲也放心了,相信老爷子等等就会想开了,原谅了小挽,到时候一家人又可团聚了。” 林苦海心中悲凉,但是脸上还是强装笑意,说道:“娘,孩儿走后,希望娘亲无病无灾,快快乐乐的过完一生。” 梁凤珍点头道:“苦海儿啊,你放心吧,娘亲会保重自己的,每个祭日,都会为你做好你想吃的菜。” “谢谢娘了,儿再次给你磕个头,感恩二十年来的生养之恩!”林苦海说完跪在地上磕了起来。 不多时,梁凤珍提着空篮子,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出去,出了大门后,叹息道:“儿啊,你小晴姑姑的死,你娘亲岂能不知啊,傻孩子,到这时了,还不忘关怀娘,唉!” 母子两个各怀心事,都想让对方不再担心,梁凤珍得知儿子已经尝到了情意带来的甜蜜,也为其开心,人活一世将该经历的都经历了,对待死亡也就没了太多遗憾了。 转眼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距离林苦海开刀问斩还有一日,陈章带着六名官兵,又有管家陪同,来到了金陵府衙门前。 管家不用招呼,立即就快步来到大门前,大声喊道:“京城,户部尚书陈大人已到,还不快快出来迎接?” 张途这会儿又是在那个位置上摸着丫鬟丰满的屁股,吃着葡萄,正想再进一步时,又被人搅了清梦。 只见师爷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急道:“大人,京城来人了,陈尚书已到府衙门口。” 张途惊的差点没从凳子上面蹦起来,急声吩咐道:“赶紧派人去通知牢中,不准任何人探视死囚,记住了,都把嘴给我管住,别有的没的全说,我先在这里稳住他们,另外派人也去林府走一趟,知会一声。” 师爷立即躬身道:“大人放心,小人早就派人去了,万事大吉。” “好,干的不错!”张途大喜,见这师爷如此聪慧,不免对其夸赞,师爷笑道:“为大人分忧,是小人应当做的。” 张途挥手道:“好,现在我们就去会会这京城里来的陈尚书。” 两人一前一后的来到府衙门口,当即跪拜道:“下官张途,不知大人到了,有失远迎,还望大人恕罪!” “罢了,同朝为官,你是一府之首,也有处理不完的俗务,带我去见明日的待斩死囚!”陈章开门见山的想要见见那杀自己女儿女婿的凶手,究竟是长相如何。 张途为难道:“这……” 陈章脸色阴郁道:“怎么?本官连见凶手的权利都没有吗?” “不不不……”张途连忙赔笑道:“陈大人有所不知,那牢里阴暗潮湿,秽物腥臭,怕是熏了大人的鼻子,您看……” “哼!”陈章冷哼道:“如此更好,本官可不想那死囚过得太好,你不用有这担忧,带本官去就是。” 张途无奈与师爷对视一眼,见师爷笑着点了一下头,看来师爷已经安排妥当了,只好说道:“那……陈大人随下官来吧。”张途做了个请的手势,陈章负手而行,那气势当真是京城里的大官。 张途跟在身后,抹着脸上的汗,暗暗咋舌道:“真是不一样。” 不多时,张途将陈章迎到了牢门前,说道:“大人,这就是牢狱了,您真的要进去吗?” “你以为本官跟你是来遛弯的?命人将门打开!”陈章怒不可遏,冷言冷语,心里更是气着知府不上道。 张途无奈对着门口的老宋头挥手道:“将门打开。” “是,大人。”老宋头颤巍巍的答应了一声,将钥匙插进了锁眼内,陈章嘲笑道:“就一个牢头,来了劫狱的也不怕全逃了?” 张途吹嘘道:“大人,这个请放心,我们金陵府不会出现劫狱之事,毕竟这里的治安还是非常规范的。” 陈章讽刺道:“治安好,还出了这么多死囚,你们可真是好的没边了,哼!”说完也不理张途在身后难堪,抬腿走进了昏暗的的狱中。 第155章 牢中威胁 陈章一行人随着老宋头来到了大牢中,刺鼻难闻的味道立即使这行人掩住了口鼻,老宋头面色平静在前带路:“各位大人,留神脚下!” 张途眉头皱着还不忘赔着笑:“尚书大人,您看这味道……” “不妨事,带我去见那姓林的小子!”陈章一只手捂着鼻子,一只手向后摆了一摆,张途与师爷对视了一眼,两人皆是摇了摇头,师爷催促道:“老宋头,继续带路吧,明天多点些灯吧。” “是,师爷!”老宋头颤巍巍的点了下头,继续带着路走了大概十几步后,对着一个牢门一指道:“各位大人,那死囚就关在这里面。”老宋头显然已得到了招呼,在陈章面前万不可称林苦海为林少爷,不然少不了麻烦。 陈章显然已经适应了现在的黑牢,眼神犀利的顶着那个靠在昏暗冰凉墙壁上的林苦海,只见林苦海胡子茬已经生了出来,眼里毫无求生之欲,身上的囚服更是脏污不堪,看着要多凄惨就有多凄惨,陈章满意的点点头道:“哼,这就是在洛阳城犯了杀人案的囚犯?” “正是!”张途赶忙上前搭话,不敢有丝毫怠慢。 陈章捂着鼻子点着头,眼里透着杀意,对着林苦海蔑视道:“小子,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大明律法不会纵容你的所作所为。” “哼!”林苦海不屑一笑:“什么大明律法?还不是你们这些权谋之官为非作歹的工具?” “放肆!”陈章怒声喝道:“死到临头,还敢口出狂言,蔑视朝廷律法,小心牵连九族!” 林苦海眉头一皱,一听这九族之祸,可是惊人,不免冷哼一声,不再多言。 陈章冷声对着身后问道:“张知府,明日的刽子手可供酒菜招待?” 张途立即赔笑道:“大人,这个自然放心,刽子手一般做这等事,必定好吃好喝的招待着。” “嗯,好,不知是哪位刽子手?可否见上一见?”陈章真是一句话,让张途与师爷都心惊胆战了起来,明显这陈章要在砍头上做文章,似乎不想这林苦海死的太痛快。 张途考虑到林家的门庭,不免犹豫道:“大人,这不符合朝律啊,刽子手一般行刑之前除了好酒好菜,还需要焚香沐浴,虔诚的在佛前念诵往生咒,因为犯人是他砍的,这是我们金陵一直的习俗,万不可被人打搅啊。” 师爷也附和道:“是啊大人,刽子手一行一直有不成文的规矩,相传以前有位刽子手当天砍了囚犯,晚上就遇到了邪事,第二天就死在了自家的床上,双目狰狞,口吐白沫,仵作验尸,说是被吓死的,行刑前一天不准出门,必须跪在佛前诚心祷告……” “住口!子不语怪力乱神,你们怎可轻信这等子虚乌有之事?作为朝廷命官也信这等无理?”陈章面色十分难看,直接将张途两人骂的个狗血淋头。 张途心有余悸的咽了口口水,心惊道:“大人,不瞒您说,咱们就算不信,可刽子手们可信的很,若是你想见他,他还不一定敢见你,就算见了,也不会执行明天的行刑了,若是大人不信,可与下官去去就是。” 陈章眉头轻皱,毕竟他也是京官,这种处决犯人的事情也是第一次,更是对砍头没有真正的了解过,不免有些信了,只好无奈的点头道:“好,本官暂且信了,只要明日能将这犯人处决掉,本官也好对上面有所交待。” 张途赔笑道:“是是,大人这个可以放心。” “还是小心为好,听闻这人武林上也有些朋友,免不了会有人来劫法场,到时候将所有兵力派来防护,最为妥当!”陈章派出的玉五剑手上的武功可是不俗,但皆被那李不白一招毙命,他现在可是非常担心明天这李不白会忍不住来劫囚,到时候估计全城的兵力加起来,都不够他一个人杀的。 张途笑道:“大人这个更加不必担忧了,这林苦海是自己投案的,因为您的主意将其母亲抓了进来,这犯人听知后,用自己将其母换了出去。” 陈章点头道:“看来这囚犯倒有一些孝心。” 林苦海轻笑一声道:“这位大人为何对在下如此仇恨?” 陈章冷声问道:“告诉你也无妨,让你死个明白,洛阳城张府大少爷是本官的女婿,我女儿女婿一家惨死你手,可还记得?” 林苦海惊讶道:“原来,你就是那狗尚书啊哈哈……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那女婿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未成年的少女作小妾,当真死不足惜!” “住口!临死之徒,休要信口胡说!”陈章碍于张途在场,就算知道其中原因,还是故作不知,但心里也知自己那女婿是什么秉性,而且雷天养也告知了事情原委,若不是女儿女婿做的太过火,也不至于气走雷天养,惹得个身死当场。 林苦海大笑道:“我胡说?哈哈……你当真眼耳被迷,不听是非之过,还敢来此兴师问罪。” “这?”张途似乎根本不知道林苦海杀人之因,如今听到也是震惊不已,不由得纳闷的很。 陈章怒道:“张大人,你我同朝为官,怎可轻信囚犯临死乱咬?明日将其押往刑场,午时执行。” “是,大人!”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这张途心思缜密,见陈章又着急至林苦海于死地,看来那林苦海说的并不是空穴来风之事,就算有心从审,但奈何有这尚书强压,心中也不敢有违背之心,心想“算了,林少爷你就死一次吧,我不能因为你,不顾自己的仕途啊。” 陈章满意的点点头道:“很好,张大人,我会在皇上面前为你多美言几句,希望你抓住机会!”赤裸裸的威胁,若是张途违背自己,自己可以将张途说的一文不值。 张途轻轻的抹着汗珠,一脸的苦笑,但还是不敢真的表现出来,连忙笑道:“下官一定感恩大人的提拔!” 第156章 论事论非 陈章等人走后,老宋头一脸意味深长的看着一脸正气凛然的林苦海,笑问道:“林少爷,侠义心肠可谓让人敬佩,但是官字两个口,天底下的冤案数不胜数,唉!也是劫数啊……” “老丈,这些日子苦海谢过您的照顾了,若有来生,必当报答。”林苦海这时还不忘感激老宋头。 老宋头眼里有光,意味深长的说道:“天下不平事,必有正名时。他日若登云,血案人必知!” 林苦海闻言,当即也放下心来,明日自己将背负杀人恶名接受处决,那围观之人肯定也不会少的,估计整个金陵城的人都会来此观看,毕竟杀头是一种大事,只是这杀人罪名是非常令人厌恶的,围观之人少不了要砸些烂菜叶子,想这林家也是金陵名门,少不了会被有心人因此事涂抹黑言,但老宋头这句话已经说的够明白了,就算你杀了人,也是替天行道,杀的都是一些卑鄙的人,此作为可算是源远流长,万古流芳! 傍晚时分,一辆马车来到了金陵城门,手执马鞭的中年人一身白衣,面目俊郎,只是那下巴与嘴上方的胡茬无不诉说着此人的沧桑,只听他淡淡的说道:“咱们到了!” “李大哥!”柴兴隆掀开车幕从里面钻了出来,轻声喊道,他心里何尝不是焦急万分,但真正到来后,却又犯了嘀咕。 李不白笑问道:“你这一脸的担忧,是在担心什么?” “我……”柴兴隆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压抑感,他更不知这次到金陵是福还是祸。 李不白笑道:“你可是担心出岔子?” 柴兴隆低头思索道:“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此次祸福难料!” 李不白劝慰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自古福祸相依,得看天命了。” 柴兴隆叹息一声道:“李大哥说的极是,咱们还是早早进城,找家客栈休息一下,这些日子舟途劳顿,身上乏了。” 李不白点头道:“好,你照看好你姐姐,我们这就进城。”柴兴隆点头,又钻了进去,小声的与柴如意交谈起来,但柴如意心里何尝不是与柴兴隆一样担忧啊,如今真正的来到金陵,她又不知该如何自处了,究竟是要去见林苦海一面,还是不要去见?林苦海为了娘亲甘愿受诛,自己又与他说过情缘已断,料想林苦海心中也再无遗憾,若是再见到自己,心中有了难忘之事,带着遗憾而去,岂非难受。 李不白赶着马车来到城内,脸色平静的环顾四周,想要找家客栈,傍晚的风格外清冷,路边的行人寥寥无几,纷纷缩着脖子往该去的地方匆匆赶去,因为来了生人的缘故,也有人停下脚步向着李不白看上一眼,又开始了赶路,李不白淡淡一笑,最终站在了一家叫“金陵客栈”的门前停下。 李不白轻声道:“兴隆,出来看管马车,我去客栈问下价钱。” 柴兴隆应了一声,钻了出来,跳下马车后,从李不白手中接过缰绳,打了个哈欠道:“李大哥,你去吧,这儿有我呢。”李不白笑了一声,手里提着马鞭就向着客栈走了进去。 柴兴隆百无聊赖的看着四周寥寥无几的行人,纳闷道:“都说金陵人杰地灵,江南风光无限好,怎得也这般凄凉。” 柴兴隆正好奇的嘀咕,只见对面来了两个行人,一边交谈一边缓步而行,其中一人小声道:“听说了吗?明日有砍头的,咱们一起来观看怎样?” “是啊,前些日子就听说了,好像是金陵的大户人家,林家的少爷。”另一个人也小声附和着。 “林家本来名声也不错,但这次算是有了污点了,听说那林家少爷,杀人如麻,性格怪癖,一言不合就与人打架,哎哟,也算他倒霉,杀了好些人啊,这不,京城都被惊动了。” “嘿……要不说祖上修德,后代败光呢?想那兴堂老爷子也够他喝一壶的了,听说病的很严重了,也不知能挺得过去不?” 柴兴隆听着这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风凉话,心中更加纳闷了,这两人口中杀人如麻的少爷根本就不是他所认识的林苦海啊,但又听说被砍头的姓林,不是林苦海又是谁。 柴兴隆正想喊住那两人,理论一番,却听柴如意的声音从车内传了出来“兴隆,别过多理论是非!” 柴兴隆气道:“你看他们将林兄说成大恶人了,实在气不过。” “唉!是非都是人云亦云罢了,他们又没与他深交,怎会知道其心性?你不要在意这些流言碎语,只要你觉得你心中的他是什么样子的就行,何苦辩明这些没用的口舌。”柴如意似乎也听到了那两人对林苦海的评价,但她知道跟他们说这些没有什么用,毕竟杀人之罪,可不是三两句就能说明的清白,这金陵城人多的数不胜数,怎么解释都是徒劳无益的,他们只信杀人就需要拿命来偿。 柴兴隆气的在地上狠狠跺了一脚,声音之大让那小声交谈的两人吓了一跳,纷纷扭头看了一眼这柴兴隆,后者一脸怒气道:“看什么看?走你们的路,少说些风言风语!”那两人又被冷风一激,也不知是被柴兴隆的话给吓到了,还是被这风吹到了,连忙打了个激灵缩着脖子急匆匆的离开了。 正好这时李不白也从客栈走了出来,看那脸上的微笑,似乎是谈成了价格,李不白看了一眼气恼的柴兴隆,问道:“你这是咋了?今日毫无笑意。” 柴兴隆撇着嘴道:“没什么,刚才那些行人将林兄给编的一文不值,说不尽的风凉话,气死人了。” 李不白哈哈笑道:“我以为什么不开眼的呢,原来是这样,你要记住了,天下无论什么事,都有造谣生事一说,有人说对,就有人说错,不然哪里来的矛盾?好了,别气了,咱们进去早些休息,吃完饭后,我再去打探一下消息。” 第157章 金陵客栈 李不白三人进入客栈中,老掌柜低着头正在打着算盘,李不白敲了下桌子,问道:“老掌柜,店里还有什么吃喝?” 老掌柜抬头一看,见刚才那位客官有带进来两位,脸上堆笑道:“有有有,客官先坐,我去吩咐厨房给三位做些下酒菜。” 李不白笑着点头道:“不用太复杂,简单来点就好,给,这银子先暂时放你这里,等走时不够再补!”说完从怀里掏出一锭五十两的银元宝,放在了柜台上。 老掌柜搓着手,笑意盈盈的将银子捧了起来,暗暗的用指甲掐了一下,随后笑道:“够了够了,到时候客官走时说不准还得退一部分。” 李不白豁达的摆摆手道:“退就算了,这些天好酒好菜不要怠慢了就行。” “客官哪的话啊,来到我们金陵客栈,就好比宾至如归一样,绝对让你们住的舒服,吃的放心……”老掌柜一边说,正好看到客栈跑堂的回来了,连忙招呼道:“小丁子,快吩咐厨房做些下酒菜来,一定要丰盛。” “好嘞,掌柜的!”那个跑堂的欣喜的快步走向了后堂。 李不白对着老掌柜笑着点了一下头,就对柴如意小声说道:“柴姑娘,我们还是先吃些东西,等吃完了,你们上去休息,我去打探一下消息。” 