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鹿》 第1章 王家三哥 时间才刚刚入夏,这天就跟下火一样。 炙热的骄阳烤的路边的大树和地上的小草都有气无力的耷拉着脑袋,烦人的知了还在“吱吱”地叫着。天边布谷鸟的叫声由远及近。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泛黄的麦田里一股股热气升腾,连空气都变得有点扭曲了。 眼看麦子就要熟了,大片的麦田边搭着一个个窝棚,这是为了守护麦田,一来赶赶鸟雀,野猪之类,能少损失一点是一点,免得大半年的辛苦都进了这些家伙的嘴。 更主要的是要防止有人来偷,不管是年景好与坏,每到即将收获的季节总会有看守不严的麦田被人偷偷割去,使得庄稼人损失惨重,这些偷庄稼的不止是那些赖汉,更有从外来逃难的灾民。 至于山上的强人,他们是不会在庄稼没有收割之前下山的,只会在收成完毕之后下山抢现成的。 …… 在这星星点点的窝棚群里,其中一个窝棚,木板做的简易床铺上躺着一个人,一顶草帽遮在这人脸上,上半身光着膀子露出一身古铜色的腱子肉,下身穿着一条深色滚裆裤,宽大的裤腿卷到了大腿根处,大腿的颜色和其他地方比明显是两个色。 长长的裹腿布胡乱的扔在旁边的架子上,随着丝丝的微风在轻轻的摆动。 一道瘦小的身影,猫着腰悄悄的接近,来到窝棚外,探头往里边看了看,看见躺在床上的男子,又侧耳倾听了片刻,听着他发出的轻微呼噜声,看样子已经睡熟。才蹑手蹑脚的接近,猛地从地上窜起向着床上的男子扑去。 就在这个瘦小身影,马上要扑到男子身上的时候,一双粗糙而强有力的大手将其抓住,两手一前一后将其举在半空。 那瘦小的身影挣扎两下,见无法挣脱便放弃了,嘴中不服气的说道:“三叔,怎么每次都能被你抓到啊!你到底睡没睡着?” “哈哈哈!就你从远处过来那动静比偷吃的野猪动静还大,我怎么能听不到!”男子笑着把孩子放到床铺上。 这个瘦小的身影,是一个十来岁的娃子,头上匝着两个揪揪,上身没有衣服光着脊背,下身穿着一台明显不合身的裤子,光着脚丫,脸上淌着汗水,混合着尘土弄的脸上一道一道的,像个大花猫一样。 被叫做三叔的年轻男子,拿起扔在旁边的汗衫,在男孩脸上擦了一把:“你跑哪疯去了?弄的这一身一脸。” “嘿嘿嘿,和二黑、狗蛋他们去河滩边的瓜地去了,刚吃了两口就被陈老头发现,撵着我们跑了老远!可是他瘸着一条腿追不上我们!”男孩嘿嘿笑着。 “这时候瓜还没熟,吃着能有味儿啊?” “咋没味啊,都已经开始发甜了!”男孩反驳道。 “陈老头不容易就一个人,你们以后别去祸害人家了啊!想吃了就来找三叔,我去给你们买!”男子并没有责备男孩,这些事儿他小时候也干过不少,而且陈老头不是追不上他们而是懒得和这些孩子们计较,这也是等他大了以后才明白的。 而且他还知道,那陈老头绝对是有故事的人,虽然陈老头本人不愿意提起,但是听村里的老人说,陈老头年轻的时候是村子里的能人,识字,身上有武艺还做了一手好木工,本来生活的挺好,后边赶上朝廷征兵,被强征走了,几年以后就拖着一条瘸腿回到了村里,从此消沉了下来,在村子的河滩边上开了一块荒地种起了瓜,一辈子没有婆娘,子女。 每年种起的瓜拉到县城卖给城中富户倒也是能挣些银钱,最起码一个人吃穿不愁。 “今天去上学了没有?跟着先生都学了什么?” “当然去了,先生散学以后我们才出去玩的,今天先生教我们背了《劝学》,还写了好多字呢!三叔我教给你啊!”一说到上学孩子立马精神起来。 “好啊!那你把今天学到的跟三叔说说!” “君子曰:学不可以已。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木直中绳,輮以为轮,其曲中规。虽有槁暴,不复挺者,輮使之然也。故木受绳则直,金就砺则利,君子博学而日参省乎己,则知明而行无过矣。……”一大一小就在这简陋的窝棚中背起书来。 良久,直到日头西垂窝棚中的诵读声还在继续。 远处一个女孩挎着一个竹篮慢慢地走了过来。 走到窝棚前,停下脚步,看着正在认真学习的叔侄俩会心的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趁着夕阳的余晖显得甚是好看。 “三哥、大娃别读了先吃饭吧!”说着话女孩走进窝棚,将手上的篮子放到桌子上,从中端出两个粗瓷大碗和一个小瓦罐。 “好,不读了,咱们吃饭,”男子随手将在地上写的字扑拉掉,站起身来。 “终于要吃饭了!小姑姑,跟着三叔在一块比跟着先生读书还累呢!他好多字都不会写还得我告诉他!”男孩如释重负般的从地上爬起来,扑向了桌子上的饭食。 女孩一把揪住了男童:“你先把你的爪子洗洗,你看看上边全是土,还不拿的馍馍上都是黑印了啊!” 男孩不情不愿的挪到角落的水桶旁,拿着葫芦瓢舀出半瓢水倒在木盆中洗着手,嘴里还嘟囔着:“小姑就是讲究多,哪里脏了嘛还非要洗手。” 可是木盆里的水却肉眼可见的变黑。 洗好之后,三人围坐在木桌跟前,一大一小两个男人抓起馍馍就啃了起来,年轻女孩嘴上带着笑看着两人大口吃饭。 “老五,今天怎么是你过来送饭啊,小四呢?”男子嘴里塞着馍馍含糊不清的问。 “一大早就说和他那几个哥们出去河里抓鱼,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谁知道他跑哪去玩去了,娘顾不上就让我来了!”女孩柔柔的声音甚是好听。 “这个老四,准是出去疯了,回头我收拾他。”说完又接着对付手里的馍馍,很快又是两个馍馍下肚,顺着碗边把残留的米粒吃干净,男子放下碗拍了拍肚皮。 “行了,吃饱了,大娃吃饱了吗?” 男孩有样学样的拍着自己的肚皮“吃饱了!”。 男人拿手指头在男孩的肚子上弹了弹,发出“蹦蹦蹦”的声音,“嗯,看来了饱了,这小瓜都熟了!” 男孩发出清脆的笑声。 “行了,吃饱了就趁着天黑前跟着你小姑一起回家去。” “不回不回,三叔,我晚上跟你这睡了,我帮你一起看地!”男孩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不行,晚上蚊虫太多了咬的厉害,还有现在天都黑了你得保护你小姑回去!”男子拒绝道。 见叔叔不同意,男孩只得噘着嘴应承下来。 看着姑侄俩拉着手挎着篮子消失在视线之内,男子才转身返回窝棚之中。 男子名叫王树亭,今年二十一岁,北直隶真定府灵寿县王家村人,刚才的女孩和男娃分别是他的五妹王兰和侄子王春良。 村子里人多半是王姓,都是同一个祖宗的同宗关系。相传王姓老祖是当朝太祖初年带着家人从山西洪洞迁移到此落地生根。 直到现在传承十几代人,也算是村中大户了,这大户并不是说多有钱,而是男丁多的那种大户。 从古至今,不管哪里,尤其是在乡下,男丁多就代表家族兴旺,有壮劳力日子就能过的好,男丁多就代表在村中不会被人欺负,有话语权。 王树亭爷爷那一辈兄弟六人,父亲那一辈有兄弟四人,到了王树亭这一辈自己家里兄弟三人,再加上叔伯家堂兄弟,直系的男丁达到了五六十人。 凭借着庞大的男丁数量,王树亭大伯王保良成为了当代的族长兼王家村村长。 王树亭家有父母双亲,兄弟姐妹六人,上边一兄一姐,下边一个弟弟两个妹妹。他自己排行老三,小辈中一男一女两个娃娃。 父亲,王保田,四十有六;母亲王陈氏,四十四岁。 大哥名叫王树山,二十七岁,娶妻刘氏,育有一子一女,王春南和王春花。 二姐王英,二十四岁,嫁到县城,夫家姓侯日子过得还不错,现在育有一子,姐夫是个读书人前不久还考上了秀才。 老四王树林,年十九,天天和同村的一帮小子在外边野。 五妹王兰十六岁和六妹王芳年十四,都还待字闺中。 第2章 回忆 看着姑侄俩走远,王树亭先是返回窝棚,从角落里拿了一把艾草,点燃扔在一个破瓦罐里。 又伸手紧了紧腰间的裤带,拿起斜靠在角落里的铁叉向外走去。 出了窝棚站在地头上,男子扫视了一圈周围,喊道:“莽子、二顺好了没有?” “来了!” “来了!” 很快两道身影分别从旁边的窝棚里钻了出来,每人手里也都提着一柄铁叉,小跑着来到男子身边:“三哥我们来了!” “走先去转一圈,只要没事咱们就按老规矩来。” “好嘞三哥,希望今个能有个野猪啥的,咱们也开开荤”叫二顺的男子一脸希冀的说道。 “得了吧,就你那小身板,野猪来了也是你给它夹菜”旁边身边粗壮叫莽子的青年回道。 “别瞧不起咱,你看看这胳膊上都是疙瘩肉”二顺不服气的弯起胳膊,亮出他不那么明显的肱二头肌。 “切~”莽子不以为意,转头对着稍微靠前一些的王树亭:“三哥,今年咱们还去北边吗?咋一点信都没有?” “应该会去,要不靠着这点收成咋过日子啊,不过听我爹说得等着城里的商队一起才行,今年外边不太平。” “那今年是不是我俩也可以去了,一直羡慕三哥你们可以出去见世面。”莽子一脸希冀的说道。 王树亭笑了笑:“你俩以为出去那么好玩啊,风餐露宿,还可能遇到山匪强盗。不仅吃苦还可能丢掉性命。” “哪怕啥,从小的拳脚也不是白练的,再说咱们这么多人,三哥这次去你就带着我们呗!”莽子一脸希冀的望着王树亭。 “哈哈哈,行,只要你们爹娘同意,这次出去就带着你们一起去,有机会让你们见识一下鼎鼎大名的大同……!”王树亭嘎然停住。 “大同啥?哥你别说话一半啊。”两人急道。 “哈哈哈,没啥没啥,让你们见识见识大同美景”一边说着一边露出怀念而尴尬的神色。 “哦,哥你再给我们说说你们路上发生的事呗。”二顺开口,莽子也连忙点头。 三人一边走一边聊,巡视一圈后三人找了窝棚旁边的一棵大树坐了下来,王树亭接着绘声绘色的讲着一路上的见闻,不知不觉身边已经围了十几个半大小子,满脸憧憬的听着。 有一句话叫做,穷山恶水出刁民,灵寿县地处太行山脉边缘,虽然算不上真正的穷山恶水,但是土地比大平原上要少的多,大部分地区都是山地和丘陵,良田很少,别看王树亭家人不少,可是十来口人只耕种着不到二十的良田,剩下还有五六十亩的丘陵旱地种植桑麻棉一类作物。 除去每年的夏税、秋赋,全家人的口粮也再没有多少结余。这二十来亩良田的安稳便成了重中之重。 而王家先祖定居来此的时候,因为人数少不过三四十户,村中的土地也够用。可是经过两百余年的繁衍,已经发展成三百余户一千多人的大村,村中的土地已经远远不能满足村民的需求。 到了王树亭爷爷那一辈,村里实在是吃不饱肚子了,不得已只能另辟蹊径,族长便带着重礼托人求到了灵寿县中的大商号的东家乔永德,求的人家允许可以在村中组织了一批青壮,跟随商队到大同边城。 一来充当商队的劳力,二来贩卖自己生产的棉麻布匹和手工品一类,通过劳力和商品在边城同蒙古部落换取牛羊,毛皮等,回来再从商号换取钱财和粮食。 这样的商业行为基本上一年只有一次,就是在夏收之后出发等到秋收之前赶回来,接下来就是准备过冬了,别看只是一年一次的走商也切实的给王家村带来了好处,除了能让全村人吃饱以外每月有些肉食外,也让每家每户都有一点点余钱。 王树亭也是前年满了十八以后才被允许参加到商队之中。想想自己刚刚加入商队时候,那一副傻不拉几的模样,就想笑。 刚刚加入村中商队时,一切都是那么新奇,王家村的货物主要以棉布、麻布为主,辅以一些针线、梳篦、筐篮等编织品。这些商品都是王家村一年的变出,整整能装满上百匹驴骡背上的筐架。 为了每年一次的商贸活动,王家村每年会动用村中近半的青壮一百余人,除了充当商队劳力和看顾自家牲口,还分出了十余人充当护卫。 这年月朝廷除了盔甲、火器、强弩之类武器装备禁止民间拥有私藏外,对于剑、朴刀、链枷、猎叉、猎弓之类管理还是很宽松的。 王树亭从十二三岁的时候就经常跟着父兄进入太行山脉之中狩猎,猎叉和猎弓就使用的非常熟练,也在狩猎的过程中磨练出了一身不错的技艺。 正因为如此,王树亭在加入商队之后就被分配到了护卫队中,跟在自己大哥王树山身后学习。 从灵寿到大同主要有两条路,一是从灵寿出发,沿着太行山脉北上,经行唐、曲阳、唐县,过倒马关,入灵丘古道,直到大同府。 另一条路是从灵寿出发向西,过井陉口、娘子关入山西,走阳泉、太原,然后北上至大同。 两条道路各有利弊,第一条路距离上要近上三成左右,但是有一百多里路都处在深山之中,补给困难,山贼强盗不少,走这条路时东家一般都会提前谴人买通沿路山匪和驻兵,但总会有不守规矩或者新冒出来的,会造成一些人员和货物损失。 第二条道路,距离远,沿途经过的城池、村镇多,安全方面问题不大,麻烦的是官府方面的稽查和收税。往往一趟下来收入会少了不止三成。 具体走哪条路,据老爹私下里讲,走哪条路就看每年商队东家准备什么样的货物而定,如果夹带违禁品多的话那必然回头灵丘古道,当然不是王树亭这种小人物可以赘言的,东家怎么安排他们就怎么跟着走,唯一要做的就是出发前喂饱自己的马,整理好武器装备。 从王树亭跟随商队走商开始两年了,还没有走过灵丘古道。都是去山西北上大同。 回想起第一次走商王树亭至今记忆犹新。沿路上山西的美食,刀削面、太原头脑、石头饼、灌肠、蒸肉等大大的饱了口福,就是山西的陈醋也满满灌了几坛子带回家。 到了大同之后,更是大开眼界,大同作为连接蒙古的重镇,除了屯住重兵,还是两地互市的重要地点。 大同互市地点在大同左卫威远堡距离大同城百十里路,宝贝除了军事设施之外,旅店,酒肆,各种商铺也比比皆是,每到互市时节,堡外也有大片的帐篷用来做各种生意。 王树亭也见到了传说中的蒙古人,这些人一点都没有传说中的那样膘肥体壮。大多数人反而是乱糟糟的头发,黑红的脸庞,身体瘦弱,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蒙古管事贵人,还有他们身边带着刀的护卫才壮硕一些,不过倒是每个人的眼神中都带着坚毅、顽强。 其他的和自己一样,没有多大的区别。 到了大同城各家入伙的商号商定好返程的日期,便都脱离了队伍寻找自己的生意伙伴去了,王家村的队伍同样也不例外。 王家村的商队一百多头驴骡带来了一千余匹棉布和各色手工品。王父为了锻炼王树亭将自家带来的二十匹布,分了五匹给他让他独自交易。 大同骡马市上一位蒙古少年名叫那日松,他也是跟随父兄来到大同互市来见世面的,这个蒙古少年,有着标志性的红脸蛋,嘴巴上微微的绒毛,但身形长的高大,比他周边的人要高上一个头,虽然看起来有些单薄但胳膊上坟起的肌肉显示出不凡的力量。 那日松在自家位置上,饶有兴致的看着市场上热闹的情景,忽然他看到了一个身材高大健硕汉族青年,腰间别着一把匕首,牵着一头驴子在街上走着,那感觉就像是初成的猛虎一样,一下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一直紧盯着,等到青年走到他家这块的时候,那日松开口了:“这位朋友,来看看我家的羊群!” 王树亭停住脚步,看向了这个少年,没想到这个蒙族少年还会汉语,不由得心生好奇:“你会汉话?!” “哈哈哈,来这里不会说几句汉话怎么能顺利卖出东西呢”那日松哈哈大笑。 这话让王树亭一阵尴尬,他是一句蒙语都不会。 第3章 友谊 那日松看见王树亭的窘况,安慰道:“没甚的,两人有一个会就不影响交易,我叫那日松,兄弟你叫什么?” “你好那日松兄弟,我叫王树亭” “来来来,看看我家的羊,个个肥美。”那日松热情的拉着王树亭。 “我这驴子上只有布匹,你需要吗?”王树亭第一次做买卖也不知道里边的具体道道。 “草原上粮食、布匹、茶叶、铁器这些都是需要的,你这些布想要换些什么呢?”那日松反问道。 王树亭思索半晌才开口道:“我也是第一次跟着家人来到大同,也不清楚具体能交换多少东西,你这里除了羊有马吗?” 王树亭特别想要一匹自己的马,家中倒是有一匹马的,可那是老爹的坐骑,平时他和大哥、老四只有骑驴或者骡子的份。 “你这五匹布可换不了一匹马,最少要十匹布才行。” 王树亭神情肉眼可见的低落下来:“那好吧,还是都换成羊吧。” “得嘞,也不让你吃亏,一匹布给你换两只羊,你这五匹布十只羊,我给你一公九母,要是有母羊揣上羔子了你就赚了。我再送你五张羊皮”那日松翻了翻驴子上的布匹说。 “那多不好意思,再给我五张羊皮你不是亏了!” “嗨,有啥亏不亏的,家里每年都攒不少羊皮,我看你顺眼交你这个朋友。”那日松摆了摆手。 王树亭也不是矫情的人,知道人家关照自己也不好不表示,在交易完成之后,讲别在自己腰间的匕首拿出来:“那日松兄弟,我认下你这个朋友了,没有别的东西,这把匕首送给你。” 这匕首也不是多好的东西,是村中铁匠出品,据老铁匠说他是用了祖传的百锻钢锻法打造的,不过王树亭是不信的,没看到这匕首打造的那么粗糙,麻布缠的柄,木头做的鞘,锋刃倒是磨了锃亮,也算是锋利。 不过即便是这样粗糙的匕首,对于那日松来说也是不错的宝贝。他从小长到大还没有一件真正的兵器。 家里倒是有两把弯刀,那是阿爸和大哥的,二哥和他到现在也只有用桦木牛角做的弯弓,箭头还是骨质的,铁箭头不到战事阿爸根本不让任何人碰。平时吃肉用的是从破碎的铁锅上捡来的铁片。 这把匕首上反射出的冰冷的寒芒,让那日松知道这比他那破铁片强太多了,不由得激动又把匕首塞回王树亭手中说:“不行不行,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王树亭拉起那日松的手把匕首放在他的手中:“那日松兄弟,我这辈子第一次做生意就是和你说明咱俩有缘分,我觉得你不错想交你这个朋友。” “好,我也交你这个朋友,那我就收下了!你们什么时候回去,要是不着急的话这几天一起出去玩,咱们去骑马。”那日松说道。 “好啊好啊,我早就想骑马了,可惜我爹宝贝的紧不让我放开了骑。”王树亭一听就满脸兴奋。 “哈哈哈,好,那你明天早上来这里找我,我让你骑我的马,那可是我们家最快的马!” 约定好之后,两人辞别,王树亭将十只羊赶回他们扎营的地方,将今天的事情告诉父兄,得到了老爹的允许之后,第二天王树亭如约来到骡马市找到那日松。 两人一同在骡马市外围骑马,说实话不愧是那日松说的最快的马,那骑在马上风驰电掣的速度,让人激动、兴奋忍不住的想放声大笑。 玩累了就找块空地,拿出准备的干粮、肉干、酒水痛快的吃喝起来。 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一个月的时间就这样过去,别人忙着做买卖,王树亭和那日松则是痛痛快快的玩了一个月,每天就是骑马、打猎,摔跤、闲逛。 两个人身形相当,力气也相当,若论拳脚王树亭稳胜那日松,论摔跤王树亭就没怎么赢过。两人相互学习相互进步,自然也成为亲密的朋友。 大明和蒙古的关系虽然时好时坏,但是丝毫没有影响两个少年的友谊,特别是两人还悄默的去体验了一把蒙汉不同的风情,关系就更铁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一起咋的一起咋的。 终于到了要分别的日子,这天傍晚,王树亭对那日松说:“那日松兄弟,明天我们就要返程了,不然就赶不上今年的秋收了,明年你还会再来吗?” “是啊,我们差不多也要返程回草原了,明年我肯定还会再来的。”那日松点点头。 “哈哈哈,好,那我们就明年再见,明年我给你带好酒。”王树亭搂着那日松的肩膀说道。 “好,我也给你带我们草原的美食,对了树亭兄弟,这匹马我就送给你了,虽然不如我的那一匹,但是也是我家马群中少有的好马!” “不不不,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王树亭连忙摆手。 “唉,放心收下吧,这和我们的友情相比算不得什么,我也和阿爸说过了,他也同意的”那日松不由分说的将缰绳塞到王树亭手中。 推脱一番王树亭也不再矜持:“好,那我就收下了,明年再来的时候我给你一份惊喜”王树亭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回去以后请村中铁匠给那日松打造一柄弯刀,这小子每每提起来的时候那份羡慕是完全掩饰不住的。 两人相视大笑,声音在天空中久久回荡。 次日,商队早早的出发,那日松也没有来送行,他们也在忙着收拾行囊,王树亭骑着他拿起枣红色的时候蒙古马,不紧不慢的随着商队一起走,时不时的拿些马鞭驱赶着羊群。 第一次跟随商队走商,不仅见了世面,还交到了好朋友,让王树亭心中高兴不已,时不时的脸上就露出笑容。 王家村的收获也是不少,成片的羊群浩浩荡荡,驴骡背上也尽是满垛的皮毛。就拿王树亭自己家来说,二十匹布和一部分生活用品换来了四十只羊和一百张羊皮。 这些东西运到太原,四十只羊可以换二十两银子,一百张羊皮可以卖十两左右,再换成粮食的话约么有二十石三千斤左右,足够王家十来口人一年的口粮了。 不要觉得不多,同等情况下,这布匹如果直接卖到灵寿县城或者真定府那价格不过一百四到两百文一匹,二十匹布只能卖四两银钱。这利润可是四五倍的翻。 在太原将部分羊和羊皮换成粮食之后,没有耽搁行程又急急的过娘子关赶回了灵寿家中,一趟旅程才告结束。 第二年还是夏收完毕的时节,王树亭再次跟随商队前往大同城,这次枣红马马鞍下贴身的地方放着一柄弯刀,这是要送给那日松的礼物。刀长二尺二寸,握把用麻绳细细缠绕,柳木为鞘再用猪皮包裹,铁质鞘口也打磨的光亮。 不过可惜的是,这次并没有见到那日松,从交易会开始王树亭就天天在市场上等待,直到结束也没有见到他们一家人来,通过多方打问知道,有可能是游牧的地方太远赶不回来,亦或者糟了灾没有羊群可以带来交易。 不管是那种原因,终归是这年的交易会到结束也没有看到那日松一家人。王树亭失落了返回。 讲到这里王树亭的神情充满了失落。 “三哥,没事的,那日松一家肯定会没事的,没准今年他们家就去了呢。”二顺开口安慰。 “对对对,他们肯定会去的,今年你带着我们一起,我也想见见你说的这个那日松兄弟。”莽子对于这个能和王树亭打成平手的蒙古人很是好奇,早知道王树亭在他们王家村可是罕有敌手的。 “嗯,会的,一定会的,希望今年他们能够来。”王树亭的目光投向了遥远的北方。 此时在北方草原漠南蒙古土默特一个小部落里,一个健硕的汉子坐在蒙古包门口,看着漫天星斗,喃喃的说:“不知道树亭兄弟怎么样?今年会不会去?” 门帘挑起从包中走出来一位十八九岁的妇人打扮的女人,一手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肚子,另一只手搭在那日松的肩膀上:“又在想你的那位汉族兄弟了?” “是啊,本来约好的去年就见面的,结果失约了。” “放心吧,他会理解的,今年交易大会就可以见到了。” 那日松温柔的抚摸着自己肩膀上的手:“是的,快了,很快就可以再见到他了。” 去年倒不是那日松不想去,而且那日松的哥哥和他自己接连的成亲把家里多余的牛羊的用的差不多了,连着两年都没有参加大会。 今年缓过来了一些,才准备再次参加。 第4章 野猪 正在王树亭众人聊的起劲的时候,忽然趴在不远处玩耍的几只狗子,猛地安静下来,目光紧紧的盯着远处靠近田边的地方。 众人看到狗子的反应,也立马静音,屏住呼吸看向麦田,手不由自主的伸向了铁叉。 只见麦田阵阵晃动,晃动的幅度还越来越大,王树亭轻声的说:“看来是有大货了,听动静应该是野猪,二顺你带两个人从左边包过去,莽子你带俩人从右边过去,带上狗,等我信号一起动手。别硬冲先投叉子。” “好嘞”两人应了一声,伸手各点了两个人顺着田间小路快速的潜行过去。 王树亭招手对剩下的几个人说:“一会跟着我过去,我招呼的时候一起把叉子投出去,然后放狗,野猪冲过来就躲开别硬碰,我可不想谁受伤,听到了没?” “听到了三哥!”众人应声。 “走,跟上我,能不能吃到野猪肉就看这一下了。”说完带着几人也悄悄的摸了上去。 在距离还有二三十步的时候停了下来,这时候也能清楚的听到野猪吃庄稼的声音和鼻子里发出的哼哼声,不知道这野猪是饿极了还是胆子太大有恃无恐,这么多人的动静不应该没有察觉啊。可是偏偏没有逃跑还在不停的吃。 稍等了一会,估摸着二顺和莽子应该差不多到位了,王树亭直起身看了一下,感觉两人位置也差不多了,招了一下手晃了晃手里的叉子,做好投掷的准备。 其他人也照着样子准备,眨眼间十几柄铁叉奔着庄稼晃动的地方投掷而出,一阵惨烈的嚎叫声传来,两道壮硕黑影奔着王树亭他们疾驰而来。 “躲开躲开,都躲开。二嘎放狗”王树亭大声的呼和。 身后几人急忙跳开,两头野猪擦着他们的身体一阵风似的冲了过去,狗子们也是撒开了腿紧追着冲了出去。没人注意的地方几道小个的身影也是一闪在麦田中消失。 王树亭他们先是赶紧查看铁叉投掷的地方,里边有一只半大一只小一点的猪崽子躺在地上蹬腿,剩下的铁叉都斜插在地上,把铁叉拿在手里留个人看着地上的战利品,其他人也撒开腿,顺着田垄急跑奔着野猪逃跑的方向。 受伤的大野猪其中一只被狗子们围在了麦田里,另一只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狗子们围着野猪狂吠。每当野猪想要突围的时候,就会有两三只狗子齐动把它逼回去。 等众人赶到的时候,王树亭一拍脑门,咬牙切齿的骂道:“他娘的这是糟蹋了多少庄稼啊,兄弟们一定要把它拿下,要不然咱们都得挨竹板炒肉。” 众人也是一阵心疼,转而把愤怒都集中在了这头野猪身上,数杆铁叉投出直奔野猪而去。本来这头野猪就在第一轮投叉过程中受伤了,要不然也不会被几条狗子给围住。 这一轮的近距离投掷命中率就更高了,有两柄铁叉分别插在了野猪的后丘和肚子上,鲜血淅沥沥的落下,疼痛让野猪发了狂,血腥味也让狗子们躁动起来。双方开始了口口到肉的厮杀。 狗子们以前也是经常跟着主人上山打猎,当然知道要躲开野猪锋利的獠牙,所以除了负责牵制的,都是奔着野猪的后丘和肚子去。除了能给野猪造成一点伤害,还能舔到野猪流下来的血液。 眼看野猪的注意力被狗子们分散,王树亭挺着手中的铁叉猛地一个垫步突刺,铁叉两股尖锐的叉尖深深从野猪的脖子刺了进去,现在的铁叉为了节省铁料都是将将铁料砸成板然后卷起来,里边是空心的。 这一刺透不要紧,那血哗哗的不要钱一样往外流。野猪当时就腿上一软躺倒在地,王树亭顺势上前,用脚踏住野猪的身体,全身发力死死的按着叉柄,不让野猪动弹。 很快野猪流没有了动静,鲜血、屎尿流了一地,弄的地上一片泥泞,狗子们欢快的舔舐着地上汇聚到小坑里的猪血。 王树亭松开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看着地上的大野猪,心叹“好家伙这得有两三百斤吧,不枉糟蹋了这么大片庄稼。” “二顺带人把那边那两头抬到窝棚那边,莽子你们搬这头,二嘎你带两个腿快的回村里叫人,然后找我大伯把那口十饮的大锅搬过来,其他人生火准备褪毛扒皮分猪肉”王树亭安排到。 一阵欢呼之后,众人七手八脚的开始抬猪,二嘎已经带着两个人飞奔而去。 村里人早已经被吵醒了,村外激烈的犬吠,众人的呼喝还有野猪的惨叫,没有人能够睡得下,纷纷披着衣服走出了房门。 王树亭大伯王保良还没有走到村口,就看到飞奔而来的二嘎急忙叫住:“是二嘎吗?发生什么事了?” “族长,树亭哥和我们一起抓住了头大野猪,树亭哥让我回来叫人,顺便把村里那口十饮大锅搬过去,要汤猪呢”二顺气都没有喘匀就急急的说道。 “没有人受伤吧?” “放心吧,没人受伤。” 王保良放心下来,也高兴的说道:“好好好,大锅在祠堂仓房里你去抬吧”。 接着转头跟在自己身边的儿子:“我先去看看,你去通知一下各家,都来个人。” 说完背着手向着村外而去。 没用多长时间走到地头上,王保良打眼一看一大两小三头野猪,大的估摸着得有二百五六十斤,小一点的一百多斤,最小的那个也得有三十多斤,不由满意地点头,心想“这估计能出三百多斤肉,平均下来每家都能分到一些,不过怎么分还得问问树亭,毕竟是他们打到的。” 于是招呼王树亭过来:“三儿,干的不错,这么大的野猪都能打到。” “嘿嘿嘿,运气运气。这叉子好使,一下就把野猪扎地上了。”王树亭挠挠头。 “嗯,三头猪能出不少肉呢,你说说打算怎么分?” 王树亭嘴一撇,就知道废了,本来他想这几百斤肉除了给村中族老一些,然后参与捕猎的众人平分。至于每个人再怎么分给他们的本家那就个人决定。 现在看来是不行了,来了这么多人。大伯这意思看起来是要都给分一些,但是心中还想挣扎一下:“这只小猪不分我们哥几个吃了,然后我们几个每家分十斤肉,剩下的大伯您看着分怎么样?” 看着王树亭挣扎的表情王宝良笑了:“行,就依你,别觉得亏,大伯也是给你攒人缘,咱家你们这一辈里我看就你最有出息,大伯还想着以后你接我族长的位置呢。” “好的,您老说了算”对于让自己当族长王树亭是不信的,大伯家的大哥就一直忙着在村里上窜下跳,大伯也啥事都带着他,明显就是让大哥接班的节奏。 在这忽悠小孩呢。不过能攒人缘倒也是真的。 生火、烧水、汤猪、开膛、分肉,把尿泡吹鼓了给小孩当球玩。一晚上热热闹闹,每家都分到了差不多一斤的肉。虽然野猪肉不好吃,没啥肥膘。但是对于一两个月都不一定能见到一次肉的人们那也是宝贝的不得了。 人们忙着收拾猪的时候,王树亭哥几个则是躲到远处的窝棚后边,把那只小猪剥洗干净,架在火上烤了起来,滋滋冒油的小猪,切开几刀撒上盐,那小香味一下就出来了。 人们的目光不由得被吸引过来,但是没有人往前凑,毕竟野猪是人家打来的,人家有本事多吃点有啥问题,只能想着以后有机会多和几人亲近亲近,没准下次也可以捞到这样的机会。 大人没人过来,小孩子可不管这些,球也不玩了,一个个流着哈喇子围了过来,不停的吞咽口水。 “来来来,排好队每人来一块,然后一边玩去”王树亭看了一眼围在周围的十几个半大小子,太小的和女娃儿半夜大人也不敢让出来,再大的可不好意思过来。 这十几个半大小子立马老老实实排好队,给他们每人割了一块肉,但这些基本上都是自己先尝一小口,然后飞奔着往村里跑去,王树亭几人笑了。 正当几人准备开吃的时候,王树亭就看到自家老四王树林抱着个坛子贱兮兮的靠了过来:“嘿嘿嘿,三哥,各位哥哥,小弟给你们带酒过来了。” “呦,不错啊老四,还知道给哥哥们带酒过来。”莽子接过王树林手中的坛子,就准备让他坐下来。 第5章 再出发 王树林动作都做到一半了,却被王树亭叫停:“先别坐,这一半你先送回去让娘分一分给咱们各家送去都尝尝,然后你再回来吃,可以叫着你那几个狗友一起。” 王树亭边说边把这头小猪切下来大半,往篮子里一搁递给王树林。 本来王树林就比较怕他这个三哥,现在加上肉的诱惑,赶紧伸手接过篮子,扭身飞快的离去,半路上还回想着:“三哥,你们给我留点,我很快就回来了!” 众人哄笑,却没人去动正在烤着的肉,只是喝着酒说笑,等着王树林归来,这是众人从内心里对王树亭向及他们家人的敬重。 没过太长时间,王树林就带着三个人回来,快速跑近,一屁股坐在王树亭身边,带起一阵尘土,呛得人一阵咳嗽。 “哥,我回来了”王树林抹了一把脸上的汗。 “你没让咱娘摸黑去送吧?” “那哪能啊,都是我挨家送的,都送到了。再说了这都快天亮了,娘和小妹他们早都起来了正准备早饭呢,我让娘别做咱俩的了。” “好,干的不错,来都坐坐下来,喝酒!”王树亭招呼和王树林一起来的三人。 “好嘞三哥”三人连忙应声,然后又和在坐的其他人打招呼,其中还有这三人的亲哥或者堂兄弟。 反正都是熟人,大伙也都没有拘束,放开了喝酒吃肉,剩下的十来斤肉肯定是不够吃的,主要吃的是个心情。 夏天肉类不易保存,分完肉之后,连着两三天各家的午饭中都见到了肉片,也算为接下来的夏收提供了体力储备。 连续十来天都是大晴天,使得麦子快速成熟,与其说是天公作美不如说是旱情严重,从春耕之后老天爷就基本上没有下过几场雨,得亏地界上滹沱河、兹水、卫河等河流水量足够,才保证了麦子灌浆,但是付出的劳动是成倍的。 夏收开始,要先割出一块空地,修理平整夯实晒干作为打谷场,然后全家人齐上阵,男人们用镰刀将麦子割倒捆扎成束,女人牵着驴车将麦束装车运到打谷场,再摊开晒干。 晒干之后的麦子就可以开始脱粒了,脱粒一般有两种方式,一是用脚踏的脱粒机,类似于水车两边扣上木板那样的装置;另一种就是压场,用驴或者骡子拉着石碾在麦秆上反复碾压,等麦粒完全脱壳以后,挑去麦秸,再选个有微风的天气扬场,用风吹去麦子中的麦壳就算完成了。 一般夏收持续的时间在十到十五天之间,每个人都是像上了发条一样,紧着抢收,收上来之后还要好在芒种前后种上下一季的庄稼。 这一季主要收获的是小麦和油菜,夏种再种上棉花和大豆。地力足够的良田一般都是一年两熟,山上那些劣田多数都是两年三熟,甚至一年一熟。 王树亭家二十亩良田收获了五十六石小麦,山地上的五十余亩劣田只收获了六十多石小麦和两石多的油菜籽;夏种良田种上大豆,山坡上种上棉麻。 忙忙碌碌一个多月,终于将地里的庄稼全部种上,剩下的就是定期的浇水和除虫除草了,这些事情女人和半大的小子都能完成。 男人们则开始准备着今年的走商活动,族长王保良今天一早就已经出发前往了县城乔东家那里询问行程了。 连续两年没有见到那日松,王树亭给他准备的东西越来越多,头一年是准备了一柄弯刀,第二年走商的时候准备了锅碗瓢盆装了一大箩筐,今年他给那日松准备了五十斤的盐和五十斤的茶叶,为此花光了他身上所有的银钱。 三天后王保良回来了,带回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就是这次商队准备走灵丘古道,虽时王树亭不知道走灵丘古道意味着什么,但是从大伯王保良和老爹王保田的神情就能知道这次不是一个好行程。 大伯、老爹和族老们紧急商议了半天,才发下通知来,临时增加交易的商品,把各家的食盐、铁锅都拿出来换下部分布匹,另外此次商队脚夫百人不变,护卫人数增加到二十人,家中独子的不允许参加。 同时再次公布了伤亡抚恤标准,轻伤银五两粮五石,重伤银二十两每年粮五石,死亡者银五十两,族中每年给其父母粮五石,幼子养至成年。 这些条件之前就有,但每次重申都代表着沿途多半会需要人命去填,王树亭小时候就见过,走商回来会有数家人出殡,现在村子里最少有三四十户人家吃着族中的抚恤粮。 紧张的情绪一下就在村子中弥漫开来,明知道此行危险,但是还是不得不去,就是王树亭家中这样算得上相对富裕的家庭,一年两季产出一百五十余石粮食,五十余石棉麻,看似不少,但是税收更重,除了朝廷田亩人丁徭役正税占去一成收成;藩王供奉占去一成;边饷、辽饷又占去一到两成;地方摊派苛捐杂税再是一成;如果两税折银那么地方官府再压价折银,最后能落在手里的有上一半的收成七十石就不错了。 王树亭一家十口,一年吃饭就需要二十五石粮食,现在家中马两匹,驴两头,骡子三匹,牛一头,羊十一只,鸡鸭鹅狗猪,都有在养,这么多张嘴,还有日常花销一年下来根本剩不下粮食,甚至还要花钱去买。 这还是富裕家庭,那些人少地少的家庭,就更是艰难了,所以即便知道危险还是要去,只能父母叮嘱儿子,妻子叮嘱丈夫一路上多加注意安全。 这次走商王家由老爹王保田和王树亭去,老大和老四留在家中,不是他俩不想去,是没打过王树亭。 准备的货物中除了王树亭自己准备的给那日松的礼物,王家还准备了三十匹棉布,和十几口铁锅、一堆针线之类的物品。 又是一百多头骡马组成的队伍浩浩荡荡的从王家村出发,前往灵寿县城外与乔家商号的队伍汇合,中间还有其他小商队加入进来,少则两三人牵着两三匹牲口,多则二三十人带着四五十匹骡马。 当然能够加入的也都是和乔家关系不错还得交上足够保护费的人才可以一起,王家村就是因为祖上和乔家祖上关系好,才过的一起走商的机会,再加上王家村青壮有不错的战斗力,这才得以慢慢壮大。 最后凑成了一个有着五六百人,一千多头牲口的大商队。这其中乔家商队的骡马就超过六百头,三百脚夫,五十多名护卫。 王树亭带着二顺、莽子、二嘎等人骑马从商队队尾一路小跑到队首,来回的巡视。路过时候顺便看了看乔家的队伍。 商队打头是乔家最有经验的把头带着一队护卫领路,队伍中间才是乔家的骡马队伍,其余所有的护卫都围绕在乔家自己的货物周围。 王家村的也不例外,主要的护卫力量都守着自家的百十匹骡马,脚夫却分了一小半给乔家商队帮忙。这是之前约定好的。 王树亭他们属于闲不住的类型,才会游弋在商队周围前后,再者他是真看不上这帮子护卫,五十来人估计真正能打的也就是十来个,其他的估计最多充当个恶少手底下的打手还行,真要见血肯定得吓尿。 撇了撇嘴,轻夹马腹,胯下枣红马打个响鼻,快步冲了出去,莽子他们赶紧摧马跟随。 “咱们这是让人给小视了吗?”其中一个护卫头领对着另一个人说道。 “哈哈哈,可不是被轻视了呗,你也不看看咱们手底下这几瓣烂蒜,有什么可以让人家重视的。”那人指了指周边那些护卫。 这头领也是叹息了一声:“唉,真扫兴,这些新来的是真差劲。”又恨恨看了一圈,除了以前跟着自己的老人,那些个新加入的护卫,虽然都是配了马匹,可是这才走出来多远?就一个一个的呲牙咧嘴屁股坐不上鞍子了。 “行了,别抱怨了,你就祈祷他们早点适应吧,要不进入大山,真的遇到危险,他们能用的上?” “也不知道刚才那个小子他们怎么样?希望不是银样蜡枪头!” “哈哈哈,那可没准!” 身处太行山边缘的时候还都是很太平,没有遇到贼也没有遇到兵,顺顺利利的进入大山。 进入太行山脉的第三天就遇到了第一次劫道,应该是小股的山贼,一点招呼都没打,趁夜突袭了商队外围,杀死了两人,抢走了三匹骡子和一些货物。 所幸不是自家人,是搭伙进来的小商队中的人员,看着他们的同伴一边痛哭流涕,一边收拾剩余的货物。大部分人都是那么看着,虽然神情上有同情却没人去伸手帮忙,这让王树亭想到了书本上的一句话“人心不古,世态炎凉。” 第6章 遇险 死去两人的同伴将他们草草的埋葬之后,就赶紧收拾行囊,跟上队伍离去。 现在可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一望无际的大山就仿佛无数潜伏的巨兽,只要一不小心掉队,就有可能被无情的吞没。 经此一下,王树亭他们几个再也没有了原来的兴致了,无论白天还是晚上都紧紧的守着自家的队伍,王树亭作为已经跑过三次商,做过三次护卫的老油条,比起莽子他们几人要沉稳了许多。 他把几人叫到身边:“虽然保根叔已经安排了值守,但是咱们自己也要打起精神来,从今儿开始,每天晚上要时刻有两个人醒着,二顺你和二嘎一起看上半夜,我和莽子看下半夜。家伙式不要离身!” “行好嘞三哥,我们都听你的。”三人齐齐应声。 从那天之后,王树亭总感觉在大山深处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只等商队疏忽再扑上来咬一口。 商队的老把头也有同样的感觉,派人叫来商队的乔管事,这乔管事是乔家的家生子,虽然朝廷不允许无功名官阶之人蓄奴,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富裕之家都会以捐功名或者收义子义女的名字蓄奴。 等乔管事过来以后,老把头说道:“乔管事,我心里还总是不踏实,后边的路让你的人提高注意力” “老把头,这路上的绺子不是都已经派人打点过了吗?前边就是陈大棒子的地盘了应该没事吧”乔管事问。 “这些人都是阴险狡诈,谁知道会不会做出黑吃黑的戏码来,主要咱们这次带的东西太吸引人了,就昨天被抢走的那几坨东西估计就让一些小绺子眼红了”老把头说道。 “行,我知道了,我会让手底下人用心一点,趟路交涉就拜托您老了”乔管事抱拳说道。 “没说的,不过我提醒乔管事一下,如果真的到了万分紧急的时候,赶紧带着最贵重的东西跑,这么多货物足够迷人眼了,不会追杀几个逃跑的人”老把头一把抓住乔管事的手腕低声的说。 “我明白了”乔管事应了一声扭身向后走去。 具体是什么贵重物品老把头不知道,但是乔管事却是一清二楚,有这条灵丘古道就是因为他的商队中有大量的违禁品,如:私盐、铁锭;最主要的还有一封密信,家主再三叮嘱一定要对上信物之后才能交给对方。 这些东西不论哪一样被查出来报到朝廷都是大罪,不由得心中一冷,暗想道“如果真的到了那个地步,只能舍弃掉这些人,带着那些护卫突围,只要将信件送到就可以将功折罪。至于那些违禁品只要不是被官府缴获就没问题。” 打定主意,乔管事将两个护卫领队叫到身边细心叮嘱,一时间乔家商队的护卫们紧张起来,虽然看起来和平时无异,但是有心人还是能从中看出端倪,就比如距离乔家商队最近的王家人。 王保田察觉到异样之后,第一时间就将自己的儿子叫到身旁:“老三,我感觉不对,可能要出事,如果真的出事你不要太拼命,如果顶不住你就带着你的那几个兄弟冲出去,不要管我们和那些东西。” “爹,不会到那种地步吧”王树亭虽然也有担心,但是没有想到老爹会说这么重的话。 “希望没有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提前给你打个招呼。” “行我知道了”口头答应着,但是王树亭心里可不是这么想,怎么能扔下父亲和相亲们一走了之,大不了到时候拼命就是了。 或许是因为人数众多不敢动手,又或者是在聚集力量准备给致命一击,反正接下来两天都没有事情发生。 很快就走到了乔管事所说的陈大棒子的地头,陈大棒子的势力在通往大同这块太行山古道上算是最强的,手底下一百多号人,占据着方圆五六十里的地盘,从他地盘上路过的商队只要交上过路费一般不会为难,当然也不是绝对的,杀人越货的事情也做过,总体来说还算是和讲诚信的。 所以走这段路的时候商队还是比较放松一些的,可,队伍正在行进,突然一声铜锣声猛地从附近的山头上响起“嘡!!”。 清脆的铜锣声响彻山谷,王树亭赶紧带住马匹,站在马上向远处的山头观望,只见山头上闪现出数十道身影。各个都拿着刀枪棍棒。 老把头也及时的止住了队伍,开口朗声喝道:“山上可是陈大当家的当面?” “呦呵,还知道老子,是谁在下面?好肥的胆子敢从老子的地盘上经过!”山上传来声音。 “陈大当家的,是我贺庆山,今天带着乔家商队路过贵宝地,还请赏个面吧”老把头回道。 “哈哈哈,贺老拐,你这个老帮菜还没死呢啊”说着一个身形高大,看上去颇为壮硕的身影从山上现身向着商队走了下来,他身后还跟着二三十人。 “托您的福,还算活的硬朗,都是混口饭吃。”老把头一边搭话一边打量着四周的山上,发现除了陈大棒子带下来的人山上最少还有百十人心中不由震惊“这陈大棒子势力又扩大了?”猛然心中想到了什么,低声吩咐手下人赶紧去请乔管事,然后自己迎了上去。 先是作揖:“见过陈大当家的,不知道今天大当家的带着兄弟们前来可是乔家给的拜山不够?” 陈大棒子此人长的五大三粗,满脸的胡子乱糟糟的,声音听起来也很粗犷,偏偏一双眼睛中透着狡黠:“老把头,乔家做事可不地道啊,给了一份拜山,却来了这么多人,要不是手下的崽子们告诉我,还真就让你们混过去了!” “大当家的,此行仓促,没有来得及准备更多的拜山,等返程之后我让乔家大爷再给补送一份拜山如何?”老把头客气的笑着。 “做我们这行了没有赊欠的道理,没有银子那就拿货物顶上。这么多兄弟看着,你红口白牙说两句就让老子回山,兄弟们怎么看我?”陈大棒子根本不理。 “那小人再敬送百两白银,请大当家的和弟兄们喝点酒解解乏如何?”这时候赶过来的乔管事弯腰笑着说。 “你拿老子当叫花子了啊”陈大棒子眼睛一瞪,身后的喽啰们“苍啷”一声把刀都抽了出来。 乔管事身后的护卫也抽刀在手,形成了对峙。 老把头赶紧上前说和:“不至于,不至于,大家都是朋友,都把刀放下,把刀放下,大当家的借一步说话。” 陈大棒子迟疑的看了一下,挥手让手下把刀收起,然后上前几步走到老把头跟前,老把头也拉上乔管事,三人凑到一起。 “大当家的,明人不说暗话,这次来的不止是您一家吧,有什么条件您说,万一不小心伤了和气可不好”老把头低声的问道。 “哈哈,要不说你贺老拐能纵横两地这么多年呢,对了你的拐呢?都听人说你一根铁拐无敌手,我可一次都没见过呢” “都是大家伙捧,我那两下武巴抄在您大当家的跟前上不得台面,再说上岁数了,动不得武了”老把头客气道。 陈大棒子也不在意,接着说道:“我也不是要为难你们,主要你们太招摇了,沿路上的朋友们又饿得不行,才找到我让我帮忙出这个头,本来我是想拒绝的,但是打西边来了几个不容拒绝的朋友,他们说你这里有他们急需的东西,我也是没办法,怎么样老把头,乔家管事给我老陈一个面子?” “大当家的,你说的西边是那个?”老把头指了指天。 “嗯,你明白就好,要不我也不会收了一份拜山还厚着脸皮来拦你。”陈大棒子点头。 “不知需要什么东西?”乔管事急忙发问。 “山上上千口人等着,我也不多要,每个牲口卸两成货,你们乔家运的铁锭西边的朋友愿意出一千两买下一半来,乔管事你觉得如何?” 乔管事一时间嘴比脑子快了:“他们怎么不去抢!” “你确定?”陈大棒子玩味的笑着说。 “额~!”乔管事一下卡住了,是啊,人家真要抢还和你商量干啥。 见到乔管事不言语,陈大棒子觉得差不多了,直接冲着山上一招手,“哗啦啦”山上还真的站出来一千多号人。 王树亭在远处看着三人交谈虽然听不到说什么,但看着应该还行,谁知道那个山贼头一挥手,山上出来这么多人,王树亭惊得头发根都立起来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手不由得拉紧了缰绳,枣红马不断的打转。 第7章 重逢 再说回谈判的三人,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不答应都不成了,老把头和乔管事无奈的点头答应。 “哈哈哈,这才对嘛,识时务者为俊杰,就你们这些人,我们真的要抢一柱香的时间都用不了,这不是和气才能生财嘛。”陈大棒子大笑着说。 “对对对,和气生财,我们这就回去准备,正午时分交割”乔管事点头认下。 三人分开各自去准备,陈大棒子返回山上立马有几个首领模样的人迎了上来,不多时传出阵阵笑声,看来对谈判结果是满意的。 至于商队这边,要交出两成货物的消息一通传下来,顿时一片哗然,虽然都知道此行的利润不小,但是白白交出货物总有那些财迷不开眼的,叫嚣着不交,凭什么乔家人就替他们决定了。 乔管事只是冷冷的回了一句“你可以不交”便离开了。 王树亭凑到王保田跟前:“爹咱们怎么办?” “交,形势比人强,交货保平安要紧。” 正午时分,陈大棒子的山贼们在路上设置了卡口,只有留下了货物的才可以通行,别说还真有要钱不要命的主,在这些山贼面前撒泼打滚不想交货。 下场可想而知,山贼们可不会跟他讲道理,一刀带走然后他的货也全部带走了,这下那些想有样学样的人立马成了缩脖的鹌鹑,乖乖的卸货通行。 王树亭攥着刀柄的手青筋暴起,心中不住的大骂这些可恶的山贼,奈何形势深吸了几口气缓缓的松开了握刀的手。 “这就对了年轻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世道本就不公平,只有你强了才有能力反抗,在没有强大之前你只有忍耐。” 王树亭猛地一回头,只见有一个三十多岁,身高七尺有余,猿背蜂腰,古铜色皮肤,面容有些消瘦操着一口陕西口音的人,正笑着对他说话。 “多谢提醒,小子记住了”王树亭淡淡的回道。 “我看你马骑的不错,还背着弓箭,练过?还会些武艺吗?”那人接着问。 “跟朋友学过,会些庄稼把式”王树亭还是爱搭不理的表情。 那人也没有恼怒,只是笑着说“喜怒不形于色,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才是大丈夫,年轻人你还需要多磨练,以后如果有机会到了陕西可以寻我,我叫高如岳”说完大步的离开了。 “多谢,我叫王树亭”。 那人挥了挥手表示知道了。 上交完过路费之后,商队得以继续通行,接下来的日子没有半个山贼再来骚扰,倒是有天晚上有头驴子让猛兽叼了去,害的人们折腾了一个一个晚上,只把被叼走吃了一部分的驴子找了回来,猛兽的毛豆没有看到。 再到前边经过倒马关便是草原一片坦途了,在倒马关又被驻守的官兵吃一道,损失了一成的货物,让王树亭心中更恨,这他娘的都是什么世道啊。 还好接下来没有遇到任何意外,不然王树亭就快爆发了,好不容易挨到了大同城,先好好休整一下,等待着马市开放的日子到来。 在货栈安顿下来之后,找老爹要了一点碎银子,就带着二顺三人出门了。 初入大城市的三人,都感觉自己的眼睛不够使了,沿街林立的招牌,各种颜色、大小不一的幌子,晃花了他们的眼。 纯阳宫、法华寺……逛了一个遍,各种小物件买了一堆,刀削面、羊杂汤、莜面、炸糕吃了一个肚儿圆。 逛了一天,天热渐暗还没有到宵禁的时候,四人信步往回溜达,路过一个挂着满是红灯笼,里边热闹非凡的二层小楼时,听到里边传出的管乐丝弦声音,和若有若无的女子笑声,二顺好奇的问:“三哥,这里边是啥?” “是啥你也去不起,小孩子家家的知道那些干啥?毛长全了吗!”王树亭一板脸。 “这是不是就是青楼啊,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可是听我堂哥他们说过的。”二顺一副我都知道的表情。 “知道了还问,不过你哥他们会和你说这个?我怎么那么不信呢?”王树亭一脸不信的表情。 “嘿嘿嘿,他们聊天的时候我偷听的,三哥你进去过没有?” “没有,没那个钱,有钱也不去,攒钱娶个媳妇不好吗?”王树亭一本正经的否认道,他全然忘了和那日松一起去体验汉蒙风情的时候了,不过说的也没错,这里他确实没进过,他们钻的是搭在威远堡外的帐篷。 几人凭借着自己道听途说的那点消息,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哪里的女人好看,以后攒钱娶个什么样的媳妇儿,不知不觉就走回到了货栈。 经过两三天的休整,所有人又都重新焕发了活力,和乔管事等人商议好返程的日期,又离开大同城,赶往百里外的威远堡。 越接近威远堡,王树亭的心情就越期待,期待的同时还有担心,三年没见了,不知道那日松今年会不会来参加互市大会。 百里的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快马两个时辰以内,商队的话得用两天时间,太快了牲口受不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威远堡下,这里已经热闹非凡,方圆数里都是各色的帐篷,牛羊成群,骆驼一队又一队,蒙人、汉人、高鼻子蓝眼睛的夷人人不时能见到几个。 “唉唉唉,三哥你看那个人,长的怎么那么怪啊,怕不是个妖怪吧!” “三哥三哥,你看那个蒙古女人,长的还挺好看,还冲着我笑嘞!” “快看快看这个,屁股真大,一看就是好生养的。” 王树亭一脸的黑线,迅速和那几个不着调的拉开距离一副我不认识他们的样子。 人家别人都是盯着各种商品看,询问价格了解行情,这几位可好,不是盯着鬼似的夷人就是盯着人家大姑娘小媳妇,完全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羞于同他们为伍。 不理他们,在马屁股上轻轻抽了一鞭,带马往之前那日松驻扎的地方而去,三人看到赶紧打马跟随了过去。 骑在马上四处张望的王树亭猛地身体一顿,在他前方不远处,忙碌的人群中,他看到了那个寻找了两年的高大身影,这身影太熟悉了,就是那日松。 他比两年多前更加高大了,也壮硕了不少,正在拿着一把木锤用力的敲打着木桩,做羊群的围栏。 王树亭翻身下马,悄悄的走到那日松身后,伸手抓住了他的右肩,左手抓住了他腰间的腰带,双臂用力就要往上举。 那日松感觉到有人偷袭,双腿用力下蹲,左臂向着身后划个半圆,扣住来人手臂,右手的木锤横着抡起向着对方肩膀砸去。 这也就是在市场上,知道即便是有人偷袭多半是认识的人闹着玩,不然这一锤必然是奔着脑袋去的。 看着横向而来的木锤,王树亭迅速松开右手,身形一转,来到那日松侧面,两只胳膊抱住那日松的腰身,左腿做绊,全身用力,两人“噗通”一声,双双倒在地上。 被人偷袭放倒,那日松一脸的怒容,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想要冲向来人,动作猛地停住,一脸惊诧的看着正冲着自己笑的王树亭,脸上转做狂喜,上前一把抱住王树亭,用力的拍着:“树亭兄弟,想死我了,终于又见到你了。” 王树亭同样也拍着那日松的后背大笑着说:“好久不见啊,那日松我的摔跤练的怎么样,看样子你可没少偷懒啊。哈哈哈” “哈哈哈,你这是偷袭我,你是刚到吗?来来来,咱们进帐篷,喝酒。”那日松激动的拉着王树亭就往营帐里走,并大声的喊道:“朝鲁,朝鲁快过来!” 一个是十三四岁的男孩跑了过来,那日松用蒙语吩咐道:“去杀只羊,然后把酒拿过来,我的好兄弟来了”,看着男孩应声跑开,那日松解释道:“这是我大哥的儿子,叫朝鲁,就是石头的意思,这次跟着我们一起来见见世面。” “正好我给你介绍一下我的朋友们”王树亭冲着二顺等人一招手:“这是二顺,莽子,二嘎都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兄弟”。 然后又对几人说:“这就是我和你们说过的那日松兄弟,叫哥哥!” “你好,那日松哥哥”三人恭敬的叫道。 “你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走走走,咱们一起喝酒去”那日松拍着胸脯把几人热情的引进帐篷。 第8章 走,吵架去 帐篷内,烟雾缭绕,烤肉的香味随着烟火四处飘荡,几人身前是架子上整只的烤羊,手边各放着一个酒囊。 两三年没见,王树亭和那日松两人相互讲着这几年各自的经历,二顺几人兴致勃勃的听着,还不忘往嘴里填着羊肉,时不时的问上几句草原的风情。 酒至正酣,不由得都多喝了几杯,最后都醉倒了,几人四仰八叉的睡在帐篷中,再一睁眼已经是天光大亮了。 摇了摇自己沉重的脑袋,王树亭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走到帐篷外,便看到那日松已经早早起来在修整羊圈了。 看到王树亭走出来,那日松笑着打招呼:“树亭安达,你的酒量可不行啊,还需要多练练。”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啊,喝酒跟喝水一样。”王树亭撇了撇嘴,这个那日松太能喝了,一个人灌倒了他们四个人。 在饮牲口的水槽里捧着水洗了把脸,感觉精神了不少,王树亭忽然想起了什么,上前拉着那日松就往自己马那边走:“那日松,走,来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那日松好奇的跟着,两人来到枣红马跟前,王树亭从马鞍一侧取下一个用布包的严严实实的长盒子,递给那日松:“打开看看!” 看形状那日松已经猜到了大概是什么,可是打开盒子把弯刀拿在手中的时候还是惊喜不已! 这把刀入手的份量最少也得有十来斤重,厚实的刀背,月牙形的刀刃泛着寒光,整个刀身要比普通的弯刀长上一节,拿在手里分量正好,对着旁边手腕粗细的木桩用力挥出一刀! “唰!” 木桩应声而断,再回看刀刃,没有丁点的卷刃,不由得赞叹一声:“真是一把好刀”,和这把刀相比自己现在佩戴的那把就是破铜烂铁。 “怎么样,不错吧,这把刀前年就为你打造好了,就是没有见到你来,现在交给你。” 那日松有些红了眼眶,刚要开口感谢,却被王树亭阻止:“你可别跟我说谢啊,咱们是安达,我还有好东西要给你的,晚些时候我让二顺他们给你拿过来。” “好,我也不说谢了,咱们是安达,以后但凡你有用的到我的地方,那日松千山万水也会赶过来帮你。”那日松收刀入鞘,捶着胸脯说道。 等二顺三人清醒之后,王树亭差他们回去把给那日松准备的盐和铁锅一类的带过来,顺便报个平安,让老爹知道他们在哪。 这些东西对中原人不算什么,但是对生活在草原上的那日松来说都是很珍贵的东西,一口铁锅在草原上甚至能换两三只羊,看到结义兄弟给自己准备了这么多东西,内心的感动是无以复加的,感谢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能以后在事上见了。 王家商队那边的交易用不到几人,他们现在干脆就住在了那日松这边,每天做的事情就是帮着那日松卖羊,然后练习骑马射箭、摔跤、比试武艺,然后再就是吃肉喝酒,有了王树亭送来的那些东西,吃几只羊无关紧要,只要留出换粮食的就行了。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他们几个人整整吃掉了那日松十只羊,每个人都和用气吹的一样,肉眼可见的胖了起来,就连原先最瘦的二顺现在身上都已经有了些许的肥膘。 美好的日子总是短暂了,昨天几人从外边骑马回来,老爹王保田已经在那日松的帐篷外等着了,看到老爹,王树亭赶紧跳下马来,那日松也赶紧下马对着王保田行礼:“伯父您过来了,快里边坐。” 进到帐篷,王保田对着众人说道:“三儿,那日松,我们带来的货物都已经卖完了,我和你叔叔商量,明天就返回大同城和商队汇合。” 王树亭点点头,对着那日松说道:“安达,我们明天就要回去了,这一别就又是一年,你要多保重。”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明年草长莺飞的日子我们再相会,明年我会带着我的儿子来让你见见,你也要抓紧时间找女人了”那日松倒是看的很开,草原上聚聚散散是时常的事情。 又在一起喝了一顿酒,众人才和那日松依依惜别。 返程的路就没有那么多波折了,为了安全商队选择了走太原这条路,老规矩贸易来的那些毛皮和牛羊还是在太原出手,别看今年被官兵和山贼各打劫了一遭,可是夹带的违禁品比走太原要多不少,所得的银钱反倒是比之前多了。 前后历经三个月,王树亭他们终于再次踏上了自家的土地,回到家中身心放松,就连羊圈里那呛鼻的臭味都觉得那么亲切,家中母亲、大哥、妹妹们都站在门口迎接,拿着笤帚扫去一路的风尘,把马牵进院中,王树亭从马背上拿下来一个褡裢:“老五、老六、还有春南、春华快来,看我给你们带来什么东西。” “三叔三叔、快给我看看”王春南蹦跳着过来,等待着三叔把褡裢打开。 王树亭将褡裢递给五妹王兰:“老五,里边有一些吃的还有给你和六妹买的头花、胭脂水粉,你带着他们去屋里分吧,别让他俩吃太多再撑着了!” 王兰欢喜的接过褡裢,带着三小跑进屋里:“放心吧,我看着他们。” “你和你大哥再加上你爹,就这么宠着这俩丫头,当心以后太挑婆家嫁不出去”老娘看到王树亭又给闺女们带回来这么多东西,虽然心中高兴可嘴上还是念叨着。 “娘放心吧,我这俩妹妹以后必须得嫁个称心的,要是不称心再是高门大户咱也不稀罕。”王树亭安慰着老娘,听到里边传出来老五的声音:“就是,娘,我和老六以后要自己挑婆家,我不喜欢坚决不嫁。” “这么大姑娘了也不害臊,自己挑婆家的话都说的出口,都是你爹他们惯得,以后嫁不出去谁养你?” “嫁不出去就不嫁,我让我三哥养着我,反正我就要自己挑!”里边回嘴道。 “你气死我了你,看我不收拾你!”老娘说着就要拿着笤帚进屋,王树亭赶紧拉住劝慰道:“娘娘娘,别生气,回头我说她。” “这个小妮子一点都不让人省心,对了你们吃饭了没有?” “还没呢,就想吃您做的饭,赶紧去做吧,我都快饿死了!”王树亭赶紧卖好。 “好好好,等着,娘给你们烙饼吃!”老娘王陈氏挽挽袖子就进了厨房。 回家的日子总是美好的,不管是过好还是过坏,吃着老娘烙的大饼,喝着小米粥,那真的比大口吃肉要来的舒坦,要不怎么说,最好吃的饭永远是母亲做的。 父子两人正在撩着后槽牙猛吃的时候,一个风一般的身影从门外冲了进来,“爹、三哥你们回来啦。” 赫然是王家的老四王树林,看着他灰头土脸,汗流浃背,双手扶着膝盖不住的喘气,王父开口了:“这上哪野去了啊!” “呼呼呼,爹,我上地里赶鸟去了,这不是听说你们回来了就赶紧往回跑啊!”回答完然后一脸期待的看向王树亭:“哥,你给我带啥好东西了没有?” “哎呀,我给把你忘了!”王树亭故作惊讶的说道。 “啊!你咋能把我给忘了呢?”王树林脸色顿时垮了下来,满脸的失落。 “哈哈哈!你就别逗他了,小四,你去后院的马棚里去看看,你哥的蒙古兄弟帮你选的马驹!”王父笑着。 “真的?那我得赶紧去看看,谢谢爹,谢谢三哥!”王树林一蹦三尺高的往后院跑。 “给你了你就要好好养着,扎草喂食都是你的事了!” “知道啦!” 父子俩相视一眼,不由得哈哈大笑。 吃完饭,又喝了点水,心神彻底定了下来,这才想起来怎么老大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于是就开口问:“娘,我大哥干嘛去了啊?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你大哥去县城看你姐姐去了,前几天有人捎来口信说你姐夫让人给打了,也不知道严不严重,你姐夫家又没有其他弟兄,我就让你大哥去了,这都两天了按说也该回来了!”王母回道。 “什么?我姐夫让人打了?不行我得去看看,我哥嘴笨去吵架估计吵不过人家!”王树亭坐不住了起身就往外走,自己大哥自己知道,你说要是让他打个架还行,要是去吵架那完了,嘴笨的跟棉裤腰似的。 “老三,你去看看就行了,别跟人打架啊!”王母赶紧叮嘱道。 “行,我知道了,放心吧娘,咱去是找他们评理的不打架!”说完去后院牵出自己的马就要走,转头一想得多叫几个人壮壮声势,不打架最起码吵架人多声儿也大啊,骑马路过二顺、莽子、二嘎几人家,招呼他们一声:“走,跟着我吵架去”,四人打马奔着县城而去。 第9章 咋就死了呢! 王家村到灵寿县城不过二三十里路,骑马半个时辰就到了。 王树亭大姐家住在城南南关大街路西一处两进的小院,姐夫家中父母老两口,再加上姐姐、姐夫和小外甥侯祁,家中原有一个姐姐,嫁到了正定府。 别看家中人丁不多,但家境还是不错了,在城外有百十亩地收租,县城中还有两间店铺也有租金,靠着这些才供着姐夫读的书考的功名。 等几人来到姐姐家门前,王树亭眉头就是一皱,不为别的,姐姐家的大门上被人泼了粪,臭烘烘的味道让路过的人都掩着鼻子快步走过。 这是得罪谁了,这么恶毒的欺负人,王树亭忍着臭味走到门前,用手里的马鞭用力的敲了两下门,对着里边喊道:“姐,开门开门,我来了!” 很快,脚步声从门里传来,卸下门栓,大门向内打开,王树亭看到了许久未见的姐姐,大姐现在脸上带着愁容,有些憔悴,黑眼圈很重,一看就是好些日子没有睡好过了,不过看到王树亭之后,大姐王英还是非常高兴。 拉着兄弟的手:“老三,你怎么来了,听大哥说你们不是去大同了吗?” “今天才刚回来,听娘说姐夫被打了,这不急着过来看看,咋弄成这样啊?”王树亭指着大门上的污秽问道。 “哎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你们先赶紧进来!吃饭了没有?”王英把四人让进来。 “吃过了来的,哎呀你先别管这些,跟我说说,这是谁这么缺德带冒烟的,敢这么欺负咱家!姐夫呢伤的重不重?大哥呢?” 一说到大哥和姐夫,大姐王英的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抽泣着说:“都在屋里呢,你姐夫让人打的得在床上躺两三个月,大哥也受伤了!” “怎么大哥也受伤了?对付多少人?”王树亭有点纳闷,按大哥的身手,寻常三两个人肯定近不了他的身啊。 “哎,进去再说吧!”引着四人进入房间,正看到大姐的公公和大哥正坐在堂屋里,大哥头上包着一层布,胳膊也吊着一个。 王树亭看着脸黑的跟锅底一样,先跟大姐公公见了个礼,然后又对大姐说:“姐夫呢?我先看看姐夫。” 跟着大姐又来到东厢,姐夫侯宁正躺在床上睡着,脸上大片的淤青,一条腿还上着夹板,可想而知当时被打的多惨。 “你姐夫那会才刚吃完药睡下”大姐解释道。 “嗯,让姐夫睡一会吧,大姐你出来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北屋正堂里,在老头唉声叹气,和大姐边抽泣边叙述中,王树亭终于搞清楚了具体是怎么回事。 事情的起因是因为侯家年初新收的两间铺面房,这两间铺面房紧邻着南关大街,是一等一的好铺面,原主家姓郭,郭家老头是开饭馆的,用了十几年的时间将一个小饭馆弄成了如今有着两间大铺面的大饭馆,兢兢业业的经营,富了家还养活大了三个儿子。 奈何三个儿子没有一个争气的,一个比一个会花钱,一个比一个玩的邪性,反正是吃喝嫖赌基本上都占了,没事的时候还敛和了一些狐朋狗友在店里大吃二喝的,生生的把老头给气死了。 老头死了之后,三人也不想着好好经营,饭馆的生意越来越差,最后大师傅带跑堂的全都跑了,饭馆关张,后边日子过不下去了,哥仨一商量,干脆把店顶出去弄几个钱花花,于是就作价二百两将两间大开门的商铺顶给了侯老爷子。 哥三个得了钱又开始了逍遥了起来,成天的吃喝玩乐,那点银子哪里够花,没坚持几天钱就花的一干二净。然后就是继续卖房子卖地,半年多的时间,哥三个已经混的上无片瓦遮身,下无立锥之地了。 要不说穷生奸计富长良心呢,这哥仨一商量,咱这样过下去可不行啊,得想办法搞钱啊,原来老头留下来的店铺房产得想办法弄回来再卖一次,正好侯家势单力孤是个好拿捏的主。 于是乎这哥三就找上了从书院回家的侯宁,说什么当时店铺是被侯家骗过去的,钱给少了,需要再加钱,这侯宁哪里会答应这种无理要求啊,断然拒绝,结果就是招来一顿胖揍,腿都打折了一根,这事也报了官,当官的也不是什么好人,没有钱你就别来打官司。 把那哥三个抓过去审问一番,三个人咬死了商铺是侯家骗过去的,即便有文书三人还是撒泼打滚的不承认,县官易怒之下一人打了几板子轰了出去,便不再管这事了。 这下三个泼皮更得意了,堵着侯家的门口破口大骂,说是侯家强取豪夺他家的产业,说侯家不是东西了,开始王英还出去和他们理论,但是三个混蛋说的话实在是太难听了,王英是又羞又愤,只能闭门不出,连请大夫拿药、买菜什么的都得从房后的小门进出,还拿来粪桶往侯家大门上泼粪。 王英气不过,才托人捎信回娘家,想让娘家兄弟过来帮忙,结果王树亭他们去大同还没有回来,只有大哥自己过来了,在和三人理论的时候,被偷袭一棒子打在了脑袋上,当时就晕了过去,脑袋被敲了一个大口子。 这不头天被打了,第二天王树亭他们就回来了。 整件事情听下来,听得王树亭脑门上的青筋直蹦,二顺他们几个也是咬牙切齿,这真是欺负王家没人王家村里没人了啊,叔可忍婶婶不可忍。 “大伯,姐姐,这件事你们就不要管了,我来处理,那三个腌臜货再来的话我收拾他们”王树亭这边话音还没有落,大门之外就有人叫骂上了。 “侯家的老不死的,强夺了我家店铺还在家里当缩头王八,赶紧滚出来,缩在壳里是不是在和你儿媳妇扒灰啊!哈哈哈!…………” 肆意的大笑和谩骂,让王树亭拳头越攥越紧,“碰”的一拍桌子:“哥几个,抄家伙,给那几个狗娘养的松松皮子,刷刷牙!” “好嘞!” 四人站起来就往外走,他们几人的马匹还都在当院里待着呢,而马匹上都挂着还没有来得及卸下来的兵器。 伸手从马背上抄起家伙,大步流星的走向大门。 大门打开,顶门杠被重重的扔在地上,王树亭迈步就走了出去。 那三个泼皮还在洋洋得意的显摆,在不断的口吐芬芳,四邻看的直侧目。 等到大门打开,三个泼皮看见从中有人走出,还在开口:“扒灰的老王八终于舍得从壳里出来了啊!啊啊啊~~~~!” 王树亭几人,一个箭步窜了出去,直接将三人踹倒在地,抡起刀鞘就在三人身上抽到起来,直抽的三人惨叫连连。 “让你嘴臭!让你不当人,爷爷给你紧紧皮子,*****,*****”骂的太难听就不往上写了。 打到累了,王树亭才收手对着二顺说道:“二顺,去舀一桶大粪,给他们三个刷刷牙!” “好嘞!”二顺狠踹了已经躺在地上不动的一个才转身走向了茅厕。 很快一桶连汤带水新鲜粪水被提了过来,这玩意也不能捏着对方的嘴往里灌啊,王树亭伸脚往其中一人脖子下边一点一踩,那人嘴自然就张开了,舀起一瓢粪水,对着就倒了下去。 连倒了两瓢,才发现对方现在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刚才还抽抽,现在连抽抽都没有了,忍着恶心伸手探了一下对方的鼻息,不由得心中大惊“我c,这么不禁折腾,咋就死了呢!” 四周看热闹的现在也发现不对了,有人惊叫“不会是死了吧!”一下就炸窝了“出人命了!”四邻立马散开都躲的远远的。 站在大门口,看着兄弟暴揍三个泼皮的王英,最先反应过来,这时候她也是起了飞智,心想“不能让兄弟留在这,给这些泼皮偿命不值得!”。 于是快步走到王树亭身边:“老三,人是死了吗?” “嗯,死了!” “那你不能留在这,得跑,回院里牵马,姐去给你们拿钱,不要回村,直接奔外省,等过几年风头过了再偷偷回来,听到没?”王英都不带喘气的说完,然后飞奔进家。 王树亭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再扫了一眼还在咕涌的另外两个,恶从心头起,先对二顺他们说去牵马,然后一步来到那两个人跟前,抬脚用力的跺了下去,只听到“咔吧”“咔吧”两声脆响,踩断了两人的脖颈,又在之前那人脖子上也补了一脚才站定。 第10章 衙门口朝南开 此时王树亭的内心中已经平静下来,急速的思索着如果自己逃跑了,姐姐姐夫一家会有什么遭遇。 最轻的应该是挨顿板子罚钱,重的话可能会有人蹲大牢,估计没有性命之忧,因为苦主家已经没人了,只要使钱就应该能顶用。 而自己如果留下来的话,那么他自己肯定是个死,二顺莽子他们三个估计得落个流放还是蹲大牢?反正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还在思索的时候,大哥王树山和大姐王英已经跑了出来,王英把一个包袱塞到王树亭怀里:“老三,这里是二百两银子和一些首饰,你们趁着官差没来赶紧走。” “大哥、大姐,时间不多你听我说,我这一走官府肯定会来找你顶罪,无论如何你都不要认,把罪过都推到我的身上,反正他们也抓不住我,给官府使银子,把你们平安的保出来,我在外边才能安心,姐夫这如果不出就让咱爹出,大哥我的话你都听到了吗?不要让爹娘埋怨大姐”王树亭又特意叮嘱了大哥一遍。 “我都听明白了,你们赶紧走。” “走!”王树亭将包裹背在后背,头也不回的翻身上马,四人顺着南门大街冲着城门疾驰而去,守城门的几个官兵,看着奔来的几个骑士,还想阻拦一下,被四人一个加速,吓得赶紧躲闪,四匹快马越城而出,慢慢的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在四人离去之后不久,地保和县衙的差役就在报官人的带领下赶到现场,看着躺在地上的三具满身伤痕的尸体,衙役们也是心中大刹,听说过侯家和这三个泼皮的事情,也管过几次但是没有什么用,没想到这王家的兄弟这么凶悍,直接将人弄死了。 县衙班头走上前,围着尸体转了一圈,捂着鼻子皱着眉,对身边的人说道:“封锁现场,别让无关的人上前,你回县衙请仵作过来验尸。” 又扭身走向王树山和王英兄妹:“你就是侯家媳妇?他是谁?” “我正是侯王氏,这是我大哥王树山。” “凶手呢?” “已经跑了。” 看着淡淡回答的王英,班头稍微有些诧异:“侯王氏,你家和这三个泼皮的事情我也知道,现在只要交出凶手,县太爷还有可能从轻处置,如果你知情不报那可是同罪!你要想清楚。” “这位爷,我三弟失手之下打死人命,惊慌失措的就跑了,我们没有拦住,也不知道他去哪了,不过这起命案和我侯家有关,小女子认。”王英还是那么冷静的说道。 这时有差役走到班头跟前,低声耳语:“头儿,听街坊们说,行凶者四人,为首的就是她弟弟,打死人之后,这女子给了他弟弟一包东西,然后四人就快马冲着南门而去了。” 班头点了点头对王英说道:“既然如此,凶手逃脱,你家和此案有关,就让你家男人出来跟我回衙门吧!” 王英一个万福:“官爷,不是我不让我家男人出来,实在是我夫被这三个泼皮打坏了,还在卧床,如果需要去衙门,我可以随您回去。” 班头带人进去查看一番,果见里边只有一对老夫妇、一个幼童和卧病在床的侯宁。 便又走了出来,对着王英说:“那你们兄妹跟我们走吧,到了公堂自有分说!” 有衙役上前,铁链一锁,兄妹二人被拉拉扯扯的返回县衙,此时县太爷早已经端坐在大堂之上,县城之内出现这么大的命案,不由得不重视,不然上官查问起来不好交代,会影响自己的仕途。 等到王家兄妹被带来了之后,班头先和县太爷低声交代了一些情况,县太爷才一拍惊堂木:“升堂”, 底下的衙役们齐声呼和: “威武~!” “下跪何人?” “城南侯家侯王氏,城西王家村王树山。” “你二人所犯何事?” “大人,此事是如此…………”王英小嘴巴巴的开始给县官大人讲故事,一边讲一边哭,弄的梨花带雨让人心疼不止,最后才说道自己弟弟打死了人跑了。 “碰!”县太爷一拍桌案,“侯王氏你可知道,杀人逃逸罪加一等,你们明知道你弟弟杀人后要跑而不阻拦,也是大罪一件。” “大人明鉴,小女子实在是阻拦不住啊,我哥哥又受了伤哪里拦得住四个壮小伙啊!” “不对吧,根据你的街坊们说,你可是给你兄弟塞了一包东西来着,里边装的什么?”县太爷紧逼道。 “回大人是银子,我弟弟说既然打死了人那就要先给苦主家里些钱,让他们不再追究,这事情就平过去了,就让我去拿了些银子说去给苦主送去,小女子一想觉得也有道理就给了!”王英路上已经打好主意了,既然小弟那么交代,自己就装一个无知妇人。 “无知妇人,人命关天,人命官司岂是你们说平就能平了的?即便苦主不追究,那还有官府呢,岂容你们私下解决?简直无法无天!”县太爷呵斥道。 “对了!苦主呢?怎么这么长功夫了还没有苦主来啊?”县太爷现在才想起来。 班头赶紧站出来:“回大人,死者三人没有家人,这三人吃喝嫖赌的将家产败光,气死了自己爹娘,这才起了心思和侯家闹出这一场,他们家里已经没人了!” “哎呀,这没人了!你回头私下打听打听还有没有亲朋的,如果没有就先搁在义庄,回头案子结了再找地方埋吧,对了逃逸的那四人你们要抓紧抓捕归案,画影图形,张贴海捕公文。”县官摸着下巴上的细绺胡须说道。 “是,大人!”班头应下。 “啪!”县太爷一拍惊堂木:“侯王氏,本案虽然是因这三个泼皮上门寻事惹起,但是你们家失手将人打杀,后又杀人逃逸,罪责不小,本官暂且将你收监,等到案犯系数到案之后再做重审。王树山你虽是来帮着你妹妹家的,但是并未动手,判你无罪,当堂释放!退堂!” “威武~!” 县太爷退堂而走,自有差役上前提起王英,又有人将王树山的铁链出去,看着要被衙役带走的王英,王树山有些着急,急切之间四处寻摸,正巧看见正在跟着缓步往外走的班头。 赶紧快步跟上,从兜里掏出一块银子,一拉班头的手,银子悄悄的塞了进去:“这位班头您贵姓?” “免贵姓王,你有什么事?”班头手心里颠了颠银子的重量,约莫有一两多。 “原来的本家啊!您看我妹妹这事,能不能?” “不能,关肯定是要关的,但是关多长时间就要看你们自己了,还有如果想让你妹妹在牢里少受点罪就多去探探监!”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走了,一两银子能换这么一句话就不过了,至于能想通多少那就看你们自己了,王班头如是想到。 虽然没怎么和衙门里的人打过交道,但是这么多年跟着跑商护卫,虽然老实嘴笨了一些但见识不是没有,王班头一说他就明晰。 先跟着一起到了女监,等妹妹被收监之后,给里边的牢头使了二两银子,才返回侯家先妹夫商量对策。 女监内,昏暗潮湿的监牢散发着一股味道,尿骚味混杂着发霉腐败的味道甚是难闻,王英被扔到了一个十几人合住的牢房,见有新人进来,犯人头就开口问道:“狱爷,这新来的要收拾收拾吗?”即便女监的狱卒是女的也得称爷。 “先不急,让她适应适应,等晚上她家没来人再给她松松!”说完狱卒锁上门走开了。 “新来的,犯了什么事儿?” “杀人!” “呦呵,还是个横的,你这细皮嫩肉的也能杀人,怕不是合着奸夫谋杀亲夫吧”众犯哈哈大笑。 “在我家门口杀了三个泼皮!”王英冷冷的说道。 众人心中一凛,这小娘们还是个狠人啊。暂时一下被唬住了。 过了不多时,就又有狱卒走过来:“侯王氏,出来给你换个地方。” 王英虽然不解,但还是起身移步走了出来,接着就被带到了一个靠近大门的牢房,这间牢房明显就要干净许多,墙边的稻草上还铺着几张垫子,上边坐着两个人,年纪都不大二十来岁的样子 进来后,王英也不答话,自然的坐了上去,其中一名女子赶紧往边上挪了挪,看上去很是畏惧的样子,等到晚饭的时候,狱卒还端来了一碗稀粥,一碟咸菜两个窝头:“侯王氏来拿你的饭。” 取走自己的晚饭,王英再看另外两个女人的吃食,比自己强上不少,其中一个碗里还有几块吃剩下的鸡肉、鸡骨头。 见王英看着自己,那个女人怯生生的说:“姐姐你吃。” 第11章 有理无钱莫进来 王英噗呲一笑。 “你就那么怕我?” “不、不、不怕。”明显那个女子身体颤抖了一下。 “是不是刚才听到我说杀人进来的?” 两个女人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不用怕我,死的都是地痞无赖,你们因为什么进来的?”王英也不想过多解释,便主动问道。 其中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文文弱弱女子说:“我相公因为写了一篇文章,说是得罪了什么人就将我们俩抓进来了。” 另一个则说道:“我简单,因为打架,我家隔壁住着一个老虔婆,没事找事和我婆婆干架,我气不过给了她一砖,老婆子现在还在家躺着呢,她家人非要报官,这不就进来了,我婆家也让我先在这躲躲,过几天就出去了。” 我去,王英不禁内心惊叹,这世上的奇葩还真的挺多的。 …… 转过头再说王树山这边,从衙门口出来,急急的往侯家赶,走到胡口就看到侯家老太太焦急的在胡同口等着,看到王树山急忙迎了上来。 “她大哥,英子怎么样了,咋没和你一起回来?” “大娘,没事,英子暂时先留在衙门了,不会有啥事情,走咱们先回去再说!”王树山上前搀扶着老太太说道。 “走走走,咱们从后门进,前门暂时让官差给封了,说是什么要看完了以后才能打开,也不知道看啥,明明是咱家被欺负了!”老太太嘟囔着引着王树山往后走。 回到侯家,便看到侯宁坐在椅子上,一条腿夹着板,侯家老爷子正在屋里转磨磨,王树山进屋两人赶紧迎上询问情况。 待到听王树山讲完在县衙的情况,确定王英不会有什么事情之后,三人才齐齐的长出了一口气,王树山对着侯宁说:“妹夫,事情也不是那么简单,要想让大妹出来,怕是要使不少银子,班头给我暗示就是花钱赎人。” “行,那就花钱,我这腿脚现在也动不了,大哥这事就拜托你了!娘咱家还有多少银子?”侯宁说道。 “我也不知道啊,家里都是你媳妇管账的啊!” 侯宁问的不止是家里账面上的钱,当然还有老头老太太的私房养老钱,侯宁知道肯定是不少,既然老太太不愿意说那也就暂时不勉强:“好吧,我去看看。” 让王树山搀扶着来到东厢,从柜子里拿出三个小箱子,打开一排排的小银锭整齐的摆列着,五两一个摆的每个小箱子是满满当当。 “大哥,这些银锭五两一个,一个箱子四十个,三个箱子共六百两,你先拿去打点,不够了我再来想办法。”侯宁指着三个箱子对王树山说。 “行,我先拿一箱今天晚上去拜会拜会县太爷。” 入夜之后,路上行人渐少,王树山悄悄的从侯家后门离开,尽量躲着行人往县衙方向去,县官的住所非常好找,就在县衙的后院,朝廷规定,官员应居住在官衙之内,以备紧急的事件,当然你也可以在外边买房子居住,前提是得有钱,按现在朝廷的薪水一个官员一辈子的俸禄都不一定能在大城市买套房,没钱的只能老老实实的住在朝廷提供的居所里。 轻轻敲响衙门后边的角门,有人在里边应声:“谁啊?” 很快门被打开,门子上下打量着王树山:“你是谁,有什么事吗?” “小人王树山,烦请您给县令大人通禀一声!”说着一串大钱塞到了门子手中。 门子掂了掂:“等着吧,在这待着哪也别去啊!” 县太老爷现在正坐在后宅的花厅中,悠闲的吃着干果喝着茶,他在等,是的,他在等人上门,今天在堂上已经暗示的非常明显了,如果是个有眼力劲的人必定今天晚上会上门来,人来了那就一切都好说。 如果要是让他大老爷干等一个晚上,那明天那个小娘子就要吃些苦头了,到最后这家人还是不识趣,那就是杀人者海捕公文传天下,侯氏一家没收家产发配边疆。 正在想着,就听到门外声音:“老爷,回事!” “进来吧!” 门子弯着腰小碎步的走近:“老爷门外来了个人,说叫王树山,特意来拜访您,还抱着个小箱子。” “嗯。让他进来吧” 门子退下之后,老爷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现在才有点滋味了。 王树山低着头,抱着小箱子跟着门子,亦步亦趋的来到花厅,先给县太爷行礼,然后上前几步将箱子放在太爷手边的桌案上。 这才开口道:“我妹妹家的事情让太爷费心了,一点土特产孝敬太爷不成敬意。” 县太爷用手中的扇子轻轻的挑起箱盖,看到里边的东西“啪嗒”又盖上,才缓缓的开口:“你妹妹家的事可是咱们县这些年来少有的大案,虽然凶手畏罪自杀了,但是根源上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却闹出了人命,你妹妹家也难逃责任。你说是不是啊!” 王树山一愣,赶紧说道:“是是是,这不是我那个不争气的弟弟不知道轻重嘛,现在他也死了,算是一命抵一命,可是我妹妹身子骨弱,实在受不得牢狱之苦,还请大人明察!” “这毕竟是三条人命,万一哪天苦主找来,又找不到你们的人那如何是好?” “还请大人放心,小人一定严加约束,不让妹妹一家离开县城半步,大人可随时召唤,况且我妹夫侯宁还是太爷您亲手点的秀才呢,怎么说也是师生呢,哪会让老师为难,这土特产大人要吃着可口,回头小人再给您送一箱来!” “哦,侯宁原来是你妹夫啊,我说侯家怎么这么耳熟呢,那这样的话也倒不是不行,不过嘛,事情的起因还是因为那两间店铺,哎,如果没有侯家收那两间店铺,哪里会惹来这许多麻烦。”县太爷接着开口。 王树山心里已经开始骂娘了,这他妈的县官太贪得无厌了,要了钱还想着要铺子。 只是现在人在屋檐下,继续陪着笑脸:“是,确实是这铺子惹的祸,这不是和妹夫商量着把这铺子盘出去嘛,太爷您觉得三百两的作价有人会接手这个铺面吗?” “嗯,三百两的价格比周边的价要高上了一些,不过也算合适。” “行,那就这两个就转出去,太爷您有认识的人想要买铺面的吗?烦您给介绍一个!” “行吧,我回头问问那些财东,有没有想要铺子的!”说完缓缓的端起了茶杯。 端茶送客,王树山又客套了两句,便起身告辞。 等离开县衙一段距离之后,才重重的啐了一口:“黑心贼!”想想妹妹很快就能出来,心中却又觉得轻松,脚步不由得轻松了许多。 回到侯家之后,王树山将事情经过和侯宁一家讲述一遍,众人齐骂县令是个脏官,不过脏官才能办事,就是担心这赃官再贪得无厌,那就成了个无底洞了。 想了许久,侯宁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大哥,一会我去写封信,明天您帮我送去书院,交给刘夫子,他是我的恩师,在咱们县中也是有些名望的,让他出一下面的话,那县令应该会适可而止的。只是以后再也无颜面对恩师了,算了罢了!” 说完,挣扎着站起身来,住着拐回书房里刷刷点点写了好几页纸的信件,然后装进信封,回到堂屋交给王树山。 这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经过刘夫子出面,在王树山第二次将土特产送进县衙之后的第二天,这件特大案件就宣判了:郭家三兄弟,单方面撕毁卖房文书,寻衅滋事、殴打本地秀才侯宁致重伤,后又多次上门寻衅,在与侯宁妻弟王树亭打斗过程中,王树亭不慎失手将三人打死,后因自感罪责深重,遂畏罪自杀;侯氏虽事涉其中,亦属苦主,现凶手已死,判:侯家收敛所有死者尸首安葬,侯王氏英,给予释放,限制不能离开县域。 这操作差不多快是史上最快结案的凶杀案件了,这份判决即便交到府城也没有什么问题,毕竟凶手也已经死了,除非苦主家里告状,但是苦主家里连条狗都没了,就这么王英被当庭释放。 王英被释放当天,侯家的铺面里就来了一个年轻人,在店铺里转了一圈,手里就多出来一份房契,王树山手里多了一份房钱交割完毕的收条。 从事发到现在,一耽误前后就是六七天,期间只是捎回一个口信说有事耽误了,晚几天再回家,这要是回去说了发生什么事情了,王家还不知道咋样呢! 料理完家里的事情,侯宁、王英两口子抱着孩子,雇了一辆骡子车跟王树山一起返回王家村。 第12章 没见过面的媳妇 王英可以想象到回娘家了会承受怎样的狂风暴雨。 别看家里这么多的孩子,老娘最疼的还是老三王树亭,在家里除了老爹,就属王树亭最管用了,不管他说啥,想干啥老娘都会依着他,这么几天做姐姐的就把老娘最宝贝的宝贝疙瘩给弄没影了,挨揍都是轻的。 两口子耷拉着脑袋,整整齐齐的跪在堂屋的地上,上边坐着王保田、王宝良,老娘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抹眼泪,其他人站立在一旁。 “大哥,你看这事怎么办?”王保田看向了自己大哥。 “办丧事,你也听到英子两口子说了,县令的判词上可是说树亭自杀了,那就必须要办丧事,而且要大办,要让附近村子都知道树亭是因为保护家人才杀人的,不是恶人。只有这样才能堵住大家的口。”王宝良拍板说道。 “那二顺他们几个孩子呢,怎么和他们家里交代?” “这没事都是当家子,和他们实话实说,对外就说他们被派到大同去了,过几年风声过了看看能不能寻到他们。” 商定之后,王保田又对自己媳妇安慰道:“行了孩子他娘,你也就别哭了,他们就是出去闯荡闯荡,身上又没有背着通缉,没准过两年就自己回来了,他们都那么大的人了到哪都饿不着,再说了大丫头不是给了他二百两银子带着呢嘛。” “我知道,可我心里就是不得劲,好好的儿子跑了,人活着呢还得给他办丧事。”说着说着又开始哭了。 “行了行了,老五老六扶着你娘回屋歇着吧,老大媳妇、老二你们俩赶紧去做饭,老二女婿你这还伤着呢别跪着了赶紧起来吧,歇会!老四去请你保晨叔来给你姐夫看看,别再扭到骨头了”老头一句话全家人里就立马动了起来。 接下来几天,王家在大张旗鼓的准备王树亭的丧事,在王家人刻意的宣传下,四里八乡都知道了王树亭是一个为了保护家能豁出命去的好汉,直接导致王家村的名声上升了好几个度。 就在棺椁下葬的那一天,门外来了一个全身披麻戴孝的女子,俊秀的脸庞俏丽的身段再配上一身素衣显得甚是好看,就是红肿带着泪痕的双眼告诉人们她痛哭了许久。 “坏了,咋把小翠这丫头给忘了啊!”王母一拍大腿叫道。 李翠隔壁村子的人,家中老大,是头去大同前老两口给王树亭相看的媳妇,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和谁结婚根本不用征求当事人的意见,王父王母在媒人的带领下相看过了,对李翠甚是满意,当时就下聘换了婚书,只等着他们从大同回来之后完婚呢。 结果出了这么一遭,王家这一忙和把李翠这茬给忘了,他们忘了可人家李翠家里没有忘啊,听说王树亭死了,李翠父母当时就跟李翠说要退回去婚书然后另嫁,可是李翠不答应。 认准的主意李翠就不会变,交换完婚书就是王家人了,即便王树亭死了那也是王家的寡妇,还有一节,彩礼怎么退,都已经花用掉了一部分,凑出来全退了那家里就别过活了,不全退就等着乡亲们戳脊梁骨吧。 干脆心一横,我就当定了王家的寡妇了,李家父母百般劝说都没有用,把人锁在屋里,结果李翠自己做了孝衣,凳子砸破窗棂跳了出来。 这不正赶上。 进门直奔王保田老两口:“大爷大娘,是我未来丈夫王树亭死了吗?”这得问清楚,别哭了半天哭错坟了。 得到确认之后,径直走到棺材前,自己喊道:“一拜天地”说着对着外边跪下磕头。 这操作把所有人都给整傻了,呆滞的看着这个女娃。 接着“二拜高堂”,转身对着王保田老两口再拜。 “夫妻对拜”正冲着棺材又磕了一个,这次尤为的用力,额头上都是一片青色。 一系列操作完之后,重新走到老两口跟前,跪倒在地:“爹娘,我和树亭成婚了,以后我就是您儿媳妇,替树亭孝顺您二老!” 王母颤抖着手说道:“闺女你可想好了,现在反悔还来得及,过了今天你可就是进门就守寡了!” “娘,我不后悔!”李翠坚定的说。 “好好好,好孩子”王母紧紧的将李翠拥入怀中。 中间虽然有插曲,但下葬的流程还是得有,忙活到快天黑的时候,客人们也都已经散尽了,这时候李家的父母也来到王家,之前女儿跑了之后他们紧跟着就追到了王家这。 自然也看到了女儿的一系列操作,但是那个时候不能阻止,大闹人家葬礼估计都出不了村,只能等着结束以后再说。 好不容易完事了,两口子就迫不及待的上门,对着女儿有口难言,王保田看出了两口子的为难:“我岁数比你们大,就叫你兄弟了!先进来坐吧!” “李家兄弟,我知道你来是为了什么,我也不拦着,要是小翠愿意跟你们回去,咱就当没有过定亲这回事,婚书让媒人退回来,彩礼也不用给我,就算是我们家对小翠的补偿。”落座之后,王保田说道。 “王大哥,这让我说什么好,这么婚事我俩还有小翠都是很满意的,可是……唉……!”李父叹息了一声。 接着扭身对着自己闺女问:“闺女,爹娘也看到你今天做的事了,爹再最后问你一遍,你是要嫁过来还是跟爹娘回去。” 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爹可提醒你,嫁过来之后你就是守寡,要一辈子耐得住寂寞,不能给你爹和夫家丢人,否则爹都不会认你这个女儿。” 李翠双膝跪地,坚定的点头:“爹娘,今天在灵前我已经和王树亭拜堂了,之后我就是王家的媳妇,你们回去吧,我会经常回去看你们的,你们在家好好照看弟弟妹妹。” “唉”李父叹息一声“好吧,那爹就随了你的意,只希望你记住今天的话,以后不要埋怨爹。” 在李父的叹息和李母的哭泣声中,他们离开了王家。 当夜,王母在王树亭的房间中和李翠说了很长很长时间的悄悄话,从此李翠眼底之中有了一丝期待。 而远在数百里之外的王树亭却不知道他已经结婚了,还是娶了一个漂亮媳妇。 这时候他们兄弟四个,正在一片树林之中休息,篝火升起,火焰跳动照应着每个人的脸庞,王树亭斜靠着大树,半眯着眼想接下来要去哪里,二顺、莽子和二嘎三人则在围着一只烤兔子流口水。 从灵寿县逃出来之后,四人根本没有敢回家,一是怕被抓,二来也不想给家人带来麻烦,窝藏包庇罪犯现在可是一个不轻的罪。 就这么一直向西,直到马匹实在坚持不住了才停下来,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四个人才坐下来休息。 王树亭对着三人说:“对不住哥几个了,都是我连累了大家,要不是我……” “三哥你这是说的啥话,咱们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二顺挥手就打断了王树亭要道歉的话。 “就是,反正我们仨是跟定你了三哥,你去哪我们去哪” “三哥你说我们是不是很像那个戏文里说的那种行侠仗义的大侠,杀坏人浪迹江湖”莽子一脸兴奋的说。 “对对对,我觉得也像,你说咱们更像哪个戏文里的人?” “我觉得三哥像秦叔宝武艺好还讲义气,我觉得我像程咬金,一样的有福气” “我觉得你和他一样的黑才对!哈哈哈” “你怎么知道程咬金黑的?” “我猜的啊!” “来来来,你再看看我像是谁?” 三人的打打闹闹,让王树亭的心情一下好了很多,有这样的兄弟在身旁,天下之大哪里不能去,哦,对了城池里不能去,没准城门口就贴着他们的画像呢。 接下来过娘子关,入山西,战战兢兢地入阳泉城,还好城门口没有他们的画像,身上有钱心里就不慌,从阳泉又买了一头骡子,采买了一堆的生活物品,然后再次上路,往着更西的地方去。躲得灵寿远远的。 现在谁还要说羡慕风餐露宿的侠客生活,王树亭肯定大脖戳子扇醒他,连续二十来天的跋涉,身上全是土,头发都打绺了,全身上下一股酸臭味。衣服上甚至还有几个破洞。 那三人倒是没有太大感觉,王树亭却有点受不了了,想着是不是偷偷溜去城里补充点物资,然后寻个客栈,洗个澡再美美的睡上一觉。 心动不如行动,明天就带着他们一起进城。 第13章 这货咋看着有点不正常呢 一边眯着眼睛休息,一边听着哥三个嘻哈打闹。 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猛然间就听到莽子的喊叫声:“哎呦卧槽,小子敢偷爷爷的兔子,往哪跑,霍,你小子还挺滑溜。别跑,二嘎堵住他。” “哎呦,小子你敢踹我,看我不弄死你!” 王树亭一睁眼,就看到一个十五六的半大小子,手里拿着一只烤好的兔子,在围着火堆转圈,一边跑还一边往嘴里塞,身后跟着莽子,二嘎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二顺则坐在火堆旁看热闹。 等这小子跑到二顺身边的时候,二顺忽然伸手抓了一下他的脚脖子,“噗通”一声摔在地上,莽子顺势就骑在了他的身上,左右开弓大嘴巴子猛扇:“不跑啦,让你小子偷老子的兔子,知不知道老子还一口没吃呢!” 这半大小子用胳膊护住脸,大声的求饶:“哥哥哥,我错了我错了!” “行啦别再打了!”王树亭出声制止了莽子。 莽子一脸不忿的从这小子身上下来,拎着脖领子来到王树亭跟前,往地上一掼,站在旁边抱着肩膀看着他。 “谢谢这位大哥!” “小子,你叫什么?哪人啊,怎么大半夜的跑这个荒山野岭来啊!”王树亭问道。 “大哥,小弟名叫徐平川,就是本地人,这不是出来溜达迷路了嘛,正巧碰上几位大哥在这烧烤,肚子饿了就来借口吃的!” “你小子骗谁呢,操着一口北直隶的官话跟老子说你是山西人!”莽子一个巴掌拍在了徐平川的后脑勺上。 “额真的是山西人。额家都拿醋当水喝呢!”立马转换成为极其不正宗的山西口音。 “你小子再不说实话,老子可收拾你了啊!”莽子又给来了一巴掌。 “大哥能不能不打头,我现在还在发育的时候,容易被打傻了!”徐平川揉着后脑勺埋怨。 “你好好说话,说实话,哪里人?”王树亭再次问。 “真是瞒不住大哥,小子确实是京城人。”徐平川嘿嘿笑着。 “京城人怎么跑到山西地界上了啊?还是你这么个半大孩子。” “哎,我也不知道啊,那天街上逛着,忽然眼睛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再睁眼就已经到这边了。”徐平川解释道。 莽子自己脑补道:“会不会是碰到拍花子的了?” 徐平川赶紧顺着道:“对对对,我也觉得是碰到拍花子的了。” “切,就你,这么大的小子拍你花子干啥啊?让你当兔爷?”王树亭嗤之以鼻,不过也不再想多问,一个半大的小子就是饿了来偷点吃的,没啥,既然他不愿意说那也就没必要再追问了。 “吃饱了没有?” “没呢,刚吃两口就被这位哥哥撵着跑,吃的那点全消耗掉了!”徐平川摸着自己扁平的肚子。 王树亭站起身来,走到火堆旁,拿起一个馒头穿上树枝架在火上烤着:“没吃饱那就过来再吃点,二顺给他分点肉,再给他两个馒头。” 徐平川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多谢大哥,大哥万岁。” 王树亭一愣,好奇的又看了徐平川一眼。 一边烤着馒头一边聊天,徐平川问道:“大哥今年是几月几号?” “十月初八了吧!是吧二顺,咱们出来有快二十天了吧!” 二顺点头:“是的三哥,十月初八,今天是整二十天。” “那大哥现在是哪一年?”徐平川又问。 “你小子让拍花子的给迷傻了吧,怎么连哪年都不知道啊,今年是天启六年”莽子一脸嘲笑的说道。 “天启六年,天启六年十月初八”徐平川小声的嘀咕着,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高声大叫着:“卧槽!” “咋了,你小子一惊一乍的!”。 “没事没事,忽然算到我感觉我好像是睡了好几年”徐平川赶紧解释道。 “你小子以后准备去哪?直接回京城吗?”王树亭几人没有在意他的话,反而问起了徐平川接下来要去哪里。 “不回了,爹娘死了姐姐出嫁,家里也没什么人了。” “唉,也是个苦命的人。要不你跟着我们吧”莽子开口邀请。 “莽子,咱们现在什么身份,带着他只会害了他。”王树亭提醒道。 徐平川眼前一亮,“呦呵,这几位看来很有故事啊,值得探究一下”当即就问道:“几位大哥你们是准备去哪里?” “暂时还不知道,在山西停留一段时间再做打算。” “那我建议诸位去陕西,过两年没准会有大发展,大机遇。”徐平川又换成了一幅高深莫测的模样。 “你小子之前是学算卦的吧,神神叨叨的。” 正愁没有身份由头呢,徐平川顺势就说道:“嘿你还真猜对了,小爷我可是跟随京城白云观的千鹤道长学习算卦的,不说前算五百年后算五百年吧,这看眼巴前的还是很准的。”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那你给我算算我怎么样?”莽子一撇嘴。 “你这不是明摆着嘛,惨相啊,风餐露宿的。要看也是给这位大哥看。”徐平川指着王树亭说道。 王树亭也充满了好奇:“哦,那你这么灵,也给我算算!” 徐平川对着王树亭的脸观察了半天,然后又拿起他的左手翻来覆去的看了半晌,最后说:“大哥说个字吧!” 这下把三人震的不轻,你丫的端详了半天居然说要测字。 “困” “困、困、困”徐平川在地上转起了圈圈,就在大家都以为他解不出来的时候开口了:“大哥你说出困字那说明你是遇到大麻烦了,这个麻烦很有可能危及到你们的生命。” 三人撇了撇嘴,刚才都说过带着他是害他了:“不会算就别装了。” “谁说我不会算了啊,我是在推演将来,你现在受困是成龙困浅滩之相,虽有危但无险,只需暂时蛰伏,待到将来脱困而出,人脱困则人下有田,或能成就一番大事业。具体是多大的事业就得看大哥你的心有多大了。”徐平川侃侃而谈。 “哎,神棍,那我们三哥什么时候才是脱困的时候啊?”莽子问。 “据我推测,三哥利西方,脱困之地应该就在山陕这一带,至于时间嘛快则两三年,慢则十来年年,最多不会超过十五年。” “也行,三哥十年之后咱们也才三十来岁,正好可以回家娶媳妇!”莽子咧着嘴的笑起来。 王树亭现在也对这个半大小子的徐平川有点另眼相看了,开口询问:“如果我要入陕西,你觉得如何?” “说实话,现在入陕西不是好兆头,我观天象陕西地界上破军、贪狼星闪耀,怕是过几年会死很多人,还是在山西地界好一点,不过如果星耀过后,再入陕那就是入龙入海般畅快了。”徐平川又开始接着忽悠了。 这让王树亭想到了之前在灵丘古道上遇到的那个叫高如岳的人,他们买回去那么多铁锭做什么?不是商人又花大价钱偷偷购买那么多铁,那就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铸造兵器、铠甲。 在朝廷命令禁止之下,铸造兵器和铠甲就只有一种可能了—造反。王树亭激灵灵打个冷战,瞪眼瞧着徐平川,忽然想到了之前听说书的讲三国,说谋士怎么怎么厉害,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如果不能为自己所用,那就杀了,不能让他跑到敌人那边去。 王树亭看向徐平川的目光越来越冷,杀气崩然而发,想叨人的眼神是瞒不住的,直盯得徐平川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后背一片冷汗,忽然这种眼神收了起来,徐平川才松了一口气。 王树亭自嘲的笑,心想着:“自己一个杀了人在逃命的人,和人家那些人比什么!” “行了,你以后就跟着我们走吧,看看你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好嘞三哥!”徐平川也顺杆爬。 “都吃饱了吗?吃饱了就赶紧睡觉,明天带你们去县城,洗澡换衣服”王树亭往后一靠,双臂环抱着自己的刀。 “好嘞!早就想洗澡换衣服了,哈哈哈”几人开心的笑着。 其实这种生活苦吗?是真的苦,二顺、莽子、二嘎三人都是在咬牙坚持,但是又不能表现出来,三哥已经为了之前的事情很自责了,表现出来只会让他更难受,干脆三人每天都是打打闹闹,就和出来郊游一样。 徐平川被四个人围在中间,他仔细观察过了,这四个人看似随意找地方躺着,但是已经把他围在了中间,他相信如果他偷偷的不管从哪个方向逃走,都会挨上一刀。自叹一声命苦便翻身睡去。 王树亭也笑着:“这个家伙真是一个有意思的人。” 第14章 入城修整 清晨 徐平川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睡的正香。 忽然感觉后背有点发凉,猛地睁开眼。看到四个人围着自己在端详。 “三哥,各位哥哥早啊!” 莽子对着徐平川感叹道:“啧啧啧,我都怀疑你是咋活到现在的,在野外都敢睡的这么死,你怎么就没有被狼给叼走呢?” “狼!哪有狼?”徐平川紧张的四处张望。 “有狼来早就把你吃了,行了赶紧起来吧,咱们收拾收拾出发去县城。以后你就是老七了,你骑那头骡子,会骑吗?”王树亭说道。 “貌似是会!”徐平川点点头。 莽子这时候过来搂着徐平川的脖子:“嘿嘿,以后我就是你五哥了,来叫声五哥听听。” “咱们只有五个人,干嘛要排到老七啊!”徐平川不解的问。 “三哥在家排行老三,我们又都是同村兄弟,他最大就从三哥开始排了啊!” 徐平川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又接着问道:“五哥,到底出了啥事你们跑出来啊!” 莽子三人就边收拾边给徐平川讲之前的事情,王树亭也没有阻止,毕竟以后要一起混了,该知道的早晚会知道。 收拾停当,几人翻身上马,轻夹马腹,马儿欢快的小跑着。 这可苦了坐在骡子背上的徐平川,肠子肚子差点没给颠出来,只能双腿用力夹紧,手紧紧的抓着鞍桥,不让自己掉下来。 这看的既然哈哈大笑:“老七,你这还得练啊,难不成你想我们骑马你腿着啊!” “我这不是在练呢嘛!”徐平川咬牙切齿的说。 “老七,你这么不对,腿放松,脚踩在马镫上,稍微用力撑住,它起你也起它落你叶落,随着马的步幅来,别呛着,呛着来一会你的屁股就肿了,对对对就是这样!要是马急速奔跑的时候那你的屁股就要悬空了,整个人站在马镫,一步一步来吧慢慢练。”王树亭耐心的教导着。 从宿营的地方到最近的县城,也不过十余里路,可是就是十来里路,徐平川的屁股可是受了罪了,等到县城边上的时候都已经不能沾地了。 五人在距离城门一里多地的地方停了下来,看着远处的城门,两边站着守门的士兵,城门口旁边还有收税的凉棚。 “老七,你过去城门口看一眼,有没有我们四个的画像,要是有你就返回来,没有的话你就直接进城,咱们在城里汇合。”王树亭对徐平川说道。 “好嘞!”徐平川空手向着城门走去。 城门处进进出出的人很多,每个人进城都在税官那放上一个铜板的进城税,城门的旁边城墙底下还有临时支起来的茶摊,有路过口渴的人会花上一个大子在这喝口水歇歇脚。 徐平川扔给茶摊老板一个大字选了一个正好能看到告示的地方坐了下来,一边喝茶一边看告示,城门口的告示主要就是通缉告示,仔仔细细的都看了一遍,也没有发现通缉四人的布告,于是就起身向着城内走去。 扔下一个铜钱的入城税之后顺顺利利的进入城内,徐平川就在街角上找了一个地方等着那四人,很快王树亭四人也来到城内,真是万幸没有通缉布告,身上的路引就还能用,如果有布告就只能远走乡村了。 到了城内先找家客栈安顿下来,然后洗澡,换衣服,吃饭。 选了一家靠近城门但又相对比较偏僻的旅店,放下行李马匹交给店小二让他们帮着洗刷再喂些上好的草料谷物。再吩咐店小二烧上几桶热水,拿钱帮着去买几身像样的衣服。 再次走出旅店的时候五人的模样已经大变,从邋里邋遢的乞丐模样,变成了精气十足的棒小伙,黑还是一样的黑;要说变化最明显的还得是徐平川,转脸变成了细皮嫩肉白白净净的富家少爷,反倒王树亭几人像是他的护卫跟班了。 这让莽子觉得很不爽,王树亭倒是觉得挺好,有这等身份也便于更好的隐藏了。 五人从客栈出来,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闲逛,徐平川走在前边,王树亭几人在后跟着,路上的行人看到了都纷纷闪避,就连巡街的衙役,在走过几人身旁的时候也都刻意的躲闪一下,仿佛是怕惹到什么不该惹的人。 这种身份了就不能随便吃路边摊了,不符合人设,挑选了一个看起来很是不错的酒楼,徐平川迈步走了进去,店小二急忙迎上:“几位爷里边请!~” 迎着徐平川坐下之后,小二熟练的抹着桌子:“这位小爷您吃点什么?” “来上两荤两素一个汤再来一壶酒,你看着安排,三哥你跟我一起喝点?”徐平川对着王树亭邀请完,又指着莽子三人:“给他们三个一人一只鸡,一碗酒馒头管饱就行。” “好嘞!”小二毛巾往胳膊上一搭,小碎步的走到堂口开始报菜名。 没多会功夫菜就端了上来,倒上酒王树亭、徐平川两人刚碰杯要喝,就看到二顺、莽子、二嘎三人,一人抱着一只鸡在啃,满脸都是油,空下手来的时候,用油乎乎的手端起酒碗灌上一口。 “斯文斯文!跟你们说了多少次了,吃饭要斯文!真是狗肉上不了宴席!”徐平川一拍脑门。 这一幕虽然看着搞笑,但是在众多食客和店家小二的眼里却是另一回事了,不由感叹“这个少爷对手下人太好了!不仅给肉给酒,就是这么丢他的脸也没有恼怒!” 王树亭也是没眼看他们三个了:“算了由着他们吧,来喝酒!” 徐平川尝了一口,入口清冽回味甘甜醇香,心中感叹“这才是纯粮食酒,以前老子喝的都是假酒!”,就又不由得多喝了几杯,等吃完饭从饭馆出来的时候,身体已经晃晃悠悠了。 这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华灯初上,城楼上的宵禁鼓刚刚打了一通,距离一更三点的宵禁的时间还有半个多时辰,五个人手挽着手晃晃悠悠的往回走,不知不觉就迷路了。 五个人谁也不知道客栈具体在哪,五个人指出了五个方向,最后王树亭拍板决定照着亮的地方走,晃悠了好半天终于来到了一处灯火通明的所在,里边欢声笑语,莺歌燕舞的好不热闹。 徐平川拍着王树亭的肩膀:“三哥,还是你了解兄弟我,喝完小酒按按摩,找个小妹唠唠嗑,走往里进!别客气快,小弟我买单。” 说完就拉着往里走,门口迎客的门子一看就知道来了有钱客了,赶紧冲里边吆喝一声,里边的老鸨风摆荷叶一般的扭着就过来了:“哎呦,给几位爷见礼了,有相熟的姑娘没有啊!” 这老鸨子还是有品位的,让过徐平川直接来到王树亭身边,直接上手就抱住一条胳膊使劲的摩擦。 “这位妈咪,今天可是本公子买单,你跑哪去了啊”徐平川对着老鸨子不满的说道。 老鸨赶紧过来:“哎呦,这位小爷哪里的话啊,奴家不是在这呢嘛,您是想寻个什么样的啊?” “还别说,你这装修的还挺不错的,古色古香的,给爷们找个包厢,你这的姑娘们叫过来先看看。”徐平川醉眼惺忪的仰头看了一圈后对着老鸨说道。 “呦,这是喝了多少啊!快来几个人把他们引到后院西院去,那边清净一些。”老鸨子这是怕这几个喝多了的万一闹事影响她的生意。 王树亭和二嘎还好一点,算是清醒,另外三个人这时候完全是由这里的活计架着走的,跟着他们走在后边二嘎略带小兴奋的说:“三哥,我这还是第一次逛窑子呢。” “还逛窑子,知道窑子里是干嘛的吗?你见过女人嘛你?” “我咋不知道,窑子不就是花钱找女人睡觉的地方嘛!”二嘎反驳道。 “咋睡?” “就是,就是脱了衣服躺着睡呗!”二嘎挠了挠头。 “哈哈哈哈哈!”后边传来一阵银铃般娇笑声,一个年龄在二十七八岁的女子,正跟在两个人身后,也听到了两个人讲话,刚开始的时候听到窑子两字还挺不高兴,可听到躺着睡呗就憋不住了。 “哈哈哈哈,原来这位小兄弟还是个小雏鸡啊!怎么样要不要姐姐找人教教你啊!”女人一开口就弄了二嘎一个大红脸。 王树亭拍了拍二嘎的肩膀表示安慰,笑着对女人说:“好啊,那就劳烦姐姐找人教教我这兄弟吧,一定要找好的!” “那你看我怎么样啊?”女人眨巴了眨巴眼睛,显得那样风情。 “行啊,只要你愿意!”王树亭无所谓的说道。 “呦,你还真是荤素不忌啊,先等着啊,喝口茶醒醒酒,我去请姑娘们。”说完扭着胯走了。 第15章 落脚吕梁 清晨,五个人揉着腰从这家名叫杏花苑的青楼出来。 回想起昨天晚上的荒唐事,五人相视大笑,徐平川更是单手指天:“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古人诚不欺我,以后我要娶十个漂亮媳妇。” “啪”又是一巴掌拍在后脑勺:“累死你个王八羔子,还娶十个媳妇,是谁昨天喊着徐公子买单的?最后怎么是我付的账呢”王树亭恨恨的说。 “嘿嘿嘿,昨天不是喝多了嘛!记账上记账上,以后等咱有钱了我请啊!”徐平川讪讪的笑着。 “那个三哥,我也想娶十个媳妇。”刚刚摆脱童子鸡身份的二嘎小声的说道。 王树亭一脚踹在了他的屁股上“滚蛋!” 几人打打闹闹的回到了客栈,昨天一晚上人都没回来,要不是东西和马都还在伙计都以为他们不给店饭钱跑路了呢,看着几人进来满脸的春色,伙计就知道这几位昨晚去干嘛去了。 赶紧迎上来,笑着招呼:“几位爷早饭用过了吗?没有的话后厨有新熬的小米粥,有鸡蛋给您几位拿点来?” “行,正好饿了,你去端过来吧!” 小二应了一声,很快一大盆粥,一盘咸菜,二三十个鸡蛋端上桌来,好家伙,风卷残云一般的扫荡干净,心满意足的抹抹嘴,才对小二问起:“店家,我们的马都喂了吗?” “放心吧您那,上好的草料加上鸡蛋、豆子合在一起喂的,保准马有力气。” “那就好,用好料,少不了你的钱。” “对了小二哥你来一下”王树亭冲着小二招招手。 店小二放下手里的活走了过来:“客爷,有事您吩咐。” “我想问你啊,从你们这里往西到陕西还有多远,有几条路?”王树亭问道。 “客爷,从咱们这再往下沿着山一直往下走,到黄河得有五六百里路吧,过了河就是陕西地界那边距离西安府就很近了,要是你们从吕梁山穿过去直接到吴堡的话也就两百里路,不过就是路不好走。” “怎么个不好走?是穿山越岭道路难行还是有强盗土匪?” 小二嘿嘿一笑:“两者都有,这大山中都是看老天爷吃饭的,良田就少,这人吃不饱饭了就……您是知道的。” “多谢小二哥了,这几个钱拿着喝个茶”王树亭从兜里掏出了十来个大钱递到小二手中。 “谢您赏,那没事我去忙了,有事你招呼我!”小二笑呵呵的离开了。 回到房间之后,王树亭看着四人问:“咱们接下来怎么走?” “三哥,要不咱们穿山走吧,这样遇到的人少距离也近!” “对对,我觉得二顺说的对,走的人越少的地方咱们越安全。”莽子和二嘎都点头赞成。 “平川,你觉得呢?” “三哥,咱们为什么要走啊?在这不是挺好的嘛!”徐平川笑着说。 “在这?你说是落在这个县城不走了?”王树亭疑惑的问。 “不不不,我不是说县城,我是说这块地方,这吕梁山,我看这块地方挺好山有神韵人杰地灵的!是个好地方。” 莽子不乐意了:“老七,刚才店小二还说老百姓吃不起饭,山里都是山贼土匪啥的呢,你怎么还能说这是好地方呢?” 徐平川笑着不说话,只等着王树亭做决定。 良久之后王树亭忽然哈哈大笑:“哈哈哈,我也觉得不错,是个好地方,那咱们就不走了!“ 徐平川也跟着笑,那三个也跟着笑。 “你们笑啥?”徐平川问。 “不知道,你们笑我也就跟着笑呗,那你笑啥?” “我不告诉你!” “老七你又皮痒痒了是吧。” 王树亭赶紧阻止:“好了好了别闹了咱们还有正事呢!” 四人赶紧正襟危坐,王树亭接着说:“既然咱们决定留下来了,那就要有所准备,上山之前该买的东西要买全,我这里还有一百二十两银子和一些首饰,应该能凑出二百两来,差不多够买东西了” “哥之前不是还有一百七十多呢嘛?怎么一下少了这么多啊!” “你们问徐大公子啊,嘴里一直叫着多来多来,这不一个晚上就花出去五十两!徐大公子我给你记着呢”一句话又让王树亭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刺激是很刺激,过瘾也是真过瘾,就是钱袋子受不了啊。 “哥哥哥,你是我亲哥,能不说了嘛!小弟认输了,以后啥都听你的成了吧!”徐大公子举手投降。 “这样,接下来咱们分开了行动,莽子你和我一起,你们三个一起,你们三个采买各种生活必需品,锅碗瓢盆啥的反正都买上,最好多买个两三套备用,然后剩下的钱都买成粮食,挑一部分好的单独出来做种子。我和莽子我俩去找个铁匠铺,看看能不能买点兵器啥的!都没问题吧?” 看到众人都点头同意,王树亭把银子分了一下,一百两交给徐平川他们去买粮食和生活用品,王树亭和莽子两人揣着剩下的钱出门顺着小二指的方向开始溜达,找铁匠铺。 一个县城铁匠铺其实还是不少的,没有二十家吧,十几家是有的,而且一般距离城门都不会太远,平时打个菜刀、铁锅、农具啥的,真要到了有战事的时候,这些铁匠就会转变成修理、打造兵器,虽然技术有高有低,但是每个铁匠基本上都会打造兵器。王树亭他们要做的就是穿梭在这些铁匠铺之间挑选。 整整逛了三天,从这十几家铁匠铺里选了几家手艺好的,这个里边预定一把刀,那个里边预定一张弓,这家来俩枪头,那家来俩叉子,反正到最后手里银子快花干净了。 店是不能再住了,先要把粮食啥的运出去,然后到日子了再回来取做好了兵器。 买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不得已五个人只能全部都步行,马背上骡子背上全都驮满了各种物品,牵着骡马从县城的西门而出,直接一头扎进了吕梁山中。 现在已经是十月份了,树上的叶子已经开始泛黄,小风吹过山林,树叶随着风哗啦啦的掉落,他们现在最要紧的是在冬天到来之前找到一个合适的安身之所。要不然很难熬过整个冬天去。 山里边转悠了几天,终于让他们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在一座不高的小山背后的半山腰上,有一小块平地,旁边有山泉水流过形成的小溪,山坡上也没有被大水冲过的痕迹,方圆数里之内只有寥寥的几个村庄,而且户数也都不多。 经过打听这几个小村子都是从陕西那边逃荒过来的灾民自建的,官府的人也没有发现他们,自然也不用交税,这几年过的还都算是不错。 当即王树亭就决定在这里安家,五人迅速的行动起来,先是平整一下土地,然后开始砍树建造房屋,睁开眼睛就干,累了找地方闭上眼睛就睡,经过三天的努力,木屋终于建造完成,木屋先用整根的原木做出框架,再用榫卯结构往里一根根的填充小一些的原木,中间的空隙用泥巴填充,确定不漏风了以后,如果屋里点个火盆还是很暖和的。 木屋里边都是泥土地,中间挖个坑立着一个三角架子,架子上挂着一口锅;角落里放着一排一人多长的原木,上边铺着干草,再之上是五人的被褥,这就是他们的床,木屋的另一边是一张简易的桌子和四条长凳。 解决完住的问题,还不是享受的时候,最快的速度建出来一个马鹏安置马匹和骡子,这才有空腾出手来做别的事情,外面天气很快就要开始转冷了,要在冬季到来之前还要开出一块田地,种上庄稼,这样明年才有收获,虽然他们现在手里的粮食不少足够五人吃一年的,但是还是能收一点是一点。 安排他们开地,王树亭抽空去了一趟县城,将定做的家伙事取了回来,每个铁匠铺订的东西不多,合到一起就是一大堆,六张猎弓、一百只箭、十个枪头,十个铁叉头、二十柄柴刀,还有三把菜刀。 这些东西足足让王树亭围着县城转了好几圈,从不同的城门进出取货,每个城门带一点,不至于太多显眼,最后回来的时候王树亭还特意在路上兜了两圈,看看有没有人跟着,确定没人之后才放心的返回。 通过众人的努力,终于在入冬之前安定下来,房子有了,地开出来了,粮食种上了。每样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等到明年开春再修建,再扩大,争取给每个人都盖一个小屋,这是王树亭现在的小目标。 第16章 救人 转眼已经是寒冬,雪花星星点点的从天空飘落。 一夜的大雪下来把整个吕梁山脉染成了白色,清晨时分,王树亭几人是被冻醒的,身上即便盖着厚厚的棉被,可是嘴里依然还是可以呼出长长的一串白气,木屋中间的火堆早已经熄灭,只剩下烟雾还在丝丝的升腾,产生的最后一点热量顺着屋顶的小窗户飘走了。 本来是没有这个小窗的,结果就是木材燃烧产生的烟雾让屋里根本没办法住人,只得开出一个排烟的小窗,上边支上木板防雨雪。 裹着被子下床,来到火堆旁重新把火燃起来,哥几个也都醒了,纷纷围坐过来,身体有些暖和的时候,徐平川抖下被子,在地上蹦了两下,就要去开门。 “哎哎老七,你要干嘛,这好不容易有点热乎气,你一开门不就都跑了啊!”莽子急忙叫道。 “出去尿尿!” “尿个尿你在屋里解决不就行了啊!” 徐平川呲牙一笑:“我还要来个大的,你要是不嫌臭那我就在屋里解决。” “滚蛋赶紧去,哎呦一说我也来劲了,走我跟你一起去!”说着抱着肚子快步,一把把大门打开。 寒风伴着雪花吹进了屋内,所有人都是一个寒颤。待两人窜出去后,二顺赶紧去关上门:“太冷了太冷了。” 等两人解决完回来的时候,又是带起一阵寒风。 “三哥外边雪下的可是真不小啊,足足有半尺多厚。”莽子哆嗦着说道。 “大雪封山,是个打猎的好日子,一会拿上弓箭咱们去打猎!” “好嘞,好些日子都没有吃到肉了,今个怎么也得开开荤。”众人齐欢呼道。 五人穿戴好御寒衣服,背上弓箭,腰里别着刀,手里提着长枪,雄赳赳气昂昂的出发。 下雪天之后动物的踪迹很好发现,从雪地上深深的脚印和长长的足迹,就能知道这是个什么动物和它行走的方向,要做的只是沿着足迹找就行了。 在冬季里只要没事不瞎捅咕山洞和大个的树洞,就不会遇到熊这样的巨大又皮糙肉厚的猛兽,老虎这一带是没有的,反正这么多天了没有听到虎啸声,至于狼,他们五个人手上有家伙对付个十来只的狼还是轻松的。 出来没有多久,就在地上发现了野鸡和野兔的足迹,赶紧顺着脚印追进了林子,很快就在不远处的树枝上落着一只野鸡,五人纷纷拉弓,一支箭命中,四支打野,还都叫嚣着这鸡是自己射中的。 不管是谁中的吧,反正是开局顺利,五人都是信心倍增,或许是猛地降温把动物们给冻傻了,又或许是今天运气实在太好了,仅仅半天的时间,五人每个人的腰间都挂着一两只的野鸡或兔子。 “我这样不行了咱们先歇歇吧,一会得找找有没有大个的!就这么点肉吃不了几天!”徐平川停下脚步气喘吁吁的说道。 “嗯,是得弄两只鹿啊啥的,总不能天天大冷天的出来打猎吧”王树亭也是这么想到。 几人找来一个背风的地方停下来,升起一堆火,拿出随身带着的饼子,用树枝串着在火上烤热,边吃边聊。就在几人商讨接下来往哪个方向走,猎个啥大家伙的时候,莽子指着远处:“你们快看那边是不是着火了!” 顺着莽子手指的方向,几人抬眼望去,果然远处的山后边冒起了浓浓的黑烟。 王树亭站起来爬到高处眺望,看见山那边黑烟越来越多:“看着不像是山火,有可能是住在那的人家着火了,走咱们过去看看,如果是山民家里着火咱就帮帮忙,如果是山火那就有烧死的动物可以拣了!。” 熄灭了火堆,几人顺着山脊快速的向着冒出黑烟的地方跑去,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望山跑死马,明明看着不远,结果跑起来得有好几里路。 呼哧带喘的跑到这个山头上,站定向下看去,山的下边是一块比较平缓的坡地,在坡地上是一个小村子,村子周围用低矮的石墙围起来,里边散布着十几栋土坯茅草房,现在正是房子在燃烧冒着滚滚黑烟。 “还真是村里着火了,三哥咱们要不要下去帮忙?” “不急,先看一看,你们看明明村子里房子着火了,怎么没有人救火呢?这里是不是有问题?”王树亭指着村子说道。 几人仔细观察,还真的没有人跑动的救火,莽子眼尖,忽然眼睛一缩:“三哥你看那个着火的房子旁边不是不是躺着一个人?就那就那”。 顺着手指的方向,还真的发现了一个类似人形的东西倒在地上,紧接着就又发现距离着火房子不远处的另一个房子里走出一个人,那人从屋里走出来,还提了提裤子,伸手从房子门口拿了一把刀扛在肩头,然后一招手,很快从旁边看不到的地方又有一个人小跑着进了屋。 “看样子是遭了土匪了!”这时徐平川凑到王树亭身边说道。 “嗯,看样子是的!”王树亭点点头,“咱们怎么办?” “那还犹豫什么,三哥咱们赶紧去救人啊!”莽子他们急促的说道。 “急什么,山下土匪有多少人咱们都不知道,贸然上去送死啊!要是对方人很多呢?别人没救出来把自己搭进去了!”王树亭喝道,之后又看向徐平川“老七你的意见呢。” “三哥,我知道你是怕兄弟们受伤,但是眼前这么点小麻烦咱们都畏首畏尾的,以后怎么才能成大事?”徐平川坚定的说。 王树亭下定决心:“好,那就救人,老七你不擅长厮杀,就在这里等着吧,莽子你和我一起打头,二顺二嘎你们俩拖后一点拿着弓箭支援我俩,看到山贼不要犹豫,直接放箭,射不射得到没关系,最主要先吓住他,近身搏杀的事交给我和莽子。都听到了没?” “知道了三哥!” “好,跟着我走!” 王树亭把腰间的刀抽在手中,快步向下跑去,莽子手挺着一杆长枪紧跟在身侧,二顺两人拿着弓箭随行,只有剩下徐平川自己在光秃秃的山坡上:“我的战斗力就那么拉跨吗?不行我得跟上去看看。”打定主意就在落后几人百十步的地方悄悄跟了上去。 可能这伙山贼也没有想到,洗劫一个小村子还会有救援,根本就没有人在村外站岗放哨,王树亭四人没有遇到阻碍就进入了村子,最先经过的便是那座着火的房子,房子旁边确实是趴着一个人,人已经死透了,脖子上被豁了一个大口子,鲜血流了一地都已经凝固了,在他身旁不远处,还躺着一个几岁大的孩童尸体。 “妈的,这帮牲口连孩子都杀!”莽子骂了一句。 “禁声,有力气一会使劲砍这帮王八蛋!”王树亭低声提醒。 很快摸到了刚才那个贼人出来的房间,还没有靠近了就听见里边那些山贼的奸笑声,里边还掺杂着女人痛苦的哭声。 “大哥,没想到这么个山旮旯里还有这么俊的小媳妇,细皮嫩肉的还挺水润,要不一会儿咱们给弄回去吧,留在这怪可惜的。” “对啊大哥,咱们给带回去吧,这样兄弟们也能天天见到和荤腥不是”其他的人也在跟着附和。 “不行,爽爽就行了,弄个女人回去行动不方便,还有可能造成咱们兄弟之间的矛盾,女人不有的是啊,这个没了还有其他的”领头的断然拒绝道。 看着最后一名山贼心满意足的从屋里出来,那领头的起身说道:“行了,该爽的都爽过了,带上东西咱们走。” 刚走到门口,一支长箭破空而来,直直的穿透了他的胸膛:“有人偷袭!”身形晃动几下,用手撑住了门框。 就在这时,王树亭飞身上前,大脚一蹬,那首领的身子向后倒飞出去,正好砸在紧跟在他身后的一人,那人肩上扛着的袋子也掉落在地,人在地上咕噜了一圈想要挣扎着起身,王树亭挺步上前刀锋横扫,直接给抹了脖子。 莽子也挺着长枪冲了进来,长枪递出奔着另一人的肚子就去,那人怪叫一声急忙往后退去,手里拎的东西也都扔在地上,抽出刀警惕的看着两人。 连杀两人的王树亭这会也抽出空来瞧了一眼对面的情况,还有五六个人,大都处在惊慌失措的状态,之后那么一两个人持戒备姿态,王树亭可不会给他们太多反应的时间。 欺身上前,对着还在发愣的山贼就是一刀,鲜血喷溅:“莽子跟着我”喊完就又冲向了下一个。 第17章 何蕊 迎面的这个山贼已经抽刀在手防备了,王树亭弓步上前,长刀一摆斜肩铲背的劈下。 那贼人眼见躲不开就用刀向外横磕,可是他低估了王树亭的力量,这一刀直接将他阻挡的刀震开,刀刃砍在肩胛骨上卡住,用力抽了一下刀没有抽动,心中有些着急之时,莽子的长枪到了,一枪捅在贼人的肚子上,顺着贼人倒下去的力量,王树亭把刀用力的拔了下来。 看到如此凶悍的两人,剩下的山贼丢下东西转头就跑,还没有跑几步,箭矢跟着就到了直接射翻两人,王树亭他们上前补刀,眼见逃跑不成的两个贼人赶紧跪地求饶:“大爷饶命啊!小人投降了!” “莽子找根绳子把他俩捆上!”王树亭吩咐莽子去找绳子,用刀尖指着两人问:“就剩你们两个了?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别的人了就剩下我们俩了,好汉爷饶命啊!”两人鸡奔碎米般的磕头。 “你们是哪个山寨的?哪个是你们头?”王树亭又问。 “刚刚门口被射死的那个就是我们老大,我们在那边三十里外黑土山上。山寨里没粮食了,老大就带我们出来打秋风来了。”其中一个最快的赶紧回答。 “村子里其他人呢?都让你们给杀了?” 两人连连摇头:“没有没有,村里的人都被关在后边那个院子的屋子里,我们只是求财来的!” “放屁!只是求财,前边那两具尸体是怎么回事?连个娃娃你们都不放过,再不说实话一刀砍了你们”王树亭咬牙切齿。 “好汉爷饶命,真不关我们的事啊!我们老大是看到人家媳妇长得好看,就想那啥一下,结果她家男人不干就被老大给抹了脖子,那孩子是我们老大扔出去摔死的,跟我们无关啊好汉!” “他妈的,不关你俩的事,小媳妇你们俩霍霍人家没有!”莽子拿着绳子回来对着两人就是一顿拳打脚踢,然后用绳子一捆扔在一边:“三哥,这俩怎么处理?” “先把村里人都放出来,怎么处理他俩让村民们做决定吧。你去那个房子看看,是不是都在里边。”王树亭吩咐道,接着又对已经走进院的徐平川说:“平川,你年纪小不会被误会,你进去去看看里边的那个女人!” 徐平川一脸的不满,碎碎念着往屋走:“切,什么叫我岁数小,我哪里小了啊,咱俩谁小还不一定呢!”撩开门帘就是“卧槽”了一声,只见一个白花花的身体躺在床上,身上满是污秽,两只眼睛睁得老大望着房顶,要不是还有喘息带出来的哈气,徐平川都以为人死了呢。 “卧槽,还活着呢,吓死老子了!”迈步走到近前,王平川从旁边扯过一床破棉被盖在女人身上,说道:“我说大姐,都已经过去了,就当被狗咬了几口,而且我们兄弟也已经帮你报仇了,贼人已经被我们杀了。” 听到贼人被杀女人的眼睛转动了一下,眼中流着泪水死盯着徐平川,仿佛在等他再次确认,徐平川无奈:“我说的是真的,不信你出去看看,就在院子里,哦对了,还抓了两个俘虏,如果你感觉不解气,那就现在出去宰了他们。” 女人噌的坐了起来,两只兔子在胸前乱蹦,然后下炕,赤着脚蹒跚着走到门口,看见被捆着跪在地上的两人,女人疯了一般的嚎叫,然后赤身裸体的冲到了当院,从王树亭手里抢过刀,双手抱着刀柄,抡圆了对着两个贼人猛砍。 两个贼人的惨叫,伴随着鲜血的迸溅,女人身上沾满了血迹,白皙的身体加上鲜红的血液,显得那么诡异,那么恐怖。 王树亭看傻了,徐平川看傻了,二顺也看傻了,连刚被莽子和二嘎解救完带着回来的村民们也都看傻了,所有人就这么愣愣的看着女人发泄,直到看的两个贼人成了一块块的碎肉。女人才仰天长嚎“啊~~~~!” 嚎叫完,女人将刀扔在地上,转身面对王树亭,上前两步“砰”地跪在地上:“多谢好汉为我男人我娃儿报仇,从今以后我何蕊就是您的人了,当牛做马,为奴为婢绝无怨言!”说完一个头磕在地上。 “这位姑娘,快快起来,地上凉,老七赶紧拿被子给姑娘裹上先!”王树亭有些手忙脚乱,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这也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啊,尤其是一个全身赤裸,刚刚把人大卸八块身上还满是血迹的漂亮女人跟你说我以后就是你的人了。 当这女人被被子包裹住以后,王树亭才整理好思绪说道:“姑娘,我们也是路过此地遇到了这事,怎么见死不救呢,也用不着你报答,再说了我们五个大男人,身边带着你一个女人不方便,要不你就还是留在村子里好好过生活?” “这村子里男人都是没有卵蛋的玩意,遇事只会把女人往前推,既然恩公不愿意收留,那何蕊就只能去死了”冷笑的回了一句,这何蕊径直就爬向了扔在地上的刀。 握刀在手,被王树亭一把抓住:“别别别,不至于不至于自杀,我收,我收留你还不行嘛!” 何蕊立马放弃了挣扎,坐直身体再次磕头:“谢主人收留!” 好吧,只能这样了,收下何蕊之后,王树亭让徐平川去弄些热水给她洗漱一下,再换身衣服再回来,然后就是处理村里这些事情,本来王树亭还觉得这些村民可怜,可是当收下何蕊之后,听着她说这些人有事只会把女人推出来的时候,好感就没有了。 所以对这些村民的态度也比较冷淡,村民们看着这五个拿刀持枪的强人也不敢说话,生怕赶走豺狼不是猎人而是猛虎。 半天时间,一个老者才颤颤巍巍的走出来:“这位好汉爷,多谢您救了我们村子。小老二代表全村老少谢谢您了!”说完就要跪倒。 王树亭还是不能让一个岁数快赶上自己爷爷的老者给自己下跪,赶忙搀扶,语气上也缓和了许多:“老人家我们也是路过碰巧遇见了,顺手而已。” “那还是要多谢您,不仅救了我们还帮我们抢回了这些粮食,不然我们全村人今年冬天就难熬了!非得饿死人不可!”。老者还是不停的作揖说着。 “哎呦,这老头玩的挺溜啊,这是想着让我们白帮忙啊!”这话正好让走回到院中的徐平川听到,心中不由得腹诽道。 “老人家,感谢的话就不必说了,来点实际的吧,你看我们都已经饿得开始进山打猎了,救了你们全村,是不是要匀一点粮食给我们啊!”徐平川可不管这个,你不给我就直接开口要。 老头神情一顿,赶紧陪着笑脸说道:“是是是,哪能不感谢各位好汉呢,我就代表各家决定,每家拿出十斤口粮来感谢诸位好汉,您看觉得如何?多了实在是拿不出来了。” 徐平川还要再说什么,被王树亭制止了:“可以,那我们就不客气收下了,以后如果还有土匪袭村你们可以从这往东二十里,燃起烟火,我们看到了自然会来帮忙。” “好好好,多谢好汉!” 那老汉回去给准备粮食,王树亭等人则把那些山贼的物品搜刮干净后挖了一个大坑一埋完事。 又帮着何蕊将他的丈夫和孩子埋葬,收拾了何蕊家里贵重物品和粮食,一行人离开了这个小村子。 前行了不到五里路就出了状况,何蕊应该是之前被侵犯受了伤,之后精神又大起大落,再加上天寒地冻,咬牙坚持了一段路后还是晕倒在地了。 众人只能停下来,燃起篝火先让她暖和起来:“三哥,要不我们回那个村子去?” “回去有什么用,村里又没有郎中,你们去做个担架,等她缓过来了以后我们抬着她走,争取在天黑前赶回去,明天骑马带她去县城看病。” 几人想想也是,就赶紧砍伐一些小树,做成担架,等了半个时辰何蕊还没有醒过来,几人只得脱下外套盖在何蕊身上,将她放到担架上,抬着她继续往回走。 终于在天完全黑透之前赶回了家里,何蕊一路上都没有醒过来,进屋赶紧将火升起来,架上锅开始煮粥,将猎到的野鸡和兔子扒皮去毛,抹上盐巴烤上,又去喂了马这才有时间闲下来清点收货。 第18章 大胆举动 这次出去收获还不少。 打猎得到了五只野鸡三只兔子,从山贼身上得到了五把破刀,一身羊皮袄,十两碎银子,三串钱;从村子里得了四百斤粮食,其中两百多斤还是何蕊家的,总之收获还是不错的。 何蕊是在半夜的时候醒来的,睁开眼就看到了身旁红红的炭火,炭火映烤的脸庞有些发烫,身上被厚厚的被褥包裹着,暖暖的仿佛在母亲的怀抱。 何蕊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之前还是身处野外,怎么转眼就到了这里,稍微一动就全身疼痛,只能扭动脖子四处观察,好像是在一所房子里,但是四周黑乎乎的看不清东西,只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哦,原来是和他们在一起,希望将来会好吧”何蕊听着呼噜声心中安定下来不少,接着又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早晨,王树亭是在一阵香气中醒来的,坐起身来就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在火堆前忙碌着,不由惊喜的说道:“何蕊你醒了啊!” 这身影猛地转身过来,脸上带着被火炙烤过的红润,看到王树亭起床,赶紧走了过来,先拿外衣给王树亭穿上,然后又蹲在地上拿起鞋子:“主人,伸脚,我给您穿上,我烧了热水起来了可以洗把脸。” 给穿好鞋子又跑去火堆旁的一个木桶里捞起一条毛巾,拧干水分又走了回来,毛巾一递:“主人擦擦脸吧”。 王树亭有些懵逼的任由何蕊的摆布,茫然的接过毛巾开始擦脸。耳边还听着何蕊说“我看那个木桶里有些小米,没有看到面,就熬了些粥,往里边切了一些挂在墙边上的鸡肉,很快就可以吃了。” “嗯,好,你身体还没有恢复好,不要这么忙碌,多休息才是”王树亭说道。 “没事的,我已经好很多了”说完又回去看着锅去了。 这时,王树亭感觉到有一只手在捅咕自己,回头一看,徐平川表情古怪的小声说:“主人来穿鞋,主人来洗脸,主人来吃饭饭!” “滚一边去!”王树亭一把推开徐平川那张讨厌的脸。 “那个~何蕊!”王树亭喊道。 “主人,有什么事吗?”何蕊忙回过身来应道。 “那个,以后你能不能不叫我主人,和他们一样叫我三哥就行!” “不行,他们是您的兄弟,我是您的奴婢,肯定不能和他们一样喊三哥!”何蕊拒绝道。 “那能不能不叫主人,听着实在是别扭!”王树亭挠着头。 何蕊想了想:“那我以后称呼您少爷吧!” “行,那就这么着吧,可别叫主人了,对了你的身子现在感觉怎么样?一会吃过饭了我带你去县城找大夫瞧瞧”王树亭询问。 何蕊赶忙摇头:“不用的,我现在已经好多了,养几天就没事了,去瞧大夫还得浪费钱!” “你就听我的吧,既然你跟了我那我就得对你负责,饭好了吗都饿了!” “好了,赶紧起来吃吧!” 一听到有吃的,躺着装睡的几个人一轱辘就爬了起来,飞快的冲到锅前边,舀到碗里,呼噜呼噜的就喝了起来。 吃完早饭,简单收拾了一下,王树亭交代几人在家里去伐些木材回来,给何蕊在房子里单独隔出一个屋来,再钉一个床,之后就从马棚里牵出自己的枣红马,开始安装马鞍,顺便随口问了何蕊:“何蕊你会骑马吧!” 何蕊摇了摇头:“不会,以前虽然家里有马,但是我不敢碰。” “那现在敢碰了吗?” “应该敢吧!” “行,那等你好了教你骑马,一会你和我骑一匹”王树亭也不墨迹,既然都已经是自己的人了,那就不用再注意什么男女大防。 安装好马鞍之后,再在马鞍上垫了一床被子,才把何蕊抱上马,之后自己也翻身上马坐在马鞍后边,伸手一甩那件得来的羊皮袄将何蕊整个包裹起来,一声“呼和”催动马匹跑了起来。 这两天刚刚下过雪,山路难行,马跑不了多快,顶多算是疾步走,好在距离县城并不太远,天过晌午他们就已经进城坐在了医馆里了,这医馆里也是分男科和女科的,男科一般是在医馆大堂这里看病,而女科则是在医馆的后院,有做检查的女医士,也有号脉开药的老先生。 王树亭两人也没有给大夫讲具体情况,只是说何蕊身体不适,想来调理调理,经过检查、号脉之后,老先生开口说道:“身体有些亏空,心情上又经历大起大落,心脉淤积,又过度劳累身体怎能出的消~~~~我给你开一点疏通心脉和补气的药,年轻人要注意节制,怎么如此胡来!”说完还认真的看了一眼王树亭一眼。 “是是是,先生能不能再给开个避子的方子,这不是身体太差嘛,如果这时候生娃岂不是更亏空!”王树亭客气的跟老先生提。 “嗯,倒是一个疼女人的人,好就给你开一个方子,不过这个不能多喝,每月最多喝上一剂药,在月事之后半月服用,切不可多用,如想再晕需停药三月之后便可。”老先生边动手写着边叮嘱。 拎着一堆草药包和一个药锅从医馆出来之时已经是半下午了,现在往回赶有些来不及,干脆就在县城耽搁一晚,因为还要熬药,两人特意选了一处民居,这种往外出租的民居都会在门口挂着一个幌子。 这是一个两进的宅子,前院主人家自己居住,后院收拾出来当客房出租,后院也是正房、耳房、东西厢房,正房已经有人住了,王树亭两人选了东厢房,住一晚上需要八十文,东家给管一顿饭,如若要吃好的可以加钱另做。 东厢房是两间屋组成,外间堂屋,靠墙摆着八仙桌子太师椅,靠墙角位置放着一个炉子,旁边还有水壶;内间就是卧室了,木架子的床,上边铺着厚厚的垫子,中间靠近窗的位置放着取暖用的火盆,门的一边是洗漱架子,上边放着木盆,搭着毛巾。 放下东西,何蕊就开始前后忙活起来,先把炉子的火升起来,然后烧水、刷洗茶壶茶碗,等到水开又弄来热毛巾让王树亭洗手擦脸,伺候的那叫一个周全,王树亭忽然感觉自己还挺喜欢这样的生活。 都弄好了以后,何蕊才拿着药锅熬起了自己的药,看着在药锅上的白白热气,又想要锅里边的避子汤,何蕊又忍不住的流下泪来,她也知道这是为她好,赶紧悄悄的把眼泪抹掉。 这一切王树亭都看在眼里了,但是他不能说什么,也没办法安慰,毕竟这种事情发生在谁的身上都不是可以接受的,自己只能把她当做平常人一样对待,不做作不刻意,让时间慢慢的把记忆封存,把伤疤抹平。 天刚刚黑下来的时候,主家就给送来了晚饭,一个大乱炖,里边有豆腐有白菜还飘着几片肉片,一盘六个馒头,一瓦罐的小米粥,也算是丰盛了,两人舒舒服服吃了一顿晚餐。 王树亭坐在堂屋里喝茶,何蕊已经喝完药回里屋去了。 王树亭很是纠结,这要不要进去睡去,可是只有一张床,不进去把难道自己要在这坐一晚上吗?也怪自己,那会直接找一个有两个卧房的不就行了,这是什么心理在作祟。 正在他纠结的时候,里边传来了何蕊的声音,“公子,被子已经暖好了,可以过来睡了!” “哦,好,知道了!” 最后王树亭还是走了进去,房间里炭火烧的通红,温暖如春,床上何蕊已经钻进被窝里了,一头秀发铺散开来,特意给他腾出床边的位置。 王树亭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走了过去,脱去外衣生硬的躺在了床上。 何蕊也是心脏狂跳,如此大胆的举动她可是头一次,既然确定了要做王树亭的奴婢,那就要有这种准备,她怕的是王树亭会嫌弃她的身子,从而不要她,在这样的世道下一个女人根本无法自己生存。 见王树亭躺下,何蕊主动的攀上了王树亭的胸膛,轻声的说:“主人,你要不嫌弃就要了我吧!” 王树亭感觉自己身体里有一团火在燃烧,胳膊不由自主的搂住了那具娇躯,可是理智告诉他现在还不是时候,强压着冲动用最温柔的语气说道:“你身子还没有养好,现在不行,等你养好了以后再说好吗?” “爷,你真的不嫌弃我?” “当然不嫌弃,能有你这样的女人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 第19章 徐平川过考察期 两人相拥而眠,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 这是近半年来,王树亭睡的最好的一晚,室内温暖又软玉在怀。半年来的疲惫随之消散。 何蕊也放下了心中的顾虑,不再谨小慎微。她不是不难过,可是难过又能怎么办,丈夫和孩子的仇已经报了,日子还要过下去。 退了房子,两人依旧共乘一骑。 这次氛围就轻松多了,何蕊将身体依靠在宽阔的胸膛上,听着那强壮有力的心跳。 枣红马一路小跑着返回家中,等回到家的时候场面让王树亭有点吃惊,最少得有二三十人在他们的小院里忙活着,原来木屋的旁边重新平整出了一块土地,已经有人开始在往下挖沟了,看样子这是要再盖一栋房子啊。 院子里还有人正在拿着锯子分解木材,几块已经分解好的木板堆放在旁边,院子中间架着两口大锅,一个上边放着笼屉,另一口正在炖煮着一锅肉汤,几个女人在围着锅台忙活,还有小孩在其中穿梭。 看到王树亭两人回来,二顺他们急忙迎了上来:“三哥你回来了啊!” “嗯,二顺这是什么情况,从哪一下冒出这么多人啊”王树亭不解的问道。 “还不都是因为老七嘛,昨天他嫌我们几个自己干活太累,就自己跑出去了,结果今天早上就来了这么多人,说是老七让来的,这不老七还没有回来呢,等他回来了让他自己给你说吧。”二顺解释道。 “嗯好,那你先把马拉回马棚,我看看。”王树亭把缰绳交给二顺,转身又对何蕊说:“你现在身子弱,就赶紧先回屋里休息,把火点旺一点。” “嗯”何蕊乖巧的应了一声,提着包裹回屋去了。 王树亭凑近正在解木头的几个人跟前,对着一个上岁数的人问道:“老爷子,你们是哪人啊?这些木头解下来准备做什么?” “哦,我们就是对面山上那个村子的,这不昨天过来一个小伙子,说要雇佣我们村的人盖房子嘛,这些木头那小伙子说先让解出来他有用。”老人回道。 “哦明白了,那你们先忙着,累了就歇歇。” 打过招呼之后又走到挖沟的人那块,现在地上的沟已经挖了有快一尺深了,好在现在土地还没有冻的很结实,容易挖开,就是在挖沟的过程中挖出了不少石头,有几人正在奋力的翘着一块大石头。 全都看了一圈后,王树亭便回到了屋里,具体情况还得等着晚上徐平川回来之后才知道,王树亭相信徐平川这么做必有深意,不单单是盖房子这么简单,等他回来一问便知。 傍晚时分,徐平川骑着马悠哉悠哉的回来了。 见到他回来,莽子急忙上前拉住他:“老七,三哥回来了,正在屋里呢,你赶紧过去吧。” 别看莽子没事就想欺负一下徐平川,但是这几人中也就他和徐平川的关系最近。 “三哥回来了啊,好那我马上过去,给牵回去”说完就将马缰绳扔给了莽子。 进到木屋,徐平川便看到王树亭正坐在火堆旁,何蕊也蹲坐在旁边,手里还拿着一根串着兔子棍子放在火上烤着,“呦,三哥烤兔子吃呢啊” “平川回来了啊,来赶紧烤烤火,何蕊给老七弄条兔子腿吃”王树亭招呼徐平川坐下。 接过何蕊递过来的兔腿之后,说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得在县城待上两三天呢” “这不是放心不下你们几个嘛,老七外边这些人是怎么回事,你有打算?”王树亭问道。 “还是三哥了解我,这两天我把周边这几个小村子都逛了一个遍,了解了一下情况,基本上都是从陕西绥德那边过来的难民,陕西天灾人祸,实在活不下去了才拖家带口过黄河来到这边。” 吃了一口肉接着说道:“周边几个村子我统计了一下,总共一百四十六户,五百来人,全都没有在官府入籍,这就给了咱们很大的操作空间,我估计这样的小村子还不少,咱们虽然是要在山西蛰伏,但是也不代表什么都不能干啊!” “你有什么章程?”王树亭问。 “先施恩,再联合,把这些人都聚在咱们身边!我了解过了,他们逃难过来家当基本上都丢完了,刚刚开辟的田地也收获不了多少,很多人家连过冬的粮食都不够,县城他们又不敢去,如果这个时候我们伸出援手,那他们肯定会心向我们,这是第一步施恩。” “那联合呢?” “这些人落户在人家的地界上,短时间内没问题,时间一长必然会被发现,因为他们没有户籍,又占了人家地界,那必然会被欺负,同是外来人,咱们到时候提出联合抵抗本地人和官府的欺负,那是不是轻易就能成功,并获得领导地位。” “嗯,确实可以做到,不过老七,这些事情如果捅出去官府知道了,说不定会给咱们定个谋反的罪名啊!”王树亭思索片刻后说道。 “什么谋反不谋反的,咱们就是想好好的活下来,难道江山就应该他朱家坐?就不能是王家坐?你看看现在这都是什么世道,贪官污吏横行,百姓民不聊生,再说了只要咱们不举旗,本地的官府只会把咱们按普通山贼处理,除非他们乌沙帽不想要了”徐平川一脸我有把握的表情说道。 王树亭又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当中。 这时何蕊轻声的开口了:“公子,事情确实如七爷所说,我老家就是陕西的,前年因为灾荒,再加上官府收的税实在太重了才不得已逃出来的。” “嗯,这些我还真的没有认真考虑过,之前只想着能让兄弟们过个安稳日子” 缓了一下又开口:“平川,我觉得你比我想的长远,看事情比我准,我是这样想的,以后就由你带着大家往前,我在旁边帮着你如何?” 徐平川一屁股坐在地上:“哥,我的亲哥,你可别给我玩煮酒论英雄的戏码啊!我这小心脏可不禁折腾。” “我说的是认真的,没有试探你的意思!”王树亭一脸真诚的说道。 徐平川表情都快哭了:“三哥,我说的也是真的,就我这样的给你出出主意还行,让我当头儿我可干不来,我自己吃几两干饭我还是知道的,求求你以后可别这么说了啊,我这辈子就跟定你了” ‘开玩笑,你不是试探我才怪,刚认识时候你想砍我的眼神当我是瞎子吗?再说了那几个都是你的兄弟,让我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统领你们一群大老爷们,谁听我的啊,这种事情不能做,骗傻子呢’徐平川此时的内心活动很是活跃。 王树亭仿佛真的听进去徐平川的话了,许久才点头说道:“好,以后三哥就不再说这样的话了,咱们兄弟捆在一起,搏出一片天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徐平川伸手和王树亭的手握在一起。 “何蕊,去叫二顺他们几个都进来!” 不多时,几人到齐。 王树亭先将徐平川的谋划和几人讲了一遍,然后说道:“兄弟们,咱们从小一起长大,在灵寿又一起逃了出来,估计这辈子是不可能再回到故乡了,那就干脆在这里搏出一片天地。既然要搏那咱们就应该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今天就在这里,我们就和平川正式结为兄弟,从今以后如有背弃万箭窜身不得好死!” 三人立马应和,拉着徐平川一起面南而拜,三跪九叩正式结为兄弟。 拜完之后,莽子拉着徐平川的手:“哈哈哈,现在可以正式的称老七了,以后有事五哥照着你,来叫声五哥听听。” “五哥” “哈哈哈哈痛快痛快,我去拿酒,咱们喝他个一醉方休”莽子哈哈大笑着。 徐平川也知道自己现在彻底绑到王树亭这条船上了,如果自己还有其他想法,那流传出去真的是要被众人唾弃了,背信弃义的人到什么时候都成不了事的,最后只会落一个被舍弃的下场。 仔细想来,王树亭这个人也还是不错的,有城府、善决断、能听进去意见、还有勇武,成功应该具备的品格他的身上基本上都有,这比其他大多数人物都强,就是不知道这家伙的运气怎么样,暂时想来应该是不错的,不然他怎么遇到自己了呢! 第20章 夺寨 徐平川终于从一个编外人员正式进入了王树亭小团体之中。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到处找人,平川把周围几个村子里的人差不多都召集过来了,足足三百人。 这么多人来了干啥,修房子,一栋房子修建完了就再建一座,住的地方够用了就再建一个会议厅,实在不行就伐木,反正是不能让他们闲着,整整一个冬天都是在不停的劳作中度过的,最后得到了一座内有十栋房屋,一个粮仓,一个马厩,外有高高的木石结构围墙的大院。 而王树亭他们付出的是整整三百石的粮食,重体力劳动一个壮劳力每天最少要吃掉两斤的粮食,这些人原本整个冬天都要在家里窝着,每天能有两顿半饱的饭就不错了,现在可是不一样,不仅管饱,时不常的还能见到荤腥,最重要的是还给家里节约出了一个冬天的口粮,家里的婆娘孩子不用顿顿都捞稀得吃了。 王树亭和徐平川看着在二顺三人带领下干活的这三百人,心中无比的高兴:“三哥,这些人身体已经养起来了,而且也习惯了听四哥他们指挥,只要稍加训练见见血就是一支不错的队伍。” “是啊,每天两斤的粮食喂着,这些人明显都粗上了一圈了,可是马上就开春了,咱们怎么才能把这些人留下来呢?”王树亭可不想看着自己这么多粮食喂出来的人跑了。 “这个简单,我已经从里边挑出来五十个人,要么是光棍,要么是家里兄弟多的,咱们带着这些人去剿几趟山贼,得来的粮食财物给他们一分,这剩下的两百五十人不说都跟着咱们走,那最少也会有一半以上。更何况咱们暂时还是只在本地待着呢”徐平川笑着说。 “好,那就赶紧制定剿匪的时间和地方吧,要不是从之前那伙山贼的老巢搜出来不少银子,咱们早就断粮了” 王树亭确实是很急,现在粮仓里的存粮已经不足以支撑这些人吃一个月了,身上的银子也都花了个干净,之前打劫何蕊村子的那伙山贼的老巢,王树亭带着二顺特意跑了一趟,真的在那贼人说的地方找到了他们的老巢,那是一个依托山洞搭建起来的老巢,位置还算隐蔽,王树亭他俩从山洞里边搜出了二百八十多两银子和不到百斤的存粮,剩下的就是破衣烂衫、破铜烂铁了。 靠着这二百八十多两银子,才从县城买回来三百石粮食,也正是因为这笔银子徐平川才敢这么大张旗鼓的请人来干活,现在银子花完了,粮食也快吃完了,得赶紧想办法了。 剿匪势在必行,至于哪里有匪,作为生活在这里数年的村民来说,那必然是知道的,甚至还有的人被抓去做过苦工,王树亭等人很快就锁定了一个叫做黑风寨的贼巢,这黑风寨距离王树亭这里不到五十里,前两年的时候人数不到三十人,现在具体多少人不知道。 锁定这伙山贼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和周边的村子有仇,他们去年曾经下山劫掠过几个村子,有人命在他们手上,容易引起周围村民的共鸣。 果不其然,王树亭当着众多村民说家里存粮不足,准备招募人手去打黑风寨的时候,立马就有数十人报名,再加上之前挑出来的那些人,缴贼队伍凑出了七十八人。 王树亭当即将这些人分成了三队,由二顺、莽子和二嘎分别带领,展开了为期十天的紧急特训,说是特训也不过是根据徐平川鼓捣出来的方法进行简单的队列和长枪突刺训练,用徐平川的话,让这些刚放下锄头的农民去打仗,能够不逃跑,知道用长枪刺人就不错了,至于能用刀盾近身肉搏的人,整个队伍里加上王树亭才凑出来十五个。 经过十天的训练,这支队伍多少有那么点样子了,王树亭便迫不及待的带着出发了,在熟悉路况的村民带领下,队伍很快就来到了黑风寨附近。 黑风寨地处一片密林之中,穿过密林有半山腰上有一块平地,黑风寨就坐落其上,不得不说这伙贼人还挺会选地方,位置够隐秘,而且在半山腰上随时都能注意到树林里边的动静,如果有什么不对,可以随时翻山而逃,而山那边是一片开阔地,根本没有地方藏身,再往远处是一条河流。 所以要想攻进去,就只能从树林里潜进去,然后发动突袭,不然对方凭借着地利优势会很难打。 让队伍先停下隐藏在远处,王树亭带着莽子和几个身手好的人,先偷偷进入树林看看有没有贼人的暗哨陷阱之类。几人躲在暗处整整观察了一天,也没有发现有贼人的暗哨存在,这才放心的进入树林检查有没有陷阱。 没想到贼人的心眼还真不少,要不是王树亭他们打猎设陷阱的经验丰富,没准还真会折在里边,连续拆除和标记了不少猎熊和野猪的陷阱之后,终于清理出了一条安全的道路。 又在树林边上观察了黑风寨一天一夜,最终确定,黑风寨上贼人约莫在五十左右,每天有人在寨门值守,值守的人数不超过五人,半天轮换,晚上寨门关闭之后角楼上就会有两个人上去,再远处有没有人看着就不知道了。 和队伍汇合之后,王树亭把看到的情况说了一遍,最终大家决定在半夜子时之后对黑风寨发动突袭,徐平川给出的理由是:“人最困倦的时候一般都是子时之后,容易放松戒备,二来,经过一个冬天的足吃足喝和肉食补充队伍里大部分人都没有夜盲症了夜袭优势在我。” 确定好方案,就是准备和等待,需要准备钩锁绳子,黑风寨的寨墙是用木材堆砌的,也足够高,只能用钩锁上去,解决完角楼和大门口的贼人才能打开大门接应大部队。这就需要用到近身肉搏的人了。 准备好之后就是等待,天黑之后队伍出发,轻轻的进入树林,子时之前就已经到达了树林的边缘,静静地等待着时间的到来。 月过中天,王树亭、莽子和十几个擅长近身肉搏的兄弟,嘴里咬着木棍,手里提着刀向着寨墙摸去,钩锁甩出,铁爪牢牢的爪在木墙的顶端,人攀着绳子三两下就上了木墙。 王树亭对着莽子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带人去夺寨门,而自己则向着角楼而去,轻手轻脚的慢慢攀上角楼,就见角楼上的两个山贼正在呼呼大睡,从腰间又抽出一柄匕首,右手持刀左手握着匕首,分别向着两个山贼的咽喉猛的刺了下去,咽喉被断的两个山贼连叫喊都没有发出来,只是身体不断的抽搐,脖子里发出轻微的咕噜咕噜的声音,就断气了。 回头再看,莽子那边的几个守门山贼也在围攻之下命丧黄泉,只是临死发出的惨叫传遍了山林。 惨叫声就是信号,那边刚一惨叫,徐平川就高声喝道:“弟兄们冲啊!”之后率先挺着长枪冲了出去。 等他们冲到寨门前的时候,大门正好被莽子从里边打开,在门口不做停留,徐平川直冲到里边,嘴里还不断的在喊着:“保持住队形,长枪手在前,刀盾护住两侧,往里冲,往里冲,冲到最大的那座屋子那!抓住贼首就胜利了!” 听到徐平川的叫喊,二顺、二嘎和莽子也连忙跟着呼喊,维持住自己的队伍不分散,三股人直直的奔着最高建筑而去。王树亭则是站在角楼上,张开弓箭紧盯着视线范围内的每一个门口,只要有人从屋里打开房门想要出来,就是一箭射去,那边准会传出一声惨叫。 队伍冲进来的时候大部分的贼人都还在睡觉,有反应快出来的也迅速被乱枪刺死,见到这种情况,徐平川迅速吩咐道:“每个小队长带着自己的人守一个门口,只要敢出来就用枪刺,快快快!” 之前被任命好的小队长,迅速的带着自己的人寻了一个门口守着,没有抢到门口的就跟着大队继续往里冲,虽然场面上看着有些混乱,但效果还是不错的,刺死几个不要命往外冲的贼人之后,便没有人敢往外来了。 王树亭看到这情景,也赶紧从角楼上下来,飞速的向着贼首所在的主屋跑来,他害怕莽子这个不管不顾的会往里硬冲,万一受伤了可不美。 第21章 拿下 就在王树亭快要跑到的时候,就听到“砰”的一声巨响。 吓了王树亭一跳,紧接着就有人的惨叫声传来,后边紧跟着徐平川的叫骂声:“卧槽他姥姥的,这么个王八寨子居然还有枪,五哥带人往里硬冲不能让他们开第二次枪!” “好嘞!跟我冲!”莽子一声大喊,冲着主屋大门就冲,他也不傻,害怕对方再来第二下,于是抱着脑袋侧着身,整个人就飞着撞向了大门,大门随着他的身体一起倒下,刚一着地也不看人,拿着刀先向身旁两侧划拉两下,然后才一咕噜起身寻找敌人。 王树亭听到徐平川的叫唤就知道事情不好了。 赶紧加快脚步往里跑,挤过围在门口的众人,一阵风一样冲了过去,跳过门槛,首先看到的就是刚从地上起来的莽子,在他右手不远处正站着一人。 “莽子右侧横抡!”王树亭提醒道。 莽子听见王树亭的声音,根本不做思考,下意识的就用手中刀向右侧扫了过去,“噗呲!”一声,正中一个贼人的大腿,那人发出一声惨叫向后倒去。 这时王树亭也到了莽子身边,跨步上前刀尖一点,直直的刺穿了那人的咽喉,之后反身将莽子护在身后。 “莽子没事吧!受伤没有?” “放心吧三哥,我没事”莽子起身和王树亭两人背靠背着戒备起来。 确定莽子没事,王树亭这才有空观察屋里的情况。 屋子里贼人现在还有四个,背靠着门边那一侧的墙壁围成一个半圆,在和冲进来的兄弟们对战,其中两人的手上端着火铳,这时候火铳已经不顶用了,那两人正抡着火铳当棒子使。 王树亭仔细瞧了一眼,里边那个在其他三人一个身位后边的就应该是黑风寨的贼头了,这人身着单衣,披散着头发,身材不高但是看着挺壮实,手里提着一把刀。这几人围成一个半圆,相互支持,一时间围在他们周围的兄弟也没有办法对他们造成伤害,反倒是被偷袭了几下,有人受了伤。 还好有自己人救援,不然被偷袭的人小命就有可能交代了,不愧是积年老贼,在这么多人的围攻下还能反击。 “莽子你缠住中间那个,我把左边那个解决掉!”王树亭说道。 “行好嘞三哥。” 王树亭顺手抓起身旁的一把椅子;高喊道:“都闪开!” 众人听到声音,往旁边一闪,一把凳子向着贼人扔了过去,紧接着椅子之后就是两道身影,贼人奋力将椅子砸落,这时的力道已经使尽,聚在一起的阵型,也因为椅子而变得松散了一下。 这就给了王树亭和莽子机会,莽子举刀来了一个力劈华山,中间那人刚把椅子劈落,姿势还没有恢复过来,看到砍来的刀只能向着一旁闪身躲开。 这就给了王树亭两人欺身而上的空间,将一名贼人和其他三人分割开来,王树亭移步向左闪开空间,手中长刀自下而上歇着挥出,那贼人一声惨叫,胸腹处开了一个大口子,里边的肠子肚子瞬间就流了出来,贼人吃痛之下扔了手中兵器,用手捂着肚子无力的跌倒下去。 同时莽子也在继续,在逼着那人闪身躲开之后,紧接着就是拿刀横扫,那贼人身后就是另一个同伴,没有地方可以退了,只能把刀竖起来拦截,兵器相撞,那贼人再次后退一步,正好撞在了身后那人身上,两个脚下拌蒜齐齐摔倒,这么好的机会哪里能放过,顺势撩刀下劈,瞬息之间血光崩现,一颗头颅滚落在地。 再跟着上步,双手握刀反抡了回去,那人身后的那名贼人也跟着殒命当场。 这期间莽子根本就丝毫没有在意自己的身后,完全把后背交给了王树亭,也就只有这种最重的兄弟之情才敢在如此紧张的时候将后背放心的交给别人。 就在莽子奋不顾身的时候,贼首也没有闲着,奔着莽子的后背就挥刀砍去,王树亭已然来不及挥刀阻拦了,心中一横,合身向着贼首撞去,正好撞在贼首肩膀上,落下的刀也随之偏离方向,紧贴着莽子的后背落下。 王树亭弃刀,用上摔跤的步伐,一个转身来贼首身后,右臂环住他的脖子,往怀里一带,左手按住头颅,双臂一角力,“咔吧”一声,贼首的脖子生生的被扭断。 片刻之后,王树亭才站起身来,缓缓松开双臂,任由贼首的尸体滑落在地。 这一切都是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在众人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之时,战斗已经结束了,看着两人如杀神附体般的战斗,再被王树亭凛冽的目光一扫,众人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莽子,你没事吧”王树亭第一时间关心莽子的情况。 “三哥我没事好着呢,真是痛快我连杀了两个!”莽子活动了一下身体,确认自己没事后炫耀道,接着向着几具尸体看去。 很快,“唔~~!唔~~!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结果就是引起了连锁反应,屋中吐成了一片,王树亭强压住腹中翻滚的胃液,说道:“你个没出息的,上次在何蕊村子里还没有吐够啊!” 得!说完这个莽子好像打开了更大号的开关,低头又狂喷起来,胃液里还带着绿色的胆汁。 王树亭也是无语了,决定先不管他们,俯身一刀将贼首的脑袋砍下,手抓着头发拎了起来,大步走出房门,站在门口大声说道:“还在屋里的贼人听着,你们老大已经死了,识趣的现在投降可以免死。” 说完让人举着火把,用枪挑着头颅,挨个房子转了一遍。 很快就有声音传来:“好汉,我们投降了,别杀我们!” “从屋里扔出兵器,双手抱头走出来!”不待王树亭说话,徐平川率先喊道。 一件件的兵器从里边扔出,贼人们双手抱着头鱼贯而出,每出来一个就有人上去用绳子捆上。 等到所有的贼人全部投降被捆好扔在院子里的时候,王树亭等人才倒吸了一口凉气,知道自己今天的获胜是多么的幸运。 他娘的出来投降的山贼足足有七十四人,再加上角楼上,大门口、屋子里的匪首还有那些往外冲被杀的,合在一起都快上百了。 王树亭一阵后怕,明明看着就是五十来人啊,怎么会多出这么多呢?其实,王树亭数的人数也没错,但是他不知道黑风寨里分甲乙两队,分别有两个当家的统领,他们做事都是两队轮换着来,在外边看来,不管什么时候黑风寨都是只有五十来人,原因就在这了。 这黑风寨的匪首也是个阴险的人,总想着要是有一天有人来打他,给对方一个惊喜,之前就有过这样的案例,他在明面上只有二十来人的时候,手里就实际有了五十余人,附近的一个寨子有四十来人,想要火并他,结果就被他骗进寨子给阴了。 有了这样的阴招怎么能不用呢,正是因为如此黑风寨快速发展,几年时间就有了将近百人。 王树亭他们就是占了夜半偷袭的光,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要不然对方有了准备,他手底下的那点人肯定也逃脱不了被阴的命运。 抓来几个俘虏,通过审问知道了主屋里那五个人是黑风寨寨主高黑子和他的几个心腹,还知道了隐藏在人群中的黑风寨另外的三个当家的和他们的心腹。 通过指认从人群中抓出了二十多人,王树亭听从徐平川的建议,将这二十多人全部斩杀,顺便让没有见过血的练练胆,才在吓得剩下的贼人都快尿裤子的时候,宣布贼首已经全部伏诛不再杀人了,将剩下的山贼全部收编,这些贼人才松了一口气,感恩戴德的宣誓效忠。 之后就是开始搜刮战利品了,在这些投降的贼人中,也有那些心思活络,待得时间比较长,熟悉山寨隐秘的人,立马就站出来表示要给新当家的献宝。 在这些人的指引下,等到天亮的时候,山寨大院里已经堆满了各种物品;四百多石粮食,三千多两白银,铜钱有五百多串,金银首饰两个小箱子,刀枪弓箭各色武器两百多把,还有十几把火铳,火药一百来斤,马九匹,骡子三十匹,羊一百二十多只。 还在寨子里搜到了肉票五个,女人八个,还有马夫、羊倌、铁匠、杂役等十几个人。 第22章 达成贸易关系 这五个肉票都是附近村镇里大户家的子侄,都被绑来不久,正等着家里来给送赎金的,结果赎金还没有来,山寨先没了。 至于那八个女人,都是从被山贼们劫掠的村子里抢来的,也都颇有些姿色,不过这些女人是轮不到普通山贼喽啰的,都是高黑子那些人享用的,现在也算是帮她们报仇了。 东西和那些人倒是好说,得到了就全部打包带走;倒是那五个肉票不好处理了,杀了不合规矩,放了吧有点可惜毕竟赎金还都没有送来。 王树亭和徐平川两人商量了半天才最后决定,由徐平川出面和几个肉票谈一次,在有条件的前提下把他们放了。 至于寨子一把火烧掉完事。 徐平川一脸笑容可掬的来到肉票们所在的房间。 他的表情让几个肉票心中发颤,怎么看都像是不怀好意的黄鼠狼。 见几人紧张的站起来,惊恐的看着他,徐平川大马金刀的坐到一把椅子上说道:“几位不用紧张,我们已经把这伙山贼剿灭了,诸位已经安全了。来人给几位搬把凳子坐。” 其中一个年岁稍长,大约三十来岁的男子上前一步,拱手说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我等定当厚报!” “不用客气不用客气,来来来,咱们坐着聊。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小人名叫黄文瀚,是方山县黄家集的人,不知公子找我们所为何事?我们何时才能归家?”黄文瀚毕恭毕敬的回答然后小心的询问。 “黄先生放宽心,我们不是山匪,也都是受了山贼欺负的人联合起来对付山贼的,我这才过来就是要和诸位讲清楚这事,然后放诸位归家。” “公子真是高义,为咱们山中百姓除去一害,黄某万分佩服,在此替山中百姓谢过公子了!”花花轿子人人抬,这个时候说吉祥话总是没错的。 “这是应当的,都是为了能有个安稳的生活,不然谁也不愿意干这个刀尖上舔血的事情,是不是。”徐平川笑着说。 “是是是,公子仁义,我等回家之后定然为公子宣扬,让百姓都知道公子的好!”黄文瀚还在抬轿子。 这边徐平川心中已经开骂了“我都把话说的这么明显了,你踏马的是没听明白还是真傻啊!” 只得再次开口说道:“唉,也不是我多仁义,主动打这些山贼,实在是因为活不下去闹的,之前山中被这些贼人抢了好几遍,人都快饿死了,不反抗就一点活路都没有了!” 这时候黄文瀚才听明白过味儿来,感情这位爷扯七扯八的是要好处啊,他还以为这伙人能直接放他们走呢,闹了半天还是得付赎金,于是便开口问道:“这事倒是好解决,我们几人家中也都还有些余粮,不知公子需要多少,我等回去之后定然双手奉上。” “哎~!黄先生理解错了,我不是向你们要粮食,这山寨中的缴获已经够我们吃一阵子了,我顾虑的是即便先生家里有粮那也总有吃完的一天,不是长久之计啊”徐平川说道。 黄文瀚心中就是一惊“怎么个意思,这位是打算吃上自己几个人了?”连忙开口:“确实不是长久之计,不知公子的意思是?” 终于到正题了,让老子叨叨这么半天,徐平川腹诽一句,接着说:“我相信诸位的家中都是在附近有名望的,所以我想通过诸位帮着采购粮食布匹还有各种生活物资,毕竟我们山中百姓出门一趟太不容易了。” 黄文瀚快速在心中盘算着,片刻之后打定主意说道:“能帮助到山中的百姓,我黄文瀚义不容辞,公子需要什么便拟个名单送到黄家,文翰必定帮公子完成。” “好好好,如此我就放心了,那么剩下的几位先生也都愿意帮助徐某吗?”见黄文瀚同意了,徐平川又把目光投向了另外四人。 “我等皆愿意为公子解忧!”四人急忙表态。 “如此甚好,稍后我便将所需物品的名录和我的信物交于诸位,我按高出市价一成向诸位采买,诸位家中遇到什么困难也可以凭借我的信物让交易的人带回消息来,徐某定然鼎力相助!”徐平川一脸满意的说道。 “但凭公子吩咐!”五人连忙躬身。 “既如此,我就不过多叨扰了,稍后会有人送上一些吃食,等吃完饭我安排人送诸位回家。”徐平川笑着离去。 听着外边没有动静了,四人才把黄文瀚围住,有人小声的说道:“黄大哥,怎么能轻易答应他的这个要求呢?这可是通匪啊!” “你觉得不答应,咱们能活着走出这个寨子吗?昨天晚上那一声声惨叫忘了?这姓徐的看着和善,但也必定是个心狠手辣的主” “那我们之后怎么办,就怕我爹他们不同意啊!” 黄文瀚淡淡看了他一眼:“具体怎么办你们可以回家后自己和家中商议,现在最重要的是先能活着回去。” 说完便闭目养神不再言语,心中也是对这人感觉到很无奈,你想从我嘴里得到什么?让我说要帮着姓徐的采买,好拿到我通匪的把柄?还是你回去了打算不认账?那就看你能不能承受姓徐的的怒火了。 很快就有人端来吃食,已经饿了好几天的五人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吃完饭正好徐平川也拿着几份采购清单过来,黄文瀚接到手中看了一眼,都是日常生活用品,粮油布匹,茶叶,铁锅一类的东西,一样违禁物品都没有,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之后安排人送他们回去,徐平川还贴心的给他们安排了骡子骑着,护送的人一直把他们送到自家所在的镇子,才翻身离去。 黄文瀚摊开手掌,看着手心里的那刻着半边徐字的木牌,心中五味杂陈,叹了一口气才迈步向着自家院子走去。 快到门口的时候就有在门口值守的门子看到了他的身影,先是错愕紧接着就是狂喜,飞快的跑过来:“大少爷,您回来啦!” 紧接着又转身对里边喊:“快通报老爷夫人,大少爷回来了!” 黄家顿时热闹了起来,黄文瀚却是一脸凝重的往里走,还没有走到二门便遇到了从里边猛跑出来的爹娘和媳妇。 几人围着黄文瀚又哭又笑。 良久之后,黄文瀚才开口说道:“好了都没事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嘛,淑珍你先带着娘回去休息吧,娘你先回去我晚些过去陪您说话!” 目送母亲走后,黄文瀚对自己父亲说道:“爹,去你书房吧,有些事情咱们要商量一下!” 父子二人对坐在书房中,黄文瀚将事情的经过和黄父讲述一遍,咋一听到黄父还感觉颇为震惊,心想这又是从哪冒出来了一股势力,真是多事之秋啊! 