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我为灰烬之主》 第1章 爹!啥也不说了，给您磕一个 先人盖棺，孝子跪。 “爹！啥也不说了，儿子给您磕一个” 孙擎冲着棺材咚咚咚~一连磕了三个头。 今天是老头子出殡的日子，直到最后一天他才知道这个消息，连身上的美了么黄马褂都还没来得及换就赶回来。 周围的宾客冲着他指指点点。 “这就是孙家小子啊，真是个混账玩意儿，爹死了都不回家” “听说，早些年跟老孙吵架，离家出走了” “他妈走得早，老孙一个人把他拉扯大，这些年不容易” “不像话，这不像话~” 。。。 孙擎压着一肚子火，什么话也没说。 傍晚，送走了所有宾客，他再也无法压制心中的怒火。 拎着菜刀，直奔二叔家。 古铜色的双开木质大门，上面雕刻着龙凤霞帔。 上去就是哐哐两刀。 嘴里骂骂咧咧： “撒冷的，给我出来” 父亲是退伍下来的军人，身体一直很好，按老爹的话来说，要不是怕死后被老妈唠叨，少说整十个八个弟弟妹妹的。 好端端的一个人，就这么死了？ 前些天通电话，说家里老房子要拆了，这才多久，人就没了？ 门开了，乌泱泱一下子冲出来五六个人，手里拿着家伙事。 孙擎手里有刀，对面的也不含糊。 没两下就被撂倒，伴随着的还有二叔阴恻恻的嗤笑声。 “小兔崽子，想去陪你那个死鬼老爹” 雨点般的拳头落在身上，只能拼命挣扎，手里的武器，这时候也不知去向。 还真是好叔叔，打侄子，毫不手软。 “够了，二哥，再打，打坏了” 声音是孙家老三，他喘着粗气，满头大汗，一看就是匆匆赶来。 有那么一刻，孙擎以为死定了。 他张张嘴，吐出一口血沫。 “呸！孙老二，你有种弄死我，弄不死我，老子天天扒你家门，别让我逮着机会” “你个小崽子，看来是打得不够重” “行了行了” 三叔硬拽着孙擎离开。 回到家后，三叔声音哽咽，伤心欲绝的模样看得孙擎心里也跟着难受。 “三叔，你别哭，我知道，爹一定是被王八蛋给害了” 三兄弟，孙擎的父亲排行老大，当初为了争爷爷的家产，兄弟间闹得很不愉快。 不过还好，三叔一直对他都很好。 平时胆小怕事的三叔，今天竟然为了他，敢去二叔家。 这一点，给孙擎感动坏了。 终究是亲叔叔啊。 “哎~我看，你还是躲出去吧，你二叔惦记上你家房子了” 三叔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孙擎的肩膀。 果然是因为房子。 心里现在是说不尽的悲哀，亲兄弟，为了一套房子，为了争家产，闹到现在这种地步，属实难看。 “我不走，我要弄死孙老二” 那是我爹，再怎么吵架，那也是爹，此仇不报，妄为人子。 “胡闹，杀人是犯法的，听三叔的，走吧，别回来了，你不能毁了自己，真去扒窗户啊，你连门都进不去” 他皱着眉头，仔细想想，今天办的事情的确冲动了。 孙老二是村里一霸，没点家底的人，都弄不过。 “行，叔我听你的” “你爸也真是的，早就让他把房子卖了，偏不听，现在好了” 孙擎正思考着接下来怎么办呢，一听这话，心里顿时来了主意。 “三叔，家里的房契在我这呢” 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地契，递了过去：“叔，你帮我把房子卖了，价格低点也没关系” “这怎么行，马上年后就要拆了，现在卖，亏了” 听到这话，孙擎没忍住苦笑出声： “这房子，我爸都守不住，拿在手里就是个定时炸弹，指不定啥时候就爆了”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现在这玩意就是烫手的山芋，倒不如早点脱手，拿钱跑路，日后再回来算账。 婶子这个时候，端着一锅喷香的乌骨鸡汤走了进来，嘴上叫着：“忙一天了，来喝口汤” “婶子，好些天没尝你手艺了” 忙活了大半天，别说吃饭，半口水都还没喝上，现在鼻子一闻到这股鸡汤味，着实难受。 心里想着，明天把房子倒手一卖就远走他乡。 报不了仇也没关系，已经想好了，到时候用什么铲子挖孙老二的坟。 没钱，没势力，搞不过，那就比比谁活得够久。 正端着碗，还没喝呢，后脑勺一阵劲风袭来，再然后‘砰’的一声。 孙擎整张脸扎进盛汤的锅里。 “啊~”刚出锅的汤，仅仅只是一瞬，就将孙擎满脸烫出了大大小小的水泡。 他捂着脸哀嚎，从手指尖的缝隙中看清了偷袭他的人。 正是他的好三叔。 不过，现在的三叔，脸上却是抑制不住的得以笑容。 “我就知道这玩意在你手里” 另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粗犷又沉闷： “老三，还是你脑袋瓜好使” 看着肆意狂笑的两人，孙擎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这是被骗了，二叔、三叔，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就是为了骗他的房契。 他恨，恨啊，脸上的疼痛，不及心口三分。 双眼瞪得大大的，一口气没提上来，脑袋一偏，没了意识。 梵音贯耳，似呼唤，似低语，像是乱码电波在脑海里嗡嗡作响。 嘶~ 一阵剧烈的疼痛感袭来，孙擎感觉自己整个脑子都快炸了。 还在愣神之际，耳畔就是一声振聋发聩的吼声响起。 “都快点走，磨磨唧唧老子扒了你们的皮” “嗯？我没死？” 这是哪，天空怎么雾蒙蒙的。 在他周围，是一群戴着手铐脚链的人，面黄肌瘦，双眼乌青，一看就是营养不良，最古怪的是这些人的发色肤色相差很大。 我这是穿越了，还是在拍戏？还是说这是阴间？ “喂，兄嘚，我们这是在拍什么戏？” 这一动，才发现，他自己身上也戴着镣铐。 话出口，他就愣住了，这是一种他从未听过的语言，却又得心应手，像是与生俱来。 不等细问，队伍中间，有人跌跌撞撞地往一个方向奔逃。 嘴里还嚷着：“我不要做血奴，死也不愿” 他身体语言，脸部表情，表扬得极其到位。 孙擎咂咂嘴，不住点头评论：“啧啧啧，这演技，龙套可惜了” 人还在愣神之际，一道银色的光芒从视线中，飞驰而过。 那个表演精湛的龙套演员，尸首分离，脑袋直挺挺地落下。 仅仅一瞬，恶心、恐惧、迷茫，诸多复杂的情绪，都出现在脸上。 谁来掐我一下，告诉我这是在做梦！ 空气里弥漫着的血腥味又在告诉他，这些是真实存在的。 扑哧·· 扑哧·· 银色的利芒在人群中来回穿梭，每次划过都带走一颗大好头颅。 红色的血渍四处飞溅，落在脸上冰冰凉凉，还有淡淡的腥味。 轻轻一抹，染得满手都是红色。 “真血，是真血~” 身在红旗下，长在春风中，来自新时代的三好青年，何曾见过这种场面，一时间，整个人都傻愣愣地杵在原地。 我上辈子，也没干啥亏心事啊，临了还被人算计，就算下地狱也轮不到自己头上啊。 孙擎一遍遍回想着，是不是干了啥亏心事遭报应，这里是死亡之后的世界，他搁这接受惩罚来了。 泪眼不争气的哇哇流。 耳边是杂乱无章的声音，有撕心裂肺的乞求，也有手握刀俎者的肆意狂笑。 “赶紧把这批货处理干净，谁敢跑，直接杀” 声音震得人耳膜生疼。 那些飞来飞去的光芒，孙擎看在眼里，越发觉得不真实。 一匹长着犄角的马，踏步缓缓走到孙擎面前。 上面坐着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子，褐色的头发，独属于西方人种的刻板面容。 西边不是上帝吗？东边的死了也归那边管？ “你叫什么名字~” 孙擎脸色煞白，双脚止不住的哆嗦，完全没有办组织语言。 “是个哑巴，晦气，带回去给我抽血，这品相看着不错” 往后的日子里，孙擎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是炼狱。 也终于知道自己穿越了，这里是一个叫做塞纳加尔的国家。 阴冷潮湿的地牢，孙擎身上捆着锁链，浑身赤裸，身上插满了大大小小的针管。 先前饱满的健硕身体，现在瘦得只有一层皮，眼窝凹陷，双目无神。 地牢外，一行七八人，手里都架着一具骨瘦如柴的干尸。 他们有说有笑，声音在地牢通道里回荡。 “又死了一批，这批血奴质量挺差啊！” 有人路过孙擎身边的时候桀桀怪笑。 “你们说，要不我们从这小子身上抽点？” “你不想活了，那是头领的私有品” “嘿嘿，我就那么一说” 几人的声音渐行渐远。 孙擎瞪着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头顶唯一一扇天窗，那是黑暗里仅存的光亮。 “让我死，让我死” 干裂的嘴唇，只能发出沙哑微弱的声音。 一天、两天、一月。。。 他渐渐淡忘了时间的存在。 每天睁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忍受血液从体内流逝的痛楚。 孙擎的这间牢房，天花板上垂下的铁链原本有十几根。 铁链末端是倒勾，钩子从后背穿过，胸膛刺出，人像腊肉一样被挂在上面。 现在这里，仅存的活人只有孙擎一个。 这天。 头领难得亲自来取血。 皮靴踩在地板上，‘哒哒’作响。 他上前拍了拍孙擎的脸。 许久不见反应，骂了句： “真不经玩” 六点，一脸死相的孙擎，骤然睁开双眼。 这是身体的本能反应，也是每天取血的时间。 看到眼前人，他表情怔住。 “杀了我，杀了我~” “我就说嘛，好宝贝怎么会死呢” 他指了指一旁的玻璃罐。 “就差一点，只要把他装满，你就自由了” 孙擎晦暗无光的眼眸升起了一丝希望，不过，随即又很快消散。 之后的时间里，孙擎离开了阴暗潮湿的地牢，每天食物丰盛，这些都是气血补品。 他发现自己的血液好像在被提纯，那些排出去的都是杂质。 这个世界好像血液品质很重要，利用他的血液，这支队伍的装备肉眼可见地变得精良。 他也从奴隶身份待遇提升了不少。 如果每天都是这样好吃好喝，时不时抽点血，日子还是不错的。 不过当孙擎发现血液提纯之后，就萌生了逃走的念头。 这天，正想着怎么逃走，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传入耳中。 数之不尽的火球从天而降。 “什么鬼” 孙擎大惊失色，忙寻找地方躲避。 一个俯冲趴下，像是一条毛毛虫匍匐前进。 低着头，一双皮靴挡住了去路，还没来得及思考，整个人就像被拎小鸡一样拎了起来。 “谁···”这一瞬，他惶恐不已。 “想跑，你就算死了，尸体老子也要带走” 孙擎神色一滞，这声音他太熟了，是每晚挥之不去的梦魇。 偏头望着头领那张阴恻恻的脸，原本想要趁乱逃走的心，这一刻，坠入了谷底。 “头领，说这些，我怎么会跑呢，跟着您，日子不知道多潇洒” “算你识相，跟我来” 。。。 这种被围剿追杀的场景，这段时间以来，经历不下数十次，孙擎还是第一次见头领脸上出现慌乱神情。 他被架在一匹马上，只有他跟头领，很显然，这次是打算抛下大部队逃命。 “好机会~”孙擎心里窃喜，平常无论到哪，都有大队人马，他想逃都没机会。 跑了一阵，马匹累了需要休息。 “去，找些柴火，马上天黑了···” 孙擎屁股上结结实实挨了一脚，脸上表情却是毫不在意。 他已经接受了这个跟蓝星与众不同的世界。 没有太阳，在夜晚，晚上最好不要出门，因为会有一种叫‘夜魔’的怪物出现。 它们，吃人。 最好的办法是保持足够的光源。 滋滋~ 柴火燃烧的光源覆盖了十来米的距离，这样很容易暴露位置，但是没办法，如果不这样，夜魔袭击，死得更快。 孙擎不经意地将一节绿色的枯木丢进火堆中，顿时，一股难闻的气味飘出。 “你搞什么鬼” 头领刚想动，浑身无力感袭来。 “你做了什么？” 孙擎阴恻恻的笑着，压抑许久的怒火终于得到释放。 “没什么，就是在每次给你的血液中，掺杂了点小玩意” 孙擎早就知道，他被抽离的血，都被输进了眼前之人的体内。 他冷着脸，一步步挪向瘫软无力的头领。 “这里，荒郊野岭的，夜魔会喜欢你的肉的” 孙擎正沉浸在大仇得报的快感中。 突然，‘刺’的一声，一柄透着阴冷寒芒的剑尖从后背刺入，前胸钻出。 “本来想留你一命，非要作死” 孙擎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张嘴刚想说话，就是‘噗’的喷出一口血。 “小子，对一名超凡者下毒，够蠢，够天真” 孙擎自嘲的苦笑：“杀了我吧” 他最大的错误就是，对这个世界不了解，对超凡者的未知。 闭上双眼，静待死亡降临。 奇怪的是，等来的一声由远及近的暴喝。 “找到了，你跑不掉” 头领听到这道吼声，神情肉眼可见的慌乱。 一柄散发着莹莹绿光的长戟，携风雷之势，破空袭来。 不偏不倚地将头领扎了个透心凉。 他嘴里不停冒着血。 “别杀我，我手里有血。。。” 咻~ 孙擎眸光一寒，冲上前，毫不犹豫地掐断了他的脖子，终究是没让他把后半句话说出口。 黑暗之中，随着马蹄声缓缓出现一个人，那个人浑身浴血骑在马背上，一条腿空空荡荡，渗着血。 胸口的剧痛让他看清这个人之后，终于支撑不住昏过去。 第2章 魔法，超凡，序列， 木头搭建的小屋，风一吹，摇摇晃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坍塌。 那一次脱险之后，孙擎被救下他的人带了回去。 “托尼，我回来了！” 屋子里面，堆满了杂乱的老旧物件，很多都是从外面捡的。仅有的光亮，来自一盏老旧的魔气灯，唯一干净的地方，是一张床铺，上面躺了一个身形消瘦的中年人。 “哦！乔伊，我的孩子，看来你今天收获很不错” 孙擎拥有了新的名字，符合这个国家的名字。 乔伊·克里维。 “是的，今晚我们可以饱餐一顿” 因为没有太阳的缘故，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都会患有一种血液疾病，只有依靠更换新鲜血液才能规避疾病的侵蚀。 黑色的土地，无法生长正常的农作物，仅存的优质土地，被上位者圈起来，成了贵族的居住地，城外的人，不仅要忍受饥饿，还要防备怪物的袭击。 厨房里，乔伊将变异土豆切成块，放到锅里面煮，不一会，水煮开，黑糊糊的气泡冒了出来，气味依旧刺鼻难闻。 身边飞过来一个小小的纸片人，头部位置是手画的五官，它双手合十，嘴里喃喃自语，似乎在祈祷，原本粘稠漆黑的东西，散发出一道光芒，然后变的清香扑鼻，色泽精致。 “亲爱的老爹，我什么时候才能掌握跟你一样的魔法” 这是一种小型的净化魔法，来自造物主的馈赠，乔伊一直很想学。 当然，每一次馈赠，都标明了价码，托尼·克里维之所以现在变成这副样子，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吃完饭，巡视检查一番房屋周围的安全隐患，夜晚不仅寒冷，还代表着危险，在没有秩序的外城贫民窟，怪物固然可怕，但是人心更难测。需要防备的不仅是怪物，还有人。 小屋虽然简陋，好在也是一个不错的避风港，乔伊不会魔法，只能用地球上那一套猎人的陷阱机关。这些东西，虽然起不到多大的作用，至少发生危险，能够争取一点逃跑的时间。 最下面还有地下室，里面漆黑一片，摸索着，拐过一道弯之后，才有莹莹光芒亮起。 借助微弱的光亮，能看到，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被开垦成了一块农田，种满了很多奇形怪状的植物，这些都是从农场主那里换来的种子。 也是唯一健康的食物，只不过，这些东西还没有成熟，长期食用变异的东西，不仅身体会产生畸形，人的精神状态也会变化。 这些都是托尼当兵利用职务之便私藏下来的东西。 如果不是因为那一次追捕血奴受伤，被迫退役，这些东西，会拥有更多。 精心照料下，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充足的食物成熟，这是他跟托尼过冬的依仗，不容有失。 忽地！ 头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动，乔伊神色惶恐，那是机关被触动的声音，来不及多想，听着动静，入侵的人不会少。 小心翼翼地爬出地下室，抬眼看向外面，十几个人举着火把，正在破坏他留下的机关。 他甚至来不及转移，门就被粗暴地砸开，一下子冲进来十几人，乔伊被按倒在地，他们开始抢东西，食物，水，所有一切用得上的东西都被拿走。 荒土世界，没有这些东西，等于慢性死亡。 本以为这些人抢了东西之后就会走，没成想其中一人认出了老托尼。 “克里维！没想到，我们优秀的帝国士兵，成了这副样子？” 老托尼之前只是一名低微的士兵身份，但是在没有人权的贫民窟，也算得上是高人一等。 这人之前跟老托尼有过节，本来就是手头紧，来打个秋风，没成想碰到老仇人。 边说话，还边用小刀在老托尼那条残疾的腿上扎。 “你们这些土匪，强盗，放开他！” 乔伊怒吼着，还不等他冲过去，就被两人重新按倒，头上顶着一柄左轮手枪，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老托尼被殴打，折磨。 这是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对他好的人，也是仅有的亲人，乔伊双眸喷火，再打下去，会死人的。 “我有种子！” 事到如今，也只能拿出仅有的筹码，才能换取老托尼的安全。 果然，话落之后，其中貌似是首领的家伙，制止了施暴，一脸怪笑的走近乔伊，粗糙的手抓住他的头发，整个人被拎了起来，另一只手在他脸上轻轻拍着。 “皮相不错，要是敢骗我的话，你知道后果！” 乔伊冷不丁的打了个哆嗦，脑海当中，一些关于男梓的传闻赫然浮现，那些贵族老爷...... 上辈子，加这辈子，两世为人，一世清白，可不能毁在这里。 乔伊连忙摇头。 “不敢，不敢，只要你放了老爹，我就把种子给你们” 怕这些人不信，他还抛出了有利的证据。 “老爹以前是帝国警备队的士兵” 这话的确很有说服力，貌似首领的人挥了挥手，按住他的两人松开了束缚，乔伊抬起头，整理了一下杂乱的头发，连忙跑到老托尼身边查看他的伤势。 原本一条腿残疾的老托尼，现在另一条腿也变得血肉模糊，眼看着是保不住了，乔伊很生气，随即提出了让他后悔不起的要求。 “我要他死，不然，就算你杀了我，也别想拿到种子” 半年来两人相依为命，彼此早已成为最亲密的家人，老托尼被折磨成这幅样子，这口气咽不下去，而且，除了眼下这个契机，往后他甚至连报复的机会都不可能有。 种子，对于城外之人的重要性，乔伊深知。现在就是拼一把，逼对方取舍，跟老托尼有过节的只有一个人，其余人都是求财，这个隐患不解决，以后将会是无尽的纠缠。 “杀了！” 本以为会考虑一二，没成想，对方没有半分犹豫，直接下命令，在那人错愕当中，脖子上已经多了一道黑红的血渍，然后人软软地倒了下去。 “现在可以了么？” 乔伊还在惊愕当中，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脸上已经多了一道清晰的巴掌印。 所有能用的东西都被拿走了，乔伊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不走？一种不好的念头漫上心头。 他们不会是要杀人灭口吧，应该不至于，在贫民窟，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它甚至没有一块燕麦面包的价值高。 一人走到老托尼床边，那里有一块散发着绿光的石头，那是祭祀用的奠基石，每一个虔诚的教徒都能得到一块。 奠基石有两个作用，第一点，能够形成一个小型的保护圈，让黑夜里的怪物没办法靠近，另一个作用就是，跟献祭神明沟通，至于能否得到回应，那就要看，献祭东西的分量跟价值。 咔嚓！ 伴随着一声炸响，奠基石碎裂！ 没有保护屏障，乔伊面如死灰，他已经能够想象，自己跟老托尼，被怪物生吞活剥的画面。 耳边是一道清冷的嘲笑声。 “我讨厌，有人威胁我！谈条件，你没资格” “哈哈哈！” “真是活该，桀桀桀！” “。。。。。” 比起杀人，他们好像更喜欢看人在绝望中死去。 奠基石残留的气息，最多能够维持一晚上，至少确保今晚是完全的。 帮老托尼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开始收拾屋子，乔伊低着头一直沉默不语。 脑海当中，一直回荡着之前偶然听到的信息。信仰邪神，能够得到力量。 弱小就要挨打，没有实力，终究是别人案板上的鱼肉，因为老托尼，他从未动过那个念头。因为老托尼总会语重心长地告诫他。 ‘塞纳加尔，是太阳神最忠诚的信徒，也是因为有全知全能太阳神的庇护，他们才能在这片废土上存活，邪神是背弃太阳神的异教徒，会下地狱’ 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不想让老托尼担心。 “老爹，放心，我没事的，明天我就去找乌迪尔·贝克特，他一定很乐意借我一块奠基石的” 老托尼因为流血过多，不得不先休息，叮嘱了乔伊几句之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将被砸坏的门重新装回去，乔伊来到地下室，这里虽然一片狼藉，但是好在他们只是拿走了种子，并没有破坏里面的工具还有仪器。 找出针筒，毫不犹豫地扎进了自己手臂，一管鲜红的血液被抽了出来，将血液密封好，乔伊的此时的面色已经变得十分苍白。 “谁？” 回头，看见是老托尼的魔法小人，他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纸片人用水彩笔画的五官动了动，然后老托尼浑浊的声音响了起来。 “乔伊，我的孩子，苦了你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道尽了乔伊无尽的心酸。 在塞纳加尔，血液的品质是分等级的，劣质、良好、优秀、顶级。 最次的为黑红色，那是受到污染之后的血液，颜色越鲜艳，证明品质纯度更高。 乔伊的等级，无疑是最优秀的，这种人，如果生在城里，那就是贵族，在外面，那就是移动的血库，被抓到，只会有一个下场，就是被当作牲口一样圈养。 老托尼，终于明白，为什么年纪看起来不大的乔伊，会处处防备着人，两人生活了这么久，甚至不愿意提及自己的过去。 老托尼很感动，今天乔伊的举动，无非就是想用自己的血去跟农场主换取奠基石。 “乔伊，这样不行的，血液等级还是太高，你必须再抽半管我的血掺进去” “不行！” 那怎么行，本来就流血过多，再抽血，会死人的。 乔伊是百般不愿意。 “老爹，放心不会有事的，我会把血液稀释过后再去交换的” 顶级的血液纯度，不可能会出现在贫民窟，贸然出现，只会迎来上面人的追查，他还没有傻到那个程度。 第二天一早，乔伊带着稀释过的血液离开了家。 托尼·克里维的魔法纸片人目送乔伊离开，水彩笔画的五官，也分辨不出表情变化。 农场，种植的并非农作物，而是血库，他们将孩童、青壮年圈养起来，为贵族提供新鲜血液。 乌迪尔·贝克特是镇子里最大的农场主。 乔伊的目的，就是从他手中换取奠基石。 农场，老远就听到一阵阵的喧嚣哄闹声，很多人聚集在一起围成一个圈。 这里崇尚暴力，角斗是他们最大的娱乐项目，拳拳到肉兴奋，浴血厮杀的挣扎，都让他们疯狂，然而，这些，可能仅仅是因为一块燕麦面包。 “科勒！捅他屁股！” “麦克！你奶奶个熊嘞！劳资全部身家都压在你身上，可不能输啊！” “。。。。” 圈中心的两人，浑身浴血，围观的人却是一脸举着双手，兴奋的呐喊。 没有太阳的照耀，世界剩下的，只有黑暗。 乔伊，一直无法理解，这种施加在血腥暴力上的娱乐项目，意义何在。 角斗，伴随着另一人的死亡而结束，咆哮声达到了顶点，所有人，都在为胜利者欢呼，没人在意一条鲜活的生命流逝。 乔伊找到乌迪尔，表明了自己的目的，想要一块奠基石。 乌迪尔满脸的大胡子，一头棕色头发，微微卷曲，他总会吹嘘，自己身上流淌着贵族的血统。 他微眯着眼睛，眸子里透着商人固有的奸猾。上下打量着乔伊，破破烂烂的单衣，黑色的头发乱糟糟得像个鸟巢。 “低贱的血液，我并不需要” 黑发黑眸在这个世界，是最低等的象征，金色，银色头发，才是高贵的象征。 乔伊心里鄙夷。 总会吐槽，塞纳加尔都是一群野蛮人，没有阳光紫外线的照射，头发能不白么。黑发才是健康的标志。 目光在周围游移了一圈，表示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乌迪尔不耐烦地将乔伊领进了屋子，青砖琉璃瓦，比起他的小木屋，不知道好上多少。 小心翼翼的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试管，里面的血液红得发亮。 乌迪尔萎靡的精神，刹那间来了劲，嘴角更是浮现出了一丝贪婪的笑容。 多久没有见到品质高的血液了，接过试管，毫不犹豫地滴出一滴在手掌上，贪婪地伸舌头吮吸。 “上等货！乔伊，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该死，没想到稀释过之后，品质还这么高，这下麻烦了，换到奠基石之后，必须马上离开” 乔伊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带着老托尼逃离这个地方。 脑海风暴疯狂运转，之前的借口显然不成立，现在必须找到一个合理的借口，才能糊弄过去。 原本计划当中，这管血液是利用仪器提纯之后的产物，毕竟这种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都在做。只不过很多人，不愿意花费那个时间去做。 但是现在，血液的纯度，跟品质，明显超过了机器能够提纯的最高限度。 “你小子，运气不错，能够提纯到这种好货色！” “是啊，是啊！这管血液，我可是搜集了十几只野兽的血液才得到的” 接着乌迪尔的话头接下去，很快找到了措辞。 “你想要什么？”乌迪尔问。 “我需要一块奠基石！” “哦”乌迪尔意味深长地看了乔伊一眼。 按照市场价，交换双方都不会吃亏。 “这种血液，你还有多少？” 这是要打探底细？ 乔伊犹豫着，装出一副扼腕叹息的模样。 “很遗憾，只有这一点，这管血液我都花费了半年才得到” 一方面表明自己没有，另一方面也表明，提纯花费了半年时间，只是换取一块奠基石，你并不亏。 “科雷，给我把他丢出去” 乔伊还在恍惚中，门被推开，一个身材壮硕的彪形大汉拎着他就往外拖。 “贝克特先生，你不能这么做！” “贝克特先生，我真的很需要奠基石，求求你” 乔伊被无情地丢在地上，顺着地面滑了长长一段距离才停下，身上一阵剧痛。 “滚吧！乔伊！没用的东西！” “快看，他被贝克特先生丢出来了” “。。。” 因为黑发的原因，就算是这些低等的血库种子也看不起他。 在一声声鄙夷的问候当中，乔伊拖着疲惫是身体离开了农场。 “呸！果然是无奸不商” 一听到自己没有货源，直接明抢。 弱者是没有人权的，这一点早该想到，只不过他实在是没有办法才去找乌迪尔，奠基石，只有农场主有资格拥有，都是登记在册，想要走黑货，根本行不通。 不过他并没有放弃，而是拐了一个弯，准备去偷。早就做好两手准备，第一条路走不通，现在只能实施第二计划。 这个农场，有十几个人，拥有战斗力的只有乌迪尔一个人，他是唯一的魔法师，光明途径，序列九的幕尘师。 幕尘师的能力是能够短暂蒙蔽人的感官，遮挡混淆视线，整个农场都在他的幕尘范围当中。 农场后院，没有他的首肯，一般人，连进去的路都找不到。在外城，序列九的魔法师，已经能够独当一面。 整个塞纳加尔都是太阳神的子民，全知全能的太阳神，有三大神之途径，光明、烈阳、巨人。 因为对自己能力的信心，乌迪尔从未在意过庄园的警戒，毕竟在超凡者面前，普通人，跟蚂蚁的区别就是个头大点。 绕到后院，乔伊停下脚步，在往前，就是乌迪尔的幕尘范围，没有急着进去，而是查看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异常，才一咬牙迈步踏入。 视线一阵天旋地转，就好像身处混沌，感应不到自己的手脚。 咬破舌尖，疼痛让他清醒几分，殷红的血液从嘴角溢出，用手沾住抹到眼眶上，刹那间，那种失重的感觉慢慢消失。 视线恢复，虚妄尽去，乔伊长长地松了口气。 血液的特殊之处，是乔伊在一次神明献祭当中巧然发现，神明好像对他的血液有所感应，在之后又实验了几次，发现自己的血液的确有些与众不同。 刚踏进庄园后院，耳边就听到一阵的吆喝哄闹声，这声音乔伊有些耳熟。隐住身形，悄然靠近前面的一栋小屋，透过窗户缝隙，看起了里面的情况，他神色大变。 “怎么会是他们？” 里面一群人正在喝酒，为首的就是那个强盗首领。 第3章 大贵族艾丽莎·丹尼尔 小屋内！ “这次收获很不错啊，贝克特先生还真没说错，克里维果然藏了好东西” “那是自然，再怎么说，他也曾是帝国士兵” “。。。” 乔伊咬着牙默默离开，至于后面他们在说什么，他不想听。 “该死的贝克特！” 原来一切都他搞的鬼，之前还奇怪，怎么会突然有一群强盗入室抢劫，他跟老托尼，在那住了大半年，一直都相安无事，搞半天，这些强盗跟乌迪尔是一伙的。 之前老托尼没受伤，还是帝国士兵的时候，跟乌迪尔·贝克特还是有些交情的，两人是小镇上唯二的魔法师，利益纠葛不少。 也是因为如此，乔伊有幸来过农场后院，知道重要的东西放在哪里。 人体虽然适应了没有光照的世界，但是农作物不行，曝光在污染的空气当中，食物会产生变异。 想要培育安全无毒的食物，只能在密闭无菌的空间，乌迪尔的储备物都在一个球形的培养皿中。 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奠基石的存在，除了种子跟一些半熟的农作物，其余什么都没有。 冒着风险进来，到头来竟然毫无收获，让乔伊脸色十分难看。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越发焦躁。 “该死的乌迪尔，究竟把东西藏哪了” 最后无果，也只能偷走一些种子，然后抹去痕迹，迅速离开，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发现，储藏室培养皿当中的种子，全部被洗劫一空。 至于那些半成熟的东西，能带走的就带走，带不走的直接毁掉。 虽然没有找到奠基石，但是乔伊还是十分心满意足。 “这也算是物归原主” 收获满满，脚步也跟着轻快了起来。 回到小屋，老托尼双眸紧闭的躺在床上，只有魔法纸片人围绕着乔伊打转。 “我在你身上闻到了种子的气味！” 乔伊兴奋的拿出自己的收获，是一包小小的编织袋，里面满满当当的种子胚芽。 纸片人画笔涂的五官，眉头紧紧拧到了一起。 “乔伊，你不应该偷东西！神会唾弃偷盗者！” “克里维，我并没有偷东西，我只是拿回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乌迪尔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他骗了你，老爹，那些强盗，都是他的手下，是他毁了我们的奠基石” 乔伊将自己在农场看到的一切都告诉老托尼。老托尼听完只是轻轻叹息一声。 “乔伊，贝克特犯了错，自然会有神来惩罚他，那并不是你选择偷盗的理由” “我不管，你的那些大道理，我不懂，既然有神罚，为什么没有惩罚乌迪尔，我只看到，他在剥削平民，他过得比我们所有人都好” 说到底，乔伊穿越前，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大男孩，这个世界的条条框框，他很难接受。 因为没有奠基石的原因，夜晚，两人不得不搬到地下室。 小镇虽然有夜魔，但是好在，都是一些低级野兽，只要稍加防备，还是没有多大危险。 第二天一早，乔伊准备出门探一下风声。 到农场的时候，现场已经乱作一团，奴隶被聚集到一起，乌迪尔满脸狰狞的拿着皮鞭殴打。哀嚎声老远都能听到。 周围还有一些小型农场领主，从他们口中乔伊得知了另一个消息，乌迪尔的护卫，监守自盗，将农场所有的东西洗劫一空，还破坏了整个培养室。 隐入人群，悄然离开。 ‘真狠啊！’ 他也只是顺走一些种子，没想到那群人，竟然连培养室都毁了。也算是罪有应得吧。 。。。。 黑土地，荒芜寂寥。 乔伊已经走了很远，还是没有找到任何食物的踪迹。 蓦地！ 头顶轰鸣声袭来！一团看不清样貌的黑色物体径直落下。 “什么东西？” 左右看了看，荒无人烟，鸟不拉屎的地方，突然出现这种情况，他摸不准是好是坏。思索再三，还是决定跟过去看看。 黑烟在很远地方，顺着痕迹，乔伊发现了一个人。 金色的头发侵满了血渍，身上穿着一件华贵的裙子。 “贵族？” 贵族竟然会出现在外城，而且看情况好像受伤不轻。 按照周围的痕迹来看，应该是从半空掉下来的。 “飞行器么？” 这东西他还从没见过，也不知道跟蓝星的飞机比起来怎么样。 “吼！” 爆炸声终究还引起了野兽的注意，虽然很想去前面看看，但是现在必须离开，不然等野兽聚集，就危险了。 扫了一眼昏迷中的少女，探了探鼻息，人还活着。背上人，清理痕迹之后，迅速离开。 小屋地下室。 纸片人跟乔伊，面面相觑。 “乔伊，你不是去找食物了么？” 这带回来一个大活人，是什么情况？ “老爹，你说她是贵族么！” 纸片人绕着飞了一圈，也拿不定主意，虽然他之前是帝国士兵，但是连内城都没资格进去，自然是没见过真正的贵族。 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女孩身上的伤势，乔伊发现，女孩容貌真的很好看，放到蓝星，妥妥的大明星。在这么，如果没有身份地位，再好看的皮囊，也不过是他人玩物。 等了片刻，女孩才悠悠转醒。 碧蓝色的眼眸，好似一湾深邃的泉眼，她一脸惊奇的打量着周围，最终目光定格在乔伊身上。 “是你救我了？”声音温婉细腻。 乔伊点头，随即问道：“你是贵族么？” 如果真的救了一个贵族，那就有意思了，说不定还能借此离开小镇，去看一看内城究竟是个什么样。 说真的，来到这个世界，待了大半年，给他的体会就是。这跟蓝星大西北偏远戈壁沙漠没两样，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个满地沙尘，一个遍地黑土，一样的毫无生机。 “帮帮我” 女孩突兀的拉住乔伊肩膀，语气带着哭腔，一脸的乞求。 “你先别着急，有什么事你直说！” 女孩名叫艾丽莎·丹尼尔，跟她一起的还有一个人，半途中，飞行器出了意外，她想让乔伊去寻找另一个人。 他其实不想回去，那地方现在恐怕早已被野兽包围。 似乎看出了乔伊的为难。 艾丽莎直言：“我可以用一份序列九的魔药配方交换” 第4章 失控的魔法师 夜魔是塞纳加尔真正的统治者，在这片黑土地上，人类只占据了很小的一部分，能与之对抗的只有魔法师。 成为魔法师的第一步就是魔药配方，这种东西一直牢牢把控在帝国骑士团手中。 艾丽莎以魔药配方为筹码，乔伊很心动，这种险值得冒。带上装备，准备冒险一次。老托尼制止了他的行为。 在老托尼眼中，魔药配方并没有那么重要，成为魔法师也并非好事情，更何况，这还是牵扯到大贵族。 乔伊犹豫了，想要成为魔法师，也只是想要拥有一份自保的能力，但是这可能会牵连进更大的危险当中。 老托尼在规避风险，而他在权衡利弊。 没有奠基石的支撑，早晚会出事情，倒不如拼一把，说不定还有机会进入内城，让他跟老托尼过上好日子。 “老爹，我会小心的！” 最终乔伊还是选择帮助艾丽莎。 花了些时间才找到坠毁的飞行器，其实并没有抱太大希望，之前离开的时候，就听到有野兽咆哮。 现在搞不好人已经被野兽啃食殆尽，没成想，坠毁的飞行器周围，遍地躺满了野兽的尸体。 每走近一步，浑身的汗毛就会战栗一分，这是来自灵魂深处的危机意识。 飞行器还在冒着黑烟，滋滋作响，红色火焰映衬着灰蒙蒙的天空。 驾驶位上，什么都没有，遮挡用的玻璃已经碎裂，一条长长的血渍从驾驶位蔓延而出。很明显，人在第一时间就逃了出去。 “难道，那些野兽都是被人杀的？” 其实他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乔伊早已深知，这个世界处处充满危险，只要小心谨慎才能活的长久。 “吼！” 他甚至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就倒飞了出去。 一只样貌奇丑无比的狰狞怪物，咆哮着迎面而来，外形像是一只狗，长了两颗脑袋，一颗脑袋是人脸，另一颗像是无数蠕动的毛毛虫拼凑起来的怪物。 “什么鬼东西？” 乔伊转身就跑，身上一阵剧痛袭来，他这才发现，后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划了一道长长的大口子。 迈步间，扯动伤口，忍着剧痛，跑了七八米，赫然发现怪物竟然没有追上来。 回过头，正看见那怪物在贪婪的允吸着地上的鲜血，连同草皮也一起大口咀嚼着。 “吼！” 又是一声咆哮，不过眨眼间，怪物就已经窜到乔伊面前，后爪蹬地，前爪高高跃起，两颗脑袋张开嘴巴嘶吼，甚至能够闻到一股腐臭的血腥味。这要是被一口咬实，估计会被撕碎。 就地一个后翻滚，堪堪躲过，爪子的劲风从耳畔划过，溅起一地黑土，在地上留下了两个深深的爪印。 在怪物面前，乔伊就像是一只小小的羔羊，只能不停的奔逃，实力悬殊很明显，几番过后，他已经气喘吁吁，身上也多了很多细小的伤口，这些都是在躲避中被树枝划伤的。 薄薄的单衣，变成了碎布，侵满了鲜血，他索性撕掉扔到一旁，怪物直奔而去，也为他争取了几秒时间。 乔伊一路狂奔，脑海当中，迅速思考着应对方式。 几番交手，也总算是搞清楚怪物的身份。 这恐怕就是老托尼所说的超凡者失控，神性凌驾于人性，就会出现失控的状态。那颗人脸头颅，可能就是魔法师本尊。 靠跑，肯定是逃不掉的，两条腿，怎么可能跑得过四条腿？ 没有理智，是失控者唯一的弱点，只有利用好这个弱点才有机会逃离。 既然对方这么喜欢他的血，也许可以从这方面动手。 乔伊并不是毫无准备的就来找飞行器，来之前已经规划好逃跑路线，就是为了防止发生意外。 现在要做的就是，将怪物引进事先设计好的陷阱当中，就他们这种偏远到不行的小镇，甚至连驻军都没有，可想而知，就算出现魔法师，等级也不可能太高。 估摸着失控的魔法师，可能也只是一个序列九而已，很多序列九，战斗力甚至不如身体强壮的普通人。 就乌迪尔而言，他是序列九的幕尘师，真打起来，搞不好还不如乔伊。 序列九的超凡者失控，神话生物只可能是低级玩意，只要准备得当，弄死对方也不是没可能。 多亏了半年多的荒野锻炼，让乔伊有不错的体魄，虽然惊险，好在离布置陷阱的地方越来越近。 跟着老托尼的半年多，因为没办法学习魔法，乔伊只能锻炼身体。 后背劲风袭来，乔伊一个纵身跃上树梢，双手灵活的盘住一根树干，怪物收拾不及，落进了他布置的陷阱。 表面掩饰的草皮翻开，是一根根倒插着的尖锐钢钉。 嗤嗤嗤！ 钢钉入体，顿时一阵痛苦的哀嚎声响起，怪物一连在地上翻滚了好几个圈，身上插满了钢钉。 股股鲜血不要钱似的喷涌，流了一地。 一遭得手，乔伊乘胜追击，伸手解开树梢上系着的绳子，另一个机关陷阱启动，用铁刺编制的网幡然落下，把怪物整个包裹。 它越是挣扎，网就越是收紧，网事前就侵染的毒药，麻痹效果很快起了效果。直到这时候，乔伊才有机会缓口气。 检查了一下自身的伤势，大多是一些皮外伤，不碍事。 看着已经没有了反抗之力的怪物，小心靠近。 “这就是失控的超凡者？” “跟夜魔也没多大区别嘛！” 蓦地，乔伊神情忽然顿住，一个可怕的念头悄然浮现。 ‘夜魔，会不会就是失控的超凡者？’ 这还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失控的超凡者，至于夜魔，也只是从老爹口中知道个大概，并没有真正见过。 小镇虽然荒芜，但是好在还属于安全区，只有一些野兽出没，或是一些低级的魔兽，大体来说，还算安全。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难以遏制的去多想，如果夜魔都是超凡者，那就太可怕了，塞纳加尔，与其说是帝国，不如说是一个被圈养起来的牢笼。 活动范围很有限，再往外，就是无尽的黑暗，是夜魔的地盘，整个塞纳加尔，都被笼罩在黑暗雾气当中，出不去，也无法逃离。 第5章 序列九，幸运师 “老爹说，魔法师身上都具备非凡特性，那是一味重要的魔药主材” 之前凶残的失控者，现在成了待宰羔羊，乔伊正在思索着，怎么才能取出非凡特性。 “也不知道，这家伙是哪条神之途径的超凡者” 塞纳加尔，太阳神途径是主流序列，但那都掌握在帝国骑士团手中，普通大众，修行的魔法序列，五花八门。 “失控之后，变成野兽，说不定是巨人途径的某条序列” 巨人途径的超凡者，能力大多是强化自身躯体，例如白垩纪，就有一位超凡者进化成了远古巨龙，一次龙息，就能灭杀万千生灵。 还没等乔伊动手，身后就传来一阵脚步声，回过头，乌迪尔·贝克特正一脸兴奋的带人奔了过来。 他仿佛在看一件完美的艺术品，绕着怪物转了一圈，丝毫没有理会愣在一旁的乔伊。 “你可以走了！” 乌迪尔语气冰冷，就好像是在赶苍蝇，霸道的夺取了乔伊的成果。 没有反驳，也不敢反抗，甚至不敢说一句话，乔伊低着头，默默离开。 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时内心的怒火压抑到何种地步。 拼死拼活大半天，到头来，被人摘了桃子，换谁都无法接受。 当然，如果，有实力，有力量，他会毫不犹豫的一巴掌呼在乌迪尔那张讨厌的脸上，但是现实很残酷，他并没有那个实力。 刚才，如果敢多说一句话，甚至都无法安然离开。 乔伊，并没有急着回去，而是返回飞行器失事地点，想着，能不能捞点有用的东西回本。 好在，幸运女神还是挺眷顾乔伊的，飞行器虽然被烧个精光，还是让他找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 一块硕大无比的奠基石，比起先前被毁掉的，大了不止一倍，还有些保存完好的种子，这些种子放在一个精美华贵的箱子里面，没有任何损伤。 抹去自己遗留的痕迹，捧着箱子快速离开现场。 找到一处僻静的山洞，这里是他平时外出捕猎休整的地方，里面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看着散发着淡蓝色光芒的奠基石，乔伊按捺住内心的波动，将它平稳放好，然后摆上祭祀用品。 之前就想过，无法献祭，是不是因为奠基石的原因，不过很无奈，能接触到的只有老托尼那块小小的奠基石。现在总算有了实验想法的机会。 “您是全知全能的太阳，您是宇宙万物之初，您的子民，诚心诚意为您献上祭品，祈求您的回应” 祷告词念了半天，奠基石没有任何反应。 不应该啊？ 乔伊歪着头，一脸的苦恼神情。 要不，换个神明试试？ “万物的起源，黑夜的终结，大地母亲，我呼唤您的遵命，绯红” 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一连唤了好几个神明尊名，奠基石都没有任何的回应。 乔伊索性一狠心，念起了邪神的尊名。 “堕落，混乱，疯狂，被缚之神，祈求您的回应” 念出邪神尊名的时候，其实乔伊内心是忐忑的，怕得不到回应，又怕得到回应。 。。。。 “难道是因为，我不属于这个世界？得不到神明的认可？” 很突兀的，一个念头悄然浮现。 “要不，试试华夏？” 念及此处，乔伊双手合十，诚恳的跪下，对着奠基石重重的磕了下去。 “花果香，水帘洞，定天一棒，齐比天，斗战圣佛，孙悟。。。。” “砰！” 话还没说完，整块奠基石，轰然碎裂。 乔伊傻愣愣的木在了原地。 怎么个意思，我华夏的神明回应了？ 心脏在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第一次有所回应，那可不就证明，成为超凡者的几率又大了几分。 就是可惜了这块上好的奠基石，不过，也是因为它，让乔伊验证了心中所想，也算是死的不亏。 “没想到，在这个世界，竟然能够得到华夏神明的回应，真是不可思议” 乔伊，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最高等级的奠基石颂念神明尊名，说不定能够回到原来的世界。 毕竟这个没有wifi的世界太难受了。 。。。 回到小屋，看着浑身是伤乔伊，老托尼心疼不已，艾丽莎有心想问事情，也只能等乔伊包扎好伤口。 “艾丽莎，很抱歉，我去晚了，你的朋友已经失控成了超凡生物，我这一生伤都拜他所赐” 艾丽莎轻叹一声，摇摇头。 “我其实已经猜到会是这个结果” 乔伊犹豫着，最终还是拿出了那个小箱子。 艾丽莎顿时大喜：“它竟然还在！” 如果有可能，他并不想公开这个箱子，但是没办法，乔伊发现，里面的种子，他一个不认识。 专业的事，必须找专业的人，空有宝山，望梅止渴，让人很难受。 艾丽莎将箱子捧在手里，仿佛朋友的逝去，在这一刻，都显得微乎其微。 两人一起将种子放进了地下室的培养皿当中。 “这些都是什么？”乔伊问。 艾丽莎双手合十满脸虔诚：“这是火种，一种能够在黑土地上丰收的果实，是丰收女神的恩赐” 闻言，乔伊神色错愕。 没有阳光的黑土地，任何能够食用的作物都无法生长，如果没有净化魔法，塞纳加尔，现在可能已经饿死大半人口。 丰收的果实，如果真的能够出现，对于整个塞纳加尔来说，都是天大的幸事。 那样的话，也不用苦哈哈的去挖变异土豆。 “内城，连这种东西都研究出来了么？” 新物种，不可能突然出现，肯定经过了无数次实验，他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听到。 艾丽莎摇头，看着培养皿里面的种子，就像是自己的孩子。 “这些种子还处于机密，我这次的任务，就是在外城培养它们，只是没想到，中途出了意外”说到这里的时候，艾丽莎眼帘低垂，悲伤情绪溢于言表。 “行了，这些事情，以后再说，现在是不是该兑现一下你的承诺” 事先就谈好了条件，无论事情怎么样，都会给予报酬。 昏暗的地下室，艾丽莎的脸在荧光灯的映衬下，有一种小家碧玉的感觉。 “我要给你的魔药配方是序列九，幸运师” 第6章 神话生物 幸运师是占卜家途径序列九的入门序列，能力是让自身拥有一定的幸运属性。 乔伊很失望，其实他最想要的是光明途径亦或者帝国骑士团的巨人途径，这都是强有力的作战途径。不过，怎么说呢，聊胜于无吧。 幸运师途径的魔药配方，需要玛瑙虫的唾液、银月桂的花朵两味主药，还有若干小药调和。 “乔伊，我有一份银月桂的花蕊，可以给你，至于其他的，就得你自己去寻找” 银月桂算是意外收获，两味主药材，他听都没听过，再加上并不是自己想要的序列途径，乔伊的兴趣不大。 不过眼前情况，没办法得到高等位列的魔药配方，也只能试试看，说不定到时候能够转到别的序列。 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乔伊把之前碎成数块的奠基石埋在小屋周围，这样也能起到效果。 准备去一趟乌迪尔的农场，抓到那个神话生物，也不知道他们会做什么。 有了上次的经验，潜入很顺利，乌迪尔显然很信赖自己的能力，因为之前的意外，他甚至没有安排护卫，整个农场后院都笼罩在幕尘师的能力范围当中。 让乔伊奇怪的是，原本应该被摧毁的培养皿基地，现在不仅完好如此，还重新种满了新鲜的物种。 魔法荧光下，这些植物生长得很顺利，没有丝毫会变异的迹象，完全可以表明，这些都是正常的物种。 一个农场主的底蕴，绝对不可能拥有这些东西，哪怕是将所有的血库都卖出去，乌迪尔也绝对得不到这些东西。 更遑论外城的血库种子，血液等级都是低等，根本卖不出好价格。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蓦地！一阵声响传来，乔伊连忙隐蔽身形。 乌迪尔嘴里抽着雪茄，手里拎着酒，脚步虚浮，时不时抽一口烟，抿一口酒，哼着小调，心情看起来十分愉悦。 雪茄，听说只有在内城才能买到，更别说酒了。 乌迪尔就好像一夜之间变成了暴发户。 哒哒哒！ 脚步声渐行渐远，这原本是离开的好时机，但是乔伊并没有走，而是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 经过一条漆黑狭长的甬道，深处是一个铁笼，笼子里面，之前追杀乔伊的怪物，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身上插满了针管，殷红的鲜血被抽出，汇集到一个瓶子里。 乌迪尔，视若珍宝抚摸着怪物的毛发，它已经没有丝毫反抗的气力，只能小声的呜咽。 “用不了多久，你就能恢复神志” 吼！ 怪物似乎在以自己的方式作着抗议，然而，它连站都站不起来。 “多亏你提供的非凡特性，让我拥有大批粮食” 透过微弱的荧光，能够看到，怪物的两颗脑袋，属于神性的那颗已经完全陷入了死寂，另一颗人脸头颅，正用恶狠狠的眸光瞪着乌迪尔。 ‘滋滋滋！’ 原本一脸戏谑的乌迪尔，听到这个声音后，整个人幡然醒转，酒意散去大半，从怀里掏出一块散发莹莹绿光的石头。 一阵光芒过后，透过石头的微光，形成一片光幕。光幕中是一个看不清面貌的人影。 那人的声音，充满了威严：“贝克特，上面很满意你这次办的事情，关于你的入城申请，很快会批复下来” 乌迪尔佝偻着腰：“多谢大人！” “贝克特，你确定，他们都死了？” “我确定，艾丽莎·丹尼尔已经被烧死，另外一个人也在我手中” “嗯？” 光幕那头闻言，显然很不高兴。 “大人放心，他已经失控，现在就一个没有理智的神话生物” 转动传影石，将视角对准铁笼。 “哼，你最好不要骗我，否则，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 通话结束之后，乌迪尔一改之前的谦卑姿态，暴怒的将传影石摔碎，眼眸之中，尽是怒火。 顺手捡起一旁的铁鞭，拉开笼子就开始殴打里面的怪物，发泄着身上的暴戾。 “一个小小的中尉，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等我进了内城，要你死，我要你死” 乌迪尔神色狰狞，目露凶光，铁鞭打在肉体上，滋滋作响，每抽动一次，都会带起一块血肉。 乔伊觉得，此时的乌迪尔已经疯了，完全没有理智可言。 不过他关心的是另一点，乌迪尔究竟做了什么，竟然能够获得进入内城的资格。 足足发泄了十几分钟，乌迪尔才晃晃悠悠的离开。 直到这时候乔伊才小心翼翼的出来。开始查看已经血肉模糊的怪物，他身上的导管还在汲取着血液。 里里外外观察了一圈，总算明白乌迪尔抽取血液的用途，竟然是用来浇灌那些培养皿当中的种子。 神话生物的血液竟然能够滋养种子，这就很奇特，神话生物是堕落母神的产物，它们疯狂，血腥，没有理智，只有进食的野兽欲望。 按照常理来说，神话生物，跟夜魔，跟变异植物属于同源，没想到，它的血液不仅没有加快物种异变，还能让种子健康成长。 这种培育手段，恐怕是内城的大秘密，也从另一个方面证实了一件事情。 内城有肥沃且没有异变的土地，完全可以自给自足，但是每隔一段时间，内城都会派出军队，或者自主的冒险者出城，前往黑暗深处猎杀夜魔，恐怕最大的原因就是汲取怪物的血液。 怪不得在外城，所有农作物都无法长期存活，都会异变，原来是因为没有能量供应。 有一点乔伊想不通，既然内城拥有这个信息，为什么不公开？ 整个塞纳加尔，内城人口只占很小一部分，百分之九成的人都是像乔伊这种在黑土地上，每天为一日三餐，苦苦挣扎。 他蹲在地上，看着笼子里的生物，苦思冥想，终究想不到结果。 “我记得你！” 突然出现的声音，着实吓住了乔伊。 “谁？谁在说话？” 难道是乌迪尔回来了？他开始四下张望，寻找逃跑线路。 拼？ 别开玩笑了，这是乌迪尔大本营，虽说幕尘师没有丝毫战斗力，跟幸运师没多大差别，前期弱到爆。 但是，只要他叫一声，就会有上百人追进来。 “你不用紧张，这里没人！” 声音是从脚下传来的，乔伊低头，顿时一脸愕然，说话的竟然是那个神话生物。 第7章 艾丽莎竟然是帝国公主 “你你你！能说话？” 声音微弱，但是乔伊确信，说话的就是笼子里的怪物。 “是我”人面头颅，艰难抬起头，眼帘微垂。 “失控的超凡者，竟然能够恢复？” 从没听过还有这样的事情？失控的超凡者，只有两条路，要么是变成没有理智的怪物，要么就是变成彻头彻尾的疯子。 人脸怪物低头看了看自身，轻叹一声：“我就要死了！” 他能清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神性血液在疯狂流逝，也是因为如此，才能短暂的恢复理智。 “你们究竟在做什么？” 一切的种种都表明，艾丽莎的身份不简单，有些话不好直接问，现在，他有更好的询问者。 “你们？” “你是不是遇到艾丽莎了，她还好么？” 乔伊后退几步：“你别激动，她很好，我在飞行器不远的地方救了她” “当然，如果你不配合的话，我不能确保她接下来的安全” “吼！” “你不能这样，你这该死的贱民！” 他好像很愤怒，这更加做实了艾丽莎的身份不简单。至少从态度上推断，两人之间的关系，不像艾丽莎说的朋友关系，更像是上下级。 现在艾丽莎跟他在一起，这关乎到他跟老托尼的安全，不得不谨慎。 “当然，如果你配合的话，结果会往你期望的方向发展” 用蓝星上的话来说，这叫恩威并施，不能一味的危险，也要适当性的给些甜头。 “你想知道什么？” 他的声音很微弱，显然是放弃了抵抗。 随着讲述，乔伊终于知道了艾丽莎的身份。 帝国骑士团身份最高的贵族，也就是公主，丹尼尔是皇家姓氏，这次是艾丽莎偷跑出来，根本就没有带护卫，只有一名飞行器驾驶员。中途出了意外，导致飞行器坠毁。 “她是公主？” 乔伊不可置信的问。 印象当中，公主应该是那种威武霸气，挥手投足间都会散发着贵族气息，但是接触下来，艾丽莎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小家碧玉，长得有些好看的姑娘。 虽然猜测艾丽莎在内城的身份不简单，但是打死也没想到她会是公主。 这条大腿很粗啊！得抓紧！乔伊如是想到。 “乌迪尔知道你们身份么？” 呸！ 问出口，乔伊就回过味来，乌迪尔要是知道，哪还敢这么折磨人。 也许是血液流失得过多，他的声音渐渐的气若游丝。 “拜托了，送她回去！” “喂，你别死啊，我还有话要问呢” ‘。。。。’ 晃了晃脑袋，起身离开了农场。回到小屋的时候天色渐晚，推开门，桌上已经准备好丰盛的食物。 艾丽莎坐在桌前，端端正正，安安静静，就像一个做好饭菜，等待丈夫回家的小媳妇。 “乔伊，你回来了！” 他径直穿过餐桌，来到托尼床前，一脸郁闷的抱怨。 “老爹，你就这么让她糟蹋食物！” 满桌的食物，并没有换来乔伊的夸赞，艾丽莎小脸气鼓鼓的嘟了起来。 床上的老托尼双眸紧闭，床头的纸片人飞了起来，目光游离一圈之后，也是瞠目结舌。 桌上的食物，换作平常，抵得上两人一个星期的量。 也不好责怪老托尼，看情况，他也不知情。因为受伤严重的缘故，老托尼时不时会昏迷，平常交流也是通过魔法纸片人。 艾丽莎一脸委屈的盯着乔伊，她似乎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做错了。 “哎！” 满腹郁结，最终也只能化作一声轻叹。 谁叫人家是公主呢，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这些食物，还是他上次从乌迪尔农庄偷的，这一顿下来，就消耗大半，往后日子又得紧巴巴。 不过转念一想，眼前这条大腿抱实了，要啥不能有。 “艾丽莎，吃饭吧！我不该怪你的！” “真的？刚才你好凶的” 乔伊苦笑，解释了很久才让这位高贵的公主殿下知道，食物的来之不易。 “艾丽莎，你的手艺真不错” 虽然都是简单的食材，但是品相卖相都很不错，味道也可以，无法想象，高高在上的公主，竟然还会下厨，这简直不可思议。 “当然了，她们都说我的手艺最好，平时都要我做饭” “嗯？” “你经常做饭？” “对啊，很奇怪么，你不是每天都要做饭么” 我做饭不奇怪，你做饭才不合常理好不，你可是公主哎，餐食这种东西，难道不应该是佣人干的事情？ 乔伊开始有意无意的将聊天话题引到艾丽莎身上，他发现，艾丽莎很奇怪，行为举止跟一个小孩子没多大的区别。 不说没有一点公主该有的样子，甚至跟她的外貌年纪都不匹配，从外表上看起来，艾丽莎是一个成熟美丽的女子，实际上，她的思维方式，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这就很奇怪。 夜晚，艾丽莎去了地下室，小屋很小，只能在那里给她铺一张床。 乔伊将自己去农庄的发现，还有艾丽莎的异常都跟老托尼叙述了一遍。 纸片人落在乔伊肩膀上，声音随即传出。 “可能是因为受伤的原因，记忆产生了偏离！” 乔伊也只能往这方面想。 “老爹，你说我们该怎么把她送回去？” “乔伊，你想清楚了？这会很艰难！” 难！当然难！ 且不说内城外城相隔很远，路上野兽危险不断，单是艾丽莎的容貌，想要走出小镇都难。 但是乔伊没办法，只有内城才有机会治好老托尼的双腿。 “我觉得，你应该先让自己成为超凡者”老托尼提议。 “老爹，你说得很对！” 这点倒是提醒他了，之前压根没想过，看来现在应该把搜集魔药提上日程。 序列九在超凡领域只不过是垫底的存在，辅药不难寻找，至于主药还差玛瑙虫的唾液。 “你可以去冒险者公会试试看” 如果说帝国骑士团是官方组织，那么冒险者工会就是私人组织。 “也只能这样了！你帮我盯着点艾丽莎，我有种感觉，她有事情瞒着我们” 。。。 冒险者公会，更像是一间酒吧，里面人潮汹涌，乔伊在角落找了个位置，点了杯葡萄酒。 “卡森矿洞，有没有组队的？” 卡森矿洞？没记错的话，那里会有玛瑙虫出没。 还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乔伊端着酒，起身慢慢靠了过去。 第8章 卷毛狒狒 卡森矿洞，只不是普通的银矿洞穴，像这种低级的冒险处，一般不会有人愿意去，乔伊运气不错，竟然有人组队。 很轻松就加入了队伍，一行七个人，五男两女，约定明天一早出发。 时间很快来到第二天，七人踏进了矿洞，队长是一个身材专硕的中年大叔，这次行动，他也是组织者。基恩，一位勇敢的猎人先生。 他的目的调查前段时间失踪的侄子，至于其他人，大多是被他高昂的酬金吸引入伙。 一路上走来，相安无事，队伍当中甚至有人开起玩笑。 “乔伊，你不像冒险者，怕不是个初哥吧！等下，要是遇到危险，记得躲到姐姐后面哦！呵呵！” 说话的人，一头火红的头发，身姿曼妙，大海的波涛，都不及她的胸怀，异世界女性的大发，乔伊不止一次领教。 含蓄什么的，压根不存在，看见顺眼的，她们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 虽然不喜欢这种过于主动的女性，但是不妨碍他站在欣赏的角度鉴赏。 “真的么，卡特琳女士，你真值得依靠呢”乔伊一脸的娇羞，恰到好处的扮演着弱者的角色。 其实根本就不用伪装，在七人当中，他年纪最小，一看就是初哥，如果不是实在找不到人，基恩都不会让他加入队伍。 “好啦，别像一个发情的卷毛狒狒，再走一段路，就到深处地段，可能会有野兽，都提起精神” “知道了队长” “了解！” “我的大炮已经饥渴难耐” ‘。。。’ 乔伊默默跟在队伍最后面，心里吐槽。 就这群杂牌军，真遇到危险，恐怕死的比谁都快。 最前面一段路，还点着火把照明，往后走，甚至用不着，洞穴里面，墙壁上嵌满了散发绿光的晶体，这些都是未成形的银矿，除了会发光，没有任何价值。 突兀的，队伍停下脚步，粗犷的声音响起。 “乔伊，你走前面！” “啊？” “愣着干什么，快点！” 这显然是不安好心，看着周围人都用那种理所当然的眼神盯着自己，就连那个一直撩拨人的卡特琳也是如此，乔伊就知道，这事情躲不开。 “卡特琳，你不是要保护小弟弟么，怎么不说话了”队伍当中，另一个女性开口调笑。 卡特琳把头扭到一边，装作听不见。 再往前走，地面上，人类的痕迹越来越少，甚至出现了一些似野兽的脚印。 卡森银矿的安全系数是确保在一定范围之内，虽然这处矿洞被发现了很久，但是究竟有多深，一直没人探究。 冒险跟回报必须对等才会有人去探究，银矿的价值终究有限，有能力的人，压根就不会去矿洞深处。 直到这时候，乔伊才明白，为什么会让他加入队伍。 原来是充当探路的炮灰！ 亏他还以为，当时是因为自己的魅力吸引，看来是多想了，无情的卡特琳。 不过饶是如此，他也没有抱怨。 这就是规则，弱小就要受欺负，挨打要立正。 非凡特性，拥有聚合定律，这次出来，乔伊特意把银月桂的花蕊带在身上。 越往深处走，空间越大，就像是一个葫芦口，洞口只能容纳单人进入，现在，七人横排都还有空余。 头顶是倒挂的钟乳石，按理来说，深处，空气稀薄，流通难，没有通风口，应该很热才对。但是现在，几人却是浑身打颤，冷得打哆嗦。 乔伊身上就一件单衣，转头发现其余人都做足了准备，只有他傻乎乎的什么都没有带。 “看什么，走快点！”基恩催促的推了乔伊一把，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哎！是，是，是” 身为弱者，乔伊很有自知之明，现在连玛瑙虫的影子都没有见到，没必要跟对方起冲突。 在同一水平线上，没有魔法师，拼起来，得靠脑子，靠拳头，那不是乔伊的风格。 其实就是拳头没人家大。 ‘沙沙沙！’ 寂静的洞穴当中，很突兀的响起一阵怪异的声音。 众人随即打起十二分精神，拿出手里的武器。 好家伙，连枪都有。 乔伊庆幸，自己一直在扮演乖宝宝，没想到这群人竟然有枪，这玩意可不是一般人能弄到的。 帝国骑士团有一条明文规定，枪支归帝国所有，必须登记在册，枪丢，命丢，这玩意，黑市一直有价无市。 乔伊开始怀疑这群人的身份，军人？绝对不是。 而且看这群人遇事的处理应对方式，显然不是第一次配合，那么就得出一个结论，在冒险者酒吧，他们演了一出戏，就是为了找一个探路的炮灰。 自己这不是遇到瞌睡送枕头，而是苦哈哈的跳进了火坑。 有些倒霉呢，这破事都能遇上，突然有那么一刻，乔伊想要早点成为序列九幸运师。 ‘刷拉拉！’ 黑暗深处，无数的吸血蝙蝠冲击而来。 “点火，用焦油”基恩大声咆哮。 焦油是从一种变异植物身上提取的东西，是上等的燃烧品。 乌泱泱的蝙蝠还到近前，已经被火烧死大半，空气当中，弥漫着肉体烧焦的刺鼻味。脚踩在地上，粘稠然让人作呕。 “基恩队长，看来，你们准备很充足啊”乔伊直言不讳。 这种时候再装傻，那就真是傻子了。 基恩似笑非笑的盯了乔伊一眼，往前走了两步，开始查看地形。 “做好你自己分内的事情，别多管闲事，卡特琳，盯好他，敢有出格举动，杀了！” 声音很冷，乔伊有一种被野狼盯上的感觉。 这让他更加确信，基恩不简单，这种感觉，他只有在老托尼身上感受过，没有受伤前的托尼·克里维，帝国士兵，序列九的狂战士。 基恩很有可能是超凡者，这让乔伊不得不改变预定的计划。 原本计划当中，他就是想借助队伍，找到玛瑙虫的唾液，然后借机开溜。现在不得不改换想法，按照现在的情况，他敢贸然离开，基恩会毫不犹豫的做掉他。 一时间也想不到解决办法，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第9章 调查兵团，卡特琳少校参见! 随着洞穴的深入，遇到的野兽越发频繁，好几次要不是乔伊躲得快，身上都得挂彩。 渐渐的，乔伊发现事情往难以收拾的方向开始发展，遇到的凶兽等级越来越高，队伍当中开始有人受伤。 “基恩，要不我们会是回去吧！” 有人打起了退堂鼓。 “不行，还有一段距离就到了，再等等，各位，答应你们的报酬，我提高三成” 酒壮怂人胆，财帛动人心，一听加钱，退缩的念头淡化了不少。 藏在怀中的银月桂花蕊轻轻蠕动了一下，乔伊措不及防，哎呦一声。 “没事没事！” 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其实小心脏砰砰直跳。 非凡特性，拥有聚合定律，银月桂的反应表明，两份序列魔药在相互吸引。 而且看基恩的目的地，好像就是银月桂牵引方向，乔伊不由地眉头皱起。 基恩不是要寻找失踪的侄子么，怎么会寻到玛瑙虫巢穴，众所周知，玛瑙虫是一种生存在地底夹缝中的生物，以矿产为食，外形似毛毛虫，没有任何杀伤力。 序列途径掌握在决策者手中，普通人根本就接触不到魔药配方，基恩不可能跟他一样是为了玛瑙虫唾液，那么他的目的，就有待商榷。 而且从同行的伙伴脸上不难看出，他们也不知道这次行动的主要目的，一切都是由基恩主导。 这就推翻了之前的猜测，原本乔伊认为，这群人是在一起长期合作的队伍，而他是特意寻找的炮灰。 现在回过头再看，这些人何尝不是第一次这么深入卡森矿洞。 ‘滋滋滋！’ 怀中的银月桂越发躁动。 乔伊不经意的靠到卡特琳身边，小声询问：“女士，你们这位队长好像挺固执” 因为寒气的缘故，卡特琳嘴唇结了一层淡淡的白霜，一头火红色的头发，也被漂了白。 按理来说，这一路上遇到的危险，七人小队应付起来都有些困难，如果真有人被困在深处，恐怕早就凶多吉少。 说难听点，尸骨都被啃得差不多了，没必要继续前进，基恩一直固执己见，乔伊不得不怀疑他另有图谋。 如果不是用金钱诱惑，没人愿意冒险。 卡特琳没说话，一旁的另一个女人冷不丁的插了句。 “你怕啦！卡特琳，快抱抱你的小弟弟，人家害怕了呢” 她说话的声音很大，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乔伊脸色很难看，这女人好像从一开始就跟卡特琳不对付，时不时的就挤兑几句，他被夹在中间，没少被调侃。 众人一阵调笑，乔伊不经意的抬头，视线对上了基恩那双鹰隼的眸子，他正一脸阴沉的冷笑。 莫名的，乔伊浑身发颤，身上汗毛炸起，心悸感袭来。 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就跑，还不忘大喊：“快跑，基恩要弄死我们所有人” 至于他是不是真的不怀好意，乔伊才懒得去管，反正跑就对了。 他从来没有赌徒心理，也赌不起，但凡觉得情况不对，先溜为敬。 事实证明，乔伊的这一嗓子还是有些作用的，好几个人都跟着转身逃跑。 “砰！” 乔伊头也不回的狂奔，突兀的，眼前出现一堵无形的墙，来不及反应，一头栽了上去，头昏眼花。 砰砰砰！ 紧跟着，好几个人都撞了上去，直到这时候，众人才发现，他们被困在了一堵透明的光幕当中。 “魔法师？” “有陷阱！” 突然出现的状况，让所有人都乱了阵脚。 卡特琳还算冷静，悄无声息的靠近乔伊。 “克里维，你很聪明，警惕性也很高”基恩戏谑地看着乔伊。 说着话锋一转：“没有与之匹配的实力，耍小聪明，只会让你死的更快” 乔伊眉头紧锁，他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光幕墙上，在那上面他看到了无数的符文，还有奠基石的气息。 这是一个献祭大阵，基恩这是将他们所有人都当成了祭祀品。 “队长，这是怎么回事，我们被超凡者算计了？” 乔伊没好气的给这个二傻子甩过去一个白眼。 “蠢货，基恩就是那个超凡者” 乔伊直接挑明，现在这种情况，多一个人，就多一份保障。 千算万算，就是没想到基恩是超凡者，现在只能希望他的序列等级不高，不然今天恐怕难以收场。 ‘您黑暗世界的主宰，您是一切光明的源头，您····’ 基恩丝毫不在意其余人的戒备，就算是被枪指着脑袋，他都无动于衷，自顾念着祭祀祷词。 仪式一旦开启，就无法停止，那是对神明最大的不敬。 光幕之中就好像出现了一种看不见的磁场，将所有人压制得无法动弹。 这是什么能力？ 平时老托尼也会跟他说一些关于超凡者的能力，基恩这种能力，他闻所未闻。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是高序列，要么就是异途径。 这不完了么，连身体都动不了，这怎么逃? 身边的卡特琳一直在给他使眼色，乔伊一脸狐疑，好半天才明白她的意思，是想让他打开背上的包。 卡特琳在乔伊左前方，被压制行动的情况下，想要转身很艰难，不过背包离乔伊很近，勉强可以碰到。 手臂上好像挂了块大石头，挪动一分都很困难，咬牙磨蹭了半分钟，总算的拉开了卡特琳的背包。一柄散发银芒的左轮手枪掉了出来。 “砰！” 毫无征兆的，根本就不需要人操纵，手枪自主的发动的攻击，子弹出堂，直奔基恩脑门。 “铛！” 没有出现头颅炸碎的画面，子弹打在基恩脑袋上，就像是撞击精铁上，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 虽然没有造成伤害，但是乔伊发现，他的身体恢复了行动，压制的磁场削弱了不少。 “卡特琳，你果然有问题，你究竟是谁！”既定的事情，出现了差错，基恩怒不可遏。 众人面面相觑，连连后退，现场顿时形成三个阵营，基恩、乔伊跟卡特琳，剩下的人抱成小团体。 七人小队，一下子出现两名超凡者，任谁，现在都是懵的。 卡特琳轻剜火红的发丝，盘到脑后，束成发髻。巧笑嫣然，大大方方的捡起地上的银色左轮手枪在手里把玩。 “重新认识一下，调查兵团，机械师，卡特琳·温特，基恩，你被捕了” 第10章 灰雾之上的存在 调查兵团是帝国骑士团下辖管理外城的执法部门，专门负责一些不法分子的处理。 这个组织一直很神秘，他们都有着双重身份，就好像是藏在阴影之下的猎手，只要发现目标，就会露出獠牙。 “基恩，序列九的结界师，活跃于秘鲁区域一带，利用冒险家身份，诱骗无辜平民129名，杀害妇女儿童36名，被调查兵团发现后，流窜外城九区，我可是盯了你很久呢” 众人面面相觑，一脸愕然，没想到基恩手上有这么多条人命。 “机械师?呵呵” 基恩并没有因为被点破身份而恼怒，反而戏谑的冷笑，盯着卡特琳的眸子当中充满了嘲讽。 “少校，你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拜托，哪有作了婊子还立牌坊的人，装骚，就装得像一点” 基恩说话间，手掌轻抬起，顿时一道比之前还要强横的重力磁场出现，‘砰砰砰’所有人在一瞬间被压得趴在地上无法动弹。 一直胜券在握的卡特琳这时候脸色一阵变化，阴晴不定：“你刚才是在故意引诱我露出马脚” “不然呢！既然知道我是结界师，就应该明白，一个有准备的结界师，想要对付序列八，甚至序列七都不难实现” 说着，脚步迈动，不急不缓的来到卡特琳身边，伸出手轻轻的在她脸上抚摸。 “你一个序列九的机械师，是怎么敢的，黑夜女神给你的勇气么，不好意思，我的信仰的混沌之主，你们今天注定会死在这里！” 乍然听闻这个尊名，在场的众人，除去乔伊，都是脸色大变。他毕竟不是原住民，很多事情，不甚了解。 混沌之主，难道是某个神明？ 不过看大家的表情，这恐怕是一位邪神！ 念及此处，乔伊眉头紧锁，如果说正位神明还有一丝人性存在的话，那么邪神就是疯狂，失智的代名词。 献祭正位神，也许得不到回应，但是不会损失什么，但是邪神，既有求，必回应，而且索取的报酬更加庞大。 无形的重力磁场，压得人浑身难受，离基恩较近的人，已经被嵌进了地面，手脚正在无力的挣扎，没一会就因为窒息死亡。 乔伊静悄悄的趴在地上，就好像是一具尸体。 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不难发现，他受到的影响很浅，期间还偷摸的抬头看一眼周围情况。 卡特琳仰面朝天，波涛的欧派在上下起伏，喘着粗气，面色通红，还在极力挣扎，想要扣动左轮手枪的扳机。 其余人，在基恩祷告词的絮语中，开始一个接一个的身体崩裂，炸成血雾，弥散成一条条蠕动的丝线飘向洞穴黑暗深处。 乔伊一点点挪移，想着试试看，能不能离开结界范围，有了之前幕尘师的经验，再加上感觉身上的压制力不是很强，很有希望逃走。 “嗯！” 一声清婉的婴宁声炸起，转过头看见卡特琳正一脸渴求的向他投来求救信号，乔伊心里那个气啊。 大姐，我们不熟，你用不着往死里搞我吧。 乔伊疯狂眨眼，示意对方别动。 可能是求生意志的本能，卡特琳竟然短暂的挣脱了磁场压制，霍地翻身，压在了乔伊身上。 “我····” 乔伊闷哼一声，被卡特琳这样一搞，险些没把肚子里的早饭呕出来。 基恩姐姐怪笑。 “乔伊，你命还挺不错，临死还能抱得美人归” 谁爱抱谁抱，八百斤的大胖子，压身上，谁受得住。 ‘吱吱吱！’ 洞穴黑暗深处，怪异声音响起，紧接着是物体摩擦地面的震动。 一只体型硕大的玛瑙虫蠕动着爬了出来。 乔伊怀里的银月桂，因为非凡聚合特性，在疯狂颤动。 “嗯？”基恩狐疑的转过头，眉头紧锁。 “怎么出来了？” “难道是因为这次的祭祀品有超凡者的存在？” 想不明白，他也只能归咎于此。 他搞不懂，乔伊却是神色大变，直觉告诉他，玛瑙虫就是冲着他来的。 看着有小山那么大的虫子，身上布满了触手，没有脑袋，头颅位置是一张血盆大口，里面整整齐齐的排列着无数的牙齿，倒勾那种，这要是被咬一口，不死也得脱层皮。 与其被一口口吃掉，还不如炸成血雾。 乔伊第一次有了慌乱情绪，之前一直心绪平静，不过是因为自认为有逃跑的机会。 本来还能勉强行动，现在身上拖着卡特琳，他想要挪动一步都难。 “都想让我死是吧！” 一个疯狂的念头充斥在脑海当中。 玛瑙虫一步步靠近乔伊，在它面前，人类的身体渺小得就像一只爬虫，张开的嘴巴，恶心，粘稠的唾液滴下。顿时，一股刺鼻难闻的血腥气让人作呕。 “真是难得，您竟然想要亲自品尝” 基恩双手合十，一脸古怪表情看着事态发展。 玛瑙虫是他为伟大存在选中的躯壳，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饲养，直到它能容纳伟大存在的降临。 普通玛瑙虫只有手指大小，可想而知，这只身躯如小山一样的怪物究竟吃了多少人。 卡特琳昏了过去，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她看见的是一张布满獠牙的血盆大口。 危急关头，乔伊拼尽全力推开了压在身上卡特琳，然后以极快的速度，伸手入怀掏出银月桂，毫不犹豫的一口吞下。 没有任何辅药，直接吞服两味主药，顿时，一阵强烈刺痛的灼烧感从嗓子眼一路向下。 “啊！” 刺痛感让乔伊满地打滚，那种疼痛，深入骨髓，仿佛有人在用锤子，一点点把骨头敲碎，然后愈合再敲碎，如此往复。 这一刻，乔伊终于知道，为什么吞服魔药配方要有辅药的存在，没有辅药的中和，两味主药就是剧毒。 他甚至能够感觉到，吞入体内的魔药正在疯狂撕咬他的内脏。 “这种时候吞服魔药，小子，我不得不佩服你的勇气” 基恩一眼就看出了乔伊的举动，同时摇头嗤笑不已。 真以为超凡者那么容易当的，哪一个序列九不是经历九死一生才成为超凡者的。 “您是灰雾之上的主宰” “您是穿梭于过去未来的行者” 乔伊开始颂念尊名！ 第11章 花果香，水帘仙，齐天大圣孙悟空 “哈哈” 基恩仰头朗声嗤笑。 “可笑，在伟大存在面前，祭祀外神，我该说你无知无畏，还是愚蠢，塞纳加尔，在太阳落下之后，唯有全知全能的混沌之主，才是唯一真神” 乔伊此时听不见任何声音，耳边充斥着来自地底的呓语，疯狂而杂乱，根本就无法分辨那些呓语在说什么。 ‘全知全能的伟大存在，您是无尽黑暗的终结者’ 基恩，乔伊，两人跪在地上，一个是献祭，一个是晋升超凡者。 “为什么没有回应，闭嘴，都闭嘴啊，别再叫啦” 他抱着头，想要堵住耳朵，呓语声好似直接传入脑海，根本就无法隔绝。 仅有的一丝清明，让乔伊知道，那些呓语来自地底污染，也是导致太阳落下的存在。 幸运师是光明途径的序列九，光明是远古太阳神的三柱身途径之一。 乔伊想不通，光明途径的晋升，为什么会指向地底深处，难道太阳神真的陨落了。 不可能的，虽然太阳不再升起，可是祭祀还有回应，整个塞纳加尔的人都认为，太阳神只是陷入沉睡，光芒终有一天会重新普照塞纳加尔。 难道是艾丽莎骗人？ 乔伊一遍遍念着尊名，然而除了无尽的呓语，其余什么回应都得不到，他甚至能够感应到自己的内脏被一点点掏空。 “要死了么？” 生命力流逝的感觉很贴切，基恩嘲笑的面庞仿佛就在眼前。 他在耻笑，在戏谑，在看小丑死亡前最后的挣扎。 不甘，一种深深的不甘充斥全身每一个细胞。 玛瑙虫蠕动着张开血盆大口，乔伊身上有一种让它兴奋的气味。 咔嚓咔嚓！ 他甚至能够听到自己身体被咀嚼的声音，很奇怪，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 最后再试一次吧！要死，大家一起死！ 乔伊眼眸当中，狠厉之色一闪而逝，嘴角染血，艰难的开口。 “花果香，水帘仙，东海有渊，奇石立峰，天为父，地为母，齐天大圣” 随着尊名的念出，耳边疯狂的呓语烟消云散，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海浪波涛的汹涌声。 乔伊咬着牙，一字一顿，艰难的吐出最后三个字。 “孙、悟、空、” 三个字落下，仿佛在滚烫的油锅当中滴下一粒水珠，掀起滔天巨浪。 既然一块奠基石不能够承载，那就用整个卡森银矿献祭。 玛瑙虫好似受到了惊吓，丢下乔伊的半截身子，身体卷成环蜷缩着瑟瑟发抖。 基恩发现不对劲，停止颂念尊名想要在第一时间抹杀掉乔伊个不稳定的因素。 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杀掉乔伊。 然而，刚迈出一步，脑袋轰然爆开，毫无征兆，就好像触动了什么机关。爆开的躯壳上，粘稠的黑色血水喷涌，在脖颈位置蠕动变化，最后变成了一个似人型的轮廓。 轻轻抬手，那只庞大的玛瑙虫不受控制的悬浮而起，在半空当中，无力的挣扎，嘶吼，最后身体炸开成一团血雾。 ‘基恩’张开嘴巴，猛地一吸就将所有血雾吸进口中。 顺着喉结吞咽的动作，‘祂’好像十分满足。 哒哒哒！脚步声渐近‘祂’就那么居高临下的看着乔伊，乔伊的身体仅剩上半身，满脸煞白，毫无血色。 ‘余孽，消灭，抹杀，华夏，该死’ 祂口中断断续续的呢喃着乔伊听不懂的话。 “你是谁！” 乔伊确定眼前的这玩意，绝对不是基恩，难道是混沌之主？他试探性的问：“混沌之主？” ‘月亮，太阳，无尽海，华夏，该灭’ ‘余孽，抹杀，不稳定，该杀’ ‘祂’就好像是一个没有任何思维的机器，只是一遍遍重复着相同的话语。 其中的几个单词，让乔伊满脸错愕。 在异世界，他竟然听到‘华夏’两个字，而且还是从一个疑似神明的口中说出。 这简直太过不可思议，在他错愕的时候，一只大手悄然向他脑袋拍下。 “砰！” 他甚至能够感受到头颅炸裂的感触。 视线陷入了一片无尽的黑暗，意识开始慢慢溃散。 “这难道就是死亡的感觉？“ 呼啦啦！ 突兀的，一阵波涛浪花声响起，紧接着视线一点点恢复。 乔伊赫然发现自己现在是一道意识体，漂浮在半空，脚下是一眼望不到边的黑色粘稠物，乍看之下，像是一片大海。 不远处，一团黑雾凝练成一个人形，没有五官，没有面容。 “混沌之主？” 乔伊又问了一句，然而得到的回应是无数的呓语，听不明白，也听不懂，让他只觉得头疼欲裂。 ‘华夏，余孽，死！’ 最后他只听懂了几个单词。 粘稠的黑色海水，伸出无数的触手，想要将乔伊拖进去。 他想跑，却发现自己没办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触手越来越近。 ‘谁言华夏无神！’ 突兀的，一声振聋发聩怒吼声响彻，黑色的海水中央，随着声音落下，炸开一道惊天巨浪，一根擎天巨柱从水面当中出现，直插天际，巨柱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大字——定海神针。 随着声音落下，海面上蠕动的触手归于平静，那个黑色人影也轰然爆裂。乔伊的意识就好似被某种东西牵引着一直往天上飞去，沿着巨柱往上前行。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座恢弘大气的宫殿赫然出现。正中央，一块古朴的匾额上面三个古朴的大字，金光流转。 ‘南天门！’ 乔伊迷糊了，脑子一团浆糊。 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心念游动，意识往深处飘去，宫殿里面，屋舍倒塌大半，无一不透露着，苍凉还有腐朽。意识游了一圈，发现没有任何生命体存在，除了一座坍塌的宫殿，其余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华夏神话传说当中的天庭？” 在华夏，这些神明传说，从小就耳濡目染，乔伊没想到，竟然在异世界证实了这些，也不知道该喜该悲。 “这也不像啊” 从外表来看，这里就是一处坍塌的古建筑房屋，至少他没找到任何关于神明存在的迹象。 最后意识定格在那根擎天巨柱上，离得近了才发现，巨柱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华夏文。 ‘1368之年，深红从天而降’ 第12章 原来一直没有穿越 上面的记载，在乔伊看来，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天方夜谭。信息摄入，让他整个人愣在了当场。 “这里还是蓝星，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穿越异世界！” 当他想要继续看信息记录的时候，一阵刺痛感传来，疯狂的呓语开始充斥脑海，紧接着，意识被拉回了古朴宫殿。 1368年，诡秘入侵，深红从天而降，圣战持续了一个纪元，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蓝星文明寂灭，现在这个世界是第三纪元世界。 至于更深的信息，乔伊猜测，可能要自己的实力提升之后才能看得到。 这座宫殿，就是蓝星文明最后留下的遗产，经过一个纪元的时间，现在这颗星球上，已经没人记得还有一个叫华夏的文明，直到纪元崩灭的最后一刻还在抵抗外神。 “怪不得，我一直无法通过献祭得到神明眷顾” 因为石柱上文字记载，一切都能找到解释。 乔伊很坦然的接受了现实，想要回去的心思也淡了不少。 这种时候他还不忘记吐槽一下，现世小说里的那些穿越者，在异世界都混到呼风唤雨了，还回原来的世界九九六，零零七，丫的怕不是脑子有泡。 他也就是平时抱怨一下没有wifi，至于回去的想法，还真不是太强烈。 真当我哈利波特三季白追啦！ “新生，就从这里开始吧！” 随着念头转动，原本坍塌的废墟开始崩灭。 “都放心去吧，华夏文明复兴的燎原之火我会重新点燃” 随着他这句话落下，灿金色的牌匾开始布满裂纹，南天门三个字化作一道金光转入了乔伊身体。 刹那间，他愕然发现自己完好无损的回到了那个洞穴，现场只有陷入昏迷的卡特琳，来不及多想，背上人就往外跑。 一路上，来时那些散发着荧光的矿石变得黯淡无光，宛若粉尘，轻轻一碰就碎。出了洞穴才发现，不仅仅是洞穴，周遭百米的异变动植物一片死寂。 这献祭汲取的能量也太猛了。 放下卡特琳，探下鼻息，人没事，就是陷入昏迷。 手心翻动，一粒小小的硬币出现，指尖弹动，硬币翻滚着跑向空中然后落下，正面朝上。 “今天很幸运呢” 此时的乔伊已经成为一名超凡者，序列九的幸运师，跟别人不同的是，他的献祭对象不是神明，而是他自己。 鼻息凝神，意识瞬间能够进入那片天庭旧址，通天巨柱上，是一片雾蒙蒙的世界，它上连苍穹，下连黑色无尽混沌海。 灰雾包裹的中央，是一张超大的圆桌，分别放着十二张椅子，每一张椅子上面都有一个动物图案，在圆桌之上还有一张浑宏大气的灿金龙椅，这些都是根据乔伊意识演化。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这些的确是受到上一世某些网络小说的影响。 一个人的力量怎么够呢。 至于现在么，得先想办法解释一下基恩的事情。 卡特琳眼帘颤动，悠悠转醒，眼眸之中迷茫一闪而逝，随即翻身立起，黑洞洞的枪口抵在了乔伊的脑袋上。 “女士，是我救了你，你这样很不礼貌” 乔伊摊开双手，表示自己很无辜。 “是你？” 卡特琳扫了一眼周围，没有发现危险存在，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见她收回武器，乔伊好奇的问：“你这枪，藏哪了？” 虽然不是好色之徒，一路上背着卡特琳，难免会摸到一些不该摸的部位，没发现她身上有地方能藏东西。 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卡特琳深深的沟壑处，难道是哪里？ 卡特琳没好气白了他一眼，转头将目光投向正在坍塌的卡森矿山。 “这是怎么回事，基恩呢？” 乔伊小手一摊，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当时好像祭祀发生了什么意外，压制失效，他背着卡特琳就往外跑。 四目相对，卡特琳一脸的狐疑：“你没骗我？” “女士，难不成您觉得，我能一个人解决掉基恩，然后还带着您逃出来？” 卡特琳一想也是，她身为超凡者在那种情况下都无能为力，更何况是一个普通人。 难道是基恩在献祭邪神的时候出了问题，现在人究竟是死是活，还是说已经逃了。 这件事情很蹊跷，她必须马上汇报给上面，也没心思跟乔伊纠缠，随便询问了一些细节，然后匆匆离开。 乔伊回到家里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 克里维的纸片人绕着乔伊转了一圈，然后笑呵呵的说道。 “乔伊，我的孩子，你好像成功了” 虽然老托尼现在瘫痪在床，毕竟之前是超凡者，他能够感应到乔伊的与众不同，不过他能想到的也只是乔伊弄到了魔药配方。 “老爹，我饿了！” 乔伊没有解释什么，那样会吓到对方。 “艾丽莎呢？” “地下室！” 厨房里只有两块干面包，边嚼着边往地下室走，小纸人并没有跟着，彩笔画的五官嘴角扬起勾勒出一道欣慰笑容。 “艾丽莎！你在哪” 乔伊现在迫切的想要知道下一个序列的魔药配方。 忙碌中的艾丽莎偏过脑袋，小脸上尽是泥土，看到乔伊，她欣喜的跑了过去。 “乔伊，你看” 她伸手一指，后面长势很好，郁郁葱葱的庄稼。 这才多久没见，才下地没多久的种子，竟然冒芽了，乔伊猛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伸手抚摸，就像是在轻抚一件稀世之宝，这些种子如果能够培育成功，对于整个塞纳加尔都是天大的幸事。 到那个时候，不会再有人饿肚子，也不会有人冒险击杀夜魔。 “艾丽莎，你真厉害” 艾丽莎仰着头，脸上侵满了一种叫骄傲的情绪。 “第一轮实验算是成功了，等他们结下第一批种子，就能进行第二轮实验了” “嗯？”乔伊一脸的狐疑。 艾丽莎好看的眸子深深剜了一眼乔伊“真笨，就是把它们移植到黑土上啊！” “哦，这样啊”乔伊讪笑着，往前走了两步。 “艾丽莎，幸运师的下一个序列是什么？” 第13章 灰雾之上 艾丽莎一脸天真的歪着头，精致的脸庞因为沾染了尘土，反而多了一丝烟火气。 “我不知道啊！” “哈？” 乔伊有种想要打人的冲动，他低着头，目光认真的看着艾丽莎。 “你没跟我开玩笑对么” 艾丽莎好像很难理解乔伊的情绪变化，拍了拍手，整理着自己的衣服：“我真的不知道啊” 乔伊尽量控制着自己要爆发的情绪，小声问道：“那你幸运师的魔药配方哪里来的” “哦” 艾丽莎轻轻哦了一声，一脸坦诚地说道：“那个魔药配方，大家都知道啊” 说着，艾丽莎拢了拢自己那一头金黄色的头发，调皮的冲着乔伊做了个鬼脸。 “嘻嘻，弗兰克说得果然没错，外城的人，都很好骗呢，幸运师那条序列在皇城，不是什么秘密，但是没人成功呢” 恶魔，绝对是恶魔，顶着一张天真无邪的脸，干的这叫什么事？ 屁的序列九幸运师，压根没有晋升途径，这就是一个大火坑，专坑人那种，他还眼巴巴的跳进去。 责怪？谈不上，就是有些憋屈。 当时那种情况，艾丽莎也只能采取这种方式让乔伊去救人。 看着重新投入农田的艾丽莎，乔伊只能无奈叹息，转身离开。 夜晚十分寂寥，破旧的小屋窗户，无法抵挡寒风侵袭，只能随着夜风哐当作响。 检查一下老托尼的身体状况，帮他盖好被子，乔伊躺在地铺上闭上了双眼。 身体在小屋呼呼大睡，意识已经来到灰雾之上。 映入眼帘的是那十二张古朴的椅子，乔伊迈步，轻轻落到上手位坐下。 脚下是无尽的黑暗，目之所及，皆是灰雾，背靠在椅子上，乔伊开始思索自己接下来要走的路。 谁能想到，幸运师这条途径，竟然是杜撰出来的，这就算了，还让他误打误撞给晋升成功了。 “也许能从那些碑文上得到线索” 他的晋升，并非传统意义上的晋升，而是取了巧，祭祀的时候换了神明尊名。 眸光穿过灰雾，视线定格在那根擎天巨柱上，顿时，一种沧桑，古朴气息传来，紧接着是无数听不懂的呓语声钻进耳朵。 文字依旧看不清楚，换作之前，乔伊一定会停止作死行为，不过今晚，他打算拼一次。 强忍着脑袋快要爆炸的剧痛，目光死死盯着柱子上铭刻的文字。 手掌翻动，抛出一枚硬币，嘴里呢喃：“今晚，我很幸运” 一直难以看清的文字，在视线当中，变成一条条游离的线条，有深有浅，颜色各异，它盘踞在圆柱上，来回游动。 乔伊想都没想，伸手便抓，原本灰雾之外的线条，在他一抓之下，竟然出现在手中，像是一条调皮的小蛇，绕着他的手掌转了一圈，然后在乔伊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钻进了身体。 乔伊意识开始渐渐模糊。 。。。。 伊莎莫特首都伊诗兰顿，四九城，一栋古朴的教堂内。 海伦娜·罗斯虔诚的跪在十字架前，她双手合十，祈祷着。 “世界的光，我将追寻您” “我以罗斯切尔德家族的名义起誓，我将用一生去追寻背叛者！” 刺眼的阳光，透过天窗玻璃打在海伦娜脸上，那张脸上充满了疲惫还有失望。 她一遍遍念着祷告词，从怀里拿出一块晶莹剔透的小石头，巴掌大小，上面有一条闪电花纹。 将石头捧过头顶，过了很久，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看着空荡荡的教堂，海伦娜终究还是选择了放弃，颓然地掩面哭泣。 “父亲，我们一直守护着这块破石头，究竟有什么意义” 曾经在伊莎莫特公国，有一个强大的氏族，罗斯切尔德，因为一块秘宝，现在整个家族，仅剩一人。 她隐姓埋名，追查仇人身份，但是她太弱小了，弱小到敌人吹一口气，她都承受不住。 海伦娜明白，只有成为超凡者，才有一丝机会复仇，花费了整整一年，终于凑齐了仲裁人途径的序列魔药。 今天，她就是准备在神明的赐福下晋升超凡。 每一位超凡者晋升，不仅需要抵御来自魔药的腐蚀，还要提防来自地底的疯狂呓语。 拥有势力背景的人，都会在晋升的时候，选择一位高序列的超凡者帮助，靠自身晋升超凡的，十不存一，只有低级突进成功率才会很高。 仲裁人途径，属于最顶尖的超凡途径，只有公国官方才有完整的晋升序列。 势单力薄的海伦娜，想要晋升，只能寄希望于神明赐福。 现实很残酷，她认为非常珍贵的宝物，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海伦娜正准备放弃的时候，带有闪电图文的石头轰然炸开，紧接着一阵璀璨的光芒笼罩她全身。 。。。。 乔伊恢复了意识，他揉着发涨的脑袋，视线不由自主向下望去，顿时愣住。 圆桌旁，正有一道身影正在惊恐的打量着四周。她的个子很高，一头米红棕色的短发，身上紧身的皮裙，彰显着干练。 “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问题问得很好，我想也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乔伊并没有急着说话，而是默默观察着对方。从肤色到口音来看，完全不像塞纳加尔人。 他在打量对方的同时，海伦娜也在灰雾之中谨慎的走动，当她发现自己无法离开之后，才将注意力挪到十二张座椅上。 她好像看不见我？ 乔伊发现，这个棕色头发的女士，不止一次的抬头张望，但是好像看不见他。 乔伊还在愣神思索，海伦娜突然对着上手位弯腰叩首。 “世界的光，我是您最忠诚的信徒” 海伦娜心脏砰砰直跳，低着头，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不经意的抬头，让她发现，除去十二张圆桌椅外，最上面还有一张更大的，上面竟然模模糊糊有一个人影，正在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 虽然看不清楚容貌，但是那种心悸的感觉却很贴切。 骤然之间，她想起一句话‘不可直视神，不可言其名’ 第14章 你可以称呼我为隐者 乔伊甚至能够感受到女孩的紧张、局促，还有害怕。 生活在一个神明布施的世界，突然被卷入这里，任谁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神迹降临。 再加上，那种心理生理上的压迫感，海伦娜不敢作出任何不敬的举动。 一个不属于塞纳加尔的人，那么她会来自哪里？ 那片黑暗之外？这是乔伊想到的第一个可能。 知晓这里就是蓝星之后，他就怀疑，塞纳加尔可能只是一个被黑暗封闭的区域，黑暗之外，也许还有更加广阔的土地。 既然对方把他当作了某个神灵，也许可以利用好这个身份，套取一些有用的情报。 思索片刻，短暂的沉默了几秒，乔伊压了压嗓子，让自己显得很自然。 “你是谁，来自哪里？” 回应？海伦娜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竟然得到了神明的回应。 海伦娜深深吸了一口气，低着头，虔诚地开口。 “我是罗斯切尔德家族最后的血脉，海伦娜·罗斯切尔德，来自伊莎莫特公国” 完全陌生的家族称号，还有从未听过的国家，从另一方面证实了乔伊的猜想，她是来自外面。 为了套取更多有用的信息，乔伊并没有接着提问。 海伦娜内心忐忑，短暂的沉寂，让她终于能够略微冷静的思考自己的处境。 灰雾，圆桌，这里的一切都表明，这位并非通史记载上的神明，至少已知的神明，并没有与之对应的特征。 这恐怕是一位邪神！ 想到这里，海伦娜更加不安，同时内心深处，莫名的悲哀感袭来。 曾经无比辉煌的罗斯切尔德家族，今天过后，将真正的绝迹、灭亡。 许是明知必死的情绪下，海伦娜鼓起勇气仰起头，因为有灰雾的阻挡，她看不清上首座的景象。 “您会杀了我么” 乔伊并没有直面过这个世界所谓的神明，没办法体会到对方的情绪变化。显然是他一直的沉默，吓坏了这位女士。 试探性的调整了一下，然后不急不缓的开口。 “我并不会那样做” 听不出任何恶意，反而觉得对方十分友善。 海伦娜试探性的询问：“能放我回去么？” 为了维持住高深莫测的形象，乔伊简单的回复了两个字。 “可以！” 神明痛恨欺骗还有背叛，既然都这么说了，证明她不会有任何危险。 海伦娜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乔伊发现，海伦娜身上有一条丝线，顺着那条线，他能够看到另一段的世界，那是一栋好像教堂的建筑，十字架前端蹲着一位女士。 只要他切断那根线，海伦娜就能回归现实，在这里的她，只是一团意识凝聚的虚影。 “我该怎么称呼您！” 乔伊愣了一下，然后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无尽的灰雾，想了想，笑道：“你可以称呼我···隐者” 隐藏在灰雾之中的行者！ 这是个很不错的称谓！ 神明的名讳是不能言的，隐者很显然是一个代称，这更加证实了海伦娜心中神明的猜想。 “隐者先生，我能为您做些什么？” 在海伦娜看来，对方不会无缘无故将她召唤到这里。 乔伊双手放到脑后，换了个让自己舒适的姿势，轻轻往后靠了靠。 “我并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这只是一次简单的尝试” “您是说，将我拉进这里？” “是的” 海伦娜想起了某些邪神的特殊癖好，总会作出一些异于常理的事情，也许这位也是一样。 这位与那些传闻中的邪神很不一样，也许我可以试试看。 “您能为我赐福么？” 赐福，什么鬼，那是什么玩意？ 乔伊思索着该怎么解释这个问题。 海伦娜还以为是自己的要求触怒了这一位，连忙低头，惶恐的表示：“我愿意付出代价” 每一次的回馈都标明了价码，她只是希望自己能够承受住。 本就没有什么可失去的，海伦娜义无反顾的准备拼一次。 能不能赐福另说，乔伊决定先看看对方的要求。 “你可以说说看！” 海伦娜左右看了看，没有发现任何异样，顿时松了口气。 “我在进行仲裁人的超凡进阶” 仲裁人，那是什么序列？ 说到这里，海伦娜顿了顿，然后小心翼翼的开口：“能否请您为我赐福，抵御来自地底的疯狂呓语” 地底？ 呓语？ 怎么跟无尽海一样？ “当然，我可以为您奉献我的灵魂！” 在海伦娜看来，她既然是在教堂被召唤的，也就说明这位的身份，可能跟秘祈人途径有关。 乔伊好笑，我又不是上帝，要你灵魂做什么？ 还有，抵御疯狂呓语，那还不简单么，这里就能规避一切啊。 有了谈判的资本，乔伊开始盘算，自己应该开出什么条件的筹码。 对了，就这么办！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我不需要你的灵魂，你可以告诉我一些大事件” 说到这里，乔伊顿了顿，语气平和的点点头：“对，大事件，关于‘他们’” 海伦娜自然知道这里的‘他们’代指什么。 同时心里也是一阵疑惑。 这位，好像是刚苏醒不久的样子？ “太阳升起了么”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是让海伦娜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她有想过这位是沉睡很久才苏醒的，没想到竟然沉睡了那么久，竟然是第二纪的存在。 她忐忑不安的回答：“隐者先生，太阳已经普照大地” 果然，她是来自外面，外面有太阳。 通史记载，第二纪，远古太阳神陨落，整个世界陷入了很久的黑暗时代，直到第三纪七神重新掌控世界，稳定秩序之后，太阳才重新升起。 “现在是第三纪，世界在七神的统治之下” 七神？ “哦！伊莎贝拉还活着么” 这是乔伊唯一知晓的序列高位者，她曾经是远古太阳神座下的大天使。 海伦娜诚惶诚恐的双手合十作祈祷状。 “祂，现在是光明女神，七神之一” 她可不敢直呼七神尊名，凡有言，必被知。 “现有的七神，分别是，黑夜，光明，风暴，机械，丰收，智慧，战争” “在这里，你可以直呼尊名” 海伦娜一脸错愕，随即将七神的真实名讳一一告知。 这不就是曾经原始太阳神座下的七天使么？ 原始太阳神死后，他们竟然成为新世界的主宰，这简直太过不可思议。 第15章 您好!欢迎加入，兔子警官 依靠克里维传授的一些历史知识，在第一纪的时候，世界只有一尊真神，那就原始太阳神，祂代表了全知全能，也是世界的光。 “女士，你的回答，我很满意” 海伦娜是他联系外界的渠道，乔伊想着，怎么才能留下对方。 不过转念一想，神明需要解释么？ 不需要！ 上首位，灰色的雾气一阵蓬勃翻涌，乔伊平淡的声音传来。 “女士，你可以选择一张椅子代表自己的身份！” 海伦娜目光不由自主的转向了圆桌周围的十二把交椅。 这是要我加入教会？ 海伦娜如是想到。 来自一位来自第二纪神明的邀请，她能拒绝，敢拒绝么，答案显而易见。 海伦娜好看的眸子转了转，最终定格在兔子图案的椅子上。 “隐者先生，我可以选择兔子么” 莫名的，乔伊脑海当中浮现出一位身材哇塞的兔女郎。 “欢迎加入，兔子警官，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海伦娜小脸莫名一红，恭敬的行礼。 “好的，隐者先生” 乔伊切断了红线的连接，海伦娜的身影渐渐模糊，最后退出了宫殿。 他发现，即使切断了红线联系，还是能够感应到海伦娜的存在，这种感觉很奇妙。 教堂内。 海伦娜惊讶的发现，自己现在已经成为了一名序列九的仲裁人，身体没有任何的异常变化。 她双手合十，心里默念：“感谢隐者先生的赐予” 灰雾之上的乔伊，双手捂脸。 总算是糊弄过去了。 “仲裁人、海伦娜、伊莎莫特，太阳！” 轻声念叨着，今天的遭遇，他还需要些时间消化。 手指轻轻在靠椅扶手上有节奏的敲着。 “太阳落下之后，天使并没有跟着消失，而是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后才消失，也就是说，塞纳加尔，并不是一个封闭的空间，有出去的路” 乔伊拧眉思索，能够想到的出路，也只有一条，那就是无尽黑暗深处。 “看来还是得尽快提升实力” 有了目标，并且有方向，但是没有足够的实力，是一件令人很痛苦的事情。 沉思中的乔伊，忽有所感，猛然抬起头，视线定格在那根擎天巨柱上。 原本看不清楚的地方，赫然出现一段文字。 ‘序列八，转运师’ 神情微峥，顿了几秒，乔伊欣喜若狂。 “看来今天我真的很幸运，兔子警官” 记录下魔药配方，乔伊走下高座，目光灼灼的看着那张刻画有兔子图案的椅子。 ‘幸运师，让自己足够幸运’ ‘转运师，能够在合理情况下，影响别人的运气’ “低序列还真是没有一点战斗力啊” 。。。。 海伦娜走出教堂的第一时间就去了警署处，她成为了一名治安官。 曾经可望不可及，现在却是简简单单的就拥有，直到现在，她还是觉得不真实。 那一位好像刚苏醒，对于七神的事情很关心，我得多收集一些信息，也许下一次会用到。 。。。。 乔伊意识在灰雾之上，莫名的颤动了一下，紧接着回到了现实身体。 外面天色已经大亮，不知不觉竟然过去了一夜。 看来不能在那个地方停留太久。 破旧的木屋小门被人拍的砰砰作响。 “谁啊？” 乔伊不耐烦的打着哈欠起床。 瞥了一眼地下室的入口，艾丽莎刚冒出一个小脑袋，就被他用眼神瞪了回去。 艾丽莎委屈的吐了吐舌头，躲回地下室。 克里维的魔法纸片人落到乔伊肩膀，表情显得有些凝重。 “维德·威斯克”屋外的声音，十分洪亮，中气十足。 维德？谁啊？ 将目光投向肩膀上的纸片人，老托尼摇摇头，表示自己没听过这个名字。 拉开门，发现站在外面的是一位身穿制服的治安官。 “警官，是出了什么事么？” 在外城，有两种人不能惹，一，大地主，因为他们都有靠山，背景深厚。二，就是治安官，因为他们都是超凡者。 维德·威斯克的脸色很严肃，他语气冰冷的说道： “你认识卡特琳·温特吗？” 乔伊怔了一下，怎么可能不认识，刚分开一晚上。 “看来你认识她”维德点点头，接着说道：“她失踪了” 乔伊丝毫掩饰自己的表情变化，哪怕他现在内心充满了害怕还有恐惧。 他现在太弱小，弱小到一位低序列超凡者都能轻而易举的弄死他。 乔伊张了张嘴，一脸苦笑。 “警官，您是怀疑我跟她的失踪有关系” “我们不排除这个可能” “需要我做什么” 维德·威斯克没有急着回应，而是看了一眼小屋中的摆设。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跟我回一趟治安署” “我能选择么？” “我想，你没得选”维德冷笑道。 果然啊，这些穿着制服的，跟老爹说的一样，都是一群卷毛狒狒，没开化的原始人。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并没有乔伊想象中的严刑逼供，为了将自己摘出去，他没有任何隐瞒的将遇到卡特琳前后的事情，事无巨细的陈述了一遍。 当然，隐去了某些不为人知的部分。 另外，他还着重说了基恩异教徒的身份。 维德·威斯克安静听完，期间还很客气的给乔伊递了一杯咖啡。 “你可以回去了” 这就行了，大老远的把我弄过来，就这么简单了事？ 送别的时候，维德·威斯克小心的叮嘱：“如果遇到什么危险，还请第一时间联系我” 好警官啊，我收回那句卷毛狒狒。 乔伊诚恳的点头：“好的警官，我会小心的” 回到小屋的时候，乔伊还是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想不通，就召集艾丽莎跟老托尼一起分析。 艾丽莎今天扎了一个好看的丸子头，身上系着灰色围裙，整一个小女仆装扮。 她歪着头，轻声呢喃： “会不会是人家觉得，你是个弱鸡” “你才弱鸡···”乔伊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艾丽莎。 不会说话就闭嘴，说谁弱鸡呢，我现在是超凡者好不，强调一遍，序列九、超凡者。 “我本来就是啊！”艾丽莎一脸坦然的承认。 乔伊·克里维：····· 第16章 死灵教派，序列八黑夜使徒 卡特琳的事情，乔伊没有放在心上，有治安官在前顶着，他认为不会有人会注意他这个小人物。 小市民的生活，本应该平淡如水，不是么。 地下室，艾丽莎兴奋的捧着一颗完全成熟的果实。 “乔伊，我们成功了” “艾丽莎，看来我们今天足够幸运” 来自美食之都华夏，他早就受够了这个世界的变异食物，不是充满剧毒，就是难以下咽。 经过这段时间的考证，乔伊发现，自己幸运师的属性能够让他做某些事情的时候，得心应手。 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投一枚硬币，向灰雾之上的伟大存在祈祷。 还有一点必须承认，艾丽莎是一个天才，当然是在农耕方面。 实验很成功，她不仅重新改写了植物的基因编码，还找到了一条健全的培育方法。 这些种子，现在不仅能够在无菌的培养皿当中存活，即使在变异之后的黑土地，也能茁壮成长。 “艾丽莎，这将是一件足以载入通史的时刻，整个塞纳加尔的人民都会记住你” 虽然现在培育成功的只有一株，但是乔伊已经能够看到未来的美好局面，不再有饥饿，不再有掠夺。 解决了食物问题的塞纳加尔，能够腾出更多的时间探索黑暗深处，踏出黑暗的日子不会太远。 艾丽莎拎着裙子转圈，像一只快乐的小精灵。 只要将这件事情公布出去，在官方力量推动下，肯定能够迅速普及整个塞纳加尔。 一切都在向着美好的方向发展着。 。。。。 塞纳加尔，外城某区，一处狭窄肮脏，充满着恶臭的下水道中。 卡特琳·温特浑身浴血的奔跑着，直到跑出了下水道，重新站在干燥的地面上，她才长舒了一口气。 抬头凝望天空，确定了方向，卡特琳加快速度，焦急的离开，丝毫不顾身上正在流血的伤口。 在她走后，隐隐之中赫然出现两道人影。 其中一人试探性的小声问道： “我们为什么不做掉她？” 另一人身上披着头蓬，看不清面容，不过能够听出他的声音很沉稳，年纪应该不小。 “杀死一名调查兵团士官，会打草惊蛇，而且，梦魇已经证实，这位卡特琳少校，并不知道什么，你去一趟西区，把那条小尾巴解决了” “是！” 。。。。 西区，治安署，卡特琳大口喘着气冲了进去。 卡特琳失踪的这段时间，维德·威斯克忙的焦头烂额，乍然看到她回来，错愕不已。 “卡特琳少校，你这是？“ 卡特琳浑身上下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 “队长，来不及了，快去西区，乔伊可能会有危险” 乔伊？ 这个名字怎么有些熟悉? 维德·威斯克凝思片刻，神色一滞，卡特琳已经直挺挺的倒了下去，他连忙扶住。 “卡特琳？” 招呼了一句，让医生过来，他带着两个人直奔西区。 。。。。 乔伊这段时间，心情十分愉悦，不仅农耕取得了很大的实验突破，老爹托尼·克里维的伤势，通过休养，现在已经不需要依靠魔法纸人来交流。 乔伊还给他坐了一个简单的轮椅，每天抽出时间，推着老托尼出门散步。 这天一如往常，清晨带老爹出去散步，回来的时候，艾丽莎已经做好了丰盛的早餐。 现在他们已经不需要节省食物，生活品质逐渐提高。 餐桌上，乔伊毫不吝啬的夸奖着艾丽莎的厨艺。 突然，敲门声响起。 “咚咚！” “奇怪，最近好像总有人拜访” 乔伊眼神示意了一下艾丽莎，她不情不愿的端着自己的餐具去了地下室。 没办法，艾丽莎的身份太过敏感，好几次他都提议，让艾丽莎把头发染成别的颜色，她都不乐意。 金棕色的头发，那是贵族的标志，如果让人发现她的存在，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拉开门，是一个身材矮小的家伙，脸上长满了麻子，长长的风衣包裹住全身，只留一个头在外面。 “你是谁？”乔伊警惕问道。 门前的人，咧开嘴，露出一口蜡黄的牙齿，语气平淡的回答。 “你认识卡特琳·温特么？” 乔伊怔了一下，又是卡特琳，难道是治安署有了什么最新情况？ 这人看着也不像治安官？ 乔伊留了一个心眼，脸上是一脸的茫然表情。 “不认识，请问有什么事情么” 他之所以敢这么回答，是因为，之前已经跟维德·威斯克如实交待过，也就说已经备案，到时候就算被拆穿，也有借口搪塞。 换个角度，如果这人不是治安署的，出于自保，他也必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乔伊已经打定主意，回头就直接去找维德·威斯克。 “欺骗，可不是一个好孩子” 风衣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然后郑重其事伸出手：“您好，我叫韦恩，来自调查兵团” 不是治安署，而是调查兵团？ 调查兵团，回想一下，卡特琳貌似就来着这个组织。 乔伊伸手，礼貌性的回应了对方。 “乔伊·克里维” “克里维先生，不打算让我进去坐一下么？”韦恩很有礼貌笑了笑。 乔伊错开身，作了一个请的手势，让开道路。 他还在盘算着，怎么把对方忽悠走。 正在用餐的托尼，突然神色惊恐的大喊。 “乔伊，快逃，他是死灵教派的信徒” 电光火石间，老托尼已经扑向了韦恩，然而，在一位序列八，黑夜使徒的手中，宛如蚍蜉撼树。 死灵教派，那是隐藏在塞纳加尔黑暗深处的毒瘤，他们信奉污秽者，犹里乌丝，那是曾经的大天使，也是远古太阳神最痛恨的背叛者。 乔伊整个人愣在了当场，回过神来的时候，脱离·克里维已经被韦恩掐住脖子拎在半空。 他嘴角浮现阴森冷漠的笑容：“没想到，这里还有一只序列九的小老鼠，烈阳途径，永远是那么让人厌恶” 如果说死灵代表着阴暗，那么烈阳就代表着正义与光明，两条途径的超凡者，从一开始就彼此排斥，相互敌视，那是来自非凡特性的误导。 第17章 找上门的麻烦 “放开他！” 乔伊双目喷火，刚想要动手，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无法动弹，韦恩一脸戏谑的讪笑着。 果然，在序列高的人面前，他毫无还手之力，惶恐，心悸，紧张，这些情绪一股脑充斥全身。 慌乱过后，乔伊让自己冷静下来，对方既然在第一时间没有动手，而是选择用调查兵团的身份接近。 那就说明，对方另有目的，既有所图，那就还有商量的余地。 他表情严肃的看着对方，然后平静的开口，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让对方看出马脚。 “你的目的是什么，我想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不错，你很识趣”韦恩施施然松开掐住托尼的手，十分赞赏的点点头。 “韦恩先生，你应该知道，在您手中，我没有逃跑的可能”乔伊直视对方，示敌以弱。 发现自己能动之后，迅速查看托尼的伤势，见没有大碍才松了口气，苦笑着看向韦恩。 “像我这种小人物，我不知道因为什么，会劳驾一位序列八的超凡者上门” 韦恩笑而不语，目光在小屋中游离了一圈，这才不急不缓的悠悠道： “其实你得感谢卡特琳，因为她，我们才会找到你” 乔伊脸上无喜无悲，没有任何表情，心里却是恨得咬牙切齿。 当初就不应该救她！ “好了，克里维先生，现在告诉我，基恩在哪里” 果然，并不是人人都卡特琳那种胸大无脑的人，乔伊脑海当中，无数个念头冒出。 最后都被一一否决，眼前这位，可不是官方人员，他们不会有丝毫顾忌，如果没有得到对方想要的答案，后果恐怕很严重。 基恩不过是一个序列九的结界师，似乎对他们组织很重要的样子？ 不，也许重要的不是基恩，而是那只献祭物，玛瑙虫王。 整个卡森矿山的坍塌，里面发生了什么，这些人无从得知，自然也不知道基恩生死，多半以为他逃了。 作为整个事件唯二的幸存者，如果没有卡特琳的出卖，这些人不一定能找到他，就算能查到，也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一句话，就是卡特琳该死。 不能直接说基恩的真实情况！ 念及此处，乔伊突然右手握拳，垂在左胸，身体九十度弯曲。 “愿荣光普照大地，愿世间再无悲痛，我主阿门” “你是我教教众”韦恩诧异的看着乔伊。 “是的，不然我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在基恩阁下手中逃脱” 乔伊自认为这样做，天衣无缝。 没成想，韦恩却是一脸戏谑的冷笑： “表演很精彩” 乔伊，毫不犹豫的宣誓着祷告词，然后诚恳的回答：“韦恩阁下，我并没有说谎” 为了更加证实自己的忠诚，乔伊几乎说了基恩献祭全部细节，隐去了后面发生的意外，只说基恩仪式完成后，身体好像出了问题。 站在乔伊的叙述角度，他完全就是跟基恩一头的，甚至还加了些戏。 比如不杀卡特琳，让他装作拯救者取得卡特琳信任之类的。 韦恩安静的听完，抿嘴轻笑，缓缓开口： “这些都不重要” 说着他拍拍手，起身，从怀里掏出一个玻璃瓶，里面是一只浑身通红的蜘蛛。 “重要的是，我得跟上面交差，这只小可爱叫梦魇蛛，它能提取你脑子里面的记忆，最真实那种” 他阴恻恻的笑着，表情怪异，似乎在压制着某种疯狂。 “克里维先生，我主会庇佑你的，别反抗，也别让我难做，知道么” “我有得选择么”乔伊反问。 我想选择弄死你全家，他娘的卷毛狒狒。 今天还真是倒霉呢？ 等等，艾丽莎，她在做什么？ 恍惚之间，视线所及处，艾丽莎鬼鬼祟祟的躲在柜子后面，手里拿着一柄菜刀，似乎准备偷袭。 拜托，大姐，你作蛮啊！偷袭超凡者，开玩笑呢吧！ 老实说，这个想法，之前乔伊也有，但是被对方莫名其妙的能力束缚行动后，他就知道，今天恐怕是要玩完。 现在只能希望，能逃一个是一个。 他毫不犹豫的点头诚恳道： “行，来吧” 提取记忆，想得挺美。 乔伊已经想到应对方法，真神名讳，不可言，不可直视神。 提取我记忆，那就让你看个够。 韦恩点头，颇为赞赏的拍了拍乔伊肩膀，就想将蜘蛛放到他头顶。 “啊！” 蜘蛛不大，但是长相却是十分丑陋，头上是数不清的殷红眼球。 乔伊一连后退好几步，好巧不巧的撞在一旁的橱柜上，橱柜往后倾倒，恰好把艾丽莎挡在后面。 故意叫的很大声，掩盖住艾丽莎的声音。 韦恩好像很喜欢看人的恐惧表情，在一旁哈哈大笑。 借助这个空挡，乔伊小声嘀咕：“艾丽莎，藏好” “呼！”乔伊捂着胸口，尴尬的笑道：“抱歉，韦恩阁下，我从小就害怕蜘蛛” 韦恩好像发现了一个很好玩的玩具，慢悠悠的走到乔伊面前，拿着蜘蛛在他面前晃了晃。 “这小家伙，多可爱，是不是” “是的先生！”乔伊木讷的回应。 蜘蛛放在头顶，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反而有一种令人十分舒适的清凉感。 渐渐的意识开始模糊，眼皮越来越重，慢慢的，乔伊发现自己的意识脱离了身体。 回过神来的时候，身处在一片无尽黑暗之中，头顶，是一只硕大无比的蜘蛛，八条腿，像是八根巨柱。 它张开嘴，里面无数的獠牙翻出，脑袋上，数不清的眼球，正在滴溜溜转动，然后瞳孔视线齐齐转向乔伊。 他现在站在蜘蛛面前，就像是一个小蚂蚁，轻轻吹口气就会散架。 无数的蛛丝将他包裹成一个粽子，针扎的刺痛感袭来，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脑子里抽离。 “想要抽我的记忆是吧！” “那我就让你看个够！” 乔伊不再抵抗，而是完全放开心神，顿时，一阵波涛海浪声炸响，随着这道声音的落下，紧接着，无数疯狂的呓语随之而来。 只不过片刻，刚才还嚣张无比的大蜘蛛木在了原地，然后浑身开始颤抖。 目的达到，乔伊迅速切断了灰雾联系。 束缚意识体的蛛丝缓缓松开，此时的大蜘蛛就像一只听话的小猫咪，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乔伊很满意这个效果，然后想了想，开始编制一段记忆投了过去。 意识回归现实，他一脸茫然。 韦恩笑着取下蜘蛛，放回玻璃瓶。 正当乔伊大松一口气的时候，一声枪声突兀的响起。 韦恩阴恻恻的声音随之传来：“晚安，克里维先生！” 第18章 加入调查兵团 浑身冰冷，视线越来越模糊，能够清晰感觉到身上的气力一点点流逝。 这是死亡的感觉？ 不甘，恐惧，害怕，情绪在一点点变化，直到最后的茫然。 没有反抗，没有挣扎，卑微到骨子里，乔伊想不通，为什么对方最后还是选择杀掉他。 他的意识就好像进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混沌，除了虚无，再感应不到任何存在，好似一缕风，随遇而安，漫无目的漂浮着。 这里没有日月，没有时间流逝，就像是一场醒不来的梦。 不知道过了多久，梦醒了，乔伊从木然呆滞中回过神，瞳孔视线渐渐聚焦。 小屋还是那个小屋，不一样的是，此时周遭充斥着熊熊烈火，刺鼻的烟雾钻进鼻息，让呼吸变得困难。 他甚至来不及反应，头顶就落下一根横梁将他压在下面，滚烫的灼烧感顿时袭来，只能拼命挣扎。 忽地，一阵耀眼的光芒突兀出现，炙烤全身的痛感瞬间消失，燃烧的火焰也随之消散。 维德·威斯克手里拿着一根手杖，他嘴里呢喃着听不懂的祷告语，手杖上面的宝石发出阵阵蓝光，火焰触之即灭。 火焰灭了，留下一地的黑炭，身上的灼烧感让乔伊时刻清醒着。 “你竟然还活着？” 维德·威斯克翻开横梁，深深的看了乔伊一眼。 没有疯狂，没有失去亲人歇斯底里的咆哮。乔伊冷静得让人害怕。 身上的皮肤跟衣服黏在了一起，毫不犹豫的撕掉，裸露出的皮肤，渗出殷红的鲜血。 “能让我一个人安静待会么？” 卡特琳想过对方会对乔伊动手，但是没想过会这么疯狂，一时间，她脸色有些不自然。 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还没开口就被维德眼神示意，拉到一边，低声耳语了几句，然后带着人离开，现场留下乔伊一人。 “威斯克队长，这样不会有问题么？”卡特琳不放心的问道。 也许是出自愧疚，也许是别的什么。 维德·威斯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摇了摇头。 “他的伤都是些皮外伤，不碍事，现在最需要治疗的并不是外伤，我劝你还是不要过去打扰” 卡特琳“嗯”了一声，神色复杂，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家没了，老托尼也没了。 乔伊麻木的瘫坐在废墟上，老托尼的身体已经成为一具黑炭，艾丽莎躲藏的橱柜也被烧的面目全非。 “为什么让我活着” 低头看着双手，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幸运师的魔药已经完全消化完毕。 韦恩的那一枪，没有打中心脏，而是偏离了一分，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胸膛口袋里面，有一枚银币，属于幸运的银币。 “乔伊！” “老爹？”他脱口而出，欣喜的抬头张望，“你没事？”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老托尼的躯体并没有任何回应。 “幻觉么！” 已经死亡的人，怎么可能复活。 也许高序列途径的超凡者会有这个能力。 但是老托尼只不过是一个序列九的下三门。 不等乔伊胡思乱想，平稳，低沉的声音再次传来。 “乔伊，我的孩子，你没事，太好了” 乔伊木然抬头，寻声望去，只有半个身体的魔法纸片人晃晃悠悠的向他飘来。 小人停在他面前，水彩笔画的五官表情显得十分高兴。 “老爹，告诉我，你还活着对么” 其实看到纸人的第一眼，他就知道了结果。 那只不过老托尼最后残留的超凡力量，消耗完之后即会彻底泯灭。 小纸人轻轻落在乔伊肩头，伸出小手抚摸着他的脸，想要拭去那些挥之不去的阴霾。 “乔伊，以后不能陪在你身边，我很抱歉，以后的风雨让你一个人面对，我很抱歉” 乔伊无声的吸口气，好像有一块大石头压在胸口，让人连呼吸都很艰难。 “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不要报仇，好么” 他咬着牙，固执的不去看，他不能答应。 仇恨的种子已经深深扎根，在此之前，他只想平平淡淡的生活，不争不抢。 “你斗不过他们的，连帝国骑士团都拿他们没办法” 乔伊内心充满了矛盾，他从未忤逆过托尼的要求，但是这次，他想做一次坏孩子。 纸片人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这是魔法即将耗尽的迹象，没有原主的补充力量，它终究消散。 就像一个即将远走的父亲，一遍遍叮嘱孩子， 乔伊最终还是选择妥协。 “我答应你，不会去报仇，乔伊·克里维已经被大火烧死，我会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就好像是遗愿了却，魔法纸人的身体开始一点点溃散，最后的最后，水彩笔画的五官露出安详的笑容。 “乔伊，别放弃，你的世界，并不是只有黑暗，艾丽莎没有死，她是秘偶，只要核心不灭，就不会死” 随着最后一句话落下，世上再无托尼·克里维。 来不及伤心难过，乔伊起身来到烧毁的废墟，掀开坍塌的杂物，抛了几分钟，终于看到了压在底下的人影。 全身，完好无损的艾丽莎，火焰甚至波及不到她的头发。 艾丽莎恬静的蜷缩着，就像睡着的精灵，要不是还有呼吸，都以为人没了。 隐姓埋名？重新生活？ 乔伊从未动过这个念头，没人会在意他这么一个小人物。 房屋他也没想过修理，就那样吧，大不了以后都住在地下，还安全。 艾丽莎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两人谁都不说话，没有任何安慰，只有心照不宣。 “艾丽莎，我去一趟治安署” 艾丽莎点了点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早点回来，我等你” 换了身简单的衣服，乔伊脚步轻缓的出了小镇，直奔治安署。 。。。 治安署中心，队长办公室。 “你比我想象中更坚强”维德·威斯克深邃的眼眸注视着乔伊。 乔伊弯腰，行了一个礼。 “感谢您救了我，威斯克先生” 维德取下头顶的军帽，回了一礼，微笑道： “重新认识一下，调查兵团，西九区负责人，神罚者，维德·威斯克” 神罚者？光明途径的序列七，联想到之前的术法能力，顿时恍然。 光明途径的神罚者，最主要的能力就是控制元素。 “你们调查兵团，表面上都拥有另一个身份么？” 维德·威斯克将帽子放到衣帽架上，打开橱柜，里面陈列着很多玻璃罐子。 “红茶，还是绿茶” 他嗓音柔和，就好像是在招待一个相识已久的老朋友。 “谢谢，我并不需要” “好吧，请坐！”维德自顾烧水，切茶。 “威斯克先生，您没有事情想要问我么” “我喜欢顺其自然，你并不是罪犯，不是么”维德抿了一口茶，咂咂嘴。 “那我可以什么都不说么”乔伊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维德吹了吹茶沫子，嘴角微微上翘：“我想你会告诉我的” 四目相对，久久无言。 “你赢了”乔伊叹息一声，然后补充道：“你就那么确定我会配合？” “人是群居性动物，遇到无法战胜的困难，他们习惯抱团” 不等乔伊再说，他眸光忽然变得锐利，声音低沉： “你的眼睛告诉我两个字——报仇” 乔伊神情木然，微微发怔。 在这些老油条眼里，他的心思无所遁形。 “我能加入你们么？”乔伊沉默片刻，试探性的问道。 复仇？ 维德·威斯克说得没错，他想复仇，不仅仅是死灵教派，还有卡特琳·温特。 对于卡特琳的恨意，甚至强于死灵教派，因为她的出卖，毁掉了赖以生存的‘家’。 但是理智告诉他，不能冲动，卡特琳的身份绝对不简单，不然也不会失踪那么久，死灵教派都不敢动她。 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加入调查兵团。 复仇并非一朝一夕，稚嫩走一步看一步，总会有机会的。 “再次之前，我需要你坦白一切”维德语气平缓，眸光灼灼的盯着乔伊。 乔伊起身，走到窗前，打开窗户，没有阳光的天空，灰蒙蒙的，在往远处看，只有无尽黑暗。 许久之后，才忽然说道： “基恩是我杀的” 维德没有打断他，而是品着茶，静静等待着。 乔伊转身，拉开上衣，指着心口位置，哪里有一个弹痕。 “这里，在你来救我之前，被一颗子弹打中” 维德·威斯克突然开口：“你是一名超凡者” 也只有超凡者，才能能在被子弹击中的情况还能存活。 “对，没错，我在基恩的献祭仪式中，成为了一名超凡者，序列九，幸运师” “也就是说，在基恩献祭的同时，你也在献祭神明？” 两尊神明在同一时间接受献祭，正神邪神，其中可能发生了什么意外，导致整个卡森矿洞坍塌，这解释很合理。 “那你为什么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选择隐瞒” 乔伊在来之前，已经模拟了很多遍应对方式，他思索着回答： “幸运师，并非主神序列，我不想被定义为邪神教徒” “嗯，换作是我，也许会跟你作出同样的选择” 除去三条主神途径，其实塞纳加尔这些年发展出很多旁支序列，不过很多都跟邪神，被缚之神有牵连。 幸运师，从未听过序列，不过可以确定，乔伊并非邪神信徒。 打开话匣，两人之后的交谈很顺利，维德·威斯克毫不吝啬的将一些超凡世界的常事悉数告知。 乔伊拉开维德办公室的柜子，看着那些玻璃罐，里面都是茶叶。 随意的拉开另一侧，放满了酒，自顾打开一瓶葡萄酒。 “威斯克先生，好东西，怎么能藏起来呢” “哈哈，茶敬客人，酒宣朋友” “那，我现在能喝一杯么？”乔伊笑着，也不等回答，自顾打开，为自己倒满一杯。 不得不说，这个世界的酿酒水平，真的很差，抿了一口，他就没有喝下去的欲望。 维德·威斯克厚重的眉梢微动，露出一抹笑容。 很难相信，这是一位刚失去亲人的少年人，仿佛从他脸上找不到丝毫悲伤情绪。 也许，还要跟近一步的检查，究竟有没有被邪神侵蚀意志。 “乔伊，我想，你需要一位心理医生” 乔伊敏锐的捕捉到维德眼眸之中一闪而逝的怪异。 这也许是最后的考验，只要通过就能加入调查兵团。 没有说话，轻轻点头，以作回应。 维德·威斯克离开办公室，没多久，带着一名身着斗篷老妪回来。 她浑身被斗篷遮挡，还有面罩，只露出一双浑浊的眼睛。 被哪双眸子盯着，一瞬间，好似坠入无尽深渊。 有了梦魇蛛的前车之鉴，这次的心理测试，乔伊很轻松通过，在心理催眠当中，他为自己编织了一个合乎情理回答。 半刻过后，老妪慢悠悠起身准备离开。 “他身上没有污秽气息” 送走老妪，维德·威斯克一直平静的脸上，难得的露出释然。 对于乔伊的处境，他还是蛮同情的，能帮的情况，他不介意帮一把。 但是这得建立在没有被邪神污染的情况下。 微风透过窗户，轻拂进屋，些许凉意，让人心情舒畅。 “欢迎你的加入，克里维警官” 乔伊笑道：“队长！” 曾经难以踏足的另一个世界，追寻许久的东西，现在触手可及。 他想要跟人分享这份喜悦。 他想告诉老托尼。 “成为了超凡者，还加入了调查兵团，以后乌迪尔，任何农场主，都不敢在欺负他们” 想到这里，心底顿时又是一阵莫名的悲伤。 “队长，污秽是什么？” “超凡者，是一群跟自己内心最深处黑暗情绪博弈的疯子，稍有不慎，就会被来自地底的污染侵蚀，变成疯子，变成没有人性的神话生物” 来自地底的污染？ 乔伊敏锐的捕捉到这点，忙追问： “夜魔么？” “是的”维德·威斯克毫不犹豫的道出帝国封锁的隐秘。 如果说之前只是猜测的话，现在确实直面答案。 “困住塞纳加尔的，并不是嗜血的怪物，而是上一纪的人类，太阳落下之后，来自地底的污染侵染了整个塞纳加尔” 第19章 幕尘师的催眠 “我们无时无刻不在抵抗着来自地底深处的污染，外城的平民可怜么，其实我们跟他们没有任何两样，不一样的只是面对敌人的差异” 两人聊了很久，乔伊离开的时候，仿佛在心底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 街道上，行人稀稀落落，每个人好像都在忙碌着，为了生活，为了温饱。 回到废墟小屋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乍一踏入，乔伊顿时汗毛倒立，仿佛阴影之中，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他。 明明空无一物的地方，却像是被无数野兽盯着。 来自幸运师的超凡感知，在完全消化完魔药之后，乔伊就发现，自己的五感提升了很多。 “不对劲？” 慌忙的跑过去，打开地下室的入口，看清里面的场景之后，神色大变。 原本被艾丽莎布置整洁的地下室，现在狼藉一片，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培养皿中的种子被恶意破坏，艾丽莎也不见了踪影。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和沉闷的气息。乔伊心头沉重，穿过杂乱的过道，目睹了令人心碎的场景——他的家，曾经温馨而舒适的小屋，如今已被洗劫一空。 门窗破碎，家具被砸，墙壁上的画框摔落在地，熟悉的一切都变得满目疮痍。乔伊感觉一股窒息感袭来，他的身体颤抖着，内心充满了绝望和恐惧。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熟悉的一切都已消失，只留下这阴暗、恐怖的空壳。 乔伊小心翼翼地寻找线索，希望能找到一些痕迹。突然，他发现了一张奇怪的纸张，上面有一些奇怪的符号和图案。他的心中充满了困惑和恐惧，不知道这些符号和图案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它们将带来什么。 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痕迹和物品，它们似乎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乔伊脸色十分难看，难道在他离开的时候，死灵教派的人又来过？ 一步步走向深处，那里之前放着艾丽莎最新培育的种子，能够在黑土地上生长的种子。 往往最怕什么，就会发生什么，种子还在。 那么就只有另一种情况，带走艾丽莎的人是冲着他来的，留下的这些东西，也是为了警告他。 “乌迪尔，该死的家伙，他是怎么敢的” 留下的线索，无一不是指向西区最大的农场主，乌迪尔·贝克特。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死灵教派的事情都还没有结束，乌迪尔又找上了门。 至于为何，恐怕问题就是出在上次的小尾巴上，只要仔细查一下，飞行器失事的周围，不难发现还有另一个人存在的痕迹。 这也怪乔伊大意，成为超凡者之后，就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没成想，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乌迪尔，这是你自找的怪不得我” 乔伊咬牙，把玩着手里的左轮手枪，这是加入调查兵团之后的配备，特制的银子弹，能够对超凡者造成特殊伤害。 借着夜色，赶往乌迪尔的农场。 现在也只能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对于艾丽莎，这段时间相处以来，他已经完全把对方当成了家人，这份情感，在老托尼死后，更加珍惜。 乔伊不敢想象，如果艾丽莎再出现意外，他会作出什么事情。 乌迪尔的农场，乔伊不知道偷摸来了多少次，里面的机关再熟悉不过，轻易的就摸到了后院。 刚踏进，原本漆黑一片周围，突兀的亮起道道璀璨的光芒，将黑夜照得大亮。 乌泱泱的一大群人出现，将乔伊包围在其中。 他哪还不知道，这是对方早就准备好陷阱，就等着他跳进来。 “乌迪尔，出来” 他大声咆哮，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密集的嗤笑声。 没有等到乌迪尔的回应，等到的是血奴的群起攻之。 划破寂静的声响响起，一场敌我悬殊的战斗开始，乔伊注定孤军奋战。 虽然都是一些不入流的平民血奴，但是架不住人多，乔伊只能边打边退。 得益于现在超凡者的体质提升，短时间内还是游刃有余，身形穿梭在人群之中，来回腾转，躲避着数不清的攻击，只要逮住机会，就会有一人倒地。 饶是如此，乔伊也坚持不了多久，很快，身上就多了很多大小不一的伤口。 再这样下去，他迟早会被耗死。 曾几何时，如果不是因为有老托尼的帮助，他也会沦为某个农场主的血奴，靠卖血为生。 对于这些人，下死手，他做不到，虽然有大片人倒在地上，但都是一些轻伤。 一边要寻找乌迪尔的身影，另一边又要防备袭击，乔伊有些难以招架身体渐渐陷入了疲态。 说到底，下三路序列能力者，攻击力有限，他也不过是一个序列九的幸运师。能僵持这么久，还是因为血奴本身就孱弱，每天为农场主工作，早就掏空了身体，换作青壮年，乔伊别说打，跑，恐怕都跑不掉。 幸运师先天的感知灵感，让他每每在危险逼近的时候能够提前避开。 随着时间推移，乔伊发现了端倪，好几次敌人的刀剑就要砍到要害处的时候，对方会骤然收回。 一连几次之后，乔伊确信，这不是错觉，随之心念一动，卖了个破绽，很快就被人一拥而上束缚住行动，捆了个结实。 他料定对方别有目的，既然找不到乌迪尔，那就让他自己出现，藏在袖口中的左轮手枪，他可是从未动过。 一左一右，两人押着乔伊就往深处走，穿过一段漆黑的甬道，映入眼帘的是一扇漆黑的铁门，左边一人轻轻扣了扣门栓。 随着一阵哗啦啦的机械声响动，门被拉开，乌迪尔那张胖乎乎的人脸出现在眼前。 “乔伊，你还真是让我好等啊！绑着干什么，松绑啊”他的声音充满了戏谑。 乔伊扭了扭有些发酸的脖子，自顾坐到沙发上，不耐烦的说道： “你搞什么鬼？” 乔伊不知道乌迪尔哪来的自信，不仅松开束缚手脚的绳子，甚至还敢单独相处。 不过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在乌迪尔眼中，他不过是一个寻常平民，这里不仅是肯恩农场，还是一位幕尘师的幕尘区域。 昏黄的灯光，打在两人脸上，表面上都在笑呵呵，其实各怀鬼胎。 乌迪尔身上是一件深褐色的袍子，头顶还戴了一顶毡帽，因为胖的缘故，帽子只能遮住小半个脑袋，怎么看都不伦不类。 乔伊不止一次暗地里嗤笑乌迪尔的审美，不过现在，他却是明白了其中道理，这是一种扮演，幕尘师的扮演，为的就是让自身完全代入角色从而消化魔药。 这种消化魔药的方式，在超凡者当中，并不是什么秘密，乔伊这种门外汉，也是刚从维德那里知晓。 “我听说死灵教派袭击了你的住所” 乔伊眉头轻邹，语气不善的直言：“乌迪尔，你不需要拐弯抹角扯这些，有什么事情，直接冲我来，放了她” 乌迪尔叹了口气，摇摇头。 “可惜了，克里维先生曾经也是帝国英勇的战士，就那么死了” 乔伊本来就是一个急性子，艾丽莎已经失踪有段时间，现在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他哪还有心思跟对方纠缠。 “咖啡，还是红茶？” 乌迪尔自顾打开酒柜，语气轻缓。 强忍住躁动的情绪，一言不发。 主动权从一开始就不在自己手中，这种感觉真的很难受，乔伊一脸苦涩表情。 灰褐色的眼眸瞥了一眼乔伊，轻声道： “绿茶吧，它能让你平静一下心情” 烧水，煮茶，很快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端到乔伊面前桌上。 “刚才，我可是弄伤你不少手下” 坐在正对面的乌迪尔，斜靠在沙发椅上，手里端着精致的茶杯，轻抿一口，不急不缓的笑道： “那都是小事，你弄死都没关系” 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述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那是一种对生命的蔑视。 乔伊的脸色沉了下来，这样显得他之前的手下留情，很呆。 幕尘师都这么变态么？他的能力是在一定范围内，清除一切污秽，另一种说法，也叫他们清洁师，当然，所谓的清洁，是指精神污染。 消化魔药，就需要接触拥有精神疾病的病人，这也使得很多幕尘师会自我疯掉。 光明途径，从序列九到序列零，都拥有净化能力，可以说是死灵教派最大的敌人。 幕尘师，作为光明途径的序列九，也是初始序列，想要晋级，十分困难，因为很多人无法抵御精神污染，从而变成疯子。 说来也怪，虽然没碰那杯茶，弥散开的香味，传到鼻尖，还是让人心绪得到了片刻的宁静。 一股淡漠的茶香钻入鼻子，原本焦躁的情绪渐渐舒缓，心灵也迅速平和下来。 “不错吧，这可是从内城偷弄的好东西” 乔伊闻了闻，比起酒糟，这个世界的茶，好像更受人欢迎。 “你放心，那个女孩，现在很安全，我并没有动她，也不敢动” 乌迪尔的声音很轻，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 脑海当中清明感顿去，乔伊赫然发现，周遭的事物在扭曲变形，甚至有的腾空悬浮，就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拨弄着，失重感传来，他软绵绵的瘫倒下去。 “精神污染？” 这还是他第一次切身体会幕尘师的能力，眩晕片刻，乔伊发现侵蚀大脑的晕眩感顿去。 “这比起来自无尽海的疯狂呓语，差得太多”乔伊静静看着，疑惑想道。 乌迪尔慢悠悠起身，一双灰褐色的眼眸，溢满了阴冷。 “告诉我，‘希望’被你藏在哪里” ‘希望’是乔伊跟艾丽莎为最新培育种子的命名。 在幕尘师精神污染下的人，会陷入一种潜意识的沉眠状态。 很多时候，乌迪尔都是通过这种方式消化魔药药性，对此，他是得心应手。 抓到艾丽莎的第一时间，看着她一头贵族特有的褐米白头发，他就知道自己很有可能卷入了一场贵族之间的争斗。 上了贼船，由不得他多想，只能一条道走到黑，想要做掉艾丽莎以绝后患，艾丽莎见势不妙才吐露出关于‘希望’种子的存在。 人的欲望是无限膨胀的，先前还想着自保的乌迪尔，很快就打起了歪主意，为此精心准备了一切迎接乔伊。 略微思索，乔伊就明白这定然是艾丽莎的权宜之计，于是顺着乌迪尔的问话意思回应道： \"那东西并没有储备，必须要艾丽莎跟我亲自调配\" 他故意表现出已经被催眠的状态，也是借口增添筹码，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艾丽莎的安全。 “种子是怎么调配的” “你们可有配方” “现在实验成功的储备有多少？” 乌迪尔焦急的催促着。 乔伊双目无神，痴痴傻傻的回答： “没有储备，只有成功了一颗” 他脸上神情忽地一阵变化，展现出挣扎的痛苦表情，这是要醒来的征兆。 乌迪尔虽然内心焦急，最终也只能无奈停止。 一切不合理的事物回归了正常，乔伊装作茫然表情，随即警惕的瞪着乌迪尔。 “你对我作了什么？幕尘师的催眠？” 乌迪尔似笑非笑的摊手，转身回到座位上，端起已经冷掉的茶水，平静的开口道： “没什么，只是作了一个简单的实验” 不等乔伊再次开口，他随即说道： “我们可以谈一下合作” “合作？”乔伊冷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贝克特先生，我不知道你所谓的合作是什么，但是这一切的前提不是应该建立在诚意之上么” 乌迪尔放下茶杯，轻拍了一下手，后侧一扇小门打开，艾丽莎被人带了出来。 “克里维！现在诚意够了么？” 精致的宫装裙，金黄色的头发，卸下伪装的艾丽莎，美丽而大方。 乔伊一脸惊诧的跑过去，绕着艾丽莎转了一圈。 好家伙，担心半天，你搁这。。。。 你跟我说，这是绑架？ 艾丽莎拎着裙子，转了一圈，笑吟吟的盯着乔伊，眉眼弯弯： “乔伊，好看么？” 他神情一滞，尴尬的轻咳一声，视线转向乌迪尔： “你想怎么合作？” 第20章 最初造物主 昏黄暗沉的灯光映衬着乌迪尔那张肥胖的脸，事已至此，乔伊也只能选择合作，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事实证明，在对方面前，他是弱势一方，这也更加坚定了乔伊想要强大自身的念头。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他并不会将所有希望给予一点，凋残兵团虽然是更好的选择，但是有卡特琳的前车之鉴，他并不完全信任，乌迪尔何尝不是另一种选择。 关乎种子，乔伊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靠他跟艾丽莎两人，想要运作后续事宜，无异于异想天开。 而且，乌迪尔这种唯利是图的性格，是再好不过的合作对象。 “种子还在试验阶段，只是取得初步成果，想要批量产出，还需要大量的临床试验”乔伊解释道。 其实种子的培育方法，早在老托尼出事前就已经成功，之所以这么说，为的不过是拖延时间，虚与委蛇。 乌迪尔背负双手，原地踱步，似乎在权衡利弊。 他是商人，只为逐利，杀人并不是目的，目的是为了换取很大的利益，跟内城合作如此，跟乔伊合作，亦是如此。 而且乌迪尔深知一点，内城那位大人，是一头择人而噬的猛虎，稍有不慎，他就会被人吞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就算艾丽莎没有严明种子的事情，他也不会贸然动手，只会将艾丽莎藏好，为自己谋取一条后路。 “我可以为你们提供一切所需物品” 乔伊暗暗松了口气，这第一关总算是安然度过。 其实事后想想，这次还是冲动了，所依仗的无非就是调查兵团的身份，如果乌迪尔不顾一切撕破脸，想安然退走，几乎不可能。 乔伊默然点头，随即说道： “我不会留在农场”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视线转向艾丽莎：“当然，艾丽莎会留下” 如果有得选，艾丽莎他都不会留下，不过没办法，合作必须建立在双方互有保障的情况下才能顺利进行。 “当然，如果艾丽莎出现什么意外。。。” 接下去的话乔伊没有说，而是用一种警告的眸光剜看了乌迪尔一眼，其中道理，大家心知肚明。 对面的乌迪尔笑了笑： “这是自然”说着还恭恭敬敬的俯下身给艾丽莎鞠一躬：“丹尼尔小姐在我这里，会受到应有的尊重” 乔伊眉头轻皱，总觉得乌迪尔的客套未免有些过。 种种迹象表明，艾丽莎在这里不仅没有受到半分委屈，反而像是一个大小姐，乌迪尔则是那个仆从。 “乔伊，这里很有趣呢，里面有好多我没见过的东西，可好玩了” 艾丽莎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丝毫没在意自己的处境，拉着乔伊就往深处走，拐了两道弯，一大片郁郁葱葱的植被赫然出现在眼前。 乔伊嘴角不自然的扯动，不经意的瞥了一眼跟在后面的乌迪尔。 “真行啊，藏得挺深啊，上次来怎么就没发现这里还有这么多宝贝”乔伊懊恼的想道。 乌迪尔、乔伊，就像两个听话的仆从，跟在艾丽莎身后，听着她叽叽喳喳的絮叨。 过了一会，许是逛得累了，艾丽莎回去休息，只留下乔伊、乌迪尔两人，气氛一下子沉寂了下来。 一张桌子，两杯茶，四目相对。 “乌迪尔，我想你的目的不单单是种子那么简单吧” 坐在对面的乌迪尔轻哦一声，饶有兴致的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乔伊，没有回答，而是等着下文。 “你是不是知道了她的身份？”乔伊试探性的问道。 一直沉默不语的乌迪尔，忽的眸光一滞，脸上表情迅速狩猎，一阵莫名的杀机突兀的出现，牢牢锁定乔伊。 乔伊顿时感到莫名寒意袭遍全身，心里暗惊：“乌迪尔绝对不是序列八” 约莫片刻，那种寒意才消散。 乌迪尔语气凝重的开口。 “丹尼尔是帝国贵族的姓氏，你不会不知道吧，你以为染掉她的发色就能相安无事？” 好吧！终究是自己大意了，不过有一点，乌迪尔绝对想不到，艾丽莎并非真人，而是秘偶。 “你不觉得这个国家病了么，就算拼尽全力，我们也只不过贵族手里的玩物，你难道不想去改变他，推翻那些虚伪的贵族” 乌迪尔越说越激动，甚至开始手舞足蹈，脸上神情逐渐扭曲变形。 “凭什么他们一生下来就是贵族，而我们只能是奴隶，这是不公平的，不公平就应该推翻，‘希望’就是我们的机会，只要俘获民众的支持，就能得到一股堪比帝国骑士团的势力” “你难道不想将那些高高在上的人踩在脚下” 乌迪尔慷慨激昂的描绘着未来蓝图，仿佛下一刻他就成为贵族，翻身做主人。 乔伊不得不佩服人性的贪婪，改变一个人，真的很简单。 “你不动艾丽莎，就是想要扶持她作傀儡？” 乌迪尔理所当然的点头。 “塞纳加尔的民众都是迂腐的，被压迫了这么久，早已经没了反抗的勇气，反叛的旗号是立不起来的” 乔伊拧眉深思，事实也的确如此，且不说丹尼尔这个家族统治塞纳加尔已经无数年，单是高位序列超凡者，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抗衡。 虽然那几位高位者早已不过问帝国事宜，但是有一点他们不会放任不管，那就是正统性。 “你先回去吧，短时间内不要跟我联系，等我准备好一切会通知你” 打发走乔伊，乌迪尔斜靠在软榻上，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头顶的白炽灯。他在思考着如何跟内城那一位交代。 直到走出农场范围，乔伊才放下心来。艾丽莎的事情算是解决了，至少短期内，她不会有任何危险。 现在就该考量下一下自己的事情。 老托尼的仇，他可是无时无刻都挂在心上。 死灵教派该死，卡特琳同样如此，如果不是因为她，后续也不会发生那些事情。 难就难在，死灵教派都是一群藏在下水道的老鼠，他根本接触不到，卡特琳的身份背景复杂，他又不敢动手，就算敢动手，指不定还打不过。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自己打起来？”乔伊苦苦思索。 “算了，还是先查一下卡特琳的身份！” 冒险者酒吧，一直都是信息来源最快的聚集地，乔伊点了一杯柠檬水，找了个座位，自顾坐下。 来酒吧不点酒，他也是头一个，酒在塞纳加尔可是奢侈品，因为原料短缺，流通市场的酒，大多是一些啤酒，用乔伊的话来说，跟ktv掺水的没两样，他压根喝不惯，还不如柠檬水醒脑。 本以为要费些功夫，没成想很容易就打听到关于卡特琳家族的信息。 ‘温特’ 帝国十二贵族之一，卡特琳·温特更是家族嫡系子女。 乔伊半眯着眼，黑色的眸子透过一丝熙悸，好在自己没有贸然动手，这来头背景，怪不得就连死灵教派都没有贸然对她动手。 。。。。 接下来的日子，乔伊努力适应着新身份，融入新生活。 西区，九街，一栋古朴的老式排屋，乔伊打开了自己家的房门。 没有老爹的寒暄，没有艾丽莎俏皮的回应，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从窗户灌进来的冷风。 调查兵团的薪资还是挺不错的，足以让他租借一栋新房子。 “克里维先生，我煮了南瓜米粥，需要尝尝吗？” 说话的是房东太太，娜奥米·杰夫，这里整排房屋都是她先生留下的遗产，听说她先生以前的身份不低，留下的资产足够她一辈子吃穿不愁。 塞纳加尔的女子，奔放，大方，遇到喜欢的男人，她们不会含蓄，而是大大方方的追求，不在乎身份，不在乎年纪，甚至不在乎性别。 不等乔伊回答，她又补充了一句：“我好像煮的有些多，一个人吃不完” 饶是乔伊号称斩女无数，也有些招架不住，不过还是礼貌的回应： “杰夫太太，谢谢您的好意，很抱歉，我吃过了” 他进门，开始换鞋。 娜奥米弯腰帮他把换下的鞋放到鞋架上，就像一个等待丈夫回家的小妻子，满目含春的瞧了一眼，然后声音软糯的说道： “克里维先生，你可以叫我的名字，娜奥米” 说着，不等乔伊回应，小跑着一溜烟逃开。 乔伊深深看了那道背影一眼，转身关上门，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真要命，熟透的苹果，果然诱人。 乔伊摇头，让那些杂乱的思绪离开脑海。 娜奥米·杰夫虽然已为人妇，但是年纪不过二十七八，正是女人魅力最盛的时候，再加上有固定资产，追求者甚多。 我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魅力。 乔伊看着镜子里自己的面容喃喃自语。 窗户边是一张摇椅，那是乔伊特意买的，他喜欢躺在那上面，仰望没有太阳的天空。 塞纳加尔也是会下雨的，不过是一种带有腐蚀性的变异酸雨，长时间接触，会灼伤皮肤，此时外面就稀稀落落的开始下起小雨。 思绪飞转，记忆回到他跟维德·威斯克的谈话中。 ‘造物主自混沌中醒来，祂盲目，痴愚，分裂之后形成了宇宙，所有一切物质都来源于那位造物主’ 也就是说，无论是宇宙，星空，海洋，人类，异兽，都同宗同源，在灾厄纪，也就是第一纪的时候，人类十分弱小，只能沦为异兽的食物。 通过先辈的摸索，人类最终掌握了沟通神只的能力，找到获取超凡能力的办法，那就是通过异兽，神奇树木，植被，怪物血肉，调制成魔药，服用之后能够获得不同的能力。 毕竟魔药获取来源是异兽，魔物，就算变成魔药，还是会残留他们的精神能量，这些能量会扭曲，影响魔药服食者，轻则让人精神失常，重则就会异变成没有理智的神话生物。 成为超凡者，就必须忍受魔药带来的副作用，稍有不慎，就会出现意外，副作用只能通过时间来磨灭消耗，只有完全消化完才能进行下一位阶的进阶。 窗外的小雨还在淅淅沥沥的飘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骤降的温度，让乔伊冷不丁的打了个哆嗦。 “幸运师，还真是一个神奇的序列！”他喃喃自语。 服食魔药，甚至是没有辅助药材的魔药，他最轻的下场也是死亡，严重的可能会变成嗜血，没有理智的神话生物。 然而，他却是好端端的在这里，一切都要归功于那一点点的幸运，因为幸运他成为超凡者，也是因为幸运，他避开了致命的子弹，完全消化魔药副作用。 这些，换到另外一条序列，多则三五年，少则一两年才能消化掉的魔药药性，他花费的时间，甚至连别人零头都没有。 “原来，祂们叫做古神！” 加入调查兵团之后，他有权限查看一些关于塞纳加尔的秘典，也得知了古神这个称谓。 塞纳加尔信奉的远古太阳神就是一位古神，拥有定海神针哪一位，也是古神。 “第二纪究竟发生了什么？” 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个世界，就好像深处在一团巨大迷雾当中。 当然，他最想知道的还是离开塞纳加尔的办法。 生活在二十一世纪，打个飞的就能到星球另一端，而塞纳加尔，实打实也就一个部落的面积，只要不遇到异兽，乘坐飞行器，最多一个月就能走遍全境。这地方太小。 低序列太弱小，在大事面前，宛若一只蚂蚁，甚至无法抵御枪械，跟别说异变的夜魔还有怪兽。 他至少得成为中序列超凡者，才有能力踏入黑暗深处。 乔伊心念急转，意识已经来到灰雾之上，他立于大殿当中，眸光穿过层层灰雾直视那根擎天巨柱。 上面的象形文字清晰的组合成一段话，一个魔药配方，‘转运使’。 从名称上分析，依旧是没有战斗力的序列。 “这份魔药是海伦娜出现之后才显现的，也就是说，只要继续拉人，我就能得到一份完整序列的魔药配方” 那么问题来了，众所周知，超凡者分为九个序列，从九到零。大殿之中有十二张椅子，多出来的三个位置，没办法解释。 “难道序列0之后还有晋升序列”乔伊只能这么想。 “算了考虑那么多干嘛” 想要对付死灵教派跟卡特琳，序列九根本不现实。 他目光灼灼的紧盯着柱子上关于转运使的能力介绍。 ‘转嫁，移接一部分运气’ 能力介绍很简单，甚至看起来毫无用处，如果这么想，那就是低估了序列八的威力。 试想一下，玩手枪转轮的时候，最后那颗子弹会爆掉谁的头。 只要运作得当，就算是低序列，也有可能弄死一位强大敌人。 “卡特琳，洗干净脖子等我！” 空无一人的大殿，只有乔伊阴恻恻的声音。 第21章 新成员 翌日，治安署。 乔伊刚踏进办事处，就听到一阵喧闹的嘈杂声，纷乱的脚步声还有维德·威斯克独有的浑厚嗓音，无一不预示着可能发生了什么大事。 “队长，发生什么事情了？” 维德默然的摇头，严肃的开口道： “查理斯发动了政变，现在反叛军已经攻破了东城门，我们必须前去支援” 塞纳加尔现在执政的是丹尼尔二世恩格皇帝，查理斯是二皇子。 乔伊疑惑的开口：“事态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了么？” 竟然连外城治安署的人员都要参与调动？ 帝国骑士团呢？ 军团阁老会呢？ 还有哪些高序列超凡者呢？ “没时间解释了，你带上装备跟我一起走”维德指挥着治安人员作战前部署。 。。。。 西九区，内城守卫处。 乔伊·克里维第一次见到内城的面貌，并没有想象当中的辉煌精致，反而有很厚重的历史质朴感，青砖琉璃瓦，仿佛在诉说着上个时代的工匠作品。 查理斯发动政变已经一个月，叛军打进东城门，占领了一半的帝国皇都，与恩格率领的皇家军团割据一方，陷入了短暂了停战期。 乔伊现在的身份是帝国骑士团的一名守城士兵。完成了一天的巡逻工作，他的精神状态很疲惫。 这场战争来得莫名其妙，直到现在也没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恩格·丹尼尔继伟六十载，虽然没有拿得出手政绩，但并无过错，查理斯的政变发生的毫无征兆。 按照顺位继承制，查理斯虽然是二皇子，但是在他上面的只有一位长公主，皇位继承者就算不发动政变，依旧是他。 一场突兀的大雾，席卷了整个塞纳加尔，仿佛将一切都掩盖住，没人知道战争什么时候结束，大雾何时消散。 因为高强度的巡逻任务，士兵工作一天，会得到相应的休息时间。 二十四小时不停歇的巡逻，在那种环境里，人的精神时刻紧绷着，想要保持清醒都十分困难，这也是需要超凡者的原因。 从前线传来的消息称，停战期的出现是因为大雾，雾中好像存在着某种不知名的东西，双方士兵都受到过不同程度的袭击。 休息处。 乔伊推开门，就听到里面骂骂咧咧的声音。 “狗日的查理斯，乖乖等着老皇帝死不就行了，搞什么政变，累死爷爷了” 很快有另一个声音抱怨： “可不是吗！老恩格都七十了，活不了几年” “该死的，又到换班时间了么，乔伊，时间过得真快” 乔伊点头，拖着疲惫的身体，仰头倒在床榻上：“我赞同你们俩的话，不过别想我替你们顶班” 两人骂骂咧咧的出了休息处。 闭上双眸，乔伊并没有睡觉，而是将意识投影到灰雾之上圆桌大殿。 海伦娜·罗斯，现在的她已经是一名合格的帝国治安官，办事处，她的面前堆满了需要处理的案件卷宗。 身为罗斯切尔德最后的嫡系，她很明白自己的想要的是什么，只有往上爬，才有机会复仇，这就需要政绩。 海伦娜伸手翻了翻文件，那是一份帝国最高评议员颁布的禁令。 ‘猎物星座不日将回归北落师门，届时或将发生意想不到的磁场变化，如发现邪神教派踪迹，需及时上报’ 猎物星座那是官方明面上的称呼，在高序列超凡者口中，它还有另一个名字，‘星之彩’祂是来自星空深处的不可名状，每逢七星连珠，就会离开北落师门开始漫无目的的遨游，已不知何时会回归，但是有一点是必然的，每当祂回归，都会产生某种不可思议的变化，或来自外在，或来自自身。 距离上一次‘星之彩’的记录已经过去百年，那一次，祂带走了无数人的生命。 五点的钟声响起，海伦娜忽有所感，起身离开治安署回到了住所，关好门窗，安静的躺到了床上。 一股无影无形的能量骤然穿过身体，仿佛一双手，轻轻拂过灵魂，伴随着红光从眼眸掠过，海伦娜已经出现在圆桌大殿，她端坐在属于自己的那张兔子椅子上。 既上次之后过去了大半年，再一次来到这里。忐忑紧张感依旧。 她默默起身低下头，冲着上首最高位行礼道：“隐者先生，晚上好” “嗯！”作为祂存在，乔伊必须时刻维持着自己的位格形象。 得到回应之后，海伦娜开始好奇的打量其余圆桌座位。 “你在看什么？”乔伊冷漠出声。 海伦娜·罗斯，在上次偶然进入这里之后，半年来，一直暗中查询关于灰雾的信息，想要知道这位‘祂’的身份。 虽然没有查到有用的线索，不过也从侧面证实了某些事情。 这位，并非传统意义上的邪神，很有可能是第一纪沉睡苏醒的某位古神。 在伊莎莫特通史记载当中，古神是亲和人类一派的神明，曾经为了帮助人类与邪神战斗，最终将邪神封印与地下。 既然不是邪神，就不需要担心被侵蚀内心，蛊惑精神。 如果能够成为这位的眷者，说不定复仇的希望会更大。 “尊敬的隐者先生，召唤者，只有我一个人么” 既然有十二张椅子，按理来说就应该不止一个人，还是说召唤是单独召唤？ “这种召唤，不会被某些存在察觉么？” 要知道，她现在可是在伊莎莫特的首都伊诗兰顿，这里不仅有高序列超凡者，还有教会，甚至还有会天使降临。 上一次是在偏僻的教堂，现在却不一样，如果被教会发现，她肯定被打上异教徒的帽子。 我怎么知道会不会被发现，我自己也只是一个序列九的菜鸡而已，还是没有攻击力的序列。不过连无尽还是疯狂呓语都能阻隔，阻隔一些高序列超凡者，应该没有问题。 “你说的这种情况，不会存在” “但是，某些非凡物品会拥有奇特效果” 海伦娜想起了那块家族世代相传的奇异石头，也是因为它，才会被牵引召唤到这里。 乔伊似乎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拧眉思索了片刻，然后慢悠悠开口道： “那种东西，很多么？” 那玩意要是批量生产的，岂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定位到这里，到时候不说真神，某个高位格天使就能将他吞掉。 海伦娜摇头，也没有隐瞒，将关于家族的秘辛悉数告知，末了加了一句：“在伊莎莫特，并没有发现第二块”。 祂，代表着全知全能，洞悉一切，在祂面前，不要试图隐瞒，撒谎。这是对于神明囊括的祈语。 兔子小姐好像很拘谨？ 乔伊坐在上手位，静静注视着下面的海伦娜。 只有两个人的神殿，的确有些冷清，为了维持位格，他只能尽量少开口，但是这样的弊端很明显，无法获取外界的信息。 “看来得试着增加一下人员”。乔伊看着其余十一张椅子想道。 这片空间，好像会随着乔伊的思维转动而变化，念头刚起，一直沉寂的灰雾突然一阵蠕动翻滚。 立于无尽海之上的擎天巨柱，一条淡金色的细线顺着柱身游离盘旋。 与此同时，遥远的拉斯维嘉特，波涛海面上，一搜载满尸体的船上，克莱德·菲尼克斯浑身浴血，身上沾满了浓稠的黑色粘液，手里紧握着一块棱角分明的三角形石头。 他是这搜海盗船的大副，半年前，还只是一个在海岸线码头卸货的工人，意外被人掳上了贼船。 半日前，船驶入了一片迷雾当中，在那里面，他们发现了一座小岛，上面有无数的金银财宝，自然是被他们洗劫一空。 出了小岛，船上的人开始莫名死亡，现在能够行动的，没几个人。 克莱德发现自己的状态比其他人要好很多，不由的握紧手里的奇异石头，他将生存的希望寄托在这块从岛上得到的石头。 哀嚎惨叫声不停地在耳边响起，克莱德觉得身上的气力在被某种不知名的东西抽走。 突兀的，眼前赫然出现一道金色光芒，等到恢复视线的时候，他已经身处在一片古朴大殿之中。 “这是哪里？”克莱德的第一感觉是自己已经死了。 海伦娜都惊呆了，原本只有她一个人的圆桌大殿，突兀的出现另一道人影，看不清面貌，淡淡的人形轮廓，不难看出，是一个男人。 身高接近两米样子，从衣着轮廓来看，不像是伊莎莫特的装扮。 这是哪里，我也想问？ 海伦娜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投向悬与高作的灰雾。 克莱德很快发现，自己并没有实体，现在的状态，更像是一种灵体状态，置身于一座巍峨庄严的大殿之中，身前两米处还有一道模糊人影。 他想到了拉斯维嘉特关于大海的传言，传说在大海深处，有着一位从第一纪就活跃的邪神，祂会用各种手段引诱渔民，从而俘获他们的灵魂。 这难道是我的灵魂、、、、？他惶恐不已的想道。 不过转念一想，就这样死亡，其实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毕竟，那些被莫名病毒感染的船员，死前遭受的痛苦惨状他可是尽收眼底，与那相比，至少现在没有感受到任何肉体的痛苦。 从轮廓来看，对面的应该是一位女士，从穿着还有发色判断，不像是生活在拉斯维嘉特的人。 在海上做海盗，早就做好随时丧命的打算，除去最开始茫然恐慌，现在心绪到是平静了不少。 与此同时，乔伊收回了注视在大海上的视线。 他好奇的打量着下方的新人，只是做一个尝试，没想到真的可以拉人。 而且乔伊还发现了一点，那些丝线想要牵引，需要媒介，类似于石头的东西。 克莱德的话也提醒他了，是时候给圆桌大殿取一个名字。 塔罗会、密修会、亦或者极光会！ 乔伊在为名字苦恼的时候，海伦娜开始好奇的打量新成员。 “您好！”她礼貌的行了一礼。 问候完毕，她眼帘微抬，见那位没有反应，松了口气。 突然出现的声音，惊了一下克莱德，他环视周围一圈，视线定格在对面开口的人影身上。 “您好，来自伊莎莫特的女士” 海伦娜不奇怪对方能够猜出她的身份，毕竟她也大致能看出对方的来历。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对于上首那位的畏惧更增添了几分。 伊莎莫特跟拉斯维嘉特相隔甚远，祂竟然能够跨越无尽大海，将两个人聚集到一起。 至少在她已知的神明当中，只有一位有这个能力，那位跟这位显然不相同。 那位在神只当中，甚至能跟七神抗衡，也就是说，这一位，刚苏醒的祂，可能拥有跟七神比肩的力量。 不敢想象，完全复苏之后，祂的力量会强大到何种地步。 “我们都是被伟大存在眷顾的幸运儿，欢迎您的加入” 伟大存在？幸运儿？克莱德茫然的想道。 “女士，您说的伟大存在是？” 海伦娜转身，面对无尽的灰雾，深深鞠了躬。 “隐者先生，请允许我颂念您的尊名” 隐者？克莱德眉头紧皱，搜罗脑海，并没有关于这位的任何信息，难道是某位神只，亦或者天使？ 跟海伦娜第一次进入这里不同，他是一位货真价实的超凡者。 序列九深潜者，他拥有在水中呼吸，明晰视野的能力，眼睛拥有超凡能力。 顺着海伦娜的视线所及处，他抬起头，哪里只有一片灰雾，阻挡的视线。 那位在上面？好奇心这种东西，谁都会有。 他悄然动用能力，眼眸之中突兀的闪过一缕金色光芒。 乔伊很快就察觉到异样，嘴角不由的露出一抹冷笑。 阻挡无尽海的灰雾松开一丝，顿时疯狂呓语渗了进来，正好撞上克莱德投过来的目光。 顿时，圆桌大殿当中，响起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克莱德捂着双眼，疼的在地上打滚。 直到许久之后，伴随着一声冷哼，他的痛苦才停止。 “哼！” 海伦娜浑身颤抖，她还是第一次见识到祂的力量。 不可直视神，不可言其名。 克莱德惶恐的跪倒在地。 “请原谅我的无知冒犯” 第22章 灰烬之上的伟大存在 灰雾翻涌蠕动，重新形成屏障，克莱德身体颤抖着俯伏在地。 “我不希望出现第二次”乔伊冷漠的声音从大殿四面八方响起，充满了神圣与威严。 “谨遵您的吩咐”两人齐声回应。 来自疯狂呓语的精神攻击消失，克莱德总算是松了口气。 这种情况下他不敢再作出任何放肆举动，得不到宣泄的好奇心，只能将目光转移向海伦娜。 “隐者先生，我想要知道尽快消化魔药的方法”说道这里，她顿了顿，小心翼翼的继续开口：“我需要付出什么？” 她知道，神明的每一份馈赠都标明了价码。祂们喜怒无常，有时候甚至像一个调皮的孩子，有时候又会变成残忍嗜血的暴君，杀伐无情。 “这种方法，在塞纳加尔人尽皆知，难道外面的人，消息被封锁了？七神为什么要封锁信息？”乔伊很是不解。 不过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委，塞纳加尔人口本就稀少，想要探索出去的路，就需要大量超凡者，而在外面，人口不知何几，如果不加以控制，出现的不会是大量超凡者，而是无数失控的神话生物。 “兔子小姐，这个提问提的很好”乔伊内心激动。 如果提出一些超出他能力范围的事情，恐位格不保。 他沉默着，等待时间流逝，然后才缓缓开口，身为神只，让眷者等待，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么？ “扮演，消化，融入” 海伦娜细细品味这三个词，顿了片刻，恍然大悟。 一旁的克莱德表情亦是如此。 原来，这就是进阶序列的关键，我好像听到了七神教会封锁的秘密，这位隐者，恐怕是一位不亚于七神的存在。 她本来就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很快就理解了扮演的关键。 身为治安官，就得完全代入这个角色，扮演融入它。 怪不得我这段时间感觉体内魔药消耗了大半，原来是因为扮演法，按照这样下去，我可能用不到3年就能消化掉魔药副作用。 “隐者先生，我需要付出什么” “兔子警官好像很紧张，我有那么可怕么？”乔伊想了想，然后轻声开口道： “你可以告诉我一些关于第一纪之后的隐秘事件，比如。。。大雾？” 第一纪之后的隐秘事件，难道这一位是来自久远的灾厄纪？