柴如意轻轻点头道:“全依李大侠安排。” 李不白将两人引到一个阴暗的角落,坐了下来,柴兴隆不安的问道:“李大哥,准备去哪里下手啊?” 李不白思索道:“林家,暂且先不用管,等明日过后再去也不迟。”说完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柴如意,说道:“十年都等了,也不在乎这一两日。” 柴家姐弟点点头道:“是的,不必心急。” 李不白笑道:“不瞒两位说,我这次来也并不是专为护送你们,只是觉得与林兄弟一见如故,如今明日是他的大限之日,怎得也要来送一送他,否则心里难安啊。” 柴如意闻言,不觉将头低的更加的低了,柴兴隆扁着嘴道:“姐,其实林兄人不错的,若不是因为我们,也不会做下这么多血案,要不是为了寻那药婆婆,他岂能去往洛阳?” 柴如意何尝不知这个道理,只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再有相信柴家先人泉下有知,也不可能同意再与林家结亲的,只好轻声叹息了一声,柴兴隆还想再劝一下,李不白却看出来了柴如意心里的苦楚,连忙轻声止住正欲说话的柴兴隆:“柴兄弟,不要再说了,你姐姐心里比你难受多了。” “唉!”柴兴隆叹了口气,这时跑堂的端着几盘热腾腾的饭菜过来了,几人止住声音,李不白掏出一块碎银子递给了跑堂,问道:“小哥,可否打听些事?” “哟,客官,你这问吧,也不用给银子啊,只要小人知道的,绝对言无不尽!”跑堂的一脸的贪婪的笑,却说着客气的话,更是迅速的将碎银揣进了怀里。 李不白也不介意,笑问道:“你们金陵府的牢狱在哪个方位啊?” “哟!客官,这你可问对人了,这些天我天天往那跑送些酒菜。” “哦?你能进去?”李不白诧异的问道,心里已经有了些主意。 跑堂的连忙摇手,小声道:“进不去,我送的是死囚牢,一般不能进,都是给看牢的老宋头放门前,他提着进去。” 李不白暗暗点了下头,心下的打算又有了一丝失望。 谁知那跑堂的一拍脑袋,对着李不白感激道:“客官要不说这茬儿,我还真忘了,一会儿还要再去送最后一趟,听那老宋头说,明天那人就要斩首示众了。”说完对着老掌柜喊道:“掌柜的,牢里的酒菜准备好了吗?” 老掌柜气道:“早准备好了,林家给的银子不少,可不敢怠慢啊,对了,一会儿你就去吧,别让菜凉了,唉……” 李不白三人闻言,心里一惊,柴兴隆更是一把抓住跑堂的胳膊问道:“敢问兄弟,你送的那个人,你识得不?” “肯定识得啊,那是我们金陵赫赫有名的首善门庭林家的少爷,可惜啊,犯了要命的官司,你们可算来早了,明日能在菜市口看砍头了。”那跑堂的似乎不知道这几人来金陵与他口中的林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李不白立即笑道:“小哥,你看这次能否让我去帮你送一次?” 跑堂的为难道:“你去?” 李不白连忙掏出三块碎银子,塞进了跑堂的手里,笑道:“这些你收下,留着买果子吃。” 跑堂的小二立马就脸上堆起了笑,赶紧将银子放进了怀里,小声道:“好吧,不过我得陪你一起去,等到了地儿,你把菜给老宋头就好了。” 李不白笑着拍了一下那小二的肩膀道:“好,没问题,何时动身啊?” 小二看了一下天色,外面黑咕隆咚的,连忙说道:“现在就去吧,再晚些,就要关门喽。” 李不白闻言,立即凑到柴兴隆耳边耳语了一番,柴兴隆担忧的点着头,李不白话完,对小二笑道:“小哥,咱们走?” 跑堂的小二应了一声道:“等我一下,我去后厨提食盒。” 趁着小二去提食盒,李不白小声对柴家姐弟说道:“一会儿你俩吃罢,就上去休息,最好不要出来,等我回来,再做计较。” 两人面色担忧的点头道:“李大哥,万事要小心。” 这时小二提着食盒走了出来,对着李不白招了招手,然后对着老掌柜说道:“掌柜的,我去了啊。” “去吧,路上留神脚下,别将酒菜撒了。”老掌柜头也不抬,继续打着算盘,记录着账,嘴里自言自语的嘀咕着“唉!这王家的酒越来越不醇了……” 出了客栈的门,李不白忽然想到了什么,对小二道:“小哥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然后折回店内,对着柴兴隆招手道:“去将咱们的酒倒一壶来。” 第158章 客栈生意 “好!”柴兴隆立即跑到后院,他岂能不知李不白的意思,这酒的味道每家酿的都不一样,自己临来时,被李不白怂恿着搬来一坛藏在了车内,这当然是因为雪梅姑娘不卖酒给李不白喝的缘故,本来李不白打算在路上喝些,可碍于柴如意与那酒坛挨着紧,被棉被包袱盖的厚厚的,柴如意自然不知有酒坛子,李不白也没有好意思去取些来喝。 柴如意诧异道:“你们还藏酒了?” 李不白笑道:“嗜好而已,嗜好而已,哈哈……” 柴如意点头道:“那路上也不见你喝,是不是怕惊扰了我?你们也是,想喝说声就是,为何要偷偷摸摸的。” 李不白笑而不语,因为他知柴如意心事重重,也不好过多去扰乱,没一会儿柴兴隆就手里握着两个小酒壶跑了回来,一脸的兴奋劲儿,说道:“李大哥,你看两壶够吗?” 李不白点头道:“够了够了,哈哈,又可以与林兄弟痛痛快快的喝一次了。” 柴兴隆有心眼,在桌子上拿了个小碗,就跑到老掌柜柜台前,倒了那么一小口,给推了过去,那酒香立刻就让那老掌柜神情肃穆了起来,看其瞪着老眼,连忙用脸贴了上去,用手轻轻扇着酒香到鼻端,使劲儿的闻了一下,当即一脸享受的呼了一口气道:“客官,这……” 柴兴隆将酒壶递给了李不白,笑道:“李大哥,你先去吧,我跟这掌柜的唠会儿。” 李不白也不想让那小二等的太久,知道这柴兴隆要推销自己的酒了,笑道:“你啊,是懂做生意的。”仰天一笑后,就抬步出了客栈,那小二由于收了银子,也没有露出不耐烦的焦急之色,看了一眼李不白手里的酒壶,诧异问道:“客官,咱们食盒里有酒。” 李不白拔开塞子,让小二闻了一下,问道:“那酒与这酒比起来如何啊?” 小二一脸的陶醉道:“好香啊,我们金陵最好的酒坊都没这酒闻着香,哎呀,我们老板愁没有好酒,有一段时日了,你等我一会儿,我去给老掌柜的说一声去。” 李不白笑道:“哈哈,不用了,他们已经在谈了,那两位就是开酒坊的,这是他们亲自酿制的,事不宜迟,咱们还是早去早回吧?” 小二闻言,立即笑道:“好,嘿嘿……” 客栈内,柴兴隆一脸的笑意,盯着那老掌柜的脸问道:“掌柜的,这酒,你尝一口。” 老掌柜正了一下脸色,连忙将一旁的凉白开灌了一口,仔仔细细的漱了一下口,真正的品酒,其实品之前先要嚼片茶叶,将口中的异味好好清除一下,然后才能真真正正品到酒的醇香。 柴兴隆脸老掌柜如此,竖起大拇指,赞赏道:“看来老掌柜是酒中豪杰啊。” 老掌柜谦虚的笑道:“哪里?这么香的酒,你们才是真正的酒中豪杰,那小老儿就不客气了。”说完将那酒碗端在手中,用舌尖轻轻舔了一下,就这一下,让这老掌柜用力的闭上了眼,吧唧着嘴道:“真甜啊……” 老掌柜更不敢怠慢,仰面将那一小口酒全倒进了口中,那酒没有立即咽下去,而是在口中逗留了一下,等酒香占据了口腔,这才咕咚咽进了肚里,老掌柜的脸当即就红了起来,回味无穷道:“啊……这么香的酒,可真是世间少有啊……” 柴兴隆与柴如意听着这夸赞,脸上也有了光彩,柴兴隆大笑道:“怎么样?这酒比你店里的王家酒坊如何?” “您听到小老儿刚才的嘟囔了?”老掌柜一脸的笑意,柴兴隆点头道:“是啊,以前玩骰子的,耳朵灵敏的很。” 老掌柜连忙问道:“这酒不知是哪家酒坊酿的?可否告知,我可将那五十两白银奉还!” 柴兴隆摆手道:“那银子,你留着吧,这酒坊嘛,离此地比较远,光来回就需要半个月,恐怕你老掌柜也有心无力啊!” 老掌柜笑道:“远有远卖,近有近卖,只要有这酒坊的地处,费上一个月的路程也无妨……” 柴兴隆抚掌一笑道:“老掌柜当真痛快,咱们细细说一下……”就这样一老一少两人在这一晚,趁着昏暗的烛光,达成了永久的交易…… 而李不白也与那小二也趁着月色来到了金陵府牢狱不远处,跑堂的小二小声道:“客官,你看,那边就是牢门口了,你只要敲三下门,老宋头就出来了,你将食盒给他就行。” 李不白小声笑道:“小哥,实不相瞒,我是来这里找人的,正是你口中的林家少爷,一会儿我使点银子,探视一下,你就不用等我了,自己先可回去!” “这……”小二担忧道:“客官,你不会想劫牢吧?小人吃不消啊……” “放心了,不是劫牢,只是想看望一下而已,你别害怕,我不会让你难做的。”李不白安慰了一下小二,将其手中的食盒接了过来,又叮嘱道:“今天的事,别泄露出去,你先回去吧。” 小二怔了一会儿,既然收了人家的银子,那肯定就要听人家的,大不了到时候真出事了,就说是被人打昏抢走的食盒,只好无奈的点头道:“好,客官可千万不要将小人给卖了就成。” 李不白笑道:“放心了,快回去吧,这里一切有我就是!”小二三步两回头的离开了,李不白大摇大摆的提着食盒向着牢门走了去,他按着小二说的,在门上敲了三下,里面传出了一个声音“小丁子啊,来了,今天来的这么晚……”门开了,老宋头眯着眼一看,诧异的问道:“你是谁?小丁子呢?” 李不白笑道:“小丁子今日吃坏了肚子,拉的下不来床,我是他的叔叔,代替他来送最后一次牢饭。” “哦哦……原来是这样啊!”老宋头丝毫没有一点怀疑,只是伸出手来接食盒,谁知李不白将食盒往后退了一下,老宋头不悦道:“你咋这么不懂规矩呢?将食盒给我就可以回去了……” “别啊,老人家,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望老人家可以答应!”李不白见老宋头已经有些不悦了,连忙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了食盒上,一并递了过去。 第159章 牢中相见 老宋头一脸的诧异问道:“阁下这是什么意思?” 李不白笑道:“我与那林家少爷是好久不见的朋友,今日听说他犯下杀人重案,明日午时将要处斩,特亲自备了些薄酒,让在下两人叙上一叙,看他还有没有未了心愿,还望老丈成全。” “哦?原来是这样,你也有心了,但是死囚牢可不是说进就能进去的,这要是被上面知道,我老宋头的饭碗可就丢了。”老宋头脸上一阵为难之色。 李不白笑道:“在下也知其中的规矩,可是在下心中却有遗憾之事,若非这样,也不会星夜而来,还请老丈宽容一下,在下感激不尽。” 老宋头向四周看了一眼,夜色平静,又因天气太冷,那陈尚书这会儿应该被张大人请去吃席了,心知这晚上那人也不会过来了,老宋头看李不白一脸的诚恳,伸手将那食盒接了过来,叹道:“罢了,那林少爷虽说犯了杀人案,但做的都是侠义之事,老汉也觉得可惜了,你随我来吧,但还请不要声张出去,免得唠人口舌。” 李不白连忙拱手笑道:“感激老丈的厚恩,在下没齿难忘。” 老宋头摆摆手将李不白迎了进来,然后将门掩上,里面恶劣的空气也让李不白微微皱眉,老宋头笑着解释道:“牢房不是家,这种味道也是正常的。” 李不白笑道:“那是,在下岂有不明之理?”老宋头微微点头,见这人还算不错,不免说道:“这林少爷啊,可真是孝义无双,只不过抗不过天命,希望来世的脾性一定得改改了。” 李不白点头道:“是啊,天命难违的事,谁也闯不过啊。” 不多时老宋头已带着李不白来到了关押林苦海的牢门前,向里面喊道:“林少爷,醒醒了,有朋友来看你来了。” 林苦海正躺在干草里睡的正香呢,忽闻老宋头叫自己,打了个哈欠,脸上的双眼都还没睁开,问道:“哈欠,谁啊?” 老宋头笑道:“明日就要行刑了,你还能睡得这么香,当真不怕死啊,哈哈……” 林苦海揉着眼,无所谓的回道:“既然已成定局,吃喝不愁,睡个够够的,下去了好有力气与那阎罗王闹上一闹……”林苦海定睛一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看着自己微笑,林苦海当即喜出望外道:“李大哥,你……” 李不白做了个下压的手势,赶忙笑道:“苦海啊,你这胸襟当真宽广啊,李大哥来给你送杯酒喝,你不会拒绝吧?” “哈哈,肯定不会拒绝啊,盼都盼不来的酒,岂能拒之门外?”林苦海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来到了牢门栅栏处,搓着双手似乎等这一口酒等的有些焦急了。 老宋头颤巍巍的将食盒放在了地上,掀开盖子,两壶酒在上面,下一层还有四个小菜,笑道:“两位,你们慢慢叙旧,老汉我先去巡视一遍。” “好的,多谢老丈了。”李不白与林苦海向着老宋头道了声谢,见老宋头走远了,两人当即隔着牢席地而坐,李不白笑道:“苦海,这些日子当真受苦了,你看那胡茬倒与我有几分相似了。” “嘿嘿,哪里啊?坐牢又不是在外行走,命都要没了,还在乎这胡子做啥?我闻着这酒是香,难道……”林苦海用鼻子闻了一下李不白刚刚打开的一壶酒,心中也是欣喜不已。 李不白从两根铁栏之间,将那壶酒递了过去,林苦海连忙接过,用鼻子贴住壶口,使劲的闻了一下,大笑道:“想不到临死还能喝到这雪梅姑娘酿的酒,当真是死而无憾了,哈哈……” 李不白笑问道:“你怎得也不问一下,这酒是谁让送来的?” 林苦海故作不知道:“难道不是你李大哥这个酒仙人有心送来的?” 李不白骗林苦海道:“当然不是,我一个大大咧咧之人,怎会记得这种事?你心里其实知道,但是不敢想而已,哈哈……” “听这意思,难道是如意……送来的?”林苦海抿嘴笑了笑,他知道什么事都瞒不过李不白。 李不白点头笑道:“女子本来心细,这种事除了她惦记着,还有何人啊?” 林苦海这时才问道:“李大哥这次前来,不只是为了送酒吧?” 李不白笑道:“实不相瞒啊,柴姑娘想来林家问个明白,要找个交待,可你觉得她只是来兴师问罪的?” 林苦海思索了一下,仰头喝了一口酒,吧唧着嘴道:“难道?她也来了?” 李不白点点头道:“你被判砍头的消息传到那边了,我们岂能不来看一眼?就算送也要送你一程吧?况且你与如意姑娘相恋一场,就算分开了,但心里没有一丝悲伤那是不可能的。” 林苦海叹道:“她终究还是错付了,没想到事与愿违,偏偏林家就是灭了柴家的凶手,换做是我,我也不会原谅。”说完又喝下一口苦闷的酒,继续道:“不管怎么说,明日行刑,所有的红尘就都断了,我倒觉得这样省心了不少,不用去感受心中苦楚,更不用担心怎样去面对,当真是一了百了啊!” 李不白笑道:“你还真是豁达,以死的方式来结束这一切。”林苦海摇摇头道:“若不是娘亲被抓,谁想一死了之啊?虽说死的不算光明,但为孝义而死,也不觉得可惜了。” 李不白端起酒壶敬道:“为你的孝义来喝一口,看来大哥想救你出来,你也不会答应了。” 林苦海笑道:“不但不会答应,反而还要求你一次。” “哦?什么事?”李不白诧异的问道,心想难不成这小子还有什么事情想求自己解决。 林苦海叹道:“我与路兄一见如故,我要被砍头了,怕他回来劫法场,还请李大哥看到了,一定要将他拦下,千万不要因我而白白送了命,你也知道我娘亲既然能被抓一次,也会有第二次,我是不会让娘亲为我顶罪的,还望李大哥理解。” 李不白笑道:“哈哈……这个你放心吧,想从我大师兄手中逃走,那是没有一点可能的,况且他们已经带着路师弟回师门见恩师了,肯定赶不过来的。” 第160章 各做各的 林苦海闻言,放下心来,更是敞开了胸怀与李不白喝了起来,两人喝完了酒,又谈论了一会儿如何去林家,两人一直聊到了深夜,李不白才离开。 林苦海又重新躺了下来,老宋头送走了李不白,又折了回来,意味深长的问道:“那人武功不弱啊,倘若想要劫牢,没人拦得住,林少爷为何不借这个机会逃出生天呢?” 