紧接着黄文瀚就拿出了采购清单和信物:“这是对方首领交给我的,想和我们做生意,爹你觉得当如何处理?” “这清单还有谁有,对方首领你看如何?” “还有和我一起被关押的信义镇李家、岔口镇叶家、东坡镇段家、吴城镇的周家手上也有,我见到的那人姓徐,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有些智谋、心思也算缜密,不过他应该不会是大头领,大首领我没见到不敢妄下定论,能打下黑风寨最少也算是个人物。” 黄父思索半天:“那就答应对方的要求,和他们做交易,行事隐秘一些,不要落人把柄,尤其要盯紧其余那四家,万一有个风吹草动,就借对方的刀解决了他们!” “好,我知道了!” “对方要求什么时候交易?” “三个月一次,首月的初十,交易地点有人提前来通知。” “好,采买的事情我自会安排,你去看看你娘和你媳妇吧,这些日子把她们担心坏了。” “那我去了,爹”说完黄文瀚退出了书房。 书房里黄父背靠着太师椅,思索着“这没准也是黄家崛起的一个机会,通过交易建立相互利用的关系,用外来的刀清除自己家的对手。” 其余四家也同样是各有心思,有愿意合作的也有不愿意的,但是不约而同的都选择了这一次清单上的物品必须要给,这是他们儿子的赎金,如果不给没准哪天人家就打上门来了,至于以后还要不要继续交易,那就看各家自己的意愿了。 这些人家中怎么商议怎么准备,自不必再提。 第23章 庆功 黑风寨这边,寨子里已经基本上清理的差不多了,在寨子外边的荒地上挖了一个大坑,把死去人的尸首全都扔进去埋了,院子和屋子里的血迹用土垫上,所有的物资开始打包准备带走。 还有就是队伍中出现的死者和伤员,这次战斗突袭没有损失人手,顶多就是受些皮外伤,倒是在攻击主屋的时候,被火铳放倒了七个人,其中死了两个,在屋里又伤的两个。 一次战斗下来,七十八人的剿匪队伍,损失了十一个人,除了两个死的,受伤的九人之中那五个被火铳击中的即便是活下来了,也不可能再回到队伍中了,估计重体力活也够呛能做,火药和弹丸的毒会一直留在他们身体内。 对于死者和伤员的后续安置,王树亭是准备直接把王家村那一套拿过来用上,这也得到了兄弟几个的赞成。 看似容易,可是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完,也快到了太阳落山了。 干脆就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日清晨再出发。 王树亭感觉之前黑风寨的方法就不错,一半的人在明面上,再隐藏一半的人起来,万一哪个不开眼的想要趁火打劫,就可以阴他们一下。 于是在安排完晚上的哨卡之后,又让一半的人分散隐藏起来,隐秘处还增加了几个暗哨,就怕被人趁夜偷袭。 事实证明,王树亭想多了,一夜平安无事。 转天天一亮,就开始招呼众人收拾东西,还好骡子够用大车也有不少,这才将那么多的粮食全都装车一次带走,就是返程的路上太费劲了。 骡子车上装的东西太多,上山下坡的都需要好几个人连拉带拽的,还有到处乱跑的羊,足足在路上折腾了两天才返回家中。 一回到家,所有人都瘫坐在地,动都不想再动一下。 附近村子的村民也都在翘首以盼,看到队伍回来了,便齐齐的向着大院这边汇聚,看到自己家人平安,便都是欢声笑语,伤者的家属暗自庆幸,唯有两个亡者的家眷在痛哭流涕。 只要是战斗就难免会有伤亡,这是谁也无法避免的事情。 趁着所有人都在,王树亭站在门前的台阶之上,大声的喊:“大家都先安静安静”待到声音平息下来,继续喊道:“这次我们大获全胜的剿灭了黑风寨,咱们村子以后就都不用再害怕那些山贼土匪了,这些都是出征的弟兄们拿命拼出来的,大家说是不是!” “是是是!” “既然是拼了命,获胜了那自然要论功行赏。因此我决定,将得来的粮食、钱财,还有羊群都拿出一半来分给弟兄们,咱们一共是去了七十八个弟兄,就把这些东西平分成七十八份,每人分一份!有功劳的我还会另赏!” “好~!”底下立马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王树亭双手向下压了压:“还有几个弟兄丧命和受伤了!我会从我的东西里额外拿出一份分给受伤的兄弟,再拿出两份来补偿死亡的兄弟家属,在这里当着大家的面我也给大家承诺,帮着我们兄弟做事,受伤之后不能干活的我王树亭养着,死了的他家的妻儿老小我王树亭也养着,一直养到他的儿子成年,老爹老娘寿终正寝。” 这下那些跟着打黑风寨的人更激动了,立刻就有人喊道:“多谢大哥,以后我就跟着大哥干了!” “对,我也跟着大哥干!” “对,跟着大哥干!” 开始是几个人在喊,后边就变成了所有人都跟着喊,当然这其中不乏徐平川安排的托。 “好,既然兄弟们看的起我,那我也不能辜负大家的期望,从今天起,咱们就在这里成立我们的护乡队,来保护咱们邻里的安全,保护咱们乡亲不受山贼土匪的欺负。下边参加了剿匪的兄弟们都到前边来,排队登记领赏。” 所有物资早就是已经统计好的,之前王树亭他们就商量过了,一定要当着周边所有村民的面发赏,这才有震撼力。 一辆辆粮车被拉到前边,袋子打开露出里边黄灿灿的小米和小麦,桌子上摆着大串大串的铜钱,院子外边山坡上还有一大片羊群。 徐平川拿着花名册和功劳簿坐在方桌之后, “好了好了都排好队一个一个来,报你的名字?” “嘿嘿,徐小哥好,俺叫大牛、程大牛!” 徐平川对照着花名册和功劳簿找:“哦,程大牛,参战一次,名下没有斩获,分得缴获一份,有粮食三石,铜钱两千,羊一只;另外护卫队队长王树亭,赏给参战银一两。下去领东西吧。” “嘿嘿嘿,好嘞,多谢徐小哥!” “要谢咱们队长!” “对对,谢谢队长!” “行了赶紧去吧,好了,下一个,名字!” “左富贵” “哦~!找到了!左富贵,参战一次,夺门功一份,分得缴获一份,有粮食三石,铜钱两千,羊一只;另外护卫队队长王树亭,赏给参战银一两,夺门功银二两。下去领东西吧。” 这个学精了:“是,谢队长!” “下一个” “程春生!” “和大牛一个村的?” “是的!” “程春生,参战一次,斩首功一级,呦呵可以啊!分得缴获一份,有粮食三石,铜钱两千,羊一只;另外护卫队队长王树亭,赏给参战银一两,斩首功银五两。好了下去领东西吧。记得来参加护卫队”徐平川叮嘱了一句。 “知道了,肯定会来的”之后程春生又高声喊了一句“谢谢队长!” 这边徐平川还在一个一个的大声报着队员的姓名和赏额,那边领东西的地方已经热闹疯了。 首先看到的是程大牛拿着两吊钱和一两银子递到他娘手中,又紧接着扛回来了四大袋粮食,他娘激动的问:“大牛啊,这是多少东西啊!” “娘,这都是我分到的,三石粮食、两吊铜钱和一两银子,一会咱们还能再领一只羊,您可得好好挑啊!” “好好好,我的儿出息了,挣了这么多东西回来,这下可以说媳妇了!”老太太笑的满脸花。 程大牛也笑的很开心,不过很快他就笑的不那么开心了,因为他看到了同样往老娘和媳妇手里递钱的程春生,白花花的那么一大锭银子,可比他的小银裸子大多了。 “春生凭啥你的银子比我多这么多?” “嘿嘿嘿,大牛,就凭我比你多杀了一个山贼啊,一个斩获就是五两银子!”王春生显摆的说道。 “卧槽,这么多啊!哎呀,我就比二狗那小子落后了一步,哎呦我的五两银子啊!”程大牛一拍大腿叫道。 “哈哈哈哈,那你下次可得提前一步了,娘你在这坐着看着咱的粮食,我和媳妇去挑羊去啊!”王春生说着把老娘扶到粮袋子上坐着,自己则拉着媳妇快步向院外的羊群走去。 “哎哎哎,我也要去挑啊,卧槽跑的真快,娘你也在这看着粮食,我去挑羊,”程大牛赶紧对自己老娘说完,飞快的追了上去。 “捡着肥的母的挑啊!”王大牛老娘在后边喊道。 这种相互羡慕,相互攀比,在每个村子的小群落里都在发生,更多的人是眼红,先不说得的银钱,单单那三石粮食就够一家四五口人吃上两三个月了,稍微省着点半年都够了,怎能让人不眼红,当下就有不少年轻人动了加入护乡队的心思。 王树亭就那么挺挺的站在台阶上,看着底下的人,每个领到奖赏的人喊出一声“谢谢队长”之后,他都会微笑着点头示意,对于那些有斩获的还会夸上两句。 从开始发赏,到现在。王树亭已经整整站了快一个时辰了,腿都给站麻了,腰酸背痛的,但他还在咬牙坚持。 就因为徐平川那小子跟他说,这时候是确立威信和归属感的时候,让他一定要让每一个领赏的人都看到他,这样才会最快速度的提升归属感和忠诚度。 心中腹诽着“我怎么觉得我又被老七这个家伙给坑了啊,一会都不想让我消停啊,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 这他确实有点冤枉徐平川了,徐平川是说让他在每个人跟前露面,鼓励几句,可是没有让他一直站着不动啊,是王树亭自己理解错了而已。而且徐平川现在一直都在忙着发赏,哪有空看他怎么站着的啊! 好不容易挨到奖赏都发完了,王树亭赶紧大声宣布:“所有护乡队的队员休息三天,三天之后回来归队,今天都不要先走,杀羊煮肉庆祝。” 说完这一句扭身就进屋去了。 第24章 邀买人心 王树亭回到屋里就开始不停的揉着腰。 “何蕊啊!快来给我捶两下,老七这个臭小子坑死我了!” 何蕊笑着走了过来,用小手在王树亭腰上捶打着,才说:“还怪人家七爷,他有跟你说过让你一直站着不动吗!” “哎呦卧槽,真笨!”王树亭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之后表情就更凄苦了:“蕊啊,我太惨了,干干的站了一个时辰啊!” “好了好了,我的少爷,赶紧坐下歇歇吧,我先给你弄点水洗洗,然后再给你敲打敲打啊!”何蕊哄了两句才出去准备东西了。 王树亭四仰八叉的瘫坐在椅子上,任由何蕊帮他擦手抹脸,喝了一杯茶又享受着何蕊的按摩服务,直到外边响起开饭的声音,才再次抖擞精神,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他还有接下来的任务要做,还要在吃饭的时候和那些百姓聊聊天谈谈心,问问他们有什么需要的,用徐平川的话叫拉近群众关系。 走出门口的那一刻,王树亭立刻又换上了一副笑脸,见到人就笑着打招呼,盛了一碗菜,拿了几个馒头,在人群中寻找那些他认识,能够叫上名字来的人。他能叫上名字来的基本上都是那天和他一起翻墙的那十几个人。 不用过多寻找就发现了一个,王树亭迈步走了过去:“都吃着呢啊,味道怎么样?” 正围在一起吃饭的几人急忙站起身来应和,有叫大当家的,有叫队长的也有叫大哥的!不管叫什么吧现在对王树亭都很是恭敬。 “唉,都是自家兄弟,别那么客气,来来来蹲下一起吃!”王树亭说着率先蹲了下来。 喝了一口汤,咬了一口馒头,边嚼边问:“富贵啊,这些都是和你一个村的?” “大当家的,哦不,是队长,这都是我们村和我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富贵点头说道。 “不错都是棒小伙子,留在家里种地有点可惜了,有没有想过参加护乡队啊?”王树亭非常随意的用筷子挑着自己碗里的肉往众人碗里夹,给富贵的尤其的多。 富贵赶紧双手托碗接着,看向王树亭的眼神充满了惊讶和感动:“谢谢队长,我肯定是要加入护乡队的!” “你滚蛋一边待着去,要是敢不来老子就去你家拿鞭子抽着你来,我问的是这几个兄弟!”王树亭玩笑似的对着富贵笑骂着。富贵非但没有恼,反而嘿嘿嘿傻笑着大口吃着碗里的肉。 “队长,我也想参加,就怕家里爹娘老子不同意”其中一人面露羞愧的开口说道。 “那没事,这次来不了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再说了参加咱们护乡队也不是都出去打仗,运粮、打铁、造车这些都是需要人的”王树亭安慰道。 然后转头又对富贵说道:“富贵,这次除了份利还得了多少赏?” “嘿嘿嘿,还得了三两银子,守门那个小子我就差了一步就让人给抢了先了,少得了好几两银子呢!”富贵一脸可惜的说道。 “哈哈哈,谁让你下手慢了呢,以后再遇上剿匪你可得手快一点!” “那必须的,要不然功劳都让别人抢走了,对了队长是不是以后所有的斩获都有赏银啊?”富贵又问。 “当然,以后每次战斗不仅个人斩获有赏,小队的斩获也会有赏,如果你小子能混上小队长,那赏银可要比现在多多了!” “咋才能当上队长呢?” “这简单,两个方法,一是你攒够五次斩首战功,二是你自己拉过来十个人参加护乡队,那你就是十人小队的队长了”王树亭解释道。 “哦,这下明白了!”富贵点头,然后眼睛瞄向他那几个发小。 “对了,差点忘了说,咱们护乡队以后每个月都会有饷银的,普通队员每月二两银子,队长五两”王树亭决定再刺激他们一下。 “真的?”几人立马惊立而起。 “当然是真的,我是队长我还能说了不算啊!” 看着几人意动的表情,王树亭甚是满意,两口吃掉碗中的菜:“我再去弄点吃的,你们也赶紧吃,多吃吃饱!” 说着就端着碗离开了,在灶上又盛了一碗,然后端着又开始在人群中转悠,遇到自己能叫上名字来的就和他们一起聊几句,然后拨肉,再返回盛菜,再聊天,再分肉。 整整一顿饭,就光看见王树亭满场乱飞了,看的远处徐平川和二顺他们哈哈大笑。 不得不说,一顿饭下来王树亭收获巨大,现在那些跟着他一起出征的青壮们,看他的眼神已经变的非常的火热了,如果最开始时候是敬畏,那么现在敬畏中还掺杂了崇拜、感激。 等到所有人都吃饱喝足了,王树亭才大声的宣布,今天的庆功顺利结束,如果想要参加护乡队的可以十日之后在大院集合。 随着村民们慢慢散去,大院里就只剩下了王树亭兄弟五人,何蕊,还有从黑风寨带回来的那六七十人。这些人在庆功之时可是一直被留在后院的仓社之中待着的,从过午就一直听着外边热热闹闹,笑声不断,再有时不时的传来的饭菜香气,早都饿的不行了。 现在村们都散去了,王树亭才把他们都叫出来,这些人面面相觑的站在当院,不知道要做什么,王树亭又站回到了台阶上:“诸位兄弟们,我王树亭先在这个给大家赔个不是,刚才的庆功酒没有叫上大家一起,不是不想,是怕大家面子上不好看,估计大家都饿了吧,那我也就不多说了,总之一句话,以后大家都是兄弟,有我王树亭一口吃的绝对不会饿着大家,只要跟着我肯定让大家过上好日子,好了,咱们开饭。” 大手一挥,莽子二嘎两人抬着一口大锅就从旁边走了过来,掀开锅盖,香喷喷的羊肉展现在大家面前,旁边二顺又端来一大笸箩的馒头。 看到吃食,这些人眼睛都直了,大口吃肉的饭食他们想都不敢想,之前在黑风寨的时候虽然隔一段时间就能见到点荤腥,可是他们只有喝汤的份,肉全都让几个头领和他们的亲信吃了,普通山贼连每天混个饱饭都是奢求。 现在不同了,大块的羊肉就摆在跟前,什么俘虏不俘虏,收编不收编的,只要你给我吃饱饭,我就跟着你干。当下所有人都跪拜在地高喊着:“谢大当家的,愿意给大当家的效死!” “哈哈哈哈!”王树亭放声大笑着,今天一天的成就感真的是满满的。 这些人的安抚和拉拢工作就不需要王树亭去做了,和村民们不同,对于这些刚投降过来的人,王树亭需要在他们心中保持足够的威慑力,之前夺寨的杀戮让这些人畏惧,刚才那些话和锅里的羊肉算是施恩,这就足够了。 剩下的事情,就全部交给徐平川和二顺他们几个去做了。如何拉拢住这些人,之前早就已经有过示范了,几人也算是驾轻就熟。 王树亭则是回到屋里继续享受他的温柔乡去了。边享受着何蕊的小手按摩边对她说道:“明天你让老七跟着你去战死的那两个兄弟家里,把他们一家老小都接到大院里来住,都是些孤儿寡母的我过去不方便,既然承诺了要照顾那就不能失言。” “嗯,我知道了,明天一早我就去办。”何蕊娇声应道。 转天一大早,何蕊就叫上徐平川去接了两家人回来,也让村子里的村民知道王树亭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只要付出了就必然会得到回报。 转眼十天时间已过。 这十天里,每个村子都是热闹非凡,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人家参与了剿匪,回来便得到了那么多的奖赏,很快就有光棍汉用这些奖赏娶到了媳妇,这让那些家里穷苦或者兄弟多的年轻人怎么想?只能是羡慕嫉妒恨了。 趁着这个节骨眼,那些被王树亭彻底收服的小子们,就开始在村子里边活动,天天请人喝酒拉关系,就想着谁能跟着自己去参加护乡队,一来面子足,二来只要人够了就可以混个队长当当,那白花花的银子可是不会骗人的。 于是,一大早王树亭从温暖的被窝里醒来的时候,何蕊就在他耳边说:“少爷赶紧起来吧,大院里已经来了好多人了,知道你没起,也没人敢来叫你!” “哦?来了多少人?” “我没细数,怎么也得有一百多了,我看远处还有人正往这来呢!” “这么多啊!” 王树亭赶紧从床上坐起来,开始穿衣服。 第25章 护乡队成立 何蕊温柔的帮着王树亭把衣服穿好。 又仔细检查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才点了点头放王树亭出门。 推开大门走出,入眼便是黑压压的人群,聚在院子里,也没有人说话,只是静静的站着。徐平川、二顺、莽子和二嘎也没有例外,都是站在当院队伍之中,只是他们四个是站在最前边单独的一排。 王树亭站在门口台阶上也不说话,而是静静的看着、等着。 约莫过了有半个时辰,已经不再有人往这边赶过来了,场院里已经站定了足足有两百多人,当然这其中也包括那些俘虏们。王树亭依旧不说话地站着,又过去半个时辰,已经开始有人坚持不住,摇摇晃晃,还有些人开始交头接耳。 这时王树亭才缓缓的开口:“今天我王树亭,要在这成立护乡队,这护乡队是什么,是保卫乡亲四邻免受贼人劫掠,免受恶人欺压的,怎么才能保护乡邻?那就需要去拼去斗,只要战斗就会有伤亡,像前两天一样,告诉我为了保护乡亲们你们怕死吗?” “不怕!不怕!不怕!” “告诉我,你们怕累吗?” “不怕!不怕!不怕!” “好,都是好样的,不过我怕你们死,你们死了就失去了顶梁柱,为了让你们活着,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会拼了命的训练你们,好让你们在以后的战斗活下来,刚才站的这一个时辰只是开胃小菜,以后还会有更苦数倍的训练等着你们,再告诉我你们怕吗?” “不怕!不怕!不怕!” “好,接下来会有人给你们登记姓名发放号牌,这时是你们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如果谁想要回家的可以那时候离开,拿到号牌以后,那就是护乡队的兵了,再有不想干的就要军法从事了!”王树亭冷冷的扫过全场说道。 “徐平川、王二顺、王壮(莽子)、王二嘎出列!” “在!”四人向前迈出一步。 “徐平川,我任命你为护乡队后营管队,负责后勤、军纪等一应事务;王二顺,任命你为左营管队;王壮任命你为中营管队;王二嘎任命你为右营管队,左中右三营为战兵营每营五十人,负责护卫乡邻,等登记完号牌之后你们三个可以去挑人,剩下的归入后营。” “是!队主!”四人齐声应道。 这队主的称呼是几人这两天才定下来的,开始的时候就想着让王树亭称护乡队队长,但是总感觉没有那么大气,尤其是徐平川噗呲笑着说出了一句“猪头小队长”的话之后,王树亭直接否决了这个称呼,最后干脆改叫了队主。 王树亭宣布完解散之后,徐平川就赶紧组织人开始对所有人进行登记造册,姓名年龄家乡住址以及归哪个营都要登记的清清楚楚,这就使得二顺他们三个管队,齐齐的站在登记桌之后,轮着圈的来选,你选了一个下一个别人选,三个人都没看上的人直接归入后营。 所有人都登记完,分配好,已经将近午时了,当然这其中也有心生惧意离开的,这些人走王树亭也都没有阻拦,意志不坚定的人留在队伍中迟早会是一个隐患。 最后队伍实际招募人数在一百八十七人,三个战兵营满编各分得了五十人,剩下的三十七人都归到了徐平川麾下,当然徐平川手下还有从黑风寨带回来的,马夫、羊倌、铁匠、木匠、厨子等十几个人,加在一起也有五十多人。 午饭过后,队伍再次集结。 这次明显就比早晨时候强多了,四列人马整整齐齐的排开,徐平川四人站在顶头。 “很好,看来都已经分配好了,你们每一个人都要认清自己的管队,以后就是他带领你们战斗了,既然我们护乡队正式成立了,那么也就要有一些正规的样子,下面我公布一下我们护乡队的饷银标准,暂时所有兵士每月饷银二两,粮五十斤;十人队长每月赏银五两,粮一百斤;每营管队月饷银二十两;参加战斗和战斗斩获都会有赏回头自己去询问你们的管队。” 忽然想起了什么,王树亭又说道:“哦对了,之前有人问我怎么才能升十人队长,我告诉他两个方法,一是战斗中斩首五级,另一个就是带来十人参加队伍,现在有人达到这个条件没有?” “有有有!队主,我带来了十个人”这时有一人举手出声。 “带着你的人走到前边来!” 这十人分开众人来到最前边,面对着王树亭站成一排。 王树亭满意的点了点头:“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小子,现在我任命你左富贵为我亲兵护卫队的队长,这十个人都归你统带!” 左富贵惊喜万分,连忙单膝跪地:“是,谢队主!” “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了,亲兵队随扈我的左右,所以你们训练吃的苦会更多!” “嘿嘿嘿,俺不怕吃苦!”左富贵憨笑着。 护卫队成立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接下来还要进行很长一段时间的训练,王树亭根本就不懂军队是怎么训练,怎么排兵布阵的,以及里边的信号传递怎么搞,他会的只是摔跤、骑马和单人搏杀。 那具体咋训练呢,谁也没有主意,最后憋的没办法了,徐平川咬着牙说:“这个我来搞吧,你们先带着这些人跑步,举石锁,给我三天时间我把训练内容和信号传递方法写出来。” 之后,徐平川就闭关了。 一连三天,连吃喝拉撒都在一间屋子里,除了送水送饭谁也不让进去,偶尔还能听到徐平川在胡言乱语:“让你嘴贱,让你说大话”,“快来个雷劈我一下给我传输点东西吧!”“烟烟烟,我需要烟,老子出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要去找烟叶”“谁来救救孩子啊,这个信号语要咋编啊,大神们也没有说过啊!”……。 王树亭四人在房间不远处听着,面面相觑一致认为老七是疯了。 终于在憋了三天之后,徐平川顶着一双黑眼圈,一头被抓挠的乱糟糟的头发从房间里出来,然后扔了一摞厚厚的纸张给王树亭,自己转身回屋睡觉去了。 王树亭手拿着折叠厚厚的纸张也很是感慨,这老七不错啊居然还真的鼓捣出来了,于是拿着赶紧返回房间,认真的研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了一跳,这里边不光光是包含怎么练兵,怎么排兵布阵,号角旗帜,军纪管理,奖励机制还有队伍发展规划和以后的架构,民生管理等等。 虽然每项可能也就三五页纸张,但是涵盖内容很全,内容精炼实用,如果按着这个上边的发展,王树亭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会做出一番大事业来,一些以前都不敢有的想法冒上了王树亭的心头。 看向徐平川睡觉的房间,王树亭感觉自己真的很幸运,居然能在逃亡的过程中遇到这种大才,而且还是没有成年的大才,那等他长成以后该会如何?庆幸没有错过他,不然很可能自己现在还在到处流浪,再想想万一他归了别人,越想王树亭越心惊。 所有的内容都很好,王树亭都很满意,唯一值得诟病的就是,老七这字写得实在是太难看了,而且还有不少错字。 王树亭把这些纸张小心翼翼的收起来放到一个盒子里装着,只拿出来你了关于队伍建设、训练和作战那部分的纸张,然后叫来二顺、莽子三人,开始商议具体训练细节。 在三人的仔细揣摩之下,训练计划很快就出来了,这里边包括了体能、战斗技巧、意志力、服从性、各兵种配合,小队之间的配合等等,这些训练王树亭决定要在半年之内都完成,除了每天的训练外,所有人还要拿出时间来背诵各种军规军纪、号角所代表的含义。 就比如徐平川给每只小队设定了编号,用唢呐吹的点数代表传信哪支小队,用号声的长短和急促程度来确定队伍的是前进后退,进攻冲锋还是救援等。 每一个人都要把这些信号背的滚瓜烂熟,徐平川纸上写过,这些人不能把他们当作普通士兵来训练,要作为种子,一颗能结十粒二十粒果实的种子,这一刻王树亭都开始幻想自己有雄兵百万了。 敲定好训练步骤之后,王树亭几人也没等徐平川睡醒,就开始组织队伍训练了,现在无非就是锻炼体能,亲自带头带着队就围着周边的大山跑起来。 第26章 实锤了徐平川就是穿越者。 徐平川醒来已经是转天的清晨了。 走出房间,站在房间门口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啊~!爽!”,这才四处观察,发现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这是啥情况?他们趁着我睡觉跑路了? 往外走了几步想再查看一番,就听到身后有人说话:“七爷您醒了啊!” 徐平川转身便瞧见何蕊手里端着一个木盆从去后院的过道那边走出来:“啊?哦,嗯起来了,三哥他们人呢?” “一大早上就带人出去训练去了,这会都有快一个时辰了。” “这么着急的吗?我这刚写出来他们就去训练去了?” “哈哈哈,哪里是刚写出来,七爷您都睡了一天一夜还多呢,公子看了您写的东西,就迫不及待的开始带着人练起来了,七爷您可真厉害!”何蕊夸赞道。 “呵呵呵,还行还行!” “对了,七爷您一定饿了吧,后院里现在正做着饭呢,马上就好我去给你盛两碗来!” “不用,我自己过去就行了,你一说还真是饿了!”一经提醒徐平川的肚子就叫唤了起来。 后院里十来个妇人正在围着三口大锅做饭,这些妇人有从黑风寨救回来那几个,也有死去两位兄弟的家眷,现在她们都归何蕊领导,暂时负责起来队伍伙食的事情。 三口大锅一字排开,徐平川走近看了看,一锅米粥,一锅杂烩菜里边还有肉片,另一口锅上边架着好几层的笼屉,正冒着热气。 不等他动手,何蕊就已经盛好了端过来:“七爷您先赶紧垫吧着吃点,一会要想吃别的我再给您做!” 徐平川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这娘们今天今天有点不对劲,对自己有点太好了,平时可不是这样的!徐平川不解的问:“何蕊姐姐,你今天这是咋了?有点不像之前的你了哦!” “切,对你好点都不行了?”说着给了徐平川一个白眼“还公子交代让我看着你点,怕你饿着,让看你起来了赶紧给你准备吃的。” “哦,这么解释就合理了,我就放心多了!”徐平川故意拍着胸脯说道。 “去!一个小屁孩想的还挺多!” 徐平川一阵无语,年龄小是他的硬伤,现在身边的人里就数他的岁数小,以至于大家老叫他小屁孩,徐平川抗议多次无效之后也就放弃抵抗了,爱怎叫怎么叫吧。 即便心里已经骂了无数次“哪里小了,你们看看小爷哪里小了啊,你们才小,你们全身上下都小!”。 一直等到临近午时,外边才传来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王树亭几人带着队伍稀稀拉拉的跑了回来,回到院中的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徐平川赶紧上前制止:“都站起来,你们想死啊!血管爆了会死人的,都站起来活动着,等气喘匀了再坐。” 原本坐下的人赶紧就跳了起来,有人凑到跟前:“七爷,真的会爆血管啊!我之前都是直接坐下休息的也没事啊!?” “当然,血管薄的人这么跑下来,猛地停住真的会爆哦,你知道你血管薄还是厚?” “啊!那我还是溜达溜达吧”谁也不敢保证自己就不是那个血管薄的人。 又经过好长时间都已经日过中天了,所有人才陆陆续续的都返回了,全都是一副精疲力尽的样子,徐平川看到这种情况直皱眉,走到王树亭身边问:“三哥,你们出去跑步都是自己跑自己的?” “没有,开始的时候是大家一起跑,后边不是有人落下了嘛,就有先有后了呗,后边那些人的身体是真的差,这才跑了多远的路啊就不行了!”王树亭有些无奈的说。 徐平川一脸的无奈:“三哥身体好坏是次要的,团结团结,团结哪去了啊?就这样打起仗来能凑起一整队吗?这么松散的队伍被人偷袭了怎么办?” 一下就把王树亭给问住了,他光顾着跑了:“那咋办?” “定规矩,训练的时候一个小队的人必须时刻在一起,有一个人掉队全体受罚,规定时辰内没有跑完这些路的也要受罚!” “行,那我一会吃饭的时候宣布!”王树亭点点头。 “看来我写的训练内容还不够详细,还得再完善”徐平川如是想到,忽然又想起了点啥:“三哥你先集合队伍,我想到了几个口号,我去写一下,以后在吃饭前都要喊一遍。” 队伍集结完毕,王树亭站在队伍前边,喊道:“今天是训练的第一天,我很高兴兄弟们都能坚持下来,不过我也有很不满意的地方,你们看看在跑步的过程中,在你们身边有几个是你自己队里的人?这要打起仗来怎么办?自己的兄弟都找不到,等着让人宰吗?” 一声咆哮让原本还有些笑容的乡勇们立马闭上了嘴,眼神开始看地了。 “今天头一天我也不为难大家,所以今天咱们在这定个规矩,以后在训练的时候,每一个小队的人都要时时刻刻在一起,有一个人掉队全队受罚,按着今天咱们跑的路,所有小队都要在正午之前跑回来,没完成的同样是全队受罚,小队全员每人五鞭子,队长十鞭子”顿了顿扫视一圈, 接着说道:“当然了,有罚就得有赏,凡是没有掉队还在规定时间内回来的,你们可以先吃饭,里边的肉随着你们挑,完不成的就吃人家剩下的,老子只管你们吃饱,能不能吃上肉就看你们自己了。” 这话才是真正有杀伤力的,这些糙汉子你打他们几下就是疼一下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可以肉都让别人先挑走了是忍受不了的,也丢不起这个人,瞬间斗志就恢复上来了。 “好了,话不多说,下边跟着我念一条规矩,之后就开饭。” “护卫乡里,保护百姓!” “护卫乡里,保护百姓!” “冻死不拆百姓屋!” “冻死不拆百姓屋!” “饿死不抢百姓粮!” “饿死不抢百姓粮!” “好,这是我们护乡队的铁律,以后每天吃饭前都要喊,每个人都要记在心里!现在所有人都坐下,各队的队长带两个人去领自己队的饭!” 所有人席地而坐,十几个队长带人飞一般的冲向后院。 每个队的饭食早就已经分好了,很快,每个人就端着一个大盆回来,有粥有菜有馒头,一声开饭令下,一片咀嚼声就响起,虽然吃的急,但是没有人敢浪费糟蹋粮食,掉到地上的菜叶都会捡起来吃吃掉,所有人都太知道吃不饱饿肚子的感觉了,限制能能吃饱菜里还有肉谁舍得浪费。 午后的训练就不是再跑步了,而是开始基本的队列训练,按着徐平川写的计划里,站军姿、齐步走、快速的分聚等等,以后还会有还有长枪突刺、弓箭和单兵格斗训练等等,不过这都不是一天两天能练完的。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基础训练之后,便迎来了让大部分人都痛苦万分的一段,那就是认字、背军规、学信号。这时候徐平川就充当起了先生,先从一些简单的字开始教,一次只教给十个字,军规每天背两句,信号每天学一个。 看似很简单,对于那些本就识字的人来说,确实很简单,可是对于大部分大字不识一个,刚刚扔下锄头的农夫来说太难了,本来徐平川对于做先生这事还挺兴奋,飞快的在一块板子上写下了十个字,可是旁边王树亭的声音就传来了:“那个,七弟啊,你的字是不是写错了!” 徐平川笑着的脸一下就僵住了,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板着脸说道:“错啥错,一堆大老粗,写那么多笔画的字记得住吗?这是我简化的字,以后都得按我这个来!信件、报告所有需要写的都按我这个来,你好好学!” “额,好吧,你是先生按你的来!”王树亭弱弱的说了一句,只得摒弃掉自己以前学的,重新按着徐平川的来,还别说,这些字主体的样子大概没变,笔画确实少了不少,写起来容易多了。 就这样,上午跑步,下午队列,傍晚学习,吃完饭聊天打屁,之后睡觉,就是睡得地方差点,整个大院只有十座房屋住人,王树亭只能和徐平川、莽子等人又挤回一间房子住了,何蕊则去了和那些女人一起,其他老幼挤在一间,即便这样也才腾出来了七间屋子,每个屋子里得住上二十来个人。 于是第二天,这些人就又增加了一项工作,那就是伐木建房子,跑步路程缩短,省出来的时间就都去伐木,人多力量大,仅仅两三天的时间,后院的北墙根下就多出来一排木屋。 第27章 发饷了 日子安排的充实,就会过的很快,转眼就要一个月了,马上到了发饷的日子。 早几天的时候徐平川就开始盘点库房和整理花名册了,将每一个人的名字、饷银和粮食数额单独写在小木牌上,到时候所有人从徐平川这里领木牌,然后再去库房领粮食和饷银。 此次发饷需要,银子五百零五两;粮食五十七石,算完账之后,徐平川拿着账本找到了王树亭,将账本递过去。 说道:“三哥我也没有想到养兵要花这么多银子,咱们从黑风寨缴获来的那些银子和粮食扣除掉日常开销,还要购买铁器皮革还有煤,用来打造兵器和盔甲,剩下的钱粮顶多能撑四个月,第五个月的饷银肯定发不出来,得赶紧想办法增加收入了!” 王树亭接过账本看了一遍,也是眉头微锁,旋即就又舒展开了:“没事的,放宽心,咱们不还是有四个月时间嘛,这个月都训练的不错,下个月就可以开始进行战斗训练了,练的差不多了咱们就出去找个山贼练练手。” 把账本放在桌上接着说道:“三个月以后也就到了夏收的时节了,就按你之前规划的我们派人把周边的村落都走一遍,说服他们接受我们护乡队保护,这样能有一些税收。” “三哥,咱们现在的问题是势力范围太小根本养不住这么多兵,即便收服一些村子,增加的那点税收也是杯水车薪,还是得要经商,通过商贸换回银子和粮食。” 王树亭也在思索,良久之后才像下定决心一般:“”是得要通商了,这样你派人联络一下之前那个你印象不错的黄家,我要见一见他们家主。” “好的三哥,我这就去安排。”徐平川应下。 看着徐平川离去的背影,王树亭坐在椅子上揉着太阳穴,闭起来眼睛,很快一双小手就接替了过去,轻声的说:“怎么这次很麻烦吗?” “是挺麻烦的,我们弟兄之前因为什么出来你是知道的,我们现在身上还背着官府的通缉,但是为了能有足够的银子,就必须得动用蒙古这条商路,我们的行踪也就无法再隐藏了。”王树亭叹了口气说道。 “公子你是当局者迷了,你已经不是去年那个逃亡的你了,现在手底下有几百弟兄,官府来了又能怎么样?顶多是几个差役,还能派大军来抓你们几个逃犯吗?”何蕊笑着说。 王树亭猛地坐起:“是啊!我真是被那块猪油蒙了心了,来几个官差怕什么!就算来个百十官兵咱都不怕他!” 站起身来捧着何蕊的脸就亲了一口:“你真是个小福星!”说完哈哈笑着出去了,只留下了一脸红晕的何蕊站立当场。 这天大早起来。 队伍集结完毕之后,王树亭在队前说道,“兄弟们,今天就不出操了,打咱们护乡队成立到现在已经一个月了,今天就是发饷的日子,一会解散之后,按照左中右的顺序,按队领饷,领完饷之后,放假休息三日,大家可以回家看看,三日后归营。” 看着一脸激动兴奋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的队伍,王树亭甚是满意,看来这段时间的训练效果很好嘛:“是不是要见到媳妇了都快乐疯了?是时候放松一下了,愿意笑就笑吧,哈哈哈!” “噢~!噢~!噢~!”底下瞬间欢呼起来! 队伍解散,一帮人瞬间就聚拢在一起,开心的说着、笑着。带着急切的目光看着。对最先领到饷银的人投去羡慕的目光。 领到饷银的也不耽搁,聚集了几个自己同村的就纷纷离开往家中赶去。 程大牛、程春生两个也和几个同村的结伴而行,身上揣着银子,背上背着粮袋,心中喜悦,脚下轻快,这就是他们此刻的状态,不过程大牛心底还是对程春生充满了羡慕。 程春生之前因为有一级斩首功劳在,成为了一名小队长,而小队长的饷银比他多了一倍还多。这太让人羡慕了。 随后大牛又想到,程春生家里还有老娘、媳妇孩子还有三个弟弟妹妹要养,而自己家只有老娘还有一个弟弟,最后剩下的肯定比他多,想完也就平衡了。 回到家的时候正好是正午时分,程大牛扛着粮袋兴冲冲的推开家门,正看到老娘坐在门口门槛上缝着衣服,大声的叫:“娘,我回来了!” “哎呦,我的儿回来啦”老太太一脸惊喜,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计起身迎了上来。 “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啊?”老太太帮着接下大牛肩膀上的粮袋问。 “这不是满一个月了嘛,今天发饷,还给放了三天假,我就赶紧回来了,对了二牛呢?” “二牛吃完饭就下地去了,对了,你还没有吃饭吧,娘赶紧给你做饭。” “先不着急我不饿,娘这是我这个月的饷银您收着,以后每个月都会有二两银子和五十斤粮”程大牛把已经在怀里捂热的银子交给老娘。 “好好好,再攒上几个月就可以给你和你弟弟一人娶个媳妇了,娘也算对得起你爹了。”老太太脸上乐开了花。 一想到娶媳妇程大牛心里就乐开了花,这些日子一到晚上队里那些有媳妇的就给兄弟们讲女人的身体如何细嫩,如何香软,还得他们这些没有媳妇的猫爪子挠似的难受。 “嘿嘿嘿,娘那你可要抓紧时间找媒婆了,我们队里那些兄弟大部分都没媳妇,这次回来以后估计都得开始说了,别那些姑娘都被人给抢跑了。” “对对对,咱这女娃本来就少,得先下手,你自己热热吃食吧,我现在就去找王媒婆去”老太太风风火火的就要出门。 “娘娘,你去求人咋不给人带点礼物啊?” 老太太又赶紧找袋子,装上了几斤粮食,提着就出门了。 程大牛无奈只得自己去屋里找吃的,吃完饭就又扛起出头下田去找二牛去了。 兄弟俩一直在田间干到日头西垂才返回家中,这个时候老娘却还没有回来。 直到太阳落山,天完全黑了下来,老娘才满面春风的返回家中,看着两兄弟:“你们俩也不说自己做个饭,非得等着我啊?” “这不是没有娘你做的好吃嘛”两人嘿嘿笑着。 “行,这就做饭,我跟你们说啊,今天这王媒婆家里人叫一个多,都是从你们队里回来的要说亲的。娘等了好半天才和王媒婆说上话。”老太太一边做饭一边说着。 “那咋样?王媒婆那有合适的姑娘吗?”两兄弟目光热切的问。 “哪有合适的啊,咱们周边这几个村子的好姑娘都被人抢完了,也是娘下手晚了,王媒婆说这几天她就再往远处的几个村子去找去,保准让你俩尽快娶上媳妇。” “好好,娘你可一定要看好了啊,要找个长的俊的。”程大牛认真的说道。 看到儿子的表情,老太太又笑了:“行,娘给你挑个俊的。” 这样的事情可不止发生在一家,可以预见这几个村子马上就会迎来一次成亲潮。 同时这些护乡队的乡勇回村的时候,也引起了一些人的警觉,那就是村子里的村长、族老等话事人,在程家村村长的屋子里现在就围坐着几个人,其中一名年龄在四十岁往上的人就说道:“这些年轻的后生去参加那个什么护乡队回来怕不是什么好事啊!” 紧接着另一人就说道:“谁能想到新来的那几个小子能搞出这么大的事情来,我就说当时他们要去剿黑风寨的时候咱不应该支持的!” “你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啊?” “我怎么没说过?”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坐在主位的中年汉子说道:“当时缴贼的事情做的是对的,毕竟帮着咱们解决了威胁,现在的情况是随着这些加入护乡队的人回来,那很大一部分人的心就都向着护乡队了,我估计那几个后生很快就有后续的手段了!” “后续什么手段?” “肯定是让咱们给交钱粮呗,我可是听说护乡队现在有两百来号人呢,他们靠什么养?” “那不行,这几年连皇粮都没有交过,好不容易能活下来了,凭啥要交给他们?”立马就有人不干了。 “凭啥?就凭人家手上有两百人!” “那咱们就联合几个村子,让村里的年轻人都退出他的那劳什子护乡队!” “说起来简单,退出了以后这些后生的饷银和月粮你给出?再说了什么地方都是想加入容易想退出难何况是这种队伍。”有人反驳道。 一时间,屋里的人全都沉默了下来。 第28章 初级政权建立 沉默了许久,主位上的中年人一拍桌子。 “交!明天我就去和他们商量,只要不过分咱们就给他们交税,交税换太平。” “村长,真要交啊?那可是粮食!” “不交怎么办?等着让人打上门?交了也有好处,再有山贼或者官差来自有他们抵挡”村长如是说道。 见主事人同意了,其他人便也不再反对。 转天,王树亭正在后院和留守在大院的那五十余乡勇闲聊打屁的时候,有人来报说程家村的村长带着礼物前来拜会。这让王树亭心中难免有些好奇,这人现在来干嘛来了,也不耽搁直接让人请进来,顺便请徐平川也到主屋去。 等走到前院的时候,正看到被带进来的程家村村子,四十多岁的汉子,面容有些苍老,头上几缕白发,络腮的胡子,身材高大衬托的显得身体有些干瘦。 王树亭快步迎了上去:“欢迎欢迎,这是什么风把程大叔给吹到我这来了!”上前热情的握住了来人的双手。 “这不是昨天村里的后生们都回去了嘛!看着他们一天天好起来,这都是托了王队主的福啊,我特意前来拜谢!” “太客气了太客气了,都是我手底下的兵,怎么都要让他们能吃饱,家里能过活啊。快里边请!”王树亭依旧热情的把村长往里引。 到大厅徐平川已经在里边等着了,相互介绍一下,然后分宾主落座,程村长率先开口:“王队主,这次我前来一来是想表达一下感谢,除了为孩子们,也为您帮着解决了黑风寨这个麻烦;二来嘛,就是想问问如果想一直接受咱们护乡队的保护需要个什么章程。” 王树亭、徐平川两人相互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眼神中看到了惊喜,这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啊! 徐平川立马开口接道:“这真是太好了,不瞒您说这队里的存粮坚持不了太久,我这后勤大管家正为这事发愁呢,那我就不和程村长客气了,每亩产出的粮食我们收三成如何?” 程村长脸色一下变的有些难看,但还是语气平缓的说道:“王队主,不是我在这跟您哭穷,这山地种粮收获本来就少,大家伙辛辛苦苦干一年,总共也收不上来几石粮食,这要是再交上三成去,大家伙就都得饿死了,那道还不如让山贼抢了一刀砍死省事。” “那您觉得交多少合适?”徐平川反问道。 “一成!” “一成不行,一成的话整个村子都收不上来几粒粮食,到时候我们手底下的人都饿的拿不动刀了,咋保护村子安全?”徐平川反驳道。 谈事嘛就讲究一个漫天要价落地还钱,拉扯一番后,王树亭拍板:“我看不如这样,程村长我们这些人保护村子安全义不容辞,可是也是要吃饭养家的,咱们就按两成收,以后不管是山贼袭村还是官府来人都由我们应付,你觉得如何?” “成,那就按两成算,回去了我就和村里人说去,以后村子的安全可就交给您了!”程村长也知道这是最后的价了。 “好,程村长是个痛快人,我让人做几个菜咱们喝点,我还有个不成熟的想法,请程村长参谋参谋?”王树亭邀请道。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很快酒宴摆下,也就是一些野味,野菜,再加上一些羊肉,一坛子老酒,三人围坐在桌前,王树亭先给程村长满上:“来,咱们先喝一口,感谢程大叔给我们提供这么大的支持!” 三人碰杯喝了一口之后,正式开吃。 酒席之间推杯换盏,喝到高兴的时候,程村长才问道:“不知道王队主想要和我商量的事情是什么事?” “是这样,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我想在咱们这几个村中一起成立一个乡,遇事了几个村子可以一起商量着解决,毕竟是人多力量大嘛,但是我知道我的威望不够,所以想请程村长出任这个一乡之长,以后武事上我来解决,乡里的各种事务就要劳烦您了,也不白让您受累,每月我给您发五两银子,您觉得如何?”王树亭开口说道。 程村长也是没有想到,王树亭会提出这种想法,下意识的他就想答应,可是掐着大腿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心中开始琢磨起来:“乡长位置和每月五两的银子,确实很有诱惑力,只要自己操作得当一点还能得到更多,一家人的日子就会好过起来,但是也是有风险的,接受了王树亭的邀请就等于完全投靠了他,这成为乡长还是自己私设的乡长,如果让官府知道,扣上一顶造反的帽子,这可是掉脑袋的大罪。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不好把握。” 见程村长端着酒杯低头不语,两人也不催促,过了一会之后,徐平川开口说道:“程大叔,我岁数小有些话我说出来您老别见怪,我知道您在顾虑什么,不就是怕被官府发现了会被问罪嘛!可是您们现在逃户的身份被官府抓住了就不会问罪了?即便不问罪把您家里的东西搜刮一空,然后入籍再背上沉重的赋税,你们因为什么从陕西逃过来的忘了?” 真是一句话点醒梦中人,程村长发现自己之前小看了这个半大小子了,感情这王树亭不是让他跟着来吃喝的,两人明明就是之前商量好了一起来对付自己的。 不过这小子说的也在理,不管是逃户的身份还是官府那高的吓人的赋税,都不是自己这些老百姓能承受的,即便自己不同意那肯定还会有其他村的村子会愿意做这个乡长,自己现在只是沾了头一个来投靠的光而已。 想明白了便不再犹豫:“好,这事我应下了,不过管理一个乡我自己肯定是忙不过来的,我得再找上几个帮手。” “这个没问题,需要哪些人您看着安排,我倒是觉得其他村子的几个村长也可以在乡里做些事情,到时候我再派上一队人马听您的调遣,也能帮着处理些事情。”王树亭自然不可能让他都用自己的人了。 “这是应该的,那几个村子能加入自然要有熟悉情况的人在乡里才方便办事嘛!” “好,那接下来让其他村子加入咱们乡的事情我就不参与了,就劳烦程乡长辛苦一下?”王树亭立马就变了称呼。 “分内的事情,明天我就去那几个村子,肯定顺顺利利的办下来!”程村长保证道。 “好好好,等咱们这个乡成立了以后,我这还有一些制作铁锅、布匹、编织一类的生意要分给各村做,到时候您老就又要辛苦了,哈哈”王树亭再抛出一个诱饵。 成功吸引了程村长注意后,便也不再多说,只是让他知道跟着自己肯定有好处就是了,接下来就是继续喝酒闲聊的时间了。 等到酒足饭饱,王树亭两人亲自将程村长送出大门,才返回院中。 徐平川兴奋的说:“三哥,真是天助我也!咱们这个乡要是能顺利建起来,那就一下解决了太多麻烦了!” “嗯,是啊!希望这程村长是个能办事的人。” 程村长回去以后,一下午都是坐立不安,翻来覆去的想这件事情,要怎么做才能把答应的事情做到,先去找谁,开出什么条件,还有就是怎么才能不惹上麻烦,不让官府注意到,这个玩意成立一个乡往深里说就是造反,官府说你是你就是,到时候王树亭他们可以跑,这几个村子拖家带口的怎么跑? 最后还是想到,先去找和自己关系最好的那个村的村长,两人商议之后再决定。也不管是不是快天黑了,急急的就又出了门,向着三四里外的村子走去。 程村长在那个村子一直待了一晚上,中间两个村长之间说了什么之后他们自己知道,天亮之后,便看到两人一起又去了下一个村子,然后又是一天,接着变成了三个人,之后四个人、五个人,最后甚至还有远处几个王树亭他们都不知道的村子,这些也去了。 直到半个月之后,程村长才带着十几口人返回了大院这边,一起求见王树亭。 王树亭自然是热情的接待,好吃好喝的摆上,酒席宴间把事情确定下来,总共十三个村子共同组成一个乡,取名叫做秦家乡,因为这些人都是从陕西逃难过来的,程顺材任乡长,其他各村村长也在乡里任管事,五年为一任,到时候所有的村长重新投票选乡长。 王树亭的护乡队负责保护乡里安全,他会在每个村里派驻两名驻村人负责联络,护乡队可以在各个村子里招募队员,而各村每年要给他缴纳两成的粮食作为粮饷。 第29章 深夜探访 秦家乡成立了。 可实际上之前怎么生活还是怎么生活。 只不过现在变成每年要交税,有人给专门提供保护,各村之间有了矛盾,王顺材出面给解决。也就这点变化,哦,对了还有就是各村村长可以每月在王树亭这领到几两银子。 村中的村民没有意见,也不敢有意见,更没有人会考虑他们的意见,在这个皇权不下乡的时代,村长、族长和乡老士绅的话要比皇帝的话管用的多,除非你不想在这里生活了,可是不在这里生活出去用不了几天就会被饿死。 王树亭只付出了每月几十两的银子就换回了巨大的收获。 对于他手下的护乡队队员也没有忘记,直接将他们的赋税从两成降到了一成,也算是福利了,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变动让整个乡的百姓都羡慕他们,想要加入护乡队。 这几天王树亭做梦都能笑醒了,每天晚上何蕊都能听到“咯咯咯”的笑声,起来阻止一下,就总会被拽到床上去了。 徐平川却是忙的要死,天天都要骂一遍王树亭压榨童工。 全乡十三个村的人口、土地都是要记录的,为什么说历朝历代黄册都很重要呢,就因为上边记录着全国的土地、人口、赋税等等。 别看一个乡小,但是该有的一样都不能少,每个村的人口要统计,多少男丁,多少女人,多少老幼,哪些人适合被征兵,都要统计上;土地要重新丈量,这是收税的依据。 经过大半个月的忙碌,徐平川终于再次返回大院,看见王树亭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个压榨童工的黑心贼!” 王树亭也不恼怒,笑着拉着徐平川说:“哎呀!老七辛苦了,我看看黑了瘦了也长高了些,一会我让蕊儿给你做好吃的啊!” “切!就知道骗着我干活,走吧去你书房里说!”徐平川撇撇嘴。 “给看看吧!”到了书房,徐平川就打开布包从里边掏出一本册子。 王树亭边看他边说:“这次我们走遍了每个村,全乡总共十三个村,四百三十六户,共一千七百二十人,其中男丁九百六十七人,女子七百五十三人,这些人里边老幼占了四成。适合招收的为乡勇的男丁约有三百人左右,现在咱们已经招了一百多了,顶多再招上二百就是人口的极限了。” 看见王树亭点头,徐平川接着说:“全乡现有的土地九千三百八十亩,其中适合可以种粮的有五千四百三十亩,剩下的都是只能种植一些桑麻之类不挑地的东西,不幸的告诉你所有土地里边都没有上等田,每亩的产量超不过两石(三百斤),而且还是两年三熟,两年收三次税最多可以得六千五百石粮食,除去咱们现有人的吃穿用度,两年可以余三千石,当然这是最好时候的情况了。咱们的缺口很大啊!” “能有多大的缺口?”王树亭问。 “每年最少五千两银子的缺口!主要是军饷。如果再要打造兵器,购买马匹,那缺口就更大了”徐平川叹了一口气说道。 “嗯,我知道了。之前让你联系的黄家回信了吗?” “已经回信了,同意和咱们见面,你说是你去黄家还是让他来咱们这?” 王树亭想了想:“还是我去黄家集吧,在没有建立牢固的关系之前暴露的越少咱们越安全。” “好,什么时候出发,我跟你一起去!”徐平川点头表示同意。 “宜早不宜迟,明天咱就动身!” 翌日,几匹快马就在清晨的阳光中离开了大院。 百十里山路,早晨出发快天黑的时候才到达,黄家集是一个小型的城镇,镇子外边有高高的寨墙,从寨门口进去同样要交上一文钱的入门费,走到镇子内,还依旧是很热闹,人来人往的,正从着寨门是一条主街,两边开着各种店铺,在镇子里转了一圈,,估算这整个镇子差不多能有个四五百户人家。 镇子主要有两条主街各通四个寨门,剩下的都是房子之间的小胡同,黄家就在南北街道的北侧一大片宅院,知道黄家位置之后就先找了一点客店住了下来,这个镇子上同样的店铺基本上没有开超过两家的,可能也是因为人少的原因。 到了晚上,这里不像城池那样还有晚上的宵禁,关上寨门以后并不限制人们走动,只是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人们都早早的回家睡觉了。 第二日又在镇中转悠了一天,把所有的情况都摸清楚以后,等晚上街上没有了什么行人,这时候才有人敲响了黄家的大门。 不过是大门开了一个小缝,从里边探出一个脑袋来:“你找谁?大晚上的来敲门!” 来人递上一封信和一块木牌:“去告诉你家老爷,就说有位姓徐的公子求见。” 不多时,就看见黄府中门大开,一位五十多岁的男子走了出来,边走边说:“徐公子来访有失远迎失礼失礼啊!” 这时站在大门前的两个人才转身看向门内,为首的男子抱拳道:“黄老爷,深夜冒昧来访,失礼了!” “快里边请!”黄老爷让出道路,伸手相请。 两人也不客气,大步往里走去,跟随在两人身后的几人也迅速跟上,大门关闭之后就有两人守在了大门口处。 黄老爷也是心中一惊,便知道今天来的恐怕不是一般人物,急忙遣散家丁,亲自引着两人走进自己的正堂,挥手退去上完茶水的丫鬟,屋里便只剩下了黄老爷、黄文瀚、王树亭和徐平川四人。 看着徐平川年轻的脸庞,黄老爷不禁心中感慨自古英雄出少年:“之前听过徐公子的大名,今日相见果然是一表人才,少年英雄。” “黄老爷过奖了,令郎才是人中龙凤,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大当家的。”徐平川引荐道。 “鄙人王树亭见过黄老爷!” “黄明喜见过王大当家的,幸会幸会!” 双方客气完,王树亭也不客气,直接说道:“通过几天的观察,黄老爷家在镇子上口碑确实很好,也是守信之家,这才冒昧来打扰想要和黄老爷谈下一桩生意,不知黄老爷可感兴趣?” 好家伙,感情这已经观察打探了自己家好多天了,是个谨慎的人,黄老爷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说道:“愿闻其详!” “我这人没什么本事,但就是喜欢交朋友,我在草原上有一位结义兄弟,蒙古人,每年初秋的大同互市我们都会参加,今年这个去大同的事情我想交给黄老爷来做,不知道你敢不敢接?” 大同互市黄老爷当然知道,也知道里边的利润巨大,可是黄家本身就不是以经商为本的家族,县城和镇上是有一些店铺,但都是在交给别人在打理,自家还以土地为主,黄家集大半的土地都是他家的,租给镇民们耕种,靠收租过活,家中子弟也都是走读书考功名这条路。 可是对方深夜找过来,必然是抱着成功的目的来的,这就不能拒绝了,只能开口:“倒是可以,不知大当家的怎么个章程?” “草原上缺少的东西很多,粮食、布匹、茶叶、铁锅、针线只要是百姓生活用的上的都缺,可以换回来马匹、牛、羊和各种皮毛,换回来的东西可以在太原这样的大城出售,可以赚回五倍之上的利润” 停顿片刻,接着说“我出一千两银子、三十头骡子,你出三千两银子,然后你负责采购这些东西,运到大同出售,我会给你安排人护送,到时我的兄弟会帮你联系买主,赚回来的银子我要六成!” 黄明喜脑子飞快的转着,良久之后:“这生意我接了,我出五千两银子,分成比例还是按大当家说的办,算是黄某谢谢大当家的救回我的儿子。” “也好,如此多谢了,距离大同互市的时间还有三个月的时间,黄老爷你只有一个月的准备时间,下个月的这个时候就得出发了,希望你抓紧准备起来,我返回之后会把银子和牲口给你送来。出发之前我这徐兄弟会带着护卫来和你汇合。” “放心,我会安排人加紧准备,不会耽误大当家的事情!” “希望这次合作能变成我们长久的合作,如此我们便告辞了,以后如果黄家有什么事情可以派人到之前的黑风寨那留下信件,我自然会看到。”说完便要起身告辞。 第30章 不禁打的山贼们 商谈结束,王树亭两人旋即离开。 一直将两人送出大门口的黄明喜父子,在站大门口不禁感慨道:“真是不能小觑任何人,谁能想到这个能灭掉黑风寨的人居然这么年轻。” 吩咐关上大门,正往回走时,却发现跨院角门处有嘻嘻索索的声音,仔细一瞧半边裙摆露在外边,两人露出了然的神色,黄明喜说道:“彩儿,大晚上的不回去睡觉,在这干嘛呢?” 旋即从角门处走出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轻快的走了过来行礼:“爹、大哥!” 然后问:“爹刚才那两个人是谁啊!” “你怎么那么大的好奇心?赶紧回去睡觉!”黄文瀚训斥道。 “就不!爹那两个是不是坏人?”黄文彩问。 “不是坏人,就是来找爹谈生意的!好了赶紧回去吧,姑娘家的大晚上在院子里到处跑像什么话!”黄明喜也开始赶人。 “唉~~~~!回去睡觉就睡觉,哼,有什么好人会大晚上的来谈生意!”黄文彩做了一个鬼脸之后带着自己的小丫鬟离开了。 黄明喜两父子无奈的笑着摇头,“这丫头以后怎么嫁的出去呦,唉,走文翰跟我回书房。” 来到书房,两父子又商谈了很长时间才散去,从第二天开始,黄家就派出了大量人手,开始在街面上,乡下开始采购各种物资,当然粮食黄家是不缺的,本来就是靠土地生活。 王树亭两人也在寨门刚刚开启的时候离开了黄家集。 回到大院之后,安排人给黄家把约定好的银子和骡子送去,之后王树亭喊来几兄弟,开始迫不及待的研究接下来要哪一带的山贼土匪了,没办法送出这一千两,护乡队的军费更是捉襟见肘,要想尽一切办法坚持到从大同贸易归来,这段时间的银两只能想办法筹措,绝对不能欠饷,不然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就会出现破口。 护乡队在这片山训练折腾了这么长的时间,早就已经对附近的山贼数量摸了个七七八八,而附近的山贼土匪也都知道山中新增了这么一股势力,再加上黑风寨的无故被灭,不免让人产生联想。 这个月里王树亭已经不止一次接到有人窥视大院的消息了,只不过谁都没有动作,也没有派人来接触。 通过这段时间了解,和各村收集上来的消息,秦家乡周围总共有五股山贼势力,分别是清风寨、马头山、虎头寨、三层崖和龙须寨。 这几股山贼都是在方圆六七十里的范围内,原先也基本上都是逃户和灾民组成,活不下去了才逃进山里,可是到了山里也还是活不下去,于是便做起了无本的买卖,之后有些又接收了一些官府通缉的贼人,平时就都过着劫掠村庄和过往客商的日子,每个山贼势力的控制范围内都有十几个或者二十几个村子,基本上还算相安无事,没有听说爆发过什么激烈的冲突。 柿子先捡软的捏,要打就打最容易的,也全算是练兵了,王树亭和徐平川将目光都聚集向了五个势力里边最弱的龙须寨,龙须寨是由兄弟两个建立,也是召集了一批流民,平日里农忙时候种田,农闲的时候就外出劫掠,对本地的百姓和来往的客商还算说的过去,除了抢劫钱粮之外很少会杀人,这也就造成了他们的人数最少也最弱。 根据调查的情况,龙须寨的山贼应该有五六十人,正是合适练兵的对手。 王树亭当即决定,留下徐平川的后营在家中留守,他带着全部的主力一百五十人直扑龙须沟,分发装备之后,队伍很快就出发了,这次的行动根本没有办法隐藏起来,因为附近有其他山贼的探子,虽然派人驱离,但是消息还是传到到各山贼首领的耳朵里,一时间风声鹤唳,都希望不是来攻打自己的。 至于反击或者偷袭对方老巢的想法,在听到对方出动一百五十人,老巢还有留存的时候,这个想法就熄灭了。 王树亭也没有想到对付一个山贼势力会这么简单,龙须沟的马氏兄弟带着自己的人寨墙上防守,护乡队到达寨墙外,看着两米多高的寨墙,王树亭一声令下,左右二营在弓箭的掩护下开始冲锋攻城,根本就没有爆发出想象中的那种激烈战斗,在箭雨的压制下,很快登上寨墙,随着马氏兄弟被斩杀,剩下的直接就投降了。 从开始进攻到结束战斗,总共都没有过了一刻钟,让王树亭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打错地方了,难道是攻击了一个普通村庄,在抓过几个俘虏询问之后才得知,龙须寨这帮家伙,根本就不能算是严格意义上的山贼,就是一帮带着刀的农民,平时除了种地也不咋进行训练,外出劫掠的时候也都是他们拿着刀出现,对面就派人来谈判,然后他们拿些东西走人,爆发过的冲突是少之又少,杀过人见过血的也是少的可以。 就这让王树亭一阵无语,同时也开始怀疑其他四家山贼的战斗力了。 不过收获还是不少的,这些人本就自己种粮,又有多年的劫掠,总共从他们的仓库里搜出了七百石粮食,足够这五六十人吃两年的,还搜出了碎银和铜钱加起来一千多两。 更没想到的是这伙山贼还有家眷,在龙须寨往后走三里路就在山沟里隐蔽着一个小村子,里边都是这些山贼的家眷,足足有三百多人,王树亭直接把所有人财物全部打包带走,用一营士兵押送回去,交给徐平川让他重新给这些人安排地方。 自己则是又带着人直奔下一个山贼据点。 下一个虽然比龙须寨要难打一点,还损失了几个人,但是也顺顺利利的攻下,这让王树亭对这些山贼的实力有了一个清楚的认知,都是一群草寇,土鸡瓦狗。 短时间内连续两个山寨被灭,这让另外三个山寨里人心惶惶,最后三家寨主一商量,干脆联合在一起共同对付这伙新生的势力,三家联合起来了两百多的兵力,决定要在正面凭借人数优势给干掉来犯之敌。 于是在吕梁山中一处河谷滩涂上,两方人马相遇了。 看着乱糟糟冲向自己队伍的山贼,王树亭脸上露出了不屑的笑容,接着命令到:“展开防御阵型,步兵在前弓箭手押后,准备!” “放箭!”看着马上要冲到跟前的贼兵,果断下达了放箭的命令。 紧接着就是短兵相接,刀盾手在前抵挡住敌人的冲击,长枪手在后不停地刺出手中的长枪,身后队长们都在不停的喊叫:“刺!收!刺!收!” “二蛋你他娘的干啥呢,再敢往后退老子先宰了你!” “麻杆,你找死呢啊,什么时候了还敢愣神!” “胖子,你他娘的眼瞎啊,怎么让人挤进来了啊,你手上拿的是烧火棍吗?砍啊!”一名队长用刀刺死一个冲进队伍的敌人之后对着前排的一个刀盾兵骂道。 山贼的联军很快就坚持不住了,在付出了数十条人命之后还是没能突破对方防线,这些人的心理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了,这情况不仅王树亭看出来了,对面三个山寨的首领也看出来了。 三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开口说道:“这样下去不行,动用家底吧!” “好!”提议立刻得到了另外两人的赞同,迅速招来自己的亲信,那些积年老贼,凑出了五十多人,这些人的装备明显要比其他山贼好上许多,不仅刀盾齐全,甚至有的人身上还有皮甲、棉甲护身,这些人跟着自己首领嚎叫着冲了上来。 王树亭也对身边的左富贵说道:“富贵,带人上马,给着我冲散那伙山贼!” “是!” 十几匹战马从阵后杀出,直直奔着这伙老贼而去,骑兵对步兵的压制力是无比巨大的,尤其是在平缓的开阔地带,左富贵带着人直接就冲撞了上去,战马加上骑士,高大的身影让人感到恐惧,七八百斤的体重撞到人身上,人直接就会倒飞出去,别看只有十几骑,可连续的冲撞和挥砍也直接让这只山贼组织起来的最后力量崩溃了,有人已经丢下兵器往回跑了。 一个能带走两个,两个就能裹走十个,就像雪崩一样。 这时,王树亭也发出了冲锋的命令,这下刀盾兵们不用再被动的防御了,一个个撒开腿,追上去就是挥刀砍下,来发泄着心中的郁闷。 战斗从开始到结束进行了不到半个时辰,就以护乡队的胜利告终。 第31章 徐平川赴大同 这次剿灭山贼的行动出乎意料的顺利。 在河谷大战,击溃山贼联军清点俘虏之后,王树亭迅速分兵攻占了三伙山贼的老巢。 将山贼老巢里的东西搜刮一空之后,一把火烧毁山寨,然后带着缴获来的物资返回驻地,东西一车一车的交给后营清点,徐平川从见到第一车东西回来之后脸上的笑容都没有落下来过,翻翻这个看看那个,真是好不快乐。 最后经过清点,此次出征共收获钱财金银器皿等约合七八千两,粮食三千多石,刀枪箭矢等数百件,牛羊马匹共上百只,最重要的是人口,迁过来了一个完整的三百多人的村落,还俘虏了两百来人的山贼。 对于这些被俘的山贼,还是按照之前的处理,贼首及其骨干还有罪大恶极的全部杀死,剩下的就收编了,有了这些缴获,足够护乡队再次扩充了,为了不使队伍被收编过来的山贼稀释太多,只从中挑选出来五十名身强体壮的补充进左中右三营,剩下的全部交给了徐平川的后营,让他们在山上开始屯田。 有了这些人屯田,既能喂饱肚子,还能随时从这抽调人补充兵员。 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已经是半个多月之后了。 黄家那边也传过来消息,货物基本上准备的差不多了,询问什么时候可以启程。 经过几人的商讨,鉴于王树亭等人不能前去大同,而且现在正处于夏收的阶段,要保证夏收安全,王树亭更不能离开队伍,所以最后决定,由徐平川率领莽子的中营五十人作为护卫,负责保护商队安全和到地方了那日松进行联络。 在王树亭等人的相送下,徐平川和莽子率领五十人出发了。 到达黄家集之后和商队汇合,这次黄家是真的出了力了,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准备了五六十辆大车的东西,之前王树亭说过的那些物资应有尽有,看的徐平川不住的感慨黄家底蕴深厚。 在黄家集又准备了三日之后,一支由三百多人,六十多辆大车组成的队伍开始北上,黄家这次是派出跟队的是黄家大少爷黄文瀚,他和徐平川也算是老熟人了,路上也聊的很是热烈。 商队这次行走的路线是从方山县,经岚县、宁武县、过肃州直入大同,前边还是山路,等出了宁武县之后便有了大片的平原草地,行走起来速度也快上许多,总共用了二十多天就走到了大同城。 这中间还有一个小插曲,商队行走了三天之后,黄文瀚在队伍里发现了两个娇小的身影,追上去查看才发现是自己那个不省心的妹妹黄文彩带着丫鬟乔装混进了商队之中。 有心现在把她们送回去又担心路上不安全,无奈只能继续带着两人一起走,本来还躲躲藏藏的两个丫头,见到大哥不会赶自己回去之后,就彻底放飞了,每天在商队之中上蹿下跳,追着黄文瀚和徐平川问这问那。 徐平川也难得见到这种性格开朗活泼而且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子,不免多说了几句,结果就是徐平川被黏上了,但凡有空的时候这丫头就会来缠着徐平川给她讲故事,弄的徐平川和黄文瀚都是相当的无奈。 好不容易熬到大同,本以为可以好好休息一下,结果又被拉着去逛街、去骑马。 就在徐平川被黄文彩拉着到处玩的时候,有一个人却是心神不宁,天天都在城门口附近转悠,翘首以盼的望着南方,。 终于,这一天一条长长的黑影从远处的地平线慢慢浮现,距离越来越近,直到能看清人面容的时候,莽子眼睛里充满了泪水,自从来到大同城,没有在城墙上发现自己几人的通缉文书之后,他就每天在这等着,期盼那熟悉的身影,徐平川对此也没有异议,反正已经到地方了,有的是人守着货物。 等到这支队伍进城之后,莽子抓住商队里一人的胳膊,拉到近前:“小四,别出声,是我。” 那人刚要惊叫,便被眼前的人捂住了嘴,看清楚之后眼中充满了震惊:“莽子哥,你怎么在这?” “我在这等了你们好几天了!你爹跟着来了吗?” “来了啊,还在后边呢,要不你稍微等一下!”王树林指着后边说道。 “不了,这里人多眼杂,安顿好了你带着你爹到陈家货栈找我,你爹知道地方!”说完压了压帽檐走开了,他倒不是怕门口的官兵,而是怕被那些同乡见到,容易惹起麻烦。 王树林呆呆地看着莽子离去的背影,然后猛地转身向后跑去。 莽子回到陈家货栈时间不长,王保田和王树林两人就赶了过来,见到莽子的面,王保田双眼通红,眼泪在眼眶里不住的打转,上前猛的抱住了莽子,双手在莽子背后用力的拍着:“好好好,好孩子你们还活着!” 莽子也是热泪盈眶:“叔,对不住我们给您惹祸了!” “哈哈哈哈,那怕啥!只要你们好好的就行,家里你叔还是能处理好的!对了,树亭人呢?”王保田开始四下张望。 “三哥没有来,只有我和另外一个兄弟过来了,走叔,咱们去我屋里说话!”这里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莽子领着王保田两人就往后院走。 到了院子里,立马有人就站起身来:“管队!” 莽子应了一声,吩咐道:“去两个人院门口守着,不要让外人进来!” “是!”那人应声就招呼另一个人向门口走去。 “莽子,这就是你说的兄弟?”王保田问。 “不是,这是我的手下,叔走咱们里边说话。” 王保田和王树林有点傻眼,咋这出去了一年时间,莽子都有了手下了,这是干啥去了?当兵?当贼? 屋里,三人坐好,莽子详详细细的将这一年发生的事情都和王保田讲了一遍,就连徐平川给王树亭算命格,和以后队伍怎么发展,凡是他知道的都说了,毕竟这是至亲的亲人,听得王保田惊讶万分,久久都不能相信自己儿子在外边已经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倒是王树林表情上尽是兴奋和仰慕。 “你的意思是说你们在遇到徐平川你们的七弟之后,用了半年多的时间就发展成这样了?”王保田问道。 “对,开始我们都以为是捡了一个被拐的孩子,谁知道他后边出了好多的主意,我们才有今天。” “看来你们是遇到贵人了,也就是他年龄小,不然像这种有大学问的人都是官家、大族的座上宾,你们真是捞到便宜了,他人呢?现在没有在吗?”王保田感叹道。 “这个点应该快回来了,这几天他天天被黄家的丫头缠着出去玩。”莽子解释道。 正说话间,徐平川和黄文彩回来了,老远就听到黄文彩银铃般的笑声,莽子赶紧起身,打开房门喊道:“老七,你过来咱这来人了,需要你见一下!” 徐平川忙和黄文彩交代一声,快步走过来:“是三哥派人来了吗?出什么事了?” “是出事了,不过却是好事,走我带你认识两个人!”莽子笑着就拉着徐平川往里走。 走进房间,徐平川就看到屋子上手坐着一位五十多来岁老者,旁边站着一个十八九岁的青年,两人的相貌看着非常的眼熟,但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于是问道:“徐平川见过两位,不知二位我们是否之前见过,恕我眼拙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莽子在旁边哈哈大笑:“老七啊!你再好好仔细端详端详,再想想。”能看徐平川受挫他还是挺兴奋的。 见几人笑而不语,徐平川又仔细端详,忽然有些意动,又看看莽子那副表情,便猜到了:“想必这是王伯父和四弟吧!小侄徐平川拜见伯父”说完倒身便拜。 王保田急忙起身搀扶:“快快起来,快快起来,莽子刚才一直夸你聪明,现在看来果不其然,有你帮着树亭那肯定不会错的!” “哪里哪里,我只是出出主意,真正做主的还是三哥王树亭,要是没有他我们这个队伍早就散了!”徐平川客气的说道。 莽子在一旁一脸郁闷的说:“我说老七,你就装次傻让你五哥我痛快痛快不行嘛?每次都是这样真没意思!” 几人不由得哈哈大笑。 “五哥,你去找人去街上买点酒肉,晚上咱们好好喝点,我陪着伯父说会话”徐平川开口。 莽子一愣。 紧接着王保田也开口:“老四,你也跟着你莽子哥一块去,顺便还能在街上转转玩会。” “好吧!”知道两人有事要说,便带着王树林离开了。 第32章 徐平川和王父密谈 见两人离开之后,王保田才开口道:“树亭、莽子他们叫你老七,那我也叫你老七吧!” “这是应当的,我们是结义兄弟,你就和我亲爹是一样的,怎么叫都行!”徐平川笑着说。 “好,老七啊,你把莽子他们支开是有什么话和我说吗?说吧!” 徐平川沉思片刻:“大伯,咱们都是一家人,那我也就不转弯了,我想问现在三哥他们几个的通缉还在吗?” 王保田一愣,随即笑着道:“哈哈哈,他们几个从来就没有被通缉过,都被家里花钱摆平了,不过县令的判词上是他们几个畏罪自杀身亡,家中还给树亭建了衣冠冢。想回来你们随时可以回来。” 徐平川的脸色瞬间就变了,直接沉思不语。 王保田疑惑,问道:“老七,有什么不妥吗?” “如果是半年前自然没有什么不妥,可是现在就变成了大大的不妥了!” “怎么说?” “伯父,刚才五哥已经跟您说过我们在山西的经历了吧?”见王保田点头,徐平川接着说:“我们做的事说轻了是入山为匪,往大了说就是造反,这要是走漏风声会带来大祸事。” “那就不能丢下山西那一摊直接回家吗?在村子里生活就是再给你们重新编个身份也是可以办到的!”王保田目光中带着期待。 但是这份期待被徐平川打碎了:“不可能了,之前剿匪我们手上已经有了上百条人命,为了不让残余贼人报复,即便我们想走,当地的百姓也不会让我们走的,最重要的是,人一旦得到过了心思就活了,不会安心待在一个地方平淡到老。三哥也不是一个甘于平凡的人,他有胆略,有智谋还有勇武,未来定会成就一番大事。” 是啊,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他家老三从小就不是一个安分的孩子,总想到外边去闯一闯,现在倒还真是做出了一些样子:“那就连回家看看都不行了吗?” “当然可以偷偷回家看看,只是暂时还不能回家,那边情况太复杂需要三哥坐镇,等过两年情况稳定了自然是可以的。”徐平川说道。 徐平川的话里是有水分的,其实现在如果他们这些人解散队伍,抽身撤出肯定没问题的,也不会对村中的那些百姓带来多大的影响,只不过他不想放弃这个机会,这么好的开局。往后十几年是大变局的时代,在别人还在苦苦挣扎的时候,他们已经有了一块根据地。如果能够苟着发展几年,那时候必然是一动天下惊,这可是带着顺子带着炸的牌啊。 现在要做的就是说服王老爹,不要一直追着让王树亭他们回去,万一回去了生出变故那真是后悔莫及。 “嗯能回来就好,他娘现在想他天天在家里哭,我真怕哭出点什么事情来!”王保田叹了一口气说道。 “不行就把老娘接到我们那边住上两年,现在山西地界上还算平稳”徐平川提议道。 “也好,等我回去之后就和家里商量商量。”王保田点头。 “伯父,我觉得家中也要早做准备,万一三哥他们没死的消息传回去难免官府不会再生事端。” “放心,家里一直都在为此事保密,对了我听莽子说你们这次来大同也是为了做生意,你们那很困难吗?”王保田问。 “倒也不是说很困难,只是摊子铺的有些大,几百口子人要养,缺银子而已,这次我来主要就是来解决银子的问题的。” “好我明白了,回去了我也帮你们筹措一些银两。” “这倒是不用,毕竟家里也不富裕,这次我们和黄家合作来做生意,赚回去的银子足够用上一段时间了,倒是家里更需要准备银子多买些粮食屯着,今年陕西又是大旱,山西也受到了波及,我担心会有变故,到时候粮价飞涨是必然的。” “那你们的粮食会不会不够?”王保田明显更关心儿子的情况。 “暂时是够的,我担心的是民变,天灾之下饥民遍地,只要有人煽动必定出事,到那时大明的天下就乱了。” “会闹得这么严重吗?有灾民不是还有官府赈灾呢嘛,不是还有朝廷大军呢嘛”王保田有些不信。 “官府现在什么德行您还不知道嘛,里边咱们河北老家,离京城这么近都快活不下去了,更别说其他地方了,到时候祸事一起,官府就会加征赋税来派兵平叛,到时候百姓的日子就更难了,活不下去的就又会起来造反,然后朝廷再加税,这就是一个恶性循环。解不开的死疙瘩。” 王保田沉默了,确实现在的赋税已经很重了,如果官府再加的话,不说别人,王家村就有很多人要饿肚子了,吃不饱了怎么办?那还用说嘛,伸头是死缩头也是死。 看着火候差不多了,徐平川悠悠的说道:“伯父,说句不该说的话,我看这朝廷也坚持不了多少年了,现在只有手里有刀才是最安全的,鸡蛋也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最好家里能有一部分人送到我们这边来,也算是给三哥提供帮助了。” 王保田有些震惊的看着这个十几岁的年轻人,难怪他要把莽子和老四支出去,看来这句话才是他要真正和自己说的。 “好我知道了,这不是我能做决定的,回去以后我会和族长、族老们商议。” 接下来谈的就都是一些家常闲话了,等到莽子他们买着酒肉回来,四人痛痛快快的喝了一场,当夜爷俩就留宿在了货栈这边。 第二天起来,王保田还要去忙王家商队的事情,便要回那边,老四王树林却强烈要求留了下来。跟着徐平川他们一起玩。 少男少女在一起总是有数不清的欢笑,徐平川又带着黄文彩和王树林在大同城痛痛快快的玩了三天,之后商队再次启程前往威远堡,到了这里已经有不少汉地和蒙古的商队在聚集了。 找个地方扎好营寨,就由莽子带路,徐平川、黄文瀚、黄文彩、王树林几人一同去寻找那日松。 那日松今年早早的就到了,还是老地方扎营,这次他带来了比之前多上数倍的牛羊和马匹,只因为去年他带回去的铁锅粮食和布匹等一堆东西,引起了部落里的轰动,在得知都是他汉族的安达给他准备的礼物的时候更是羡慕不已,那日松也没有想着独享这些东西,用及其低廉的价格和部落里的人交换了牛羊,使得那日松在部落里的声望急剧提升。 今年的互市,就有很多族人就把他们的牛羊交给了那日松,希望他能通过他的汉族安达换一些生活必需品。 找到那日松的营地,莽子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忙碌的那日松,高声喊道:“那日松大哥,我们来了!” “啊,是莽子兄弟啊!再次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这一年过的好吗?”那日松热情的拥抱了莽子。 “挺好的,你看我现在是不是比去年的时候强壮了不少!”莽子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哈哈哈,是强壮了,已经长成了雄鹰一样的男人,我的好兄弟树亭安达呢?怎么没来?”那日松看了一圈没有见到王树亭的身影。 “家里出了一些事情需要他打理,这不我来了嘛,来来来那日松大哥我给你介绍,这为也是三哥的结义兄弟叫徐平川!”莽子指着徐平川说道。 “树亭安达的结义兄弟也就是我的结义兄弟,你好平川安达!” “你好那日松大哥!” “再有,这是王树林,三哥的亲弟弟,这是黄文瀚、这是黄文彩”莽子都一一给做了介绍。 那日松每个人都热情的聊了几句,之后引领众人返回帐篷,之后依旧是老套路,烤羊、喝酒。 众人一边喝酒一边讲述这一年发生的事情,其实主要是那日松在听莽子讲述他们的经历,听的那日松时而愤怒,时而大笑,时而长出一口气,等到最后莽子才说道:“那日松大哥,这次我们是来请你帮忙的!” “需要我怎么帮忙?是树亭安达遇到什么麻烦了吗?放心我这边现在有三十人,都是挽得起硬弓,提的了马刀的好汉,如果不够我就让人马上返回草原叫人!”那日松当即就表示,在他的认知里王树亭是个有本事的人,如果他遇到麻烦那就必然是得通过战斗才能解决的麻烦。 第33章 你愿意跟我走吗? 徐平川赶紧接话:“谢谢那日松大哥的情谊,现在还不是需要人马的时候,以后如果实在需要我们会向大哥求援的!” “哦,那还有什么麻烦是树亭安达解决不了的?” “其实就是我们这次带来的货物太多了,想让安达帮我们牵线和各部落的人做生意!”徐平川笑着说。 “哈哈哈,我当是什么麻烦呢,这个可太简单了,先喝酒吃肉,等喝完酒我先带你们去看我的羊群和马群,如果不够我再帮你们联络其他人。”那日松哈哈哈大笑。 黄文瀚这时问出:“那日松大哥,不知道这价格?” “哎,我们兄弟之间不用谈价格,只要你们看好了,就按你们的意思给就行。”那日松摆摆手。 黄文瀚也没有想到这那日松这么好说话,连价格都不问就谈成了。本来还对运这么多货物过来如何出售感到担忧呢,现在好了一下解决。 黄文彩确实第一次见到蒙古人,第一次吃到这样用刀削着吃肉,感觉甚是新鲜,同时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那日松,心想着这个蒙古人也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凶恶啊! 那日松也感觉到了小姑娘的目光,顺着对方的目光看过去,对方赶紧躲闪,那日松不由得笑了:“小姑娘,你是不是很好奇我这个蒙古人怎么没有像传说中的那么凶恶啊!哈哈哈” 黄文彩一脸尴尬的吐了吐舌头:“对啊,我还挺好奇的。” “其实啊!我们蒙古人也和你们汉人一样,都是想平平安安的过日子,只是草原上生存艰难,不仅需要和狂风暴雪斗,还要和狼群斗,性格就比较强悍一些,但是对朋友那是会拿出万分的热情的!至于打仗,那是贵族老爷们才喜欢的事情。”那日松对黄文彩解释道。 “那怎么每年还有那么多的人入边来劫掠呢?”黄文彩这话问出,来也觉得不合适,赶紧低下头。 这时徐平川说道:“这个我来回答你,这还是因为生存问题闹的,据我所知草原上要是经历一场大雪灾,基本上会有大半的牲畜被饿死,我说的对吧那日松大哥!” “是的,一场白毛风夹着雪,甚至有的牧民家里的牛羊会被全部冻死”那日松表示赞同。 “牛羊是草原上人们的生活来源,牛羊都死了那就会饿死人,人都要死了才不会管什么规矩不规矩,边境不边境的,因为他们要活着,你想想咱们中原就没有这种事情吗?每到天灾降临必然会有很多人揭竿而起,也会有很多人因此而死。”徐平川接着解释道。 “那就能因为自己活不下去了就去劫掠别人吗?”黄文彩有些理想主义。 “所以只有不让人们饿着,这种事情才会减少,当然不管哪里都有好人也有坏人,坏人是从来不知道守规矩的,就比如上次掳走你哥哥的那些人!”徐平川指着黄文瀚说道。 咋又牵扯到自己了,黄文瀚很无奈的开口:“真是朝堂上衮衮诸公都没有徐兄弟你看的透彻啊!” “哈哈哈,他们岂会看不到,只是不愿意而已,里边有太多的权利和利益的牵扯了,要是有一天我能站在朝堂之上,一定会让老百姓都吃上饭,不管是草原还是中原。”徐平川大胆的说,黄文彩眼中已经有了小星星。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一定第一个代表草原人感谢你,我的平川安达!”那日松笑着举杯。 进入那日松的帐篷,就没有醒着走出来的道理。 一群人还是都被那日松灌多了,就连黄文彩是个女子也没能逃过喝酒的命运,晕晕乎乎的躺在帐篷中就睡了。 草原人对于男女之间没有中原那么多的界限,对于黄文彩和一堆男人同时醉在帐篷中也没有什么不同的感觉,只是给她拿来最干净的被子盖上而已。 第二天清晨,徐平川慢慢从宿醉中醒来,就感觉不对,自己胳膊上躺着一个脑袋,自己的一只手搭在一个软软的山峰之上,为了确认自己不是感觉错了,还重重的捏了两下,一声痛哼从耳边响起,这次清醒过来,入眼就是黄文彩那水灵灵的大眼睛,两人就像触了电的猫一样猛地分开。 黄文彩还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相信吗?”徐平川尴尬的讪笑着说道。 黄文彩眼圈瞬间红了:“你是个坏人,就知道欺负我!” “对对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也不对,我是故意的,更不对了!”看着徐平川一脸紧张兮兮的样子,黄文彩噗呲又笑了。 大姐你这是搞哪一遭啊!要不人们都说女人是最难读懂的一本书,徐平川有些无奈的说:“不管怎么说,我都会对你负责的。” “哪个要你负责,你个坏人!”黄文彩一脸娇嗔。 “我都摸过了当然要负责啊!” “住嘴不许再说了!” “彩儿其实我挺喜欢你的,我会对你负责的,你喜欢我吗?” “嗯!”黄文彩脸已经红到耳朵了,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轻嗯了一声。 “嘿嘿嘿,太好了我以后也是有媳妇的人了,彩儿刚才我没有细细感觉,让我再感受一下呗!” “滚!!” 徐平川笑着逃离。猛地又回身在黄文彩脸上亲了一口。 黄文彩只能羞红着脸在那当鸵鸟。 这时旁边一个声音悠悠的说道:“哎呀,我家的好白菜让猪给拱了啊!” 猛地转头,发现自己大哥正笑着看着自己,立马翻身钻进了被子里。 徐平川出了营帐,同样是看到正在干活的那日松,走过去说道:“那日松大哥你这酒劲还真大。” “哈哈哈草原上天气寒冷,没有一口酒可抗不过冬天的,不过你比二顺兄弟酒量好,去年酒宴才吃到一半他就倒下了!” “是嘛?那回去了以后我得去和他比比“徐平川笑着, “这都是你的羊群吗”指着眼前的一大群羊问。 “有一部分是我的,还有我们部落其他族人的!有五千多只,两千多张羊皮,我们还带来了五千两银子,够你们交换的吗?不够的话我再帮你们去找!”那日松说道。 “那日松大哥你们部落里马多吗?” “你们需要马?”那日松问道,接着又自顾自回答到:“我们部落穷苦一些羊多马少,每家也就有十来匹的样子。” “嗯,我们将来肯定是需要很多马,能不能请你在草原上帮我们养一些马?”徐平川询问道。 “那自然是没问题,一只也是放两只也是赶!” “好,就这么说定了,你们带来的羊群和皮子都给我,再帮着我把剩下的货物从其他部落换成银子和两百匹马,也不能让你的族人们白辛苦,这些马每产下两匹马驹,有一匹归牧马人所有,那日松大哥这样怎么样?”徐平川当即开出条件。 “就按你说的办!”那日松根本不去衡量里边的得失。 徐平川又和黄文瀚交代了一声,当天就开始交易,二十车粮食和四十多车各种物品,换回了五千只羊,一堆的皮毛,还有两百匹马和八千两银子。交易都完成以后众人又是摆上庆功宴,肯定又是喝的酩酊大醉。 交易完成后,双方各自分开,那日松和他的族人们赶着马匹,带着货物离开了; 徐平川等人也是赶着羊群往回走,在离别之前,徐平川和莽子又去见了一次王保田,王家村的东西还没有卖完,徐平川他们则要先走一步,约定好了以后如何联络才依依惜别。 商队赶着羊群直奔太原,距离比较近的城市,只有太原这种大城才能短时间吃下大宗的货物,也只有太原才能给得出最高的价格。 又在太原短暂停留了几天,将羊群和皮毛全都换成银子,换回了六千两白银。 这次贸易投资了六千两,赚回来了一万四千两白银和两百匹马,两百匹马折算价格也在三千两左右,将近两倍的利润,虽然比预想的要少,但这确是一个好的开始,按照之前的约定王树亭可以得到六千六百两,除去三千两的马匹钱,还净赚了三千六两,够给护乡队开半年的饷了。 所有人都是高高兴兴返回,在帮着黄家将银子护送回去之后,徐平川和莽子才要带着队伍返回,黄文彩在黄家集门口泪眼婆娑的看着,徐平川拨马走过去,向她伸出手:“你愿意跟我走吗?” 第34章 我想去找他 黄文彩紧紧的盯着徐平川看着,看向他伸出的手。 忽然勇敢的将自己的手放到了徐平川的手中,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用力一拉,黄文彩就横着飞向了徐平川的怀中,将佳人横放坐在自己身前,徐平川高声呼和一声:“回家娶媳妇喽!” 说完一拨马头,双脚磕蹬,身下战马飞驰而出。 转瞬就已经远去。 “卧槽,这回家怎么和我爹交代啊!”黄文瀚不禁爆出刚学会不久的粗口。 旁边莽子一副我很同情你但是我无能为力的表情,黄文瀚不禁叹气一口:“哎,真是女大不中留啊!莽子兄弟,你把萍儿也带回去吧,没有萍儿服侍我怕彩儿不习惯。” “好嘞,回去之后我就让三哥派人来提亲,这边就交给你了,后会有期我走了!”莽子一抱拳。 “后会有期!” 莽子领着队伍没有走多远,就看到正停在路边上等待的徐平川两人。 “你这玩的挺狠啊,直接把人家闺女拐跑,不怕坏了三哥的事情啊!”莽子玩笑道。 “我们这是为了追求爱情你懂不?为了爱情可以啥都不管了!”徐平川反驳道,之后还不忘看一眼黄文彩,两人深情脉脉。 “我可不知道什么爱情不爱情的,我就知道娶媳妇要找胸大屁股大的,好生养。” 徐平川嗤之以鼻:“切,你就是一个粗鄙的糙汉,行回头我让那些大娘给你找胸大屁股大的去!” “对了,弟妹啊!我还给你带了一个人过来!”莽子指着身后的车子上,对黄文彩说道。 “是谁啊,呀!萍儿你也来了啊!” “小姐!”萍儿一脸委屈的叫道。 “好了好了萍儿,都是我的错,以后到哪我都不会丢下你!”黄文彩走到跟前安慰着萍儿说道。 莽子趁机凑到徐平川身边:“老七,你说这萍儿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那个什么来着,对陪嫁通房丫头?” “滚蛋,就显你知道的多!”徐平川不由得骂道,要你多嘴,不过萍儿确实模样身材都不错。 他们这边欢声笑语的往回走,黄家那边可是乱套了。 得知闺女被拐跑之后,黄明喜当初就爆了,从旁边抄起一条棍子就要追出去,黄文瀚和他弟弟抱腿抱腰,一顿好说歹说才拦下了,黄明喜气的拿棍子抽了黄文瀚好几下才停手。 “这个徐平川真不是个东西,老夫还当他是个人物,结果却拐走了老子的女儿!”黄明喜气呼呼的骂道。 “爹,这也未必不是个好事,小妹那种性子找到一个喜欢她,她也中意的不容易,难道你想看她委屈着把自己嫁出去啊!”黄文瀚劝说着。 “怎么就是好事了,他徐平川就是个贼,反贼!”黄明喜大喊道。 “爹可别瞎说啊!小心祸从口出!”黄文瀚赶紧捂住老爹的嘴,这老头看来真的气坏了,咋啥话都往外说啊。 “走,去我书房说去!”黄明喜拨拉开儿子的手。 走进书房,父子俩坐定之后,黄文瀚才将这次去大同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跟黄明喜讲述一遍。 在说道徐平川立志之后,黄文瀚说:“爹,现在天下的形势你大概也知道,自从大同和徐平川细聊之后,我在太原托人借来了近两年的朝廷抵报,我发现现在朝廷财政亏空的厉害,辽东不断的用兵,陕西河南、山东又厢继受灾,我看用不了多久就会灾民遍地,朝廷如若处理不当那就是天下大乱,也只有王树亭、徐平川这种人能在乱世之中成就大事。” 黄明喜别人可以不信,但是对自己儿子的判断力还是有信心的,这些年凡是黄文瀚赞成去做的事情没有实现不了的,他紧盯着黄文瀚问:“真得会变成如你说的那般吗?” “八九不离十,您没见今年咱们山西的赋税又增加了嘛!听说江南的赋税更重,这样下去迟早要出问题。” “是啊,前些天还有人跟我报,陕西今年又是大旱,从开春以后就没有下过几场雨,夏收之后更是干旱,田里连苗都长不出来,这本来夏收就没几粒粮食,秋收再没有的话就成了真正的大灾荒了!”黄明喜也感叹道。 “所以啊爹,这个时候和王树亭他们拉好关系是非常有必要的,有什么比姻亲更牢固的吗?” “那也不能拿你妹妹一辈子的幸福去赌啊!”黄明喜又急了! 黄文瀚赶紧说:“爹,这可是小妹自己选的啊!” 得,一下把老头整无语了,对啊,这是闺女自己选的,而且已经跟着人家跑了,即便是再追回来,还能嫁的出去吗? “哎!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随她去吧!”黄明喜叹息一声说道。 “那个叫莽子的头领跟我说,他回去了就会让王树亭来提亲,我相信王树亭不是个不知礼数的人,爹咱们也给小妹准备准备嫁妆吧!”黄文瀚说道。 “好,你看着安排吧,我是没有这个心力了,老了呦!” 黄文瀚也知道其实这还是老爹在置气,不过既然不反对了,到时候小妹妹夫回门的时候,那丫头一撒娇准没事。 果然,没有过了十天,王树亭就带着礼物亲自登门了。 在王树亭陪着笑脸道歉下,黄明喜应付了几句,就让黄文瀚全权代表他处理黄文彩的婚事,黄文瀚一脸尴尬的说道:“王首领不要在意,我爹还在气头上,他心里已经同意这门婚事了,就是生气小妹不告而别!” “是是是,我不会在意的,老七那个臭小子回去的时候我就狠狠揍了他一顿,哪有这么办事的啊,喜欢人家姑娘也要光明正大的来提亲才是啊!你也别叫我王首领了,我是徐平川的三哥,那咱们就是亲家了,叫树亭,这样亲切!”王树亭笑着说。 “那我就却之不恭,我比你痴长几岁,托大叫你一声树亭老弟如何?” “这是自然,兄长客气了!”有台阶王树亭赶紧往下下。 “那咱们商议一下他们成亲的日子,是你来选个日子还是我来?”黄文瀚问道。 “还是黄兄你选吧,不过最好能选一个近些的日子。”王树亭隐晦的提醒。 黄文瀚考虑了一下:“这马上就要到月末了,那就把日子定到下月初六,我们这边也需要准备一下!” 王树亭也点头同意:“好没问题,这是我们的聘礼清单还请笑纳!” 黄文瀚接到手里也没有翻开查看,而是又商议了一些婚礼需要注意的细节,两人才结束商谈,送王树亭离开之后,黄文瀚才返回书房,拿起礼单,上边写着光礼金就一千两白银、还有金银首饰、三牲、帖盒、四色糖果等等一堆东西,黄文瀚估计得有好几大车。 拿着礼单又去找了黄明喜,老头看到礼单之后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从这份礼单可以看出王树亭对自家的重视,以后闺女嫁给徐平川之后也不会受欺负,放下礼单:“人家把礼下的这么重,咱家也不能露怯,在你原本准备的基础上再加上一些。让他们看看我黄明喜有多疼爱自己的女儿。” “好嘞爹,我知道了” 黄文瀚给妹妹准备的嫁妆,除了她自己的体己银子,之前用过的首饰,衣服、被褥等还又都重新置办了一套,后边最主要的是给王树亭的,两座粮仓共五千石粮食。这也算是黄家给王树亭的投名状。 徐平川和黄文彩的婚礼热热闹闹的举行了,回门的时候徐平川主动跪在黄明喜跟前认错,黄文彩在旁边一顿撒娇,把老头哄高兴,算是认可了这个女婿,这场婚事到此结束,双方也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满意结果。 接下来秦家乡这边便没有什么事情了,王树亭依然每天操练护乡队的人马,徐平川新婚燕尔,在和媳妇腻腻歪歪之余,开始着手安排铁匠皮匠制作皮甲、棉甲一类的甲胄。 后山的屯田里苗也长的老高,只等着秋收了。 王家村这边,在家守活寡的李翠,找到了正在做鞋子的王母:“娘,爹是不是见到树亭了?” 王母一愣:“媳妇你听谁说的啊?” “我猜的,爹从大同回来以后神情就一直不对,我猜他是见到树亭了!” “你这丫头啊!你爹没见到树亭,不过见到了和他一起的兄弟了!” “娘,他在哪?”李翠有点眼泪汪汪的。 “在山西呢,现在人也好着呢!你就放心吧,过不了几年你们就能见到了!” “娘,他在外边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了?” 王母沉默了! 良久,李翠说道:“娘,我想去找他。” 第35章 徐平川要发力了 听到李翠说的王母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个丫头的性格现在她也是了解清楚了,为人勤劳善良,有主意敢想敢干。过门第一天就开始帮着自己做这做那,从来没有说过苦,也没有抱怨过一句,孩子们也对她很是喜欢。 现在她说出要去找三儿子,估计是因为自己确认了他在外边有别的女人,而怕三儿不要她,毕竟两人还从来都没有见过面。 王母拉住李翠的手:“儿啊,你不要担心,三儿不会不要你的,不管到什么时候娘都只认你这一个儿媳妇。” 李翠红着眼睛说道:“娘我知道,可是我就是怕!” “哎!这样吧,你自己去娘也不放心,咱等到明年成不?明年你爹他们去大同,让他们带着你一起去,你到时候就跟着老三的人走!” “好吧,娘我知道了!”李翠想了想还是答应下来。 晚些时候,王保田从田间回来,王母和自家老头子说起李翠想要去找王树亭的事情,王保田沉默良久,才说话:“孩他娘,明年你也跟着翠儿一起去老三那里看看吧!” “我也去?”王母感觉有些意外。 “嗯,你跟着一起去,这一年每次提起老三你都哭,这样下去可不行,去了看见了也就好了,再那不想住了就让老三派人送你回来,也好去了有个给翠撑腰的人!”王保田说道。 “行那我就跟着翠儿一起去,可是我俩一直不在家,怎么跟村里人说?” “那就让老四跟着一起去,就说老四留在大同做事,你不放心去陪着了,村里怎么都好说,搪塞一下就过去了。” 王母应下后,又问道:“老头子,你这从大同回来后,就没有怎么露过笑模样,这是心里有啥是嘛?” “没啥事,就是从外部听说今年还要再加税,这心里愁啊!” “还要加税?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啊!有信了吗?” “应该快有了,我回来的时候托人打听了一下,估计会加半成左右。”王保田叹息一声。 “哎,我们去三儿那也好,家里还能省下不少口粮!” “说啥呢,咱家还能缺了你们吃的,我是想村子里那些困难的,这一下估计真的要饿肚子了!” “到时候能帮就帮一下吧!哎这是什么世道啊!”王母也跟着叹息。 王保田从回来路上就一直在想当时徐平川跟他说的话,有可能会天下大乱,自己一个小老百姓哪能看得了那么远,可是他又知道徐平川是一个有本事的人,由不得他不上心,就想着回来和自己大哥商量,在村里多存粮食,多练一下村里那些年轻后生,万一真的天下大乱,村里也要有些自保的能力。 回到村里同王宝良讲过之后,他们这些日子就一直在筹备着弄粮食的事情,现在已经派人去真定府买粮食去了。 这不卖粮食的人还没有回来,朝廷的官差先来了,为首的是县衙里的税房小吏带着两个衙役差人,见到王宝良客气了几句之后,就拿出官府告示叽里咕噜念了一堆。 最后王宝良也总结出来了,大概意思就是老皇帝死了,新皇帝登基,朝廷不仅要给老皇帝办葬礼,给新皇帝祝贺,所有老百姓都要上供,皇帝的兄弟们要封王分家过日子,过日子就需要钱,那咱们来百姓也得出点;还有就是军队是没钱发饷了,大家伙再摊点;总之呢要的也不多,大家的赋税上再加上半成。 王宝良当时都想骂娘了,你他娘的说不多,现在各种乱七八糟的税加在一起已经都到田里一半的收成了,再加半成,那不是要人命呢嘛,不过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 三个官差宣布完之后,就又急急向着下一个村子去了。 …… 山西秦家乡。 自从徐平川出去一趟从从外边娶回来一个美娇娘之后,整个秦家乡就没有平静下来去过。 二顺、莽子、二嘎的心都开始躁动了,王树亭帮徐平川提亲回来之后,这哥三个就三天两头的跟王树亭缠磨要娶媳妇,说什么徐平川岁数还那么小就娶媳妇了还是买一送一的,我们也不要求多,一个总得有吧。 见王树亭没有松口,就去找何蕊,然后又去找黄文彩,弄的一天天的啥都不想干,光往女人堆里跑。 气的王树亭大骂他们三个在闹猫,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就让何蕊帮着打听打听有没有合适的姑娘,赶紧给他们三个成婚算了。 这还不简单嘛,有钱自然好办事,凭借着他们三个和王树亭的兄弟关系,再加上每人每个月二十两的饷银,很轻易的就说成了秦家乡了最俊的姑娘。 紧赶慢赶的在秋收之前把他们三个人的婚事解决了,也算是收住了他们躁动的心。 秋收时节,护乡队也是最忙的时候,王树亭将左右两营全都派了出去,在秦家乡地界上不断的来回巡视,谨防有贼人越境过来劫掠村庄。只留下一个中营驻守。 这些事情有莽子他们负责,自然不用王树亭太操心了。 他现在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后院的大炉子上。 徐平川这小子从结完婚以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怎么说呢,之前的时候做事虽然也用心,但是总是有点畏畏缩缩,虽然他也在一直给王树亭灌输天下可能要大乱了,要抓住机会做出一番事业,可是王树亭打下那些山贼的地盘,王树亭想让人接收,徐平川又按着不让,说要低调要蛰伏。 王树亭就非常郁闷,这又想做出一番事业,又不让发展,这还咋做事业靠着秦家乡这点人吗?感觉就是纠结,又想大踏步又怕扯到蛋。 现在好了,结婚以后,徐平川就立马找到王树亭:“三哥我想到了一个东西,咱们要弄出来。肯定对以后的发展有很大好处!” 于是,后院就多了一个炉子,很大的炉子,徐平川让人用耐火砖和黏土在后院建造了一个高有三米多的瓶状高炉,王树亭问他这是做什么用的,徐平川说,这是用来炼钢的,有了这个咱们以后打造兵器就会方便很多了,这炉子产出来的就是上好的钢材。 建好炉子,徐平川还让人在山边上挖土建造了几座土窑,买来了很多煤石,将煤石扔进窑洞里,点燃然后再封土,说是在炼焦。 王树亭之前都没有听说过这个,问他是从哪里学到的,徐平川的解释是,宋应星宋公的《天工开物》上都有讲的,朝廷中炼铁多也用的是这种方法,炼出来的钢铁肯定不会比朝廷的差,甚至更好。 这真的不由赞叹徐平川是个宝贝啊!啥东西都懂,都能给你鼓捣出来,这要是他们炼钢的水平能和官府持平,那么以后用的刀剑就不用拿着破农具熔炼了以后再打造了,实在是太难用,砍两下就卷刃。 半个多月后,炼钢炉已经建设完成,在王树亭和徐平川万分期待中,开始试炼第一炉钢铁,一问矿石没多少,所以第一炉用了不到一千斤铁矿石,分别将铁矿石、石灰石和焦炭放入炉中,点火开烧,整整一天的时间他们都守在炉子旁边。 终于出铁口的阀门打开,看到里边铁水槽内红彤彤的铁水,两人欢喜不已。 徐平川赶紧让人搬来一个沙模:“来来来,往这里倒!” 老铁匠用海碗一般大的一个长柄铁舀子,从里边舀出一瓢铁水,顺着模具的入口倒了进去,等到冷却之后,脱模拿出来一柄浇注而成的长刀,递到王树亭手中:“三哥你看看这个怎么样?” 长刀拿在手中,分量倒是不轻,有个两三斤重,敲上去叮叮作响,是钢口的声音,之后又挥舞了两下,也算是顺手,自己感觉还是不错了,又交给铁匠看看。” 老铁匠拿在手中仔细的端详:“队主、管队,咱们练出来的这铁水啊,比一般的打铁作坊炼制的要好不少,但我看还是赶不上官营的,应该就是用料的比例不对,不过这刀铸造出来,再经过锻打和重新淬火,也是算的上是上乘兵器了!” “嘿嘿嘿!那就好那就好,至于配比啥的我也不懂,老铁匠以后你自己琢磨吧!”徐平川笑着说道,心总算放下来了没有露怯啊! 接着又说,“我这还有一些图纸,回头都帮我铸造出来,我有大用。” 老铁匠接过来看了几眼,都不是什么难弄的,而且还有具体的尺寸,便点头应下了。 第36章 徐平川的工业革命 徐平川赶紧让人搬来一个沙模:“来来来,往这里倒!” 老铁匠用海碗一般大的一个长柄铁舀子,从里边舀出一瓢铁水,顺着模具的入口倒了进去,等到冷却之后,脱模拿出来一柄浇铸而成的长刀,递到王树亭手中:“三哥你看看这个怎么样?” 长刀拿在手中,分量倒是不轻,有个两三斤重,敲上去叮叮作响,是钢口的声音,之后又挥舞了两下,也算是顺手,自己感觉还是不错了,又交给铁匠看看。” 老铁匠拿在手中仔细的端详:“队主、管队,咱们练出来的这铁水啊,比一般的打铁作坊炼制的要好不少,但我看还是赶不上官营的,应该就是用料的比例不对,不过这刀铸造出来,再经过锻打和重新淬火,也是算的上是上乘兵器了!” “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至于配比啥的我也不懂,老铁匠以后你自己琢磨着改进吧!”徐平川笑着说道,心总算放下来了没有露怯啊! 接着又说,“我这还有一些图纸,回头都帮我铸造出来,我有大用。” 老铁匠接过来看了几眼,都不是什么难弄的,而且还有具体的尺寸,便点头应下了。 老铁匠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做什么用的,但是只要是后世的人都能看出来。 而且会大叫一声:“卧槽,这徐平川是要手搓机床啊!” 不错徐平川就是要手搓机床,车铣刨磨钻钳他都想手搓出来,只要这些东西造出来,哪怕是人工动力,那也是划时代的产品,足以碾压当代。 为什么他现在要拿出这些东西来,因为他不想等了,他不想被历史的车轮碾碎,自从和黄文彩成亲之后,他感觉自己的心安定下来了,他有家了,有家需要守护,不再像是之前那般游戏,不再以局外人的眼光来看待这个世界,不再觉得身边的人都是智慧的npc。 到今年崇祯皇帝已经继位登基了,那么距离陕西的大起义就只有一两年的时间,甚至更短,距离大明王朝灭亡只剩下了十七年的时间,时不我待啊,所以,他要爆发,他要拼尽全力保护好他的家人。高级的玩意比如蒸汽机搞不了,重力冲压机、手摇式钻床,粗精度的车床铣床,传动齿轮还有水泥等这些东西,还是能搞出来的。 到时候有李自成、张献忠之流吸引着朝廷官兵,王树亭他们则可以在山中安心发展积蓄力量,待到双方筋疲力尽之时再趁机杀出,自然是事半功倍。 没用了几天时间,老铁匠就把徐平川需要的东西浇铸出来了,徐平川现场开始手搓冲压机,这个是最简单的,就是用铁比较多,一千斤铁矿石得到了五百来斤的铁水。 先用了两百斤的铁水整体浇铸了一个上边中空,底下是纯铁基座的冲压台,然后又浇铸了一个百十斤的铁柱,边上有卡隼,四周有滚珠轨道,轨道里放上滚珠抹上油脂,用滑轮组链接铁柱,这个简易的冲压机就搞定了。 组装完毕一个半人高的冲压床就做好了,徐平川赶紧让人去拿来一块牛皮和一块薄铁板。让人拽动绳索拉起铁柱,用钳子夹着一个錾子对着准铁板,“当”的一声,铁板上立马出现一个洞,同样在牛皮上又来了一下。 将牛皮和铁板的空洞对齐,用烧红熟铁交接好,冲压机的铁柱再次落下,牛皮和铁板被铆接在一起。 徐平川哈哈大笑,将牛皮递给王树亭:“三哥,你看看这个!” 王树亭拿着牛皮愣愣的看着,心中震惊不已,旁边老铁匠却激动的开口了:“有了这个家伙,做一身铁甲都用不了两天的时间。真是太厉害了。” “哈哈哈哈”徐平川放肆的笑着:“老张头啊!你平时做一副铁甲需要多长时间?” “制作盔甲最难的地方就是制造甲叶和硝制牛皮,如果有现成的甲叶那铆接起来也就是两三天的事情,如果没有那一身盔甲最少也要两个月才能做出来,我说这个东西厉害就是它能快速的锤砸出甲叶!”老张铁匠说道。 其实徐平川还有更快速的制甲方法,那就是像西方的板甲似的一体冲压,直接成型,就是这样太费铁了,而且徐平川从心里觉得那玩意太丑太笨重了。 “那不能将甲叶也浇铸出来吗?”王树亭问道,他想浇铸肯定是更快的啊。 “哈哈哈,队主这浇铸出来倒是可以,但也得有人能穿的起来才行,一副甲胄少则五六百多则上千甲片,如果浇铸的话那最少也要百斤以上了,这锤锻出来的甲片用铁极少,全甲作下来也就三四十斤。”张铁匠笑着解释道。 “哦,那我明白了,多谢您老解惑!”王树亭抱拳。 “可使不得使不得啊!”老铁匠连忙摆手。 “这个东西这么好用,那你们就多做出一些来,争取让咱们所有的队员都穿上盔甲!”王树亭看着这机器就喜欢的不得了。 “对了,老张铁匠,火枪你会做吗?”徐平川问道。 “这个老汉我还真不会,会做火器的工匠都是被官府收走了,这些技艺可没有外传的!”老张头摇摇头。 “真是可惜了,我只知道个大概,你回头把库房里的那几把火铳拆了,研究研究,我给你说说怎么改,你试着来吧,反正不急,现在就先弄盔甲这事!”徐平川说道。 “行,都听您的!那我就接着鼓捣那个机器去了啊!”老张头才懒得一直在这跟他们絮叨呢,他是真的喜欢这个机器,以后不用天天抡大锤了,想想就美。 看着张铁匠离开,王树亭说出了一句话:“这些铁匠一定要完全握在手里,回头你去把他们的家人都给接来!” “这还用你说,我前几天就已经派人去了,等接回来让他们见上一面,我会把他们的家人重新安排地方居住生活。”徐平川回道。 “干的不错!”王树亭竖起大拇指,两人相视一笑。 之后就是要大批量的制作机器了,他们手里没有铁矿也没有煤矿,只能从外边买,可是这玩意成批量的买肯定要出问题的。 徐平川采用了两个解决办法,一是通过老丈人以黄家的名义从私人矿场购买矿石,再去县城买现成的生铁或者一些铁器回来再回炉重铸;二是派人出去大山里寻找矿山,如果实在找不到的话那就只能等着以后生抢了。 好在现在矿石和生铁这些东西的价格不高,煤一百斤价格在一百三十文钱左右,铁一百斤价格在一千六百文左右,黄家答应帮着购买了十万斤的生铁和煤石,分批量的慢慢送来,先期从家里搜刮出了五千多斤闲置的铁料给应急。 王树亭让张铁匠带人先把这五千斤铁料重炼,先造五十副铁甲,剩余铁料就制造徐平川鼓捣出来的各种器具,之后自己就带着人去各村巡视秋收情况去了。 在王树亭巡视乡里的这段日子,徐平川带着后营的铁匠建造了两座高炉,铸造了两架重力冲压机,徐平川将后营的闲置人口分成四个组,分别负责各台机械,每组都有最少一名铁匠负责。 一组负责将甲叶冲压成形。然后交给下一组进行人打磨和将甲叶、皮革冲孔,再交给下一组铆接,最后一组负责将铆接好的甲片缝制到一起。 这一套流水线作业下来,基本上一天最少能出一副甲,如果以后人多机器多了,甲胄的批量化生产不是梦。 第一副甲胄造好的时候,徐平川兴冲冲的就自己先穿上了,样子倒是瞧起来很威武,让人用刀在甲上砍了两刀,防护力也还是不错的,就是对于徐平川来说,这个甲有些重了,头盔、胸甲、披膊、腿裙加起来得快三十斤了,开始还觉得全身力量穿三十斤还不轻松,结果穿着晃悠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肩膀和腰背酸痛。 倒是巡视回来的王树亭看到这套甲胄之后喜欢的不行,直接让人给他披甲穿在身上,就连吃饭上厕所都是穿着甲胄的,直直晃悠了一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才可脱下来。 看得徐平川很是羡慕,要是自己有这副身板多好啊,可是要让他像王树亭他们那样,每天进行那么长时间的训练,自问又坚持不下来,想想还是算了,自己以后还是老老实实的待在后方吧,这种披甲上阵冲杀的活计还真不是自己这副小身板可以做的,自己一个军师型的人才干嘛要和他们比身板啊,真是的。 第37章 山中百姓求助 转眼之间,山西大地上已经是一片白雪茫茫了。 寒冷的天气让人有些伸不出手来,护乡队驻地大院内外却还是一片热火朝天。 大院后院的高炉旁,王树亭正穿着一个单衣小褂从高炉里端出一瓢通红的铁水,向着模具口倒去,“刺啦”一声大片热气升腾而起。 稍微冷却定型,旁边就有人过来将沙模捣碎,从里边夹出铸造好的刀坯,来到铁砧前,王树亭拎起大铁锤就跟着铁匠的小锤使劲的敲打着。不多时汗水就将身上的衣服湿透。 徐平川穿着媳妇特意给准备的狐狸皮的大衣,站在远处看着,然后和身边的黄文彩说道:“你说三哥这就是一个劳碌的命,这大冬天的不好好待着,非得要跑去跟着打铁,真是闲得慌。” “就你好,啥都不相干,秋天那会那股子劲呢?咋现在不行了?”黄文彩撇着嘴说道。 “我用的是脑子知道不!脑子!那会是哥显本事的时候,你现在让我去晾膘去啊?” “切~!你也得有膘可晾啊,就你这小身板啧啧啧!” “哎呦我去,我说媳妇你这话里暗有所指啊!看来晚上还得收拾你!”徐平川调侃道。 “你这人啊,天天就没个正经的!不理你了,我去找蕊儿姐玩去了。”黄文彩瞥了一眼徐平川带着萍儿离开了。 目送她们离开,徐平川看着萍儿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哎,只能看不能吃,我真是太惨了!” 从大院里出来,徐平川又走向了另一处地方。 这里正有数百人在此劳作,有人在不停的推着独轮车在往外运土石。推到不远处的砖窑。 大院旁边的山上,被掏出来一个大洞,人们正是从里边出来,山洞里还传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山洞内部用木头和木板撑住洞顶,最里边有十几个壮汉正拿着镐头不住的刨着,落下的土石就有人装车往外运。 这项活计是秋收之后就定下来的。王树亭和徐平川等人商议,随着他们制造的东西越来越多,这大院的仓库里都已经快放不下了,本来院子还挺大的,可是装进来两百多人,还有那么多的设备就显得很是拥挤了。 倒不如趁着秋收之后到开春这段时间再扩建一番,之后徐平川提议干脆建出一座小城来,也不用太大,最主要的是要有城墙,这样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能抵挡一段时间。 说干就干,找来泥瓦匠开始规划,最后确定下来,这座小城或者称为坞堡,依山而建,背靠山体其余三面建造一圈高三丈,底宽两丈顶宽一丈的城墙,城周加起来八百米,城内占地约一百亩。 规划做出来之后是感觉挺好的,但是难度真的很大,就凭他们现在的那么点人力估计一两年的时间都建不完。 不过也不着急可以慢慢来,一段一段的修嘛,从秋收之后开始,王树亭就召见了秦家乡的乡长程顺材和各村的村长,跟他们说了要雇佣百姓建城这件事情,条件是管这些人每天吃饱饭。这个在后世看来极其不合理的条件,在现在对人们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家里少一个吃饭那就是省下了一口救命的粮食,这些年的灾荒真是闹怕了。 等各个村长回去通知以后,整个秦家乡基本上所有的闲置劳力都赶了过来。 王树亭也是来者不拒,只要你来我就留下,刚收完秋税,仓库里的粮食堆的满满的,还有黄家送给自己的五千石粮食可以动用,再不够了那就花钱跟黄家买。 其实一个城池,只要把城墙的建设搞完之后基本上也就算是完成了一大半了,属于公用的设施也就是道路、仓库、兵营需要集中建设,其他的比如民房啊啥的,那就谁住谁自己建了,正好有之前烧炭时候的窑洞可以来烧砖,这样挖地基出来的土石也可以利用上。 趁着挖地基的这段时间,砖窑就烧出了数万块砖,之后一边建设一边烧制。 等到冬季到来上冻的时候,南侧的城百十米城墙已经起来一人来高了,这个城墙的里边不是用的夯土,而是石头混合水泥浇筑的。比夯土节省了不少的时间。 冬季到来城墙就暂时停止了建设,改成挖山洞了,山洞里挖出来的泥土可以继续烧砖,山洞准备用来当做仓库使用的,只要派人把守住山洞入口,那谁也别想进去偷东西,如果真的被敌军攻破城池,一把火进去,里边的东西谁也别要。 徐平川顺着坡道爬上建设到一半的城墙,放眼四望,心中升起一片豪情壮志,正准备诗兴大发抄袭一下别人作品的时候,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徐先生、徐先生、原来您在这里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周边的人都喜欢开始称呼他为徐先生了。 “是你啊,找我有事?”徐平川向下一看,正是王树亭的亲卫队长左富贵。 “徐先生赶快回去吧,队主在找您呢,说是有重要事情要商量。”左富贵快步跑上城墙。 “富贵啊,三哥没有说是什么事吗?” 左富贵摇了摇头:“没说,不过倒是程乡长带着几个人来求见队主了。” “哦好,我知道了那咱们回去吧!”徐平川整理了整理袍子说道。 “行,那您慢点,小心脚下。” 回到大院,走到正堂位置,就看到里边王树亭已经换好衣衫,坐在主位之上,他下手的几把椅子上坐着乡长程顺材和几个不认识的人。 徐平川走进大堂,先上前行礼:“三哥!” “嗯,老七来了啊,快赶快坐吧!”王树亭指着旁边的凳子。 等徐平川坐定之后,王树亭才开口:“程村长劳烦你将这几位朋友的请求和平川讲一遍。” “是,徐先生,事情是这样的,这几位都是咱们附近村子的村长,这次前来是来向队主求助来了,就在前几天,那会刚下了大雪,从林中山那边那边来了一伙山贼,足有一百多人,下山一口气劫掠了十几个村子,人倒是没有死几个,可是不少女人和孩子都被掳走了,还抢走了不少粮食,那伙山贼放话要是想要回这些女人、孩子需要再给他们送一千石粮食。” 旁边的一个人接口说道:“这粮食都被他们抢去了大半,哪里还有粮食去赎人啊!这不是要人命嘛!” 程顺材接着说道:“是啊!这不是他们就想到咱们护乡队了嘛!就来找到我,想托我求队主帮着他们救回那些女人和孩子。” 那几个村长这时也“噗通”一声齐齐的跪倒在地,哭着拜道:“求求队主大人了,赶紧救救那些女人孩子吧,晚了就怕都被那些王八蛋给糟蹋了!” “几位快快起来,这样哭哭啼啼也不是解决事情的办法啊!怎么救咱们总得商量吧!”王树亭赶紧起身虚扶着几位。 旁边程顺材也帮腔说道:“对啊,你们哭半天也没有用啊,队主也没有说不帮忙啊!赶紧先起来。” 等几人再次起身坐好之后,王树亭才扭头对着徐平川问道:“老七,这事你怎么看?” 徐平川抖了一下袍袖,悠悠的说道:“救是可以救,而且对我们也没多大困难,但是我们出人出粮的来回折腾上百里有什么好处呢?” 这里边其中的一人,起身说道:“我们已经都商量好了,只要救回那些女人孩子,等到明年夏收了我们凑一千石粮食来感谢队主,不是现在不想给,实在是给了您上千口子人都得饿死了!就求您发发慈悲!” 停顿了片刻之后,王树亭才开口对着徐平川说:“七弟,救人对咱们来说也不是太大的难事,咱们要这么多粮食是不是有些趁人之危了!?” “麻蛋的!又让我当坏人!”徐平川心里腹诽着,嘴上却笑着说道:“哈哈哈哈,几位村长,其实还有别的法子,我们不仅不要你们的酬谢,就连被贼人抢走的粮食也还给你们。就是不知道你们愿意不愿意!” “什么法子?”那几人赶紧问道。 “想必你们也知道我们护乡队是怎么回事了,只要你们这些村子加入我们护乡队,那就是自己人了,保护自家人的安全是我们义不容辞的。以后再有山匪劫掠也都是我们来解决。” “那加入护乡队需要我们做什么?”领头的那人问道。会有这种好事,怎么那么不信呢! “加入我们护乡队之后,自然是需要交税的,每年收成的两成,我们还会在各个村子里挑几个兵,就这么简单。诸位可以考虑考虑!”徐平川说完便不再说话,端起桌上的茶盏悠悠的喝着。 第38章 王二顺夜袭山寨 王树亭也同样沉默不语而是静静的等着他们回答。 这些村长很是为难,他们不像是程顺材他们这些村子一般,都是从陕西过来的逃户,不用给官府交税。 他们多数都是山西本地的村庄,是在官府有造册的,每年交给官府的税就快占到产量的一半了,这如果再给护乡队交上两成的收获,那干脆大家伙就都别活了直接上吊完事。 几人欲言又止,想要和王树亭说这样不行,又怕人家真的不管了,到时候村中那些女人和孩子可怎么办啊,这事报到官府官府可是连人都没有来。 程顺材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开口替他们解释道:“队主,其实说起来咱们要上两成确实不多,但是他们和咱们这几个村子不一样,他们的村子是官府在册的村子,每年要交的赋税太重,如果再给咱们两成的话,那日子就实在是过不下去了,得想个办法才行。” 哦,王树亭和徐平川瞬间明白了这些人为什么这么为难了。 思索片刻后,王树亭问道:“你们几个村子的土地是自有的还是租赁大户的?” “回队主,山中土地贫瘠,没有什么大户人家愿意来山里,这些土地都是我们自己开垦的,每年收的粮食也不多,不到两石,这才能勉强活下去。”其中一人回道。 “那就好办了,我给你们找个大户人家,你们将村中所有土地都挂在他们名下,官府的税你们就不用管了,至于交给主家的税额我做主给你们定在四成,这次的事我就应下了,你们看如何?”王树亭说道。 几人聚在一起略微商议了一下之后,便都点头同意:“我们应下了,还请队主尽快发兵救人啊!” “这是自然,明日我们的护乡队就出发,你们先回去吧,回去之后选上几个对道路熟悉的做向导。”王树亭应了一声便发声送客。 程顺材带着几人离开了。 “老七,你回去收拾收拾,带着你媳妇回趟黄家,将这件事情跟黄文瀚说一下,黄家截留的粮税不成超出两成,里边你自己把握。”王树亭对徐平川安排道。 “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收拾收拾出发。”徐平川也不磨叽,直接起身离开去找黄文彩了。 “富贵儿,去把二顺、莽子还有二嘎叫来!”王树亭对着门外喊道。 左富贵应声而去。 很快三人便赶了过来:“三哥,找我们什么事?” “有一个剿匪解救肉票的差事,你们三个谁去?”王树亭问。 “我我我,三哥让我去吧,这在家待着太没意思了!”莽子赶紧抢先开口道。 王树亭没有理他,而是看向了旁边的二顺,二顺开口问:“三哥对方有多少人?装备如何?” “根据报信的人讲,那伙山贼有一百左右,装备也很差,是趁着雪天下山劫掠的,此战的难处是天气,这大雪封山,道路难行,如果对方躲进山中就不好寻找了!”王树亭简单介绍下情况。 “那还是我带着左营去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就由你带队,一会你去后营找老张头领盔甲兵器,带上最少半个月的粮草,应该差不多了!”之后又看着满眼失落的莽子:“你也跟着去吧,但是一切都要听二顺的!” “嘿嘿嘿,好嘞三哥,我绝对听四哥的话!”莽子瞬间喜笑颜开。 “三哥那我呢?”二顺赶紧问。 “另有事情安排你,你一会去找老七,带上三十人护送他们夫妻回一趟黄家,我有事让他去和黄家商量!” “行,好吧!仗没捞到打,捞到一个看孩子的活!”二嘎撇着嘴说。 “老六,你当心让老七公母俩听到了收拾你!”莽子拍着二嘎的肩膀坏笑着。 “嘿嘿嘿,当着面我可不敢说,老七的心眼子太多了!” “好了,都赶紧去准备吧!二顺你们明天一早上就出发,找程顺材给你们安排人带路过去。” 几人出门去准备装备去了,王树亭也起身返回后院,继续他的打铁事业。 自从两个月前徐平川鼓捣出了那些机器之后,除了原料不够的时候,后营铁匠皮匠这边一直在全力生产,到现在他们仓库中已经囤放了超过了两千件各色兵器,刀枪锤叉都有,还有箭头万余; 镶铁牛皮甲三十副,棉甲一百二十副,棉甲生产的多主要是因为牛是珍贵的生产资料,牛皮太少;而棉花还是很好买到的,只需要将棉花用水浸湿,放在冲压机上反复捶打几次,用线缝好边缘,两层棉片中间加上铁片叠在一起,然后再用铆钉铆住,一幅棉甲就完成了,不仅防护力好还保暖,现在基本上的进度是一天能生产两副甲。 第二日清晨,王二顺、王壮(莽子)在程顺材的带领下,率领两营一百名全甲士兵、十个辎重兵和三十头驮满粮食的骡子出发了。 天气寒冷,道路难行,直到日落时分二顺他们才带着队伍来到了距离秦家乡最近的那个村子。 村子是在坐落在一个小山坡上,叫做杏树坡,村子不大有四五十户人家,看到队伍到来村长热情的迎接了出来,腾出了几个院子供队伍驻扎,为从村子里剩下为数不多的羊里挑了一头宰杀,招待二顺他们。 对于这些安排二顺他们也是心安理得的接受,将队伍安排好后,二顺叫来那村长仔细询问那伙山贼的情况,通过熟悉地形的村民介绍,贼人山寨距离他们村子二十多里山路,位于林中山的半山腰上。 山寨的一侧是绝壁,另一侧是个陡坡,不仅位置隐秘还易守难攻,不过那里只有两条道路可以通行,只要堵住路口,贼人除了翻山越岭没有别的道路可以逃脱。 转天二顺并没有急着出发,而是亲自去了一趟林中山,果然如村民介绍所说,这处山寨是个易守难攻的好位置,别说是他带来了一百人,就是再来上一百想明目张胆的攻上山去,也是万难,都不用直接对阵人家光从山上往下扔石头都够喝一壶的。 既然不能强攻,那就只能是智取了。 回到杏树坡二顺和莽子商量了之后,让杏树坡的村长找来一些白布,让士兵将整个身子用白布裹上,然后趴在不远处的雪地之中,发现并看不出多大的异样来,这才满意的点头,便让村长在村子搜集所有的白布,不够的就去别的村子里找,直到所有的人都有足够的白布遮身。 再让几个村的村长抽几个人去贼人山寨那边谈判,就说他们的粮食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三五天之后就可以送过来,看看贼人的反应,也安贼人的心,让他们不会伤害那些女人和孩子。 搜罗白布,再加上那些村长去山贼那里谈判来回的时间,一下就耽误了四五天。 那几个回来的村长说,山贼们听到他们粮食已经筹集的差不多,非常的高兴,让这些村长抓紧时间给他们送到山下来,然后他们就会放了那些女人和孩子,几个村长和山贼们约定三天之后给送到。 二顺他们商量对策,决定还是对贼人发动夜袭,趁其不备一鼓作气拿下,第一次他们剿灭黑风寨的时候就是用的这个方法。于是转天的午后队伍出发,在天黑之后便来到了林中山外围。 确认没有贼人设置的陷阱后,所有人披上白布,裹着身体,悄悄的向着贼巢摸去,等到月至中天的时候,二顺他们已经在贼人山寨底下等了半个多时辰了,脚都冻的有些发麻了。 这时候整个大山中都是一片寂静,只有山寨寨门处有微微的火光闪烁,应该是守着寨门的贼人取暖用的,寨墙上则是一个人都没有。 正是好时机,二顺拍了拍身旁的莽子,示意他可以动手了。 莽子点了点头,冲着自己身后一招手,便率先向着寨墙摸去。 裹着厚厚布条的钩锁,落在寨墙上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莽子扥了扥绳子,感觉已经吃上力了,便双手角力脚踏着寨墙一步步的爬了上去,三四米高的寨墙几步就能上去了,到了寨墙上,先是抽出刀蹲下身四处观察了一下,没有发觉什么异样。 才带着已经汇聚到自己身边的手下,向着楼梯摸去。 寨门处的角落里有三个喽啰正围坐在火堆旁,裹着厚厚的羊皮袄在相互依靠的睡着。 莽子带人悄声的走了过去,示意了一下,几人同时动手,对着三个喽啰的脖颈就刺了下去。 第39章 徐平川有了新思路 几刀下去,三个喽啰扑腾了几下便没有了动静。 莽子几人赶紧卸下门栓、顶门杠,把山寨大门打开,从火堆里抽出一根柴火,对着外边比划着。 二顺看见火光就知道事情成了。 带人赶紧往上来,到了寨门处汇合在一起,二顺说:“按着那几个村长说的肉票在后院,莽子你带着你的人去后院,记住先让人堵住所有门再找人,但凡敢反抗的格杀勿论!” “行我知道的!你小心一点!”莽子说完就带着自己的中营直往后去了。 二顺也让自己的左营各队开始行动,先是用弓手封住大门,然后才让刀盾手破门进去抓人。 “当!”的一脚将房门踹开,程大牛率先就冲了进去,高声喊道:“全都不许动,谁动宰了谁!” 正在睡觉的山贼们这下全被惊醒了,看着闯进来的人,有人开口就骂:“他娘的大晚上的不睡觉干啥呢?” 也有人跳起来想要上前来,程大牛可不给他近身的机会,直接挥刀斩下,头颅飞离身体,鲜血喷溅而出,惊住了整屋的贼人,程大牛嘿嘿笑着:“嘿嘿嘿,一个斩获到手!崽子们谁还想上来,老子正好缺人头呢!” 要不是管队交代尽量多活捉,这些还在懵逼状态的山贼是多好的战功啊! 其他的山贼再傻也知道这是让人给偷家了,可是在几把明晃晃的长刀跟前,谁也不敢起反抗的心思,只能任由这些人扑上来,将他们一个个的捆成粽子丢在一旁。 天亮时分,王二顺大马金刀的坐在山寨聚义堂的主座之上,看着被捆成粽子堆在地上的几个人,想着怎么处理这些贼首的,算了还是杀了省事,于是挥挥手:“这些贼首都拉出去杀了吧!” 几个贼首都是大惊“卧槽这连个求饶的机会都不给直接就要杀啊!”一个个都忍不住开始骂娘开了。 这让王二顺更气恼了:“赶紧的!省的在这碍眼!” 立时就有兵上来拖着那几人就往外走,其中一人忽然大喊道:“我还有用,我是读书人!” “等等,把这个人留下来!”二顺赶紧止住往外拉扯的士兵。 “说说吧,要是真的有用我就把你留下来!”二顺看着重新被丢回来的这人,四十多岁的样子,面容干枯,留着一缕山羊胡子,怎么形容呢,看起来不太像是个长命的样子。 “好汉,我是这个山寨的账房,山寨里所有的钱粮我都有详细的记录,也都知道那些宝贝藏在哪,我还是县里的童生,只要好汉饶过我,我愿将寨主藏宝的地方告诉好汉!” “你真是读书人?怎么会跑到这个山寨里呢?”二顺问道。 “也是家里穷活不下去了,再加上我这个长相,乡试了几次考官看到我的模样直接就把我的卷子否了,一气之下我就上山了”这人一脸无奈的说道。 “确实,你这长相真不咋地,你叫啥名?只要你真有些本事,我不仅饶了你性命,还能给你个饭口!”二顺说道。 “真得?多谢好汉多谢好汉,小人我叫荆元才,我这就带好汉去寨主的密库” “来,给他解开绳子吧!”二顺吩咐道,一个看起来都没有几两肉的人,造不成什么威胁的。 这时院中传来几声惨叫,荆元才身体就是一哆嗦,赶紧低头引着二顺向这后院走去,边走边说:“好汉,这寨主的密库就建在后院的柴房后边的山洞里,从柴房里有个暗门可以通进去。” 柴房里的一堆柴火搬开之后,后边露出一个半人多高的小门,打开小门之后里边是一间房子那么大的山洞,山洞里堆砌着十几个大箱子,荆元才领头走进去,把箱子挨个打开,露出里边的东西。 二顺眼睛都直了,每个箱子里边都是白花花的银子,摆列的整整齐齐,嘴里有些结巴:“这这这到底有多少银子?” “这里总共有十七个大箱子,八个小箱子,大箱子里每箱有白银一千两,一共是一万七千两,小箱子里都是各种珠宝首饰,价格也在五千两左右。”荆元才说道。 “你们这寨主挺有本事啊,这是从哪弄了这么多的银子和珠宝?”二顺真的是很好奇了。 “我们寨主叫李作安,三年前带着我们抢了他老家的地主,这些都是从个地主家里抢来的。” “一个地主家里能有这么多银子?” “您还别不信,现在的地主哪家不是有着几十上百年的家业,他们手里的银子可是非常多的,而且我们抢的这家据说家里还有人做过官”荆元才解释道。 二顺表示认同,看来真是贫穷限制了自己的想象啊! 吩咐人将这些箱子都锁好后搬出来放到前院去,就从密室走了出来,迎面正碰到莽子。 “我正找你呢,你那是什么情况?”莽子开口说。 “发现了一些宝贝,已经让人在往外搬了。你那呢?” 莽子脸色有些不好看的说:“人都救出来了,总共是七十二个孩子四十一个女人,人都活着不过那些女人都被糟蹋了。” “他妈的,一群畜牲”二顺骂道。 “让那些女人去认人,把人挑出来,这些贼羔子是死是活让那些女人决定。”二顺气狠狠的说,还不忘瞟了一眼荆元才。 吓得荆元才一个哆嗦连忙说:“我可没碰过这些女人!” “算你命好!” 荆元才心中叹息一声,这个寨子里最后能活下来的怕是超不过三成了。 果然,超过七成的人被指认了出来,这些女人恨不得喝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怎会放过这些非礼自己的混蛋呢,二顺也没有阻拦和劝说,队伍里不需要这种人渣,直接让人把他们都砍了,一时间血流成河。侥幸活下来的那些山贼为了自己仅存的那一点点良心感到庆幸。 通知那些村子的百姓来把被抢走的粮食和女人孩子都领回去,林中山的山寨被一把火全部烧掉,二顺和莽子带缴获来的银子和物资,押着存活下来的二十多个山贼返回秦家乡驻地,荆元才的待遇有所提高,不仅没有绑着还给了他一件皮袄御寒。 回到驻地,将所有物资交给后营清点造册,看着清单上的那些数字,王树亭脸上乐开了花,这次帮助解救村民,不仅没有人员伤亡,还白得了两万多两银子,十几个村子的土地百姓。真是惊喜连连。 当下大手一挥,每个护乡队的乡勇士兵多发一个月的饷银,参与出征的各个都有赏,又弄了十几只羊犒赏士兵,就连外边帮着干活的那些村民也都分到了肉吃。 王树亭也再次重申了命令,以后不管什么情况下,如果敢无辜杀戮百姓,强奸妇人都是头等大罪,定斩不饶。 徐平川现在还在黄家集这边有点乐不思蜀的玩呢,虽然黄家集镇子不大,但也怎么说也是个镇子啊,各种店铺还是都有的,和大舅哥黄文瀚谈完正事之后,就被黄文彩带着到处吃喝玩。 而他的大舅哥就没有那么轻松了,一下子要接收十几个村子的土地,那肯定要先去把这些村子的人口土地都统计丈量出来,然后去县衙报备,将土地转到黄家名下,黄家别看家里没有当官的,可是却有不少人头上挂着功名,虽然这些功名绝大多数都是花钱买来的。 功名的好处就是可以免去徭役和苛捐杂税,正税是免不了的,可是这正税才有多少,一成都不到,这也就是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农民宁愿把自己的土地不要钱的交给士绅,还给他们交租,哪怕多给上士绅一些也愿意,就是这个原因,不仅可以免除免除家中的徭役还能比给官府交的时候,落下的粮食更多。 通过正规手段,直接去县衙更换了田亩所属,这十几个村的村民正式属于无田的佃农了,这些村子的村民不仅没有半点悲伤反而喜笑颜开,因为黄家的管家直接跟他们宣布免去了以后的徭役。 只要按时交上四成的佃租,那剩下的就都是自己的了,真是比官府的好上不少,以后再有差役前来征收苛捐杂税就可以直接怼回去,你去找主家去啊! 黄文瀚拿着换好的文书来找徐平川,让他看了一遍文书之后收起来,并和徐平川讲了一遍其中的利害关系,听的徐平川两眼放光,心想“原来是这么操作的啊,以前我都一直以为当官有功名是啥都不要交呢,原来的只交田税别的都不用交,名下增加田亩也还这么简单。那岂不是有很大的操作空间啊!” 第40章 小小扩张了一下 这次得来的村庄土地挂靠在黄家名下,黄家自己提出只要一成半,毕竟这里边还要交田税和打点县中官员,给王树亭留下了两成半的收入。 徐平川就在琢磨如果将秦家乡十几个村子的老百姓也转成白户会不会好操作? 便开口对黄文瀚询问,不仅得到了肯定的回答,说不定黄家还能从中得到不少好处,这种接纳流民的事情报到朝廷那就是县官妥妥的政绩,没准会给黄家在县中安排一个差事做做。 这立刻就引起了徐平川浓厚的兴趣。 连在黄家集继续游玩的心思都没有了,急急的就带着媳妇黄文彩返回了秦家乡驻地。 回来后和王树亭在房间里密谋了好久,两人才说说笑笑着从房间里出来。 紧接着没过两个月,黄家村就迎来了一个嘉奖的文书,上边是山西布政使的嘉奖,写着,黄家大公无私接纳受灾流民,平安地方,是为士绅表率、良善之家,给予嘉奖,族中可推选优秀子弟为官,省府会酌情任命。 巴拉巴拉一堆,反正是你干了好事,让我脸上有光了,我奖励你来了。 当地县令也被布政使给了一个政绩优的评分,县令乐的鼻涕泡都出来了,给了黄家一个县衙户房当差的名额,虽然只是从九品的小官,但是那也是步入官员的行列了。 黄家最后一直讨论,让黄家老二黄文锦去接这个差事,本来黄文瀚是更适合的,但是黄文锦觉得后续王树亭肯定还会有大动作,他离开了不太合适。 果不其然,现在的吕梁山就像被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一般,四处开始闹匪患,经常不断的有村庄被劫掠,也不杀人也不放火,就是把人抢走,然后威胁不准报官,要求了一个村中无法承受的赎金。 之后就有临近村子的人来找到遭到劫掠的村子,给他们指引方向,再之后就是请到护乡队,护乡队四面出击,轻易的解决掉了这些贼匪解救了人质,然后这些村子就归到了黄家、信义镇李家、岔口镇叶家名下。 这两家也是在黑风寨被王树亭解救了的那五人中两人的家族,前几个月双方合作的还算愉快,这次四处扩张得来的土地自然不能全部放在黄家名下,你得到了官府嘉奖再用心做一点是正常的,但是太多了就不正常了。 这个时候王树亭就想到了李、叶两家,在和两家多次的磋商之后,他们接受了王树亭的提议,将这些收来的土地、人口挂在他们名下,王树亭不仅给予他们这些土地两成的收入,还承诺以后的大同互市都会有他们的份,即便大同互市关闭了,那么自己开辟通往草原的商路也会有他们。 这三家同属于方山县,方山县令在最近递上来的文书里虽然也觉得有点异常,但最后归结于这两家看到黄家受到嘉奖,也想要做些事情来得到奖励,而黄家更好解释了,想更进一步就要在自己面前好好表现嘛。 反正他也不亏,在给府城的表章上,清清楚楚的写着,在县令大人的安排协调下黄、李、叶三家士绅深明大义,用自己的田地安置接纳受灾流离百姓数百户,救济饥民两三千人。 这个报上去,估计明年就可以升升官了,方山县令美美的想着。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王树亭从那开始,半年多的时间就将方山县、娄烦县、文水县这三个先围城的三角区域内,山区里所有的村庄都收进了囊中,又分别在娄烦和文水两县寻找到了几家愿意合作的地主,将两县地界内的山中土地挂在他们名下,为了不让他们反水,每家都有人被留在了王树亭身边。 这片区域内有七八十个村落,除了少数几个位置好靠近水源或者道路的已经被其他地主占据了的,大部分都归了王树亭,或者说是王树亭联合的地主,使得王树亭得到了差不得三千户、一万多人的实际掌控权,每年都可以从这些村庄里收到一万五千石左右的地租。 王树亭的护乡队人数增加到了五百人,山区内的地方已经占的差不多的时候才停止下动作,因为再要往外势必会和官府的势力碰上面,到时候这个就不好交代了。 其实你说官府知道山中存在着这么一支队伍吗?外边的老百姓都有听到风声的,那官府中的小吏知道的就更多了,但是谁也没有去和县令这个级别的官员讲过,大家都是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谁也不想找麻烦,你说报告了县令,让你去山里调查甚至去剿匪,你怎么办? 去吧担心把小命丢在里边,不去吧县令那里没办法交差。关键是人家也没有出来惹事,也没有霍霍老百姓,民不告官不究,这些差役小吏才懒得操那个闲心呢,凡有公差要去人家的地盘,那就客气一点呗,面上过去了就行了。 王树亭和徐平川倒是没有想到那些小吏是这么想,还为自己做事很隐秘而洋洋得意呢,这时候徐平川正忙着各个地方转悠考察民情,他准备修上几个水库,解决一下耕地用水的问题。 而王树亭则在家里忙着训练新兵,这次一下招收了三百的新兵,新兵比例都超过老兵一倍半了,再不训练那战斗力得掉成什么样啊! 莽子则再次领兵跟随黄家的商队前往了大同进行贸易,今年的规模比去年的时候大多了,毕竟有了李、叶两家的加入,每家都想赚上一些银钱,这是之前说好的。几百辆大车组成的队伍浩浩荡荡。 日子就像流水一样,不经意间就总是过的很快。 转眼已经是秋天了,秋老虎还在发威,田间的农夫在等着最后收获时刻的到来,今年雨水还是很少,徐平川被安排负责后勤所有事物,从夏收之后基本上就没有怎么着过家,一直都是在带着村民们抗旱的路上,山中没有大河,只能从小河里一桶一桶,一车一车的往回运水,这就使得徐平川更加迫切的想要修建水渠和水库了。 现在他已经放弃了建造大水库的想法了,毕竟不是专业的水利人员,转了很长时间都没有找到合适满意的地点,现在只能只能将目标转成几个村之间建一个小水塘,将溪水和雨水引入,只要能保证周边几个村子生活和灌溉用水就行了。 护乡队的新兵也都已经训练完成,现在正由各自的管队带着四处巡逻,王树亭却没有闲下来多少,随着地盘扩大他的工作量也在不停的增加,民生、经济、军事各个方面的事情都会汇总到他这里来。麻雀虽小但是五脏俱全,通过扩张也招揽到了一些读书人,这些人别看文化不高,连个秀才都没有考上,但是偏偏喜欢在给王树亭的文书中咬文嚼字,摆弄数据,弄的他不厌其烦但是也没办法。 所以该学的还是要学,该看的还是要看,这不此刻正坐在书房中拿着一本书钻研呢。 门外何蕊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进来,走到书桌前轻轻的将茶水和糕点放在桌子上:“你都看了快两个时辰了,歇一歇吧!”说着走到王树亭身后,双手在他肩膀上轻轻按捏着。 王树亭放下书,闭上眼睛静静的享受着:“时间过的真快,都已经快天黑了吧!” “可不嘛!地里干活的人家都回家了,你还在忙!” “哎,没办法,事情太多了,你说我才管着这么屁大点的地方都忙成这样,那皇帝老子还不得忙的四脚朝天啊!” “人家有那么多当官的帮忙呢,你有几个帮忙的?要我说啊有些事情你得让找人去干,老是都自己来那不是得累死啊,你和七爷都是这样的人,刚才我见到他,都瘦的有些脱相了!”何蕊轻声说道。 “是吗?确实是有好些天没有见到老七了,走咱们去看看他!”王树亭起身说道 两人边散步边往徐平川的房子走去,到门口正碰上萍儿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看到来人萍儿赶紧打招呼:“三爷!” 随后率先引路进去:“姑爷小姐,三爷来了!” 徐平川从屋中走出来,身边跟着肚子已经鼓鼓的黄文彩,看上去徐平川确实是黑瘦了不少,王树亭说道:“听说你今天回来的早,我就过来蹭顿饭,怎么样没有打扰到你们小两口吧!” “怎么会呢三哥,赶紧坐,彩儿快去把菜端来,然后拿瓶酒!”接着黄文彩又说道:“一会三哥你们先喝着,我再去弄几个菜。” “不用那么麻烦,我俩有酒就够了”王树亭客气道。 何蕊接过话:“你们坐着吧,我去帮忙。”说完跟着黄文彩一起出去了。 第41章 儿啊,快去把你媳妇背出来 王树亭、徐平川两人对坐在桌前。 桌子上摆着一碟油炸蚕豆,一份炒青菜,一份葱爆羊肉,还有一个炒鸡蛋。 王树亭给徐平川倒了一杯酒:“还是你们家的菜好,咱们哥几个就是你最讲究吃了!哈哈” “那是因为你们没吃过啥好东西,有个肉就满足了”徐平川同样笑着说。 王树亭也没有反驳,两人碰杯喝了一口酒,吃了两口菜之后说:“老七,咱们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你看看你现在又黑又瘦的,我也是天天忙得脚不沾地,刚才蕊儿提醒我了,咱们得把手里的活计分下去些才行啊!” “切,你以为我不想分啊?就咱们手下那几头烂蒜什么成色你不知道,你敢把重要的事情交给他们?”徐平川撇撇嘴。 “总能锻炼出来几个吧!”底下那些人什么水平自己太知道了,二顺、莽子、二嘎识字不多让他们带兵可以,要做民生的事情就肯定不行了。 新招来的那些所谓的读书人,官府没选中他们是有道理的,咬文嚼字没问题,但是真到了实事上又很拉跨,扛不起一个责任来,而且自己也未必会信任他们。 “那也不能一直这样,咱们得找几个真正的人才才行。” “我也想找,可是咱们这个庙太小了,还是一个野庙哪有真神仙愿意留下来,能够留下来的也是山狐野鬼,人家那些人才去科举不好不香吗?真正的山野遗贤又能有几个?”徐平川一脸无奈的说。 “哎,是啊!怎么就遇不到一个厉害人物呢?都是一些饭桶!” “哎呦卧槽,我这个暴脾气,你这是连我也一块骂了啊,知不知道能遇到我已经是你家祖坟都着了才行的!”徐平川笑骂着。 “哈哈哈哈,我哪里骂你了啊!咱们兄弟是一体的,骂你那不就等于骂我自己嘛!”王树亭赶紧解释。 “这还差不多。别人开局的时候哪有你这么幸运的,活捉了一个我这么个大才给你拼死拼活卖命的,等以后得给我个大官做做!” “行,哪天你哥我当了皇帝一定封你做个王爷啊!哈哈哈” “这可是你说的啊!到时候你要不认账我可骂我自己啊!” “哈哈哈哈哈!” “你们哥俩这是在聊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黄文彩这时候又端着两个小菜进来。 “你男人说以后他就没事骂骂自己来刺激我!”王树亭笑着说。 黄文彩一脸诧异,徐平川赶紧接话:“你别听三哥瞎说,我们俩在做梦当皇上呢!” “那你们接着做梦吧!”说完放下东西就出去了。 “老七,你说我们把你大舅子搞过来怎么样,我觉得他不错!” “你就不怕我的势力太大了,抢了你的位置?” “滚蛋,说正事呢!” 徐平川摇摇头:“我觉得不怎么样,我承认我大舅子是个人才,但是他现在在外边比招到咱们这里来用处要多!而且暂时的情况咱们兄弟还是能应付的。等到以后机会合适的时候再让他来。” “那什么时候才算合适?” “等到真正的乱起来的时候,也快了,今年的旱情,咱们山西这边都这么严重,陕西肯定更厉害,我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事情发生,届时咱们可以利用黄文瀚做很多文章,比如说协助官府平叛,到时候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占地盘了。” “好吧,那咱们就再坚持坚持!”王树亭表示同意。 一场酒喝到一半徐平川就倒了,看着睡过去的徐平川,王树亭摇摇头对着黄文彩说:“弟妹,你这样明天带着老七回趟你的娘家,住上几天,让他歇一歇,在这里他就总是想着干活,最好是能待到你生完孩子以后。我真怕他哪天把自己累出点事情来。” “那三哥这边呢?” “没事,这边有我呢!你就负责把他给我养胖!” 黄文彩点点头:“好,那我明天就带着他回娘家。” 也不知道黄文彩怎么和徐平川说的,第二天他还就真的乖乖的跟着黄文彩回了黄家集,王树亭也开始招手安排秋收的事情,等到秋收完了还要接着盖没有盖完的城墙。 现在城墙其实已经起来不少了,都是趁着农事不太忙的时候,一点点的弄起来,就是干活的人少了点而已,现在的城墙已经是合围上了,高度大部分地方都是一米多高,估计等到冬天上冻之前城墙就都能做好,剩下的就是三个城门费些时候,不过按老七说的,城门楼子拱门那块要用铁棍和水泥整体浇筑下来,也不知道他说的办法好不好用。 徐平川走了,莽子在大同还没有回来,二顺和二嘎带着兵在四处巡视,猛地剩下自己一个人还真的有点不习惯,老是处理那些没完没了的账目也是头大,干脆出去转转,于是对着外边喊道:“富贵儿!” “队主,您找我?”富贵儿很快跑进来。 “你去备上几匹马,叫几个人咱们出去打猎去!” “好嘞!”富贵儿一脸兴奋的出去了,这些日子跟在王树亭身边他也是憋坏了,别人还有个休假的时间回家,他连回家的时间都没有,平时都是老娘想他了让兄弟带着过来看看他。 至于婆姨,左富贵心中有个大目标,以后一定要娶一个读书识字的女人,现在家里给他说的那些他真的看不上眼,这事他也和王树亭徐平川等人说起过,倒是徐平川很支持他,说什么一个有文化的女人可以彻底改变丈夫家后代的命运,所以现在他就一门心思想着找这种婆姨。 等到马匹备好,王树亭从房间的墙上摘下弓箭,将刀挂在腰带上,出门上马,几匹快马飞快的向着远处的而去。 肆意纵马狂奔的感觉真的是太爽了,王树亭感觉自己好长时间都没有这么痛快过了,跑到一处人烟比较稀少的地方才停下来,几人策马离开道路,顺着山坡慢慢寻找。 看到有猎物就放两箭,没有的话就转悠,打得到打不到猎物倒是其次,开心最重要,亲卫队中的小子们倒是很积极,可能是想在队主跟前表现一下吧,看到有猎物就放马追了出去。 “哎!这帮小子,光想着打猎了,回去了我说他们!”左富贵在王树亭身旁说道。 “行了,好不容易出来玩玩,就让他们去吧,这里又没啥危险的,再说了我就那么需要保护啊!”王树亭摆摆手。 “要不咱们跟着往前跑两步,别让他们落下太远了!”左富贵还是不放心,他们本来就是护卫,这哪有丢下队主自己跑去玩的道理,真要是出点事怎么交待。 “行,那就跑两步,看谁先追上他们!走!驾!”一夹马腹战马瞬间冲了出去,左富贵紧随其后跟着。 一行人一直到天黑才返回,这一天玩的真是痛快,虽然只是猎到了几只野鸡和野兔。也不知道今年怎么了,连大型动物都少的可怜,一天都没有碰到一个大的,王树亭想可能也是跟干旱有关系。 晚上回来美美的睡了一觉,醒来又是精神饱满。 然后又是投入到和各种数据文字的斗争之中,等到快中午的时候,富贵兴冲冲的跑了进来:“队主,快快快!” “怎么了?气喘匀了再说!” “快,五爷和商队他们回来了!都快到大门口了!”左富贵喘了一口气说道。 “这是好事啊!走咱们出去看看,看看他们赚了多少!”王树亭赶紧放下书,快步走了出去。 到了院子大门的时候,就看到商队已经从城门的豁口那穿进来了,为首的就是莽子,骑着一匹马陪着一辆车旁边,看到站在大院门口的王树亭,莽子打马快速跑了过来。 “三哥,我回来了!哈哈” “不错不错,没想到你出去一趟还变胖了!”王树亭笑着打量莽子。 “那肯定的啊,那日松大哥天天拿羊肉养着我,能不吃胖吗?” “哈哈哈,那就好,那日松还好吗?” “好着呢,就是说想你,哎先不说这些,你跟我来,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莽子拉着王树亭就走。 “谁来了啊?让你这么兴奋”王树亭也跟着莽子的脚步走。 来到车前,莽子把车帘子撩起来,王树亭往里一看,“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娘!”一声满含热泪的亲娘从王树亭嘴里喊出,那感觉真是千言万语汇成一个字。 王母也是泪满眼眶,跳下车一把抱住儿子放声痛哭。 许久之后才慢慢止住,这时才听王母说道:“儿啊,快去把你媳妇背出来。” 第42章 老太太套路深 什么?我媳妇?还背出来? 我哪来的媳妇啊! 正在王树亭愣神的时候,王母踢了他一脚:“快点,你媳妇在车里呢,赶紧把她背出来背回家去。” 这是王母和李翠商量好的,那年王树亭假死办白事,李翠灵前对着棺材拜堂成亲,一进门自己爷们都没有见过就落了个望门寡,虽然后边知道了王树亭没有死,但是李翠也是整整憋屈了两年了。 这次婆媳俩决定来王树亭这边,王母在路上就跟李翠说了:“翠儿,这次咱们去娘是给你去撑腰去了,要是那小子敢对你不好娘就大嘴巴抽他!等见到他的时候你先不要下车,娘让他背着你进家,给你补上之前的婚礼!” 都已经过门两年了,虽然没有洞房花烛,可是不管在李翠还是外人心中,李翠早就是王树亭媳妇了,哪还有那么多规矩啊!可是老太太不愿意,没办法只能顺着老太太的来。 这不在临近的时候老太太还在提醒:“闺女一会你可不能自己下车啊,在车上等着。” 好吧,那就在车上等着吧,半天了母子俩光在那哭也没有止住的意思,李翠在车上坐立不安,心中就不断的想,看着王树亭像是这么一大堆人的首领,会不会看不上自己这个乡下丫头了,这他不认自己可怎么办?认了不喜欢自己可怎么办? 终于听到了婆婆说让他来背自己的话,李翠赶紧坐直了身子。 不多时,帘子再次掀起,露出的是一个俊朗坚毅的脸庞,脸庞有一点点黑,但是遮不住那股子英气,李翠不由得脸就红了,只见王树亭伸过一只手来说:“媳妇来我背你回去!” 这好不容易见到老娘了,自然老娘说啥是啥,别说这个小媳妇长的还挺好看的,就是老娘给他找个丑八怪来说是他媳妇他也得给背回家去。 李翠伸手放在王树亭手上,在车里向前跪行了几步,然后王树亭转过身去,李翠趴在了他的背上,用手托着李翠的膝盖将她背在背上,对着老娘和弟弟说:“娘走咱们回家,老四你扶着咱娘!” 王树亭那会也是看到老四王树林了的,不过正和老娘抱头痛哭呢,哪能顾得上他啊,让他站在边上先哭着,现在才有空招呼他。 背着李翠一边往回走,一边和老娘说着话,王树亭能清楚的感受到背上的人在轻轻的颤抖。 李翠现在心里一颗石头算是基本上落地了,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支撑身体的那股力量仿佛一下被抽空了,身体不由得颤抖,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越是想控制却越控制不住。 王树亭只能轻声的安慰一句:“媳妇,没事的,这就是咱们家,很快就到家了!” 又是一句话就让李翠缓过来了,是啊!这个背着自己的是自己男人,这里以后就是自己的家了。轻轻的嗯了一声。 院子大门外还站着一群人在看热闹,王树亭没有在意他们的眼光,依旧背着李翠,陪着老娘慢慢往回走,可是到正门口的时候看到了同样站在大门口的何蕊,王树亭脚步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迈步。 何蕊之前看到车上下来的是王树亭的老娘还挺开心的,可是看到他又背下来一个女人心情瞬间就不美丽了,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直到他们走到近前,才反应过来,赶紧上前给老太太行礼:“给老夫人行礼,老夫人好,我是何蕊!公子的侍女!” “哦,是何蕊啊!长的可真俊,我听莽小子说起过你,好好好”老太太上前亲切的拉着何蕊的手。 “老太太您长的可真好,一看就是有福的人,来我扶着您走!”何蕊赶紧顺势搀扶住王母。 这操作把王树亭都给看愣了,忽然就想起来徐平川之前说过的一句话:这女人啊天生就会演戏,越是漂亮的越会演,这原来是真的啊! 赶走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继续往里走。 走到正堂之后,老太太也没有客气,直接坐在主座之上,开口说道:“老三啊!” “娘,您说!”王树亭赶紧上前,这时候他还背着李翠呢。 “你把翠儿放下,你们俩跪我跟前来”老太太接着说。 放下李翠,两人跪好,王母才接着说:“三儿,这翠儿啊是你去大同那年,我和你爹帮着你相看的,本来是想着等你回来了就给你们完婚的,可是谁成想你出了那么一档子事,虽然事情过去了,但是县令大人判了你一个畏罪自尽,这辈子恐怕都不能回家了,当时家里给你办丧事,翠儿不知道你还活着的事情,却闯到家里和你的灵位拜堂了,要替你给你爹和娘尽孝,娘可认下了这个媳妇,以后无论你怎么样了都不能负了她,你能做到吗?” 王树亭听着老娘叙述完经过,一个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娘,当年都是儿子的错,让您老跟着受累了,您放心我一定对翠儿好!” “好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你们两个再当着我的面,重新拜次天地,今天就算你们正式成亲了,拜吧!”王母不容任何反驳的说道。 王树亭李翠两人,又规规矩矩的拜天地,拜父母,夫妻对拜,算是完成了两年前的礼节,之后让王树亭亲自把李翠送回房间再回来。 等到王树亭回来之后,王母又开口说道:“蕊儿丫头,你也和树亭一起跪到我跟前来!” 何蕊也上前来跪下,王母说道:“这蕊儿也是你的女人吧?” “是!”王树亭老老实实的回答,这老太太都哪听说的啊,肯定是莽子这个大嘴巴! “蕊儿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也是个苦命的孩子,既然做了你的女人咱就不能亏待了人家,虽然成不了正房,那以后就做个偏房吧!” 何蕊红着眼眶,一起跟着磕了个头:“谢谢娘!” 这个事都处理完了,王母就起身:“哎呀,一路上我也累了,蕊儿你赶紧帮着我找个地方,我要歇会,今天晚上你陪着我好不好啊!” “好的娘,今天晚上我陪着您老!”何蕊笑着扶着老太太走了。 王树亭在地上还愣愣的跪着呢,心中在想,这老娘啥时候变的这么厉害了啊!有人教的?谁啊?刚来就给自己个下马威,还把何蕊给收服了。 转头望向莽子:“莽子、树林,老娘这套说辞谁教的?” “我不知道啊,老娘自己想出来的吧!?”两人连忙摇头。 “怎么可能,就是你们能想出这些来吗?老娘路上见过谁吗?”王树亭接着问道。 “我想想啊!哦对了,在太原城的时候遇到一个算卦的,老娘找他算了一卦,别的没有接触过别人”王树林现在想起来了。 “那算卦的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王树亭问。 “长得挺矮的个子,山羊胡,穿着道士打扮,好像是姓宋,具体叫什么不知道!”王树林努力回忆着。 “嗯行,我知道了,你们先歇会吧,要是不累的话就让你莽子哥带你四处转转,晚上咱们一起喝酒,我先去看看你嫂子!”王树亭猜到应该是哪个算卦的道士给老娘出的主意,也便放心了,不过心想着这算卦的倒是个能人。 回到房间,正看到李翠坐在床沿上,头上盖着一块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的红头巾,王树亭笑了,自己这就算成亲了,还是一下娶了俩,走过去,轻轻的将盖头掀起,里边的人儿明显是刚才补过妆,再加上害羞,小脸红红的显得分外的好看、动人。 揭下盖头,王树亭拉着李翠的手:“翠儿,这两年辛苦你了!” 李翠忍着眼泪摇了摇头:“不苦,我是你媳妇,你不在身边就应该替你孝顺爹娘!” 王树亭轻轻的将李翠搂入怀中,抚摸着她的秀发:“对了翠儿你娘家姓什么?” “姓李!” “翠儿、李翠、李翠儿!” “嗯!”李翠轻声应着。 越看越觉得眼前的人动人,忍不住吻了下去,李翠羞怯生涩的迎合着,直到一只罪恶的大手四处游走李翠才从沉迷中惊醒过来,急忙按住:“当家的,还没有天黑呢!” “还等什么天黑,我现在就想要了你”王树亭彻底化身饿狼扑了上去。 “外边还有人呢!”李翠惊呼。 “没事,有人守着呢,别人进不来的!”接着就是一阵不可描述的声音。 这正是金风玉露一相逢,更胜却人间无数。 第43章 什么时候出手? 洞房花烛明,燕余双舞轻。 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 怎么形容呢,反正就是昏天黑地。 晚上约好的和莽子、王树林他们喝酒王树亭也没有参加,让他们自己玩去,连吃饭都是让左富贵去弄来放在门口的,一直到第二日清晨,王树亭悠悠的转醒,活动一下身体,神清气爽。 再看看躺在旁边的人儿,乌黑秀丽的长发铺散在床上,雪白的手臂娇嫩无比,精致的五官有些痛苦而幸福的神色,轻轻抖动的睫毛代表已经醒了。 见她还在装睡,王树亭的手又不老实起来,这些李翠赶紧投降:“当家的我真的不行了!” “哈哈哈!逗你的!天都亮了我该起来了,还有好些事情要处理呢!”王树亭坐起来准备起床。 李翠也赶紧坐起身子,起身的那一刻不由得眉头一皱,还是强撑着要帮王树亭穿衣服。 “好了,你身子不便就别动了,好好休息一下,晚点再起来去娘那转一圈就回来接着休息!”王树亭自己拿着衣服穿上,又亲昵了几句才走出房间。 站在门口伸了个懒腰,看到在不远处站着的左富贵,开口:“富贵儿!你在那干嘛呢?” 左富贵赶紧跑过来:“队主,我没事,在那站岗呢!” “跑那么老远站岗干嘛啊?”忽然又明白了:“你站了一宿啊!” “是,这不是怕有人来打扰嘛!” 拍了拍左富贵的肩膀:“辛苦了,你赶紧去休息吧,我今天不出去就陪陪老娘,应该没什么事的!” “好,那我不行就回家一趟,也有好多天没回家了!”左富贵想了一下。 “行,那你回去吧,可以在家多待几天,有什么事我派人去找你!” “行,那队主,我走了!”得到王树亭许可之后,左富贵回自己的房间收拾了点东西,便骑马离开了。 这几天确实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就是陪着老娘聊聊天,四处转一转,这有两年多没有见到老娘了,总想着待在身边。 终于在三天后,自个老娘先受不了了:“我说老三啊,你就没有点别的事情吗?该干嘛干嘛去啊,老守着我做什么?” “娘看您说的,好几年没见,我不是想多陪陪您嘛!” “走走走赶紧走,我有翠儿和蕊儿陪着就行了。你赶紧忙去吧,看着你在我眼前晃悠就心烦。”老娘都开始赶人了。 “得咧,那你们娘仨唠吧,我走了!” 出来了以后王树亭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原本是应该忙碌的不行的,可是自从前几天因为要陪着老娘,把那些送上来的条子都打了回去,让他们自己先看着办,结果现在倒没事可做了。 算了干脆去看看他们干的怎么样吧。 转了一圈之后,王树亭发觉自己是真没事情可做了,感情他娘的那些人会做啊,也知道怎么处理,那还每天往他那里送那么多条子,那么多数据,那么多公文,干啥啊,逗傻子玩呢? 王树亭又不能把他们抓回来骂一顿,只能自己气呼呼的回书房看书去了。 没过多久,何蕊就端着茶水和糕点走了进来,依旧是轻轻的放在桌子上,然后给王树亭按着肩膀,倒是王树亭阴阳怪气的说道:“哎呦,这不是蕊儿嘛!怎么这会想起来还有我这个人了啊!” 何蕊轻轻笑着敲打了一下他的肩膀:“看你说的,不管到什么时候你都是我最最重要的人,我不是得陪好老太太和大夫人嘛,省的你后院着火啊!” 王树亭回身将何蕊抱在自己怀中,放到腿上:“委屈你了!” 何蕊双眼瞬间就红了,摇着头说道:“不委屈,这辈子能一直跟着你我就知足了!” 抚摸着佳人的后背,轻声的说:“嗯,今天晚上我去你那里,还有你那个避子汤就别喝了,真以为我不知道啊!” “是,知道了我的老爷,什么都听你的!”说着还在王树亭嘴上亲了一口,害的王树亭差点当场就要法办了她。 …… 等王树亭再缓过空来,秋收都已经结束了。 秋收最后的统计数据送到王树亭案头的时候,不由得就是眉头紧皱,今年的收成实在是太差了,先别说土地贫瘠不贫瘠,上半年夏收的时候还能得将近两石粮食,可是到了秋收,就只有一石多一点了,这还是在徐平川带着村民们拼命抗旱保下来的。 那就可以想象,那些没有大力组织抗旱的地方的收成了,怕是连一石都到不了。 这个冬天老百姓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别的地方的人咱管不了,自己手下的人不能不管,王树亭直接下令开始继续大规模修建城墙,全域一家出一个男丁,不仅管饭每天还发给一斤的粮食,一时间各村都欢腾不已,被征召的人纷纷拿上工具向着这边赶来。 人多就是力量大,三四千人的施工进度那真是杠杠的,在上冻之前城墙就基本上修建完成了,只差一点点收尾工作,这么多人又不能放他们回去,王树亭大手一挥,接着盖房,在城内选址建办公所、建仓库、建兵营、建工坊,修道路,反正就是能建的都开始建。 这样一直折腾到了新年前夕才让这些百姓返家,来做工的人每人都领到一石多的粮食,足够他们坚持到明年的夏收了,看着高高兴兴离去的百姓,王树亭心中也无比的自豪,自己算是做了一件功德事,再看看新修建好的城池,他真想站在城头上喊一声,这是我的城,我的家。 因为这里是秦家乡,王树亭就想给这座小城命名为秦城,不过这还要等徐平川回来了大家一起商量决定。 今年也算是过了半个团圆年,虽然家里其他人还远在北直隶,但是老娘,兄弟和媳妇都在身边,王树亭心中甚是满意。 等到春节过后,他终于等回了徐平川,这家伙说是让他去老丈人家养着,结果真是养了好几个月不回来,现在回来了,明显变白变胖了,好像个子还长高了一些。 徐平川是回来了,但是还带来了不好的消息。 回到城中,徐平川都没有顾上休息,就拉着王树亭进了书房,神秘的说道:“三哥,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让你这么紧张?”王树亭不解。 “陕西出事了,我接到消息,今年十一月十七日,白水县民王二首举义旗,聚众攻蒲城之孝童,韩城之淄川镇。接着,府谷王嘉胤、宜川王佐挂并起,攻城堡,杀官吏。安塞高迎祥、汉南王大梁,复聚众响应,迎祥自称闯王,王大梁自称大梁王。” “我去,真的有人造反了啊!”王树亭惊讶不已,不是惊诧有人造反,而是惊诧徐平川说的真准。 “还有呢,到了十二月二十四日陕西固原镇发生兵民联合造反,当时边兵缺饷找官府闹饷,那些士兵乘着灾民造反之时,一齐造反,劫夺固原州库。”徐平川接着说道。 这么劲爆嘛,王树亭都有些不敢相信了,连官兵都造反了,那陕西得乱成什么样啊! “不对啊!老七,你咋知道的啊?”王树亭这才反应过来。 “你真以为我在老丈人家就是干吃饭去养着了啊!”徐平川撇撇嘴。 “那你还干嘛了啊?” “给,这可都是我花大价钱安排的死士,前往陕西各地打探消息的,这些消息都是他们传回来的!”徐平川递给王树亭一本册子。 王树亭接过册子,翻开看了看,大概数了一下,这个名单里足足得有一百多个人,不由的也是惊叹:“这么多人啊!那你得花了多少钱啊?” “这些都是我从陕西逃难过来的灾民中选的,咱们管他们全家老小吃喝活命,他们把自己的命卖给我!这些人里边不仅有农民、还有商人、工匠、读书人,有男也有女反正很多,我让他们以各种形式留在陕西,这样陕西有什么风吹草动咱们就全都知道了!”徐平川继续解释道。 王树亭不由得竖起大拇指:“你这个厉害,是不是官府的锦衣卫一样了?” “呦呵不错啊,现在你好知道锦衣卫了啊,对就是像那样,不管什么时候情报都很重要。”这时候了徐平川还不忘调侃一下。 “嗯,这个事情做的对,我支持你!那接下来咱们应该怎么做?”王树亭接着问道。 “等!” “等?” “对,等着朝廷动兵剿匪,等着他们发布乡勇团练协助剿匪的文书,这个时候我们就可以出手了!“ 第44章 情报工作要搞起来 马德才就是这些被派往陕西中的人其中的一员。 他原本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在绥德县一家人靠着几亩薄田过日子,家中有爹娘妻子和一双儿女,也算是幸福家庭,如果是好年景,除了能吃饱饭还能稍微有点点余粮。 可是偏赶上连续几年的旱灾,家中所剩的那些存粮早就消耗一空,他们一家靠着挖野菜、给地主家打零工艰难度日,今年更是没有下过几滴雨,收上来的庄稼还不够全家人吃上两三个月的。 就这样他还在咬牙坚持,每天早出晚归拼命的劳作,只是为了能让家人吃上饭,偏偏天不随人愿,这年月吃不上饭的人太多了,实在是找不到吃食,不得已他家便和同村的人家一起出来逃荒要饭了。 听说山西那边灾情比较轻,他们就跨过黄河直奔山西,山西是好上一些,但是也就仅仅能够人家自己吃上,哪里顾得上这些外乡逃难的人,有时候也会有好心人施舍一些,可是杯水车薪,万幸这里的野菜啥的还是有的,挖回来煮煮还是能吃吊着命呗。 就这么一路走到了永宁,原本想着作为大城应该能有吃的吧,结果就是守城的官兵差役连城都不让他们进,直接就驱赶了出去,不得已他又带着家人北上了,北上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往南走的人太多了。 走到方山县的时候爹娘老子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双双病倒,其实就是饿的,每天寻摸来的那点吃食老两口舍不得吃大半都喂到了两个小的嘴里,不病倒才怪呢。 为了不让爹娘病死,不让老婆孩子饿死,夫妻俩忍痛就想把年仅十岁的大女儿卖掉,换点吃食也给她寻个活路。 就在这时马德才遇到了一个公子,这公子一身火红色的毛皮大氅,身边带着一个长得天仙一样的女子和几个壮汉在街上转悠,马德才知道机会难得,瞬间扑了过去,跪倒到那人跟前不断的磕头:“公子救命啊!救救命吧” 那人先是一愣,并没有躲开活着离去,而是低身询问情况,等马德才将家中情况讲述一遍之后,那公子便让身边的女子去寻来郎中,买来吃食,不仅他和他的家人吃上了饭,周边同样逃荒的人也都有了一口吃食。 最后那公子让人把他带到一家酒楼,公子问他:“如果我能让你的家人都活下来,而且生活的很好,但是我要你的命你愿意给我吗?” 马德才甚至都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回答:“我愿意!只要能让家里人活下来就是让我现在去死我都愿意。” 那公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快他们一家人就被带到了一个大院里,这大院里还住着很多家像他们一样的人,安置好家人后马德才自己又被单独带走。 