克莱德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内心紧张不已。 七神是第二纪才冒头的神明，在灾厄纪，祂们甚至是末流的神只。克莱德完全不敢想象这位的恐怖程度。 祂喜欢听隐秘事件，说不定，我能借此寻求帮助，摆脱病毒侵袭。 克莱德打定了主意，不过并没有急着开口，而是静静等待。 海伦娜一时间也不明白所谓的隐秘事件指的是什么，不过很快脑海当中灵光一闪。 关于大雾，最近不是就有一件事件挂钩么。随即她组织了一下语言，徐徐开口： “‘星之彩’来自星空深处的不可名状，传言祂在第一纪末尾降临切尔诺贝，祂污染了大片土地，植物不再生长，所有的生物都产生了异变，居住在切尔诺贝的平民受到影响，变得癫狂，身体产生异变，健康状况下降，最终以一种神秘的方式死亡” “那一夜，所有树木的树枝向星空移动，不可名状的颜色直面群星向上牵引，消失在苍穹，祂表现出来的样子，就是不规则的雾气” 说道这里，海伦娜内心充满了忐忑，她并不知道那一位是否喜欢这则隐秘，而且她知晓的并不详细。 “嗯，这份情报很有意思” 乔伊表面上平淡，其实内心早已波涛汹涌。 塞纳加尔，很有可能就是海伦娜口中的切尔诺贝，污染大地，夺走生命力，植物无法生长，一切都对应上了。 也就是说，造成塞纳加尔现在这种惨状的，是因为祂‘星之彩’。 而且更加迫切的是，现在好像那位又重新降临了，这会是一场史无前例的灾难。 “继续”乔伊声音淡漠的回应。 海伦娜不安的低着头，声音有些颤抖的回答：“很抱歉隐者先生，我知道的并不多，希望你能给我一次机会，我回去之后会收集关于‘星之彩’的情报” 回去？还能回去，这位不是要我们的灵魂？克莱德一直紧绷的心，直到这时候，总算放下。 这位好像并非传言中的邪神，更像是一位亲人的古神。 “兔子警官好像一直很害怕我，这可不行”乔伊思索着，是时候改变一下他们对神只的看法。 “你们可以把这里当作一个。。。” 顿了顿接着说道：“故事座谈会，你可以畅所欲言，我喜欢做一个聆听者，并不会对你们有任何影响” 就差没说，我不会对你们动手的，你们快把信息都告诉我吧。 “新朋友，你应该自我介绍一下，当然，你也可以选择自己的代号，就像这位，兔子女士” 代号？克莱德暗自窃喜。 他们这种在官方有通缉令的海盗，最怕的就是身份暴露。 这时候他才发现，海伦娜的座位上雕刻着一只可爱的兔子。 目光游离，最终定格在雕刻蛇的椅子上。 海伦娜抿嘴轻笑道：“还真是适合你呢，蝰蛇” 克莱德躬身行了一礼。 “隐者先生，我这里有一则隐秘，您可能会喜欢” “继续！” 得到首肯，克莱德这才缓缓开口。 随即他将之前船队在海上遇到的事情叙述了一遍，末了小心翼翼问道： “隐者先生，我能祈求您的净化么” 克莱德虽然忐忑，但是他不得不提出这个请求，毕竟关乎自己的小命。 乔伊还在想着怎么在维持自己位格的情况下拒绝。没办法，他一个序列九，那来的净化能力，那是只有序列3天使才具备的能力。 身为神只，需要解释么？ 不需要？ 乔伊故作高深的没有回应。 海伦娜一直拧着眉，沉默片刻，才开口道： “我想，我能够为你提供一些帮助” 虽然没有得到那位的恩赐，不过能够从另一方面得到帮助，克莱德还是很庆幸的。 悬于高座的乔伊，险些没维持住自己的位格，拍手称快。 “好样的兔子警官，你是我开过光的嘴” 海伦娜身为贵族后裔，曾经也是能够接触到一些深层次的历史资料的，虽然那时候年纪小，很多事情已经忘记。 但是克莱德提及的事情，她恰好有记忆。 “你遇到的小岛，很有可能是拉莱耶，他是深潜者的聚集地，你们中的应该是一种病毒，这种病变的解决办法其实很简单” 说到这里的时候，海伦娜犹豫了。 克莱德还以为是对方想要索取报酬，毫不犹豫的开出了自己的价码：“我可以支付报酬” 说着，他将目光投向了无尽灰雾，“我们可以请隐者先生作见证” 我见证啥啊，你们一个东，一个西，怎么交换报酬。 等等！神明不是都能够通过献祭方式汲取东西么，我是不是也应该尝试一下？ 兔子海伦娜不想说，并不是因为索要报酬，而是因为那个办法很残忍。 克莱德眼见对方犹豫，随即开口道：“我可以付出一份治安官的魔药配方” 治安官是仲裁人途径的序列八，正好是海伦娜需要的东西。 他早就从海伦娜的穿着推测出对方的身份，种种迹象表明，对方的序列不会很高。 事实也证明，克莱德猜对了。 海伦娜陷入了挣扎，最终她轻叹一声：“深潜者信奉的是母神海德拉，你们掠取了财富，必须奉献出一位美丽的女子才能平息祂的怒火” 海德拉？ 常在海上行走的克莱德怎么可能没有听过这个尊称，祂奇怪的是，海伦娜竟然敢直呼其名。 海伦娜似乎看出了对方的疑惑，随即解释道： “这里有隐者先生，我们不应该有顾忌” 说着，她对着无尽灰雾深深一礼。 海德拉的尊名是来自大海深处的母神，风暴与闪电的拥有者，所有鱼群的支配者。 克莱德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能直呼海神真名。 他很爽快的给出了治安官的魔药配方，末了恭敬的冲着上手位的乔伊请求道：“隐者先生可以作为见证，这份魔药绝对真实，不会存在欺骗” 白嫖了一份魔药配方，乔伊心里美滋滋，至于真假，谁知道呢，这波属于你没赚，我不亏。出了问题，是你剂量问题，跟隐者先生没关系。 “好了，先生女士，这次的聚会就到这里” “好的，隐者先生” 。。。。 随着身影的淡化，两人离开了圆桌大殿。 乔伊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散去了灰雾，踱步走到了十二张圆桌旁。 “看来，我需要一个小号，有些事跟话，身为神只的隐者先生是不能开口的，那样不利于位格的巩固” 这般想着，灰雾蠕动，很快形成了一个影子身高不高，面容偏大众，跟乔伊有很大的差异。 “你好” “你好！” 两人四目相对，乔伊很满意。 “果然，在这里，我能做到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那么，该为你选择什么身份呢” 视线从十二张椅子上一一扫过。 “兔子是伊莎莫特人，蝰蛇是拉斯维嘉特人，好像是一名海盗，这个小号必须要拥有一定的话语权，身份不能太低” 十二个座位对应十二个动物。 小号马甲想要作位代言人，排名必须靠前。 “你就叫苍龙吧！东方青龙，苍龙七宿” 解决了小号的事情，乔伊意识回归本体，开始思索有关祭祀的问题。 事实证明，在那片灰雾之上，他的确拥有某些类似神明的权柄，也就是说，祈福献祭是可以存在的。现在要考虑的是怎么才能准确的定位，不至于嫁接到别的神只身上去。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我好像掌握了运气，执掌好运，对于这个世界而言，我并不存在于当世，第一纪已为灰烬，历史已被湮灭” “灾厄与幸运的执掌者， 历史洪流的见证官， 从旧日归来的隐者， 灰烬之上的伟大存在” 确定了尊名，乔伊开始准备蜡烛，食物，酒水，还有一个布偶娃娃，这是现场仅有的东西。 “应该准备一个手势，太阳神那样拥抱天空，还是像黑夜女神左手画圆？亦或者逆走四步？算了，特殊手势容易让人钻空子，还是冥想一遍尊名吧，就算尊名泄露，外人也难以完成仪式” 乔伊开始颂念尊名，别说，还挺羞耻。 颂念完毕，再默念一遍，顿时，眼前翻涌出一阵无边无尽的灰雾，他也是心有所感，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 意识飘进灰雾，然后回应祈祷，紧接着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留在外面的身体竟然出现在圆桌大殿之中。 灵体，肉体同时出现，他就好像在面对一面镜子，只不过对面的身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身体皮肤开始龟裂，有一种想要崩裂的趋势，头上冒出了犄角，双眸变得猩红，牙齿变得尖锐，这完全就是神话生物异变的状态。 “不好” 手忙脚乱的把身体送回现实，看到神话异变停止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看来，只能以灵体的方式存在” 又试验了几次，死物是可以接受献祭的，虽然不能容纳活人，不过这样的结果他已经很满意了。 能够容纳死物，也就是说，以后能够进行物品交换，这样以来，获取魔药药材的渠道拓宽了很多。 还有一点就是，献祭需要他在灰雾之上作出回应，没有反馈，祭祀对象是没办法定位这里的。 再说克莱德这边。 意识回归，人重新回到了船上，耳边是伙伴哀嚎痛苦的嘶吼声。 艰难起身，在几位状态还算良好的船员耳边呓语几句，然后脚步蹒跚的走向内仓，没一会，拖出一位身姿曼妙女士，她衣衫半解，眉眼弯弯，满目含情，这是船长的女人。 在一众人目瞪口呆中，克莱德毫不犹豫的将女人丢入大海，很快，一位身材彪壮的中年男子追了出来，他是船长，也是这支海盗船最强者。序列七，领航家。 “克莱德，你那尿壶的脑袋不想要了么，你在做什么” 也许是因为序列高的缘故，船长被病毒侵袭的状态比所有人都要好。 “船长，你老了，不在适合掌握这艘船，你跟着你的美人，一起下地狱去吧” 既然决定作，事情就要作绝，就像毒蛇，露出獠牙，不是敌死，就是己亡。 “动手” 克莱德一声令下，还有活动能力的所有人齐齐出动，身为序列七的领航家，能够在大海上肆意嚣张的大海盗，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去见了死神。 尸体被抛入大海，很快被鲨鱼分食殆尽。 一位面容消瘦的船员小声询问： “克莱德，这样真的能行么” 克莱德拔高音量，朗声道：“我得到来自神只的警示，是那个女人冒犯了大海，只有将她献出，才能平息怒火” 众船员一想，他们登岛，的确是因为那个女人对船长的蛊惑。再加上，此时他们身上的病变在逐渐消失，大多相信了克莱德的话。 克莱德·菲尼克斯，顺利掌控了这艘海盗船，当然，是借助莫须有的神只卷者身份。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在海上，就没有无辜者，那个女人别看表面上是被掳掠登船的，其实暗地里不知道残害了多少人，最终走投无路才登船的。 对于这种人，如果不是碍于身份，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第23章 新的集会 西九区的大街上，雾蒙蒙的天空，深处不知道掩盖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隐秘，乔伊忽然想到一件事情： 切尔诺贝的灾难来自‘星之彩’，拜祂所赐，塞纳加尔成为了一片‘神弃之地’按照兔子女士的说法，祂应该早在第一纪就回归了星空，那么现在又是一种什么情况？ 身为序列九的幸运师，还是没有攻击力的超凡者，根本没办法接触到高层的隐秘卷宗。 “也许可以试着找一下维德队长？” “不不不”他很快否定了这个念头。 漏洞太大，关于神只的隐秘，以他的身份，不可能知晓，唯一知晓的途径，就是加入邪神教派。 而且之前他还在死灵教派超凡者手里活下来，本就在考察阶段，如果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相信不用外人出手，维德会直接弄死他。 “看来必须得等到下一次聚会，从兔子女士那里获取更多的信息” 拜查理斯所赐，现在已经没有内外城之分，街道上会遇到形形色色的平民。 这时候他又在想，艾丽莎在农场也不知道过得怎么样。 突然发生的暴乱，完全打乱了乔伊的生活轨迹。 思绪沉思间，他已经不知不觉回到了租住的房子。 在塞纳加尔，只有拥有合法身份的人才能居住在这里。 很巧，正好遇到房东太太，她穿着一件晚礼服，妆容精致，好像正要去参加聚会。 这是一种流行在贵族圈子的集会，如果你足够幸运，甚至能够找到另一半。 “克里维先生，很高兴再次见到您”原本正在整理头发的娜奥米，乍然看到乔伊，拎起裙摆小跑着靠近，很有礼貌地问好。 面对这位热情似火的房东太太，乔伊一向唯恐避之不及，不过既然碰巧遇到，还是面带微笑地说道： “杰夫太太，这是要去参加舞会么，今天的您，格外美丽” 这是实话，她的确很好看。 娜奥米含羞带怯打量了一眼乔伊，脸颊绯红，小声呢喃道： “我不是去参加舞会，阿莉达的丈夫在暴乱中牺牲了，我得去参加他的葬礼” 在塞纳加尔，无论是婚礼还是葬礼，都会盛装出席，以此表示尊重。 她眼神慌张，好像很怕被误会什么，还诉说着这些天的担惊受怕，最后关切地看着乔伊：“这一切都会过去的时候，我好害怕看到你。。。看到再有人失去生命” “神会庇佑塞纳加尔，灾难会过去，和平与我们同在” 宽慰了好半天，终于送走了房东太太。 好几天没回来，房间里充满了腐朽的木屑味，打开窗户让风吹进来。 两派之间的战争好像陷入了僵局，已经有流言开始传播，塞纳加尔会被分割成为两个势力，停战书已经在洽谈阶段。 接下来需要的是政客间博弈，武装冲突不会再爆发，他这种地位阶的超凡者也被遣散。 表面上一派祥和，但是乔伊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笼罩在内城的大雾，已经开始往外面扩散，没人注意到这些细节，原本谣传的雾中怪物，最终得到证实，是敌军作案，这让双方势力更加小觑雾气，都以为它只不过一种极端天气。 闲下来的这些日子，乔伊一直在搜集关于序列八魔药的药材。 序列八转运使魔药配方，深海鱼的头骨一份，天线虫的躯壳若干，五彩神龟沙一份，幸运物品一份，其余辅药若干。 单是第一份主药，在塞纳加尔就没办法得到，因为这里并没有大海，唯一有线索的只有天线虫。那是一种跟玛瑙虫一样的地底生物，喜欢潮湿阴暗的环境。 推算着上次集会的时间，乔伊关好门窗，心念转动，来到灰雾之上，眸光透过灰雾定格在那根立于无尽海上的擎天巨柱，一金一红，两条丝线缠绕在上面，只要他想，随时能够牵引对应的人进来。 “看来得确定一个聚会时间！” 收回视线，先是制造出替身，然后坐回高座，灰雾重新隐秘住，然后开始召唤。 海伦娜原本正在处理一件案件，忽有所感，然后起身向同事说道：“很抱歉，你知道的，作为女人，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身不由己” 打发了同事，迅速回到住所，随着雾气扩散侵蚀全身，此时，她已经到了圆桌大殿，置身于一片灰雾包裹的大殿，身边不远处还有另外两道模糊人影。 两道？等等，难道除了蝰蛇，又有新成员？而且新出现的这位，感觉很强大的样子。 蝰蛇先生好像也是，只有我是一个低位阶。 与此同时，蝰蛇克莱德也发现了多了一个人，身高不高，瘦瘦的，从大致穿着，判断不出来自哪里。 行走的大海，流窜东西各国，各大教会的风土克莱德都深有体会，但是却看不出新成员的来历，这让他很是惊诧。 “晚上好，隐者先生” 海伦娜轻轻拈起治安官特制的小皮裙，以表问候。 当然，如果是盛装宫裙就更好看了，这是乔伊莫特独有的问候方式。 经过两次的相处，海伦娜大致摸清了这位古神的脾性，祂并不是那种喜怒无常的邪神，更像是一位和蔼的老者。 她没有丝毫掩饰自己的好奇心，灰褐色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新出现的人影。 “您好！” 乔伊悠闲地托着下巴，闭上双眼，再次睁眼的时候，一部分意识已经到了苍龙身上。 他微笑着弓腰行礼，这是塞纳加尔最高礼仪的绅士回应。 “晚上好！美丽的女士” 克莱德也礼貌地回应，并没有急着开口，而是仔细打量着对方。 “黑发，黑眸，口音偏向伊莎莫特，又有点墨塞尼亚乡音，从说话语气上来看，没有丝毫的紧张跟局促，而且他处在前手位的座位旁边， 从各个方面来看，这位的身份可能不低，甚至有可能早已我跟兔子女士来过这里，面对‘隐者’先生，没有对于神只应有的压迫感，他很有可能是卷者” 仅仅几秒的打量，克莱德就得出了很多结论。 乔伊这次并没开口，而是操纵着苍龙开口道： “我需要深海鱼的头骨，还有五彩神龟沙各一份” 这两样东西，乔伊清楚，作为海盗的克莱德·菲尼克斯，绝对有渠道弄到。 第24章 颂念我的名隐者 “他果然知晓得更多”克莱德敏锐地捕捉到‘苍龙’话语之中的重要信息。直接提出要求，说明他知道聚会的实质目的性。 也许这也是那一位希望看到的，祂并没有不高兴就是最好的证明。 克莱德看了上首位一眼，直接开口道： “这些东西，我都可以弄到，我想知道，我们该怎么交换” 他在进一步的试探，想要摸清楚‘苍龙’的来历。 两份魔药，虽然在塞纳加尔难以寻到，但是在外界，却是寻常不过的东西，毕竟只是低序列位阶的药材。 乔伊心里窃喜，原本正愁怎么把尊名合理地散播出去，克莱德的问话，简直堪称完美。 “你可以颂念‘隐者’先生的尊名，通过献祭的方式给我” 两人在交流的时候，一旁的海伦娜已经听得瞠目结舌。 “跨域千万里，竟然能够传递东西” “这些不是天使之王的能力么？” “我一个序列九，竟然在参与关于天使之王的事件？” “以后是不是可以不用付高昂的邮费还有托运？” “海伦娜，你怎么能这么想呢，这太疯狂了” 身为‘苍龙’的乔伊，恭敬地向着上手位行了一礼。 得到首肯之后才肃穆的颂念道： “您是灾厄与幸运的执掌者， 历史洪流的见证官， 从旧日归来的隐者， 灰烬之上的伟大存在。” “献祭仪式需要焚香点蜡，准备食物，酒水，还有一个精美的洋娃娃，诚心颂念尊名，你会得到‘隐者’先生的回应” 海伦娜捂着小嘴，心脏砰砰狂跳。 “灾厄与幸运，那不是黑夜女神的权柄么？我好像信奉了一位不得了的神只” 海伦娜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苍龙’。 “他应该是‘隐者’先生的眷者吧” 克莱德内心颤抖，每一段尊名都代表着神只的权柄，他有想过古神的强大，却没想到会是这般，既然连黑夜女神的权柄都拥有，那可是统治世界的七神之一。 “好了，蝰蛇，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其实说这话的时候，乔伊内心是忐忑的，如果克莱德提出某些无法完成的事情，那就难办了。 其实克莱德觉得他今天的收获已经很大了，再加上猜测‘苍龙’的真实身份，心里有了考量，准备送个人情。 “这些并不是什么贵重物品，我愿意无偿赠送” “好样的蝰蛇！你是我今日份的幸运”乔伊内心窃喜。 身为苍龙，表面上还要装作一副推诿模样。 “这样吧，我也不能让你吃亏，可以用一份情报跟你交换，一份关于深潜者途径的情报，你可以选择在这里直接说，或者单独交流” “深潜者途径？难道还有什么教会不知道的秘辛？还能单独交谈？”关于自身途径的隐秘，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单独谈话。 “我选择单独交流” 乔伊操纵着灰雾将两人隔绝。 一旁的海伦娜眼眸之中透着失望。 “真想听一听，说好的交谈会，怎么能把我排除在外呢”她生气地跺了跺脚。 乔伊回想在塞纳加尔偶然查到的信息，梳理了一下话语，然后开口道： “海德拉并非海神，祂只是窃取权柄的偷盗者，真正的海神，就是古城拉莱耶” 为了证实信息的真实性，‘苍龙’又爆出了另一个惊人的消息。 “我来自切尔诺贝，也就是你们所说的‘神弃之地’我们拥有灾厄纪通史原本” 克莱德一时间被惊得愣在了当场，许久之后才声音嗫嚅着回应： “感谢！您的这份情报对我来说，太过重要，我或许应该为你再付出什么？” 塞纳加尔烂大街的情报，没想到会有这种效果，乔伊随即来了兴致，顿了两秒，随即说道： “也许，你可以为我收集一些关于，‘太阳神’的情报”。 远古太阳神，也是灾厄纪最强大的神只，关于祂的情报，一直处于被七神封锁的状态，不过克莱德却是点头答应。世界很大，七神并不能顾及所有事情，总会有落网之鱼。 结束单独谈话，两人齐齐向‘隐者’表示感谢。 海伦娜见到两人结束谈话，终于轮到自己，随即说道： “隐者先生，我收集到一些关于‘星之彩’的情报” 重头戏来了，乔伊可没忘记，自己集会的主要目的。 “你可以说说看，如果有趣，我会很高兴”隐者语气平淡地回应。 海伦娜环视一圈：“我能申请单独交流么？” 海盗克莱德：“我不配知道呗” 苍龙：“傲娇的兔子女士” “可以！” 随着灰雾翻涌，海伦娜被隔绝开。 “祂的能力是制造一种精神疾病，感染的人，会被引出内心深处的恶念，这些阴暗的情绪，能够促使祂成长，汲取到足够的生命力，还有精神负面能量，祂会回归星空” 乔伊悠哉的托着下巴，缓缓开口：“好像很有趣，弱点是什么” 海伦娜仔细冥想着查阅到的资料： “星之彩，并没有致命的弱点，如果真有弱点，应该来自母体，母体在星空深处，降临的不过是祂的子嗣，为祂汲取能量，只是工具” 说到这里，顿了顿，似乎在等着回馈，这些是她能够收集到的全部，十分残缺，只能希望隐者先生不要生气。 “虽然没有致命弱点，但是七神却找到了应对祂的方法，就是找到降临的星之彩，在祂还处于成长期的时候驱逐祂，幼年期的‘星之彩’会伪装成石块的状态，至于如何寻找，很抱歉，我没有找到相关的情报” 这些对于乔伊来说，已经很重要了，这玩意如果出现在外面，可能是大海捞针，可他在哪，塞纳加尔，这地方才多大，想要找到本体，不难。 因此，现在该考虑，用什么东西支付报酬。 “你的这份情报，很不错” 海伦娜欣喜地点了下头，接着说道： “我能申请一次天使礼赞么，在我晋升治安官的时候” “兔子女士，你一直是我的幸运官，这个提议太棒了”乔伊内心窃喜，思量着，是不是该把这种能力公布出去，毕竟是一本万利。 “可以” “由衷地感谢您，隐者先生” 与别的途径不同，仲裁人途径需要应对的污染呓语更加严重，因为它是与黑暗对应的光明。 堕落很容易，但是心向光明却很难，帝国光明骑士团，每一次晋升，都需要阁老团高序列超凡者帮助。 她一个低序列，想要寻求庇护，无异于痴人说梦，只能自己扛，扛不住就死。 等到海伦娜讲述完毕，乔伊操纵着‘苍龙’开口道： “以后的集会固定时间为，每周的星期四” 他直接表明眷者关系，末了加了一句：“这是隐者先生的要求” 海伦娜剜了一下发丝，插嘴道：“我们我们应该为这个集会起一个名字” “兔子女士的这个提议很不错” “就叫天庭吧！” 冥冥之中，这两个字仿佛引起了某些牵连，灰雾开始翻涌，黑色的无尽海，一阵阵浪花，惊起汹涌波涛。 “好啦，今天的聚会时间，就到这里” 送走了所有人，乔伊连忙操纵着意识来到海面上，黑色的海水当中，伸出无数条章鱼一样的触手，似乎想要挣脱束缚，冲上来将他撕碎。 抬头望去，擎天巨柱正在剧烈摇晃，最上面的圆桌大殿也跟着左摇右摆，似乎下一秒就会坍塌。 “我这是捅马蜂窝？” 乔伊不解地绕着柱子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哗啦啦！’ 原本粘连在柱子上的石块开始一点点掉落，很快，石柱变成了一根散发着灿灿金光的圆柱体。 翻涌的黑水刹那间恢复了平静，许是错觉，乔伊觉得黑色的颜色退去了不少。 回身让意识体离得远些，这样才能看清楚全貌。 金光灿璨的圆柱体，上面四个大字，荧光绰绰，彰显着磅礴大气。 “定海神针？” 最开始看见这四个字的时候，他并没有过多的在意，想着应该是旧时代某位古神因为崇拜猴子特意刻的。 毕竟只是一根石头柱子，现在，褪去伪装之后，他很有理由相信，这可能是真货。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他轻轻抚摸着。 这可是传说中的好宝贝。 “狰！” 忽地，一阵耳鸣之音传来，抬头望去，四个金光大字，竟然在一点点融化。 没错，就是融化，四个字开始变形，就像是液体，坠落，溶解，不过几秒就消失不见。 它就好像完成了某种使命，燃尽最后光芒之后，归于暗淡，隐于尘埃。 不知道怎的，一阵莫名的哀伤情绪蔓延心间，原本恢复平静的无尽海，又开始蠢蠢欲动。 “呼！” 他连忙回归本体，这种感觉才渐渐消失。 与此同时！ 拉斯维嘉特，无尽大海上，一艘大船正在缓缓行驶，原本平静无波的海面，突然狂风大作，雷声滚滚，无数的漩涡突然出现在船的周围，他们就像无数的野兽，睁开血盆大口，无情地撕咬着猎物。 恐慌开始在船上蔓延，紧接着有人开始无差别杀人，无论男女，无论妇孺，眼睛变得猩红，见人就咬，见人就杀。 哀嚎声，被浪花淹没，整船的人都陷入了疯狂。 不消片刻，几吨重的帆船就被漩涡卷击着沉入海底，无数生命消逝。 这样的事情，同一时间，发生了好几起，官方不得不派出人员调查，一时间，大海上，海盗船，官船，争斗无休止。 伊莎莫特，皇家海港。 一家装修精致的咖啡馆，靠窗的位置上，坐着一名职业工装裙的女子，她是附近一家工厂的小领导，午后难得的悠闲时光，她都来这里喝上一杯下午茶。 蓦的！ 她神色恍惚，瞳孔之中乍然失去了焦距，这种状态持续了几秒，她从兜里掏出一副金丝边眼镜戴上，嘴角勾勒出一道细微的浅笑。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就好像是某种协奏曲的节拍。 看着正要出海的皇家军舰，海风撩起了她一缕头发，深褐色的眸子眺望着远方，嘴里喃喃自语： “封印，终于松动了呢，海德拉，你还忍得住么” 她迈着轻快的步子，缓缓走上了那艘皇家军舰，奇怪的是，负责警戒的士兵，就好像没有看见她一般，任由她不急不缓地上了船。 。。。。 塞纳加尔，西九区，清晨的微光预示着天亮。 乔伊打开窗户，望着灰蒙蒙的天空，那里原本应该有一轮烈日。 “雾又深了几分” 这预示着星之彩的成长又增进了几分。 “靠个人，想要找到‘星之彩’子体很难” 现在的局面又陷入了僵局，靠自己，就算找到目标，也没办法对付，上报官方，又摆脱不掉自身怀疑。 “有什么办法，既能够利用官方实力，又不会怀疑到我身上？” 蓦的，他一拍额头，随即面色凝重。 时间紧迫，他不得不冒险尝试，邪神污染，以自己为诱饵，让尤里乌斯降临一丝精神意识，到时候跟维德·威斯克坦白，请求帝国骑士团净化污秽。 到时候，通过精神意识，知晓一些隐秘信息，也能解释得通。 这种方式，十分冒险，稍有不慎就会完全沦为死灵教徒。 “嗯？” 二楼窗台沉思之中的乔伊，心念蓦的一闪，嘴角露出一丝浅笑。 街道上，雾气之中，一道人影借助雾气遮挡，鬼鬼祟祟地窜进旁边的小巷。 “刚想找你们，这就送上门来了？有趣” 死灵教徒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息，在消化完幸运师魔药之后，乔伊就发现自己多了一种超强的感知力。 拜韦德所赐，他记住了死灵教徒的特殊气息，迅速换了一身衣服追了上去。 换作平时，这些下水道的老鼠是不会轻易露面的，现在大雾包裹整个塞纳加尔，牛鬼蛇神都出来了，丝毫不带掩饰。 很快就追到对方消失的巷子，乔伊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从怀里掏出一枚银币抛向半空，然后借住：“正面，看来，我今天会分幸运呢” 身为幸运师，为自己增添一点运气是必不可少的。 第25章 深渊之门0－09 ‘哒哒哒’ 寂静的巷子里，只有细不可微的脚步声，乔伊安耐住悸动的心绪，来自幸运师的超前灵感，让他的心脏砰砰直跳。 有那么一瞬，他甚至想要转身逃离，甚至忘记自己的初衷，鼻息间，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腐肉味，仿佛听见什么东西在咀嚼的声音。 脚踩在地面上，传来的粘稠感让他明白，那是鲜血，手不由自主地放到后腰，只有握住手枪，才能感受到一丝慰藉。 其实，老实说，乔伊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行为，料想着在城区，死灵教派就算敢出现，也不过是一些外围成员，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恐怕是一位干事级别的门徒。 现场，横七竖八，躺了一地尸体，他们身上有着共同的特征，那就是脸上长满了菌斑，皮肤溃烂。 他依稀记得，拥有这种能力的，只有一个序列。污秽者途径，序列七憎‘恶e’屠夫。 它的晋升仪式，就是感染一片区域的普通人，在疯狂与鲜血中完成晋升。 “序列七，这些麻烦了” 就算手里握着左轮手枪，此刻也感受不到任何安全感，萌生退意，脚步缓缓后退，拉开枪栓，确保能够在发生意外的第一时间开枪。 按照现场的尸体判断，对方应该是刚开始准备晋升，也就是说，现在他还是一个序列八的‘黑夜使徒’，特制的子弹，还是能产生伤害。 调查兵团配备的特殊枪械，本就是为超凡者研制，低序列在子弹面前，与普通人无异。 只有一次机会，七发子弹，只有第一发最有机会命中，‘黑夜使徒’的能力，有幸领教过，他根本无法应对。 “希望今日份的幸运能够伴我左右” 乔伊根本不敢将后背暴露，只能倒退着慢慢后移。 “呵·呵·猜猜我发现了什么，一只小老鼠”巷子黑暗深处，突兀地传出一声低沉的嗓音。 紧接着，一道人影缓缓凸显，面貌像一个年迈的老翁，身上的皮肤蜡黄，脚步虚浮，一看就知道不是正常人，两颊凹陷，眼神空洞，瘦得像一道骨架。 黑色的眼圈和唇边残留的血渍，让他显得更加苍白无力。他强迫自己站起来，身子摇摇欲坠，宛如鬼魅一般的出现在乔伊面前，恶心的气味和衰弱的身体，让人不禁产生厌恶。 从对方灰白的眼眸当中，并没有发现事迹败露的慌张，反而是一种寻到猎物的兴奋。 乔伊眉眼狂跳，种种迹象表明，这人已经完成了半尸化，半只脚已经迈入了‘憎恶屠夫’的门槛。 “砰” 他不敢有任何的犹豫，机会稍纵即逝，银色的子弹，划过一道艳丽火栓，目标，对方脑袋。 子弹出膛的瞬间，甚至来不及观察是否命中，乔伊转身就跑。 握着枪的手，颤抖不停，反手一连开了数枪，直到打光子弹，还浑然不知。 咔咔咔！的空枪声，响了好几下才停止。 直到跑出了巷子，乔伊才茫然转身，对方似乎并没有追上来。 黑暗之中，仅有一双鹰隼般的眸子投来阴冷目光。 “嗯···？”乔伊很难相信，自己就这么脱险。 不过随着巷子当中，黑暗隐去，那些尸体随之消失，他总算明白对方为什么没有追出来。 说到底，现在的敌人还是‘黑夜使徒’只有在黑暗之中，才能百分百地施展能力。 重新走回小巷，尸体没有了，血腥味也没有了，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街道上，还是熙熙攘攘的会路过几个行人。 “看来，我刚才的枪声，被黑夜隐秘了” 至少从路人的表情来看，没有任何异样，正常人听到枪声，早就跑了，哪还能悠闲逛街。 这里可是西九区，在政变发生之前，可是内城禁区，平民都很难进入，更别说死灵教派的门徒。 “已经被渗透到这种地步了么？”乔伊无不担忧地想道。 午时的钟声响起，那是旧时代太阳教会留下来的铜钟，敲响的时候，整个帝都都能听到。 钟声似乎具有明镜心灵的作用，让人紧绷的心绪得到安定与松弛。 抬头仰望，没有大雾之前，那里原本存在铜钟，会发出耀眼的金光，宛如太阳般，那是塞纳加尔仅存的光芒。 事态的严重性，不得不促使他又一次改变计划，也可以说，这是死灵教派送上门的机会。 他回到了位于西九区的治安署，里面恢复了往日的冷清，大家都在出任务，乔伊推开维德的办公室，桌子上还有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显然，维德队长刚才还在，他静静等待着。这一等就是一个下午，直到天快黑的时候，维德队长才出现。 “乔伊？你不是在休假？” 乔伊坐在真皮沙发上，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打了个哈欠，看到维德那张斑驳的脸，才骤然回神。 维德摘下帽子放到衣帽架上，打开橱柜，烧水泡茶。 “队长，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汇报” 维德将烧好的茶水递到乔伊面前的桌子上，眸光深邃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不急不缓的说道： “不着急，慢慢说，难道你发现了死灵门徒的踪迹？” “啊”乔伊一脸的错愕，这都能猜到？ 他略微点头，面色凝重。 “是的，不仅仅是发现门徒，我还发现了他们在进行晋升仪式”说到这里，突然顿住，观察了一下维德的表情，这才继续道：“‘憎恶屠夫’的晋升仪式” 维德一直平静的脸上，担忧跟紧张显露无疑。 没等乔伊接着说，打断道：“真的？” 乔伊苦笑，表示无奈。 “我也希望这是假的” 说着，他掏出了已经打光子弹的左轮手枪。 “我在西九区，遇到了死灵门徒，他已经完成了半尸化” 维德并没有关心门徒的事情，反而诧异地说道： “就算是半尸化，那也算一只脚踏进序列7，光明庇佑，你还真是一个幸运儿” “乔伊，现在你已经是一名合格的帝国治安官” 这夸的他都有些脸红，连忙摆手道： “队长，你就别调侃我了，对方根本没跟我动手，我逃了” 维德朗声大笑，拍了拍乔伊的肩膀。 “已经很优秀了，你可以去储藏室，领取一件属于自己的超凡物品作为武器” “当然，你也可以不选择，这样你就可以继续做一名外围成员” 果然，只有直面处理过超凡事件，才有可能进入调查兵团核心层，之前他的工作，相当于维持城市秩序的治安官，服务的对象是平民。 只有拥有超凡武器，才能更进一步接触核心，服务对象开始转变为贵族阶层，得到的报酬会大幅度提升。 其中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超凡武器能够帮助拥有者消化魔药，能够大幅度缩短进阶时间。 正常的序列，消化魔药需要三年，甚至更久。 维德目光灼灼地盯着乔伊，似乎在等着他的回应。 乔伊收敛情绪，表情严肃地点头道： “我很荣幸！” 调查兵团，更像是一个选拔的试炼场，各方势力都会派人在其中安插职位，为的就是搜罗一些能力出众的超凡者。 隐隐间，乔伊也猜到了维德几分用意，他这是要拉人入伙。 之前的卡特琳·温特，就是属于下派人员，来自另一个势力，这也是为什么维德身为队长，却无法限制她的原因。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维德算是他的引路人，选择加入，并不会有排斥感。 两人一拍即合，这时候维德才询问关于门徒的事情。 “现在，我们并没有多余的人手去搜查” 现在的情况局势，维德也很是无奈，虽然暂时处于停战阶段，但是双方都在紧张戒备，谁也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再次暴乱。 乔伊转过身，信誓旦旦地表示。 “不用搜查，我能够找到他们” 维德先是一惊，然后抿嘴笑道：“幸运师途径，还真是一个神奇的序列，早就听说这条途径，能趋吉避凶，拥有超强的敏锐感知，果然没错” 乔伊有些尴尬的挠头，拿不准维德褒贬意思。 起先他并不知道关于幸运师途径的信息，后来才知道，这条途径，在塞纳加尔就是一个笑话，没有任何攻击力，甚至作为辅助都行不通，大家都戏称这条途径为吉祥物。 “你也不用气馁，等到消化完魔药之后，我可以为你向骑士团申请，让你转到别的序列，例如光明” 光明，那是太阳神的三柱身途径，强大毋庸置疑，维德就是这条途径的序列7，神罚者，拥有雷光部分权柄，能够小范围的引用闪电作为攻击手段。 “队长，好像另外两条柱身途径，选择的人很少” 维德沉思了一会，才缓缓开口道： “巨人，烈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只是光明途径的延伸，而且在塞纳加尔，这两条途径的成神仪式，很难实现，导致的结果就是，高序列超凡者很少” “而且，烈阳途径，在太阳不再升起之后，就断绝了晋升之路，现在甚至没有完整的序列魔药，至于巨人途径，虽然有完整的序列，但是，不稳定性太大，稍有不慎就会异变成没有理智的神话生物” “相比之下，光明途径，更加稳定，拥有的高序列强者最多” 怪不得能够把持阁老团的半神都是光明途径。 在低序列，是能够互通途径的，当然，这仅限于序列九，因为低序列受到的魔药改造并不是很严重，容易扭转。 “只有真正的永恒烈阳，光明太阳，才能带领塞纳加尔走出黑暗”维德·威斯克神情哀伤，起身走到窗前，无尽的雾气，仿佛掩藏了他所有情绪，“只有光明才能照耀大地，才能带来丰饶”。 他似乎很中意光明途径，在有意无意地往这条序列上引诱乔伊。 “太阳，听起来挺不错的，就是很不适合我”他暗暗吐槽。 乔伊的性格，更偏向于市井小民，小富即安，一日三餐，四季发财，平平淡淡才是生活。 他不想背负什么，成为塞纳加尔的太阳，拯救塞纳加尔，目标太远大，肩上的担子太重，他扛不起，也不想去扛。 也许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乔伊觉得，幸运师这条途径很适合自己。 略微沉重的话语，似乎戳到了维德的痛心处，他没有了继续交谈的兴致，打发乔伊去储备处领取武器。 “你出去吧” 乔伊没有回话，默默退出，轻轻把门扣上，转身走向了储藏室。 这地方，一直都是只能听传闻，还是第一次有机会进入。 看守比想象中的要严格很多，一连过了四五道岗卡才到达地底深处的储藏室。 那是一扇散发着古朴腐朽气息的大门，上面刻满了繁琐精致的花纹，好像是某种封印刻纹。 阴冷昏暗的灯光，迎面而来的是一种肃杀感，他深深呼口气，礼貌地躬身行礼道： “我是来选取超凡物品的” 门上刻画的图案，是一只酷似章鱼的怪物，浑身布满了眼球，触手上是无数的倒刺。 话落之后，其中一只眼睛猛然睁开，顿时乔伊就感觉，一股冰寒令人发悸的眸光直刺心脏。 他整个人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定在了原地，浑身僵硬，无法动弹，直到那只眼睛重新闭上，他才恢复知觉。 咔咔咔！ 伴随着门扉大开的吱呀声，那种被凶兽注视的感觉才消失。 门后是一条漆黑的甬道，脚步踏入的瞬间，影影绰绰的光亮燃起，一排排货架上，琳琅摆放着各种物品。最深处是另一扇大门，上面同样雕刻着章鱼怪物团。 “那扇门，应该是通往第二层！” 来的时候，大致了解了一下关于储藏室的信息。 ‘深渊之门’祂是游离于现实与梦境的大门，是旅行家的引领者。也是非凡禁物，0-09。 没人知道祂为什么会在塞纳加尔，没人知道祂的本体在哪里。 “祂好像在看我？” 乔伊骤然转头，正好看见一只微眯的眼眸，视线相对，祂又迅速闭合。 “这种感觉，真让人不舒服”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哆嗦。 货架上是超凡物品很多，刀枪剑戟悉数在列，凭借灵感，乔伊知道，这些不过都是一些低阶的物品。 真正的好东西，也轮不到他一个序列九来拿。 最终，他选择了一柄小刀，这东西，是这一层令他灵感波动最强烈的。 ‘哭泣的利刃’被诅咒的匕首，也叫‘淬火’，超凡能力是，释放一种精神性毒素，让敌人浑身麻木，毒素强度随拥有者增强变化，副作用，会拉肚子。 “都说超凡物品都会伴随一些奇怪的副作用，还真是····” 也算是多了一份保障，毕竟身为幸运师，乔伊还是很慌的。 准备离开的时候，紧闭的‘深渊之门’人还没到，祂就主动打开门，上面的眼珠子，滴溜溜乱转，甚至能够感受到祂的激动，还有兴奋。 “嗯·····？” 恍惚之中，好像听见一阵婴儿的咯咯笑声。 第26章 封印物0－013，导演能力 乔伊深深吸了一口气，晃晃脑袋，觉得是自己的错觉。 不断重复甩头的动作，直到出了地下通道，那种不协调的感觉才消失。 看着墙上的壁钟，时间才过去半小时，感觉自己在地下呆了很久，时间的混乱感，让人很不舒服。 “门能影响时间？真是可怕”乔伊心有余悸回头看了一眼，黑暗处，仿佛，那里有一只眼睛注视着。 维德·威斯克脸色严肃地走过来，浑厚的嗓音响起。 “乔伊，你已经是一名合格战士，现在需要你跟我去执行一项任务，艾伦伯爵的家里发生了超凡事件，很有可能是死灵门徒作乱，我需要你的灵感” “这才刚尝到甜头，就要卖命？”乔伊很不情愿地点头道：“好的，队长” 他的内心是拒绝的，“拜托，我只是一个序列九的渣渣”。 艾伦伯爵，有伯爵封号，这类人大多是皇宫贵族，亦或者皇族亲眷，在自己领地内，他们享有拥兵权，其中不乏有高序列超凡者。 乔伊想不通，贵族都有自己的专属护卫，怎么会抽调治安署的人员。 他神色略显不安，不过瞧着维德队长凝重的脸色，又不敢多问，只能静默地跟着。 在这样的沉默着，两人上了马车，行驶一段路之后，很明显能感受到，越接近皇宫，周围的建筑越是繁华精美。 也算是借光了，就身份而言，乔伊是见不到贵族阶层的。 不多时，马车停在了一栋豪华且巨大的庄园前，它就像一个城堡。 “古代皇帝，可能也就这样吧，这得住多少人？”乔伊暗自吐槽。 两人等在门外，很快就有一位身穿燕尾服西装的男人走过来开门。 在塞纳加尔，管家是身份象征的标配，庄园里，还有很多女仆装佣人在忙碌着，白花花的大长腿，晃人眼球。 “听我说，接下来的，无论遇到什么，都不要说话，不要有任何举动，心里默念自己的名字，不许停” 乔伊一阵莫名，不过还是选择相信维德，开始一遍遍默念名字。 从大门到城堡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边走着，维德小声开口道： “艾伦伯爵家里有一件超凡物品，0-013，死灵门徒的目的很有可能就是它，在众多封印物当中，0-013，都是很危险的存在，它拥有抹除一切的能力” “时间紧迫，我也是进入这里才发现0-013已经失控，你记住，不要忘记自己的存在” 乔伊茫然地看着维德，心里郁闷不已：“还以为就是来打个酱油，现在你告诉我，很危险？闹呢？” “我们为什么不逃？” 加入调查兵团时间很短，但是有一点他还是知道的，以0-，打头的超凡封印物都十分危险。 “来不及了”维德神色凝重摇头，“在我们接受这个任务的时候就已经被0-013注意到” “啊？”乔伊满脸诧异，声音一个不慎有些大，连忙捂住嘴，小声道：“0-013这么可怕” “记住，不要听从导演的安排，你就是你自己，不是演员” 虽然还有很多疑问，但是两人已经来到城堡近前，大门缓缓打开，就像是张开了深渊巨口，择人而噬。 来自幸运师的灵感，不停在预警。 “要不，逃？”他有一种想要抛下维德·威斯克，独自逃命的冲动，不过想想还是算了，好不容易混了个合法身份，天塌了有维德顶着。 想要扭动脖子，缓解一下躁动的心情，身体却是骤然僵住，乔伊发现，自己好像动不了。 只有眼睛能眨动，身体不由自主地弯腰，匍匐在地，手里明明没有东西，却在做着擦地的动作。 维德·威斯克自从进入城堡后，腰杆挺得笔直，步伐也渐渐变成军式正步，嘴里念着号子‘121’。 也是因为维德洪亮的号子声，才让乔伊从迷茫中回过神，他连忙默念自己的名字。 一连念叨了十几遍，那种身体的僵硬麻木感才消失。 他看着维德，张了张嘴，不过却不敢发出任何音节。 乍然间，维德·威斯克的声音拔高了几分。 “光明的缔造者，黑暗因您而驱散，您的温暖，普照大地，太阳会暴晒你的肌肤，夜晚会吞噬你的温度···” 乔伊发现，随着维德的话落，身上那种被束缚的不适感消失大半。 “队长，刚才，那就是0-013的能力？” 维德凝重的点头，沉声开口道： “乔伊，你并没有将我的话放在心上” 维德小心翼翼地迈步向深处走去，局促的样子，就像是上次面对暴乱的百人反叛军，稍有不慎，人质就会有生命危险。 跟在后面，看着维德的动作，就好像是地上有什么机关，亦步亦趋。 不多时，来到二楼，推开一扇小门，正中央的华贵皮椅上，端坐着一位中年男子，‘艾伦伯爵’。 他穿着华丽的长袍，头戴高贵的帽子，手持金杖，彰显出无上的身份地位。高挺的鼻梁，深邃的双眼，显得沉静而自信。 在他身后，跟随着一群华服侍女，优美的姿态与优雅的举止，展现出其高贵的气度。每一步踏出都显得轻盈而有力，令人不由自主地想要肃立敬礼。 这些人，除去艾伦伯爵，其余女侍都像是提线木偶，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木讷，僵硬。 维德缓步上前，弯腰深深一礼。 “艾伦，很抱歉，我来晚了” 伯爵大人勉强从脸上挤出一个笑容，然后深深呼了一口气。 “并不晚，我很高兴你能来，我的朋友，维德·威斯克” 说着将目光移向了乔伊。 “乔伊·克里维，我是队长的···副手”顿了几秒，才想到一个介绍自己的词。 然后他指着那些女仆道： “她们，还是活人么？” 无论是神情，还是动作，这些人更像是木偶娃娃。 艾伦好像很奇怪乔伊的问话，用诧异的目光瞥向维德问道：“你并没有告诉他？” “是的，我也是到了这里才知道0-013失控” 艾伦伯爵用一种同情的眸光看着乔伊，缓了缓才叹了口气说道：“很不幸，将你牵扯进来” “他们其实已经死了”说到这里，他苦笑摊手：“其实，我离死也不远了” “队长，我想，现在你应该告诉我一些关于0-013封印物的事情” 一小时前还好好的，现在小命就悬在半空，乔伊表示自己很无辜。 “封印物0-013的能力，是导演一场戏剧，戏剧当中的人必须配合完成这场演出” 那现在又是一个什么情况？乔伊还在发愣之中，蓦地，想起之前俯身擦地的画面，合着，给我安排的角色是一个仆人？ 能力是很好理解，可是想要规避，几乎不可能，一旦进入0-013的故事，就会不知不觉失去自我。 维德·威斯克轻咳一声，神色肃穆地问道：“那么，现在告诉我，艾伦在哪？” “哈？”乔伊一脸的诧异，艾伦伯爵不就在眼前么？ 带着满脸的疑问，将目光转向华贵皮椅上的‘艾伦伯爵’。 “他被囚禁在地下室，必须破坏这场戏剧，我能感觉到，时间不多了” 维德·威斯克侧过头，对乔伊叮嘱道：“记住你的身份” 他说的是要时刻保持本心，不要被0-013影响。 “那么现在告诉我，这场戏剧叫什么名字” ‘艾伦伯爵’脸上不自然地掠过一丝尴尬，犹豫了好半天才徐徐开口道： “真假伯爵的替身爱人” 乔伊嗅到了狗血的味道。 大致意思就是，身为贵族的伯爵，贪杯好色，厌倦了贵族女子，然后寻了一个替身顶替自己，跑到平民阶层跟人组建了家庭，然后厌倦平民的劳碌，想要做回伯爵的时候，身份被完全替代，然后是一大段爱恨纠葛的情感故事。 他都怀疑，0-013是不是一个腐女，哪有人为了爱情，不要金钱，要糟糠的，妥妥恋爱脑。 公主的配备只能是王子，乞丐那是神话故事，不是童话。 那么现在剧情进行到哪一步了呢？ 出偏殿，向地下室走去。 维德·威斯克放缓了脚步，目光时不时环视一周，时刻警惕着。 “他的话，只能信三分，我们无法确定，这是否也是剧本的一部分” 咚咚咚！ 墙上的壁挂钟，整点报时，在空荡的城堡里，显得格外嘹亮。 它更像是某种信号，或者说是开关。 随着钟声的响起，原本寂静的城堡，好像进入了忙碌，女仆开始打扫卫生，管家巡视，厨师准备晚餐。 乔伊还在错愕之际，就看见，队长自顾走向一侧，拿起水桶跟毛刷，开始打扫卫生。 “队长？” 难道被影响了？不应该啊，我怎么没感觉？ “乔伊，记住自己的身份，在剧本当中扮演好角色的同时，不要迷失，迷失等于死亡” 合着，装呗！ 可，现在是一个什么情况，谁能告诉我，我是干啥的？ 很快，身着燕尾服的管家，就告知了答案。 他走过来，凶神恶煞地踢了一脚乔伊。 “克里维，你脑子都被马粪灌满了么，快去喂马！” 。。。 城堡庄园马场，乔伊捂着鼻子，为马厩舔着草料。 “马在戏剧里扮演啥，也是马？” “白龙马蹄朝西。。。。”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上，黑马王子跟他的白雪青蛙。。。” 他只能通过胡思乱想来转移注意力，稍加不慎就会失去意识，等到回神的时候，已经在进行马夫工作。 乔伊知道，在这种潜移默化下，他最终会失去自我，完全变成戏剧里面的角色。 在贵族府邸，有着明显阶级差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动范围，不能越界。 马夫是不能进入府宅的，吃喝拉撒睡，只能在马场。 “这是杜绝后路？” 不能离开马厩，还怎么找线索？ “0-013是导演，在剧组，它是秩序，通过精神影响，同化演员，必须想办法规避精神污染” 乔伊一边喂着马，一边冥思苦想。 “精神同化，从某种程度上来讲，类似疯狂呓语，灰雾能够阻隔呓语，是不是也能够隔绝精神同化？” 有了创小号的经验，分割意识的想法很快浮现脑海。 随即分割一部分意识到圆桌大殿，以‘苍龙’的身份凝练身体。 意识连接圆桌大殿之后，乔伊赫然发现，自己对于身体的掌控，灵活了很多，顿时大喜。 “果然有效！” 现在的状态，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已经摆脱了来自0-013的精神同化，因为有着一部分意识，时时刻刻都在保持着清醒状态。 第一步算了顺利完成，接下来应该想找到维德·威斯克。 绕开马厩向城堡另一侧走去，起先他还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女仆跟园丁，后面发现，这些人，表面上跟正常人无异，其实就是一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木偶。 只会重复相同的动作，做既定的事，不会注意到他这个意外。 就这样，乔伊大大方方地走在城堡庄园里，从人群中走过，根本没人搭理他。 伐木工举着斧头，砍着并不存在的大树，园丁手里的剪刀，修剪着光秃秃的盆栽，地上落满了枯黄枝叶。 。。。。 怪异的事情还有很多，一路找过去，都没有发现维德的身影，心里难免开始担忧。 经过一片花园的时候，老远就看到一道人影鬼鬼祟祟。 “嗯···？” 剧本之外的行为动作。 从戏剧的角度上来看，这种应该就是主角。 小心翼翼地跟上去，将身形藏在花圃里面，竖起耳朵偷听。 “没眼看，没眼看呐！” 视线所及，两道人影已经抱在一起亲上了。 “队长，你在搞什么啊！” 花园中，维德·威斯克深情地凝视着对面的女子。 她身着华贵的晚礼服，镶满了闪闪发光的宝石。卷曲的金发盘在头顶上，紧绷的脸庞上透着冷酷的气息。当她微微一笑，那份傲气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柔美的神情，仿佛带着一股神秘而诱人的魅力，，宝蓝色的眼眸，会让人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乔伊咬着牙，艳羡的目光都快喷涌出火，他抬头望天，捏努着嘴唇，喃喃自语道： “导演，我要求换人啊！凭啥，他凭啥。。。” 第27章 伊波拉之书 乔伊就好像在看舞台剧，有种身临其境的既视感。 “我是制止他呢，还是制止他呢？怎么感觉队长不是在演戏？” 声情并茂的脸部表情，很难让人不怀疑到底是不是一场戏剧表演。 不过乔伊终究是没忘记，现在还处于危险境地，故意弄出声响，试图引起维德队长的注意。 一连试了好几次，对方都无动于衷，好像十分专注表演。 他很不理解，按照维德·威斯克以往表现出来的应变手段，应该不至于这么不堪。 最开始两人进入城堡的时候，所表现的冷静沉着，很难与现在这个维德对比。 “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错？”乔伊苦恼的想道。 而且按照原定计划，身处内宅的维德，最容易接近地下室，他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才对。 “队长！”来不及多思考，乔伊决定冒险一次，这样作的后果，很有可能会引起0-013的注意，但是他没办法，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天黑之后，行动会更加困难。 维德·威斯克倒是没有任何反应，反而是那个女人，惊叫一声，恐慌的跑开，只留下一道倩丽背影。 “什么情况？”乔伊好奇的走近，看着一脸淡漠表情的维德。 维德·威斯克神色复杂的看着那道背影，无奈的叹了一声，脸上表情写满了不舍还有一丝难以捕捉的哀伤。 “队长，你没有被精神同化？” 维德并没有直面他的问话，转而严肃的开口道： “好了，乔伊，我们该完成接下来的任务了” 队长，说话说一半的人，会被雷霆诅咒的。 虽然很想知道关于那个女人的事情，但是他还是按耐住好奇心，跟着维德缓步前行。 整座城堡仿佛陷入了一种令人胆寒的寂静，好似随着那个女人的一声尖叫被按下了暂停键。 管家，仆人，园丁全都不见了，偌大的城堡，只有两人的脚步声。 哒哒哒！的脚步，每次发出的声音都被无限放大，跟随着心脏跳动。 路过一扇窗户的时候，从倒影上，赫然发现，走在前面的维德，脸上表情逐渐僵化，这种变化，跟先前看到的那些女仆很像。 他猛的推了一下维德，呆滞中的维德总算的恢复了表情。 维德晃了晃脑袋，用一种略显凝重的表情看着乔伊道： “0-013的能力更强了，肯定有人在为它解开封印” 乔伊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 “我怎么没感觉？” 维德略微沉思，想了想：“可能是因为幸运师精神意识比别的序列强，也可能是因为你序列太低” “队长，这么说就伤人啦”乔伊表示他不赞同这个观点。 “好了，你已经比大多数序列八的超凡者都要优秀很多” 可能是因为靠近城堡的原因，维德的身体开始有些不协调，更偏向于肢体僵硬的机器木偶。 “队长，你说门徒为什么会盯上这一件封印物？” 接下来的一段路，乔伊都会时不时的问一些问题，试图降低0-013的影响，虽然对他没有任何作用，这些都是为了应付维德·威斯克。 如果让他发现，自己一个序列7都没办法抵抗的封印物，序列九却是相安无事，任谁都会怀疑其身份。 不间断的问话，维德虽然烦躁，不过还是细心回答，这样也有利于他时刻保持清醒。 乔伊有些问题甚至可以说是胡说八道，但是也会在其中插入一些，自己真正想要探听的信息。 就比如： “队长，按理来说，身为伯爵，拥有一定的身份地位，完全可以申请帝国超凡者帮助，为什么会调动一个小小的治安署？” 维德·威斯克神情变得肃穆，可以明显发现他似乎在犹豫挣扎。 “皇族现在暗流涌动，二皇子查理斯的叛变，导致现在各方势力都在相互观望，因为没人知道，谁会获得最终胜利，双方都在笼络人心，为了自保，很多人选择双方都不接触” “艾伦伯爵，是我的朋友” 。。。。 一盏煤油灯，火光摇曳，借助微弱光亮，勉强看清这里像是一间书房，里面陈列了很多书籍。 书桌上放着一本笔记本，骤然翻开，空白的纸张上一行字逐渐显现。 ‘艾伦伯爵，因为偷情被马夫撞破，派出杀手清理，附加条件，不能伤到维德·威斯克’ 再说乔伊这边，两人已经摸进城堡。 越是靠近，来自幸运师的灵感，在不停的警示着危险，他只能通过呼吸来平衡心情。 “我是乔伊，我是塞纳加尔西九区治安署实习警员” “我是乔伊，我住在。。。。” “我的房东太太是娜奥米·杰夫，她是一位失去丈夫的成熟女人” 。。。 “乔伊，你不用大声念出来，冥想就行” “队长，你不觉得这样能够更好地分散注意力吗？” “我并不觉得” 维德·威斯克小心翼翼的向前走着，手里提着一盏燃气灯。 “队长，你这样很无趣，美丽的女士是不会喜欢的” 一路过来，事情发展得太顺利，这让乔伊不得不怀疑，暗中可能正在酝酿更大的风暴。 门徒的残忍，他是见识过的，能被他们盯上，这个艾伦伯爵也是真够倒霉的。 维德突然停下脚步，乔伊险些一头栽上去。 “乔伊，你在这里等我，如果我没能及时回来，你就逃”他转身凝重的告诫道。 燃气灯微弱的光亮，映衬着他深邃地眸子，其中透露的意思的，必须执行。 乔治轻轻点着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抛向半空，自由落体然后用手掌扣住：“今日份的幸运，猜猜是正面还是方面” 维德制止了乔伊想要打开的手掌，没有说话，而是轻轻摇头，转身踏入了前往地下室的入口。 直到维德·威斯克身影融入黑暗，他才摊开手，‘反面’。 这代表着危险，他闭上眼，又试了好几次，依旧是反面。 “我该走么？” 现在摆在面前的有两条路，逃走，亦或者等待。 再抛出银币，这次是为自己。 “我今天会很幸运” ‘反面’ 再试！ ‘反面’ 他一般很少会投掷第二遍，今天算是意外，两个人都得到了厄难的启示。 刷刷！ 耳边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乔伊心头一紧，苦笑道：“还真是不幸运呢！” 话音刚落，一柄散发着寒芒的刀锋，就在视线里逐渐扩大，目标，正是他的脑袋。 刀势极快，顷刻就到了眼前，早在攻势还没有出现的时候，乔伊已经通过灵感感知了危机，看还是晚了几秒。 刀锋堪堪擦着头皮掠过，带走大把头发，原本有着一头乌黑头发的乔伊，承受了他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地中海。 等到第二刀袭来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错开身翻滚往后。 “他奶奶的卷毛狒狒” 就算有灵感灵识也躲不开，是因为0-013的精神同化？ 刚才感觉自己身体僵硬了一瞬，也是因为这样，才被削掉头发。 直到这时候他才有机会打量袭击自己的敌人。 周身被黑色斗篷遮挡，这种装扮身份很明显，死灵教派的门徒。 没有感应到超凡气息，应该只是普通人员，暗处还有几股若有若无杀气，人数应该在六七数。 这种外围的门徒，平时压根入不了眼，拳脚功夫在超凡者面前，就是鸡肋，超凡者的特殊灵感，还有肉体强化，早就跟普通人拉开了距离。 但是现在，因为0-013的干扰，眼下的局面很危险。 现在的敌人已经不是死灵门徒，而是不知道到什么时候就会干扰精神意志的0-013。 实力对等的情况下，生死胜负往往就在一瞬间，原本就处于一心二用的意识状态，现在又要分心，对于乔伊来说，这很难。 “只能逃了！” 没时间惋惜被削掉的头发，他转身就逃，并没有去地下室，而是往反方向逃。 也不是不想去找维德汇合，而是他发现，往地下室方向走的时候，灵感在疯狂预警，这代表着，哪里，比外面更加危险。 因为精神同化的干扰，没一会，乔伊身上多了很多细小的伤口，这些伤口，只要偏一分，就会有生命危险，如果不是因为有超强灵感，他或许早就死了。 漆黑的城堡里，一追一逃，家具，桌椅被掀翻无数。 “嗯！” 后背劲风袭来，脑子明明下达了躲避的指令，但是身体却慢了半分，这导致的结果就是后腰被拉开一道恐怖的伤口，鲜血顷刻染红衣服。 “六个人！” 通过不断周旋，总算是摸清了敌人的具体人数。 他毫不犹豫的掏出左轮手枪，之前不敢轻易掏枪，就是因为不知道敌人数量，枪必须用在最关键的时候。 六个人，只要他枪法够准，就能解决眼下危机。 然而，就在这时候，耳边突兀地响起一道洪亮的威严声音。 ‘此地，禁止只用枪械’ 随着这句话的落下，乔伊惊诧的发现，手里的枪竟然卡壳了，明明有子弹，却开不了枪。 。。。。 又是那间书房，笔记本翻开新的一页，新的文字渐渐浮现： ‘马夫好像拥有特殊的气味，那真令人陶醉’ ‘好像不应该让他死呢’ 随着这段话的浮现，笔记本翻回了第一页，上面原本的文字隐去，出现一段全新的文字： ‘马夫一直暗恋着伯爵，撞见伯爵跟情人幽会，心生怨恨，联合外人，准备里应外合偷取‘伊波拉之书’。 这段话落下之后。 与此同时，乔伊发现那股让人不舒服的杀气瞬间消失了。 一直追杀他的敌人，纷纷从黑暗之中走出来，更是有一个人从怀里掏出一瓶小药抛给乔伊。 他满眼惊诧，这东西乔伊认识，太阳教会特有的疗伤药。 “怎么个意思？打我一顿，再给疗伤药？现在是打还是不打？” 试探性的往后走了两步，对面的人并没有动手的征兆。 呼···暗暗松了口气。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好在结果是好的，照之前的情况发展下去，他很危险。 “那么现在，给我安排了什么角色？” 突然的转变，只能归咎到0-013的导演能力。 “现在什么情况？” 既然对方没有动手，也就是说明，角色转换，现在双方不再是敌人。 其中刚才跟乔伊交手的黑袍门徒，冷漠的声音响起。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我们已经找到‘伊波拉之书’的位置，不过那个地方，只有艾伦伯爵知道进入的方法” “伊波拉之书？应该就是封印物0-013！这情况是，我成了他们之中的一员？” 这种感觉很奇妙，上一秒还打生打死，下一秒，成一伙了？ “这次行动，谁负责” 这种话，如果面对的是正常人，他是不敢问的，不过现在这这种情况，正好套取情报。 在0-013的影响下，他们不会怀疑身份。 “韦恩祭司负责这次行动” 乍然听到这个名字，乔伊木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甚至有些不敢相信。 “黑夜使者，韦恩？”他不确定的又问了一句。 对面的黑袍人诧异的瞥了一眼乔伊，然后说道： “韦恩祭司是序列6的活死人，不是黑夜使者” 这才过去多久，韦恩就从序列8变成序列6？他甚至觉得会不会是同名同姓。 序列6已经算是中序列，报仇之路，遥遥无期。 深深的颓败感，让乔伊很难接受。 “难道邪神途径晋升都这么快么？”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要信仰邪神。 与其去拼一个不确定的幸运师途径，或许死灵教派的污秽者途径会是更好的选择。 就在这个念头出现的瞬间，身在圆桌大殿的‘苍龙’身体有崩溃的趋势，一道道裂痕出现在灵体。 原本被隔绝在外的疯狂呓语，竟然渗进一丝，紧接着整个大殿开始摇晃，灰色雾气一阵翻滚喷涌。 这种情况如果不尽快解决的话，整个圆桌大殿都会崩溃。 根本来不及有任何的思考，乔伊将全部的意识转入大殿。 意识转移的瞬间，处在外面的躯体，脸上表情变得呆滞、木然。 。。。 书房当中的笔记本，刷拉拉翻动，一行字赫然浮现。 ‘人呢？’ 第28章 序列6韦恩出现 随着全部意识的进入，逐渐崩溃的‘苍龙’灵体总算停止了崩溃状态，无数令人疯狂的精神呓语在圆桌大殿久久回荡。 呼···总算是维持住灵体，他暗暗松了口气。 因为事出突然，加上0-013的干扰险些没酿成大错。 对于乔伊来说，圆桌大殿的唯一的依仗，这地方可不能出问题。 意识掌控‘苍龙’的主导权，眸光闪动，灰色雾气一阵翻动喷涌，重新将呓语隔绝在外。 查探自身灵体，确定没有任何意外之后，回归本体。 原本呆滞，没有任何表情的乔伊，暗淡无神的瞳孔重新汇聚焦距。 此时他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件黑色头蓬，跟在人群后面，完美地融入了其中。 哒哒哒！ 一行六七人，步伐统一，就像一个程序编制出的木偶机器。 砰！ 一声枪声，突兀地炸响。 头顶的玻璃吊顶轰地爆炸，碎片好似雨点齐刷刷落下。 乔伊就地一个翻滚，堪堪躲开，这玩意要是划到脸上，得破相。 枪这种东西，是治安官的标配，塞纳加尔对枪械的管控，精确到子弹的制造，每一发子弹都有编码。 这些都是上层阶级的统治手段，一个国家，什么最多，平民最多，只有控制了普通人才能更好的掌控权利。 “队长在这里？”他只能想到这个可能。 至于死灵门徒，虽然不排除有渠道弄到枪，但是这种可能性很小。 砰砰砰！ 又是一连好几声枪响，这次算是明确了方向，他悄然脱离队伍，隐入黑暗。 其余的门徒，他们就好像是没有自我意识傀儡木偶，只会执行‘剧本’既定的故事走向。 玻璃碎片落在身上，都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任由碎片撕烂皮肤，鲜血迸射都无动于衷，机械式的往前迈动脚步。 跟随声音一路追寻，渐渐的，乔伊发现有些不对劲，蓦地顿住，拿出自己的左轮手枪。 犹豫了几秒，拉开保险扣动扳机，只有‘咔咔’的卡壳声，子弹充足，但是无法射击。 “刚才的不是枪声？” 都是同一个部门出来的，总不能他的枪是假货吧，那条‘律令’依旧存在，此地不能开枪。 “难道是超凡能力？” 突然，黑暗之中，一道人影蓦地窜出，跟乔伊来了个擦肩而过。 “韦恩~~”他神情木然顿住。 许是突然听到有人叫出自己名字，韦恩偏过头，瞅了一眼旁边，看清了乔伊那张隐藏在黑袍之下的脸，神情也是微微一怔。 不过不等他作出别的动作，一道破空之声紧随其后，就像是子弹出膛的声音，漆黑的城堡中，蓝色电弧，疾驰而过。 韦恩现在毕竟是序列六的‘活死人’，身体以一个极其夸张的角度躲避，脖子翻转九十度，袭来的蓝色电弧，从侧边，擦着头发飞过。 空气中甚至能够闻到，发丝烧焦的糊味。 “就是这个声音！跟枪声一样” 砰砰砰！ 一连七八道电弧飞驰而过，韦恩在地上左右翻滚，每一次都是堪堪避过。 看到这样的场景，乔伊眸光微闪，手不自觉的摸向后腰，握住了从储藏室新得到的武器‘淬火’。 在韦恩又一次躲开电弧攻势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掷出了匕首，银芒闪过，目标，正是韦恩避开电弧的死点。 两者之间，他只能选择一方，无论哪一边，都会被击中。 就当是收一点利息，虽然不指望这些小动作能够对韦恩造成致命伤害，还是能恶心一下敌人。 “刺！” 两害相较取其轻，事实也跟乔伊猜想的一样，韦恩选择硬抗飞刀伤害，这一次偷袭，乔伊可谓是铆足了全力，仇人在前，如果不是实力不允许，他早就上去拼命了。 不过他还是小看了一位序列6的身体强度，他用尽全力的一掷，只是擦破了对方一层皮肤。 韦恩清冷的嗤笑声悄然响起。 “你竟然还活着，看来身上应该有些特殊秘密” 这种情况下，对方还有心思调侃，乔伊不得不怀疑，如果是单独面对的话，一个照面，他就得完蛋。 这与第一次见面，没有任何差别，自己拼命练枪的意义究竟在哪里。 面对韦恩，他依旧还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丑，老托尼的话仿佛就在耳畔。 ‘不要被仇恨蒙蔽双眼，不要报仇’ “老爹，这就是超凡者世界的残酷么，在天赋面前，努力一文不值” 他拼尽了全力，现在还只是一个序列九，而他的敌人已经跨入中序列，其中的差距，并不是靠努力就能弥补。 “黑夜遮挡不住你的光” “寒冷无法驱逐你的温暖” “耀光···” 维德·威斯克浑厚的嗓音响彻着，随着他的祈词，无数的蓝色电弧照亮了黑暗，滋滋的雷光掠动着袭向韦恩。 “维德队长”乔伊大喜，总算见到了维德·威斯克。 “雷电，这就是神罚者的能力么？还真是强大”他艳羡不已。 传言，太阳神，掌握了诸多权柄，雷电就是其中最强大的一种。 与此同时，另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 “此地，禁止超凡能力” 随着律令的颁布，正在酝酿大招的维德·威斯克，神情木然顿住，紧接着身上的雷弧，顷刻间消散。 韦恩也借助这个机会，几个闪烁间就消失在暗黑之中。 “又是这样，0-013，你怕不是有毛病”乔伊不满地在心里吐槽。 上一次也是，打架打得好好的，转头，他跟敌人成一伙的了，现在倒好，裤子都脱了，你让我看这个？ 维德·威斯克，缓步走近，四目相对，面面相觑，两人身上都挂了彩，显得十分狼狈。 “乔伊，你这一身伤是怎么搞的” 他苦笑着摆摆手：“别提了，碰到一群门徒，还被0-013耍了，搞了个什么不能开枪的律令” 维德下意识地抬了抬手，想要动用能力，电弧刚出现一瞬就消逝。 乔伊也看到他的动作，脸色凝重地开口道：“队长，0级封印物都这么恐怖么” 序列6可是妥妥的中序列，在0-013面前，大家都好像玩具，任其摆布。 乔伊想，恐怕就连高序列都无法控制失控的0-013，这种东西，一个伯爵能掌控？ 维德·威斯克面色凝重地叹了口气，然后开始处理身上的伤口，都是一些皮外伤。 乔伊掏出手枪，又扣动了好几下，然后打开弹匣，子弹全在。 这才怎么打，对方一道律令，卸去手脚，这不是闹呢嘛。 “要不，我们走吧”乔伊提议道。 原本就是想缓和一下气氛，谁知话出口，维德面色骤然变冷，一脸肃穆的说道： “绝对不行，0-013，不能落到死灵教派手里” “不走就不走吧，你着啥急，伤口血都蹦出来了” 说着，从怀里掏出刚才门徒给的疗伤药，准备给维德敷上。 “你这东西哪来的？” “这啊！门徒给的，也不知道那啥‘伊波拉之书’给我安排了啥剧本，我现在好像是门徒中的一员”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维德激动地扣住乔伊肩膀。 “怎么了这是，这么大反应”他不明所以地看着维德，然后说道：“就像那些门徒说的，他们就是奔着这东西来的，好像已经找到了，但是没办法进去那个地方，需要找艾伦伯爵” 维德·威斯克的脸上，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表情，就好像即将会发生什么大事一样，瞳孔之中，充满了惊恐，还有不安。 死灵教派想要偷0级封印物不可怕，艾伦伯爵拥有这件封印物并不是什么秘密，但是，如果门徒知道0-013的真名，还要偷取，那就太可怕了，证明他们知道封印物的真实能力。 伊波拉之书，就是0-013的真名，象征着病毒传播，死亡蔓延，这个秘密只有艾伦家族知晓。 在外人看来，0-013只是一个名不副实的鸡肋封印物，一种大型剧本杀，伊波拉之名，少有人知。 “队长，你能找到艾伦伯爵么” 他的想法其实挺简单，管你什么封印物，只要是韦恩想要做的事情，他就破坏。 话出口之后，才发现，维德·威斯克用一种警惕的目光盯着他。 他张了张嘴巴，试图为自己解释：“我对封印物没兴趣” 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发出，维德·威斯克跟那个艾伦伯爵关系不一般。 乔伊心中的八卦之火早就熊熊燃起，这两人不像是剧本演戏，反而像是真正的情侣。 一个是高高在上伯爵，一个只是调查兵团的小队长，身份鸿沟相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很难想象，这两人会有怎样的爱情故事。 超凡者在普通人面前也算是高人一等，但是在统治者面前，不过是好用一点的工具。 “我并不知道你现在被0-013影响到什么地步” “影响？那玩意，一开始我就没有好吧”这话乔伊自然是不敢当面说，而是装傻充愣地说道：“我也不清楚” 乔伊明白，自己必须暴露些东西，才能取得维德·威斯克的信任。 随即说道： “我可能受到了邪神的影响，毕竟我是在祂的祭祀仪式上晋升成为超凡者的，其实打从一开始，我受到0-013的晋升同化很小，后面适应之后，祂甚至对我造成不了任何影响” 维德·威斯克眉头紧蹙，仔细打量着乔伊，发现他眸光清澈，并没有丝毫异样，也只能暂时相信了他的解释。 毕竟，在邪神的祭祀仪式上，晋升不属于那位的序列，这种事情，听都没听过，更别说有人敢做。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乔伊问。 借助暗沉的一丝光亮，能够看到维德脸上写满了挣扎，似乎在做着某种艰难抉择。 寂静的环境里，只有两人逐渐粗重的喘息声，精神状态紧绷到了极点。 “乔伊，如果你能够保持清醒，那就···”说着他将目光转向了大门出口处：“逃吧”。 “队长，我们一起走” 在不能动用能力的情况下，敌我双方对抗，只能采用最原始的方法，很明显，优势在对方。 没人知道潜入城堡的敌人有多少，而且有0-013的导演能力，外人根本无法察觉这里发生了什么。 “不行，我不能让他们找到艾伦，那将会是一场史无前例的灾难” 乔伊觉得，此刻的维德就是一个固执的小老头，听不得人劝。 没有超凡能力，就拳脚功夫，打得过一两人，还打得过七八人，磨都能把人活活磨死，留下来，基本是在送命，再说了还以一个时不时就颁布律令的‘老六’。 “我并不是意气用事，这件事情真的很重要，而且，你出去能够搬救兵，在这期间，必须有人拖住他们” 维德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件信物，独属于他的东西，这玩意能够证明身份。 两人分开，乔伊很快摸出了城堡，人回到马厩，手里拿着一块碧绿色的玉石，这玩意像是半块，分割的痕迹很明显。 牵了匹白马，乔伊不再逗留，翻身上马，一拍马屁股，踢踏声渐行渐远，眼看着就要离开城堡庄园的时候，那道熟悉的机械声音又一次响起。 “此地，禁止离开” 离开的大门，分明就在眼前，马匹足足跑了几分钟，依旧杵在原地。 乔伊下马，一脸郁闷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出口。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不让走，我还就不走了。” 他转身回了庄园。 乔伊很有理由怀疑，0-013，从始至终都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这局没法破，他就像是一个npc，只要做出出格的事情，身为程序员的0-013就会即刻修复。 现在破局的关键，也许就在艾伦伯爵身上，所有人都在找她。 而在乔伊被困在城堡的同时，整个塞纳加尔都在发生着同一件事情。 大量的死灵教派门徒出现，他们嗜血成性，在进行着一个又一个的献祭仪式，无数平民，甚至贵族都被他们夺取了生命。 一处幽暗阴森的甬道，昏黄的燃气灯只能照亮身前几米，勉强能够看出这里是地底洞穴，周围是岩石还有磷矿。 一位面貌隐藏在黑袍之下的人，手里拎着燃气灯，亦步亦趋的往洞穴深处走，他身上透露出的一丝气息，散发着腐败，堕落。 黑色袍子上雕刻着很多繁琐的精美符文，在教派当中，只有大祭司，才有资格穿。 第29章 真正的海神拉莱耶，大衮 昏黄的燃气灯摇曳着火光，低沉而浑厚的声音念响了启示词： ‘我来到这个世界为的是看太阳和蔚蓝色的田野’ ‘我来到这个世界为的是看太阳和百花盛开的峡谷’ ‘我与世界签订了合约，我是世界的真主’ 。。。 他围绕着地上奇怪的图案，一边颂念着，一边跳着奇怪的舞蹈。 一个火红色的圆圈，圆圈外有八根尖锐的三角形图案，就像是太阳在散发着光热。 他的手里端着杯状器皿，里面盛满了殷红的血水，每颂念一段祈词，就倒一点在太阳图案上。 ‘我来到这个世界为的是看太阳’ ‘而一旦天光熄灭，我也将歌唱····歌颂太阳’ ‘直到人生的最后时光’ 。。。。 啪！将杯中所有的液体洒在地上，就好像是在熊熊火焰之中泼洒了桐油，顿时火光滔天，照亮了整片黑暗。 地上的图案蠕动着，好似活过来一般，圆圈周围的八根三角变成触手，眨眼间就将黑袍祭祀束缚住，拖进火焰之中。 顿时，痛苦的嚎叫声，响彻整个洞穴，他的身体在一点点化为灰烬，吞噬掉黑袍人之后，祂似乎得到了满足，收回了触手，火光逐渐熄灭，仿佛在传递着某种讯号。 与此同时，远在神弃之地外的拉斯维嘉特，大海之上，一艘载满士兵的皇家军舰，迎风疾驰。 甲板上，休息区，有一位女子。 她佩戴金丝边眼镜，微微显露高贵气息。五官精致，长发散落至肩头，身穿淡蓝色连衣裙，裙摆飘逸，散发着清新的香气。坐在椅子上，优雅地喝着咖啡，一脸惬意。 她蔚蓝色的眸子中呈现着一种沉静，宛如千年水澄明的湖泊。 周围都是神情肃穆的士兵，身上穿着铠甲，与之相比，她显得很突兀，奇怪的是，没有任何人发现她的存在。 轰隆！ 正在平稳航行的帆船，骤然顿住，就好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整艘船前半截被挤压变形，好些人径直窜飞落水。 有的倒霉蛋，撞在甲板上，浑身浴血，顷刻间被夺去生命。 疾驰的船被硬生生撞停，很快，平静的海面上，出现一个又一个漩涡，万里无云的天空，黑沉沉的阴云压了下来，还不时伴随着雷电，宛如一副世界末日的景象。 一时间，恐慌气息蔓延整艘船，更有疯狂的，直接跳入水中，不过很快被漩涡吞噬。 甲板上的女人表情依旧沉浸如水，没有丝毫变化，她轻轻推了推金丝边眼镜，端着杯子，不急不缓的走到船头，目光往漩涡扫了一眼。 无论是天空中的闪电，亦或者摇摇欲坠马上就要沉没的帆船，似乎对她都产生不了任何影响，甚至连发丝都没有被海风吹散。 蓦地，一道红色丝线凭空出现，丝线围绕着她游离了一圈，似乎在作某种确认，顿了几秒之后，钻进了她蔚蓝色的眼眸。 “看来，我得加快些进度，神弃之地？好久没回去了呢” 她的眸光，木然转向西南方，那里除去无尽大海，好似还有着什么东西。 杂乱的呼叫声，让她眉头轻皱，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淡然，自顾回到座位，就像是一个旁观者，静静注视着这场戏剧演出。 一位军士模样的中年人，手里拿着法杖，面对着大海，挥舞着，法杖上的红包色发出耀眼的光芒。 “海涛是为了咆哮，鲜血为了流淌，向往自由的不息闪光，您是风暴与闪电的拥有者，平息您的怒火吧” 他祈词不仅没有起到丝毫作用，相反，波涛的大海，好似被触怒，波涛的浪花，反而更加汹涌。 漩涡之中，伸出无数触手，它们缠绕住帆船，想要将它拖入大海。 阴沉的乌云下，渐渐地浮现出一座岛屿，它就像是活物一般，以一种极快的速度靠近帆船。 紧随而至的是一声饱含愤怒的咆哮声： “海德拉，你背叛了我，海德拉！” 这道声音，包含了很多，那些负面的情绪，让听到的人纷纷陷入疯狂，船上的人开始自相残杀，枪声如雨，子弹打完，就徒手肉搏，鲜血很快侵满了整艘船，血渍流入海水，迎来了大片鱼群。 鱼群受到精神污染，也开始厮杀，很快，这片海域，被染成了红色，漩涡就像是一张张大嘴，肆意吮吸着养分。 “拉莱耶，死亡之岛拉莱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海神，您放弃了您的子民么？” 他是这艘军舰的最高指挥者，也是仅存的超凡者。 “必须将这个消息传回去” 古城拉莱耶一直是大海上的禁忌，凡遇到必死，不过那都是深海区，现在拉莱耶竟然出现在浅海，这无异于是一场天大的灾难。 如果不将消息传递出去，可以想象，会有多少人丧命。 直到这一刻，他总算明白，为什么近期会有那么多人员船只失踪。 正准备召唤信使，瞳孔木然失去焦距，整个人变得呆滞，也是因为片刻的停顿，一根触手缠绕住，将他拖入漩涡。 端着茶杯的女人，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嘴里喃喃自语道： “鱼儿好不容易上钩呢，可不能让教会那帮野蛮人察觉” 很快，在触手的缠绕下，军舰上的活人被一个接一个的拖走。 拉莱耶也到了近前，它上面布满了嶙峋的石头，还有很多奇形怪状的树木植被，不过与传言之中的古城拉莱耶相比，却小了很多，更像是迷你版。 超凡特性拥有聚合定律，随着祂的出现，一直隐藏在大海深处的异族纷纷出现。 他们拥有人的身体，鱼的脑袋，双眼突兀，眼球硕大，身上布满了鳞纹。 他们就好像是受到了某种牵引，纷纷往一个方向游动。 大海某处，这里是一座海底城市，有着一套完整的自有体系，不同于人类的体系，就像是一个隐藏在深海之中的城市，海水被隔绝在外，里面的生物，像人一样生活着，有的鱼头人身，有的鱼身人头，还有很多，都是人类模样。 最高的一处建筑当中，一位样貌英俊的金发男子，眉头紧紧促起，他站在落地窗前，目之所及，是整片岛屿全貌。 再往外，就是蔚蓝色的海水，能够看到，外面无数鱼群齐齐往一个方向疾驰。 “究竟发生了什么？”心底莫名不安的情绪，让他感受到有一丝危机降临。 “咚咚咚！”急促敲门声响起。 “进来！”思绪被打断，他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不好啦，赫曼大人，很多人都发狂了” 轰隆声炸响。 不用人汇报，他已经看到岛屿上，好些人眼眸变成了红色，开始无差别攻击同类。 “给我封锁全岛”他的沉着冷静让人害怕。 “赫曼大人，还有很多人外出，并没有回来，如果封锁岛屿，他们···” “执行命令”话语之中夹杂着上位者独有的威严，吓得来人浑身哆嗦。 不消片刻，整片岛屿被一层淡蓝色光罩包裹，完全隔绝与外界的一切，也是因为如此，陷入疯狂的人逐渐恢复理智，他们茫然的看着周围，呆愣在原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西蒙斯·赫曼，也被人叫做海王，是人鱼之岛的最高领袖，深潜者途径的高序列超凡者，信仰母神海德拉。 自从登上海王之外，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恐慌还有心悸。 “究竟发生了什么？” 西蒙斯有一种莫名的感应，这场骚乱，跟海神有关系，但是为了维持人鱼之岛大局，他不敢轻易离开，与人类相比，深潜者的能量终究有限。 人鱼之岛是最大的资本，不能出现任何意外。 身为高序列的半神，能够让他感受到危机的启示，绝对是涉及神灵，这种位格的事情，但凡出现一丝差错，都会导致一场毁灭性灾难，他不敢拼，也不敢赌。 那种来自意识最深处的牵引力，让他难以抑制自身，这也是他封锁岛屿的主要原因，因为他不知道，那种感觉最后会不会污染精神。 半神都能牵引，可想而知，最低也是一位邪神在动用力量。 他开始一遍遍向海神祈祷，但是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 大海上，狂风卷急着乌云，在乌云与大海之间，一团蠕动着肉块缓缓移动着，祂就像是一个不规则的拼凑物。 用不同物种的身体拼接形成一个全新的物种，触手就是从祂身上延展而出。 随着她浮现水面，海岛拉莱耶紧随而至，两者很快融合到一起，肉团覆盖在上面，就像是为拉莱耶披上了一件外衣。 重新形成的物种，像是一只长满了眼球的章鱼，无数触手在水面上蠕动着，时不时的吞噬掉被吸引而来的鱼群。 在往外，一个个鱼头人身的深潜者，目光呆滞的一步步靠近，它们的出现，反而加重了拉莱耶的能量暴动。 触手就像是寻到了目标，齐齐向那些深潜者缠绕而去，不多时，深潜者就被吞噬殆尽。 “海德拉，海德拉，你背叛了我，可恶的女人，我会找到你，海德拉，你究竟在哪里” 浑厚的声音，仿佛响彻整片大海，从四面八方传出。 突兀的，另一道声音响起，与第一个声音形成了鲜明对比。 后面出现的声音，温婉而动听。 前者传递的情绪是愤怒、暴躁，还有癫狂。 后者，宛如清风拂柳，宛如沐浴阳光，让人躁动的心绪，得以平复还有安宁。 “叫这么大声，很不好呢” 温婉中还带有一丝不满的俏皮。 “谁？”肆意宣愤怒的声音骤然顿住，似乎躁动的雷电，也随着祂的情绪变化而停滞。 军舰在一点点沉入水底，她矗立在桅杆最顶端，这是仅在水面上的唯一物。 一步踏出，随着军舰全部沉没，她踩在水面上，迈着轻快的步子，优雅的缓步走着，一点点靠近拉莱耶聚合之后的怪物。 水花，甚至无法溅湿她的裙摆，反而是随着她步子的靠近，躁动的水面瞬间恢复平静，漩涡回归自然。 “没有阳光的天空，真是让人心情不好呢” 她轻拂了一下金丝边眼镜，仰头看了一眼乌云密布的天空，黑沉沉的，让人压抑。 “如果不曾见过太阳，我本可以忍受黑暗，然而阳光已使我荒凉，成为更新的荒凉，神说，世界要有光” 随着她恬静温婉嗓音的落下，顿时乌云褪去，耀眼的阳光洒向大海，驱散了死亡与阴暗。 一阵浪花拂过，磨平了一切污秽，没有尸横遍野，没有杀戮越恐慌，有的只是清风徐来，艳阳漫天。 她一头耀眼的金色头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轻拈裙摆，点头问好，这是拉斯维加特贵族表示问候的礼仪。 在拉莱耶面前，她显得十分渺小。 “大衮！老朋友，好久不见” 多久，究竟有多久没人提及这个名字，祂已经忘记太久太久。 自从被海德拉夺取海神权柄，没人知道，真正的海神是祂。 “你身上有一种让我厌恶的气息，你究竟是谁？” 和煦的阳光洒在她精致的脸上，嘴角轻轻勾勒出一道浅浅淡笑。 “现在可以称呼我的新名字，我很喜欢呢，努尔买买提·柏拉图” 大衮凝思片刻，很快得出结论，这个名字很陌生。 刚刚复苏，面对一个不知深浅的人，祂不敢轻举妄动，被海德拉夺取权柄的时期间。 祂只能在无尽黑暗之中苟活，别看祂一直叫嚣着要找海德拉复仇，其实真遇到，祂会毫不犹豫的逃跑。 眼前的女人，至少有大天使的实力，还是不要轻易交恶。 念及此处，安耐住想要吞噬的原始本能。 祂嗓音沙哑，透着一丝莫名的古怪： “太阳？” 对方身上炙热的气息，让祂想到了某位。 “呵呵，我是一个不喜欢叙旧的人呢，来找你是想取一件东西” 大衮没有急着回应，蠕动的眼球，齐齐转向盯着买买提，似乎想要将她看穿。 “你能把你的小命给我么” 时刻戒备着的大衮，听到这句话之后，转身就跑，没有丝毫犹豫。 哪里像一个在大海上呼风唤雨的神只，更像一个落荒而逃的小丑。 “真是不乖呢，我这么有礼貌的索要，你怎么能不给呢” 她俏皮的抿唇笑着，迈着轻快的步伐，不急不缓的追在后面。 “我知道你是谁了，该死，怎么会是你”大衮声音惶恐的怒吼着。 第30章 疯狂星期四的聚会 一追一逃，在大海上掀起了惊涛骇浪，风暴，闪电，海啸，席卷了整个西海岸，这一天被称为海神的愤怒。 也是在这天过后，海神的信仰者发现，他们的祈祷再也得不到任何回应。 。。。。 塞纳加尔，主城区，艾伦伯爵府。 乔伊捂着肚子从盥洗室出来，这已经是他第五次拉肚子。 “真该死，超凡物品的副作用” 他有些后悔动用‘淬火’偷袭韦恩，不仅没有得到理想的效果，自己还被副作用闹的现在，走路都打晃。 凝目望去，整个庄园寂静无声，根本没人会发现，0-013正在导演一场戏剧，在外人眼中，一切正常，这也是0-013的可怕之处。 祂能够悄然地入侵一片区域，让其潜移默化地被超凡能力影响，等你发现的时候，已经身在局中。 迷迷糊糊中，随意地拉开了一扇门，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赫然发现自己身处在一间书房。 目之所及，是满满当当古老泛黄的书籍，一盏昏黄的燃气灯在书桌上，轻轻摇曳。 他神色警惕地打量着周遭，不敢掉以轻心，在0-013的影响下，危险可能就在不经意间出现。 蓦的，一阵纸张翻动的声音响起，着实吓了乔伊一跳。 “谁？” 虽然拉肚子已经消耗大量精气神，不过他还是很快做出反应，掏出武器，紧张地戒备着。 一道和煦宛如机械的嗓音骤然出现。 \"你看起来好像很紧张？\" “谁？谁在说话？” 乔伊很奇怪，这间书房很小，一眼就能看清全貌，除了他，根本没有第二人。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让人觉得可怕。 刷拉拉！又是纸张翻页声。 乔伊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很快就发现桌子上的一本书，他小心翼翼的靠近。 空白的纸张上，逐渐浮现一行字。 “有趣的家伙，你身上有一种让我陶醉的气味，就像是窖藏多年的美酒，让我无法自拔” 伴随着文字浮现，机械师的声音也跟着响起。 就算再笨，此刻，他也猜到了对方的身份，瞧着平平无奇的笔记本，瞠目结舌的说道： “‘伊波拉之书’？” “有趣的人类，你竟然听过本大人的名字” 乔伊一时间呆愣在了原地，杵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也太神奇了吧，我就上了一趟盥洗室，就找到0-013啦？谁能告诉我，现在是一个什么情况？”他拧着眉，苦思冥想，始终想不通。 最后试探性的问：“你找我？” 唯一能想到的结论，也就只有这个。 种种迹象表明，在0-013的导演能力当中，就算是序列高的超凡者，也难以自处，韦恩现在一个序列6，都只能通过艾伦伯爵才能找到。 他莫名其妙的就见到本尊，唯一能想到的也就只有，这是对方的安排。 拥有自主意识的封印物，如果把祂看做一件超凡物品，相信我，你会死得很难看。 乔伊小心戒备着，只要方向不对劲，就立马遁走。 “人类，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死而复生的？” 空白页上的文字，书写得很快，充分地彰显了对方的情绪变化。 “死而复生？我还有这能力？”他狐疑地看着纸上的文字。 沉思了片刻，想到了之前灵体崩碎的事情，也是那次，他将所有意识转入圆桌大殿，难道0-013说的是那个时候？ “你决定用什么跟我交换这个信息？” 猜到对方的意图，他很自然地想到等价交换，封印物，就算再拟人化，终究没办法挣脱某些规则。 泛黄的笔记本，纸张疯狂翻动，表示着祂现在的情绪，很烦躁。 等待了几分钟，书房当中，刷啦啦的翻动声还是没有停止。 乔伊提议道：“也许你可以告诉我一下，你的能力是什么” “这并没有违背艾伦家族的协议，这个提议很好” 协议？ 艾伦家族？ 果然，伊波拉之书，跟艾伦伯爵有关联，怪不得只有找到艾伦，才能进入这里。 “我可以·····” 空白的书页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事无巨细，叙述中，0-013的能力很笼统，并非某种特定、固定的能力，更偏向是一种广义，跟变化无常。 大致意思跟传闻中的‘导演’能力，相差不大。 戏剧表演，只不过是0-013的恶作剧，祂真正的能力是推演推导，这样说可能会很难理解，换另一种说法，也就是‘预言之书’。 祂能推演出一件事情的始末，疏导，精神同化，只不过是祂能力的一部分。 而剧本，并非编纂，而是祂在做某种引导。 “维德·威斯克跟艾伦伯爵真的是恋人？”乔伊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一个天大的八卦。 “这是第二个问题！你应该先回答我的第一个问题” “额！”好吧，祂看起来傻傻的，好像也不是很呆。 “差点忘了，今天好像就是疯狂星期四的聚会时间？要不，试试？”他在衡量着利弊。 0级封印物的可怕，他这次算是真正见识到，不过转念一想，圆桌大殿的灰雾，连无尽海的疯狂呓语都能够抵抗，还能隔绝神只的力量，就算让祂进去，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再有就是一点，乔伊对于自己在圆桌大殿的权柄，很有自信，就算是0级封印物，也无惧。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带进去？”乔伊想了想，瞥了一眼0-013，然后缓缓开口道： “我可以带你去另一个地方，你想要尝试一下么？” 一直翻动的纸张，骤然停下，似乎在表达着祂的颓丧。 “我出不去呢！” “也许可以试一试！” 说着，乔伊开始装模做样的开始颂念起来。 “灾厄与幸运的执掌者， 历史洪流的见证官， 从旧日归来的隐者， 灰烬之上的伟大存在。” 伴随着尊名的颂念，一阵灰色雾气悄然出现，乔伊伸手按在泛黄的书本上。 灰雾之上的祂，周身被雾气笼罩，只有一个人形轮廓，身上伴随着一种威严不容直视的气息。 进入圆桌大殿的0-013，就好像是鱼入大海，书页煽动，在大殿当中畅游着。 乔伊抬眼望去，灰雾之外，擎天巨柱上，两条丝线散发着璀璨的光芒，似乎在进行某种仪式。 他并没有急着回应，而是伸手，对着半空中的0-013一抓，轻易地就将祂抓在手中，手指拈动翻开，空白的纸张上很快浮现一行字。 “哦！我伟大的主人，您最忠诚的仆人，阿兹拉尔，终于回到了您的怀抱，我真是太兴奋了” 主人？什么鬼？ 阿兹拉尔？这是祂的真名？ 乔伊很难理解，0-013前后相差会这么大。 “你为什么会叫我主人？” 阿兹拉尔： “很抱歉，我的主人，我没办法回答您的这个问题，这是源自我的本能” “0-013存在着秩序规则，问必答，祂不可能说谎话，那么问题可能出现在灰雾”乔伊拧眉，看着翻涌着的无尽灰雾，也许它还隐藏了更深的秘密。 巨柱上的丝线光芒闪动得越加频繁，乔伊神色一肃，沉声道：“阿兹拉尔，我希望你能安静” 空白纸张上，浮现出一行字：“听从您的吩咐，主人”最后还加上了一个小人笑脸。 乔伊先是凝练出‘苍龙’的身体，然后衍生出灵性，牵引着连接巨柱上的丝线。 伊萨莫特，结束了一天工作的海伦娜回到住所，她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6点零五分。 “黑面包，燕麦草，仙女酒，布偶娃娃，烛火，好啦，准备完毕” 第一次准备祭祀仪式，她还是很紧张的。 一切准备就绪，海伦娜开始颂念尊名： “历史洪流的见证官” “。。。。” 虚空之中，突兀地出现一团灰色雾气将她全身包裹，意识逐渐淡化。 与此同时，远在西海岸的拉斯维加特某处岛屿。 一群人正在岛屿上，架起篝火举办晚会，杀鸡宰羊，跳着独属于海盗的舞蹈。 克莱德·菲尼克斯手里端着酒壶，一饮而尽，看着灼烧的篝火，眉头紧蹙。 近段时间，因为某些不知名的原因，大海上失踪了很多船只，就连官方军舰也被摧毁好几艘，一时间，人心惶惶，他也只得带着船队暂时隐藏起来。 身为大海上的冒险者，没有比不能出海更让人憋屈的事情。 “也许我可以从那个聚会上得到某些信息” 拜别了一群劝酒的同伴，克莱德回到自己休息的船舱，点燃早已准备好的物品，开始诵念尊名。 这种感觉很奇妙，身为一名海盗，平时诵念的都是海神尊名，现在有一种背弃信仰的感觉。 灰色雾气将他包裹，意识逐渐涣散，等到再次回归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圆桌大殿。 “晚上好，隐者先生”海伦娜一如既往地问好。 “晚上好，蝰蛇，还有苍龙” 因为得到了‘隐者’的承诺，她不在恐惧晋升会遇到疯狂呓语，最近一段时间，她在很努力地工作，体内的魔药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被消化。 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完全消化，到时候就能准备晋升下一个序列，这些东西，在以前她想都不敢想。 她正准备分享自己收集到的情报，忽地看见上首位属于‘隐者’的座位旁边，多了一件东西。 “那好像是一本书？” 同一时间，克莱德也发现了异样，跟海伦娜这种生活在蜜罐当中的没落贵族不同，从小生活在市井，他能够接触到很多匪夷所思的秘闻。 而这本书，好像跟他听到过的某个传言很相似。 “隐者先生，我最近发现了一种关于旧时代的文字，不知道，应该怎么给您” “哦！旧时代？”乔伊明白，克莱德所谓旧时代，其实就是上一纪，或者更久远的时代。 他想了想，念头闪动，随即，属于克莱德的座位上，出现了纸。 “可以将你脑海当中的记忆，刻录下来” 还能这么操作？ 克莱德略感神奇，将纸张拿在手中，很快，一段段文字被刻录在上面。 不是现在大陆通用的文字，样子古怪，他甚至不敢确定，究竟是文字，还是图画，像是一个个小蝌蚪组合在一起。 原本就是无意为之，乔伊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但是纸张到手，看到第一个字之后，他就忍住了。 这文字，他认识，属于他那个文明特有的文字。 他并没有急着看后续，而是沉淀了一下情绪，然后缓缓开口道： “这份手稿，很不错，以后可以多收集关于这方面的东西，我会给予你们相应的东西，这是等价交换原则” 克莱德很高兴，为自己的一次冒险尝试表示满意。 果然，祂是一位来自旧时代的古神，对于这些老旧物品很有兴趣。 虽然他也想换取一次天使礼赞，但是现在他还有另一件事最想知道。 随即，谦卑地说道： “隐者先生，我想知道关于大海的事情” 被灰雾包裹的乔伊，眉头轻轻皱起，拖着下巴，手里拿着纸张，在其他人眼中，他好像在专心看着。 其实现在，他心里慌得一批。 大海？ 大海什么事，我哪知道？ 催促一位神只？就算是另一位神，也不敢做出这种无理的举动，克莱德只能默默等待。 海伦娜很好奇，那些纸张上面究竟是什么，能够让‘隐者先生’提起兴趣。 事先准备好的神秘事件信息也没了说出来的兴致。隐者似乎更加喜欢克莱德的东西。 乔伊现在很慌，突兀的，身边的0-013书页翻动，它好像对这些文字很感兴趣。 “对啊，无法解决问题，可以将问题抛出去，至于抛出去的问题，能不能解决，关我‘隐者’什么事，神只就是喜怒无常的”有了想法，乔伊随即用低沉的嗓音回应道： “这个问题，也许，你可以问问祂” “果然，那本书就是传闻当中的东西，我竟然见到了传说之中的预言之书？真的太神奇了，赞美隐者先生”克莱德安耐住激动的心情，然后恭敬地行了一礼，轻声道：“赞美您，隐者先生” 0-013漂浮着悬在克莱德面前。 “我想知道最近大海上发生了什么重大事情” 哒哒哒！ 很快，0-013的书页上浮现一段文字。 ‘西伯利诞生了一位人鱼公主’ 第31章 来自遥远纪元的信息 “这是关于大海的事情？”克莱德很无奈地想道：“好吧，还真是，但这不是我想要的啊！” 被浓雾笼罩着的乔伊微微诧异的瞥了一眼0-013。 “在这里，祂好像能够知道某些不属于塞纳加尔的信息？也许，这是另一种彰显‘隐者’权柄的表现！“乔伊已经在开始盘算，怎么把0-013忽悠加入。 刷拉拉，书页翻动，全新的一段话浮现。 “现在轮到我提问了，请问，你觉得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呢” ‘苍龙’捂着额头，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这种表情，身为‘隐者’是不能表现出来的。 苍龙：我看错你了，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一本书。 海伦娜挽了挽长发，恰好的掩饰住自己情绪：“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可怜的蝰蛇先生，看他的样子，好像很苦恼” 现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氛围。 这可不行，一直僵持，没办法进行接下来的事宜。 这种时候就显得小号的重要性。 乔伊操纵者‘苍龙’开口道： “你可以回答先有鸡” 海伦娜捂嘴轻笑，暗暗观察着其他人的表情：“这本书，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 克莱德望了一眼苍龙，然后答道：“先有鸡” 他有一种被戏耍的感觉，不过想想，传言中的‘预言之书’的确是拥有古怪脾气。 0-013的书页还在翻动，就像一个闷久的小孩，解除束缚之后，有点放飞自我。 生怕对方再问出什么奇怪的冷笑话，克莱德连忙抢先开口道： “苍龙，你要的东西，我已经准备好” 说着，他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魔药。 深海鱼的头骨、五彩神龟沙各一份。 果然是大海的盗贼，这么快就准备好需要的魔药。。。。苍龙收好东西，按耐住激动，淡然笑道： “你的效率，比我料想中更快” 大家都好厉害的样子，只有我，只是一个序列九的仲裁人，不知道，我能不能委托蝰蛇先生帮忙收集治安官的晋升魔药。 海伦娜觉得，自己在聚会当中，就好像是一个小透明，很多事情她都没办法参与进去。 “出于等价交换的原则，我可以额外提醒你一点，你可以将问题缩小范围提问” 其实说白了，他是想借克莱德之口向0-013提问。 有了第一次的失败经历，克莱德这次的提问更加严谨。 关于大海的一切，太过笼统，这次他准备缩小范围。 海伦娜似乎已经习惯作为一个旁观者，安静地在一旁观察着所有人。 “现在的大海，是否安全，能否出海” 克莱德算是想通了，大海发生什么，其实他关系并不是很大，只要能确定危险是否存在就行。 0-013书页翻动，赫然浮现两个字“ 安全”。 紧接着另一行字显现。 “你是喜欢男人多一点呢，还是女人” 乔伊掩面，装作若无其事的翻动手里的纸张：“这并不是一本正经的书，真是基情满满” 趁着0-013吸引所有人注意力的时候，乔伊专注的看向了写满蝌蚪文的纸张。 “神，是他们对我的代称，他们弱小得像一只蚂蚁，我只要给予一点恩赐，他们就会甘愿献上祭品” “哦！处子的血，真美妙” 记录的信息，杂乱无序，很多都是没头没尾。 “战争，是获取滋养的最好途径，我喜欢鲜血的味道” “那群愚民竟然试图反抗我，这真是一件可笑的事情” 啪！看完的纸张如同泡沫般消散。 ‘神’···这玩意放到现在，不过是一些序列高些的超凡者，就是不知道这位拥有哪些权柄，也许只是一个旧时代的邪神。 关于旧时代的记录，在塞纳加尔还是有残缺信息的。 就比如，第一纪，也称之为混乱纪，那个时代，万物初始，大陆上，无数的奇珍物种出现，巨龙、精灵、恶魔，异兽，人类只是恶魔与巨龙的奴隶，直到缘故太阳神崛起，人类的处境才有所改善。 “根据能查到的有限记载，我存在的纪元应该是第一纪之前的世界，关于它的记载，可能只有神只才能解触到” 如果是换作之前，乔伊不会怀疑这些，但是因为接触灰雾，让他明白了一件事，这里并非异世界，就是他原本生活的星球，至于为什么会大变样，可能只有到达一定高度之后才能了解到真相。 “那只猴子疯了，他竟然妄图吃掉所有人，我们只能逃” 猴子？ 这个单词真让人怀念，乔伊不由自主的抬头，眸光穿过无尽灰雾，定格在那根擎天巨柱上。 这是乔伊第一次接触到关于旧时代文字的记载，这让他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虽然那些信息很分散。 “发疯，难道旧时代也存在疯狂呓语之类的精神污染？”乔伊想起了这个世界无时无刻都存在的呓语。 每一个超凡者都没办法摆脱来自地底深处的呓语声。 也许那些偏执的邪神，就是正神被污染之后的产物。 难以想象，一位正神发疯，那将会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人类在神只面前，终究显得太过弱小，哪怕是泄露一丝力量，都会造成无法承受的场面。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神只是无法被杀死的，只有相同位格才能造成伤害，在太阳落下之后的塞纳加尔，拿什么对抗来自星空的威胁？” 乔伊对于塞纳加尔目前的处境表示堪忧。 他想了很多，杂乱的思绪让他很烦躁。 “哦！真该死，原来祂早就盯上了这这颗星球，我不该相信祂的蛊惑，不该发动封神量劫” “祂们一直觊觎的都是肉体，这能让祂们拥有行走世间的躯体，我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封神？这还真是一个不得了的信息。 这跟某种降临仪式很现实，需要祭祀者提供容器。 想要继续翻的时候，乔伊赫然发现，手里的纸张已经没了。 现在的他，就像是一个酒鬼，被酒香勾起了馋虫，却身处在荒漠，那种滋味，白爪挠心。 虽然克莱德提供的这些文字上面记录的信息断断续续，但是也让他从中捕获到不少有用的信息。 也许····某些序列的道路，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阴谋，乔伊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即平静的声音响起： “这些文字上面的信息，让我想到某些东西，我想，我应该跟你们分享” 海伦娜惊喜地仰起头看向那个被雾气笼罩的人影。 “来自神明的启示，我竟然能够当面聆听，这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海伦娜克制着自己激动的情绪。 跟她相比，克莱德就显得收敛很多，毕竟身为海神眷属的时候，经常会受到一些启示，因此，他表现得并没有太过异常。 “我们需要支付什么为报酬”海伦娜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毕竟现在她手里并没有筹码，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报酬能够是她能承受的东西。 实在不行，我可以当一次聋子！她在心里无奈的叹息一句。 乔伊摇头，轻笑一声，徐徐说道： “不用，这只能算是一个简单的提醒” “你们作为‘天庭’的眷属，在某种程度上，我还是希望你们的安全，得到保障” 他在慢慢将‘天庭’的烙印打进所有人心中，让他们逐渐加深归属感。 这对于他之后收集魔药材料很有帮助。 “赞美您，隐者先生！”海伦娜欣喜的回应着。 虽然身在塞纳加尔，但是从海伦娜那里，他也了解到不少外界的神只信息。 也是基于此，才有了这次的提醒。 “第一点，小心关于机械与科技的一切，第二点，小心至高母神，所有跟祂们密切的东西，都有可能被污染” 乔伊的话虽然很短，但是传入两人耳中，无异于滔天巨浪。 至高母神就算了，那本来就是邪神之中的一位，但是机械之神，那可是货真价实的七位正神之一，祂竟然也会跟污染有关联，这个消息如果放出去，绝对会引起轰动，甚至神战。 至于更深的解释，隐者需要解释么，不需要。 反正已经提醒了，至于听不听，那是你们的问题。 身为隐者，话说得太多，会难以维持位格，所以乔伊控制‘苍龙’开口解释。 “邪神是无法降临人间的，他们游荡在虚空，时刻窥视着这颗星球，降临，需要躯体” 很简单的一句话，无异于在海伦娜脑海当中掀起了层层叠叠的浪花。 她从未想过，邪神离自己是如此的近，在七神庇护下，人类生活，安居乐业，就算会有邪神作祟，也会有教会在第一时间解决。 现在，你突然告诉他，就算是正神，也有可能变成邪神。 是不是说，正神被污染之后，就是邪神。 那么一直追寻的正义，又是什么？ 该醒醒了海伦娜，你现在已经进入了超凡者世界，也许，这才是超凡世界的真实面貌。 他看着克莱德，还有苍龙都表现得很正常，对于隐者先生述说的事情，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也许，在我成为高序列之后，也能这么淡然。 对于海伦娜的表情，乔伊早就料想到。 身为仲裁人途径的超凡者，坚持心中的信仰跟正义很重要，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是正，也可能是邪。 “女士们，先生们，这次的聚会就到这里” 随后他又叮嘱了一句：“下次聚会，我会通知你们，不需要献祭，献祭只是为了传递” 隐者先生这一次的聚会好像很急促，是发生了什么吗？海伦娜好奇的打量着上首位，不过她早就等不及想要离开。 随即恭敬的微笑道： “再见，隐者先生” 。。。 海伦娜回到了自己的住所，收拾好东西，然后走近书房，她开始查阅关于旧时代文字的记录。 克莱德回到船舱之后的第一件事情，重新回到篝火晚会。 与先前的心情截然不同，这一次，他是发自内心的愉悦。 “伙计们，明天，准备开拔！” 篝火殷红了天空，欢呼声响彻黑夜。 送走所有人之后，乔伊散去了身上的灰雾，迈步走下高座，将0-013攥在手中，轻轻翻动。 “伟大的主人，您最忠诚的仆人阿兹拉尔，有什么能为您服务的么” 因为等价交换的规律，0-013回答问题的基础是，向对方提出问题。 乔伊皱着眉头，下意识的将书本合拢，手轻轻摸索着书本封面，上面有一只猩红的眼睛，眼球在滴溜乱转。 “推演能力，是不是来源于这只眼睛？” 乔伊有一种想要将它扣下来的想法。 “你愿意留在我身边么” 0级封印物，还有推演能力，这种东西如果据为己有，对于现在的他，很重要，能够规避很多危险。 按照0-013表现出来的状态，乔伊认为，祂会很乐意接受。 然而，事实往往出乎意料。 纸张翻动，空白的书页上，先是出现一个哭泣的小人脸，然后才浮现一段文字。 “很抱歉，我的主人，阿兹拉尔虽然很想陪伴在您的身边，但是，我做不到” “因为艾伦家族的契约？” “是的，我的主人” 这就麻烦了，契约就是铁律的象征，某些规律，就连神只也无法规避。 也就是说，只要这条规律存在，他就被办法带走0-013. 沉默了几秒，乔伊扫了一眼0-013，然后挥手用灰雾包裹两者。 回到那间透着古朴气息的书房，乔伊思考着接下来该做的事情。 他坐在书桌前，燃气灯昏黄的灯光映衬着他的脸，就像一个在钻研的学者。 。。。。 噼里啪啦！ 寂静的城堡当中，一阵阵混乱的声音炸响。 维德·威斯克身上的衣服被殷红的血液侵染，他身后坠着数道身影。 根本不敢停顿，稍不留意，身上就会多出一道伤口。 他的速度很快，几个闪烁，原地只留下残影。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韦恩并不在这一队追击的人当中。 没有超凡能力，没有枪械，最原始的对抗，人力只能靠数量取胜。 一直被纠缠，让维德脸色显得很难看，他现在很着急，时间紧迫，必须找到艾伦伯爵，如果韦恩先找到，后果不堪设想。 维德不知道的是，他担心无比的艾伦，此时正在一间富丽堂皇的房间里安安静静的品着咖啡。 她的对面，坐着一名男子，正是韦恩。 第32章 取消律令限制，子弹出膛 “仙女，还是燕麦？”这是一种流行在上层贵族间的窖藏酒。 韦恩十分有礼貌的点头表示感谢。 “不要了，谢谢” 两人的对话，完全就不像是敌人，更像是老朋友的相聚。 艾伦自顾的为自己倒上一杯燕麦酒，她不喜欢仙女酒的温和，更喜欢燕麦的热烈，那会让她很兴奋。 “我以为这一天不会到来”她凝望着对面的韦恩，似乎在缅怀着久远的记忆。 韦恩轻轻掀下罩在头上的斗篷，露出一张干枯的脸，暗沉，蜡黄，没有一丝生气，这是序列6活死人的特征。 “蕾拉小姐，我们一直等待着您的回归” 蕾拉·艾伦，艾伦家族这一代的继承人，也是仅有的最后一人。 如果维德·威斯克在这里，一定会惊掉下巴，他认为身处危险境地的艾伦伯爵，现在仿佛一个上位者。 她眸光深邃，施施然起身，居高临下的凝视着韦恩。 “你叫什么名字” “身为门徒，我的代号是9，您也可以叫我韦恩，虽然我并不喜欢这个名字” 砰砰砰！ 突兀响起的声音，打乱了两人的谈话。 韦恩蓦地起身，脸色十分难看的说道：“我去处理一下小老鼠” 。。。。 城堡很大，面积足够容纳上百人，乔伊就像一只无头苍蝇乱窜。 粗重的喘息声，预示着他消耗的体力。 维德·威斯克额头渗血，这是不小心被偷袭留下，很难想象，身为调查兵团的超凡者队长，会被一群普通门徒逼迫到这种地步。 砰！ 身侧的一扇木门轰然炸开，碎片向四面八方迸射，一柄尖锐刀锋紧随而至。 维德眸光一滞，凝目望去，那道人影正是他苦寻不到的韦恩。 轰轰轰！ 没有超凡能力，两人凭借拳脚功夫，打得有来有回。 越打，韦恩就越觉得不对劲，一记鞭腿之后，两人拉开距离，他低沉的声音响起： “你很狡猾！”他发现，维德身上虽然挂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行动并没有任何影响。 维德淡漠的扫了一眼对面的韦恩，阴恻恻的笑道： \"不这样，你怎么会出来呢\" 啪啪！ 韦恩一边拍着手一边说道：“果然不愧是凋残兵团的队长，之前我就奇怪，就算没有超凡者能力，你也不至于那么狼狈，原来在这等着我，不过，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咻咻咻！ 韦恩话落的瞬间，一道又一道的银芒飞驰而出。 那东西在维德瞳孔当中迅速变大，不过片刻就到近前，等到维德反应过来的时候，手臂上已经多了好几处鲜血淋漓的伤口。 要不是他在最后关头避开要害，后果恐怕会很严重。 那一瞬间，似乎感应到了超凡气息，他的情绪剧烈起伏，眉头紧紧皱到了一起，好像算错了某些东西。 示敌以弱，的确是引出了韦恩这个幕后推手，可是现在摆在面前的问题是，对方好像早有准备。 “很奇怪是不是” 韦恩冷笑着，抬手又是一道银芒划过，这一次速度更快，威斯克甚至来不及躲避，胸膛就被贯穿。 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情绪，遏制不住地躁动。 这一次他切身体会，的确是超凡能力。 他试着掏枪，一连扣动了好几下扳机，韦恩根本没有丝毫躲闪的动作，似乎早就料到结果。 “律令，并没有消失？”维德诧异的看着对方，既然律令没有消失，也就是说0-013依旧用能力封锁着超凡者能力，韦恩能够动用能力就很奇怪。 忽地，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脸焦急的怒视着韦恩，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把她怎么了” 他能想到的，也只能是对方已经找到目标，并且从那里得到了规避0-013能力的东西。 他的枪似乎卡壳了一般，在寂静的城堡里，只有机械般的吱呀声。 韦恩打从一开始出现，就是一脸唏嘘摸样，脸上的表情，时而怪笑，时而僵硬，不过在听到维德那句话之后，眸光却瞬间变得冰冷异常。 “他必须死，蕾拉小姐，不需要任何束缚的羁绊”他就像一个癫狂的疯子，发出桀桀怪笑，目光阴冷的死死盯着维德，杀意没有丝毫掩饰。 维德深深呼了一口气，警惕的注视着对方，胸口上的伤口，咕咕冒着鲜血，连番几次的受伤，已经让他失血过多。 刷拉！ 韦恩摊开罩在身上的袍子，直到这时候维德才知道刚才攻击自己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那是一柄柄散发着超凡气息的飞刀。 律令限制的只有超凡者自身的能力，并不能限制超凡物品。 转念一想，事实也的确如此，如果真的能够限制所有超凡力量，就不会存在0-013律令，这相互悖论。 维德扯下了身上侵满血渍的衣服，凝结的血块黏在布料跟皮肤上，让他很不舒服。 完美的肌肉线条证明，身为兵团队长的体魄还是很不错的。 伤口的血液已经停止流动，0-013只是限制了能力使用，并不是让超凡者失去能力，通过魔药改造之后的身体，强横程度并非普通人能够比拟。 贯穿胸膛的伤势，这要是换做普通人，恐怕现在已经死了。 他打开左轮手枪的弹夹，取出一枚子弹，倒出里面的火药，毫不犹豫的敷在伤口上。 掏出打火机，点燃一支烟，猛地抽了一口，然后点燃火药，皮肤被灼烧的气味，顷刻间充斥鼻息。 一系列动作下来，维德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韦恩蜡黄的僵尸脸，难得地露出一丝惊诧，都说他们死灵教派手段残忍，是一群不折不扣的疯子，与之相比，对面的维德，不遑多让。 他们再狠，那也是对待别人，对于自己的小命还是很珍惜的。 类似维德这种自残行为，少有人能做到。 超凡武器造成的伤害，会遗留魔法伤害，并不是流些血就完事。 他的飞刀上面就淬了毒，维德能够硬抗，已经让他佩服三分。 寂静空旷的城堡里，只有两道人影对峙着，高手过招，生死不过瞬息。 而且韦恩觉得很奇怪，手底下的人都去哪了？ 没人发现的黑暗里，乔伊解决掉最后一名门徒，昏黄的燃气灯，映衬着他那张暗沉的脸。 看着手里的武器，他已经在思考，随时准备冲进盥洗室，今天是他第二次动用超凡武器‘淬火’。 副作用已经领教过，这次任务本来就出得急，晚饭都没吃，还跑了好几次厕所，现在他觉得浑身乏力。 不过好在，马上就到凌晨，幸运师的能力会得到刷新，希望能够规避一下副作用。 沿着一路上的痕迹，钓在维德后面，他不敢贸然靠太近。 走过一条狭窄的甬道之后，他发现了对峙中的两人。 两相对比，貌似维德落了下风，他不由的担忧几分，不过并没有急着出去，而是找了个地方，将自己隐藏。 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似有若无的杀气。 韦恩率先发动了袭击，一连好几道飞刀袭向维德，很快他的身上又多了好几道贯穿身体的伤口。 维德身上流出的不再是殷红的血液，而是变成一种掺杂着黑色粘稠物，那些粘稠物滴落到地板上，充满了腐蚀性，会发出滋滋的声音。 韦恩知道，这是他淬的毒开始起作用，可是奇怪的是，这似乎对于维德的行动没有任何影响，他依旧活蹦乱跳。 渐渐的，维德双眸变得猩红，身上散发出一阵阵难闻的恶臭。 “能力失控？”韦恩疑惑的盯着对方，一连后退好几步。 躲在暗处的乔伊也发现了不对劲，都顿时心急如焚。 蓦地，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顿时一道洪亮的声音在寂静的城堡当中响起： “队长，用枪”喊出这句话的同时，他紧接着小声呢喃了一句：“阿兹拉尔，给我取消禁止使用枪支的律令” 本就因为流血过多，开始精神恍惚维德，乍然听到乔伊的喊话，下意识的就掏出了左轮手枪。 这是来自一位兵团队长的职业素养。 砰砰砰！ 没有丝毫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一瞬之间，敌我双方，优劣对调。 韦恩甚至还在发愣中，额头眉心，一颗子弹正中靶心。 在他的视线里，仿佛一切都陷入了停滞。 也是因为这一枪，让维德短暂的恢复了几分清醒，他强忍着身体上传来的灼烧感，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枪。 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在0-013的律令下，竟然能够突破束缚？ 乔伊小心翼翼的从黑暗之中走了出来，讪笑着跟维德打招呼：“队长，晚上好啊” 维德殷红的眸子，环视了一圈，然后定格在乔伊身上，冷漠的开口： “你没出去？” 反正都这样了，他索性一摊手，无奈的表示：“我也没办法啊，出不去” 这时，突然一道阴恻恻的声音响起: \"原来，还有另一只小老鼠\" 维德·威斯克伸手扣住乔伊肩膀，拖着他迅速后撤。 “危险！” 那种，让人心悸的死亡气息弥散而出。 啪嗒！ 金属掉落地板的声音，同时将两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那是一枚子弹壳。 韦恩那张蜡黄的脸上，嘴里裂开，露出一个渗人的冷笑。 至于眉心处的伤口，正在缓慢的愈合，蠕动的肉芽，看起来十分恶心。 砰砰砰！ 又是一连数声枪响，每一颗子弹，都直至敌人要害。 “没用的！” 韦恩的身体被子弹冲击力撞击倒飞好几米，超凡者的武器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身为队长的维德，他的枪，在没有被0-013限制的情况下，威力可想而知。 身中数枪，韦恩也只是闷哼，除此之外，好像并没有任何异样。 这就是活死人序列的特殊性，他们的身体已经被魔药改造得很彻底，这也是进入中序列之后，超凡者，很难被杀死的原因所在。 左轮手枪的子弹毕竟有限，乔伊见状，连忙掏出自己的枪，准备递过去。 维德却是摆摆手说道： “咳咳，不用，枪对于他，没用” 说话的时候，他捂着喉咙，一连咳嗽了好几下才缓过来。 “队长，你中毒了？”乔伊紧张的问。 此时的维德，浑身上下，充斥着一种令人窒息的腐臭味，血水掺杂着的粘稠物开始从毛孔当中渗出。 “乔伊，听我说”他退开几步，拉开自己跟乔伊的距离。 “你必须为我争取一分钟时间”他面色凝重的直视着乔伊：“我需要你拖住他” “行”虽然不知道维德准备做什么，但是这种情况下，他也只能选择无条件相信。 瞬息间，他就栖身到韦恩身边，毫不犹豫的一刀刺出。 韦恩甚至连躲都不躲一下，任由对方攻击到自己身上。 乔伊猫着腰，一副攻击形态，反之，韦恩双手肆意的垂下，身体站的笔直，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冷漠的注视着敌人，仿佛再看小丑表演。 身为序列6的活死人，最大的依仗就是身体的特殊性，就乔伊的攻击，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反而呈现一种兴奋状态。 戏谑的讥笑道： “继续，你的表演很精彩” 他甚至都难得去制止维德，在这里，他有足够的信心，无论敌人作什么，对他都遭不成任何伤害。 没人知道，其实他们这次行动，最大的依仗并非来自自身，而是0-013。 他现在并没有被0-013的律令限制，也就是说，他是一个拥有超凡能力的序列6。 “小瞧我？” 乔伊眸光当中划过一丝狠厉，冷笑着直视着对方。 很快，韦恩发现，身体有些怪异感，低头看了看，发现那种不适感，来自一刀细微的伤口，只有指甲盖大小。 ‘淬火’的灼烧伤害开始起作用。 你会下毒，很不巧，我也会！ 乔伊还有些得意，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得手，这要归功于对方的自大。 先前的一刀，加上现在，一共两刀，他毫不犹豫的引动了藏在韦恩身体里面的毒素。 也就预示着，接下来的某段时间，他将会在盥洗室度过。 噗！ 韦恩作了一个令人瞠目的动作。 硬生生挖掉了身体的两块肉，连着伤口一起丢弃。 斯~ 还能这样？ 看着都觉得疼！ 第33章 来自半神的战栗黑洞 这种行为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疯子’。 刺啦！ 血肉撕扯的声音听着让人毛骨悚然。 “啊！” 维德跟对面的疯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抱着头，在地上痛苦的翻滚着，惨叫声，凄厉而悲怆。 乔伊没有过多的时间去留意维德，因为眼前的韦恩正用一双猩红的眸子注视着他。 “砰！” 他甚至都没有看清楚韦恩的动作，整个人已经倒飞出去，身体撞在墙壁上，剧烈的疼痛，让他精神恍惚。 他头昏眼花地挣扎站起，视线当中，看到的一切都蒙上了重影。 喉痛一阵腥甜感传来，张嘴吐出掺杂血沫的唾液。 瞥了一眼已经停止嘶吼的维德，乔伊暗暗松了口气，时间总算是拖过去了。 刚想松口气，忽然感受到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感，油然而生，身体本能的战栗。 而且这股危机感并非来自前面的韦恩，而是身后。 他脖子僵硬的转过头，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维德，脑子嗡的一下炸了。 此时的维德·威斯克，浑身被一种漆黑的物质包裹，头部的位置，五官已经消失，没有眼耳口鼻，脸上只有一个漆黑空洞。 看上一眼，仿佛就会被吸入其中，目光移过去的瞬间，乔伊思绪骤然停滞，整个人木在了原地。 “回头！” 维德的声音，一瞬间冲进脑海，冲四面八方响起，乔伊木然回神，连忙扭过头，不敢再去看维德。 好恐怖，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乔伊心有余悸地呼了一口气，强忍着躁动的心绪。 等等，不对啊？0-013的律令是此地禁止超凡。 维德的状态明显就是动用的力量，他是怎么做到的？ 乔伊看着不远处跟他一样陷入呆滞的韦恩，大脑开始疯狂运转，蓦地，他想到了某个可能。 只有神只能够对抗神只，只有超凡能够抵御超凡，在拥有神性的0-013面前，只有具备同样的位格才能与之对抗。 半神？ 序列4？ 天啊，队长究竟是什么身份。 越是猜想，乔伊心就砰砰跳个不停，这太疯狂了。 饶是亲眼所见，他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调查兵团的小队长，竟然是一位高序列的半神。 他对半神根本没有任何概念，所有的信息都是来源于传闻。 光明途径半神叫什么来着？ “战栗黑洞！好像是这个名字”回想着问得那取代五官的黑洞，冷不丁地打了个哆嗦。 身为半神，已经具备了某些神性特征，不可直视。 咔咔咔！ 陷入呆滞当中的韦恩，强行扭动脖子，他全身的骨头发出怪异的声响，身体呈现一种扭曲的状态。 脑袋向后180度扭动，手脚关节也往反方向拉扯，利用活死人的特性，他摆脱了维德能力的束缚。 “你逃不掉！”维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充满了威严。 没有脚步声，但是乔伊能够清晰地感受到维德在缓慢地靠近他。 “告诉我，她在哪里” 视线当中，只有维德伟岸的背影，在前面是敌人狼狈的身影。 韦恩同样不敢直视，不过乔伊还是发现了端倪，周围的光，在一点点消逝，燃气灯的火苗越来越微弱。 韦恩原本就蜡黄的皮肤上面，不多的光泽正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极具萎缩。 强烈的求生欲促使他不断向前爬。 “这就是半神的恐怖么？”第一次见识到半神的乔伊，心生向往。 就在这个时候，空荡的城堡当中，一道机械般的声音骤然响起。 “此地，禁止杀人，此地禁止斗殴” 维德·威斯克木然顿住身形，没有五官的头微微扬起，看向了黑暗深处，那里有脚步声传来。 乔伊也是转目望去，黑暗之中，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显得格外清脆。 “女人？是谁？”那个方向没记错的话，是书房，乔伊扶额回想着。 待到那人走近，紧随而至的是维德略微颤抖的声音： “蕾拉！” 就算看不见他的脸，也能从微颤的声音听出他的激动。 金发碧眼，宫装长裙上面嵌满了亮闪闪的宝石，她缓步走来，脸上是一抹恬静的浅笑。 她的出现在现场，显得格格不入，就像一位公主，出现在乞丐窝，让看到她的人，会自惭形秽。 她伸出洁白的手臂，一遍又一遍，轻轻抚摸着维德那张没有五官的脸。 “威斯克，是我害了你，你不该来的” 乔伊的八卦之火熊熊燃起，难以想象，粗犷的维德·威斯克，一米八几的身高，会跟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女人有瓜葛。 0-013，你是一个好导演。 维德的身体颤抖着后退，紧接着另一道愤怒的怒喝声炸响： “你是谁” 说着话，他抬手，隔空抓向还在地上趴着的韦恩，韦恩就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束缚住，被拉扯着倒飞回去。 脖子被掐住，他只能拼命挣扎。 “告诉我，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相较于他的暴怒，另一道声音却是如阳光般温暖而和煦。 她轻轻抬手，嘴唇微抿，徐徐说道： “此地，禁止时间” 乔伊惊诧地发现，他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陷入了某种种停滞，燃气灯的火光不再摇曳，就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瞳孔骤然收缩，想要挪动脚步，却发现，已经失去对身体的掌控。 所有的一切都停滞住，只有那个女人在一步一步向前移动着。 她走到维德身边，从后面抱住，维持这种状态几秒之后才缓缓放开。 纤细的葱白手掌搭在维德手上，原本掐着韦恩的手缓缓松开，直到这时候，停滞的时间才恢复正常。 呼····乔伊大口地喘着粗气。 “这是啥啊，0-013的律令？有这么恐怖么？”他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 乔伊发现，自己可能小瞧了0-013。 武器只有在对的人手中，才能发挥出百分之百的实力。 想不到拥有主人的0-013，能力会这么恐怖。 捡回一条命的韦恩跪在地上，匍匐着，声音颤抖地说道： “我将永远追随您的左右，蕾拉主教” 这一声突兀的称谓让维德跟乔伊都愣在了原地。 主教，那是死灵教派的称谓，死灵教派的等阶是，门徒、祭司、大祭司，然后才是主教。 其中门徒最多，这些人就像跗骨之蛆，隐藏在塞纳加尔每一个角落，祭司十三位，大祭司不详，至于主教，一直都是最隐秘的存在，甚至有官方人员怀疑，根本就不存在这个人，主教只是死灵教派为了吸纳教众杜撰出的强者。 而在，韦恩的一句话，宛如石破天惊，在平静的湖面丢下一块石头，惊起滔天巨浪。 “主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维德颤抖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震得人耳膜生疼。 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乔伊表示这些动不动就溢散力量的超凡者，很没有素质，难道不考虑一下，现场还有一个序列九的幸运师么？ 为了自己精神不会被冲击崩溃，乔伊悄悄的冥想隐者尊名，将自己的一部分意识分散过去，这才缓解了些许紧绷的精神状态。 耳边忽然传来一道温婉的嗓音： “这没有什么不可能，也没人会想到，调查兵团的队长，竟然是一位序列4的半神” “其实，在昨天，我真的只是蕾拉·艾伦，一个普通的伯爵，也是那个深爱着你的蕾拉” 维德扭过头，似乎不敢面对蕾拉那张美丽而精致的脸。 “你在害怕什么，为什么不敢面对我，不敢面对你的真实内心” “告诉我，你是爱我的对么？”蕾拉的声音步步紧逼，似乎想要从维德口中得到想要的答案。 这时！韦恩不合时宜的声音插了进来： “主教，别忘了您的身份” “嗯？”蕾拉声音淡漠地说道：“你是在教我做事” 坦白来讲，乔伊觉得今天晚上经历的事情，比他之前遇到的一切都要精彩，一波三折。 先是维德半神的身份，然后艾伦伯爵竟然是死灵教派的大主教，最不可思议的是，两人似乎曾经是一对恋人。 许久之后，才响起维德低沉的声音，其中还掺杂着淡淡的忧伤。 “蕾拉，你是我在黑暗世界唯一的光，你应该在充满阳光的草地上纵情舞蹈，你应该在波涛的大海上，放声歌唱，我想带你走出去，带你离开塞纳加尔，带你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蕾拉欢快的声音飞快地补充道： “再搭建一间茅草屋，生一群孩子，我会将院子种满鲜花” 两人似乎在勾勒着一幅独属于他们的魅力画卷。 维德没有五官脸庞重新浮现出眼耳口鼻。 身处敌对阵营，两人都深知，这实现不了。 如同先前一样，一位是伯爵，一位只是调查兵团小队长，身份决定了他们不可能走到一起。 描绘的画面再美好，也只能想象。 咚咚咚！ 塞纳加尔主城，钟楼上的铜钟骤然发出声响，深夜的寂静被完全打破。 隶属于太阳教会的铜钟，有着无与伦比的穿透力，它的钟声，响彻了大半个城区。 沉浸在美好幻想之中的维德还有蕾拉被拉回了现实。 她轻轻拥抱住维德，踮起脚尖吻了上去，嘴唇一触即分。 昏黄的燃气灯，映衬着她那张精致的脸，显得格外美丽。 她抿着唇，露出一道浅浅的微笑，脸颊上的两个小酒窝，彰显着她的俏皮。深邃的眸子，溢满了对维德的爱意，还有深深的不舍。 她张了张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那么含情脉脉地注视着维德。 刺啦！ 突兀的，一柄散发着寒芒的匕首从蕾拉身后穿过心脏，透体而出。 “不！” 维德原本正在恢复人形五官，再一次地变回了黑洞。 来自一位半神的愤怒，还是一位暴走的半神。 轰隆！ 雷声滚滚，伴随着太阳神教的铜钟声，吵醒了主城区所有居民。 很快，房屋亮起一盏盏燃气灯，窗户打开，露出的是一个又一个茫然的脑袋。 “发生了什么？” “是敌人打过来了么？” 还有很多人在扯着嗓子谩骂。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他奶奶的，没在敲钟” “那是帝国骑士团，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这是去哪？” 很快有人发现，一列列整齐划一的士兵骑着马，从街道上疾驰而过。 他们行色匆匆，脸上表情刚毅，充满了肃穆的杀气。 与此同时，整个艾路伯爵的城堡，地面开始颤动着，一道狰狞可怖的裂痕从地表出现，将城堡从中劈开，一分为二。 以维德为中心，周围的所有东西都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掀飞，他怀抱着蕾拉，扬天嘶吼着。 韦恩，乔伊就像断线的风筝，倒飞而出，坍塌的城堡废墟很快将两人掩埋。 躁动暴乱的力量从维德身上倾泻而出，肆意破坏着周围的东西。 他那没有五官的脸，宛如深渊的空洞，释放出的能量，在牵引着周围的能量元素，就像是一个黑洞，在侵蚀着现实的能量分子。 伴随着能量分子的失去，以维德为中心，土地开始变得漆黑，那些精致斑驳的家具，座椅，画作，一点点失去色彩，燃气灯失去了火焰，石块变得一碰就碎。 动不了，全身僵硬，就像是被某种力量束缚住，压在身上的石块废墟，让乔伊浑身剧痛，无法呼吸。 他甚至能够感受到，体内的血液在以一种难以理解的方式被抽离身体。 不行，再这样下去，会被吸死的！ 目之所及，漆黑一片，乔伊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在哪里，不过能够感觉到，暴动的能量源头离他并不是很远。 难道只能束手待毙？ 他试图重新掌控自己的身体，然而，现实很残酷，某种力量似乎将他完全控制，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生命流逝。 尝试了几次之后，他终究还是选择放弃。 乔伊也算是想明白了，靠自身的实力，想要从一位半神，还是一位陷入暴动的半神手中逃命，无异于痴人说梦。 想要挣脱，只能依靠外力。 “我上哪去借助外力？” 蓦地，乔伊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蠕动，一段话徐徐诵念： “灰烬之上···的伟大存在···” “历史洪流的···见证官~” 现在，他唯一能够想到外力，只有圆桌大殿。 精神意识，如同料想的一般，成功进入了圆桌大殿。 看着无尽的灰色雾气，乔伊总算是长松了一口气。 第34章 阁老会的审查 乔伊捂着胸口，心有余悸地喘着粗气。 “这就是半神的恐怖么？” 维德甚至都没有主动攻击，只是因为失控，流露出的一丝气息，就让偌大的艾伦伯爵庄园，在顷刻间毁于一旦。 灵性意识分出一丝，确定在外面的身体是否安全，还好幸运女神总算是眷顾了他一次。 乔伊发现，在灵性意识离开身体之后，来源于维德的黑洞牵引力消失了，跟先前一样，没有灵性的身体，只不过是一具没有生命气息的躯体。 超凡者之间的聚合特性，对他似乎暂时失去了作用。 空荡的圆桌大殿，乔伊来回踱着步，眉头紧皱。 双方实力差距过大，这种差距，不是靠一般办法能够跨越的鸿沟。 躲在圆桌大殿就算安全，也不能一直躲着，虽然没有试过，能够呆在这里多久，但是，他不敢去赌，万一躯体被损坏了，无法回去就麻烦了。 听说在旧时代，有一条关于死亡的序列途径，就是摒弃了身体，掌控灵魂的序列，但是这条序列在塞纳加尔并没有，可不能乱来，别到时候真的成孤魂野鬼。 “就是不知道现在外面是一个什么情况，韦恩看到我，会不会大吃一惊，我应该比他更像活死人” “也许，韦恩，已经被吸成人干也不一定” 乔伊发现，以灵体这种方式存在，他的思绪好像很活跃，很多奇怪的想法都冒了出来。 之前没有留意到的细节，现在脑海当中也十分清晰。 “维德队长为什么会隐藏身份，半神，在塞纳加尔，最次也是阁老团首席，那是仅次于皇权，甚至在某些方面高于皇权的身份” “还有，好好的一个帝国公爵，怎么就变成死灵教派传闻中的大主教，还死那么简单，与其说简单，倒不如说，她更像是自己求死” “没有直接动用0-013，就能使用祂的权柄能力，最次也是跟队长一样的半神” “看来，在这场政变的迷雾下，很多隐藏的东西都冒了出来，也不知道是福是祸”乔伊无不担忧地想着，思绪渐渐拉远。 “嗯？” 留在外面的那一丝灵性，传来的信息告诉他，此时外面处于安全。 早就等得不耐烦的乔伊，眸光微亮，浓郁的灰色雾气迅速笼罩住他的灵体。返回现实世界。 身体的知觉还有疼痛的感触一点点传来，迷迷糊糊中，耳边传来一道沉闷的嗓音： “队长，这里发现一个活口” 活口？谁？是在说我？“好像有人在叫我，声音很陌生”乔伊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眼皮很重。 这时候，那道声音又继续说道： “把教会的圣水拿来” \"圣水？\"靠····那不是教会为帝国骑士团特供的东西么。 乔伊想过种种可能，唯一没料到的就是官方竟然会插手。 “不对劲”有0-013的插手，外人应该发现不了艾伦庄园的意外，“难道是因为钟声？” “在周围搜查一下，看还有没有活口” 那道声音落下之后，很快又有另一道声音回应道：“队长，都搜遍了，就这一个” 难道我灵性离开身体很久了？不应该啊？没记错的话，庄园上百号人，他们这话的意思，都死光了？ 那我现在是该醒呢，还是继续装死？ 一时间，乔伊陷入了两难的纠结境地。 “噗！” 就在他还在思考的时候，超凡武器‘淬火’的副作用开始显现，顿时感觉肚子当中，一阵的翻腾。 不行，再装下去，要拉裤兜了。 他再没办法装死，忽地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见一群身穿银制盔甲的骑士团士兵围着他。 思绪飞转，乔伊尴尬地捂着肚子痛呼：“哎呦，肚子疼，借过、借过”说着就想溜之大吉。 没走两步，脖子上就多了几柄明晃晃的长戟。 “别，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他举起双手，刚说两句话，肚子又开始咕噜噜抗议。 “真憋不住了” 直到这时候，其中一位看似为首的军士才捂着鼻子挥了挥手：“盯好他” 解决了人生大事，乔伊畅快摸了摸肚子，心里犯着嘀咕：“看来以后得少用，这副作用真坑，伤害没打多少，坑自己人倒是挺会玩儿” 看着一左一右两位军爷，乔伊调侃道： “二位，没必要这么提防着，都是自己人”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调查兵团跟骑士团还真是一伙的，都隶属于阁老会，唯一不同的只是头头不一样。 解决了‘淬火’的副作用，他惊奇地发现，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好了大半，暗叹一句：“不愧是教会特供的圣水，这治疗效果，没的说，得想办法搞点” 哒哒哒！ 士兵身上的盔甲，走起路来，发出机械般的声音。 直到这时候，乔伊才有心思去看周围，神色诧异。 城堡塌了，先前金碧辉煌的建筑，现在成了一片废墟，整个庄园的土地，就好像被翻了一遍，地面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沟壑，就像是无数的蜘蛛裂纹。 很快，乔伊被两名士兵带回原地，先前发号施令的军官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 “你好像···没有一点害怕的样子？” 乔伊整理了一下有些杂乱的头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施施然开口道： “我应该害怕么？” “偌大的伯爵庄园，上百号人，无一生还，就你一个人活着” 这种时候，但凡敢露出一丝不合时宜的举动，乔伊怀疑，对方会毫不犹豫地将他打上异教徒的罪名。 他转过身，环视了一遍周围的废墟，维德队长原本待的地方，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也许，是我命大吧”顿了顿，紧接着将视线定格在军士脸上：“也可能是因为你们来得及时” 为首的将官眉头轻轻蹙起，并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那么现在，你可以告诉我，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乔伊看到，士兵之中走出一个人，手里拿着一颗水晶球，那东西他认识，治安署里面也有，是一种测试说谎的魔法水晶球。 他可没傻到认为自己能够欺骗骑士团，沉思了几秒，准备捡一些不涉及自己隐私的事情说出。 “我是西九区治安署，调查兵团的成员” 紧接着，他将事情大致原委叙述一遍。 当提及到维德·威斯克是一位半神的时候，乔伊发现，那位将领的神情骤然大变。 乔伊表示能够理解，整个塞纳加尔，明面上的半神只有两位，而且维德表现出来的能力，并非那两位，突然多出一位半神，整个帝国局势，可能会发生大变化。 乔伊被秘密带回军机要处，一连好几天，都被关着。 虽然好吃好喝待着，但是这种感觉是最难受的，因为不知道对方想要做什么。 第三天，他被带到一间放满水晶球的房间，正中间是一位头戴毡帽的白胡须老者，脸上的褶皱挤在一起，眼睛露出一条微小的缝隙，乍看，还以为他闭着眼。 “又是审问？”这套路他熟悉啊，维德就搞过一次。 一种类似催眠，让人进入意识海深处，这种状态下，会说出很多藏在深处的秘密。 反正，这玩意，对他压根没用，只要分出一丝灵性进入圆桌大殿，他就能保持清醒。 “你是维德·威斯克选择的人？” 然而，对方，却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乔伊一脸茫然，根本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 “队长还活着么？他现在在哪？” 乔伊现在最想知道的只有一件事情，虽然半神很难被杀死，但是失去人性的半神就另当别论。 当时的那种状态，维德分明就是陷入暴走状态，随时都有可能蜕变成为没有理智的神话生物。 “虽然无法确定他现在在哪，但是，有一点，我们可以确定，他还活着” “你是什么时候加入调查兵团的？” 不知不觉当中，乔伊顺着对方的节奏，事无巨细地将自己遇到维德之后的事情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 除去一些关于自身的隐秘，有关维德的事情，甚至是猜测，调侃，都事无巨细的说了出来。 “好啦，你可以回去了” 直到走出那间摆满水晶球的屋子，他才幡然回神，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他竟然在不知不觉当中，落入了对方的话术中。 “这太可怕了，比催眠还可怕” 身边的士兵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宽慰道： “你挺幸运，算是过关了” 过关？这是一场考验？乔伊不解地问了句：“他是谁啊” “嘘！你快走吧，有些事情，不能瞎打听”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是士兵用手指了指远处一栋高耸的塔楼。 乔伊心领神会地闭嘴。 这种塔楼在主城一共两座，一座最高处是旧时代太阳教会的铜钟，另一座是塞纳加尔最高权力的象征地。 阁老会就在那上面，每一届皇权更替，都会在那里决定。 乔伊猜测，刚才见到的那位，可能就是某位大人物。 “嗯？···” 很快乔伊发现不对劲，脑海当中，关于刚才的白胡子老头的样貌，竟然变得模糊不清。 “不对劲！”来不及思考，他迅速分割一丝灵性，将记忆剥离丢进了圆桌大殿。 走到街区的时候，他已经忘了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只记得在伯爵庄园被士兵带走，再往后的记忆，一片模糊。 恍恍惚惚回到住所，牵引灵性回归，潮涌般的记忆回归，他迷茫的目光才渐渐恢复神采。 “那老头，绝对是一位半神！” 好家伙，普通人一辈子都难以见到的大人物，他一连见了两个，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打开窗户，看着外面雾蒙蒙的天空，一阵微风吹在脸上，能够嗅到一丝微弱的血腥味。 “死灵教派，究竟想要做什么” 这种气味难以掩盖，街道上甚至看不到一个人，门徒的疯狂祭祀现在已经发展到明目张胆的地步。 他仰头舒缓了一下脖子，然后回屋关上了窗户，直到夜幕降临，他才悄然出了房间。 一路上，小心谨慎地摸到艾伦伯爵的庄园。 此时的庄园，周围拉起了警戒线，环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有人蹲守，乔伊窜了进去。 除了一片房屋坍塌的废墟，现场，什么都没有。 “官方，处理得这么干净？” 找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哎”他轻叹一声，本来想碰碰运气的，没想到官方的善后做得那么彻底，抹去了一切关于超凡的痕迹。 “嗯··？” 忽地，心头猛地一跳，似乎有某种东西在召唤着他。 跟随着心里的感觉，乔伊一步步靠近了庄园的中心处。 坍塌的喷水鱼池，记得之前第一次见的时候，他还调侃过里面的鱼，琢磨着逮一只出去都能卖不少钱。 不过现在，只有一滩浑浊不堪的泥水，那座精美的女体捧花洒水雕塑已经碎成数块。 那股感应来源就在水面之下，他弯腰微微屈膝，伸手往水里捞，很快一张泛黄的书页从水中捞了出来。 一行字逐渐浮现： “伟大的主人，你最忠诚的仆人，阿兹拉尔等您等的花儿都谢了” 0-013？ 祂竟然还在？ 乔伊一脸的错愕，看着手里单薄的泛黄书页。 “主人，主人，我好想您啊” 他斟酌措辞，顿了几秒才开口询问道： “你在那里” “等等，先别回答！” 话出口他又觉得很不妥，因为超凡守恒定律，不能将问题提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 “主人，我可以回答您所有的问题，这只是我的一部分，不必遵守守恒定律，当然，相应地，我失去了部分权柄” “可以！你先提问！” 书页上面还在滴着水，一行字徐徐浮现： “主人，您可以先问，我之后，一起提问” 乔伊打量了一下周围，沉思了片刻，决定先回去再做打算，走的时候还不忘抹去他来过的痕迹。 一路上，小心翼翼地避开巡逻的骑士团，回到住所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 二楼走廊上漆黑一片，其实这栋排屋住的人并不少，因为暴乱，最近主城区也不安全，早睡也正常。 “嗯····？房东太太房间的灯还亮着？” 第35章 你见过太阳么 其实乔伊心里的疑问有很多，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先问哪一个，倚靠在沙发上，沉寂不语。 原本以为加入调查兵团是自己的执行计划的一部分，属于自我掌控，现在回过头在盘算，其中不乏有维德·威斯克的刻意引导。 维德·威斯克、卡特琳·温特、死灵教派，帝国骑士团，二皇子：“我好像被迫卷入了一场不可思议的迷局？” 乔伊无不忧虑地想着，虽然很不想承认，不过现在他的处境的确很不好，实力低微，还被牵连进半神层次的漩涡，稍有不慎，就会小命不保。 阿兹拉尔泛黄的书页漂浮在半空，绕着乔伊打转。 “伟大的主人，我能为您做什么”书页上的文字，极尽讨好之意。 乔伊哀叹一声： “0-013，你说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 这场大雾掩盖了太多东西，以至于现在让他束手束脚。 “战争！” 乔伊抬眼，看着书页上的文字，眼睛微微眯起，这个答案显然是他没有想到的。 自神战之后，太阳寂灭，塞纳加尔被黑暗笼罩，为了生存，人类在这片土地上，只能苟延残喘，发动战争，又有什么意义。 争夺资源？不？这片土地上最重要的资源就是血液跟人口，战争会反其道消耗。 一件事情的发生，应该具有目的性，回报性，至少到现在来看，他没有看到这场暴乱，带来任何的实质性利益。 “主人，您什么时候带我走！” “这算是提问？” “是的，我的主人” 乔伊眯眼瞧了瞧书页上的文字，嘴角浮现一抹浅笑：“我该怎么找到你” 他发现，这种抛出问题的提问，能够很好地规避0-013的守恒定律。 “蕾拉，也就是我的契约者，她最后给我留下了一个任务，完成之后，我就自由啦，您只要在哪场任务的时候，出现在现场，我就能找到您，我的主人” 任务？ 蕾拉不是死了么？ 导演之书，死灵教派，还有半神维德·威斯克，这其中究竟有什么关联？ 想不通，乔伊也懒得去想，天大地大，现在睡觉最大，奔波了大半夜，身体早就疲惫不堪。 与此同时，大雾触及不到的塞纳加尔边境黑暗处。 雷鸣闪电的声音充斥着，震得人耳膜发疼。 数道身披斗篷的人正在进攻一群尖嘴獠牙的夜魔。 地上躺满了异兽的尸体，夜魔的数量很多，被围攻的黑袍人，人数十来人，对比夜魔，少得可怜。 低级夜魔虽然只有嗜血本能，但是高级夜魔却是已经伸出了些许智慧，在损失掉不少同伴之后，它用殷红阴冷的眸光，盯着其中一道黑袍身影。 突袭几次之后，发现自己不是对手，便率领着族群退入黑暗。 直到这时候，这群黑袍人才长长呼出一口气，有的直接瘫软坐倒在地。 一番激战，让他们消耗了大半体力，必须停下来好好休整，很快分成几组人，戒备、巡逻、准备食物，各司其职。 “怪不得一直找不到你们死灵教派的根据地，原来你们藏在这里” 其中一道黑袍人掀开罩在头顶的斗篷，露出一张长满络腮胡的中年面孔，正是从主城区失踪的维德·威斯克。 对面的人也掀开斗篷，褶皱，蜡黄，一如既往的僵尸脸，不是韦恩又能是谁。 谁能想到，他们竟然搅和到一起。 韦恩意有所指地讥笑道：“其实，死灵教派能够一直活跃，最大的原因不是因为我们的藏身处，而是因为···”他伸手一指维德：“你这种人的存在” 维德硬朗的脸庞轻颤，诧异的眸光转向韦恩质问道：“帝国，有人暗中支持你们” “不然呢，你以为，我们凭什么发展教众，凭什么在主城，在皇都眼皮子底下搞动作” 维德细想了一下，之前很多不合理的地方，现在都能解释得通。 “该死的背叛者，他是谁” 看着神情激动的维德，韦恩冷笑着摇头道：“你觉得，这种人，会愚蠢到暴露自己身份？” “背叛者？”他嗤笑道：“现在的你，又算什么？” 旁边的其余黑袍人，露出嘲笑声。 维德怒目而视，环视一圈，与他目光触及的人纷纷偏过头。 “韦恩，我跟他们不一样！我没有背叛我的信仰” 不等维德继续辩驳，韦恩吼道：“是，你了不起，你是圣人”说到这里他木然顿住，然后咬着牙，用一种仇恨的目光凝视着维德，一字一顿说道：“是·你·害·死·了·蕾·拉” 原本还想宣泄怒火的维德，精神一下子萎靡了下来。 情绪萎靡的低下了头，两人围着燃烧的火堆，沉重的氛围让他们都不再说话。 维德思绪飞转，回到了那个他失控的夜晚。 韦恩说得没错，蕾拉的死的确是他造成的。 身为死灵教派的大主教，不能被情感左右，她做不出杀死维德·威斯克的行为，最好的结果，就是自己死。 用她的死，成就那一件事，一件花费了几代人布置的计划。 蕾拉深知，自己是一个容易被左右情绪的人，那件事情跟维德的信仰背道而驰，两人一定会走向对立面。 她没法确定，在哪种情况下，是否还能坚守本心，做不到伤害维德，同样不能让布局付诸东流。 而她也是那个计划最大的漏洞，从一开始，她就没想过活着，只有她死了，0-013的能力，才会完全复苏，而且没有人能够制止，因为身为契约者的蕾拉·艾伦，已经死了。 “你们究竟想要做什么” 维德始终想不通，究竟是什么，能够让蕾拉不惜牺牲性命也要完成。 为此，他不惜加入死灵教派，哪怕堕入黑暗。 韦恩僵硬的脸上，眼眸之中难得地露出一丝茫然。 “你应该明白，在死灵教派，对于信息封锁的力度，就算我是大祭司，现在也不知道其余祭司，大祭司的身份” “我只负责自己这条线，我的任务是，将封印物0-09，深渊之门带进主城” 维德望着他，用征询目光问道： “灾厄纪遗留的祸乱之门！” “没错，就是祂，游离于现实与虚幻的星空之门” “蕾拉···”维德呆呆的凝望着没有星辰只有无尽黑暗的夜空，“这就是你想要做的事情么” 深渊之门的仿制品很多，在治安署地下室就有，也只是起到封锁超凡物品的作用。 真正的0-09，那可是号称拥有穿越星空的权柄，如果真的是祂，也许真的能够离开塞纳加尔，打开外面世界的大门。 他没想到，传说中的物品，竟然掌控在死灵教派手中。 “你们既然知道0-09在哪，为什么不出去？” 韦恩微微偏过头，嗤笑道：“你真是半神？，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如果真那么容易，塞纳加尔的人，还会被困在这里么，别忘了，阁老会背后还有一位大天使” “不！” 两人闲聊的过程中，突兀地传来一声凄厉的哭泣声，两人神情顿住，目光转了过去。 “瓦尔怎么回事？”韦恩开口询问。 发出声音的是负责准备食物伙伴，此时，他的面前，是一只被抛开内脏的异兽。 他神色惊恐，手里是一条项链。 “嗯？···”这东西很普通，韦恩没看出来有什么问题。 瓦尔用一种怨毒的目光盯着韦恩，咬着牙说道： “这是我送给妻子的结婚礼物，你不是说，她被送去教会治疗了么” “你，是不是你放弃了她，将她抛弃，她被夜魔吃了对不对，对不对” 韦恩低着头，沉默不语。 在塞纳加尔，被污染的后果是什么，真相是什么，只有少部分人知道。 维德很能理解瓦尔的心情，对于这种事情，他处理过很多次。 虽然这件事情很残忍，但他还是选择将事情的真相告诉对方。 “教会是没办法治疗被污染的人的” 没有阳光的塞纳加尔，人类只能吃变异的食物，这导致了血液的病变，还有寿命缩短，大大增加身体异变的概率。 夜魔就是人类被污染之后的产物。 韦恩惭愧地呢喃道：“在教会，被污染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送进焚化炉处理掉，你妻子在途中，逃了” 他也很郁闷，怎么就那么巧，碰到瓦尔异变成夜魔的妻子，还那么不巧地被当作食物。 “呕~” 现场的很多人，都是第一次知道夜魔的真相，开始有人干呕。 藏在被夜魔环视的区域，唯一的食物来源就是这些异兽，现在知道这些异兽，大多都是人类异变的，换谁都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在这种环境下，也不怪死灵教派的人会疯狂，谁来都一样。 “也许，它只是杀死你妻子的夜魔，不一定是她异变的” 瓦尔开始在夜魔尸体里面翻找，没人知道他找到什么，只知道，最后他抱着那具尸体消失在黑暗之中，再没有回来。 剩下的人，也都低垂着头，每个人脸上表情都很难看。 “维德，你说，我们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这样的一个世界，为什么要存在”韦恩往火堆里面添了一根柴火，火光滋滋作响，他的话，显得颓丧而无力。 没有阳光的塞纳加尔，已经在黑暗里度过了千年。 “维德，你是半神，你见过太阳么，祂真的像通史上面记载的那样，充满温暖么” 千年的时间，也就只有圣者能够有那么长的寿命，在神战之后出生的人，很多人，一辈子都活在黑暗里。 维德·威斯克，将手伸出，径直抓向燃烧着的火焰，任由火焰灼烧皮肤。 “祂就像遥不可及的光，给予温暖，靠近了，又会灼烧皮肤” 韦恩也学着将手伸进火焰，灼烧并没有让他们感觉到疼痛。 “这就是太阳的感觉么” 无尽黑暗里，只有这一处篝火微薄的光亮。 修整完毕之后，众人再次踏上了行程，因为有维德这位半神不计后果的释放雷电，周围的异兽都不敢靠近。 很快他们来到一扇青铜巨门面前，巨门有十几米高，上面雕刻着一只章鱼，触手上，头上，是数不清的眼珠子。 闭合的门扉，就像是章鱼的嘴巴，站在它面前，会觉得自己十分渺小。 青铜门的周围，什么都没有，它就那么孤零零地立在空野处，又像的一道屏障，将这里隔绝成两个世界。 “门的背后是什么？”维德询问道。 说着他就想从边上绕过去，看看门背后，很快，他就发现，门的周围看似什么都没有，但是走近了会发现，那里有一种无形的屏障，阻隔了前进方向。 “过不去的，我们曾经尝试过无数办法，从天空，从地底，都无法穿过门” 维德拧眉，表情略带严肃地说道：“会不会是飞的不够高？” 按照他的想法，以这些人的能力，能够做到的程度很弱。 韦恩摇头，轻叹了一口气： “主教大人也尝试过，往上飞，到最后，只会碰到闪电，挖洞到后面，也会碰到屏障” “为此，我们牺牲的半神，不止一位” 听到韦恩的话语，维德面露惊诧，他没想到死灵教派还有这样的底蕴。 虽然在初期，半神，天使，的确还有不少，但是随着时间推移，现在塞纳加尔仅存的半神也就几位。 回想一下，死灵教派好像就是在哪一位失踪之后才出现的。 被缚者，太阳神座下的天使之王，也是背叛者，因为他的背刺，才导致圣战导向转变。 维德脸上的表情愈发凝重，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还不放弃，蕾拉为此，甚至宁愿牺牲自己，谋求的东西，恐怕会很大。 “这东西，要怎么带走？” 韦恩不急不缓地拿出一本古朴泛黄的古书。 “0-013？它还拥有别的能力？” 搜罗脑海当中的记忆，并没相关记载，维德紧盯着韦恩的一举一动，生怕错过一个细节。 0-013书封上的眼睛豁然睁开，与深渊之门上的眼球遥遥相望，然后重新闭上。 在维德瞠目结舌的表情中，0-013书页翻开，不远处的深渊之门，突兀地化作一道流光，钻进了书页之中，空白的扉页上，赫然出现一道门户的图案。 “是我的错觉么？他们彼此好像有某种联系？” 第36章 去外城找艾丽莎 雾气覆盖不到的边缘处，无数黑袍人开始聚集，他们头戴斗笠，样貌被掩藏。 维德·威斯克，感受着这些气息，其中不乏有气息强横者。 这一次，韦恩没有丝毫保留的将死灵教派所有的力量召集到一起。 低序列不计其数，其中序列7的‘憎恶屠夫’最多，有上百之数，高序列，连同韦恩有十三人，至于半神，倒是没有。 这样一股势力，在塞纳加尔已经堪比骑士团，如果任其发展下去，取而代之也不是不可能。 那群龟缩在象牙塔中的人，早已忘记血性的存在，安于现状的生活，磨平了他们的棱角。 这其实也是维德·威斯克，隐瞒身份来到外城的原因之一，他需要选拔出一批新人培养，与其将时间浪费在一群懦夫身上，不如亲自培养拥有血性的超凡者。 这时，一位身材消瘦的青年走到韦恩面前，恭敬地说道： “大祭司，所有门徒，跟封印物都召集完成” 看着乌泱泱的人流，维德眉头蹙起，这显然是准备大干一场的举动。 皇城，二皇子，现在又加上死灵教派，塞纳加尔，真的乱了。 他们甚至0级封印物都有好几件，这玩意，发挥好，造成的破坏力，不亚于高序列超凡者。 “打进皇城，推翻丹尼尔，我们要做自己的主人”韦恩朗声嘶吼着。 加入死灵教派的教众，大多都是一些被逼迫无法生存的平民，贵族阶级已经压得他们透不过气。 也是因为如此，死灵教派吸纳了很多人加入。 很快，口号声如海啸般响彻。 。。。。 黑暗中，先是传出轻缓的脚步声，紧接着远处，一盏昏黄的燃气灯摇曳着向前移动。 随着火光的靠近，才渐渐看清，那是一道窈窕倩丽的身影，金色的长发盘成了发髻，身上是一件花样繁琐的宫装长裙，裙摆上镶嵌在璀璨宝石。 带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面容恬静，走上一段路就会停下，观察着那些枯败异变的植物，发现有趣的，嘴角还会轻轻勾勒出浅笑。 默然间，她抬起好看的眸子，推了推眼镜，低笑一声： “动作还挺快，看来我得走快点了呢”她十分不情愿的皱了皱鼻子，脚上的步伐加快了些许。 。。。。。 睡梦中的乔伊被一阵急促地敲门声吵醒，打开门，房东太太娜奥米满脸堆笑的看着他，手里端着热气腾腾的食物。 有米粥，面包，还有牛奶，这些东西，也就只有内城的人才有资格拥有。 他揉着惺忪的眼睛道： “早上好，杰夫太太” 这种情况出现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从第一次搬到这里，只要是他在家的情况下，房东太太都会以各种借口搭讪。 “乔伊，早上好，我好像早餐做得有些多” 乔伊微微错身让她进来，睡眼惺忪的进了盥洗室。 “等我一下！” 娜奥米将食物端到餐桌上，就像一个乖巧的小媳妇。 如果不考虑年纪的话，她会是一个很合适的妻子。 不过，乔伊还是更喜欢金发碧眼，娜奥米虽然有着傲人的身材，但是，一头卷发还有暗沉的肤色，他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清水打在脸上，凉凉的，让他清醒了不少。 乔伊思考着，也是时候该搬离这里了，再被纠缠下去，恐怕会犯错。 不敢拒绝娜奥米的示爱，最大的原因就是，兜里没钱，他真怕哪一天闹僵了会露宿街头，以至于让娜奥米产生了错觉。 “乔伊，最近，这片区域好像很不太平，我很担心你” 乔伊听到她说的话，端牛奶的手顿了一下，故作平静地说道： “没什么大事，不是已经签订停战协议了么” 两人对视了一眼，气氛显得略微有些尴尬，乔伊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随即讪笑道： “快到早会的时间了” 内城，是有教会的，早会是信仰者祈祷平安的集会。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道温婉的女声，紧接着门被轻轻推开。 一位穿着华贵服饰的成熟女士，脚上是一双红色高帮鞋，她手里提着花篮，笑吟吟的朝房间里望来。 “娜奥米，我就知道你在这里，早上好呀，小乔伊”她热情地打着招呼。 “早上好！”他回应着，心里却是无奈吐槽：“我哪里小了？” 娜奥米横眉瞪了对方一眼，脸色板了起来，不满地抱怨道： “好啦，好啦，催什么催“ 伴随着一阵银铃般地笑声，乔伊家的门被轻轻合上，两个女人结伴去了教会。 房租便宜，还有人主动送早餐，这样的日子很快就要离开我喽！还真有些舍不得。 吃完早餐，他决定去一趟冒险者酒吧，那里是信息流通的集散地。 现在的情况是，他两眼抓下，明知道死灵教派会有大动作，但是无法得知一点有用的信息，至于0-013，根本指望不上，只有一页纸的祂，现在好像只能做一个陪聊。 因为维德·威斯克的失踪，西九区的治安署被全部封锁，只有上面重新派遣队长才会开始工作。 治安署就是一个幌子，真正的调查兵团小队，只有几个人，都是一位队长带领几名队员，实力最强的队长没了，下面的小虾米，是无法独自完成任务的。 任务，决定了薪水，工作被停，总不能依靠底薪生活，想要搬家，那远远不够。 平时，冒险者酒吧，也会发布一些佣兵任务，以他的能力，接一些简单的任务，不难。 冒险者酒吧。 乔伊点了一杯冰啤酒坐在吧台。 他沉思了几秒，一脸淡然地说道: “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正在调酒的青年眉梢微微颤了一下，用一种隐晦的目光小声询问： “先生，你想知道什么？” “西九区，东三区，还是皇室？” 能在冒险者酒吧工作，就没有傻瓜，看着青年贼溜乱转的眼珠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递过去一枚金币，对方喜滋滋收下，才吧嗒了一下嘴唇，神秘兮兮的开口道： “最近，有小道消息传言，二皇子，其实并不是恩格皇帝的亲儿子” “这··？皇家的故事，不管在哪个世界，都很狗血”他饶有兴致的听着八卦。 舆论，已经扩散到这种地步？ 看来暴风雨就要来了！ 巩固政权，需要的不仅仅是实力，还有正统性。 丹尼尔王族掌控塞纳加尔整整千年，政治理念已经根深蒂固，想要撼动，几乎不可能。 二皇子查理斯如果真的被证实不是恩格皇帝亲子，在大义上就失去了正统性。 原本只是皇族间的政治争斗，涉及还不会太广，但是，如果得到证实，就会被定死在谋反的罪名上。 皇族间勾心斗角，塞纳加尔的普通人根本不会关心，无论谁当权，对他们都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人口在塞纳加尔是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不能残杀，因为血液病变，寿命就是很短，人口日渐缩减。 如果残杀平民，用不了多久，就算没有外敌，塞纳加尔这个国家也会在黑土地上自己消失。 背叛者就不同了，塞纳加尔的困境是谁造成的，就是因为有人背叛了太阳神。 无论谁，对于背叛者，都不会容忍。 以反叛的名义，根本站不住脚，臣服性，奴性，惰性，才是丹尼尔治下的国家。 上位者控制着仅有的资源，掌握分配权，这让被压迫的平民，形成了一种惰性。 他们不会想着反抗，只会逆来顺受。 走出冒险者酒吧的时候，乔伊还打听到另一个消息。 外城出现了一种精神疾病，很多人无缘无故的发狂袭击路人。 这个消息，让乔伊不得不改变行程，准备回外城一趟，因为艾丽莎还留在那里。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很多都让他应接不暇，根本没机会处理艾丽莎的事情。 反正现在工作也被停了，他打算回去一趟。 一路上都设有层层关卡，如果不是因为有治安署的证件，他根本出不去。 越往外走，他发现，往日热闹的街道，变得十分冷清，甚至看不到一个人影。 除此之外，很多房屋都像是被洗劫过一样，空气中还有一股腐臭气味。 “小哥，这是去哪，别走了，这天眼看着就入夜了，不如留下来休息一晚上，只有两枚银币” 路过一条破旧街道的时候，二楼窗户打开，一位浓妆艳抹的女人搔首弄姿向他抛着媚眼。 