林苦海叹道:“红尘俗世,了无牵挂了,娘也见了,红颜也别了,好友也一起喝醉了,人生就该划上道了,一个将死之人,就不去折腾活着的人了,老人家多谢你了,这么久的照顾,在下实在遗憾不能报答。” “嘿嘿,林少爷有心了,活着的人,何必向将死之人索求什么呢?”老宋头脸上挂满了笑意。 林苦海打了个哈欠,问道:“老人家,想必也不是一般人吧?” 老宋头还是一脸的笑意:“是什么人都不打紧,将来都是要死掉的。” 林苦海叹道:“是啊,临死才发现,在人间得到的再多,也没有什么用处,人若到死的时候,也就什么都没了,说句犯上的话,就拿这皇帝来说,拥有无上的权利、女人、金银、疆土,最终到死时,这些也带不走。” 老宋头笑道:“雁过留声、人过留名,皇帝死后,他的名字会在历史上留下一笔,供后人瞻仰。” 林苦海笑道:“人死无魂,虚名而已,被歌颂还是被传骂,都与死了的人无关了。” 老宋头大笑道:“林少爷当真看透彻了,小老儿佩服。” 夜深人静,有心事的人,难以入睡,金陵客栈内,柴如意坐在客房内,用手托着腮,对着桌上的油灯的火苗发着呆,她在等着天亮,哪怕在路边看上一眼,也就坦然了。 隔壁传来了对话,柴兴隆强撑着睡意,问道:“李大哥,林兄近来可好?” 李不白醉笑道:“小子,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能吃能睡能喝,算不算好?” 柴兴隆尴尬的问道:“李大哥啊,你就别逗我了,你知道我想问啥的?” 柴如意轻轻起身,离那声音近了一些,只听李不白笑道:“还行,没受什么罪,除了胡子邋遢一点外,跟以前别无两样。” 柴兴隆道:“他有没有问起我?” 李不白道:“没有!” 柴兴隆气道:“他咋就不问一声呢?” “那巴掌打你脸上,你不生气啊?”李不白笑着问道,柴兴隆大喊冤枉道:“我那是气急了,林兄怎能与我一般见识?” 李不白道:“好了,早点休息吧,明天去法场看一眼,说不定看到你,他也就释怀了。” 柴兴隆穷追不舍道:“别啊,李大哥,你在给我说说嘛,林兄究竟…” 李不白道:“我不行了,这雪梅姑娘酿的酒当真醉人,我可真挺不住了,我先睡了,你自己想着吧。” “你……”柴兴隆气的在地上跳着脚,明显被李不白给气着了。 柴如意也叹了口气,似乎,她也想听到林苦海的消息,更想知道他是否还惦记着自己,或许李不白是真醉了,也或许不愿说出来,只想自己明天亲眼看上一眼,她再次回到座位上,盯着那光火,陷入了沉思。 林府内,林母也在厨房里忙碌着,她泪眼朦胧,亲手揉着面,又将马齿苋洗干净,准备和进去。 “哟,这么晚了,还在为那个小畜生做吃的啊?我劝你省了这个心吧,明天都要死了,吃了也浪费。”一位鼻子上有颗黑痣的女人走了进来,这个女人是林不邪的妻子王桂兰,她心高气傲,口无遮拦,常常欺辱梁凤珍。 梁凤珍低着头继续做自己的事,对于这女人的难听之言,丝毫不理。 “啧啧啧……”王桂兰一把将那瓷盆里的面给拿了起来,嘲笑道:“这种狗都不吃的野菜渣子,只有你们这对母子吃的香,如今那小畜生将林家门庭都丢尽了,你这个婊子怎么还敢出门啊?还有什么脸活着?大牢里还住的舒坦吗?啊哈哈……” 梁凤珍还是当作没听见,一把将王桂兰手上的面给夺了回来,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 王桂兰见对方敢还手抢夺,一把扯住了梁凤珍的头发,骂道:“你这扒了毛的贱货,还敢与我动手,不要脸的东西!”梁凤珍被抓着头发摁在了地上,那盆里的面撒了一地,梁凤珍丝毫不敢还手,她一言不发的继续将那撒下来的面在地上扒拉在一起,可她越这样,那王桂兰越是凶残,一把抓向了梁凤珍的脸上,瞬间梁凤珍的脸被抓出三道口子,她还是不顾疼痛,继续将面给一点点的聚在一起。 王桂兰火更大了,用鞋子踩着那面,疯狂的踩腻着,咬牙切齿道:“我让你吃,我让你们吃,你们配吃吗?” “住手!”门口一个威严而虚弱的声音响起,只见林兴堂被林诚搀扶着走了进来。 王桂兰登时吓得目瞪口呆,所幸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撒泼打滚的哭道:“老爷子,你可要为我做主啊,这小蹄子居然敢打我,你看看,你看看我这胳膊……” 林兴堂一脸的怒气,眼神冰冷的盯着王桂兰演着拙劣的戏,怒道:“我还没有老眼昏花。” 林诚小声道:“大少奶奶,你还没来时,老太爷与我就在那窗口看着了,你……你真是太……唉!” 王桂兰见自己的戏演不下去了,连忙低着头想要跑出去,林兴堂怒道:“你给我站住!” 王桂兰吓得腿都有些软了,弱弱的问道:“老爷子,你别生气,我与她开玩笑的。” 林兴堂怒道:“我林家,就算是个丫鬟都有其尊严,凤珍作为三少奶奶,就算是小妾,也比丫鬟金贵吧?你岂能这样羞辱于她?苦海来我跟前告状,我还没信过,现在我才知,他们母子在林家究竟有多难。” 王桂兰心有余悸道:“老爷子,你平时本来就少管家务事,这次怎得替她们说起话来了?现在咱们城里可传遍了,说我们林家出了个杀人犯,还有一个坐过牢的少奶奶,我们脸往哪搁啊?” 第161章 临刑一餐 林兴堂冷冷的将王桂兰瞪的心里发毛,连忙就要告退,林兴堂怒声呵斥道:“给凤珍道歉,自己家人也欺辱,你简直有违妇道,我林家怎有你这样的刁蛮恶妇?” “老爷子,您消消气,我这不是也为林家名声着想嘛。”王桂兰委屈的解释着。 林兴堂心情十分烦闷,他本身身体就不好,如今又看到这种不公之事,气的他连连咳嗽,林诚对着王桂兰挥挥手,让其赶紧退下,别再惹老爷子生气了,王桂兰早就想溜了,趁这个机会连忙心虚的退了出去。 林兴堂怒言道:“恶妇,恶妇啊……” 林诚连忙为其顺着后背,劝道:“老爷,您保重身体啊,万不可再动怒了。” 林兴堂摇摇手,苦笑道:“林家一事接着一事,事事丢尽我脸,死后有何颜面去见列代祖宗?我林兴堂愧对祖先牌位啊!” 林诚劝道:“老爷,这也并非你的过错……”林诚根本不知道林不邪所作所为,还以为林兴堂只是对林苦海而耿耿于怀,不由得将目光看向了那一脸平静揉着面的梁凤珍,她丝毫不闻刚才的吵闹,仿佛心里只有那儿子爱吃的东西,只见梁凤珍脸上三道血痕,历历在目。 林诚不忍的走向前,轻声问道:“三夫人,您的伤。” 梁凤珍苦笑一声,轻轻摇了下头,那苦笑始终挂在嘴角,也不看林兴堂与林诚,继续手上的事情,自刚才的羞辱,她是没有反驳一句话。 林兴堂缓缓闭上眼睛,轻叹一声:“凤珍,苦了你了,等不谋回来,我为你做主!” 梁凤珍轻轻摇了下头,苦涩的眼泪顺着那脸上醒目的抓痕缓缓落下,又滴进了那面团里,但始终没有诉出自己的委屈,也没有说出一句言语。 林兴堂转身走出厨房,林诚紧紧跟上,林兴堂伸手止住林诚,吩咐道:“你在这里给我看着,谁若是再敢到此打搅凤珍,通通赶出林府!” 林诚点头称是,林兴堂颤巍巍的扶着门口自行离去了,林诚知道如今的林兴堂心里就跟那稀泥一样,林苦海怎么说都是他的孙子,如今更是亲眼目睹梁凤珍的的处境,懊悔之意涌上了心头。 林诚就在厨房门口站了一夜,直到鸡鸣不曾动弹过一下,梁凤珍在厨房内平静的做了一夜的馒头与菜肴,为今日即将行刑的林苦海亲手做上最后一顿饭菜。 东方泛白,日出之后,所有人都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而梁凤珍也一身疲惫的出了厨房门,手里多了一个食盒,她也不闻林诚的问候,径直走向了自己屋里,林诚深知这个女人心里悲凉,也不过多打扰。 不多时梁凤珍换了一身素衣,提着食盒走了出来,虽说脸上擦了一些胭脂水粉遮了一下伤口,但是那三道抓痕还是非常明显,她轻步走出了林府大门,向着菜市口的方向走去。 林诚连忙快步向着后堂走去,显然是要将此事禀告林兴堂听之。 梁凤珍一身素衣走在凄冷的大街上,眼里没有一丝情绪,她手里小心翼翼的紧紧握着那食盒柄,生怕洒了一样,每一步都走的格外小心,街上人烟稀少,秋风呼啸着落叶飘飘然飞去。 李不白抻着老腰扭动了一下,看着床上睡得跟个死猪一样的柴兴隆,不禁有些轻笑,他用手推了一下柴兴隆的胳膊,唤道:“我说兴隆啊,还起了,吃罢饭,咱们一起去送送林兄弟可好?” 柴兴隆被这一推,也醒了过来,用右手死命的揉了下满是眼屎的眼角,打了个哈欠道:“哈欠,李大哥,你醒这么早干啥?离午时三刻还早嘞!” 李不白笑道:“再灌些咱们的酒来,给林兄弟再喝上一回,咱们的酒容易醉,砍头就不那么痛了。” 柴兴隆从床上坐了起来,打起了一点精神,附和道:“好吧,咱们的酒容易醉,希望林兄走的没那麽痛苦。”说完起身开始了梳洗,铜镜里的他还是看着有些稚嫩,与李不白这样的中年人一比,显得更加年轻了。 李不白笑道:“看你姐姐,有没有醒来,问一下她是否愿意一同前去,说实话,林兄弟当然更想喝一口你姐送的酒。” 柴兴隆眼珠子转了一转,叹道:“好吧,我去劝一下姐姐……” “不用劝了,我去就是!”门外传来柴如意的声音,李不白没有感到意外,以他的听觉,自然知道柴如意就在门外,他刚才这话也是有意说给门外的柴如意听的。 柴兴隆开心的笑道:“姐姐,你终于肯去见一下林兄了,真是太好了。” 李不白笑道:“你小子用不着这么高兴吧?” “还请李大哥下楼来,吃口便饭,我也想做点吃食给苦……给他下酒。”柴如意说完,转身下得楼去,李不白与柴兴隆相视一笑道:“都说情字难解,果然如此啊。” 李不白两人也纷纷下了楼,柴兴隆掏出一点银子往柜台上那掌柜子脸前一放说道:“杨掌柜,这银子你收下,让家姐借用一下厨房行个方便可好?” 那老掌柜的昨晚似乎与柴兴隆已经谈成了生意,算是生意上的伙伴了,他一把又将银子推了回来,笑道:“柴小兄弟,如今你我算是生意上的伙伴了,借厨房这种小事,何须银两?你们尽管用就是,看缺什么,你就言语一声就是。” 柴兴隆又将银子推了回去,笑道:“掌柜的,一码归一码,你买我的酒,不得也需付银子吗?好了,你就不要推辞了,银子不是太多,你也别嫌少,就当兴隆欠你一人情了。” 老掌柜怨道:“你这是哪的话啊?以后去你那里拉酒的伙计,还要烦劳你照顾一二呢。” 柴兴隆笑道:“这个自然不用您老吩咐,价格上会将车马费抹去的,但是这次这银子一定要收,不然兴隆可就有些过意不去了。” 老掌柜气乐了:“好好好,你去吧,缺啥找小丁子吩咐一声就成。” 第162章 初见林母 柴如意走进了客栈厨房,里面的食材也有不少,调味用品也是齐全,她洗菜切肉一丝不苟,生火烧菜全有她一人搞定,用心做出来的美食,可谓是色香味俱全,这些菜也是林苦海经常吃过的,只不过为爱人做的最后一餐,一定要更加用心。 李不白与柴兴隆两人对坐喝着茶,两个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窗外,这是死牢去菜市口的必经之路,柴兴隆似乎等的有些急切,白着脸说道:“过得可真慢啊!” 李不白笑道:“过得慢,林兄弟就可以多活一会儿,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其实时间还像往常一样,只是等待之心不同而已,有的人觉得时间过得缓慢,但有的人却觉得时间过得很快。 林苦海悠悠从牢中醒来,这么久的不见天日,今天终于可以再次呼吸到外面的空气了,不过这次的代价是性命,他苦笑道:“没想到现在连吸一口外面的空气,都有些奢望了,嘿嘿,还真觉得不一样啊。” 老宋头这时缓步走了过来,笑道:“林少爷,是否还有遗愿啊?马上就要动身了。” 林苦海笑道:“将死之人还有什么遗愿可谈?罢了……” 老宋头点头道:“还第一次见到你这样豁达之人,以往的犯人听说上刑场,可没你如此淡然啊!” 林苦海撇着嘴笑道:“大丈夫生亦何欢,死亦何惧,只要是人,早晚都会面临死亡,早死晚死都一样。” 老宋头一脸的赞赏之意:“不错,林少爷当真看透人生无常了,你先在这里坐一下,我去外面候着,,一会儿会有衙役过来带你走,小老儿也只能就在此地送一下你了。” “老丈的关照之恩,九泉之下也不敢忘怀。”林苦海拱手一礼,表示尊敬。 老宋头摇手道:“林少爷不可再增烦忧,小老儿去了。” 林苦海用后脑勺枕着胳膊,回想着一生中的一幕幕,不觉有些痴了,他嘴角勾勒出的微笑,似乎想到了欣喜之事,料定这笑也是与柴如意的故事,可这终究要成为过眼云烟。 李不白看着窗外一个慢行的素衣妇人,手里提着食盒,李不白淡淡笑道:“你看这位妇人,似乎也有悲凉之事啊。” 柴兴隆也看了一眼那妇人,摇头道:“一脸的平静,哪里有悲伤?李大哥你是多虑了。” 李不白叹道:“你啊,还是太年轻,你看她行色缓慢,脸上虽平静,但双眼却有一丝难言的凄凉。” 柴兴隆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说道:“她脸上的伤可真是有些破坏了整副面容啊,昨晚应该是与家人吵架了。” 李不白摇头不语,但令两人诧异的是,那妇人居然停下了脚步,就在那边停下了,柴兴隆感到有些不解,问道:“这妇人怎得不走了?” 李不白摇头道:“看样子也是在等人,莫非……” “莫非什么?”柴兴隆不解的看着李不白。 李不白问道:“你看这人的嘴长的是不是与林兄弟的嘴相似?” 柴兴隆大吃一惊,连忙从位子上站起,揉着眼睛仔仔细细的盯着那妇人的嘴看着,还真别说,俩人的嘴角都是上薄下厚,两边嘴角微微上翘,都是那么的好看,柴兴隆倒吸一口气道:“还真是,那嘴唇一模一样。” 李不白叹道:“唉!十有八九,这人就是林兄弟的娘亲了,可怜啊,儿行千里母担忧,现在终于不用担忧了。” “要不,将她请进来问上一句?”柴兴隆有些不忍在看那妇人在秋风中吹着。 李不白笑道:“你觉得你能请进来,你就去试一下吧,或许你不表露身份,妇道之人,岂肯与你来?” 柴兴隆忽然说道:“我去问一下姐姐的意思,也许姐姐能将她请进来。”说完也不等李不白阻止,风风火火的向着厨房跑去,李不白摇着摇摇头道:“这人真是说风就是雨,一点不给人说话的机会。” 果然没一会儿柴兴隆从厨房出来了,柴如意手里也提着一个食盒走了出来,看来菜肴也被准备好了。 柴如意一脸疑惑的看着柴兴隆问道:“你说的妇人在哪里?” 柴兴隆隔着窗户向着窗外指了一指,柴如意也抬眼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素服的妇人在秋风中孤零零的站着,看着令人心酸不已,柴如意心中有些不忍,对两人说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问一下。” 李不白点头道:“好,如果真是,就将老人家请进来,这也是个即将失去儿子的可怜女子,就算有千错万错,都不应再受一点摧残了。” 柴如意心里岂能不知,爱屋及乌,自然为那妇人感到酸楚,她疾步出了客栈大门,径直向着那素衣妇人走了过去,柴兴隆一脸的急切,扒着脑袋往外看去。 柴如意走向前,对着那妇人柔声问道:“敢问大娘可是林府的人?” 梁凤珍平静的扭了下头,见眼前的女子面容姣好,又知书达理,不免点头道:“是的。” 柴如意欣喜之情无以复加,连忙问道:“你可是在此等候儿子?” 梁凤珍点头问道:“姑娘如何得知?” “伯母,你可是苦海的生母?”柴如意连忙对其做了个万福,谁知梁凤珍更加疑惑了,不解的问道:“姑娘你是?” 柴如意咬了下嘴唇,柔声道:“小女子是山西柴家的后人。” “你是柴如意?”梁凤珍惊疑的问道,但是她还是不敢相信,可林苦海跟她提起过这个心心念的女子在千里之外,怎么会出现在金陵府。 柴如意用力的点着头道:“是,是我,小女子正是柴如意,伯母可听过苦海提起?” 梁凤珍终于脸上有了笑意,她说道:“在牢里,苦海就将你们两人的事,告知我了,当时我还为你们高兴不已,谁知……唉……”梁凤珍的心情凄凉无比,但如今儿子的红颜到了,她更加的没法向人家交待了。 