带到了隔壁一个院子,这里男女都有,马德才之前识得几个字,让他抄了一本书之后,便丢给他一个册子,让他清清楚楚的全都背过,之后又是各种学习,有不同的人来教给他们,学算数,学做生意,学打架,学偷东西、学识别草药,学什么密码等等很多很多。 每天要学的东西都非常多,也可能是因为马德才认字的原因,因为他也看到过那些不识字的每天要学的就少很多,多数时间是在学打架,每天都是鼻青脸肿的。 还有的女人在学描眉画眼,勾引人,那几个女人长得是真好看,一个眼神就能把人的魂勾走,这女人他也有幸尝了尝,原因是那个管事的说一来是对那女人的锻炼,二来是让马德才知道世上的好看女人很多,不要轻易被女色迷倒。反正他现在看到漂亮女人不会觉得那么胆怯了。 两个月的时间,马德才觉得比自己这辈子学的东西都多。 这天有个管事的将他叫到跟前,对他说:“马德才,你也算是学成了,现在有个事情要派给你!” 马德才应了一声静静的听着。 那人接着说:“公子打算派你回陕西,去延安府,到了那里买上一间小院,在花钱谋个官府的差事,延安府发生的大事你要第一时间传回来给公子知道,我会派几个人给你做你的帮手。明白了吗?” “是,明白了!” “嗯,这是二百两银子,从这出去领了兵器就带着你的人直接出发吧!你的家人公子会照顾好的,只要你没死在外边总有一天会再见到他们的!”那人又淡淡的说道。 就这样,马德才带着三个人,两男一女出发了。 现在他已经摇身一变,变成了延安府的一名班房捕快,这是他花了二十两银子买来的,卖给他差事的人家成年男丁全都死了只剩下了一个女人和一个半大小子。 还在城南的地方买了一个小院,带来的两个男人马德才给他们安排的帮闲的差事,女人则被他暂时先养了起来,等到将来能攀上大官的时候再用。 就这样每天点卯,跟着班头处理差事,散班之后就是四处转悠,三天两头请那些差役们吃喝玩乐,没用几天时间就和这些人打成了一片,虽然还只是酒肉朋友,但是却能他们嘴里得到很多消息,这些消息被源源不断的送回了山西。 徐平川可不止派出去了一批人,但凡陕西大一些的城池都被派了人,各种各样的身份,甚至起义军之中也都派了人过去,这些人基本上都不知道彼此的存在,甚至有可能官军和起义军交战的时候,面对面厮杀的两个人却都是徐平川派去的人; 正是通过往陕西各地不断的派人,才掌握了陕西的情况,虽然他的情报要比官府的晚上几天,但那都不是事,更何况还有很多秘辛是官府掌握不到的,就是不知道锦衣卫掌握没掌握,但估计是够呛,现在的锦衣卫不比两百年前了。 徐平川在黄家集一边训练派遣人手,一边陪着黄文彩待产,他倒是过多幸福有充足,可是惨了黄文瀚,光安置这些人员的家属就花费了黄文瀚大量的时间和钱粮田产,然后还有派遣这些出去的经费又是一大批,徐平川来了几个月黄文瀚感觉自己家的银子跟流水一样往外流。 万幸现在黄家的主事权黄明喜已经都转交给黄文瀚了,要不说服老头又得耽误不少时间。 之所以愿意这么卖力的帮助徐平川,一方面是徐平川是自己妹夫的原因,更大一部分原因是黄文瀚看好王树亭能做出一番事业了,具体走到哪一步他说不好,但是他明白一个道理。只有雪中送炭的情谊才是最深重的,现在投资如果以后王树亭真的成事了,那带给黄家的好处是无法估量了。 即便是成功不了,黄家处在背后隐秘处,无非就是损失一些钱财,对家族本事没有太大的影响。 年前的时候,黄文彩成功的给徐平川生下了一个儿子,起名叫做徐祥,寓意吉祥如意,小名就叫做吉祥。抱着白白胖胖的大小子,徐平川兴奋异常,当即表示“儿子等着你爹我给你挣下一个大大的家业!” 小吉祥“啊!啊!”的表示回应着。 黄文彩脸上散发着母性的光辉笑着看着这父子俩。 徐平川现在更加斗志昂扬了,在黄文彩刚刚出了月子,就拿着收集上来的情报,风风火火的跑回了秦家乡。 这才有了之前那一幕。 王树亭、徐平川两人在书房里又商议了很久,直到房间点上灯烛才停了下来。 商定出了以后一段时间内的发展策略,首先就是要再次招兵,因为要是朝廷征调地方民团配合官军缴贼,那这五百人可不够,要留出充足的人来守卫老巢,还要能派出兵马配合官军,那最少也要有千人以上的队伍才行,于是决定再招收五百人的护乡队; 其二,加大对蒙古的贸易,不再局限于大同互市,因为现在战乱频发大同互市随时可能会关闭,那就要另辟蹊径重新开发出一条直通蒙古的商路,好在草原那边有那日松接应,到了草原上不至于到处乱撞。 其三,加紧屯粮进度,派出人手从山东、河南、北直隶甚至南直隶那边购粮,在山中开出隐秘山洞储藏这些粮食,粮食是一切的基础,饿着肚子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其四,加紧生产武器装备。 就在王树亭他们加紧准备的时候,陕西起义军和朝廷也都在加紧做动作。 第45章 乱遭透了的己巳年 就在王树亭他们在悄悄准备的时候。 朝廷和起义军的动作也不断。 朝廷方面,一面严令陕西各地官军卫所出兵进剿贼寇,又拨出银两来安抚榆林、延绥、宁夏、固原等镇的边军,一面问询缴贼策略,时有,左副都御史杨鹤上言:“图治之要,在培元气。自大兵大役,加派频仍,公私交罄,小民之元气伤;自辽左、黔、蜀丧师失律,暴骨成丘,封疆之元气伤;自搢绅构党,彼此相倾,逆奄乘之,诛锄善类,士大夫之元气伤。譬如重病初起,百脉未调,风邪易入,道在培养。“ 又正赶上三边总督武之望病死,群臣就推荐了杨鹤接任三边总督,崇祯皇帝召见杨鹤询问他的治贼方略,杨鹤回答到:“清慎自持,抚恤将卒而已。” 崇祯皇帝也深以为然,以为那些农民军只不过是疥癣之疾罢了,只要把那些兵变的士兵招抚住贼人很快就可以扑灭,于是便任命杨鹤代理陕西三边总督,督三边军务负责剿贼事宜。 要说这时候的官军还真是有点东西的,要是天天饿着又不给钱,那谁还给你做事,只要是给足了粮饷打起仗来也全然是不含糊,而且装备优势也在,虽然现在工部将作坊等等那些家伙偷工减料,但也只是对高精尖的武器,你想三眼火铳、大将军炮这一类的,官军士兵们都不怎么爱使。 虽然那玩意威力大,但是毛病就是容易炸膛,真要是运气不好,没杀敌呢就先把自己崩了! 但是对于盔甲和刀枪等兵器做工还是很好的,很多人都觉得这时候的明军装备差,那怎么可能呢,先不说各级将领的家丁部队,那都是刀马俱全,身上带着短火铳,手持长枪,身上披着双层或者三层战甲,这冲入敌阵那就是人形的小坦克。 就是那些普通的募兵部队,披甲率也达到了八成左右。那就更别提精锐的边军了,尤其是东北一带的边军。 之所以陕西闹起来后,有那么多的城池被攻陷,一方面是由于边军哗变造成了大批的官兵转身就变成了反贼,他们手里可是都有着精良的武器装备,用来攻击守备力量薄弱的县城还是很轻松的。 其二的原因就是,这些地方的兵民全都快吃不上饭了,县官都恨不得一天三顿喝稀得,官仓里是有粮食,但那不是官员们可以私自动用的。 真正能够吃饱饭的则是那些地主、士绅大族,不管外边什么样子,他们还依旧是锦衣玉食。 这人们就不愿意了,怎么个意思,我们饿的都快死了,还要守城防备贼寇,你们倒是窝在城里安心的吃喝玩乐,去你娘的,老子也不干了,贼人冲进城来爱谁谁反正先抢的是你们,更有甚者直接就去开城门直接成了起义军中一员。 这也使得陕西的起义军很快的就以边军为骨,老百姓为肉的壮大起来。 杨鹤到任之后,安抚边军还是起到了很大作用,从榆林镇,宁夏三卫抽调部队,配合这地方卫所部队对起义军进行围剿,很快就剿灭了一些起义军,不过其中也存在着不小的问题。 杨鹤其人,虽然很清明自爱,但是他不知兵,军事行动上全听领兵将领的,对这些部队又缺乏足够的威慑力,这样就造成了要么将领养寇自重捞军饷物资,要么比起义军还黑,打下一个地方之后就开始大肆敛财,杀人放火的事情也没少做,百姓们更是怨声载道,匪过如梳兵过如篦这可不是说着玩玩的。 等杨鹤到达陕西的时候,王大梁、周大旺、王二等已经被陕西卫所官兵诛灭,以为形势开始好转,不由得再加大了对反叛官兵的招降力度,和对各地起义军的围剿。越围剿百姓受的苦就越多,甚至有的地方百姓听到官军来了自己就先跑了。 这一闹腾就折腾到了崇祯二年的秋天,这一年不仅兵灾没有过去,陕西的干旱还变的更加严重了,本来应该能很快剿灭的陕西农民起义,反而弄的越来越大。 在四月二十六日奉命巡视陕西灾情的马懋才奏报给皇帝的奏折中写道:“臣乡延安府,去年全年无雨,草木枯焦,民争采山间蓬草为食。蓬草尽,则剥树皮而食。树皮尽,则掘山中石块而食,石性冷而味腥,少食辄饱,不数日则腹胀下坠而死。饥民相聚为“盗”,与其坐等饥死,不如为“盗”而死。又烧人骨为薪,煮人肉以为食者,而食人之人,不数日即面目赤肿,燥热而死。于是,死枕藉,臭气熏天,安塞县城外掘数坑,每坑可容数百人,不及掩埋者,又不知还有多少?小县如此,大县可知,一处如此,他处可知。百姓又安得不相牵而为“盗”。而庆阳、延安以北,饥荒更甚。” 大灾之下的百姓就是起义军最好的沃土,很快起义军就从要被扑灭的小火苗变成了燎原之火。 这时候还发生了影响整个陕西甚至整个大明的严重事件:清军入关了!后金兵入关! 十月二十七日,后金军兵分三路侵略大明,一路攻打入大安口,参将周镇战死;一路攻入龙井关,一路攻打洪山口,参将张安德等败逃,张万春降,蓟州被围。 皇太极亲自督军攻入龙井关,以蒙古喀尔沁台吉布尔噶图为向导,攻克洪山口。别将攻克大安口,喜峰口明军不战而降,最终让清军长驱直入后会师于遵化。 十一月初四,山海关总兵赵率教率领四千援军救援遵化,在遵化遭到清军的围攻,赵率教力战而死,最后全军覆没,这使得大明朝廷少了一位可以在骑兵野战方面能够抗衡清军骑兵的优秀将领。 随后遵化就被攻破,遵化巡抚王元雅、保定推官李献明、永平推官何天球、遵化知县徐泽、前任知县武起潜等据城拒守,城破皆死。 之后清军部队一路高歌猛进向着北京城进发,直接让清军 消息迅速传回京师,崇祯皇帝一日数惊,下令全京师戒严。 内阁拟票,皇帝批准用印,急招宣府镇、保定府、河南、山东、山西、陕西等地勤王,接到勤王诏书,各地连忙组织兵马急匆匆的赶到京师,又饿又累本想着能好好休整一下,结果因为事态紧急就急着调往前线。为了能让士兵们安心作战,当官的们承诺:“只要达到指定位置,第二日就给足额的粮饷发下来”。 结果就是山西的援兵到了,今日不是让去守通州,明日就是给调到昌平,后日又给调到良乡驻守。每次答应的第二天给军饷结果还没到第二天就变了,咋给?谁给?当官的相互推诿,结果就是三天没有给粮饷,这些当兵的就疯了,直接哗变开抢。 虽然事后是有官员被捉拿下狱问罪,可是造成的影响实在太坏了,其他勤王的军队一看这玩意不给钱咋办事?这一趟白出来了?那不行,就开始四处开始纵兵抢掠了,京城北部现在不仅清军的兵在抢,明军的兵也在抢,好在这些兵没有抢完就溜号,还是接着保卫京城。 延绥、宁夏、甘肃、固原、临洮五镇总兵也是接到诏书以后,立刻带着自己能带出来的全部精锐急匆匆的赶往京师,他们本来就没有多少粮饷,出来全指望着沿途供应,结果沿途没有供应上,延绥镇的兵直接半道上就跑了,甘肃那边的兵也是直接哗变,这些兵马又不敢回家又不敢散,直接就加入农民起义军或者上山为寇了。 陕西这些兵马一调走,杨鹤根本就无兵可用了,靠着那些地方卫所能守个城池就不错了,还缴贼呢!只能停下围剿动作,这就给了起义军喘息的机会,迅速的发展起来,先后攻下了延长、甘泉、清涧、华池、合水等多座城池。 起义军就像吹气球一样,瞬间从原先的几百、几千人增加到了几千、数万之众。四处攻城掠地。 而朝廷朝廷怕陕西的贼祸蔓延到山西、河南,竟然将黄河给戒严了,不允许百姓和漕粮入陕,这更加是火上浇油了,百姓之中卖儿卖女随处可见、易子而食也是时有发生。就连边军为了节省那为数不多的存粮也开始大量的宰杀战马了。 这种情况下又有一批人投入了起义军的行列,其中就有那个将崇祯皇帝送上歪脖树的李自成。 第46章 时光飞逝 到了崇祯三年五月底,这场历时七个月之久的“己巳之变”才结束。 最后清军是撤出去了,明军收复了失地,可是损失就太大了,清军一路攻城掠地,长城喜峰口,遵化,良乡,固安,香河,永平,顺义,迁安,滦州等。劫掠走人口、牲畜数万,金银损失更是不计其数。 明朝还损失了山海关总兵赵率教、大将满桂、孙祖寿、兵部右侍郎刘之纶;总兵黑云龙、麻登云被俘后投降,连袁崇焕在北京之围结束之后被捕入狱,处死。 朝廷上的官员也有很多人被牵连,罢官的罢官,下狱的下狱。 至于陕西这边,自从封锁了黄河水道,陕西的形势变得越来越严重,最后在局部地区已经成了贼比兵多了。 这时的崇祯皇帝,又接受大臣的建议想要招抚这些贼寇,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三边总督杨鹤也开始实行他的招抚方略,首先上书对陕西的局势进行阐述: “饥民为土贼,逃兵为流贼。一为上天虎、扫地王,五六千人,在绥德,清涧;一为黄甫故桥积盗;一为横天王、点灯子,六七千人,在宜川;又有四夷逃兵及合水、安化饥民二三千人。延安遍地皆贼,皆因饥荒使然,剿不易结,必须抚之。” 但刚刚升任陕西巡按的吴甡却有不同的意见,吴甡认为:“王嘉胤纵横于延安,神一魁跋扈于庆阳。鄜州、中部、雒川、宜川之间,向受回贼之害,近又乘衅而起,众至数万。如耀州、泾阳、淳化、三水、白水、富平、合阳、澄城等,为西安门户,无处不可阑入。扞御止恃屯兵,乡兵无战马,无盔甲,无钱粮,何为施力?非独延庆危,西安未尝不危也。嘉胤诸贼,实为祸首,不可言抚,以损国威。” 但这时的局势已经糜烂到了不得不抚的地步了。 神一魁勾结河套蒙古人,突袭保安。击败贺虎臣、杜文焕,大掠保安。神一魁率其部围攻庆阳,局势十分危急。当时神一魁拥众六、七万,并分兵一支攻克合水县城,活捉知县蒋应昌。同时对庆阳发动大举进攻,庆阳推官马一荀与士民共守庆阳。起义军虽然在攻击东门的战斗中被明军游击伍维藩击败,但依旧牢牢包围着庆阳。 在这时上天猴等又从陕西返回,屯于宜君、雒川、甘泉、鄜州。点灯子屯于中部。 这个时候的陕西明军兵力已经捉襟见肘了,陕西当地的卫所兵素弱又很差根本干不过那些有边军和灾民组成的起义军。能从边军中抽调出来的兵力太有限了,虽然兵力有限但依旧在四处救火。 首先张全昌、赵大胤率领千余兵马在梁家岭击败上天猴,斩首四百级。又折返中部与点灯子交战,斩首一百二十级。随后两军又追击点灯子部直到葭州斩首四百级。 虽然取得了一些胜利,但此时庆阳依旧在起义军的包围之中。杨鹤这时派出周日强对起义军进行招抚,双方还在谈判之中,暂时还没有结果,不过也大大的缓解了庆阳的危急形势。 直到提督山、陕、宁、临军务总兵官杜文焕派遣定边副总兵张全昌提数千兵马南下,战场上的局势开始向利于明军招抚转变。 首先神一魁也派出数千精兵前去迎击,张应昌将其击败,一路猛追至城下,斩首三百,参与作战的乡兵也斩首一百,庆阳之围彻底解除。 这时谈判也有了进展,神一魁也宣布接受招抚,三月初九日,神一魁派孙继业等大小头目六十余人,率众至宁州接受诏安。十六日神一魁亲自赴杨鹤营中拜见。杨鹤先对神一魁进行声色俱厉的问罪,然后宣布赦免其罪。对他手下的兵卒进行赏赐,然后遣散了那些依附的流民。 之后不几天,延绥巡抚洪承畴命守备贺人龙,假意设宴慰问投降受抚人员,等众人酒醉告辞时,伏兵四起,大肆屠杀,共杀了三百多人,只有神一魁等数人死里逃生。 这血的教训,终于使神一魁觉醒了。他返回宁塞堡纠集旧部重新举起旗,劫走宁塞守将吴弘器、范礼二人,随即也遭到官兵的四面围攻。 神一元、神一魁是弟兄俩,吴旗宁塞堡人,都是贫苦农民出身。成年后投入陕西延绥镇边兵当兵。崇祯三年领导三千多边兵起义,“其锋不可挡,官兵望风奔溃“,是起义军中顶尖的存在。 一直到崇祯四年,朝廷答应赈济灾民的十万两白银到达陕西。大批饥民得到救济,接受朝廷的招抚慢慢回乡,陕西局势才开始稳定。但全陕依旧存在着大大小小的反抗势力,但杨鹤却以为大势已定,一意求抚。片刻安静之后将是更猛烈的风暴,而作为三边总督,杨鹤将首当其冲。 而从崇祯二年一直到崇祯四年底,这三年的时间里,王树亭就安心的待在吕梁山中发展,现在他所建设的小城中居民已经达到了五六百户三千余人,这些人主要是给王树亭的各种工厂做工的,原先的小作坊现在已经变成大工厂了,炼铁的高炉数十个,兵器、盔甲、布匹这些工厂每个都有数百人在做工,还有什么磨坊,商队等等都有不少人,这些全都是最早的时候跟随王树亭的村中的百姓,或者是士兵的家属,忠诚方面是完全没问题的。 这些工厂暂时还是处在不紧不慢生产过程中,每个月可以产出刀枪等各色兵器上千,火器数十,盔甲百副,生产出来了就给部队换装,再多出来就都放在仓库里存着,其余的时间都是生产一些民用的物资,比如锄头、布匹、被褥等等,三年时间还是积攒了不少家底; 之所以生产这么点,一来是因为限制于队伍的规模,另一个就是生产物资的短缺,其他的还好弄,铁料、皮革就没有办法大批量的购买,牛皮还是去草原那日松帮忙解决了一部分的,铁料之前都是在外购买,今天才在山中发现了一处铁矿,不过开采量很少就是了,聊胜于无吧 人多了各种生活所需也就有了,沿街也开起来了一些商铺,来满足人们的生活需求,同时各种市政设施也都建设起来了。城中也成立了衙门,城卫部门,衙门负责小城的管理运作,现在徐平川在兼任着,城卫由左富贵在管,主要负责城内的治安。 王树亭的势力范围已经遍布整个吕梁山脉,除了没有进驻县城基本上触手伸进了每个村子,现在处在山中的娄烦、静乐、岚县、岢岚、宁武、神池等县都在他的包围之中,所能控制的人口已经有十万之众了,不过这些人并不是他直接管辖,而是在每个地方扶植几个大户地主,将部分的村子土地收入他们名下,这样间接的控制着这些人口。 有了这些人口的支撑,王树亭又经过数次征兵,护乡队现在已经正式更名为护乡军了,护乡军的兵马人数达到了两千人,这还是王树亭收敛着招的,现在是按照五十个人养一个兵的比例在招兵,如果是战时甚至可以再扩充一倍,不多对于老百姓的压力就太大了。暂时也没有必要。 除了吕梁山内部的发展,对外部王树亭、徐平川又分别向山西、河南、山东、北直隶、江苏、南直隶等地都派遣了一定数量的细作,以确保能及时的知道朝廷的动向。 现在王树亭已经很坚定的要在大明内部搞些事情了,开始的时候还对自己有所怀疑,怀疑自己能不能行,在经过徐平川不懈努力的洗脑灌输下,才让他坚定了信念。 除了在外派遣了间谍细作,王树亭还接受徐平川的建议,派人带队偷渡到陕西、河南,在那些地方建立根据地,这些带队出去的都得是绝对的自己人,不然到时候脱离了掌控那就成了偷鸡不成蚀把米了,王树亭手里能够绝对信任的就那么几个,他自己和徐平川不能动,那就只能是二顺莽子几人了。 王树亭也是狠心,跟老娘做通工作之后,直接把自己弟弟王树林给派去了最危险的地方—陕西,把王二顺派去了晋南,把王二嘎派去了河南伏牛山,每个人走的时候带走了一百人,还给他们从黄家、李、叶三家各挑选了一名子弟作为帮衬。 这三家也算是完全绑定在了王树亭身上了。 第47章 王树林入陕西 王树林和二顺、二嘎他们走了,这里只留下了莽子。 莽子其实是最想去的,可偏偏是他留下了,为此还生了好几天的气。 不过也没办法,不管是在王树亭还是徐平川的心中,莽子是一个很好的勇将,你要让他亲冒矢石,冲锋陷阵那没问题,因为他热血、胆子大;但是你要让他去独立统领一方,随机应变那他的脑子就不够用了。再说了身边也不能不留一个信任的人来统带兵马啊! 二顺和二嘎都已经有了后,从村里给他们娶的媳妇,除了长的好听话,而且还好生养,到现在每人膝下都已经有两个娃娃了,只有王树林还没有,在确定了要让他走的那几个月里,王母一连给他娶了三个媳妇,日日的耕耘,终于在临近出发的时候三个媳妇都有了身孕。 王树林有点视死如归的感觉跟三哥告别:“三哥,那我就启程了,反正现在我也有后了,如果我死在外边,就让娃儿们替我照顾爹娘!” 王树亭拍了拍四弟的肩膀:“去吧,一定要活着回来,我等着你!” 王树林头也不回大步流星的带着人走了,老太太的房间里,王树林的三个媳妇正在抹着眼泪,老太太猛地一拍桌子:“哭什么,你们男人还没死呢!都给我回去好好养胎去!等着他回来!” 呵斥走儿媳老太太也是满眼泪水,但是她不能和任何人说,她要挺起来,帮着儿子稳定住后宅,这几年三儿子做的事情她都知道,哪一项都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但既然他选择了这条路,那当娘的就要支持他,几年之间老太太已经从一个村中老妇成长成了威严的老夫人。 二顺、二嘎和树林他们三个都是在崇祯四年开春时候走的,那时候陕西刚刚赈济过灾民不少起义军解散还乡,地面上还相对比较安全一些,只要不沿着大路走,从小路或者穿山而行的话遇到官兵的风险还是很小的,毕竟他们都携带着大量的粮食和装备和马匹、骡子。 为了让他们能够顺利的发展,王树亭也是掏空了家底,这三百人全部都是骑兵,从草原上那日松那里带回来的蒙古马,每个人都是一人双甲,内层锁子甲外边棉甲,火铳、地雷、火药把库存都给他们了,还有每队上百匹骡子驮着的粮食,可谓是都武装到牙齿了,如果这还不能在当地站稳脚跟的话,那就真的有点说不过去了。 最后王树林落脚延安府附近山里,王二顺落户到晋南中条山脉,王二嘎去了河南伏牛山。 王树林趁着深夜从吴堡县偷渡到了陕西地界,别看只有一河之隔,入眼的却是满目的荒凉,在山中穿行了很久都没有遇到一户人家,难道是因为我们走的山太偏僻了才没有人烟?不应该啊! 连续两三天的行走,总共才发现了那么十几户人家,有点怀疑自己走错路了的王树林决定转进大路上看看,结果等到了大路上依旧是人烟稀少,不过总算找到了村庄。 只是这村子里的人,怎么说呢,十不存一夸张了点,但是几十户人家的村庄里现在只剩下了十几二十户人家。看到王树林他们的队伍进村,这些村民也不躲不闪,都是呆呆的看着,甚至有个大爷还说了一句:“不管你们是官还是匪,村子里已经没有粮食和女人让你们抢了,如果要杀人的话就随便,我们过不了几天也就饿死了!” 看着村民们那生死看淡的表情,王树林也知道了这陕西的情况得有多遭了,可他又不能看着这些人死,让人丢下两袋粮食,就准备离开,那些村民呼的就扑向了粮食,连滚带爬的,有的人连走路都是摇摇晃晃的,打开袋子迫不及待抓起来就要往嘴里吃,饿急了的人如果就这么吃下去那肯定是要死的。 王树林赶紧让手下制止他们,将人群分开之后,烧火支起大锅,等到水开之后,先取了些应急干粮合这水化开让人喂给他们吃,才开始放米煮粥,这些人估计都没有尝出那碗东西是什么味道来就进了肚子,看的士兵们直叫可惜。 这些应急干粮可是临行前几个月,徐平川特意让人研制出来的,使用小米和麦子磨成粉,用猪油把混合粉炒熟,里边再加上盐和糖然后用冲压机压成饼,别看这玩意看起来黑乎乎的,可是一小块就能泡出一大碗来,喝上这么一大碗能够迅速的恢复体力,关键是这个玩意用油纸包一包裹保存时间还挺长的,这是让他们在紧急情况下吃的,都是保命的东西,现在给了这些人吃怎么能不叫可惜呢。 喝完糊糊以后,这些村民慢慢的恢复了一些体力,一个应该是村长或者族老身份的人,走到王树林跟前拜倒在地:“多谢将军救命,从来都没有见过军队给老百姓吃的呢!您是我们村的大恩人啊!” “哈哈哈,老人家赶紧起来吧,我可不是什么将军,不过就是一个小队长罢了!”王树林笑着把人扶起来。 “你们不像是官军,更不像是土匪!”老人起身之后才仔细打量王树林他们。 “对,我们确实不是官军也不是土匪,不过是一群想让更多老百姓活下来的人罢了!” “哎,现在大家都是自身难保,怎么还能让更多的人活下来啊!”老者叹息一声。 王树林认真的说道:“我们这不是来了嘛!我们来这里就是想带领大家活下去!” “好好,希望老头子我能看到那么一天吧!” “一定会的!老人家我也想问问您,这山中哪里适合落脚呢?”王树林问。 老者苦涩的笑了一下:“这人都差不多快死绝了,随便哪里都可以落脚。” “老人家,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说的是隐秘不容易被人发现可以长期落脚的地方!”王树亭解释道。 “你们要去落草?” “就算是吧,既然想要能救更多的人,那就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才行,不能被流贼和官府找到,我可不相信官府!” 老人点头表示认同:“不相信他们好,流贼和官府都没有一个好东西。”之后又接着说“如果你想藏在山里,那就再往西边山里走吧,那里人少路也少,基本上不会有官军往里去的,只要你能找到有水源的地方那就行了!不过后生我可提醒你,山里很危险,甚至比外边还要危险,山民性格彪悍,平日里就不好惹,现在灾荒为了口吃的他们是会不死不休!” 王树林晃了晃手里的刀:“嘿嘿,那不怕,我手里有这个!” 煮完粥,分给村民们食用,队伍也在这吃了一顿饭,王树林才挥手招呼士兵,向着老者指的方向,向着深山里走去。 眼看着队伍快要消失,那老者忽然对着身边的人说道:“你们这些年轻的,不要再跟着我们几个老头子在这里等死了,跟着他们走吧,或许是个活命的办法!” 王树林虽然对自己手里的刀有信心,但是为了保险避免不必要的伤亡还是让士兵们轮流着甲护在队伍的外围,每走一段路就进行替换,毕竟穿着三十斤的甲再加上刀枪弓箭怎么也有四十斤,走的时间长了人受不了,至于马匹,没有战斗的时候谁会舍得骑啊,又不是富裕到一人双马那种程度。 每个战士把马看得都比自己重要,每个人马背上放着的那一大袋子救急饼,战士们自己舍不得吃却每天都要给马儿的草料里掺上一小块。每天不管多累都要先把自己的马照顾好才肯去休息。 队伍才走进山里没多久,就有哨兵报告王树林说后边有村民跟上来了,王树林倒也不惊讶,让人将他们叫来询问了情况之后就把他们收入队伍中。 从黄河岸边到米脂、绥德这几县的那条大路中间,有八九十里路的高原山地,以前人多不多不知道,但是现在确实很稀少,也没有什么像样路,确实如那位老者所说,官兵除非闲的有病了才会来这里转悠来。 他们在这山里转了三天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主要是要找既有水源还隐秘还得易守难攻的地方,这满足条件的就不好找了,行走的途中也遇到了一些山民的村落,这些山民看到队伍人就远远的跑开了,也没有发生袭击事件。 王树亭也不理他们,只是带着队伍默默的走了,看来要想融入这里也不是个容易的事情。 第48章 可是他们有银子啊 又在山里转悠了好几天。 好不容易才在山中找到一条蜿蜒的小河,这小河沟蜿蜿蜒蜒的穿过高原山地,虽然水量不大但是总归是有。 沿着河流向上游行走,沿途村落明显比之前多,王树林也没有停下来去查看,一直走到一处看起来适合长期驻扎的地方才停下寻找的脚步。 这里是一处缓坡似的山丘,上到山丘顶部,另一处是陡坡,正对面可以看到很开阔的一片地方,河流从不远处经过,取水也方便,山丘向阳的地方散落着十几孔窑洞,让人进去查看里边也发现了里边有人生活的痕迹,山下的缓坡上还有开辟出来的梯田。 看来又是有人看到队伍过来,提前跑了,你跑我就不走了,看你回来不回来,王树林当即就决定要留在这里了,让人马放下装备,开始准备生活做饭,从中挑选了几个距离很近的作为驻地,其他的暂时不管。 王树林走进其中的一个窑洞,发现里边除了还有些柴火和水缸里的水之外,什么东西也没有,心想“这家人逃跑的时候搬家搬的还真是干净啊,连片布都没有留下。” 让人简单收拾了一下,王树林就搬到里边去了,吃过饭休息够了,把身边的几个人叫来,要商量一下下一步应该怎么走,这几个人都是王树亭给他安排的黄家那几家的子弟,分别是黄家的黄文升、李家的李良和叶家的叶启合。 “诸位,我决定以后咱们就在这里驻扎了,对于咱们以后大家有什么想法吗?”王树林问道。 “队长,其实怎么做的方法早在山西咱们就有了成功的例子了,咱们照搬就是了!只要拿出粮食肯定能吸引很多百姓过来,不过我不建议这么做!”黄文升说道。 “哦,为什么?” “咱们带的粮食有限,即便拿出来也又坚持不了多长时间,所以不如不拿出来,如果拿出来,消息必然很快传遍四野,到时候灾民蜂拥而至,我们又供应不上,怕是会造成民变!” “可是如果不放出粮食召集百姓,将军交给我们在陕西开辟根据地的任务如何完成?”叶启合反问道。 “这就是眼前我们要解决的首要问题,从山西运粮少量的还可以,如果是大批的粮草肯定是不现实的,我的想法是打地主!”黄文升建议道。 李良和叶启合脸色不是很好看,他们本身就是地主阶级的一员,现在为了这些灾民第一个拿来开刀的居然就是地主,难免有点兔死狐悲的意思。 “我知道你们的想法,但是陕西还有其他的地方有粮食吗?西安府倒是有,可咱们得不来啊!”黄文升说道。 李良思索一下之后说道:“我同意打,但是我们得挑选那些劣迹斑斑的下手才行,良善之家我下不去手。” 另外两人点头表示认同。 王树林见大家都同意,就拍板说:“那就定下来,明天咱们就往四面派出侦骑,看看哪里有地主庄园,再暗查他们的德行后确定。只要打下几座庄园就有足够的粮食招募山中百姓了!不过只靠打劫是不行的,我们必须要开荒种田,只有田地有了产出那才是长久之计,就是不知道这陕西的灾荒还有多长时间!” “那就引河水灌溉,在远处挖下蓄水池,把河水引进来,然后再用水车往梯田上倒,总归在河水旁边的农田能种出庄稼来,实在不行的话就挖井,咱们这么多人我就不信还挖不出几口水井来!”叶启合对这方面最有发言权,他家里也是以种田为业,平时没事的时候就喜欢泡在田里。 “那咱们种什么?这山里怕是产量不会有多高!” “咱们种这个!”叶启合从自己的随身兜里翻出来一个东西。 三人探着头看了半天谁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圆乎乎的“这是个啥?” “嘿嘿,不知道了吧,这玩意叫番薯,也叫土豆,是从西夷番人船上下来的,据说这玩意产量很高,一亩地能产十石左右,而且还耐旱。”叶启合笑着说道。 “有这个宝贝你怎么现在才拿出来啊!”几人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我早拿出来也没有用,我的手里就这么五个!”叶启合把兜子里的土豆都倒出来。接着说:“再说了这产量只是据说,到底能出多少谁知道啊!” “你这玩意从哪得来的?” “之前不是京城那边闹兵灾嘛!我娘舅家那边的一户亲戚来投奔,他们原先是在京城边上做菜户的,专门给达官显贵种菜,逃难出来的时候带了几个这玩意,被我给要来了一半,反正他说这个能出那么多,不过在京城这是给大官当菜吃的。”叶启合解释道。 “管他是菜是粮呢,能吃饱就行,光想想那十石的产量,我就跟做梦一样!”王树林说道。 “这玩意咋种你知道不?” “那是当然啊,要不我带它干啥。” “行那你就种上,伺候好了,只要结果了咱不就有更多了嘛,有个三五年总能种一片田了吧!” 王树林接着说道:“现在估计也没有别的好种了,那今年就种豆子,先把咱们山前这一片种上,回头把那几家百姓抓回来,让他们跟着一起。” “不用,咱们占着不走,用不了几天他们自己就回来了,你没见地上刚种的粮食已经长出芽来了嘛!他们舍不得跑!”叶启合笑着说。 李良接口:“那也得进山先喊两嗓子,别到时候闹误会,人家跑回来和咱们拼命。” 几人都笑了,确实是这个理。 剩下也就没别的事情了,刚来只有这么几个人,只能先苟着,每天派人骑马在四外喊了一圈,让他们返家保证安全,估计肯定都听到了剩下的就是看他们什么时候有胆子回来了。 又派出一队侦骑四处查看哪里有地主的坞堡。 剩下的人就开始建设营地,山上有的是石头、黄土和干草,用水混合之后先修筑外边的围墙,住的地方有总的弄个围墙保护一下,每次去小河沟取水的时候还顺便多取一些浇灌一下那些田地。 王树林他们足足等了半个月,那些人都没有露面,也真是奇了,明明就知道他们在附近就是不敢回来,估计是被抢怕了。 他们没有回来,侦骑倒是回来了,同时也带来了坏消息,周边根本就没有地主了,最近的能找到地主富户的那就得去县城了,再远那就得去府城了,原先倒是有,可是灾荒一来,农民起义,这些地主是第一个被攻击的对象,起义军攻击县城南,弄他们还不是手拿把掐啊。 有见识的提前就把财产转移到县城了,没见识的基本上都挂了,上哪找地主坞堡去啊。 四个人一拍脑门,“我了个去,怎么把这茬忘了,陕西这都闹了三四年了,要是外边还有地主富户那才是见了鬼了呢!” 没办法了,先清点自己的存货吧。 之前运到这里的粮食有两百石,豆粕五十石,二十石盐还有十来石的肉干。 这两百石粮食可不是全给人吃的,其中一大半是要喂战马的,骡子和战马不一样,骡子每天吃些掺杂着豆粕的草料就可以活的很好,但是战马不行,要想战马能有体力作战冲锋每天除了草料还必须要有四五斤以上的精粮才行。没有精粮那战马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废了。 驮过来的粮食现在已经吃了差不多快一半了,也就是说再有个把月找不到粮食他们就全得挨饿了。 这下几个人有些麻爪了,没有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啊! 这要是因为粮食耗尽怕被饿死而返回山西,那还有什么脸面啊,家里满怀期待把他们送出来,结果可好!就这样回山西还不如跳河的好。 四个年轻人耷拉着脑袋颓废的围坐在桌前,一声不吭。 忽然叶启合说道:“我的土豆都出苗了!” 另外三人瞬间抬起头,是啊土豆在这么干旱的情况下也都出苗了,他们有什么不能的。 “都别愣着了,赶紧想办法,从哪能弄来粮食垂头丧气有啥用啊!”黄文升拍了拍桌子说道。 “要不咱们也学流寇抢一下县城?” “滚蛋,下一个注意。” “要不咱们就抢一下流寇?“李良接着说。 “流寇哪有粮食可以抢啊,他们要有粮还用抢老百姓?”几人又是反对。 “可是他们有银子啊!”李良接着弱弱的说。 第49章 王树林闪击不沾泥 “有银子怎么了,银子又不能吃!” “有了银子咱们可以回山西那边买啊,用银子买总比咱们灰溜溜的回去好吧!”李良说道。 “额~!”三人齐齐无语。 是啊,拿着银子回去买,老家的人总不能说什么吧,毕竟陕西什么情况大家都知道。 “行就这么办,咱们抢山贼流寇的银子!哪有山贼流寇?”王树林接着问。 “出去找几个本地百姓一问就肯定知道了啊!” “行,那这样!启合你带着二十人留守,看着咱们的粮草辎重,我们三个带着人出去寻找山贼流寇,以二十天为限,二十天之后我们必定返回,如果回不来那你就带着东西返回山西去吧”王树林安排道。 “这~!怎么能把我留下呢?我叶启合也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叶启合当时就不干了。 “不是说你贪生怕死,而是你比我们重要,我们要是回不来你就带着你的土豆回山西,这玩意说不定以后会有大用,咱们几个只有你会种啊!”王树林解释道。 黄文升和李良两人也跟着劝说,这叶启合才答应下来。 八十三骑从驻地出来就直奔官道大路而走,因为流寇为了生存也得去人口多的地方,啥地方人口多呢必然是城池附近,所以出来本官道,然后往县城方向去,如果能遇到最好,碰不到再找当地百姓打听他们的下落。 策马慢跑,也就是个把时辰就出现在官道之上,随意挑选了一个方向往前,行出不过二三里就看到一个人骑马快速的奔跑而来,王树亭止住队伍,静静的看着那人。 那名骑士也看到了前方的队伍,这队人全是骑兵而且甲胄俱全,便以为是那个将军的亲兵队,连忙大喊到:“前面是哪位将军的队伍,我有要是求见你家将军!” 王树亭立马意识到对方认错人了,也不解释直接说道:“我们是杨总督的亲卫,你是何人?” “我叫江根,是米脂县的差役,快去报总督大人,流贼不沾泥部正在围攻击米脂县城,请大人救援!” 这不就是打瞌睡了就来枕头嘛!王树林连忙问道:“贼寇有多少?” “不下千余!” “贼人可携有辎重?” “有,辎重就在其营后!” “好,你接着去临县求援,我先带队去救米脂。” “好!”这叫江根的差役也不啰嗦,直接拍马跑了。 王树林他们也兴奋起来了:“走,弟兄们,咱们去袭击不沾泥的后营去。”说完也拍马往前。 一边跑黄文升一边提醒到:“那差役去的方向是榆林,榆林距离米脂一百六十里,骑马一个半时辰可以到,如果边军反应快的话三四个时辰之后救援就会到来,咱们动作得快。” “好,那咱们加把劲,争取短时间内解决战斗,然后搬东西。”王树林大声应道。 十几里路很快就到,到了米脂县城的时候发现城外并没有贼寇啊,王树林不由得就把战马带住,队伍停下之后才听到城头之上有人在喊“贼寇在城南!”。 哦,听清楚了,再仔细的聆听,果然南边杀声阵阵。 王树林迅速拨转方向,绕城而走,城头上的人看着这数十个精锐骑兵向着城南那边跑去的时候,就忍不住的欢呼,赶紧有人去通知知县老爷。 米脂知县边大绶听闻有精骑来救也是欣喜不已,消息传到城头,城上守兵和民壮亦是欢欣鼓舞,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实力,把原本已经攻上城头的贼兵赶了下去,这还让不沾泥有些不解,刚刚围攻没多久你们欢呼个啥劲啊?难道来援兵了,不可能啊,之前都打探过了,附近没有官军驻扎啊! 正想着呢,就听到“隆隆”的马蹄声,地面都有点轻轻的颤动。 忽然从城墙西侧的转角处,闯出来一匹战马,马上骑士顶盔掼甲,手里端着长枪,正在奔腾而来,紧接着就是第二骑,第三骑……! 将近百余骑兵的突然出现打乱了不沾泥的部署,根本还没有来得及进行调整,那领头的骑士已经做出了动作,抬手在嘴里放了个什么东西后随手一扣头盔的面罩,接着一声尖锐的哨声响起,其他骑兵也跟他一样,放下头盔面罩,手中长枪放平,战马开始加速。 “跑!”看到这种情景,不沾泥第一个想法就是赶紧跑,通过这几年和官军的战斗,他清楚的知道骑兵冲锋起来的威力,尤其还是在这种全甲骑兵,他曾亲眼见过无数次,骑兵冲进队伍,人被撞飞出去十数米远,整个胸口都是塌陷进去了,骑士的长刀带过都是片片的头颅。 想到这个就不寒而栗,赶紧转身上马对着自己的亲信说:“走!快跑!” 他的亲信们也是积年的老贼了,一个比一个滑头,借助人群的掩护随着不沾泥溜走了。 没有了指挥的流寇就更是一盘散沙了,王树林他们一个冲锋就凿穿了敌阵,这些流寇四散而逃,跑不了的就跪地求饶,王树林哪有心情管他们这些人啊,带兵直直的奔着后阵而去,他已经看到了那里有数十辆大车,上边满满登登的都是东西。现在这些东西都姓王了。 这场战斗来的快去的也快,骑兵队停住以后,王树林让人继续警戒驱散附近的贼寇,自己则是跳下马来去查看那些大车上的东西,好东西可是真的不少,粮食、布匹、银子应有尽有。 王树林三人脸上都乐开了花。 正准备让人赶着这些车离开的时候,米脂县城的城门打开了,从里边跑出来一队士兵,为首的是一个文官打扮的人,那人骑马来到王树林近前,抱拳说道:“多谢将军救下米脂城!米脂县令边大绶拜谢了!不知将军尊姓大名!” 看着眼前文文弱弱的县令,王树林心中蠢蠢欲动“这要是控制住县令那米脂城就唾手可得了!”强行压下心中的冲动,抱拳说道:“县令大人客气了,我乃总督杨大人账下亲卫我叫王林,我们也是恰巧路过米脂。顺手而已!” “王将军顺手却解了我米脂的大难,还请将军随我入城,边某摆下酒宴为将军庆功!”边大绶想往里请人。 王树林可不敢进去,他怕自己忍不住,于是说道:“边大人不必客气了,我们还有重要的公务在身不能耽误,就不入城了,不过这些财物王某可就不客气都带走了!” 边大绶笑着说:“自是应当。” “边大人,从这些贼寇里拨五十人给我赶车,剩下的就交给大人处理了,如何?” 送到手的功劳,边大绶自然不可能不要啊,急忙应下,从俘虏里边挑出来五十个会赶车的交给王树林,双方就此分别。 之后在杨鹤的案头就出现了边大绶道谢和为其手下亲卫头领王林请功的公文,看到杨鹤一愣,我手下哪有一个叫王林的亲卫啊,不过赶走不沾泥保住了米脂城才是重要的,这王林以及百十精锐骑兵就再慢慢寻找吧,估计也有可能是哪个出去打秋风的边军队伍信口胡说的。 可是等到三四个月之后,还没有等杨鹤这个王林他就被弹劾下狱了,这突然出现在陕西大地上的一股精锐骑兵的消息也就没有几个人知道了。 这从出去到回来连两天的时间都没用了,就带回来这么多的东西,还有五十个俘虏,这让留守下来的叶启合惊的下巴都差点掉下来。围着这些大车不住的转悠。 这次从不沾泥那里抢来的辎重财物,运回驻地之后仔细清点,总共有三十八辆大车,其中二十四辆装的都是粮食,每个大车能装一千斤,二十四辆就是两万四千斤(一百六十石),两车的盐茶杂物,五车的布匹,剩下七车都是银子和铜钱还有金银首饰一大堆,光这七车银钱就有七万两千,还有哪些首饰呢也得值一些呢。 之所以能从这不沾泥从那里抢来了这么多的东西还要感谢杨鹤。其实这些粮食和一部分银子都是杨鹤给的,不沾泥在攻葭州时被洪承畴、张应昌打败然后就投降了,杨鹤呢,给了不沾泥粮食和钱财让他们返回家乡,没几天不沾泥就又反了,沿路抢了几个镇子就开始攻击米脂县了,正巧被王树林碰上。 这么多钱在陕西也花不出去多少,除了留下一万两作为储备资金用外,剩下的全部打包送回山西换粮食,就怕夜长梦多第二天王树林就让黄文升带着五十骑押送这些银子返回山西了。 第50章 一切都在稳步推进 自从那六万多银子偷偷送回山西后,王树林这边有点有腾飞的意思。 接收银子之后,王树亭拨给王树林五万石的粮,当然这些粮也不可能一次给完他,先期从仓库中拨付了五千石够王树林召集五千人三个月之用,后期再从外省给他们买过来,毕竟山西老营这边粮食压力也不小。 用这第一批换来的粮食王树林顺利的把米脂、绥德以东山地里的山民百姓顺利收服,现在这边的老百姓可没有一点忠君爱国的心思,只要你给我粮食吃让我活命,那我就听你的。拼命都行何况就是种粮交税、提供兵源呢。 王树亭拨给他的五千石是按五千人每日每人两斤的量,他当然不可能足额给这些山民发放了,直接砍半一天一斤,招募了一万余人。 这一万余人原先都是散居在山地里,王树林为了方便管理,将这些人聚拢重新规划,每百户约五百人重新组成一个村子,任命村长族老,分成二十多个村落在河道上下居住耕种,这二十个村子再组成一个乡,由他自己亲自担任乡长,黄文升、李良、叶启合还有本地几个有名望的人一起辅佐。 又从这些百姓中招募了两百步卒,现在他手里的可用兵力达到了三百,暂时也算够用了。 招募这些村民前前后后也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这个时节都已经快到夏天了,夏收是肯定赶不上了,那就只能种上一季粮食,等着秋收了,王树林想着等秋收之后再继续扩张,不然光吃老本可不行。 现在王树林几人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组织百姓种田,建造蓄水池,和如何保证顺利收成上了,没有官兵、流寇来打扰他们也就不出去,窝在驻地安心养民。 相比于王树林的发展,王二顺和王二嘎两人的发展就要缓慢的多。 虽然危险性没有王树林的大,但是当地的百姓多少也是能吃上饭的,无非就是吃五分饱和八分饱的区别,华夏的老百姓最优秀的特性就是善于忍耐,可是有的时候忍耐也会成为束缚,不管在哪个朝代,老百姓但凡有一口吃的都不愿意造反,哪怕饿的受不了了吃草根、树皮,甚至吃观音土都选择继续忍耐,希望很快能得到官府的救济。 除非到了今天不吃这碗饭,明天一准饿死的时候才会反抗,这也归咎于从秦朝时候开始的律法,乡村、宗族之间都会实行连坐制度,家中哪怕有一个人成为逃户,逃兵等全保甲或者全族都会受到牵连。在这种制度下人们即便个别想反抗的也会被宗族给压下来。 陕西之所以能够有那么多起义军,是因为连年的大旱,让乡村本就脆弱的经济彻底崩盘,连那些富户家里的米缸里都能饿死老鼠了,能有些粮食的就是那些大地主,再遇上几个黑心的地主,逼着百姓们卖田、卖媳妇、卖儿卖女,结果还是债台高筑,活不下去。 这个时候不管你是什么族长、族老或者里长啥的,大家一样都要饿死了,这个时候造反基本上就没有反对声了,一旦造反成功,吃下了那些大地主家的粮食,这条路就不走不行了,然后就是用得来的粮食招收饥民,再打下一个地主,把所有有产阶级都变成无产阶级,雪球就会越滚越大。 不过这种农民起义军是有根本上的问题的,他们最开始的时候是基本上不会有读书人加入他们的,一帮大字都认识不了几个字的农门,他们的眼界就是家乡的一亩三分地,打下县城就觉得是了不起的功绩了,有点眼光的会把目光往外锁定一点到府城甚至省城,更不用提让他们管理几万甚至十几万的饥民了。 所以农民军在人数少的时候,会比较团结,能够取得不少的胜利,但是人数一多了就是一盘散沙,沉重的后勤补给问题就把很多农民军给压垮了,能有毅力坚持和有着巨大人格魅力的才会在这筛选中留下来,就像王嘉胤、王自用、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等人。 你说这些起义军的头领没有眼光吗?能把官军耍的团团转肯定是不缺眼光的,那为什么他们不屯田种粮呢?原因有两个,一个是天灾,在大旱之下,不管你是谁种下去的种子就是浪费的,就算守着水源能种出几亩地来?;另一个就是任何朝代对造反都是零容忍的,在大批官军的围剿下你想安心的种粮?那就是痴人说梦。 这也就是王树亭在已经实际上掌握了十来万的人口,两三千精锐兵马的情况下都不敢举旗造反,甚至在山西的土地还都挂在那些士绅地主名下的根本原因,只要举旗是可以瞬间拉起一两万的兵马甚至更多,也可以短时间内打下来周边所有的县城,甚至打下永宁问题都不大。 可接下来就会面对朝廷无休无止的进攻,一个割据数县的弹丸之地,想要对抗一个拥有百万军队的偌大朝廷,那是以卵击石。 所以徐平川和王树亭一直都在忍着,在等待最佳的时机,其实主要是徐平川在等起义军转进河南和四川,转进湖广,等着起义军把老朱家凤阳祖坟给刨了那时候才是真正举旗的时候,徐平川模糊的记得好像也没有几年了,那个时候大民官军的主力都已经从西北撤出不要命的追赶起义军去了。 可以趁虚而入一举攻占陕西、甘肃、宁西、操作的好的话山西、河南和四川都能捞到一些。即便是做不好,那么夺下潼关、东距黄河,以三省之力对抗大明还是有希望的。 所以王二顺和王二嘎他们的情况就是如此,去了占领一片山没问题可是没啥人愿意来跟他们,又不想引起官府太大的反应,最后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对跑进山中的逃户下手,这些人不在官府户籍之上,只要用武力压服就行,然后清缴山中的山贼,实在是没有粮食了要么下山入城买粮,要么就跑到很远的地方打一个地主庄子,抢些粮食。 反正也算是慢慢站稳脚跟了,手里也有千八百人了,后边慢慢发展也有实在活不下去的跑进山里投靠他们。 山西的王树亭他们也没有闲着,自从重新开辟了通往蒙古的商路之后,就和土默特部签署了长期的贸易协议,粮食、布匹、食盐、茶叶、铁器等源源不断的从山西经过河曲一带进入草原,草原上的牛羊、毛皮、战马还有金银也在不断的回流。河曲那里的千余边军早就已经被金钱所腐化,只要是王树亭的商队,不管来多少,统统都放行通过,河曲的边军千总官就差和商队管事拜把子了。 之后王树亭又从陕西佳县附近寻找了一个合适的黄河渡口点,通过徐树林不断的从陕西偷运百姓,使得吕梁山内百姓的数量激增,这些百姓全部都分散安置在山中各个村子里,只要官府差役不重新核实丈量土地,根本不会发现多出来了不少人,而这些差役来了以后也会被轻松的应付掉,毕竟大家走这么做的,瞒报人口是尝试,那些大家族肯定瞒报的更多。 也就是说现在朝廷官方的统计全国一千万户六千多万人,但实际上加上那些逃户和瞒报的人口保守估计人口也要超过一亿了。 话头又撤远了,通过不断的努力,吕梁山中的人口每个月都在以千人左右的规模在增长,待到崇祯四年底已经有超过一万人从陕西被偷运过来,这些人大部分都是青壮年的男丁,拖家带口的连一半都占不到,这些单身的青壮王树亭肯定不可能放他们回去种田的,这些人放在地方不好掌控,那就干脆留在军中。 这使得护乡军的士兵数量再次增加,到四年底全军增加到了七千人。 除了百姓和军队之外,王树亭也在特意的招募读书人,远的地方不敢说,但在附近几个县里招揽一些读书人还是可以的,陕西大旱闹兵灾之前,秀才功名还能每个月从官府领到一两银子或者一石粮的生活费,现在这两年都已经大打折扣了,他们需要再给人做教习、算账什么的才能保证一家人的吃喝,童生的更不用提了啥都没有。 这种情况下,王树亭还是招募到了不少的秀才和童生,这些读书人里除了一些特别优秀的留在自己的身边,帮着处理事务,剩下的基本上都安排到了各个乡里担任一些文书或者教习之类的工作,王树亭给的他们待遇都很不错,每个月的俸禄足够一家人吃喝了。 第51章 年终总结 外面还在纷纷扰扰,可吕梁山中却是一片喜庆的情景。 大雪之后很快就是过年。 这两年吕梁山中的百姓还都是过的不错的,山中秦城各个工厂生产的各色铁质农具,还有从草原上换回来的耕牛,护乡军都是用稍微高于成本价的价格卖给山中百姓,有了好的生产资料那生产效率就自然会增加,开垦出来的田地就越多,产出也就越多。 不说都能顿顿饱饭吧,但是大部分的时候还是能吃饱的,以往家中不是主要劳力的女人和孩子碗里也能见到干的了。 时到年节,王树亭又拿出了一大批羊,以及其低廉的价格投入到市场上,上百姓们也能吃上一口肉,这到过年了家里但凡有点余粮的,都想着给家里人改善改善,也想着把自己家里多余的拿出来换些银钱,一时间这小小的秦城人满为患。 不仅城内的大街小巷都是摆摊的,就连城门口出摊位也有不少,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城中那些店铺的掌柜也都赚的盆满钵满。 王树亭家的大院后院中,也是人头攒动,王母带着一众女人和孩子们在忙着布置,打扫卫生、贴窗花、挂灯笼,做各种吃食。 而在前院的大厅这边,则有十几个人正在开会做着年终总结。 王树亭正坐在主位上,他左右下手两侧分别坐着王保田、王树山、徐平川、侯宁、王壮(莽子)、黄文瀚、李本原、叶孟至、苏方达和宋千山。是的,早在一年前王树亭全家就都已经搬到山西这边来了,就连姐姐一家也卖掉了县城的房产跟过来了,主要是他做的事情太大了,万一以后被朝廷知道,在老家的人肯的跑不了,倒不如全接过来。 王保田从来了以后就接过了和蒙古做贸易的事情,这活计他本来就熟悉,而且有王树亭老爹的身份在那日松那里面子也足够,做起生意来就更简单一些,参与的各家都派了专门的人来协助王保田。生意做的还挺不错的。 王保田首先开口说道:“今年我们的商队和蒙古土默特部已经进行了两次交易夏秋各一次,除去各家分润我们共获利白银两万五千两,羊三千七百只、牛两百头,马一千匹;将这些牲口都折价成钱约为两万四千两。另外草原上那日松还替我们养着三千匹战马。” 这几年那日松过的也是风生水起随着带回去的东西越来越多,他在部落里的地位也是越来越高,前来投靠他的人也越来越多,现在那日松已经是一个拥有上千部族的部落首领了,他们部落可以说现在是草原上最富裕的,但是却没有哪个部族打他的主意,因为靠着转卖商品那日松的部落成了草原上最受欢迎的人。 听完王保田讲的之后,王树亭笑着说:“爹您辛苦了,这一年基本上都在外边跑了,娘都念叨我好多次了!” “哈哈哈,不辛苦,你别听你娘的,咱这是正事,哪有你们小一辈在前边干活,我这老头子在后边享福的道理!” 王树亭也不再说什么:“那你要多注意身体,趁着过年好好在家歇歇。” 接下来是徐平川做报告,他掏出一个小册子念道:“现在咱们拥有兵器工坊一座月产刀枪各五百把,盾牌五百面,弓两百张箭矢两万,盔甲工坊两座,每月牛皮镶铁鳞甲六十副,镶铁棉甲三百五十副,布匹工坊两座,月产棉布两千匹、粮食加工工坊一座一月加工粮食十万斤,炼铁炉和烧砖窑等共十七个月可产六万斤铁。“ 停顿一下后接着:“当然这是全力进行时候的产量,现在除了布匹和粮食工坊其他的都是在减半生产,其他产量都用做民用了,生产农具了。现在库房里存着刀枪各八千,盾牌三千面,共一千五百张箭矢二十万支,盔甲倒欠部队两千副,棉布六千匹,处理好的米面两万石。” 王树亭点点头:“嗯,老七也辛苦了!” 负责农事的黄文瀚接着汇报:“咱们领地内现在有人口,两万四千七百三十户,十二万五千四百人;男丁七万三千人,其中青壮年男丁四万三千余;全境适合种粮的田亩有二十四万七千亩,两年三季可产出粮食约一百四十五石,税收二十九万石,折银三十万两。另有棉麻地十万亩,年产棉麻十六万石,税收三万两千石,折银十五万两,合计税收四十五万两。” 继而是大哥王树山汇报队伍情况:“我军现有兵员六营共七千,中军两营两千人,左军一营一千人,前军一营一千人,右军一营一千人,后军一营一千人,新兵营一营一千人,;其中骑兵两千,弓兵一千,步兵四千,后营为辎重营,全军每月消耗粮及各色肉食计八千石,军饷一万八千两。” 王树亭偷偷掐指头算了一下,这军费高的太吓人了,一年足足二十多万两,这不是要把那点田税都给花完了啊,这养这么点兵就花这么多银子。幸好还有和蒙古贸易赚的,要不然连运作都运作不下去了。 后边还有负责协助王树亭处理政务的苏方达、宋千山等人一一汇报。 最后总结出来,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人口、土地、军队、贸易、税收等等都有了一定的成效,最后一年各种开支下来还能有上一些结余,光银钱一项,库中现在就结余这五六万的银子。 最后王树亭做总结性发言:“咱们的队伍能发展成如今这个地步离不开大伙的共同努力,今年也算终于有了不少结余,大家的辛苦我也都看在眼里了,那我就做主,咱们今年也让大家过个肥年,所有的主事每人一百两银子的过节礼再每人一只羊一头猪,队长级别的五十两过节礼,一只羊;小队长级别的,二十两过节礼、两个人分一只羊,差役和士兵都多发一个月的饷银,那些达到级别的读书人都按着小队长级别给;就这么定吧!今年一年大家都辛苦了!明年我们继续大干一场。” 其实到了这时候,大家谁也不想再听你啰嗦了,直接说给赏啥就行了,比其他任何话都顶用。 果然王树亭说完以后,在座的人每个脸上都洋溢起了笑容。 王树亭也就不再啰嗦了:“行了,那咱们的会就到这,回去了给手底下人都交代一下留上一两个人值班就行,其他人明日开始休沐,一直到过完初十再再回来当班,值班的人员另赏五两银子!” 众人散去之后,王树亭对大哥王树山说:“大哥军中你要做好安排,别看咱们这好可外边不太平,最少要留下一个营的人应变,你也要辛苦一点了。” “行,我知道了!我一会回去抽调那些孤身的士卒都留下来,估计差不多能有一个营的人马,过年我就跟着他们一起过了!”王树山点点头。 “哈哈哈!这下大嫂怕是要说我压榨你了。”王树亭笑着。 “不会,你大嫂是个明理的人!” “这我知道,这样年三十我在家里喝两口酒就过去替你!你怎么也得回来露个面!待一晚才行。” “嗯,到时候再说吧!那我先去了,军中的弟兄们还都等着呢!” 说完王树山就离去返回军中了,王树亭还准备再找徐平川说两句呢,结果这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了,自从黄文彩怀上第二个之后,这小子明显就对干活不上心了,三天两头的溜号,这估计又是跑回去了。 和老爹两人聊着天返回后院,这里家人还都在忙碌,看到父子二人回来,大侄子王春南第一个跑了过来:“三叔三叔,你可回来了!” “这么大的小子了稳重一点,你找我干嘛?”王树亭拍着个头快赶上自己的大侄的肩膀问。 “嘿嘿,那个我能不能出去骑马去?我娘和奶奶都不让我去!”已经十五六岁的王春南很希望得到许可。 “先生安排给你的课业都完成了吗?”王树亭问道。 “还没有!先生给我留了好大一堆作业,说从明天开始就休沐了是不是?让我这几天做!”王春南有些心虚的说道。 “嗯是明天开始休沐,你把今天规划的课业完成了就可以去了!” 顿时王春南就笑了:“哈哈,那我早就完成了,三叔我去了啊!” “去吧!跑慢一点啊!”转头又对左富贵说:“富贵儿,你安排几个人跟着他!别出事就行!” 第52章 小插曲 王春南牵着一匹马欢快的跑了。 五妹六妹也领着一个小姑娘走了过来:“三哥,你就总是惯着春南吧,现在大嫂都有点管不住他了!” “没事,他都这么大了,哪能还老是护在胳膊底下啊,再说了我不是让人跟着他去了嘛!”王树亭倒是无所谓,接着又对小女孩说:“春花,见到三叔了也不说话啊!” “三叔!”小姑娘怯怯的说道。 “哈哈哈哈,你三叔又不是大老虎,至于那么怕我嘛!”王树亭笑着说,这个小丫头自己走的时候她才五六岁,现在转眼已经是十来岁了,不过自从来了以后就很怕生,时时的跟在两个姑姑身边。 “你又逗她,好了我们不和你说了,我们要去找彩儿嫂子去玩去了!你和咱爹你们进去吧!”说完两大一小就走了。 看着三人走远,王保田叹了一口气:“哎!五丫头今年都有二十了吧,真是愁死人啊!” “是过了,过完年都二十一了!其实现在也不大,过两年再说吧!” “还不大,平川家的和她岁数一样吧!现在都已经两个娃娃了!”老头一瞪眼,王树亭立马就缩脖。 赶紧开口劝说道:“爹,老五自己有想法,之前就说过要自己挑个合适的,没准过两年就有了呢!” “也不知道你们一个个的都是怎么想的,老五这样,老六看着也是要学她了,哎!算了我不管了爱怎么这么着吧!”老头背着手直接回了自己小院。 王树亭也是无奈,笑着摇摇头返回自己的院。一家人虽然生活在同一个大院里,但是还是从中分出了好几个单独的小院,大院后宅中间是一个小广场,每个小院大门都是开到小广场上,穿过去就可以去到各家,正北是有两个院分别是老两口和大哥大嫂的,东边的偏院王树亭一家四口住,西院是老四的家。 进到小院,推开房门,房间内生着炭火将屋子烘烤的温暖如春。 把大氅脱掉放在挂架上,找了个马扎子拿着一本书坐在火盆旁边看了起来,不多时,李翠和何蕊一起走了进来,李翠怀里还抱着一个娃儿,这个娃儿已经有两岁了,两人成亲以后没多久李翠就有了身孕,来年就生下了一个女孩,名字叫王春琬。 王树亭放下书:“你们都忙完了啊?” “哪有那么快啊!还有好多没弄呢!娘说今天就先弄到这,明个再接着。”李翠抱着孩子也坐了下来。 何蕊弄了一壶水放在火盆上边的挂钩上,然后弄个茶壶放上一些茶叶,又从弄了一点小吃食,都放托盘端来放在旁边的小桌上,然后挨着王树亭坐了下来。 “当家的,老四过年能回来吗?老四家的那几个这两天跟我念叨了好几次了,她们这不是马上就快生了嘛!”李翠问。 “陕西那边事情还是比较紧张,估计是回不来,你俩没事就多往老四那屋里跑跑,等过段时间她们生了以后,我让人叫老四回来看看他的她们和孩子!”王树亭摇摇头。 “放心吧,我俩省的,娘也是天天过去,委屈不了他们!今天晚上咱们自己在家里吃还是去爹娘那边?”李翠又问。 “在咱们这边吧!刚才回来的时候爹又跟我提老五老六了,今天晚上过去吃估计又是念叨,吃饭肯定吃不安生!咱们在家弄点羊肉,吃火锅!”王树亭苦笑着说。 “嘻嘻嘻,行我一会去和娘说一声去,这老五老六也是,在老家的时候就跟她们相看了不少人家,来这边了也托人找了几个,结果都是看不上。一问急了就说你说的让她们自己定!”两人笑着。 “哎!是啊,那年我顺嘴一说,老五就当真了,算了先让她们再待一阵吧,平川准备明年给那些秀才们再组织一次考试,到时候肯定有不少好小伙过来,到时候让她们看看,有看上的就给她们定下来!” “那感情好!” 晚上一家四口,在自己屋里吃了围着火炉吃了一顿火锅,天色深了,李翠带着孩子回屋里去睡了。 王树亭和何蕊一起回到了何蕊居住的厢房。 温柔的帮着王树亭换好衣服,何蕊又投了一把热毛巾递给王树亭:“老四现在在陕西弄的怎么样?” 王树亭一愣,她们可从来没有关心过这些事情,只管家里生活,不过还是回答:“暂时发展的还不错,已经站稳了脚跟!” 看着何蕊欲言又止的神情:“你是有什么事?有话就直接说,不用躲躲闪闪的!” “你也知道我是从陕西逃难到的山西,我想着老四要是什么时候腾出手来,你去封信让他帮我找找,看看家里还有没有人!” “之前也没听你说过这些事啊!家里还有什么人?下次送物资的时候我给老四写封信!”王树亭有些愧疚,发觉自己真是关心的太少了。 “你之前也没有问过我啊,我娘家是陕西宜川小南沟的,我爹叫何三水,我出来的时候,家里还有爹娘和两个弟弟一个妹妹,过去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何蕊叹了口气。 “放心吧,吉人自有天相,肯定能找到!”王树亭抱着何蕊安慰道。 “嗯!”何蕊心情明显有点低落下来。 王树亭好言安慰了半天才好上一些,之后横身将何蕊抱起来:“你那个药没有再喝吧!” “早就听你的停下来了,就是总也怀不上!” “那个大夫不是说停药了还得一年半载的才行呢嘛!我估摸着也差不多了,咱们努努力你也生一个来陪着你!”王树亭说,想着找家人估计也是何蕊看着别人都怀孕生娃了自己孤单的原因。 两人得抓紧时间造一个,一时间室内生春。 转天起来的很晚,现在马上过年也没有什么事情,连当兵的也都安排放假回家了,王树亭醒来的时候,何蕊早就起床去忙活去了,家里还在准备过年的东西,现在家里算算也有百十口人了,光王树亭一家就十五口人,肚子里还有三个,还有一些丫鬟婆子,王树亭的亲兵护卫也有五六十人,家里人口多准备的东西自然也多。 早晨起来就是洗洗涮涮热热闹闹,王树亭起床后,没事就四处的溜达,转悠着就听到后院里说说笑笑的声音,好奇的走过去,便看到在院子的水井旁边,十几个女人在烧着热水洗衣服,旁边围着一堆亲卫队的在撩闲,这些女人都是之前从村里雇佣还有山贼那里救回来的,都是一帮三四十岁的娘们,自然是荤素不忌,她们甚至能说的那些当兵的面红耳赤。 王树亭停住脚步听了几句也没说什么,转身又往回走去,身边的左富贵脸色都黑成锅底了:“这帮小子就是太闲了,回头我好好操练他们一番!” “不至于,大过年的玩就玩会吧,不过你要提醒他们,别给我整出事来了,要是让这些女人揣上崽子,可别怨我收拾他们!”敲打还是要敲打,不然就乱套了。 “是,我知道了”左富贵口上应声,心中却是想着要狠狠的收拾收拾这帮小子,也就留上心了。 果然,当天晚上就让左富贵在粮仓里掏住了一对野鸳鸯。两人光不出溜的就让左富贵给拎了出来。 先捆巴捆巴扔在了仓库里,准备第二天请示完了王树亭再处理。 转天,听完汇报之后,王树亭说:“你把那女人交给何蕊处理吧!另一个是你的兵,你看着处理吧!让他们吃个教训就行。” 女人被何蕊领走,也没有怎么处罚只是给结了月钱让她回家去了,这女人是有男人的,也没必要闹大了,闹大了就是一条人命。不过还是警告了家里的那些丫鬟婆子一番,定下了一些规矩。 而亲卫队的那个兵,就那么光着让左富贵给绑在了营房里的柱子上,让来来往往的士兵都看了个清楚,冻了小半天之后,又召集亲卫队,当着所有人的面抽了十鞭子。 这事也就算这么过去了,左富贵觉得就是这帮人太闲了,现在是年节不太适合操练他们,等着过完年的吧,到时候有他们受的。 这种事对于女人来说是抹不开面说不出口的,可是那小子却成为了护卫队里的香饽饽,开始的时候还臊么搭眼的,毕竟让大家过看了个溜光,不过没两天就不断有人来问他各种滋味,这货就又显摆上了。 有天晚上又在显摆和一帮人吹呼,结果被外边巡视的左富贵听见,一脚踹开房门,把人抓出来,又收拾了一顿,连听着的那些人也挨了鞭子,这才老实下来。 第53章 老四王树林出事了 年节到来。 千家万户都沉浸在过年的喜悦中。 山中的百姓过的比往年更要好上一些,冯业是一个秀才,现在是在岔口乡做一名书办,虽然是个不入流的小吏,但是今年的日子可是过的很肥。 早在两年前护乡军刚开始接管岔口乡的时候,冯业还很是看不起,他觉得这些人成不了什么气候,不过是一群乡民自发组织起来的民团,接手地方无非就是找个由头从老百姓口里弄些钱粮糊口罢了。 后边看到护乡军的操作之后,越发觉得这领头人有些东西,这样的操作不仅让自己能发展,还不会被官府盯上,等到有人上门请他做事的时候,他还是拒绝了,就因为从内心里觉得自己一个秀才老爷没必要跟着他们掺和这些事情,自己家里每月有官府给的银子还有几亩薄田足够吃用了,自己还是安心读书再往上考个功名为好。 可是天不随人愿,接下来的一年,官府的银子就时断时续的了,去县衙询问得知,各地灾荒不断,朝廷剿匪又要大批用银,他们的钱粮只能先欠着,等到好转以后再给补发,人家是有个说法了,但是家里的日子还得过啊,就这样硬挺了一年,实在是挺不住了,不得已只能找到乡里,想着寻个差事做。 可是有比他想的通的读书人,这时候大部分的地方上都已经位置都有人在做了,乡里还是给他安排了一个书办的差事,尽管冯业心中不太满意,但还是接了下来,毕竟银子是实打实的。 每月二两半的银钱,比之前官府派发的足足多出了一两半,冯家的日子也逐渐的宽松上来,冯业也就安心的工作下来,等到年节之前,早起在班房里将手头的工作处理完,冯业抬头一看,一起做事的书办们大都已经开始放羊了,冯业也起身走了过去,和一帮人在屋里守着暖炉喝着茶聊着天,等待这放假的通知。 等到下午的时候,去城里开会的乡长回来了,同时回来的还有两辆大车,大家都好奇的在门口看着,赶车的把士把大车停好以后,掀开盖在上边的蒙布,露出里边码放的整整齐齐羊肉,大家同时发出了一声惊呼。 接着乡长就在大院里召集乡公所所有的人,很快聚拢了三四十号人,开始宣布:“今个我刚从城里回来,从明个开始放年节假,一直到初十;车上这些都是上边发给咱们的年节礼,各房的主事二十两过节礼、两个人分一只羊,各房的差役都多发一个月的饷银和十斤肉,还有差役中有童生和秀才的按着主事的标准给年节礼。” 底下顿时就是一片欢腾,乡长接着说:“还有就是各房都要留下一个人值守,值守这些天给五两银子的补助,有愿意的一会可以去跟自己的主事说。” 立马就有人意动,和身边的人嘀咕起来。 冯业倒是没太在意,听到童生和秀才可以按照主事标准来的时候,心早都已经飞走了,就在想着一会要分给自己的银子和肉呢,想着今年可以过个肥年了,老娘、媳妇和孩子都该换身新衣服了,再给媳妇买个首饰戴戴,给孩子们买点好吃食。 很快东西就都发下来了,两锭沉呼呼的十两银锭直压手,还有半扇得有二十多斤的羊肉。看着那些拿钱少的书办在管事那抢留守的名额,冯业也没有掺和,找了一截绳子和一块布,将羊肉一捆背在身后,银子往怀里一揣,跟管事和同僚们打了一声招呼便兴冲冲的回家了。 他所住的村子距离乡公所也就四五里路,别看身上背着二三十斤的东西,可是丝毫没有觉得疲惫,反而身上都是力气,进村之后迎着村民们羡慕的目光,冯业也是逢人便打招呼,诉说着自己背上羊肉的来历,很快就来到了家门口,推开院门大声的喊道:“娘、媳妇快出来接我一下!” 老娘和媳妇冯陈氏迎了出来,看到冯业背后背着东西,就赶紧上手接:“呦!儿啊,你这是从哪弄了这么多羊肉回来!” “这不是放年节嘛,乡里给发的”冯业回答道。 “这乡里这么大方?这块羊肉得有二十多斤了吧!?”冯母颠了颠羊肉说道。 冯业笑着:“怎么可能,平常的书办和帮闲都是多给一个月的饷和十斤肉,上边通知,我们这些有功名的都是按着管事级别发的,二十两银子和半只羊!” “哦,呵呵呵,我儿就是出息!快儿媳妇赶紧搭把手咱俩把肉搬屋里去。”老太太招呼道。 放好东西,冯业从怀里掏出那两锭银子,一锭交给老娘,一锭给了自己媳妇:“娘,这次发了这么多银子,明个咱们去集上把该买的都买回来,家里一人弄身新衣服,再买点粮食、白菜、糖果啥的,对了煤也多买一些,家里还是有些冷!” 老太太攥着银子心里踏实也就应下来:“行,那明天你们两口子带着孩子去吧,我腿脚不好就不去了!在家里收拾收拾这些羊肉,省着点够咱们吃好几个月了呢!” 冯业应下来,第二天便带着媳妇孩子跟着也要去赶集的邻居一起去了附近集市,在集市上买了一批棉布给家里做衣服,又买了一堆吃食、干货,又买了五百斤煤,雇车给一起送回去,冯业还硬拽着媳妇去买来两个发簪和两个手镯,媳妇虽然表面上拒绝但是脸上的笑容是掩盖不住的。 回来之后老太太看到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招呼着媳妇赶紧归置东西,孩子则是吃着糖果来回的跑着玩。 冯业想伸手帮忙,却被婆媳俩拦了下来,他现在是家里的顶梁柱,基本上除了外边的事情,家里的事从来不让他伸手,冯业只能回去接着看书去了。 晚上两口子钻了被窝,冯业抚摸着怀中那光滑的脊背不由感叹道:“哎,你说现在这正经的官府让老百姓吃不上饭,可是这野路子的护乡军却让咱们吃饱穿暖了,这都是什么世道啊!” 媳妇却没有他想的那么多,伏在他胸口轻声的说道:“这不也挺好的啊,以前那过多叫什么日子,你看现在多好,这一年俩孩子都长高了不少,身上还有肉了呢!” “是挺好!你也丰腴了不少呢!”说着手就不老实了。 “讨厌!”媳妇也没有制止他的动作,接着说道:“你说这护乡军以后会不会做大得了天下?” “你可赶紧禁言吧,这话是能瞎说的!”冯业赶紧制止,这婆娘真是啥都敢说,不过她都能这么想,估计其他的老百姓也会这么想,冯业忽然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哪有啥不好的!护乡军要是得了天下咱们的日子才能更安稳!”媳妇希望的就是能好好过日子,平平安安的。 冯业思索片刻后开口:“要说起来王树亭也确实是个有本事的人,能在这个世道下保一方平安!我听说他手下也都是能人。” “那是肯定啊!不是能人能让咱们这么多人吃饱穿暖啊!相公你以后做事要更加用心才行,不能辜负了人家对咱这么好!” “嗯,我自然知道,听同仁们传,过完年以后护乡军要举办一场考试,挑选一些读书人任事,我准备明年了去试试”冯业现在心中也有了抉择。 “那就去试试吧,要是考上了,咱家以后肯定会更好的!” “放心吧,以我的文章肯定是没问题!好了不说了睡觉!”说完把被子一蒙,两人在被子里动作起来。 他们家的生活和谈话只是众多家庭中的一个写照,不光是在给护乡军做事的人家如此,就是普通老百姓家里同样也是如此,自从护乡军来了以后,没有了各种苛捐杂税,交完四成的租子之后什么都不用管,一年的收成出去自己吃的还多少都能有些结余,而且也不用再怕有山贼劫掠村子了,就连山中的猛兽都让护乡军打的差不多了,老百姓是真得从心里认可护乡军的。 年节很快就到,这天起来大院里已经开始忙活着准备晚上家宴要准备的食材了。 等到晚上一道道美食端上桌来,除了老四在陕西,其余全家人都聚齐了,推杯换盏的喝着,热闹无比。 正在众人吃喝的正尽兴的时候,左富贵出现在门口,对着王树亭使了个眼色,王树亭就知道出事了,交代了一声就起身出去了,来到偏僻的地方问:“出什么事了?” 左富贵说道:“陕西传回消息来,四爷他们遭到贼军闯王部偷袭,损失惨重,四爷他们现在生死未知。” 第54章 主不可怒而兴兵 王树亭心中就是一惊。 一把抓住左富贵:“谁带回来的消息?可靠吗?” “是四爷军中的人,遭到突袭后见抵挡不住,四爷就命他们几人突围回来报信,他们趁夜渡河回来的,这是四爷亲笔。”左富贵说完递上一个用油纸包裹着的竹筒。 王树亭急忙打开来看,上边写着:“三哥,我们遭到突袭,形势危急我决定分散突围,如能生还再想办法联系,如不幸死了让我媳妇改嫁,孩子三哥帮我养大,贼人匪号是闯王。老三王树林绝笔!” 王树亭看完之后一拳砸在墙壁上,顿时鲜血顺着墙壁缓缓流下,咬牙切齿的说道:“高迎祥我跟你势不两立!” 缓解了一下情绪之后,王树亭安排道:“你先把那几个人安排好,注意隐密不要让任何人得到消息!一切等到明天了再说!” “是,我明白!我已经让人将他们先带回我家里安顿了!”左富贵说道。 “行,你去吧,明天带着他们来见我!” 说完,王树亭整理了一下情绪,将受伤的手用手绢包裹了一下,缩进袖子里,又反身回到了宴会之中,他现在不能表露出来任何不好的情绪,老娘经受不起,三个马上临产的弟妹也经受不起这样的打击。 “三儿啊!出了什么事情了?”老爹还是问道。 “哦,没啥事,就是几个喝醉的士兵闹事,在营中打起来了,我已经让富贵去处理了!”王树亭编了一个理由。 “老四,要不我去看看?”大哥王树山说道。 “不用不用,这么点小事哪需要你去啊!让军法官打几棍子关一宿就是了,今天晚上你还是好好在家陪着大嫂吧,一会我去替你值守,明天你再过来接我!” 王树山刚想拒绝就被老爹打断了:“你就让老四去吧,你这老是在军营待着好不容易回趟家,就在家里歇歇。” 当晚王树亭就去了军营,在巨大的堪舆图前站了一夜。 第二天,王树亭才让人招了徐平川、王树山、侯宁、黄文瀚、莽子在军中议事。 几人都到了之后,左富贵领着一个人进来:“队主,陕西先遣队小队长梁平带到。” “嗯,你去吧,门口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 “是!” “梁平将事情详细讲来。”王树亭开口。 梁平讲起他们遇到的事情,本来得到王树林突袭不沾泥之后得到了大批的金银,从山西这边源源不断的换回粮食供应,这下也就放开了,开始不断的招募流民,开始的时候只是周边附近的流民来投靠,后边流民渐渐多了起来,而且就连延安府流民都有过来的。 陕西大地上就流传开了,在米脂附近的山里有人在收留流民,更有无数的流民向这边涌来,当然这些王树林他们是不知道的,只是知道来的流民越来越多开始为自己的粮食储备担忧,后边山西那边开始接收流民,就导致他们放开了收人,这种消息就不可能隐瞒的住,自然而然的被流寇盯上。 最开始的时候王树林他们的警惕性还是挺高的,每天骑兵队不断的巡视,但是人总有松懈的时候,就在春节前的这几天,王树林把骑兵队都召回去,大家准备一起过个年,毕竟是背井离乡来到山西之后的第一个年头。 可是就在他们热热闹闹准备过年的时候,晚上混入流民队伍中的贼寇和外边的里应外合开始攻击驻地,打了王树林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听着外边贼人喊的名号就是闯王的名号,虽然王树林他们奋起反抗,无奈对方人实在是太多了,远远不是他们这加上新兵才几百号的人兵马可以抵挡的。 最后紧急时刻,王树林果断下令大家带队分散突围能出去几个是几个,同时写下绝笔让人突围带回山西。 事情的经过基本上就是这样,梁平讲完之后放声痛哭,他实在是心疼,那么多朝夕相处的好兄弟,在这一夜时间天人两隔,能逃出去多少谁也不知道。 王树亭咬牙切齿:“大哥、莽子,整兵备战,我要入陕西给老四他们报仇!” “不可!” “不可!” “不可!” 连着好几声不可响起,王树亭用眼扫视,出声的分别是徐平川、侯宁和黄文瀚。 “怎么不可,难道死的不是你们的兄弟?姐夫老四不是你的小舅子?”王树亭眼睛里都充血了。 “老三,你先别着急听我说!”这时候也就是侯宁敢先开口了,别看徐平川平时跟王树亭打打闹闹说话也随便,可真的是王树亭发怒的时候,徐平川还是很肝颤的。 “你说!说不出个好理由来可别怪我翻脸。” “老三,要给老四和那些死去的弟兄们报仇是肯定没问题的!但是现在不是时候,咱们现在实力还太弱,你算算咱们现在总共有多少兵马?才七千人,能调动的有多少,怕是连五千之数都不到吧,那陕西有多少贼寇?从情报上来说十万之众不为过吧,再说了咱们过黄河之后去哪里找闯王贼子?部队的后勤能不能跟上?会不会和明军官兵产生冲突?如果和明军开战岂不是便宜了那些贼寇!咱们在山西的根据地也就暴露了,到时候怎么应对官军的进攻?”侯宁抛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这些问题直接把王树亭干无语了,可是神情上还是不忿。 这时候徐平川才开口说道:“三哥,有一句话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叫做主不可怒而兴师,你也是经常看史书的,三国时期的刘备为了给关张兄弟报仇,强行抽调全国兵马,结果怎么样?直接断送了他的大好江山。现在不是不让你报仇,而是咱们要等,之前咱俩就探讨过,要等到陕西贼寇离开陕西的时候才是咱们行动的时候,你忘了吗?” “难道咱们就什么都不做吗?就这么干看着?我心里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明公,越是这个时候咱们越要沉得住气,不是什么都不做,我建议,首先咱们可以派除少量精兵和发动陕西所有的细作查找四公子和那些突围兄弟的下落;其二开始大力征兵,整训部队,为了将来开赴陕西做准备,最起码咱们要有充足的准备了才行啊!”黄文瀚接过徐平川的话头开始说。 到了现在王树亭也终于冷静了下来一些,也开始仔细的想应该怎么应对。 见到王树亭沉默不语,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知道这位爷终于冷静下来了。 “那咱们可以新征多少兵马?” 黄文瀚思索了一下:“在不影响开春之后耕种的情况下再征一万三千人,凑足两万人马是可以的。” “好那就再征一万三,大哥,莽子,新兵招上来了以后你们抓紧训练,务必要在半年之内形成战斗力!” “好,没问题!”两个人心中也是憋着气,答应的很痛快! “平川、姐夫,武器装备和后勤能不能跟上?”王树亭又问。 两人互看了一眼,徐平川先回道:“武器装备没问题,现在库存就可以解决一部分,我让工坊开足,新兵训练结束前可以解决,后勤粮草这一块就要再从外省采购一部分了,光靠咱们根据地的粮草有些吃力!” 侯宁也说道:“开春以后我和岳父再加紧跑一趟草原,把咱们寄存在那日松那里的战马都弄回来,顺便多换些金银回来。” “嗯可以,把咱们库存能动用的六万两银子拿出五万来,采买粮食,这事交给文翰兄负责如何?” “好,没问题,这差事我接了,保证买回足够的粮草来。” 王树亭又接着说道:“之前我就想着安安稳稳的发展了,但是总是有人不想让咱们安稳,那就大家都别好好过,不管陕西那帮贼娘养我贼寇什么时候出陕西,我决定了最晚一年我必须要去寻这闯王高贼!不然我这口气咽不下,你们也都别劝我,抓紧时间准备吧。” 几人也就没有再说什么,起身都退了出去,留下王树亭还在大帐中运气。 出来大家散去之后,黄文瀚有些后悔对徐平川说道:“妹夫,我们是不是太冲动了,这么劝住,如果王树林真的死了,很可能以后会怨恨我们。”说完指了指里边。 “怨就怨吧,不能因为一个人把大好的局面破坏掉,而且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会因为我们正确的意见而真的怨恨我们,顶多就是有的时候找我们点小麻烦,无伤大雅!”徐平川说道。 “希望如此吧,也希望王树林吉人天相!”黄文瀚叹了一口气。 第55章 机会到来了 年节过完没有几天。 老百姓还都在家里猫冬呢,这个时候大部分人都没有什么事情。 护乡军征兵的告示就通知到了各个村子里,一万三的征兵名额着实是不少了,平均到每个村子里,每个村子至少要出五十人,就那一个五百人的村庄来说,青壮能占到能占到四成就是很高的比例了,这一个村的青壮才不过两百人,直接征调走了四分之一。 这真的快到一个村子承受的极限了,再增加村子里的田地就会荒废不少。 不过老百姓倒是没有太多的反对和抱怨声,毕竟护乡军给开的军饷在那呢,这两年也没有听说哪家因为征兵而活不下去的,反而因为有一个人挣军饷日子过的更好了。 村子里那些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们倒是很想去,就是有些人家的父母害怕要出去打仗,强烈反对下也没有去成,总之征兵工作还算挺顺利的就完成了,之后就开始了轰轰烈烈的练兵。 动静闹的大的不行,让周边几个县的县令日夜不安,真怕哪天一觉起来就兵临城下。 到这个时候如果说那些当官的还不知道山里有一支队伍,那真是傻子都不信,只是他们一直在装瞎子和聋子,其实从护乡军扩充到四五千人的时候,周边各县的县令就都知道了山里有队伍,可是没人敢往上报。 你怎么报?难道说这几年你报上去的收留流民都是山中一伙强人送给你的功绩?每年完成的税额都是人家给的?你们县里的大小官员和百姓都是靠人家养着的?弄来弄去让你们这些县官给养出来一支大军?是自己的脑袋不想要了还是家里人的脑袋不想要了? 于是这些官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无视,只要对方闹的不太过分,不公然举反旗,不攻击县城,那就由他去吧。 这几天他们却坐不住了,实在忍不住就打发人进山里来求见王树亭,想问问他到底想干啥?给个痛快话。 王树亭也很痛快的回话了,只要这些县令不影响自己做事,不随便瞎说,他也不会去攻击县城,现在征兵只是为了预防将来的流寇作乱,这下那些县中大小官员才放下心来,接着闭起眼睛捂上耳朵过日子,就想着什么时候一纸调令将自己调离这个火药桶旁边就行。 三月开春以后,侯宁和王保田紧急准备了一批货物出发前往了关外,五月就带着五千匹战马和四万两银子回来了,战马三千匹是王树亭他们自己的,还有两千匹是那日松送给王树亭的。 四月从外省采购的粮食第一批已经运抵吕梁山,有八千石。 五月,第二批一万石粮食运抵,同时部队已经全部完成换装。 五月底天降暴雨,连着下来十几天。黄河水位猛涨,六月初六黄河在河南孟津口决堤,整个孟津地区一片泽国,死伤军民无数。 同是五月底,王树亭接到报告,山西南部平原上出现大股的贼军流寇,四处劫掠村庄城镇,无数百姓向着北面太原府方向逃跑避难。 之后逃难的百姓越来越多,已经有不少到了吕梁山脉周边的县城了。 直到了九月才传来确切的消息,陕西的大批贼寇都已经渡过黄河,以王自用为首,有老回回、八金刚、扫地王、射塌天及高迎祥、张献忠等三十六营,在山西南部聚集人马二十余万,然后兵分四路出击短短时间内就连续攻克了克大宁、隰州、泽州、寿阳等诸多州县。 朝廷得到消息之后,命朝廷宣大总督张宗衡驻平阳,巡抚许鼎臣驻汾州,分地守御重要城池。 王树亭得到的情报是闯王高迎祥所部来山西后一直在长治一带活动,不能跟其遭遇让王树亭甚是郁闷。 陕西的起义军之所以全部齐聚山西,这和陕西的情势太过严峻是分不开的,自从杨鹤主持缴贼事宜之后,先剿后抚,后边又因为没有足够的钱粮安排这些受抚的起义军,倒是降而复叛,被人弹劾落了个“主抚误国”的罪名,被捉拿下狱。 杨鹤下狱之后,朝廷任命洪承畴以巡抚延绥右佥都御史总督陕西三边军务,兼兵部右侍郎,主导剿贼事宜,洪承畴采取的措施就和杨鹤完全不一样了。 洪承畴是个知兵的人,而且出手狠辣,跟随杨鹤剿灭陕西起义军的时候,第一战就以参政的身份领兵千余兵马出战。斩杀敌兵三百人,解了韩城之围,一时间名声大噪。 之后又领兵多次征战,被任为延绥巡抚后,作为杨鹤手下干将,本该支持上司的“招抚政策”,可是洪承畴并没有,他反而大力剿匪。而且不仅剿匪,并且还“杀降”!当时被其杀掉的投降“贼军”多达数万之众。 等到杨鹤被罢官入狱后,洪承畴继任陕西三边总督。一改杨鹤的“边剿边抚(诱降)”的政策,转为“全力清剿”、“以剿坚抚,先剿后抚”的方针,集中兵力进攻陕西的起义军。 等到了崇祯五年的春天,一股起义军由于顶不住官军的压力,向庆阳突围。洪承畴亲赴庆阳,指挥会战。双方在西澳激战数十次,农民军损失惨重,首领杜三、杨老柴被斩杀。此战一扫多年官军之颓气,被朝廷称为“西澳大捷”。 仅仅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陕西境内的起义军就顶不住洪承畴的压力了,纷纷的由西往东的转进,进入山西境内,洪承畴则在后边紧紧的追赶,也越过了黄河,同时也分兵开始追击。 这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崇祯五年的冬,这一年别看山西平原地区闹的热闹,但是对山中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偶尔也有小股的起义军过来进入到吕梁山区境内,可以被严阵以待的护乡军轻松剿灭。 这些小股的义军失踪,并没有引起官军和起义军双方的注意,这两家还在为了平原上的各个富庶的地区争夺的你死我活。而且谁也没有想到,在山区这样困苦的地区存在着这样的一支队伍,而那里的百姓生活的也并不那么困苦。 ……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在双方交战的如火如荼的时候,王树亭他们苦苦等待的机会终于也来了。 吕梁山秦城护乡军中军大帐中,十几个人正在正襟危坐,眼睛紧紧的盯着站在正中的王树亭。 “诸位,汇总这些天得到的情报,官军分别在隰州、泽州、解州、辽州、庆州和平阳府和贼军大战,根本无暇分身,现在陕西的兵力很空虚,所以我决定出兵陕西,直击榆林,然后分一部攻庆阳,主力南下延安府,如能迫降榆林镇边军,则对整军南下延安抢夺夺黄河渡口,破潼关有很大帮助,夺下渡口和潼关之后就掐断了陕西和中原的联系,然后我们就可以安心的收降各地了。诸位以为如何?”王树亭问道。 黄文瀚起身说道:“情报上来看榆林镇官兵即便被抽调了不少现在也不少于三万兵力,除了分兵驻守黄河渡口,那我们能动用的主力部队最多也就一万五千人,以一对二的兵力对比,况且榆林城高墙厚是否太过冒险?” “我支持这个计划,正所谓兵行险着,如果不能迫降榆林镇的这几万兵马,那么我们一口吞掉陕西的计划就破产了,有了这几万兵力,即便不能一下吃掉陕西,也可以封锁住官军入陕的通道,我们慢慢蚕食。这比直接和官军正面决战要好上太多了,主要还是我们兵力太少!”徐平川开口支持王树亭。 这其实是他们两个私下里早就已经商量过很多遍的计划,最后觉得这个计划最可行了。 原因主要还是他们两个对现在护乡军的战斗力有信心,护乡军两万人马,骑兵就占到了四成,还有四成的火器部队,最后两成才是战斗兵,这些火器部队的火器可不是明军的那些火器可比的,现在的火铳早就已经更新成为排队枪毙党的那种定量装弹燧发枪了,枪管更是整体浇铸以后拉过膛线的枪管,那有效射程更是提高到了三百步,这比弓箭的有效射程足足提升了一倍多,同时火枪还可以装上刺刀做长枪使用。 徐平川还在明军原有的火炮、地雷、开花弹等武器的生产工艺上进行了一些提升,使得现在的火器威力大增,现在全军装备的各式火炮不下一百门。如果这样还不能取胜的话,干脆两人就回家抱孩子去得了。 第56章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思索犹豫片刻之后,侯宁也开口发表自己的意见。 “其实大家也不必太过担心,我这几年出入蒙古也是多次从榆林镇的防区经过,他们的士兵战斗力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高,而且榆林镇防守区域八百里,真正驻扎榆林的估计也就在一万上下,我军取胜难度应该不大,关键在于取胜之后要能迅速的将这些兵卒安抚住,这就需要大量的金银和粮食了。” 停顿一下接着说:“还有一事我觉得可以试一试,我在常年往返之中和榆林镇的一些军官交情不错,或许可以花钱买降他们,有他们做内应,应该更好取胜,不知道这样可不可行。” “我觉得可行,可以一试,姐夫你需要多少银子?”王树亭觉得可以。 侯宁思索片刻:“具体能买通多少军官我也不知道,先带一万两吧,买通几个千总应该还是可以的,如果能接触到更高级别的将领,花再多一些的银两也是值得的!” “好,会后你去找文翰支一万两,抓紧时间启程!只要他们肯投降,姐夫你自己衡量其中条件决断就行!” 侯宁点头表示明白,之后见大家再没有别的意见。 王树亭又转头对黄文瀚说道:“文翰兄,我带领部队出发之后,粮草后勤之事就拜托你了,同时也要抓紧做好我们的各种工坊和全体人员迁移至陕西的准备,只要陕西发动之后,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朝廷就会知道我们吕梁山的存在,所以在我攻下佳县之后,你要抓紧一切时间迁移工坊、库存和百姓过黄河。” “放心吧,我会抓紧时间准备,将所有的工坊设备先运至黄河边上,只要你那传回消息马上渡河,不能带走的就全部销毁!”黄文瀚点头应道。 王树亭又开口说道:“这次入陕,山西这边我最多可以留下三千人马,大哥你就留下来统领这三千人马,协助文翰兄的迁移事宜,另外还要再重新征召训练新兵,具体征召多少你和文翰商议。等东西都搬迁到佳县之后,大哥你除了要驻守佳县,还要南下攻打其他渡口的。威胁潼关!” 在山西的东西肯定是要都运走的,不然最后肯定是白白便宜了官军,王树亭的想法是最好连这十几万百姓一起带走,这都是很好的后勤和兵员来源,但是如果真的不愿意走的那就只能让他们自求多福了,王树亭相信很多人是愿意跟着走的,尤其是那些和护乡军有合作的地主士绅。当然也不排除这些人会有人给官府举报来换取自己平安。 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又经过十几天的准备,在所有事宜安排妥当之后,王树亭带来徐平川、莽子、李本原、叶孟至、冯业、黄文锦等一众文武率领一万七千护乡军和两万多征召上来的青壮民夫,携带着大量的粮食装备开始向着陕西进发。 从方山县北侧出山,沿着山间小路通行数万的人马和物资,真是相当不容易,可是为了行动的隐蔽性,也不得不如此,区区两百里的路程,护乡军足足用了半个多月的时间才到达佳县黄河渡口。 这个时候的黄河上河水依旧滔滔,还伴随着有浮冰流过,这个时候要通过黄河难度要比春秋之际更大,但已经是箭在弦上,不管有没有危险现在都要强渡黄河了。 先选出百十名水性好的士兵,趁夜带上绳索乘坐渡船强渡到河对岸,之后拉起绳索,一边运送士兵一边架设渡河浮桥。浮桥使用羊皮筏子做底,上边铺设木板,将所有的木板用卡扣链接到一起,就能铺设一条宽约数米的浮桥。抢先用渡船渡过来的士兵则开始向着佳县县城进发。 二日凌晨时分,三千名护乡军士兵,趁着夜色的掩护,用炸药包炸开了城门,突袭了佳县,全县包括县令付之骏在内官员全部被俘虏。 随后城中就贴出了安民榜文,讲明护乡军秋毫无犯,保证百姓安全,让百姓们安心生活,同时每日每人可以按定量从护乡军中买到低价粮食。 安民榜文中的其他内容可能还没有几个人会相信,这年月有几个兵匪不抢老百姓的,不过低价粮食确实让很多人蠢蠢欲动,不为别的,如果真能买到低价粮,那么家里人就不用天天在饥饿线上徘徊了。 王树亭当然很大方,反正用的又不是自己的粮食,佳县县库之中尚有两三千石存粮,省着些怎么也够全县百姓吃上一两个月的廉价粮了,到时候再逐步恢复正常粮价就不会有恐慌了。 此政策一出,人们还是将信将疑,当士兵押送着粮食到各个片区,让地保开始售卖粮食的时候,有人仗着胆子去买,还真得买到低价粮之后,民心瞬间就安定了下来。 护乡军也得以开始放心的在黄河之上架设浮桥。 用了数日时间在黄河上架起三道浮桥,大军和民夫全部渡过黄河,大批的粮食物资也跟着过河囤在佳县官仓之中。 在佳县王树亭未做修整,留下两千人马守城,之后就带着大军主力开始北上榆林,榆林距离佳县同样约是两百里,不过这次的道路就好走多了,有着佳卢河冲出的河谷地带,行进的速度还是非常快了,五天之后,大军前锋就已经可以遥遥看到榆林城了。 榆林城的边军也不是傻子,虽然注意力主要集中在蒙古草原,可是城内也是设置了烽燧和屯田堡的,大军出现,烽燧上就燃起了狼烟,城外屯田的军户蜂拥入榆林城,榆林城门随之关闭,大批的明军士兵出现在了城头之上。 看着源源不断开来的护乡军,城头上的明军也是摸不着头脑,这是从哪冒出来这样一支部队,不仅人员众多装备还如此精良。 大军在榆林城外扎下营寨,王树亭带人骑马登上一处高坡,拿着望远镜观察榆林城的情况,这榆林城不愧是东扼雁朔,西卫宁夏,北控河套,南屏关中,“九边锁钥“、“雄镇三秦“的军事要地,光看起城池就可以看出,榆林城依山而建,城高四丈,顶宽约三丈有余,城墙外侧均是密实的青砖包裹,城门有五座,每个各城门顶上还建有两层威武雄壮的城门楼。 榆阳河又在此形成了一道天然的护城河,虽然现在水不多吧,但是也是一道不好逾越的屏障。 城上明军也同样是整齐肃穆,杀气凛凛,王树亭心中多少有些惊讶,在这种陕西大旱、四处贼寇四起,粮食运输不畅;饥寒交迫的极端困苦情况下,榆林边军还能有这样的状态,真是难得,就想着如果能够完整的收服这一镇官军,给他们足粮足饷会爆发出怎样的战斗力。 王树亭驻兵榆林城外,并没有着急进攻,这样的坚城如果强攻损失是不可估量的,他可不想把有限的兵力都浪费在这种无谓的攻城战中,首先便是展开心理攻势,让人誊写了无数份的劝降文书,绑在弓箭上射入城内,劝降上细数了大明的各项弊端和苛政,还有各级军官将领乃至总兵报空饷、喝兵血的事实,然后又承诺如果士兵们投降他将给予足额的军饷和粮米,还承诺给每位士兵分发土地让他们来养活家人。 之后又在营门口摆上了上百口的大锅,就让榆林城上的边军们看着大锅里煮着的羊肉,阵阵的香味传到榆林城头,每个守城的士兵都忍不住的探出头去,向外张望,口水都流了一地了。 等到羊肉煮好,王树亭就命人将这些大锅抬到榆林城下,对上边喊道:“城上的兄弟们,大家以前都是大明的子民,现在不过是在做兄弟之争,没有必要拼的你死我活,我们将军体恤众军困苦,特意送上这些肉食,弟兄们可以放心享用,我们绝不会趁机攻城!” 说完守在大锅边上的士兵,还一人盛了一碗汤,当着所有城上士兵的面喝了下去,之后才返回城外大营。 城上的边军就眼巴巴的看着,眼睛中充满了渴望,却没有人敢有动作,都在等待着自家主将的命令。 可是却没有等来任何消息,就这么看着大锅的羊汤变凉、结冰。 等到傍晚的时候,护乡军的士兵又来了,抬着锅又回到了营门口,点火烧开自己吃了。 第二天,又是如此,接着炖羊肉,还是抬到护城河的边上,返回,然后再抬回去自己吃了。 连续三五天都是如此,这就让城上的士兵有点受不了了。 第57章 最后还是开战了 夜晚 城头上几个值夜的小兵聚在一起 “二黑哥,你说这当官的怎么就不让咱们去弄这些羊肉吃啊,这几天我都馋死了!”士兵甲说道。 “你懂个啥,吃了人家的嘴短,到时候打起仗来你打还是不打?”士兵乙回答。 “那是他们送给咱的怕啥,那兵不是也喊了嘛,咱们都是一家人,吃谁的不是吃啊!” “一家人还打生打死的?” 士兵丙接话:“要我说啊,这仗打来打去还不是那些官老爷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又不是打关外的鞑子!没劲,咱们啊总是吃不饱的命!” “城外倒是能吃饱,你倒是去啊!” “我哪里敢啊!下去第一个被杀头!” “哎看着人家每天大口吃肉,我都快受不了了,啥时候咱们总兵大人也给弄点肉给来吃吃啊!” “我看你是想屁吃呢!哈哈哈”众人齐笑。 这时一个总旗装束的人带着几个卫兵从远处走了过来。 其中胆子大的,开口问道:“总旗,啥时候上边也给咱发点肉吃啊?” 总旗瞅了他们一眼,悠悠的说道:“今天晚上的稀粥喝的太多了还是让馍馍堵住脑子了,有这闲工夫磕牙还不如节省点体力好好守城!” 那士兵一缩脖,缩到了人群之中,不再言语,等到总旗官走远之后才小声的说道:“妈的,一碗粥一个生硬的馍馍能吃饱了?” 榆林城总兵府内,榆林总兵王定,参将尤世威、侯世禄等一众将官聚在一起。 侯世禄说道:“总兵大人,现在贼军天天在城外煮羊,城上士兵人心浮动,这是明显的攻心之计,得想想办法啊!” “我亦知道知道此为攻心之计,但是此计正好打在我军薄弱之处,如何能解?”王定一声叹息。 “要么派兵驱散每日来送羊肉的贼军兵士,要么增加士兵的粮食供应!”侯世禄说道。 “这些贼军精明的很,他们放置肉锅的地方都在弓箭火器射程之外,外围又有大批骑兵护卫,难道为了几口锅我们就动用火炮吗?”尤世威说。 “那就增加我军士兵每日的粮食供应,最少要能吃饱,不然用不了几日恐有哗变的风险啊!”侯世禄提议。 王定摇摇头:“咱们现在的存粮仅剩余三万余石,如果让士兵足食,那能坚持多久?况且还有城中数万百姓,想必贼军已经断了粮道,没有粮食补给,贼人围上我们两三个月,怕是我们还没等到朝廷救援就会不战自溃了!” “朝廷援兵最少也要等到开春之后才能到来,我们粮食坚持不到那个时候,那就只剩下与敌决战一条路了!”尤世威说道。 王定想了想:“也只好如此了,先让士兵饱食几日,同时召集各烽堡驻军增援,等到养足精神咱们择日与贼决战。” 之后几天果然,城上的士兵都可以吃饱饭了,饭食里还能多少见到一些肉星,能吃饱大家都很开心,但是也知道大战马上就要来了,王树亭他们也发现了城头上不一样的情况,同样意识到王定想要和他们开战了,只得加紧备战。 援军来了吗?来了! 可是却不是榆林城的援兵,而是王树亭护乡军的援军,一队从长城内,一队从长城外。 长城外的自然就是那日松的人马,王保田和侯宁被安排买降边军的任务之后,便从山西出发,到了边塞之后,侯宁去了河曲、府谷和神木;而王保田直接带人去了塞外。 冒着严寒,踩着厚厚的积雪找到了那日松驻扎的部落,通过那日松用一万石粮食换取了,周边几个部落联合出动三千人马往长城边境转上一圈的交易,没有人愿意在冬天里还出去打仗,但是考虑到来之不易的粮食,和不用真的参加战斗的理由,几个部落的首领也都答应了,蒙古土默特部的着三千人马就出现在了定边、靖边、横山一带的长城处,让原本想要抽兵增援榆林的守将们不敢有丝毫的动作。 而河曲、府谷一带的边军,在侯宁三寸舌和强大的金钱攻势下,最终土崩瓦解,集结了所有的守兵,缓缓的向着榆林城而来,沿途上这些投降的守备、千总还说服了沿途各个烽堡的守兵投降,队伍迅速就增长到了数千人,这些人也不想投降,可是不投降能怎么办?本来就不是榆林总兵的亲信部队,要不然也不会被安排到这个地方来。 粮饷上也是被克扣的厉害,如果不是心里还有那点守卫边疆保护家人的念头,早就做鸟兽散自谋生路去了,现在正好有人招降,给提供粮草军饷,干脆也跟着投了! 榆林城,经过十几天的休养,大部分的边军脸色好看了一些,都在摩拳擦掌的准备大战一场的时候,远处出现了一支队伍,走近些看到旗帜是边军自己人,城头上传来一阵阵欢呼,结果这支边军开过来停驻在榆林东门,派出骑兵警戒之后南边的护乡军之后开始叫门。 王定看到领兵的将领是自己熟悉的人,也不疑有他,直接命人打开城门放援军进城。 远道赶路而来的援军,自然不可能再次安排出城战斗,便留下协助守城。他则是带着主力出城迎战。 榆林城中号角连天,城门缓缓的打开,大队的士兵开始开出城外,最后在距离护乡军大约五百步外开始列阵。 王树亭他们也不示弱,在大营跟前摆开阵势。 双方大战一触即发。 忽然间,明军之中战鼓之声响起,大队的步兵开始向前推进,两侧骑兵护翼。 等到双方距离三百步的时候,护乡军的火器率先开火了。 “砰砰砰!”的枪声大作,浓浓的硝烟将护乡军的队伍都遮住了,边军这边前排的步兵开始接二连三的倒下! 王定心中大惊:“这是什么火器,怎么射程这么远,三百步的距离竟然还能打上。” 枪声此起彼伏,根本没有停歇的时候,这让行进的边军损失惨重。 “传令,前队步兵开始冲锋,后队跟上,两侧骑兵出击绕道攻击敌方火器部队,一定要尽快突破到敌阵”王定果断下令,再这么打下去步兵队就崩溃了,只能想办法分散敌方火器的注意力,尽快突破到近身搏杀。 可是想突破过去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三段击了解一下,因为有些士兵训练不足,装弹速度慢,徐平川都给改成了四段击甚至五段击,从一开始枪声就没有停止过,反正前边到处都是人,瞅准方向闭着眼睛瞎打就行了,基本上都能打中。 边军骑兵冲击的两翼,同样安排了数量不少的火枪兵,同时还有大队的骑兵在护卫。 从敌方骑兵开始出击的时候,营中的火炮也开始怒吼,开花弹一枚枚的落在骑兵队之中,爆炸出来的碎片可以轻易穿破士兵和战马的身体,爆炸的冲击波能把人撅一个跟头。 不得不说榆林边军的战斗素养确实很高,就在这样密集的炮火和子弹攻击下他们都没有乱了阵脚,在付出上千人伤亡之后,终于突破到了距离护乡军百步之内的距离,边军中的弓箭和火器也开始发威,近战兵玩命的往上靠,护乡军用弓箭、火枪阻止,双方你来我往,打的好不热闹。 在这里一个人的力量真的是太渺小,每个人都像是一个工具人一般,只有重复的动作,装弹射击、拉弓放箭、或是举盾挥刀。 忽然一阵炮声响起,大片的炮弹直直奔着护乡军的军阵就来,开花弹、实心弹、子母弹,齐齐的砸倒一片人,开花弹落下,十数条人命就没有了,一枚实心弹可以直接把人打上一个大窟窿,子母弹带着的铁链将士兵直接断成两截。 “在哪,在哪?找到敌军的炮阵,给我干掉他,前营所有步兵冲锋,向前和他们混战!”王树亭疯狂的喊着。 很快炮手就发现了边军的炮阵所在,就在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坡上,不知道这王定什么时候把炮运到那里去了,之前应该是在山坡后边,趁着开战搬上来的。 射程足够的火炮,赶紧调整炮口,开始攻击明军的火炮阵地,明军就吃亏了,他们能搬动的小炮够不上护乡军的炮,射程能够到的大将军炮,还在城头上,根本搬不过来。 现在只能被动挨炸了。 第58章 王定遭到背刺 双方从清晨一直战到中午。 用尸山血海形容一点都不为过,都在咬牙坚持着,看谁先崩溃。 王树亭心疼不已,嘴里一直念叨着:“这都是我的兵,那也是我的兵啊!” 心想,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要尽快击溃他们才行。 直接命令:“富贵儿、传令中军全军出击,后备的一千骑兵队随我一同直攻明军的中军大纛,只要砍下大旗,明军很快就会瓦解。” 急促的唢呐声在战场上响起,中军士兵开始扑向战场。 王树亭则整理好盔甲,上马持枪,跑到后备骑兵队跟前大喊:“弟兄们,成败在此一举,我长枪所指就是你们攻击的方向,走跟着我支取敌军大旗!” 说完催马冲了出去,这一千骑跟着王树亭从战场上的缝隙中穿插,直奔着王定而去。 敌军的动作王定等人当然看在眼里,传令自己的亲兵队迎击上去,侯世禄等将也看到了战场的形势,纷纷派出自己的家丁队伍前去阻截。 看到阻截来临,王树亭带着骑兵队兵没有强突,而是拨马向侧方游走,口中哨声响起,所有骑兵从自己马侧掏出短把火铳,对这迎面之敌就开枪“砰砰砰”的一片枪响,迎面的明军瞬间就倒下了大片。 王树亭的这队骑兵是所有骑兵中素质最好的,不仅马战精通,对火器也是非常的熟悉,王树亭也给他们装备了最精良的短火铳,而且还不是一支,每个人都在战马身边上的枪套里放了四五支火铳,战前都是填装好弹药的。 燧发枪的发明是使得射击简单了很多,不用再举着火绒去点药池了,药池是直接扣上盖子引火药就不会漏出来,撞针和火石打出火星就可以发射。 趁着官军被打出缺口的时候,王树亭立马率队杀了上去,有前边几十个骑兵火枪开路,放完枪就减慢马速让后边的替上来,自己缩到后边去换枪,反复交替,很快就冲到了王定不远处。 看到这种新式武器和战法,王定大受震撼,心中叹息一声,此战败了。 想完招呼一名将领带人断后,自己则是拨马带着身边其他将领和亲兵向后撤去,准备撤回城里重整旗鼓。 还没有退出多远,便看到自己的大旗被人砍倒,城头上也响起了鸣金的锣声,王定就是一皱眉,怎么这个时候鸣金,一鸣金士兵的战斗意志就会迅速下降,想要有序的撤出战场都做不到了,城上的将领是吃干饭的吗? 可是现在顾不上那么多了,因为所有的士兵都已经听到了,开始往后撤,敌军也喊出了主将已死速速投降的叫喊声,那些正在后退的边军看到大纛已倒,便慌了神,撤退很快变成了溃退。 所有人都急急的往城门跑去,可是到了城门口却是看着紧闭的城门,城头之上守城的主将白洪俊被捆成了粽子,他身边站着从河曲神木那边回来的将领,中间还站着一位中年的文士。 “那文士拿着个铁皮喇叭高声的喊道:“王将军,这榆林城已经被我护乡军所得,何不早早投降?” 王定一口老血从口中喷出,身体晃晃悠悠好悬从马上掉落下来,还是身边的亲兵赶来扶住他。 王定满目悲伤的说道:“丢城失地,丧师辱国,我王定还有何面目活于这世上!”说完就要拔剑自刎。 宝剑还没有抽出来就被人按了回去,侯世禄劝道:“总兵大人,胜败乃兵家常事,切不可因此而轻生啊!我来抵挡贼军,尤世威你带人护着总兵大人突围,此事还需要让皇上知道,好调兵打回来,总兵大人未必没有报仇雪恨的机会!快走!” 说完带着亲卫反身去战王树亭。 王定在一众将领和亲兵的护卫下向着东方突围而出。 侯世禄奋勇抵挡了一阵,给王定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在重兵围困之下力战而亡。 王树亭派出一队骑兵前去追赶逃走的王定,自己则是开始安排接收俘虏和战后工作。 见到主帅逃走,后路被封,这些榆林边军也没有再做无谓的抵抗,痛痛快快的放下兵器投降了,王树亭让人收缴他们的武器,然后全部集中关进军营之中,等到榆林城里的关系捋顺之后才能开始收编他们,不过为了安抚军心还是让伙头兵给杀猪宰羊,让这些降兵吃上一顿好饭。 随后王树亭带着大队入城正式接管榆林,榆林城中以侯宁为首带着一众降将在城门口迎接王树亭,王树亭在众人面前下马,紧跟在侯宁身旁的一名军官忙单膝跪地抱拳说道:“末将康兆先拜见将军!”。 王树亭赶紧双手搀扶:“将军快快请起,此番能顺利得下榆林城多亏了将军鼎力相助,王树亭铭记五内,走随我一同入城”说完拉着康兆先的手一起大步向着城内走去。 边往里走康兆先边介绍:“将军我们入城之后,第一时间就控制了榆林的粮仓、银库和武库,现在丝毫未动请将军派人接收,总兵府和延绥巡抚等一众属官和家属都已经圈禁在家中,等待将军裁决!” “嗯好,辛苦了,那些属官和官员家眷都要善待他们,命令士兵不得去骚扰,走咱们先去看看粮仓和武库!”王树亭安排道。 榆林粮仓之中所剩粮食是真的不多,偌大的一个榆林城只有两三万石的粮草,难改士兵饿的面黄肌瘦,反倒是武库非常的充盈,各种武器应有尽有,装备火器:大将军炮十六门;灭虏炮八十门;佛朗机四百五十六挺;鸟铳四百五十六枝;三眼枪两千七二十八支。装备兵器:弓箭撒袋四千三百副;大弩三百五十六张;长枪、长刀、长斧五千八百件;火箭七千支;大棒三百六十条;藤牌八百面;腰刀九千六百口。装备甲胄:骑兵五千副,车正三百二十八副;管队臂手两百副;车正臂手三百二十八副等等,罗列了一大堆。 粗粗的估算了一下用这些装备一个万人队是肯定没问题的。 看完仓库,王树亭才带着众人来到总兵府衙门,坐定之后王树亭才又和众降将一一认识每个人都鼓励几句,最后说道:“此次事成全靠将士们的英勇和诸公深名大意。树亭再次谢过诸位,之前答应诸位的必不会失言,而且我还准备从现边军中选调精锐士卒组建十个营,每营三千人,康将军和几位千总就委屈做个营指挥使如何?” 康兆先和另外三个千总急忙起身拜道:“末将定然尽心竭力!” “好好好!就辛苦几位将军了,你们手下军官士兵各个都有升赏!”王树亭笑着说。 又听康兆先等介绍了一下榆林镇的情况,负责安顿降兵和整理报告的宋千山也来到了总兵府,将整理好的文书递到王树山面前,说道:“将军,此次我军出兵一万五千人,交战阵亡两千,伤一千五,榆林成出兵两万,阵亡五千,伤三千人,俘虏一万五,缴获武器军资无数。” “好,千山辛苦了,坐下来休息休息,我们一起见见总兵府的众属官。”指着旁边的座位往宋千山落座。 命左富贵将总兵府的一众属官全部带来,这里边并没有延绥巡抚人在,询问才得知在城破之时延绥巡抚已经举家自尽了,这让王树亭大感可惜,剩下的如同知、通判等属官也有守节自尽的但大部分都被俘虏,王树亭好言劝慰一番之后这些人也便都顺势投诚了,还是继续留任他们的位置。 之后王树亭又去见了王定、尤世威、侯世禄等人的家眷,吩咐士兵要严加看管,但是也不要为难他们,吃喝定一切都要尽力供应。王树亭还准备用这些家眷最后看能不能招降几人回来,即便不能以后做个威胁或者结个善缘也是好的。 安定了榆林城各项事务之后,开始整编榆林城的俘虏,同时也没有忘记还驻扎在外部各烽堡的边军,王树亭让人写了数份招降文书盖上总兵府的大印,然后让和他们相熟的军官和士兵,带着文书和一些粮饷前去招降,事情进展的很顺利,这些驻军听闻总兵大人已经逃跑,榆林城已降自然就也接受了,横山、定边、靖边等数十个大小烽堡一万三千多人马全部投降。 见到他们都投降,王树亭也安心了,派人传信那日松可以撤兵回去的同时,召集横山、定边、靖边三地守备将军,带着半数的人马返回榆林城接受重新整编,同时派遣新的军官携带辎重前去接收这些地方。 第59章 榆林整编、南下延安 此时的榆林城重兵云集。 整整四万兵马,主要这里边属于王树亭的直系兵马只有一万三千人,降兵数量太多,让王树亭很是头疼,还有更头疼的事情是没有足够的基层军官来领兵。 降军之中的高层军官王树亭可以解除他们的兵权留在身边做个参谋,中层军官可以调任,但基层军官就没有办法了,如果把基层军官也调任了那么会大大影响军队的战斗力。 无奈只能维持原状,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抓紧时间完成整编,然后将部队开出榆林,这样离开故土的军队才不会再生变故,于是王树亭不断的催促加紧整编部队,忙的徐平川等人不可开交。 榆林城中四万部队再加上驻防在外的五千人马被整编成了前,后,左,右,中五军十五个营,每军九千人马,前军将军王树山(王树亭暂代)、左军将军王壮(莽子)、右军将军苗兴一(原榆林靖边主将)、后军将军李本原(山西李家)、中军将军叶孟至(山西叶家)。 另编制后勤营五千人,主将徐平川。从随行民壮和榆林本地民众中重新招募两个军的新兵一万八千人主将分别是郭山瑞、乔在。 现在全军加在一起达到了六万八千人。 现在每个军兵力为:步兵六千二百人(火器步兵三千六百,弓弩兵一千,近战兵一千六);骑兵两千人;炮兵八百人人(管理野战重炮及大连珠炮一百门)。 这些士兵武装下来就把榆林和护乡军自己的库存消耗了一大半。 经过半个多月的忙碌终于整编完成。 下一步就是南下,留下后军李本原部九千人和两个军的新兵镇守榆林,分兵中军叶孟至部九千人攻庆阳府,王树亭带着剩余三军主力南下攻击延安府。 从榆林出来入延安府,要经过米脂、绥德、清涧等县,这些县城或许可以阻挡一下流寇,但是对于这么大队的精兵根本就没有反抗之力,一封劝降书进去,知县要么是自己带着当地士绅百姓投降,要么就是被当地百姓绑着投降,希望的只是大军过境之时不要霍霍老百姓,王树亭也没有为难他们还是让知县继续留下治理地方,之后收编了当地卫所官兵,留下部队驻防,便带着大队离开。 榆林失陷、米脂、绥德等地相继投降的消息也很快就传到了延安,延安府一片风声鹤唳。 要说延安的官员百姓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就连榆林这样的军事重镇都被敌人攻陷了,那更何况延安这样的城池,本来经过几年的灾荒和兵乱,延安府就是一直处在风雨飘摇之中,原先延安府十数个县五十多万的人口,现在能有半数就算是好的就是好的。 而且这些百姓现在还都基本处于半饥饿状态,别说帮助官兵守城了,没有聚众造反就已经算是延安府的官员治理有方了,至于兵力更是少的可怜,自从陕西起义军转入山西之后,陕西地界上算是基本上平静下来了,洪承畴将陕西卫所兵力抽调大半跟着他一起追赶去山西的义军了。 延安知府张辇,紧急传令都司艾穆及一众官员商议对策,两人在之前剿灭王子顺、张述圣、姬三儿等贼寇时合作甚好,此时招来商议退敌之策。 都司艾穆也是无奈表示:“知府大人,此次贼寇不比从前,之前我们剿灭的贼寇不过是流贼,即便王家胤之流是不过是以反叛边军为骨干,真正有战斗力的兵并不没有多少,我们才能将其围歼招降,可是此次不同,贼人既然能够先下榆林再攻延安说明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 停顿一下接着说:“而且既然攻下榆林,想必榆林镇的边军也被贼人招降了不少,末将手里现在只有卫所兵三千多人,定然抵挡不住,还是要赶紧求援。” “如此紧急的时刻,我们当向哪里求援?” “宁夏镇驻兵三万,固原镇驻兵九万、西安府有卫所兵三万左右都可以为援,只是我们是否能坚持到那个时候!”艾穆回道。 “本官这就写下求援文书,艾都司你派出快马向各地求援,陈典史你即可起草告示,通知全城所有男丁全部编队,贼军来犯之时协助守城,将府库中的粮食拿出来,只要参加守城,每日发一斤粮食。赵典史,你将知府衙门所有的衙役帮闲狱卒还有大牢中的人犯也全部组织起来,都给本官开上城墙。”张辇也是个雷厉风行之人,他要把所有能用的力量都组织起来,坚持到援兵到来。 就在求援信使刚刚出发没有两日,护乡军的前军探马已经出现在了延安城外,开始驱散延安周边的百姓。不管是远离的还是逃向延安城的一律不管,但是要将延安城外数里方圆都清理干净。对于逃向延安城的百姓这些斥候还乐见其成呢,百姓逃过去,作为官府你要不要管这些人的死活,管就会增加粮食压力,不管这些人就会成为延安府的麻烦。 很快又过了两日,大队的人马终于开到了延安城外,将延安四面围了个水泄不通,现在再想出城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张辇也是个狠人,他将延安东、北两边的城门全部用土包和石块堵死,只留下西、南两侧的城门作为将来援兵到来之时出城内外夹击之用,这样就可以将更多的兵力投入到城墙上去。 以延安城三丈余高的城墙,贼人想要蚁附攻城那就是自己求死。这样操作给敌军增加困难的同时,也堵死了自己逃生的出路,不过张辇已经做好了城破人亡的准备。 做完这些张辇的心中才算是稍稍安定了一些,带着人来到城头上观看贼军情势。 看完之后心里拔凉拔凉的,人过一万无边无垠,更何况敌军这最少要有三四万的兵马,贼军一片一片的,现在已经开始在城外伐木安营扎寨了。 王树亭也知道不可能一下就把城池攻打下来,他准备先摸摸延安城的情况,如果延安守备力量很少的话,那就没有必要这么多兵力都守在延安,可以分出部分兵力来继续南下。 如果城中明军太多,那就只能先拿下延安之后再做后续的打算,但是他不打算强攻,毕竟攻城损失太大,而且他准备在未来一段时间内就以延安为驻地,那么就不能把延安的百姓杀伤的太狠了,尤其像大规模炮击这种事情能不做还是不做。 现在先围住再说,这可吓惨了城墙下的百姓,本来这些人被斥候驱散的时候是想逃亡城内的,但是张辇根本就不给他们机会,怕里边有敌军的奸细,拒绝了这些人的入城请求,可是等这些人再想往外跑的时候已经晚了,就被围困在两军之间。 哆哆嗦嗦的看着大军修建营寨,也没有人理会他们,就这样度过了两天的时间,等到营寨建好,大军都入寨之后,这些人可待不住了,为啥,因为营寨建好说明攻城的日子不远了,他们这些人卡在中间那就是炮灰的命,战场上刀剑可是无眼的。 王树亭刚刚搬进他的中军大帐不久,就有卫兵进来禀报:“将军,营门之外有当地的百姓求见将军!” “哦?他们求见我为何事?带进了吧!” “是!” 卫兵转身离去,不多时带着一个中年年纪,身材中等,略微有些发福的男子进来,看到这人王树亭就觉得这人应该是本地的大户,不然不可能在这个年月里还能吃的这么胖。 那人进帐之后倒头就拜:“乡野愚民胡昌宏拜见大将军!” “起来吧!你来见我有何事?”王树亭问。 “小人冒昧求见将军,实在是为了延安城外千余百姓的性命,求大将军网开一面!”说完再次叩首。 “哦?我已经严令军中兵士不得扰民,何来网开一面之说?难道有人违反了本将军令?” “没有没有,将军兵士秋毫无犯,只是我等愚民被搁在两军之间,如果大军开战怕是死无葬身之地啊!” “哦,原来你们是城外那些百姓啊!怎么延安知府不让你们进城,就找到我这里来了啊?在官府眼中我可是地道的反贼呢!你就不怕我驱赶你们攻城?”王树亭笑问着。 “观将军大军军容整齐、军纪严明,小人相信将军一定不会为难我们这些百姓的!再说城上官兵既然不允许我们进城,那想必也不会对我们手下留情的,我们这些小民对于攻城也毫无用处,倒不如让我们替将军传播仁爱之名。”胡昌宏虽然语言谦卑但是说话很有条理。 第60章 启用暗棋 王树亭心中倒是对这些去留并不在意。 但是还是想了想说道:“放你们出去也无不可,只是本将有何好处?” “仁德之名无价,将军何必还需要那些许浮财呢?” “哎呦,这是个人才啊!是不是就是书上提到的那种辩才!”王树亭如是想到。 “你叫胡昌宏?” “正是小人!” “看你这身形,应该是个富贵人家吧,读过书没?”王树亭问道。 “小人家中确实有些薄产,在先生身旁也空读了几年诗书!”胡昌宏规规矩矩的回答。 “可曾考过功名?” “小人愚钝,只是得了个秀才的功名。” “嗯,也不错了,被围的这些人中有多少是你的族人?里边又有多少读过书的?” “小人族中有七十六人被围在其中,也包括小人的家人,读过书的小人也不知道具体有多少,数十人肯定是有的!”胡昌宏想了想还是如实说道。 “那好吧,你回去将所有的识字之人全部挑出来,先在我军中做些誊写、算账之类的活计,等到战事结束我就放你们所有人离开,你看如何?” 得到了一线生机,胡昌宏肯定不会放过:“小人谨遵将军之命!” “好,富贵儿,你领着这位胡秀才去吧,将城外那一千人带到营中,给他们一个后营的营房,再将那些识字的交给平川。”王树亭安排道。 富贵应声领命,带着胡昌宏出营接了那些百姓过来,等到安排好营房之后,左富贵对胡昌宏说:“你们好好任事,之后将军肯定会不吝赏赐的,另外我提醒你,让你的人不要在营中随意走动,否则死伤了可是活该!” 胡昌宏赶紧应声:“是,多谢将军提醒,小人定当严加约束!” 开玩笑,谁敢在军营之中随便溜达,那些大头兵不趁夜闯进来抢财物调戏妇女他们都要烧高香了。 徐平川这边还挺开心,意外之喜,王树亭给他弄来了几十个读过书的,让他从繁重的后勤工作中脱出身来,算账、分配物资、整理账目徐平川一股脑的丢给胡昌宏这些人,也不怕他们会使坏,这些人的家人还都在手里攥着呢。 抽身出来的徐平川,心情大好的来到王树亭的营帐,也不用通传就走了进去,看到王树亭正趴在桌子上看着延安城的城防图。 “平川来了啊!赶紧过来,你看看,这延安城不好攻啊!”王树亭叹了一口气。 “再难还有榆林城难啊?那都让咱们拿下了,还怕这么一个小小的城池?”徐平川笑着走了过来。 “我主要是不想造成太大的伤亡,不管是军士还是百姓,以后这可都是咱们的,如果伤亡过多,战后安抚民心是个问题!要不然先用火炮轰上几天延安城必破!” “嗯,这倒是个问题,不过也不能为了顾及伤亡只围而不攻啊!时间长了明军的援军到来就比较麻烦了!” “你有什么好办法没有?”王树亭问。 “我看不如这样,先用火炮轰上几天,让城中的官兵和百姓都知道我们有快速破城的实力,然后派人劝降,不行的话咱们就启用城中的内线,给他来个里外夹击!你觉得怎么样?”徐平川提议道。 “可行,就按你的意思来,先打上他几天,也抓紧打造攻城器械,如果不投降那就里应外合强攻!”王树亭同意,接着传令给各军的炮队,让他们对着城墙炮击,不要往城内打。 连着三天,火炮连连,城外敌军的炮火声就没有断过,乱翻的对着延安城的城墙轰击着,刚开始炮击的时候,守城的官兵和民壮还没有准备,直接让炮火击中,直接损失了数十人,实心弹打在城墙上就是一个大坑,城墙都跟着颤三颤,打在垛口上一大块的垛口青砖就被打飞出去。 开花弹是直接奔着城墙上边来的,落到人群中,瞬间就会有数人被撕成碎片,这比他们印象中的开花弹威力大多了,当然也有偶尔的炮弹落向城内,城墙附近的居民百姓就遭殃了,不仅是房屋损坏,更主要的是人员伤亡。吓得附近居民赶紧远离城墙区域。 城墙上的官兵和民壮也不会干待着挨炸,除了留下观察的就都撤下城墙躲避去了,城中的炮台也曾试图还击,可是除了几门大将军炮能够到其他的小炮根本够不到,还击了几下之后就被敌军炮火覆盖,直接哑火了!剩下的就光是自己挨炸了。 马德才带着府衙的差役巡视完街面之后返回自己家,这几天虽然每天都要去城墙上准备帮着守城,可是城外没有攻城的动静,知府大人又招回他们巡视街面安全去了,这不作为县衙差房的二把手,每天现在不仅要安排差役守城还要亲自带队巡城了。 这刚刚走到自家门口,就看到门口的青砖上刻着一个万字形标记,他先是一愣,紧接着神态恢复镇定,不做停留推门进院。家中新娶的一个小媳妇已经做好晚饭在等他了! “怎么现在才回来,今天的炮声比昨天还要厉害,是不是贼军攻城了?”小媳妇问道。 “没有,光是放炮了,一点别的动静都没有,估计也快了,这两天都没人敢上城头了!” “那万一要是城破了,咱们怎么是好啊!” “放心吧,城破了你也不会有事的,把心放在肚子里”马德才安慰道,之后又说:“赶紧吃饭吧,吃完饭你赶紧去收拾,一会有个朋友回来,你就待在屋里别出来了!” “哦,什么朋友啊!” “一个之前老家的朋友,你别打听那么多了!” 吃完饭小媳妇收拾完碗筷就回房里待着了,马德才则是把大门门栓摘下,在门口的马凳上坐着等着来人。 天刚刚黑下来没多久,就有人推开了马德才家的大门。 马德才右手握住腰间的刀把,也不说话盯着来人,只见那人递上一个半块的木牌,马德才也从自己怀中掏出一块比对,严丝合缝。 之后领着那人来到堂屋:“首领有什么吩咐。” “大军现在就在城外,首领不想造成太多伤亡,让你想想办法,如果能说服官军开城投降最好,如果不能那攻城之日你要配合大军里应外合!你现在有多少可以上阵拼杀的人?”那人没有多余的话,直接开口说正事。 “我现在手里能信得过的弟兄不过百人,抢夺城门应该是够了,不过我们有人在都司艾穆身边,我可以试试能不能说降他!”马德才说道。 “具体的怎么办你不用和我说,三日之后我再来,成与不成给我个信,咱们安排下一步的行动。”说完那人起身离开。 从进门到离开一盏茶的功夫都没有,双方也都没有询问对方的姓名,这是规矩。 第二天马德才请假没有去当差,而是带着自家小媳妇去串门子了,去的就是都司艾穆的家中,名义上马德才是艾穆的大舅哥,因为来了之后第二年马德才就托人将和他一起来那个女人说给艾穆做了小妾,这女人不仅长的好看,手段也很高明,很快就得到了艾穆的独宠。 来到艾穆家中,找个借口将小媳妇支开之后,马德才和女人说了上边的命令。吃了一顿饭就离开了。 女人代号叫做百合。 这百合凭借着自己出众的容貌,细腻的心思和吹拉弹唱各种手段,牢牢的将艾穆的心拴在自己身上,晚上艾穆回到家中,小百合就露出一脸的担心、害怕神情。 艾穆不明所以就问道:“小宝贝,你这是怎么了啊!以前每天都是开开心心的,今天怎么这幅表情?” “今天我哥哥来了,说敌军很快就会攻城了,咱们有可能受不住,说如果要是城破了就让我自杀,免得被贼人侮辱,侮了你的门厅,呜呜呜!”说着就哭了起来。 艾穆赶紧把美人搂在怀中安慰:“不会的,放心吧,为夫肯定把城池守住,不会让你有事的!” “可是,可是万一守不住呢,你真舍得让我去死吗?” 艾穆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安慰了,是啊如果城破,作为守将的家眷除了自杀一途,肯定会被贼人玷污的,难道让他说那你自杀好了? 看到艾穆不言语,百合忽然神情坚定的说道:“那我就去死,刀我都已经准备好了!肯定对得起你!” 这让艾穆很是感动,急忙又劝慰起来。 这天晚上百合就一直哭哭啼啼,艾穆则是一晚上心烦意乱。 第61章 杀鸡儆猴 一夜无话。 第二日百合早早的起床,将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亲自给艾穆做了早饭,端到房间,极尽温柔的伺候他穿衣吃饭、出门。 在门口还是一直泪眼婆娑的盯了好久,直到看不见艾穆的身影之后,才把眼泪一收直接回远去了。 这一天之中艾穆脑海中就不断的闪过百合自杀和被人侮辱的画面,整个人都是心烦意乱,连日常的巡视都是简简单单的过了一遍。 下午,天还没有黑下来艾穆就急急的赶回家中。 百合见他回来,立马就又换成了那一副委屈的小表情,眼神之中尽是不舍,偶尔还透露出一丝决绝。 到了晚上,百合又把自己打扮了一下,来到艾穆身边:“爷,你还记得我刚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吗?我当时穿的就是这身衣服,就让奴家再好好服侍爷您一次吧!” 两人忘情相拥、抵死缠绵。 云歇雨收之后,百合铺散着头发趴在艾穆胸口,轻轻说道:“好想一辈子就这么陪着你,可是这种好日子快没有了”说着眼泪滑落胸口。 “不会的,百合!为夫一定让你好好活着,一定!”艾穆坚定的说道。 “那能有什么办法,我听说城外敌军数万,咱们总共才有多少人马?再怎么守城也是以卵击石。” 艾穆心中激烈的挣扎,他知道这么守下去,如果援军不能到来的话,那破城是必然的,即便援军到来就一定能击破敌军救出延安城吗? 显然是不大可能的,敌人趁着朝廷大军东出山西才动手,就是早有打算,不可能连援军都算不到。 “爷,如果我们投降了还会死吗?”百合小心的问道。 “胡说,为夫乃是大明官员,怎么降于贼寇?” “奴家知道了,到时候还请爷您来给我个痛快,今天奴家试了一下,太疼了,奴家下不了手!”顺势还让艾穆看了一下自己胳膊上缠着的布条。 “你啊,何苦要如此伤害自己!”开始艾穆没注意到,以为是她用来做装饰的,现在拿起胳膊才看到厚厚的布条上殷红的血迹。 “奴家我怕,怕自己不敢死,怕被侮辱!”说着又开始哭。 “哎!别哭了,一切有为夫呢,为夫来想办法,咱们一定都好好的!”艾穆安慰道。 听到这句话,百合就知道艾穆的心中已经动摇了,只要你的心中动摇,事情就已经成功了一半,便也不再继续吹风。 时间来到了第三天,晌午的时候百合和马德才又见了面,讲明艾穆现在已经动摇,可以让人开始接触艾穆,谈投降条件了。 马德才吩咐百合继续给艾穆吹枕边风,自己则是反身回去等着接头人。 当晚,接头人如约而至,两人商谈许久,那人才起身离去,马德才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 接着又过了两天,小百合还是依旧每天吹风,城外还是依旧每天炮击。城内依旧是人心惶惶。 按着时间计算,朝廷的援兵也差不多快到了,艾穆心中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王树亭这几天也是等得内心焦躁,从探马传回来的报告中得知,西安和宁夏镇都已经派出了援军,如果还是不能攻破延安城的话,如果官军援兵到来那真的会受到两面夹击。 王树亭召集众将开会,研究接下来怎么应对。 大帐之中,众人依次坐好,王树亭率先开口:“诸位,我接到探马消息,宁夏镇派出了五千精骑的援军,西安府也派出了一万卫所兵前来增援,距离最近的是宁夏镇的援军,距离我们仅有不到两日的路程了,西安兵最晚五日之后也会到达,我们接下来怎么应对?” “末将以为,不如我们直接攻城,这几天火炮已经将敌军压的抬不起头来,现在云梯也已经打造好了好几架,可以直接攻城,定然一战而下!末将愿为前锋带队攻城!”苗兴一急着表现,作为刚刚归降就担任一军主将,必须要拿出战绩来才行。 “我也同意直接攻城,轰了这么多天,守军早就吓破胆了!“莽子也赞成。 “还有别的意见吗?” “苗将军,如果骑兵野战,你可有把握正面击溃宁夏镇的那五千骑兵?需要多少人马?”徐平川这时候提出一个问题。 苗兴一思索片刻,回答:“以末将对宁夏镇的了解,他们的骑兵实力不弱,如果想要正面击溃的话,以我们的火力配备,三千精骑可以做到,如果要全歼的话兵马则要翻倍了!” “平川,你想要吃下这支骑兵?”王树亭问道。 “不错,如果吃下这支骑兵,既能震慑延安守军,也可以进一步削弱宁夏镇的实力,对我们接下来进军西北有很大帮助。而且刚刚收到城内细作情报,守将艾穆有要投诚的苗头,我们得给他加把火,让他心中最后的希望破灭!”徐平川解释道。 王树亭起身围着桌案来回踱步,最后下定决心,一拳击在桌案上:“那就吃掉这支骑兵,趁着他们现在还不知道我军的火力优势,在延安城外列阵等着他们,让城上也看看我们是怎么吃掉这支骑兵的!” 扫视众人之后,命令道:“现在我命令,苗兴一!” “末将在!” “我从各军抽调五千骑兵给你,你负责正面战场上和敌骑对决,待到火器部队将敌军阵型打散,你视情况投入战场,务必全歼!” “末将领命!” “王壮、左富贵!” “末将在!” “你们二人分别统领三千火枪兵,居于骑兵两侧,敌骑至时以最快的速度射击,打散敌军阵型,为骑兵突击做好准备!” “末将领命!” “本将亲自坐镇中军为你们提供后备支援,此战一定要一举拿下宁夏精骑!”王树亭坚定的说。 众将领命。 随着宁夏镇骑兵的到来,护乡军士兵的调动都没有瞒过城上守兵的眼睛。 所有守兵都是满怀期待,希望这次来的援军能将敌军击溃,解了延安之围,张辇和艾穆都齐齐的出现在了延安西门的城墙之上。 在守兵的翘首期盼中,宁夏镇的骑兵终于露面了! 宁夏镇副将牛新受命统领这支骑兵救援,等到延安城下便看到敌军已经列阵齐整。 正面也有数千骑兵,而且好多都是穿着明军的装备,只是头盔和手臂上绑着黑色的布条,来区分敌我,打眼一看就知道这是投降贼寇的叛军。 骑兵两侧分别是两队步兵,手里拿的还都是火器。 这仗怎么打瞬间便决定下来,从两侧突击对方的火器兵,冲散他们的阵型,驱赶向中间的骑兵部队,只要敌军骑兵被冲乱,那么就有可乘之机。 火器的那点射程,在高速骑兵的冲击下,顶多只有两枪的时间,应该造不成太大的伤亡。 决定下来军令号角就瞬间响起,骑兵大队直奔着步兵队而去,在距离五百步的时候骑兵开始加速。 原本牛新的认知里火器兵应该是在距离一百步左右才会开始射击,想要射的准最好是在五十步左右,可是这次他的认知了出现了偏差,对面的火器兵在两百步的时候就开始射击了。 而且射击声源源不断,同时还伴随着各式火炮的射击,冲到两百步的己方骑兵,轰然倒下,随着冲锋的越来越近倒下的骑兵就越来越多。 而且他还是只冲击了单侧的步兵,他骑兵队伍的侧翼也同时被另一处的火枪兵攻击了,还是能攻击到的那种,这让牛新有了不好的预感。 骑兵已经冲锋起来不可能停下来,只要停下来那就算是废了,不仅会自己撞上自己,还会被敌军的长枪兵围上来挨个捅下马。 现在骑兵已经冲到了距离五十步左右,只要冲过去那面对步兵就是无情的屠戮,见此情景苗兴一也不再等待,直接传令骑兵开始冲击对方中部腰肋部位,只要将对方骑兵队伍拦腰斩断,那么剩下的就是分别围剿了。 一声令下,护乡军骑兵开始冲锋。还是以火器打头,打乱敌军大队的阵型,然后斜向里突入敌阵。 骑兵对冲,一上来便是最惨烈的近身肉搏,刀刀见红,剑剑飙血。 莽子和左富贵也及时调整火器的射击方向,集中打击宁夏骑兵的首尾两端。 首中尾同时遭到攻击的宁夏镇骑兵,没有抵挡几下就开始大乱,首尾不能相顾,兵找不到将,将调动不了兵,纷纷开始溃退逃跑,现在的士兵已经没有心情进攻了,都在寻求撤退逃跑的机会。 只要一乱那就败局定了,剩下的只是分散围歼,抓俘虏了。 第62章 迫降延安 一战击溃宁夏镇骑兵。 此战共歼灭敌军三千余人,俘虏两千,俘获战马三千两百匹,宁夏军主将牛新只带着数十骑逃走。 王树亭命人押送着俘虏在延安城外绕城一周展示。 这使得延安城守军如丧考妣,一个个士气低沉,甚至有的民壮已经扔下手中的器具偷偷下城逃回家去了。 艾穆也是垂头丧气的回到家中,坐在太师椅上一言不发,看向百合的眼神之中充满了爱怜和不舍。 百合眼见时间已经成熟,先是好言安慰,然后趁着空档在自家门口做了个标记。 是夜,艾穆家的大门被人敲响,百合急忙前去开门,打开大门,门口站着马德才和另一个男人。 “艾穆在呢?” “嗯,在呢,正在屋里喝茶!”百合应道。 “好带我们去见他!” 百合领着两人前后走进房间,艾穆正在屋里垂头丧气的喝着茶,见到三人进来,不由得好奇。 看清楚之后开口:“呦,舅哥怎么大晚上的过来了?有事?” “都司,今天过来确有要事,我来给你介绍一位朋友!” “哦,什么朋友!” 站在马德才身后的人,上前一步,双手抱拳说道:“见过艾都司!在下任樊,护乡军谍报司陕西主事!” “护乡军谍报司?”艾穆有些疑惑这是朝廷的什么部门? 猛地想到什么,呼的站起身来,就想要摸腰间的刀,伸手摸了个空才想起来,回到家之后已经将刀放在兵器架上了。接着就愣在了当场。 “哈哈哈,艾都司不要紧张,任某没有恶意,是想送一场富贵给艾都司的!”任樊哈哈笑着。 艾穆心中稍微安定,又坐了下来,才淡淡的说道:“你我敌我之分,有什么富贵可以送过我” 任樊、马德才两人笑呵的也坐了下来,任樊才说道:“今日我军在城外的表现想必艾都司都看得一清二楚吧,如果我军攻城艾都司觉得几日可破?” “你是来羞辱艾某的?那就没必要再说了,趁着我还没有翻脸请吧!”艾穆脸色立马阴沉下来。 看着情况百合赶紧贴到艾穆身边,轻轻的拽了拽他背后的衣服,艾穆回头看了一眼,看到那满是哀求的眼神,忽然心中就软了下来,叹了一口气:“任主事,有话请明言吧!” “好,艾都司痛快,艾都司是知兵之人,想必也清楚如果我军真要攻城怕是旦夕而破,到现在之所以没有攻城,我家主公是不想造太多杀戮,不想让城中百姓再受苦难,所以现在任某来请艾都司帮忙,只要带领守兵投降,艾都司不仅能够继续领兵,还能升官发财!” “你们才这区区数万兵马,攻下延安之后又能如何?朝廷大军到来之日怕是顷刻泯灭。”艾穆还在挣扎。 “我要不怕告诉你,我军占领榆林之后,已经出兵顺着黄河而下,用不了多长时间黄河渡口和潼关必入我手,到时候朝廷官兵能不能入陕还未可知,况且朝廷即便调兵最少也是数月之后的事情了,这和艾都司有何关系?还是眼下考虑自己的处境吧!”任樊毫不客气的说道。 这时候马德才也开口了:“妹夫啊!俗话说的好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这情况人家能随时攻城,咱们立功的机会转瞬即逝,真要等到破城之日咱们可就真的成为阶下囚了,你就是不为自己想,也要为我妹子想想啊!” 艾穆又扭头看了看楚楚可怜的百合,低下头沉默不语。 任樊和马德才也不着急,悠闲的喝着茶,紧盯着艾穆。 良久,艾穆才开口:“艾某同意投降,不知道贵军怎么安置我手下这三千人马?” “此事我主已经安排好了,三千守军全部收入军中整编,足粮足饷家中给分发土地,至于艾都司,则升一级留在军中继续带兵,只要顺利献城投降我主还会拿出一万两的赏银犒赏守城的将士们,艾都司觉得如何?” 艾穆想了想这倒也合理,如果对方开出很离谱的条件,那他倒是要认真考虑考虑是否要投降了。 “好,两日之后,我会带着知府大人一起举兵开城投降!”艾穆应下。 “好,艾都司痛快,那我就等着都司的好消息了,等着大军入城之后,我们就是同僚了,以后要多多亲近,我请你喝酒!”任樊笑着和马德才一起告辞离开。 看着垂头丧气返回屋中,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的艾穆,小百合直接上前坐到他的怀里:“爷,奴家是不是不用自尽了?是不是一直可以陪着爷了?” 艾穆环住蛮腰,有些伤心的说:“是啊,咱们都不用死了,只是我愧对朝廷啊!” “爷,这争天夺地的都是那些大官老爷们的事情,咱们就过好咱们的日子好吗?” 一阵温柔攻势之后,艾穆也放下了心中的那一点愧疚,能活在当下便好。 第二日,艾穆召集了所有的军官,开诚布公的和他们商讨投降事宜,虽然艾穆这个人好色耳根子软,但是他并不怎么贪财,对于手下的士卒也都不错,这些士兵军官都很听他的。 另一个当兵吃粮嘛,谁给银子谁管饭吃就跟着谁干,况且这些士兵的家人基本上都在陕西生活,投降起来没有后顾之忧。 见所有人都同意投降,艾穆就开始做详细安排,分出一队人马去控制知府张辇和他的家眷,以及知府衙门所有属官;再分出一支人马接管府库严加看守,防止有人纵火等蓄意破坏。 安排好之后,当日后半夜,忽然发动起来突袭,都没有遇到反抗就顺利的将所有人控制,延安知府张辇甚至连想自杀都没有做到。 等到天明的时候,艾穆和被绑在马上的张辇一同,打开城门来到护乡军大营之前投降。 张辇此刻非常狼狈,昨天晚上半夜被艾穆的兵卒偷袭,从被窝里抓出来,艾穆还是希望他能有和自己一起开城投降的,可是艾穆所谓的文人风骨作祟,对着艾穆破口大骂,直言让其杀了自己换功劳去,劝说了许久,即便艾穆当着他的面斩首了几名不愿意投降的官员,张辇也没有松口,甚至骂的更厉害了。 艾穆真的想一刀宰了他,可是想到如果能带着张辇一起投降,那功劳会更大一些,强行忍下了这口气,不过也没有让张辇好受,里边穿着单衣,胡乱给他穿上官袍,用绳子五花大绑上,还堵住了嘴。 这时候营门口的张辇被堵着嘴绑在马上,冻得瑟瑟发抖。 见到王树亭等人走出营门口,艾穆赶紧上前拜倒,双手托着刀和大印聚过头顶:“延安都司艾穆携延安知府张辇,及全城十万百姓向大将军请降!” “哈哈哈,准降,艾将军快快请起,将军此举对于全城百姓善莫大焉!”王树亭上前热情的搀起艾穆。 “谢大将军,还请大将军派兵接管城池,末将担心有人会趁机做乱!”艾穆建议道。 “好,王壮,带兵接管城池,艾将军营外天气寒冷,快快随我入营!”说完拉着艾穆就往大营里边走,丝毫没有理会绑在马上的张辇。 回到大帐,先肯定了艾穆的功劳,当场升他做了前军副将,直接在自己手下带兵,而承诺发放给守城士兵的赏银也在第一时间让人运进城中,当众发赏,只要稳住了这三千兵马,那么延安城内就不会再有变故。 众人聊了很长时间,王树亭才说:“刚才在营门听将军说,延安知府也来一起投降了,怎么不见他人?” 众人心中暗自撇嘴,那么大的人绑在马上你没有看到?明明就是故意的。 艾穆还是顺着回答:“张辇不赞成投降将军,是被末将绑来的,这不门外绑在马上的那个就是!” “哦,原来那就是张知府啊!富贵儿快快将张知府请进来。” 张辇被带到大帐的时候,全身已经冻得抖楞成一个了。 王树亭装模作样的起身快步上前,一边给张辇解绑绳一边说:“都是怨我,竟不知是张知府当面,还万望恕罪!” 张辇哆嗦着将嘴终布团撤下,口齿打颤的说道:“要杀便杀,何必如此羞辱本官!” 王树亭问道:“张知府真的不怕死?”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生又何欢死又何惧!只希望你在我死后善待全城百姓。”张辇毫无畏惧。 王树亭现在也不由正色,整理一下衣袍,对着张辇深施一躬:“张知府大义,王某佩服,还请张知府看在全城百姓的面上继续担任这延安知府,为他们谋些福祉,王某拜托了!” 张辇有些动容了,没想到这贼首还有这样一面,最后叹息了一声,整理了一下官服拜倒下去。 第63章 阶段性胜利 顺利迫降延安城。 不仅对王树亭来说是件好事,对于城中百姓更是好事。 这些天的大军围城,城中的物价已经翻了数倍,尤其是粮食价格,从最开始的每石二两银子,到现在的十两都未必买的到,那些家中有余粮的还可以坚持,没有余粮的百姓早都已经开始饿着肚子了。 原本一天的粮食现在都要分成三天吃,勉强吊着命。 大军接管城池之后,也没有人敢出来随意活动,生怕惹恼了那些丘八无辜的丢了性命,同时也怕这些当兵的闯进家门烧杀抢掠。 王壮的左军进城接管城防、知府衙门和府库之后,命令所有的原守城士兵归营等待整编,同时粮草和赏银也拉进了军营,让原本有些躁动的官兵,瞬间安静了下去。 这样又过了一天,城内都已经交接完毕安定下来,王树亭才带着众人一同入城,王树亭入城之后,立刻贴出安民告示,并听从张辇的建议,从府库中拿出大笔的粮食来平抑城中的物价。 马德才现在被任命做延安府总班头,指挥着所有的衙役上街巡视,挨户通知各街的坊正、地保让百姓们安心生活,可以去官府购买平价的粮食。 同时城中还在知府衙门的门口和各条大街的路口开设了粥棚,让那些无钱也无粮的百姓不至于饿死。 城中虽然暂时安定下来,可是距离延安不远还有一支朝廷万余人的援军在往延安赶来。 估计现在他们还没有得到延安城破的消息。 王树亭和众人商议之后,决定派遣左军王壮部和右军苗兴一部,一万八千人,南下迎击朝廷援军,在击溃敌军后顺势南下甘泉、富县、洛川,进而转进黄河抢在明军援兵到达之前控制黄河渡口然后进兵潼关。 根据情报来看,潼关驻兵万余,利用火器的优势,在同等兵力之下,应该是可以攻下的。 但是为了保险,王树亭还是通知正在佳县转运物资的黄文瀚,抽调库存的大半火炮和弹药南下与莽子他们汇合,协助攻击潼关。 王树亭他们选择交战地点在湫沿沟和大西沟一带,这里两侧是山坡,坡下有一小片开阔地,很合适火器发挥,以现在火枪的射程,从两侧射击能够覆盖大部分战场,只要堵住向前的出口,那官军除了撤退或者迎着子弹硬拼没有别的出路。 莽子和苗兴一火急火燎的带着部队出城,终于是抢在明军之前到达了湫沿山,立刻让步兵抢占周围的山头,然后隐藏起来,又集中了两部四千骑兵在开阔地上摆开阵势等待着敌军到来。 果然,没过一日时间,明军西安的援军前锋就已经出现在了视线之内。 双方的斥候在湫沿山外的开阔地上,还展开了一些小型的战斗,配备了多把火枪的斥候,明显的是沾光不少,以极小的代价就将明军的斥候驱逐了回去。 等到明军大队到达的时候,莽子和苗兴一他们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在有心算无心之下,战斗有些一边倒的意思,仅用了一天不到的时间就击溃了明军的前军部队,收降俘虏数百,这明军的主将也不是傻子,听闻战斗情况之后,也想到了延安城怕是已经丢了,如果再继续前进,自己怕是也有陷进去的风险,当即就决定撤退。 莽子和苗兴一,见没有占到大便宜,虽然有些扫兴,但是毕竟敌军已经撤退,他们便命令部队加紧追击,四千骑兵紧紧的跟在明军身后,时不时的攻击一下。 如果这不是山地地形,这万余明军肯定会被骑兵攻破,但是没有万一,狭窄的道路上根本施展不开骑兵大规模作战,有开阔地的时候,明军也是守备严密,人家是撤退又不是溃退,根本不给机会突击,主要两人也是记着接下来的任务,不想给部队造成大的伤亡。 明军一路从甘泉撤到黄陵县才停了下来,这里已经距离同官(铜川)很近了,双方的补给线已经易位,如果贼军要包围进攻黄陵的话,那西安方向的援军很快就能到达。 莽子他们当然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留下两千兵马牵制黄陵明军之后,直接带大队出山,然后分别向东直扑韩城、蒲津等地渡口。 随着榆林、延安的落袋,那些下边的各县和卫所官兵,基本上就是传檄可定,他们的兵力根本没有任何能力阻挡前来接受的队伍,投降的继续留任或者调任,不愿意投降的可以挂印而去也可以据城反抗,就看你的脖子够不够硬了,当然也不是没有反抗的,就以延水县为例,延水下边就是延水渡口,这里也有不少官兵驻守。 延水县令认为自己手里有兵可以守住城池,结果就是被来接收的部队用炮火轰了三天,然后城破,县令全家被斩首示众,首级传遍周边各县,也让他们知道护乡军不是不敢杀人不会杀人,只是不想造成大的伤亡而已。 有了前车之鉴,剩下的就好办多了,延安破城不到一月的时间,整个延安府除了靠近关中平原那边的宜君、黄陵两县其他的全部归属了护乡军所有。 王树亭命令这两府二十三县全部重新统计人口、丈量土地。 最后汇总上来的数字是,延安府有户六万余户,三十余万口人,榆林镇有户两万余户,人口十余万,耕地面积四万余顷合四百万亩。 这时候因为天灾人祸的原因,现在延安府的人口将近少了一半,不仅普通百姓的伤亡大,那些乡间地主的伤亡也巨大,饥民和起义军首先要下手的便是这些地主,打破他们的庄园抢夺粮食和钱财,但是土地却留下成为了无主田地。 根据申报上来的人口和土地,王树亭准备重新分配土地和确定赋税。 于此同时,王树山也带着青壮携带大量的装备开始南下支援。 要说王树山和黄文瀚两人,一直也没有闲着,工坊设备的拆迁转运,山中百姓的劝告搬迁,不仅需要隐秘还要迅速,不知道什么时候官府就会派兵来,以他们现在手中的这点兵力根本不能够阻挡,两人一商议,继续征兵,不仅征兵还要征召大量的民壮,优先把工坊里的设备和库房中的钱粮都运来。 那些武器装备,除了火器全部配发给民壮防身。 即便有人在不停的做动员,可是还是有相当的一部分百姓不愿意离开,黄文瀚他们最后也没有强求,只是强行带走了那些读书人的家庭,剩下的就随他们的意吧。 当然更多的百姓是愿意跟着护乡军走的,之前受的苦难他们可还是记得一清二楚,从内心里认可跟着护乡军会有好日子过,便拖家带口的跟着离开。 冯业就被委派出来组织他所在的村子的迁移工作,他知道此去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回来,也知道此去就算是和大明完全决裂了,再没有退路,可是不去怎么办呢,家人的生活好不容易好起来,而且作为读书人是在必迁名单上的,如果不主动配合那后果真的就不好说了。 同样如果不迁走,那为护乡军做过书办的事情,必然会被官府追究,可能普通老百姓倒不会有性命之忧,但他肯定是必死的结局。 由此因由,做起这次迁移工作来尤其的上心,跟村中的村长等人不断的讲其中的利害关系,最后全村八成以上的村民被他说通,几百口人昼伏夜出,沿着定好的线路赶往佳县。 通过浮桥到达佳县之后,冯业很快又被委以重任,让他配合黄文瀚继续转运百姓和物资前往延安府,他这才知道延安府已经被打下来了,以后将在那边暂时安定下来,悬着的心终于也算是放了下来。 数万的百姓和成山的物资可不是那么好转运的,冯业得到许可从过来的百姓中挑选了数千青壮,都已经折腾了好几天了这些物资还是多如小山。 冯业也是第一次见到护乡军真正的实力,从心中不停的感叹,没准自己这次的选择真的是选对了呢。 物资转运到一半的时候,上边突然又来了命令,让冯业带着组织起来的民壮,搬运军需物资随着王树山带队南下,看着从库中推出来的那一门门火炮和弹药,冯业真的是大受震撼,以前只是从书上看到战争,现在却有机会身入其中。 跟老娘和媳妇交代完让他们跟着队伍到延安城中等着自己之后,冯业就跟着民壮队伍运送物资南下了,看着丈夫远去的身影,冯业媳妇心中百感交集,知道此时已经身不由己了,只能祈祷他能平安归来。 第64章 贼人胃口好大 这说话已经占据延安府已经有月余时间了。 前线传回来的消息是,莽子和苗兴一已经进入了关中平原,正在向着黄河进发,王树山他们也带着火炮装备在支援的路途上,对于莽子他们的战斗王树亭不是很担心。 现在要做的事情是抓紧时间将流民和新搬迁过来的百姓安置好,刚刚统计出来的田亩也要分配下去,节气不等人,再过上一两个月就要开春了,农时是万万不能耽误的。 好在土地够多,即便算上这些流民和新来的百姓,两地也不到五十万人口,土地却有四百万亩,平均到每个人都能分到八亩田地,一个五口之家算下来就有四十亩田地,即便有灾荒,只要不征收重税的话百姓们是能够活下去的。 之前陕西的百姓之所以生活不下去,究其原因旱灾是一部分,更主要的还是土地兼并太严重了,官僚士绅不用交税或者是只交很少一部分,而大部分的赋税都转嫁到那些自由民身上,一个人要承担几个甚至十几个人的赋税,能活下去才怪呢。 对于王树亭来说,陕西起义军做的唯一的好事就是把县乡一级的地主士绅阶级基本上开霍霍光了,不然如何从他们手里取得那些土地就是一个令人头疼的事情,强硬收取必然会激起地主阶级的激烈反抗,用钱赎买那根本就不现实,哪有那么多的钱啊! 现在好了,整个延安地区,地主士绅阶级所占的土地已经不及全部土地的一成了。 王树亭决定只要他们不搞什么幺蛾子就暂时不管他们,将闲置的土地给百姓们一分,公布税率,那自然不会有人愿意再租种他们的高额佃租的土地了,到时候就更好计较了。 不得不说,两府的各级官员为了在新主子跟前好好表现,都是用了心的,上到知府大人,下到须臾小吏,全都跟打了鸡血似的,仅仅有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就将土地全都分配了下去,流落在各县的饥民也都是就地落户分配了土地,王树亭派下去暗访的人员也被这些人的效率所震惊。 很快就到了开春,虽然天气依旧是干旱,但是丝毫没有减少百姓们在土地上劳作的热情。 新分配到手的土地,和刚刚颁布的总共加起来只有两成的赋税,而且新的官府还规定,不管什么时候对于农户所有赋税总和都不能超过两成,如果需要更多粮食官府会花钱购买,此为永例!这项政策就足够让百姓们想尽一切办法来种好粮食了,没有水那就自己去挑,没有牛那就自己拉套。 最近官府还专门组织了人,在每个村子里寻找适合打井的地方,只要打出井水,辛苦一些庄稼总会获得不错的收成的。 说到打井这还要着重的感谢一下徐平川,自从有要入陕的想法开始,他就在琢磨着怎么才能解决干旱的问题,以前的百姓都是靠天吃饭,除了蝗灾和洪涝,最怕的就是干旱,蝗灾和洪涝那真的是没有办法,只能看老天爷高兴不高兴了。 至于干旱还是有办法解决的,那就是打深井抽地下水,但是对于陕西黄土高原上来说,那五六十米甚至百米之下的水层根本不是老百姓靠挖掘就可以做到的,徐平川就想到了打井机和压水机了。 只要有打井机,不管你多深的土层总归是能打通到地下水层的。 这个做起来比车床要简单的多,利用空心的铁管,靠自身重力在地上打洞就行了。一个铁架子,一尺宽的铁管,里边加上返流板,用铁链链接住铁管,直接地上夯,土地太干就浇上两桶水,将泥土用铁管带出来,一两天的时间就可以轻轻松松的打到水层。 井中有水之后,做一个空心滤网状的铁桶沉到水中,中间用铁管链接,再在地面上做一个铁桶,用牛皮做成皮塞,上面有一个活塞,下面有一个阀门,这个活塞和阀门都是单向阀,使空气往上走而不往下走,活塞往上走时,阀门开启,可以将下面管子里的空气抽到上面空腔来,活塞往下走时,阀门关闭,空气从活塞边上冒出来,如此循环将下面管子里抽成真空,水就在大气压的作用下,被抽上来了,但有时密封不好,活塞往上走时外面的空气会漏进去,活塞往下走时,空腔的空气也可能从阀门出漏进下面的管子里,这样就很难将管子抽空,由于水有一定的密封作用,加上水后密封效果提高,很快就能抽上水来,引水的作用就是密封。 这玩意弄出来就是有点费人,需要用水的时候得不停的有人压水,不过不管怎么样能出水就行了,几个村子能打出一个水井来,多修建上几个蓄水池,日夜不停的取水也能够满足老百姓的用水需求了。 徐平川鼓捣出来之后,就在山西实验过,只要不是倒霉打到岩石层,山西基本上二十到三十米就可以出水,但是来到陕西之后,在延安实验,超过五十米之后才出的水。 此举得到了王树亭的大力支持,在现在这种急需铁料打造武器装备的时候,王树亭还动用了万斤铁料,让徐平川生产了数十台打井机,组成专门的打井队,分配到各县去打深水井。 这绝对是天下第一号的得民心举动,在第一口水井从延安城的地下打出来的时候,百姓们爆发出的欢呼声,震耳欲聋。久久回荡在王树亭的耳中。 在每个街道打了一口井之后,延安城中王树亭可以自信的说,即便他现在不在城中驻军,明军也别想拿下这座城池。 原本对王树亭爱搭不理的延安知府张辇,都在第一时间给王树亭写了谢恩的折子,这平时可是给皇帝老子才用的东西,张辇已经无法表达对王树亭能救下全延安府百姓的感谢之情了。 陕北这边在忙着打井,关中那边正忙着攻打渡口和潼关,山西这边却已经动弹不得了。 自从开春之后朝廷官兵就已经截断了通往陕西之路,陕西榆林、延安被叛军攻占的消息早已经传遍了黄河两岸,也已经到了京城之中。 不管是崇祯皇帝还是三省总督洪承畴都不知道从哪里天降了这么一支叛军出来,根据逃出榆林的王定等将讲述,这支叛军不仅军容整齐而且装备精良,火器更是前所未有的犀利。 这怎么能不引起朝廷的高度重视,重视程度甚至都超过了对现在正在山西肆虐的农民军了,四下打探之后,不难得出这支叛军是从山西入境陕西的,而且根源直指吕梁地区,不止有一批探子跟洪承畴报告有大批的农民向着陕西迁移了。 这还不能够想明白那洪承畴这三省总督就真是白干了,仔细探查之下,才惊觉自己眼皮子底下竟然隐藏着这么一支强大的力量,关键这支力量还在陕西最虚弱空虚的时候直接刺了一刀。 当即方山、娄烦、静乐等多地知县被革职查办,开春之后朝廷大军开进吕梁清缴叛军残余势力,使得那些没有跟着搬走百姓受尽了苦难。 好在黄文瀚的迁移工作也基本上宣告结束,重要的工坊和物资早就搬到了陕西,趁着官兵没有出现在黄河东岸的时候拆除了浮桥,隔断了官军直接进攻陕西的可能。 崇祯皇帝接到洪承畴的详情奏折之后,就在御书房中隔空对着那几个县令大骂,这也基本上注定了那些官员最后的结局。 骂归骂,但是事情还得解决,皇帝召见内阁,最后决定命洪承畴率部返回陕西关中反击贼军,宣达总督张宗衡,陕西巡抚许鼎臣继续对山西的农民军进行清剿。 不过在洪承畴还没有整顿好兵马出发,就接二连三的传来噩耗; 二月初二敌军攻占韩城,炮击河津渡口; 二月五日贼军攻占夏阳渡; 二月十日贼军攻占朝邑炮轰蒲津渡口封锁黄河; 三月初十潼关被陕西贼军攻破,信报上说,贼军用重型火炮对着潼关连轰十日,城中士卒百姓死伤甚众,后敌军用数千斤火药炸开一段城墙,在优势火器的掩护下突入潼关,至此潼关失守,城中万余兵马除逃出千余人,其余全部被俘。 洪承畴差点没有一口老血喷出来,这贼军的图谋真的好大啊!这是想一口吞下整个陕西甚至西北啊! 第65章 曹文昭 就在陕西发生变故的时候,整个大明北方各省也没有太平。 山西四十万农民军肆虐,农民军趁机入据磨盘山,分其众为三:阎正虎据交城,进逼太原;邢红娘、上天龙据吴城,进逼汾州;紫金梁、张献忠攻沁州、武乡,陷辽州。高迎祥部则出山西入河南,李自成攻陷修武县,开始直接威胁河南和北直隶了。 山东孔友德作乱攻陷登州城,杀官吏绅民几尽。之后又围攻莱州,朝廷调令兵部侍郎刘宇烈督理山东军务,讨孔有德。诏总兵邓玘将蓟门、四川兵,副将牟文绶将密云兵往援莱城,山东巡抚朱大典率兵数万,汇合关中劲旅抵德州,杀叛敌陈有时,后兵分三路,金国奇率兵从中路进昌平,总兵陈洪范率兵从南路进,参将王之富等从北路进。诸军皆带三天粮至沙河,孔有德迎战,被打败,二十日莱州城围始解。 整整经历了半年多的时间山东的局势才算稳定一些。 洪承畴率兵五万进驻运城准备伺机反攻,他将贺人龙、李卑、艾万年三将留在山西,助张宗衡、许鼎臣围剿农民军。 带人巡视完黄河沿线之后,洪承畴认为,要从黄河之上强渡,可能性不大,即便成功也必定损失惨重,只能将攻击重点放在潼关了,打通潼关之后官军大队才能源源不断的支援陕西剿贼,但顾虑到敌军的火器优势,洪承畴向朝廷奏请调拨更多的重炮和火器前来支援。 当然也不能就这么干等着,一方面积极肃清运城附近的农民军,一方面派人偷渡过黄河,联络西安府和远在甘肃附近的临洮总兵官曹文昭,让曹文昭向贼军老巢延安进攻,西安方面驻兵配合攻击黄河渡口和潼关。 曹文诏,山西大同人,勇毅而有智略。早年在辽东从军,历事熊廷弼、孙承宗,积功升至游击,崇祯二年冬,皇太极包围北京,曹文诏随袁崇焕入关勤王,在保卫北京中立有战功。 崇祯三年二月,总理马世龙把朱由检赐给他的尚方宝剑交给曹文诏,命令他率领参将王承胤、张叔嘉、都司左良玉等埋伏在玉田的枯树和洪桥,因鏖战有功升为参将。然后他从大堑山转战到遵化附近,又跟随马世龙等攻下大安城以及鲇鱼等关口。因为收复四城的功绩,朝廷给他加官为都督佥事。 七月,陕西民变势大,曹文诏被封为延绥东路副总兵,带领关宁军入关进行征讨。 四年四月,曹文诏击灭据守河曲的变民首领王嘉胤,以功升任临洮总兵官。 后点灯子从陕西进入山西。曹文诏追击他们,追赶到稷山的时候,招安了七百名农民。点灯子逃跑了,不久又被生擒后斩杀。李老柴、独行狼占据了陕西中部,巡抚练国事、延绥总兵王承恩包围了他们。五月,庆阳的农民军郝临庵、刘道江前去援助。恰巧曹文诏从西面凯旋,就同榆林参政张福臻联合围剿他们,杀死了李老柴及他的同党一条龙,其他的同党逃往摩云谷,副将张弘业、游击将领李明辅战死。曹文诏于是就同游击将领左光先、崔宗荫、李国奇分别围剿绥德、宜君、清涧、米脂等地的贼寇,分别在怀宁川、黑峪泉、封家沟、绵湖峪等地展开战斗,都取得了重大胜利。扫地王被斩首。 红军友、李都司、杜三、杨老柴都是神一魁的余部,他们屯兵镇原,准备攻打平凉。练国事发布檄文要求甘肃总兵杨嘉谟、副将王性善扼住他们的攻势,农民军只好败退到庆阳。曹文诏从陇州的小路出发前来同杨嘉谟、王性善会合。 五年三月,曹文诏与农民军大战于西濠,斩首千级,生擒杜三、杨老柴。他们的余部纠合另外的农民军洗掠了武安监,占领华亭,又再攻打庄浪。 曹文诏、张嘉谟赶到,农民军屯兵张麻村,明军直压过去,合力打击他们,农民军逃往高山上了。 游击将领曹变蛟、冯举、刘成功、平安等人呐喊着冲了上去,农民军又一次败逃。这时王性善与甘肃副将李鸿嗣、参将莫与京等到来,他们一起战斗,斩获了五百二十多个首级。明军乘胜追击,先后在咸宁关、关上镇打败了农民军,追到陇安时,嘉谟和变蛟联合夹攻,又打败了他们。 几千名残余农民军想逃往汉南,被游击将领赵光远阻截,于是从长宁驿逃到了张家川。有一支从清水分出的贼寇力量较强,副将蒋一阳同他们相遇后战败,都司李宫用被捕。曹文诏于是使用反间计,使其他首领上当,让他们杀死了红军友,然后赶至水落城打败了他们,追到静宁州的时候,贼寇飞奔占领了唐毛山,曹变蛟率先攻上山头,全歼了这支农民军。 民变首领满天飞、郝临庵、刘道江被王承恩打败后,退保铁角城。独行狼、李都司赶去同他们会合,满天飞、刘道江于是就携手围攻合水。曹文诏前去援救。农民军隐藏了自己的精锐部队,只让一千多骑兵出来迎战,引诱明军抵达南原时,伏兵大起。城上的人都说曹将军已经死了。曹文诏拿着长矛来回冲击,单枪匹马被包围在万余名农民军中间。 各军见状,就出兵夹击援助,农民军大败,伏尸遍野,残余的农民军逃往桐川桥去了。曹文诏率领曹变蛟、冯举、张嘉谟及参将方茂功等追上他们,冲锋陷阵,拼命厮杀,农民军又大败。 不久曹文诏与宁夏总兵贺虎臣、固原总兵杨麒在甘泉虎兕凹打败农民军,大获全胜。 总兵洪承畴在平凉斩了满天飞,降服其将领白广恩,其余的农民军分路逃窜了。曹文诏赶到陇州、平凉、凤翔之间追歼他们。这年十月,三次战斗三败农民军。接着就逼向耀州锥子山的农民军,其党羽杀死独行狼、郝临庵后投降了。洪承畴杀了其中四百多人,其余的遣散回家。关中的农民军这下子略略被剿平了。 巡抚御史范复粹在递给朝廷的奏章中总计历次战斗中共获首级三万六千六百多,曹文诏的功劳第一,张嘉谟第二,王承恩、杨麒又在其次。 虽然曹文诏在陕西时,大小几十次战斗,立功最多,洪承畴却没有给他记功。巡按御史吴甡十分推崇曹文诏,又再次上书汇报,但兵部还是压低他的功绩,最后还是没有给曹文诏论功行赏,此事让曹文昭心中对洪承畴也是多有不满。 在这个时候,农民军看到陕西兵力强盛,于是在崇祯四年的年底就大都流入山西,他们的首领紫金梁、混世王、姬关锁、八大王、曹操、闯塌天、兴加哈利分别统帅七大营部。每部人数多的有一万人,少的也有五千人,在汾州、太原、平阳等地肆意活动。 洪承畴率领重兵去山西继续追剿农民军,曹文昭还在陕西西部清剿残余势力。 御史张宸极上书朝廷说:“贼寇是从陕西来的。陕西将领曹文诏素有威名,士绅百姓为他编歌谣称赞说:''军中有一曹,西贼闻之心胆摇。''而且他曾经在山西立过功,陕西的贼寇已消灭殆尽,应该下令让他进入山西帮助围剿贼寇。“于是朝廷命令山西、陕西的各位将领一同受曹文诏指挥。 曹文昭才收到朝廷旨意没有几天时间,队伍还没有来得及启程,就收到了榆林和延安被贼军攻破,贼军收编了榆林镇的兵马,现在一部向南直奔黄河沿岸,另一部西进攻击庆阳。 远水解不了近渴,曹文昭当机立断,整顿兵马转道庆阳,先解庆阳之围再做打算,两万人马浩浩荡荡的赶到郴州时,就传来消息,庆阳已破,接着就是潼关被破的消息。 曹文昭紧急将队伍停驻在彬县等待进一步消息,和众将商议对策。 没过多久洪承畴的信使到来,看过书信之后,虽然曹文昭因为之前的事情对洪承畴心里很不爽,但这毕竟是国事,写下书信打发走信使之后,曹文昭马上行文固原镇总兵杨麒,让其率领固原镇兵马东进,和自己两面夹击共破庆阳贼军。 固原镇总兵杨麒接到文书之后,抽点精锐士卒两万余人,经彭阳、镇原县东进;曹文昭则率领麾下两万兵马,经宁州北进庆阳,两军在庆阳城南汇合夹击庆阳县。 而从延安方向也有一支兵马正在急速向着庆阳而来。 第66章 庆阳之战 自从细作传回曹文昭率兵两万驻扎彬县之后,王树亭在延安也甚是焦急。 知道曹文昭的想法必定是先攻庆阳,然后转道延安,扰乱自己的后方,与配合屯兵黄河东岸的洪承畴打配合。 现在黄河各渡口,和潼关是必须死守之地,没有足够的兵力进攻威胁山西河南,只能做好防守,还要防备西安方向的明军,莽子、苗兴一他们压力已经非常大了,不仅不能从他们那里抽调部队守庆阳,甚至还得再派出部队南下西安,时刻骚扰西安明军让他们不能前去支援洪承畴作战。 那庆阳方面现在就只有叶孟至部的九千人了,九千对两万本来就已经很困难了,现在可好固原镇又出了两万明军,兵力对比一下变成了九千对四万了,实力太过悬殊,只能加紧派遣援兵。 但是王树亭盘点了一下自己麾下的兵马,是真的不够用啊,满打满算现在才有七八万的兵马,榆林驻防占去了一万五千人,各县派驻的兵马占去了一万余人,潼关方面加上王树山带去的一万青壮,才不过三万人,庆阳还有叶孟至的九千人马。 现在延安城只剩下了一万有余的兵马驻防。这一万多的兵马还有半数是新兵。 思索再三之后,王树亭找来王保田、徐平川、侯宁等人商议,是否可以将榆林镇的兵力抽调出一部分来支援庆阳。 可是抽调了榆林的兵马,那就会受到宁夏镇和草原上的威胁,几人商议良久之后, 首先决定对草原开放全面贸易,允许边境百姓、商贾和延安商家参与对蒙贸易,用商品换取时间,同时派出以侯宁为首的商队使团,入土默特部,和土默特首领会谈通商结盟。这其中有那日松的居中引荐协调,应该可以稳住土默特部首领。 同时在延安和榆林征召两万新兵,一万换取榆林镇五千精锐,一万换取延安五千精锐,两地共组成一万援军前去支援庆阳府,这样两万对四万,虽然还是兵力少于明军,但是有榆林城坚固的城墙和犀利的火器,进攻不足,但守城肯定是有余的。 拼凑起来的这一万人马,在李本原和降将艾穆的统领下,携带大批的粮食物资出发,榆林守将由最早投降的降将康兆先接任。知道他不是最好的人选,但是现在王树亭实在是没有善于作战和熟悉边境将领可以用了。 庆阳之前之所以那么快被攻占,并不是叶孟至的多勇猛,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庆阳的百姓和守军不想打了,经过数轮的贼寇围城、洗劫,庆阳城现在可以说是一贫如洗,城中的存粮早就见底了,老百姓用为数不多的粮食坚持着,就这还要留出粮食来做种子。 眼看着马上就要春耕了,又有敌军来围城,而且都是精锐兵马,叶孟至都没有怎么打,几轮枪炮下来,就敲开了庆阳城的大门,城破之后却让叶孟至更加苦恼了,一进城叶孟至就被庆阳知府杜正川来求见,严明全城百姓都在饥饿之中,请求叶孟至拿出粮食来救济全城百姓。 无奈为了安抚百姓,叶孟至只得从军粮中拨出一部分来赈济,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看着数万嗷嗷待哺的百姓,叶孟至只得传信延安请求支援,这次十余万石粮食连同援兵一起到达,才算是暂时解决了庆阳的危机。 援军到达没两天,曹文昭的兵马就到了。 庆阳之战随之拉开。 起初对于护乡军的战力还不是很了解,曹文昭以为会和那些农民军一样,只有部分叛军的战斗力还是不错,其他的都是临时拉来充数的,所以并没有太过在意。 派兵叫阵,敌人也不出来和你野战,只是紧守城池,曹文昭便想强攻试试,用了两个千人队,在各种火炮的掩护下开始攻城,起先的时候城头上的敌人火炮并没有还击,进攻部队很容易的就接近到了护城河,庆阳的护城河并不宽也就三丈左右,现在只能称之为护城沟了,河里边早已经没有水了。 这两千士兵并没有受到多少阻拦,只有为数不多的弓箭,和零星的火枪在还击阻拦,明军轻松的就突破到了城墙之下,支起云梯,云梯的铁钩挂在城墙之上,明军士兵们开始蚁附登城,这时城上才开始往下扔滚木礌石,虽然不断有士兵受伤从云梯上掉落而下,但是往上攀登的士兵更多。 曹文昭心中不禁疑惑,不是说贼军才刚刚得到援兵吗? 怎么抵抗这么虚弱? 难道是城中守城器械不足?亦或是敌军主力不在城内? 更大的可能就是敌军在故意示弱,引诱自己投入更多兵力攻城。 眼看着就有士兵跳上城头,但很快又被杀死当做滚木扔了下来,砸倒一串攻城的士兵。 半个时辰之后,这两千士兵已经伤亡快近半了,曹文昭觉得再往里投入两千人,一定要把敌军的真正意图打出来。 这两千生力军的投入,攻城的进度果然加快了不少,不少士兵已经能够登上城头和敌军搏杀了,甚至城墙上有零星的地方攻城士兵已经聚集到了一起开始向外突破,直到后来守军的火枪队出现,才将城头上的士兵歼灭。 几番搏杀之后,明军还是被赶下了城头,队伍也伤亡甚重,没有能力再攻城了。 曹文昭觉得自己看的差不多了,便直接鸣金把攻城队伍召了回去。 头一日的战斗就在双方相互试探中结束了,这一日明军伤亡上千人,敌军伤亡不好估计,但应该是不多的。对于将领来说,有时候士兵的命真的是很不值钱的,为了弄清楚自己的猜测,就直接损失了上千士兵的生命。 曹文昭回到营中之后,和众将说了自己的猜测,敌军主力应该是不在城中,那自己便不能客气了,处于优势兵力的明军可以分出一部分开防备有可能到来的偷袭,剩下的明日全力攻城,只要拿下庆阳城,即便你有再多阴谋又有何用?没有城池的依托,只能乖乖退去,甚至自己还能尾随伺机歼灭。 拿定主意以后,第二日一动手,曹文昭就派遣了五千兵马参与攻城,掩护攻城的炮火极其猛烈,弓箭手和火枪手都是抵近到护城河边上进行掩护。 果然和昨日一样,从战斗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阶段,明军不断的冲上城头,又不断的被赶了下来,尸体已经在城墙底下摞了厚厚的一层。 仅仅一上午的时间,曹文昭就损失了近两千人马。 根本不做休整,曹文昭派出另一队的五千人替换下上午的攻城部队,这次遇到的抵抗明显要比之前弱上许多了,在付出了近千人的代价之后,城头上的士兵已经站住了脚跟,而且还在不断的扩大。 “曹变蛟!”曹文昭大声的喊道。 “末将在!” “带着你的五千人马参与攻城,一定要一举拿下!” “是,领命!”曹变蛟抱拳转身直奔自己队伍而去。 很快,曹变蛟就带着自己手下的五千人马冲了出去,直接跳下护城河干涸的河床,顺着对岸的河堤开始攀爬,可是就在曹变蛟的五千兵马小半已经爬上河堤,其余大部分还在河床之中的时候,城上忽然枪声大作,正在攀爬河堤和在河床中的士兵成片成片地倒下。 