两枚银币，在内城，甚至买不起一块面包，可笑的是，在外城，不仅能够拥有舒适的住所，还有女人陪。 乔伊没有回头，心情沉重的往前走着，身后还能听到女人的谩骂：“又是一个赶着送死的穷鬼” “这样的塞纳加尔，真的有存在的必要么？” 他看不到丝毫光明的前进，有的只是一片黑暗。 一千年多年的内耗，让人口锐减到一个可怜的数字。 就算是有内外城之隔，随便抓一个人，甚至都有可能拥有血缘关系。 没有阳光导致的血液病变，想要活下去，只能通过换血，这种状态下，随着时间的推移，人类这个物种，会逐渐消失。 最开始的时候，异变的怪物，还有夜魔并没有那么多，之所以现在塞纳加尔被夜魔围困在一隅之地。 最大的原因就是，没有正常的食物，只能吃异变物种，导致了人的病变，很多人发现自己身体不对之后，会自己进入黑暗。 与其活在恐慌中，他们很希望自己是恐慌的传播者。 这种行为，没法制止，也制止不了。 最后，只能将土地一点点缩小，最后仅存的也不过两片城区，再往外，都是异兽的栖息地。 乔伊赶到乌迪尔·贝克特农庄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 此地早已人去楼空，现场房屋坍塌，地面上有很多凌乱的脚印，一副被洗劫过的样子。 隐隐地，有种很不好地预感浮现，一路小跑进地下室，里面空空荡荡，哪还有人影。 原本艾丽莎的房间，里面被翻得乱七八糟。 他神情呆滞的靠着墙，如果这时候有一只烟，乔伊很想来上一口。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让他心情沉重。 老爹托尼·克里维死了，唯一算得上朋友的艾丽莎也没了。 也许没有看到尸体，人还活着？ 如果没有出城，他还抱有一丝希望，但是，一路走来，他的心就在一直往下沉。 精神病变，很多人都疯了，来的路上碰到好几个，如果不是有枪，他恐怕也很难安全走到这里。 哪些人只是疯狂，并不是失去理智，看到枪还是会有所顾忌。 乔伊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内城的，到达住所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他心情沉重地倒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 塞纳加尔外围区域，与死灵教派相反的方向，一支庞大的队伍正在缓缓前进。 这是一支由平民组成的队伍，与死灵门徒形成了很鲜明的对比，这些人一个个脸上洋溢着笑容，精神饱满。 身穿穿着破破烂烂，脸上却是血色红润，与印象中长期食不果腹，食用变异食物的平民有很大的差别。 其中一人挺着大肚子，朗笑道：“快到饭点了，也不知道这次午餐吃什么” 另一个声音调侃着：“瞅瞅你那肚子，怕不是怀孕了吧，哈哈” 他目光投向了队伍后方，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一副望眼欲穿的摸样，赞叹道： “还真别说，跟了神女之后，我还真怀念饿肚子的那些岁月” “别，你怀念你退出队伍啊，没人拦着你” “嘿嘿，瞧你说的，我不过是开个玩笑嘛，跟着神女推翻丹尼尔王族，以后大家都会过上好日子” 类似这种对话，在这支队伍当中，时长出现。 他们都深信一点，神女是太阳神派来拯救塞纳加尔的使者，他们不是背叛，只是遵循神的启示。 最中心处，是一辆十二轮的拉力车，两端有齿轮，人通过人力拉动齿轮带动车轮前进。 拉力车的上面空间很大，就像一间装上轮子的房子。 突兀的，一阵怪异爆炸声响起，黑烟随即弥散。 一位大肚便便的中年人慌张的跳上车，拉开门冲进去，焦急地喊道： “艾丽莎，你没事吧！” 第37章 被绑架 两路人马，以一种默契的方式，缓缓向着主城塞纳加尔前进。 朦胧的雾气，此时已经遮掩整个塞纳加尔，所有的一切都被笼罩在迷雾当中，一场巨大的阴谋也悄然降临。 乔伊睡得很沉，恍惚之中，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被什么东西束缚住，让人难以动弹。 他想要睁开眼睛，只觉得浑身无力，连睁眼的体力都没有。 不对劲？很不对劲？ 恍惚的意识逐渐清晰，有一点乔伊能够确定，现在的状态绝对不是做梦，反而更像是中毒。 来自身体的不适感，还有昏沉的脑袋，让他警惕万分。 大意了，难道是昨晚被人动了手脚？ 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失误，导致被人盯上？ 虽说是低序列，不过还是拥有一部分神性特性，相较于普通人，身体素质还是会略强上一分。 他尝试着用超凡力量，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 “今日份的幸运，伴我左右” 乔伊心里默念，消耗掉幸运师的今日份灵性。 终于，那种久违的掌控感，渐渐复苏。 轻轻挪动了一下手臂，关节僵硬，只能移动很小的范围。 正当他准备第二次尝试的时候，耳边响起一道轻婉而低鸣的声音： “你醒了么？” 声音很耳熟，思索两秒，很快就在脑海当中找到对应角色。 房东太太，娜奥米·杰夫。 不是敌人就好，娜奥米应该是早上来送早餐的。 乔伊暗暗松了口气，想着，是不是在乌迪尔农庄的时候，碰了什么东西才导致现在这个情况？ 用灵性冲击几次之后，脑海当中的眩晕感终于消失，他疲惫地睁开双眼，入眼的一瞬间，乔伊满脸愕然。 环视周围，根本就不是在自己住所，地上摆满了蜡烛，借助烛火的微光发现，这里是一间狭窄的地下室。 就十来平，伸手就能碰到天花板，地上，墙壁上，画满了各种古怪的符文，殷红如血，不知道是颜料，还是真血绘画。 娜奥米身上穿着一件黄色的连衣裙，裙摆上面，绣满了太阳花图案，她的一头卷发披散着，脸色萎靡，没有任何血色。 眸光看起来很淡漠，眉梢间好像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哀伤。 这幅神情是乔伊从来没有见过的。 在他的印象当中，娜奥米是一位热情如火的女子，她敢爱敢恨，奔放，乐观。 现在的娜奥米，更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在她的眸光里，看不到任何焦距，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杰夫太太，早上好！”乔伊自动过滤当下所处的环境，亦如老朋友一般打招呼。 娜奥米无神的眸子转向他，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她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柄小刀。 眼看着左手就要举刀刺向乔伊，另一只手又出来制止，她开始自言自语： “我要剥下这张脸” “不，你不能那么做，那是杰夫的脸” 就像是有两个灵魂在争夺着娜奥米身体的控制权。 啊···乔伊整个人都愣住了，要不是身体无法动弹，他早就跑了，现在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柄明晃晃的小刀，在面前滑来滑去。 “娜奥米，你搞什么鬼”他紧张地喊了一声。 还有那句‘杰夫的脸’?乔伊琢磨着这话其中的意味。 娜奥米自言自语的争吵持续了两分钟才停止。 此时，她的脸呈现出一种怪异的状态，左右脸完全是不同的表情，就像是用不同的两张脸，拼凑成一个人。 “乔伊，你知道么，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爱上了”娜奥米笑吟吟地靠近。 乔伊嘴角一阵抽动：房东太太，你的心思，我想不知道都难。 她伸出手，抚摸着乔伊的脸，轻声呢喃： “我太爱你这张脸了，我想把它剥下来” 乔伊满脸错愕： 大姐，你的爱太重，还是别爱我了。 “快动啊，该死的”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其实内心早就急得不行，奈何身体好像中了某种麻痹毒药，根本动不了。 娜奥米捏了捏他的脸，啧了一声： “别白费力气了，我知道你是超凡者，普通的毒药根本对你没用，所以我只能用慢性毒药，一点点蚕食” “你究竟想做什么？” 乔伊就算再傻，现在也知道，自己打从一开始就被对方盯上。 可笑之前因为低廉的房租还沾沾自喜，现在回过头，根本就是圈套。 只是想不通，娜奥米为什么从一开始就会盯上他。 地下室没有窗户，空气很难流通，燃烧的蜡烛，让整个空间充斥着一种难闻气味。 隐隐间，还有淡淡的血腥味掺杂着。 乔伊还在发愣，面前突然出现一碗热气腾腾的食物。 娜奥米又换上了那副含情脉脉的表情，端着碗，温柔地说道： “杰夫，我做了你最喜欢的土豆” 杰夫？这是把我当成另一个人？ 乔伊诧异地打量着娜奥米此时的状态，不过却是微微侧过躲开，现在哪还敢乱吃东西。 就是因为贪嘴才中毒，可不能重蹈覆辙。 “砰！” 娜奥米愤怒地扔掉手里的碗，扯着自己的头发，嘶吼着： “说，你是不是嫌弃我，是不是，你说过的，不会嫌弃我的” 大把大把的头发被她扯掉，很快就有血丝从头上流到脸颊，样子有些渗人。 从现场的跟娜奥米的状态分析，乔伊确定，她的精神应该出了问题，就是不知道是受哪位邪神的污染。 乔伊看了半天，发现娜奥米似乎很在乎她那个去世的丈夫。 等到娜奥米平静下来的时候，乔伊体内的麻痹感已经褪去大半，不过他没有贸然行动，表面上，仍然装作平静模样。 不要试图去激怒一位精神状态不正常的女士。 乔伊清了清嗓子，严肃地询问：“娜奥米，能跟我说说，关于杰夫的故事么” 娜奥米似乎很乐于分享自己跟丈夫的爱情故事。 。。。 年少时的娜奥米，以仆人的身份在杰夫的庄园工作，帅气，有钱，风度翩翩，这样一个人，很快让她青春懵懂的心悸动，但是她只敢远远看着。 终于有一天，杰夫与年轻的娜奥米不期而遇。他们的邂逅，如同一个静谧的清晨，一朵芬芳的野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杰夫身上穿一袭深色的华贵长袍，腰间佩戴着一块闪烁着稀世宝石的金色腰带。他的面容英俊而优雅，如同春日里的暖阳，耀眼而不灼人。他的眼中，闪烁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与智慧，仿佛星辰般璀璨。 娜奥米她穿着一件朴素的布衣，但无法掩盖她那清丽脱俗的容颜。她的眼睛像深邃的湖泊，充满了无尽的温柔与纯真。 他们的目光在人群中相遇，仿佛两颗星辰在深邃的夜空中相遇。他们的心灵在这一刻产生了奇妙的共鸣。 身份的巨大差距，让娜奥米甚至不敢抬头。 “你好。”他的声音充满了优雅和温和。 娜奥米有些紧张但尝试保持冷静，她回应道：“你好，我叫娜奥米。”她的声音虽然微弱，但却充满了独特的美感和温柔。 从这一刻起，他们的命运就像两条交错的藤蔓，无法分割。 “你是新来的么，我怎么没见过你？”杰夫轻声问道。 娜奥米低着头回答说：“我只是个普通人，在这里工作”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和坦然，让人无法忽视。 杰夫深吸了一口气，他的目光变得更加坚定。“我……我想更多地了解你。”他的话让人感到一种真挚的渴望和决心。 娜奥米微微一笑，那个微笑如同清晨的风拂过了杰夫的世界。“那就试着去了解吧。”她的回答充满了勇气。 。。。 乔伊表面上充当一个合格的聆听者，时不时地还会称赞一句。 潮湿的地下室，他身上被绳子束缚着，娜奥米一脸缅怀地在叙述着她跟丈夫的爱情故事，手上动作不停地在地面上刻画奇怪符号。 她的手里紧紧攥着一枚戒指，她亲吻着那枚戒指，就像在吻着逝去的丈夫，眸光里面闪烁着温情。 娜奥米将戒指戴在乔伊手指上，用一种深情的语气说道： “很快，你就能回到我身边” 乔伊眉头紧锁，虽然不知道娜奥米准备做什么，但是，直觉告诉他，这对他并不是一件好事情。 他尝试着转移娜奥米注意力，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很容易就会被挑起情绪。 这样做的唯一缺点就是，把握不住尺度，搞不好，娜奥米会直接提刀剁人。 娜奥米的故事太完美，这并不现实。 维德·威斯克跟蕾拉·艾伦的事情就是很好的例子。 阶级的偏见，是不可能出现完美爱情的，也许在外面有可能，但是在塞纳加尔，这种可能不会出现。 封闭压抑的塞纳加尔，思想已经固化，平民在贵族眼中，不过是移动的血库，指望他们会爱上一个下等人，不现实。 而且，以乔伊的审美，娜奥米算不上美女，唯一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火辣的身材。 在她的描绘里，贵族公子，爱上平民女子，更像是一个她自己的臆想。 乔伊甚至怀疑，杰夫这个人，是否真实存在。 “娜奥米，我想你的丈夫，看到现在的你，一定很失望，身为贵族的妻子，竟然背叛我主，信奉邪神” 背叛，邪神的字眼，很快勾动了娜奥米的情绪变化。 她用一种近乎于偏执疯狂的语气嘶吼道：“我没有，我没有背叛，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复活杰夫” 乔伊微抬眼皮，嗤笑道：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看看你手里的东西” 娜奥米的手指浸满了鲜血，她在用那些血液刻画图案。 复活？ 乔伊敏锐的捕捉到关键信息，涉及死亡，那是只有真神才能涉及的领域。 这种东西，在神弃之地，根本不可能出现。 娜奥米为什么能够一口咬定，她能复活杰夫？ 从她坚定不移的眼神里，乔伊看到的只有疯狂，至于爱意，半分没有。 用仪式复活亡人？ 那绑架我做什么？ 让我做邪神降临的容器？ 那复活的是杰夫，还是邪神？ 。。。。 各种念头跟想法在乔伊脑海中游荡，看来刺激娜奥米的方式行不通，现在她坚信自己的想法。 就算告诉她，邪神是不值得信任的，她多半不会听。 现在能做的，只有自己找突破口。 首先得摸清楚，蛊惑娜奥米的邪神是哪一位，才能知道祂的权柄。 娜奥米蓦地站起，脑袋以一种怪异的角度偏到一边，右半边脸的眼睛直视着乔伊。 “不要做徒劳的挣扎” 这道声音低沉，更像是一道男音。 精神分裂？ 还是被某些存在污染？ 乔伊小心地凝视着娜奥米，时刻警惕着。 但凡对方作出什么怪异举动，他会毫不犹豫的颂念尊名，躲进圆桌大殿。 可能是因为失血过多，此时娜奥米不仅脸上没有气色，甚至身体都开始变得惨白。 按照一个人正常的血液储蓄量，娜奥米再用血画符号，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以血祭祀，就算是资深超凡者都不敢轻易尝试。 娜奥米一个普通人，没有灵性的身体，用这种方式，很容易被侵蚀。 最好的应对就是现在直接进入圆桌大殿，不仅仅是灵性进入，而是连身体也进去。 之所以不敢冒险，就是因为，现在不知道娜奥米所祭祀的神只是哪一位。 就怕进入圆桌大殿，回来的时候被守株待兔。 躯体在那个地方，存在的时间有限，不能一直躲在里面。 “娜奥米，你看，我现在也没办法逃，你能不能告诉我，谁教你这些的” 通过一些以往的资料分析，娜奥米所处的阶级不会很高，大致是一个小资。 贵族，也分三六九等，她的丈夫，听说也不过是末流爵位，维持生活主要靠一些生意。 这种身份，娜奥米是接触不到超凡事件的，更何况是在主城区，骑士团眼皮底下，更难搞小动作。 不过转念一想，貌似也不对，死灵教派还直接入侵艾伦伯爵家里呢。 指不定暗地里还有很多妖魔鬼怪隐藏着。 只不过是这一次暴乱，把所有东西都凸显了出来。 娜奥米阴恻恻是笑着，嘴里吐出简单的两个字：“你猜！” 第38章 来自门里的亡人 猜？ 如果可能，我想捏爆你的脑袋！ 一个人崩溃的表情是无法控制的。 他感觉，自己现在面对的就是一个思维跳脱的疯子，根本无法用正常人的思维方式来衡量娜奥米的行为。 娜奥米讥笑着，脸上殷红的鲜血，在烛火的映衬下，显得十分渗人。 “从你的眼神里，我看到了无力，还有愤怒，其实你不用害怕，祂会很温柔的进入你的身体，相信我，那种愉悦，你会喜欢的” “那种感觉，只要体会过一次，你就会离不开” 女士，要不要仔细想想，你这说的是什么词？ “哦！很抱歉，这样会显得我很不淑女，但是，那种感觉真的让人疯狂” 娜奥米就像一个情场老手调侃着乔伊。 “你现在的样子，让我觉得很恶心” 一连用话试探了好几次，乔伊确信，娜奥米就是一个愚蠢且无知的女人。 想要从她嘴里套出关于邪神的信息，几乎不可能，现在的她就像是一个精神分裂的疯子，说的话，很多都是前后矛盾。 既然如此，就没必要再演戏。 乔伊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用一种怜悯的目光审视着娜奥米。 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在娜奥米脸上捕捉到哪怕一丝紧张。 她依旧自顾的用鲜血绘画着符号。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祭祀邪神，我有权利直接将你处死，并且皇室跟教会还会给我一笔不菲的奖励”乔伊用恐吓的方式，试图激发娜奥米的情绪。 没有谁能够在面对生死的时候，淡然处之。 想法很好，事实往往相反，娜奥米抬起毫无血色的脸，猩红的眸子凝视着乔伊。 此时的娜奥米，身上的那件好看的裙子被染成了红色。 她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乔伊身后，有一幅巨大的画。 它的形状像是一扇门，静静地矗立着，形状独特而神秘。 这扇门呈现出一种深邃的黑色，宛如夜空中掩藏着无数秘密的宇宙，又如深渊中蕴含着无尽的恐怖。 它的表面布满了复杂的纹路，这些纹路犹如古老的符文，似乎在低语着一些无人能解的秘密。 门的顶部是一对巨大的眼睛，宛如两个深邃的黑洞，吞噬着所有的光明和温暖。它默默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散发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目光与这对眼睛交互，会感受到一种强烈的恐惧，仿佛内心被冰冷的刀刃剖开灵魂被那对眼睛深深洞悉。 “祂就要打开了” “游离于星空的门啊，死亡与新生的看守者” 门？ 这里怎么会有一扇门？ 看着门上的那双眼睛，乔伊一连后退好几步，尽可能的让自己远离。 祂的形状，跟我在治安署底下见到的深渊之门很像，两者有牵连? 死亡与新生的看守者？ 这是哪位神只的权柄? 每到这种时候，乔伊都感叹自己没转生到贵族家庭，那样就能接受九年义务教育，也不至于现在遇到一件神秘事件就抓瞎。 娜奥米在地上刻画的那些符号，在这扇门出现之后，他们仿佛都活了过来，像一只只小蝌蚪，扭动着向一个方向汇集。 她双手撑地，艰难的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也向门走过去。 乔伊后退两步，晋升专注的看着娜奥米。 娜奥米走到门前面，双手合十，开始虔诚的颂念口诀： “万门之门，星空最崇高的旅行者，为我打开通向死亡的道路” 。。。 “我以太阳之名起誓，为您奉献所有” 一段段满含热切的祈词之后，娜奥米将手上的戒指摘下，放到地上，推向了那扇门。 就这样，几秒过后，原本只是一幅画的门，竟然缓缓往两边打开。 娜奥米看着打开的门扉，激动站起就想往里面冲，一股强有力的能量，将她推回，摔在地上，烛火的蜡油瞬间点燃了她的裙摆。 灼烧皮肤的疼痛感，让娜奥米发出痛苦的哀嚎声，她在地上打滚，好半天才扑灭火焰，不过身上肌肤裸露大半。 漆黑，混沌，深渊。 乔伊能想到的形容词都用到了这扇门上。 打开的门扉，里面是一片黑暗深渊。 娜奥米端着一个陶瓷罐，步履蹒跚的走向大门，也许是因为身体虚弱，瓷罐好几次差点脱手。 也让里面的东西倾泻而出，那是粘稠的红色块状物，一种鲜血冷冻之后的产物。 “我祈求死神的目光” “我祈求灵魂的召唤” “我祈求万门之门的眷顾” “来自星空的深渊之门，请为我打开通向死亡的道路” “游离于星空的旅行家，请将我的爱意传达” “归来吧！埃里奇·杰夫” 乔伊不由的想到上辈子老人口中的招魂，两者很相似。 他在一旁仔细观察，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这是他第二次接触到仪式魔法，第一次是在卡森银矿，基恩召唤邪神，那次让他晋级序列九幸运师。 亡魂，上辈子，加这辈子，都没见过。 死后的灵魂是什么样子？ 会不会是那种透明的光线折射体？ 这时，地下室的蜡烛，火光开始摇晃，时大时小，这里并没有风。 紧接着，蜡烛一根接一根倒下，蜡油散了一地，火苗瞬间就窜大。 如果不是找不到出口，乔伊早就跑了。 想到这里，他就是一脸郁闷。 地下室很小，所有空间加起来，也就十来平，重点是，这地方竟然没有门，没有出口。 真不知道娜奥米是怎么把他带到这里的。 “埃里奇·杰夫，归来！归来！” 娜奥米在一遍遍颂念着祈词。 突兀地，空洞的门扉之中，刮出一阵微弱的风，原本燃烧的火苗瞬间熄灭，仅存的光亮，只有墙壁上的燃气灯。 又过了一阵，熄灭的蜡烛重新燃起。 娜奥米欣喜地转过头，含情脉脉的注视着乔伊。 斯~ 看清她那张脸后，乔伊猛地抽了一口冷气。 之前的娜奥米，左右脸呈现两个表情，就像不同的两张脸拼凑到一起，现在的她，是一张完整的脸，一张男人的脸。 这是召唤成功了？ 召唤的灵魂降临在娜奥米身上，那我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 乔伊满脸错愕，仔细回想刚才烛火熄灭那短暂的几秒。 似乎真有东西从门里窜了出来，在他身上游离一圈之后又消失。 “埃里奇，你还在怪我对我，我是真的太爱你，才会对你做那些事” 她以为我是已经复活的埃里奇·杰夫？ 乔伊并不着急回应，而是迈步走向了那扇门。 很奇怪，随着他的靠近，门框上面，突兀地冒出了一只眼睛。 眼珠子滴溜乱转，那是一种愉悦，兴奋的表现。 这种感觉跟之前在治安署地下室碰到的深渊之门很像。 万门之门，会不会就是封印物0-09？ “你现在，是娜奥米？”乔伊警惕的发问，“或者，我该叫你埃里奇·杰夫” “你在说什么？我当然是娜奥米”娜奥米辩解的话木然顿住，然后歇斯底里地吼道：“你不是他，你不是杰夫，你是乔伊”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复活，都骗我，为什么都骗我” “这跟我没关系，你得找教你这个办法的人”乔伊无奈的摊手道。 “该死的死灵教，他们骗了我”娜奥米神情狰狞地掀翻了祭祀用的台子，贡品。 乔伊很想说一句：大姐，要不你出去找教派麻烦，把我这无辜的人放了。 他的注意力，其实一直盯着娜奥米那张脸，那张男性的脸。 复活仪式可能已经成功了，只不过那个降临的东西，好像到了娜奥米身上。 死灵教派，我跟你们还真是纠缠不清啊！ 他完全没想到，这件事情跟教派会有牵连，其实乔伊不知道的是，现在他遇到的情况，在整个塞纳加尔，不同的城区都在发生着。 娜奥米嘴里说出的话，跟她脸上呈现出来的表情，完全就是不一样。 就好比，她在愤怒的咆哮，脸上的表情却是愉悦，还有兴奋。 我应该逃到灰雾之上？ 亦或者，现在直接杀掉娜奥米？ 。。。 娜奥米剧烈的咳嗽声打乱了乔伊纷乱的思绪，她似乎很严重，咳出的东西，还夹杂着血块。 乔伊面色凝重的看着她，试探性的问道： “娜奥米，你还好么” 他无法确定，现在掌控这具身体的是否还是娜奥米。 乔伊突兀的声音仿佛惊醒了娜奥米，她转过头，用一种低沉而浑厚嗓音说道： “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她的话，让乔伊觉得莫名其妙，究竟是会不肯放过谁？ 随即，他试探性询问：“埃里奇·杰夫？” 娜奥米诧异的盯着乔伊：“你是谁，你怎么会认识我？” 果然，现在的这具躯体里面的人，并不是‘娜奥米’。 “我是您太太的邻居，现在租借她的房子，娜奥米是一个心底善良的女士，我想她受到了‘某些’存在的蛊惑，现在正在进行一场仪式，是她将您的灵魂召唤回来”乔伊尽可能的理清楚事情脉络，并且向‘这位’表达自己的善意。 然而，听完乔伊的话之后，‘娜奥米’却是陷入了疯狂。 她嘶吼咆哮着，用一种近乎于哀求的语气跪在地上祈求道：“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 这展开不对啊？ 难道他不应该很高兴么，自己死而复生？ 他料想过很多情况，埃里奇·杰夫会兴奋的呐喊，歌颂自己重获新生，会赞美一句，生命的神奇。 万万没想到，他会是现在这种状态。 想不通的事情太多，他只觉得脑子一团浆糊。 这时，癫狂的‘娜奥米’突然捡起地上的一柄短刃，作势就要往自己心口扎。 突如其来的情况，让乔伊有些措手不及，纵身跃起就是一脚，‘娜奥米’原本就孱弱的身体，被他这一脚踹飞了好远。 ‘娜奥米’错愕的望着过来，他似乎很奇怪，为什么这个人要阻止他自杀。 “那个，埃里奇先生”心里加了一句‘女士’，“我想知道，是什么事情，让您会有自杀这个想法？” 见对方不理，乔伊换了个话题，试探性的问道：“你难道不想见一见娜奥米？” 提及这个名字，他的精神似乎受到了很大的刺激，疯狂的敲打着自己的头，试图堵住耳朵。 “不，不，不，我不要见到那个恶魔！” 恶魔？ 你们难道不是令人羡慕的夫妻？ 在娜奥米的故事当中，他们俨然是一对令人羡慕的情侣，彼此相爱，跨越世俗阶级。 “你知道么，她就是一个疯子，她将我关在笼子里。。。。” 乔伊从‘他’的口中，听到了另一个版本的爱情故事。 在那个故事中，娜奥米变成了一个处心积虑借助身体上位的女人。 她用身体为筹码，一步步精心策划，让猎物落入陷阱。 故事的最后，娜奥米近乎于癫狂的控制埃里奇的一切，他甚至不能看别的女人一眼，为了限制埃里奇将他的双脚砍去，关进笼子。 埃里奇·杰夫是自杀的，在娜奥米近乎于变态的爱当中，选择自我结束生命。 两个视角，两个故事。 一个是穷家女遇到真命天子。 另一个是，富家少爷，落入猎物圈套。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说，讲故事这方面，娜奥米比较擅长，至少让他听了一个完整的爱情故事。 埃里奇·杰夫的故事里，掺杂的只有辱骂还有仇恨。 “相信我，娜奥米就是一个疯子，你最好离她远点，如果你不想成为下一个我” 等等？拜托，你这话什么意思，说得好像我跟你妻子有什么似的。 乔伊一脸无辜地说道：“埃里奇先生，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跟娜奥米并没有什么牵连，她身材很好，但是我更喜欢白皮肤” 他这话，就差被直接说，我不瞎。 其实在塞纳加尔，对于美丑的界定很模糊，很多时候并不是靠外貌跟肤色，而是靠身份。 身份，往往能绝定一个人的美丑跟受欢迎程度。 两银币，你就能享受到肤白貌美的女人，女人，在塞纳加尔，不，也许该说，无论男女，在塞纳加尔，都不值钱，价值，也只是纯度好一点的血库。 第39章 精神分裂的娜奥米 乔伊不禁打了个冷颤，似乎可以感受到埃里奇临终前的绝望与愤怒。他突然觉得娜奥米这个名字就像一个邪恶的咒语，让人陷入无法自拔的深渊。 他决定逃离这个地方，不想再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然而这时候，眼前的‘娜奥米’脸上疯狂的神情顿住，阴恻恻的注视着乔伊。 用冰冷的声音告诉他：“乔伊，你逃不掉的，埃里奇，你们谁都别想离开我” 乔伊肃穆的看着她，那双黑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他凑近娜奥米的耳边，轻轻地说：“要不！你照一下镜子，看一看你现在的样子” 这间地下室的物品贮备很齐全，可能是因为仪式魔法的原因，乔伊还发现了好几种他需要的魔药。 娜奥米站在一面镜子前，看着那张完全不属于她的脸，她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为什么会这样？”她在哪里自言自语。 乔伊叹了口气，略感沉重地说道：“你不该相信他们的，死灵教派，就是一群疯子” “疯子？”娜奥米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眼神一下子睁大：“他们骗了我？” “事实的确如此。”乔伊点头道。 娜奥米似乎没有了继续说话的情绪，周围的空气当中，除去烛火的蜡油气味，还有她低鸣地啜泣声。 在这种氛围当中，时间过了几分钟，那个存在娜奥米体内的‘埃里奇’似乎又重新掌控了这具躯体。 他抚摸着这具身体的每一寸肌肤，然后用指甲深深刺入，想要抓烂这具身体。 乔伊懒得去理会发疯的‘娜奥米’，开始小心翼翼地收集地下室的魔药药材。 这些东西，在市面上，很多都是有价无市，他满怀期待地想道：“也不知道这里，会不会有天线虫” 序列8转运使的魔药配方有三位主药，其中两份已经从克莱德·菲尼克斯哪里拿到，就差最后一味天线虫，一直苦寻无果。 最角落，有一个半人高的坛子，看着就像是好宝贝。 乔伊走过去，毫不犹豫的打开封口，还没来得及观察里面，封口打开的瞬间，一个人脑袋就窜了出来。 那个人披头散发，看不清面貌，似乎在黑暗里呆久了，乍然看见光亮很不适应，又躲回了坛子里。 过了几分钟，乔伊等得烦了，心里一横，顺手操起脚边的硬物砸了过去，坛子应声而碎。 漆黑的粘稠物从坛子里倾泻出来，伴随着的，还有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女人。 看清面貌之后，乔伊一脸惊诧。 没记错的话，这个女人，他见过，名字叫‘莎拉’，是主城区一个商业大亨的妻子。 她怎么会在这里，还被人封进坛子里？ 过了好几分钟，莎拉才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她目光呆滞的环视着周围，眼神之中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 当看到乔伊的时候，好像看到了救星，激动的朝着他冲过去。 “救救我，克里维先生”她声音颤抖地乞求着。 乔伊叹息一声，扶住站立不稳的莎拉。 看来，倒霉的不止我一个，真想抛开娜奥米的心脏看看，是不是黑的。 “没事了莎拉夫人，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她抬眼瞥了一眼不远处还在自言自语的娜奥米，也许是找到了主心骨，心里的恐惧减弱了几分，她嘴唇哆嗦着开口道：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娜奥米不是这样的，他跟埃里奇，是一对令人羡慕的恋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神经质，开始怀疑埃里奇有外遇，甚至怀疑我和埃里奇在私下里有染。她不断跟踪埃里奇跟我，并试图闯入我家寻找证据，就算最后我让她搜查，什么证据都没有找到的情况下，她依旧不相信” “她不仅怀疑我，任何一个跟埃里奇靠近的女人，都是她怀疑的对象，她疯了，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她逼死了埃里奇，还将那些都归咎等我身上，把我囚禁在这里” “她甚至开始崇拜堕落邪神，试图从祂哪里得到复活埃里奇的方法” “万幸，你们终于发现了这里，克里维先生，求求你，就我出去” 沙拉认识乔伊，知道他的治安署的警官，这也是她在恢复理智的第一时间向乔伊靠近的原因。 “太阳会为您赐福，莎拉夫人” 他作了一个教会的祈福手势，右手握拳轻轻扣在心脏部位。 莎拉就像是找到一个倾诉对象，在宣泄着自己的委屈。 其实他多少也能理解对方的情绪，被娜奥米这样一个神经质盯上，纯属无妄之灾，落到谁头上都会觉得憋屈。 用前世的话来说，她就是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女人，只有通过精神控制，才能让自己平复猜忌。 乔伊一手扶着莎拉，让她走远一点，这才小心地靠近‘娜奥米’。 他目光一眨不眨的紧盯着‘娜奥米’，手里拿着从地上捡的木棍。 准备来个出其不意，先敲晕对方再说。 就在距离目标只有半米距离的时候，乔伊高高举起木棍，作势就要动手。 娜奥米的头，突然以一种及其不可思议的角度转了过来，那并不是正常人能够承受的扭曲角度，甚至能够看到她脖子上的皮肤被勒得变形。 “埃里奇，我就知道，我不会失败的，你真的回来了” 温婉而动听的女声，让乔伊一时间愣住，仿佛一切又回到第一次见到娜奥米·杰夫的场景。她声音温柔，礼貌且气质优雅。 乔伊后退半步，神情凝重的注视着‘娜奥米’的那张脸。 直到现在，他终于知道娜奥米一直执着他的原因，埃里奇·杰夫，的脸，的的确确跟他有七八分像。 “埃里奇，你不是说会爱我一辈子的吗，你怎么能死，”她的声音，渐渐从温柔变得粗狂，最后变成一个男人的声音：“你怎么敢死” 躲在角落的莎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惊叫连连。 “啊！怪物，怪物” 她尖叫声响到一半，就好像被人遏住了喉咙，变成‘咯咯咯’的怪异声音。 她的脸色开始泛白，眼眸之中，瞳孔焦距溃散，俨然是一副溺水窒息的摸样。 莎拉拼命的挣扎，一只手扯着下颚，另一只手伸进喉咙，似乎想要掏出什么。 乔伊连忙跑过去，轻拍着她的后背，终于，莎拉呕出了一地的粘稠物，其中还夹杂着块状的红色血块。 又是这东西？ 乔伊总觉得，这其中有很大的蹊跷，但是又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委。 可能一切的疑问都在娜奥米的献祭仪式上。 乔伊的表情变得十分凝重，心沉到了谷底。 他正准备为莎拉仔细检查一下身体，忽地看见，她双腿下出现一摊水渍，而且越来越多。 这些水，就向是从莎拉的身体留出，粘稠，暗红，还伴随着一股难以描述的气味。 就在这时候，莎拉嘶哑的声音响起：“克里维先生，我肚子好疼，你去哪里了，我为什么看不见你？”她仰着头，瞳孔当中漆黑一片，根本就没有眼白。 乔伊发现，他扶住的莎拉身体越来越轻，就好像失去了骨头的支撑，软绵绵的身体，正在一点点往地面滑。 这恐怕就是仪式魔法的代价，说到底，她也只不过是被娜奥米猜忌心牵连的无辜者。 心中的不快，压抑到极点，他用一种缓慢的语气开口，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 “没事的，只是地下室的蜡烛熄灭了” 原本正在挣扎的莎拉，听到这句话之后，情绪稳定了不少，她试图伸手想要抓住什么，嘴里呢喃道：“克里维先生，能为我把灯打开么。。。。” 不等乔伊回应，她抬起的手，软绵绵的垂下，没有瞳孔的眼眸睁得大大的，似乎想要寻找黑暗里的那一丝光。 莎拉从乔伊怀里滑落到地上，身体渐渐变得透明，最后变成一摊粘稠的液体，像是血液冷藏之后的血块。 这些血块，在地上蠕动着缓缓爬下向那扇门，最后融入其中。 乔伊将一切看在眼里，只觉得一股闷气压在胸口，郁结难消。 他的语气骤然变冷：“娜奥米，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明明答应了莎拉，会救她出去。 结果却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 这种感觉让乔伊十分难受。 莎拉，在内城还是很有名气的，她没有贵族的骄纵，平时还会捐款，积极参加一些帮助平民的活动，就这样一个善良的人，仅仅是因为娜奥米的猜忌，就这样死了，这很不公平。 娜奥米的身体也在一点点变化，她的脚下开始渗出大片，大片的血水。 她拔高了音量，时而是粗犷的男声，时而又是娇羞的女声。 男生：“疯子，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女声：“埃里奇，我能感受到你的存在，你就在我的身体里，我们会永永远远在一起” 女声：“我没有错，她该死，凭什么所有人都看她，凭什么鲜花，掌声都围绕着她，她夺取了埃里奇本该注视我的目光，她活该” 男生：“杀了我，快，杀了我，我不想跟这个女人待在一起” 娜奥米的身体开始融化，双脚，然后是胸膛，最后仅存一颗脑袋。 她的眼睛充满了恐惧，她想要尖叫，但喉咙却像是被水泥封住了一样，只能发出微弱的喘息。她看着自己的身体逐渐消失，一种无法言喻的绝望涌上心头。 突然，一道拉扯力出现，将她缓缓拉向那扇门。 在娜奥米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声过后，整个地下室陷入了寂静。 “嗯？” 乔伊一脸呆滞的环视着周围，空空荡荡，除了他之外，在没有任何活物。 他有一种身在雾里的感觉，一脑门的疑问。 事情就怎么结束了？ 我呢？ 我怎么还好端端的在这里？ 就好像所有的危险都绕开了他，将他自动规避。 凡不合理，必有因。 乔伊闭上双眼，平复了几秒情绪，然后缓缓开口道： “于灰烬之上，燃起的星火” “于历史洪流，穿梭而来” “于旧日归来的隐者” 。。。。 再次睁眸的时候，一页泛黄的古朴书页静静悬浮在面前。 “伟大的主人，您最忠诚的仆人，伊波拉之书向您问好” 乔伊看着那扇敞开的门扉，疑惑的问道： “你认识他么，怎么开启他” “哦！是的，我的主人，我认识他，老朋友，好久不见，嗨，你还好么” 敞开的门扉，骤然关闭，闭合的门板上，一左一右有两只眼睛，就像门环。 眼睛睁开，似乎在好奇的打量着0-013，眼帘低垂，好像传递着一种情绪，厌恶跟排斥。 门扉上，那些雕刻精美的符文，蠕动着，最后组成一行字。 “我们，才见过，就在昨天” 看着那些字，乔伊先是茫然，然后恍然大悟，祂说的应该是0-013的本体。 他们竟然见过？ 乔伊开始揣测其中的关联。 死灵教派夺走0-013后，竟然又找了0-09？他们究竟想要作什么？ “你们认识，能不能让他打开出去的通道” 0-013还没来得及书写文字。 门扉上就出现一行字： “我很乐意为您服务，只要走进去，就能出去” 紧接着，闭合的门扉，再次打开，这一次，里面不在是漆黑空洞，而是一处街道，乔伊甚至能够看到有一队巡逻的骑士团士兵骑马路过。 “嗯？”乔伊眉头紧蹙，拧着眉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墙上的这一扇门。 从治安署地下室开始，他就觉得深渊之门有问题，现在更加印证了他的那种感觉。 这合不合理？ 0-013，对他的态度，同样不合理？ 乔伊揉了揉发胀的脑袋，并没有急着出去，询问0-09为什么会以这种态度对他？显然，这是问不出什么的，0-013就很好的例子。 能够怀疑的只有一点，他好像跟这些封印物，有某种不为人知的牵连，这种东西，也许只能在序列高了之后，才能去追寻。 0级封印物，失控之后，甚至能够影响到半神，乃至天使，他还没有狂妄到以序列九的低位者身份去牵扯高序列的隐秘，那跟找死没区别。 “推演一下，娜奥米，莎拉，还有埃里奇的过去” “好的，我的主人，我最喜欢分享故事” 第40章 娜奥米的仪式魔法 静谧的地下室，只有钢笔书写文字的沙沙声，半晌过后，乔伊叹了口气，唏嘘不已。 总结下来，就是一个富人圈的花花公子，玩腻了，突然有一天，碰到纯白如纸的女人，坠入爱河，爱是真的爱，但是爱情不只是有风花雪月，还有柴米油盐。 接手家族生意的埃里奇跟形形色色的女子打交道是无法避免的，但是娜奥米没办法理解这种上层社会的交际方式。 原本就因为身份而自卑，让她逐渐疯狂，她试图毁掉埃里奇的一切，让他变成一个平民，这样两人就能站在对等的身份上。 两人都没错，错的只是这个畸形的阶级体系。 埃里奇往返于那些上流社会的交际圈，何尝不是一种放纵，他也许爱过娜奥米，也可能只是玩玩。 “只有无能的人，才会选择改变别人来证明自己的价值，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想过，从自己身上找问题” 如果娜奥米足够的优秀，能够为埃里奇分担哪怕一点事业上的担子，他们也不至于走到这个地步。 你可以不够优秀，但是不能不努力让自己变得优秀。 娜奥米什么都算到了，唯一没有算到的只有一点，那就被召唤回来的埃里奇灵魂，并没有如同计划当中的占据乔伊身体。 一步差错，满盘皆输，埃里奇跟她争夺身体的控制权，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到死都纠缠在一起。 “看来，我今日份的幸运很不错！” 提到幸运，乔伊似乎想到了什么，紧张的环顾一圈，最后目光落到角落的一个大箱子。 走过去打开，一种难以言表的兴奋迅速蔓延在脸上。 里面杂乱的魔药，很多对他都有用。 “感谢您，杰夫太太！” “嗯？” 乔伊歪头想了想，感谢一个刚才还要弄死他的女人，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将0-013的书页送回大殿，迈步走近了那扇敞开的大门，一步踏出，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离开了地下室，出现在家附近的街道上。 回到现实，乔伊的第一感觉就是，静，太安静了！ 这让他不得不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回到了外面？ 鼻息间忽地嗅到一阵浓郁的腐肉气息跟血腥味。 就在这时，主城的太阳之钟发出轰隆声，地面随之开始抖动，原本灰白的雾气，在半空扭曲变形，蠕动，就像是一个拥有生命的智慧生物。 祂的颜色在一点点变化，不再是灰白，祂变得五彩斑斓。 “叛军打过来了！” 很快，杂乱的嘈杂声响起，原本静谧的主城变得热闹起来。 很多人都在往一个方向跑，那里是皇城，也是骑士团驻扎的区域。 人都是幕强的，危险来临，他们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目标依附。 乔伊黑色的眸子沉寂如水，他不急不缓的回到家里，关好门窗。 “这很不对劲？” 这场骚乱，仿佛就像是有人在刻意引导。 就算叛军打进来，目标只会是集权者，根本不会动平民，这也是前期，就算二皇子跟恩格皇帝，将塞纳加尔一分为二，也没有造成多大伤亡的原因。 这里是神弃之地，没有太阳，人口本来就稀少，没人会去动摇根基，就连死灵教派都明白这个道理。 掌权者是谁，对平民来说，影响不会太大，顶多是换了一个大地主，继续被剥削。 在已知安全的情况下，还会出现暴乱？这很不正常？ 皇城？ 难道‘他们’想要依靠这些暴民冲击骑士团？ 阻止？拿什么阻止？ 放人进去，敌人会跟着混进去，不放，拿这些人又没办法。 到时候，只要在双方僵持的时候，发生一点意外，就会演变成，贵族阶层，跟皇族的混战。 忽然，乔伊似乎想到了什么，轻声呢喃： “0-013的导演能力！” 这很像之前在艾伦伯爵庄园遇到的场景。 “那么，这雾又充当什么角色？” 透过窗户玻璃，能够看到，笼罩在主城的雾气更浓郁了。 “按照兔子警官搜集到的情报，‘星之彩’拥有蛊惑，汲取生命的能力，这跟0-013的能力十分契合” 想到这里，乔伊浑身惊起了一层冷汗。 ‘星之彩’影响精神，0-013引导戏剧。 现在乔伊需要考虑的并不是我该怎么办，而是我能怎么办。 逃走？ 神弃之地，唯一能够供人生存的土地，仅剩塞纳加尔，再往外走，就是夜魔的地盘，逃，又能逃到哪去。 就在他沉思的时候，隔壁的房间里，传来一阵怪异的声音，而且来自幸运师的灵感正在疯狂预警。 他拉开门，迈步走出去，轻轻敲响了邻居的门。 许久之后，屋里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是乔伊么？” 轰！ 这一刻，乔伊·克里维的脑海就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轰然炸开。 是娜奥米·杰夫的声音。 乔伊的眸光一瞬凝重到极点，敲门的手也僵在了半空。 “是我！” 他根本没发现，自己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 “娜奥米，我刚才好像听到了奇怪的声音，你有听到么？” 过了几分钟，里面都没有任何回应。 乔伊根本就不敢有任何动作，现在脑子当中，除了恐慌，还有数不清的疑问。 娜奥米不是死了么？ 那刚才的声音又是怎么回事？ 再从召唤0-013的分页？ 不，不行，没有弄清楚状况，不能乱来。 乔伊眉头紧蹙，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他尽量控制住情绪，缓缓开口道： “娜奥米，你是不是生病了？把门打开好么” 就在他这句话落下之后，沉寂许久的房间里，传来一道撕心裂肺的暴怒声： “不，你不是乔伊，你在骗我” 还没等乔伊继续说话，她的声音又变得软弱： “救救我，乔伊，救救我” 在娜奥米乞求的时候，那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再一次锁定了乔伊。 紧接着，就看到一丝殷红的血水从门缝下面渗了出来。 “我错了，我不该相信他们的” 娜奥米的声音时而高亢，时而细弱蚊蝇，乔伊猜测，她现在的精神状态不对劲，甚至可能已经被污染，说话很奇怪。 “我不想伤害任何人的，真是不想，埃里奇，我只是太爱他了” “克里维先生”她就像往常一样叫着乔伊的名字，“你跟埃里奇长得真的很像” 说到这里，她严肃的声音忽然一顿，乔伊听到了微弱的笑声，那像是一种自嘲： “呵！我曾经想过要跟你组建一个新家庭” “克里维先生，你觉得我怎么样，能做伴侣么？，其实，我并不是一个擅长烹饪的女人，没办法给你做丰盛的食物，只能做一些简单的早餐” 她的声音高亢了几分，似乎想表达出自己的很重视的意图。 “我发誓，我是真的爱上了你” 乔伊想了想，觉得现在不能刺激对方，随即用十分柔和地声音开口道： “娜奥米，你先打开门好么，至少，让我知道，你现在是安全的” “不”娜奥米的声音忽地变得惊恐，紧接着是一阵东西摔落的响声，接着是她急促地声音：“你不能进来，别进来，别管我了，我只是一个肮脏的女人” “嗯？”乔伊有些不明所以，没搞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曾经只是一个供贵族玩弄的舞女，是埃里奇，他是我生命里的一束光，将我拉出了那个肮脏丑陋的深渊，没有嫌弃，没有厌恶，我们很恩爱”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渐渐微弱，最后变成啜泣：“他死了，那么好的埃里奇，死在了一群街头小混混手里” “我恨他的善良，如果不是因为帮助一位被抢劫的女孩，他就不会死” 从门缝底下渗出的血水，越来越多，甚至侵染了乔伊的皮鞋。 “我恨他的善良，因为他的善良拯救了我，也因为善良，让他离开了我” 乔伊压低声音，沉声问道： “所以你受到了蛊惑，企图用仪式，复活埃里奇？” 娜奥米的声音变得尖锐： “不，我没有，我现在爱的只有你，我只是想要一具干净、年轻、漂亮的身体，我只是想让自己，配得上你” 青春，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不可逆的，想要获取，就会有所付出。 “我知道，你并不喜欢我的肤色” 乔伊脸上掠过一丝尴尬，轻咳一声道： “我并没有歧视你的想法，你知道的，黑发黑眸在塞纳加尔，并不受欢迎” 肤色重，只有长期暴露在异变空气中的人才会有。 上层阶级，王族，公爵，他们拥有健康的食物，温暖的庇护所，这让他们的肤色很好看，发色，瞳色，跟平民有很大的差别。 “克里维先生，你走吧”娜奥米近乎哀求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从门缝里传出：“我不想让人看到我现在的样子，这是我的惩罚，对埃里奇不忠的惩罚” “娜奥米，没有谁应该一直活在过去，埃里奇已经去世了，你会遇到新的人，喜欢上新的人，这并不是不忠的表现” 乔伊脚步微动，往后挪了半米，一副随时准备破门的动作。 “一个人的美丑，不仅仅是靠外表来评判，娜奥米，在我眼里，你是一位心地善良的姑娘，这跟你的肤色没有任何关系” 娜奥米的声音迟疑了很久才悠悠传出: \"真的？\" “我就是从外城来的，曾经，我为了一块土豆，跟野狗抢食，因为肤色，我受到了很多不公平的对待，我又怎么会嫌弃你的肤色呢” “好吧！”娜奥米的声音唯唯诺诺的，其中还掺杂着某种意味不明的情绪，充满了歉意：“抱歉，我并不知道你的过去” 门被轻轻拉开，乔伊迅速后撤，让自己能够处于一个安全距离，只要情况不对，扭头就跑。 一阵恶臭扑面而来，屋里很黑，所有的窗户都被封了起来。 借助从大门透过去的微光，勉强能够看清楚里面的场景。 粘稠的血水铺满了地板，正中央，有一团蠕动的血块，长满了触手，每一根触手上面都有大大小小的眼球。 娜奥米的脸就镶嵌在那团血块中间，那些触手，就像是她的头发，铺满了整间屋子。 “克里维先生，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难看”娜奥米脸上的表情，充满了小女孩的憨态可掬还有娇羞。 当然，如果这张脸不是镶嵌在一团烂肉上面的话，乔伊会赞美地问候一句。 他张了张嘴，觉得喉咙有些干涩，强行压制住想要呕吐的生理反应。 “娜奥米，是谁告诉你这个仪式魔法的” 娜奥米的脸上，充满了激动神情： “是埃里奇，埃里奇告诉我的，他说过，这能让我拥有贵族的皮肤跟最美丽的发色” 她扬起眼眸，那些触手在她面前轻轻晃着。 “你看，多么美丽的头发” 乔伊的身体僵在原地，从娜奥米的眼睛里，他清晰地看到一种五彩斑斓的颜色，她的眼睛就像琥。 “我从没想过，我能拥有比王族还漂亮的头发，这些，都是埃里奇赐给我的，他还是像以前一样，总会给我惊喜”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就像卡壳了一样，骤然顿住，过了几秒，变得急促而恐慌地说道: \"埃里奇死了，他早就死了，祂不是埃里奇！\" 从娜奥米的瞳色猜测，她可能是受到‘星之彩’的蛊惑。 这跟之前的判断不一样，并非死灵教派。 等等？ 不对，凭什么我会认为之前遇到的一切跟死灵教派有关？ 我之前经历的一切，算什么？ 乔伊陷入了自我怀疑，还有迷茫。 娜奥米就像是从某个思维困区里忽然清醒，她转动着视线，看清了满屋的触手，苦笑着开口道： “原来他不是埃里奇！” 没给乔伊插话的机会，她连忙又紧张的开口道： “再给我一次机会，别把我交给教会好么，只要再进行一次召唤，我就能恢复原样” “之前，我有试过的，祂真得让我年轻了十岁” 蠕动的肉块在地上爬动着，一点点靠近乔伊，没有双脚，她试图用那些触手充当行动力。 乔伊挪动脚步后退，他现在没办法判断，娜奥米的精神状态是否正常。 第41章 神弃之地外面的女人 地板上的那些血渍，就好像活过来一般，顺着墙壁，地面开始蠕动着，跟随着娜奥米向乔伊汇集。 唯一的出口，那扇门，就像张开的血盆大口，想要将乔伊撕碎。 乔伊没急躁逃跑，不敢露出任何可能会刺激到对方的动作，而是小心的劝慰道： “娜奥米，你先别激动，我们慢慢来好么，仪式也是需要准备的，不是么！” 娜奥米原本想要择人而噬的表情，骤然顿住，变成了惊喜若狂，那些触手似乎在随着她的情绪舞动着。 “克里维先生，你能帮我梳头发吗？” 娜奥米一脸渴求的望着乔伊，娇羞地说道：“以前都是埃里奇帮我梳头发” 看着她脑袋上那些蠕动的触手，乔伊只觉胃里翻腾，险些没吐出来。 不过不等他反应过来，一只触手就搭在了肩膀上。 乔伊浑身僵硬，那种滑腻的触感，让他想到了某种软体动物。 随着他一点点靠近，娜奥米原本含羞带怯的脸，骤然变冷，用一种狡黠的眸光注视着他。 “坏了？”乔伊心里大惊。 娜奥米尖锐的嗓音，朗声大笑道：“克里维，你骗不了我，你想通报教会，他们会将我绑在十字架上，用烈火焚烧我，对不对” “没用的，我早就看出你的打算，不会让你得逞的” 束缚在身上的触手，从一根变成数条，将他包裹的严严实实。 窒息感渐渐从胸腔传来，让人透不过气。 因为缺氧，视线变得渐渐模糊，娜奥米那张脸就像一张张重影在眼前摇晃。 乔伊眼看着自己就要被拖进房间，随即，扯开嗓子用仅存的力气求救： 这栋房子，在内城中心，按理来说，但凡有点一异动，都会惊动周围人，或者巡逻的骑士团。 现在却很奇怪，就好像整个世界都陷入了静谧，任凭乔伊如何求救，都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甚至开始怀疑，这里可能并不是真正的皇城，有可能自己还在那个地下室。 乔伊气恼着自己的大意，更气自己毫无警惕心，凭什么认为封印物是没有高级思维的死亡。 窒息感让他的求救声越来越小，视线当中，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定格了下来，他的思维越来越迟缓。 凭借着最后仅存的一丝意识，他努力将视线挪动往一个方向，似乎想要在最后抓住什么。 一门之隔，仿佛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耳边突兀的传来一道温文尔雅的女声： “嗯呢？真奇怪，你现在不是应该祈求那一位的帮助么” “于灰烬之上，燃起的星火” “于历史洪流，穿梭而来” “于旧日归来的隐者” “我记得好像就是这一段尊名，再不祈求，你就要死喽？” 。。。 谁？0-09？祂就像一个拥有完整思维的‘人’，是它一直在影响我，为什么要这么作？难道是想通过我找到那个地方？ 突然出现的声音就在耳畔回荡，乔伊着实被吓了一跳，能够说话的封印物，这简直太过不可思议。 按照一直以来的通史记载，封印物只不过一种非凡特性，他们只有属于自己的律令，还有守恒规则，只能遵循规则使用，并不是一个能够独立思考的物品。 就好比0-013，别看对乔伊百般讨好，也只能在规则之内动用能力，他并不能自主行动，只能通过契约，或者等价交换原则。 说到底，封印物更像是一种编码，稍有不慎就会失控的编码。 这时，那道嗓音又再次开口道： “奇怪，难道我念得不对么？快让我看看，这事情一定很有趣，幸运师，很好玩的途径呢” “我好像也认识一位掌握好运权柄的人呢，哦不，现在应该称呼为‘祂’” 不是0-09？绝对不是！ 乔伊笃定的猜测，很奇怪，好像自从这个声音出现之后，束缚身上的触手仿佛失去了力量，让他得到了片刻的喘息。 0-09一直存在神弃之地，所谓的掌握好运的哪一位，乔伊也能猜到，海伦娜有提及过。 光明女神，伊莎贝拉。 她是好运与安康的象征。 这些权柄是她晋升真神之后才拥有的，在神弃之地存在的时期，伊莎贝拉只是大天使，0-09不会尊称她为‘祂’。 想到这里，乔伊心里宛如一道惊雷炸响。 外人，一个来自外面的人，竟然来到了塞纳加尔，自从太阳神陨落，千年以来，这可能是第一次有外人进入神弃之地。 “好啦，现在告诉我，那一段尊名指向的是谁？”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周围的一切都陷入停滞，乔伊甚至无法转动自己的眼睛。 “哦！抱歉，我忘了，你现在不能说话，原谅我的粗心”随着这句话落下，乔伊发现自己能动了，重新掌控了身体。 娜奥米的身体依旧被定格，这个空间里面的东西，就好像被某种特殊力量覆盖，唯一能行动的只有一个人。 究竟是谁，会盯上他这么一个小人物？ 乔伊开始尝试换个角度分析： 圆桌大殿是他最大的秘密，这个人的目的很有可能就是奔着来的。 既然他说自己认识，七神之一的伊莎贝拉，那么，也就证明，他要么是七神信仰者，要么就是一位序列很高的超凡者。 低序列是不可能进入神弃之地，也没有那是实力，更不可能在提及真神的时候，没有丝毫该有的敬畏，反而像是一种老熟人的调侃。 一位能够接触到真神的超凡者，进入神弃之地，莫名其妙的找上他，任谁来看，这都是一个无法破解的死局。 她敢肆无忌惮的出现在这里，就说明，她并不惧怕皇城内的半神。 这个猜想，让乔伊面如死灰。 他强忍着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感，混乱的思维，让人疲惫不堪，他甚至分不清现在存在的地方，是否是真实世界。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对方好像并没有急着对他动手。 没有直接下杀手，就还有谈判的余地，他暗暗松了一口气，张嘴轻声询问道： “你是谁？” 忽地，周围画面陡然转变，乔伊只觉视线模糊，回过神的时候，人已经坐在一张椅子上，只是瞥了一眼周围，他整个人呆愣在原地。 “太阳···” 他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天空不再是灰蒙蒙，一颗刺眼而温暖的太阳，赫然高悬于天空，视线所及，是一片蔚蓝色的大海，海风轻拂过脸颊，让乔伊感受到久违记忆。 对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漂亮得不像话的女人。 一头金色的长发，配上蔚蓝色的眼睛，仿佛是从画中走出来。她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看上去非常典雅。简简单单的长裙穿在她身上，散发出一股高贵的气息。 她正满含笑意的看着乔伊，手里端着的杯子冒着热气，从气味判断，应该是咖啡。 上辈子，西方贵族女子，应该就似这般吧。 一瞬间就到了一个陌生的场景，这并不可怕，让人胆寒的是，这个地方，并不是塞纳加尔。 面对着一脸和煦的女人，乔伊心脏止不住的颤抖。 他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你是‘星之彩’？” 对面的女人，轻抿了一口咖啡，放下杯子，眉眼弯弯，她轻推了一下金丝边眼镜，然后说道： “不，他并不是我，但，我可以是他” 说话间，她伸手往虚空轻抓，顿时，一道五彩斑斓的雾气被她抓在手中，她就像是在把玩一个玩具，雾气在她手中，变换成不同的形状。 星之彩，在弱，也是来自星空的外神，竟然在这个女人手中，如同玩物一般。 乔伊很难维持住镇定状态，用一种恐惧的目光直视着对面。 “不用那么害怕，这很简单，我只是让祂以为我是祂的同类” “认识一下，努尔买买提·柏拉图” 乔伊张了张嘴，心里郁郁闷至极。 现在是自我介绍的时候么？ 不等乔伊回应，她笑了笑，紧接着说道：“乔伊·克里维” “别紧张，我只是从你的身上捕获了一丝想法” 。。。这很像是心理医生的诱导，唯一不同的只是，他并不需要我开口回答，只需要提出问题，就能从我身上截取到答案。 乔伊精神巨震，瞳孔骤然收缩，深深的无力感让他心情无比焦灼。 买买提推了推眼镜，偏过头看了他一眼，淡笑道： “真神？天使？七神之一？你对我的身份很好奇？” 乔伊发现，自己脑海当中的想法，只要念头一起，就就会被对方截获，这让他感觉，自己现在身上没有任何遮挡物，赤果果的暴露着。 他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去想关于圆桌大殿，灰烬之主的念头。 努尔买买提·柏拉图，就像一个知性的职场女性，在她身上，总会感受到一股自信饱满的气质。 “灰烬，星火，隐者！”她面带微笑的看着乔伊，似乎想要通过这些截获的词，引导思绪的拓展。 乔伊，不由自主的开始往圆桌大殿发散思绪。 “于灰烬之上，燃起星火” 她每念出一句话，乔伊的心就不可遏制的往下坠几分。 耳边，那种熟悉的疯狂呓语声渐渐响起。 没有他在圆桌大殿回应祈求，仅仅是通过单方面的颂念，就能准确定位，这说明眼前这个女人的位格，比他想象当中的还要高。 乔伊刚生出拒绝回应的念头，很快就陷入了自我否定。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但是面前的努尔买买提，却给他一种老朋友相见恨晚的感觉。 那是一种家人，朋友，亲人的感觉，让他无法生出拒绝对方的念头。 他的情绪，在被同化，潜意识，在被篡改。 乔伊再一次体会到来自高位者，来自未知的恐惧。 努尔买买提抿唇浅笑，颂念祈词的声音，并没有停止。 无尽的黑暗袭来，将两人包裹，耳畔是来自地底，晦暗不明的疯狂呓语。 灰色雾气就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从虚空之中突兀的出现，笼罩住两人，企图往某个空间拉。 “不，躯体不能进去！”慌乱中，乔伊发现一个可怕的事情，灰雾，这一次，并不是拉灵性意识进入，而是想拖着他的真身进去。 有过前车之鉴，躯体在那个世界，只能够存在很短的时间。 他不确定，这次的被动进入，他能否掌控自己，如果在第一时间没有返回，后果难以想象。 眼看着就要进入灰烬空间，买买提突然神情一滞，停下了动作。 灰雾包裹，大开的神秘空间，黑暗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想要出来。 乔伊的眼眸微跳，透过层层叠叠的灰雾看到，无尽海上，原本被擎天巨柱镇压的海水，开始翻腾喷涌，海水幻化成一个个奇形怪状的生物，似乎想要挣脱水面。 就像是一条又一条鱼，跳出水面，最后又落下。 犹豫买买提的顿住，灰雾散去，原本暴动的海水，好像失去了目标，回归平静。 乔伊神色一滞，想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会停下。 死里逃生的感觉，很美好，虽然他知道，这只是短暂的。 这时，对面的努尔买买提收回目光，嘴角裂开，微微露出一个浅笑。 很显然，她截取了乔伊刚才危险感知的念头。 她并没有因为没能进去而沮丧，反而一副饶有兴致的表情笑道： “很感谢你的提醒”说着，她轻剜了一下金色的头发，起身，也不见有任何动作，手里就多了一个托盘，托盘里面是一杯新鲜出炉的热咖啡。 她将咖啡递到乔伊面前的桌子上。 “现在的我，还不能被祂盯上” 乔伊不明白口中的‘祂’又是谁，只能用疑惑的目光盯着对方。 他开始在脑海当中，回想一些热情如火的画面，以此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买买提回到座位，用一种戏谑的表情笑道：“欧美，日韩，真是一群奇怪的人种” 乔伊张大了嘴巴，很难相信，对面那样一张美丽的脸庞，会如此平静的说出那四个单词。 “想法很不错，用情欲分散自己的思维” 究竟是什么能力？连记忆画面都能截取？ 第42章 恶作剧之神 在这种能力面前，一切的努力显得十分的苍白无力。 不过事实证明，用这种方法是能够起到作用的，至少现在他满脑子都是情欲。 买买提镜片下的眸子，轻剜了一眼乔伊，脸上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依旧是那一副风轻云淡的神态。 “这个想法很有趣，不过身为一位绅士，在美丽的女士面前，这样很不礼貌” “嗯···”她微微偏头，似乎想到了什么：“我并不会时刻动用能力，那样，我会疯掉的，克里维先生，我想我们可以用正常的方式谈话” 她的这句话落下，乔伊就感觉那种一直被人注视的感觉消失了。 一分钟很奇妙很轻松的感觉，不用刻意警惕自己的念头跟想法。 她这话什么意思？不会时刻动用能力？ 沉思了两秒，乔伊恍然。 这的确很合理，如果一直接受到周围人的心理活动，情绪变化，正常人都会疯掉，更何况是时刻都在与自身作斗争的超凡者。 “看来，你明白了我的意思”买买提赞许的‘嗯’了一声，然后摊开双手，似乎很享受午后的阳光。 炙热且温暖，乔伊有多久没有体会到这种感觉，一年，两年，或许是上辈子。 “你好像并不惊讶？” 乔伊晃了晃手里的杯子，浓郁的香气弥散，这让人很怀念。 “你是说太阳么！”他伸出一只手，让阳光照在上面。 “塞纳加尔，应该有一千年没有出现过太阳” 乔伊点头，嘴角浮现一抹淡淡地浅笑，他似乎已经猜到这位的身份，只不过现在还需要更多的线索来考证。 “从你的反应来看，你见过太阳，如果出生在塞纳加尔，是不会有这样地表现的” “先民，我说得对么？” 我想要套取她的信息，她同样很好奇我的身份？ 不过先民，又是什么意思？ 他下意识开口问道： “先民是什么？” 果然，她并不是处于开启能力的状态。 至少现在，乔伊并没有那种被窥视的感觉。 买买提轻轻抿了一口杯中的咖啡，微微偏头，好像在回忆某些久远的记忆。 等了好几秒，才施施然开口道: \"现在的人，应该称呼他们为，旧时代的遗民\"说着，‘啧’了一下嘴：“灾厄纪之前的人类” “空白通史的年代！” 话刚出口，乔伊就发现了不对劲，他根本没想说话，只是在脑海当中提起一丝念头，嘴巴就自动说了出来。 他用一种警惕的目光看着对面的女人。 不知道怎地，突然想起一句话。 宁愿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要相信女人的嘴。 说好的不动用能力，这怎么说？ ···跟这种高序列超凡者打交道，还真是不得不小心，稍不留意就会中招。 两人目光对视，买买提摇头道： “我并没有欺骗你，你应该知道，身为高位者，我自身的非凡特性，会有一些自己的想法” 买买提身体微微后扬，让自己处于一个舒适的姿势。 “就比如，很多时候，我会忍不住捣蛋，或者开个小玩笑” “那并不是我的本意，而是无法自控的特性” 买买提的这些话，完全证实了乔伊的猜想。 眼前的女人，身份呼之欲出。 远古太阳神的女儿，恶作剧之神。 买买提蓦地起身，海风轻拂起她的一头金发，仰头扫了一眼不远处的碧蓝大海。 “你能跟我说说，那是一个怎样的世界么” 她眸光深邃，那其中透着一种深深的渴望，还有探知。 这些话，将乔伊的思绪拉回了久远的上一世，缅怀的东西太多，一时间他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买买提并没有催促，静静等待着回应。 “我对你并没有恶意，可以把我当作一个对未知事物渴求的少女” 活了至少一千年的少女，乔伊忍不住暗暗吐槽。 “为了公平性，我可以先给予你一份礼物” 话落的同时，乔伊面前的桌子上，多了一个雕刻有精美花纹的盒子，他都没有动手，盒子自行打开。 里面是一根根细长的虫子，乍看之下会觉得，那就是头发。 天线虫，晋升序列八所需的主要魔药之一。 他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的东西，现在就摆在眼前。 “我还可以告诉你，幸运师，序列7的魔药配方” 这。。。可以说是一份天大的好处，只要他点头，很快就能成为一位序列8，而他只需要，提供一些无关痛痒的信息。 如果不是猜到了对方的身份，他都想毫不犹豫的答应。 身为太阳神最疼爱的子嗣，她最大的乐趣就是捣蛋，还有恶作剧。 曾经有那么一句话流传，宁愿相信太阳会毁灭，也不要相信柏拉图的话语。 沉思间，乔伊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悄然浮现出一个笑容。 他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买买提似乎对于那片灰雾有所忌惮。 既然没办法解决眼前的难题，那就将困难程度扩大，让能够解决的人来解决，把麻烦丢出去。 他准备引动灰雾之下，无尽海的疯狂呓语来对付敌人。 这也许会让他变成一个疯子，或者是没有意志的神话生物。 然而，这个念头刚起，他似乎就忘记了自己准备做的事情，神情木然的愣在了原地。 她窃取了我的想法？ 这还这么玩，要怎么逃？ 想明白的一瞬间，乔伊绝望了，深深的无力感，让他颓然的低垂眼帘。 “你直接窃取我的记忆吧” 买买提捂着嘴，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轻笑道： “将麻烦丢给能够解决的人，这个想法很有趣呢” 对于她来说，现在的确是无法面对某些存在，那样会让她觉得麻烦。 “你为什么不直接窃取我的一切，对于你这位大天使来说，应该很简单，是因为你现在并不完整？” 买买提很坦然的点了点头道： “你很聪明，所以我想以一种不会惊动任何人方式，去了解那个时代” “不过，好像你并不赞成这一笔交易” 说话间，这位远古太阳神最疼爱的小女儿，缓缓转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乔伊。 乔伊脑海当中，本能的闪过一丝恐惧，想要逃走，但是表面上只能装作一副无惧死亡的平淡表情。 他试图让自己心绪平静，把眼前的买买提，当作一个寻常且美丽的女人，不去想她是一位大天使。 “这样的咖啡，并不好喝，在我家乡，有一种饮品，很适合你” 乔伊张了张嘴巴，刚想说话，买买提就代替他主动开口道： “奶茶，一种放满波波球的饮料” 说着，她葱白好看的手指在桌上轻轻一点，顿时，出现一杯乔伊记忆当中的奶茶，杯身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大字‘香飘飘’ 跟能窃取一切的小偷打交道，真的很无趣。 “波波球是什么东西？”买买提好奇的问。 “你应该直接窃取我的记忆” 买买提托着下巴，沉默了好几秒才说话，两颗好看的梨涡出现在她脸上。 “我喜欢跟人对话” “虽然在你开口前，我就知道你想要说什么” 乔伊无奈的耸了耸肩，张口说道： “你可以理解成，一种用椰果做成的食物，把它加在奶茶中，口感更好” 买买提推了推金丝边眼镜，然后笑着说道： “是这样么？” 桌上，奶茶杯的旁边，多了一个椰子，在乔伊眼中，椰子自动剥壳，果肉形状变成圆型。 然后又出现一些透明的颗粒，完全就是复刻乔伊记忆中的珍珠奶茶。 买买提将奶茶跟椰果混合在一起，轻轻抿了一口。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这味道很特别，不过，我喜欢” 大天使，努尔买买提·柏拉图，喜欢喝珍珠奶茶，不知道这个消息放出去，会不会惊掉一群人的下巴。 乔伊张了张嘴，刚想要说些什么，买买提突然起身，眸光望向了一个方向。 “我该走啦，谢谢你的珍珠奶茶，回见！” 太阳，海洋，在乔伊眼中，这些画面正在一点点消失，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回到了西九区，娜奥米的房子前，天空一如既往的灰蒙蒙。 她没有杀我？ 为什么不杀我？ 一瞬间，无数的疑问赫然出现在乔伊脑海。 最不可思议的，他现在手里有一个盒子，装着天线虫的盒子，还有一张纸，一份序列魔药配方。 不仅什么都没有付出，···额···付出了一杯珍珠奶茶。 回报可以说是很丰厚。 心情沉重的上了二楼，驻足在娜奥米家门口，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但是，心里还是抱着侥幸。 轻轻推开门，里面摆放的东西整整齐齐，地板，天花板，都干干净净，没有血水，没有那些触手，也没有娜奥米。 莫名的，心里一阵失落感弥散。 他明白，娜奥米已经死了，死在那个地下室，之后遇到的一切，都是大天使买买提的手段。 恶作剧之神，她拥有很多不可思议的能力，这让她的捣蛋更加让人头疼。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乔伊没办法分辨。 未知的情况下，会一点点落入买买提准备的恶作剧，时刻警惕。 现在乔伊已经知晓对方的存在，只要多家小心，还是能够防备一二。 至少，他明确现在的时间空间是真实的。 买买提，真的走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他不安。 每一份馈赠，都标明了价码，他没办法拒绝对方给予的好处。 回到自己住所，这次他并没有召唤0-013，而是灵性意识进入了圆桌大殿。 只有在这里，才不会被某些存在影响。 “伟大的主人，我感受到，你现在的心情很低落，阿兹拉尔有什么能帮到您的吗？” “你之前推演的故事，是真的么？” 他想到了之前0-013推演娜奥米的故事，买买提的出现，让他产生了怀疑。 泛黄的书页上，没有出现任何文字，直到过去了十几秒，才浮现一段话。 上面的信息，让乔伊满脸错愕。 0-013一直在圆桌大殿，根本就没有被召唤。 也就是说，在地下室的0-013，亦或者发生的一切，都是买买提的手笔。 娜奥米是真，0-013是假，0-09是真，莎拉是假？ 真真假假，或者都是假的？ 对了，在这里，不会有任何人能够影响。 想到这里，乔伊沉声道： “告诉我，地下室出现的娜奥米，是否真实存在” “是” “红房子的娜奥米，是否真实存在” “是” 0-013给出了准确的答案，也是这个答案，让乔伊一时间，难以接受。 一位大天使的能力，恐怖至此。 他算是深刻体会了。 传言当中，努尔买买提·柏拉图掌握了一项权柄。 时间与空间的守护者。 她能让自己存在于过去，现在，未来。 后面遇到的娜奥米，应该就是买买提截取某个时间段的角色，所以，无论是地下室，还是后面的娜奥米，都是真实的。 地下室出现的0-013，应该是被窃取记忆之后，模拟出来的东西，让乔伊自认为是真。 买买提不可能让乔伊真正召唤，那样会让某些存在察觉到她。 两者都是真，为什么相差这么大？ 这一点乔伊想不通，随即，将问题抛给了0-013. 虽然现在的祂没有0级封印物该有的权柄，但是，在这里，作为百科全书，还是可以的。 在这里，祂似乎拥有更强的能力。 刷刷刷~ 泛黄书页上，渐渐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小字，乔伊每看完一段，就会出现新的文字。 半刻过后，他无力的靠在圆桌座椅上，0-013的书页就悬浮在面前。 ‘星之彩’祂以人的暗面情绪能量为养分。 祂会蛊惑，诱导，引领人走向黑暗，走向极端，产生负面能量。 完美的爱情故事，那并不是祂想要的。 所以，祂造旧了娜奥米，极端，悲惨的爱情故事，让她在虚假的记忆中，偏执，绝望，走向死亡。 “星之彩，跟0-09，又有什么关联？” 牵扯过深的信息，0-013，并不能推演。 书页纸张上，浮现一个沮丧的小人脑袋表情。 他们更像是一种各取所需，也许只有见一面0-09才知道祂的目的。 仅仅是需要某种情绪能量，就让娜奥米变成那样的怪物，在某些存在眼里，人，还真是渺小的物种。 看着无尽的灰雾，乔伊心情沉重，嘴里呢喃道：“这就是神性么？” 第43章 即使我们身处黑暗，也要心向光明 他没办法保证，在强大的力量面前，自己会不会失去人性，沦为通史记载里面的邪神。 第二天，很早乔伊就洗漱完毕。 他很难得的穿上了治安官的制服，这是休假之后，第一次穿。 经过娜奥米家门口的时候，蓦然顿住，盯着那扇掉漆的木门，就那么安静的立在那里。 仿佛下一秒，娜奥米会面带笑容的拉开门，问候一句：“早上好，克里维先生” 没有太阳的塞纳加尔，黑暗是挥之不去的基调，生命的价值，在这里，显得微不足道。 没人会注意到，这里曾经有一位热情的房东太太，没有葬礼，没有问候，仿佛从来就没存在过这一个人。 也许只有在某个贵族聚会上，会有人提及一句，曾经有一个卷发，身材火辣的夫人。 他将手轻轻放在左胸，俯身弯腰点了一下头，收敛起复杂的情绪，迈步下楼。 街道一片狼藉，就在距离皇朝不到几里的地方，纵火，抢劫，杀人，地面上，甚至还有很多没有干涸的红色痕迹。 发生在娜奥米身上的事情，以一种瘟疫的形式蔓延。 乔伊的手紧握着左轮手枪，目光警惕地环视着周围，只要有人有接近的举动，他都会毫不犹豫地举枪警告。 在压抑中爆发，在偏执中疯狂。 ‘星之彩’在以一种腐蚀的方式，正在一点点，勾起人性最深处的阴暗面。 身上的制服，这一刻，显得是那么的扎眼。 他甚至可看到一个跟他穿着同样的治安官，脚踩在一个女人的背上，面目扭曲，嘴里叫喊着：“死女人，在指挥我啊，老子是男人，是你爷们，你就得给我跪下添脚指头” 很不巧，这个人，他认识，一直以来的形象，都是顾家疼妻子的好男人。 还有更夸张的，一条狗嘴里叼着牵引绳，绳子的另一端，是一个男人。两者的角色互换，狗成了那个主人，男人身上伤痕累累，双手伏地的缓慢爬动。 一团五彩斑斓的雾气，落到乔伊头顶，顿时，一种令人舒畅的感觉，传遍全身。 雾气包裹着乔伊的身体，旋转一圈后，似乎找不到突破口，晃晃悠悠的偏向别处，寻找下一个目标。 “比起无尽海的呓语，你还差得远”看着逐渐飘远的雾气，他嗤笑道。 黑色的眸子，举目眺望，大雾的色彩又浓郁的了几分，按照海伦娜的描述，等到雾气的五彩颜色，浓郁到某个节点，祂就会开始收割。 “老爹，告诉我，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曾经，他的梦想很小，小到只要一日三餐。 那时候，乔伊认为，只要跟能老爹安稳的过日子，就好过一切。 站在阳光下，面朝大海天，在没有太阳的塞纳加尔，曾经让他一度想要寻死。 恶心到反胃的变异食物，暗无天日的工作，还要时刻警惕着，就怕有一天被抓去充当血库。 是托尼·克里维，将他拉出了那个深渊。 直到现在，托尼死前的那些话，仿佛还在耳畔。‘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不要报仇’ 他不是圣人，做不到那种无私。 乔伊认为，自己就是一个睚眦小人，为此不惜一切代价寻找韦恩，哪怕是卡特琳·温特，他都不想放过。 看着笼罩在头顶的雾气，仿佛一切都被蒙上了一层阻隔。 迷茫，痛苦，纠结，纷乱的情绪，一瞬间充斥脑海。 他想起了连坟墓都没有的托尼·克里维，想起了在伯爵府暴走的队长维德·威斯克，形形色色的人，掠过脑海。 神弃之地，死去的尸体，只能火化，不然异变的土壤，会让死者变成怪物。 杀了韦恩，又能如何，老爹不可能活过来。 继续在充斥着黑暗基调的地方生活，等待着某一天，血液病变，然后被一把火烧尽一切。 这样的人生又有什么意义。 他已经拼尽全力，让自己适应这个世界，仿佛命运喜欢捉弄人。 但他准备稳定生活的时候，托尼死了。 当他准备扮演好一名治安官的时候，王族政变，国家被一分为二。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靠山，转头就牵扯进了死灵教派。 看着近在咫尺的治安署，乔伊深深呼出了一口气。 就在不久前，他还是一脸期待且敬畏的走进这里。 不过转瞬，这里人去楼空，他撕掉上面的封条，然后上前，推开了那扇门。 墙壁上，队长维德·威斯克的照片挂在上面，他身上穿着治安官特制的服装，面容严肃，那时候的他，还没有满脸的络腮胡。 照片的下面写着一段话： “即使我们身处黑暗，也要心向光明” 一阵风从窗户灌进来，吹起一地的粉尘。 明明这里只是封闭了几天，却像是尘封了很久，静谧、空旷的氛围，让乔伊心情沉重。 因为维德·威斯克的失踪，这个治安署被全面封锁。 往深处走了一段距离，那里是一扇铁门，乔伊轻轻推开，顿时一脸愕然。 这个房间是武器库，里面是特制的枪械还有子弹，奇怪的是，武器并没有被上面收缴。 乔伊眸光有那么一瞬的停滞。 “事态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么？”说话的同时，他开始往怀里塞弹药。 治安署的弹药分配，每周需要从教会申请，不存在库存很多的情况。 对于资源的把控，恩格皇帝一直很注重。 也是因为如此，造就了平民与贵族无法逾越的鸿沟。 强者更强，弱者更弱，只能被不停剥削欺压。 “这样的国家，或许，本就不该存在，而是跟随太阳一起陨落” 上辈子，作为新世纪的良好市民，旧时代的奴隶贵族，封建社会，只能从影视剧上面看到，身处和平，很难共情。 就像现在，他没办法理解，塞纳加尔为什么会形成这种畸形的社会体系。 如果贵族不独揽资源，会不会出现更多新生人口，壮大族群实力，然后共同开拓新领地，而不是龟缩一隅。 “也许，新政权，能够带来不一样的塞纳加尔” 乔伊拿了几匣子弹，然后走向了地下室，那里是超凡物品储藏室。 虽然猜到不会有收获，但是看到空荡荡的货架的时候还是不免有些失望。 在深邃的黑暗中，那扇门静静地屹立，仿佛它才是这个世界的支点，撑起了虚无与真实的交界。它既是物质的实体，又像是非物质的存在，独特的魔力从这扇门内溢出，使它周围的空间都微微扭曲。 门上的眼睛，在乔伊出现之后，就赫然睁开。 门的材质奇特，混合了钢铁与青铜，似乎还夹杂着某种未知的元素，它们互相交融，形成一种难以言表的美感。 表面刻画着复杂的图腾，每一个细节都充满了历史的沧桑和古老的力量。 气息让人胆战心惊。它带有一种深深的沉寂与悠远的气息，仿佛是古老文明的遗址，又像是封印物的咆哮。它低沉而有力，如同远古的钟声在回荡，激起了时间的涟漪。 从门上透出的气息带着封印物的强大力量，却又被限制在门的框架之内，使得这股力量被束缚，被压抑。 靠近这扇门，会感受到一种深深的凉意，如同冬夜的寒风，又像是暗夜的阴影。 这种凉意似乎可以穿透你的衣物，冻结你的肌肤，使你的心跳都变得缓慢而沉重。然而，这并不是恐惧或退缩的感觉，而是一种深深的敬畏和尊重。 这就是0-09的仿制品。它既是一把钥匙，可以打开通向未知世界的门户；也是一道屏障，可以保护世界免受未知力量的侵袭。 本应该是门环的位置，被两颗眼球取代。 祂正瞪着大眼珠子看着乔伊，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其中夹杂着的欣喜情绪。 乔伊知道，这虽然只是一个仿制品，但是因为0-09的特殊性，这道门上，拥有祂的一丝神性。 门扉打开，里面漆黑一片，就像是无尽的深渊。 很快，一行字在敞开的门扉中浮现。 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凭空书写。 “很高兴，再次见到您” “你好像认识我？”乔伊看着这行字，诧异地问道。 他在测试，0-09是不是拥有共通性。 “我们昨天刚见过不是么” 果然，万门之门的权柄，让祂拥有了共通性，就像是拥有无数个分身。 乔伊想了想，直接挑明问道： “你准备在塞纳加尔做什么？” 0-09沉默了好一会，才重新浮现一行字： “并不是我要做什么，我也做不了什么” 乔伊忽有所感，的确是他想岔了。 封印物说到底，只是一个工具，用途，取决于使用者。 抬头瞄一眼，斟酌了一下措辞，然后接着问道： “也许，我该问一下，你的能力是什么” 星空的旅行家？ 亦或者生与死的守护者？ 。。。。 随着0-09的门扉再次合上，乔伊走出了地下储藏室。 他并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但是有一点乔伊可以确定，有人找到了0-09的本体，而且企图用祂达到某种目的。 封印物遵循着自己的守恒定律，好比0-013的，有问必答。 0-09的守恒定律是，需要活人鲜血的滋养，这也是祂发动能力的前提条件。 乔伊默然片刻，忽的吐出一口浊气。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临近中午，乔伊正在准备午餐。 任凭外面如何暴乱，这一切仿佛跟他都没有任何关系。 还是那句话，无论谁掌权，都不会对平民下手。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政变平息之前，确保自己小命安全。 牛奶，面包，还有一碗干拌面条。 看着这些东西，不免又想起了娜奥米。 也许，买买提构造出的娜奥米才是真实的她，敢爱敢恨，热情如火。 那个偏执疯狂的娜奥米，只是被愚弄的可怜人。 ‘星之彩’就像是一个喜欢玩弄人性的操纵者。 祂肆意改变着周围，让一切都变成祂想要的形状。 至于被操纵者的死活，祂根本不会关心。 他抬头看向窗外，浓郁的雾，颜色又鲜艳了几分。 这时候，忽然响起敲门声： “克里维，你在么？” “嗯？”乔伊起身，满脸诧异，这种时候，竟然会有人上门来找？ 拉开门，外面站着一位甚至挺拔的军士，身上的铠甲表明了他的身份，来自阁老团的守护骑士。 与骑士团不同，并不插手皇城的安保，他们服务的对象，只有阁老会。 “跟我走” 守护骑士，头盔下刚毅的脸，没有任何表情，他声音低沉，好似闷雷。 乔伊的心一下子紧绷起来。 阁老团的人，守护骑士找我做什么？ 。。。 虽然不是第一次来皇城禁地，但是，乔伊表面上必须装出一副新人摸样。 没办法，上次来这里见那位大人物的记忆，按照惯例，现在应该是被抹除的状态。 种种猜测表面，上次见到的老家伙，就是阁老会首领，半神拉姆斯，他是巨人途径的半神，在塞纳加尔，拥有无与伦比的权利。 守护骑士将乔伊带到一座高塔前，然后冷声道：“进去吧” 怀着坍塌的心情，他推开了那扇门。 映入眼帘的是无数的透明水晶球，就像是大大小小的眼珠子。 在燃气灯的映衬下是一位身形矍铄的老者，他腰背佝偻，散发着腐朽衰败的气息。 眼睛里却充满了智慧的光芒，那是一双久经沙场的老人的眼睛，经历过风雨，见识过各种世态炎凉。 满头的白发，与他那身黑色的长袍形成鲜明对比。 黑色的长袍，袍上刺绣着复杂的银色符文，长袍的领口部分别着一枚古老的徽章，徽章上刻着他的信仰和图腾。 褶皱的皮肤，充满了历史的沧桑。 他一步步向乔伊走过来，步伐虽然缓慢，但却有着强大的气场，让人无法直视他的存在。 他总是以一个智者的形象出现，冷静而理智，让人无法看出他的真实情绪。 他的声音虽然低沉，但却充满了威严和力量。 “乔伊·克里维，你还记得我么？” 第44章 序列4，半神大主教 虽然这间房间里只有两个人，乔伊却有一种被无数双眼睛盯着的错觉，这让他很不舒服，精神紧绷到了极点。 房间架子上的那些水晶球，就像是眼球。 我该怎么办？ 装傻，还是直接挑明？ 他甚至来不及过多思考，对面的老者就用一种看透人心的目光上下审视着他。 果然，在这种活了几百年的人眼中，犹豫就是最大的破绽。 明明身上穿着衣服，他却有种浑身光溜溜的感觉。 “你的眼神已经告诉了我答案” 就在乔伊思绪繁杂，不知道怎么应对的时候，老者和煦地嗓音再次响起： “不用紧张，我们并不是敌人，相反，我跟你有着相同的目的” “相同的目的？”乔伊满脸愕然。 身为王国的最高集权者，通常来说，所思所想，都是关乎帝国机密重要，跟他一个市井小民，会有什么相交？ 要说唯一的牵扯，大概也只有队长维德·威斯克。 想到这里，乔伊脱口而出: “维德·威斯克” 这是他想到自己身上唯一能这位阁老团有关系的牵绊。 “你可以叫我戈拉斯” 眼前的老者看起来和蔼，但是那种无法抑制的战栗紧张感，还是充斥乔伊全身。 戈拉斯，阁老团对外公开的两位半神之一，他的称号是，来自风暴的野兽，因为戈拉斯是仅存的一位高序列巨人途径。 太阳神陨落之后，非凡特性分裂出三份源质。 光明，烈阳，还有巨人，依靠三份源质，塞纳加尔衍生出了如今的序列。 经过千年的推演，他们已经形成一条完整的晋升体系，当然，这些推演能力是有限的。 至今为止，并没有推演出序列3，也就是圣者的位格，半神已经是能达到的最高界限，条件限制了发展。 光明，烈阳，巨人，也仅仅是塞纳加尔对这三条途径的称谓。 在神弃之地外，早已有人将序列推演完全。 这也是为什么乔伊在天庭聚会的时候，会听到一些熟悉的序列能力。 就比如海伦娜提及最多的妖精序列，跟光明途径的某些能力就很相似，控制能量元素。 他很难将传闻中那个脾气暴躁的光明祭祀，跟眼前这个满脸褶皱的小老头联想到一起。 塞纳加尔的序列晋升，是一种错误的晋升方式，很多魔药配方，都是以替代品的方式出现，加上变异食物，不仅导致了血液疾病，还造就了一批，精神不稳定的超凡者。 巨人、烈阳途径是其中，出现差错最多的途径。 烈阳途径，现在最多是也只有下三位序列，再往上，就算有机会晋升，没没有人敢去尝试。 所以王国看到最多是都是序列九的士兵，狂战士。 “向您问好，主教大人” 戈拉斯是半神，同样也是现在太阳教会的主教。 “光会温暖你的每一天”戈拉斯左右手摊开，四十五度仰头，做了一个拥抱太阳的动作，这是太阳教会特有的祈祷手势。 乔伊跟他做了同样的动作。 戈拉斯指了指对面的沙发，示意他可以坐到那里。 沙发右手边，还有一个银白色的匣子，上面布满了精美的花纹。 在乔伊坐下之后，他把货架上的一颗水晶球拿了下来，视若珍宝的轻轻抚摸，沉吟了几秒，转头看着乔伊道： “我需要你的灵性，这样能让我准确的定位维德·威斯克” “灵性？”乔伊略显诧异的张张嘴。 这跟之前维德想通过他找到韦恩的目的一样。 “对！灵性，作为幸运师，你拥有超越一切的灵感，就像是一盏黑暗中的指路明灯” 乔伊不明白，无论是维德，买买提，亦或者现在的戈拉斯，好像对幸运师这个序列，都很在意。而且表达出来的都是善意。 无缘无故的善意，往往比，明目张胆的恶意更加让人忌惮。 “你知道么，你是我见到，唯一一个晋升成功的幸运师” “你好像很在意这个序列？” 戈拉斯神情激动地说道： “八百年，整整八百年，我们曾经一度以为，那条神的启示不可能实现，你的出现，让我看到了希望” 乔伊用一种惊诧的目光看着戈拉斯，心里暗道：“确定是神的启示，而不是邪神的呓语？” “你不用怀疑”戈拉斯自信十足地笑道：“那是来自大地母亲的启示，祂并没有死，祂终将带领我们走出黑暗” 其实按理来说，塞纳加尔真正信仰的是丰收女神，太阳神只是统治者。 还真是听到不得了的秘辛，难道最后仅存的土地，是因为丰收女神德墨忒尔力量的庇护。 乔伊忽然觉得，周围的气息冷了几分，一种被操纵命运的感觉，油然而生。 幸运师好像是一个不得了的途径。 他一下子变得非常警惕，手更是不由自主的摸向了后腰的左轮手枪。 “别紧张，我说过，我并不是你的敌人” “相反，我可以帮助你更快的晋升下一个序列” 说话间，他指了指乔伊左手边的银色匣子，示意他打开。 有那么一瞬间，乔伊觉得自己很可笑，难道想在一位半神面前掏枪射击？ 他轻轻打开匣子，顿时一股腐败的恶臭气息，扑面而来。 “很好”戈拉斯的声音充满了了磁性的诱惑。 “我会将这些东西调配成魔药，只要你喝下去，就能晋升序列八，当然，在此之前，还需要确认一下，你现在是否消化完序列九的魔药” “深海鱼，天线虫，龟沙”乔伊满眼诧异，心里泛嘀咕。他费劲心思才凑齐的魔药主药材，对方竟然早就准备齐全。 最重要的一点，塞纳加尔是没有大海的，也就是说，这份魔药，存在的时间，十分久远，最少是八百年。 因为那时候，还存在海洋，不像现在，龟缩一隅。 “你究竟想做什么？”他警惕的问道。 戈拉斯并不理会乔伊的神情变化，反而一脸笑吟吟地看着他。 浑浊的眸子里面，透着一股历史沉重感的沧桑。 “无论我想要做什么，你都没办法反抗不是么” 戈拉斯拿着水晶球，一步步走向乔伊。 明明是驼背佝偻的身躯，却给人无尽的压迫感。 乔伊坐着，他站着，保持着这种居高临下的状态很久，两人相互注视着。 无形的压迫，最终还是乔伊选择妥协。没办法，谁叫实力不如对方呢。 他耸了耸肩，十分无奈。 “我想你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对吧” “你说的没错”戈拉斯笑了一声，然后将水晶球递到乔伊手中，他自己则是弯腰把匣子抱起。 头也不回的往一扇小门走，沧桑的嗓音悠悠响起： “红色，代表着你已经完全消化掉魔药” 乔伊忽然觉得，手里水晶球上面传来一阵灼烧感，原本透明的玻璃球，一点点开始变红。 与此同时，身体里面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抽离，从手掌传导进入水晶球。 耳畔响起一阵杂乱的声音，听不清楚，也听不明白，像是野兽的低吼，又像是有人在说话。 那一瞬间，他的五感提升到了极致，甚至能够看到，从眼前飞过的一只小虫子，扇动的翅膀频率都看得透彻。 “你果然，会给我带来惊喜”戈拉斯拉开小门进去的最后一刻，转头瞥了一眼乔伊，看着水晶球变成红色，满意的笑了。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乔伊从那种状态中回神，水晶球再次变回了透明。 “这是通过了测试” 教会甄别超凡者精神状态的水晶球，他还是有所耳闻的。 只是他没想到，这东西竟然出自戈拉斯的手。 “接下来就是服食晋升序列8的魔药，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 看着那扇关闭的小门，乔伊眼中忧郁之色一闪而逝：“也许，到时候，我可以再颂念一遍猴子的尊名？” 并没有等待太久，很快戈拉斯就拿着一瓶黑如墨汁魔药走了出来。 “你需要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么” 乔伊摇头表示： “不需要” 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断无后退的可能，戈拉斯也不会让他走。 深吸了一口气，接过戈拉斯手里的瓶子，仰脖一饮而尽。 戈拉斯并没有说话，而是面带笑容的盯着乔伊。 吞服魔药的一瞬间，乔伊就觉得身体感受到一种强烈的刺激。这种刺激来自魔药的化学成分对消化道的刺激，魔药中的力量开始在体内活跃起来。 这种刺激让他忍不住浑身战栗，就像是虫子在撕咬皮肤。 接着，魔药中的力量开始在体内活跃，从喉咙慢慢往下。 这股能量在体内流动，炽热、寒冷两种矛盾的感觉同时出现，这种能量爆发导致乔伊身体出现各种异常反应。 手臂上肌肉青筋暴起，视力变得更加敏锐，甚至能够全方位无死角的看清楚周围的一切。 力量爆发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乔伊渐渐体会到这句话的意思。 头晕目眩的感觉让他拼命捶打自己的脑袋。 每个人服用魔药产生的状态都不同。 它可能会影响人的情绪和思维。可能会感到兴奋、狂躁或者混乱，而另一些人则可能会感到恐惧、焦虑或者困惑。这种影响可能会导致人的行为异常，甚至产生一些危险的行为。 总的来说，吞服魔药后，人的身体反应是复杂而多样的，这取决于魔药的种类、成分以及个人的体质和承受能力。 并不是服用之后就会得到新能力，而是在挣扎求存中坚持住，从而通过魔药，强化自身。 乔伊仿佛听到了自己心跳声，一滴滴汗珠从额头渗了出来。 这种状态持续了很久，他咬着牙苦苦支撑。 力量，我需要力量。 他的眸光你充满了渴望。 体内乱窜的能量，在某一瞬间，达到了临界点，就好像打满气的气球，‘啵’地一声爆炸。 顿时，一股令人舒畅的感觉遍及全身。 耳边戈拉斯的声音悠悠响起： “恭喜，现在你已经是一名序列8的转运使，接下来，我需要你做一点事情” 他浑浊的眸子里面透出一道金芒。 “你想找到维德·威斯克？”乔伊喘着粗气，他还在适应现在的身体。 戈拉斯捻着胡须，嘴角裂开一个浅浅的微笑。 “没错”他点了点头，十分赞赏的审视着乔伊。 “我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戈拉斯并没有给予解释，而是转身走向了那扇小门：“跟我来” 如果不是因为对方序列太高，真想撬开他们的脑袋，看看里面究竟藏了多少秘密。 戈拉斯在前面走着，乔伊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 换做以前的自己，对于这些超凡者，他会选择躲得远远的。 并不是每一个穿越者都有一颗称霸的心，至少他就没有，厌倦了朝九晚五的社畜生活，他更向往的是平平淡淡。 跟老爹托尼·克里维的生活，虽然艰难，但是他过得很充实。 汲取快乐的方式，紧紧是一顿食物，一餐美味。 现在，就算成为超凡者，不用为食物发愁，他反而不快乐。 不得不牵扯进超凡者的博弈，无法抽身。 能做的只有，尽量让自己变得强大。 小门后面，摆满了各种仪器，魔药独有的刺鼻味充斥在整个房间。 “主教大人，我能问一下，你跟队长是什么关系？” 戈拉斯走到工具台前面，开始摆弄那些瓶瓶罐罐。 在乔伊那句话落下之后，能够清晰捕捉到，戈拉斯眼眸里面，闪过一缕不易察觉缅怀。 他声音低沉地开口：“他是我的老师” 看着乔伊张大嘴巴，一连惊愣的表情，他轻笑一声道： “不用怀疑，这就是事实” 真不怪我怀疑啊，您要不要看看，你这张脸，半截身子都入土了，维德是你老师，谁信啊。 “大概是两百年前，他就莫名其妙失踪了，直到前不久，我再次感受到他的气息” 从戈拉斯的话中，乔伊感受到了一种异样的情绪，并非老师与学生该有的情感。 这老头不会是一个。。。。 乔伊心里犯着嘀咕，看戈拉斯的目光悄然产生了变化。 第45章 晋升超凡序列8，转运使 就算是身处另一个世界，乔伊的八卦之火还是难以磨灭。 戈拉斯摆弄着一个奇怪的仪器，顿时，一阵机械转动的嘎吱声响起。 他佝偻着腰，抬手指向一张奇怪的椅子，示意乔伊坐上去。 几乎在乔伊坐上去的一瞬间，原本昏暗的小房间里面，顿时亮起璀璨的光芒。 他抬手捂住眼睛，等了片刻，直到适应光线之后才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颗颗散发着淡蓝色光芒的水晶球，这里的水晶球跟外面的不一样，它们更像是一种装东西的器皿。 里面是各式各样的眼球，从外表来看应该属于不同的物种。 最重要的一点，这些眼球，瞳孔在急剧收缩，它们并不是死物。 乔伊的表情骤然愣住，过了好几秒，才缓过来，目光被那些眼球吸引。 戈拉斯并没有给他过多的思考时间。 按动机器，从天花板落下一顶插满管子的金属帽子。 帽子罩在乔伊脑袋上，这一幕像极了前世电影里那些死刑犯遭受酷刑的画面。 滴答！ 就好像是水滴滴落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乔伊就感觉，自己跟那些水晶球，似乎有了某种联系。 灵感，视野，呈现几何倍增长，脑子还在恍惚中，他骤然发现，自己好像拥有了上帝视野，整个皇城，似乎都在他的灵感灵视之下。 每一处细节，每一个行人，甚至黑暗角落偷食的老鼠，都能清晰捕捉到画面。 这是中控监视器啊，它就是那个终端服务器。 被这种感觉深深地吸引，有一种窥视万物的感觉。 “不要盲目动用这股力量，这样，消耗会很大” 戈拉斯的声音，让乔伊一下子清醒过来，他赶忙切断那种灵视一切的能力。 视线回转，他将目光投向面前的戈拉斯，凝重的开口道： “我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血液，被抽走了大半” 是的，没错，不过短短几秒，此时的乔伊，浑身冒汗，脸色惨白。 再看那些发光水晶球，有不少，其中的眼睛已经萎靡干瘪，显然已经失去了生命气息。 “戈拉斯，如果你想杀我，大可不必这样，在一位半神手里，我还没有逃跑的资格” “这并不能怪我”戈拉斯心疼地瞥了一眼那些丧失生命气息的水晶球，然后神色古怪地盯着乔伊说道： “是你太莽撞，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快进入灵视状态” “上一个试验品，可是用整整一个小时才成功” 乔伊豁然起身，作势就想摘下金属帽子。 这才多久，感觉比一夜七次狼还虚，他是死活不愿意再当小白鼠。 “别！”戈拉斯无奈地摇头开口。 乔伊停下手里的动作，用一种‘你懂的’眼神盯着戈拉斯那张褶皱的脸。 他这是讨要好处，不想打白工。 乔伊发现，这屋子里，好东西还真不少。 就比如角落拇指大小的玻璃球。 那玩意还有一个名字，‘暴君荒雷’，类似于前世的手雷，不过威力更大。里面蕴含的是一种雷电元素，危急关头，抛向敌人，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戈拉斯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到了角落的东西。 随即嘴角露出一个浅笑。 “你想要，那玩意，我多的是，都可以给你” “感谢主教大人”乔伊笑着恭维道：“说吧，需要我做什么，您一句话的事情” 前后反差，判若两人，让戈拉斯有些没反应过来。 “用你的灵感，找到维德” “这么简单？” “这并不简单，身为一位半神，就算他站在我面前，我依旧觉察不到他的存在” 乔伊转念一想也是，如果真的那么简单，他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幸运师这个能力，如果放在战场上，的确是一个强力的辅助型杀器。 序列8，不仅让乔伊拥有了新能力，还强化了之前的洞察力。 “你只有3分钟的时间，这是你现在的极限”戈拉斯叮嘱告诫道。 再次闭上眼睛，这一次，他并没有急着进入灵视状态，冥冥之中他似乎捕捉到一丝牵引能量。 这个跟天庭聚会，召集成员的方式很像。 无尽黑暗之中，一缕似有似无的光点在游离着。 直觉告诉他，那就是维德·威斯克。 乔伊豁然张开灵视，目之所及，是一处破败坍塌的建筑，他的视线穿过层层的雾气，终于看清。 那是蕾拉·艾伦的伯爵府，在坍塌的建筑物前方，站着一位满脸大胡子的中年人，他身姿挺拔，样貌严谨，刻板，没有任何表情。 这张脸，在乔伊脑海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象。 维德·威斯克。 他竟然就在伯爵府。 乔伊企图将灵视扩展，想要看看，周围还有没有其他人。 谁知道，原本一直面无表情的维德，骤然转身，顿时，他只觉得一道阴冷的眸光直视过来。 “啊！” 乔伊从凳子上摔下，眼角赫然流出一行血丝。 “找到了，就在艾伦伯爵府” 乔伊根本没时间去查勘自身的伤势，焦急地说道：“我看到维德身后有一扇虚幻的大门” 隐隐约约中，他觉得，那就是0-09的本尊，也是因为看到了门上两颗眼球，才让他切断了灵视状态。 如果继续凝视，乔伊有一种感觉，他会死。 “好孩子，做得很好，主的光，会驱散你的伤痛”戈拉斯脸上露出微笑，随即转身离开。 尽管双眼之中的疼痛感让乔伊难以忍受，他还是一脸邪笑着把‘暴君荒雷’全部揽入怀中才离开。 自然，凡是好东西，能带走的，他都不会客气。 吃亏，那就是不是他的性格。 身为太阳神教的主教，疗伤用的药剂，自然不会少，不过几分钟，他的伤势就恢复。 封印物再强，也不可能，一个眼神就让人无法招架，他如果小心点，甚至都不会受到影响。 。。。。 蕾拉·艾伦，庄园废墟处。 维德错愕地抬头望着半空，眉头轻轻蹙起。 “怎么了？”韦恩身边还有好几个黑袍人，他看着维德，不明所以地问道。 维德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 “可能是我的错觉” 韦恩望着一脸思索的威斯克，张了张嘴，叹息一声，最终还是开口道：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选择在这里打开祂” “这是太阳的隐秘，我没有义务告诉你，还有，别忘了你的身份，我随时能扭断你的脖子”维德语气冰冷的说道： “我并不是污秽者，跟你们不一样” 身为正统的太阳神教大主教，他始终忠于自己的信仰，哪怕现在周围都是死灵教派的教众。 韦恩一面指挥着手下布置现场，一面嗤笑道：“维德，你以为你是谁，如果不是因为你，她会死吗？” 这个话题很沉重，两人都选择沉默，没有再继续下去。 。。。。 呼，出了皇城，看着高耸的塔楼，乔伊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很像午睡做了一场梦。 几个小时前，他还是一位序列9，现在已经晋升序列8。 原本，在乔伊的预计当中，晋升是放在政局安稳之后，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想自己寻一份天线虫，买买提给的东西，他不敢用。 还以为又是一场催眠大师的拷问，没想到白白捞了大好处。 确定一下方向，乔伊慢慢悠悠地往艾伦伯爵府旧址赶。 刻意放慢脚步，一方面在适应新能力，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不敢去。 那地方，少说，有两位半神，到时候要是打起来，跑都没地方跑。 加强的灵感，让他能够再避开大部分危险，此时的主城，并不太平，平民暴乱反而愈演愈烈。 时不时的会有爆炸声传出，空气中弥漫着灰尘还有烟雾，那种腐肉的难闻气味，让人窒息。 不用去查勘，他也知道，那是门徒的手笔。 借助这场暴乱，也不知道，死灵教派究竟成功晋升了多少序列7， 曾经威武的帝国士兵，现在狼狈不已，甚至有的浑身浴血在跟平民撕扯。 他们脸上都相同的表情，偏执、狰狞、疯狂，仿佛都失去了理智。 火焰在建筑中燃烧，映红了大半个城区，尸体，鲜血，无声地诉说着灾难的来临。 原本只是存在于塞纳加尔外围的夜魔跟异兽，也出现了好几头，它们嘴里的獠牙浸满了鲜血。 乔伊脚步缓慢，皮靴踩在地面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他走得很慢，奇怪的是，无论的发狂的平民，还是异变的猛兽，都没有对他发动攻击，仿佛这个人不存在一样。 耳畔，嘶吼声，哭泣声，响成一片。 他静静看着一位披头散发的中年妇女，怀里抱着小婴儿哭泣。 丧子之痛让她挣脱了‘星之彩’的蛊惑。 也许不是挣脱，而是因为祂同样喜欢名为‘绝望’的负面情绪。 将自己放在‘星之彩’的角度，一场完美谢幕的战争，不如久远的拉锯战。 所以在恩格皇帝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政变却是将塞纳加尔一分为二。 所以，战争，仅仅是为了取悦祂。 这些苦苦挣扎的生命，算什么？ 他的目光穿透了浓郁的雾气，仿佛看到了遥远的星空。 祂就像一位无情的机器，在俯视着下面的一切。 那位失去孩子的母亲，如同一座死掉，双眸之中，凝结着深深的忧伤与愤怒，更多是一种茫然。 五彩斑斓的雾气就盘旋在她的头顶，诱人的光华仿佛在向她低语，引导她迈向无尽的黑暗深渊。 目之所及，所有人的眼神之中都充满了疯狂，仿佛被一种看不见的力量驱使着，像机器一样进行着残忍的杀戮。 士兵、平民、妇女、儿童，他们摒弃了武器，用最原始的方式战斗，用嘴巴撕咬，用身体冲撞，每一次撞击，都充满了暴力和血腥。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混杂着汗水还有硝烟的味道。 呼喊，尖叫，哭泣，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混乱不堪的画面，每个人都在战斗，都在厮杀，但是，他们到死，都不会明白，自己是为了什么。 比起最开始的时候，局势变得更加严峻。 乔伊不明白，这究竟是‘星之彩’的真正面貌，还是掺杂了别的什么原因。 至少，在他眼中，看到了一丝0-013的导演权柄。 换个角度，这不就像一场，大型的戏剧表演么。 恶化的局势，也是在0-013被死灵教派夺走之后发生的，这一切都对得上。 这是一场关于杀戮还有绝望的戏剧。 精神混乱的人们没有人任何理智可言，仅仅只是为了杀戮而杀戮，它已经变成一场无法逆转的灾难。 “半神，天使，0级封印物，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些在平时，随便拉出一位，都是能让整个塞纳加尔颤动的存在，现在却是一起出现。 乔伊在努力适应着自己的新能力。 序列8，转运使。 字面意思，就是调动运气，可以让别人变得倒霉，截取别人的幸运值，这些幸运能够储藏，在必要时候，能够取到不一样的效果。 附加效果，能够转移走自身的所有气息，甚至是存在痕迹。 现在的乔伊，就是转运了自身存在感，在外人眼中，他会变得微不足道，就像是地上的蚂蚁，病菌，不会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他依旧存在，只是会被忽视。 看着不远处，打在一起的两个人，身上的衣服已经撕碎，裸露出来的肌肉，青筋暴突。 拳拳到肉的力量感，让乔伊艳羡不已。 这还仅仅是巨人途径的序列9，就拥有这样的体魄。 相比之下，自己这个序列8，显得很弱，掌握的能力，就没有一项是关于战斗的。 能做到的也只有，让敌人运气值清空，走在路上，被香蕉皮绊倒。 现在更神奇，完全就是逃命技能。 “也不知道，下一个序列是什么？”乔伊感叹自己前途一片灰暗。 “也许我能转到别的序列！” 杀手，如果拥有这个能力，也许能在毫无声息下的情况下做掉目标。 乔伊赶往伯爵府的同时，一直没有动静的东城区，开始集结人马，为首的一人面容英武，正是二皇子‘丹尼尔·查理斯’。 第46章 许久未见的卡特琳·温特 一路上乔伊谨小慎微，磨蹭了十来分钟，终于到了艾伦伯爵府，原本就因为上次维德失控产生的破坏，现在更加严重。 他屏住呼吸，藏在暗处，静静注视着位于交战点的场景。 在五彩斑斓的大雾下，两道人影相对而立，就像两座无法逾越的高山，彼此交织在一起，周围形成一股风暴般能量场。 一人身姿挺拔，五官棱角分明，一脸络腮胡。 另一人佝偻着腰，满头白发，一黑一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好久不见，老师” “戈拉斯，你老了” “是啊，不入圣者，谁都没办法挣脱寿命的束缚，不是谁都能像您一样，不老不死” 维德眸光突然一寒，用一种择人而噬的眼神看着戈拉斯。 “你还在做那些事情” 戈拉斯朗声大笑：“您不是早该猜到么” 维德惊诧又愤怒地咆哮道： “你们疯了，查理斯的事情我就觉得蹊跷，果然是你做的，戈拉斯，你知不知道，这样会死很多人” “做为老师，我必须纠正你的错误” 戈拉斯似乎捕捉到了某种危险气息。 身形一闪，骤然后退，就在他遁离原点的地方，一条闪电突兀的出现，顿时，尘土乱飞。 “你以为，还能像以前一样拿捏我，老师，我会证明，错的是你，你太天真了，仁慈是救不了这个国家的，适当的牺牲是必要的” 戈拉斯的眼神，星光烁烁，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跳舞，每一次都能躲开天空落下的霹雳。 再一次躲开袭击之后，他纵身跃至半空。 原本佝偻的身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变形，身上开始长出红色的绒毛，原本褶皱的皮肤变得紧绷。 身上的衣服被爆开的肌肉撑开，手脚变成魔兽的爪子，人的脑袋成了一颗狼头。 再次落地的时候，已经是一位身高3米的人型魔兽。 躲在暗处的乔伊暗暗咋舌：“暗月魔狼的神话形态，原来是这个样子” 戈拉斯浑身被红色的毛发覆盖，只露出一双炽热的眼睛。 他扬天嘶吼，嘴里发出不属于人类的咆哮，后脚发力，一瞬间就消失在原地。 再次出现了的时候，身影已经到了维德面前，挥舞的爪子上，缠绕着一股青色火焰。 维德的发丝，被袭击的劲风吹动，衣袍跟着咧咧作响。 从他的脸上看不到丝毫异样表情，渐渐地，五官被一个旋转的黑洞取代。 戈拉斯的爪子，即将触碰到维德脑袋的时候，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阻拦，僵在半空，发出一股金属撞击的声响。 两股强大的力量碰撞，战栗黑洞的黑色与青色火焰交织在一起，强横的能量，以他们为中心，形成了一股能量风暴。 砰砰砰！ 刺刺刺！ 他们的战斗，如同两个水火不容的能量体碰撞，每一次交手，都会产生令人战栗的感觉。 乔伊躲藏的地方，不可避免地被波及，他不得不一退再退。 半神间的战斗，原本他想象当中的还要暴力。 他们的动作快到无法用肉眼捕捉，只能看到周围的能量在不断地激荡。 终于，在戈拉斯的一声尖锐狼嚎之后，两人分开，他警惕地看着对面的维德。 此时的维德，已经不仅仅是五官，原本脑袋的部位，完全被一道旋转不停的深渊黑洞占据。 随着它的旋转，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在往他身边靠，似乎想要吞噬所有。 戈拉斯见状，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惊恐，但他没有后退，反而仰天发出一道嘶吼，眼神中闪烁着疯狂，还有渴望的光芒。 “老师，并不是只有你敢完全展开神话生物形态” 半神，着重在一个半字上面。 他们是掌握一部分神只权柄的人形生物，从某种意义上，已经不能完全算是人。 如果在神性中迷失，将会完全变成神话生物。 所以，不到序列3，只要脑子没坏，就不会让自身神性占据人性。 戈拉斯的身体，再一次暴长，原本只有3米的身体，逐渐变大，直到5米才堪堪停下。 两者对比，维德更像是弱势一方。 乔伊还在感慨半神间战斗的可怕，眼角余光忽然发现，一道身影向他扑了过来。 来自序列8的超强灵感，让他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对方，就地一个翻滚躲开。 这种袭击，换作之前，他是没办法躲开的，晋升之后，乔伊发觉，感知力不仅扩大了范围，对于身体的掌控，灵敏度也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步。 如果说，之前大脑发出指令到身体执行，需要3秒，那么现在，只需要一秒。 一柄漆黑的短刃，赫然插在刚才他所在的地方。 他摇晃着身体，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直到这时候，才有时间看清楚究竟是谁袭击自己。 “是你？” 一前一后，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乔伊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熟人。 卡特琳·温特，身上穿着紧身的皮裙，正一脸愕然地望着他。 这是继卡森银矿分别之后，两人第一次见面，时隔不过数月，身份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没事吧，我没想到会是你，还以为是死灵教派的门徒” 卡特琳关心地跑过来，脸上关切的神情不似作假。 乔伊强行按捺住内心躁动的情绪，表面上尽量不让自己露出异样。 通过刚才短暂的交手，已经能够确定，现在的卡特琳不是他能够处理的对象。 她可能已经晋升到某个他不了解的序列。 “没事，我现在也是调查兵团的成员” 加入调查兵团之后，乔伊曾经也私下打听过卡特琳的消息。 传言，她为了提升实力，跟家族强者闭关学习。 乔伊警惕地盯着对方的眸子，清澈好看，没有丝毫被污染的迹象。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他恐怕都以为卡特琳是也被‘星之彩’蛊惑。 毕竟从刚才的袭击来看，根本就没有丝毫的手下留情，直奔要害。 要不是躲得快，那柄刀，现在应该已经劈在乔伊脑袋上。 他矗立在原地，让自己跟对方保持一个安全距离。 卡特琳看着乔伊的脸，蓦地低下头，声音很轻，语气低迷地说道: \"对不起！\" 乔伊自然知道，她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是为牵连到他家人，导致老爹死亡的道歉。 内心虽有万般怒火，但是表面上他却不能流露出半点。 这几个月的经历，让他褪去青涩，早已不是那个冲动，不计后果的毛头小子。 在没有足够力量的时候，不要暴露任何东西，那样会让你死得比别人更快。 超凡者的掌控力，他很容易控制，自身的肌肉。 “那并不怪你” 他可不想被卡特琳纠缠，说得越多，被看出端倪的机会就越多。 随即乔伊将视线重新转向正在战斗中的维德·威斯克。 “乔伊，其实在那之后，我去找过你，只是我没想到，你已经离开了” 乔伊并不想反驳什么，反而心里觉得卡特琳虚伪。 他加入治安署并不是什么秘密，只要稍微留意一下，不难找到。 之所以一连几个月都没有消息，多半是在卡特琳这种大贵族眼中，就算是救命恩人，不过是一个市井小民。 就像是街边的野狗，遇到了会赏些饭食，没见到，也不会刻意去找。 他的眸光没有移开过半分，头也不回地问道： “你们来了多少人？” 他想通过卡特琳，打听一下，现在皇城的局势。 再怎么说，卡特琳也是大贵族温特公爵家族的嫡系，接触到的信息，自然比他这个小小的治安官多。 还有一点，他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好像都很默契地忽视‘大雾’的存在。 甚至没有人将主城的混乱归咎于‘大雾’的身上。 普通人没法接触到高位格，难道王国的高层也没发现? 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采取任何措施。 有些话，他是不能说的，那样很容易被人抓起来当作小白鼠。 你一个低序列，张口就神只，对方不但不会重视，甚至还有把你当成疯子。 好几次，乔伊都想向上面汇报关于‘星之彩’的事情。 但是一想到那个画面，最后还是打消了念头。 难不成走在大街上，指着头顶的‘雾’说：你小心点，那是一位神只，祂会蛊惑你。 卡特琳发现乔伊并没有料想中的愤怒出现，忐忑的心情，顿时松了不少。 “这次，骑士团来了一个编队，圣骑士八名” 听到有圣骑士，乔伊着实惊了一下，他没想到，王国竟然连序列6的超凡者都来了八位。 看来他们对于暴乱，也不是一直放任不管。 他还奇怪，就算二皇子带走了大半势力，王国也不可能控制不了主城局势。 现在看来，他们之所以一直放任不管，多半是因为想要引诱敌人出现。 站在上位者的角度，这并没有错，但是乔伊就觉得膈应。 用一城人的疯狂，引出死灵教派的高层，这笔买卖，从长远角度看起来很划算。 稳定局势，消灭门徒，清理了后方的敌人，就能将所有力量集中到一处。 但是，那些被抛弃，被当作诱饵的平民，死得值么？ 他们宁愿派出一个编队埋伏在这里，也不愿意去平息主城暴乱。 卡特琳似乎对于乔伊没有任何戒备心，乔伊问什么，她就答什么。 与此同时，两个神话生物的半神战斗也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 同一位格，决定胜负的因素有很多，不过乔伊看得出来，队长没有使用全力，攻击方，一直都是戈拉斯。 两人的能力方向不同，戈拉斯像是一个战士，维德更像是一名法师。 战士破不开法师的魔法，只能白白消耗体力。 维德似乎就是这个打算。 这场战斗持续了很长时间，两人都疲惫不堪，但是，双方都明白，不等倒下。 戈拉斯不再盲目攻击，这样一来，战斗就陷入了僵持。 比拼的就是耐力，看谁能够在神话生物的形态下坚持住，比拼谁先失控。 慢慢地，乔伊发现不对劲。 打了这么久，为什么感觉周围的能量越来越浓郁。 就好像是被刻意聚集到这里。 他也顾不得卡特琳就在身旁，悄然开启灵视，目光来回扫，最后定格在两人脚下。 地面上，若有似无地出现一道朦胧的影子，那是一道门的影子。 那些聚集的能量分子，正在慢慢汇集进入其中。 0-09在吸收半神战斗产生的能量？ 0-09出现了，那么0-013呢？韦恩呢？ 直到这时候，乔伊才猛然发现，自己被维德吸引了太多注意力。 自始至终都没想过，维德可能一个人守在这里，明明有碾压戈拉斯的实力，却是一拖再拖。 念及此处，乔伊偏头，看着卡特琳，焦急的说道：“快，我们去跟骑士团汇合” “他们正在布置阵法，想要擒住一位半神是很困难的” “撕~”乔伊倒吸一口凉气，这太疯狂了，竟然想要擒拿一位半神。 比起杀死对方，擒拿的困难程度，至少翻了两倍。 卡特琳说这句话的时候，一脸淡然。 这让乔伊都产生了一种错觉，半神也不过如此。 放任主城暴乱，甚至不去管死灵教派活死人的晋升仪式，现在竟然还企图擒拿一位半神。 他们究竟是哪来的底气？ 圣人？ 不对，以塞纳加尔的条件，根本支撑不了一位圣者所需的底蕴。 序列3圣人，序列2天使，序列1大天使。 太阳落下，最初的时候，还是有圣人、天使行走世间传道。 没人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高位者全部失踪。 等等，不对！ 似乎想到了什么，乔伊的瞳孔骤然收缩。 努尔买买提·柏拉图，就是高位者。 跟着卡特琳，很快到了他们埋伏地点。 “为了这次行动，皇室把压箱底的东西都带过来了” “什么东西？”乔伊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东西，能让对方有信心擒拿一位半神？ 卡特琳没有说话，而是回了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 这时，两人前进的脚步骤然顿住。 原本应该驻扎在这里的骑士团，全部倒在地上，鲜血浸满了整片区域。 “怎么会这样？” 第47章 暗物质 乔伊愣了两秒，然后伸手拉住卡特琳窜进旁边的树林，警惕地观察着周围。 与此同时，地上那些尸体肉眼可见地变成一滩粘稠的红色块状物，就像是被人剥去了骨头，身体变成软体动物。 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寒意从后脊蔓延全身。 这种场面，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但是，大规模的情况，确实没遇到过。 感受到周围血腥气息的浓郁，乔伊灵性全开，果然如同猜测中的一样，现场，除了他跟卡特琳，再没有任何生命体存在。 握紧手里的左轮手枪，时刻警惕着周围。 “告诉我，皇族的秘密武器是什么？”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东西多半落入了敌人手中，必须做出相对应的预防。 此时的卡特琳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乔伊一连叫了好几次，她才下意识地开口道: “是至今为止，收集到的暗物质“ 她的话，让乔伊有种无法抗拒的无力感袭来。 在塞纳加尔最不缺什么，就是暗物质，它们是一切污秽的聚合体，沾染一点，就会马上陷入精神失控状态，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夜魔。 乔伊想不通，这些避恐不及的东西，皇室收集做什么，而且带到了这里。 这不是给敌人送经验宝宝吗？ 那玩意，被‘星之彩’发现的话，恐怕会欣喜若狂。 当然，有些话是不能明说的，乔伊转而问道: “你能追踪到东西在哪么？“ 按照骑士团的尿性，连自身武器都用独立编码，重要的东西，不会不留后手。 事实也的确如此，卡特琳很快从怀里掏出一枚符咒，一阵捣鼓，符咒散发出悠悠蓝光。 卡特琳抬眼看向不远处一栋坍塌的建筑说道：“就在那里！” “没走远？”乔伊想不明白，对方竟然没跑，是当皇族的刀钝了，还是当半神不存在？ 之前，死灵教派再嚣张，也不过是见不得光的老鼠，只敢藏在下水道，不敢跟官方正面冲突。 貌似，从上一次0-013失窃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是什么促使了他们敢冒险。 队长的加入? 不，这并不成立，至少在当时，袭击伯爵府的时候，他们并不知道会有一位半神插手。 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 乔伊皱起眉头，不由地多看了一眼卡特琳。 据说，温特公爵是现有实力最强的骑士长，不仅自身实力强横，培养的军团将士更是骁勇善战。 不知道，他在其中，准备扮演什么角色，会支持谁。 换作之前，他肯定相信，温特公爵是恩格皇室的忠实拥戴者，但是现在么··· 眼下的情况是，他们做的事情，疑似在给敌人送经验包。 换句话来说，就是带着一批顶尖超凡者，明面上是来擒拿半神，暗地里是送死，削弱恩格皇帝一方底蕴。 “等等！”乔伊伸手拦住想要冲进坍塌建筑物的卡特琳。 “嗯？”焦急万分的卡特琳被吓了一跳，转过头，看了乔伊一眼，又望了望近在咫尺的目标，用一种不解的眸光询问道： “怎么了？” “嘘”他做了一个噤声动作，绕开正门，小心翼翼地挪到另一侧。 透过废墟间的缝隙，发现里面有数道黑袍身影，正门方向，布置有陷阱。 “果然狡猾，时刻不忘阴人”乔伊嘴上没说话，心里却诽谤不已。 这时，身旁的卡特琳轻轻推了一下乔伊肩膀，压低了嗓子，小声说道： “事情超出了我们的预料，现在这种情况，并不是我跟你能够应付的” 拜托，我长眼睛了好不啦，要是能应付，还用躲着，里面随便一个出来，都能弄死我们好不好，乔伊忍不住吐槽，然后问道：“你什么意思？” 卡特琳面色凝重地吐出三个字：“搬救兵”说着她伸手指着一个方向说道：“你去，我在这里盯着” “别！”乔伊连连摆手：“以我的身份，这很难做到” 他建议道：“我在这里盯着，你去搬救兵” 卡特琳很不理解，这句话为什么会从乔伊口中说出来。 按照常理来说，肯定会选择自保，并不是选择留在危险地方。 权衡利弊之后，卡特琳低着头，默默说了一句：“好” 仔细想一下，乔伊说得的确没错，以他的身份，根本接触不到高位超凡者，而且也不会引起重视。 现在的卡特琳很敏感，那些暗物质，但凡失控，不说这里，整个皇城都会被波及，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要布置阵法的原因。 一方面是为了对付死灵教派的高层，另一方面就是为了限制暗物质的失控范围。 很快，两人分开，卡特琳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乔伊的视野当中。 瞧着那道背影，乔伊一直掩饰的情绪骤然爆发，脸上神情变得阴沉。 他的右手袖子中，藏着的武器‘淬火’，锋刃上赫然有一滴殷红的血渍，那是卡特琳身上的。 只是一道细微到难以察觉的小口子，就让发动‘淬火’的毒素作用。 抬眼瞥了一眼废墟里面的门徒，乔伊冷笑一声，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门徒在谋划什么，他并不关心。 很快就追上了卡特琳，此时的她，因为毒素，满脸乌青地靠在一块石头上。 晕眩感让她精神恍惚，眼前看到的东西，都覆盖上重重幻影。 毕竟发作的时间还短，卡特琳勉强能够维持部分意识，她睁着双眼，想要看清那个缓缓向她走来的人影，内心忐忑，却又无可奈何。 现在的她，浑身无力，根本就没有反抗之力。 待到看清楚那道人影，紧绷的心才松了一点。 “你怎么过来了？”她虚弱地询问，几句话仿佛要耗尽全身气力。 近前，乔伊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居高临下，亦如数月前，在卡森矿洞，不一样的是，这次乔伊并没有去扶卡特琳。 沉默几秒，卡特琳摇头苦笑道：“是你下的毒，对么？” 乔伊深深呼出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下躁动的心情，用一种自嘲般浮夸的表情开口道： “那时候，我不应该救你，因为你，我失去了唯一的亲人” 时隔数月，相同的局面，乔伊在说完这句话之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并没有对卡特琳动手，也许他只是后悔当初的决定。 如果没有救卡特琳，就不会有后续发生的一切。 卡特琳·温特，仰靠在石头上，双眸无神地望着天空。 脑海当中，浮现出老师训诫的话： “卡特琳，你长大想做什么” 她的回答是： “成为像老师一样的强者，拯救那些被邪神蛊惑的臣民” 后来，她的确做到了自己的承诺，加入调查兵团，成为一名猎杀门徒的治安官。 因为身份，她一直无往不利，很快就打出了自己的名号，温特公爵家，正义的执法官。 名望，赞扬，让她渐渐迷失，与生俱来的傲慢，让她变得偏执，很多时候追查罪犯，甚至不顾自身安危。 因为她知道，温特两个字，没人敢动。 基于此，就算她碰到比自己序列高的敌人，也毫无畏惧。 被韦恩抓住的那次，同样如此，她毫不犹豫地将所有事情说出，包括自己的身份。 结果一如既往，她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只不过是单纯地饿了两天。 可是她没有想过，并不是谁都有强横的势力庇护。 同样的事情，她毫发无伤，而乔伊，却失去了一切。 耳畔回荡着老师说的话： “卡特琳，你要明白，强大来自你的姓氏，并不是因为你，如果有一天，温特不存在了，你想过吗？” “只有弱者才会依靠外力，勇于攀登的人，没有无法翻越的山峰” “我，米歇利特·温特，并不是因为温特姓氏而强大，而是因为，我是米歇利特，永不坠落的太阳” 。。。。 其实经过那件事之后，卡特琳反思了很多，也是因为如此，她全身心地投入修炼。 她不再依靠温特的姓氏，在努力让自己成为强者。 巨人途径强化的方向就是肉体，只要她想，虽说不能清除‘淬火’的毒性，但是做到压制片刻并不难。 但是她没有任何动作。 此时的卡特琳，内心迷茫，脑海当中，都是乔伊那道挥之不去的仇恨目光。 她的信条是拯救遭受苦难的臣民，然而，因为她，似乎发生了很不好的事情。 “也许，从一开始我就错了？” 卡特琳开始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 “如果没有温特这个姓氏，我可能早就该死了” “不，我现在还不能死。。。。” 原本昏暗的眸子里，忽地，绽放出一道光芒，她开始压制体内的毒素。 。。。 乔伊将自己的气息转运到微不可查的程度，小心翼翼地回到发现敌人的废墟。 这一次他看清了对方，可不就是自己苦寻已久的仇人，韦恩。 夜色下，身影完美地与地形融为一体，他在等待着完美的出手时机，并没有因为敌人的序列比他高而退缩。 眼看着韦恩等人忙碌，他悄悄跟在后面。 很快，就发现这群人的怪异举动。 他们竟然在布置阵法，而且还是在骑士团原本的基础上，似乎很熟悉的样子。 “门徒，怎么会知道骑士团的布置手法？” 乔伊躲在暗处，不敢有任何的举动，心里却是疑惑不已。 两者，一个是官方正统的教会骑士团，另一个是邪神教派的死灵门徒。 一个可怕的念头赫然浮现脑海。 骑士团当中，出现了叛徒。 也是因为如此，那些埋伏的人，才会被轻而易举地消灭。 除此之外，乔伊再想不到任何理由。 按照卡特琳提供的信息，这次来的队伍，圣骑士都有好几位，就算门徒当中有强者，也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就消灭全部骑士。 序列6是超凡者的第一个门槛，踏入这个层次，等于进入中序列，无论在哪里，都属于强者行列。 8名圣骑士，也就说有8名序列6的强者，还有低序列一个编队，这样一只精锐被屠。 而且现场还没有任何激烈战斗的痕迹。 唯一得出的结论就只有，叛徒。 睁！ 一道尖锐的破空声炸响，寻着方向望去，那是半神战斗的地方。 “嗯？”乔伊心里暗想：“难道已经决出胜负？” 响声也惊动了韦恩，他似乎很焦急，看着手下催促道：“还要多久才能好？” 忙碌的人当中，一名身材消瘦的小个子躬身回应道：“恐怕还需要五分钟” “来不及了，我必须先过去” 说着，他一个人冲了出去。 乔伊这一刻犹豫了，是先破坏阵法，还是追上去？ 沉思几秒，乔伊眼中散发出一道狡黠的意味，现场留下的人有很多，但是负责布置阵法的只有八人，其中一个距离他很近。 乔伊毫不犹豫地发动自己的能力，将那人今天的所有幸运值吸收一空。 准备多阴几个的时候，远处战斗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这次更加剧烈。 “来不及了” 他放弃了继续阴人的打算，隐住身影，绕开这些人，追着韦恩的方向，紧随其后。 此时的战场中央。 5米高的狼人，正在大口喘着气。 他的身上，好些地方毛发被烧焦，露出渗血的皮肤。 而他的对面，维德一如既往地矗立着，身上的衣服，甚至连褶皱都没有。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挪动一步，无论戈拉斯怎么攻击，对于他来说，好像都无足轻重。 “戈拉斯，放弃吧，就算你现在成为了半神，也无法改变任何事” 维德·威斯克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好像在身后，又好像在左右，它无处不在。 黑洞取代了他的脑袋，没有五官，只有一个不停旋转的漆黑深渊。 “老师，您还是那么强！” 戈拉斯的狼人身体在逐渐缩小，5米，4米，最终恢复人形大小。 “但是，你以为，我会毫无准备地就来找你吗？” “戈拉斯，别忘了，骑士团是我组建的，你们的一切都是我教的，在你们踏入这里的时候，就注定了结果” 戈拉斯裂开嘴，一排尖锐的牙齿在夜色下，泛着渗人的寒光。 狼人的双爪摊开，做了一个怀抱太阳的手势。 “神说，这个世界要有光~” 第48章 剑锋所指，陷阵之势 戈拉斯就像一个站在山巅俯瞰众生的神只，随着他话语的落下，一道耀眼刺目的光芒从半空落下。 不偏不倚地笼罩住维德，让他无法动弹。 “老师，我很抱歉，但，这都是为了帝国” 被束缚的维德，没有想象中的慌乱出现，他甚至都没有去理会身上的光。 “戈拉斯，我记得曾经给你们上过一课，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阴谋，都将无所遁形” 戈拉斯没有正面回应这个问题，而是淡然轻笑道： “您还说过，事无绝对，不要放过一丝细节” 维德没有再说话，身体微微向前踏了一步，束缚住他的光柱，顷刻间碎裂，就像是玻璃碎片，层层崩裂。 戈拉斯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露出苦笑道：“果然，我就知道，并不是只有我在进步，老师，比起以前，你强大了很多” 说着他一脸惋惜地摇头“你不该回来的！” “你要杀我？”维德声音沉闷的反问。 “不，我们之间并没有无法调和的矛盾，只要你做一个旁观者”戈拉斯用一种老朋友多年未见的语气回答。 “一见面就动手，还说你们没有矛盾，哄谁呢” 突兀出现的话语，打断了两人的谈话，纷纷转过头去寻找声音来源。 乔伊一脸焦急地跑过来，身上的治安官制服沾满了尘土，黑色的眸子紧张的注视着两人。 “队长，对不起！” 乔伊的出现似乎早在维德的意料之中，他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 “他们能找到这里，我就猜到是因为你” 乔伊尴尬地挠挠头，瞥了一眼戈拉斯，急促的说道： “我也没想到他是要对付你” 说着又将话题引到戈拉斯身上：“你带来的人都死了，主教，走吧，暗物质也落到门徒手中，没希望的” 并不是乔伊=想当和事佬，而是他总觉得，现在所有的争斗、厮杀，都是那一位的手笔。 而且，灵视中，虚幻的大门，在吸收掉两位半神战斗余波产生的能量之后，显得更加凝实。 虽然不知道后果会是什么，但是制止祂就好了。 而且，从之前他们的一些谈话中，乔伊也琢磨出不少东西。 正如戈拉斯所说，并没有无法调和的矛盾，坐下来谈谈挺好的，没必要打打杀杀。 咦？为什么还有源源不断的能量往这里聚集？ 想不明白的乔伊，只能将灵视开到最大，试图找到源头。 “你是说这个么？”戈拉斯目光森然地看向一个方向。 那是一个黑袍人，他正亦步亦趋地缓缓走出来，手里捧着一个雕刻精美花纹的盒子。 奇怪的是本应该跟维德一伙的韦恩，却是一脸邪笑地走到戈拉斯身边。 乔伊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诧异地看着对方。 这是什么情况？他是戈拉斯的人？那为什么还要杀光那些骑士团的人？ 现场的气氛，陷入了一种诡异静谧。 神话状态的维德，没有脸，根本无法判断此时他的表情，不过从声音里面能够判断出，他同样不知道韦恩会做这些事。 “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是为了引我到这里来？” “当然！”他毫不避讳地承认，然后用一种阴冷的眸光瞪向维德，干瘪的皮肤的脸庞，青筋凸显，咬牙切齿地说道： “如果不是你，蕾拉怎么会死” 乔伊瞧着双方人员，微不可查地撇撇嘴，心里一阵吐槽：“这是还有瓜啊，按照双方的序列来看，这是三角恋，还是黄昏恋？超凡者，玩着挺花” 维德沉默了很久，浑厚低沉的声音才响起： “你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他刻意回避了蕾拉的问题。 乔伊挪动脚步，缓缓走到维德身边，比起主教戈拉斯，他还是选择相信队长维德·威斯克。 哎！队长，身为高序列的半神，却被一个序列6的门徒戏耍，果然，女人只会影响拔刀的速度，吐槽两句，乔伊转而说道： “他们想要打开封印物0-09” “果然”维德嗤笑一声道：“你还在做那些愚蠢的梦” 作为活了几百年的半神，他自然知道0-09的能力是什么。 遨游星空的漫步者，万界之门的掌控者，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祂的确是拥有脱离神弃之地的能力。 但是，别忘了，祂具备不稳定的非凡特性。 也许，打开的并不是通往外界的门户，还是另一扇深渊之门。 0-09的另一个别称就是深渊之门。 祂也许会打开前往恶魔的通道。 这个办法，其实一直有人主张，只不过没人能找到0-09的真身，也无法考证这个方法是否可行。 “不，这不是梦”戈拉斯张嘴，露出一排尖锐的狼牙，伸手指着乔伊，激动地开口： “我得到了主的启示，预言当中的人出现了，我们终究走向光明“ 乔伊轻‘啧’了一声。 关我什么事，预言，什么鬼？ “戈拉斯，我记得，教过你，超凡者是一群时刻会失控的精神病患者，这源于魔药的不可抗力，不要相信那些呓语” 魔药本来就是取自魔兽，异兽，超凡植物，拥有魔力的同时，也会附带他们的失控特性。 “你能笃定，启示来自真神，而不是恶魔的蛊惑” 戈拉斯陷入了沉思，许久之后才道： “我试过的，祂让我，成功晋级半神” 大佬，v信推一下，是那位，我也想晋升半神啊！乔伊无不羡慕地看着戈拉斯。 不等维德责问，他低头看着狼变的双手激动的说道： “祂没有骗我，老师你看，现在的我，强大到能够跟你交手” “每一次馈赠都标明了筹码，戈拉斯，你疯了” 半神位格的恩赐，这需要付出的代价，绝对大到难以相信。 看着戈拉斯的身体上，由红渐渐变黑的毛发，很容易就能判断，那份力量并非是通过正常渠道获得。 某些邪神的力量，虽然强大，但是会附带他们的阴暗属性，这些东西，但凡沾染一点，都会让受惠者陷入万劫不复境地。 很有可能就是‘星之彩’，乔伊猜测着，故作随意地问道： “主教大人，你现在能叫出祂的尊名么“ 戈拉斯原本激昂的脸瞬间垮了下来，最后变成迷茫。 “祂是谁？” 乔伊斜眼瞅了一下，一直没说话的韦恩，他现在捧着盒子，神情恍惚中带着兴奋。 韦恩缓缓打开手里的盒子，嘴里喃喃自语： “宇宙暗面的窃光者，一切污秽的源头，您是比深渊更黑暗的存在，光将因您而不存在” 戈拉斯原本迷茫的神情，就在韦恩颂念尊名的瞬间，骤然回神，一脸恐惧的嘶吼道： “不，祂是污秽者，祂怎么会是污秽者” 乔伊看着状若疯癫的戈拉斯，轻声询问道： “队长，现在怎么办？” 看着维德那张没有五官的脑袋，总觉得会被吸进去，他刻意回避，不敢去看。 维德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乔伊，走吧，离开这里！不要再牵扯进皇族争斗”说到这里，声音顿了顿，低声道：“至少在你拥有足以自保的力量前” “队长，我还能逃到哪去”乔伊摇头无奈叹息。 他抬头望天，那里是五彩斑斓的雾气，没有阳光，没有温暖。 。。。 与此同时，皇都城外，聚集了大量的平民。 “塞纳加尔的子民，拿起你们手中的武器，倾听来自主的启示，让我们推翻这个腐朽的王国，塑造一个新生的国家，没有贵族，没有奴隶，平等公平” “我们不是叛军，我们是神女的拥护者，她将为塞纳加尔带来，新生的光” 贝克特的声音急具急具煽动性，他的身后，身着华丽宫裙的艾丽莎俨然一副霸气侧漏的模样。 “打开城门，迎接神女，她将为塞纳加尔带来丰饶，粮食的种子会洒满每一片土地，你们将不再会有饥荒，疾病，痛苦” 艾丽莎好看的小脸上溢满了疲惫，这样的事情，她已经做了很多次，队伍也在逐渐扩大，现在已经成了一支庞大军队。 她百无聊赖地听着贝克特嘶吼，瞥了一眼身边拎着她长长裙摆的侍女，小声说道：“好累哦，我能回去了吗，我还要做实验呢” “殿下，您再坚持一会”侍女小声地安慰。 嘎吱！ 紧闭的城门缓缓打开，贝克特脸上顿时露出喜色，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一柄箭从头顶飞驰而过，吓得他险些没摔倒。 随着城门打开，紧随而至的是如洪水般滔滔不绝的士兵。 “保护殿下，准备战斗”他朗声咆哮。 。。。。 另一处，二皇子查理斯，身上穿着银白色的铠甲骑在马匹上，他的军队也到了皇城。 抽出腰间佩剑，剑锋所指，陷阵之势。 “给我打~” 一时间，金戈铁马交织声，如山呼海啸般响彻云霄。 乱了、乱了、整个塞纳加尔，乱成一片。分成了三个势力。 以恩格皇帝为首的帝国骑士团，固守皇城。 东门，以查理斯率领的反叛军，打着推翻暴政的名号发动了攻城战，这支军队，装备精良，跟守城军，不分伯仲。 西门，是艾丽莎，贝克特，组织的平民杂牌军，他们最大的特点就是，参差不齐。 没有精良武器，没有统一的服装，他们来自不同阶层，有奴隶，有商人，也有贵族，有超凡者，更多的是普通人。 与另外两只军队相比，他们逊色很多，但是现在，他们军队人数，却比两者加起来还要多上好几倍。 硝烟，由东西两点，以一种病毒蔓延的方式，迅速扩散至整个塞纳加尔，鲜血染红了大地，悲鸣是它们的主基调。 军队大后方，艾丽莎双手杵着下巴，迷茫地望着天空，五彩斑斓的雾气，她觉得很漂亮。 贝克特满脸兴奋的走进来，恭敬地俯身行礼： “殿下，我们军队已经打开城门，用不了多久，就能打进内城” 她并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只是觉得很无趣，她睁着好看的眸子询问： “贝克特，你们找到乔伊了么，我都好久没见到他了” 贝克特低垂着头，脸上闪过一丝怪异表情，不过很快收敛住，转而起身，一脸谄笑地说道： “殿下放心，派出去的人已经打听到，乔伊就在内城，只要我们打进去，很快就能跟他见面” “为什么要打仗呢？”她似乎很苦恼这个问题。 “这并不是打仗，而是拯救，我们在拯救被贵族压迫的塞纳加尔，您难道不想看到那个没有饥荒，没有奴隶的世界吗？”贝克特的声音很轻，一点点引导着。 “可是我不喜欢做公主，也不想当殿下，只想种花，我不喜欢看到有人死，托尼死了，乔伊好伤心的” 艾丽莎努力表达着自己的不满，虽然她想不明白其中的对错，但这种感觉就是不舒服。 “没有贵族，就不会再有战争，到时候，不会有人悲伤，您能把整个塞纳加尔都种满花朵” “真的么？”艾丽莎，从始至终都没有人恶化改变，一直是那个天真烂漫的女孩，她拎起裙摆转了一个圈，兴奋地说道：“那会是什么样的世界呢，乔伊一定很喜欢，他说过，在他的家乡，没有饥饿，没有战争，没有贵族，没有皇室” 。。。 出了营帐，贝克特原本挂满笑意的脸，瞬间变得阴沉，他扫了一眼护卫，声音低沉地说道：“保护好殿下！” “是！” 守卫的士兵，浑身打了一个寒战， 别看贝克特在艾丽莎面前就像一个和蔼可亲的大叔，在外面，他可是有着暴君称谓。 只要有人敢忤逆他的命令，绝对活不过一天。 一路上，凡是见到他的人，都低下脑袋行礼。 贝克特很喜欢这种上位者的感觉。 谁能想到，不过数月，他就从一个小小的农场主，变成能够统御数万大军的掌控者。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艾丽莎，是她培育出的种子，让这支队伍逐渐扩大。 一种能在异变土地，量产食物的种子，在神弃之地，可以说是立于不败之地。 “就是不知道，哪一位，见到我，会不会后悔当初的决定” 贝克特看着远处弥漫的火光，那是内城方向。 当初，接到的命令是，弄死艾丽莎。 他很庆幸，自己留了一手，当初不过是怕对方过河拆桥，想抓点把柄。 毕竟，暗杀帝国公主，这罪名可不小，谁成想艾丽莎后面会给他这么一个大惊喜。 当然，彼时也不清楚艾丽莎的身份。 第49章 局中局 大量的鲜血流入地底，它们向着一个方向汇集。 当然，这些并没有人察觉到，整个塞纳加尔都弥散着硝烟的战火。 乔伊的脸拉的很长，黑色的眼眸注视着现场的所有人。 他没搞懂，有什么事情不能坐下来好好谈，非要打生打死的。 而且，他算是发现了，韦恩这家伙就是一个二五仔，明显跟戈拉斯是一伙的。 缓缓打开的银色匣子里面，一团浓郁的黑雾在望外渗，像一只只蠕动的触手。 那玩意出现的刹那，原本盘旋在头顶的‘星之彩’竟然扭动着散开，似乎在刻意地避开那团物质。 虽然看不到维德队长的五官表情，但是从他的话语当中，能够轻易的判断出，此刻他的心情很不错。 “呵呵，不错，暗物质，这东西的确很克制我，看得出来，这些年，你的功课做的不错，戈拉斯” 戈拉斯怔了一下，随即咧开嘴笑了笑，轻声道： “同样的事情，我不会失败第二次，哪怕我知道那是被缚者的呓语” 维德摇头，叹息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浑厚而低沉： “你们还真是无可救药” 他没想到，戈拉斯在明知道自己晋升是因为邪神赐予的情况，依旧选择一条路走到黑。 乔伊转过头，看着戈拉斯，心里由衷的佩服：“不愧是半神，够沉稳” 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插一句嘴： “启示预言，是啥啊” 没人搭理乔伊，他的表情一下子垮了下来。 就不能来个人解释一下么，当事人就在现场啊喂！ 最终还是维德开口解释道： “八百年前，死灵教派为了蛊惑平民杜撰的一条预言，会出现一位神使，带领世人走向光明” “这也太扯了吧” “的确很不可思议，但是不可否认，死灵教派也是基于此，形成了最初的规模” 没等维德继续说，戈拉斯一直未动的身形，骤然跃起，紧接着韦恩手中的匣子散发出一道黑光。 目标，正是维德·威斯克。 对于突如其来的局势变化，乔伊显得有些无措，不过他很快稳住情绪，向后一个翻滚，拉开与维德的距离。 刺啦！ 破空声紧随其后，跃至半空的戈拉斯张嘴，开始聚集能量，不过半秒，一道冲击波从他口中暴射而出。 那道冲击波，璀璨而耀眼，携带着风雷之势，拥有毁灭一切的力量，目标直指维德·威斯克。 乔伊战斗力不行，但是，逃跑的技能却是练习了很多次，没办法，在知道自己的超凡序列，不具备战斗力之后，他训练的方向只有一个，那就是逃跑。 不过他也不是盲目逃跑，而是有意无意的往韦恩的身边靠。 直觉告诉他，韦恩手里的那玩意很危险，不能放任不管。 就在这个时候，乔伊发现，原本背对着他的韦恩，蓦然回头，干瘪褶皱的脸上，如鹰隼般的眸子正盯着他。 仿佛在说，等你很久了。 “不好” 想要回身，已然来不及。 只觉得一阵冰寒阴冷的气息锁定了自己，然后视线当中，大片大片的黑暗袭来，双眼逐渐失去焦距，整个人，神情变得木讷呆滞。 当眩晕感袭来的时候，乔伊就知道被算计了，逐渐失去身体的掌控，意识出现在一片漆黑混沌当中。 无尽黑暗当中，他神志清醒，就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离开。 他甚至能够听到外面戈拉斯的声音。 “看好他，我不想出现任何意外” 。。。。 这是一种类似于催眠的精神封锁，位格决定了最终结果，没有外力帮助，依靠自身，他只会在无尽黑暗里沉沦。 战斗还在继续，戈拉斯的攻势越发犀利。 反观维德，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原地，他甚至还有时间，一边应付戈拉斯的攻势，一边开口说话： “韦恩，告诉我，这就是你想要的？跟戈拉斯合作？就是为了杀我？不惜放弃蕾拉的宁愿牺牲性命都要完成的遗愿？” 一遍遍的质问，让韦恩的脸色很难看，原本活死人的脸部肌肉就僵硬，这样一来，显得更加阴沉。 他将手里的银匣高高举起，任由那些黑色物质弥散，因为‘星之彩’延伸的微弱光亮，触及之后，五彩斑斓的颜色，瞬间变回本来面目，此地，也失去了光源，黑暗如潮水般渐渐袭来。 韦恩咧嘴咯咯怪笑： \"你错了维德，你根本不明白我对蕾拉的感情\" 说话间，他眼角余光扫了一眼旁边的戈拉斯，嗤笑一声，不屑地说道： “合作，他也配，不过是一个稍加引诱会背叛信仰的可怜虫” 他的话，完全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谁能想到，一位半神竟然被说得如此不堪。 “你们永远不能理解蕾拉的伟大，只有她，才是真正的追光者” “维德，你是罪人，整个塞纳加尔的罪人，不过没关系，蕾拉没有完成的事情，我会完成” 说话间，他毫不犹豫地将匣子抛向天空，原本起到封印作用的匣子，在半空，轰然爆开。 浓郁，粘稠，宛如实质的黑状物，如同烟花般爆开，紧随而至的是从数个方向，一道又一道暗黑光柱冲天而起。 一共九道，很快形成一个结界笼罩这片区域，形成了两个独立的空间。 “这不是骑士团的魔法？韦恩，你做了什么？” 戈拉斯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身为半神，对于超凡能力的敏感度很高，柱子出现的瞬间，他就发觉身体出现了异样。 一直维持魔狼形态，正在不受控制的异变。 “阁老团半神，好吓人的身份啊” 撕开了伪装的面具，韦恩毫无顾忌的讥讽道：“戈拉斯，你的每一次晋升都是教会的安排，甚至是魔药主材，都是教会故意露出消息给你的” “你的存在，只不过是为了这个！” 他满含热切的目光看着那些游离在半空的黑状物。 它们就像是数之不尽的蚊蝇，所过之处，啃噬一切。 这片空间，就像是一张画卷，正在被一点点腐蚀。 维德目光微微一侧，看向那些虫子，轻咦一声，恍然道： “戈拉斯，你果然是个疯子，还真的让你把这种东西，研究出来了” “那是我的，那是我的” 戈拉斯状若疯癫的跑向那些虫子，不过眨眼，他的全身就被虫子覆盖，身体被吞噬殆尽，只有几缕狼毛留在原地。 韦恩被他突然而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嘴里咕哝道：“疯子” 那些虫子依偎在他的身边。 他慢慢靠近维德，然后徐徐开口，就像是在诉说一件即将发生的伟大事件。 “维德，你用永远无法理解蕾拉的伟大” “知道么，早在数百年前，人们还在寻找离开这片土地的时候，她就布置好了一切” 说话间，他抬头仰望星空，伸手一指，顿时一道虚幻的大门赫然出现。 它如梦似幻，仿佛存在于现实与虚幻之间。 向上无限高，向下无限深，左右延展没有距离限制，紧闭的门扉上面，布满了无数转动的眼球。 “只要打开祂，就能前往那个充满阳光的世界” 维德冷不丁的插一句嘴： “需要付出的代价，没有任何人能够承受” “没错，所以我们花费了很多时间，布置了一个足以将整个塞纳加尔囊括的仪式魔法” 无尽黑暗中，乔伊静静听着他们的交谈，突然，眼前乍然亮起一道耀眼的光芒，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挣脱了束缚。 “嗯？”难道是因为戈拉斯死了？ 微微偏头，环视一圈，的确没有戈拉斯的身影。 “你们打算用整个塞纳加尔的子民打开通往外面的通道！” “没错！”韦恩脸上偏执疯狂的表情，没有丝毫掩饰，嘴里发出渗人的咯咯怪笑： “生活在这样的世界，死亡是最好的解脱，他们应该感谢我” “神经病！”乔伊撇撇嘴骂了一句。 韦恩嘶声咆哮，他似乎很愤怒，竟然有人不理解他的伟大抱负。 “你不过是一只可怜虫，神使？可笑，也就只有戈拉斯那种白痴才会相信” “神早就抛弃了这片土地，只有蕾拉才是唯一的真神，只有她才能带领我们走出去” 乔伊眉头微微皱起，懒得跟一个偏执狂争论。 他若有所思地将目光移向维德。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挪动一下，哪怕是被戈拉斯攻击。 灵视悄然开启，视线所及，这片空间当中，无数的能量元素丝线，纵横交错。 这些丝线就像盘根交错的树根，枝丫根须在虚空穿梭。 它们最终聚集点，就是维德站的地方。 如果说这是一个大型魔法阵，维德就是阵眼。 乔伊脸上表情，一点点凝重。 他黑色的眸子在维德身上游离，试图捕捉到一丝线索。 奈何，神话生物形态的维德，没有五官，脑袋只是一个旋转漆黑的漩涡，根本没办法从神情变化观察他。 “乔伊，你是个好孩子，走吧！” “队长？”乔伊紧绷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如果说刚才只是猜测，现在维德的这句话，无疑是证实了他的猜想。 维德从一开始就在暗中计划好了一切。 无论是戈拉斯的出现，还是韦恩的背叛，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理会，跟像是在配合着他们在玩游戏。 “走？呵”韦恩冷笑道: \"谁都别想离开，你们都是深渊之门开启的养料\" ‘哒哒哒！’ 沉闷的脚步声，乍然响起，就像平静的湖面丢入一块石头。 维德第一次挪动脚步，离开了一直站立的地方。 他一步一步往一个方向前进，哪里是密密麻麻的黑色虫子，比蚂蚁还小。 它们经过的地方，虚空出现一个个残缺的裂缝。 很奇怪，原本正在啃噬虚空的虫子，再察觉到维德之后，变得异常兴奋，它们围绕着维德，在半空转着圈。 “怎么会这样？” “你们费劲心机弄出这东西，以为它是我的弱点？” 不仅仅是韦恩，就连乔伊也是一脸惊诧。 这玩意的恐怖，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是，一位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半神，眨眼就被啃食殆尽，可怕程度，可想而知。 现在它们竟然像乖宝宝一样，在维德身边盘旋，不仅没有攻击动作，似乎还很享受这种亲近。 “不，这不可能，戈拉斯研究了几百年，就是为了找到克制你黑洞能力的东西” “这些虫子，是纯粹的暗物质，不会被你的能力侵蚀，它们具备的污染特性，能够感染神性，让你陷入疯狂” 黑色的虫子，在维德手中缠绕，变换成各种形状。 “你就没想过，身为半神，我会有那么明显的弱点，如果真是这样，我恐怕早就死了” 虽然看不见维德队长的脸，但是现在，乔伊有一种错觉，那张长满大胡子的脸，挂着狡黠的笑容。 果然，不愧是活了几百年的老妖怪，什么诡计，什么阴谋，人家一眼就能看出啊。 你设陷阱对付他，还说不准是谁算计谁。 各位大佬，我就是一个未成年的宝宝，惹你们不起啊。乔伊无比悲哀的后退两步。 接下来应该就是维德跟教派的交手了。 他黑色眸子当中，闪过一丝犹豫，在考虑自己是不是应该听队长的话，赶紧跑。 他还在纠结，耳畔就响起韦恩状若癫狂的大笑声： “即便这样，哪有如何，你阻止不了，深渊之门的魔法，早就布满这片土地，你就不奇怪，蕾拉用生命跟0-013交换了什么” “你什么都制止不了，听啊，这是战火的声音，是生命流逝的赞歌” 就在韦恩话落的瞬间，一道机械般的声音，响彻了整个主城区。 “此地，禁止离开” 乔伊眉头微邹，这种感觉他太熟悉了，0-013的律令。 直到这时候，他才想起来有这一茬，之前还觉得奇怪，按理来说0-013早就落入教派手中。 打了半天，都没有出现，就很不对劲。 毕竟那是0级封印物，随便发动一条律令，戈拉斯恐怕早就死了。 原来0-013并不在这里，现在倒好，玩了一票更大的，律令直接封锁了整片皇城区域。 听着那些山呼海啸的声音，乔伊脸上尽是愕然。 “这是撕毁停战协议，开战了？” 第50章 真相往往都是残酷的 过了十几秒，乔伊才终于稳定住情绪，微微侧过头望向癫狂的韦恩，然后又看看队长维德。 他发现，那个眼里容不得沙子一身正气的队长，明知道战争会夺去大多数人性命是时候，竟然无动于衷。 就像是一个正义的执法者，眼前正在发生一起犯罪事件，他选择无动于衷地当一个旁观者。 突然，乔伊似乎想到了某种可能。 在这样一个污秽世界，邪神时刻都在蛊惑状态下，真的会有，纯粹的正义么。 也许在很久之前，维德·威斯克是一个正义使者，那么现在呢···？ 时间能够磨灭很多东西。 前世，乔伊经历了太多人性的转变，那还仅仅是十来年，或者几个月。 在这里，生命以百年为单位的世界，人心，真的能保持纯粹吗？ 忽然想到一句话，‘人心是最不可揣测的东西’ 乔伊的瞳孔骤然收缩，想到了一个可能：也许，这些，正是他想看到的。 不过很快又推翻了这个猜想。 如果说这场战争他是背后的推手，就不会发生蕾拉·艾伦的事情。 但是有一点也很明显，两人都不清楚对方的真实身份，也就不存在，共同设计这样一场阴谋。 难道是因为‘星之彩’的影响？ 不对不对！ 他再次推翻这个想法。 按照韦恩的叙述，这个计划早在数百年前年就开始谋划，那时候，并没有‘星之彩’。 0-09的开启条件，是献祭大量生命血液。 只有战争，才能促使这些发生。 蕾拉的计划就是开启深渊之门，从而通过死灵教派暗中主导一场大规模的流血事件。 星之彩的出现，无非就是让这场事件扩大，0-013让一切更加合理。 每一步都像是有人精心设计。 毕竟它们都具备了相同的特性，蛊惑与诱导。 那么，现在回到最初的问题上，维德·威斯克，现在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乔伊下意识的往后退，他发现，现在唯一看不透的只有队长一个人。 站在他的角度，维德应该是帝国权柄的拥护者，放在小说故事里，就是正义一方。 这样一个人，看到有人在准备大规模屠杀平民，他不仅没有任何制止的举动，反而更像是在推波助澜。 依靠‘转运使’的能力然让自己存在感降到最低，只有这样，他才是最安全的。 。。。 “韦恩，你们的计划很完美，我突然很好奇，你跟蕾拉是什么关系，我感觉，你对她，似乎有些不一样的情感” “你不配”韦恩面带讥讽，十分不屑的冷眼瞪了过去。 维德的笑声，从四面八方的空间传来： “你的眼睛已经告诉了我答案，你爱她” 乔伊险些没控制住情绪爆粗口。拜托，儿女情长也要看看情况好不好？ 韦恩的眼色里掠过一丝难以控制的痛苦，怨毒的表情盯着维德道： “你不配提这个字！” 在两人谈话间，乔伊已经悄然挪到了韦恩身侧。 他的目标，从始至终都很明确，弄死韦恩给老托尼报仇。 五米、三米、距离一点点拉进，乔伊毫不犹豫的抽出后腰的断刃，直刺要害。 “死吧！” 原本正在争论的韦恩，刷地回头，鹰隼般地眸子直面乔伊，嘴角露出一丝得逞的窃笑： “你终究还是没有忍住” 乔伊这时候，显然也发现了不对劲，但是为时已晚。 韦恩身上冒出一团浓郁的黑色雾气，很快包裹住乔伊全身。 顿时，一股蚀骨钻心的疼痛袭来，那种感觉就像是有无数的蚂蚁在撕咬着血肉。 “维德，你在拖延时间，我又何尝不是” 他居高临下的站在乔伊面前，嗤笑出声： “小虫子，你不会真以为，一个序列九，能从我手里逃掉？” “你真以为，维德·威斯克，会无缘无故接纳你进调查兵团？” “数百年，唯一一个成功晋升成为幸运师的人，你知道，有多少人在等着你出现吗？” “啊！”身上的疼痛，让乔伊没办法思考任何问题，只能痛苦地嘶吼，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得到片刻的缓解。 “别动”韦恩蓦地转过头警惕地望着维德说道：“太阳教会，有史以来最杰出的大主教” “你藏得太深了，为了找到你，我们作了很多准备” 说话间，他伸手一指地上的乔伊。 “幸运师途径，最主要的一味魔药，玛瑙虫的唾液，整个塞纳加尔所有的矿洞，都在教派的掌控下” “为的就是，能够在第一时间，造就一位幸运师” 这些突如其来的话，让挣扎中的乔伊，蓦然僵住，仿佛这一瞬，那些来自肉体的疼痛都都无法比拟，来自心灵的震撼。 在联想到之前经历的种种巧合，还有那种宿命安排的不适感，这一刻，乔伊内心震动。 从遇到艾丽莎，得到幸运师魔药配方，到寻找魔药遇到基恩进行邪神仪式。 再到成功晋升，韦恩找上门，后续一系列发生的事情，分开并不觉得奇怪，现在组合到一切，细思极恐。 “安静！”韦恩打了一个响指，那些撕咬乔伊的虫子，停下了动作，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此时的乔伊，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的皮肤，衣服被啃咬得破破烂烂。 脸上被殷红的血液染红。 “很愤怒对不对”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乔伊，讥讽道： “这都是命，从你出现的那一刻，就注定了结局” “黑发，黑眸，完全不同于塞纳加尔的特征” “为了取得你的信任，我们特意营造了一份平淡的生活，满意吗？” 杀人诛心，大致如此。 乔伊咬着牙，用一种近乎于嘶吼的嗓音开口道：“他呢？” 韦恩，嗤笑一声，然后目光缓缓下移，顺着他的目光，乔伊看见了他地上的影子。 朦胧的影子，蠕动着，然后以一种怪异的形态脱离地面，缓缓站了起来，身型，容貌，在慢慢凝练，最终变成了一个人。 ···托尼·克里维。 乔伊一连后退好几步，难以接受这个结果。 那个跟他朝夕相处半年的家人，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 对于超凡序列的能力，他了解得还是太少，如果是以现在序列8的位格回到过去，可能能够发现端倪。 韦恩裂开嘴，露出一个肆无忌惮的笑容“乔伊，我的孩子，你想老爹吗？” 现在，他整个人，脑海当中，混乱一片，眼神之中，透出的只有迷茫。 忽地，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猛然抬头望天，咆哮道： “这都是你布置的幻觉对不对” 他想到了一种可能，也许在不知不觉中，所有人已经被‘星之彩’的权柄误导。 乔伊快速后退，让自己处于一个安全距离，紧张地防备着所有人。 现在，他已经不知道该相信谁。 说不定，现在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亦或者都是幻影。 维德冷斥一声，徐徐开口沉声道：“你不该这么对他” “你是说这个影子身份？” 他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特别是想到乔伊叫他‘老爹’时候的表情，就觉得心情愉悦。 很快，冷静下来之后，乔伊脸色十分难看，他发现，在动用灵视之后，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也就是说，那个影子变成的托尼·克里维，的确是真人。 有那么一瞬间，窒息的感觉密布全身，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艾丽莎呢，他也是你安排的？” 韦恩笑着摇摇头: “不，那跟我没关系”说着话，轻‘啧’了一声： “不过嘛，得感谢她，我省了不少功夫，也让你提前知道‘幸运师’途径的序列魔药” “贝克特也是你安排的？”乔伊想到了那场入室抢劫。 “我只是散布一些消息，你知道的，很多亡命徒，仅仅是为了一枚银币就能杀人” 乔伊思绪在这一刻非常清晰，来到这个世界发生的种种被他串连在一起。 他将目光转向队长维德。 这就像是一盘棋局，他只不过操盘手的工具。 不过值得安慰的是，艾丽莎跟韦恩并不是一伙人。 从记忆当中梳理一下有关艾丽莎的事情。 她的天真烂漫并不是作假，跳出了那个圈子回头去看。 托尼·克里维的端倪很多。 比如，为什么在一个生命如草芥，自私自利的外城，他会收养一个来历不明的人。 再比如，明明是身体素质最强的序列，狂战士，却身体孱弱。 这些在乔伊踏入超凡序列之后，才有深刻的体会。 超强的感知力，恢复力，就算是受伤，断然不可能会那般。 很多不合理的场面，现在套上韦恩那张脸，都能得到合理的解释。 只有处于弱势，才会迫使人有变强的欲望。 乔伊还记得，来到这世界，最开始的时候，他完全没有，小说里那种，要在异世界争霸，当一方巨擘的想法。 被996、001，压迫了十几年，他只想躺平。 什么魔法师，压根懒得去想。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得到了相应的东西，就要面对相应的后果。 在家种田，它不香么。 这种念头，特别是在他发现自己就算吃了异变的食物，对身体也不会有影响之后更甚。 事情是怎么慢慢演变的呢？ 是在有一天，托尼·克里维，突然受伤，成为废人。 他不得不出去寻找食物，再然后，日子过得越来越苦，让他生出成为超凡者念头。 艾丽莎顺其自然地出现在生活着，巧合的得到一份完整的序列魔药。 