柴如意拉住梁凤珍的手轻声安慰道:“伯母,可千万不要太过伤怀了,我们进客栈一起等他吧?” 梁凤珍如今遇到柴如意,按理来讲,应该嘘寒问暖,可是今日却不同了,这是要送行爱子,虽说心里心疼柴如意,但还是叹息道:“唉!苦海命苦啊,是我这当娘的害了她。” 柴如意闻言,立即就跪了下来,哭道:“伯母,不是的,不是的,是我,全是因为我……” 梁凤珍心惊不已,更是不知柴如意所说何事,赶紧将食盒放在地上,将柴如意扶了起来。 第163章 六名刀客 柴兴隆见姐姐给那妇人跪了下来,当即吃惊道:“李大哥,咱们还真猜对了。” 李不白提醒道:“还不赶紧将人请进来。” “对对对……”柴兴隆连忙快步跑了出去,对着梁凤珍行了一礼,笑道:“晚辈柴兴隆,见过林伯母。” 梁凤珍诧异看着柴如意问道:“这是?” 柴如意连忙柔声道:“这是我家弟弟,也是受了苦海的恩惠,特来此地送上一程。” 梁凤珍眼里一时间温柔如水,对着柴兴隆点了下头,由衷的赞道:“柴家的后人,果然一表人才。” 柴兴隆笑道:“林伯母见笑了,此处不是谈话之地,咱们还是进客栈论事吧。” 梁凤珍本想推辞,柴如意不由分说拉住梁凤珍的手,柔声道:“伯母,这里凉风萧萧,咱们还是进去避避风吧。” 梁凤珍执拗不过,任由柴如意走了过去,李不白这时也站在了门口拱手道:“林夫人,在下有礼了。” 梁凤珍惊疑道:“这又是?” 李不白笑道:“林夫人不必惊慌,在下与苦海一见如故,一路行来也成了朋友,昨晚我还去狱中与他叙了旧、喝了酒的。” 梁凤珍感激道:“小儿能有你们这些江湖朋友,当真是他的福分,小妇人在此谢过三位了。” 李不白笑道:“林夫人不必拘礼,按说我们与苦海交好,应属小辈儿,还望林夫人不要太过客气,来,进来喝杯暖茶吧。”李不白伸出左手,恭恭敬敬的将梁凤珍请进了客栈,三人缓缓来到刚才的桌子前,柴如意从梁凤珍手里接过食盒与她的那食盒放在了一起,梁凤珍定睛一看,叹息道:“柴姑娘真是有心了,还未小儿做了刑头饭。” 柴如意苦涩的一笑道:“当初苦海救我们一众脱离火海,若是连这个都不能为其效劳,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梁凤珍点头道:“唉!当年他姑姑嫁给你们二叔的时候,我们未能有机会出来相送,真是遗憾终生啊,唉……”不觉想起来,眼眶湿润了,她那时候,林不谋怕人见了她说闲话,就不准她们母子出来吃喜宴,她心里何尝没有委屈,但是以她柔弱的性格,怎敢违背林家的意思。 柴兴隆低着头给梁凤珍倒了杯热茶,叹道:“唉!这事说来话长了,谁知喜事迎来了灭顶之灾!” 柴如意连忙止住柴兴隆再继续说下去,在她心里已经认定了,柴家的血案与这对苦命的母子无关,梁凤珍更是不知这姐弟两人此行是来向林家讨个公道的,她虽听说柴家被灭了门,但终究还是不知凶手就是林家人做下的,不免唏嘘道:“唉!那事小妇人也听说了,可恨那些贼子……” 柴如意连忙劝慰道:“伯母,今日咱们不提那茬了,咱们是来送送苦海的,别因为此事伤心气恼。” 梁凤珍叹道:“好吧,柴姑娘善解人意,咱们两家怎说也是亲家,来了金陵何须住客栈?” 一听亲家两个字,柴兴隆身子滞了一滞,心中苦闷涌上了心头,苦笑道:“亲家与仇家也只差一字而已啊!” 梁凤珍惊疑道:“柴公子这是何意?” 柴如意狠狠瞪了一眼柴兴隆,后者自知多言,干笑道:“嘿嘿……说了胡话,胡话……” 梁凤珍看着柴兴隆掩饰的样子,心中猜到内里必有隐情,不免问道:“难道说柴家的事与林府有关?” 柴如意连忙赔笑道:“没有,伯母想到哪里去了?弟弟昨晚喝了几杯酒说的胡话而已,来,伯母茶要凉了。” 梁凤珍接过柴如意双手奉来的茶杯,眼神更加有些捉摸不透了,只好将心中事先放一下。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了敲锣之声“咚咚咚咚……” “快来看啊,今日处决的犯人即将带到……”一个嗓门比那敲锣声还要尖锐难听,竟在街上爆发开来,不过这声音仿佛有了某种魔力一样,让街上一下子多了好些人,渐渐地人群就聚在了一起,交头接耳的议论纷纷,甚至更有人已经准备了好些天存下的烂菜叶子,就等今日使用了。 梁凤珍端茶的手颤抖着,始终那杯茶也没有喝上一口,只听老掌柜从厨房走了出来,喊道:“小丁子,馒头准备好了吗?” 这句话出口,李不白几人当场脸色大变,柴兴隆更是皱眉道:“杨掌柜,难道你们要?” 杨掌柜干笑道:“前些日啊,就来了一家客官,带着一个患了病的年轻人,就等今日了。” 梁凤珍更是惊的脸色惨白,扶着桌子缓缓站了起来,这时那老掌柜才看清这个妇人的样子,支支吾吾道:“林……林夫人,您何时来的?” 正好这时那跑堂的小丁子手里抓着俩白面馒头,一边跑一边笑道:“掌柜的,两个……够吗?”显然等那小丁子出来,也看出了大厅的气氛不对,最后说话的声音都小了。 梁凤珍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那老掌柜,柴兴隆上前理论道:“杨掌柜,我们与林少爷都是要好的朋友,你为了钱,居然想要吃他的人血馒头,这种做法是否太过于残忍?” 杨掌柜立马心虚道:“柴小兄弟,老朽糊涂,但是那家人也在等这东西救命,况且上下都打点过了。” 柴兴隆眉头一皱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人家的亲人会有何感想?尤其是林伯母,咱们常言道,身体发肤授之于父母,那人身上的精血更是乃父母身上所流,岂能被别人拿来吃食?简直有违人道!” “哼!什么人道不人道的?死了的人,能为活下来的人做些善事,也是胜造七级浮屠的,将来到地府也是会少受些刑罚!”六个武师打扮的中年人,手上各有一把宽刀,缓缓的走了下来,然后对那老掌柜的冷声吩咐道:“杨老头,去做你该做的事,耽误了我们少主人的用药,你担得起吗?” 杨掌柜当即就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一脸苦瓜样,更是恳求着柴兴隆。 柴兴隆伸手止住杨掌柜,抬头怒视着那六个人,骂道:“简直一派胡言!” 第164章 义愤填膺 李不白眯着眼盯着那六个人,眼里的杀意非常浓烈了,那六人感知到杀意,为首的一人不屑笑道:“怎么?还想打上一架?” 李不白哪里受过这等奚落,当即闪身出来,轻蔑一笑:“看来天六刀也是一群不讲人理的鼠辈了。” “呀!大哥,他认识咱们!”中间的一名刀客惊呼出口,其余五名也是一脸的惊疑,为首的刀客大笑道:“既然知道是我们六个,你还敢来此找事?” 李不白不屑道:“怎么不敢?那玉五剑都是被我一剑给劈死的,你们六个杂碎与他们又有何分别?” “什么?玉五剑就是死在你手里的?”六人当场差点吓尿了,玉五剑与他们天六刀齐名,五人身死的消息早已传遍了大江南北,如今那凶手就在自己脸前,当真是惊恐万分。 “怎么?不信?”李不白也不多言,从桌子上拿起一根筷子,运力连指两下,两道小得离谱的剑气极速而出,直接将那小丁子手里的两个馒头给击了个粉碎,小丁子却毫发无损,但是这一手直接将小丁子给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股骚臭流了出来,低头一看,竟是吓尿了。 老掌柜也是吓得不轻,更是将那六人的吩咐当成了耳旁风,抱头鼠窜了。 天六刀六人也是一脸的骇然,李不白冷笑道:“你们还敢蘸血来吃吗?” 那六人叹息一声:“阁下真是好本事,那玉五剑死的不冤,咱们六人没有必要与阁下针锋相对,算了,我们现在就退,与主家说明内因,告辞!” “哼!算你们识相!”柴兴隆狐假虎威,趾高气扬了起来,对着那六人不屑的一笑。 李不白对着那六人笑道:“人血馒头本身就具有迷信说法,编写本草纲目的李时珍就曾批判过这种人血不具任何药理,如果信得过李某,给你们指条明路,在一个牛家镇的地方,有一个神医,人称“大药葫”,你们主人的病,若是连他都没有办法的话,你们直接为其准备后事就行了。” 柴兴隆眉头一皱道:“李大哥,这种毫无人情血肉之人,管他们作甚?况且那边只有罗飞一人,这六人都带着刀去,若是他们心胸狭窄……” 李不白笑道:“他们不敢,至于为何救他们,也是为了给林兄弟做些善事,他们本身就是为了苦海而来,又因此事听闻大药葫的地方,岂不是也算是苦海的一大功德?” 那六人连忙拱手谢道:“多谢阁下为我们兄弟六人指了明路,今后若是有缘,我六人必记恩德!” 柴兴隆见这六人这时说的诚恳,不免心中怒气少了些,说道:“也罢,这杨掌柜就要派人去那里运酒了,你们一道去吧,路程也需七、八日,那大药葫也在那里,你们也少走些弯路。” 为首一人感激道:“小兄弟此言当真?” “你们不信可以问这杨老头!”柴兴隆冷哼一声,显然对着杨掌柜要蘸林苦海的断头之血有些气愤,不免将称呼也改了。 杨掌柜一脸的尴尬,笑道:“六位客官,他说的都是真的,今日吃罢午饭后,伙计就动身了,你们要是想要去,就与他们一行吧。” 天六刀六人连忙点头道:“好,我们这就知会小主人,一起收拾东西前往。”说完对着众人拱手道:“几位,咱们告辞了!” 李不白淡淡点了下头,其实他不知道,他的这次无心之举竟然成就了后世的一段佳缘,天六刀六人究竟为了何人奔波,他是没有心情再去观念的,因为此时客栈在已经人满为患,梁凤珍更是手提着食盒快步出了门。 很快街道中央大道,两队官兵护拥着一辆牢车正缓缓行驶着,马车里的囚犯正是许久不见的林苦海,只见他蓬头垢面,胡茬邋遢,但一脸的英气犹在,丝毫不畏惧生死。 “让开,让开,前方让开,耽误了行刑,拿你们是问!”几名官兵在大道上开路,手中的长枪冒着寒光,让人畏惧。 “看那,这杀人犯居然还笑,给我砸!”人群中一个中年人似乎义愤填膺,对于他们来讲,无论杀人犯杀得是好人,还是坏人,都在他们心中认为是十恶不赦的大恶人,他们义愤填膺也是情有可原的,因为正有那句不知者无罪。 一团坏菜扔的很准,正中林苦海的脸侧,万事都有开局,只要有一个人扔,就有第二个人扔、第三个、第四个…… 但无论砸的准不准,那囚车上已经挂满了各种烂透了的菜叶子,只是令那些热扔菜的人们没想到的是,那人居然开始大笑了起来,他笑的如此开心,他居然还能正义凛然的笑的那样桀骜不驯,很多人被这笑声惊的放下了手中的东西,他们又开始赞叹着,敬佩着,敬佩那人居然临死也不喊个冤字。 正在此时,一个怒声响起:“继续给我砸,这种伤天害理之人,不容可怜!”众人纷纷侧目,只见陈章骑着高头大马,身后更是官兵簇拥,管家也轻捻胡须冷冷看着这一幕。 围观的人群,更是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纷纷持观望之态。 “不要扔啊,不要扔我儿子……”梁凤珍一手提着一个食盒,一边用另一只手阻止着人群,她哭着给人群跪下,磕着头,哭道:“不要扔我儿子,求求你们了!”围观人群忽然也认出了梁凤珍,大声嘲笑道:“这个是林家的三夫人,是个小妾,以前是卖身子的,哈哈……当娘的是妓女,儿子又是杀人犯,砸他们!” 围观的人群毫无怜悯之心,烂菜叶子,石块纷纷向着母子两人砸了过去,“嘭!”一个石块不偏不倚的砸在了梁凤珍的额头上,鲜血瞬间流了下来,可她还在苦苦的哀求着,就算这样她也认为可以为儿子抵挡一些石块菜叶。 人群中那些落井下石者,根本对这妇人没有丝毫同情,纷纷用出吃奶的力气,拿起东西砸了过去。 林苦海再也笑不出来了,他可以忍受任何辱骂伤痛,但唯独不想见到娘亲受伤,他咬牙切齿的怒骂道:“你们这帮杂碎,有本事冲林爷爷来……”可是他的话被人海淹没了。 第165章 忍无可忍 柴如意看着这一幕,心中的仇恨早已消失了,换来的却是满满的愧疚与心酸,她不顾疯狂的人群与怒骂,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她用力的将人群推开,挤了过去,看到林母脸上又添新伤,又见林苦海在囚车里那种既心疼又无能为力的样子,更加的心中悲伤,眼泪在眼眶里不住的打转,她快步跑到林母身边,用自己的身子为林母遮挡那些腐烂的菜叶与石块。 林苦海看到这一幕,两个对他最重要的女人就在眼前,他张着大口,呆愣在当场,忽然人群安静了,他们不知这个跑出来的美丽女子究竟与这地上的妇人是什么关系,但所有人皆被这女子的倾城容貌给惊得呆了、愣了。 “伯母!你没事吧?”柴如意带着哭腔将还在地上跪着不顾疼痛求饶的梁凤珍揽在怀里,用自己的柔弱身子为其挡下了很多石块,梁凤珍好似没听到一样,一直在不停地磕着头,仿佛魔怔了一般。 陈章见人群突然安静了,脸上怒气不减,对着人群中几个人使了一个眼色,那几个人阴冷的目光,嘴角露出了一丝邪笑,只见他们这次从箩筐里掏出来的是鹅蛋大的鹅卵石,要知道这种东西砸在人脑袋上,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几个人相视一笑,然后用力向着柴如意与梁凤珍砸去。 显然林苦海已经看到了这几个人,惊呼道:“不要——” 可是他紧紧的握着拳头,咬着牙都无法挣脱那手腕上的锁链,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个最重要的女人受此一击。 陈章看到这一幕,脸上的怒气换成了冷笑:“哼——” 就在那些空中的鹅卵石即将砸到两位女子时,忽听一人大声喝道:“住手!”李不白运用醉游八方直接越过人群头顶,速度之快让所有人都没有看清,李不白更是直接用脚三两下将空中的鹅卵石给踢飞了出去。 那些扔鹅卵石的人惊讶的看着挡在那两名女子身前的剑客,久久不敢动弹。 陈章怒道:“大胆,来者何人?” 李不白将乘风剑拔出,用左手双指轻轻掠过剑身,一声剑鸣忽得响彻这条大街,他收起了以往的颓废沧桑,看他冷冷能杀人的眼神迸裂出不断地杀意,显然他这次可是真怒了。 李不白一脸怒气,手持乘风剑冷冷的看着那些人群,冷声道:“你们——闹够了没?” 那些人群被这声音吓得纷纷向后退着,那些人群中不怀好意的几个人明显也被吓的不轻。 李不白岂能看不出来,那几个人明显是陈章安排进来捣乱的,如此对待自己的林兄弟与林母,他岂能不怒,当下更不顾有官兵在场。 陈章怒喝道:“来人呐,将此人拿下!”当下身后的官兵纷纷持刀枪将李不白三人围的密不透风,柴如意惊恐万分,手上更是将林母揽的更紧了。 林苦海大声喊道:“李大哥,千万不要冲动!” 李不白冷笑道:“冲动?林兄弟还没看出来?这些人里明显有那狗官安排来这边捣乱的,他们誓要将人置于死地。” 林苦海大惊失色,脸当即黑了下来。 李不白冷哼一声,用乘风剑指着周围的官兵冷声道:“不想死的,滚!” 那些官兵不知这人什么来头,见他只是一个人,而己方可是足足五十多名官兵,心中不是不惧,一个官兵头头,将佩刀拔了出来,大声喝道:“给我拿下!”那些官兵听令,将长枪用力捅向李不白。 李不白冷笑道:“不知死活!”怒挥一剑,一道剑气立即从剑刃上迸发而出,那剑气更是摧枯拉朽般,将五个人瞬间斩杀当场。 “呀——”官兵头头直接吓得向后倒退两步,那些官兵更是不敢上前,纷纷停下手,缓缓向后退去。 陈章惊恐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李不白!”李不白一脸的不屑,冷冷的盯着远处骑马的陈章。 陈章当即惊呼出口:“是你?玉五剑就是死在你手?” 李不白冷笑道:“不错,正是!” 陈章不怒反笑:“好哇…哈哈…没想到你当真胆大妄为,竟还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人,这次你还想逃?” “哈哈……”李不白仰天大笑道:“逃?