于此同时城上又传来火炮开炮的声音,炮弹的落点分明就是自己这边的火炮阵地,开花弹落在正在装填炮弹的士兵中间,火光闪过被击中的士兵就已经不见了踪影,四处都是散落的血肉。 城头上的火枪声也从未断绝过,一阵接着一阵,从城墙垛口两侧还形成了交叉火力,根本没有可以躲闪的地方,冒着弹雨好不容易突破到了城墙之下,等待他们的还有从天而降的砖石,和轰天雷。 负责掩护步兵的弓箭手和火枪兵更是对方攻击的主要目标,短短的时间就伤亡了近半,曹文昭眼看这是上当了,赶紧命令鸣金让进攻的士兵们撤回来。可是城上敌军并不打算这么放过他们,火枪还在追着打,一直到完全退出火枪的射程才止住。 这一次交手,曹文昭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没想到这支敌军的战斗力非比寻常,单单看火炮的数量,和火枪的射程、密集程度就知道这不是一个善茬儿,而且敌军将领在有火器优势的情况下居然还跟自己示弱,迷惑自己。 更重要的是自己还上当了。 第67章 伏击 眼看攻下城池希望不大,这样就没有必要再攻城了。 之前预判的敌军主力在城外,想来应该也是没有的,他们本来兵力就比自己少,怎么又会分散兵力呢。 真是糊涂!曹文昭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既然你想守城,不想和我野战,那好啊,我就想办法把你引出来,让你不得不出城和我交战。 于是曹文昭命令留下五千士卒继续堵住庆阳城,剩下的三万主力向着关中方向后撤,做出放弃攻击庆阳,转变攻击方向的假象。 其实不管是不是假象,亦或者即便叶孟至他们知道曹文昭是要引自己出城,那现在也不得不出城了。 叶孟至同李本原、艾穆商议。 “现在没办法了,明军开始后撤,咱们不出城作战也不行了,主公给的命令可是将曹文昭拖在庆阳城下,让他不能前去支援黄河那边。”叶孟至说道。 “能一战解决敌军五千兵马,已经是不错的了,还是咱们兵力太少,不敢把敌人都放进城来,要不然哪里用这么麻烦!”李本原自我安慰的说道。 “艾将军,你是陕西本地人,你觉得咱们适合在哪里和敌军决战?”叶孟至问道。 “将军,末将以为彬县亭口这里适合决战,亭口是南下入关中的必经通道,别的路就要绕行固原了,此地两侧山势颇高,距离道路又近,正适合我军火器发挥威力,如果将火枪兵部署在山头两侧,再以步兵堵住出口,那么敌军除了强攻没有任何办法,这里道路又相对比较狭窄,不适合大队骑兵作战。”艾穆指着地图说道。 三人凑到地图跟前仔细的观察起来。 “现在有一个问题,明军已经开始后撤了,我们想要伏击他们就需要抢在明军之前到达,路程上我们很吃亏!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艾穆说道。 “军需官!” “在!” “我们的应急救命粮还有多少?”叶孟至问道。 “还有二十万块,这是所有士兵每天两块,十天的量!”军需官答道。 “好,全部拿出来,本原兄我给你留下五千士兵守城,剩余的我全部带走,你最少要坚持上一个月,等着我回来!能做到吗?”叶孟至问道。 “放心,我肯定守住,不过如果情况危急,那些粮草我可要放开了给百姓吃!”李本原说。 “可以,我应了,军需官把所有的应急干粮都发给出征的士兵,每个人除了干粮和水,只许携带武器弹药,所有人着轻甲!去办吧!”叶孟至命令道。 “是!”军需官领命出去了。 “艾将军,咱们俩一起出发,你率先锋带路,日夜奔袭,一定要赶在明军之前到达亭口。” “是,遵命!”艾穆抱拳领命。 是夜,一万多名将士,趁着夜色悄悄出城,从庆阳北侧的一条小路,穿山而走,开始还是悄悄的行军,等入山之后就开始小跑起来,路上也没有人说话,只是低头赶路,幸亏现在正是月中,明亮的月亮挂在当头,不用火把就能大致看清道路,患有夜盲症的士兵只能靠前后的人带着走了。 队伍累的实在坚持不住才会停下来稍微休息一下,经过一夜和一上午的急行军,终于跑完了一百多里路,也终于赶在了明军之前到达了亭口。 亭口这个地方确实不错,正如艾穆所说,两山之间有一个小回弯,而且两侧的小山坡距离道路也够近,叶孟至在和快长约一里的回弯两侧上山埋伏下了五千火枪兵,在亭口南侧十里的地方又埋伏了五千兵马,剩余的两三千人则是在亭口北侧更远的地方埋伏,等着明军进入口袋之后封口之用。 叶孟至在等着曹文昭领兵到来,同样曹文昭也在缓缓后退等着敌军追上来,所以行军速度就很慢,每日只是走上二三十里路就停下来了,可是等了两天敌军都没有追上来,断后的将领也没有传过来敌军出动的消息。 难道敌军是不敢追上来? 既然你不敢那我就将假退变成真退,转道直取黄河,只要破了黄河渡口,朝廷兵马可以渡河,那再反攻庆阳、延安岂不是手到擒来。 想到便做到,决定不再等的曹文昭,直接传令部队南下,他此时还不知道一个大口袋在等着他。 叶孟至带兵是在午后时分到的,一直等到天黑都没有见到明军到来,当夜更是没有,那正好可以让部队休整一番。 直到第二日的上午,还看到明军的探马夜不收出现在视线之内,命令所有部队隐藏好,自己这边的探马随时准备好干掉那些发现异状的敌军探子,不过还好,明军探马并没有散开的太远,并没有发现在山梁上的土坑里埋伏的队伍。 夜不收撤回之后,很快明军的大队便出现在了视线之内。 叶孟至静静的趴在藏身的土坑里。用望远镜看着正在底下行进的明军队伍,不住的扫描着,忽然他发现了一个身穿鱼鳞铁甲的将领,在一群士兵的护卫下,从远处过来。 叶孟至拍了拍身旁的一个亲卫,将望远镜递过去:“看,那个骑在马上穿着鱼鳞甲的将领?能一枪命中他吗?” 那名亲卫接过望远镜,单眼瞄着观察,过了一会才说道:“他要是再往前走一百五十步,只要闪出空挡可以一枪命中,就是不知道他穿了几层甲!” “别管他穿了几层,能命中就好,你一会专门给我盯着他,我看他像曹文昭!只要干掉他明军肯定大乱!我给你记头功!”叶孟至说道。 “放心吧将军,肯定一枪撂倒!”这名亲卫自信满满的说道,他之所以能被选进亲卫队就是因为那出色的枪法,火枪射程三百步,他可以在两百五十步外打中树上的小鸟。 有这个信心,他就专门瞄着曹文昭的脑袋。 一百五十步,也就一盏茶的时间就走到了,曹文昭心中忽然一动,他有一种被猛兽盯上的感觉,这种感觉在历次战斗中真的太准了,猛的一歪身子。 同时就听到了一声枪响。 曹文昭就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只大铁锤敲中了脑袋一样,“当”的一声,头盔凹下去一个大坑,曹文昭直接从马上栽倒了下去。 旁边的亲卫都没有反应过来,等到想跳下马来查看主将情况的时候,两侧山头上枪声大作。 “砰砰砰”的枪声,激起片片血花。 成片的士兵中弹倒下。 遭遇突然袭击的士兵们,顿时乱了阵脚,前冲后跑,挤作一团,倒下的人瞬间就被后边跑过来的人踩踏,倒下去了就没有机会再站起来。 带领的将领在不停大声呼喝着想要把队伍安抚下来,这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他们现在能够控制的只有自己的亲兵卫队几百人。大部分的士兵都像是无头的苍蝇在到处乱撞。 而能够镇住全军的曹文昭现在还躺在地上。 山上的枪声却一刻都没有停息过。 很快固原镇的边军最先稳定下来,他们和曹文昭的部队有着不同的统帅,虽然是合作作战,听曹文昭指挥,但是人家还是只认自己的主将,在固原镇总兵杨麒的指挥下,固原镇边军从慌乱中停了下来,并开始向着杨麒汇聚,也开始对着冲击他们阵型的其他明军动起了屠刀。 叶孟至哪里会让他们如愿汇聚,传令自己附近的部队开始对着汇聚的固原镇边军射击,只要聚集起来就用集中火力将他们再次打散。 杨麒强行组织了几百兵力,开始对着一侧山坡冲击,只要打乱敌人的节奏,相信很快部队就能恢复过来,到时候再做反击。 可是哪有这么容易,从山下往上冲本来就困难,更何况人数还这么少,刚刚冲到一半就被密集的子弹打了回来。 眼见着事情不对,杨麒也放弃了继续留在这里强行组织队伍的想法,带着自己的亲卫,开始向外突围。固原镇的兵马见自己的主将已经开始跑了,不由自主的就跟着往外冲。 叶孟至埋伏在南侧的五千兵马也开始快速推进,这次下场的就都是骑兵和近战兵种了。 骑兵队强行冲散汇聚到一起的敌军,近战队开始收割人头和收降俘虏。 曹变蛟、冯举、刘成功、平安等人虽然很想收拾部队,但是主将曹文昭处于昏迷之中,没有办法做到,只能带着卫队保护曹文昭撤退,最后带着数百人被围困在河滩之上。 更多的明军士兵则是选择了投降。 第68章 曹文昭被俘 此时大部分还活着的明军士兵都已经投降了。 在泾河的河滩上,曹文昭、曹变蛟等人和七八百的士兵被紧紧包围起来。 他们持刀拿枪的对外紧张的警戒着,在他们的外围是两三千的护乡军士兵,举着火枪正对着他们。 只要主将一声令下,用不了多一会的时间这些明军士兵就会被消灭干净。 这时叶孟至分开人群走了出来,手中长刀平举,缓缓开口:“弃械!投降!” 身后的士兵跟着高声喊道:“弃械!”“投降!” 明军士兵被众声的呼喝喊的有些心神动荡,纷纷看向自家主将,他们本就是家丁亲卫,是这些将领花重金养出来的,算是死士了,没有主将的命令肯定不会投降的。 这种亲卫,如果主将在战场上阵亡,那么他们基本上也就只有一个下场了那就是死路一条。 冯举、刘成功、平安等人此时的目光也都看向了曹变蛟,谁让他是曹文昭的侄子呢,现在主将昏迷,能决定的就是他了。 不过此时的曹变蛟不过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虽然跟着叔父征战了不少日子,在战场上斩杀敌人不在话下,可是现在让自己决定这么多弟兄的生死,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曹变蛟神情犹豫,半天都没有说话表态! 叶孟至感觉到了明军将领的动摇的心思,便又开口说道:“对面哪位将军可以主事?出来搭话!” 众人又是转头看向曹变蛟,这时候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了出来。 叶孟至收刀入鞘,双手抱拳:“护乡军叶孟至,不知这位将军姓名?” “大明临洮总兵麾下曹变蛟!” “原来是小曹将军,久仰大名!” “客气了!”曹变蛟冷冷的说道。 “曹将军,现在的情况大家都很明了,我军已经大获全胜,你手下只剩下了这数百兵勇,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让这些兵卒放下武器投降吧!”叶孟至劝道。 “曹家没有怕死的儿郎,我大明官军怎会向贼寇投降!” “呵呵呵,胜者王侯败者贼,这以后谁是官谁是贼还不一定呢!我军已经攻下了榆林、延安、庆阳,还占领了黄河所有渡口、就是潼关城也在前些天被攻克,以后这西北地界该易主了,大明还有能力夺回关中吗?我看够呛,与其就这样死了,倒不如留着有用之躯以看将来!”叶孟至这些话不单单是说给曹变蛟的,更是说给那些士兵听的,想必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如果以后整个西北变天了,那这些人对投降就没有那么大的顾虑了。 果然士兵们开始交头接耳,显然被这些信息震惊到了。 叶孟至没有给曹变蛟说话的机会又接着说道:“难道曹将军就愿意看着这么多优秀的儿郎,白白的死在这里吗?他们家中还都有父母妻儿在等着。将军忍心吗?” 曹变蛟转身看了看身后的士兵们,沉默良久才开口喊道:“兄弟们,现在我们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想活命的可以放下武器过去投降,总兵大人不会怪罪你们的,剩下不想投降的就随本将一起共赴黄泉。” “愿随将军赴死!” “愿随将军赴死!” 虽然心中有些动摇,但是士兵们对各自主将的忠诚还是绝对够的。 “哈哈哈,有你们这样的兄弟陪着我这辈子知足了!”随后转身看向叶孟至:“你也不必再劝,我意已决,动手吧” 说完转身走回了自己的队伍之中。 叶孟至叹息一声,缓缓的举起手,只要他的手落下那这数百士兵的性命就算是没有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有几个声音响起:“将军且慢,我们愿降!” 声音是从明军队伍之中传过来的,同时传出来的还有曹变蛟愤怒的声音:“冯举、刘成功你们这些贪生怕死的懦夫,卑鄙无耻的小人,快放开老子,你他娘的没卵蛋的狗杂碎!放开老子,老子要宰了你们,呜呜呜呜……!”这时估计嘴已经被堵住了。 接着队伍中又走出几人。 这几人都是将军装扮,身后还押着已经被绳子捆上的曹变蛟,他们走到队伍外边不远,将手中兵器往地上一扔:“我等愿降!” “受降!”叶孟至喊道。 “多谢将军!”然后回身对着队伍喊道:“所有人,弃械、脱甲!” 能活没有人会愿意死,有了几位将军的命令,士兵们很快就将手中的兵器和身上的盔甲弃之于地,然后走到另一块空地上。 叶孟至自然不会言而无信,收缴了这些明军的武器装备之后,也没有对他们进行捆绑,只是留下足够的士兵看守,其他的兵卒则去收拾打扫战场去了。 “多谢几位将军深明大义,否则险些酿成憾事!”叶孟至这倒是说的真心实意,因为他早就听说过,曹文昭是一员猛将,如果能够将其俘虏收降,那对以后护乡军的发展肯定有大用。现在好了,大小曹全部抓住了,至于以后怎么收服那就不是他操心的事情了,送回延安看自家主公王树亭的手段了。 “不敢不敢,能保全性命我等代众士卒谢过将军!”几人连道不敢。 叶孟至也便不再客气,让人带着冯举、刘成功几人前去还在反抗的小战场招降那些犹在抵抗的士兵。 虽然现在曹变蛟还是一脸不忿的表情,但是他却是真的无能为力了,没见自己叔父也已经被将手脚绑在了担架上嘛! 很快战场就完全平息了下来。 等到天色渐暗的时候,整个战场都已经打扫完毕,那些死去的士兵,也被挖坑掩埋好了,在清点俘虏和尸体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固原总兵杨麒的身影,询问后得知,围歼明军之时有数千士兵突破包围圈逃脱了,想必那里边就应该是有杨麒的。 不过逃脱就逃脱了吧,没什么大不了的。杨麒定然是逃回固原去了,以后还有的是机会,这次回去估计定然是不敢再有什么动作,最起码是短期之内会很老实。 最后统计上来的数字是,三万明军直接死了将近一万人而且很多都是被自己人踩踏致死,受伤的高达五六千人,这些伤兵里边能复原的可能连一半都不到,真正完完整整的俘虏也就一万出头。 叶孟至部,虽然是埋伏偷袭,可是最后的围剿还是付出了千余人的伤亡代价。用千余人的代价换取几乎全歼对方三万的战果,那是绝对值得的,而且是少有的大胜。 在亭口休整了一晚之后,大队才押着俘虏和缴获的物资返回庆阳,在这里需要将这些士兵从新整编,恢复战斗力,大小曹叔侄需要派人送回延安,庆阳的其他县城还需要去招降,百姓需要安抚,总之还有一堆的事情,不然叶孟至真的很想顺势而下至西安,不过这也就是他想想而已。 当天夜里,曹文昭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醒来的曹文昭头痛欲裂,想要伸手揉一下自己的脑袋,却发现自己的手脚根本就动不了已经被捆绑上了,心中不由得大惊,奋力挣扎也没有挣脱,也没能挣脱出来,反倒是惊动了旁边的守卫。 “队长,这当官的醒了!”一名士兵喊道。 很快跑过来一个人,看了一眼挣扎的曹文昭,对旁边人说道:“你们看着他,我去报告!”说完就跑走了。 折腾一番,曹文昭也便放弃了挣扎,转头四下观望。 只见周边或站或坐或躺的都是敌军的士兵,心中已经了然,自己这是战败被俘了。 这时身边有人开口:“叔父,都是侄儿无能,没能带着队伍突围!” 这才发现已经跪倒在自己身旁,身上还上着绑绳的曹变蛟,曹文昭轻叹一声:“哎,变蛟啊,事已至此就不要自责了,你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叔父,自您被火器击中昏迷之后,队伍受到敌军密集火力的打击,顿时大乱,士兵们发生了因为惊慌过度,发生了踩踏,致使损失惨重,贼军又顺势杀出,侄儿又没能制止住部队的混乱,不得已我们带着你突围,结果被围小河滩,我本想赴死可是冯举、刘成功他们绑了我投降了!”说完曹变蛟哭了起来。 “好了不要哭,曹家的儿郎流血不流泪!是人都有向活之心,冯举他们的选择也没有错,抓下你我叔侄不过是谋求晋身之资罢了!对了杨麒呢?他有没有被俘?”曹文昭安慰一下接着问道。 曹变蛟摇摇头:“没有,队伍刚乱之后,杨麒就带着一些士兵突围跑了。” 曹文昭一阵无语,大骂杨麒。 第69章 来个围魏救赵 曹文昭没有骂冯举、刘成功他们。 是因为他们只是副将、游击一类的官职,没有主将之权,无法迅速的控制部队,兵败被围之后投降是情有可原的。 可是杨麒不同,他是固原镇总兵,手里握着两万精兵,即便开始的慌乱,只要他想是能召集起队伍来的,可是杨麒却逃跑了,这就属于不折不扣的懦夫、逃兵了。 不由得曹文昭不生气。 “叔父,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曹变蛟问。 “走一步看一步吧。希望朝廷能够快速击败这支贼军,我们也好早日脱困,变蛟你还年轻,不要有轻生的想法。”曹文昭说道。 “哈哈哈,大曹将军说道对,不要轻易有轻生的想法,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叶孟至见过曹将军!”这时一个声音插话进来。 “叶将军有礼了,曹某绳索在身就不给你还礼了!”曹文昭当然不会有好脸给的。 “哈哈,无妨无妨,将军乃猛虎也,缚虎当然就要绑紧一些,等到延安之后,相信我主定不会像我这般无礼的!来人给曹将军松绑!”叶孟至也不在意。 接着说:“曹将军,可有兴致和某一叙啊?” “曹某正有此意!” 当即让人端来酒肉,地上铺上一张毯子,两人席地而坐,叶孟至给曹文昭满上一碗酒,端起酒碗:“久闻曹将军大名,今日一见实属幸甚,请满饮!” 曹文昭也同样端起酒碗,自嘲道:“败军之将而已,不几日怕是曹某的败将之名就会传遍四海了!” “兵家胜败乃常有的事,我不过是仗着火器犀利取了将军的便宜而已,如果是堂堂之阵怕是早就惨败了!”叶孟至自谦道。 “败了就是败了,曹某无话可说,只是曹某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火器,能如此犀利!” 叶孟至招手让人取过一把火枪,递给曹文昭:“将军请看,此乃燧发火铳,以火石击打燧石引燃火药发射弹丸,枪管乃精钢所铸,更坚固也射程更远,三百步内都有杀伤力,两百步内可以做到精确射击。” 曹文昭端着火铳仔细的观瞧,心中不由感叹“如果大明能有这样的火器何愁流贼和建虏不灭。” 将火枪交还给士兵之后,曹文昭好奇的问:“此铳是何人所做?” “哈哈哈,此乃我家军师在原有火铳的基础上改进的,现在都已经装备全军了,不是我吹牛,别看我军现在只有数万兵马,你那朝廷大军想要再入陕西怕是万难的,整个陕甘之地用不了多久就会尽入我军囊中,我看将军不如就跟随我主,一起建功立业如何?”这才是叶孟至那么大方给曹文昭介绍火枪的原因。 “身为大明人死亦为大明之鬼,将军休要再提,只是可惜你们军师那样的人才不能为朝廷所用,反倒投了贼寇!” “你大胆!”旁边一名亲卫士兵听到曹文昭说自己这边是贼寇,忍不住出声。 叶孟至一挥手:“闭嘴!退下!” 接着对曹文昭说:“手下人没有规矩,将军不要见怪,其实无所谓什么大明不大明的,大家同是汉人,王朝更迭是最自然的事,你见过有几个王朝超过三四百年的?现在已经到了改朝换代的时候了,你看看现在大明各地的情况就能知道。” 曹文昭竟无言以对,他也明白现在大明的情况,四处灾荒不断,流贼四起,百姓生活的水深火热,东边还有女真雄踞关外,现在西边又出了这么一伙子,这大明的江山真的是风雨飘摇。 但他又不想承认大明已经日薄西山,只能沉默不语。 见他不说话,叶孟至接着说道:“我主正是看到这种情况,才决定起兵,要还百姓一个承平世界,其实要我说啊,皇帝干嘛非要老朱家坐呢?只要百姓生活的好,还是我汉家天下,皇帝自然是有德者居之!” 两人又聊了许久,见曹文昭也没有动摇的心思,便结束了谈话,临走之时叶孟至说道:“对了文昭兄,我会暂时封锁你们叔侄被俘的消息,在你去往延安的时候也会建议我主,将你们叔侄战死的消息散布出去,这样就不会连累你的家人了,也算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了。” 曹文昭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叶孟至,缓神之后,起身对着叶孟至深鞠一躬。 阵亡、被俘和反叛,得到的待遇可是天差地别,为什么很多时候那些将领宁愿战死也不愿意投降,就是因为战死阵亡之后,朝廷会优抚家族,蒙荫后人;被俘则这些优待就没有了,还有可能被问罪;如果是投降反叛,那妥妥的全家都上断头台。 榆林、延安和庆阳这些地方的官员士兵为什么会投降,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们的家人都在陕西,在占领军的控制之内,投降了也不用担心朝廷会追究家人的责任。 曹文昭现在有些感动,这叶孟至居然放弃俘获的大功,劝说其主替自己隐瞒被俘的事情。要知道,自己被俘这件事利用的好,是可以给朝廷和陕西的官军以心理上沉重的打击的。 不过至于贼主愿意不愿意,那就看人家的吧,现在是身不由己曹文昭也没办法。 过了三五天,大队返回庆阳城。 庆阳城外的明军早就已经撤走了,李本原说,明军根本就没有进攻过,只是在城外守着,三天前的清晨起来,就发现明军在夜间已经悄悄撤走了,就知道前方已经获胜了,便安心下来,对于退走的明军也没有追赶。 叶孟至想应该是杨麒突围之后,回到庆阳将城外的部队撤走了,旋即又派出探马,去寻找一下明军的下落,果然接到回报,明军已经顺着镇原的道路撤走了,留下的痕迹还很清楚。 顺利解围庆阳,先是给延安报捷,然后开始整编部队。 王树亭接到庆阳大胜的消息也是非常高兴,和徐平川等人商议之后,决定派人将曹文昭叔侄押送到延安,王树亭也想见见这个声名赫赫的名将。 俘虏的明军整编之后,给叶孟至留下本部九千人马继续守备庆阳,然后将整编好的两万兵马全都交给李本原、艾穆,让他们继续统兵南下,攻蒲城、渭南和华县一带,威胁西安解决潼关的后顾之忧。 现在莽子他们在潼关的压力很大,洪承畴的大军已经到了潼关附近,如果不是因为洪承畴在等待朝廷调拨的火器,怕是现在已经开始攻击了,现在只是做出威逼的姿态。 这还倒不是最大的威胁,最大的威胁来自于背后,西安方向的明军;现在能够探听到的消息是西安的兵马和粮草都已经调集完毕,随时都有可能出兵威胁黄河上的渡口。 而驻守黄河渡口的基本上都是王树山和冯业带来的那些青壮,真正能够近战的兵马,一个渡口连一千人都不到,用这些青壮守渡口,就是因为有黄河天堑,有正规的兵马操纵火炮,那些青壮负责给运送弹药就足够能守住一段时间。 如果山西方面的明军强渡黄河,他们抵挡一段时间就可以等到援军到达。 可是如果是从背后来的陕西方面的明军,那这些人就不够看了,别看操纵火器不难学,但是想要做到不畏战、还能配合好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了。 王树亭其实一直在等待庆阳方面的战果,只要庆阳取胜,那就可以抽调庆阳的兵马南下西安,如果庆阳失败了,那就可以考虑弃守潼关,部队全部收缩到延安地区,这样就是非常非常的被动了。 万幸庆阳获胜,短时间内没有内部之忧,庆阳的兵马可以南下了。 可最终还是晚了一步,等到庆阳之战结束,李本原、艾穆统兵南下的时候,西安的兵马已经在陕西巡抚吴甡已经命参将万宏权、萧动等人带领一万五千兵马,分两路出发,一路偏师五千人进攻韩城,主力一万人直扑蒲州渡口。 等到庆阳的兵马出现在关中平原上的时候,韩城和蒲州那边就已经开战了,王树山在蒲州渡口,冯业在韩城,率领民壮正在据城而守,苦苦支撑,潼关方向莽子和苗兴一也不敢派兵支援,他们手里那不到两万的兵马支应洪承畴的五万明军已经很是吃力了。 在这万分紧急的情况下,庆阳兵马神兵天降般的出现在了西安城外,直接威胁西安城,原本李本原他们的目标是蒲城、华州一带将西安和渡口隔开的,现在情况已经来不及了,李本原和艾穆商量一番之后,干脆直接攻西安,给他来一个围魏救赵。 第70章 秦王受不了了 李本原和艾穆两人可不是盲目的脑袋一热就想攻击西安。 这西安城高墙厚的岂是那么容易就攻打下来的,之所以还这么决定,也是经过两人严密测算的,首先就是从兵马数量上,陕西属于边省本来在陕西部署的兵马就比较多,榆林四万五千、宁夏镇两万五千、固原镇六万兵力,这是十三万边军,甘肃镇的四万明军太远可以不用计算在内; 这里边因为陕西农民起义和边军哗变,又有杨鹤和洪承畴的抽点,每个边镇都缺额了五千到一万左右,榆林镇剩余的三万多兵力被王树亭收编,宁夏镇为了救援延安损失了五千,所剩不多一万多,固原镇刚刚在庆阳丢了近万兵马,这样核算下来,宁夏和固原两镇剩余兵马应该在五万到六万之间,但是边军都有守卫长城边境的职责,所以能够抽调出来的并不多,只要庆阳协助出兵就能拖住固原的边军。 除去边军还有陕西地方卫所兵马,陕西全省有卫十三,行都指挥使司二,合计兵力应在八万四千人,这其中水分也是极大,除去被吃空饷的能有六万左右就不错了。 不过西安周边有七卫,将近四万兵马,现在在黄陵明军留有五千余兵马在和王壮的两三千兵马对峙,攻击黄河渡口西安又派出了一万五千兵,满打满算现在西安城周边也过不了两万兵力,绝对可以算是守备空虚了,就这两万兵力还都是卫所兵,究竟有多大的战力不好说。 而李本原和艾穆同样是统领两万兵马,这些可是护乡军和边军的精锐。 两相对比,李本原果断决定要攻击西安,如果能一举占领西安城,那绝对是意外之大喜,就算攻击不下,在西安的秦王必定会对山西巡抚施压,调回在外的兵马,黄河渡口的危机自然而解。 大军的突然出现,着实把西安的文武官员吓了一跳。 他们没有想到,贼军在黄河前线那么危急的时候,不是选择去支援前线,而是直接选择攻击西安城,这西安城岂是你们想攻就能攻下来的? 陕西巡抚吴甡虽然感叹却并没有惊慌,传令驻守西安周边的四卫,撤回城中,分别驻守四面城墙,又在城中召集民壮上城协助防守。 西安城城周三十里,城墙高四丈,底部宽底宽六丈,顶宽四丈,绵延围成了一个矩形的封闭城堡,城墙的四面各开有一个主城门:永宁门、安远门、长乐门、安定门;每门门楼有三重:闸楼、箭楼、正楼。闸楼在外,箭楼在中,正楼在里,箭楼与正楼之间的围墙为瓮城。整个城墙构成一个严密的防御体系,城外有引渭河之水挖掘的宽阔护城河;城内被四条主街分为不同区域,东北为秦王府及其官署;西北为长安县和巡抚衙门政务区;东南为咸宁县、总督衙门等;东南为文庙和两县县学等文教之地;四门左近为驻军之所。 李本原本来就没有想着要打下西安,现在只不过是行围魏救赵之计罢了,而且军中携带的重武器也不多,只携带了不少的小炮,远程重炮没有携带几门,也没有多余的拨给他用。 得知秦王府是在城池东北部的时候,李本原就将所有的兵力都集中在了西安北门,也不大张旗鼓的进攻,每天只是用小炮和火枪攻击城墙,用为数不多的重炮轰击西安城内。 对于李本原的炮击,吴甡和守城的众将士根本就不担心,城墙的厚度那点炮火又轰不塌,不管是开花弹或实心弹,威力是比之前的火炮大,但是躲着点造不成太大的伤亡,只要你不进攻我就安心在城墙后边躲着,就这么炮击持续了五六天的时间,没等李本原的后勤受不了,秦王朱存机先受不了了。 谁能受得了天天都有炮弹从自己头顶上落下来,西安城东北主要住的就是秦王还有历代秦王的后裔,以及秦王府的属官家眷。 重炮的射程都在七八里那么远,即便是要越过城墙攻击城内,那也能打到五六里远,这整个秦王府区域都在敌军重炮的射程之内,守军不说,秦王这里每天都有宗室和属官前来报丧,说家人被城外敌军火炮炸死,请求秦王给他们报仇,朱存机只得好生安慰,给下抚恤安抚。 别人也就算了,最关键的是敌军的炮弹还时不时的落到自己的王府里,王府的后殿和花园之中已经出现了不少炮弹坑,宫人也多有死伤,现在整个秦王府的人都不敢往后面去了。 谁家好人能天天头上落炮弹,还安心过的下日子啊,每日王妃和那些美人都是担惊受怕、泪眼婆娑的找朱存机诉苦。 实在是忍不了了,秦王紧急召见了吴甡,责令让他必须出城将贼军驱逐。 吴甡也没办法,只能尽力安抚,他守城肯定没有问题,但是要出去决战,就手里的那些兵马,肯定是不成的,万一有个损失,到时候西安城破,那吴甡就别活着了,好不容易安抚住了秦王,又拖了几天。 城外依旧每天对城内的炮击,也不用刻意标定射击的地方,完全就靠炮兵们瞎蒙的,只要能打到城里就向着那个位置随便轰,轰到谁算谁倒霉,主要就是要给秦王和城内官员施加压力,让他们把兵调回来。 这不偏巧秦王的一个妃子在自己院子里侍弄花草,也是这女人倒霉,一颗飞来的炮弹正巧落在她的身边,人当时就没了,死状恐怖至极,秦王赶来的时候好悬没吓死。 就这秦王再也受不了了,火急火燎的找到吴甡:“吴甡,本王告诉你,限你两日之内必须出城将贼军给本王驱散,不然本王就上书参你!” “秦王殿下,之前下官不是跟您讲明了嘛!咱们西安兵力不足,守城没问题,但是要出城作战恐怕有危险,还是再等等援军如何,臣已经派人前去固原和凤翔等地调兵去了!”吴甡赶紧接着解释。 “等什么等!啊!等什么等,等到他们来了本王都被炸死了,就在刚刚本王的爱妃已经被炸死了,难道你想等本王死了再出兵吗?”秦王有些歇斯底里。 吴甡听了,心中“卧槽”一声,就知道坏事了,早知道将秦王一家请到别的地方居住好了。现在没法整了。 脑筋急转,开口说道:“殿下,不是臣不想出兵,实在是府库的钱粮都不够,士兵们都吃不饱肚子,哪里还有力气出城作战,没有钱粮臣实在是驱动不了士兵啊!还是等等吧,不如殿下先移居到他处?” “什么?吴甡你竟然想让本王躲着贼寇?告诉你本王就是死也死在我的王府,等我死了你再去向皇上交代吧,你不是没有钱粮吗?本王给你两万银子还有五千石粮食,你必须给本王把贼寇击退,不然你就等着抄家灭族吧!”秦王说完甩着袖子走了。 他不是不想离开秦王府避难,可是名声实在是太不好听了,这要是让皇帝知道了,会怎么想他,国家危难之际,作为秦王却遇敌逃遁?那些文人士子能骂死他。 看着秦王离去的背影,吴甡无奈至极,即便是再不愿意,他现在也只能安排士兵出城了,不然秦王真得参他一本避敌畏战致使黄家宫殿受损、皇室成员死伤,那这官就别做了,聊什么前途;万一哪天炮弹不长眼,把秦王给噶了,那得他们全家几十口子就都跟着陪葬了。 秦王的效率也是飞快,吴甡从秦王府出来,还没有返回城头多会时间,秦王府的太监总管就找来了:“吴大人,秦王殿下拨给的钱粮都已经给你运来了,吴大人还是赶紧验收一下,好抓紧时间出城缴贼!”。 这阴霾的声音让吴甡全身都不舒服,“好,本官这就让人清点,很快就会出兵!” “好,那杂家就在这城头上等着了,王爷让杂家一定紧盯着,免得有些人拿了钱不办事!吴大人快去吧!”太监总管阴阳怪气的说道,他本就看这些文官很不顺眼,总是觉得他们一个个道貌岸然的,从来也不拿自己等人当回事,现在可算找到机会了。 吴甡捏着鼻子也得忍下来,只能派人清点了钱粮,然后吩咐人埋锅造饭,先让士兵们吃饱了再说。 之后招来四卫指挥使,和他们商议,要从四卫中挑选一万精兵,出城和敌军作战。 第71章 西安城外激战 此项提议立刻遭到了四位指挥使的反对。 “知府大人,城外贼军两万,而且这些天的火器威力大家也都看到了,只有紧守城池等待援军才是上策,怎么能出城与敌野战呢,万一有个闪失,那西安城就是危在旦夕啊!”西安右卫将军孟志贵说道。 此话立刻得到了其他几位指挥使的赞同。 吴甡叹息一声说道:“本府又岂会不知其中利害,可是秦王连日召见催促出兵,今日更是王府侧妃在敌炮击中死亡,如果我们再不出战的话,一纸奏疏上去,你我怕是都自身难保啊!” 这下四人都没有音儿了,凡是涉及到皇家的事情就没有小事,秦王的女人在他们的防守下还让人给炸死了,怎么交待?只能解决了敌军,给秦王消了火,再求秦王别告他们,不然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还是出兵吧,孟总兵,你和沈总兵一起,率领一万人出战,多带火药,即便不能击退敌军,也要想办法把他们的火炮炸掉”吴甡最终决定。 “是!”孟志贵和西安左卫指挥使沈韬起身应下。 两人都知道这仗不好打,弄不好出去了就是一个有去无回,回到各自队伍之后,将刚刚发下来的赏银直接就抬到了众军士跟前开始做战前动员。 其实这些银子真的是没多少,你想想一万人分两万两银子,真正能落到士兵手里的可能一两都不到,就这想要让士兵们给你卖死力那是不现实的,只能先紧着自己的亲卫部队来。 不多,两人每人手下都有一千多的精锐亲信,给这些士兵每人发了五两银子的赏,剩下的才是其余士兵分的。 一番慷慨激昂的动员之后,便开始做着战前准备。 次日的清晨,天刚蒙蒙亮。 城中一万明军,已经整整齐齐的在北门列队了。 随着城外敌军开始对城内进行例行的炮击开始后,西安北门的城门缓缓打开。 大队的兵马缓缓开出城外。 这种上万大军的调动,可不是两个人打架,只要你动作够迅速那就可以取得先手,进而获得胜利。 他们刚刚开城门往外冲,城外李本原就已经看到,也就开始调动部队,心里想着“你们终于忍不住了,等着不是一天两天了。” 随着部队的展开,护乡军的火枪兵分了五层组成一个回字形,将火炮围在中间,火枪兵的身后是两排近战的刀盾兵和长枪手。回字形的两边侧后分别是有两千骑军警戒,只待明军突破火枪兵大阵或者溃散的时候冲杀。 明军出城之后,也是想着利用骑兵的快速机动性来一举突破防线,冲到火炮跟前将其炸毁之后就算完成任务,但是真正想用万余兵马击溃倍于自己的敌人那是想都不要想的。 孟志贵和沈韬就是抱着这样的目的来的,好在西安并不缺马,两人集结了将近五千的骑兵,后边才是紧紧跟随的步兵大队。 双方摆好阵势之后,明军开始整体缓步推进,在距离千余步的时候,护乡军的小炮开始开火,明军的骑兵也开始小跑起来,对于快速移动的骑兵来说,火炮的杀伤力是有限的,而且护乡军火炮的数量本来就不多,只有后边跟进的步兵受到了一些损失,很快,在五百步左右的时候,骑兵就开始加速冲锋了,这也和后边跟进的步兵拉开了距离。 等待这些骑兵的并不是如愿的很快能够突破敌阵,而是密集的子弹,单单敌军方阵一面就有两千五百杆火枪对着他们,即便是分成了五层,每层也有五百杆枪,五层火枪在三百步的距离上,不间断的射击,哪怕是只苍蝇飞过去也得被打掉一根翅膀吧。 何况是目标那么大的骑兵呢。 可以说此战是改变整个大明之后战争模式的关键一战。 五千骑兵在付出了上千名的伤亡之后,终于突破了这三百步的金属鸿沟,统领骑兵冲锋的孟志贵鼓起最后的勇气,大喝一声率领骑兵冲进了火枪兵的阵线,战马强大的冲击力直接将跟前的士兵撞飞了出去,一条血线在空中画出一道弧形,然后重重的撞翻了后边的几人。 突破火枪兵之后,再冲击近战步兵和长枪手,并没有付出多少代价,顺利的突破到阵中。 结果他发现冲到阵中才是更加危险的事情。 就在他突破火枪兵阵线的时候,李本原的命令也发了出来,尖锐的哨声响彻战场,和明军接战的火枪兵,迅速的让开缺口向两侧退去,将明军骑兵放了进去。 等到骑兵冲进去之后,才知道,他们现在面对的不是一个方向的敌人了,而是三个方向的,有余明军都骑在马上,本来就要高出一个身段,护乡军的火枪兵根本不用担心伤到自己人,三个方向的火枪兵,直接调转枪口,开始对着圈内马背上的明军肆无忌惮的开火。 这时候孟志贵赶紧命令身上带着炸药包的骑兵赶紧去将火炮炸掉,凭借着强大的意志,这些明军还真得做到了,护乡军为数不多的十来门重型火炮,被炸掉了一半。 同时明军骑兵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伤亡已经超过一半了,现在他们是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待着,顾不上炸剩余的火炮,拨转方向向着最近的护乡军队伍冲去,又是一番人仰马翻,孟志贵才带着骑兵堪堪闯出了敌阵,一刻也不敢停留直接奔着西安城方向而去。 趁着护乡军前阵被骑兵冲乱,明军步兵也快速的突进,并没有遭受太多的火枪洗礼就冲到了阵前,开始了肉搏近战,火枪兵也并不是那么软弱的,只要你近战我就没有办法了,只见一个个的火枪兵,从自己的腰间迅速的抽出一根尖刺,直接套在了枪口上,本来就有五尺来长的火枪,在加上两尺的尖刺,瞬间就变成了长枪。 双方你来我往殊死的拼杀。 李本原一直在观察这战场上的情况,看到明军骑兵突围,步兵已经开始近战,也知道是时候了,挥动令旗吹起号角,靠近明军骑兵突围一侧的两千骑兵开始追击突出来的明军骑兵,另一侧的两千骑则是开始绕向明军步兵后方。 回字形阵地侧的步兵向前加入战团,稳住阵线,另外两侧的步兵,就像一双臂膀一样,开始展开,慢慢向着明军步兵合拢,两侧步兵回转过来将明军半包围的时候,两侧距离明军也就百十步,两侧的火枪兵就开始开火了,直接打击明军的中段和后路。这下明军也不敢再坚持了。 西安左卫指挥使沈韬,只得带着部队向后缓缓退去,撤退过程中遭受的打击可想而知。 可后边还有一队整装的骑兵在等着他们,沈韬看到不远处迂回过来的骑兵心中都绝望了,以为自己就会交代在这里,可是真的算是沈韬他们命不该绝,就在骑兵快要接近的时候,一支明军的骑兵部队迎下了护乡军的骑兵队,原来这是城头上的吴甡看到城外战斗的情况。 就知道事情不妙,弄不好步兵队要丢在城外,这可是五千人啊,急忙再次组织了三千骑兵出城救援步兵队伍,正好赶在这个当口上。 趁着己方骑兵拖住了对方的骑兵,沈韬赶紧带着队伍撤回了城内,直到入城沈韬悬着的心才落地,命令士兵赶紧登上城头,去瓮城城墙上守着,万一敌军跟着冲进来怎么办。 孟志贵的骑兵和出城支援的骑兵,并没有恋战,看到步兵已经入城之后,兜了一个圈子赶紧往城内撤,可是身后的骑兵哪里会让他们这么轻松的就离去,一直紧紧的纠缠着。 眼看着明军骑兵入城,己方的骑兵也跟着进城了,艾穆在后边急的直喊:“快鸣金!鸣金,敌军在瓮城一定有埋伏!” 李本原也反应了过来,急忙让身边的号兵吹响了收兵的号角,可是事情已经晚了! 瓮城之内,火枪、弓箭齐发,跟着冲进城内的两千余骑,逃出来的不过数百,其他的全部被留在了那里。 心疼的李本原直跺脚。 最后清点战果和损失,此战歼灭、俘虏明军骑兵、步兵各三千余,己方损失骑兵两千,步兵一千有余,最关键的是所有的重型火炮,被明军骑兵炸掉了一半,步兵突进来之后又炸掉了几门,只剩下了两门。 明军这边虽然损失惨重,但是也算是有收获,不仅守住了西安城,还将敌军重炮毁坏殆尽,最最重要的是沈韬带回来上百杆敌军用的火枪。 第72章 各有所得 “砰!” 一名士兵端着火枪对着百十步外的靶子开火! “砰!” 另一名士兵对着百五十步外开火。 接着两百步、两百五十步、三百步……。 吴牲和孟志贵、沈韬等人站在一旁看着这些士兵射击。 “报大人,一百步精准命中,子弹可透双层重甲,两百步内可以十中五,子弹可破单甲,三百步只能十中二,不能破甲但有杀伤力!”底下一名小校报道。 “没想到贼军的火器竟然如此犀利!”吴牲不由的惊叹。 “巡抚大人,我军就是吃在这火器的亏上,敌军火铳兵,分成五层交替反复射击,连绵不断,我部骑兵仅仅为了突破那两三百步的距离就损失了上千人!可见其威力之大。”孟志贵在旁说道。 “如果我军也能有如此火器,那何愁贼人不灭!”沈韬也说。 “是啊!来人!去招将作坊主事前来!”吴甡对此很是赞同。 不多时,将作坊的主事,带着两个工匠一起前来。 “下官符方拜见巡抚大人!”来人赶紧上前两步躬身拜见。 “免礼吧!你来看看这件火器,看看你们将作坊是否可以造出来!”吴甡让人将火枪交给符方。 对于技术方面的别看符方是将作坊主事,可是他也不懂,又让两名工匠来验看。 这两名五六十岁的工匠一人拿着一把火枪仔仔细细的端详了半天,才说道:“回巡抚大人、主事大人,此火铳是采用精钢整体浇铸的枪管,不会轻易炸膛,点火处是用燧石取代了火绳,真是设计巧妙,铳管之内还刻了四条螺旋状的暗纹,应该是增加子弹的稳定性的!” “我们不是让你们来介绍这火铳的,就问你们能不能做出来!”旁边的孟志贵急了。 “回大人,可以做出来,就是产量恐怕是不高,其他的部分都好说,就是这暗纹刻画太过繁琐,还需要技术高超的工匠才可以!”其中一名工匠说道。 “如果我们将这暗纹也一起铸造出来呢?”其中另一名工匠说道,明显这人并没有把当官的放在眼里,只是痴迷于自己手中的这把火枪。 “对,如果一同浇铸出来能否快速大量制造?”吴牲问道。 “可以是可以,就怕是有的地方连了,会导致火铳炸膛!除非铸造完了再用刻刀重新刻一遍,不过这样确实大大节省了时间,但火铳的使用寿命肯定会大大降低!”那名工匠答道。 “能用就好,你们拿着几把回去好好琢磨琢磨,尽快制作出来几把试试看!”吴牲命令道。 “是,大人。”符方赶紧领命,带着两个工匠退了下去。 离开校场回到府衙之后,吴牲和孟志贵、沈韬还有几名官员坐在后衙之中,吴牲开口:“昨日出城一战,我们虽然损失惨重,但是收获也是巨大,不仅毁掉了敌军的重炮,还得回来不少的犀利火器,我代朝廷谢过两位将军!” “大人客气了!”孟志贵和沈韬两人赶紧还礼。 “大人,敌军只是稍稍受挫,卑职想他们不几日就会大举攻城了,我军守备力量不足,是否要召回在外的部队守城?”孟志贵问道。 吴甡思索片刻后:“守住西安城是重中之重,稍后本府就写下命令,命那四卫从黄河撤军回援,现在这还不是主要的,我们要派人将这些火铳,火速送回京城,让朝廷大量制造,这次才能在下次与敌交战时候不落下风!此事你们谁去?” 孟志贵当仁不让,站起身抱拳:“大人,让末将去吧,末将一定尽快送到京城!” 吴牲想想,孟志贵确实也是个合适的人选,主要是此次作战他的手下伤亡最大,应该给他一些奖赏,这次去京城正好算是补偿他。 于是便点头同意:“好,那就辛苦孟将军了,不过兵力紧张,本府只能给你数十精骑,你带着他们走山间小路,从商洛到河南,再转道京城,务必小心。” “是,末将领命!”孟志贵一脸兴奋,这次只要能够平安到京城,凭借守住了西安城和献上新式火铳的功劳,那官职肯定往上升一升的。 接着吴甡又对沈韬说道:“沈将军,孟将军前往京城之后,他统领的西安右卫暂时交于你统一指挥,本官也会上表为你请功!” 这是要安抚沈韬,两人同时出城作战,怎么能孟志贵回京露脸,升官发财,单单落下沈韬呢,吴甡将孟志贵的兵马交给他其实就是一个变相的补偿,这个时候手里有兵才是实打实的。 听到吴甡这么说,沈韬也便不再说什么,已经得到好处了就行了。 是夜,孟志贵带着五十精骑,悄悄的打开南门,出城奔着商洛方向策马狂奔。 李本原发现他们出城了吗? 没有。 这个时候他和艾穆两个人正在军帐之中生闷气,准确的说是李本原在生自己的气。 原本好好的战斗,结果就因为轻敌冒进,造成了两千骑兵的损失,之前艾穆已经提醒过他了,可是自己还是疏忽了,没有及时的制止骑兵的跟进,这是身为主将不应该犯的错误。 “好了,将军,不要再生闷气了,战阵之上,损失是在所难免的,怎么说咱们今天也算取得了不错的战果!”艾穆劝道。 “哎,我就是心疼那两千骑,这都是军中的精锐啊,要不是因为我也不能损失,回头我就写奏报请求处罚!”李本原叹息一声。 “这奏报算上我一个,责任咱俩得一起担着!”艾穆除了好色的毛病,军事指挥和胆量上还是没问题的。 “你就不怕跟我一起署名,丢了官职?”李本原调侃一句。 “那怕啥,大不了回家抱孩子去!” “你啊!好吧,接下来咱们商量商量下一步怎么走?” “我以为,咱们应该趁着守城兵力空虚,再攻他一下子!”艾穆建议道。 “可是咱们现在重炮只剩下了两门,小炮数量也不多,没有火炮的掩护贸然攻城的话损失会不会太大了!”李本原有些犹豫。 “哎~!将军你忘了咱们的目的是什么了嘛?咱们是要让吴甡把攻击黄河渡口的部队调回来,反正城头上的重炮早就让咱们敲掉了,咱们没有他们也同样没有,只要给他们压力,相信很快外边的明军就回来了,只要目的达到就行了!”艾穆说道。 李本原一拍自己脑门:“是我糊涂了,看到破城的希望了就光想着破城,对啊,只要咱们把明军吸引回来就行,等到兵力足够了,补充了重炮,再回来二打西安城,我就不信到时候攻不下来!” “哈哈哈,将军能如此想最好了!”艾穆笑道。 从第二天开始,李本原他们就开始攻城,仅剩的两门重炮紧盯着城墙上的炮台,但凡有从其他城墙上往这边运送火炮,就直接给他们轰掉。 用小炮、火枪和弓弩掩护步兵攻城,当炮火和子弹压制的城上守军不敢露头时,进攻部队就趁机开始在护城河上架设浮桥,建好几座浮桥之后就是惨烈的登城战,因为本来就是围魏救赵的计策,李本原他们根本就没有打造大型的攻城器械,比如攻城车、云梯和箭楼一类的装备,只是制作了一些简单的登城梯。 这玩意说实话实在是不咋地,爬上去困难出溜下来快,还很容易被滚木礌石和金汁、热油一类的守城之物攻击到。 每次攻城李本原投入的兵力也不多,都是身披双层重甲的士兵,火枪兵在城外两三百步的地方掩护,双甲步兵登城,伤亡不大,登上城头的次数也不多,但依旧是吓得吴甡等人一身的冷汗,已经连续发出了好几封求援书信了,可是凤翔和固原方向到现在都没有援军到来。 无奈只能拼命催促自己在外边的部队了,终于在第五天的时候,派去攻击黄河渡口的那西安四卫抵达了西安附近,看到援军到来,吴甡松了一口气,李本原也松了一口气,撤回攻城的士兵,在回援明军即将抵达西安城的前一天夜里带着队伍收拾铺盖卷悄悄撤离西安城。 他们并没有返回庆阳,而是和回援的明军错开,直奔了黄河方向,想在蒲城一线形成对黄河渡口的一层保护,同时将行动方案写成战报递往延安。 此时的延安,王树亭正在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的招待着曹文昭叔侄。 第73章 曹文昭到延安 对于曹文昭叔侄的大名王树亭自然是听过的。 但是起初他并没有太过当回事情,毕竟大明朝廷能打的将领多了,你还不是被俘了,看来多少也是有些名不符实了,庆阳取胜俘虏曹文昭的消息传回延安的时候,王树亭就想着简单接待一下就好,能说降就降,降不了就先关着。 这种想法立刻遭到了徐平川的反对,他和王树亭说曹文昭叔侄是不可多得的将才,如果能够说服他们投降过来,那对于军队战斗力的提升是有很大帮助的,而且对明廷也是一个沉重的打击,让王树亭一定要重视起来。 对于徐平川的意见,王树亭还是非常重视的。 两人就商讨如何才能将这叔侄二人收入麾下,首先徐平川提出,让王树亭好生招待,饮食住宿全都安排到位,伸手不打笑脸人,你一直对他好,除非真正就是狼心狗肺之徒,总会有上一些情面。 接着还提出,派人潜入山西,到曹文昭的老家,山西大同,将他的宗族家人全部迁移到延安来,这样你的家人都来了,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吧。 王树亭想想觉得可行,于是安排徐平川负责接回曹文昭的家人,自己则开始精心准备如何接待曹文昭叔侄。 这不,曹文昭从庆阳被押送回延安城,一路上虽然押运士卒没有为难他们,但是还是身上上着绑绳,坐在车上,一路颠簸了十来天才到达延安城外。 进入延安地界之后,就看到了和其他地方不一样的场景,路边田地里都是郁郁葱葱的庄稼,长势非常良好,和庆阳地界上,那显得荒凉的景象不同,路过的百姓脸上虽然还是有菜色,但是眼中却充满了希望,这让曹文昭很是疑惑。 距离延安城还有七八里地的时候,就看到远处一个亭子那里站着一堆人,起初都没有太在意,等走到近前的时候,才看到亭子之中坐着五六个人,亭子外边有士兵在守卫。 看到曹文昭他们的队伍,亭子里的人赶紧站起迎了上来,带队的军官看清楚从亭子里出来的人,赶紧跑上前去:“属下中军将军麾下邵大中拜见将军!” “免礼,起来吧,后边可是曹文昭曹将军叔侄?” “正是,在后边车上!” “好,带我去见!”王树亭令道。 邵大中赶紧将王树亭等人领到曹文昭车前。 看到被绑在车上的曹文昭,王树亭抢上前两步,双手抱拳深施一躬:“护乡军王树亭见过将军!” 曹文昭稍微有些动容,没想到这贼军的一把手居然出城数里来迎接自己:“曹文昭见过将军,恕我绑绳在身不能还礼!” “恕罪恕罪!来人快给曹将军松绑!”王树亭赶紧让人给曹文昭松开绑绳。 亲自将他搀扶下车,热情的挽着曹文昭的手说:“树亭久闻将军大名,心中仰慕已久,我已经在城中为将军设下酒宴,请将军随我一同回去如何?” 曹文昭自然无法拒绝,只得任由王树亭拉着。 王树亭让人让出两匹战马,给曹文昭叔侄骑乘,众人才一同返回延安城。 进到城中,曹文昭最大的感受,就是城中的百姓有了精神,不再像两三年前来延安之时的那种满眼麻木,而且百姓们对城中的官兵也不惧怕,看到他们经过,只是闪身躲开避免被马匹碰到,只有又接着各忙各的。 也看到不少人在修缮城墙,道路等,这些人眼中也没有丝毫的懈怠,曹文昭不由得好奇,旁边徐平川解释道:“曹将军可是在疑惑这些百姓为何会如此?不瞒你说,几个月之前这延安城还是一片死气沉沉,我主进驻之后,便开始赈济灾民,重新分配土地,确定税额,百姓们有了活下去的希望自然精神就不一样了,至于这些修路修城的,这些都是家中无粮的穷苦人家,我主给他们提供餐食,每日还有两斤的粮食薪酬,足够坚持到夏收了。” 曹文昭这才明了,不由得转身对着王树亭拱手:“将军大义!” “哈哈,都是治下百姓,只有让他们活的下去过的好,才算尽到了身上的职责,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古之警言我自当时刻铭记!”王树亭谦虚道。 众人一边走,王树亭和徐平川一边给曹文昭介绍着看到的情况,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城中心的一处大宅院,门口下马石,拴马桩,大门两侧摆放着石狮子,走到门口朱漆的大门敞开着,两侧站着士兵守卫,进门就是一面大的影壁墙,转过来是一个大院,中间摆放着几个大缸,上边飘着荷叶。 正屋大门敞开着,里边排列着一些桌案,正有家丁女婢在不停的布置着,王树亭拉着曹文昭的手直接往里走:“曹将军快往里请,酒宴就已经准备好了!” 分宾主落座之后,酒宴正式开始。 酒席宴间,王树亭和曹文昭推杯换盏,谈论江山故事,市井杂谈,丝毫没有提起想要曹文昭归降的话语,直到最后王树亭说:“今日就算给曹将军叔侄接风洗尘,你们也劳累多日,应该好好休息休息,这个院子曹将军就安心住下,我们就不过多打扰了,改日再来拜访!” 说完,就起身和曹文昭告辞,带着一众文武离开了。 直到人都走了,曹文昭坐在桌前若有所思,曹变蛟凑到跟前:“叔父,这王树亭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呵呵呵,还有什么,无非是在我们这里卖好,想让你我叔侄给他卖力罢了!”曹文昭说道。 “那咱们怎么应对?” 曹文昭看了自己侄儿一眼:“还能怎么办,既来之则安之,难道你还能跑出去不成吗?” “是,侄儿明白了!” 不多时门口走来一个中年男子:“回事!” 曹文昭从思绪中醒过来:“进来吧!” “将军,小人赵应是府中的管家,您和侄少爷休息的屋子已经收拾好了,要是累了随时可以休息,这些残席要现在收拾吗?”赵应恭敬的问道。 “嗯,收拾吧!” “好,小人马上安排!” “赵应是吧?这个院子原先是谁的府邸?”曹文昭问道。 “回将军,听说这院子最早是延安城中一位富商的,陕西大旱这家人都搬去了西安,我主入主延安之后,就暂居这个院子,这不是听说将军您来,就专门腾出了这个院子给您居住,这可算是延安最好的宅子了!”赵应回道。 “嗯,好我知道了,你去吧!”曹文昭摆摆手。 “好的,有什么吩咐您尽管叫我”说完,赵应躬身退了出去。 曹文昭不禁笑道:“这王树亭倒是舍得下本钱。” 说完起身,迈步向后宅走去,出门立刻就有侍女跟了上来,引领着叔侄俩往后院去了。 王树亭他们离去之后,回到自家临时住的地方,让人泡上茶水:“平川啊,你说这曹文昭什么时候会归降?” “此事不要着急,这种有本事的人,不自己想通是不会跟咱们的,慢慢来,让他自己先看,我已经通知赵应了,即便曹文昭叔侄出府也不要阻拦,让他们随便转,只要不出延安城就由着他们,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他自己就能想明白的。还有你得经常在他面前露露脸,没事就去谈谈。”徐平川解释道。 “行,反正现在也没有太多的事情,夏收还有一段时间,我没事的时候就去找他聊天!他的家人那边怎么样了?”王树亭又问。 “我已经派了任樊,带着一队精骑前去大同府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把他的家眷全都接来。” “嗯,那便好,要确保万无一失,不行我就让富贵儿再带上一队亲卫前去接应他们一下,上千里的路程,别中途出什么岔子!”王树亭说道。 徐平川想了想:“也好,这样双保险!” 安排好富贵儿带着百十名亲卫前去接应,王树亭就开始隔三差五的寻曹文昭聊天,喝酒,谈论战事兵法。 没事的时候曹文昭叔侄也会在城里转转,在酒馆、茶馆里一坐就是半天时间,听听坊间的百姓们都是怎么议论的,听到最多的就是对王树亭和护乡军的感激,这让曹文昭有些惊讶,这世上原来还真有岳家军一样的队伍,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抢粮。 当问及为什么现在延安好像不缺水似的时候,身边的百姓可是唠开了,将王树亭派人帮着城中乡下各处打井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更让曹文昭赞叹了。 这日曹文昭和曹变蛟两人依旧在茶馆里喝茶,听着人们闲聊的时候,管家赵应匆忙的找了过来。 第74章 试探 赵应风风火火的赶到茶馆。 站在茶馆的门口四处张望,看到了曹文昭叔侄之后,快步走了过来:“曹将军,我家将军和徐先生到府上了,正在等您,说是有要事。” “哦?寻我有要事?”曹文昭很是疑惑,自己一个囚犯找自己能有什么事情啊! 不过也没有耽搁,结完茶钱,跟着赵应就往回走,他们喝茶的地方距离住的地方并不算远,一刻钟都没有用了,就走了回来,进门之后就看到王树亭和徐平川正坐在大厅之中。 “见过明公、徐先生!”曹文昭进屋之后施礼。 “曹将军免礼,我和平川冒昧来访,叨扰将军雅兴了,实在是事情紧急!”王树亭解释道。 曹文昭就更加疑惑了。 不等曹文昭开口,王树亭就从桌子上拿出了几个册子:“将军你先看看,这是这几个月的战报,我和平川琢磨不定,特来找将军寻个主意!”。 曹文昭就是一愣,这玩意你给我一个俘虏看合适吗? 可是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还是接了过来,他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战报能让这两人下不了决心。 这最上边的就是从榆林开始,到延安、庆阳之战的过程和战果,这些东西曹文昭都是知道的,粗略的看了一遍之后,再拿起下边的几册: 首先是王壮等人成功攻破潼关,俘虏明军数千人,现在屯兵约两万在和洪承畴对峙; 其次是王树山率领一万民壮成功守住了黄河沿岸的韩城、新池、蒲州等地,明军西安兵马已经退兵撤回西安; 最后才是李本原的奏报,上边写着在西安城外和明军交战歼灭对方近万人,险些攻破西安城,成功迫使攻击黄河的兵马回援,不过也损失数千兵马,现在已经在蒲城、大荔、华州一带布防,询问下一步的行动。 曹文昭看完这些奏报之后,面沉似水,心中早就已经开骂了,明军那些将领都是白痴饭桶吗? 每战都败,甚至还差点让人破了西安,这西安要是破了,那以后还打个屁啊,直接把西北让给人家算了,殊不知这里边也把自己给骂进去了。 不过这些话都是在心里想想,看完之后,将奏报都放在桌上:“将军取得如此大胜,倒是要恭喜将军了,还有什么需要询问曹某的?” 现在连明公也不叫了,他感觉王树亭就是拿着这些奏报来羞辱自己的。 徐平川一看要坏菜,这老曹给误会了,连忙出声解释:“将军不要误会,拿来这些战报给将军看不是来羞辱将军,而是我们二人实在是谁也说服不了谁,才想看看将军这个用兵大家的想法!” 曹文昭这才神色缓和了一些,问道:“哦?不知是因为何种方案争论?” “那就先说说我们现在可以动用的兵力,曹将军给分析分析哪个方案更合适,咱们现在延安城中加上新兵有约一万五千人,最多可以动用一万,榆林那边有两万,其中一万是新兵,可以抽调出六千左右的人马,蒲城那里有李本原的两万兵马,也可以抽出一万作为机动兵力,这样我们就可以动用两万五左右的兵马。” 见曹文昭在认真的听着,徐平川继续说:“我的主张是南下汇合李本原部,这就是三万五的兵力,凭借我军的火器优势,再次攻击西安,只要西安城下,那陕西大部分的城池就可以传檄而定。可是我主的意见是,带来兵马西进,直取宁夏三卫,宁夏三卫只有不到两万的兵力,更好打一些,攻下宁夏之后再挥兵南下取固原,破凤翔,最后和兵攻西安。曹将军你觉得那个方案好?” 王树亭也在边上说道:“对曹将军你来说说,我们俩的方案谁的好?我认为如果攻击西安不仅是潼关的洪承畴,固原镇的杨麒也必然会发兵拼命救援,这样我们可能要面临三面开战风险;而攻击宁夏镇,杨麒刚吃完败仗,未必就会真心救援!” “不不不,以我们的火力优势,调集足够的重炮,完全可以在援军到达之前破开西安城,只要西安下这西北定,省下了一个个攻坚的麻烦!”徐平川摇头道。 “如果短时间之内攻不下呢?或者洪承畴破了潼关呢?要知道洪承畴可是随时可以抽调出十万大军的,凭借莽子他们的两万人马一定能守住吗?” “只要五哥能守住半个月的时间,我就肯定能破开西安城,当我造了那么多的东西是白造的?还有山西河南的起义军就不会趁机搞事情吗?他们不搞事我就想办法让他们搞事,到时候洪承畴上哪去弄十万大军去。他有那么多兵那么多的钱粮吗?”徐平川又顶了回去。 “反正我是说服不了你,曹将军你来说说吧!” “对曹将军你说!” 曹文昭现在是满脸的黑线,你们这两个多少是有点毛病,一脸无奈的说道:“二位,你们觉得这事找我一个被俘的大明总兵拿主意是不是有些儿戏了?” “文昭兄,我是拿你当做朋友,可没有拿你当大明的总兵看,延安城中也就只有你的战略眼光最好了,难道就不能看在朋友的面子上帮我出出主意吗?”王树亭情真意切的说道。 曹文昭摇了摇头:“出于朋友之谊,我很想跟你说说我的想法,但是作为大明总兵我却不能跟你出任何主意,对不住了,两位请回吧!” “真的不能帮帮兄弟?”王树亭不死心的问。 曹文昭再次摇摇头,之后便一语不发。 无奈,两人臊眉耷眼的起身告辞,出门之后就又立刻争吵起来,争吵的声音越来越远。 曹文昭坐在椅子上,手端着茶杯,低头思索。 曹变蛟上前:“叔父,你的心思动摇了?” “何出此言?” “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自从这些天咱们在街上探听消息和您平日和王将军的交谈,我觉得您变了!”曹变蛟说道。 曹文昭轻叹一声:“哎,或许吧,看着延安府的百姓现在这么充满希望的活着,我心里就有些由衷的佩服王树亭。” “那您为何刚才不说出您的想法?” “我是大明官员,怎可给敌人出主意,再者这种进军大事怕是二人早就已经有了定计,询问只是试探我罢了!”曹文昭抬头看着曹变蛟说道。 “这不会吧!”曹变蛟有些惊讶。 “哈哈哈,你还是太年轻了,不知道这人心复杂,以后和人打交道要多留个心眼。王树亭对咱们这么好,只是看中你我叔侄的统兵能力,想用我在军中的号召力影响各镇边军。”曹文昭笑道。 “哦,侄儿明白了,叔父,你觉得他们会选择哪条进军方案?”曹变蛟又问。 “必定是先取西安,榆林、延安、庆阳三府的重建已经花费了王树亭大量的钱粮,按我想来他们定然所剩不多,整个陕西现在也就只有西安秦王府有充足的钱粮可取了,要想迅速的占领西北各省和朝廷抗衡,那必须要先取西安,用西安的钱粮招降各镇边军和卫所。”曹文昭分析道。 “他们真能短时间内攻下西安,洪大人和杨总兵定会全力救援西安,那给他们攻城的时间会非常短,一旦不成就是满盘皆输的局面啊!他们真会冒这个险?” 曹文昭点了点头:“这护乡军的火器威力你之前也见过了,不仅火枪、火炮的威力和射程也超过官军数成,有足够的重火器,破开城门不难,而且现在确实也是西安兵力最空虚的时候,同样多的兵力,火器更犀利的护乡军占优,哎这西安城危已!” 事情果然是如曹文昭分析的那样吗? 确实一点都没有错。 王树亭和徐平川早就已经确定了要先下西安城,原因嘛也就是因为西安城中的财富,经过小半年的赈济灾民,军队作战,王树亭库房之中,这几年准备下的物资已经用去了七七八八,真要等着三府缓过劲来再重新用兵,那到时候都不知道护乡军还存在不存在了,明军又不会在外边等着你慢慢发展。 李自成、张献忠等人为啥这么些年了都还没有自己的根据地,不就是因为没有钱粮支撑大批军队长久的作战嘛,每到一个地方分完田地,想要发展一下的时候,明军立马就扑了上来,最后只能放弃坚守转为流动做战,不是不想而是时间上不允许。 所以要想能安稳的发展一段时间,就要能立刻变出充足的钱粮来扩充军队,那就只有西安城了,据潜伏西安的探子和徐平川的讲述,这西安秦王府的府库之中最少也有数百万石粮食和数百万两的白银,各种奇珍异宝更是无数,单单秦王府在陕西的良田就有万余顷。 第75章 王树亭领兵南下 王树亭和徐平川走在路上。 “平川,你说老曹动摇了吗?我看有点意思了!”王树亭问道。 “嗯,我看也是这个意思,这段时间再加把劲,我估计咱们打下西安城和他的家人都到了之后,老曹就会投降的!”徐平川回道。 “嘿嘿嘿,到时候也不由得他不降了,朝廷发现他的家人都失踪了,那肯定会将他列为逆党的!”王树亭嘿嘿笑着。 徐平川也是笑着说:“我已经让在山西的密探留意了,只要大同那边接出老曹的家人之后,他们就开始在山西境内散播曹文昭被俘投诚的消息,到时候嘿嘿嘿!” “哈哈哈,这事只得喝一杯,走咱俩回我那喝酒去,让你嫂子好好做几个菜!”王树亭一搂徐平川的肩膀。 两人说说笑笑的回到王树亭府邸。 让人寻来李翠,王树亭亲自交代:“翠儿,你亲自去下个厨,弄几个好菜,我和平川好好喝两杯!” 李翠也是笑着说:“什么事情让你们哥俩这么高兴啊!” “哈哈哈,有位大才马上就是咱们家的了,当然值得庆祝,快去吧!” “行那你们先坐着,我这就去弄!”李翠应了一声带着人去厨房了。 不多时,酒菜摆上,两兄弟碰了一下杯,一饮而尽,徐平川问:“三哥这次攻击西安,你准备让谁领兵?” “原本我是想着如果老曹能投过来,就让他领兵的,看来还是需要再等等,那这次只能我亲自去了!别人我不放心,对了你那边火炮什么的准备的怎么样了?” “都已经准备好了,咱们的家底差不多都砸在里边了,这次弄来五十门射程达到二十里的重炮,每炮准备了百枚开花弹,百枚实心弹,我还给你准备了十辆车专炸城门的铁甲炸药车,全用上没准西安的城门楼子都能给炸塌了。”徐平川自信的说道。 “好,那我就放心了,等我领兵走了之后,这延安城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守好他,这里可是咱们的根,还有夏收的事情一定要安排好。”王树亭点头说道。 “有我在你就放心吧,绝对万无一失,山西那边咱们还是要再安排一下,我觉得咱们有必要去联系一下义军,给他们一些好处,让他们给洪承畴搞些事情做。”徐平川建议道。 “给什么好处?” “先支援他们一些武器和粮食,再给个承诺,我的想法是事成之后,允许他们背靠陕西在秦岭和大巴山之间作为根据地发展,这样他们和咱们都不用担心被两面夹击,我想这个其中的好处义军首领是能想明白的。”徐平川说道。 王树亭想了想:“那汉中和商洛得为我所有,其他的你可以看着谈!” “嗯,好,那我着手安排人出发!”徐平川点头应下。 两人边吃边聊的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都梳理了一遍,才心满意足的散去。 晚上王树亭回到李翠的房间,李翠温柔的给他退去衣衫:“当家的,你这两天就要出征走吗?” “嗯,已经给榆林下了抽调兵力的命令,等到部队到了,我就领兵南下,用不了多久咱们就要搬家去西安了!”王树亭轻轻的环住了李翠的腰。 “这兵凶战危的,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放心吧,我在大军之中能有什么危险!倒是你在家要多吃才行!你看你最近都瘦了!”王树亭有些心疼的抚摸着李翠的背。 “我没事,你们男人忙活外边的事情,家里我当然要给你看好了!不行你就带着何蕊一起去吧,也好让她照顾你的起居!”李翠轻声的说。 “你就不怕我独宠何蕊了啊!哈哈哈” “讨厌,我跟你说认真的呢!”李翠拍打了一下。 “军营之中带着女人不方便,还是算了吧,在家里你是大夫人,我走之后你要拿出你的威严来,之前在灵堂拜堂的泼辣劲呢,都拿出来,你最近待家里的奴仆院工太温柔了一些,这个带兵一样,要让他们对你又敬又怕才行,知道吗?” “好我知道了,我会学着来的。” “嗯,那就好,咱们睡吧,这几天都好好的陪陪你们”王树亭说着就要搂着李翠去床上。 李翠却站起身来:“你先去床上,我去喂喂钊儿,很快就回来” “我等你哦,别让儿子都吃光了!”王树亭调笑道。 “讨厌!”李翠瞬间脸红,就转身出去了。 王树亭躺在床上,想着自己的一家,家里人都身体康健,自己有李翠和何蕊两个女人,还生下了两儿一女,女儿王春琬、儿子王春钊、王春琦,当真算是幸福美满,这在过去真的是不敢想的,唯一的遗憾就是现在老四王树林还下落不明,生死不知,想着等此次战事结束以后,一定要让人好好找找。 不过希望真的不大,这乱世之中,人命是多么脆弱,想要找到一个人的下落真的是大海捞针一般。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等李翠回来的时候,王树亭都已经打上呼噜了。 李翠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脸颊,心中有幸福、有崇拜、有满意也有心疼,自己选中的男人果然没有错,他就是李翠心中的盖世英雄,可是看着他每日疲惫的神情,心中又充满了心疼。 轻轻的将被子盖好,合衣躺在了王树亭身边,从背后轻轻的抱住了那雄壮的身体,李翠也很快进入了梦乡。 等到半夜的时候,李翠却被一阵阵瘙痒弄醒,睁开迷糊的双眼,才发现黑暗中那双透亮的眼睛在盯着自己,一双大手在不住的游走,带着粗重的喘息声,凑到自己的耳边:“翠儿,回来了怎么不叫醒我,害我还要自己半夜起来折腾。” “谁让你睡的那么快,还能怪我啊!我都没怨你呢!”李翠娇嗔着。 “嘿嘿嘿!那我现在好好补偿你一下!” “呀!” 一阵风雨声响起,久久未歇。 接下来的几日,王树亭除了必要的事情,其他时候都在家中陪伴着家人,也难得的让自己放松了下来,从动兵之后,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好好的休整过。 直到榆林被抽调的兵马到达延安城,李翠何蕊也知道,王树亭出征的日子已经近在眼前了,两人帮着王树亭穿戴好甲胄,叮嘱护卫头领一定要保护好,之后站在门口看着王树亭翻身上马,带着亲卫队策马离去。 队伍在延安城外现已经准备妥当,一万五的部队和五千后勤运输的民壮,组成的两万大军,在王树亭一声令下之后,缓缓开拔,渐行渐远,直到慢慢的消失在视线之中。 徐平川带着留守延安的文武官员才返回城中,临进城时还回头望了一眼,心中低语“希望此行能够顺利完成任务,能够打开一个新的局面。” 王树亭带兵离开后,延安城还留下了许多的工作,最主要的就是夏收事宜。 这涉及到榆林、延安、庆阳三地几十万的百姓生计问题,自从组建的打井队深入城镇乡村,帮着百姓打井之后,延安地界上基本上每两三个村子就有一口深水井,旁边用砖石砌出了储水的水池,每天村子都会安排人不停的抽水,尤其是到了需要灌溉的时候,更是十二个时辰不带停歇的。 正是因为百姓们辛勤的付出,才使得虽然陕西依旧是旱情严重,但是延安地界上的庄稼长势非常良好,现在麦田都已经抽穗灌浆了,就等着再过上一些时日,麦子成熟就可以开始收获了,每一个在农田里劳作的农民,脸上都是忍不住的露着笑脸,今年终于不用再饿肚子了。 徐平川返回城中之后,也是立刻和知府张辇召集各级官员小吏,给他们具体分派任务,要求务必要保障好夏收工作,每个官员必须深入到乡村去,同时在夏收完毕之后,一定要及时的将今年的夏税收缴上来。 之所以这么着急,实在是后勤的压力太大了,零零散散加起来的十余万兵马,每个月都要消耗五六万石的粮食,还有各级官吏的薪俸,长时间的征战,让从山西运过来的几十万石粮食都用了个七七八八。 这次夏税收上来,延安一地就可以收得一百多万石的粮食,除去支援榆林和庆阳之外,也能极大的缓解了护乡军的库存压力,没有粮食啥事情都做不成,不由得徐平川不重视。 第76章 路途小话 徐平川在家里准备夏收的事情暂且不提。 王树亭这边带着部队沿着洛河南下,过甘泉经洛川,之后沿着小路转道向东,绕开黄陵、金锁关这些地方现在还是被明军占领着,没必要在这些地方浪费兵力和时间。 小路虽然路途难走一些,但无非就是费些时日,反正现在前线战事比较稳定,双方都在准备、积蓄力量,有时间让他们慢慢走完这一段路,士兵们倒是还好,可真是苦了那些运送辎重的青壮,数千斤的重炮虽然有骡马拖拽,但是有的地方必须要抬过去才可以,每门炮都得要十几二十个人才能弄动。 苦是苦了些,这些青壮却并没有多少怨言,原因就是王树亭给他们开出的条件实在是太好了,每天粮食管饱,三到五天就能见到一次荤腥,每个月还有一两银子的赏钱,虽然这待遇没有办法和战兵比,但是他们不用出去拼命啊,只需要出些力气就行了,想想都美! 肖长河就是这些民壮之中的一员,他原来是在延安粮库扛大包的,这次也被征召来运送物资,他身边是一帮和他一同扛大包的壮丁,因为肖长河平时为人仗义,年岁又长一些,这些年轻小伙都愿意听他的,这让他也被委任了一个小队长的职务。 看着正在奋力推着炮车的兄弟们,肖长河不断的鼓劲:“兄弟们再加把劲,翻过这座山,再走个十里八里的就到了今天休息的地方了,今天可是有羊肉吃,抓紧别让别人抢了先!” “放心吧长河哥,论干活没人比咱们强,论吃饭他们更不是个!是吧大伙!”一个身材黝黑且壮硕的小伙子说道。 “对狗子说的对!他们都不是个!”众人附和着。 “好那都加把劲!”肖长河也继续对着炮车用力。 这个叫狗子的青年,挪到肖长河身边:“哥,听说咱们平日吃的羊都是从蒙古那边过来的?” “嗯,听说是,我听上边的人说,咱们大将军和蒙古那边关系好,已经放开了和蒙古的商路,每个月都有不少的牛羊运过来!”肖长河点点头。 “那那些跑商的岂不是都发财了,你说回头咱们也去蒙古那边跑商咋样?肯定比扛大包挣的多,没准过两年就能攒够钱娶媳妇了!”狗子说道。 “咋着想媳妇了?跑商也得有本钱不是?就咱们手里才有几个子!” “这不是有赏钱呢啊!咱们攒着点,回来不就有本钱了啊,到时候随便倒腾点什么东西。” “嗯,这也是个办法,反正军中管饭,钱能攒下,我估摸着这次出来怎么着也得有几个月,到时候咱们哥几个凑个一二十两的本钱,可以试试,就是不知道官家让不让咱们去跑去!”肖长河也觉得可行,但是他心里还是没有多少底。 “回头你去问问管事的呗,咱们这些人里就你能说的上话!”狗子怂恿道。 “行,一会到了地方我去问问,先赶紧推车吧!”肖长河应下之后接着催促。 “来了!一、二、使劲!” 好不容易又走了十余里,终于到了宿营的地方,负责做饭的火头军早就已经开始煮饭了,军中的伙食你就别想着有多好吃了,那些火头军通常都是熬上稠粥,里边加上盐和各种菜干,再放上一大勺的荤油一起煮,然后做死面饼子,吃饱肯定是能吃饱,也算是能够见到油水,但是确实不怎么好吃。 今天不错,今个是全军改善伙食的日子,军队出发的时候不光是携带粮食,也会有专门的人赶着羊群在后边跟着,通常情况改善伙食的时候,是每百人分半只羊,一人分到碗里也不过是二两肉,不过肉汤是管够的,就这也绝对是现今绝无仅有的好伙食。 就这样两万人的队伍,一次就要杀一百多只羊,还好从蒙古有源源不断的羊群输送回来,要不王树亭可不敢这么奢侈的消费。这样做的好处也是很多的,剥下来的羊皮可以带回去做成皮袄给将士们御寒,肉食强壮了身体,原先那面黄肌瘦的士兵,现在早就已经吃的膀大腰圆了。 尤其是之前的那些边军,何时见过这么好的待遇,对于王树亭的忠心也都成直线状的上升,再有人来鼓动他们投降大明,你也得能开得出更好的条件来啊。显然那是不可能的。 肖长河作为小队长他分到的肉要多上二两,端着自己的大碗,凑到了直属管队跟前,将碗里的肉全都拨到管事碗里:“管队,这是孝敬您的!” “你小子是不是犯了什么错了啊!跑到我这来献殷勤!”管队抬头看了他一眼。 “哈哈哈,哪能啊!这不是看您辛苦嘛!我有这肉汤就够了!” “行了,我这里的肉比你多,坐下有什么事你就说,能帮你解决的我肯定帮!”那管事将肉又给肖长河夹回去一些,示意肖长河坐在自己身边。 “管事,听说你是跟着大将军一起从山西那边过来的?”肖长河问。 “怎么不够明显吗?你听我这口音”管事操着一口山西口音疑惑的说道。 “那是那是,您跟着大将军时间长,我想跟您打听打听,这往蒙古跑商咱们普通老百姓能做吗?” 管事认真的看了他两眼:“怎么想跑商了啊?以你的条件在军中不是更好吗?” “这不是家里就我一个男丁嘛,老娘不让去当兵,就这次出来运粮草,还是听说没甚大危险才勉强让来的,您也知道我这扛大包的活也就混个饿不死,这不是想着挣点钱好娶个媳妇嘛!”肖长河解释道。 “哦,也是,你不当兵可惜了!不过我可提醒你,跑商虽然没啥问题,可是其中的危险也不低,虽然咱们大将军和蒙古那边的关系不错,但是也只是那么几个部落,除了离得近的那几个部落,其他的地方照样不安全,草原上还有不少野兽,商队不说每次去都有死人,但是也是经常的事情!”管事的提醒道。 “这我心里有准备,就是不知道让不让咱们老百姓出关跑商,怎么个章程!”肖长河接着问。 “这我倒是知道一点,前些日子府衙旁边刚刚成立了一个什么司,对叫贸易司,你带着保人去贸易司登记就可以拿到出关许可,至于贩卖什么东西赚钱就看你自己挑了,不过我听说商税比农税可是高上不少呢!好像是要三成!” “这么高!那还能挣到钱吗?”肖长河也是很惊讶。 管事笑了笑:“怎么不能挣到钱,你没看那些大户都急着去申请呢嘛,知道咱们这一个铁锅卖到蒙古值多少钱吗?” 肖长河摇了摇头。 “一口锅可以换三只羊,怎么样赚钱吧。要你一只羊的税很多吗?” 肖长河吃惊的嘴巴都能塞下一枚鸡蛋了,他知道出去跑商肯定赚钱没想到这么赚钱,在延安一口铁锅十斤重的八印铁锅也不过五百钱,一只羊就不止五百钱了,这绝对是好几倍的暴利啊! “嗯,那是应当的!等回去以后我就开始准备去跑商!” “那就多攒点银钱,争取这次征战立下一些功劳,可以多拿些赏银,这样回头你可以买上两头骡子,带的货物还多一些!”管事的说道。 “是,您说的对,是得多赞一点才行了,那您接着吃,我回去了啊!”肖长河着急的要回去将这个消息给大家分享一下。 管事的也没有挽留,低下头开始对付自己碗里的肉汤和面饼。 这夜肖长河和狗子几人都是激动的一晚上都没有睡好觉,都在做着发财的梦,几人商量好了,这次不管得了多少赏钱,都不要花,全部攒着,等回去了就立马开始申请出关和行商许可,至于说什么商人是贱籍,那纯粹就是饿的还不够。 接下来的几天,众人都是干劲十足,卖力的表现,争取能在上头有个好印象,等有什么油水足的活计好分配给他们。 终于,队伍走出了山区,到了关中平原之后道路就好走了起来,运送物资也变的轻松了不少,人们也不再埋头赶路,不时的还能说笑几声。 又过了两天之后,队伍在蒲城停了下来,和驻扎蒲城的李本原大军汇合。 见到李本原之后,王树亭命令散落在蒲城、大荔、华州一带的护乡军向着蒲城集结,让部队稍作休整之后,就接着开始向县进军。 第77章 二攻西安城 只在蒲城和华州各留下了一千人马驻守之外。 王树亭带着剩余全部三万多兵马浩浩荡荡的向着西安城进军。 从蒲城到西安两百多里,路上要过泾河、渭河还有几条不大的河流,好在现在陕西干旱河面又都不算宽,选择较窄的地方直接架上浮桥就可以顺利通过。 一路上顺便攻占了富平、三原、泾阳、高陵等县,并将高陵作为大本营,一来可以囤放各种物资,也可以守住大军的后背,王树亭在这里驻扎了五千兵马,由一名从山西就跟着过来的副将进行统带。 护乡军的大举进军动作,让吴甡坐立不安,他知道敌军定然是来者不善,而西安现在可以拿出来的防守力量也不过西安六卫三万六千兵马,兵力和敌军相当,但是想起对方那优势的火力,就这些兵力肯定是不足的,至于西安城中的那三四十万百姓,虽然可以选出数万的青壮帮着守城,但是这些人运送给物资,打个顺风仗还行,真要陷入苦战立马就会崩了。 虽然有城池保护,但是城池上的火炮,在敌军第一次围城的时候就已经损失了不少,主要是时间太短,根本来不及铸造几门新的,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派出信使,以最快的速度请求援兵,希望还来的及,几批信使出了西安城,分别向着固原镇、凤翔府、汉中府还有洪承畴那里飞奔。 通过吴甡的情报分析,最有可能实现救援西安城的就是洪承畴囤驻在潼关外的部队了,只要他们打破潼关三五日内就可以抵达西安,而固原镇的杨麒,自从上次被人家在庆阳打败了之后,就好像没有恢复过来似的,一直窝在固原不动地方,就连第一次西安求援,他都没有出兵。 这次估计杨麒还是不出兵继续观望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不过想归想事情不能不做,吴甡用最严厉的语气写了一封求援信,希望能让杨麒有所顾虑吧,援兵来不来不知道,但是敌军已经出现在了西安城外,吴甡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现有的兵力受不住的话,那就打开西安粮仓让老百姓们吃个饱,吃完了全都上城守城去,就不信十几万人守城你还能攻下来。 很快,护乡军的队伍已经抵近了西安城,王树亭并没有全面包围西安,只是将大部分兵力囤驻在东门和北门,其他两门只是派骑军负责游弋,这也是给城中的官员百姓和守兵一种希望,让他们以为要是守不住还可以从南门和西门撤退。不至于全力抵抗死拼。 扎下大营之后,第二日清晨,护乡军的营门外就开出一队队的士兵,最前方是火枪手和弓箭兵,他们的后边紧跟着就是攻城的重甲步兵,之后骡马拉着长长的、黝黑的火炮,排列在队伍的最后方,两侧是压阵的骑兵部队。 吴甡用单筒望远镜仔细观看,敌军整支部队,拥有火器的比例居然高达了五成以上,队伍最后那几十门高大的火炮让人看着心中胆寒,一群士兵在围绕着火炮忙活。 “注意敌军炮火!”吴甡在城头上高声喊着。 话音刚落下没有多久,对面的火炮就开火了,炮口的火光一闪,接着才是隆隆的声音,数十枚炮弹精准的落在了城墙之上,开花弹的威力明军的官兵不是不知道,这次敌军的开花弹威力要比明军的还要大,一颗炮弹几十上百个破片,随着火药的推力向着四外飞散,直接洞穿了附近明军的身体,距离足够近的即便躲过了破片的杀伤,那强大的冲击波同样将他们震的口吐鲜血。 城头上顿时混乱不堪,没有经过炮火洗礼的新兵和民壮,四处逃窜,一路跑身后地上还留下串串水渍,躲在城头侧后的督战队,对于这些逃跑的可不会有任何留情,火铳、弓箭和长刀逼迫着所有胆怯的人返回城头。 在督战队和各级军官的震慑、呼喊下,队伍终于冷静了下来,可是这种冷静并没有持续多一会,城外第二轮的火炮已经准备完毕了,又是一阵地动山摇的爆炸声,让所有的守城士兵都趴在城头上装起了死狗。 “还击还击,垛口上的火炮赶紧还击!”吴甡歇斯底里的喊着。 传令兵跌跌撞撞的跑向了布置火炮的垛口和马面,官军的火炮很快就开火还击了,可是除了几个大将军炮可以勉强够到以外,其他的全都砸到了距离护乡军一两里前的空地上。 “让射程短的停下射击吧,那几门大将军炮继续还击!”吴甡叹了一口气。 还击的大将军炮立刻就引起了护乡军炮兵的注意,几组重炮很快调整好了方向,对着明军炮位的地方就是轮番的轰炸,随着几声巨响,马面城口都被掀掉了好大一块,露出了里边的夯土,炮兵们顿时欢呼起来:“好,打中敌人火药堆了!火药殉爆了!”。 王树亭看着城头上巨大的火球也是异常兴奋,少了这几门大将军炮,看城头上的明军还用什么来抵挡,便命令到:“继续用火炮轰击,直到将城头上的明军全部赶下城头,再让步兵上。” 这次他带了足够的炮弹,先将城头多犁上几遍,再挥兵攻城不迟。 整整一个上午,城头上的明军都是在炮火的洗礼之中度过的,每门火炮最少都发射了二十发的开花弹,西安城头上早就一片焦黑,残肢断臂遍布,城头上的垛口整块整块的被掀下来,明军士兵的心里已经快要崩溃了。 不得已吴牲只能将那些坚守忍耐了一上午的士兵都换下城头休整,最后的统计是,东、北两门五千守军和三千民壮,只活下来了一半,最主要的伤亡还是这些人胆子被吓破了,到处乱跑造成的,而那些老兵则是躲在墙垛后边损失相对是比较少的。 护乡军的炮火只停止了晌午用饭的一段时间,之后又重新开始了,这次可不单单是火炮发威了,王树亭也命令步兵开始前进,火炮主要负责掩护和消灭城头上残余的火炮。那些火炮都是小口径的,不开火的时候,是真的不知道放在哪个位置。 火枪手和弓箭兵,缓缓的逼近城墙,他们身边都有拿着刀盾的步兵保护,防备城头上射下来的箭矢,站在护城河边上火枪手和弓箭手紧盯着城墙上的垛口,只要有人露头就给他们来上一发。 虽然已经知道了敌军就在城下,但是明军还是不敢探出身子进行攻击,有胆子大的起身射箭,早都已经被打成马蜂窝了,人就躺在身边,还没有凉透。 见到再没有人露头,装备重甲的步兵开始抬着云梯试探性的攻城,云梯虽然是赶制出来的,可也不是平川老百姓家用来上房的那种梯子,这是那种用木头造好之后,再在木头外边蒙上几层湿羊皮,拿铁钉固定,既能缓解城头滚木礌石的冲击力,也可以防止火烧,同时梯子的前端还有勾爪,靠在城头上勾爪会牢牢的爪住城墙砖,不会被轻易推到。 王树亭选择重甲登城兵也是有讲究的,护乡军的士兵基本上都是长于火器,对于近战的经验欠缺这是极大的短板,但是收降的那些边军却对于骑战和近战很是精通,所以这次登城的任务自然就落在了原边军身上,冯举、刘成功、平安等人都是新投过来的,也都急于在王树亭面前表现。 这次登城作战就都主动请缨,王树亭也都答应了他们的请求,几人全是身披双层重甲,带着队伍冲在第一线,很快就攀爬登上了城头,这时候的火炮支援不得不停止不然很容易误伤到自己人,这时候才是真正考验的开始 ,没有了炮火的威慑,吴甡命令众将赶紧指挥部队开始反击。 一时间城头上杀声四起,开始的时候冯举、刘成功、平安他们抢在吴甡没有反应过来,占据了一截的城墙,准备向外扩展,可是随着从城下涌上来的明军越来越多,就再也不能前进一步了,面对众多明军的围攻,开始步步后退,最后不得已放弃,顺着云梯又退了下来。 城上明军还想趁机反杀一波,可是又被底下的火枪和弓箭,一顿射击打了回去。 随着冯举等人撤离城墙,明军还没有来得及欢呼胜利,火炮就又开火了,转眼间又是炸了一个人仰马翻,吴甡不得已又赶紧将士兵撤回了城下。留着少部分人继续观察防守。 同时他也是庆幸,幸亏反应及时,不然很有可能在那一波攻势的时候城防就被破了。 第78章 吴甡要焚城 看到了今天攻城的情况,王树亭心中有了底,便吹响收兵的号角。 这时日头也已经转西了,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天黑,没必要在夜间攻城。从今天的情况来看,明军的士气已经被打的相当低落了,最多再用上三五天的时间肯定能破。 冯举、刘成功、平安等人回到大营之后,确实有些垂头丧气,纷纷来到王树亭跟前,单膝跪地:“大将军,末将等无能没能攻下城墙,请大将军处罚!” 王树亭笑着将他们一一搀扶起来,宽慰的说道:“哈哈哈,几位将军何罪之有,咱们才第一天攻城,就已经能攻上城头了,这是值得高兴的事情,虽然今天没有攻下,但我想用不了三五日必定可以,几位将军不要丧气,来日还是你们做先锋,破城之后都是大功。” “谢大将军!”几人急忙拜谢,只要不追究他们的责任就已经很高兴了,心中拿定主意再次攻城的时候,一定拼死打下来。 黑夜,城里城外都是点起了火把。 城头上的官兵,强忍着不适和悲伤,开始清理城头上的尸体,将自己人的尸体顺着通道拖下城,摆放到一起,等着书记官登记之后再找地方统一掩埋,至于敌军的尸体就直接扔下城头。 就这样,攻城战有整整持续了两天,每天依旧是炮火袭城,将城头轰炸几遍之后,步兵就开始登城作战,等到城头上聚集了足够多的明军之后,攻城的士兵就又迅速的顺着云梯下来,炮火再次覆盖,使得明军损失惨重,到了后来冯举他们上到城墙之后轻松的都能占据一大段的城墙,明军士兵都是窝在斜道之上阻敌,根本不往城头上去,只有在军官奋力的驱赶下才一步步的压上去。 这时候冯举他们往城下撤的时候,明军士兵也不追赶,同样往城下斜坡撤去。 回到大营中的冯举,对王树亭说:“大将军这样下去不行了,这些官军变贼了,都躲在城墙内侧的斜坡上,火炮够不到,人太多咱们又冲不下去。得让火枪兵上城了!” 王树亭思索片刻之后:“好,那明日再攻城的时候,你带领兄弟们稳住阵脚,我让火器和弓箭手上城支援作战,看来破城就在明日了!通知下去今日都加餐,明日决战!” “是,末将领命!” 护乡军这边士兵们高高兴兴的吃着羊肉喝着肉汤,谈论着明天攻下西安之后,可以得到多少赏银。 而西安巡抚衙门之中现在虽然也是灯火通明,却掩盖不了愁苦的气氛,吴甡坐在主位上一言不发,底下的文武官员也是低头不语,大家心里都清楚,这西安城怕是守不了多少时间了,按说在攻城战中,一般都是守城一方占尽优势,不然兵法上怎么会有,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的说法。 可是现在呢守城方的伤亡远大于进攻方了,这刚刚报上来的伤亡数字让他们看的心惊肉跳,第一天的攻城战士兵就损失三千多人,民壮损失了将近两千,接下来两天每天的损失都在两三千人,这么大的伤亡数字,能够坚持几天? 其实众官员心中都明白现在的形势,不由的都升起了一种想法,那就是弃城,趁着手中还有兵力,弃城而走或许还有生路,不让大家都得留下来陪葬,可是这个想法谁敢和吴甡说呢。 吴甡让大家发表自己的看法,就有人开始说一定要死守,等待援兵,也有人说趁夜袭营,捣毁敌军的火炮,乱糟糟的吵了半天也没有一个切实可行的主意。 这时一位身材短小精悍,面容有些发黑的年轻官员,站出来面容严肃的说道:“巡抚大人,下官觉得西安已不可守,我军和敌军的火力差距太大,继续守下去也只是徒增伤亡罢了,所以下官建议,弃守西安城,整理辎重,拥秦王离开西安经商洛前往河南,带不走的粮草物资全部焚毁,不能留给贼人。” “如何能焚毁粮食?都烧了我们就彻底失去陕地的民心,你想过没有?”立马有一名官员站出来反对。 “不焚毁难道留下来资敌吗?” “那就全部分给百姓,无论如何也不能都烧了,史可法你想做大明的罪人吗?” “张国绅!丢了西安城,留下这么多粮食资敌就不是大明的罪人了吗?”史可法高声的反驳道。 “你~!”张国绅指着史可法气的胡须乱颤,说不出话来。 吴甡这时候出言阻止:“好了都不要说了,此事容本官先想一想,都散了吧!” 众官员起身告辞向外走,还没有到门口就有差役叫住了史可法,低声的对他说,巡抚大人有请。 史可法停住脚步往回走去,张国绅看了一眼返回去的史可法,叹了一口气,心想看来巡抚大人是决定放火焚城了,那自己要怎么做?思索多时一步步的走到自己的官轿前,上轿之后对轿夫说:“去左卫指挥使府邸!” 巡抚衙门内,吴甡和史可法两人相对而坐:“可法,这焚城之事必须要做吗?” “大人,必须要做,今日我观士兵胆气已丧,根本不敢上城和贼军拼杀,那明日贼军必定对调大批火器和弓箭登城,这西安城怕是明日就要被破,西安乃是关中精华所在,尤其是秦王府的府库之中,金银如山,粮食更是以数百万石计,如果让王贼得去,拿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尽收关中百信之心,危害太多深远!”史可法坚定的说道。 “可是,如果真的要焚城,那西安数十万百姓甚至整个陕西,都会因此饿死无数,那时候你我将被千夫所指,到时候朝廷追究起来,你我也不得善终啊!”吴甡的心中颇为犹豫。 “大人,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如果王贼想要据守陕西,那如何安置这些百姓是他的事情,我们此举能让他很长一段时间内无力向外进攻,给朝廷争取更多的时间缴贼,只要于国有利,何必在意这一城一地?等到剿灭王贼,我们再想朝廷请旨减免陕地钱粮便是。” 吴牲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咬着牙对史可法说:“你拿着本府印信,去找各卫将军,安排焚城和撤离事宜,本府现在就去面见秦王。” “是,下官这就去办!”史可法手托着吴甡的印信大步的向外走去。 秦王府,本来都已经准备休息了的秦王,被宦官又请了出来。 打着哈欠来到花厅,看到吴甡已经站在花厅之中了:“吴巡抚,这么晚了你又来找本王有什么事吗?” “秦王殿下,臣此次前来是想告诉殿下,西安城已经危在旦夕了,援军又迟迟不到,所以臣和诸位同僚决定撤离撤离西安焚城据敌!”吴甡神情冷峻的说着。 秦王刚刚端起来的茶杯,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不可置信的说:“什、什么?要焚城?吴甡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西安是本王的封地,你要焚城那本王这些家业该如何?本王听说城外不过是三四万的敌军吗?怎么就不能守了?本王命令你一定要守住!” “殿下,贼军火器过于犀利,我军没有与敌匹配的火器抵御,每日官兵都是损失惨重,西安城实在是不能再守了,秦王殿下想必也不愿意城破被俘吧,这次臣来只是通知殿下,让人赶紧收拾细软,明日咱们就要出城突围,所有不能带走的都要焚毁,包括殿下的那些仓库!”通知完之后,吴甡也不想再废话了,直接起身就要往外走。 秦王肥胖的身子,飞快的冲到吴甡跟前,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吴巡抚,巡抚大人,一定不能放弃西安城啊,不让本王就无家可归了,这样本王拿出一库,不,两库的粮食,让你在城中招兵,可以不?不够本王再给你银子,你说多少?一定要守住西安城啊!” 看着涕泪聚下的秦王,吴甡心中充满鄙夷,这些藩王就是大明的蛀虫,享受着泼天的富贵,却丝毫不为大明江山着想,只想着锦衣玉食、压榨百姓,之前自己找他要钱要粮的时候,推三阻四,现在可好,到了自己头上就舍得了。 微微叹息一声:“殿下,晚了,现在即便是有再多了钱粮也已经无用了,殿下还是赶紧准备吧,下官告辞了!” 秦王在原地愣了好久,之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痛哭。 第79章 西安城破 秦王哭的不是大明江山 也不是全城百姓即将要遭受的苦难,而是在哭自己,哭十数代秦王攒下的家业,都要对着一把烈火烟消云散,自己即将成为无家可归的人。 他的心在滴血,晃晃悠悠的来到密库,看着堆满了仓库的金银珠宝,看看这个摸摸那个,眼中满是不舍,最后还是对着身边的太监总管说道:“赶紧让人来把这些都装箱,本王要一起运走,要快要快!” “是王爷!”总管赶紧吩咐身边的小太监,去找人收拾。 之后秦王又回到后宫之中,招来王妃、侧妃和几名儿女,告知他们西安城很快要焚城弃守,让他们赶紧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一起逃命。 秦王妃陈氏,本是西安城一小官家的女儿,因为容貌才华出众,在朱存机袭爵秦王时被封为秦王正妃,初始还得到了秦王一段时间的宠信,可是后来因为总是劝谏秦王要爱护百姓,体恤下属,也随着王府中美人越来越多,两人渐渐地疏远起来,王妃平日都是在府中读书写字道也过的轻松。 这刚听到秦王的话语,陈王妃就心中不悦,开口说道:“焚城之后生民百姓要死伤多少?活下来的百姓要如何生活?殿下就只知道逃跑吗?太祖太宗立下的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殿下都忘了吗?怎么不去组织官民百姓奋起抵抗,非要弃城逃跑呢?” 秦王被他怼的满面通红,大声呵斥道:“这是本王和城中众文武共同决定的,岂是你一个妇人可以妄议,你不想走可以留下来,其他人赶紧去收拾东西!哼!” 说完便拂袖离去。 秦王府那么多东西,岂是可以简简单单就能收拾好的,一直到转天的午时,才整理装箱了一小半,就这也已经装了上百辆大车了。 城头上护乡军的炮火今日尤其的猛烈,压的守军根本抬不起头来,只能躲在城墙下等着,等着炮火停息之后再往上反击,可是今日的炮火并没有向往日一样停下来,而是开始向城内延伸,城墙内一两里的范围内都遭到了炮火的洗礼,炮弹呼啸着从城头越过,落在城中轰然爆炸,无数城墙附近百姓的房屋轰然倒塌,人们蜂拥着向内城逃去,躲避着从天而降的炮火。 冯举、刘成功等人,再次带着步兵攀上城头,先是在城上建立防御圈,等待火枪兵和弓箭手上城,同时他们今日每个近战兵身上还挂着两个铁疙瘩,等到城头上已经有足够的兵力了,才一声令下,士兵掏出挂在身上的铁疙瘩,用火折子点燃引线,向着城下扔去,隆隆的爆炸和凄厉的惨叫声从城下传来,火器和弓箭手迅速上前,对着城下就是一通乱射。 近战兵趁机冲了下去,在已经被炸的七荤八素的明军之中横冲直撞。 “火枪和弓箭手,向后延伸阻拦,战兵随我突进,城门,最快速度抢占城门!”冯举高呼着向着城下冲去,他身后的亲兵嘴中口哨则是一连串的响起。 不光是城上冯举等人在冲击城门,城外王树亭这边也没有闲着,组织乡勇推着几辆铁甲火药车迅速的向着城门逼近,肖长河和狗子几人抢到了一辆火药车,因为管队来对他们说,只要将火药车推到城门,点燃火药,炸开城门之后,就肯定有一份破城功劳,倒时候赏银足够顶上做苦力他们一两年的赏银了。 这几人听完之后全都是双眼放光,不停怂恿这肖长河去抢这个差事,凭借和管事的不错的关系,肖长河也顺利的抢到了这次差事,随着命令,几人奋力的推着火药车往城门处飞奔起来,凭借着一股子劲,最先到达城门处,将火药车往城门上一怼,就纷纷跑开,目光看向后边的那些战兵。 “再躲开点,其他的火药车都往后退,老子要点火了!”一名火器兵举着火把上前来。 肖长河等人看着后边已经被堵上了,几人赶紧顺着城墙根往两侧跑,躲出了得有百十步远以后,按照之前交待的,双手堵住耳朵,张着嘴蹲在地上。 就听到,一声犹如巨龙咆哮一般的爆炸声“轰隆”,抬头向着城门处望去,滚滚的浓烟从城门口冒了出来。硝烟渐渐散去,那些战兵欢呼一声,开始向着城门狂奔。 狗子在旁边喊:“哥!咱们也跟着冲吧!” 肖长河四下寻摸了一圈,看着大家都是跃跃欲试的表情,心中一横,从不远处的地上捡起一把长刀:“弟兄们抄家伙,跟着一起冲!” 他们跑到城门口的时候,才看到,城门已经被炸开了一个巨大的窟窿,厚重的城门也是摇摇欲坠,已经被先进来的士兵向外推开了一些,可以通行更多的人。 进入瓮城之后,有不少火枪手正在紧张的盯着城墙上边,其他先涌进来的士兵正在紧张的清理城门处和道路上的碎石碎木,还有人在招呼后续的火药车赶紧上前来。 火药车还没有推过来,就听到瓮城城门内,喊杀声越喊声音越大,很快瓮城城门便缓缓的打开了,那些战兵也顾不上清理道路了,欢呼嚎叫这从打开的缝隙中冲了进去。 城门内尽是护乡军和明军混战的场面,随着援军的到来,护乡军在局部上很快占据了优势,原本还在攀爬城墙的兵卒,也都退了下来顺着城门往里突进,明军眼看就要顶不住了,可是还都是在苦苦的支撑着,右卫将军沈韬亲自在后边督战,即便防线岌岌可危,却迟迟都没有崩溃。 这让已经退到后边指挥的冯举很是纳闷,按说到了这个时候,明军应该是已经后撤或者溃退了,可偏偏是没有,难道这里边有什么猫腻?当机立断命令城上的火枪兵,集中火力攻击沈韬的指挥位置。 很快沈韬身边的护卫承受不住打击,护卫着沈韬开始往后退却,主将退却引起的连锁反应是巨大的,原本还在支撑发明军防线很开崩塌,溃兵四散而逃,拼命的向这城中心跑去。 护乡军的士兵在后边紧紧的追着,急着收割人头,肖长河兄弟们也趁机斩获了好几级战功。 随着东门被攻破,大队人马进城,冯举又分出一支部队去支援北门的攻城部队,很快就传回消息,北门也告破,李本原正在率军冲杀入城。现在就剩下了南门和西门。按着之前的估计,西安的文武官员和溃兵很大可能是从南门逃出,这个冯举、李本原等人倒不是很担心。 西门和南门外,王树亭都已经布置了大队的骑兵,只为追杀出城逃跑的明军,而冯举他们现在的任务就是尽快的控制巡抚衙门、府库和秦王宫以及西安城的那些大型库房。 冯举、李本原、刘成功、平安等人当即每人各带着一支兵马,向着西安城重要的位置而去,沿途遇到明军溃兵,就就地击溃斩杀,或者让后边跟着的民壮队伍看押,他们则根本不做停留,迅速的向前突进。 不管东门还是北门,入城之后距离最近的就是秦王府,众人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先攻击秦王府,只不过李本原是从北门向着秦王府后门进攻,冯举等人则是攻击的前门。 他们也遇到了不同的情况,李本原在接近秦王府后门的时候就见到两队明军在相互对峙着,双方的脚下都倒着不少的尸体,明显这是在火拼啊!这让李本原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看到其中一队明军,拿着火把、火油等引火之物,瞬间就明白了,“卧槽,这些人是要放火吧!那对面的啥情况!”。 不管是啥情况也不能让他们放起火来,迅速指挥队伍向着两支明军包围了过去,这时两队明军都发现了冲过来的护乡军,其中一队的领队高声喊道:“对面的将军,快拦住他们,他们要放火烧粮仓!” 李本原也不做过多了解,直接命令军士们扑了上去,怕火枪引起火油爆燃,只能近身搏杀了,好在人数众多,面对这几百斗志低垂的明军,很快就将他们杀的节节败退,没抵抗几下就都弃械投降了。 迅速让士兵收缴了他们的武器和身边的火油,李本原才松了一口气下来,拨开人群走到对面的明军跟前,高声喊道:“对面的明军,怎么个意思,派个人出来搭话!”。 第80章 明军有人反水 这时另一队的明军之中,才有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军官走了出来。 那人来到李本原跟前,双手抱拳:“我乃西安前卫千户马松,奉我家指挥使苏步大人之命守卫粮仓,既然你们来了就请你们接手吧!”说着把自己的长剑递了过去。 “你们指挥使决定投诚了?怎么我军没有得到丝毫消息?”李本原疑惑的问道。 “事态太过紧急,根本来不及通知贵军,不过指挥使大人有过命令,让我们坚守各处粮仓,见到你们便就地向你们投降,接受你们的安排!”马松解释道。 “苏将军高义!多谢马千户守卫了粮仓,多谢了,贵军可有标记,我好通传各处!”李本原真的有点肃然起敬了! “我西安前卫将士借在手臂和头盔处绑了红布以示标记!”马松答道。 “你们几个速去通知各军主将,遇到头、手带着红布者不杀!你赶快出城禀报大将军得知,马千户这里我军就接收了,你们对西安城熟悉,劳烦带路跟着我去其他粮仓重地!”李本原迅速命令道。 马松也不磨叽,当即就答应下来,率领自己手下的士兵在前边带路,这就出现了奇特的一幕,一帮明军领着一帮护乡军,在大街小巷里四处穿梭,飞快的向着各处的库房飞奔。 不过有的地方还是去晚了,远远的看着火已经烧起来了,浓烟滚滚,李本原就不得不分出兵力来救火,使得进攻的速度慢了下来。 冯举等人这支队伍就快上许多,撵着逃跑的明军一直追到了秦王府的门口,只看到秦王府中门大开,从大门向里望去,王府的广场上空无一人,带兵冲了进去,挨个房间搜查,很快就在一些房间中揪出来不少太监宫女。 详细询问才得知,就在破城之前,秦王带着家眷和大批的金银向着南门而去了,而他们这些宫女太监则成为了被抛下的人,害怕被乱兵所杀,只能躲在王府之中。 冯举一拍大腿:“他娘的让秦王跑了,平安你带着人守住秦王府,在大将军来之前不得让任何人进入,剩下的人都跟着我追!” 说完急急的带着人马追了出去。 如果能够生擒秦王及其家眷,那得是多大的功劳啊,说啥也不能落在城外那些骑军身上。 此时的西安南门已经乱做了一团,不止秦王、吴甡等人要带着部队出城,老百姓也不是傻子,那漫天的厮杀声就知道城池被攻破了,谁知道接下来会面临什么,而那些当官的和明军都往南门那边跑,老百姓自然也跟着往南门跑,秦王和吴甡等人很快在护卫的掩护下闯出城去,可是秦王那些百十车的财物和大部分的家眷都被堵在了城门处。 被逼急了的明军,开始对着挤到身边的百姓动刀了,一时间就炸了营了,百姓们四散奔逃,原本就乱的队伍,现在就更乱了,被挤倒踩踏而死者不计其数。 等到冯举等人带兵赶到的时候,南门还是一片混乱,让火枪兵对空放了一阵排枪之后,才镇住了那混乱的场面,冯举让人一起高喝:“跪地投降者不杀!”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和明晃晃的刀剑,所有人都冷静了下来,纷纷跪地投降。 冯举挥手让士兵们上前,将百姓先分离出来,让他们赶紧回家不得再到处乱跑,能在这些当兵的手里活下命来,那些百姓哪里还敢耽误,不要命的往自己家里跑去,连带出来的财物都顾不上捡了。 那些投降的明军,冯举让他们自己卸下甲胄,站到另一边让人拿绳子串起来捆绑。 弄完这一切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这时候才有功夫检查被拦截下来的车队,冯举几人用刀撬开一个箱子,看到里边满是金银珠宝,晃的人直眼花,赶紧将盖子盖起来:“来人,护着这些车子全部拉回秦王府,路上不得有人私自查看,违者杀无赦!” 他当然知道这些金银的重要性,也知道当兵的那点德行,如果看到里边的东西肯定会起别的心思,别到时候功劳没捞到还因此获罪。 最后才看向中间十几辆华丽的箱式马车,冯举心中万分激动,因为他看到了跪在马车跟前的几个太监宫女,心想,这是捞到大鱼了,希望里边有秦王。 忍不住走上前去,想要用刀挑开车门看看里边是什么人,可是这时,一个太监猛的站了起来,挡在了他和马车中间:“车上乃是王妃殿下,尔等莽汉还不退下!” 冯举回身就将刀架在了那太监的脖子上:“你真的不怕死?活腻歪了?” “王妃殿下,天潢贵胄岂可亵渎?” “老子要是偏要看一看呢?” “那你就把我先杀了!”那太监丝毫不让。 “好小子,真的不怕死,那就先成全你!”冯举说着便要举刀砍下,却被赶上来的刘成功拉住胳膊拦下。 将他拉到一旁小声的说道:“这秦王妃咱们不能看,不仅不能看还要保护好,献给大将军才是!” 冯举也迅速的冷静了下来,点头应是,接着走到那太监跟前:“你叫什么?” “薛全” “好!薛全你是好样的!王妃我就不看了,这些车子里都是什么人?” “秦王殿下的妃嫔、子女还有一些官员的家眷。” “哈哈哈哈,好好好,合着该我们弟兄立大功,来人全都调转车头,带回去!”冯举哈哈大笑。 西安城的厮杀和动乱一直持续到天黑还都没有完全平息下来,被点燃的仓库也照亮了半边天,很多的士兵青壮都在尽力的抢救粮食和灭火,王树亭也没有进城,而是在城外的大营中看着一份份快马传回来的战报。 对于城中的情况,王树亭知道秦王和陕西巡抚吴甡逃走了,也知道秦王妃等家眷被擒,同时更知道吴甡临走之前放火烧了一些库房,可以说是了如指掌,虽然没有进城,但是他给城中部队下了几条严令,其一,严禁士兵进入百姓家中,即便是追逐逃跑的明军也不可以追至百姓家中,因为这个口子一旦开了不知道有多少百姓会遭殃。其二,不得劫掠财物,丢弃在路上的财物王树亭可以不管,但是那些抢劫路上的百姓和店铺的行为必须禁止住,其三就是不得奸淫女人。 王树亭让传令兵再三的在城中奔驰宣告,但凡违反三条禁令的没有任何理由杀无赦。 同时也派出了执法队进城,总有那些头铁脖子硬的,觉得自己就算犯了也不会有人发现,再说了还有法不责众的那么一说呢,结果还就真有一队士兵,在自己队长的带领下,闯进了一户大户人家的家中,不仅将人全部杀了,还强奸了人家家中的女人,最后劫掠财物而去。 被人告到入城的执法队跟前,整队的士兵,被带到大街上,当着所有士兵的面,全部斩首,头颅悬挂在旗杆之上,这可是百十条人命,而且还是跟着王树亭从山西过来的老人,从这些人人头落地的那一刻,所有的士兵都觉得脖子上凉飕飕的,没有人敢再碰触王树亭的底线。 直到三天之后,西安城彻底安静下来,仓库的大火也被扑灭了,王树亭才在午后率领队伍正式入城,这时城门口已经被打扫了出来,李本原、冯举、艾穆、李平安,还有西安投降的官员,为首的是西安参政张国绅、西安前卫指挥使苏步还有长安知县吴从义等一众大小官员。 王树亭骑马走到近前的时候,跳下马来,走到张国绅跟前,亲切的抓着他的手:“先生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树亭代西安的百姓谢过先生。” 转身又对着苏步说道:“也多谢将军拼死护卫粮仓!” 两人忙道不敢,“贰臣降将怎敢当谢,只是我和苏将军不忍看着西安百姓再受苦了,保下这些粮食,可以活人无数!”张国绅神情有些低落的说道,再大的功劳也摆脱不了他投降的事实。 “先生莫要自晦,这以后西安府的治理还需要先生辛劳。就拜托先生了!” 王树亭又让张国绅给他介绍了其余的官员,一一见过之后,王树亭才转向自己这一方的众人,对他们说道:“此役,我军大获全胜,全仗着诸位的奋勇当先,诸位辛苦了,咱们先进城,之后定然论功行赏!” 李本原、冯举等人也是笑容满面,跟着王树亭一起浩浩荡荡的向城中走去。 第81章 王树亭入西安 众人随着王树亭一起进入西安城。 战火之后的西安城再次的迎来了它的新主人。 西安城四面城墙各有一个主城门分别是:永宁门、安远门、长乐门、安定门;城内被主街分为不同区域,东北为秦王府及其官署;西北为长安县和巡抚衙门政务区;东南为咸宁县、总督衙门等;西南为文庙和两县县学等文教之地;四门左近为驻军之所。 秦王府算是内城,也有高大的宫墙围着,内里分为祭祀、宫殿、园林、生活四大区域; 由灵星门、端礼门、承运门、圆殿、存心殿、广智门、北过门、北外门所构成的南北轴线; 由东外门、东过门、体仁门、承运门、遵义门、西过门、西外门所构成的东西轴线。 按“前朝后寝,左宗庙,右社稷“布设。自南而北在中轴线上依次布设处理政务的承运殿、王宫、存心殿、圆殿和前寝殿、后寝殿,寝殿两侧则是妃嫔们的居所,宗庙位于后宫左侧,社稷坛位于南面端礼门右侧。 官署区与护卫区位于萧墙与外墙之间的广阔区域,这里还布设着秦王府下设的典簿厅、纪善所、良医所、典善所、审理所、奉祀所、典宝所、工正所和典仪所等众多官署机构; 在官署之外,相应部门辖属人员一般也居住在这一区域。 整个秦王府约有房屋八百多间,极尽奢华之能事。 不过现在都已经被护乡军的士兵严密的守卫着,里边原本因为秦王逃走而弄的凌乱不堪的地方,都已经被宫女和太监们收拾的干净整齐了。 不知不觉走到秦王府标志性建筑承运殿前,张国绅对王树亭介绍道:“大将军,这就是承运殿,为秦王府中正殿,面南背北,共九间,高九丈九尺九寸,是依据最高等级的宗室宫殿尺寸营建的,可称西安城中最庄严宏伟的建筑了。” 踏着汉白玉的石阶走到大殿门口,王树亭望着殿内宽阔的厅堂和正中的包金龙纹王座,不由得心神激荡,这就是代表王权的宝座,古今多少人都因为他而舍生忘死。 迈步走进了承运殿中,青色的地砖擦的锃亮,脚踏上去,硬实的鞋底和地砖发出“踏踏”的声响,众将甲叶碰撞的声音也在殿中回响,有几个跟着王树亭从山西过来的将领,完全就和土包子一样,左摸摸这右看看那,在大殿中不住的转悠。 而王树亭眼中现在只有那座王座了,顺着台阶缓步而上,来到王座跟前,伸手抚摸,那冰凉的触感让他知道眼前的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座椅上上边雕刻着五条龙纹,周边用黄金包裹,显得甚是庄严! 王树亭试着坐了上去,屁股底下是软垫,不过两边扶手都够不到,需要挺直的坐立才显得威严,向外望去,殿中众人的举动尽收眼底,还有殿外广场也看的清清楚楚,让人顿时有了一种天下在手的感觉,这可能就是王座带来的效果加成吧。 看到坐在王座上的王树亭,张国绅等这些新归降的也不知道该拜还是不该拜,只能暂时当做看不见,倒是李本原、冯举、艾穆等人,率先反应过来,齐齐对着王树亭行礼,然后跪拜了下去:“臣等拜见大王!” “臣等拜见大王!”张国绅等也顺势跟着一起拜道。 众人这个举动,却把王树亭吓了一跳,连忙摆手:“哎,诸位都先快起来,这大王可叫不得,咱有多大的实力心里还是清楚的,这大王实在是做不起啊!” 可众人却不打算放过他,李本原首先就开口了:“那有什么不可的,咱们现在手握四府之地,用不了多久就会尽占西北,就那些流寇乱贼之流还能称王坐殿,您如何不能称王?” “对啊,用不了多久咱们就能尽收西北各省,这大王来的名副其实!”其他的人也跟着附和。 王树亭还是拒绝:“哎,哪有说的那么简单,如果真要称王了那大明朝廷还不把咱们当做头号死敌来对付啊,来之前平川就和我说过,咱们还是遵循广积粮、缓称王的策略,这事以后再议以后再议!” “徐先生就是胆小,这现在咱们都打下西安了,朝廷早就将咱们视为死敌了,这和称王有什么关系!”李本原继续说道。 这时张国绅开口说:“大将军,其实称不称王都没有关系,但是咱们现在必须要有个名号,才好设官建府,保境安民,这两天我也听了一些,军中各种叫法都不一,职权也不明确,很容易造成治理和指挥上的混乱,确实需要重新确定官制了!正所谓蛇无头不行,鸟无翅不飞,而兵无头则自乱。上有名分下属才好安排,请大将军斟酌!” 这话说到众人的心坎上了,说白了他们现在的护乡军,和自己安排的将军啥的,都是自己拍脑门想出来的,只是有个大致的框架,没有具体细分出来,军队还好一点,地方上就更乱了,有自己任命的官职,也有沿用大明的官职,往往新任命的官职还不知道自己都负责什么。 而护乡军的名头,现在怎么听起来怎么觉得太土气了,必须要改个响亮的。 于是纷纷赞成张国绅的想法,“对啊!对啊!咱们也得有个自己响亮的名号,才能让百姓归心不是!” 王树亭听着也是有那么几分道理,便说:“那就辛苦你们先弄个章程出来,到时候咱们再做商议如何?现在主要的事情还是安抚好西安的百姓,招降西安府各县;这次咱们缴获的物资有多少统计出来没有?” 张国绅起身说道:“已经都统计好了,西安府库现有存银二十一万两,存粮十万石,秦王府收缴的金银两百六十余万两,存粮一百七十万石,还有各种珠宝玉器,丝绸布匹价值三十万两左右。被焚毁的粮食大约在五万石,都是府库之粮。” 大殿之中都是倒吸凉气的声音,更有人惊叹:“这秦王这么有钱啊!” 王树亭也是感到非常惊讶,之前徐平川和他说过,秦王府富可敌国,但是他也没有想到能这么有钱,看来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不用为军饷和粮食发愁了,还能凭借这些财富扩军不少。 “好,太好了,我还正为安抚百姓忧心呢,咱们才刚刚入城,最主要的就是要安抚民心,张先生劳烦你出上一份安民告示,只要百姓们安心生活咱们绝不会为难他们,至于那些逃入百姓家中的明军士兵只要在明日天黑之前自己出来投降既往不咎,过完明日在投降的一律斩首,百姓如果举报窝藏明军逃兵属实,奖励被举报方三成的财产;还有咱们先拿出十万石的粮食来,平抑物价安定西安城的民心,此事也拜托给你安排了!”王树亭说道。 “是,下官定然尽心尽力!”张国绅应道。 “张先生坐吧,至于将士们的奖赏,我初步是这么想的,除了在咱们之前记功的基础上,再拿出二十万两银子来,根据功劳大小赏下去,具体怎么个章程,你们几个将领商议一下,回头给我写个条子,务必要让军士们满意。那些民壮和西安前卫的将士们也要计算在内!不过我要再强调一遍,不许扰民,不许强买强卖,不许奸淫妇女,你们要严加约束部队,否则别怪我言之不预!”王树亭又对着几员将领强调道。 “是大将军!”李本原、冯举等人赶紧应下,心里却想的是如何给自己的部下争取更多的好处。 “还有就是,咱们接下来要如何动作,我已经派人去延安请平川过来了,这几日大家都先琢磨琢磨,等平川到了咱们再一起商量,若无其他要紧事就先都去忙吧!” 一众文武从承运殿出来之后,张国绅走到李本原身边问道:“李将军,这大将军口中说的平川是何人?” “哦,那是大将军的结义兄弟,姓徐名叫平川,那可是一位堪比诸葛亮、刘伯温的人物,咱们护乡军的火器还有政策多数都是出自他手,大将军对他是极为信任的!”李本原说道。 张国绅点了点头,道了声谢,便离开了。 李本原也没有理会张国绅问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他现在着急和大家一起商议怎么分配赏银呢,不让搜刮百姓,士兵手里没钱,现在都眼巴巴的等着呢,如果不能尽快的把赏银发下去,这帮兔崽子肯定会闹事的。 众人都走了之后,王树亭坐在王座之上,陷入了沉思,他之前也和徐平川谈论过,自古以来有两个说法;一曰,得关中者得天下;二曰得中原者得天下;两者优劣见仁见智,关中之地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关中平原沃野千里可以养活众多人口,自古秦人善战能够提供高质量的兵源,这就是秦汉唐得天下的基础;而中原则是一望无际的平原,人口众多,可以提供充足的后勤保障,其地亦有敢战之士。三国魏晋,宋、明则是占据中原之后进而统一天下的。 他们无疑选择的就是走占领关中这条路,可是接下来具体要怎么办还要细细斟酌。 第82章 秦王妃陈氏 不知不觉天就慢慢黑了下来。 这时护卫副统领,左富贵的同族堂弟左富堂领着一个太监走了进来,那太监手中点燃火折子,将大殿中的灯火点亮,调好亮度,静立在一旁。 左富堂走近王树亭,低声的说:“将军,天已经黑了,您看晚上怎么安排?” 王树亭就是一愣:“什么怎么安排?饭就在这吃!你让人端来就是了!” “是,我已经让人去弄了,还有就是您晚上睡哪,秦王的家眷和一些逃走的官员家眷现在都关押在后宫之中,这个太监名叫薛全,是秦王妃身边的管事太监,对秦王府熟悉的很,属下已经详细审问过了,可以放心使用!” 王树亭这下明白左富堂的意思了。 看了看那个三十多岁面容整齐的太监:“你便是那个挡住冯举,护卫王妃的薛全?” “正是奴婢!” “那怎么不在王妃跟前伺候,反而来我这边了?”王树亭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奴婢来伺候大将军是因为将军救了我全家,奴婢本是延安府人,十五岁因为家里实在贫穷,才进宫做了太监,五年前开始在王妃身边伺候,王妃殿下对下人们宽厚,所以奴婢才舍身护卫王妃,今天被左将军询问时才得知有同乡也在将军军中,和他见面之后才知道,奴婢的家人都是因为将军而活命的,所以奴婢就请缨来伺候将军了!”薛全真切的回答。 王树亭看了左富堂一眼,见他点头,便接着对薛全问:“那如果我让你带王妃过来,你会怎么选?” “王妃殿下宅心仁厚,是个好人,如果将军非要王妃,那奴婢会尽力劝王妃前来,但是如果王妃实在不愿,奴婢还求将军不要用强为难她!”说着薛全跪倒在地,叩首拜道。 “你倒还是一个忠心之人!去吧,如果你能劝得王妃前来,那以后就跟着我身边做事,如果劝不来那你就继续留在王妃身边吧!”王树亭这其中也有考验他的意思。 薛全应是,慢慢的退了出去。 他未尝也不知道这对他是一次机会,秦王出逃怕是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回来了,这陕西已经变天了,作为他们这些无根之人,就更是无根之浮萍了,这座王府新的主人已经到来,如果不能获得新主人的认可,那等待他们的都将是悲惨的结局。 作为俘虏的秦王妃,先不说会不会被释放掉,就算是释放了,那谁还会相信她的贞洁还在,平日里秦王妃对宫女和太监们都不错,有个什么过错也都是轻轻责罚一下就过去了,这样一个好人,薛全真的不想她最后落下一个悲惨的结局。 所以现在摆在他们跟前的就只有这一条路了。 薛全满怀心事的缓缓走回后宫之中。来到关押这些女眷的院子,入门时被守门的士兵拦下,薛全亮出亲卫队的腰牌才得以入内。 进门之后就看到不少的宫女、太监都站在院中,看到薛全进来,熟识的赶紧上来:“拜见薛总管,不知道有什么消息没有?可探听出了怎么处置咱们?” “别都在这围着了,该干嘛干嘛去,把人伺候好了才是你们的本分,不要操心那些有的没的,只要不起歪心思还没有人闲的专门来对付咱们。”薛全摆手遣散众人。 又挥手让几名自己的亲信上前来:“你拿着这个腰牌去找外边的兵士要些吃食回来,这里的贵人们不能饿着,还有你去裳衣局里取几身好看的衣服来,你带几个人去烧些热水,一会有贵人要沐浴更衣!” 几人领命很快的就行动起来。 安排好了之后,薛全才迈步向着陈王妃暂住的房间走去。 房间内并不只有陈王妃自己一个人,里边秦王侧妃李氏、还有几位夫人,身边还有伺候的宫女,至于秦王的王子郡主们则都是被单独关押在其他地方,房中众人一个个都是面容愁苦,是人都知道被俘之后可能面临什么样的结果,只能聚在一起相互安慰取暖。 “奴婢拜见王妃殿下,侧妃和诸位夫人!”薛全上前拜倒。 “是薛全啊!起身吧,怎么现在都是阶下囚没必要行那么多的礼数!贼军没有为难你吧!”陈王妃现在还有心情关心薛全。 薛全慢慢的站起身来,依旧恭敬的回答:“奴婢没事,刚才奴婢让人去找人取吃食去了,一会就可以用些餐食了!王妃要保重身体!” 陈王妃直直的看了薛全一眼:“你投靠逆贼了?也是,夫妻本是同林鸟还大难临头各自飞呢,更何况是你!哎!” “不瞒王妃殿下,奴婢确实投降了大将军,是因为他在延安救活了奴婢全家,这份恩情奴婢要报!”薛全低着头说。 “那你不跟在贼遒身边伺候,还回来做什么?”王妃的语气也冷了下来,她预感到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王妃还请诸位贵人暂避如何,奴婢有话想和王妃单独说!” 见那些女人要起身离开,陈王妃开口了:“事无不可对人言,有什么话你就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吧!” 薛全面露难色,犹豫了半天之后,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之后才开口:“大将军招王妃前去侍寝!” 陈王妃还没有表态,旁边坐着的一位妇人却先开口骂道:“薛全你还是不是人,王妃平日里对你们都不错,你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真是白养了你们这群白眼狼了!卖主求荣之徒,呸!~” 薛全一头触地那么跪着,脸上也已经羞臊的通红了,他这种行为也确实可以算作是卖主求荣,这是为了王妃能好好的活下去,为了报答王树亭的恩情,他也不得不这样做。 一言不发的就那么在地上趴跪着。任由几位贵人对他辱骂! 良久,陈王妃出声了:“好了,都不要说了,本宫从被俘的第一天开始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没想到那贼主竟然如此心急,本宫去就是了!” 自从被堵在城门口被俘之后,陈王妃就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作为秦王妃是绝对不可以受辱的,在她的思想观念中,君王就应该为了社稷而死,虽然她很看不上秦王那种懦夫的行为,但是那是自己的夫君,即便不堪自己也不能给他带个绿帽子,既然秦王不愿意死社稷,那就王妃亲自来。 她身上早就带着利刃,之所以没有自杀,就是想着这贼遒必然会想着强占自己,到时候挥刀将其刺杀,也算是为朝廷解决了一项心腹大患。 “王妃!姐姐!”众夫人还有旁边的宫女都齐声惊呼。 陈王妃凄然一笑:“行了,你们也不用劝我,我心意已决!薛全你去准备汤水吧,本宫要沐浴!” “是殿下,奴婢这就去!”说完便退出了房间。 “姐姐你怎么能答应贼遒这种要求呢!哎呀!”一旁和她关系亲密的一个女子说道,这女子年龄也不过十八九岁的样子,面容上满是焦急。 抚摸了一把女子的脸:“多么好看的容颜啊!可惜你错嫁了帝王家,王室女人被俘往往后果比普通百姓还要惨,姐姐去了之后你要学会保护好自己,不要总是那么小孩子脾气。” “姐姐你可不要做傻事啊!”再怎么现在也听出了王妃的语气不同了。 “没事的安心吧!”之后又对身旁的众贵妇说道:“我去之后,你们可以自己选择。” 没过多久小太监就端来了晚饭,已经饿了两三天的众人,终于算是吃到了一顿饱饭,餐食过后,薛全就来请陈王妃了,陈王妃站起身来,摸了摸腰间的匕首,凛然的跟着薛全离开了。 沐浴完毕,宫女帮着穿好新取来的衣物后,由软轿抬着前往王宫正殿,那里平时是秦王休息的场所,现在已经被王树亭占据,看着眼前熟悉的宫殿、建筑,陈王妃感觉恍如隔世,又摸了摸腰间别在小衣之内的坚硬,心中一横,向着王宫寝殿走去。 此时王树亭正坐在寝殿的书桌之后看着表章,不时的拿起笔在上边刷刷点点,抬头看到薛全领着一位三十岁左右的贵妇人走了进来,灯光的照耀下显得女人甚是好看,娇媚的面容,高耸的山峰,修长的身材,家中李翠和何蕊也不是不好看,但是这陈王妃却有着完全不同的气质,令人着迷。 愣了一下神,王树亭指了指床铺:“你先坐吧,我还有些事情没有忙完!薛全你下去吧!” “是!”薛全退身出门顺便关上了房门。 陈王妃咬着嘴唇,轻轻的走到床沿跟前坐下,抬头仔细观察这贼遒。 第83章 我认输了 看着眼前不远处这个年龄在二十七八岁,面容冷峻,身材壮硕的男人。 陈王妃心想着,“这就是贼遒了,一会他要上来轻薄,我就一刀宰了他,然后我就自杀,誓死也不能被贼人侮辱!不过我死之后不知道家中父母兄弟还有宫中的姐妹们会怎么样?管不了这么多了!” 王树亭就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抬头就看到这女人在紧盯着自己,眉头时锁时放,不由得好奇起来,放下手中的书本,起身来到她跟前。 伸手去托陈王妃的下巴,陈王妃猛地惊醒,身体不由得颤抖一下往后退去。直接就半躺着跌倒在床上。 “你在想什么?想着如何杀死我这个贼遒?”王树亭开口调笑道。 “没,没有,我是想一会好好服侍大将军!”陈王妃连连否认。 “哦,那好啊!来吧帮我脱衣服吧!”王树亭伸手将她拉起来,然后直挺挺的站在跟前。 陈王妃怯怯的站起身,走到王树亭身前,伸手开始帮他解衣服上的纽襻,王树亭的大手顺势攀上了她的腰肢:“没想到秦王妃是这么好看,跟着秦王真是可惜了。” 秦王妃强忍着,任由其在自己身上乱摸,语气却极其温柔的说道:“奴家只是一个女人,将军神威占领了西安,奴家和众姐妹还要感谢将军不杀之恩。但求将军怜惜!” “哈哈哈,好说好说,王某本来就不是一个粗鲁的人”眼看着外衣已经被脱掉,只剩下里边的小衣,王树亭横身将陈王妃抱起,坐在床榻之上,将其横放在自己腿上。 陈王妃面容娇羞,头埋在王树亭肩窝之处,手却伸向了自己的腰间,此刻她外衣的腰带已经被王树亭给解开了,露出了里边淡薄的纱衣,再要进一步,那匕首就要掉下来了,现在已经到了最后时刻。 伸手一摸,却在腰间摸了一个空,陈王妃就是一愣。 再确认一下,确实没有了,这时便听到贼遒在自己耳边说道:“王妃殿下是不是在找这个?” 抬头便看到王树亭手里拿着一把巴掌那么长的匕首,正一脸戏谑的看着她。 陈王妃脸色立刻变得面如死灰,身体僵硬,半天才缓过来,冷冷的说道:“既然被你发现了,那就杀了我吧,唯求速死!只恨没能杀了你!” “想死?没那么容易,你们所有人的命都捏在我的手里,生死都得听我的。”王树亭捏着陈王妃的下巴,一脸严肃的讲道,说完把把她扔在床上,自己则是起身来到书桌前,从上边拿起一张纸,念道:“陈莹,年三十一,家住城东社学巷甲三号,家中有祖母、父母、兄弟姐妹四人,子侄九人,父亲陈启中任西安府儒学教授,大兄陈池,天启四年进士,任西安府户房典史,弟弟陈淞还在攻读,妹妹嫁给西安府同知家的二公子!不知道我念的可对?” 陈王妃仿佛被抽掉了全身的筋骨,委顿在了床上,声音颤抖着说:“你想做什么?” “你以为我是那种看到女人就迈不开腿的人吗?如果不将你调查清楚了,我会让你来?你家人以后都会在本将治下生活,你的父兄也会在本将手下做事,所以我还是劝你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好好的跟着本将你的家人才会有好日子!”王树亭淡淡的说。 过了好半天,陈王妃才缓过来:“我认输了,你想怎么就怎么吧,我听你的摆布!” 王树亭挥手让她近前来,撩起衣襟:“来,过来跪下来!” 清晨,王树亭神清气爽的从王宫寝殿走出来,看到门口候着的薛全:“事情办的不错,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你和左富堂一起把王府内的宫女太监全都重新审查一遍,能够留用的你就看着安排下继续当差,不能用的就给他们换个地方干些杂役去!里边陈氏你安排几个宫女好生伺候着!” “是,奴婢遵命!”薛全弯腰应声道。 说完王树亭便向着承运殿走去,要开始今天的工作了。 而寝殿中,陈莹陈王妃此刻正全身酸软的躺在床榻之上,昨天晚上这个贼遒真是太能折腾了,让身娇体弱的陈莹完全不能招架,而且各种羞人的招式全都用了一个遍,虽然都是闺房的私密事,可是陈莹觉得自己在他面前现在是颜面尽失,两行清泪不禁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可是又能怎么办呢,父母家人现在全在人家掌握之中,只能乖乖的任其摆布。现在她连自杀的想法都不敢有了。不多时,便有宫女端着水盆和毛巾进来,帮着陈莹洗漱起来。 王树亭可没有她这么多的想法,不过秦王的女人让他心中充满了征服的快感,雄心壮志在心中燃烧,也并没有沉迷在这女色之中。 承运殿的书桌案头上,已经摆放着了李本原等将关于士兵赏银的具体条陈,王树亭看了一遍,觉得也算是合理,总数正好控制在二十万两之上,便提笔批复道:准!各级军官不得克扣士兵赏银,由军法处负责监督。 批复完了以后,交给站在门外的左富堂让他传达下去,接着拿起另一份条陈看了起来,这是关于如何处理那些被俘官员及其家眷的意见,王树亭给的批复是:被俘官员如愿意继续任事可留任或调任,家眷放回一年之内不准离开西安城,不愿任事的官员官员本人下狱,其家眷暂时全部圈禁,如何处置容后再议。 一项项事务处理起来,极其的繁琐,一个上午王树亭基本上就没有挪地方,等到中午时分才将事务处理的差不多了,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主子,现在午时已经过了两刻了,是否给您传膳!”薛全在旁边答道。 “嗯,叫饭吧,今天还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送过来吗?”王树亭问道。 “回主子,李本原李将军回报,去追踪秦王的骑兵今个上午回来了,没有抓到吴甡和秦王等人,只是带回了三千降兵和三十车的金银,还有一些小吏。” “那个主张放火焚城的史可法抓到没有?” “没有,李将军说史可法跟随吴甡先一步入了秦岭山中,没有追踪到!”薛全回答。 “行了,就这样吧,回头你通知李本原,让他将俘获的士兵跟着一起整编,财货送到巡抚衙门交给张国绅造册封存。潼关那边有消息吗?”王树亭接着问。 “还没有消息传来,最新的消息是三天前的,洪承畴炮击潼关,挥兵攻城,我军用火枪和火炮还击,洪承畴最终退却,双方各有损失。”薛全答道。 王树亭有些诧异的看着薛全:“你可以啊!这才一上午的时间吧,你就了解这么多东西了!” “伺候主子,就应当用心一点,奴才想着西安这边战事歇下来了,那主子肯定会关心潼关那边的战事,就特意留心了一下!”薛全小心的说道。 “嗯,不错,不过我要提醒你,你可以做我的眼睛和耳朵,但是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历史上因此而死的太监可不在少数。” “是,奴婢谨记,只做主子的眼睛和耳朵。” “好了,走吧!吃完午饭你带着我在这王府里转一转,来了以后还没有好好看过呢!”王树亭提点一下也就是了,在没有完全信任之前,核心的事情肯定不会交给他去办的。 现在正值入夏季节,秦王府花园中原本是应该百花争艳,奇花异草争相绽放的时候,可是入眼的却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被人踩踏过的痕迹,这明显就是士兵们在搜查的时候,横冲直撞导致的,王树亭观赏的心思瞬间就没有了,薛全也看到了王树亭的脸色变化:“主子,之前王府中花匠们因为害怕都躲起来了,奴才已经通知过他们了,用不了几天和花园就能好看起来。” “嗯,你加快宫人的筛选,府中的秩序还是要赶紧立起来,你先看着办,后宫的事情我也不想过多操心,不确定的事情可以询问一下陈莹,总之不能再这么乱着了” “是,奴婢明白了!” “走了回去了,看着就闹心!”王树亭也没有再逛的心思了,直接回了寝宫。 这一天里陈王妃一直都是脑袋蒙蒙的度过的,自己堂堂的秦王妃,怎么就会沦落到这个地步,让人当做了玩物,真是又羞又愤,可是等到有人禀告大将军来了,她却又赶紧换上一副表情。 第84章 延安事 王树亭在西安有美人作伴,徐平川在延安都快忙死了。 将作坊的武器装备生产要操心,新兵的征召和训练要操心,潼关和黄河前线的粮食要转运,各地的情报要梳理,现在还又加上了夏收要盯着。 徐平川最近巴不得把自己分成八瓣来用,之前王树亭在的时候自己也没有这么忙啊,自从王树亭领兵出征之后,延安三府的大小事情,那些官员们全都报给自己,让他来定夺,尤其是王壮这个莽子,三天两头的来信催促给他运送武器弹药,奶奶的真当老子是百宝箱啊,说变就能变出来,武器弹药不需要时间生产啊。 但是没办法,前线紧张,徐平川只得不断的催促将作坊加班加点,只要生产出来够了一部分就立刻派人转运过去,徐平川也曾经去信让大舅哥返回延安来帮自己的忙,却被他以黄河防线需要有人紧盯着的理由给拒绝了。弄得徐平川郁闷不已,回去对着黄文彩一顿抱怨。 黄文彩却笑着说:“我也觉得大哥做的对啊!他不能回来!” “狗屁不能回来,他就是想偷懒,现在山西那边的压力全都在潼关那边,他那里有个屁的压力~!”徐平川依旧是满脸的气愤。 “我看你的脑子光是用在别的事情上了!虽然你和三哥是结义兄弟,但是毕竟君臣有别,他现在出征在外,你全权负责后方事务,大权在握,我大哥领兵在吴堡那边现在也手握万余兵马吧,我二哥又在延安为官,他刚走你就把大哥召回来什么意思?”黄文彩一句话惊醒梦中人。 “我去,要不要这么多弯弯绕啊,我觉得三哥不会想那么多!”徐平川还嘴犟着。 “你们以前是没问题,地小人少,现在不同了,现在这么大的地盘,降官又多,他要时刻防备这这些人再有二心,精神时刻处于紧绷状态,这个时候如果有人给他进言,难免三哥不会多想,虽然我也觉得三哥会信任你,但是这容易给你们兄弟之间造成隔阂!所以还是小心为妙。”黄文彩给他分析道。 “好吧,算你说的对,我就是政治智商比较低,还是我自己受累吧,哎苦命的人!”徐平川自嘲一声。 “行了,别叹气了,我让人弄了一些好吃的,你多吃一点,晚上我让萍儿去给你捏捏!” “呦呵,你现在怎么舍得了?之前防我跟防贼似的!”徐平川很是惊讶。 “哼,你们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的欺负萍儿的事情,要不是看在我肚子里的孩子,早就饶不了你了!”黄文彩鼓着腮帮子气哼了一声。 “嘿嘿嘿,原来夫人都知道了啊!惭愧惭愧!”徐平川尴尬的说道。 这其实也不怪徐平川,萍儿本就是黄文彩的陪嫁通房丫头,迟早都是徐平川的人,开始的时候徐平川还抹不开面子,到嘴的肉都不敢吃,一直老老实实守着黄文彩,可是到了延安以后,黄文彩又怀孕了,而且身边认识的那些官员将领哪个不是有了好几个小妾了,徐平川小心脏就开始痒痒了。 趁着黄文彩不注意的时候,先是拉拉萍儿的小手,本以为她会跑开,或者去给黄文彩告状,没想到这丫头红着脸一声不吭任由徐平川牵着,这简直就是故意刺激徐平川脆弱的神经啊!没两天就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于是徐平川就经常在书房等地和萍儿偷吃禁果,作为陪嫁丫头,她的心早就拴在徐平川身上了,只是姑爷和小姐一直不提将她收房,她也只能等着,现在姑爷主动了,萍儿自然是千肯万肯的,就是每次都是偷偷摸摸的让她感觉很不好意思。 现在让小姐给点破了,萍儿满脸飞红的说:“小姐!我是自愿的!” “你啊!就让他欺负你吧,行了今个说开了我就将你提成妾室,以后好好照顾老爷,他要是欺负你你就和我说,咱们一起对付他!”黄文彩笑着说道。 现在黄文彩也开始为以后布局了,作为护乡军的高层,不管是主动纳妾还是有人搞政治联姻,以后徐平川后宅的女人肯定是不会少的,萍儿作为陪嫁丫鬟,天然就是和她在同一条阵线上的,连萍儿以后生的孩子也只能叫自己母亲,叫萍儿只能叫姨娘,现在给萍儿提级,也是为了以后后宅好管理,出身大户人家的她自然明白其中的道道。 不过徐平川就大大咧咧的不管那些了。 日子还是一样的过,徐平川带兵出征二十几天后,夏收时节就到来了,延安地界上的百姓,都是喜气洋洋,以前看做苦难的大太阳天,现在百姓们巴不得多来上几天,这样就可以趁着晴天赶紧收割、晾晒,将所有粮食收进仓库那时候才能放下心来。 顶着炎炎的烈日,田间地头,徐平川和延安城的一众官员,在麦田里奋力的挥动着镰刀,一束束的麦秸给割下,捆成捆放置在一旁,有人将麦束运送到打谷场。 直起身来,捶了捶酸痛的腰,抹了一把汗水,徐平川长出了一口气,看着还有老长一段的麦田:“哎呦,可累死我了,这啥时候是个头啊!” 旁边延安知府张辇,也停了下来,笑着说道:“徐先生,这可是这些年少有的大丰收啊,你还嫌多,我都嫌太少了呢,要是咱们延安处在平原之上,那今年的收成最少要翻上一番,别的地方的百姓羡慕都羡慕不来呢,我接到统计,现在有不少庆阳那边的百姓都开始向着咱们延安流动,要做麦客了!” “哦?是吗?这可是个好事,让庆阳的百姓帮着来收麦,既能解决庆阳百姓的部分口粮,也能加快咱们收割的进度,来的得有多少人?要是人多的话得让官府统一管理一下!”徐平川好奇的问。 “初步的统计,入咱们延安地界的已经有五六千人了,过几天估计会更多,庆阳那边没有赶上春种的时候打水井,依旧是干旱严重啊!庆阳知府杜正川和中军将军叶孟至联袂发来关蝶,希望咱们可以接纳一部分百姓入延安劳作,还要借粮!”张辇将他才收到不久的消息告诉徐平川。 “那就给他们回个文,由官府统一组织,来帮助各县收割,咱们延安下边每县接收两千人,也别让百姓们自己出粮,官府从官仓中支出他们的报酬,府城这边接收五千人,这样差不多能解决庆阳两三万人几个月的口粮了,再不够的等夏税收上来,再给他们拨付。”徐平川仔细想了想说道。 庆阳百姓总共也就十几万口,按徐平川的估计能有两三万人出来帮工应该也是极限了,庆阳虽然干旱但是庄稼还是种了的,再加上后期打井队进驻,又补种了一些,庆阳那边也是需要劳力的,只是收割时间会晚一些,今年估计也就是收一季了,只要让庆阳百姓熬过这一两个月就行了。 “行,那我回去就写公函回文,赶紧干吧,不然今天天黑之前这块地可收不完!”张辇催促道。 “得嘞,接着干!”也歇好喝够了水的徐平川再次挥动镰刀。 这样忙碌的场景可不止这一地,在延安处处地方都是收获的景象,多年未见什么收成的百姓们,铆足了劲干,老人孩子跟在后边仔细的捡着地上掉落的麦穗,生怕落下一粒粮食。只有经历过饥饿的人才会懂得粮食的珍贵。 庆阳方面的动作很快,三天以后,第一批由官府组织的麦客队伍就已经进了延安府,迅速向着延安给他们安排的地方而去,这些留给他们收割的麦田基本上都是原先卫所的屯田和从那些地主士绅手里收上来的田地。 因为延安等地基本的都是没有怎么费太大的力气就占领的,所以在陕西最乱的那几年活下来的地主士绅手里还有不少的田地,王树亭和徐平川为了从这些地主士绅手里获得这些田地,费了不少心思,对于这些地主阶级,在税收方面,除去保留最基本的二十亩的口粮田,其他的都要收归官府,这些士绅当然是不愿意的,徐平川又拿出了和蒙古贸易的名额和工坊的订单,来换取他们手中的田地,效果还是不错的。 不管是不是真心愿意的,反正在护乡军的刀枪面前,大部分的地主士绅都愿意交换了,至于那些死硬不愿意的早就已经消失在了延安的地界上。 秋收还没有结束,徐平川就收到了王树亭要求他前往西安的书信,将各种事宜安排给张辇之后,徐平川启程南下西安了。 第85章 山西义军援手 徐平川安排完延安事宜之后,就急急的南下了。 等他刚刚到达西安的时候,前线正好也有好消息传回来,洪承畴撤军了。 这真是意外之喜,王树亭甚至都来不及和徐平川做过多的寒暄,直接抢过薛全手中拿着的战报,其中就写道:“我潼关守军,在与洪承畴部激战二十日后,洪承畴部突然撤兵,原因不明,我部已经派出侦骑探出,暂时决定继续坚守不出,请求派遣援军,二十余日激战伤亡数千将士,余者也疲惫不堪,明军损失两万有余!” 看完之后,王树亭将战报递给徐平川和张国绅、李本原等人观看,之后才问道:“诸位觉得是因为什么洪承畴才突然撤兵的呢?” “下官觉得有两种可能,其一是洪承畴见到了秦王和吴甡等人,知道西安已破,再这么不计伤亡的攻城已经没有必要了所以撤兵休整,等待下次机会;其二是洪承畴的后方出了问题,有可能是山西和河南的农民起义军有什么大动作,迫使他不得不中断进攻转回山西稳定局势。”思索片刻后张国绅开口说道。 “有没有可能是洪承畴看着攻城伤亡太大,诈退吸引我军东出,亦或找到了其他路线?”李本原说道。 “这个可能性不大,潼关作为兵家必争之地,历代的将领早都研究的透彻了,不会有什么小路我们没有注意到的,至于引诱,只要潼关守军不出击,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张国绅摇头说道。 “嗯,我也赞同张大人的说法,按我的估计应该是山西那边出了事情!”徐平川赞同张国绅的说法。 “怎么,平川你派出去的人有消息了?”王树亭一听来了精神。 “还没有传回消息,不过按时间估算他们应该已经到达义军大本营十来天了,想必是有收获了!”徐平川猜测着说。 “好好好,传令莽子他们继续加紧探查,希望我们的猜测是真的,那就省去了好多麻烦,至于给潼关增兵的事情,诸位觉得谁去合适?”王树亭又问道。 “大将军,末将愿往!”艾穆这时候站出来。 艾穆仔细思考过了,现在西安城王树亭的老兵和明军降兵几乎同样多,虽然经过整编了,但是还是需要王树亭的亲信部将来统领,而这里最为亲信的就属李本原了,所以李本原肯定不能去潼关,而冯举等人在攻城中又立了大功劳,同样作为降将他归降的时间也不短了,但是像样的功劳却没有,不能让人给比下去啊! 只有在前线才能有功可以立,而自己归降时间比较长,王树亭也能够信任自然领兵前去增援潼关,所以深思熟虑之后艾穆便主动请缨了。 艾穆从王树亭的眼中都看到了赞许,之后便听到:“好,那就辛苦艾将军了,我从军中抽调一万人马给你,携带着粮草辎重前去增援潼关,务必和莽子他们配合好,守住潼关。” “末将定不辱命!”艾穆抱拳说道。 “此事解决了,平川也到了,那我们接下来议一议官制的问题,我也是想了好几天了,确实应该早早的把官制定下来,不然我们乱百姓就更乱了!” …… 他们这边连日开会,再说山西这边。 洪承畴撤兵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还真让张国绅猜对了,就是山西出了问题,洪承畴的粮道被截断了,迫使他不得不放弃攻打潼关,转而先回去解决起义军。 自从王树亭和徐平川确定要联系义军之后,徐平川就派出了手下的谍报司的人员,携带书信和不少的金银偷渡黄河前往山西寻找义军队伍。 山西的义军非常好找,遍地都是,只要是被义军占领的城池,进去说明来意之后就能见到一方头领,什么下山虎、上山狼、赛李逵的都是一些小头目,想要见到真正主事的也确实费了一些周章,终于在沁水见到了三十六营义军总盟主紫金梁王自用。 自从义军在陕西被官军逼迫的不得不转战山西之后,义军也意识到各自为战的劣势,于是在山西合营,共推王自用为盟主,其中有老回回、曹操、八金刚、扫地王、射塌天、阎正虎、满天星、破甲锥、红娘子、上天龙、蝎子块、过天星、混世王、闯王高迎祥、八大王张献忠等共三十六营,总兵力达到二十余万众。 简单整合之后,王自用就命令义军兵分四路出击,很快就连续攻克了克大宁、隰州、泽州、寿阳等诸多州县,之后宣大总督张宗衡驻平阳,巡抚许鼎臣驻汾州,分地守御逐步清缴,很快就扼住了义军的攻势,这时候却爆发了王树亭的陕西事,不得已洪承畴只得抽调兵马专攻潼关,让原本都准备跑路河南的王自用,在沁水停住了脚,拿下沁水城后暂时当做自己的大本营。 王树亭的使者见到王自用后,拿出书信,开始王自用并不以为意,只是让使者先去休息,说自己要和各营首领商议,其实是连会议都没有召开,在他的想法中,你王树亭才区区那么三五万人,凭什么让我听你的,还大言不惭的说允许我们背靠秦地在山中发展,给你脸了是吧!没把你的使者剁了已经算是我王自用脾气好了。 可是没有想到,情势急转,王树亭的部队竟然率先抢占了黄河渡口,还强攻占领了潼关,这份战力让王自用不得不重视起来,急忙召集各营头领议事,就在这些首领为了王树亭的书信争论不休的时候,陕西又传来信报,说王树亭又攻占了西安城,这下所有人都不淡定了。 “盟主,我觉得我们应该同意王树亭的建议,我让人了解过,王树亭就是在吕梁山中经营多年才一举出山拿下陕西这么多地方,为什么我们这么多年一直被官军追着跑,就是因为没有稳固的后方,现在就是个机会,只要我们帮着他解决掉这次危机之后,全部转道秦岭和大巴山之间,在山里开辟自己的根据地,粮草不足可以从他哪里购买,这样背靠秦地,俯视河南、四川、湖广等地,岂不是进可攻退可守;还有最重要的一条,此后王树亭必然是朝廷的主攻对象,让他替我们分担压力岂不是更好!”坐在王自用左手侧的高迎祥说道。 其他各营的主事也纷纷表示赞同。 最后王自用拍板决定:“好,那我们就帮着王树亭解决了这次潼关之危,不过我们也不能和官军硬拼,要保存好自己的实力,最好的办法就是截断官军的粮道,这样我们分为两路一路由闯王带领,混世王、射塌天、阎正虎、满天星、破甲锥等你们十六营南下河南,攻沁阳、渑池、灵宝一直打通我们通往秦岭和大巴山的通道,截断从河南给山西运粮的通道,我带领剩余的兵马背上翼城、平阳府,截断山西的粮道,等到洪承畴退兵,我们就急转南下,如果有机会我们就伺机歼灭追击的明军。” 说完这些又补充道:“不过我在这提醒诸位,这次我们是准备在秦岭落户的,大家不要再像以前那样,攻占一地之后就烧杀抢掠,我们要把所有能带走的都带走,包括金银、粮食、百姓,连耕牛都要给我带着,带不走的全部放火烧掉,不能给官军留下分毫,明白了吗?” “是!我们保证不给官军留,全部都打包带走!”各部首领答应的倒是很痛快,最后能有几个做到真的就不好说了。 不过他们的行动也确实很迅速,商议完毕之后很快就行动起来,本来义军就没有多少东西需要打包的,裹挟的也大部分都是青壮,高迎祥所带领的各部也不是完全都一条心,但大面上还是过得去的,他真正能指挥得动的除了本部之外就是几个和他很亲近的首领,也有听从别人号令的,就比如共一路线的八大王张献忠,手下就也有几个首领听他的。 这队数万义军南下,沿着山西河南交界一路向西,沿路攻占的城池、乡镇全部都打包带走,敢有不跟着走的直接就是一刀杀死,队伍很快就扩充到了十数万人,滚滚洪流,犹如大河一样,将经过的所有人口都卷入其中,一时间河南这边各县接连报急,求援文书雪片一样飞入河南府。 山西同样也不好受,王自用集中兵力很快就攻克翼城、曲沃和降州,大军围困平阳城。 第86章 朝廷仿制了燧发枪 平阳府被围和河南北路出现义军队伍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洪承畴的粮道受到了巨大的威胁。 原本从平阳转运的粮食根本出不了平阳府,从河南陕州、灵宝等地的粮草也不敢轻动,洪承畴在坚持攻击了潼关二十余日后不得已选择了向后撤退,回转解州、运城一带休整、补充。 还有一个义军和王树亭都不知道的原因,就是朝廷的旨意也已经到了洪承畴的军前,朝廷一共发了两道旨意,一是传旨洪承畴暂停对陕西的攻击,集中力量先歼灭山西、河南境内的义军,等待朝廷调集兵马和最新的武器装备,再集中力量攻击陕西贼人。 朝廷发这道旨意主要的原因是,孟志贵携带数十把护乡军的火枪来到了京城之中,面见崇祯皇帝之后,将所见所闻讲述一遍,引起了朝堂上各部官员强烈的好奇和怀疑,怎么可能贼军的火器会比朝廷的还要强。 崇祯皇帝也是不信的,大明的火器一直都是领先邻邦的,怎么可能一个小小的贼寇会有更加犀利的武器,在皇帝和朝臣的怀疑之下,孟志贵在校场亲自演示了一遍,着实让皇帝震惊了一把。 众臣也是惊叹,但当即就有人提出来,如果朝廷也能生产这种火器,甚至改进的更加优良,那什么建虏、什么逆贼还不是手到擒来,孟志贵也表示巡抚大人已经问过工匠了完全可以仿制,才拼死突围带着这些火器来京城。 崇祯皇帝当即命令工部试着仿制这种火枪,大明从来也不缺技术型人才,很快火枪的各项数据都被破解出来,就连枪管内部膛线的制作方法都被解决了,很快火枪就被仿制了出来,经过试射之后,射程上基本上没有太大的差别了,就是射击精度和使用寿命不如之前的那些火枪,造价也不算太高,每把火枪再配上五十发弹药也不到二两银子,这让崇祯皇帝感到很是振奋。 当即下旨从内帑之中拨银五万两,由工部督造两万把新式火枪,生产出来的火器一半交付辽东,另一半交付山西洪承畴。 接到旨意的洪承畴也就当即放弃了继续强攻潼关的想法,只要朝廷新式火器到位,训练出新军,凭借全国之力对付偏居陕西一隅贼寇还难吗? 朝廷的另一道旨意是传给西北各卫的,让他们务必要精诚团结,抵御王逆进攻,坚持到朝廷进兵。这个旨意说白了其实没有什么实际的价值,黄河被断等于粮道被断,陕西西部各镇官兵,在没有粮饷的情况下能够坚持多久,如果是天时好的时候,还能自己自足,可现在是什么情况,靠着单纯的一张圣旨,有多少官兵会听呢? 在洪承畴回兵解州之后,王自用也开始让部众挟持着降州、曲沃、翼城一带的百姓向着中条山进发,路过的时候顺便将沁水和阳城也搜刮一空,大兵才从平阳府撤离。 洪承畴带着修整好的兵马北上救援平阳府的时候,才发觉,晋南平原上很大一片区域都是空无人烟,连条狗都没有了,找到幸存之人寻问才知道,这贼寇裹挟着百姓都往山中去了。 派出一队兵马追击贼寇,剩下的继续北上平阳。 等到了平阳,围城的义军早就都已经撤走了,扑了一个空,不过奇怪的是,总共也没有多长时间,就那些义军就都从山西地界上消失了,几日之后突然都出现在和河南境内,而且行军的方向正是河南西部山区,这让山西众将都意识到了不妙,贼人这是要学陕西王贼,入山发展啊! 可是山西的官兵在没有朝廷调令的情况下贸然进入河南缴贼是犯忌讳的,只能急报朝廷,于是朝廷擢升陈奇瑜为兵部右侍郎兼右副都御史总督陕西、山西、河南、湖广、四川军务,统一指挥几省缴贼事宜。 陈奇瑜到任后,当即征调洪承畴、卢象升、左良玉等带兵入河南,命河南巡抚带领本省卫所兵缠住准备入山的贼人,给围剿起义军争取时间。 王自用很郁闷,各路义军也很郁闷。 这朝廷官兵都是有病吧,放着占据陕西的王树亭这个大敌不去打,非要追着自己这些人不死不休,走的慢的不得不丢下不少辎重和百姓,仓皇的撤进山中。 这一进山双方的实力差距就不那么明显了,山地作战不比平原,平原之上官军有大量的骑兵、火器和充足的后勤支援,但是到了山中就不同了,骑兵没有办法发挥应有的作用,小股骑兵义军还真不怕。 一路走一路追,最终还是有十余万的义军带着二三十万百姓进入了大山之中,陈奇瑜当然不会就这么放弃,命令卢象升驻军房县、竹山;河南巡抚玄默驻扎在卢氏,防止义军再往外流窜。 命令洪承畴率部入山剿贼,洪承畴率部作战十数次,共斩获贼兵首级五六千级,解救百姓数万人,还抓住了起义军首领闯王、翻山虎等人,自身损失也是非常惨重,最后不得已才带着被救的百姓出山,驻扎在商南休整等待下一次的围剿。 转眼时间第一场雪已经落了下来,看着满天飞舞的雪花,望着茫茫大山,洪承畴的心情反而有些兴奋,他知道现在那些贼寇就在山中活动,这几个月的围剿,山西、河南基本上已经没有贼寇活动的身影了,百姓的生产也在逐步恢复,现在威胁最大的贼寇在陕西,其次那些流贼就在面前的大山之中。 听着身后不远处校场里,噼里啪啦的枪声,洪承畴觉得这就是世上最美妙的声音,之前在潼关他的部队吃够了这种火枪的苦头,距离城池两百步敌人就开始射击,还能透甲,很多士兵连城墙跟前都没有冲到就倒在了冲锋的路上。 现在好了,现在他的手下也有了五千火枪兵,虽然还不足以和陕西的贼军抗衡,但是再过上一段时间,朝廷生产出更多的新式火枪,编练出更多的新军,那就是报仇雪恨的机会。 不是说朝廷拨付给洪承畴一万新式火枪吗?这个没法说,半道就被陈奇瑜劫走了一半,现在能有五千支落在洪承畴手中他已经很是心满意足了,洪承畴也有自己的小心思,用五千支火枪换了招兵和自己生产这种火枪和弹药的资格。 忍耐!忍耐!忍耐!洪承畴不断的在告诫自己。 辽东锦州城,左都督祖大寿。 也是抚摸着手中的火枪犹如在看绝世美女! 朝廷派人运送来新式的火枪之时,辽东官兵都觉得肯定又是工部的那些家伙在糊弄当兵的,想办法捞钱。 可是谁知试过之后,才知道,竟有如此威力的火器,结实!好使!当即都视若珍宝。 各级将官纷纷跑到祖大寿跟前讨要这种新式的火器。 祖大寿也没有惯着他们,全都给撵了出去。 找来祖克勇,命他从军中挑选善射敢战之士,根据朝廷编制的战法编练新军,每日锦州城中枪声不断,足足训练了一个冬天,火枪打废了将近一半,弹药消耗了数十万发,终于算是编练完成了。 最后终于整编出了一支五千人的火枪新军,再将这些新军配以刀盾兵、护卫骑兵,锦州这不足两万的兵马就形成了一支全新的军事力量。 现在就等着清军来犯了,试一试自己新编练的兵马如何。 机会说来很快就来了。 刚刚开春,皇太极就命代善、莽古尔泰统兵两万进攻锦州城,祖大寿据城而守,先是任由清军火炮射击,待到清军步兵冲到城下之时,再让火枪兵按着操典齐射,连绵不绝的枪声,将清军都打傻了,也顾不上再攻城,齐齐的向后跑去,可是祖大寿并不打算放过他们,命令士兵延伸射击。 从城墙下到距离城墙两百步的距离,简直城里清军的死亡地带,无数的清军不是死在冲锋的路上,就是死在逃跑的路上,一战杀伤清军五六千人。 这堪称是自萨尔浒战役以来,最大的一次胜利了,而取得如此战果,锦州守军仅仅损失了不到千人,看着狼狈退去的清军,城头上爆发出了最热烈的欢呼和呐喊声。 清军的这一次征锦州之战,才刚刚开始就结束了,惨重的损失让满清贵族们都无法接受,却又不得不接受,对于全部兵力只有十余万的满清,这五六千人的损失真的很是肉疼,为了增加兵员,皇太极的目光暂时从大明转向了蒙古各部。 而祖大寿将满清士兵的首级和战报送到北京城的时候,满朝文武也都是欣喜异常,不过也有人是忧心忡忡。 第87章 议开府建衙事 时间再拉回崇祯六年夏。 就在山西义军和大明官军不停周旋的时候。 西安秦王府承运殿中正进行着一场决定陕西未来命运的会议。 参加会议的有:王树亭、徐平川、张国绅、李本原、冯举、刘成功、平安、苏步、吴从义以及刚刚赶到西安的侯宁等人。 从徐平川到了西安之后,张国绅、李本原等人就一直拉着他商议开府建衙的事情,几人提出了两套方案,一是直接称王建国,议国号为唐,给出的理由是,大唐帝国也是从山西起家,由陕西而开始变的强盛,逐步统一全国,和王树亭的发展路径很像,王树亭也是在山西聚集力量起兵,进而占领西安,国号定为唐寓意好、也很贴切。 第二套方案是,王树亭任文武大将军、唐国公;立大将军府和唐国公府,同样也是开府建衙,总督所有事务,但是级别上就要比称王低上一等,好处可能就是不会进一步刺激大明朝廷的神经吧,但是这谁知道呢。 张国绅等人其实是更加倾向于直接建国称王的,别看现在只有半个陕西的地盘,但只要王树亭称王,他们这些降臣的身份立马就会转变了,直接成为开国元勋,这和那些投降给满清的官员还不同,投降异族那不管你功劳再大在汉族百姓的眼中就妥妥的是汉奸;可是同样是汉族的势力,那就大不同了,到到最后即便争夺天下失败了,文人和百姓也只是说你们没有得天下的命而已。 王树亭看过他们的两套方案之后,也很是心动,拿着那份称王的方案反复观瞧,王爵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从一个在逃的农家小子,到高高在上的王驾千岁,那简直就和做梦一样。 这是隐隐的感觉又有哪里不对,拿不定主意的王树亭,便将自己关在了书房里,书房里的王树亭,疯魔了一般的转悠,嘴里不停的念叨,一会跑到书桌前写写画画,一会又走到堪舆之前指指点点,偶尔还扇上自己几个大嘴巴子,连进去送茶水的薛全都被臭骂一顿撵了出来。 听闻王树亭消息的徐平川众人,急急的赶到秦王府,却被薛全和左富堂拦了下来,“诸位大人、将军,还是等一等吧,主子在书房里谁都不让见”薛全说道。 众人无奈只能站在外边等着,徐平川小声的嘀咕着:“三哥这不会让这么一份方案给整疯了吧,不就是称个王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旁边的张国绅听到了徐平川的嘀咕,笑着说:“徐先生不必担心,按我看来这反倒是件好事。” “怎么说?”徐平川疑惑的问道。 “如果将军接到表章直接同意称王那我们反要想想要不要劝谏将军,以后我军行事不能好高骛远急功近利,现在的情况将军必然是在思考其中的利弊得失,对于我军反而是好事,我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张国绅说道。 徐平川想了想也确实是有道理,历史上多少人造反,占领了一块地方就急着称王,之后就开始纸醉金迷不思进取,白白葬送了大好的机会,如果王树亭也变成那样反而不美了。 接连两天徐平川都没有从书房里出来,这让原本很淡定的张国绅也有点惊慌了起来,又和徐平川商议:“徐先生你看我们是不是派个人进去,看看将军的情况。” “要去你去,我现在可不去招惹他,我怕挨揍!”徐平川急忙摇头。 “呃!”张国绅一下就被噎住了,你作为王树亭的兄弟都不敢进去,那我们谁敢啊!不过还是说道:“这样下去也不行啊,得找人帮着将军梳理一下情绪,不然真容易出事情。” 徐平川想了想,冲着站在殿前的薛全一招手,薛全快走两步过来:“徐先生,您有什么吩咐?” “你想想有没有合适的人进去劝劝我三哥,要不就你去试试?” 薛全摇了摇头,指着自己额头上的疙瘩说道:“五爷,您就饶了我吧,您看进去送个茶点让书给砸的!还是您去吧,毕竟您和主子是兄弟!” “切~!你当我傻啊!我也不去,你赶紧想个人!”徐平川一撇嘴。 “奴才倒是有个人选,就是不知道合适不合适!”薛全说道。 “谁?” “秦王妃!” “为什么是她?” “这个……!” “哦,我明白了,你就去叫她来试试吧!”徐平川恍然大悟。 见到徐平川同意,薛全便急急的往后宫跑去,没有过了多长时间,秦王妃陈莹就跟着薛全来到了前殿。 看到以前的那些西安旧臣,陈莹还多少是有些尴尬,那些官员同样也是,一个个都低着头就仿佛没有看见她一般。 “你想让我怎么劝他?”陈莹带有磁性的声音在徐平川耳边响起。 徐平川先是一躬,然后然后将事情经过和陈莹讲了一遍,最后说道:“用你自己的方法让他清醒过来就行。” “好我知道了!”说完便迈步走进了承运殿。 走到偏殿的书房,轻轻推开紧闭着的房门,门刚打开一本书就砸了过来,陈莹被提醒过,稍微退步躲开了飞来的书本,才迈步走了进去。 “不是说过不要来打扰我嘛!”王树亭声音带来冷意。 陈莹将地上散乱的书本捡起来,拿着放到书桌上,柔声的说:“薛全跟我说,你已经把自己关在书房两天了,还不吃不喝的!到底怎么了?” “男人的事情,女人操那么多心干嘛,不好好在后宫待着。” “我这不是怕你把自己伤着嘛,即便是有天大的事情,身体才是自己的!”说着陈莹走到王树亭的身后,在他肩膀上轻轻的捏着。 “你会对我这么关心?前些天不是还想着拿刀杀了我吗!”王树亭回怼道。 身后直接没有了声音,只是肩膀上的手还在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 好半天王树亭才回身看去,就看到陈莹眼泪汪汪的在那里站着。 “对不住了,我没有刻意针对你,只是心情不好罢了!你不要在意!”王树亭解释了一下。 “我知道,我虽然之前是秦王妃,可是现在既然委身于你,就是你的女人,自然要为你着想的!”陈莹柔声的说着,这就仿佛刚才说错话的是她一样。 王树亭将陈莹拉到身前,抱住他的腰肢:“我知道,既然你认同是我的女人了,那以后就安心守在我身边。我也不会再提以前的事情。” “嗯,我知道了”陈莹点点头。 接着说道:“你们商议的事情,徐先生也都和我说了,我不明白你在困惑什么?一个虚名真的那么重要吗?” “虚名,虽说是虚名,可是古今多少人都是为了这个虚名而奋斗一生,可是现在就生生的摆在我的眼前,我也不能免俗啊!”王树亭叹息一声说道。 “呵呵,朱存机倒是王爵,可他现在在哪里?不管你是什么爵位,王爵也好百姓也罢,能决定将来的是你自身的实力,没有实力即便你是皇帝那又如何?”陈莹嗤笑一声。 又接着说道:“你手下那些人,给你那两份表章,只是他们需要一个名分罢了,一个可以对百姓,对大明朝廷能拿出来的正经官职,而不是天天被人喊做反贼或者贰臣。”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直接称王?” “可以,不过你做好应对整个大明百万大军的准备了吗?只要你做好了那直接称帝都没问题。没准你开恩我还能捞个贵妃当当呢!” “那算了,我没那个实力,还是就当个国公罢了!”王树亭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你能想通就好了!”他能明白这些了,陈莹觉得就没有必要再多说了。 王树亭手腕一用力把陈莹拉到自己腿上坐下:“你真算是一个妖精,我琢磨了两天都没有想明白的事情被你几句话就解决了!” “你是当局者迷我的国公爷!”陈莹有些害羞的说道,因为王树亭的手已经攀上了山峰。 “哈哈哈,那本国公爷要好好奖励你一番”说着就向下按着陈莹的肩膀。 “你净会糟践人!” …… 半个时辰之后,王树亭缓步走出了书房。 站在承运殿门口,对着正站在广场上的文武官员说道:“我决定了,接任唐国公、文武大将军!开府建衙!” 众人也是长出了一口气,齐齐拜倒,高呼:“臣等拜见唐国公,拜见文武大将军!为唐国公贺!为大将军贺!” 第88章 唐国公、文武大将军 既然王树亭已经有了决定。 接下来便是挑选黄道吉日,建社稷、立宗庙,正式就任唐国公、文武大将军;文武百官恭贺并传檄陕地四府、七州,四十九县。 就任之后,就是敲定大将军府和唐国公府的各级文武官员的级别和职能了。 又经过几天的商议,最终确定制度在唐制和明制的基础上进行改建, 大将军府:由王树亭直接领导,其下设立指挥部、参谋部、后勤装备部三个主要部门。 指挥部:设前后左右四卫将军和内卫将军,负责统带所有作战部队和内卫部队。 任命王树山为左卫将军,冯举、万宏权为副将;王壮为右卫将军、艾穆、刘成功为副将;苏步为前卫将军,叶孟至、平安为副将;苗兴一为后卫将军,万宏权、萧动为副将;李本原为内卫将军,副将牛成虎,崔尔达。 参谋部:设参谋总长、参谋次长、及各事参军等负责作战参谋和命令传达。 任命:黄文瀚为参谋总长。 后勤装备部:设司务将军、仓曹司、兵曹司、骑曹司,负责粮食、装备等物资的筹措和发放。 另设大将军府长史、司马负责协助大将军处理各类事务。徐平川和张国绅为长史和司马。 王树亭成了唐国公,那麾下军队,不管是护乡军还是归降的明军自然就统一变成了唐军,当即命令参谋部重新整编全部军队,现在全军所有兵马加在一起差不多有十三万人马,要求前后左右四卫为野战部队,每卫两万人马,兵员配备按照火器四成、骑兵三成、战兵两成、炮兵一成的比例组建。 剩余五万人马全部归内卫将军统带,驻守城池。 唐国公府: 唐国公府设总理大臣、左右长史和左右司马负责辅助王树亭总揽事务,相当于朝廷的内阁,大将军府长史和司马分别兼任内阁的长史和司马。 任命徐平川为总理大臣,黄文瀚、张国绅、张辇、杜正川为左右长史和左右司马,五人共同组成内阁。原来担任的职务卸任,分别由黄文锦担任延安知府、侯宁担任西安知府、宋千山担任庆阳知府。 内阁之下直接设立六部: 吏部掌管全国文职官吏的任免、考课、勋封等事; 户部掌管全国户口、土地、赋税、钱粮、财政收支等事; 礼部掌管礼仪、祭祀、科举、学校等事; 兵部掌管武官选用及军事行政; 刑部掌管全国司法行政; 工部掌管各项工程、工匠、屯田、水利、交通等事。 在官阶之上,文职,内阁成员为从二品,六部之首尚书为正三品,副职称侍郎从三品,下面还有各司之首称司长正四品,副职为司丞从四品,之后再是各科主事正七品。地方上,一府知府为从三品,同知正四品、通判正五品,其下还有府衙各房主事,一县之县令为正七品、县丞 从七品、主簿 正八品、典史正九品。 武职方面,五卫将军和参谋总长从二品、副将、将军府长史、司马和司务将军正三品,卫指挥同知、参谋次长从三品,参将正四品,正千户 正五品,副千户 从五品,百户正六品。 这基本是就是照抄了大明朝廷的官职设置,只是因为他们现在手里可用的官员比较少,只能一人身兼数职。 事情定下来是很好定的,可是之后具体的事务处理就难了,主要是繁琐。 新的军制编成,需要将军们适应,也需要士兵们适应,通过整编训练之后才能形成战斗力,将军府参谋部也不准备一次性都整编完,先从西安城的四万驻军开始,等西安驻军整编完毕后,再替换其他地方的驻军回来整编。 更加繁琐的就是政务上的处理,有了内阁,王树亭倒是闲下来不少,可是徐平川、黄文瀚、张国绅等内阁成员就忙疯了,要重新筛选任命各级官员、要鼓励百姓耕种土地,要敲定税收劳役、要确定法令、要鼓励经商、要生产军械、要兴修水利等等等等,都需要他们操心,虽然事情不是一次可以办完的,但是待办事宜的条陈都堆满了他们的办公桌。 作为一方势力的开元之臣,不管是王树亭的旧部还是大明的降官都爆发出了极大的工作热情,没日没夜的辛勤工作,当然王树亭也没有亏待他们,得了秦王府那么多的财物,自然是要花出去,首先就是把各级官吏的薪俸整体提高了一倍,还接受徐平川的建议在每个部门都设置了公务银,只要不超过标准,所有的公务花费都是由户部承担,官员的薪俸完全就是能到自己腰包里的银子了,当然对于贪污腐败的稽查也成立了专门的部门。 这么一折腾时间很快两三个月就过去了。 这天在唐国公府,现在秦王府已经改成唐国公府了,在唐国公府总理衙门的办公桌后,从高高的文件堆里抬起头来的徐平川,盯着一双熊猫眼,无助的哀嚎道:“这还有没有完啊,怎么还有这么多,没有把人当牲口使的!真是要命啊!” “哈哈哈,总理大人,你就不要再叫苦了,这年纪轻轻的就吃不消了,你看我和两位张阁老都已经年近半百了,不还是在挺着!”杜正川也抬起头,哈哈笑着看着这位年轻的总理大人。 “我都熬了好几个月了,连家都没有回过,你闻闻,我身上都馊了!”徐平川拿袖子扇了扇自己身上传出来的味道。 另外四人也下意识的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果不其然,一股酸臭的味道从身上传来,立时就都皱起了眉头。 “明天咱们休沐两日吧,一直这么熬下去不是办法啊!”徐平川建议道。 “也好,是该休息一下了,一会咱们联名给国公上个条陈,问题还是咱们现在可用的官员太少了,我觉得应该是把招贤和科举提上日程了!”张辇建议道。 “这个事情不是不能考虑,可是就咱们现在的四府之地,会有多少文人士子来应募,如果到时候没人来咱们可就坐蜡了,唐公的脸面上也不好看!”张国绅有些担心的说道。 “现在咱们在册的士子有多少?” “在册有秀才功名的是六百八十人,举人功名的四十七人,生员大约有两千多人,能来参加考试的估计过不了半数,再筛选一番怕是留不下几个人啊!唉!”张国绅叹了一口气。 “怎么这么少?怕是一个县都分不到二十个秀才吧!这要是江南文盛之地,怕是一个府就有这么多读书人了!”徐平川有些感慨。 “陕西连年灾荒兵乱,能保留下这么多的读书人已经是侥幸了” “我就得办还是要办的,不行就放宽一些条件,优秀者留在中枢,差一些的下放到地方边任事边学习吧!”张辇建议道。 徐平川在房中转悠着琢磨了半天:“不行咱就再放开一些,将各府县的吏员,也纳入到考核范围之内,只要有才干就给他们一个任官的机会,这总比光读死书的秀才们会治理地方吧!” “这倒也是个办法,不过这些吏员多半都是当地氏族子弟,盘踞本县日久,让他们任事需要规定不得在本县任职,以防公报私囊!”张国绅说。 “嗯,我咱们张阁老的建议,诸位觉得如何?”徐平川问。 