他不明白，为什么非要他成为超凡者，为此还不惜演了一段父子情深。 “你就不怕，我真的做个听话的好孩子，放弃报仇？” “事实证明，你不会，不是么” 乔伊深刻地感受到，对方对于人心把控的手段。 如果当时，托尼·克里维，叫嚷着让他报仇，指不定他还真的会置之不理，会选择找个地方躲起来过日子。 “那秘偶呢？” 回应乔伊的是一阵咯咯嗤笑声： “那是骗你的，我根本就没有动她，毕竟人心是很脆弱的，万一，你被打击太重怎么办，给你留个念想不是正好” 韦恩说这句话的时候，转头用不屑地目光望着维德说道：“情感，是拴住一个人最好的工具” 这种眼神，让维德感觉自己受到了轻视，低沉地声音悠悠响起： “你，也是一只可怜虫，同样被情感束缚，何必嘲笑别人？” “我不管你们究竟想要做什么，现在，老子不奉陪了” 像一只猴子一样被所有人耍着玩，乔伊还没有崩溃，承受能力已经够强了。 骗人是吧，布局是吧，把我当小丑棋子是吧。 爷们不玩了，掀桌子。 他转身就逃，没有丝毫犹豫。 呼呼地风声音从耳边划过，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速度能够快到这种地步，不过瞬息，就十米开外。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不对劲。 竟然没有人追过来？ 这就奇怪了，难道我这个角色很不重要？ 很快他就得到了答案，艾伦伯爵庄园，被一层漆黑的屏障笼罩，根本出不去。 “该死，这是早就准备好了是吧！” 转了一圈，除了发现几具门徒尸体，压根出不去，没办法，只能先找地方躲起来。 。。。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韦恩一脸淡然地轻笑道： “那又如何，深渊之门开启已成定局，有我，没我，都不存在意外” 维德沉默了好一会，声音才悠悠传出： “你就没想过，出去看看那个拥有阳光的世界” “维德，你不懂，那并不是我的信仰，在这里，我拥有身份，拥有地位，我能得到想要的一切，为什么要去追寻一个虚无缥缈与不稳定的目标？” “那，你现在所作的一切···？” 韦恩蓦地仰头看向远方，哪里是一座坍塌的城堡建筑物，眼神之中透着无尽的哀伤。 “因为，蕾拉，想看到那个世界” 他的嗓音低沉，在压抑着情绪。 “她喜欢，我便做，哪怕死” 饶是敌人，维德这时候也不得不佩服对方的这份执着。 他自嘲一笑，与之相比，自己的目的，显得渺小。 第51章 一个比一个还阴险 谁都没注意到，那些原本附着在维德身上黑色物质，正在以一种变态的速度改变颜色，它们变得晶莹剔透，就像是璀璨的宝石，闪闪发光。 很快，维德也发现了不对劲，脑袋部位的漩涡骤然收缩，然后迸射出一道能量，将所有的虫子掀飞。 那些被掀飞的虫子，缓缓凝练成一道人形，他身姿挺拔，浑身赤裸，一位年轻版的戈拉斯扭动着脖子站了起来。 耀眼的光芒，随之一散，幻化成衣服套在他的身上。 戈拉斯活动着身体，低头看着自己是双手，皮肤白皙，充满了活力。 “老师，谢谢你，总算是让我摆脱了祂的束缚” 原来，戈拉斯一直都知道那位蛊惑自己的邪神是谁，双方都有所图，他索性自愿入局。 明知道自己无法抵抗的情况下，只能尽可能地谋取更多的好处。 结果也出乎意料的好，他不仅成功进阶半神，还利用教派的资源，做到了大主教的位置，成为皇庭举足轻重的集权者。 但是，毕竟是邪神，一旦沾染，就难以挣脱，为此，他不惜以身犯险，就是为了现在这副完美，没有被污染的身体。 身为维德的学生，他自然知道老师的半神途径。 也知道对应的能力，也是基于此，他才制定了这样一个计划。 虽然很冒险，稍有不慎就会死，但是好在，现在结果是完美的，他不仅摆脱了邪神的污染，还拥有了一副完美的肉体。 如果乔伊在这里，肯定会吐槽一句：“都是老银币” 究竟是谁在算计谁，没人能够理得清楚，唯一能够确定的一点就是，各取所需。 序列4半神，战栗黑洞，能够吸收一切物质，吞噬一切元素，无论是魔法攻击还是近身攻击，对这序列来说，都毫无压力，对他没有任何效果。 对于突然现身戈拉斯，韦恩显得很惊讶，在他眼中，这个在外人看起来高高在上的大主教，不过是教派推出来的傀儡。 只是一条听话办事的狗，别看韦恩只有序列6，却丝毫没把身为半神的戈拉斯，放在眼里。 没有根基的高楼，牵一发而动全身，戈拉斯这种靠手段晋升的半神，弱点很大，也最容易失控。不考虑某些序列属性相克的情况下，他甚至能够击杀比自己序列高的超凡者。 自认为一切都在掌控之下，现在却是出现了意外，韦恩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紧锁着眉头，阴鸷地眼神盯着戈拉斯，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反光维德，似乎并不意外戈拉斯的出现，他一直维持的神话生物形态，竟然缓缓回归，变成了人形。 络腮胡，大脸盘，标准的国字脸，头发稀疏，就像一个垂暮的中年人。 维德、戈拉斯，与先前对比，好像是角色对调，原本苍老的戈拉斯，现在变成了身强力壮的青年。 这对师徒纠葛了大半生。 维德本以为他们到死都不会再见面，留下的那些后手，他没想过会印证在自己弟子身上。 看着戈拉斯的眼神当中，虽然哀伤，但是很快被坚定取代。 曾经的维德·威斯克，偏执，疯狂，正义感爆棚，眼里揉不进半点沙子。 戈拉斯却跟他恰恰相反，他更多是一种亦正亦邪，为了达成目的，动用的手段，极其残忍。 为了研究晋升序列，曾经动用了活体实验，不惜以人为研究对象，企图通过从新编写基因密码，找到解决血液病变的方法。 那场实验，无疑是成功的，换血，血库种子，也是在那时候出现的现象。 但是，它也是失败的，因为，那场实验成果，不仅保住整个王族延续，还造就了夜魔异兽这个病变种族。 贵族得到了治疗，他们过得更滋润，平民却是从此沦为移动的血库，一条性命，甚至不如一枚金币有价值。 并不是维德想要离开教会，也不是自愿隐姓埋名躲在外城，而是他被王族的嘴脸感到恶心。 至于为什么当初没有制止戈拉斯，那就不得不说另一位半神，米歇利特·温特。 塞纳加尔的贵族相互制衡，半神间也是相互掣肘，并不是成为半神就能只手遮天。 也是因为米歇利特·温特跟王族的支撑，维德被推到了对立面，仿佛他才是那个罪人。 所以他走了，一走就是几百年，没人知道，教会最强大的依仗，主教早在数百年前就失踪。 维德走的时候，留下了不少后手，故意暴露出的弱点，就是其中之一。 只是他没想到，利用这个弱点的人，会是他的弟子。 那个他曾经寄予厚望，苦心教导的弟子。 就算被王族排挤逼走，他也只是觉得跟弟子只不过是意见不合。 他事事苛求完美。 戈拉斯虽然不择手段，但是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都是想要让塞纳加尔走出困境。 他虽然不喜欢戈拉斯的方法，但是不得不承认，也许那也是另一条求生道路。 也是因为无法面对自己内心，他一走就数百年，没有任何消息。 默默无名地藏在外城，暗中观察，培养一些好苗子，也是在等待着那个预言启示的出现。 乔伊，就是他等待的那个人。 虽然口口声声说死灵教派的启示语是假的，但是，谁都知道，那件事情是真的。 关于黑发黑眸，关于走出神弃之地，都是真的，因为那是一位大天使的预言。 只不过，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很难让人信服。 “戈拉斯，你不能一错再错” 曾经没有制止的错误，现在他决定纠正。 两位半神再一次打了起来，这一次，能量冲击更加的剧烈，跟之前，完全不一样。 可以确定，这一次，他们是动真格的。 。。。 再说乔伊，像一只无头苍蝇一般，在寻找出口。 突然席卷的能量冲击，很快就波及到他所在地。 “嗯？”他一脸诧异地望着那个方向，眉头紧蹙。 打吧，打吧，全死了最好。 现在他的心态是，爱谁谁，小爷不伺候了，一个个都是活了百年的老妖怪。他上辈子，加这辈子，都没有五十岁，根本不是一个量级，还是逃命要紧。 突然，一本古朴，苍白泛黄的书从头顶落了下来，恰好落在乔伊脚边。 书本翻开，扉页刷拉拉作响，原本空白的纸张上，一行行文字，逐渐浮现。 “主银，您最最谦卑的仆人，阿兹拉尔，终于再次回到您的身边” 乔伊是万万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遇到0-013. 他先是一愣，紧张的环视一圈周围，并没有发现第二人的存在，才用严肃的语气问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谁到你来的？你跟蕾拉最后的约定是什么？” “主人，您的问题太多了，我能一个一个慢慢回答吗？” “可以！” 原来，自始至终0-013都不存在被人掌控，祂所具备的唯一性，让祂能够只有穿梭每一本书籍。 好比，一本笔记本可以是祂，一本儿童画册，也可以是祂，只要有书本，就会有0-013，祂是自由的，是不可捉摸的，这是身为唯一性具备的特性。 完成蕾拉的契约之后，祂就自由了。 至于，具备如此逆天的唯一性，为什么会跟艾伦家族签订契约，按照0-013的意思。 祂失去了某段记忆，也不能说是失去，而是每当想要回忆的时候，都会自动放弃这个念头跟想法，久而久之，祂也就不去考证，做一本自由自在，没有烦恼的书。 乔伊还吐槽：“你一本书，哪来的烦恼” 至于最后的约定，以及为什么蕾拉会付出生命。 那是因为，律令一旦实施，只有律令的执行者才有权利停止。 原本蕾拉谋划多年，是不会出现意外的，只不过，她在最后动了真情感。 一面是家族苦心经营几代的心血，一面是心爱之人，那一头都不能辜负，所以她选择放弃了自己。 毕竟，如果维德开口劝，她可能会动摇，那样所有的心血，都付之一炬，那样的结果，她不想看到。 颁布律令的人死了，0-013会将最后的律令贯彻到底。 导演一场波及整个塞纳加尔的战争。 事实证明，计划中所有的一切，都实现了。 乔伊看到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因为现在0-013是自由之人，没有了束缚，很多事情都能推演。 八百年前，所有的天使之王，大天使全部失踪，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们是死是活，亦或者离开了神弃之地，都没人知晓。 只不过，他们留下了一则预言，会有一位黑发黑眸的人出现，打开通往外界的通道，引领塞纳加尔走向光明。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代代人死去，预言也被人淡忘，他们开始寻求别的方式。 数百年，人们擦拭了很多方法，最后都被一一推翻。 直到五百年前，蕾拉·艾伦出生，她就像是黑暗里的一道光，聪明，美丽，智慧。 十五岁踏入超凡序列，二十岁已经是序列7，再之后以不过百的年纪成为半神，她成为死灵教派大主教，推翻了前面数代人的教义。 也是从那之后，死灵教派不再大肆扩张开始蛰伏，平时小打小闹的，都是一些不入流的门徒，真正的教会成员，不在人前露面。 她花了几十年功夫，取代了艾伦家族，顺理成章地成为了继承人，以公爵的身份继承了0-013，成为祂的主人。 为了不让身份受到怀疑，她以婴儿的姓氏出生在艾伦家族，在韦恩出现在她面前，她都是蕾拉·艾伦。 如果韦恩一直不出现，不唤醒记忆，她会一直都是这个身份，直到死去。 如此苦心积虑，就是为了0-013，正统交接的使用权。 没人会想到，出生在艾伦伯爵府的大小姐，会是死灵教派的主教，因为她的身份，没有任何弱点。 深渊之门，就是蕾拉制定的计划，只不过0级封印物具备唯一特性，触犯它们的条件也十分苛刻。 更何况是打开一扇次元空间通道。 神弃之地的形成，是因为太阳神陨落，从体内爆发的力量风暴，将这片土地拉入了不知名空间夹层。 就像一道无法突破的屏障，隔绝了这片空间。 它向上无限高，向下无限延伸，向左向右无限远，你直至死亡，都无法挣脱。 蕾拉认为，从一开始，寻找出口的方向就错了，无论是往前往后，往任何方向，最后面对的只有死亡，只有黑暗。 她开始研究空间，开始祈求这方面的知识，通过种种线索，他们找到了深渊之门，并且打开了那扇门。 用几乎与绝种的代价，得出了结论，只有付出足够大的代价，才能打开正确的门。 门能够随意打开，但是进去之后，没人知道会通往哪里，进去的人，没有一个人活着回来，亦或者，他们都活着，只是回不来，迷失在门中。 通过一遍遍尝试、推演，最终制定了政变这个计划，数代人的渗透，死灵教派很多门徒都融入了贵族阶层。 韦恩暗地里是祭司，表面上只要是一个低序列的帝国士兵，这样的门徒，又很多。 不仅渗透底层，就连公爵，王族，也没有放过，大主教更是直接成为了艾伦伯爵府的主人。 为的就是发动政变，制造一场，足以开启深渊之门所需的祭品。 只有战争流血事件，才不会引起高层警觉，事情也进行得很顺利，查理斯发动了政变。 至于维德的出现，只能说是造化弄人。 他们在不合适的时间遇到，相爱，分离。 都怀揣着对那个充满阳光世界的幻想，因为维德经历过那个充满阳光的年代，他散发出的魅力，很自然地就吸引到蕾拉。 他们惺惺相惜，视对方为知己。 一个是立志要恢复昔日荣光，一个是对神秘世界向往的天真少女。 他们的爱是含蓄的，维德身上背负着罪孽，每每看到主城外围那些夜魔，他都痛心不已，都会觉得自己双手沾满了鲜血。 维德认为，他这样的人，根本不配跟蕾拉在一起，并不是因为什么身份差距。 第52章 健忘症 他们都在为自己的信仰努力前进着。 维德藏在外城，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培养有能力的超凡者，二则是为了那条虚无缥缈的预言。 直到乔伊的出现，他明白自己赌对了，开始以治安官的身份接近乔伊，结果也如预想中，乔伊加入了调查兵团。 他并没有过多地干涉乔伊的人生轨迹，而是作为一个幕后者，静待事态发展。 预言只是推演出会有一位黑发黑眸的人拯救塞纳加尔，并没有说明，会以什么方法。 原本一切都在循序渐进的发展着，谁成想，会收到蕾拉的求救。 这也导致了后续一系列事情的发生。 了解了大致局势，乔伊总觉得其中大有蹊跷。 就比如，就算他真的是预言中的神使，凭什么解决千年来，半神都无法解决的问题？ 他还想询问关于‘星之彩’的问题，无奈，0-013告诉他，这办不到。 至于他又问这场战争最后的结果。 得到的答案依旧不尽人意。 0-013只是一位先驱者，就好比炸弹的引线，点燃之后，爆炸的威力，造成的破坏，祂无法掌控。 等等？ 乔伊想到了一个人，努尔买买提·柏拉图。 传闻中，太阳神最疼爱的子嗣，她为什么会在这样一种情况下出现？ 目的是什么？ 冥冥之中，似乎验证了那句话。 念念不完，必有回响。 就在乔伊苦恼困惑的时候，黑暗之中，一道人影缓缓走了出来。 金色的长发挽在头上盘成发髻，西欧旧时代贵族特有的宫装长裙，完美地衬托了她的气质。 碧蓝色的瞳孔，眉眼弯弯的，好奇的环视着周围，手里撑着一把精致小巧的伞，一步一趋地缓缓向乔伊走来。 清风拂面，温香袭来，虽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是却给人一种，忍不住想要靠近的冲动。 “又见面了！” 就像是一个许久未见的老朋友，再寻常不过地打招呼。 拜托，我最不想见的就是你。 上辈子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越漂亮的女人，越危险。 不过乔伊知道，对方对他并没有恶意，当然，这只是暂时的。 也因为如此，他少了很多顾忌，大大咧咧地开口道： “您好！女士，感谢你的赠与，我现在成为了一名序列8” 买买提转了一下手里的伞，像一个调皮的小姑娘，蔚蓝色的眼眸弯成了月牙： “那你是不是该感谢我一下，帮我做一件事？” 大姐，都是场面话，你当真，是不是玩不起！ 乔伊故作为难，苦笑道： “女士，我只是一名低序列的超凡者，还是最不入流的一种，没有人任何战斗力” 他就差没说，我是菜鸡，有事别找我。 买买提上下审视了一遍，然后推了推金丝边眼镜，语重心长地开口： “序列高低，并不是决定实力强大的唯一要素，它只能证明你往前迈出去多少步，不能决定，你在当前步数的强大与否” “超凡者，是一个在无尽黑暗里摸索前进的过程，就算是低序列，找到适合的路，也能成为强者” 乔伊一副，我还小，你别骗我的表情。 买买提抿唇轻笑一声： “举个很简单的例子，捣蛋鬼，只是最低的序列9，如果它在一名真神的晋升仪式上，捣蛋，并且成功，你觉得，序列9弱么” 听到这些话，乔伊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是啊！ 序列高低，并不是评判实力的唯一标准，还存在着相互克制的守恒。 超凡能力、技能，并不是固定的，那些能力，都是前辈通过无数次摸索，探究出来。 最初的超凡者，能力从何而来，还不是，自己开发。 他用一种怪异的眸光望了一眼面容精致的买买提。 果然，活的久，就是优势大。 那么现在，事情回到原地，乔伊问： “你现在准备收获成果吗？” 半神，天使，现在发生的事情，并不是他们的位格能够决定的。 从一开始，乔伊就在怀疑，幕后还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拨弄着一切。 就在买买提出现的瞬间，所有的一切都串连了起来。 也是这时候，他才骤然想起，有买买提这个人。 “因为恶作剧之神的特殊性，我的意识一直在淡化她的存在，如果不是她出现，我可能都不会想起来有这个人存在！”这样的人，如果是敌人，要怎么对付。 买买提看着神情紧张的乔伊，笑着摇了摇头，顿了一下又轻点一下：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她的话，自相矛盾。 不过，现在乔伊并不想思考那些，而是追问道： “真的能打开深渊之门？” “可以” 说话间，她蓦然抬起头，目光投向了那些五彩斑斓的雾气，然后施施然转身： “好啦！叙旧就到这里，再见！” 正如她突然出现般莫名其妙，走得也让人摸不着头脑。 买买提只是迈出一步，整个人就没有了踪影，只有一段，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她蔚蓝色地眸子，里面华光流转，嘴角悄然浮现一抹淡淡地浅笑：“我的好哥哥，别让我等太久噢” 。。。 再说乔伊，买买提走了好一会，他才回过神来。 “必须马上告诉队长” 说着，他往交战区疾驰而去。 乔伊怕时间再晚点，他对于买买提的记忆，就会被淡化。 当乔伊急匆匆赶回的时候，两人的战斗已经结束。 战斗双方，胜利者很明显。 维德显然是那个胜者。 见到这种情况，乔伊语速极快地大声喊道： “队长，等一下！” 他喘着粗气，急匆匆跑到近前。 “戈拉斯不能杀！” 维德先是一愣，随即不解的望着乔伊，没说话，等着后续。 乔伊将所有的事情串连起来，梳理了一下其中关键，徐徐开口，准备解释。 然而，正当他要说话的时候，整个人，脸上的表情突然顿住，半秒过后，换上了一种茫然。 他嗫嚅着问：“我这是在哪？” 原本要说的话，念头好似被突然抽离，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 维德低着头，沉思了几秒，脸色凝重地轻叹一声道： “乔伊，你不该回来” 从他决定做那件事情之后，维德就放弃了乔伊，不想让他牵扯进来。 至于什么引路人，他现在什么都不在乎。 戈拉斯的生命一点点在他手中流逝。 “戈拉斯，累了，就休息吧！你背负得够多了” 戈拉斯微微仰起头，亦如从前那般叫了一声：“老师” 眼眸之中，没有仇恨，没有愤怒，也没有面临死亡的恐惧，更多的反而是一种解脱。 戈拉斯，曾经只是一名食不果腹的小孩。 贫穷的童年，偏心的父母，家人以两枚银币的价格，将他卖给工厂。 不停歇的工作，只能换来微薄的工钱，就这，还要被父母夺走。 家人，成了他身上，挣脱不掉的枷锁，恶心的吸血虫。 恶劣的环境，逐渐让他心理扭曲，在一个夜晚，他用刀割下了家人的头颅。 从此踏上了逃亡之路，直到遇到一个人。 太阳教会当时的大祭司，维德·威斯克。 那是他黑暗世界，仅存的一盏光。 不仅帮他走出泥潭，还让他成为超凡者。 戈拉斯很聪明，悲惨的过往，让他懂得珍惜，来之不易的新生。 他拼了命的学习，一如从前，在工厂，拼命工作，不一样的是，这一次，是为了自己。 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加上百分之一的天赋，戈拉斯很快在自己的领域取得突出的成绩。 权利，金钱，地位，随之而来。 这些东西，会让人迷失。 戈拉斯开始渴求更加强大的力量，他开始研究基因编程。 为了检测试验成果，不惜用自己身体试验。 同样是半神，与同位格相比，他不仅是最弱的，寿命透支也最大。 “其实，我知道的，早在那一次你走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我真的好像帮你，老师，我做到了” 随着这句话落下，戈拉斯彻底失去了生命气息，最后一瞬，他的脸上是一抹满足的笑脸。 听着这些话，乔伊一脸的莫名其妙，完全搞不懂。 维德收起了戈拉斯半神的非凡特性，用一种难以言表的眼神望着乔伊，然后缓缓将视线转向韦恩： “开始吧！” 这话，更是让乔伊一头雾水？ 怎么个意思，你两有搅和到一起了，合着，戈拉斯是那个大冤种？ 韦恩没有做出任何回应，而是抽出一柄刀，划开手掌，任由鲜血低落地面。 顿时，一扇朦胧的虚幻影子影影绰绰的从地面拔地而起。 。。。。 与此同时，主城各个角落，那些死去人的尸体，慢慢变成透明块状的血块。 它们蠕动着，爬向周遭最近的门。 突兀地，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出现了一扇门，门扉打开，乔伊被吸入其中。 身体倒飞的刹那，乔伊看见了韦恩那张扑克脸上，露出了一个久违的表情，那是托尼·克里维的表情。 耳边是呼呼风声，他什么都听不见，只能口型判断韦恩最后说的话： “傻小子，再见了！” 过往的记忆，如潮水般在脑海当中一瞬划过。 怪不得一连好几次遇到韦恩，他都能化险为夷、相安无事。 第一次在老屋遇到韦恩，他是序列9，韦恩当时表现出来的位格是序列8。 正常情况下，他没有活命的机会。 第二次艾伦伯爵庄园，被门徒围攻，他依旧相安无事。 第三次，被暗物质虫子袭击，也没事。 他还沾沾自喜的觉得，死灵教派的门徒都是二傻子拿他没办法。 这一切都是因为韦恩是他的老爹，托尼·克里维。 无论他是什么身份，现在对于乔伊来说，都不重要，至少一起生活的半年，他们很快乐。 这个畸形的世界，拥有太多的枷锁还有无奈。 门扉的传送，把乔伊送走了，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已经出现在曾经跟老托尼一起生活的老屋地下室。 乔伊茫然是看着周遭，原本已经坍塌的屋子，恢复成记忆中的模样。 蓦地，心里闪过一丝异样，跟着这种感觉，他往地下室走去。 掀开挡在入口的案板，里面原本漆黑的空间，骤然亮起一道光。 借助昏黄的燃气灯，发现，地板上画满了奇怪符文，一侧的墙壁上，是一扇栩栩如生的古朴青铜门。 “这是什么？” 乔伊可不记得，老屋地下室有这些东西。 应该是后面才布置的。 青铜门前面，放着一本笔记本，乔伊走过去，轻轻翻开。 这是一本记事本，里面的笔迹就是托尼。 他一页页放着，里面记录了很多过往。 也让乔伊知晓了韦恩的真实身份。 他是教派大祭司，也是蕾拉的养子。 得知这个信息的时候，乔伊张大了嘴巴。 合着拐一圈，按辈分来算，蕾拉·艾伦成他奶奶辈了。 收养的孩子，有很多，托尼不过是其中之一。 从小蕾拉给他们灌输的思想就是，找到离开神弃之地的方法，哪怕不择手段。 他们就像是一群疯魔的偏执狂，为了实现目的，甚至不惜放弃生命。 笔记中也吐露了很多托尼的内心。 对于蕾拉的研究，他没有任何兴趣，为此努力的信念，不过是出于报恩。 乔伊早就明白，在这个畸形的社会体系当中，没有特定的好与坏。 你说死灵教派的人坏么，贵族阶层的行事风格，也不遑多让，表面有多正义，暗地里就有多残忍。 很多加入教派的人，都是逼不得已，如果不是活不下去，谁会信仰邪神呢。 这无非就是一道选择题，是选择暂时牺牲解救更多人，还是保全所有人，任由时间推移，慢慢绝种。 笔记中还阐述了很多关于乔伊的事情。 字里行间无不透露出，他很喜欢那种安稳生活，也是真的把乔伊当亲生孩子。 笔迹的最后，是他为乔伊安排的后路。 也就是眼前的这扇青铜门。 在某个特定的时候，门会打开，乔伊能够借助门，前往另一个世界。 这条后路他原本可以留给自己，但是他没有。 一阵莫名的悲伤情绪蔓延心间，让乔伊觉得很难受。 第53章 逃跑 寂静安眠的夜，别战火和硝烟打破，哀嚎声，哭泣声，成为了主城区的基调。 维德缓缓迈着步子，一点点走近韦恩，他是表情意味深长，很难判断出他的情绪波动。 等到韦恩手上的血停止流出，他才轻叹一声开口道： “马上就结束了” 韦恩抬起头，他的脸惨白如纸，原本就形如枯槁的皮肤，现在更是没有了一点血色。 “是啊，马上就能完成她的愿望了” 按照原本制定的计划，是通过0-013的导演能力，制造一场大型戏剧，为深渊之门的打开，提供足够祭品。 他也做了所有前期的准备，最后一步，就是等待门扉打开。 找到真正的锚点，才能打开通向外面的通道，这就需要一个人向0-09许愿，手掌的血，是为此付出的代价。 “知识与智慧的化身，完美故事的倾听者，无尽黑暗的道标，请为我指明前进的道路” 韦恩望着那扇虚幻的大门，双手合十，虔诚地召唤。 与此同时，远在外城某处的乔伊，忽然感觉怀里一阵异样。 紧接着0-013飞了出来，悬在面前，几乎是乔伊想要伸手抓住的同时，它随即消失不见。 “发生了什么？”他不明所以的挠了挠头，沉思了几秒，还是决定回去。 这场战争席卷了整个塞纳加尔，就算想逃，也没有方向，倒不如回去碰碰运气，至于利用青铜门逃走，乔伊不是没想过。 不过最后还是放弃了，因为他不确定一点，在某些存在的影响下，会不会产生预料之外的危险。 主动权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比较好。 。。。 随着韦恩念出的启示语，0-013出现在面前，它扉页在飞快地翻动着，似乎在表示自己的不满。 “利用活祭召唤深渊之门，在用0-013指引出正确的道标，你们的这个计划很完美”维德由衷地称赞。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蕾拉的计划堪称完美。 “原来你一直不肯告诉我计划的原因在这！” 上一次在伯爵府，蕾拉身死之后，他就不止一次想要知道教派的目的是什么。 韦恩一直都是遮遮掩掩，表明自己只是一个执行者，什么都不知道。 基于此，维德也只能先跟着他们，想要看看，蕾拉不惜牺牲生命，究竟想要做什么。 现在，终于让他了解了最后一环关键。 维德不再有人任何犹豫，轻轻抬起一只手掌，将0-013拿在手中。 “住手，维德，你想要做什么” 此时，虚幻的深渊之门，正在缓缓打开，0-013扉页上散发出道道金光。 “维德，你难道不明白，这将会是一件多么伟大的事情，你不能破坏这一切，你是塞纳加尔的罪人！” 满脸大胡子的维德，只是轻蔑地摇了摇头，用一种心痛大于哀伤的表情说道： “额～罪人么？我不在乎！” 他的表情骤然变得严肃，声音冰冷到刺骨： “没有蕾拉的世界，就算充满阳光，对于我来说，也是黑暗” “无尽黑暗的道标，请为我指引通向死亡的方向” “穿梭星空的遨游者” “我祈求死神的目光” “我祈求灵魂的召唤” “我祈求万门之门的眷顾” “来自星空的深渊之门，请为我打开通向死亡的道路” “游离于星空的旅行家，请将我的爱意传达” 咔咔咔！ 几乎是在维德颂念祈誓词的瞬间，虚幻的大门，一点点凝实，紧闭的门扉，缓缓打开。 “不！你不能这么做”韦恩咆哮着，想要阻止，但是此时的他，早已身心俱疲，流逝的血液，让他再没有抵抗的能力。 深渊之门的缝隙在慢慢扩大，维德满含期待的凝望着，仿佛，逝去的爱人，就在门的另一端。 蓦地！ 两人脸上的神情变得呆滞、僵硬，眼眸之中，尽是茫然，还有空洞。 “我要做什么？” “我在做什么？” 两人表情出奇一致，似乎都忘记了某些记忆。 维德毕竟是半神，很快就发觉了这种身体传来的无措感，旋即，艰难的扭动脖子，将实现转移向另一个方向。 在哪里，明明什么都没有，却传来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哒哒哒！ 清脆的脚步声响起，就像是闷雷在心间炸响，每一次都在刺激着心脏。 最先进入视线的是一柄好看的伞，然后是一袭黑色连衣裙，裙摆摇曳，哥特式的黑红搭配，仿佛是黑夜中是女王。 头上戴着一顶黑色帽子，小小的，搭在右半边脑袋，更像是一件装饰品，金色的长发披散着，直至腰间。 标志性的金丝边眼镜，还有蔚蓝色的眼眸，为她增添了一份独特的气质。 脖颈上戴着一个小铃铛，随着她的步伐，会发出‘叮铃铃’脆响。 手上戴着蕾丝花边手套，脚上是一双锃亮的小皮靴，嘴唇娇艳欲滴，是鲜艳的红色，与白皙的脸，形成了鲜明对比。 “晚上好，先生们！” 她的声音清脆，婉转，动听。 “差点就来晚了，抱歉！” 她一只手撑着伞，另一只手拎着裙摆，轻轻点了一下脑袋，以表歉意。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两人都有些茫然。 她明明就站在眼前，但是维德却发现，感应不到任何气息存在。 他可是半神，这个位格都无法感应出存在只有一个，那就是天使。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刹那，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八百年，整整八百年，这是神弃之地，第一次出现天使位格的超凡者。 深渊之门，随着女人的出现，也开始颤抖。 “好久不见，老朋友，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嗯！”买买提轻轻点了一下头，然后抿唇，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干得很不错” 。。。 与此同时，另一边，乔伊正在一路狂奔。 他想着，必须尽快赶回去，不安的那种感觉，一直挥之不去。 前往主城的一路上，尸横遍野，有身着破烂的平民，也有装备精良的士兵，随着距离，越往皇城走，死亡的人数越多。 很快，乔伊发现，开始有队伍往外跑。 他狐疑地拦住一个人询问。 这才知道，神女军败了，现在正在被二皇子跟王族军队追杀。 描述中的神女军，让乔伊眉头紧蹙。 “怎么有点像艾丽莎？” 从逃跑的那些人口中，神女军拥有吃不完的补给食物，招纳部众的口号是。 为大地带来丰饶的女神，引领子民走向光明的灯塔。 一切种种，都将矛头指向了艾丽莎，还有她研究的种子。 食物来源，乔伊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艾丽莎培育的种子，不仅能够在异变土地上生长，而且有很好的产量。 乔伊不得不改变想法，决定先找到艾丽莎。 还在被追杀，也就是说，现在艾丽莎还活着。 乔伊其实一直都是比较现实的人。 与其相信那些虚无存在，他还是比较喜欢脚踏实地。 祈求神明眷顾，奢望封印物能够打开通往外面世界的通道，他更愿意相信艾丽莎培育的种子，能够改变现状。 解决食物问题，就等于解决了人口问题，壮大族群，总有一天能够找到出路，虽然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这也算是无尽黑暗里仅存的一盏灯。 乔伊一路上向着部队逃亡的方向寻找，终于在一处破败的小楼发现了一丝线索。 借助转运使的能力，乔伊轻易地就潜了进去。 也看到了那个久违的人儿。 艾丽莎被一群人围在中间保护者，小脸上乌漆抹黑，表情充满了委屈。 乔伊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有敌人！” “保护殿下！” ... 乔伊神情错愕，随即缓缓从隐蔽处现出身形。 艾丽莎看到之后，原本气鼓鼓的小脸，顿时绽放开一个笑脸，她激动地推开拦在身前的守卫，跑了过去。 “乔伊，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们干什么，都走开！” 她拦住想要动手的护卫。 “艾丽莎” 乔伊无视那些用警惕目光盯着他的守卫，将艾丽莎揽入怀中。 这样一幕画面，顿时，惊呆了所有人。 上辈子，生活在平等社会，乔伊对于贵族观念很薄弱。 尊卑什么的，压根没当回事。 他可不管现在艾丽莎是什么身份。 在乔伊眼中，她依旧是那个天真烂漫的女孩，也是家人。 “出去出去，你们都出去～！” 艾丽莎鼓着腮帮子，把所有人赶出去。 那副趾高气扬的姿态，乔伊看着，倒是觉得稀奇，没想到，一段时间没见，气派这东西，还装起来了。 其实乔伊不知道的是，这些都是贝克特一点一点引导的。 毕竟是领袖，不能像小女孩一样，得注意言行。 也是因为这样，每天端着，让艾丽莎很讨厌。 乔伊眯了眯眼，声音中带着几分愧疚：“对不起！” 艾丽莎听到乔伊这三个字，故作强忍的小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她仰着头望着他，眼眸里刹那浸满了泪花。 乔伊都没反应过来，大颗大颗的泪水就滑落，仿佛将这段时间的委屈，都宣泄出来。 “乔伊，我找了你好久，贝克特说你死了” 脸上的污垢，被泪水冲刷出两条泪痕，配合着艾丽莎精致的脸庞，有些滑稽。 乔伊乍听这话，愤闷地说道： “什么？咒我死，他才翘辫子呢” 艾丽莎仰着头看着乔伊棱角分明的轮廓，小声地嘀咕：“他本来就快死了” “逃走的时候，他被箭偷袭，射中了胸口，如果找不到医生，他就要死了” 乔伊喉结蠕动，眼眸微动，闪过一丝诧异，满脸愕然。 “不是吧！” 他也就随口一说，谁知道会一语成谶啊！ 其实决定先找艾丽莎还有一个目的，他想要知道，贝克特，到底知不知道托尼的真实身份。 “你有没有受伤，后面有一群人追我们，你没遇到他们吧？” 这个时候，她还不忘关心乔伊，眼睫轻轻眨动，带着关切还有不安。 乔伊的小心脏，似乎在这个瞬间，猛地揪了一下。 罪过罪过，她只是我的好妹妹。他在自我坚定信念。 艾丽莎顶着一张脏兮兮的脸，谁见了都会产生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她就像是一只受尽委屈的流浪猫，让人忍不住想要揽在怀中。 乔伊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冷不丁的冒出一个念头。 其实，好妹妹也能做老婆滴！ 艾丽莎像一只小百灵，叽叽喳喳的开始讲述她这段时间的经历。 总结下来，就一段话。 莫名其妙成了什么神女。 又莫名其妙变成首领。 。。。 “乔伊！”艾丽莎双手拽住乔伊一只胳膊，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声音软糯温柔。 “带我走嘛，做首领好讨厌的，他们还让我穿难看的裙子，不让我吃零食，还有人要杀我” “哎！”乔伊轻叹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何尝看不出艾丽莎眼里的委屈。 权势那些，根本就不是艾丽莎追求的东西。 让她选择，宁愿泡在地下室研究生物种子。 “先带我去看看贝克特吧” 任由艾丽莎抓住他的手臂，也许这样能给予她一丝安全感吧。 一路上，投来的目光都很怪异，有疑惑，有羡慕，有妒忌，更多的是一种想要杀人的咬牙切齿。 艾丽莎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王，她仰着头，凡是对乔伊露出不好表情的人，她都会用眼神瞪回去。 很快，就到贝克特所在的藏身处。 是一间布满灰尘的屋子，贝克特躺在床上。 原本记忆当中，那个挺着大肚腩，眯着小眼睛，透着一脸奸猾的人，现在浑身缠满了绷带，只露出一双眼睛。 两道目光对上，久久无言。 借口支走艾丽莎，在她一脸委屈，可怜巴巴的表情下再三保证，自己不会跑，她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贝克特艰难地挪动身体，斜靠着床头墙壁，也许是扯动了伤口，他疼得‘啧’了一声。 不急不缓地掏出一支烟，点燃，含在嘴里，狠狠吸了一口，吐出烟圈，看向乔伊的目光，充满了唏嘘。 “没想到，还能见面，我以为你早死了” 他实在没想到，刚见面，就有人咒自己死的。 强忍着想要打人的冲动，开始自我催眠。不能发火，贝克特是病人，随时都会挂，斗气没必要。 想是这么想，不过乔伊是典型的嘴巴比脑子快。 一句话脱口而出： “哎！没想到吧，死也死在你后面！” 第54章 出卖 “你的脸还是那么讨厌” “谢谢夸奖” 乔伊随意找了张凳子坐下，不咸不淡地开口道： “说说吧，怎么会搞成这样子？” 按照一路上打听到的信息判断，三方势力，这一方的实力是最强的，队伍人数也是最多的。 他实在想不出，为什么这样一股势力被被击溃。 无论是二皇子率领的反叛军，还是恩格皇室的骑士团，虽然实力普遍高，但是，要知道，平民组成的队伍，是几何之数。 守恒法则的存在，就注定了高位者不敢肆意屠杀生灵，他们也不会参与战争，那样会污染体内的神性，导致精神失控。 也就是说，在一比一百的情况下，贝克特率领的平民军输了。 贝克特挑了一下眉，深邃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晦暗，嗓音里尽是无奈还有颓废。 “二皇子反水，我们腹背受敌，能逃出来，已经是万幸” “这样啊？”乔伊摸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眼睛里面，尽是狡黠之色。 同时也感叹，人性的多变，还有狡诈。 不过换个角度，也能勉强理解。 王族争斗就算再激烈，终究是一个整体，你一个平民插手，而且三方之中胜利面最大，不搞你搞谁。 换做他站在二皇子的角度，也会先解决外敌，再回头搞定内部纷争。 本来这支队伍，就没有高端战力，唯一的优势就是人数。 查理斯，恩格，一联合，优势差距缩小的情况下，平民军败北也说得过去。 “乔伊，把艾丽莎带走吧，我知道，你现在有这个能力” 乔伊意有所指地讥讽道： “贝克特，这可不像你！” 听到乔伊的话，贝克特眼里浮现出无奈，苦笑一声，哀叹道： “蚂蚁就算蹦跶得再高，也只不过蝼蚁，大象只要轻轻一脚，就能把它踩死” “是啊！”乔伊似乎想到了什么，语气低沉地，自己何尝不是那一只任人摆布的小虫子。 。。。 乔伊缓缓走出贝克特的小屋，艾丽莎兴奋的跑过来，似乎还想拥抱乔伊。 乔伊抬眼瞪了一眼，她委屈的左手搓右手，低着头，小脸嘟起。 他走一步，她跟一步，就像一个粘人的小豆丁。 约莫十几秒，她才声音软糯地开口： “你又要丢下我了么？” 沉思中的乔伊，骤然顿住身形，眼神里闪过一丝异色，望了她一眼，然后平静地回答: \"以后都不会了，这次我来就是带你走的\" “真的？”艾丽莎一脸不可思议的瞪着大眼睛。她早就受够了被一群人盯着，衣食住行都被人管着。她从始至终，向往着的，只有自由。 “走吧！” 乔伊主动伸出手，艾丽莎高兴的握住，没有半分犹豫。 “我们不用跟贝克特道别么，其实，他对我挺好的！” “不用了！走吧” 艾丽莎很奇怪，那些守卫竟然没有一个人拦住她，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大摇大摆的离开，得益于乔伊的能力。 并没有走远，而是就近找地方躲藏。 不过片刻，就看见，大批军团士兵骑着马，急匆匆的往这边赶，两伙人很快发生了战斗。 贝克特率领的平民军往相反的方向逃，很快，带着追兵消失。 其实，这个结果，是乔伊不想看到的，用牺牲别人的代价，换取逃命机会。 那些奋力拼杀的士兵，并不知道，他们是王、神女，已经离开队伍。 艾丽莎只是不喜欢思考复杂的事情，并不代表她傻，看着那些士兵，她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时间眸光灰暗，心情低落到谷底。 她的眼眸里，浮现出丝丝雾气： “乔伊，我犯错了，对不起！” 乔伊盯着艾丽莎的眼睛，忽然想起了很多事，包括第一次见面，她像一只无助又可怜的小猫。 明明不会撒谎，还说着满是漏洞的谎言。 对于艾丽莎，他谈不上男女间的喜欢，更多的是喜欢她那颗天真无暇的心。 在这个没有阳光，人与人之间相互怀疑，充满算计的世界，一颗纯粹的心，显得尤为珍贵。 而且从贝克特那里打听到了某些信息。 艾丽莎不仅仅是大贵族，还是身份很高的那种，恩格皇帝的长女，查理斯的姐姐，塞纳加尔帝国大皇女。 很难想象，这样的身份，会出现在外城。 会因为一块土豆而高兴，会因为一件打满补丁的衣服而兴奋。 从她的口中，听不到任何对环境生活的抱怨，充满了积极向上的阳光。 恐怕也是因为这个身份，韦恩才借口说什么秘偶身份，为的就是合理放过艾丽莎，因为他知道对方身份，不能下杀手。 至于那个致使贝克特暗杀艾丽莎的人，身份也被猜了个七七八八。 当知道这个信息的时候，乔伊着实震惊了一把。 原本以为，贝克特策划的一切，是韦恩在后面主导。 事实证明他想岔了，在艾伦伯爵府那件事情发生之前，韦恩的身份就是托尼·克里维，一个干干净净的帝国退伍士兵。 主谋另有其人。 米歇利特·温特，也算半个老冤家，，卡特琳的长辈，阁老团半神之一。 之所以追杀艾丽莎，就是因为她手中的掌握的技术。 王国这些年一直衰败，恶劣的生存环境只能占到一部分。 真正的原因是集权者的腐败，他们不想看到一个丰收的国家，也不能让这种情况出现。 贵族掌控权利的根本就是资源，他们占有土地，控制资源，底层人想要吃饱饭，就永无翻身之日。 试想一下，如果艾丽莎的实验成功，并且大规模推广，会出现什么情况。 国家动荡是小，政权不稳是一定的。 习惯了人上人权利的滋味，没人会放弃。 所以，就算是身为皇长女，她也不得不逃出皇城，想要她死的，可不仅仅是掌权者，贵族阶层，就没人想让她活着。 只是米歇利特没想到的是，贝克特，阴奉阳违，不仅没有杀艾丽莎，还利用她组建了一支规模庞大的军队。 不过贝克特也没想到，上位者间，没有永恒不变的敌人跟朋友，上一秒混战的局面，转眼，就成了围攻，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本来就是一群杂牌军，靠人数堆积才能一往无前。靠着那股气势，他们连战连捷，打进了皇城。 败势一起，顷刻间，大厦崩塌，溃不成军。 很难相信，原本出生在皇家的艾丽莎，会养成这样的性格，就像一个没有经历过世事的天真少女。 也许是因为有一个好父亲。 贝克特还透露了一个消息，现在王室掌控权柄人是米歇利特·温特，至于名义上的皇帝，只是一个傀儡，真正的皇帝，早在数月前就是死了。 也就是艾丽莎出现的那段时间，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艾丽莎能够逃出来，都是老皇帝临终前的安排。 碍于身份，米歇利特不敢明面上大肆搜捕，艾丽莎也不敢贸然表露。 这种心照不宣的情况下，只能派出毫不相干的人，最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弄死艾丽莎。 这也就是有了用入城资格诱骗贝克特办事，而且还是通过好几个人下派的任务，任谁都不会起疑心。 望着艾丽莎那张苍白的小脸，乔伊温柔地安慰道： “你没有做错什么，错的是这个世界” 他抬眸望着五彩斑斓的天空，那是‘星之彩’的尾翼。 他伸手轻轻抚摸艾丽莎的头。 可怜的孩子，恐怕还不知道恩格皇帝已经死了。 艾丽莎狐疑地望着乔伊，水汪汪的眼睛里面沁满了泪花，顺势靠在乔伊怀里。 声音哽咽地啜泣道：“我不懂，为什么都要打打杀杀” 说话间，一列骑兵队伍正好从旁边飞驰而过。 正当乔伊以为危险过去，准备往另一个方向离开的时候，那群骑兵骤然折返，另一个方向也围上来一队骑兵。 地方本来就不大，乔伊也不是时刻开启能力，大意之下，现在被包围，看着周遭那些凶神恶煞的大头兵，他眉头紧蹙。 坏了，完犊！ 两人站在原地，不敢有丝毫动作，就怕一个不留神，就被长戟捅个透心凉。 这些人，围而不杀，很明显是别有目的。 看着这种情况，乔伊暗暗松了口气。 没有第一时间动手，就还有谈判可能。 同时，他心里也疑惑，这些人不像无意，更像是刻意在找他跟艾丽莎，就好像知道他们就在这片区域，已经来回找了好几次，这也是他没有贸然走远的原因。 除非有人告密？ 很快，包围的队伍散开，一道人影被架着抬了出来，看到那人面貌，乔伊冷笑道： “果然是你，贝克特！” 乔伊发丝，从此刻开始，除了自己，谁说话，他都当放屁，信不得半个字。 谁能想到，拖着半死不活一口气的贝克特，临了还摆了人一道。 谁说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狗玩意，死也想拖个垫背。 “没想到吧，乔伊！” “的确没想到!”他并不否认，但是乔伊想不通，这么做，贝克特能得到什么好处？ 随即问道：“何必呢！” 以一个正面的形象死去不好么，至少还能有个人惦记。 艾丽莎仰着头，一脸天真无邪地看着出现的贝克特，眼眸中尽显欣喜。 “你没事，太好啦！”她甚至还庆幸贝克特没有被追兵杀死。 也许是因为艾丽莎的话，触及到他某条神经。 贝克特原本平静的情绪，瞬间变得暴躁，双手疯狂撕扯着缠在身上的绷带，露出那张布满沟壑跟溃烂皮肤的脸，那是伤口感染之后的后遗症。 “你知道吗？我有多讨厌看到你那张脸，我想撕碎它，毁掉它！” 脸上的伤口渗出殷红血水，配合着贝克特的癫狂表情，有一种异样的恐怖。 乔伊没有回应，而且是轻轻握住艾丽莎的手，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有陪在她身边，尽可能的给予一分安全感。 艾丽莎太完美了，完美到每次看到，贝克特都会在她身上，看到自己的丑陋。 嫉妒的种子一旦扎根，就会茁壮成长，直到无法根除。 贝克特控诉着自己的不甘，控诉着世界的不公，控诉着他的出生。宣泄着负面情绪。 乔伊意味深长的侧头瞄了一眼悬在不远处的‘星之彩’。 仿佛只有他能看见，这一点很早之前乔伊就发现。 好像只有他能捕捉到‘星之彩’的形态、颜色。 在很多人眼中，这只是一场跟以往略微不通的天气变化。 噗嗤~ 一声尖锐物入体地声音打断了贝克特的控诉。 刀锋从后背穿过，透胸而出。 身穿红色铠甲的壮汉，不屑的抽回刀，一脚踢在贝克特后背。他双眼突兀，一副不可思议地表情，艰难地转动脖子，想要是谁对他出手。 喉结蠕动，说不出半句话，只有一嘴的血沫，还有深深的不甘。 乔伊摇头轻叹：“你现在的样子，真可悲！” 其实他又何尝不能理解贝克特的心情，毕竟艾丽莎太完美了。 不过他从没想过去破坏，更多的是一种守护，想要守护她的天真烂漫，不想让这个世界的污秽侵蚀她。 她本就应该，无忧无虑，本就该自由翱翔。 乔伊突然想起一件事，几个月前，贝克特并不是这样，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对艾丽莎的呵护是发自内心的。 经历了什么，让他变成现在这样，是因为祂么？ ‘星之彩’最能调动人内心的阴暗面。 贝克特本来就是幕尘师，想来这段时间，没少为对队伍当中的士兵治疗心理疾病。 战事频繁，根本没机会给他清理精神负面能量，导致影响自身，扭曲性格，也不难理解。 也许只有艾丽莎这种纯粹的人，才会不受影响。 只不过，在塞纳加尔，能够为了一口吃食，杀人越货的大背景下，傻白甜，只能说绝种。 随着贝克特不甘的咽气，一道沉闷地声音响起。 “叽叽喳喳叫个没完，这下安静了” 将艾丽莎护在身后，乔伊一脸警惕的凝视着对面的壮汉。 只要对方敢有任何异动，他会毫不犹豫地掏枪射击。 壮汉瞥了一眼乔伊，不屑地啐了一口。 然后恭敬地弯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请吧，大皇女！” 第55章 罪人、艾丽莎·丹尼尔，伏诛! “兄弟，这是带我们去哪里？”乔伊满脸陪笑地问道。 他完全没在意当前的情况，想着，反正艾丽莎顶着帝国大皇女的名头，料想，这些人也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走在前面的士兵鼻孔里冒出一声冷哼，并没有给予回应。 “别介！搞不好大家以后还能一起共事呢” “共事？呵！！知道这是带你们去哪里么” 乔伊摇头。 “刑场！白痴” 他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不过很快收敛住表情，若有所思地苦笑。 不禁想到：“这下难办了” 他环视着包围圈，前后左右都有士兵把守，想要逃走，难于登天。 艾丽莎反而一脸地平淡，甚至饶有兴致地跟乔伊分享着她这几个月发生的趣事。 乔伊充当着一名合格的倾听者，他知道，这不过是艾丽莎在用自己的方式转移焦躁情绪，他乐得配合。 随着时间的推移，队伍距离主城越来越近，街道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他们聚集在一起，对着乔伊、艾丽莎指指点点，有的甚至扔石头。 乔伊黑色的眸子，厉芒一闪而过，每每有东西要砸中艾丽莎的时候，他都会用身体挡住。 ‘处死她，她是王国的罪人’ ‘就是她欺骗我们反抗王族的，我们是无辜的’ ‘我亲眼看见她用人做实验，连半岁的婴儿都不放过，她就是魔鬼’ 。。。。 此起彼伏的谩骂、指责、不绝于耳。 很多话，简直不堪入耳，乔伊恨不得冲过去撕烂他们的嘴。 “艾丽莎，没事的，你就当是一群疯狗在犬吠！” 说话的同时，乔伊又挡住一块砸向艾丽莎的石头，他声音温柔安慰道：“我会一直陪着你” 眼下的这种情况，也只能先静观其变，寻找逃跑机会。 艾丽莎微微仰起头，满脸狐疑地问：“他们为什么要骂我啊，是我做错什么事了吗？” 她瞪着金色的眸子，紧张地看着乔伊，她似乎很难理解一些复杂情绪。 乔伊帮她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发丝，拍了拍溅到的灰尘，用一种鼓励的语气说道： “你怎么会做错事呢，知道墙头草吗？他们都是一群随风摇摆的小草，根本没有判断对错的理性” 说话间，又靠近了艾丽莎几分，两人肩膀几乎贴在一起，他将声音压得很低，小声说道： “等下，你看我眼神，我说逃，你就跑！” 说完，转过身，装作若无其事地迈步子。 “乔伊”她局促不安地喊了一声。 “乔伊！”没得到回应，她又叫了一声。 乔伊蓦地顿住脚步，回过头大喊一声：“跑”。 他的声音很大，吸引了大部分注意力，将艾丽莎猛地推向人群方向，自己则是阻挡士兵追击。 骚乱，一瞬迭起。 看着摔在地上，无人理会的艾丽莎，乔伊嘴角露出一个笑容。 艾丽莎看着周围人头攒动，每一个从她身边经过的人都将她无视，满脸错愕。 远远地，她看到乔伊嘴型说了一个字“走！” 她神情顿了一下，似乎下定了某个决心，转身没入人群，身影一晃，消失不见。 直到这时候，才有人反应过来，为首的将领，一把扣住乔伊衣领，双眸仿佛能喷出火。 “你做了什么？”他质问道。 乔伊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个得意洋洋的笑容。 他将转运能力用到极致，艾丽莎的存在感被拉到最低，这导致他成了唯一目标，需要承受所有人的怒火。 艾丽莎运低至谷底，相应的，乔伊的运暴涨到很高的程度。 \"没做什么！\"乔伊咧开嘴嗤笑。 将士手中的刀，高高举起。 他梗着脖子，一副引颈就戮的模样。 他在赌，用命在赌。 黑色的眼眸，瞳孔微眯，没有哪怕一丝的害怕。 更多的是一种嘲弄与讥讽。 有本事你就砍。 都他妈在我身上下棋，总不能看着老子死吧！ 一人举着刀，一人梗着脖，僵持不下。 乔伊的心脏不受控制的开始砰砰直跳。 祈祷着，快来个人救救自己。 蓦地，一阵骚乱声轰然响起，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通道。 偏过头，微微扫了一眼，乔伊顿时双眼通红。 艾丽莎被一个面容苍老的人架着缓缓走来，双手被扣住，脸上尽是痛苦之色。 那人一脸怪笑地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乔伊。 这个时候，举在乔伊头顶的刀也慢慢收回，将士一脸的如释重负，随即一脚踢在乔伊后腰，冷不丁的举动，根本没防备，咕噜在地上滚了一圈。 他甚至来不及查看自己状况，猛然起身冲了过去。 “放开她！” “呵！” 回应乔伊的只有一声冷哼，还有迎面一脚。 势大力沉，他感觉就像被无轨列车撞上，浑身骨头像是碎了一样。 “啊！” 乔伊痛苦的嘶吼声再也抑制不住，他捂着腹部，在地上翻滚，好一会才缓过神。 “咔嚓！” 艾丽莎见到乔伊受伤，完全不理会被扣在后背的双手，倔强的想要冲过去。 伴随着的是一声清脆的骨头错位声。 左手骨折，右手也是隐隐作痛，不过还在终究是挣脱了束缚。 紧张的冲到乔伊面前，想要将他扶起，一抬手，顿时一股钻心的疼痛感袭来。 眼眶里瞬间布满了泪花。 乔伊下意识抬起头，他看到艾丽莎那张倔强中带着委屈的表情，侧头又看到她面条一样垂着的左手。 明明很疼，却要一直忍着不哭，她一定很委屈吧！ 这算不算是同为天涯沦落人？ “扣起来，带走！” 说话的人，声音粗犷而浑厚，完全不像一个迟暮老人该有的气息。 从周围人的态度，还有窃窃私语，他大致猜到了眼前之人的身份。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真倒霉！”乔伊的目光在那人脸上一闪而过，心中诧异不已。 半神，米歇利特，他完全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这位传言中的大人物。 怪不得被施加转运的艾丽莎还能被抓回来，半神出手，他一个序列八，连提鞋都不配。 两人被士兵架着往前拖行，毫无顾忌，任凭乔伊如何乞求，对于艾丽莎的伤势，他们不管不顾。 他脸上的青筋血管因为愤怒，一根根凸显。 伴随着的不仅是身体上的疼痛，还有来自心灵的绝望压迫感。 那可是半神，本来逃跑的希望就渺茫，现在更是毫无希望。 难道只能任人摆布？ 他并没有放弃，而是努力想要平复躁动的心绪。 开始思考接下来的应对方式。 身体上的疼痛，反而让他此刻思绪格外冷静，耳边周围人的哄闹声，仿佛在这一刻也被自动屏蔽。 很突兀地，艾丽莎软糯地声音悠悠传入耳中。 “乔伊，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她的话，很唐突，也让人摸不着头脑。 很快，两人在人群的呼唤声中，被押上了绞刑台。 远远地，就能感觉到，铡刀上面散发的刺骨寒芒。 不是，玩真的啊？ 这可是王国大皇女，你们真敢处死？ 乔伊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米歇利特。 就差没说，你怎么敢的啊。 山呼海啸的喧嚣声，如浪潮，一下下击打在乔伊的心口。 米歇利特就像一个胜利归来的王者，站在高台上，振臂高呼。 “子民们，你们的皇帝回来了~” 一杆绣着日月同轮的烫金大旗竖起，象征着太阳的神鸟在上面栩栩如生。 轰~~ 原本就尖锐哄闹，在这一刻高亢到了极点。 “你们并没有被抛弃你们” “罪人，艾丽莎·丹尼尔，伏诛” 口诛笔伐的泄愤声，几乎覆盖整个刑场，没人注意到，灰蒙蒙的天空，五彩斑斓的颜色，越来越浓郁。 它们悬在半空，一阵翻涌，就像煮开的沸水，齐齐往一个方向聚集。 天空，就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无数的丝线将空间切割成独立个体。 在米歇利特罗列了一系列罪状。 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艾丽莎身上。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明明只是想做一只自由飞翔的蝴蝶。 本不该承受这些，而现在，她成了那个造成帝国动荡的罪人，马上就要被处死。 一瞬间，愤怒的情绪充斥乔伊全身，他双眼猩红，几欲喷火，怒视着米歇利特，咆哮道： “你真该死！” 啪！ 回应他的只有一计响亮的耳光。 脸颊瞬间红肿。 他啐了一口，吐出一口血沫，双眼依旧怒视着对方。 你可，欺我辱我，打我骂我，亦不能打倒我。 他就像悍不畏死的战士，不屈服，不折腰。 “光会洗净你身上的罪孽~” 米歇利特双手摊开，身体十五度望天，做了一个拥抱太阳的动作。 “你听，你看，这就是你的子民，他们再说，处死你” 艾丽莎苍白的脸上，没有人任何表情，他的目光，从始至终都只注视着一个人，乔伊。 不舍、害怕、伤心、悲伤，她的眼眸里透露出的情绪很复杂。 每一次对视，乔伊就会觉得心脏一阵绞痛。 “你们都忘了，是谁让你们吃上饱饭！” “是谁，让你们活的一点尊严都没有” 乔伊试图让这些愚民看清楚现实，究竟是谁对他们好。 砰！ 一块石头，不偏不倚的砸在乔伊额头。 殷红地血液顷刻流了下来，半张脸被染红。 “如果不是她发动战争，我的丈夫就不会死！” \"我的女儿也一样\" “打死他，他们都是一伙的！” 。。。 一瞬间，烂菜叶，碎石块，铺天盖地的向乔伊人过来。 人性这种东西，一旦跪久了，再也站不起来。 他们只会在乎眼前利益，艾丽莎能够给予充足食物，所以他们跟着起义。 现在失败了，他们又把所有罪责都推卸一空。 如果成功了，这群人，又会是另一副面孔。 窒息感压迫得乔伊喘不过气。 也不知道谁扔了一块钻头，正好砸在脑袋上。 现在他精神恍惚，脑袋昏昏沉沉。 双手被束缚住，他想躲避也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不明物飞向自己。 “维德” “韦恩！” “戈拉斯” “你们出来，给老子出来啊” 他除了无力嘶吼，什么都做不到。 只能眼睁睁看着艾丽莎被压上绞刑架。 他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渴求力量。 随着他的情绪波动，头顶的雾气，一阵翻滚喷涌，那是一种兴奋愉悦的表现。 “乔伊，好好活下去！” “不要！” 无情的铡刀落下，鲜血喷涌。 没有出现任何意外，艾丽莎最后的话，仿佛而在耳畔环绕。 那张天真烂漫的脸，正冲着他笑，脸颊的两颗梨涡浮现脑海。 一切，宛如隔世。 他浑身颤抖，喉结蠕动，却发现，此时的他，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能用呆滞的目光看着那颗滚落的头颅。 她被米歇利特拎在手中，双眸紧闭，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到死，她都没有任何抱怨跟仇恨。 “净化的光，请洗涤她的一切罪孽” 夺目刺眼的耀光闪耀着，就像熊熊烈火，将艾丽莎的身体跟头颅焚烧殆尽。 她甚至连尸体都没有留下。 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楚遍布全身，窒息感压得人无法呼吸。 死了？艾丽莎就这么死了？ 直到现在，乔伊还是无法相信发生在眼前的一切。 米歇利特冷笑着一步步走向乔伊。 “其罪，同诛！” 就在米歇利特准备动手的时候。 一声尖锐的炸响声响起。 半空，炸开一朵烟花，就像是某种信号。 紧接着，整齐划一的马蹄声踏尘而来。 另一盏，日月同轮神鸟烫金旗，迎风招展。 人还未到，先声夺人。 “米歇利特，好胆，弑杀皇族，死罪！” 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 银白长矛携风雷之势，破空而来。 峥~ 银枪稳稳扎在米歇利特脚边，地面出现一个大洞，枪身直接没入地面，只留半尺枪尾在外。 大批铁甲军将现场包围，查理斯身骑白马，甲胄猎猎作响。 他勒住缰绳，翻身下马，特制的军靴踩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地面都被踩得凹陷半寸，可见特制军靴的重量不轻。 “米歇利特，见到本皇子，为何不跪！” 他声音高亢，中气十足。 “你是想造反！” 米歇利特沉默不语，似笑非笑的凝视着查理斯，眼眸之中，透出意味不明的光亮。 第56章 老乡 一种压抑到令人窒息的气氛出现，在场的，无论是士兵，还是围观的平民。 大气都不敢出一下，这两人，一位是阁老团的主教，一位是皇室正统，分别代表着各自阵营的顶尖话语。 “嗤！” 沉默十几秒，米歇利特嗤笑出声，眼神之中尽是不屑还有鄙夷。 他朗声道：“恭迎皇帝陛下！” 随着话落，西南方，距离刑场高台不过十来米的地方，那是一栋三层楼高的建筑物。 旧时代英伦风建筑，顶层做成大阳台花园风格。 久未露面的恩格皇帝，被护卫搀扶着缓缓来到阳台。 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道道沟壑。 头顶上的皇冠，嵌满了闪耀宝石，穿着华丽的长袍，上面绣满了精美图案。 手里拿着象征着无上威严的权杖，权杖顶端镶嵌着拳头大的红宝石。 它不仅仅是装饰，里面还蕴含着恐怖的能量，在非皇族手中，它只是一件毫无作用的装饰。 但是，在丹尼尔王族手中，能够发挥出不亚于天使位格的能量。 战乱爆发到现在，恩格皇帝第一次露面。 瞬间引爆了全场的气氛。 山呼海啸般的喧嚣声震耳欲聋，他们口呼： “皇帝陛下万岁!” 恩格皇帝举起手中的权杖，红色的宝石，散发出一道璀璨夺目的光芒。 紧随而至的是他威严而沉闷的嗓音，中气十足，丝毫不像是一位迟暮老人。 “太阳，永不坠落，光终将普照大地，阿波伊~” 所有人齐声嘶吼： “阿波伊~”那是远古太阳神的尊称。 查理斯的脸色十分难看，怨毒地目光注视着米歇利特，他甚至没有看一眼那位恩格皇帝，他所谓的父亲。 也因为恩格皇帝的出现，暂时压制了一场即将暴动的争斗。 乔伊被关进了死牢，直到这时候，他才知道，为什么没有被处死。 艾丽莎用所有的研究成果作为交换，换乔伊不死。 关押他的地方，就像一口井，他身处无尽深渊，周围遍布黑暗，只有头顶一扇天窗散发微弱光亮。 寒冷与孤独为伴，他一脸呆滞的坐在地上，双目无神的看着从窗户透进来的一束光。 无形的窒息感牢牢扣住心脏，越收越紧，直至无法呼吸。 肉体上的疼痛，跟心理比起来，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 刑场高台，恩格还在慷慨激昂的鼓舞着臣民。 正当所有人都认为，耗时数月的战争即将停止的时候。 恩格皇帝，突然掩面吐出一口鲜血，双目圆瞪，仰面倒下，气息瞬间消亡。 米歇利特、查理斯同时看向对方，都想从对方眼中寻找答案。 米歇利特毕竟是老江湖，很快反应过来。 他朗声高喊： “二皇子，查理斯，毒杀皇帝陛下，随我一起，为陛下报仇！” 金戈起，铁马声！ 随着恩格皇帝突然暴毙，战事再起。 相较于前两次，这一次更加惨烈，因为，高序列超凡者下场。 在查理斯不甘的嘶吼声中，这场耗时数月的画上了并不完美的句号。 米歇利特成了那个最后的大赢家。 恩格皇室一脉，人丁稀薄，只有两子。 这也是为什么会有人质疑查理斯反叛的原因之一。 身为恩格皇帝的唯一儿子，皇位明摆着就属于他，发动政变，得不偿失。 米歇利特高举象征着无上权柄的法杖，他并不能催动，更多是一种象征意义。 上位者的争斗，从来都不是平民能够参与的。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米歇利特野心勃勃，现在更是昭然若揭。 但是，他们无可奈何，只能被动的接受这个结果。 米歇利特颁布的第一条命令就是，公开‘希望’种子的培育方法。 他完美地诠释了‘有奶便是娘’这句话。 在欢呼声中，米歇利特，荣登大宝。 登高望远，看着高台下欢呼的人群，他深邃的双眸一扫而过，野心极度膨胀。 “接下来，还要解决一些小麻烦” 望着西北处方向，米歇利特的身影一闪而逝。 没人留意到，灰色的雾气，色彩又浓郁了几分。 。。。 灰暗无光的死牢中，乔伊·克里维双目无神地望着头顶天窗唯一的光源。 四面墙壁，深井构造的地牢，想要逃出去，只有一条路，就是爬上去。 十几米的距离，墙壁还涂满了桐油，没有外力，想要逃出去，无异于痴人说梦。 地牢中还有数具白骨，似乎就是乔伊面临的下场。 嘴唇干裂，腹中饥渴正在消耗着他的气力。 头发凌乱，眼球布满血丝，左腿被一根骨头穿刺而过，这是之前被丢下来的时候不小心碰到的倒霉事。 身体上的疼痛早已让他麻木，强忍着把骨刺拔出来，鲜血一瞬间喷涌而出。 嘶~ 咬着牙，用碎布条简单地包扎。 “你们怎么忍心欺骗她呢” 乔伊并不关心自己下场如何，只是气不过，这些人，明明收取了艾丽莎好处，却没有做到答应的事情。 是！ 他的确是保住了一条小命！ 但是，这又有什么意义，只不过是多活了几天。 恐怕，艾丽莎临死，还在为此高兴。以为自己救了乔伊。 “从旧日归来的隐者， 灰烬之上的伟大存在” 。。。 乔伊低沉而又满含悲切的嗓音响起。 一页泛黄的书页，从虚空中显现而出，纸张上散发着莹莹光芒，一行字渐渐浮现。 “哦！我的主银，我有什么能为您服务的” 乔伊也不废话，直奔主题，询问道：“离开这里的方法” 刷刷刷~ 很快，一幅简易的地图赫然出现，上面不仅标明了线路，还避开很多危险区域。 “现在你可以提问了”乔伊说。 “噢！伟大的主人，您今天吃了吗？” “没有！” “好哒，您已经回答了我的问题，还有什么能为您服务的吗？” 将书页收回灰雾空间，乔伊开始用小刀往下挖掘。 不得不说，拥有超凡属性武器，就是比普通锻造的武器强很多。 坚硬的地面，在‘淬火’的利刃之下，视若无物，还不到两分钟，就挖出了一个大坑。 随着时间的推移，洞口越挖越深，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久。 终于在‘扑哧’一声异响之后，就像是捅破了气球，一瞬间，脚下的地面，轰然溃散，齐刷刷往下掉落。 砰！ ‘哎哟，我靠！’ 他重重摔落，身体翻滚着向下，时不时会撞到岩石块。 终于，坠落两分钟后，一头扎进了土里。 身体传来的第一感觉并不是疼痛，而是一股清香。 他茫然地抬起头，环顾四周，神情一下子就呆住了。 一棵散发着莹莹绿光的树矗立着，它枝叶繁茂，绿意盎然，那是生命的气息。 树枝蜿蜒曲折，像是的画师用精细的画笔勾勒出的线条。翠绿欲滴，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犹如一片绿色的海洋，泛着生命的波浪。 这种东西绝对不可能出现在塞纳加尔，在异变土地上，怎么可能生长出健康的植物。 鼻息间是泥土的芬芳，脑海深处，久远的记忆如梦幻般出现在眼前。 他身处一片向日葵田野。 以树为中心，周围遍及花海。 向日葵的花蕊朝向正是那棵树，仿佛它就是太阳。 身体突然地感受到一股暖流迎面而来，那是独属于太阳的温暖。 他愕然地低头，受伤的脚奇痒难耐，解开缠绕的绷带。 发现伤口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愈合。 不消片刻，浑身清爽无比，活动一下手脚，充满了力量。 “没有污染的土地！祂是什么。。。。” 来自神性的躁动，让乔伊确信，这并不是一棵普通的树，他不敢贸然靠近。 这种感觉，他在面对大天使，努尔买买提·柏拉图的时候，深有体会。 手指轻轻拂过身旁的一株向日葵，掰了一粒瓜子放入口中。 他步伐轻缓，一步步往前走，止不住颤抖的手，彰显着此刻内心的激动。 托尼死了，他没流泪。 艾丽莎死了，他同样没流泪。 现在，却是泪流不止。 他声音沙哑地笑着“我不是一个人！原来我不是一个人！” 向日葵，绝对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更何况是在这不知道多深的地底。 长势这般好，明显是有人精心照料。 再往前，是一间小屋，轻轻推开门走进去。 里面的摆设很简单，一桌、一椅、一床。最引人注意的是墙壁上裱着的一幅字。 乔伊声音颤抖，眼含泪光，一字一顿地念道： “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这是华夏文，字字珠玑，一笔一划都包含着浓浓的情感。 乔伊发疯似的开始翻找，想要找到更多能够证实屋主身份的东西。 在这个世界，老乡就算是外国人，他都能接受，更何况屋主很大可能是跟他一样的华夏人，怎能叫乔伊不兴奋。 找了很久，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有发现。 大起大伏的心情开始跌落谷底。 目光炯炯的盯着那棵树，终究还是没有靠近。 虽然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危险气息，他还是决定不做冒险举动。 看着大片向日葵，他并没有选择破坏，虽然瓜子的确很香甜。 按照书页提供的地图，很快就发现了出口，那是一条，蜿蜒而上的阶梯。 回头最后看了一眼向日葵花海，转身踏入了通道。 。。。。 再说另一边。 米歇利特火急火燎地赶到艾伦伯爵府，那层用于隔绝的屏障，对他起不到丝毫作用。 轻而易举地就迈步走了进去。 他的到来，很快引起的所有人的注意。 维德·威斯克看着这位老朋友，脸上表情怪异。 “好久不见，维德，我以为你早死了” “米歇利特，你的身体~” 维德审视的目光，在他身上打量着。 米歇利特掀开衣袍，毫无顾忌地露出自己上半身。 他的肌肤，呈现一种银白色的金属质感。 很显然，他改造了自己的肉体。 “戈拉斯呢”米歇利特环视周围一圈，并没有看到本应该出现的人，随即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向维德说道： “你杀了他？” 不等维德回答，另一道俏皮的女声响起： “人都到齐了呢！” 米歇利特自从进来以后，脸上一直都是风轻云淡的表情，听到这句话之后，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额头的冷汗，大颗大颗冒出。 他僵硬地转过头，看到了正满含笑意望着他的买买提。 她手里撑着花伞，镜片下的眼眸，透着狡黠。 米歇利特喉结蠕动，发现一时间，竟然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可是半神，拥有部分神性，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不是对方出声说话，他压根没有注意到还有一个人的存在。 就算是现在，对方就站在面前，他依旧感应不到有人存在。 就好像眼睛捕捉到画面，灵感却感应不到。 如果不是切身体会，他都会以为，眼前的女人，只是一道幻影。 “你是谁！” 买买提只是面带微笑地望着他，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她歪着头，目光游移，在三人身上来回扫视。 “咳咳！”韦恩捂着胸口，嘴角咳出血沫。 “死灵教派？”米歇利特侧头瞥了一眼就从着装判断出韦恩身份，冷哼一声：“一群下水道的老鼠” 眼帘微抬，他已经将买买提归类到教派一方。 “米歇利特，联手？”维德提出建议。 他其实也是再赌，也是炸一下买买提，想看她会不会惧怕两位半神的联手。 哪怕对方露出一丝马脚，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天使跟大天使，相差还是很大的。 一位是序列3，一位是序列2，相差一个序列，实力确实天差地别。 两位半神联手，还是能够对付序列3天使的。 如果买买提只是天使位格，他会毫不犹豫地痛下杀手。 想象很美好，但是现实却是很残酷。 买买提，甚至都没有看两人一眼。 她的注意力一直停在那扇虚幻大门上。 门扉间的缝隙逐渐展开。 虚幻的轮廓也在一点点凝实。 它就像是打开了一扇现实与虚幻的通道。 “好像还不够呢！” 说话间，她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抓向虚空。 第57章 迷失 她的手就好像伸进了另一个空间，一团血肉模糊的肉团被拉了出来。 手指触及的地方，空间裂开一道口子，就像一块被打碎的镜子。 细看之下才发现，它像是某种拟人的物种。 身体上覆盖着一层粘稠的绿色，全身只有肚皮的白色，其余呈现绿色，后背有带鳞的鳍。 身型轮廓十分接近人形，头部却是鱼类生物。脸颊两侧是塞，两颗眼球凸显着，就像是要挣脱眼眶，没有鼻子，嘴里满是尖牙，头顶光溜溜没有一根头发。 虽然感受不到任何生命气息，但是来自神性的敏锐触感，还是让米歇利特跟维德，身体止不住的战栗。 位格较低的韦恩更是一口鲜血喷出，身体不受控制地匍匐在地。 天使位格的神话生物，这是所有人第一个念头。 单单凭借躯体散发的气息，就让半神无法动弹，难以想象，这玩意生前该有多么恐怖。 这样的物种，都能杀死，那么眼前女人的可怕程度，米歇利特不敢想象。 买买提似乎觉察到了他们躁动的情绪，微微抿唇，嘴角咧开一抹浅笑，纤细的手臂轻抬，那个怪异模样的神话生物被抛向深渊之门。 半空中，原本只有人形大小的躯体，瞬间膨胀数倍，变成庞然巨物，巨大的身体，一瞬间覆盖了大半天空。 就像一团蠕动的肉块，上面长满了数不尽的触手。 它撞击在深渊之门紧闭的门扉上，原本只有一丝缝隙的大门被撞开，紧接着，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力出现，开始吞噬周围所有拥有生命气息的物种。 这股吸力，只不过短短一刹那就席卷整个主城，然后是外城，直至这片空间陷入无尽永恒的黑暗。 乔伊在蜿蜒阶梯上被卷入，那股吸力裹胁着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一个方向飞驰，直至他失去意识。 祂仿佛打开了现实与虚幻的大门，死亡与生命的界限在这一刻被打破，无数的亡魂从门里面争先恐后地往外跑。 他们开始相互厮杀，破坏着能够看到的所有东西。 原本就凶戾的夜魔、异兽，它们嘶吼着从门里冲出，变得更加的凶残暴戾。 至于平民，被卷入其中，甚至来不及逃出，身体就被撕碎成无数碎块，只有很少一部分能够逃出来。 乔伊只能在黑暗中不断向前奔跑，他甚至不知道，时间究竟过去了多久，唯一能做的就是凭借意念前进。 渐渐地，他开始淡忘时间空间的概念，最后甚至忘记自己为什么往前走。 “我是谁，这是哪里？” 他的眼神变得空洞无神，身体麻木地慢慢走着，不知方向，不知疲惫，几乎忘记了所有一切关于人的记忆。 在本能的驱使下，饿了就跟遇到的野兽搏斗，茹毛饮血。 起先还是用双脚走路，最后逐渐趋向于野兽，匍匐在地，用四肢奔跑，身上的毛发逐渐茂盛，不知不觉中，变成嗜血的野兽。 除了捕猎的时候眼神会产生波动，其余时间，都双目无神地在黑暗里游离。 他就像是身处一条没有终点的甬道，在某一天，黑暗深处出现一缕光亮，那似乎是唯一的救命稻草，他拼命的奔跑。 终于在越过那一缕光亮后回到了外面世界。 早于他之前回来的人，已经将外面的一切破坏殆尽，掀翻了所有秩序，文明回到了最初的野蛮时代。武器从刀剑枪炮变回了手脚跟牙齿。 ‘星之彩’五彩斑斓的光芒洒在身上，就像久违的阳光，充满了温暖，令人舒适。 塞纳加尔不再被黑暗笼罩，它充满了璀璨的色彩。 夜魔，异兽们嘶吼着在平原上奔跑，似乎在宣告着，他们占领了这片土地。 活人与死人的界限被打破，无数的游魂飘荡着，它们相互吞噬，最后凝练实体。 混乱中，乔伊推开一个又一个相互撕扯的‘人’，他们正在把对方拆成一个个零件。 他匍匐在地，头上的毛发完全遮挡住面貌，跟周围的野兽没有任何区别。 突兀的！ 一道璀璨夺目的金光由远及近直奔乔伊头颅。 来源于这段时间的捕猎生活，他在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反应，双手指甲扣住地面，后脚猛然发力，整个人就像炮弹一般，弹飞出去。 金光在他身后留下了一个偌大的深坑。 吼~ 他已经完全忘记了人类的语言，喉咙里只能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声。 金光一闪而逝，一道人影显现而出，他眉头紧皱地看着乔伊。 紧接着，又出现一人，这是一名女子，她焦急地跑过来，嘴里喊着一个名字：‘乔伊’ 他就好像做了一场大梦，迷失在梦中，现在幡然醒转，原本凶戾警惕的眼神一瞬变得茫然。 卡特琳抓住这个机会近身，在乔伊身上一阵摸索，在发现没有受伤之后，才长长松了口气。 因为很久没有说过话，他喉咙干涩，发出的声音沉闷而低沉。 “卡特琳？” “是我，是我！”她将乔伊扶起。 长时间用四肢行动，猛然起身，乔伊还有些不适应，身体摇摇晃晃险些摔倒。 卡特琳连忙扶住，紧张地询问道： “你怎么会搞成这样？” 她的话，仿佛将乔伊思绪拉回了某个时间久远的记忆片段。 沉思了好一会，才说了自己的遭遇。 自然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桥段，只是说被莫名能量吸入，然后在里面待了很长时间。 这时候，米歇利特悠悠的声音响起： “应该是被拉进门内世界深处” “门内世界？” 望着乔伊一脸茫然的表情，卡特琳解释道: “0-09被人打开，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所有人都被卷走，我也是被祖爷爷救出来的” 祖爷爷？说的应该是米歇利特，没想到他们还是直系亲属。乔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说道： “其他人呢？” 他问的是维德队长，还有韦恩。 米歇利特冷笑着哼了一声：“你还是多关心一下自己吧” “祖爷爷，你帮帮乔伊吧，他··他是我的朋友” 卡特琳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她跟乔伊的关系，说朋友，其实也谈不上。 论感情，也就见过几面，更多是一种愧疚，她觉得是因为自己，才导致了乔伊后续一系列的悲惨。 乔伊眼珠子转了转，总觉得脸上有些臊得慌，跟卡特琳的矛盾来源托尼老爹的死。 可现在，关键是，老托尼不仅没死，作为死灵教派的大祭司，蹦跶得挺欢的。 米歇利特深邃的眸光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色彩，沉声道： “卡特琳，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我们还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她准备做什么，无暇顾及更多的人” 女人？ 乔伊灰暗的眸子神色一滞，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即小声开口道： “你说的女人，是不是一头金色的头发，还带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长得很好看” 原本兴致缺缺的米歇利特，听到这句话之后，眸光骤然大亮，一个闪身就出现在乔伊面前，枯槁的双手钳住乔伊手臂。 “说，她究竟是谁？” 手臂传来的痛感，让他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瞳孔急剧收缩，仿佛在强忍着什么。 神情激动下的米歇利特，哪管这些，一个劲地质问。 卡特琳连忙阻止，他才松开，然后用鹰隼般的眼眸注视着乔伊，如果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他会毫不犹豫杀掉乔伊。 出于本能反应，乔伊后退了两步，心里暗叹：不愧是高序列半神，这速度。。 乔伊并没有急着开口，他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并不是因为害怕半神，而是在努力压制着怒火。 他永远忘不掉，艾丽莎被砍下头颅的那一刻，显然，米歇利特没有认出现在的他。 正愁没机会报仇呢，现在机会不是送上门来了吗？ 他还在盘算着怎么才能坑死米歇利特，一道耀眼金光骤然洞穿了他的肩膀，拇指大小的孔洞，前后洞穿。 “啊~” 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哀嚎。 “祖爷爷，你做什么？” 米歇利特面无表情地冷笑一声，往前迈了两步，伸手揪住乔伊头发，将他整个人拎了起来。 “你以为变成这样，我就认不出你？可怜虫！没想到，你命还挺大” 一瞬间，乔伊面如死灰，不仅仅是手臂上的伤痛原因，而是被认出身份。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既然挑明了，他也就不用再伪装。 他‘淬’了一声，一口唾沫喷到对方脸上。 ‘咔嚓~’ 骨骼错位声响起，米歇利特像扔垃圾一般，随手将乔伊扔到一边，用袖口抹着脸，凶戾的目光冷冷注视着乔伊。 乔伊艰难地想要起身，错位的手臂根本无法借力，他只能咬着牙，脚发力，用头撑着墙壁，一点点站起来，额头的皮被撑破，渗出殷红的鲜血。 血痕就像是分割线，将他左右脸分割。 在五彩斑斓的‘阳光’下显得极其可怖。 “你怕了！” 他咧开嘴，露出一排带血的牙齿。 “刺~” 又是一道金光，穿过乔伊另一只完好的手臂，同样是穿刺而过，灼热的高温，甚至瞬间让伤口结痂，没有一丝一毫鲜血流出。 “祖爷爷，不要！” 乔伊用身体撞开想要靠近的卡特琳，怨毒而坚毅的眸光瞪着米歇利特。 “继续！我永远不会告诉你，你就等死吧！” 米歇利特微微抬起手，指尖是一点跳动星光，只要轻轻一弹，这缕光点，就能洞穿乔伊身体。 那是独属于圣骑士的攻击手段，净化极光。 米歇利特眼帘眯成细缝，指间的光，就像蓄势待发的子弹，保险已经拉开，只要轻轻扣动，就能射穿乔伊身体。 这种状态僵持了十来秒。 最后米歇利特冷哼一声道： “你赢了，说吧，想要什么？” “嘿！”乔伊裂开嘴嗤笑，一脸得意。 卡特琳忙上前，关切地说道：“你忍着点” 他准备为乔伊接骨，这并不难，随着‘咔吧’一声，错位的关节被接回。 活动了一下，顿时，被洞穿的伤口，一阵剧痛袭来。 “嘶~” 卡特琳见状，从怀里掏出教会特制的疗伤药为乔伊敷上。 米歇利特的气场，完全将他们所在地隔绝，那些异兽，夜魔，纷纷不敢靠近。 我想要你的脑袋，直视着米歇利特，心里暗道。 表面上，尽量控制住表情，将自己伪装成一个贪生怕死的市井小人。 “我要你以温特家族的名义起誓，不对我出手” 米歇利特不屑地抬眼扫了一眼，嗤笑出声： “你以为你是一个什么东西，你也配？嗯！” 虽然很可悲，但，这就是现实。 阶级森严的社会体系下，在半神眼中，下等人与蝼蚁没什么差别。 更何况还是一位掌握帝国权柄的半神，他已经扫除了所有障碍，只要平息这场深渊之门的祸乱，他就是帝王最高集权者。 乔伊耸耸肩，梗着脖子：“那你杀死我好了” 话出口的瞬间，他就感觉到一股无形的气场压在身上，足足七八秒才消失。 然后是米歇利特沉闷浑厚的嗓音响起： “我以温特之名起誓····” “现在行了么？”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乔伊松了口气。 别看他表面上硬气，其实心里慌得一批。 “在此之前，我想知道一些事情！” 卡特琳一只手悄然藏到身后轻轻扯了一下乔伊的衣角，自己这位祖爷爷的脾气一向火爆，他想提醒一下乔伊。 米歇利特并没有回应，而是用一种不善的眼神凝视着乔伊。 没有反对，就是默认，乔伊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徐徐问道： “皇帝陛下，是谁动的手” “现在，这件事还重要么？” 果然，虽然没有直面回答，终究是给了答案。 乔伊又问： “查理斯是你逼反的？以你的实力，想要皇权，完全可以取而代之，为什么会任由叛军将皇城一分为二，僵持数月” 虽然不是很了解塞纳加尔的王族体系，但是他知道一点，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阴谋诡计，都付之一炬。 帝国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皇帝不能成为超凡者。 数百年来，世袭更替不知道多少代，一直相安无事，都不曾出现过超凡者成为帝王。作为局外人，乔伊一直很难理解。 试想一下，成为掌权者，能够拥有大量的资源可以挥霍，换作是他，若有实力，早就称帝，还作什么阁老。 \"天真！\"米歇利特冰冷地吐出两个字，并没有做出任何解释。 反倒是卡特琳低着头，瓮声瓮气地解释道： “帝国王族有一件封印物，能够发挥出堪比大天使的力量” “还有这种东西？”这是乔伊万万没想到的。 大天使，那可是不在世间走动的圣者，他们一举一动都牵连诸多，充当的角色，更多是一种供奉、吉祥物。 随即又问： “既然如此，为什么会出现那么多圣人，皇室就不怕被人觊觎权柄” 按照正常人的思维，一山不容二虎，一个王国也不能出现两个高位者。 “那是因为，掌控那件封印物，必须是普通人，如果不培养高端战力，单靠皇帝一个人，是支撑不起国家运作的” 坑爹。 乔伊默默吐槽。 普通人的寿命也就百年，这还是身体健康的状态下，通常寿命只有七八十年。 除去出生前二十年，最早继位也只有几十年，享受过权利的人，会甘心？ 更遑论这是一个超凡世界，圣者有千年寿命，区区十几年，何足道哉。 “而且每一代皇权更替，都会培养三名圣者” 相互制衡，彼此约束。 乔伊一瞬间就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那么也就是说，这一代的圣者是，米歇利特，维德，戈拉斯。 很多蹊跷的事情都能串联。 为什么戈拉斯进行基因实验，造就了大批异变夜魔，身为老师的维德，也拿他毫无办法。 不是不想动，而是动不了。 他就算再强，也不可能同时对付支持戈拉斯的另一位圣者。 至于为什么后面会毫不犹豫动手，恐怕原因出在艾伦伯爵身上，毕竟爱情会让人疯狂。 当然，也不排除，维德对于皇室的做法心灰意冷。 为了巩固政权，丝毫不管平民百姓死活，利用基因换血维持身体健康。 戈拉斯的基因实验，对于平民来说是灾难，但是对于贵族来说，那是天降大礼。 血液病变导致数百年来，塞纳加尔平均寿命不超过50，无论是平民，还是贵族，都无法挣脱束缚。 戈拉斯的出现，拔高了贵族的生命界限。 他也顺理成章地成为新一代的圣者，站在了与自己老师同样的高度。 人都是有执念的，维德作为最古老的圣者，唯一一位光明途径半神，就是戈拉斯最大的执念。 他迫切地想要得到维德的基因编码，为此，不惜找了百年。 “你问得够多了，现在是不是该你回答了？”米歇利特打断了卡特琳的叙述，脸上尽是不耐表情。 虽然还有很多事情想要问，但是乔伊知道，得适可而止，不能把对方逼得太紧，再说，现在的场合，也不适合，得尽快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她叫努尔买买提·柏拉图” 眼见着米歇利特欲要发火，乔伊忙道：“当然，她还有另一个尊名” 他咬着牙，一字一顿： “恶作剧之神” 轰~ 几个字，无疑是在两人脑海当中投下一枚重磅炸弹。 米歇利特本就沟壑纵横的褶皱脸庞，苍老气息仿佛又增添了几分，他声音颤抖：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卡特琳最先反应过来，焦急地询问道： “祂不是死了吗？” 第58章 卡特琳·温特，殒命! 相较于卡特琳的惊讶，米歇利特表情倒是显得释然几分，一幅果然如此的神态。 把关于买买提的事情叙述一遍，他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高位者的事情，还是让他们这些大人物去头疼去吧。他准备找个安全的地方苟起来，外面打生打死，都跟他再没关系。 然而，事情往往事与愿违。 恍惚间，斜眼瞥到米歇利特嘴角悄然浮现一抹森冷笑容，心中警铃大作。 顿时，一道璀璨夺目的耀眼金光，以风雷之势席卷而来。 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睛，根本来不及思考，袭击就到了近前，那一瞬间，乔伊心如死灰。 砰！ 想象中的袭击并没有落到身上，等了约莫七八秒，施施然睁开双眼。 一道坚毅的身影挡在面前，皮肤被灼烧的气味一下子充斥鼻息间。 “卡特琳！” 乔伊大惊失色，想不到会是这样一种结果，卡特琳不顾自身安危，为他抵挡了米歇利特的偷袭。 嘴唇被他咬出了鲜血，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恨意，怨毒的目光瞪着米歇利特，质问道： “为什么？” 他想不通，米歇利特明明起了誓言，为什么还敢出尔反尔，就不怕背负心魔，污染精神？ “咳！” 卡特琳的身体软软地倒下去，嘴角溢血，因为光线的灼烧，她双眸失去了光明，紧闭的眼帘留下两行殷红的血液。 手臂慌乱的在半空挥舞，似乎想要抓住什么，直到乔伊伸手碰触，她才平静下来。 羸弱的声音悠悠传出： “祖爷爷，不要伤害他，好吗？” 米歇利特眸光复杂的望了一眼自己这个直系后辈，没有再说一句话，而是转身离开，从始至终都没有看乔伊一眼。 在他眼里，那不过是一个无光紧要的小角色，什么黑发黑眸的预言，压根不相信，就这样一个毛都没长齐的毛孩子，能离开塞纳加尔，开什么玩笑。 若真是这样，那他几百年的努力岂不可笑。 之所以在知晓信息后违背誓言动手，也是因为不喜欢被人要挟。 誓言？ 那只不过约束弱者而已。 他需要在意么？ 不需要，因为他是半神。 只是觉得有些可惜，难得看好的一个后辈，不过以米歇利特的心性，这些都不重要。 现在只要取回那件东西，就算是大天使，又如何，尽数灭之，子嗣，要多少有多少，这片土地都将由他统御。 离开塞纳加尔？只有愚昧之人才会选择离开。 米歇利特虽然野心勃勃，但是也知道半神在神弃之地外，顶多是一个教会祭司，在这里，却是至高无上的王。 宁做鸡头不做凤尾！ 看着卡特琳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乔伊心里悲痛万分，这一击，原本应该落在他身上，是卡特琳为他挡下。 “对不起，我把老爹的命还你了” 乔伊咬着牙，强忍着泪水，此刻的他就像一个孤独无助的小孩。 喉咙干涩，发出的声音嘶哑而沉闷： “你没有对不起我，都是我的错，你不该救我的” 犹豫了几秒，还是决定将老托尼的事情解释一遍。 “卡特琳，其实托尼并没有死，他。。。。” 简单地将托尼背后真实的身份悉数告知。 一种深深的亏欠感蔓延全身，想想之前，还因为那件事情对卡特琳下黑手，顿觉自己真不是个玩意儿。 “真的吗？太好了！” 卡特琳苍白的脸上，竟然回光返照般出现一抹桃红，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呈现一种兴奋愉悦的表情。 “你恨我，骂我都行，别这样！” 卡特琳越是如此，他心中的愧疚感越盛。 她并没有想象中的愤怒，反而是一种郁结尽去的释怀，本质上，还是那个善良的姑娘。 并没有因为即将死去而悲伤，反而处处为乔伊考虑。 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到最后，乔伊只能通过嘴型判断她在说什么。 “乔伊，别让那些怪物动我的身体好吗？” “我好累，终于能休息了” “其实我一点都不想做温特家的女儿，我不想练剑，不想学习那些繁琐的礼仪，我只能做爸爸妈妈口中的卡特琳” “听话，努力，好学上进，公爵家最耀眼的明珠” “我不能做他们反对的一切事，他们的女儿是完美的，是公爵家的骄傲” “她叫卡特琳·温特，但，那并不是我” 乔伊翻出疗伤药涂抹在卡特琳伤口，惶恐不安，占据了的全身，他知道，这些只不过都是徒劳，且不说半神的袭击凶猛，最重要的一点，卡特琳心有死志。 “今天，我终于做了一件，自己想做的事情，乔伊，我厉害吧，从小到大，我最怕的就是祖爷爷，这是我第一次忤逆他” 她的嘴角微微上翘，就像一个考满分等待家长夸奖的孩子。 “如果有下辈子，我不想做温特家的女儿···” 她的声音，越来越多，气息断绝。 握住乔伊的手滑落，她走了，循规蹈矩十几年的乖乖女，第一次叛逆，也是最后一次。 心情沉重而麻木，乔伊一时间还有些不敢相信。 就在几分钟前，还活生生的一个人，现在就成了一具尸体，虽然在塞纳加尔见惯了生死，那都是属于旁观者，真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还一连好3次，那种打击，始终让人无法承受。 曾经，因为托尼老爹的死，他想过很多方式弄死卡特琳报仇，现在，卡特琳真的死在了面前，他确实郁结难消，一股窒息感，压得人透不过气。 从卡特琳身上找到一瓶绿色液体，将它倒在卡特琳躯体上，阵阵青烟冒出，不一会，现场就只留下衣物，还有一些随身物品。 教会特制的药水，很多时候都是用在销毁异兽尸体上，防止它们病变。 他木然地抬起头，眼神一瞬不瞬地望着头顶五彩斑斓的雾气‘星之彩’，久久无言。 。。。。 主城区，深渊之门所在处。 买买提脸上神情略显一丝无奈地看着对面的男人。 “你不该阻止我的！” 用一位海神的躯体献祭，她可不是简单的想要打开神弃之地通往外界的大门，而是有着自己的目的。 但是现在，这个目的好像被某些不稳定的因素破坏，随之而来的是难以抑制的愤怒。 为此准备了那么久，不曾想现在，出了差错。 手里撑着的伞，摇曳着转了一个圈，她缓步靠近。 维德嘴角骤然浮现出一抹疯狂。 “我不知道你究竟是谁，但是，你无法阻止我要做的一切” 他从怀里掏出一团散发着耀眼光芒的水晶球，然后毫不犹豫地捏碎，仰头四十五度，双手摊开，做了一个拥抱太阳的动作，嘴里喃喃自语： “光，终将照耀大地！” 随着话落，维德·威斯克的身体开始膨胀，身高迅速拔高，两米、三米、五米、毫不停息，一直暴涨。 “韦恩，帮我，我要用晋升序列3的神性，将蕾拉从深渊之门里拉出来” 身为序列6的大祭司，表示很慌，这很疯狂。 他咧开嘴露出一个灿烂笑容： “你真是一个疯子！” “哈哈，你也一样！”维德的声音变得越来越粗犷，每一次说话就像一记闷雷炸响。他现在的身高，已经来到十米，还在拔高。 深渊之门将3个抱着不同目的的人聚集到一起。 韦恩继承了蕾拉的遗愿，为了找到离开神弃之地的通道。 维德的目的，为了找回蕾拉的灵魂，超凡者死亡之后的灵性，想要找到，付出的代价，可想而知。 这一刻，两人达成了共识。 至于买买提，曾经的天使之王，现在的大天使，太阳神陨落的圣战，她失去了唯一性，跌落位格。 那份天使之王的唯一性，只有借助0-09才能找回，为此，她不惜准备数百年。 微微仰头望着维德庞大的躯体，秀眉轻皱。 天使的晋升仪式，就算是她也不敢靠近，不然很有可能被不知名的存在污染自身。 吼~ 维德身上的皮肤，青筋爆裂，身上长出了浓郁的绒毛，乍看之下，跟戈拉斯放大版的暗月魔狼很像。 抬起的手木然放下，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个闪身，已经出现在百米开外。 “极光~” 突然间，一道由远及近沉闷的嗓音炸响。 紧接着，耀眼刺目的金光，就像一杆笔直的标枪，从维德胸膛洞穿而过。 正在晋升的维德，暴涨的躯体骤然停滞，肚子一瞬间壮大，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中破体而出，他的身体开始产生异变。 脑袋上长出犄角，嘴唇两侧的皮肤裂开一道大口子，手脚开始长出尖锐地爪子。 这是即将晋升失败的征兆。 韦恩大惊失色，他一直在戒备着买买提，没想到半路会有其他人出手。 “维德，好久不见啊！我可是很想你这位老朋友啊” 米歇利特身上覆盖着璀璨的一层光罩，他沐浴在圣光中，彰显出的气质，充满了庄严与神圣。 与其说的老朋友，倒不如说是老对手，一见面就对维德下死手，心性可见歹毒。 啊~ 维德的嘶吼声，如闷雷炸响，他开始疯狂地破坏着眼前能够看到的一切，以此来减轻身体上的痛苦。 韦恩手里捧着0-013，迅速翻开一页，嘴里喃喃自语。 顿时，一道机械般的声音响起： “此地，禁止异变” 律令颁布的同时，韦恩喉咙一甜，嘴角渗出殷红的血渍，周身气息，肉眼可见的萎靡下去，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几岁，这是必须付出的代价。 如果不是依靠意志支撑，恐怕他早就晕厥过去。 停止异变的维德，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身体并没有恢复原样，魔物的特征很明显。 脑袋上的两个犄角一大一小，两只手臂，一只人型，一只兽型。眼睛瞳色也是两个颜色。 鹰隼般的眸光转向米歇利特微微眯起。 原本正得意的米歇利特，顿觉头皮发麻，就算没有完成晋升，那也是半人半神的圣者，他似乎已经能够想象到自己被撕碎的画面。 韦恩手里的0-013骤然飞出，瞬间没入深渊之门。 “滋！” 门扉开合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突兀地响起。 “想要逃？”米歇利特的身体一瞬闪现到韦恩身后，手掌间，一道金光迸射而出，打在韦恩后背。 “你敢！”维德闷雷般的声音怒吼着，巨大的手臂抓下米歇利特。 韦恩在米歇利特眼神投过来的瞬间他就想逃，准备遁进深渊之门。 他只不过是序列6，面对半神，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唯有死路一条。 说到底，他还是低估了半神的实力，大招都准备好了，等待前摇的时候，敌人杀到了。 活死人本就是以身体强度着称，硬撼了一击米歇利特的‘净化极光’，也只是受到了一丝轻伤。 如果不是反应够快，再加上米歇利特是仓促出手，他恐怕会被打个透心凉。 也是借助这股冲击力，韦恩身体倒飞而出，翻滚着跌进了深渊之门。 “该死！” 一击未果，远遁千里，原本所在的位置，出现一个硕大的深坑，那是维德拳头留下的痕迹。 米歇利特完美地利用了自身优势，身影速度极快，每一次闪光，都会出现在维德攻击不到的地方。 由于身体的庞大，维德一时间也拿他没办法。 “维德，虽然我现在不是你的对手，但是，我耗得起，就看我们谁先死” 原本就是依靠0-013的律令暂时压制住即将异变的身体，时间不能拖太久，必须马上解决米歇利特这个麻烦。 轰轰轰！ 两人，一追一逃，在地面上留下大大小小的深坑。 买买提就像是一个旁观者，撑着伞，饶有兴致的注视着双方战斗。 她就好像被所有人遗忘。 这是属于恶作剧之神的特殊性。 这一点跟乔伊的转运存在感的能力很相似。 蔚蓝色的瞳孔环视着周围，眉头轻轻蹙起。 呢喃着嘴唇轻声道： “奇怪，我的好哥哥，人呢？” 与此同时，距离此地不远处的一间破旧小屋，门被人从里面推开。 一道人影缓缓走出。 第59章 我还有一个尊名‘亚当\’ 他身上是一件深蓝色西装，裁剪优雅，完美地贴合身型，细致的缝线，还有格纹，彰显着他绅士气质。 纯白色的衬衫，领口处镶嵌在精致的蕾丝花边，袖口微微翻起，纽扣是剔透的宝石，还佩戴了一条精致的领带。 黑色的皮鞋锃亮，每踏出一步，都会发出清脆的声响。 头上是一顶高斯礼帽，左边帽檐插着一根洁白的羽毛。 手里握着深受贵族追捧的手杖，手杖顶端镶嵌在眼珠大的钻石。 金色微卷的头发，在后脑扎成马尾。 就像是一位深受良好教育的贵族绅士，身上自然而然地散发着一种沉静而高贵的气质。 阿亚·伊波恩，远古太阳神座下天使之王，也是祂的长子，流传在外的尊名为‘亚当’，智慧与奇迹的创造者。 他抬头仰望着远方，嘴角微扬，勾起一道浅浅的微笑，蔚蓝色的眼眸，深邃而悠远。 “我回来了呢！” 他的步子很缓慢，走在破败的街道上，甚至没有一丝粉尘能触及到他的衣服。 那些原本在厮杀的‘人’或者魔兽，一瞬间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纷纷俯伏在地，就好像是在朝拜一位归来的王。 每到一处，迎接他的只有臣服。 笼罩在天空的‘星之彩’仿佛因为祂的到来染上了一抹黑云，凡所过之处，色彩尽去，唯有祂才是此间主角。 悬于半空的雾气，翻滚，喷涌，好似一只张牙舞爪的黑色巨蟒，他就站在巨蟒头颅，俯瞰着渺小的凡人。 ~咚咚咚~ 地面颤动着，瓦砾沙尘随风飞扬，卷至半空。 他每踏出一步，靴子踩在地面的声响，宛如闷雷敲击心灵。 奔逃中的米歇利特，满脸暴力之色的维德，还有半截身体迈进深渊之门的韦恩。 眼神不由自主地望向一个方向，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但是心脏却不受控制的颤动着。 黑暗之中，伊波恩的身影缓缓显现，他左手拿着手杖，右手轻轻摘下头顶的半高斯礼帽，做了个问好的动作。 “有幸遇到，祝各位，早安、午安、晚安！” 祂明明什么都没做，甚至没有露出半分恶意，但是，所有人身上却是莫名出现了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压力，双腿不受控制弯曲，甚至想要下跪。 “神说，这世界要有光~” 米歇利特嘶吼一声，他是第一个认出对方身份的。 作为远古太阳神座下最强大的天使之王，其能力并不是什么秘密，作为正统的太阳教会主教，能接触到很多密辛，教典中，甚至有这位详细记载。 他的身体瞬间化作一道流光，以极快的速度向远方遁走。 刷拉拉！ 书页翻动的巨响声骤然响起。 一本硕大无比的古朴书籍赫然浮现半空。 冰冷，不含任何情感的机械声响起： ‘黑暗终会过去，阳光普照大地’ ‘命运木马，拨弄时间旋律’ 璀璨耀眼的光芒以极快的速度，迅速笼罩整个主城。 漆黑的夜，亮如白昼，‘星之彩’散发的莹莹微光被全部覆盖。 原本已经遁走的米歇利特，身影莫名地又回到了原点，他脸上尽是茫然与惊诧。 刷拉拉！又是一阵书页纸张翻动声，四面八方，数之不尽的宣纸破空而来，纷纷钻入那本硕大的书籍当中。 其中一页宣纸，还带着一个人，晃晃悠悠冲着这边飞来。 砰！ 那人落到地上，十分狼狈，灰头土脸，浑身衣服破破烂烂，顶着乱糟糟的长发。 乔伊晃了晃脑袋，意识迷迷糊糊。 还在想，0-013的书页，怎么好端端的就飞了。 茫然抬头，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艾伦伯爵府旧址。 一个个熟悉的人脸赫然浮现眼前。 米歇利特，维德队长，韦恩，甚至还有买买提，人倒是挺齐。 等等，那个男人是谁？ 可恶，竟然有比我还帅的男人！ “黑发黑眸，你就是预言中的人？” 望着问话的西装男人，乔伊狐疑地打量着对方，沉默了十来秒才开口应道： “应该是吧！” 反正是买买提说的，至于真假，不关我事。 伊波恩轻‘啧’一声，摇摇头，视线转向了一个方向： “妹妹，听说你在黑海抓了一条鱼” 他蔚蓝色的眼眸里面透着一丝饶有兴致的狡黠，嘴角轻咧的笑容，如沐春风，好似阳光，给予温暖。 “该死！” “不好！” “完了！” 维德，韦恩，米歇利特，齐齐发出惊叹，视线不由自主地转向同一个地方。 因为超凡能力的非凡特性，买买提是最容易被人遗忘的那一个，稍有不慎，你甚至会忘记她这个人的存在。 不会有人认为，突然出现的两位天使，会对人类抱有友善态度，纷纷暗自戒备。 “你又要阻止我吗？我亲爱的哥哥！阿亚！” 买买提撑着伞，信步芊芊，裙摆上的水晶吊坠，随着步伐，发出清脆响声。 所有人静谧着，默默听着两人对话，其实就是想跑、跑不掉，身体僵硬，就像是被某种莫名的力量束缚住。 也不是没人尝试，米歇利特就是一个。 但是每一次遁走，都会回到原点。 他是就近百年晋升半神的超凡者，并没有切身经历过那个年代，对于天使之王的能力，也只是从典籍记载中了解。 维德语重心长地出声提醒道： “别白费力气了，在普光之下，祂就是真神，逃不掉的” 阿亚·伊波恩，学者途径天使，序列4，幻想编制人拥有一项能力，那就是‘光普’凡是被光笼罩的区域，祂能做到很多意想不到的事，诸如，时光回溯。 刚刚享受到权利带来的滋味，米歇利特比谁都惜命。 他一脸惶恐，焦急地吼道： “维德，你知道他的能力对吧，我们合作，到时候，我们一起瓜分塞纳加尔” 天使是不会长时间行走世间的，所以无论在哪，明面上最高位格的超凡者，就是半神，他说这话没毛病。 以天使的身份，他们不会眷恋权利。 只要能逃走，后面再回来，一样能重新执掌这片土地。 “哎！”维德没有回应，只是轻叹一声，目光深邃地望向了乔伊。 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那道目光当中，乔伊清晰地捕捉到了一丝情绪，那是一种责怪，责怪他为什么要回来。 “我只是想拿回我的东西，你知道的，我一直很爱你跟父亲” 这句话，仿佛触及到了买买提某些不想提及的逆鳞，眉宇间，一丝怒气弥漫而出。 蔚蓝色的眼眸中，丝毫不掩饰对于伊波恩的嫌弃之情。 “作为背叛父神的污秽者，现在竟然跟我说‘爱’，哥哥，您不觉得这很可笑吗？” 轰~ 买买提的声音风轻云淡，传入其余人耳中，不亚于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枚重磅炸弹。 其中要属韦恩最激动，甚至控制不住身体颤抖，有要暴走的趋势。 作为污秽者途径的超凡者，源头正主出现，他体内的非凡特性开始躁动。 从来没有人想过，污秽者会是身为天使之王的伊波恩。 刷拉拉！ 0-013书页翻动，伊波恩一根手指轻轻点在上面。 “黑暗的极致，便是光明，他们坠落深渊，亦是光的种子” 随着话落，韦恩暴走的精神意志逐渐平息，他狐疑地望着伊波恩。 “知道污秽者的序列0叫什么吗？” 韦恩摇头。 死灵教派，至今为止，最高位格只有蕾拉·艾伦，半神，光之祭祀。 伊波恩嘴唇轻抿，一字一顿说道： “太阳~” 在所有人震惊的眼神中，他继续说道，陈词，慷慨激昂。 “污秽者，从来都不是背叛者，它是父神遗留的光” “我要打开通往过去的星门，迎接父神的归来” 深渊之门拥有一项权柄，祂是游离于过去、现在、未来的漫游者。 乔伊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那个，我问一下啊，你们那位父神，都快死了一千多年，现在才····会不会太晚？” 他挠着头，一脸求知欲望，想着，换作自己要是太阳神，早就掀桌子骂两个不孝子了，救父是这么救的？ 神只的死亡，不能简单地定性，他们会留下很多复活手段，就算死去千年，仍有复活可能。 伊波恩、买买提，两人纷纷将目光定格在乔伊身上，沉默不语，又微微摇头。 怎么个事？ 乔伊被盯得浑身不舒服，缩了缩脖子。 最后还是买买提率先开口： “父神陨落后，从祂身体里分裂出的非凡特性，引动了来自星空的污染” 说话间，她微微仰头看着天空。 来自星空的污染？乔伊一瞬间想到了‘星之彩’。 “外神降临的时候，以我们的状态根本无法抵挡，只能逃走，身为序列1的天使之王，我失去了唯一性” 怪不得跌落回序列2，原来如此。乔伊将目光转向伊波恩，暗想，不知道他是否也跌落位格？ “那位，这么容易放过你们？” 正神教会就不说了，他们都是倾向于人类一方。 但是来自星空的外神，那就不一样了，有一个算一个，都想弄死全人类。 现场所有人像一群听话的好学生，在专心致志地等着老师解惑。 “接下来的事还是我来说吧”伊波恩接过话头，似乎很乐意跟众人分享这份密辛。 “分裂之后的唯一性，具备活着的特性，就像它” 伊波恩伸手一指0-013.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0级封印物都具备活着的特性。 “那份唯一性，似乎触动了古老禁制，导致地底的某位存在苏醒，也可能是某些，祂将碧蓝海一分为二，分成南北两片海域，红海，黑海” “祂开始吞噬一切，甚至想要吞噬掉那位外神，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这里成为神弃之地，外神逃离星空，而那位，重新陷入沉睡” “也是从哪之后，这颗星球，凡是高序列，都会被呓语影响，序列2，序列1，稍有不慎就会被污染，只有序列0真神能够抗衡” “我们不得不躲起来，不然，会成为···”说道这里，他声音顿住，似乎在思考措词，五六秒之后才从牙缝里吐出两个字：“口粮”。 0-013的书页''刷啦啦’翻动。 它似乎准备述说一个故事。 机械般的声音响起，一如既往的恶趣味。 ‘在一片广袤无垠的大陆上，正义的恶魔被邪恶的勇士打败，勇士卷走了金银财宝，将他们封印在山洞里，黑发黑眸的侠客，找到财宝，打开了封印，邪恶的小矮人们开始抢夺财宝’ 买买提抿唇轻笑。蔚蓝色的眸子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它好像挺适合我呢，那将是一个很完美的恶作剧道具。如果它不是伊波恩的唯一性就好了！可惜！ 伊波恩一脸尴尬，作为0-013的主人，他觉得很丢脸。 乔伊、其余所有人面面相觑。 不过大致意思也算叙述明白了。 乔伊一瞬间就想到了擎天巨柱下的无尽海，还有那些疯狂的呓语。 他神色晦暗不明地在两人身上来回审视。 也就是说，我打开了封印，他们才敢重新回到这里，想要拿回属于自己的那份非凡特性。 “还有一个问题，是谁启示了预言？” 乔伊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就一个序列8，预言中，黑发黑眸会打开通向太阳的道路，引领塞纳加尔迈进新时代。 说难听点，撒泡尿照镜子，也就得自己不配。 伊波恩摇了摇头，很难得的脸上露出一丝迷茫。 “关于这条预言，没人知道是谁启示” 买买提歪着头，轻抚了一下额头，语气凝重地说道：“只是一个猜测，启示来源于。。。” 说话的时候，她用脚跺了一下地面，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地底深处，究竟存在着什么，还有那片擎天巨柱下的无尽海，疯狂呓语又是什么。 无数的疑问，瞬间填满乔伊脑海，顿时，一种莫名心悸的感觉从脚底传来，让人遍体生寒。 现场，除了拥有天使位格的两人，神情都陷入了短暂的呆滞。 啪啪！ 伊波恩面带微笑地拍拍手。 然后用一种和煦的嗓音，悠悠说道： “好啦，故事听完了，现在，我想请你们都去死，好么！” 第60章 宇宙暗面的窃光者 除去买买提，乔伊等人，眼耳口鼻纷纷渗出了血渍，身体正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衰老，脸上的褶皱肉眼可见。 不仅仅是人，这股力量还影响了周围的植物跟建筑，原本金碧辉煌的屋舍，瞬息变得腐朽，就像是经过岁月百年侵袭。 半人高的小树，甚至来不及长大，躯干枝叶缓缓枯萎，不消片刻就成了一节枯木。 0-013，机械般的声音骤然响彻整片空间。 ‘尘封千年的塞纳加尔，迎来了它的第一缕阳光，遗留下来的子民，欢呼雀跃，载歌载舞’ ‘阿亚·伊波恩，导演了一场盛大的戏剧，这个故事将载入通史，阿亚之名传颂后世，在普光照耀下，晋升序列1’ 学者途径，晋升序列0真神，需要一份唯一性，加三份同序列非凡特性。 0-013就是那个唯一性，现在他准备消化掉序列1作家的魔药特性。 为晋升真神做准备。 也是直到这一刻，所有人才从迷茫中回过神来。 原来，这一切，从始至终都只是伊波恩为自己准备的一个仪式。 序列1，作家，天使之王。 晋升需要掌握一份唯一性，谱写一个故事，将故事融入现实，影响现实。 伊波恩跟买买提本来就是跌落位格，重新踏入这个序列，算得上是轻车熟路。 乔伊第一次切身体会到神性的无情。 对于伊波恩来说，无论死掉多少人，都只不过是他剧本故事里面的一个npc。 生命于祂来说，视如草芥。 买买提是好人么，也不见得，至少乔伊没有在她脸上看到过，哪怕一丝丝怜悯跟对于生命的慰藉。 为了自身的利益，就算是亲人，还能毫不犹豫地刀兵相戈。 买买提迈着优雅的步子，缓缓靠近那扇深渊之门。 0-013的声音再次响起。 “努尔买买提·柏拉图，找到属于自己的唯一性，但是，晋升序列1失败” 随着话落，原本凝实的深渊之门，竟然在渐渐虚幻，仿佛要从这片空间抽离。 “阿亚，你知道么，我一直很讨厌你” 伊波恩轻笑着摇头道： “一个故事，不能存在两个主角，也不能出现两位天使之王” 戏谑的目光转向0-09。 “现在还不是打开的时候” 敞开门扉的0-09，伴随着‘咔咔’的响声，竟然在一点点合拢。 普光之下，他就是时间空间的主宰。 0-09并没有消失，只是时间回溯，回到了祂原本的状态。 无论是学者途径，亦或者捣蛋鬼途径，都不是战斗途径，同为序列2，除了相互克制，根本就拿对方没有任何办法。 伊波恩的普光，无法影响买买提，每一次，伊波恩利用普光发动袭击，就像射出去的子弹，瞬间失去目标，径直从买买提身体穿过。 想要掌握0-09这份唯一性，需要准备的东西很多。 其中单是神话生物她都寻找了很久，直到不久前，才在黑海寻到海神拉莱耶，耗费了不少功夫才抓到。 伊波恩的晋升难点是故事必须具备历史厚重性，所以他布局数百年，就是为了将故事完美融入历史，成为通史的一部分。 而买买提的晋升难点在于，融合唯一性。 身为远古太阳神的子嗣，从出生就自带了一份非凡特性，只要不出现差错，晋升天使之王是既定事实。 然而，最终的结果就是，神战之后，她跟伊波恩都失去了唯一性。 两份唯一性演化成了0级封印物，0-09跟0-013. 他们具备活着的特性，开始自我成长，渐渐脱离了原主的影响，成为一个独立的个体，并且带走了原主的某些权柄。 想要重新融合唯一性，必要的代价是不可或缺的。 买买提必须进入深渊之门，重新与之融合。 好不容易等到封印消失，才能重新回到塞纳加尔，绝对不能功亏一篑。 那道封印，不仅仅是封印了高位格，还影响真神序列。 必须赶在正神教会反应过来之前，重新进入序列1，机会仅此一次。 太阳神虽然死了，但是，残留的力量也在影响着这片土地，正神教会没办法进来，也不敢进来。 买买提俏皮的声音回荡着： “不给糖，就捣蛋” 两人虽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但是却苦了现场的其他人。 在场的人出现了一种很奇怪的特征。 前半分钟维德的身体急剧缩小，变为正常人大小。 后半分钟又暴增成七八米高的巨人，来回切换。 乔伊的身体也在变幻无常。 脑袋上的头发，就像落叶，齐刷刷掉光，顶着个光溜溜的锃亮脑袋，还没回过神来，头发又长回来了。 这片空间的时间陷入了混乱。 买买提正利用自己的能力，强行干扰伊波恩的晋升仪式。 一个是回溯时光，一个是混乱磁场，两者的能力在某种意义上，倒是有些相似。 捣蛋鬼途径序列2，混乱使者。祂能影响周围的一切，时间，空间，也在其中。 轰轰轰！ 伊波恩头顶的普光，就像一个炙热的水晶球，水晶球里面，射出道道光线。 就像是密密麻麻的子弹跟箭雨，凡是触及到的东西都会被影响。 买买提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那些子弹每当要靠近她的时候，都会主动绕开。 她所在的那片空间，仿佛被扭曲变形，原本子弹直线的距离，会产生偏差，拐弯绕开。 两位当事人，你来我往地战斗，却是苦了在场其他人。 “不行，再这样下去，都得玩完”乔伊皱着眉头，眉宇间尽是惶恐之色。 也许是因为两人的战斗逐渐激烈，那种被普光束缚的感觉，正在渐渐消失。 显然是伊波恩无暇再顾及他们这些小角色。 乔伊既紧张又惊喜，喉结蠕动，正准备叫上其余人逃走。 当然，这都是为了吸引炮火，分散目标。 ‘正义的恶魔正在被邪恶的公主袭击，善良的骑士们，用自己的身躯替恶魔阻击敌人’ 0-013恶趣味的律令声再次响起。 乔伊发现，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往一个方向奔跑，不仅是他，维德等人同样如此。 他脸上表情焦急，眸光之中，狠厉之色骤起，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地就张开嘴，大声嘶吼： “宇宙暗面的窃光者，一切污秽的源头，您是比深渊更黑暗的存在，光将因您而不存在” 处于战乱中的塞纳加尔，什么最多，祭品最多。 在这种情况下，乔伊颂念出污秽者的祈示语，后果，可想而知。 视线当中，地面开始渗出大量的黑色粘稠状液体。 谁都没想到，会有人在这种时候进行邪神降临仪式。 伊波恩跟买买提停下手里正在酝酿的魔法，一时间，现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0-013的律令声又一次响起： “来自地底的宇宙暗面，太阳摈弃的污秽，祂在借助召唤仪式，试图降临现实” 这样的召唤仪式，在两位天使的影响下，被无限放大。 从第一次出现开始，一直保持绅士态度的伊波恩，脸色变换不定，逐渐被愤怒占据。 “你都做了什么，我就该第一时间杀了你” 奔跑中的乔伊，身体骤然顿住，他活动了一下手脚。 这种重新掌控身体的感觉真不错。 那些从地面渗出的粘稠物，越来越多，最终汇集成一团黑色球体，就像一个长满尖刺的海胆。 还未靠近，一阵腐烂肉块的气味弥散而来，乔伊捂着口鼻，险些呕吐。 约莫十来秒，才勉强适应这股气味。 他嘴角裂开一个残忍笑容，目光一瞬不瞬地瞪着伊波恩。 “在你们这些大人物眼中，我们只是渺小的蝼蚁，任由你们摆弄的棋子，但是，那又怎样，老子不怕你们” 说话间，目光环视一圈，拔高音量吼道：“不过一死，何足道哉” 伊波恩皱着眉头，他似乎很难理解乔伊的话，目光转向买买提，语气当中尽显不悦： “这就是你保他的后果” 买买提饶有兴致地歪着头，轻笑一声，抿唇道： “这不是很有趣吗？挺好玩！” “阿亚，你好像很不愿意见到祂呢”买买提目光灼灼地望着那团黑色物质。 球体原本只有水晶球大小，祂还在疯狂吸收，躯体逐渐壮大。 “神说，这个世界，不需要污秽” 伊波恩的嗓音充满了庄严神圣。 普光之下，正在壮大的黑色球体骤然停滞，紧接着，聚合的物质开始溃散，有种快要崩灭的迹象。 咚咚咚~ 这时。 很突兀地响起一道震撼心灵的钟声。 那是皇城最高处，来自太阳神教的圣物。 钟声直撼心灵，为迷途中的人，指明前进方向。 祈示语吟唱声，伴随着钟声响起。 “宇宙暗面的窃光者，一切污秽的源头，您是比深渊更黑暗的存在，光将因您而不存在” 寻声望去，乔伊神色微峥，声音来源地，竟然是韦恩。 他匍匐在地，嘴里念念有词，神情庄重而坚毅。 诵念完毕，他抬起头，目光深邃地望了乔伊一眼，其中包含的情绪很复杂，那是一种道别，还有深深的愧疚。 “别~” 虽然不知道韦恩想要做什么，但是乔伊有种预感，那是他不想看到的。 他拼了命地往韦恩身边跑，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一柄散发冰冷气息的刀，刺进了韦恩胸口，他的气息，在一瞬间尽数溃散。 乔伊跌跌撞撞地冲到他面前，捂着正在喷涌鲜血的伤口，眼神里尽是惶恐。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韦恩会突然用生命献祭的方式开启召唤仪式。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以至于他没有丝毫准备。 亦如数月前，老托尼倒在他怀中。 韦恩控制着脸部肌肉，想要做出一个属于托尼·克里维的表情，但是由于活死人的特性，肌肉僵硬，做出的表情很怪异。 就像之前乔伊手绘的小纸人五官。 那时候托尼因为受伤，只能将灵性附着在小纸人上面，五官还是乔伊画上去的。 韦恩现在的僵尸脸，跟那时候一模一样。 “乔伊，你还能再叫我一声‘老爹’吗？” 乔伊的泪水，在这一瞬间喷涌而出，他喉咙干涩，声音沙哑： “老爹~” 他的双手捂着韦恩伤口，鲜血根本止不住。 “好孩子，这一次，真的要说再见了，我很抱歉，又扔下你一个人。替我看一看那个充满阳光的世界，不用为我伤心，这一切都是为了明天” 韦恩扬起的头，缓缓垂了下去。 他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最后化作一团黑色雾气，没入那团黑色物质当中。 原本正在急剧缩小的黑色物质，吸收韦恩这缕黑气之后。 就像是烈火中滴入了一滴油，火势瞬间暴涨。 一位序列6献祭自身，召唤出来的东西，恐怖程度，可想而知，而且现场还有两位序列2. 王不见王，更遑论，这里还聚集了如此之多的非凡特性。 一件0级封印物在外面就能搅动风雨，这里却是有数件。 这片空间的磁场，如果不是因为伊波恩的普光覆盖，在场的人，恐怕早就因为承受不住高位格气息而陷入疯狂。 序列越高，越接近深渊，接近死亡。 乔伊还沉浸在失去亲人的痛苦中，耳畔却是响起一道炸裂的声响，那是米歇利特的声音。 “我想起来了~” 他布满沟壑的脸上，老泪纵横，表情夸张而激动，似哭似笑。 “维德~”浑浊的目光望向一个方向，四目相对的瞬间，他仰头发出爽朗笑声。 “~战战战~杀杀杀~” 佝偻的身体缓缓挺直，原本金色掺杂白色的头发，缓缓变成黑色，褐色的眼眸，瞳孔也变成黑色。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年轻力壮的峥嵘岁月。 “卡特琳，好好看着，祖爷爷，永远是你心中的大英雄” “为了明天，至死无悔！” 米歇利特的嗓音，充满了豪迈跟霸气，没有半分迟暮气息。 话落的瞬间，他的身体开始燃烧，宛如一轮永恒烈阳，炙热而耀眼，这一刻，他光芒万丈。 吼~ 维德·威斯克，身体也在异变，转瞬身体就暴涨了十几倍，成了一头暗月魔狼，巨大的身躯，宛如一座大山。 呜~ 来自暗月魔狼的嘶吼声，振聋发聩。 米歇利特化作的永恒烈阳，散发出刺目的光芒，以极快的速度冲向维德。 两者对比，米歇利特就像是一粒米粒，维德伸出一只巨大的狼爪，将米歇利特握在手中。 与此同时，另一只手，出现一团暗红色光球。 一道飘忽不定的声音响起，只有短短两个字，却是比米歇利特之前的声音，还要豪迈，还要嘹亮。 “狼兵~” 乔伊诧异地仰起头，这声音很熟，很像戈拉斯。 他不是死了吗？ 轰隆隆！ 远方，狼烟四起，卷起的尘土，宛如沙尘暴，携风雷之势，席卷而来。 大片大片的黑影，正在以极快的速度狂奔而来。 那是一只只嗜血凶残的夜魔，它们双眼冒着红光，三颗脑袋都张着嘴嘶吼咆哮。 第61章 大地母亲! 它们势如破竹，所过之处，尽数毁灭。 戈拉斯的声音，就像是发起攻势的号角，夜魔，就是他所率领的兵马。 乌泱泱的夜魔大军，张开血盆大口，开始疯狂撕咬那些从地底渗出来的黑色物质。 很快，现场乱成一锅粥，夜魔的嘶吼声、伊波恩愤怒的咆哮声、充斥着这片空间。 不过有一点却是很奇怪，那些夜魔，就像没看见乔伊一样，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径直穿过，完全当他是透明人。 维德的变化让乔伊被震撼得久久无言，满脸错愕。 那个来自灵魂深处的压迫感，甚至比序列2的伊波恩也不遑多让。 如果夜魔大军是士兵，维德就是那个带头冲锋的将军，庞大的身躯上，呈现两种不同颜色的光。 左边是暗红色，右边金黄色，瞳孔颜色也是一金一红。 呜！ 震耳欲聋的狼叫声，直击心灵。 视线当中，维德将左右手的光团吞入腹中，原本庞大的身躯，又暴长一圈，身上的气息愈演愈烈，直至打破那层枷锁，跨入圣者行列，晋升序列3，黎明骑士。 戈拉斯、米歇利特，两者的非凡特性完美的融入在一具身体里。维德·威斯克，成为千年以来，第一位登临天使之位的圣者。 身为战斗序列，他的爆发力是难以想象的。 暗月魔狼身上的毛发，根根倒竖，随着他的嘶吼声，那些毛发，如同钢针般，密密麻麻袭向伊波恩。 呲呲呲~ 似雨点，如风暴，伊波恩不得不躲避。 就是这一分神，松开了束缚黑色物质的手段，那团海胆状的球体，眨眼间暴涨数倍。 学者，本就不算战斗系，他们更多的是通过布局达到自己的目的，很少选择正面硬钢。 就像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贵族绅士，现在面对一个不讲理的暴徒。 你跟他讲礼义廉耻，他跟你来，刀枪棍棒。 虽然不至于出现难以招架的危险，但是也无可奈何。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伊波恩没有时间跟维德耗。 眼见着被召唤的黑色物质聚集地越来越多，他越发着急。 如果真的让哪一位降临现实，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都得死。 “你们这群疯子，祂不是太阳，不能让祂回到现实” 维德庞大的身躯每一次迈动，地面都会颤动。 他的声音沉闷而浑厚： “伊波恩，你们不该回来！” “买买提，帮我！阻止他们” 如果说现场还有谁没被波及，那就是买买提。 此时，她坐在一栋建筑物屋檐阳台上，罗裙下白皙的小腿有节奏摇晃着。 撑着的花伞在她手里转着圈，一副静看演出的模样，好不惬意。 她满面含笑，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场戏剧表演，就差拍手鼓掌。 战斗还在继续，因为有维德的阻拦，伊波恩没法靠近正在聚集能量的污秽者，导致祂越来越大。 就像一个气球，从地底深处渗出的黑色物质，正在为祂打气。 砰！ 就像是到达某一个临界点。 祂爆炸了！ 一团没有形状的不规则物质从里面走了出来。 祂身体，就像是由不同物种拼凑而成，脑袋就像一个放大版的羊头，还有两只怪异的翅膀。 左边翅膀长满了黑色羽毛，右边翅膀只有骨架。 没有双腿，下半身是无数的章鱼触手，身躯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眼球。 祂降临的瞬间，伊波恩笼罩这片区域的‘普光’轰然崩碎。 露出独属于塞纳加尔的灰暗天空。 那些如同斑点的‘星之彩’在触及到祂的时候，就好像嗅到了美味，开始剧烈颤动着。 分散的‘星之彩’开始汇集，很快，在艾伦伯爵府上空，一团五彩斑斓的云彩出现。 霞光取代了伊波恩的普光，将这片土地，映衬得色彩斑斓。 亦如前世，落日黄昏，在水面上，撒下一片如火霞光。 骤然出现的场面，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神降，真正的神降，而且并非一位。 一位来自星空，一位来自地底。 祂们的出现，把战事提升到无法企及的高度。 “一群疯子，污秽者，根本就不是太阳神，祂会毁掉一切” 伊波恩脸上第一次出现慌乱的神情。 乔伊在第一时间就将脑袋深深低下，根本不敢去看哪怕一眼。 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 他下意识地侧头望了旁边一眼，他看到维德队长，庞大的身躯轰然倒下，就好像是完成了某种使命。 他的身上出现无数的透明丝线，一端粘在身上，另一端的源头是那个降临的污秽者。 我身上好像也有。 乔伊猛地收回思绪，看着手臂上的一条丝线，陷入了沉思。 污秽者的好似野兽的低语，仿佛有一种牵引灵魂的特殊魔力，会让人不由自主地埋向深渊。 黑色的眸子当中，渐渐浮现迷茫。脸上的血管，从皮肤下暴露出来，青筋凸显。 晕眩感，在以极快的速度占据大脑。 不可直视神！ 他只能一遍遍默念着，强忍着意志，努力不让自己陷入呆滞。 来源于两种不同的能量，笼罩了这片区域，空气仿佛都陷入了凝滞，随之而来的是无数密密麻麻的丝线。 它们从四面八方汇聚，分别牵引在‘污秽者’、‘星之彩’上。 祂们就像贪婪的寄生虫，在疯狂汲取着各自所需能量。 无法阻止，也不会停止。 顶尖位格的战斗，哪怕伊波恩恢复天使之王的位格，也不能插手。 “孩子，我的孩子！” 这是污秽者降临之后，第一次说话。 音节怪异，就像是在刻意模仿人类说话。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是让乔伊大惊失色。 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不受控制地向神话生物形态转变。 脸上，身体上，渗出大量的粘稠液体。 嗅了一下，乔伊就知道，那是玛瑙虫特有的体味。 该死~，乔伊的眼神尽是惶恐之色。 这种异变，他根本无法阻止。 超凡者，只有两种情况下会成为神话生物。 第一点就是成为行走世间的圣者，晋升序列4，成为半神半人的存在，能控制一部分神性，掌握魔药部分特性。 另一点，就是陷入暴走，变成没有意识的疯子，异变成神话生物。这样的下场，要么是被教会诛杀，要么就是被制作成封印物。 显然，身为序列8的乔伊，并不是前者。 高位格的出现，甚至只需要一句话，就能让低序列体内神性暴走。 “我可不想成为一只丑陋的虫子” 乔伊面如死灰，想要求救，张开嘴巴，却是吐出一大口粘液。 手臂上长出细小的白色绒毛。 仅仅只是听了一句话，耳膜穿破，身体就产生异变。 冰冷刺骨的寒意，迅速蔓延全身。 这一刻，他感受到的只有深深的绝望。 身上的细丝，仿佛要榨取干他身上所有的血液。 他甚至能看到，一头长着三个脑袋的夜魔向他冲来。 所有人，在这一刻，都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 哪怕是两位序列2的天使也不例外。 污秽者张开了血盆大口，里面长满了一排排尖锐的牙齿，呈螺旋状，一层一层铺向咽喉深处。 羊头上的犄角缠绕着莹莹绿光，凡是看到的人，都会被蛊惑，神情陷入呆滞，双目无神的向祂靠近。 祂就像一个饥肠辘辘的吞噬者，充满了吞噬欲望。 “孩子，我的孩子！” 污秽者，下半身的触手蠕动着，速度极快，眨眼就到了伊波恩身前。 伊波恩的脸色一瞬间成了猪肝色，被一位神降的污秽者盯上，没人比他更倒霉。 他握紧手里的法杖，以极快的速度在虚空刻画，法杖顶端的猫眼宝石散发出道道蓝光，就像一只画笔。 很快，一只浑身浴火的巨龙凭空显现，伊波恩跃上龙脊，腾空而去。 学者途径序列8，解密画师拥有一项能力，这项能力初期，只能作为流浪画家，展现极高的绘画天赋。 但是，达到序列5，神秘艺术家之后，能力会得到质的增强。 比如，泼墨成画，画出的东西能够在短时间内显化。 伊波恩此时画的飞龙，就是解密画师赋予显化的能力。 刷~ 污秽者煽动后背的翅膀，速度比之飞龙更快，很快就追上伊波恩，无数触手缠绕而上。 飞龙翅膀无法煽动，身体笔直坠落。 伊波恩在飞龙即将坠落的瞬间，与之分开，身体悬于半空，脚下踩着一本书，正是0-013. 翻开的书页上写着两个字‘飞翔’ 砰~ 污秽者跟飞龙纠缠在一起，落到地面，砸出一个大坑。 ‘嘎吱嘎吱~’ 咀嚼声音，叩击心灵。 很快，飞龙就被啃食殆尽，祂似乎还不满足。 躯体上无数的眼球，滴溜乱转，寻找着下一只猎物。 很快，就索定了目标。 “咕咕~” 祂嘴里发出怪异音节，速度极快的奔向一个地方。 哪里。 买买提原本饶有兴致地正在看戏，谁知道会被盯上，蔚蓝色的眼眸里，顿时闪过一缕细不可查地厌恶。 “瞎子，哪里有个大块头，看不见吗，干嘛招惹我” 腮帮子微微鼓起，从屋檐阳台上一跃而下。 身体就像一片羽毛，轻飘飘落下，皮靴踩在地面上，甚至一丝尘土都没有溅起。 她只是轻轻迈了一步，身影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站在维德庞大的身体上。 小花伞在她手中，转着圈，伞柄搭在肩膀上，嘴角浮现一抹调皮的笑容。 维德庞大的身体，缓慢地站了起来。 他双目无神，直视着不远处的污秽者。 买买提就撑着伞，就坐在他的肩膀上，裙摆下白皙的两条腿有节奏的摇晃着。 “揍祂~”她俏皮地伸手一指。 咚咚咚~ 顿时，维德就像是收到了指令，奔跑着冲向污秽者。 很快，两者纠缠到一起。 维德庞大的身躯，根本不怕污秽者触手的缠绕。 在他面前，污秽者只到脚踝，就像一块牛皮糖，黏住维德一只脚，正在缓缓向上爬，目标，从始至终都是上面的买买提。 触手被维德一根根扯断，然后又迅速复原，两者，谁都拿对方没办法，无法造成致命攻击。 伊波恩刚松一口气，眼神中，难得的露出一抹幸灾乐祸。 还没等他停歇两分钟，心间顿时警钟长鸣。 “该死，怎么把这家伙忘了” 此时的‘星之彩’已经不是雾气形状。 更像是一团蠕动的面团，面团上，色彩斑斓。 祂璀璨，夺目、颜色艳丽，仿佛世间万般美好，皆在其中。 如果说污秽者是一切暗物质的源头，代表着绝望，堕落还有腐败。 那么‘星之彩’就是光明的道标。 五彩斑斓的颜色，象征着希望。 祂以负面情绪为养料，在充满污秽的泥泞里，绽开出最绚丽的花朵。 光与暗，彼此吸引，彼此排斥。都想吞噬掉对方。 战斗分成了几个片区。 维德、买买提对付污秽者。 伊波恩跟星之彩打了起来。 至于那些夜魔狼兵，属于敌我不分。 有的在撕扯地面上渗出的暗物质。 有的正在跟被‘星之彩’控制的‘人’战斗。 乱战下，倒是显得乔伊最无所事事。因为，压根没人或兽，注意到他。 也可说是在刻意避开他。 这很蹊跷，他总有一种身在迷雾中的感觉。 等等？不对，0-09呢？ 作为引起一切事端的深渊之门，竟然不见了。 乔伊开始寻找，天空，地面，都没有。 心中不安的感觉，越发浓烈。 上一次这种不安感，还是在晋升超凡者的时候。 那是在卡森矿洞，基恩献祭邪神的仪式上。 突兀的，无尽的灰色雾气从虚空当中弥散而来。 乔伊眼前的视线渐渐模糊，一段低吟的谶语悠悠响起： “大地母亲，您是生命的摇篮，您是永恒的象征” “您是生命的律动，您是自然的节奏，您是万物的根基” “您的胸怀宽广，您的力量无穷，您的爱永不枯竭” “母亲~” 随着最后一句谶语落下，乔伊脑袋昏沉，一时间站立不稳。 缓了好一会，才稳住心绪。 雾气尽去，视线回转，他发现大地开始颤抖。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轰轰轰！ 房屋建筑，成片成片的坍塌。 更奇怪的是，周围的植被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成长。 巴掌大的杂草，眨眼间就暴长成一株几米高的巨物。 至于那些，本就壮硕的植被，就像是打了生长激素似的，蹭蹭往上涨，一瞬就超过了楼房屋舍。 第62章 丰收女神 乔伊愕然地看着周围，有一种身处梦境的错觉，发生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也是因为那段谶语，原本异变的身体停止了变异，浑身虚脱地瘫倒，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灰色雾气出现的刹那，他甚至都在怀疑，是不是就要进入圆桌大殿。 “会是谁？”乔伊不由地在心里猜测。 其实，很早之前，他就猜测，所有不合理的背后，是不是有一只手在操纵。 这个怀疑，一直在被推翻，每一次当他以为接近真相的时候，现实又会狠狠地在他脸上来一巴掌。 怀疑对象，甚至从低序列的韦恩，到现在天使位格的序列2. 现在，又一次被推翻。 都到了这种地步，已经完全不敢想象，背后操纵一切的人，会是何等恐怖。 也许是七神中的一位。 但是，很快，他又摇头否定。 因为对应的谶语并不在那七位之中。 这个时候，主城区，悬于塞纳加尔这片土地最高处的铜钟，咚咚作响。 伴随着它响彻整片空间的钟声，黑暗中，缓缓走出一个人。 当乔伊看清楚来人的面貌之后，整个人神情一瞬陷入呆滞。 黑色的瞳孔骤然收缩，嘴巴中，细不可闻的声音传了出来： “艾丽莎” 塞纳加尔大皇女，被米歇利特当众斩首的艾丽莎。 乔伊叫出名字的瞬间，黑暗之中的艾丽莎已经走到战场最中央，米白色的长发随风而起，金色的眸子里面，溢满了冷漠还有对于一切生命的蔑视。 骤然间，她脚踩的地面，一节树枝破土而出，很快长成了一株散发着耀眼金光的树。 树的顶端是一个绽开的花骨朵，艾丽莎神情淡漠地站在上面，树将她托举着，很快就达到了与维德一样的高度。 以她为中心，一片茂密的森林出现，一时间，原本死气沉沉的土地，生机盎然。 如果不是头顶没有太阳，与乔伊记忆中的世界一模一样。 乔伊额头微微扬起，看着那个被绿意簇拥着的艾丽莎，脑海当中莫名地出现两个字‘精灵’ 没错，就是精灵。 艾丽莎就像独属于大自然的精灵，如果背后多出一双翅膀就更像了。 花朵，灌木，很多不应该存在这片土地的植物开始疯狂生长，不过刹那，因为战斗波及成为废墟的土地。 成了一片花团锦簇的田野，如果不是污秽者还在散发着腐败气息的恶臭，现在鼻息间，应该是花朵发芬芳。 伊波恩脚下的0-013，一行行小字浮现，密密麻麻，一页纸根本写不完。 “因为非凡特性的聚合定律，大天使伊波恩被吸引，回到神弃之地，因为某些不稳定因素的影响，伊波恩放弃了晋升序列1的计划，以付出唯一性为代价，伊波恩成功离开” 就在这段0-013的律令发出之后，伊波恩身上的气息，瞬间萎靡，骤降到冰点。 他的身影连带着脚下的0-013逐渐变得虚幻。 刷拉拉！ 书页翻动声再一次响起。 “污秽者与伊波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来自本能难以抑制的吞噬欲望，让祂无法自拔地想要吃掉伊波恩” 污秽者身上开始分泌大量黑色粘稠物质，这些东西，就像一只只蠕动的虫子，它们没有翅膀，却能在空中飞翔。 伊波恩蔚蓝色的眸光，骤然间，狠厉之色浮现。 身体悬在半空，0-013被他拿在手中，轻轻翻开一页，嘴里呢喃道： “这是一个关于家庭的故事，买买提很爱他的哥哥，甚至愿意为他去死” 他这是想将自己摘出去，让买买提跟污秽者捆绑。 买买提被污秽者纠缠，本来打得好好的，被伊波恩这么一搞，也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污秽者，陷入了疯狂，开始玩命。 她好看的眸子当中，出现一丝难得的愠怒。 抓住这短暂的机会，伊波恩摆脱‘星之彩’的纠缠，眼看着，就要离开。 这位曾经的天使之王，从未有过的狼狈。 他发现，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在脱离他的掌控，这个故事的展开，并不是他书写的结果。 ‘星之彩’散发出五彩斑斓的光芒，将伊波恩淹没。 漆黑的天空，仿佛打开了一条通往星空的通道，星之彩就是链接星空与大地的纽带。 顿时，重重叠叠的呓语声闯入所有人脑海。 乔伊默然起身，这些呓语他很熟悉，受到的影响最小。 艾丽莎只是微微抬头望了一眼伊波恩，并没有任何制止的意思，她面无表情，只是用深邃的眸子注视着对方。 浑身被星之彩包裹的伊波恩，眉头骤然蹙起。 心里那种不和谐的感觉浮现。 利用星之彩逃走，是他事先就准备好的退路，现在，这种莫名的危机感，让他惶恐不已。 “污秽者，太阳神陨落之后，分离而出的暗物质，” “阿亚·伊波恩，原天使之王，在神战中失去唯一性，跌落位格” “努尔买买提·柏拉图，喜欢恶作剧，现为序列2，混乱使者” “维德·威斯克，序列3，黎明骑士” 艾丽莎居高临下地环视着周遭所有人，目光每落在一人身上，就说出他的身份。 最后，她的眸光定格在乔伊脸上。 四目相对，乔伊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然而，等待许久，艾丽莎却是一句话没说，眼神只是微微一瞥就迅速移开。 与此同时，地面上，开始钻出无数的藤蔓，它们很快向污秽者缠绕而去。 藤蔓上面散发着莹莹绿光，与污秽者的黑色有很鲜明的对比。 两者接触到的时候，污秽者的身体就像是被烙铁灼烧，发出‘滋滋’响声。 另一处，深渊之门从虚无之中赫然浮现，它向上无限高，向下无限延伸，左右无限远。 门环处的两只眼睛，滴溜乱转，紧闭的门扉，缓缓打开。 买买提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敞开的门扉走去。 蔚蓝色的眼眸里，尽是愕然。 她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脱离了掌控，心里甚至十分雀跃，渴望进入深渊之门。 艾丽莎就像是一个君临天下的王者，出现的瞬间，就掌控了全局。 她就是那个执棋者吗？ 望着她，乔伊眼睛尽是陌生。 这还是那个天真烂漫的艾丽莎吗？ 也许只是长得像吧，毕竟当初艾丽莎的死，他亲眼所见。 咚咚咚！ 铜钟还是不停歇地敲击着。 每一次声响，仿佛都能震慑心灵。 乔伊眉头紧锁，他开始思考，梳理着来到这个世界遇到的一切。 天使的实力不应该这么低，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直到现在，他还忘不了，第一次面对买买提时候的无力感。 对方不仅能够窃取思维，还能掌控时间维度，这样bug的能力，现在好像连反抗都做不到。 还有就是伊波恩，更恐怖，导演之书，在他手中，凡是低于他位格的，都会被控制，沦为戏剧故事中的演员。 乔伊在想，他在其中，充当了什么角色。 无关紧要的小角色？ 想想又觉得不对，他觉得自己更像是一根导火索。 好像每一次的时间节点上，都有他的存在。 念及此处，乔伊顿觉一股寒意从脚底蔓延而上。 他的出现，就好像是有人刻意引导。 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一个方向，那里，维德·威斯克庞大的身躯，双眸空洞无神，买买提坐在他的肩膀上。 此刻，维德跟他的处境，何其相似，都是被人操纵的木偶。 艾丽莎脚下的树，伸出数之不尽的根系，分别缠绕向买买提，还有伊波恩。战事一触即发。 伊波恩好像跟‘星之彩’达成了某种协议，两者开始合作，共同对付艾丽莎。 买买提还在奋力抵抗着来自深渊之门的吞噬力。 污秽者，疯狂汲取着从地面渗出的暗物质。 没人注意到自己，乔伊正好借这个机会悄然遁离，藏进一片废墟中。 感受着周围躁动的能量因子，他缓缓闭上了双眼，灵性意识进入恢宏大气的圆桌大殿。 深邃的目光穿过灰色雾气，视线定格在那根擎天巨柱上，上面缠绕着两根红色丝线。 乔伊思索一下，很快一段讯息传递了过去。 做完这一切之后，乔伊靠在背椅上，静静等待着。 乔伊知道，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必须尽快弄清楚一件事情。 关于‘星之彩’，必须收集更多关于祂的信息。 种种迹象表明，‘星之彩’在扮演着一个很重要的角色。 所有的一切，都是围绕着祂布局。 这一点，乔伊也是刚想明白。 迷雾正在被一层层拨开。 艾丽莎的出现，让事情变得很复杂。 在她未出现之前。 所有事情等于都摆在了明面上。 伊波恩跟买买提，想要拿回属于自己的唯一性。 星之彩，想要汲取负面能量，滋养自身。 这些都有迹可循。 但是，自从钟声响起之后，仿佛所有的一切都产生的偏移。 韦恩莫名其妙地以自身献祭，召唤污秽者。 米歇利特，维德队长，戈拉斯也很奇怪。 钟声之前，他们是敌人，各自为战，甚至都想弄死对方。 钟声之后，他们好像成了一个主体。 这就很蹊跷，还有就是‘死而复生’的艾丽莎。 一件事情的发生，讲究因果关系。 他没法判断出，艾丽莎的因，也推导不出后续的结果。 。。。 与此同时，远在神弃之地外的伊莎莫特、拉斯维嘉特，海伦娜跟克莱德神色微变。 正在治安署查看文件海伦娜，眼前忽然出现一阵翻滚喷涌的灰色雾气。她的神情一瞬呆滞。 “你怎么了，海伦娜，是发现什么线索了吗？”海伦娜旁边的男同事随口问了一句。 “没什么，肚子有些不舒服，可能是中午吃坏了东西” 男同事轻笑着，眉眼弯弯，眯成了一道细缝。 “我懂，我懂，女孩子，都有那么几天嘛~” 海伦娜红着脸，干笑着走开，有些事情，没办法解释。 “我去一趟盥洗室” 。。。 拉斯维嘉特，黑海上，一艘巨大的帆船迎风踏浪，桅杆上，挂着一面独属于盗贼的旗帜，骷髅头上面插着两柄刀。 克莱德站在甲板上，脑袋上的头发，明显稀疏了不少，最近他很苦恼，30来岁的年纪，脱发开始困扰他，忽然，他眉头紧皱，转身进入了船舱。 不同的地点，同一时间，两人耳畔响起了一道威严而低沉的嗓音： “这算是一个警示，丰饶将归来，可以收集一些关于祂的信息，这有利于，你们规避一些风险” 虽然身为‘隐者’先生的乔伊，现在很迫切地想知道关于丰收女神的信息，但是，作为神只，有些话，不能问，那样会降低他的位格。 “丰饶？”克莱德浑浊的眸子中闪过一丝错愕。 “传闻中，丰收女神不是死了吗？” 教会的教典中，丰收女神德墨忒尔死于第二纪神战，也是因为丰收女神的死亡，导致了一场波及很广的饥荒。 间接死亡人数甚至多到无法统计。 现如今，晋升序列困难，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德墨忒尔的死，大地失去了守护，很多珍稀植物绝迹，晋升需要的魔药难寻。 “这是要有新的女神要晋升吗？或者是，归来？” 克莱德的眸光，一瞬大亮。 正神教会，之所以只有七位，并不是因为别人无法晋升，而是七神不允许。 七神之下，有很多不被承认的伪神。 同为神只，他们比正神实力低了不止一个档次，归根到底，还是因为，不能在明面上吸纳信仰。 七神就是规则的制定者，他们不会允许有新神出现。 但是，丰收女神不一样。 克莱德敢肯定，这一位回归，七神不仅不会制止，还会大力支持。 海伦娜听到这个信息，也是大受震撼。 不过以她的经历，注定了思维方式的局限性，考虑问题的方向跟克莱德不一样。 她想的是： 隐者先生这是在关心她的安危。 隐者先生对丰收女神产生了兴趣，我得快去收集资料。 克莱德在第一时间就思考到了很多问题。 增加一位神只，也就是说，会多出一座教堂，七神构建的社会体系也会随之改变。 第63章 五星闪耀皆为信仰 乔伊很快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也证实了心中猜测。 作为生命女神，祂的晋升需要大量的鲜血献祭。 第一位丰收女神德墨忒尔，就是诞生于灾厄纪，那是一个混乱的纪元。 这片大陆上，人类是最渺小的存在，精灵，巨龙，魔兽，才是掌权者，至于人类，只是果腹的口食。 战争与掠夺成为了灾厄纪的主基调，大地是洗刷不掉的赤红，河流是冲刷不尽的腥甜。 生命女神在血与火之中诞生，祂带来了丰饶的土地，也被世人尊称丰收女神。 恢宏的圆桌大殿，乔伊轻抚着下巴，喃喃自语： “也就是说，所有发生的一切，都是在为生命女神服务” 无论是星之彩，亦或者深渊之门，都在为女神的回归奉献力量。 还有一点是乔伊想不通的。 作为至高无上的外神，怎么会心甘情愿为他人做嫁衣？ 封印物虽然位格也很高，但是，终究没法摆脱工具的宿命。 但是‘星之彩’不一样，祂是来自星空的外神，合作，只有在同等的位置，才有这个资格。否则，连上座的机会都没有。 等等？ 污秽者？ 这不就是最好的诱饵？ 作为远古太阳神死后分裂出的暗物质，祂本身就代表了一切负能量的集合体，污秽，肮脏，狡诈，祂就是黑暗的代名词。 那么，要怎样才能引诱‘污秽者’？ 作为神明子嗣的买买提跟伊波恩，就是很好的芥子。 通了，所有的一切都梳理通了。 乔伊心情沉重的呼出一口气，不过，随即，眼神又暗暗垂了下去。 因果关系理顺了。 那么，现在回归原点。 我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望着无尽翻涌的灰雾，他语气沉重地说道： “真相，也许，只有她才知道”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张，天真烂漫的笑脸。 回归现实，耳畔的战斗爆炸声依旧猛烈，不过也接近了尾声。 事实再一次证明了超凡者间的战斗，决定胜负的关键，序列高低，并不是唯一的衡量标准。 正如买买提所言。 当一个序列9的捣蛋鬼，在某些特定的时候，能够发挥出的作用，甚至会远大于高位者。 序列2天使很强，在真神不出的情况下，他们能够轻易地左右一个国家的生死存亡。 而且，还是两位曾经的天使之王，现在却十分狼狈。 伊波恩笔挺的西装不知去向，白色的衬衫沾满了灰尘，还破了好几个洞。 买买提也没好到哪去，她已经失去了对维德的掌控，被污秽者追着到处跑。 艾丽莎身体笔直地站在树冠上，左手边的树冠上，一顶橙黄色的铜钟挂在那里，随着它的摇摆，发出震耳欲聋的钟声。 每一次钟声响起，都会打断伊波恩，跟买买提的魔法。 这顶铜钟，就好像是天生为了克制他们而存在。 步步为营，阵阵杀机，所有的一切，都像是精心为这两位天使准备的陷阱。 在一声又一声的不甘中，结束了这场战斗。 事情远比乔伊想象中的结束得要快。 怎么说呢，这感觉就像是，眼见着滔天巨浪，卷起百战丈高，落下的时候，只有轻轻一粟，只是没过脚踝，甚至无法打湿裤管。 曾经的天使之王，阿亚·伊波恩，被卷入‘星之彩’。 恶作剧之神，努尔买买提，跟‘污秽者’在追逐中进入了深渊之门。 树冠上的艾丽莎，手掌轻抬，那扇虚幻的深渊之门渐渐凝实，最后化作一道流光钻进了‘星之彩’雾状的身体。 原本只有云朵大小的雾团，在一瞬间暴涨，很快，五彩斑斓的色彩就占据了整片天空，祂变得硕大无比。 紧接着，‘星之彩’从中裂开一道口子，这道口子连通天地，直灌星空，抬头望去，甚至能够看到繁星点点。 艾丽莎脚下的树冠，伸出无数的触手，冲向那道打开的缺口。 那棵树的枝干，不停地生长，将那道口子撕开更大。 在到达某一个临界点之后，顿时一阵莫名的吸力出现，仿佛在牵引着这片土地走向星空。 星之彩的雾状身体，急剧膨胀，就像是一个吃撑了的皮球，忽大忽小，有种即将爆裂的错觉。 乔伊呆呆地看着发生的一切。 哒哒！ 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他并没有回头，鼻息间嗅到的香气，已经让他知道了来人是谁。 “抱歉” 乔伊木然转头，看着身后来人，脸上浮现出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事到如今，他也不想去追究艾丽莎所布置的一切，词不达意地说道： “你不是她” 艾丽莎的声音冰冷而低沉，在她脸上，甚至看不到哪怕一丝的情绪波动。 就连道歉两个字，从她口中说出，也觉察不到任何歉疚情绪。 “我不是她，想成为她，” “我不是她，她却是我” 艾丽莎的话，云里雾里，乔伊没有急着问话，虽然心中疑问很多，他静静等待着，等一个解释。 “我必须回去，国家需要我，人民需要我” 她眼神之中，难得地出现一丝缅怀。 “我想回家！” 乔伊幽邃的眸光一滞，想起了地下洞穴那片夏日葵花海，喉结蠕动，朗声道： “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他用的是字正腔圆的华夏语。 艾丽莎平静无波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激动神情。 她用一种迫切稀悸眼神直视着乔伊，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来自华夏” 说话间，她声音颤抖，嘴唇都被咬出了鲜血。 “山河无恙否？” 四目相对，沉默了十几秒，艾丽莎才徐徐开口道： “二十年前，我转生到这个世界” 作为异世界的转生者，艾丽莎拥有不同于这个世界的思想，她开始寻找回去的一切办法。 一次偶然的机会，她接触到了地底洞穴的那棵树。 贤者之树，一位神只遗留的非凡特性。 她成为了一名德鲁伊，接触到超凡力量之后，艾丽莎更加坚定了回去的念头。强大的魔法，让她看到了希望。 序列9、序列8、她一点点晋升，随着实力的强大，也渐渐了解到了世界的本质，强大的神只，甚至能够穿梭时间，畅游星海。 很快，她的晋升之路遇到了瓶颈，塞纳加尔资源有限，在成为序列6，古代炼金师之后，晋升下一个序列的资源根本寻找不到。 通过贤者之树的启示，她知晓了关于神战的真相。 外神与旧日支配者的博弈，那场博弈中，以远古太阳神失败而结束。 祂的身体分裂出三分非凡特性，巨人，光明、烈阳，三条途径在高序列互通，这也是为什么维德·威斯克能够晋升序列3的关键。 因为米歇利特跟戈拉斯，还有他，最终序列都指向了太阳。 祂的身体被分食，仅存的躯体还有精神灵体坠入无尽海，唤醒了不知名的存在，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外神逃离，污秽者诞生，大陆被一分为二，海域以红海黑河划分。 死灵教派信仰污秽者，并不是他们堕落。 在教徒眼中，污秽者并不是邪神，污秽者就是太阳神。 真正背弃信仰的并不是他们，而是塞纳加尔的愚民。 这片土地，被放逐，根本找不到真正的坐标，想要逃离，很难。 所以艾丽莎跟贤者之树制定了一个计划。 利用星之彩，打开连接星空的通道。 当初神战的时候，母体星之彩逃离星空，留下了子体。 他们要做的就是，让子体成长起来，因为非凡特性的聚合定律，子体会被母体牵引，自主回归。 唯一难点就是，作为神弃之地的塞纳加尔，没办法供应所需能量。 外人无法进入这里，但是身为神子的两位天使却可以，他们有定位坐标，0-013,0-09。 引诱两位天使，又会牵扯出另一件事。 封印。 那股将大陆一分为二的力量，它不仅隔绝了星空，还隔绝了地心与地面。 它就像是一柄高悬于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没人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下来，收割生命。 第一纪，第二纪初期神只还是会显化于世。 后面，少有高位者现世，也是因为这道封印。 位格越高，越接近深渊，接近死亡，只有达到某个高度，才能切身感受到来自地底的强大与恐怖。 有封印的存在，是不会有人敢踏入神弃之地。 都怕，稍有不慎会引动来自地底的某些存在。 这无疑是一个死局。 直到某一天，贤者之树的根系从地底捕捉到一缕启示。 那是一个预言，一句谶语。 “黑夜终将过去，光明终将普照大地” 来自地心深处的意志，明确地告知，会有一位黑发黑眸的人，引领人类迈向新时代，其中还透露出苍茫孤寂，行将就木的死气。 那位不知名讳的存在，用最后的力量守护着这颗星球，因为太阳神与外神的争斗波及，如今已经岌岌可危。 最后的残留的封印之力，支撑不了多久就会消散。 也是基于此，他们转变了计划，艾丽莎开始利用基因实验，制造大批黑发黑眸人种，一是隐藏自身，二则是转移敌人注意力。 作为隐藏在幕后的黑手，利用贤者之树的权柄，制定了一个又一个计划。 死灵教派，星之彩，凡是能利用的，她全部利用。 蕾拉·艾伦，想要谋夺0-013，她就暗中帮助，为其清除一切障碍。 戈拉斯，想要晋升半神，她就送上基因编码实验。 米歇利特、还有很多很多人，他们都有相同的目标，脱离这片黑暗，踏在充满阳光的土地上。 敲定一切之后，为了避开伊波恩的洞察，抹去所有人记忆，只留下最根本的一丝念想。 太阳神教的钟声就是信号，它是唤醒记忆的媒介。 钟声之前，所有人都是伊波恩书中故事的演员。 不到触发基因编码的契机，故事会循规蹈矩地进行。 哪怕0-013拥有推演一切的能力，拥有预言权柄，也推演不出位格之上的手段。 贤者之树，是德鲁伊序列真神，祂从根本上，篡改了所有人基因编码记忆。 这些人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是古代炼金师，炼制的人形木偶。 想要骗过天使，还差最后一步。 一位拥有特殊能力的幸运师。 幸运师，是开启一切的钥匙。 这一等，就是十年，直到半年前，贤者之树再次感应到来自地心的启示。 乔伊出现了，停滞的时间转轮开始转动。 所有的一切都走上了正轨。 伊波恩，买买提回到了神弃之地，也成功引出了污秽者。 利用这些非凡特性，将属于子体的‘星之彩’喂养成为完全体。 星空之门，成功打开，现在，那条贯穿天地的通道，正在迎接这片土地的进入。 那棵庞大无比的巨树，根系拖着大地缓缓飘向天空的裂痕。 乔伊原本笔挺的背脊逐渐佝偻，喉结蠕动，发出嘶哑的声音： “我的存在究竟算什么？” 那种被命运摆布的宿命感让他浑身无力。 “某些大人物手中的一粒微尘？” 艾丽莎眸光深邃，轻声叹道： “也许吧！”她又何尝不是如此。 两人就像是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一般，坐在盛开满园的向日葵花海。 “你穿越的时间是哪一年”艾丽莎问。 回想着地底洞穴墙壁上的字，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随即说道：“2023年”。 艾丽莎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乔伊，嘴唇被牙齿咬得青紫，手指甲嵌进肉里。 “我们胜了吗？它还叫华夏吗？” 她的声音带着哽咽：“我穿越的时候，在打仗” 乔伊蓦地站起身，眼神里充满着灼灼火焰，仿佛能炙烤一切。 铿锵有力，神色肃穆地说道：“胜了” “能跟我说说，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吗？” 他抬头仰望着星空，思绪被拉回了记忆中的那个世界。 “我们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人民有信仰，国家有力量，民族有希望，目光所至皆为华夏，五星闪耀皆为信仰” “我们的枪炮，能打到世界每一个国家，侵略者被我们赶出了出去，和平的种子，撒遍大地” “我们向阳而生！曾经被打断的脊梁，再一次站了起来，站在最顶端！” 艾丽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微微颤动的肩膀暴露了她此刻并不平静的心绪。 第64章 原来女神是‘川妹子\’第一卷深渊之门，完 这种感觉很奇妙，长着金发碧眼的异域美女跟自己是老乡。 他乡遇故知，一字一句是相思！ “我要走了！”艾丽莎施施然起身，投过去的目光，意味难明，其中掺杂着一丝丝的愧疚。 “最后，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你说” “她，真的死了吗？”乔伊的思绪一下子被拉回了那个高架绞刑台。 艾丽莎轻声叹息，抿了抿唇道： “我说了，她就是我”话说到这里，慕然顿住，迟疑了两秒才继续道：“我却不是她” 这是她第二次提及这句话，乔伊默默等待着解释。 “革命需要我，祖国需要我，我是爸妈的女儿，也是大山的女儿，我不能拥有过多的情感，那会阻碍我前进的方向，所以，我在晋升古代炼金师的时候，我将情感分离出去” 怪不得，怪不得那个艾丽莎性格是那般的天真烂漫，仿佛在她的世界里，就没有忧愁这个词。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由另一个艾丽莎背负。 她只需要，天真烂漫，快快乐乐开心地活着。 “我从未想过收回她的那部分，只想让她，永远快乐地活下去” 乔伊打断了她的话，插嘴问道：“利用种子，组织一支起义军，难道不是你安排的” 艾丽莎摇头道： “并不是！” 她的表情逐渐忧伤。 “我将所有快乐的情感都给了她，唯独没有给她一颗冰冷的心” “渴望和平，是我的心愿，她就算不具备这方面的情感，也会在不知不觉向那个方向靠近，追根究底，她还是我！” 乔伊神色错愕。 现在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之前一直想不明白，‘艾丽莎’并没有具备庞大的野心，就算是贝克特蛊惑，也不可能任人摆布，组织起那么庞大的一支起义军。 说到底，就算她只是艾丽莎分离出来的炼金体，本质上还是会偏向本体，追寻本心。 一位来自抗战时期的军人，渴望和平的种子，早就扎根心底。 “所以，你选择了推波助澜？” 艾丽莎没有回应，沉默已经是最好的答案。 战事一起，就会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艾丽莎并没有阻止，她任由事态发展，为的就是汲取足够多的负面能量滋养‘星之彩’。 沉默良久，艾丽莎幽幽叹息，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注视着乔伊： “其实，她可以不用死的，她用自己的死，换你的活，拼着暴露的风险救下你” “你应该知道，0-013能够推演一切，如果她不死，我可能就会暴露，与其说是米歇利特杀了她，不如说，是你” 艾丽莎脸上尽是惋惜，忧伤地说道： “你不该回去找她的，她本可以无忧无虑地活着，就像天真无邪的蝴蝶，她本应该活在阳光下” “那二皇子呢，恩格皇帝呢，还有那些死去的子民，他们在你眼中，都是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吗？” 从那双眼眸里，乔伊看不到哪怕一丝的情感，这样的军人，真的渴求和平吗？ 艾丽莎摇头，伸手指向一个方向： “死去的只是弱者，你看他们，无论是污秽者，还是星之彩，都没有办法牵引出他们内心的黑暗” “你看这片向日葵，就像你说的，心向光明，向阳而生，才会有未来不是吗” “哪怕仅存一丝良知，都能得到救赎” 乔伊已经看到，很多之前陷入疯狂的人，现在也已经恢复了正常。 “这个国家已经烂透了，只有斩去根系的蛀虫，才能健康成长” 说着，她指向了那些尸体继续道： “他们的牺牲是有价值的，至少他们为黑暗里的旅人，亮起来一盏灯” 这就像是一场淘汰制的游戏，物竞天择，食物链会选择最优秀的一批基因。 死了那么多人，会有无辜者么。 也许吧，现在乔伊也懒得去深究。 “很抱歉，我并不能带你一起离开，因为污秽者，作为曾经真神的遗留物，哪怕只是一丝锚点，祂都有可能通过你，降临现实” 乔伊知道，自己身上已经被打上了‘污秽者’的烙印，神将的确很可能存在。 其实，这些问题，如果在神弃之地外，影响并不会很大，因为七神教会都有祛除痕迹的净化魔法。 但是，在太阳神陨落的这片土地，污秽者的影响是难以预计的。 没人知道会发生什么，也没人敢冒险，哪怕是登临神位的七神，也从不踏入这里。 “你确信，能回去吗？” “我不能确定是否回得去，也无法判断穿越前的时间节点，但是，我必须回去” 乔伊有些难以理解这份固执，随即说道： “抗战已经胜利了，你可以在这里生活得很好” 以艾丽莎展现出来的实力，放到上一世，那就是王侯将相，一方大员。 艾丽莎摇了摇头。 “并不是知道了结果才选择革命，而是选择了革命才有结果，不是吗” 是啊！ 艾丽莎的话，让他无地自容。 作为后来者，他享受着胜利果实。 但是抗战时期的先烈，他们知道结果吗，他们甚至不知道明天。 0-09，深渊之门，祂的权柄，存在于过去，现在未来，万门之门，能够打开通向一切的门。 艾丽莎不惜布局这么久，为的就是能够获取到足够的祭品，打开一扇穿越之门，回到穿越前的时间节点。 利用伊波恩，买买提，引诱出污秽者，以污秽者滋养‘星之彩’，完成体的子体，出于本能召唤，祂会回归母体。 利用这条贯穿天地的通道，将整个塞纳加尔拉出这片空间。 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被容纳进深渊之门，那一扇贯穿天地的通道最上端，0-09凝实的门敞开着，就像是一个深渊黑洞。 穿过那扇门，没人知道后面是什么，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有所求，必有应。 非凡特性的守恒定律，会让0-09给予祭祀人想要的回应。 塞纳加尔仅存的人钻入深渊之门，随即消失不见。 脚下的土地，开始慢慢陷落。 乔伊凝望着艾丽莎，轻轻蠕动，声音干涩： “认识一下，我叫孙擎，贵省人” 艾丽莎神色微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乔伊的脑回路。 顿了两秒才轻轻摇头，并没有说话，她手掌轻抚，一样通体黄铜色的物体递到了乔伊手中。 她的身体悬浮着，缓缓飘向天空。 “我们只有一个名字，‘革命’，都来自一个地方，华夏，不分南北，不分老幼，皆有抗战守土之责，牺牲一切之心” 艾丽莎金色的头发，一点点变黑，眼眸也变成了黑色。 她就是那个预言之中的人，黑发黑眸，带领塞纳加尔离开了神弃之地。 望着渐行渐远的艾丽莎，乔伊鼻头一酸，眼角泪水不受控制地流出。 他身形站得笔直，举起右手，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看着手里的艾丽莎给的东西，那是一个军号，他轻轻放到嘴边。 顿时，一阵嘹亮的声音响起，高亢而尖锐，独属于军号的穿刺力，仿佛在为即将远行的战士践行。 。。。。 