你是在问我,还是在问你?殊不知你即将人头落地!” 陈章眉头一皱,喝道:“本官乃朝廷命官,你若敢轻举妄动,朝廷不会饶了你。” 李不白不屑一顾,嘲笑道:“哈哈,锦衣卫都被我杀了几千人,你一个小小的尚书,又算个什么?” 陈章闻言,惊骇道:“你……你居然,居然连锦衣卫都敢惹?” 李不白耸耸肩,无所谓一笑道:“锦衣卫很厉害吗?你们怕,我却不怕,出身江湖,岂能怕东怕西?” 陈章平息了一下心境,缓缓问道:“阁下,你来此,究竟有何目的?” 李不白淡淡笑道:“你问我有何目的?我现在也不知道了,本来只是为了送送我这侠义心肠的林兄弟,没成想你们却如此羞辱于他,现在我不送了,我要带他走。”李不白扭头问道:“林兄弟,你是要跟大哥走,还是要留下来给这狗官杀?你自己选,大哥绝对不会留下你不顾。” 林苦海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回答,若是自己一走,这狗官必定要找林府麻烦,到时候带兵将林府围了更加难对祖宗交待。 梁凤珍也盯着自己的儿子,哭求道:“苦海,你逃吧,别管娘,好不好?只要你活下去,娘就算现在死了,也心甘情愿……”梁凤珍岂能不知林苦海是怕连累自己才选择认罪伏法。 林苦海哭道:“娘,孩儿不能因为自己的过错,而让娘亲代死。”林苦海一脸慷慨,对着李不白叹道:“李大哥,你的恩德,小弟记下了,若是你真想帮我,就带着我娘离开金陵城,离开林家,我不想让她再受任何人的羞辱。” 第166章 义结金兰 李不白眉头一皱,知道再怎么劝,林苦海都不会跟自己走的,气道:“你英雄年少,杀得都是一些作恶多端的人。”然后一指陈章对着人群,怒声问道:“这狗官的女婿以权谋私将不到十四岁的女娃抓来做小妾,你们说,林苦海杀他女婿,救两个女娃是对还是错?” “呀……”一句话当真激起千重浪,围观人群开始了小声议论,陈章脸色更加难看了,狡辩道:“简直一派胡言!” 李不白怒道:“你作为户部尚书,将庄大人一家给害死,然后庄大人的两个幼女却被你家女婿看上,你承不承认?” “笑话,无稽之谈,哪里来的承认?”陈章心里更加有些忐忑,因为他已经看到人群中的议论声越来越大,而且还用手向着自己指指点点,若是再停下去,势必会引起骚乱。 李不白大声道:“敢做不敢为,连我们江湖人都觉得你这种狗官无耻!” 陈章怒道:“我劝阁下,别再多管闲事,今日处决犯人,你所做所为,本官不追究,你赶紧退去。” 李不白持剑缓缓向着陈章走去,那些官兵持枪应对,但是仍然不敢轻举妄动,随着李不白围成圈慢慢退着。 李不白走近陈章,猛的一挥剑,那陈章坐下的马首立即就应声而断,掉落在地上,马首的断口处立即喷出大量鲜血,让人群中一些见不得血光的人,都捂上了眼睛,而陈章屁股下的马轰然一声倒在了地上,陈章更是摔了个人仰马翻,地上的陈章被管家立即扶了起来,陈章怒视着李不白,问道:“阁下,这是何意?” 李不白冷哼道:“我是要让你们知道,就你带的这些货色,根本不够我一人杀的,我兄弟既然想伏法,你们再敢扔一颗石头,伤他们母子一根头发,我今日定当血洗金陵,你陈章也甭想再回洛阳,哼,你自己选!” 陈章气的胸膛起伏不定,想要说些什么,李不白更是提醒道:“还有,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我今日不杀你,是因为你活不过三年了。” “什么?”陈章惊骇的脸色发青。 李不白冷冷的嘲讽道:“你还记得你害死的庄大人吗?他那两个可怜的幼女,正是我的徒弟,她们知道害她们爹娘的凶手正是你陈章。” “你……你无凭无据……”陈章惊的说不出话来,李不白大笑道:“你派玉五剑杀害庄大人一家时,没有想到他们五个会被庄大人的两个女儿看到吧?” 陈章额头上的汗珠当即大颗大颗的滴落下来,身体更是颤抖个不停。 李不白又说到:“今日本该你死的,奈何我那两个徒弟说要学好剑法,亲手来拿你的人头,哼,自作孽,不可活!” 陈章见人群中有些人开始相信了李不白的话,甚至有些人开始大声询问道:“大人,这位大侠说的是真的吗?林少爷真的是为民除害吗?” 陈章连连矢口否认道:“这种江湖人最喜挑拨离间的污蔑清官,尔等莫要信之,相信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李不白大笑道:“好一个清者自清,到现在你还敢混淆视听,行,相信你会得到应有的惩罚的。” 陈章小声阴笑道:“就算我犯了法又怎样,这林苦海始终要为我爱女偿命的,嘿嘿,他的案宗可是在大理寺册子上的,就算本官现在死了,他也逃脱不了追捕,别忘了,他可有软肋在我们手上,他若逃,林家谁也别想好过。” 李不白怒道:“你可真够卑鄙,好,等三年后你去下面向我林兄弟请罪吧。”李不白说完,持剑回到了柴如意与梁凤珍身边,轻声道:“林夫人,若是苦海不为林家着想,始终难以面对林家的先辈,况且他也不可能让你替他去死的,你不要再这样了,跟我们走吧……” 林苦海在囚车里感激道:“李大哥,家母就交给你了!” 李不白点头道:“林兄弟放心,今后谁敢欺辱她们,我手中的乘风可不饶人。” 林苦海大笑道:“好,哈哈,李大哥可带酒来?” 李不白大声喊道:“兴隆,将酒抛来!” “李大哥,接住!”柴兴隆在人群后面,用力的将手中的两壶酒抛向空中,李不白立即将乘风剑刃咬在口中,运功飞身幻化两道残影,潇洒在空中行走几步,双手一捞,将两个酒壶稳稳的接在了手中,但他身子并未落地,直接在空中又向着囚车快速飞奔而去,一个翻身,潇洒的落在了囚车顶上,几脚将那些烂菜叶子给踢飞,盘腿坐在了林苦海脑袋旁。 “哇!好厉害……”人群中所有人都被这身轻功所折服,掌声瞬间雷动。 林苦海笑问道:“大哥,这是要做什么?” 李不白一把将口中乘风剑拿下,挽了个剑花,直接扎到了囚车的木头之上,然后用两个大拇指分别弹开酒塞,对着人群大声道:“今日皇天后土作证,我李不白与兄弟林苦海结为异姓兄弟,他死后,李不白代替林苦海照料其高堂,有违此誓,必定剑断人亡!” 林苦海感动的哭道:“大哥!我林苦海临死能与你结拜,真是三生有幸!” 李不白大笑手指直接在剑刃上一划,鲜红的血液滴在了两个酒壶中。 林苦海见此,更是将食指一口咬破,李不白见状更是用酒壶分别接了林苦海的两滴血,然后轻轻摇晃了一下,吟道:“一壶已融两姓血,江湖生死无离别。他日魂归地府中,孟婆汤前一同喝!” “来!干了它!”李不白递给林苦海一壶酒,两人大笑一声,直接仰头喝干了这两壶融有两姓血的酒。 “好,了不起啊……”人群中爆发出高昂的恭喜声。 两人将酒壶同时扔在了地上,碎成了两半,李不白大笑道:“痛快,兄弟,咱们走,大哥一路将你送,你可不要怕痛。” 林苦海痛快一笑:“有大哥在,怕那劳什子作甚?” 李不白对着牵囚车的官兵,大声道:“走!” 第167章 再拜义母 牵囚车的官兵看了一眼远处的陈章,似乎在等陈章下令。 陈章一脸的阴郁,管家将自己的马牵了过来,提醒道:“老爷,上马吧。” 陈章甩了一下衣袖,冷哼一声再不转头向身后看去,在管家的搀扶下骑上了马,知会道:“将死去的兵士,送回家安葬,一人补偿一百两银子。” 管家欠身道:“是,大人!” 陈章沉着脸,用力一挥手,喊道:“走!” 赶囚车的官兵见前面的护卫官兵已经开始动了,当下一挥马鞭,大喝一声:“驾!”囚车一动,身后的官兵也再次护在了囚车周围,心有余悸的看着地上倒着的几具同属的尸体。 人群也不再砸东西了,或许是被李不白与林苦海两人的结义之举给感动了,又或许更惧怕那盘坐在囚车顶上纹丝不动的李不白,那把剑映着寒光,为林苦海护航。 这时柴兴隆才跑到柴如意与梁凤珍两人身旁,着急的询问道:“姐,你们没事吧?” 柴如意看着人群缓缓跟着囚车走了,这时连忙将梁凤珍从地上搀扶起来,一脸担忧的看着林母那脸上流下的一道血痕。 柴如意赶忙从怀里掏出一块巾帕,小心翼翼的为林母擦干净脸上的血污。 梁凤珍苦笑一声:“如意姑娘,我不碍事的。”然后她弯腰将地上的食盒又重新提在手里,颤颤巍巍的跟着人群走了。 柴如意叹息一声:“唉,兴隆,将咱们的食盒也提过来吧,好赖让他吃上一口,黄泉路上也能走的舒服些。” 柴兴隆无奈的点点头,其实他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想象着李不白可以将林苦海救走的,可是最后他才知道,有牵绊的人,怎能弃亲人不顾,他苦恼的抓了一下脑袋,低声骂了一句“这狗娘养的破世道。”接着赶忙跑进了客栈内,将桌子上的食盒给端了出来。 柴如意早已快步跟上了梁凤珍,用手轻轻搀扶着梁凤珍,缓缓跟着那些人群,不知怎得,她感觉林母手在颤抖着,当下劝道:“伯母,您……您别怕,以后……以后有我们照顾您……” 梁凤珍看着眼前这温柔如水的女子,欣慰的一笑:“如意姑娘,如果真是我的儿媳妇该多好啊,可惜……唉!我们母子命苦,老天爷也不开眼,呵呵……” 柴如意安慰道:“伯母,您可以将我当成女儿来看,我们姐弟俩的命都是苦海救的,苦海若是去了,我们姐弟奉养您到老,您可愿意收为义女?” “柴姑娘此言当真?”梁凤珍终于脸上挂上了笑意,一脸的欣喜。 柴如意当即将柴兴隆拉了过来,两人双双下跪,拜道:“我姐弟二人愿拜伯母为义母,今后必定奉养百年,还望义母不要嫌弃。”当即磕了个头,柴兴隆盖不住怎么回事,见姐姐如此说,才明白,当即也是磕头道:“还望义母不要嫌弃!” 梁凤珍赶忙将食盒放在地上,扶起姐弟二人,喜极而泣道:“没想到我梁凤珍忍辱负重的过了半生,临了又多了两个孩子,真是太让我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柴如意与柴兴隆当即喊道:“娘!” “诶!”梁凤珍一把将两人搂起,哭道:“谢谢,谢谢你们!” 柴如意提醒道:“娘,我们还是跟上去吧,为苦海送口吃的,黄泉路上不会饿着。” “好!”柴如意将地上的食盒提在手中,梁凤珍左手拉着柴如意,右手拉着柴兴隆,跟着人群很快就来到了法场。 囚车停了下来,赶车的官兵对李不白说道:“这位大侠,到地了,可否下来?我们要将犯人押上台!” 李不白对林苦海笑道:“兄弟,为兄只能送你到这里了!” 林苦海笑道:“有劳大哥为小弟做的这些事了。” 怪不得一路上没有见到张途与那师爷,原来这两人带着兵在刑场等候,看来也是陈章给安排的,一个身着红衣,赤膊魁梧的刽子手,胸前靠着一柄锋利的宽刀,一身红衣十分显眼,正如一尊杀神站在台上中央,一双铜铃般的眼睛更是威严无比。 张途也看到了囚车上盘腿而坐的李不白,似乎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囚车,心里不免一惊,见陈章带领着管家走到了正位,连忙上前拱手道:“陈大人,那人是?”显然他是问的那囚车上盘腿而坐之人是谁。 陈章冷笑道:“不妨事,你不用多管。”张途谄媚的一笑道:“是,大人!” 陈章冷声喝道:“将杀人犯带上台来!” “是!”两名官兵立即就向着囚车走去,李不白飞身下来,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那赶马车的官兵掏出钥匙,将囚车门打了开来,林苦海手腕被铁链捆着,李不白将剑一挥,一道剑气直劈林苦海手上铁链,一声清脆的碰撞,铁链应声而断,官兵惊呼道:“你想干什么?” 李不白冷哼道:“我兄弟既然甘心伏法,还戴这东西作甚么?” 官兵理直气壮道:“铁链负手,这是行刑的规矩,你要扰乱法场,小心小命不保!”这官兵明显不是跟着陈章的人,并不知道眼前人究竟有多恐怖,只见那赶囚车的官兵拼命的给他使眼色,可那人傻傻的就是不明白。 林苦海挥了挥双手笑道:“多谢大哥了,这下可真轻便了。” 李不白笑道:“为兄只能为你做到这些了。” 林苦海点头道:“这就够了!”说完就一脸淡然的走向了台上。 陈章怒道:“跪下!” 林苦海仰着头傲然一笑:“大丈夫跪天跪地跪父母,而我林苦海只跪母,誓死不归这不开眼的老天,更不会跪你这狗官,哈哈……” 陈章怒喝一声:“让他跪下!” 当即就有几名官兵想要上台。 李不白冷声道:“不要命的,你们就碰他一下,我李不白绝对让他知道死字怎么写!” “你……”陈章气的老脸通红,用手指着李不白,竟说不出一句话。 李不白冷笑道:“怎样?” 第168章 给个交代 陈章怒不可遏,到始终不敢将李不白惹怒,他心里知道,若是那李不白想要劫囚,这里没有一个人能够拦得住,只好作罢不再强求,挥手道:“算了,不跪就不跪吧,只要午时三刻,一刀斩了!” 李不白淡淡一笑,向着台上站着的林苦海点了点头,这时柴如意与林母三人才挤了进来。 梁凤珍站在台下,对着台上的林苦海哭着呼喊道:“儿啊,娘的苦海,娘给你做了你爱吃的菜窝头,你吃上几口吧!” 林苦海抿着嘴忍着不哭,点头道:“娘,我吃,苦海想吃!” 张途看到这一幕,尴尬的向着陈章解释道:“大人,这死刑犯最后的送行饭,是一定要吃的,不然怨气太大,会……” 陈章快被这老小子给说迷糊了,摆摆手道:“准了,准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张途向前几步,对着梁凤珍喊道:“林夫人,请上得台来吧!” 梁凤珍见张途有心帮自己,当下心中感激道:“多谢知府大人,民妇感恩戴德!” 梁凤珍将柴如意手中的食盒接了过来,柴如意也将柴兴隆手里的食盒接了来,梁凤珍见此,拉着柴如意的手走向了台上。 张途似乎也被柴如意的美貌所吸引,心中更是念道:“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啊!” 林苦海看着这两个最重要的女人都来了,心中无限感叹道:“看来我林苦海也不算太糟糕,有老娘与最爱的女子相送,这辈子再无遗憾了。” 柴如意跟在梁凤珍身后,愧疚的看着林苦海,一时间万古柔情充斥着刑场,柴如意柔声道:“那天你走时,也没有说一句话,我这心里不落忍,疼的厉害……” “如意,是我们林家对不起你,你生气懊恼,苦海心中岂能不知?”林苦海叹息一声,如今柴如意能够上得台送自己,当真让他感到意外了。 梁凤珍也不知林苦海话中的深意,只道是两个人吵架拌嘴了一样,低头打开食盒,将里面的饭菜端了出来。 柴如意也将食盒里的饭菜端了出来,摆在地上,林苦海见身前摆了十几个菜,当即感动的不知所以,盘腿一坐,接过柴如意递过来的一双筷子,低着头大快朵颐了起来,丝毫没有即将要死时的那种失落。 台下的人群见囚犯如此慷慨就义,都纷纷鼓掌欢呼起来“林少爷不愧是大丈夫啊,当真让人佩服……” “好,林少爷,好样的……” “哈哈……好样的,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台下的声音,瞬间让陈章脸色变得通红,气的他现在就想砍了林苦海,可惜大明朝规定午时三刻不到,不准处决犯人,若是提前行刑容易激起民愤。 正在这时,人群中呼喊道:“林家来人了!” “林家老爷子都来了,诶呦!真是老当益壮啊!”人群中不断发出赞叹声。 林苦海大吃一惊,连忙抬头看到人群中的人,爷爷林兴堂、二伯父林不悟、爹爹林不谋,还有那当了锦衣卫逃走的大伯林不邪也在其中,令他更感到吃惊的是,林不邪居然脸色苍白,似乎身上有伤,他那么厉害,怎会受伤,对了,惊梦枪呢,那杆神枪为何不在他手里。 而令林苦海更加吃惊的是,爷爷林兴堂负手而立,丝毫没有那种风烛残年的感觉了,好似又英气逼人了一样。 林不谋怒气满眼看着台上席地而坐的林苦海,看那表情似乎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刚想张口喝骂,却被林兴堂伸手拦住了。 