其余几人也都表示赞同,黄文瀚和杜正川之间并没有太多对官场上的经验,这是有也是只能听着,其实徐平川也没有,不过他作为总理大臣就是要综合各方建议,然后总结出一个来。 “好如此那边定下来了,正川你起草个文书,咱们几个都签名上报,至于招贤馆可以先选地方修缮起来,等考生们到了西安好有地方住,也要传谕各级官吏,有什么好的人才要多多推荐上来。”徐平川安排道。 一直又忙到了下午傍晚时分,有小太监将他们起草的文书都送了回来。 徐平川打开一看,关于招贤的表章上,已经加盖了打印;他们要求休沐的条陈上王树亭也做了批复:诸位辛苦了,劳逸应当结合,准休沐三日,以后形成定例每七日休沐一日,一月四日。 一拍桌子,徐平川笑道:“好了,大家伙,放下手头的工作吧,咱们放假了,三天假期,以后每月四天带薪休假!不要紧的事情等休假回来以后再说,走起几位一起去喝个酒啊!” 徐平川邀请,众人肯定不会拒绝,于是都将纸笔放下,整理官服出了总理衙门,至于那些公文,自然是由小吏收拾好。 第89章 科考事 这里不光徐平川他们需要放假放松。 那些小吏们更是需要休息,因为他们比这些大人们承受的工作量更重,虽然不重要但是胜在活多量大。 原先在延安城外为宗族百姓求情的胡昌宏,也算是赶上时候了,从一个小秀才,跟着徐平川手下做个钱粮书办,后边跟着王树亭来西安,现在已经是内阁总理衙门的一个小主事了。 看着几位大人都已经走了,也和手下的吏员一起把手头的东西收拾收拾之后,说:“行了,今个就都到这吧,大人们说了三天的休沐,但是咱们不能都歇了,每天两个人留着值班,先从我和贺东学开始,后边就抡着来,走难得放几天假,今个我请客,咱们也去聚一聚,迎宾楼走起。” “谢主事!”几人立刻高兴起来。 从国公府出来,就是西安中心大街,沿着中心大街往南走一里多地就是迎宾楼,迎宾楼算是西安城最好的酒楼之一,三层砖木结构的小楼,上边挂着明晃晃的幌子,门口迎客的小二穿的鲜亮整齐,几人说说笑笑的来到门口,小二赶紧笑着迎上来:“几位大人来啦,快里边请,二楼有上好的房间。” “嗯,前边带路吧!” “得嘞!几位爷里边请!”接着对着里边喊道:“二楼贵客七位,上好的茶水一壶,热手巾准备喽!” 酒楼大厅里现在已经基本上都快坐满了,里边坐的都是各式各样的人,虽然这是很好的酒楼,有特别贵特别好的酒席,同样也有普通的面条、炒菜,但是来的也都是手里有几个子的,大多数都是走脚的商人、富户和游学的士子一类人物。 二楼来的一般都是订成桌的酒席的,招待客人很多富商富户都会选择这里,到了三楼一般都是大官或者常年包着的房间。 胡宏昌等人是没有资格上三楼的,更主要的原因是掏不出那么多钱来。 在二楼选了一个靠近窗子的包间,几人坐好之后,小二给拿来热手巾净手,再倒上茶水,问:“几位爷吃点啥?” “酒席来一桌,你看着掂对,多来肉菜,来上三斤好酒!剩下的赏你了!”胡宏昌从兜里拿出来约么有二两银子扔给小二。 “好嘞,马上留来,几位爷稍候!”小二乐呵着应道,掂量着手里的钱,估算一下应该能得一两百钱的落! 很快几个冷盘,几个热菜就端上来了,中间最硬的是一道炖羊肉,几人看着都是口水直流,虽然都是在衙门里做事,但是里边除了胡宏昌其他人都不是官,每个月的俸禄四五两银子,却都是一大家子人要养,谁舍得老是吃肉啊! 这里头就胡宏昌俸禄最高,每个月有十两的俸禄,家境也算是最好的。 共举了一杯之后,胡宏昌说道:“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了,这马上就要开始科考了,而且也允许吏员参加,你们有没有什么想法?” 其中和胡宏昌关系最好的贺东学率先说道:“胡头,不是我们不想靠啊,可是您也知道我们这文章水平,平时写写算算还是可以,弄个钱粮账目还是可以的,可是要靠八股文章实在是不行啊!” “是吧,头儿,我们就是去靠估计也靠不过!”其他几人也是附和着,胡宏昌他们这几个人的工作就是统计各项钱粮的工作,算账对他们来说是手到擒来,可是做文章就没戏了。 “我看你们还是没有想清楚其中的关键,几位内阁大人能让吏员参加,这说明什么?说明官员严重不足,尤其是基层的官员,对于治理地方,那些秀才举人还能有你们了解?即便做不了一县主政,做个钱粮主簿还不是手到擒来嘛。”胡宏昌给他们解释道。 “说的对啊,这事都是咱们的老本行啊!”几人顿时有些恍然。 “而且我提醒你们一句,从吏到官的机会怕是只有这么一次,等到以后唐公疆土越来越大麾下的文人也会越来越多,到时候再想当官,那怕就难了!” 胡宏昌说的是实话吗,当然是,从古至今不管什么时候,官就是官、吏就是吏,这是明显的两个阶层,虽然可能有的位置上,官员还没有吏员的权利大,但是官是可以升迁的,而吏一辈子也就是干这些事情了,除非你被贵人看中破格给你一个做官的机会。 现在王树亭麾下的基层官员,大部分都是大明的降官,这才显得徐平川他们用人捉襟见肘,这个时候科考选取士子和一些吏员当官就是为了收获忠心,用他们来制衡那些原大明官员,稳定地方。 几人明显都是心动了:“头儿,那我们就都试试?” “嗯,试试是好的,要多准备准备,你们的位置我也给你们留着,成了咱们以后就是同殿为官,不成就还回来帮着我!” “多谢胡头儿!我们敬您一杯!”几人齐齐举杯感谢胡宏昌。 一时间气氛就热烈起来。 张国绅和徐平川他们喝完酒,坐轿回到自己家里,晃晃悠悠的进屋,坐在太师椅上,旁边有丫鬟帮他洗漱干净,奉上香茶,张国绅端起来轻轻喝了一口,对着自己老伴说道:“云达和云昌,现在睡下了吗?” “还没有呢,你找他们有事?” “嗯,让人去将他们叫来,唐公要开科考了,我叮嘱他们几句!” 很快两个儿子就被叫来了,“爹,您找我们?” “嗯,坐吧,你们最近的课业如何了?” “都挺好的,一天都没有落下!”大儿子张云达回道。 “后边这段日子你们要好好用功,今天和内阁几位大人一同上表唐公,请开科考,已经获准了,估计有上两三个月就能开上一场科考,此次科考应该不难,你们兄弟两个都要去应考。” “爹,咱们都要把希望压到唐公身上吗?”张云昌问。 “屁话!你爹我现在是内阁大臣,怕是我的名字现在已经在了大明皇帝案头了,不跟着唐公走跟谁?你不要想着耍那种小聪明,不过通过这几个月的种种,为父也看清楚了,唐公不管是从施政还是用兵上都是上上之选,值得用心辅佐!”张国绅训斥会后还是解释了一下。 “是,爹我知道了,一定用心准备!” 张辇家也是同样的情况,现在只有尽心辅佐王树亭,把陕西经营好才是上上之选,他同样也把家中的子侄都召集上来,能够参加科考的都让他们去准备应试。 科考的日子很快就确定下来了,定在开春之后进行,有三个多月的时间准备。 趁着还有三个多月的时间,除了在境内发考试通知以外,徐平川等人还向着陕西、河南、湖广等地谍报司人员传递了消息,让他们尽量招募有兴趣来赴考的读书人,只要愿意来谍报司要不惜一切保护他们的安全,一应开销都由国公府负责。 西安的贡院也开始大规模的修缮。 贡院东西两侧,有“腾蛟”,“起风”两座牌楼,三门之内设明远楼现在设为招贤馆,贡院围墙四角了望楼高耸,东西两侧上千间号房,供士子们考试之用,为给士子们提供方便,号房中间还设置了弥封、誊录、对读、供给四室;外边还有收掌纸卷房、聚奎堂、主考厅、五经房等功能性建筑。 为了此次科试,唐国上下都极其的重视,请了数位陕西大儒来担任此次科试的考官和阅卷工作,应试科目,每位士子可在明经、明法、明算、策论四科之中任选两科考试。 冬日里的西安城完全没有一丝清冷的气息,虽然天气寒冷,但是大街上确实热闹非凡,正值马上年节,又赶上科考临近,王树亭和内阁商议之后,干脆就完全放开了对西安城的管制,允许小商小贩沿街摆摊买卖,晚上的宵禁也从一更三点推迟到了二更三点。 西安城几十万百姓的生意算是很大的市场了,商贾都纷纷向着西安城聚集,陕西各地的士子们也开始汇聚,他们来了是不会住进招贤馆的,只能拿着官府提供的银子住店,使得客店旅馆的生意也是越来越火爆。 能住进招贤馆的基本上都是省内大儒和从外省过来的那些文人士子,这段时间陆陆续续已经有不少学子从山西和河南过来,更远地方的湖广等地的学子还要过些日子才能到。 根据各地谍报司的汇报,山西和河南都能送来五六十名学子,湖广、山东、南直隶等文教昌盛的地方,学子得有数百名之多。 第90章 曹文昭拜将西征 大将军府的军队整编是在开府之后三个月之后完成整编的。 整编完成之后除了王树山的唐军左卫和王柱的唐军右卫依旧继续驻扎在潼关和黄河沿线防御明军之外。 李本原的内卫军接管了境内各地的防御,就单空下来了前、后两卫的野战部队四万人没有事情做。 此时也正值秋收结束,随着整编结束,王树亭一纸命令,传到延安,要求曹文昭出任征西将军,带领前后两卫兵马征讨凤翔、固原、宁夏、临洮等地。 曹文昭这次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接受诏令,带着自己侄子曹变蛟南下西安了,他也不能不答应,因为他的整个家族都让王树亭、徐平川给整到延安了,回来时候还在山西大肆散播了关于曹文昭投敌的谣言,这使得曹文昭现在在大明朝廷的反叛名录上,曹文昭的名字仅排在王树亭之后。 询问才得知,任樊等人带着从曹文昭、曹变蛟身上搜缴的印信,又让人模仿曹文昭的字迹简单写了几句话的书信,直接就找到了曹文昭的家中,和他们的家族主事说明曹文昭已经投降归顺的消息,动员他们赶紧撤出大同到陕西,曹文昭的家人不疑有他,毕竟有着曹文昭的印信和手书在。 一家数十口人,连夜收拾东西跟着任樊逃出了大同城,待到官兵发觉他们逃脱,上报之后再做追赶已经是晚了,况且左富贵还带着王树亭的亲卫队在通往大同的路上迎接呢,最后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到了陕西。 见到面对曹家人也是对被骗过来颇有微词,只是木已成舟,已经不可能再返回大明境内了。 这下完全断了曹文昭的心思,加上这段时间对王树亭的了解,曹文昭就欣然的接受了王树亭的征召。 到达西安之后,曹文昭先是见过徐平川等人详细了解了军队的情况,才去拜见了王树亭。 王树亭询问关于西征的想法,曹文昭言道:“西北各镇粮饷原先主要是靠山西和西安来供应,十数万大军单靠本地是根本不可能满足需求的,现在山西粮道被断,西安又落入我军之手,各镇官兵必定都处于饥饿状态,现在唯一能给他们提供粮草支援的也只有凤翔一地,我准备先直取凤翔,凤翔下了之后再转攻其他几镇,临洮还有不少明军都是我的旧部,应该很快可以收服,剩下的用攻心之战可破,不过所需要的粮食压力就会很大了,不知道主公可准备妥当。” “好,文昭你心中有数便好,至于粮食你完全不用担心,单单是秦王府中就收获了一百多万石的粮食和百万的金银,足够使用了!”王树亭笑着说。 曹文昭不禁叹了一口气:“哎,这大明朝廷,一个藩王竟然囤积这么多的粮食而不知道救百姓!” “大明腐败不是你我能够控制的,咱们要做的就是让更多的百姓能活下来,能过上好日子!”王树亭看着他有些低落,安慰道。 “文昭定然竭尽全力!”既然投靠了王树亭那就为王树亭考虑吧,大明已经和自己无关了,曹文昭如此想到。 “那就辛苦你了,刚来到西安还没有来的及休息,你先休整两日,三日之后我在校军场登台拜将,十日之后出征!” 两日时间转眼就过。 这两日王树亭一直保持斋戒,当日还特地沐浴更衣,换上新赶制出来的国公冕服,在一众文武的陪同下来到了西城校军场,校军场中此刻已经搭上了一座高台,高台之上红毡铺地,王树亭一步一步的走到高台之上,按剑回身,看着站在下方的众文武和四万精兵。 “开始吧!”王树亭说道。 张国绅站在高台中间上前几步,高声喊道:“陕西天灾肆虐、流贼横行,西北百姓困苦已久,天佑唐公,起与危难,立与困苦,德居陕地,恩与万民,为解西北百万民众与倒悬,决定挥军西征,正所谓兵无将而不动,今日特登台拜将,曹文昭!” “末将在!”曹文昭大步站了出来。 “请登台!” 曹文昭迈步顺着台阶走上高台,到了台上先是对着王树亭单膝跪拜:“末将曹文昭拜见唐国公!” “曹将军请起!” 说着王树亭站起身来,从旁边薛全的手中接过一枚大印,交到曹文昭手中:“本公拜你为征西将军,统领四万兵马!” “谢唐国公!”曹文昭一拜。 王树亭又取过一枚虎符:“本公赐你虎符一枚,西征之事全权委托将军,一切西征事宜由将军决断,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末将领命!”曹文昭二拜。 接着解下自己腰间佩剑,双手捧给曹文昭:“本公再赐你唐公剑一柄,将军有先斩后奏之权!” “谢唐国公!”曹文昭三拜。 等到曹文昭起身之后,王树亭说道:“请将军上座!” 待到曹文昭坐定之后,王树亭当着所有人的面,对着曹文昭拜下:“王树亭拜见征西将军!” “礼成!”等到王树亭起身之后,张国绅又高声贺道。 曹文昭现在已经激动的身体都有些颤抖了,作为一名武将来说,谁还没有个登台拜将的梦想,如果说诸葛亮的待遇是所有文官的梦想,那淮阴侯韩信最辉煌的一刻就是所有武将的目标。 在大明没有实现的愿望,现在在王树亭这里实现了,怎能让曹文昭不激动。 那对于大明的最后一丝丝愧疚,随着王树亭的跪拜都已经烟消云散了。 登台拜将完成以后,王树亭等人并没有做过多停留,而是将时间留给曹文昭,让他尽快熟悉手下的将领和这四万精兵,这四万兵马是前、后两卫,将领有前卫将军苏步,后卫将军苗兴一,副将叶孟至、平安,万宏权、萧动,这里边除了平安是原先曹文昭的旧部,叶孟至原先还俘虏过自己,现在倒成了自己的部下,真的是造化弄人,另外的几名将领曹文昭都没有见过。 与众将相互认识之后,曹文昭也没有客气,当即命令他们指挥部队进行一场演武,需要通过这么一场演武来知道部队详细的战斗力和作战方法,好能制定出更加合理的战术,毕竟之前没有职务不能打听的太过详细。 接下来几天曹文昭都在和众将研究进军路线和作战思路,后勤装备部也在源源不断的往军营里运送各种装备和物资,为了此次西征,王树亭让内阁动用了二十万石粮草,各式火炮三百余门,火药十几万斤,枪炮弹药更是无数,还从关中征调了两万民夫和数千辆骡车,负责大军的后勤保障。 终于在十天之后,所有物资准备完毕,武器装备也都分发到士兵的手中,随着曹文昭的一声令下,大军开拔。 在西安城西门,曹文昭拜别了王树亭,跨上战马带着一众将领踏上了征程。 西安到凤翔并没有多远,三百五十里,按着大军脚程十日可达,凤翔首府宝鸡是大明西北茶马交易的一个重要节点,地处关中平原的西部,土地肥沃人口众多,这里不仅是商贸重镇,同样也是军事重镇有万余驻兵。 曹文昭之所以选择第一战就是攻打凤翔,就是因为这里已经成为陕西明军各镇最后的脊梁骨了,通过凤翔的输血,那些边镇军兵还能勉强的活着,如果没有了凤翔,那他们没有一个地方能坚持过三个月的。对于边镇的存粮曹文昭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曹文昭就是要用雷霆之势快速敲开宝鸡城,是以对于沿途望风而降的扶风、岐山、梅县等县并没有做过多的理会,只是让他们等待后续官员接收便带着队伍匆匆离开,十天的路程西征大军仅仅用了七天就赶到了。 四万大军紧紧的将宝鸡城围了个水泄不通,各式火炮不要钱似的对着城头乱轰,仅仅用了三天时间宝鸡官员和守军就坚持不住了,典史董尚实开城降。知府唐时明因为不愿意投降而自杀了。 经过第一战取胜之后,曹文昭也没有再着急进攻,而是将宝鸡作为大本营,先是书信给固原总兵杨麒,宁夏总兵贺虎臣、甘肃总兵王性善以及临洮副总兵方茂功,规劝他们投降。 方茂功曾经就是曹文昭的旧部,之前两人所处的关系也是不错,在曹文昭麾下也是多有功劳,这次收到曹文昭的书信之后,方茂功和部下们略作商议就率领临洮所有兵马投降了。 杨麒和贺虎臣则还在挣扎,甘肃的王性善则是一直没有回信。 第91章 固所愿不敢请耳 接到方茂功请降的书信之后,曹文昭当即命令方茂功率兵东进攻击攻击巩昌府,自己则派出兵马向西和方茂功两面夹击。 两军夹击之下,很快天水天水、甘谷、陇西等地相继占领,正式打通了通往青海和陕西行都司的通道,大批的军粮物资顺着这条通道运抵临洮,临洮的军心得到安定,曹文昭又派遣万宏权率领五千兵马进驻临洮,派遣平安率领五千兵进驻巩昌府,算是将甘肃镇的边军成功的隔离出来。 这时候反倒是不再着急了,大军在宝鸡停驻下来,每日操练兵马,静等着固原和宁夏的边军粮尽。 这一等就是三个月,陕西天降大雪,将所有进出的道路全部封锁,天气寒冷道路难行,明军三镇的兵马在冰冷如冰窖的营房中忍饥挨饿,而曹文昭的兵马却躲在兵营里吃着饱饭、烤着火炉,安静的猫冬。 西安城中迎来过往的日子不断,随着明地的学子们陆续被谍报司的探子悄悄的送到陕西,王树亭和徐平川等内阁大员都对这些学子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和诚意。 不仅将他们的生活安排的明明白白,每位前来的士子还都得到了百两银子的仪俸,让他们能够出去了解了解陕西的民情,而且每日必有一名大员来和这些学子谈经说道,让这些远道而来的士子对新兴起来的唐公势力很是满意。 不过今天是个例外,内阁大员们都没有来招贤馆,而是集体出现在了西安南门—永宁门。 他们在等待一位重要人物。 远远的就看着一队士兵和几辆马车出现在了视线之中。 由远及近慢慢的靠近。 等到近前的时候,有差役上前询问:“来的可是长庚先生的车队?” “正是!”为首的护卫头领说道。 “好,总算是来了,快请长庚先生下车,几位首府大人都已经等待多时了!”差役说道。 为首骑士拨转马头,来到其中一辆马车跟前,低声说了几句,马车的车门打开,从中探身走出来一位五十来岁,两鬓有些斑白的老者,此人虽然看着清瘦,但是眼睛中透着睿智的光芒。 在旁边车夫的搀扶下,跳下马车走了过来。 徐平川等人赶忙迎了上去,双手抱拳深深的作揖:“徐平川携同僚欢迎长庚先生到来!” “使不得使不得,老朽一介腐儒如何当得诸位大人如此礼遇!折煞老夫了!”老者赶忙侧身让开。 “哈哈哈,先生不必自谦,先生关于农业、手工、冶炼等方面的着作徐某和诸位大人都是拜读过的,甚是钦佩!这不远万里的将先生请来实在是辛苦先生了!”徐平川热情的上前拉住老者的手,使劲的摇! “小道耳,不值一提,倒是大人托人带给我的关于新式冶炼,机械的设计让宋某大开眼界,我和大人早是神交已久,只是现在才得以见面!老夫无憾已!”老者也哈哈大笑。 “来我给宋老介绍一下我这几位同僚”徐平川拉着老者给他一一介绍内阁成员,众人也是客气有加。 又都寒暄了一遍之后,徐平川又说道:“走走走,宋老咱们一起进城,我已经让人准备了酒宴,给您老接风洗尘!” “不急不急,还是让老夫先去看看大人弄出来的那些东西吧!这一路之上,我早就心痒难耐了!” “哦,哈哈哈!这老夫子倒是一个急性子的人啊!”徐平川和大家开着玩笑,“好那咱们就先去工厂看看!”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城,前往城南的工坊区。 经过这半年多的时间,原先在延安城的各种设备早就搬迁了一大半过来,又加上重新铸造组装的机械车床和炼铁炉等,现在在城南已经形成了占地约两三里方圆的工坊区,工坊周围生活的都是工坊的工人和驻军,其余外人早就被搬迁到他处去了。 经过守卫军士的检查之后,徐平川众人才得以进入工坊,首先看到的就是几座有两三层楼高的巨大窑炉,数九寒天的,工人们只是穿着单衣,围着羊皮的围裙,带着厚厚的皮手套,拿着一两丈长的杆子,在窑炉里边费力的搅拌着,几人驻足观看了半晌,就听着有人喊道:“铁水出炉,无关人等都赶紧闪开。” 随着工长的号令,有工人用铁钩子把底下的一个阀门费力的钩开,通红的铁水顺着开口喷涌而出,流进了一个铁槽之内,又有工人在铁槽的另一端,用海碗一般大的大舀子,从里边舀出铁水,端着快步走向各种磨具跟前,阵阵白烟冒起,整个炼铁工坊,仿佛就是人间仙境一般。 “这样熔炉一天可以冶炼多少斤铁?质地如何?”宋姓老者问道。 “这几个高炉每日可产生铁五万斤,钢材三万斤!钢材可达到百炼程度!”徐平川在旁边自豪的说道。 “嗯,不错不错,比江南的炼铁工坊产量要高不少!”老者点点头。 接着又往里走,才是真正震撼到老者的,只见巨大的车间里,各种机床设备,在人力或者畜力的驱动下,冲压机一上一下的快速的冲压着铁板,之后到下一个工序,车床、钻床、铣床、磨床等等,都在紧张有序的进行着。 尤其是到了火枪加工的地方,老者聚精会神的看着一个工人用车床在钢管之间来回操作,车出一条条纹路,旁边有已经加工好的钢管,老者拿出一根,对着钢管内壁仔细的观瞧,看了半天才问道:“我能看出这应该是火铳的枪管,但是在这里边弄出这些螺旋的条纹起什么作用?” 徐平川在旁边解释道:“主要起到增加射程和弹丸的稳定性,我们现在生产的子弹是长条型的,头部是半圆,有这 几条条纹,子弹射出去的时候是旋转的,射程和精度就会增加。” “这都是你想出来的?”老者不可思议的望着徐平川,见其点头不由得感叹:“大人真是奇才也!” “走走,我们再接着往前走,看看最后组装好的火枪!”徐平川指引着老者往前走。 走到最后的组装车间,徐平川拿起一条火枪给老者看:“宋先生,您看,这是我们生产的新式火枪,这里安装的是燧石,这里是药池,将火药倒在这里一部分,扣上机盖,就不会漏药了,然后将纸包里的剩余火药倒进枪管,再将子弹放入,用通条压实,就可以直接射击了,一个熟练的射手射击一枪只需要五息左右的时间!” 宋老拿着火枪不住的把玩观瞧,连声的赞叹:“真是奇思妙想!” “还有更厉害的呢,现在这种装药射击方式还是受天气影响太大,我想着如果能造出火药和弹丸组合在一起的子弹那就不用担心天气了,不过这如果才能发射出去,却难住我了,以后还得需要宋先生才行啊!”徐平川一脸殷切的说道。 “你的想法很好,不过如何引燃确实是个问题,老夫还需要研究。你还有别的什么新想法吗?” “当然有,先生见过烧开水的壶没有?” “你这不是废话嘛!老夫当然见过!” “哈哈,我观察水壶之时,发现水开之后的蒸汽可以顶开壶盖,可见其力不小,所以我就想着,是否能够生产一种机器,能用这开水蒸汽为动力,驱动这些机床,这样可以省下无数的人力,也可以在农业生产和物资运输上起到巨大的作用!”徐平川说道。 蒸汽机这玩意,他知道原理,但是内部机构不知道,不会做啊!要不然他老早就鼓捣出来了,他自己本就是个五把刀,身边的那些铁匠啥的又是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实验了不少次,都没有成功。 现在只能指望这个老者了。 老者听完徐平川的话之后,自己也陷入了沉思,久久没有回神,徐平川等人也没有打扰,只是静静的等着。 良久老者才回过神来,神情严肃的对着徐平川深鞠一躬:“先生大才,这等奇思妙想堪称举世无双!宋某佩服之至,正如先生所说如果这机器生产出来,必定为我华夏再添辉煌!” “哈哈哈,宋先生客气了,徐某不过是瞎琢磨而已,具体怎么做我是真的不知道,不过我已经和内阁的诸位大人商议过了,准备在西安成立一个科学院,想请先生做这第一任院长,召集天下大匠,研究对国家对百姓有利的各种器械设备,不知道先生愿意否!”徐平川抛出了自己的终极话题。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我宋应星应下了!”老者整了整衣襟正色说道。 第92章 第一届科考顺利完成 宋应星答应了出任科学院院长的职务,王树亭也没有亏待他。 给了他堪比六部尚书的正三品待遇,还在西安城中送了他一套宅院用来安置家人,宋老头真的就是一个工作狂,第一天到达西安城,陪着徐平川等人吃了一顿接风宴,第二天一早匆匆拜见了王树亭一面,就跑到工坊去了。 本来还想着赞许和勉励宋应星几句,结果老头有些不耐烦的说,唐公事忙,就不多打扰了,匆匆告辞就跑了,弄得王树亭有些措手不及了,哭笑不得的。 不得不说谍报司的那些家伙能力还真不是盖的,利用徐平川给的机械原理草稿和宋应星的名字就从江西将担任分宜教谕的宋老头给弄来了。 不止是宋应星,还有很多大明境内的士子也是通过不同的手段带来了陕西。 在西安城的一间茶馆雅间之中,几个文士打扮的公子围坐在一起闲谈着,桌上摆着茶水和各式的糕点,其中一名二十四五岁的公子说道:“哎!诸位年兄,也都算是江南读书人之中的佼佼者,怎么都跑来陕西这边应试来了,难道都是看好这唐国公了?” 其中一位年轻人说道:“哼!数典忘祖悖逆之辈还妄想开科选,与朝廷为敌,真是不自量力!” “既然密之如此痛恨王氏,那为何还要不远千里从南都来到西安呢?”邻座之人问道。 “哎,说起来惭愧,我是在访友途中被人绑架了送到陕西来的,真是气煞人也!”这位密之兄一脸愤恨。 “哈哈哈,密之兄你也真是够倒霉的!那你打算如何办呢,要不咱们一起逃回去?反正身上都有王逆给的百两纹银足够路费了”他对面的一个年龄看起来二十三四岁的年轻人笑着说道。 “两位复社公子的名头顾某也是早有耳闻。我想即便二位不应试,也不用偷偷逃走,想必那唐公知道了,也必然会倒履相迎的!平安的将两位礼送出境的,何必行那偷摸之事呢!”同桌一名姓顾的士子说道。 “不,既然来了,我就偏要参加一下这王逆的科举不可,到时候得个功名,当着他的面羞辱其一番,好出我心中恶气!”那名叫做密之的年轻人愤愤的说道。 这几人分别是,陈慧贞字定生。宜兴人;人称亭林先生的顾炎武字宁人,南直隶昆山人;方以智字密之,南直隶安庆府桐城人,还有另一位长的及其俊秀的自称杨爱字东君,浙江嘉兴人。 几人或是被邀请或是被绑架,反正都是被偷偷的送到了西安。一路上都是左思右想,担惊受怕,到了以后反倒是安心下来,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倒都是想参加一下这场科考看看,也顺便了解一下北地的风土人情,就算是游学了。 科考的时间很快就到了,随着催促入场的钟声响起,所有应考士子排成两队依次进场,陈慧贞、方以智等人也手里拎着盒子排着队。 经过两道检查之后,才来到各自的号房,准备开始考试。 此次科考分为两场,每场三天,六天之内士子不得离开贡院,一切吃喝拉撒都要在号房之中,每间号房也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窄小,大约六七平,号房内有桌椅一套,笔墨纸砚俱全,床一张,号房之外还有考官和兵丁不时的来回巡视。 既然参加科考那自然要挑自己擅长的科目,首先四人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策论一科,既然是选官那如何治理地方,策论是肯定要过的一关,剩下的陈慧贞和杨爱选了明经,顾炎武选了明法,而方以智选了明算。也都是在各自的专长之内。 别看只看两场,确实极其耗费心神的!六天下来还是疲惫不堪,几人拎着竹篮被褥疲惫地走出考场。 “三位年兄考的如何?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古人诚不欺我啊,你我出游这一个月,回来之后如有神助,笔下生风,三日的文章我可是一日就写完了,只是不知能否入考官之眼!”陈慧贞倒是心情还不错。 “放心,我必定能够中的,到时候定让那人好看。”方以智神情坚定的说道。 “都已经考过了还想他作甚,我们先回去沐浴一番,然后再找个酒楼好好痛饮几杯!”杨爱倒是不太在意考的如何,只想着赶紧好好去吃上一顿。 “杨老弟此言正合我意,走走走”顾炎武是最放得开的,本来他就对李自成的官不是太感兴趣,考上了就做,考不上也无所谓。 四人有说有笑的离开了贡院门口,慢慢的考试的士子们也都慢慢散去了,出榜是十来天后的事情了。 现在正是初春时节,到处绿意盎然,也正是游玩的好季节,一时间西安各处名胜古迹都充满了士子们的身影。陈、方几人也不例外,都是年轻人很快放下心头事尽情的玩耍。 贡院主考厅和五经房中现在是一片忙碌,大儒和文臣们正在紧张的阅览试卷,生怕错过每一个人才,王树亭和徐平川也焦急的等待着判卷的结果,虽然很想帮忙,但是两人的水平确实有限,去了也只能是添乱。 终于等到了放榜的日子,一大早上起,就有不少人围在衙门跟前,等着中举榜文贴出来,最先贴出来的是一甲的榜文, 顾炎武、方以智、陈慧贞和杨爱四人都在一甲之内,可以遗憾的是四人没有一个夺得榜首,成绩最好的是顾炎武,策论第二,策论第一的是西安本地士子杜俊恒,再之后才是顾炎武几人。 杜俊恒,大唐宰相杜如晦直系后裔,土生土长的陕西人,在陕西也算是世家大族了,自幼聪慧过人,十四岁就是秀才功名了,十八岁中举,今年二十三岁。本来是要去北京参加科举考试的,但是这这几年陕西战乱不断,就蜗居在家中攻读,对于陕西的各种弊政铭记于心,也想为家乡父老做些事情,随着王树亭占领陕西,杜俊恒还是比较看好的,就毅然参加了科试,得了策论之首。 能够让几人感到兴奋的是,每科一甲九人,合计三十六人,四人都是双上榜,这在一众举子中也算是拔尖的了。 二甲一百八十人,赐进士出身;三甲三百二十四人,赐同进士出身;上榜人数总计五百四十人。占到总应考人数的一半左右。 王树亭在承运殿设宴招待了这一甲三十六人,当场发下试卷,让他们各自写出对于陕西以后发展的想法,这个就是有点战略层面上的意思了,这里边最没有心理包袱的就属杜俊恒了,不出所料的文章被选中,王树亭钦点了杜俊恒的状元,榜眼给了顾炎武、探花是张国绅家的大公子张云达。 方以智几人也算是见到了传闻中的贼逆王树亭,虽然方以智是想来拆台的可是不得不说王树亭确实看着威武不凡,自认为文章做的不错,可是王树亭偏偏没有点他的名,这让方以智郁闷不已。 状元、榜样、探花自然是要跨马游街的,让西安的百姓见识见识,唐国第一届科举,状元郎的风采,杜俊恒三人的卖相也都是很不错的,引来了大姑娘小媳妇阵阵的秋波。 王树亭和内阁商议之后,就是给这些举子分配工作了,内阁的意思是除了留下一甲的三十六人,在六部任事之外,其余五百多名进士、同进士,全部下放到各府县和新成立的乡里进行实践,从副手做起,具体能做到什么程度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 策论成绩好的顾炎武被安排到了总理衙门听用,一同被安排在总理衙门的还有状元杜俊恒;探花张云达被安排到了西安知府衙门,明算成绩不错的方以智被安排在了户部,陈慧贞到了吏部,杨爱则被安排到了唐国公府做秘书郎,跟随王树亭左右。 不是没有别的地方安排杨爱,只是因为他的身份太过特殊,徐平川搞的恶作剧罢了。 至于那些没有中举的学子们,徐平川也不打算放过他们,给了他们两个选择,一是留在唐国公府做个吏员,之后允许他们再参加三次科举考试,三次没过就只能一辈子做吏员了;第二个选择,是领取路费,回家继续读书去,什么时候再开考可以随时再来。 大部分的学子们都是选择了留下来从一员小吏做起,最起码也算是沾到官场的边了,总比啥都不知道的强吧,如果三次自己还没有考中的话,那么自己也就应该放弃了。 第93章 后金军攻蒙古 王树亭可没有像大明朝廷那样抠门。 士子们考中任官了,还要自己掏银子置办官府和印信,唐国公府直接给他们先发放了一年的俸禄,并给了三天的假期来安排自己的住处,三天之后到各自分配的地方报到上任。 顾炎武四人从户房出来之后,手里拎着各自一年的俸禄一百多两银子,不由的感叹,现在也吃起了人家的禄米了,自己还算大明朝的人吗? 再说几人信步在西安的大街上游走,年纪最大的陈慧贞说道:“依我看咱们四个选一个距离比较近的地方,四家挨着居住,休沐的时候还可以一起喝喝茶聊聊天,你们觉得如何?” 几人都表示赞同,便一起直奔牙行,在推荐下在城南距离国公府和官衙都不远的地方,选了四间相邻的小院,签订租赁契约,入住了下来。又雇佣了几个书童、侍女和仆役,采买了一些家居用品才返回租赁的小院。 三天时间很快就过,清晨起来收拾利落之后,众人开始了正式在陕西为官的日子,无数怀揣抱负的举子们奔向了各县。 现在大明境内相对还算稳定,山西、河南的匪患基本上都已经清除了,陈奇瑜和洪承畴等率领大明官军将各部起义军都赶到了秦岭、大巴山区,并封锁了各条通道,山西、河南境内虽然还有零星的战斗但已经无关痛痒了,山东叛乱也已经平定,辽东祖大寿凭借着优势火器将后金打了个措手不及,暂时稳定住了辽东防线。 现在就只剩下陕西王贼还在肆虐,根据情报得知王贼正在攻打西北诸地,但是因为王贼占据着潼关和黄河渡口,又有优势火力,暂时朝廷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只能继续积蓄力量、编练新军,崇祯皇帝和大明内阁,接到祖大寿在辽东的大捷报告之后,简直是欣喜若狂,群臣齐上贺表,称此乃为十数年未见之大胜。 崇祯皇帝也是扬眉吐气了,降旨重重嘉奖了祖大寿,同时也更加注重了新式火器,严令兵部和工部多多生产、大力编练新军,准备在两年之内编练出二十万新军,然后再对建虏和王逆动手,同时传令陈奇瑜和洪承畴加紧剿灭山中的流贼,对王逆形成包围之势,待到新军编练完成,一举荡平陕西。 圣旨传到军前,陈奇瑜也及时调整了兵力部署,只在陕西方面布置了少量兵马进行防御,主力全都开赴河南、湖广边界,准备对起义军进行围剿。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这一年少了西北地区的拖累,大明朝廷反倒节省出了不少粮食和军费,今年的粮税结束,朝廷财政居然不是赤字了。真是造化弄人。 就在各方都在积蓄力量的时候,草原上却并不平静。 由于在锦州遭到了祖大寿的重创,皇太极压下了各旗主和贝子贝勒的要调大军复仇的想法,反而将目光重新投向了蒙古各部。 亲近和征服蒙古这件事情,其实从努尔哈赤时期就已经开始了,尤其是和紧挨着东北的蒙古各部,从努尔哈赤开始,就与蒙古族通婚。努尔哈赤本人娶蒙古族叶赫部首领杨吉磐之女纳喇氏为妻,生了皇太极;又娶蒙古科尔沁部首领之女博尔济吉特氏为妃。 皇太极娶的蒙古后妃更多。他先后娶了蒙古科尔沁部贝勒莽古思的女儿博尔济吉特氏,和莽古思的两个孙女,姑侄三人共嫁一夫。这其中,莽古思的小孙女就是后世的孝庄太后,清顺治帝的生母,康熙的亲祖母。后来皇太极打败蒙古林丹汗后,又把林丹汗的两位妻妾纳为妃嫔。 蒙古的科尔沁部算是最早被后金征服的蒙古部落,万历二十一年和四十一年,科尔沁部曾两次联合海西女真的乌拉部同努尔哈赤作战,两次都战败。从此,科尔沁部觉得再没有能力对抗后金。于是,在后金天命九年也就是大明天启四年,科尔沁部最早归顺了努尔哈赤。 漠南喀尔喀居老哈河与西拉木伦河上游地区。后金皇太极天聪二年、即崇祯元年,喀尔喀巴林部不堪察哈尔部欺凌,投归科尔沁部。其后又遭科尔沁部欺凌,色特尔贝勒率众投归后金。 同年,喀尔喀札鲁特部被努尔哈赤次子代善击败,擒该部十四贝勒而还,被征服归附。其余各部,均不堪察哈尔部欺凌,先后投归后金,喀尔喀部遂灭。 至此,漠南东部蒙古各部均已归附后金,皇太极开始征讨漠南中部和西部蒙古各部。 察哈尔部是漠南蒙古中部最强的部。该部林丹汗也称胡土克图汗,努尔哈赤和林丹汗都娶叶赫部首领之女为妻,皇太极同林丹汗还算是沾亲带故的。 大明朝廷是想利用林丹汗把漠南蒙古各部都统一起来,然后结为同盟,共同抵御后金。但林丹汗仰仗明朝的支持,对察哈尔内部各部和其他蒙古各部大肆掳掠欺凌,不得人心,内战不断。 皇太极继承汗位后,就把察哈尔部视为漠南蒙古各部中的头号敌人,先后三次联合漠南蒙古各部征伐察哈尔部林丹汗。第一次,崇祯元年秋,皇太极以盟主身份,统领满、蒙联军西征,大败察哈尔。 第二次,后金天聪六年、崇祯四年四月,皇太极率领已归顺的漠南蒙古各部征讨林丹汗,这次征讨给予了察哈尔部以致命打击,林丹汗率部向西逃往青海,随着林丹汗的西逃,流落在漠南蒙古的各部落无主,也就失去了凝聚力,开始各自为战,抵御不住的就开始纷纷投降后金。 正是趁着这个时间,皇太极再次准备西征蒙古,二月开春以后,皇太极便命令其十四弟多尔衮率领一万人再征察哈尔,后金大军顺着蒙古草原开始扫荡。 处在陕西正北方的土默特部正是被征剿的主要对象,只要土默特部归顺那后金就将一统漠南蒙古了。 在大明成华年间,土默特部达延汗统一蒙古诸部之后,重新划分六个万户,土默特部为右翼三万户之一,拥有百姓十余万人,达延汗任命其三子巴尔斯博罗特为统领右翼三万户的济农。此后,其次子阿勒坦汗占据十二土默特之大部,逐渐强大起来。 阿勒坦汗的领地以大青山南北为中心,东达宣化镇边外,西至乌拉山前后,甚至远至甘肃、青海地区也有部落驻牧。阿勒坦汗强盛之后,与明朝中原地区和平互市,建立了密切的经济、政治关系,发展了漠南地区的农牧业、手工业和小城镇建设。到隆庆五年,被封为“顺义王“。 阿勒坦汗在开发土默川的过程中,还兴建了一批城镇。到了嘉靖三十六年,“起造五塔和八大板升“。嘉靖四十三至四十五年,他又在大板升的基础扩建了大板升城,城内的建筑自“朝殿及寝殿凡七重,东南建仓库凡三重,城上起滴水楼五重“。到万历三年工程竣工,明朝赐名为“归化城“即呼和浩特。以后,逐渐成为右翼诸部政治、经济、宗教的活动中心。 到了林丹汗统领蒙古诸部时,土默特部因内部纷争激烈而趋分裂,一部分留住大同边外丰州滩一带,一部分东迁辽东地区,故有东、西土默特之称。 此时的东土默特部有二十余万部众,驻牧于蓟县西北的满桃一带,因惧林丹汗势力、早就已经投附了后金皇太极。 西土默特部,就是那日松所在的部族,主要驻牧在归化城一带,人口也有十五六万之多,近几年,因为王树亭和西土默特部的联系越来越紧密,牧民通过和那日松的交易,可以换取大量的粮食、食盐、茶叶和铁器等,生活变的日渐好了起来,当然不愿意被后金征服统治。 在多尔衮率领大军大举进攻草原的时候,西土默特部首领僧格急忙组织兵马抵御后金军的进攻,可是草原上的百姓居住的实在是太分散了,多尔衮根本没有给僧格足够的时间来进行准备,在优势兵力下,轻松击溃了僧格临时组织起来的数千兵马,并开始对着西土默特部的各个部族大肆屠戮和劫掠。 这里边当然那日松的部落也没有能够幸免,在舍弃了大部分财物之后,那日松带着数千部族才逃脱出后金军的追击,逃跑的队伍中就有王树亭派去常驻蒙古的商贸官员。 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的几人,当即建议那日松向王树亭求援。 第94章 草原告急 这时候的那日松也没有丝毫犹豫。 派遣自己的胞弟巴雅尔,携带自己的信物和亲笔书信,跟随驻蒙官员一同入长城赶往西安。 等众人紧赶慢赶到达西安的时候就已经是四月底了。 陕西大地上依旧是干旱异常,老天爷仿佛是专门和陕西作对似的,开春之后一直一滴雨都没有下过,唐国公府所属的打井队已经增加到了上百个,每天都忙碌在陕西的大地上,正因为有这些打井队在,才使得百姓们有了水源生活和灌溉土地,没有造成百姓再次流离失所。 不仅王树亭,徐平川等内阁官员也都是极其的关注打井取水的工作,所有府县都要为打井队提供最大的便利。 正值全省都在积极抗旱的时候,巴雅尔入西安了,国公府的守卫持着那日松的信物和书信,急速的向着承运殿飞奔,到大殿之前的时候,被小太监拦下:“止步,国公爷正和诸位大人商议要事!” “公公,驻蒙官员带领几个蒙古人赶回西安,有重要书信要面呈国公,劳烦赶紧通报!”那军士将手中的东西递了上去。 小太监有些犹豫,这个时候他不敢贸然进去,只能从大殿侧门悄悄的进去,对着站在王树亭身后的薛全使眼色,薛全心中有些恼怒,这些小崽子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不过还是悄悄的走了过去:“怎么这么没规矩?不知道主子正在商议大事吗?” “干爹!不是儿子有意,实在是事情紧急,驻蒙使者带着几个蒙古人在府门外求见,还带来了信物和书信,您看!”小太监双手奉上。 薛全打眼一看,心中就是一紧,这信物是一把粗制的匕首,书信封皮上写着,安达王树亭亲启的字样。 当下也不敢耽搁,吩咐道:“你现在赶紧去府门口,将那几人领进来,在殿外候着。” 之后自己转身回到王树亭身边:“主子,奴婢有要事禀报!” “何事?”王树亭疑惑的看着薛全,现在正是商议夏收工作的要紧时候,怎么这个时候打断啊? “主子,驻蒙使回来了,还带来几个蒙古人来,这是他们呈上来的书信!” 看到那把匕首之后王树亭眼睛就是一顿,这是想当年自己送给那日松的那把匕首,急忙接过来,将匕首拿在手中,抽出匕首上边有着自己用錾子打下的印记,确实没错,难道那日松出事了? 又打开书信一目三行的将书信看完,王树亭的眉头就拧成了一个疙瘩:“让人把巴雅尔他们带来,我要问问情况!” 然后又将书信拿给徐平川等内阁成员观看,几人看完之后也都是眉头紧锁。 “诸位觉得此事应该怎么办?”王树亭问道。 “主上,先不急,咱们先听听巴雅尔他们怎么说,要了解清楚情况之后才能再做决定!”张国绅开口说道。 很快,驻蒙官员和巴雅尔被带到承运殿,走到西安城巴雅尔就已经目不暇接了,从来没有想到还有这么雄伟的城池,原本以为大同、归化城就已经是了不起的杰作了,没想到西安更加庞大,而且也要繁华太多了。 等到了唐国公府,巴雅尔都被彻底震惊了,这美轮美奂的建筑就是自己二哥安达的领地,进入承运殿之后,便看到大殿正中高高的座椅上坐着一个威严壮硕的男人,殿中两侧还坐着几位身着官服的官员。 驻蒙使撩衣跪倒:“臣,驻蒙使黄思礼拜见主上!” 巴雅尔此刻才回过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要跟着跪拜,急忙行了一个蒙古礼节:“巴雅尔拜见王树亭哥哥!” 王树亭让黄思礼起身之后笑着从座位上起身,走了下来,热情的拉住巴雅尔的手:“你就是巴雅尔啊!我早就听那日松安达说过你,就是一直没有机会见面,嗯,不错是个棒小伙子!” “谢谢树亭哥哥!”巴雅尔现在变的有些腼腆了起来,毕竟只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又接着对巴雅尔说:“那日松现在还好吗?我看他的书信说,后金进兵了,具体什么情况你详细跟我说一说。” 巴雅尔这才一字一句的将后金军在草原上的所作所为说了起来,情到深处的时候这个长着满脸胡子的年轻人痛哭流涕起来,断断续续的王树亭一人都听明白了具体是怎么个事情。 知道那日松他们已经逃脱了,王树亭的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 “巴雅尔不要难过,后金的血债我们一定会讨回来的,你先和薛全下去休息,吃点东西好好睡一觉,一切有哥哥我呢!”说完招呼薛全将巴雅尔他们带了下去。 王树亭走回座位,对着黄思礼问道:“咱们在草原上的损失大吗?” “回主上、诸位大人,损失不小,这次咱们囤积在草原上的战马、粮食和金银,逃脱的时候都没有能够带出来,保守估计损失也得有十余万两白银,属下无能请主上责罚!”说着便又跪了下来。 “起来吧,这不是你能左右的,此次损失不怪你,你也辛苦了,下去休息吧!”王树亭摆手道。 等黄思礼走后,王树亭才开口说道:“诸位有什么意见吗?咱们怎么应对?” “打,必须把后金军给打回去!”徐平川第一个站起来喊道。 “臣也觉得应该要打,随着咱们和草原上的交易日密,只去年一年,就获利五十余万两白银,还有数千战马,牛羊皮革更是无数,还有那些商贾缴纳的税费,这才能支持府库有充裕的钱财发展,如果丢掉了草原的贸易,那接下来财政就要吃紧了”只负责主管户部的张辇也赞同的说道。 “救是肯定要救,可是我们现在的兵力从哪里出?征西将军在凤翔府那边还在和明军在对峙,我们手里只有内卫军可用,能抽调出多少来?武器装备是否足够,诸位想过没有?”张国绅泼了一盆冷水。 “文翰你是总参,你怎么看?”王树亭问。 “火器装备和粮饷咱们现在府库之中倒是充足,就是兵马确实不好抽调,唯一的机动兵力都在西征大军之中,五万的内卫部队,除了西安城的一万驻防军之外,都太分散了,一时间也不好调集!不行就从西征军之中抽调一部分?”黄文瀚说道。 王树亭摇了摇头:“不妥,曹文昭四万对明军十余万已经是吃力了,如果再从他那里抽调兵马,我怕饿急了的边军反扑造成巨大损失,甚至我们快速占领西北的目标都要破灭了!” “那就再招兵,反正咱们北部这块草原不能丢!”徐平川有些着急了! “时间是来不及,等到咱们征上来的新兵训练好,怕是后金军都已经取胜回去了,何况现在马上就要夏收了,此时征兵会耽误农时的。”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杜正川说道。 “那你们说怎么办,兵马抽调不了,征兵又不现实,难道草原这一仗不打了,白白让给满洲鞑子?” “平川不要着急,咱们这不是都在想呢嘛!”王树亭赶紧安慰已经急眼的徐平川,有些弄不明白这家伙怎么对后金这么大的敌意,双方可是从来没有接触过的啊! 不过徐平川他们说的也对,蒙古那边必须要救,那里不仅有自己的结拜安达那日松,更是己方势力重要的财政来源之一。 在大殿之中转悠了半天,王树亭最终下了决定:“这样吧,从潼关抽调五千人马随我一起北上,再从榆林边军之中抽调五千人马,我想一万兵马应该能够顶住后金军的进攻了!” “主上你要亲自领兵?不可!”张国绅、黄文瀚、张辇等人立马站出来反对。 “这我亲自领兵有何不可?草原我也去过几次,况且我的安达那日松就在那里,没什么好担心的!”王树亭倒是满不在乎。 “不可,兵凶战危,况且后金兵马凶猛,我们这里好不容易有了起色,主上岂能亲临险地!”几人把脑袋摇得跟不浪鼓一样,就差说万一你要挂了那怎么办。 “大军环伺之中,我能有什么危险啊!再者现在咱们手中还有合适的将领可以用吗?”王树亭问道。 “内卫将军李本原可以!臣等再选两位熟悉草原骑兵作战的将领,足以应付,主上还是留守西安坐镇的好!”几人立刻把李本原抛出来。 “这个……”王树亭是真的很想去一趟草原,见识见识后金军,也看看多年未见的那日松。 结果内阁众人不干,齐齐的跪倒:“请主上留守西安!” “唉,好吧,那就让李本原去!”王树亭无奈只能妥协。 第95章 与后金军队的第一次接触 在王树亭接到后金军进攻草原消息的同时。 北京城中,崇祯皇帝同样接到了后金军进入草原的消息,接到大同守军的速报之后,崇祯皇帝立即召集三位大学士温体仁、王应熊、吴宗达,兵部尚书张凤翼等人来商议对策。 看完边关急报之后,温体仁思索片刻之后说道:“皇上,建虏此次出兵必定是想要一统漠南蒙古,朝廷在大同和宣府尚有十五万的兵马,如果要出兵的话可以从两地同时出兵夹击建虏部队。” “温大人,建虏多骑兵,而且擅野战,先不说我们能不能找到敌军决战,如果建虏趁着大同和宣府兵力空虚突入内地当如何处置?还有蒙古各部并未向我朝廷请援,擅自出兵会不会引起蒙古各部的误会,进而投向建虏?”大学士王应熊提出了反对意见。 “那难道就放任建虏收服漠南?眼看着他们壮大实力,随时威胁我大同等边地?到时候边地的百姓当如何?”温体仁反驳道。 王应熊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向崇祯皇帝:“陛下,漠南蒙古所剩人口不过十几万,即便挑选青壮也不过增加一两万的兵马,对于大势无碍,臣以为只需要紧守大同、宣府等地,不使建虏入寇即可,毕竟王逆和山中贼寇才是心腹之患,建虏不过是疥癣之疾。” “臣以为王大人所言有理,陛下,朝廷现在正在加紧生产新式火器,编练新军,现在有锦州祖大寿在,建奴必定不敢大举而来,这就给了我们足够的时间,只要新军编练完成,剿灭了顽贼和王逆之后,大军回师全力对付建奴就轻松了!” 崇祯皇帝思索片刻之后,同意了王应熊和张凤翼的建议:“嗯,那就让大同和宣府严加防范,再从太原和保定府调集一些精兵北上协助防守,确保边地万无一失!”。 接着几天内发出十几道敕书,命令宣化、大同等地官员“尤宜严备,固守。”又传令督促陈奇榆加紧剿灭顽贼的速度。 大明朝廷正在加紧防守,陕西却已经出兵了。 总之一句话,都是各有各的考虑,说不上谁做的决定正确或是错误,大明现在内忧严重,皇帝和朝臣坚持的策略是“攘外必先安内”,统一认为大明的隐患不在外部建奴或者蒙古身上,而在内部这些反贼,是以肯定要先消灭内部的威胁。 而陕西王树亭这边,因为封锁,朝廷的官兵是攻打不进来,可是各省的粮食物资同样也来到不了陕西,现在粮食倒是勉强能够自给自足了,但是银子这块确实很需要蒙古那边一年近百万两的收入,出兵解救草原之危就成了必行之举。 虽然夏收在即,徐平川等还是给北征大军征调了五千民夫用来运送粮草物资,李本原率领从潼关撤回来的五千兵马启程北上,再汇合榆林的抽调的五千兵马,出长城救援西土默特部。 从四月底筹集兵马粮草,到李本原率军出长城已经到了六月初了。 这时候的草原本来应该是水草茂盛,牛羊遍地的时候,可是出了长城之后很久却都没有见到一户牧民,一望无际的草原却还是给从来没有来过的将士们带来了极大的震撼,不想天底下还有如此广袤的草场。 好在有巴雅尔等人的带领,大军在草原上不至于迷路,又经过了三天的跋涉,才来到那日松部落躲藏的地方,这时候的牧民们可谓是生活的极其凄惨,被后金军突袭之后,家中的牛羊全部丢失,部落里数千人仅靠着为数不多的粮食和四处挖野菜、狩猎勉强的维持着。 如果这时候不是夏季,而是冬季,那估计早就有很多人已经饿死了,看到跟随大军归来的巴雅尔,不仅是那日松,连部落里的百姓也都跟着欢呼起来,对于汉人,现在这些牧民早就已经没有了敌意,这些年来到草原上做生意的汉人越来越多,牧民们的生活也越来越好,没有人再想着什么蒙汉之防了。 “哈哈哈哈,看来我的安达并没有忘记我这个正在草原上受苦的人!”那日松大笑着迎接上来。 李本原也没有拿任何架子,对着那日松抱拳道:“末将李本原,拜见那日松首领,我家主上特派末将率领一万精锐前来助战!” “好好好,将军快快有请,今天正好猎来了几只黄羊,来一起尝尝我们草原上的美味!”那日松热情的拉着李本原的手就要往大帐里边走。 “首领!我主还知道,草原上的兄弟们现在生活艰苦,特意让末将带来了一百车的粮食,暂解燃眉之急,先交割了这些粮食咱们再吃黄羊如何?”李本原指着身后不远处那浩浩荡荡的车队。 “哈哈哈,好,那就先看粮食!”跟着李本原看了王树亭送给自己的粮食,那日松很是激动,跳上一辆大车,高声的喊道:“部民们都听着,我的好兄弟王树亭知道我们现在所受的苦难,特意送来了一百车的粮食,让我们吃饱肚子,还派这位将军统率一万大军,来帮我们夺回草原,作为草原的汉子,你们说应该怎么办?” “誓死夺回草原!” “誓死夺回草原!” 所有牧民不由得跟着高声喊道。 “对,我们一定要夺回属于我们的草原,将那些无恶不作的强盗杀光,一会由我的兄弟巴雅尔给大家分粮食,吃饱之后,我要求所有能上得去马,提得起弯刀的汉子们,都到我的营帐外集合,我们将和我们的汉人兄弟们一起去夺回我们的草原!” “哦!哦!哦!”热烈的回应声在草原上久久回荡。 李本原带来的不仅有粮食,还有盔甲、长刀和弓箭,足够那日松武装上万人的部队了,唐军现在主要使用的是火器,对于弓箭的需求量是大大的降低,军中弓箭的装备率都已经降到了不足一成,大部分还是骑兵在使用,因为每个骑兵只装备了三支手铳,马上没有时间换子弹,用完手铳之后弓箭还是比较好用的。 至于步兵,有射程两三百步的火枪,谁还稀罕只有几十步射程的弓箭呢,所以军械库中弓和箭矢都很充足,这次带了很多过来给那日松使用。 天生长在马背上,又有了装备加持的蒙古人,立刻就变成了一支不容小觑的劲旅,当然这是对于后金军来说的。 大军在那日松的部落修整,等待探马寻找后金军的踪影,终于这天午后,几匹快马从远处奔驰而来,几个蒙古汉子策马直奔那日松的营帐,不待战马停稳就跳下马来,急匆匆的闯进营帐:“首领,找到那些强盗了!” “在哪里?”那日松激动的站起身来。 “在兀慎部那里,距离咱俩两百里,我看到了那帮强盗的主力在兀慎部驻扎!”那蒙古汉子说道。 “兀慎部的部民们都怎么样了?我没有敢靠的太近,不过男人们都被圈起来了,只有孩子和女人们在帮着他们在放牧,一路上看到了不少被毁掉的营地,和不少牧民尸体。” “这群可恶的强盗、草原上让人恶心的兀鹫!去吹起号角,我们要去报仇了!”那日松骂道。 “是!”那汉子转身走了出去 ,很快帐篷外就传出了悠长的号角声音。 “李将军,那就按我们之前商量的出发吧!”那日松对着站在身边的李本原说道。 李本原点点头:“好,那我现在也去集结部队,咱们即刻出发!” 那日松在草原上的号召力还是不错的,十来天的时间,凭借王树亭提供的粮草,那日松利用自己的号召力聚拢了逃散的牧民数万人,也成功的组织起了五六千人的部队。 草原上不缺的就是马匹,现在就连李本原部的步兵和运送粮草的后勤队伍,都用上了马匹,两万余人的队伍,快速的在草原上行军,蒙古马的吃苦耐劳是出了名的,一日百里轻轻松松,要不是那些步兵骑术太差,速度还能更快。 两天的时间,部队就已经来到了兀慎部的外围。 派人悄悄的靠近,果然后金军的主力还是在兀慎部驻扎着,多尔衮也是正在派探马四处寻找逃散的土默特部百姓,这下好了都不用再寻找了,人家直接找上门来了。 后金军的斥候和那日松的斥候遭遇之后很快就撤了回去,多尔衮听说蒙古人组织了队伍来反攻,立刻兴奋了起来,正瞌睡呢就来枕头了,就连和蒙古人一起来的汉军队伍也同样没有放在心上,在他的认知里,汉人军队里也就那么一小撮士兵是有战斗力的,其他的都是滥竽充数。 当即摆开阵势准备和蒙汉联军来一次决战,一次性的解决问题。 第96章 骑兵的时代即将落幕 多尔衮现在手里的部队也增加到了两万余,其中后金军和各部蒙古联军各万余人。 就在兀慎部外围的草原上摆开阵势,静静的等待着那日松和李本原的到来。 可是他想错了,来的只有那日松带领的蒙古骑兵,李本原的部队在十里之外就已经停下了,他们就地开始布置防线,用装米的口袋,装上土,摞在一起,围成了一个有着半人多高的正方形防线。 所有的火枪兵和步兵都在防线之内,小型的野战火炮布置在防线最中央,唐军骑兵则在外围两侧列阵。 李本原和那日松商量好的就是,利用后金军不知道唐军火器的厉害,那日松率领蒙古军去挑衅对方,交战之后再佯装败退,将后金军吸引到火枪兵的阵前,在距离阵线百步以内的时候,那日松他们向着两侧闪避,让出后边的后金军,直接用火器攻击,一举击溃他们,之后骑兵再返过身来追杀后金溃兵。 这个计划就要求那日松他们有比较大的牺牲,毕竟近战厮杀引诱后金军,是要真刀真枪的干,死的人肯定也不会少,但是那日松丝毫不在意,这是他们的草原,为了脚下的草原,再大的牺牲也是值得的。 作为成吉思汗的子孙,蒙古人真的是将骑兵的战术和战斗技巧刻在骨子里了,先是派遣轻骑兵在距离后金军几百步的时候,分散开来慢慢加速,冒着后金军的炮火冲锋,在距离敌阵不到百步的时候,开始大范围迂回,弓箭进行抛射,寻找敌方的薄弱之后,自己带着主力骑兵在不远处观望,只要有发现敌军破绽,就会带着主力直面冲击敌阵。 多尔衮自然也不会任由蒙古军这么肆无忌惮的在外围游走,命令朵颜部的苏布台和科尔沁部的济农率领草原联军迎上外围游走的轻骑,自己则指挥后金军主力向着蒙古军主力逼近。 双方都是以骑兵为主,没有什么包围与反包围,只有游骑之间的互射,和重骑之间的正面交锋,见到金兵上前,那日松也不再等待,吹起号角命令大队快速向前推进,谁的马速最快达到巅峰,谁就会在对冲之中占到一定的优势。 数百步的距离在双方骑兵拼命的加速下,顷刻就到眼前,齿牙交错之间双方已经战到一处,草原之上喊杀声不断,刀锋相击的声音,利器割破肉体的声音,战马相撞颈骨折断的声音,还有人和战马的惨叫嘶鸣声交织在一起,一会儿的工夫战场上就已经尸横遍野。 后金军虽然彪悍,但是蒙古勇士们也是不差的,之前被后金军追着打,那是因为没有盔甲的防护和锋利的兵器,作战的时候容易吃亏,现在不同了,得到武装的蒙古骑士从待宰的羔羊已经变成了一群饿狼,面对侵占自己家园的强盗,每个人都迸发出了最大的战意,即便是身中数刀,在临死的时候也会奋力的扑向身边的后金军,将他一起扑下马来,然后被一起踩成肉泥。 “传令骑兵后撤迂回到两侧,让开正前方,鸟铳队准备”多尔衮也同样抱着用火器消灭这伙蒙古骑兵的想法,这是因为鸟铳的射程和射速所限,只能让骑兵先行交战,将对方拖住,一步步的引过来。 没有了速度优势的骑兵还是比较容易被宰割的。 战场上忽然后金的骑兵开始后撤,热血涌进脑门的蒙古士兵们,纷纷策马追杀了上去,就在马上接近后金军大阵的时候,后金骑兵突然向着大阵两侧疾驰,有反应快的就跟着后金骑兵一起转向了,后边更多的却是直直的向着敌军大阵跑出一段距离之后才控制住飞奔的战马。 可就是这么一点的时间,后金军阵之中,火枪声四起,五六十步的距离,那么大的目标根本就不用瞄准,“砰砰砰”一连串的枪响,前排的战士瞬间就被射倒无数。队伍一下子变的混乱起来,紧接着又是一轮枪响,原本混乱的队伍开始有崩溃的迹象,迂回到两侧的后金骑兵也开始调转过来准备冲锋了。 那日松当机立断吹起撤退的号角,带着退败下来的人马,飞快的向着后方撤去,多尔衮怎会放弃如此好的机会,当即挥动令旗,命令骑军主力追击。 前边一群人在跑,后边更多的人在追,那日松还时不时的留下一些人抵抗一下,就更加增强了敌军追击的信心,五里的距离很快就到,等那日松的部队通过了火炮的射程之后,李本原也命令火炮开始射击,这次轮到后金军挨炸了,多尔衮看到汉人军队将自己的步兵用围墙围起来,外边只留下了骑兵部队,心中就觉得好笑。 就你们那三千骑兵,再加上落败的蒙古骑兵,加起来也不过五六千人,面对我两万精骑,把自己的步兵围在围墙里这不就是作茧自缚嘛,等着将这些骑兵都收拾了再慢慢收拾你们。 当即命令部队,放弃冲击敌军步兵,直冲骑兵阵线,按照正常的交战逻辑,这样做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数倍于敌的优势骑兵,当然要优先击溃敌军骑兵,只要躲开敌方步兵的弓箭和火器射程,那就不会造成什么伤亡,等到敌军机动力量没有了,困也能把这数千步兵给困死。 可是他唯一错估的就是火器的射程,已经不是多尔衮印象中的火铳、鸟枪五十到一百步的射程了,就在后金军跟随溃退下来的那日松部从两侧突进,直奔唐军骑兵部队的时候,围墙之内的火器开火了。 处在百步之外的后金骑兵,纷纷落马,连绵不断的枪声从响起就一直没有间断过,看着不断倒下的士兵,多尔衮想到了锦州城外的那场战斗,他开始还以为是代善、莽古尔泰为了战败找的借口,现在想来不是的,这是大明朝廷真的研究出了新式的火器,而且威力巨大。 但是这支汉军的装备服饰,明显不是大明官军,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干脆也不再想,赶紧吹响退兵的号角,后金军和附庸军潮水一般的向后退却,可是唐军的子弹却一直在追着他们打,直到退伍三四百步之后,火枪开火的声音才渐渐的停歇了下来。 就在这三百步的范围之内,后金军丢下了一片尸体之后撤退了,这是时候李本原命令骑兵重新整队,步兵也开出了围墙,开始向着后金军的方向缓缓推进。 看到敌军步兵出来列阵了,多尔衮想试试在几百步的距离内,能不能用骑兵突破这种新式火枪阵的防线,于是命令本部的后金骑兵牵制敌军骑兵,让附庸的蒙古各部,重新组织起了三四千骑,再次杀向步军阵列。 明知道这是送死的差事,尽管万般不愿,可是苏布台和济农也只能遵照多尔衮的命令形式,选择了除去自己亲信部队的几千人,迎着炮火冲了上去。 结果是让所有人都惊叹的,这三千附庸军,连步兵阵列的五十步内都没有冲到,就全军覆灭了,阵线之前的草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大片的士兵和战马,痛苦哀嚎声不绝于耳。 “全军撤退,撤往归化城!”多尔衮脸上不带一丝表情的说道。 后金军迅速脱离接触,连暂时放在兀慎部的缴获都没有一丝留恋,王树亭和那日松也没有追击,经过来回几轮的冲杀,战马早就已经疲惫,这时候追上去,李本原担心会吃亏,反正后金就在那里也跑不了,在最大程度保护好自己的情况下一点点来呗。 收拢部队,打扫战场,救治伤兵,正式收回兀慎部。 最后经过统计,此战那日松的五千西土默特部,损失了两千人,李本原部也损失了数百骑,后金军的临死反扑也是很凶猛的,这给李本原真真实实的上了一课,以后能不近战就不近战,损失太大了,火枪兵基本上都没有什么损失就消灭了五六千的后金军,而骑兵近战损失那么多人也才不过获得了三千多人的战果,基本上可以算是骑兵作战一换一了。 其实这是李本原想错了,在数倍于己的骑兵交锋中,骑兵的战损和杀敌能做到一换一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了。 不过通过这次作战,李本原和多尔衮都已经意识到了,恐怕骑兵辉煌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第97章 吃亏的总是大明 多尔衮回到归化城之后,并没有在这里做过多的停留。 而是将从草原上掠夺的人口和财富牛羊等统统打包,在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向着辽东撤去。 就在多尔衮往回撤,大明边地的守军刚刚松了一口气,皇太极却出兵攻打大明了,这次皇太极是亲自领兵直驱宣府,命大贝勒代善等领兵入得胜堡,攻取大同府,继而转到朔州会师。 贝勒阿济格等入龙门,至宣府。皇太极自己与贝勒阿巴泰、豪格及孔有德、耿仲明等自宣府至朔州,围应州。 沿途大明地方守官要么弃城逃跑,要么紧闭城门,任由敌军掠夺人口,运输财物。后金兵如入无人之境,在明朝州府台堡之间往来穿梭。 地方官员畏惧后金军如畏虎,就连南山参将毛镔,带部分兵士到永宁开会,永宁城的守将都担心他是后金军假扮的,四门紧闭,在城上与之对话许久,也不敢放他进来,惧怕后金兵到如此地步,真的是让人啼笑皆非。 到后来后金军的小股部队都敢大摇大摆的走在大明的土地上,后金二十来个骑兵在山西淳县掠获妇女小孩千余人,经过代州城下,望见城头守军中有是自己的亲人的,互相悲啼,城上明军却不敢发一矢,任金兵从容过去。 淳县陷落后,后金军将城中财物捆装300辆大车而去,几天后,地方官却向朝廷报告说,已收复此城,这是真真的无耻至极。 等到后金军在大同会师之后,开始攻击大同城,要不是守城明军死守,怕是大同城也难逃劫难,久攻未下的后金军移师攻打宣化西部的万全左卫,斩守备常汝忠,歼灭明军千余人,从尚方堡出塞,回到沈阳。 此次掳掠大明的北方防线如同虚设一般,任由后金军劫掠数万人口和无数金银从容离去。 崇祯皇帝听闻之后,也是捶足顿胸,先是大骂地方官和守军无能,后又将这次的罪责都归到了陈奇瑜身上,因为陈奇瑜现在正在剿灭流寇的紧要时候,并没有直接降罪,可是随着传来流寇诈降复叛之后,就再也按耐不住了,直接将陈奇瑜除官下狱,当然这时已经到了年底的时候了。 现在的陈奇瑜并不知道半年之后他的命运将发生大的转折,现在正在部署如何围剿逃入山中的流贼,陈奇瑜命令游击将军唐通防守汉中;贺人龙、刘迁、夏镐三人扼守勋阳、洛阳一线;副将杨正芳、余世任驻守褒城;陈奇瑜和副将杨化麟,柳国镇驻守洋县;洪承畴率领新编练的兵马进山追剿,将贼人往自己预设的包围圈内驱赶。 洪承畴进军之后,一路直行,将山中的义军成功截断成了南北两段,将北部的义军一直向着陕西方向驱赶,想要让这些流寇再次进入陕西,去祸害王树亭去。 然后将南部的义军向着安康到汉中的一段谷底驱赶,义军为了躲避洪承畴的精锐兵马,只得拖家带口的向着汉中方向移动,这时四周的明军兵马开始围拢上来,数万义军和十余万百姓全都围在了一段狭长的谷底之中。 这里边就有高迎祥、李自成、蝎子块、张妙手、张献忠等人,如果这些义军都是团结一心,有统一的指挥,那还是有突出重围的可能,可偏偏就是他们是个松散的集体,队伍中也没有真正的老大,都是各自为战。 这个时候,李自成突发奇想,就和众首领提出诈降的策略,并搜集金银珠宝,派人去陈奇瑜营中,贿赂那些中高层的将领,在这些将领的建议下,陈奇瑜接受了义军投降的要求,折子很快就递到了崇祯皇帝手中。 从崇祯皇帝的视角来看,这些起义军也好,流贼也好,和王树亭那种占据一地的反贼是不一样的,他们本质上还是大明的老百姓,只不过是吃不饱肚子一时造反而已,所以当时只要能投诚,就都是可以原谅和接纳的。 所以看到陈奇瑜的奏折之后,崇祯皇帝很快就同意了,还让户部给投降的义军拨发粮食和金银,作为回乡时候的路费和安家费。 你说这不是缺魂嘛。 陈奇瑜同样也犯了一个很缺魂的毛病,他根据投降的义军人数,每一百人派一名安抚官加以监视,负责遣返原籍安置,这个馊主意也不知道是谁出的,难道他们忘了大泽乡陈胜吴广是怎么起义的了么? 如果说一般顺民可能畏惧官府的还会安分着,而且周边还有官军在。但是这些起义军是啥,那是有武器的军队啊!脱离了周边官军的威胁之后,这些起义军立马就从小绵羊变成了凶狠的饿狼了,这种主意如果说长在深宫中的崇祯可能不知道外面的人心险恶,可以谅解,那么提出这个策略的官员脑子到底是被哪头驴给踢了才会想出这种主意。 这下好了,接受了投降,诏安协议也签了,也盖章了,是该实施了。 收缴了起义军的武器之后,就开始安排安抚官带着这些变相了的百姓出山。等到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等人带人跳出官军的包围圈之后,立马就又重新反叛了,大部分的安抚官都被杀死,没杀掉的被割掉耳朵或者杖责过后让去报信了,之后就挥兵直奔河南去了。 得知被骗的陈奇瑜怒不可遏,可是也没有办法,这时候再追击已经来不及了,正巧又赶上朝廷,御史傅永淳复劾奇瑜解陇州围报首功不实,接着给事中顾国宝弹劾奇瑜误国,崇祯皇帝就把陈奇瑜下狱拿问了。 陈奇瑜这边出事了,反倒是洪承畴驱赶部分起义军北上的事情成功了,被追的无路可逃的起义军,顺着子午道、傥骆道、褒斜道、陈仓道等栈道返回陕西。 这些地方唐军自然不可能不派兵驻守,只不过现在正值曹文昭攻击固原、李本原率兵在草原上的时候,陕西境内的唐军兵力不足,每个地方驻守的是有数百人,面对蜂拥而来的义军,驻军一面拼死抵抗一面向着西安和宝鸡求援。 接到求援的王树亭和曹文昭,紧急抽调援兵支援,这使得西安所剩下的守兵直接降到了四位数,曹文昭也不得不暂停对固原镇和宁夏镇的攻略,转而先处理来自后方的威胁。 曹文昭派遣自己的侄子曹变蛟和部将萧动,统领五千兵马增援褒斜道和陈仓道,随着援军的到达,各个关口得以稳定,面对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早就已经人困马乏的义军选择了投降,洪承畴的杀降之名早就传遍了义军,自然不可能返回投降洪承畴,数万的义军和百姓,对着唐军放下了武器。 曹变蛟和萧动一商量,趁着手中有五千兵马,再加上投降过来的义军,两人手上能动用的兵力也达到了一两万人,干脆不如顺着陈仓道南下直接攻击汉中,一面整编部队,一面向曹文昭报告自己的方案。 曹文昭接到消息之后,也觉得可行,再次从军中抽调了五千兵马和数十门火炮补充给曹变蛟,让他伺机攻击汉中府。 再说起义军这边,自从逃离之后,高迎祥、李自成等率部进入河南,连克陈州,灵宝、汜水、荥阳等地,起义军的人数又重新增长到了十余万人。 占据荥阳之后,高迎祥在荥阳召集各路义军十三家七十二营首领大会荥阳,共商应敌之策。 在会议之上,李自成提出:“一夫犹奋,况十万众乎!官兵无能为也,宜分兵定所向,利钝听之天”的建议,众家首领都认为李自成的建议最为可行,于是兵分路四出击。 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等先是率部东进,破霍丘、攻寿州、入颍州,杀知州尹梦龙、州判赵士宽、尚书张鹤鸣。乘胜快速突袭了凤阳,焚烧皇陵,杀留守朱相国、指挥袁瑞征、吕承荫、知府颜答暄、推官万文英等一众大明官员。 崇祯听闻祖坟被人给扒了,几欲惊死,素服避殿,哭告祖庙。还在菜市口斩了凤阳巡抚杨一鹏。 完成了扒老朱家祖坟的壮举之后,起义军开始分兵,老回回等五营攻入湖广,高迎祥、李自成等入汉中,张献忠率部赴信阳。 此时的起义军已经和大明朝廷变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面,但凡有哪个朝臣官员敢说一句,暂时放下流寇,王贼才是心腹大患,那必然会扣上一个不忠不孝的罪名。 陈奇瑜被下狱之后,洪承畴接替了他五省总督的职位,开始调集兵马赴河南湖广围剿起义军,这时候的曹变蛟也悄悄的带着人马南下汉中了。 第98章 好事连连 草原上。 那日松和李本原并不知道多尔衮已经悄悄的从归化城撤军了,多尔衮退军的太过突然和果断,让谁都没有反应过来。之所以这么果断的退军,从多尔衮的内心来说自然是极其不愿意的,但是面对敌方火器的优势,如果强硬的要和对方在草原上决一胜负,那伤亡必定会很惨重。 这并不符合后金的切身利益,现在整个后金的可战之兵都不足二十万,所以要格外珍惜,掳走人口和财物就可以了,至于这些土地草场暂时让给蒙古人又如何? 回去之后的头等大事,就是先要搞清楚大明到底研究出了怎样的先进火器,想办法搞到手,然后己方也要开始制造,两国对弈之中,人是主要的因素,但是武器装备同样重要。 兀慎部的营地,那日松、李本原和兀慎部的首领布日固德,正在营帐内大口喝酒大块的吃肉,布日固德举杯道:“多谢那日松兄弟和李将军将我们兀慎部从后金强盗的铁蹄下拯救出来,我代表兀慎部的牧民们感谢你们,愿长生天保佑你们!” “同是草原人,都是成吉思汗的子孙,相互帮助那是应该的,我们来就是要拯救身处苦难之中的同胞们,布日固德首领我们还是要共同感谢李兄弟,他可是我的好安达最亲信的部将,这次来就是专门来解我们的危难的!”那日松说道。 “对对对,我们再一同敬李兄弟一碗!”布日固德应和道。 “两位首领都客气了,我主唐国公说过,那日松首领是他手足兄弟,兄弟有难自然有倾力帮助,这次不仅会出兵帮助收复草原,之后还会彻底开放和草原各部的合作,到时候草原上的百姓再也不用为了粮食、布匹、茶叶等东西为难了,我们都是最友好的兄弟”李本原端着酒碗说。 这些说辞是临来之时内阁特意叮嘱过的,这次出兵除了拯救草原,更重要的原因就是,要让唐军的威名传遍草原,把那日松推上漠南蒙古可汗的位置,让草原成为唐军最坚定的盟友,以后的战马、牛羊和财税很大一部分都会从草原这边出,等于是要在草原上扶植一个代理人。 所以李本原所说的话都在强调那日松和王树亭的关系。 “那日松首领,现在兀慎部已经解救了,可是还有许多蒙古百姓还在后金的铁蹄之下,咱们需要向草原上遍传消息,让更多失散的牧民向我们汇聚,您带领大家重新夺回草场!”李本原建议道。 “是啊!那日松首领,我觉得李兄弟说的对,你现在就是草原上的救星,由你来号召牧民们最为合适,我布日固德代表兀慎部第一个支持你!愿拜你为首领,带领我们夺回草原!”布日固德也不是一个愚笨之人,明显的汉军是在帮助那日松,那自己肯定要顺水推舟啊。 那日松道也没有客气,直接就接受了布日固德的投靠,这毕竟是草原上,没有汉地那么多的繁文缛节,但不等于人心没有想法,对于主动投靠的人,那日松也是积极笼络,当即任命布日固德为自己的左军万户,实际上布日固德手下才不过几千部众而已,又表示要将自己这里的粮食和武器分配了一些给布日固德。 布日固德很是高兴,最先投靠过来就是获得的好处多多,当即是更加热情的敬酒,还让人找来兀慎部最漂亮的美女在席前献舞,见识到完全不同于内地女子的舞蹈,李本原也是看的津津有味。 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三人也是喝的大醉,被手下亲卫搀扶下去休息,等到翌日清晨,李本原从酒醉之中醒来,才发现身边睡着昨晚在帐中看到的那个献舞的女子。 也是不由得尴尬起来,这时女子也醒了过来,赤裸着身子,匍匐跪趴在李本原身前,用蹩脚的汉语说着:“尊敬的大人,我叫其木格,是布日固德首领送给您的礼物!” 看着那洁白如雪的脊背和后方的浑圆,李本原心中有团火在燃烧,可还是尽力的克制自己:“这是你自愿的的吗?布日固德有什么要求?” “首领就是为了感谢大人救了我们全族,我也是自愿来侍奉大人的,大人将我们全家都从灾难中救了出来。”其木格清脆的声音传来。 “嗯,起来吧,其木格是什么意思?” “其木格就是花蕊的意思!”其木格坐直了身子,显现出更加傲人的身材。 这让李本原有些坚持不住了,一把将女人拉入怀中,其木格也是顺从的躺在李本原的怀里……。 接下来一段时间,那日松开始在草原上,四处出击,将那些还盘踞在西土默特部地盘上的朵颜部和科尔沁部的队伍剿灭和清除,并在草原上散播聚拢牧民的消息。 大批被迫离开家园的牧民开始向着那日松驻扎的地方汇聚而来,通过前来投靠的牧民那里得来的消息,土默特部首领僧格,在被后金军击败之后,就已经带着他的队伍向西撤退,去投靠那个已经跑到青海去了的林丹汗。 这正方便了那日松聚拢土默特残部,经过收拢得到了八万部众,从中挑选勇士,又组建了两万兵马,此时那日松和李本原在草原上的联军兵力已经达到了约四万人。 初步稳定了蒙古的情况,李本原赶紧向着西安报捷,同时请求西安给增派更多的粮草和武器装备。 得到消息的王树亭等人也是大喜,商议之后决定从府库之中调集十万石粮食,以王保田为首,礼部出人组建一支使团去草原和那日松磋商,双方以后建立牢固的伙伴个贸易关系,还要互派使节驻扎西安和草原,以方便以后的合作,同时又组织西安府的商人跟随一起前去草原建立商家的分号。 如果能够建立成功之后,那以后草原上将再没有任何秘密可言,草原上的一草一木都将清晰的印在众人的脑海之中。 不仅是这个好事,草原的消息传回来没有多久,曹文昭那里也传来了好消息。 本围困了快要一年的宁夏镇边军最先坚持不住了,从崇祯七年秋,曹文昭率部攻占凤翔府之后,宁夏镇就再也没有接到过任何的粮草补充,紧靠边地的那些屯田根本就满足不了边军的需求,更何况已经到现在已经一年多没有发过饷银了,军中人心浮动,最终因为士兵再次讨要粮饷无果后,发生兵变。饥兵群起围攻官署。兵备副使丁启睿率军镇压,捕获为首者七人,立即处斩,兵变才被抚定。 可是即便兵变安抚住了,实际的困难并没有解决,最后不得已宁夏总兵贺虎臣,接受了曹文昭写来的劝降书信,宁夏三镇三万兵马全部投降,曹文昭当即答应了贺虎臣的请求,要求贺虎臣带领宁夏边军主要将领至榆林,再传信西安让榆林守军接手宁夏镇。 西安内阁也是同意了曹文昭的建议,从榆林抽调一万精兵,携带够宁夏边军月余的粮食和三个月的饷银,去接防整编宁夏边军。贺虎臣宣布完投降命令之后就被调往西安听用,他手下的将领被拆分安排在了西征军、宁夏镇和榆林各部之中。 这算是解决一件大事,宁夏军整编完毕之后,汇合西征军一起南北共同夹击固原镇,固原镇的陷落也就是一个时间问题了。 就这好消息还没有结束呢。 宁夏的消息还没有过去几天,南部曹变蛟处也传来了好消息,自从义军攻占了凤阳,烧毁老朱家祖坟之后,崇祯皇帝连续在宗庙哭祭了数日之后,下了罪己诏,直言自己登基以来一直兢兢业业的治国,可是北边有建奴扣边,西边有王贼称霸,各地又是灾荒不断,致使民不聊生,流贼肆虐七八年了,现在又烧毁祖陵,都是皇帝一个人的罪过,从今天起我要节衣缩食,全力清缴流寇,知道大明境内太平为止,要求官员和将领们要用心办事,争取早日平定贼患,还百姓一个太平。 反正是和义军死磕上了,明白洪承畴接替陈奇瑜之后,调集各省兵马全力围剿起义军,洪承畴就把河南、湖广、山西的官军抽调了大部,还将原先正在汉中一带清缴山中流寇的兵马也调走不少。 这就给了曹变蛟机会,趁着汉中兵力空虚,率军逆行陈仓道,突袭了汉中。 汉中府虽然也还有几千兵马在守卫,可是那点兵力对于曹变蛟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用了两三日便成功破城,俘虏了汉中守将唐通。 第99章 又抓住一只 最近王树亭的心情很高兴。 草原上李本原、那日松发展迅速,西征军宁夏镇投降,曹文昭正在围困固原,南边曹变蛟攻占汉中,前不久王壮和苗兴一还攻占了商洛和洛南等县,算是彻底将明军进攻陕西的路线都给封堵住了。 接下来只要安心的发展几年,那么就有足够的势力东出或者南下了。 王树亭他们这几日真是难得的轻松,下午处理完政务之后,王树亭正坐在偏殿的书房里喝茶,家中老五和老六两个丫头,带着侄女王春花闯了进来,王春花上前拉着王树亭的胳膊:“三叔,跟我们一起出去玩吧,娘和奶奶都不让我们出去了!” “你们不是没事就总跑出去吗?怎么现在不成了?”王树亭放下手中的书,好奇的看着三人。 老五、老六脸上一阵尴尬:“嘿嘿嘿,三哥这不是娘前两天嫌我们出去的太多,把我们关家里了嘛!” “我也是要说你们两个丫头,老五今年都二十五了吧,老六也二十三了,总是这么出去疯玩,娘也是担心你们两个嫁不出去,是该在家里安稳安稳找婆家了!” “哥!你不是说让我和老六自己挑喜欢的嘛!怎么你现在官大了想反悔啊?”老五王兰立马就不高兴了。 “你哥我也不是要反悔,可你倒是选啊,我手下里那么多的年轻俊杰就没有你看上的啊?要是再找不到我可给你俩点了啊!到时候合适不合适那我可就不管了!” “哼,你和爹娘现在都没有别事情了,见到我俩就说这事,算了不和你说了,你去不去?不去我们三个可走了啊!”王兰赶紧打断王树亭的话。 “我还有事就不跟你们去了,我让富贵儿安排几名侍卫陪着你们吧,免得在外边有危险!”王树亭可不想跟着她们出去逛街,之前就出去过一次,饶是王树亭这样身体强壮的人,都没有溜过几个丫头,回来以后腿肚子都疼。 “不去算了!那个谁我们可带走了啊!”说完就拉着王芳和王春花走了。 “哎!你们把谁带走了啊?”王树亭一头雾水的在后边喊,之后对薛全问:“她们把谁弄走了?” 薛全一脸笑意的说道:“主子,五小姐她们把秘书郎杨爱给拽走了,这些日子她们经常拉着秘书郎出去玩!” “哦?还有这回事?杨爱长的倒是俊秀,就是太单薄了些,你说老五和老六谁看上他了?”王树亭想了一下杨爱的样子。 薛全笑笑低着头没有回话。 看到薛全不言语,王树亭自顾的说道:“回头你把这个杨爱的家世调查一下!要是出身清白,倒也算一件好事,正好解决了老娘的心事!” 犹豫半天,薛全才小心的说道:“主子,怕是解决不了,弄不好还要出大乱子!” “怎么个意思?”王树亭不禁好奇起来。 “您就没有发觉这杨爱有些什么不同吗?”薛全问。 王树亭又仔细思索了一遍:“没有什么异常啊,难道这杨爱有家室了?还是身份有问题,我觉得这个小伙子挺好的啊,有什么你就直接说,别磨磨唧唧的!” “主子,这杨爱是浙江嘉兴人,应试的时候已经写的清清楚楚了,谍报司也从浙江传回了他的家世,浙江当地有名的富商,这都没问题,问题是在他本人身上!这杨爱是个女子!” “什么?”王树亭已经喝到嘴里的茶一口喷了出来,“真得假的?不会是你和谍报司的人搞错了吧!” “这如何会搞错了,谍报司把杨家三代都查了一个遍,杨爱父亲杨庆会,母亲谢氏,家中一男三女!杨家公子名叫杨爱,现在还在嘉兴帮着家里做生意呢,咱们这这个杨爱是杨家三小姐杨玉君,两年前给家中留了一封书信,带着丫鬟出走了!”薛全直接把杨爱的家底抖搂了出来。 “这真是旷世奇闻啊,好大胆的女子,离家出走居然还跑过来应试!”转念王树亭的脸色就变了:“那考试的时候怎么没有搜查出来?难道考官和检查考生的差役兵丁手脚不干净了?” “你去差人把杨爱抓回来,再将徐平川、张辇、张国绅叫来”随后想了想对着正往外走的薛全说:“算了内阁的人都叫来吧!” 薛全快步的向外走去,先是找到左富贵:“左将军,赶紧差人追上五小姐她们,把杨爱带回来,主子要见他!” 接着向着总理衙门走去。 王树亭在书房里来回走动着,他考虑的倒不是杨爱是不是女人的事情,科考的时候杨爱是怎么混进去的,如果只是兵丁收受了贿赂还好说,那有没有官员为其提供掩护,真是这样的话,那就有必要整顿一下子了,唐国公府第一次科考就有人作弊,这以后还了得了? 很快内阁五人就都到了,徐平川看着王树亭的神情询问道:“三哥,这么着急叫我们来,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们先坐,薛全,那个杨爱带回来了吗?” “回主子,带回来了,正在殿外候着呢!” “把他带进来吧!” 不多时,杨爱在两名近卫军的押送下进到偏殿之中,偷摸看了一眼,赶紧跪倒:“臣,秘书郎杨爱拜见国公,见过诸位大人!” “杨爱,我是应该叫你杨爱呢还是叫你杨玉君杨三小姐?”王树亭的声音从上边冷冷的传来。 徐平川等人是惊异,可杨爱的头上却冒出了冷汗。 “嗯~!?怎么不说话了?” “回国公,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叫我杨爱或者杨玉君都可以,不错我却是女儿身”衡量了半天,杨爱干脆直接坦白了。 “出现了这种事情,以女子的身份是如何瞒过搜查兵丁和考官的,杨爱现在给你一次机会,你是怎么进到考场的,从事说来!”王树亭神情严肃的紧盯着杨爱问道。 “我只不过是使了几两银子让兵丁不搜身而已!” “有没有官员给你做掩护?” “没有,我刚来陕西又不认识什么人,怎么会有人给我做掩护呢,只要过了搜身这一关,其他地方注意一点就不会被发现。”杨爱多少冷静下来了一点。 “你你你!身为女子不知道在家中好好做女红,以后相夫教子,却跑出来扰乱科举秩序,当真是丢人至极,我大唐第一次科考就被你这女子闹成这样,真是罪不容赦,主上,臣建议将这杨爱直接处死!”张国绅直接就跳了起来,他可是总负责科考这件事情来着,这是要是找到他的头上,那真是黄泥掉在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臣等附议,将其明正典刑!”黄文瀚、张辇等人也表示赞同。 “女子怎么就丢人了?怎么就不能参加科考了,你们谁不是娘生娘养的?女人能顶半边天!”听到众臣主张要处死自己,杨爱现在是真的着急了! 徐平川先是一愣,接着起身对着王树亭和内阁众人说道:“三哥、诸位,先稍安勿躁,我先单独询问他几句可好?” 几人不明所以,见王树亭点头之后,也就不做声,坐下来看着徐平川到底要干啥? 徐平川走到杨爱身边,弯下身去,低声的问道:“你知道汽车、火车、飞机吗?” 杨爱就是眼前一亮,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知道!” “载人多少?” “汽车数人到数十人,飞机数百、火车数千!” “你哪一年的?” “两千年!” “宫廷玉液酒!” “一百八一杯!” “在哪上的学,学的什么?” “五道口,学的商务!” “为什么来陕西?” “因为出现了不该出现的势力!” “本来就是女的?” “是!” “行了,算你过关了,你可以接着活着了!”徐平川紧张的神情也松懈下来了,其中还带着一丝激动。 杨爱也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刚想张嘴询问徐平川的时候,徐平川已经起身离开了,只能干张张嘴没有发出声音来。 徐平川走到王树亭跟前,说道:“三哥,诸位大人,此人所学对我军以后有大用,我保下他来,还请三哥不要再追究他之前犯过的过错了如何?” “老七你确定?” “那他有什么才能?”张国绅问道。 “杨爱在国家财税方面有独到的研究,可以帮助我们更加富强,所以必须要留下,这其中的好处以后大家就知道了!请诸位信我!”徐平川四圈拱手道。 “好,既然是你说的那我就信你,人一会你就带走吧!”王树亭点点头。 “不,人我不能带回去,还是留在三哥这里吧!毕竟她是女子当官不合适,就让他留在三哥身边出出主意吧”徐平川想了想,如果自己把杨爱带回去难免会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第100章 最好能让他收了你 虽然杨爱让徐平川保下来了。 但是并不代表这件事情就过去了,让人将杨爱带下去之后。 王树亭开口说道:“此事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搜身的兵丁收受了一些钱财,但是也给我们提了一个醒,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都有人敢做动作,那在下边的州府县,肯定就更加严重了,一定会有官吏收受他人钱财充当保护伞,这要严查,我看就以吏部牵头组织一次官员审查评绩,能者上庸者下,贪赃枉法的坚决查处!” “臣赞同!我们现在开给各级官员的俸禄已经高出明廷的倍余,还设立了公务银制度,如果那些官吏还不知足用心任事,只想着贪赃枉法,那就应该让他们尝尝刑法的厉害了!”张国绅立刻支持。 王树亭没有追究科场的事情,让张国绅松了一口气,同时也对表现出来的问题感到担忧,之前大明官员的那些德行,他可是清清楚楚,如果任由这种现象漫延下去,不用大明攻打,自己内部就先坏完了。 “主上,臣想问此次审查涉及面要多大,现在局势刚刚稳定一些,各府县都在加紧恢复生产,安置百姓,如果牵涉范围太广的话,臣担心会让各级官员忙于应付审查,进而耽误正事,而且现在各府县很多官员都是大明官员留任的,如果我们这个时候审查,会不会让他们觉得要被秋后算账了,这样可就弄巧成拙了!”张辇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张阁老提出的问题不无道理,咱们现在不仅要安置流民,还要兴修水利,恢复生产,这些民生之事刻不容缓,还要安抚官员的情绪,真要牵扯过大的话,官员们畏首畏尾了也不好,诸位都有什么意见?”王树亭想了想张辇说的也对。 “那就控制在州府,只对各州府一级五品以上的主官进行评绩,对于县一级,张贴告示传瑜百姓正在审查官员,如果有冤假错案或者官员贪赃枉法的证据可以向州府甚至西安举报。也派出人去暗访一下,发现一起处理一起!”黄文瀚建议道。 众人都表示赞同这个提议,王树亭也就点头应允。本来想的官场大整顿因为实际情况不允许也就只能进行一部分。 在没有其他事情之后,内阁众人才从王树亭这里出来,在往回走的路上,黄文瀚对徐平川说:“这个杨爱真的就那么重要?” “嗯,确实很重要,有他在我们以后在财政上要轻松不少,哦对了差点忘了他,你们先走,我回去要再叮嘱他几句”说完徐平川又急急的返回。 张辇望着徐平川快步离去的背影,笑着摇摇头对黄文瀚说道:“到底还是年轻啊!咱们这位总理大人才学顶尖,可就是有些毛毛躁躁,文翰老弟,你有时间要提醒一下他,即便他和主上是结义兄弟,可是毕竟君臣有别,有的时候还是要注意分寸,免得将来惹祸上身!” 黄文瀚正色,整理一下衣襟对着张辇一躬:“多谢张阁老提点!” 张辇点了点头,接着往总理衙门走去,留下在后边若有所思的黄文瀚。 杜正川不失时机的靠了上来:“黄兄,张阁老的话也不用太放在心上,主上是什么样的人,咱们这些一起跟着从山西闯过来的兄弟们都知道,最是重情义的,而且对于徐先生的重视咱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黄文瀚叹了一口气说道:“人心总是会变的,随着地位的不同也会发生变化,我相信只要平川不作出背叛主上的事情来主上不会把他怎么样,可是终归是君臣有别,咱们以后也是需要注意一些,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万一将来有人拿着这事进谗言岂不是麻烦。” “嗯,黄兄说的有理,看来以后咱们都需要注意一些了!”杜正川点点头。 “好了,走吧,那边还有一堆事情等着咱们处理呢!”说完两人一起离去。 徐平川这边返回来之后,直接问左富贵:“那个杨爱现在关在哪了?” “那个房子里!”左富贵指了指距离承运殿不远的一处侍卫们休息的小房子。 “好,我过去看看,你安排人在外边警戒,不许有人靠近!”徐平川说完便向那所房子走去。 推开房门,正看到杨爱低着头坐在房间里的椅子上,手里无聊的把玩着茶杯。 “呦呵,你还心挺大啊,还有心情喝茶呢啊!”徐平川进去先调侃了一句。 看到徐平川进来,杨爱一脸惊喜的站起身来:“谈完了?你也是穿过来的?” “你不用管我,先把你的事情跟我说一遍。” 杨爱撇了撇嘴,开始讲述自己的经历,杨爱上一世在五道口学院毕业之后,就被招收进了官府从事财政工作,在帝都这个地方,官府给解决了户口解决了住房,本来日子过的也是稳稳当当,还交了个不错的男朋友,可是不知道怎地,一天晚上睡着了之后,再睁眼就已经是杨府的三小姐了。 都没有任何的征兆,只是杨府三小姐得了一场风寒,不知道这三小姐是挂了还是和杨爱互换了,反正她变成了她,索性的是这个三小姐每日里都是在家中后宅读书作画,身边只有两个丫鬟,平日也不怎么和别人打交道,这才让她蒙混过关,经过一段时间的了解,她也摸清了身处的情况。 也曾经做出了很多荒唐的事情想要再回去,可是都没有成功,这让杨府的人都以为这三小姐生了一场病之后有些疯癫了,就连给她上门提亲的也都没有了,正好清净,直到有一天,家中杨老爹和大哥谈论当下时局的时候,无意中让杨玉君听到陕西居然发生了变故,一个叫做王树亭的家伙异军突起,趁着官军围剿山西贼寇的时候进攻了陕西。 这让本来知道历史走向的杨玉君拍破脑袋都没有想明白,历史上没有这么个人啊,就大胆的推测这人是不是和自己一样,也是个穿越者。 于是就和丫鬟谋划要出去转转,在一天家中大宴宾客的时候,给家里留了一封书信,改扮男装带着丫鬟,从城中雇佣了一辆马车直接就奔着陕西出发了,路上还结识了同样受邀前往陕西的顾炎武,两人就结伴而来西安。 之后的事情徐平川就都知道了。 听完之后,徐平川点了点头:“嗯,你的事我都知道了,以后都要烂在肚子里,任何人都不能说,此事只有你知我知!” “我又不傻还用你提醒,对了你是咋过来的?”杨玉君很好奇。 “我的事情你不要打听,小心知道以后我灭你的口!”徐平川才不会告诉她自己之前只是一个社畜。 “这不公平,我都告诉你了,你为啥不告诉我啊!” “这里本来就没有公平可言,有的只是弱肉强食,我劝你也要放弃你那所谓的男女平等的思想,小心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徐平川警告道。 “切~!不说就不说呗!那以后我该怎么办?工作没有了岂不是要饿死啊!要不你和你老大说说,放我回嘉兴去?” “不行,你的身份太过特殊,我是不可能让你离开的,你也不要再做这个美梦了,除非统一天下之后。”徐平川摇摇头。 “那还不知道多少年呢,没准过两年你们就被大明或者大清给灭了呢!” 徐平川有些好笑的说道:“那我就劝你最好祈祷咱们能够成功,不然第一个死的就是你!我是不会放任你投敌的!” “你~!你这也太霸道了吧!” “对,世道就是如此,以后你就跟在我三哥王树亭身边,用的学过的知识帮着我们尽早的统一全国,打造一个强大的大唐帝国,也不忘来这一次。”徐平川安排道。 “你信任我,可那王树亭未必会信任我,我能有什么办法,说多了说不定哪天就把我咔嚓了!”杨玉君说着作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这个我可帮不上你,如何让三哥相信你那是你的事情,除了向他展示你的才华之外,还有更快的方法!” “什么方法?” 徐平川似笑非笑的看着杨玉君,弄的她浑身发毛,猛然回味过来:“我靠,你居然让我去用美人计!” “就你还美人计,长的倒是还行,可是这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怎么使美人计?”徐平川嗤笑一声。 “姓徐的,老娘和你拼了!” “好了,别闹,这是最快的办法,你最好想办法让他收了你,只有自己人才能够赢得最终的信任!”说完徐平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第101章 制作香水 徐平川离开了,只留下了在屋中发愣的杨玉君。 当然这话徐平川还跑去和王树亭说了一遍,就是杨玉君是大才,但也是女人,如果要让她尽心尽力的给你办事,那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她变成自己人。 同样留下一脸懵逼的王树亭,徐平川飘然而去。 之后薛全来请示怎么安排杨玉君,王树亭想了想觉得把她放回家去不行,万一跑了呢,留在府中也不合适,后边干脆就说:“你看着安排吧,别让她跑了,也别委屈了她!” 要不说薛全能在王树亭到来以后,做到府中的太监总管呢,徐平川和王树亭交代的话他都听到了,也知道杨玉君的重要性,王树亭现在拿不定主意那就把杨玉君安排在国公府旁边的一个单独的小院,再派人把她的小丫鬟接来,然后派上几个太监宫女的伺候,这样随时可以监督还能方便王树亭见到。 杨玉君的丫鬟玲珑被领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看到现在已经恢复女装打扮的杨玉君,顿时张大了嘴巴:“公子!你这这……” “我都这样了还叫什么公子?” “哦,小姐,你的身份被人识破了啊?那你会不会有事啊!要不咱们跑吧!”玲珑可是看过不少话本里,女扮男装被人发现抓起来的。 “你是不是傻!咱俩都被安排到这了,还跑得掉吗?以后就住这了!”杨玉君用手指点着玲珑的额头说道。 “小姐,你再戳就更傻了!” “好了,一会让他们几个带你熟悉熟悉院子,别的你什么都不用管。” “哦,知道了,小姐那都是什么人啊?” “国公府的太监和宫女,是来监督咱俩的!” “啊,那岂不是把咱们软禁起来了啊!”小丫头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软禁啥啊!这是逼着小姐我给他们干活呢,你没看旁边就是国公府啊,我以后天天都得去那边报到。还是你好啊,什么都不用做。”杨玉君感叹一句。 就这么连着两三天,杨玉君一点事情都没有,就是窝在家里看书,想出去都没门,院子中的宫女和太监都在时刻盯着她,也不知道这个王树亭什么时候能想起她来,这样的日子属实是太无聊了。 正在无聊的时候,大门外响起了敲门的声音,很快就有清脆的女声传来:“杨爱,快快跟着我们一起出去逛街去!” 听声音杨玉君就知道是王兰和王芳两姐妹,忙放下书迎了出来:“见过五小姐、六小姐!” 王兰上前围着杨玉君转了几圈,评价道:“嗯,不错不错,还是穿着女装好看,是个美人儿!” “五小姐你知道我是女扮男装?”杨玉君有点不可思议的问。 “当然了,我眼睛又不瞎,不知道你是女人我和老六能没事就来找你一起去玩吗?也就是我哥那个笨蛋这么长时间了都没有看出来!”王兰一脸理所当然的说着。 “额~!好吧,我装扮的还真是差劲!” “哈哈哈,好了,走了咱们去逛街!”王兰拉着她就要往外走。 这时候有小太监上前拦住:“五小姐,主子有吩咐,让杨小姐不得离开院子!” “没事,你去和我哥说,人我带走了,晚上给他送回来,要是不放心的话就让他自己过来找!”说完几人就快步出门了。 小太监无奈,只能摆手让人跟上,自己则是飞快的往国公府内报告去了。 这一天,几人算是玩嗨了,之前杨玉君是女扮男装,很多地方都要装作矜持,就比如珠宝店、胭脂水粉店和丝绸店等等,现在完全没有顾忌了,一路上各种小吃,各种胭脂水粉各种的试,各种买,反正都有人付账的。 等到晚上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的几个太监和护卫身上早都已经挂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 将东西放在房间桌子上,杨玉君评价道:“这些东西里边也就首饰和丝绸能看的过眼去,这些水粉实在是太次了” “我说妹妹啊!咱们买的这可是全西安最好的水粉了,早先我连见都没有见过,你怎么还嫌弃呢?”王兰拿着一盒桂花香的水粉,细细闻着说道。 “我小姐,您是不知道,我家小姐原先在嘉兴的时候都是自己制作水粉和香水的,特别好闻!”玲珑在旁边说道。 “真的吗?你这现在有没有?”这话立马勾起了王兰的兴趣。 “当然是没有呗,不过有时间的时候可以制作一些,其实也不难的!” “好好好,那咱们明天就开始做,需要什么你赶紧写下来,我让人去准备!”果然没有女人会对这类东西有抵抗力。 杨玉君拿来纸笔写下了一堆需要的东西,递给王兰:“给这是需要的东西,拿着你们赶紧回去吧,这天都要黑了!明天可以再过来。” “不用那么麻烦,你来,你叫什么?”王兰招手叫来站在门外的一名太监。 “回五小姐,奴婢叫文才”小太监回答道,一旁的杨玉君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王兰疑惑的看了一眼:“文才啊,你去国公府和我哥说一声,就说我和六妹今天晚上住在这了,还有这上边的东西你让薛全抓紧给我准备一下,明天我要用!也送到这来!” 小太监自然不敢反驳,接过纸条去找薛全去了。 王树亭手里拿着那张纸看着,上边写着需要高度酒、各种花草、水果、药材,还有十几个工匠,最后居然还有琉璃,也弄不清楚她们到底要干嘛,转手将纸条又交给了薛全:“她们这是准备要做什么东西?” “听文才说,五小姐他们是要做香水一类的!”薛全回答道。 “哦,真是瞎折腾,算了也总算有点事情做了,省的到处瞎跑,就按着这上边的东西给她们准备吧,库里没有的想办法去采买一些。”王树亭无奈地笑了笑,接着说道:“明天等空了,你把那个杨玉君带过来,我要见见她!” “是!奴婢知道了,主子今晚上你要到哪休息?夫人差人过来问了?”薛全应道。 “是不是有些日子没过去了?” “是,已经有十来天了!” “好,那就去夫人那吧!”李翠都已经派人来了,那她的面子自然是要给的。 转天一大早,王兰就早早的起来蹲守杨玉君了,等她起床之后都没有来得及洗漱、吃早饭就被催促着制作香水。 “我要的那些东西送来了吗?”杨玉君还睡眼朦胧着呢。 “早就送来了,现在就等着你了!” “好吧,你们都真早!那就开始弄吧!”杨玉君拗不过王兰,跟着她来到了院子里。 入眼便看到了各种各样的东西都是好几车,不由感叹到:“国公府是真有钱啊!” 杨玉君走到一车酒坛的跟前,文才很有眼力劲的打开一坛,取出来一些,杨玉君尝了尝:“嗯,是好酒,不过度数不够!” “小姐这已经是国公府窖藏的最好最烈的酒了!”文才说道。 “还是不够!你们这些人里边谁会酿酒的?”杨玉君问着那十几个工匠。 有其中两个人站了出来:“回贵人的话,小人两个会酿酒。” “提纯方法会吧?” “会!” “好,那就接着提纯,一直不断提纯直到我满意为止。”杨玉君吩咐着又转向了另外那些人:“有铁匠和会做陶瓷的吗?” “有,小人是铁匠、小人是瓷匠” “好,你们把这些琉璃制作成这个样子的,琉璃不够了就烧同样的瓷器!”杨玉君将几张画好的图递给几人。 然后又说道:“剩下的人都来,把这些花草和药材都分好,然后放到锅上蒸熟,然后再炒干,都开始干活吧!” 有人干活自己自然不用动手,搬了几把椅子坐在院里看着他们干,最快的就属花草这些东西的制作了,蒸熟再炒干之后,用榨油的方法榨出里边的油分,最基础的植物精油就制作出来了。 琉璃的制作需要用到高温炉,工坊区可没有适合的炉子也不会让他们用,铁匠和瓷匠只能现场盖炉子,然后将琉璃烧化再吹制成型,这就需要耗费很长时间了。 酒也在一遍一遍的蒸馏,整个小院现在可是酒香四溢,勾起了多少人的馋虫啊! 趁着工匠都在忙活的时候,文才对杨玉君说:“杨小姐,主子说您要是没事了就让您去一趟国公府!” 杨玉君一愣,脸色变了好几变,由白转粉再转红,然后又转回来,最后咬牙站了起来:“哎,走吧,早晚要过这一遭!” 第102章 男人就是大猪蹄子 唐国公府 杨玉君跪在王树亭的书桌前。 已经这么足足跪了有小半个时辰了,王树亭并没有搭理她,而是自顾的处理着各种公务。 杨玉君的膝盖早就已经疼的不行了,小腿已经麻木,后背上的汗水已经将衣衫打湿,但她还在坚持着,她不想认输。 王树亭一边工作一边注意着杨玉君的举动,直到她已经快彻底坚持不住的时候才放下手里的册子,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之后开口道:“徐平川说你有大才,那你说说你怎么能帮到我?” “我可以帮你赚钱!”杨玉君扶着已经酸麻不堪的膝盖说道。 “怎么个赚法?” “改进工艺、兴办工厂、鼓励商业、整合资源,实业兴邦,科技强国!我知道这些事情徐平川已经在做了,但是他只是做了最表面上的,更深层次的他没有做到,我可以!”杨玉君正色说道。 “具体说说你有什么想法?”杨玉君的话成功引起了王树亭的兴趣。 “就拿我现在在做的那个香水为例,这种东西的一两成本最多不过一两银子,但是如果将它运到京城或者应天等富庶之地,作为奢侈品卖给那些贵族,最少是十倍的利,如果组建商队运到欧罗巴,那价格翻到百倍都有可能;还有现在工坊的生产工艺也可以再做提升,如果将这些工艺设备流向民间,鼓励民间兴办工厂,不仅可以从地主士绅手里换取大片土地,还能解决很多流民的生计问题,增加税收。如果是我做的话,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商号开边全国各地,既能快速的获得大量钱财还能拉拢大明的那些官员士绅更快的知道大明的各种情报。” 抬头看看王树亭的表情,见他是听进去了,杨玉君接着说:“我还可以帮着改进军队的装备,造出能在短时间运送大批物资的车辆,火枪和火炮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这些我都可以!” “这些你还和别人说过吗?”王树亭紧盯着杨玉君问,那眼神就像一只要吃人的猛虎一般。 杨玉君心中就是一紧,心想着不会是说的有点多了吧,赶紧回话:“没有,就连徐平川我也只是告诉他我精通商贸上的事情。” “很好,这些事情我可以放手交给去做,但是你让我如何完全信任你?”王树亭提出疑问,这里边很多东西都是涉及到核心机密,如果传出去让大明知道,那对于唐军来说可谓是巨大的打击,现在就是凭借着领先明军的火器和工艺才在陕西站住脚,如果这其中的差距被拉平的话,任谁都不会觉得以一省之力可以对抗整个国家。 “你可以将我的宗族家人都迁过来,我的家人在你手中我总不会背叛你吧!”杨玉君想起了徐平川和她说的话,但是作为有新思想的女性,她不愿意屈服,想再挣扎一下。 王树亭没有表态一直在沉默不语。 两人僵持了得有一刻钟左右,杨玉君最先挺不住了,不仅是心理上的压力,更多的是身体上的痛苦,膝盖实在是太疼了,现在她都感觉不到自己的脚和小腿的存在了。 “我可以做你的人,但是我不会进府,我要一直在外边住,你也不能限制我!”这是杨玉君最后的坚持了,看多了宫斗剧的她对于那个地方有着莫名的恐惧。 “我会考虑的,你先去吧,把你那个香水制作出来试一试!”王树亭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就把她给打发出去了。 在薛全的搀扶下,杨玉君一步一停的向外挪动着,双腿上传来那阵酸麻,真是让人欲仙欲死,好不容易等到血脉畅通之后,才好受一些,杨玉君伸脚踹在承运殿门外的柱子上,嘴里小声的骂着:“你个混蛋,踹死你!老娘都已经这么表态了你居然不鸟我,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薛全在旁边听的一脸尴尬:“姑娘慎言!” “怎么了?我就是说了,你回去可以告状,让他来找我,哼!”说完便气呼呼的走了。 薛全无奈的回到偏殿,王树亭问:“那丫头在外边说了什么?叮铃哐当的!” “杨姑娘说她都主动表示了,主子还不回应她,说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哈哈哈,是个有趣的人。她那边你让人盯紧一点,我倒是很好奇,她制作出来的那个玩意会有那么大的价值?”王树亭大笑道。 “是,奴婢知道怎么做。”薛全应下。 接下来的好几天,杨玉君都没有再见过王树亭,一心扑在小院里,制作香水。 这期间,徐平川倒是闻着味过来了,进门就笑着说:“你这弄的还挺热闹啊!让我看看都弄了点啥?嗯这是酒精?你是要做香水生意了?” “怎么样,你以前没有想到吧,直男一个,奢侈品才是最赚钱的”杨玉君有些小傲娇的说。 徐平川也恼怒:“这也就是你们这些女人喜欢,老百姓都想着怎么才能吃上饭,我琢磨这东西干嘛?不过你这做的酒精不错,倒是可以多弄一些,就是太费粮食了!” “现在库房里不是有好多存粮吗?用一些做酒不就行了啊!” “看来你是真的从来都没有吃过苦,知道现在咱们陕西都在实行限酒令吗?连酒家饭庄里的酒都是限量供应的,现在你用的这些应该都是库里的存货吧?”徐平川问道。 “嗯,确实是存酒,这两年不是丰收了吗?怎么粮食还紧张?”杨玉君不解的问道。 “暂时是没事,不过朝廷对咱们封锁,外省的粮食运不进来,这马上甘肃宁夏都要入手了,那里可是有数十万嗷嗷待哺的百姓,粮食永远也不嫌多,不过你用的这些酒还是能供应上的,放心弄吧,不过香水弄出来了都给我,我有大用!”徐平川交代道。 “原来你早有计划啊!” “这不是废话吗?我又不傻!哎,什么时候红薯土豆大面积种植了,就不用愁粮食了!”徐平川感叹一声。 “不是说南方已经有种植的了吗?怎么你没有派人去找?”杨玉君问。 “去了,只是还没有找到!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些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这句话仿佛踩到了杨玉君的尾巴,立刻跳了起来:“不要跟我提那个混蛋,老娘都已经低声下气了,他居然晾着我!你们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哈哈哈哈!这样便好!你继续加油吧!”徐平川笑着离开了。 “哼!!你给我等着。”看着徐平川嚣张的背影,杨玉君气的直跺脚。 “杨家妹妹谁惹到你了,告诉我姐姐给你去报仇!”身后王兰搂着了杨玉君的肩膀。 “你哥!你去给我报仇吧!” “哦,那还是算了,那些香水已经榨出油来了,咱们赶紧去看看吧!”王兰立马就转移话题。 过来月余,在西安的贵妇圈中,开始流行起了一种潮流,就是一种称作贵人香的香水,只需沐浴的时候加上几滴或者用羽毛在身上掸上少许,那香气就会经久不散,据说这是国公府制作出来给贵人们用的,现在外边流传的还是国公夫人在宴请那些官员夫人的时候赏赐下来的,市面上根本就买不到。 那些得到了赏赐的贵妇们,现在没事就愿意掸上香水四处串门,以显摆国公爷对自家老爷的重视。 这就极大的勾起了那些贵妇的好奇心,都在打听是否可以购买到,经过有心人的透露,很快又有消息传出来,这贵人香是国公爷的两个妹妹制作的,现在已经可以批量生产了,只不过最顶级的是留给国公府和高官们家中使用,次一等的会有少量的流向市面。 即便是少量也让那些富家女们趋之若鹜,不停的打听什么时候可以买到,至于多少钱她们根本就不在乎,能有这个香水迷住自己男人还能彰显自家男人的能力和地位,钱是个啥东西。 从古至今就不缺乏头脑灵活做黄牛的人,很快就有一些香水流通到了市面上,不过价格也是高的离谱,一瓶一两重的用瓷瓶装的贵人香卖价就是五十两银子,琉璃瓶装的足足八十两。 躲在暗处观察的王树亭和徐平川两人,真的没有想到西安城里富人居然这么多,那些富商、士绅大族家的人买起来连价都不还一下,居然都是十几瓶甚至几十瓶的买,甚至还有因为拿不到足够的货和黄牛打起来的。 这看的两人真是目瞪口呆。 第103章 雷酸汞问世 “咱们现在香水的成本是多少?” “瓷瓶装的五钱六,琉璃的一两”徐平川回答道。 “这么赚钱啊,这可是将近百倍的利啊!真没想到这些家伙这么有钱!”王树亭感叹道。 “三哥,你想干嘛?我可跟你说啊,不能干杀鸡取卵的事情,赚钱咱们就要光明正大的来,杀鸡取卵不可取!”徐平川真的是怕王树亭眼红把这些士绅富商都给端了。 “我知道,细水长流的道理我还是懂的,只是感叹罢了!”王树亭点头说道。 “那就好,其实这点钱对于这些富家大族来说不算什么,一瓶五十两,十瓶才五百两,就是一个乡间的地主,怕是咬咬牙也能买上一两瓶的!”徐平川解释道。 “嗯,看来咱们得再扩大生产了,这可真是一只会下金蛋的金鸡啊!” “恐怕是不行了,你去库房里看看,以前留下来的各种花瓣都快用完了,还有你花园了现在也已经光剩下花杆了吧!” “有这事?我最近都没有去过花园那边!”王树亭疑惑的说。 “可不嘛,今年是不行了,先让他们饿着吧,库存的那些香水我要拿出来去京城和应天打关系用,明年多种上一些花草,再大批量制作吧!” 王树亭点头认可了徐平川的话:“行,除了留下家中女人们自己用的剩下的都给你,对了杨玉君说她知道怎么改进火器这事她和你说过了吗?” “有这事?她啥时候跟你说的?”徐平川差点没蹦起来。 “个把月前吧,我以为她和你说过了呢,见工坊那边也没有动静才想起来问问你!” “没和我说啊!不行,我得赶紧去找她问清楚”徐平川起身就走,走了两步又返回来:“三哥,那个杨玉君你拿下了没有?” 王树亭摇了摇头:“没有啊,我身边又不缺女人,为什么非要收了她呢?” “我的三哥啊!你咋就不明白呢,只有成了你的女人才能尽心尽力的帮你做事,不让这么一个有能力的女人放在外边你放心?万一哪天让人勾搭跑了,逃到明廷那边怎么办?”徐平川真是无语了,合着自己之前跟他说的那些话都当耳旁风刮走了啊! “好吧,我会尽快的,不过我已经让人去嘉兴接她的家人去了!”王树亭点点头。 “嗯,这样还行,行了我赶紧先去找她去”说完徐平川就跑了。 小院里,杨玉君正和王兰王芳姐妹一起悠闲的喝着茶,自从那些香水制作出来之后,徐平川就接手了所有的工艺,组织人手生产,她们反倒是成了闲人,不过也没有亏待她们,每种香水每人都有好几大瓶,还每人分得了上千两银子。 拿钱的时候杨玉君还在不停的嘀咕:“你这是打发叫花子呢!”,可是王兰姐妹却非常高兴,她们虽然每个月也都有月俸银子,可是花销也大,剩到手里的根本没有几个,这千把两银子对于两人来说绝对算得上是巨款了。 杨玉君也懒得计较了,每天就是带着两姐妹不是逛街就是在家喝茶闲聊。 这不,正聊天呢,就有侍女禀告说徐平川来访。 见到杨玉君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说你会改进火器,是不是真的啊?” “他和你说了?”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杨玉君才接着说:“当然知道啊,要解决枪械的击发问题就要制造出雷酸汞,恰巧我知道这玩意怎么制造!” “那无烟火药你会不会?”徐平川接着问。 “这个你现在就别想了,现在的科技水平不足以造出无烟火药,没准过上几十年可以,好多化学产品都没有发明出来呢,我也不会啊!”杨玉君说道。 “嘿嘿嘿,是我贪心了,你接着说这个雷酸汞!” “雷酸汞其实就是水银、硝酸再加上酒精和铜就可以制作出来的,这些东西现在都是可以弄到,它一般都是用作子弹的底火使用,只有有了这个,枪械才有走向后装的可能!”杨玉君解释道。 “这玩意你咋知道怎么制作的,你不是学经济的吗?”徐平川疑惑的问道。 “一看你上学的时候就没有好好学习,图书馆里什么都有,本身我就对化学感兴趣不行啊!” “哈哈,当然可以,有了这个子弹就可以很快弄出来了,到时候给他们来个降维打击!”徐平川已经开始幻想横扫中原了。 “停停停,现在即便能做出子弹来也是很少量的,顶多就是把现在的燧发枪改成火帽枪,进一步提升射速而已!”杨玉君都有点不忍心打击徐平川了。 “为啥?” “亏你现在还是总理大臣呢!你说现在的老百姓都用啥?铜钱啊,制作子弹需要大量的铜,难道你要把铜钱全都融化了来造子弹吗?所以我说只能少量的制作,装备最精锐的部队,剩下的还是用火帽枪比较合适!等你什么时候有了稳定的货币政策可以代替民间流行的铜钱之后,再想着大批量的装备子弹吧!” “钢制子弹呢?”徐平川还是有些不死心。 “你会制造特种钢?” “我不会!” “我也不会!所以你还是死心吧!”杨玉君一摊手。 “好吧,看来我是有些贪心了,现在还是抓紧把雷酸汞制作出来再说,能领先一步是一步!”徐平川也终于选择放弃了。 “我把制作的方法和需要的材料都写下来给你,你拿回去让人试着制作就行了,我是不会自己弄那玩意的,太容易爆炸,我怕死!”说完杨玉君起身走进了书房,等了一段时间后,拿着几张纸出来交给徐平川。 徐平川拿着极其珍重的叠好收进自己怀里,和杨玉君告辞之后,上马飞奔着就往工坊区而去。 一到了工坊的办公地之后,跳下马来就对着里边喊:“宋老、宋先生,你在哪呢?” 宋应星顶着一双熊猫眼从不远处的一个工坊里走了出来:“瞎喊叫什么,老夫的思路都被你打断了!” “对不住对不住!我是太激动了,宋老,来跟我来,给你看个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还让你这么紧张兮兮的!” 徐平川从怀中掏出了那几张纸,交给宋应星:“先生你看,这是制作代替燧石的击发药的配方,只要能做出来,那就可以代替燧石点火,改成直接击发的火枪了!” “哦,有这么神奇,那老夫要好好看看!”宋应星接过纸张仔细的看了起来,良久之后才问:“这是何人所写,看这字体应该是个女人,女人懂火器?” “您老就别管那个了,就说能不能做出来!”徐平川直接问道。 “这倒是不难,水银、酒精咱们就有,就是这个硝酸需要制作,老夫现在就去试试!”宋应星二话不说就要实验。 徐平川急忙一把拉住了他:“先生,还是让别人去实验吧,这硝酸有毒还能烧伤皮肤,而这击发药非常容易产生爆炸,太危险了!” “危险那你拿来给我干嘛?去一边待着去,不要打扰老夫!”宋应星根本就没听徐平川说,现在脑子里完全都是那几张纸。 硝酸的制作方法说起来也挺简单的,将常见的硝石捣碎装在密闭的容器中煅烧,生成的气体会溶于水,达到足够浓度之后就是硝酸。 看着老头兴致勃勃的做个各种实验,徐平川只能留下来陪着,心却一直都悬在半空中,生怕有个什么失误,自己千辛万苦弄来的这个宝贝疙瘩出点什么意外。 连续挺了两天之后,徐平川实在是困的受不了了,就在实验工坊里找了个角落让人弄来两床棉被,席地而睡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就听到一声剧烈的爆炸“嘭!”。 徐平川一个激灵就醒了过来,以为宋老头出了什么事,起身就要去查看,却看到宋应星踉踉跄跄的从不远处走了过来,胡子都被烧没了一截,看到徐平川之后,哈哈大笑:“哈哈哈,终于弄成了,没想到这个玩意这么暴烈,老夫只是用锤子轻轻敲了一下,它就爆炸了!” “都跟您老说过了那玩意容易爆炸,您还非得试试!您没事吧!?”徐平川一脸无奈又心疼的问道。 宋应星完全不在乎自己的身体情况,反而问道:“老夫没事,那个写这东西的人老夫能见见吗?老夫要向他请教请教!” “现在还不行,放心吧以后肯定能见到的,宋老,这个玩意什么时候能大量生产?” “很快,只要材料足够了,一两个月之后就能够量产了!” “好,那就好,走咱们先去吃点东西,休息休息,然后再讨论火器的改进!”徐平川赶紧拉着老头就走,真是怕他的身体受不了。 第104章 布局 从徐平川拿着资料离开之后杨玉君心中就有一丝不妙的感觉。 果不其然,第二日还没有到中午,薛全就来到了小院,先是让侍卫们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然后找理由让王兰姐们回去了府中,之后才对杨玉君说道:“杨姑娘,主上答应你的要求了可以不进府,您准备准备吧,晚上主上会过来。” 杨玉君愣愣的久久没有缓过神来,薛全则是传达完了之后,留下了一队侍卫之后就离开了,临走之时还对文才等宫女太监说:“都好好伺候着贵人,以后短不了你们的好处!” “是,奴婢们一定尽心服侍!” 之后几人齐齐的来到杨玉君跟前:“恭喜姑娘,贺喜姑娘!” 杨玉君却是苦笑道:“这有什么好恭喜的,我就是一块任人宰割的鱼肉罢了!” 可是现实就是如此,即便心中再有不甘,她也知道在这里没有反对的余地,在这个时代后世那些什么所谓的那种女主文之类是根本不存在的,如果不想被圈禁到死或者无缘无故的消失,就只有顺从下来。 在侍女的精心服侍下沐浴完了,就静静的等待着黑夜的到来。 入夜,直到宵禁的钟声响起,门外才传来阵阵的喧哗之声,小院的大门被人打开,一众宫女太监在门口整齐排列,跪拜道:“奴婢等恭迎主人!” 王树亭走了过去,身后跟着的薛全才开口说道:“都起来吧,文才前边引路!” 文才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躬身快步的打着灯笼走到前边引路,小院就那么大点,过了前院的门房,就是后院杨玉君住的正房,到了正房,文才开走几步,在门口开口说道:“姑娘,主子来了!” 可是并没有见到杨玉君出来迎接,文才尴尬的看了王树亭一眼,然后低头侧身让路。 王树亭也倒没有在意,摆了摆手让他们都下去,自己则迈步走了进去,客厅之后还是之前一样的布置,八仙桌,太师椅,两侧是绿植和瓷器摆件,正厅左右两个房间,门口都挂着珠帘,右侧的房间亮着烛光。 挑开珠帘走了进去,便看到房间之中满是大红,正中桌子上放着酒菜,还点着高高的红烛,北侧杨玉君身穿五彩嫁衣、头上盖着红盖头,正端坐在木床之上,双手紧紧的攥着自己的罗裙,看上去应该是相当的紧张。 拿起放在桌上的秤杆,王树亭轻轻的挑起盖头,看到里边的那张俏脸,在烛光的照映下显得格外动人:“没想到你还弄了这么一出,打扮起来还真是挺好看的!” 杨玉君强自平定的说道:“既然决定要跟你了,那自然是要按婚嫁的礼节来,虽然我不会进你的府中,但是我也不想落下一个不好的名声。” “嗯,你说的有理,你不愿意进府我相信你是有你的理由,我也不强迫你,该走的程序咱们还是要走,我自然也不会委屈了你,来咱们先拜堂喝交杯酒吧!”王树亭上前拉住杨玉君的手,将她轻轻的拉了起来。 两人规规矩矩的行了拜天地的礼节,喝完交杯酒之后,才行了夫妻之礼。 一番折腾之后,杨玉君有些筋疲力竭,伏在宽阔的胸膛上说道:“这下你放心了吧” 王树亭哈哈笑着:“我本来就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其实有的是办法让你为我所用,不一定非得这样!” 杨玉君气的狠狠的咬了一口:“那你为啥还非得这样?非得要强迫我的?”说着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哎,好了好了别哭啊!”温柔的抚摸着那细腻的脊背,王树亭安慰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长的这么好看还有才华,岂能便宜了别人,还有就是这样的方法是最快的,夫妻一体,我才能放心的把事情交给你做,官员们也才不会有那么大的反对声音。” “算你说的有理,要不是看你人还不错是个值得托付的,就算是死我也不会便宜了你!” “哈哈哈,原来咱俩是看对眼了啊!我也觉得你挺好的!”王树亭笑着。 杨玉君有些不解的问:“那你为什么还故意晾着我?” “因为你的性子和大多数的女人不一样,胆子太大也太高傲,不调理一下怎么得了呢?”王树亭笑看着杨玉君的眼睛说。 “切~!肯定是徐平川那个混蛋给你出的主意吧。真当我是那种刁蛮任性的人吗?”杨玉君气鼓鼓的说道。 王树亭并没有回答,而是转移话题问道:“说说你到底还会些什么东西?你之后准备做什么?” “我会的也就是那些东西了,我最主要的本事是商业、经济类的,至于机械制造这些我只是知道一些皮毛而已,不过对于改进你的那个工坊来说还是够用的,我准备以后还是从商业入手,构建新的经济体系,让你以后不再为钱财发愁!”说起这个杨玉君眼睛都亮了起来,她也不是没有自己的梦想,只是男人的那些争霸天下、打打杀杀不是她的理想罢了。 “哦,你就这么有信心啊?” “那是,等到我的工厂开遍西北,商品遍布全国的时候你就知道我是不是吹牛了。” “好,那你就放心大胆的做,我在后边给你撑腰,我倒要看看你能做到什么程度呢!” “那我要接管户部商贸司这一块,以西安为试点开始做!” 徐平川想了想:“户部那边你就先不要进了,你一个女人贸然进去会引起官员们的反对,你可以先接管国公府商贸这一块,现在这块咱爹在负责着,他现在远在蒙古,你明天跟我拜见了老娘之后直接接手就是了,西安知府是咱大姐夫,他肯定会全力配合你的。” “还要进府拜见去啊?”杨玉君神情犹豫。 “当然,你想什么呢,你在外边住可以,但是该见的人还是要见的,难道还要偷偷摸摸的不成?不然对你以后的孩子不好”王树亭说道。 “好吧,见就见!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就对了,好了新婚之夜就不聊公事了,咱们接着来吧!” “呀!你还来啊,我不行了!” …… 很快,西安的商业圈里就流传出来一条消息,唐国公府准备向外公布香水的配方,要通过招标的形式来选出能够和国公府合作办厂的商家,这个合作对象并不仅限于商人,地主、士绅只要满足条件了都可以参与筛选。 这消息说的是有板有眼的,一时间成为西安城最热闹的话题,明眼人都能看出这里边那惊天的暴利,没有人会不动心的,这也就是国公府生产的,要不然早就有人下手抢了,城中的商贾巨富和豪绅大族就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般,开始四处打听消息是不是属实,神通广大的甚至都托人问道了内阁成员的身上。 对于对外的说辞,王树亭和徐平川等内阁阁老早就商议好了,除了要给这个香水征收奢侈品重税之外,还要让那些豪绅巨富,往外吐出土地来,用土地作为合作的保证金,不仅是香水,以后但凡国公府对民间展开的商业合作都要以土地作为保证,进而一步步的将土地全都收归国有。 送内阁官员处得到了相对准确的消息之后,所有对这门生意感兴趣的人,都开始商议,马家就是其中之一,作为从秦汉时期就开始在西北地区生活的家族,现在在西安也是鼎鼎有名的大族,此时他们族中也在商议要不要参与这次竞争,马家的当家人马培庆也是一个有远见的人。 他清楚的意识到,此次官府放出来这个配方最终目的就是在土地身上,马家在关中占有的土地也有数千顷之多,现在官府为了收回土地既然愿意放出这么好的条件,那就要积极参与,免得以后官府失去耐心,强硬收回的时候惹上麻烦,于是就说服了族中各房主事,全力来争夺这份合作名额。 果然,没过了几天,各家大族就收到了西安知府衙门的邀请函,内容就是针对香水生意合作的,请各家派出主事之人赴宴商讨。 在西安知府衙门,侯宁主持这次宴会,内阁阁老张国绅出席参加。 在经过激烈的讨论之后,最终选出了五家来分别生产五种不同类型的香水,国公府提供配方,各家负责生产、销售,每件商品官府征收四成的奢侈品税,每家还要上交五百顷的田地作为秘方保证金。 这五家仿佛是都商量好了一般,对于官府提出来的条件没有丝毫的犹豫就都同意了。 第105章 合作办厂 对于那些没有夺得香水生产权的,同样也没有让他们失望。 张国绅在会上提出,现在唐军的工坊之中有很多机械设备是关乎到民生的,除了金银铜和盐这些必须是官营的以外,其他涉及民生的部分都可以放出来和民间合作开办工厂的。 还邀请各家主事一起去参观工坊,看看对什么感兴趣,是想一起合作开办工厂的。 几乎所有的参会人员,都接受了张国绅的邀请,第二日数百人的参观团队就在张国绅的带领下进入了工坊区,原先这片地方还是兵营和居住区,自从王树亭占领西安之后,就将这一大片全部化成工坊区,各个小路口被封死,主要路口都有士兵把守,完全就是一个城中之城,平时没有普通人可以进到里边去的。 原先住在这里的百姓,愿意进工坊做工的就留下来继续居住,不愿意的就给钱给地迁走,工坊区内各种生活物资都是优先供给,在里边居住的百姓也同样不允许走出工坊区,这里对于西安的百姓们来说是比国公府还要神秘的地方。 规划好了之后,有不少机械设备从延安运来西安,又重新制造了许多,现在的工坊区内已经分出了数十个小厂区,生产各种东西的都有,小到针头线脑、衣服布匹,大到冶炼钢铁、生产火炮的都有,还有专门研究新东西的工坊。 不过因为规模的限制,现在工坊里生产出来的东西,基本上都没有在市面上流通,都被用来装备军队和同蒙古做贸易换银子用了。 这数百人进了工坊区之后,完全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般,眼睛都不够使了,看着什么东西都是那么陌生那么新鲜。 特别是参观完了火枪和火炮的生产工坊之后,所有人心中都冒出了一个想法,就是这唐军取陕西绝对不是偶然,以后统一天下也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了。 还有看到那些流水线的生产工艺和速度,那精密的车床的时候,要说不动心那是假的,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小本本,快速的合算着用机器生产和人工生产之间的差距和利润,最后得出的统一结论就是,如果用这些设备生产出来的商品,可以轻松的杀死那些手工作坊,成本价格能低到令人发指! 而自己将成为这最先享受这波红利的人,心情不由的激动起来。 出了工坊区之后,侯宁给他们每人提供了一份可以进行合作的项目名单,并且明确每种工厂最多就选十家进行合作,这些不属于奢侈品,税率和质押土地都可以降低,但是生产出来如何销售到全国各地那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唐军只在辖区内给他们提供便利,其他的一律不管。 就这还能难住那些豪绅大族?即便现在唐军占领了陕西,可是他们和外界的联系一点都没有变少,只要唐军境内不加阻拦,他们有的是办法将商品运到大明境内进行销售。 仅用了几天时间西安府公布出来的合作项目就都被人抢空了,为此西安府总共收获了西安周边各县上万顷的土地,这可把王树亭和内阁大佬们高兴坏了,要知道这些可都是关中平原里上好的良田,户部就迫不及待的开始给田少的百姓们分配土地了。 西安城也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工厂建设行动,西安城中还有周边各县到处都是平整土地,建设厂房的工地,甚至一度出现了用工紧张的问题,普通的力工都从最开始的一天三十文管一顿饭,剩到了一天五十文两顿饭的地步,就这还不一定能招到人,就更别提那些瓦工木工等技术工种了。 城南的工坊铸造和机械生产工坊里,也是加班加点热火朝天的,一下合作了那么多的工厂,所需要的机械设备也是一个不小的数字,还好耀州、商州和秦岭山中有不少的铁矿被唐军接收,不然光制造这些设备所需要的铁料都是个问题。 经过一个多月的紧张施工建设,已经有的工厂提前建好了,每天都有人来盯着工坊的设备什么时候来造好,只要造好调试完成就会被立马运走,一起走的还有那些作为技术支持的原先工坊的熟练工人。 最早一批生产出来的商品就是铁制品,比如农具、铁锅、菜刀、勺子、还有针一类的,这些都是直接铸造和锻压就行了,经营这家工厂的商人,经过计算,其成本要比正常铁匠铺生产的便宜一半,产量还提升了几十倍不止。这些产品被迅速的装车装船向着省外运去,并不是他们不想在陕西境内卖,而是官府不让,陕西境内的生意都是留给唐军自己做的。 内阁之所以不允许他们在境内卖,就是想通过这些商人将商品运到全国各地,不仅可以赚回银子粮食,还可以顺便让自己的谍报人员跟随一起过去,摸清楚全国各地的情况。 最先受到冲击的就是临近的山西、河南、湖广和四川了。 廉价的铁器一经上市就立马占领了当地的市场,老百姓又不傻,能用原先一半的价钱买到比以前质量还要好的物品为啥不要呢。 接着就是布匹,衣服、家具、车辆,凡是百姓生活所需的东西都开始陆陆续续的出现在了大明的土地上,所卖的东西物美价廉,深受百姓们的喜爱,开始的时候虽然本地的产品受到了一些冲击,但是毕竟量要小一些,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量越来越大,让那些本地的商家就坐不住了。 开始有人怂恿官府清理这些外来的商品,可是能够从陕西偷偷运送商品出来的豪绅,谁家在大明境内没有人护着,甚至有的保护伞都是能够进出朝堂的人物,这些意见很快就被人压了下去,那些商家没有办法只能开始找人协商,最后商讨出来的结果就是本地的商家也开始从陕西这边的工厂里直接拿货销售,双方商定统一销售价格,无疑又造成了工厂的急速扩张生产。 相比这些靠着走量赚钱的工厂来说,马家和另外四家经营香水生意的商贾是看不上他们这些小生意的,他们要走的是高端路线,这些人凭借自己的关系,直接将店铺开到了京城、应天、广州、苏杭这样的大城市,出手就是高价拉拢高官和大明勋贵,使得香水很快就风靡了大明上层,就连皇宫之中都采购了不少。 唐军谍报司也通过他们成功的和很多大明官员和勋贵建立了关系,虽然这种关系现在还起不到什么作用,但打听一些消息是足够了。 杨玉君这一系列的工业和商业动作,很快就给陕西带来了好处,被切断很久的粮食买卖在这些商人的运作下也重新开始进行了,虽然还不是很多,但是随着这些商人每次向外出货,都能从大明境内带回几百或者几千石的粮食,积少成多也是一个不小的数目。 还有就是商税的大幅度增长,原先紧靠陕西境内的那点税收,一年下来也有不了几万银子,最主要的钱财来源还是和蒙古的商贸,但是因为蒙古战乱,商贸活动已经停止了一段时间了。 这次的决定几个月的时间就给陕西带来了十数万两的税收,特别是那个香水生意,足足占去了税收的三成还多,要不是原料有限还能够更多。 那五家早都已经决定了,来年开春一定要多种花草,囤够足够的生产原料。 王树亭现在已经乐的找不到北了,每次见到杨玉君都要抱着转上几圈,亲上几口才肯放开,直到有一天杨玉君忽然开始干呕,这才止住了王树亭每天咋咋呼呼的行动,还安排人仔细照料,这让杨玉君感到很是温暖。 这天,王树亭正陪着杨玉君在小院里边遛弯的时候,徐平川抱着一个长长的盒子兴冲冲的走了进来,看到王树亭一脸的喜色:“三哥,哦对了应该叫主上!”说着就行了一个礼“主上!” “滚一边去,假惺惺的!说吧你来有啥事?”王树亭看着那副表情就顺嘴笑骂道。 “三哥,来给你看个好东西!”说着将盒子递了过来。 “这么快就弄出来了?”杨玉君有些惊讶的问道。 “那可不,也不看看我是谁,宋老头也不是白给的!”徐平川骄傲的说。 “你们俩在打什么哑谜啊?”王树亭有些疑惑的,将盒子放在院里的石桌上打开。 第106章 三家的部队都在换装 王树亭好奇的打开盒子,里边赫然是一柄火枪。 “这不就是一杆火枪吗?”说着便拿出来托在手中。 “是和以前的有些不一样,怎么没有燧石枪击呢?”王树亭仔细打量之后问道。 “哈哈哈,因为这个火枪就不用燧石击发了,而是用这个!”说着徐平川从口袋里掏出了另一个盒子。 打开之后里边是黄澄澄的子弹。 王树亭拿过一枚子弹,放在手上掂量了掂量:“这是用纯铜做的?” “嗯是的,一枚子弹用五枚铜钱的铜!”徐平川知道王树亭想问什么,直接回答。 “有些贵了!怎么射击?” “这种是单发步枪,打开这里,把子弹装进去!然后直接瞄准射击!”徐平川指导着王树亭一步步的装弹。 将子弹装进枪膛,王树亭把枪托在手中,瞄准不远处的一个花盆“砰!”花盆应声而碎。 接着又装上一发举枪瞄准“砰!”,然后又来一个、再来一个! 这种感觉太好了,王树亭根本就停不下来,直到将徐平川带来的子弹全部打完,才意犹未尽的停下来:“真好,这个枪做的真好,能不能装备全军?” 徐平川摇摇头:“现在还不行,生产没问题主要是太费铜了,等咱们能大规模开采深层铜矿之后才可以。” “有些可惜了!要是全军装备这种火枪,用不了几年咱们就可以统一天下了!”王树亭有些可惜的说道。 “也不是完全不能用,少量装备还是可以的,可以作为各军的精锐突击力量使用,不用多每卫装备五百到一千就可以,剩下的可以用这个!”徐平川挥手让身后的侍卫拿过来另外一把枪。 然后介绍道:“这是燧发枪的改进版,击发换成了火帽代替,不仅击发率比燧发枪提升了,射击速度也提升了不少。”说着给王树亭演示了一遍。 王树亭也拿过来试射了几发,确实射速要比现在用的燧发枪快上一些,如果能够用作大量装备也是不错的,把枪交给侍卫之后,示意徐平川坐下说话:“现在这两种枪的产量如何?” “这种装弹步枪每个月可以产八百支,子弹五万发左右;这种火帽步枪,每个月可以产两千支,火帽弹药十万套,这只是现在最高产量,主要还是看原料够不够了!咱们现在的原料能够支持一半的部队换装。”徐平川答道。 “看来是得加紧原料的开采和购买了,这样玉君你让人通知那些商人,在大明境内采购的时候再加上这些原料的采购。平川你就先全力生产,成产出来多少就先换装多少,一边换装一边训练,先打造出一支能够打仗的队伍,剩下的有上两年怎么也都换装完成了!”王树亭安排道。 两人都点头表示同意,至于先给哪些部队换装还是要内阁商议之后再做决定。 不仅唐军这边在准备换装,大明和后金也都在准备换装了。 大明虽然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是毕竟体量太大了,集全国之力编练几支新军,数万人甚至十数万部队的装备还是可以承受的,经过将近两年的积累,大明工部已经生产出了新式火枪逾十万支,配套的火药弹丸数百万,六万新军也已经编练的差不多了,兵部就准备开始给新军正式换装。 别看这两年崇祯皇帝一直在节衣缩食的生活着,可是他心中充满了希望,尤其是今天,这是一个好日子,今天是给六万新军正式换装的日子,换完以后还要进行一次实兵演练,如果效果好的话这些部队就可以开赴辽东战场和河南缴贼前线了。 一大早崇祯皇帝换上只有在重要节日才穿戴的全套皇帝冠冕龙袍,乘坐龙辇在众臣的陪同下前往城外西山校军场。 这里正是编练新军的地方,新军编练使孟志贵和沈韬,还有监军史可法已经早早的在大营门口等候皇帝了,见到龙辇到来连忙拜倒:“臣等参见陛下!” 孟志贵几人都是和唐军实打实的交过手,最了解新式火器使用方法的人,这编练新军的好事就落在了他们头上。 崇祯皇帝从龙辇上走下来:“诸位将军请起,怎么样都已经准备好了吗?” “回陛下,都已经准备好了,还请陛下入营给将士们配发新式装备!”这种露脸的事情当然要让皇帝陛下来做了。 “好,那随朕一起入营!”崇祯皇帝率先大步往里走去。 六万将士整整齐齐的站在校军场中等待着皇帝的检阅,走在军前,崇祯皇帝的心情很是澎湃,这些士兵都是精神饱满,身体强壮,不枉自己花费那么多钱粮养着他们,走到将台之后,对着将士们说道:“朕今天很高兴,看到你们就仿佛看到了我大明太祖时期那横扫六合的精锐之师,现在国家正是内忧外患的时候,也是建功立业拜将封侯的好时候,今天给你们装备我大明最好的武器,希望你们明天能在战场上奋勇杀敌,朕也会不吝封侯之位等着你们!” 这些话自然由声音粗壮的亲卫一字一句的传达给全军。 “万岁!” “万岁!” “万岁!” 底下将士们高声呼喊着,谁不想能够建功立业萌妻荫子啊,皇帝都这么说了,那士兵们心中的热火立刻就被点燃了。 “好!现在开始换装,然后让朕看看你们这两年的训练成果!”皇帝大手一挥,一辆辆马车驶进校军场,开始分发武器。 其实那些新式火枪早就已经分发到士兵的手中了,训练的时候都是用的这些,谁还没有打废过一支啊,现在皇帝给换装也就只是走个形式而已,挑出几千名士兵,在皇帝说换装的时候,重新领一遍就是了。 今天的实兵演练才是真正的重点,分发完成之后,孟志贵向皇帝请示是否可以开始演练,得到准许之后,孟志贵走回将台,大声的宣布:“实兵演练开始!” 一声声号角传开,士兵们在各自军官的指挥下迅速赶往演练的预定位置,崇祯皇帝拿着单筒望远镜看着,最先开始的是火炮的实弹射击,一门门的火炮对着远处的山头开始狂呼滥炸,一枚枚开花弹在山头上落下绽放出绚丽的烟火,引得崇祯皇帝和朝臣们不住的叫好。 接下来就是士兵队列和火枪射击演练,校军场上被立起一排一人来高的木桩,新军士兵同样是分成了五排,第一排射击完毕之后,第二排紧跟着上前射击,第一排则是退到最后快速的装弹,如此往复循环不断。 阵阵硝烟弥漫,让人有些看不清场上的士兵,可是却可以清楚的看到木桩被子弹打的木屑横飞,直到半尺来粗的木桩被打断射击才停止下来。 孟志贵上前对皇帝介绍道:“陛下,前边演练的士兵距离木桩一百五十步,弹丸威力可透甲,齐射命中率也在七成左右,是最佳射击距离,进到百步内地方弓箭就可能给士兵造成伤亡,两百步弹丸穿透力会降低不少,命中率也会下降。” “嗯,不错,这和王贼的火器比如何?” “回陛下,相差无几!” “那就好,朕相信有这么一支新军在很快就可以平定叛乱,解决王贼和辽东,你们都辛苦了,今日将士都有赏,朕也期待你们立新功!”崇祯皇帝满意的说道。 “谢陛下,愿为陛下为我大明赴汤蹈火!”几人赶紧拜谢。 …… 后金这边也已经开始制作火器了,之前他们是没有火器的,因为很多大明军将和工匠投降到了后金这边,同时还有夷人商船到了辽东,带去了制作火器的方法,自崇祯四年开始,就已经能够制作火炮了,只是产量比较少而已,可是自从多尔衮从草原上吃亏回来之后,就尤其加大了对火器的重视程度。 知道大明有了新式的火器,便想方设法的要得到制作图纸,甚至不惜动用他们在朝廷暗线和山西的那些合作商户,终于还是得偿所愿了,这比大明那些燧发枪一点点的研究要好多了,大明工部拆解枪支后的图纸,和如何制作方法都被后金直接给偷了去了,这使得后金很快就生产出了第一支燧发枪。 不过因为他们的工匠数量和原料问题,产量跟不上去,半年的时间才不过生产了几千支而已,不过这依然让皇太极和多尔衮很是兴奋,多尔衮最先用这些武器武装了自己的部队。 使得多尔衮在军中的实力大增。 第107章 西北平定 经过总理府内阁成员一致协商通过。 最先生产出来的一千六百条装弹步枪和四千条火帽步枪有限拨付给曹文昭的西征军,让他以最快的时间解决掉固原镇和甘肃镇的边军,这已经拖了有一年多的时间了,士兵的伤亡是不大,可是后勤压力却不小。 只有解决了两镇明军才能安心的发展,放心应对可能到来的朝廷攻击,大明编练新军的事情已经传到了陕西这边,肯定要趁着大明还没有腾出手来的时候解决后顾之忧。 曹文昭在得到新装备之后,也是感叹这火器更新的速度太快了,他以前的领兵战法需要再重新制定了,不过试验过这些枪支的威力之后,也当即决定不再等待,直接对着固原镇发动攻击。 此时的固原镇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原先作为宁夏镇后背支援的边镇,固原这里是囤积着不少粮食的,之前曹文昭也曾经试探的攻击过,可是因为边军的坚决抵抗没有能够成功,只能选择长期围困。 固原的粮食再多也经不住长时间的围困,现在库中粮食也已经见底了,曹文昭也写过几封书信劝杨麒投降,可固原总兵杨麒就因为当年在庆阳扔下曹文昭独自逃跑,听闻敌军统帅是曹文昭时就担心曹文昭记仇对自己不利,才会一直挺着。 不然以他的性格恐怕早就已经投降了。 现在等到曹文昭挥兵大举进攻的时候,杨麒还准备鼓舞士兵进行坚决的抵抗,可是新式装备的亮相彻底击碎了守城士兵的信心,两三百步外,排枪对着城头就是不间断的设计,那射击速度根本就不是之前所了解的燧发枪可以打出来的速度和精度。 在城墙上只要稍微一露头就会被一枪毙命,吓得守城官兵根本不敢露头查看情况。 在这种情况下,杨麒不禁心灰意冷,本来想要自杀了事,可是又没有对自己下手的勇气,于是让亲兵将自己五花大绑开城来到曹文昭军前投降。 曹文昭看了一眼自缚而来的杨麒,冷哼一声:“就你这样也配为一镇总兵,带着你的家眷到西安去当一届富家翁去吧!” 见到曹文昭没有为难自己,杨麒不禁大喜,连忙表示自己愿意卸任,并帮助曹文昭整编部队,有了杨麒的配合,固原镇边军的整编非常顺利。 剔除老幼病残之后,现在曹文昭的西征军也已经扩充到了近十万人,将剔除下来不合格的士兵交给前来接收的地方官员妥善安置之后,曹文昭开始继续挥兵西进,兵峰直指兰州,甘肃总兵王性善与副将李鸿嗣劝肃王朱识鋐放弃兰州,西奔甘州,到甘州之后再征兵固守等待朝廷援军,可是朱识鋐却贪恋兰州的繁华,不愿意去甘州受苦,拒绝了王性善等人的提议,无奈王性善等人只得自行逃往了甘州。 等到曹文昭兵马到达兰州的时候,已经没有多少明军守卫的兰州城,百姓们直接就开城投降了,吓得肃王仓皇逃出城外,被追击的西征军骑兵俘获,有了肃王在手接下来的进军就轻松了许多。 有肃王本人和盖着肃王大印的劝降书,很快庄浪、凉州、永昌等卫就相继投降了,大军很快又抵达了甘州张掖附近,此时也已经到了寒冬集结,河水结冰,大军踏冰直至张掖城下,将肃王置于城墙之下劝降,守城的官兵因为担心伤到肃王有些畏首畏尾,再加上天寒地冻,缺衣少食,守城士兵冷的连刀都握不住。 在担心军队哗变的情况下,王性善、李鸿嗣等不得已也出城投降了,避免了流血事件的发生,王性善见到肃王的第一句话就说:“你真是愧为太祖皇帝的子孙!” 肃王还回顶了一句:“你不也是投降了嘛!” 气的王性善拂袖而去。 曹文昭在大帐中热情的接待了王性善等将领:“王总兵,遥想当年你我一同征战疆场,剿灭流寇的日子,仿佛就在昨日,你我之间不用兵戎相见真是大幸啊!” “哎,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我一个投降之人,实在是有愧于皇帝陛下!无颜面对列祖列宗啊!”王性善脸色很是难看。 “王兄不必如此,曹某不也是投降之人嘛!天下本就是有德者居之,我主心胸广阔,知人善任,曹某不也是投降过去,却被委任为征西将军,统帅大军吗?你再看看这大明天下,连肃王这种皇室宗亲都不在乎他家天下,你我又何必耿耿于怀呢,以将军之才必能得到重用,将来我主君临天下,同是汉家天下,将军做为开国元勋有何不能面对列祖列宗呢?”曹文昭劝慰道。 王性善也是被说的有些心动,自古就没有永远的朝廷,只有永久的天下,别管是谁坐天下,只要还是汉家江山,那倒不是不能接受:“曹兄,你家主上真有如此雄心?” “哈哈哈,这点王兄不用担心,我主自起兵以来,屡战屡胜,现在也算是雄踞一方了,陕西虽然连年旱灾,可以却依然让百姓有饭吃,能够安心生活,此种本事你可听说过第二个?更何况你观我手下兵马是否能敌得过大明官军?”曹文昭问。 “这是自然,你手下兵马雄壮,火器也甚是犀利!”王性善点点头。 “如此雄兵,我主现在有二十余万,难道还怕朝廷不成,我劝王兄趁着我主还未称王,现在就投靠过来,以后也能拜将封侯!不知王兄意下如何?” 王性善思索半天之后,起身单膝跪地:“愿为驱使!” “哈哈哈”曹文昭笑着将王性善扶起来:“王兄以后你我又可以同殿称臣,协作杀敌了!” “还请将军以后多多关照才是!” “好说好说!今日痛快,走走走咱们一醉方休!”搞定王性善之后,曹文昭心情大好。 有了王性善等将领的归顺,剩下的地方基本上就不用再去攻打了,使者手持王性善和肃王的手书很轻松的就招降了各县和本地土司,有土司还特意赶到军中询问以后唐军对各土司以后的政策态度。 得到一切照旧的答复之后,土司的代表们都松了一口气,纷纷表示了效忠。 其中刚察土司还悄悄的给曹文昭透露,林丹汗的遗孀苏泰太后和儿子子额哲现在就在祁连城,她们手中应该是有很重要的东西,这立时就引起的曹文昭的警觉。 他最先想到的就是那件神器。 据传自从始皇帝命李斯用和氏璧制作成传国玉玺之后,历经无数次失踪和寻得都已经视为天命所向之物,拥有传国玉玺,则意味着是正统,拥有了至高无上的皇权,否则,就不能大张旗鼓的自称正统。 自从大唐皇帝李从珂和后妃登玄武楼积薪自焚后,神秘的传国玉玺随之消失! 从此之后,统治者们就没有放弃过对其的寻找,直到北宋哲宗时,有农夫名段义者于耕田时发现传国玺,送至朝廷,传国玉玺这才失而复得,经十三位大学士依据前朝记载多方考证,认定乃始皇帝所制传国玺。当然也有人认为玉玺是伪造。至宋靖康元年,金兵破汴梁,徽钦二帝被掠,“传国玺”被金国掠走,此后便销声匿迹。 元至元三十一年,元世祖忽必烈崩。“传国玉玺”忽现于大都,在街市叫卖,为权相伯颜命人购得。直至元朝末年元顺帝带着玉玺远逃大漠,朱元璋曾派遣徐达深入漠北清除残元势力,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想得到这枚玉玺,可是最终无功而返,林丹汗是成吉思汗的后裔子孙,如果他的遗孀手上有重要的宝物,那说不定就是这个东西了。 曹文昭觉得自己紧张的手心都出汗了,忙询问那个土司道:“你可曾见过这位苏泰太后?” 见其犹豫不决,曹文昭心中就明了了,问道:“说吧他们有什么要求?” “他们想要得到庇佑,还要在青海得到一块草场用来安置部民!”这位土司本来就是接受委托来曹文昭这里试探消息的,自然也没有再隐瞒。 “这个我替我主答应了,不过具体细节我要和苏泰太后亲自谈,你告诉她如果同意我就亲赴祁连城和她商谈,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曹文昭认真严肃的答应了下来。 那名土司不敢耽误,立即返回充当起了双方的信使,很快就传回消息,苏泰太后答应和曹文昭见面。 于是曹文昭带着数百亲卫远赴祁连城。 第108章 重宝 别看天气严寒,可是曹文昭的心中却是火热的。 一路都没有停歇的快马加鞭直奔祁连城。 苏泰太后,虽然被称为太后,可是她的年龄如今还不到三十岁,嫁给林丹汗的时候不过十六岁而已,作为草原上公认的叶赫部第二大美女,被作为了政治联姻的牺牲品,她对林丹汗是没有多少感情的,不过还是给他生了一个儿子额哲。 林丹汗死后,十二岁的额哲继承了汗位,不过一对孤儿寡母带着大量财宝和上万部众,在外人的眼中无疑是一块肥肉,尤其还是一路被后金军从草原赶到了青海。 一个女人在孤立无助的时候,最想找到的就是一个依靠,一个可以让他儿子能够安全长大,让族人们可以安心生活放牧的地方,她也曾想过干脆投降给后金军算了,可是不知什么原因后金军并没有追赶上来。 正巧这时候赶上曹文昭率军西征,到达了甘州,又有人建议她投降给曹文昭,于是就联系相熟的刚察土司代为询问,不想曹文昭竟然答应了还亲自来商议。 祁连城内苏泰太后极其隆重的接待了曹文昭,看着眼前这位美艳无双的寡妇,即使是年近半百的曹文昭看到都不由得心神荡漾,可他清楚的知道,这个女人不是他可以碰的。 双方寒暄完毕之后,曹文昭直接了当的问道:“不知太后所说的那件重宝可否让曹某看看?” 见到曹文昭如此快的回神,苏泰太后也感到很惊讶,这个汉人将军定力确实不凡,挥手让侍女捧过来一个盒子,放在曹文昭面前,曹文昭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打开盖子,里边赫然是一尊玉玺,金镶玉的印玺刺激着曹文昭的神经,双手微颤的捧起,“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篆体让人挪不开眼睛。 努力平复好心情之后,曹文昭将玉玺放回盒子,半天之后才说道:“不知道太后还有什么要求吗?” “我只求能有一个安身之所来安置我的部众们,别无他求了!”苏泰太后说道。 “好,这个条件我替我主应下了,以后你的部族可以永世在青海放牧生活,我主会护佑他们”曹文昭说道。 “多谢将军了!”苏泰明显松了一口气。 却被曹文昭打断:“太后先不要忙着谢我,你的要求我应下,但是本将也有要求就看太后能不能答应。” “将军请讲!” “太后你和额哲大汗需要跟我回西安,大汗年龄还小需要有人教导,可以认我主为义父,至于太后,本将希望太后能嫁给我主。”曹文昭提出了自己的要求,用一个名分牢牢的把拴住这些蒙古人,曹文昭觉得很划算,而且苏泰太后配王树亭也是足够的。 苏泰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僵坐在当场。 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蒙古的贵族们也都变的严肃起来,等着太后的决定,曹文昭接着说道:“既让我见到了传国玉玺,本将势必要将它带回去,然而如果留着大汗和太后在青海,我又不放心,所以为了让大家都安心,还请太后认真考虑我的提议。” 思虑半天之后,苏泰才缓缓开口说道:“我应下了,还请将军善待我的部族,不要再让他们受征战之苦了!” 蒙古的婚俗与汉族人是不一样,女人改嫁并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这就是文化的差异。在汉人的眼中那些所谓的三从四德唬人的东西,在这里并不存在。一个家族与另一个家族世代交错从表婚,也就是姑舅从表婚,还有接续婚都是属于正常的行为,为了部族即便是苏泰再嫁也不是不可以的。 见到她同意之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曹文昭则大方的表示:“请太后放心,本将可以向你保证,他们的安全本将会负责到底,我也会向主上建议减免此地的赋税和徭役,让牧民们安心的生活。” “如此多谢将军了!”苏泰微微欠身表示感谢。 谈好之后,传国玉玺就正式属于曹文昭保管了,宴会结束之后,曹文昭连忙写了调令,让卫兵连夜出发,从甘州急调一万兵马来祁连城驻防,防备可能发生的变故。 等到几日之后兵马达到,也没有发生曹文昭担心的事情,这时苏泰太后也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 曹文昭便带着五千兵马,护送苏泰和她的儿子以及大批的嫁妆还有林丹汗其他的妃嫔和子女一起返回甘州,留下五千兵力继续驻守祁连城,既是监督也是保护苏泰的部众。 回到甘州之后,曹文昭决定班师,和众将商议之后,叶孟至和平安主动要求留下来继续镇守甘肃,叶孟至的想法是这里边只有他是跟随王树亭最早起兵的,所以要守住刚打下来的领土,平安则是因为自己是曹文昭的部将,却背叛过,想要表现自己挽回在曹文昭心中的印象。 曹文昭确实对两人主动留下来镇守甘肃表示满意,给他们留下了两万兵马,趁着春季还没有到来,积雪还没有融化,道路算是好走,大军开始班师,苏泰在马车上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儿子,心中茫然,不知道未来的命运会如何。 十数匹快马,带着大军班师的消息返回西安城。 信使背上插着的红色小旗迎风招展,还没有到城门口的时候,就开始高喊:“西征军大捷,收复西北全境拓地千里,大军班师喽!” “西征军大捷,收复陕甘宁全境,大军班师喽!” 城门处的守兵急忙驱散百姓,让信使先行,大军凯旋的消息迅速的在城中蔓延开来,城中立马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具体怎么打胜的,占领了多少地方,老百姓是不关心的,他们只关心,唐国公现在胜了,地盘又大了不少,这就代表着他们的生活更加安稳了。 心中起了变化的是那些还在观望之中的士子和乡绅,虽然是处在唐军的统治范围之内,但并不代表他们心向着唐军,不少人还是对大明心存幻想和希望的。 沿街的一处酒楼里,几个文人士子就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信使飞奔而去:“张兄,看来这唐国公是把位置坐稳了!” “是啊!占领西北全境,唐军就手握三省之地了,治下百姓也到千万了,以后朝廷要想反攻怕是难了,唉!”其中一名三十多岁的士子说道。 “说的是啊!看来以后咱们的想法也需要变一变了,不知道下次科考是什么时候?” “怎么李兄你要参加这唐军的科考?” “那又有何不可,朝廷科举多被官员朋党和江南举子占据,仕途艰难,之前咱们估计唐公不能长久,现在看来咱们偏颇了,我觉得倒不如趁着现在唐军缺少人才,试上一试,没准以后能做出一番事业呢!”最先开口的李姓士子说道。 “我觉得李兄说的在理,你我都是身怀锦绣之人,却受阻于朝廷科举弊端,反倒不如在唐公治下谋个出路”另一名士子赞同道。 几人也都是点头表示认同,“那咱们就好好温习一下功课,等到唐公再次科考,一举登榜!” “哈哈哈,此言有理,当浮一大白!”众人笑道。 “来共饮!共饮!” 总理衙门内,徐平川拿着信使呈递上来的奏报,手微微有些颤抖,连续看了两三遍之后,才将奏报递给另外几人观看,黄文瀚和张国绅等人看完之后也是面色潮红,神情激动不已。 “哈哈哈,天佑我唐军!我主才是真龙天子!”张国绅哈哈大笑着说道。 “总理大人、诸位阁老,你们看大军归来之时,咱们是不是搞一个献降仪式,咱们趁机奏请主上称王?”杜正川率先提议道。 “有此重宝,足以说明主上是天命所归,我觉得此事可行!”张辇表示赞同。 “我也同意!”张国绅和黄文瀚当即也表示赞同,这种事情肯定不能落于人后。 徐平川确有些犹豫,毕竟王树亭才称公时间不长,大军刚刚扫平西北,需要时间来恢复实力,这个时候称王恐怕并不合适,但是看着众人兴奋的表情却又不忍打击,最后还是说道:“此时称王会不会引起大明朝廷的疯狂反扑,咱们才刚刚平定西北,需要时间休养生息啊!” “如何不行,我军军威强盛,自然可以抵挡住明军,如果唐公称王必能使百姓归心,利大于弊!”张辇提出了不同看法。 徐平川犹豫半晌说道:“奏请咱们可以写,具体如何决定还是交给主上决定吧,诸位以为如何?” 第109章 玉玺换时间 战报送到总理府的时候,也同时送到了王树亭的手里。 此时王树亭正在书房中算账,书房中还有两个桌子,分别坐着杨玉君和陈莹,这两人都是被王树亭拉来跟着他一起算账的,杨玉君做的香水生意,除了正常两成上缴府库,剩下的两成全是归到唐国公府的私库之中。 杨玉君接手商贸司之后,就建议王树亭彻底将公私分开,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国公府的开支都是走官府的公库,这样容易造成混乱,到时候后世的主君不知节俭,花完了公库之中的财物,公私分开之后,私库里有多少钱就办多少事,不能因私废公。 这项提议得到了王树亭和内阁成员的高度赞同,当即就决定,以后除了奢侈品类的税收私库截取一半,每年公库再给私库拨总税收的百分之五作为主君私用,之后不得再动用公库分毫,以为永例,写宗祠之中,以后不管你生多少孩子,要养活要赏赐都从主君的私库之中出,这就可以避免了大明藩王那如蚂蟥一般吸食朝廷的血液。 这时候的国公府中人员可是不少了,父母、大哥王树山一家十来口人,王树山这几年也又娶了几房妾室有了几个孩子;老四家三个女人三个孩子,自己家四个女人五个孩子,杨玉君和陈莹肚子里也都还各揣着一个;还有两个未出嫁的妹妹,这就是三十来口子人,再加上在他们身边伺候的宫女太监,还有内监良医、典善、奉祀、典仪等各房需要的差役,零零总总加起来也有五六百人了,就这还是另行安置了不少原先秦王府的人员之后的。 现在这些人的俸禄和花销可都是需要王树亭承担了,有事没事赏赐一下大臣什么的也都是钱,这就不由得王树亭不细细算计了,家里女人中也就是杨玉君和陈莹是熟读诗书,精通算数的,只能把她们二人都喊来一起算了。 “这是我核对的账目,我这边陕西各号,还有在大明境内的各家商号,得银十八万两,户部税收农税和商税合计银八百万两,应该拨付库中四十万两,实际到账二十万两。总计收入三十八万两”杨玉君算完了说道。 接着陈莹也说:“咱们府中差役俸银子一年七万两千两,各房月例银一年共十八万两,府中一年的吃穿用度五万两,再加上过节时候对大臣、护卫和下人的赏赐加起来差不多十万两,一年下来的花销就是四十万两千两!” “这怎么算来算去,咱们还亏着两万两千两银子啊!”王树亭感到甚是惊讶! “老百姓家里过日子也要处处花钱啊,何况咱们这么一大家子人呢”陈莹笑着说道。 “那你赶紧催催户部让他们把欠咱们的银子给补上啊!不然咱们可就得吃老本了!”杨玉君说道。 “还是算了吧,我但凡和老张提他肯定跟我哭穷,等以后好了再让他给补上吧,咱们现在库里还有多少钱?”王树亭摇摇头。 “还有一百万吧!”陈莹回答。 “怎么少了这么多,我记得刚接手秦王府的时候不是有四五百万银子的吗?”王树亭疑惑的问道。 “你这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是谁三天两头的就让内阁的人来库房提银子的?今天工坊要用,明天赈灾要用,后个又是军饷!能剩下这么多不错了!” “好吧,以后你俩可得帮着我把钱袋子看紧了,这是咱们以后过日子的钱,玉君你还要想办法多增加一些收入了!”王树亭对着两人说道。 “行我知道了,就知道压榨我,不过你以后可别随便往外借了,最起码打个借条啊,你现在要去找他们要肯定没有一个承认的!”杨玉君说完三人都笑了起来。 正在说笑着,薛全拿着一份奏报走了进来,满脸喜色的说道:“主子,西北大捷,刚刚传回来的奏报!” “快拿给我看!”王树亭也是一喜。 看完之后王树亭哈哈大笑:“曹文昭果然是世之良将,我原本以为还要再过上一年半载的才能成功,没想到这么快,如此又可以节省一大笔开支了!去给平川他们带话,让他们准备一个盛大的入城式,我和西安百官出城十里迎接大军!” “是,奴婢这就去!”薛全兴冲冲的去了。 陈莹和杨玉君也凑在一起看了一遍奏报,齐齐的恭喜道:“恭喜夫君大获全胜!” “哈哈哈,好好,你们的恭喜我收下了,晚上好好奖赏你们!” “没个正行,还是留着奖赏你的新夫人吧,据说那可是草原上少有的美女呢!”杨玉君酸酸的说道。 王树亭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这个老曹也真是的,收降就收降呗,怎么还给我安排上女人了,回头我得好好说说他!” “哼!我看你是心里偷着乐呢吧!”杨玉君噘着嘴说了一句,接着又说道:“不过他这样做也没错,用你一个人换来传国玉玺和上万蒙古部众的效忠,怎么算都是稳赚的!” 这话也就是杨玉君敢这么说,陈莹低着头并没有说话。 “那你们说应该怎么处理这个传国玉玺呢?”这个东西影响力太大了,王树亭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便想问问两人的意见。 “怕是这西安很快就热闹起来了,我猜很快就有人会给你上表劝进了!”杨玉君说道。 “那我要不要称王?” “你傻啊!当然不呗!” “妾也觉得现在称王不妥。”陈莹也开口了。 “说说理由!” “这还用想啊,这个玉疙瘩除了能让咱们成为大明的不死不休的对象还能获得什么好处?民心?民心是用好生活换来的,无非就是让那些大臣们觉得自己是正统有个名分罢了!”杨玉君说道。 王树林捏着自己不长的胡子思索着,然后问陈莹:“莹儿你觉得呢?” “夫君,妾身认为,咱们现在最需要的是与民休息,从举兵以来,这几年一直都在征战之中,虽然民力有些恢复,可百姓还很是困苦,军士们想必也是疲劳不堪,所以这时候最应该休整,而不是称王。”陈莹完全是鼓起了自己最大的勇气说的。 “嗯,你们俩说的有道理,可是群臣那边不好应付,你们说不称王应该怎么处理这枚玉玺?消息压肯定是压不住的!”王树亭认同两人的观点,却也有些犯愁了,这东西现在到了自己手里真的像是一个烫手的山芋一般。 两人也是低头不语,谁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忽然杨玉君灵光一闪说道:“如果把玉玺送给大明呢?” “大明,这可是咱们的死对头,为什么要送给他们?”王树亭有些不解。 “用玉玺换时间啊!大明现在是天下正统,有没有这枚玉玺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可是如果在咱们手里肯定会让天下百姓多想,大明必然会全力进攻咱们,如果咱们以玉玺为筹码和大明朝廷谈判,要求他们承认我们对西北的控制,即便不成那也可以拖延时间,只要拖上一两年就足够咱们修养过来了!”杨玉君说道。 王树亭心里觉得这事肯定是谈不成的,崇祯皇帝肯定是不会同意放弃领土的,不过倒是可以试试,反正玉玺这件事是隐瞒不住的,那倒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认,谈谈看,拖延时间应该是可以做到的。 “嗯,此事还是要和内阁再做商议,你们就不用担心了,我现在也是觉得称王不合时宜!” 转天,王树亭就召集了五位内阁阁老共同商议此事,对于王树亭拒绝称王的事情,几人虽然感到遗憾,但也不是不可以理解,反倒是用玉玺和朝廷谈判让几人陷入了沉思。 “主上,此事怕是谈不出什么结果来!”张辇说道。 “嗯,我也是这么觉得,可是要以此为借口让大明朝廷暂时不动兵,应该难度不大,可以慢慢谈嘛,最好拖上个两三年时间,咱们可以有足够的时间休养生息!”王树亭说道。 “如果只是拖延时间,臣倒觉得可以,派遣使臣去京城,结交一些朝臣为我们说话,此事应该能成。”张国绅点头。 “好,那就按这个来,使臣的人选诸位有什么建议?” “此事需要熟悉京师情况,又胆大心细之人方可胜任,臣自荐!”张国绅表态这个差事由他来。 其实几人之中也就他最为合适了,张国绅曾经做过吏部主事、郎中,南直潜运督粮道、苏松道副使,最后才官至陕西布政使参政,京城中的熟人和朋友还是不少的。 第110章 开始谈判 王树亭倒是有些担心张国绅的安全问题。 “张公,还有我就怕你到了京城之后,皇帝会对你不利啊!” “哈哈哈,主上不必为我担心,我此去或许有惊,但定然无险,玉玺和肃王还在我们手中,朝廷必定投鼠忌器,否则杀我一个与大局何用?”张国绅笑着说。 又征询其他几人意见,也都觉得张国绅去最为合适,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风险。便同意了下来,只等着玉玺被护送到西安之后便启程出发。 几天之后,由数百骑兵护送的传国玉玺被送到了西安城中,一同送来的还有林丹汗和肃王的印玺。 王树亭几人围着端详了半天:“确定这就是传国玉玺吗?” “臣也不知道啊,谁都没有见过长什么样子,只是在古籍之上有记载。” “不是说传国玉玺是金镶玉的吗?上边还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你们看这不是挺符合的嘛!”徐平川指着玉玺和盖下来的印说道。 “这东西其实要伪造起来应该也不是太难吧!”王树亭说道。 “谁吃饱了撑得伪造这个啊,不怕诛九族啊!” “臣觉得是真的,毕竟这是被林丹汗遗孀视为珍宝的东西,当年元顺帝逃往大漠的时候就带着走了,现在献上应该不会有假!” “不管是真是假,咱们就当是真的,张阁老你就拿着这印本和林丹汗和肃王的大印一同前往京城,这样更有说服力,告诉崇祯皇帝,只要你能平安回来,肃王咱们就还给他!”王树亭说道。 “多谢主上!”张国绅赶紧拜谢,有了肃王给他垫背,自身的安全方面就大大提升了。 于是,在西征大军还没有回到西安城,张国绅就带着使团和数百护卫向着京城出发了,先是在潼关驻足,派人送信给五省总督洪承畴以及河南布政使,通知他们自己这边手里有传国玉玺,要去北京面见崇祯皇帝。 这种事情已经全然不是洪承畴和一省布政使能够做主的了,回信张国绅让其暂时不要入境,自己则是亲自赶来潼关确认是否属实,在见到肃王和林丹汗的印玺之后,洪承畴相信了,表示自己会即刻通知朝廷,等待朝廷那边的回复,张国绅才可以动身。 崇祯皇帝接到洪承畴的奏报之后就是眼前一黑,感觉天旋地转,幸好身边的王承恩手疾眼快的扶住了:“皇上,您可一定要保重龙体啊,要不找御医来看看!” “无事,朕不碍的,只是一时气急罢了,你去传几位首辅大臣来见朕!”崇祯皇帝摆摆手。 坐在龙椅上的崇祯皇帝,内心极其复杂,自太祖皇帝起,太宗皇帝也都曾远征漠北,都未能巡回这传国玉玺,可是现在偏偏被一方反贼得到,现在被用来威胁自己这个一国之君,一时间愤怒、伤心、彷徨各种情绪都涌向心头。 这如果是放在天下太平,国力强盛的时候,无所谓玉玺在哪里现世,都对皇帝的统治产生不了多大的影响,可是偏偏现在大明天下风雨飘摇,稍有不慎就有倾覆的风险,这些年自己勉力的维持这国家的稳定,可是现在难道要被这一块小小的玉石给打破嘛,不!不能,坚决不行! 咬着牙,告诉自己要挺住,自己是大明天子,是天下万民之主,不由得又挺直了脊背,等到阁臣们都到来了,崇祯皇帝将奏报和书信一起交给他们观看。 温体仁、王应熊、吴宗达三人看完之后也是大吃一惊:“陛下,此事可是属实?” “应当是属实的,洪承畴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欺骗朕!”崇祯皇帝点点头。 三人心思流转,甚至都有了一丝动摇,但很快自己就把心思驱散,温体仁率先开口:“陛下,王逆可提了什么要求?” 崇祯皇帝摇摇头:“贼人只是说要派人来京师谈判。” “陛下,贼人要来谈判说明他们底气不足,害怕朝廷大军进攻,想用这个来拖延时间,那就跟他们谈,如果要求合理可以先答应他们,换回传国玉玺,如果不合理那就以谈判拖住贼人,整军备战,到时候一举荡平西北。”王应熊说道。 “王大人,你也知道贼人现在是底气不足需要时间休养,如果拖的时间日久,到时候岂不是更难打?何不趁现在调兵一举攻克之!”吴宗达的想法是趁着陕西势弱,赶紧剿灭,不然以后怕是难了。 王应熊反驳道:“吴大人,贼军占据潼关等关卡要地,岂是一朝一夕就能够攻破的,之前洪承畴数万兵马鏖战数月也未能突破潼关,贼军火器犀利,我们也需要时间来编练更多的兵马才行。” “西山新军六万兵马,难道还不够吗?” “不够,根据探报,陕西王逆已经拥兵十数万,而且火器装备比例也是很高,除非有一击必胜的把握现在还不能开战,我们这六万兵马对于建虏或许能成为优势,但对于王逆未必,不能让这六万新军都陷在西部战场,要知道辽东也是我们的大敌!所以臣主张让贼人前来谈判,朝廷可以趁机编练更多的新军!”王应熊直接对崇祯建议道。 “温阁老你觉得呢?”崇祯皇帝现在也拿不定主意了。 “臣以为王大人所言可行,先让贼人前来谈判,朝廷不动手,他们必定也不敢有什么动作,这样陕西那边就暂时稳定了,洪承畴就可以安心的剿灭河南和湖广的流寇,西山的六万新军臣建议开赴辽东,和建虏决战,有新军在优势在我,可以给予建虏沉重打击,如果能解决辽东问题,那大军再西进解决王逆就简单多了!”温体仁想了想说道。 崇祯皇帝思索半天之后,觉得有理,利用火器优势解决后金的铁骑,只要辽东胜,那就可以从辽东抽调出来十数万兵马,到时候以绝对的优势兵力打击陕西,相信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能将其剿灭了! 便同意了温体仁和王应熊的建议,传召洪承畴派兵护送张国绅使团入京,同时要求严密封锁消息,不得将王逆得到传国玉玺的事情泄露出去,这消息要是泄露了大明天下的百姓们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王树亭才是真命天子,从此和大明离心离德。 滑稽的一幕就出现了,一个叛贼的使团,在正统官军的严密保护下,穿行在大明的疆土上来和皇帝谈判。 张国绅再一次踏上北京城的土地,心中更是别样的心思,之前是大明的官员在京城任职,现在却作为叛军的高官来此谈判,在见到以温体仁为首的大明官员的时候,张国绅多少是有些尴尬的,不过还是很快整理好了情绪,拱手说道:“唐国公、文武大将军麾下内阁辅臣张国绅见过温阁老,诸位大人!” “原来是张国绅啊!怎么几年不见现在倒成了逆贼的走狗了?”这时温体仁身后一名官员开口讥讽道。 张国绅的脸色立时变的极其难看,看了一眼那名官员,张国绅还认识,原先是一同在吏部做官的同僚,名叫严锡纯,此时他正一脸愤怒和讥笑的看着自己。 张国绅并未搭理他,而是对着温体仁说道:“看来皇帝陛下,并没有谈判的诚意啊,既然如此本官带着使团告辞了,想必我主很愿意神器留在西安的!” 说完便要往外走,这时严锡纯又开口说了:“我大明帝都岂是你这种乱臣贼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怕是你还没有走出几步就会被碎尸万段,哼!” “哈哈哈,张某既然敢前来就没有打算活着回去,我死之后劳烦温大人将我的头颅挂于西城之上,我还能和肃王的头颅遥望对视一下!来人动手吧!” 温体仁也没想到张国绅这么强硬,一句话不顺直接就要撂挑子,见下马威没有起作用便赶忙出声呵斥:“滚下去,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转头又对张国绅说道:“张阁老不要动怒,手下之人年轻冲动,言语冒犯,还请张大人见谅,既然请你们进京皇上自然是有诚意的!咱们还是坐下来好好谈谈如何?” “哼!温大人,希望此类事情不要再有下一次,否则别怪张某不讲情面!” “这是自然,里边请!”温体仁点头说道。 双方坐下来之后,张国绅先将玉玺拓本和肃王、林丹汗的金印展示出来,让大明官员们查验,等到对方查验完毕之后才说道:“敢问诸位大人可看清楚了?” “嗯,确认无误!不知张大人有何要求说一说吧!”温体仁点头确认之后问道。 第111章 大明与后金的堑壕战 听到温体仁问谈判条件的时候。 张国绅反倒是笑了,不紧不慢的说:“提谈判条件之前,我先说说我唐军的情况,以免有人质疑我提的条件是狮子大开口,我军现在实际控制的地盘东至黄河西至嘉峪关,北到归化城南至汉中府,陕西、甘肃、宁夏、青海、漠南蒙古数千里江山皆在我军掌控之下,人口逾千万,带甲之士三十万,想必我军士卒之精锐诸位也都有所了解了!” 听完张国绅的话,在座的官员都是大吃一惊,之前虽然也对陕西的贼寇有所了解,但是真的没有想到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这已经不是用疥癣之疾可以形容的了,想要平定西北,朝廷即便倾全国之力也会付出惨重的代价的。 见预期效果达到,张国绅才接着说道:“至于我军的诉求,其一是大明朝廷承认我军对西北地区的实际控制权;其二承认我主唐王称号;其三双方谈判期间停止交兵;其四开放黄河两岸渡口,允许双方商人通商;其五选宗室女嫁入西安与我主为妇!” “张国绅你放肆!”还没等到张国绅说完,就又有人跳出来了。 这次张国绅并没有恼怒:“先不急,听完我方的给予再骂不迟!” “张大人请讲!”温体仁也是强忍着说道。 “答应了我方的条件,我方会将传国玉玺秘密送至京城,保证消息不对外泄露,第二,会将肃王、镇安郡王、保安郡王、临潼郡王、永寿郡王等一众大明宗室及其家眷悉数放回;第三明军对辽东进行作战的时候我军可以从草原出兵提供援助。温大人以为如何?” “你的条件本官已经听明白了,但是不能立刻答复你,张大人先到驿馆休息,三日之后我们进行第二次协商,如何?”这种事情温体仁肯定是做不了主的,最后还是需要皇帝拍板。 “如此也好!那就三日之后再议!”张国绅也点头同意。 得到对方的要求条件之后,温体仁和一众参与谈判的官员就直奔紫禁城,崇祯皇帝现在正在等待消息,看到奏折上提出的条件,崇祯皇帝差点没气疯了,将奏折扯烂重重的摔在地上:“无耻贼人欺人太甚,真当朕是那么好欺负的嘛!来人将贼使全部缉拿斩杀!” “陛下不可!”一众朝臣赶紧阻拦。 “有何不可,你们看看贼人提出的条件,太庙之中太祖皇帝的祖训还立在那里,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答应了这些条件朕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崇祯皇帝大声的呵斥着。 “陛下息怒,谈判本来就是要谈的,农家交易物品都要喊上三遍价呢,我们谈着又何妨?即便不成也可争取时日啊!”温体仁耐心的劝着。 好半天皇帝的情绪才稳定下来:“那你们都说说,哪些条件可以拿出来谈?” “回陛下王爵称号和暂停动兵,开放贸易这些都是可以谈的!” “就这逆贼还妄想称王,就怕他没有那个命,哼,就先这几条你们先谈着,不用着急一点点的来,拖住时间,让西山新军加紧出发辽东!” “是,陛下,臣等奉诏!”有了皇帝的许可,那就慢慢谈呗。 张国绅这边回到了驿馆之后,立刻让人去秘密会见谍报司驻京城的人员,开始打听皇帝和大臣们的谈话内容,也让他们去秘密贿赂朝臣。 都摸清楚情况之后,双方就开始了扯皮,每三五天都是小聚一次,你提你的要求,我提我的要求,看似正向着一起靠拢,实则没有丝毫变化,山陕豫的交界,渐渐地也都没有了紧张的气氛,双方高层都已经暗示过了,谈判期间尽可能的避免大战,小规模的战斗也要尽量克制。 久而久之,前线的士兵做的就更彻底了,根本就不出营,有人催着出去侦查也都是象征性的出去转悠一圈,有的时候遇到敌军的侦察兵,两拨人甚至还会打个招呼,交易一点物品什么的。 在这种情况下,商路也就随之打通,虽然大明朝廷没有同意开通商贸,可是在双方驻军都不管的情况下,那走私活动就变的猖獗起来,只要给驻军好处,他们才懒得管走私的是什么东西呢。 于是没有几个月的时间,陕西工厂生产的各种产品开始疯狂的涌入全国各地,大明各地的白银、粮食和各种原材料,也不断的流入陕西。 难得的安定使得陕西飞快的发展着。 大明也得以安心的开始剿灭流寇和进攻辽东。 六万新军通过山海关进入辽东,与镇守锦州的祖大寿汇合,皇帝任命祖大寿为左都督,统领六万新军攻击后金,祖大寿见到这训练精锐,满是新式火枪的新军之时热血澎湃,恨不得明日就与后金军决战。 先让队伍在锦州休整数日之后,才命令副将杨震、徐昌永带兵继续镇守锦州城,自己则带着祖克勇、孟志贵、沈韬、史可法等将率领六万新军,又命游击将军戴明、松山总兵吴三桂、杏山总兵刘周智统帅一万关宁铁骑,跟随他一起出征沈阳。 队伍行至盘山的时候,遭遇了后金军的第一次阻击,前锋部队仅用了几轮齐射之后,就将驻守在盘山的千余守军就溃败了下去,大军顺利攻占盘山,封锁了双台子河,开始北上进攻台安,和那些被后金军占领的边堡。 在优势的炮火攻击下,那些没有后援的边堡纷纷被攻破,或者直接弃城撤走,祖大寿顺利的收复了义州和广宁三卫,大军破台安,进抵辽河,准备渡过辽河攻占辽中之后,长驱直入直奔沈阳。 后金溃兵败退后迅速向营口、海州和辽阳报信,身在沈阳的皇太极也很快知道了祖大寿率兵进犯的消息,他有点想不明白,怎么大明忽然改变战法开始主动攻击了呢,不过还是急忙组织兵马应敌。 皇太极亲自挂帅南下御敌,济尔哈朗、多铎跟随皇太极统带六万精兵为中路;多尔衮两万兵马为左翼,岳讬两万兵马为右翼,终于在辽中之前的辽河岸边截住了一路高歌猛进正准备渡辽河的明军。 辽河河宽不算很大,最窄的地方不过百八十步,祖大寿正准备让士兵架设浮桥过河之时,遭到了后金军的火炮袭击,从天而降的炮弹打了明军一个措手不及,不少士兵因此丧命,也不再架设浮桥了,纷纷向着后方撤退而去。 观察清楚后金军火炮的位置之后,明军的火炮也开始还击,双方在辽河两岸展开了激烈的炮战,不过大多数的炮弹都是白白浪费了,没有起到摧毁敌军火炮的目的,互射一阵之后,火炮声才停歇下来。 后金军的部队则是出现在了辽河的东岸。 就这样两军开始沿着辽河对峙。 这个时候不管是弓箭还是骑兵都发挥不了作用了,弓箭射程不够,骑兵过不了河,明军的火器优势开始显现出来,祖大寿命令火枪兵就在河岸边上,正好是弓箭射程之外,对着靠近河边的后金军射击,顷刻间数百后金士兵就命丧辽河东岸,沿河的后金军急忙向后撤去,躲开明军射程。 可是只要你远离,明军就开始架设浮桥,近了就用火枪射击,这时候后金的火炮也已经顾不上炮击浮桥了,正忙着和明军的火炮互射。 就在皇太极一筹莫展的时候,多尔衮率领的左军赶到了,用同样的方法又给明军来了一波射击,使明军损失了数百人。 双方的火枪兵就隔着辽河“乒乒乓乓”的互射上了。 一天下来,双方的伤亡都不小。 这时,多尔衮手下的将领找了过来:“旗主,这样下去不行,咱们的火枪没有明军的多,一换一也是咱们吃亏啊,不能再这么互射下去了,要想个办法了!” 多尔衮拿着望远镜看着两岸正在互射的士兵,再看看两侧的河岸,心中有了主意:“让士兵们沿着河岸挖沟,蹲在沟里射击!” “好办法,末将这就去办!” 一时间后金军的刀剑都被当成了锄头用,很快就在河岸边上挖出了数里长的堑壕。火枪兵蹲坐在堑壕里向着河对岸射击,有人专门给填装弹药,有人专门射击,射速一点都不慢。 明军也观察到了对岸的情况,很快也就反应过来,同样也挖出了壕沟。 双方就这么躲在壕沟里展开了拼后勤拼消耗的堑壕战。 第112章 王老四现踪影 山西阳城郭峪村。 清晨的阳光照在豫楼之上,映射出一片金黄。 一个年轻人从房中走了出来,伸伸懒腰,舒展了一下筋骨,走到院中一个石锁跟前,弯腰抓住石锁中间的横梁,用力的提起来,直至胸前然后放下,一连做了几十个之后,已经满脸都是汗水。 放下石锁,又在旁边的兵器架子上取出一柄关刀,一招一式的挥舞着,每动一下都有汗水从身上滑落,不多时地上就已经有了一片湿湿的水印。 小半个时辰之后,才收住招式,将关刀放回兵器架上,长出了一口气,身后立马就有一个年轻的妇人拿着手巾帮男人擦拭着身上的汗水,触碰到男人那壮硕的肌肉,女人脸上不禁变的红红的。 “咱俩都成亲好些日子了,你怎么还是这么愿意害羞啊!”男人打趣着。 “我哪里害羞了啊!是这天气热!”年轻妇人辩解道。 “嗯,是够热的,你看你脸都红透了!”说着在女人脸蛋上捏了一下。 “讨厌!”妇人一阵娇羞,但是却没有躲开,虽然脸上还是羞的通红,却还是认真的帮男人擦着汗水,当擦拭到男人胸前那道长长的伤疤的时候,不由得手慢了一些,心疼的说道:“要不是我你也不会留下这么一道疤!” “哈哈哈,要不是这道疤,我也不能娶到你这么俊的媳妇啊!” “以后可不能那么冲动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就不活了!”女人说。 “行,我知道了,我一定注意,再说了我命大着呢,贼寇千军万马之中都没能留下我的性命,怕甚!” “昨天县令大人传信让你去缴贼,这事你想清楚了吗?” “嗯,上边下来的命令还是要接下来的,我又没有别的本事,打打杀杀的事情还在行,不然县令对咱们有意见了”男人点了点头。 “可我还是担心,前两年贼寇来犯,咱们庄里死了那么多人,现在县令让你接手乡勇营,怕是就为了让你出去剿匪的,这刀剑无眼,咱们就不能安安心心的在家待着嘛!”女人担忧的说道。 “哎,哪有那么好的事情,我以护卫之名娶了你这个大小姐,家主本身就是看中了我和我手下那帮弟兄,要是我不答应,怕是他就要多想了,再说了,贼寇杀了我那么多弟兄,不为他们报仇我心难安!”男人说道。 “好吧,我说不服你,你小心一些就是,如果县令让你往黄河那边走,尽量能拖就拖,我听说陕西那边的贼人在那边有活动,还很是厉害!” “放心吧,我不会犯险的”男人应下,却挺胸抬头向西望去。 仔细观察这男人的面容,赫然就是已经失踪数年的王树林。 自从当年被高迎祥突袭之后,王树林自知已经抵挡不住了,让手下过河往山西给王树亭报信之后,他和黄文升、李良、叶启和等人也带着人马开始突围,经过一夜的搏杀,他们才带着四十余骑闯出重围,身上有的只有随身的兵器和胯下的战马,只有少数几人身上还有盔甲,其他人都是简单的单衣。 所有的辎重、粮草都被闯军所夺,路上反杀了两拨追兵之后,才让王树林他们获得了一些棉衣和银两,不至于让只着单衣的人冻死,趁着下一波追兵还没有来的时候,沿着山中小路,一路向南疾驰,直走了数十里才停下来。 确认安全之后,王树林众人才找了一个地方休整,在一处山坳里升起火来,先是暖暖身子,还要商议接下来怎么办。 黄文升等人建议直接过黄河返回山西,但是王树林却不愿意,三哥交给自己那么重要的任务,结果现在办砸了,哪里有脸回去啊,可是又不能在此地多过停留,逃出来的匆忙根本就没有下顿之粮,身上虽然有些银钱,可是他们的身上又没有路引,根本不可能到附近的城镇购买粮食,很容易被人当成流寇攻击。 陕西的乡下就更不可能买到粮食了,除非和那些流寇们一样抢,王树林又不愿意这么做。 王树林又不愿意回家,黄文升等人劝说半天无果后,只能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就是渡过黄河,到山西南部发展,没准还能联系到二顺他们,更主要的是山西粮食还算充足,在乡下就可以买到。 反正只要不回家丢人,其他的地方去哪都可以,王树林就接受了几人的建议,渡过黄河返回山西之后,这几十人在蒲县、大宁等地购买了一些粮食之后,开始向着中条山进发。 这时候山西地界上也已经变的不那么太平了,有些小股的流贼已经从陕西到了山西地界上,路上但凡被王树林他们遇到都会被无情的斩杀,也算磨炼了士兵。 当走到沁水附近的时候,正巧碰到一伙上百人的流贼正在围攻一个车队,车队的护卫已经死伤了大半,眼看就要抵挡不住,队伍最中间的马车,顶棚也已经被砸掉,几个女子正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见此情景,王树林没有丝毫犹豫,带着队伍就冲了过去,在斩杀贼寇的过程中,没想到贼首也是个武艺高强之人,逼得王树林以命换命才将其斩杀,可是王树林胸口也挨了一刀。 贼人驱散之后,车队的领头的赶忙过来感谢,看到王树林身受重伤就邀请他们跟着一起返回自己家中养伤,王树林等人正好也想先找个落脚的地方,于是便跟着一起回到了阳城郭峪村。 这伤一养就是三四个月的时间,在王树林养伤期间,被救的那家小姐经常不断的来探望,慢慢的两人之间就有了那么一丝情愫,不过谁都没有点破。 等王树林养好之后,准备向这家家主告辞,却正巧赶上陕西贼寇大举入山西,陈氏家主陈昌言便邀请王树林继续留在郭峪村帮着一起抵抗贼寇的入侵,看着女子那依依不舍的神情,王树林也便答应了下来。 因为郭峪村距离阳城县城较远,陈氏家族又财物众多,不可能全都搬到阳城去,只能在家中修筑砦楼守卫,陈氏在当地来说还是很有名望,行事也颇为仁义,贼寇来袭之时又收留了不少逃难的百姓,一个原先户不满百人不过千的小村,转眼就成了聚集数千百姓的大村。 村中也组织起来青壮准备抵御贼寇,王树林这数十人明显就是精锐,陈氏兄弟甚至一度怀疑他们是私逃出来的官军,不过人家不愿意承认,陈氏兄弟也不深究,只想着能让他们帮着保住乡里就行了。 在贼寇肆虐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凭借着王树林等人的英勇奋战,才使得郭峪村成为附近村堡中为数不多的没有被攻破的之一,这使得陈昌言有了彻底将王树林等人收入族中的想法。 再看着自家小妹陈锦云对王树林那芳心暗许的状态,陈昌言、陈昌期两兄弟一商量,就决定将妹妹嫁给王树林拉拢他加入陈家,此举也正算合了王树林的心意,和兄弟们商量一番,觉得在此发展倒也合适。 挑选吉日,王树林和陈锦云便成亲了,不过王树林并没有和陈氏兄弟和陈锦云说明自己的身世,也没有提自己三哥是现在正在陕西搅动风云的王树亭。 两人成亲之后,陈昌言就想着从县令那里谋一个乡勇营的正职,一来可以守卫乡里安全,二来可以增加一些威望,为了自己以后迈入官场增加资本,当时陈昌言已经是举人身份了,正准备去参加下场科考。 趁着临行之前,就把两人的婚事定了下来,同时也让王树林当上了乡勇营的管带,年前的时候,从京城里传来了好消息,陈家大爷陈昌言高中进士,家中趁着这个喜庆,也将两人的婚事给办了。 新婚燕尔这才不久的时间,县衙中就传来消息,说河南的贼寇现在有向山西流窜的趋势,已经有一些从沁阳往晋城、阳城方向来了,还有一些已经盘踞在县域内的山上,让乡勇营出动剿灭这些盘踞在境内的山贼流寇。 对于县衙的命令,陈家自然也不敢反对,只能硬着头皮接了下来,县衙也不是完全让乡勇营白干,从县衙中拨了五百两银子,五十石粮草,还有刀枪百十把,算是给乡勇营的支持。 陈昌期也同样是没办法,只能找来王树林商量要不要出兵,作为一心想要再次发展起来挣面子的王树林当然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当即表态要接受命令,看妹夫信心十足,陈昌期也就不再说什么答应下来。 第113章 王树林剿匪 吃完早饭。 王树林告别陈锦云,从自家小院里出来,往乡勇营训练的地方走去。 这里原先是村中的打谷场,自从成立的乡勇之后,就被征用作为训练的场地了,打谷场的两侧修建起了一圈房子,作为乡勇的住宿。 贼寇猖獗的时候,乡勇营最多的时候有千余人,基本上村子里和逃难过来的所有男丁都加入了进来,就连陈家兄弟两个读书人都亲自上阵杀敌了,可见当时形势多么危急。 可是等着匪患渐渐消停了下去,老百姓们要开始种地了,乡勇也就都散去了,现在只剩下了不到一百四五十人的全脱产士兵。 这其中就包括王树林带出来的那四五十人,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战斗,心腹的弟兄们已经减员的剩下了三十多人,不过却都是对王树林忠心耿耿,战斗力也是极高的,王树林将他们都安排成了乡勇营的小旗或者总旗一类的。 现在别看这支队伍名义上还是归县里和陈氏兄弟掌管,可是实际上完完全全都是王树林的队伍,只要现在王树林一声令下,这些人肯定都会跟着他走。 王树林也曾经让人打听过了,莽子哥现在就驻扎在潼关,手里掌握着上万的兵马,是个大官了,黄文升等人也曾经劝过王树林,咱们返回陕西,直接就可以飞黄腾达,不说也统带上万人马吧,最起码做个千户一类的官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可是王树林心里就是过意不去,三哥让自己带着人出来发展,给了那么多支持,结果让自己赔了个底掉,哪有脸面回去,下定决心不作出一番事业来绝对不回去。 来到营地,让人将黄文升、李良、叶启和找来,人到齐了以后,王树林开口:“弟兄们,咱们发展的时候到了!” 看着几人亮起来的眼睛,王树林也是有些激动的说:“昨个接到县衙的命令,让咱们进山剿匪,根据县城给出的情报,在咱们周边西碾山、老瞟山、云蒙沟、二郎河附近都有山贼流寇盘踞,剿灭这些贼寇之后除了贼人首级,剩下的缴获全都是咱们的,只要有了钱粮,招兵买马还不是轻而易举的嘛。” “那感情好,这天天在这憋着,不是训练就还是训练,都快憋死了。”李良率先说道。 “憋死了?我怎么昨晚上还见你往李寡妇的屋里钻呢啊!?”黄文升打趣道。 “哈哈哈,这能一样嘛,我又没说身体憋着,是说心里!”李良脸皮倒是也厚。 “你可得悠着点,别让小寡妇给你吸干了!哈哈”叶启和也跟着起哄道。 “草,你看看咱这身体,再来几个小寡妇也不会有事的!”李良拍了拍自己强壮的胸肌。 “哈哈哈!”几人哄堂大笑。 “好了好了,咱们先说正事,我问过了,根据情报这里边云蒙沟的贼人最多,说是得有五六百人,二郎河的最少,不过也比咱们人多得有两百多,怎么打咱们还得再商量商量。”王树林接着说道。 “我看你就是多余操心,就那些山贼流寇充其量就是一帮乌合之众,别看人数比咱们多真打起来一个照面就给他们解决。”黄文升等人对自己手下的乡勇士兵还是很有信心的。 王树林虽然也认同他们说的,但还是强调道:“那也不能掉以轻心,咱们不是没有吃过这样的亏,要不是当初心里松懈也不会让闯贼给占了便宜,这次要打起万分的精神来,柿子先从软的开始捏!” 接着又说道:“李良,你这两天辛苦一下,带上一队弟兄到二郎河那边打探一下,摸摸贼人的虚实,然后咱们再做行动,文升、启合你们两个做做动员,把装备箭矢什么的都再检查一遍,咱们造出来的那些火枪也带上,关键时候能起决定性作用,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 “好,你就放心吧!一定准备好!”三人齐齐答应下来。 将事情安排好了之后,四人又跟着士兵们一同训练了一上午,直到用过午饭之后,王树林才返回家中。 到家的时候,媳妇陈锦云正在房中坐着看书,旁边丫鬟铃铛正在给打着扇子,看到王树林走了进来,铃铛急忙行礼:“姑爷回来了,您坐我去给您倒茶!” “铃铛这丫头是越来越懂事了啊!”王树林坐下之后,用手托着腮帮,手肘拄着桌案,看着陈锦云说道。 “还不是你这个姑爷面子大呗,就我俩的时候没事还老和我顶嘴呢!”陈锦云看着在忙着倒水的铃铛说道。 “小姐,我哪有你说的哪有嘛!还不是看姑爷一身汗的进来,想必是渴了”铃铛低声的说。 陈锦云笑着说:“行了,知道你是为了姑爷好,赶紧的吧!” 铃铛端着茶杯过来,递到王树林跟前:“姑爷喝茶!” “嗯,谢谢你了铃铛!”王树林接过茶杯说道。 两人的指尖碰到一起,铃铛触电似的把手缩了回去,脸色瞬间微红了起来,陈锦云将这细微的变化都看在眼里了,但是并未说什么,对于铃铛中意王树林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毕竟当初被救的那几个女人之中,不仅有陈锦云,铃铛也在其中,又相处了这么些日子,若说没有感情,她自己都不相信。 但是不能点破,万一点破了让王树林和自己怎么办,让王树林收了铃铛吧自己心里不舒服,不让收吧,怕是以后铃铛就要孤独终老了,让铃铛挑选个人嫁了这事陈锦云也和铃铛提过,铃铛坚决的表示这一辈子就一直守在她身边,绝对不嫁人,这分明就是认准了王树林了。 只可惜,她不知道的是王树林在西安城中已经有了三个媳妇,还有了三个娃了。 “娘子,你这一上午都在屋里憋着都没有出去转转吗?”王树林赶紧转移话题。 “天这么热,出去也是没有地方去,还不如在家里看看书呢!对了你那边怎么样了?”陈锦云问道。 “都已经安排下去了,我让李良先去侦查一下,等他回来了我们就出发,你放心吧,我先从容易的做起,不会有事的!”王树林给其宽心道。 “嗯,你安排好了就行”陈锦云也便不再多言,反而讲起了一些其他的小事,为了是让王树林分散一下紧张的心情。 转眼三五天的时间就过去了,李良已经把二郎河贼人的情况摸清楚之后返回来了。 在一众乡亲和陈昌期、陈锦云兄妹的注目之下,王树林带着一百多名乡勇出发了,别看只是乡勇,可这些人的装备并不差,每个人身上都穿着甲胄,有铁甲也有棉甲,五花八门,手中拿着长枪,腰间挎着刀,背后背着弓箭,还有三四十人的骑兵,有几十匹骡马驮着粮食辎重,队伍走起来也是长长的一串。 这伙山贼待的地方说是叫二郎河,可是并没有河,只有一条小溪缓缓的从山顶上流淌下来,在山下形成了一个小水沟,山匪选中这里也就说因为这里的有山泉流出,不用担心水源问题,四处也都是群山环绕,山下有一条小路蜿蜒通过,在山上可以清楚的看到山下的情景,周边不太远的地方还有几个村子,可以方便他们打粮。 李良也打听清楚了,二郎河的山匪,也并算不上什么穷凶极恶之徒,只是附近的一些地痞流氓,在闹流寇的时候跟着凑热闹,抢了一些村子,尝到了不劳而获的滋味之后,就不愿意再回去之前那种生活了,干脆就一直占据在山上,抢劫一下过路的商旅,在周围村子里打打秋风,再就是倒卖一些私货一类的东西。 山贼的头目叫吴疤瘌,据说是在宝局子跟人斗狠的时候,被人在脸上砍了一条疤瘌而得名,这人有两个毛病,第一个就是好赌,第二个和老曹是一个毛病,喜欢别人的媳妇,大姑娘他反而不喜欢,山下几个村子里每个村都有他的相好的,虽说是强占的,但是每次完事之后还都给钱给粮食,那些被占了婆姨的爷们心里当然不痛快,打又打不过,家里人又得吃饭过活,只好捏着鼻子顶着帽子生活。 李良去打听的时候,就有不甘心人手的爷们,告诉李良他们,这吴疤瘌每隔两三天就会下山来几个村转悠,虽然没准最后落在哪,但肯定当晚不会回山上的。 这还真就应了黄文升他们那句话,都是什么驴马蛋子,一群乌合之众,都用不到攻山,直接擒住吴疤瘌山上肯定就轻松解决了。 第114章 轻取二郎河 等队伍到了二郎河附近十几里地的时候,王树林止住队伍。 让李良带人再去二郎河那里蹲守一下,看看这吴疤瘌到底会落脚到哪个村子。 李良到了二郎河山脚下,先是选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远远的看着山寨的情况,再让人将之前的那个汉子找来,问他:“这吴疤瘌今天会下山吗?” 这个汉子年纪在三十岁上下,脸庞黝黑,面容憨厚,身体倒是挺壮实,眼中透着愤恨:“应该是今天下山,这些天我一直在盯着,那孙子上次是三天前下的山!” “这几次没去你家?”李良问了一句。 那汉子原本黝黑的脸,现在都变成茄子色了,可还是回答道:“没有!” “如果吴疤瘌今天下山要是去了你家,我问你,敢不敢动手宰了他?”李良用审视的眼神看着这汉子。 从那人的眼底看到了一丝犹豫、一丝恐惧,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算了,此事过去以后好好过日子吧!” 两人正在说着话,便看到山上有了动静,十几个人从山上走了下来,这十几个人簇拥着一人在中间,那人身穿着一身青,身材看着并不怎么高大,身形还有些佝偻,看不清脸上是不是有疤。 李良赶紧问道:“你看看,是不是吴疤瘌?” “对就是他,他那样子化成灰我都认得!” 这十几人从山上下来之后,径直沿着山下小路往东去了,李良哑然失笑,对着那汉子说道:“看来是奔着你家去的!” 那汉子牙齿咬的咯吱吱作响,对着李良就拜倒:“大爷,我敢,有机会我一定亲手宰了吴疤瘌,我不想一辈子当王八!” 李良拍了拍他的肩膀:“好,爷我给你这个机会,一会让你亲自动手,只要你敢亲手宰了那孙子,以后你就跟着我了,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吴疤瘌一行人说说笑笑就往距离山寨不远处的一个叫做桃源村的村子走去,这些天他是新收了一个小媳妇,一直在尝鲜来着,这不这两天对那个小媳妇有些腻了,就又想起来老人儿来了,捉摸着就再重新都走一遍,就从最近的桃源村开始,想起桃源村的那个小媳妇也是不由的心中痒痒,反正那些小媳妇的爷们儿也是敢怒不敢言,干脆就大大方方的进村了。 到了村子最西头,第二家小院就是小媳妇的家。 也不问里边有没有人,直接推门就往里进,房中炕上正坐着一个小媳妇在缝补着衣服,吴疤瘌进来之后直接大大咧咧的往炕上一坐:“花儿啊!最近有没有想爷啊!” 小媳妇开始没注意,可是看清楚是吴疤瘌之后,就是一哆嗦,手上的针直接就刺破了手指,不禁惊叫一声,吴疤瘌见状直接上前,抓住小媳妇的手,把受伤的手指就放到了自己的嘴里,吸了两下之后才一脸贱笑的说道:“想我想的这么激动啊!” “您来了,我去给您做饭!”小媳妇赶紧抽回手,起身要下炕出去。 却被吴疤瘌一把抱在怀里,上下其手。 “爷,您别这样,孩子还在外屋呢,我先给您做饭,晚上再说!”小媳妇眼里含着祈求的表情。 吴疤瘌嘿嘿一笑:“行,赶紧去做吧!爷等着,对了我让人带来了一块肉,一只野鸡还有一袋粮食都放在外边了,你看着做吧!” “哎!”小媳妇应了一声走出了屋子,来到外屋偷偷的抹了一把眼泪,把孩子叫到身边来:“娃儿,娘给你弄点粮食,你去隔壁王奶奶家,让王奶奶给你做好吃的啊!” “我知道了娘!”小男孩很懂事的点了点头,拿着一小袋粮食低着头走了出去,外边传来那些山贼肆意的笑声。 这小媳妇走出了屋子,来到当院才看清楚她的面容,鹅蛋脸、柳叶眉、鼻梁挺拔,一双杏眼,看着还真是很好看,只是脸色稍微有些憔悴,打着补丁的小褂、襦裙掩盖不住那玲珑的身材,用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从门口拿起地上放着的肉和粮食,默默地走向的灶房。 李良带着人就在村子外边不远处的树林里观察,直到天黑下来,也没有见吴疤瘌再出来,赶紧遣人去叫王树林他们,自己则留下来继续监视着。 足足过了快一个时辰,王树林才带着队伍到来,来到李良身边问:“良子,怎么样?” “一共十三个人,都在村西那第二间院子里,这是那院的男人叫丁喜!怎么样现在上吗?” “上,就十几个人,不用等到半夜再动手,抓住吴疤瘌,连夜占了他的山寨,我可不想在外边喂蚊子!”王树林答道。 “好,那我带人上!丁喜你带路,村里没狗吧!”李良忽然想起来问了一句。 “没有狗,闹流贼的时候早就让他们杀光了!”旁边丁喜应了一声! “好,甲队跟着我走!”李良立刻起身往前走去。 王树林在后边低声的叮嘱:“能用弓弩尽量用弓弩解决,别近战受伤了!” 李良不在意的摆摆手。 甲队总旗五十人,跟着李良和丁喜悄悄的向着村子摸去,到村口的时候停住,弩手开始给弩箭上弦,上好弦之后走在队伍最前列,开始向着小院靠近。 院子的院墙并不高,最高的地方也就是成年男子的高度,长时间的没有维护,已经有不少地方有了缺口,正好可以让几个弩手在缺口处架设弩箭,小院的大门是用木栅栏做的,用力一点一脚就能踹开,来到门口的时候首先听到的就是院子里有人在喝酒划拳。 李良从缺口的位置悄悄探头往里看了看,十几个山贼正围坐在院中的篝火旁,一边烤着肉,一边喝酒划拳,房子东屋里也亮着灯,有光了正好方便弩手的射击。 伸手从旁边的弩手手中接过一柄弩弓,然后对着众人做了个手势,立马有人就跑到门口做起准备。 “射!”随着李良一声高喊,手中迅速的扣动了扳机。 一支弩箭直穿一名山贼的头颅,从正面进去后脑透出,那山贼手中还端着酒碗,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其他地方的弩手也随着李良的命令射出了弩箭,顷刻间便有六七人被射倒在地。 大门随之被一脚踹开,后边跟进的弩手对着尚在愣神的山贼就是一通乱射,根本就没有给近战兵种机会,那十二名山贼就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吴疤瘌此时正在屋里快活,一手端着酒碗喝酒,一手在搂着小媳妇的身子,在小媳妇怀中摸索着,听到外边的惨叫声,慌忙放开小媳妇,下地就要出来外屋拿刀,刚从里屋走出来,一柄钢刀就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吴疤瘌倒也硬气:“不知是哪个道上的兄弟,我吴疤瘌可得罪过!死也让我死个明白!” 李良笑着走了进来:“哈哈哈,我们可不是什么道上的兄弟!” 仔细围着吴疤瘌端详一圈之后,李良接着问:“你就是吴疤瘌?” “正是!” “看着也不怎么样啊!怎么聚起来的那么多人?” “都是兄弟们捧,这位爷画个道吧,兄弟寨中还有不少金银,愿意用来赎身!”吴疤瘌还以为是黑吃黑。 “哈哈,你是打错了算盘,爷们是阳城乡勇,特意来剿匪的,吴寨主带着我们去趟寨子吧!”李良大笑着说道。 这时候吴疤瘌才反应过来,肉眼可见的身体开始颤抖,如果是黑吃黑他只要服软还有可能活命,可是官府的人,那等待他的只有伸头一刀了,不由得就是心头发凉。 李良也不和他磨叽,直接让人将他捆上,然后推推搡搡的带出了村子,来到王树林跟前:“管带,已经成了!” “嗯,好,走带着他上山!”王树林一挥手大队的人马押着吴疤瘌开始往山上走。 来到山门之下直接开始叫门,守山寨的喽啰借着火光一看自己家的寨主都被人给俘虏了,顿时大乱,赶忙禀报寨中其他当家的,等二郎河二三当家的赶到寨墙时候,向下看去只看到被捆成粽子的大当家,和装备精良的上百敌军,心就凉了大半。 这时候王树林对着上边喊道:“我们是阳城县乡勇营,奉命剿匪,此次只剿贼首吴疤瘌,其他人只要投降既往不咎,如果要反抗格杀勿论,给你们半炷香的时间考虑,赶快开门投降!” 两个当家的一看,底下的情况,再看看自己身边那些哆哆嗦嗦的喽啰,就知道这仗不用打了,叹息一声喊道:“我们投降,还请大人遵守诺言!” “这是自然!只要投降既往不咎!” 不一会,寨门吱呀呀打开了。 第115章 山贼真的不禁打 轻取二郎河对于乡勇营来说是好事情。 这帮山贼别看没有什么战斗力,可是这几年敛和的东西却是真的不少,光从山寨中搜出的银钱就有数千两之多,粮食也有几百石,王树林可是一点都不打算交给县衙的,只是将那十几个死了的山贼头颅割下送到县城领赏就行了,至于钱粮全部留下来招兵买马。 山上两百来个山贼,王树林也说话算话,没打算怎么样他们,只是将几个山贼头领解除兵权,放在自己手下听用,又从乡勇营中抽调了三十人,将山贼们统一进行了整编,这三十人担任他们的小旗,单独成立一营。 王树林在忙着整编山贼,李良却带着丁喜一家三口来到了吴疤瘌跟前,将一柄长刀递到了丁喜手中:“来,给你,仇人就在眼前,要解心头恨拔剑斩仇人!看你的了!” 丁喜握着长刀手就不停的开始哆嗦,慢慢磨蹭到吴疤瘌跟前的时候哆哆嗦嗦的不敢动手,反而被吴疤瘌凶狠的表情吓了一跳手中长刀掉落在地。 身后丁喜媳妇哭着说道:“当家的,拿起刀,宰了他。” 丁喜颤巍巍的从地上将刀捡起来,努力了几下之后还是不敢下手,反而惹得吴疤瘌哈哈哈大笑:“小子,你就是个当王八的命,没有老子你媳妇也是别人的!哈哈哈哈!” 气的李良在他后腰上就是一脚:“你他娘的就是个废物,白长了这么大个个子,吴疤瘌都已经被绑上了你还不敢动手!活该你当王八!快点动手!” 丁喜这个货,被李良一踹反而坐在地上痛哭了起来。 弄得李良很是无语,就在这个时候,从身后窜出一个孩子来,快步来到丁喜身边,捡起地上的刀,都没有丝毫的犹豫,对着吴疤瘌的肚子就是一刀,这一刀用上了孩子全身的力气,刀尖从吴疤瘌肚子上捅进去,后背露了出来,之后又吃力的拽出来,然后再捅进去。 鲜血顺着吴疤瘌的伤口和嘴角淌了出来,吴疤瘌却依旧哈哈大笑着:“好小子,捅的好,不要学你爹那个废物,记住老子教你的,对仇人就应该狠,哈哈哈痛快!再多来两道!” 男孩疯了一样的在吴疤瘌身上捅着,一边捅一边大喊,混合着吴疤瘌的笑声,直到吴疤瘌渐渐没有了声息。 李良走上前去,抓住男孩的手,将刀抽了出来,对着吴疤瘌的尸体说道:“之前是我看错你了,没想到你还算是条汉子,来人,砍下他的头和那十二个放在一起,身子给他找个地方埋了吧!” 自然有人过来解下吴疤瘌去处理去了,李良牵着男孩的手,来到丁喜媳妇跟前:“这娃子不错,我要了,以后就让他拜我做干爹,跟在我身边,你是跟着你儿子还是跟着你男人?” 丁喜媳妇,看了看自己男人又看了看自己儿子,最后下定决心:“这位爷,我跟着我儿子!” “好,那就照顾好他,以后读书习武都是我来教他!”之后又走到丁喜跟前:“你有个好儿子,但是你没有那个命,一会我给你一百两银子,回家以后再娶一房媳妇,重新生几个吧!”说完便不再搭理丁喜,拉着男孩往里边走去。 丁喜媳妇走上前去,伤心的说:“娃他爹,我早就应该死的,可是我没死就是因为放心不下娃啊!才忍受了这么多的屈辱,这几年我好恨,我早已经是不洁之人,以后我就跟着娃儿走了,你回去吧!” 说完也离开了,丁喜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捧着李良让人拿来的银子,晃晃悠悠的下山去了。 王树林在屋里正在跟黄文升几个整理缴获造册呢,看到李良牵着一个男孩走了进来,便好奇的问道:“这男娃是谁啊?” “我新收的干儿子,调教好了是快当将军的料,对了小子你叫什么名字?”李良回答完问道。 “我叫丁山,我娘都叫我山娃子!”男孩回答道。 看着这满脸稚气却眼神坚定的孩子,李良越看越喜欢,抚摸着他的头:“以后你就是我干儿子,给你改姓以后叫李山怎么样?” 男孩看了看走进来的母亲,见母亲点头之后,对着李良跪拜道:“李山给干爹磕头!” “哈哈哈,好!好儿子!过来给你几位叔伯磕头!” 李山爬起来,又对着王树林等人磕头,几人也安心受了,每人又给了李山一些小礼物,有匕首、金银还有书籍! “行了跟着你娘去吧,干爹还有事要忙,从明天开始教你读书练武!” 等母子二人走了之后,王树林才开玩笑似的对李良说道:“我说良子,你收这小子不会看上人家娘了吧?” “去去去,边去,我就是单纯的看上这小子了,有股子狠劲,没有你们心中那种龌龊的想法”李良反驳道,他确实是看上这个男孩了,十来岁的孩子就能做到大人都不一定做的到的事情,调教好了以后肯定是一员虎将,不过想想那小媳妇确实也不错,但李良绝对不会承认。 “切!我看你就像,典型的曹贼!”叶启和调笑道。 “懒得和你们说!接下来咱们打哪?”李良急忙转移话题。 “这不是等你来商量呢嘛!刚才我问了几个人,附近可不止一股山贼,除了咱们知道的那几伙,在牛心山上还有一伙更大的势力,据说足有数千人”王树林说道。 “这么多?那可不是咱们现在能招惹的起的,我看还是先一步一步来吧,队伍壮大了再想这牛心山吧!”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听他们说,牛心山的山贼和其他的山贼不一样,他们在山上还召集流民耕田种粮,装备也很好,我怎么听怎么感觉和咱们当时一样!” 李良迟疑的说道:“你是觉得有可能是咱们的队伍?” “我有这种怀疑,但是还不确定,到时候需要确定了才知道!”王树林点点头。 “那还等什么啊!这我就带人往牛心山那边去一趟!”李良立马就想走。 “别别别,如果真是二顺哥他们,人家发展的那么好,咱们这么寒颤,见面了多丢人啊,还是先发展发展再说!”王树林赶紧拦住。 “我说啊,你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行吧,你是老大听你的!”李良无奈的表示。 “行,那咱们就按部就班,今天差不多队伍就能整编完了,咱们明天就出发,前往老瞟山!”王树林拍板道。 老瞟山的山匪没有吴疤瘌这么明显的破绽,也就不能通过巧计来获胜,同时王树林等人的想法也是要消耗一些投降的山贼,虽然保证了不杀他们,但是同样也不能将他们放了,正好利用这些人打主攻去污存清一下,最后能活下来的自然就可以编进乡勇营了。 于是这两百余山匪在乡勇的威逼和掩护下,对老瞟山开始了轰轰烈烈的攻击,这些山匪也基本上都是当初起义军转战时候落下的那些老弱或者流民,作为跟随起义军到处流窜的他们,根本不敢向当地官府投降,也只能选个地方占山为王,问题是起义军中精良的武器装备根本轮不到他们,两三百人能凑齐没人一把刀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就更别提远程的弓弩和火器了。 这也就导致,这些山匪根本没有太大的战斗力,上来就是乱糟糟的火拼,在各自损失了数十人之后,老瞟山的山匪就被打散了,乡勇营顺势攻占了山寨,在斩杀了几名山匪的头目之后,见逃脱无望的山贼也就都投降了。 接着就是人数较多的云蒙沟,云蒙沟这里人数不少,足足有五百多人,首领据说是跟着起义军最早的一批人,之前在起义军之中就是一个小头领,在一次战斗中受伤,不得以留在了山西地界上养伤,他手下倒是有一队五六十人的精锐,是跟着起义军南征北战的数年的老兵。 按王树林他们想来,这伙贼人应该是比较难啃的骨头了,可实际打起来的时候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打。 当命令下达到之后,几百投降的山匪一窝蜂的往云蒙沟寨墙冲去的时候,寨墙上只有零零散散的几十支弓箭射出,王树林赶紧命令弓弩手上前压制,当降兵们开始抬着云梯攻城时,寨墙上也就扔下了不多的几块石头来抵御,接着就没有啥动静了,害的王树林感觉是不是贼人埋伏他们。 可是登上寨墙之后才知道,这些贼人根本就没有准备守城必备的滚木礌石,五百多人手中有正经兵器的不过一半,剩下的拿的都是各色农具,甚至是削尖的木棍。 第116章 终于缓过来了 山贼之中唯一有战斗力的就是那五六十名老贼了。 他们结的是正经的军阵。 给攻城部队造成了不小的损失,要不是有底下的弓弩手支援,说不定已经攻上寨墙的士兵就被他们赶下来了,可是毕竟他们人数少,慢慢的就被越来越多的登城士兵逼退到了角落里。 不知道这些老贼平时是不是对手下的那些喽啰们不好还是怎地,在他们被包围的时候,居然没有人上来帮忙,反而一个个的都拼命往后退,在乡勇营士兵恐吓之下,这些人干脆就直接扔下兵器投降了。 那几十名老贼且战且退的向着山寨的后门游走,这一路上多是乡勇营新收的那些降兵的尸体,眼看就要到了后门,王树林也不再等待,直接命令道:“弓弩手,火枪手,一起解决了他们!” “砰砰砰!”一阵的弩箭和枪声过后,这几十人都倒在了山贼的后门之前。 “将这伙人里边的管事的叫过来一个,我要问问这是什么情况?”王树林随手点了一名小旗安排道。 不多时,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被带了过来。 “叫什么?” “回大王,小人叫全钟,是个小管队!”这男子赶紧跪趴在地上回答。 “我问你,刚才你们这几百号人,怎么都没有人去帮着他们呢?”王树林指着被射死的那些老贼问道。 全钟小心的回答:“回大王,我们这些人都是他们从山下裹挟上来的老百姓,家中的老小不是被杀光了就是被饿死了,要不是因为他们这些流贼,小的们的家人也不会死,平日里只会让小的们下山劫掠,非打即骂还从来不给饱饭吃,小的们都是敢怒不敢言,正好大王攻山,大家伙就都不愿意帮忙了!” 全钟的这个解释让王树林点了点头:“你知道山寨中的粮食和钱财都藏在哪里吗?” “粮食就在那边几个房子里堆着,至于钱财,小人见那些人抬着箱子往后山去过几趟,应该是藏在后山的哪个地方。具体是哪里小的就不知道了!” “好,你下去吧,告诉你们那些人,不用害怕,稍后我会让人给你们弄饱饭吃,以后你们都归我了!”王树林摆手让其退下。 “是是是,谢大王!” “文升你带人统计一下有多少粮食,良子你带些人去后山找一找,看看有没有山洞什么的,找找那些钱财藏哪了!启和你带人看住那些俘虏,给他们弄些吃的”王树林安排道。 几人应下各自去忙了,王树林才带着人往山寨大厅里走去,这里边弄的还挺气派,正对着大门是一张虎皮座椅,底下长条的木头桌子,两边放着几把椅子。桌子上摆放着茶壶茶碗。 再往里应该就是贼首的卧室了,走进去看到不大的房间里放着一张木床,一张桌子,墙上挂着一柄刀和一张弓,别的也就没什么东西了! “这贼首还真穷,屋里啥玩意都没有啊!”王树林不禁感叹。 之后便回到大厅里,坐在虎皮座椅上等待着统计结果出来。 没过太长的时间,最先完事的就是黄文升,走进大厅自顾的倒了一杯水:“已经统计完了,粮食也没多少就八百石左右,咱们这些人也就够吃两三个月的。” “盔甲兵器呢?” “也没多少,盔甲三十副,都是官家的破棉甲,修补修补还能用,刀枪敛和上来了不到三百,也不知道这伙贼怎么混的这么惨,弄那么多人干啥,也不训练也不武装的!” “呵呵。谁知道啊!坐着歇会吧,看一会李良那里有没有什么收获!”王树林示意黄文升坐下休息。 又过了小半天,李良才返回来,身后的士兵抬着十来个箱子跟着,走进大厅示意士兵将箱子码放好,打开其中一个说道:“你们还别说,这伙贼挺会藏东西,要不是我手下有猎户出身的还真不一定能找到,就在后山里边有一个小山洞,他们把这些金银藏在山洞里了。一共是十二个箱子,我看了每个箱子差不多一千两,一共一万两千两银子!” 王树林满意的点了点头:“唉,这才像话嘛!要不这伙贼做的也太失败了!这样一会拿出来两千两,给兄弟们发赏,剩下的作为咱们发展的启动资金,回头差人去县城里买些铁料回来,兵器盔甲都得新造了!” “你准备以这做基地了?”黄文升问道。 “嗯,我觉得这个地方不错,营地是现成的,地方也够大,咱们能吃下这近千人也差不多到极限了,我准备在这待上两三个月,先把这些降兵都整编训练一遍,然后再收拾剩下的那些个山贼!”王树林点头。 “确实也是,人太多了不好控制,我赞成,既然要在这休整,那就明天我带着这些贼人首级去县城报公,顺便买些铁料再招募一些皮匠和铁匠回来。”黄文升说道。 王树林点点头:“行,那你就跑一趟,多带点银子和县里的官儿们打打关系,顺便打听一下,朝廷和陕西那边的情况!” “嗯,我明白!” 次日,黄文升就带着百十个贼人首级和千把两银子出发前往县城了,阳城知县范廷辅也没有想到乡勇营这么快就取得了战果,听到差役来报说,乡勇营前来报捷自是高兴不已,亲自接见了黄文升,询问具体情形,黄文升当然不会跟他实话实说,只是说斩获贼人上百,队伍伤亡也不小,兵器盔甲也多有损毁,急需要补充兵员和武器,求县令给想象办法,献上贼首的时候同时又献上了五百两纹银。 范廷辅查验了那些首级,确定了都是青壮男子的之后,对黄文升大加赞赏,同时也大方的表示,乡勇营的奖赏在汇报朝廷之后自会下发,至于人员缺口可以在县中招募,人数可以扩充到五百人;县库之中还尚有一些兵器,可以拨百十件给乡勇营,其余的就需要乡勇营自己想办法了。 黄文升当即请示,是否可以在城中购买一些皮革铁料,再雇佣几名工匠,这自然是得到了范廷辅的许可,从县令这里出来之后,又接连拜访了县中的主簿、典吏、师爷等,凡是有点权力的都得到了些许的好处,这使得黄文升办起事情来方便了不少,没用几天时间,就将所需要的东西都准备齐全。 运送物资回到云蒙沟之后,王树林他们就开始了练兵,这次剿灭这几伙山贼也招降了六七百人,加上原先的乡勇营手里也有了八百兵力,虽然主要战力还是只有一百多,但相信训练上几个月就可以有一战之力了。 一晃两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这两个月王树林带着队伍安心我在云蒙沟里边练兵,现在的兵马已经基本上都操练完毕,虽然甲胄不能做到人手一件,但是刀枪每个士兵手里都有了趁手的,王树林就将这八百人分成了四个营,他们四个每人统带两百人,分成四路开始清缴阳城和周边沁水、恒曲、绛县、翼城等地的山贼。 又经过了几个月的时间,转眼已经是深冬季节,按照约定几人都应该要领兵回到云蒙沟汇合了,王树林站在刚刚打下来不久的岩洞山上,看着底下千余人马在收拾战场,自言自语道:“出来半年多了,是该回去了!” “来人!” “管带!” “传我命令,打扫完战场之后,埋锅造饭,休整一晚明日我们回云蒙沟!”王树林说道。 “是!”亲兵飞快的下去传令去了。 很快队伍中就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其实这里边除了那些个带队的小旗、总旗是从郭峪村跟着一路走出来的,其他的士兵多数都是从历次战斗的招降的山贼和流民,对于他们来说云蒙沟同样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但是听说到收兵,就表示不会再接着打仗了,不用担心自家性命安危了,能不高兴嘛。 王树林的队伍回到云蒙沟的时候,这里已经变得热闹非凡了,李良、黄文升和叶启和早就已经带着队伍回来了,见到王树林回来,三人全都迎了出来,四兄弟抱在一起放声大笑。 “我看到这山上人数可不少,你们这都是招了多少人啊?”王树林好奇的问道。 “哈哈哈,你猜猜看,我看你这带回来的人也不少啊,得有上千人了吧!”黄文升笑着说。 “嗯,确实,差一点一千一百人!”王树林点点头。 “那你是招的最少的!我有一千五,启合一千三、良子招的最多了两千人马!”黄文升说道。 王树林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三人,从几人脸上看到了肯定,尤其是李良脸上一副得意的表情。 “这咱们可就有近六千人马了,哈哈哈,不错不错!终于缓过来了!”王树林也是放声大笑。 第117章 返回郭峪村 兄弟们重新相见,自然要好好畅饮一番。 酒席宴前,酒过三巡之后王树林才说道:“这段时间大家也都辛苦了,趁着现在是冬天,也马上过年了,都好好休息一下,这几个月的缴获也都汇总一下,该给士兵们发赏钱的就提前发下去,离家近的也让他们回家过个年,剩下的就在这休息休息,顺便再操练一下,过完年了咱们再商议接着行动。” 黄文升几人也都表示赞同:“是啊,累了大半年了也是该休息休息了,咱们的队伍也扩张的太快了,趁着这段时间再重新整编训练一下也是好的,对了树林,你不回去郭峪村看看吗?我们三个无所谓,你媳妇可还在郭峪村呢!” “得回去一趟,这都已经有半年多没有回去过了,我准备在郭峪村待到过完年了以后再回来!”王树林说道。 叶启合也跟着说道:“我觉得你这次回去有必要把你的身份和你家嫂子说一下,不能一直瞒着,咱们现在队伍发展越来越大,要想再往大里快速发展肯定要和陕西那边联系,到时候你的身份肯定瞒不住,怎么也要让嫂子家里有个准备才好!” 李良也跟着附和道:“对对对,我也觉得启合说的有道理,也不能老瞒着啊,毕竟夫妻同心才是好事。” “行,我知道了,这事我会认真考虑的,挑一个合适的时机说清楚,对了关于牛心山那边有打探到什么情况吗?”王树林扯开话题问。 “经过这段时间的打听,已经基本上可以确定牛心山上的人就是二顺和二嘎他们,他们现在主要的发展方向是往西南方向发展,触角已经快伸到运城了,我怀疑他们已经和咱们潼关的驻军联系上了,不然也不会这样动作,不过我也没有贸然让人上前去联系,等你回来定夺,看咱们是跟他们和兵一处,还是各自发展?”李良将自己打听到的情况说了一下。 王树林思索了一下:“过完年之后还是先联系一下,如果真是他们那就见个面商量一下,咱们现在有官方的身份,最好是一明一暗的行事。” “嗯,一明一暗的想法不错,你看咱们是不是趁着这段时间也派人和陕西联系一下,说一说咱们这边的情况,也求来一些援助?”叶启合问道。 怕王树林不同意,黄文升也赶紧劝说道:“树林,之前咱们都知道你是怕在你三哥那里丢面子,现在不同了你看咱们可是有五六千的人马了,粮食什么的倒是还好说,有钱就可以来购买,可是装备不行,靠咱们自己那几个铁匠肯定是不行了,最主要缺的是火器。不行就联络一下?” 最后王树林还是被说服了,点头同意道:“行,那就联系一下,晚上我给家里写封信,文升这事你亲自去办,回去了问问三哥他们咱们下一步应该往哪块发展,至于武器装备能要来多少算多少!” “哈哈哈,这就对了,这是我亲自去跑一趟,来喝酒喝酒!”黄文升几人哈哈大笑。 次日,王树林带着自己的亲卫还有家在郭峪村的乡勇营军官,一行百十人骑马赶回郭峪村,黄文升也收拾停当,带人往西去了。 一路上大家都是回家心切,催马的速度不仅加快了一些,小半天的时间就回到了村子跟前,都是在一个县的范围内,路程本来就没有多远,王树林之所以半年没有回来,其实主要的还是自己的心理在作祟,寄人篱下不说,三哥交给的任务还没有完成,这么些年了一直憋屈着,好不容易以可以发展了,自然要顾不得别的了。 真正要回家的时候,想着陈锦云那俊秀的面容和期待的眼神,王树林的心里才涌起了那控制不住的思念,催马来到庄子跟前:“去叫门!” 立马有骑士越众而出,来到庄子大门之下,高声喊道:“城上的听着,快开门,是我们回来了!” 城头上探出一个脑袋来,仔细端详了半天:“是陈老蔫家的二小子吧!” “对,就是我,快开门,我们剿匪回来了,我们管带,陈家的姑爷就在后边呢!” “好好好,这就来开门,你们等着啊!”那人缩头回去,赶紧去和管事的禀报。 庄子上的人早就发现了有一支队伍靠近过来,敲响预警钟,关闭的庄子大门,也通知了陈昌期,现在看清楚了是自己人,自然也是要禀报给陈昌期之后才能开门的。 等到又有人上来确认了一遍之后,庄子的大门才缓缓打开。 王树林带着众人下马牵着战马走进了庄子,迎面就看到站在前边不远处的陈昌期,赶紧将战马给了旁边的人然后走了过去,双手抱拳:“二舅哥!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被锦云那丫头给烦死了,每天挺着个肚子跑我这里打听情况来,要不是你隔段时间还有书信送回来,她都以为你跑了呢,哈哈哈!”陈昌期笑着说。 “锦云怀孕了?怎么之前的书信上没有说啊?”王树林惊喜的问道。 “她不是怕你在外边分心嘛!行了你先赶紧回去看看她,晚上给你接风!” “好,舅哥那我先赶紧回去,这些人你安排一下,有家的回家,没家的就安排在打谷场那边的营房里!”王树亭交代道。 “行,我知道了,你赶紧去吧!” 看着连跑带颠的离去的王树林,陈昌期笑着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这小子是咋想的,距离这么近竟然半年也不知道回来看一眼,现在倒欢喜的跟什么似的。 院中陈锦云也知道了,王树林回来的消息,正激动地在屋里转圈圈,对着镜子看看自己的脸色,又整理整理头发,让丫头赶紧帮自己挑选一件好看的衣服换上,刚刚准备妥当,就听到大门被打开的声音,紧接着王树林的声音传来:“锦云,我回来了!” 陈锦云走出房间,两人四目相对,眼泪控制不住的从陈锦云的美眸之中流淌了下来,王树林快步上前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转了两圈之后,在陈锦云脸上亲了两口:“我回来了,想死我了!” “啊!小心小心我的肚子!”陈锦云惊叫一声,等到被放下之后,才轻轻的捶了王树林一下:“你还知道回来啊!” “哈哈哈,当然,我的小媳妇在这呢我能去哪啊!当然要回来!” “德行,那你都不知道回来看我一眼!”陈锦云娇嗔道。 “这不是队伍上的事情忙嘛!好不容易到了年节空闲下来一点,我这不是赶紧回来了嘛!”王树林赶紧解释道。 “行了,赶紧进屋吧,你们两口子有话进屋里说吧,姑爷我去给你打水洗漱一下!”铃铛在旁边出声道。 回到房间,王树林将陈锦云横抱着放在自己腿上,搂着她的腰肢,抚摸着已经高高隆起的肚子:“想我了没有?” 陈锦云挣扎了几下没有挣脱,也就任由他抱着,听到王树林的问话,轻轻的“嗯”了一声。 王树林心中高兴,又对着那樱桃般的小嘴儿亲了上去,好半天才松开:“我也想你了!” “你真讨厌,这大白天的!” “怕什么,这是在咱们房里,又没有外人!”王树林无所谓的说道。 “是没有外人,就是有我这么个明灯,你们俩也不嫌晃眼啊!”铃铛这时候端着木盆从堂屋里走了进来。 陈锦云羞红着脸,从王树林怀中挣脱出来,取过毛巾帮着王树林擦手洗脸。 王树林也口花花道:“呦,铃铛这是吃醋了啊,那你有没有想我啊,要不要过来也抱抱!” “你还是抱着小姐吧!我不稀罕!”说完扭着身子出去了。 “这丫头,越来越大胆了!”王树林笑着说道。 “还不是你老是没个正行的!这次回来还走吗?”陈锦云问道。 “在家待些日子,过完年之后再说!县中的山匪还没有剿完,山里还有不少弟兄在等着呢!”王树林回道。 “就不能不去了嘛!过完年之后眼看咱们孩子就出生了!” “放心,你生娃的时候,我肯定在你身边陪着你!对了晚上舅哥要办接风宴,咱们收拾一下一会赶紧过去吧! 晚间宴会之上,主要是王树林在讲述这段时间的剿匪经历,众人也是听的入迷,讲到惊心动魄的时候,陈锦云则是用手紧紧的抓着王树林的手,眼中充满了担忧的神色。 临到结束的时候,陈昌期说了一个消息,就是大舅哥年前也会回来,过完年之后就会去上任了。 第118章 永远跟着你 陈昌期的这话引起了王树林的注意。 “二哥,大舅哥有说这次要去哪里上任吗?”王树林问道。 “信上说,朝廷委派了北直隶乐亭知县” “乐亭啊!那地方靠近辽东,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陈昌期叹了一口气:“谁说不是呢,可是能得一个实缺太难了,现在有个实缺的县令,自然不能放过啊!” 见此王树林也就不再言语。 看着丈夫若有所思的表情,陈锦云知道他可能是有别的想法,但是现在又不好直接问,干脆也没有再提,等着回家以后,小两口自己再说私房话就是了。 宴会就这么散去,回到自家的小院,夜也已经深了,看着略带醉意的王树林,陈锦云和铃铛两人帮着他洗漱完毕之后,两人躺在床上,王树林一把搂过陈锦云。 “你轻一点啊,别伤到孩子!”陈锦云提醒道。 “嗯,我知道!” 一番愉快的交流之后,王树林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陈锦云侧匐在身边,轻声的问:“今天宴席上,听说大哥得了知县,你是不是有话没说完?” “这你都看出来了?”王树林惊异的看着陈锦云。 “当然,我是谁啊!还能不了解你!” “其实我不是太赞同大舅哥去赴任乐亭知县!” “为什么?” “因为我!” “你?”陈锦云疑惑的问道。 “我叫王树林,你知道现在的陕西唐国公叫什么吗?”王树林问道。 陈锦云先是疑惑,怎么好不样的提起了陕西来呢,朝廷什么时候有了唐国公了,忽然就想到大哥二哥之前说过的那个造反在陕西自封唐国公的那位,之后圆瞪杏眼,张大了嘴巴,自己又赶紧捂上,生怕自己叫出声来:“是那个唐国公?” “不错,那个唐国公名叫王树亭!”王树林说道。 “王树亭、王树林,那你们两个!?”陈锦云已经不敢往下想了。 “你想的没错,王树亭是我三哥!亲哥!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接着王树林就将自己这几年所经历的事情给陈锦云讲述了一遍。 直到王树林讲完,陈锦云还没有从震惊之中恢复过来,看着身边的这个男人感觉好陌生,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和反贼有上牵扯,现在可好不仅有了牵扯,还是和反贼最顶尖的头子成亲了,还怀了孩子,这要如何是好。 看着还处于震惊之中的陈锦云,王树林轻轻的将她抱在怀里:“所以我心里才不赞成大舅哥去做大明的官,这事如果被朝廷查出来,丢官去职是小,就怕会大祸临门!” 这时即便是陈锦云饱读诗书,也彻底是没了主意:“那该如何是好啊!” “我准备等你生完孩子之后,将你送回陕西西安,我希望两位舅哥能够一起入陕西为官,就是不知道他们会作何选择?”王树林说道。 陈锦云心中没有由来的难过,也可能是怀孕期间多愁善感,也有王树林隐瞒这么长时间自己身世不告诉她,所带来的委屈,眼泪啪嗒啪嗒的滴落在王树林的胸膛之上。 王树林将其扶起,自己也坐起身来,正色的问道:“你愿不愿意随我返回陕西?” 陈锦云沉默没有回答,半晌之后,王树林叹了一口气:“哎,如果你实在是不愿意的话,那就当我之前的话没有说过,等年节过后我便返回军中!” 这时候陈锦云才反应过来,一把抱住王树林:“你不要扔下我,不管你去哪里,也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都跟着你。”如果这时候再不明白,那这辈子就算彻底和王树林无缘了。 王树林也反手紧抱住陈锦云:“好,你放心,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不会让你受委屈的!我发誓!” 两人谈通之后,就又开始接着发愁怎么说服两位舅哥了,两人虽然算不上是大明的死忠,但是毕竟是生活在大明治下的,受的也是圣人教化,忠君爱国的思想早就已经根深蒂固了,想要让他们同意去陕西为官有难度。 接下来几天夫妻二人真是头发都快愁白了,也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来,虽然直接说出缘由,也是一个办法,但是以陈锦云对两位哥哥的了解,多半会是将两人赶出去,不把王树林捆了送官就算是念及兄妹之情了。 他们两人在家中发愁,西安唐公府中却是一片欢腾。 为啥,因为老四还活着,好好的活着。 黄文升从山中出来之后,直接带人过黄河,很快就找上了正驻扎在黄河沿岸的王家大哥王树山,听说是自己弟弟还活着,王树山喜出望外,拉着黄文升再三的确认,最后才相信下来,之后先是派快马先行,又派自己的卫队护送黄文升等人回西安。 西安王树亭接到消息之后,也是激动的整晚没有睡着觉,独自一人在书房之中痛哭,之前听到王树林失踪的时候都没有流泪的王树亭,现在再也控制不住了,一直压在他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了,老四还活着,没有因为自己的决定而丧命。 后宅王母和王树林的三个媳妇也是聚在一起痛哭,老太太是因为终于有了儿子的消息,三个女人则是在感慨自己的命运,虽然是为王家生下了子女,一辈子衣食无忧,可是谁不想自己的男人能好好的活在世上,有朝一日回到身边呢,这个时代男人就是自己的天。 终于,黄文升一行返回了西安城,王树亭召集了所有内阁成员来欢迎黄文升回归,在承运殿中黄文升拜见了王树亭之后,又将这些年的经历讲述一遍。 王树亭不仅感慨,又有些埋怨:“这个老四啊,出事了回来就是了,为什么非要这么要强,哪怕你和家里说一声啊,我还能怪你是怎么样?” “哈哈哈,主上,四公子也有自己的想法和傲骨,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好在现在他们发展的也还不错,为咱们以后进军山西打下了不错的基础!”张辇等人为王树亭高兴的同时,最先想到的却是以后的发展优势,这也不能说他们和王树亭不共情,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一将功成万骨枯,谁也不能说征战天下只是死别人家的人,你家的就都得好好的,凭什么啊! 现在王树林活着,只能归于他命大而已,现在他能做出这样的成绩来,对于唐军来说就是意外之喜。 黄文瀚更多的是看着眼前的自己这个堂弟,心中庆幸同时不断感慨,自己家族的力量在唐军之中又增加了一分。 徐平川心中想的却是另一个,他正在努力的让自己的脑子里的印象和黄文升说的地方在比对,想要确认是不是自己心中所想的那个地方,最后又问了黄文升一遍:“你确定老四王树林娶了陈家的小姐?阳城北边的陈家?” “是啊!就是阳城郭峪村的陈家小姐啊!有什么问题吗?”黄文升不解的问道。 “哦,没什么,我就是想起一个人来,感觉比较熟悉,对了你说陈家小姐还有两个哥哥,都是读书人?有功名?”徐平川接着问。 “嗯是的,陈家两兄弟都是举人出身,陈家大哥去年还刚刚考上了进士!”黄文升答道。 “好,我知道了,等你回去的时候,要告诉树林,让他想办法把陈氏全族都迁到西安来,知道吗?” 黄文升虽然不知道徐平川为什么这么说,但他看到那严肃认真的表情之后,还是点了点头应下来,就当是为了王树林家眷着想吧。 接下来黄文升又说了他们现实的情况,就是部队扩张的太快,导致训练和装备都不足,此次回来是求援来了。 王树亭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看来这老四还知道有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知道回来求援,平川啊,你们回头商议一下,看看能给老四拨出多少装备物资,尽量多支援一些,让他们能发展的快一点,回头我从我的卫队中派一些人过去协助他训练部队。” 众人都明白,王树亭是怕自己兄弟再出事,派自己的卫队过去保护王树林的安全,也就都不点破,应下了协调物资的事情。 最后王树亭才说道:“文升你也好几年没有见到家人了,这正好是年节,好好在家里陪一陪家人,有什么事情就直接和你大哥说,另外,我在北城这边还有一座宅院就送给你了!回头让薛全带你过去!” “多谢国公!” 众人散去之后,王树亭才喜滋滋的回后宅去了。 第119章 谁也不傻 散会之后,徐平川并没有返回自己家中。 而是径直来到杨玉君住的小院,让人通传之后,被请进了小院之中。 杨玉君此刻也同样是挺着肚子,正坐在堂屋的椅子上烤着火看书,旁边有宫女在给她揉着肿胀的小腿,见到徐平川进来也没有起身,反而好奇的问道:“真是稀客啊,你怎么想起来我这了啊?是不是有什么难题需要本小姐解决了?” 徐平川笑笑:“那倒是没有,就是有些事情憋在心里不得劲,来找你说道说道。” “哦,什么事情你说吧!”杨玉君遣退宫女太监之后好奇的问。 “陈廷敬这个人你有印象吗?”徐平川问道。 “好像是有些印象,重臣?”杨玉君问道。 “当然,康熙的重臣,要不说王家兄弟运道好呢,到哪都能碰到大才!王树林捡到大便宜了!”徐平川感慨道。 杨玉君笑着说:“我怎么感觉你在王婆卖瓜啊!王树林招揽到陈廷敬了?” 徐平川白了一眼说:“瞎想什么呢啊,差了多少年了,陈廷敬现在出没出生还不知道呢,如果我去旅游时候的地方和王树林现在待的地方能对上的话,那王树林应该就是陈廷敬的姑父了!” “那算什么便宜啊” “能教出宰相的儿子来,你想他爹能不厉害吗?而且还是两个,陈氏兄弟两个人可都是举人进士的!这不是大才嘛?”徐平川解释道。 杨玉君点点头:“这倒也是,得想办法赶紧把陈家兄弟整过来。” “嗯,我已经跟来人说过了,对了,你什么时候有时间了去工坊那边看看呗,蒸汽机现在宋老头整的差不多了,就是还有些地方思路没有打开,你过去和他说道说道。” “你怎么不去?我对于机械可是一点研究都没有啊!去了也帮不上忙!”杨玉君连忙摇头。 “我不是时间上腾不可嘛,你就去给他提提建议,让他把蒸汽机想办法应用到各行各业中去,自从你出了枪械图纸之后,宋老头对你可很是推崇!你提的建议比我提的顶用!” “好吧,那我有空的时候就过去看看。” “行,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好好养着吧,我走了”徐平川起身告辞。 杨玉君起身对着门口说道:“玲珑你替我送上徐先生!” “是小姐!”玲珑在门外应道。 送完徐平川的玲珑回到屋中,帮着杨玉君整理了一下盖在腿上的毯子:“小姐,这徐大人又过来干嘛啊?” “只是闲聊而已,怎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他总是自己跑到小姐这来,总归不好!”玲珑小声的说着。 杨玉君一愣:“是不是有人说什么闲话了?” “就是府中的下人瞎嚼舌根子,我已经教训过他们了,小姐咱们还是注意一点吧,免得让公爷误会了!” “行,我知道了,以后我会注意的,对了城南的那个院子都收拾好了吗?”杨玉君点点头接着问道。 “已经收拾好了,我还去选了几个丫鬟婆子,老爷他们到了就能直接住了!”玲珑答道。 “那就好,这几天你多辛苦一点,紧盯着点,估计没几天爹娘他们应该就都到了,哎,也不知道老爹到时候还怎么数落我呢!” 玲珑安慰道:“老爷肯定也会理解小姐的苦心的,这也是为了他们的安全着想嘛!” “行了,我有些累了去休息一下,明天我要去趟工坊那边,你帮我准备好马车!” “是,小姐您慢一点!”玲珑赶紧上前搀扶着杨玉君站起来,回到房间伺候她躺下之后才离开。 转日天明,捂得厚厚的杨玉君,手捧着暖炉,坐上马车前往工坊。 现在的工坊区,除了冶炼钢铁和生产武器装备,剩下的就只有新技术的研发试验工坊在这了,其他的类似纺织、粮食加工等一系列的关于民生的厂房,都搬迁到了工坊外围区域,跟核心区域已经完全隔绝开了。 此时的宋应星正带着一帮工匠围着一个硕大的机器忙碌着,这机器发出了巨大的轰鸣声,伴随着蒸汽和滚滚浓烟。 看着杨玉君一行人到来,有人立马通知了宋应星,宋应星脱离人群快速的走了过来:“杨夫人,欢迎欢迎,你看看我们现在制作的这个蒸汽机如何?” 杨玉君看着这个面容憔悴却眼神光亮的老者,心中不由得赞叹:“恭喜宋老造出了第一台蒸汽机,以后史册上必有您老一笔!” “哈哈哈,要没有您和徐先生的指点,我们也不可能这么快的造出来!” 杨玉君围着蒸汽机转了一圈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和自己心中的蒸汽机虽然相差甚大,但是确实就是蒸汽机,大声喊着对宋应星说:“宋老啊!这机器不错,就是声音太大了。” “哈哈哈,是啊!老夫也是被这个东西吵的头疼,到现在也没有想出特别好的办法来!不过这家伙的力量是真的足,你看这个转轮,加上皮带,可以轻松的将这数千斤的铁锭举到半空!” “你可以试试,做一个空腔蜂巢式的外接桶里边加上石灰棉来分散、吸收噪音啊!” 宋应星想了想:“这个办法好,应该是可行的!要不我说让徐先生请您过来是对的啊!” “您太客气了,我就是瞎提一些建议罢了,具体实验还得靠您才行。” “你还有什么想法都和我说说!” “那咱们去外边聊吧,我这怀着身孕,老在这么吵的地方对孩子不好!”杨玉君说道。 “好好好,走咱们回我的办公室说。”宋应星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引着杨玉君向外走。 回到办公室,落座之后,杨玉君开口道:“宋老,现在蒸汽机已经做出来了,那接下来要考虑的就是把它运用到实际之处了,这么大的体积肯定是不行的,所以就要根据不同需求将其缩小,想来这应该是不难的。” 宋应星点了点头:“嗯,缩小体积这不难,就是缩小了产生的力量缩减多少还需要测试才知道。就是耗费太多了!” “那就放心大胆的实验,每年总理府给您这拨多少经费?” “每年两万两银子的实验经费,我们还要进行各种机械的改进,新火药、火器的研制,分散下来到蒸汽机这就少了不少了,怕是实验起来时间会拖的比较久。”宋应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杨玉君忽然有点明白徐平川为啥要让自己来工坊了,就说嘛,这些基础简单的东西他怎么会不知道呢,原来毛病在这啊,他总理府不愿意多出钱,就想让自己来当这个冤大头。 脑筋一转:“没事,您那还需要多少资金,我都出了!” “想要进展快的话,最少还要两万两,如果能多点就更好了!”宋应星有些小激动,毕竟每年拨过来的银子有限,不是他想怎么花就怎么花的,总理府可是规定了,他们实验需要的材料都是要自己采购的,不能像以前似的随意支取。 “那我再给你翻上一番,每年四万两,不过我有一个要求,除了军工方面的成果,只要涉及到民用的,只要你们研究出来都有我一份,研制出来之后由我进行制造和出售,宋老觉得如何?”杨玉君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随行而来的工部官员立马意识到了不对,连忙开口说道:“夫人,这怕是不好吧,毕竟宋老他们研究出来的都是利国利民的技术,国公府怎么能够与民争利呢?” “怎么,这是准备光让我出钱不给好处呗,那可不行,要不就你们总理府把这份钱出了,如果要我出钱我肯定要占股份的,国公府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工部官员一时语塞。 杨玉君接着说:“行了,我也难为你,回头你回去了以后和徐平川说,他的小伎俩我已经看明白了,让我出钱没问题,我的要求必须要答应,我也不多占,这些技术所得的利润我国公府占四成,总理府和工坊这边各占三成,要是他同意明日银钱就到位。” “是,夫人,下官回去就向总理大人汇报。” “嗯,宋老咱们接着说,接下来你们的研究方向我觉得应该重点放在用蒸汽机运输和采矿上,这两项的成本下来了,制造各种机械的成本才能跟着下来!”杨玉君建议道。 “英雄所见略同啊!夫人和徐先生算是想到一块去了,我们现在已经开始试验可以代替马匹的车头了,还在工坊里铺设了一段双轨铁路,只要车头试制出来,马上就可以试验!” “好吧,那我就不多说什么了!看来姓徐的就是让我过来出钱的,没事我走了!”说完便要起身离开,宋应星和工部官员尬笑着送杨玉君离开。 第120章 属下奉命保护四爷 徐平川得到工部官员汇报之后,笑着对其他几人说:“这位真是一点亏都不想吃啊!” “哈哈哈!平川你啊,就是光想着占人家便宜,现在被人发现了怎么能不反制你一下呢。不过也好,反正现在不用咱们花钱了,以后还能白得一部分收益!”张辇笑着说。 “那就应了她?” “我看还是应了吧,毕竟咱们还欠着国公府不少银子呢,光靠香水那一项的收益,怕是难以维持开销,不能让那边没了进项伸手找咱们来啊!” “好吧,那就答应她了,资金到位了之后,让宋应星他们抓紧时间研究改进,派出去勘探的矿工,已经走了也有小半年了,估计怎么也快有消息传回来了,希望能发现一些好矿!”徐平川也就同意了下来。 再回到郭峪村这里。 王树林两口子这几天一直都在琢磨着怎么才能说服两个大舅哥去陕西。 随着陈昌言从京城返回之后,这件事情更是迫在眉睫了,通过和闲聊王树林也知道了一些京城方面的情况,陈昌言回到家中之后心情并不愉悦,反而是忧心忡忡。 几人闲谈之时,王树林就问:“大哥,为什么看你这从京城回来之后就一直闷闷不乐,这是为什么?难道对朝廷的安排不满意?” 陈昌言叹了一口气说道:“哎,能有一个实缺有什么不满意的,我只是在为朝廷的将来感到担忧,你们知道最近京城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王树林和陈昌期两人均摇头表示不知。 “是陕西的王贼派人去了北京谈判去了!” “朝廷会和反贼谈判?”陈昌期惊讶不已。 “谁说不是呢!可偏偏就是谈了,我回来之前听说,皇上和阁老们还答应了贼人不少条件,听说他们向朝廷讨要唐王尊号,和通商许可,朝廷否了唐王称呼,但是心中王逆自封的唐国公,得到了朝廷的认可,通商之事也应下了,其他的条件还在谈。”陈昌言悠悠的说道。 “这算是王贼接受朝廷的招安了?”陈昌期疑惑道,如果不是接受招安那朝廷怎么会同意他唐公称号呢? “也算是招安吧,我有个参与谈判负责文书的好友,闲谈之时说起,皇上和阁老们已经基本上同意了,西北四省为唐国公领地,可以设官建府,组建军队;唐公向陛下称臣,听调不听宣!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陈昌期不解的问:“朝廷上的那些人是不是都老糊涂了,这事怎么能应下呢,这不是养寇自重嘛!给了贼人合法的身份,以后就只能眼看着贼人做大了!” “朝议结果不是你我可以赘言的,我想朝廷也是有多方考虑的,毕竟现在各省流贼肆虐,关外大军又正在和建虏开战,如果西北再起战事,那局势就不可收拾了!听过王逆军中火器极为犀利,朝廷也是通过缴获了不少火器,现在才得以编练新军,真要是现在和王逆开战,怕是胜率也不大,缓兵之计倒也说的通。”陈昌言说道。 “那皇上是准备调唐军去对付建虏还是流贼?”王树林问。 “我估计都不会,朝廷敢让一支虎狼之师进入中原或者辽东吗?难道不怕贼人来个假道伐虢,能稳住西北几年不动兵,让朝廷得以喘息就是幸事了。” “嗯,确有道理,不知两位兄长对这唐国公有何看法?”王树林趁机问道。 陈昌言思索片刻之后答道:“倒也算是个雄才大略之人,能以一己之力攻占西北四省,还养活了那么多的百姓,对于西北百姓来说可谓明主了,可惜不能为朝廷所用!” “既为明主,那和当今圣上比之如何?”王树林接着问。 “胡言乱语,皇上为大明正朔,一叛逆之人岂能和皇上相提并论,妹夫你可莫要胡思乱想!”陈昌言提醒道。 王树林赶紧笑着回:“是,我也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对了大哥你年后果真要去乐亭上任吗?” “怎么有何不妥?” “我倒是觉得暂时不要赴任的好,辽东战事已开,乐亭距离辽东又近,此时去赴任不仅要承担巨量的后勤供应,随时还有可能面临后金军的攻击啊!太过危险了”王树林说道。 陈昌期也说道:“大哥我也觉得妹婿说的有理,出任乐亭确实有些危险,可否改任?” 陈昌言虽然有些犹豫却还是说道:“朝廷任命岂是那么容易更改的,而且超期未到任可是要获罪的,再说了岂能害怕危险就避而远之!” “那我们就想想办法,大哥到任期限是什么时候?”王树林问。 “五月初十是最后期限,开春之后我也就差不多该出发了!” “也就是还有时间,咱们再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调任其他地方!如果能成是最好的!” 陈昌期赞同道:“是啊大哥,趁着这段时间走动走动,看看能不能成。” “怕是比较困难”陈昌言明显是意动了,毕竟谁也不想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下。 “终归要试上一试,这段时间可以派人去京城走动走动关系,说不定能成呢!”王树林趁热打铁。 思索片刻之后,陈昌言点头:“也好,让人多带些金银,去试试吧!” 见大舅哥并不是那么不听劝,王树林心中倒是安定不少,最起码后边再做起动员工作来就不会太难。温水煮青蛙一点点的来吧,而且现在得知朝廷承认了三哥的地位,那想必把陈氏兄弟弄到陕西为官的话,他们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抵触。 回到自家院子,和陈锦云说了一遍三人所谈的事,陈锦云也是舒了一口气:“看来大哥和二哥也不是那么顽固不化,咱们还是有希望的。” “希望是如此吧,大舅哥虽然赞同活动调任,但明显对于朝廷的忠心还是挺高的,对我哥也没啥好感!”王树林勉强的笑着。 “没好感又能怎么滴,他妹子嫁给了唐公的弟弟,在朝廷那边他们就是逆贼家属,即便再有才华也没用”早已经想通的陈锦云反倒是硬气了起来。 “好吧,你说的都对,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明天我就去找娘去,再找大嫂二嫂那边吹吹风,总之要在大哥出发之前把这事定下来,实在不行到时候就挑明,绑也要将他们绑过去,不能留在山西这边。”陈锦云坚定的说。 这倒也算是个办法,王树林也想好了,如果真要是非要走那一步,就只能把陈氏兄弟绑去了,自己这边是一起返回陕西还是继续留在这里就再说了。 转眼就快要到开春的时节了。 陈昌言走动关系调任还没有任何动静,几人已经基本上不抱什么希望了,陈昌言已经开始收拾行装准备要出发去上任了,这段时间,虽然陈锦云一直在和自己母亲和两位嫂子灌输思想,但是却还是不敢明言王树林的身份,弄的老太太晕头转向的,只是知道了自己闺女担心大哥安危不想让他去那么远的地方上任,老太太反而反过来安慰陈锦云。 弄得陈锦云无语至极,最后只能回到家里生闷气:“不行了,不挑明做起说客来太难了,相公不行就挑明身份吧!” “那就挑明身份吧,不过稍微等上两天,等我招些可靠的人过来,万一两个舅哥翻脸,那咱们就只有把他们绑走了!”王树林想了想说道。 “行,那你抓紧,到时候你负责大哥二哥,我负责娘亲他们!” 两人商量好了,就开始各自准备。 王树林派人去云蒙沟去调兵,现在已经返回来的黄文升接到王树林调兵的书信之后,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带着王树亭拨给王树林的两百亲卫直接出发前往郭峪村。 这两百人是王树亭亲卫之中的精锐,全部都是装备了最新式的栓动步枪,所用的弹药也全部是金属弹壳的黄铜子弹,每人都配备了五百发子弹;棉甲和战马一应俱全,可以说这两百人以一敌百一点都不为过,由左富贵的堂弟左富堂亲自带领,他们得到的任务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保护好王树林的安全。 跟着黄文升来到山西之后,一个多月了都还没有见到王树林,只是在云蒙沟帮着训练部队,现在好不容易接到命令,立刻就整理队伍跟着黄文升出发了。 郭峪村有王树林在,他们进入堡子还是很容易的,因为有新的队伍到来,陈昌言、陈昌期兄弟也是跟着一同出来看看,左富堂见到王树林之后,赶紧上前拜见,只见他单膝跪地抱拳道:“属下亲卫军千户左富堂拜见四爷,主上派属下带领两百亲卫前来保护四爷!” 第121章 陈氏归心 左富堂的动作和称呼把陈家兄弟给整懵了。 王树林神情自若的说道:“起来吧,家中都还好吧!” “回四爷,家中都好!临来之时老夫人让属下和四爷说,早些回去!”左富堂回道。 “嗯,好,那你们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吧!” 之后王树亭转身对着陈氏兄弟说道:“两位兄长,这是我家三哥怕我在山西有危险派他们来保护我的,咱们回去细说吧!” 陈昌言两人也知道这其中必有蹊跷,便也默不作声的一同回到了家中。 等回到家中堂屋坐定之后,陈昌言说道:“妹夫啊!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应该和我们详细说说了吧!” 王树林站起身来,先是对着两人抱拳鞠躬,才开口:“并非是我有意要隐瞒两位兄长,实在是我的身份太过敏感,才不得不隐瞒,只是现在大舅哥马上要去赴任,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想只得公开我的身份,之前我曾问及兄长对唐国公如何评价,两位兄长并未有太大反感,今日才斗胆一试,其实我是唐国公王树亭的同胞兄弟,他排行老三,我排老四!” 说完王树林便目不转睛的盯着陈氏兄弟两人。 两人已经被震惊的无以复加了,半天之后陈昌言才开口:“你叫王树林、他叫王树亭,我早就应该想到,只是一直没有往那方面想,既然已经挑明了,那你打算怎么做?锦云知道不知道?” “锦云自然知道,我们夫妻本是一体,我当然不可能隐瞒她的!” 陈昌言听完了点点头。 王树林接着说道:“今日挑明身份,树林便是斗胆邀请两位兄长入陕,辅佐我三哥共成大业!” “那如果我和老二都不愿意,你当如何?” “那我就只能将两位绑缚西安了,至于以后两位兄长是怪我还是怨我,我和锦云都认了,只是不能让陈氏全族因我而犯险!”王树林深情真切的回答。 陈昌期插话道:“现在怕是锦云正在后院和母亲摊牌吧?” “是!” 这下轮到两兄弟犯难了,得知了王树林的身份之后,再发火生气已经全然无用了,是你们主动将陈锦云嫁给王树林的,这个事情到了朝廷那里是绝对不会有人听你解释的,只要和反贼挂上钩那全家就都是反贼,你陈昌言又不是什么朝廷重臣贵胄,只不过是进士出身,现在才实放了一个县令而已。 而且看王树林的架势,如果他们兄弟不同意,那肯定就是绑起来带走,到时候面子真就丢大了。 思索良久之后,陈昌言开口:“行了,你也不用绑我们,陈氏全族都迁往陕西就是。” “多谢两位兄长!”王树林拜谢道。 两人苦笑道:“你也不必感谢了,以你的身份但凡泄露出去我陈氏必遭灭顶之灾,不去陕西又能如何?只是不知此一去,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相信肯定用不了多久的!”王树林笃定的说。 “大哥,这迁移之事也不是一时半刻可以弄完的,但是你这上任之期马上就到了,给朝廷个什么说法?”陈昌期问道。 陈昌言思索了一下,说道:“报病亡吧,相信朝廷也不会为了我一个小小的七品官仔细调查。” “好,那我让人快马去京城通报消息,顺便把陈喜招回来!”陈昌期应道。 “妹婿,你是准备继续留在山西发展还是一同返回陕西?”陈昌言倒不是很关心自己的事情,反而问起了王树林下一步的计划。 “我想继续留在山西,当初三哥给我的任务就是在外发展势力,现在好不容易有些起色,不能轻易放弃!”王树林想了想说道。 陈昌言点点头:“嗯,那这样陈氏就不能全部迁走了,我报病亡可以去陕西,再带上母亲、锦云和你嫂子他们,昌期你留在山西帮着妹婿处理事务,他身边也需要人给他出谋划策!” “也好,那我就带着部分族人留下,这样也不会引起官府重视,凭借陈家的身份在阳城地界上也好施展!”大哥这话陈昌期还是很赞同的,几人决定投靠王树亭,那陈家就要显现出应有的作用,如果以后想要有所作为,那不能单靠王树林的这层关系,陈家必须有拿得出手的功绩才行。 就在陈家准备派人前往京城报备的时候,派去京城的陈氏大管家陈喜却传回来了好消息,陈昌言被改任山西高平县令。 这还是多亏了当朝首辅温体仁的帮忙,陈喜要想见到温体仁当然是不可能的,但是对于一个七品小官的任免根本就不需要温体仁来操心,他底下的人就可以办到。 陈喜到了京城这段时间就一直在街面上打听,将几位首辅还有户部尚书等的情况摸了一个遍,不能说很了解吧,但是大致的喜好还是搞明白了,内阁首辅温体仁贪财弄权,结党营私,卖官鬻爵,这就让陈喜想到了可以走温体仁的关系,但是大人物不是自己一个小小的管家可以见到的。 他便把目标瞄向了温府的管家,还不是大管家,而是其中的一个小管家,陈喜也打听清楚了,这个小管家和温府的大管家是亲戚关系,能够说上话。 这就足够了,只要有心算无心,再有银子的加持,那自然是无往不利的,制造了一个机会和温府小管家偶遇,然后迅速结交,最后用京城的一套小院和一个美妾,买通那名小管家帮忙活动,又付出了两千两银子的代价,才买通大管家帮着给户部打招呼,将陈昌言的委任书从乐亭换成了高平。 看到陈喜传回来的消息,三人都笑了。 “哈哈哈,真是天助啊!这下连地盘都有了!”陈昌言笑着说。 “是啊!如果能迅速掌握这一县之地对于以后的发展是非常有利的,不过县丞、主簿、典史这些官员多为本地乡绅担任,要想收服他们还是需要再做些准备才是!”陈昌期说道。 “此事不急,等我上任之后再慢慢谋划,在这期间先把现在阳城这块的地盘巩固好,只要乡勇营不散,阳城县就还要依靠我们,不过境内的贼匪也不能完全缴完,飞鸟尽良弓藏的道理要明白!” “嗯,这个我来安排,在附近山上扶植起来几波山匪就是,大哥如果在高平有搞不定的,那就让山匪进城一趟便是!”王树林的思维可不是陈昌言的那种政治斗争思维,要在算计中让对方屈服,他的办法就简单多了,直接来个物理消失最简单。 陈昌言点点头:“你那个方法是到最后万不得已的时候才能实施的,等我掌握局势了作为助力倒是可以的!” “好,听大哥的,那咱们就先把岳母大人和锦云她们这些女眷送到西安吧,那边有我父母亲他们照顾咱们也好更安心一些!”王树林建议道。 “可以,让她们去到安全的地方,咱们才更好施展!”两人都同意了王树林的建议。 在五十名亲卫的护卫下,陈家的女眷都离开故土前往陕西,离别之际陈锦云拉着王树林的手千叮万嘱:“相公,你一定要万事小心,我和孩子在西安等着你回来,也要保护好哥哥他们!” 也顾不得大庭广众之下了,王树林紧紧抱住陈锦云,深情的说:“放心吧,我一定会的,用不了多久咱们就能再次团聚了!” 陈锦云深情脉脉的走了,她不知道西安那边还有三个女人在等着她呢,去了之后同样也是一场明争暗斗。 这些就不是王树林暂时能考虑到的了,送走家眷,他现在的主要精力就又投回了队伍之中,陈昌言也走了,带着管家和王树林分给他的十名亲卫前去高平上任。 陈昌期则成为了王树林的军师和后勤主管。 乡勇营的驻地也从云蒙沟迁回到了郭峪村,这里有现成的砦楼城堡,这是经过起义军攻击已经验证过的坚固的防御工事,自然要好好利用起来。 同时王树林也正式派人前去牛心山联系那边的队伍,要确认一下到底是不是王二顺他们,没过上几天,前去送信的信使就回来了,连同一起回来的还有十数骑。 王树林得到消息,亲自迎接了出去,看到迎面走来的十几人,为首的正是王二顺和王二嘎两人,三人快步相聚,拥在一起,彼此仔细端详,之后放声大笑。 第122章 高平县 三人重聚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 各自讲述了自己带队出来之后的经历,相比王树林的经历,二顺和二嘎两人过的也并不顺利,开始的时候还好,虽然没有得到当地百姓的欢迎吧,两人各自寻了个山头落脚,招募了一些无地的百姓开垦荒地,到也算是暂时安稳。 就是发展的比较慢罢了,一年多的时间队伍也没有发展出来多少人,最多的时候王二顺手下也不过是两千余口人,士兵不过三百。 可是到了后来事情就变的严重起来,陕西的起义军入山西、河南,接着就是各省的官兵缴贼,极大的压缩了他们的生存空间,两人不仅要应对起义军的攻击还要应付官兵的围剿,不得已都放弃了各自原先的根据地和百姓,转为在山中四处转战,好在是目标比较小,容易躲藏。 后边起义军大批从山西入河南,裹挟百姓入秦岭、大巴山,使得二嘎在伏牛山上根本一点生存空间都没有了,干脆彻底放弃了河南的根据地,转进中条山和二顺汇合了。 两人和兵之后,手中便有了五六百的兵马,趁着官军大部分转进河南和湖广追击起义军,两人占据牛心山,重新招募流民百姓,这时候的山西已经不是几年前刚来时候的山西了,经过起义军和官军的层层祸害,早就已经民不聊生了,百姓们嗷嗷待哺,而本地的地主士绅也被起义军灭的差不多了。 这时候二顺他们趁虚而入,正好让百姓们有了一些依靠,更何况两人还给百姓们提供口粮、分派土地,使得迅速聚拢了万余百姓,队伍也扩充到了两千多人,他们就在牛心山周围安心的待了下来。 二顺两人还和驻守潼关的王壮取得了联系,从他那里得到了大批的武器和粮饷的支援,使得发展起来更加得心应手,牛心山属于恒曲县地盘,官府也不是没有出兵征伐过,可是当地的驻军根本不是二人的对手,无奈只能暂时忍耐下来。要不是王树亭暂时还不让他们攻击县城,怕是现在县城早就已经易主了。 阳城县乡勇营,两人也听闻过,尤其是得知这支百十人的乡勇营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剿灭数伙山贼,队伍迅速扩张到了数千人,也很是担心对方会不会越境攻击牛心山。 正想着要不要先下手为强的时候,王树林派人联系了他们,一听说这是王树林的队伍,两人高兴不已,这等于地盘一下扩充了一倍还多,当即就和信使一同来见王树林了。 别看两人年岁比王树林大,可是现在都以王树林为主。 询问接下来两家队伍作何安排,王树林现在也没有什么太好的想法,主要是之前就没有仔细考虑过这些事情。 坐在一旁的陈昌期开口说道:“两位兄弟刚才说的我也都听明白了,以军力来说现在我们两军加起来在山西有万余兵马,要是还只窝在阳城、桓曲两县确实已经不行了,况且两县粮食也不足以支撑上万大军,我觉得可以分两个方向发展,其一向南往潼关一带发展,其二入晋城高平一带,依托高平发展,晋城平原沃野千里,当为我们以后的首选!” 王树林想了想,觉得陈昌期说的有道理,便又问道:“那我们各派遣多少人马为好?” “阳城、恒曲这里山贼匪患基本已经肃清,我觉得只留下两三千人马慢慢发展便好,剩余人马全部前往高平,高平这里西部临山,是连接晋城和长治的要道,距离阳城也不算远,如果阳城有变也能够来得及支援;更重要的是高平北部就是上党地区这是自古的兵家必争之地,我们只要控制住这里,等到时机到来,可以截断两地通道,那么晋城和长治就都在我们兵峰之下。”陈昌期分析道。 几人在一幅地图之前指指点点比划了半天,之后王树林最终拍板:“好那就按这个方案来,二顺哥我再拨给你们一千兵马,除了留守桓曲之外,你们尽力往西发展,陕州为重中之重,还是用之前的方法只占乡村不入城池,我在阳城也留下兵马呼应,剩余的带去高平。” 接着对陈昌期问:“阳城这边留下谁比较合适?” “黄文升稳重、李良勇武可以留守!” “好,那边行文给阳城县,文升为乡勇营副管带,统领乡勇营事宜”王树林点点头。 给黄文升、李良留下了千余人马后,王树林、陈昌期和叶启和带着四千余人,开往高平,他们并没有进高平,而是在城西三十里的虎头山落脚,先是派人和陈昌言取得联系,让他知道已经有队伍在附近了可以开始给他提供有力支持了。 陈昌言现在在高平过的并不如意,作为刚刚上任的县令对于当地情况可以说是两眼一抹黑,其他佐官基本上都是由本地士绅担任的,这些人根本就不在乎是否可以高升,只想着能在本地维护好自家的利益。 经过一点时间的了解之后,弄清楚了,本地势力中县丞、主簿、典史、巡检分成了三波,县丞杨楷作为县令佐官,在陈昌言没来之前是一家独大,杨家也是高平县的鼎门望族,县中三四成的店铺都是归杨家所有,乡下也有不少土地,虽然现在家中有些落寞,但是万历和天启朝的时候,杨家在朝中也是有大官的,现在跟一些高官还是有一些香火情的; 主簿吴庆有和典吏贺知义两人合成一伙对抗县丞,吴、贺两家在高平也算是大族,可是跟杨家的实力做对比,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两人联合之下才将县中工房、刑房和检查囚狱之事握在手中,像吏房、户房这些紧要部门都被杨氏牢牢把控。 巡检则是属于中立派,两边摇摆,巡检何焱本就是外来户,是被晋城直接任命下来的,巡检司共有弓兵百二十人,算是县城中除了衙役之外,唯二的军事力量了,也是两方都争相拉拢的对象,何焱正好借机保持中立,两边都不拒绝也都不答应,保持中立。 何焱的心中其实也明白,现在两方虽然杨氏处于强势地位,但还没有到能够一手遮天的地步,自己一要倒向任何一方就能改变现有的平衡,而怎么才能最大程度的体现出自己的重要性,那就是等着新任的县令到,新县令到了之后必要想办法从两方之中拿回自己的权利,到时候必然会借用自己的力量,那自己就可以待价而沽了。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陈昌言了解清楚情况之后,最先找到的就是何焱了,在两人一番密谈之后,何焱就倒向了陈昌言,至于陈昌言答应了他什么条件,那就只有当事人清楚了。 接下来就是陈昌言准备拿回自己人事和财税大权,只有这两项权利拿到手中,那才算是真正的掌握了全县,不然就只能算是一个空名头而已。 可是陈昌言有些小看了本地的士绅,别看三家平日里斗的挺凶,可是等到陈昌言想要主理县衙事务的时候,三家却联合了起来,县衙各房都是三家的子弟在任职,没有三人的点头陈昌言根本就指挥不动任何一个人,能用的只有自己带过来的这十几个人。 别看和何焱已经谈好了,可是在陈昌言取得实质性进展之前,何焱是不会明着帮忙的。 这让陈昌言有些恼怒,心里骂着:“你们这些家伙真是不拿县令当个官啊,真以为我拿你们没有办法啊!” 如果是平常的县令,还真是拿这些人没有办法,权利被架空,任你再有本事,人家就是不理你,那也只能干瞪眼,明面上的官府手段是不顶用的,前几任县令就是熬到了年限历任走的。 可是陈昌言偏偏不是一般的县令。 文的不成那就来武的嘛,当即派人通知在虎头山上的王树林等人,动手清除三家势力,在陈昌言的掩护下,数百士兵秘密潜入高平县。 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在三家同时发动,每家都遭到了上百黑衣人的进攻,这些黑衣人行动迅捷、火力凶猛,一夜之间杨、吴、贺三家全部被屠,包括县丞、主簿、典吏三人在内,这三家主脉无一人幸存。 陈昌言得到三家遭袭的消息之后,装模作样的让何焱加紧查明真相。 对于这三家留下来的职位,连上报都没有上报,陈昌言就从三家偏房和县中大户之中挑选了几人分别担任,算是一举掌握了高平县。 至于人们猜不猜的到这可能是县令所为,已经不重要了,从他们现在对陈昌言的恭敬程度已经能够体现了。 第123章 传召祖大寿回援 辽东 自从和皇太极在辽河两岸对峙起来之后, 数万大军都囤驻在辽河岸边,每日里消耗的弹药是不可计数的,祖大寿原本心中的想法是尽快突破到后金的腹地,将战火烧到后金地界上,如果能重创后金军,那是最好的,即便不能全功最起码可以为朝廷争取数年的时间。 现在这种情况倒也不是不可以接受,无非就是拼消耗呗,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大明的家底肯定是要比后金厚实上不少,这要是对峙上个一两年的时间,被拖垮的肯定先是后金军。 为了防止皇太极偷袭自己这边的后路,曹文昭分拨出两万兵马,一万南下驻防台安和盘山,一万北上攻击新民,将战线拉长,尽量分散后金军的兵力,让他们不能集中力量攻击一点。 曹文昭也注意到了后金军拥有同样射程和火力的新式火枪,就已经猜到肯定是朝廷内部出了奸细,在做出军事安排的同时,派出信使,回京向崇祯皇帝说明情况,同时催促朝廷增兵和输送粮草弹药。 接到奏报的崇祯皇帝,开始还是很高兴的,毕竟现在这数万新军,不仅很快的收复了丢失的领土,还在已经攻击到了后金的地盘上,这是十数年来的首次大进展,看到祖大寿关于火器技术已经外泄到后金的猜测,立刻就脸色阴沉了下来。 拿着奏折默不作声,半天才说道:“去将骆养性招来!” “是!”王承恩应下一声快步走出。 不多时,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便来到了养心殿:“臣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拜见陛下。” “起来吧!”崇祯皇帝将那份奏折扔给他。 骆养性接住,看完之后,“噗通”一声跪倒:“臣无能,致使发生这样的事情,请皇上责罚!” “你们锦衣卫是不是这几年过的太悠闲了,连看家的本事都忘光了?” “臣有罪!” “行了,你的账朕给你记着,现在朕要你把朝廷中的蛀虫给朕找出来!完成不了那就再一并处罚!” “是,臣一定把这贼子抓出来!” 从养心殿里出来的骆养性,后背一阵发凉,监督官员,稽查间谍这本来就是锦衣卫的分内事,结果连敌方偷出了这么重要的秘密的事情他们锦衣卫一点消息都没有,那皇帝还养着他们做什么?不行,这件事情一定要办好了。 宁可杀错也不能放过,想着想着骆养性的眼神中便充满了杀气! 回到指挥使司,立刻将各部的提督,千户都召集来,下达了严查的命令,一时间北京城中多出来好多的密探,将所有能够接触到新式火器制作的官员全都监视了起来。 …… 在京城锦衣卫暗查奸细的同时,辽中后金军大营之中也在进行着一场会议。 皇太极坐在正中主座之上,两边分别是范文程、济尔哈朗、多铎,多尔衮,岳讬、耿仲明、尚可喜等,皇太极神情严肃的说道:“此番明军来势汹汹,在辽河与我军对峙,虽然暂时阻挡住了明军攻势,但却不是长久之计,诸位有什么好办法退敌吗?” “我满人铁骑无敌于天下,还要想什么办法,直接寻一处地方过河,派兵吸引住明军注意,骑军直接从后方攻击明军就是了。“岳讬直接了当的说道。 “不可,大家也都见识过新式火器的厉害了,我曾经在草原上与之交过手,两百步以内火枪齐射连绵不绝,即便是突破了也势必损失惨重,你们谁有信心在我这万余新军之前能够讨到好处?”多尔衮直接反驳道。 “我就不信这个小小的火枪阵就没有破解之法了?”岳讬不服气的说道,之前也不是没有见识过火枪、火炮,他总觉得多尔衮有些过度的夸大了火枪的厉害。 多尔衮想了下:“也倒不是没有,虽然是新式火枪,可是还是有旧式火枪的毛病,遇到阴雨天气,火药受潮就无法发射了!” “那不正好,咱们就挑选一个阴雨天气,过河攻击!” “这种天气谁知道哪天有?万一明军有最新的防潮方法,岂不是陷士卒于危险之中?” “那你说怎么办?” “这不是在想嘛!大汗,我觉得不如用祖大寿的家人逼迫其撤兵,亦或去北京城中散播谣言,行离间之计,只要大明皇帝对祖大寿产生怀疑,咱们就有了机会,纵然不能击败对面明军,也可以拖延时间,足够我们生产更多的火器了!”多尔衮建议道。 皇太极点点头,接着对众人问道:“还有别的办法吗?” 范文程捻着胡子开口:“大汗,最好的办法是能够让明军动起来,迫使他们撤军,在移动的过程中发挥我们骑兵的优势,集中力量歼灭他们!” “哦?那如何使明军动起来?” 范文程故作深沉的问道:“耿将军,我们的水师操练的如何了?” “我军水师现在有千料福船、四百料战座船、四百料巡座船、哨船、划船、楼船、蒙冲、斗舰、海鹘、走舸、游艇等共约百余艘,一次出动可以搭载万余兵士,水师官兵也早就已经操练完毕”耿仲明起身说道。 “如此甚好,大汗,我们可以先拖住祖大寿的兵马,然后出动水师搭载将士渡海在秦皇岛、昌黎一带登陆,直接威胁大明京师,迫使其回援,在路上伺机围歼,如果能够成功那我们就不必再受长城所限,可以随时渡海攻击了!”范文程建议道。 “好,此计甚好,如此那就十四弟,你带领你所部兵马在此继续和祖大寿对峙,吸引他的注意,岳讬、济尔哈朗随我一同率领主力骑兵悄悄越过辽河,埋伏在明军的退路之上,多铎、耿仲明、尚可喜你们三人统领一万士卒和所有水师从金州出海直扑秦皇岛,威胁北京。范先生就拜托你派人去北京游说大明官员,咱们来个多管齐下!”皇太极当即做出安排。 “是!”众人应下,都各自去做准备。 这两日后金军的火器部队攻势尤为凶猛,炮弹、火枪不要钱似的发射,多尔衮还不时的做出要强渡辽河的假象,让祖大寿认为后金军真的想要渡河与其决战。 可是趁着炮火的掩护,皇太极带着大部分兵马已经悄悄的离开了辽中,在辽中只给多尔衮留下了两万本部和两万步卒,其余的六万兵马,一万的则是去了海边,五万骑兵在皇太极的带领下分成两部分,一部北上草原绕道沿着漳河南下准备堵截从辽中撤军的明军,另一部万余骑绕道延庆入居庸关威逼京师。 就在双方还是处在酣战之际,一支百余艘战舰的船队悄悄的从金州出发,在秦皇岛登陆了,由于后金军绕过了山海关,大明官军基本上算是没有防备,秦皇岛、昌黎、抚宁迅速被后金军攻破。 在延庆方向,岳讬率兵突破居庸关之后,连败了明军七次,俘虏了上万人,后挥兵进攻昌平,昌平守将巢丕昌投降,后金军直接烧毁了德陵,大军直逼北京西直门下。 崇祯皇帝大惊,下令北京全城戒严,命文武大臣分守都门,命兵部尚书张凤翼总督各镇援兵,让太监高起潜为监军,然而各镇基本按兵不动,即使有出击的机会,也不敢一战。 皇太极此次本就无意攻打京师,只是在京城周围不断劫掠,一为消耗明军实力,更主要的是迫使崇祯皇帝下旨让祖大寿回援,于是后金军在北京周边转悠开了,先是入定兴,下房山,又战涿州,攻固安,克文安,破宝坻,杀知县赵国鼎,陷顺义,知县上官荩自杀。 后边又至怀柔,占河西务,屯兵密云、平谷,一个月多月,“遍蹂畿内”,定兴县被围,已退休的光禄寺少卿鹿善继毅与知州薛一鄂死守城池,六天后城破被俘,后金军向他连砍三刀,又射一箭,当即身死。 经后金军自己的统计,此次入北直隶,先后攻克十二座城池,五十六战皆胜,获人畜十七万九千八百,金银珠宝财货更是不计其数。 值此多铎等人还是没有像之前一样率军撤退,而是在京城附近驻扎下来,随时准备攻击北京城,崇祯皇帝又惊又怒,痛恨危机之时,这些兵将居然如此无用,可战之兵不是远在湖广,就是被祖大寿带往辽东了,听着城中的风言风语,他现在也有些怀疑祖大寿了,不然怎么会有数万后金军突破他的防线进入大明腹地呢。 这种情况下,崇祯皇帝发下了让祖大寿率军回援的诏令。 第124章 祖大寿罢官 得到诏令的祖大寿并不想就此放弃大好的局面。 但又不能不对京城进行救援,那最好的办法就是拖,以后金军攻势猛烈为由,生生的把时间拖延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直到朝廷连下了三封诏书,祖大寿才不情不愿的派出援兵。 他命令自己的外甥吴三桂,带领五千关宁铁骑和两万步兵新军,返回关内救援京城,临行之时千叮万嘱,路上一定要注意后金军的偷袭。 可是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皇太极本身就是要调动祖大寿的兵马回援的,在得到吴三桂带领人马南下的消息之后,皇太极大喜,紧着开始部署围歼吴三桂的作战。 就在吴三桂带兵走到大黑山的时候,事先埋伏好的四万后金精骑突然杀出,将吴三桂的部队拦腰截断,关宁铁骑确实精锐,在遭受突袭的情况下,还是力战不退,给后金军造成了巨大的损失,但是奈何兵力悬殊太大了,五千骑兵怎么可能抵挡的住一两万骑的攻击。 最后还是在吴三桂带领之下,拼死冲杀才突出重围,五千关宁军只剩下了不到两千人,至于那两万步军,如果是列好了阵式,别说是四万骑兵,即便是再多上四万,不付出惨重的代价也别想歼灭他们,可是,天下最怕的就是可是这个词,这些步军都在行进之中,火枪也不可能随时都处于装弹待击发的状态。 装弹是需要时间的,很多士兵都是只来得及放一枪,就被后金骑兵突破了阵线,没有了骑兵的保护,火枪上即便是有刺刀,但是对于骑兵来说杀伤力依旧是十分有限的。 两万步兵,很快就溃不成军了,在被歼灭了五六千人之后,剩余的全都投降了。 吴三桂带着残兵狼狈的逃回辽中大营,跌跌撞撞的闯进祖大寿的中军大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都督,回援大军遭到建虏突袭,全军覆灭,末将无能请都督处罚!” “你你你!”祖大寿气的胡子乱颤:“出兵之时我如何告诉你的,让你小心再小心,一方敌军偷袭,你把本都督的话当耳旁风了吗?来人!将吴三桂拉出去砍了!” “不可!” “不可!” 营中众将赶紧上前阻拦。 史可法双手抱拳说道:“都督,吴总兵乃是悍勇之将,交兵之时斩杀大将,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再说,此次皇太极必然是算计了许久,就算防守再严密,也会被其偷袭,此败不能全怪吴总兵!” 孟志贵、沈韬等人也是赶紧劝谏:“史监军此言有理,都督,咱们也都被皇太极迷惑了,想必现在河对岸的并不是后金军的主力,主力肯定是被皇太极抽调出去,用来伏击我们的回援部队了,还请都督三思!” 祖大寿也不是真的想杀吴三桂,这毕竟是自己的亲外甥,但是不作出姿态来如何让众将满意,如何安抚士兵情绪,现在他们给了台阶,自然要顺着往下走。 “既然众将为你求情,本都就饶你这一次,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打你三十军棍,留在军前戴罪立功,你可听清楚了?”祖大寿板着脸说道。 “是!末将遵命,谢都督不杀之恩!”吴三桂当即拜道。 他也知道自己不会有性命之忧,哪有舅舅杀外甥的道理,要不然军败之时他就不会舍命突围逃回来,免于死罪之后,三十军棍都是祖大寿手下亲兵执行,也就仅仅是破了点皮,休养上几天就完事了,根本就不影响上马厮杀。 吴三桂这事处理完了,祖大寿却有点犯难了,骤然遭受了这么大的损失,对于整个防线来说是非常沉重的打击,他开口对众人说道:“此次遭遇偷袭,我军损失惨重,辽中阵线怕是不能维持了,大家都说说我们应该怎么应对?” “都督,以末将之见,我们还是先行撤兵为好,将队伍撤回到镇远、镇武、平山台一线,依靠长城和辽河阻挡后金军,此番作战虽然没有给以后金军沉重打击,但是我们还是收回了大片的土地,朝廷亦不会太过追究,等到大军重整旗鼓之后再进兵!况且京城现在情势危急,不得不救啊!”史可法说道。 祖大寿捋着胡子看向其他人:“你们觉得如何?” “我等觉得史监军的建议可行!” “好,那就传令众军,秘密收拾行装,这两日对辽河东岸进行不间断炮击,三日之后凌晨撤军!通知在新民的部队也撤回来和我们汇合。”祖大寿传下命令。 众将听令都退出大帐之后,祖大寿坐在帅椅之上,自己喃喃的说道:“以后还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再带兵回来了!” 面对明军比之前猛烈数倍的炮火,多尔衮就知道明军准备撤退了,但是他也并不准备渡河追击,反而在堑壕里拿着望远镜,观察起来明军的动向,这些日子他基本上每天都来观察,只为能学到更多的新式战法。 多尔衮早就敏锐的认识到,这种新式战法的出现,让以前基本上无敌的骑兵集群冲锋战术,变的不再那么重要了,虽然在运动战中,骑兵还是能够占到便宜,但是一旦火枪兵结阵那就是骑兵的噩梦。 这些日子他一直都在琢磨火枪兵的战法,现在这种壕沟式的多层战线布置,就是非常好的一种战术,尤其是对于战略要地的防守,对于那些还推崇骑兵无敌的女真贵族们来说,多尔衮感觉他们真的过时了,看着落在阵地上的各种各样的炮弹,多尔衮自言自语的说道:“看来还是得多发展火器,不仅是火枪,新式火炮的研制也要加紧了!” 明军趁着夜色悄悄撤走了,留下来一座空空的大营。 这次祖大寿可不会再次犯错误,他把所有的骑兵都派了出去,侦查大军周围四十里,步兵大队也在随时的警戒之中,一路没有遇到任何阻碍,顺顺利利的返回到了长城之内。 在镇远堡略做修整之后,留下两万兵马防守长城、辽河一线,其余主力都撤回锦州,鉴于京城的危急形势,祖大寿还命令孟志贵、沈韬和游击将军戴明,统带步骑两万,返回京城救援。 他们撤回的时候,皇太极也已经带着部队和俘虏返回了沈阳,这次明军新军给他的压力太大了,能够将祖大寿逼退已经是万幸,如果不是崇祯皇帝和大明朝廷给力,不断的催促祖大寿回援,也不可能取得如此战果,他可不敢过分的逼迫,万一逼急了,祖大寿不顾一切带兵强渡辽河,那时候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歼灭这支明军,皇太极都不敢想象。 多铎等人得知明军入山海关回援之后,也果断的放弃了对京城的包围,带着俘获的人口牲畜和战利品,顺着密云北谷口离开北直隶境内,使得孟志贵等人回来的时候也扑了一个空。 但终归是京城之围解了,崇祯皇帝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朝臣们又开始作妖了,有御史纷纷上表弹劾祖大寿,贪功冒进损兵折将,还枉顾朝廷旨意,有大逆不道之嫌,要求皇帝罢免祖大寿。 崇祯皇帝也确实对祖大寿有了不满情绪,连发三道圣旨,你祖大寿居然还将救援时间拖延了一个多月,这分明是不把自己这个皇帝放在眼里,让你回来救援,居然不是亲自领兵回来和解释,你想干嘛拥兵自重吗? 当即顺应朝臣的请命,免去祖大寿辽东都督的官职,崇祯皇帝不是不想将祖大寿招回京城问罪,但是祖大寿根本就不回来,同时皇帝也担心祖大寿在军中的威望,用强会导致兵变,只得罢官让其在家休养。 之后崇祯又想要重新启用孙承宗,结果却遭到了朝臣的反对,孙承宗也以养病之名拒绝了,最后任命了卢象升为蓟辽总督,负责辽东军务。 在后金军围城,辽东兵马迟迟不南下救援的时候,朝廷同时还派人往河南、湖广正在围剿起义军的官军发出了勤王诏令,洪承畴可没有祖大寿那么大的胆子,接到勤王诏书之后,立马停止了对起义军的进攻,从前线抽调了部队,北上勤王。 大部官军的调离就给了起义军机会,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等起义军,一部分趁机攻占宜昌、巴东等地,顺着长江直入四川,一部分南下安庆,入了南直隶。 第125章 半睡半醒之间 明军的北上勤王给了起义军机会, 张献忠、罗汝才等出湖广与号称革左王营的左金王、革里眼合军,自潜山出,连破太湖、蕲州、黄州等地。 之后,张献忠又率军在太湖丰家店与明军大战。以数万兵力将明军重重包围。正巧赶上天降大雨,明军之中的火枪因为火药受潮不能用,张献忠趁机指挥起义军从四面进攻,短兵相接,斩杀明将潘可大等四十余人。明军大败,损兵六千余。 张献忠率军乘胜向东取和州、含山、六合等地。 之后在当地大肆的招兵买马,兵力扩充到了十余万,接着连营百里直逼安庆,如果过了安庆,那江南的赋税之地就会受到直接的威胁了,接到预警的南京,一面调集组织兵马拒敌,一面向北京求援,这才刚刚解了北京之围的崇祯真是头疼欲裂,赶紧下令左良玉、马爌、刘良佐合兵救援。 之后左良玉等与张献忠在安庆展开大战,最终张献忠不敌,率领部队退守潜山一带,在山区和明军展开周旋,一时间左良玉等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攻破,只能在外围进行围困,逐步进剿。 四川方向,高迎祥和李自成、过天星、混天王等率领兵马分两路,一路从大巴山安康入四川,攻占万源、达州,一部由巫山入,攻占了开县、万县,两军在渠县合兵,共同攻击顺庆府南充。 洪承畴率兵在后紧紧的追赶,造成起义军往往没有攻占一个地方多长时间就不得不被迫放弃,部队得不到有效的休整,虽然队伍没有缩减太多,但是精锐损失却不少。 在攻击南充的时候,遭遇了南充军民的拼死抵抗,一连数日猛攻都没能攻克,此时洪承畴的追兵正好赶到,两军在南充城下展开激战,受限于火器和战力的差距,起义军又遭受到了明军的两面夹击,高迎祥这支队伍最后彻底崩溃了,闯王高迎祥,在无路可逃的情况下自刎身亡,数万起义军,只有李自成带着数百骑逃出,手下将领亦不过剩余十几人。 一战剿灭起义军主力,斩获贼首高迎祥和十数有名号的贼首,让洪承畴欢心不已,将贼首首级传送京城报捷,崇祯皇帝也是同样开心,下旨大肆嘉奖,并传召洪承畴在湖广、河南、四川继续编练兵马,许其可以制造新式火枪火炮,清缴参与贼寇的同时,准备对陕西唐军的作战。 相对于大明境内的热闹无比,陕西境内就显得很是平静了。 自从曹文昭率领西征军返回西安之后,唐军这边除了草原上李本原部还在和那日松一起收复草原,其他地方基本上就没有什么战事了。 曹文昭返回之时,王树亭带领徐平川、黄文瀚、张辇等文武官员,出城十里迎接凯旋大军,在西安城外建造接将台,等到大军距离西安三十里的时候,曹文昭就接到了汇报,说王树亭率文武百官在等着他。 除了留下继续统带的部队的将领之外,曹文昭带着其余所有将领、苏泰太后和其子额哲在数百精骑的护卫下,快马赶来接将台。 到了近前,曹文昭勒住坐骑,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双手托着兵符和宝剑:“臣,征西将军曹文昭,率军得胜而归,向主公复命!” 王树亭快步走下接将台,双手将曹文昭搀起:“曹将军此次西征劳苦功高,受树亭一拜!”说着双手抱拳弯腰行礼。 曹文昭赶紧侧身躲开:“主公切莫如此,文昭只是尽力而为,此次取胜全赖将士用命!” “哈哈哈,全军将士俱有赏赐,将军快随我上接将台上,一会我们一同看看西征将士的风采!”王树亭拉着曹文昭的手就往台上走。 将其安排在右手第一位上坐下之后,对着众人说道:“此处简陋,我们先用这些水酒来敬曹将军一杯,贺大军凯旋!请!” “贺将军凯旋!” 在所有人的祝贺声中,曹文昭心中满意至极。 他站起身来,对着四周还礼,接着又对王树亭一拜:“主公,此次臣还带回了两人,为平息西北都起到了不小的作用,一为林丹汗遗孀苏泰太后及其子额哲,苏泰太后深明大义率领上万部族投靠我军;这就是苏泰太后!” 说着将坐在一旁的苏泰请了出来。 王树亭其实早就看到了,只是曹文昭不介绍也不好贸然询问。 苏泰太后上前对着王树亭拜道:“无家之人苏泰请求唐公大人收留!” “苏泰你深明大义,避免了冲突,使得万民安定,本公接受你的投诚,之前的约定本公自然也会言出必行,你的部族就是我的子民,他们可以永世在西海之边放牧生活,你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我会悉心教导他,等到他成年之后会让他自己选择是回到草原还是留在西安。” “多谢唐公!”此时苏泰太后才正式的行叩拜大礼。 “起身吧,来请太后和额哲坐到我的身边来!”人家是自愿归降的,作为曾经的一国太后和大汗,该有的待遇还是要有,坐在其他位置上多少有些不合适,更何况是一个女人,还是即将成为王树亭女人的人,只有坐到王树亭身边最合适。 苏泰应声,牵着额哲一步步的走到王树亭身边,先是行礼之后,才坐了下来,这时候王树亭才看清楚了苏泰的模样,真的不愧是号称草原第二美女,草原上的风霜居然没有浇灭这朵花朵,反而让她更有了一些格外的美丽,三十来岁的年纪仿佛盛开的鲜花,成熟的水蜜桃一般。 待苏泰两人坐好之后,王树亭接着问道:“将军那第二个关键人物是何人?” “这第二个人物,是大明的肃王殿下,如果没有他,末将不可能那么快的收降甘肃镇,也不会为我主招募到王性善、李鸿嗣这等军中悍将!” “那是真的应该感谢一下肃王殿下了!诸位觉得该如何处置这肃王?”王树亭问道。 现场顿时有些冷场下来,大家都不好说,毕竟是大明的王爵,而且这里有很多人都是大明的旧臣,虽然现在在唐军为官,可是处理不好会不会让王树亭怀疑他们的忠心,又会不会让原本就跟着王树亭的官员瞧不起自己。 问出这句话王树亭也觉得有些不妥,但是现在又不好往回找补。 幸好此时,黄文瀚捅了捅坐在身边的徐平川,徐平川赶紧站起身来:“唐公,我觉得还是要以国礼待之,不说肃王为我军平定西北立功,单说其为大明贵胄,就当以礼相待,以显唐公气度!” 见到总理大臣都这么说了,其余官员也都跟着应和。 正好王树亭有了台阶,也就说道:“平川此言在理,那就等肃王到了西安之后将其安排在原保安郡王府吧,一切用度从我的私库之中出,莫要亏待了人家,说不定什么时候还要礼送出境呢!” “是!” 没过了多久,西征大军就浩浩荡荡的开了过来,王树亭带着文武百官站在将台上静静的看着得胜归来的将士。 出征只是加上民夫是六万人马,归来之时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增加到了八万余众,这还不算留守在甘肃、宁夏、固原和汉中的兵马,如果零零碎碎加起来,曹文昭这一次西征不仅给唐军扩大了一倍以上的领土,兵力还扩充了七八万人。 当着众军的面,王树亭亲自宣布,此次西征结束,所有西征将士除了正常的升赏之外,都将额外得到三个月军饷的赏银,同时解除曹文昭的征西将军军权,改任兵部尚书、内阁阁老。 这样既收回了兵权,又不会寒了曹文昭和将士们的心,毕竟一次的功劳就已经登顶阁老了,如果在之后的战争中再能立下功劳,将来封公拜侯绝对不是难事。 曹文昭也是乐呵呵的接受了王树亭的任命,他现在巴不得赶紧把兵权交出去,作为降将,还手握重兵,在西安这种地方可是很危险的,回来首先要做的就是主动卸下兵权。 检阅完大军之后,自有官员引领大军归营,也有劳军物资送到营中,王树亭带着百官和一众将领返回西安城,在国公府中大设宴席,为他们庆功,承运殿中丝乐管弦、歌曲舞蹈,众人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直到月上三竿,众人才尽兴而归,众官员自有守在外边的各家家丁扶走,王树亭也在薛全的搀扶下晃晃悠悠的向着后边的寝殿走去,浴池之内,有宫女服侍着脱掉衣物,王树亭泡在池中发出了舒服的呻吟声。 正在半睡半醒之间就感觉有一人坐在了自己身旁,将他的身子轻轻搬动,脑袋放在了两处柔软中间。 第126章 内阁议事 浴室之中 苏泰太后在宫女的引导下来到浴池,看着那闭着眼睛躺在水中的男人,水没到宽阔雄壮的胸膛,肌肉坟起的手臂随意的搭在浴池边缘上,朦胧的雾气让男人的面容有些虚幻起来。 这就是自己以后的男人了,草原上的女人都习惯依附于强者,即便她是蒙古的太后也不例外,她也没有觉得什么不合适,依附这个男人能换来自己儿子的健康长大,能换来部族的平安生活,为什么不呢。 缓缓退去自己身上的纱裙,露出那傲人的身材,缓缓步入浴池之中,坐在男人身边,将他的身体轻微挪动,脑袋枕在自己胸前,双手轻轻的撩拨清水,给男人擦洗着宽阔的胸膛。 感觉到身后的柔软,王树亭逐渐的清醒了过来,坐直身体看向一脸娇羞的苏泰,伸手托起了那低垂着的俏脸仔细端详:“真是一个美人啊!”说完大嘴就印了上去,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止。 苏泰娇羞的迎合,王树亭猛地一把把她抱在了自己身上。 一次次的攀登,让苏泰彻底沦陷了,她体验到了从未体验过的快乐,这是之前林丹汗从来不曾带给她的,半夜醒过来的她忍不住对着睡梦中的男人献上了自己的香吻。 清晨,王树亭醒来的时候,女人正俯在自己怀中,洁白光滑的后背,只在腰部搭着一条薄薄的锦被,向后挺起的肥硕上有一个淡淡的掌印,引得王树亭又是一阵激动。 昨夜也是他最疯狂的一夜,草原上的女人承受能力真的不是一般的强,跟自己其他女人的时候,从来没有这么尽兴过,翻过还在睡梦中的苏泰,又开始了一阵激烈的交锋。 门外薛全才刚走到寝殿门口,一般这个时间都是王树亭该起床的时候了,可是走到门口时候却听到里边传来的靡靡之音,赶紧停下脚步,招来旁边的宫女、太监:“再去准备一下沐浴,一会主子起来了,需要洗漱一番。咱家去承运殿那里看看!”说完转身就走了。 来到承运殿,就看到已经坐在偏殿等候王树亭的内阁阁老们。 薛全赶紧上前:“总理大人,各位阁老,今个主子身子不爽,就先不过来了,各位大人就先回总理衙门吧,有事奴婢过去再通知您几位!” “主上身体怎么了?”几人都担心的问道。 “也没什么事,就是昨日饮酒有些多了,现在还没起,咱家不是怕耽误各位大人的事嘛!”薛全赶紧解释道。 这下几人才放下心来,徐平川说道:“如此那咱们就先回去吧,还有一堆事情等着处理呢!” 回到总理府,几人落座之后,徐平川开口:“既然主上今天不方便,那咱们就先把这几件要紧的事,拿个章程出来,等统一意见之后再报上去。” “这第一件就是李本原传回来关于蒙古的战报,他和那日松已经攻占了归化城,现在在草原上已经聚集了二十余万牧民,部队也扩充到了六万人,经过后金军的劫掠草原上牧民生活很是艰难,李本原请拨二十万石粮食,和两万套盔甲兵器,咱们如何回他?还有一个问题,谍报司传回来的情报,李本原部不少士兵都和蒙古女子生下了孩子,李本原本人也娶了两个蒙古小妾!”徐平川拿着李本原的奏报和谍报司的文件递给几人观看。 最先接过奏报的黄文瀚看完之后,皱起了眉头:“二十万石粮草可是足够他们吃用半年的了,又要申请那么多的兵器盔甲,李本原想干嘛?” “你担心他有异心?”徐平川问。 “要不要把李本原部调回来?换其他人去?”杜正川建议道。 徐平川摇了摇头:“暂时不妥,先不说草原上后金势力还在,朵颜部和科尔沁部的实力也不小,击败他们还需要时间,这个时候冒然换一个不了解草原情况的去,很可能会吃亏。更何况他们不少士兵已经在草原成亲生子,把他们换回来,会不会引起士兵的不满?”。 “确实,此事不可不防,李本原现在手握数万大军,又远离中枢,如果他真有异志那对我们就是巨大的威胁了,咱们在榆林和宁夏布置的兵马可不多!不行就削减他们的援助。”张辇也同样担心起来。 “俊恒、炎武你们怎么看?”徐平川问。 杜俊恒想了一想率先开口:“诸位阁老,下官以为李将军必不会产生异志,先不说其宗族都在陕西,单以现在的态势,草原上还需要我们的大力支持,只要切断援助,不出数月,草原上就会再次乱起来,后金的压力在前,只要有些脑子的就不会选择背弃。” 顾炎武也表示赞同:“下官以为,不仅不应该削减支援,反而应该加大,再调派一支队伍北上驻扎归化城,形成对李本原部的牵制,同时命令他们尽快收复草原各部,等到情况稳定之后,再逐步抽调回来为宜。” 徐平川点点头:“几位阁老觉得如何?” 张辇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沉思片刻:“如果抽调的话,那抽调哪支部队入草原?” “下官以为抽调大爷王树山部较为合适!”顾炎武回答。 “大爷那边现在守备黄河,亦是重中之重!同时也关系到下步计划实施,会不会产生影响?” “暂时应该不会,我们跟大明朝廷现在还不算紧张,虽然明军在备战,但是短时间之内应该不会产生大规模冲突,只要多加留意,抽调部队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曹文昭说道。 “也好,那就抽调王树山部两万人北上,让后卫将军苗兴一领军接替王树山的防务,从西安抽调兵马给他补充上兵力;对于草原上的补给就按李本原的请求拨付,成文递上去,看看主上如何批复!”徐平川最终拍板。 “下一件就是部队整编和训练,曹阁老你说说兵部的计划!”徐平川接着说起下一项。 曹文昭拿起自己桌上的一份表章展开:“现在我们兵部迫切要做的便是明军降兵的筛选整编和训练,西征一战,共收降边军十一万七千人,各地卫所军两万两千余,合计十三万九千人,这些人当中精锐不足四成,剩余六成都是充数的,这其中就需要重新筛选和训练了,我计划从这六成九万余人之中挑选出三到四万人,剩余的全部清退,只是如何安置这数万退伍士兵,需要户部拿个主意。” 兼任户部尚书的杜正川开口说道:“这事不难,按照之前拟定的章程办即可,有战功且身体条件合格的调入县乡,担任差役,驿卒和巡检弓手,身体不合格的赏发一笔钱财和土地归乡;就是一下增加这么多的士兵,每个士兵十亩的免税田一时不好筹措,需要一些时间。” “原籍在境内的拿着凭证回乡安置,原籍不在的就安置在西安周边的官田里吧,剩余没有分发出去的官田还剩下多少?”徐平川问。 “熟田尚且剩余六万余亩,这些田地原本都是准备分发给逃难归乡的流民百姓的,现在要收回来发给士卒倒不是不可,不过即便都分发下去也是不够,缺口尚有数万亩!” “嗯,那就把这些田地先分发下去,士兵们有愿意自己去开荒的可以多分一些土地,让工部工坊那边开放接收一部分退役的士兵,有劳动能力的能安排尽量都安排进去,每个月的工钱也足够他们养活一家人了!至于归乡的百姓,鼓励他们自己开垦荒地,多减免上两年赋税便是。”徐平川想了想说道。 “如此可行,回头我去见一下工部主事,看看可以安置多少人!”杜正川点点头。 曹文昭接着说道:“嗯,挑选出来适合继续当兵的,兵部计划新编六卫九万兵马,每卫一万五千人,骑兵五千、步兵七千、炮兵一千,后勤兵两千,六卫所需装备、马匹,骑兵一人双马需六万匹;甲九万领,刀九万柄,长枪五万杆,盾五万面,弓一万张,箭矢五十万支,火枪五万支,短铳六万(骑兵配双短铳),各式火炮四百门,再加上火器所需要的火药和弹丸。” 第127章 工业爆发前奏 黄文瀚听完曹文昭说的笑着道:“加上这九万兵马,我军就有二十六万兵马了,曹兵部,你真是狮子大开口啊!一下这么多东西,可是要把库房都搬空了啊!这要是其他部队听闻了都跑到我这里来要武器装备,哪里有那么多!” “哈哈哈,我也只是报个数而已,马匹和刀枪原本边军各镇就都有的,所需补充不多,需要大量补充的是盔甲和火器,边军原有的火器实在是不堪用,先前拨给我的那些弹壳装弹的火枪不错,这次都换装成这种火枪如何?”曹文昭一脸希冀的看着。 “你就别想了,之前拨给你的都是仅有的了,现在这些步枪也就只能给主上的卫队,和各军主将亲兵使用,子弹太金贵了,不可能大规模装备,新式的火帽枪,如果要全军装备的话最少还要一两年的时间才成。”黄文瀚回道。 曹文昭略带失望的说:“真是可惜了,如果全部换装完成,就可以轻易席卷天下了!” “换装可以慢慢来,全军二三十万兵马换装可不是一时间可以完成的!不过队伍可要抓紧时间训练好,军队才是重中之重,参谋部派员协助整编,不仅是士兵的甄选,将领的选拔任命,曹公这方面要多多费心!”徐平川也解释道。 “这我自然醒的!”曹文昭点头。 “如此便好,关于此次西征的奖赏,我已经看过清单了,没有什么问题,等主上阅览加印之后,便可以下发了,这几日劳军的物资可否都安排充足了?”徐平川问了一下。 杜俊恒赶紧回答:“都已经安排妥当,保证每名士兵,每日肉半斤、粮食一斤六两,菜半斤、酒二两!只是暂时不允许随意出营!” “嗯,如此安排倒也妥当,封赏之前如果上街闹出事来反而不美!再多请几个戏班子,让他们进军营中唱唱戏,省的这些大兵闲得慌。” “是,下官记下了!” 徐平川接着说:“还有一事需加紧商议,曹公一战为我们增加近倍的领土,所需官员吏员倍增,这些地方仍旧是旧官留用,我们现在吏部的后备官员不足是个严重问题,诸位可有良策?” “吏部由张国绅张阁老代管,他又远在北京,对于官员的查举我们不好赘言,不过上科的进士们,也已经历练了不短的日子了,可以将他们稍稍的升一下,调任各县县令,至于那些旧官,可以调到西安另做安排,另外也可以官员举荐贤能,考核之后直接任官。”张辇提议道,这里边他也是有些自己的私心的,别看现在内阁六人之中,新老之臣各占三个,可是王树亭明显更加信任一直跟随他的徐平川、黄文瀚等人。 张国绅冒险前去北京,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只有这样才能取得王树亭的完全信任,张辇现在想做的就是让国公府中大明旧臣的数量增加上来,以提升他们这些降官的话语权。 这里边还不得不提,杜俊恒、顾炎武这些新科进士,他们是第一届科举的进士,天然就是值得信任的对象,等过几年这些人成长起来,那么张国绅、张辇他们这些旧臣的话语权恐怕就会少的可怜了。 为了这个张辇现在也不得不提前开始布局了。 徐平川思考片刻:“也好让吏部翻看一下去年这些进士的考绩,择优者提报一下;让在西安的四品以上官员和各府知府举荐人才,等名单出来以后咱们再报上去,让主上定夺。” “如此甚好。”几人都表示同意。 “诸位还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徐平川问。 看到众人摇头,便结束了会议,各自去忙自己那一摊事情去了。 徐平川端起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口,从桌案上拿起一份密封着的书信,除去蜡封,打开书信观看,看了几行之后,不由得眉头皱了起来,喃喃自语的说道:“谁说大明没有能人的,看来底蕴还是不少,这数万新军居然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看来进度得加快了,要不然以后不好打啊!” 将信重新装好之后,起身离开公所,往后边的国公府走去,穿过层层宫门之后,再次来到王树亭的寝殿,这时薛全还在门口守着呢。 看到徐平川到来,薛全赶紧迎了上来:“总理大人!” “嗯,主上现在有空了吗?” “还未起!大人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奴婢去禀报一声?” 徐平川摇了摇头:“算了,不必通报了,等起来了再说吧!” 说完便又转身离去了。 出了国公府,徐平川上轿直奔工坊而去。 “宋先生,怎么样你这里有什么新进展没有啊!”徐平川笑着和一脸黑的宋应星打招呼。 “你怎么又来了啊!这事是能一蹴而就的吗?”宋应星擦了一把脸上黑乎乎的油渍说道。 “哈哈哈,我这不是心里着急嘛!” “真是狗肚子里装不了二两香油,跟我来吧!”宋应星毫不客气的怼着徐平川,说完便领先往工坊的后边走去。 过了三道检查的士兵,来到一处的空地,徐平川的眼睛顿时就直了,眼前碎石铺成的地基之上,铺设着一段段的枕木,上边架设着两条铁轨,远处铁轨之上赫然是一台巨大的火车头,火车头呼呼的冒着黑烟和白色的蒸汽,有几个人在不断的往火车头的锅炉里添加着煤石。 火车头拖拽着十几节车厢,哐当哐当的行进着,虽然在徐平川看来,这行进速度着实是有些慢,可是旁边的宋应星却是一脸的骄傲:“怎么样?惊掉下巴了吧,杨夫人给它取名叫火车,老夫觉得甚是贴切,这火车十日之前刚刚造出来,正在进行测试,现在看的效果不错,可以拖拽十数节车厢,装载最少五千石货物,一日一夜行驶五百里,若是全境铺上这种铁轨,从西安到张掖四日可达!” 看着这巨无霸的火车头,徐平川内心还是挺激动的,虽然和后世的内燃、电力机车没办法比,却也比记忆里那最早的火车强上不少。 “铺设一条铁轨,和这么一列火车,需要多少钢材?”徐平川问。 “一条铁轨三十尺,用钢一千斤,一里路需要一百根这样的铁轨,用十万斤钢;制造这样一个车头用铁十八万斤,一节车厢用铁三万斤!”宋应星不慌不忙的回答。 徐平川开始掰着手指头算了,从西安到潼关二百八十里,如果铺设一条双向的铁路,那就是五百六十里路,需要五千六百万斤钢铁,这还不算制造火车头和车皮的,可现在他们唐军一年下来的产量也不过是五六百万斤,大明全国的产量一年也不到两千万斤,这得到什么时候才能建成啊。 “修不起啊!真是修不起啊!”徐平川不由得感叹。 “你也不要忧心,饭要一口一口吃,现在相应的机械我们都已经研制出来了,并且已经开始在同官、白水洛南等地矿场开始铺设铁轨,利用蒸汽机从矿坑里拉拽矿车,这比人力运输快了十数倍不止,相信产量很快就会上来的!”宋应星安慰道,接着拉住徐平川的手:“走咱们去试试这台火车。” 兴奋的带着徐平川登上火车头,站在缓缓行驶的火车头上,徐平川估摸了一下,时速应该在二三十公里的样子,速度还不如马车快,就是胜在可以一次运送很多东西,同时不用耗费粮食,这要是以后打到哪里铁路修到哪里,后勤运输的问题就算是解决了。 历来古代战争,真正考验的是交战双方的后勤保障能力,一百斤的粮食,路上的人吃马嚼,真正能运送到前线士兵手中的有十之二三就不错了,这也就是为什么大家都会拼命抢占水路沿岸城池的主要原因,因为水路运粮不仅风险小,消耗也小。 跟着火车头在轨道上跑了两圈,两人才顶着一身的煤灰下车,宋应星又把徐平川拉到厂房区,参观了他们这里新近改进的设备,可以说,现在厂房区已经快实现半机械化了,变化最大的就是冲压、钻孔和研磨工坊,完全都是以蒸汽机为动力在做工。 蒸汽机巨大的转轮带动冲压机,一上一下的捶打着整块的调料,在工人铁钳的摆弄下,变换着形状,研磨机上迸发出串串的火花,宋应星指着这些忙碌的工人说:“自从改用蒸汽机作为动力之后,我们不仅剩下了一半的人力畜力,装备制造的速度还提升了数倍。老夫计划再次扩大生产。” 第128章 过来躲躲 徐平川满意的点了点头。 “宋老,这次西征之后,部队增加了十来万,需要大批的武器装备,您这里要加紧生产,工人不够的话我挑选一些退役的士兵给你送过来!” “那感情好,我现在正愁人手不够呢!只要人手充足,别说十万,再加上十万不出半年老夫也给你都武装上!”宋应星捋着胡子笑言道。 “行,那就这么办,过些天我把人给你送来,还有,宋老,这新式火药的研制有进展吗?”徐平川接着问。 “现在还没有多少头绪,老夫专门安排人在研究此事,不过倒是弄出来一个不错的东西,你跟我来,让你见识见识!”宋应星领着徐平川向着另外一个工坊走去。 “老陈头,快把你们做出来的那个东西拿来!”宋应星对着里边喊道。 不多时,一个年纪约莫在五十多岁的男子,手里捧着两个个盒子走了出来。 “宋老”老陈头恭恭敬敬的把盒子递给宋应星。 宋应星打开一个盒子从中取出一个棉条,对着徐平川说道:“你看看这个!” 徐平川接过来端详半天也不明所以:“这是什么?看着像是引线?” “不错正是引线,以前我们用引线太过容易熄灭,这是经过硝化的棉条,里边加了硫磺粉,经过捶打阴干,才制成了这个,你点燃一根试试看!” 徐平川接过火折子,点燃引线,只见引线簇簇的燃烧着,五六秒的时间一截尺许长的引线便燃烧完了,中间特别的顺滑,没有丝毫停顿的意思。 “不错不错,是个好东西,宋老想要怎么用了吗?” 宋应星回答:“老夫已然想好了它的用处,你再看看这个!”说着又从另外一个盒子里取出一物。 徐平川眼睛就是一缩,不由得惊叫:“卧槽手榴弹!” “手榴弹,不好听,老夫还是觉得叫轰天雷好听!”宋应星听到徐平川的话反驳了一下,接着解释道:“这木柄的前端老夫加了一截拉绳,内里放着磷粉,通过摩擦引燃磷粉进而引燃引线,中间添加了一点点的火药和一个小铁块,再后边是火帽和这个填装了火药的弹头,火药燃烧推动小铁块撞击火帽,这样弹头的火药就被引爆了!时间正好是两息,足够把它抛出去了,弹头可以爆炸成四五十枚碎片,波及范围方圆十步!最主要的是这东西不怕阴雨天气!如何?” “好好好!真是利器啊!我代主上多谢先生了!”徐平川对着宋应星深鞠一躬。 “无需客气,你们帮老夫实现了毕生的梦想,老夫还要感谢你们呢!”宋应星连连摆手。 “这个轰天雷现在可以量产了吗?”徐平川问。 “这轰天雷只是根据咱们之前的轰天雷进行了改进,生产起来不难,只要人手原料充足,随时可以大量生产制造。” 徐平川摆手叫好:“好,那就加紧生产起来,全军近三十万兵士,就按照每人五枚随身五枚补充的量来生产,先造它个三百万,需要多少银钱,宋老您回头给我报个数,我优先给您拨付过来。” 宋应星也是对这个庞大的数目感觉到有些惊讶,不过旋即又恢复了过来,生产多少都无所谓,现在原料充足,造的越多工坊这边赚的越多,赚来的钱自己可以投入到更多的研究里边去。 是的,根据杨玉君的建议,现在总理府已经把工坊单独划分出来,成为工部下属的一个工厂,里边涵盖了冶金、机械制造、武器装备生产、纺织、医药、研究院等涵盖多个方面的巨型工厂,民生和军需从这里采购的话都是要支付真金白银的,工厂每年向总理府上缴税收,剩余利润用来人员福利和研究资金等。 现在整个工厂还是处在亏损状态,主要原因就是宋应星的研究院太过烧钱了,光造蒸汽机和火车头花费的钱财就不是盈利所能填平的,同时还要研究其他的新东西;当然盈利的部分也是有的,就光军械装备这一块每月给工厂就能带来上万两银子的利润,这些利润填到研究那边还是不够的。 因此每个月户部还是会向工厂这边拨款,来解决工人的薪水和各种费用,现在徐平川主动要求采购制造三百万的轰天雷,宋应星当然愿意:“一枚轰天雷五钱银子,三百万枚一百五十万两,总理大人什么时候拨付过来。” 徐平川愕然:“宋老您不实在啊!这一个铁疙瘩能值得了五钱银子,不要哄骗徐某啊!” “怎么不值,人工不要钱啊!这里边的引信、火帽、火药哪一样不要钱,五钱银子已经是很优惠的价格了!”宋应星睁着眼睛说瞎话,心中已经把如何花这笔钱盘算好了。 看着耍赖的老宋头,徐平川也是失笑:“行,每个月给你拨十五万,十个月之内要把三百万枚全部做好!” “那没问题!”宋应星痛快的答应下来。 随后又跟着宋应星参观了其他的各个工坊,最后徐平川非常狼狈的逃出了工厂,不是不喜欢这里,实在是老宋头和几个工坊管事太能忽悠了,就这半天时间已经从徐平川的口袋里掏出去了三四百万两银子,虽然是每个月支付的,但是那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啊。 离开工厂区,徐平川干脆直接返回家中,反正现在的时间也差不多快到散班的时间了,王树亭到现在也没有让人来找自己想必是还在温柔乡中没有出来。 徐府坐落在城南大街东侧,距离总理府衙门不过半炷香的路程,占地三亩,前后三进院落,有东西跨院,后院是一个花园,看到徐平川的轿子回来,正在门口闲聊的门子赶紧打开大门让轿子进入。 轿子停稳之后,有人撩开轿帘:“老爷到家了!” 徐平川从里边走出来:“家中无事吧!” “回老爷,家里没什么事。”门子赶紧回答。 “嗯,那你们忙去吧!”徐平川应了一声,便往中院走去。 正房中堂之中,黄文彩正拿着戒尺对着一个男孩的手掌重重落下:“说,今日又因为什么把老师气走了?” 男孩伸着通红的手掌,不敢收回去,抽搐的嘴角说明了刚才打的很疼,听到娘亲问,怯生生的回答:“今天我把蛐蛐放进先生的茶杯里了,先生也是眼睛不好使,那么大的一只蛐蛐他都没有看见,直接吃下去了!” 走到门口的徐平川“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男孩闻声回头观看:“爹您回来了啊!”说着就要往外走。 “站住!我让你动了吗?手伸出来!”黄文彩立马喝止了男孩的行动。 “啪啪啪”又是几下。 “你自己说说,这是你气走的第几个先生了?怎么就这么顽劣!”黄文彩想起就气不打一处来。 “娘,我知道错了,以后一定改!”说着眼神还不住的瞟向徐平川,那眼神就是让他帮着求情。 徐平川和不想掺和这些事,说不定劝不好还会把自己搭进去,女人教育孩子的时候,男人最好躲得远远的,池鱼之灾可不好受。 “吉祥咱们对老师要尊敬,不能使坏,你要好好听你娘的教诲;夫人我还有些公务要处理,你们娘俩继续!”说完就要逃跑。 黄文彩一看丈夫这种表现,也是不禁一笑:“行了,今日就这样吧,我会派人把先生请回来,明日你和娘一起去道歉,家训去抄上十遍,抄不完不许吃饭不许睡觉!” “啊!娘那有好几百字呢!”徐祥一听表情就变的痛苦起来。 “恩?”黄文彩一瞪眼,徐祥立马就蔫了。 “是,娘我知道了,这就去抄!” “不许找人代笔,让我发现了由你苦吃!”叮嘱完,又对着门外站着的中年管家说道:“福伯,你备上一些礼物,去趟先生家中,跟人好好赔礼。” “是夫人!”福伯应声道,这管家当年出嫁之时一起跟着黄文彩过来的,到了陕西之后,随着家业越来越大,黄福被提成了府中管家,他婆娘也成了内宅的主事婆子。 逃离了战场的徐平川,来到偏院萍儿的院子,此时萍儿正在房中绣着花,身边的小床里还躺着一个娃娃,看到徐平川到来,赶忙放下手中的活计,伸手帮着把外套脱掉,递给旁边的丫鬟:“老爷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嗯,衙中没什么事了就提前回来,正院中正在干仗,我过来躲躲!莲儿今天乖吗?”说着徐平川抱起小床上的娃娃哄逗起来。 第129章 想开水陆法会 “可乖了,吃饱了以后就在小床上自己玩呢!怎么吉祥又惹事了啊?”萍儿轻轻拍打着徐平川身上的尘土说着。 徐平川一笑,边逗弄着女儿边说:“可不嘛,今天又往先生的茶杯里放了蛐蛐,把先生气走了,他娘正在教训呢!” 萍儿噗呲一笑:“这孩子真是一点都不让小姐省心的,这都已经是第四个先生了吧!” “可不嘛!调皮捣蛋的一天没个安生!” “都说小时候调皮,长大了肯定有出息,等吉祥长大了肯定是个能人呢!”萍儿宽慰着。 “希望如此吧!我们莲儿长大了一定要做一个乖乖女哦,成大家闺秀才行!”徐平川惦着怀中的小丫头说教道,回应他的是女儿呀呀的声音。 “哎呀,你这样抱她会难受的!还是给我吧!”看着在徐平川怀中不断挣扎的女儿,萍儿赶紧接了过来。 松快下来的徐平川坐在了太师椅上,端起桌上的茶盏:“听说你兄弟来找你了,有什么事吗?” 萍儿一愣,随即说道:“嗯,昨个晌午过来了一趟,想让我给你说情,给他谋个差事!” “他想做个什么差事?” “我弟弟那人大字不识几个,除了有把子力气还能干个啥,你看着给安排呗!”萍儿倒是对自己哥哥甚是了解。 徐平川点点头:“嗯,你家就你兄弟一个男丁,从军就不要去了,我考虑考虑吧,看看他去哪里合适,不行就让他跟着商队去学学做生意。” “嗯,也别让他担任太重要的职位,能平平安安的就好!”萍儿点头应道。 “行了,我心里有数。”徐平川摆摆手。 不多时,黄文彩也就跟了过来,看到徐平川就没好气的说道:“你倒是会躲清闲,平时你倒是管教管教他啊!” “家里有夫人在管着哪里还需要我啊!我看吉祥不是挺怕你的嘛,你说比我说管用!”徐平川打着哈哈。 “严父慈母,咱们家里正好是反过来了,坏人都让我来当!明儿个先生那里你去说去!” “我可不去,从小见了老师就犯怵,况且如果我出面了那怕是先生的心思就变了!” 黄文彩撇撇嘴:“就你想的多!” 不过也确实如此,给徐祥找的那几位先生,哪个不是自荐上门的,而且都是有功名在身的,如果说他们心中无所图,任谁都不会相信。就是先前那几位被徐祥气走的先生,徐平川都给安排了差事作为补偿。 “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准备去庙里上香,一起去吧。”黄文彩坐下后说道。 “打算什么时候去?” “还没定下来,这不是看你的功夫嘛!” 徐平川想了想:“那就三天后吧,正好有段时间没有休息了,放松放松。” “行,那我就让人去安排。” 三日之后,徐平川和黄文彩、萍儿等在一众家丁护卫的拥护下,前往大慈恩寺礼佛烧香,这时候的慈恩寺门前广场上是热闹非凡,每日来拜佛的百姓,和来此游玩的学子、大户人家的家眷络绎不绝,自然也是小商小贩们的天堂,在广场上摆起了各种摊位。 这些小贩每日除了给官家缴纳一些税费,还要给寺庙缴纳占地费,有了收入,庙里的和尚对小贩也不做驱赶,家丁在前面驱散着人群,让马车可以顺利通行。 徐平川老神在在的坐在车上,闭目养神,倒是几个孩子,东张西望的显得格外兴奋,平日里大人也不让他们出府到处游玩,都是在家中读书,现在好不容易可以出来一趟,任何事物都能吸引他们的目光。 寺庙门口,主持方丈早早的就等在了大门口,看到马车到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袈裟,神情变得肃穆了起来,站在大门台阶上并没有上前来迎接,而是摆手让知客僧前来引导。 徐平川他们下了车之后,迈上几步台阶来到方丈跟前,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打扰方丈清修了!” “阿弥陀佛,贵客临门老衲自当出迎,总理大人日理万机,为民操劳,能来鄙寺真是蓬荜生辉!”老和尚也是双手合十。 “大师客气了,还请领路先去佛前敬香!” “这是自然,大人请!” 方丈侧身摆手引领徐平川一行入寺,在大雄宝殿敬上几注清香之后,女人们由其他和尚引领着去各处上香,徐平川则是由方丈老和尚带着在寺中转了起来。 大慈恩寺始建于隋代,初名无漏寺,唐贞观二十一年,太子李治为追念其母文德皇后而扩建寺院,更名为大慈恩寺。 大慈恩寺建筑规模宏大,占据晋昌坊半坊之地,面积近四百亩,寺院里楼阁、殿宇、禅房相间,共有院落十进,各式房舍一千八百多间,当年是唐长安城中最宏伟壮丽的皇家寺院。寺院建成后有三百多僧人主持宗教活动,礼请西行求法玄奘法师铜像归来的玄奘法师任大慈恩寺首任主持,玄奘法师在此翻译佛经、弘法育人,合弟子窥基创立了佛教的一大宗派法相唯识宗,使大慈恩寺成为法相宗祖庭。 现在的大慈恩寺是成化二年起在原寺院西塔院基础上陆续修建而成的。 现占地七十六亩,寺院山门内,有钟、鼓楼对峙,中轴线之主体建筑依次是大雄宝殿、法堂、大雁塔、玄奘三藏院。寺内藏经阁藏经众多,浮雕壁画叹为观止,最富盛名的就是当年玄奘奏请于寺内建贮西安慈恩寺存佛经的大雁塔。 在大雁塔前,方丈介绍道:“摩揭陀国曾有众僧掩埋坠雁并建灵塔的事,雁塔之名源于此。唐贞观二十二年,太子李治为其母文德皇后追荐冥福,建立慈恩寺。唐永徽三年,为供奉玄奘法师由印度带回的佛像、舍利和梵文经典而建造的一座五层砖塔。初为仿西域建筑形式的砖土型五层方塔,其后塔渐颓毁。唐显庆元年,唐高宗御书《大慈恩寺碑记》,从此寺名为“大慈恩寺”。 大雁塔就坐落在慈恩寺内,故又名“慈恩寺塔”。武周长安年间,由皇帝和王公施钱,重加营建至十层,后经兵火仅剩七7层。后唐长兴年间西京留守安重霸再行修缮,经金元交替的战火,寺院废毁殆尽,仅存此塔,后又重建才有今日寺院。” 徐平川听着方丈的介绍,不住的点头:“看来这佛家重地也难逃战火的侵袭啊。” “是啊,佛家处在凡世之中自然难逃凡世侵扰,出家人只要保持本心才能得大自在!”方丈主持应道。 “我听闻陕西饥荒之时,大师不惜拿出寺中仅剩的存粮来赈济百姓?”徐平川问。 “普度众生,济苦救困本就是我佛宗旨,百姓困顿,老衲也只不过是尽些微薄之力!”老和尚谦逊道。 “如此甚好,尘世练心方能得大道,以后还需大师多多教化百姓,本官有意以慈恩寺为主,召开一场水陆大会,召集天下僧众,为饥荒战乱中离世的百姓做一场超度法事,不知大师可敢应下?”徐平川想了想说道。 老方丈神情有些激动起来,不过面上还是强自保持:“此等善举老衲自然应承,不知大人准备何时举行?” “你们先事先准备吧,给天下寺庙都发上邀请,明年入夏之时可好?” 老方丈思索片刻之后:“时间上倒也充裕,老衲这就着手准备。” “嗯,希望此次法事能够顺利完成,我会奏请唐公拨下二十万两白银,作为法事用度和天下僧侣行脚的花费!”徐平川承诺道。 忽然之间有这种想法,徐平川其实也是想利用大慈恩寺的名望,佛教在中华大地上传播千年,信徒众多,各地僧侣要来陕西开水陆大会,不管是哪里的官员必然不敢阻拦,这些僧侣受了恩惠自然会传播大唐的善举,到时候对大明作战的时候,他们就会成为助力,占领一地那些佛教信徒自然就更容易接受新的统治。 尤其是,众多佛教信徒中,富贵人家众多,这些人基本上在当地来说都是有话语权的,只要得到他们的支持,就很容易在当地站稳脚跟。 确定了这件事情之后,剩下的就是闲逛了,等到黄文彩他们礼佛完毕之后,在寺中用了一顿斋饭,徐平川才带着家人准备返回。 寺中一众僧侣热情的送出寺庙大门,看着一行人登上马车离去才返回山门。 第130章 遇到宋老道 回到寺庙禅房之中。 主持方丈立即召集了众多大和尚,神情略带兴奋的说道:“今日唐公总理徐大人来进香,想必你们都知道了吧!” 众僧点头。 “听完我寺传承之后,徐大人提出要在我寺召开水陆大会超度因灾荒战乱死难的百姓,要求我们广招天下佛门高僧!” 一名须发花白的老和尚一脸激动的站起身来:“师兄,这对我们是大好事啊,可以再次提升我寺在佛门中的地位!” “嗯,我亦是这么觉得,所以这件法事我应下了,一年为期,唐公会拨银二十万来作为法事用度,我们一定要尽心做好,召集天下同门,同时也要宣扬唐公仁德!”老方丈是明白事理的。 “这样我安排一下,释文显你甄选三十六人,三人一组前往各省,携带佛帖邀请名寺高僧前来;释文华,你负责挑选适合做法事的地址,进行营建;释文诚,你挑选一些佛法精熟的僧众,在唐公境内宣扬佛法,统计死难者的人数和性命,一年为期,按时返回!都可明白了?” “是,我等明白!”众僧应道。 “好,那就都去办吧!” 众僧退下之后,老方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大慈恩寺终于要在老僧手上重现光辉了!” 再说,徐平川众人,坐着马车往回走,走出去没有一里地的时候,就看到路边摊贩之中,有一个挂摊显得那么突兀,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挂摊的主人穿着一身道士打扮,身材五短,相貌丑陋,正眯着眼睛,睡着了一样。 这在和尚庙跟前,一个道士摆摊,怎么看都觉得是格格不入。 好奇之下,徐平川叫停了马车。 走下车来,对着黄文彩等人说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里转转!” 留下一辆马车之后,黄文彩等人先行离去了。 徐平川缓步来到挂摊之前,看着挂摊两边挂的幌子“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横批“铁口直断”。 “算个卦!”徐平川敲了敲桌子,叫着道人。 “每卦一两,先给钱再算!”道人眯着眼睛回答。 “你这道士,还没有开口就先要银子啊!”徐平川笑道。 道士缓缓开口:“愿者上钩,你愿意算就付银子,不愿意就莫要打扰老道睡觉。” 看着这副架势,徐平川从钱袋里掏出一块碎银子,扔在桌上,坐在卦摊跟前的长凳上:“好了,来算一算吧!” 老道立马两眼放光,以极其快的速度将银子收进自己的兜里,然后坐直身体:“说说吧,想要算什么?” “无所谓,你想算什么就说什么!”徐平川倒是想看看这人有什么本事。 老道既不拿签筒,也不让写字,只是紧紧的盯着徐平川,半晌之后才缓缓开口:“看你这面相确是贵不可言,有位极人臣之相,阁下必是为官之人吧!” 徐平川撇了撇嘴:“你会算别的不?” 废话自己乘坐马车来,身边跟着护卫,不是为官之人,在西安城中,谁敢如此行事。 “不要急,听贫道慢慢道来,虽然你已经位极人臣,可是现在贫道观来你的前途并不稳固,其因不在内,而在外!”老道捻着不多的胡子说道。 “此话何解?” “一两银子!”老道接着说。 徐平川都笑了,又摸出一两银子扔给他。 老道痛快的收下,接着说:“观你气象,外在原因有二,其一应该是你主气运,原本蓬勃之势现在有些懈怠了,没有了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其二,则是你方敌对势力的气运大涨,有反压的趋势。造成你的前途不稳。” 徐平川心中咯噔一下,在仔细端详眼前这个道人,就感觉不再是那么丑陋猥琐,反而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这人如果不是胡诌乱扯,那么就必然是一个智谋深沉之辈,想必来这里也是故意等着的。 确实,王树亭已经连着数日没有出现了,通过薛全给的消息,这几日一直都在和苏泰太后腻在一起,连公事都不过问,有了那么一点昏君的味道,这老道是怎么知道的? 另一点就是,大明那边已经开始编练更多的新军了,而且对于起义军的围剿也进入了最后阶段,更主要的是通过内线得来的消息,自从没有了陕甘等地的拖累,大明的税收已经摆脱了赤字,开始有了盈余,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想到这里,徐平川整理了一下衣衫,恭敬的施礼:“不知道长尊姓大名?” “贫道本家姓宋,名献策!” 徐平川立刻惊起,惊讶的说道:“你是宋献策!” 老道倒是有些纳闷:“正是贫道。” “原来是宋先生,久仰大名,徐平川见过宋先生!”徐平川深施一礼。 老道更加懵了,自己的名字这么声名远播了吗?不应该啊,自己可是在徐平川家门口蹲守了好长时间,买通了徐府下人才知道他今日要出行,才来专门等着他的,就是想通过吸引徐平川来让他把自己引荐给唐公的,至于如何知道王树亭几日不朝,那就完全是看徐平川这几日的行踪,猜的蒙的。 早知道这样,直接去徐平川府上拜见多好啊,还折腾这么半天。 “徐大人,知道宋某?”宋献策好奇的问道。 “哈哈哈,自然知道,天下人才徐某都是心中有数的,知道先生精于奇门遁甲及图谶等术,只是先生行踪不定一直寻访不到啊,不想在此得遇先生。”徐平川笑着解释。 “原来如此,宋献策拜见大人!”宋献策也重新整理衣冠。 徐平川可是知道,前世这宋献策可是李自成的军师,曾编造谶言:\"十八子主神器\",助李自成商定谋略,设官守土,除暴安良,被封为开国大军师,还和牛金星为好友,一起辅佐李自成登基称帝,进入北京后,起义军陶醉于暂时的胜利之中,李自成不听宋献策的规劝,大批任用降官。又对降官实行酷刑拷掠的追赃政策。 宋献策又借天象示警上疏李自成说:\"天象惨烈,日色无光,亟应停刑。\"使李自成采纳了他的建议,得宽赦者千余人,到后来李自成兵败,宋献策随起义军撤退,后不知所踪 。 这种智囊级的人才,自然不能错过,徐平川略显激动的上前抓住宋献策的手腕:“走走走,先生随我一同回府畅谈!” 也不管宋献策愿不愿意就拉着他上了马车。 坐在马车上,宋献策看着车中的布置,这就跟一个小房子似的,里边桌案火炉茶具,应有尽有,车辆行驶的过程中竟然感觉不到多大的震动,不由得好奇问道:“大人,为何这车震动如此之小?” “先生有所不知,这是工坊最新制作出来的马车,车轴之上装有弹簧和减震钢板,不仅可以减轻震动,装载重量也大大增加,一会下车之后我指给先生看,一看便知晓了!”徐平川解释道。 看着徐平川画着简易的示意图讲解之后,宋献策有些明了:“真是奇思妙想。” “哈哈哈,这是自然,唐公专门成立了科研院,由宋应星宋先生主持,研究出了不少成果,相信届时先生定能大开眼界!”徐平川笑着说。 两人一路聊着,很快就回到了徐府。 进府之后,徐平川让人赶紧准备酒席,顺便收拾出一处客房,便拉着宋献策急急的去了书房。 落座之后,徐平川才开口询问:“先生游走四方,不知对天下形势如何看待?有何可教徐某?” 宋献策喝了一口茶,整理了一下思绪,知道这是真正的考验来了,半晌才缓缓的开口:“宋某游历多年,见到了太多的世态炎凉,观看大明江山已经日暮西山了,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官僚士绅囤积了太多的土地,导致百姓无所生计,田中所出之粮连自己都养活不了,如果这个根改变不了大明灭亡就是早晚的事情了,这不是一任明君可以改变的。” 缓了一下接着说:“唐公之所以能在陕甘站住脚,就是因为农民起义导致了这些官绅地主大量伤亡和逃离,才使得唐公能够给百姓重新分配土地,又有商路换土地的政策,使得士绅和百姓都得到了利,各方支持才快速的稳定了局势,不过此法在陕西可行,到其他地方就未必可行了!” 徐平川想了想,也对,只要不是出现大面积的民变,真正治理地方的还是那些地主士绅,如果以后唐军占领一地,想要收回土地,势必会引起这些地主士绅的反抗,虽然有武力可以镇压,但如果在和大明对阵的关键时刻这些人跳起来,那后果是不可想象的。 第131章 宋献策 宋献策说出的是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一直以来徐平川都在琢磨,但是没有头绪,现在他提出来了想必是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那要如何解决?”徐平川问道。 “等!” “等?”徐平川有些不解。 “对,等,等到彻底击败明军,局势稳定之后,再着手处理内部事宜,届时天下已定不管是置换还是收缴地主的土地,只要不是让他们彻底无法生存,这些人就不会也不敢反叛,只能捏着鼻子忍下来,即便有地方叛乱,那时候也有足够的力量来应对地主士绅们的反扑。”宋应星说道。 徐平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那对于我军下一步动向,宋先生有何见解?” “现在明军正在关外和湖广等地多线开战,对我们来说是件好事,如果进的话最好是南下四川,占领四川就有了更加稳定的粮食来源,四川不仅粮食充足,还有各种矿产,茶马贸易也就更加方便了;退的话,可以固守黄河,专心发展内政,编练军队,有个三五年也就有了征伐天下的资本。这要看唐公和大人如何选择了!” “山西可取否?”徐平川接着问。 宋献策思索片刻:“大明朝廷在山西囤有重兵,取之不易,如果时机合适取了山西自然是有利,增加了回转空间,也能俯视中原,不过坏处就是,会面临明军从北直隶和河南方向不断的攻击。” 两人在书房之中一直谈到了深夜,最后徐平川才说道:“今日和先生一叙,徐某所得甚多,夜已经深了先生先暂且住下,明日我去面见唐公,为先生引荐!” 宋献策深施一躬:“多谢大人!” 他来的目的就是为此,游历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能找到一位明主辅佐,从来到陕西地界之后,便发现这唐公有成龙之相,治内百姓生活也慢慢好了起来,所以才想着投靠,但是通过科举考试先不说能不能考上,就单凭他的长相自己就觉得多半会被摒弃,只有通过高官的引荐才能最快的出人头地。 翌日,徐平川再次来到唐国公府,通传之后等了良久薛全才回来:“徐大人,主子有请!” 随着薛全来到承运殿一侧的书房,徐平川步入其中,抬眼就看到神情有些萎靡的王树亭,心想“这是快被吸干的节奏啊!” 忍不住的抱怨起来:“三哥这是舍得从女人被窝里出来了啊!” 王树亭一阵脸红,赶紧打岔道:“胡说,我哪里舍不得了,只是这两天受了些风寒,休养两日罢了!”说完还做样咳嗽了两声。 “还是要多保重身体,不要再受风寒了,府中还有很多事等着你拿主意呢!”徐平川阴阳怪气的说道。 “嗯嗯,七弟说的对,为兄以后注意!这么着急来见我有什么重要的事吗?”敷衍过去之后,王树亭赶紧问。 “这些奏折都是我们几个内阁成员讨论过的,关于西征军封赏、军队整编、官员举荐任命等的条陈,你看一下,如果没问题,用印之后内阁就开始实施了!这些事情耽误不得!”徐平川把一堆奏折递了过去。 看着厚厚的一摞奏折,王树亭也意识到自己这几天太放纵了,竟然耽误了这么多的事情,赶紧强打精神,开始一件件的批阅,这些基本上都已经处理完了,内阁也提出了自己的意见,王树亭只要浏览一番,选择内阁给出的几种意见里边自己认为合适的一项就行了,除非特别不合心意的才会改动。 中间缠在这临时有上报的事情处理,这些奏折也足足用了一个多时辰才全都处理完。 王树亭伸了一个懒腰:“终于处理完了,老七,还有别的事情吗?没有拿着这些去办吧。” “那自然是有的,昨日我去大慈恩寺和主持方丈商议了水陆大会的事情,回来之时遇到了一位大才,想要引荐给三哥!” 王树亭也不由的好奇:“哦,是怎样一位大才,能得到你的推崇啊!” “此人姓宋,名献策,不仅熟读诗书,学识渊博,还尤精通“术数“,昨日我与其畅谈了一番,颇有一些收获,今天特意来引荐。” “那就赶紧把宋先生请来吧!” “此等大才还是三哥你亲自去的好,此人现在就在我府中!”徐平川建议道。 王树亭想了想:“也好,那就我亲自去一趟。” 为了显示尊重,王树亭还重新换了一身正式些的衣服,在一众护卫的簇拥下,乘坐马车前往徐府。 宋献策从早上醒来就一直在焦急的等待,也不知道具体徐平川什么时候把自己引荐过去,不过既然说了,那就自然不会诓骗自己,等待是尤其熬人的。 正在屋中来回溜圈的时候,客房中伺候的小厮,跑回来说:“先生,唐公一会就要过来了!” “哦,快,赶紧再收拾收拾”让那小厮再收拾一下房屋,宋献策自己则是整理衣冠,强压住心中的激动,深吸了几口气,坐到了书案之前,拿起纸笔写起字来。 很快院落里响起脚步声来,这时心情已经平静下来的宋献策,才站起身来,走到堂屋中间。 正好碰到进门的徐平川和王树亭。 “学生宋献策,见过唐国公!”宋献策躬身说道。 场面活现在王树亭已经做的老溜了,快走两步,上前拖住宋献策的双臂:“平川与我说先生大才,王某迫不及待前来,冒昧打扰先生,还请恕罪!” “唐公客气了!” 徐平川在旁边开口:“宋先生才学过人,能加入唐国公府是一大喜事,主上咱们先坐下说吧!” “对对对,先生快请坐,树亭有很多事情想要请教先生!”说完,王树亭拉着宋献策坐下,王树亭坐在主位,宋献策则是坐在了他右手位上。 谈论起时事,几人滔滔不绝,相谈甚欢,虽然对于唐军内部不了解,但是在大思路上,宋献策还是给王树亭提出了,内修内政,培养人才的同时,南下四川云贵、北上草原,东拒黄河,向西拓展的总体方略,等境内完全稳定之后,就可以逐鹿中原了。 听得王树亭两眼放光,其实这些话之前徐平川和杨玉君也多少都和王树亭说过,内阁之中也有过相应的规划,但都是大面上的方向,真正说的上战略规划上,没有人达到宋献策这种程度,在不完全了解唐军情况的前提下,能做到如此程度,可见其人的能力。 这让王树亭欣喜不已,三人交谈了两三个时辰之后,王树亭才心满意足的离开,离开之前任命宋献策为唐国公府左司马,大将军府参谋部参谋次长,入内阁任事。 可以说宋献策是一步登天,也不枉他谋划那么多。 回到国公府的王树亭,刚进府就被一名太监拦住:“主子,老夫人有请!” “老娘找我什么事?”王树亭不解的问道。 那名老太太身边的主事太监,上前低声说道:“主子,老夫人听说了主子几日不曾理事的事情了,让奴才把主子和新晋的贵人都请去。” 听完这话,王树亭就知道坏事了,也不知道老娘是怎么知道的,看来一顿骂是逃不掉了,能不能逃过打不好说。 叹了一口气,乖乖的跟着那太监往后边走去。 来到后边花园旁边的一个宫殿,这里就是老爹老娘的居所,现在这时候老爹还在延安那边主持着贸易事项,并不在西安,这里住的就只有老娘自己,来到殿外,王树亭迈步走了进去,便看到老娘正襟危坐在主座之上,下边跪着叶赫那拉.苏泰,两侧椅子上坐着李翠、何蕊、陈莹还有杨玉君。 看到这等架势,王树亭赶紧上前行礼:“娘!” “跪下!”老太太面若寒霜。 王树亭只得乖乖跪下。 “听说你们两个窝在寝宫之中,数日不曾出门,连政事都不顾了?” “没有的事,娘,我就说身体不舒服,休息了两日,苏泰一直照顾我来着!”王树亭赶紧狡辩。 老太太当然不信:“哦,生病了?那有没有请医官?可有脉案啊拿来我看看!” 一看老娘认真起来,王树亭赶紧认怂:“别去了,娘我知道错了,一定改!” 老太太冷哼一声:“现在你也是一方之主,为娘的本不应该多说什么,可是为了女色耽误正事怎么可行?要知道无数百姓都指望着你呢,咱们全家的身家性命也都在你身上,大敌当前现在可不是安于享受的时候,你明白吗?” 第132章 王树山到归化 听到老娘的教训。 王树亭赶忙表示:“是,娘,儿子知道了,以后一定勤于政事!” “嗯,如此便好,今日的打先给你记着,如果以后再犯绝不轻饶!”老太太说完,又转向李翠:“你是后宫之主,要拿起你的威严来,看到他这般胡闹也不知道管管。” “是,媳妇知道了!”李翠有些委屈的说道,自己一个农家丫头,哪里管得过来这么多的事情,更何况她哪里懂那些家国天下的事情。 又听到老太太接着说:“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尤其是苏泰你,作为新妇,更要知道爱护自家男人的身体,知道嘛!” 这话说的一个个的都是满脸通红,苏泰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娘,你怎么说起这个来了啊!”王树亭饶是脸皮厚,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怎么娘还不能说了?国有国的规矩,家也要有家的规矩,家和才能万事兴,以前娘不管你们,现在不行了,我看这样以后你就轮流住,翠儿是正妻,每十日你要在她那里三日,其余人都是一日,剩下三日你自己睡,省的弄垮了身体。” “娘,这……!”王树亭有些郁闷,这连自己睡哪都不能自己左右了。 “怎么?”老太太眼睛一瞪。 “没啥,听娘的!”王树亭只能无奈投降了。 “娘也是为你好,行了就这吧,我这没事了,你去忙你的吧!”老太太摆手让王树亭退下。 从老娘那出来,王树亭一路上都没有说话,着实是郁闷到了,回到前殿的时候,王树亭才自言自语的说:“你说老娘怎么想起这么个事来啊!” 薛全开口回答:“主子,奴才觉得老夫人应该是看了旧朝起居录才会如此安排的!” “怎么说?” 