有一点乔伊没说，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他的父亲曾经也是一名军人。 他去过陵园，那一块块没有名字的墓碑，里面甚至很多都没有遗体，只是一件衣物，或者随身物品。 他们有着共同的名字——‘革命军人’ 即将进入深渊之门的艾丽莎，听着身后传来的号角声，嘴角难得地浮现一抹笑容，张嘴似乎说了什么，隔得远乔伊听不见，只能从嘴型上判断，那是三个字。 “瓜娃子！” 乔伊孤寂的身影站在寒风中，直到艾丽莎身影消失，号角声依旧没有停止，直到脚下的土地陷落，他落入无尽深渊。 眼前的一切都在向上以极快的速度飞逝着，只有他在往反方向跌落。 头顶是绚丽灿烂的星空，脚下是没有一丝光亮的黑暗深渊。 最后，那棵树带着塞纳加尔仅剩的一片土地遁入了深渊之门，贯穿星空的通道，骤然关闭。 眼前除去黑暗，再无一物。 恍惚之中，乔伊感觉，自己好像撞在了什么东西上面，软软的，紧接着一阵耀眼的光芒亮起。 抬头仰望，是维德那张挂满络腮胡的脸，他就站在巨大化的维德手掌中。 乔伊先是诧异，然后不解地试探道：“队长？” 回应他的是一阵闷雷般的嗓音： “乔伊，我带你出去！” 黑暗中，寂静无声，只有维德·威斯克庞大身躯走动的脚步声。 “算了，队长，也许这就是我的宿命” 他的出现，本就是一场阴谋的导火索，现在完成了任务，也该回归死亡。 他本就属于死亡。 上一世，因为万恶的007加班，他倒在了办公桌上，再次睁眼的时候，来到了这个世界，虽然生活艰苦，但是，这半年，他过得很快乐。 维德·威斯克，似乎并没有听到他的话，自顾往前走着，乔伊抬头只能看到下巴跟胡渣，看不清他脸上现在是什么表情。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黑暗之后，前方不远处，赫然出现一道光门。 乔伊被放到光门前，回头迎面，是维德队长面无表情的脸，他浑身散发着耀眼的圣光，那是独属于骑士的手段。 “这是韦恩最后交代我的事，乔伊，你有一个好父亲” “老爹！”他声音干涩而哽咽。 视线一瞬模糊，那个叮嘱他好好吃饭的托尼·克里维仿佛就在眼前。 那扇门，是韦恩为他留下的后手，就在他们曾经的那个家，那个地下室，他以为自己用不到。 “他是一位好父亲，好儿子，你要好好活下去，你的命，并不是你自己的” 维德身上的圣光越来越盛，它们全部倾泻在乔伊身体上，一缕缕黑色的浊气被净化，那是属于污秽者的力量。 乔伊眼见着维德庞大的身体逐渐缩小，他焦急地喊道： “队长，不要！” 在这样下去，维德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他不想在有人为他牺牲，那，并不值得。 “你难道不想去看一眼那个充满阳光的世界吗，你们付出了那么多” “那些从来都不是我的愿望，她不在的世界，对于我来说，到哪里，都是黑暗” 说话的功夫，维德的身体已经退化到正常大小，他轻轻一推，乔伊身体不受控制地跌进那扇门。 任由他如何挣扎都没办法制止，身影渐渐被圣光淹没。 视线当中，最后看到的画面是维德在向他挥手道别。 维德的身边还有几道看不清楚的人影。 光门消失，无尽的黑暗淹没一切。 无尽深渊中，只有维德身上散发的微弱圣光，他的身边赫然站着两道人影，戈拉斯，米歇利特。 \"这小伙子，其实挺不错的\"戈拉斯长老的声音悠悠响起，他的现在的身体，只是一层薄薄的透明人形轮廓。 从两人初次见面，他对于乔伊，并没有抱有多大恶意。 “那你还利用他找我？把他牵扯进来”维德没好气地投去一个鄙夷眼神。 “懒得跟你吵，那时候我又控制不了自己，走啦！”说话间，他的身体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米歇利特浑浊的目光看着戈拉斯消失的地方，声音略显低沉地开口道： “其实，我还挺羡慕你这个徒弟的洒脱还有纯粹” “是啊，挺纯粹的” 戈拉斯可以说大半身都在为维德付出，甚至不求回报，为了让维德晋升，他甚至不惜性命。 他偏执而纯粹，认定了目标，就义无反顾，不会瞻前顾后，也不会束手束脚。 “好啦，我也走啦，孙女还在等着我呢” 话落，米歇利特的身影也随之消散。 寂静的空间里，只有他悠悠而鸣的朗笑声： “卡特琳，你祖爷爷是大英雄，从未变过” 曾经的米歇利特是卡特琳仰望的榜样，她崇拜着，追寻着，最大的愿望就是成为他那样的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祖爷爷变了，变得不近人情，变得自私自利，变得为了家族利益，不惜动用一切肮脏手段。 她选择逃离公爵府，最后发现，不仅仅是祖爷爷，好多好多人都很肮脏。 喧闹的街道上，年幼的卡特琳被米歇利特看在肩膀上，一脸天真无邪地说道：‘我要成为像祖爷爷一样的骑士’ 维德·威斯克送走了老朋友，他笔挺的身躯缓缓倒了下去，黎明骑士，最终还是选择倒在了天亮之前。 其实他可以选择进入那个拥有阳光的世界，只是他放弃了。那个没有爱人的世界，他不愿去。 仅存是圣光熄灭，他缓缓闭上了双眼。 恍惚之中，看到一位身穿精致长裙的女子面带笑容地向他走来。 她的笑容，拂去了所有黑暗，阳光照耀大地。 他们在充满阳光的草地上奔跑，在波涛的大海上歌唱。 他挽着她，转圈，跳舞，彼此依偎。 在满是鲜花的田野上搭建一间茅草屋，身边围绕着一群叽叽喳喳的孩子。 “蕾拉，你是我黑暗世界唯一的光” 第65章 幸福的三口之家(第二卷)深浅者 拉斯维嘉特，利亚码头，阳光洒在金黄色的沙滩上，浪花翻涌，一具‘尸体’被海水卷上岸，奇怪的是，他身上并没有任何被水浸湿的痕迹。 很快路过的人发现了他，并将他送进了最近的医院。 乔伊记忆还停留在穿过光门的最后一刻，眩晕感让他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在一间充斥着消毒水的屋子，他茫然地打量着身边的一切，特别是那一束从窗户透进来的阳光。 我出来了？这是哪里？ 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钻入脑海。 乔伊·克里维，出生于利亚码头一个平凡的家庭，父母在一次工厂事故中死亡，留下了年幼的妹妹还有一位哥哥。 今年23岁，毕业于霍金斯大学文学系，是一名神秘事件爱好者，半月前，参加了一场民间组织的探险。 踏上了一往无前的大海，出海没多久，因为一场大雾，船只在大海上迷失，海浪掀翻了所有，海水将人淹没，再往前的记忆就是一片模糊，就像是置身迷雾中。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乱了乔伊的思绪，门从外面被人推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满含担忧的脸，身形消瘦，皮肤是病态的苍白，脸颊微微凹陷，一看就是营养不良。米灰色的短发发梢微卷，银灰色的眼眸里面沁满了紧张，个子小小的，很可爱。 这种一米五的萝莉，我一巴掌下去，应该会哭很久吧。乔伊坏坏地想到。 “乔伊，你知道吗，威尔森很担心你，以后别再去参加那些冒险的聚会了！” 威尔森是哥哥，小萝莉应该就是妹妹芭芭拉。 乔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心里却是暗自窃喜。 有个家，似乎也挺不错的！ 他饶有兴致地盯着芭芭拉，听着她那些刺耳的苛责，心里给这个妹妹打上了不诚实的标签。 明明对他很关心，却要借哥哥威尔森的口说出来。 真是个傲娇的妹妹。 明明是个小萝莉，却要装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应该很辛苦吧。 三兄妹，哥哥威尔森30岁，在矿厂工作，妹妹12岁，本应该上学的年纪，却早早疲于奔波，在市场租了个摊位卖手工制品。 唯一上学的只有乔伊，用芭芭拉的话来说： “威尔森除了个子高点，脑子里全是浆糊，让他上学，一百以内的算数都算不明白” 平民的子女，如果条件允许，都会让男子优先上学，女子的身份地位，不是很高。 父母的早早离世，让这个家庭很贫穷，支撑乔伊上学，已经是竭尽全力。 跟芭芭拉同龄的孩子，现在的个子，已经高她很多，这都是营养不良造成的。 乔伊的学费占据了这个家庭百分之八十的开支。 穷人甚至连生病的资格都没有，乔伊这次的住院，给本就不富裕的家庭增添了一笔负担。 乔伊暗自吐槽，这位原主，还真有那么一点不是东西。 毕业了不好好找个工作，跟着一群研究神秘事件的疯子瞎跑，这下好了，自己小命都搞没了。 至于他是如何占据这具身体的，一时半刻也摸不清楚，眼下最重要的是及时止损。 乔伊随即道： “帮我办理出院吧” 芭芭拉低着头，看着病床上的乔伊，坚定而倔强地开口道： “我有钱，真的！” 说着，她掏出了怀里的荷包，里面是散碎的纸币，还有硬币。 按照原主的记忆，外面的货币体系跟上一世相差并不大。 最大面值的纸币也是百元，其次是50、20、10、5、1。硬币是一元，五角。 如果不是纸币是绿色的，他都怀疑上面印的是不是毛爷爷。 “我没事，你看，这不是好好的吗？” 乔伊起身，转了一个圈，不过得忽略他打颤的双腿。 三兄妹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固执。 乔伊要出院，芭芭拉死活不让，气氛就这样陷入了僵持。 咚咚咚！ 敲门声打破了沉寂。 两名身穿制服的警官走了进来，腰间别着制式手枪。 “打扰了，我们是利亚的治安官，有一些事情需要你配合一下” 乔伊眉头微皱，该来的，始终躲不掉，他用眼神示意芭芭拉出去。 两名治安官其中看起来比较年轻的那一位从怀里拿出了纸笔，准备记录。 年长一些的警官率先开口道： “乔伊·克里维，霍金斯大学文学系毕业生，家住利亚码头西九区，紫荆花街9号” “家里有一个哥哥，还有妹妹，于半月前，参加一场神秘学爱好者集会，从而失踪” 乔伊并没有说话，时不时点头以作回应。 这些资料很容易查到。 “你知道的，某些神秘仪式是不被教会允许，严重的，可能会祸及家人，当然，如果你配合我们，教会审查那边，不会有事” 这是套我话？亦或者唬人？拜托，我可不是啥都不懂的小白。 “很抱歉，我想我可能忘记了一部分记忆！” 说话的时候，乔伊时刻注视着对面警官的表情变化。 如果对方不信，有可能会移交教会。 催眠那一套，他熟啊，利用灰雾规避，已经得心应手。 这并不需要担心，他担心的是，治安官不按常理出牌，给他上私刑就得玩完。 这一点是建立在，对方不是超凡者的基础上。 按照海伦娜提供的外界信息，七神不允许大规模超凡者出现，这不利于统治。 两名治安官对视了一眼，年轻的警官动笔记录： “跟先前找到的幸存者一样，乔伊·克里维，失去了关于海上的记忆” 3人在病房里交谈了很久，足足半小时才结束。 “谢谢你的配合，如果之后想起什么，还请联系我们” “好的！” 送走了两人，乔伊不顾芭芭拉的规劝办理了出院。 利亚码头西九区，紫荆花街9号。 简单的两室一厅，厨房跟盥洗室挨着。 两个房间，乔伊、芭芭拉一人一间，平时威尔森都在厂里，回来的时候，就在客厅铺一张床。地方虽小，五脏俱全。 “我去给你做饭!今晚有排骨哦！” 看得出来，芭芭拉很高兴，走路的时候，步子轻缓，厨房灶台下面放着一个小凳子，芭芭拉踩在上面，开始洗菜。 多好的妹妹啊！这个念头刚起，乔伊又无奈苦笑，暗暗补了一句：可惜长了张嘴。 我是不是该写个故事：我的哑巴妹妹？嗯，这个想法，挺不错！ 走进属于自己的房间，书桌，床，还有一张靠椅，其余的地方，是一排货架，上面堆满了书籍。 还挺好学？ 随意翻开手边的一本书。 ‘如何让富婆爱上你’ 乔伊：。。。 ‘论成为一名绅士的重要性’ 乔伊：。。。 ‘公爵小姐与乞丐不得不说的故事’ 乔伊：原主，你平时脑子里，想的都是啥？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闪过芭芭拉刚才在厨房的身影。 “她一定很辛苦吧，12岁的年纪承受了太多，特别是两位智障哥哥” 二哥成天幻想能跟贵族小姐谈恋爱。 大哥啥都长，就是不长脑子。 原主记忆当中，曾经威尔森因为可怜一只流浪狗，将三人的午餐送给那只长得比他们还壮硕的狗。 因为邻居的一句玩笑，在大冬天跳进冰冷的湖水里。 正常人做不出的事情，威尔森做了很多。 想着想着，乔伊嘴角悄然浮现一抹浅笑。 拉开椅子，坐到书桌前，掀开手臂，那里有一片指甲盖大小的鳞片。 他盯着手臂，沉思了十来秒，试图将那枚鳞片扣下来。 “嗯？” 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轻轻一碰，它自动脱落。 鳞片在台灯的光照下，呈现一种透明状，上面布满了细小的血线，能够看到血线里有小颗粒在流动，它，好像是活的。 原主记忆当中，这东西来自他在大学的导师。 芙蕾雅·波莉，一位端庄而美丽的女士。 她热爱文学，喜欢研究一些古老的文献。 “一名普通大学的老师，是怎么得到拥有非凡特性的物品？” 鳞片上面散发的气息，让乔伊确定，那就是非凡特性，其中还掺杂着一丝熟悉的感觉。 “这像是某种鱼类生物的鳞片！我在哪里见过？” “买买提！对，我想起来了” 在神弃之地，买买提曾经往深渊之门里扔过一个生物，那玩意长着人的身体，鱼的脑袋，身上的鳞片就是这种。 “还真是麻烦啊！”乔伊觉得，自己可能又被卷入了某些麻烦事件当中。 揉着发胀的太阳穴，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扉页。 上面迅速浮现一行字： “伟大的主银，士兵，阿兹拉尔向您敬礼！” 扉页上，画着一个行注目礼的小人。 0-013的出现，是乔伊始料未及的。 在医院醒来的第一时间，他就发现了扉页的存在，就贴在他的胸口位置，呈现一种透明状态，外人很难发现。 “你的主人不是伊波恩？” 从第一次接触，0-013对于他的那种亲切感，就让他很不适应。 刷刷刷！扉页上浮现密密麻麻的文字。 看了半分钟，乔伊这才释然地吐出一口浊气。 按照0-013的解释，阿兹拉尔并不能单一地定义为一本书，而是一项权柄，或者是一道法则，书只是祂具象的一种状态。 祂拥有过很多名字，在伊波恩手中，祂叫阿兹拉尔·伊波。 在死神手中，祂叫，伊波拉之书。 谁掌握了这项权柄，谁就拥有命名权，只是拥有，并非得到。 阿兹拉尔可以有很多个，书，只是概念化的具象物。 祂之所以亲近我，也许跟太阳神有关。 这缕法则应该是从太阳神体内分离出来的。 太阳神躯体坠落无尽海，成为污秽者。 乔伊想到了圆桌大殿下的那片无尽黑海，还有疯狂呓语，那很有可能就是污秽者。 也许祂把我当成了某位存在！ “伟大的主银，为什么我感受不到你身上的气息了” 果然，因为队长净化了我身上污秽者的污染，0-013，察觉到了。 作为‘隐者’先生，怎么能被一页扉页拿捏呢。 乔伊声音淡漠地问道： “为什么我就会占据这具身体” 书桌上有一面小镜子。 镜面当中，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下巴微尖，鼻梁高挺，褐色的眸子，微卷的黄头发泛着一丝金色，这一点应该是遗传，芭芭拉的头发也是卷的。 “怪不得整天幻想被富婆包养，长得的确很不耐” 这跟上一世的‘小李子’很像。 “额！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小黄毛’？” 满意归满意，他还是比较怀念黑头发。 扉页上一行字浮现： “您需要新的身份，恰好出现一位同名的人，这很合理，不是吗！” 从某种意义上讲，这的确合乎情理。 正如当初在塞纳加尔的那具身体。 属于超凡者的灵视依旧存在，也就是说，现在他还是序列8，转运者。 “难道，超凡者到最后，都会走上脱离肉体的道路？” 门外，芭芭拉的声音响起，还伴随着一个浑厚的男高音。 将0-013的扉页放进一本书里。 有些事情，他还没想明白，暂时不准备把0-013放到灰雾之上。 至于那枚鳞片，则是放进皮夹，虽然里面只有几个钢镚。 推开门就听到威尔森扯开嗓子的大嗓门： “乔伊，瞧瞧，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芭芭拉也真是的，上周假期就不让我回家！” 迎面就是一个熊抱。 乔伊微不可查地瞥了一眼芭芭拉。 她低垂的眼帘闪躲着不敢跟乔伊对视。 “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妹妹！”乔伊心里暗叹。 很明显，不让威尔森回家，是怕他发现乔伊失踪。 半个月的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很难想象，她在那种情况下面临何种煎熬。 一方面要隐瞒乔伊的事情，另一方面又要欺骗威尔森。 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12岁的孩子。 威尔森个子很高，乔伊只能到他胸口。 他伸过手，把一旁的芭芭拉也拉进怀里，三兄妹抱在一起。 芭芭拉的头埋得低低的，肩膀微微颤动着。 嘴里嘟囔着： “臭死了，一声臭汗味，熏得我都流眼泪了” 第66章 来自红月的召唤 清晨，威尔森回到工作岗位，芭芭拉出门前再三叮嘱乔伊好好休息，她就像一个小大人，充当着家长的角色。 房间里的电报机发出‘哒哒哒’的声音，寻声望去，乔伊略感诧异。 “高纬度的魔法，倒是让科技停滞不前” 这种最古老的传讯方式，曾经只存在影视剧当中，乔伊多了几分好奇。 电报传输上面是一行字： “我在，力维特街3号等你”落款处写着‘鲁格·吉尔斯’ 看着这个名字他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去一趟。 复古的欧美式建筑，让他有种身处异域风情的感觉，街道上，每一处都能勾起好奇心。 伸手招了一辆马车，望着长犄角的马匹，暗赞交通工具的奇特。 两匹马后面拖着一个箱式小房子，拉开车门上车，里面只有两个座位，空间倒是挺宽敞，人在里面还能够侧卧。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这跟无人驾驶汽车很像。 找了一圈，并没有看到驾驶员的存在，应该是某种魔法控制终端。 马车外的景色飞驰而过，随着目的地的接近，突兀地，响起一阵莫名紧张感。 马车上，收音机播放着静谧的音乐，在穿过一个桥洞隧道后，原本正享受音乐的乔伊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车窗外，不知何时，已经变为黑夜。 要知道，清晨出门的时候，太阳刚升起，就两分钟的时间，不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 收音机像是受到某种磁场的干扰，发出刺耳的‘滋滋’声。 乔伊按下停车的按钮，试图下车，马车的速度越来越快，他甚至能看到，窗外的景色变成线条状。 这时，收音机里，‘滋滋’的电流声，变成断断续续的人声。 好一会，乔伊才听清说的是什么。 ‘不要去，不要去，离开！离开那里！不要来找我~’ 乔伊心里越发不安，从那份电报开始，处处透着诡异，就像是有某种未知的力量，在牵引着他去做事情。 吱！ 车停了，紧闭的车门自动打开，望着疾驰而去的马车，一种不真实感弥散，特别是头顶那一轮血红的月亮。 它殷红如血，与之对视，会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红色的月光，照的周围的一切都透着阴森与诡异。 力维特街3号。 乔伊推开门，轻声呼唤着。 “鲁格~鲁格” 昏暗的巷道只有一盏忽明忽暗的燃气灯。 尽头过道的窗户，血红的月光照射进来。 就像是一双来自深渊的眼睛在注视着他。 “救我，救我！” “不，不！别过来” “我不是叫你离开吗？” “快过来，进来呀！” 鲁格的声音在走廊深处回荡着，时而癫狂，又时而委婉，前后自相矛盾。 乔伊刚升起逃走的念头，身体却像是受到某种召唤，不受控制的迈步向前。 “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鲁格的声音充满了蛊惑。 “嗯！” 乔伊咬破舌尖，试图利用痛楚，挣脱那种控制。 想象当中的感觉并没有传来，他感受不到任何痛楚。 “别停下，我们都在等着你！” 鲁格的声音逐渐暴躁。 乔伊挥动着手臂，死死抓住身边能够触碰到的一切物体。 上半身跟双腿像是两个独立的个体，双腿不受控制地往前走。 这是一场拔河，一场拉锯战，指甲扣进肉里，鲜血直流，他却感受不到丝毫痛楚，强忍着身体的撕裂感一点点爬出走廊巷道。 身体的力气仿佛一瞬抽空，他满头大汗，回头心有余悸的看着身后。 “回来，回来！你怎么能走，你怎么敢走” “吃了他，吃了他！” 鲁格的声音变得很奇怪，其中不仅有男声，还掺杂着女人跟小孩的声音。 “嗯？” 蓦地，乔伊发现，周边的红色越发鲜艳。 他微微抬起头，整个人愣在原地。 一轮红月近在眼前。 祂是如此的巨大，如此的鲜艳，甚至能够看到月亮上的轮廓与沟壑。 “月亮，真美！” 他呢喃着，神情恍惚，目光呆滞，脸上的表情却流露出无与伦比的愉悦。 斯~ 胸口骤然传来一阵剧痛。 乔伊从恍惚之中回神，抬头再看，哪有什么月亮，天空当中挂着的是一颗硕大无比的眼球。 殷红如血的眼珠子正在四处乱转，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街道上的行人好像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切，他们依旧自顾走着。 乔伊装作若无其事的低着头，身影融入人流，拐过一条街之后，拦下一辆马车往家赶。 一路上，他紧张地透过窗户观察外面。 除去头顶多了一颗大眼珠子，好像一切都很正常。 祂越来越红，红光印在行人脸上，他们的表情呈现出一种愉悦跟享受。 究竟发生了什么？这难道是某种邪神仪式？ 不，不对，七神统御的土地，教会绝对不允许出现这样的异端。 乔伊想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逃，必须赶紧逃走。 他匆匆下车，很快赶回家里，大声呼唤着妹妹的名字。 “芭芭拉，你在哪里？” 房间里漆黑一片，透过窗外的红光，只能看到厨房一个忙碌的身影。 ‘咚咚’ 菜刀有节奏的敲击着案板。 芭芭拉红光下的身影，低着头，看不清面貌。 “乔伊，你有看见我早上买的排骨吗？” ‘咚咚’ “芭芭拉，过来，离开那里” 红光让他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窗外透进来的月光，越发鲜红。 燃气灯不断地闪烁着，忽明忽暗。 渗入进来的红光越来越多，先是厨房，然后逐渐向客厅蔓延。 这种迹象，让乔伊意识到不正常，心跳急剧攀升，一种难以言喻的窒息感扼住喉咙，恐惧在蔓延，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召唤，无法挣脱的束缚。 “该死！” 他咬牙，捂住双眼，让自己不去看那些红光，凭借对家具摆设的熟悉，很快冲到厨房。 “跟我走！” 想要抓住芭芭拉，伸手却扑了一个空，只抓到一节空荡荡的衣袖。 紧闭的双眼微微张开一丝缝隙，映入眼帘的是芭芭拉毫无血色的脸，她龇着牙，露出一个渗人的笑容。 “你有看见我早上买的排骨吗？” 咚咚！ 她手里的菜刀有节奏的跺着。 案板上，是一节血淋淋的手臂。 乔伊双眼一瞬睁大，连连后退，毫不犹豫转身就逃。 推开门的刹那，整个人愣在原地。 血红色的月亮在眼中急剧攀升，眼神不由自主的被吸引，倒影在瞳孔中的月亮，逐渐扭曲变形成一颗眼球。 祂伸出无数的触手将乔伊束缚。 血红色的眼球注视着他，似乎想要通过眼睛钻入他的身体。 乔伊感觉自己的理智正在崩溃。 物质对碰的冲击感，让他的身体有种被撕裂的感觉。 那并非是肉体的痛苦，而是来自灵魂最深处的感受。 一个邪恶，强大，且无法描述的东西，正在试图钻进他的身体。 斯~ 胸口，一股钻心的疼痛，再次将乔伊唤醒，这次比上一次更加强烈。 就像是一颗子弹，穿胸而过，心脏骤停的窒息感让他一瞬失去了所有意识。 迷迷糊糊当中，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嗓音。 “乔伊，乔伊！醒醒！” 他的身体就像是陷入泥沼，只能拼命的挣扎，想要睁开眼睛，却提不起一丝力气。 乔伊能感受到身体的存在，却无法控制身体作出相应的动作。 额头突然传来一阵冰凉感，乔伊霍然睁开双眼。 就像溺水的人，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他大口喘着气，浑身被汗水侵染。 芭芭拉冰冷小手抚在他的额头，威尔森在一旁焦急的原地转着圈，看到乔伊醒过来，坚毅的脸上顿时露出笑容。 威尔森跟芭芭拉不是一早就出去了吗？ 乔伊望着两人，一时间，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 转过头，窗外是金黄色的日光，刺眼而温暖。 这一刻时间的错乱感，让他分不清现实跟虚幻。 “现在是几点？” 张嘴说话，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干涸而嘶哑，就像捏着嗓子的鸭子。 威尔森飞快地跑进厨房接了一杯水递给乔伊。 芭芭拉一脸狐疑地看着他，担忧地问道：“早上6点，乔伊，你怎么了” “6点？”我做梦了？ 一杯水下肚，他不确定的问道：“我没离开过屋子吗？” 威尔森扯着嗓子，大大咧咧地笑道： “乔伊，你都23岁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做噩梦大吼大叫的” 他伸手指着自己：“我大吼大叫？” “对啊，什么快走，快逃~反正一大堆，我也没听清楚” 威尔森并不知道乔伊曾经失踪半个月，只当他是做噩梦，还舔着大脸在那嘲笑。 看着芭芭拉担忧的小眼神，乔伊讪讪一笑： “咋了，忘了上一次，你屎拉裤兜啦” 威尔森一米九几的大个子，顿时憋红了脸。 伸手就将乔伊一把从床上薅起来，勒住他的脖子，给予爱的抱抱。 “芭芭拉，我告诉你，上次威尔森~~~~” 话没说完，就被威尔森捂住嘴巴，两人抱在一起，打成一团。 “说好的保守秘密，你个大嘴巴！” 芭芭拉捂着头，无语地看着两个智障哥哥。 “两个加起来快50岁的人了，还像小孩子一样打架，真幼稚！” “听见没有，芭芭拉说你老”威尔森将乔伊压在底下。 乔伊也是不服输的人，一把薅住威尔森的头发。 “起开！你个30岁的老光棍” 。。。 原本沉闷的气氛，在打闹中被乔伊搪塞过去。 中午，威尔森要回厂里，矿厂忙的时候，两周放一天假，平常一周一天。 芭芭拉也准备出门去卖手工制品。 临出门，她仰着小脑袋，用一种很不放心的口吻叮嘱道： “厨房里有事先准备好的食物，你饿了可以热一下，记得关煤气，不许出去，医生说，你需要休息” “还有，别忘收衣服” “碗筷不用你洗，等我晚上回来” “还有。。。。” 看着叨叨没完的妹妹，乔伊忙道： “好的，妈妈，我保证不乱跑” 芭芭拉闹了个大红脸，‘淬’了一口。 “呸！我才不要你这个不孝子！” 今天的芭芭拉穿了一身质朴的装扮，看起来很久，但是却洗的很干净。 三兄妹，乔伊的衣服最多，用芭芭拉的话来说： “你是我们家的门面，紫荆花街唯一的大学生，不能寒酸” 哪有小姑娘不爱美的，她甚至没有一条像样的裙子。 “哎！上辈子996,007，没想到，到了这里，还要为钱烦恼” 自己到是无所谓，威尔森跟芭芭拉不行啊。 矿厂的工作，虽然收入很高，但是，危险系数也高，如果不是为了供应乔伊上大学，一般人，都不会选择去哪里工作。 还有芭芭拉，得为她准备嫁妆。 不对，我在想什么呢，妹妹怎么能嫁人呢。 应该送她去贵族学校上学，让她成为一名有涵养的淑女，到时候，就不会再毒舌哥哥了。 送走了哥哥跟妹妹，乔伊的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 回到房间，拉开抽屉，将夹在书中的0-013扉页拿出来。 不等0-013上面的字显现完全，他就用灵性包裹着祂进入了灰雾之上。 刷刷刷~ 钢笔书写文字的声音快速响起。 扉页上是一个手舞足蹈的小人，下面还有一行字。 “噢，我伟大的主银，我又回到了您的拥抱，士兵阿兹拉尔，向您敬礼，啊！这是多么美妙的气息，我感觉我要飞起来了” 有些时候，乔伊觉得，这家伙，挺话痨的，还好祂并没有嘴，不然，他可能会点火讲祂烧掉。 “噢不！主银，你不能那么做，我永远是您最忠诚的仆人，你不能烧我” “你在捕获我的思想？” “很抱歉，那是出于本能，其实，我并不想那么做” 灰色的雾气将乔伊的灵体包裹，隔绝了一切超凡。 “噢！不能倾听您的心声，我很遗憾，士兵阿兹拉尔，向您敬礼！” 扉页上，小人垂头丧气的低头，举着手行注目礼。 果然，在这里，0-013的权柄，能够得到大幅度的增强，不过还是会受到灰雾压制。 “告诉我，之前我身上，发生了什么？” 第67章 圣堂调查员 扉页上的字迹笔画写得很慢，像是受到某种未知存在的阻隔，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 “维特街3号” 果然，那个梦受到了超凡的影响，并不是单纯的梦境。 应该是某种启示，目的就是为了让我前往维特街3号。 原主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以确定的一点是，原主的灵性已经完全死亡，他的灵性跟这具身体融合得很完美，甚至就连性格方面都在一定程度上受到影响。 从小到大的记忆都很完整，唯独缺少了关于接触神秘事件的一切，特别是海上的半个月，那段记忆就好像被凭空抹去。 每次想要回想的时候，都会头痛欲裂。 “需要去吗？” 这个念头刚起，他就立刻否定，有正神教会坐镇的利亚码头，还能进行这种超凡事件，背后隐藏的东西，显然很棘手。 “我还是，做一个苟道中人比较好”这般想着，他离开了灰雾，灵性回归肉体。 也是在这时候，房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拉开门，是两名身穿制服的治安官，其中一人乔伊认识，但是在病房中见过一次。 “很抱歉，再次打扰！” 乔伊脸上错愕一闪而逝，错开身将两人请进屋里。 “警官，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之前见过一面的人，将目光转移到另一人身上，声音低沉地开口道： “这位是圣堂调查员，哈维·杰弗里” 圣堂吗？隶属于光明教会，这么快就查过来了？ 乔伊礼貌地握了一下手，狐疑地看着两人。 哈维年纪表面上看起来30来岁的样子，他轻咳一声道： “是这样的，今天早上，我们发现，鲁格·吉尔斯死在了家里的浴室” “死了？” 按照之前的警官的说法，他们海上失踪的这一批人，分别在不同的时间被找到，乔伊是最后一个，除去开船的舵手，一共9人。 乔伊想起了昨晚的梦境，眉头轻蹙，随即问道：“那其他人呢？” 他的脸色很难看，一种十分不好的念头浮现脑海。 哈维跟那名警官对视一眼，语气凝重地摇摇头： “都死了，以相同的方式，突发性心脏病” 嘶~ 乔伊倒吸凉气的声音在这种静谧环境下显得格外嘹亮。 “你是唯一一名活着的人” 说这话的时候，哈维眼神古怪地打量着乔伊，调侃道：“其实，登门之前，我们都认为，你已经死了” “额~”乔伊神色一僵，不知道该以表情来表达此刻的心情，用上一世的话来讲就是‘心里一万头草泥马飞过’。 合着，你们是来给我收尸的。 如果之前，这批人的失踪回归，被定义为简单的沉船事故，那么现在，就被划归到超凡事件当中。 “这是我们在那些人家里发现的东西” 哈维拿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复杂的数学公式。 滋~ 看到公式的瞬间，乔伊脑海当中顿时划过一道闪电，那是在一间昏暗的屋子里，地上铺满了验算公式的稿件。 他好像被困在一间没有出口的房间，这个房间，上下左右是数不清的门，有的门锁被打开，有的门锁上面缠满了锁链。 那些记忆画面当中，他们一群人如同魔怔，每解开一道锁，都会高声欢呼。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乔伊捂着脑袋，头痛欲裂。 就像是有人在用凿子在凿他的脑袋，针扎般的疼痛，顿时让他浑身颤栗，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滴落。 哈维脱下手掌上的白色手套，将手轻轻抚在乔伊头上，声音低沉而严肃。 “当我们清醒时，曙光才会破晓” “黑夜无法遮住你的眼，乌云终将散去” “光、会净化你的一切” 他的手掌，亮起一道温暖和煦的光，乔伊顿觉一股舒适的乱流蔓延全身，躁动的心绪也在瞬息间平复。 “我想，你需要跟我回一趟教会，你的身上可能出了些小问题” 哈维微笑着收回手。 “是的警官，我想我应该跟家人留张纸条！” 简单地给芭芭拉写了张纸条，乔伊跟着哈维上了前往教会的马车。 教堂坐落在利亚码头最繁华的街道，乔伊只是瞥了一眼，心中便有了计量。 这跟上一世的基督教堂建筑风格很像，就是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十字架。 不会有一个被挂在十字架上的人吧！乔伊心里调侃着，表面上却是装作紧张不已的神情。 这很符合第一次进局子的表现。 圣堂相当于超凡世界的警察局，治安署负责的只是平民。 教堂的建筑风格独特而庄重，高耸的塔尖，细长的窗户结构，给人一种向上延伸的感觉。 内部装饰充满了艺术气息，墙壁上雕刻着丰富绚丽的壁画。 正中心是祭坛，供奉着巨大的十字架，两侧是长排的座椅，供信徒们参加礼拜仪式，木质的座椅上面雕刻着精美花纹，红色的地毯从大门一直延伸到十字架祭坛的台阶处。 穹顶玻璃上，阳光倾泻而下，映衬出一幅绝美的天使女神像，身上不着片缕，圣洁的羽毛将身体遮掩，看不清脸，裸露在外的肌肤，洁白无瑕。 一种震撼莫名的心情油然而生。 哈维轻咳一声，冷声道：“我们应该抱有最基本的尊敬” 教徒对于信仰的神只都抱有疯狂跟偏执。 这样盯着看，对于他们来说，应该是很无礼的表现。 乔伊很快意识到自己的不妥，随即干笑着说道： “很抱歉，这是我第一次来教堂” 哈维神色微微一滞，诧异地剜了一眼乔伊： “看来你是忠诚的海神信仰者” 正愁怎么搪塞，没想到哈维自己给送上枕头，于是顺着哈维的意思接话道： “生活在利亚码头，信仰海神，这并没有什么不对” “嗯！”哈维轻点了一下头，走了两步，拉开一扇小门，率先走了进去。 “很多人都信仰多位神明，你这种情况，很少” 只要不是邪神，信仰多少神只，都不会有人管。 毕竟都讲究一个有求必应，缺什么拜什么。 门内是一条漆黑狭长的甬道，两边墙壁上是忽明忽暗的燃气灯，光亮延伸很远，直至变成一个细小的光点。 甬道里两人的脚步声格外响亮。 渐渐地，他发现不对，按照路程来说，早就离开了教堂的范围。 一种莫名的不安感让乔伊放缓了脚步。 “教堂的负责人就您一位吗？”他没话找话。 走在前面的哈维没有任何回应，只见他的身影逐渐变得佝偻，最后趴在地上，用四肢走路。 乔伊就算再迟钝也发现了问题。 随即头也不回转身就跑。 身后是急促的脚步声，视线当中，原本近在咫尺的出口却是越来越远。 人明明是在往前奔跑，感官上却是在后退。 耳畔乍然传来一阵八音盒清脆的铃声，还伴随着一道稚嫩的童音，她在轻轻吟唱着。 ‘抬头望去，天空高远’ ‘夜幕降临，繁星满天’ ‘盛世不再，末日降临’ ‘冲破牢笼，觉醒之神’ ‘强势归来，血漫大地’ 就算捂着耳朵，依旧无法阻止歌谣声传入脑海。 “淦！” 乔伊觉得自己脑子都快炸了。 “什么鬼玩意？” 他拼了命的奔跑，出口的那扇门，好像乔伊在奔跑的同时，也在跟着移动，两者之间的距离一直处于恒定状态。 忽地！ 身后劲风袭来，他下意识往前扑倒，一团黑影从脑袋上窜了过去。 借助昏黄的燃气灯，乔伊看清楚对面的物体。 哈维四肢着地，不，应该说是六肢，肚皮两侧多出了两条手臂，此时的哈维，像一只人形蜘蛛。 额头部分的皮肤向上裂开，多出了两只眼睛，灯光映衬下，发出悠悠绿光。 他张着嘴发出尖锐的嘶吼声，嘴唇一点点裂开，血肉崩裂，从嘴巴两边延伸到耳后根，翻开的皮肉，鲜血淋漓，唾液跟血渍流了满地。 “呕~” 喉咙忍不住干呕，一连后退好几步，捂着口鼻，难闻的腐肉气息，让人胃里翻腾。 圣堂的执法人员，是这样一个怪物，找谁说理去。 咻~ 乔伊分神的刹那，哈维跳到甬道天花板上，整个身体粘在墙壁上，脑袋九十度翻转，四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乔伊。 “你不该活着，你为什么会活着？” “是你，是你对不对，你拿了原本属于我的东西” 哈维说话的时候，粘液跟血水从嘴巴里大片大片滴落。 “嗯？” 乔伊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你谁啊你，我拿你东西，张嘴就来是吧。 “吃了你，吃了你，吃了你！” 眼眶里，四只眼睛分别看向不同的地方。 他就那么倒扣在天花板上，速度极快地接近乔伊。 望了一眼哈维身后的出口，只能往反方向跑。 跑了约莫半分钟，身形骤然顿住。 不对？以他的速度，不可能追不上？ 转头，哈维跟他的距离，似乎也进入了那种恒定状态，追不上，也拉不开距离。 “想要引我进去？” “跑快点，跑快点！”哈维的声音，尖锐而刺耳，语气当中，还掺杂着戏谑。 目光在哈维跟甬道之间游移一圈，他很快就发现了端倪。 对方，很有可能，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大。反而像是鼓气的河豚，看起来扎人，实则，虚张声势。 眼睛往往是最能欺骗人的东西。 伸手在眼帘上轻轻一抹，心里默念：“今日份的幸运值，1分” 灵性顿时附着在双眼上，来自超凡的力量，让他拥有一双能够看破虚妄的眼睛。 视线当中，哪有什么大蜘蛛，只有哈维那张面无表情的阴沉脸庞，他双手抱胸，嘴角挂着一丝阴冷的笑容。 淦~玩我是吧~ 合着自己刚才拼了老命的跑半天，被这孙子当猴耍。 想他乔某人，何时受过这种委屈，顿时一股愤闷之气压在心口，郁结难消。 乔伊调转枪口，皮靴擦着地面一百八十度转身，喉咙里发出一声怒吼，迎面冲向一脸奸笑的哈维。 哈维的笑容一瞬僵住，不等他做出反应，视线当中，乔伊挥出的拳头，逐渐扩大。 砰！ “淦~沙包大的拳头见过没！” “叫你装13，叫你唬老子~” 一朝得势，他是真下死手，管他什么玩意，先打一顿再说。 乔伊正打得过瘾，耳畔的童谣声又一次响起，他的神情一瞬僵住。 ‘祂到来后，恐惧蔓延’ ‘以祂之名，开创纪元’ ‘祂归来时，天昏地暗’ ‘愚昧之辈，众生主宰’ 也是在这刹那呆滞中，哈维挣脱了束缚，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表情阴沉得可怕。 双手捂着脸，指甲嵌进肉里，脸颊上被他抓得满是血痕。 滋滋~ 指甲撕扯皮肉的声音，伴随着他沙哑的嗓音响起： “永恒清晨的玫瑰，月亮的蜜汁，在埋葬的星星中流淌” 回应他的是乔伊一计飞踢。 “还装13，谁教你这么打架的，打架就打架，拽什么高雅，你难道不知道我是紫荆花街第一个大学生” “咋的，不拽两句，大招放不出来啊” 哈维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人，就像街头的市井流氓，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前缀，就是拳拳到肉。 他算是发现了，这个世界的人，除了战士体系的超凡者，谁都喜欢在战斗前，拽上几句祈示词。 奈何自己没问话，一句‘我淦’行天下。 看来，以后的想想‘隐者’先生的祈示词，毕竟，咱面子不能丢。 “滚~” 哈维的怒吼声，打断了乔伊的胡思乱想。 一股巨力将乔伊掀飞，身体撞到天花板又狠狠摔下。 “哎呦~我淦~” 乔伊骂骂咧咧的从地上爬起来，心里纳闷，哈维哪来的这么大力气。 他之所以敢直面哈维，是因为在灵视状态下，早就摸清楚哈维的底细。 也就是序列9而已，他虽然不是战斗系，但是好歹也是序列8。 “为什么，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 哈维双手捂脸，脑袋微垂，肩膀小幅度地抽动着。 “乖乖去死，不好吗”话说到这里的时候，骤然拔高音量：“不好吗~” 低垂的头，一瞬抬起。 捂住脸的双手，手指嵌进眼眶，硬生生将两颗眼珠子扣了下来，殷红的鲜血顺着脸颊流淌。 没有眼球的眼眶，空洞而幽邃。 第68章 惩戒神官 明明那里是有空洞的眼眶，但是乔伊却感觉有一道阴冷至极的眸子注视着自己。 这不是测试，跟预想中的不一样，本以为是一场心理催眠，现在看来，哈维被污染了，他的身体正在一点点往神话生物形态异变。 “你不是圣堂的骑士” 哈维嘴角缓缓裂开，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似乎乔伊说了一个逗趣的笑话。 “圣堂？骑士？你是说他吗？” 他的嘴巴越裂越大，就像一条正在蜕皮的大蛇，属于人的皮囊褪下，里面爬出一只硕大的蜈蚣，脑袋是哈维的面貌，身体却是百足虫。 逃，必须马上逃！ 这是乔伊此时的唯一念头。 从神弃之地逃出来，储备的所有幸运值在这一刻悉数用尽。 紧追其后的哈维，原本好好的，突然就会被拌住脚，一连摔倒好几次，距离被渐渐拉开。 在穿过一扇小门后，回到了教堂大厅，阳光透过穹顶的女神画像照耀而下，哈维那双阴冷的眸子藏在黑暗中，他并没有追出来，而是缓缓退了回去。 正当乔伊以为终于能够松口气的时候，哈维沙哑的声音悠悠响起： “你逃不掉，这次是我失算了，没想到你也获得了力量，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望着神圣而庄严的巨大十字架，乔伊心有余悸。 如果不是在圣堂，恐怕对方会毫无顾忌地动手，也正因为是教会，他才会上当。 看来外面的世界也并没有想象中的安全。 原本渴求力量沉寂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他都没有争霸的心。 什么异界称霸，美女入怀，这些事情乔伊从未想过。 用他的话来说，是金子到哪里都能发光。 废铁就算镀锌，还是废铁，只是增加了些硬度，根底上还是铁。 最简单的一点就是，就算穿越过去，你也无法成为顶尖的那一批富豪，商机在眼前，照样不能把握。 有些东西是生下来没有，一辈子注定就不会有。 有些东西是靠积累的，好几代人的积累，你没资格跟人家扳手腕，硬碰的下场只有一个，就是鸡飞蛋打，当然，你是那个蛋。 连圣堂的教职人员都被污染，一时间，乔伊茫然了，不知道该找谁寻求帮助。 这个码头小镇地处偏远，下派的圣堂成员也只是些边缘人物。 人微言轻，就算他将这件事情报上去，最终可能也只会落下一个污蔑神职人员的下场，消息在上报的过程中，够哈维杀他百十次。 很突兀的，脑海当中，浮现一个人的身影。 老师‘芙蕾雅·波莉’。 “也许找她，能帮我解决麻烦” 不过在此之前，必须赶紧回家一趟，哈维的最后说的话，让他心里有种隐隐的不安感。 回到紫荆花街9号，屋里家具陈列整齐，没有丝毫的异样，上面留的纸条已经不见，芭芭拉显然已经回来。 乔伊轻声叫了一句： “芭芭拉？” 等了好一会，都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心里的不安感觉逐渐强烈，他开始在四处寻找，厨房，卧室，盥洗间，都没有。 乔伊无力地瘫坐在老旧皮沙发上，抬头的瞬间，在天花板上发现一行字。 “我在力维特街3号等你” 他整个人汗毛倒竖，从沙发上蹦了起来。 是谁？ 哈维？ 是他绑走了芭芭拉？ 一瞬间，无数个念头充斥着脑海。 从教堂离开，一路上从未停歇，饶是这般，也晚上一步。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哈维带走他的同时，也准备好了对他的家人下手。 “是哪个警官？” 乔伊回想着，去教堂的路上，中途离开的警官。 事不宜迟，必须马上去找芙蕾雅·波莉。 之前能够从哈维手中逃走，主要靠的是对方没有防备。 现在这种情况去力维特街3号，无异于找死。 芙蕾雅·波莉住在霍金斯大学的老师居住区。 找到她的时候，这位美丽的女士正在一堆人体雕塑里为自己的作品上色。 那是一个赤身裸体的女子，颜料将泥塑的头发渲染得十分艳丽。 乔伊很难理解，老师对于雕塑的执着。 这个房间里，雕刻的泥塑很多，男人，女人，小孩。 从表情到动作，千姿百态。 “乔伊，好久不见，快来看看，我最新的作品” 她亦如从前，还是那个为了艺术，会炙热跟欣喜。 乔伊的表情委屈，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说了一遍。 鳞片的事情，暂时没说，只说关于圣堂执法者的事，还有家人可能遇到了危险。 乔伊想过，芙蕾雅会有些特殊的能量，只是没想到，能量会这么大。 力维特街3号。 乔伊站在一栋古朴的楼房前，身旁是一名身着骑士团铠甲的中年人。 序列6惩戒神官，诺姆，教会驻守霍金斯大学的守护者。 对于乔伊来说，诺姆这种身份的人，原主记忆当中，也只有入学的时候，新生大会上见过一面。 没想到，老师竟然连这尊大神都能请出来。 “你在外面等我！” 诺姆声音刻板而冰冷。 “好！” 望着诺姆的背影，乔伊陷入了沉思。 很快，打斗声响起，不过又在很短的时间内停止。 等了大概十来秒，诺姆抱着昏迷中的芭芭拉走了出来。 脸上神情很难看，眉宇间还能捕捉到他隐隐压制不住的愤怒。 乔伊将芭芭拉接过，疑惑地打量一眼诺姆身后。 “跑了！” 一位序列6，竟然让一位序列疑似9的家伙逃了？ 诺姆似乎也觉得有些掉面子，脸上表情有些挂不住，瓮声瓮气地说道：“这该死的家伙竟然偷了圣堂的封印物” “你先回去，这里的事，我来处理” 乔伊犹豫着，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总不能说，我现在很慌，你能保护一下我吗？ 诺姆眼神微眯，轻声安慰道：“放心，他不敢把你怎么样，这种老鼠，现在巴不得躲起来，哪还敢露头” 乔伊一想，也是啊，随即道谢离开。 回到家里，将芭芭拉放在床上，他开始思考接下来的事宜。 这一次，芭芭拉能够脱险，在一定程度上是因为他消耗了之前积攒的幸运值。 就连他自己都想不到，能请来一名惩戒神官，更别说哈维，只能说，谁叫他倒霉呢。 下一次呢，总不会每一次都能这么幸运。 必须从源头上解决麻烦。 想到这里，乔伊眼神之中掠过一缕寒芒。 “哈维，必须死” 只有他死了，才能彻底解决隐患。 上辈子，父亲死后，那种孤苦无依的生活，他过够了。 芭芭拉，威尔森，不能出现任何意外，这个家，不能出现意外。 有人想要破坏，那就‘死’。 “看来今晚是醒不过来了” 芭芭拉呼吸均匀，显然陷入了沉睡。 天色渐晚，在盥洗室整理了一番，回房休息。 灵性脱离肉体，以上帝视角观察着躯体的变化。 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安静沉睡的躯体，身上渐渐泛起一缕红色薄雾。 观察了一会，发现并没有任何异常变化，乔伊收回了灵性视觉。 灰雾大殿上，他坐于高座，眉头紧锁。 “果然，这具身体有问题，如果不是将灵性抽离，现在恐怕又进入了那场梦” 想到梦境中，宛如红月的巨大眼球，他就是不寒而栗，如果不是那枚鳞片，他恐怕醒不过来，跟那些人一样，死于心脏病。 “不解决这个问题，是不是，今后睡觉，都得将灵体抽离肉体？”乔伊自嘲一笑。 诡异并不可怕，他自己身上就有诸多诡异。 可怕的是，这份诡异力量，不知道来源于何处。 “算算时间，今天应该是天庭聚会的时间了” 视线穿过无尽灰雾，落到擎天巨柱上，两条红色丝线缠绕在柱身上游动。 丝线猛然伸向虚空，似乎在牵引着什么。 很快，两道朦胧的声音渐渐凝聚。 乔伊瞥了一眼自己的小号，然后用灰雾遮挡住面貌，只留一个人形轮廓端坐在青铜座椅上。 海伦娜出现的瞬间，兴奋的声音顿时传出： “苍龙，上次你的提议太棒了，我已经从实习警员转正，现在是一名正式警员” 乔伊上一世很喜欢侦探小说，在办案方面给海伦娜提过一些建议，当然，这些都是由‘苍龙’的嘴巴说出。 话出口之后，海伦娜发现，现场气氛并没有想象中的活跃。 她微微抬头，发现那张青铜座椅上，一直空缺的位置上，赫然出现一团模糊的人形轮廓。 “晚上好，隐者先生” 真尴尬，隐者先生不会认为我是一个张扬的女孩子吧。海伦娜，这种事情不能再出现，你是一名淑女。 隐者先生，会喜欢淑女吗？ 祂不会嫌弃我很吵吧。 无数的念头在海伦娜脑海飘过。 克莱德微微躬身，恭敬地行礼。 “晚上好，隐者先生” 小号马甲，也有样学样地做了个相同的动作。 自己给自己行礼，这种感觉，挺奇妙，乔伊莞尔一笑，轻声道： “晚上好，女士们，先生们，因为某些事情，我缺席了几次聚会” 某些事情？ 对于神来说，也会有烦恼吗？ 好像知道？ 海伦娜眼珠子转了转，好奇心被勾起来，目光在克莱德跟苍龙身上游离了一圈，然后试探性地问道： “隐者先生，我能知道，是什么事情吗？” 果然，身为一名探员，无法摆脱求知欲。乔伊的视线穿过灰雾，看到了海伦娜那张渴求的脸。 克莱德同样好奇，不过性格决定了他的沉稳，并没有像海伦娜一样直接开口，而是作为一名旁观者，想要白嫖。 “兔子女士的年纪应该不大，还拥有对事物渴求探知的孩子心性”克莱德心里暗暗给海伦娜打上标签。 从他的角度上来说，关注点更多的是利弊，以及趋吉避凶。 神只关注的事情，哪怕在小，对于他来说，都很大。 他需要做的是，从那些信息中，获取利益。 比如上一次，来自海洋的暴动，皇家军舰跟海盗都不敢出海的时候，只有他的船在大海上航行。 从中取得了一笔不菲的收获。 青铜长椅上的隐者先生，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那只是一件简单的小事” 顿了顿，他用一种调侃的轻松语气接着说道： “一个试图神降的家伙，被赶回了星空” “这很有趣，祂带走了两个讨厌的家伙” 海伦娜急就像是一个好奇宝宝，兴奋地举起一只手： “隐者先生，祂是星之彩吗？” “是的，你很聪明，小兔子” 克莱德若有所思地低着头。 有趣？ 一名拥有神将实力的神只，隐者先生竟然只是觉得‘有趣’。 这很疯狂，从另一个方面讲，隐者先生的位格更加强大。 气氛陷入了沉寂，没人说话。 乔伊很急。 兔子女士，你的沉默，让隐者先生很尴尬啊，不过还好，我还有一个马甲。 作为隐者，必要的时候，得维持一下自己的位格，让卷者保持该有的敬畏之心。 苍龙低沉而浑厚的声音响起： “隐者先生，我们能知道关于那两位的身份吗？” 海伦娜跟克莱德，齐齐抬头看向了青铜长椅。 被神只带走，而不是杀死，就这一点，就会让人遐想。 “只是两个顽皮的小家伙，在你们的世界，好像称呼他们智天使、跟捣蛋鬼” “智天使，阿亚·伊波恩？” 克莱德倒吸一口凉气，智天使的大名，如雷贯耳，仅次于七神，甚至在某些方面，盖过七神。 单凭一点，他的父亲是远古太阳神，仅此一点，就没人敢小觑他。 现如今，当世神只，曾经都是太阳神的卷者。 “捣蛋鬼也是一名天使吗？” 苍龙不留余力地发挥着传声筒职责。 “他们是兄妹” 作为恶作剧之神，让人遗忘，也是一种恶作剧。 圣者以下，她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她无处不在，又从未存在。 海伦娜错愕的神情一闪而逝，心中惊骇万分。 智天使的传说，从小就耳濡目染，她算是听着长大的。 现在有一种梦想照进现实的既视感。 第69章 消失的东大陆 外神，智天使，丰收女神回归，这些敏感的词汇加在一起，对于克莱德来说，无异于一场风暴。 他轻轻抬头，望了一眼，那象征着无上权柄的青铜座椅，心里不由地想： “或许，在看不到的地方，正发生着一场神战” 吓唬人的目的已经达到，乔伊悠悠的声音继续道： “好啦，你们可以继续了！” 一般说这话的时候，就证明他想做一个安静的旁观者。 海伦娜最先开口： “预计当中的七星连珠并没有出现，群星，并没有回归北落师门” 说到这里的时候蓦然顿住，沉默了几秒才继续道：“这或许跟隐者先生所说的‘神降’有关系” “很抱歉，这次我并没有收集到有关旧时代文献的信息” 灰雾之上的乔伊淡然笑道： “没关系，我只是比较感兴趣，并不是一定需要” 海伦娜保证道：“隐者先生，我下次会努力的” 其实对于海伦娜，乔伊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她活动范围在伊莎莫特，属于真正的正神教会大本营，新时代本就是建立在旧时代的废墟上。 战争磨灭了很多痕迹，她寻不到也属正常。 克莱德就不一样了，作为一名海盗，常年混迹各种场所，能够接触到的东西更多。 克莱德的目光游离了一圈，然后，徐徐说道： “我这里搜集到一页文献，这是在一处海盗遗迹上面发现的” 说着，将准备好的东西记录下来呈了上去。 接下来的时间，大家很默契地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安静地等待着。 文献的第一行字就惊住了乔伊。 洋洋洒洒的华夏文，开局的第一句话就是： ‘天上谪仙三千，见我需唤一声齐天’ 乔伊暗自咂舌，够狂的。 接下来的另一段话，却是让他胆战心惊。 ‘我的状态越来越不好，我感觉我身体里面长出了另一个我，对，没错，是另一个我，他有时候会代替我掌控这具身体’ 记录中的文字，很多都是断断续续的，没有连贯可言，这应该是克莱德从不同地方抄录的原因。 不过，即便如此，里面也提供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就比如这一段： ‘我杀的明明是一条蛇，为什么爹爹却说我杀了一条龙，还要我给他抵命，这很不公平，我恨爹爹，那分明就是一只吃人的大虫，爹爹将我关在一座塔里，他从来没来看过我，我好想他’ “这很有意思，有点像哪吒三太子的故事” 他继续往下看: ‘我的小儿子疯了，他将两个哥哥吃了，脖子上长出两个脑袋，那是属于他两个哥哥的，他们冲着我笑，叫我父亲’ 文字的叙述越来越诡异，越来越夸张，甚至有点颠覆认知。 三头六臂的哪吒三太子，竟然成了一个嗜血的怪物。 ‘海的另一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这是最后结尾的文字。 看着这段话，乔伊陷入了沉思。 其实他寻找旧时代文献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目的。 那就是，生活在东大陆的人，去哪了。 脚下这片土地，按照上一世的记忆，这里属于西欧。 按照大陆普遍的通史记载，现在的所有人种，都是旧时代遗民的后代。 那么回到最初的问题。 为什么东大陆的人种消失了。 就好像这群人的痕迹，被凭空抹去，在历史的长河中，从未存在过。 无论是长相还是肤色，独属于东大陆的痕迹，都荡然无存。 在神弃之地，偶尔还会出现肤色较重的人种，但是，来到外面，乔伊发现，周围的人，都是以白皮，金发为主。 乔伊将手中的两页纸轻轻一碾，化为粉尘。 “好了，接下来的时间，属于你们” 灰雾之上的乔伊身体微微倾斜，靠在青铜长椅上。 切换小号苍龙开口道： “你们谁知道关于幸运师途径，序列7的魔药配方” 海伦娜惊愕地张着小嘴，心里暗叹： “不愧是隐者先生的卷者，竟然都要晋升序列7了，我什么时候才能晋升呢” 作为还在消化序列9仲裁人魔药的海伦娜，艳羡地望着‘苍龙’，随即又将目光转向‘蝰蛇’克莱德。 还好，蛇先生跟我一样，都只是一名序列9。 克莱德古怪地扫了一眼海伦娜：她好像很高兴？幸运师，从未听过的序列，是来自隐者先生的赐予么？应该不是，不然也不会询问魔药配方。 克莱德摇了摇头道：\"很抱歉，这是我没听过的序列，当然，我会为你留意的\" 海伦娜想了想，也是摇头表示，自己也没接触过。 这就麻烦了，我不会被卡死在序列8吧。 心里焦急，表面上却是装出一副无所谓的语气说道：“多谢，我会付出相应的报酬” 先把配方搞到手，至于报酬什么的，后面再说。 也许，应该从污秽者这条线上寻找。 乔伊有种莫名的错觉，那片海域下，可能隐藏着秘密，也许幸运师这条途径，就来自那里。 在克莱德等人看不到的下方。 黑色的海水，时不时掀起滔天巨浪，像是一只只硕大的触手，试图挣脱黑水的束缚。 克莱德的头转向海伦娜问道： “兔子，你在乔伊莫特，有没有关于丰收女神的信息传出” 克莱德自从上次得到隐者先生的启示之后，一直在时刻注意着正神教会的举动，盯了很久，都没有发现异常。 他从未怀疑过一位神只的启示，只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也许是现在的他实力不够强大，接触不到某些信息。 海盗，说到底，还是上不得台面。 除去拥有称号的那几位，大海上的海盗，没有不畏惧正神教会的。 通常回陆地，也只能隐藏身份。 海伦娜摇头表示： “我只是一名小警员” 意思很明显，你接触不到的，我也够不到。 艾丽莎难道真的回去了？ 乔伊拧眉想了想，心中某些早已熄灭的火光，有一瞬复燃的迹象。 既然艾丽莎能够回去，是不是也就说明，我也能回去？ 不过转念一想，那缕刚燃起的火焰又被瞬间浇灭。 开什么玩笑，艾丽莎背后可是站着一位真神，就算这样，她也谋划了十几年才借此打开深渊之门。 他又凭什么，凭只有序列8的隐者先生，怕不是会被笑掉大牙。 想到这里，他声音略微低沉地开口道： “丰饶，并非曾经的丰饶，祂的归来，还需要一些时间” 乔伊觉得，自己越来越像神棍，说这种模棱两可的话，得心应手。 需要时间，到时候就算丰收女神没有回归，也能推到时机未到上面，没人能抓到隐者先生的话柄。 看着两人的表情，他就知道，该有的效果达到了。 克莱德一瞬不瞬地低着头，琢磨着乔伊的这句话。 “此丰饶非彼丰饶，隐者先生话的意思是，并不是曾经的祂回归，而是即将诞生一位新神，这太疯狂了” 想想被七神教会压得透不过气的诸多伪神，就知道想要诞生一名被承认的新神有多难。 “努力变强吧各位，未来会发生一些很有趣的事情” 乔伊又神神叨叨地说了一句话，随即身影消失在青铜长椅上。 其余人的身影也在缓缓淡化，最终消散。 乔伊并没有急着让灵体回归肉体，而是用灵视仔细观察着躺在床上‘他’。 浑身被一层薄薄的红光笼罩，睁开的双眼，空洞无神，嘴里念着听不懂的一串数字，那像是一个公式。 灵体就悬浮在房间天花板上，静静观察着，这种状态一直维持到窗外的天空泛起鱼肚白。 那些附着在躯体上的红光，似乎很惧怕阳光，被照射到的瞬间，如潮水般褪去。 直到这时候，他才放心地控制着灵性回归躯体。 睁开眼的瞬间，身体上就传来一股难以言表的疲惫感。 “淦，这比一夜七次狼还累” 看来得赶快找到根源所在，不然，每天睡觉都这样，谁受得了。 推开门，正准备去一趟盥洗室，迎面就撞到系着围裙的芭芭拉。 她水灵灵的眼眸，上下扫了乔伊一眼，然后撇撇嘴，一脸嫌弃地说道： “老大不小的该找个女朋友了，那些事情少做” 乔伊：这。。。。我淦！ 这样的萝莉，如果不是妹妹，一巴掌下去，应该会哭很久。 芭芭拉好像并不记得昨晚的事情，是诺姆的手段，还是哈维？ 餐桌上，芭芭拉鼓着小脸，看向乔伊的眼神，一直透露出的只有两个字‘嫌弃’。 八点的时候，芭芭拉带着手工制品出门，乔伊总算是松了口气。 那种被鄙视的压抑氛围，属实难受。 挑了一件黑色的西服，看着镜子里的脸，乔伊咂了咂嘴。 “小黄毛，还挺帅！” 左边看看，右边看看。 又挑了顶黑色高斯礼帽，出门拦了一辆马车前往霍金斯大学。 没办法，谁叫哪里有一根既好看又粗壮的大腿呢。 敲了半天门，芙蕾雅才睡眼惺忪地开门。 身上穿着一件单薄的纱裙，一双白皙的小腿，裸露在外。 略微散乱的发丝，有一种慵懒的美感。 “最好给我一个不弄死你的理由” 乔伊舔着脸笑嘻嘻的讨好道： “老师，早安！”说着从身后拿出准备好的东西挤进房间： “老师，快来，这是我给你买的早餐，趁热吃” “哟，今天这么乖，是不是有事想求我” 芙蕾雅叉着腰，精致的下巴微扬： “我可告诉你，不要垂帘姐姐的美色，我对小毛孩子没兴趣，我的爱只属于祂” 她双目异彩连连地望着客厅阳台一尊雕塑。 塑像只雕刻了身体，脑袋部分还是泥塑，拟态像一个蹲着的人，身体被翅膀包裹，翅膀上面，血管脉络清晰可见。 蝙蝠。 乔伊看到雕塑的第一眼就想到了蝙蝠这种生物。 翅膀跟记忆中的夜行生物简直一模一样。 他诧异地扭头扫了一眼芙蕾雅。 没记错的话，这个世界应该不存在蝙蝠这种生物，也就是说，芙蕾雅在没有参照物的情况下，创作了这尊雕塑。 “怎么样！帅吧！” “嗯，是挺帅的，老师，你这尊泥塑的灵感从哪找到的” 芙蕾雅歪着头，沉默了两秒，往嘴里塞了一块烤面包，含糊不清地说道： “不知道呀~，拿着刻刀，画面就自己出来了” 泥塑明明没有五官，但是乔伊却有一种被目光盯上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奇妙。 不仅如此，望着泥塑的时候，心底还会出现一种激动，小腹莫名滋生一股暖流。 身体里的血液流速加快，不过短短十几秒，脸色憋得像猴子屁股。 “淦，我也没吃药啊，邪了门”尴尬地瞥了一眼芙蕾雅，对方没注意到他的丑态，逃也是的冲进盥洗室：“老师，我借用一下盥洗室” 清水打在脸上，冰凉的感觉才将那股躁动情绪压下。 “有问题，泥塑有问题” 泥塑给他的感觉，宛如活物，根本不像是死物。 芙蕾雅成天跟这玩意待在一起，不免让乔伊担心。 整理了一下思绪出了盥洗室，他直接摊牌道： “老师，我的身体可能出了一些问题，我想借用一下学校的仪器” 芙蕾雅喝了一口牛奶，好看的眸子，顿时眉眼弯弯，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揶揄道： “阳痿了！”说话的同时，眼珠子滴溜溜转，缓缓向下移。 “我淦~” 两个字脱口而出，乔伊忙捂住嘴，一脸尴尬的讪笑道： “你是老师哎~” “切~我特聘的，就是挂个名在你们学校做实验，我又不教学生” 得~ 你要怎么说，也没办法。 毕竟芙蕾雅说的是事实。 虽然叫老师，但是人家的确就是挂个名，没有任何课程。 两人也是在一次科研项目中认识。 “生物老师也是老师啊，用不用老师辅导辅导你” “别~”乔伊连连摆手。 “老师，我过去了啊” “切~呵呵” 芙蕾雅捂着嘴发出一阵娇笑声。 乔伊走在学校的林荫小道上，阳光透过树梢间的缝隙打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他低着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芙蕾雅好像变了~” 第70章 红月的梦境 按照原主记忆当中，芙蕾雅虽然有些性格古怪，但是更多的是偏向一种孤僻与偏执。 现在芙蕾雅给人的感觉是热烈如火，两者前后相差太大。 不过转念一想，人家背后可是站着圣堂，自己在这瞎操心个什么劲儿。 借助芙蕾雅的名头，轻易就进入了设备室。 这是一次很冒险的举动，乔伊却不得不做。 当一件事情自己无法解决的时候，唯一的办法就是将问题抛出去，寻求更高层次的人来处理。 哈维他没办法对付，也没实力去对付。 诺姆不可能时刻关注他，这次出手卖的是芙蕾雅的面子，这种消耗，可1不可2. 乔伊生活的这种城市边缘的小码头，想要引起重视，必须下一剂猛药。 他决定以身试法。 工作人员熟练地将仪器连接到乔伊身体上。 霍金斯大学的仪器是机械教会研究的特制品，它能检测人体各项体标。 仪器显示上，各项指标都显示正常。 在负责人的不满中，乔伊讪笑着离开。 跟料想中的一样，就算是站在科技最前沿的机械教会也无法涉足某些事情。 无用功吗？ 并不是，这些都是为后续有可能发生的事情打预防针。 毕竟我只是受害者，并不是异教徒，是你们没有检测出来，这跟当事人没关系。 与此同时，诺姆已经将关于哈维·杰弗里叛逃教会的消息上报。 着重汇报疑似失窃的1级封印物‘欢乐的八音盒’。这也是哈维逃走的依仗。 每一件封印物都事关重大，容不得半分马虎。 乔伊在平淡的日子里，过了两天，直到第三天回到家里，发现芭芭拉失踪了。 第一时间乔伊选择了报警，在圣堂教会的档案中，他看到了失踪人口数，足足百人，芭芭拉的名字也被列入其中。 “你先回去吧，找到人我们会通知你的” 在外事人员的敷衍中乔伊离开了教会。 “这是冲着我来的，还是说，只是意外？” 失踪名单中，都是年轻貌美的女子，时间都在半年内。 如果说是冲着他来的，这说不通。 但是来自幸运师的灵性直觉又告诉他，这件事情，跟他有关联。 并不是一场简单的拐卖人口，因为0-013的扉页无法推断出芭芭拉的线索。 作为拥有全知全能权柄的超凡物品，祂无法推演的情况，只有一种，推演的事物涉及高位格超凡，这种事情，想要推演，需要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那并不是乔伊眼下能够付出的东西。 现在能依仗的只有老师芙蕾雅。 但是，事情就是那么不凑巧，芙蕾雅并不在利亚，刚好在这个时间节点离开。 坐在芙蕾雅家门口的台阶上，乔伊满脸愁容。 “果然，作为幸运师，做任何事都得留下一丝幸运值” 哈维的事，让他消耗完储藏的所有幸运值。 他就那么坐着，直到太阳落下山，夜幕降临。 “嗯？” 忽地！ 在落日余晖消失的刹那，心脏微颤了一下，紧接着开始有节奏地跳动，体内的血液也跟着躁动，他甚至能够清晰地感应到血液流动的脉络。 很快，乔伊就发现，这种怪异感觉的来源地。 芙蕾雅的家里。 借着夜色，一道人影从窗户跃了进去。 黑暗之中，乔伊的眼眸散发着莹莹光泽，那是来自超凡者的灵性视力。 客厅，厨房，卧室，目之所及都是泥塑。 它们长着一双蝙蝠的翅膀，包裹着身体，头颅部分，没有五官。 “什么玩意？” 脚边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头看，是一节泥塑手臂。 转头环视一圈。 “这是大型肢解现场？” 泥塑的手脚，还有各种人体器官，一地全是。 如果不是这些东西都有明显的陶瓷特征，他都怀疑芙蕾雅是不是一个变态杀手。 “招贼了？” 能想到的只有这个理由。 乔伊有些想打退堂鼓，这种情况，如果被发现，黑锅背定了。 “算了，来都来了，总得把事情搞清楚” 最终，乔伊还是遵循着内心的躁动，缓缓走向了芙蕾雅的工作间。 那里有一尊泥塑，上次看见的那一尊。 推开门的刹那，乔伊整个人就愣在原地。 诺达的工作间，只有雕塑只有一尊。 祂静静的站在那里。 下半身像章鱼的触手，背后长着一对蝙蝠翅膀，全身被颜料涂成绿色，头上有无数的触须，那应该是它的头发，五官怪异，脸颊两侧分别有三只眼睛，全身覆盖着一种散发着幽幽绿光的鳞片。 “祂活了~” 乔伊喉咙干涩，想要转身逃走，却发现双脚似乎被什么缠住，重若千钧，根本无法挪动哪怕半分。 与上次不同，这次的雕塑是一个完全体。 乔伊眼珠子四处张望着，寻找逃生路线。 雕塑原本僵硬的脖子，猛地转动，顿时，6只眼睛，齐刷刷盯在乔伊身上。 视线触及的瞬间，一股莫名的能量冲进脑海，乔伊瞬间失去了意识。 也是在这一瞬。 透过窗户打进来的皎洁月光缓缓变成的红色，血一样的红。 等到乔伊恢复意识的时候，赫然发现自己站在力维特街圣堂教会的大厅中央。 巨大的十字架就在眼前，它是那么的高大，像是一个俯瞰蝼蚁的巨人。 十字架中间是一只猩红的眼珠，眼球在疯狂地转动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我这是在哪？” 乔伊茫然地环视着四周，很快就发现自己处于教堂大厅，而且呈现一种跪伏姿态。 “什么档次就让我跪？老子信钱不信佛，耶稣也拦不住” 骂骂咧咧起身，这种事情，一回生二回熟，再来一次，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全程低着头，不去看那只眼睛，也不去看天空的红月，这是通过一次次实验得出的应对办法。 当然，这都是在睡梦中被动进入。 最开始的时候，每天晚上睡觉，他都会将灵性放在灰雾之上，这样虽然规避了诡异的侵袭，但是，很快就发现，长时间失去灵体，对于躯体的负担很大。 在芭芭拉一次次鄙视的眼神中，乔伊开始尝试进入梦境，不再利用灰雾规避。 他发现，只要在梦境中充当npc，不要引起红月的注意，就能够安然度过，而且醒过来之后，能够明显地感觉到，灵性得到充分的提升。 “芙蕾雅老师的雕塑，为什么能够将我拉入梦境？” 乔伊越发怀疑芙蕾雅的身份，无论是调动序列6的惩戒神官，还是怪异雕塑，都证明她身份的不寻常。 现在他陷入了两难抉择。 离开，或者继续梦境探险。 如果是在自己家里，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但是问题的关键就是，现在他的躯体是在芙蕾雅的家里，如果中途出现什么意外，无法预料。 但是，好奇心又在疯狂驱使着他留在这里。 好奇心跟求知欲，是身为人类的特性，源自本能的特性。 “不~必须马上走” 最终乔伊还是决定离开，因为他无法确定那尊泥塑还有做出什么事情。 就在他准备勾动灰雾将灵性拖走的时候，教堂外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叫声。 “救命啊~” 乔伊原本正要消散的身体，骤然顿住。 这道声音他太熟悉了。 是芭芭拉。 他甚至来不及思考声音源头的真假，教堂的大门就被人从外面猛烈地撞开。 几道狼狈的人影，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一行3人，其中一个人，正是芭芭拉。 芭芭拉看见乔伊的瞬间，原本一脸惊恐的小脸上，顿时露出错愕。 “乔伊~”她叫喊着就要冲向乔伊，没走两步，就被身后的人拽住。 那人头发散乱，不过还是能看出，样貌姣好，特别是一双蔚蓝色的眼睛，飒是好看。 她拽住芭芭拉，焦急地喊道：“别冲动，那都是假的” 另一人喘着粗气，她的身高在三人中是最高的，目测一米八左右，教堂的门就是她撞开的。 乔伊并没有急着回应，而是神情木然地看着几人。 心里也在盘算着。 “难道这是另一个梦境，npc活了？” 以往的梦境，虽然也有人，但是，那些人只会重复相同的动作，似乎遵循着某种特定的程序。 眼前出现的3人，跟以往刻板的npc相差很大。 就像是？ 真人~ 对，真人，拥有自我意识思考能力的真人。 芭芭拉委屈的声音弱弱地传出： “对不起，阿黛拉，我太激动了，他是我的哥哥” 阿黛拉转头望向高个子的女孩说道：“珍妮弗，你的手没事吧” “小事，这次运气不错，找到一件废弃教堂，只要撑过今晚就没事了” 吼~ 教堂外是不知名的野兽咆哮声。 珍妮弗提议道：“快，用凳子抵住窗门” 阿黛拉用警惕的目光望着乔伊：“他怎么办” “别管，这些家伙都是假人，只要不异变，就不会有危险” 芭芭拉一边搬着座椅，眼神时不时地瞥向乔伊。 “别看了芭芭拉，那不是你哥哥，快来帮帮我”阿黛拉拖着一棵比她还要高出大半个头的盆栽，满头大汗。 “哦~” 两个小姑娘费力地将盆栽抵在门后。 珍妮弗也结束了窗户的封锁，三人靠在一起，气喘吁吁。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到头啊，那群该死的家伙，别让我逃出去，不然肯定带兵把他们全部突突光” 珍妮弗说话的时候，身上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种独属于军人的英气。 她跟阿黛拉有着鲜明的对比。 短发，身形修长，走动间，步伐具备独特的力量感，上半身是束腰的夹克，纤细的腰肢跟胸前的波涛形成了完美比例，下身是黑色的皮裙，堪堪盖住大腿，肌肉线条在麦色的肤色下格外明显，特别是小腹的马甲线。 反观阿黛拉，更像那种小家碧玉的女孩，说话声音，文文弱弱，皮肤有一种病态的苍白。 “芭芭拉，快来让姐姐香一个，慰藉一下姐姐受伤的心灵” 芭芭拉没好气地推开挤过来珍妮弗，吐槽道：“我叫芭芭拉，不是拉拉，你离我远点” “嗯~不嘛” 乔伊神色古怪地看着打闹中的女孩。 玩的花啊芭芭拉。 还有那位叫珍妮弗的姐姐，你一米八的大高个，欺负我们家的小豆丁，真的好吗？ 看着珍妮弗将芭芭拉的脑袋挤进胸前的嚎哭峡谷。 乔伊目光灼灼地咽了咽口水：放开那个小豆丁，让我来。 “阿黛拉，救命，我要死啦” “接受我爱的洗礼吧，谁都救不了你，阿黛拉曾经也是我的玩物，哈哈” 珍妮弗就像是小说里的反派恶人正在欺负无辜的小百花。 “阿黛拉？”芭芭拉又叫了一句。 很快珍妮弗也发现不对劲，两人齐齐将目光转了过去。 阿黛拉双目无神，视线直勾勾地盯着最中央的巨大十字架。 “坏了~”乔伊刚想提醒，话还没说出口就知道晚了。 三个女孩的目光已经被十字架上面的那一只眼睛吸引住。 “淦~” 虽然不想面对，但是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冒险。 没有武器，顺手将脚边的椅子腿卸下握在手里。 “嚯~” 纵身跃至半空，将椅子腿的一端狠狠插进眼球中，顿时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炸响，殷红的鲜血从十字架上流出。 神色呆滞的三人，骤然回神。 芭芭拉茫然的表情，先是恍惚，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乔伊，声音颤抖地开口道： “哥哥？” 珍妮弗神情凝重扫了一眼正在渗血的十字架然后将芭芭拉两人护在身后。 “别过去” “没事叫狗男人，有事就叫哥哥啊”乔伊笑吟吟地看着芭芭拉。 记忆当中，芭芭拉一脸嫌弃地用鄙视的眼神瞪他叫‘狗男人’。 芭芭拉原本还在犹豫，听到这句话之后，哭着冲了过去，整个人扑了上去，挂在乔伊身上。 “快回来芭芭拉” 两人焦急的同时喊道。 珍妮弗手里抓着椅子，一副作势欲抛的样子，如果不是有顾忌，她可能已经动手了。 “珍妮弗，他不是假人，真是乔伊” 芭芭拉一脸的兴奋。 “不可能，实验体当中没有男人，那不是你哥哥” 第71章 幻梦境的四脚兽 “不用紧张”乔伊尽量让自己脸上的神情表现得和煦。 轻抚着芭芭拉的小脑袋，严肃地开口问道：“你去那了？” 芭芭拉满脸委屈地看着他。 半刻钟后。 乔伊总算得知了来龙去脉，然后用狐疑的目光望向其余两人：“你们都是被掳来的试验对象？” 难以相信，究竟是多疯狂的人，才会掳走上百名女子，难道仅仅只是为了将他们送进梦境？ 乔伊甚至想过，失踪的女子会被卖到高端会所供人享乐，或者倒卖器官，现在的情况是，对方不仅没有亏待他们，甚至在他们身上付出了诸多心血。 按照芭芭拉的叙述，他们被关在一栋城堡里，除了不能离开之外，衣食住行都会提供最好的，唯一需要付出的只有，每隔一段时间，进行一场梦境试验。 而且，就算在梦境当中被怪物杀死，也不会对真实世界的身体造成伤害。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乔伊问。 芭芭拉摇了摇头，将目光移向了珍妮弗。 她是三人中，最早加入梦境试验的对象。 珍妮弗从始至终对于乔伊都抱有警惕心理，她别过头冷哼一声： “哼！是你傻，还是我傻，这种事情我们怎么可能知道” 哟！还是个暴脾气。乔伊也不恼，讪笑道：“你们就没想过，搞清楚对方的目的，找机会逃走？” 珍妮弗这次连解释都懒得解释，自顾自地走向一边，透过窗户间的缝隙，往外面张望。 还是阿黛拉接过话头，小声地解释道：“逃不掉的，我们甚至连城堡的大门都没法接近”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神情犹豫。 “有什么话，你直接说，这样有利于我分析事件，也能增加你们逃生的希望” “我怀疑，我们根本不在现实世界，而是灵界” 灵界，这个词对于乔伊来说很陌生，至少在塞纳加尔的通史记载当中并不存在。 而且阿黛拉能够一语道出灵界的存在，足以证明一点，她的身份不简单。 她似乎也看出了乔伊的神情变化，随即解释道： “灵界是曾经是冥王统治的世界，那是属于死者的国度” 乔伊眉梢微颤，一个念头悄然浮现。 这跟华夏神话里的三界很像，是不是还存在一个天界。 他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暗想：也许，正神就居住在那里。 “别出声？有东西在往这边靠近”珍妮弗焦急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乔伊压着脚步声，小心翼翼地往窗户边靠。 教堂外，不知何时多了一群在街道上游荡的怪物。 相隔有些远，只能看到一团模糊的黑影。 直到走近了才看清。 那玩意长相十分怪异，上半身是一个肉球，上面长满了嘴巴，没有眼睛鼻子，嘴巴之间的缝隙是无数蠕动的黑色触手，下半身是四条粗壮的腿。 乍一看，就像一只趴着的乌龟，背上驮着血淋淋的肉块。 “什么鬼？”乔伊诧异地问了句。 珍妮弗白了乔伊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闭嘴，会被发现的” 然而，就是这简单的一句对话，似乎惊动了外面的东西。 它们嘶吼着开始集结向教堂的方向奔跑。 咚咚咚~ 它们似乎感受不到任何痛楚，用身体拼命地撞击着墙壁还有大门。 “愣着干什么啊，跑啊”眼看着被座椅抵住的大门就要被撞开，乔伊焦急地喊着。 芭芭拉轻轻握住乔伊的手说道：“乔伊，不用害怕” 不害怕，你在逗我？他错愕地盯着妹妹。 “逃不掉的，我们每次都会被这些四脚兽追杀” 乔伊心疼地看着芭芭拉。 究竟是要经历过多少次这种事情，才能如此淡然面对，失踪的这些时间，她应该受了很多苦。 珍妮弗咧嘴笑道：“没多大事，就是被吃的时候会疼那么几秒” 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教堂的大门已经被撞开。 几只四脚兽争先恐后地冲进教堂，身上的触手分别缠向4人。 很快，在一声声咀嚼声当中，珍妮弗的身体化作泡影消散，阿黛拉同样如此。 乔伊紧扣着芭芭拉的手，拖着她，用身体撞开一扇窗户逃了出去。 “乔伊，别跑了，被吃掉也没什么的，很快就能回到现实” 身后是四脚兽凌乱的脚步声，乔伊头也不回地说道：“别说话” 回归现实，别搞笑了，刚才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珍妮弗跟阿黛拉虽然脱离了梦境，但是灵体构成的身体，却失去了一部分灵性，这种状态如果持续几次，外面的身体恐怕就会变成一个再也醒不过来的植物人。 渐渐地，乔伊也发现了不对劲。 跟在后面的那些四脚兽，似乎对于声音很敏感。 他在前面奔跑的时候，追击的四脚兽目标明显。 但是，在他拐弯，停顿的一两秒钟的时间，那些怪物好像失去了目标方向。 一连试了好几次，乔伊确信，声音是对方追击人的手段。 随即。 在拐过一条小巷之后，乔伊停在了原地，矮生蹲下，那些追击的四脚兽齐刷刷的从身边经过，根本没有发现他跟芭芭拉。 直到所有的四脚兽都不见了踪影，他才大口喘着气。随便找了一间屋子钻了进去。 还没等他休息片刻。 芭芭拉的身体开始缓缓淡化。 “芭芭拉~” 刚想要抓住芭芭拉，伸手间，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也处于一种透明状态。 “乔伊，没关系，只是时间到了” 她的脸色难看，充满了不舍，还有委屈。 “芭芭拉，我会去救你的，等我，记住，不能让那些怪物吃掉身体” 芭芭拉的身体此时，只剩下一个脑袋，她咬着唇，沉默不语，只是轻轻点头。 “告诉我，多久会进行一次实验~” 乔伊神色焦急，然而，却得不到任何回应，芭芭拉的身体已经完全消失，他扑了一个空。 芭芭拉的记忆画面停留在乔伊扑向她的刹那，她奋力挣扎，猛然从梦境中苏醒。 身边是一群穿着白大褂带着面罩的人，其中一人兴奋地开口道： “你这次表现很不错，比上一次停留的时间更久” 身边不远处的床上，还有很多跟她一样，身上插满线头的女孩，很多人都是一脸茫然的坐着，有的人掩面哭泣，有的张嘴傻笑，有的双眸紧闭，就像是陷入了深层睡眠。 每一个床位旁边都站着一个人，他手里拿着纸笔在记录着。 穿过人群，珍妮弗、阿黛拉、芭芭拉三人的视线碰到一起，眸光之中，似乎有万般言语想要表达，但是碍于现在的场合，只能作罢。 很快，醒过来的人，被驱赶着离开这间屋子，至于那些还在沉睡的人，没人知道他们的下场。 与此同时，乔伊也在芙蕾雅的房间里苏醒。 入眼的是一尊破碎的雕塑，他神情凝重地蹲下身，伸手捡了半截泥塑，入手轻轻一握就化为齑粉。 “那种怪异的能量好像消失了？” 在碎块里翻找了一圈，没有再发生任何怪异事项，远方天空隐隐泛起一丝鱼肚白，他只好先离开。 清晨的阳光，绚烂而璀璨，街道上渐渐多了一些为生活奔波的人。 伸手拦了一辆马车，乔伊直奔目的地，力维特街3号。 力维特街在利亚属于中端住宅，因为上次发生的事情，这里实施了戒严，拉起了警戒线。 在鲁格·吉尔斯家的对面，乔伊走近了一家咖啡馆，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在这里，视线正好能看到对面的窗户。 “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 服务员礼貌地上前问候。 “一杯水，谢谢！” “好的！” 该说不说，咖啡店的服务态度还是挺不错的，并没有因为乔伊的低消费而懈怠。 “打听一下，对面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怎么戒严了” 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水，将小费放在托盘上。 其实这种咖啡厅的薪资并不高，服务员的大部分报酬来源小费，这也是他们服务态度好的原因。 “听说是那间屋子的主人在里面自杀了” 自杀，这是警方对于外界的通报吗？ 乔伊的问话，似乎勾起了对方的八卦之火，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 当然，其中也有一部分信息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就比如，每晚到凌晨的时候，房间里会传出争吵声，这是服务员在一次夜班的时候，偶然发现的。 又是夜晚？ 梦境，红月，雕塑，失踪少女，实验？ 一时间，乔伊脑子里充斥着无数的念头。 离开咖啡厅，又向周围人打听了一圈，都说鲁格是为情所困，愤而自杀。 而且他们还能勾勒出一个完整的爱情故事。 很快，乔伊就发现了不对劲，好像有人在盯着他。 “有趣？鲁格都死了，还有人在守着力维特街3号” 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缓缓融入人流。 临近中午，燥热的气息越发浓郁，乔伊站在利亚码头一栋高层建筑阳台上。 在这里，开启灵视的状态下，能看到很远的地方。 力维特街，以鲁格的家为中点，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名神情可疑的人。 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会用审视的目光观察周围。 “是警方，还是圣堂？从行为方式上来看，应该是治安署的人” 乔伊想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会盯着这里。 这似乎很像，守株待兔。 凭什么他们会认为，哈维会回来？ 大费周章的埋伏，能让他联想到的只有逃走的哈维。 “他们是在找我？” 视线当中，乔伊发现，原本分散的人，开始两两结伴。 如果不是刚才溜得快，恐怕已经陷入包围圈。 “找到了吗？”一名身穿风衣的中年男子走进咖啡厅与另一人汇合，那人面前，正是刚才跟乔伊交谈的服务员。 “刚才是不是有一个男人进了你们店里”他用手形容着乔伊的身高，还有身型。 服务员警惕地上下打量两人，没有要开口回答的意思。 她努了努嘴，示意两人看看周围，那些正在喝咖啡的客人。 意思很明显，你得先消费。 风衣男子坚毅的脸上，划过一丝戾气，冷哼一声，从怀里拿出证件。 “治安署办案，请配合” 服务员抬眼瞥了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嘴里小声嘟囔着：“治安署了不起啊，我又没犯法，戚~，一群闲着没事干的家伙” 事实证明，在神权大于王权的世界，就算你是治安署的人，影响力也不大。 如果他们亮出的是圣堂执法员身份，别说区区一个服务员，连老板都得出来迎接，哪还敢甩脸色。 “两杯咖啡，不加糖” 风衣男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服务员原本不耐烦的脸色立马换成笑脸：“好的，请稍等” 很快，两杯咖啡端了上来。 服务员满脸笑意地盯着两名警官。 在对方肉疼的目光中，收下小费，然后将之前乔伊询问的事情说了一遍。 “你是说，他在打听3号那间屋主的事情？” “对啊！他可比你们大方多了，还治安署呢，小费才给这么点~” 。。。 乔伊站在高处，开启灵视的眼睛时刻注意着下面的咖啡厅，从嘴型能够大致判断出双方交谈的话语。 他眉梢微挑，拖着下巴，喃喃自语： “果然是治安署，就是不知道他们究竟出于什么目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缓缓落下，夜幕降临。 他就像一个蛰伏在丛林的猎手，在静静等待着猎物的出现。 “让我看看，那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让圣堂派人一直盯着” 有一点，他始终没想明白，为什么圣堂会要杜撰出一个关于鲁格·吉尔斯的爱情故事。 他们在隐藏什么？难道是怕引起恐慌？ 毕竟相较于被邪神污染，为情自杀的方式让人更容易接受，这样能够很好地控制舆情。 万家灯火，逐渐熄灭，凌晨的夜，静得深沉。 随着零点时刻到来，鲁格·吉尔斯的房子逐渐被一层红雾笼罩，在视线当中若隐若现，就像是披上了一层薄纱。 这种状态持续了大概十来秒，红雾散去，一切恢复原状。 “怎么回事？刚才分明出现超凡能量，怎么消失了？” 第72章 机械与知识教会 力维特街3号，正对面的高层建筑之上。 乔伊身上的风衣被夜风刮得咧咧作响，他紧了紧头上的高斯礼帽，转身隐入黑暗。 靠他自己显然很难查到有用的线索，第二天一早，乔伊就找上了诺姆，而这，让他得知了另一个消息，芙蕾雅失踪了。 “也许，我们可以合作！”乔伊提议道。 诺姆眉头紧锁，芙蕾雅的事已经让他焦头烂额，本就不愿见乔伊，见面也是因为乔伊的死缠烂打。 他本打算应付了事，现在乔伊的话，倒是让他提起了几分兴趣。 “我并不认为，你有任何价值” 话虽然很难听，但这的确是诺姆的真实想法。 “如果我说，我知道芙蕾雅老师的失踪原因呢” 现场的气氛，因为乔伊的这几句话，瞬间降入了冰点，这是诺姆无意散发出的非凡躁动因子。 “你最好想清楚，欺骗一位神官将会付出的代价，是你无法承受的” 乔伊点点头淡然道： “我怀疑芙蕾雅老师的失踪跟一个泥塑有关系” 霍金斯大学属于老师的独栋住宅区。 诺姆推开了芙蕾雅家的大门，里面跟昨晚来的时候一样，除了工作间那尊损坏的怪物雕塑，似乎并没有任何的异样。 乔伊上前，将地上的碎片一块一块捡起来，然后将它们拼凑完整。 诺姆茫然焦急地等待着，地上已经扔了一堆烟头。 利亚码头本就是一个偏远小港口，这种港口在伊莎莫特数以万计，从圣堂派遣过来的驻守人员只是一名序列9圣骑士，就能看出，这里圣堂并不重视。 作为惩戒神官，他负责的并不是利亚港跟霍金斯大学，而是只为一人服务，芙蕾雅。 房间里充斥着烟味，专心做事下没感觉，现在停歇下来，乔伊不满地捂着鼻子，吐槽道： “照这么抽，迟早得肺癌” 诺姆将手里的烟扔掉，习惯性地用鞋底碾了碾。 “肺癌，那是什么？” “一种身体器官的疾病，因为抽烟引起”乔伊将最后一块碎片拼凑完，起身将窗户打开。 新鲜的空气，顿时让人如获新生。 “这模样很奇特！”诺姆目光灼灼地盯着泥塑，头也不回地说道：“超凡者，就算心脏坏死，我们也能修复” 得~ 刚提起几分的愉悦心情，被毁了个干净。 我倒是忘了，这个世界并不是科技社会，而是神权至上。 “别盯着他的眼睛” 诺姆笑了笑，一脸无畏：“我从这尊泥塑上面感受到了超凡的能量，还有芙蕾雅的气息” 乔伊再次提醒道： “祂的眼睛，拥有令人入梦的能力，小心点” 诺姆绕着泥塑转了两圈，眼中失望之色一闪而逝。 “那些东西，只能影响你这种普通人，对于我，没有任何影响” 乔伊讪笑着，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快步上前，微微侧过头看向泥塑的脸部。 果然，那种能量很微弱，比起昨晚，简直天壤之别。 他轻轻托着下巴思考着。 “也许是因为曾经碎裂过，导致，祂失去了某些特性” “有这种可能”诺姆点点头，开始在房间里寻找其他线索。 芙蕾雅的失踪并不是在学校，而是离开利亚港的出海船上，导致他最开始的追查方向并不是这里。 也是因为乔伊的提醒，现在他准备从芙蕾雅接触到的物品着手调查。 下午3点，乔伊坐在靠窗的位置休憩，手里捧着一本画册，说是画册，更像是一下杂乱无章的稿件，很多画都是半成品。 诺姆在另一个房间，那里是芙蕾雅卧室，他企图借助某些仪式寻找芙蕾雅。 地上用粉笔画满了复杂的图案，中间放着一顶做饭用的铁锅。 “照亮黎明的光，黑暗世界引路的道标，告诉我芙蕾雅是否安全” 哗~ 一团火焰猛然从铁锅中窜起，诺姆绕着它转圈，四肢以一种不协调的怪异姿势跳舞。 芙蕾雅的贴身物品，在火光中一件件化为灰烬。 “告诉我，芙蕾雅在哪里” “芙蕾雅在哪里” ~ 眼眸里映衬着火光，仿佛也跟着充满了炙热。 燃烧的火焰，逐渐熄灭，最终只留一丝火苗。 诺姆依旧不死心，舞蹈摆动的弧度越来越大，投入火盆燃烧的东西也越来越多。 突然，开门声响起，他下意识的望了过去，脸色尽是恼怒，这种时候，竟然有人敢打断他的仪式魔法。 乔伊站在门口，满脸错愕。捏着鼻子，房间里布料燃烧的气味很难闻。 “你在搞什么，这是要把老师的房子点了？” 诺姆的脸上的表情，很黑，也是这分神的片刻，最后一丝火星也悄然熄灭。 见状，他一脸颓然，不知道是灵性消耗过大，还是别的什么。 乔伊上前几步，看见了地上的图案，知晓了诺姆是在使用仪式魔法，不过看样子，应该是失败了。 “这可不能怪我”乔伊摆手撇清关系：“你应该知道，涉及超凡的时候，最好不要企图利用仪式魔法” 诺姆惊讶地望着这个满脸青涩的大男孩，沉默了十来秒才道： “你知道的东西还不少”说着，他瞥了一眼地上的灰烬：“这只是一个尝试，我也得到了想要的结果” 如果之前只是猜测芙蕾雅的失踪跟超凡有关系，那么现在就证实了猜测。 超凡之间，拥有者很多不可琢磨的特性，相斥、相吸、亦或者，凡有言，必被知。 你在追寻祂的同时，祂可能也会盯上你。 所以在设计超凡的事件中，不到万不得已，没人会选择使用仪式魔法。 因为都会被对方规避，你的仪式魔法牵引的东西，也许会指向某个难以捉摸的存在。 也是基于此，衍生出了一个职业，侦探。 他们负责处理跟超凡挂钩的事件。 诺姆仪式魔法的结果很明显，芙蕾雅的失踪，属于超凡事件，因为他的魔法指引的方向并不在利亚范围，而是更加遥远的地方，利亚到那个地方的路程，相隔很远。 饶是如此，被人打断，他也很不高兴。 在他眼中，乔伊始终是一个稚嫩的学生，还是普通学生。 说难听点，以他的身份，如果不是因为芙蕾雅，乔伊连跟他站在一起的机会都没有。 外面的世界，等级制度虽然没有塞纳加尔那么苛刻，但是，超凡者该有的高姿态还是有的。 诺姆皱着眉问： “你发现了什么？” 乔伊不说话，只是默默伸手做了个嘘声的动作，用眼神示意出去说。 直到出了大门，他才开口道： “因为仪式魔法，那里可能被某些存在注意，祂也许会偷听” 诺姆从怀里掏出烟盒，点燃一根，颇为赞赏的沉声道： “你很聪明，也很谨慎，怪不得能活下来” 乔伊知道，诺姆所说的活下来是指那批超凡事件爱好者，活着的，现在只有他一人。 对此，他也只能尴尬地笑了笑，将发现的画册递给诺姆。 诺姆翻开画册看了看，然后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盯着乔伊。 “用最快的速度翻页” 诺姆脸上表情虽然不悦，但，还是照做，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身体微颤，眼神逐渐变得深沉。 这很像的定格动画，画册在快速翻页中，那些原本残缺的图案变成了一个完整的作品。 画中是一头长着章鱼头的怪物，跟那尊泥塑一般无二。 乔伊轻轻碰了碰诺姆的肩膀，他浑身一颤，似大梦初醒，心有余悸地将手里的画册丢掉。 “看到祂了？”乔伊问。 诺姆手里的烟烧尽，他浑然不知，放到嘴里砸吧好几下才发现。 “那玩意，究竟是什么东西”身为惩戒神官，竟然还会中招。 红色眼睛出现的瞬间，他就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仿佛有一种吸力，想要将他拉入画册。 “那些并不重要”乔伊弯腰，将画册捡起，合拢，指着封面上的一行字说道：“这个才是重要的线索” 如果可以，诺姆不想再看那本画册，同时他也注意到乔伊的与众不同，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平静地分析问题。 将手里的烟扔掉，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这是他第一次正视乔伊。 “需要我做什么？” 诺姆的话说得很直白，没有任何拐弯抹角，再没有之前轻视的目光。 乔伊错愕一瞬，然后点点头，开口道： “我们需要去一趟画册的出版社”他指着封面上的地址“力维特街9号” 诺姆侧过头望他，顿了几秒，说：“力维特街，我需要向上面申请” “封锁力维特街的命令不是你下的吗？”乔伊的呼吸逐渐急促，这是他没想到的。 圣堂究竟在做什么，让身为惩戒神官的诺姆进入都需要上报。 从他的表现上来看，力维特街的事情，并不是由他负责。 这种情况很蹊跷，作为当时抓捕的哈维·杰弗里的当事人，诺姆竟然被圣堂排除在外，这件事本身就不正常。 诺姆并没有解释什么，而是说：“你先回去，等我消息” 约定好时间，明天碰头，两人分开之后乔伊回到家里，简单的吃了些食物，就静静等待着夜幕降临。 他的灵性不出意外地出现在幻梦境之中。 这次并没有遇到芭芭拉，显然，那个实验有一定的时间限制，并不是每晚都进行。 虽然没有遇到芭芭拉，但是却遇到了大群的四脚兽，因为体型的缘故，他被堵在一条巷道里，足足一晚上，直到苏醒，都没能探索更多的地界。 进盥洗室洗漱一番，挑选了一身比较适合运动的衣服，匆匆出门跟诺姆会合。 有了诺姆的身份配合，他们轻易地进入了封锁的力维特街。 这里的封锁是针对可疑人员，治安署埋伏的人员，并不会干涉普通人的生活。 如果没有诺姆，别说靠近了，但凡出现一些怪异举动，分分钟会被治安署抓走。 乔伊跟诺姆并肩走着，偶尔瞥一眼匆匆而过的伪装人员，问了句： “靠这些普通人，能抓住哈维吗？” 诺姆微微侧过头望着他，轻笑道： “你是不是太小看治安署，也太高看超凡者” “难道不应该吗？”乔伊满脸狐疑。 在他看来，超凡者拥有无与伦比的能力，还有悠久的寿命，无论是哪个方面都碾压普通人。 “你这种想法很危险”说着，诺姆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圈乔伊，然后道：“异教徒，最喜欢你这种人” “普通人才是整个世界运转的根本，强者只是开拓者，对于力量过分渴求，会让你失去自我，失去人性” “渴求力量吗？”对于这一点，他不能否认。 “你怎么会觉得他们就是普通人呢，也许是一位行走世间的天使，或者神只的分身” 嘶~ 看着诺姆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乔伊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分身，天使？ 并不能排除这种情况。 很多超凡者，终其一生，甚至都不会使用自身力量，直到死也是作为普通人死去。 就比如他自己，如果不想暴露的情况下，没人能发现，他是一位超凡者。 当然，这些取决于超凡者自身的特性。 有是外显，有的内敛。 就比如战士，就是最容易分辨出的超凡者，这类超凡者，着重强化的并不是魔法，而是强化肉身，这让他们的身体具备了独特的非凡特性。 “知道机械教会么？”诺姆边走边问，两人已经到了力维特街9号。 “我刚从霍金斯大学毕业” 他都快无语了，诺姆这话的意思，不亚于你知道一加一等于几吗？ 伊莎莫特的教学系统，都是由机械与知识教会管理。 “你所知的通讯工具，交通工具，都是教会研发”说到这里他顿了几秒，才继续说道：“这并不是他们能跨入正神教会的原因” 对于这一点，其实乔伊也很奇怪。 七神教会，其中所处序列战斗力最弱的就是机械与知识教会，但是排名却能排到前三。 看着乔伊疑惑的表情，诺姆从牙缝里，淡淡吐出两个字：“军火” 没有网络，就注定了信息的闭塞性，加上利亚港的偏僻，导致了人的认知性窄小。 哪怕是进入了学校，能接触到的知识也很有限，这也是阶级壁垒的一种手段。 曾经乔伊，一度认为，这个世界除去神权，就是上一世落后的旧时代，诺姆的话，似乎即将为他打开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也许，这个世界的科技，并没有他想象中的落后。 第73章 一群不喜欢女人的男人 “如果有机会，你也许能见识到机械的力量” 说这句话的时候，乔伊能清晰地从诺姆的眼神之中看到忌惮还有恐惧。 他似乎在压制着情绪，声音略显沙哑： “那是十年前，不。。。准确地说，应该是在我还是一名序列7圆舞者的时候，光明教会跟机械教会发生了一场斗争” 乔伊侧过头目光与诺姆对视，说道： “七神教会之间，本就时常发生争斗，这很正常，是。。。闹大了吗？” “不。。。”诺姆停下脚步，脸上表情变得十分怪异，那是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恐慌，似乎勾起了记忆深处的梦魇，他的呼吸渐渐急促。 没闹大，你这什么表情? 乔伊狐疑地望着他。 诺姆深深呼了一口气，收敛住情绪，平复了一下心情，眼帘微抬，似在追忆： “那次争斗根本就没有闹大的机会，只是一瞬间，我们全败了，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整个骑士团编队十五人，一败涂地” “怎么回事？敌人很强大？” 诺姆摇头道：“他只有一个人” 乔伊缩了缩脖子，吐槽道：“你们小队也真够倒霉的，碰到半神” 按照光明教会的编制，15人的小队，队长最少也得是序列5。 由序列5队长率领的小队，一瞬间被打败，只有一个可能，敌人是半神。 诺姆沉默了一会，缓缓转头往前走着，边走边说道：“一个人，还只是序列7” 看着诺姆的背影，总觉得有些萧瑟。 乔伊心里暗叹：究竟是什么样的打击，才能让一名序列6的惩戒神官，过去了10年，还无法忘记。 难道是对方拥有一件强有力的封印物？这种话乔伊没打算问。 想想也就明白为什么诺姆会这样了。 整编队，还是高序列，在对方只是序列7且没有封印物的情况下，还将他们团灭，可以想象，所谓的机械教会‘军火’是何等恐怖。 暖风吹过，金黄色的阳光有些刺眼，不知道怎的，乔伊心里莫名的出现四个字‘井底之蛙’ 也许，我该走出去看看了。 推开书店的门，顿时，一股独属于纸张跟墨水的味道扑面而来。 诺姆亮出身份，很容易从店员那里打听到关于画册的信息。 画册的确是这家书店印发出版的，而且从构图到制作，都是老板亲力亲为。 从店员那里打听到老板的住所，两人离开，准备上门拜访。 “诺姆，我想我们应该快点~”乔伊总觉得心里慌慌的，这种感觉很不好。他知道，这是来自幸运师独有的灵性感应。 诺姆并没有多问，而是冲着熙攘的街道对面伸手招了招，很快，一名中年模样的男人笑呵呵的走过来。 “我需要一辆车” “好的！”中年男子恭恭敬敬的点头，转身离开，约莫两分钟的样子，一辆马车缓缓驶来。 从马匹的外貌上就能看出，这与普通的马车不一样，专属于治安署的马车，马匹更加的强壮，身上的绒毛是一种夸张的鲜红，力量感十足。 按照店员的描述，书店老板是一名脾气孤僻的小老头，居住在利亚港西边的山岭中。 说来也怪，之前明明还晴朗的天空，出了城区一段时间后，缓缓下起了雨，雨越下越大，还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鸣，马路变得泥泞，影响了前进速度。 原本只要两个小时的路程，足足花费了接近4个小时。 临近傍晚，马车停在了一栋外观古朴的独栋洋楼前。 闪电不时划过天际，天空就像是碎裂的蜘蛛网，让人不由地会产生心悸感觉。 叮铃铃~ 门铃响了很久都没有任何反应。 乔伊抬眼望了望房屋二楼，明显有着灯光，证明屋主在家。 “别按了，翻墙进去吧”乔伊提议道。 诺姆神色怪异的撇了一眼乔伊，投过来的目光充满了鄙夷。 好吧？你是神官，不屑做这种事情。 刚想吐槽，话还没说出口，就看到诺姆矫健的身形在半空翻了一个跟头，稳当地跳进了院子。 啪嗒~ 门栓从里面打开。 乔伊眼神古怪的盯着诺姆。 “有些时候，不能故步自封，需要适当的变通” 那刚才你鄙视我，怎么个意思。乔伊一脸的无语。 诺姆走在前面，两人一前一后，乔伊望着他的背影，心里嘀咕：这家伙，也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顽固。 “你先进去” 走在前面的诺姆忽的顿住脚步，错开身。 乔伊望着他。我淦，这么玩是吧，背锅是吧。 过了好几秒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行”。 他的手轻轻搭在了门把手上面。 “啊~” 突兀的，一阵强有力的电流从门把手上传导而来，针刺一样的触感，让他不由地后退两步。 伴随着电流的，就还有些一闪而逝的画面，那是一张面容狰狞可怖的人脸，他被绳子挂在横梁上，眼珠子往外凸显着，舌头从嘴巴里搭拉出来。 “怎么了？” “快，出事了”来不及解释，乔伊一脚踹在门上。 “哎呦~”门的结实程度让乔伊始料未及，反弹力让他摔了个结实。 “我来~” 原本结实的门，在诺姆的脚下，宛如泡沫，轻而易举的就成了碎片。 一楼大厅没人，两人又直奔二楼。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就是横梁上挂着的一道人影。 二楼阁楼的窗户大开着，雨水从窗户往阁楼倾泻，水渍顺着墙壁流进房屋中。 人影摇晃着，脸正好面对着打开的窗户。 诺姆作势就要上去救人，乔伊忙道：“别动” “人还有气息”他用狠厉的眼神瞪向拦着自己的乔伊。 “不。。。他已经死了”乔伊摇头，肯定地说道：“现在我们需要做的是保护现场，收集证据” 表面上，横梁上的这具身体的确还有微弱的气息，但是在乔伊的灵视中，他死得很彻底。 所谓的气息，不过是绳子勒住的一口气，这口气也在缓缓的消失。 巧，太巧了。 刚查到画册的线索，现在又断了。 将尸体从横梁上小心的卸下来。 “这个人。。。”诺姆的神情逐渐变得凝重，呼吸急促。 “你也发现了？” 诺姆轻轻点着头说：“至少死了两天” 乔伊耸耸肩：“没错，一个死了至少两天的人，就在刚才，甚至能够感应到他微弱的呼吸，这很不可思议” 虽然没明说，但是诺姆在乔伊的固有印象里，是那种不喜欢动脑子的人。 难得他能这么快发现不对劲。 乔伊刚想说话就发现诺姆的脸色很不对劲。 随即问道： “怎么了？你认识他？” 诺姆目光死死的盯着那具尸体，沉默了将近两分钟，才缓缓抬起头来：“我不认识他。。。。但是，这种死法，我见过” 这句话说出，像是触及到了乔伊某条神经，他激动的抓住诺姆手臂： “快告诉我” 芭芭拉的失踪的这几天，他早就陷入疯狂，精神紧绷，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几度崩溃。 ‘乔伊’的死而复生。 鲁格·吉尔斯的梦境呼唤。 力维特街3号。 哈维·杰弗里的叛逃。 芭芭拉跟芙蕾雅的失踪。 因为一本画册，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被串连到一起。 原本只要顺着这条线索，就有希望找到芭芭拉。 见到书店老板尸体的时候，他是崩溃的。 诺姆缓缓转身，眸光一瞬不瞬地望向窗外。 瓢泼的雨点，夹杂着雷鸣，宛如一块幕布，将天空跟这栋房子遮蔽。 他的声音干涩而嘶哑，话语中能够感受到，诺姆并不想提及。 “记得刚才我跟你说的事吗，机械教会的那场战斗” 乔伊狐疑的望着他的背影。 “你不是不想提吗？” “对，我其实很像忘掉那一次的经历”诺姆的声音从低迷变得高亢：“该死的，我没想到，他又出现了” 突然的举动，着实吓了乔伊一跳，他将头扭到一边，眉头紧蹙： “你应该平复一下现在的心情” “如果你知道当时我们经历过的，你也会变得跟我一样” 乔伊缓缓摇头，手在尸体上口袋上翻找，试图找到某些线索。 “也许吧~” 他并不认为诺姆所谓的事情，能对他的心性有任何影响。 诺姆从怀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烟放到嘴里，点火，猛地吸了一口，很快，独属于烟草的气味弥散而开。思绪仿佛也随着烟雾飘回了曾经那个夜晚。 十年前的那个夜晚，诺姆30岁，是最具备潜力的超凡者。 当时的他还是一名刚晋升序列7的圆舞者，为了消化魔药，每晚流连于各种酒会舞会，那是一段美好而难忘的体验。 也是在某次意外当中，他接触到了一类人。 一群不喜欢女人的男人。 迷乱的舞会，舒缓的音乐，诺姆端着红酒，正在跟一名容貌娇好的女士交谈。 他们刚跳完一支舞。 更换曲目的间隙，两人找了一个角度歇息。 “珊琳，今晚的你，真是太美丽了，哦，就像这杯红酒，令我沉醉” 珊琳身上穿着一件红色的长裙，腰线收拢将她完美地腰肢勾勒出来。 “我已经忍不住想要与你再舞一曲” 珊琳摇了摇头：“这种舞蹈，很无趣” “爵士，流行舞，我都会”诺姆说。 珊琳依旧摇头，嘴唇轻抿，举起高脚杯跟诺姆轻轻碰了一下。 两人之间的距离贴的很近，她轻轻在诺姆耳边说道：“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女士，我···乐意之至” 诺姆的脸不知道是因为灯光还是酒，变得通红，嘴角不经意的浮现一抹得逞的浅笑。 舞会上，被女士要求单独出去，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也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 “跟我来~”珊琳走在前面，裙子的设计，后背裸露出大片的白皙皮肤，诺姆看得一阵火热。 走着走着诺姆发现珊琳前往的方向并不是离开的方向，不由出声问：“这是去哪？” “呵，别着急，跟我来就行” 跟在珊琳身后，尽情欣赏着背后的风光，一步一趋间饱满丰裕的身姿摇曳着，激荡着他躁动的心。 穿过一条长长地走廊，拐过一道弯后，一扇暗红色地小门出现在眼中。 珊琳推开门，顿时，一阵震耳欲聋地重金属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还夹杂着珊琳温婉地嗓音：“快进来” 透过门，诺姆看着里面漆黑一片，有些犹豫，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好歹也是超凡者，随即迈步走了进去。 穿过门，引入眼帘的是一副糜烂的景象。 这里也在进行舞会，但是跟外面大厅的却不同。 这里的空气当中，散发着一种躁动荷尔蒙。 最鲜明的对比就是，正在跳舞的人，身上的衣服很少，最角落，他甚至看到一抹光洁的雪白。 嘶~ 作为正神教会的圣骑士，诺姆虽然多情，喜欢美丽的女士，但是这种场面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个时候，有人走过来跟珊琳打招呼，是一名长相英俊的男子：“珊琳，好久不见，想死我了” 男子说着话，将珊琳揽入怀中，当着诺姆的面，手还在珊琳的屁股上捏了一下，顿时，他有一种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的感觉，脸色沉了下来。 “死样~”珊琳娇笑着，纤细地手也在对方的屁股上掐了一下。 这是什么独特的打招呼方式吗？诺姆黑着脸不明所以。 “这是你的朋友吗？”诺姆在脸上挤出一个笑容，手不经意地将珊琳从对方怀里拉了出来。 “呵呵~珊琳，这是你的新玩具吗”他眼神灼灼的撇了诺姆一眼，然后上前两步，伸手道：“你好呀，帅哥” 出于礼貌，诺姆握住了男子的手。 这种基本的礼仪在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很普通。 谁知道他想抽回手的时候，却发现，对方竟然将他的手握得很近，不仅如此，还用将另一只手也抚了上来，轻轻摸索。 “嗯···你在干什么” 男子的举动，诺姆浑身一颤，像是受到电击一样，猛地抽回手，连连后退，身上的汗毛根根倒竖。 “哥哥，别紧张，珊琳我走啦，祝你们玩得愉快” 明明是个大男人，走路却是一摇三晃，诺姆看得浑身难受。 “他就这样，别管他，诺姆我们来跳舞” 第74章 母神的污染，安能辨我是雌雄 摇晃的红酒杯，糜烂的舞会。 诺姆从最初的单纯消化体内魔药变成了沉醉其中，一连好几天，他都跟着珊琳醉生梦死。 珊琳就像是一只勾人的狐狸，总会在最后一刻吊着他的胃口，这让诺姆心痒难耐。 第三天的夜晚。 两人舞完一曲，比起大厅儒雅温婉的古典舞，现在的重金属摇滚，更加消耗体力，两人喘着粗气，走到一旁的卡座上休息。 歇了片刻，诺姆说：“珊琳，我想我爱上了这种感觉” 珊琳莞尔一笑：“我也是” 这时候，舞厅的灯光、音乐突然熄灭，黑暗淹没所有喧嚣。 啪~ 强烈刺眼的灯光，骤然亮起，诺姆单膝跪地，手里捧着一束花:“我爱你“ 珊琳猛地起身，两眼放光，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 “哦·哦·哦·”开始有人起哄，比之重金属的音乐还要热烈高亢。 “你愿意接受这样的我吗？”珊琳问。 诺姆扫了一眼周围，大声道：“为什么不呢，我爱你，我愿意接受你的全部，无论是过去、现在、将来，我都爱你” 只是深情告白中的诺姆，并没有发现，在场的人中，有不少人在用怪异的目光看着他。 人生前二十年，都被束缚在规矩中，珊琳让他看到了不一样的精彩。 叛逆，疯狂，肆意张扬。 亲吻拥抱，在一众人的哄闹声中离开了舞会。 诺姆拉着珊琳来到天台上。 星空中，繁星下，两人依偎着，诺姆的手开始不老实，从腰际缓缓向下。 “别~” 诺姆被大力地推开，他愕然地看着珊琳。 珊琳的脸，神情微怒，声音之中隐隐透出一股冰冷：“你把我当成跟他们一样的人了吗？” “不不，珊琳你误会了，我怎么会那么想你呢”他举手保证道：“我发誓” 珊琳见状，脸上的表情才舒缓了几分，轻轻揽住诺姆的肩膀，声音细若蚊吟：“结婚再给你好吗？” 月光映衬着她的脸，似羞似怯，诺姆喉结蠕动，别过头，不敢再看，生怕自己控制不住。 在满是污垢肮脏的淤泥里，突然出现一朵绽开的圣洁花朵，杀伤力是恐怖的，对于诺姆这种涉世未深的神职人员是致命的。 两人的相处随着时间的推移，感情越发浓厚，终于在一天珊琳主动说出了一句话： “我们结婚吧！” 诺姆那一天兴奋得像一个孩子，他抱着珊琳转圈，遇到的每一个路人，他都会兴奋地介绍：“这是我的妻子，我们就要结婚了” 他想把这个消息分享给全世界。 婚礼在伊莎莫特教堂举行，诺姆作为圣堂最具潜力的超凡者。 他的婚礼来了很多宾客，其中也包括了珊琳的朋友。 诺姆站在教堂外，神色显得局促还有不安，他凑到珊琳身边，小声地问道： “那些人，不会乱来吧！” 珊琳原本画着精致妆容的脸瞬间垮了下来：“诺姆，你什么意思，这是瞧不起我的朋友？” “没没没~”诺姆一脸焦急的赔笑，其实心里是万般不愿那些人来参加他的婚礼。 毕竟那些人的身份，说能难听点，上不得台面。 一群在舞会上会脱光衣服遛鸟的家伙，他真的很怕出现意外。 人越怕什么，就会来什么。 来参加婚礼的光明教会高层将近半数，这些都是活动在首都伊诗兰顿的高级调查员。 在教会大门关上的瞬间，等来的不是婚礼开始，而是机械教会蓄谋已久的阴谋。 与此同时，一场波及整个伊莎莫特公国的暗流开始翻涌。 在伊诗兰顿高级调查员被圈禁的场面，同时出现在很多地方。 机械教会的教众袭击了光明女神一个又一个的据点。 诺姆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珊琳质问道：“为什么” 珊琳的身边围满了人，其中很多人都是诺姆在舞会上见过的。 他们极尽嘲笑之意。 “还为什么，阿布，告诉他为什么” 嘲笑声瞬间盖过了周围嘈杂的话语。 “一个序列7的圆舞者，光明教会最年轻的执事，呸，稍微使点手段，还不是手拿把掐” 在诺姆震惊的目光中，珊琳手里出现一个盒子，她毫不犹豫地打开。 那是机械教会最新研制的武器，仅仅只是一瞬间，现场的高级调查员就失去了反抗能力。 昔日的同伴，一个接一个地被他们划破了脖颈，鲜血染红了教堂的大厅。 其中一名机械教会成员，手里面是泛着寒芒的刀，他邪笑着缓缓走向呆滞中的诺姆。 珊琳这时候激动地吼道：“你们答应过我的，不动他” 她拦在诺姆面前，原本洁白的婚纱，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阿布，我没听错吧，你在说什么？” “你答应过我的，放过他” 珊琳的话，宛如一道惊雷，惊醒了睡梦中的诺姆，他抬头望着她声音颤抖地说：“珊琳，你是被他们胁迫的对吗？” 珊琳低着头，似乎在刻意回避着诺姆投过来的目光。 对面的男人一脸讥诮，嘲讽道：“逼迫，哈哈，不会以为你爱上的是一个女人吧” 他的手一把抓住珊琳的婚纱，稍稍一用力，在一声‘吱啦’声后，大片白皙的肌肤裸露出来。 他肆意癫狂地撕扯着珊琳身上衣服。 衣袍下，并没有女人的特征，原本傲人的胸只是一件特制内衣。 “阿布，让他看看你男人的特征，哈哈” “我爱你，我要跟你结婚，哟哟哟~好感人啊” “还别说，阿布的这张脸的确挺好看的，如果不是知道他是男人，我都忍不住···” 珊琳的叫喊声，在周围人的嘲笑声中，显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不要，不要~” 没人会在意他的痛苦，没人理会他的乞求。 他就那样，当着所有人的面，被一件件剥掉身上的衣服。 珊琳脸上挂满了泪痕还有惊恐。 “诺姆，别看我，别看我” 双手根本不足以挡住她身上需要遮挡的部位，只能拼命地往墙角爬，让自己原地诺姆。 诺姆整个人呆愣在了原地，双眸无神，瞳孔当中失去了焦距。 “你是男人，你是一个男人” 他的嘴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一句话。 现场已经被机械教会完全掌控，他们就像一群看客，在欣赏着由诺姆跟珊琳表演的一场好戏。 “不，我不是，我不是，诺姆，你再等等我，等等我就好，我很快就能变成一个完整的女人” 珊琳披头散发，脸上表情极其恐怖，她伸手轻抚着小腹。 回应她的是一道讥笑声：“还变成女人，傻瓜，哪有那种魔法，都是骗你的” 珊琳狰狞的脸上，表情变得十分激动： “不，你没有骗我，是真的，我听到了那个声音” 所有人都当珊琳的承受不住侮辱，变得疯癫。 然而，在她说出那句话之后，教堂天花板上的燃气灯骤然熄灭。 珊琳的肚子，在以一种夸张速度急剧膨胀，眼耳口鼻当中流出黑色粘稠物，这些液体很快将他全身覆盖，属于女人的特征逐渐呈现。 “诺姆，你看，我现在美吗？我已经变成了一个完整的女人，我们继续婚礼，好吗？” 珊琳的声音原本属于有些偏中性，现在却雌雄难辨，就像是有两个人在同时说话，另一个身影，来自他的肚子。 “你们跟她说了什么？”诺姆冲着那些陷入呆滞的教会成员质问。 “谁知道他在搞什么鬼，动手，他被污染了，不能让那个玩意出来” 珊琳小腹，印出一张脸，五官轮廓虽然模糊，但是能够判断出，那是一个人。 祂在珊琳的体内挣扎，似乎想要戳破她的肚子钻出来。 不知什么时候，机械教会的人，已经将她包围，他们分别从怀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齐齐打开。 顿时，夺目璀璨的光芒，从盒子里迸射而出，直刺珊琳面门。 光芒过后，那些能够抑制高级调查员的光线，对上珊琳，却没有造成丝毫伤害。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此时的珊琳已经不能算是人，而是一个容器，来自未知的力量，让他变得无比强大。 珊琳并没有理会将她围困的人，她的脸上，尽显烦躁，脸庞扭曲变形，肚子上是那张脸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情绪。 顿时，一阵尖锐刺耳的婴儿啼哭声炸响。 “我现在美吗？” 珊琳微笑着，缓缓向诺姆爬过来，此时，她的下半身已经变成像蜘蛛一样，随着走动，在地板上留下道道沟壑。 她的嘴角向两边裂开，直到耳垂额骨，额头皮肤出现一个个鼓起的囊肿，一阵‘扑哧’声后，那些囊肿破开，钻出了一只只眼睛，密密麻麻布满了整张脸。 美你···老母。诺姆慌不迭往后退，差点没忍住爆粗口，自己之前究竟在跟什么玩意谈恋爱。 你哪怕是男人，也比这强啊。 呸~ 他蠕动嘴唇，轻‘啧’一声，我在想什么，竟然觉得珊琳是男人也没关系，我可能也被污染了，女神的光，请救赎。 看着向自己靠近的珊琳，他脸色变得铁青无比。 珊琳紧追不舍，眼里只有他，根本就不管那些想要逃走的教众。 “诺姆，别跑，我们结婚好不好” 他脸色难看，艰难地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道： “我去接一下我的父亲，我们的婚礼怎么能少了家人的祝福呢” 说话间，诺姆已经跑到紧闭的教堂大门，回身面对着珊琳，身后的手却在用力扣动门栓。 “真的吗？爸爸会喜欢我吗”珊琳的语气变得温婉，像一个娇羞的小女孩。 珊琳的情绪被安抚，诺姆暗暗松了一口气。 哇~ 尖锐的啼哭声猛然炸响。 珊琳平复下来的脸部表情，瞬间变得狰狞，怨毒地瞪着诺姆，嘶吼道： “你骗我，你根本就没有家人，你们都骗我，死、死、死” 珊琳脑袋上的头发，大片大片脱落，原本只出现在脸上的眼球，刹那间布满的脑袋，身上也开始长出细长的黑色绒毛，她的样子，越来越接近蜘蛛。 她摸着鼓起的肚子，声音充满了慈爱： “只有祂不会骗我，我的孩子，快降生吧” 哇~ 婴儿的啼哭声似乎在对珊琳做回应。 这次的声音跟之前不一样，好似充满了某种未知的能量。 还在现场的人，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女人的身体出现男人的特征，男人的身体出现女人的特征。 喉结消失，声音变得尖细。 “我的身体，我的身体” “我变成女人了，不，不要” 。。。。 诺姆看着自己逐渐变得白皙间隙的手瞪大了眼睛。 “是母神，是母神，她被母神污染了”有人惶恐地说道。 看着珊琳越来越大的肚子，所有人都陷入了绝望。 死亡的结局仿佛早已注定。 “喂，机械教会的家伙，快打开教堂的封锁，不然我们都得死” 这种时候，也没人再去顾忌教会间的争斗，想要活下去，只能合作。 其中一名男子表情坚毅道： “你必须保证，打开封锁之后，不会对我们动手” 诺姆脸色难看，紧皱着眉头，略微沉思了两秒，点头道：“我答应你，赶紧，再晚就来不及了” 说话的时候，他已经看到珊琳咧嘴向他急速奔来，那模样，就像是看到可口美味的食物。 原本笼罩住教堂的一层薄薄光幕，在对方一顿操作下，缓缓散去。 也是在消散的刹那，被封锁的气息，以一种夸张的气势，奔涌而出。 坐落于伊斯兰顿的光明教会，从高处看，像是张开的大嘴，黑色的物质在翻滚喷涌，里面有不可名状的恐怖试图出来。 “诺姆，别走，我要跟你生孩子” 他拼了命地逃跑，脚上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往前摔倒，头磕在地上，顿时，两眼发昏，视线当中的东西，变成了重叠的影子。 珊琳原本布满脑袋的眼睛，这一刻变得更多。 那些跟珊琳离得近的人，拥抱在一起，无意识地撕扯着身上的衣服。 那是来自母神的污染，繁殖、交配、孕育生命。 就在这时候，远方一道宛如闷雷般的浑厚声音炸响： “异教徒、其罪当诛” 第75章 审判之剑，光的存在，是为了驱逐黑暗 天空当中，一柄闪耀着璀璨华光的金色巨剑赫然浮现在光明教堂的上空，它的目标正是已经异变成一只大蜘蛛的珊琳。 巨剑还未落下，炙热的气息已经席卷而下，周围的一切点燃，熊熊烈火仿佛要燃尽一切污秽。 珊琳的身体皮肤发出‘滋滋’声响，从头部开始，像是遇到火焰的冰块，在一点点融化。 “是圣堂的高级调查员” “那就是序列4的审判之剑吗？” “凯因·伊万诺维奇，他不是去了外海吗怎么会在这里？” “听说那是一柄能够直接诛杀神话生物的剑，也不知道跟我们机械教会的核武比起来哪个更厉害” “别看戏了，快跑，没看到，那玩意也是冲着我们来的吗？” 顿时，刚刚侥幸逃生的教众，抱头鼠窜。 诺姆眼中，欣喜之色掠过，还不等他松口气，耳畔就响起一道震耳欲聋的婴儿啼哭声。 哇~ 也是因为这声啼叫，半空中，原本就要凝实的审判之剑，变得摇摇欲坠，有一种即将崩溃的征兆。 “光会净化你的罪恶，不要背弃我主的荣光，放弃抵抗” 浑厚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一道人影缓缓向教堂方向走来。 他身上穿着一件白色长袍，脖子上带着十字架项链，他的脸上溢满了和煦的笑容，像是一名劝诫世人心向光明的神父。 哇~ 回应他的只有尖锐高亢的哭声。 两者之间形成了一种僵持的局面。 这时候，神父已经走到诺姆身旁，他愧疚地低下头，不敢与神父对视。 “父亲，对不起，我搞砸了一切” 凯因·伊万诺维奇微微抬头，目光直视着正在痛苦嘶吼的珊琳，从他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没有愤怒，没有责怪，从始至终都只有浅浅的微笑。 “这并不是你的错，孩子，是敌人太过狡诈，去，用你的双手剖开她的肚子，将罪恶扼杀，我主会听到你的救赎” 说完，他将目光移向了教堂上的审判之剑，极力维持着不让其崩溃。 “父亲”诺姆声音干涩，紧咬牙关，难以下定决心。 并不是因为顾忌珊琳，在谎言被撕开的时候，他对于珊琳就只剩下恨，还有‘恶心’。 那可是失控暴走的怪物，他怕稍有不慎就小命不保。 “不要害怕，记得我教过你什么吗？恐惧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敢面对恐惧” “那不过是一团烂肉，打碎它，吃掉它你就能晋升序列6” 凯因的话，充满一种难以抗拒的蛊惑。 诺姆原本犹豫的目光，一瞬变得坚定无比。 他的嘴角浮现一个残忍的笑容，一点点走向珊琳。 此时的珊琳上半身已经完全融化，膨胀的肚皮上，那张婴儿脸的轮廓清晰可见。 凯因白色的袍子无风自动，右手猛然抬起做了一个下压的动作。 那柄高悬于头顶的审判之剑，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下降。 珊琳原本正在拼命挣扎的身体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六条蜘蛛腿以一种怪异的姿势翻转。 尖锐的爪子扎在肚子上，看样子是想将肚中的婴儿剥出来。 与此同时，还伴随着一声稚嫩的童声： “妈妈，放我出来” 声音忽远忽近，又似乎从四面八方传来。 来自未知存在的话语，仅仅只是听到，就会让人陷入疯狂。 现场，还活着的人，在这一瞬，眼耳口鼻同时渗出了殷红的血液。 更可怕的是，这些人的身上开始长出细长的绒毛，平坦的小腹逐渐隆起，那里面像是在孕育着生命。 诺姆下意识地望向凯因，他发现对方的身体同样在产生异变。 “快动手，现在只有你能靠近她”凯因咬着牙，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开口。 耳膜生疼，诺姆只能从口型勉强判断出凯因说出的话。 他拖着沉重的步子，一点点接近珊琳，几米的距离，宛如鸿沟，难以跨越。 珊琳身体里的婴儿，似乎感应到了危险，哭声越发嘹亮，它盖过了所有声音。 鸟鸣，风响，人言，这一刻都被按下了暂停键。 婴儿啼哭声的音波以教堂为中心，呈一种波浪性的往外延伸。 母神的力量开始扩大影响，无论是男人女人，肚子都在缓缓变大。 珊琳被审判之剑灼烧融化的身体，正在慢慢恢复。 这一次，长出的是一张绝美的人脸，完全属于女人的脸，如果排除她的下半身，当看脑袋的话，绝对会为之着迷。 因为她太美了，那张脸，翻遍字典，都找不到能够赞美她的词汇。 “诺姆，你看我美吗？” 新生的珊琳，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湛蓝色的眼眸，深情款款地望着诺姆，那其中炙热的火焰，似要将心上人融化。 “我现在是完整的女人，诺姆，我太爱你了，你会跟我完成婚礼的，对吗？” 诺姆浑身僵硬，神情呆滞地杵在离珊琳相隔不到2米的地方。 “妨碍我们的人，都该死~” 凯因像是受到了无形力量的冲击，正在缓缓下压的右手‘咔嚓’一声，往上翻转，呈现一种怪异的姿势。 手臂从关节处断裂，折叠在了一起。 “快动手~” 他强忍着手臂上传来的痛苦，额头上渗出了大颗大颗汗珠，那柄‘审判之剑’正在逐渐变得淡化、透明。 咔嚓~ 另一只手也被从中折断，凯因只能咬着牙，支撑身体，挺直腰杆，只要敢松懈，顷刻间，会被那股力量撕碎。 珊琳身上的黑色粘稠物在往下滴落，接触到地面的时候，发出‘滋滋’声响，充满了腐蚀性。 诺姆不再犹豫，一往无前地冲向了珊琳，他手里是一件小巧的银色十字架。 尖锐部分对准了珊琳的心脏，狠狠地刺了下去。 看着爱人向自己奔来，珊琳的脸上挂满了幸福笑容，只是那道笑容才展开，就变成了痛苦的嘶吼。 “为什么，为什么？” 殷红的血液喷涌而出，肚子里的婴儿逐渐暴走。 满含怨毒的稚嫩童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吃了你，吃了你，吃了你” 珊琳绝美的脸庞，嘴角裂开一道口子，直至耳垂颌骨，雪白的牙齿跟牙根露了出来。 她的瞳孔瞬间失去了焦距，变得晦暗无光，脖子僵硬地转动，直视向诺姆，张嘴发出的声音却不是她自己，而是童音： ‘咿呀咿呀伟大的女神’ ‘咿呀咿呀伟大的至高母神’ ‘咿呀咿呀，伟大的母亲’ 。。。 她在为母神歌颂。 稚嫩的声音，宛如魔音贯耳，就算是捂住双耳还是能够清晰闯入脑海当中。 闪电，乌云，狂风，这些东西瞬间席卷这片区域。 无知迷茫的普通人或是推开窗户，或是走到街道上，望着黑沉沉的天空，他们俯伏在地，祈求着女神的庇佑。 “是世界末日了吗” “哦!女神保佑” 。。。 谁都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原本只是一场机械教会跟光明教会的争斗，竟然会演变成难以收拾的局面。 作为星空的外神，祂无时无刻都在想侵入这颗星球，现在，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契机。 祂，即将通过那个婴儿降生。 凯因瞪大了双眼，脸上尽是即将面对死亡的颓然，哪怕他是半神，这种突发情况，他也无力阻止。 就在这时，原本已经失去意识的珊琳骤然回神，失去焦距的眼眸恢复了清明。 正在歌颂的启示语突然停止。 珊琳肚皮上，已经伸出半个脑袋的婴儿被卡住了身体。 这个机会，转瞬即逝。 诺姆毫不犹豫地拔出插在珊琳心脏上的银色十字架，转而扎向了还未破壳的婴儿。 哇~ 凄厉的惨叫声，瞬间炸响。 也是在这时候，凯因的‘审判之剑’终于借助这个间隙，狠狠砸下。 他的眼神中，是难以掩藏的悲痛之意。 凯因深知，这一剑落下，死掉的不仅是母神子嗣，还有诺姆，他的养子。 但是，他不得不这么做，母神的降临，会给整个伊斯兰顿带来灾难，甚至是整个国家都会受到影响。 “圣光照耀，永恒不灭” 审判之剑徐徐落下，教堂，屋舍、周围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剑之下，都被碾成齑粉。 光的存在，是为了驱散一切黑暗。 在审判之剑落下的瞬间，珊琳的肚子轰然爆开，就像张开的血盆大口，将诺姆整个人吃了进去。 无数的肉芽将他们包裹，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肉球蚕茧。 血腥味瞬间充斥满鼻间，窒息感让诺姆大脑缺氧，意识逐渐溃散。 就在这时，一股冰凉的感觉从嘴唇传来，他瞬间感觉呼吸通畅。 缓缓睁开眼睛，除了一片血红，他什么都看不见。 不过身为情场老手的诺姆，很快就猜到了现在自己处于什么状态。 这特喵的是有人在吻他。 珊琳的脸，难以自制的浮现脑海，让他一阵恶心，想要挣扎，身体却提不起任何的气力。 渐渐地，对于这种通过嘴巴呼吸的状态，他反而开始迷恋。 那是一种介于身体与精神之间的欢愉感。 身体开始发热，小腹燃起熊熊烈火，血液流速加快。 他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序列7圆舞者的魔药，在这一瞬间，完全消化。 那个吻传导过来的不仅是呼吸的氧气，还有一股强横的超凡能量。 借助这股能量，诺姆在没有服食魔药的情况下，强行跨入了下一个位格。 序列6，惩戒神官。 没有服食魔药，没有进行仪式魔法。 就这么晋升了？ 诺姆精神恍惚，觉得有些不真实？ 这就是神明的恩赐吗？ 这种事情不是没听说过。 但是，邪神的恩赐，没有人敢轻易尝试。 因为你不知道，那样会不会让自己陷入疯狂。 同时还有一点，诺姆想不通，珊琳为什么会帮助他。 虽然不能说话，但是有一种直觉，他能够跟珊琳交流，这种状态下彼此间好像是一个整体。 这个念头浮现的瞬间，脑海当中就响起了珊琳的声音。 “诺姆，对不起，我没想过要伤害你” 诺姆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回应，只能选择沉默。 抛开珊琳是男儿身的事实，两人间的相处，别的地方的确没有任何一方受到伤害。 “最开始接近你都是教会的安排，我反抗不了，也没有反抗的能力” “我的名字是假的，身份是假的，但是，我爱你是真的” 听到这些话，诺姆心在慢慢动摇。 “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珊琳为了他，不惜堕入深渊，就算心在硬，也会动摇。 珊琳的声音略显低沉，隐隐还有种难以掩饰的悲伤。 “是啊，都没有意义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在诺姆的感应中，气息逐渐萎靡。 “珊琳？你还在吗？” “珊琳？” 他的气息越来越强横，与之相对的，另一股渐弱。 “之前，我其实很讨厌这个名字，不过，我喜欢你叫，它让我觉得自己是一个女人” “珊琳跟你相处的那段时间，很快乐，现在梦醒了” “对不起，诺姆，如果我是真正的女人，那该多好，那样我们就能结婚了” “诺姆，遇见你真好，重新认识一下，我叫阿布，就让珊琳留在那段美好的时光吧” 这段话落下之后，属于他的气息，彻底泯灭。 诺姆知道，珊琳已经死了，正如她所说，珊琳永远留在那段美好的记忆里。 只要诺姆以后动用序列6的能力，就忘不掉她。 昏沉阴暗的天空，从中间裂开一道口子，它将天空一分为二，阳光从中倾泻而下。 这一击耗尽了凯因身上的气力，所有灵性被消耗一空，他的脸上是难以掩饰的悲伤。 乌云尽去，阳光驱散了黑暗与污秽，压抑的心情也在一瞬变得放松。 珊琳原本所在的地方，出现一个硕大的肉球，从外观上看，那是一个蚕茧。 砰砰砰~ 心跳声，似闷雷炸响。 凯因本能地就想逃走，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任何战斗力。 那一剑是他能使出的最强攻击。 即便这样，也没能彻底消灭母神子嗣。 以教堂为中心，周围延伸百米，所有建筑物都被这一剑抹去，造成的冲击力，甚至牵连了很多无辜者。 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房屋倒塌，将自己压在废墟中，他们拼了命地嘶吼，求救，祈求女神的庇佑。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这场灾难，正是所谓的正神教会造成的。 刺~ 蚕茧从中破开一道口子，诺姆从里面爬了出来，他浑身沾满了透明的粘液。 在他脱离后，肉球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衰败，眨眼就变成了干瘪的块状物，紧接着化作齑粉，好像从未出现过。 现场只有诺姆跟凯因两个活人。 轰隆~ 那是受到波及坍塌的建筑发出的声音。 而这，终于将凯因停滞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诺姆，你成功了？” 虽然现在他灵性失去了大半，还是能觉察出一丝不同寻常的强横气息，那股气息，来自诺姆。 第76章 战争结束了 诺姆的表情跟凯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满脸晦暗，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用一种审视的眸光紧盯着凯因，开口问道： “你一直都在伊斯兰顿，从未离开过对吗？” 诺姆从未想过作为父亲的凯因会欺骗他，然而，发生的种种事情表明，他的确被骗了。 凯因偏过头看向大战过后的狼藉，似乎在刻意回避这个问题，转过头，默默处理伤势。 作为半神，只要不是当场身死，再重的伤对于他们来说，恢复只需要考虑时间问题。 诺姆原本平静的面容，一瞬变得激动万分。 “为什么？”他质问着。 诺姆是凯因收养的孤儿，从小，他都将对方当成亲生父亲。 这次的婚礼，最大的心愿就是凯因能够参加。 然而，得到的回应却是，凯因被圣堂派遣到外海执行一项很重要的任务。 凯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珊琳有问题” 看着凯因躲闪的眼神，他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身为父亲，能够眼睁睁看着他跳进火海。 凯因就在伊斯兰顿，如果他在婚礼现场，今天就不会出现这一场意外。 也不会死去那么多无辜的人。 看着在废墟中嚎哭的平民，诺姆心里越发难受。 这些人的遭遇，都是因为他，因为他的这场婚礼。 他们是孩子的父亲，母亲的儿子、女儿、本可以安稳地度过一生。 因为他一切都毁了。 如果仅仅是意外，他或许不会这样难受。 事实确实，这很有可能是圣堂高层之间的一场博弈，他们都是牺牲品。 作为最敬重的父亲，也是其中一员。 “爸爸，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爸爸这个称呼，诺姆只有五岁前叫过，在那之后，凯因不允许他这么叫。 凯因也从那个慈爱的爸爸，变成了严厉父亲，他时刻鞭策着让诺姆不断往强者道路前行。 “哎~”凯因的冷血，终究还是在一声‘爸爸’中溃散。 他轻轻叹息，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个自己悉心培养的儿子。 “很简单，机械教会想要壮大” 说话间，凯因活动了一下手臂，然后在地上画了一个圆圈，将它分成数块。 “资源是有限的，机械之神维持人性，需要更多的锚” 神性人性的维持是每一位超凡者都无法规避的问题。 探索真理，接近真理，成为真理，如果人性泯灭，纯粹的神性，会让你回归真理，成为一团没有自主意识的法则。 “作为七神中，地盘最大。信徒最多的光明教会，被机械盯上，这很正常” 诺姆面色凝重，一脸疑惑地问道：“既然教会早就察觉，为什么不在他们行动前阻止” 诺姆的亲身父母就是在一次神战波及中丧命，他比任何人都要厌恶战争。 凯因无奈地摇头，目光微抬，眺望远方，声音之中充满了萧瑟：“我只是半神，上面还有天使，还有女神，我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强大” “你看我的手，如果不是你，现在我可能已经死了” “很多事情，我无力改变，高层的抉择，我也无法左右” 总而言之，就一句话，你老子我，只是听命行事，你要埋怨，也怪不到我头上。 诺姆迷茫了，圣堂不是代表着正义吗？为什么会这样，任由暴乱发生。 从之前那些人的谈话中，不难推断出，这次的行动，不仅仅只是发生在这里。 有可能所有的分堂都安排了人手，也许在看不到的地方，正在发生战斗，甚至是女神的神国都在被入侵。 诺姆不由地将目光转向天空，女神的神国，就在那遥不可及的上端。 他的心中还有很多很多的困惑，凯因却是不再给他提问的机会。 “走吧，作为圣堂的惩戒神官，现在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在等着” 这时候凯因灵性已经恢复了一点，在感知中，现在的伊斯兰顿有一股怪异的气息，正在蔓延。 两人来到距离教堂最近的街道。 一连好几个人，身上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变异。 这些人俯伏在地，像是在膜拜着什么，瞳孔的颜色呈现一种死寂的灰白。 身上的长出黑色的绒毛，肚子肉眼可见地慢慢鼓起。 嘶~ “这是来自母神的污染？”诺姆见状，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些人的状态，跟先前珊琳被污染的时候，一模一样。 只不过现在，这种污染出现在更多人身上。 来自灵魂深处本能欲望的躁动，让诺姆浑身发热。 这还只是污染初期，就能影响到晋升的他，不敢想象，当这些人肚子里的婴儿全部降生，会是一种什么场面。 恐怕到时候，整个伊斯兰顿都会变成一个没有伦理道德，只知道交配，生育、宣泄欲望的地狱。 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两人的脑海中，同时出现这样一个念头。 诺姆有些迷茫地侧头望向凯因，他并不知道该怎么制止事态发展。 寻求帮助的视线对上凯因之后，诺姆的心脏猛地骤停了半秒，他在凯因眼中看到了杀意。 “没有别的办法吗？”他问。 凯因眼睛微眯，语气不含丝毫情感，冰冷而决绝：“杀” 代表着正义的圣堂，举起了刀剑，却是向他们原本守护的子民落下。 刺~刺~刺~ 凯因面无表情地从那些异变的人身边走过。 异变初期，他们还抱有一丝理智，看到身穿白色袍子的神父，还以为自己等来了救赎。 然而，迎接他们的却是冰冷的刀锋。 炙热的鲜血从他脖颈喷涌，生命气息瞬间消散。 直到死，他们都不明白，为何而死。 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诺姆咬破了嘴唇，腥甜的感觉让他陷入了无比的自责当中。 一个、两个、三个···· 眼睁睁看着一个又一个无辜的人倒下，诺姆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 很快，凯因就解决了被污染的人，他洁白的袍子上被殷红的血液浸染。 他将手轻轻抚在诺姆的头上，和煦的嗓音响起： “这并不是你的错，他们只是回到了神的怀抱，死亡并不是终点” 诺姆仰着头眸光中透着难以置信。 就凯因从小对他灌输的思想来说，他们应该是作为正义的骑士，庇护弱者。 而现在，他看到的是，凯因在单方面的屠杀。 本应该有更加合适的处理方法，凯因却选择了最差的一种。 作为媒介的珊琳已经死亡，这些人不过是被她残留的力量污染。 其实只要将他们束缚，等待教会的高级执事施展净化魔法就能恢复正常。 也许，被污染的是凯因？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瞬间，诺姆浑身冒出了冷汗。 突然，那只抚在额头上的手加重了力道。 来不及做过多的思考，诺姆猛地往后退。 嘶~ 头皮上传来一阵撕裂感，五条血淋淋的伤痕出现在额头。 “我怎么了？”凯因愕然地低头看着自己沾满血渍的手。 诺姆戒备地往后退，让自己保持在一个安全距离。 “抱歉，可能是先前的战斗，让我有些不适应现在的双手” 诺姆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思考着该怎么稳住凯因。 现在凯因的状态，很明显不对劲。 什么不适应受伤之后的双手，控制不好力道？ 刚才扭断别人脖子的时候，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凯因脸上分明脸上还露出过笑容，那是一种享受跟愉悦。 诺姆伸手轻轻将额头的血渍擦去，装作毫不在意地开口道：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继续杀吗？” 被母神污染的人很多，不仅仅是这片区域，那种莫名的压迫感并没有因为那些人的死亡而消失。 这就说明，污染源还存在。 凯因并没有回话，而是似笑非笑地看着诺姆，他的脸色很古怪。 突然，诺姆浑身的汗毛竖了起来。 他毫不犹豫的一个瞬闪离开原地。 砰~ 原本所在的地方，一柄散发着森冷寒芒短刃插在那里。 如果不是刚才他躲得快，这玩意应该插在他脑门上。 即便是这样，短刃产生的气浪也划开了他上身的衣服，一道狰狞的伤口从胸口一直向下延伸到小腹。 这是小号的‘审判之剑’，虽然威能不如之前对付珊琳的那柄，但是相较于百米大的巨剑，这才是圣堂高级调查员最喜欢的攻击方式。 凯因嘴角浮现一个浅浅的笑容，张了张嘴，发出的声音却是稚嫩的童声。 “竟然躲过去了？好玩！” 他像一个孩子，竟然在原地蹦了蹦，欢快地拍着手。 原本有些老态的脸庞，这时候看起来，恍惚间充满了一种初生婴儿的圆润。 头上，掺杂几缕白丝的头发，恢复了以往年轻时候的发色。 “这种感觉，真美妙~” 他龇着牙，笑容都快咧到耳根。 跟珊琳的战斗，耗光了凯因所有的灵性，紧接着的屠杀，让他轻易的就被污染侵蚀。 一名半神成为污染源，想想那场面，都觉得恐怖。 哇~ 他仰头张开嘴，发出一声高亢而嘹亮的婴儿啼哭声。 然后是一声声的回应从各个方向传来。 哇~ 哇~ 哇~ 这些声音刺激着人的耳膜，闯入耳中，让人精神接近崩溃。 面对以为被污染的半神，诺姆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甚至连逃走的念头都不敢有。 凯因笑吟吟的缓缓向他走过来。 他颓然地闭上双眼，等待着死亡降临。 也许，这是对我的惩罚，我这样的罪人，不该活着。 现在这种失控的局面，从某种程度上来讲，的确是他造成的。 咚咚咚~ 心脏控制不住的猛烈跳动。 视线当中，凯因的身影消失不见，红色的雾气从四面八方涌来。 天空、大地、周围的一切都被红雾笼罩。 大雾深处，传来不明所以的吼声，那声音，找不到任何形容词来修饰。 凡听到之人，都会心生向往。 就像身处巨人脚下，越发觉得自己渺小。 红雾中，一个庞然大物的身型轮廓缓缓浮现。 祂的身躯，丈高如山，声如闷雷。 眼看着祂就要从红雾中走出，突然两道璀璨夺目的金光从左右两个方向破空而来。 红雾遇到两道金光，就像是寒冰遇到火焰，在急速消融。 吼~ 大雾中的存在，发出不甘的怒吼，就像张开大嘴的深渊，祂、或是祂们在不停地旋转，扭曲，变幻成不同的形状。 诺姆在那里面看到了很多难以言表的东西，那，似乎是怪物，也似乎是他自己。 不可名状的物质企图降临现实，在他面前，诺姆甚至忘却了一切存在，他忘了自己的身体，忘了所有的思想。 原本面对死亡的恐惧，好似也被那深渊吞噬。 他呆滞的矗立在原地，视线当中只有一片红色。 然而，等了许久，身上都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 他缓缓睁开眼睛，最先看到的是一袭洁白无瑕的袍子，视线往上，是一道伟岸笔挺的身姿。 白袍的上面印着一幅银色十字架图案，这是圣堂的高级执事特有的服饰。 “战争结束了” 他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话，然后带走了凯因，留下诺姆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茫然地四处张望。 婴儿的啼哭声没了。 身体产生异变的人也停止了疯狂。 他们茫然的矗立在原地。 原本肿胀的肚子，就像泄了气的皮球，瘪了下去。 咚咚咚~ 那些人身体笔直地往后倒下。 头撞在石头上，鲜血直流都没有任何反应。 “结束了？” 诺姆捂着脸，眼泪控制不住地流出。 是劫后余生，亦或者是别的什么。 无法形容此时的心情，胸腔中的心脏难以自控地急速跳动着。 “那两道光，是来自女神吗？” 那种力量，除了女神，他想不到还有谁能拥有。 “呼~” 深深呼了口气，平复一下心情，他开始查看那些失去意识的人。 伸手轻探，所有人都呼吸正常，嘴巴张得大大的，眼眶在不断渗出血水，瞳孔泛白，没有任何焦距。 无论怎么呼唤都叫不醒。 就像是失去意识的植物人。 更准确点说，是失去了灵魂的躯壳。 他们就像是被某种东西，活生生吓死。 这种假死的状态持续了几分钟，然后在每一瞬间，这些人集体失去了生机。 “死了” 诺姆难以置信地看着十几具尸体。 脑海当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个红雾中的东西。 “嗯~” 顿时，一阵穿心的针刺感袭遍全身，让他忍不住闷哼。 他在愣神之际。 一群身穿白袍跟蓝袍的人急匆匆赶来。 “坏了~” 诺姆握紧拳头，做出戒备的姿态。 蓝袍是机械教会特有的服饰。 以现在的状态，被围攻，只有死路一条。 第77章 上位者的争斗，买单的只有无辜者 还不等他做出应对，另一群白袍修士就到了他面前。 为首的一人率先开口道： “奉圣堂命，我们会接管这里的一切，请你协助” 诺姆满脸愕然，看着两队人相处得其乐融融，他觉得这是在做梦。 不可置信地指着那些蓝袍人问道：“他们是机械教会的人” 众人纷纷向他投来狐疑目光。 “他们杀了我们一整个编队的调查员” 诺姆愤怒地指着坍塌的废墟，还有死去的平民：“这些都是因为他们” 说这话的时候，眼中的仇恨没有丝毫掩饰。 一张由圣堂颁布的律令递到他面前，紧接着是一道沉闷的声音传来： “经圣堂最高廷议决定，机械与光明达成战略合作，即日起，两会教众，不得发生私斗，违者，将被圣堂驱逐” 字字珠玑，却如针刺，律令上的文字，一笔一划都像是尖刀扎在心口。 死了那么多人，毁了大半个城市，都准备好上战场参加战争，结果到头来，两个教会和解了。 就好像是场生死游戏，一路过关斩将，即将拯救世界的时候，你发现，魔王跟你的队友是一家人，他们只是在开玩笑。 大家都在刷经验，只有你傻乎乎的当真。 三天后，两个教会的高层正式签署了文件。 机械教会自此更名机械与知识教会，他们带着先进新型的技术开办教学，光明教会也在合作中，收获了大笔金钱。统御的土地，在科技的帮助下，飞快地建设着。 两个教会更是借此，一举成为七神教会排名最靠前的存在。 从始至终，没人记得那些死去的人，他们就像一缕尘埃，随风消逝。 巧乔伊默默听完诺姆的故事，狐疑地问了句： “你怎么跑拉斯维嘉特来了” 看着诺姆脸色不对，欣欣然加了句：“不想说也没关系”。 将关注点拉回尸体上。 “你是说，他是因为看到某些不该看到的东西，被吓死的？” 诺姆点点头：“这种死法，一模一样” “不对~” “如果真是被吓死的，上吊怎么解释？” “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这个高度，没有凳子的情况下，是够不到绳子的” 诺姆沉思了几秒，说： “会不会是因为某些仪式，让他被控制了神志？” “不排除这个可能”说话间乔伊瞥了一眼窗外。 此时的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雨还在不停歇地刮着。 “现在我们最好是将事情放一放，等明天再仔细搜查，黑夜不仅会遮挡天空，也会干扰我们判断” 说话间，他意有所指地扫了诺姆一眼：“我想，现在你需要好好休息”。 诺姆神色犹豫了片刻，轻轻点了一下头。 不知不觉当中，乔伊已经成了这件事情的主导者。 一路奔波，本就让两人心力交瘁，尸体还勾起了诺姆某些不好的回忆。 在这种状态下，只要稍微出现一点差错，就很有可能错过重要的线索。 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等天亮。 这栋小屋修建的地方，周围除了山岭跟树木，什么都没有，只要保护好现场，不会出现问题。 “你先选”乔伊侧身望着诺姆说道。 二楼的房间很多。 “我选这间，离阁楼近，出现意外也好应对” “那行~” 说着乔伊径直走向了最远的一间房间。 想着诺姆那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心里忍不住吐槽：我要是被一个男人喜欢。 嘶~ 光是想想，心里忍不住就是一阵恶寒。 躺在床上，乔伊望着天花板上忽明忽暗的燃气灯，他在思考关于诺姆的过往。 “如果是我，我会怎么选择？” 跟诺姆一样，信仰崩塌，逃离那个地方，还是变成跟他们一样的人。 “纵使是成为半神，还是无法摆脱教会的束缚” 他伸手，想要抓住燃气灯微弱的光。 “也许只有成为神，才有资格掌控自己的命运” 这一瞬，脑海当中浮现出很多人的面孔。 有队长维德、有老爹托尼、有很多很多人。 为了爱人，为了光明，为了回家。 他们好像都有自己的追求跟向往。 唯独他，从始至终都只是想做一个好吃懒做的散人。 命运喜欢开玩笑，总会督促着走向不想去的道路。 如果托尼没死，他会在塞纳加尔安稳地过日子，哪怕那里暗无天日没有太阳。 如果芭芭拉没有失踪，他会找一份薪资不错的工作，兄妹三人安稳生活。 燃气灯的光就在那里，就在眼前，他却抓不住。 亦如从前，救不了托尼，救不了卡特琳，救不了艾丽莎，同样救不了自己。 每一件事都跟他有关，但又好像与他无关。 “序列7，会是什么？”体内充裕的灵性表明，他已经完全消化了序列8的魔药。 墙壁上的挂钟‘哒哒哒’地响着，他没有丝毫睡意。 今晚，并没有进入幻梦境，经历过几次之后，乔伊已经能够完美的控制自己的灵体。 从被动入梦变成了主动，只要他不愿，那股力量是无法牵引他入梦的。 这栋房子发生的一切都透着诡异，说不定还存在着某些未知的恐怖，他可不想火上浇油。 万一他本身存在的问题，引动这栋屋子里的怪异，因为疏忽断送性命，那就太不值当了。 想到身上的怪异。 乔伊脑海中不可避免地出现一个人鲁格·吉尔斯。 第一次进入幻梦境就是因为他的召唤。 突然，他发现燃气灯的光变成了红色。 乔伊猛地坐起身，抬头一看，床边竟然站着一个人，正是鲁格·吉尔斯。他正瞪着猩红的眼睛看着自己，眼睛、耳朵、嘴巴、鼻子，鲜红的血水流了出来。 乔伊浑身一激灵，吓得魂不附体，他想要大叫，却发现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窒息感很快袭击大脑。 这个时候，他睁开了眼睛。 房间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燃气灯也不是红色。 这只是一场梦。 “呼~”他长长呼了一口气，想着，还真是自己吓自己。 看着墙上的挂钟上面显示时间是凌晨1点，眉头不由地皱起。 突然，乔伊的脸色骤变，他想到了一件事，一件之前疏忽的事。 在他有准备的情况下，还被拉入梦，从侧面来讲，证实了一点。 鲁格的召唤跟这里发生的事情，很有可能有共通点。 他坐了一夜，直到第二天阳光从窗户照进屋里，才匆匆出门洗漱之后敲开了诺姆的房门。 跟乔伊相反，诺姆晚上睡得很好，开门看见挂着两个黑眼圈的乔伊，诧异地问： “你昨晚没睡觉？” “你心挺大，这都睡得着，跟我来，我们昨晚可能疏忽了某些东西”乔伊催促道。 五分钟后，两人回到了阁楼的屋子。 那具尸体完好地躺在昨晚的位置，里面的一切都没有任何变动。 诺姆不解地看向乔伊，他不明白乔伊所说的疏忽指的是什么，思考问题，一直以来都不是他擅长的方面。 “你没发现，从那本画册开始，我们接下来的一切行为，都好像是被人规划好的”乔伊神情严肃地开口。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诺姆想了想，肯定地点头。 “如果，我没有发现那本画册，就不会去书店，不会追查到这里，他的死就不可能被发现” “有人想让我们来这里”诺姆插了一句：“是芙蕾雅？” “不”乔伊苦笑着摇摇头，目光直视着诺姆：“你觉得，老师会是这么心细的人？” “也对”诺姆想起了那个做实验连吃饭都会忘记的女人。 “有人知道芙蕾雅老师失踪的原因，但是碍于某些原因，只能通过这种方式传递信息” 诺姆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一阵变化：“那个店员···” “能同时接触到书店老板跟芙蕾雅老师的人只有他” “我们现在怎么办？”诺姆问。 他自己都没发现，在不知不觉中，两人的相处，乔伊成了那个主导者，遇到事情，最先想到的是询问对方意见。 “如果，把你代入那个人的角度，现在会怎么做” “逃”诺姆脱口而出。 乔伊打了个响指，“没错，现在回头去找人，黄花菜都凉了” “假设他的目的，做这些是为了引起圣堂的注意，毕竟关乎邪神，一旦发现，会被列为最优执行事件” “他知道芙蕾雅老师的失踪是因为什么，但是我们现在掌握的线索，不足以支撑动用圣堂大批力量” 哪怕是诺姆身为惩戒神官，也没有调度权。 力维特街的事就是最好的证明，那里实际控制局势的只有治安署的警力。 只有得到确凿的证据，才有可能引起圣堂的重视。 这具尸体就是在这种时候出现的。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人都不可能是正常死亡。 横梁绳子的高度，排除他杀的情况下，书店老板自己是无法做到的。 死状跟这栋房子所处的位置，都能证明书店老板是非正常死亡。 “藏在背后的人，心思不是一般的深沉”听着分析，他也觉察出事情的不寻常。 “所以，现在我们需要做一件事情”乔伊目光灼灼地看向窗外，昨夜阴沉的天空，现在晴空万里。 “他不是想引起圣堂的重视吗，偏偏不如他意” “怎么做，听你的”诺姆连思考都难得去想。 乔伊托着下巴抿唇道： “你这样····” 临近中午的时候，乔伊回到家里，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也不知道芭芭拉现在过得怎么样” 肚子的咕噜声将他思绪拉回。 出门，特意出现在力维特街，找了一家饭店吃饭。 与此同时，治安署发布了一条信息。 ‘力维特街9号，书店老板失踪，提供线索者，奖励xxx钱’ 临近黄昏的时候，诺姆、乔伊再次碰头。 这次并没有乘坐治安署的马车，而是寻常公交车，24人座，他们跟寻常人没有任何区别。 在靠近书店老板家的车站下车，这里距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路程，两人选择步行。 在外人看来，就是上山打猎的猎户。 还别说，平常都盯着钢筋水泥，偶尔看看田野间的风景，还是别有一番风味。 “你走快点，别到时候人出现了，我们没到”诺姆催促道。 乔伊背负着双手，慢慢悠悠地走着，皮靴沾满了泥巴也毫不理会。 “急什么，你见过那个贼白天偷东西的” “见过啊，就刚才在公交车上” “你这种人，在我们那叫杠精”乔伊无语地说道。 “杠精？我怎么不知道利亚港还有这种称呼，是什么意思，精灵族的一种吗？”说着他还煞有介事地摇摇头：“不对，你连利亚港都离开过，不可能知道精灵” “行行行，就你博学是吧，我懒得跟你说” “别啊”诺姆顿住脚步，满脸的求知欲：“说说，杠精是什么” 黄昏，田野，山水林木，花草芬芳，这些美景，顿时没了风景，原本好好的心情，现在堵得慌。 之前还以为诺姆是一个高冷的惩戒神官，现在倒好，相处下来，是个话痨。 天色渐暗的时候，两人总算回到了昨晚的房子，不过并没有进去，而是在藏在地附近的一棵树上。 繁茂的枝叶正好能将他们隐藏住。 书店老板的房子是独栋的复合式洋楼，还有一个院子，雨水将昨晚的痕迹全部抹去。 这也省去了两人不少功夫，只需要将尸体藏好就行。 时间缓缓流逝，黑暗逐渐笼罩天空，风刮在身上有些冷。 乔伊理了理身上的风衣，缩缩脖子，转头看见，穿个件单薄衬衫的诺姆吐槽道：“你不冷？” “没感觉，你很冷吗？”诺姆眯着眼，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你这不是废话，谁像你是超凡者” 他看向诺姆的眼神中，艳羡之意毫不掩饰。 “超凡者，其实，只是一群可怜虫”诺姆很突兀地说了这样一句话。 乔伊清晰地捕捉到他话语中隐隐透着一股萧瑟。 作为曾经见识过序列2天使的人。 那种毁天灭地的力量，让人向往。 他无法体会诺姆这句话其中的意思。 序列越高，实力越强，难道不好吗？ “别说话，来人了” 诺姆眸光一凌，看向了一个方向。 第78章 你不去做侦探，可惜了 “在那？”乔伊小声询问，目光在黑暗中寻找。 眼角余光很快在一处灌木发现踪迹。 从身形上判断，应该是一个男人，头上罩着黑色的帽子，个子很高，他鬼祟地四处张望，然后纵身跳进了院子。 “还愣着干什么”诺姆叫了声，率先跳下树干，几个闪身间，人已经出现在书店老板的院子里。 翻墙进去的人，还来不及有任何动作，就被诺姆按倒在地。 “放开我”那人在拼命地叫喊。 乔伊慢悠悠地从树上往下爬，他可没有诺姆的身体素质。 掀开那人头上的帽子，神情有些诧异地开口道： “不是他？” 诺姆这时候也看清了对方的长相，根本就不是书店遇到的那个店员。 他松开按住那人的手，满脸的抱怨，隐隐间还有些愤怒：“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那人满脸的狐疑，眼神警惕地在两人身上来回审视，看着两人身上也是一声黑，随即裂开嘴嘿嘿怪笑道：“同行？” 他大大咧咧活动着刚才被按得有些疼的手。 “早说啊，规矩我懂，这家让给你们好了” 诺姆狐疑地侧过头望着乔伊，说：“他这是把我们当成强盗了？” 乔伊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八成是” “难道你们不是？” 诺姆一脸严肃地板着脸，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小本本：“我是治安署的调查员，现在我怀疑你跟一起谋杀案有关” 诺姆这种人，正式起来的时候，身上那种威严的气势还是很吓人的。 顿时，就听到‘噗通’一声倒地的声音响起。 “别抓我警官，我就是听到有人说这家人常年居住在外，想来摸点东西，我没杀人啊~”说着话，眼泪鼻涕流了一地。 “还敢说谎，看来得回所里才肯老实交代”诺姆继续恐吓着。 “别吓他了”乔伊拧眉想了想，开口道：“看来，是我们小看藏在背后的那人了” 他拍了拍那人肩膀，尽量安抚着对方情绪。 “你是从哪听到这个消息的，谁告诉你，这栋房子的屋主常年不在家？” “我说了，真不抓我？”那人小心翼翼地试探着，他不敢去看诺姆，祈求的眼神望着乔伊。 乔伊微笑着轻点了一下头，他才继续道：“中午两点的时候，我在公车上不小心听到有人说····” “公车？是驶往郊区的2路公车？” “对，那人在第二个站就下车了，好像是周围的村民” 乔伊若有所思地跟诺姆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道：“那人是不是····”他描述了一下那个店员的身体特征。 “对对对，就是他，我记得清清楚楚” 又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得不到有用的信息，诺姆冷着脸挥挥手：“滚吧，好手好脚的，找个工作，比干什么都强” 。。。 “我们被耍了”乔伊一脸苦笑。 开往郊区的公车每天只有一班，也就是说，他们寻找的人，从一开始就跟他们在一辆车上。 “他是怎么发现我们的？”诺姆皱着眉，心情烦躁地来回走着。 本以为是一场守株待兔，不曾想被当猴耍了。 这时候，乔伊突然发出一阵轻笑： “呵！没事，还有补救机会” 边说，边观察着周围的地势，回想着白天看到的地形。 “他既然搞这么个替身，就说明，散出去的消息起作用了” “你是说？他还会来？” 乔伊收回目光，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个浅笑：“他已经来了” 说着，他伸手指向了一个地方，转头看着诺姆：“神官大人，靠你了，没问题吧” “等着”顺着乔伊指的方向，身影疾驰而去。 按照周围的地势地貌分析，那个地方就是最好的藏身地点。 那是一处小山包，视野能够看到这栋房子的一切。 他跟诺姆在等待猎物上套的时候，身后还有另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约莫七八分钟，诺姆手里拎着一个昏迷中的男子，正是那个书店的店员。 “怎么回事？” 诺姆轻咳道：“咳咳~，下手重了点，没事，只是晕过去” 瞧着那模样，怕不是下手重了点。是不是得给你颁个奖。乔伊神色怪异地看向他。 “你给人敲晕了，还怎么问问题？” 诺姆自知事情没办好，脸上有些挂不住：“怪我，没想到他只是普通人” “你当超凡者是大白菜？” “要不，给他弄醒？我见过治安署审讯犯人的手段，弄点冰水，辣椒水····拔个指甲···” “的的的，你厉害，我给你竖大拇哥”他只是昏了，你这是要他命。默默在心里加一句吐槽。 诺姆脸上透着一丝狐疑，总觉得这不是什么好话。 “抬进去吧，等明天自己醒”乔伊说。 如果不是怕说出的话太伤人，他一定会指着诺姆鼻子骂道：“说得轻松，我拔你指甲试试” 当然，这话也只敢在心里吐槽，毕竟惩戒神官的名头是货真价实的，说难听点，都不需要动手，放出一句话，他就吃不消。 好不容易逮到关键人物，可不能再出现意外，万一被诺姆敲坏了脑子，来个失忆，找谁说理去，还是让他自然苏醒，不要去刺激比较稳妥。 一夜无话，两人都没睡。 诺姆是因为要守着人，不能睡。 乔伊是不敢睡，谁知道，还会不会发生意外，他可不想被再看到鲁格·吉尔斯。 清晨第一缕阳光从窗户照进来。 “嗯~”嘤咛声打破了沉寂。 “醒了！”诺姆假寐的眼睛一瞬睁开。 乔伊打了个哈欠，脸上是掩不住的疲惫，他是在，天快亮的时候才靠着沙发准备补补觉的。 刚睡着就被吵醒，一脸的不悦，如果不是条件不合适，他高低地让诺姆知道什么叫起床气。 ‘啪啪~’瞧着诺姆左右开弓扇巴掌，乔伊忙道：“你别给打坏了” “我有数” 说这话的时候，能看到，被打的人，脸颊已经肉眼可见的红肿。 你有数？。乔伊转身准备去盥洗室洗把脸。 心里产生一个疑问：诺姆好像很着急？是因为芙蕾雅？难道老师是某个大人物的女儿？ 只能将诺姆的怪异归结到这一点上，除此之外，他想不到任何理由。会让一位神官，做出种种不符合身份的事情。 序列6放到外面，都能算得上人物，更别说利亚这种偏僻到不行的小城。 私生女？ 情人？ 私奔？ 一时间，脑海中充斥着杂乱的念头。 乔伊从盥洗室回来的时候，人已经醒了，两人搁那大眼瞪小眼，一个满脸的不屈与倔强，一个正在喘着粗气，显然是在压制着怒火。 “哟~这才多大点功夫，发生啥了？” 印象中，诺姆算得上沉稳，现在的样子，像是被气得不轻。 他笑眯眯地望着左右脸颊肿得老高的人开口道：“又见面了，我叫乔伊·克里维” 乔伊突然的礼貌举动，倒是让对方脸上出现了一瞬错愕，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诺姆，然后道： “杜克·柯尔米” “杜克！名字不错，说说吧，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别告诉我，你是来探望老板” 诺姆的冷哼声不合时宜地插了进来： “别问了，这家伙嘴巴硬得很，我看还是带回去上刑” “有种弄死我，皱一下眉头，我叫你爹” “当我不敢是吧” “来~”杜克手被绑在身后，一脸讥诮地伸着脖子，那模样似乎在说，往这砍。 