张途连忙走到台上,对着林兴堂拱手笑道:“林老爷子,怎么也惊动您了?” 林兴堂抱拳道:“家里的孙儿即将大限,当爷爷的不来送一下,良心何安?” “唉!您也看到了,如今这个形势……”张途实在为难,后面的陈章可是对台上的林苦海恨之入骨,可林兴堂又是金陵的善门,他是两边都不敢得罪。 林兴堂笑道:“张大人,不必为难,老夫来此,只是送送孙儿,并非来夺人的。” 柴兴隆见那林不邪在林兴堂身后,怒火中烧,想起匡威海被其一枪捅死在自己眼前更是无法忍住,指着林不邪就开始骂道:“你这凶手,今天还敢出现,还我柴家一家老小七十余口的血账来!” 林不邪冷哼一声别过了头,而林兴堂与林不悟、林不谋吃惊不已,不但他们震惊,就连台上的梁凤珍也是一惊,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柴如意苦笑一声:“娘,本来想瞒着您的,可如今,是瞒不住了,不错,我们柴家的灭门惨案,就是那林不邪带人做下的!” “什么?”梁凤珍惊骇之余,一口气没有上来,昏厥了过去。 林苦海赶忙掐住梁凤珍的人中,开始了施救,柴如意也十分的紧张,一边拍着梁凤珍的胸脯帮忙顺气,一边怪自己不好。 林兴堂盯着柴兴隆问道:“你就是柴大公子正启之子?” 柴兴隆怒道:“不错,我爹正是柴正启,二叔叫做柴正言,二婶叫做林小晴!” 一听林小晴三个字,林兴堂浑身都颤抖了起来,对着身后喊道:“不邪,你出来!” “爹!”林不邪脸色苍白,但丝毫不敢违背林兴堂,悻悻的走向前。 林兴堂喝问道:“我问你,你老实回答,灭了柴家一门的,究竟是不是你?” 林不邪冷汗都落了下来,在这么多人面前承认,可真再无颜面活于世上了,只好小声说道:“爹,咱们回去再说可好?” 林兴堂怒道:“不行,现在当着所有的面说出你的所作所为,给柴家后人一个交代!” 林不悟与林不谋立刻上前恳求道:“爹,此事关乎林家名声,你要三思啊!想必大哥有他的苦衷!” “住口!”林兴堂大怒何必道:“名声,苦衷,这种虚名,我林兴堂不贪,今日就算被世人所唾弃,也要给这两个可怜的柴家后人,一个交代!” 第169章 邪火入心 “交代?”林不邪冷声道:“好,你要的交代,无非就是想让孩儿我抵命吧?” 林兴堂眉头一皱,勃然大怒:“果然是你,你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能杀掉,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 林不邪仰天大笑道:“哈哈……为了林家能成为天下第一,牺牲在所难免,我有什么可交代的,爹,你老了,糊涂了,当初那柴老二来金陵是为了什么?难道不也是为了争个一二?我为了争个第一,又有何不可?” 周围的人群,见林不邪如此入魔状态,纷纷向后退去。 看台上的张途也傻眼了,只听林不邪大笑道:“我凭着惊梦枪,一身本事被锦衣卫指挥使看中,有幸被直接封为镇抚使,这是咱们林家的无上荣光。” 看台上的陈章背着手走了过来,一双眼睛盯着那叫嚣的林不邪,冷笑道:“你是锦衣卫镇抚使?” 林不邪冷哼道:“不错!” 陈章笑道:“我乃正二品,你一个从四品的官,见到本官为何不下跪?” 林不邪大笑道:“你做官做傻了?锦衣卫是直接听皇命办事的,你算老几?” 陈章闻言,表情阴郁道:“也算老几?好……等本官回到京师,去皇上面前问问本官是老几,连你们指挥使都不敢这样对我说话。” 林不邪冷笑道:“你别太高看自己了,告诉你,就算你比指挥使大人高一级,但是你不要忘了,锦衣卫究竟是做什么的?” 陈章道:“你现在未穿官衣,我将你拿下,皇上也找不上我。” “就凭你?”林不邪从怀里掏出一块金牌,举了起来,冷笑道:“睁开你的狗眼看看,皇帝特许,先斩后奏,你若是在不识时务,当心我现在就将你宰了。” 陈章脸色大变,只好退一步求安,说道:“好,就算这样,今日处决犯人,也是圣旨之意,你可不要多管闲事。” 林不邪冷哼一声,将金牌放回怀里,似乎很珍惜这块金牌,因为这金牌象征着权利。 陈章眼睛盯着林兴堂,义正言辞的说道:“林老爷子,本官念在你风烛残年之时,也不加以为难,午时三刻立马就到,还请你们家事,过后再处置,别耽搁了行刑时辰。” 林兴堂微微叹息的看了一眼台上的林苦海,心里似乎有些不忍,但深知林苦海触犯大明律法,非死不可了,只好闭上双眼点头道:“一切有大人处置了。” “好,本官这就放心了,哈哈……”陈章笑的很是嚣张,眼神扫视了台下所有人,大声说道:“下面的人听好了,今日处决人犯林苦海是圣上的旨意,天命不可违,谁若是胆敢耽误了行刑,立斩不赦!” 柴兴隆面无表情的死死盯着林不邪,看样子能将林不邪当场给吃了,刑台上的梁凤珍悠悠醒了过来,她含着热泪看着柴如意,对方也眼里关怀的看着她。 梁凤珍叹息道:“孩子,你既然已知林家是你们柴家的仇家,你又何必……何必认我为义母?” “什么?义母?”林苦海这时才想起来刚才无意中听到柴如意喊了句“娘”,他吃惊的看着柴如意问道:“你……” 柴如意苦笑道:“冤有头债有主,柴家的事,并非全是林家人做下的,而苦海对我们姐弟也有救命之恩,唉!冤冤相报何时了,只怪红尘多奇缘了。” 林兴堂听着柴如意如此说来,心里暗暗赞叹道:“我们这些大丈夫,白活这么大年纪了,居然连个小女子都不如,当真是可笑至极啊!” 林兴堂当即对台上肃然道:“柴姑娘,你放心,过后,我林兴堂会给你们姐弟一个交代的,你们放心就是。” 柴如意苦笑道:“林家主言重了,如今我柴家也没人了,我二婶又是您的女儿,也死在了那晚,相信您的心里也不好受,如今知晓事情原委,想必心中更是五味杂陈,唉!算了,我们过后就走了,也不再提什么报仇了,但是只希望您能应允我们件事。” 林兴堂见柴如意如此的识大体,当即感动的热泪盈眶,嘶哑的说道:“别说一件,就算一百件,也难弥补老夫的愧疚之心啊。” 柴如意正要开口,谁知柴兴隆阻止道:“不行,姐,血债要有血来偿,林不邪不死,我柴兴隆第一个不答应。” 林兴堂心中一惊,谁知林不邪冷笑道:“小子,你想好了,我林不邪可不是说杀就能杀得了的,今日我能来到这里,也是奉父命到此,但是让我乖乖领死,你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柴兴隆咬牙切齿道:“你这个凶手,可恶至极!” 林不邪冷声笑道:“你简直不知死活,那老头死在你眼前,你可曾后悔过?信不信现在我就将你们全部杀掉!” “凭你?”李不白身形陡然快速挡在柴兴隆面前,乘风剑直指林不邪。 林不邪惊道:“你也来了,好,这次我们再来分个胜负。” 李不白笑道:“若是李某没看错,阁下想必也受了不小的伤吧?” 林不邪大惊失色,当即扭头瞪了一眼两个弟弟,心中气道“哼,没想到这两个弟弟,居然骗自己喝了浑身无力的药水,若不是这样,谁能动得了我?” 林兴堂气道:“你不用看他们两个,他们也是按我的意思将你抓回来,现在我才知道小晴也是死在你手上的,苦海根本就没有骗我,若是我不知道此事,你绝对会对他们两个再下毒手,对不对?” 林不邪怔在原地,不再说话,林不悟与林不谋对视一眼,两人心有余悸,若是凭武功,凭枪法,要想抓来这大哥回来,想必是难如登天,若不是林兴堂让两人带着药去,可能自己两人就再也回不到金陵城了,林不谋怒声问道:“大哥,莫非,你真会对我俩下手?” 林不邪仰天大笑道:“我死,不如你们死,哈哈……你们两个脓包,怎么都不懂为林家出力。” 林不谋与林不悟当即气的后退一步,眼神冰冷道:“大哥,你果真邪火入心了。” 第170章 林主立誓 “邪火入心,哈哈……没错,人不疯魔不成活,不疯魔,怎能让林家在我们这一代再大放异彩?”林不邪眼神通红,不断的咆哮,就连台上的张途与陈章都皱起了眉头,生怕这家伙疯起来,会阻止行刑。 林兴堂喝骂道:“逆子,你这忤逆的畜生,林家一世善名,尽毁你手,你可知罪?” 林不邪不以为然的大笑道:“我有何罪?我有何罪?我只不过是为了林家基业,相信祖宗会理解我的良苦用心,爹,你真的老糊涂了。” 林不谋当即喝道:“大哥,你左一声糊涂,右一声糊涂,你可知你在跟谁说话?” 林不邪冷笑道:“林不谋,你别在这儿装好人,你又有什么资格,你儿子在台上今日就要处刑问斩了,而你呢?问过没有?心里可怜过他吗?你连自己都没有做好,你还要来教训我?” 林不谋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张着嘴说不出一句话,他缓缓的将目光看向台上的母子两人,只见林苦海对自己一脸的仇视,而梁凤珍根本就不看自己,心中更是没有一丝感觉了,他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对这对母子没有一丝感情呢,儿子要死了,他居然感受不到一丝悲痛,而是有一种无名火想要教训这个怒视着自己的儿子。 林不邪大笑道:“看吧,看吧,你眼里根本就没有一丝关怀的意思,你扪心自问一下,心里就没有一丝愧疚?” 林不谋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他不敢看任何人,他更不敢再看台上仇视自己的儿子林苦海那双眼睛,扪心自问一下自己的过往,对这对母子没有一丝的挂念。 林苦海冷声道:“我来世不做林家人!” 林不邪听了这句话更是笑的肆无忌惮了起来,大声嘲笑道:“当爹的不是当爹的,当儿子的不是当儿子的,你还在这里指责我跟谁说话,今日害死苦海的,完全是你这个当爹的过错,你称职吗?啊?” 林兴堂这时感觉脸上无光了,没想到自己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还要面临这种丢人的场面,自己的子孙后代在这里狗咬狗,而是看热闹的人群都开始了议论纷纷,他更觉得无颜面对了,叹息道:“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林不悟这时说道:“大哥、三弟,你我三人本是骨肉兄弟,何必在此让人看笑话?” 林不邪怒道:“老二,你也别在这装模做样,你以为你做的事,就是好的?就是干净的?” 林不悟怒道:“大哥,你究竟要干什么?” 林不邪淡淡道:“不干什么,既然我林不邪已经身败名裂,你们也别想好过,咱们让这世人都知道,什么叫做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林不悟怔在了原地,林兴堂扭头怒视道:“你又做了何事?” 林不悟心里一惊,当即后退了一步,看样子似乎要逃走,林兴堂怒道:“说!” 林不悟左右看了一眼,深知如今自己也在所难逃了,咬牙道:“我什么都没做,大哥是要拉人陪他一起面对你的指责。” 林不邪笑道:“咱们做事都要敢作敢为,自己做的丑事,自己说出来,是,我林不邪是为了抢夺惊梦神枪,想为祖宗积光,但我的所作所为是为了林家不被外人看不起,而你们呢?做的丑事,哪个不是为了自己?” 柴兴隆奴指林不邪骂道:“那晚与你一起来犯的贼人,都是谁?” 林不邪邪邪一笑道:“是谁又能怎么样?他们都死了。” “啊?他们怎么死的?”柴兴隆诧异道。李不白轻声笑道:“怎么死的,是他灭口的!” 林不邪点头道:“李不白,你果然聪明,他们不死,我林不邪寝食难安!” 李不白笑道:“可惜,终究有一天会真相大白,你是成也惊梦,败也惊梦,如今你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你已经落下了身败名裂,想想,值不值得?” 林不邪犹如邪祟入体,当即说道:“非常值得,能让林家的雷雨爆花枪法登上枪法第一,就算死上九次都值得。” 李不白不屑道:“枪法第一?一个虚名而已,真正的第一枪法,是要有德之枪居之,如今你一人就将整个林家的德声给败光了,相信雷雨爆花将会在枪法谱中抹去了。” 林不邪怒道:“谁敢?” 林兴堂有气无力的道:“我敢!” “爹,你!”林不邪大惊失色道:“你要做什么?” 林兴堂似乎已经心有决定,仰天长叹道:“我林兴堂作为林家当今的家主,现在在此立嘱,林家以枪法而名,又以枪法而终,从此开始,后代子孙再不能碰武,谁若违托,必当逐出林门,抹其名讳,不准再入家谱!诸位江湖朋友,诸位相亲父老,我林兴堂今日之言,有天地见证,又有你们为凭,他日林家再有习武子孙,林兴堂从此猪狗不如,死后老骨不化,后代子孙必遭天谴!” “好……”人群忽然间沸腾了,他们也听出了原因,见林家家主一番慷慨之言皆是诚心,不免为其欢呼应承。 林不邪傻了,他真的傻了,就连林不悟与林不谋都傻了,他们没想到自己的父亲,居然会立这样的誓词,林不邪仰天大哭道:“爹,你为什么这么糊涂?我做了这么多,牺牲了这么多,到头来什么也没有得到,还要被你禁武,究竟这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啊……”林不邪仰天长啸,似乎老天都在为他鸣不平,一声雷声忽然响彻天际,有些小孩子躲在大人身后哇哇哭了起来,闪电也开始在天空密布成发光的蛛丝,雷声不绝于耳。 李不白叹道:“没想到到头来,却成了一场空,唉!” 林不邪又大笑道:“不对,不对,我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林家,我应该受到夸奖,而不是责骂,不对,不对,不对啊……”林不邪大悲大喜的样子,更似魔鬼一般,不多时雨点疯狂的从空中砸了下来,似乎想要洗清这人世间的丑恶与肮脏。 第171章 雷雨之威 林兴堂若不是震怒了,又如何会发此毒誓,这样一来,直接就断了林家后代子孙的前程,林家枪法必将绝迹江湖,而林不邪也终将终身禁武而郁郁不得志。 林不邪摇着头缓缓道:“不行,林家枪法绝对要世代传下去,祖宗传下来的枪法,不可荒废,不可以……” 林兴堂怒道:“你知不知你已经辱没了林家门风,何谈后世传承?” 林不邪大笑道:“爹,一将功成万骨枯,历朝历代的那些留下名姓之人,哪个不是脚下尸骨累累,可人们只会记住他们的成就,而忘却了他们的手段,相信后世子孙也会理解的……” “住口!”林兴堂一口老痰呛的头脑发蒙,骂道:“就……就这一代,就够留一生骂名了,你还想如何?你争得第一,又有何用?我意已决,今后若是你还敢动武,要么逐出林家,要么你遭天谴!” 林不邪怔在原地,愣了半晌,忽然正色道:“好,既然如此,活着也无趣。”然后用手一指李不白,冷声道:“李不白,敢不敢将比武分个高低?” 李不白淡淡笑道:“有何不敢,只是你却无惊梦枪在手,难有胜率。” 林不邪仰天大笑道:“哈哈,惊梦枪没在手也好,我今日要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雷雨爆花枪法,究竟有多精臻,让你看看这套枪法,到底能不能成为第一!” 李不白正色道:“好,既如此,选个地儿,这里可不是一决胜负的地方。” “就在这里,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林家的枪法超凡脱俗,任何人都无法超越。”林不邪转身向着一位卫兵走了过去,见他手中有一杆铁枪,直接夺了过来,那卫兵惊恐万分,也不敢上前索要,只是扭头看了一眼台上的知府,张途向着他轻轻点了下头,将双手一背,好奇的看着对峙起来的两人,此时天空下起的雨,早已伴随雷电倾泻而下,人的身上湿了,地面也湿了。 李不白淡淡道:“林某得剑气恐伤及无辜,还请在寻一处。” 林不邪冷声对着周围喊道:“不想死的,全都退后!” 