薛全解释道:“回主子,历朝历代宫中都有规矩,不能让一名妃嫔独宠,一来是保证天家血脉更多,二来是怕一人独宠扰乱后宫;按规制,每月的前十五日为渐满,后十五日为渐缺,所以从初一到十五就由地位低的轮到高的,十六到月底前则反由地位高的轮到低的。皇后及三夫人有优先权,九嫔以下则“九九而御”,即每九个人共同承恩一夜。 详细一点来说,初一到初九是八十一御妻每九人共享一夜,初十到十二是二十七世妇每九人共享一夜,十三是九嫔,十四是三夫人,十五就是皇后独享,同样,十六也是皇后独享,十七是三夫人,十八是九嫔,十九到二十一是二十七世妇每九人共享一夜,二十二到三十则是八十一御妻每九人共享一夜。 老夫人应该是看了这些规矩,才根据这些改的。” 王树亭有些目瞪口呆:“那这皇帝不得累死?” 薛全失笑:“主子,其实这都是明面上的规制,没有哪个君王会遵守,只是说提醒君王要雨露均沾,为皇家诞生更多血脉。真正想去哪里还是君主自己决定,不过奴才觉得主子暂时还是得按老夫人规定的来!” “嗯,你说的有道理。这两天就先去翠儿那边住吧,省的老娘挑毛病。”王树亭表示赞同。 经过老太太的敲打之后,王树亭明显收敛了起来,规规矩矩按着老娘给制定的规矩来,政事上也再次勤勉了起来。 过了些日子,西北大地上再次迎来了收获的季节,经过工部打井队不懈的努力,基本上陕西全境各个村子都已经有了自己的水井,虽然天气还是依旧干旱,但是饮水和灌溉用水已经不缺了,粮食也迎来了再次丰收,现在打井队已经进驻甘肃、宁夏、青海等地开始作业了。 数百万石的粮税入账,让府库再次充盈起来,对于军队的整编也得以顺利的进行。 蒙古归化城外,那日松、李本原正带领一众官员将领,等待着。 看着由远及近的队伍,李本原神色有些复杂,那日松却是神情兴奋。 王树山率领两万唐军和一万民壮,押运二十万石粮食和数万件兵器,来到草原,经过一个多月的跋涉,终于远远的见了归化城,看到城门外有人等候,王树山让队伍缓行,自己则是带着卫队策马赶来查看。 到了近前看清楚李本原等人之后,便放松了警惕,催马上前,来到众人跟前的时候,那日松首先笑着出来拉住了王树山的马缰:“大哥,您还认得我吗?我是那日松,真是好些年没见了!” 王树山也跳下马来,热情的和那日松拥抱:“我当然认得,我的好弟弟,真是好些年没有见了,你还是那么壮实!” “多亏了树亭安达的帮助,要不然我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哎,都是自家兄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次我给你带来了两万援军,二十万石粮草和两万套盔甲兵器!”王树山拍着那日松的肩膀说道。 “好好好,有了这些粮食和兵器,咱们就可以收服漠北草原了!”那日松很是高兴。 这时候李本原也走上前来:“末将拜见将军!” 虽然李本原和王树山是同级,王树山是左卫将军,李本原是内卫将军,可是耐不住王树山是王树亭的大哥啊,天然上就比任何文臣武将高上一级。 李本原想的就更多了,他在草原上做的事情,收蒙古小妾,私自扩充部曲,手下兵士也多娶了蒙古女人,这种事情不可能不传到西安,现在朝中派了王树山带领两万人来,用意可想而知。 要说其他的想法,李本原还真的没有,也不敢有,先不说自己的亲族都在陕西,就说手下的这些兵马,别看自己平日里对他们不错,打起仗来也得心应手,可是真让他们反叛,估计没有几个人跟着他走,西安给开的军饷不低,装备也好,这些里边很多人都是从明军那边归降过来的。 明军那边什么待遇,他们清楚的很,定然不愿意再降明,不降明单跟着他跑吗?那别想了。 至于娶蒙古媳妇的事情,根本不在当兵的思考范围之内,法不责众的道理大家都懂的,更何况西安那帮官员巴不得这些大头兵娶了蒙古女人呢,多好的收降蒙古的机会啊。更何况身旁还有一个那日松,这人可是王树亭的结拜兄弟,更不可能跟着他跑了。 到最后最为难的人就只有李本原本人了,别看手握数万大军,可是他不敢有丝毫异样的心思。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放低姿态,看看王树山是什么态度。 见到李本原如此作态,王树山也是同样热情的搀扶起他:“本原兄弟,这两年辛苦了!” “都是末将分内之事!” 回到归化城中,那日松和李本原为王树山举办了盛大的欢迎宴会,军中将领和蒙古各部首领都参加了宴会,期间王树山也是表示了唐国公府对于那日松的支持,对于以后草原上的安排,王树山表示等收服蒙古各部之后,大唐和蒙古依旧是兄弟之邦,互市将会永久放开,使大唐边民和蒙古牧民不再受战乱之苦。 这自然引起众多首领的赞同,只要不影响他们的权利,谁做蒙古的大汗对他们来说影响不大,既不受战乱之苦,又可以享受荣华富贵,何乐而不为呢。 等到酒宴散去。 王树山和李本原单独来到一处房间,落座之后王树山严厉的呵斥道:“李本原,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私自扩充部队,收纳蒙古小妾,还让麾下士兵娶妻,怎么你想反叛不成?脑袋不想要了?” 李本原也没有想到王树山这么直接,“噗通”之声跪倒在地:“大哥,小弟真的没有反叛之心啊!都是小弟一时糊涂!” “将事情经过给我如实讲来!”王树山有些恨铁不成钢,李本原也是从山西跟着一起起兵过来的,平日里关系也不错,作为大哥真的不想看着他自误。 李本原将自己近两年的事情娓娓道来,其实归结到最后也就是男人那二两肉在作怪,新归顺过来的部族当然是想着要和那日松和李本原打好关系,那日松本身就是蒙古人,娶多少蒙古女人都无所谓,可是李本原不行啊,但是自从收了第一个小妾之后,就有点食髓知味,收不住了。 接连有部落投靠,给他送来各部的花朵,这让李本原有些忍耐不住,慢慢的就收了第二个、第三,到现在已经有了第六房小妾了。 而手下的士兵,看到主将如此,同样是男人,哪里还忍得住,军中禁令是不得奸淫掳掠,但是没有禁止不允许谈情说爱啊,那些胆大嘴甜的就开始勾搭人家蒙古的姑娘,蒙古女人也都是那种大方的性格,不像汉地女子般的羞涩,只要喜欢你就愿意跟你走。 第133章 草原要会盟 由着士兵的故意勾搭,加上蒙古姑娘的开朗性格,直接就导致了,很多士兵就地娶妻。 等到李本原发现的时候,已经有很多士兵如此了,事情变的不好处置,找到那日松说明情况,表示歉意,结果却换来的是那日松的哈哈大笑。 “本原兄弟,我们蒙古没有你们汉人那么多的规矩,只要女娃自己愿意,那就可以了。” 这话让李本原抱起了侥幸心理,也就默认了手下士兵的行为。 到现在为止,李本原麾下的一万汉军,至少有五六千人娶了蒙古女子为妻。 这些人倒是也没有亏待自家婆姨,用他们的军饷置办了牛羊马匹,在草原上过起了日子,对于这些成亲了的士兵来说,家中要么早就没有人了,要么不是独子,在哪里生活都是一样的。 如果最后不允许,大不了带着媳妇,牛羊一起返回关内就是了。 听完李本原的讲述,王树山气的暴跳,顺手抄起旁边瓶子里插着的鸡毛掸子,对着李本原就是一顿抽:“你真是胆大妄为,这么大的事情都敢隐瞒,是不是以为你不说,谍报司就不知道了?” 李本原跪在地上也不躲闪,任由王树山抽打,他知道经过这一顿打之后,王树山之后肯定会保自己的,也就乖乖受着了。 直到鸡毛掸子断裂,鸡毛散了一地,王树山才停下手来,气呼呼的坐下来:“起来吧!” “是,多谢大哥,都是我的错!”李本原起身之后赶紧再次认错。 “知道错了就好,现在那些成亲了的士兵都是什么意愿你知晓吗?”王树山问道。 “多数士兵愿意留在草原,有些人私下请求过,说如果要回军,希望可以带上他们的家眷!” 王树山想了想:“如此,回头你把这些士兵都抽调出来,单独成军,将他们留作归化城的守卫部队,回头我去和那日松商议,让他也抽调一些部队联合成军守归化,顺便给这些士兵划分一些草场,以后就让他们都留在草原上。” “是!”李本原老老实实的应下。 “还有,你的部队要精简下来,给你多少编制就是多少,不要随意扩充,精简下来的士兵,蒙古人都交给那日松,汉人全部送回陕西去。” “大哥,这些新招收的汉人士兵,要么是在蒙古长大的汉人、要么就是从山陕逃难过来的,勇猛异常,而且都有家眷在此,真的都要送回去?”李本原有些不舍。 王树山眼睛一瞪:“当然要送回去,不仅是他们,连同家眷也要一起送回去,朝中那些官员都盯着呢,你要有你的态度,现在这事我可以替你抹平,但你要还是握着这些人不放,那就是落人口实,到时候我想保你都保不住。” “好吧”李本原认了。 “你也不要觉得可惜,好兵哪里都有,以后征战中原的时候有的是机会升职,统带更多的兵马,你是想现在前途尽毁,还是想着以后拜将封侯呢?” 听到这话,李本原马上就不再纠结。 接下来就是对李本原部的整编,抽调五千六百名娶了蒙古女人的士兵和那日松的部队组成一万守备部队,共同守卫归化城,对于这些士兵,那日松也是力排众议才接受下来,虽然是汉人,但是终归是蒙古的女婿,算是半个蒙古人了,明知道以后汉军撤走了之后这些人会继续留下来,但是那日松还是认了。 一方面是因为王树亭的关系,那日松觉得他倒不会坑害自己,更何况现在确实需要王树亭的帮助,第二就是那日松有信心,以后将这五千精锐收归己有,成为争夺、拱卫汗位的一支重要力量。 在两方各有心思下,这事情就这么成了。 最后原本已经扩充到了两万多人的李本原部,重新被缩减成了一万人,筛选出来的五千余人,其中两千蒙古士兵转给了那日松,剩下的三千人,则是跟随民壮,带着他们的家眷一起返回了陕西。 处理完这些事情之后,王树山和那日松、李本原等人开始研究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现在那日松的地盘已经控制了东起察哈尔赛罕山、西至哈密,北至赛音山达,一段狭长的地段,东西也有上千里,只不过这些地方只是名义上的控制,这些地方的部民都响应了那日松的号召,派出部落的男丁来参加队伍。 按照众人商议的结果,觉得现在实力还是不够,没有足够的实力和后金硬拼硬,王树亭又不可能将主力唐军派来草原助战,只能尽可能的聚拢蒙古各部,赛罕山以东后金实际控制区的蒙古部落暂时不计算在内,那目标就只能是漠北的喀尔喀部了。 喀尔喀部原本是达延汗划分的六个万户之一,一共分为十二个部落,内喀尔喀五部居住在喀尔喀河以东,外喀尔喀七部居住在喀尔喀河以西。达延汗去世后,诸子南迁,只有一子留在漠北。到了明朝后期,喀尔喀部分为了土谢图、车臣、札萨克图三部,各部首领都称汗。内部就是一盘散沙。 正好可以给那日松他们提供机会。 打定主意之后,那日松先派出使节对这些部落进行招降,如今手握六七万兵马的那日松,丝毫不把那些全民加起来只有二十来万人的喀尔喀各部放在眼里,但凡不同意就立马出兵灭了。 王树山他们手里的兵马只是为了防备后金的进攻的,剩下的自家事情还是要自家解决。 果然,见到使者之后的土谢图、车臣、札萨克图三部,当即也派出人员跟随一同返回归化城,在见识到那日松强大的武力之后,使者表示愿意回去劝说各自大汗。 那日松也就暂时绝了用兵的心思,等待三部的消息。 又过月余之后,消息传回来,三部都愿意臣服,同时还表示希望召集各部一起举行会盟,共同推举大汗,以显隆重。那日松欣然应允他们的提议,决定来年入春之后,召集各部在归化会盟。 王树山也将蒙古各部要会盟的消息传回西安。 接到消息的王树亭,赶紧召集众臣商议。 “大家都对此次蒙古各部会盟怎么看?” 徐平川率先开口:“那日松成为新任的蒙古各部大汗已经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为了保证我们在草原上的利益,还是要先和那日松沟通一下,确定等他称汗之后,我们之间新的合作方式,以及两部联合用兵的事宜。” “嗯,总理大人此言在理,此次会盟我方也应派遣使者参加,不仅要做个见证,还要趁此机会进行谈判,包括商业、军事上的合作都要谈,最好是在草原上能够长期驻兵,那日松称汗之后,谁也不敢保证他的心思会不会变,趁着现在他还需要我们的帮助,取得在草原驻军的权利,对我们以后控制蒙古有至关重要的作用。”宋献策开口说道。 众人都点头表示同意,他们不是不知道王树亭和那日松的关系,但是成年人的世界,不是关系好就能解决一切问题的,在足够的利益面前一切都是有可能改变的,趁着现在这个机会占据主动,才能更好的保证关系延续,即便不能长久,最起码短时间内不会变,尤其是在将来与大明全面开战的时候。 王树亭仔细想了想,虽然此举可能会让他和那日松之间的关系产生裂纹,但是实际利益确实是太大了,也就点头认可了这项说法。 “除此之外,我们还要防备有人从中破坏,尤其是大明和后金,当他们得到消息之后,势必不会让此次会盟顺利的进行,要防备暗杀,和大军压境!”张辇接着说道。 “对于敌人细作的甄别就交给谍报司来处置吧,那日松的护卫要做好,不行就从我的禁卫军中抽调一些好手前去保护他,你们觉得如何?”王树亭说道。 “此事不妥,如果让那日松误会我们想要控制他就适得其反了,还是让谍报司暗中保护吧,我给他们配备上最新式的武器。”徐平川摇摇头说道。 “倒是草原上我军应该动一动,可以抽调一部分兵马东进,威胁一下后金各部,让他们的兵马不敢轻入草原,大明这边不是老夫轻视他们,自己内部还忙不过来呢,抽调不出力量来干扰草原事务,顶多就是来几个锦衣卫密探。” “也好,那就让大哥抽调一万兵马东进到大青山一带布防,给后金和大明一些警告!”王树亭赞同道。 第134章 皇太极称帝,劝进 事实证明。 王树亭和徐平川他们想多了。 就在蒙古各部要举行会盟的时候,大明和后金正在辽河之畔打的热闹,皇太极也得知了西部蒙古各部要举行会盟的消息,但是实在是抽调不出兵力来去搅合会盟之事。 祖大寿的兵马就囤积在辽河岸边,随时都有可能突破,直接威胁沈阳。在不击退祖大寿之前哪有心思管别的事情,可是等到在大明境内折腾一圈,解决了危机之后,那边会盟已经结束了。 十几家部落在归化城会盟,共同推举那日松为新任的蒙古大汗,统领各部,王树亭也派遣侯宁、顾君恩为使者,参加了此次会盟,做了个见证,同时私下里和那日松达成协议。 在那日松继任蒙古大汗的时候,同时公布了和唐军组成战略合作同盟,唐军开放和蒙古接壤的十座边塞城池,允许两族商人自由贸易,共同组建边塞贸易稽查司,用以税收和稽查恶意商贸行为。 两部组建联军,维护草原安定,唐军可以在归化、单于城等城池驻扎军队,蒙古军同样在边境贸易城池驻扎少量军队,这是内阁共同商议,安抚那日松给出的让步条件。 同时鼓励两族通婚,最先和蒙古部族结亲的那五千多名士兵都留在草原上,作为那日松的部曲,但是统带之人必须由唐军任命。 这些条件看下来是双方都有利,相互制约,可是徐平川等人清楚的知道,从此以后草原尽入瓮中。 皇太极和崇祯皇帝得到消息之后,都做出了相同的动作,就是把自己屋里的瓶瓶罐罐都砸了个粉碎,但是也毫无办法,没想到,两方相争,最后居然让唐军得利最大,吃亏最多的还是崇祯皇帝,皇太极还从他那里抢走了十数万人口和大笔的金银。 经过草原一事,那日松称汗蒙古,这使得原本投靠后金的科尔沁、喀尔喀、扎鲁特三部,有些蠢蠢欲动,稍有处理不好三部就可能脱离后金投入那日松的怀抱,对此是皇太极最不愿意看到,也绝对不允许的事情。 在这种情况下,后金的君臣商议决定,首先加强对科尔沁三部的控制,不管是联姻也好,驻兵也罢,牢牢的将三部控制在手上;其次,众臣建议皇太极称帝改元,称帝之后对三部进行封王,只要接受新皇册封,届时再慢慢收回三部首领对部族的控制权,就算是彻底断绝的三部回归草原的可能。 皇太极接受了众臣的建议,于大明崇祯十年;后金天聪十一年,五月十五日,后金国大汗爱新觉罗.皇太极称帝,改元崇德,以是年为崇德元年; 正式改国号“大金“为“大清“ 改族名为“满洲“ 定都沈阳,改名盛京。 众臣上尊号“宽温仁圣皇帝。” 听闻皇太极称帝,崇祯皇帝自然是愤怒不已,愤怒之下,又从内库之中拨出二十万两白银,打造军械,编练新军,誓要荡平叛逆。 唐军境内官员听闻此事,却是纷纷上书,请求王树亭称王,这不能地盘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后金,都已经称帝了,咱们连个王都不敢称吧,就连远在北京城的张国绅也写了劝进奏折,在和大明的谈判中也是强硬了许多,要求大明必须承认王树亭的唐王尊号。 这里边最为淡定的就属徐平川和杨玉君两人了,听闻皇太极称帝,两人毫无波澜,就仿佛没有发生一样,但是心中却不由而同的想到,最后的决战马上就要开始了,是时候动起来了。 接着徐平川就给兵部,工部和谍报司下达了命令,命令兵部加紧整训调集部队;命令工坊全力生产各种武器装备和军队后勤物资;命令谍报司加紧对各地军队数量,战力摸排,加紧对大明士绅官员的渗透。 杨玉君同样也没有闲着,她的商会已经把店铺开到了全国各大城市,其中她也掺杂了不少自己的谍报人员,当然这些人员除了负责护卫和传信的,主力都是以女人为主,都是杨玉君让人从各地的青楼里边赎出来的花魁娘子,这些人最善与人打交道,换一个城市也很快就能和士绅官员阶层搭上关系。 不过这些事情都是在王树亭的允许下进行的,虽然已经有谍报司了,但是王树亭同时也想培养一个能够抗衡谍报司的组织,双方相互制约才是王者之道。 雪片一般的劝进奏折从陕甘各地飘向西安。 上百封的奏折堆积在王树亭的案头,王树亭一份份的翻看着,上边写的无非就是称赞王树亭对陕甘百姓的恩德,是为天命之主,麾下百姓千万,戴甲数十万,再以公爵为号不合适,应当正式称王建国。 这其中还有单独的几份是总理府衙门,内阁几位阁老的奏折,之前他们的态度不是这样的啊,怎么忽然之间就变了,于是招来徐平川、黄文瀚等人询问。 面对王树亭的询问,徐平川认真的回答:“此事是经过我们内阁共同商议决定,下文给各州府的,之前您称国公倒是无所谓,毕竟只是和大明之间的问题,现在不同了,关外后金皇太极已经称帝,这天下就已经有两位皇帝了,我们实力并不比后金弱,如果还是以国公为爵位,就有不妥了,也无法对百官交代。” “你们,这不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吗?咱们之前不是说暂时拖延几年,积攒实力嘛!”王树亭有些担心。 “主上此言差已,此一时彼一时,之前如果主上称王,或许会刺激大明对我们开战,但是现在不同了,皇太极称帝了,为了稳定帝位,彰显武力,势必会在近期之内大举动兵伐明,大明朝廷可没有两线全面开战的实力,我们又不是称帝,此时称王,大明朝廷只能捏着鼻子认下来。还会想办法安抚我们。”曹文昭开口解释。 张辇也跟着说:“是啊,主上,刚刚接到张阁老从北京城传回来的消息,明廷那边已经有所松动了,只要再加把劲崇祯皇帝一定会答应的!” 这下王树亭心中有所安定了:“那还要给北京那边增加什么条件吗?” 几人明显松了一口气,如果王树亭一直咬着不同意称王,他们真的就和底下的官员无法交代了,毕竟大家都是想谋个前程,只要称王建国那自己就是开国元勋了。 “我们几个商议之后,觉得可以以大明和后金开战之时,从草原上出兵支援他们,作为称王建国的交换条件。”徐平川说道。 王树亭思考片刻:“嗯可以,日子你们选定了吗?” 负责礼部的杜正川起身说道:“钦天监已经选定了日子,一个月之后正式昭告天下,三个月之后八月十五正式称王建国。有一个月的时间,北京张阁老那边应该也能谈出一个结果了。” 他后半句话没有说,如果明廷那边不同意,那就是要做好开战的准备了。 “好,就按这个日子来吧,称王之后正好开始秋收,给百姓们减免一半的赋税以作庆贺如何?”王树亭提议。 这一下子就舍出去两百多万石的税收,众阁老也是有些心疼,但是普天同庆的时候,不表示一下也不合适,便也同意了王树亭的提议:“主上仁德。” 王树亭笑笑接着说:“既然咱们建国了,那官员们的品级也要往上提一提,现在平川官阶也不过是从二品,那就都提一下,内阁总理就提到正一品,各位阁老从一品,六部主官和各军主将都提到正二品,其他的品级你们商议商议。” 眼看自己又升官了,几人当然是心中高兴,而且这官还不是之前那种自封的官职,建国之后,立宗庙,建社稷,昭告天地,那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称自己是大唐官员了,对于大明、大清可以称为别国了。 得到王树亭的许可,上到总理府,下到县乡官员,都开始紧张的准备着。 礼部和工部,着急准备着称王需要的文书、金印,还有需要的各种物资都要准备,还要建造一座封王台,短短三个月的时间,是相当紧张的。 兵部和参谋部则是在紧张的调遣着部队,万一崇祯皇帝不同意,那势必就要开战了,兵马调集好,只要一声令下就可以直接杀奔山西、河南、四川了。 凡事也都是要做两手准备,徐平川还另外挑选了一些外交使节人选,如果明廷不同意,那就直接派这些人前往辽东,见皇太极,和后金结盟,至于以后再和皇太极开战那就是以后的事情了。 现在大明才是共同的敌人。 第135章 建国、唐王 翌日 坐在谈判桌前的两拨人,面容冷峻的对峙着,张国绅将自己重新写出的条件文书递了过去:“咱们也谈了这么长时间了,也是时候有个结果了,我方的条件是我主称王的条件必须应允,两国商贸也不能断绝,对于我国的敌对活动必须终止!” 收到西安书信的张国绅也是心情激动,以前和明廷谈判的时候虽然表现强势,但是从内心中还是有些虚的。 现在不同了,主上准备称王了,那自己就可以挺起腰板强硬起来了,当下就写下了一份书帖,要求再次进行谈判。 严锡纯又跳了出来,这段时间温体仁完全是把他当一个炮台来使,只要是张国绅他们提出来的要求,都会被严锡纯怼回来,而且根本就不是那种针对谈判内容的怼,而是什么都怼。 “一个贼寇也妄想称王,哼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严锡纯,老夫忍你很长时间了,如果你们不想谈那老夫今日就收拾东西回去,有实力开战就是了,如果想谈那就把你的坑给老夫闭上!”张国绅毫不客气的怼回去。 “你!老匹夫想打架是不是!”见张国绅如此,严锡纯也是一愣,随即就恼了。 “哼,打架怕你也不是老夫的对手,温阁老如果还是如此那就不必再谈了,想必皇太极已经迫不及待的等着我们两方开战了,不过我们距离辽东远,你说他会选择和谁开战!而且老夫相信皇太极很愿意承认我主的唐王尊位,建立邦交!”张国绅冷笑着。 温体仁现在的脸色难看起来,这些日子他们也是谈论了好多次,也知道,皇太极称帝之后肯定会对大明再次动兵,如果这个时候惹恼了张国绅,真的在西线再和王树亭开战,对方可是有着二三十万兵马,朝廷要调集多少兵马才能抵挡住对方的进攻,两线开战怕是抽调全国的精锐也不一定能胜。 “张阁老不要着急嘛!锡纯是个冒失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么长时间了咱们不是都谈的挺好嘛,再说了唐公称王的事情如此重大,还要皇上首肯才行!”温体仁赶紧安抚道。 “这才是要谈事的态度,本官也知道不是一时半刻可以决定的,不过我倒可以透露一些消息给温阁老,我主准备在下月初昭告天下,如果能得到皇帝认可那我们两军就是同盟关系,我军会从蒙古进兵辽东支援大明作战,如果超过时限那我们就自己行事了!” “好,此事我会禀报皇上的!”温体仁点头表示知道。 接下来双方有针对其他各项细节进行了热烈的交流,有着后金在辽东的威胁,张国绅他们此次谈判很是强势,对于那些原本可以妥协的条款,丝毫不让,一时间谈判屋内吵翻了天。 好不容易一天的谈判结束之后,温体仁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中。 脱去官服换上便衣之后,坐在太师椅上长舒了一口气:“真是累死老夫了,这张国绅真是难缠!”。 身后有一双纤手轻轻的按在了温体仁的肩膀上,轻轻的按捏着:“老爷,什么事情今天这么累啊!” “还不是那陕西的王逆,捏着朝廷的软肋,现在居然要逼迫皇帝承认他称王。” “啊!那皇帝会答应吗?”温柔的女声问道。 “以皇上的性子,怕是难啊!”温体仁揉了揉自己发胀的太阳穴。 “那如何是好啊,这不是让老爷两头为难嘛!” “为难又能如何,老夫作为内阁首辅,自然要为皇帝分忧,承认王逆王爵是必定的事情,不然朝廷承受不住两面开战的风险,只怕最后还是老夫承担结果,哎!”温体仁叹息了一声。 到了这个时候,已经不是他想不想承担结果的事情了,袁崇焕、陈新甲等人的下场就是前车之鉴,看来自己现在要考虑如何才能全身而退了。 乾清宫内,崇祯皇帝坐在软榻之上,下边温体仁、王应熊、吴宗达几人规规矩矩的坐在绣墩之上:“这就是王逆最新提出来的条件?” “是,陛下。” “你们觉得应当如何?” 几人互看了一眼,最后温体仁还是硬着头皮说道:“皇上,我们在辽东的细作传回来的消息,是皇太极已经集结了十数万大军,怕是用不了多久就会南下” 温体仁先把眼前面对的困难抛出来,这样最后主动让崇祯皇帝自己认可谈判条件,最后自己的责任才会最小。 果然,听到后金陈兵十数万崇祯皇帝脸色变了一变,这距离上次围城才过去多长时间啊,难道又要来一次金兵入寇。 “辽东和京城附近的兵马可还足用?” “回陛下,辽东经上次一战之后,还有七万余兵马,其中两万关宁军、五万新军;宣府、蓟州两镇尚二十万人马,除却守备长城沿线可抽调的不过五六万之数,应对其皇太极全力进攻的话比较吃力,臣请调湖广的洪承畴部北上。”王应熊说道。 “如果洪承畴北上,湖广的剿匪事宜谁来负责?”崇祯问。 温体仁想了想:“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杨嗣昌丁忧期满,陛下可命其为督师,节制河南、湖广、山西、四川等地军务缴贼,现在闯贼已灭,献贼亦是困兽之斗,留下部分兵马自可应付。” “陕西王逆如何应对?” 几人都低下了头,谁也不敢言语,如果这时候陕西再起战事,两线作战朝廷先不说能不能抽出那么多的兵马来迎战,单是后勤压力就是不可承受的,想想现在那快要见底的国库,如果真的军需供应不上,导致士兵哗变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看着几人低沉着的脑袋,崇祯皇帝叹息了一声,又拿起桌几上的表章看了起来。 良久才叹息了一声:“温阁老你有什么建议吗?” 温体仁心中咯噔一下,还是没有躲过去,皇帝陛下这是不想自己说出口啊,不得已他只能开口说道:“陛下,现在朝廷不宜两面同时和辽东、陕西同时开战,臣以为以上述条款对王逆进行招安也未尝不可,虽然爵位尊贵了些,但是王逆会从草原上进兵辽东,不管是真是假,终归是暂时解决了后顾之忧,不如暂且虚与委蛇,等到战败辽东之后再图陕西也不迟?” “也只好如此了,就依温阁老所请,你没去操办吧!”崇祯皇帝摆了摆手挥退几人之后,自己瘫坐在软榻上。 心中暗自感伤,自己这是继承个一个怎么样的大明啊,十余年来殚精竭虑,到现在却要签下这有辱祖宗的条款,心中又想,都是这些大臣们不体朕心,不知道尽心尽力为国分忧,做起事情来推三阻四,为什么朕就遇不到一个于谦一样的国之干臣啊! 很快,几日之后,经过多次商谈,皇帝用玺,温体仁代表大明朝廷和张国绅签订了条约,承认王树亭的唐王地位,解除暂时的敌对关系,开放运城、卢氏、商南等地,允许双方商贾贸易,在大明王室和公侯之中选一郡主和两名贵女婚嫁唐王,结姻亲之好; 作为回报,王树亭接受大明册封,名义上接受大明的招安,实际上是自治,有独立的行政和军事权,唐军遵从朝廷调遣自草原出兵辽东,协助明军共同打击后金;并释放所有被俘的皇室宗亲。 这之中没有提到的就是传国玉玺,作为交换条件之一,传国玉玺会秘密的送至京城。 张国绅在北京城耽搁了一年多的时间,终于圆满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带着签好的文书,还带着朝廷礼部官员,传旨太监携带着崇祯皇帝诏书一同返回西安。 日子很快就到了八月十五。 西安城东,唐国公府门前的广场上。 已经建起了三丈高的高台,高台之上摆放着一尊巨鼎,巨鼎之前桌案上摆放着三牲供品,王树亭身穿蟒袍,头戴九冕王冠,在一众臣民的注视下,缓步登上高台。 祭拜上苍之后,先是崇祯皇帝的特使大明礼部侍郎黄锦,宣读了崇祯皇帝诏书,并赐下胙肉,代表朝廷承认王树亭的地位,张国绅作为去京城谈判的重臣,可谓劳苦功高,由他宣读正式的继位建国诏书。 接下来,王树亭又宣读了那又长又绕口的祭文,这祭文不但长,而且还多是生辟字,王树亭足足准备了三天,才将所有的字都认全读熟,不然非出笑话不可,念完察文,下边跪着的文武官员才叩头山呼:“唐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那些在底下跪着跟着看热闹的百姓,也同样的高呼:“唐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王树亭高居王台之上,俯看在下面跪拜的官员和百姓,一股豪气由内而生,这就是天下尽在掌握之中的感受。 第136章 热闹非凡 到这里仪式还不算完,现在只是王树亭称王了而已,还有其他的册封仪式。 首先王树亭尊自己老爹王保田为太上王,老娘王陈氏为王太后。 册封李翠为唐王妃,其子王春钊为王世子。 册封何蕊和郡主朱玉珍为侧妃; 陈莹、杨玉君和苏泰被册封为了庶妃。 至于王树亭其他的子女们都年纪过小,没有进行任何册封,之所以这么早的确定下来王世子,还是因为徐平川他们一直在王树亭的耳边叨叨要早定国本,这才不得已定下来。 徐平川则是因为看争位宫斗剧看的太多了的缘故。 另外两名陪嫁郡主的贵女,王树亭没有纳入后宫,而是赐给了徐平川。这其中不乏王树亭再次表明徐平川在其心中的重要位置。 文武百官原本职位都是已经确定了的,现在只是再正式的任命一遍,顺便将品阶往上提升了一下,至于封爵位,现在还不到时候,毕竟只是开国了,还没有统一天下,如果现在就封爵的话,那到时候升无可升的时候,难道要赏他们一瓶毒酒还是三尺白绫。 不管是徐平川还是内阁各位阁老都明白的很,现在甚至都开始在想是不是在什么合适的时候自污一下,让王树亭抓一些自己的小把柄了。 流程的最后一个环节就是接受外邦朝贺献礼,前来的人也不多,首先就是草原之主那日松,他给王树亭送来的贺礼是千匹战马还有箱各色宝石。 再就是青海、新疆和藏地的土司们送来的当地特产。 对于这些土司们的贺礼,代表意义更大于实际价值,王树亭当然是非常高兴的接受下来,同时让礼部尽心的招待,之前虽然已经和他们都谈过了,但是现在王树亭还是大方的赏赐了不少东西,主要就是这些土司们急需的粮食、布匹、铁器、茶叶和盐一类的生活物资。 最后再次接受臣民叩拜之后,这场封王大典才算完成。 忙忙碌碌的一天,现在太阳都已经有些向西了,腰酸背痛的王树亭才返回到了王宫之中,刚想找人把头顶上那压得脖子疼的冠冕卸下,却见到李翠带着一众女人前来,先对着王树亭施礼之后。 便听到一旁薛全唱道:“请王妃殿下就坐!” 李翠起身在宫女的搀扶下,来到王树亭身边坐下,众女重新参拜王妃,之后王树亭又带着众女到养寿宫拜见了爹娘之后,这最后的礼节才算完成。 安心返回寝宫去掉冕服,换成常服之后,才算彻底放松下来。 王树亭一边享受着宫女的按摩,一边听着薛全的汇报。 “主子,您只有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之后在承运殿的酒宴就要开始了。要不要先给主子弄点点心垫垫肚子?” “这王有什么好当的,累死我了,先让人简单弄一点吗?翠儿她们都回去休息了吗?”王树亭问。 “王妃和众位贵人也和主子一样,在王府花园招待贵女们呢!”薛全回答。 “嗯,你回头差人去看看,那边需要什么,让陈莹在翠儿身边多提点提点,毕竟和这些贵妇们打交道,王妃还是少了些。” “是,奴婢这就让人去。” 休息了小半个时辰,王树亭终于缓过来一些,才带人缓步走向承运殿。 这时候的承运殿已经人影交错了,一张张桌子上摆满了珍馐美味,徐平川、黄文瀚、张国绅、曹文昭等人,都是面带笑容高谈阔论。 “唐王殿下到!” 一声高亢悠长的声音响起,殿中顿时就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一个方向。 王树亭在乐曲声中迈着四方步,缓步走了出来,来到王座之上坐定,众臣连忙拜见。 “臣等拜见唐王殿下!” “都免礼起身吧!”王树亭袍袖一挥。 “我们君臣艰苦奋战了近十年,终于做出了一番事业,今日我们建国称号,可谓是普天同庆,诸位臣工兄弟的功劳,本王也都记在心中,不过这只是我们前进路上的一个小小胜利,后边还有更加艰难和更加辉煌的事情等着我们去做,希望诸位能与本王同心戮力,共创一个强盛的大唐!” “是,臣等谨遵唐王令!” “哈哈哈,好,今日高兴,咱们君臣不醉不归,来来来都端起来,奏乐起舞!”王树亭伸手将桌上的玉盏端在手中“诸位,满饮!” “为殿下贺!” 众人齐齐饮下杯中之酒。 酒过三巡之后,王树亭和王树山、王树林三兄弟坐到了一起,是的,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他们不回来呢,三人端着酒碗,捧着杯,看着殿中饮酒的众人。 “大哥,你细看现在场上的情景!”王树亭轻声的对王树山说道。 王树山轻轻的一笑:“我早就看到了,他们之间有亲疏才好,不然受苦的可就是你了。” 王树林已经有些喝多了,大着舌头说:“大哥说的对,就是要让他们斗起来,不然怎么掌控全局。” “就你知道的多”王树山瞪了他一眼,然后接着对王树亭说道:“不过你要把握好其中的度,不能让事情超出你的掌控,要不不好收场!大明朝衰败如此之快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党争,相互倾轧。” 王树亭点点头:“嗯,我知道,咱们三兄弟齐心,还怕他们能翻了天去,现在这样挺好的,相互促进又相互制约,等到大一统之后,咱们再做调整。” 三人在这嘀嘀咕咕的说着。 坐在人群之中的宋献策,捋着胡子喝着酒,看似是沉迷于场上的舞蹈,实则正在仔细观察王树亭的一举一动,三兄弟聚到一起之后,他很快就发现三人的目光在不断的在群臣之中扫视着。 顺着他们的目光宋献策仔细的观察,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妙处,场中官员总共分成了三波,第一波是由徐平川为首,有黄文瀚、黄文锦、杜正川、苏方达、宋千山、王山、王二顺等人的元老派,掌握着大部分的地方和军队实权,实力最为强大; 第二波是以张国绅、张辇、曹文昭等人为首的旧官派,这些人也是人员众多,三人在中枢、六部之中也有不少人任职,其中还有不少军中高层,实力仅次于元老派。 第三波就是以杜俊恒、顾炎武、张云达、方以智他们这些新秀派了,这些人都是第一次科举的进士,虽然现在实力还不显,但是作为第一届唐王门生,那前途不可估量。 嗯,其实还应该有第四波,那就是宗室派,王树山、王树林还有侯宁,他们也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王树山在蒙古草原上控制着十余万兵马,王树林在山西也发展到了上万兵力,侯宁则是担任西安知府,都掌握着极其重要的力量。 宋献策心中对王树亭更是满意了,有胸怀、有魄力、还要有手段,这才是合格的帝王应该具备的,现在明显王树亭已经具备了这些条件。 明了这些,他也就不再看三兄弟了,而是将目光专注于场上那曼妙的舞姿。 今夜不止是王宫之中热闹非凡,整个西安城亦都是热闹无比。 为了庆祝大唐建国,唐王登位,整个西安城解除宵禁三天。 其实早在两个月之前,西安的驻防部队,衙门差役和谍报司就已经开始对西安做警戒,筛查,生怕有不法分子混进来,别看解除宵禁,现在的防御水平丝毫不比有宵禁的时候差。 苦了当兵的和差役,可是却乐了老百姓们。 本来就难得碰上这样的热闹事情,尤其是开国这样的大事,刚一得到消息,各地的商贾就开始不断的往西安城中赶,西安也随之热闹起来,唐军的重要人物都从外地赶回来,还有西安周边的士绅百姓要进入西安观礼的,还有从各地赶来的士子,因为唐军公布了消息,称王典礼过后会增加一次恩科。 西安城的人越聚越多,商人们更是觉得赶上了好时候,变着法的搞促销,吸引顾客,西安城内各客栈,饭馆都赚了个盆满钵满。 这三天解除宵禁时间,商家们更是将西安各条大街都布置成了灯会模样,五颜六色的灯笼悬挂在街面上,照的整个街道灯火通明,小商小贩的叫卖声不断,人群挨肩叠背,拥挤不堪,其中还不免响起几声女子的惊叫声,也不知道是被哪个浪荡子给揩油了。 不要觉得这个时代的女子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其实真正不怎么出门的是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即便出去也是前呼后拥的,真正普通百姓家的女子,还是要为了生计出去干活的,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保守,平时上街下地都是正常的。 第137章 乱入了 时至亥时,酒宴才散去。 街面上也渐渐安静了下来,基本上只剩下了商家和小贩们在收拾自己的摊位,城中只有少数的几个地方还是热闹着。 王宫门口停放着无数的马车和轿子,各家的家丁轿夫,在旁边的茶摊上嗑着瓜子,闲聊着,忽然王宫侧门打开,从里边出来了几个小太监,高声吆喝着:“各家都准备起来,一时半刻之后各家主子就都归府了!” 最先出来的就是各家的女眷,今天李翠在王府花园之中宴请各家女眷,就连平时不怎么出门的那些大家小姐们,也都跟着来参加了,能得到王妃的召见宴请也是莫大的光荣,在陈莹的陪同提点下,李翠举止得体,尽显王者风度。 徐平川坐上了自家的软轿。 今天晚上着实喝的不少,路都有一些走不稳当了,晃晃悠悠的在小厮的搀扶下返回房中。 “夫人她们呢?”在房中并没有见到黄文彩等人,徐平川问。 “今日夫人她们都饮了不少酒,回来之后就已经回房休息去了,夫人说等您回来了直接去西院休息就行了”内宅的丫鬟在旁回话。 “西院?行吧那咱们就过去。”已经喝迷糊的徐平川也没有多想,全然忘记了西院原本是属于客房的,平日里黄文彩是住正房,萍儿则是住在东跨院的。 等转道进入到西跨院之后,这里却还是灯火通明。 门外站着五六个丫鬟婆子。 “大晚上不睡觉去,都在门口围着干嘛啊?”徐平川看了几人一眼嘀咕道。 “供应大老爷!”几人赶忙施礼,然后推开房门。 徐平川强睁着眼睛看了几眼:“这是府里进新人了?” “是跟着两位姑娘一起来的!”福伯应了一声,然后对着那几人说道:“搀扶老爷进去吧,好生伺候着!” “是!”两个丫鬟娇声应了一下,便上前搀扶着徐平川走进屋内。 这时候的徐平川酒意上涌,已经彻底醉了,被放到床上之后便沉沉的睡去。 “小姐,你看这人,连看您一眼都没有看,就睡着了!”丫鬟对正坐在房中梳妆台前的一个美丽少女抱怨道。 “这不是挺好嘛,省的麻烦!给他擦洗一下你们就下去休息吧,初来乍到都安分一些!”女孩叮嘱道。 “是小姐,我们知道了!” 丫鬟麻利的取来热手巾,给徐平川除去衣衫,擦脸洗手,之后悄悄的退了回去。 见人都退了出去,少女才缓缓起身走到床前,轻轻坐在床沿之上,借着烛光仔细观察起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男人。 男人年龄不大,只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面容俊朗,就是稍微有些清瘦,短短的胡须印在唇上,显得成熟了几分,心中不由得庆幸:“还好不是被许给一个糟老头子。” 这自然是值得庆幸的,自从被选择陪同郡主一同出嫁陕西之后,三个女孩就一直在担心,作为政治牺牲品,她们没有自主权,只求不是所托非人吧。 可是等到封王结束之后,她们才知道,郡主被纳入后宫,而她们两个则是被唐王许给了总理大臣,两人都是心中一沉,从自己的认识之中,就觉得能够做到如此高官的人,那必然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 当即两个女孩抱头痛哭,不由得感叹自己命运悲惨,虽然生在侯府之家,但是作为庶出之女,本来就不受重视,而且近年侯府不断衰落,这次为了保住侯府的地位和利益,两家将她们推了出来,作为和亲的对象,这是何其悲哀啊。 原本还听闻唐主很是年轻,心中多少是安定一些,可是却被唐王当做物品一样赏给了手下大臣。 自从被轿子抬进徐府,就这么一直在忐忑之中度过。 夜深都准备睡下的时候,才有人过来通知,说夫人通知她今日晚上那位徐大人会宿在她的房中,女孩心中更是惊惧,没有想到来的这么快,但是还是得准备起来。 丫鬟婆子伺候着沐浴之后,女孩就穿着出门之前娘亲给准备的彩衣坐在房中等待。 等来的却是酩酊大醉的男人。 仔细观察之后,才多少放下一些心来,低声呢喃:“希望以后你能对我好些吧。” “嗯,会对你好的!”徐平川呓语一声,翻了个身,胳膊搭在了女孩的腿上,仿佛是找到了枕头似的,抱着女孩的腿往怀里收了收。 女孩身体不稳,在一声惊呼之中,倒在了床榻之上,接着徐平川胳膊、腿儿齐上阵,八爪鱼一般的攀附上去,抱了一个结实,让人丝毫动弹不得。 轻推了熟睡的男人几下,没有推动,也就认命似的由着他抱着,一起躺在床上。 长时间的旅途劳顿,再加上心神消耗,不知不觉女孩就睡着了过去。 快到天亮的时候,徐平川醒了过来。 醒来之后觉得口渴难耐,起身在黑暗之中摸索着,在床头案几之上摸到了茶壶,对着壶嘴咕咚咕咚的猛灌下去几口,顿时觉得畅快无比。 喝完水,又觉得尿意上涌,跨过身边的人,来到屏风之后,解决完个人问题之后,才又摸回了床上。 这个时候他多少也已经清醒过来了一些。 却以为自己是在萍儿的房中,上手一摸,身边人还穿着衣服,便想到:“怎么睡觉也不脱衣服呢,难道是昨晚伺候我太累了,没顾上给睡着了?” 嗯,应该是这样的。 想罢,便摸索着帮忙解开,动作之间明显感受到了那具身体在轻微颤动,在碰触到裙带的那一刻,又一双小手抓住了自己的手,随即就又放开。 “都老夫老妻了,还害什么羞啊!这么睡你不难受啊!”徐平川嘀咕道。 见人没有答话,便继续动作,很快便把解脱出来,然后徐平川挨着躺了下去,伸手摸索着,嘴中还疑惑的说:“怎么发觉你喂完莲儿变小了呢!” 慢慢的徐平川的火气被挑拨了起来。 顺势翻身上马。 释放完压力,徐平川满足的倒在床上,将人抱在自己怀中,再次沉沉睡去。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 直到门外声音响起:“老爷,您起了吗?夫人请您过去。” 这时候徐平川才缓缓醒来,应道:“起了,让人进来吧!” “是”接着还听到门外之人吩咐声:“快去准备热水,青盐,伺候老爷夫人洗漱。” 徐平川从床榻上缓缓坐起身来,转头看了一眼将整个人蒙在被子里的女人,笑着说:“这么蒙着被子你也不热啊!” 说完轻轻的帮着把被子拽下来一下,等露出女人的容颜之后,徐平川呆住了:“你是谁?” 女孩双眼含泪,合着自己最宝贵的一夜交了出去,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心中万般委屈涌上心头,但却还是规规矩矩的回答:“妾身贾探春。” 徐平川一愣,猛地想起,这应该就是王树亭赐给自己那两个和亲女子中的一人了吧,昨夜喝多了,怎么稀里糊涂的就来到这了呢,还占了人家身子,不由得一拍脑门:“这是什么事儿啊!” “对不住了,昨夜实在是吃多了酒!” “无事,妾身本就是唐王殿下许给大人的!”贾探春怯怯的说,她还能怎么办,现在已然是这样了。 想想也是,徐平川便也不再纠结,反而伸手轻轻托起女子的下颚,端详起来:“你叫贾探春?年龄几何?家是哪里?” “嗯,妾身今年十七,祖籍金陵,在京城宁国府出生长大。” 徐平川眉头就是一皱,又仔细端详:“你叫探春,是不是还有姐妹叫迎春、惜春?” “是,我在府中行三,大姐元春、二姐迎春、四妹妹惜春!” “宁国府还有位公子叫宝玉?有位姑娘叫黛玉?” “是,相公识的贾府中人?” 徐平川愕然,这玩意是不是太乱入了,眼前这人的名字和样貌,怎么就和记忆中的那么契合呢! “不曾识得,只是听人说起,宝玉生来奇特!” “是呢,宝玉衔玉而生,倒是颇为奇异。” 好吧,徐平川无语了,这是个什么世界啊,自己和杨玉君穿越也就罢了,怎么还蹦出来个宝哥哥、林妹妹啊! 刚想再问,这时伺候起居的丫鬟已经挑帘进来了,徐平川就没有继续往下问,而是说道:“你刚来一路上舟车劳顿,昨夜又辛苦了,先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的就差人和我说,我让人给你安排,到这就是到家了!” “嗯,多谢夫君。” “好了,那你就好好休息,晚些时候我再来看你”转身又对着丫鬟说道:“你们要小心伺候。” “是,老爷。” 第138章 乱就乱吧 有些时空错乱的徐平川现在很是头疼。 原本想的自己是穿越到了历史上的明朝,自己这只小蝴蝶只不过是煽动了一下翅膀,改变了一下历史,可是没有想到,这世界根本就不是原有的样子,连书上存在的人物都已经出现了。 那以后还会出什么幺蛾子事情? 不敢想,真的不敢想啊,自己记忆中的那些事件没准就不会发生,历史出现了严重的偏差,自己所知道的走向是不是就没有用了,以后应该如何。 这让徐平川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一连几日徐平川都没有出府,而是在书房中独自沉思,最后惹得黄文彩等人都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情,又不敢过来询问,府中渐渐的陷入了一种莫名的压抑之中,家中下人们喘气都是加着小心的。 听闻徐平川的事情之后,王树亭也甚是担心,还亲自带着御医跑来了一趟,见徐平川身体上没有什么问题,才松了一口气,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徐平川只是敷衍的回答说,他在思考之后国家治理的方案。 这让王树亭安心下来,劝慰道:“平川不要如此操劳,治国之事,自己想不明白就拿到朝堂上来大家一起商议,合众人之力一定能有好的办法。” 回去提起徐平川的事情,杨玉君觉得这其中可能是另有隐情,便跟王树亭说准备过去徐府一趟,一来去商讨一下她名下商会的下一步方略,二来去帮着再探探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 两人平日里就因为商贸之事沟通频繁,王树亭便也同意了。 等到杨玉君过府之后,徐平川便将贾探春叫到了杨玉君跟前。 “这是王爷刚赐给我的女子,名叫贾探春,宁国府贾探春!”徐平川拉着贾探春的手对杨玉君说道。 “是红楼那个贾府?”杨玉君也是有些不可置信。 徐平川点了点头。 杨玉君将贾探春拉到身前,围着她转了几圈,上下打量,不禁啧啧称奇:“真是像啊!完全就是长的一模一样,甚至是更漂亮!” 贾探春被这两人弄的一头雾水,但是眼前这女人是唐王的侧妃,还是保持着敬畏:“探春拜见王妃娘娘!” “起来吧!长的真是可人儿!以后就安心待在这里,徐大人是一个很好的人,年轻有为!” “是,娘娘!” 让贾探春退下之后,杨玉君坐在座位上对着徐平川问道:“这就是你这几日迷茫的原因?” “对啊!现在已经不是咱们穿越的事情了,而是世界完全乱了,谁知道以后还会出现什么人或者事情,这完全就脱离了掌控了啊!”徐平川神情凝重的说道。 杨玉君轻笑道:“那没有她的出现,世道就没有偏离吗?这大唐是应该出现的吗?” “这……!”徐平川一时哑然。 “还是的啊!用佛家的话来说,你就是着相了,既然已经偏离了,那就顺着走下去就是了,我知道你可能觉得现在不真实,但是咱们的感受难道不是真的吗?只要是那又何必在意这些呢?即便出现再多不应该出现的人或事情,以大唐的实力难道就不足以应付吗?我们现在的科技和军事水平已经领先了这个时代,即便短时间内不足以统一天下,但只要内部不出问题,大明或者后金他们谁也不可能覆灭大唐,不是吗?”杨玉君说道。 徐平川忽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起身对着杨玉君深鞠一躬:“真是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多谢了!” 其实事情就是这样,徐平川就是感觉出现了书中的人物感觉到这个世界不真实,但那又如何,自己的情感、感受都是切切实实的,只要是这样,那又何必纠结呢。奋斗了这么久,终于有了成果难道就因为这些而放弃吗?显然是不可能,他的心中还想建立一个强盛屹立世界之巅的大唐呢。 想清楚这些,徐平川便不再纠结,坦然的接受了,心想以后再出现什么人自己都接受,不信自己搞不定。 痛痛快快欣然接受了贾探春之后,徐平川又恢复了往日的自信,转天便来到总理府衙门,和众人接着探讨以后的发展。 对于以后的发展方向,内阁众人的一致意见,暂时不对大明进行下一步动作,毕竟刚刚签订了和平条款,冒然撕毁落人口实,对于以后容易产生不良的影响。 既然不对大明动手,那就只有勤修内政了,先是工业的发展,蒸汽机在工矿中的应用计划,境内道路修建计划, 又提出了人才培养计划,关于兴建乡、县、府、省官学兴建和科举制度的建议,着重培养各类型的人才。 军事方面,先是完成对所有部队的整编,然后对新疆、西藏、蒙古等地的收复驻军计划。 提出关于农业对优良种子的培育和肥料研制的计划。 对于工商业的促进和发展计划。 这一系列工作,徐平川给起了一个名字,叫做《大唐发展第一个五年工作计划》,为了这项五年工作计划,内阁着令户部每年拿出拿出一千万两白银,投入到这项计划之中。 这让新升任户部尚书的侯宁叫苦不已。 随着十几天的会议结束,大唐境内开始了轰轰烈烈的生产发展,最先有动作的就是基建和军事方面。 基建要先从西安开始,工部花钱雇佣了大量的人力,从西安城开始,重新整修通往潼关、宝鸡、铜川、庆阳、延安及周边各县的道路,要将关中的官道修整成为可以短时间之内就可以到达的平坦大道,这就需要大量使用起水泥,一时间无数有眼光的商家,开始在秦岭上山兴建窑厂,给工部提供大量的水泥。 他们也只不过是从大锅里盛一小碗汤喝而已,最大部分还是让工部下属的工坊占去了,因为他们有着大唐最先进的科技,机械动力开山破石要比人工不知强出多少倍,还能使用炸药炸山块矿。 每天看着流水一样进账的宋应星,嘴就没有闭上过,他倒不是财迷想着自己享受,而是把这些利润大部分都投入到了他所热衷的研究之中,为此还从各地不断的高价招募能工巧匠。 军事上这边同样也进展快速,最先一批整编的部队现在也已经训练换装完毕,曹文昭当即请示,让这最先完成换装的数万部队对驻扎在兰州的部队换防,让兰州守将叶孟至和平安,积极准备对新疆和藏南地区的战前事宜。 …… 而后金这边,现在已经改名叫做大清了,皇太极原本是想着称帝之后展开一次对大明的打击,以彰显新帝的决心和魄力,可是总有不长眼的存在。 在皇太极称帝不久,原本已经臣服后金的朝鲜王,直接就和后金断绝了关系,整的皇太极郁闷之极,奶奶的大明整不了,蒙古现在也整不了,你一个小小的朝鲜也敢造次。 愤怒的皇太极,当下决定先杀鸡儆猴,拿这小小的朝鲜王先开刀,于是亲自统帅十万大军东征朝鲜。清军渡过压路江后,采取了扬野战之长,舍坚城而不攻的策略,一路长驱而南直下,仅仅十二天便抵达王京城下。 朝鲜王完全没有想到清军会忽然出现在城下,虽然率领命令士兵拼死抵抗,但是终不能敌,朝鲜王逃往南汉山城。随即皇太极率兵包围了南汉山城。在数次交涉之后,朝鲜王青衣出城投降,在三田渡,向皇太极行三跪九叩之礼,俯首称臣。 皇太极从朝鲜掳掠走了数万百姓,无数的金银粮食,朝鲜王还捏着鼻子进献了不少的王宫财宝和美女。之后还要年年进贡岁岁称臣。 对于大明,皇太极远征朝鲜原本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可是因为崇祯皇帝犹豫和朝中官员的拖拉,导致了在皇太极闪击朝鲜回军之后,大明才派出部队想要对大清展开进攻。 严重的耽误了军机,新任的辽东总督洪承畴率领十余万兵马赶到辽东时,皇太极的部队已经越过鸭绿江返回了,两军又回到了之前的态势,凭借着辽河展开对峙、激战。 不过洪承畴多少还是取得了一些进展,南部战线先后攻占了营口、海州卫、盖州卫、复州卫、金州卫等地,暂时绝了清军从海路攻击大明沿海等地的可能,清军水师放弃了金州卫港口,转向丹东鹿岛、狮子岛一带驻扎。 第139章 草原商队 崇祯皇帝最近很高兴。 虽然王树亭建国称王让他难受了许久,但是终归名义上的招安了,大明失去了对西北的控制权,但暂时也不用动用大批的军队来对西北作战,朝廷钱粮上的压力小了很多。 湖广等地的流寇也基本上平定,李自成不知所踪,张献忠率领残部逃入山中,已经是困兽之斗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传来好消息,而那些零散的贼寇,有地方上的队伍就可以对付,百姓们可以安稳的耕种、过日子了。 现在辽东又传来好消息,洪承畴收复了大片的领土,还占领了出海口,觉得沿海被袭击的风险,使得京城能够安稳下来,这如何能让崇祯不高兴呢,特别是洪承畴奏折中提到,新式火枪、火炮对于后金的压制,使得敌军骑兵在战争之中不再显得那么重要,拉平了在两军野战之中的差距。 其实崇祯皇帝是想错了,并不是大明的骑兵不够精锐,不能打仗,而是底下的官员、将领吃空饷吃的太严重了,军中将领完全把那些军户来当做了自己的私有财产,无情的压榨,致使军户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这样的军队怎么会有战斗力,真正有战斗力的是那些将领的家丁队伍。 这些人不仅吃的好穿的好,盔甲、兵器、马匹样样都不缺,和清军战斗起来丝毫不落下风,甚至还强上不少,但是就是人数太少了,一万人的队伍,能有两三千的精锐就可以说这个将领很厉害了,很多连这个数都不到,这些家丁部队还被将领们视为自己的最后本钱,只要事情不对这些人肯定就保护着将领先跑了。 这样的队伍哪里来的战斗力,但是没有人会和崇祯皇帝说这些,让他以为是整个明军在野战之中不如清军。 这次能够收复辽东失地,主要还是因为那些编练的新军,在武器和人数上都优于清军,趁着清军守备空虚,洪承畴偷袭得手,等到皇太极回军之后进攻现在不也是停顿下来了嘛! 不过这也足以让崇祯皇帝高兴了,当即擢升洪承畴为兵部尚书衔,太子少保,继续总督辽东战事。 了解了新式火器的作用之后,崇祯皇帝又命令兵部加大新军的编练规模,同时自己也开始研制新式的火器。 对此朝中并没有异议,或许是因为受了皇太极和王树亭的刺激,这些朝臣们感受到了威胁,亦或者是朝廷的收入有了好转,经过朝议,最终决定户部拨款两百万,用于新式武器的生产和新军的编练。 结束一天的工作,温体仁回到府中,依旧是到了自己最喜欢的那个小妾的房中,坐在太师椅上悠闲的喝着茶,享受着小妾的按摩。 “老爷,今天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啊!”小妾问道。 “今日传回消息,辽东大捷,洪督师收复辽东领土,陛下甚是高兴,老夫自然也是高兴!”温体仁眯着眼睛回答道。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跟捡了金元宝似的,这是高兴也应该是皇上更高兴啊!” “哈哈哈,你啊,就盯着那些金银首饰,老夫身为内阁首辅,朝廷胜那就是老夫胜,只有不断的胜利老夫的位子才更稳,咱们家才能一直荣华富贵下去,是不是啊小妮子!”温体仁捏了捏肩膀上的小手。 “嗯,是这个道理,可是老爷,后金在辽东吃了那么大的亏,会不会报复啊!这样老爷不是更累了啊!” “无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报复自然有洪承畴的十万大军挡之,而且皇上还拨款两百万编练新军,等新军编练完成,有此强军在又有何危险呢,老夫累些也无妨。” “我就知道老爷最厉害了!”说着小妾在温体仁的脸上轻啄了一口。 惹得温体仁哈哈大笑。 他不知道的是,转日那小妾的丫鬟出门之后,进了一家香水店铺,将一个一份书笺传递给掌柜的,然后带着几瓶香水离开了。 在京城的另一处庄院内,同样有人携带着货物前往了辽东方向。 时间转瞬即逝,已经是两年之后的崇祯十二年了。 这两年期间辽东的战火一直不断,明清双方都在不断的投入兵力,由于这两年大明境内相对比较安稳,尤其是江南赋税之地稳定,国家的财税压力得以得到缓解,除了每年的各项开支,大明户部还攒下了三五百万两的银子,反观大清就要惨上许多。 洪承畴在辽东实行步步为营的策略,利用火器优势和清军搞消耗战,现在辽东大地上海州卫一线,已经是到处沟壑,挖出来的战壕延绵了数十里,双方都在这里囤驻了十数万的部队,面对战壕、火枪、火炮,原本优势的骑兵现在已经成为了侦查和突袭之用,真正的正面阵地战,骑兵不能说起不到大作用,但是如果用骑兵的话,会伤亡非常大。 现在就是在不断的拼消耗,大明朝廷很是乐见于此,毕竟地盘比清军大太多了,而且人口也多,用数千万人口的赋税支撑十几万部队还是轻松的。 对于大清来说就不一样了,他们在前线投入的十几万人可都是青壮,对于人口只有六七百万,短时间内支撑十万二十万的部队作战没问题,但是长期的消耗战就耗不起了,同时还要投入大量的钱财进行火器的生产和研制,现在上到王宫贵族,下到平民百姓都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虽然困苦但是清军运往前线的弹药、粮食从来都不曾减少,这让洪承畴也是郁闷非常,按说已经消耗了两年了,怎么清军还是这么有韧性啊!丝毫没有要崩溃的迹象,而且现在双方的士兵真是越打越油滑了,对于火器战术都已经运用的非常熟练,想要突破对方的阵线也已经变的很是困难了。 就在洪承畴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草原上一支一两千人的商队,正在缓慢的前进着,队伍里都是用数千骆驼,驮着大包小裹,各种箱子,驼队伙计的吆喝声不绝于耳。 “嘿~!休息了!休息了!”一名嗓子粗壮的管事,拿着铁皮喇叭在高喊着。 “哎呦!终于可以休息了!我这两条腿都不是自己的了!”其中一名身型有些瘦弱的年轻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有人给他扔过一个水壶和干粮袋,接着说道:“小子怎么样,第一次跑商知道累了吧!” “没事我能挺住,肖叔,咱们还得有几天才能到啊?”年轻小伙子问道。 “按着咱们现在的脚程,最快五天最晚七天就到地界了!”中年汉子一边整理着货物一边回答。 “哦!叔那女真人是不是真的都是脑袋后边留着一个小尾巴?” “嘿,你还真说对了,女真人啊都是光头,后脑勺的地方有茶碗大的一块留着头发,编成小辫,叫做金钱鼠尾!”另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接口说道。 “这么冷的天他们不怕长冻疮,那是不是女人也这样啊?”少年接着询问。 “这你可问对人了!我告诉你啊,他们那边女人也这样,光溜溜的脑袋上什么都没有,就跟庙里的姑子一样,摸起来可滑溜呢!”男人坏笑着。 “啊!那多难看啊!”少年惊讶的说道。 “哈哈哈,狗子你就别逗他了,哪有女人留成那样的头发的。”中年汉子笑着打断,接着对少年说道:“人家那边女人跟咱们那的一样,都是留着长发,就是头型不一样而已。” “原来是这样啊,狗子叔你就老是骗我!”少年有些气鼓鼓的说道。 “哈哈哈,你小子,毛长齐了吗?就开始打听女人了!是不是想着娶媳妇了?”狗子接着打趣道。 少年瞬间脸红了:“我哪有!就是随便问问。” 整理完货物的男子,又拿着皮桶给骆驼喂上粮食和水,才走过来,坐到男孩身边:“想媳妇了也没啥,都十六七的大小伙子了,正常,这次回去之后,挣来的钱就让你娘给你说门亲,你看街里老赵头家的闺女怎么样?” “挺、挺好的!”少年磕磕巴巴的回答道。 “感情你小子已经有目标了啊,比我和你长河叔有出息!我们都快三十了才娶上媳妇!”那名叫狗子的汉子,也坐到了少年身旁,搂着他的肩膀说道。 “我没有”少年赶紧否认。 第140章 皇太极想要结盟 “行了,都是大老爷们了,害臊啥!这次跑商你怎么也能落下个二三十两银子,娶媳妇绰绰有余了,记住先下手为强,你狗子叔我就是因为当年没钱,眼睁睁看着喜欢的姑娘被人给娶走了!” “我知道了狗子叔,回去了一定抓紧!”少年点点头。 “嗯,不错,等到了通辽,狗子叔带你去涨涨见识!”狗子有些猥琐的说道。 “啥见识?”少年问。 狗子却被肖长河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胡说个啥,带坏了娃子!当心秦家嫂子找你麻烦!” “哈哈哈,我这不是看他回去就要娶亲了嘛!别到时候连入洞房都不会,提前教教他嘛!”狗子讪笑着。 “这还用人教?你成亲的时候咋会呢?” “嘿嘿嘿,我不是在老家的时候和那个李寡妇,不对老大你诈我!”狗子猛地反应过来。 “我就知道你小子当年不老实,没事就跑过去帮工,原来是为了这个啊!” “年轻,当年那不是年轻嘛!” 肖长河若有所思的问:“我听说后边那个李寡妇又生了一个娃,不会是你的吧!” “我也不知道,后边听说她又嫁人了” “这事你都不上心,这次回去了问问去,万一要是你的种,就接回来养着,在人家家里能受什么好待遇!” 狗子点点头:“好,回去的时候我就去老家那边看看去。” 几人闲谈着,吃了些东西喝了点水,便听到管事的接着喊启程上路的声音,便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草屑,牵着牲口继续前行起来。 这支商队就是从西安通往辽东的商队,还是官方组织的。 自从明清之间在辽东开战,王树亭按照合约规定让王树山率领草原军团,从归化城出发向着科尔沁草原进军。 经过几战之后,在没有清军支援的科尔沁等部迅速溃败,丢弃了众多的部民和牛羊、财富之后,逃往了辽东。 收复了科尔沁草原之后,王树山和那日松也并没有继续往前进攻,这是明清两方的战争,没有必要把自己变成这场战争中的主角之一。 同时更不希望清军溃败。只有两方相持不下对己方才是最有利的。 皇太极同样也是这么想的,初时听到唐军进攻科尔沁草原,心中慌乱了些许,可是想清楚之后也便安心下来。 将多尔衮、多铎、范文程等高层召集到一起:“科尔沁草原上的战事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吧,唐蒙联军凶猛,科尔沁等部已经后撤到了库伦一带,我已经派人去安置他们了,后边对唐军那边如何应对,你们都有什么建议?” 多尔衮有些担心的说道:“我军现在在辽河一线和明军对峙,如果这时候从前线抽调部队,恐有两线溃败的风险,我建议和唐军议和。” “如果唐军不同意呢?”多铎问。 “唐军远居陕西,劳师远征对他们无益,而且如果我们败了明军就会专心对付他们了,你想唐王会愿意看到这种情景吗?”范文程捋着胡子笑道。 接着转向皇太极:“皇上,臣愿为使臣,前往王树山军中游说与他,想这王树山也是明理之人。” “怕是这议和我们也要付出许多啊!”多尔衮叹息一声。 “能解决背后的威胁,多付出一些也是值得的,或许我们还能得到唐军的支援,要知道唐军的火器比明军还要好的”范文程说道。 见几人再没有意见,皇太极拍板道:“好,那就辛苦文程了,只要唐军同意议和,我们可以放弃赛罕山以西的地盘,也承认那日松汗位,还可以与之和亲。只要答应条件都可以谈。” 次日,范文程就携带大批的礼物出发,前往正驻扎在赛音山达附近的王树山部。 经过几日的跋涉,范文程顺利的到达了赛音山达,遇见唐军斥候之后,说明来意,也顺利的见到了王树山。 对于范文程的到来,王树山并不感到惊讶,而是热情的接待了范文程。 “范先生不知前来我军中所为何事?据我所知咱们现在还是处于交战状态吧!” “哈哈,将军说笑了,我们现在哪里出处在交战呢,这只不过是蒙古内部的争斗罢了,将军可曾见到我大清军队参与其中。” “哦,那既然没有交战,先生前来所谓何事?我们相隔千里怕也是没有什么交集吧!”王树山接着说道。 范文程也不急,这种场面上的试探没必要太过在意:“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不知道将军对大明形势如何看待?” “大明虽然现在内部有各种问题,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自然是强大的!” “一语中的,不管是你我两军现在的实力都不是明军的对手,也只能坚守现在的地盘,不知道将军认同否?”范文程问。 王树山点了点头。 范文程接着说道:“如果在此情况下,你我两军开战的话,就是为他人做嫁衣了,我主也是深刻意识到这个问题,所以才派老夫前来面见将军,希望我们两军可以结盟。” “那是怎么个结盟法?” “只要唐王殿下同意结盟,我主愿意和唐王结兄弟之盟,让出赛罕山以西的地盘,开放两方通商,还愿意和唐王结亲,不知将军以为如何?”范文程说出了己方可以给到的条件。 “那我方需要付出什么?”王树山问。 “我主希望唐军可以在陕西方向牵制明军,还希望可以从贵军那里购买粮食和最新的火器。” 王树山摇了摇头:“我军现在已经距离赛罕山很近了,即便不需要贵皇承认那我们也有实力夺过来,仅用这个条件让我军在陕西有所动作那未免有些异想天开了吧!” “不知将军有何条件?” “此事本将不能做主,需要我王做主,不过我相信是可以谈的!”王树山说道。 “那就拜托将军了,此次前来我皇还让老夫带了一些礼物送给将军,希望将军笑纳!”说着范文程拍了两下巴掌,冲着外边一招手。 很快,有几名美貌的少女,拖着几个托盘走了进来,盘子上边盖着五彩的罗帕。 范文程邀请王树山起身一起走到几名少女跟前,轻轻的揭开罗帕,露出里边的黄金、珍珠和各色珠宝。 “这些都是我皇送给将军的礼物,这些少女也都是族中特意挑选出来的最美的贵女!将军可喜欢?” 王树山眼底透出一丝火热,但是经历过风雨的他还是经受住了这种考验,压下心中的火热,神情自若的说道:“先生还是真舍得下本钱啊!” “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还请将军笑纳!”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接下来就请先生在我营中休息几日,本将会传信回去给我王!” “好,老夫就静待将军好消息了!”范文程应下。 很快一队快马,带着大清的国书和王树山的书信,返回陕西。 对于大清国递交的国书,王树亭收到之后,也是颇为重视,当即召集起来内阁成员商议。 徐平川看到皇太极的国书之后,从内心里很想立刻就将这份国书撕个粉碎,然后扔出去,毕竟因为大清给民族带来的百年屈辱让徐平川对大清国从内心里感到厌恶。 可是从自身利益考虑,和大清国建交合作,对唐国这边是有好处的,只能强压住自己内心之中的冲动。 书房之中,张国绅、曹文昭等人倒是很兴奋,从经济的角度出发,张国绅当即就表示:“王上,臣觉得我们应该同意和清国的结盟,现在虽然我们和大明的商贸正常,但是不知什么时候大明就会切断贸易,除去这边贸易之后,我们就只剩下了草原上一条商路了,如果能和清国建立贸易关系,那么我们的财政税收就又获得了一个稳定的收入。” 曹文昭也说道:“根据情报,明清之间现在已经在辽东展开激战,此时皇太极要与我们合作,那就说明清军不具备两线开战的实力,甚至在辽东前线也是处于下风的,如果清军战败,那我们就要独立面对明军的压力了,所以臣也以为和清军合作是有益的!” 王树亭点了点头,接着询问徐平川的意见:“平川对此有何意见?” 第141章 两年的变化 徐平川很想反驳他们的意见。 可是,从现实出发,和皇太极合作是现在最好的选择。 “臣也赞同和清国合作,但我认为,贸易方面的结盟是可以的,军事方面不可,现在我们刚刚开始第一个五年计划,国内正在紧张的建设,各项都需要很大的费用,如果再开战的话,很多项目都要停滞了,而且这时候和明军开战不符合我们的利益,只有明清之间长时间的对峙,才对我们是最有利的!” 对此,张国绅、曹文昭等人都表示赞同。 王树亭点点头:“好,那就给大哥回信,我们可以和清国做贸易,不管是粮食亦或者是盔甲、武器都可以,价格也不用加价太多,就算作为结盟我们支持清军作战了,但是从军事上策应就不必了,倒是蒙古那边的进军可以暂时停止下来。” “如此甚好,现在国库之中的粮食倒是很充足,可以拿出来作为贸易之用,也可以让民间的商家参与进来,民富则国富嘛!”徐平川说道。 “嗯可以,我们也需要派出使节去清国一趟,面见一下皇太极,诸位觉得谁去合适?”王树亭问。 “此次合作,主要是商贸方面的事宜,臣建议礼部和商贸部给出一名主事,商家代表也可以选上几名,毕竟经商他们更加精通一些!”张辇建议。 “礼部主事胡昌宏,商贸部主事荆元才可以,正使臣建议由户部尚书侯宁担任,侯尚书以前负责过草原商贸事宜,官职足够也精通贸易,正合适!”张国绅沉思片刻就想到了合适的人选。 “可,那就内阁拟票吧,侯宁担任正使,胡宏昌和荆元才为副使,率领使团即日出使大清国!”王树亭同意道。 很快,侯宁就率领百人使团出发了,这里边除了大唐官员,还有二三十人的商人代表,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和清国商人谈贸易价格的,使团队伍里带着王树亭送给皇太极的礼物,还有各种武器的样品。 军火贸易是最赚钱的,既然皇太极提出这种要求,那徐平川自然不可能放过,一定要狠狠的宰上皇太极一笔。 唐王同意合作的消息,也很快传到王树山的军中,将这消息告诉范文程之后,范文程心中悬着的石头总算是落地了,安心的在王树山军中等待着使团的到来。 十数日之后,使团到来,侯宁和范文程也在军中进行了深入的交谈。 对于唐军拒绝了从陕西对明军开战的提议,范文程丝毫不感觉意外,毕竟明显没有益处的事情,谁也不会做,反想想自己这边,如果唐明开战之后,不趁火打劫就是好的了。 不过对于唐王愿意展开全面的商贸合作,范文程还是很高兴的,国与国之间的贸易合作不是那些从大明境内走私可以比拟的,山西和北直隶那些扶持起来的商家,能够给清军提供的物资,也就只限于粮食、盐、茶等生活物资,还有少部分的铁器和火药等。 但是这些对于正在作战的清军来说,是杯水车薪的。 确定了合作方向之后,侯宁便跟随范文程一同返回了大清国境内,去沈阳面见皇太极。 皇太极也是用相当高的规格接待了侯宁一行,双方最后商定,在经济方面展开全面的合作,其中包括粮食、布匹、茶、马、盐、矿产、药材、武器等众多方面,双方互开边境城市进行贸易。 就此,无数的陕西商队和辽东商队,穿过茫茫的草原相互来往,民间商户自不必说,陕西唐军官方获得了大量的金银珠宝、药材,尤其是辽东的人参、鹿茸、珍珠等贵重物品,辽东这边获得了粮食、火器等的支持,使得他们在对明的战争中坚持了下来,双方陷入了持久战之中。 这正是王树亭他们愿意看到的结果,接连两年的时间,西北丝毫没有发生战事,双方维持着基本的稳定,唐国境内的内政建设也有序的开展着。 时到年末,总理府传谕各衙门将工作汇总上报,府库进行封存盘点。 随着各州府县的上报,汇总到内阁的各项账目呈递到了王树亭案头。 唐国的高官共聚一堂,王树亭率先开口:“今年一年诸公都辛苦了,今天咱们做一个总结,之后好好的过一个年!平川你来说一下吧!” “是!” 徐平川应声,接过话题:“今年是我们第一个五年计划的第二年,现在计划的实施基本上达到了咱们的预期“” “先说基建方面,从西安出发通往关中各地的道路基本上都已经打通了,主路都是水泥铺设,总里程达到了三千余里,顺着官道从西安到达最远的宝鸡,马车运输也仅仅需要一天多的时间,比之前足足缩短了一天有余。” “其次是工矿方面,蒸汽机已经应用到了采矿、运输、冶炼和机械加工上了,虽然还不能做到大范围应用到民间,但是官营的矿场和工坊已经使用上了,使得产能和效率比之前全靠人工之时提升了十数倍,现在我们已经做到了,每日采矿万石,钢铁产量每日更是突破了十万斤,已经超过了大明全国的日产量!” “枪械和火炮的生产,原先的火器工坊,经过扩充已经正式改编为西安兵工厂,现在分为了枪厂、炮厂、枪弹厂、炮弹厂、炮架厂和火药厂等分厂,合计雇用工人三千余人。更是可以达到月产步枪四千支、重型火炮十门、小型火炮八十门、手榴弹四万枚、枪弹三百万发、炮弹两万发,完全足以支撑我军展开大型战役。” “好!”众人纷纷叫好。 “财税方面就请户部侯尚书说吧。” 侯宁接过徐平川的话头开口道:“今年是一个不错的年景,虽然还是有小部分地方受了旱灾,但是在官府赈济和百姓们积极自救的情况下,没有形成太大的灾情,其余地方都是获得了不错的收成;最新一次的普查结果,境内在册百姓共有二百五十万户,口一千五百余万,共有耕地九十八万顷,这其中包括原有土地和新开垦出来的,田亩两年三税,粮税总收入达到了三千两百百万石,还有棉两百六十万斤,布一百一十万匹;” “商税归到户部银库之中,白银合计三千一百万两,除去王府供奉、官员俸禄,军队军饷和朝廷各种支出以及五年发展计划费用约两千万四百万两,户部年结余七百万两。现在户部的银库之中尚有存银一千九百万两。” “不过商税的主要来源是同蒙古、清国和大明之间的贸易,比例达到了近六成,四成才是境内的商贸,此事需值得注意。” 接下来是兵部尚书、内阁阁老曹文昭汇报军中事宜:“王上,诸位同僚,我军现在已经完成了军队的整编和换装,新兵也已经操练完毕,现在全国总兵力为六个都督府、二十八个卫,共四十二万人,其中各地驻防部队有十六卫,二十四万人,野战部队十一卫,十六万五千人;唐王亲卫一卫,一万五千人。” “野战部队,每卫一万五千人中,骑兵占据两成,三千人,火枪步兵六成,九千人,火炮一成,一千五百人,后勤一成,一千五百人。配属战马五千匹,短铳火枪七千柄,火帽火枪一万支,栓动步枪五百支,各式火炮七十门。随军弹药储备可以支撑三场的中等烈度战斗。” 说完便将目光看向了黄文瀚,毕竟他是总参谋长,负责军事计划的制定,也负责整个军队后勤装备的统筹,具体现在库房有多少弹药储备他是门清的。 看到曹文昭的目光,黄文瀚也开口说道:“后勤装备部,现在的武器弹药储备可以支持十万人的部队,进行三个月的高强度军事行动,兵工厂产能全部开动的话,可以随时补充部队的消耗。” 有了这句话,曹文昭的表情放松下来,接着就是换上了兴奋的光芒。 起身对着王树亭说道:“王上,现在部队都已经编练完成,财政也充足,臣觉得可以展开对新疆和西藏、四川等地的行动了!” 王树亭有些犹豫:“我们现在跟大明的关系还算不错,如果此时撕毁协议进攻的话是否有不妥?” “殿下年轻鼎盛,正是当进取之时,切不可贪图安逸啊!”曹文昭有些着急了。 “莫急莫急,本王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思虑时机是否合适。”王树亭真是怕了,近段时间总是听到有人劝诫自己要奋进的话,和收到劝他莫要贪图美色的表章。 第142章 都认为是时候了 王树亭也真是服了。 这些文武官员怎么就老爱盯着自己的一言一行呢,他不过就是这两年多收了几个美女嘛,就总有人来劝谏他,从他这里得不到回应,就开始找上老爹老娘那里,搞得老娘已经把他叫过去很多次了。 自从王树亭之前连着几日和苏泰厮混之后,老娘仿佛对这个事情就极其的敏感,只要是听到风吹草动,或者大臣们上书,就必然把王树亭和他身边的女人们都叫过去教育一顿。 弄得现在王树亭都不敢连续几日停住在一个妃嫔的房中了,尤其是被老太太重点关注的那几个人。 每当想起这事来,王树亭就恨的牙痒痒,你们这些人自己纳小妾怎么不说,光盯着我看啊,就那徐平川来说,开始还是挺老实的一个人,从娶了黄文彩之后,过了得有两三年之后才纳了黄文彩的陪嫁丫头彩儿为妾,之后又是过了好几年,直到两年前自己把大明和亲过来的两个女子赐给他之后,仿佛一下让这小子开窍了。 看看两年时间他都做了一些什么事情,利用谍报司的便利,在大明境内大肆的搜刮美女,光王树亭知道的就有,陈圆圆、董小宛、柳如是、史湘云、妙玉、秦可卿,哦对还有一个叫平儿的丫头。也不知道徐平川怎么想的,虽然这些女子长得都甚是美貌,可是这些人有名妓、有妇之夫甚至还有别人的通房丫头。 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反正自从那之后,徐家就没有平静过,黄文彩都和徐平川闹了很多次了,甚至有一次都黄文彩都跑到李翠那里去告状了,求王树亭好好的管一管徐平川。 最后还是王树亭出面先册封了黄文彩为诰命夫人,又和徐平川谈了话,还将他打了几板子,罚了几个月的薪俸,才止住了他这种放浪的行为,把那些新纳回来的女子别府安置之后,才算收敛安定下来。 杨玉君私下里偷笑着对王树亭说,徐平川这是犯了收集狂的瘾了! 不过此事虽然黄文彩很不乐意,但是貌似黄文瀚一家倒是不以为意,甚至王树亭还听到传闻,黄文瀚对徐平川的做法表示赞同。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紧接着奇怪的一幕就发生了,几个重臣,就连自己的大哥、四弟都开始有样学样,四处的搜罗美女,虽然都没有用强,但是他们一个个的都是位高权重,只要看上的女子哪敢不同意啊,每个人接连都娶了数房的妾室,然后就是各家的主母联合起来去找李翠告状。 为了安抚自家高官的后院,王树亭不得已又连着封了好几位的诰命夫人,将这些人统统处罚了一个遍,你说这些人被罚了还一个个的高高兴兴的去领罚,气的王树亭大骂他们都得了失心疯。 一次在和宋献策闲聊的时候,王树亭打趣道:“宋先生啊,他们那些人都忙着纳妾选美,你怎么不也娶上几房呢?” 宋献策笑着摇头:“臣就不需要了!” “哦,难道先生有什么隐疾,不要隐瞒,王府中的御医手段还是非常高明的!” “哈哈哈,不是臣有隐疾,而是臣不需要自污!” “自污?不至于吧,孤又不是小肚鸡肠之人,他们何必如此呢!”王树亭真的不理解。 “王上的心思他们岂会不知道,只是求个自己心安罢了,殿下也不必多虑,相信此番之后,众臣也不会再起什么幺蛾子了!”宋献策说道。 “好吧,由着他们去吧,萧何丞相尚且要自污,何况他们,既然这样那他们的小把柄我也就收下,省的他们心中不安,我也再给你几个美女,让你和他们合流一下。”想清楚之后,王树亭便无奈笑着对宋献策说。 “那就多谢殿下了!”对于王树亭的赏赐宋献策欣然接受。 倒不是真的不想和那些人同流合污,只是宋献策加入唐军不久,虽然身居高位,但是毕竟是后来的,还没有达到和那些人一样的信任程度和功劳,所以徐平川、张国绅等人可以犯错,他却不可以,没见连那些头一科的进士杜俊恒、顾炎武等人都没有掺和这些事情嘛,就是他们根本不需要自污来减轻王树亭的心思。 现在王树亭主动说要赐他美人,那就相当于正式将他摆在了徐平川等人一样的地位上,那他自然是乐的接受。 话题扯远了。 接着回到会议中来,王树亭询问现在时机是否合适。 这时候宋献策起身说道:“王上,臣认为现在时机正合适,现在明军正和清军处于焦灼之中,双方都在不断的增兵辽东,这时定然无暇西顾,两年的消耗,大明的国库想必也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这时候出手定然是事半功倍,如果真等到分出胜负再出手的话,那明军些胜利之威,必然会给我军造成不小的麻烦。” 宋献策和众人的心中根本就没有想过清军会获胜,对于清军现在内部的情况来说,他们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如果不是他们一直在给清军输血,那一年前,最晚半年前清军的防线就已经崩溃了。一个几百万人的政权,对抗数千万甚至上亿人口内部又相对稳定的政权,又没有武器装备的优势,那怎么算都是输的结果。 有一句话说的好,大明可以失误、失败无数次,但大清一次都不能失误,只要失误了就有灭国的风险。 而且更主要的是,宋献策认为,清军已经坚持不了太久了,从这两次商队交换回来的商品来看,大清国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局面上了,以前每次贸易带回来的东西,还大部分是金银,现在已经大半都是药材、皮毛、牛羊、马匹之类的了。 结合这些,宋献策认为现在就是进攻的最佳时机了。 “新攻占的土地,吏部可有足够的官员治理?”王树亭转头看向张国绅。 “殿下称王只是增设的恩科,选官一千三百七十名,现在都已经在各部、州府历练两年时间,完全可以胜任,如果官员不够的话,还可以再次举行科举,我们境内学子人数已经超十数万人,可以满足人才需求!”张国绅答道。 “平川,一旦开战之后,是否会影响到你的那个五年计划?”王树亭最后征求徐平川的建议。 “影响是难以避免的,不过可以克服,有些项目暂时延缓就是了!” 具体怎么选择最后还是落在了王树亭身上。这种最终决策上的事情不是别人可以帮王树亭做的,暂时他也不好下这个决心,便说道:“那就容我思量几日,年后朝议的时候咱们再确定如何?” “是!”众人应道。 “好了,户部也有不少盈余,今年咱们都可以过个好年了,本王高兴,就给所有官员、小吏、兵士都拿出一个月的俸禄作为年节礼,这些从本王的私库之中出;你们户部的赏银该怎么发还是怎么发!” “谢王上!”众人齐齐拜谢。 没有人嫌自己到手得的银子多,给就拿着,反正王府私库之中现在是富的流油,光杨玉君组建的商会,奢侈品一项每年就给王府带来数百万两银子的收入,还有别的收入呢,按照众人的估计,私库之中的存银定然一点都不比国库里的少。 散会之后的王树亭,径直来到了杨玉君所住的院落。 从王府侧面的一个小门出去,顺着巷子走上百十步,就是杨玉君居住的院落,好几年了,王树亭一直想让她搬进王府中居住,可是杨玉君自始至终都不肯,这让王树亭无可奈何,只得让人在院墙上开个门,将两旁的道路堵起来,形成了一个独立的空间,也算是将这个院落纳入了王府的一部分吧。 来到正房落座之后,玲珑给端上茶水,王树亭好奇的问:“你家小姐哪里去了?” 玲珑是杨玉君自小的随身丫鬟,出嫁之后,玲珑还是习惯性的称杨玉君为小姐,王树亭也就随着她叫了。 “小姐正在前院和那些掌柜们开会呢,估计也快结束了!需要我去喊小姐一声吗?”玲珑在王树亭跟前还很是放松的。 “不用了,我等她吧,闲来无事玲珑给我唱个小曲吧!” “好,您想听什么?” “随便都行!就唱你们家乡的小曲吧” 玲珑舞动身姿,展开歌喉,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王树亭喝着茶眯着眼,听着这吴侬软语。 第143章 杨玉君省亲 玲珑此时已经是二十多岁的大姑娘了。 身材相貌也都是上上之选,在杨玉君身边一起长大,自然是不可能再嫁作他人妇了,这辈子如果王树亭不要她,那就只能做女官做到老了。 今天好不容易有了和王树亭独处的机会,玲珑也是在极力的展示着自己,优美的舞姿,配上甜美的歌声,使得王树亭心情摇曳,不由得痴了,缓缓的伸出了手。 玲珑也是非常自然的,伸手搭在了王树亭的手上,在指尖碰触之下,继续舞蹈着。 门外,杨玉君已经缓步走了过来,听到屋里的歌声,停住了脚步。 从门口站着的侍卫和太监就知道是王树亭在里边,不免心中有些吃味,刚想抬腿迈步,心中却又想到了什么,收回来了迈到半空中的腿,伸手招呼薛全过来。 “娘娘有何吩咐?”薛全赶紧上前来,他可不敢丝毫怠慢这位财神爷。 “让人去准备些洗漱的器物,通知起居注,记录今日殿下临幸玲珑,请示王妃给她一个位置!”杨玉君安排道。 “是娘娘”说完薛全躬身退了几步,然后悄悄的对着不远处的宫女太监招手,安排起来。 之所以这么做,杨玉君完全是为了玲珑好,毕竟以她的身份,嫁给官员只能为妾成不了正妻,明显是不合适的,要是嫁给府中下人为妻,那就让她以后都没法抬头了,同时也是贬低了杨玉君的身份,不然也不会一直耽误到了现在,而且玲珑也掌握着很多府中的机密。 翌日清晨, 王树亭和玲珑讪讪的来到杨玉君的房间。 “怎么,这次可如了殿下的愿了!” 玲珑俏脸已经红透了,低垂着头不敢出声,王树亭也是很不好意思的说道:“多谢夫人了!” “哼,要不是为了玲珑好,老娘都懒得搭理你!”杨玉君一撇嘴。 “是是是,娘子就是大度。”王树亭坐在杨玉君的身边,轻轻地抚着她的肩头。 “昨天过来是找你有正事的!”赶紧扯开话题。 “有什么事?” “我是想告诉你,从咱们私库之中拨出一些钱财来给各级官员和小吏兵士们发年节!” 杨玉君不解的问道:“这些不都是户部该做的吗?怎么要动用私库了?户部出现亏空了?” “那倒没有,只是众臣都赞成明年要开始对明作战了,我就想着国库之中的银子少动用一分是一分,留到需要的时候用,这次就从咱们私库中出一些吧!”王树亭解释道。 “终于还是要开战了吗?”杨玉君忽然有些感伤。 “是啊,开战是不可避免的,我原本想着能再安稳几年,可是众臣们的意思是现在已经到时候了,我也不能拂了他们的意。“王树亭拉过杨玉君的手说道。 “这我也知道,只是难念又造成百姓流离失所、生灵涂炭了!” 王树亭轻抚着安慰道:“好了你也不要伤感了,我会命令军士们要严守军纪,尽量不伤害百姓们。你在大明境内安插的那些人,也要让他们动起来,能减少一些伤亡是一些吧!” “嗯,我知道了,一会你就让薛全去库房取银子吧!” 这一早上的时间,府中气氛都比较沉闷,王树亭陪着杨玉君吃过早饭之后,便返回了王府之中,交代户部的人跟着薛全一起去取了银子,又处理了一些琐碎的事务,年前的工作基本上就是完成了。 除了留下来值守的官员,大部分都已经开始放假了,王树亭也暂时放下了思绪,准备安心的过上一个春节。 西安城中大街上依旧是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百姓们可不知道即将要到来的战争,他们正在为家中采买、准备着各种物品,商家们也是想尽各种办法招揽顾客。 杨玉君在府中待了一日,依旧是感觉心情不怎么美好。 干脆就让人收拾收拾,带着玲珑和一众丫头回娘家去了。 自从杨氏全族被从江南秘密搬迁到了西安之后,被安置在了紧邻城南大街的一处大院中,从开始时候的担惊受怕,到了后来听闻女儿嫁给了贼首,杨老爷真是震惊、欣喜又愤怒,欣喜的是失踪了好长时间的女儿终于有了下落。 震惊和愤怒的是,自家女儿居然冒充他哥哥的名字,参加了贼人的科考,还取得了名次,结果最后被揭穿,还嫁给了贼首,也不知道这个叛经离道的闺女到底是怎么想的。 入了西安之后,看到了西安的繁华和欣欣向荣,杨老爷的心境又发生了一些变化,感觉这未必就不是一件好事情,等到王树亭建国称王之后,全家人又都感到了无比的荣幸,女儿嫁做王妃,虽然名分上只是庶妃,可他们一家也算是皇亲国戚了,而且女儿在唐王那里还颇为受宠。 不仅可以自己独立居住在外,还掌管这王府的商业和财政,这可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名分可以比拟的。 杨玉君也给杨家带来了巨大的好处,本意杨玉君是想安排自己哥哥杨爱入朝为官的,毕竟当年自己冒了他的名字,心中就想着要补偿一下,顺便也可以增加自家的底蕴。 可是杨爱对为官不怎么感兴趣,只是在户部挂了一个名字之后,便继续经营自己的丝绸和茶叶生意。 杨玉君也便不再阻拦,将自己手中这块的生意都尽数交给了杨爱处置。 几年时间,杨家就积攒了数代人都没有积攒出来的财富,现在在西安城中也算是一等一的大户人家了。 今日的杨府也是张灯结彩,家丁仆妇正在打扫着院落,悬挂灯笼,张贴对联、窗花,后门之中运送各种食材的车辆不断,在为春节做着细致的准备。 忽然道路上传来了马蹄声响,一队骑士由远及近,来到了杨府大门之前,为首的骑士翻身下马,招呼后边的骑士在周围做起警戒,然后大步向着杨府大门走来。 门口的门房小厮,见状急忙迎了上来:“陈爷!您怎么来了?” “嗯小哥通传一声,娘娘今日省亲,稍后便到了!”为首的军官说道。 “是,小的马上去通传,您先到门房中暖和一下,六子,快准备些茶水!”招呼人过来引着陈姓军官去门房休息,那小厮快步的向着里边跑去。 到了正房门口,才停住脚步:“老爷,回事!” “进来吧!有什么事?”杨庆会正悠闲的端着茶。 小厮走进门:“老爷,三小姐的侍卫队长来了,说三小姐今日省亲,很快就回来了。” 杨庆会立马就坐不住了:“快快快,让人都赶紧准备起来,你去后院通知夫人他们,让他们都到前院来!” 杨府中一时间鸡飞狗跳,不干事的下人们被赶去了偏院,府中有些身份的都集合到了前院,老夫人也在丫鬟的搀扶下来到,杨爱因为商行之中有事不在,他的媳妇带着孩子也站在了人群前排,一家人翘首等待着。 不多时,一阵喧闹声传来,侍卫驱赶着不远处围观的人群,一辆马车停在了大门前,两边有宫女持着彩灯、团扇,玲珑率先走了出来,然后搀扶着杨玉君缓缓从马车上下来。 不远处围观的人群,窃窃私语着:“这就是王妃吧,长得可真漂亮,你看那衣服都是金丝彩线的吧,阳光一照都闪光呢!” “可不是嘛!你看那马车旁边的宫女也都是那么好看,要是我能娶到一个宫女这辈子也就知足了!” “看看你那个歪瓜裂枣的样子,还想娶宫女,隔壁的王寡妇都不一定搭理你!” “切,王寡妇我还看不上呢!” 不说这些百姓如何议论,杨玉君已经在簇拥之下进了杨府,杨庆会带领全家人赶紧跪拜:“拜见庶妃娘娘!” 杨玉君赶紧上前搀扶:“哎呀,爹娘,怎么每次回来你们都这样啊!” “礼不可废!”在女儿的搀扶下杨庆会两口子顺势起身。 “以后可不兴再这样了,说了你们多少次了,再这样我可不经常回来啊!”杨玉君娇嗔道。 “好好好,闺女怎么今天想起回来了啊!”杨母拉着杨玉君的手询问道。 “王府那边已经没什么事情了,我又不愿意凑那边的热闹,就回来待上几天。” “原来如此,那赶紧回屋里,院中太冷了!”杨母说道。 “好,成儿!来到姑姑这里来!”看到旁边躲在母亲身后怯怯看着自己的小侄子,杨玉君伸手道。 第144章 唐军闪击 年轻的妇人推了推自己的儿子。 “快去姑姑那里。” 男孩怯生生的走上前来,拉住了杨玉君的手。 “小成儿,怎么见了姑姑这么多次,还这么认生啊!” 男孩小声的开口:“姑姑,弟弟没有来吗?” “他啊,今天孩子上学,老先生管的可严了,明后天应该就会放假了,到时候我让人把他接来和你一起玩啊,你看姑姑给你带什么了!”说着伸手接过后边宫女递过来的一个船只的模型玩具,交到男孩手里。 “喜欢吗?” “喜欢,谢谢姑姑!”男孩开心的把模型抱在怀里。 “去玩吧!”接着走向男孩的母亲:“嫂子好!” “娘娘金安!”妇人赶紧拜道。 “嫂子别这么见外,成儿过完年也九岁了吧?” “嗯,过完年就九岁了!” “那正好,过完年就让他去王府中上学吧,也算和禄儿做个伴!”杨玉君说道。 “那感情好,谢娘娘!” “走咱们回屋!”杨玉君拉着大嫂和母亲的手走在当前。 回到屋中自然是母女姑嫂之间去说一些悄悄话。 杨父则是安排人赶紧去通知自己的儿子,和闺女姑爷们过来,杨家有三个姑娘,老大在杨玉君还没有离家出走的时候就已经嫁人了,现在还身在浙江。 二女儿,原本是定了亲的,可是还没有等到成亲就被谍报司的人一起带来了陕西,那门亲事只能作罢,来到西安之后,嫁给了本地一家大族的嫡子为妻,这也是那家大族为了攀附王府而主动求亲的,这也自然是经过王树亭同意的,本身他也是有要拉拢本地大族的意愿的。 等到夜幕已上之后,全家人都聚在一堂,杨玉君看着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心中感到了温暖,这是在王府之中不曾有的,那边规矩太多了,杨玉君很是不愿意去,除了必要的请安都是能不去就不去。 晚宴结束之后,杨玉君留下了准备退去的男人们,移步堂屋落座之后。 杨玉君才开口说道:“爹,咱们家在江南的生意,压货还多吗?” “还行吧,在那边还有二三十万银子的生丝和茶叶没有运过来。是出什么事情了吗?”杨庆会敏锐的感觉到了什么。 “那就趁着这两个月赶紧收回来吧,之后暂时停下从江南进货,大姐家那边也派人去接回来吧” “娘娘这是要起战事了?”二姐杨玉洁的丈夫问。 “差不多吧,今日王爷和我提了几句,咱们自己知道就行了,切莫往外透露,家中有在大明的生意都收一收,免得损失!”杨玉君点头说道。 “嗯,我们都知道了!”这个消息真是无比的重要,如果不及时应变的话,一旦开战,那势必会造成不小的损失。 “小妹,如果不做丝绸和茶叶生意,咱们家会受到不小的影响,军需方面可以插手一下吗?”杨爱问。 杨玉君想了想:“军械和粮食肯定都会有兵部、户部把持,即便交给商家竞争的人也太多,估计能拿到的份额很小,倒是被服之类现在还有一些份额,你们考虑考虑要不要做。” “做,干嘛不做啊!能有多少?”这种官方采购不做是傻子,有杨玉君在杨爱可不怕官府拖着银子不给。 “现在军中虽然不缺,可开战之后补充的新兵和招降的明军都是需要的,一、二十万套的量应该是有的” 杨爱在算着:“四季衣衫、棉服、靴子、再加上整套的被褥,加在一起一个士兵需要三两上下,二十万套就说六十万两,值得做,小妹这桩生意就交给咱们家吧!” “可以,回头我就去和树亭去说,不过质量一定要保证,不能偷工减料,不然我也保不住你们!”杨玉君提醒道。 “这我自然醒的,质量我会亲自把关!” 见杨玉君答应下来,几人都没有再坐着闲聊的心思,匆匆的结束了谈话。 这种消息,越想瞒就越是瞒不住,在西安上层之间,马上要开战的消息已经传遍了,虽然是年节,可是对于商家来说却一点都没有过年的心思了,各家商会都开始布置收缩自己在大明的生意,然后就又想着在军需方面可以分上一杯羹。 于是,各个高官的家中,今年送礼的尤其的多了起来。 过完年之后,唐军的战争机器开始缓缓的转动。 首先就是所有的士兵开始配发装备,原本在各地驻扎的野战部队开始向着西安、西宁、汉中等地集结。 兵部、参谋部开始紧张的规划着进军的线路,户部和工部则是准备着出征所需要的各种物资。 进军的命令最先传达到驻扎在西宁的叶孟至部,同时还将前卫将军苏步,和熟悉西北情况的王性善派过去,让其统兵五万,担任西征新疆的总兵官和副总兵。 汉中现在曹变蛟在担任汉中将军,手下有着两万兵马,兵部又给他调拨了两万野战部队和两万驻防部队,共拥兵六万,以曹变蛟为主将,杜俊恒为参军;康兆先、郭山瑞等为副将南攻四川。 最后便是主力方向,王树亭亲自担任主帅,曹文昭为副帅,万宏权、萧动、莽子、苗兴一、艾穆、马松等为将,统领战兵八万,驻防兵五万,共十三万兵马,对外号称三十万,攻略山西、河南。 这些只是从唐军境内出兵的,北部草原上,王树山还会率领蒙汉联军,南下威逼大同、宣府等地,至于能不能取得战果参谋部并不在意,只是想着让他们牵制住明军的部分兵力,毕竟王树山那边的精锐比较少,而且要攻击防守坚固的长城防线,猛攻必然会损失很大,而且还要防备辽东清军有可能到来的攻击。 山西方面,王树林也接到了命令,等待着大军渡河之后,王树林麾下的两三万人马也同时开动,以最快的速度北上,抢占长治、和顺、井陉等地,占领太行八径,切断明军从北直隶进军山西的道路。 唐军突然的大范围调动,自然不可能瞒过对面的明军守将,意识到不对之后,先是命令部队戒严,然后快马向督师杨嗣昌禀报,同时向朝廷报急。 杨嗣昌此时正在湖广一带围剿农民起义军残部,接到禀报之后,也是意识到唐军要动手,匆匆放下眼看就要到手的胜利,率领所部数万兵马急急的北上,希望能够来得及堵住陕西、河南防线。 相对于他的反应速度,大明朝廷的反应速度就慢上了许多,崇祯皇帝和大明朝廷接到奏报之后虽然震惊,但是还从内心里存在着一丝的疑虑,这几年双方停战,展开的商贸活动也是不错,给朝廷也带来了大量的商税收入,而且现在辽东正在酣战,他们暂时是真的不希望和唐军开战。 同时唐军的细作,也在京师和朝廷大臣之中,散布唐军定然没有进攻大明的谣言,这让崇祯皇帝和朝臣们更加疑虑了,最后商议决定,一面调集部队,一面派出钦差,前去山西、河南看一看,到底那里发展到了多么严重的情况。 就是耽误了这么一些时间。 阳春三月,天气转暖之后。 十数万的唐军到达潼关和黄河渡口,经过了长时间的准备,两三日之间,黄河之上便出现了千余艘大小船只,黄河西岸的上百门火炮齐鸣,将驻扎在黄河东岸的明军营地犁了数遍,在炮火的掩护下,两万多名先锋士卒乘坐船只,开始大范围渡河,其中虽然也遭受了明军的火炮阻拦,可是那稀疏的炮火根本阻拦不了快速突进的船只。 先锋军很快就在蒲州渡口建立了滩头阵地,并且不断的向着外侧延伸,以接引更多的士卒过河。 潼关方面,潼关守将王壮也率领三万兵马出潼关,直奔灵宝扑去。 有心算无心,没能及时反应过来的明军,在数量数倍于自己的唐军面前,根本就没有什么抵抗之力,王树亭带着大队兵马渡过黄河之后,一路上摧枯拉朽般攻占了运城,临汾,晋城、陕州等地,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又先后攻占了沁州、汾州,兵峰直指太原。 大明朝廷可谓是一日数惊,城池失陷的消息一个接一个的传到了京师,让崇祯皇帝极其气愤的是,很多城池根本就没有做出抵抗,而是唐军到了之后就直接举城投降了,让崇祯皇帝大骂这些官员是乱臣贼子。 第145章 左良玉被阻三关 这些城池轻易的投降,虽然让崇祯皇帝和朝臣们感觉到诧异和气愤。 但是对于王树亭和徐平川等人来说并不感到意外,这些年谍报司的人员对于山西、河南等地可是下了大工夫的,对当地的官员、士绅拉拢、策反一刻都没有停歇过。 很多地方早在几年之前虽然名义上还是大明的城池,可是暗地里早都已经归顺了王树亭,等到现在大军一到,就立马的改旗易帜,名正言顺的称自己是大唐的子民。 这些官员士绅对于自己以后能做多大的官,本来就没有抱着什么希望,他们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大明朝廷中的官位基本上也是到头了,朝堂完全被东林党把持着,晋升起来是难上加难,现在投降过来,最起码保住了官位和生命,在他们心中倒不是真的就觉得大唐一定比大明强。 只是因为兵临城下,而唐军给出的条件也符合他们自身的利益罢了,为了自己的家族能够在战乱中得以延续和保全,什么忠君爱国的思想,在他们这里都是扯淡。 那为数不多的几个死忠份子,也早就被捆绑好了送到王树亭驾前。 对于死忠明朝的忠臣义士,王树亭心中是很生敬佩的,但也并不妨碍他将这些人明正典刑,以威慑其他地方顽抗不愿意投降的官员士绅,至于这些人的家产,则尽数充入国库,用作征战之资,他们的家眷王树亭倒是没有为难,给以一些钱财便将她们给放了,至于能不能存活下来就看她们自己的造化了。 一连丢失了这么多的地盘,崇祯皇帝无比震怒,在大殿上咆哮怒骂,众臣见皇帝如此震怒,一个个都低头伏地,不敢抬头,生怕皇上找自己的麻烦。新任的兵部尚书张凤翼更是伏在地上动也不敢动,生怕皇上拿自己说事当成了替罪羊。 发泄完自己心中的怒火,才望了底下的臣子一眼,知道光生气是没有用的,还是要尽快拿出一个主意才好,便说道:“贼军猖狂,已经连续攻占数州之地,现在太原也危在旦夕,各位爱卿有何退贼之策。” 内阁首辅温体仁率先开口:“皇上,现在京师周围大同和宣府兵马被贼将王树山部牵制不能轻动,督师杨嗣昌已经急率湖广等地兵马驰援河南,臣相信杨督师定能抵挡住唐军在河南的攻势,现在所虑的是山西的唐军主力,臣建议调辽东和山东的兵马,汇合京师编练的新军,驰援山西;同时命令陕西巡抚坚守太原等待援军!” “山东和辽东可以抽调多少兵马?何人可以为将?” “山东常年防备倭寇和后金,兵马充足,最少可以抽调八万精锐,再从辽东抽调三五万人马,加上新军最少可以凑出十五六万兵马,足以解山西之困;总兵左良玉,行事机密、治军有方,有大将之才,在缴贼之中多功劳,臣以为左良玉可以为将!” 思虑之后,崇祯皇帝同意了温体仁所请,拜“平贼”将军,加“太子少保”率领兵马解山西之围。 左良玉此时正在河南杨嗣昌军中为将,杨嗣昌虽然对他的评价也很高,但是总觉得此人居功自傲,不好约束,对其也有打压之意,甚是还暗许贺人龙日后取代左良玉之职,贺人龙也甚是高兴,对左良玉的官职和麾下的兵马早就垂涎已久,受到威胁的左良玉自然不甘心就此结束。 于是便拼命的活动,终于走通了温体仁的关系,在这次唐军的进攻之中给他谋来了职位。 接到圣旨的左良玉,甚至都没有和杨嗣昌寒暄几句,就急匆匆的率领自己的兵马离去了,左良玉虽然为人自负,但是其麾下的万余兵马还是不错的,训练有素,作战勇猛,这让杨嗣昌感到甚是可惜。 到达北直隶接手部队,已经是半月之后的事情了,山东和辽东的兵马还未赶到,左良玉手中只有自己的一万兵马和京师的两万新军,这些战力肯定不足以救援山西,但是在皇帝不断的催促之下,只能慢慢的向着山西进发,路上在慢慢等待援兵到来。 就是因为这个时间差,让他错失了最后救援太原的希望。 原本王树林部的攻击并不顺利,兵部给他的命令是北上占领长治,分兵守卫壶关,然后一路突破直至井陉关,扼守住井陉关,阻挡北直隶的明军援兵。 可是王树林手上的兵马只有两万多人,看似不少,可是这些兵都没有经过完整严苛的训练,和真正的野战部队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毕竟他们是隐藏在大明境内,要起的就是出其不意的作用。 所以在他们进攻长治的时候还是非常顺利的,分兵驻守壶关和涉县之后,手中的兵力就显得不足了,一路急匆匆的赶到井陉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攻占下来,部队也是损失极大,如果当时就遭到明军的反扑,王树林还真不一定能够守住了。 就是因为左良玉的拖延,在唐军占领汾州,兵困太原之后,王树林部得到了补充,来增援他的是实打实的精锐野战部队,不仅人数大增,还带来了相当数量的火炮。 王树林将新得的兵马分别驻守在苇泽关、固关和井陉三地,相互成犄角支援之势,彻底切断了山西和北直隶的联系,如果这时左良玉想要支援山西,除了强攻三关之外,就只能绕大远了,等到他绕路到的时候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等左良玉集齐大军之后,到达井陉的时候,首当其冲的就是遭到了炮火猛烈的袭击,犹如给他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似的,凭借敌军的炮火密度来看,左良玉就知道这次的战事难了。 可是朝廷催促的旨意一道接着一道,可见太原的形势多么危急,左良玉也顾不上士卒的伤亡了,调集了军中大部分的火炮,和唐军开始对轰,步兵则是在炮火的掩护下向着城关冲击。 连续几日的炮战,井陉关的城墙都已经被轰出了好几处缺口,山上的土石树木大都被击的粉碎,一发炮弹下来就是大片的烟尘,城墙上士兵民夫们冒着炮火修补城墙,城下的士兵也是冒着弹雨拼命在冲锋,尸体堆满了山谷,鲜血流淌成了小溪。 连日强攻让士兵们疲惫不堪,不得已,左良玉只能下令暂时停止攻击休整,同时分兵派出一支偏军绕路进入山西,虽然路途远了一些,但是总比一直被堵在这里好。 偏师将军临行之前问左良玉讨要粮饷,可是看着有些干瘪的荷包,左良玉一时也拿不出太多的粮食来,拨付了一部分之后,对偏师将军说了一句:“如果粮食不够了,你们就沿途就地取粮吧!” 随着这支偏师北上,沿途的百姓可就遭了殃,军令是让他们粮食不足的时候就地取粮,可是这种军令传达下去之后,就变了味道,这放出来的不是野兽,而是一群恶魔。 什么叫做匪过如梳兵过如篦,什么叫做所过之处鸡犬不留寸草不生,豪门大户都和官府有着千丝万绦的联系,这些兵自然不敢对这些豪门做什么越轨之事,但是普通的百姓却成了待宰的羔羊,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惹到百姓们远远的见到明军来了就纷纷逃走。 这支偏师进入从榆枣关进入山西之后,就变得更加肆无忌惮了,杀良冒功之事开始集中迸发出来,在北直隶境内他们并不是不想,只是怕后期被追查出来,进入山西就不一样了,这里唐军遍地,只要是人头那就是银子 ,为了粮食和钱财红了眼的明军士卒,几乎杀死了路上见到的每一个男丁。 有了更好解决的百姓,何必还要去太原去碰那难啃的骨头,这支偏师就在距离太原百余里的杞县停了下来,这里也是山西的商贾重地,他们停在这里大肆的劫掠钱财。 左良玉还不知道杞县的情况,继续对井陉进行着攻击,承受着巨大伤亡的明军,最终还是没能攻下三关,太原城破的消息就传来了。 第146章 攻太原城 太原城外。 数万唐军将太原城四面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王树亭带着众将在一座山头上,用望远镜观察着城中的情况,太原城高墙厚,城头之上布置着数量众多的火炮,一队队的士兵在不停的从城下往上搬运炮弹和守城物资。 城外护城河两岸壕沟与壕沟相连,形成了两道防线,壕沟之中,手持火枪的士兵正在警戒着唐军的方向,观察半天之后,王树亭问道:“大概可以看出太原城有多少守军了吗?” “不下三万!”一旁的一个随军参谋回道。 “这战不好打啊!”王树亭感叹一声说道。 一旁的曹文昭也开口:“山西巡抚许鼎臣,官声不错,治理山西这几年也算是卓有成效,镇压流贼之时也展示出了不错的军事才能,如若强攻太原,伤亡必定不小。” “招降可否?” “可以一试,但是估计希望渺茫,太原囤驻精兵且粮草军备充足,不到山穷水尽之时怕是他们不会投降。” “先试试吧,不行了就先围上他几个月,每日炮火袭之,咱们可以先偏师攻略其他地方,等到山西就剩下一座孤城的时候看他降是不降。” 从这天开始,每日唐军火炮不定时的对着太原城炮击,有的时候是大早晨正在早饭时间就开始,有中午时节,也有深更半夜的突然炮火来袭,搞得守军都神经衰弱了,连城中的老百姓日子也不好过,虽然唐军的炮弹不往城里打,可是每日那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侵袭着人们脆弱的神经。 别说是人了,就连鸡舍里的老母鸡都被吓的不再下蛋了。 有着充足的后勤支援,在许鼎臣拒绝第一次招降之后,王树亭倒也不急了,每日就是在营中查看各地的战报,安排新占领地方的官员、民生等问题。 就这么一直围困了快两个月的时间了,山西南部基本上都已经占领并稳定了下来,这两个来月太原的守军和百姓也被折腾的够呛了,王树亭等人也觉得是时候了。 王树亭便擂鼓聚将,开始分配攻城任务。 对于太原的城防唐军早就已经摸的透透的了,对于怎样进攻同样是试探、推演了无数次。 根本不需要做过多的安排,只是确定谁负责攻击那边就行了。 “如此那便万宏权攻击东门、萧动西门、马松北门,我亲自率兵攻击南门,都清楚了吗?”王树亭说道。 “清楚了!” “好,那诸位将军就回去准备吧,一个时辰的战前动员和炮火准备,午时正式开始攻城!” “末将领命!”几位将军一抱拳便翻身出了军帐离开了。 快马在唐军营中不断的穿梭,传达着军令,部队集结的号角声不断,接收到上边传达下来的军令,基层军官们并没有催促着士卒去快速集合,而是等大家都穿戴整齐之后,让众人拿出自己包裹中的野战干粮和肉干,先把那快要饿了的肚子填饱,然后才拿着刀枪前去集合,只要不耽误时辰,军官们可不想让兄弟们饿着肚子作战。 唐军大规模集结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许鼎臣的耳朵了,他立马让人给自己披上盔甲,腰悬宝剑,带着护卫匆匆来到城头之上,看着已经准备的差不多的唐军队伍,再看看自己这边的士卒状态,勉强的又激励了几句,就让各部赶紧进入战斗状态,激励现在有没有效果,许鼎臣也不知道。 反正这两个月自己都说烦了,唐军每日的炮击,和时不时的试探,让士兵们的神经反复绷紧,这种事情多了再好听的话语,效果都不强了,而实质性的激励,不是自己不想,而是拿不出来太多,府库中的金银钱财不多,粮食是准备长期坚守准备的。 至于让那些大户人家拿出钱粮来,这事已经做过数次了,想要再拿怕是难了。 守军刚刚准备好没有多久,唐军的炮火就开始袭来,这次的炮火烈度超过了以往任何一次,堑壕里,城墙上的守军只能躲在掩体之中根本不敢露头,生怕被飞来的弹片给击中。 好不容易等到炮火停歇了,从防炮洞中爬出来,便看到密密麻麻的唐军士兵,成散兵队形向着战壕冲来,等到了距离足够近的时候,唐军第一排的士兵停下脚步,单膝跪地,双手托着火枪稍作瞄准,便对着堑壕和城头开枪射击了。 “砰,砰,砰” 射来的密集子弹,将堆砌起来的掩体上,打的泥土碎石飞溅。 第一排放枪完毕,就开始迅速的装填弹药,后边第二排的士兵,快步穿过,来到第一排前边几步之外,也开始同样的动作,跪地射击,接着是第三排、第四排,就像滚雪球一般的,大军在不断的滚动前行着。 明军士兵也不含糊,依托着堑壕和城墙,对着进攻的唐军士兵还击,不时就有人惨叫着栽倒在地,不过并没有任何一个人在意倒下的人,而是拼尽全力的战斗着,不断的向前突进。 忽然间从城内传来巨大的响声,无数的炮弹越过城墙,落在前进的队伍中间爆炸开来,给进攻部队造成了不小的杀伤,看着不断倒下的士兵,王树亭等人哪里还不知道明军在城内藏了不少的重型火炮,只有这种重型火炮,才有可能仰射这么大的角度还能有这样的射程。 现在王树亭有些后悔之前没有让炮兵对着城内炮击了。 不过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当即命令所有重炮调整射击角度,冲着城内炮击,轻型火炮继续压制城头上的守军。 很快角度调整完毕,重炮的怒吼声再次响起,这次除了一部分角度没有调整好的炮弹依旧落在了城墙之上,大部分的炮弹都划着弧线越过了城墙,向着城内落去,虽然不知道落点在哪里,但是看着守军炮弹飞来的方向还击就是了。 第二轮炮击的时候,所有的重炮炮弹都能飞越城头了,连绵不断的爆炸声在城内传来,城内守军的炮兵阵地没有被击中多少,但是靠近城墙边居住的百姓们却遭殃了。 午时正值做饭的时间,往常唐军炮击基本上就没有越过城墙的,有也是很少,这么多天之后,百姓们的心里就放松了警惕,虽然今天动静大了一些,可是还是有不少人这个时候返回了家中做饭。 这个时候炮弹却落地开花了,一枚炮弹足以将一个人撕得粉碎,更何况无数枚炮弹呢,成片的房屋倒塌,残肢断臂在夹杂在瓦砾之中,受伤的人在哀嚎,死去父母的孩子在痛哭。 许鼎臣看着那遍地的狼藉,虽然也感到心痛,但是战争便是如此,血淋淋的,让人吩咐衙门里的差役赶紧去救人,自己的目光则再次转向了城外激烈的战场。 唐军依旧在冒着炮火突进,很快便来到第一条壕沟防线跟前,不能说明军的士兵不拼命,三段、五段的射击法也是早就传到了军中,奈何他们所得到的火器并不是朝廷编练新军的新式火器,不管是装填速度还是射击精度都要差上一截。 这就造成了,即便是连绵不断的射击,并没有阻止唐军突进的脚步。 等到了近前的时候,明军想要冲出战壕进行白刃战,可是后边跟进的唐军率先给了他们一轮排枪,之后才挺着刺刀扑了上来,刀锋见血、贴身肉搏。 唐军可不怕这个,编练了这么久,王树亭可从来没有克扣过士兵的粮饷,军中也不容忍任何克扣粮饷的行为,唐军士兵的身体素质明显要高上一截,白刃战中强壮的身体总是沾光的一方。 很快第一防线就被唐军占领了。 护城河和河对岸的第二防线成功的阻止了唐军继续前进的脚步,没有渡河工具,只能从城门之处的桥梁上向里进攻,这里守军同样布置了重兵防守,其他地方唐军也趴在战壕上和明军隔河对射起来。 城头上的明军很想支援一下底下的兄弟们,可是要想支援就只能探出身去,才能射击到河对岸堑壕里的唐军,每当探身的时候,就有不一样的枪声响起,随着枪响,必定有人倒下。 而距离壕沟里,有一队专门的士兵,蹲在壕沟里举枪瞄准这城墙垛口,手中轻轻的把枪栓拉开,填装上一枚黄橙橙的子弹,他身边跟着一个人将掉落的弹壳捡起,吹掉上边的泥土,装进自己身上的布袋里。 第147章 堡垒总是从内部攻破的 包得福是负责进攻城门处的百户官。 他带着弟兄们已经第三次冲击明军防线了,这次还是被打了回来,还损失了十来个弟兄。 “老大,这样不行啊,敌军的火力太猛了,咱们冲不过去啊!” “他奶奶的,非得逼着老子动用我的宝贝啊!”包得福气愤的在地上拍了一巴掌。 “去给老子把轰天雷都拿过来,奶奶的老子不过了!” 轰天雷,徐平川喜欢叫它手榴弹,自从工坊研制成功之后,虽然徐平川已经下令加速生产了,可是这么多的部队需要装备,却真的是狼多肉少,两年多生产的总量也不过是每个士兵能分到五六个而已。 兵部当然不可能把这些都配属给所有士兵使用,境内防御部队,每个士兵身上能有一个就是不错了,而像包得福他们这种野战部队,到了战时才总共一人给发了六个,先前的战斗都有使用,尤其是最开始时候,为了快速在山西打开局面,王树亭命令士兵们不要珍惜弹药。 火力压制自然是爽的,进展也很快,士兵们也很喜欢这种,遇到敌军人多的时候,就往人群里扔一颗,“轰”的一声爆炸,撂倒一片,爽是爽了,可是补给却跟不上了。 包得福他们这个百人队,将携带的手榴弹用的已经不足人手一个的时候,去找军需那边申领,却被一句没有给打发回来了,去找直属千户讨要,手榴弹一颗也没要到,还挨了一顿大脚丫子给踹了出来。 从那时候开始,他们就知道这玩意的产量不高,做不到随时可以补充,弹药可以随意使用,基本上都能申请到,这个东西却不行,包得福便把剩余的几十颗收集到一起,宝贝似的看着,谁都不让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起到关键的作用,能救兄弟们的命。 现在看来不用是不行了,为了进攻城门这块,已经折损了十几个弟兄了。 很快在后边躲着携带着手榴弹的几个士兵上前来,包得福吩咐道:“来来来,你们几个劲大的!一人一个!瞅准了给老子扔,别他娘的浪费老子的宝贝!” “好嘞,头儿你就放心吧!”十来名士兵聚集到包得福跟前。 一人手里一个手榴弹,瞅准方向,拉下引线,奋力的甩了出去。 十来颗手榴弹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往石桥对面聚集着的明军堆里扔去。 “轰、轰、轰……” 接连的爆炸声响起,对面明军阵型里为之一空,趁着这个机会包得福怪叫一声,率领弟兄们冲了过去,几丈宽的石桥,众人猛冲十几步就过去了,在守军还没有清醒过来之前突入敌阵,开始大杀四方。 后续的唐军也跟进上来,突破口越来越大,负责指挥的明军军官,见到此地已经无法再守,只能率领残余士兵往城门两侧撤退,在城根底下重新组织防线。 不过他们组织的防线也就仅仅是自保而已,唐军可没有功夫搭理他们,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赶紧弄开城门。 用火药炸开第一道城门之后,唐军顺利的突进了瓮城,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许鼎臣居然将瓮城的城门全部用砖石给堵死了,炸开城门之后便看到了门后堆叠的砖头。 瓮城城墙之上,伏兵四起,站满了明军士兵,一时间火枪、弓箭齐发,让攻入瓮城之中的千余士兵几乎全军覆没,好不容易撤回来的人,也都是各个挂伤。 看的王树亭心疼不已,咬牙切齿的对身边的曹文昭说道:“许鼎臣真是要和太原城玉石俱焚吗?想拉着全城给他陪葬,老子成全他,来人!” 曹文昭赶紧阻拦:“殿下息怒,莫要生气,许鼎臣有罪,全城百姓无辜啊!” 旁边的文武也赶紧相劝,好不容易才稳住王树亭。 曹文昭代为下令:“传令炮兵部队,全力炮击城墙,步兵围剿城外明军士兵!不降者格杀勿论!” 只要是打仗不可能没有损失,堂堂正正之战死人,不仅王树亭,连士兵们都觉得是正常的,可以被人阴死在瓮城之内,所有人都被激怒了,够不到城上的人,那些被许鼎臣扔在城外的明军就成了出气包。 中军传令说不降者格杀勿论,到了前线就变成了格杀勿论四个字了。 士兵们疯狂了,手榴弹不要钱一样的往里撇,火枪一轮一轮的射击,被压缩到城根底下的明军真是逃无可逃了,想要撤回城内,可是瓮城城门已经被堵死了,城里想救援都救不了。 很快最后一名明军士兵在乱枪之中倒下,他们到死也没有想明白,巡抚大人为什么要放弃他们,明明往日里能够正常通行的城门,在敌军进攻的时候,就忽然给堵死了,通知不都通知他们一声。 对于杀掉城外的那些明军泄愤,王树亭并没有处置传错军令的士兵,反而将这个都给记做了阵斩,算作全军共同的功劳,那可是足足万余的斩获啊,即便记做全军的每个人也能分到一二两银子。 传令兵还在暗自庆幸,传错军令可是掉脑袋的罪过,这也就是这次上头有意为之,不然从中军到前线的传令兵一个都别想好,以后还是要注意啊,别一不小心把自己的脑袋给传没了。 相对于城外 城内的气氛现在是极其的压抑。 虽然今天保住了城池没丢,但是士气已经低落到了极点。 许鼎臣将城门堵死的同时,也相当于是彻底断绝了城外那上万明军的生路,城头上的明军士兵,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袍泽被唐军在城外屠杀殆尽,这其中不免有城上之人的亲朋故旧。 这些人虽然会怨恨唐军杀了他们的亲人朋友,但是对许鼎臣是更加的不满,就是他亲手将这上万人送上了断头台。 现在除了那些许鼎臣的亲兵部队,其他各军都开始人心浮动,如果不是有人强压着,没准就会造成兵变也不一定了。 气氛就这么压抑着一直持续到了天亮。 第二天王树亭并没有让部队继续进攻,而是静静的观察着城中的动向。 死一般的安静,只有天上盘旋的乌鸦在呱呱的叫着。 城头之上也没有士兵探出头来观察,如果不是还能看到城中飘起的炊烟,和城上时不时出现巡视的队伍,王树亭甚至都怀疑明军已经从哪里趁夜逃走了。 几个明军士兵正靠在城墙垛口之下,默默的啃着手里的大饼。 谁也没有说话。 就那么默默吃着。 “让弓兵往城里再射劝降书,告诉那些士兵们,只要斩杀或者生擒许鼎臣献城投降,本王既往不咎,不会动城中士卒百姓分毫!”王树亭说道。 “是!” 劝降的话语非常简单,就是只拿许鼎臣其他人一概没事,唐军之中识字的随便在布条上写上几笔就成了,将箭矢的箭头去掉,弓兵走到护城河边,对着城墙上射去。 无数封劝降书落到了明军的手里,虽然执法队尽力收缴了,士兵们都早已知道了劝降书的内容。 原本压抑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士兵们看向执法队和许鼎臣亲信的目光变的不友善了。 终于 夜里 不知道在谁的一声高呼之下。 整个明军乱了起来,很多人都奔着巡抚衙门杀去,当然也有人趁火打劫,劫掠了城中的百姓。 听到城中乱了起来,许鼎臣颓废的坐在家中:“是我无能啊,葬送了万余兵士的生命,使得军心尽丧。自作孽不可活!” 说完拔剑自刎。 等乱兵冲入巡抚衙门的时候,只看到了许鼎臣已经凉透了的尸体。 许鼎臣自刎,他的亲信或被俘或被杀,一场动乱就此结束,很快就有军官出来控制军队,将队伍从街面上收拢回军营。 既然要投降,那就要交出一个完整的城池,如果是已经被乱兵霍霍的不行的城,王树亭到时候会怎么想他们这些将领,没有统兵之能,留着他们还有什么用,甚至会因此而治罪。 等到天明之后,城门口的砖石被清理干净。 城门洞开,太原守将率众投降,唐军缓缓的开进太原城。 王树亭骑马进入城中的时候,街道上已经被清理过了,但是依稀还是能看到昨晚明军士兵们的疯狂,街道两旁院落里隐隐的哭声,就知道城中的百姓没少被霍霍。 不过他并不准备深究,也没有办法深究。 第148章 小民 占领太原之后,山西基本上就算是完全到手了。 安抚了出降的明军将士和官员,迅速接收管理。 又不打算占领之后再放弃,这些百姓就已经算是大唐的子民了,一同跟着大军前来的后备官员迅速的进入角色,在降官的协助下展开工作,首要的就是张榜安民,安抚地方。 短短一两日的时间太原城就再次安定了下来,街市上也逐渐恢复了热闹。 原本心中还有些许担心的百姓,尤其是对破城之前乱军劫掠的场面还回荡在人们的脑海之中,可再担心也抵挡不住饥饿的肚子的催促,家中老小都嗷嗷待哺,那些家中已然没有存粮的百姓,仗着胆子走出家门。 大街之上,时不时的就能见到一队队巡逻的唐军兵士。 赵老四怀里揣着自己家中唯一值钱的东西,手里拿着布口袋,顺着街边出溜着,看到有唐军兵士过来,赶紧站在墙边,转身面对着墙壁贴着,心中默念:“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正嘀咕着,一只大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赵老四惊叫:“啊!” 回头看去,十来名军士将他围在了中间,眼神正在他身上不断的扫视。 “军爷饶命啊!我可是安分的小老百姓啊!”赵老四哀嚎着。 “那你这鬼鬼祟祟的干嘛呢?”为首的军士问道。 “军爷,小人家中没有粮食了,出来找粮食,求军爷饶过小人吧,小人家中还有八十老母和年幼的孩子啊!”赵老四不断的求着。 “没粮了?那正好就跟着我们走吧!” 赵老四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能啊军爷!小人要是走了,家里人就都得饿死了啊!”他以为这个当兵的要把他当做壮丁抓走呢。 “想啥呢,你家不是没粮了嘛!你们接到管片的没有通知修城墙换粮的事吗?” “没有啊!”赵老四疑惑的说。 为首的军士说道:“那我告诉你吧,府衙那边已经贴出告示,招募劳力去修补城墙,管两顿饭,一天还给三斤粮食。你去不去啊!” “去去去,多谢军爷,在哪报名啊!” 赵老四现在没有别的办法,怀中媳妇的那个银簪子,顶多能换回来家中三五日的吃食,长时间的围城现在已经导致五六两银子才能买到一石粮食,吃完了就只能等着饿死,现在好不容易有了饭口,他才不管这些当兵的是不是在骗他了。 “那你跟我们走吧!” 去城墙的路上,这队军士又聚拢了二三十人。 来到城南城墙下的时候,这里已经聚集了上千人,有的拿着锤子敲打着大块的石头,有的拿着铁锨在往竹筐里装的碎石,还有人扛着木头正往城墙上运送。 还有不少人在一排草棚子跟前排队,军士带着他们来到一个棚子之前,对着坐在棚子中的两名年轻管事,军士先独自进去:“刘管事,我们招来了三十六人”说着指了指后边的赵老四等人。 “嗯,这次收获不少啊!没有用强吧”刘姓管事看了一眼问。 “那哪能啊,都是家里没有饭吃的,说了两句就跟着过来了!”军士挠着头笑着说。 刘管事便拿过一个木片刷刷点点写了几个字,然后递给军士:“这个给你!人就交给我了!” “好嘞!”军士收了木片就带着自己人走了。 赵老四等人忐忑的看着棚子中的年轻人。 “来来来,都过来,在我这登记名字,然后领个木牌,可别丢了啊,晚上散工的时候凭借这个领粮食的!”那年轻人喊道。 人群赶紧向着棚子涌去,赵老四也跟着排队,报上自己名字之后,看着坐在桌子后边的先生登记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在旁边的接过一个木牌,顺着管事之人指引来到不远处的另一个棚子。 “给,背着筐,去那边往城上运石子,在那个筐里拿一个窝头,免得没力气,午饭还要一个多时辰呢!不许多拿啊,当心吃鞭子!”一个帮闲将一个柳条筐递到赵老四手中。 “哎哎!小人知道,多谢大哥了!”赵老四低头哈腰的说道。 领到了一个拳头大的窝头,黑乎乎窝头是用豆面和白面掺和在一起蒸的,看样子里边就是各种豆子糟粕,掺和了一点点的麦粉,绝对好吃不了,可是肚中饥饿的赵老四还是几口就吞了下去,干擦擦的口感,噎得赵老四直伸脖子,赶紧从旁边舀了一瓢水“顿顿顿”的将嗓子眼的窝头顺下去。 肚子里有了粮,瞬间舒服了不少。 看着他们把窝头吃完的监工,开始高声喊道:“都赶紧这去上工去!” 赵老四等人赶紧拿起各自的工具,向着城墙根下走去。 那队离去的军士则是接着游走在城中的大街小巷,之所以他们这么积极是因为,府衙给他们下了奖赏,巡城的同时招募那些缺粮的百姓来修城墙,给个百姓给他们一个铜子,但是严令不许用强,同时还不能耽误了巡城的正事,耽误了就是军法处置。 所以他们拉人都是顺带的,每天也就能落下百十个铜子而已,毕竟城中不止他们一队,这些小钱他们还真的看不上,开战以来得来的赏银,每人手里都有了几两的赏银,这几个子也就能让哥几个打上一点酒喝喝。 巡抚衙门那里其实并不管这些军士是不是会在街上强拉人去修城,毕竟只要你干工了就给你粮食,一天下来领到粮食也就不会有怨言了,谁还管是不是被强拉来的,但是这种强拉壮丁的行为不能鼓励。 将木片收进随身的皮袋里“今天开门红,到下值咱们怎么也能攒个两三百钱,够吃一顿了!” “头儿,要不咱们挨个敲门试试?”其中一个兵士说道。 “你想挨军棍啊,上边明令禁止进入百姓家中,执法队的那些家伙紧盯着呢,别自己找不自在。”队长训斥道。 那兵拉着脸低下头不再言语。 “行了走吧,巡城才是咱们的正事!”队伍渐渐的远去。 傍晚时分,下工的钟声响起。 赵老四拖着疲惫的身躯从城头上下来,将柳条筐交还之后。 拿着自己的小木牌回到凉棚这里交还。 报上自己的名字,管事的找到他的名字,在上边画了一个勾:“赵老四,做工一日,粮三斤,去那边领吧!” “谢谢谢谢,大爷,明天还能来吗?” “可以,这城墙要修上个把月呢,你要是家中还有壮劳力也可以带过来!来下一个!”管事回道。 “是是是,多谢大爷!” 赵老四赶紧腾出位置,走向下一个桌子。 这边凉棚之下堆放着一堆成袋的粮食,一个账房先生坐在粮堆之前的书桌上,旁边的帮闲拿着一个葫芦瓢,凉棚之外还站着十数名唐军士兵,手中的刀枪闪烁着锋利的光芒。 账房先生让赵老四在自己名字后边按下手印之后,旁边发粮食的帮闲问道:“带口袋了吗?” “带了带了!”赵老四赶紧把自己的口袋撑开。 帮闲用葫芦瓢从粮袋中舀出了满满一瓢麦子,用手将上边的尖抹平,然后倒进赵老四的口袋里:“下一个!” 赵老四掂量了掂量自己手中的口袋,这绝对不到三斤,能有两斤半就不错了,不过他可不敢和发粮的人争辩,将口袋收回自己怀里,用手紧抱着往家里赶去。 家中赵老四媳妇已经急的不行了,自家男人从上午就出去了,当了银簪换回粮食来好过日子,结果这一走就是一天,她一个女人又不敢出去找,难道是在外边出了什么事情,难免心中就开始多想。 在家里抹泪,祈祷不要真的出事了。 眼看天已经黑了下来,门外才响起了敲门声。 “谁啊!” “是我,快来开门!” 赵老四媳妇飞也似的跑到大门口,打开门,看到了自己男人,眼泪再也抑制不住了,哗哗的流了出来:“你可算回来了!” “好了,哭个啥,我这不是回来了嘛!给!”进院关上门之后,赵老四从怀中拿出布袋递给媳妇。 “怎么就这么点?粮食又涨价了吗?”惦着手里那么一点的粮食,媳妇不禁问道。 “没有,我就没有去粮店买粮,今天出去给官家修城墙去了,一天两顿饭,三斤粮食!这个你收起来”接着从怀中拿出那个准备去当掉的簪子交还给媳妇。 “啊!你也真胆大,不怕被抓了去再也回不来!”媳妇惊讶的张大了嘴。 春节请假条 各位读者老爷,因为要回家过年,更新暂时停止,年后初十重新开始更新,希望大家继续支持,在此祝愿各位读者老爷,新年快乐,阖家幸福万事如意,年年发大财!!! 另外奉上一本新书的开头给诸位老爷们,新书已经存稿三十万字,正在精修中。 现在已经是崇祯二年三月了,天气慢慢的转暖,树上的枝条、地上的青草也已经长得郁郁葱葱了,不远处羊群在山坡上悠闲地吃草,李鸿业身穿着一件破烂的夹袄斜靠在山坡上,棉袄上补丁罗着补丁,还有几处淘气的漏出里边已经黑乎乎的棉絮,这件夹袄虽然破旧但是李鸿业却是当做宝贝,在村里二三十个后生里也就三五个人能有一件棉袄穿,其他人冬天的时候都是单衣里边塞着稻草御寒的。 羊群是艾老爷家的,艾老爷是这十里八乡有名的大户,家里做过官,有举人功名,使奴唤婢的,在这个灾荒遍地的年景里人家过的依然滋润,尤其是去年,寨子里好多家都饿的吃不上饭了,艾老爷家确有钱粮来收购村里的田地,光李鸿业知道的,村里最少有三四十户的田地被艾老爷买走了,价钱则是低的离谱。 卖田的人家也是为了活命不得不低价出售。 去年,老天爷不知道闹什么脾气,总共也没有下上几场雨,家里那几亩地靠着挑水勉强有点收成,所幸家里吃饭的人少,自己和大哥还都做着份工,也倒是勉强能过下去。 前些日子村里来了逃难的人,听那些人说,延安府那边更严重,整年都没有掉一滴水,庄稼颗粒无收,没有吃的就吃草根树皮,后边草根树皮也没有了,就吃观音土,活活胀死了不知多少人。 据说那边每个县城都聚集着成千上万的灾民,县里救不过来只能任由百姓饿死,每个县城外都有不少大坑,饿死了直接扔进坑里,堆满之后用土草草埋上了事。 百姓们实在受不了了,反正饿也是死,反也是死,陕西地界上的匪患就变的日益严重,官兵根本就来不及剿灭。 这些不是小老百姓能管的事儿。 此刻的李鸿业正斜躺在向阳的地方,皱着眉头,手里拿着一根柳树的枝条,在地上写画着。 自从几天前被屋顶上掉下来的掾木砸中脑袋之后,总是睡不踏实,每次在梦中自己的脑袋里总能冒出一些奇怪的图像和信息。在梦中他见过可以飞上天空的铁鸟;见过没有牲畜拉动而飞驰的车辆;见过可以把人装进小盒子里的奇怪机器等等。还有很多奇怪的信息如:三皇五帝始,尧舜禹相传。夏商与西周,东周分两段。春秋和战国,一统秦两汉。三分魏蜀吴,两晋前后延。南北朝并立,隋唐五代传。宋元明清后,皇朝至此完。 从这些乱七八糟的信息中,鸿业知道大明王朝快完了,因为新皇帝登基了,而他的年号正是崇祯,这是大明最后一个皇帝,具体还有多少年李鸿业不知道。 让他感到震惊的是,推翻大明朝廷的正是自己现在还在宁夏驿做着驿卒的哥哥李鸿基。 第149章 投军 “我也不想啊,上出去还没走几步就被巡街的士兵给围住了,不去不行啊!” 赵老四说着,回到屋里坐下,喝了一口水之后接着说:“不过结果还不错,让去修城还给粮食,我听那当兵的说,官府已经把招人的事告诉街里了,你听到信了没有?” “没有,今天一天都没有人来说!” “哼,看来这是那里长怕是把这好事都安排给他的亲戚朋友了!” “这种好事人家当然会想着自己家里的人啊,这些粮食都够咱们家人吃上两三天了!”媳妇说道。 赵老四点点头:“明天让大小子和我一起去,今天我问了那管事的,只要是壮劳力都可以,咱们老大也能干活了,多一份粮,可以多攒下来一些。” “老大才刚十五啊!”妇人明显是心疼自己孩子。 “十五怎么了,老子十五的时候都把你娶到家了!那么大个子了,有力气。” “是啊娘,我有力气的,能干活!”在旁边的大儿子也说道。 “行吧,那就去吧,不过紧跟着你爹,别出傻力气啊!”妇人叮嘱着。 “放心吧,有我看着没事的,你赶紧去把麦子给磨了,给孩子们弄饭吃,弄好了给我挖一碗,我给爹娘送去,不用做我的,我回来时候吃过饭了!” 妇人应了一声,拿着袋子转身往院子里走去,院子角落里有一个小个的石磨,将麦子倒入石磨顶端的洞里,费力的推动着,碾碎的麦子粒从下边掉落出来。 经过几次反复,细细的麦粉已经成型。 这可不是那种洁白的麦粉,而是掺杂着麸皮的麦粉,只要是能吃的肯定一点都不可能浪费掉。 用小扫把仔细把边边角角的麦粉都打扫干净之后,夫人舀了一碗交给赵老四,自己则是去厨房做饭去了。 仔细的用布把碗包裹起来,赵老四让儿子把门关好,自己往不远处的爹娘院里走去。 赵家老两口一辈子生育了七个孩子,最后成活下来的只有五个,三个儿子两个姑娘,现在都已经成家,儿子们也分家出去单过了,围城的这段日子,老两口的日子也不好过,好在儿子们都孝顺,即便自己家里粮食不多,也没有让他们饿着。 即便这样,现在老两口家里也快断顿了,他们已经要断顿了,可想而知孩子们那里是何等情况,正在发愁的时候,四儿子推门而入。 “爹娘,我给你们送粮食来了”说着把包着的碗放在桌子上。 “四儿,爹娘在还有粮食,你不用给我们送了!”老娘很怕孩子是把自己家里仅存的粮食给他们。 “没事,娘,我找打了个活计,每天都给三斤粮食呢!”赵老四又把自己今天经历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下老两口才放下心来。 事情总算过去了,能够活下来了,第二日赵老四带着人又来到城墙处,跟着他一起来的可不止他大儿子,同样还有他的兄弟和侄子们。 这种情况也不止是他们一家,很多人家都是这样,但凡家中没有余粮的都想着谋些差事干,识字的自然好找活,他们这些不识字的只能寻找出苦力的活计。 随着市面上稳定下来,商家慢慢接着开起门市,士绅也得到了王树亭的安抚之后,太原城还重新恢复了热闹,挣扎在饥饿线上的百姓,也得到了越来越多的活计,不是只指望着官府的雇佣。 城墙上每天来修城墙的人也少了下来。 转眼就是月余时间过去。 这天下工的时候,管事的把所有人都召集到一起,站在高处拿着铁皮喇叭喊道:“所有人都听着,现在城墙已经修的差不多了,明天开始这里就没有活计了!” 底下瞬间一片躁动:“管事大人,没有活了怎么行啊,一家老小都指望着这份工活着呢!” 有人也跟着附和起来:“是啊,求管事大人发发善心,多干几天吧!” 管事的连忙制止:“都吵吵什么,闭嘴都闭嘴,听我说。” 现场慢慢安静了下来。 “这里的活计没有了还有其他的,现在有两条道儿让你们选,都听好了!”管事的接着高喊。 “第一,现在大军正在前线作战,需要民夫往前线运送军粮和弹药,除了一天两顿饱饭,工钱还是和现在一样,一天三斤粮食;第二条,官府现在在招兵,新招上来的也不用你们现在就去打仗,训练三个月之后,分派到各地驻守城池,只有优秀的才会编入作战部队,凡是应募士兵通过者,十两银子的安家费,每月二两的兵饷,队伍上管饭管衣服被褥;怎么样,条件够好的吧。” 喘了一口气,管事的接着喊:“有想报名民夫的一会来我这报名,想去当兵的去巡抚衙门那,那里有招兵处,要不是老子身体不好,老子都去当兵了,赶紧的啊!” 听完管事的喊话,人群又躁动了起来,一个个交头接耳的在不停的商议。 那管事也不管下边热闹的人群,在茶棚桌案后边坐了下来,端起茶杯灌了几大口。 “头儿,这些力巴会报名吗?咱们的任务可不少!”旁边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汉子,给管事的扇着风,低声的说。 “放心,他们能怎么办,不报名一家老小的嚼果从哪来?不是还有几天时间嘛,肯定能凑齐人。”管事的不慌不忙的说。 果然不多时,就有人走上前来。 “管事老爷,小人想报名,就是小人想问,这粮食怎么给?能提前发一部分吗?小人家里人口多等着粮食吃饭呢!”一个脸上已经有了深深褶子的汉子上前问。 “叫什么?家里几口人?” “小的没有大名,小名叫狗剩,家里爹娘加上老婆孩子,九口人,就指着小人呢!”汉子低头弯腰恭敬的说道。 “呦,够能生的啊!粮食提前支给你一个月的,下个月的让你婆姨到月头了来衙门领就是了,你是头一个报名的,老爷我发善心,你家要是有半大小子可以跟着你一起去运粮,不给月钱,只管饱饭。行不行!”管事的回道。 “多谢老爷多谢老爷!”那汉子急忙跪倒拜谢。 后边的其他民夫一听都急了,纷纷挤上前来:“老爷,我也要报名,也让带个孩子呗!” “去去去,都别在这裹乱,这种事只有最先的有好处,其他人报名只给当月的粮食!”管事的根本不鸟其他人。 就这也没有阻挡住报名的热情。 赵老四和他的兄弟、子侄们聚在一起商议。 “大哥,咱们要不要去做民夫运粮?” 赵老大有些犹豫:“这些日子家里也都攒下了一些粮食,我觉得还是不要去的好,那里可是在打仗,谁敢保证一定安全,万一出点什么事,家里可就完了!” “可是攒下的粮食也坚持不了多少时间啊!” “昨个我去街面上转了转,有不少铺面都在招人呢,咱们都有的是力气,怎么也能寻个事由,饿不着!”赵老大内心里是真的不想去,管他谁和谁打呢,自己能生活何必去掺和这事呢。 赵老四虽然有些意动,但是大哥说的又不好反驳:“好吧,过几天看看再说吧,看看能不能寻到事由。” 几人领完今日的工钱就结伴一起往家走去。 赵老四他们走在前边,几个子侄都走在后边。 “我想去当兵,光是安家费就有十两银子呢,当兵还有军饷,只要活着回来我和三丫的婚事就能成了!” “哥, 你可想好了,这战场上刀枪无眼,有个万一!” “那也比现在这样强,家里吃饱饭都困难,哪有钱给彩礼啊,再过两年,三丫可就嫁给别人了!还有老三、老五、老六、你们在各家也都是大的,马上也到说亲娶媳妇的年龄了,家里有钱给你们娶媳妇?” 三人都被问的哑口无言,这是摆在眼前的事实,谁家里都有好几个孩子,活人都困难,上哪娶媳妇去,原本攒下来的钱,在这次围城里都花了个干净。 几个人一咬牙:“去,一块去当兵去!” “可是万一家里不同意怎么办?”老六问。 “那就别跟家里说,今天晚上都悄悄的翻墙出来,在胡同口集合,一大早咱们就去报名,报完名拿着银子回来爹娘他们还能不让去了?” “好,就这么办!” 商量完了之后,几人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快到黎明时分,几道身影在胡同口悄悄的集合,每人身上背着一个小包袱,奔着衙门方向跑去。 第150章 筛选 哥几个来到征兵点的时候。 那里已经排起了长队,四路纵队每条队伍都排出上百步那么远,广场上足足得有四五千人。 这时候,招兵的人都还没有出来,只有几队士兵在维持着秩序。 几人选了一队人相对较少的排上。 “怎么当个兵,还都这么积极啊!” “这还不好理解啊,都是家里吃不上饭了,除了有把子力气,啥都不会,能干啥?”前边有人答道。 “大哥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也是刚到一会,家里人口多,都揭不开锅了,就等着拿了安家费回去卖粮过日子呢!” “前些天你没去城墙那边干活吗?” “怎么没去,根本不够啊,勉强饿不死罢了!”那人叹息了一声说道。 “是啊,可不都是这样,要是应募上了,以后大哥咱们要多关照啊!” “行,那没问题,俺叫邱大力,你叫什么?” “我叫赵甲一,这是我的几个兄弟,甲三、甲五、甲六” “呵!你们兄弟这名字好记!” “爹娘都不识字,就是按着顺序排的!以后大力哥多帮衬。” “行,那没问题,这是我的把兄弟钱川,外号钱串子!他可是个读书人!”邱大力拍着身边一个高瘦的年轻人说道。 几人眼神立马就变了:“钱兄弟,是读书人怎么也来当兵啊?” “嗨这有啥的,我也就是认识几个字,会算个账,在大户的眼里啥都不是,找不到好差事,还不如当兵来的好!”钱串子满不在乎的说道。 几人很快的熟络起来,一边等待,一边闲聊。 天光大亮的时候,门前广场上已经是人山人海了,几乎将整个广场占满,这时才从知府衙门里走出来一行人。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满身盔甲将军模样的人,他身边两侧站着几名文士打扮的人,后边是两队背着火枪的士兵。 站在衙门的台阶上,看着底下排队的人群,等到底下都没有了声音,这位将军才开口朗声说道:“唐王殿下诏令,在太原城招募五千新军,看这里不止五千人了,那就从优选择,现在所有人听令,从这里出发绕城跑一圈,最先回来的五千人录取,安家费十两,每月二两饷银,杀敌还另有奖赏,开始吧!” 将军宣布完之后,就站在台阶上看着广场上的人群,不再发声。 而那几名文士,则走到了招兵的桌子前,坐了下来。 对着跟前,还在懵逼之中的人说:“想什么呢,还不赶紧去跑。” 人群很快反应了过来,有人率先跑了起来。 赵甲一和邱大力等人,也随着人群跑了起来,从知府衙门跑到南城门有两里多地,因为刚开始人们的体力还都比较足,速度都很快,到了南门只是有些气喘。 赵甲一几人跑出城门过了护城河,转向沿着城墙向着西门接着跑去,一路上也没有人跟随,同样也没有人盯着,等到了西门就已经过去了四五里地,人群开始变的稀稀拉拉,体力不好的已经开始掉队了。 到了西门这里就有人开始耍滑了,见没有人盯着,直接从西门溜了进去,然后沿着城中的小胡同向着南门走去。 看见有人从西门进去也没有人阻拦,就有人有样学样的跟着那么走了,赵甲一几人呼哧带喘的停了下来:“邱大哥,咱们要不要也从这进去?” 钱串子扶着膝盖摇头道:“千万别,偷奸耍滑的人家肯定不要。” “这也没有人看着,怎么知道有人耍滑?” “方法肯定有” “行了,别想那么多了,赶紧接着跑吧!”邱大力伸手拽着钱串子的胳膊,拖着他往前接着跑去。 果不其然,到了北门的时候,这里不再是没人管了。 城外摆着一溜桌子,上边放着很多大碗,桌后的木桶里装满了水,几十名士兵站在两侧等着。 每当有人跑过来的时候,士兵就会一指桌子上的大碗,让他们自己去取水喝,喝完了之后,会有士兵交给那人一个木牌:“拿好了,这个东西值银子,别丢了!” 赵甲一几人喝完水也一人领到了一个木牌。 “怎么样,我说肯定有后手吧。人家不可能不分辩的!”钱串子灌下一碗水之后说。 “还得是你!要不真废了!” 几人真的是暗自庆幸,没有做那偷奸耍滑之事。 等到东门的时候,同样又领到了一个木牌,这才从南门返回到衙门广场。 这一圈下来十几里地,广场之上基本上已经没有几个能站着的了,全都是到了地方就倒在广场上,大口喘着粗气,不愿意起来。 站在门口的将军一挥手。 他身后的士兵们,就走了下来。 “全都站起来,不许坐着!”士兵们下来之后可不管你是谁,直接就上脚踹,要是敢赖着不起来,那就是鞭子、枪托伺候。 看着前边的人挨打,后边在地上坐着的人赶紧爬了起来。 “快点都排好队!在桌子那报名!”士兵一边驱赶着人排队,一边高声喊着。 “报名字,把你的牌子交上来!”负责登记的先生说。 “牌子?什么牌子?”那人一脸懵。 “你没有牌子?跑了吗?” “跑了啊!跑了一大圈,累死我了!”那人还故作姿态的抹了抹头上的汗水。 “拉下去,抽两鞭子轰走!”登记先生眼睛一瞪。 立马就有两名士兵上前,将那人一架,拖到后边的空地上,将其踹倒之后,狠狠的抽了两鞭子:“滚!” 那人被抽的哆嗦了几下之后,捂着自己的伤口逃离了。 人群中那些没有牌子的赶紧问身边的人:“前边要什么牌子?” “就是这个,跑完了的在城北和城东都领到牌子了,你没有吗?” 那人讪讪的说:“没有!” “那你赶紧走吧,要不就去重新跑,别一会也挨鞭子!” 人群中很快就有不少人从队伍中退了出去,只有少部分,是奔着南门去了,准备重新跑一遍,更多的则是悄悄的离开。 看着这些人离开,场中的士兵也未阻止。 赵甲一等人顺利的交上了木牌,在征兵册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住址。 之后领到了属于他们的十两安家费。 等到所有人都已经登记完毕之后,他们的身份就已经不再是平头百姓了,而是唐军士兵。 规规矩矩的站在指定的位置上等待着安排。 那名将军走到他们前方:“恭喜你们,现在已经是一名大唐官军了,接下来几个月你们会接受训练,然后根据你们的训练成果,分配去处,要是表现突出被编入野战部队,那恭喜你们,饷银将从二两提升到四两,家里还能分到十亩免赋田地,努力吧小子们!” 人群又是一阵躁动。 “都闭上嘴,这是第一次,以后没有本将的命令,再敢交头接耳,喧哗者军棍伺候。” 等安静下来之后,将军接着说道:“接下来给你们半天的时间,把安家费交回家里,顺便安排家里的事情,明日卯时初刻在西门外集合,迟到者五军棍,如果不来逃逸者,按逃军处置,全家杀无赦!听清楚没有?” “听清楚了!” “好了,现在解散,都回家去吧!” 赵甲一兄弟和邱大力、钱川两人告别:“邱大哥、钱兄弟,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明天咱们西门见!” “好,西门见,千万别误了时辰!”邱大力还提醒道。 “放心吧误不了!” 几人拿着手里沉甸甸的银锭子,兴冲冲的往家赶去。 这时候的几家都已经乱套了。 早晨天亮之后,迟迟不见自家孩子起床,老娘进屋去叫,才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几家一碰头,才知道人都少了,赵甲一识得几个字,还给爹娘留了个字条,说兄弟几个去报名从军去了。 这可急坏了四家人,正准备一起去衙门那边寻一下,几个人却回来了。 老娘上来就是几巴掌:“你个死娃子,怎么一声不吭的就去要当兵了啊,不知道危险啊!” 赵甲一任由老娘拍打着:“爹娘,我都已经报完了,也应征上了,这是安家费,有这银子家里就能好过些,没准等我回来还能升个官娶三丫呢!” “哎!都是爹没本事,这么大了也没给你成个亲!”赵老大叹息一声。 “爹,我都这么大了,家里还有弟弟妹妹要养,娶亲的钱我自己挣!” 虽然说的轻巧,可是谁都不知道当兵以后还有没有那个命,赵老大不住的叹气,老娘一直抹眼泪。 赵甲一安慰了半天才缓和下来,老娘起身走去里屋:“我去给你收拾一些衣服!” 知道这事已经不可避免了,只能接受下来。 第151章 徐平川盯上了那几个商贾 太原城破之后,王树亭并没有挥军继续向东。 不是他不想,是现在没有那么多的兵力和官员来驻防和治理新占下来的城池。 要是都任用降官的话,太容易发生反复了,这也是内阁给出的建议。 经过商讨,王树亭和内阁一致认为,向东只取下山西即可,不过分的逼迫明廷,如果逼急了,明军不顾一切的和唐军开战,最后很有可能是让清军渔翁得利。 占领山西之后,做出防守姿态,然后全力攻四川和新疆等地,是最为合理的策略。 所以在占领太原之后,王树亭停驻了下来,开始清点太原的收获,同时派出部队向北往大同方向进攻。 太原作为大明晋王的封地,不可谓不富有。 在围城之前,晋王担心自己最后落得秦王和肃王一样的下场,不顾山西大小官员的劝阻,已经携带着家眷和金银细软逃走了,只留下了几个管事太监看守王府。 但是还是有大批的金银和粮食没有运走。 这也是围城那么长时间,太原一直能坚持的主要原因,晋王府的粮食,几个太监如何能看守的住,许鼎臣要取用其中的粮食,太监肯定是要阻拦的,结果就是被一刀砍了。 坐在晋王宝座上的王树亭,听着汇总上来的收获,不住满意的点头。 光是晋王府,就缴获了三十余万石的粮食,和七十万两白银。 不得不感叹,大明的亲王就是富有。 “光晋王府一项,咱们这次出征的钱粮就补回来了!”王树亭笑着说。 “是啊!百姓们嗷嗷待哺,朱姓众王却实锦衣玉食奢靡度日!”曹文昭也不住的感叹。 “你说蜀王的财富会不会更多?” “那是必然的!四川天府之国,沃野千里,又不曾遭遇灾荒和兵乱,粮食和金银必然堆积如山!” “哈哈哈,那些用不了多久也会是咱们的了,现在不知道曹变蛟那里进展如何了!”王树亭真是有些期待了! 曹文昭也有些担心自己的侄儿:“以臣的本意,是不愿意变蛟担任一方主帅的,他还太年轻,容易冲动,由老成持重之将担任攻蜀主帅更为合适。” “唉!年轻人总是要锻炼才行,要不如何才能成长起来,即便蜀地不能一举而下,咱们以后慢慢来也是稳稳的!”王树亭倒是很放心。 见王树亭如此说,曹文昭也便不再说什么。 转而说起其他的战报来。 “根据探马传回来的情报,明军有一支两万余人的偏师,从榆枣关入了山西,现在正驻扎在忻县,他们在那里驻扎已经超过月余了,只是不知为何不曾南下。” “那岂不是咱们围城之时他们就在了?” “对,正因如此,臣才颇为疑惑,如果这支偏师在围城之时南下,形势还真不好说会如何!” “那就不要想那些,反正他们没有南下对我们是好事,现在那两万人已经不足为虑了,派兵剿灭就是了,用谁领兵?”王树亭问。 “让苗兴一部去吧,他们现在建制是最完整的,其他部队都太分散了!” “好,那就让苗兴一去吧,让王壮率部去吕梁那边,那边他比较熟悉!王树林那边再给他派上一万援军,让他一定要守好三关。” “是,臣这就去安排!” 接到命令,苗兴一当即开始收拢部队,两日之后,便率领所部两万多兵力北进忻县。 这次出征可谓是出奇的顺利,可以说是兵不血刃的就占领了忻县。 也可以说是,在接到唐军进军的消息之后,明军主动就放弃了,匆匆忙忙的从忻县撤军了,顺着来时的路线撤了回去。 随同他们一起离去的还有大批的金银、粮食,还有人头。 等到苗兴一占领忻县之后,原本有着十数万人口的忻县,现在只剩下了数万人口。 看着被破坏的满目疮痍的忻州县城,苗兴一真是咬牙切齿,但是说什么都晚了,那支明军根本就追不上了。 只得先停下来,安抚赈济百姓,然后快马向王树亭禀报。 接到奏报之后,王树亭也很是震惊,没有想到明军停在那里竟然是为了劫掠财富和杀良冒功。 王树亭阴沉着脸,把奏报递给曹文昭和宋献策等人观看。 曹文昭同样也是咬牙切齿:“这些明军真是不当人子,这种事情都做的出来,左良玉应当千刀万剐!” “等以后擒住左良玉再论其罪,现在要主要的是要妥善安置幸存的百姓,同时还要充分利用上这次事件!”宋献策说道。 “先生有何想法?”王树亭问。 “忻州现在人口空虚,多剩下的都是大户和妇孺,臣建议,这些大户能幸存下来,看来他们和明廷之中存在着不少的联系,臣建议将大户迁移到陕地,并且优待之,可以为以后谋些事情,同时从山西各地迁移人口补充忻州,也把明军在忻州的所作所为广布山西各县,让百姓们看看明军是些什么东西,有助于收复民心!” 思索片刻之后,王树亭点头:“可行,此事就劳烦献策你来处置吧!所需钱粮从晋王府库之中支取。” “是,臣领命!”宋献策拱手。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明军偏师撤回北直隶,他们劫掠回来的钱粮当然不可能自己独吞,很大一部分是要上缴给左良玉的,而得了好处的左良玉,也同样是没有再追究此事,此举虽然很大程度上解决了粮饷问题,可是却彻底的失去了山西的民心。 就连那些士绅大族,都对明军的所作所为嗤之以鼻,一些人开始倒向唐军,主动的将家中优秀子弟推荐到唐军之中效力,对此王树亭是来者不拒,只要你推荐过来,我就用上,不深究你到底是什么目的。 宋献策在处置移民问题的时候,还接到了从西安传来的一封信笺。 这是徐平川发给他的。 信笺的内容着实是让宋献策震惊到了。 徐平川信笺中要求宋献策仔细筛选山西的商贾,看有无私通后金的商贾,着重清查那些游走在山西和张家口之间的晋商,并处置之。 如果是正式公文发过来的,宋献策倒不会觉得有什么,但这是用私人信笺发来的,那里边的文章就大了。 这其中代表了什么? 很显然,徐平川是想要宋献策处理掉这些人。 是图谋这些晋商的钱财,还是这些人真得是在走私物资给给后金?。 但是为什么不告诉唐王呢?宋献策有些想不明白,难道徐平川和这些人有私仇?那也不至于用自己这么一个外人啊! 最后宋献策自己脑补了两点,一是这事如果告诉了唐王,那唐王为了山西的稳定,必然会否定徐平川的建议,从而可能实施不了;其二,就是这是徐平川向自己抛出的橄榄枝,现在唐军内部派系已经很明显了,徐平川想要拉拢自己这个无派系的人。 也就只能是这两点了,既然不能得罪,那就想办法用正当的理由来解决,既要维护住王树亭的形象,同时还要清查掉这些人,给徐平川这个内阁总理一个交代。 如果有晋商真的私通后金,那明面上查肯定是查不出来的,动用军队不符合现在唐军在山西的情况,那就以移民的名义来试试看,把他们拆分一下,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到什么破绽。 想完这些之后,宋献策就专门挑选了一些常年在山西和口外来往商贸的巨贾之家,将他们列到迁移往忻州的名单之中。 对于这种官面上的要求,一个商人,即便是再富有,也没有实力拒绝的,在唐军的刀枪威慑之下,这些商贾开始了不情不愿的搬迁。 在他们迁移的时候,宋献策布置了不少的眼线,紧盯着每一家。 从他们银库中取出来的钱财,让宋献策都忍不住的眼红,这特么的也太多了,最为富有的那几家,每家都有百万之巨,最少的也有十数万。 弄得宋献策都想,是不是要给这些人安个什么由头,全都给抄家了,现在他有些理解徐平川为什么要让他盯着这些商贾了。 一路迁移到忻州,宋献策安排的人也没有发现这些商贾之中,有什么大秘密,此时看来是不能短时间内完成了,安排了一些人手混入重点关注的那几家里做伙计什么的,之后给徐平川回信,说事情已经安排下去了,静待消息。 第152章 进献 徐平川回文倒是没有催促,而是让宋献策着重留意一下,能加快的尽量加快一些。 甚至可以在某些时候给他们行个方便。 也不怪徐平川着急。 国库之中的存银看着是不少,而且每年也有大量的进账,所以不管是内阁还是将军府都撺掇着王树亭要和明军开战。 可是真的打起来银子像流水一样的花出去了。 三面同时开战,而且三面的进展都不错,占领的地盘飞速的扩张。 兵力上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苏步和曹变蛟先后发来了要求增兵的文书。 表示现在进展顺利,需要增派兵力驻防攻占的城池。 内阁商议之后,经监国世子王春钊用印,在陕西征兵六万,以补充两地所需,这六万兵力的饷银和装备费用本就不在计划之内,使得国库之中不得不挪用其他地方的款项来填补。 如果不是山西那边已经攻占了太原,有晋王府的财政支持王树亭在山西征兵,那所需花费的会更多。 这个时候,徐平川就想到了那八大皇商,虽然他们现在还没有达到辫子朝时候的那个鼎盛时期,但是几代人的积累财富也必然是不少的,如果能够拿到他们的家产,那得来的钱财可以瞬间把国库吹起来。 但是这种事情确实不适合王树亭来点头操作,即便他们通敌卖国,也是卖的大明的国,唐军自己还和清军做生意的,这怎么说,所以只有悄悄的来。 掌握了他们卖唐国的证据,才可以放心大胆的动手。 这招做起来比较阴损,有损王树亭的威仪,就只能徐平川和宋献策他们自己悄悄的来了。 至于以后王树亭会不会追究,只要不让他知道真相,那就应该问题不大,毕竟得了那么多的钱财,真相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欺君之罪,徐平川这些年犯的欺君之罪可一点都不少,小辫子都亲自递到王树亭手里了不少,多一些也不怕啥,大不了以后带着自己的家人归隐罢了。 现在只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六万新军已经征召完毕,正在整训之中,他们所需的武器装备,工部也在紧张的生产着,还有前线需要的弹药,也是天天的催促。 让宋应星老头已经骂了徐平川无数次了,说前线那些当兵的都是吃火药弹丸过日子呢嘛,怎么消耗的那么快,生产根本供不上他们使用。 其实他是不知道,为啥苏步和曹变蛟进展那么快啊。 苏步最大的问题根本就不是攻城,而是路途太远了,出了嘉峪关以后,要经过茫茫的戈壁,才能到新疆,面对那些武器还不如蒙古军队的军队,有什么难打的。 火枪不要钱似的放就是了,来多少灭多少。 到了地方之后,他的那些兵力直接就分散开来,千把人就敢去攻击一个城池去,凭什么? 凭借的就是火器的犀利,和火炮、手榴弹这些玩意。 优势的火力砸下去,直接就砸碎了守军的信心。 至于曹变蛟那里,现在都已经快要兵临成都城下了。 大军集结到汉中之后,曹变蛟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率军出战,而是修路。 入川从汉中出来,可以走金牛道,由勉县、宁强、广元、昭化、剑阁、梓潼一路到成都,或者走米仓道,由汉中到南江县、巴中、闽中、三台,再到成都。 不管走哪条线,重型的火炮都过不去。 所以首先要做的就是修路,曹变蛟干脆就把他的六万士卒都变成了修路工人,用来打仗的火药全都用做炸山开路了。 几个月的时间,生生的在秦岭、大巴山中开出了一条可以通行重型火炮的道路来,虽然还是上山下山的比较难走,但是确实是开出了道路。 这就可以想象他所用的火药量得有多大。 习惯了这种奢侈的用法,再想让他省下来,何其难。 修路尚且如此,那攻城起来就更别提了,炮弹不要钱一样的发射。 每个城池不经过无数轮的火炮洗礼,曹变蛟根本就不让自己的士兵往上冲锋。尤其是在攻打剑阁的时候,剑门关都快被火炮轰塌了,他才让士兵攻城。 就这样一路修路一路攻城的杀到了成都平原。 面对一马平川的平原,曹变蛟就彻底放开了,什么战术不战术的,一路横推过去,没有攻克不了的城池,就是消耗有些太大了,而且城池基本上都是残破不堪。 需要更多的兵力来驻守,这才不停的向着西安要求援军。 现在大军已经攻占了保宁府、顺庆府、龙安府、潼川府、成都府也占了一半,因为兵力原因,暂时停驻在了距离成都不远的绵竹,等待着后续兵力的到达。 明军也在四川不断的集结兵力,相信不久之后就是一场大战。 视线回到山西这边。 王树亭并不知道徐平川他们的打算。 现在在太原晋王府中,看着山西各地的奏报,王壮那边进展的非常顺利,吕梁山作为最早的根据地,他们在那里的人脉关系是很深厚的,山中的百姓对于王树亭也是非常认可。 自从王树亭离开吕梁去陕西之后,吕梁山中的百姓被官府欺压的太狠了,因为有通匪、资匪的嫌疑,他们所有的土地都被官府收缴,发卖给了那些大户,而税收却一点都没有减少,这让不得不重新过上租种土地日子的百姓们怨声载道。 现在王壮率军回来了,那些被压迫的狠了的百姓们,根本就不用动员。 纷纷自己解决了压在他们头上的地主恶霸,打开县城的城门,迎接了唐军的到来。 王壮顺利的接收城池之后,也是大方的把那些收缴上来的土地,分给了山中百姓。 苗兴一那里,稳定了忻州的局势之后,就继续向北,往大同方向进军。 在攻占代州之后,便不再往前进军了,主要的还是兵力不足,大同边军不是他那点兵力可以撼动的,如果不是有草原上王树山和那日松的兵马牵制,大同的八万边军早就南下救援山西了。 现在苗兴一也只能在代州和大同边军遥遥对峙着,等待着王树亭派来援军。 不过现在山西,除了大同府以外,已经全部都在唐军治下,紧要的关口也都是在唐军手中,明军想要反攻入山西,那是万难的。 现在王树亭才算是放下心来,想着慢慢的调整一下兵力再攻大同,同时自己也可以休息一下,放松放松。 毕竟紧张了好几个月的时间了,铁人也受不了啊! 忙碌了一天之后,太阳已经西垂了。 王树亭伸了一个懒腰,站起身来:“薛全,走咱们去后花园里转转!” “是!”薛全赶紧应声,让人先端来净手的铜盆,自己则是整理王树亭的书桌。 他这边整理好,王树亭那也洗完手了,薛全躬身在前边引路,随着王树亭一起往花园去,后边宫女太监端着各色的水果和茶点。 刚走进后花园中,便听到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传来。 听着还不是一个人。 走过游廊,来到一个亭子,站在亭子中正好看到不远处的小湖边,有十几个女子正在那里嬉戏,有正在喂食湖中锦鲤的,有荡秋千的,还有正在花丛中采花的。 女子们在花园的湖边,追逐打闹,欢声笑语,俨然是一幅绝美的仕女嬉戏图,她们也并没有发现远处有人停下来观看,依旧展示着自己的青春活力。 王树亭饶有兴致的看着。 薛全赶紧让人在亭子中的石桌上,摆上各种瓜果,恭请主子坐下之后才低声的问:“主子,需要奴才叫她们过来吗?” “暂时不用,先看看,这是从哪来的女子?” “都是山西大族和巨贾进献上来的,之前晋王逃走之时,府中的好女子都带走了,也没个能服侍主子的,奴才就斗胆接下了进献上来的女子,把她们安排在了后花园这边。” “哦,我说呢,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下次别自作主张!” “是,奴才记下了!”早已经摸透了王树亭脾气的薛全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不会为了这点小事而真的生气,不然也不会擅自安排。 见王树亭兴致颇高,薛全适时的奉上了一副望远镜。 王树亭一愣,便笑着说:“你倒是准备的挺全!” 说着接过望远镜,看了起来,那曼妙的身姿在望远镜下显得那么清晰,女子们脸上的笑容也是无比自然,全然不是那些讨好的面容。 说起来王树亭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种笑容了。 第153章 二女 这种笑容还是很久之前在未称王之时见过。 现在就连发妻李翠,在他面前都有些小心翼翼,唯恐什么事情惹自己生气,而且孩子教的也是老气横秋的,在王树亭面前总是规规矩矩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王树亭有心给王春钊换几个老师,却遭到了一致反对,说所请之人都是当世大儒,没有更好的了,也就作罢。 不知不觉就想多了,回过神来,王树亭再次看向那些女子开口问道:“那个穿着红裙,罩着白色丝巾的叫什么?” “叫范金娇,是晋商范家进献的!” “那个白裙的呢?” “叫田玉兰,是太原田家进献的!” “都是商贾之家的?” “回主子,范金娇是出身商贾,范家嫡女,这山西以晋商闻名,他们不仅货通天下,培养的女子同样也是闻名,范金娇不仅人生的美,也通晓商贾之术;田家是太原望族,家中有人也有人在明廷为官,田玉兰是真正的大家闺秀,田家有投靠之意才进献的。” 王树亭点点头:“叫她们过来吧!” 薛全赶紧差人前去。 等到宫人到了跟前,那些女子才停止了下来,规规矩矩的站好。 这些女子其实早就发觉了,呼呼啦啦一大圈人到了远处的凉亭,想不注意都难,而且是一群宫女太监围绕着,不用脑子也知道来人是谁,见到唐王在凉亭坐下,向着这边观望,众女都在极力的展示自己。 如果被唐王相中,那给家族会带来无尽的好处,进献之时家中早就已经交代过了。 “范氏女,金娇;田氏女,玉兰,随杂家觐见唐王殿下!”传诏太监对着站好的众人说道。 两名女子急忙行礼,在侍女的搀扶下缓步往凉亭而来。 走到凉亭外,两女规规矩矩在跪拜:“范金娇、田玉兰拜见唐王殿下,殿下千岁!” “抬起头来!” 两女微微抬头,脸庞朝向王树亭,为的是能让其看的更清楚,眼睛却一直低垂着看向地面。 根本就不敢正眼去瞧,入宫之时都是教习过的,不可仰面视君,这是犯忌讳的。 只是用余光轻扫着,发觉唐王身材魁梧,没有想象中的那种肥硕样子。 王树亭近距离的观察两女,也发现了两女确实生的美貌,没有浓妆艳抹,只是略施粉黛淡扫蛾眉,却显现出年轻女子的朝气和活力,跪在那么腰背挺直,脖子耿立,展示出不过的身形。 “平时在家都做些什么?” 范金娇胆子略大一些,率先开口回答:“奴婢在家之时,会读一些女戒一类的文章,有空时候也会帮着家里盘点一下账目!” “奴婢,只是读书和刺绣!”田玉兰也小声的回道。 “嗯,读写书好,读书明理!”王树亭点头道。 简单又聊了几句,王树亭忽然发现自己不会和女人聊天了,平时王府中的女子都是予以予求,也没有和她们过多交流过,短暂停顿之后,王树亭一摆手。 “你们去吧,没事的时候可以多在花园中活动活动,对身体有好处!” “是,奴婢谨记,谢殿下!”两女赶紧拜退下去。 两女退下之后,感到有些无趣的的王树亭,也起身离开了花园,薛全在后边跟着,感觉气氛有些不对:“主子可是对这两女不满意?” “那倒不是,薛全啊,怎么我感觉这几年过来我都变的不会和女人聊天了呢?”王树亭感慨道。 这~!薛全有些无语。 “主子,这些个女子在您面前都不敢造次,都是问一句答一句,您就是再会聊天也聊不成的,平日里她们可都是叽叽喳喳的”。 “哦,是这样啊,哎,本王也很是羡慕话本中的那些男欢女爱!可惜怕是体会不到了!” “您每日都是日理万机,少有空闲时间去想这些啊,那些个情啊爱啊,奴才不大懂,但是也知道都是闲的没事的书生秀才们编出来的,就是普通百姓家里也没有工夫去谈情说爱,都在为了生活奔波!” “真是各有各的苦楚!” “主子说的是,奴才刚问了,已经没有紧要的公文送过来了,主子还想去那转转?” “算啦,不转了,回去看会书,好不容易没事了,晚上就早些睡!也该缓缓了!” “那两个女子?” “安排吧!”王树亭脚步没有停的回道。 “是!”得了肯定的答复,薛全一挥手,身后就有两名小太监脱离队伍返了回去。 范金娇返回自己的住处之后,神情有些落寞,都那么尽力的展示自己了,被唐王叫去,就简单聊了那么几句,便被屏退了回来,心中一直忐忑,这唐王到底看上自己没有啊! 入宫之前,家中特意交代,一定要想办法取得唐王宠爱,他们自己家的事情自己知道,从中原往关外倒腾战略物资,放在大明那是抄家灭族的大罪,现在唐军占领山西,谁知道万一被查出来,会不会被追究以前的事情,而且宋献策弄的那个迁移商贾,怎么看怎么像是不怀好意。 现在范家急需找到一个新的保护伞,关外的生意他们也不想放弃,其中的利润实在是太大了,如果范金娇获得唐王的宠爱,那没准生意能做的更大。 “小姐,见了唐王怎么样啊!要不要现在先准备上?”身旁的丫鬟问。 “我也不知道”范金娇摇摇头。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了声音。 传诏太监,走到院落当中站定:“范氏女接诏!” 范金娇赶紧走了出来,跪在地上听着。 “诏,范氏女今夜承恩殿侍寝!” “奴婢奉诏!” “姑娘快快起来,奴婢恭喜姑娘”小太监笑着说道。 范金娇也是个有眼色的人,悄悄挥手,身后的婢女就上前来,几颗金豆子悄无声息的送入传诏太监的手中:“辛苦公公了,请教您有什么讲究没有?” “也无甚讲究,殿下喜素,姑娘沐浴之后,穿的素雅一些,可以戴花但是身上不能有任何锐器,哦对了殿下不喜欢太过拘谨的,姑娘侍寝之时可以放开一些。”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其中的道理小太监还是懂的,提醒了几句。 “多谢公公了!” “姑娘不必客气,赶紧去准备吧,奴婢亥时初刻来接姑娘!” 小太监离去之后,丫鬟欢叫一声:“小姐小姐,殿下召你了!太好了!” 惹得范金娇一阵脸红:“传诏我,你兴奋个什么劲!” “我当然高兴啊!以后咱们不用怕被欺负了!”这些日子小丫鬟可是见识到了深宫之中的人心了,那些资深的宫女嬷嬷们,根本就没有给过她们这些刚来的丫鬟好脸。 