乔伊轻咳一声，拍了拍诺姆的肩膀：“你先出去” 他懒得听两人争吵，将诺姆推了出去。 转头笑眯眯地将杜克身上的绳子松绑。 “你不怕我跑？” 乔伊脸上的笑容收敛住，面无表情地摇摇头：“你不会” “呵”他揉着被绳子勒出的红印，似笑非笑地凝视着乔伊：“你凭什么这么认为” 说话间，他一个瞬身绕到乔伊身后，手扣在脖颈处：“只要我稍稍用力，你活不了” 脖子被人掐着，乔伊眼帘微微眯起，不急不缓地说道：“这没有任何意义” 杜克的目光一直在房间中扫视，计算着逃跑路线，给他的时间不多，必须在诺姆发现之前尽快行动。 二楼窗户，外面还有一个花台，跳下去问题不大。他的嘴角露出笑容，已经找好路线。 他扣住乔伊的脖子，缓缓向窗台走去。 “你做这些，不就是为了引起圣堂的注意，现在我们来了，你逃走？所做的一切岂不是白费” 杜克的脚步顿住，手中力道赫然加重：“你很聪明，能猜到我的目的” “比起你，差远了，如果不是因为我有个好队友，你已经跑了” 昨晚，就算他猜出了杜克藏身的地方，等他追过去，人早就跑了。 杜克很狡猾，事先还弄一个替身，要不是估算错敌人实力，还真叫他跑了。 听到这句话，杜克的声音低沉了几分：“是我考虑不周” “松开吧，我们并不是敌人” “我凭什么相信你” “哼”乔伊冷哼一声，轻易地就挣脱了束缚，冷冷道：“杀你，无论是他，还是我，都轻而易举” 其实这话有点装13，真打起来，估摸着也就那样。 “你引诱我们来这里，不就是想让疑似邪神的事情曝光吗？” “我不觉得你这是正义感爆棚” 杜克面无表情地盯着乔伊，没有丝毫想要开口解释的意思。 乔伊继续道： “书店老板的死亡时间，大概在5天，显然，你早就知道，但是你没有选择第一时间上报治安署，而是等着有人通过画册查到书店，自然而然地来到这里从而发现尸体” “你早就知道，他的死，存在着诡异，而你自己并不是超凡者，不是超凡者，却牵扯进其中，只有一种可能，跟你的家人有关” 乔伊挑挑眉，给自己倒一杯水，轻抿了一口接着说道： “我想，那些失踪的人当中，有你在乎的人吧” 杜克拍着手，一脸戏谑：“单凭一本画册，你就能推测出这么多，你不去做侦探，可惜了” “那你猜猜，我为什么费劲周章地做这些” “很简单，因为你知道圣堂里面有内奸，你不相信圣堂，只能选择将事情扩大影响，足以引起高层重视，绕开利亚港圣堂执事，让上一级的人下来调查” 杜克注意到，乔伊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充满了自信，那双褐色的眸子，仿佛能看穿一切。 见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乔伊再下一剂猛药。 他的表情一瞬变得哀伤无比，嗓音也略微低沉了几分： “我的妹妹失踪了，就在不久前，还有他”说着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门外：“也是一样”。 只有处于相同的处境，才能更好地引起共鸣。 “我凭什么相信你”杜克脸上的神情，很明显地产生了动摇。 “你不需要相信我”说到这里，乔伊骤然顿住，眼神变得严肃，继续道：“我们可以合作，各取所需” “怎么合作？” 显然，杜克心动了，一直以来他都是冠军奋战的状态，他也知道，个人的力量的有限的。 还有一点就是，乔伊的话还是有三分信任感存在的。 如果是异教徒，昨晚他就死了。 “情报共享，为了表示诚意，我可以先给你提供一条信息，就打你的那个人，他是序列6、惩戒神官” “啊~”杜克张大了嘴满脸愕然表情。 “昨晚，换成任何一位低序列超凡者，都追不上你” “我说呢，那条逃跑路线我计算了十几次，就是防备圣堂超凡者的，还能被抓住，原来是神官” 他揉着肿起来的半边脸，顿时觉得，其实也没那么疼了，被这样一位大人物打，也算是脸上有光。 “接下来到你了？”乔伊摊了摊手，目光灼灼地望向他。 “呵~”杜克冷笑一声，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瞪了乔伊一眼。 “你当我是白痴，就这，还想套我的话？你的这条信息，对我而言，没有任何帮助，小子，我白嫖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 “额~”被人戳破，乔伊也不觉得尴尬，这种事情，就是比谁脸皮更厚。 “那换个信息，失踪的人，我见过他们” 第79章 复活吧，我的爱人! 乔伊并没有在杜克脸上捕捉到哪怕一丝激动跟兴奋，反而是一脸的愕然还有诧异。 “你也去过那个地方？” “也？”乔伊转头看着杜克，这个字透露了很多东西。 “嘘~”杜克神情紧张地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起身缓缓向门外走去，眼神示意乔伊跟上。 门外，诺姆像是一堵墙似的挡在那里，眼神不善地注视着扫过来。 乔伊轻轻摇头，跟在杜克身后，三人离开了这栋房子。 径直走了五分钟，谁都没有说话。 乔伊表面上平静，其实暗地里早就按捺不住躁动的心情。 红色的月亮，巨大的眼球，还有到处追杀人的四脚兽，幻梦境里面的一切，如阴云笼罩，使人压抑。 他摸了摸心口，那里在急促地跳动：‘砰砰砰’ 如果真如乔伊猜想的那般，杜克也进入过幻梦境，并且能逃出来，那么他必定掌握了一条重要的线索——自由出入。 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得火热起来。 探索幻梦境最大的困难就是无法对抗那些四脚兽，数量太多了，每次都想要往深处探索，还没走多远，就被发现，然后就是没命的逃跑。 这时候，杜克猛地顿住身形。 长长呼了口气，转头心有余悸地看着那栋藏在山岭之间的复古洋楼，在这里只能看到隐隐约约的轮廓，还有一根红色的烟囱。 “好啦，这里能说话了”他小声说道。 忍了一路的诺姆，满脸不悦，鼻子里发出冷嗤，从怀里掏出铁质卷烟盒抽出香烟点燃： “他都说啥了？” 乔伊无奈地耸耸肩，摊手道： “还没问出来呢” 说着将视线转向杜克，就见他，正一脸深沉地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了一会，才徐徐开口： “在那里，祂会注意到我们的” “祂？是谁？”诺姆语气严肃地问。 杜克茫然地摇头道：“不知道” 话出口，看到诺姆眼神不对，有种想要动手打他的迹象，连忙补充道： “我真不知道祂是谁，只知道，那东西是被画册引来的，只要有人接触到那些东西，都会遇到不幸，”他将最后两个字咬得很重：“会死” 这时候乔伊插嘴道： “既然你那么怕死，为什么还敢回来？” 杜克犹豫片刻，眼神逐渐变得坚定：“有些事哪怕再危险，我也必须做” 他的声音低沉而干涩：“我有一个妹妹，她很可爱，喜欢唱歌，每次我不开心的时候，她都会唱歌哄我开心” “她本可以健康快乐地长大，可是她失踪了，就那么莫名其妙地失踪了，你们知道吗？那一天，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塌了” “我去报警他们竟然说，根本没有这个人的存在，你知道这多可笑吗？我跟妹妹生活了那么久，邻居们都很喜欢她，会给她带糖果，她怎么可能不存在” 诺姆张了张嘴，刚想说话，迎面对上乔伊投过来的目光，那意思是：别插嘴。他只好作罢，当一个安静的听众。 “我怀疑有人拐走了柊，那些邻居是最大的嫌疑者，柊那么可爱，那些警察跟他们是一伙的，在帮着他们掩盖事实” 乔伊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因为这些，才导致他后面连圣堂的执事都不敢相信吗？ “我自己查，只是想去他们房子里找线索，那些可恶的邻居竟然告我骚扰，谁让他们不同意的，我只能悄悄进去，我没偷任何东西，这构不成骚扰” 乔伊满脸错愕，瞪大了眼睛，心里一阵吐槽：大哥，你这都不叫骚扰，我给你竖大拇哥，要不在搞一朵小红花。 “他们说我疯了，把我送进去精神病院，我看他们才疯了，我逃了出来，警察不可信，圣堂不可信，我自己查，我找了妹妹的画本，上面画满了怪物，我觉得那跟柊的失踪有关系” “所以你，最终找到了哪家书店？”乔伊说。 杜克摇了摇头：“不仅仅是那家书店，发行画册的出版社，整个利亚有十几家” 诺姆倒吸一口凉气，不可置信地否定道：“不可能，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没有发生超凡事件？” 事实证明，画册的确存在着某些难以解释的力量，如果真的出现大批量发行，早就引起骚乱。 杜克嘴里轻‘啧’了一声，看向诺目的表情充满了讥诮： “那就要问问圣堂那位执事了” 乔伊两人对视一眼，联想到那个叛逆组织的执事，哈维·杰弗里。利亚教堂的负责人，也是圣堂的序列9、圣骑士。 像利亚这种小城，教会只会派遣一名低序列超凡者驻守。 在这里，哈维就是明面上最高的责任人，如果想要掩盖什么东西，的确很容易实现。 超凡事件，就算发生，也会被圣堂秘密解决，并不会让它暴露在大众视野，这样也是为了维持社会秩序。 也许，画册的诡秘早就发生了，只是被掩藏，没人发现。 想起失踪的上百人，也许就是因为画册。 而且还有一点很重要，人并不是一次性失踪的，而是缓缓增加累积。这样就不会引起多大的注意。 “而且，并不是所有的画册都会引起祂的注意，只要不刻意去做某些事情，画册，也仅仅只是画册” 乔伊挑眉问道： “某些事情？指的是什么···”话说到一半，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瞪大了双眼：“不能将祂复刻出来！” 芙蕾雅工作室里，那尊碎裂雕塑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你果然应该去当一名侦探”杜克定睛看了看乔伊，这些信息他自己查了很久才摸索出来，只不过提点一二，就全被猜出来。他心里暗暗震惊：说不定，这两个人真的能帮我。 乔伊注意到他的神情变化，想了想，说：“如果站在超凡者的角度，这些很好理解” “的确，那本画册在普通人眼中，并不受欢迎，更不会有人想要将里面的东西复刻出来，我甚至觉得那些画很丑”诺姆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只有长期接触，才有可能会被画册影响，我查到有问题的画册只有九本” “九本？”乔伊、诺姆同时惊呼。 也就是说，有九起超凡事件正在发生，或者已经发生。 诺姆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九起超凡事件，稍有不慎，可能会出现难以控制的局面。 那，会死很多人。 七神教会，很多时候都是相互制衡，暗自争斗的局面，无法达成统一意见。 但是有一点，七神是一致对外的，对于异教徒，都秉持着宁可错杀，绝不放过的态度。 诺姆不是利亚港的本地人，毕竟在这里生活了十来年，还是有些感情的。 那种局面，他是不想看到的，伊斯兰顿的惨状就是因为邪神降生。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沉重无比，仿佛压了一片阴云在头顶，挥之不去，令人窒息。 “现在马上带我过去”他严肃地挥着手,\"必须将有问题的画册收回\"。 同时，诺姆还决定先向圣堂上级申请支援。 杜克抬眼望了望诺姆阴沉的脸，那种超凡者自然而然散发出的气势，对于普通人有种先天性的压制。 “你们不怀疑我在说谎？” 乔伊讪讪一笑，伸手拍了拍杜克的肩膀，努努嘴，示意他看向诺姆，道： “你觉得一名惩戒神官，会被异教徒策反？别拿他跟哈维比，那是一种侮辱，我们会帮助你找到家人” 站在乔伊的角度，超凡者想要拿捏一名普通人，很简单，就篡改记忆的手段，要做到这一点很简单。 试想一下，自己明明记得某个人的存在，周围所有人都说这个人不存在，换作谁，都会疯掉。 但是，只要将这些不合理的事情跟超凡者挂钩，很容易就能解释得通。 杜克往前走了两步，伸手指向山岭中的红色烟囱。 “死亡，会引起祂的注视，现在，那里可能已经被祂的力量渗透，我不知道那代表着什么” “但是我知道一点，引动画册的力量会出现两种情况，要么是失踪，要么是死亡，而且尸体必须马上处理掉，不能跟画册放在一起” 听到这话，乔伊的表情一瞬僵住，试探性地问道： “如果跟尸体放在一起，会发生什么？” 杜克眸光一滞，声音略微低沉：“你们不会是···”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摇摇头自我安慰道：“不应该啊，他的那本画册已经被我处理掉了” 诺姆、乔伊两人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十分不自然。 无关其他，芙蕾雅家里发现的画册，一直被两人贴身带着，现在就放在二楼的一间卧室里。 “你们不会到现在，都没处理掉尸体” 两人不说话，选择沉默。 “你们不会还把画册带过来了吧” 好吧，不用问了，看表情就知道了。 随即，杜克神情凝重，焦急地说道： “快回去” 诺姆一脸淡然地开口道：“你还没说将他们放在一起会发生什么” “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说着杜克就往回赶。 走了一段路才发现两人并没有跟上来，愕然问道：“你们不着急？” 诺姆的底气来源于自己的实力。 至于，乔伊。 他眉头紧蹙，大致已经猜出了所谓的意外是什么。 鲁格·吉尔斯，以那种状态出现在他梦中，很有可能是想通过他达到某些目的。 虽然只是猜测，但是乔伊确信，那群一起去海上的人，也许并没有死，而是都进入了幻梦境。 也许他们迷失在那个梦中之中，想要逃出来，就需要借助某些东西。 比如那本画册，就是一个引子。 不，应该说它很有可能是一把钥匙，或者道标。 进入那个世界的钥匙，离开所需的道标。 进入之后的人，以灵体状态回归，需要什么，答案显而易见，那就是身体。 那晚鲁格应该是想占据他的身体，只是没有成功。 看着两人无动于衷，杜克满脸焦急之色：“你们不会知道即将发生什么” 猩红的眸子盯着两人，歇斯底里地说道：“死而复生，是死而复生，你们能想象吗，已经完全死亡的人复活，复活之后完全变成另一个人” “是祂，那个未知的存在” “最开始的时候，祂会以人的形态出现，然后慢慢变成一个怪物” 变成怪物？这一点倒是乔伊没想到的，想了想，安慰道：“不用那么紧张，不是有他吗，是吧，神官大人” 诺姆轻叹了一口气，目光在乔伊跟杜克身上来回扫了一圈。 不由的将两人对比。 在他看来，两人都不是超凡者，遇到事情的处理方式却相差甚远。 乔伊沉着冷静，甚至还能分析局势。 再看杜克，略显毛躁了些，也许是普通人对于超凡事件有先天性的畏惧吧，也怪不得他。 “等下你们在外面等我，我去把画册先拿回来”诺姆边走边说。 再次站在小楼的围墙外面，乔伊提议道：“要不你去把尸体处理掉，我去拿画册” 诺姆神情古怪地盯着乔伊，不咸不淡地说： “我去拿画册”说完，纵身从围墙翻了进去。 “哎~你什么眼神？” 倒不是乔伊怕死人尸体，这玩意，在塞纳加尔见得多了，那地方，每天都有人饿死。 只是他觉得，如果画册不小心把一位神官搞丢了，他会没有安全感。 不过转念一想，要出问题，早就出问题了，那还会等到现在。 “有门不走，翻什么墙~耍帅是吧”他翻了一个白眼，推开院门，走了两步，回头看着杜克：“愣着干什么，还想让我一个人搬啊” “哦~”杜克快步跟上。 书店老板一米五几的小身板，他一个人也能轻松扛起，叫上杜克，其实就是怕他跑。 杜克不相信他们，乔伊对他同样抱有怀疑态度。 诺姆推开大门，脚步不停直奔二楼。 走廊深处最后一个房间，是乔伊之前住的地方。 走进去，里面的装饰很简单，床，书桌，还有两排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空气中，充斥着一股独属于墨水还有纸张的味道。 画册安安静静地躺在书桌上，他上前，鬼使神差地翻开了一页，看见上面的内容，顿时神色大变。 第80章 我回来了‘爸爸\’，想我吗 一向沉稳的诺姆罕见地发出尖叫。 听见动静的乔伊，连忙放下手里的裹尸袋，直奔二楼，正好瞧见诺姆满脸惊恐地瘫坐在地上。 “怎么了？” “本子。。。那个本子上。。。”诺姆的脸色极其难看，声音颤抖，就像是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一般，手指指向了书桌上的画册。 乔伊拧眉，投过去一个鄙夷的眼神。 还惩戒神官呢，被吓成这样？ 他上前，走到书桌前，捧起那本画册，轻轻翻开，脸上取笑的表情一瞬僵住。 原本料想中，这一页应该是只有画了半张脸的奇异生物轮廓。 现在上面却是赫然写着一行字： “爸爸，我好想你，我回来找你喽” 这是啥？他狐疑地看着上面的字。 紧接着翻开第二页。 “乔伊·克里维死于1385年12月3日” “杜克·柯尔米死于1375年9月9日。” “。。。” 单单只是开头的两个名字，乔伊就是浑身巨震，身上的汗毛倒竖，捧着画册的手，不住地颤抖，一个没站稳，身体往后倒退，画册落到了地上。 杜克捡起地上的画册，他倒要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能把两人吓成这个样子。 他看了两眼就尖叫一声，把画册扔了出去，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那上面写着：“哥哥，快回家吧” 接下来的几分钟内，房间里的氛围陷入了死寂，谁都没有说话，这种压抑的情绪最终还是被乔伊的讪笑声打破： “都别这样，这说不定只是一个恶作剧，对吧” 其实这话说出口，他自己都不信。 诺姆自从看到本子上的文字后，精神状态一直处于紧绷状态。 恐慌，害怕，还有对未知存在猜疑，那些被他刻意想要遗忘的记忆，此时，如泉水喷涌，充斥满脑海。 终于，他忍受不了这种折磨，声音嘶哑地低鸣道： “我早就该死了，该赎罪” 诺姆双眼无神地望着窗外，好似那里存在着什么东西。 乔伊忙上前，伸手搭在诺姆的身上，用力摇晃着：“你清醒点” 说着转头对杜克说：“去把画册烧了” 在一阵火光中，画册变成了一堆灰烬。 两人一起扶着诺姆下楼，来到院子里，阳光照在身上，总算是让人感受到一丝温暖。 院子里，三人脸上神情各异。 诺姆依旧是那一副恍惚模样，沉默了一会，乔伊率先开口： “你好歹也是圣堂正统的神官，至于吗？” 三人中，画册上面的字，对他的影响最小，甚至是不痛不痒。 “杜克，你在上面看到了什么？”他只翻开了第二页，并不知道后面是内容。 “什么？”杜克一直低着头，听到乔伊问话才茫然地抬头： “哦~没什么” 他眼神晦暗，一副深思模样，沉默了两秒，揶揄着开口：“那应该是一个诅咒~，我看到了妹妹的留言，字迹一模一样，就像是。。。” 他停下来，没有继续往下说。 诺姆这时候，情绪似乎恢复了不少，接过话头，说： “对，就是诅咒，那是母神，母神的召唤” “这不可能，你别自己吓自己，上面诅咒我死呢，我现在不是还好好站着”其实说这话的时候，乔伊自己心里都犯嘀咕。 1385年12月3日正是他来到外面世界的时间。 这些事虽然听起来很离奇，却是事实。 三人中，谁可以被影响，唯独诺姆不可以，因为他是最主要的战力。 失去这个助力，想要找到芭芭拉，会难上加难，必须稳住他。 “对啊，我们都被带偏了，就不该相信画册上面的信息”杜克笑着说：“它还说我十年前就死了呢” “那。。。孩子也是假的？”诺姆始终无法忘记，那个响彻伊斯兰顿的婴儿啼哭声。 “行了，都别瞎想了”乔伊声音冰冷，一脸严肃地开口道：“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将其余有问题的画册回收” “连你这种超凡者都能被影响，如果放任，恐怕会出大问题” 诺姆眼帘低垂，这话他无法反驳。 “我知道那些画册在谁手里”杜克眼中掠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 “这样。。。你跟杜克先赶回去，现在是3点15分，赶公车来不及了，以你的能力，带个人没问题吧” 诺姆沉默着点点头。 “那你呢？”杜克问。 “我得先把他埋了，总不能让他这么躺着吧，死者为大” 杜克撇撇嘴，一脸古怪地看着乔伊，嘟囔道：“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所以，是你设计害死他的？”乔伊脸上是一抹似笑非笑的讥诮。 “你别这么看我，跟我没关系，我只是告诉他，遇到难以解决的事情，可以试着做些祈求什么的” “所以说，他的死，还是跟你有关系” 被乔伊盯着，他浑身不自然，虽然没有直接动手，但是，教唆罪跑不掉。 “那你抓我好了”反正跑不掉，索性梗着脖子，引颈就戮。 “行了”乔伊嘴角露出一抹浅笑，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抓你干嘛，开个玩笑，别紧张” “赶快走吧” “你自己小心”诺姆从后腰掏出一柄左轮手枪递给乔伊，叮嘱道：“里面的子弹是特制的，七发” 说着，神色复杂地撇了一眼旁边的裹尸袋：“烧干净” 在那具尸体上，诺姆并没有感应到有任何诡异的地方，把枪给乔伊，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你们也一样” 目送两人离开，不得不说，中位阶的超凡者，无论是魔法，还是身体强度都得到了大幅度提升。 诺姆一只手拎着杜克，几个闪身间，人已经在百米开外。 “好啦，现在该处理你了” 从杂物间里找来铁锹，在地上先挖一个坑，然后收集柴火，点燃，最后将尸体连同裹尸袋一起抛进去。 灼烧的声音‘滋滋’作响，火光很快覆盖上那具尸体。 点燃的时候，乔伊特意在上面浇了一层桐油，火势很大，窜上半空两三米。 “哇~” 突然，一声高亢而尖锐的婴儿啼哭声炸响。 紧接着还伴随什么东西爆开的声响。 火光中，书店老板的肚子就像一个膨胀的气球，到达某个临界点之后，轰然爆开。 从他的肚子里面，钻出一个小婴儿，祂在火堆中拼命挣扎，想要爬出来。 “砰砰砰~” 乔伊不急不缓地掏出左轮手枪，似乎早就在等着这一刻。 一连三枪，啼哭声终于停止。 此时，婴儿的手臂已经爬出火堆，地上是五条深深的抓痕。 “死了还不安生” 抬脚将祂踹回去，心疼地抚着左轮手枪。 “浪费我3颗子弹” “要不是我早有准备，还真让你跑了？” 诺姆如果还在这里，一定会大吃一惊。 他分明仔细感应过，书店老板身上的确不存在诡异，现在却是从他肚子里活生生爬出一个小婴儿，这着实恐怖。 “或许，我真的该去当一名侦探” 乔伊越发觉得，幸运师的能力，很适合从事侦探工作。 最主要的一点是，侦探的报酬很高。 超凡事件，存在不稳定性，很多时候都跟邪神仪式挂钩，这样就使得查案的时候，调查人员，必须更加小心，甚至不敢动用能力，从而延伸出了侦探这个职业。 他们以过人的头脑，敏锐的洞察力帮助调查人员查案，这样的情况，就算是发生意外，也能控制在很小的范围。 如果将超凡世界比作磁场。 只有正负极同时存在，才会产生效果，如果只存在其中一个，那么就是可控的。 在不能大肆动用能力的情况下，调查员很难处理案件，因为一旦动用相应的能力，就会被罪犯察觉，这种情况想抓人，几乎不可能。 乔伊托着下巴，静静等待着火焰熄灭。 盯着那堆灰烬，直到现在，他还是难以接受，一个男人能够怀孕。 一阵风吹过，他冷不丁地打了个寒战。 “好了，接下来该去哪里了！” 抬头，目光转向了3楼的窗户。 从三楼阁楼窗户往外看，这里视野十分开阔，穿过一片又一片钢筋水泥建筑，目光最终定格在一栋高耸的黑色塔尖。 那里是力维特街，来自灵性的视野，让他能够看清楚那里的一切。 “这是巧合？” 第一次来的时候，因为下着暴雨没留意，之后也完全没注意过，如果不是刚才诈尸蹦出个婴儿。 他也不会联系到这些。 当时书店老板死亡时候的眼神，分明的看到了什么东西，被活活吓死，他的视线，正对的就是窗户。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落日的余晖，正好被黑色塔尖遮挡。 横梁上的那根绳子，在左右摇晃着。 可能是为了采光，窗户设计成抽拉式的落地窗，外面还有一个露天阳台。 “如果当时店老板站在这里” 他比划着横梁跟阳台之间的距离，计算着排除外力的情况下，是否能够自杀。 事实证明，这的确行得通。 阳台足以成为那个借力点。 这就排除了书店老板死的时候，这栋房子存在第二个人。 死因往超凡上面引，那么现在就要找到，他看到了什么。 乔伊像一尊木雕，伫立在三楼阳台灵视一直处于开启状态。 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在阳光的折射下，那些钢筋水泥建筑慢慢变成一条条线条，勾勒成不同形状。 他试着分辨出哪些建筑属于哪条街，位于哪个地方。 在脑海中，一一对应画册上的图案。 轮廓慢慢重合。 时间一点点推移，在太阳即将落下的时候，他终于看到了最后的景象。 那是一个趴在利亚港上的巨大怪物，它的脑袋部分，对应的就是力维特街最高的那栋钟楼。 只有在太阳落下的最后一刻，它们才短暂地出现一瞬。 “这真不可思议” 利亚港虽然很小，但是存在的时间很久远，记忆中，这里从两百年前就开始有人生活。 建筑的房屋，是一点点扩张的，并不是一蹴而就。 越往深处想，越觉得不寒而栗。 是谁建了这座城？ “为什么没有头？” 乔伊回想着先前看到的景物，那个怪物好像唯独缺少了脑袋部分。 “不，不是没有头，而是没有脸，那是后脑勺！” 这里只能看到它的背面。 “日光能看到身体，那么月光呢？” 鬼使神差地转过头，与日落对应的方向，那里是一道朦胧的影子。 这个念头一起，脑海当中就出现一个意念。 那道意念催促着他离开这里，催促着他前往那栋钟楼的背面。 在这股意念的驱使下，他开始幻想一些从未见过的景象。 眼前的一切蒙上一层迷雾，在那雾中，有一个正在逐渐清晰的轮廓。 祂巨大，巍峨，不可直视。 乔伊开始焦躁不安，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他想要摆脱那种束缚感。 他试图咬破舌尖，让疼痛感取代脑海当中的胡思乱想。 但是这些都无济于事，脑海中的画面越来越清晰。 仿佛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呼唤着他的名字：乔伊、乔伊。 迷雾中的巨大轮廓，扭曲变形，慢慢的，逐渐变成人的轮廓，那张脸跟乔伊越来越像。 “该死的，再这样下去，要完。。。” 就在那张面容即将凝实的时候，乔伊从3楼阳台一跃而下。 砰~ 就像一颗炮弹，重重的落下，地面上的草地凹陷下去一个大坑。 剧烈的疼痛让乔伊一瞬晕了过去。 清晨，几只山雀在乔伊的身体上跳来跳去。 时不时用嘴在他脸上嘬一下。 麻麻痒痒的感觉让他从睡梦中惊醒。 “嗯？” 刚想挪动，一阵刺痛袭来，身上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难以动弹。 “呼~” 他平稳着呼吸，抬眼看见的就是三楼阳台敞开的窗户。 “真不知道是不幸还是万幸” 浑身酸痛，难以起身，索性懒得挣扎，就那么仰躺在草地上，看着蓝蓝的天空，不时还有飞鸟掠过。 如果昨晚他是在阳台护栏里，而不是在上面，就不会掉下来，或许已经步入书店老板的后尘。 虫鸣、鸟叫，鼻息间是清新的尘土芬芳，缓解了不少身上的疼痛感。 现在，他什么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 等待超凡者的治愈力恢复身体。 第81章 落日余晖下的黑色教堂 等到身体稍微恢复了一些行动能力，乔伊才起身离开。 回到城区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他第一时间去了校舍，里面根本没人。 诺姆跟杜克在回收那些可能有问题的画册，没有回来，他只好自己先行动，顺便留了张纸条，告知去向。 力维特街3号正对面的一栋高层建筑上，乔伊双手撑着栏杆，俯视着下面的一切。 “奇怪？是我站得不够高吗？” 视线中，并没有黑色的塔尖，原本应该处于脑袋部分的建筑，现在却看不到。 这里已经是这片区最高的建筑，站在这里，甚至能够看到力维特街的全貌。 “不应该啊？” 他托着下巴，开始怀疑之前看到景物的真实性，难道，那些都不存在，亦或者是因为角度的问题。 抬头，烈日正中，空气里弥漫着灼热气息，一阵风拂过，只有些许凉意。 乔伊找了一张椅子坐下，随着时间的流逝，晚霞的光照在屋顶瓦片上折射出好看的光芒。 地平线上，太阳在一点点下落。 他半眯着眼，长时间的等待，让人犯困，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直到太阳完全落下，他才骤然起身。 目光灼灼地眺望着远方，火红的霞光在慢慢消散，只留一片被渲染的云彩挂在天边。 在那片红霞之后，仿佛存在着一个不可捉摸的朦胧世界。 在那里，一栋黑色的建筑物轮廓正在缓缓勾勒。 “嗯？”很快乔伊就发现了不对劲。 按照先前判断的距离，那栋黑色建筑物应该就在力维特街，而现在，却是出现在很远的地方。 “海市蜃楼？”他不由心里开始怀疑，是不是先前判断失误。 在书店老板那栋房子看到的景象，产生了偏移。 默默让灵性灌注与双眼，这样能够拓展视野的灵敏度。 他眯着眼，开始尝试在脑海当中勾勒出一幅完整的地貌图并与真实的力维特街参照对比。 画面越来越清晰，乔伊更加坚定了内心的判断。 这并不是视觉产生的偏差，那座黑塔的确存在。 背着阳光，通体呈现如墨一样的黑，在这里看到它的距离，竟然跟先前在山上看到的是一样的。 “有意思” 乔伊饶有兴致地挑着眉，他想到了另一个可能，这栋建筑，也许不存于现实。 在幻梦境遇到芭芭拉的时候，从那得到了一个信息。 失踪的女孩们被关在一个城堡里，而那个城堡似乎在灵界。那是属于亡者的国度，并不存在于现实。 只有在昼夜交替的瞬间，它才会出现。 视野当中，那栋黑色的房子已经完全呈现出面貌。 那是一座教堂，它很高，比周围所有的建筑物都要高。 修筑教堂有一个规矩，那就是周围不能有任何东西遮挡阳光，教堂必须全天能够被阳光照到。 黑色的塔尖，像是一柄利剑，直插云霄。 乔伊甚至能够看到上面斑驳掉漆的墙面，它似乎经历了无数岁月的洗礼。 接下来的时间里，乔伊矗立在原地注视着它，古怪的是，黑色的教堂与他之间的距离好像在慢慢拉近。 与周围的灯红酒绿不同，那所教堂始终漆黑一片，里面没有任何光亮。 一阵寒风吹过，他才猛然惊醒。 银白色的狡黠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掏出怀里的表看了一下时间，他才猛然惊觉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 抬头望着半空中悬挂的月牙，乔伊心情变得越发焦躁。 原本只是打算探一下虚实，没成想耽搁了这么久。 他盯着近在眼前的教堂，渐渐地，漆黑的窗户里面亮起微弱的光亮。它就那么完美地跟力维特街的一切重合，没有半分突兀，就好像它原本就存在于那里。 可乔伊的内心，不安的情绪越发强烈。 “要进去吗？” 一个念头突兀地冒出脑海。 这也许是一次找到芭芭拉的绝佳机会。 “或许，我该等一下诺姆跟杜克” 乔伊眉头紧锁，沉思了几秒，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 因为他，并不能确定，教堂的出现规律，也许下一次出现需要很久的时间。 最终，他打算独自前往。 时间明明不算太晚，街道上的却没有几个人，放眼过去，稀稀落落。 哒哒哒~ 他迈着沉重的步伐，穿过一个又一个街道，逐渐向力维特街那座教堂走去。 他低着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其实是在思考着，如果遇到危险，该怎么应对。如果找到芭芭拉，又该怎么逃走。 这些事情必须在行动前计划好。 直到将所有的突发情况应对方式都梳理清楚，他才猛然惊觉，自己已经走了很久。 按照路程计算，早该到了那所教堂。 然而，事实却是，他跟教堂之间的距离没有任何拉近。 那座教堂，依旧处于视线最远方。 慢慢地，乔伊留意到，周围游荡的人群，脸上都挂着相同的表情。 那感觉很奇怪，就像是麻木的机器人。 原本应该热闹的街边店铺，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关上了门。 最不可思议的是，那些人身上的服饰，跟当下利亚港流行风格相差很大，很像上学时候，历史书上，旧时代的服装。 最古怪的是，他现在所处的地方，很陌生，根本就不是印象中的力维特街。 哪怕是开启灵视状态，也只能看到周围百米开外的景象，再往外，只有无尽黑暗。 那所教堂就在眼前不足百米距离，却是始终无法到达。 乔伊身体一瞬僵在原地，扭动脖子，呼吸沉重地缓缓抬头。 咚咚咚~ 强烈的不安感，让他心脏急剧跳动，直到看见头顶的月亮，散发出的是银白月光才松了口气。 刚才有那么一瞬，他怀疑自己被拉入了幻梦境，生怕头顶的月亮是那颗猩红眼球。 还好，这里并不是幻梦境。 握了握拳，能够清晰感受到身体的存在，并不是幻梦境那种虚无缥缈感。 等等？ 不对？ 这里不是幻梦境，但是也不是力维特街啊。 乔伊压制着躁动情绪，让自己表现得像一个正常人，走向了街边一家杂货铺，那是仅有不多还开门做生意的店铺。 “老板，今晚是什么节日吗？我也想参与一下，刚搬来不久，还不知道教堂在哪” 一般举行活动，或者节日都会在教堂举行，乔伊这么问，并没有什么问题。 店老板头发花白，脸上布满了岁月的沟壑，面无表情摇摇头。 真是人越老，心不好，不卖东西连答话都懒得开口。 他犹豫着走向另一间店铺，那是一家服装店。 乔伊考虑着要不要买件衣服，毕竟身上的服饰跟大家有些格格不入。 看到上一个顾客从钱夹里掏出的银币付账，乔伊默默退了回来。 好家伙，银币什么时候成交易货币了，这玩意不是银行储蓄金，禁止流通的吗？ 视线在行人身上流转，记忆又被拉回历史课本上。 七神教会还未成立的之前，没有统一的货币制度，金币，银币大量流通市场，直到圣堂成立发行纸币，才将金银从货币系统淘汰。 难道这里是一处时空夹层？ 作为从神弃之地离开的旧民，这种地方的出现不难理解。 他走向街边一名看起来很像流浪汉的人。 选择这个人的目的是因为，他身上拥有更多的烟火气，直白点，他更像是一个人。 “你知道教堂怎么走吗？” 这一次，没有任何拐弯抹角，挑明直接问。 流浪汉佝偻着身躯，依旧在垃圾桶里翻找着，似乎并没有听到乔伊的问话。 “你知道教堂怎么走吗？”他再次询问。 这一次，乔伊的眼神紧盯着流浪汉那张脏兮兮的脸。 他确信，这个流浪汉绝对听到了他的话，只不过是在假装没听到。 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乔伊嘴角不经意间露出一个笑容。 还不等他张嘴继续问，流浪汉突然‘啊’地尖叫一声，身影钻入黑暗中的小巷消失不见。 流浪汉的尖叫声，似乎让乔伊发现了新大陆。 他好像很害怕听到‘教堂’两个字？ 想到这里，嘴角的冷笑更甚，索性转身回到先前的杂货铺。 一脸坏笑的定睛看着店老板。 “老板，要不我带你去一趟教堂，大家都去了，你怎么能不去，这多不合群” 说着伸手扣住店老板肩膀，将他从柜台后面拖了出来。 “你看，教堂不就在那”他指着不远处的黑色建筑。 店老板像是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身体止不住地抽搐。 原本浑浊的双眸瞬间失去了焦距，变得暗淡无光。 乔伊愕然地翻开他。 就见店老板双手合十，握成拳，低头跪在冰冷的地板上。 突然间，周围所有的人，都齐齐跪了下去，面朝那栋黑色教堂做祈祷状。 “一群疯子！” 乔伊不再理会这些人，转身走向了那栋黑色建筑。 “好像能进去” 莫名的，心里突然冒出这个感觉。 黑夜逐渐将他笼罩，周围的灯光渐渐熄灭，这些，乔伊漠不关心。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进去，不管那里究竟存在什么。 也许是吸收了原主所有的记忆，对于芭芭拉还有威尔森，他有一种很复杂的情感，那是亲人的羁绊。 走近了才发现，教堂远比看到的更加破败。 它像是经历过一场大火，墙壁是火焰炙烤过后的焦黑。 窗户只有几扇还有玻璃，其余很多只有空荡荡的框架，一些高大的建筑物已经坍塌，墙壁上的精美壁画，在月光下有一种凄然残缺的美。 青石板，淹没在枯黄的杂草中，藤蔓沿着一侧墙壁蜿蜒而上，跟建筑物完美地融合到一起。 唯一保存完好的只有尖塔顶端的巨大十字架，十字交汇处，镶嵌着一颗硕大的宝色，月光照在上面，反射出璀璨光芒。 教堂周围是一圈铁质栅栏，它们将整片地方圈了起来。 铁锈腐蚀了栅栏的油漆，现在它们看起来像斑点狗，两种颜色掺杂在一起。 风从没有玻璃的窗户穿过，会发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怪异响声。 大门紧锁着，乔伊绕着院墙转了一圈，试图找到另一个入口。 很遗憾，并没有别的入口。 他回到前门，这是一扇铁质的栅栏门，铁链将两扇门扣住，上面还有一柄铜制的大锁。 轻轻推了推，铜锁跟铁链因为锈斑，已经粘在一起。 “这是有多久没人来过？” 种种迹象表明，这所教堂至少荒废了十年以上。 “谁？” 他木然转头，迎面对上了一道目光。 那个流浪汉，站在距离教堂很远的地方，滋着一口大黄牙，眸光怪异地盯着这边。 乔伊脸上诧异之色一闪而逝，疾步追了过去。 心里的直觉告诉他，那个流浪汉绝对有大问题。 流浪汉并没有如料想中的逃跑，而是杵在那里，直到乔伊来到近前，他都没有走。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他大口喘着粗气，先前还以为对方会跑，跑得有些急。 “饿！你有吃的吗？嘿嘿” 流浪汉裂开嘴露出满嘴黄牙，顿时一股难闻的恶臭传出。 乔伊后退两步，捂着鼻子拉开距离。 他摸了摸身上，掏出半袋小面包，那是先前在力维特街买的，没吃完索性递了过去。 流浪汉似乎饿了很久，伸手一把抢过，撕开包装，抓了两个面包，直接塞进嘴里。 不到两分钟，半袋小面包就被他全部消灭。 “东西也吃了，现在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三分饱，还有没？”流浪汉摸了摸肚子，嘿嘿笑着。 乔伊又后退两步，空气中的那股腐肉恶臭总算没了。 他皱着眉说道： “你先回答问题，我可以去给你买” “这里面卖的东西，我可不敢吃” “什么意思？”乔伊狐疑地问，眼神不经意的扫过前面不远处的一家店铺，货架上就有食物。 “字面意思啊，小子，你是第一次进来吧” “这是哪里？”乔伊问。 流浪汉搓了搓手指，一脸坏笑地盯着乔伊，眼神中隐隐还有一股幸灾乐祸的意味。 乔伊皱着眉，眼神上下打量着流浪汉，总觉得心里有些发毛。 不过眼下最主要的是搞清楚，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食物不能吃是吧”他也懒得询问缘由，直接道：“我出去给你买” “小子，进来了，还想出去，你怕不是在做梦” 第82章 今夜凶，要不改日 流浪汉的话，让乔伊感觉到一丝邪恶意味，原本只有少数人的街道，在寂静的黑夜下，此时显得更加的诡异。 有无数双眼睛往这边注视，它们借助黑暗将自己隐藏。 “死老婆，发大财，死儿子，发大财，都死喽，都死喽” 流浪汉咧开嘴，目光一瞬失去了焦距，变得痴痴呆呆，嘴里神神叨叨，根本没有正常人的思维逻辑，身体摇晃着，还不等乔伊有所反应，就窜入小巷，消失不见。 直到流浪汉的身影全部没入黑暗，那种被无数双眼睛窥视的感觉才减弱。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快快乐乐~” 声音好像保持在一个恒定的距离，微弱，但是能够清晰地让乔伊听见。 “嗯？” 乔伊眸子里阴郁一闪而逝：“这是在让我跟过去？” 微微抬头望着流浪汉消失的方向，仿佛想要看穿那片黑暗幕布。 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跟过去。 走着走着，渐渐发现不对劲，绕了一圈之后，跟着声音，竟然回到了黑色教堂。 灌木杂草边，流浪汉席地而坐，嘴里叼着一根草，似乎就是在等着乔伊。 乔伊直接走过去，仔细端详十来秒，才道： “刚才那里不安全，对吗？” “呸”他将嘴里的野草吐掉，一脸戏谑地瞅着乔伊：“也不算，最多就是把你抓起来，烧死而已” “这还不危险？糟老头，你说这话，良心不会痛吗？” “那玩意，切下来才值几个钱”他似笑非笑地盯着乔伊：“小子，在这里，讲良心，你会死得很惨” 乔伊不想纠结这些问题，现在他关心的是眼前关于这所教堂的一切，于是，直接开口询问： “你引我过来，直说吧，什么目的？” “在那之前，你先回答我一些问题？” “等价交换，这很公平，我同意”乔伊点头。 “第一，你从哪里来，现在是哪一年” “第二，你是误闯，还是自己进来的” “第三。。。。你先回答前两条” 条理清晰，口齿清楚，跟先前装疯卖傻的样子，相差很大，让乔伊都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有人格分裂症。 本以为对方会问一些很重要的事情，没成想是无关紧要的问题。 “现在是1385年，出生就在利亚港，至于第二个问题嘛”说到这里的时候，故意顿住，用一种你懂的眼神望着对面的人。 “第二个问题才能让我决定要不要在你身上浪费时间”他说话的语气充满了不耐烦。 对方在揣摩他的同时，他又何尝不是在试探底线。 “我是自愿进来的。。。。当然，如果有选择，我不会走这一步，我的一位亲人失踪了，这里是查到的最新线索” 乔伊的话，似乎给了他莫大的勇气，神情变得十分激动，甚至想上前来个拥抱。 “滚一边去~” “嘿嘿，抱歉，抱歉，激动了，激动了” “你可以叫我尤努斯，你是圣堂的调查员对不对？”他说着话，满脸殷切的凝望着。 原来，问我主动进入还是被动进入的原因在这里。乔伊眉梢微挑轻点了一下头，并没有否认。 这种时候，傻子都能看出来，圣堂的身份好用点。 这要是说，是一个刚毕业的无业大学生，没有任何说服力。 “开始有人失踪了吗？那群丧心病狂的家伙又来了” 他们？乔伊敏锐地捕捉到话语中的这个单词，轻声道：他们是谁? 奇怪的是，乔伊问起‘他们’的时候，尤努斯原本平静的脸上，浮现出恐惧的表情。 说出口的话干涩而嘶哑： “那是躲在下水道的老鼠，一群疯狂的异教徒，他们召唤了一位可怕的存在” “不可能，如果有邪神降临，为什么没有任何记载” 邪神是一个统称，祂代指不被七神教会承认的神只，都冠以‘邪’的名称。 打击异教徒的力度一直被列为最高警戒，事实却是，在利亚，不说正史，哪怕都市传说都没有。 尤努斯似乎也看出了乔伊的疑惑，摇头苦笑道：“刚才你说现在是哪一年。。。1385年对吧。。。知道这里的时间是哪一年吗？1375年，也就是十年前” “而且，十年前的那一场灾难，参与的人，不是死了，就是被驱逐，或者跟我一样，被困在这里” 嗯？如果是教会将这些事件掩藏，很容易理解，不过还有一点不符合逻辑。乔伊的眉头皱起，眸光锐利地直视着尤努斯道： “你的意思就是说，被困在这里十年，还是在没有食物的情况下？” 说这里面的食物不能吃的是尤努斯，这种情况下活了十年，本身存在就有很大的问题。 想到这些，乔伊说话的时候，又往后退了好几步，只要情况不对劲，他会头也不回地逃走。 尤努斯抬眼望向四周，黑夜中，只有几盏微弱的燃气灯在固执地熬夜，银白色的月光洒在街道的青石板砖上，能够倒映出屋脊的轮廓。 他往前走了两步，那里是黑色教堂围栏。 “这十年中，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来过这里，准确点说，每天昼夜交替的时候，这里会与外面的现实世界连接” “当然，这个时间很短，只有几分钟，在那段时间，会离开这片空间，跟现实重叠，食物来源，也来自那段时间” 乔伊愕然一瞬，心里嘀咕：怪不得翻垃圾桶，搞不好，在那段时间，就有人扔过东西。 只有几分钟，在人不自知的情况下，的确很难发现周围的环境变化。 这里虽然看起来不大，还是有不少人存在的，靠重叠现实的几分钟，能够支撑这些人活十年？ 这一点乔伊是不信的。 “其实，说实话，我们这些人早就做好等死的准备了，如果真能死去，或许也是一种解脱？” “什么意思？”乔伊瞧着尤努斯，隐隐觉得他的话有些不对劲。 尤努斯拍了拍身上灰尘，常年没有打理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两侧凹陷的脸颊，还有泛黄的皮肤，无一不是显露着他的艰辛。 “那些人，你也见到了？什么感觉？” 乔伊摸了摸下巴，回想着先前碰到的那些人，一个个的面无表情，行为方式，完全不像正常人。 他皱了一下眉道：“提线木偶。。。” “这个比喻很恰当”，尤努斯苦笑着摇摇头“准确点说，他们都是死人，没有思想，只有一段被植入的记忆，日复一日重复做着相同的事情” 乔伊抿抿嘴选择沉默。 凡是跟超凡挂钩的事件，都不能以常人的角度去思考。 被植入记忆，从某些方面来讲，这跟鲁格·吉尔斯想要夺取乔伊的肉身很像。 唯一不一样的可能就是，占据肉体的或许不是‘人’ 如果没记错的话，以那种状态存在的人，在这里，除去尤努斯，其余人都是。。。 想着，想着，乔伊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后背向上，很快遍及全身。 十年，如果换作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跟一群提线木偶生活在一起，恐怕早就疯了。 乔伊侧过头，目光从尤努斯身上一扫而过，发自肺腑地感叹：也许他的疯癫，并不完全是假装。 尤努斯看着乔伊的脸，嘴里‘啧’了一声，或许是猜到了他心中所想，也不恼，只是声音很颓地开口道： “我不想成为跟他们一样的人，我必须回去，我的家人在都等着我，大哥在等着我” 乔伊轻咳一声，“以您的年纪，确定家人还健在” 满头的白发，还有直不起的腰，脸上的皱纹，所有的细节都证明一点，这是个老头，他这个年纪，父母不可能还活着。 “不会的”尤努斯神色激动，双手抱着头扯着自己的头发，他好像又进入了疯癫状态：“我能感觉到，哥哥在呼唤我，他就在外面” 乔伊无奈地摇头叹息：或许，那个呼唤的声音是某位存在，直接告诉他，精神不会崩溃吧。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用一种偏向委婉的语气说道：“你知道出去的办法吗？” 尤努斯傻笑着，神情古怪：“老子要是能出去，早就出去了” 乔伊皱着眉，暗骂自己一句白痴，随即道： “那总归有点线索吧” “有个屁，当初就是你们圣堂的神父将这所教堂埋葬在这片空间的” “嗯？”乔伊略感意外：“圣堂没管你们这些人？” 尤努斯道：“死掉一百人，跟死掉一万人，你会选择哪边？” “当然是。。。”乔伊顺嘴差点就脱口而出人多的一方。 “你看！”尤努斯苦笑着摇头，“都会选择牺牲小部分人” 乔伊沉默着，思索片刻：“永远不要将希望寄托于别人身上，与其选择赌上位者会良心发现，不如自救” 这个道理，在第一天来到这个世界，他就用血淋淋的代价做了验证。 “那些人一开始就是这样的状态吗”乔伊指的是没有自主意识的提线木偶。 尤努斯摇摇头，道：“并不是，其实最开始的时候，虽然没有自由，大家还是挺和睦的，总会抱着那么一丝希望，会有人来救” “随着时间推移，有一部分人的精神状态出了问题，它就像是瘟疫，在极短的时间之内感染了全部人” 说到这里，尤努斯的眼神变得晦暗，声音低沉而沙哑：“我的朋友、邻居、男人、女人、跟秋天的桔梗一样，大片大片地倒下” 乔伊拧眉摇头道：“不对，人数太少” 回想着先前在街道上见到的路人，寥寥无几，按照尤努斯的说法，被困在这里的人，绝对不少。 这句话，似乎触及到了雷点，尤努斯突然歇斯底里地吼道： “吃了。。都被吃了。。。” 嘶~ 乔伊冷不丁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太疯狂了，吃人。 这种事情，就算是放在塞纳加尔也是难以想象的。 望着有癫狂趋势的尤努斯，乔伊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唏嘘不已：神弃之地，没有太阳，条件艰苦，少了邪神窥视的目光，这也算是一种另类的保护！ 一路走过来，黑色教堂范围内的力维特街，规模并不小。 目测足以容纳千人，现在就剩这些芝麻绿豆，一想到十年来，被吃掉大半人口，乔伊胃里就是一阵翻腾。 就算活下来，现在也变成了那副模样。 这一刻，乔伊心里，对于圣堂的光辉形象，又减弱了几分。 刷啦~ 突然，一阵金属碰撞声在静谧的夜空响起。 乔伊的注意力下意识地就被吸引过去。 原本紧锁着的教堂大门缓缓打开。 上面的那把铜锁，掉在地上。 敞开的通道，像是一朵娇艳绽放，等待着有缘人的到来，任其采摘。 “时间。。。到了”尤努斯身体在一个劲地颤抖着，不停地在胸前化作十字。 “什么鬼？”锁住的门突然打开，都还没搞清楚状况，尤努斯来这一手，着实吓人。 “能进去吗？”乔伊张张嘴，试探性地询问，目光紧盯着尤努斯的脸，想要从他脸上捕捉到更多的信息。 尤努斯的眼中一片茫然，神情呆滞地看着教堂屋顶端的巨大十字架，十字中间的宝石，此时正散发出悠悠蓝光。 悬在半空的月牙，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完整的月亮，上面披了一层薄薄的银色光泽。 “月亮，月亮出来了” 尤努斯俯身跪地就拜，他仰着头，紧闭着双眼，肆意贪婪地接受着月光的洗礼。 “嗯？”搁着玩吸血鬼？还是狼人，等下不会变身狼的诱惑吧。 乔伊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泽，激动地问： “糟老头，别跪了，快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心里盘算着现在的时间，应该是凌晨12点，一天之中，阴气最盛的时候。 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搞得现在他的脑子都快炸了。 “快，现在可以进去了”尤努斯猛地起身，拉着乔伊就往教堂里面跑。 “哎，哎，别急啊”其实，像这样冒冒失失的事情，他很不情愿。 作为幸运师，他从怀里掏出一枚钢镚，弹至半空，然后落在手背。 心里默念：“今夜，幸运会伴我左右” 轻轻摊开，反面，这一瞬，他顿住脚步，挠了挠头，耸肩道：“要不，改日？” 第83章 群星归位，星河倒转，旧日回归 来自幸运师的灵性直觉告诉他不能进去。 说到底，因为准备不足，信息不足，这样贸然进去，会发生什么，难以预料。 问题的关键就在于，他无路可退。 乔伊隐隐约约感觉到，离开的方法，就在教堂里，危险也在里面。 这种感觉很危险，遇到超凡事件，不要相信任何一个揣测的念头，那，往往会将你推向深渊。 也就在乔伊发愣的片刻，尤努斯已经没入黑暗，消失不见。 “等等~”他甚至都来不及阻拦。 “该死的~” 现在唯一的退路也断了，他可不认为，还能在这里找到一个能够正常交流的‘活人’。 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去。 与此同时，在外面。 诺姆跟杜克已经将所有问题的画册都收集到一起。 “8本都在这里了”杜克说。 两人忙活了一整天，总算是赶在发生意外之前结束了这一切。 诺姆皱着眉，狐疑地问： “那么多画册，为什么只有9本会出现问题？” 这一点是他想不通的，如果说画册上面的图案有问题，能够引来某些存在的注视。 按理来说，不应该是所有画册都准备这个功能？ 杜克想了想，从怀里拿出一张皱皱巴巴的报纸。 纸张泛黄，很明显并不是当下的产物。 “这是我在那家书店档案室里面找到的” 过期的旧报纸，标题是一行醒目的红色字体。 ‘如果你听到了呼唤，别回头’ 下面是一系列关于人口失踪的详细报道。 那是一群活跃于大海与港口之间的异教徒。 他们通过散播各种物品，择选出合适的人，秘密掳走。 这些人以各种身份伪装进入利亚，暗中实施仪式魔法，试图召唤某位存在。 最终正在一次圣堂围剿中逃走，从此销声匿迹。 “9本画册，选中了9个人？你是说那群家伙又回来了？” 杜克点头然后又摇头： “不···或许他们一直都在，只是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躲藏着” “也许不止这些，可能还有，只是我没发现” “行了！我现在没功夫去管那些”诺姆烦躁地掏出烟，火机打了好几下都没有出火。 “现在告诉我，怎么才能找到那些失踪的人” 每拖延一天，芙蕾雅的危险就多一分，现在为止，她已经失踪了5天。 诺姆现在只要一闭上眼，脑海当中就会浮现好处一些不好的画面。 杜克现在也抓瞎，挠着头，尴尬地说： “以我的能力，只能查到这些，接下来涉及超凡，我无能为力，对了，可以问乔伊，他脑子比较好使” ‘砰’ 打火机被诺姆重重砸在地上。 他烦躁的吼道：“他失踪了” 诺姆是早上刚得到的消息，这也是他现在越发烦躁的原因。 听到这话，杜克猛地转过头，一脸的难以置信：“前天晚上分开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是那具尸体出问题了？” “不是，昨天他已经把枪送回来了，人是在城区失踪的，我们的人亲眼看到他去了力维特街” 现场的气氛陷入另一种诡异的死寂。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杜克才慢悠悠地开口： “或许，我们能从画册上面找到些线索！” 诺姆侧头望着他。 “你的意思是这批画册，不烧？” 杜克点点头：“乔伊的失踪说不定就跟它有关系” 诺姆摇摇头，想了想，语气中带着不确定性： “我还是觉得，烧掉比较好” 杜克指着桌上的画册： “你有没有想过一点，失踪的都是女性，有问题的男性，都死了，而乔伊只是失踪，说不定就是因为他在画册中发现了什么”他将所有画册摊开平铺着。 “超凡渗透的同时，也会有相应的线索” 接下来的几分钟时间内。 诺姆、杜克将画册反复审查，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每本画册中，都有一张独特的图案，他们将这一页单独撕下，拼凑起来，形成了全新的图案。 “这是。。。教堂”诺姆身为圣堂执法者，一眼就认出了这幅图案。 杜克指着缺了的一角：“这里应该就是烧掉的那本画册” “时间紧迫，现在我们就去教堂” 到地方之后，将教堂里里外外都找了一遍，不放过任何可疑的地方。 最终得到的结果却是不尽人意。 “你有没有觉得，这教堂跟画中的不太像？”杜克问。 话出口的瞬间，两人神情齐齐愣住，同时开口道：“老教堂” 现在的教堂是新建的，最老的教堂选址在力维特街。 。。。 在两人赶往力维特街的时候，乔伊已经踏进了教堂大门。 他站在原地，眼神一眨不眨地盯着正中间的巨大十字架。 那上面原本什么都没有，但是脑海当中就是会不由自主的浮现出画面。 那是一个鲜血淋漓的人，被挂在十字架上。 他揉着眼睛，开始怀疑眼前看到的东西是否真实存在。 “尤努斯”他轻声呼唤，回应他的只有从天窗灌进来的‘呼呼’风声。 借光用的窗户很高，唯一的进出口只有那扇门。 周围或是坍塌的石柱，或是碎裂的玻璃，还有一些腐朽的座椅。 沿着地上的一串痕迹往深处走，他往后看了看，发现那扇门似乎离他越来越远。 那里好像站着一个人，头发散乱，看不清面貌，正对着他笑。 打开的门，被那个人缓缓关上。 砰~ 随着一声脆响，教堂一楼陷入了黑暗，从天窗摄入的月光映衬出乔伊脸上的愤怒。 “尤努斯，你想做什么~” 乔伊往回奔跑，却发现那扇门跟他之间，好像存在均衡守则，两者之间的距离，一直保持在一个恒定的界限。 它就在那里，一直在那里，就是无法靠近。 “只能上去吗？” 看着蜿蜒而上的阶梯，他眉头紧蹙。 地上的一排脚印，到阶梯这就消失了。 上面堆积的灰尘告诉他，这里从未有人踏足。 他绕了一圈，一楼的范围并不大，也不存在第二条上楼的道路。 将那些残缺的座椅堆在一起，试图通过它，从窗户逃出去。 “啪啪” 乔伊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嘴角是一抹浅浅的微笑。 看来运气不错，桌椅搭起来的高度，足够他翻上窗户。 “哼~拜拜”白痴才会上二楼。 在明知尤努斯目的情况下，还上去，正常人做不出这种事。 艰难爬上窗户，透过窗户往外看。 看到的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它就像是张开的深渊大嘴。 外面，没有月亮，没有建筑物，什么都没有。 顺手将一块瓦砾扔下去，预想中的落地撞击声并没有出现。 一块，两块，连着扔了很多东西，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乔伊颓然地爬回教堂，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正中间的那扇门。“出口只有那里吗？” 转头将视线移向另一边，皎洁的月光从天窗摄入，月亮，又圆又大，只有回到教堂才能看到。 只有脚踩在地面，才能看到它的存在。 再一次来到通往二楼的阶梯，毫不犹豫地迈步走了上去。 一颗心紧绷着，步子很慢，时刻警惕着可能会出现的危险。 他甚至臆想着，会出现一些长满触手的怪物。 直到脚踩在二楼地板上，依旧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里比一楼要小上很多。 有各种生活用的家具，比起下面，这里更像是供人居住的房间。 灶台，碗筷，处处透露着人生活过的痕迹。 所有东西上被覆盖上一层黑黑的焦炭，那是被火焰灼烧过的样子。 这里有好几扇窗户，是那种竖窗，只有手掌大小，应该是用于采光。 窗户边堆着厚厚的一层白灰。 形状虽然很古怪，勉强能够从轮廓判断出，那是一个人。 乔伊惶恐地后退几步，离那些窗户远点。 周围都是一副被大火焚烧过后的痕迹。 人是被活活烧死在窗户前面。 “各位大哥，大姐，抱歉抱歉” 他尽量让自己踩在没有白灰的地板上。 同时也在心里暗想：他们怎么不逃走？ 一楼还遗留着大量的老旧桌椅，很明显，下面并没有被大火波及。 “这就是尤努斯想让我看的东西？” 乔伊仔细观察着二楼的一切。 银白色的月光从竖窗照进来，只能看到一些模糊的景象，更多的东西被笼罩在阴影里。 他开启灵视，终于在阴影里房间了一扇门。 宽高大概半米，就像一个狗洞。 “还有一层？” 将小门推开，是一排整齐向下的阶梯，这就很奇怪。 犹豫了半秒，还是决定进去。 当切实置身在阶梯通道中，才能体会到它真正的狭窄。 只有弓着腰才能前进。 阶梯一直延伸向下，仿佛没有尽头，那种对于未知的恐慌，让乔伊无法抑制地感到压抑。 他咬牙，尽可能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小心翼翼地往深处走。 不知道过了多久，乔伊只知道阶梯一直在往下。 突然在某一个瞬间，那种压抑的感觉消失，他才愕然抬头，发现已经出了通道。 周围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他不得不再次开启灵视。 作为序列8，他并没有太多的灵性供给消耗。 好在找到了一盏落满蜘蛛网的燃气灯。 这玩意跟长明灯似的，只要不是严重损坏，一直能用。 只需要注入一丝灵性，能消耗很久。 在昏黄灯光映衬下，总算能够看清楚周围景象。 杂草铺成的床，还有几个桶，上面结了厚厚的蜘蛛网，还能嗅到一股难闻的味道。 牢房的标配，这些玩意，他再熟悉不过。 墙壁上，还有一些模糊的字迹。 很多都字都看不清楚，断断续续，唯独一段话是完整的。 ‘群星归位，星河倒转，旧日回归，支配恐惧’ “这似乎是某种启示？” 旧日，是他现在还无法接触到的东西，也无法从这些字里找出它们想要传达什么。 将注意力从那些文字上移开，很快在角落发现了一件物品，有点像吊坠。 快步走过去捡起来，拿在手中。 那是一个十字架，并不是圣堂现在通用的样式，反而更像是他久远记忆中的东西。 银质十字架，上面雕刻着人形轮廓。 将床铺掀开，下面全是这种十字架。 唯一不同的是，雕刻的人形轮廓，并不是一个人。 有大有小，甚至还有明显的男女特征。 “这不对？按照诺姆的说法，异教徒信仰的应该是至高母神，这些东西，指向的分明是另一位” “母神的仪式魔法，为什么会出现别的象征物？” 一侧的墙壁有明显的凹凸形状。 伸手轻轻按了一下。 顿时，机关响动的声音出现，墙壁径直翻转，出现了另一个房间。 里面是密密麻麻的书架，上面堆着书本，每本书上都落满了蜘蛛网还有灰尘。 或许是因为年代久远的原因，很多书已经变得残破不堪，轻轻一碰，就化成一堆粉尘。 从书名上，勉强能判断出这些书的内容。 都是旧时代，一些关于神只，旧日，外神的传说。 乔伊眉头紧蹙，这一瞬，他想到了很多，目光在这些书籍上来回扫视。 很快就注意到一个与众不同的书架。 上面放着的是绘本，还有各种低龄儿童读物。 将这些东西串连到一起，能够大致推测出某些信息。 这里生活着一群孩子，从小被这些书籍洗礼、成长。 孩子就是一张空白的纸，成长的形状，取决于身处环境。 “这是在培养信众！” 他回头看了一眼进来的狭小通道，推翻了先前的想法。 最开始猜测，想的是，为了防止人逃跑。 俯身的情况下，会影响行走速度。 现在看来，这些都是为了小孩子。 在一排书架的最深处。 那是一张供台，上面放着一本书，也只有一本书。 它只是一个死物，却又给人活着的感觉。 “封印物”乔伊惊呼。 不过转念一想，马上推翻了这个想法。 因为他并没有在那上面感受到独属于非凡特性封印物的气息。 怎么看都是一本普通的书籍。 唯一古怪的地方只有封面。 那上面像是趴着只章鱼，圆圆的脑袋在正中间，触手将书封整个抱住。 第84章 身份可疑的人 上一次遇到这种古怪的东西，还是0-013，它代表着学者途径的唯一性。 已经随着阿亚·伊波恩进入了星空，留在乔伊身边的只不过是一页扉页。 “这会是祂的另一种形态吗？” 0-013说过，祂代指权柄，而非权柄本身，祂是只是具象物，可能是一本书，也可能是另一件物品。 抱着怀疑的态度，小心地将书打开。 第一页上面出现的东西，就让他愣在了当场。 那是一串公式，还有很多古怪的解码数字跟近几年才出现的方程式，它里面的知识很广泛。 涉及到天文地理以及从未有人踏足过的地心。 这些东西就像是为乔伊打开了一扇通往知识宝库的大门，让他不由自主的深陷其中，渴望知道更多，得到更多。 那些蝌蚪状的符号，拼凑在一起，是一个完整的仪式魔法。 符号与文字被拆成了数段，并且每一段都有详细的注解，它似乎在引导着一步步揭开真相。 乔伊的神色越发凝重，只看到第一节，就将书本合拢。 里面的知识，有很多都是近几年才公布的，那是无数科研人员推导数年，甚至十几年才取得的成果。 而这本看起来很古老的书，早就记载了一切。 这很可怕。 想象一下，如果翻开这本书的不是他，换成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抗拒里面描绘的东西。 “研究机械的那帮家伙，如果得到这玩意，估计会疯掉” 别人视若珍宝的东西，乔伊毫不犹豫的将它点燃，火光在照亮的整片空间。 书封上面的章鱼，好似活过来一般，在火焰中挣扎嘶吼，他甚至能在这片空间中感受到一种属于人类的眷恋跟不甘。 将手里的最后一页纸丢进火中，那是一张草图，巨大的圆柱体，左右还有两个略小的推进器。 “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见到你”这玩意跟记忆中的火箭一模一样。 将所有书籍筛选一遍，没有再看到古怪的东西。 乔伊穿过阴暗的阶梯，回到教堂二楼。 到现在为止，那种危险的感觉依然没有消失，也就是说，这里面还存在着某些东西，他没有发现。 集中注意力，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地方。 “嗯？他们并不是在逃跑” 乔伊发现，倒在窗户边上的那些‘东西’，并不是想从那里逃走，更像是一种献祭。 五扇窗户，正好对应了五堆粉末。 “这里应该存在一张桌子！” 跟别的地方比起来，中间部分的地板颜色显然不同。 望着地板间的缝隙，乔伊很快得出结论，这里有机关，他开始在四周寻找。 终于在壁灯凹槽的下方摸到了一块活动的墙砖，轻轻按下去。 伴随着一阵石板摩擦的‘咔咔’声，原本空旷的中间位置，整块凹下去，翻转一圈后，一张石桌赫然出现。 桌子中间是半截竖立的手臂，五指撑开成爪状，握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玻璃球。 石桌跟手臂上都雕刻着奇异复杂的文字，像经文，又像旧时代的象形文字。 石桌并不是通常的圆形，或者方形，而是有九个菱角的不规则形状。 九个角对应分别写着数字1到9。 月光穿过窗户，正好落在那颗水晶球上。 当他看过去时，透明的水晶球里面，浮现出很多古怪的符文还有图案。 那是一片璀璨的星河，其中最大的一颗球体在急剧膨胀，然后在到达某一个临界点之后轰然炸开。 在那颗星球爆炸的瞬间，里面传出无止境的哀嚎声跟哭泣声。 这样的情况在这片星河中一直重复出现，直到有一天，巨大球体就要爆炸的时候，它将自己分裂成了十颗小型星球。 九颗球体围绕着中间最小的一颗球体旋转，随着时间的流逝，它们在缓缓聚合，最终又变成了开始的巨大星球。 聚合、膨胀、分裂、再聚合。 当乔伊想继续往下看的时候，眼睛如同针刺般，耳畔更是回荡起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呓语声。 与此同时，他清晰的感受到体内的灵性因子正在不受控制的急剧跳动，这是要失控的前兆。 有些东西跟知识，往往只是接触，都会让人疯狂。 这种状态持续了十来秒才停止。 他用手撑着地，大口喘着粗气，浑身被冷汗侵湿，不敢再去看那颗水晶球。 “只是一眼，就差点让我失控，再看下去恐怕就变成神话生物了” 乔伊心有余悸的低着头。 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把水晶球遮住。他开始观察刻在石桌上的符号。 “有点像是拆解的魔药配方？” 多数不认识，不过有几个字符还是被他发现了端倪。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这些东西好像都是从一个公式里面分解出来的。 他还从其中找到了对应序列的方程式，忍不住就想要继续往下推演。 “呼~”他深呼一口气，强行将这个念头压下。 “不能再看了，至少不能在这里” 乔伊思考着，怎么把这东西弄出去。 无论是石桌还是水晶球，很明显，都是好宝贝。 这玩意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是毒药，但是对他来说，并不是。 只要回到灰雾之上，乔伊确信，能够规避那些风险。 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地就是一阵火热。 乔伊觉得，超凡者的神秘面纱即将被揭开。 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阵东西被烧焦的气味传入鼻息。 火焰从石桌下方凭空出现，刻着的符文公式在炙烤中消失，就好像冥冥之中存在着某种力量，祂要将这些东西抹去。 石桌连同那只握着水晶球的手臂在火焰中变成一堆废墟。 原本所在的位置，变成了一个漆黑的空洞。 “不应该啊？”乔伊皱着眉，眸光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个黑洞。 按理来说，这里是二楼，石桌整个消失之后，应该能够看到一楼才对。 那里面是无尽的黑暗，最深处有一缕忽明忽暗的火光正在急剧下落。 估算了一下距离，乔伊往楼梯方向走。 他停在了一楼二楼之间的某段阶梯上，目光环视四周。 很快就发现了向前没注意到的东西，在靠近墙角的位置，躺着一个人。 准确点说，是一具干尸，那里是一处夹角，在没有光亮的情况下，很难被发现。 身上是教会独有的长袍，胸前挂着一个十字架项链。 干尸背靠着墙壁坐着，双手抱胸，蜷缩成一团。 长袍下的衣物已经变成了碎布条跟身体黏在一起。 附近还有一些掉落的金属扣，领带夹子，这些足以证明这是一名男子。 每一位神父都会带着自己专属的法典。 乔伊捏着鼻子，试图从尸体身上找到证明身份的物件。 “有了~” 在左胸下面的口袋里，翻出了一本小巧的笔记本。 上面沾满了粘稠液体，或许是肉体腐烂产生的东西。 笔记本的纸张黏在了一起，而且因为被腐蚀的原因，乔伊根本不敢动作太大，稍不注意就会被损坏。 费了好大的劲，才揭开第一页。 看到第一行字的刹那，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上面赫然写着一个名字，‘柊·尤努斯’。 那个流浪汉就好尤努斯。 “尤努斯原来只是一个姓氏，那个流浪汉跟这个人是什么关系，亲人？” 他或许早就知道这具尸体的存在，引我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还是说，这具尸体有什么秘密？ 等等？ 柊? 怎么会有一股熟悉感，在哪里听过？ 乔伊一脸凝重的想着。 “不对，柊，不是杜克失踪的妹妹吗？” 他的脑子越来越乱，这具干尸，分明就是一名男子。 将笔记本继续往下翻。 ‘5月3日，又有人来报案，这是利亚发生的第5起妇女失踪案件’ ‘7月6日，两个月，我们翻遍了整个利亚港，都没有发现任何线索，我快要疯了，不，也许那些失去女儿的父母早就疯了’ ‘1月4日，过去了一年，我们依旧没有任何线索，我向上级提交了案件，他们竟然说这是普通的人口失踪案，狗日的’ 有些纸张黏在一起，不能强行分开，只能跳着看。 “一名圣堂的神父，为什么会死在教堂里？” 一团巨大阴云笼罩在头顶，乔伊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这群卑鄙的家伙，竟然将人藏在教会的地下室，该死的’ ‘我不知道是谁背叛的了圣堂，只能假装不知道这一切’ ‘疯了疯了，他们竟然准备在教堂举行一场盛大的召唤仪式，我必须阻止’ 再往后的字迹越来越潦草，而且风格转变一时间让乔伊难以接受。 前后对比，完全就像两个人。 ‘这感觉太奇妙了，那是我梦寐以求的超凡力，仅仅只是牺牲了一名少女，就让我得到了它，我需要更多的力量，更多的女人’ ‘我可能被污染了~，我的双手沾满了血液，不，我不该那么做的’ 再往后的笔记，纸张黏在一起，根本无法查看，他只好用手帕包起来踹进怀里。 乔伊望着干尸，眼睛中一缕金光划过，他开启了灵视。 在这种状态下，能看到很多难以发现的东西。 五分钟后~ 乔伊的眉头邹得更深，喃喃自语道： “不对劲，作为圣堂的神父，不可能是普通人，最低也是一名序列9，为什么感应不到丝毫超凡气息” “非凡特性并不会消失” 这具身体里，他并没有发现属于超凡者的特性。 唯一的解释就是，被人拿走了。 “柊·尤努斯、尤努斯，难道是他？” 就在这时。 乔伊忽然感觉到周围的温度在急剧上升，一股物体烧焦的气味从2楼传下来，而且那股热浪正在往下蔓延。 来不及做过多思考，他转身就往1楼跑。 人还在奔跑的时候，身后一股庞大的热浪席卷而来，将他这个人冲击得倒飞出去。 砸在地上，溅起了厚厚的灰尘。 “这不完蛋了” 扫了一圈，发现周围燃起了小堆，小堆的火焰。 根本没地方跑，那扇紧闭的门是唯一的出路。 不过乔伊还记得先前的一幕，那扇门是无法靠近的。 他拼了命的奔跑，身边燃起大片大片的火焰，热浪灼烧着他的皮肤。 那扇门就在那里，就是眼前，却是无法靠近。 恍惚之中他看见，窗外巨大的月亮不在散发银白色的光芒，它变成了红色，变成了一颗巨大的火球。 在那红球中，有一只殷红的眼球正在转动着，它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仅仅只是一眼，乔伊的脑海当中，就像是被一道闷雷击中。 耳鸣，失聪，眼睛传来的刺痛，让他失去了视觉。 看不见，只能凭借本能往前跑。 明明看不见，脑海当中，却清晰无比的能够勾勒出周围所有的景物。 而且距离那扇门的距离，正在拉近。 “怎么回事？”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这种情况，让他看到了希望。 在即将被火焰吞没的时候，他撞在门上。 顿时一阵清凉感袭遍全身，那种皮肤被灼烧的感觉消失不见。 耳边好像有很多人在说话，眼睛的刺痛感夜没有了。 他茫然地睁开眼睛，这好像是一间屋子。 还在愣神之际，开门声响起。 转头望过去，诺姆跟杜克一脸愕然的看着他。 “是你们~” 诺姆：“乔伊，你没事” 杜克：“你出来了” 足足过了十几秒，乔伊才确定自己已经出来了，敞开的门外面，是金黄色的阳光还有忙碌的行人。 我怎么出来了？那个尤努斯不是说不能出来吗？他低头看了看身上，汗滞将衣服黏在身上，这表明，刚才那经历的一切是真实存在的。 “乔伊，发生了什么” 诺姆神色复杂的看着乔伊，他跟杜克已经找了一整天都没有任何线索。 这间房子他最开始就来找过，根本什么都没有。 本来都准备先回去，等第二天再来，临了还是杜克提议再来一趟，没成想这次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是发生了些意外，这些事先不提”说到这里，顿了顿用一种古怪的眼神望着杜克，笑道： “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呢，比如，你的妹妹，柊·尤努斯” 第85章 被植入的虚假记忆 杜克并没有乔伊预想中的慌乱，反而是一脸狐疑地望着他。 “我好像并没有说过我的妹妹姓尤努斯？” 他在说谎？不，至少从表情上来看，并没有。 “先回去”诺姆提议道，他声音有些冷，眼神在两人身上扫了一圈。 “好~”乔伊平静地点了点头。 表面上看不出有任何怪异的举动，其实，潜意识里，已经将杜克作为重点怀疑对象。 利亚教会一间简约的房间里。 三个人围着圆桌。 烟雾缭绕，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诺姆烦躁地吸着烟。 这能稍微缓解一下他即将爆炸的情绪。 “我想现在应该对彼此坦白”乔伊神情严肃地开口。 诺姆跟杜克只是诧异地望着他，没有接话。 乔伊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我需要知道芙蕾雅·波莉的真实身份” 说完这句话之后，乔伊不再说话，眼神锐利地盯着诺姆。 这些天，诺姆表现出来的种种，足以证明他们之间关系不简单。 诺姆犹豫了片刻，也知道事到如今，必须共享情报。 随即沉声道：“这并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她的父亲曾经是我的队友” 这似乎勾起了他并不美好的回忆，声音骤然顿住，缓了好几秒才继续道：“他死了” 不知道怎滴，搞清楚两人并非想象中的那种关系，心情舒展了不少。 乔伊拧着的眉头舒展开，侧过头望向一直低着头的杜克。 这个他从最开始就列为重点怀疑对象然后被忽视的人。 杜克好像从一开始就在有意无意地做着引导。 每每陷入僵局的时候，他都会提供新的方向。 乔伊自认为自己是猎人，杜克只是一个失去亲人的普通人，现在回过头来看，他或许才是那个猎物。 “到你了” 他并不是一个喜欢探听别人秘密的人，只不过现在，必须收集更多的信息，这样有利于找到芭芭拉。 这是芭芭拉失踪的第三天，芙蕾雅失踪的第五天。 “啊~”一直低着头的杜克，突然捂着头，模样显得十分痛苦。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想不起来” 诺姆眼疾手快，一记手刀将他敲晕。 两人对视一眼，诺姆开口道： “我之前就怀疑，他可能受到了某种污染” 乔伊简要地将黑色教堂的事情了说了一遍，不过掩去了部分内容。 “你是说，昼夜交替的时候，力维特街会出现一座黑色的教堂” “没错”他点了点头，语气凝重地说道：“而且，我觉得，杜克跟那所教堂之间有牵连” 诺姆扫了一眼昏过去的杜克： “我去准备些东西” “行~”乔伊点头，他知道诺姆的意思，这是准备去那个教堂。 傍晚，乔伊已经回家换了一身衣服重新跟诺姆碰头。 诺姆也一反常态地换下了西服，穿了一身利于战斗的服装。 乔伊走到沙发前，犹豫着开口道： “要带他吗？” 他不喜欢留一个不确定的因素在身边。 诺姆整理着身上的装备，将两把左轮手枪别在后腰，头也不回地说了句; “将他放在外面才是最危险的，如果真像你说的，他有问题，这种情况还是把他控制在身边比较保险” 说着，他语气骤然变冷：“出现意外，我能第一时间扭断他的脖子” “行吧~”虽然觉得不妥，当下也找不到更好的处理方法，他伸手在杜克脸上拍了拍。 杜克迷迷糊糊醒来，一脸茫然的目光审视着四周。 眼神中尽是警惕，直到看到诺姆跟乔伊才松了口气。 “我怎么了？”他捂着头，只觉得头昏脑涨。 现在可没工夫解释，乔伊直接挑明道： “现在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 诺姆在旁边提醒道： “你只有两条路，要么说，要么走，合作到此为此，至于你的妹妹，自己想办法去找” 一听这话，杜克顿时急了。 忙道：“我真的想不起来” 他满脸的惶恐，那种即将崩溃，混乱的表情又出现在他脸上。 这一次诺姆做足了准备，不慌不忙地点燃一根熏香，顿时，一股让人心灵沉寂的味道弥漫开。 杜克的情绪也平复下来。 乔伊嗅了嗅，觉得这味道还挺不错，到时候跟诺姆搞点，晚上睡觉的时候点上。 人在思维混乱的时候，需要做一些简单的引导。 “首先说说，你的妹妹是什么时候失踪的，在哪里失踪”乔伊说。 原本一脸迷茫的杜克，在乔伊话落的瞬间就给出了答案，几乎没有任何停顿。 “力维特街” “失踪了多久？” “十天！”话说出口，他又自我否定地接了一句：“可能吧，或许更久” 诺姆侧过头望着乔伊提醒道：“我查了近半年的所有案件，没有杜克的妹妹” “也就是说”乔伊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他对时间的记忆产生了偏差” 杜克一直留意着两人的面部表情，他能确定自己并没有说谎。 乔伊看了一眼窗外的阳光，日落还需要些时间，可以将整件事情的始末梳理一遍。 “你将妹妹失踪后所有的一切都详细说一遍” 提及妹妹的事情，杜克好像不会出现那种情绪激动的状态。 乔伊仔细听着，从始至终，眼神都没有离开过杜克身上，观察着他所有的脸部神情变化跟肢体语言。 等他讲完之后，冷不丁地来了句：“你把这些事情的时间线倒推再讲一遍” 杜克虽然疑惑，不过还是顺着乔伊的意思，将事情倒叙了一遍。 乔伊越发觉得事情严重，递过去一个同情的眼神，轻轻拍了拍杜克的肩膀。道： “你这不像是一个失去妹妹的哥哥，而是一个朗诵故事的说书人，时间、地点、都被你背了下来，无论倒序，还是正序，你都能分毫不差” “这。。。不可能”杜克极力否认，不过从表情上看，他说话的语气明显弱了几分。 “你可以试着想一下，你的家在那里，生活的地方，邻居叫什么，还有工作的地方，同事、老板，他们叫什么名字” 杜克最初还极力想要否认，随着乔伊的话展开思考，越发觉得不对劲，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为什么我想不起来，我明明在那里生活了很久，邻居的名字。。。名字？” “因为一个故事，龙套是不需要名字的”乔伊冷冷道。 “你被植入了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诺姆轻叹一声，这种事情，圣堂处理过很多起。 抹去一些不该存在的记忆这种事情，是圣堂常用的手段。 “哈维·杰弗里，这个名字有印象吗？”如果杜克是被抹去记忆，留守利亚教会的神职人员是最容易下手的。 而且这个神职人员现在背叛了圣堂。 听到这个名字，原本因为熏香冷静下来的杜克，脸色骤然大变，抱着头，拼命撕扯着自己的头发，然后用头‘砰砰’撞桌子。 杜克的状态明显不对，这种自残不像是演戏，诺姆、乔伊连忙上前将他按住。 杜克挣脱不开，只能张着嘴巴大声吼叫，足足十来秒才停止。 “现在可以放开我了”杜克手臂被勒得生疼。 乔伊松开道：“不发疯了？” 杜克点点头，表情十分严肃地开口道： “我可能丢失了很多记忆，不过我记得一点，我要去那里”他指着的方向，正是力维特街。 似乎为了对应他的这句话，此时，远方天际线的太阳缓缓落下，最后一丝余晖被霞光取代。 “走吧~”诺姆大声说道，他的声音低沉而浑厚。 落日余晖下，三人的背影显得格外突兀。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乔伊带着两人很顺利地就进入了那所屹立在现实与虚幻之间的黑色教堂。 也是在进入的第一瞬间，一道炙热的气息，夹杂着破空之声袭向了三人。 好在诺姆反应够快，袭击还未到，他就将杜克、乔伊两人推开。 现场留下一道深深的沟壑，地面就像是被烈火灼烧，变成了焦炭。 “又是你，诺姆！一直在坏我的好事” 乔伊几人面面相觑，寻声望去，在黑色教堂的顶端，巨大十字架上站着一个人，他的头上戴着荆棘王冠，王冠的尖刺深深地扎进他的皮肤。 “哈维·杰弗里？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个在教会地下室偷袭他的家伙，乔伊是万万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碰到。 而且看情况，对方早就等在这里。 这样来看，时间就有点对不上，如果说哈维一直藏在这里的话。 第一次进入这里的时候，他不可能发现不了。 而且先前逃命虽然匆忙，他还是抽空看了一眼身后。 那时候整个教堂一楼都燃起大火。 现在再看，黑色的教堂，就那么安静地坐落在圆月底下。 乔伊甚至都怀疑，先前看到的是不是幻觉。 “上次，我就该杀了你” 乔伊感觉一道阴冷至极的目光落到他身上。 哈维居高临下，俯视着下面的三人。 诺姆最先忍不住，可没工夫听敌人废话。 芙蕾雅失踪之后，他找人都快找疯了。 现在看到疑似跟芙蕾雅失踪有关联的家伙，他毫不犹豫地拔枪射击。 有什么话，先把人打残再说。 “砰砰~” 独属于左轮手枪的子弹出膛声，在寂静的夜空下，显得格外嘹亮。 ‘呲~’这是子弹射入身体的声音。 乔伊愕然的张大嘴巴。 “这家伙，脑子怕不是有毛病，这都不躲？” 他抬头，从这个方向看过去，哈维站在十字架的顶端，皎洁的月亮在他身后，有一种月轮的迹象。 逼格满满的放了一堆狠话。 两枪过后，就这? “诺姆，牛啊，这枪法，有我三分实力”乔伊笑呵呵地往前迈了两步，一只脚已经踏进教堂范围。 “嗯？”他狐疑在转头，看到自己的手被诺姆抓住，不解地问：“怎么了？” “别过去，后退”说着，拉着乔伊往后退。 哈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阴恻恻的俯视着他们。 诺姆低头看着手里的枪说道：“圣堂特制的猎魔子弹，是为了克制超凡者研发的” 说着，他伸手一指哈维：“中弹，不可能出现这种效果” 这么一提醒，乔伊也想起来上次动枪的画面。 那时候异变的书店老板，两颗子弹下去，打中的地方就像是被小型炮弹击中，整块肉爆开。 他当时就吐槽，小小左轮，装载穿甲弹有点过分。 现在看哈维，明明被子弹击中，却是一副毫无感觉的模样。 然而，乔伊不知道的是，在皎洁月华下，力维特街，那些面无表情的人，其中两人，整个身体，轰然爆开。 就算是有人死在眼前，整条街道上的人，脸上表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他们就像是同一个模板刻出来的表情，刻板、空洞、双目无神。 “要不，咱撤”乔伊提议道。 倒不是他对诺姆没信心，而是觉得，这里毕竟是对方的主场。 谁知道，暗地里有没有埋什么陷阱。 序列高低并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买买提的那句话，他到现在还记得。 如果一名序列9的捣蛋鬼，在一名序列1的真神晋升仪式上捣蛋，并且取得成功，是序列9强，还是序列1弱。 在超凡者的世界，存在着太多不确定性，序列高低，强与弱之间的界限并没有那么夸张。 在不了解敌人能力的情况下，乔伊自认撤退是最好的办法。 回应他的是诺姆左右持枪，一连串的‘砰砰’声。 哈维根本没有任何躲避的举动。 “你是在给我挠痒痒吗？” 他缓缓从黑色教堂的塔尖落下，身体像是一片羽毛，轻飘飘往下，脚踩在地面，甚至都没有溅起灰尘。 飞行，是所有人都羡慕的能力，乔伊同样如此。 眼神里，泛着灼热的意味。 没记错的话，只有达到天使位阶，而且是大天使序列1，才拥有真正的飞行能力。 除此之外，低位阶只有一个序列拥有浮空能力。 那是七神之一风神的位阶。 难道哈维·杰弗里是风神的信徒？ “看，多美的月亮啊，你们能死在它月华的沐浴下，开心么” “呵呵，说…谢谢…” 乔伊一脸无语地看着哈维，觉得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第86章 星空为何寂静无声 “分开走，我先拖住，祂已经被污染，找到污染源，破坏它，快”诺姆声音无比焦急地吼道。 从第一次开枪他就发现了不对劲，现在更加证实了猜测。 猎魔子弹无法起效只有一种结果，那就是眼前的哈维·杰弗里，已经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 只有那些来自未知的存在能够无视一切，它们就是规则本身，它本就是黑暗，你无法驱离黑暗，只能逃离。 乔伊也意识到现在事态的严重性，头也不回地径直跑向了黑色教堂“你坚持住” 恍惚之中，总觉得忽略了什么，不过也来不及过多思考。 哈维只是偏头扫了一眼乔伊就不再理会，他好像对诺姆的兴趣很浓。 这很好理解，超凡者也被称之为行走的魔药，体内的非凡特性，对于某些存在来说，是香甜可口的食物。 那是源自身体本能的进食吞噬欲望。 一路狂奔，那种不和谐的距离均衡感再次出现，教堂的门就在眼前，却是无法靠近。 耳边是激烈的打斗声，他不敢有丝毫耽搁。 进去，进去，进去啊。。。让我进去啊。 额头上已经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身体传来的疲惫感让他呼吸变得沉重。 剧烈运动导致眩晕感，视线变得模糊，看见的东西出现了重影。 突然，一道电流从脑海划过。 或许，我不应该相信眼睛。他缓缓将视线从那扇门上移开。 既然方向会欺骗人，那就换一个参照物。 全程看着头顶的月亮，眼里只有银白色光芒，也不管前面是什么，反正就追着月亮跑。 ‘砰’一声，整个人就好像撞在僵硬物体上，紧接着是突破障碍后的失重感。 睁开眼，进入了那个岁月气息厚重的一楼大厅。 月光从天窗摄入，照在位于圣坛中央的巨大十字架上。 哪里都没有，但是看过去的时候，会在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画面。 那是一个头戴荆棘王冠的人，浑身鲜血淋漓地被束缚在上面，祂低垂着头，手脚渗出的血浸染了地面。 明明是一幅恐怖的景象，心里却提不起任何害怕的情绪。 似乎还想要靠近，亲近祂，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崇拜。 救赎我，带走我，洗去我身上的罪孽！ 这一刻，乔伊仿佛拥有了上帝视角，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状态存在，他能看到自己的身体在向那尊十字架靠近。 甚至还能清晰看到那具身体的脸部表情，惊恐而无措。 这种力量显然不是他能够抵抗的。 眼见着距离越来越近，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是直觉告诉他，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 他调动灵性在心里重复默念着一个词：“归来。。。” 直到第五遍，他才猛然回神，再看那尊十字架，洁白无瑕，通体放着银白色，上面什么东西都没有。 “呼~”大口喘着气，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告诫自己下次一定要更加小心。 “老这么提防也不是个事儿啊！” 这地方拢共就芝麻点大，十字架就在圣坛最中间，想不注意到都难，稍不留神就会中招。 乔伊想了想，绕到十字架后面，一咬牙，将它整个掀翻。 “轰” 随着一阵轰响，十字架变成了一堆碎石块。 乔伊在额头跟左右肩膀各点一下，那模样就像一个虔诚的信徒。 “阿弥陀佛，额不对，应该是阿门” 处理完这些，他径直朝二楼奔去。 污染源，二楼那个奇怪的水晶球是重点怀疑对象。 只是不知道它还在不在。 而且乔伊也不敢确定，上次进入的地方，跟现在是不是同一个地方。 毕竟上次，那里经历了一场大火，所有东西都被火焰湮灭。 仅仅相隔一个白昼，又完好无损地出现，很难叫人不怀疑。 ‘哒哒哒~’ 向上螺旋状的阶梯，黑色的通道里，只有乔伊的缓慢而清脆的脚步声。 青石垒积铺设的地板上面是厚厚的灰尘，像是从未有人清扫跟踏足过，向上攀登的过程令人压抑。 终于在不知道转了多少次圈后，他抵达了二楼。 看到的景象跟预想中不一样，并非昨晚见到的那般，拥有5扇狭窄竖窗。 第一次，它的用途偏向神职人员休憩所用。 现在这里的布局，更像是一个精心布置的仪式魔法祭坛。 用于采光的窗户，被五块有人高的长条形石板封堵。 石板上面雕刻着，古老、晦涩难懂的图案，它们似人非人，似兽非兽，像是由各种物种拼凑的新生命。 位于房间的正中央，是一张圆柱形半米来高的石桌。 石桌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圆形或方形，而是不规则的菱形，它有九个桌角，上面分别刻有数字1到9。 石桌中间是一只倒竖的手臂，手掌里抓着一颗晶莹剔透的透明珠子。 乍看之下，它像一颗眼球。 在乔伊走近的时候，它似乎眨动了一下。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好像是去做客，主人家跟你礼貌地打招呼。 乔伊情不自禁地开口说了句：“你好” 我真是脑子坏掉了，竟然会这样。他苦笑着摇摇头。 然而，就在这时候，耳边传来一道空鸣的嗓音。 “你好！” 突然出现的声音，着实把乔伊吓了一跳。 “谁？谁在说话？” 他神情紧张地四处张望，并没有发现这里存在第二人。 犹豫了两秒，目光锁定在那颗水晶球上,试探性地问道：“是你在说话？” 透明的水晶球，突然泛起红色涟漪，越发像是人的眼睛。 空无一物的石桌前，赫然出现一张椅子。 这是让我坐下？ 乔伊似乎明白了它的意思，而且并没有感受到有丝毫敌意存在。 心里面的疑问有很多，虽然着急，但乔伊知道，眼下最关键的是先解决哈维这个不稳定因数。 拉开椅子坐了上去，不露痕迹地扫了一眼石桌上的数字，他正好对应数字是1。 墙壁上的壁灯，簌簌点燃，一瞬间照亮了整片房间。 十来平的地方，狭小而压抑。 天花板、墙壁、还有地面上，都刻画着奇怪的符号，这些上次都没有。 那个公式，好像又被分解了很多步骤。 “你是谁？” 能够表达善意，且拥有自我意识，很显然，并非不可名状之物。 乔伊话落之后，房间里一度陷入了死寂。 足足一分钟过去，才得到回应。 “我叫柊·尤努斯” 这道声音飘忽不定，像是从水晶球里传出，又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 乔伊甚至难以从声音判断它的性别。 柊·尤努斯？杜克的妹妹，还是那个倒在阶梯通道的神职人员？ 踏入这里之后，乔伊发现，他再也听不到外面的动静。 也不知道诺姆跟哈维的战斗怎么样了。 惩戒神官，还是主战的圣骑士，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晃了晃头，试图将那些胡思乱想全部抛出去，将注意力转回那颗水晶球上。 “你。。。活着吗？” 他说这话，其实是为了试探。 因为活着，是人冠以的定义，它们，或者祂们并没有这个概念。 说话的同时，他的一只手缓缓身后背后抓住了椅子的桌腿。 没得到应有的回应，乔伊又问： “你见过我？” 透明水晶球里的红色，在扭动变形，似乎想要聚合成某种形状。 乔伊正准备动手的时候，空灵的声音再次响起： “在你仰望星空之时，是否想过，在浩瀚的星河中，为何寂静无声” 听到这些话的时候，乔伊脑海当中就像是被一道闷雷击中。 仅仅只是一瞬，他脑袋头疼欲裂，就像是要炸开一样。 这些来自未知存在的知识，是普通人无法承受的。 该死的，祂想要污染我，怎么办？ 身体在这一刻，失去了控制权，他想要捂住耳朵，不想听到那些话，却什么都有做不了。 “或许，并不是宇宙没有声音，而是人类这个种族，还没有进化出，能够听到那些声音的耳朵，无法看见，是因为没有进化出能够看见他们的眼睛” “别说了，别说了”乔伊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体内的灵性因子开始不受控制地躁动。 眼耳口鼻难以遏制地往外渗血。 在乔伊陷入危机的同时，在外面的诺姆也没好到哪去。 作为惩戒神官，他的攻击方式以雷霆为主，能够释放小型闪电，并且拥有强横的身体机能。 这些对于哈维没有任何作用，闪电劈在他的身上，就像是无法导电的绝缘体。 哈维·杰弗里之前跟他同属光明教会，同一途径，十分清楚圣骑士的攻击手段。 这种情况下，他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噼啪~ 诺姆暴喝一声，抬手指天，一条蜈蚣状的闪电凭空出现。 这究竟是什么怪物，为什么没有任何效果？ “嗯？” 这次的攻击，原本只是为了阻拦对方的前进脚步，预想中哈维会如同之前一般，连躲都懒得躲。 没成想，这一次，他竟然做出了闪躲的动作。 对于这一点，诺姆略显意外。 一追一逃，谁都拿对方没有办法。 诺姆绕着黑色教堂转圈，他也尝试过想要进入教堂，不过每次都会被哈维阻止，只能在外围周旋。 “你是不是再等那小子~”哈维裂开嘴，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容。 诺姆心里闪过一丝不安的念头，不过，表面上却是装出一副自信的表情，冷声道： “你在害怕吗?” \"呵~\"哈维戏谑地笑道：“别白费力气了，你们都要死在这里” 诺姆面色凝重，一时间也把握不住哈维话中的意思，只能祈祷别出现意外。 对于乔伊，他还是比较相信的，也不得不信，因为眼下，没有别的选项。 等等？是不是忘了什么？诺姆突然想到，他们进来的是三个人。 目光开始在四周寻找，这才发现，一直被忽视掉的一个人不见了。 他分明记得，进入教堂的只有乔伊一个人，杜克留在了入口处。 现在，人呢？去哪了？ 一边躲避着哈维的追击，一边寻找杜克的踪迹。 终于，在不经意的恍惚中，发现了杜克的身影。 诺姆发现他的时候，杜克正在黑色教堂的屋顶上小心翼翼地往上爬。 他在那里做什么？算了，还是把人引开点。 虽然不知道杜克准备做什么，他还是决定配合一下。 他想要将人引远一点，之前一直都是在黑色教堂范围战斗，现在，他决定扩大范围。 也是这时候，诺姆诧异地发现，无论他怎么跑，都无法离开一个圈定的范围。 乔伊遭遇的均衡定律同样出现在了诺姆身上。 一步之差，却始终无法离开那个圈定的范围。 他怀疑是哈维动了手脚，不由地转头望向身后。 哈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我说了，你们都会死在这里，别想出去” 诺姆也笑了，笑得肆意张狂，他看到杜克站在黑色教堂尖塔上面，那里是一尊巨大的十字架。 “你笑什么？” 自认胜券在握的哈维看到诺姆的表情，顿觉不妙，顺着他的视线，正好看到巨大十字架雕塑被推倒。 “不”他撕心裂肺地喊着，想要阻止，却是已经晚了。 十字架从屋顶坠落，‘砰’的一声砸在地面，碎裂成无数块。 也是这时候，杜克扯开嗓子吼道： “诺姆，动手，现在你的魔法能够对他造成伤害了” “嗯！”诺姆脸上表情一滞，随即大喜。 顾不得真假，抬手就戳出一道粗壮的闪电，直轰哈维后背。 杜克的举动让哈维失去了理智，在第一时间并没有回神，结结实实地挨了诺姆的一记霹雳。 轰~ 不同于以往，这次的攻击，总算让诺姆感受到了那种击中物体的感觉。 “有效果！”诺姆大喜，乘胜追击，一个瞬身就到了哈维身后。 右手手掌成爪，上面缠绕着‘噼啪’作响的电弧。 目标，直指哈维心脏，这道攻击要是落实了，就算哈维是神话生物，也扛不住。 嗤~ 利刃入体的声音，是如此的美妙。 咻~两者一触即分，哈维出现在十米开外。 此时的他已经失去了一条手臂，正满脸阴郁地望着诺姆。 刚才如果不是在最后关头强行让身体偏离分，恐怕失去的就不仅仅是一条手臂那么简单了。 这还不是最愤怒的，最可恨的是，他的秘密被发现了。 “你该死！” 他直接放弃了诺姆，拖着断臂，转身跃至半空，目标，正是教堂屋顶上面的杜克。 第87章 倒立的在地下的红色教堂 哈维歇斯底里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久久回荡。 诺姆的攻势让杜克得到了些许喘息，哈维疲于应付，眼睁睁看着杜克从眼皮子底下逃走。 轰~ 黑色的教堂顶端，墙壁破开一个大洞，一道人影从里面倒飞出来。 乔伊浑身剧痛，手里握着那颗透明水晶球。 诺姆见状，连忙上前将他接住。 “你还好吧” 乔伊还以为这次完蛋了，被那股能量波及的时候，都想着该以什么姿势落地能死的体面点。 睁开眼，看到诺姆那张脸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得救了。 不过遗憾的是，他听不到任何声音，只能看到诺姆嘴巴在动，至于说了什么完全不知道。 “听不见？”诺姆又问。 这次，他从唇形上倒是判断出了意思，轻轻点了点头。 先前的一幕幕还在脑海挥之不去，如果不是紧要关头，他利用自身的灵性，强行将五感封闭，可能现在已经成为一个疯子了。 这时候，一道振聋发聩的怒吼声响起： “你怎么敢的，你是怎么敢的啊” 哈维看着乔伊手里的水晶球，脸上尽是惶恐。 与他表情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杜克，他顺着一侧的琉璃瓦从房顶爬了下来。 毫不掩饰脸上的欣喜之色，朗声道：“你还真是给了我一个意料之外的惊喜” 诺姆将一颗蓝色药丸塞进乔伊口中，这是圣堂特制的疗伤药。 入口的瞬间，一股清凉的感觉在嘴里化开，身上的疼痛缓解了不少，失聪的耳朵勉强能够听到声音。 乔伊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将手里的水晶球抛给诺姆。 “这玩意，应该就是污染源” 话音刚落，一阵凄苦的笑声传出，寻声望去，是哈维。 此时，哈维双手抱头，惊慌失措的样子不似伪装。 “呵，污染源，你说那是污染源！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你放出了恶魔” 一声声歇斯底里的质问，让乔伊摸不准头脑。 “这是疯了？”他说。 “不，你说错了，他怎么会疯呢，这是愉悦的表现”杜克一步一步缓缓走来。 此时，杜克的身上多了一种让人看不透的意味，就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无论是神态，表情，或者说话的语气，跟先前都不一样。 最令人有感触的是那双眼睛，漆黑如墨，没有眼白。 他靠近的步伐很慢，但是每踏出一步，都像是踩在人的心口，让人心跳加速。 乔伊手里的水晶球突然凭空飞走，悬在几人头顶，散发出璀璨耀眼的光芒。 空气当中，出现无数的透明丝线，这些丝线的一端落在所有人身上，另一头则是连接水晶球。 “这是什么，为什么我不能动了” 诺姆愕然发现，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杜克就像一个领路人，带着所有人缓缓向黑色教堂深处走去。 乔伊落在最后面，其实他并没有像诺姆跟哈维一样被束缚，只不过是在假装。 至于目的，就是想看看，杜克究竟要做什么。 费尽心机地把他跟诺姆骗进来，肯定有什么别的目的。 也是在这时候，哈维发出一阵惶恐不安的声音： “啊！这是哪，我怎么会在这里” “嗯？”诺姆无语地侧头扫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搞什么鬼？” 有趣？乔伊不动声色地眨了眨眼睛，哈维现在的表现，证实了一些事情。 他若无其事地问了句：“哈维，你记得我吗？” 杜克走在最前面，对于他们的谈话，似乎并不在意。 哈维狐疑地望着乔伊，眉头皱成了川字，想了一会，摇头道：“你是谁？我们见过吗？” 诺姆这时候插了句嘴：“乔伊，他这是什么情况？” 现在他满脑门的疑问，感觉所有人都在打哑谜，有什么事情，真刀真枪地干一场啊，藏着掖着，这都是干嘛啊，他最讨厌动脑子，不然也不会轻易被人骗。 “哎”乔伊悠悠叹息道： “之前，是我想错了，被植入记忆的并不是杜克，而是哈维，他是杜克放在明面上吸引目标的傀儡” 他一脸无奈，语气中难掩苦涩： “已知哈维·杰弗里是叛教者的情况下，杜克作为受害者，很难引起我们的怀疑，也是在这种情况下，一步步将我们引到这所教堂” “至于他是什么目的，我想，很快就能知道了” 因为这时候，杜克推开了一扇门，那是向下延伸的通道。 咻咻咻~ 打开门的瞬间，通道墙壁上亮起一盏盏燃气灯，昏黄的光芒，将道路照亮。 没想到还有地下室？这是乔伊没想到的。 这条向下延伸的阶梯很长，长到乔伊几乎忘记走了多久。 正当他不耐烦想要说话的时候，前方突然出现光亮，穿过那片光，出现在眼前的赫然是一座倒立着的红色教堂。 它透着诡异，仿佛拥有活者的特性。 脚下踩着的一种粘稠的透明液体，它像是镜子，又像是水面。 “呀~”这种东西取代了地面，乔伊一时间没适应，叫了一声。有点像是上辈子的玻璃栈道。 倒立的红色教堂只有半截露在外面，区域部分埋在透明液体下面。 那部分，会不会就是上面的黑色教堂？乔伊一脸怀疑地想着。 杜克走在前面，轻轻推开了红色教堂的大门。 顿时，一阵听不清楚的呓语声骤然响起。 像是收音机信号不好接收到的繁杂电磁波。 不断干扰人的意志力，引诱内心深处的负面情绪。 那些趋于理智不敢做的事情，这一刻，念头不断被勾起。 就好比痛恨一个人，有想要杀掉他的冲动，但是理智告诉你，不能那么做。那么现在，那个阻止你的理智正在被磨灭，杀人的念头，不断冲击着你的意志。 杜克手里的水晶球，爆发出璀璨的红色光芒，它缓缓脱离，飘向半空，悬浮在那里。 它就是月亮。 红色的光芒照亮四周，教堂里面远比外面看到的宏大数十倍。 在它面前，人像是一只小的可怜的蚂蚁，甚至没有一节台阶高。 进门到圣坛之间的距离，足有上百米，左右竖立着一排排巨大石碑，就像是看守教堂的士兵。 上面刻画着晦涩难懂的图案还有符号。 突然亮起的红光，似乎也唤醒了这座不知道沉睡了多久的教堂。 石碑与石碑之间的间隙，还树立着一座座巨大雕像，它们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鱼尾，手里拿着三叉戟一样的武器。 每一座雕像都雕刻得十分精致，如果单看上半身的话，就是活生生的人。 他们头颅整齐地看向一个地方，圣坛中央巨大的王座。 乔伊走在最后，观察着那些雕像，久了之后心里难免产生一种错觉。 那东西，好像是活的。 雕像眼神注视的明明是前方，总觉得他们在往这边看，这种感觉很奇妙，也很可怕。 巨大王座的前端，是一个不规则的圆柱体，它有9个角，分别对应9个凹槽。 凹槽里面正好有一颗水晶球，9个位置，空缺了一个。 杜克穿过那些雕像虔诚地跪在王座前。 此时，悬在半空的红水晶，光芒越发璀璨。 四周的温度急剧攀升，这种感觉乔伊经历过一次，那是火焰即将爆发的征兆。 而这些诺姆跟哈维也察觉到了，但是他们跟乔伊不同，现在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只能眼睁睁看着红光越来越盛，照的人睁不开眼睛。 乔伊默默放慢了脚步，没人注意到他的掉队。 杜克俯伏在地，虔诚而谦卑的颂念道： “风暴与闪电的拥有者，所有鱼群的支配者” 随着他的祈祷，周围的温度越来越高。 灼热的空气，让人产生窒息感。 最严重的要属靠近红水晶最近的杜克。 此时，他的身体就像冰块，正在被一点点融化，头发连着头皮，整片整片脱落，才两分钟，就活脱脱变成了一个大光头。 他们衣服在高温下变成灰烬，身上的汗毛褪去，后背长出鱼一般的鳍，两只耳朵变得狭长。 “这根本不是至高母神的召唤，是海神，我们都被骗了”诺姆嘶声怒吼。 海神，那是一位喜怒无常的神只，正如祂的尊名，风暴与闪电，充满了暴戾与不确定性。 海神，拥有足以匹敌七神的权柄，一度有希望成为第八位正神。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曾经的第八神，现在疑似沦为邪神，向祂祈祷的人，大部分会遇到不好的事情，只有极小的一部分人，获得正向的回应。 这让海神失去了大部分信徒。 从芭芭拉失踪，一直追查到现在，不说诺姆，就是乔伊也一致认为，面对的敌人，就是至高母神的异教徒。 “该死的，浪费了那么多时间，杜克，你真该死啊”诺姆现在很愤怒。 一想到芙蕾雅现在下落不明，他就难以遏制自己的情绪。 这时候，一直没说过话的哈维悠悠开口： “你错了” 他的声音很突兀，自从杜克暴露之后，他这个角色都快被遗忘了。 “那些失踪的人，是被同一个组织掳走的” “你都知道什么？”诺姆转头用炙热的目光盯着哈维质问。 哈维指了指跪伏在地的杜克，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跟他，其实是一个人，就在刚才，我脑子里面多了很多记忆” 哈维看着将自己藏在雕塑后面，只露出半个身子的乔伊。 他脸上的表情跟神态越发像杜克。 “乔伊，还记得那本画册上面写的一句话吗” “你现在是杜克，还是哈维？”脸明明是哈维的，却真真切切地觉得对话的是杜克。这种感觉让乔伊觉得很怪异。 “没有杜克，也没有哈维，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杜克·柯尔米，利亚港圣堂最高负责人” “说谎的只有人，祂是不会说谎的” “杜克·柯尔米死于1375年9月9日” “乔伊·克里维死于1385年12月3日” 他面无表情地复述了一遍，眸光怪异地紧盯着乔伊，似乎想要将他从里到外看穿。 诺姆猛然惊觉，警惕防备着周围的一切，不擅长思考的诺姆先生，现在脑子非常混乱。 他意识到，在场除去他，所有人都有问题。 “你好像并不惊讶？”哈维，或者说杜克略显诧异的看着乔伊。 然后自顾点头，呢喃道：“你见过他了对吗？” 他缓缓将视线移向头顶散发灼热气息的红水晶：“那个藏得最深的家伙” 乔伊不置可否地点头道：“我的确跟他做了一笔交易” 哈维一脸惋惜地看着他，轻叹一声：“哎，一切都晚了” 乔伊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眼珠子转了转，已经在寻找逃跑路线。 就在这时候，黑暗之中，一道道人影从教堂四面八方出现。 男女老少皆有，他们面无表情，手里握着十字架，嘴里吟唱着晦涩的咒语。 这是那些先前在力维特街上的居民。 他们就像是一群没有自主意识的木偶，身体僵硬地缓缓向王座靠近，跟随着杜克匍匐再得。 任由炙热的红光将他们身体衣物焚烧，很快，这群人就变成跟杜克一样，后背长出鱼一样的鳍，耳朵变得尖。 现在乔伊也弄不清楚，究竟是谁在说谎。 不过有一点他确信，现在很危险，如果不采取行动，就真的玩完了。 杜克·柯尔米早在十年前就死了，那这些天跟在他们身后的人，又是谁？巨大的阴云笼罩在头顶挥之不去。 在那群信徒中，乔伊恍惚之间看到了一个人，他蓬头垢面，杂乱的头发遮住的大半张面孔。 是尤努斯，那个他第一次进入这片空间遇到的流浪汉。 也是骗他进入黑色教堂的人。 对了？笔记！ 他猛然想起，上衣口袋里，还有一本手帕裹着的教典。 那是之前黑色教堂里面发现的尸体身上找到的。 现在情况危急，诺姆被那颗红水晶限制了行动能力，显然指望不上。他自己一个人，虽然能动，但，这没用啊。 没看见这里突然多出这么多疑似‘敌人’的家伙吗，打不过啊。 第88章 无法阻止的阳谋 在一阵手忙脚乱中乔伊从怀里掏出了那本泛黄的笔记本。 可能是因为体温的原因，先前粘在一起分不开的页面，现在，只要小心点，勉强能够扯开。 来自幸运师的灵性直觉告诉他，笔记或许对现在的处境有帮助。 先前看过记录直接滤过，翻到中间部分。 那是一行歪歪扭扭的文字，从字迹上能够判断出，在写这些笔记的时候，主人的状态趋于不稳定。 ‘8月6日，我见到了他们，那是一群偏执，疯狂的家伙，他们称呼自己为‘人鱼之森’’ ‘8月7日，我抛弃了圣骑途径，转到深潜者，我拥有在水里呼吸的能力，这种感觉很美妙’ ‘8月8日，我开始大把大把掉头发，哦，该死的，他们没告诉我深潜者会掉头发，这让我还怎么吸引美丽的女士’ 从这里开始，笔记的主人，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写任何东西，往后翻了好几页才重新出现文字。 ‘9月3日，我听到来自大海的声音，就像嗡嗡叫的蜜蜂，让我无法入睡’ ‘9月5日，我在利亚港新开的咖啡厅里，手里是一本不认识的画册，我根本不记得自己是为什么会来这里’ ‘9月6日，我只有翻开笔记才知道自己前一天做了什么，我的体内出现了另一个我，它控制着这具身体，做一些我无法理解的事情’ 乔伊摒弃了周围的一切，努力让自己平复心情，这样有利于思考。 红水晶的热浪，让他浑身湿透，空气中的窒息感让人压抑。 将笔记继续往下翻： ‘9月7日，我究竟都做了什么，伤害那些无辜的少女，根本不是我的本意，我好像被污染了，该死的异教徒，他们都该下地狱，我。。。也该下地狱’ ‘9月8日，我点燃了来自地狱的火焰，它会将我所有的罪孽，还有那群畜生，一起带去地狱’ ‘9月9日，我叫杜克·柯尔米，我死了，他活了，他叫柊·尤努斯，那个在我身体里复活的家伙，我不能让他出去，我试图控制他’ ‘很遗憾，我失败了’ 所以说，柊·尤努斯占据了那具身体？可是为什么会死在黑色教堂里？ 将笔记翻到最后一页，那里只有一行字： “不要相信记载的一切” 这句话是谁写的？乔伊无法判断。 现在得到的线索表明，圣堂的神父，杜克·柯尔米，在意识到自己可能被污染之后，不知道采取了什么手段，将自己的精神意识分割。 思绪飞转，乔伊将目光转向了那颗红色水晶球。 在那里面有一个意念，那个跟他达成交易的意念。 先前在黑色教堂那个房间里，来自未知存在的知识灌输，根本就不是他能够承受的。 正当他以为自己也完蛋的时候，是那道突然出现的意念救了他。 红水晶里面的意念，自称是杜克·柯尔米，很显然，是那个未被污染的神父。至于真假，乔伊无法判断。 他向乔伊提出了一个交易。 将它送回地下，也就是红色教堂。 为了取信乔伊，他讲述了另一个版本的故事。 追查妇女失踪的案件中，他被未知存在污染，并且加入了一个叫‘人鱼之森’这个邪教组织。 在一次仪式魔法中，他凭借最后一丝清醒的意志，将仪式魔法破坏，毁掉了教堂。 不过仪式魔法毕竟已经开始，中途停止，导致的结果就是，教堂被拉入了生与死之间的灵界。 教堂被一分为二，黑色留在了地面，红色被埋在地下。 他凭尽全力，将仪式魔法祭坛上的水晶球带走一颗，并且封印在黑色教堂二楼。 落入灵界算是最好的结果，这里的所有人都无法出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所教堂会泯灭在灵界无尽的黑暗之中。 但是让杜克没想到的是，那个被召唤而来的力量太过强大，一同被拉入灵界的人，开始一个个地被污染。 直到最后，这里只留下一个意志，所有人都变成了失去意识的空壳。 污染让他精神开始分裂，这些分裂的精神意志，会占据不同的躯体。 有时候，他是流浪汉，有时候又变成杂货铺的老板。 它热衷于扮演各种角色，它为自己取了很多名字，每天自导自演一出又一出的戏剧表演。 随着时间的流逝，足足过去十年。 它开始渴望自由，试图让自己的力量渗透现实世界。 尝试了很多方式，都无法离开，它变得暴躁易怒。 终于在1385年的某一天，它等来了那个契机。 分裂的精神意志，开始抢夺离开这里的机会。 他们都是杜克·柯尔米，但又不是同一个杜克·柯尔米。 精神分裂，已经让他们成为完全独立出去的个体，拥有自己的情绪跟想法，谁都不想妥协。 抹杀，吞噬，融合，持续了很久，也是在这些意志聚合中，那个属于神父意志的杜克苏醒了。 眼睁睁看着逃出去一道意念，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他凭尽了所有，乃至生命，没成想会造就出这样的怪物。 最后关头，他给那道意念注入了一段虚假的记忆。 那段记忆会驱使他回到这里。 那段记忆杜撰了一个不存在的妹妹。 只要开始寻找失踪的人，最终，都会回到这里。 事实也的确如此，‘杜克’回来了。 回来之后，那个‘杜克’就恢复了所有记忆。 他知道哈维·杰弗里不死的弱点，并且将它破坏。 至于哈维，在十年前他就是杜克神父的助手。 连杜克都被污染的情况下，他自然不能避免。 唯一的区别就是，那时候的哈维很弱小，只是一名外围成员。 也是因为弱小，在亲眼见证杜克转换途径之后得到的力量过于强大，他无比渴望。 利亚老教堂发生意外之后，重建之后的教堂，哈维自然而然成为了负责人。 有一点还是值得称赞的，他躲过了圣堂高层是探查，潜伏足足七八年都没有被发现。 直到数月前，以乔伊为首的数十人因为超凡事件失踪，他前去探查，暗中发现了关于‘人鱼之森’的踪迹。 借此重新跟组织取得联系，借助组织的力量，找到老教堂，也得得他一直想要的东西。 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得到的同时，也失去了某些东西。 那个东西，叫做自我。 哈维开始为组织服务，利用圣堂执事的身份作掩饰，帮助‘异教徒’择选出优秀的女子。 画册就是通过他的手散播出去的。 这也就很好解释，为什么发生的超凡事件，却没引起重视，只是简单地划归人口失踪。 找到老教堂，哈维也知道，那里面存在一个自己无法对抗的存在。 所以他一直不敢踏入教堂里面。 他只需要借助残留在外面的灵性非凡特性就能稳步提升实力。 对于超凡者来说，哪怕是一丝遗留的非凡特性，都能得到很大的帮助。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那群去海上冒险的学生中，出现了一个异类，就是乔伊·克里维。 不仅没有因为污染死亡，还查到了一些东西，他不得不冒着暴露的风险，试图杀掉乔伊。 结果很遗憾，他失败了，不得不逃走，躲进老教堂。 从第一次乔伊进入黑色教堂的时候，哈维就藏在暗处，眼睁睁看着乔伊踏入了那个他不敢踏足的地方。 他引动了禁忌的力量，企图烧死乔伊。 在哈维看来，无论乔伊从里面得到什么，都不重要，将一切不稳定的因素都扼杀掉就可以。 不过结果很遗憾，再一次失败。 乔伊逃了出去，再次回来的时候，他做足了准备，封锁了一切逃走的可能。 在这里，那怕是诺姆这个惩戒神官，他都毫无畏惧。 乔伊一直作为局外人，直到通过水晶球里面的意志，了解到一些深层次的东西，才决定跟对方合作。 在那个意志的叙述中，必须把逃出去的家伙抓回来，彻底抹杀到，才能杜绝一切可能发生的意外。 在看到这所倒立的红色教堂之前，乔伊对于水晶球里面的意志，半信半疑。 现在，已经可以确定，他被骗了。 将笔记合上，乔伊的脸色变得极其凝重。 脑海当中一直回荡着笔记的最后一句话‘不要相信记载的一切’ 看着头顶不停旋转，并且散发着炙热能量的红水晶，乔伊眼中是难以遏制的绝望。 该怎么说呢，他跟诺姆属于无妄之灾。 他们追查失踪的人并没有错，错的是碰到了杜克·柯尔米这个倒霉鬼。 现在看着诺姆满脸警惕的表情，可以想象，他现在耗死了多少脑细胞。 “诺姆，你身上有没有带什么厉害的家伙事儿” “我能相信你吗？” 哟！还会思考了？乔伊略显诧异地惊了一下。 沉默了两秒，用一种从未出现过的严肃语气说道： “你不需要相信我，相信自己就可以，为你自己博一个逃生的机会” 这时候哈维突然插嘴道：“别白费力气了，在这里，它就是不死的” 说话间，他伸手指向了那颗红水晶，还有那些俯伏在地的‘人’。 现在那些人，双腿肉眼可见地粘合在一起，正在蜕变成鱼尾。 “你现在是哈维，还是杜克的意志？”乔伊问。 “我也不知道现在的我，还是不是自己”说到这里，哈维脸上表情一滞，苦笑着摇头道：“或许，现在他没工夫理我，已经收回了在这具身体上的意志” “你不该把那颗水晶带出来的，那会是一场灾难，十年前的灾难会重演” 乔伊不置可否地摇头反驳： “或许我被骗了，不过站在我的角度，我不这么认为，扎在身体的半截刺，要么全部打进去，要么拔出来” 说着，他语气骤然变冷。 “这一点，我觉得水晶球里面的‘杜克’选择并没有错，这么做很冒险，不过值得试” 诺姆面色凝重地问：“你们准备做什么？” 事到如今，乔伊也不打算在隐瞒什么。 直接说道： “将十年前进行到一半的仪式魔法完成，让那股力量，真正降临现实” 哈维：“疯子，你比我还疯” 诺姆：“我现在怀疑，你究竟是不是真的乔伊，还是说，真正的乔伊在1385年12月3日就已经死了” 站在圣堂调查员的身份上，他会觉得，乔伊现在就是一个狂热的异教徒。 如果不是现在行动能力被束缚，他都想冲过去解决掉乔伊这个异教徒。 “你们这么明目张胆地讨论对付我，就这么不把我放在眼里？” 此时，杜克已经完成了转化，他的双脚已经完全变成鱼的尾鳍，整个人悬浮在半空，脑袋上没有没有一根头发。 “等待祂的降临，这也是你想看到的，不是吗，”乔伊满脸笑意。 这是阳谋，乔伊跟红色水晶球里面那个意志达成的阳谋。 把未完成的仪式魔法完成，让那股力量真正降临，从而，彻底消灭祂。 现在的局面就是，那股力量被分成了两个部分，一部分在现实，一部分还未降临。 这种状态下催生的怪物，也就是‘杜克’，根本无法被杀死，只有让他成为完全体，才能被杀死。 这样做，还伴随着巨大风险，那就是有可能会发生难以掌控的局面。 现场的局势，在等待仪式魔法完整的间隙，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乔伊直言不讳地问道： “那些被掳走的人在哪？” 这个问题，同样是诺姆最关心的，他一脸迫切地用眼神死死盯着变成深潜者的杜克。 杜克笑着摇头道：“这些，跟我没关系，我想，你们应该问他”。 所有人将注意力移向了哈维。 哈维神情古怪地扫了乔伊一眼，然后道： “你的妹妹，的确是我掳走的，现在，她应该已经成为一具尸体了吧”。 听到这话，乔伊险些压制不住内心的怒火。 不过转念一想，哈维的这话，明显不对，早在之前，他就在幻梦境见过芭芭拉，还有另外两个女孩。 “那芙蕾雅呢？”诺姆焦急地问。 第89章 狡诈恶徒 诺姆从始至终关心的只有一件事情，就是芙蕾雅的下落。 哈维并没有给出他想要的答案，而是神情古怪地摇头道：“她死了” 诺姆的眼神突然凝固，周围的一切仿佛都被按下了暂停键，整个人呆愣在原地，心跳都在这一刻停滞。 芙蕾雅其实就是他生命里的一束光，看着芙蕾雅一点点长大，他早就把她当做女儿一样疼爱。 其实在那件事情发生之后，眼睁睁看着队友全部惨死，诺姆就没了活下去的动力。 作为整件事情的导火索，因为他的那场婚礼，死了太多人。 酗酒买醉，只有沉沦才能减轻痛苦，是芙蕾雅的出现，让他重拾了活着的希望。 面对曾经队友留下的孤女，他充当起了父亲的角色。 听到这个消息，乔伊心里同样不好受，他的目光落在哈维的脸上，难以移开，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到说谎的证据。 “你们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哈维缩了缩脖子，耸肩道：“她的死跟我没关系，是她自己跳海的” 被选中的女子，会被秘密带走，芙蕾雅是在一艘出海船上被异教徒盯上的，不过还没实施行动，她就自己跳海了。 在乔伊记忆中，芙蕾雅是一位很特别的老师，她喜欢钻研科学，不喜欢打扮，明明长着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却整天不修边幅。 就是这样的芙蕾雅，会在乔伊交不起学费的时候，不留余力地帮助他，为了照顾他的自尊心，让他成为实验室的助手。 那么好的一个人，没了。 乔伊望向杜克的表情渐渐变了，呼吸变得紊乱急促。 也是在这时候，红水晶缓缓落在了石柱上，恰好嵌入那个空缺的凹槽。 一时间，红光大作，将所有人笼罩。 九颗水晶球，一瞬全部碎裂，石柱从中间裂开一道口子。 从上往下看，那里面是无尽黑暗，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钻出来。 杜克的脑袋，以一种正常人难以做到的角度扭曲，看不见的无形大手，将他的脖子硬生生扭断。 那些跪在王座前的人，身体逐渐融化成一滩粘稠的液体，他们聚合在一起，从外观上来看，像蟒蛇，又像大号的蚯蚓。 在红光下，有一股难以抵抗的力量，企图将所有的一切融合。 以王座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散播。 有一个可怕的生物，正在降临。 “诺姆，动手！” 等待许久的东西终于现身，乔伊急不可待地往王座奔去，那上面，粘稠液体现在已经不是蟒蛇形态，正在缓缓凝练人形。 那玩意是为仪式魔法准备的躯体，为的是容纳召唤而出东西。 乔伊要做的就是，在两者还未融合之前，毁掉躯体。 诺姆也意识到了乔伊的目的，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巧精致的匣子，抛给乔伊的同时说道：“打开就行” 这些完全就是下意识的举动，他甚至都没来得及思考，为什么乔伊能动。 将盒子接住，毫不犹豫地打开，丢进了柱子中间裂开的口子里。 仅仅只是一瞬，巨大的能量冲击波席卷而出，石柱整个爆裂，逸散的能量，将整个教堂都震得摇晃不已。 轰轰轰~ 大片大片的建筑开始坍塌。 那股从地底而出的能量，宛如惊涛骇浪，喷涌而出。 教堂的天花板被整个掀飞。 倒立的红色教堂变成了一个大漏斗，重力磁场这一刻失去了作用。 所有人身体不受控制往教堂破开的天花板豁口飞去。 失重感让乔伊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在半空旋转着翻跟头。 砰~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体重重地砸在地上。 他缓缓悠悠地爬起来，一座黑色的教堂赫然出现在视线当中。 这是回来了？乔伊脸色苍白，抬头正好看见一轮洁白的月光。 在那轮圆月旁，是一所倒立着的红色教堂，它正在一点点坍塌，天空就像是在下陨石雨，掉落的石块将地面砸出一个又一个大坑。 在乔伊躲避石块的同时，这片空间的温度正在逐渐攀升，地面上的野草，滋地一声燃起火焰。 这一幕，乔伊见过啊，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这他喵的是又要天亮了。 散发银白色光芒的月亮，正在一点点变红。 砰~又是一声巨响，转头望去，乔伊发现那是一个人。 脸部朝下，身体摔成了一摊肉泥。 他的嘴角微微抽搐，似乎想笑，最终还是化作一声叹息。 “哎！”你说你这，死得也太憋屈了。 就在两分钟前，他还在想着，怎么弄死哈维，现在真看到他死了，心里却有一种悲凉感油然而生。 砰砰砰！ 在碎石砸落的同时，还伴随着打斗的声音。 乔伊寻声望去，正好看到诺姆正在跟一个人形生物交手。 “怎么会？” 他满脸愕然，呆滞的瞬间，差点被一块石头砸中。 要不是运气好，估摸着现在已经脑袋开花了。 诺姆似乎也发现了乔伊，跟那个人形生物迅速拉开距离，一个闪身落到旁边。 不等诺姆说话，乔伊直接道： “那是个什么玩意，杜克呢？” 这地方就那么点大，眼神扫一圈，都没有发现杜克·柯尔米。 诺姆神情严肃，额头上渗出大颗大颗的汗滴，喘着粗气，显然是刚才的战斗，消耗了不少体力。 “他就是杜克” 乔伊难以置信地指着那个人形生物，瞠目结舌，同时，心里一阵不安感袭来。 他低着头，面色凝重，不知道在想什么。 哒哒哒~ 脚步声打乱了他的思绪，前后，那个人形生物，正在缓缓靠近。 就像是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袍子，看不清五官样貌。 “你骗了我？”乔伊冷声质问。 杜克的声音似乎从那个生物身上传出，又似乎不是，因为它并没有可以发声的器官。 “不，我说过，你需要毁掉的是那个躯体，然而，你并没有那么做”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抑制不住地发笑：“多么自以为是的小家伙” “该死的”乔伊有种被人戏耍的憋屈感。 他从一开始，并没有完全相信水晶球里面的意识，再结合后面的一些推测，他果断做出决定，毁掉石柱。 至于约定好的破坏躯体，让被召唤而来的东西，没有栖身之所的计划，他才不想乖乖配合。 明知道合作对象可能有问题，怎么可能不作应对。 只是让乔伊没想到的是，对方早就猜到了后续的一切。 从最开始，就为他挖了一个坑。 “你的目的是什么？”纠结那些无法挽回的事情，不是乔伊风格，现在他想知道的是，该怎么补救。 “目的，当然是让海水淹没大地，将利亚港沉入海底” 杜克就像一个疯狂偏执的异教徒，笑声在这片空间，久久回荡着。 乔伊脑海当中，难以抑制地出现杜克描述的那个画面。 在一声声哀鸿遍野的呼救声中，利亚港被吞没，上千口人的尸体，浸泡在海水中，发霉，发臭，被鱼群分食。 乔伊深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心情平复下来。 已经分不清，现在的杜克被污染影响几分，亦或者，从一开始，他就是天生的坏种。 此时，地面开始渗出大量的海水，随着温度的升高，这些海水逐渐沸腾，出现大量白色的水蒸气。 头顶的月亮宛如一颗巨大火球，散发着炙热的能量。 “再这样下去，完蛋了” 乔伊神情复杂地嘟囔一句，眼睛的视线四处张望，寻找着逃离的出口。 按照上次的经历，离开的通道，应该会在昼夜交替，日月轮转的时候出现。 极昼的日光正在侵蚀这片空间。 力维特街的景象，如水中涟漪，镜中画面，正在缓缓显现。 乔伊见状，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欣喜，逃生的希望就在眼前。 砰~噼啪~ 突兀的，一道粗壮的闪电凭空出现，正好轰击在如海市蜃楼般的力维特街，原本正在缓缓凝实的景象，一瞬破灭。 这是诺姆身为惩戒神官独有的攻击手段，即将打开的通道，被他硬生生遏制。 “诺姆，你疯了，这么搞，我们怎么逃出去” 诺姆的此时的脸色变得十分狰狞，他的头发正在以一种夸张的速度脱落。这是被污染的前兆。 他双手抱头，痛苦地嘶吼着，疯狂撕扯着身上的衣服，指甲深深嵌入皮肤，殷红的血液顺着手掌流淌。 “抱歉~我不能让这个怪物出去” 诺姆的声音低沉而浑厚，像是在极力压制着痛苦，额头的青筋，根根暴起，双眼布满了红血丝。 从地底倾泻而出的海水，已经没过脚踝。 杜克双脚离地，身体悬浮在半空，漠然注视着下面的乔伊，还有诺姆，嘴角露出嘲讽的微笑。 他似乎并不在意诺姆所做的一切，于他而言，那都是徒劳。 突兀的，一阵悦耳的八音盒音乐声响起。 这道声音的出现，加快了诺姆身体变异的速度。 利亚港圣堂1级封印物‘欢快的八音盒’。 在一定范围之内，能够对超凡者产生不好的影响。 就比如现在，诺姆已经完全失去了对自己体内灵性因子的掌控。 第90章 魔童降生 “你还真是算到了每一步” 深深的无力感正在蚕食乔伊。 这是第几次了，第三次，或者第四次，好像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一直都处于被动状态，跟艾丽莎比起来，还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乔伊在心里一遍遍痛斥着世界的不公。 他不想成为什么狗屁超凡者，不想被卷入这些破事，命运好像总喜欢跟他开玩笑，让他一次又一次地被卷进漩涡。 连最简单的安稳生活，都是奢侈。 在塞纳加尔如此，为什么出来了还是这样。 这一刻，他无比渴望拥有力量，不为了欺压，不为了剥削，仅仅只是为了能够平凡地活下去。 储藏的所有幸运值，这一刻被他全部挥霍，只为争取一丝生机。 诺姆正在竭尽全力地想要遏制住自己身体的变异。 后背长出的鱼鳍，还有身上冒出来的鳞片，被他连同皮肉一起挖掉。 大量的绿色血液迸射，还掺杂着阵阵恶臭。 对此，诺姆似乎并不在意，他张开嘴冷笑，露出一口白牙，眼神里面尽是讽刺之意。 “杜克，你太自以为是了” 诺姆的肚子，正在以一种反常的速度变大，原本光秃的脑袋，重新长出了头发。 杜克原本胜券在握的表情，骤然顿住，悬浮在半空的身体，急速向诺姆飞来。 两者即将触碰的时候，诺姆张嘴吐出了一句话，仅此一句，杜克的身体就像断线的风筝倒飞出去。 “咿呀咿呀” 紧随而至的是尖锐高亢的婴儿啼哭声从诺姆肚子里面传出。 哇~ “咿呀咿呀伟大的女神，咿呀咿呀伟大的至高母神，咿呀咿呀，伟大的母亲” 欢快的、悦耳的八音盒音乐声忽然顿住，像是遭遇到了什么干扰。 乔伊神情复杂地望着这一幕，发现诺姆的肚子上，皮肤底下映衬出一个娇小的人脸。 那张人脸，表情狰狞，正在拼命地挣扎，试图出生。 乔伊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地转身就跑。 这太他喵吓人了，这是两个邪神要干起来的节奏啊。 一位至高母神，一位海神，无论哪一位，都是他现在无法企及的存在。 都疯了，都他妈疯了！ 从地底渗出的海水，现在已经淹没到腰际。 还没跑出多远，一个浪花又将他掀回了原地。 我淦~ 乔伊气恼地往高处跑。心里祈祷着两位大神开战别波及到他。 婴儿的啼哭声越来越嘹亮。 突然，头顶的那轮红色的太阳变得暗淡，周围的温度急剧下降。 大片大片的乌云出现，遮蔽了天空。 先前因为炙热温度冒白气的海水，正在渐渐结冰。 咔咔咔~ 海水被冻结的声音此起彼伏。 海神虽然挂着神只的尊名，但是在神灵间相互间，还是有很大的差距。 杜克自知诺姆召唤的东西，不是他能够对付的，转身向着头顶的那轮月亮奔去，想要在它还未被太阳取代时逃出去。 诺姆侧过头，嘴角露出一个狠厉的嗤笑，毫不犹豫地将双手插进了鼓胀的小腹。 在乔伊目瞪口呆的表情中，硬生生将肚子剖开。 哇~ 从诺姆肚子里，钻出一个浑身漆黑的婴儿，祂从头到脚，乃至瞳孔，牙齿，全部都是黑色。 杜克跃至半空，身体已经在逐渐模糊，那是即将脱离这片空间，回归现实的征兆。 哇·哇·哇· 新生的婴儿，来自生命赞歌的声音，像是一记闷雷，狠狠敲击在所有人心口。 杜克的笑容僵在脸上，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地面坠落。 乔伊也在大口大口吐着血，眼耳口鼻被黑色的不知名液体覆盖。 趁你病，要你命。 强忍着因为啼哭声导致的身体不适感，他企图运用转运使的能力，将所有不幸都转嫁到杜克身上。 原本还有抵抗之力的杜克，正准备将‘欢快的八音盒’启动，突然一个踉跄摔倒，手里的八音盒被甩飞了出去，恰好落在乔伊脚边。 “不~” 没有八音盒的压制，杜克再也无法抑制体内那股不属于自己的力量。 那具拼凑而成的身体，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痕，像是一件即将碎掉的瓷器。 在一声满含不甘的怒吼中，杜克的身体轰然爆开。 炸开的血肉，撒得到处都是。 他算尽了一切，却没有算到诺姆会为了阻止他，豁出一切。 现在，还有另一个大麻烦需要解决。 乔伊拖着疲惫的身体，将目光缓缓移向那个浑身漆黑的婴儿。 在至高母神祈祷中诞生的未知生命，甚至有可能就是母神力量的化身。 黑色的小家伙，好像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正瞪着一双漆黑的眸子在冰面上到处爬。 乔伊并没有去捡脚边的八音盒，绕开它走向诺姆。 这种摸不清能力的封印物，能不碰还是不碰的好。 现在，乔伊浑身上下，再没有一丝灵性，如果不是靠意志强行支撑，早就晕过去了。 诺姆双目无神地倚靠着一根石柱，他的视线，没有一刻离开过那个婴儿。 他的身体像是遇火的冰块，正在慢慢消融。 眼眶里的眼球‘啪嗒’一声掉到地上。 乔伊艰难的挪动步子，大脑一片混乱，思绪如同一团乱麻。 诺姆的手抬着，在空中左右挥舞，干涩的嗓音从喉咙里发出： “天黑了吗？” 乔伊看到这一幕，唏嘘不已，走过去，握住诺姆的手，轻声道：“对，天黑了” “乔伊，抱歉，拖累你了” 他仰着头，空洞的眼眶，看向远方。 思绪仿佛被拉回了十年前的那个夜晚，那场婚礼。 “或许，我早该死了” 在乔伊眼里，诺姆浑身透露着一股子死气，哪怕现在有机会活着，他也会选择放弃。 这个人的心，早在十年前就死了。 “你是一名合格的调查员” 站在诺姆的角度，这么做无可厚非。如果让那玩意儿跑出去，整个利亚港就完了。 “我做了跟他们一样的选择” 曾经他痛恨的那些东西，高层对生命的漠视，还有趋利避害，现在他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 在利亚港上千的居民跟乔伊之间，他选择了前者。 乔伊咧嘴爽朗地笑着：“多大点事，啥拖累不拖累的” 顿了顿，犹豫了片刻轻叹一声道：“其实，那本画册上面写得没错，乔伊在1385年12月3日就死了” “我猜到了，在接触超凡案件的时候，你表现出来的冷静，完全不像是一个普通人” “原来你也不是那么没脑子嘛”乔伊调笑着，两人就像是许久未见的老朋友聊着天。 从他被凯因·伊万诺维奇收养为义子，成为超凡者，到加入圣堂，执行一个又一个超凡事件，再到成为惩戒神官，仿佛想要说完短暂的一生。 前二十年他是一个听话的乖孩子，听父亲的话，听圣堂的话。 如果没有遇到珊琳，他可能会在父亲的安排下，逐渐跨进教会的高层。 “其实，我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 “那个婴儿？” 看着在冰面上四处乱爬的黑色婴儿，乔伊没来由地一阵心悸发憷。 “没关系的，我早知道它藏在我身体里，又怎么会不做准备” “乔伊，我知道你有自己的秘密，一定能出去，帮我一个忙好吗？” 对此，乔伊并没有否认，而是选择了沉默。 他的确有办法离开这里，就是通过向灰雾献祭的方式，以圆桌大殿为中转站离开。 只不过这种方法风险很大，敌人又不是傻子，看见法师站桩输出，还傻乎乎等你憋大招。 做梦呢，敌我战斗，分分钟能决定生死。 之前他一直被忽略，只不过是有诺姆这个惩戒神官在前面顶着。 别看他们打得热火朝天，压根没人理会乔伊。 只要他稍有动作，绝对会发现。 而且不到万不得已，有些东西是不能暴露的。 “帮我杀了凯因·伊万诺维奇” “额？”你确定不是在跟我开玩笑？他神情古怪，满脸不自然开口道：“我没记错的话，您说的那位是半神？” “果然，你的身份不简单，其实我提这个请求并没有报太大的希望，现在，我的把握更大了！” “半神哎，你让我去弄一个半神？”大哥，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要不要听听你在说神马，做儿子的，话里话外要弄自己老爹，这像话吗！ “在我说出请求的时候，并没有从你的话中听出对半神的恐惧” 恐惧？拜托，别看我菜，我可是见过天使打架的，还是好几个那种。 “我会付出相应的报酬” “嗯？”乔伊很好奇，刺杀一位半神，诺姆能拿出什么报酬。 接不接的另说，先听听报酬。 “我用了将近十年，将来自母神的污染洗去，现在的祂，就是最精纯的超凡能量，吃掉它，你能掌握更强大的东西” “这原本是我为芙蕾雅准备的东西”诺姆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语气之中是难以的悲伤情绪。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乔伊的确是心动了。 半刻过后，交代完最后的嘱咐，诺姆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那名婴儿，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抬起头，瞪着漆黑如墨的眼睛，哇哇大哭。 第91章 我觉得自己是个大冤种 死亡，或许对于诺姆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乔伊侧过头，看着哭泣的婴儿，思绪停滞，陷入了迷茫。 莫名的有两个字从脑海里面冒了出来‘吃人’ 第一次体会到关于超凡者的那句话。 ‘是人，也是一堆行走的药材’ 刚想伸手去捡掉在地上的八音盒，突然一阵开门声不合时宜地响起，一道稚嫩俏皮的嗓音随之传来： “呀！找到你啦！小鱼儿” 在冰面上，突兀地出现一扇漆黑复古的门。 门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娇小的人。 目测一米三左右，全身哥特式装扮。 面容精致，皮肤略微苍白，有一种病态的清冷。 眼眸深邃，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增添了几分娇俏。 金色的头发微卷，扎成双马尾，发带是红色的蝴蝶结。 水晶点缀的蓬蓬裙，通体黑色，掺杂着少许的红白花纹。 领口和袖口装饰着复杂的蕾丝花边，镶嵌着闪亮的珠片，上身是一件黑色的紧身衣，将腰身的纤细完全勾勒出来，搭配着天鹅绒质地的小披风。 裙子随着步伐轻轻摆动，小皮靴每一次走动，踩在冰面上都会发出清脆的声响。 手里抱着一个洋娃娃，蔚蓝色的大眼睛好奇环视着周围。 片刻过后，她双手叉腰，小脸气鼓鼓嘟起。 窈鼻轻皱，发出一声冷哼：“喂，你给我过来” 直到这时候，乔伊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愕然地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自己道：“你是叫我？” 说完之后，忽然觉得自己说了一句废话，这里可不就他一个人吗。 笑呵呵地陪着笑脸，一路小跑着奔过去。 这时，小萝莉侧过头来望着乔伊，精致的娃娃脸上带着俏皮而狐疑的表情，嗓音如山中百灵，清澈且如沐春风： “你认识我？” 说完之后，轻‘啧’了一声，眉眼弯弯，勾成了一道好看的月牙：“你是不是见过那个大家伙” 她小手在自己胸前比划着形状。 哈？你要不要看看，顶着一张天真无邪的脸，在说神马。 乔伊的表情一瞬凝固在脸上，脑海当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个金发碧眼，带着金丝边眼镜，波涛汹涌的御姐，努尔买买提·柏拉图。 两者样貌七八分相似，乔伊不露痕迹地用眼神扫了一眼之后，心里开始犯嘀咕：“买买提的妹妹？” 可不就是缩小版买买提嘛。 那可是跟真神扳手腕的大天使，曾经乔伊还一度惋惜，好好的一条大腿，说没就没了。 现在遇到疑似买买提妹妹的小萝莉，还不得赶紧抓住机会。 想到这里的时候，眼神下意识地往下看向对面穿着长筒袜的腿。 嗯！细是细了点，我就勉为其难地抱一下吧！ “哎哟~” 脚背上传来的剧痛，将乔伊从幻想中拉回现实。 一只黑色的小皮靴正踩在他的脚背上，反复碾压。 抬头，正好对上一道满含幽怨的眼神。 “不许在我面前想那个女人，踩死你，踩死你！” 两分钟后。 “错了没！” 乔伊低着头，一副诚恳认错的态度。 “错了” 小声逼逼：“那个女人，不也是你自己！” 咚~ 脑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 低头发现是一把铁锹。 “看见冰面下的那条鱼没，给我挖出来” “买买提，你从哪掏出来的铁锹？” 说话间，目光不由自主地瞅向了买买提的裙子。 难道是藏在那里面？ 这时候，那个浑身黑色的婴儿爬到了乔伊脚边。 突然，一阵钻心的疼痛从脚踝传来，张嘴痛呼出声。 他低头，正好看见那个婴儿的脑袋从中间裂开，头骨里面是一排森白牙齿，他的脚踝裤腿被撕烂，鲜血流淌。 不是说，污染源被洗掉了吗？现在是什么情况？异变？难道是因为买买提？ 他感觉无比的憋屈，你去咬她啊，抱着我的腿，啃鸡毛啊。 正准备抬脚踢的时候，眼前出现一只白皙的小手，它将婴儿拎了起来。 很奇怪，原本挣扎的小家伙，在她手中就像一个乖宝宝，可怖狰狞的模样消失不见，黑色的身体缓缓变得透明，最后变成了一个洋娃娃。 “看什么看，给我挖！” 乔伊喉咙干涩，咽了咽口水，将上衣撕碎，用布条简单处理一下伤口，马上投入挖掘大业。 就怕这位祖宗一个不高兴把他也变成布娃娃。 买买提好像很喜欢自己的新玩具，在一旁把玩着。 只有乔伊在苦哈哈地挥着铁锹凿击冰面。 过了大概七八分钟，他从冰面下捧出一块手臂大小的冰疙瘩，那里面冻着一条浑身漆黑看不出品种的鱼。 买买提兴冲冲地跑过来，一把夺走，好看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小鱼儿，找到你了！” 乔伊能够清晰地看到，冰块里的那条鱼，眼神里流露出的情绪，那是恐惧。 回想一下，这玩意好像是从杜克爆开的身体里面跑出来的，也就是说，祂就是那个被召唤的家伙。 好家伙，要不是买买提，他都不知道暗地里还藏着这么个玩意。 咕噜！ 乔伊喉结蠕动，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问道：“你早就盯着祂了？” 买买提眨巴着蔚蓝色的眼眸，笑呵呵地应道：“这家伙叫大衮，上次让祂跑了一缕分身” 话到这里的时候，她似乎想到了什么。 轻拍额头，‘哎呀’一声：“坏了，我得赶紧溜，不能让那家伙发现我，不然又不能出来玩了” “再见啦！”说着，她左手抓着洋娃娃，右手拧着鱼，哼着歌，蹦蹦跳跳钻进了那扇黑色的门。 乔伊手里还拿着铁锹，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他都没反应过来，买买提跟那扇门已经在眼前消失了。 “走了？”望着空荡荡的冰面，表情凝固在脸上。 我淦，我是不是打白工了？ 乔伊发现一个可怕的事实，这次，他好像什么好处都没有捞到。 ‘呼’ 不生气，不生气，生气容易得老年痴呆。 忍一时海阔天空，退一步越想越气。 “买买提，你姥姥！” 好吧，没忍住。 嘎吱~ 原本消失的门，突兀地出现在另一个方向。 乔伊浑身一哆嗦，双腿一软，险些没跪下。 “你姥姥，是什么意思？” 买买提晃着双马尾，眨巴着水汪汪的蔚蓝色眸子望着乔伊。 “额~”这是大佬，不能得罪，不能乱说话，得哄着，大腿抱得好，发财要趁早。 “在我家乡，这是赞美女士的单词” 如果现在有一面镜子，乔伊一定能发现，他现在的表情很浮夸。 “哼~”买买提皱着鼻子冷哼一声：“看你贱兮兮的样子，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拜拜！”她笑嘻嘻地挥着手，顺带把那件1级封印物也带走了。 这下，乔伊是真的什么都没能捞到。 他整个人僵在原地，足足七八分钟，直到确信买买提已经走了才一屁股坐在地上。 表情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辛辛苦苦大半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果然，捣蛋鬼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啪嗒~，物体落地的声音。 “姐姐，我错了”乔伊认错的态度，熟练得让人心疼。 没办法，跟这些大佬打交道，一个不慎，小命不保。 等了十来秒，没有发生任何事，他才小心翼翼转过头，不远处，一个精致的洋娃娃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 又等了一会，买买提始终没有出现，他才走过去，将洋娃娃拿起。 顿时，一种奇异的感觉出现，在娃娃身上好像存在一股独特的灵性能量。 “这是什么？” 将自己的灵性注入一丝，两者结合的瞬间，一道漆黑的门赫然出现。 那扇门里面的景象，是喧闹的力维特街，真正的现实世界。 “这是，给我的补偿？” 想了想，受伤的心灵总算是得到了一丝慰藉。 而且从洋娃娃体内的灵性能量判断，这并不是一次性用品。 将娃娃收起，并没有急着出去。 “哎~” 来的时候好好的3个人，现在回去，就只剩下他一个。 相识一场，他觉得还是给诺姆立个碑比较好。 属于超凡的灵性能量都被带走，这片空间仿佛陷入了死寂，地底的海水也因为冰封停滞，不再渗出。 黑色的教堂成了一片废墟，诺姆是因为非凡特性的污染死亡，现场只留下了一滩水渍跟衣物，连骨灰都没有。 乔伊只能将他们收集起来，准备挖个坑埋了。 其实他不是没想过把东西带出去，在外面搞个墓地啥的，不过，翻了翻荷包之后，发现穷人是不配有想法的。 “对不住了” 一边念着，一边铲土。 “你看啊，报酬我也没拿到，帮你杀人那事，就算了吧，都是哥们，你在下面，也不想我吃亏是吧，到时候碰到买买提，我一定把你的想法转述给她” “她可是大天使，收拾一个半神，轻轻松松” 如果诺姆能说话，肯定会掀开棺材板大骂一句：“你连死人都骗” 盖上最后一铲土，正准备离开，身后突然响起轻微的脚步声。 “谁？”吓得他险些将手里的铲子丢出去。 这一天天，不带这么吓人的。 “买买提，是你吗？”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哒哒哒~ 没有任何回应，只有逐渐临近的脚步声。 他呼吸急促，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一个方向，那里缓缓出现一个人影。 那是一个女人。 周身穿着黑色的长裙，头顶是宫廷贵族间流行的毡帽，帽檐前端有一层黑色的轻纱倒垂而下，正好能够遮挡住眼睛，帽子的右侧点缀物是一朵艳红的玫瑰花。 “芙蕾雅。。。老师。。。？”乔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人竟然是他的老师芙蕾雅。 这太不可思议了！ 而且两者前后对比，相差很大，如果不是那张脸，他甚至都不敢叫出声。 只是一个恍神，芙蕾雅就走到了近前。 乔伊没忍住，后退了两步。 没办法，现在芙蕾雅身上的气场太强大。 就像是一个女王，在她脸上看不到除冷漠之外的表情。 她经过的地方，仿佛都被一股黑色的能量笼罩。 芙蕾雅轻纱下的眸子，足足盯了乔伊十来秒才转向别的地方，声音悠悠地说道： “诺姆呢，我怎么感受不到他的气息了？” 乔伊略显僵硬的身体动了一下，眼神里是难以抑制的悲伤情绪，说话的声音干涩而低迷：“他死了” 芙蕾雅原本还有期许的眼神，骤然变冷，转身望着乔伊，一字一顿地说：“别。。骗。。我” 强大的气场扑面而来，乔伊的心猛地揪了一下，他从未见过芙蕾雅这种表情，不过想想两人的关系，也就释然了。 而且他还发现，现在芙蕾雅周身弥漫着一股死气，浓郁到化不开，根本不用灵视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这种东西，一般只会出现在死人身上。 蓦地，他想起了哈维之前说的一句话。 芙蕾雅跳海死了。 砰砰砰！ 心脏不受控制地急促跳动。 芙蕾雅突然抬起左手，闭上了双眼。 这一瞬，乔伊看见，周围的死气变得更加浓郁，而且正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向四周蔓延，原本还算明亮的空间，被蒙上了一层阴霾，暗沉下来。 等了十来秒，那些死气犹如海浪退潮，全部回归芙蕾雅的身体。 她的嘴角不经意地露出一抹释怀的浅笑，好看的眸子恶狠狠地瞪了乔伊一眼。 我咋了，干嘛瞪我。他一脸的莫名其妙。 不过也是这个眼神，让乔伊紧绷的心放松了不少。总管是有一丝之前面对老师的感觉了。 “就知道你骗我，敢吓我，小心我抽你” 芙蕾雅挑着眉，抬手比划了一个动作。 以前乔伊跟在她后面做助手的时候，弄坏东西，她就是这种表情。 “你真是芙蕾雅老师？”乔伊不确定地问。 没办法，芙蕾雅现在的状态看着很不对劲。 说话的同时，手早就伸到背后，扣住买买提给的洋娃娃，稍有不对，他马上开溜。 芙蕾雅摸了摸下巴，样子显得十分苦恼：“这些事情很复杂，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你先告诉我，诺姆去哪了” “哎”乔伊神色复杂地叹了口气，伸手指着那个小土堆：“他在哪里” 第92章 死亡的真相 芙蕾雅身体踉跄险些没站稳，她身上的死气，不受控制的暴走，像是一只触手在肆意挥舞。 “虽然我很想说这是骗你的，不过，事实的确如此” 乔伊简单地将诺姆的死亡叙述了一遍。 她安静地聆听着，从她的失踪到诺姆追查到这里，再到死亡的全过程。 半刻过后，芙蕾雅情绪低落地缓缓开口说了句：“怪不得我感受不到他的死气” 非正常死亡，或许会有什么不同吧！乔伊如是想到。 她亲自为诺姆立了一块碑，轻叹了口气，眼神复杂地望着乔伊一只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走吧！” 顿时，一阵漆黑如墨的雾气将两人笼罩，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 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驱散了黑暗还有寒冷。 “芙蕾雅老师，你。。。” 不能乔伊说完，就被芙蕾雅打断，她说：“什么都别问，回去吧！” 乔伊倔强地仰着头，眸光一瞬不瞬盯着芙蕾雅的眼睛，表情从未有过的坚定：“回不去了，我必须找到妹妹” 如果有选择，他不想去招惹超凡者，从始至终的追求都很简单，只不过是想活下去。 从第一次踏足这个世界，接触到的就是最黑暗的塞纳加尔，那里人命甚至不如一块面包值钱。 他被吊在阴暗的地牢，作为血库，活猪，被殴打，被抽血，连果腹的都做不到。 好不容易逃出来，重见天日，他比任何人都珍惜生命。 有些事，不想去做，却不得不做。 芭芭拉还在敌人手里，他不得不管。 “那些人不是你能对付的”芙蕾雅摇头叹息道。 “我知道” “你不怕死？” “人之所以是人，是因为人有情感，是一群群居的感性动物，你不是也想给诺姆报仇吗！” 两人对视了很久。 乔伊忽然发现眼前的芙蕾雅身体逐渐被一团黑雾笼罩，身体成无数的乌鸦，其中一只钻进了他的左眼。 脑海当中，回荡着一个声音： “我要离开了，去寻找关于我身体的秘密，如果你找到那群家伙，可以通过左眼里面的东西通知我” 等到视线恢复的时候，眼前早已没了芙蕾雅的身影。 他静静地伫立在力维特街对面的钟楼上，一阵风刮过，吹乱了头发。 看着那间原本属于鲁格·吉尔斯的房子，百感交集。 画册的事情，算是暂时告一段落，眼下还有更严峻的事情。 芭芭拉失踪的事情瞒不住了，这个周天威尔森就会回家。 该怎么跟他解释？ 乔伊一时间苦恼无比。 威尔森这个做哥哥的还真是辛苦，好不容易找回了失踪大半个月的弟弟，现在妹妹又不见了。 有了前车之鉴，再想用芭芭拉哄骗威尔森的办法是行不通的，好不容易拖延了一星期，这个周天，无论找什么借口，威尔森都会起疑心。 诺姆的真实身份在利亚港没人知道，他的失踪也不会引起圣堂的注意。 过段时间，新的调查员就会来接管利亚港的教会。 没有确凿的证据，是无法引起圣堂高层的注意。 也就是说，那些失踪的少女，只会被归类到普通案件。 想要靠圣堂帮助，这条路显然行不通。 哈维·杰弗里的这条线算是彻底断了，现在唯一线索只有两条。 第一，进入幻梦境，如果运气好的话，能够再次遇到芭芭拉，或者别的实验对象。 第二，那条路更加危险，去海上，也就是原主出事的地方。 幻梦境那条路，充满了太多不稳定性，而且，乔伊不止一次觉得，那里面存在着大恐怖，仅仅只是外围的四脚兽他都无法抵抗。 更深处，还不知道有什么怪物存在。 在实力没有更进一步之前，乔伊觉得，在幻梦境，想要离开初始区域很难。 倒不如出海碰碰运气，或许能更快找到关于‘人鱼之森’的线索。 按照上次芭芭拉的描述，作为试验品，除了限制自由，别的方面都有保障，短期之内不会有任何危险。 心情沉重的回到紫荆花街9号，准备洗个澡，夹克上衣里掉出一本泛黄的记事本。 它掉在地上，封面摊开，之前中间空白的部分赫然出现密密麻麻的字。 ‘我无法面对那个疯狂的杜克·柯尔米，我知道祂就在我的身体里，祂试图利用哪些教堂地下室的少女怀孕降生’ ‘必须用绳子绑住我自己，只有这样，才不会在睡着后出现在另一个地方’ ‘我又做梦了，我发现自己在一个完全没有光亮的空间，那里被黑暗笼罩，唯一的光只有头顶的红色月亮’ ‘不，那或许不是月亮，而是一颗眼球，祂一直在看着我’ ‘臭，臭死了，我甚至想要割掉自己的鼻子，或许那样就闻不到恶心的气味，该死的，比杰克带回来鲱鱼罐头还臭’ ‘不，那个气味好像是从我身上散发的’ 乔伊翻了几页，发现大多是一些关于杜克神父生活琐事的记载。 这像是一位心理医生记录患者精神状态的手稿。 “或许，他的转变，是从转职开始，深潜者途径”乔伊拧眉摸着下巴，想到了另一件事情，克莱德好像也是这条途径的超凡者。 作为天庭的主人，圆桌骑士交流会的发起者，乔伊还是很关心唯二的两位成员。 海伦娜·罗斯，仲裁人途径序列9。 克莱德·菲尼克斯，深潜者途径序列9. 虽然都是低序列，但是为乔伊提供了不少帮助。 “看来，下次星期四的交流会，得隐晦地提醒一下克莱德” 将笔记放到最后一页，上次这里写的只有一句话‘不要相信记载的一切’ 现在再看，后面还有一页，那似乎是杜克神父真正的死因。 从文字字迹判断，并不像是神父写的自述，更像是笔记受到某种超凡力量影响，自主记载一段关于笔记主人的叙述。 那本笔记，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已经是一件趋向非凡特性的封印物，拥有一部分活着的特性。 1375年9月9日，利亚港一年一度的丰收节，狂风、暴雨、乌云、还有寒冷袭击了这个小城。 雷鸣响彻整片天空，闪电破坏了电力系统，城市被黑暗笼罩。 大雨倾盆，闪电将天空撕裂成无数块碎裂的玻璃。 这是大旱8个月的第一场雨，任凭雷电如何肆虐，都无法阻止市民在大雨中欢呼，跳舞，歌唱。 杜克神父在教堂的二楼，透过窗户看向外面那群疯狂的市民。 他两颗眼球往外暴凸，上面布满了红血丝，他拼命拍打着窗户，嘶吼着：“回去，快回去” 雷声将他所有的声音淹没，陷入狂欢中的人，根本察觉不到。 在这个时候，人群主动分开一条通道，一群身穿黑色长袍的人缓缓走了出来，他们是利亚教会的神职人员。 脖子上带着十字架项链，手里捧着的托盘上摆满了各种祭祀用的物品。 有蜡烛，符咒，还有一盏燃气灯，魔法特制的灯，并没有因为雨水而熄灭。 因为黑夜的缘故，并没有人发现，那些人手里的十字架并不是七神教会制式的样式。 银质的十字架上面雕刻着一个样貌怪异的人，身体是人形，脑袋却是一种类似鱼的形状。 教堂的正前方是一个临时搭起来的棚子，所有人聚集到一起，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根点燃的蜡烛。 他们围成一个圈，蜡烛的火光，似乎被某种力量保护着，无论风刮得多大，都不被影响。 跟随哪些教会的神职人员，颂念着晦涩的咒语。 蜡烛的烛火，随着那些声音，越发炽烈。 在神职人员一声暴喝后，所有人将手中的蜡烛，齐齐抛往一个方向。 在地面的正中央，突然出现一个由火焰勾勒而成的不规则图案。 从远处看，像一个不规则的圆形，有九个菱角。 红色的火焰在地面上形成一个燃烧的九芒星魔法阵。 燃起火光，骤然拔高，像是被滴入桐油，直窜两米多高，遮雨用的棚子也被莫名的能量掀飞。 奇怪的是，雨水落在火焰上，不仅没能让它熄灭，反而好像油锅如水，产生了剧烈反应。 火焰将阴沉的天空渲染成鲜艳的红色，如血一般。 接着火光，可以看到，现场所有人的表情，那是一种偏执而疯狂的表情。 他们手拉手，绕着九芒星魔法阵，开始跳着一种怪异的舞蹈，手脚跟脖子，呈现一个怪异的姿势。 腰部跟脖子是一种九十度的阶梯状，腰往下翻九十度的同时，脑袋往上翻，就像是折叠在背上，这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能够做到的姿势。 突然，卷起一阵剧烈的狂风，将所有火光吹灭。 现场一下子变得骚乱起来。 雷暴声中还能听到一些凄厉的哀嚎声。 有人惶恐不安地嘶喊：“天啊，发生了什么，我们触怒了祂” 神职人员里面一名满脸络腮胡的中年人走了出来，他的声音很大：“都安静，这是祂听到了我们祭祀的回应” 显然，这位神父在这群人中很有威信，在他开口之后，很快就稳定了骚乱的局面。 在他的带领下，所有人虔诚地俯伏在地，向着教堂跪拜。 晦涩的咒语声，此起彼伏响彻在教堂空地上。 整座城市被披上了一层名为黑暗的幕帘，只有不时划过天际的闪电，提供些许光亮。 杜克在二楼，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下面的人。 在他眼中，下面的那些，现在并不能称之为‘人’。 那是一群身体扭曲蠕动的肉块，上面长满了黑色触手，核心部分是一颗巨大眼球，没有眼白，漆黑如墨。 他捂着嘴，不然发出声音，如果引起那些‘东西’的注意，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后果。 咚咚咚~ 在他身后，突兀地响起一阵莫名的声音，那像是什么物体相互碰撞发出的，声音距离他越来越近。 未知的恐惧情绪，难以遏制地出现在他脸上。 紧接着，一道粗壮的闪电，正巧落在教堂的尖塔顶部。 那是原本有着一尊巨大的银灰色十字架，电流从十字架导向了整座教堂。 十字架轰然崩塌，先是落到屋顶，砸穿了天花板，余力不减地落到一楼，正好插在圣坛正中间。 带起的瓦片还有墙壁砖块，向四周散落。 有几个倒霉的家伙被砸中脑袋，顿时，脑浆迸裂，鲜血撒了一地，顺着雨水流淌。 紧接着，从教堂里面传出一阵难以忍受的恶臭，伴随着的还有越来越清晰的响声。 这次听得更加真切。 就像是牙齿相互叩击。 教堂打开的黑色大门，里面宛如深渊张开的大嘴。 跪拜的人们身体不受控制颤抖，那股难掩的恶臭，就是从门内传出。 任凭暴雨冲刷，也洗不掉那股味道。 与此同时，雨滴开始不规则地飞窜，它们不再是固定地由上而下，甚至开始倒流。 就像是地面与天空调换了方向，落下的雨滴，开始回溯。 这样的景象一直在持续，仿佛在天空黑暗的帷幕中，有着一个巨人，他正张着嘴巴呼吸。 雨滴，随着他呼吸的节奏，来回拉扯。 一阵猛烈的狂风从天空席卷而下，它将地面上的人通通掀飞。 在这股力量面前，哪些人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犹如蒲公英，被风吹向四面八方。 不一样的是，这阵风并没有将他们送往远方的土地扎根。 而是将他们卷至半空并重重落下，砸在地面成为一滩碎肉。 在没有光源的黑夜中，暴雨遮挡了所有视线，无法真切地看到那股能量来自什么。 不过还是有人借助一瞬而逝的闪电瞥见了乌云之中的东西。 那是一个庞然大物，看到他的人，张大了嘴巴，理智在刹那间消逝，变得痴傻。 原来遮挡天空的不是乌云，而是这个大家伙。 它拥有一对巨大的翅膀，每一次煽动，都会产生气流，雨滴也是因为它而改变方向。 它在遥远天空的帷幕上面，围绕着教堂盘旋。 天空就像是即将碎裂的玻璃，布满了蜘蛛网一样的裂痕。 等到裂痕彻底破开，祂就会降临。 第93章 出海前的准备 杜克看着教堂外的人，一个接一个地死去，红色的血液混杂着雨水延伸向远方。 血线顺着地面石板的缝隙脉络，在地上组成一些复杂的符号，那像是数学领域的某些方程式。 他的思维难以自控地想要去解开那些公式，在这个过程中，无数晦涩难懂的知识被灌输进入他的脑海。 那是一些让他打破七神制定规则枷锁的意志，那个意志让他背弃七神的法旨，并召唤黑暗里的某位存在。 在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之后，他猛然惊醒。 窗外的雨还在下着，广场上，并没有那些人的踪迹，那里什么都没有，没有九芒星魔法阵，也没有神父。 当他以为一切都是幻觉的时候，脚下的地板就像是消失了一般，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跌，最后落入了一片漆黑的空间。 在那里，只有无尽的黑暗，时间空间失去概念。 他只能盲目慌张地四处摸索，看到的只有一些如粉尘状的鳞光，呈现一种深邃的幽蓝色。 但他能闻到一股难以忍受的恶臭，那气味他见过，在码头礁石上，一只腐烂已久的抹香鲸尸体，夹杂着腐肉还有大海的腥臭。 怪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 那似乎是粉笔摩擦黑板，又像是牙关的磨牙声。 时有时无，顺着声音往前走了一段路，更加真切，这一次他听清了，那是某种机关装置启动的声音。 黑暗里，他只能四处摸索，期间，他摸到了一个圆形的石柱，从手指尖传来感触判断，那上面刻满了各种花纹。 在柱子的顶端，他摸到了一颗圆形的东西。 接着，他的手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吸住，指尖传来的疼痛感，让他抽回了手的同时，也把那颗圆球从石柱上卸了下来。 顿时，一股璀璨刺眼的红光，从石柱上发出。 视线中，呈现出一系列混乱扭曲的怪诞画面，它们像是无数被割裂的玻璃碎片，每一片上面都呈现着不同的东西。 无数的碎片仿佛又能拼凑成一个完整的物体，那个东西不可名状，在深渊里不停地旋转，扭曲，割裂，聚合。 他难以自制地想要伸手去触碰。 那是他渴望并追求的力量，还有为之疯狂的知识。 他的手即将触碰到的时候，轰鸣的雷电将他从恍惚之中惊醒。 他看见自己浑身是血，手里拿着一颗透明的珠子，脑海当中随之闯入一些记忆画面。 他端着蜡烛，站在魔法九芒星的一个角上，诵念着晦涩的咒语。 他并没有在教堂窗户里，他是那些祭祀人员中的一位。 他大声尖叫着，疯了一般地推搡着那些诵念咒语的人，试图抹去地上刻画的符文。 他跌跌撞撞地冲进教堂，那些神职人员在后面拼命地追赶着，不经意地往后一瞥，那是一群人身鱼头的怪物。 再往后，是燃烧的熊熊烈火，被破坏的魔法阵不停地从地面渗出液体一样火焰，犹如一条吐信的巨蟒。 他们在教堂二楼堵住了杜克，夺回了他手中的水晶球。 火焰已经将整个教堂包裹，想要折回去，重新完成仪式魔法根本不可能，几人一合计，就地开始刻画符咒。 然而，魔法并没有顺利实施，他们的身体开始自燃，在杜克面前眼睁睁化作了一堆灰烬。 那些凭空出现的火焰，仿佛也在灼烧他的身体，那火焰，无形，看不见，摸不着。 他虚弱无力地倒在教堂一楼与二楼之间的楼梯。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生命力在体内流逝，拿出了那本随身携带的记事本还有钢笔，在最后，似乎想要留下些什么。 ‘我做了很多错误的事，害了很多人，我不是一名合格的神父，我一定会下地狱’ ‘我阻止了祂，至少没有让祂降临现实，我好冷，我的身体在融化，这是我放下罪孽的报应’ ‘我叫杜克·柯尔米，利亚教会的神父，主啊，请原谅我’ ‘我看见祂了，祂在教堂的天空盘旋，黑夜的帷幕被祂撕开，长满章鱼触手的脑袋，巨大模糊的，绿色的翅膀’ ‘主啊，宽恕我的罪孽’ 。。。 