人群中在雨里淋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有些不知所措,林兴堂面色阴郁,看来他是无法阻止了,只好摆摆手道:“各位相亲父老,都向后退,刀剑无眼,别白白丢了性命。” 柴兴隆走向李不白,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说道:“李大哥,你有没有把握?” 李不白淡淡点头道:“若是他手中的枪是惊梦,我肯定抵不住,只可惜惊梦枪不在这里,他赢不了。”其实李不白也想与林不邪决一生死,毕竟柴家血案就是眼前人造成的,所有的恩怨将会在他死后,才能仇销。 柴兴隆这下才放了心来,他相信李不白的实力,足可以杀得了对方,要让林不邪这个罪魁祸首活在人世,他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李不白小声道:“兴隆,你退下,我这剑气威力太强,怕到时候无法收住。” 柴兴隆点头道:“嗯,李大哥万事也要小心!”说完向着后边退去。 没多大会儿,场地已经被让出了七八丈,但是七八丈外,黑压压的人群丝毫没有被这雷雨天给迫的离开,反而脸上欣喜异常,显然看这种真枪真刀的搏命打斗比看杀头还要精彩。 林兴堂与林家两子也慢慢往后退了七八丈远,林不邪与李不白相互对峙着来到中心,与那刑台也拉开了距离。 行刑台上的林苦海,早已被雨水淋的满脸都是水珠,他眯着眼睛用自己的囚衣为娘亲遮住了头,生怕娘亲被这雨水一激会着凉生病,可是他这种做法明显无用,柴如意与梁凤珍也被淋的脸色苍白,但是就算这样,他们都眼睛不眨的盯着场中对决。 林不邪与李不白浑身都湿透了,身上的衣服都贴着皮肤,但他们丝毫不顾难受,依然仇视着对方,林不邪冷声道:“雷雨爆花枪法,如今天上有雷也有雨,可是天助我也。” 李不白不以为然的笑道:“你真是异想天开,李某还未听说有这等说法。” 林不邪邪笑道:“待会儿你就知道林家的枪法为什么叫雷雨爆花了。” 林兴堂心中更是深深叹道:“这位李侠士,危险了。” 林不悟与林不谋对视一眼,眼里也是有种说不来的感觉。 李不白却不知这林家枪法究竟有何绝妙,可等他看见林不邪的起手之势后,心中咯噔一声,暗叫道:“不好!” 林不邪手中铁枪被那雨水一沾,瞬间感觉那枪身上的水都含有浓重的杀机,李不白诧异道:“这……这是?” 林不邪狂笑一声:“哈哈,你们所有人都睁开眼睛看看,我林家枪法究竟能不能成为第一!”说完一挥枪,枪身上的水像是飞射中的利剑,无数道水箭,迅猛无比的向着李不白冲来。 李不白哪里还敢多待,只见那水箭遇到半空中的雨滴瞬间又在水尾凝聚,越来越长,瞬间将李不白围了个水泄不通,李不白就算已经将浑身解数使出,但仍被几道水箭给击中。 李不白只看中招的地方,鲜血淋漓,但是又被雨水给冲刷了下去。 林苦海惊呼道:“雷雨爆花,还有这招?” 林不邪狂笑道:“祖宗传下来的枪法,岂能不精?小子,你学不到了。” 李不白冷声道:“原来如此,看来这枪法够诡异的,像你一样都是邪的很。” 林不邪狞笑道:“我的枪法遇水则涨,而你的剑气却要被这雨水所阻,威力大减,我说的可对?” 李不白被雨水给迷了眼,承认道:“不错,千算万算,还是少算了这鬼天气。” 林不邪阴笑一声:“嘿嘿,别急,这才刚开始,你认为的林家枪法就这种威力,你可就大错特错了,哈哈,接下来会让你大吃一惊的。” 李不白努力将眼睛睁开,可那雨水流进眼睛里,刺得他生疼。 周围人群果然被林不邪这招给惊的定在了原地,不多时就有人议论纷纷“林家枪法,果然名不虚传啊,这种的上不了第一,就怪了。” “是,好可怕!”…… 第172章 后世留名 听着周围人群中的各种夸赞,林不悟与林不谋脸上笑意浓烈,谁又能拒绝被夸赞时的荣耀,只是他们又想到以后要被禁武,心中十分压抑,他更加不理解自己的父亲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以后林家又该怎么办。 只见林兴堂脸上的表情十分平静,林家枪法被得到认可,他的内心也是十分优越,可惜柴家的血案,他永远不会妥协,他看了一眼那柴家姐弟一眼,心中感到万分愧疚。 李不白淡淡道:“出招吧,今日一战,李某必定会全力以赴。” “嘿嘿,你最好将看家本事使出来,因为今日可是生死之战。”林不邪将手中铁枪舞的密不透风,心里想着若是能打败李不白,说不定父亲会改变主意。 李不白也不多言,手中乘风向下一劈,一道剑气呼啸而出,只不过在空中确实被千万滴雨水一阻,威力大减,林不邪大笑道:“哈哈,就这剑气,岂能伤我分毫?李不白,你的大限到了。”说完用铁枪震散那道剑气,当即用枪一指,又一道粗一点的水箭从枪尖迸射而出。 李不白立即运气醉游八方,不过身上已被雨水淋湿,行动起来非常的不便,连引以为傲的身法,都被拖拉了一半,李不白心中十分急切,暗道:“这天气真不是什么好天气!”等李不白堪堪躲过致命一击,却见林不邪已经冲到自己身前,当下心惊不已,刚想再换身法躲开,却已经来不及,只见林不邪的铁枪直接砸在了自己腰部,只听咔嚓一声,骨头断裂之声让他心中暗叫命苦。 这声音也传到柴兴隆耳朵里,当即吓得柴兴隆用力的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 李不白虽说吃了亏,但他的本事还是有的,他一脚踢在那枪身身上,忍着腰部剧痛飞射了出去。 林不邪也不急于追赶,他心中所想的就是,让李不白一身的惊世本事,全都使出来,让人们看看他的超强实力,然后自己再亲手打败他,这种威慑更加让人能够清楚的记住林家枪法的厉害。 李不白捂着腰部,喘着粗气,乘风剑湿滑,更是让他握剑之手不适。 林不邪大笑道:“怎么?这就不行了?你可真让我失望,我的枪法,还没有完全展示出来,你可要努努力啊。” 李不白淡淡道:“还真是小看了你了,哼,不过想要我的命,没那麽简单。” 林不邪肃然道:“好,很好,我可不想就这么简单将你打败,看招。”一杆铁枪更是发出两条水龙向着李不白轰然冲去,李不白当即立断,三道剑气立即挥出,其中两道直接与两条水龙在空中发生了冲撞,可是令他震惊的是,那两条水龙虽说冲势被阻,但是令人没想到的是,那水龙被剑气撕成了两半,瞬间四条水龙还是向着李不白冲了过来。 但是林不邪也不敢犹豫,因为对方还有一道剑气向着自己面门劈来,当即将内力外放,用枪尖挡住了那道剑气,一声叮当的碰撞之声,震得他虎口发麻,但是却仍然毫发无损,人群中的惊呼更加大了,纷纷大声夸赞道:“了不起的枪法,真是神乎其技啊,林家真是太了不起了。” 李不白哪敢迟疑,若是被这四条水龙给轰到,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连忙向后弯腰,堪堪躲了过去。 看台上的张途抹着脸上的雨水,苦笑道:“真是不得了。”那李不白的剑法他虽没见到过,但看那陈章都拿他没法,料定此人身手不简单,可如今看到这林不邪的枪法,更是让他觉得这世间是否有仙人。 当然了,此时陈章心里更是又惊又喜,被李不白震慑的场景历历在目,如今见林家老大来后直接压制的李不白只有躲闪的份,他心里怎能不高兴,当即抚掌笑道:“赵传声果然没看错人,锦衣卫有这种高手,不可不妨啊。” 管家小声道:“老爷,那赵指挥使可是精明的很,如今雷老离开了,我们该怎么应付?” 陈章也是一阵苦恼,表情犹豫道:“算了,先低调做人吧,等姓赵的自己将自己作死,岂不更好?” 管家点头道:“听说王公公可是最近对他颇有微词,说不准哪天……” 陈章瞪其一眼说道:“咱们心里知道就好,好几任的指挥使,最后不都是被皇帝亲手给处决了?想想都是为人臣子的,免不得背些黑锅给世人看。” 管家笑道:“咱们明哲保身就好。” 陈章点头道:“以后我在朝堂上,肯定要蛰伏许久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啊,我可不想比那赵传声先死。” 林苦海见李不白似乎有些不敌林不邪的铁枪,心里也是乱糟糟的,他似乎根本就不知道林家枪法在雷雨天气里会有这种惊世之力,他再将眼睛看向远处的爷爷林兴堂,只见对方居然没有丝毫惊讶之色,不免自言自语道:“难道这种秘密,长辈们都知道?” 柴如意一脸担忧之色,他看向场中的李不白处于劣势,当即就想喊停,她是不愿意为了自己柴家的事,将祸端引给李不白,毕竟这李不白可是一直照顾他们姐弟与林苦海,他对着场中刚想大喊住手。 谁知林苦海提醒道:“如意,不可扰乱场中对决,这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两人都已经无法再停手了,今日必须死一个了,才算为止。” 柴如意不明白这男人之间,这江湖之事,究竟为什么非要争个你死我活,她苦涩的一笑道:“难道,这世间胜负真的那么重要吗?做了第一,又如何?我实在不明白,你们习武究竟是为了什么?你们武功再高又有何用,还没有一个普通人平平凡凡的活一辈子来的安静。” 林苦海被说的低下了头,是啊,怎样都是过一生,死后的事,自己又不知道,管那名声好坏,第一第二又有什么好神奇的,当即苦笑道:“也许都想将自己的姓名传到后世吧……” 第173章 雷电交加 雨越下越大,雷声更像战鼓一样为林不邪敲击着,真正的雷雨爆花枪法,也不知是林家那位前辈研创出来的,枪法身形精绝,更暗合天地风雨之势,被称为枪法天下第一,绝对不为过。 人群中的赞美声更是让林不邪心中傲气高涨,手中一杆铁枪竟有如此惊人威力,若是换上了惊梦枪,李不白又当如何面对,当时他可是用断魂刀抵挡的,但仍然被惊梦枪弄得腹中恶心,头脑晕眩。 林不邪冷声大笑道:“怎么样?李不白,我林家枪法如何?” “果然精妙绝伦!”李不白丝毫不吝夸赞,虽然他已经陷入了危险之境。 林不邪仰天大笑道:“我林不邪是天下第一,哈哈……” 李不白缓缓摇头道:“在我看来,你是天下第一可怜之人。” 林不邪怒道:“你说什么?” 李不白不屑笑道:“林柴两家本是亲家,一桩喜事,被你的那所谓的第一搞成了丧事,而你又亲手害了自己的亲妹妹,这种事在你心里,可算是一种难以磨灭的愧疚?你每晚是不是躺在床上,都能被噩梦惊醒?如今你又身败名裂,枪法如神又怎么样,人们只会记得林家枪法第一,可人们更会记住你这种伪君子,杀亲害妹之徒,何谈第一。” “你找死!”林不邪被李不白戳中了痛点,立即恼羞成怒,挥枪向着李不白极速刺去。 李不白将乘风连挥几剑,几道剑气向着林不邪劈了过去,林不邪技高人胆大,不但步伐不停,反而直愣愣的冲了过来,遇到剑气时,迅速用枪尖幻化几朵雨花,终究那些剑气还是被消散的无影无踪。 李不白脸色苍白,连忙运功躲闪,瞬间幻化出八个残影,向着四面八方飞身而去。 林不邪大笑道:“你这身法,已经用的老了,在雷雨天气还敢如此,简直小看我的本事。”林不邪一挥铁枪,无数雨箭迸射而出,直接将残影给击穿了,而李不白的实体更是被几支雨箭给穿透了,只见李不白右胸鲜血淋漓,显然已经被那雨水贯穿了,李不白咬着牙,脸上毫无血色,站立了一会儿,当即倒地起不来了。 柴兴隆众人大惊失色,林苦海更是急声喊道:“大伯手下留情啊。” 林不邪阴阴一笑道:“留情?心软就是对自己的无情,今日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住手!”这时远远传出一声怒喝,林不邪当即心神一震,他扭头看着自己远处白发苍苍的父亲正一脸怒气的看着自己,诧异道:“我为林家枪法长脸,这是多么高兴的事,为何爹你顽固不化,总是拦我?” 林兴堂怒道:“我让你住手,你既然已经胜了,何必要置人于死地?” 林不邪反问道:“如果是我输了呢?他会手下留情吗?” 林兴堂被问的一愣,显然对方也不会手软,林不邪苦笑道:“爹,江湖就是这样,生死由命,谁也怨不得谁。” 林兴堂此时再次审视了一眼自己这一生嗜武如痴的长子,他所作所为也不过是为了林家,对自己还算孝顺,他平静的问道:“那晴儿呢?她又犯了什么错?为何死的那么冤?” 林不邪怔在了原地,是啊,每次的噩梦,都是这位妹妹来梦中找自己诉仇,这种日子整整折磨了他十年之久,他不敢面对,也不敢正视对方的冤魂,那梦中的画面历历在目,又那么的真实,他几乎有时都已经快要熬不住了,良心的谴责似乎也曾唤起他的正义可终究被邪恶的心再次蒙了双眼。 柴兴隆趁着林不邪愣神的功夫,早已快步跑到李不白倒下的地方,硬是将昏迷中的李不白给拉扯出了危险之地。 这拖拽之声,似乎惊醒了林不邪的怔神,只见他眼睛迅速一瞪,血丝瞬间布满整个瞳孔,他狞笑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哈哈……全去死吧。”他猛烈运功向空中跳了起来,手中银枪直指天际,他凝聚破天一击,想要将柴兴隆与李不白给撕碎。 可这时,雨滴仿佛静止在了空中,而林不邪的身影也定在了空中,所有人张着嘴,仿佛时间静止了。 但是林不邪却能清晰的听到一句“还我们命来……还我们命来……”他眼神惊恐的望着天际,那里白压压的一片,正向着自己冲击而来,他好似见了鬼一样,他清楚的看到,那群人里,柴家的男女老少,满脸血污的都嘶吼着,他刚看到那一个在梦中一直出现的妹妹——林小晴,她一脸愤恨的瞪着自己,仿佛要将他这个做大哥的给撕碎一般。 近了,越来越近,他感觉身体麻木而僵硬,想要逃,却动弹不得。 “砰!”一道雷声忽然在天际炸响,万道闪电直击那空中直指天际的枪尖。 所有人睁大了双眼,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闪电居然顺着那铁枪枪尖直接将林不邪给击的浑身颤抖,林不邪更是痛呼一声,瞬间身体上的皮肤被这雷霆一击给电的开裂了来,闪电过后,林不邪睁着双眼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他到死都没弄明白,杀掉他的究竟是那万道闪电,还是那柴家冤魂。 结束了,这场雷雨中的拼杀,就这样戏剧般的结束了,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惊恐之色挂满了所有人的脸上。 两败俱伤,李不白流血过多昏死了过去,而林不邪仿佛就是自己的所作所为,触怒了天神,才惹的天雷万电,遭了天谴,又或许是因林兴堂那禁武的誓约灵验了。 林不悟与林不谋见大哥如此惨死,当下心中惊恐万分,但是他们顾不得多想,立即快步冲到林不邪的尸体旁,大喊道:“大哥!” 可他们的大哥,再也无法说出一句话,也无法回答他们,林不悟两人抱头痛苦,无论刚才林不邪如何将他们骂的一文不值,但如今真的到了生死之际,难免心中悲凉,他们哭到泣不成声,几十年的兄弟之情,在今天终于划伤了句号。 第174章 人死债消 林苦海张着嘴,任凭雨水流进口中,他盯着自己大伯的尸体,久久不能自语,他想起小时候大伯教他的枪法,虽说他老是冷着脸,自己做错枪法,就是一顿棍棒,如今他才知道,严师出高徒,并不是有意的针对自己,自己一身的本事,基本上都是林不邪手把手教授的,可如今他真的死在了自己脸前,他才开始后悔,若是没有将此事告诉爷爷,林不邪今天会不会就能活下去,他低着头流出了泪,他懊恼自己的莽撞,方才他还为了自己痛骂自己那不负责任的爹爹,除了第一,在他心里也有正直的地方吧,至少他对林家还是十分维护的。 柴兴隆脸上也是诧异的看着这一幕,他仰头看了一眼天际,似乎想看明白究竟为何会有闪电劈中那空中的林不邪,难道这就是人们嘴里说的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吗?