要不是这些进献的女子,唐王还一个都没有宠幸,说不定她们都被分配去做苦工了,现在哪能不激动。 “我赶紧去给您准备水沐浴,一定要洗香香!那个香水你想用什么味道的?对了,还有花,你想戴什么花,牡丹、月季还是百合?”小丫鬟不停的叨叨,仿佛被传诏的是她一样。 “随意吧!”范金娇现在更多的是紧张。 田玉兰同样也是如此,接到传诏之后,也在紧张的准备着,浴室之中,热气升腾,泡在木桶之中的田玉兰,藕臂搭在木桶的边缘,任由侍女给她清洗着身体,心在扑通扑通的跳着。 从见完唐王回来之后,田玉兰就知道很大可能会被诏去侍寝,可是没想到这么快,心理准备明显不足,这和普通的夫妻还不同,如果服侍不好的话,很有可能会连累到家人,亦或者一次之后,就再也见不到人,最后在深宫之中孤独终老。 一定不能这样,再想想传诏太监悄悄说的那些话,田玉兰攥紧了拳头,暗暗给自己打气,一定要获得宠信。 入夜,软轿如期而至。 已经打扮好的田玉兰,穿着一身淡粉色的纱裙,上了软轿,随着两名太监抬起,轿子嘎悠嘎悠的往后宫中走去,到了承恩殿门前,轿子落地。 有宫女上前,撩开轿帘,搀扶着田玉兰走了出来。 看到同样从软轿中走出来的范金娇,两人就同时一愣。 转念就想到了,今夜应该是两人共同侍寝,不由得脸上绯红,这多让人害羞啊! “姑娘请跟奴婢走!”宫女可没有她们俩那么多的想法,这种事情见多了,晋王当时还和那些嫔妃宫女开过无遮大会呢! 第154章 大雪 进入寝殿之后。 两女并排坐在床榻之上。 羞答答的谁也没有说话,范金娇想起了小太监交代她说的,唐王不喜欢太拘谨。 于是仗着胆子开口:“姐姐,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嗯,妹妹也是”田玉兰轻声应着。 一句话就暂时缓解了两人之间的尴尬,范金娇主动凑了过去,拉着田玉兰的手,在其耳边低声说着什么,惹得田玉兰一阵娇羞,头变得更低了。 虽然害羞,但是两人还是小声的商量了起来。 过了不长时间,王树亭步入寝殿。 看到聊的正欢的两女,笑着说道:“看来你们相处的不错!” 两人这才发现唐王已经进来了,怎么也没人通传喊一声呢。 赶忙拜倒:“拜见殿下!” “好,起来吧,都不要拘束了!” “是,奴婢给您更衣!”范金娇站起身来主动走到王树亭身边,轻轻地将其外衣褪去。 田玉兰再害羞,也明白现在不是害羞的时候,同样也走上前去。 一夜过去,王树亭对两人的服侍很是满意,几个月来难得的晚起了半个多时辰。 在两女的服侍下,洗漱完毕,用过早饭之后,才起身前往书房之中办公。 路上,王树亭对薛全说:“按规制应该给她们个什么称号?” “民间进献之女,按规制最高可以给到美人才人;之下是良人、孺人;宝林、御女,最低是侍妾、再往下就没有品级了!” 王树亭想了想:“田玉兰士绅之女,给她一个美人;范金娇定个孺人吧!” “那留不留?” “留着吧!” “是主子,奴才明白了!” 二女在王树亭离开之后,也被用软轿抬回了各自的院落,回去之后又瘫软在自己的榻上,心想着这唐王殿下真是能折腾人,两个人都是勉强才应付过来。 想想昨夜的事情,又是一阵娇羞,脸深深的埋进被子之中。 等到下午时分,薛全前来宣召二女才起来。 “唐王殿下诏,曰:册封良家女田氏,玉兰,为正四品美人,赐玉如意一对,珠宝首饰十套、四季各色衣裳十套、宫女、内监、厨娘各五人!钦此!” “奴婢谢殿下隆恩!”田玉兰赶紧跪拜接诏。 “恭喜田美人了!”薛全笑着说道。 “多谢薛公公!不知我那姐妹可曾得了封号?”给完礼钱田玉兰才问。 薛全点了点头:“也册封了,被册封了从四品的孺人!” 田玉兰心中不免有些小窃喜,看来自己在唐王那里更重要一些:“那便好,多谢!” “不必客气,贵人接着休息吧,殿下今天晚上还会召贵人过去!” 田玉兰这里高兴,范金娇那里就不太开心了,等薛全走了之后,随身的丫鬟噘着嘴说:“小姐,凭什么才给你一个孺人,那田玉兰得了个美人呢!” 这其中原有范金娇也能想到,还是自己的出身问题,即便在唐王面前再努力,再配合,还是抵不过出身,唐王不止是需要开心,更多的是考虑国家层面,自己商贾出身和田玉兰的士族出身是不一样的。 也就只能暗自叹息一声:“孺人不是挺好的嘛!其他跟我们一起进来的姐妹,现在连殿下的面都没有见过呢!” “哼,小姐你就是心太善了!要是我就肯定去讨个说法。” 范金娇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心想:你要去了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过终归是得到了册封,以后谁能得宠还是要各凭本事。 现在王府之中,唐王殿下也没有宠幸别的女人,只有自己和田玉兰两人,其他的妃嫔都远在西安,她相信凭借自己的手段一定可以得到的更多。 尽管有争宠的心思,可是已经三十七岁,快要年近四旬的王树亭,已经不是那年轻的小伙子了,虽然依旧喜欢美女,但是更多的心思早就放在了国家之上,不是单单的一个年轻女子可以魅惑的。 接受山西士绅进献的美女,也只是为了稳定地方,和当地的士族建立联系,取得支持,让统治更加稳固罢了。从宠幸完两人之后,也只是隔三差五的招来侍寝。 这不,没过多久王树亭的主要精力,便又转移到了政事之上。 山西这两年的日子过的也很苦,前两年经历了一场严重的旱灾,刚刚缓过来一点又发生战乱,现在战乱了逐渐平息下来,最需要做的就是安抚百姓,鼓励恢复生产。 内阁选派的官员都已经到位,在晋王府给新派的官员举行了饯行宴之后,这些官员就携带着恢复生产所需的钱粮赴任去了。 还有明军降兵的整编和新招募士卒的训练。 不知不觉时间又过去了几个月,转眼冬季已经到来。 崇祯十三年的冬天尤其的冷,手都伸不出袖口外。 王树亭怀抱着暖炉,站在承运殿门口,看着外边飘落的鹅毛大雪,远处宫门口守卫的士卒也都躲在了背风的地方。 薛全侍立在旁边:“主子,天太冷了,您还是回屋里吧!” “哎,这雪已经下了三天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 “奴才问过钦天监了,他们说,再有个一半天的就能停了!” “你一会去问问,城中百姓是否都有足够的衣物、石炭过冬,粮食是否充足!再让他们汇总一下各地的情况!”王树亭吩咐道。 “是,奴才这就去问!” 这是正事不能耽搁,薛全披上一件斗篷,快步顺着台阶而下,向着宫门走去,身后留下深深的足印。 小半个时辰,薛全和宋献策、曹文昭还有抽调过来协助治理山西的张云达、方以智等人一起来了。 “臣等拜见殿下!” “好了都起来吧,天儿怪冷的,薛全让人多弄几盆炭火来,给诸位大人搬个绣墩过来!”王树亭摆手让众人赶紧起来。 “都说说,各地的情况如何?” 宋献策作为山西这边的文官之首,率先说道:“殿下,接到周边府县的报告,这次的大雪波及范围还是挺广的,太原、临汾、定襄、吕梁皆有大雪,城中最深地方积雪已经有一尺厚了,如果再下上一两天,那就真得造成雪灾了!” “山西其他地方呢?陕西那边如何?” “因为积雪道路难行,暂时还没有更远地方的消息,咱们最新消息是十日之前的,十日前陕西有降雪,但是不大。” “那就先不管远的地方,城中积雪要安排人及时的清理,不要让积雪压倒了房屋,那些没有御寒衣物和煤石的百姓,官府拿出些银钱来,妥善安置,尽量不要发生冻死人的情况!” “是,臣已经安排下去了,从太原府库之中拿出了三万两银子,采买煤石分发给城中百姓,另外预备了一万石粮食,在各个几口开设粥棚!”宋献策答道。 “嗯,也要派人去各府县,通知当地官府,做好受灾百姓的安置,官库之中钱粮不够就先从大户家中拆借一些,等道路能够通行之后,再从官仓府库之中补给他们!” 王树亭看着缩成一团还不断发抖的方以智,笑着说:“以智是南方人,不曾见过这么大的雪吧!” 方以智牙齿打颤着回:“臣是南直隶人,南方冬季虽冷,却也没有北方这么厉害,臣也是这么些年了还没有适应过来,每到冬天都很难熬。” “哈哈哈,那你离火盆近一些,到了冬天啊,就要多吃上一些羊肉,更加暖身子,薛全,你去通知厨房准备几个锅子,今天咱们吃顿涮羊肉!”王树亭笑着吩咐。 薛全应声出去之后,王树亭接着对曹文昭说:“军中现在情况如何?” “军中尚且安定,煤石和粮食都充足,就是天气寒冷,前线士卒多有冻伤,需要再拨付一些药材过去。”曹文昭回道。 “想来左良玉和杨嗣昌也不会在这个时节再起战事了,让将士们修整修整,多送一些肉食过去,等到明年开春天暖了以后再说吧。让各地守备部队要随时做好准备,万一哪里灾情比较严重,要让部队抓紧时间前去救援!都是自家百姓,多活一个是一个!” “臣回去就给各地驻军发令过去!” 都安排完之后,锅子也已经准备好了。 薛全指挥着在每人跟前摆放了一个火炉,上边架着铜锅,火焰升腾,热水滚烫。 “这种天气最适合吃火锅了,咱们君臣也很久没有好好的在一起吃上一顿饭了,正好趁着这大雪,好好吃一顿,都别愣着赶紧动手!”王树亭招呼着。 “谢殿下!” “现在咱们就别这么多虚礼了,吃饭最大!开动开动!” 第155章 撞破好事 寒冬季节,加上大雪。 让战事不得不停了下来。 这场大雪不光是光顾了山西,河南、北直隶也接连降下了大雪。 一下就是好几天,让原本就比较紧张的粮道,彻底崩断了。 明军杨嗣昌部在河南的六万兵和左良玉在井陉三关的十多万兵马全都处于断粮的风险之中,不得已只能选择率兵后撤,杨嗣昌撤军到洛阳、左良玉则是撤到了真定府,以保证大军的粮食。 其实不光是明军,唐军这边同样也是面临粮食问题。 一尺多厚的积雪,使得车辆寸步难行,如果不是在各个关隘之前就囤积了一些粮食的话,那也就只能选择撤回大部分的队伍,留下少量人防守了。 现在正好,明军撤军了,唐军也可以撤回一些队伍休整。 部队撤回,在各个关隘只留下了少量的部队值守,为了防止明军偷袭,守城的将士们用水将城墙和城外的道路都泼了一个遍,一看路上都是亮晶晶的一片,苍蝇蚊子落上去都得劈叉的那种。 潼关、陕州、桓曲一带的守军还不定时的在黄河之上爆破,不使黄河冰封。对此明军也没有阻止,他们也知道即便阻止也起不到什么作用,既然唐军愿意浪费火药,那就由着他们。 这次大雪造成的损失还是不小的,光是太原城中统计上来被积雪压塌的房屋就有数百间,冻死的百姓上百人,这还是经过救济之后的数字,其他地方没有来得及救援的怕是更多。 等到雪停,道路可以通行之后,最终得出来的数字是,山西全境,倒塌房屋上万间,十余万人无家可归,冻饿而死的百姓数千人。 唐军派出大量的城防部队,清理道路上的积雪,才使得粮食物资得以运送到受灾地区,当地官府也组织了百姓自救,士绅豪族也拿出了钱粮来救济百姓。 让王树亭对他们的好感度增加了不少,尤其是范家和田家,这次雪灾两家都拿出了大笔的钱粮,协助官府,使得两女的地位得到提升,侍寝的次数也增加不少。两女也先后有了身孕。 这倒让一直琢磨着怎么处置这些商贾的宋献策有些为难了,他是准备先拿范家开刀了,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宋献策已经掌握了范家私通后金的证据,但是这也不能用大唐的律法来治其在大明犯下的罪,所以宋献策就给范家、王家、梁家等那些巨贾提供了一些便利,例如边关免检。 开始范家还算老实,但是随着范金娇得宠,范家就开始不老实起来,夹带的东西越来越多,其中违禁品也有不少,宋献策手里对于那几家的证据都有不少了。 现在要怎么处理,宋献策有些为难起来,想了又想之后,决定将这些证据暂时封存起来,等到将来再说,给徐平川的回复之上只说,掌握了一些证据,但是还不足以给范家定罪。 对此,徐平川倒是看得没有那么急了,回信让宋献策接着留意就是。 现在徐平川不急,是因为秋税已经收上来了,而且冬季也不用兵,国库中有了存项,就不像之前那样着急了。 最近他烦心的事情是唐王府的后宅,王保田怕是时间不多了,为了不影响军心士气,王保田和太后王陈氏一直不让给王树亭传递病重的消息。 王保田已经六十有二了,在这个年代已经算是高龄了,年轻的时候出力太过,王树亭起事之后,又一直忙着和蒙古那边做生意,今年更是操劳,夏天时候淋了一次雨之后,病就一直断断续续没有好过。 到了冬天则更甚,咳嗽不断,据太医说,王保田已经多次咳血了,时间怕也是近了,都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 内阁最先想到的是,如果王保田薨逝,那战事必然会被中断,甚至一拖就是几年时间。这些天他们一直在烦恼,要不要将消息通知王树亭,如果通知的话,王树亭兄弟三个肯定要赶回来,那谁来接替他们在前线的指挥。 眼看着王保田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太医再次请脉之后。 “王妃殿下,总理大人,老王爷的身体已经快要油尽灯枯了,怕也就是月余时间了!”太医有些忐忑的说。 “辛苦了,你下去吧!”李翠挥手让他下去,都是早已经清楚的事情,没有必要难为一个医官。 “平川,还是去信让树亭他们兄弟回来吧!”李翠对着徐平川说道。 徐平川点点头,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再拖延了:“好,回去之后,我派快马去送信!” “我还要在跟前侍奉,朝中的事情你们几个就多费心吧!” “王妃殿下放心!”徐平川几位阁老忙躬身。 交待完之后,徐平川他们接着回去办公。 李翠则是往膳房走去,那里在给王保田煎着药,作为儿媳,现在要替丈夫尽孝膝前。 走到半路的时候,李翠忽然想到了什么:“世子呢?怎么今天一天我都没有见到他了?” “是不是在勤政殿那边,这个时候世子殿下应该在听筵讲吧”李翠的贴身侍女回道。 “这几天夫子不是放假了吗?不会是又跑出去玩了吧,走咱们过去看看,这么大的孩子了一点都不知道上进”说完李翠转身向着前边勤政殿走去。 王树亭把之前承运殿后边的王宫,改名成了勤政殿,不举行朝会的时候,一般都是在这里办公,王春钊被任命为监国之后,也是在这里学习和听政。 快走到勤政殿的时候,也没有见到有王春钊贴身太监在,就以为跑去哪里玩了,但还是迈步走了过去,等走到大殿门口的时候,才注意到,几个小太监在大殿外边的角落里,烤着火炉耍钱。 李翠登时就火了:“把他们几个拿下!” 侍卫呼啦啦上前,将几个小太监按在了当场。 见到是王妃前来,几个都吓尿了,嘴上不住的求饶:“王妃殿下饶命!饶命啊!” “让你们服侍世子,你们就是这么服侍的?世子呢?” 几个人都不敢答话,这时大殿里传出阵阵女子的轻笑声音。 李翠眉头就皱的更紧了。 怕是自己听错了,迈步走到大殿门口,仔细侧耳倾听,果然,里边传出女子的调笑之声,而且还不是一人。 李翠都疯了,王春钊这才多大,十三岁,就知道要女人了?还是那些个贱婢勾引他的,这么小的年纪,不知道节制身体怎么受得了。 “这几个东西,拉下去杖毙!”李翠指着那几个太监说道。 然后又对身边的侍女说道:“进去把世子叫出来,蛊惑世子的贱婢也抓出来。” “是!”侍女进门,挑帘就走进了侧殿之中。 里边王春钊正和三个宫女滚做一团,在床榻上做着研究下一代的游戏。 看到女官进来,几人同时看来,床上的宫女惊叫一声,缩成一团,躲在了床角。 王春钊倒是不太在意:“春桃姐姐你怎么来了?没在母妃跟前伺候吗?” “王妃就在门外,世子赶紧穿好衣服出来吧!”春桃有些无奈的说道,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没心没肺啊! “哦,好,来赶紧给我更衣!”几个宫女此刻已经害怕的抖做一团了,春桃无奈只得自己上手帮着王春钊穿衣服。 “世子,是她们勾引的你,还是你招惹的她们?”春桃看了一眼缩在角落的三女问。 王春钊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过看了一眼不停发抖的宫女,还是不忍说是她们勾引的自己,便说道:“是我招惹的她们,我的意思她们怎么敢反抗呢!” 春桃也没有再言语,这时候什么都不能说,不然给扣上个教唆世子的罪名,她吃不了兜着走了,就之前问的这句话都是担着风险的,只是她不忍心这几个年轻的生命就此消逝罢了。 穿好衣服之后,王春钊走出偏殿,来到李翠跟前,上前抱住李翠的胳膊:“娘!您怎么来了,大伴他们也不告诉我一声!” “告诉你什么?让你好把你做的腌臜事藏起来?”李翠冷着脸。 “哪有啊,通知我我好出来迎接娘啊,对了大伴他们呢?跑哪去了?”王春钊还在四处找看。 “我已经让人把他们拉出去杖毙了!” “啊!为什么啊娘!” “身为世子贴身,不知道为世子好,留着他们作甚!” 李翠又指着勤政殿上的宝座喝道:“冲着王座、匾额跪下!” 第156章 有趣的女孩 王春钊老老实实的跪在大殿之上。 李翠环视四周一圈之后,从角落里的一个花瓶之中,抽出了一根带有荆棘的枝条,全然不顾自己那已经被荆棘刺破的手掌。 冲着王春钊的后背狠狠的抽了下去。 “啪!” “啊!”王春钊一声惨叫。 “念!” “勤政亲贤!” “可知匾额意思?” “知道,要勤于政事、亲近贤臣!” “这是你父王执政之所,你竟然在此淫乱!”说着又是一鞭子。 “儿臣知道错了!” “谁教给的你男女之事,是不是那几个贱婢!” 王春钊想到了那三女惊恐的眼神,急忙将事情揽在自己身上:“不是,都是儿臣自己知道的!” “啪”又是一鞭子。 “胡说八道,你自己怎么会知晓这些事情!” “是真的,儿臣在藏书阁中看过,好奇而已!”王春钊想了想,确实藏书阁中确实有这些东西,曾经见到过。 “你在这里跪足三个时辰,诚心悔过,成年之前再让我知道有这些事情,打断你的腿!”李翠狠狠的将枝条扔在了地上。 春桃赶紧上前来,摘除李翠手上的木刺,然后用手帕小心的包裹起来。 “从我那调几个人过来在这看着他,到时辰了以后让他去爷爷那边陪着,那三个贱婢先关起来!一个月之后再做处置!”李翠说道。 “是,奴婢知道怎么做!”春桃赶紧应下。 李翠转身离开了。 春桃则是再次进到侧殿之中,那三名宫女都已经穿戴整齐,怯生生的跪在地上。 走到三人跟前,用手托起三人的面庞:“长的都挺好看的,怎么就心思不正呢!” “求姑娘开恩!”三人见到了决定她们命运的人,开始不断的磕头求饶。 “哼,你们要感谢世子殿下给你们求情,不然十条命都够死的了!来人,先将她们带到问月轩那个小院去,严加看管,一个月之内不许她们见任何人!”音落便进来几个嬷嬷,架起三人便离去了。 在春桃看来,这三人之后最好的命运就是被赶出宫去,之所以要等一个月之后再做处置,就是怕这三人怀上王家血脉,如果其中谁真的幸运,那命运会稍微好一些。 这时候身在山西的王树亭根本不知道西安发生的事情。 现在已经到了年节时分。 太原街面上也很是热闹,丝毫不比西安差,山西又是商贾云集之地。 年前各种吃食、玩意、杂耍、戏班都开始赶年前的庙会。 王树亭带着薛全、左富贵还有几个侍卫,身着便衣,在庙会之上到处溜达。 街面上不仅是商贩多,百姓多,同样士兵也多,都是从前线撤回来休整的唐军士兵,数万人使得太原变成了一座兵城。这次出来除了看看百姓们生活的咋样,更主要的是想要看看唐军的军纪如何。 这不能光听官员们的汇报,王树亭不仅给足了唐军士兵军饷和赏银,还三令五申的给部队下命令,不允许强买强卖、不允许骚扰百姓,当然更不允许调戏妇女,触犯任何一条都有森严的军规等着。 现在正是队伍上发完饷银和年节赏,士卒们也不再训练,那些家在陕西的士卒,自然是趁着这个时候,出营耍一耍。 很多商贾也是看中了唐军士兵手中的银子,在距离军营不远的地方就开始摆上摊了,摊位一直延伸到城中心,不过这酒肉和皮肉生意是做的最好的,街面上大大小小的饭馆、酒铺都有不少人,据说城中的青楼楚馆,已经让这些人整的关门歇业好几个了。 听得王树亭不住的摇头,暗骂,真是一群牲口。 人群摩肩擦踵,身旁的侍卫虽然已经尽力的替王树亭分开人群,可还是阻挡不了汹涌的人流,很快王树亭的身边就只剩下三五个人,前方不远处正有一个摊位围满了人。 王树亭好奇的走了过去,挤开人群向里看去。 原来是一男一女在这里卖字画。 男的长的俊朗、女的生的秀丽,都是十八九、二十来岁的模样。 男子拿着红纸铺在桌子上写着春联,女孩则是在现场作画,身后挂着一些代表吉祥喜庆的山水、花朵,现在女孩正在画的是门神年画。 大多数人都是围着女孩在看,其实也不是在看画,主要是在看人。 女孩倒也是落落大方,注意力全在自己笔尖之上,一笔一划的无比认真。 王树亭也是颇感兴趣,仔细端详这女孩的画作,人物画的色彩艳丽、栩栩如生;再看看后边架子上挂的那些,就和真的一样,和往常见到的画作都不一样。 如果徐平川和杨玉君在的话,必定就一眼可以认出,这就是写实画法啊! 等到女孩一幅门神图画完之后,王树亭开口:“姑娘,你这画多少钱一幅?” 女孩抬头看了王树亭一眼:“一两银子一幅!” “呵呵,你这姑娘是看我像个有钱人吧,故意要高价?” “您还真说对了,您要是有钱的就可以买我手绘的一两银子,要是钱不富裕可以买这种印刷的,十个大子一幅!怎么样您来几张?”说着女孩指了指旁边那厚厚的一摞年画。 “你这手绘的有多少张?” “加上这幅二十一幅,您来几幅?”女孩清脆的声音真是挺好听的。 “我家需要贴的地方多,都给我吧!” “大叔豪气,这样我给你优惠一些,二十一副您给二十两就行了。”女孩大方的表示。 “大叔?我有那么老了吗?”王树亭摸摸自己的脸庞。 女孩反倒开口说道:“我这是夸您呢,像您这岁数的人,在我们那长得好看的叫大叔,长得不好看的叫大爷!” “哦,哈哈哈!这我倒是头一次听说,看来我长得还算不错了!不知道过年贵姓啊!”王树亭开心的笑着。 “我姓刘,叫刘颖”女孩一边打包一边回答。 “你好,我姓王,叫王树,这位是你夫君吗?”王树亭问。 “王树,王叔?我怎么感觉你在占我便宜呢,他不是我夫君,是我兄弟,我们一起合作弄的这个书画摊,趁着年节挣点银子好过年,来您拿着,诚惠!”女孩将包好的年画递了过来。 王树亭伸手接过,对身边的薛全说道:“给这位姑娘结账!” 刘颖接过薛全手中的银子,道了声谢。 “我一下买了你这么多的画,姑娘有没有兴趣一起到旁边的酒楼吃顿饭呢?”王树亭问。 刘颖疑惑的看了王树亭几眼:“大叔,你不会是看上我了吧,小女子可是正经人家哦,只卖画!” “没有没有,只是觉得姑娘说话很是风趣,想交你这个朋友。” “哦,那好吧,看在你这么诚恳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了,不过一定要有大肉啊!我可是好长时间没有吃肉了!” “大肉管饱!” “走起!老张,你在这接着写啊,本姑娘一会给你带肉回来!”刘颖喊道。 那男子抬头看了一眼几人,然后比了一个哦尅的手势。 王树亭是没有看懂。 几人也没有往远处走,就选了书画摊对面的一家酒楼,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你想吃什么随便点!”王树亭大方的表示。 “那我就不客气了啊!来一只鸡、一个肘子,一盘酱牛肉,一个炖羊肉,再随便来个素菜就行了!”刘颖对着小二说道。 小二一脸为难的说道:“姑娘,牛肉小店是真的没有,要不您换个别的?” “那就来条鱼吧!” “您要什么酒水?” “我不喝酒,来个茶吧!” 小二眼光又看向王树亭。 “上你们店里最好的茶叶,酒来上一壶黄酒吧!” “好嘞,您稍等,马上就来。” 见小二下去,薛全也跟着下去了。 “那位大爷干嘛去了,怎么不跟咱们一起?”刘颖问。 “哦,你不用管他,他去采买别的东西去了!” “那好吧,这里吧什么都好,就是没有牛肉吃,我最喜欢吃牛肉了!”刘颖有些小不开心。 王树亭笑着回答:“牛肉可是不好找,官府严令禁止宰杀耕牛的,想必你也是大户人家出身吧,怎么会在此卖起画来了?” “唉,别提了,我也是被迫流落在外,家里太远,回不去了!” “那一定很辛苦了!” “可不嘛,这几个月我把这一辈子没有吃过的苦都吃了!最惨的时候真是三天饿九顿!不过现在终于缓过来了,还要谢谢大叔你呢!” “不用客气,你要以后没有饭吃了,可以随时去找我!” “那就这么说定了啊,菜上来了,先吃先吃,我都流口水了!”刘颖盯着小二端上来的烧鸡,直接扯掉一条腿,大口吃了起来。 第157章 又来两个 黄酒是温热了端上来的。 王树亭小口的喝着酒,筷子小口的夹着菜,看着刘颖在胡吃海塞。 看到王树亭都不怎么动筷子,刘颖停下,嘴中含糊的问道:“你怎么不吃啊?” “我不算饿,你吃你的,很少见女子有你这种豪放的吃法!”王树亭笑着说。 “那有什么,人啊就不要和自己的肚子过不去,我在老家时候,就有姐妹和男友出去吃饭,都是小口小口的啄,然后饿着肚子回来再狂吃,遭罪不遭罪啊!” “也倒是,那样反而到显得做作了!” “就是,活的自在就好,装什么淑女啊!”刘颖颇为认同。 “你们那里民风倒是颇为开放,山西这里我倒是没有听说,大家女子可以随意和男子出去的!”王树亭颇为好奇。 “那有什么,我们那有位老人说过,女人可以顶半边天,女子和男子一样,都可以为国为家出力呢!所以我们那的女子基本上都是会出去工作,当然也有窝在家里做家庭主妇的,但是不多!” “当真是十里不同俗啊,有空的时候你和我多说说你们那的事情,我爱听!” “没问题,只要这样的酒席你管饱就行!”刘颖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接着拍了拍自己已经圆滚滚的肚子:“我吃饱了,大叔谢谢你的饭,这些我可以打包回去吗?” “请便!”王树亭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刘颖也不客气,当即招来小二让其将桌上的东西打包。 “好了,那我走了啊,一会还要接着做生意呢!”心满意足的刘颖带着打包好的东西离开了。 不多时薛全从楼下上来:“主子,要奴才把这女孩带回去吗?” “不用,我只是觉得她好玩罢了,说的话都是很新奇,和平川、玉君当年一样!给人感觉很特别。”王树亭摇了摇头。 难得自家主子这么高兴,薛全自然也不会说什么,只是跟着下楼之后,悄悄的拉过左富贵,低声的说:“左将军,派几个人暗中保护那位女子,摸清楚她的底细!” “嗯,我醒的!”左富贵点点头。 王树亭也没有继续在书画摊上停留,继续在街道上转了起来。 这期间碰到了很多同样是出来游玩消费的士兵,虽然也看到了士兵和商家发生口角,但是并没有王树亭想象中的那种强买强卖,欺负百姓的行为发生。 倒是遇见了两拨士兵,吃醉了酒,为了几个青楼女子在街道上大打出手,看见他们都没有动用武器,也就懒得理他们了,军中男儿要是没有一点血性怎么行了。 逛游了一天,稍微感到乏累,天色也渐晚,便动身返回了王府。 书画摊这边。 刘颖带着打包的东西回去,将油纸包往旁边的桌子上一扔:“老赵,来先别干活了,看看本小姐给你打包了什么好东西!” “哎呦我的字啊!”看着被油纸包蹭的一团污的字迹,男子心疼的叫了一声,接着拿起油纸包来,提到鼻子跟前,闻了闻:“嗯,不错,我闻到了烤鸡的味道、还有羊肉,肘子。” “你这狗鼻子还挺灵的嘛!赶紧吃!” 打开纸包,看到里边的肉食:“你今天真是抄上了啊,嗯嗯,真香,好长时间都没有吃过肉了!” 看着男子蹲在桌子底下狼吞虎咽,刘颖接着说:“我仔细观察了观察,那位大叔,应该是个不小的官,他身边跟着好多个护卫呢,没想到过来才几个月就认识大官了啊” “你说小了,你没有发现你那位大叔身边跟着的那个中年人是个太监吗?” “太监?不可能吧!太监不都是那种很阴柔的吗?那人胸肌都快比我的大了!” “哈哈哈,你这搓衣板的身材,是个男的都有可能比你的大!”老赵笑着说。 “谁说的?姑奶奶挤一挤还是有的!”刘颖不服气的挺了挺胸膛。 “真的是太监?”刘颖不确信的又问了一句。 “嗯,我观察了,肯定是的,你说那位大叔会是谁呢?” 刘颖张大了嘴巴:“不会是唐王吧!” “很有可能就是了。” “天哪,原来古时候的君王都好这个套路,他不会是看上我了吧,你说我是从了呢还是从了呢?”这丫头已经开始幻想了。 “你倒是想的美,人家占着好几个省的地盘,要什么样的美女没有啊,会看上你!?” “切!哪有什么不可能的啊,我天生丽质,咱们下午还摆摊吗?”刘颖切了一声问。 老赵想了想:“不摆了,先回去换个住的地方,那个大杂院我是一点都不想住了!” “我也是,四处漏风,洗澡都没有地方,厕所还是公用的!赶紧走!” 等老赵吃完,两人收拾起摊子来,将东西归置好了,都装上一个板车,老赵拉着车,刘颖在后边推着,向着城西方向走去,他们却不知道后边有几个便衣的侍卫远远的跟着他们。 回到大杂院之后,将板车顺着墙根摆好。 有几个坐在一起做着针线活的妇人打招呼:“小两口回来了啊!” “各位大妈忙着呢啊?” “就是做些缝缝补补,你们生意怎么样啊?” “还凑合吧,你们忙着我俩先回家了啊!” 打完招呼,走到两人租住的房子跟前,打开门上的锁,走进屋里。 “你先收拾着,我去牙行找房子!找到了我回来接你!”老赵对刘颖说道。 “行,那你去吧,给这是银子!”刘颖从怀中拿出了刚才王树亭买画的二十两交给老赵。 接过银钱,老赵转身走了出去。 刘颖则是收拾起屋里的东西,其实也没有啥可收拾的,两人都才来到这里几个月的时间,正巧赶上唐军围城,身上又没有钱,如果不是两人身上还有几件首饰,当掉换了些钱,租了这个房子,怕是早都饿死了。 现在家中实在是没有什么东西,两床被褥,还有几件棉衣,还有小半袋粮食,锅碗瓢盆,菜刀案板、还有一小罐盐巴。 别的就啥都没有了。 很快收拾好的刘颖,坐在土炕上,回想着今天的经过,嘴上不由得笑了起来。 有钱总是好办事,到了傍晚时分老赵就回来了。 “收拾好了吗?我在南街市场边上,租了一个院子,一年十两银子,正房三间、带东西厢房,还有一个小院!”老赵说道。 “你看好了就行,你把车拉过来,咱们现在就搬。” 两人齐动手,把东西都装上车,和邻居打了声招呼,又找房主把现在的房子退了,拉着板车直奔新租的小院。 一直忙活到天都黑了,才算是收拾了个大概。 两人坐在桌前,桌上摆放着中午没有吃完带回来的菜,旁边还放着一壶酒。 “咱们终于也算有个像样的家了,来老赵干一杯!” 酒杯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两人一饮而尽。 “咱们以后干嘛啊?还是要在街上摆摊卖字画吗?”刘颖问。 “到了这里,自然是要做官的,在这官本位的社会,其他行当都免不了被欺压,再说了我老赵堂堂的博士,岂能白白浪费了!”老赵自信满满的说道。 “说的你多厉害是的,一个学建筑的博士有什么可牛的,再说了你怎么当官啊?考科举?” “那估计是没戏,虽然我字写的不错,可是那八股文章还真的写不过现在的读书人!只能走捷径了!” 刘颖看着老赵:“走什么捷径?” “唐王啊!今天你已经成功引起了他的兴趣,估计以后还会再来,只要他来,咱们就有机会!” “嗯说的也是,没准我还能成个娘娘呢,宫斗戏啊,我最喜欢了!”刘颖又开始幻想了。 “你打住吧,就你这脑子入宫几天就被人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 “切~!小瞧我。对了,这大明之后不是大清吗?现在这大唐是怎么回事?咱们是到了平行时空还是有蝴蝶?” “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这些日子我也打听过了,那些历史上的人物都是存在的,就是这唐王突然间就崛起了,科技也是飞快的发展,关键中间还一点差错都没有出过,我想他身边肯定有高人!”老赵眯着眼睛说道。 “你说是和咱们一样的?” “我有这种怀疑,难不成幸运儿就只有咱们两个不成?” 刘颖点点头:“嗯,说的也对,真想见识见识,到底是怎样的人!” 第158章 赶回西安 最后两人商议决定,守株待兔。 继续在庙会上摆摊,等着王树亭到来。 果然,隔了一天之后,王树亭又出来了,年底了也已经没有多少事情了,他也愿意多出来看看城中百姓过的如何,有没有官吏、军士违法乱纪,同时也是想着能出来和那个好玩的小姑娘聊一聊。 依旧是在画摊上,买上几幅刘颖画的画,然后请她吃上一顿饭,两人聊上一会天。 就这么连续十多天,几乎是王树亭一有时间就跑出来,刘颖也越来越放开了,什么话都敢在王树亭跟前说,山南海北、各种奇闻异事,听的王树亭很是高兴,同时也赞叹这女孩的博学。 两人的关系越来越近,现在刘颖都已经开始称呼王树亭为老王了。 可是来过十多天之后,忽然有一天王树亭就不来了,接连等了好几天刘颖都没有见到人,不由得心中有了几分焦急,画画的时候也不再专心了,眼睛不时的往街口瞟。 “你要想问,那就去找斜对面茶摊上坐着的那两个人去问!”老赵都没有抬头。 “问他们有什么用?”刘颖不理解。 “我怀疑你不仅脑子不好使,眼睛也瞎,他们俩每天都坐在那你不觉得可疑吗?” “是哦,你一说我还就想起来了,他们没事情做的吗?每天都是在那喝茶,一坐就是一天!”刘颖后知后觉的说。 “每天他们都是在咱们摆摊的时候才过来坐下的,直到咱们收摊,你说意味着什么?” “保护我的?” 老赵抬起头看了刘颖一眼,笑着说:“看来你还没有傻实心!那两个人应该是唐王的侍卫。想知道就过去问去!” “去就去!” 说完,刘颖抬脚走向了坐在茶摊上的两个人,见到刘颖走过来,那两人也没有躲闪,而是自顾的喝着茶。 “那个,我想问一下,老王这几天怎么没有来,是有什么事吗?”到跟前的时候刘颖还是有些胆怯。 两人看了一眼刘颖,其中一个开口说道:“有事情回陕西了!” “啊?回陕西了,什么时候回来?” 说话那人摇了摇头:“不知道,可能三四个月,也可能一两年,或者不会回来了!” 这下刘颖着急了,这老王要是不回来,那怎么办?老赵还等着通过他当官呢,自己……。 “我要去陕西!” 两人一愣,你要去陕西就去呗,跟我们两个说啥啊! 见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刘颖又说了一遍:“我要去陕西,去找老王!” 这下两人明白过来了:“此事我们做不了主,姑娘你在家等消息吧,我们会把姑娘的意思报上去。” “好,我知道了!” 回来之后,对着老赵说:“老王回陕西了,我刚和他们说了我也要去,走收摊,咱们回家等消息去!” 老赵有些震惊的看着刘颖:“你真的想好了?去了陕西你再想出来可就难了!” 刘颖咬了咬牙:“想好了,为了咱们的前途,本姑娘拼了!” 两人回到家就开始了煎熬的等待。 这边两名侍卫也不敢耽搁,留下一人继续保护刘颖,另一人往回送信,这时候王树亭早就已经带着护卫亲军和薛全他们都已经走了,只能汇报给太原这边的最高长官,接手王树亭军事指挥权的曹文昭。 听完侍卫的汇报之后,曹文昭又详细询问了刘颖两人的情况,觉得没有什么异常,才吩咐道:“现在大王正在路上,也联系不到,这样,我给你五十名兵士,你们护送这姑娘回西安,到了西安之后先找宫中薛公公,给他们在城中安置下来,再听从薛公公的安排吧!” “是!” 转天,两辆马车和五十名骑兵,就出现在了刘颖他们居住的小院外边。 敲开门,为首的侍卫,对刘颖说道:“刘姑娘,属下奉命护送你们去西安,请跟我们走吧!” 看到门口雄壮的骑兵,刘颖彻底相信了老王就是当今的唐王:“好,你们稍等一下,我收拾下东西。” 很快,两人登车,在骑兵的护卫下,离开太原城向西而去。 此刻,王树亭已经过了黄河在往西安急行。 从接到王保田病危的消息之后,王树亭不敢有丝毫的耽搁,将山西的战事托付给曹文昭,政事交给宋献策之后,便带着禁卫军往陕西赶,因为有田玉兰等女眷,放不开速度,最后干脆王树亭带着千余骑兵先行,剩下的兵马护送着女眷们慢慢往回走。 这个年都是在路上过的。 紧赶慢赶终于是在老头咽气之前赶到了。 王树亭前脚到,后脚王树林也赶了回来,现在哥三个就剩下远在草原的王树山还没有赶到。 回到王宫都没有来得及和众人打声招呼,王树亭就飞快的往着后边养寿宫跑。 到了门口,李翠就迎了出来,将王树亭拦住:“你先换身衣服,暖暖身子,一身的寒气,现在进去爹受不了!” “哦,对,快赶紧把火炉端过来,给我更衣!”王树亭觉得有理,赶紧招呼人给自己换衣服,又对着李翠问道:“爹现在怎么样?” 李翠摇摇头:“很不好,现在全凭一口气吊着,就是在等你们回来,医官说用不用药已经作用不大了!” “嗯,我知道了,让医官弄些进补的药吧,对爹来说是个安慰!大哥他们应该也快到了!让宫中抓紧时间准备孝衣,外朝那边也让他们准备吧!”既然老爹的身体不能挽回了,有些事情还是要早做准备的。 “嗯,我让人去通知他们!” 换好衣服,身上的寒气退掉以后,王树亭才走进房间。 房间之中一股浓重的药味,老爹王保田躺在病榻之上,眼窝深陷,面色焦黄,喘着粗重的呼吸,王树亭两步走到老爹床前,噗通跪了下来:“爹,我回来了!” 老头睁开闭着的眼睛,转头看向跪在跟前的儿子,费力的伸出手抚摸着儿子的脸庞:“我儿回来了,从小爹就知道咱家老三有出息,比你大哥小弟都要强,只是爹没有想到我儿能打下这么大的基业,为我老王家光宗耀祖,爹下去见到了列祖列宗也为你感到自豪!” “爹!都是儿子不孝,让您这么大岁数了还在草原上为儿子奔波,这些年替儿子操碎了心!”王树亭双眼含泪。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份家业爹不替你操心谁替你操心,只是爹以后不能再帮你了,就靠你们兄弟自己了!”王保田轻轻擦去儿子的眼泪。 王树亭抽噎着没有说话。 王保田接着说:“都说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我儿要记住,一定要善待百姓和你麾下的文武,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是,儿子记住了!” 缓了两口气,王保田接着说道:“这些年爹也读了不少史书,为了那个位子兄弟相残,父子相争的事情不少,我儿要记住,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不要对咱们自家人动刀动枪,如果他们有错,就剥夺他们的权利,让他们做个富家翁吧!” “爹您就放心吧,大哥和老四他们都很好,底下的孩子们也都听话,万不会发生这种事情的!”王树亭赶紧保证。 “你记住爹的话就行了!” 接着老头又念叨了很多,王树亭他们小时候的事情,从家里之前吃不饱饭,哥几个到处去挖野菜,到了后来长大些了,跟着去大同做生意,还有王树亭为了给姐姐报仇,杀人逃亡,等一系列的事情。 王树亭脑海中也跟过电影一样,回忆着当年的一幕一幕。 很久,老头的力气耗尽了:“爹有些累了,你刚回来,也下去休息吧,见见你娘还有你的媳妇孩子们!” “是,那爹您好好休息,晚些儿子再过来看您!” 老头挥挥手,王树亭起身退了出去,到门口时候对着屋中宫人说:“好好照顾老王爷!” “奴婢遵命!” 王树亭刚退出来,就看到匆匆赶来的王树林。 “哥、嫂子!爹怎么样了?” “刚说话累了,现在休息睡着了!” “那我进去看一眼!” “先把你身上的寒气去一去,进去工夫别太长,让爹多休息休息!” “好,我知道了!” 王树林在房中又陪着老头说了一会的话才退了出来。 “哥,爹的样子看着快不行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大哥回来!”王树林对着正在外边等候的王树亭说道。 “看吧,我让医官弄些人参之类的药顶着,希望可以坚持到大哥回来吧!走咱们先去看看老娘!” 两兄弟一起往后边老娘暂居的宫殿去了。 第159章 朝会 又在老太太这里盘桓了一会。 才告辞出来,王树亭对王树林说:“咱爹暂时还没事,你也有很长时间没有回家了,赶紧先回家见见媳妇孩子,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王树林点点头:“行,那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你赶紧叫薛全叫我!” “好!” 从养寿宫出来之后,王树亭来到了勤政殿。 这里王春钊正在听先生上课,王树亭站在门外听着夫子讲学,满意的点了点头,也没有做打扰,吩咐门口的太监:“不用通传了,等下课了让世子再过来吧!” “是,大王!” 这时王树亭才注意到门口的太监:“你不是跟随在世子身边的吧,边全呢?” “回大王,边主事让王妃娘娘调往别处当差了!”小太监低着头回道。 “嗯!”王树亭应了一声,心中就感觉到有些不对了,这边全已经跟了世子好几年了,怎么自己才出去不到一年时间就换了呢。 回身往后宫走的路上,越想越不对:“薛全,查查出了什么事情!” “是!” 回到后宫李翠的居所之后,陪同李翠一同吃了一顿饭,正在喝茶的时候,王春钊回来了。 “儿臣拜见父王!” “嗯,起来吧,到为父身边来!” 王春钊乖巧的走上前来。 王树亭上下打量了一遍:“长高了不少,也清瘦了些,跟着夫子学的课业如何了?” “也还好,先生讲的通透,儿臣也喜欢学。” “那就好,要多读书,读书才能明事,你监国也快一年了,感觉如何?” “深感父王治国不易,那些琐碎之事搅得儿臣头大,各部官员们也是明争暗斗!” 王树亭笑着:“治国哪有容易的,为君之道用人之道,用人就要学会把握了人心,这样才能让众臣听命,你要学的还很多,以后更要多听多看。有不懂的可以来找为父或者你师傅请教!” “是,儿臣谨记!” “嗯,下去吧,这几天多去你祖父那里转转!” 挥退王春钊之后,转头对李翠说:“春钊过完年也十四了,快到了成亲的年纪了,你有合适的人选吗?” 李翠脸色微微一变:“他才多大啊,不急呢,太早了伤身子!” “可以先定下来,过上几年再成亲。我看徐家的大姑娘,张国绅家的孙女和曹家的老幺都不错,你觉得哪个好?”王树亭说道。 “徐家大姑娘今年才十岁吧,长得倒是不错,就是年龄太小了,张家和曹家的女娃我都没有见过,怎么评价?” “倒是我忘了,回头趁着年节你招待一下朝中的贵妇,让她们都带着自家的闺女来,你也见上一见,从中选选,给春钊选个合适的。” “行,我知道了,就怕时间上来不及,爹那边……!” “我知道,爹的意思也是想着能给春钊定门亲事,他想见见孙媳妇!” “好,那我紧着安排就是!” “嗯,那你歇着吧,我那还有好些事要处理,晚上我再过来!”说完王树亭便起身要离开。 李翠赶忙让人帮着拿来大氅,给王树亭披在身上。 “你别出来了,外边凉!” 回到书房之中,随意翻看起这段时间的奏折。 主要是看王春钊在奏折上的批复,看看他处理政务有没有一些长进,朝中的事情基本上都由内阁阁老们处置,王春钊只是在上边做一些备注,其中也能看到一些他的想法。 这些想法虽然有的地方显得很是稚嫩,但是能看出来确实在成长。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掌灯的时候。 薛全按着引灯,将书房中的蜡烛点燃,套上纱罩,之后静静的站在王树亭身边。 “问清楚了?”王树亭不经意的问。 “是,问清楚了,边全几人在勤政殿中聚赌,还蛊惑世子提前人事,已经被王妃殿下杖毙了!”薛全赶紧回答。 王树亭抬头看了薛全几眼,薛全的头低的更低了。 “还有吗?” “魅惑世子的三名宫女,被王妃殿下圈禁在后花园中,其中有一人已经有了身孕!” “那两名宫女即刻处死,有身孕的那个给她个名分,产下子嗣之后也处死!你该好好整顿一下宫人了,连聚赌和魅惑主子的事情都做出来了!不管管以后还不知道出什么事呢!” “都是奴才疏于管教!请主子责罚!”薛全赶紧叩拜认错。 “算了,你跟着我出去快一年了,这些事情也怨不得你,起来吧!” “谢主子!” 王树亭放下奏折:“行了不看了,走,回王妃那边,明天你让人通知下去,后天大朝会,在京四品以上官员都来参会。” 这是过年之后的第一个大朝会。 聚集这么多人,主要也是让官员们见一见自己这个王,王树亭也要见见他们。 还有征战了快一年的时间,要商议一下下一步怎么走。 承运殿 王树亭坐在龙椅之上 “跪、拜!” “臣等拜见大王,王上圣安!” “圣躬安,起!” “好了,诸位臣工都坐下吧”王树亭摆摆手,让大臣们都坐在他们身后的座位上。 这也是大唐对官员的一种优待,不管是大明还是大清,官员上朝之时,都是站在大殿之中,聆听着帝王的训示。 这里不同,王树亭根据官阶大小的不同,给所有官员都安排了座位,内阁阁老们都是软座的太师椅,再往下逐层降低标准,到最后的四品官员,就只有一个绣墩坐了。 这也让那些官员们都感到了无比的荣耀,能和帝王坐而论道,共治天下。 当然如果被罚站那也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 坐定之后,王树亭才接着说道:“今天是过年之后的第一个朝会,去年忙着大明交战,孤也很长时间没有见过诸位了,一来是见见诸位,也让诸位看看我;二来给诸位臣工道声辛苦了!” “为大王分忧,臣等义不容辞!” “接下来咱们说正事,太上王身体不好,想必大家也都听说了,太医的说法,怕是坚持不了几天了,万一太上王不幸殡天,那今年的战事还要不要继续?孤想听听诸位的建议!” 王树亭主动提起这事来,底下就是一阵交头接耳。 张国绅率先站了起来:“大王,按照礼制,国有大丧,应暂止刀兵,居丧守孝!臣觉得应该停下来暂时和明廷议和!” “如果明廷不愿议和呢?”当即就有人提出了问题。 “那我军就紧守关隘城池,把明军击退便是了!” “平川觉得呢?”王树亭问。 “根据礼法,我们遣使知会明廷,确实双方都应该停下来,但是这种规矩多半没有人会遵守,大家心里也都清楚,但样子还是要做的,不过更主要的是银钱的消耗,太上王的陵寝还没有修建好,现今着急就需要增加大批的人手来修建,还有治丧的各种费用,加起来怕是得需要百万之巨!” “如果这期间再和明军继续作战的话,国库之中怕是就周转困难了,那肯定两边会都产出影响,所以臣赞同张阁老的建议,遣使和明廷议和,暂时休战。如果明廷不同意的话,那咱们就采取守势,拖上一拖。” “去年的税收不理想?”王树亭问。 “去岁,陕西粮税倒还正常,甘肃、宁夏等地依旧有些旱情,需要赈济,再加上大军三线作战,消耗甚巨,而且现在和大明的商贸因为交战断绝,商税只有之前的四成不到,这一年的征战,国库之中加上缴获和新收上来的税赋,也只填补到了之前的六成。” “现在陕西又新征了五万兵马、山西也新增了有三四万,这又是一笔很大的开支。如果继续交战的话,今年很可能会出现赤字了!”张国绅简单给算了一下帐。 王树亭沉默不语,说实话,现在这大好的形势他是真的不想停下来,但是又不得不停下来,自古都是重孝道,一个君王如果在自己父亲死后,不是守丧尽孝,而是继续动兵征讨别国,那会被文人士子和天下百姓骂做大不孝,要知道唾沫星子真是能淹死人的。 正在思索,又有人站了出来:“大王,我军现在正势如破竹,如果贸然停下脚步,会让前线将士不解,对军心士气不好,所以臣以为,山西可以先停下来,但是四川要紧着打下成都,攻下成都再遣使谈判,如果明廷愿意停战,我们可以让出成都。” 这次也没有人再问,明廷不同意怎么办了,那还能怎么办就打呗。 第160章 应对之策 王树亭想了想,觉得这个建议倒是可行。 成都作为四川的首府,地位不可谓不重要,只要占领成都就相当于控制整个川中盆地,和绝大部分的四川人口,进可以沿着长江攻击湖广、云贵,退可以扼守住这天府之国,明军肯定不会轻易放弃这里。 只要守住并击退了争夺的明军,那以成都为筹码,要求崇祯停战,是有可能实现的,不然在山西吃了大亏的明朝廷怎么可能会轻易停战呢。 接着便听到那人继续说道:“臣还建议,可以沟通辽东的清军,让他们大举进攻明境,迫使明军和我们坐到谈判桌上来。” “说动清军,怕是要付出不小的代价!”王树亭说道。 “明清之间在辽东已经打了整整三年了,如果不是我们背后支持,清军恐怕已经崩溃了,现在他们国内也是困顿不堪,只要我们给予足够的粮食和武器,相信清国君臣不会拒绝我们!” “此言有理,臣赞同”徐平川站起来表示赞同。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如果能让明清之间大打出手,那正是他愿意看到的。 见到徐平川表示赞同,他这一派的人立马都跳出来支持,张国绅等人看着这情景倒也觉得是个办法,便也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王树亭看众臣都同意了,才开口:“那就按这个办法来,你叫什么名字,官居何职?” “臣胡昌宏,现在官居户部四品主事!” “孤看你有些面善,哦,想起来了,当年延安城外为了百姓情愿的是你吧!”王树亭恍然说道。 “大王明见万里,正是微臣!” “哈哈哈,没想到当年那个秀士,现在已经是四品官员了,孤再给你个重任你敢不敢接?” “但凭大王吩咐!” “孤升你做三品户部侍郎,为正使,出使辽东,促成清军攻明之事,你可能完成!” 胡昌宏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朝服,规规整整的拜道:“臣定当不辱使命!” “好,那出使明廷之事,谁愿意出使?”王树亭接着问。 “臣愿往!” 从朝臣之中站出来一个人,此人正是陈贞慧。 作为唐军第一届科举进士,他们这批人可能学识不算太好,但是绝对是向上爬的最快的,更何况像陈贞慧、顾炎武、方以智这些真正有才学的。 陈贞慧当年参加科举是想恶心恶心王树亭,也探查点机密,好回去报效朝廷。 可是真正被委官以后,思想就已经开始动摇了,当过官,拿起了权利的法杖之后,再想放下就难了。 后边随着唐军发展的越来越壮大,尽忠明朝的心思就越来越淡,崇祯五年父亲陈于廷被罢官回乡,一直到崇祯八年陈于廷去世,这期间陈家一直遭受周延儒不停的打压,致使家中子弟根本没有办法为官,等陈于廷死后,陈氏族人投奔到陕西来,陈贞慧才知道这些事情。 也就彻底绝了回大明为官的心思,毕竟周延儒可是做过当朝首辅的,只要他的影响力还在,陈家就别想有出头之日。 在大唐这边,现在陈贞慧已经凭借自己出色的能力,做到了从三品的吏部郎中。 对于陈贞慧的履历王树亭自然是知晓的,复社公子的身份也瞒不住人。 现在看到他主动请缨,王树亭倒是有些意外,不过思索片刻之后还是同意了下来:“好,那就以陈卿为正使,出使明廷,挂吏部侍郎衔!” “臣遵旨!” 确定了出使人选,现在还有一个重要的前提要完成,那就是拿下成都。 王树亭接着说道:“内阁和将军府出个命令,让曹变蛟尽快不惜代价攻下成都,并且守住它,用印之后即刻发出;兵部把最新训练的五万兵马全部给其调拨过去,户部保证好大军物资,将军府装备部调配尽可能多的火炮给他。” “臣等遵旨!” “好,若无其他事情,就退朝吧,内阁的诸位阁老留一下!” “退朝!” 百官跪拜,退出承运殿。 王树亭走下宝座,来到几个阁老身旁的一个座位上坐下:“现在各部和将军府的职责有些重叠了,之前我就一直在考虑这些事情,经过这一次对明作战,我也体会出来了,程序上不仅重叠,还有些繁琐了。我想是不是撤销将军府,职责都归到各部之中。你们议一议。” 能增加自己的权势每个人都当然高兴,但是从中又感觉到了危机。 这些权力分派到各部,那内阁成员就既掌军事又握政治,等到哪天王树亭觉得给他造成威胁了,会不会起别的心思?不能不让人多想。 衡量了一下利弊之后,还是徐平川率先开口:“国家之事,军权和政权必须是分开的,大王可以放心的把政事交给臣等,但军权还是单独出来,大王亲自掌管的好!” 张国绅也立刻应和道:“老臣亦是觉得如此,将军府不可撤销,至于那些重复的职责,例如物资征集、分配,部队的征召训练,都可以分配到户部和兵部,但各军将军的任命和作战还是归将军府掌管为好。” “文瀚你是参谋总长,你的意见呢?” “将军府和总理府这边重叠之处,无非就是后勤装备部这块,对于指挥部和参谋部都是为了作战而设立的,臣觉得可以将各军主将的任命权留在将军府,千总及以下的军官任免权交给兵部;后勤部只做战时物资调配,其余时候的物资都由户部和工部经手合适。” “诸位觉得如何?” “臣等觉得可行!” 等到一致认同之后,王树亭才点了点头:“好,那便如此吧,回头两府共同出一个明细,看看怎么划分,弄个条陈给我吧!” “是!” 等众人回去的路上,还在商议:“王上此举是何意啊?” “是不是有人手太长,把手伸到军中去了?” 几人脚步一停:“回去查查吧!”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次就是试探,幸亏没有答应撤销将军府,不然就会让人以为他们真的对军权有想法了。 想想都让人后怕。 回到家中,脱掉自己厚厚的外衣。 靠在火炉边烤着火,徐平川抱怨道:“真是不让人好好过了,有什么话不能说,非要让人猜!” 黄文彩问:“这是怎么了,朝上受气了?” 接过贾探春递过来的茶盏,喝了一口:“受气倒是没有,就是现在咱们的大王、三哥变了,变得说话曲溜拐弯的,今天朝上说要把将军府撤掉都并到内阁六部中来,还好我机敏,给否了,后边我们猜测可能是有人伸手太长了。” “还说他变了,难道你就没有变吗?从认识你到现在,我发现你都完全变了一个人了!”黄文彩笑着说。 “都是这官闹的!” 贾探春也是接口道:“老爷又何必感叹呢,官场之中本就如此,就我那娘家,一个小小的侯府之中,尚且是勾心斗角不断,更何况您两个一个贵为唐王,一个身居总理!” “说的是啊!身份地位很容易改变一个人,看来我们再也回不去当年一起在野外风餐露宿那种感情了!” 黄文彩拍了拍徐平川的手:“放心吧,我观唐王不是薄情之人,纵然改变也不会对一起吃苦过来的兄弟们怎么样的!” “希望如此吧,回头我还得找点小把柄让他抓着,不然我不放心!” “你让他抓的把柄还少吗?你看看咱们家里有多少人了,说,你是不是又看上哪个女人了?”一听这个黄文彩就急了,伸手揪住了徐平川的耳朵。 这几年,每次徐平川弄来那些美女就以让王树亭抓把柄为理由,一个接着一个的。 开始黄文彩还觉得没啥,可到了后边就越来越不对劲了,如果不是阻止的及时,现在家里不定有多少人了呢。 反正现在这些女人光孩子就生了十好几个了。 “姐姐坐下吧,这也不能怪夫君,正所谓伴君如伴虎,咱们徐家再加上姐姐的黄家,可以说是权倾朝野了,怎能不多加防备呢,现在还没有天下平定,等到那时,我倒觉得可以用这些为借口,辞官做个太平富家翁!”贾探春在旁边劝着。 “看看,我就说吧,真的就是为了自保而已!”徐平川赶紧顺着说。 黄文彩也顺势松了手。 她心里也在想,等到天下太平的时候,是不是也要劝一劝哥哥他们。 第161章 围点打援 王保田还是没有挺过来。 在又坚持了一个月之后,老头闭上了眼睛。 在老头的弥留之际,胡昌宏和陈贞慧就各自带着使团出发了,一路从草原去辽东,一路从山西直接去北京城,两者得到的待遇却是完全不同的。 胡宏昌到了辽东,皇太极是载歌载舞的欢迎他,每日酒席宴会不断,他们也得到了唐军境内的消息,此次胡宏昌来的目的也都清楚,知道这是获得援助的好时候,那必然是要使出全身的本事来较好胡宏昌,然后好在讨价还价中捞到更多的好处。 陈贞慧这边就惨了,一出了山西就被左营的士兵包围,说明来意以后,左良玉倒还算是客气,让一队士兵押送着前往北京,到了京城之后,崇祯皇帝恨不得把他们千刀万剐了,之所以没有动手,完全是因为他们是使节,不能随意斩杀,崇祯还要最后的那点面子。 等他们到了几天之后,就接到了王保田晏驾的消息。 再做酒宴之事就不合适了,两人都开始正式办正事了。 陈贞慧在说明来意之后,果然就迎来了大明朝臣们的激烈反应:“是那王树亭要死爹了,凭什么让我们大明停下来,你说停就停啊!姥姥!” “我中华乃礼仪之邦,我国太上王殡天,我王行守孝之礼,难道明皇陛下,还要不顾孝悌之理,继续动兵吗?” “哼,说的好听,孝悌忠信礼义廉耻,你们唐王的忠信呢?廉耻都不要了还要什么孝悌!身为大明的子民,举兵造反,这就是你们遵循的道理?还有你陈贞慧,身为陈于廷之子,朝廷对你陈家不薄,不知为国尽忠,反而投靠叛逆,享那荣华富贵,还有什么脸面来此题要求?”当即有官员驳斥道。 “时年陕西灾荒不断,流民贼寇四起,我王不忍百姓受涂炭之苦,起兵解百姓于倒悬,届时百姓爱戴,才奉我主为王,陈某亦是有救民之心,才投入我主麾下,倒是诸位,一个个尸位素餐,不知赈济百姓,反而党争不断,使得百姓流离失所,又有何面目面对明皇陛下和天下百姓?”陈贞慧怎么可能让他们给拿住了。 你用忠心攻击我,我就用忠心和百姓攻击你。 来呀,互相伤害啊! 双方你来我往,唇枪舌战。 到最后不欢而散。 任由陈贞慧和朝臣们吵的不可开交,崇祯皇帝根本就不理,他就没有想过要和唐军停战,还是那句话,你想打我就打我,想停就停,凭啥啊!就凭你脸大啊! 这边刚刚散去,崇祯皇帝就给左良玉和杨嗣昌发去诏令,加紧进攻,一定要夺回丢失的地盘。 山西、河南这边,明军在不停的进攻,最为猛烈的进攻。 曹文昭则是收到西安的命令之后,安排部队在各个关隘死守,击退了明军一次又一次的进攻。因为不能进攻,让曹文昭憋屈不已。 反倒是曹变蛟这里打了个痛快。 得到不惜代价攻占成都的曹变蛟,已经在绵竹整军备战好长时间了,援军一直迟迟不到,他也没有办法对成都进行攻击,这下好了,六万援军,还携带着上百门火炮,还有各式火器,一同到来。 这下可以痛痛快快的干一场了。 对于成都之战,他和麾下将领参谋早就研究了好久了。 成都守军有五万之数,如果只是这些兵力,攻下成都那就是时间问题,可在四川还不止有这些兵马,还有秦良玉的百杆精兵。 根据情报,秦良玉部有三千精锐白杆兵,还有一万多的嫡系部队,剩下的大明官军加起来总共也有四万多人,关键是秦良玉的嫡系部队,现在都已经换装成了最新式的火枪,火炮数量也不少,真要围了成都,秦良玉给从背后来一下子,肯定受不了。 那三千白杆兵和一万精锐与其说是官军,其实只是他们的私军,只是披了一层官衣,不但官位是世袭的,就是粮饷也全都是自筹,从大明开国到如今已传了两百多年。 四川少数民族众多,而且多是住在山里,不便征剿,当年明太祖为了能将四川迅速平定,对有实力地部落封官许愿,还封了一些立功的汉人为指挥使,只要不造反,充许他们的官职世代相传,并在所部征收钱粮,等于是让他们自治。 依靠这一政策,大明将四川迅速平定,虽然小规模的叛乱时常有,但终大明一朝,四川一直还算稳定,许多得到大明官职的少数民族迅速汉化,对朝廷忠心耿耿,一旦有叛乱发生,他们成了平叛的主力。 马家的先祖虽然是汉人,但是在四川经营了两百多年,早就和当地的少数民族融为一体,秦良玉军中就有很多是各少数民族的士兵,这些人英勇善战,尤其是擅长山地作战。 考虑到秦良玉和马家对朝廷的忠心程度,毕竟在以前北京被围,秦良玉都能不远千里去勤王,那么现在如果成都被围,她也必然会救。 干脆就给她来个围点打援。静等着秦良玉上钩。 果不其然,曹变蛟挥兵围困成都之后,每日里炮击成都,时不时的派兵攻打一下,给足了城中守军压力,四川布政使和蜀王的求援信雪片一样的飞出,每次城中派才突围信使,曹变蛟就截杀几个放跑几个。 很快,驻扎在重庆府的秦良玉部有了动静,秦良玉命其子马祥麟统兵一万精锐为先锋,沿成渝道向着成都急速进发,自己则率领三万兵马在后跟进。 曹变蛟把自己手中的八万兵力,留下四万继续围困成都,剩下四万兵分两路,一路两万兵马驻扎在龙泉镇前后,正面阻挡马祥麟部的进攻,另一部两万人马,绕过龙泉镇,到简阳和资阳之间隐匿,直到秦良玉主力经过之后再堵住其后路。 马祥麟这一万先锋,真不愧是精锐,面对防守严密的唐军,在炮火的轰击下,还依然能不断的挺进,也给唐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好多次都险险就冲破了唐军的防线,要不是守将及时派兵堵住缺口,说不定早就已经得手了。 原本以为唐军很强大的马祥麟,现在的感觉就是,唐军也不过如此,之所以能够无往不利,无非就是仗着他们火器犀利,现在如何?自己这边也装备了最新式的火器,现在还不是被自己这边压着打,这还真是要感谢军中的那位先生了。 双方在龙泉镇枪来炮往,打的不亦乐乎,马祥麟每次都是快要突破的时候,就被拦了回来,希望就在眼前,可就是成功不了,这样的僵持,一直拖到了秦良玉的主力到来。 秦良玉的大军在简阳驻扎下来,便召见马祥麟前来询问情况。 “母亲,对面那唐军有差不多两万兵马,经过这几天的战斗,还剩下一万六七,好几次我差点就突破防线了,就差那么一点!” “你现在还有多少兵马?” “七千多人!” “怎么你作为攻方,比守方损失还小?”秦良玉不解的问道。 “对面的唐军战力真的不怎么样,枪也打的不准,见血就打哆嗦,估计都是新兵,要不是他们后边有援军,我早就攻下来了”马祥麟说道。 “对面的是新兵,那唐军的精锐去哪里了?” “应该是围着成都城呢吧!” “糊涂,成都只有五万守军,根据咱们的情报,唐军有八万,如果那些精锐都在围攻成都,岂能等到现在还没有破城?”秦良玉喝道。 马祥麟一想,对啊!成都守军那几杆破枪,别看人不少,唐军真要发起狠来不顾伤亡,他们还真坚持不了几天,到现在还没有破城,那唐军的主力去哪了? 这时秦良玉身后的一个中年人说道:“不好,这怕是唐军的围点打援之策,在正面故意吸引我们的火力,示敌以弱,让我方不断的投入兵力进攻,然后主力绕至我军后方,成包围之势!” 秦良玉腾的站了起来:“来人,向后方和左右两侧派出探马,看看方圆五十里内有无敌军踪迹!” 根本就不用探查,现在曹变蛟已经率领隐藏起来的部队向着他们包围过来了。 第162章 怒不可遏的曹变蛟 两万人要包了三万人的饺子。 不得不说曹变蛟真的是胆子够大的。 随着曹变蛟兵马的靠近,秦良玉派出去的探马被逼退了回来。 “大帅,唐军同时从东、南两个方向杀来,不出半个时辰就能到简阳城下了!”探马回来禀报。 “大帅,趁着唐军还没有到来,咱们渡河到对岸去吧!”那中年文士建议道。 秦良玉摇摇头:“怕是河对岸也有唐军在埋伏,此时渡河无异于给人家渡半而击的机会罢了!” “难道要在这里和唐军死磕吗?” “也只有如此了,探查清楚唐军有多少兵力了吗?” “应该不到两万!” “呵呵,这曹变蛟还真是盲目自大啊,真以为用那么点兵力就可以吃掉本帅吗?”秦良玉冷笑着。 接着命令道:“祥麟你继续回去统带你那七千人马,不求突进,但要拖住你对面的唐军,让他们不能寸进,本帅这边解决了曹变蛟的这些兵马就去支援你!” “是!”马祥麟抱拳之后快步离开。 “传令马光德率一万兵马抢占城西狮子山,在那里建起壕沟防线,分三十门火炮过去,在山顶构筑火炮阵地;秦山虎率五千兵马前出到佛缘寺一带布防,其余兵马全部回城!”秦良玉冷静的布置着作战方案。 布置完成之后,秦良玉便走上城头,静静的注视着远方。 曹变蛟还是慢了一步,等他率军赶到的时候,狮子山和佛缘寺已经被秦良玉的石柱兵给抢占了,队伍还遭到了狮子山山顶上的火炮袭击。 遭到袭击之后,急忙率军向后退去。 “奶奶的来晚了一步,让他们给抢占了狮子山!看来要费劲了!”曹变蛟有些懊恼。 但是这也没有办法,只能在火炮射程之外先驻扎下来,等待着自家重炮的到来。 此期间,双方只是轻微的试探,秦良玉也知道对方在等什么,但是奈何自己部队火器装备率不高,只有那些嫡系是全火枪兵,一半还在马祥林那里,自己手中只有万余人,剩下的都是刀枪或者那些老式的火铳,在新式火器跟前根本就是摆设一样。 那就只能晚上搞偷袭了,只有近身肉搏了冷兵器才能起到作用,希望可以一举将其击溃。 没想到的是,偷袭的部队刚走到唐军营地不远处,就踩上了地雷,随着“轰隆隆”的地雷爆炸声音,惊醒了唐军的士兵,也彻底暴露了偷袭的目的。 在唐军火枪、手榴弹的攻击之下,夜袭队伍损失惨重,出发之时有三千人,回来的只有一千。 经此秦良玉也想到了,这次战事怕是凶多吉少了,等唐军火炮运到那局势就再也无法扭转。 为今之计,要么趁着唐军火炮未到之时,拼上全部兵力,生死一搏,在己方火炮的压制下,应该能够惨胜,但是这样的话不仅不能救援成都,就连自己的家底也要搭上;另一条路就是断尾求生,留下一支队伍拖住唐军,其余兵马趁机渡过河去,也能有生机。 秦良玉一直犹豫不定。 那中年文士仿佛看穿了秦良玉的想法:“大帅,撤兵吧,凭借咱们这些兵马是救不了成都的,难道大帅想看着这些石柱的子弟兵都命丧在此吗?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梁先生!这天下真的要变了吗?”秦良玉看似喃喃自语的问。 “我说不好,大明内部问题太严重,如果没有猛药的话,怕是积重难返了,但是最后是谁能入主中原,我现在也不说不好,按现在的情况看,唐军赢面很大!” “老身一生为国征战四十余载,马家世代大明忠臣,眼看国家危难,却无力回天,真是可悲……!” 梁先生有些无奈的看着秦良玉:“退守石柱,精兵简政,积蓄力量,倘若朝堂上的老爷们下定决心改变,或许大帅还能为国效力的机会!如果不行,大帅也要为子孙后代留条路啊!” 听完他的话之后,秦良玉叹息一声:“梁先生,如果是十年之前,你对我说这些话,那顷刻之间你就人头落地了,可是现在老身是真的老了!” “多谢大帅不杀之恩!” “好了,老身希望你以后能够发挥你的才能,好好地辅佐祥麟,下去准备吧,今日我们趁夜撤军!” “是!”梁先生抱拳退了出去。 秦良玉仿佛顷刻之间就老了十岁一般,有些颓废的坐在椅子上,嘴中喃喃的说道:“千乘啊!不是为妻不想为国尽忠,只是要为石柱百姓、为马家和为祥麟多做考虑啊!” 当天晚上,秦良玉悄悄撤走了驻守在狮子山和佛缘寺的士兵,只留下了一少部分继续守城,大部队趁夜悄悄的渡过了沱江,埋伏在沱江对岸的唐军,根本阻挡不了这么多的明军,被击退之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明军从眼前撤走。 等到反应过来的曹变蛟挥兵再追,已然是来不及了,气得他站在沱江岸边破口大骂,痛快之后对着身边将领说:“回军,去包围马祥麟,说甚也不能让他跑了!” 结果事与愿违,秦良玉撤走,怎么可能不通知自己的儿子呢。 在同一时间,马祥麟也率领自己的七千人马渡江而去。 让曹变蛟再次扑空,本来想着能全歼或者击溃秦良玉部,结果没有想到只是擦破了点皮,遭到连番戏耍的曹变蛟怒不可遏,将所有的火气都发在了成都身上。 率领兵马返回成都之后,将所有的火炮都集中到一面城墙,足足轰击了一天的时间,城墙顶上废墟一片,多处出现了坍塌,这才挥兵攻城,城中的守军很多都已经吓破胆了,根本不敢与唐军交战,见到恶狠狠冲上来的唐军就赶紧弃械投降了。 当然也有那些英勇无畏的,在城墙废墟上和唐军展开了殊死的搏斗,城墙被攻占,就在街道上,小巷里厮杀。 随着大批唐军的入城,战争的天平已经完全倒向了唐军一边,彻底平定下来也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了。 大门口,四川巡抚龙文光、总兵官刘佳印、巡按刘之渤、推官刘士斗等人,率领一群士兵来到蜀王府;对着蜀王府紧闭的大门用力拍打着。 良久才有人打开来,龙文光一把推开门口的兵丁,快步向里边走去。 “快去通知蜀王殿下,唐军破城了,让王爷赶紧跟我们走!” 原本要上前阻止的太监,听到这话,急忙反身引路:“大人这边走!” 在历代蜀王中,只有任蜀王朱椿有才能。当其他诸侯王都以拥有一支强大的军队为首要任务时,他却提出了用礼教治理四川。朱椿在位期间,聘请了许多有名的文人到蜀王府任职,还协助地方官平定了大渡河一带少数民族的叛乱。朱元璋对这个儿子比较偏爱,称他是蜀秀才。而官方的史书则称:“蜀人由此安居乐业,日益殷富。” 但朱椿之后的其它蜀王们则是黄鼠狼下耗子一窝不如一窝。这一任蜀王朱至澍是朱椿的九世孙了。 蜀王府还是由代蜀王朱椿所建。占地五百七十多亩,坐北朝南。围绕蜀王府的城墙全部用青砖砌成,墙高三丈九尺,周长五里,城下有一条水波荡漾的护城河,护城河之外,还有一道周长九里的萧墙,要到宫中接应蜀王着实需要一些时间。 蜀王朱椿有两个毛病,一个是贪财,一个是好色。 听到龙文光等人要护送他逃出城的时候,最先想到的不是赶紧走,而是说:“孤王的那些财宝和美人怎么办啊?一起给孤王带走吧!” 气的龙文光恨不得铲他两耳屎! 硬架着哭泣的蜀王往外走,正走到门口,迎面就撞见已经攻进来的唐军。 一阵火枪互射之后,龙文光他们不得已退进了王府之中,紧闭上城门,希望能够坚守一些时间,可以找到逃脱的方式。 唐军并没有着急进攻蜀王府,而是紧紧围住,之后开始清剿逃散在城中各处的明军。 已经被击溃的明军,在群龙无首的状态下,很少能有坚持的住的,纷纷向唐军请降。 两天之后,成都城内已经基本上都平定下来了,只有蜀王府还在围困之中。 这时曹变蛟也才在众军的簇拥之下入城。 骑马来到蜀王府外,看着城头上那些紧张兮兮的明军士兵。 “喊话让他们投降!明日午时之前投降本将既往不咎,午时之后大军攻城,格杀勿论!” 第163章 蜀王被俘 劝降的声音传到了王宫的各个角落。 在王府正殿之中,蜀王和一众官员正对坐在一起。 “龙爱卿,这些士兵不会投降的吧?”朱椿用充满希冀的目光看着龙文光。 龙文光未做回答。 “孤可以给他们银子,之前你们不是找本王要过钱粮吗?现在需要多少你们拿多少,只要能保证王府不被攻破就成!” 殿中众人都用鄙视的眼神看着蜀王。 心中想到,你干脆别叫朱椿了改叫蠢猪得了。 要拿钱早干嘛去了啊,之前想着找你要钱安抚士卒,更新武器装备,你舍不得,现在拿出来有什么用,就凭王宫中的那两三千名士兵,能挡得住外边数万唐军吗? 真是痴人说梦。 龙文光反倒是安慰了蜀王两句:“殿下不用担心,臣和这些将士一定誓死保卫殿下!咱们再坚守几天肯定会有援军来救的!” “那就好那就好,那本王先去休息一下,身体肥胖着实是有些累了,来人把本王的饭食送到后宫中来!”说着,蜀王起身在太监的搀扶下离去了。 众臣都是愣愣的看着蜀王远去的背影。 “呲~!哼~!”一声冷笑在殿中响起。 “这种王爷值当的我们舍命去保护吗?”说话的正是总兵官刘佳印。 “刘总兵,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们都是大明官员,死也要做大明的忠臣!”龙文光立马斥责道。 “连他朱家自己人都不知守护国家,我们尽的哪门子忠?” “休要一派胡言!” “哼,我刘佳印,只知道忠于华夏,忠于百姓,而不是忠于他朱家一家!” 刘佳印义正言辞的说着,其实心中想的却是,即便投降也要有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现在情势已经很明显了,蜀王府是无论如何也守不住的,援军就更别提了。需要怎么才能在保住性命的前提下,最大程度的保全名声。 听完刘佳印这句话,在场的人竟然无人反驳了。 “到底要怎么样,大家还是尽快商量出一个办法来吧!光吵是没有用的!”巡按刘之渤开口说道。 “哎,也不知道家中老小如何了!”刘光斗也跟着说道。 这一句就击碎了所有人的心理防线。 “投降吧,不过要先和唐军谈谈条件!”龙文光犹豫片刻之后说道。 “什么条件?”几人目光都聚集在了他身上。 “就是要保证全城百姓的安全,接受这个条件咱们就投降!” 这算啥条件,全城都已经让人家占领了,无非是给自己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这是几人内心共同的想法。 很快负责出去谈判的刘之渤就打开宫门,走了出去。 “本官四川巡按刘之渤,我要见你们曹将军!” “随我来吧!”一名小校上前对刘之渤说道。 来到曹变蛟暂住的宅院,小校进去通传,刘之渤站在门口望着天,虽然今天天气晴朗,但怎么都感觉是灰蒙蒙的。 很快,那小校就走了出来。 “请!” 跟随来到曹变蛟处,望着那身着鱼鳞铠甲,威风凛凛,腮上长满黑黝黝胡须的将军。 刘之渤拱手说道:“四川巡按刘之渤拜见将军,不想将军竟然如此年轻,真是少年英才啊!” “哈哈哈,刘大人过奖了!快请坐!” 有卫兵端上茶水,喝了一口之后,曹变蛟才问道:“刘大人此次前来可是决意投诚了?” “我等朝廷命官,有守土安民之责,今城池虽然已破,但为了全城百姓安危,如果将军答应约束军纪,保证全城百姓安全,那我等便开门归降将军!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曹变蛟就是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哈哈哈,那一言为定,本将这就发布军令,不得扰民、害民。不过刘大人,那蜀王及其家眷要一个不少的交给本将,我要送回西安报捷的!还有王府之中财物也不得轻动!” “这是自然!”刘之渤应道。 “那刘大人你们什么时候开城?” “明日清晨时分!” “好,既如此,那刘大人就回去准备吧,本将明日清晨在宫门外等候诸位!” “下官告辞了!”说完刘之渤起身离开。 这时再走到院子门口,抬头望天,刘之渤忽然觉得天是真的蓝啊! 回到宫门之处,看着打开一条缝隙的宫门,身上无比的轻松,快步走进大门。 在守门士兵殷切的眼神中,刘之渤轻斥道:“都看什么?没事情做吗?好好守着门,别放走了一个人!”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一个士兵在那嘀咕:“这到底商量好没商量好啊?” 刚嘀咕完,屁股上就挨了一个大脚丫子。 “卧槽,谁踹我!” “是我!” “呦总旗大人,您踹的真舒服!” “滚蛋,好好的当值去!商不商量好跟你有什么关系!” “那关系大了,大人,这可关系到小人的小命啊!” “就你这烂命一条,谁稀罕要啊,没听到大人说不要放走一个人吗?” “啥意思?” “你啊,这辈子也就只能当个大头兵了。”说完总旗也走了。 “到底啥意思嘛!”士兵急了。 旁边的另一个则是笑着说:“啥意思,意思就是你傻呗,都说了别放走一个人,放走谁啊?还不是里边的那些个!”说完向着王宫努了努嘴。 “哦!我明白了!”这才恍然大悟。 “行了,安心站岗吧,免得一会又被踹!” “被踹好,被踹好,总好过掉脑袋!”士兵拿着长枪,返回门口直直的站着,嘴角抑制不住的露出笑容。 回到宫殿之中,刘之渤把曹变蛟的要求对几人一说。 这事情根本就一点都不难,王府之中两三千名明军士兵,其中只有六百名是王府本身的侍卫,剩下的都是四川巡抚龙文光、总兵官刘佳印等人的亲兵护卫,其中以刘佳印的最多。 先不说解决这六百名王府护卫很轻松,就是这些护卫本身又有几个愿意去送死的。只要稍微游说就会跟着一起投降。 深夜,龙文光几人,把守军中的军官都召集到一起,告诉他们明日清晨要开门投降的消息。 其实这消息早就已经在士兵们当中流传了起来,众军官对此一点都不意外,见到巡抚大人和总兵官都决定要投降了,那还犹豫什么,当即表示赞同,同时目光也转向了那几位王府侍卫军官。 “别这么看着我们,我们也赞成投降!不然也不会来了!” “那就好,你们侍卫军对王府的情况更熟悉,一会安排你们的人带路,将蜀王和后宫的嫔妃都抓起来,这是对方点名要送到西安献礼的,告诉手下人,除非反抗,那些宫女、太监也要尽量抓活的,管住裤裆里的二两肉,不要这个时候触霉头!还有府库都封存起来,注意不要走水了!” “嗯,放心吧!” 搞定了军官,底下士兵都是听命令行事的。 很快整个王府就动了起来,蜀王在睡梦中,被闯进来的士兵从床上薅起来,捆巴捆巴押到了大殿之中,一起被押送过来的还有那些后宫的美人嫔妃们,虽然这些女人衣不蔽体、花容失色,士兵们也看的眼中放光,但是没有人敢行不轨之事。 偶有几个色迷心窍,强暴了宫女的,也被执法队很快抓了出来,当众斩首示众,很快就没有再敢以身试法的了。 要说忠心,反而是那些个太监,对蜀王还是很忠心的,曾一度反抗想救回蜀王。 但也只是螳臂当车罢了。 等到天亮的时候,王宫之中的动乱才安静了下来。 蜀王和他的妃嫔、王子、郡主们被关在大殿之中,由兵丁严密看守,宫女和太监被分别关在不同的院落里。 太阳照亮了大地。 迎着朝阳,蜀王府的宫门,缓缓打开。 四川巡抚龙文光、总兵官刘佳印、巡按刘之渤、推官刘士斗等人,齐齐的走出了蜀王府,来到端坐在高头大马上的曹变蛟跟前。 拜倒在地:“我等向将军请降!” 曹变蛟赶紧跳下马来,伸手将几人搀扶起来:“诸位深明大义,使得百姓免受涂炭之苦,善莫大焉,本将一定会禀明唐王殿下,为诸位请功,快快请起!” “多谢将军!” 几人起身之后,刘之渤上前说道:“曹将军,我们已经按照将军的要求将蜀王全家尽数俘获,请将军入城!” “好,诸位请!” 曹变蛟随着众人一同往里走,身后的士兵,也快速的往王府之内跑去,占领各处接替了守卫工作。 第164章 唐、明再次停战 曹变蛟在龙文光等人的引领下踏入蜀王府。 这蜀王府真不愧是小故宫之称,其中宫殿楼宇修建装饰的金碧辉煌,俨然有些皇宫的气派和威严。 曹变蛟从南门进入王府,过了红照壁,经过承运门,来到承运殿上,站在承运殿的台阶之上看去,更加觉得王府的气派,不由得感叹这蜀王殿下还真是会享受,不过现在这些都属于唐王殿下了。 转身步入殿中,殿中的士兵纷纷对着曹变蛟行礼:“见过将军!” 曹变蛟踱步来到被围在殿中央的众人跟前,看着那个穿着滚龙袍的胖子问道:“你就是蜀王朱椿?” “正、正、正是小王!”朱椿坐在地上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沧啷!”曹变蛟抽出腰间长剑,搭到蜀王的肩膀之上:“你的妃嫔和子嗣都在这里吗?” 一片水渍从蜀王身下扩散开来“全都在这里了,求将军饶过本王性命!” “你的生死不是本将可以决定的!”说着将宝剑从蜀王肩膀上抽了回来。 接着剑尖转向守在守在蜀王身边的女子,用剑尖托着她的下巴让其抬起头来,女人脸上带着惊恐,眼泪止不住的从美眸之中滚落,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蜀王殿下,别看又老又胖,艳福还真是不浅啊!你叫什么名字!”曹变蛟看着那美艳不可方物的面容说道。 “妾身,陈丽华!”女人百灵儿般的声音传来。 “多大了?” “十九岁!” 陈丽华现在已经认命了,只要能活的性命,丝毫不敢违逆眼前的将军,早就已经做好了被侵犯的准备。 可是曹变蛟并没有再做过多的举动,而是对着身后将领说道:“把蜀王和他的子女还有这些女人都分开关押,不日遣送西安!传令下去,任何人不得作出僭越之举,违者立斩!” “遵令!” “几位大人,咱们再去看看蜀王的府库如何?” 龙文光等人急忙应下。 终大明一朝两百多载,蜀王一直都是各地藩王之中最为富有的,传代至今,成都府十余府县,七八成的土地都是蜀王名下的私产,百姓只用给蜀王缴纳赋税而不用给朝廷缴纳,所积累的财物可以用一个天文数字来形容。 纵然他们都有心理准备,可是真的打开府库大门的时候,还是被其中的景象惊呆了,这里边完全就是金山银海,各种珠宝玉器、绫罗绸缎都是按堆算的。 查看账册,光是库存的白银一项,就有八百万两之巨;黄金三十万两,那些珠宝的价值更是不可估量。 至于粮食,蜀王府的存粮达到了两百万石之巨,这比四川官仓储备的都要多。 可怜官员找蜀王讨要粮饷助兵之时,蜀王居然一毛不拔,现在都便宜了唐军。看的龙文光等人摇头不已。 安排部队专门守卫这些仓库之后,曹变蛟开始写信给西安报捷,同时开始修复成都的城防,等待着朝中进一步的答复。 他的奏报,八百里加急送至了西安,王树亭看过之后大喜,和内阁商议之后,当即命令曹变蛟将蜀王全家,还有缴获的财物统统运回陕西了,同时让他做好坚守的准备,直到北京那边的谈判出一个结果。 之后捷报又是急送到北京陈贞慧手中。 这下陈贞慧嘚瑟起来了,就差把报捷文书甩到大明谈判官员的脸上了。 “日前我大军一举攻占成都,俘获蜀王及其家眷,四川之地即将落入我军之手,不知诸位还要不要接着打呢?”陈贞慧大嘴一撇。 “哼,陈贞慧你休要得意,你们只不过是一时得利罢了,我大明天兵一到,尔等定会立时土崩瓦解!” “哈哈哈哈,说的真好听,你们在四川还有兵马吗?成都一战五万明军一战即没,贵军在四川已经损失了近十万兵力了吧,大明还有多少兵马让你们消耗?” “你!我大明尚有雄狮数百万,岂是你们小小一隅可以比拟的!” “好吧,口舌之力你们厉害,不过我主还是有和谈诚意的,只要皇帝陛下答应罢兵,那我们愿意让出成都、潼川和顺庆三府,大兵退至龙安和保宁府,还将蜀王还给你们,诸位以为如何啊?” 之所以要同时退出潼川和顺庆两府,主要是因为,如果将成都归还给明廷,那么这两府就在明军三面夹击之下,对于防守不是很有利,反正现在能占,以后照样能再攻下来。 这条件已经不是谈判官员能够决定的了。 “这本官需要禀明皇上再做决定,今日谈判就到此吧,过几日再接着谈!” 陈贞慧一摆手:“请便!” 反正现在着急的不是自己,唐军求和的善意已经表达出去了,天下百姓、文人士子们也拿不到唐军的口实,如果明廷不同意那就接着打呗。 起身,大摇大摆的离开了鸿胪寺。 崇祯皇帝接到反馈之后,也陷入了沉思。 现在左良玉他们在山西河南没有寸进,而四川又丢了成都,四川那边除了还有秦良玉的三四万兵马真的拿不出什么像样的部队的,如果继续打下去,那很大可能就是四川之地尽失。 到时候唐军兵锋直指云贵和湖广,朝廷到哪里调拨那么多的军队去防守。 云南的沐家能不能顶住也还是个未知数。 如若云南也丢失的话,那真的就是半壁江山尽失了。 在他还没有琢磨透应该怎么办的时候,又一封加急奏报递到了龙书案前,崇祯皇帝看完之后,直接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两眼一黑直接晕倒过去。 这可吓坏了王承恩等一众寺人,七手八脚的把崇祯皇帝抬到床榻上,赶紧传召御医,御医小老头们也是跑的飞快。 请脉完毕,走出来对着皇后和一众内阁大臣说道:“皇上是急火攻心才引起的吐血昏迷,待臣给陛下施针之后,用不了多久陛下就会醒来,不过皇上龙体亏虚的厉害,需要好好静养才是,不能再受大的刺激了!” 众臣面面相觑,要想皇上不受刺激,那谈何容易,这天下哪有一天是安生的啊! 周皇后倒还是冷静:“太医只管医治便是,几位阁老,皇上现在身体不适,你们要多替陛下分担分担,如果不是特别紧要的事情就先自行处理,不要打扰陛下了!” “是娘娘,臣等遵命!” 等过了一炷香左右的时间,崇祯皇帝才悠悠转醒,醒来第一句话就是:“洪承畴误朕啊!” 之后好半天才对王承恩说道:“去叫温阁老他们进来吧!” “臣等拜见陛下,陛下感觉可好些了?”几人进来之后先是关心皇帝的身体。 “朕不碍的,只是有些气急罢了!” “洪承畴被俘投敌之事,你们都知道了吧?”崇祯皇帝问道。 “是,臣等都已经看过奏报了!”内阁首辅周延儒几人点头。 “我大明十余万精锐新军,一招尽灭,洪承畴误朕误国啊!”说着崇祯皇帝痛哭起来。 “皇上保重龙体啊!”几人赶紧劝说。 良久之后,崇祯皇帝才止住哭泣:“朕没事,只是感叹我大明命运多舛罢了。” “皇上切莫气馁,损失了十万精锐,虽然令人心痛,但是西山的新军也差不多训练完成了,只要再从各省抽调一些部队上来,还是可以应付辽东局面的!”周延儒安慰道。 “远水解不了近渴,洪承畴一败,怕是东虏又要入寇了,众卿当如何应对啊!” “距离京师最近的莫过于、卢象升和左良玉的部队了,可以调他们回援京师!”兵部尚书陈新甲说道。 “那山西的战事如何应对?” 陈新甲都想骂娘了,这他么的不是两头堵嘛! 只能硬着头皮说:“此时形势,两面应敌的话,怕是受到前后夹击,只有先稳住一方专心对付一方才是,现在几人唐贼祈和,那就不如暂时答应,等解决完辽东之后再做计较。” “唐贼反复,上次我们与其签订合约,贼人就肆意撕毁了!”说起来崇祯就生气不已,唐军的进攻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 “臣想此次不同,臣听闻唐贼是个极孝之人,现今其父薨逝,守孝之期三年,这期间唐贼定不会擅动刀兵,咱们就有了三年的准备时间!”陈新甲解释道。 “诸位阁老觉得如何?” “臣等以为陈尚书所言在理!” “好吧,那就应了唐贼所请,暂时与他休战吧!”说完崇祯皇帝闭上眼睛。 第165章 权利调整 辽东兵败之事,其实也不能全怪洪承畴。 自从洪承畴接任辽东总督之后,率领十三万明军在辽东和清军对阵,一直都是占据上风压着清军在打。 毕竟明军的火器数量和后勤补给比清军要强大的多,如果不是唐军草原商路一直给清军输血,那恐怕早就突破到了沈阳城下了。 但是从唐军参战之后,唐、明在山西开战之后,朝廷就一直不断的催促着洪承畴速战速决,好能抽出兵力来支援山西战场。 在这种情势下,洪承畴不得不改变之前的步步为营策略,改为主动出击进攻,这就给清军抓住了机会。 皇太极派多尔衮率领三万新军精锐,绕过明军防线,直扑锦州,意图切断明军后路,洪承畴不得不停下进攻的脚步,率军反身回救锦州。 正值这时,胡宏昌率领的使团到达沈阳,同时还带来了大批的军事援助,使得清军火器有了大幅度的补充。 皇太极顺势挥兵在后追击明军,洪承畴只得且战且退,再加上清军兵临锦州,大军粮道被切断,使得明军斗志衰退,这种情况下总兵王朴率部先逃,然后各军就纷纷奔命,途中又遭清军伏击,致使损失惨重。 洪承畴只得退守松山,锦州随之被破,清军将松山城团团围住,这最后仅有的希望也都破灭了。 围城月余之后,松山城守副将夏承德与清军密约为内应,松山城破,随即洪承畴被俘。十三万明军,阵亡四万有余,被俘六万,最后逃回关内的不足两万,其余溃兵都成了逃兵,不知去向。 洪承畴被送到盛京后,皇太极让其剃头易服投降,洪承畴拒不剃头,反而要求速死。到后来皇太极接受范文程、张存仁的意见,亲自到牢房面见洪承畴,极尽招揽之事,并且答应他暂时可以不剃头,这洪承畴才同意投降。 但也不接受皇太极给予的官位,也不参与政事,对此皇太极也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异议,只是将他留在身边,让其做个旁听之人。 暂且不做评价,洪承畴到底是怎样的人,投降清军是对还是错。 但是辽东的战败,确实是给了大明沉重的一击。 战败洪承畴之后,清军不仅收复了之前的失地,还将兵锋推进到了山海关附近,至此大明在辽东的兵力就只剩下了吴三桂手中不到五万的兵力了。 在清军的强势压迫下,山海关防线岌岌可危,大明朝廷急匆匆的和陈贞慧签订了合约,然后开始从西线战场抽调兵力,堵截即将南下的清军。 陈贞慧像是一只斗胜的大公鸡,趾高气昂的拿着文书,大摇大摆的从京城返回陕西,京城百官虽然生气,但是也毫无办法。 四川那边该要交还给大明的自然还是要按着约定交还,不过交还之前,曹变蛟大车小辆的就一直不断从四川往回运东西,要不是蜀王府不能拆了,他真的想连蜀王府都给打包带走。 等到秦良玉再次率兵返回,接收成都之时,成都三府的府库全被搬空了,连人口都迁走了大半,留给了秦良玉一个光秃秃三府之地。 对此也就只能是哑巴吃黄连了! 战事暂时结束,士兵们也进入了休整期,留下了足够的驻防兵力之后,曹文昭、曹变蛟、王性善、苗兴一等各军主将也都被招呼西安述职。 因为此时正是王保田的治丧期间,所以大军得胜还朝,也没有举行欢迎仪式,和大型的庆祝,但是该给的赏赐一点都没有少。 这就弄的各军将领和士兵们很难受,高兴吧还不能表现出来,要装出一副悲伤的样子,反正那是憋的相当难受了。 华夏自古以来就是以孝治天下的国度,不管是谁都要遵守,孔子说过:子生三年,然后免于父母之怀。夫三年之丧,天下之通丧也。 意思就是你是用了三年才从父母的怀中离开的,那父母离去,让你守孝三年,以偿还父母三年怀抱之恩。 在官场之中对于孝道就更为看重,不管做官的人,官做多大,碰到父母之丧,如果不马上请假还乡,那就是有罪,就不配为官; 当然君主允许的不算,例如对武将来说,他正在前方作战,假使父母死了,仍然要向朝廷请假还乡,皇帝可以下诏书,着他移孝作忠,可以不还乡,称之为夺情。 君主驾崩薨逝之后,军民百姓要在二十七天中摘冠缨、服素缟,一个月内不准嫁娶,一百天内不准任何形式的娱乐活动,四十九天内不准屠宰,二十七天不准搞祈祷和报祭。范围虽然是全国,但主要是京城执行最为严格。 王树亭也知道,这只是表面上的功夫罢了,自己家的人没有了,为啥要那么严格要求别人呢,自己家人严格遵守就可以了。 而且在王保田殡天之后,也没有立刻安葬了,因为陵寝还没有修建好,该搞的仪式还是要搞,等陵寝修好之后再重新安葬。 暂时灵柩就只能停放在大慈恩寺中,在大慈恩寺之中专门腾出一间大殿,里边置上冰块,做成冰室使用,每日里有僧侣念经超度。 大慈恩寺现在早已不同往时了,自从那年办了水陆法会之后,大慈恩寺得到了王树亭的赏赐,成为唐国官方宗教组织,统领唐国境内所有寺庙,和重阳宫一同成为佛道两教魁首。 每年两教都会为了大唐将士和百姓做法祈福,使得香火达到了鼎盛的状态。 现在老王爷的灵柩停放在慈恩寺,对于所有的僧侣来说,那是更是无上的荣耀。 为了进一步提高大慈恩寺的影响力,把佛法传遍华夏的每一个角落,徐平川还鼓动老方丈,向着全国各地都派遣僧侣去游学,宣传佛法,也宣传大慈恩寺,更宣传大唐。 这事做起来,那些高僧们,比王树亭和徐平川等人更加积极,到现今为止,已经有上千名修习有成的僧侣,前往了全国各地。 三个月之后,禁止娱乐的时间过去之后。 王树亭才派徐平川为代表,会同内阁各位阁老一起,对军中将士们展开慰问,这次的慰问,不仅是已经返回到西安的,那些还停留在边界的将士,朝中也派员前去慰问了。 同时,王树亭也对军队再次展开调整。 大唐仿效大明,将大将军府更名为五军都督府。 五军都督府,设立东南西北中五个战区; 中军都督府,辖陕西、甘肃、宁夏三省,统兵十五万,设中军都督,由王树山担任。 东军都督府,辖山西,统兵十万,设东军都督,由曹变蛟担任。 南军都督府,辖四川、藏东两地,统兵八万,设南军都督,由王二顺担任。 西军都督府,辖青海、新疆两省,统兵六万,设西军都督,由王性善担任。 北军都督府,辖漠南蒙古,统兵五万,设北军都督,由苗兴一担任。 整编完毕之后,野战兵力达到了四十四万;还有二十万二线守备部队,全军所有兵力合计六十四万。 苏步和李本原等被任命为各省守备都督,不过二线部队的指挥权并不在五军都督府,而是归兵部所有。 曹文昭卸任副帅,只担任兵部尚书和内阁次辅。 黄文瀚也卸任了总参谋长职务,改任户部尚书、内阁次辅。 新的总参谋长由王树林担任。 …… 总理府这边一直运转的比较顺畅,王树亭也就没有做过多的调整,只是有功之人该升官的升官,反正现在地盘已经扩大了,也有足够的官位来安排那些有功之人。 这次权力调整顺利完成之后,不仅王树亭松了一口气,连朝中的文武官员也都松了一口气。 这其中尤其以曹文昭和黄文瀚为最。 从归顺王树亭以来,曹文昭西征甘肃、东击山西都是主帅和副帅,曹变蛟又是征四川的主将,这在军中的权利他们叔侄俩已经超过了老班底,唐军一半以上的部队都接受过他的指挥,而且很多人都是他提拔的,怎么能让他不心惊。 就是王树亭不做调整,这次回来之后,曹文昭都想自己提出来辞去军职,专心朝堂,从而为曹变蛟和家中子侄铺道路。 而黄文瀚也同样是如此,军中他挂着一个参谋长,和内阁成员,看似也不过分,但是他妹夫是内阁首辅总理大臣,弟弟黄文锦是甘肃巡抚封疆大吏,还有一个堂弟黄文升是王树林身边的红人,也算是军中宿将了。 这样算下来,黄、徐两家权力就有些过了,万幸的是徐平川只是孤身一人,身后没有家族,不然王树亭对他们下狠手都不是不可能的。 第166章 教子 大唐内部机构的调整。 有人忧、有人喜,也有人想到了更多。 这不,两个老张正坐在酒楼的雅间之中喝着小酒。 “此次大王调整,对将门的影响可是不小啊,光是调换主帅,就让曹家最少损失了一半以上的实力了!还有王家和苏家也损失不小。”张辇说道。 “中唐之前,都是世家当政,朝堂和军队多是世家之人掌握,李唐之后,将门兴起,为祸国家,宋太祖收将门兵权,终宋一朝打压将门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到了明朝将门权利又得到了释放,现在大王要重新收紧兵权,也是情理之中。同时也是在平衡朝中势力!”张国绅回道。 “那让他的两个兄弟都任为军中重将,难道就不怕再来一个八王之乱,大明的靖难故事还在不远处呢!” “现在也不过就是权宜之计罢了,况且大王正在春秋鼎盛,短时间内不会有事,我相信在天下一统前后,还必定会再有一番变故!” “届时怕是咱们文臣这边也不会安稳的!” “英雄所见略同!”张国绅举杯和张辇碰了一下。 张国绅接着说道:“往后,你我还是要更加谨言慎行一些才是,我们这些降官毕竟不如宗室和那些嫡系,就怕被当成儆猴的鸡!” “老兄说的是,你我以降臣之身,高居庙堂之上,也应当知足了,适时的退让也好为后辈们换来晋身之资!”张辇是非常赞同的。 接着说道:“我观那些元老派现在有些蠢蠢欲动了!” “无非都是名利心驱使,经过此役我们已经占据了半壁江山,虽然纸面上的实力还是不如明军,但是军中实力已经完全可以压制明军了,如果不是老王爷晏驾,那现在怕是已经兵临京城了!这时候都想着劝大王称帝,以得封侯之位!”张国绅心中明镜似的。 “你觉得大王什么时候会同意称帝?” “暂时肯定不会,任他们怎么闹腾,三年守孝之期未满之时,大王肯定不会称帝的!” 张辇点头表示同意:“嗯,我也觉得是如此,不过三年期满,怕也就是全面伐明之时了!” “这是自然,不止我们清楚,明廷君臣也是清楚的很,接下来咱们的任务很重啊,要在这三年内筹集到足够的物资,还要培养大批的官吏才行!” 他们在这里喝酒聊天。 徐府之中也是人头攒动。 元老一派,很多人都聚集等到了徐平川的家中。 好不容易熬过了三个月的禁娱之期,正巧赶上徐平川的生辰,包括黄文瀚、黄文升、王二顺、王壮、王二嘎、李本原、叶孟至、荆元才、苏方达、宋千山等一众跟着王树亭起家的人都来给徐平川贺寿。 宴席之上,歌舞升平,交杯换盏,彩女在人群中穿梭,欢笑声不绝于耳。 酒至正酣之际,王壮开口说道:“老七啊!你这做了首辅大臣多年,也一直跟在三哥跟前,知道不知道三哥什么时候称帝不?” “对啊,快跟我们说说,大王什么时候准备称帝?”立马就有人接口。 “怎么都着急了?”徐平川笑着问。 王壮哈哈一笑:“怎么能不着急啊,征战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折腾成了,那还不应该称帝啊,怎么也不能比那崇祯和皇太极矮上一头吧!你说三哥怎么就不着急呢?” “我看是你着急了吧,着急想着封侯称爵吧!” “那当然,难道你不想啊?”王壮大咧咧的说。 “我嘛!”吊足了众人的胃口,徐平川才说道:“自然也是想的!” “哈哈哈,那就对了,那你还不抓紧跟三哥提,他最信你的话了!”王壮开始鼓动。 “对对对,诸位,咱们一同上书如何?” 徐平川摇摇头:“不如何!太上王刚刚殡天不久,就鼓动大王称帝,你不怕挨板子吗?” 王壮讪笑着挠了挠头:“那什么时候可以啊!” “明年再说吧,怎么也要三请之后才能定下来,你们着什么急啊,难道爵位就那么重要?影响到你们如今的荣华富贵了?” “就是听着威风,戏文和书上都说要拜将封侯,现在咱已经拜将入相了,那不就是该到了封侯的时候了嘛!” “你啊!有这心思还不如回去好好操练你的兵马,将来在对明的战事中多立功劳,没准还能捞个国公当当呢!” “那感情好,放心咱没有落下操练兵马!” 他们这里的一举一动都传到了王树亭的耳朵里。 王树亭不由的莞尔,“王壮这个憨憨,什么话都敢说!不过貌似这次参加徐平川生辰宴会的人有些多了,文官之中有不少人参加,军中也有不少将领去了!” “薛全,去把世子找来!” “是主子!”薛全应声。 不多时,王春钊便来到书房这里。 “儿臣拜见父王!” “嗯,起来吧,坐!” 指着旁边的座位让王春钊坐下,接着问:“你也听政了这么长时间了,对朝中情况可有些了解了?” “儿臣略知一二了!” “说说看!” “现在朝中分成了三派,徐叔叔为首的元老派,曹兵部和两位张阁老为首的旧臣派和杜俊恒、顾炎武、陈贞慧等人为首的新秀派,元老派实力最强,旧臣派人数最多,新秀派潜力最大!” “那要如何平衡三方之间的关系呢?” “扶持一派,拉拢一派、打压一派!”王春钊想了想说道。 王树亭不由得高看了王春钊一眼。 “详细说说!” “就如父王之前解散大将军府重建五军都督府,把曹文昭的兵权收回,调整各军将军的位置,又让小叔接替黄文瀚的总参谋长职务,就是打压他们手中的权利;将驻军兵权归到兵部所有,就提升了旧臣派在朝中的话语权,使得他们可以和元老派抗衡,提拔陈贞慧等就是扶植新秀派,让三方可以相互制衡!” “嗯,不错,这些是你自己想的还是你师傅教的?”王树亭问。 王春钊有些犹豫,过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儿臣自己想了一些,陈师傅也提点了一二!” “陈师傅倒是个合格的老师,你以后要多向他请教,多听听他的意见。” “是,儿臣遵命!” 之后王树亭又给王春钊解释道:“自古为君之道,就是用人之道,平衡之道;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朝堂之上形成朋党是不可避免的,为君者就是要在己方势力之中找到平衡,让他们都为你所用,不可使一方独大,否则就会有社稷之危。” “我知道你读的那些圣贤书和你师傅的教导都是让你近贤臣而远小人,但为父要告诉你,有时候小人会比贤臣更加好用,关键看你怎么把握,不要让小人左右了你的心智,也不要让贤臣控制你的行为。能够听得进去逆耳忠言是好事,但是你要有自己的判断。看清楚他们提的那些意见,背后牵扯到了什么!” “儿臣谨遵父王教诲!” “薛全,拟诏,陈昌期教导世子有方,赏金千两,升太子太傅;曹文昭兼太子太保,调杜俊恒为世子府詹事,陈贞慧为少詹事!” “是!” “好了,钊儿,你去吧!” “儿臣告退!” 王春钊出了勤政殿,长出了一口气,心中泛起一阵喜悦“幸亏这两天一直在和师傅探讨,不然真不知道如何作答。” 兴冲冲的返回世子别院,进门就高声喊道:“师傅师傅!” 陈昌期从书房中走了出来:“世子!” “师傅,今天父王夸赞我了,还升了师傅为太子太傅!” “臣恭喜世子殿下!” “师傅我也恭喜你了!” 陈昌期轻轻一笑:“世子请!” 回到房中,王春钊把今天的事情跟陈昌期说了一遍:“师傅,幸亏这两天你帮我分析了朝中的局势,才能在父王那里应对好!” “都是世子聪慧!” “师傅,父王把曹文昭和杜俊恒他们调过来,是什么原因?” \"这是大王对世子的认可,世子殿下今年已经十四岁了,过不了几年就成年可以理事了,现在配齐属官,是想提升世子在朝臣中的威望!\"陈昌期解释道。 “哦,我明白了,一定和他们都打好关系!” “正应如此!” 陈昌期则是想的有些多,大王年不到四十,正值春秋鼎盛,现在就给世子扶植势力,是不是有些早了,难道大王的身体出现了异样? 第167章 面君准备 实际上,王树亭一点屁事都没有。 这么安排完全就是想要转移朝臣的注意力,进一步的分化他们。 而且王春钊也到了要尝试理政的年纪了,先去让他监国,只不过是一个摆设罢了,现在王树亭想着要着重培养培养他,一些小事交给他处理看看,既能增加他在朝中的威望,也让自己省劲一点。 至于史书上的那些什么为了皇位父子相争,手足相残,王树亭当然不想看到,现在巩固王春钊的地位,就是让那些已经渐渐长大的儿子们断了夺嫡的心思。 他今年三十八岁,老爹王保田熬过了春节,年龄定格在六十三岁上,从家族寿数上看,爷爷、祖爷爷辈最高寿数也没有超过七十岁,想来自己也就是那么个寿数了。 最多也就是再干上二十来年,到时候王春钊正值壮年,自己就可以退下来颐养天年了。 正在陷入沉思之中的王树亭,静静的坐在书案之前。 看他的表情,薛全以为自己主子不开心了,便想着让主子开心一下:“主子,有件事情奴才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王树亭清醒过来:“你都说出来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遮遮掩掩的!” 薛全笑了笑:“这不是怕主子不开心嘛!您还记得太原城的那个姑娘吗?” “姑娘?哦,你说的是卖画那个姑娘吧,她叫什么来着?”王树亭回想着。 “叫刘颖!” “哦对,叫刘颖!她怎么了?” “那姑娘来西安了,奴才给她安排在小南街的一处院子里了!” 王树亭好奇起来:“她来西安了,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找到你的?” “主子刚回西安没几天,刘姑娘就来了,她是主动找到保护她的卫士,让他们护送她来西安的,已经在小院里住了四个多月了,之前奴才一直没有跟主子说。”薛全答道。 “嗯,你做得对,治丧期间,如果让百官知道她寻来了,那又是一场风波!”王树亭点的点头,对薛全的处置很满意。 “现在三月之期已过,主子要去见见吗?” “过几日再去吧,现在提不起兴趣来,朝中的事情着实令人头疼!” “那主子更应该放松放松,您的身体要紧,这些日子主子太劳累了!”说着薛全眼眶开始泛红。 “行了行了,你这怎么上了点岁数开始多愁善感起来了!”王树亭看着要掉泪的薛全笑着说。 “奴才就是心疼主子,这么些年了,从没有见过主子像现在这么累过,你都清瘦了不少了!” 看着这个奴才,王树亭心中感觉暖暖的:“好,就按你说的,明天咱们去看看她去!” “哎,好,奴才这就去安排!”薛全开心的答道。 出来以后,薛全赶紧找到左富贵,一脸兴奋的说:“左将军,赶紧派人去南小街那边清查几遍!” “主子要去那个小院?” 薛全点了点头:“做好保密,别让后边的娘娘们知道了。” “放心,这还用你说!赶紧回去吧,我去安排!”左富贵笑着对薛全说,要说王树亭身边的人,就左富贵和薛全两人的关系最好。 作为王树亭的亲军统领,左富贵注定要做一个孤臣,不能和任何朝臣关系过于紧密,他也清楚的知道这一点,所以这些年都刻意保持距离,但是人不能没有朋友,作为常年跟随在王树亭身边的两个人,自然关系更近了。 南小街的一处小院内 刘颖正在无聊的用手托着下巴在桌子边愣神,老赵,赵书成正拿着一个放大镜,对着一个花瓶仔细研究,嘴中还不住的感叹:“你看着釉色,你看这做工,真是精品啊!” 刘颖回头看了一眼:“你都端着看了这么多天了,有啥可看的的,这屋里摆的不都是嘛!” “你不懂,你看这明青花造型浑朴,线条柔和,胎质细腻,胎壁薄,色泽莹润,釉面润泽饱满,烧制的水平真是高超啊!要是能够带回去几件,一定羡慕死那些人!”赵书成轻轻抚摸着,就像抚摸着亲密爱人一般。 “这辈子你就别想了!还是想想以后吧,在这实在是太无聊了,有什么好玩的吗?” “要不我教你学考古?” “别,那样更无聊,我可不想变成老学究,你看你年纪轻轻的一点火力都没有!” “那你就学学刺绣,家里不是有很多丝绸和彩线嘛!” “更不想学,啊啊啊,我要无聊死了!”刘颖呐喊着。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有人来了,我去开门!”刘颖一下蹿了起来,往门口奔去。 打开门,便看到一队宫女和一队太监,站在门口。 “你们是谁?” 为首的太监说道:“给姑娘请安,奴才叫薛春,这是宫中女官苏莘,奴才等奉命来伺候姑娘。” “奉命?”刘颖探头往外看了看,又看到好多的卫兵站在门外,远处巷子口也有卫兵在站岗。 “这是什么情况?” 薛春接着说道:“明个大王要过来看姑娘,奴才是过来准备膳食和打扫的,苏莘是来教姑娘一些宫中礼仪和伺候姑娘梳洗打扮的。” “哦!那你们进来吧!” 薛春带人先进门,进去之后,就四处带人转了起来,把每一个角落都查了一个遍,然后厨房的用具和食物全都清了出去,换上他们带来的。 苏莘则是跟在刘颖身边:“姑娘,时间紧张,咱们先选您明天要穿戴的首饰和衣服,之后我再教您礼仪!” 回到房中,十几个宫女站成一排,手上都拖着一个托盘,苏莘掀去第一个托盘上的彩帕:“景福长绵簪、日永琴书簪、叶金蝉簪、玉梅花簪、灵芝竹节纹玉簪、金累丝嵌宝蝶花簪;金累丝嵌宝牡丹鸾鸟纹鬓、金累丝嵌宝牡丹钗,珠子箍儿、金九凤钿儿、翠蓝绉纱羊皮金滚边箍儿; 金起花镯、白玉八仙纹镯、白玉雕绞丝纹镯;金累丝灯笼耳坠、镶宝菱花纹金耳坠、玉兔捣药耳坠,金镶紫英坠,金钑花孔雀纹霞帔坠、金镂孔翟纹坠;金累丝嵌宝白玉鱼挑心、嵌宝仙人骑凤金挑心,金镶玉蟾宫折桂分心、仙宫夜游金分心、文殊满池娇金分心” 苏莘一件件的给刘颖介绍:“姑娘喜欢那件可以挑出来!” 看的刘颖两眼之中都已经冒绿光了,两辈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珠宝首饰,简直要挑花眼了,眼睛有些拉丝的问:“都是给我的?” 苏莘笑着点了点头:“自然!” “这些盘子里都是什么?” 苏莘让宫女掀起彩帕,指着说道:“锦缎掐花金丝白纹昙花雨丝锦衣套装全套;牡丹薄水烟纹碧霞罗衣套装全套;碎花翠纱露水百合纱衣套装全套;挑丝双窠云雁装全套;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衣全套,也都是姑娘的!” 刘颖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弱弱的问:“那我可不可以全都试试?” “可以,来帮姑娘试衣!”苏莘点头,招手让那些宫女开始帮着刘颖更衣试穿。 已经被赶到院子里的赵书成,轻叹一声:“哎,又一个无知少女,被迷惑了眼睛沦陷了。” 接着继续研究起自己手中的瓷器了! 夜已经有些深了。 房中忽然传出一声哀嚎:“苏姐姐你饶了我吧,这么多哪里记得住啊!我都快困死了!” 之前挑衣服、首饰的时候有多开心,刘颖现在就有多痛苦,也不知道谁研究这这么变态的规矩,一颦一笑,一举一动,走路、坐姿、喝水、吃饭都有规矩,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都学会。 “你求我也没有用,这些已经是减少了很多了,总不能让你在君前失仪吧,再练上半个时辰就休息好吧!”。 “那我可不可以明天请假,不见了呢?”刘颖一脸委屈。 “你说呢?”苏莘戏谑的看着她。 “好吧,我还是接着练吧,不会睡觉也有规矩要求吧?” 刘颖说的是自己睡觉,苏莘却领会错了:“这是自然,稍后我会教给你,如果大王让姑娘侍寝的话也是要有一些规矩的!”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可没想侍寝!” 苏莘笑着说:“多少人羡慕姑娘还羡慕不过来呢,姑娘竟然不想!” “这有什么好的,他都有那么多的女人了,那么多人分一个,有什么意思!” 苏莘莞尔一笑。 第168章 闲暇 清晨。 一大早的苏莘便来到刘颖床前。 “姑娘该起床了!” “苏姐姐,现在什么时辰了,我都困死了,让我再睡一会吧!”刘颖伸着懒腰在被窝里懒懒的说道。 “现在已经卯时三刻了,再有个把时辰大王就该来了,咱们还要洗漱打扮,再把昨天学的礼仪练习一遍!” “还要再练啊!” “那是自然,快起来吧!” 刘颖不情不愿的从床上起来,一群宫女赶紧过来伺候她穿衣打扮。 足足半个多时辰以后,刘颖才准备完毕走了出来,此时的装扮已经完全从一个普通百姓家的女子,变妆成了雍容华贵的鬼女子模样。 有人抬过镜子放在刘颖跟前,看着镜中的自己,那叫一个美艳无双,刘颖自己都有些看呆了,“苏姐姐,这真的是我吗?” 苏莘点点头。 “啊!”刘颖欢快的跳了起来:“真是太好看了,我从来都没有这么美过!” 忽然刘颖意识到,自己跟前的是一面玻璃全身镜,不由得好奇起来:“苏姐姐,这镜子是琉璃的?” 苏莘有些不解的看着刘颖:“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现在已经可以造出这么大块的玻璃镜子了?” “对啊,几年前就有了啊,工部研究院做出来的啊,虽然现在产量不是很大,但是王宫和勋贵之家基本上都有的,奴婢也有一面小的桌镜!” “这么厉害!谁研究出来的啊!” “据说是,庶妃杨娘娘和工部宋应星宋大人一起研制的!” “杨娘娘是不是还研制了很多东西啊?” “是啊!像咱们现在用的香水,都是娘娘的工坊制作的!”苏莘指着桌子上的瓶瓶罐罐。 “我想见见杨娘娘可以吗?” 苏莘不置可否的摇摇头:“这不是我能决定的,回头姑娘可以问问大王,不过杨娘娘一般不怎么和宫中来往,她是单独居住在宫外的别院的!” “哦!”嘴上答应着,刘颖心中在想,这杨娘娘会不会是和自己一样,不然怎么会制作这些东西,这大唐国怎么就横空出世了,以后一定要找机会见上一见。 时间过的很快。 不知不觉一个多时辰就过去了,门外响起了马挂銮铃的声音,接着就是脚步之声。 小院的大门被人打开,门口之处的侍卫和太监齐齐跪拜:“拜见大王!” 刘颖她们赶紧起身,出门来到当院之中,刘颖和赵书成齐齐拜倒:“民女刘颖,学生赵书成拜见唐王殿下!” “好了都起身吧!小丫头咱们又见面了!”王树亭笑着说。 “是啊!之前一别,已经有近半年没有见过了,大王身体安康!”刘颖起身。 “安!你怎么样,在这里还习惯吗?” “多谢大王挂怀,民女吃的好住的好,闲暇时候就看看书打发时间。” 现在天气已经初夏,稍稍带一丝热意。 王树亭没有进屋,而是走到院子中间的石桌旁,坐了下来。 刘颖和赵书成乖乖的跟着,站在跟前。 “好长时间没有叙旧了,你们也坐!” “多谢殿下!”刘颖浅浅下蹲,接着走到旁边的石墩坐下,上身挺直,双膝并拢,屁股只坐上一半,双手交叠置于膝上。 王树亭看到此种情景,不禁觉得好笑。 “你这是怎么了,之前的那个大大咧咧的小辣椒呢?” 刘颖看了旁边的苏莘一眼,有些委屈的说道:“昨天刚学的宫中礼仪!怎么不好吗?” “哈哈哈哈,好,不过不符合你的气质,这也不是宫里,你还是恢复一下,我还是喜欢你那种桀骜不驯的态度!”王树亭笑着说。 “忽!”刘颖长出了一口气,身体放松了下来:“早说嘛!可累死我了,从昨天一直到今天早上,苏莘姐姐就一直在教我规矩礼仪,折腾的全身酸痛!” “哈哈哈,那你可受苦了,我也觉得宫中礼仪繁琐,不过没办法,这就是规矩。” “那以后我可不进宫里,累都能累死人。” 众人莞尔。 刘颖也觉得自己说的话可能让人误会,赶紧又解释道:“不对,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原本想去王宫里参观参观,现在想想还是算了,不自在!” “无事,王宫也不过是一个大一点的房子罢了,有时间了带你去看看,本王允许了,你不用守那些规矩!” “那就太好了,听说你的王宫一点都不比紫禁城差了是不是真的?”刘颖好奇的问。 “这我就不知道,毕竟紫禁城我也没有去过。” “我告诉你啊!这老赵可是建筑方面的专家,他对从古至今的建筑方面都非常的了解,回头让他一起去看看。” “哦,是嘛?赵先生竟有如此大才?现在可有差事了?”王树亭问道。 “建筑方面的知识博大精深,小到一间屋舍,大到宫楼殿宇,学生也只是学了一些皮毛罢了,当不得专家!现在还不曾任事!”赵书成谦虚道。 王树亭想了想:“薛全工部那边还有空缺吗?” 这话薛全怎么不理解,赶紧回道:“主子,工部那边营造司还空缺着一个五品的主事郎中!” “嗯,不知赵先生可愿意屈就?” 赵书成赶紧跪拜:“臣愿往,谢殿下!” “好,那明日让薛全带你去工部认认人!” “是,那臣先去准备一下,殿下恕臣失礼了!”得了官职就赶紧撤吧,别留在这里当电灯泡了。 “去吧!” 赵书成离开之后,王树亭目光转向了刘颖,目光灼灼的盯着。 看的刘颖感觉浑身不自在,忙看了看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妥:“我妆花了吗?还是有哪里不妥?” “那倒没有,我忽然发现你穿着这一身行头还挺好看的,完全不像前几个月的那个土妞了,不过,你的朋友貌似是把你卖了啊!” “怎么会!” 王树亭忽然往前探身,脸靠近到刘颖脸一尺左右的距离:“他得了个官位,就借故离去了,留下你岂不是任本王为所欲为?” “呀!”刘颖吓得赶紧往后闪身:“我告诉你啊,本姑娘可是很厉害的哦,我挠人可疼了!” 王树亭哈哈大笑,坐直了身子,旁边的薛全、苏莘等人也是忍不住的轻笑。 “哈哈,你终于恢复过来了!” “你来了西安打算做什么啊?还是卖画吗?如果这样我就帮你开一间书画店如何?”王树亭接着问道。 “好呀好呀,我也不会做别的,就学的是画画,不过你不怕我做赔了啊!到时候我可没有钱赔给你!” “那就把你自己赔给我呗,以身抵债就行了!” “哼!你又戏弄我!”刘颖一脸娇嗔。 “对了,我可不可以见见你的杨娘娘,行不行啊?” “为什么要见她?” “我听说她发明了好多东西,尤其是那个香水和镜子,还开了不少店铺,就感觉好奇,想向她请教请教!”刘颖解释道。 王树亭点点头:“可以啊,回头我让人去通传一声,安排好时间了你再去拜见。” “真的吗?谢谢!” “那你要怎么谢我呢?” “我给你做好吃的吧,我做的点心可好吃了!”刘颖一脸骄傲的说。 “是吗?那我倒要尝一尝了!” “那你等着,我现在就去给你做!”说完刘颖起身往厨房跑去。 来做客反而把客人单独扔在了这里,王树亭摇摇头,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薛全,你回头在南街上选一家铺面,盘下来,让人收拾一下。” “是,奴才记下了!” 坐着无聊,王树亭就在院子之中转了起来,薛全和苏莘在后边跟着,转了一会之后问道:“这府中现在有多少人伺候?” 薛全上前一步:“奴才之前没有调宫中的人过来,就从牙行寻了两个随身伺候丫头,一个厨娘,三个杂役,护卫还是之前那两人。” “身份都查验过了吗?” “都查验过了,都是身家清白之人。” “给些钱财打发了吧,苏莘。” “奴婢在!” “以后你就留在这里,负责府中事务,这里安排十名侍女十个杂役,人你自己去宫中挑选!” “是,奴婢遵命!” “走,咱们去看看那丫头点心做的怎么样了?” 厨房中,刘颖正撸起袖子奋力的在盆中搅拌着,嘴里还将厨子们指挥的团团转! “你这是要做什么?”王树亭看着盆中稀稀的米糊糊问。 “我在给你做蛋糕!” 第169章 新币 在刘颖这里一直待到了天色渐暗,王树亭才告辞离开。 回宫之后的王树亭心情明显好了许多,没有了之前那种有些阴郁的脸色,这让身边伺候的宫女、太监也放松了下来。 之后的日子里,王树亭闲暇时间就去刘颖开的书画店里坐坐,该忙正事的时候忙正事,朝中也都调整完毕,虽然三派之间也是有明争暗斗,可还没有到敌对,相互掣肘的地步。 王树亭也在其中平衡着各派之间的关系,王春钊也跟着开始理政了。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是两年的时间。 日子已经到了崇祯十六年。 这两年时间里,因为停战,唐、明之间的商贸活动也得到了恢复,虽然还是没有官方方面的交流,但是民间交流一直不断,外部,明清之间还一直处于交战状态。 自从明军辽东兵马大部被清军歼灭,洪承畴被俘降清之后,皇太极是非常想要一鼓作气直接突破山海关,再入京畿之地的,但是,奈何唐明停战,清军部队在山海关被吴三桂坚决阻击,始终不能突破,直到明军从西线抽调了部队增援过来,便也就罢手了。 原本皇太极想再次效仿之前的那些次,兵分三路分别从海上、草原和山海关围攻的,但因为唐军和蒙古的坚决反对,草原一路行不通了,海上的进攻被明军水师拦截,还在沿海布置了重兵防守,没有取得什么成绩,双方这两年一直围绕,锦州到山海关一带争夺。 得到了经济、军事和部分技术援助的清军,现在装备上已经差不多能够和明军抗衡了,之所以没能取得大的进展,主要就是兵力的差距,庞大的人口基数,使得明军的新兵总是源源不断的开向辽东前线,面对密集的火枪阵线,和延绵不断,数层立体防御的壕沟,那种靠着一支优秀的骑兵部队就能击溃数倍于己的敌人时代,已经基本上过去了。 崇祯皇帝可谓是有悲有喜,喜的是多年没有解决的辽东问题,有很大可能在他这一朝解决掉,悲的是,朝廷在西北丢掉了半壁江山,朝臣和士兵已经有些谈唐色变的意思了;还有就是已经基本上扑灭的起义军,竟然死灰复燃了,李自成在四川,张献忠在湖广,现在闹腾的不轻。 …… 大唐唐王宫,勤政殿书房内。 王树亭手里拿着几枚银元在仔细端详着,对面绣墩上,坐着徐平川、王树林、黄文瀚、张辇、张国绅、曹文昭、顾炎武、陈贞慧等人。 “这就是你们之前同我说的新币吗?这银元含银多少?价值几何?” 现在已经任工部尚书的顾炎武回道:“殿下,您手上的这枚一两银币是用银八二,铜一八制成,足重七钱二分,官方定价一两银元兑换一千钱,桌上还有半两银币,银四一,铜五九,重四钱,兑换五百钱;还有三种铜钱,两百文、一百文和五十文,再加上原有的一文铜钱,我朝境内就流通六种不同面额的钱币,足以满足百姓生活所需了。” “含银量倒是足够,这重量是不是过低了,百姓会认可吗?会不会有人说朝廷在变相掠夺民间财富?”王树亭掂着手中的银元问。 “货币流通价值主要在于发行方的信用,国库之中现在储备有三百万两黄金和一千七百万两白银,足以支撑新币的稳定发型,况且现在市面上流通的银子质地参差不齐,国家税收又要足银交税,很多时候百姓交上来的税银,都是要重新铸造之后才行,这就更造成了百姓财产的损失。”徐平川解释道。 “现在我们发行新币,将银币的实际价值固定下来,减少了百姓交税时候的损耗,对于百姓也是一件好事!” 王树亭接着问:“会出现假币吗?” 黄文瀚信心满满说:“此事殿下不用担心,之所以银元的重量定在七千二分,便是防止有人伪造,根据户部和造币处的测算,用造币处的机器制造出来的银币,已经把损耗降到了最低,才堪堪有三分的利,如果有人仿造,同等重量下,他们怕是要赔钱的。除非有人能有比造币处更先进的技术。” “如此便好,准备什么时候开始实施?” “内阁和户部商议之后,准备半年之后开始实施,今年秋税之时用新币收税。” “还有几个月,时间是倒是来的及,本王准了,还有什么难处吗?” 张国绅回道:“困难倒是不大,就是吏部要新增设一个部门,用来新币的兑换和收储放贷,这会影响到民间钱庄,恐怕会生出些许动荡,故来向殿下请旨!” 王树亭用手指敲着桌子,思索着,良久之后:“民间钱庄,虽然方便了百姓的存储,但是也有很大的弊端,容易和黑恶势力勾结,放印子钱欺压百姓,致使百姓倾家荡产,要做就做彻底,禁掉他们的收储和放贷权利,只保留典当一项,让苏步和李本原他们配合户部行事,但有阻挠,就施以雷霆手段!” “是,臣等遵旨!” “那新增部门定下名字了吗?需要多少吏员?品级如何定的?” “名字暂定为银行,品阶定位户部下属一司,行长为正四品郎中令,设从四品郎中两人,下属各房五品员外郎一人,从五品员主事各二人,再有就是八九品的检校和不入品的吏员若干,各省银行主事为从五品,州府主事从六品,县级主事为从七品,一个县设立两到三所银行足以” “全国三百二十八县,所需人员数约为万人,官员两千余,剩下都是吏员!”张国绅接着说道。 “吏部官员储备可充足?” “户部财税司可以抽调一部分官员过来,去年新科进士中再选调一些可以满足官员需求,吏员差额比较大。” “那就让各地自己招募吧,优先把职位安排给无心科举的秀才。”王树亭决定道。 “是,臣明白了!” 王树亭点头:“嗯,就如此办吧,还有听说底下的官员和小吏都在不断抱怨薪俸太低了,不足以购屋置产,甚至有的生活都难以为继,可有此事?” 几人面面相觑,这话是谁说的?怎么传到唐王耳中了。 最后徐平川笑着说:“近年百姓日益富足,迁往城市之中生活的人日益增多,也就造成了城中物价飙升,尤其是以府城和州城为重,就那咱们西安为例,一个八品的小官,一年的俸禄是粮米六十六石,豆十二石,银二百四十两,这要是养活一家二三十口人,吃喝用度问题不大。住是个大问题,西安一套稍好些的两进小院至少需要三四百两,家就是本地的还好些,外籍官员还需要支付租房费用,这样下来也就无甚积蓄了,怕是要攒上好些年才能买的起。” “那诸位的银钱可够花?”王树亭看着几人问。 “臣等倒是够花了,我们几人都兼着好几样差事,领着几份俸禄,家中有些佃租和铺户租金收入,殿下又经常有赏赐,足够生活所用。”这玩意真的不好回答。 你要说我银子多的花不完,那就会问你了,你这么多钱咋来的? 说没钱花吧,这让人怎么看,你们都是一二品的大员,是觉得唐王亏待你们了吗?在这哭穷? “那就都涨一涨吧,把所有官员的俸禄都提上两成,户部这里可以承受吗?”王树亭看向黄文瀚。 心中默算了一下,黄文瀚点头:“可以承受。” “好,那就涨上去吧,还有住房的问题,让各州府县都规划出一片土地,营造官宅,免费给官员们居住,官员卸任之后再把宅院退回来,费用就从户部出。” “是,臣等代天下臣工多谢殿下!殿下仁德!”几人赶紧捧。 “行了,这也是之前本王注意不够,不过俸禄提上去了,也要再次发文,告诫百官,莫要行那贪污受贿之事,须知国法无情!”王树亭又强调了一遍。 “臣等谨记!” “好了,如若无事就都去吧!” 众人正准备起身告辞的时候,门外传来急速的脚步声。 “八百里加急急报!”一声高呼从外边传进来。 薛全赶紧出门去取。 很快便回来了! 奏报交到王树亭手中,打开观瞧,又递给徐平川。 “上边赫然写着,大唐建武六年,明崇祯十六年,清崇德八年,八月初九日,皇太极猝崩于盛京后宫。” 第170章 皇太极挂了 看到这个消息。 王树亭君臣感到无比震惊。 赶紧招来送信回来信使询问详细的消息,随着信使一同前来的还有清国礼部官员。 “孤记得贵主今年才五十一岁吧,怎么就突然间薨逝了呢?”王树亭不解的问。 “回唐王殿下,我皇,从崇德六年(崇祯十四年)之后,就一直身体不好,太医虽然已经用尽药石,但也没有太好的效果,近两年身体每况愈下,八月初受了一些风寒,就薨逝了!”说完清使痛哭起来! “哎,大清皇帝,一生英雄,孤也时常想和他见上一面,竟不想他如此年轻就去了,真是让人惋惜,恨不能相逢!”王树亭也露出一股难过的表情。 紧接着就问道:“那大清现在朝中可还算稳定?哪位皇子继位了?” “多谢大王关心,大清帝统在先帝在时就已经确定下来,由太子继位,故朝中局势稳定,国中百姓安居!” “孤没有记错的话,福临太子今年才年仅六岁吧!”王树亭想了想说。 “是,新皇虽然年幼,但已有少年老成,聪慧异常,又有摄政王殿下教导、辅佐,已经顺利继承大统了!”使者回。 王树亭点点头,面不改色的说道:“那孤就放心了!平川啊!” “臣在!” “我们与大清为兄弟之邦,理应前去吊唁,你回去了和诸位阁老商议一下,准备一些重礼,看看派谁前去!” “臣遵旨!”徐平川应道。 接着王树亭又接着说:“使者远来辛苦,先休息上两日,等孤这边准备好了礼物,就派使臣和你一起返回。” “殿下,臣来之时,还带了摄政王一封书信,呈与殿下,摄政王说,国内发生变故,明军势必会趁此发动战事,希望殿下能够伸出援手。”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双手递上。 薛全过来取过书信,交给王树亭。 展开看完之后,将书信放在桌上:“此事孤还不能立即答应你,不过使者尽管放心,待本王和众臣商议之后,尽快给你答复!先下去休息吧!” “是,多谢唐王殿下。” 使者离去之后,王树亭才把书信递给徐平川等人观看。 “大王,依臣看这清国内部定然是风雷涌动,主少而臣壮,况且这个臣还是皇帝的亲叔叔,多尔衮和多铎两兄弟,几乎手握着清国一半以上的兵权,如若,多尔衮要争位,那简直是易如反掌啊!”张国绅看完书信之后说。 张辇接过话口:“多尔衮此次派使前来,怕是就已经起了争位的心思。他需要一个强有力的支持,来让他下定决心!” “那我们要如何应对?我倒是希望多尔衮能够继位,咱们内部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这时候和明再开战得不偿失,孤也希望清军能够在辽东拖住明军。” “臣倒以为支持福临更为合理”曹文昭站起来说道。 “哦,文昭你说说。” “大王,多尔衮正值壮年,而且执政和领军能力都是不错的,以他们手中的兵权,如果登上皇位,那必然很快就会肃清朝堂,届时以全国之力和明对阵,固然可以拖住明军,但将来难保不是我军的劲敌,要知道现在清国内的人口也达到了五六百万之众,战时完全可以征召超过三十万的兵马!” 缓了一下,曹文昭接着说:“如果让小皇帝登基的话,那不管多尔衮多么强势,他朝中定然会有不同意见,相互掣肘之下,再和明军作战,必然损失甚重,待到我军席卷天下之时,起步更容易。” “曹大人此言在理,臣亦觉得支持小皇帝更为合适!” “平川你的意思呢?” 徐平川心中在想不管支持谁,到最后皇位都是要落在福临的身上,因为他有一个牛人母亲,以下嫁多尔衮的方式,保证了他在在位期间虽然屁股不稳,但是还是能牢固的在上边坐着,一直到后边多尔衮挂了,他才得以亲政。 所以在徐平川的心里,两人谁当皇帝都无所谓,只要能消耗清军实力就行了,所以便开口说道:“臣觉得支持谁都无所谓,关键的是要让明、清两军一直打下去,他们打的时间越长,对咱们越有利。从这方面我反倒是觉得多尔衮更合适一下,毕竟一个孩子也做不了什么主。” 接下来,几人为了别国谁当皇帝在王树亭的书房里激烈的辩论了起来。 最后谁也没有能够说服谁,王树亭只得最后拍板说道:“这样吧,先去了看看再说,毕竟现在多尔衮势力更大,如果他能答应我们继续拖着明军那支持他也无妨,带上两份我的亲笔书信,使臣去了观察清楚清廷形势,随机应变,你们说说谁去合适?” 张国绅率先站了出来:“老臣愿往。” 紧接着后边陈贞慧也站了出来:“臣也愿往!” 这事不仅没有危险,而且做成了反而是功劳巨大,两个有过出使谈判经验的大臣,当然想着把这活揽到自己手中。 “你们两个都想去,这让我真不知道如何选择了!” “大王、张阁老,此次出使山高路远,还要经过茫茫草原还是让微臣去吧!”陈贞慧面上一脸担心的看着张国绅。 “陈大人,你是觉得本官老了吗?老夫今年才六十有二,年轻着呢,廉颇七十尚能领兵上阵,区区千里之路,老夫还是走得的!再则,此事需要一位老成持重之人才能胜任。”张国绅当即就不干了,你小子拿老子岁数说事是吧。 “下官绝无此意,张阁老误会了,这不是担心您受那风霜之苦嘛!如此辛苦之事还是晚辈代劳的好!”陈贞慧笑着说。 言下意思就是,别不承认自己岁数大,我比你年轻就是优势。 “好了好了,两位莫要争吵!”看着眼看就要吵起来的两人,旁边的人赶紧劝阻。 “不如这样,就以张阁老为正使,陈贞慧和胡宏昌为副使,正好胡宏昌对辽东情况也比较了解,臣相信有三位在,此行必定能够成功!”徐平川在旁提议道。 “也好,那就辛苦张阁老三位了!”王树亭当即决定下来。 “是,臣等定不辱命!” 三日之后,以张国绅为首的使团出发了,临行之前,王树亭还专门召见了清使,又询问了一些辽东的事情,暗中表示自己是愿意支持多尔衮的。 使节离开之后,王树亭又恢复了往日那种生活。 这天坐在书画店的后堂之中,王树亭拿着一根画笔正在纸上作画。 刘颖从前店走了进来。 来到书桌之前,看着桌上王树亭的涂鸦,不禁笑的花枝乱颤,双手搭在王树亭的肩膀上:“我说,您就别再费这个力了,都学了两年多的时间了,也没甚长进啊!” “怎么不好吗?我看着挺好的啊!” “哈哈哈,你画的这是大橘猫?也太肥了点吧!” 王树亭脸都黑了:“这是老虎!” “哦哦哦,好吧,是老虎,哈哈哈哈!” 真是无尽的嘲笑! “算了,不画了!画个画比拿刀还费劲!”说着把画笔扔在了桌上。 “好了好了,别生气,坐好了我给你按按!”说着两手就在王树亭肩膀上按捏起来。 王树亭将头靠在刘颖小兔之上,闭着眼睛享受起来,淡淡的说:“你怎么就不愿意进宫呢?” “进宫有什么好的,都说一入侯门深似海,我怕在里边被淹死!” “有我在呢,你怕什么再说了,王妃也是个很和善的人!” “我可不,我还有好多事要做呢,最近我和杨姐姐在准备开新厂做包做衣服呢!再说了,我也没打算让咱们儿子争什么皇位,进宫去干嘛?” 王树亭一扭头:“怎么?合着那些在宫里的崽子们都是为了皇位的啊,都别想了,那位置是春钊的,他这两年做的不错!” “知道,看你!转过头去,我就是想说,我的理想里就是让咱们儿子做个太平王爷,我再给他攒下一个大大的家业,多娶上几个媳妇,开开心心的过一辈子就行了。”刘颖把王树亭的头拨拉回去。 “哎,随你吧,你和杨玉君就是一个性格!认定的事情怎么说都不听。” “那说明我们俩明智,不过,你打算什么时候称帝啊?”刘颖问。 第171章 大爆炸 听到刘颖这么一问,王树亭也是顿了一下。 “怎么也要等到明年爹的忌日之后,到明年就满三年了!” “时间过的真快,我认识你也三年多了呢!”刘颖也是感叹一声。 “那是不是你称帝之后,很快就要伐明了?” “伐明是必然的,早晚只是个时间问题,不过这些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好好的经营你的书画店和照顾孩子就是了!”王树亭并不想过多的谈论这个问题。 “看,你又来后宫不可以干政那一套了,我也没想关心,就是随便问问。” “你和玉君搞的那些工坊怎么样了?” “地方都已经选好了,就在城西渭水边上,刚刚开始动工,最早开工估计也得三四个月以后了!” “动作还挺快!记住用工优先用被你们占去土地的人家,对工匠也不要苛待,免得朝中弹劾你们压榨百姓!” “哎呀,我知道了,你怎么老是来了就跟我讲大道理啊,在朝中还没有和那些大臣讲够啊!”刘颖撒娇起来。 王树亭呵呵一笑,将刘颖拉到身前,让她坐在自己腿上:“这不是习惯了嘛!越当这王爷也感觉没意思,每天都是和那些大臣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现在就连平川和老大老四他们都和我有些陌生了!” 纤手轻轻的抚摸着王树亭的脸庞:“你到现在还没有习惯啊!俗话说君臣有别,你在创业的时候,大家可以不分彼此共同努力,等到功成名就的时候,就都有了各自的小算盘。” “现在又还没有到功成名就的时候,还有大片的疆土没有取得!”王树亭的轻轻的在刘颖腿上摩挲。 “那也不妨碍他们有各自的心思啊,现在咱们大唐除了人口还和明朝有差距,但军事和财力都超过了明朝,不仅在他们心中,就是在百姓的心里,咱们最后夺去天下也是必然之事了,他们肯定会为将来做打算,你难道不知道古来就有,伴君如伴虎,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话嘛!” 王树亭用力的拍了一下刘颖的屁股:“你看我像是那种不可同富贵的君主吗?这些话也就是你敢这么和我说了!” “你看看,你一瞪眼连我都害怕,何况他们呢!”刘颖不安的扭动了一下。 “害怕个甚,我怎么就没发现你有一点害怕我啊!” “害怕,当然害怕了,就怕你吃了我!” “既然如此那我现在就吃了你!”王树亭说着就要抱着刘颖起身。 就在此时,忽然城中传来一声巨响:“轰!” 紧接着又是“轰”“轰”“轰”的好几声。 大地都为之颤动,房屋都被震的哗哗作响。 两人惊得站了起来:“地动了?” 转瞬之间,门外就冲进了大批的护卫,将两人牢牢的护在中间,往外冲去。 到了门口大街上,便看到,无数的行人百姓正在四散奔逃,抬眼望去,城西冒起滚滚浓烟直冲云霄。 “薛全,怎么回事赶紧差人去问问。”确定不是地动之后,王树亭才多少放心一些下来。 “你、你,带着两队人赶紧去看看怎么回事!”薛全随手点了两名小校。 两队人骑着快马在街道上奔驰而去。 没过多久就返回来。 “启禀大王,城西工坊区弹药库和武器工坊发生爆炸!”小校跳下马还没有站稳就赶紧禀报。 “伤亡如何?” “伤亡甚重,工坊之内尸横遍野,周边房屋也多有倒塌,已经在组织救人了!” “你去通知西安府衙赶紧组织人手抓紧救人,你去传令城卫军入城封锁城门,上街巡逻,凡有趁机为祸者格杀勿论!”说着扯下自己身上随身携带的玉佩,扔给其中一个校尉。 “遵命!”两队人再次翻身上马飞驰。 王树亭转身对刘颖说道:“这里不安全,我让人护送你去玉君那里,她那离着王宫近!” 刘颖也乖巧的点头:“嗯,我知道,你赶紧去忙吧!” 又看了一眼之后,王树亭翻身上马,对薛全说:“回宫,派人通知徐平川和内阁阁老们都到勤政殿来。” 大队人马快速离去。 城西工坊这里,大片的长发已经成为废墟,燃起了熊熊烈火,今日还有些风,火势接着风势,越烧越大。爆炸中心附近到处都是残肢断臂,稍远一些的地方也有不少人因为巨大的冲击波,被震的七窍流血倒地而亡。 工坊四周的民居,成片的倒塌,无数百姓被压在废墟之下,痛失家人的百姓,在废墟前痛哭,疯狂的用手扒拉着,希望能寻找到幸存的家人。 很快大队的差役和水局的人,都赶到了现场。 长安县县令楼善思是最早赶到的,发生爆炸的时候,他正在审理案件,爆炸突起,也顾不上再审案了,急忙命令县衙所有人,赶紧赶往事发地点,同时还让师爷赶紧安排人去召集百姓前去救灾。 自己连轿子都顾不上坐,飞奔着赶往事发地。 楼善思心中苦啊!作为京官,他和咸宁县县令两个是最小的了,随便出来一个官员都可能要比他们大,可偏偏他俩是父母官,有治理地方的责任,什么破事都得他来处理,一个弄不好就得罪人。 后来他也想开了,得过且过,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卸任之后活动活动,要不外放,要不往各部里走一走。 马上再过半年,任期就到,可偏偏这个时候祸事来了。 这么大的爆炸,伤亡必定不小,到时候追究起责任来他肯定首当其冲,现在还是赶紧想办法补救,表现的积极一点,好将来能有一个好的结果吧。 得益于总理府平时对防火的重视,每个街区都有专门的水道用于灭火,工坊区这块更是重中之重,水局里的装备也一次次的更新,牛皮做的软管,接上加压设备,从水道中抽出来的水,可以打到十余丈高。 城中各处支援过来的水局官差,不断的向烈火喷水,楼善思指挥着百姓在废墟中救人,工坊里工匠们在紧急的搬运易燃易爆的物资。 大火直到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才熄灭下去。 楼善思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终于保住了!” 他说的保住了,一个是火势熄灭更多的房屋和百姓保住了,另一个就是自己的乌沙保住了,因为爆炸起火的地方是工坊内,不归他长安县管辖,自己这次不但无过反而有功。 来不及过多休息,就赶紧跑回县衙,那里西安知府杜俊恒还在等他的消息呢。 气喘吁吁的回到县衙:“府台大人,火已经救灭了,受伤百姓也得到了救治,还剩下一些埋在废墟之下的没有挖掘出来!” 听到这话杜俊恒也总算松了一口气:“如此便好,爆炸起火的原因找到了吗?” “回大人,下官派了最有经验的班头和仵作在勘验现场,结合工坊的幸存者叙述,推测出可能是有人蓄意破坏!” “此言当真,你有多大把握?本官一会儿就要进宫面见大王,你可知道如果是有人蓄意破坏,会牵扯多少人命吗?”杜俊恒严肃的问道。 楼善思看了一眼身后站着的班头和仵作,见两人点头,才说道:“下官基本上可以确定!” “好,我这就进宫面圣,灾后处理的事你先交给别人,全力给本官调查爆炸案,要在最短的时间破案!”楼善思命令道。 “是,下官遵命!” 唐王宫勤政殿内,此刻安静的可怕。 王树亭在王座之上面沉似水,下边徐平川等一众阁老和西安知府杜俊恒面面相觑,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既然是针对弹药库和将作坊的破坏,那便不是小偷小摸可以做到的,其后必定有外部势力介入,说不定还有内应,总理大人,谍报司就事先没有收到一点消息?”王树亭冰冷的声音从上边传来。 徐平川心中一阵苦闷,这玩意能怨自己嘛,你哪见过间谍活动还明目张胆的呢,可还是说道:“谍报司确实没有收到相关的情报。” “看来这几年生活过的安逸了,谍报司的那些人也懈怠了,那就把这些人交给左富贵整治一番吧!回去了你把谍报司的事宜都交接给左富贵!” “是,臣遵旨!“ 得,一句话,就把情报机构从总理府这边给要了过去。 第172章 徐平川被刺杀 “侯宁、张辇、杜俊恒!” “臣等在!” “你们三个,一个负责刑部、一个负责工部还有一个是西安知府,孤命你们三司联合办案,以最快的速度查出幕后元凶!三个月为期!” “臣等遵命!” “此次的伤亡都统计好了吗?” 杜俊恒回道:“回殿下,已经统计出了大概数字,百姓伤亡七千有余,工坊中的工匠死伤两千多,包括武器工坊主事在内的官员死伤百余人!” “宋应星和那些大匠无事吧?”徐平川赶紧问,这时候他才想起那个老头来。 “宋大人受了重伤,经过治疗已经没了生命危险,不过需要将养一些日子,已经送回家去了!大匠死了五个,伤了十来个!” “还好宋老头没事!”徐平川拍了拍胸口说道。 徐平川是真的担心宋应星出点什么事情,这些年在宋应星的组织下,科学院已经召集了上百大工匠,专门研发新技术,现在正在攻克的新式火药和机械都已经有了不错的进展,相信用不了太长时间就能研发成功。 得知宋应星只是受伤,却没有生命危险,也就放松了下来。 西安城南,一间偏僻的院子里。 一个身形消瘦的中年人对旁边桌子边坐着的人说:“咱们的人都撤出来了吗?” “都撤出来了,不过死了六个,爆炸的威力太大了,根本就来不及撤出来!”一人回道。 “牺牲些人总是在所难免的!只要破坏了弹药库和工坊唐军就会大受打击,最起码他们开启战事的时间会推迟几年!”中年人说道。 “布置在王贼和徐贼身边的暗线联系上了吗?”中年人接着问道。 “徐家那边已经联系到了,王宫里守备森严,咱们的人轻易出不来,得再想办法。” “那猴子你辛苦一趟,往王宫里去一趟,在花园假山上的凉亭角上,刻上这个标志,咱们的人自会知道如何做!” 一个身形矮小犹如孩童的男子点头应道:“好没问题。” “老狼,你去和徐府的人联系一下,告诉她有机会就对姓徐的下手!” “好!”另一人也点头应下。 夜晚徐府之中,被王树亭收回谍报司权利的徐平川,不仅没有颓废,反而心情甚是愉悦,正在屋里端着小酒美美的喝着。 他的身边围绕着一众莺莺燕燕。 黄文彩开口问道:“这才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还这么高兴?” “你们是不知道啊!今天我们这些阁臣都被大王挨个骂了一顿,连谍报司都被从总理府剥离出来,收了回去!”徐平川笑着说。 “那你怎么还这么高兴啊!”旁边一个穿着浅色纱衣的美女不解的问。 “不懂了?来探春你给圆圆解释一下!” 贾探春笑着说:“妹妹你仔细想想,咱们老爷现在在朝中属于什么地位?” “总理大臣、内阁首辅,自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对啊,老爷不仅在文官之中位极人臣,在军中还有不小的人脉,还掌管着朝中暗中势力,那唐王殿下能放心吗?” \"老爷不是和唐王殿下是结义兄弟吗?怎么能不放心?\" “那你就想的太简单了,为了那么个位子,古今多少兄弟反目,父子相仇的?老爷之前虽然也在不断的犯错误,但是那些都是生活作风上的小事情,不足以让王爷放心,现在这么大的事情不正是机会嘛!” “哦!那我明白了,通过这事让殿下顺理成章的把谍报司收回去,不会损失兄弟情义,也会让殿下放心!”陈圆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嗯,对,探春说的不错,之前我也和殿下说过将谍报司交上去,可是都被拒了回来。现在正好是顺理成章。”徐平川点了点头。 “那按您这么说,咱们还真的得庆祝一下了!”陈圆圆娇媚笑着说道。 “那必须的,今天不醉不归!来人去把我珍藏那些酒搬来一坛子!再去让厨房弄几个甜点过来。”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欢快的吃喝着。 过了一段时间,一个丫鬟端着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摆着各式的甜点,来到桌前,挨个给女人们放在跟前,最后才来到徐平川跟前,全然不顾身后那些人的诧异眼神。 后边的人估计在想,这丫头估计是傻了吧,怎么上东西的顺序都是反着来的,一家之主反而是最后才给上,不过看到桌上的人都没有什么异样反应,也为她感到庆幸。 就在到了徐平川跟前的时候,那丫鬟放下甜点之后,忽然从左手袖子之中,抽出一把匕首,对着徐平川的脖颈就刺了下去。 好在这时候徐平川侧着的身子还没有转过去,看到寒光一闪,下意识的向后躲闪,腿也用力蹬了一下,身体猛涨了一截,匕首正中徐平川的胸膛,血光崩现,徐平川惨叫一声,向后倒去。 那女子,紧握着匕首,还想要跟上去再来一下,光电火石之间,紧挨着徐平川坐的贾探春,猛地扑向那女子,用肩膀把女子撞开,自己直接扑到了徐平川身上,用自己的身体做掩护。 “噗呲!”又是一刀,匕首直接插在贾探春后背之上。 接着那女子便被家丁和护卫踹翻,笼着胳膊按在地上。 “快叫医生!”黄文彩凄厉的喊着。 徐府之中有专门的医生,也是从太医院中派过来的,很快就被人给请了过来。 不得不说,太医的技术是真的好,撕开徐平川的衣服,看到伤口之后,直接用针刺住伤口周围的穴位,止住流血,然后来探查起伤口来,之后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太医怎么样?”黄文彩焦急的问道。 “夫人放心,还好有骨头挡住了匕首,没有伤到肺腑,只是皮外伤,肋骨上也有刀痕,老夫先给总理大人缝合,之后休养几个月就会痊愈!” 听到太医如此说,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徐平川强忍着疼痛,费力的说:“探春怎么样了?” “你放心吧!她没太大的事情,背部被刺了一个口子,已经有人在医治了!” “嗯,那刺客没死吧?”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去把这刺客交给刑部,严加审问,派人去给殿下报告一下!” “是”有护卫押着那女子走了。 王宫之中,王树亭把能砸的都给砸了,乒乒乓乓的,书房里一片凌乱,已经看不到一个完整瓷器了,之后转身两眼血红的盯着薛全:“查,去通知左富贵和任樊,我不管他们用什么方法,给我把刺客的嘴撬开,我要知道是谁这么大胆,竟敢刺杀朝中众臣。” 接着又说:“薛全,把宫中所有人再排查一遍,不要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是奴婢马上去办!”薛全心里在不断的突突,倒不是因为王树亭暴怒,而是这刺客轻易的就得手了,如果不是刺杀徐平川,而是刺杀王树亭呢。 不行不行,要赶紧把宫中的人都排查一遍,真要是王树亭被刺杀了,那他们就都别活着了。 召集了宫中所有的管事,薛全冷着脸:“都已经听说了吧?徐阁老遭到刺杀受伤,堂堂的总理府都能混进去刺客,难保宫中不会混进贼人来!现在都去动起来,把宫里的人全都严查一遍,尤其是祖籍在明、清两地的,但凡对怀疑的就直接抓起来严加审问!” “是,总管!” 紧接着数日,整个西安城都是风声鹤唳,不仅王宫之中,各个重臣的家中也展开了严格的审查,毕竟没有人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各府之中每日有人被抓起来,只要交代不清楚自己的情况,或者交代的情况核对不上,那就是酷刑伺候,其中不乏被冤死的人,但是根本没有人在意这些。 结果还真别说,不光是徐府这里,曹家、黄家、两个张家,都发现了奸细,只是还没有动手而已,这让众人感到庆幸不已。 王宫中死伤的人就更多了,薛全别看在王树亭跟前乖的跟个小绵羊似的,可是对着底下的宫女太监,完全就是一幅饿狼的模样,但凡有一点怀疑,直接就让人打死。 半个多月下来,西安城中清查出了数百从明、清两地派遣过来的奸细。 刑部和谍报司这些天真是忙得脚不沾地,终于在这些人的口中撬出了重要情报。 第173章 风暴前夕 左富贵和任樊在谍报司昏暗潮湿的大牢内。 大牢中间摆着火盆,旁边的桌子上摆放着各种刑具。 后边架子上挂着三个全身赤裸的人。 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好地方。 “来到谍报司大牢,如果不说点什么谁也别想活着出去,我劝你们把自己知道的都交代出来,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任樊冷冷的说道。 绑在架子上的一个女人,从面容让还能依稀看清楚,她就是当时刺杀徐平川的那个侍女,费力的抬起头,眼中充满了冷漠、死气,对,就是死气,她已经完全把自己当做一个死人了。 唯一让她后悔的就是,刺杀徐平川之后,没有来得及自杀,便被闯进来的护卫给打掉了手中的匕首,也把淬毒的衣领给扯了下来,让她想自杀也没能做到,被押送到大牢之后,受尽了各种酷刑。 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她一直没有松口,现在想让她再开口那更不可能了,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对面桌子后边的任樊两人:“你们不用再费力了,我们什么都不会说的!” 任樊也不生气,反而呵呵笑了起来:“其实你们说不说的,我倒不是太在意,你们幕后无非就是明国或者清国,用不了多长时间,大兵讨伐他们都会为今天这事付出代价,现在只是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混进来的!有谁接应你们!” “那你就更不用费力了,我们不会出卖兄弟的。” “那要看你们能不能挺过接下来的刑罚,来人,给这位好汉准备一下生孩子!”任樊挥手说道。 旁边有狱卒,拿过一个用猪尿泡制作而成的皮囊,外边连接着一根铁管,接口处用铁丝扎紧,只要充气之后,用木塞塞死铁管,使劲往外拉扯,就会体会到生孩子一般的痛苦。 凄厉的惨叫声在牢房之中久久回荡,听得人毛骨悚然,左富贵用厌恶和有些惊恐的目光看着任樊,这家伙就不是个正常人,从哪里想到了这种恶心和残酷的刑罚。 以后一定要离这种恶魔远一点,这种人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女人很快就昏死过去。 “泼醒她!” 狱卒拿着水瓢,在水桶中舀起一瓢混合着冰块的凉水,狠狠的泼在女子身上。 女人哆嗦了一下,缓缓的转醒过来。 “怎么样?想说了吗?” “呸!”女人吐了一口唾沫:“你休想!” 任樊起身,缓缓的走到女子身边,伸手托起她的下巴:“说实话,我是真的很佩服你,我也很希望手下能有你这种人才。真是可惜了!如果你想通了,我可以做主饶你一死。” 女子费力的扭动自己的头,挣脱任樊的手,不理他。 任樊笑着走向旁边架子上的另一个女子,这名女子惊恐的看着走过来的任樊,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小姑娘,你也不说吗?” 看着露出笑容的任樊,女子没有感到一丝的和煦,反而像是看到了地狱里的恶魔,紧咬着嘴唇,同样艰难的摇头。 “哎!多么年轻的年纪,多么美丽的身体,可惜啊,很快就要凋零了!来人也让她尝尝吧!” 狱卒狞笑着走向这名女子。 对于犯人的思想变化,狱卒们也是把握的非常准的,看到这女子恐惧的表情和颤抖的身体,就知道这人的心理防线已经快要崩溃了。 其中一名狱卒劝道:“小姑娘,你还这么年轻,为了那么别人把自己搭在这里值得吗?他们在外边花天酒地的享受,你却在这里受苦,这么些日子你有见有人来救你们吗?说了吧!” 看到她有些犹豫之色,又接着劝道:“这刑罚不是你能够承受的,说了吧!你看看她,即便活下来,以后也不能再生孩子了,难道你也想这样吗?” 女人扭头看了一眼旁边半死不活的另一个女人,心中更加动摇起来。 可最后的坚持还是让她紧闭嘴巴。 “唉!该劝的我们也都劝了,你要是真的不想说,那我们也就只能对你用刑了!”说着狱卒就开始动手把女子抬了起来,准备动手。 冰冷的刑具,碰触到女子身体的时候,她的心里彻底崩溃了,嘶吼着:“不要,不要,我说!” 狱卒收回手,扭头看向任樊。 任樊哈哈笑着:“这就对了嘛,何必为了别人受苦呢!去给她清洗一下,弄点吃的,然后我们好好聊!” 狱卒将女子从架子上解下来,拖着她去了另一个牢房,那里有热水桶,把女人丢进热水桶中,温暖的热水让她感到了久违的温暖,泡了一会之后,有人给她取来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和丰盛的食物。 女子穿好衣服,扑到桌前,狼吞虎咽起来。 等她吃饱之后,才被带到了左富贵和任樊跟前。 左富贵用自认为很和善的笑容和声音,轻声的说:“姑娘,说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们保证你能好好的活下来,以后也能有个安稳的生活。” 女子现在已经没有了任何反抗:“好,我说,我叫郑素素,受大明锦衣卫指派,潜伏进唐王府中,搜集情报,我的上级是锦衣卫百户邹之文,平时联络都是我出宫之后,到城南胭脂巷甲七号的院子那里接头,传递情报和接收任务,前段时间城中爆炸之后,全城戒严就都不让出宫,我就去查看第二套联络方法是否有消息,便发现了王府假山之上有了标记。” 任樊拿起一张纸:“就是这个标记?” “对!” “这个标记什么意思?” “就是完成终极目标,刺杀唐王!” 左富贵和任樊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不由的庆幸起来“幸亏对宫中严查了,还抓住了这个女子,要不然真的唐王被刺杀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谁给你传递的这个消息?” 女子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百户手下能人异士很多,其中就有一个叫做瘦猴的人,轻功很厉害,我想应该是他。” “嗯,像你们这样潜伏进来的锦衣卫还有多少人?” “据我所知,西安城中有不少人,各个高官府邸之中都有人,名单百户邹之文手里应该有。” “宫中呢,还有没有人?” “有,我知道的,四执库的蓝处道;御膳房的苏普一;敬事房柳新芳还有……都是派进来的!”郑素素非常痛快的都说了出来。 等到她再没有知道的事情之后,左富贵两人才满意的点点头:“好,从今以后,你不用再受苦了,我会把你安排到一处小院里,派医者给你治伤,等到结束之后对你再做安排,你放心,我们既然答应你留你性命,就不会失言!” “多谢!”得到保证的郑素素,身心都松了下来,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 挥手让人把郑素素带下去之后,任樊两人赶紧安排人去按郑素素交代的情况去抓人。 谍报司和亲卫军的动作还是很快的,宫中潜伏的人很快就被抓了起来,城南胭脂巷小院也被包围了起来,撞开大门亲卫军冲了进去,一阵交手之后,除了击毙了几人之外,顺利的抓获了十来人。 也在院子里查抄出了不少东西。 仔细研究之后,才发现,锦衣卫这几年在西安活动还真是猖獗啊,不仅王宫之中,总理府之中也混进了不少人,这里边不仅是潜伏进各府之中做差役,还有官员的侍妾;朝中也有官员是被派过来参加科举而当官的,万幸这些官员的品阶都不高。 这些官员中就有被安排到工坊那边的,这也就解释了为何弹药库和工坊会发生爆炸了。 请示了王树亭之后,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按着名单抓人,抓完了快速审讯,得到的消息就越来越多。 刑部这边也同样没有闲着。 那些被各府筛选出来有问题的人员,全都交到了刑部这边审讯。 衙役们手段同样不容小觑。 没用了多长时间也审问出了不少的消息。 汇总到最后,让刑部、工部和西安府三司的官员都心惊不已,三名主官对视一眼,同时发出一声叹息:“看来一场更大的风暴要开始了!” 第174章 范家逃过一劫 唐王府书房之中。 刚刚更换了一遍的瓷器,再一次被王树亭砸了个遍。 真是可怜这些上好的瓷器啊! 下边站立的内阁官员和西安知府,都是噤若寒蝉,王树亭平时都是待人和煦,现在已经接连两次这样了,可见其心中的愤怒! “这次多长时间,大唐建国才多长时间,天下尚未一统,朝中竟然出现如此之人,官商勾结倒卖军用物资,贩卖情报,还有投敌的官员,我大唐还是大唐吗?是任人光顾的婊子!”王树亭怒吼着。 “殿下息怒!”众臣赶紧劝慰。 “息怒!怎么息怒?查,给本王彻查!不管涉及到谁都要一查到底,那些吃里扒外的东西,全都抄家灭族!”王树亭眼中尽是要吃人的凶光。 “臣等遵命!” 正式的风暴,随着王树亭的一声令下开始了。 朝中和各州府县,很多官员被带走,隔离审查,即便最后查出他们和这些案件无太大关系,那他们的仕途也就基本上止步于此了,那些有关系的,就要承受唐王的怒火了。 山西忻州。 才刚刚恢复过来不久的忻州,再一次成为关注的重点。 宋献策用兵包围了忻州城中的,范家、王家、靳家、田家等一众与后金有生意往来的大商贾。 几家的家主,见到家被官兵围住,急忙出面:“各位官爷,不知来到我府上所为何事?” “范老爷,你家的案子犯了,跟我们走吧,这是府衙的文书!”为首的官员打开文书让范永斗观看。 对于范永斗,官员还是保留了一丝客套的,毕竟这是地方上有名的富商,平时也没少孝敬,而且家中还有女子在唐王跟前服侍,在没有最后定下罪行之前,还是客气不少。 “这位大人,小民可一直都是老老实实的生意人,不会做那些违反朝廷法制的事情,小人和抚台大人也很熟悉,何况我女儿还在宫中为贵人呢!能不能宽容宽容?” “范老爷,你不必再说了,要是没有证据,本官也不会带人来,你还是跟我走一趟吧,我手中有唐王诏令,和抚台大人的公文,别弄的大家都没有面子!”官员的脸立马就掉了下来。 我跟你客气,你跟我在这狡辩,怎么着你想着用上边的人来压我? 见人家把脸掉了下来,范永斗也只得应下,给家人交代几句便跟着官差要走。 临走时官员的一句话,就让他的心凉了半截,那官员说:“留下一队人马,把范府包围起来,任何人不得离开,每天进出的吃食都要严格检查!” “是!”当即有人应道。 被带回太原府衙之后。 大堂之上,宋献策高坐明镜高悬的匾额之下,范永斗跪在大堂之中。 “范老爷,我们又见面了!”宋献策面无表情的说道。 “小人拜见抚台大人。” “范老爷这几年过的真好啊,和辽东的生意做的真是如火如荼,你可知道倒卖管制物资的罪过如何?” 宋献策的一句话让范永斗心中不住的突突,不过还是强装镇定的回:“大人,小人可是安分守己的生意人,不曾也不敢做那些违规之事。” “范永斗!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从明崇祯年间你就开始往后金传递情报和贩卖物资,这些事当真以为本官不知道吗?”宋献策一拍惊堂木。 “大人,明国时期的事情可是不归大唐律法管啊!自从成为大唐子民,小人可是再无此事了!”范永斗还在挣扎,他快速回想了一下自己生意是否掩盖好了。 “哼哼哼”宋献策不住的冷笑。 “看来你是真的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给他看!”说着,拿起桌上一叠厚厚的纸张,交给旁边的衙役。 接到纸张的范永斗,一页一页的看了起来,越看越是心惊,这是他历次和后金交易的账目明细,出货的日期,数量,品类,还有负责交易的人员名单。 一笔一笔的非常清楚。 “大人,这这这,定然是有人陷害小人!” “哈哈哈,陷害你,本官让你见一个人你就知道了,来人,传韩大胜” 听到这名字,范永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不多时,身穿一身官服的韩大胜走了上来,淡淡扫了一眼瘫坐在地的范永斗,然后对着宋献策抱拳拱手:“下官刑房知事韩大胜拜见巡抚大人。” “免礼,韩大胜你把情况和范永斗说上一说!” “是”韩大胜躬身,然后转向范永斗:“范老爷,可还识得韩某,三年前本官乔装进入贵号做事,一直做到商队主事,这几年你向清国倒卖的那些物资不少都有我参与,这其中账目本官可是调查记录的一清二楚,范老爷不会想抵赖吧!” “你你你!”范永斗指着韩大胜手不住的颤抖,后又转向宋献策:“宋大人好手段,怕是好几年前就已经盯上我们范家了吧!” 宋献策不置可否:“你也不用过于看中自己,我大军刚得山西,自然要监察四方,不光是你范家,所有的官员士绅商贾都在监察之列,只要你们安分守己,那自然无事,不过自作孽不可活,你们却偏偏不满足于此,还要行那不法之事,那就怨不得本官了。” “好好好!不知大人准备如何发落范某,我家女儿可是唐王宠妃!” “依本官的意思,就是抄家之后,将你碎尸万段,不过在此之前本官还是会向唐王殿下如实禀报,你那女儿还会不会得到殿下的宠爱,那就要看她的命了!” 有着切实的证据,审问起来非常的方便,那些商贾没有多长时间就全都招供了出来。 被牵扯到的官员宋献策自然也没有客气,全部拿问在监。 将整理好的卷宗封存,派人加急送往西安交给唐王御览。 范金娇先一步得到了消息,此时正哭的梨花带雨的跪在王树亭跟前,怀中还抱着一个正在哭闹的娃娃。 “大王,都是我父猪油蒙了心,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行那不法之事,臣妾也不是为了给他求情,只是求殿下看在我父年岁已高的份上,将所有罪责都罚在臣妾身上吧!”说完哭的更厉害了。 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范金娇,王树亭既心疼又生气。 “这几年我给你们家的赏赐还少吗?怎么就不知道收敛一些,和清国的贸易一直都是正常开展的,孤也没有阻拦商贾行为,他为什么还要倒卖禁运物资,这样对得起孤吗?” “都是臣妾的错没有劝住爹爹,现在他也知道错了,派人找到臣妾,臣妾也知道他罪责难逃,可是真要是爹爹被处斩,那以后臣妾还怎么活啊!求殿下看在臣妾的面上开恩!” “他做的那些不法之事,已经证据确凿,你这是想让孤徇私枉法,失信于天下人!” “臣妾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从小到大爹爹一直对我都很好,他要受罚,臣妾心中难受!” 半晌之后,王树亭叹了一口气:“哎!回头派人传信给你爹,让他把所有的家产都捐了吧,全家人都迁来西安,以后老老实实的在西安收个地租,做个富家翁吧,不要再折腾生意了!” “是是是,多谢殿下,臣妾这就派人去通知家里!”听到这,范金娇立马阴转晴。 能用钱买回来全家人的平安,那还求什么,剩下的一些细软,和自己得到的赏赐,买上一些土地,收地租也够平平安安的生活,等到以后自己儿子长大之后,也能保得范家平安富贵。 范家无疑是幸运的,但其他家就没有这么幸运的。 那些倒卖物资被查处的商贾,全都是抄家破族,主事之人处斩,家或被流放或被充军。 因为此事而被牵连的官员也有不少。 对于这种内部贪腐的事情,处理起来还是比较简单的,也没有太多人见血,只是查抄出了千万之巨的钱财。 真正血流成河的是那些勾结明、清两国,给对方提供情报的。 这是妥妥的卖国行为,王树亭丝毫没有一丝手软,只要查实全部都是抄家灭族,株连九族。 处理完内部的危险,王树亭的目光开始投向了明、清两国,这就是应了那一句话,寇可往吾亦可往。 谍报司开始迅速行动,开始对着两国展开报复,国家的战争机器也开始缓缓运转起来。 第175章 结局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天子一怒血流千里。 经历西安大爆炸和刺杀案之后,王树亭一直都在憋着。 直直的憋了半年多的时间,直到三年之期过后,这半年虽然谍报司也做出一些对两国重要人物的刺杀行动,但是收效不大,唐国境内的事件早就传到了两国官员的耳中,也都能猜到必然会遭到报复,也都加强了防备。 王树亭的孝期一过,很快就有朝臣上表,奏请王树亭称帝。 从收到第一封奏疏的时候,王树亭将表章留中不发,这就是非常明确的信号,数日之内,雪片一样的奏折飞向了西安城,在经过三奏三请之后,王树亭才答应称帝。 三个月之后,钦天监选定了一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 王树亭在唐王宫,承运殿即皇帝位,称,应天广运仁圣文武至德皇帝,年号改为建元! 封李翠为皇后,王春钊为太子,母亲王陈氏为太后。 封王树山为安王、王树林为宁王。 众臣之中,徐平川依旧是总理大臣,被封为陈国公,内阁成员黄文瀚封韩国公、曹文昭封卫国公、张国绅封郑国公、张辇封曹国公、杜正川封宋国公; 文臣武将之中,被封侯的人数有三十六人,有封爵者百二十人。 凡是跟随王树亭奋斗这些年的人基本上都得到了封赏,也都完成了拜将封侯的梦想。 王树亭还在朝中抛出了三个国公,十二个侯爵和四十个封爵的位置诱饵,以对统一天下之中是的功勋之臣。 这让那些没有得到爵位和觉得自己爵位低的文臣武将,各个都是摩拳擦掌。 又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夏收已经结束。 唐皇王树亭,在西安渭水河畔祭天,发表发明檄文,昭告天下。 “自古帝王临御天下,皆中国居内以制夷狄,夷狄居外以奉中国,当今大明太祖,本起于桑泽之间,驱除胡虏,恢复中华,是以享国诈有二百余年。 然后世子孙,不遵祖训,废坏纲常,失君臣之道,有帝嘉靖者,百姓皆曰:“家家皆尽是也,有帝万历者,三十年不临朝,至天启,宦官当道,四海亿兆之民,皆治于一宦官之手,有此三帝,大明当亡,不亡者,仍太祖驱夷狄之功也。 当今大明天子崇祯,刻薄寡恩、严刑重敛,民不堪命,实非明主。 嗟尔明朝,大数已终。 当此之时,天运循环,中原气盛,亿兆之中,当降生圣人诞我圣主王氏树亭,体仁好生,举义与秦川,解百姓与倒悬,安官抚民,设将防边,大业已定,此功可比历朝圣君也,当以天下担之。 今我大唐皇帝,自长安领大兵百万,当救百姓之水火,亲伐中原,为先牌谕文武官等,刻时度势,献城纳印,早图爵禄;如执迷相拒,许尔绅民缚献,不惟倍赏,且保各处生灵,如官兵共抗,兵至城破,玉石不分,悔之何及?” 当着文武百官和长安百姓的面宣读了檄文之后,王树亭大手一挥,集结在长安城的数万大军开拔出发。 已经接近成年的王春钊被留下来监国,徐平川、张国绅等辅佐。 这次伐明之战,总共准备了实打实的五十万野战兵马,还有二十万的民夫,虽然号称百万,但实际上也相差不是太远了。 伐明线路总共分为三部,一路由王树山为帅统兵十万南攻云贵川,一路由曹文昭为帅,统兵二十万,攻河南、湖广,另外一路王树亭亲自挂帅,统兵二十万攻北直隶,直入京师。 大军浩浩荡荡的出发,七月中旬出井陉关,与明军会战于真定,十数日激战之后,大破明军随即真定城下。之后一路北上,保定府不战而降。 初冬之前兵临京师城下。 王树亭随即对京师百官和明军发出了招降的诏书。 数日之后,守城明军开城投降,崇祯皇帝依旧没有躲开他的命运,在身边仅有的太监总管王承恩的陪同下,自缢于煤山之上。 在崇祯皇帝孤单的背影之后,那些大明官员却都去了城门之处迎接紫禁城新的主人到来。 随着崇祯皇帝的死,也宣告了大明王朝的终结。 所有人已经在庆祝新朝,而将继续抵抗的明军称之为前朝余孽,不惜余力的剿灭。 更多的是迎来了大批明军的投降,王树山、曹文昭等将攻略地方的时候,更多的是,大军还没有到达,城池就已经换上了大唐的旗帜。 王树亭坐镇紫禁城,安抚了大明的降官之后,又亲自手书给镇守山海关的吴三桂和辽东将门魁首祖大寿,一封书信,两个侯爵,劝降了辽东十万明军。 半年之后,长江以北,川渝之地,尽入唐军囊中。 那些逃窜到江南之地的大明死忠,在江南拥立福王为帝,建立弘光朝,继续对抗。 王树亭留下了王树山继续对明作战之后,将曹文昭招回了北京城,开始准备对辽东清国的进攻。 时间又过了两年时间。 大唐境内局势已经彻底的稳定了下来,弘光朝也只窝在广东一带苟延残喘,王树山正准备对其发起最后一击。 王树亭也觉得是时候了,起兵三十万北击辽东。 经过锦州之战、辽河之战、奉天之战后,清国摄政王多尔衮携小皇帝福临,自焚于沈阳皇宫之中,大清国宣布灭国。 大唐开始进入全面的恢复和发展之中。 随着时间飞逝,徐平川提出的五年计划已经进入到了第五个阶段。 这小二十年的时间里,大唐的科技飞速发展,在科学院院子宋应星的带领下,发明出了一个又一个的新科技。 铁路铺遍了几乎全国每个大城市,工厂雨后春笋般的遍地都是,火枪和火炮的更新迭代更是飞快。 铁甲战列舰的下水,让唐军超越了同时代所有的海上力量,也正式进入了海上争霸和移民的时代。 年入花甲的王树亭,感觉自己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 他找来了徐平川商议大唐以后的发展,也是不由的感叹:“这天下没有万世的王朝,朕在之时天下欣欣向荣,相信太子也是守成之君,后世再有几个明君可以维持国祚数百年,可以后呢,难免会蹈覆辙,要如何才能解局。” 徐平川大胆的提出,恢复丞相制度,限制皇帝的权利,并立下诏书,如果后世皇帝不是有为之君,那完全可以作为国家的吉祥物存在,由丞相府保证国家的运行,如果丞相起不臣之心则天下共讨之。 王树亭盯着徐平川看了很久很久,最后也是不置可否。 随着王树亭的驾崩,坐了三十多年的太子王春钊,终于在四十一岁的时候登基了。 在王春钊称帝之时,王树亭留下了一道诏书,改总理府为丞相府,重开丞相制度,设九位阁臣,限制皇帝的权利,此为永例。 皇帝终于也在百年之后,正式沦为了国家象征,在之后无数次的权力斗争中,皇家一脉始终留存了下来。 至此全书完。 本来还想多写几章统一天下的过程,可是想了想还是直接完结本书,主要想法就是,统一天下剩余的过程基本上都是那样,写下去无非就是水字数,还不如给大家留下更多的想想空间,再次感谢读者老爷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