将所有的笔记看完，乔伊心情沉重，眼神之中的迷茫越发浓郁。 自诩正义的圣骑士，最终堕入了黑暗。 他用手轻轻摩挲着笔记的封面，喃喃自语： “贪婪，求知，是最原始的罪恶” 他无法理解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也无法理解杜克对力量的追求。 神，真的会给予献祭者无私帮助吗？ 在他看来，那不过是一个引人堕入深渊的手段。 每一次馈赠，都标明了价码，只是收取代价的时间，取决于哪位的心情。 乔伊将那本属于杜克的笔记销毁，或许在某些力量的影响下，上面还会出现信息。 但是，他并不需要，谁都无法确认，出现的信息，是否是另一个陷阱。 与其将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事情上，他更相信自己的推理。 紫荆花街9号，乔伊双眸紧闭，屋子里漆黑一片，他并没有开灯。 墙壁上的挂钟，指针逐渐临近12点。 哒哒哒~ 秒针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响亮。 时针到达整点的时候，乔伊豁然睁开双眼。 视线当中，红色的光凭空出现，它似乎想要将乔伊拉进另一个空间。 他冷哼一声，顿时，无尽的灰雾出现将他笼罩，灵性从身体脱离，待到灰雾散尽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圆桌大殿。 乔伊斜靠住椅背，双腿叠在一起，让自己处于一个舒服的姿势。 他的脸色很不好，眸光晦暗，就像是上辈子遇到难解的数学题，明明直接套公式就能解开，但是总觉得缺少点什么。 这时候，一页泛黄的扉页，轻飘飘地悬浮到他面前。 钢笔书写文字的声音‘刷刷’响。 “伟大的主银，您好像，很不开心？我有什么能帮到您的吗？” 在文字的最后，还画着一个小人头像。 此时此刻，乔伊的脑海当中的思绪如同乱麻，从离开塞纳加尔之后发生的一切，他都在脑海当中过了一遍。 明明感觉有什么东西灵光乍现，想要去抓的时候，又抓不住。 “杀死杜克·柯尔米的是什么？” 这个问题，是他深思熟虑之后才问出口的。 按照一些信息脉络推测，十年前的那场仪式魔法，献祭对象是海神，这点在买买提没有出现之前，他也是这么想的。 问题就在于，买买提亲口承认了，那家伙叫‘大衮’。 生活在靠海的区域，原主记忆当中的海神尊名并不是‘大衮’而是海德拉。 这就很自相矛盾，对应海神的仪式魔法，召唤出来的却是别的东西。 搞清楚这一点，或许能知道，那些失踪的少女会被用在什么地方。 肉体献祭，或者别的什么。 “很抱歉，我的主人，您知道的，有些事，是我无法触及的，那会引起不必要的注视” 乔伊托着下巴，抿着唇并没有继续问。 0-013作为学者途径的唯一性，在伊波恩手中，甚至能够发挥出天使位格的力量，祂无法推演，从侧面也印证了推演对象的位格。 或许，那场仪式魔法背后的‘东西’，无论跟海神有什么关联，都处于真神位格。 想到这里，他越发觉得买买提的恐怖。 不过一想，这位是远古太阳神的女儿，也就能理解了。 出生就是神话生物，自带捣蛋鬼途径唯一性，根本不是一些伪神能够比拟的。 海神，说到底，也是在远古太阳神陨落之后冒头的神只，被压一头，属实正常。 或许能换个角度逆推一下！这般想着，乔伊开口道：“芭芭拉的失踪，是否跟大海有关？” “是的！” “芭芭拉的失踪，是否跟母神有关？” “是的！” 果然，这涉及到两位神只。 当一件事情关联神只的时候，很严重，当涉及到两位神只的时候，应该说是恐怖。 合作？还是利益交换？他很快否定了这个猜测，母神的位格就算比之七神都还要高，如果不是七神牵制，或许这位早就降临现实。 成年男子是不可能跟一个稚童合作的。 想不明白，乔伊索性先将它放到一边，从另一个方向寻找突破口。 在此之前，必须先做一件事情，那就是进入幻梦境，找到芭芭拉获取很多的信息。 一连2天过去，都没有任何进展，直到第3天，终于在幻梦境里面再次碰到人。 阿黛拉·格拉夫，上次跟芭芭拉一起的短发女孩。 遇到她的时候，她正在被一群四脚兽追杀，乔伊将她救下。 从她口中得到了一些关于芭芭拉的信息。 因为有上次乔伊的提醒，他们三人在实验中取得了良好的表现，得到了城堡里高层的接见。 他们三人即将进入下一个阶段的实验，中间有大概半年的舒缓期。 也就是说，在接下来的半年，芭芭拉不会有任何危险，这大大缓解了乔伊的眼下的紧迫。 又询问了一些简单的事宜，离开幻梦境的时间也到了。 望着身体变得透明的阿黛拉，乔伊面容坚定地说道：“告诉芭芭拉，等我！” 接下来的时间，乔伊并没有再进入幻梦境，而是整天泡在灰雾之上的圆桌大殿。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去研习转运使的能力。 加上有0-013的推演能力协助，取得了很不错的效果。 这段时间以来，他不仅在开发转运使的能力，还是在锻炼肉体强度。 这些都是为了出海做准备。 这天，天庭圆桌大殿，一只用灰雾幻化而成的巨大手掌，从天而降，目标正是下面的乔伊。 他抬起头，缓缓闭上眼睛。 轰~ 手掌落下，圆桌大殿里面的一切，顷刻间化作齑粉，现场留下一个巨大的手印，他在原地毫发无伤。 0-013泛黄的扉页飘过去，上面‘刷刷’地出现一行字。 “恭喜主人，贺喜主人，实验终于成功了” 浓郁的灰雾在这片空间里，一阵蠕动翻涌，将被损坏的圆桌大殿恢复原样。 乔伊轻叹一声，摇头道： “还不够，在这里，只能算是理论上的成功，还需要去外面验证一下” “主人，你智慧的光芒比太阳还要耀眼，只是一个简单序列8都能开发出这种不可思议的能力” “行了，别拍马屁了，接下来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做” “乐意为您效劳，我的主人”扉页纸面上，在文字的最后面，是一个匍匐在地的小人图案。 灰雾翻涌包裹着乔伊的灵体，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 “算算时间，威尔森今天就该回来了” 看着空荡荡的客厅，这个房子充满了他们三兄妹从小到大的记忆。 “哎”他心情沉重地轻叹了一声，悠悠道：“阿兹拉尔，走吧” 利亚港东区矿厂，这里是威尔森工作的地方，以渔业为主业的利亚港，很少有人会选择来矿厂工作，这也使得这里的薪资待遇很高。 威尔森满脸兴奋等着公车，回家马上就能见到弟弟妹妹，这是他工作之余每周最期待的事情。 路过厂门口的工友，行色匆匆，有的还会跟威尔森调侃几句，打个招呼。 乔伊站在人群中，看着一脸憨笑的哥哥，轻轻摇头，转身离开。 在他离开的同时，一页泛黄的扉页悬浮在威尔森的头顶，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公车在这时候停靠站点，威尔森神情恍惚地站在原地，直到公车走远，他都没有上车。 文字书写完毕之后，阿兹拉尔的泛黄扉页一闪而逝，消失不见。 路过的工友推了一下威尔森，笑着调侃道：“威尔森，你还没走呢，上周就着急回家，整天念叨着弟弟妹妹，最后一班公车都走远啦！怎么，这是发奖金了，准备坐马车，你小子~” 威尔森狐疑地扭过头，挠着头傻笑。 工友急着回家，跟他寒暄两句笑呵呵走了。 威尔森看着工友离开的背影，喃喃自语道：“我哪来的弟弟妹妹，这是把我认成别人了？莫名其妙，我的脸这么没有辨识度吗？” 。。。 第94章 我累哇，杨帆。 利用阿兹拉尔的导演能力，他为威尔森编制了一个独属于他的故事，在那个故事里，威尔森是一个孤儿。 处理完威尔森的事情，时间来到午后，这个时间点并没有出海的帆船，只能再等一天。 回到紫荆花街9号，正好看见邮差将一封信塞入信箱，那个信箱属于他家。 “谁的信？” 没记错的话，这个信箱自从装好，从未用过。 看着信箱沉思了一会，将信拿出，信封封口是一朵烫金的玫瑰图案，这是一种防止信件被撕开的魔法，如果不是收信人拆开，魔法会直接破坏里面的东西。 收信人，乔伊·克里维先生。 很显然，并不是邮差送错。 这就更让乔伊更加怀疑寄信人的身份。 拉开门走进厨房倒一杯水，先将阿兹拉尔送回圆桌大殿，才慢悠悠将信拆开。 入眼的第一行字就让他愣在了当场，喝水的动作也僵住。 ‘我知道你准备出海，也知道你出海的目的是为了找人’ 这一瞬，乔伊后背莫名地升起一阵冷汗。 关于出海的这件事情，除他之外不可能会有第二个人知道，而且还知道他的目的。 ‘明早6点利亚港西码头，左边2号泊位’ 信里只有两句没头没尾的话，却是让他面色凝重。 乔伊开始用灵性查看自己的身体，一向警觉的他，想不通在哪出了纰漏。 唯一值得怀疑的点只有两个，买买提还有芙蕾雅。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对不上，买买提虽然喜欢捣蛋，但是这种小事情恐怕还提不起她的兴趣。 至于芙蕾雅，也不像是会寄信的人。 “会是谁呢？”想不通，索性懒得去想，反正明天一早就能知道答案。 第二天，早上5点。 之所以提前一个小时到，乔伊也是为了防患于未然，万一对方给他设套，也能有所准备，不至于到时候被打个措手不及。 当然，最好的应对方式就是不去管那封信，按照原定计划出海。 幸运师如果排在战斗系里面，属于最低级的序列，甚至比不上一些身体强壮的普通人。 不过关于灵性敏锐，侦查方面，能甩别的途径好几条街。 利用幸运师强有力的洞察能力，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将码头可能预设陷阱的地方都探索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是我想岔了？” 乔伊摸着下巴，冥思苦想，思考的同时，眼神还在四处环视，不经意地扫过一个方向，顿时神色一滞。 在2号泊位，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个女人。 她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圆领毛衣，外面套一件小马甲，将她的腰线完美地勾勒出来，火红色的头发扎成马尾，长着一张精致的脸，眉宇间有一股难以掩藏的英气。 如果再配上一身军装，那叫一个英姿飒爽。 最吸引人的是那一双眼睛，琥珀色，犹如一湾春水，看上一眼，就会深陷其中。 是她写的信？ 乔伊瞥了一眼日出太阳的高度，算算时间也差不多，猜测着对方可能就是那个约他的人。 缓步走了过去，同时也在心里暗自提起戒备。 人不狠站不稳，没本事，就苟着，不丢人，只要情况不对，他会毫不犹豫地跳水逃走。 那个女人的视线原本是在眺望远方，注意力并不在乔伊身上，听到脚步声才施施然转过头。 看到乔伊的时候，嘴角不经意地露出一个浅笑，主动走到乔伊面前，伸出了一只洁白如玉的小手： “你来得挺准时，你好，安妮·布洛克，你可以叫我安妮” “是你给我寄的信？” 两人的手一触即分。 安妮说：“没错，是我组织了这场聚会” “聚会？”乔伊一脸狐疑地望着她。 这句话同时也透露了另一个信息，收到信的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安妮轻剜了一下被海风吹乱的发丝，抿唇笑道：“没错，还有6个人没到” 很奇怪，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安妮却给乔伊一种亲切感。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眼神对视的时候，在安妮眼中，他看到一抹红光，一闪而逝。 气氛陷入了一种微妙的静谧。 乔伊轻咳一声道：“我出去一下” 安妮头也没抬地回道：“最好在7点之前回来” “行！” 从第一次相处的感觉来看，乔伊并没有从对方身上接收到类似于敌意的意味，这也就说明，安妮不是敌人。 至于这场聚会的目的是什么，相信等人到齐之后，会有答案。 从昨晚收到信开始，他就没睡好，心一直揪着。 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被‘人鱼之森’盯上。 这是他想了一晚上得出的结论，在排除买买提跟芙蕾雅的情况下，敌人只有第三方，异教徒‘人鱼之森’。 在附近吃完早点才慢悠悠回到2号泊位。 此时，2号泊位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还有一艘小型帆船。 安妮正站在帆船的甲板上，看到乔伊回来，笑吟吟说道：“好啦，人都到齐了，上船吧” 一行七八人，面无表情的上船，谁都没有说话， 其中一名长相粗犷的男人扯着嗓子吼道：“小娘皮，你要带我们去哪？” 说话的同时，男人一只手不老实地搭在安妮肩膀上。 在安妮脸上看不到任何异样，不过乔伊还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心里为那个傻大个默哀。 下一秒，男人捂着手腕哀嚎。 “想离开的，我不会阻拦”安妮笑呵呵地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一群人面面相觑都没有搭话，沉默着上了帆船，受伤的男子也不例外，他只是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安妮也跟着上船。 直到船驶离港口一段距离之后，才有人打破沉默。 “首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安妮·布洛克，是这次聚会的发起人” 说话的时候，她目光环视一圈，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继续道：“目的只有一个，找到幻梦境的秘密” 现场的气氛，在安妮这句话落下之后短暂沉默之后，一群人开始七嘴八舌。 乔伊也从这些话语中抿出了一些味道。 这艘船上的9个人，都是进入过幻梦境的人。 简单的交流过后，因为相同目的，一群人很快放下了芥蒂，开始自我介绍。 “乔伊·克里维” “奥莉·维亚” “克里斯·托尔” 。。。 原来他叫克里斯？乔伊眼神在众人身上扫过，最后望向了角落正揉着手腕的男子。 克里斯见乔伊看过来，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冷哼道：“小子，看什么看，信不信老子揍你” 乔伊抿嘴笑了笑，懒得搭理这个傻大个，将注意力转回安妮身上。 安妮剜了一下发丝，手掌‘啪啪’轻拍了两下，将所有人注意力吸引过来，这才开口道： “首先，第一点，我需要知道所有人进入幻梦境的具体时间，还有经历天数” 靠近船帆的一个女孩，她身上穿着很朴素，面色有一种病态的苍白，她声若蚊蝇地小声道： “我一共去过哪里2次，就两天，都死在了里面” 大家伙开始一个个挑明自己经历幻梦境的一切。 乔伊并没有说话，而是在一旁沉默着倾听。 从这些话中，他得到了一个信息。 只有他是每晚都会被幻梦境召唤，并且没有经历过死亡。 安妮是这些人中存活时间最长的，在幻梦境足足经历了8天才死亡。 轮到乔伊的时候，他早就准备好托词。 “我待了3个晚上，死了3次” 这是他斟酌过后报出的数字，在9个人中，不算最低，也不算高，属于不起眼那种。 克里斯走过来，自来熟地一把揽住乔伊肩膀，朗声音嗤笑道： “还以为多强呢，小子要不叫我一声大哥，老子罩着你” 乔伊不着痕迹往边上挪了挪，心里冷笑不已。 这个克里斯的目的太过明显，现场一共9个人，3女六男，也就乔伊看起来好欺负，瘦瘦弱弱，他这是想找一个免费小弟。 做他的白日梦去吧。 “不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那手，都肿了” 被落了面子，克里斯眼神里一道阴戾闪过，皮笑肉不笑地说了三个好。 “好好好~” 乔伊不惹事，也不是怕事的人，特别是在开发出转运使新能力之后，这种自信与日俱增。 虽然不确定这群人里面有没有超凡者存在。 就算有，打不过，他也就十足的把握逃走。 没办法，明知道幸运师不是战斗序列之后，他开发能力的方向，就偏向于保命。 作为这艘船的主人，安妮抬头望了一眼天空，然后道： “这艘船是我为出海特意准备的，里面有充足的食物还有水，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会在海上度过，我希望你们能做好准备”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接着说道：“现在距离港口并不远，最后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想要退出的，我不会拦住” 克里斯自从在安妮身上吃瘪之后，看她的眼神，一直不对付。 他冷笑道：“别婆婆妈妈了，谁不知道幻梦境的诅咒，不解决都会死的，我反正不想死，上了这条船的人，谁不是走投无路” 诅咒？乔伊心里一惊，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 看着现场众人脸上的表情，他有些欲哭无泪。 合着，这九个人，就我知道的情报最少呗。 看来，得找机会多打听一下。乔伊在心里盘算着，开始选择目标。 这种事情，最好不要声张。 其实克里斯先前的找小弟的做法，他还是挺赞同的。 在这种情况下，报团取暖，寻找合作者，是最优选择。 至少现在，乔伊已经发现，有几个人走得比较近，形成了小团体。 该死，还是信息太少，这样太被动了。他发现，自己好像被孤立了。 9个人，3个女孩自然凑成了一个小团体，其余人4个男的为一伙，就他跟克里斯被单个拎出来。 怪不得，先前克里斯想要拉他做小弟。 将8个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乔伊心里不满地吐槽：“怎么个事儿，我看起来很菜吗？” 这时候，3名女孩中的一位轻咳一声，所有人的注意力转到她身上。 乔伊记得这个女孩好像是叫奥莉·维亚。 奥莉·维亚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指，指了指天空，嗓音之中，充满了严肃意味： “有件事，我想先得告诉大家，暴风雨就要来了” 这不是晴空万里？乔伊狐疑地抬头望天。 万里无云，碧海蓝天，不时还有海鸥跟一些不认识的鸟类从头顶飞过，发出尖锐嘹亮的声音。 这么好的天气，会下雨。 不只是乔伊，不少人都投过去怀疑的眼神。 不过安妮的表情却略显古怪，只见她眉头稍稍邹了一下，然后侧过头，目光看向了边上的一个人，说：“古尔·弗里德曼，你去开船” 古尔·弗里德曼先是错愕了一下，然后不解地嘟囔道：“你怎么知道我会开船的？” 安妮没有回应，回头又道：“奥莉·维亚，你确定暴风雨会来？” 奥莉·维亚沉思了两秒，转身去了船头甲板，闭上双眼，似乎在感受空气的潮湿度，海风将她的发丝吹散。 这种状态持续了约莫5分钟。 奥莉·维亚坚定的声音才响起： “我确定” 乔伊可是知道，没有专业的航海技能，在大海上遇到暴风雨，搞不好就是船毁人亡。 随即小声提议道：“要不，我们先回去！” 这里距离码头并不远，身后不远处，还能看到利亚港码头的建筑物，还有好几艘，大型帆船停靠在岸边。 乔伊觉得自己这个提议很不错，没成想会引来所有人反对。 好几个人异口同声说道：“不行” 瞧着这些人脸上的表情，他只能施施然闭嘴。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恐怕这其中，他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 等等，会不会太巧了。 乔伊忽然想到，八个人同时收到信，正巧在这群人中，有人会开船，还有人会观测天气。 就好像刻意为出海组织的人员。 想到这里，乔伊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转向了安妮·布洛克。 心里暗道：“她究竟想干什么？” 第95章 地下拍卖会 入夜，海上的天空，黑压压的乌云压得很低，狂风卷着海水，掀起高高的浪花，一艘小船在暴风雨里，起起伏伏。 乔伊捂着肚子，趴在船舱窗口，一张脸惨白如纸，跟他一样动作的还有好几个，都是受不了帆船摇晃晕船的症状。 说到底，就算这艘船经过特殊改造，能够应对大多数意外，可是也架不住体积小，稍大一点的浪花打过来，翻船不至于，一直摇晃，是个正常人也受不住。 从这艘船的整体构造上来看，安妮·布洛克，绝对是一个有钱的主，说它小，只不过是相较于大型客轮。 容纳二三十人绰绰有余，上中下三层，配套设施一应俱全。 别看外面狂风暴雨，它受到的影响很小。 缓了一会，乔伊觉得那股想要呕吐的感觉缓解了不少，或者是因为，胃里已经吐干净。 他说：“安妮，你就没想过准备一些晕船的药” 安妮好看的眸子透着一丝狡黠，笑着环视一圈，无奈地摊手道：“我也没想到，生活在沿海城市的人，还会晕船啊” “额”他一脸尴尬，这话没法反驳。 奥利·维亚默默举手：“我出生在利亚，从小就坐不了船” 乔伊投过去一个，同道中人的眼神。 转念一想不对啊，问道：“你不是航海士吗？” 晕船的航海士，秀啊！他默默在心里为奥莉·维亚竖大拇指。 奥莉·维亚惨白的脸，闪过一丝尴尬：“其实这是我第一次观测天气，因为不能坐船，我学习了很多航海知识” 乔伊缓口气，将视线挪向趴在另一扇窗户的中年男子，皮肤是一种健康的小麦色，个子不高，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胖墩。 “胖子，你怎么回事，我没记错的话，你说自己在军舰上服役过” 胖子名字叫加米·恩里克斯，之前的自我介绍中，他自豪地介绍自己是退役海军。 加米·恩里克斯转过头，大咧咧地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有气无力地说道： “我他娘那知道今天会出海，早餐吃错东西了”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吃错东西会晕船的”乔伊不信。 “哎，你什么眼神，等着，明天胖爷给你们露一手，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是海军的营养餐” 之前看着加米·恩里克斯的体型，还以为他只是一个简单的吃货，没成想，是厨师。 胖子的话，让乔伊更加确信了安妮的不简单。 藏着掖着，不是他的风格，声音拔高几分，直接挑明目的开口： “加米·恩里克斯。。厨师， 奥莉·维亚。。航海士， 古尔·弗里德曼。。舵手” 说着，目光灼灼地盯着剩下的人：“你们又是什么身份？” 玛格·丽特：“我是医生” 克里斯·托尔：“我会修船” 安德森·麦克：“别看我，我啥也不会，就是一个卖鱼的” 雷莫·刘易斯是9人中年纪最大的，半鬓发白，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道道沟壑，他嗓音浑浊：“我退休前在霍金斯大学教书” 教书？ 之前就觉得雷莫·刘易斯这个名字有些耳熟，现在听到对方是霍金斯大学的老师，乔伊顿时想起一个人。 在芙蕾雅老师没来霍金斯大学之前，负责超凡研究实验室的就是这位。 这可是研究神秘学事件大半辈子的老教授，他掌握的知识是普通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这支队伍的阵容还真不是一般的强大。 最后，乔伊视线落在了安妮身上。 安妮下巴微仰，只是淡淡地吐出了三个字：“我有钱” “额？”好吧，这也算是一个身份，别的不说，光是这艘船就造价不菲。 所有人都挑明了身份，就剩乔伊。 他干笑道：“我好像啥也不会！”说话的同时，用狐疑的目光望着安妮。 安妮轻咳一声，表情古怪地跟乔伊四目相对： “其实，我最开始准备组织的人数只有8个，他是临时加进来的” 乔伊表情愕然，还以为自己是特殊的哪一个，王霸之气一震，美女投怀送抱。 结果，就这？ 他表示很受伤，弱弱问了句：“这么随便的吗？” “不然呢，这里的人，你跟谁比，就那个傻大个”说着，她一指边上的克里斯：“别看他贼眉鼠眼，从小就在造船厂长大” 克里斯：说话就说话，提我干什么？ 张嘴刚想回怼，看见安妮瞪过来的眼神，缩缩脖子，装作没听见。 安妮歪着头，想了想道：“也不算，你还是有些特殊的” “展开说说~”乔伊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听到关于自己的夸赞。 换来的只有一记白眼，安妮一脸无语地说道：“你命大，出海20几个人，就你一个人活下来，我想着，当个吉祥物也不错，就把你加上了” 乔伊：我。。你。。妈！老子。。吉祥物，昂？ 现场顿时响起一阵哄笑，因为暴风雨压抑的气氛倒是缓解了不少。 奥莉·维亚的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 “雨停了” 众人齐齐出了船舱，先前还狂风暴雨的天际，现在挂满了繁星，一轮皎洁的圆月高悬于半空。 大海上，天气多变，诡异莫测，乔伊还是第一次切身体会，不免感叹一声，大自然的神奇。 小船不再摇晃，平稳行驶，犹如平地，月光映衬着海面，波光粼粼，不时还有不知名的小鱼跃出水面，在空中翻转一圈落回水中。 加米·恩里克斯埋怨道：“这雨，总算过去了，我去准备晚餐，你们有什么忌口没？” 乔伊一脸古怪地望着他，表示很不理解：“你还有胃口？” 就刚才，险些没把胃酸吐出来，别人他不知道，反正他自己现在是一点胃口都提不起来。 “你们呢？”加米·恩里克斯环视一圈剩下其他人。 可能是第一天上船，刚经历暴风雨，不太适应，大家都没什么胃口。 作为一名厨师，他的表现欲没有得到满足，也没了兴致，一脸沮丧地说道：“都不吃，那算了，我去搞点暖胃的茶” 过了大概半刻钟，加米·恩里克斯端着托盘招呼大家喝茶。 茶香四溢，茶是好茶，就是感觉也有点怪怪的。 “胖子，别儿个出海，都是美女红酒，我们这喝茶，怎么个事儿” 说话的是克里斯，他大咧咧地端着杯子，一饮而尽，这位机修工好像一点都不在乎茶水的滚烫。 安妮侧头看着他，冷笑道：“你的手不疼了？” “嘿嘿”他只能干笑，毕竟这位的手段吗，先前领教过，绝对是练家子。 “好啦，现在进入正题”说话的时候，安妮将一个匣子端了上来。 众人好奇地打量着。 她将匣子缓缓打开，里面是一团红色的毛线球。 “这叫红蛛丝，它能让我们在幻梦境里面汇合” 没等安妮继续介绍，雷莫·刘易斯就打断了她的话。 作为研究神秘学知识的教授，看到新奇的超凡物品，很难自控。 他神情激动地起身，布满褶皱的手掌轻轻抚摸着毛线球，就像是在抚摸一件稀释珍宝，生怕动作大一点，就会破坏这件物品。 “好宝贝，好宝贝，我之前就在想，在那个梦境里，如果能找到同伴，或许能够增加存活下去的几率，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办法” “红蛛丝，我听过它的名字，只是没想到，在你手里” “原来，在那场拍卖会里，拍走它的人是你”玛格·丽特，曾经参加过一场地下秘密拍卖会。 这类拍卖会就是消金窟，很多来历不明，或者不被圣堂承认，明令禁止的东西，都会出现在拍卖会上。 乔伊一直在暗中默默地观察着所有人的表情。 从一些脸部变化，能够抿出很多意外的信息。 玛格·丽特的话，很能说明问题。乔伊虽然不知道什么是拍卖会。 不过，单凭能够拍卖超凡物品这一点，就透露出很多信息，拍卖会背后牵扯巨大利益链。 有利益链就会有阶级壁垒，从其余人脸部表情变化，就能将9个人划分成好几个梯队。 拥有一定身份地位，或是金钱的人大概有两个，玛格·丽特，跟安妮·布洛克。这点从谈吐还有身上的服饰不难判断。 雷莫·刘易斯应该也知道一些信息，毕竟作为研究神秘学知识的老教授，接触到超凡物品的机会有很多。 克里斯·托尔，看表情跟他没两样，应该都是社会最底层的那一类。怎么说呢，浑身透露着一股子穷酸气。 奥莉·维亚戴着一个大大黑框眼镜，从外表上看，就是那种憨憨的文学少女。从第一次见面，她手里就捧着一本书，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管外面有什么，她都低着头看书，偶尔抬头回应一下。 其中隐藏最深的应该是安德森·麦克，在大家参与话题的时候，他眯着眼睛，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加米·恩里克斯可以忽略不计，乔伊给他打上的标签只有两个字‘吃货’。 好像从上船开始，嘴里说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关于吃喝，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厨师。 用加米·恩里克斯的话来说，你可以说他人不行，但是不能说他做的菜不行。 当然，乔伊没妄想单凭这些就把人看透，只能算做一个小小的分析。 这样有利于他跟人相处。 乔伊说：“问一下，拍卖会是啥？” 这话显得他很无知，不过，这很符合他当下的身份。 毕竟是一个刚出大学，对神奇事物充满好奇的年纪。 不能做出不合符身份的举动。 上次在诺姆身上就露了马脚，如果没有芙蕾雅的那层关系，诺姆可能早就对他下黑手。 23出头，还不是超凡者，面对超凡事件，不仅不害怕，还能够分析案件，就是最大的马脚。 前车之鉴，他必须更加小心。 克里斯眼里泛着金光，兴奋道：“什么拍卖会，还能买到超凡物品，有没有魔药配方？” 超凡者的世界，对于普通人来说，充满了吸引力，也是跨越阶级的最优选项。 很多人都梦想着，成为超凡者实现脱离底层阶级。 普通人想要成为超凡者的途径只有一条，加入七神教会，这条路看似简单，谁可以尝试，但是筛选很难，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哪怕是最低的序列9，也少有人过关。 在乔伊殷切的目光中，安妮脸色忽地变得严肃：“这些事情，无关紧要，时间快到了” 安妮在说话的时候眼神时不时地瞥一眼墙上的挂钟。 现在是晚上11点。 顺着她的目光，乔伊也看见了墙上的时间。 心里嘀咕：这么快？难道是晕船的缘故？ 按照以往接触幻梦境的经历，凌晨12点，会出现红色的能量将他的灵体吸进去。 不过有一点他没想明白，瞧着安妮的样子，她十分笃定自己会进入幻梦境，没记错的话，除他之外，进入幻梦境都是随机性的。 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以一种插科打诨的语气说道：“都这么晚了啊，咱们是不是该睡觉。。？” 说着，作势欲起身，站起来才发现，其余8个人都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他。 “怎么了？”他问。 作为年纪最大的雷莫·刘易斯，轻咳了一声，说： “在不能确保今晚会不会被拉入幻梦境的情况下，我想，大家应该先听听安妮小姐的安排” 从老教授话语中，有意无意透露出的谦卑，乔伊猜测，或许雷莫·刘易斯知道安妮的真实身份，恐怕高得吓人。 “呼”安妮深深呼了一口气，嗓音十分严肃地开口道：“首先我先给大家介绍一下红蛛丝的能力” “祂能将两个个体之间的灵体连接到一起，其中一方死亡或者发生意外，都能影响到另一个人，在一定范围内” 这是强行捆绑的意思？乔伊如是想到。 这时，安妮眼神阴戾地在所有人身上扫了一圈才道：“我并不相信你们，说直白点，如果你们之中有人在我，或者谁进入幻梦境的时候，起了坏心思，将没有灵体的身躯破坏，亦或者杀死，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将所有人捆绑到一起，我觉得不过分” 第96章 莫名的熟悉感 “而且在红蛛丝连接的状态下，只要有一个人触发幻梦境，其余人都会触发” 安妮顿了一下，似乎在等众人消化信息。 奥莉·维亚推了推黑框眼镜：“也就是说，我们9个人，从踏上这条船开始，命运捆绑在一起” 乔伊还以为这位文学少女对书本之外的事情都不关心，毕竟从一开始，她的注意力好像一直都在手里捧着的那本书上。 其实听了安妮的表述，他觉得这样的办法，其实很合理。 “我没意见，反正我烂命一条”说话的是克里斯。 这让乔伊很诧异，按照以往的剧本，他应该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安妮的，就算不敢，也会选择随大流。 从他眼神里，并没有看到任何关于这些事的反感，反而还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兴奋，这就很奇怪。 其实这种情况下，大家的处境都相同，都被那个梦境逼到了绝路。 好像也只有乔伊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当他了解到幻梦境相关信息的时候，队伍已经少人，当然，这是后话。 安德森·麦克，就是卖鱼的那位，脑袋‘咚’的一声砸在桌子上。 他一脸尴尬地捂着头：“不好意思，昨晚没睡好，太困了” 合着你不是装深沉，压根就是在打瞌睡。乔伊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分析很无语。 果然不能被表象欺骗。他暗暗告诫自己。 一番讨论之后，所有人都赞同了安妮的提议。 红蛛丝被截成数段分发下去。 9条红色细绳分别系在9人左手，就像一条手链。 “在天亮之前，不会有人中途醒过来”安妮又交代了一下后续事宜。 “记住，因为我们是在同一个地方进入幻梦境，在里面，就算被算送到不同的地方，相隔不会太远” 她伸出一根手指，面色凝重：“第一点，先找到同伴，遇到危险就跑，不要单独行动” 时间快临近十二点的时候，所有人回到了先前自己选好的房间。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红雾降临。 乔伊望着天花板，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原本以为幻梦境只是一个意外。 因为一群神秘文学爱好者在不经意间触动了某些禁忌，从而产生的后果。 没想到，幻梦境牵扯到的东西，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到现在，就他知道，受到牵连的人已经有将近30多个，按照安妮等人透露出来的信息，还有很多人也受到‘诅咒’。 没错，在他们口中，幻梦境是一个诅咒，似乎很早就存在。 那就很奇怪了，为什么没有引起圣堂的重视。 红色的雾气凭空出现，乔伊知道，该来的东西，来了。 他清晰感受到自己的灵体被抽离躯壳，拉入另一片空间。 在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他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 在第一时间，低头看着自己的左手，那里系着一根红色的绳子，不时还会闪烁红光，像是一个信号接收器。 感叹超凡物品神奇的同时，也在打量着四周。 一看不要紧，看清周围之后，足足愣了半分钟。 这是哪里，为什么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身处在一间充满欧式风格装饰的大厅，空间很大，目测有五六百平。 乔伊暗暗咂舌，这规模，能与之匹配的恐怕也得是拥有爵位的贵族。 墙壁上挂着充满艺术气息的古典画作，地板上铺着质地柔软的毯子，在大厅的天花板上，坠着一盏挂满水晶装饰的灯。 为什么不在力维特街？难道是因为，这次触发幻梦境的人不是我？那会是谁？ 乔伊现在的思维很混乱，眉头紧蹙。 如果是别人触发了幻梦境，为什么这个地方会给他一种熟悉感。 一时间，他也想不通，是哪里出现了差错。 那种感觉很贴切，就好像，他在这个地方待过很久。 寻着那股感觉，迈步走向2楼。 房子是复合式建筑，一楼布置得像宴会大厅，2楼是居住区。 他闭上眼睛，凭借身体的肌肉记忆，走到一个房间门前，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里面的装修风格很单调，整体偏向黑白简约，一张床，一个书桌，还有两个大衣柜，就是全部。 拉开衣柜，看着那些衣服，乔伊有种感觉，这些都是他穿过的。 我来过这里？在这里居住过？ 他脸色变得极其凝重，事情好像往他意想不到方向展开。 一时间，无数的疑问，充斥满脑海。 就在这时候，他听到一个粗犷嘹亮的声音： “这他妈是哪啊” 低头看了一眼系在左手的红线，它正闪烁着微弱的红光。 “有人跟我传送到一个地方”乔伊控制着脸上的肌肉，让它处于一种身处陌生环境该有的紧张状态。 在他拉开门的同时，同侧的好几个房间都被人同时打开。 距离他最近的是一个女人，玛格·丽特，那个医生。 两人四目相对，乔伊点了点头。 另一侧的房门，安妮表情愕然地推开门，她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与此同时，接连响起数声开门声。 乔伊这才发现，大概是9个人都被传送到了相同的地方。 房屋结构上下两层，1层是宴会大厅，大厅中央是左右互通的楼梯，楼梯长长的廊道将2层一分为二。 左右各分别是住人的房间。 他这边房间里出来的有五个人，正对面，克里斯正骂骂咧咧，先前的声音就是从他嘴里发出。 “这是谁的幻梦境”克里斯的眼神看向在场的所有人。 一楼宴会厅有很多座椅，9个人聚到一起。 奥莉·维亚推了推黑框眼镜，刘海遮住了她大半额头。：“我一共就进来过两次，都死了，这里没来过” 其余人也表示自己没来过，纷纷摇头。 安妮怀疑的眸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似乎想找出谁在说谎。 “我想，应该提醒大家一点，现在我们9个人绑在一起，只有坦诚合作，才能度过今晚” 乔伊扯着嗓子喊道：“谁啊，这种事情藏着掖着，是想害死大家吗” 表面上愤愤不平，其实心里慌的一批，他怀疑那个人恐怕就是他。 在一阵沉默过后。 卖鱼佬安德森轻咳一声：“别相互怀疑了，我们应该都没有来过”他神色严肃，指着那些精美的装饰品。 “你们看，这里没有任何被破坏过的痕迹” 他的这话，成功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不过并没有人接话，都在等着他的下文。 “还记得你们进入幻梦境是怎么死的吗？”说着，他声音略微低了几分，自顾自回答道：“我是被一群怪物撕成了碎片” 克里斯迫不及待地接过话头：“他娘的，我也是被那群怪物追了半条街” 对面的厨子加米·恩里克斯，一脸苦瓜相地表示：“我运气比较好，每次进来都没碰到那些东西，不过很奇怪，好像我躲在那都会被找到，只能不停跟换地方” 这时候，终于有人抿出了关键所在。 雷莫·刘易斯浑浊的嗓音响起：“现在是几点？” 玛格·丽特一拍额头：“对啊，这里的一切根本就没有被破坏过，而且我们在这里呆这么久，那些怪物都没有出现，是不是说明这里是安全区？” 乔伊这时候也回过味来。 搞半天原来是这样。 所有人都被追杀过，当然，这是明面上公开的情报，至于真实情况，那就不得而知。 这地方如果9个人当中真的有人来过，这里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至少也应该是狼藉一片才对。 这里是安全区，9个人都死亡的情况下，这个地方不可能存在。 而且从先前9人交流的情报中，还有一个信息，没有人成功活过一晚，都死在半途。 开船的古尔·弗里德曼瓮声瓮气地说道： “那岂不是说，我们只要躲在这里面就能安全地度过一晚” 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被牵扯进超凡事件，充满了太多不确定性。 这时，安妮默然起身，面无表情地走向大厅正中央的大门出口，推了推，秀眉紧邹：“出不去，锁住了” 克里斯不信，也上去试了试，的确是锁住了，他后退几步：“你往边上挪开点” 安妮退到一边，他大腿肌肉紧绷，一个健步冲了上去，身体猛地撞在门上，发出‘砰’的巨响。 一连好几下，紧闭的大门纹丝不动，他这才作罢，大口喘着气，吐槽道：“还挺结实！我是没办法了，大家找找看，有没有别的出口，窗户啥的” 安妮轻腕了一下发丝，声音悠悠道：“从房子的整体布置结构来看，不存在别的出口，二楼房间的窗户，我的那一间出不去” 其余人也纷纷表示，他们的房间也一样。 “我看这里挺安全的，就不要出去跑了”雷莫·刘易斯的年纪是所有人中最大的。 其余人被四脚兽到处追杀，还能周旋一二，他每次进入，都是死得最快的那一个，没办法，手脚不灵活。 灵体的状态，也是身躯的状态，不会存在，身躯老迈，灵体是处于强盛。 有个安全的庇护所，对于他来说，再好不过，这样也用不着四处逃命，能够平稳度过一晚。 他的提议显然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其实乔伊是想表示反对的，他有种预感，所谓的安全区，并不一定安全，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好像是曾经经历过相同的事情。 不过这话，他不能说，那样就太引人注目了，只要人不傻，就能联想到这场幻梦境跟他有关。 安妮在一楼大厅走了一圈，不放过任何可疑的地方。可惜没有收获，只能回到座位，叹息道： “看来也只能先这样了” “回房间，还是在这里等时间过去”奥莉·维亚问，她是一个喜欢独处的人，不善于交际。 克里斯坏笑道：“美丽的女士，别害怕，我会保护你的，困了就去睡，我守在你房间门口” 乔伊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克里斯表面上，一副恶霸模样，其实就是一个欺软怕硬好色的家伙。 被安妮修理过之后，不敢招惹安妮，在场的就3个女生，医生玛格·丽特虽然也长得好看，但是不能得罪，搞不好哪天生病了要求到人家身上。 所以他将目的打到了奥莉·维亚身上。 谁叫奥莉·维亚一看，就是好欺负的模样。 奥莉·维亚低着头，刘海遮住大半面容，声音弱弱地传出:\"不。。不用了，谢谢\" 好像是因为第一次发现安全区的存在，不用躲避怪物的追杀，心情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 一个个的表情看起来都还可以。 大好的机会，乔伊又怎么会放过呢。 装作不经意地开口问道：“雷莫老师，能不能请教您一些问题” 雷莫·刘易斯表情一滞，诧异地望着乔伊：“你是霍金斯大学的学生？” 一般只有学生才会这么称呼他。 “对，我今年刚毕业”乔伊一脸讨好地说：“我之前一直在学校实验室当助手，听过您的名字” “哦~”雷莫·刘易斯的声音温和了几分，在霍金斯大学授课半辈子，对于学校的学生他都当后辈对待。 “实验室啊，退休以后一直想去看看，都没什么时间，现在的老师是谁？” “芙蕾雅·波莉”听到芙蕾雅，乔伊脸上表情一瞬僵住。 雷莫·刘易斯似乎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只是点点头，满脸和煦地笑了笑。 “雷莫老师，你能跟我讲讲幻梦境的事情吗？” “幻梦境啊~”雷莫·刘易斯轻叹了一声，缓缓开口。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从雷莫·刘易斯的口中，乔伊总算是明白了什么是幻梦境的诅咒。 没人知道，这种诅咒是什么时候在沿海城市出现的，内陆城市从未出现过。 在某些圈子里，幻梦境并不是什么秘密，可以说是人尽皆知。 沾染诅咒的人，不会马上死亡，而是在一段时间之后突然暴毙，多是死于心脏衰竭，或者毫无征兆地自杀。 在利亚港上些年岁的老人，都知道诅咒的存在。 幻梦境的诅咒，没有任何征兆，也无法寻到根源。 第97章 第一夜 乔伊还发现一个关键点，这群人并不知道幻梦境跟失踪妇女两件事有关联。 超凡实验？ 幻梦境诅咒？ 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一时间，乔伊思绪乱作一团。 “就没人将这些事情上报给圣堂高层吗？”乔伊问。 雷莫教授没说话，旁边却是传来一声嗤之以鼻的声音。 “圣堂能有什么办法”卖鱼佬安德森不屑地撇撇嘴道：“让我想想，该怎么跟教会上报，是每晚做噩梦呢，还是身体被超凡影响，随时会有丧命的可能” “你觉得教会浪费大量的精力消耗在我们这些平民身上吗？” 雷莫教授语重心长地摇头道：“其实也不用太悲观，那只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是因为诅咒太诡异，找不到根源，教会的调查员无从下手，而且，诅咒的破坏等级并不高，不足以引起高层的重视” 乔伊一想，还真是那么回事，进入幻梦境并不会立刻死亡，而是消耗灵体的过程，就算是普通人的灵体，被消耗殆尽也要不少的时间。 按照先前大家交流的情报来看，最长的死亡时间，甚至是半年以上。 各大教会的调查员人手本来就不多，怎么可能在一件危害性并不大的事件上浪费时间呢。 聊着聊着，乔伊内心莫名地出现一个怪异的感觉，那是来自幸运师灵性的预警。 抬头，神色复杂地看向一个地方，那里有一个样式复古的落地钟，而时间距离早上6点只有五分钟。 “你们有没有觉得，时间好像不走了？” 乍听到乔伊这话，所有人齐齐将目光转向落地钟，脾气暴躁的克里斯直接走过去，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发现钟表的时间，真的没在动，恶狠狠的踢了一脚。 “真他妈活见鬼了，早不坏晚不坏，非要在快天亮的时候坏” “我记得二楼房间还有壁钟”玛格·丽特匆匆上楼，没一会，再回来的时候，脸上表情落寞，一句话没说，只是微微摇头。 厨子加米·恩里克斯抖着一身肥膘：“我也回房间看看” 玛格·丽特回来之后，留在一楼的人，脸色都很难看，隐隐间还有一种恐慌情绪蔓延。 “别去了”安妮叫住了胖子，眼神复杂地说：“我想，这个房子里的钟表应该都有问题” “你是说，它有可能是想误导我们”奥莉·维亚黑色镜框下的眼睛骤亮。 乔伊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文学少女对一件事情提起兴趣，那眼神就好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好玩的东西一样。 奥莉·维亚突然的表现，不只是乔伊注意到，其余人也好奇地打量着她。 她推了推眼镜，脸颊微微泛红：“抱歉，我想到一本之前看过的侦探小说” 众人狂汗。 原来你是这样的奥莉·维亚。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那本侦探小说讲了一个什么故事？” 众人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在调侃奥莉·维亚。 原本在幻梦境就不会真正的死亡，再加上今晚没有四脚兽的追杀，别看大家面色沉重，其实没人在意。 作为普通人，乔伊有理由怀疑，他们或许压根不知道幻梦境真正杀人的手法。 在这里面被杀的确不会丢掉性命，反正第二天还是会醒过来，全当是做了一场噩梦。 真正导致死亡的原因是，灵性的消耗。 这一点，还是乔伊借助灰雾逃离梦境的时候偶然发现，后面印证多次之后得出的结论。 被诅咒的人，之所以死亡时间无法推测，就是因为个人灵性的消耗程度不同。 “我有必要提醒大家一件事情，距离我们苏醒的时间，已经过去了5分钟”乔伊说道。 安妮原本还算沉稳的脸色，蓦地一僵，望向乔伊：“你确定？” 乔伊点头道：“你们知道的，我刚从学校毕业，早课6点，我每天都是5点起床，成习惯了” 现场的气氛，一瞬降到冰点，沉默了好半天，奥莉·维亚提议道：“或许，我们可以尝试一下，在房子里面找线索” “什么意思？”克里斯狐疑地望着她。 安德森鄙夷的轻哼了一声：“克里斯，你真该好好读书，不然脑子里面只有钢板跟铆钉” “奥莉·维亚的意思是说，我们现在是一群被困在密室里面的囚犯，需要解密才能逃出去” 这两人好像从第一次见面就互相看不顺眼，就好像是有一种莫名的敌对感觉。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乔伊总觉得两人的相处方式有点怪。 “啊，不要啊”加米·恩里克斯满脸痛苦地嗷嚎：“要是被困在这里，我会被活活饿死的” 乔伊都怀疑这死胖子是不是脑子少点什么东西，都这种时候了，还想着吃呢。 “放心，在梦境里面，你是不会有饥饿的”安妮作为9人中，在梦境存活时间最久的人，她的话，很有权威性。 封闭的房间，打不开的大门，停滞的时间，所有的一切都在表明一件事——解密。 “福尔德曼拉公式”乔伊张嘴，突兀地说出一句话：“我在说什么？” 其余人狐疑地转头看着他。 唯有雷莫教授面色凝重，似乎想到了什么。 “福尔德曼拉公式，什么东西？”安妮问。 乔伊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挠挠头，一脸的茫然表情：“我不知道” 他耷拉着脑袋，眉头紧紧邹到一起，这次，并不是他刻意伪装，而是真切体会。 “听到奥莉·维亚说解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顺嘴接话” 一想到会被困死在这里，克里斯就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 他冲到乔伊面前，扣住衣服领口，质问道：“说，这次的幻梦境，是不是你引起的，我们都没来过这里，你凭什么知道福尔德曼拉公式” “冷静，都冷静一下，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厨子加米·恩里克斯挺着大肚腩，笑呵呵地将两人分开。 “我想起来了”雷莫教授兴奋地一拍桌子，浑浊的眸子里面，熠熠生辉。 “福尔德曼曾经海神教会大主教，七神教会建立初期，他曾经率领海神信徒袭击圣堂据点，神灵不可插手人间局势的情况下” “福尔德曼被称为真神之下，最强天使，被圣堂七执事围剿而死” 说到这里的时候，雷莫教授声音顿住，脸上变得郑重，嗓音低沉道：“圣堂并没有得到他的非凡特性，福尔德曼拉公式，在他死后不久传出” “传闻，解开了福尔德曼拉公式，就能获得他最强天使的力量” 这算是一件不为人知的秘闻，雷莫·刘易斯也是偶然得知，按照这颗星球的纪元记载。 福尔德曼这个人活跃于第二纪末，第三纪初，距今过去千年，如果不是刻意去研究通史，根本不会知道有这个人存在。 在没有序列等阶的纪元，福尔德曼就是真神之下最强代表，超凡者，以他为强者计量单位。 能在福尔德曼手里支撑时间越久，越能证明实力的高低。 交战前，如果有一方说出，曾经在福尔德曼手里撑过五分钟，他的敌人，会毫不犹豫地转身就逃。 乔伊没想到，他顺嘴说出的一句话，背后竟然牵扯出一位最强天使。 “你果然是我们的吉祥物”安妮笑吟吟地望着乔伊，那双眸子泛着金光，似乎很满意自己的临时决定。 克里斯愤愤不平地指着乔伊：“你们就不怀疑他是故意隐瞒？” 我去，吃你家大米了，死盯着我不放？乔伊翻了个白眼，走到一边。 并不怕被大家质疑，根本不用伪装，他本来就什么也不知道。 现在脑子都还是晕乎乎的。 “那本就是我们无法理解的力量”雷莫·刘易斯语气凝重地解释道：“说出那句话的是乔伊，也可能会是我们其中的任何一个” “教授说得没错”奥莉·维亚点头赞同，“或许，这是某个提示” 乔伊感激地向两人投过去一个感谢的目光。 “那你们说现在怎么办？”克里斯见所有人将矛头指向他，就好像他是那个欺负人的霸凌者。 虽然，他心里就是那么想的，谁叫先前乔伊落了他的面子。 安德森这时候提议道：“我们可以将房子仔细搜索一遍，比如哪些画”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刚才就想问你们，觉不觉得哪些画很古怪”许久没说话的古尔·弗里德曼突然开口。 作为拥有十几年航海驾龄的老舵手，眼力这一块，他比在场所有人都要细致。 帆船航行，全靠舵手的经验行驶，舵手必须时刻注意着海上的异常。 “我去搜索二楼房间” “我去杂物间” “我去藏书室” 。。。。 分工完毕之后，所有人开始行动起来。 半刻钟后。 克里斯咋咋呼呼的声音响起： “快来，看我发现了什么？” 一幅有半人那么高的画，被他捧着从二楼带了下来。 将画放在一楼大厅的桌子上，他指着画，说：“你们看，画里面的9个影子像不像我们” 那是一幅被裱在画框里的作品，外面有一层玻璃，上面布满了灰尘。 “脏兮兮的，谁看得见，我来擦擦”加米·恩里克斯不满地抱怨道。 作为厨师，不仅要将食物烹饪美味，还要卫生健康，他有严重的洁癖。 “先别动！”奥莉·维亚突然叫出声，她的脸上写满了紧张感。 “你什么情况？发现新问题了？”安妮问。 在众人的注视下，奥莉·维亚脸颊窜上了一朵桃红，她很不适应，这种被人盯着的感觉。 头默默垂下，嗓音低吟：“没事，我只是想提醒大家，小心点” 安德森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你好像知道点什么？” 这话，无异于是将怀疑两个字甩在奥莉·维亚的脸上。 “不不”奥莉·维亚忙摆手道：“你们误会了，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侦探小说的故事情节” “就那种，形式陷入僵局的时候，作者会安排一些事或者物品推动剧情” “你是说它”克里斯大咧咧地指着那幅画。 “对”奥莉·维亚点头道：“或许它就是那个启动的装置，我们最好做足准备，将可能出现问题的东西，线索都收齐起来，再一起探讨” “这种解谜游戏，答案绝对不会只有单一一个” 乔伊觉得奥莉·维亚的分析得很对，换作是他，也不会贸然行动。 如果现在去研究那幅画，很容易让思维固化。 “那有那么多顾虑，我来”安德森握紧拳头，一拳就将画框的玻璃打碎。 “别~”奥莉·维亚惊呼出声。 其余人也被安德森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 纷纷后退，警惕地看着被打碎的画框。 等了约莫两分钟，都没有发生任何奇怪的事。 安德森裂开嘴笑道：“看吧，啥事没有，看把你们吓的”。 “先别动” “后退” 。。。 一开始都以为是因为灰尘粘在玻璃上，才让画面模糊不清，现在玻璃打碎之后，那幅画还是朦朦胧胧。 众人才知道，是这幅画本身出了问题。 那幅画，描述的似乎就是一楼宴会大厅的长桌。 9个模糊的人影围桌而坐。 在众人愕然的目光下，9个人之中，坐在长桌右下角的一个突然变成了灰白色，颜色很明显比其余8个暗淡。 “这什么意思？”克里斯用狐疑的眼神看着奥莉·维亚。 奥莉·维亚黑色镜框下的眼睛闪过一丝晦涩难懂的意味，悠悠开口道：“如果这件事情发生在侦探小说里”说着，她伸出一根白皙的手指，指着灰白色的影子，声音颤抖：“这个人。。。会死” “让开，让开，都让开，我看看是谁？”厨子一把推开克里斯，趴在桌子上，挺着一身肥膘，眯着小眼睛仔仔细细打量着那个变成灰白的人影。 盯了两分钟，他裂开嘴哈哈大笑：“不是我，嘿嘿” “糊成这样，你都能看出来不是你？”乔伊走过去，扫了一眼，撇撇嘴调笑道。 “就这身材，很明显不是我，就是不知道是你们中的谁了” “怎么有点像女人？” 第98章 回归现实 雷莫教授迎着众人的目光安慰道：“都别自己吓自己了，奥莉说的也只是猜测，再说了，在幻梦境死亡，并不能代表什么” 乔伊不经意地扫了雷莫教授一眼，然后默默低下头，心里暗道：“教授哎，事情可没有那么简单” 他在思考，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提醒众人，死亡会对真实世界的身体产生不好的影响。 9人围桌而坐，桌子上放着那幅画。 突然，随着‘咔’的一声奇异声响，整个大厅顿时陷入黑暗，恐慌的情绪在这一刻蔓延。 “发生了什么，你们还在吗？” 乔伊听到了一个饱含惊恐的女声。 声音让他很诧异，女孩子胆子小，可以理解，只是这个声音是他意料之外的人发出。 安妮·布洛克。 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人。 “别慌，应该是电路坏了，都别乱动，我去配电箱看看” 说着，乔伊离开了座位，寻着记忆找到配电箱。 将跳掉的电闸推上去，漆黑的空间，一瞬被照亮。 还没等乔伊高兴几秒，耳边就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声。 他匆匆赶回，看见的是一张张毫无血色的脸，他们的目光齐齐看向一个方向。 乔伊将视线移过去，在哪里，趴着一个人，他脑袋垂在桌子上。 “安德森？”乔伊狐疑地望着众人问道：“怎么回事？” 距离安德森座位最近的是玛格·丽特，也是她第一个发现异常：“我不知道，灯灭之后我在座位上没动过，灯亮就发现。。。安德森。。死了” 身为医生，她很快确定了安德森死亡原因是心脏骤停。 “不就是死个人吗？大惊小怪，之前不是很凶吗？”克里斯略带嘲讽的声音响起。 顺着他的目光，乔伊这才发现，坐在角落的安妮，身体颤抖，脸色惨白，双手环胸像一朵弱小无助的可怜小花。 幽闭恐惧症？安妮的症状，让他想一些事。 这种人，畏惧黑暗，害怕独处，密闭空间。 也难怪克里斯会挤兑她，毕竟第一次的时候，安妮给人的感觉就是，强势、独断专行。 剩下的8个人，经历过短暂的愕然之后，冷静下来。 “现在怎么办，继续寻找线索解密？”古尔·弗里德曼面色淡然地问，9人中，他在幻梦境坚持时间排第二，6天，死亡两次。 当所有人都知道，死亡是假的时候，情绪很难再被调动。 克里斯大咧咧地摊手：“要找你们找，我累了，上去睡会” “看起来你一点都不担心？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乔伊问。 乔伊的话也引起了其余人的注意，他们将目光纷纷投向克里斯。 “对了，克里斯是第一个发现这幅画的人”加米·恩里克斯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脸警惕地盯着克里斯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死人？” “死厨子，你是不是皮痒了”克里斯恶狠狠地回身瞪了一眼：“照你这么说，灯灭之后唯一离开过的人只有他”他伸手指向侧边的乔伊。 “真要怀疑，我还说，人就是他杀的” 加米还想说什么，乔伊忙伸手制止：“胖子好啦，被吵” “第一个发现线索的人，的确有很大可能获取信息”奥莉·维亚冷静地分析局势：“当然，克里斯怀疑乔伊也能成立” “我看现在大家情绪都不对，要不，都歇会”老教授每次在大家争论的时候，都会出来做和事佬。 在幻梦境，如果在不知道是梦境的前提下，这里就是一个真实完整的世界，会饿，会累，也会受伤。 几人商量一番，决定先将安德森的尸体搬回他的房间。 “胖子，你来帮我”。 “行！” 将安德森的尸体搬到二楼，乔伊再次返回的时候，正好看见玛格·丽特跟奥莉·维亚扶着安妮回房间。 等了两分钟，没人从那个房间出来，想来是3个女孩抱团取暖。 一楼大厅只有一个人在位置上没动。 乔伊脚步轻缓地下楼，走到近前，好奇询问：“教授，还在研究画，为什么不上去休息” “年纪大了，瞌睡少” 那幅画，依旧是之前的模样，没有因为安德森的死亡改变。 “我先上去了，您也休息会，反正一时半会出不去” 雷莫·刘易斯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研究画上，头也没抬说了一个字：“好” 乔伊拉开房门，即将踏入的时候，回身，直勾勾看着1楼的雷莫教授，眉头紧紧皱到了一起，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算了，这些事回头再说，他晃了晃脑袋，转身回房，将门锁上。 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那一盏灯，缓缓闭上了眼睛，他的身体被一团灰雾笼罩，灵体脱离幻梦境进入了圆桌大殿。 看着熟悉的12张椅子，乔伊嘴角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笑容。 幻梦境无法困住他的灵体。 阿兹拉尔泛黄的扉页刚漂浮过来，空白纸张上还在写字，乔伊已经离开。 海面上，一艘船，随着海浪轻轻起伏。 船舱其中一个房间，沉睡中的乔伊，蓦然睁开双眼。 “1点零5分？怎么会？”看到墙上挂钟的时间，乔伊大惊失色，一脸错愕。 “时间这是产生了偏差！”在此之前，他并没有遇到过。 一时间，无数猜疑的念头充斥脑海。 “按照时间推断，幻梦境跟真实世界的流速比例是一比十，在里面待了将近十个小时！外面才过去一个小时” “普通人的人体机能，在不吃食物只喝水的情况下能坚持382天，没有补充食物跟水的情况下只能存活18天，也就是说，被困的时间最多18天” “18天，一天24小时，在乘以10，能在幻梦境里面待将近半年多” 想到这里，他又连忙摇头否定。 “不对，就算梦境跟真实世界时间流速不一样，灵体彻底死亡，躯体也会死，时间期限还是半个月” “18天的极限时间，拥有体力的时间最多10天，必须在10天内脱离幻梦境，不然所有人都得死” 多番考量之后，还是想不到能够解决事情的好办法。 乔伊索性先办另一件事情。 他蹑手蹑脚地推开安德森的房间。 有红蛛丝的能力束缚，除非到达指定时间，否则不会有人醒过来。 床铺上，安德森呼吸均匀，像是陷入了深度睡眠。 乔伊开启灵视，视线在安德森身体上扫视，仅仅只是一眼，他就愣在当场。 “灵体没有回来？” 在灵视下，安德森这具身体里面，空空如也，根本就没有一丝灵体的气息。 “不对劲，按照以往的经历，死亡代表回归，只要不是灵体被全部吞噬，都会回归现实世界的躯体，安德森的灵体去哪了？” 乔伊眉头紧锁陷入沉思，一时间也想不通其中的关键。 抹去自己来过的痕迹，他退回房间。 红色的薄雾，一直跟随着乔伊，试图将他拉入另一个世界，不过每一次红雾靠近的时候，都会被一层薄薄的灰色雾气阻隔。 他重新躺回床上，撤去保护用的灰雾，红光一瞬间将他笼罩。 视线天旋地转，灵体脱离身体，轻飘飘地飘往未知的空间，那是一个被红月笼罩的世界，朦朦胧胧，恍惚中能看到一些人影。 即将进入的时候，出现一股莫名的巨大吸力，将他的灵体拉去了另一个地方。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回到了先前的房间。 墙壁上的挂钟，时间定格在5点55分，秒针在走动，时针一动不动，这里是困住所有人的幻梦境。 “必须再验证一次，安德森究竟死没死” 还没等他实施想法，就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外面还有乱哄哄的说话声。 打开门，最先看到的是胖子那张肥嘟嘟的脸。 见到乔伊开门，他的脸上紧张的表情，很明显地松懈了不少。 “你锁门干嘛，敲半天了，我们还以为你也出事了？” 乔伊愕然地看着围在门前的一群人，问：“我也出事？什么意思？” 奥莉·维亚声音颤抖地说道：“玛格·丽特，死了” 乔伊喉咙干涩，咽了口唾沫，表情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干笑道：“你们没跟我开玩笑？” “行了，别堵在这，都下去吧” 说话的是安妮·布洛克，这倒是让乔伊有些好奇。 这才多久没见，安妮又恢复成那个强势的霸道性格。 就好像先前出现幽闭恐惧症的那个人不是她。 众人对视一眼，雷莫教授拍了拍乔伊的肩膀，轻叹一声，转身下楼。 一楼的长形桌子，原本9个人的位置，现在只剩下7个。 所有人的脸色都十分怪异。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挥之不去的阴霾。 “这是第二个了，嘿嘿，就是不知道下一个是谁”古尔·弗里德曼的冷笑声打破了沉默。 乔伊很不喜欢他这种幸灾乐祸的姿态，虽然有时候，他也会这样。但，那是建立在陌生人且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前提下。 现在的情况不一样，毕竟9个人是利益共同体，再有那种姿态，会令人反感。 “搞不好，下一个就是你”他面无表情地挤兑道。 古尔·弗里德曼显然不在意，他耸耸肩，一脸无所谓地笑道：“死就死呗，反正在这里面又不会真正地死亡” “你怎么知道不会影响” “你小子，我跟你没仇吧” 安妮这时候声音淡漠地开口道：“乔伊的话，也不是没道理” 奥莉·维亚赞同地点点头，“这个地方，我们都是第一次来，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最好不要以之前对待梦境的态度，应对现在发生的事情” “或许，他们俩已经出去了”克里斯眸光神采奕奕地说道：“说不定，等我们9个人全死了之后，就能回到真实世界” 克里斯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之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机。 他伸舌头添了一下嘴唇，冷冷道：“要不要试试” 乔伊毫不怀疑，只要有人点头，克里斯会实施自己的想法，给那个人来上一刀。 “要不你当第一个，我很乐意扭断你的脖子”安妮的声音冷到了极点。 对上安妮的眸光，克里斯也只能干笑着说：“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这一点都不好笑”安妮侧过头望向雷莫，轻声问：“教授，你一直在看画，是发现了什么？” “不应该啊，按理来说，9个人，现在死了2个，应该有两个人影变颜色才对” 众人的视线，齐齐投向了那幅画。 跟之前对比，并没有任何变化，9个人，变成灰白色的依旧只有一个。 突然，乔伊神情一滞，脑子里像是划过一道惊雷，他蓦然起身：“快，我们去安德森的房间” 先前回归现实世界，在安德森的躯体中没有发现灵体存在，也就是说，安德森的灵体并没有回归，那时候他就怀疑，幻梦境的安德森究竟是不是真的死了。 “一惊一乍地搞什么？”克里斯不满地说道：“现在我们讨论的是这幅画，你扯什么安德森” “去看看”安妮起身拍板，有她的带头，除去年纪稍大的雷莫教授，纷纷前往二楼。 跟先前乔伊面对的冷场，形成了鲜明对比。 从这里就能看得出，安妮在众人眼中的分量，话语权不是乔伊能够比拟的。 克里斯经过乔伊身边的时候，还阴恻恻地来了句：“小子，看你耍什么花样” 他只是撇嘴冷笑，连回应都懒得做，对于克里斯这种欺软怕硬的性格，他嗤之以鼻，虽然有时候他也是这样，但是不妨碍，他鄙视这种人。 一群人匆匆上楼，乔伊走在最前面，推开门，都不用进去，就能看到房间里面空空荡荡，原本应该躺在床上的安德森，不见了。 “进去啊”克里斯不耐烦地催促，伸手将乔伊推到一边挤进去：“见鬼，安德森呢？” 房间就七八平，一眼就能看完，想藏人都不可能。 再次回到1楼长桌，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很难看。 唯一没去的教授，也从众人脸上看出了不对劲。 “出问题了？” “人不见了！” 第99章 密码 “安德森出来，别躲了”克里斯扯着嗓子大声嘶吼。 密闭的环境，人的情绪更容易被调动，特别还是在无法判断时间流逝的情况下。 “别叫了，现在还不能确定安德森是不是真的死亡” 古尔·弗里德曼烦躁地拍着桌子，吊顶水晶灯下的表情，在一种即将爆发的边缘。 “奥莉·维亚，你脑子好使，分析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乔伊想看一下，这个热爱侦探小说的文学少女会有什么见解。 奥莉·维亚习惯性地推了推黑框眼镜，摇头苦笑道：“我现在脑子很乱” “你之前不是很能分析吗？现在哑巴了？读那么多书，怕不是脑子读傻了”克里斯不满地讥讽。 克里斯成长在一个挣扎求生的环境，解决温饱已经费尽全力，读书识字那是他曾经渴望不可及的东西。 这导致他很讨厌那种自认饱学的人在面前卖弄。 乔伊微不可查地瞥了克里斯一眼，从他身上，嗅到了一种嫉妒的味道。 “大老爷们，欺负一个小姑娘有意思吗？”乔伊毫不留情地挤兑道。 奥莉·维亚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年轻的小姑娘，三个女孩在一个房间，玛格·丽特莫名其妙地死在面前，情绪受到影响，这很正常。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逃出去的办法，不是在这里斗嘴，我去厨房找找看，有没有东西吃，先给大家弄点吃的”厨子还是那个厨子，无论到哪里，最先想到的都是温饱。 “胖子等等，我陪你一起”乔伊叫住加米·恩里克斯。 古尔·弗里德曼也忙道：“我也去” 胖子用狐疑的目光望着跟上来的两人，问道：“怎么了？你们看起来很紧张？” 奥莉·维亚这时候心情平复了不少，镜框下的眼睛眨了眨，幽幽说道：“你还没意识到，现在我们处在危险的情况下吗？” 胖子挠挠头：“知道啊，我脑子不好使，帮不上忙，总不能干站着不做事吧，想着给你们做点东西吃” 众人被他滑稽的动作逗笑，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加米·恩里克斯是一个可爱的胖子。 “反正到最后，大家都会死，倒不如做个饱死鬼” “胖子，你倒是豁达”乔伊没好气地在他肚子上锤了一拳，语气转而凝重地说道：“不过，接下来我们这些人，最好不要单独行动” “对”奥莉·维亚点头表示赞同：“已知安德森，生死不明的情况下，我们假设，他真的活着，但是，又故意隐藏不出现，只能将他归类到敌人一方” 就在这时候，一直研究画的雷莫教授发出一声轻‘咦’声。 “你们都过来看，第二个影子变颜色了” 雷莫教授这一打断，乔伊3人也没了去厨房的意思，回身也准备去看画的变化。 还没等乔伊走到近前，离得最近的克里斯就张嘴大叫：“不对，怎么又恢复了？” 说话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脸戒备地盯着乔伊。 “刚刚暗淡的人影，分明就是厨子的，说明下一个死的人是他，现在恢复原状，你们俩有很大的嫌疑” 克里斯的话，顿时提醒了所有人。 按照克里斯的意思往下推测，胖子原本应该会死在厨房，而凶手很有可能就是从乔伊跟古尔·弗里德曼其中一个。 “别胡说八道，我要是凶手，绝对第一个做掉你”古尔·弗里德曼恶狠狠地瞪着克里斯。 “干你娘，怕你，来啊”克里斯本来就是暴脾气，一点就炸，撸起袖子，露出结实的手臂肌肉。 乔伊并没有辩驳什么，眼前发生的一幕，让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好像这些，曾经经历过一般。 “都别吵”奥莉·维亚突然拔高的声音分贝，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力：“大家难道没有意识到，从这幅画开始，我们就陷入了十分被动的局面，开始相互猜疑？” “的确是这样”雷莫教授语重心长地点头道：“奥莉·维亚说得对，这幅画带偏了主观性” 这一点，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只不过都抱着侥幸的心态，9个人，不一定轮到自己头上。 “克里斯，把画毁了”安妮眸光一冷，直接拍板。 “好”克里斯阴恻恻地冷笑道：“我早就看这玩意不顺眼了” 乔伊直勾勾地盯着克里斯，伸手阻拦：“别”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他轻声道： “你们记不记得第一个变成灰色的影子” “废什么话，直接砸了，管它什么影子不影子”克里斯说。 奥莉·维亚似乎想到了什么：“恩里克斯先生好像说，像女人的身形” 良好的家庭教养，让奥莉·维亚对待每一个人都十分有礼貌。 “没错”乔伊的声音略微低了几分：“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原定剧本，我们暂且假定它为密室杀人剧本” “原剧本，第一个死亡的人，会不会就是玛格·丽特” 安妮蓦地起身，神情肃然：“安德森假死” 思路被打开，奥莉·维亚接话道：“玛格·丽特是医生，她肯定发现了什么” “我想起来了”安妮一拍额头说道：“提议待在一个房间的人就是玛格·丽特” “她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担心自己会有危险才选择跟人抱团” 这时候，克里斯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我听不懂你们说的这些，不过有一点，我不明白，玛格·丽特为什么要帮着安德森隐瞒真相” 说着他环视周围一圈：“我们这群人，只有医生能够分辨出安德森的真实情况，她有什么理由隐瞒大家” “或许”乔伊摸着下巴顿了几秒想了想：“作为第一个敲碎玻璃看到真相画面的人，他看到了一些，我们看不到的东西” “试想一想，被困在一个无法出去的地方，得到的线索是，只能提供小部分人出去，你会选择分享，还是隐瞒” 克里斯似乎明白其中的关键，：“你是说，安德森用那个‘东西’作为筹码，让玛格·丽特跟他合作，我没记错的话，当时灯灭的时候，玛格·丽特的位置挨着安德森，他们有充足的时间” “没看出来，克里斯，你也不是没脑子嘛”乔伊笑道。 “懒得跟你计较”克里斯只是皱了一下眉头，冷哼一声别过头。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就知道骗女人”安妮冷冰冰的眼眸从一众男人身上扫过。 “咳咳！”乔伊轻咳一声，也不知道这位女士被那个男人伤了心，他也不敢去触霉头。 “刚才我脑子里面出现了一些画面” 安妮好看的眸子，转过去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吐出一个字：“说” “离开这里，需要密码” 一听这话，顿时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克里斯更是毫不客气地质问：“我就知道你小子有问题” 将这栋房子封锁的大门上面，刻满了晦涩难懂的复杂团，如果不是乔伊现在提及密码，没人会联想到密码锁上面。 毕竟，门上的图案，更像是一些不规则的宫格花纹。 雷莫教授语气凝重地问道： “突然出现的记忆画面？” “嗯”乔伊轻轻点了一下头：“突然出现的，就好像我曾经经历过一样，感觉很熟悉” 这群人中，只有加米·恩里克斯跟乔伊关系走得近些，这种时候也只有他会关心乔伊。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他语无伦次，试图组织语言，好像又想不出该有的修饰词：“就是。。。脑子。。。情绪。。。会不会有。。某些难以自控的感觉” “你是说，污染？”安妮·布洛克，一脸凝重地直视着乔伊。 “对对？就是污染，乔伊，你别多想，我只是怀疑，没有恶意”加米·恩里克斯干笑着解释。 乔伊笑着摇摇头：“胖子，没关系” 他又怎能看不出这群人中，也就只有加米·恩里克斯是真的在为他担心。 “我并没有被污染”说着，他目光缓缓移向安妮，笑道：“你不是说过我是吉祥物吗，真要被污染，我早就被污染了，也不会等到现在” 雷莫教授这时候站出来，试图用自己的语言为乔伊找一个合理的借口：“乔伊身上真有什么特殊也不一定，毕竟那么多人，最后就他活了下来” “我觉得教授说得没错”奥莉·维亚赞同地点点头：“他真要是被污染，早就被教会处理了” 克里斯见这么多人给乔伊站台，不满地嘟囔道：“你说要密码，那你倒是拿出来开门啊” 乔伊神情一滞，歪着头小声道：“我想不起来” “说半天，你逗大家玩？”可算是让克里斯抓到机会嘲讽：“我可没功夫陪你消遣” “没人指望你，你闭嘴，就是最大家最好的帮助”他可不会惯着克里斯，毫不留情怼回去。 “我是不知道密码，不过我知道密码在那” 那些莫名浮现的画面中，并没有直接给出密码，不过却给了一个大致方向。 乔伊走到1楼大厅中间，在一众人愕然的目光中，将地毯掀开，露出了藏在下面的景象。 那是一堆复杂、繁琐、晦涩难懂的数学公式。 “福尔德曼拉公式”雷莫惊呼出声，以一种不属于老年人的速度，冲到乔伊面前，如获至宝、不顾形象地趴在地上。 那些公式，像是用刻刀刻在地板上。 “我脑子不好，解题这种事情，看着就头晕” “我没读过书” “我大学上的文科” 。。。 到头来，找密码的任务，还是落在了乔伊跟雷莫教授身上。 随着时间的推移，乔伊心里那种莫名的熟悉感越发强烈，甚至在雷莫解题步骤陷入僵局的时候，能够准确地指出方向。 其余5人作为旁观者，在一边安静等待着。 毕竟这种事情，想帮忙也帮不上。 “第一个数字是4”老教授激动地喊。 奥莉·维亚忙拿出笔记录。 又过了一会，乔伊头也没抬地说道：“2、5” 这些公式，最难的好像只有第一个数字，第一个解开之后，后面的所有数字，顺理成章被解开。 约莫过了大概十来分钟。 8个数字全部被解开。 “哎呦，年纪大了，腰不行了”雷莫教授嘴上喊着累，脸上表情却是兴奋异常。 奥莉·维亚看着手上的一行数字喃喃道：“，什么意思？” “这门又没有输入密码的地方，这串数字有什么用？”克里斯盯着紧闭的大门，满脸疑惑。 “别说输入密码”古尔·弗里德曼人就在门边：“连个钥匙孔都没有” 一直沉默的安妮，突然开口道：“会不会是某种规律，音符？” 奥莉·维亚摇头道：“不是，我懂一些乐理知识，这串数字跟音符没关系，对不上节奏旋律” 这个时候，古尔·弗里德曼发出一声轻‘咦’声。 紧接着是机关响动的‘咔咔’声。 “你们看，门上的宫格方块能动” “你将数字带入进去试试看”奥莉·维亚提议道。 就像是在玩拼图游戏，古尔·弗里德曼在门上一阵捣鼓。 真的会这么简单？乔伊并不这么觉得。 他的注意力一直盯着2楼西南角的一个房间。 不知道怎的，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一个兴奋的声音：“最后一块拼图了” “等等，先别快”他焦急地大声喊道。 然而，还晚了一步。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门被打开，一道振聋发聩的吼声响起，紧接着，古尔·弗里德曼被一条漆黑粗壮的触手抓住拖了出去。 “快关门啊” 来不及思考，乔伊一个健步冲到门边想要将门重新合上，不过，却被半截蠕动的触手挡住。 他焦急地大喊：“别愣着，帮忙啊，不然所有人都得死” 经他这么一吼，众人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合力将门重新关上。 一节沾满粘稠物的触手被门截断掉进了进来，在地上蠕动挣扎。 众人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现在，7个人，又少了一个。 克里斯心有余悸地骂道：“妈的，那是什么鬼东西” 他气愤地用脚去踩地上的触手。 乔伊喘着粗气，神色凝重地盯着2楼西南角的那个房间，随着‘咔’的一声声响，门打开了。 第100章 老朋友 “哎呀！没想到，你们反应还挺快” 先前确定死亡的安德森突兀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的脸上尽是戏谑之意，嘴角挂着嘲讽的讥笑。 没人注意到，安德森的眼睛两只眼睛瞳孔颜色不一样。 克里斯咆哮道：“浑蛋，这些是不是都是你搞的鬼？” “别冲动”雷莫教授伸手拦住想要冲上去的克里斯。 安德森似乎并不在乎众人要杀人一样的眼神，慢悠悠地从二楼走下。 目光在所有人脸上一一扫过，他说：“不要怪我，我只是不想死” 你不想死，就要算计同伴。乔伊投过去鄙夷的目光，同时也在好奇，究竟是什么契机促使了安德森会做出这些事？ 这些人中，要说最生气的莫过于安妮·布洛克。 她作为这场集会的组织者，目的就是为了增加众人存活的几率，刚出海，就有人被刺，也是没谁了。 “你是不是在那幅画上面发现了什么？”她冷声质问道。 因为常年在海边工作的原因，安德森皮肤黝黑，脸上的肌肉线条很明显，下巴还有略微弯曲的胡茬，他慢悠悠地走到桌前，拿起那张画。 “没什么，就是知道了一些事情” 说话的时候他的目光转而盯着乔伊，阴恻恻地冷笑：“你们不是一直好奇，大家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吗？” 他的语调很慢，似乎在刻意引导着大家的情绪： “因为我们之中有人说谎了” 他指着乔伊：“你还要伪装到什么时候，是不是在等我们所有人都死”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乔伊狐疑地摇着头道：“你疯了？” 奥莉·维亚表情显得很诧异，她眸光在乔伊跟安德森身上游离一圈，小声问道：“就算乔伊说谎，你为什么要对玛格·丽特下手？” “跟他说那么多干嘛，都绑起来不就好了”克里斯是急性子，他可不懂那么多弯弯绕，按照他的思维方式，既然乔伊跟安德森都有问题，全抓起来完事。 说话的时候，克里斯眼神一直盯着安妮，这群人中他比较认可的战力只有安妮·布洛克。毕竟亲自领教过。 他相信，只要两人联手，一切问题都很好解决。 现场的气氛逐渐变得剑拔弩张。 这时候，乔伊冷不丁的插了一句嘴：“鲁格·吉尔斯，别装了” 他突然叫出的名字，让众人的表情变得很古怪。 安妮想了想，这个名字并不在她的筹划中，难道是有人隐瞒了信息？ 她将目光转向乔伊：“他是谁？” 乔伊绕着安德森走了一圈，咂咂嘴，一副评头论足的姿态：“伪装得挺不错” 原本在引导众人排挤乔伊的安德森，脸色忽然骤变，眸子里的红光越发明显，说话的明明的安德森，从嘴巴里面传出的却是另一道嗓音： “乔伊，你背叛了我们，你该死！” 安德森骤变的声音，这一刻其余人都知道他有问题，纷纷退后，跟他拉开了一段距离。 乔伊摇摇头，轻笑道：“鲁格，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失忆了” 安妮转过脸质问道：“乔伊，你认识他?” “鲁格·吉尔斯，那场海上神秘学集会的组织者“ “他不是死了吗？”安妮有些惊讶，按照调查到的信息，成功存活下来的人只有乔伊一个人。 乔伊并没有过多的解释，他冷冷注视着鲁格·吉尔斯，这次他准备彻底解决这个隐患。 鲁格·吉尔斯就像一根刺，一直隐藏在暗处，时不时就会跳出扎他一下，这种感觉很不好。 或许是因为鲁格的现身，触发了某些东西，乔伊脑海中，混乱的记忆碎片，在这一刻，全部重组完成，拼凑成一段完整的记忆。 他的确来过这里，这里就是那次神秘学集会的地方，是一艘豪华游轮的内部。 20几人，在鲁格·吉尔斯的撺掇下，进行了一场召唤伟大存在的仪式魔法。 结果就是，他们成功了，并且打开了进入幻梦境的通道，只不过最后回归现实的只有乔伊一个人。 其余人的灵性都被困在幻梦境，就算短暂地回归躯体，因为灵体的损失，在现实世界也会变得浑浑噩噩，最后在超凡影响下，灵体回归幻梦境，外面的躯体变成植物人，或者以奇怪方式死亡。 在幻梦境当中，这群人不断被四脚兽追杀，渐渐地，有人发现，死亡次数过多的人，回归现实之后，身体越来越差，甚至是一个小小的发烧，都有可能导致死亡。 仪式召唤，并不是一无所获，在分解福尔德曼拉公式的过程中，他们在公式中得到了一股强大的能量。 多番筛选下，乔伊成了力量的寄托者，依靠那股力量，在幻梦境里面的死亡率越来越低。 原本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灵体的死亡率是降低了，可是现实世界的躯体因为长时间得不到营养的补充，出现了各种不同程度的问题。 因为召唤魔法的影响，船已经在大海上迷失了很久，储备的食物跟水逐渐见底。 内乱不可避免地发生，这样导致的结果就是大量灵体徘徊幻梦境，没有了回归现实的躯体。 而且，渐渐地有人发现，他们受到了未知存在的污染。 唯一没有受影响的只有乔伊一个人。 他成了所有人的希望，仅剩的食物跟水都供给他一人，就是为了确保，如果所有人都被污染，能够保存一具完好的躯体。 终于在一个狂风暴雨的夜晚，他们从海上逃了回来。 没人发现，其实那些回来的人，身体里面并没有灵体的存在，因为被污染的原因，幻梦境的灵体也不敢回归身体。 或许是怕污染源彻底侵染灵体，在商讨之后，他们做出了一个决定，让这些躯体彻底死亡。 乔伊作为一切行动的实施人，布置完一切之后，他跳入海中，让自己以合理的方式回归。 这一切如果按照原定计划，最后导致的结果就是，乔伊·克里维这具身体，成为大家共用的躯体。 问题就出在，有人想要霸占这具躯体。 在所有后续事情都安排妥当之后，他们露出獠牙，抢夺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无数的灵体想要挤进一个肉体，导致的结果就是，乔伊记忆产生混乱，变得疯疯癫癫，也是这个时候，从神弃之地出来的乔伊，占据了这具身体。 超凡者的灵性比起这些普通人的灵体，不知道强大了多少倍，他轻而易举地占据了主动权。 自此，乔伊成了这具身体的主人，那些灵体被赶回了幻梦境。 唯一遗憾的就是，原主的灵体因为遭受不住这么多灵体的撕扯，彻底死亡。 而鲁格·吉尔斯等人并不知道真正的乔伊已经死亡，只当他用那份从福尔德曼拉公式里面得到的力量，强行驱逐他们。 事情就是这样，真相揭开之后，往往并没有想象中的惊天动地，反而平平无奇。 仅仅只是一群爱好神秘学的家伙，在大海上艰难求存。 想起来一切时候，乔伊并没有记恨鲁格·吉尔斯做的小动作，甚至觉得他有些可怜。 乔伊目光游移，仔细观察着这个豪华的游轮内部装饰，轻叹一声，说：“就你一个人了，其他人呢？” 安德森瞪着猩红的眸子，舔舔嘴唇，阴恻恻地开口道：“当然是被我吃了，不然，我拿什么跟你争那具身体” 说话的同时，安德森的脸就像是遇到火焰的冰块，一点点融化，从头部开始，最后变成了一滩在地上蠕动的黑色粘稠物。 不时还能看到一张张面容惊恐的脸包裹在粘稠物里面。 乔伊看得头皮发麻，那些人脸，他认识，很多都是那次参加集会的人。 “我要将你们全吞了，跟我融为一体”他声音十分怪异，一句话出现很多不同的音节音色，就像是好几个人，每人说几个字，最终拼凑成一句完整的话。 安妮等人何时见过这种东西，一时间，脸上都露出紧张的表情。 “这玩意，怎么打？”克里斯缩了缩脖子。 胖子撇撇嘴道：“你之前不是很厉害吗，上去揍他啊” “都别吵了，听我说”乔伊声音拔高了几分，严肃地说道：“接下来，我会打开门，你们要做的就是，自杀，懂吗，让外面的四脚兽杀掉，这是唯一逃出去的办法” “老子凭什么相信你”克里斯不满地瞪了乔伊一眼。 这种时候，乔伊可没功夫理会克里斯的纠缠，也懒得去辩解，目光直视着安妮，他知道，只有说动这位，才能完成接下来一系列的步骤。 安妮神情凝重地沉思了一会，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必须以最快的速度逃出去，这个地方被福尔德曼拉公式的力量影响，只有在外面死亡，才能回归现实” 时间紧迫，乔伊一边说一边在滑动门上的拼图，在‘咔’地一声过后，门被打开。 所有人一股脑地冲了出去。 头顶是一轮鲜红的圆月，周围是乌泱泱地一大群四脚兽，乔伊他们这群人突然出现的动静，惊动了游荡的四脚兽，它们咆哮着冲过来。 只是短短一个刹那，就有人被撕成了碎片，殷红的血液在空中飘洒。 紧接着，一个又一个死亡。 第101章 幽灵岛的传说 见到最后一个人也死亡，原本正在奋力挣扎的乔伊，突然面色一冷，那根捆缚住他的四脚兽触手轰然炸开。 那股力量趋势不减，将整个四脚兽轰成了碎渣。 乔伊一个回身，冲回了门后，将门合上，戏谑地看着那一滩蠕动的粘稠物。 “那是我的，那些力量都是我的，乔伊，我要吃了你，将属于我的东西拿回来” 那滩黑色液体，就像是一只趴在地上的大蜘蛛，猛然窜起，倒掉在天花板上。 不等他扑下来，还在半空的时候，就炸成一团血雾，在一声凄厉不甘的声音中，化作虚无。 “为什么，你。。会。。这样？” “很简单，并不是只有你在变强，如果不是害怕暴露，你以为你能藏到现在？” 看着这个房间在渐渐消散，乔伊一时间心里百感交集。 这里曾经有一群神秘学爱好者，现在，他们都死了，包括他自己，那个乔伊·克里维。 也算是跟过去做了一个彻底的告别。 在这个空间即将彻底消失的时候，乔伊的灵体淡化，那些冲刺过来的四脚兽扑了一个空，只能在原地嘶吼咆哮。 此时，乔伊的灵体回到了圆桌大殿，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归现实，有些事情必须先梳理一下。 这些东西，出去后，面对安妮那群人需要用到。 半刻钟后，乔伊在现实世界的船舱里睁开了双眼。 耳边是一些窸窸窣窣的响声，他知道，所有人都醒了。 因为红蛛丝的缘故，9个人被强行绑定到一起。 除非其中一人彻底死亡，不然其余8人都会受到一定的限制。 这也迫使，在危险情况下，不能放弃同伴。 别看9个人在幻梦境里面勾心斗角，那是因为大家都知道，在里面不会真正死亡，这要是放到外面，还不知道得多惜命。 5分钟后，9个人一个不少的围坐在餐厅里，众人面面相觑，气氛死一般地寂静。 最终还是乔伊轻咳一声，打破了沉默： “那个，我先坦白，那个地方我曾经去过，不过忘记了，在这里给大伙道歉” 乔伊的直白，倒是让克里斯没了挑事的由头。 至于安德森嘛，他尴尬地表示，灯灭了之后，他啥也不知道了。 其中最冤的要属玛格·丽特，被鲁格·吉尔斯骗得团团转。 在她的口述中，被困在那个空间，出去的名额有限，然后她就被成功蛊惑了。 说这些的时候，她全程低着头，不敢看在场的任何人。 奥莉·维亚疑惑地问：“你就一点没怀疑？” “我也没有完全相信他”玛格·丽特低着头，声音怯怯地说道：“我想着跟你们待在一个房间，会安全点” 能怪她自私吗？这一点说出来站不住脚，换作谁，都会优先选择先保住自身安危。 在今夜之前，9个人还都是陌生人，能指望有多深的交情。 安妮作为组织人，优渥家庭带来的自信感，让她身上有一种上位者的气势。 这一夜的经历，也算是给大家敲响了一个警钟，她想了想说道： “这种事情，我不希望再出现第二次，而且别以为在幻梦境不会真正死亡，感受一下你们自身，是不是觉得身体十分虚弱，这是灵体消耗过大的症状，如果灵体彻底死亡，真实世界的人也会死” 乔伊褐色的眸子转动了一下，有些诧异安妮竟然还知道这些，恍惚之中觉得，在安妮身上多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不会再有下次，我已经现在想起了全部事情”乔伊诚恳地回应道。 “最好是这样”安妮冷声道。 作为第一个被扯出门外死亡的古尔·弗里德曼，直到现在，还是一脸的憋屈表情，瓮声瓮气，说：“安妮，现在你也别瞒着大家了，说吧，这艘船准备去那里” 这句话落下之后，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很微妙。 乔伊眯着眼睛，一副兴致勃勃的姿态。 干得漂亮，古尔。他在心里默默给对方竖了一个大拇指。 这件事情，其实从上船开始他就想问，只是碍于身份问题，不能作出太多异于常人的举动。 安妮琥珀色的眼睛，环视一圈，声音冰冷地吐出三个字：“幽灵岛”。 ‘幽灵岛’是黑海上的一个传说，传闻在每隔一段时间，这个岛就会出现在黑海上，如果碰巧登陆，并且活着走出，将会获得大量的财富。 曾经一度吸引大量冒险者出海探险，就想一夜暴富。 “幽灵岛跟幻梦境的诅咒有关系？而且，就算有关联，我们又该怎么找传说中的东西”雷莫·刘易斯毕竟是教授，这类的文献，他了解得比较多。 觉得安妮的话，没有可行性，实施起来难度很大，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事情，那么多冒险者都失败，一无所获。 安妮嘴角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 “谁告诉你们，幽灵岛只是传说？” 她的眸子中，闪过一缕金光，脸上表情透着一股毫不掩饰的狂傲之气： “我叫安妮·布洛克，费伦的布洛克” 费伦是拉斯维嘉特王国的首都，其繁华程度不亚于伊莎莫特公国的科技城伊斯兰顿。 在场的人，不是没想过安妮来头大，只是想不到会这么大。 布洛克这个姓氏，如果是在别的地方，只能说很寻常，但是，加上费伦两个字的前缀就不一样了。 拉斯维嘉特是一个海岛国家，由万千岛屿组成，靠海就确定了发展方向。 拉斯维嘉特的海军是北大陆最强，北大陆两个最强国家。 拉斯维嘉特跟伊莎莫特，一个陆军最强，一个海军最强，在北大陆的霸主地位，无可撼动。 而布洛克家族，就是少数拥有军舰的家族。 克里斯嘴巴张得大大的，作为帆船机修工，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够见识一下军舰。 无奈利亚只是一个偏远小港，也就一些货轮会停靠，大一些的船只都不会出现在这里。 在温饱线上挣扎的人，想要离开利亚这个海岛不难，但是想要前往繁华的大都市，需要花费的金钱，是普通人无法承受的。 再加上海盗盛行，很多人，终其一生都没有出过远海。 此时，他一脸崇拜的看着安妮。 眸光璀璨，神采奕奕，咬牙下定决心，一定跟紧这尊大人物的脚步。 “怪不得”奥莉·维亚想到了那个在拍卖会上豪掷千金的背影，苦笑道：“没想到，有一天，我还能跟你这种大人物待在一艘船上” “老大，能让我去你家舰队上参观吗，我听说军舰上面的厨师入门都是超凡者，是不是真的啊” 克里斯还处在规划阶段，厨子加米·恩里克斯已经付诸实践，直接叫老大，胖乎乎的脸庞，随着他谄媚的笑容抖动。 “嗯！”安妮点头，她并不讨厌加米·恩里克斯这种直白的性格。 克里斯这时候连忙补充道：“我也想看看” “你们是不是忘了，我们在海上？”玛格·丽特善意提醒了一句。她的身世很普通，就是利亚港一家医院的值班医生，她接触不到安妮这类人。 不说她了，如果不是因为幻梦境的诅咒，这九个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命运不会有相交点。 乔伊并没有急着说话，安妮说的这些对于他来说，无关紧要，他关心的是安妮接下来要说的后半段。 “你的家世，跟幽灵岛有联系？”乔伊问。 “哦~”安妮微不可见的轻点了一下头，起身，迈步走到一扇窗户前。 伸手指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声音铿锵有力：“布洛克曾经是黑海上的大盗贼，第一桶金，就是从那里得到的” 顺着她手指指向的地方，在太阳初升的地方，宛如海市蜃楼般，出现一个庞大的岛屿。 “幽灵岛？” “真的假的？” “不是吧，真的出现了？” “发财了各位！” 。。。 克里维眼神一暗张了张嘴，犹豫了好半天才能小声道：“安妮女士，你说的这些。。。是。。真的吗？” 布洛克第九舰队，一直是克里斯最憧憬的舰队，这也是第一支横穿黑河的重装海军。 在大海上，那怕是海上皇帝遇到这支舰队，都得避其锋芒。 他们就是官方正义的化身，而在，安妮告诉他，这样一个家族的前身，竟然是大盗贼。 他有一种信仰崩塌的感觉。 从在场的人脸上表情来看，好像也就只有克里斯这种传统意义上的老船工会在乎这些。 就拿古尔·弗里德曼来说，前半辈子都在海上漂泊，舵手的工作，一干就是几十年。 听到布洛克家族曾经是大盗贼，他似乎一点都不意外。 轻轻拍了拍克里斯的肩膀，反过来安慰他道：“其实很多大盗贼，都有隐藏的身份，表面上的身份并不能代表什么” “那可是帝国最强大的舰队啊”克里斯歇斯底里的喊道：“他们怎么会是海贼，怎么能是海贼啊” 安妮转过头，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克里斯：“在你眼中，海贼就代表着恶，海军就代表正义吗？” 乔伊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对不起，没忍住，就是觉得你还挺天真的” 第102章 登岛 9人中，要属乔伊最没有动力，财富金钱，这些对于他来说，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也就幻梦境的诅咒有点麻烦，但也仅是麻烦而已。 参加这场集会，目的是为了找到关于芭芭拉的线索。 从现在掌握的一部分信息分析。 芭芭拉的失踪跟他脱不了干系。 参加神秘学魔法召唤仪式，招惹了某些存在，牵扯进幻梦境诅咒。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仪式魔法，目的不详，背后策划人不详。 也可能是巧合，一群向往超凡神秘的人，偶然事件。 上次在幻梦境里面芭芭拉的话中透露的信息来看。 她们作为试验品被关在一所城堡里，且试验品只能是女性。 这一点就可以将幻梦境诅咒跟实验体两件事分割开。 两件不相干的事情，共同牵扯进一个地方，乔伊要做的就是找到它们之间的共通点。 其实安妮说目的是登岛的时候，他是犹豫的，还有一点就是，他觉得跟这群人在一起，会束手束脚，直白点，就是拖累。 如果没有安妮的那封信，他会独自出海寻找线索。 而且至今他都想不明白一点，有问题的人很明显是他，为什么当初哈维·杰弗里要掳走芭芭拉？ 迫于圣堂的追捕，想要用芭芭拉威胁？以命换命引诱他单独出去？这显然不成立，从后面哈维说的话中也能判断，他并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好像仅仅只是一个外围小角色，任务就是带走芭芭拉，他甚至以为芭芭拉已经死了。 还有诺姆的那些话，书店老板的死亡方式，好像又跟所谓的海神没有关系，反而牵连另一位神只，至高母神。 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一时间想得他脑袋发胀，疲倦地揉了揉太阳穴。 这个时候，船已经准备登陆岛屿。 它远比想象中的要大上无数倍，举目眺望，是漫天黄沙，乔伊站在帆船甲板上，因为晕船的原因，他面色苍白，看起来状态很差。 谁能想到，在广袤的大海上，会出现一片荒漠。 一支由3女6男组成的队伍，踏入了这片土地。 安妮第一个跳下船，回身道：“把船拖上岸” “你别开玩笑？”米胖挺着大肚腩，走路直喘气。 稍微熟悉之后，大家也懒得叫他的名字，大多时候直接叫胖子，米胖还是乔伊给取的外号。 奥莉·维亚安静地站在帆船前端，垫着脚眺望远处海平面，眼神中透露着一种担忧还有不解，她微微皱着眉头道：“空气里的气流很奇怪” 顿了几秒转头望着米胖继续说道：“要涨潮，船停在这里，会被卷走的” “这艘船看着小，也不是我们这几个人拖得动的” 克里斯满脸得意，咧嘴笑道：“这艘船是我见过改造最完美的” 说着，他开始操作，在一阵机械响动之后，帆船下面出现了一排轮子，众人开始在后面推船上岸。 这让乔伊很吃惊。 在他惯有的印象里，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并不高，大概也就在蒸汽机初期时代。 船只构造大致还是风帆动力，只有军舰才匹配蒸汽机为动力源。 这种复杂的水陆两栖改造船，设计很前沿。 看来有机会，真得出去看一看。利亚太小了，小到他觉得自己像一只坐井观天的青蛙。 “你这见识，可不像是一个造船厂的小小机修工” 乔伊说这话也是有依据的，造船跟造军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是相通的，但是，小作坊跟工厂可不一样。 克里斯没理由接触到这些高端的机械知识。 “这很难吗？别说这小帆船，你要是能搞来军舰，我都能给你拆了装回去” 虽然不喜欢探听别人的秘密，但是架不住好奇心作祟。 “真的假的，你要有这本事，还待着利亚干什么” 克里斯似乎对于乔伊的轻视很不满，冷哼一声道：“少烦我” 推船这种脏活，自然不可能让老人女人做，劳动力也就只有5个人。 古尔要控制船方向，前面两人拉，克里斯跟乔伊在后面推。 “别这样，你看，这群人中，就我跟你最普通，我们要抱团啊” “现在知道找我了，之前干什么去了”说着话，克里斯蓦地侧头直视着乔伊：“不管你在打什么主意，都别找我” “噢？”乔伊没想到，克里斯的防备心理变得这么重。“你是不是太神经过敏了，我能做什么？” “谁知道呢”他轻笑一声，移开目光，压低了声音小声道：“你的伪装骗不了我，别忘了，我就是在最底层挣扎求生的那一批人，在必要的时候示弱，是我们这种人的生存法则” 两人的谈话到此结束，乔伊没有再继续询问，他低着头，费力地推着船。 众人合力将船推到离海岸远一些的地方。 这个岛屿很大，靠近海岸的是漫天黄沙，再远一些才能看到植被，还有稀稀落落的怪异树木。 在安妮的安排下，先确定了第一天的安营地点跟第二天的行程。 “今天都好好休息，往后的日子里，这种待遇不会再有，不用担心幻梦境，在这里，不会被拖入梦境” 她并没有为此解释什么，说完之后，自顾回房休息，加上连日奔波，又推了半天船，众人早就身心俱疲，也准备好好休息一番。 与此同时，在岛屿的另一侧，一艘载满妇女儿童的小型帆船缓缓停靠。 这样的船只大大小小十几艘。 船上的女孩，像牲口一样被鞭子驱逐下船，她们双眸里尽是恐惧还有害怕。 女孩们的待遇相差很大，有的满脸伤痕，身上的衣物单薄到只能堪堪蔽体，有的却是干干净净，身上衣物整洁，面色饱满红润。 芭芭拉在这群人中，显得格外突出，她不仅穿着好看的裙子，还有两名男子为她左右开道。 在一种艳羡的目光中她低着头，十分不适应。 突然，好像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 她转头望过去，发现是一名脸色有些蜡黄的女孩。 “你认识我？”芭芭拉狐疑地看着对方。 女孩长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水汪汪地打量着芭芭拉的脸。 “我跟阿黛拉是朋友，她跟我提过你” 芭芭拉心里一喜，自从上次在幻梦境遇到哥哥乔伊之后，回归现实，她跟阿黛拉还有珍妮弗就被分开，再没见过面。 她下意识地往女孩身后看去，试图在那些攒动的人群里找到阿黛拉。 “阿黛拉呢？”？芭芭拉暗自嘀咕：奇怪，人呢？ 在她的印象里，阿黛拉一米八的身高，应该很明显才对。 女孩眼神一瞬暗淡，情绪低落，声音沙哑地说道：“阿黛拉。。。她沉睡了，不过没事的，才7天，听说有人沉睡10天呢，后面也醒过来了” 芭芭拉原本神采奕奕的眸光僵住，变得空洞，泪水缓缓模糊了视线。 ‘沉睡’在他们进行的这场超凡实验里还有另一个名词‘慢性死亡’ 只有很少一部分人，能够从沉睡中苏醒，几率很小，一般陷入沉睡的人，都被直接宣判死刑。 “阿黛拉让我给你带一句话，你有一个爱你的哥哥，他会来救你的” 说完之后女孩转身融入人流。 芭芭拉直愣愣地站在原地，脑海里面不由地浮现出乔伊的脸，她擦去眼角的泪水，目光坚定地大步向前。 在那里有一名身穿白袍的神职人员，对着她露出一脸慈祥的笑容。 他叫本尼·霍伊兰德，是这场超凡实验的负责人。 “贝尼女士，很高兴见到您” 芭芭拉打断了他的话，面容严肃地问道： “珍妮弗呢？” “您的那位朋友吗？”本尼的脸上从始至终都挂着和煦的笑容：“请放心，她现在很好” 这是她仅有的两个朋友，不希望她们任何一人出问题。 她咬着嘴唇，声音颤抖地小声问：“阿黛拉，会死吗？我是说，她还能醒过来吗？” 突然间，芭芭拉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强行在脸上挤出一个笑容道： “没事的，她会醒过来的” 她似乎在以这种方式为自己打气。 “我能看看她吗？” “当然可以，我还可以把珍妮弗安排到跟你一个房间” 本尼·霍伊兰德外貌看起来年纪很大，两鬓的头发已经泛白，他就像看着自己的孙女一般，尽可能的安抚着芭芭拉。 很快，他吩咐人将芭芭拉带走。 在他身边，还有几名身着白袍的人，其中一位开口道：“霍伊兰德大人，这就是那个最适配的女娃娃？” “对，这些女人中，就她的灵体强度最契合，这次我们一定能够得到那位大人的赏赐” “那是当然，筹备了这么久，这次肯定能够成功” “下批货什么时候到” “快了，这次好像被海军舰队盯上了，得缓几天才能到” “多亏了大人的英明决断，让我们早做防备，不然这次真被海军逮到了” 在一群人的恭维声中，他已经开始幻想自己未来的画面。 人群疏散持续了将近半小时，他们抹除一切痕迹，带着女孩们往岛屿深处走去。 。。。。 乔伊在自己房间，两眼无神地望着头顶的吊灯，毫无困意。 “芭芭拉你现在在哪，有好好吃饭，有想威尔森跟我吗？”想起那个会装作小大人训斥他的妹妹，心里没来由的就是一酸。 虽然很着急，但是乔伊知道，现在掌握的线索，一点头绪都没有，想要找到芭芭拉，很困难。 脑海当中无数念头攒动，思绪纷乱。 时间不知不自觉来到凌晨12点，他发现幻梦境的召唤的确消失了。 “这个岛很奇怪，竟然能够隔绝召唤！” 褐色的眼眸眯成一条缝隙，轻轻抬起右手，顿时一团灰色的雾气出现，瞬间将他整个人包裹。 他的灵体出现在圆桌大殿，神情默然地坐到了属于‘隐者’的那个位置上。 阿兹拉尔那张泛黄地扉页飘到他的面前。 一页纸张来回折叠几次之后，变成一只千纸鹤，绕着乔伊闪动翅膀，似乎在讨好他。 乔伊拧着眉心，嗓音尽显疲惫： “阿兹拉尔，告诉我芭芭拉在哪” 千纸鹤一瞬顿住，又变回了空白宣纸，随着钢笔声，一行字慢慢浮现。 “她就在岛上” 原本无精打采的乔伊，顿时大喜，没想到误打误撞找到了正确的方向。 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阿兹拉尔，无声说了句：果然，出海是正确的决定。 在这里，阿兹拉尔的预知能力能够得到大幅度的提升，当然，祂能力的强弱，多半取决于拥有者，也就是乔伊。 如果祂在大天使，阿亚·伊波恩手中，或许能够准确地定位到芭芭拉的准确位置。 这似乎跟他的灵体强度有关。 乔伊背靠着长椅，沉默了一会，道： “阿兹拉尔。。。”刚想说些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圆桌大殿灰色的雾气一阵翻涌，乔伊顿时回神。 每周星期四的天庭聚会，开始了。 在无尽海的海面上，那根擎天巨柱上面，两条红色的丝线缠绕着柱子，蜿蜒而上，在一阵耀眼光芒过后，回归暗淡。 圆桌大殿，两道人影缓缓凝练，正是海伦娜跟克莱德。 两人第一时间冲着灰雾之中的长椅深深鞠一躬。 乔伊摆摆手，试做打招呼。 至于先前的繁文缛节，他很不喜欢，直接告诉海伦娜取消。 要不每次都来句：‘晚上好隐者先生’总感觉怪怪的。 苍龙作为小号，努力发挥着自己的作用。 他轻咳一声，将克莱德、海伦娜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轻声道： “我身边最近发生了一件事情，一群好像是海神信徒的家伙，在暗地里拐卖妇女，你们有相关信息吗？” “海神信徒？你确定？” 克莱德自己就是海贼，虽然不是海神的忠实信徒，但是免不了向这位大海上的王者祈祷航行顺利。 他转头望着乔伊，心里暗道：“原来苍龙来自拉斯维加特，就是不知道在哪个城市” “海神信徒！拐卖妇女，真是一群恶心的家伙”说话的同时，海伦娜默默在心里加了一句：还好我信仰的是光明女神。 第103章 观察 在拉斯维加斯特的某片不知名岛屿上。 克莱德·菲尼克斯率领的海贼团正在这个偶然发现的小岛上搜刮财富。 这支队伍，原本在万千海贼中，只能算得上是小猫两三只，稍微有点实力的海贼，都不会将他们放在眼里。 但是在换了船长之后，在克莱德·菲尼克斯的带领下，在极短的时间内，不论是实力，还是规模都比之前扩大了数倍。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在禁海令期间，克莱德义无反顾地出海，禁海令期间，各种物质价格翻了数倍不止，让这支船队赚得盆满钵满。 一顶奢华的帐篷里，这是船长克莱德休憩的地方。 他看着面前盛放的一些列物品，嘴角露出浅笑，喃喃自语：“序列8的魔药就快集齐了” 比起半年前，克莱德身上多了一分上位者的气势，他不再冲动，很多时候更善于用脑子思考。 在拉斯维加特这个国家，因为环海的缘故，国家对于领土掌控力并没有那么苛责，很多岛屿都属于独立形式。 只要不是公开反叛帝国统治，在自立的管辖内，可以为所欲为，这滋生出了大批盗贼，他们控制岛屿，下船的平民，上船就是海贼，到处搜刮财富。 克莱德想要拥有地盘，就需要证明自己的实力。 提升序列，是绕不过去的一道坎。 突然，克莱德眼前出现一片朦胧的灰色雾气。 他心神一动，走出帐篷吩咐一声，他需要休息，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在今晚都不要打搅。 做完一切之后他才躺在床上，任由灰雾将他笼罩。 他没想到，刚进入圆桌大殿，还没来得及提问，就听到了关于海神的消息。 这还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海伦娜也猛然惊觉，这次有些失礼，他们竟然在‘隐者’先生没有首肯的情况下，自由发言，这是对祂的不尊重。 满对着高位上的朦胧影子深深施礼。 这倒是弄得乔伊有些尴尬，他可没想那么多，觉得有必要改变一下对外的态度，一直端着，虽然很享受，但是也挺累的。 沉默了几秒，浑厚的声音悠悠响起： “我喜欢自由，所以也希望你们不会被枷锁束缚” “这里会是一个畅所欲言的交流会，以后取消每周四的固定时间，你们可以随时通过灵体进入这里” 在乔伊说话的时候，灰色的雾气一阵翻滚喷涌，最终在大殿一角，形成了一块类似冒险者公会发布任务的公示栏。 “你们可以通过留言的方式，将信息献祭给我” 克莱德低着头，恭敬地说道：“尊敬的隐者先生，这些信息我能选择隐秘吗？” “当然可以，只要你在献祭的时候，注明这一点” “你们也可以把他当做，嗯。。。”说到这里，他顿住了话语，似乎在思考，缓了缓才道：“我发现一个有趣的东西，任务栏！对，好像是叫这个名字，你们可以在上面发布任务” 克莱德猛地抬起头，正好跟海伦娜那双水汪汪的眼眸对上。 心里同时想到了一个可能。 ‘天庭的成员，并不止他们3个’ 海伦娜暗想：“隐者先生说过，拉我进入这里，是一次偶然尝试，现在是实验成功?，要大肆扩张信徒的征兆吗？” 克莱德心里想的则不同，他的阅历毕竟比海伦娜这种象牙塔里面成长的开阔很多。 他想的是：“这位复苏又加深了，现在是要更进一步发展信徒？” 想到这里的时候，心里就止不住的会有害怕的情绪波动，隐隐的还有激动。 他原本还算沉稳的表情，刹那间变得神采奕奕，眸光一瞬不瞬地盯着灰雾之上朦胧的影子轮廓。 这可是一位从旧日归来的神只，当祂逐渐复苏，在七神统治的世界张开獠牙，那会是一幅怎样的画面。 想到这里，克莱德就难以抑制激动。 他作为第一批加入天庭的成员，若是将来，大业可成，他的身份地位可想而知。 怎么回事？乔伊看着底下克莱德的那副表情，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海伦娜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已经完美地融入了仲裁人这个角色，她发现了克莱德突然高涨的情绪变化，心里犯嘀咕：蛇先生这是怎么了？ 她在尽力克制着自己想要发问的情绪，安安静静地在一旁作为聆听者，不时观察克莱德跟苍龙的话语交谈。 这次她并没有收集到旧时代的文献，说话底气有些不足，最好的方式就是少说话。 “以后你们不需要刻意收集旧时代文献” “为什么”海伦娜焦急的询问，话出口之后才发现这样很不礼貌，忙又恭敬加了一句：“我是说，您不需要了吗？”心里默默加了句：不要啊，比起别的神只，我更喜欢隐者先生的爱好。 “这很危险！”乔伊只是简单说了四个字，并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当然，身为神只，祂不需要解释。 “好啦，再见各位~” 这句话落下之后，一直笼罩在圆桌大殿前方的灰色雾气散去，露出了一张雕刻着精美花纹的青铜王座。 克莱德觉得一直压在身上的那个气势消失，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龙先生，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海伦娜声音怯怯地问道。 相较于克莱德给人的沉稳感，她对于苍龙有一种十分怪异的感觉，就好像，罪犯。 对，那些被他抓住的罪犯，就像是一条毒蛇，随时都想反抗，跳出来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她不止一次暗想，克莱德跟苍龙的选择的身份是不是反了。 苍龙更像是狡猾的蛇。 “你问”苍龙冷冰冰的回应道。 “隐者先生的意思是，以后祂都不会现身了吗？” 没等苍龙回答，克莱德沉闷的声音响起：“或许是因为复苏的原因，频繁现身会引起七神的注视” 顿了顿，他接着分析道：“隐者先生不让我们继续收集旧时代文献，就说明，这么做有可能被某些存在盯上” 灵体附身在苍龙身上的乔伊，默默在心里给克莱德竖了个大拇指：“分析得很好，下次别分析了” 要是让克莱德知道，乔伊取消每周星期四固定聚会时间，单纯是因为嫌麻烦，会不会惊掉下巴。 每次都要端着架子，说话还得神神叨叨，要不是上一世看过很多电影电视剧，他连装模作样的模板都没有。 现在好了，藏在幕后，这很符合‘隐者’两个字的诠释。 三人又分享了一些最近的身边发生的一些事，然后退出了圆桌大殿。 克莱德已经收集完序列八的大部分魔药，就差一味主药，他将委托发布在任务栏上，并附带了相应的报酬。 至于海伦娜，她还在消化仲裁人的序列魔药，作为官方的神职人员，她不需要担心魔药配方跟魔药，要做的就是，让自己的身份地位尽可能的提升。 乔伊还以为能够从克莱德口中探听到关于海神的相关信息，想法很好，结果很失望。 这家伙作为海盗，貌似对于海神这位海上王者，并没有太大的兴趣，接触的信息很少。 灵体脱离圆桌大殿回到现实房间，乔伊眉头微微皱起。 “相较于别的神只，我这位‘隐者’还真是磕碜啊！全部实力，2名序列9，一位序列8” “如果我是七神中的一位，想要找一个人，只需要下达神谕，就会有无数信徒蜂拥而至，也不至于要我这个隐者亲自动手” 第一次动了扩充成员的想法，不过乔伊现在并不清楚天庭吸纳灵体的方式。 无论是海伦娜，还是克莱德，都是被动触发之后的结果。 “或许，下次研究研究那根棒子！或许能找到触发的契机” 。。。 清晨，远方天际泛起金黄色的光。 “雷莫教授，起这么早？” 乔伊还以为他起得已经够早了，出船舱刚准备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就看到老教授已经在沙滩里做早操。 “年纪大了，瞌睡少”老教授笑呵呵地看着乔伊，对于这个任职学校的学生，每次看到他，都觉得亲切。 乔伊走过去，跟着做动作。 一老一少，迎着初升的太阳做早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还在学校呢。 克里斯打着哈欠，他是被一泡尿憋醒的，看到乔伊两人，冷不丁地来了句：“神经病，大早上的” 他跟乔伊一直不对付，反正看乔伊做什么，他都觉得不舒服。 乔伊刚想怼回去，耳边就传来老教授悠悠的嗓音：“别分心” “哦！知道了”他有一种回到霍金斯大学上课分神被老师点名的错觉。 又过了一会，所有人都醒了过来。 米胖说：“各位，早餐准备吃什么” 安德森撇撇嘴吐槽道：“只要不是海鲜什么都行” 克里斯调笑道：“卖鱼佬，你竟然不喜欢吃海鲜” 安德森·麦克说过，他在海港码头有一家水产交易所，跟海鲜打交道十几年，所以大家伙没事调侃他是卖鱼佬，他也不生气。 “都吃吐了” 玛格·丽特提议道：“要不我们吃牛肉，我在厨房有看到冷冻的牛排” 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的认同。 米胖跟古尔去准备食材。 安妮带着克里斯、奥莉·维亚还有安德森说是去勘察一下地形。 玛格·丽特说身体不舒服，要回去再睡会。 一时间，倒是乔伊跟雷莫闲了下来。 “教授，他们好像都不喜欢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乔伊觉得大家有意无意地在回避他。 “别多想，可能是经过昨晚幻梦境的事，大家还没适应” 乔伊只是干笑，装作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 查看地形？乔伊望着远去的安妮等人，无声说道：“需要这么多人？” 这很明显只是托词，恐怕是在谋划着什么。 连克里斯都被算在内，却把他排除在外，这就很奇怪。 这个岛，真的能解决幻梦境的诅咒？他眉头微邹，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他掏出一杯银币，轻轻抛向空中，落下，扣在手背。 无声念叨：“今日的我，无比幸运” 将手摊开，是背面。 奇怪？他狐疑地将银币收好。 幸运师的灵性直觉告诉他，这里并没有危险，可是为什么，银币会是背面？ 一阵海风吹过，他冷不丁地打了个寒战。 心里难以抑制地出现一个念头：或许，危险并不是来自这个岛，而是人？ 这个想法冒出的瞬间，着实吓了他一跳。 连忙缓缓脑袋，让自己心绪平复。 他凝望着翻卷的浪花，一条清晰的脉络在脑海当中浮现出来。 9个人，3女6男。作为组织者的安妮·布洛克，已知，拥有强横格斗术，也可能是隐藏的超凡者。 这一点在知道安妮来自费伦之后，他就产生了怀疑。 魔药配方对于平民来说很难，就算能拿到，也不敢轻易尝试，不仅有失控的风险，最大可能是被七神教会发现，当作异教徒毁灭。 背靠布洛克家族，想要成为超凡者，并不难。 当然，其实这种可能性很小，贵族阶层更多的是扶持或者培养超凡者，他们不会让自己承担可能失控的风险。 玛格·丽特跟奥莉·维亚可以排除，至少从外表上来看，两人并不具备战斗力。 在排除掉年纪最大的雷莫·刘易斯，能够对他产生威胁的人就只有4个。 会开船的古尔·弗里德曼。 厨子加米·恩里克斯。 机修工克里斯·托尔。 还有自称卖鱼的安德森·麦克。 “4个人，米胖可以排除”在乔伊眼中，这群人中，恐怕就他最单纯，满脑子装得只有美食。 “安德森！” 剩下的3人中，重点怀疑对象，他定在了安德森身上。 别看克里斯一直跟他不对付，更多的是性格缺陷，相互看不顺眼，对此，危险程度被他放到了3人最末。 古尔·弗里德曼这个人，乔伊暂时看不透。 这个人很奇怪，很多时候都是一副没睡醒的模样，虽然看不透，但是从未在他身上感受到任何异样气息。 反而是安德森，让他产生了很大的怀疑。 一个流窜于码头港口的商贩，在他身上却没有商人该有的市侩。 总之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很矛盾。 乔伊决定，重点关注安德森·麦克。 第104章 分小组行动 9个人，因为幻梦境偶然聚集到一起，接下来或许要相处很长一段时间，彼此不知根底的情况下，很危险。 假设，9人中哪怕有一人有问题，都可能导致这支队伍团灭。 红蛛丝？并不能抵消他的担忧，如果那个有问题的人是安妮·布洛克？ 这时候，探路的安妮等人出现在视线当中。 “怎么样？”他问 安妮径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似乎看不见他。 自知讨了个没趣，乔伊干笑着也没有在意，秉持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安妮脸上的表情告诉他，探路貌似不顺利。 克里斯从他身边路过的时候，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眼神里隐隐间透着股子同情。 刚想调侃一句，转头正好对上米胖喊道： “开饭开饭！” 乔伊知道，克里斯肯定是有什么话想对他说，不过，现在不是时候。 事实证明，米胖没有吹嘘自己的手艺，他做出的东西的确很可口。 吃完饭后，安妮拿出一张事先准备好的图纸，那是一份小岛的地形草图。 她将队伍分成数个小队，准备散出去探索这个小岛。 “记住，我们需要找到这个东西” 说话间，她拿出另一幅图纸，上面的画面是一个长着章鱼头，有六只眼睛，背生双翼的异兽。 这东西乔伊见过，在芙蕾雅的工作间，那个碎裂的泥塑。 心里震惊，表面上若无其事地问：“幻梦境的诅咒就是来源于他吗？” 安妮神色凝重环视一圈，轻声道： “首先，我在这里先给大家说一声对不起，有些东西，我并不是刻意隐瞒，而是不想在登岛前发生任何意外” 没人说话，静静等待着安妮解释。 她继续道： “我并不知道这幅图案代表什么，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诅咒就是来源于他，无论你们是因为什么沾染诅咒，源头都是来自于他” “来自这个岛，只有找到他，才能从根源上解决诅咒” 雷莫教授问：“他是什么，异兽？” 安妮摇头：“并不是，从我收集到的一些资料来看，他应该是图腾，或者是某些邪教组织的象征物” “我们要怎么找？”奥莉·维亚推了推黑色镜框担忧地说道：“会不会很危险？” “放心，不是异兽，也不会有危险”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想了想才道：“至少在没有深入探究前” 接下来，安妮又详细讲了一些相关事宜，大致意思就是，找到跟这个图案相关的东西，它们有可能是壁画，建筑物，亦或者雕像泥塑。 找到之后，大家在一起研究，依靠红蛛丝的特殊性，传递信息。 “都听明白了吗？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无论结果是什么，天黑之前，必须回到这里！” 在她再三保证没有危险的情况下，大家勉为其难地答应了这次行动安排。 两两一组，安妮自己带两女生，想来她还是没有彻底相信所有人。 从她透露出来的信息中就能确定，她隐瞒了不少东西。 就比如，为什么她会有这个岛的地图。 不过这些，现在也不好问。 乔伊跟克里斯分到了一起，为此他还拒绝了米胖组队的请求。 借口是：“你太胖，影响探索进度” 被米胖好一顿埋怨。 最终还是雷莫教授提议两人一组才平息了米胖怒火。 脚踩在黄沙上，发出‘滋滋’声响，软绵绵的，每走一步，鞋子都会陷进去半寸。 乔伊两人已经走了很远。 直到看不见同伴的身影，他突然顿足，回身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克里斯，笑道： “说吧，你刚才想说什么？” 克里斯摇头道：“没什么？” “你当我是瞎子？”往前跨了两步，寻了处阴凉的树荫坐下。 他并不着急，从地上抓了一把沙子，任其在手掌缓缓流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克里斯轻叹一声： “他们说你很危险！” “他们是指谁？安妮？古尔？还是安德森？” “如果你是指先前幻梦境的事情，我承认，那的确是因为我造成的，我从未想过隐瞒什么，也解释过了，我的记忆出现了一些问题” 说到这里，乔伊卖了一个关子，嘴角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你们都在怕我，害怕还会因为我，被牵连进去” “没错，安妮说了，这个岛，只是暂时隔绝梦境召唤” 原来是这样？乔伊大致猜测到安妮可能会对他采取的应对措施。 怪不得克里斯先前会用那种眼神看他。 “所以，你们是打算让我在这个岛上自生自灭” 克里斯表情顿变，满是愕然，：“你连这都能猜到？” 乔伊指了指自己的脑子，笑道：“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你没有” “哼”克里斯冷哼一声，嗤笑道：“你还有心思调侃，我要是你，现在就该想办法自保”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里尽是灰暗，苦笑道：“其实，大家都一样，从沾染诅咒开始，就注定了死亡” 乔伊其实能理解克里斯这种心情，普通人面对超凡事件，就像是蚂蚁面对大象，那种无力感，会让人疯狂。 “他们应该警告过你，不许乱说话，现在怎么敢告诉我？” “噢”他一脸无畏的摊摊手：“反正结果都一样，自从知道自己被诅咒，我后事都安排好了，不怕你笑话，收到安妮那封信之前，我正在为自己挑选墓地” “再说了，我不相信他们”说着，眸光灼灼地盯着乔伊：“也不信你” 乔伊觉得，自己是时候该给克里斯建立一点自信。 “就算在这个岛上，没有找到解决诅咒的方法，出去之后，我也能保证自己不会死” 克里斯转过脸，望着乔伊，说：“依靠那个密闭房间？里面的怪物。。。会杀了你的” “而且，灵体长时间不回归肉体，肉体会死亡，那样就算活着，也永远无法离开梦境那个虚假世界，与其那样，我宁愿死” 乔伊反问他： “你凭什么认为，那个怪物能对付我，你就没想过一点，他如果真的那么强，为什么还要想方设法地困住我？” 克里斯脸上神情，随着这句话的落下，僵在了当场。 是啊？那个怪物能够悄无声息的困住所有人，还能杀掉安德森的灵体，为什么不直接杀掉乔伊？ “你是超凡者！”这是克里斯能想到的唯一可能。 乔伊愣了一下，他倒是没想到克里斯能想到这一层。 不过这也省去了不少麻烦，他并没有直接承认，而是回以一个模棱两可的眼神。 “总之，我能告诉你的一点就是，诅咒对我没用” 克里斯沉默了一会才缓缓开口道：“我能相信你吗？” “你没得选，为何不试一下呢？” “我跟你们不一样，参加这个聚会不是因为诅咒”他将自己接受安妮邀请的原因说了一遍。 克里斯听完之后，一脸诧异地问：“你是为了找妹妹？” “怪不得，我在你看不到半分面对诅咒的恐惧” 乔伊神情严肃地起身，准备继续往岛屿深处探索。 “好啦，这些事情不重要”他边走边说：“你觉得安德森这个人怎么样” “你怎么会突然提到他，是怀疑他有问题”克里斯紧跟其后，两人的脚步重叠，在地面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 “你不觉得他奇怪吗？在梦境里，他是第一个选择背叛的家伙” “我以为你第一个怀疑的对象会是安妮！”克里斯说。 “至少在短期之内，这支队伍里，我觉得问题最大的是安德森” 克里斯一向不擅长思考，他更喜欢用拳头解决问题，他侧过头望着乔伊问道： “你发现了什么？” “你还记得，安德森说过什么吗？”说着不等克里斯回答，接着说道：“他说自己是卖鱼的” “这很奇怪吗？” “手，他的手不像是一个从事十几年渔业劳作的人” “或许是因为他生意做得比较大，根本就不用自己动手”克里斯适当地提出自己的猜想。 乔伊似笑非笑的冷声道： “你错了，记得早上他说过什么话吗？讨厌吃海鲜，快吃吐了，如果他真的事业有成，不可能每天吃鱼” “这种下意识出口的话，最有真实性” 克里斯都快被绕糊涂了，脸上表情变得逐渐不耐烦。 “就算他伪造卖鱼的身份，又能怎么样” “能怎样？”乔伊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就没想过，为什么他要隐瞒身份，万一他真实的身份是异教徒，是罪犯会有什么后果？” “因为真实身份自卑？害怕被取笑？” “在安妮·布洛克面前，谁不自卑？”乔伊想了想，该以什么方式，将事情通过简单的叙述出来。 “我就直说吧，安德森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条毒蛇，这种感觉，我只有在罪犯身上感受过，而且很有可能是异教徒” “这不可能，如果真是异教徒，他的目的是什么，引诱我们入教，除去他才8个人，要是我发展教众，会选择人多的地方” 乔伊摇了摇头，他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我们打个比方，如果已知安德森是罪犯的情况下，他该以什么方式离开利亚” 因为拉斯维加特海贼盛行的缘故，各大港口对于身份的审查十分严格，当然，这只能针对到很小一部分人。 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穷。 没钱，又没有正规身份，想要离港，几乎不可能。 克里斯一拍脑袋：“所以他才上了这艘船，可是，既然是罪犯身份的话，可以选择的身份很多，为什么会选择水产职业，怕被安妮查出来？” 以安妮的身份，想要搞到离港通行证，且不会被排查，很容易。 乔伊点了一下头：“这或许是其中一个原因，再说了，安妮就算排查身份，也不可能仔细查，最多是简单了解个大概” “我想到了，他不是从事水产职业，而是一直藏在码头港口”克里斯想到了一种职业，黑工。 黑工，是一群见不得光，没有身份证明的人，只能从事一些最低级的工作。 “因为罪犯的身份，他不敢轻易冒头，也不敢暴露，只能打黑工，不敢说从事别的职业是因为害怕露出马脚，藏在码头，根本接触不到别的职业” “挑明卖鱼身份，又说讨厌海鲜，恐怕是害怕米胖问他一些鱼类的知识” 乔伊略显诧异地望着克里斯，他只是提供了一个思路，其实并没有想那么多。 的确，按照米胖的性格，还真有可能问一些关于海鲜的问题，现在大家在什么地方，靠海啊，靠海当然避免不了吃海鲜。 水产种类繁多，就怕遇到些不能吃的，有毒的，到时候避免不了询问安德森这个卖鱼十几年的商人。 “当然了，这些都还只是猜测，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注意一下安德森的动作” 克里斯第一次觉得分析很透彻，原来这就是动脑子的感觉吗？ 他沾沾自喜地点头‘嗯’了一声。 “放心，我盯死他” 皱起的海风，卷击着黄沙形成一团遮挡视线的沙雾。 不知不觉中，两人已经走了很远，回头连海面都看不见。 如果不是因为有红蛛丝的原因，乔伊确信，自己跟克里斯绝对找不到回去的路。 安妮将红蛛丝的母体放在船上，就是一个大型信号塔，随时能够定位到方向。 随着时间的推移，头顶的太阳缓缓西落。 乔伊抬头看了一眼说道：“回去吧” 克里斯嘴里嚼着从船上带过来的牛肉干，这是米胖为大家准备的干粮。 他吧唧着嘴点了点头：“行，这鬼地方，除了沙子就是灌木，连水都没有” 在太阳即将完全落下的时候，众人回到了营地。 等人到齐之后，大家开始是分享所得的收获。 安妮这一组，玛格·丽特率先开口道：“我们这边找到了水源” 水源，这算是解决的生存的一大难题。 原本经历一天的奔波，大家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一听这话，顿时欣喜无比。 “我跟克里斯这边什么都没发现”乔伊道。 其余人跟他这组的情况差不多，都没什么收获。 6个大老爷们，到头来，还没3个小姑娘有用，脸上表情都有些挂不住。 晚餐在沉默中结束。 第105章 巧了，我也是超凡者 这一夜乔伊想了很多，直到后半夜才在恍惚中睡去。 清晨，大家陆续起床。 安妮重新分队，这次，把乔伊分到跟她一组，其余两个女孩跟米胖还有教授留在营地。 “古尔、安德森、克里斯，你们去那个水源地，潜下去看看，没问题吧” “乔伊，你跟我一起！” 乔伊知道，安妮这是准备跟他摊牌。 安排好一切之后，出发行动。 乔伊走在前面，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今天的安妮穿了一身干练的紧身皮衣，将她完美的腰线勾勒出来。 沉默的气氛持续了很久，直到两人踏入密林，安妮才悠悠开口道： “我小瞧你了” 阳光透过树木繁茂的枝丫缝隙，一缕光打在安妮火红的头发上，如果不是见识过她教训克里斯的模样。 谁能想到这样的一位美女，发起火来，一言不合能卸人胳膊。 “这些重要吗？”看着两人之间的距离，几乎要贴到一起，他甚至能够看到安妮眨动的眼睫毛。 乔伊心里直呼受不了：妖女，休想坏我道心。 琥珀色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乔伊，她语气骤然变冷：“你是谁？” 乔伊撇嘴，一句话险些没脱口而出：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 还好最终还是忍住了，耸耸肩，说：“乔伊·克里维，生活在利亚港，霍金斯大学应届毕业，今年23岁，性别男，爱好女！最喜欢吃的是。。。。” “闭嘴”安妮·布洛克的脸上第一次出现愤怒。 “你知道，我想问的不是这些” 鼻息间突然闯入一个清香的气味，那股味道来源正是安妮，他装作若无其事地侧身往旁边挪了两步。 看着满脸严肃的安妮，嘴角坏笑一闪而逝，轻‘哦’一声，恍然大悟道：“我是你的吉祥物啊！” 乔伊耍无赖的样子，让安妮很恼火，决定先给他点教训。 她仰着头，将一缕散乱的发丝剜到耳后，傲然道：“我是超凡者” 对此，乔伊并不觉得意外。 “巧了，我也是” 反而是乔伊的坦诚，一时间让安妮没有反应过来。 足足愣了十来秒，才道：“果然” 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乔伊，突然出手，翻身而起，一记鞭腿直扫乔伊下盘。 这完全就是试探性的攻击，安妮也没想过能够击中，没成想这一击结结实实落到了乔伊身上，趔趄摔了个结实。 “哎呦！”小腿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将他拉回现实：这娘们是真的下死手啊。 “咦？”安妮狐疑地望着乔伊，轻声道：“你怎么回事？这也躲不开？” 缓了十来秒，乔伊掀开裤腿，看着已经青了一小块的左腿，郁闷不已。 大意了！他暗自恼怒。同时也确定了一件事情，安妮并没有说话，她的确是超凡者，就在刚才动手的瞬间，他在空气中感觉到一丝灵性因子的波动。 之所以没有躲开，完全是因为没有感受到敌意。 幸运师的灵性感应让他拥有强悍的感知，别看表面上跟安妮说说笑笑，但凡让他感应到哪怕一丝敌意。 他都会毫不犹疑动手，坏就坏在，安妮从始至终都只想着试探，根本没有流露出敌意。 “你的能力不是战斗系？”安妮问。 “你这不是废话” 在拉斯维嘉特，王国掌握的超凡者途径，其中一条就是格斗家。 没猜错的话，安妮应该就是这条途径的超凡者，就是不知道是序列几。 从序列名称就能判断出这个序列的大致能力，妥妥的战斗系。 “我是格斗家，你是什么？” 果然！乔伊眼眸之中闪过一道果然如此的意味。 沉默两秒才道：“幸运师” 这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除去七神教会掌握的正统序列外，还有很多稀奇古怪的超凡者序列。 “没听过，不过这应该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序列”安妮歪着头仔细想了一下，确定自己记忆中并没有对应的信息。 不询问对方能力，这是超凡者之间的默契。 两人沿着灌木往密林深处探寻。 换个角度想想，跟一位大美女探险，感觉，其实蛮不错。 “乔伊，你为什么成为超凡者”走在前面的安妮突然问。 乔伊想了一会，语重心长地从牙缝里吐出两个字：“自保” 灌木长势茂盛，巨大的叶片遮挡住大片阳光，只有少数线条状的金黄色光芒从缝隙中穿下来。 这让他想到了暗无天日的塞纳加尔，想到了托尼老爹，想到了队长维德，他们为此奋不顾身的就是太阳，如果能选择，他不想成为超凡者。 “自保？”安妮诧异的声音响起：“你这人还挺奇怪，说得好像不成为超凡者就会死一样” 七神建立圣堂之后，这片大陆再没有发生过大型战役，换句话来说，大家对于安稳的生活都很满足，比起随时会失控的超凡者，更愿意平平淡淡。 底层人民虽然生活困苦，胜在安稳。 乔伊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随即问道：“你呢，为什么成为超凡者” 安妮给出了一个乔伊十分诧异的回答，她回头，好看的眼眸弯成两道月牙笑吟吟答道：“好玩” 随时有可能失控变成神话生物，你说好玩？他无语地看着她：“有病” “谢谢夸奖” “这不是夸奖”乔伊已经在怀疑，安妮精神是不是已经受到了魔药污染。 “你知道吗，其实在3月前，我还只是一名普通人” 安妮·布洛克，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千金大小姐，她是母亲的好女儿，是爸爸的骄傲，是费伦上流人士瞻仰的存在，唯独不是她自己。 没人问过她喜欢什么，没人在意她的任何想法。 她的作用，仅是父母拿得出手，一件精心雕琢的作品，一件能让父母在上流社会炫耀的物品。 随着心智的成熟，反叛的因子逐渐滋生，终于在一次意外下，她接触到了一件超凡物品，因为诅咒，进入了幻梦境。 “你能想象，父母在知道我被诅咒污染之后的表情吗，他们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看街边行乞的野狗，布洛克家的小姐，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突发恶疾死了” 乔伊在她脸上捕捉到一种心碎的情绪。 “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死了” “你看起来好像不是很伤心？” 她骤然回身，琥珀色的眸子瞪了乔伊一眼：“为什么要伤心，我开心的不得了，离开费伦之后，我才觉得自己是一个活人” “我不用在一群阿谀的人面前装模作样，讨厌的人，我可以骂，可以打，没有任何顾忌，这种感觉很美妙” 乔伊不敢苟同，这就是大小姐不知柴米油盐艰苦的典型。 享受着布洛克家族光环的同时还不愿意付出对应代价。 “为所欲为是建立在布洛克这个姓氏跟金钱地位上，没有这个身份，你什么都不是” 她瞪着乔伊说：“你这人，真扫兴” “我就这样”他两手一摊，耸耸肩无声吐槽：最烦你这种又当又立。 “说吧，你来这个岛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别说诅咒，幻梦境的诅咒，对于超凡者来说，不算什么！”乔伊说。 这一点虽然只是猜测，但是乔伊觉得八九不离十。 幻梦境真正的作用，应该就是想要激发某种力量，也就是让普通人的灵体加强，从而成为超凡者。 安妮的眼睛突然睁大，笑吟吟地看着乔伊：“你连这些都知道” “你以为谁都是克里斯脑子是摆设？” 安妮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背着手缓缓向前走了两步才道：“以后你会知道的，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找东西” 人都有秘密，乔伊眼眸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晦暗，没有继续追问。 其实乔伊有一些事并没有告诉安妮，幻梦境牵扯到的并非一位神只，有两位，甚至多位。 这些在没套出安妮真实目的之前，他不打算公开，直觉告诉他，9个人的这次行动，后面可能会发生更多意想不到的事情。 起先乔伊以为安妮是在漫无目的寻找，渐渐地，他发现，并非如此。 每隔一段时间之后，她都会更换方向。 直觉告诉他，安妮先前公开的地图，可能是假的，她手里还有一份。 终于在第不知道多少次安妮突然转换方向的时候，乔伊开口道： “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此时，两人身上因为炎热，满脸汗渍，带过来的水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安妮从怀里拿出那张草图，上面画满了红圈，她看了一会，在其中一个圈上画了个叉。 “走吧，回去了” 时间很短，不过乔伊还是看清了草图上画面，的确是另一幅地图。 两人回到营地的时候老远就闻到了一股饭菜的香味。 老远乔伊就扯着嗓子喊：“米胖，晚上准备了什么，挺香啊” 米胖说：“今晚，大家有口福了” 乔伊凑过去，这才看清，那是一只半人高的怪鱼，身上呈现一种墨绿色。 他脸上的表情，一瞬间愣在原地。 在营地的沙地上，架起了一个大型烧烤架，那条鱼被铁丝捆在铁棒上，炭火‘滋滋’作响，空气中弥散着一股诱人的香味。 他声音颤抖地问：“这东西哪来的？” 米胖一边转着烧烤架，头也没抬地伸手指向后面。 克里斯站在帆船甲板上，惬意地吹着海风。 安德森一群人聚在那里，不知道再说什么，似乎聊得很开心。 “回来了！”克里斯挥着手招呼乔伊过去：“乔伊，你可不知道，那个水潭里面，都是这种大鱼” “这玩意太大了，我跟安德森费了好大的劲，才弄回来一条” “我在海上开了十几年的船，还是第一次见”古尔满脸兴奋。 雷莫教授说：“就算船上储备的食物消耗完，我们也不用为食物发愁” 看着众人兴奋的样子，乔伊转头再仔细看了一眼那条鱼，弥漫的香味，让他忍不住咽了一口吐唾沫，试探性地问道：“你们没吃吧” 安妮狐疑地望着乔伊，调笑道：“瞧你那一副没吃过好东西的样子” 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单纯的只是觉得乔伊贪嘴。 没理会安妮的调侃，他再次问道：“你们没吃吧？” “你是不是见过这种鱼？”玛格·丽特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问。 众人这时候也发现了乔伊严肃的表情。 气氛陷入了一阵短暂的微妙氛围。 只有炭火‘滋滋’的灼烧声。 这时候，米胖笑呵呵地说道：“快来，烤得差不多了” 说话间，他用小刀削下来一片肉，作势就要往嘴里送。 “别吃！”乔伊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惊恐，瞪大了双眼。 冲得太急，没刹住车，跟米胖撞在一起，去势不减连带着烧烤架也被打翻在地。 砰砰！ “你搞什么”米胖没好气地埋怨。 “快吐出来”他掐着米胖的脖子，在其他人眼中，就是乔伊突然发疯，一副要掐死米胖的动作。 “快拉开他”安妮神情凝重地喊。 一时间，现场变得十分混乱。 最终安德森，古尔，费了好大的劲才将乔伊从米胖身上拉开。 作为厨师，最受不了的就是看到食物被糟蹋。 那条鱼，现在孤零零地躺在沙地火堆上，已经烤糊。 他愤怒地咆哮道：“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看着米胖吞咽的动作，乔伊知道，一切都晚了。 “哎”他深深呼了一口气，看着一左一右架着他的两人道“放开我吧”。 安德森道：“不发疯了，你怎么回事” “你知不知道，这条鱼，是我们花了五六个小时抗回来的”古尔脸色难看地松开手。 “你们真想知道？”他眼神古怪地在众人身上来回扫了一圈。 没人回应，他沉思了片刻，说：“想知道也行，不过有一个条件” “说”安妮神情淡漠地说了一个字。 他伸手一指米胖：“胖子，你回船上，这件事你最好别听” “那不行，我必须听，谁叫你毁了我的鱼”米胖一听，顿时不乐意了。 “安妮，我这也是为了大家好，真不能让米胖知道” “我们是一个团队，我不觉得有什么事情要瞒着大家，你直说” 因为先前乔伊突然发狂的举动，现在他的信任分降到冰点。 “行吧，我说了你们别怪我” “米胖，那块肉的味道怎么样” 米胖似乎还在回味，砸吧了一下嘴，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这是我吃过最美味的东西” “美味！呵”乔伊冷着脸嗤笑道：“如果你知道那是什么玩意，我希望你还是保持这副表情” “胖爷我什么没吃过，吓唬谁呢！” “人，你吃过吗？” 第106章 露一手厨艺 乔伊话落的瞬间，现场的气氛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当中。 米胖张大了嘴巴，双目突兀，尽显愕然。 乔伊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语重心长地安慰道：“胖子没事吧” “呕~” 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就看到米胖‘咻’地一下窜了出去，蹲在不远处的地上呕吐，一只手不停捶打小腹，另一只手伸进嘴巴里扣喉咙。 剩下的其他人，面面相觑，脸色十分难看。 克里斯跟安德森将身上的衣服脱下，丢入火堆，就像是上面沾染了病毒似的。 这样还不解气，两人匆匆返回船舱，估摸着是去换衣服。 没理会众人，乔伊自顾地将那条鱼连同火堆一起掩埋，不过还是能看到白烟从沙地里面冒出来，伴随着的还有那股挥之不去的香味。 没办法他只好又端来一盆水浇上去，总算是杜绝了那股味道。 做完一切之后，他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3个女孩聚在一起，看表情还没从乔伊透露的信息中回过神来。 他走过去，轻声道：“总算搞定了，你们也不来个人帮一下忙” 3个女孩茫然地转过头望着乔伊，玛格·丽特最先开口： “你一点不害怕？” 她自认从医数载，直到现在都难以平复心情，没办法理解乔伊的冷静从容。 乔伊以一种开玩笑的口语说道：“这有啥，我还见过更恐怖的你们信不” 别人可能不信，安妮看着他的眼神却别的十分古怪。 她说：“都怪你，就不能把话说得委婉点，哪怕你说这鱼有毒不能吃也行啊，现在好了，我看什么都反胃” 其余两个女孩也没好气地用好看的眸子瞪着他。 乔伊大叫冤枉，转念一想，还真是，早怎么没想到这点呢。他尴尬地挠挠头，小声道：“我刚才没想到” 这时候，米胖满脸惨白地走过来，看他一副虚脱的模样，乔伊只能深表同情。 安慰道：“胖子没事吧” “没事你大爷，胖爷就差没把胃抠出来洗一遍了” 雷莫教授这时候提议道：“要不我们换个营地？” 乔伊还没说话，耳边就是一连串的赞同声响起。 于是，探索一天，疲惫不堪的众人，硬生生把营地往西南方向推行了上千米。 饶是如此，米胖还是强烈要求往前，直到完全看不见旧营地才肯罢休。 一番体力消耗下来，9个人浑身冒汗。 忙碌的时候还没感觉，现在歇下来，顿时有人的肚子开始‘咕咕’叫。 所有人的目光齐齐看向米胖。 “别看我，我现在一进厨房就想吐” 经过刚才的事情，如果不是体力消耗过大，其实大家都没什么胃口。 9个人围坐在一起，面面相觑。 承受能力这么低的吗？乔伊暗想：我在塞纳加尔的时候，比这恶心的玩意见多了。 没有阳光的日子，不得不说，真的很磨炼心性。 他起身，默默走向厨房。 米胖大声问：“干什么去？” “等着，今天给你这个大厨露一手” 米胖看看乔伊背影，又看看留下的众人，说：“我应该没听错吧，乔伊说他要下厨？” 大家脸上表情都很古怪，只有克里斯一个劲地傻笑：“有吃的就行，我现在连回房间的气力都没了” 得益于塞纳加尔异变事物的锻炼，乔伊自己摸索出一套独特的厨艺。 品相可以不好，但是，绝对够劲，能够最大程度恢复体力。 半刻过后，乔伊端着一锅清汤走出来。 乍看之下，跟清水粥没啥两样，咕咕冒着热气，却是一点香味的没有。 “今晚简单对付一点” “这能吃吗？”米胖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紧盯着乔伊。 “管那么多干嘛”克里斯自顾盛了一碗，仰头喝完，：“还挺好喝！”说着他又倒了满满一碗。 “真的假的，给我也搞一碗” “别推我” “别抢” 。。。 乔伊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嘴角不由地浮现出一个满足的笑容。 怪不得每次米胖都是最后一个动筷，原来是这种感觉。看着自己做的食物被瓜分，感觉挺好。 忽的，乔伊感觉背后似乎有一道目光在看他。 转头看了看，身后的人要么低着头，要么在看别的地方，他并没有发现是谁在看他。 回身之后，那种感觉再次出现。 这次，乔伊猛地转身，对上了一双明亮的眼睛。 “有事?” 玛格·丽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用小汤勺搅拌着碗里的清汤。 “里面好像有药材的残渣” “不愧是医生，这都能看出来”乔伊笑道：“别看是清汤，我在里面加了不少东西” 米胖说：“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我说呢，都喝两碗了，一点反胃的感觉都没有” “刚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米胖干笑着挠头。 乔伊琢磨着刚才的那种感觉好像并不是玛格·丽特。 会是谁在偷看我？ 视线从人群中穿过，跟安妮琥珀色的眼眸骤然对上，然后又快速移开。 是她？ 安妮是超凡者，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两人拥有共同的秘密。 乔伊起身道：“我去厨房看一下，没想到你们这群家伙挺能吃” 经过安妮身旁的时候，微不可查地轻轻碰了一下她的肩膀。 安妮或许是没察觉到乔伊的用意，有可能是不想搭理。 乔伊在厨房等了一会，没等来安妮，只好端着剩下的食物回去。 接下来的时间，大家分享着今天的收获。 安德森那群人脸色都很难看，费了大力气弄回来的东西，还以为能饱餐一顿，没想到会是这么一种结果。 众人围着篝火，柴火在寂静夜空发出‘滋滋’响声。 米胖问：“乔伊，你之前见过那东西吗？”这是大家一直想问的。 对此他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先前不说是怕大家一时间接受不了，留给众人足够消化的时间。 他声音平淡地开口道： “那玩意叫深潜者” 等了片刻，视线再游离一圈，他心中惊诧不已，随即看着安妮问道： “你不知道深潜者” 安妮摇头。 他又将视线移向雷莫这位神秘学老教授道：“老师，您也不没听过吗？” 得到的答案依旧是没见过。 他眉头微微促起，暗道：“外面世界，对于超凡者的信息封锁，这么严重？” 想想在塞纳加尔的时候，不说低级序列，就连半神超凡者，也不是什么秘密。 话都说到这份上，再吊着大家胃口就不礼貌了。 他直言道：“深潜者是海神途径的序列9” 等众人将这个信息消化得差不多，他才继续道：“在遇到你们之前，我在跟着圣堂的一位调查员调查关于异教徒的超凡事件” “那场超凡事件，涉及的魔法仪式，来自一个叫‘人鱼之森’的组织，当然，他们还有另一个名字，‘海神信徒’” “你们见到的这种鱼，就是进阶失败的深潜者” 在利亚港那个异空间黑色教堂地底下，这种没有理智的深潜者有很多。 如果不是诺姆舍命，用至高母神的污染与之对抗，恐怕现在整个利亚港早就被海水淹没。 “这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克里斯不解地问。 “这种事情，你问我，我问谁去”乔伊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这件事情，无疑是对在场众人形成了不小的冲击。 普通人在涉及超凡的事件当中，犹如沧海一粟孤帆，在狂风暴雨中，弱小而无助。 没人再继续询问什么，气氛陷入了一种怪异的沉寂。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米胖的提议下，一直决定先休息，有什么事情，明天一早再说。 乔伊也自顾回了房间，并没有急着休息，看着天花板的吊顶，沉思着。 其实在抛出深潜者这个信息的时候，他的注意力一直在其余8个人身上来回观察，不放过任何细节。 在外面世界，好像所有人对于超凡者的事情都不知道，普通人只知道教会，并不知道圣堂还有调查员的存在。 难道七神不想发展自己的势力，培养更多的超凡者。 这一点，乔伊想了很久都没有想明白。 次日一早，他就被争吵声吵醒。 穿戴好衣服，推门走出去，以为时间还早，看着太阳的高度，其实并不早了。 乔伊打着哈欠走过去问道：“怎么了这是？” 正在争吵的人是安德森跟克里斯。 见乔伊过来，安德森冷声道：“说，你们俩是不是早就串通好了” 乔伊一脸莫名其妙：“关我什么事？”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早就怀疑我了，让克里斯盯着我”安德森满脸煞气地瞪着乔伊。 乔伊没好气的给克里斯投过去一个白眼。 知道你蠢，没想到你这么蠢啊，这才多久就被人逮出来了？ 他伸了伸懒腰，语气平淡地说道：“所以呢？” 乔伊可没时间去纠结为什么克里斯会暴露，现在事情挑明了，索性摊牌。 “9个人，你们敢说就没人怀疑我？” “我不管，反正我现在要退出”安德森梗着脖子，一副耍无赖的模样。 原来如此！乔伊恍然大悟：搞半天，就是想找个借口脱离队伍！ 其实他也有这个想法，9个人毕竟太多了，不可控，不稳定的因素也多。 如果能选，他巴不得散伙。 “我也想退出”说这话的是雷莫·刘易斯。 这倒是让众人惊诧了片刻。 他浑浊的目光中闪过一缕晦涩难懂的意味，叹息道：“年纪大了，就算没有这个诅咒，也没几年好活了，不想折腾了” 安妮的声音这时候蓦地响起： “还有人要退出吗？” 乔伊愣了一下，刚想举手就迎来一道恶狠狠的目光，他施施然放下手，郁闷不已。 散伙最大的难题其实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那就是离开岛屿的帆船。 安妮没有明确表态的情况下，只有安德森跟教授两人决定离开。 又等了一会，安妮才道： “出海的时候，我准备了充足皮筏艇，就在货仓，要走，我不阻拦” “不行”古尔冷声道：“不能放他们走，万一他们向教会告发我们怎么办” 提及告发众人脸上的表情都变得十分古怪。 安德森连忙表示道：“向教会告发，我是怕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其实像他们这种沾染超凡的普通人，寻求教会帮助的结果只有一个，如果运气好的话，能够得到帮助。 运气不好的情况只有一个，那就是被净化。 所谓的净化，就是人道毁灭。 平民是没有资格让教会动用力量救治的，最好解决方式就是，从根本毁灭。 这一点，在场的人都知道。 奥莉·维亚推了一下黑色镜框，声音平淡地说道：“如果以幽灵岛的情报为筹码呢？” 奥莉·维亚这句话落下之后，乔伊发现，很多人都起了小心思。 安妮冷哼一声，嗤笑道：“这一点，你们大可放心，如果幽灵岛真的那么容易找到，它就不会是传说了，没有人带路，没有坐标，不可能进来” 乔伊愣了一下，总觉得安妮这是话中有话，不过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安德森低着头，沉思了一会，一咬牙，沉声道：“抱歉，我还是决定走” “放心，我不会拿大家物质，只需要给一点能坚持到岸边的水就行” 按照先前登岛的时间判断，这里离岸边不会太远。 “今天，重新布置一下营地，不出去了”安妮说完，面无表情地转身回了船上。 很快，安德森将皮筏艇拿出来，打满气之后足以容纳两人。 带了一些水还有面包，皮筏艇在沙地拖行出一条长长的痕迹。 雷莫教授在岸边等着，安德森负责搬东西。 “乔伊，我能跟你单独说几句话吗？”安德森路过的时候小声道。 “嗯？”乔伊愣了两秒，点头道：“行！” 营地到海边的一段距离，两人走得很慢。 乔伊还以为安德森会质问他关于克里斯的事情，没想到他却是开口道： “从踏入这个岛开始，我就有一种很不好的直觉” 乔伊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什么意思？” “这个岛给我的感觉，很像在幻梦境里面” 第107章 潜水 乔伊紧盯着他的眼睛，似乎想要从中找到一丝说谎的意味。 “你保重，我知道你是有本事的人，如果。。。”安德森神情凝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继续道：“我是说如果你能找到解决诅咒的办法。。。算了。。我走了” 看着安德森渐行渐远的背影，终究是没能知道他后半段话想要说什么。 安德森跟雷莫教授真的走了。 黄色的皮筏艇，在海浪的浪花中起起伏伏，直到消失在视野当中。 乔伊回到营地的时候，只有两人站在帆船甲板上，视线对上，3人都选择了沉默。 克里斯撇撇嘴，骂了句：“娘的，比女人还怕死” 从语气中不难听出克里斯的情绪有些不对，并不是真正的嘲讽，反而是一种惆怅。 他身边古尔轻叹一声道：“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选择” 克里斯说：“谁不知道被诅咒污染，都会死，大家来这里，不就是想死之前拼一次吗？现在当逃兵，这都叫什么事啊！” “我反正烂命一条，死在哪里都一样，就算你们都跑了，我也不走” 从克里斯嘴里听到这些话，乔伊表情略显诧异，他往前走了两步，轻声道： “行了，回去躺着吧，糟心的事，睡一晚就没了” “古尔，有空带我去看一下那个水潭吗？” 克里斯说：“还去那个地方，我不去，要去你们去”说完，他转身回了船舱。 古尔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滞，用古怪的眼神望着乔伊，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那个水潭跟营地之间的距离不是很远，一路上两人沉默不语，只有风声，还有头顶偶尔飞过的不知名海鸟啼叫。 期间还能看到一些枯死的灌木，一节埋在沙地下，露出地面的部分，上面布满了岁月侵蚀的痕迹。 古尔·弗里德曼这个人，从第一次见面到这些天接触下来，给乔伊的感觉只有两个字‘神秘’ 在他的身上找不到那种独属于个人的色彩，就像安妮的独断，雷莫教授的剥削，亦或者克里斯那种市井好勇斗狠的性格。 古尔这个人，好像没有标签。 大多时候都是一副昏昏欲睡，提不起精神的样子。 在沉默中走了一段距离，这时候太阳升起的高度，让空气中多了一丝燥热。 “就在前面” 顺着古尔指的方向，视线当中，出现的景物宛如一粒镶嵌在荒漠黄沙中的绿宝石。 他特意看了一下周遭，绕着水潭，滋生了很多繁盛的灌木。 并没有发现有野兽活动痕迹，这很诡异，按理来说，有淡水的地方，或多或少都会出现动物栖息地痕迹。 “古尔，你们下水的时候还有发现别的什么东西吗？” 古尔沉默了一会，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摇头道：“没有” 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对了，水潭很深，这算不算？” 水潭一眼看去，目测也就五六米，这种小水潭，大多都是因为地势下雨汇集而成。 按理来说，这玩意，能够支撑七八天顶天，不过看看水潭边上的植被，显然，它至少在短时间内，没干过。 “有多深？”乔伊问。 “像我这种在海上讨生活的，水性都不会太差，我憋一口气能坚持十分钟，潜下去，没摸到底” 五六米的小水潭，摸不到底，本身就有大问题，除非它下面有泉眼。 这是那，海岛，地下水这玩意不可能存在，存在的话，也不可能是淡水。 “要不再下去探探？” “别，我可不去，现在一想到昨晚那玩意，我就恶心” 古尔一连后退好几步。 “那玩意下面很多？” 古尔说：“也不是，昨天就看到两三只，底下潜不下去，可能还有。。。” 乔伊盘算着自己该不该下去。 从古尔说水潭很深的时候，他就猜测，这底下可能连接到别的地方。 他绕着水潭在周围打转，试图寻找到脚印，或者野兽粪便之类的痕迹。 “古尔，有没有兴趣聊聊天” “你现在的怀疑对象变成我了？”古尔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淦，克里斯你办事情是有多不靠谱，心里无语吐槽，表面上讪笑道：“什么话，就是随便聊聊，你不愿意就算了” “可以！” 答应的倒是挺干脆，乔伊也不介意，随即问道：“你从一开始就认识安妮，对吗？” 这一点还是他从古尔对待安妮的态度上觉察出来的。 “我曾经在布洛克家族的军舰上服役过，有幸见过她一次” 原本还以为他是安妮埋的暗棋，没成想是这样，这倒是让乔伊有些失望。 “你成家了吗？”乔伊问。 他答：“离了” 短短两个字，在他脸上是挥之不去的阴霾。 没等乔伊再问，他继续道：“我有一个可爱的女儿，她很调皮，喜欢骑在我肩膀上，抓着我的头发，让我给她当马” “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就那么小，看着她一点点长大。。。”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伸手比画着，就好像怀里正抱着一个小婴儿，嘴角会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 恍惚之中，乔伊仿佛看见一幅父慈子孝的温馨画面。 “她现在应该嫁人了吧” 按照古尔的年纪推测，他的女儿，现在最少也20好几了。 这个世界的婚恋普遍过早，普通人的孩子，没有接受高等教育的资格。 “她死了！” “抱歉” “没关系，都过去了，她并没有遭受太大的痛苦” 乔伊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怪不得古尔会那样！如果是我，没找个高楼跳下去就不错了。 中年丧子，这种痛苦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住的。 突兀地，古尔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我在梦境里听见过一个声音，它问我，想不想让女儿复活” “你说，怪不怪” “是挺奇怪的” 他的声音萧瑟而怅然：“如果是真的就好了，再来一次，我不会出海，而是留在家里，找一份薪资不错的工作，陪伴家人” 古尔的话，从另一个方向，何尝不是映衬在乔伊自己身上。 “哪有那么多如果，什么都能选择，你就是神了” 古尔愣了两秒，咧开嘴发出爽朗的笑声：“是啊，我们都是普通人，除了生死，什么都选择不了” “不说我了，说说你”他看着乔伊：“你呢，家境应该很不错吧，霍金斯可是利亚最好的学校” 乔伊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他想到了威尔森，还有失踪的妹妹。 他不是那种喜欢跟别人分享家庭的人，将伤口撕开暴露，并不会得到别人的帮助，或许他们会同情一下，亦或者暗地里耻笑。 蓦地，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心里猛地就是一惊，不知不觉中，他好像陷入了古尔编织的话术当中。 疼痛文学，成功降低了他的防备心。 古尔，很危险。这是他此时内心深处最贴切的想法。 “跟安妮没得比”他说了一句含糊其辞的话。 古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真会说笑，不说在利亚，就算在费伦能跟安妮比拼家世的都没有几家” “活跃一下气氛嘛，现在心情好多了吧” 乔伊现在的表情就像一个腼腆的大男孩，开始转移话题。 他算是发现了，在这些阅历丰富的人面前，稍不留神就会上套。 “我记得船上有潜水设备” “我没注意，应该有吧” “这样，我在这里守着，你回去把设备带过来，最好再叫几个人一起过来” 古尔沉思了一会，探寻的目光在乔伊身上停留了十来秒，点头道“行，你等我，我回去叫人，反正说好了，你自己下去，我只负责送装备” 他可不想再遇到那些鬼玩意，一想到昨晚自己差点就吃的东西，浑身止不住打了个寒战。 目送古尔走远，直到消失在视线当中，乔伊才收回目光。 如果不是刚才古尔说的那些话，他不会把人支走。 原本的打算是先潜下去看看，比起安德森，古尔在他眼中，还没到需要防备的地步。 “很好，看来不能小看这支队伍里面的任何一个人” 在原地等了一会，古尔带着潜水设备回来，跟着的还有安妮跟奥莉·维亚。 