难道举头三尺真的有神明在看?柴如意见自己最大的仇家就这样蹊跷惨烈的死了,她忽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任那雨水湿透了衣裳,她流着泪哭泣道:“爷爷奶奶,爹娘,二叔,二婶,匡老管家,你们看到了吗,你们看到了吗?咱们的仇终于报了。”说完捂着脸抽泣了起来,梁凤珍虚弱的将柴如意揽进了怀里,小声劝慰道:“可怜的孩子,相信柴家列位都会平息怨怒,终入轮回的,好孩子,你要振作起来啊……” 老天爷似乎与人开了一次玩笑,雷声渐渐没了,雨声渐渐小了,太阳也从乌云堆里重新冒了出来,阳光再次撒向了大地。 “啪啪啪!”陈章一脸解气的拍着手,走上了行刑台,嘴角阴笑道:“果然精彩,林家枪法真乃枪法第一,我愿将此事上奏皇上,让你林家枪法发扬光大。” 林兴堂一脸的平静,缓缓道:“不用了,我林家后世子孙再不会有一人再碰林家枪法,他,就是下场。” “林老爷子,真的相信天谴一说?”陈章尴尬的一笑,这天谴未免太过离奇。 林兴堂淡淡道:“天谴,遣的是人心,心若被天灭,命在魂俱散。” 陈章点头道:“林老爷子当真说一不二,令本官敬佩,但是今天还有一桩案子待明,你这孙儿犯了错,本官饶不得。” 林苦海不惧道:“爷爷,别为苦海难过,苦海所作所为都没有违背侠义,救人于水火,杀了一些鸡鸣狗盗之辈,相信到地府,哈哈……阎王都得为我记上一功。” “好!好样的,林少爷!”人群中欢呼雀跃的为林苦海的所作所为大声喝彩。 林兴堂心中很是赞赏道:“苦海,不愧为我林家男儿,爷爷有一事相求。” “什么?”林苦海诧异的看着林兴堂,不知他要说些什么,自己都要死了,还能求什么。 林兴堂闭着眼,面朝皇天一叹,再睁开眼睛时,已是老泪纵横,他强忍着心酸,说道:“你大伯,虽说做了违背天理之事但,终究他是我的儿子,也是你的大伯,更是林家的武痴,一心想振奋林门,得来无上荣耀,可惜他被虚名所累,邪祟入心,如今天谴不饶,落得惨死,别人可以恨他,骂他,甚至杀他,唯独我们林家不可动他。” “为……为什么?”林苦海不明白林兴堂的理由。 林兴堂苦笑道:“因为,他跟我们一样,都姓林。” 林苦海好笑道:“爷爷,我小晴姑姑的死,可是大伯害死的,林家人就不害林家人了吗?我问你一句话,前几日我娘亲脸上,还不曾有伤,如今脸上的伤痕从何而来?” 梁凤珍心中一惊,赶忙用手遮面,她没想到林苦海会在此时还能为自己讨公道。 林兴堂有气无力道:“是昨夜你娘为你做今天的饭时,被你那大伯母所抓。” 林苦海气道:“这就是你所说的都姓林,都是一家人?我娘亲在林家过得什么苦日子,你们这些大人,就是这样对待的?” 林兴堂低头不语,林不谋当即起身怒指林苦海,骂道:“畜生,你敢对你爷爷顶嘴,你真是死有余辜。” 林苦海怒目而视道:“你又是做什么的?嗯?你管过我们母子一天没有?我们受他们的气时,你在哪里?如今你还敢言之凿凿说我死有余辜,你简直就不该生我,我都痛恨自己姓林。” 林不谋刚想再次大声喝骂,谁知林不悟当即拦住,说道:“三弟,如今林家够乱了,你就不要乱发脾气了。” 林不谋冷哼一声,别过了头去,显然心中已经气炸,林兴堂再抬起头时,对着苦海恳求道:“如今,谁对谁错,又有什么好记怪的,你大伯已经死了,常言道,人死仇消,也算给柴家一个交代了。” 林苦海低头不语,林兴堂接着说道:“我见柴家后人对你一往情深,希望你死后,见到柴家的冤魂,可以为你大伯请一请罪,莫让你大伯再受谴责了,就算爷爷求你了。” 林苦海流着泪叹道:“爷爷,各人债,各人还,他的债,我又怎能让人一笔勾销?你这不是为难苦海吗?” 林兴堂也知这个请求对柴家很不公平,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只见柴如意缓缓站起身,对着林兴堂做了一个万福。 林兴堂诧异道:“柴姑娘这是?” 柴如意叹息道:“林爷爷不必过滤,人死债消,是万世不变的,我与弟弟会在柴家牌位面前烧纸祷告,不要再记怪仇怨,再入轮回。” 林兴堂感激道:“柴姑娘,真是善解人意,聪慧善良,老朽敬佩了。” 柴如意连忙回礼道:“林爷爷过奖了,但是小女子还是有一事相求,还望林爷爷应承。” 林兴堂点头道:“柴姑娘请讲。” 柴如意看了一眼梁凤珍,叹息道:“林爷爷,我们姐弟已认伯母为义母了,而我们也答应了苦海为其养老送终,还望林爷爷让我们将义母带走,颐养天年。” 梁凤珍身子一颤,林苦海更是感激的看着柴如意,说道:“如意,谢谢你……” “我不同意!” 第175章 悖逆不孝 所有人将目光看向那一脸怒气的林不谋身上,林苦海冷声道:“你凭什么不同意?” 林不谋怒道:“就凭我是你爹,是她的丈夫。” “爹?丈夫?哈哈……”林苦海缓缓站起身来,一脸不屑的看着林不谋。 林不谋怒声喝道:“你笑什么?” 林苦海冷然道:“你觉得你哪里像做爹的?又有哪里像做丈夫的,简直笑倒人大牙。” 林不谋怒道:“你这忤逆不孝的畜生,你在大庭广众之下竟然说出如此悖逆之言,难道就不怕欺天吗?” 林苦海不屑道:“我今日就要死了,命都没了,还怕什么悖逆之论?而你呢,没做过一天为我们母子怜惜的事,今日我认认真真的告诉你,我林苦海,要将一个林字抹去!再不做林家子,墓碑上只需苦海两字。” 林兴堂眉头一皱,老脸动容道:“苦海,你怎可如此冲动?” 林不谋怒道:“就算你抹去姓氏,你身上流的也是我林不谋的血。” “哦?哼,那我就将这身血肉还你,一会儿头断血流尽,尸身任你处置,弃尸荒野也好,喂狗喂狼也罢,只留下我的英魂陪在娘亲身周就是。”林苦海脸色平静的看着暴跳如雷的林不谋,每一句话都像一根钉子向着对方心口扎去。 “好了,别说了!”梁凤珍叹息一声,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对着林兴堂行了一下礼,叹道:“公公,原谅今日凤珍不礼了。”然后对着人群诉道:“我梁凤珍虽出身青楼,但也只是卖艺求得一日薄食而已,奈何体弱多病,不得已被林家不谋相中,只好做了他的小妾,栖身在林家,可我在林家一直遵守三从四德,妇道女红样样不落,但仍因身份之耻,被人诟病,我嫁得林家二十个春秋,没有一日不是活在阴影当中,两位嫂嫂对我厌恶喝骂,甚至动手羞辱,没人为我说上一句帮言,连自己依靠的夫君,也整日烟花柳巷,我就像个外人一样,在林家格格不入,受尽了嘲讽之言,自古只有休妻一说,但今日,我梁凤珍要做出苦命女人不敢做的事——我要……休夫!” “什么?”林不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怒气冲冲的对着梁凤珍喝骂道:“刁妻,你竟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周围的人群听了梁凤珍的倾诉,顿时间鸦雀无声,人人皆知青楼女子并非良人,可却没想到这些青楼女子有着深深的苦衷,更有些女子同样身为女人,开始为梁凤珍鸣起了不平,一位女子指着林不谋怒道:“你这种负心汉,欺人太甚。” “既然不喜欢,何必娶来?”…… 林不谋也是要脸面的人,见人群中对自己的指责声不绝于耳,当下就脸色一沉,指着梁凤珍冷声道:“现在跟我回去,今日之言,我不与你计较。” 梁凤珍苦笑道:“不计较,我又与你计较过些什么?我唯一感激你的是,你给我带来了苦海,现在苦海要走了,我对林家也没有好留恋的了,只盼余生可以吃斋理佛,为苦海诵经超度,希望苦海早日洗脱罪孽,再入轮回。” 张途眉头皱道:“林夫人,大明律例,对休夫的女人,很严苛的,你要三思啊。” 梁凤珍一脸平静道:“继续待在林家,生不如死,若是可以,将我也砍首吧。” “这?”张途为难的看了一眼林兴堂,说道:“林老爷子,休夫一说乃是背德,大明律法要杖责百下,恐怕林夫人到时候难以活命,若是身为家主之人将其赶出林门,此事也就好办了。” 柴如意听到知府大人的隐晦之言,立即向着林兴堂一跪,恳求到:“求林爷爷大发慈悲,放我义母出苦门,小女子感激不尽。” 林不谋怒道:“你们,你们简直岂有此理,爹,不能答应。” 林兴堂缓缓摇头道:“不谋,是林家错了,是我们错了啊,自古女子多薄命,你将二十年的妻儿给逼到抹姓弃家,你可知错?” 林不谋急道:“爹,怎么连你都要这样说。” 林兴堂叹息一声:“人人都会做错事,但是不能做坏事,可每个人又都做了坏事,却不知这就是错事,罢了,放凤珍离去吧。” 林不谋脸色大变,怔怔的望着林兴堂,而柴如意见林兴堂放行了,当即感激道:“林爷爷宽宏大量,日后必当长寿。”说完赶忙起身,一双手搀扶着满脸泪水的梁凤珍。 张途点点头道:“林老爷子真是顾全大局,将来必有福报啊。” 林兴堂摇摇头叹息道:“我林兴堂作为林家家主,儿子死的死,两个女儿一个死了,一个失踪了,还留下两个不听话的小儿子,还有什么福报啊?呵呵……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真的还是尝尽了。” 林苦海当即不想再瞒下去了,对着林兴堂说道:“小挽姑姑她……” 林兴堂闻言一惊,脸色顿时急切,问道:“小挽,小挽怎么了?你在哪里见到她了?” 林苦海一脸苦涩的摇了摇头道:“我没见到小挽姑姑,但是却见到了花姑父。” “那畜生在哪里?他将我的小挽拐走,我饶不了他。”林兴堂上前一步,想要林苦海给个肯定的回答,看样子,林兴堂被气的不轻,显然对花明恨之入骨。 林苦海苦笑道:“小挽姑姑与花姑父是真心相爱的,你又何必狠心拆散?如今小挽姑姑早已化土,你又何必让她难受?” “什么?死了?”林兴堂怔怔的问道。 林苦海叹息一声点头道:“死了,我想你现在身子还硬朗着,不妨告诉你,若是你大病时知道此事,必将急火攻心,但我知道,早晚这事会传入你的耳朵里。” 林兴堂不敢相信自己两个女儿一个也没活下来,当即老泪纵横道:“我可怜的女儿啊,为何都这样苦命,我林兴堂真该死,为什么就不能容下你们?唉!” 第176章 林家家主 林兴堂现在的心情可想而知,一下子林家又没了一条命,长子林不邪被雷劈死,林小晴被林不邪害死,如今又听到小女儿林小挽也死了很久了,待会儿更要面对林苦海的死,量他再能看淡生死离别,也无法顶住这阵阵打击,当即身子一颤,双腿一软,怔怔的摔在了地上。 林苦海惊恐万状,急呼道:“爷爷——” 柴如意连忙从怀里掏出大药葫临来时赠送的丹药,从刑台上跑了下来,比她快上一步的还是林不悟与林不谋。 林不悟将老爷子的头靠在肩膀上,急声呼唤道:“爹,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林不谋怒气冲冲的对着林苦海喝骂道:“你这逆子,安的什么心,连你爷爷都要气死?” 林苦海低着头不说话,显然他也没想到林兴堂居然受不了这个打击,当下也是懊悔不已。 林不悟对着林不谋训斥道:“别说了,赶紧将爹背回去找大夫医治。” 柴如意将手中的药瓶递了过去,急切的说道:“快给林爷爷服下。” 林不谋一把推开柴如意破口大骂道:“滚开,你别在这里假惺惺。” 柴如意被吓得脸色难看,但还是说道:“我没有假惺惺,柴家的事与你们无关,林爷爷又是宽宏大德之人,小女子实在不想看其有事,还请你们给老爷子服下一粒回魂丹药,若是无用,小女子必当偿命。” 林不谋根本不领情,正欲再骂,却被林不悟喝止:“三弟,你住口,我们林家将柴家害成这样,我们不该再对人家仇视,现在若是能将爹给救回来,什么仇怨都不要再记怪了。” 林不谋自知理亏,用拳头狠狠地向地上一砸,林不谋对柴如意点了下头感激道:“我三弟鲁莽,还望柴姑娘莫要记怪。” 柴如意轻轻摇头道:“不会。”然后倒出一粒黄色的药丸,轻轻用手捏了起来,给林兴堂送入了口中。 果然大药葫给的丹药非常灵验,几乎是入口即化,没一会儿林兴堂就悠悠的醒转了过来,林不悟与林不谋当即喜极而泣道:“爹——” 林兴堂怔了怔神,虽说大药葫的神丹奇妙,奈何林兴堂年纪大了,如今醒转过来,还不能立即站起身,他悠悠苦道:“我的孩子们啊,是爹害了你们……” 林不悟劝慰道:“爹,这不是你的错,是我们不争气,给您老带来了这么大的困扰,孩儿不孝……呜呜……” 林不谋怒道:“全是那逆子,不该在这时候提起,爹,你不要生气。” “住口!”林兴堂有气无力的对着林不谋呵斥道:“你们自己做的事,关苦海小辈什么事?不谋,你难道真的就不认为自己有错吗?他们娘俩可说了一句谎话?她们说的究竟哪里不对,你来给我说说。” “我……”林不谋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错了,可惜如今想要挽回,却已经晚了。 林兴堂叹息道:“罢了,谁对谁错,已经无所谓了,只要以后改了就是了,我也老了,以后林家之事,就交给你们两个打理了。” “不,爹,林家的事,还得您来打理,我们都没有资格。”林不悟哭泣着,似乎知道自己做的事,也不光明。 林兴堂看了一眼台上跪着的林苦海,苦笑道:“苦海,人世间的恩怨情仇,就在今日一笔勾销了吧,你娘亲可以离开林家了,我会补偿千两白银,供她以后生活。” 林苦海感激道:“爷爷,谢谢你,孙儿可以闭眼了。” 梁凤珍摇头道:“公公,我不要,我不想再受您的恩惠了,吃斋理佛之人粗茶淡饭也可度日,只希望公爹以后保重身体。” 林兴堂苦笑道:“你总要让我为你们母子做些什么吧,不然老朽愧对你们母子两人。” 林苦海说道:“算了爷爷,相信如意会照料好我娘的,您不要太过担忧了。”接着又说到:“小挽姑姑虽然过世了,但也留下两个女儿,爷爷,您还有两个外孙女,您还没有见过。” “真的?”林兴堂惊喜交加,对着林苦海询问道:“你没骗爷爷?” 林苦海淡淡笑道:“真的,孙儿不敢欺骗您,我希望爷爷可以对花明姑父,不要再仇恨了,他,我见过,更是知道我是林家人之后。不惜与朋友反目,救我,护我,对林家还是非常恭敬的,忘爷爷开恩,花姑父的为人更是诚恳。” 林兴堂低头思索了片刻,点头道:“好,爷爷答应你,若是花明来到金陵,我不会在为难他了。” 林苦海欣慰的一笑:“多谢爷爷开恩了,如今孙儿心事已了,死后再无挂牵之事,九泉之下,也可瞑目了。” 林兴堂悲伤的说道:“好孩子,爷爷做事不公,让你们在林家受苦了,惭愧啊。” 林苦海叹道:“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爷爷并没有错,错在世道不公。” “啪啪啪……”陈章抚掌道:“没想到今日本官来此监斩,居然能够看到如此精彩绝伦的一幕,还能有幸见证林门巨变,当真是来的值得,但是提醒一下,看看天色,距离午时三刻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了,你们还有什么话要交代,得抓紧时间了。”说完对着后面吩咐道:“张大人,让所有官兵戒备,胆敢劫法场者,严惩不贷!” 张途赔笑道:“大人言重了,不会再有人来了。” 陈章冷笑道:“哼,刚才他们嘴里说出的姓花之人,你可知是什么人?” 张途诧异道:“听那意思,应是林家的姑爷。” 陈章大笑道:“哈哈。除了是姑爷,还有一个重要的身份。” “哦?”张途疑惑重重道:“还有什么身份,还望大人明示。” 陈章对着林苦海笑问道:“如果本官没猜错,你那花姑父,是七星堂杀手组织中七大分堂里,破军堂堂主花明吧?” “什么?七星堂?”林兴堂与林不悟、林不谋立即就吃了一惊,不免带着疑惑看向了林苦海。 林苦海也不隐瞒,冷笑道:“是又怎样?连锦衣卫都拿他们没办法,你又能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