这倒是他有些诧异，安妮跟过来他能理解，奥莉·维亚就有些想不通了。 “怎么是你们两个！”他问。 安妮琥珀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望着乔伊，微微皱起的眉头，表示她现在心情很不好。 “我不是说了今天休息一天吗？”她语气冰冷地质问。 本来还以为就算克里斯不来，米胖也能过来，他接下来准备要做的事情，男人比较好。 “好啦，东西我们带过来了，乔伊，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奥莉·维亚往前走了两步，挡在两人中间。 有些事情，不好解释，他只能挠挠头干笑道：“绳子带了吗？” “有！”安妮将挂在后腰的一捆绳子扔在地上：“你是打算潜下去？” “对”他点了点头道：“我怀疑下面是泉眼” 说话间，他已经脱掉了衣服，潜水设备被他套在身上，准备下水。 眼睛的余光有意无意地从安妮脸上扫过，她面无表情，反而是奥莉·维亚黑色镜框下的眸子在四处张望，不敢看乔伊，脸颊泛起两朵桃红。 将绳子的一头捆在自己腰上，另一头递给古尔道：“每隔五分钟，我会拽两下绳子，如果没有拽，你们就把我拉上来，知道吗？” 古尔点头道：“放心！” 随着‘噗通’一声落水声，乔伊跳入了潭水中。 中午的太阳，炙热而刺眼，空气燥热而压抑。 潭水的冰冷程度出乎了乔伊的意料。 不应该啊？怎么会这么冷？ 这地方，白天体感温度30度，这种情况下，水的冰冷就显得极其不正常。 十米。。。 光线开始变得微弱。 20米。。。 乔伊觉得此时的体感温度已经降到了10度以下。 他并没有急着动用能力，而是想尝试一下，身体的承受力。 在岸边，3人神情凝重地盯着水面。 安妮作为超凡者，拥有高于常人的感知力，她将五感提升到最高，耳朵轻轻颤动，好似能感受到来自水下的波动。 奥莉·维亚在一旁喘着粗气，炙热的太阳，这种环境她很不适应，加上先前赶路，现在她的脸色很不好，微微泛白。 “说了别来，你还跟过来”古尔抱怨道。 路上如果不是因为奥莉·维亚的原因，他回来的时间能更早。 “你也别怪她了，这些东西，少个人，我们还真不好带过来”安妮挥挥手，制止了古尔接下来要说的话。 “是不是已经过去五分钟了”奥莉·维亚说。 “对对！绳子动了吗？”古尔反问道：“我刚才没注意，安妮你看到没” “都别说话了”安妮的脸色很难看，同时也有些自责。 “不会出问题吧”奥莉·维亚担忧地望着水面。 “应该没事，现在才过去10分钟，那套设备氧气，足够支撑3个小时”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 乔伊已经下潜到水下50米，此时的体感温度已经接近零度。 还没到底？他看着脚下漆黑一片的空间，又抬头看看水面。 而且还有一点很奇怪，水里，他没有看到任何水栖生物，别说深潜者，连小鱼苗都没有看到一只。 他并没有继续下沉，带来的绳子也只不过是一个幌子，真正的目的其实是想测试一下古尔，究竟有没有问题。 直觉告诉他，安德森的离开，跟他们那次潜水脱不了干系。 绝对有事情瞒着大家。 他不急不缓地拉了5下绳子才继续下潜。 。。。 与此同时，在距离幽灵岛不足百米的地方，黄色的皮筏艇在浪花中起起伏伏。 正是早上离开的安德森跟雷莫·刘易斯。 此时两人浑身湿透，样子极其狼狈。 看着近在咫尺的幽灵岛海滩，安德森目眦欲裂地咆哮道： “该死的，为什么又回来了” 他跟雷莫教授划了很久船，眼看着就要到岸边，一个海浪打过来之后，莫名其妙的又回到了这里。 这样的状态一连出现好几次，此时两人的情绪都有些崩溃。 “要不，我们先回营地”雷莫教授声音沙哑地说道。 第108章 尸体 随着时间的推移，下潜用的绳子见底，现在乔伊所在的深度，已经来到水下一百米。 普通人在没有特殊设备的情况下，自由潜水深度最高记录是113米。 当潜水深度超过一百米，水压会呈现出暴涨趋势，相当于一个指甲盖要承受一个大西瓜的重量。 乔伊在灵视状态开启的情况下，勉强能够看清周围的一切景物，这里就像是没有底的深渊，漆黑一片，除了冰冷的水，什么都没有。 不能再下潜了！这般想着，他用力拽了5下绑在腰间的绳子，水压让他做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很艰难。 等了十来秒，绳子上传来的劲道将他缓缓向上拉。 随着‘哗啦’一声水声，乔伊重新回到地面。 因为需要适应水压，足足耗费了七八分钟才浮出水面。 “怎么样，有见到那些东西吗？”古尔问。 安妮跟奥莉·维亚也用好奇征询的目光望着他。 缓了一会，他才摇头悠悠说道：“什么都没见到” 他用怀疑的语气反问道：“古尔，那玩意，真是昨天你们在这里抓到的？” 将身上的潜水设备取下来，换上自己的衣服，炙热的太阳终于让他感受到一丝温暖。 古尔挠着头，粗犷的嗓音在耳边嗡嗡作响：“不可能啊，昨天我们才潜下去七八米，就碰到了” 说着他表情变得十分夸张，两只手挥舞着：“你是不知道，当时我们都吓坏了，还以为是鳄鱼” 乔伊说：“鳄鱼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谁说不是呢，不过当时谁能想到那么多，都拼了命的往岸上跑，下面黑布隆冬的也没看清” 古尔似乎越说越来劲，开始绘声绘色地描述起来：“说来也怪，那玩意跟傻子似的，跟着我们往上游” 按照古尔的说法，他们出水面之后，总算看清了水里面的是什么东西。 无非就是大一号的鲶鱼，几人一合计，就逮了一条。 “你说昨天你们见到的有七八条！” “对，我记得清楚，就是不知道今天怎么都不见了” 平复了一下心情，乔伊决定先回去。 取了一些淡水，4人开始往回走。 他跟古尔一人背了一桶水，至于两个女孩子则是空着手，带来的潜水设备，藏在了水潭边，留着下次用。 这个岛的大致面貌，像荒漠，又像热带雨林，沿海是大面积黄沙，往深处百来米才有灌木植被，越往深处，植被越茂盛。 再远还能看到高耸的山崖跟一些粗壮的树木。 如果再多几棵椰子树，建上几栋房子，完全就是上好的度假胜地。 4人走得很慢，期间有意无意地会闲聊一些家常或者遇到的趣事，无形中拉近了不少距离。 炎热的气候，最能消磨耐心，渐渐地，奥莉·维亚落在了最后面。 不用想也知道，像她这种热爱文学作品的人，平时肯定没多少运动量。 不过似乎没人注意到她的异常，乔伊瞥了身后一眼，看到一张红扑扑的脸。 他说：“歇会，太累了” 奥莉脸上闪过一丝欣喜。 找了处阴凉地，将背上的水桶放下。 乔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渍，张开双臂，任由海风吹拂脸颊，这种感觉很舒服，如果刮起的风没有将黄沙灌进他嘴里就更好了。 古尔在一旁坐下，将跑进鞋子里的沙子倒出来。 安妮是4人中状态最好的，她剜了一眼乔伊：“要不我来” “你说什么？”难道我看起来很虚？乔伊低头看看自己还算结实的肌肉，再看看安妮，好吧，貌似真不如。 “还是别吧”他已经觉察到一旁古尔正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他。 安妮转头看着乔伊，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走吧” 她走在最前面，其次是乔伊、奥莉，最后是古尔。 休憩过后，脚步加快了不少。 慢慢地，乔伊落在了最后面，倒不是他体力不支，而是他走在前面的时候，总觉得身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4个人，一串脚印，整整齐齐。 其实通过一个人的步伐，也能大致判断出一些东西。 就比如安妮每次迈动的步子都很沉重，这应该是训练格斗下意识的行为。 奥莉·维亚，步子也很沉，不过有些乱，应该就是没体力导致。 至于古尔，他还是一如既往地看不出任何东西，也不知道是因为对方隐藏太深，还是因为本就没什么。 想事情想得入神的乔伊，一个没注意撞到了前面人的后背。 “怎么停下来了？” “前面好像有东西”安妮指着前面一个方向。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是一个小土包，乍看之下有点像坟包。 人为痕迹很严重，不像是自然形成。 几人目光交汇，都明白这代表着什么。 说明这个岛上除去他们，还有其他人存在。 “过去看看” 土包有人小腿那么高，一侧露出半截布片，一看就是人的衣物。 乔伊喉结蠕动，咽了咽口水，心脏砰砰直跳，转头望了望其余3人询问：“挖？” 虽然只是猜测，不过有很大可能里面埋着一个人。 死者为大，刨人坟这种事情，好说不好干。 气氛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等了大概十来秒，安妮说：“奥莉你退后” 两个女孩子退到后方，乔伊自然明白安妮的意思，他跟古尔对视一眼，然后开挖。 没有工具，只能用手刨。 很快，一件衣服被扯了出来。 没东西？乔伊愕然地望着手里被风沙侵蚀的衣物，是一件淡蓝色的外套。 古尔凑过来，瞥了一眼，吐槽道：“白忙活，还以为下面是个人” 安妮走过来，狐疑地问：“没东西？” “也不一定！”乔伊摇头，将目光转向四周:\"散开找找看，说不定还埋着别的东西\" 他没说，那件衣服，其实他见过。 “没必要吧”古尔一脸郁闷，看着茫茫黄沙，吐槽道：“这玩意指不定是涨潮的时候从海里冲上来的” 安妮的眸光在乔伊脸上定格两秒，神情严肃地说道：“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现在还不好说，先找东西吧” 奥莉声音怯怯地问：“范围太大，恐怕不好找” “没事”乔伊想了想：“以这里为中点，扩散10米寻找” “也行，这有点像淘金客”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乔伊神色复杂地看着奥莉，心里默默加了句：恐怕掏出来的不是金子。 人散开寻找，他则是在原地，继续向下挖。 按理来说，原本应该是埋在东西的，没找到，恐怕是因为涨潮流沙拖到了别的地方。 往下挖，最后只找到一只鞋子。 看到这只鞋子的时候，心里的那种不安感更加强烈，脸上表情一阵变化，不过却没有声张。 这时候，不远处传来一阵细微的叫声。 寻声望去，古尔正对着他使眼色。 发现东西了？他走过去。 那是一处枯槁的灌木丛，侧面是低洼，明显比周围沙丘矮了些许，不仔细看的话，很难发现。 “你看！”古尔指着一处，压低了声音：“那是不是人的腿”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从沙土里露出半截裤管。 两人对视一眼，乔伊轻轻点头，然后沿着裤管开始挖。 小腿，大腿，身躯，很快一具完整的尸体被挖了出来。 看到尸体容貌的时候，古尔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声。 “怎么了？”安妮走过来，惊讶地问。 奥莉也在往这边走，乔伊装作不经意地踢了一脚沙土，正好盖住尸体的头部。 “没什么，是一具尸体，别看了，死者为大” 安妮眸光在乔伊脸上停留一秒，没有多问，捂着鼻子走开。 奥莉·维亚一听是人的尸体，迈步的脚抬起足足愣了两秒才落下，小脸变得煞白，安妮上去挽着她的手，拉到一边。 “别愣着”乔伊推了推一旁发呆的古尔：“把人埋回去” 古尔声音颤抖，嘴巴张了又张，最终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直到把尸体全部埋回沙里，他才长长呼出一口气。 有些东西，只要不在眼前，冲击力并没有那么大。 “你什么都没看到，知道吗”乔伊小声叮嘱道。 古尔神情木讷地点了点头。 重新起程，速度明显比之前快了很多。 古尔走在最前面，走得很急，似乎想要尽快远离这个地方。 乔伊放慢步伐，不知不觉中，安妮跟他并肩在一起。 “你看到了什么”她问。 “你真想知道！”别看他表面上一脸淡然，其实看到那具尸体面貌的时候，震撼程度不比古尔少。 “你也可以不说”安妮似笑非笑地望着乔伊，威胁之意毫不掩饰：“别忘了，船上的物资掌握在我手里” 呵！吓唬我。心里冷笑，表面上却是一脸谄媚：“哪敢啊” 他的神情骤然变得严肃：“雷莫·刘易斯” 饶是安妮内心强大，乍听到这个结果，一时间也愣在当场。 “你说真的？” “这件事有些古怪，明天再来一趟，先别告诉营地里的人” “这怎么可能，这里距离海边还有好一段距离” 这一点也是乔伊觉得奇怪的地方。 两人谈话间，已经快走到营地，只好暂停谈话。 米胖小跑着过来，帮乔伊将背上的水桶卸下。 乔伊发现米胖脸色有些古怪。 他转头问米胖：“胖子，人呢？就你一个？” 除去回来的4人，在场的只有米胖一个人。 “他们都跟着安德森去海边了，我本来也想去的，怕你们回来找不到人，就留下了” 乔伊愣了一下，眉头不由邹到一起。 “你说谁？安德森？” 他说话的声音有些大，将所有人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米胖一脸的莫名其妙，他不明白乔伊的反应为什么会这么大。 “安德森啊，他们没走成，说是皮筏艇被海浪打翻，安德森被冲回岸边，教授不知道掉哪去了，现在大家都去海边找人” 米胖的话，其他人也都听到了。 古尔神情惶恐，刚想开口说话，就被乔伊打断：“那行，我们也去帮忙找” 说着，不由分说地拉着古尔就往海边走。 “安妮，我们也去”奥莉·维亚拉了拉发愣中的安妮。 营地不能没有人，米胖继续留下。 以他的体重来说，能躺着绝对不站着。 他向离开的4人挥着手：“加油！晚上给你们加餐” 营地距离海岸边的不算远。 “等下见到安德森，无论发生，什么，都别乱说话” 古尔轻轻点头。 如果不看外表年纪的话，还以为年长的乔伊。 古尔是那个不省心的叛逆孩子，乔伊正在悉心叮嘱。 很快，几人就赶到了海岸边。 安德森站在一块礁石上，猫着腰，手挡在额前，做眺望状。 察觉到乔伊等人到来，他急匆匆跑过来。 或许是因为光线角度的原因，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直到走近才看清安德森脸上的焦急神态。 “太好了，你们也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乔伊在安德森脸上捕捉到了一丝怪异意味。 他好像很期盼我们过来？ 他跟教授一起出的海，现在回来的只有一个人，而教授的尸体出现在另一个地方。 如果我是安德森，该怎么隐瞒？ 乔伊不由地将自己代入安德森的角色思考问题。 以普通人的角度来看，安德森就是犯罪嫌疑人。 不过涉及到超凡上，让他不得不谨慎。 决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样子，先稳住安德森。 “事情米胖都告诉我们了，我跟古尔去那个方向找”他指的方向，正好没人。 之所以带着古尔，是怕这家伙管不住嘴，也不敢让他单独跟安德森接触。 克里斯就是前车之鉴，安德森的心机城府太深，只要露出一点矛头，就会被他察觉。 至于安妮，他倒是不担心。 就算是暴露了，以安妮的手段，恐怕吃亏的只能是安德森。 接下来的时间，直到太阳落山，大家才结束寻找，陆陆续续回到营地。 所有人脸色都很不好看。 虽然相处时间很短，但是，老教授的为人，还是深入人心的。 在知道，他很有可能已经死亡的情况下，大家情绪都不高。 这一夜，乔伊一夜未眠，直到太阳快升起的时候，他才短暂地眯了会儿。 没办法，他必须盯着安德森，现在这家伙是重点怀疑对象，要是乘大家入睡搞动作，会很麻烦。 推开门的时候，对面的门也正好打开，安妮挂着大大的黑眼圈，一脸的疲惫。 “你也没睡？”乔伊愕然地看着她。 一听这话，原本还神情恍惚的安妮，顿时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 鼻息里发出冷‘哼’声，狠狠瞪了乔伊一眼，转身离开，留给乔伊一个倩丽的背影。 第109章 入口 怎么了这是？ 乔伊一脸莫名其妙地挠挠头，顿了几秒才恍然，八成是安妮也不放心安德森，也在警戒着。 早上，大家陆陆续续都醒了过来。 安妮将所有人聚集到一起。 乔伊或许也猜到了她想做什么，悄悄给古尔使了一个眼神，两人对视一眼，悄无声息地绕到后面，封锁了安德森的退路。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安德森神情复杂地直视着安妮。 果然，这家伙的警惕性很高。既然被发现，乔伊也不需要藏着掖着，招呼一声，一左一右将安德森后路堵死。 在一众人狐疑的目光中，安妮冷着脸严肃地开口道： “安德森，你是怎么回来的” “安妮，你这是什么意思？”说话间，他有一个摸向后腰的动作。 古尔神色一戾，暴喝道：“别动” 他的反应，吓坏了其余众人，纷纷向他投去疑惑的目光。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现在我们该做的是赶快找到教授” 乔伊的目光在安德森脸上停留了很久，并没有从上面发现任何异样。 这让他不由皱起眉头。 在安德森脸上，找不到那种事情暴露的紧张。 他跟安妮昨天回到营地之后，之所以没有急着对安德森下手，就是想暂时稳住对方，等他自己露出马脚。 原因很简单，如果雷莫教授的死跟安德森有关系，他回到营地，肯定还有别的目的。 谁知道，他跟安妮等了一晚上，熬了个通宵，什么都没有发生。 “米胖，昨晚跟你说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听到安妮提到自己，米胖憨笑着将一个大包拖了出来，里面是一些便于携带的食物跟水。 “都弄好了” 在一众人狐疑的目光中，安妮大手一挥，招呼所有人出发。 期间，乔伊跟古尔一前一后将安德森盯死。 看着眉头紧蹙的安德森，乔伊冷声道：“别琢磨了，到地方你就知道为什么了” 他也知道现在这种情况多说无益，也只能任其摆布。 很快，8人再次来到昨天发现的地方。 低洼处，还是依稀能够看到沙土被翻动过的痕迹。 古尔一边挖，一边在嘴里念叨着听不懂的咒语。 在一声尖锐‘啊’声中，雷莫教授的尸体重见天日。 乔伊双手合十，轻轻点了一下头，表示对死者的尊重。 安妮眸光阴冷地望着安德森：“你最好有合理的解释” 安德森从看清尸体面貌的刹那，整个人都傻了，愣在原地。 “怎么可能。。。”他满脸愕然，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连连摆手，焦急道：“你们不会怀疑是我做的吧” 他总算是搞清楚，为什么从早上开始，安妮就用那种防贼一样的目光盯着他。 其实昨天乔伊也没能仔细观察这具尸体。 他上前，准备仔细观察，一看不要紧，还真给他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等等，先别急着下定论”说着，他转头招呼一声：“玛格医生，你过来一下” 作为医生的玛格·丽特对于尸体这种东西早就见怪不怪。 她很自然地从衣兜里掏出一双手套戴上，开始对尸体做检查。 其余人屏住呼吸在一旁静静等待。 过了大概七八分钟，她起身，神色复杂，脸色表情很古怪，望着众人殷切的目光，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她似乎在组织语言，过了十来秒才道： “从这具尸体的腐烂程度来看，他的死亡时间至少有十年” “你开什么玩笑” “医生，别逗大家了” 。。。。 一时间，大家开始七嘴八舌喧闹起来。 这个结果，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乔伊问：“十年，这具尸体恐怕只能剩下骨架吧” 雷莫教授的尸体，不仅看起来没有任何腐烂迹象，连身上的衣物也都完好无损。 “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尸体被保存得如此完好，这简直匪夷所思”玛格医生的眉头紧紧拎在一起，这具尸体，颠覆了她从医十几年的常识。 现场的气氛一瞬陷入了死一般的静谧。 乔伊往后退了两步，侧身望向安德森：“你怎么了？” 此时，安德森脸上神情变化不停，疑惑、纠结、惶恐、诸多情绪刹那间在他脸上同时出现。 他沉默不语，只是低着头，整个人变得浑浑噩噩。 安妮说：“我们先去那个水潭” “等一下”乔伊说着，招呼古尔一声，两人转身进了一旁的灌木丛。 等到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捧着一些柴火。 “这是做什么”安妮不满地瞪着乔伊：“别耽误时间” 他解释道：“这具尸体不能留，最好烧掉” 女孩都是比较感性的，奥莉·维亚脸上难得地露出气愤表情。 “乔伊，你这么做。。。很不道德” “得！”没等她继续说话，乔伊连连摆手：“你想当好人？” 奥莉黑色镜框下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终究还是住了嘴。 她也知道，眼下乔伊这么做，是最优选项。 谁也没办法预料，这具奇怪的尸体会不会发生意外。 昨天还活生生的一个人，转眼成了一具尸体，最重要的是，这具尸体的死亡时间，竟然有十年之久。 没人会否定一个资深医生的验尸证明，虽然现在这个医生正皱着眉头。 几人往前出发，身后是一缕黑烟，还有柴火发出的‘滋滋’声。 再往前一段路就是那个水潭，米胖将背包里的食物跟水拿出来分发给大家：“要不找个地方先歇会？” 就在这时候，一道震耳欲聋的声音轰然炸响。 寻声望去，看到那个方向乔伊心中响起强烈的不安感。 “快，好像出事了” 说着，他也不等众人反应，最先冲了出去。 当众人陆续赶到的时候，乔伊正一脸愕然地站在水潭边。 “你跑那么快干嘛”克里斯气喘吁吁走上去，刚打了一个招呼，他也愣在了原地。 只见，水潭中的水位急剧下降，中心是一个漆黑的漩涡，就像是一个大漏斗，水倒灌下去。 刚才的声音来源，就是这个泄洪的漩涡。 众人静静等待着水位下降，被掩埋在水下的景色也在逐渐显现。 “快看，有阶梯”米胖兴奋地指着一个方向。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过去，在那里，有一条蜿蜒而下的阶梯。 此时，已经看不见下沉的水位，只能听到一些轻微的水声。 古尔率先跳了下去。 安妮说：“都跟上” “真要下去？”奥莉是女孩子中，胆子最小的，看着漆黑一片的深渊洞口，她眸光里尽是不安。 “别，别进去，我们都会死的”安德森状若疯狂地咆哮着，嘶吼间还在不停地捶打自己脑袋。 乔伊试着安慰他：“怎么了，你冷静点” 等到安德森心情平复下来，他才试探性地询问：“你是不是知道里面有什么？” 饶是乔伊心理承受能力强，也被安德森突然发出的怪笑声吓了一跳。 “嘻嘻！” “你知道里面有什么吗？嘻嘻，我不告诉你” 此时的安德森就像是一个精神失常的孩童。 嘴角流着口水，目光涣散。 时不时地就发出‘嘻嘻’的笑声。 “逃不掉的，都逃不掉的，嘻嘻，回家喽，” 他一蹦一跳，在所有人没反应过来的瞬间，窜进通道，眨眼就没了踪迹，只能听到从洞穴深处传来的‘嘻嘻’声。 “疯了这是？”古尔一脸古怪地问：“要追吗？” 安妮看了看他，想了想，叹了口气才道：“不追” “对，没搞清楚状况，追上去很危险”乔伊拧眉想了想，他原本是打算，所有人都进去的，这样一来，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所有人捆在一起，就算有人想搞小动作也得掂量掂量。 安德森突然发疯打乱了计划，他目光在众人身上游离一圈后，心里有了计较。 安妮不能留下，她是明面上的最强战力。 “胖子，你跟奥莉还有玛格留下” 他的安排，得到了大伙的认同。 。。。 不得不说，安妮的准备很充足，连照明的小型手电都准备了。 4人手里都拿着手电，此时下沉深度已经远远超过昨天乔伊潜水下来的深度。 按理来说，这种地底深处照不到阳光，应该很冷才对，然而事实却是，现在4人热得满头大汗。 “怎么都不说话，你们说安德森真的疯了吗？”压抑的气氛，克里斯终究还是没忍住。 4人中，好像也就只有克里斯比较健谈，他开始讲一些发生在自己身边的趣事。 乔伊紧紧挨着安妮，时不时接一句克里斯的话头。 乔伊走在4人最后面，往前是安妮、古尔、克里斯。 手电打在地面，能看到安妮步伐有些紊乱。 他在心里嘀咕，：“没记错的话，她应该有幽闭恐惧，我让她下来，出去之后，不会揍我吧” 如果有得选，他也不想让安妮下来。 只不过没办法，不到万不得已，他并不打算暴露自己超凡者的身份。 一个没有实力背景的野生超凡者，要是暴露，会死得很惨。 能不暴露，尽量不暴露。 当然，如果是正神教会认可的非凡途径，那就另说。 不仅不会被圣堂通缉，搞不好还能加入教会，混一个调查员当当。 ‘嘻嘻’ 突兀的，从通道深处传来一道嬉笑声。 “是安德森，他在前面”克里斯惊叫一声，作势欲追。 “别冲动”古尔就在他后面，连忙伸手拉住他。 估摸着现在已经下到地底百来米，这种情况下要是走散，那问题就大了去了。 事情往往事与愿违，越害怕什么，它就来什么。 看着眼前出现的两条岔道，乔伊眉头紧紧邹到了一起。 他说：“要不分头行动？” 现在面临的抉择是，不知道哪条路安全，如果选对了，自然最好，就怕选错了，被一锅端。 古尔想了想，说：“怎么分?” \"你跟克里斯选一条，我跟安妮走另一边\" 分组之后，4人分开。 克里斯选了左边主动走了进去：“我们这边” 直到两人消失不见，一直没说话的安妮嘴里发出‘呀’的一声，紧接着整个人软绵绵地瘫坐下去。 她的肩膀轻轻颤动着，手电落在地上发出‘啪嗒’一声脆响。 我说呢，怎么不说话，原来一直憋着呢，果然，幽闭恐惧这种东西很难克服，选择在克里斯两人走之后才暴露，看来挺信任我。 乔伊这般想着，组织了一下语言，轻声安慰道：“黑暗，其实并没有那么可怕” 安妮愕然抬起头望着他。 “战胜恐惧最好的办法，就是面对恐惧” 她转头，凝视着漆黑一片的通道，那像是一张血盆大口，犹如深渊。 犹豫的眼神逐渐坚定，缓缓站了起来，期间还摔倒好几次，乔伊就在一旁静静看着，没有丝毫搀扶的意思。 等了一会，她的脸上难得地出现一抹欣喜：“乔伊，谢谢你，我好像没有那么害怕了” “真的？” 在安妮点头的瞬间，乔伊关闭了手电，顿时，整个洞穴陷入了黑暗。 伴随着的还有安妮‘啊’的一声尖叫声。 黑暗之中，她双眼突兀的瞪大，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两只手胡乱挥舞，似乎想要抓住什么。 “乔伊，乔伊！”她声音颤抖地喊：“你在哪，别丢下我！” 回应她的之后空荡荡的回声。 乔伊躲在距离她不到十米的位置，开启灵视的他，在黑暗中看得一清二楚。 不仅能够看到安妮，还能感应到在她身上，独属于超凡者的气息正在缓缓逸散。 是不是做得太狠了？不会这一剂猛药下去，直接失控吧。 他做好随时跑路的准备。 战斗系的超凡者，要是失控，那后果，他可是见识过的，能不招惹还是躲开点的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他眼睁睁看着安妮由最开始的崩溃、害怕，到最后的麻木。 觉得效果差不多了，在心里轻叹一声。 ‘啪嗒’一声打开了手电。 顿时黑暗之中，亮起了一束光，正好打在安妮梨花带雨的脸上。 谁能想到，在外面傲娇的大小姐，现在是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现在感觉怎么样”乔伊问。 安妮沉默不语地站起身，乔伊都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像炮弹一样倒飞了出去，撞在一旁的石壁上又弹回地面。 “哎呦” 小腹跟后背顿时传来一阵剧痛，他哀嚎着：“你神经病啊！” 安妮气鼓鼓走过来，恶狠狠地用眼神瞪着乔伊：“我现在感觉很不好，很像打人” 说话间，她的拳头握着‘咔咔’作响。 好像真玩大了。乔伊心里叫苦，脸上却是一阵讨好之意。 “我这不是为了帮你克制恐惧嘛，你还打我”他捂着肚子‘哎哟，哎哟’叫个不停。 “真有那么严重？” 第110章 被困 在安妮一声又一声埋怨中，两人缓慢前进。 “安妮，你有没有那种感觉。。。嗯。。就是熟悉感，就像某件事，某些场景，明明没经历过，见到之后，却感觉自己来过，见过” 安妮‘咦’了一声，回身望着乔伊。 她的眼睛这一刻，亮晶晶的。 “你也有这种感觉”她的眉头紧紧触到一起，手电随着她眼神的方向转动，：“这地方，我明明没来过，感觉自己来过一般” 或许，不仅是安德森，来到这个岛上的人，都出现了这种感觉。他想了想试探性地问：“这种感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歪着头，等了十来秒才道：“登岛之后，好像” 这更加证实了乔伊的猜测，不知道怎滴，脑海里面突然冒出一个名词“宿命” 他瞪大眼睛，怔怔地看着安妮，说了一句含糊其辞的话：“你真的是安妮·布洛克吗？” 之所以问出这句话，是因为他想到了一些事情。 幻梦境是灵体的世界，想要降临现实，就必须要一具身体。 如果现在占据这具身体的人，不是安妮·布洛克本尊呢？ 还有就是安德森之前说的那句话，这里给他的感觉，很像在幻梦境中的感觉。 换个角度想，登岛之后，拉人入梦的诅咒就没有了，会不会就是因为，从登岛开始，他们9个人就在幻梦境之中？ 安妮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说：“我建议等下出去，让玛格医生给你好好看看脑子” “呵呵”他干笑着，开始转移话题：“这地方还有多深啊，这下来估摸着都快两三百米了” 温度似乎随着深入，在逐渐上升，体感温度大致在30度左右。 “再往下不会是一座火山口吧”说话间，乔伊已经将身上最后一件衬衫脱掉。 “在一位女士面前脱衣服，不觉得很没有绅士风度吗？” 乔伊耸耸肩嗤笑道：“我又不是绅士！” “在热点，我连裤子都脱了你信不信” 他也就是顺嘴一说，没成想安妮这时候，神色凝重地说道：“温度不会再升高了，下面不是火山口” “你怎么知道不是火山口。。。”说到一半，他蓦然顿住，一脸愕然地盯着安妮。 语气冰冷地问道： “你是不是知道下面有什么？” 安妮双眸一瞬恍惚，呆滞了两秒才回神，狐疑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说也不知道这条路对不对” 她似乎并不记得刚才自己说了什么？两人继续往前走，乔伊留了个心眼。 狭长的通道，脚步声被无限放大，离得近甚至能够听到彼此沉重喘息声。 别看现在安妮表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其实乔伊知道，她对于黑暗的恐惧，并没有减弱，她的步伐节奏很乱。 在乔伊胡思乱想的时候，走在前面的安妮停了下来，她蹲在地上，似乎发现了什么，她招呼道： “快过来看，这里好像写着一串字” 乔伊快步走过去，很快他也看到了石壁上刻着的一行小字。 “，福尔德曼拉公式！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安妮说：“我现在有一种直觉，前面有我要找的东西” “你的直觉不准，我们现在应该往回走” 安妮神色凝重地望着乔伊：“我没有跟你开玩笑” “我也没有跟你开玩笑，现在就走，我们去另一条通道，找到克里斯他们马上出去” 福尔德曼是谁，地上天使，神明不显的时代，祂就是强大的代名词。 跟这个公式扯上关系，乔伊觉得，只要不想死得太早，就赶紧跑。 原主已经经历过一次死亡，他可不想再来一次。 “你在害怕什么？” 面对安妮的质问，他面无表情地回道：“难道，我不应该害怕吗？” “关乎福尔德曼，就算是圣堂的高层，也不敢贸然参与” 安妮轻轻摇了摇头：“不，你在骗我，你的眼神告诉我，它并没有惧怕” 乔伊懒得跟她争辩，随即道：“你爱怎么说随便，我反正不打算进去了” 说着他转身就走，毫不拖泥带水，那模样好似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 嗯？没有追上来？ 这一点是乔伊没有料到的，原本料想中，安妮应该追过来才对。 没办法，他只好折回去。 “安妮！” 漆黑的通道里，回应他的只有空荡荡的黑暗。 前后相差最多两分钟，折回来却发现安妮不见了。 现在他面临的抉择有两个，继续往前，或者折回去。 看着石壁上的那一串数字，他开始犹豫不决。 “安德森，雷莫，现在是安妮，在他们身上，似乎都发生了某种我不知道的事情？” 安德森的疯，教授的死，还有安妮，每个人身上都出现了异常。 事情越发扑朔迷离。 这只是发现的，其他人或许都有出现了问题。 这一点，也只有出去之后才能考证。 乔伊蹲在地上，盯着那串公式沉思了一会站起，转身，向着来时的地方走。 “你们自求多福吧，再见！” 对此，他没有任何愧疚，9个人，在此之前，连面都没见过，犯不着冒险。 并非无情，而是得失不成正比，相处几天，就要为了所谓的同伴冒险，那是傻子才会做的决定。 良心，抠出来放到称上，看它值不值钱。 在灵视开启的状态下，他甚至都用不上手电，速度极快地向出口奔跑。 幸运师的灵感告诉他，这里很危险，胸腔中的心脏‘砰砰’直跳。 这个感觉，就是从看到公式开始发生的。 为此他刚才才急着想要离开，谁知道把安妮搞丢了。 在这个队伍里，要说信任，他是谁都不相信，不过安妮这个人给他的感觉还是挺不错的。 因为速度极快的原因，耳边‘呼呼’风声很大。 当他快要跑到出口的时候，头顶突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响声。 紧接着是海浪地波涛声炸响。 他抬头望着近在咫尺的出口，那里就像一只张开的血盆大口，大量的水涌进来。 “该死的！” 根本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已经随着水流被卷着冲回身后的通道。 耳边除了能听到水流的‘哗哗’声，什么都听不到。 如果不是在第一时间用动用转运使的能力，单是撞击墙壁那一拨，他都受不住。 与此同时，在水潭留守的3人看见突然冒出来的水，脸色大变。 “怎么回事，他们还没出来啊” “后退”米胖一手一个拉着两个女孩子转身就跑。 一道冲天的水柱喷涌而起，水滴稀稀落落的，这片区域像是在下小雨。 饶是躲得快，3人浑身也没打湿，头发衣服黏在一起。 等到水潭平静，米胖跑回来看着水面，吞咽了一口唾沫，声音颤抖：“他们还不会死了吧” 比起米胖的焦急，奥莉·维亚倒显得很冷静，她推了推镜框，镜片下的眼眸神采奕奕，说：“先别急，他们应该没事” “还没事呢，全都被水淹掉了”米胖满脸焦急，在原地来回跺着脚：“完了完了，就剩我们3个，连回去的船都推不动” 当初将船推上岸边，9个人都费了老大的劲。 想到这些，米胖浑身就止不住颤抖。 “你冷静点听奥莉说完”玛格·丽特上前拍了拍米胖的肩膀。 “你们之前也看到了，水潭水位下降之后，在下面出现了阶梯，有通道就说明下面藏着东西” “对啊”米胖一拍脑袋，长长呼出了一口气，脸上表情释然了不少。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他问。 奥莉·维亚目光坚定，从牙缝里面挤出一个字：“等!” ... 水下通道里，在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乔伊也不知道自己被水流冲到了哪里。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现在所处的地方，没有水。 四周尽是黑暗，由于刚才一直维持着开启能力的状态，现在的他体内的灵性消耗大半。 身上传来的乏力感，让他连展开灵视的力气都没了。 就刚才的冲击力，换作别人，恐怕现在早就被水流冲击变成一滩肉泥了。 还好他用转运使的能力，在身体外围构建了一层薄薄的防护罩，也是因为如此，让他几乎耗尽这具身体内的灵性。 “喂，有人在吗？” 他轻声呼唤，回应他的之后自己的回声。 “这地方很大！”这是乔伊的第一反应，这片空间很大。 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他，而且，这种感觉十分强烈。 “去，还不是不去？” 他又陷入了两难抉择。 在这个拥有魔法的世界，不要相信任何来自未知的召唤，因为你不知道，召唤你的哪一位，抱有的是否是善意。 不过转念一想，反正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不去还能怎么样。 这般想着，他不再抗拒那股来自灵魂深处的召唤感觉。 缓缓闭上了双眼，在黑暗里前行。 在前行了一段距离之后，他感受到了光源的存在。 一股热浪扑面而来，乔伊缓缓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颗巨大的火球，周围的温度很高。 他审视着周围，这里是一个封闭的空间，像是一个尘封很久的仪式魔法祭坛，地面墙壁上都刻满了晦涩难懂的符文。 以火球为中心，四周分布了很多通道。 “这些是什么？” 在火光的映衬下，整个石室亮如白昼，甚至能够清晰地看到墙壁上刻画的图案。 正当乔伊想要进一步观察的时候，一阵脚步声突兀地响起。 “谁？”他猛然转过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安德森浑身狼狈地从一条通道里面走出来。 他蓬头垢面，头发乱糟糟的，看到乔伊的时候，表情古怪。 四目相对，沉寂了两秒，安德森嘴角一歪，发出‘嘻嘻’地怪笑声。 “别装了”乔伊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你有问题，只是没想到你会装疯” 他说这话到是不假，从安德森昨晚回到营地之后，他就一直盯着，就怕他搞鬼，只是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让安德森装了空子。 被挑明之后，安德森也难得装了，他的表情，一瞬变得阴沉。 “你果然是最特别的那个人，我想，你是最好的合作对象” “什么意思”乔伊问，安德森的这句话有些莫名其妙，让他拿捏不准对方的意图。 “记得我之前跟你说什么吗？”安德森往前走了两步，自顾说道：“这里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在幻梦境” “然后呢？”乔伊不急不缓的开始查看那些刻画在墙壁上的图案。 既然安德森选择挑明了说，自然会解答他心中的疑惑。 “这里是一切诅咒的源头”安德森的语气骤然变冷：“这该死的诅咒，折磨了我整整十年，十年啊” 十年？听到这个数字，乔伊心里猛地一突。 他想到了一些事情。 利亚港的神父杜克·柯尔米，还有那个只有在昼夜交替才会出现的老教堂。 “杜克·柯尔米死于1375年9月9日，现在是1285年，正好是一个十年轮回，这其中是不是有关联？”他在心里嘀咕着。 蓦地，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转头一脸愕然地望着安德森：“你怎么可能在幻梦境存活那么久？” 再怎么看，安德森都是一个普通人，在幻梦境，在被四脚兽追杀的情况下，这点，他自认都很难做到。 因为仅仅只是外围区域九幽无数的四脚兽。 深处说不定还有更加恐怖的存在。 他想到了那个高悬于幻梦境的红色月亮，那恐怕就是某位存在的眼睛。 就算过去了这么久，他还是难以忘记，第一次进入幻梦境看到景象。 红色的月亮变成一颗硕大无比的眼球。 安德森面色阴郁地冷笑道：“是啊，我是怎么存活十年的” “哈哈，我是怎么活下来的！” “不是吧，又疯了？”看着状若疯癫的安德森，乔伊都怀疑，他是不是又疯了。 休息的这一会，乔伊灵性也恢复了一点，他悄无声息地展开灵视。 视线当中，安德森的身体没有任何变化，也没有出现独属于超凡者的灵性。 不是超凡者？他皱着眉想道：“这状态，很像失控者？” 第111章 昏迷 乔伊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精神分裂，这种情况一般出现在，遭受污染的初期。 他无声地看着发狂的安德森，静静等待着。 等了很久，安德森都在那一个劲是傻笑，看了一会，他也没了兴趣，决定先不管安德森，开始研究石壁上刻画的图案。 第一幅画面，很像是一个魔法仪式的祭祀场景，一群人围绕着一颗圆球跪拜。 他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火球。 壁画上的东西，应该就是这玩意。 第二幅画面是祭台上的圆球长出无数的触手，将祭祀的人全部拖进了球里。 等等？8个人？乔伊发现祭祀的人数为八人，而且从一些简单的人物特征能判断出是3女5男。 这正好对应了他所在的这支队伍，如果将他去掉，跟墙壁上的人数正好对应。 这其中难道还有什么关联不成。这般想着，不由地回头扫了一眼安德森。 这一看不要紧，看到安德森的举动，他顿时脸色大变。 “别动”根本来不及思考，眼睁睁看着安德森不要命似地一头撞向那颗红球。 一个大活人，就在他面前被红球炙热的高温烧成一堆灰烬。 最后关头，他只来得及听见安德森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声：“安妮·布洛克” 与此同时，整个地下空间开始摇晃，无数的碎石从头顶落下，然后是大片的水从四面八方喷涌而出。 乔伊甚至都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安德森为什么会突然发狂，为什么在最后会叫安妮的名字。 “淦!安德森，你个大···” 骂人的话都还没说完，喉咙里就被呛了水。 在灵性根本没恢复的情况下，没一会他就因为水流的冲击陷入了昏迷。 等他恢复意识的时候，乔伊愕然地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 这是他在帆船上的房间，耳边时不时能听到海浪波涛声。 “怎么回事？”乔伊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浑身酸疼。 这时候，门打开，安妮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人还是那个人，只不过，乔伊总觉得现在的安妮·布洛克给他一种很陌生的感觉。 耳边不停歇的浪花声告诉他，现在这艘船正在海上航行。 “醒了就跟我出来”安妮冷冷扫了他一眼，声音没有任何情感意味。 帆船一层甲板，除去乔伊，现场一共有6人。 “胖子”他笑着打招呼，没成想，得到的回应很冷淡。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大家看他的眼神很不对劲。 我难道昏迷了很久？乔伊不禁想到。 只觉得一团巨大的阴霾笼罩在头顶。 “还有1个小时，这艘船就能回到利亚港” “什么？”乔伊大惊失色，焦急地问道：“我们什么时候离开幽灵岛的” 他想过很多可能，唯独没有想到会是这种结果，芭芭拉还没消息呢，而且他明确知道，妹妹就在那个岛上。 安妮神情漠然地望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3天前” 我昏迷了三天？他终于知道自己浑身的那种乏力感来自哪里，那是给饿的。 一想到这，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米胖。 作为厨师，怎么能让病人饿肚子呢。 等等，不对，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他晃了晃头，表情凝重地说： “就这么走了，大家身上的诅咒怎么办？” 说话的时候，他的目光一直在其余人脸上审视。 很奇怪，凡是与他视线对上的人，都会别过头，好像不敢看他。 百爪挠心的感觉，让他很难受，迫切地想知道，在那个水潭地，在昏迷的3天，发生了什么，会让所有人态度都产生转变。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安妮伸出了两根手指。 “第一，帮我做事” “第二，死！” “你脑子没毛病？”他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眼珠子转了转，表示很怀疑安妮精神已经被某些存在污染。 不然怎么会说胡话。 “我给你一分钟考虑时间！”安妮说话的同时，在她身上赫然出现一道强横无比的气息。 那绝对不是序列9能有的灵性强度。 按照乔伊接触超凡者的经验判断，此时的安妮·布洛克展现出来的灵性强度，少说也有序列6或者更高。 如果是以前，遇到这种强度的超凡者，乔伊是有多远躲多远。 不过开发出新能力之后，他有绝对信心，只要不是半神，他都能有一战之力，当然，这并非绝对。 毕竟超凡序列的位阶高低，并不是决定胜利的唯一因素。 就像买买提说的那样，如果一位序列9的捣蛋鬼，在一位高序列成神仪式上捣蛋，并且成功，你能说序列9很弱吗？并不能。 也正是因为买买提的这句话，让他不再纠结寻找幸运师途径的晋升方法跟魔药，而是专注于开发序列8转运使的能力开发。 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超凡者序列途径在太阳神陨落之前，并没有这个概念。 在太阳神统治世界的那个纪元，也就是第二纪。 精灵、巨龙、生活在这片大陆的物种，他们生来便是超凡，力量与生俱来。 人类，在那个时代，是奴隶，是食物，唯独不是人。 凡人，生而为凡。 直到太阳神陨落，七神重新构建世界秩序，为了巩固统治，才出现了序列升级途径。 信仰神明的凡人，可以从祂那里得到超凡力量。 最初神明赐予的力量太过强大，凡人无法驾驭，直到后面有人钻研出控制超凡能量的方法。 他们将能量分化，由序列9到0，由浅入深，一点点掌握超凡力量，更好地为神明管理世界。 也就是说，序列高低并不能定义强大，而是你对超凡能量的承受强度。 好比一个巨大的能量体，也就是1，将它分成9份，随着掌握的强度增加，最终，它们还是会回到1。 这些推测，是乔伊在圆桌大殿跟阿兹拉尔印证之后得出的结论。 毕竟阿兹拉尔拥有一部分全知全能的权柄。 按照现在他开发的出来的能力，就算安妮是序列6，他也有很大把握逃走。 至于正面对抗，不好意思，完全没想过。 格斗家，可是纯纯的战斗序列，跟他这种偏辅助类的幸运师，压根没有可比性。 他眼神一眨不眨地盯着安妮，最终还是无奈叹息一声道：“我有的选吗？” 说着，他顿了顿又道：“能告诉我，我需要做什么？” 安妮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只留给他一个好看的背影。 “等等！”他忙叫道：“我可不想莫名其妙地给你卖命” 安妮头也不回地说：“放心，我要做的事情，于你而言，并非坏事，而且，这也能帮你找到妹妹” 别的事情他不关心，关于芭芭拉，他不敢有任何马虎。 追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也是在这个时候，耳边米胖的声音响起：“船要靠岸了” 乔伊蓦然回头，利亚港的码头，出现在视线当中。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 安妮冷冰冰的声音同时传来：“回到利亚之后，不许离开，我到时候会找你！” 最后她还叮嘱了一句：“不要做无关紧要的事，你的妹妹现在很安全” 乔伊还想找其他人问一下情况，回应他的是一张张冷漠的脸。 就连他自认为关系还行的克里斯、米胖，给他的感觉都很冷淡。 船缓缓停靠港口，他带着满脑子的疑问离开。 。。。 三天前，幽灵岛。 一座金碧辉煌的巨大城堡建筑物里。 响起一阵摔打瓷器的声音。 本尼·霍伊兰德满脸煞气，在他身边，凡是能看到的东西，都被他摔了一遍。 就算这样，还是无法宣泄他心中的怒火。 在他身后，是一群瑟瑟发抖的人。 “谁，究竟是谁把东西偷走了”他暴怒转身，一把扣住手下的脖子。 “说，是不是你”随着‘咔嚓’一声，那人甚至来不及挣扎，头一歪，死了。 其余人身体更是抖若筛糠。 这时候，门被推开，急匆匆走进一个人，他全程低着头，只敢看自己的脚尖。 “说！”本尼·霍伊兰德将手里的尸体丢到一边，冷声道。 “大人，查到了，两小时前，有一艘船从南岸离岛” “那还不赶快给我去追！” 那人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说：“恐怕很难追上” 这句话说完，他就感觉自己的脑袋被一只大手按住，整个人硬生生被提了起来，双脚离地。 “主教大人饶命，我们已经查到那艘船的目的地，就是利亚！” ‘砰’他被重重地摔在地板上。 “我出去一趟，吩咐下去，看好这批试验品”本尼·霍伊兰德面色阴郁地踏步离开。 直到他走远，在场的所有人才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可以想象，这位主教给予的压力很大。 。。。 利亚港西九区紫荆花街9号。 时隔数日，乔伊推开了家门。 地板跟桌子上的灰尘证明这间屋子已经空置了一段时间。 看着屋子里熟悉的家具摆设，乔伊一时间百感交集。 本以为这次出海能够找到芭芭拉，没成想回来的人还是只有他一个。 “也不知道威尔森现在过得怎么样，芭芭拉真的安全吗？”他望着那间属于妹妹的房间喃喃自语。 走到窗户边，将窗户打开通风“我昏迷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窗外，日落西山，夜悄然临近。 他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静静等待着幻梦境的召唤。 虽然只是猜测，但是乔伊怀疑幻梦境的诅咒可能没了。 昏迷三天就是最好的证明。 时间缓缓流逝，墙上的壁钟距离凌晨越来越近。 乔伊从未想过挂钟的‘哒哒’声会如此刺耳。 “来吧！” 黑暗之中，他的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 预想之中的红雾并没有出现，他猛地从床上做起。 打开灯，愕然地看着挂钟，时间已经过了凌晨12点。 “果然，诅咒没了” 他想到了当时在船上，他提及诅咒的时候，其余人看他的眼神。 原来他们一早就知道，诅咒没了。 是什么原因导致诅咒消失？是因为安德森？ 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开始梳理在幽灵岛上遇到的一切。 先是安德森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然后带着雷莫教授离岛。 再然后他们发现教授的尸体，也是这时候水潭的通道出现。 进去之后，安德森发疯，安妮失踪，再到他发现地底的红球，被水淹没，昏迷。 一切种种在他脑海当中出现。 “好像所有的问题，根源发生都是从安德森开始” 乔伊决定，明天一早去港口造船厂查一下安德森。 至于安妮说的不许乱跑，早就被他抛到脑后。 原本这次的登岛行动，他就觉得处处透着古怪，要不是阿兹拉尔的预言，他早就脱离队伍单干了。 现在倒好，不明不白地跟着安妮·布洛克一群人登岛，这也就算了，到最后还在他昏迷的情况下离岛。 合着到头来，什么事都没做成，白白浪费了大把时间。 在乔伊胡思乱想睡不着的时候，在利亚港，最大的医院中。 一道人影借着夜色偷偷钻进了地下室，这里一般都是医院的停尸间。 半刻过后，浓浓的黑烟升腾而起。 紧接着有人大喊：“着火啦！” 因为是地下室的缘故，火势并没有扩大，地下一层用于停尸的原因，除了简单的床铺，并没有过多的易燃物品。 在火势还没有扩大的时候，已经得到了很好的控制。 清晨。 这家利亚港最大的医院，开始往外转移病患。 给出的理由是，由于昨晚失火的原因，大楼的地基受到了影响，可能会导致楼房坍塌。 。。。 乔伊还在家里睡觉，就被外面的嘈杂声吵醒。 紧接着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谁啊！”他不耐烦地起床。 打开门，看清门外的人之后，他愣了两秒，满脸愕然： “安妮？大早上，你干嘛啊” “等等，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的”他一脸警惕的凝视着门外的女人。 安妮今天穿了一身淡蓝色的长裙，就像一个邻家姐姐。 “你家好破啊！” 乔伊：····· 第112章 七神‘天父\’ 听听，这叫什么话，要不是怕打不过，乔伊好歹给她看看三分颜色。 “收拾一下，跟我走”安妮偏头扫了一眼房间里，并没有进去的打算。 乔伊不是没想过安妮会找自己，只是没想到她会这么急，第二天人就来了。 “你要不进来等等？” “不用！” 瞧着安妮脸上的表情，他也懒得多劝，自顾进了盥洗室，简单收拾一番，换了身衣服，跟着安妮上了等在外面的马车。 事实证明，有钱人的生活跟普通人相差不是一般的大。 平常通用的马车，都是两匹马在前面拉，没有车夫，它们只会通行既定的路线，稍微复杂一些的线路，马匹无法自行判断。 交通工具，大多是机械与知识教会研究发明的，他们会在车上，施加一个小型的魔法阵让车能够按照既定线路通勤，大大降低了人工成本。 当然，这仅限于大众平民，现在他跟安妮乘坐的这辆车就超出了范畴。 不仅有马夫，车内的空间更大，人在里面感受不到颠簸。 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景物一点点后退，乔伊忍不住问道： “去哪？” 安妮坐在他的对面，紧闭着双眸，沉默不语，似乎并不想理他。 他也懒得自讨没趣，大早上的被吵醒，正好补补觉。 马车往前行驶了一段路，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雨幕渐渐扩大，伴随着的还有行人不满的抱怨声，跑得慢的，被骤变的雨水打湿全身。 乔伊双眸紧闭，斜靠着柔软的座椅，呼吸均匀，显然是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他在第一时间就醒了过来，看着窗外的场景，深深吸了一口气，雨后的空气中，夹杂着些许冷意。 他动了动僵硬的脖颈，透过窗户看向外面。 此时，马车停在一条狭窄的巷道口，不远处，是一扇紧闭的大门。 车门打开，马夫小跑着为安妮撑伞，来回两趟将两人送到门口屋檐下，最后恭恭敬敬的鞠了一个躬才转身离开。 “这是什么地方？”乔伊问。 “跟我走就行”安妮面无表情地回答。 随后推开了紧闭的门，他也只能闭嘴跟在后面。 耳边不时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隆声，这雨，恐怕一时半会停不了。 穿过大门之后，是一条长长的走廊，拐过一道弯之后，能看到蜿蜒而下的阶梯。 隐约间能看到，通道两边墙壁，还有地板都覆上了一层黑色木屑状的粉尘。 鼻息间能够清晰地嗅到一股烧焦的味道。 他又仔细闻了闻，空气中还夹杂着某种刺鼻的臭味。 这种气味他很熟悉，不由心想：“这是尸体腐烂的气味” “安妮，这是医院？” 安妮走在前面，头也没回地说道：“没错，这是医院地下一层” “嗯？”他轻咦了一声：“你带我来医院做什么？”不应该的，就算是下暴雨，医院也不可能一个人影都看不到。他不由地开始怀疑安妮话的真实性。 安妮平淡的话语声再次响起：“现在这里没人，昨晚发生了一场大火，医院里的人已经全部撤离” ‘撤离？’没记错的话，整个利亚港就只有一家大型医院，就算除去病人，单是医生职工都有将近上千人，说撤离就撤离了？ “也就是说，这里现在是一栋空楼？” 乔伊发现，自从昏迷之后醒过来，好像所有人都变得很陌生，虽然在此之前他跟安妮还有其余7个人也不是很熟。 但是总觉得，离岛之后，仿佛所有人都变了。 好比现在走在前面的安妮。 看不出有半分幽闭恐惧的症状。 此时，两人已经下到地下2层，这里空旷且漆黑一片，唯一的光亮是安妮手中的一盏燃气灯，昏黄的光亮，只能照亮身前两三米。 对于现在的安妮，他捉摸不透。 “还没到？”他又问。 都说死人最多的只有两个地方，一是战场，二是医院，难道在这个医院底下，藏着什么东西？他开始胡思乱想。 前方黑暗之中，突兀地响起一阵脚步声。 还有人？他警惕望着发出声音的地方。 等了十来秒，一道人影缓缓出现在视野中。 “你怎么把他带来了？” 乔伊嘴巴微张，看着说话的人，愕然道：“玛格·丽特，怎么是你？” “行了，先办正事”安妮摆了摆手，视线挪向玛格身后：“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他也顺着安妮的目光看了过去，那里什么都没有。 “都弄好了，跟我来”说着玛格在前面带路。 “你们俩在说什么？” 原本睡觉睡得好好的被安妮莫名其妙地叫醒，再莫名其妙地带到这个地方，现在他是满脑子的疑问。 玛格·丽特脚步顿住，侧过头，狐疑地望着安妮，说：“你什么都没告诉他？” “走吧，哪些事，没必要告诉他” “行吧！” “哎”乔伊没好气地冷哼一声：“怎么个意思，拿我当冤大头”说着，他在原地顿住脚步。 安妮跟玛格没有丝毫等待他的意思，过了十来秒，才听到一道淡漠的声音：“你不想救你妹妹了？” “来了，我给您提灯” 乔伊笑呵呵地上前接过安妮手里的燃气灯，走到最前面探路。 就这样，前行了一段路，安妮突然叫道：“停下！” 只见她从怀里掏出一颗晶莹剔透的玻璃球扔到墙角立柱边。 “行了，走吧！” 这样的动作重复了十来次，越往深处走，那股刺鼻的臭味越发浓郁。 到最后，连呼吸都很困难。 “还没完吗？”看着面无表情的两人，都怀疑他们是不是没有嗅觉。 静默了一会，安妮眼神转向玛格，见玛格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才道：“行了，回去吧” 3人开始往回走，临近出口的时候，玛格停在原地，目送乔伊两人离开。 在她脸上，出现一抹乔伊从未见过笑容。 她边挥手边说道：“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剩下的事情，交给你们了” 她虽然在笑，但是，乔伊却在她的眸子里捕捉到一丝异样的情绪，那其中有释然，有痛苦，还有不舍。 那个眼神，乔伊曾经见过，在塞纳加尔，在队长维德身上见过。 在他祈求队长跟他一起离开的时候，维德就是用这种眼神看着他。 外面，雨已经停了，道路上的行人渐渐多起来。 “你们在做什么？” 直觉告诉他，安妮在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情，这其中可能涉及到幻梦境。 “别问了，知道这些事情，对你没有好处，只需要完成我们之间的合作，到时候，你妹妹会安然无恙地回来” 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很难受，他还是比较喜欢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就算没有你，我也能找到自己要找的人” 安妮摇头道： “相信我，就算你是赌徒序列的高位者，没有我的帮助，你也别想找到人” 赌徒？这是哪条序列？他眸光微不可查地闪了闪，无声说道：“这是把我错认成这条途径的超凡者了？” 他故作惊诧地望着安妮。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赌徒这条序列，我曾经听过，你藏得很深，如果不是因为一些细节，我很难猜到你属于哪条超凡途径” 看来得找机会问一下阿兹拉尔，赌徒序列的超凡者能力是什么。 他已经盘算好，抽时间去一趟圆桌大殿。 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安妮已经往前走了一段路。 她边走边说：“托你的福，我比原定计划提前恢复了记忆” 赌徒~ 记忆~ 两个词在乔伊脑海中来回盘旋。 他愕然地望着安妮的背影，心里猜测着。莫非这具身体里面的灵体，另有其人？ “乔伊”她猛然顿住脚步，转身眼神一眨不眨地盯着乔伊，郑重其事地说两个字：“谢谢” 他刚想说些什么，耳边就传来一道振聋发聩的钟声，那是位于教堂顶端的巨大铜钟。 铛~铛~铛~ 声音震得人耳膜发疼，紧接着是一道浑厚，且充满威严的男声响起。 “主说，这世界浑浊不堪” “主说，愚昧无知的人，终将下地狱” “主说，黑暗终会散去，光会普照大地” “利亚港的愚民，这片土地已经被污染，祈求我主的救赎吧” “正阳之前，砸掉光明教堂，主会赦免你们的罪孽~” ‘正阳’在利亚是中午十二点的意思。 乔伊还在发愣，周围就爆发出一阵哄闹声，房屋窗户纷纷打开，里面的人探出脑袋向外面张望。 紧接着，轰隆隆的马蹄声传入耳中。 治安署的警官骑着马，一行七八人，急匆匆赶往教堂。 为首的警官，手里的马鞭不停挥舞的同时大声呵斥：“都让开，治安署抓捕异教徒，无关人员让开” 乔伊从未见过治安署出警如此快过，顾不得多想，侧身躲到一边，还不忘伸手拉安妮。 过了十来秒，目送着治安署的队伍走远。 “现在可以放开我的手了吗？” “啊~”乔伊干笑着，这才发现还抓安妮的小手，忙收回，吐槽道：“现在的异教徒还真是嚣张，竟然明目张胆地敲响教堂的大钟” 说话间，他一直注视着安妮的表情变化：“你说，真的会是天父的教徒吗？” ‘天父’七神中的一位，其信徒多以传教士的身份出现。 不过与光明教会不同，‘天父’的传教士只会出现在上层世界。 例如，拉斯维嘉特的首都费伦，伊莎莫特的首都伊斯兰顿。 再次也是一些富裕的城市，像利亚这种偏远且贫穷的小镇，传教士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天父’的教典里面，有一句经典的话。 ‘主，只度有缘人’ 所谓的有缘人，总结为一句话，就是有钱人。 与光明教会大肆发展信徒不同，天父的信徒很有限，不过都是上流社会的精英阶层。 安妮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轻声道：“这重要吗？” “不重要吗？”乔伊嘀咕着，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愕然道：“你是天父的信徒” 说话间，他的目光在教堂与安妮身上来回流转。 “是你做的？” 安妮一双琥珀色的眼眸，盯着远方教堂，自嘲一笑：“主，不会怜悯世人，祂只会拯救那些拥有金钱的富人” 乔伊还想问些什么，这时候，那道浑厚的男声再次响起。 “愚民，你们惹怒了我主，准备迎接我主的惩罚” 。。。 “惩罚？” 乔伊望着马上就要临近正午的时间，有些期待所谓的惩罚是什么。 很显然，治安署的人，赶往教堂并没有抓到犯人，似乎还惹恼了对方。 青石板铺设的街道上，放眼望去，人头攒动，居民都被吸引了出来。 雨后的阳光，划破云层，照在地面上，微干的水珠在映衬下，折射出一道道绚丽的色彩。 半空，一轮彩虹忽隐忽现，仿佛在指引着通向光明的道路。 安妮火红色的头发，在阳光照耀下，显得格外美丽。 她迎着金黄色的光芒，嘴角浮现一道浅浅的微笑。 “乔伊，你会祈求神明的救赎吗？” “祈求？”他伸出食指，指向自己，笑道：“会啊，我就是神，每晚睡觉都会向自己祈求” 或许是他说得太认真，安妮一时间没想明白是不是开玩笑。 她轻叹一声，呢喃道：“你很特别，我以为你是女神忠实的信徒” 一阵风骤起，吹乱了安妮的发丝，她的面色蓦地变得严肃。 “时间马上到了” 她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乔伊轻‘咦’了一声：“你说什么？” 她语气平淡地从牙缝里吐出两个字：“正午” 她的视线缓缓移向那栋复合式楼房，那里是他们刚才出来的地方——医院。 不知道怎滴，乔伊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的时候，心脏猛地狂跳不止。 来自幸运师的灵性预警告诉他，离开，那里有危险。 “你跟玛格·丽特在里面做了什么”他满脸含煞地质问。 脑海当中，回想起先前玛格·丽特的表情，这一刻，他无比确信，那道目光里面的意味，就是告别，向死亡告别。 说话间，他就想赶回去探个究竟。 身后安妮的声音，悠悠传来： “时间到了” 在这句话落下的瞬间，轰隆隆的爆炸声从前方传出。 第113章 挑唆 迎面而来强烈气流，将街边的基础设施掀飞，一块掉下的广告牌，险些砸中乔伊。 他忙侧身躲过，心有余悸。 轰隆~ 又是一声爆炸声炸响。 乔伊刚想继续追过去，安妮的身影拦在了前面。 “你想做什么？” 他神情凝重地望着安妮。 “玛格·丽特是不是还在医院里面？” 虽然跟她相处的时间很短，再怎么说也算同伴。 在能力允许的情况下，乔伊不会坐视不管。 “你救不了她” 原本还只是猜测，安妮这句话无疑是印证了他心中所想。 原本有些犹豫的步子加快，直奔医院方向而去。 安妮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圣堂，很期待你们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爆炸并不是在一瞬间发生，当乔伊赶到现场的时候，医院的大楼因为地基被炸的缘故，摇摇欲坠，开始倾斜。 如果再继续下去，最终导致的结果只有一个，整栋大楼坍塌。 现场早就没人了，只有一些系着牵引绳的猫狗游荡，它们似乎想不明白，为何主人会丢下它们。 偶然飞来的石块，正好砸中一只小动物，顿时血肉模糊，这样的场景有好几处。 乔伊无可避免地想象到一幅画面，玛格·丽特被压在废墟底下，身份成为一滩烂泥。 莫名的压抑堵在胸口，他深深呼了一口气，犹豫着还要不要进去救人。 以他的能力，这些危险对于他来说很容易避免，就怕是现在就算进去也已经晚了。 也是在他犹豫的几秒，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医院的整栋楼全部坍塌，产生的冲击力，像是一场骤然降临的沙尘暴。 白色的粉尘一瞬间遮挡住所有视线。 乔伊轻叹一声，默默转身离开。 治安署的救助人员全部出动，将周围所有居民疏散集中到空旷的教堂广场。 没人能确保，异教徒的恐怖袭击还会不会出现。 安妮跟乔伊随着人群也一起到了教堂广场。 正前方，上首位，一名身穿治安署制服的警官，手里拿着大喇叭，正在说一些安抚民众的话。 “请大家配合调查，保持安静，不要制造骚乱” 乔伊抬眼观察了一下四周，在广场的外围，一群手拿枪械的人已经将教堂广场封锁。 这是要排查异教徒？他不禁暗想，同时微不可查地扫了一眼身旁的安妮·布洛克。 小声问道：“现在怎么办，跑？” 他已经默认，这些事情是安妮搞出来的，他可不想被扣上异教徒的帽子。 “为什么要跑？” “不跑，查到我们身上怎么办？” “这里少说有五六百人，就算他们想查，得查到什么时候”说着安妮顿了一下，嘴角悄然露出一个诡异莫测的笑容：“他们有时间浪费吗？” “而且，他们只是治安署，不是圣堂的调查员，治安署是压不住民众的” 乔伊还想说不能大意，耳边就听见开始有人抱怨： “你们治安署都是干什么吃的，不去抓异教徒，把我们扣在这里做什么” “我看他们就是故意的，一群不干实事的家伙” 有人挑头，很快，现场就陷入了混乱。 更是有人向那名治安官扔东西。 “你们为什么不去砸了教堂” 这句话似乎是引起了大家的共鸣，一时间整齐的口号声响起。 “砸了教堂“ “砸了教堂“ ~ 乔伊跟安妮被人群挤到角落，他满脸愕然地看着这一切。 狐疑地吐槽了一句：“砸掉教会的教堂，他们胆子这么大的吗？” 同时他也奇怪，好像利亚港的居民，对于光明教会似乎并没有那么专情。 等等，这是想挑起教会间的矛盾！他想到了一个可能，看向安妮的眼神逐渐变得怪异。 如果这件事情真的做成功了，那就不仅仅涉及小小的利亚港，可能会引发一场暴动。 排斥光明教会的这股风气如果控制不好，可能会引起大乱子。 原本晴朗的天空，骤然响起一记闷雷，也不知道是不是要继续下雨，头顶明明的阳光正好的太阳，乔伊却感觉到浑身冰凉。 他甚至怀疑，安妮·布洛克，会不会在策划一场教会暴动。 轻轻缩了缩脖子，想着该怎么尽快从这个漩涡里面脱身。 正胡思乱想间，安妮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一只脚已经踏入，你逃不掉的” 他的异常变化，又怎么能逃过安妮的观察，其实也怪他脸上表情太明显。 “谁说我要逃了，就这样的，我能打十个”他伸手指着那些维持秩序的治安官。 “在利亚港，藏着一位圣堂的高级执事”说着，她一脸戏谑地望着乔伊，虽然在说话，但是嘴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只能从嘴型判断，她说了的是两个字‘半神’ 乔伊没控制住情绪，倒吸了一口凉气。 半神，开什么玩笑，就利亚港这种偏远小镇，藏着诺姆这位惩戒神官就算了，竟然还有别的半神。 他越发觉得安妮的背后藏着的东西不简单。 不过同时他也在想，安妮说的半神，会不会就是诺姆。 随即试探性地问道： “那位是哪条序列的超凡者” “大海” 大海？也就是说，那位半神处于深潜者途径，并不是光明教会的圣骑士。 小小的利亚港，这一刻仿佛被蒙上了一层看不见的幕布，使得它变得神秘。 治安署的人手本就有限，最终，这场封锁排查，在居民的骚乱中，无疾而终。 “接下来，我们去哪？” “哪也不去，回家，明天我会去找你” “莫名其妙？”看着安妮上了一辆马车，他在原地愣了十来秒才回神。 这一天从早上开始就过得恍恍惚惚。 从始至终他都不知道安妮在做什么。 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回家。 半刻钟后。 乔伊靠在柔软的沙发上，在他手里是一页泛黄的纸张扉页。 因为有了之前尝试的经验，他知道，以现在阿兹拉尔所掌握的权柄，做不到真正的全知全能。 只能换一种方式从侧面询问： “玛格·丽特是否还活着”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他还是想得到确凿的验证。 按照以往阿兹拉尔的预演能力，只要不涉及高序列的超凡，它都能够成功推演。 很快，在空白纸张上面浮现一行字： ‘玛格·丽特，死于1375年9月9日’ 这行字就像跗骨之蛆钻入身体，又如闷雷直击心灵。 脸上神情呆愣了两秒一连爆出了好几个名字： “安德森，克里斯，奥莉·维亚。。。。” ‘刷刷刷~’钢笔摩擦纸面的声音，这一刻，格外刺耳。 ‘死于1375年9月9日’ 在所有人的背后，明晃晃地写着相同死亡日期。 乔伊的眉头皱在一起，视线当中，房间里的陈列摆设景象逐渐破碎，取而代之的是跟安妮一行8人出海处发生的一切。 如果早在十年前，安妮8人就死了，那现在‘人’又是谁？ 死而复生？或者是别的灵体占据得了肉体? 不仅仅是安妮8人，属于这个死亡时间的还有一个人，杜克·柯尔米。 十年前负责利亚教堂的神官，死于一场邪恶魔法仪式。 “如果还能再去一趟那个黑色教堂就好了”他想到了那个在力维特街3号，只有在昼夜交替之际才能进入的老教堂。 不过很遗憾，老教堂随着诺姆的死亡，永远地消失在那片崩塌的废墟里。 其实后面乔伊也尝试过回去，只是没能成功。 他身体往后仰，靠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的吊灯，嘴里念叨着一串数字。 “” 那是福尔德曼拉公式，直觉告诉他，这串公式是所有事件的源头。 “福尔德曼是海神座下的大天使，从某种程度上，代表的就是海神” “海神，光明教会，至高母神，现在又出一个‘天父’的传教士，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看着悬浮在面前的泛黄扉页。 如果可以，他不介意问一下关于神明之间的隐秘。 不过很遗憾，按照阿兹拉尔掌握的权柄，现在连半神都不能推演。 现在的阿兹拉尔准确点说，是失去了唯一性的那个一。它不再是完整的0-013，打个比方，原本的0-013是拥有活着特性的0级封印物。 拥有特性，就注定了它的自主性，拥有独立思考的意识，这样的它在被阿亚·伊波恩吞噬的时候，会产生抗拒。 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阿亚·伊波恩拿回了属于祂的唯一性，重新容纳入体。 而0-013活着的特性，从中逃了出来。 阿兹拉尔现在依旧拥有部分全知权柄，不过副作用却是降低了很多。 与其说是降低，更准确点说，反噬会以某种形式，作用到阿亚·伊波恩身上。 按照阿兹拉尔的意思，它现在的能力会随着乔伊的实力提升逐步恢复。 他沉思了一会，轻声问道： “赌徒途径的超凡者能力是什么？” 扉页纸上：‘在牌桌上，赌徒拥有极佳的运气，十赌九输，他们有概率触发1的运气值’ 他轻抚着下巴喃喃自语：“原来如此，怪不得安妮会认错，从某些特征上来看，幸运师的确很像赌徒” “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可以伪装成赌徒序列的超凡者” 其实对于幸运师这条途径，他抱着的态度其实并不好，如果能选择，他甚至想转途径。 就拿第一次跟努尔买买提见面来说，从她有意无意透露出来的信息，还有神弃之地，八百年的预言传说来看，幸运师这条途径都不简单。 “也不知道，艾丽莎回去没有，真的能回去吗？” 他没有达到过那个位阶，或许等他达到半神，甚至更高位格的时候，才能理解那种力量。 不过他是比较随性的性格，事不可为不会强求。 就像之前在幽灵岛水潭底下，他不会固执的去寻找安妮，而是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不危及自身的情况下，良知这东西还是有点的。 将阿兹拉尔送回圆桌大殿，这一夜，乔伊在胡思乱想中度过。 次日清晨。 同样是被急促敲门声吵醒。 打开门，安妮俏生生地站在门外。 “今天准备去那？”他直截了当的问。 “跟我走”安妮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两人再次上了一辆豪华马车。 与此同时，在西海岸的一个码头。 本尼·霍伊兰德从一艘船上下来，没有带任何手下，独自一个人。 他随着人流往市区走，从外表来看，跟寻常的普通居民没有差别。 走了一段距离，伸手拦了一辆车。 “去力维特街9号” 。。。 半刻钟后。 乔伊曾经来过的书店门口，本尼·霍伊兰德从侧门走了进去。 店里只有两名店员，见到本尼·霍伊兰德的时候，恭敬地打招呼。 “老板，您回来啦！” 他轻轻点了一下头，径直上了二楼。 两名店员小声嘀咕： “你说，咱们这老板整天忙什么呢，都不来店里” “这些事，少打听，我听说他是前老板的侄子，本来在外面做大生意的，这次回来也是因为前老板突发疾病死了，他回来办理后事” “哎！”另一名店员叹气道：“也不知道这个店能撑多久” 。。。 二楼书房，本尼面前站着一名身穿治安官服饰的男人。 他低着头，态度恭敬地开口道： “主教大人，这是昨天发生的事情” 说话间，他将一沓资料递了过去。 本尼接过资料，扫了一眼，声音淡漠地轻‘咦’了一声：“天父？” “那群家伙怎么会来利亚？难道是发现了什么？” “查一下，最近来往利亚港的小型帆船！” “知道了主教大人！”说着，男子神色犹豫，小声说道：“那关于传教士的事情？” “别管他们，这件事，我亲自处理，你出去吧” “好的，主教大人！” 男子小心翼翼地退走。 本尼原本平静的脸色，一瞬冷了下来，狠狠一掌拍在眼前的桌子上。 “该死的传教士，想来坏我的好事，呵” 。。。 与此同时，另一边。 乔伊跟安妮从车上下来，他一脸愕然地看着目的地。 “造船厂？来这里做什么？” 安妮还没说话，远处有一道人影缓缓走来。 人到近前，是一张粗狂坚毅的脸，那人笑嘻嘻地挥着手：“来啦！等你半天了” “克里斯！是你！” 第114章 下黑手 乔伊没想到，之前计划的事情会以这种方式实现。 随即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骇然之色。 “安妮，你们不会是要炸掉造船厂吧！” 从两人脸上的表情来看，他们的确打算这么做。 克里斯笑着摆手，走在前面带路：“跟我来！” 乔伊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的时候，两人已经走了一小段距离，他想了想，一咬牙跟了过去。 进入之后，乔伊发现，工厂里面的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 跟昨天一样，跟着安妮，重复了昨天在医院底下的步骤。 中途他什么话都没说，直到完成一切准备离开的时候，他才开口说话： “安妮，克里斯”他神情凝重地叫住两人，眼神里充满了决绝：“现在既然我已经上了这条船，不需要什么事都瞒着我了吧” 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这种感觉让他很难受。 特别是知道，安妮做的这些事情，可能涉及到教会。 这种事情，搞不好会牵连到很多人。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他在克里斯脸上看到了跟玛格一样的表情，那是即将面对死亡的不舍还有坦然。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们不惜放弃生命。 而且在阿兹拉尔的推演中，克里斯早在十来年前就死了。 在克里斯身上，他并没有发现任何关于超凡气息的异样。 安妮并没有说话，倒是克里斯走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乔伊，其实有些事情没必要深究，真相往往都是残酷的，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 说着，他语气骤然变得严肃：“我们做的这些事情，虽然隐秘，但是，只要圣堂追查下来，终究是能查到一些东西的” “不让你牵扯过深，是为你好” 乔伊想了想，很快梳理出了其中关键。 他想到了某些审查的手段，凡有言、必被知。 恐怖事件的定性，参与者与胁迫者是不一样的。 无论是炸掉医院，还是即将引爆的造船厂，无疑都能定性为异教徒恐怖袭击事件。 他参与其中，没查出来还好，万一被圣堂追查到。 参与者跟胁迫者的定性就很重要了。 前者是同伙，后者是被胁迫参与。 想明白了其中关键，乔伊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触。 随即问道： “既然不想连累我，为什么拉着我参与”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安妮·布洛克。 一直沉默不语的安妮，长长叹了一口气，轻声道： “我们并不知道藏在利亚港背后的那位半神是谁，也不知道他是属于哪条途径” “高位阶超凡者手里都握有一些特殊的封印物” 她顿了一下，语气凝重，眸光之中闪过晦涩难懂的意味：“被诅咒的电报机，这是他掌握的2封印物” 安妮简单地概括了一下那件封印物的能力。 ‘被诅咒的电报机，圣堂标明为2级封印物，代号2-049’ ‘拥有的能力是有一定概率预知风险’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安妮每次行动都会带上他，是借助他的幸运师灵性干扰2-049的预知能力。 这一点无可厚非，如果2级封印物真的像安妮说的那样，很有可能在事情还没发生的时候就会被教会察觉。 知道自己扮演的角色是一回事，另一方面，他还是不知道安妮究竟要做什么。 还想再问些什么的时候，熟悉的教堂钟声再一次响起。 伴随着的还有一道浑厚的男子嗓音： “利亚港的愚民，正阳时分，如果教堂没有被摧毁，后果自负” 与此同时，在治安署的办公室，本尼·霍伊兰德也听到了这道声音。 他原本正在喝茶，猛然听到之后，手里的茶杯崩碎。 脸上表情骤然暴怒。 “给我来人！” 很快，一名身穿治安官服饰的女孩急匆匆跑了进来。 她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叫了声：“局长！” “怎么回事，昨天到现在都没有找到散播消息的人吗？” “赶紧给我去查” 女孩低着头，根本就不敢去看本尼·霍伊兰德。 临了出门的时候，犹豫再三，还是轻声问了句：“需要向上面汇报吗？” “滚！你有没有脑子，上报？让上面追责，说我们利亚港分局连一点小事都处理不好？” “知道了局长！”说着她快速退走，不敢再说一句话。 “来人！”他冲着门外大声喊了一句。 很快，一个肥头大耳的胖警官满脸严肃地小跑过来。 “去，给我把出海码头全部封锁，不许任何船只离开”他冷声吩咐。 紧接着他悄然离开了治安署。 利亚教堂，一间幽暗的地下室里面。 本尼·霍伊兰德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一台老式电报机。 在电报机下面，已经打印了十几页空白的纸张。 “难道，真的是那群传教士？为什么2-049无法预知？” 这种事情，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对方有备而来，动用了克制2-049的东西。 ‘沙沙沙！’ 电报机打字的声音一直在响。 终于，在十几页空白页之后出现了一段话。 ‘东区，汉密尔顿造船厂’ “找到你了，小老鼠！”他面色狰狞，嘴角悄然露出一个森然的笑容。 得到准确信息的第一时间，他就组织人手迅速赶往汉密尔顿造船厂。 一队武装人员，快马加鞭地在街道上疾驰。 就在即将临近的时候，远处响起一道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紧接着，滚滚浓烟遮蔽了大半天空。 “快，快，快，”他不停地催促。 在汉密尔顿造船厂对面的一栋高层建筑上，乔伊跟安妮目不斜视地矗立着。 两人的视线都有定格在对面的造船厂。 乔伊语气凝重，狐疑地问道： “克里斯为什么不走，老船厂里面根本没几个人，就算炸掉也不会波及太多” 他想不明白，克里斯不惜舍弃性命也要炸掉老船厂的目的是什么。 报复社会，宣泄不满，如果是他，他会选择人流量密集的商业街，而不是早已被新时代淘汰的老船厂。 玛格·丽特同样如此，这些牺牲在他看来完全没有任何必要。 安妮视线一直紧盯着远方，摇了摇头，轻声道： “有些事情的意义，远高于生命” “命都没了，就算有意义又有什么用，你们这群人，脑子有毛病” “下一个要炸的地方是哪”他甚至都懒得听安妮说大道理。 “不着急，下一个目标，还没有确定下来” 乔伊耸耸肩，又问：“今天我的任务是不是完事了，完事我走了” 安妮回身看着他，笑而不语。 “好吧，我不走”他无奈地轻叹一声。 “来了！”突然，安妮叫了一声。 顺着她的视线回头看过去，在那里，是一队神色匆匆的治安官。 乔伊眼珠子转了转，不禁暗想：治安署，难道安妮等的就是这些人，还以为搞这些动静，是为了引起圣堂的注意力。 不对，她说了，暗中隐藏这一位半神，会不会就藏在治安署当中？ 。。。 汉密尔顿造船厂前。 克里斯面无表情地站在厂房顶棚上面，在他的下面，是本尼带队的治安官小队。 “你想要做什么，知不知道你所做的这些，违背了圣堂制定的法度” 现在的本尼·霍伊兰德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半神，而是治安署一名普通的治安局长。 克里斯没有理会他，目光冰冷地扫过下面的所有人，在他身后是熊熊燃烧的烈火，浓烟熏黑了大半天空。 “我知道你能听见，那件东西在我们手里，想要拿回，就按照我们的意思办” 克里斯说的话，在场听到的治安官，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唯有本尼，他的眼神里面，骤然闪过一丝阴戾，不过很快消失，掩饰得很好。 “给我开枪，异教徒的精神已经被污染，没有劝解的必要”他神情冷漠地开口吩咐。 身边的手下，一时间愣在了原地没反应过来。 直到他鼻息里发出冷哼声，才有人开口道：“局长，这不妥吧，万一他手里还掌握有爆炸装置。。。” 没等他继续说，本尼径直举起手里的左轮手枪。 “砰砰砰！” 一连三枪，分别命中克里斯的脑袋。 克里斯的身体，就像是断线的风筝，直挺挺地从厂房棚顶上面坠落。 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充满了不甘，坠落的瞬间，他看到了对面高塔上的安妮还有乔伊。 就像是瓷器，落地的瞬间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大好的生命成了一滩肉泥，鲜血染红了地面。 本尼迅速冲了过去。 他必须第一时间接触克里斯的身体。 然而，还未接近，就看到一团火焰，猛地从克里斯尸体上面窜起。 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爆炸声，眨眼间，整个造船厂发生大爆炸，火势迅速扩大，产生的冲击力，将靠近的人掀飞。 治安署的警员退到安全位置。 本尼·霍伊兰德此时的脸色极其难看。 他眸光阴冷地盯着燃起的大火。 他不是没想过偷走幽灵岛那件东西的家伙藏在利亚港，这次回来就是奔着追查的目的。 本来以为是被人无意中将那件东西带走。 毕竟在一些冒险者眼中，超凡物品的价值很高。 现在在看，事情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那群家伙就是奔着他来的，想用摧毁教堂的方式将他逼出来，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不过他又岂会那么容易妥协。 旁边的队员看着本尼变换不定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知道这位局长的脾气一向不好，这时候，可不能触了他的霉头。 两次被异教徒裹胁，让他们治安署丢尽了脸面。 其中一名偏瘦的警官轻咳一声，提醒道：“局长，这次的爆炸跟上一次有些不同，可能不是一伙人” 瘦警官是治安署的副局长，平时手下都叫他副局。 “什么意思”本尼顿时来了精神。 副局指着刚才克里斯尸体所在的方向。 “那个人，更像是借着异教徒的这股风气宣泄工作不满” 老船厂在利亚港曾经也一度风光，不过在机械与知识教会将更先进的技术带进来之后，它就一天不如一天了。 很多在造船厂干了十几年的纷纷下岗，前不久更是传言，船厂要拆除。 他们认为克里斯就是船厂的下岗工人。 一时想不开，走向了极端。 这时候，身旁另一人插嘴道：“副局，照你这么说，还真像那么回事，也不对啊，如果他不是异教徒，现在已经过了12点，除了这里，别的地方，什么都没发生啊” 副局轻轻摇了摇头，说：“或许是这个人打乱了异教徒的布置也不一定!” 本来还在想，怎么掩盖克里斯之前说的那些话。 现在好了，有人帮他把事情圆了过去。 本尼心里冷笑道：该死的小偷，肯定是看传教士在利亚活动，想要借着他们的名头做事，天真。 他皱着眉，挥了挥手招呼道：“去查一下这个人的身份” 这支小队只是先驱部队，人数并不多，现在局面已经控制住，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是扑灭大火，等着后续人员到来就行，他吩咐完事情之后，转身离开，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 。。。。 船厂对面的高楼上。 安妮咬着牙，眼神死死盯着船厂方向。 反正已经暴露超凡者身份，乔伊在安妮面前再无顾忌，他开启灵视，将发生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为了确保安全，两人所在的位置，距离船厂其实很远，不借助工具的情况下，根本看不清对面的景象。 她问：“克里斯真的死了” 乔伊点头，神色复杂，他或许猜到了安妮为何会如此愤怒。 按照他的推测，安妮做的这些，应该是为了引发暴动，将事情闹大，从而引起高层的注意力。 克里斯的死，有点高高举起，轻轻落下的意思。 “你们的计划，应该不止这些吧” 安妮咬着牙，双眸里是难以抑制的怒火。 她深深呼了一口气，平复了十来秒才缓缓开口道： “是我失算了，没想到他们连克里斯说话的机会都不给” “那个人”乔伊望着远处冲天的火光，犹豫了两秒，还是问道：“有大问题，是他开的枪” 第115章 反复横跳 “我们先离开，如果真的是他，得改变一下计划” 那个人她认识，利亚港治安署的局长，也是最高负责人。 只要不是涉及超凡事件，可以说本尼·霍伊兰德是明面上的最高官员。 “你先回去，做好准备之后，我会去找你”说完这段话之后，安妮头也不回地迈步离开。 他并不是那种将命运掌握在别人手里的人，这不符合乔伊的为人准则。 跟安妮分开之后，他不慌不忙地前往了治安署。 在办事大厅，他以私家侦探的身份，见到了本尼·霍伊兰德。 治安署二楼，局长办公室，两人面对面坐着，桌上是刚满上的清茶。 乔伊看着面前这位治安署局长脸上的表情，很明确地知道他在想什么。 无非就在衡量他身份的真假。 他表露的身份是。 圣堂高级调查员诺姆的私下合作的伙伴，诺姆惩戒神官的身份是真实的，只要稍加查探就能证实。 还有一点就是，诺姆已经死了，这更有利于他伪造身份。 而且圣堂的执政方式采取的就是相互制衡，相互督促的手段，不会出现一家独大的局面。 拉斯维加斯的国土面积毕竟太大，不采取这种方式，很容易出现超凡者，欺上瞒下的局面。 本尼看着眼前过分年轻的乔伊，面色严肃地问道： “怎么证明你的身份？” 乔伊端起桌上的茶水，轻抿了一口，不急不缓地开口回答： “诺姆，光明教会序列6惩戒神官，来自伊诗兰顿” “因为一些意外，我偶然得知了诺姆先生的真实身份，并跟他一起，追查一些事情”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故意顿了几秒，小心观察着对面本尼的神情变化。 “什么事情”本尼故作之态地询问。 微颤的眼皮出卖了他的内心，虽然只有短短一秒，还是被乔伊捕捉到。 他微不可查地收回目光，轻声道： “可能涉及到海神祭祀” 乔伊的手轻轻敲击着茶杯边缘，脸上露出一副苦恼的表情：“我现在找不到诺姆神官，他说过，如果在紧要关头，找不到他，可以到治安署联系您” 一方面告知对方，他查到了东西，另一方面完美地解释了他来找本尼的原因。 “这不是你一个普通人能够参与到的”本尼身上藏着的秘密注定了他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 乔伊知道，现在是他表明价值的时候。 也多亏了安妮，让他有了一个合理的身份。 “可以借用一下您的枪吗？” 本尼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毫不犹豫地将配枪推过去。 他有足够自信，因为这里是治安署，他是半神。 左轮手枪，一共有6发子弹。 乔伊打开弹匣取出一颗子弹，推回弹匣轻轻拨弄。 他很喜欢这种弹匣旋转的声音。 在本尼还在疑惑乔伊想要做什么的时候，他突然举枪对准自己的脑袋扣动扳机。 哒~ 料想中的枪声并没有出现，而是空弹的卡壳声。 “现在，可以相信我了吗？” 手枪回到本尼手中，他将弹匣打开，里面有5发子弹，一发空弹。 “六分之一的概率”他不确定地说道：“赌徒？” 乔伊很自然地点头：“在他的帮助下，我成为了一名超凡者” 反正诺姆死了，都推到他身上。乔伊在心里窃喜，暗赞这项决定的明智。 得知乔伊也是超凡者之后，本尼的态度发生了一些微妙地转变。 本尼不敢轻举妄动，决定先稳住乔伊。 站在他的角度上。 他在利亚港办事一直畏手畏脚，就是因为不知道藏在背后的另一名调查员是谁，而且他明里暗里追查了很久都没有找到那个人。 反而是让诺姆洞悉了他的身份，这让本尼有些投鼠忌器。 “诺姆查到了多少事？”本尼心里惴惴不安，甚至怀疑眼前的人是诺姆派来试探他的。 “小兄弟，你叫。。。” “乔伊，乔伊·克里维” “很抱歉！”本尼脸上露出一副愁楚姿态，：“我也不知道诺姆神官现在人在哪里” 说话的同时心里加了一句：序列6惩戒神官，骗鬼呢。 他是一点都不相信乔伊说的话。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诺姆的确是暗中督查他的那个人。 督查最大的依仗并不是真实实力，而是隐蔽性，就算实力再强，双方身份没有暴露的情况下也无济于事。 “这样啊”乔伊神色暗淡，作势欲走：“警官，那我就先回去了” 本尼又岂会让他这么容易离开。 忙道： “别急啊小兄弟！你看，既然你能帮诺姆查案，想必对于案件的灵敏性很高，眼下，局里就有一件很棘手的案子。。。” 乔伊笑呵呵地缩回原位：“哦~局长是这是要雇佣我？” 都说私家侦探是一群见钱眼开的家伙，果然不假。他在心里不屑的吐槽。表面上却是满脸堆笑地说道： “当然，对于你这种人才，治安署都会选择长期合作并支付相应的报酬！” 乔伊表现出市侩小民的模样。 在双方各怀鬼胎的心思下，达成了合作。 本尼第一时间就带着乔伊直奔造船厂。 一辆驶向码头的马车上。 本尼若无其事地问道： “乔伊，你是怎么跟诺姆神官认识的” 没有任何拐弯抹角，本尼比谁都清楚他们这个圈子的浑水有多深。 藏着掖着，反而会引起乔伊的怀疑，他索性直截了当的询问。 乔伊自然也知道，这是对方的试探。 他也知道，本尼不可能相信他的一面之词，事后肯定会去调查他的身份。 这些事情，在来治安署之前，他就想好了托词。 “没什么，只能说巧合，我是霍金斯大学的学生，诺姆神官是学校的审查员，一次偶然的机会就认识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这样才能更加地具备真实性。 审查员的确是诺姆在霍金斯大学明面上的身份，这点，就算去查，也找不到端倪。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交流了很多，乔伊都能恰到好处的回应，让本尼挑不出毛病。 在造船厂周围走访了一圈，也打听到了一些关于克里斯的信息。 他家3代人都是船厂的员工，兢兢业业的为船厂奉献了大半生。 对于克里斯的极端举动，周围的工人纷纷摇头叹息。 “感谢您的配合！”本尼送走了最后一问探访者，转头望着乔伊，摇头叹息道：“看来，事实的确如同之前调查员猜测的那样，克里斯是在报复社会” 乔伊看着本尼脸上的表情，暗道一声老狐狸，到现在还在试探。 他轻咳一声否定了本尼的观点，适当性地展现出身为侦探的严谨性。 “错了，事件发生，讲究的是起因，过程，目的” “现在，起因跟目的，大致上已经清楚，过程呢？”乔伊嘴角浮现一个狡黠的浅笑。 “过程？”本尼一瞬睁大了眼睛，他完全忽视了这一点。 乔伊指了指本尼别在腰带上的左轮手枪。 本尼顺着他的眼神望过去，狐疑道： “枪？什么意思？” 乔伊摇了摇头：“你觉得平民有渠道能拿到枪吗？” “怎么可能，枪支管控无论是在哪个国家，都是1级禁令” “对啊，有些东西是平民接触不到的，克里斯的炸药是哪里来的？” 本尼眉头紧紧皱到了一起，沉思了几秒，缓缓道： “炸毁厂房的炸药份量，就算是治安署在短时间内也无法弄到” “走吧，我们去下一站！” “下一站？”本尼愕然地望着他，问：“你发现新的线索了？” 乔伊边走边说：“家人，朋友，邻居，生活圈子，这些都是突破口” “你给我的资料上显示，克里斯家人早年病逝，平时基本都是孤身一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朋友那一栏写着一个名字，古尔·弗里德曼” “这个人我知道，在海军第九军服役过，很普通” “普不普通，见了面才知道” 本尼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提议道：“先吃点东西！” 还别说，他这么一提，乔伊也觉得肚子有些饿，点头表示同意。 其实他看到关于克里斯的资料信息的时候也惊了一下。 古尔跟克里斯竟然认识，都是在汉密尔顿造船厂工作过。 事情越发扑朔迷离，先前相处的时候，很明显两人是装作相互不认识对方。 不，不对，很有可能除我之外，其余8个人都有联系。他想到了一个恐怖的可能。 下午3点的时候，乔伊两人乘坐马车，来到了古尔·弗里德曼的家。 位于力维特街18号，一栋红色的二层复合式洋楼。 又是力维特街？乔伊不禁暗想，这条街藏着的东西还挺多。 走在前面的本尼正要敲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高亢尖锐的女高音。 紧接着，一个满脸恐慌地女孩推开门冲了出来，正好一头撞在本尼身上。 “发生什么了？”说话间他用眼神示意乔伊进去看看。同时安慰着女孩：“别紧张，我们是治安署的人” “警官？”女孩的身体在不停颤抖，泪眼婆娑的抬起头，声音哽咽道：“死。。。死人了” 她伸手指向身后，根本不敢回头。 安抚了一下女孩，瞥了一眼周围，已经围了一群热闹的人，他掏出证件呵斥道：“治安署办事，闲杂人等，散开” “那个谁，给我封锁现场，维持秩序” 力维特街做为利亚最繁华的商业街，平时都有治安官巡逻。 正好有两名巡逻的治安官往这边赶。 。。。 乔伊看着躺在血泊中的古尔·弗里德曼，脸色凝重。 本尼走过来轻声问了句：“什么情况？人怎么死了？” “那个女孩呢？”乔伊问。 “送回去了，她就是上门服务的家政女仆，好像被吓坏了” “嗯？家政女仆？”我好像记得古尔有一个女儿，难道不是？ “有问题？放心，我派人盯着的，她只要有异常举动，跑不掉” 乔伊摇头：“跟她没关系” 他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原本只是想借助一下治安署的力量，从侧面洞悉看看安妮等人的目的。 按照他的推测，先控制住古尔，或许能够逼迫安妮作出一些选择。 比如告诉他‘真实目的’。 至于古尔·弗雷德曼的安危，他并不担心，因为在阿兹拉尔的推演中，古尔早在十年前就死了。 出卖死人，并不算违背道义，他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现在人死了，他倒是有些后悔了。 暗想：有人在监视我？不然怎么会在我准备找古尔的时候，他正好死了。 现场的一切都表明，古尔的死亡时间并不是很久。 身上还有微弱的体温。 是壁虎断尾，还是巧合，现在一切都说不好，他有些后悔跟本尼这位治安署局长接触。 “乔伊，你过来看，地上是不是写着一行字？” 进入这个房间开始，两人都很小心，尽可能的不破坏现场。 古尔脸部朝下趴在地上，一柄形状怪异的尖锐物从前胸刺入后背穿出。 鲜血染红了地板，本尼说的字在手臂下方，如果不仔细看的话，还真发现不了。 “？一串数字，什么意思？” 又是福尔德曼拉公式，安妮他们到底在做什么？乔伊在看到这串数字的时候，心脏不受控制地‘砰砰’直跳。 表面上却是装作一脸狐疑的表情说道：“或许是关于凶手的信息！” “很有可能”本尼赞同地点点头，小心翼翼的将古尔的尸体翻了过来，让他面部朝上。 “别动！”话刚说出口已经晚了，他一脸无语地白了本尼这位治安署局长一眼。 怪不得这个世界的侦探那么受欢迎，搞半天，治安署的办案能力就这？ 连本尼这个局长办案都这样随便，可想而知，底下的警员又是一种什么状态。 乔伊不知道的是，存在即合理。 崇尚魔法的世界，人已经固化了思想，他们对于超凡，对于神明的依赖程度已经根深蒂固。 古尔这条线算是彻底断了。 整个房间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唯一蹊跷的东西除了地上的一串数字之外，就只有哪柄凶器了。 “凶器，有点奇怪？”他目光灼灼的盯着插在古尔凶器的怪异武器。 “是有点古怪”本尼也好奇的望了过去。 第116章 分食 两人对视一眼，乔伊提议道： “要不，拔出来！” 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一眨不眨地紧盯着古尔·弗雷德曼的伤口处。 冥冥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 原本该有的流程是等待治安署的法医前来，对死者尸体进行勘验。 来自内心深处的强烈悸动，让他难以自制，身体不受控制地走向古尔，伸出手想要握住那柄怪异的凶器。 触及的刹那，只记得一阵天旋地转的晕眩感传来。 整个人仿佛陷入了一片无尽黑暗之中，失重感，失视感，让他一时间慌了手脚。 想要喊叫，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遏住，发不出丝毫声音。 黑暗之中，他只能无助地往前走，脚下仿佛是一条没有尽头的时间长河。 在长河深处，似乎有着什么东西召唤着他前行。 这种感觉很奇妙，他甚至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体内生命气息的扭动。 越往前走，那股生命波动的气息，越发强烈。 “砰！”前行途中，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体不受控制地摔倒，想要爬起来的时候发现双脚好像失去了支撑力。 尝试好几次都无法站起，他只能选择在地上爬行。 在这片空间，除了那股隐隐的方向牵引力之外，其余什么都感受不到，听不到任何声音，黑暗的幕布遮挡了所有视线。 头顶，遥远的天际，在那黑暗之外，亦或者星空之上，似乎有一双眼睛在冷漠地俯视着他，死死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忽地，头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柔软，温暖，就像是一团黏膜。 他拼了命地想要冲出去，随着‘扑哧’一声，他终于冲破了那层阻隔的薄膜。 这一瞬，他仿佛成为了那个高悬于天空的上帝之眼。 他能清晰地看到，在一个巨大的魔法阵中间，竖立着一颗肉球，它像是剥了壳的鸡蛋，晶莹剔透。 一个小小的婴儿从蛋壳里爬了出来，它就像一个瓷娃娃，皮肤白皙，身上包裹着一层粘稠的透明液体。 在魔法阵四周跪匐着8个人，3女5男。 他们身上罩着黑色长袍，双手合十作祈祷状，嘴里念着晦涩的咒语。 随着他们的诵念，地上的魔法阵骤然亮起一道璀璨的光芒。 那个婴儿坐在地上，张嘴‘咯咯’直笑。 只是那笑容充满了邪恶还有阴森，这些本不应该出现在一个新生儿脸上。 它缓缓爬向自己出生的蛋壳，紧接着张嘴一口咬下。 原本不应该有牙齿的婴儿，嘴里却是发出‘嘎吱嘎吱’的咀嚼声。 不仅如此，它的身体还在以极快的速度长大。 等到将蛋壳吃完，婴儿已经站到十七八岁模样。 它站在魔法阵中央，像是一个君临天下的王，蔑视地扫视着自己的臣子。 它张嘴，发出一道尖锐的音节。 乔伊还在猜测这会不会是某位邪神的复苏仪式。 就看到，那群本该是虔诚信徒的8个人，齐齐冲向了法阵中央的人。 画面就像是水面波纹一般，泛起道道涟漪，等到恢复平静之后，魔法阵中央的男子已经被分尸。 8个人将男子的尸体分成了好几个部分。 画面再转，乔伊发现8个人的容貌苍老了很多，不过从穿着上来看，这些人，现在的身份地位绝对不一般。 单是其中一人帽檐上的红宝石就价值不菲。 他们好像在争论着什么，视线拉高，乔伊发现，这些人是在一艘帆船上。 漆黑如墨的海水，时不时泛起涛涛浪花。 8个人争论了很久，最后似乎是达成了统一，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盒子。 盒子打开，里面的是一柄造型古怪的短刀，正是插在古尔胸口的那一柄。 他们将盒子抛入大海，然后帆船疾驰而去，这样的盒子有好几个，他们驾驶着帆船，前往不同的地点，将盒子抛入大海。 画面再转，是八个人病入膏肓的模样，在他们死后，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在某一天，一个缠满海草的盒子被渔民打捞上来。 命运的齿轮再次转动，8个人的后代就像是受到了某种蛊惑，他们开始寻找遗失的盒子。 那个莫名的力量驱使着他们寻找盒子，盒子里面的东西散发出聚合意志。 最终8个人聚集到一处海岛上，开始进行仪式魔法。 法阵中央，是一颗散发着炙热的巨大火球。 召唤仪式进行到一半的时候，8人中的一人，好似大梦初醒一般，她用那柄刀将其余人杀死，最后自己也倒在了血泊中。 画面再转，一艘船登陆了小岛，这是一群海盗，他们在岛上收获了大量的财宝。 离岛的同时，也将一件物品带了出去。 再往后的画面，乔伊看到了自己熟悉的人，安妮·布洛克。 她手里把玩着那柄断刃。 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 猛地，他一瞬恢复了意识，耳边传来本尼粗犷的声音： “你发什么呆！” “没什么”他含糊搪塞过去。 手稍微用力，将插在古尔胸膛的断刃拔了出来。 断刃晶莹剔透，有手臂大小表面十分光滑，血渍根本无法留在上面。 “这玩意不会是超凡物品吧” “我看看”本尼接过断刃，仔细看了看，摇头道：“感觉不出来，回头送教堂验验” 这时候，外面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治安署的人来了，还有法医，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眼见着没什么事，乔伊找了个理由离开。 本尼忙着处理后续事宜，也只好说：“那行，回头查验结果出来了我找你” 。。。 乔伊急着离开，觉得无聊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因为他在人群当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一路上，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的举动，在街边随便买了些食材就往家赶。 他无法确定，本尼是否在暗处盯着他。 直到推开家门他才卸下防备。 “你在做什么！” 安妮·布洛克冰冷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你觉得呢？” 将手里买的东西放下，他似乎早就料到安妮会来找他。 他自顾走进厨房，回声问了句：“只有开水，喝吗？” 安妮原本还算平静的脸色，一瞬变得冰冷。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力维特街9号，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身边，你想做什么”她一连抛出3个疑问。 “呵”乔伊耸耸肩，嘴角悄然浮现一抹淡笑：“我以为你不会着急呢” 有意思，还以为她只有一张扑克脸呢。乔伊想了想，边走边说：“放心，我是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接触本尼·霍伊兰德的” 将水杯递到安妮面前的桌子上，直视着她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我不想做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糊涂蛋” 等了好一会，都没有等到安妮的回应，他干笑着轻声道：“我保证，没有出卖你” 听到这句话，安妮的脸色总算是好转了一点。 “你想知道什么？” 事到如今，她也知道，不透露点东西，事情可能往难以控制的方向发展。 想到这里的时候，她好看的眸子，恶狠狠的瞪了乔伊一眼。暗道，真是一个可恶的家伙。 “嘿嘿”乔伊裂开嘴直乐：“这就对了嘛” “首先第一点，告诉我，在幽灵岛的水潭底下发生了什么” “第二点，你们为什么一直想要炸掉光明教堂” 安妮凝视着乔伊的眸子，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思绪仿佛被拉得很远。 等了十来秒才缓缓开口，讲述了一个关于诅咒的故事。 在不知道多久远的年代，七神圣堂还未建立，大陆上各国纷争不断，其中信徒最多的教会是海神教会。 海神教会的信徒遍布各国，在神只不出的情况下，海神教众疯狂壮大。 正当大家都以为，海神即将统治第三纪的时候，祂消失了。 信众难以得到祂的回应，也是这时候，七神教会迅速崛起，将原本属于海神的地盘瓜分。 不过这种速度很缓慢，因为海神教会还有一位号称神只之下最强大的圣者。 菲尔德曼靠着强横的手段，强行遏制住了圣堂的扩张步伐。 各大教会之间，彼此维系了一段短暂的和平期。 在此期间，福尔德曼一直在尝试唤醒海神。 没人知道祂做了什么，只知道在祂举行仪式魔法的时候，被圣堂围攻导致失败。 自此属于七神的时代来临，海神教会慢慢退出了历史舞台。 听到这里，乔伊冷不丁地插了一嘴：“你能说关键点不，我不想听故事”心里默默加了一句：废话真多。 他不禁想起了前世那个疯狂pua自己的老板。 安妮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闭嘴行吗？” “行吧”他缩了缩脖子。 安妮继续讲述。 诅咒源于福尔德曼留下的一段公式，关于这一点，之前提过，乔伊也知道。 无非就是解开这段公式，能够从里面得到某些强大力量。 “福尔德曼拉公式里面藏着是一个关于海神复活的秘密” 安妮的脸色越发凝重： “那个公式就像是一串打开深渊的钥匙，凡是接触它的人，都会无法抑制的想要去解开它” 这些就算安妮不说，也被他猜了个七七八八，想了想，随即道：“这跟幻梦境又有什么关系？” 其实从始至终，乔伊对于幻梦境都抱有很大的怀疑。 “你们知道幻梦境的实验是什么吗？”这才是他最关心的事情，毕竟芭芭拉就是因为这个实验被抓走的。 “你知道人鱼之森是什么组织吗？”他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你有完没完”安妮就算是脾气再好，这时候也黑了脸，接连被打断，让她十分生气。 “好好好，我不问了，你慢慢说”乔伊连连摆手，讪笑着，暗恼自己太心急了。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虽说安妮保证过，现在芭芭拉很安全，可是也架不住他心里没底啊。 想想自己那个可爱的妹妹，还有被他篡改记忆的哥哥威尔森，每每想到，心情都会变得十分沉重。 按理来说，以他的身份来说，芭芭拉跟威尔森只是这具身体的亲人，跟他并没有太大关系，他大可不必做到这一步。 不过，谁叫他从塞纳加尔出来，正好占据了这具身体呢。 也可能是因为融合记忆的缘故，让他多了一些原主的情感。 对此他并不排斥。 “你不是好奇诅咒是怎么来的吗？” “对啊，怎么来的”乔伊在想，难道那个公式是病毒？还带传染的？ “这一点就要追溯到第三纪初期” 在七神没有将超凡序列公开的时候，福尔德曼拉公式是已知获取超凡力量的最优选择。 无数人趋之若鹜，都想从这道公式里面找到最强天使的力量源泉。 其中有8个人在公式里面解出了一个仪式魔法。 并且为此进行了无数次的实验，他们深信，这个召唤魔法能够唤醒沉睡的海神，或者是福尔德曼。 他们深信不疑，为此还建立了一个组织‘人鱼之森’ 自称是海神信徒，行走大陆，将福尔德曼拉公式散播出去。 借此，人鱼之森取代了原本的海神教会信徒，并且逐步扩大。 这些人开始了疯狂的实验，终于让他们找到完整的仪式魔法。 他们成功开启了召唤魔法，也成功召唤了那位存在。 不过，他们并没有诚心侍奉，而是将召唤回归的生命分食了。 祂的脊椎被制成了一柄刀，也就是先前乔伊见到的断刃。 祂身体的各个部位被8人瓜分。 “那8个人，跟你们有关系？”他想到了前往幽灵岛的8人。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时间对不上。 第三纪距离现在有一千多年。 八个人，分食的人是八个。 十年前利亚港老教堂以杜克·柯尔米为首的人也是八个。 是巧合，还是别的什么？ “是你们的祖先？”乔伊问。 “你是白痴吗？”安妮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一千多年，你能找到自己祖先？” 说着，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歪头沉思了两秒： “说是祖先，其实也没错，现在利亚港的人，体内基本都留着他们8个人的血液” 。。。 第117章 秘辛 照安妮·布洛克的意思来说，诅咒从千年前分食的那一刻就开始了。 他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直视着安妮，不禁问道: \"那你现在这具身体里面的人是谁？\" 乔伊都有些怀疑，安妮这副年轻的躯壳里面装着千岁的老怪物。 捕捉到乔伊异样的眼神，安妮的脸色骤然变冷，鼻息里发出一声冷哼：“你在想什么？” “我就是安妮·布洛克，今年23岁” 女人果然是对年纪最敏感的动物。乔伊讪笑着缩了缩脖子，不敢插嘴。 诅咒具备无法破除的遗传性，还有时效性。 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找到新的宿主，沾染诅咒者，会在无意识的驱使下自主寻找祂被分食的身体。 强烈的聚合定理，会让8名诅咒者在不知不觉中相聚。 这很符合非凡特性的聚合定律。 “这种无意识的聚合，会诱导被诅咒者前往幽灵岛，随着在岛上停留的时间越长，诅咒的侵蚀越深” 乔伊犹豫着要不要将事情挑明。 他关心的只有一件事，十年前就死亡的人，为什么还好端端地站在眼前。 不过思索一番之后，还是觉得不妥，他没办法解释从什么途径获取消息。 蓦地，他似乎想到了，脸上表情一阵变化，眼珠子转了转，说： “雷莫教授是怎么死的”他毫不避讳地说出了自己的观点：“那具尸体，死亡时间至少有数年” 故意将时间年限说得含糊，说话的时候，时刻注意着安妮脸上表情变化。 没成想，从安妮脸上看到的表情同样的狐疑。 她轻轻摇了摇头：“教授的死因，我并不知道，那时候，我的记忆是在水潭底下才恢复的” “恢复记忆？” “也不能算是恢复记忆”她歪着头想了想：“怎么说呢，就是突然在我脑子里面出现一段不属于我的记忆” 乔伊很快想到一种可能，他跟这具身体的原主，貌似就是这种情况。 差别可能就是，他取代了原主，安妮貌似只是继承了一些记忆碎片。 “那些记忆，来自最初被诅咒的八个人其中之一” “他们还没死透？” “不！”安妮摇摇头：“应该是临死前用了某些特殊的方式，将记忆保留了下来，触发这段记忆的方法，就是踏足幽灵岛” 安妮的话，成功勾起了乔伊的兴趣，就算死亡，也要将记忆保留数百年，其中必定隐藏了很深的秘密。 而且还有最关键的一点，他始终无法想通。 在幻梦境的这场诅咒里，老师芙蕾雅·波莉扮演着一个什么角色。 想到芙蕾雅，他下意识揉了揉自己的左眼。 那里有老师留给他的联络方式。 “能告诉我你获取的记忆是什么吗？” 随着他的这句话落下，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直到十来秒之后，安妮才轻叹一声，神色复杂地凝视着乔伊。 “你又何必非要牵连进来” 他耸了耸肩，一脸无奈地说道：“很多时候，我们并没有选择的机会” “是啊！没得选” 两人相视一笑。 她点了点头：“或许你是对的” “所以呢，现在是不是该将所有事情告诉我了” “如果你没有接触本尼·霍伊兰德，这些事我可以都告诉你”说着，她望着乔伊，神色复杂地摇了摇头：“现在告诉你，很危险” 对此，乔伊也没料到，自己弄巧成拙了。 转念一想，安妮说的倒是没错，毕竟现在，谁都不知道这位高级调查员，属于哪条途径，能力这些，全都不详。 对此他不予置否，沉思了片刻，说： “你错了，情报共享才能将利益最大化，身为局外人，说不定站在我的角度上，能够看到一些你们没能顾及到的地方” “而且，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话说到这里，他傲然仰起头：“就算是半神，也杀不死我” 半神的实力他又不是没有见识过，而且通过一些细枝末节，乔伊发现，外面的超凡者跟塞纳加尔的超凡者，完全就不是一个量级。 或许是因为塞纳加尔条件艰苦，加上常年战斗的缘故，超凡者的灵性因子比起外界来，强大了数倍不止。 “切！”安妮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比起吹牛，你的确很强” “不过，你说得没错，或许情报共享，会有意想不到结果” 安妮说话的时候，嘴角下意识地勾起一道浅浅的笑容：“毕竟你是吉祥物嘛” 乔伊：呵~~我谢谢你啊！ 在安妮琥珀色的瞳孔里，他仿佛能看到，自己变成了一只挥动手臂的招财猫。 说着话，她的脸色逐渐变得严肃。 关于诅咒的记忆。 最初的8个人，从召唤物的身上获取了不属于自己的强大能力。 当时并没序列等阶，按照现在的等阶判断，那股力量大致相当于序列5。 8名序列5的超凡者，在混乱的第3纪初期，无疑是一股强大的力量，而且那时候的超凡者，还没有发掘出魔药中和非凡特性的方法。 只能依靠自身的意志力跟神性对抗，失控的概率非常大，成功后的回报也很大。 这股力量，让他们8人迅速扩张势力，积累大量财富，平稳度过了一段时间。 直到后面，8个人发现，自己会产生想要吞噬对方的意念，而且这个念头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强烈，直到有一天，他们爆发了内战。 这场争斗，再一次遏制住了海神教会的发展。 因为非凡特性的聚合定律，8人最终聚到了一个岛屿上，最后活下来的只有一个人，他将其余人的非凡特性吞噬。 “哪位复苏了？”乔伊问。 安妮投过去一个看白痴的眼神：“要是复苏了，还有后面这些事吗？” “也是啊”他干笑着挠挠头。 其实这也不怪乔伊，毕竟他见识过真正的高位者。 在那些‘人’面前，不要说抵抗了，连正视一眼资格都没有。 预想中，那位被召唤的存在，就属于高位者。 被分食，也不过是因为新生的缘故。 真要等祂降临，就普通的超凡者，拿什么抗衡。 安妮说： “最后活下来的人，将体内的非凡特性强行分割，通过特殊手段，让特性送离黑海，杜绝了复苏，同时留下了一段告诫” “他知道，就算暂时分割了特性，它们最终都会聚合，留下发告诫就是，毁掉心脏，让祂无法复苏” 乔伊好奇地插了一句嘴：“最后那位是怎么抵抗住诱惑的” “抵抗不住，所以他死了，分割吞噬掉的非凡特性，靠的是他临死的意念” “人的人性，在神性面前很弱小”他难以想象究竟是一股什么意念能够抗衡即将复苏的神性。 “那时候，8个人身后的家族已经发展到一个极其庞大的地步，如果那位真正复苏，这些人的下场只有死亡” 乔伊恍然地点点头。原来如此，自己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了之后可能波及家人。 忽地，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脸诧异地问： “几百年，都没有毁掉那颗心脏，诅咒延续了这么久？” 安妮无奈苦笑：“只有被诅咒人才能找到幽灵岛，每隔一段时间，8人的后代血脉中出现被诅咒者，他们会无意识地靠近目标” “而且8件非凡特性物品，最终都会回到那8个人后代手中” 说话间，安妮抬起手腕，上面系着一根红色的手串。 “这是祂的头发” “嗯！”这倒是他没想到的，本来以为‘红蛛丝’就是一件简单的超凡物品，没成想来头还挺大。 蓦地，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即问道： “水潭底下的，是那颗心脏” 安妮轻轻点头，得到了她的肯定之后，乔伊的眼神越发凝重，脑海当中，莫名地浮现一些画面。 力维特街3号，老教堂的仪式魔法中间的水晶球，还有幻梦境里面的月亮，会不会就是祂的眼睛。 还有那柄杀死古尔·弗里德曼的断刃，很像是人的脊椎。 发丝、眼睛、脊椎、心脏，如果猜测属实的话，已经出现了4件超凡物品。 他将自己的猜测悉数告知，随即问安妮：“其余4件东西在哪？” 关于老教堂发生的事情，安妮第一次知道，她脸上尽是诧异之色。 “原来眼睛一直在利亚港” 说话间，她猛地起身。 “你要去哪？”乔伊问。 “带我去那个老教堂”她的脸上充满了迫切：“东西不能落到那些人手里” “进不去” 他简要的事情原委说了一遍，当然，隐去了某些不必要的信息，只说诺姆借助至高母神的召唤，破坏了那位的降临。 “东西应该都湮灭了”他说。 “母神！”安妮想了想，又坐回位置：“或许也只有那种存在，才能相互牵制抗衡” “你说的其余4件东西，应该是被那颗心脏吞噬了”她沉默了一会，语气不确定地说：“雷莫教授的死，可能就是被吞噬” 乔伊仔细回想当时雷莫教授的死状。 皮肤褶皱，或许不是因为死亡时间久远，而是被吸干了体内的血液。 “其实，我们8个人都应该死在那个岛上的” 说话的时候，她的眼神，一眨不眨地盯着乔伊。 灼热的眼神，看得他浑身发毛：“你盯着我干嘛？” 说着，他双手环抱，一副愤然欲泣的模样：“老牛就别糟蹋我这棵嫩草了” “23，23，我23岁”安妮恶狠狠地瞪着乔伊。 “开个玩笑嘛”他讪笑着。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身为上流阶层的大小姐，何成见过乔伊这般油滑的人。 平时接触的人，不是贵公子，就是大小姐，礼仪端庄。 “从最初沾染诅咒开始，登岛的被诅咒者，无一例外，全部被吞噬死亡” “等等！”他摆摆手打断道：“我没记错的话，你之前说过，你的祖父，不仅登岛，还俘获了大量财富离开” “你记性倒是挺好”她点了点头，紧接着说道： “如果登岛就会死的话，数百年早就不知道死多少人，也不会有幽灵岛的传说流传出来” 乔伊一想也是。 如果目击者都死了，那还会有信息流传。 “因为时间久远的原因，集齐8件非凡特性，已经不能让祂复苏，而是需要大量的新鲜血液，其中最好的祭祀品就是最初8位的后代” 乔伊沉思两秒，他想到了一些事情，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那些被掳走的女孩是祭品？” “放心，现在她们很安全”她似笑非笑地摇头：“你是不是忘了，那颗心脏在我手中” 他是忙中出错，忘了这一茬。反应过来之后，愕然地问道： “你们不是应该把它毁掉吗？” 消除诅咒的源头，难道不是摧毁心脏？ 安妮原本还算平静的脸，这一瞬变得十分难看，从牙缝里面挤出一句话： \"我要让藏在背后的那群家伙付出代价\" “人鱼之森？” “对，就是他们，那群藏在下水道的老鼠” 安妮面色阴沉的讲述了一段秘辛。 人鱼之森这个组织，一直在暗中买卖人口，这些人被他们送到幽灵岛，作为祭品献祭。 如果按照百年计算的话，这些人是一个极其恐怖的数字。 “圣堂没有发现？没插手？”说着，他连连摇头：“不对，好像教会连幻梦境都没弄清楚？” 这就很奇怪了，按理来说，七神就算不合，明里暗里小摩擦不断，各大教会也是互不相容，但是有一点，他们是一致对外的。 那就是面对异教徒，在这颗星球上，正统教会只有7个，除此之外都只能是异教。 只要敢冒头，就会被按死。 “正统教会！”安妮不屑地撇撇嘴，冷笑道：“不过是一群伪君子罢了” “你是意思是，教会也有参与？” 安妮摇摇头：“这一点并不能确认”说着她语气一顿，目光移向窗外，指着外面的太阳：“总会有太阳照不到的地方” “教会有没有参与不知道，但是光明教堂高层里面绝对有叛徒，他充当了庇护伞”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在哪里，远帆天际，一轮红日，像一个含羞的女孩，只露出半张脸，另一张脸藏在山的后面。 “是啊，有光的地方，就有影子，就有黑暗” 第118章 新的超凡武器 “这么做有意义吗” 并不是乔伊想要唱衰，而是觉得以安妮这些人的力量，想要跟教会作对，送死估计都不够塞牙。 “那些对我来说并不重要！“安妮的眼神之中是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乔伊峥了峥还想再问些什么的时候，安妮起身幽幽说道：“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疑问，有些事情，我知道的也不多” 乔伊知道，安妮这话的意思很明确，就是需要他拿出点诚意，换取情报。 他想了想，眸光逐渐变得坚定：“我给你们做内应” 安妮笑着点头：“合作愉快”说着，她伸出了白皙的手掌。 两人的手一触即分。 在乔伊殷切的目光当中，安妮暴露出了一条重磅消息： “真正的海神并没有死亡，而是沉睡在深海之城拉莱耶，海神信徒一直在尝试唤醒祂，人鱼之森的建立就是为了海神复苏” 随着安妮缓缓道出，一直困扰他的阴云终于散开。 如果一切按照正常的轨迹发展，并不会出现人鱼之森这个组织，错就错在，有一群海神信徒解开了福尔德曼拉公式。 弱小的人，一旦获得超出自身太多的力量，膨胀在所难免。 导致的结果就是，他们不仅组建了‘人鱼之森’还吞并了海神教会。 他们的使命，从最开始的唤醒海神，变成了分食海神权柄。 贪婪让这些人舍弃了信仰。 组建人鱼之森的8人，太过强大，正统教派一直被压制。 直到诅咒爆发。 自此，海神教派分成了两个派别。 一批人遁入深海，人鱼之森则是在大海与陆地之间活动。 表面上信仰缅怀海神，暗地里却是疯狂掳掠妇女儿童为祭祀品。 他们不停地喂养那颗心脏，为的就是能够源源不断地汲取能量，制造更多的族人。 这么多年，一直不被圣堂察觉，就是因为背后有强力的庇护伞。 安妮甚至猜测，那位背后的人，或许是某位大人物。 “这就是你想要炸掉光明教堂的原因，为了引起圣堂高层的注意力，将所有事情曝光在太阳底下” 安妮轻轻点了点头：“你说对了一半” “炸掉教堂很容易，难的是让利亚港的所有居民抛弃信仰” 这个世界对于神明的信仰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疯狂地步。 甚至能够为此心甘情愿地献上生命。 “这的确很难” 这一瞬，安妮的眼神格外坚定，隐隐间还有一股子豪气迸发：“正常情况下的确很难做到这一点” 她卖了个关子，轻笑一声，继续道：“现在嘛，心脏在我手中，能操作的方法有很多” “就比如，借助‘天父’的传教士制造骚乱，让光明教会应接不暇” 乔伊摇摇头：“这些，不足以动摇教徒的信仰” “不需要完全动摇，只需要在利亚港的群众之中，开一道口子就行” 乔伊又问：“接下来，你准备炸掉哪里，图书馆，还是大酒店” 按照之前安妮的行事风格分析，接下来的两处地点，很有可能就是奥莉·维亚所在的医院，还有米胖工作的酒店。 没成想，安妮却是笑着摇头：“都不是” 她眸光异异地盯着乔伊，一字一顿地说道：“他们俩的命，我会安排送给你” “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我需要你完全取信本尼·霍伊兰德，以你赌徒序列的特殊性，只要你成功打入内部，他很有可能将封印物2-049交给你使用” 乔伊很不喜欢安妮这种随便替别人决定命运的口气。 他面容冷淡地回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乖乖配合你” 安妮一脸自信地笑道：“你没得选” 乔伊不服，又道：“奥莉·维亚跟米胖呢，他们也没得选？” “不止他们，我也没得选”说这句话的时候，安妮的脸色一瞬变得黯然，语气低迷：“从沾染诅咒开始，选择权就不在我们身上了” “踏上那条船开始，我们8个人的命运就注定了，原本应该死在那个岛上的，因为你，大家才多活了一段时间” 乔伊的心跳一瞬加快，他想到了阿兹拉尔的预言死亡时间，安妮8人，死亡时间是十年前。 这个悖论困扰他很久，一度认为是阿兹拉尔是因为失去本体，预言能力不准。 十年前就死的人，怎么可能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安妮这具身体里面的灵性，不存在被替换的可能。 也没有被污染侵袭的症状。 如果是被污染，或者替换灵体，在他的灵视下，就算隐藏得再好，也能察觉到些许端倪。 现在的情况就是，安妮，就是安妮·布洛克，这具身体的原主人，灵体和躯体的契合度是百分之百。 “仅仅是因为我？”乔伊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自己的脑袋。 怎么说呢，心里的想法就是：我真有那么厉害？我自己都不知道。 对于这一点安妮自己也摸不准，语气也不是很确定：“有很大可能性” 紧接着，她说：“在我们8人之前，诅咒的轮换已经持续了几百年，无一例外，被选择的8人，都死在了那个水潭地底” “这些也是突然灌输的记忆告诉你的？” 水潭底他也下去了，不仅下去还见到了那颗大火球，怎么他没有接触到任何记忆信息？ “对，每次都是8人，只有这次例外，多了一个人”她目光灼灼地盯着乔伊，似乎想要将他这个人看穿。 就这样过了十来秒，眼神在乔伊身上转了一圈：“可能是你身上有什么特殊？” “特殊？” 既然话已经说开，安妮也不再藏着掖着，直言不讳地问道：“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超凡物品？” “超凡物品？” “对，赌徒序列虽然有一定概率触发幸运值，并不足以支撑在幽灵岛上发生的异变” 乔伊沉思了一会，想不通自己身上除去灰雾还有什么特殊的东西。 安妮也不着急，在一旁静静等待着。 “超凡物品！”他一遍遍念叨着，忽地，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拍额头，从后腰掏出一柄巴掌大小的短刃。 “你说的东西，会不会是它？” 在乔伊手中，是一柄精致的小刀，通体呈现一种碧绿色的光泽。 刀身上面布满鳞片一样的花纹。 在乔伊拿出短刃的瞬间，系在安妮手腕上的‘红蛛丝’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咻’地一声脱离了安妮的手腕，缠在了断刃的刀柄处。 两者似乎，本就是一体。 把玩着手中的小刀，乔伊想到了一种武器，回旋镖，扔出去之后，只要轻轻一拉尾端的丝线，就能将武器召回。 丝线一端系在他的手腕上。 乔伊顿时有一种血脉相连的错觉。 手指微微颤动，断刃‘咻’的一声飞出去。 径直穿过厚厚的墙壁，在上面留下一个细小的孔洞。 心念微动，轻轻扯了一下系在手腕上的红色丝线，断刃倒飞而回。 “好东西啊！”他不禁称赞。 回头正好看见安妮一脸阴沉地看着他。 乔伊干笑着，眼珠子转了转，脸上是一副无可奈何的苦恼表情：“你看，这玩意好像分不开，要不，送我？” 四目相对，气氛陷入了死寂。 过了十来秒，安妮伸出了白皙手掌：“拿来” 乔伊笑嘻嘻地将东西递过去。 还不忘提醒：“别碰刃口，有毒” 安妮左手拿短刃，右手拉扯丝线，两者之间似乎紧密相连。 乔伊的心脏‘砰砰’直跳，就怕一个不小心划伤安妮。 如果是之前，对于毒性他还有些把握，异变之后的能力，还没来得及实验。 “这东西是哪来的？”安妮问。 对于这件超凡物品，一时间他还真不知道怎么解释。 总不能说是从塞纳加尔带出来的吧。 安妮不把他当神经病才怪。 如果再不小心将消息走漏出去，圣堂分分钟把他抓去当实验小白鼠。 “这玩意是我偶然得到的”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安妮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乔伊，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追问，将东西还给乔伊。 轻声道： “你能将他们分开吗？” 乔伊试了试，耸肩摇头道：“不能” 安妮似笑非笑盯着他：“是不能，还是不想？” “不能，也不想” “呵！你倒是挺诚实！” “嘿嘿”他心满意足地将短刃收到。 脸上表情极尽讨好之意：“水凉了，我重新给你换一杯！” “得了吧你，别装” 在安妮的白眼中，乔伊笑呵呵的将东西收好。 尊严？呵，开玩笑，随便一件超凡物品放到拍卖会都能拍出天价。 如果按照哥哥威尔森的薪资，十年都不够。 此时的安妮在他面前就是一个浑身散发着金光的小金人。 “时间差不多了，这段时间你小心点，到时候我会通知你” 目送安妮离开之后，乔伊第一时间拿出断刃。 毫不犹豫地在自己手臂上扎了一刀。 ‘淬火’这件从塞纳加尔带回来的超凡武器，出来之后，一直处于待机状态，并不是不想用，而是觉得这玩意有些鸡肋。 威力倒是没的说，毒素连半神都能毒到，就是副作用有些大。 动不动拉肚子，那种感觉他之前受够了。 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现在他用不到超凡武器。 在塞纳加尔，超凡者与普通人之间的比例很小，每十个人至少有一个人是超凡者。 拿利亚港来说，整个小镇上万人，明面上的超凡者也就那么几个。 在七神制定的完整秩序规则下，不可能会出现像塞纳加尔那种大规模的战斗。 时间一点点流逝，被‘淬火’割伤的口子上出现一层薄薄的绿色粘液。 晕眩感渐渐充斥脑海，视线当中，客厅里面的摆设变成看来重影。 果然，毒性增强了很多。他甚至能够感觉到思绪停滞。 这还是在他没有控制的情况下，任由毒素自己扩散的效果。 以他现在的灵性强度，5分钟毒素就扩散，不敢想象，在主人催动的情况下，能达到何种恐怖程度。 收获一件强有力的超凡武器，他正窃喜，肚子顿时传来一阵剧痛。 “不是吧！” 乔伊捂着肚子冲进盥洗室。 一阵翻江倒海之后，他脸色惨白的出来。 “毒性强了，副作用也增强好多” 以前动用‘淬火’就算有副作用，还是能够勉强压制，现在倒好，前后相差不过几分钟就爆发副作用。 这要是用它战斗，都不用敌人动手，自己就能给自己玩死。 看着手里的红色丝线，回想着安妮说的副作用。 痛苦共享。 大致意思红蛛丝连接的目标双方，一方受到伤害，痛苦跟另一方共享。 一方死亡，另一方也会受到影响。 当初在帆船上的时候，安妮用红蛛丝将所有人捆绑到一起，就是为了让大家成为利益共同体，杜绝背叛者出现。 顺着这个思路，他喃喃自语道：“我能不能将副作用通过红线转移？” 想到就做，兴奋地推门出去，望着街道上行色匆匆的，他在选择目标。 街角推销酒水的女郎穿着性感衣服在招呼过路的行人。 他在看酒水女郎的时候，对方也看了过来，她冲着乔伊挥手，笑吟吟地跑过来，说：“先生，需要来一杯吗” 在她身后不远处，还站着一个光头男子，这种人一般都是酒吧的打手。 “不需要！”乔伊连连摆手，他的钱包，并不能支撑他消费。 酒水女郎原本笑吟吟的脸，一瞬变得阴沉。 鼻息里面发出冷哼：“穷鬼，没钱你看老娘做什么”说着还吐了一口唾沫：“呸！真晦气” 街灯下，她摇曳着纤细的腰肢，摇摇晃晃地朝前走。 瞧着对方的背影，乔伊嘴角下意识地扯了扯：非要贴上来找罪受？那我只好成全你喽。 一缕细小的红线丝悄然窜出，同时钻进了她跟那个光头的身上。 转身的瞬间，‘淬火’毫不犹豫地扎在自己手臂上。 这一次，他直接催动‘淬火’的能力。 伤口一瞬就被绿色液体覆盖，麻痹感顷刻间就让整条手臂失去知觉，毒素在以极快的速度想要侵蚀身体。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街角，酒水女郎跟光头大汉捂着肚子拼了命地奔跑。 进门的时候，还挤在一起，恨不得多长两条腿。 “有意思，能行！” 乔伊知道，实验成功了，‘淬火’的副作用从被‘红蛛丝’转移。 第119章 被骗 实验成功的同时，乔伊也在暗想：两件东西为何契合度会这么高？ “难道‘淬火’也跟那个海神有关系？” 他将阿兹拉尔召唤出来询问一番，事实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一块来自大海的骨头’这是阿兹拉尔的注解。 以他的现在掌握的权柄，只能做到与之目标大差不大的推演。 信息虽然很模糊，但是也足够印证乔伊的猜测。 “或许下次遇到买买提能从她嘴里找到答案” 他可没忘记，当初在塞纳加尔，努尔买买提献祭给深渊之门的神话生物。 那玩意一看就来自深海，而且位格高到可怕。 搞不好就是海神亚种。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在利亚港力维特街3号，黑色老教堂在毁灭的时候，买买提出现了，虽然换了一副面孔。 他有种直觉，买买提，芙蕾雅老师，她们或许都很海神有牵连。 只不过这些答案得靠自己去追寻。 。。。。 第二天清晨，治安署。 因为最近事件频发，人手增派了很多，治安署办事大厅，人头攒动。 老远就看到局长本尼·霍伊兰德冲着他这边挥手，现场声音很吵，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只能从口型判断应该是叫他过去。 局长办公室，看着眼前的一堆资料，乔伊苦笑道：“局长，你这是想累死我啊” “这些是局里收集的相关资料，或许能帮到你”本尼说着话，语气渐渐变得凝重，眸光深沉：“我们不知道他们下一次行动会在什么时候，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乔伊表示理解地点点头。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就像是暴雨过后的天晴，平静而和煦，没有再发生任何意外。 乔伊也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治安署的外事调查员，有了一份不错的薪资待遇，期间也帮助局里解决了不少案子，进一步取得了本尼·霍伊兰德的信任。 直到半月后的一天。 乔伊在沉睡中被敲门声吵醒，打开门，迎来了一位许久未见的老朋友。 安妮在他家只是简单地停留了几分钟便匆匆离开。 也是在安妮离开后不久，许久未响的教堂钟声再一次响起，同时还伴随着一道浑厚低沉的男子声音。 “我在利亚港埋了一颗炸弹，明天中午12点前，如果你们还未找到它，就跟它一起埋葬吧” 这次的事件跟以往两次并不相同，他没有再要求平民摧毁光明教堂，更像是一次恐怖袭击。 治安署，局长办公室。 乔伊看着本尼脸上的表情，大致能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无非就是怀疑，这次事件与前两次的是否有关联。 原本第一次事件跟第二次，现在局里还有人将他们归类为不同性质的两起案件。 乔伊轻咳一声，：“局长，其实大可不必那么苦恼，只要在爆炸之前找到炸弹就可以了” "你说得倒轻巧，怎么找" “很简单，是你们把事情想复杂了”乔伊轻轻摇头，提醒道：“如果将2起案件归类到一起，其实他们有一个共同点” “是什么”本尼·霍伊兰德一瞬瞪大了双眸。 乔伊站起身，走到一面墙前面，那里是一副利亚港的城市地貌平面图。 用水彩笔在地图上面画了两个圈。 本尼抬眼望去，嘴里下意识地叫出了地名：“医院，造船厂！他们有什么关联？” 乔伊摇头：“表面上没有任何关联，你再仔细想想” 本尼眉头微皱，脸色开始变得烦躁，最后没好气地瞪了乔伊一眼：“你小子，别卖关子” 通过这一段时间相处，两人的关系拉近了不少。 平时也会开些小玩笑调侃对方。 “真不知道你这个局长是怎么当上的”乔伊满脸堆笑地吐槽，在本尼欲要发火的时候，忙道： “往前到十年，二十年，无论是医院还是造船厂都是利亚港的支柱产业，养活了大半平民” “对方先炸掉了医院，然后是造船厂，以此类推，接下来的目标其实范围很小” 说着，他又在地图上画了好几个圈，都是一些没落的支柱产业。 一番分析下来，最后选定了两个目标。 图书馆跟合作社。 “目标会是哪一个”本尼的目光在两者之间来回转，顿了两秒说出了自己的猜想：“目标很有可能是合作社，所有支柱产业中，最没落的就属合作社” ‘合作社’曾经是利亚港最富足的支柱产业，它囊括了衣食住行每一个方面。 他的成功在于利亚港的偏僻，本土资源匮乏，在光明教会未接手这个岛屿之前，海上航线被海贼垄断。 往来船只输送物质危险系数很大，合作社就是一家拥有航海舰队的企业，完全垄断了利亚港的基础物资，一度让他成为最富有的资本家。 直到光明教会入驻，打通安全航线，合作社才渐渐走向衰弱。 这一切的发生转变的节点是在机械教会正式更名为机械与知识教会之后。 十年前，随着光明教会与机械教会达成合作，大量先进的科技被机械教会公开，随之造就了一批尖端的航海军舰。 借此，塞纳加尔海上霸主的地位得到了空前的壮大，也使得像利亚港这种基本与世隔绝的偏僻小岛打开海路。 乔伊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无论从哪个角度分析，合作社都是最合适的目标” 本尼沉思了片刻，说：“走，现在就过去，赶在明天中午之前，将所有的可疑地点排查一遍” 乔伊圈出来的地方本尼就派了人手前往，他则是带着乔伊直奔合作社。 大批量的炸药布置，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完成，肯定是事先就要有安排。 本尼的目光逐渐灼热，看着近在咫尺的合作社，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等下你跟在我后面，如果情况不对，你就是跑，知道吗？” 临近目的地的时候，他还不忘叮嘱乔伊小心点。 如果真的能在爆炸之前找到目标，并成功阻止，这无疑是在利亚港躁动的平民中打下一剂强心剂。 要知道，前两次爆炸袭击，闹得人心惶惶，如果不是治安署强行封锁出海港口，恐怕早就有人跑了。 到时大量消息泄露出去，搞不好圣堂会派调查员下来调查。 很多事情是禁不起推敲的，只要细心点，很多东西是藏不住的。 而且在这种紧要关头，在找到丢失的心脏之前，本尼不希望出现任何一点意外。 乔伊咧开嘴嘿嘿笑道：“放心，逃跑这一块，我是专业的” 要说战斗他不敢打包票，说到逃跑就是另一回事了，毕竟他钻研的就是逃跑方向。 本尼无奈地摇头：“你自己多注意吧” 合作社是一栋十分老旧的厂房，占地面积很大，足够容纳上千人。 乔伊默默跟在后面，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周围景物。 “跟农贸市场挺像”他无声地嘀咕。 隐隐间他有种回到原世界的感觉，看着一个个独立摊位，虽然空荡荡的，但是总感觉上面摆满了瓜果蔬菜的错觉。 从踏进厂房开始，他的注意力一直没离开过本尼·霍伊兰德身上。 按照原定计划，他们会在合作社提前发现端倪。 并且成功阻止爆炸物引爆，以此来换取本尼更多的信任。 厂房早就荒废，平时也只有一个看门的。 两人还未走近，就有一个满头银白发丝的老人迎了出来。 他佝偻着身躯，声音浑浊：“你们找谁？” 本尼掏出证件，简单地说明了身份，随即在老人的带领下，两人进入厂房内部开始搜查。 在一层转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发现。 乔伊说：“要不我分头寻找吧” 本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小心，如果发现异常就大声叫” 分别之后，乔伊装作若无其事地开始寻找。 直到时间拖过去十来分钟，他才扯着嗓子大声喊叫。 很快，本尼寻着声音找了过来。 他一脸焦急地问道：“发生什么了，人呢？” “没人”乔伊摇头，伸手指向一个方向。 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过去，地面上刻画着一个繁琐复杂的图案。 "这是什么东西？"他的手伸到一半，恍惚之中好像听见有人在喊‘别碰’，不过还没等他听清楚，一道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轰然炸响。 强烈的能量冲击波席卷而出。 浓烟滚滚，一瞬间就遮挡了视线。 爆炸产生的剧烈巨浪，顷刻间将乔伊淹没，身上的衣服一瞬间被焚烧殆尽。 难以抑制的剧痛让他忍不住发出尖叫声。 眼睁睁看着红光四处迸射。 黑烟之中，突兀地传出一道愤怒的咆哮声：“该死的异教徒！” 紧接着凭空出现一道闪电，以爆炸中心为原点像蜘蛛网一般向四周蔓延。 闪电过后，空气中出现大量的水元素，它们凝结成雨滴，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就将火焰熄灭。 在乔伊失去意识的最后关头，他看到了被烧成焦炭的老人，还有衣衫褴褛浑身漆黑的本尼·霍伊兰德。 等到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小时。 他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医院，空气中充斥着消毒水的刺鼻气味。 房间里面就只有一张床，他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 此刻，乔伊的脸上极其难看。 他发现自己好像被耍了。 就先前爆炸的威力，完全就是奔着想要他小命的程度。 如果不是在最后关头发现不对劲，如果不是他发动能力，恐怕现在躺在床上的只能是一具尸体。 “安妮·布洛克！”他咬着牙，恶狠狠地盯着天花板的吊灯。 按照原定计划，那个魔法阵不应该爆炸的。 然而，现在的事实却是，不仅爆炸了，而且威力还很大，大到足以让他受伤。 虽然这些看起来只是皮外伤，架不住人心里不痛快。 感受了一下身体的恢复程度，发现伤势并没有想象中的严重。 不免抬头，视线定格在那些挂在床头的药水瓶。 “这是圣堂的高级疗伤药，还真是舍得，怪不得恢复得这么快！” 忽地，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从病床上坐了起来。 “衣服换了，刀呢？” 原本身上的衣服现在完全换了一身。 虽然超凡武器在不动用能力的时候，从外表上看不出任何端倪，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到现在为止，都没摸清楚本尼·霍伊兰德是哪条途径的超凡者，而且很有可能是一位半神，不敢保证‘淬火’会不会被认出。 到时候他没法解释清楚，超凡武器这种东西，圣堂管控十分严格，就算偶尔流落在外，出现在拍卖场，也是天价。 乔伊一个霍金斯大学毕业的应届生，再不济只是一个刚刚工作的私家侦探，财力根本不可能支撑他购买超凡物品。 “要不，开溜？不行不行，威尔森还在利亚港，很容易就能查到” “带着威尔森一起逃，那也不行，芭芭拉还没有找到” 正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病房门被人推开。 乔伊抬头望去，目光瞬间呆滞，来人身材性感，白色的护士服穿在她身上，将成熟女人的气质完美地彰显出来。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护士的那张脸他认识。 “你还有脸来见我？是来确定我有没有死彻底！” 安妮·布洛克将房门轻轻关上，也不说话，径直走到窗户边，将窗户推开，微风探了进来，冲淡了些许消毒水的气味。 她蓦然回身，双手抱胸，似笑非笑地望着乔伊：“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乔伊：额~~~ “你算计我？” 安妮略显无奈地摇摇头：“本尼·霍伊兰德的信息太少了，我不得不冒险” “你就拿我当诱饵？” 如果现在有镜子，乔伊都怀疑自己脑门上是不是印着2个大字‘怨种’ “结果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不是吗？如果我事先告诉你，你会怎么做” 乔伊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当然是跑啊！傻子才在原地等着被炸” 话说到一半，他蓦然僵住，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安妮笑吟吟地看着他：“是啊，你不受伤，怎么让他相信你” 第120章 挑明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安妮的选择的确是最优选项。 乔伊也料定，以自己的城府，如果早知道会爆炸，绝对不会配合。 他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安妮问道： “你来见我应该不是只想说这些吧！”说话间他语气骤然顿了顿，视线在紧闭的木门上面扫了一眼：“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很好奇现在治安署是一种什么态度，还有本尼·霍伊兰德的状况究竟是好是坏。 安妮神色复杂地摇了摇头：“事情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复杂” “本尼·霍伊兰德的实力很强大，这次虽然没有试探出他属于哪条途径，但是可以确定一点，他至少是序列6” 比想象中的还要弱上很多，跟诺姆差不多？乔伊心里没来由地松了一口气，随即道：“会不会误判” 他想到了当时爆炸的场景，在爆炸最中心的本尼貌似没受到多大的伤害。 如果本尼的能力只有这点，他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拿捏住对方。 “可能性很小，现在唯一需要防备的就是他身上可能存在的封印物” 两人又聊了一会，安妮才离开。 接下来的事情，也如安妮设想的那般，因为共同经历生死的缘故。 乔伊轻易就取得了本尼·霍伊兰德的信任。 因为治安署事先排查的缘故，第3次事件并没有发生。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3天。 这天，乔伊出院的日子，其实他的身体早就恢复，不出院是因为，他发现圣堂的高级营养液有利于他灵性增长。 在找不到幸运师下一个序列晋升位阶的情况下，他致力于开发转运使的能力。 本尼·霍伊兰德亲自来接他出院。 两人上了一辆马车，望着窗外的行进路线，他一脸愕然地问道： “局长，我们这是去哪？” 本尼面无表情地回了两个字：“教堂” 接下来的一段路，两人没有任何交流。 乔伊开始无声地揣摩本尼的心思：这是要对我进行心灵考验。 这是教会一贯的手法，为了筛选出优秀且忠心的信徒。 也只有通过这项考验，才能真正进入教会核心。 事实也如同他猜测的那般，本尼带着他，径直去了利亚教堂地下一层。 看着眼前的巨大水晶球。 本尼说：“把手放上去！” 这是测试我灵性是否受到了污染？这般想着，乔伊点了点头：“好” 等待了十来秒，他从本尼脸上看到了放松的表情。 水晶球没有变化颜色，这说明它的灵性并没有任何污染。 “很好”本尼笑着点点头，走上前拍了拍乔伊肩膀说道：“你也不要怪我，这么做，对你对我都好” “我知道”乔伊好奇地打量着那颗水晶球：“这就是测试灵性的魔法水晶球吗？” “局长，你说这玩意是怎么测试出人的灵性是否受到污染的，这要是拿出去卖，能卖多少钱” 此时的本尼就像是一个老大哥，在欣慰地看着自己不懂事的小弟。 “好了，这种东西，教堂多的是，不是什么稀罕物，不值钱，只要你好好工作，金钱财富其实很容易获取” 乔伊知道，经过这次测试，他已经完全获取到本尼的信任。 随即脸色变得哀伤而黯然，语气低迷地开口道：“局长，我其实就是一个小人物，并没有什么远大的追求，如果能选择，只求一日三餐，四季温暖” “我的家庭虽然贫穷，但是我很知足，有哥哥，还有一个可爱的妹妹” 这些摆在明面上的东西，都不用仔细去查，随便跟街坊邻居打听，都能得到信息。 而且他也不打算隐瞒，这有利于夯实他的身份定位。 “我跟诺姆调查员合作，也只是想找到妹妹” 说到这里，他一脸真诚地望着本尼：“跟你接触，也是这个目的” 本尼·霍伊兰德的脸色一阵变化，乔伊看在眼里，他知道自己成功打消了对方的顾虑。 当然，将所有事情都挑明出来，会伴随着一定的风险，他这是在赌。 “合作社的爆炸，让我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明天和意外，谁都没法预料那个先发生，时间不会等待我” 本尼·霍伊兰德神色复杂的看着他，眉头紧锁。 乔伊一直在注意着本尼的表情变化，但凡察觉到不对，他随时改变策略。 好在结果是好的，本尼的反应不是很大。 他决定爆出一些猛料。 “局长，其实我知道那些失踪的妇女跟你有关系” 随着乔伊这句话落下，空气中骤然出现一道道雷弧。 以本尼为中心向四周蔓延，就像是碎裂的玻璃碎片还有蜘蛛网。 他的脸色一瞬变得阴沉无比，用冰冷的眼神直视着乔伊，一字一顿地开口道： “你就不怕我杀掉你” 乔伊微仰下巴，耸了耸肩膀，轻叹一声：“那只能说明我看错人，自认倒霉” 虽然两人相处的时间很短，从一些细枝末节不难看出本尼·霍伊兰德的为人。 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疯狂的异教徒，视人命如草芥。 反而充满了一种固执的正义感，这段时间，两人处理了不少案件，利亚港地方本来就不大，出不了什么大型犯罪案件。 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偷小摸、家长里短。 这些连外事治安员都懒得理会的小事，身为局长的本尼·霍伊兰德却能亲力亲为。 他的名声在利亚港平民间拥有良好的口碑，还给他取了一个外号‘尼父’。 ‘父’这个称谓象征着遮风挡雨的父亲，可以想象他在平民中的地位。 这样一个人，会是掳掠妇女的幕后黑手，很难让人相信。 乔伊曾经一度以为是本尼的伪装，为此每次相处，他都在仔细观察对方的一举一动。 结果表明，那些都并非伪装，而是真情流露。 也是基于此，他才打算赌一次。 本尼·霍伊兰德神色凝重地盯着乔伊。 在来教堂之前，他的办公室桌子的抽屉里面，放着一份关于乔伊的详细资料。 像他这种上位者，搜罗优秀女子的任务都是下面的人处理，他只负责后续，压根不知道被掳掠的人是谁。 乔伊神色黯然，用一种乞求的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本尼，悠悠说道： “那些人，还活着吗？” 感受到来自乔伊审视的目光，他沉思了两秒，轻叹了一声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 在他说话的时候，空气中躁动的雷弧一阵闪动。 乔伊在他眼中清晰地感受到了一缕杀机。 “别这么紧张” 本尼·霍伊兰德面无表情地扭了扭脖子，语气逐渐冰冷：“很遗憾，原本我还挺看好你的，可惜了” 说话的同时，他一步步缓缓走向乔伊，手掌里雷弧跳动：“告诉我，诺姆在哪里？” “你要杀我” “有些事情，不能出现任何意外，抱歉！” “等等！”乔伊连连摆手，本尼脸上的表情告诉他，这不是玩笑。 “你的身份并没有暴露，就算是我，也是最近才猜出来的”他说话的语气很快，就怕说慢了本尼会直接动手。 其实，在此之前，他的确很看好乔伊，带他来教堂测试，也是抱着拉他进入组织的想法。 正如他所说，他做的事情，不了出现一点意外。 哪怕乔伊说的话是真的，他也会选择杀掉乔伊。 这家伙真的想动手？乔伊已经能够感受到来自本尼身上的压迫感。 他一连后退好几步，咬了咬牙，一字一顿的说道：“诺姆死了！” 原本是想靠着诺姆这个存在暗中的人震慑本尼，让他投鼠忌器。 现在的情况是，错判了对方的决心，宁可错杀也不放过。 “乔伊，机会是自己争取的” 乔伊点头轻‘嗯’了一声，他知道，这是给他解释的机会。 于是将发生在力维特街3号的事情简单的叙述了一遍，当然，隐去了某些部分。 听完之后，本尼看着他的表情变得古怪，饶有兴致的上下打量了一会，身上躁动的灵性因子消散。 乔伊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了” “果然是赌徒！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嘿嘿！”他干笑着，眼神晦暗：“我只是想找到妹妹” “跟我走” 俩人出了地下一层，来到教堂大厅。 穹顶是透明的菱形玻璃，阳光折射而下，一缕金黄色的光线正好打在神坛中央的巨大十字架上面。 本尼背对着十字架，语气严肃： “你觉得光明教会真的代表着正义吗？” 乔伊脑海当中，不由地浮现出一副画面，那是一个头戴荆棘王冠，被捆缚在十字架上面的人。 他神色微峥，轻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显示十分真诚。 其实对于他来说，这个世界善恶的界限，很多时候，真的很难让人分辨。 利益至上的世界，善恶与否，真的没有那么重要。 如果深究的话，现在自羽正统的七神教会，在第二纪的时候，都是远古太阳神的从神，他们背叛了太阳神，分食了祂的非凡特性，于太阳神而言，七神就是恶。 本尼·霍伊兰德抬头，眸光深邃地直视着温暖的阳光，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当中。 这种状态持续了十来秒，他才悠悠开口道： “曾经，我们都是大海的子民，在战争席卷整片大陆的时候，是海神庇佑了所有人” “让他们有食物，有温暖，有家” 本尼·霍伊兰德悠悠道出了一段隐秘。 海神作为远古太阳神陨落后崛起的神只，拥有最多的信徒，最强的权柄。 原本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然而，谁都没有料到，突然有一天，海神消失了。 一时间传言四起，有人说是七神合力诛杀，也有人说是去了星空。 海神消失之后，七神组建了圣堂，在极短的时间内就瓜分了地盘。 本尼·霍伊兰德的眸光中跳动着灼热的火焰，声音骤然拔高了几分： “你知道吗，曾经的大海，是碧蓝色的” “碧蓝色？”这点到是跟他记忆当中的海洋很像。乔伊不禁出声询问：“黑海红海形成的原因难道是因为海神？” 乔伊的眉头紧紧邹到了一起。 依照现在有限的资料记载，这个星球是不完整的，至少有一半的土地被封锁在红海之后。 红海黑海将这颗星球分割，世人将它称为南大陆。 现在人类生活的土地被叫做北大陆，至于更深的西大陆，东大陆，至少在利亚港的记载当中，乔伊并没有发现有关信息。 本尼轻轻摇头： “黑海红海的形成是否与海神有关，这些事情恐怕也只有七神知道，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黑海红海的确是在海神消失之后出现的” 乔伊有些不耐烦的质问：“这跟你们掳掠妇女有什么关系” 对于高层次神明间的秘闻，他没兴趣。 现在就想知道‘人鱼之森’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别说是为了献祭给海神？我不信” 如果真的只是为了献祭，不说海神，就连福尔德曼的死亡时间距离现在都快上千年了，要真是献祭，人口恐怕得以千万为单位。 就算他们做得在隐蔽，也不可能数百年来都能躲过圣堂的眼线。 本尼·霍伊兰德摇头否定：“并不是，如果只是简单的献祭，就能召唤海神复苏，那祂早就复苏了，哪还有七神后面的一系列事情” “那是为了什么”乔伊想到了另一个可能，随即试探性地问道：“获取福尔德曼的力量？” 他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个可能，毕竟幻梦境的诅咒就是从解开福尔德曼拉公式开始的。 “你知道的还挺多”本尼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乔伊摊了摊手，无奈苦笑道：“你应该知道，我曾经参加过一个神秘学聚会” “嗯，20多个人，就活下来你一个” 这件事情，身为治安署局长的他，不可能不知道。 只不过这些事，对于他来说，微不足道，而且当时案件的定义也只是简单的海难，并没有上升到超凡事件，他的关注力就少了很多。 “怎么，这件事情还有别的蹊跷”他问。 乔伊神色复杂地望着他，悠悠说道：“那场聚会的目的是，解密福尔德曼拉公式” 第121章 贫穷拯救了你 本尼愕然地望着乔伊，作为幻梦境实验的负责人，他无疑是最了解福尔德曼拉公式的人，虽然他接受这件事情的时间尚短。 “你能成为超凡者，恐怕跟幻梦境脱不了干系吧” 乔伊还能怎么说呢，对方给予的这个理由很完美，他笑着点头承认。 “那只是一部分，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有诺姆的帮助” 将事情推到已经死亡的人身上，这样有利于规避一些问题，就算无意中露出马脚，也能推到诺姆身上，毕竟无法找死人印证。 “好了”本尼双手合十，轻拍了一下，说：“接下来我要告诉你的事情，希望你控制好情绪” “嗯” 正主终于要来了，让我看看你们究竟想要隐瞒什么？他安耐住躁动的心，紧握拳头，神情郑重地望着本尼。 “我并不是土生土长的利亚港人，来自一个偏远的原始小岛” 拉斯维嘉特是一个由大小岛屿组成的国家。 号称千岛之国，万屿之邦。 “在我出生的地方，与世隔绝，靠着最原始的捕鱼方式生活” 乔伊已经可以想象到，连信徒最多的光明教会都不愿意去建立教堂，吸纳教众的地方，会是何等的落后。 “我们信奉着母神海德拉” 海德拉？听到这个名字，他莫名地有一种心悸感。 “祂从未逝去，祂在教典中留下了一段谶语” ‘当群星移位，黑暗笼罩大地，旧日终将归来，死亡并不是生命的结束，是另一段生命的延续’ “为了追寻神的谶语，岛上的历代先贤，还有神官试图通过破解福尔德曼拉公式获取神的启示” 乔伊冷不丁地插了一句嘴：“你们成功了” 按照他的猜测，幻梦境的诅咒恐怕就是这些人搞出来的东西。 安妮也说过，最初海神信徒分裂之后，有一部分人遁入深海，还在外面活动的信徒是‘人鱼之森’。 本尼·霍伊兰德很有可能就是出自原始海神教会。 “是的，我们成功了，你知道神的启示是什么吗？” 说着也不等乔伊回应，他脸上表情骤然变得兴奋异常。 “当群星归位之时，祂将降生” “降生？”乔伊投过去异样的目光，似乎想到了什么：“是我理解的降生吗？” 神只降生，在他的臆想中是献祭大量生命，创造一个足以容纳神性降临的躯体。 想到这里，他的眼神骤然变冷，如果真是这样，恐怕芭芭拉跟那些女孩，都是祭品。 还有安妮·布洛克也说过，那颗心脏需要鲜血滋养。 “不！”本尼·霍伊兰德愤怒的咆哮，乔伊的话似乎触动了他的逆鳞。 “你这是对祂的亵渎，愚民肮脏的血，怎么能献祭给我主” 乔伊后退两步，警惕地盯着本尼，如果不是本尼现在身上灵性因子趋于正常，他都怀疑对方是不是失控。 “那些被带走的女孩，不会被献祭，在她们之中会出现一位圣女” “圣女？”这是什么？他觉得本尼·霍伊兰德接下来要说的话，会是一个惊天秘密。 “圣女是海的女儿，我主会在她的身上孕育而生” 乔伊的嘴抽了抽，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海、代指海神，然后海神的女儿，生出了海神，也就是我生出了我‘爹’。 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乔伊再一次感受到来自悖论的暴击，这都不能说是生物学，连伪科学都算不上了。 他已经很努力在适应这个拥有神只跟魔法的世界了。 但是每当碰到像本尼·霍伊兰德说的这些事，还是难以接受。 算了，神只的存在，本身就没有科学依据。乔伊轻叹一声，暗想：“无性繁殖在祂面前不够看啊，崇拜至高母神，会不会让男人也拥有生育能力！” 他缓了缓头，浑身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 “所以，你们是在寻找圣女，并不是将她们当作祭祀用的牺牲品” 本尼·霍伊兰德神色复杂地盯着乔伊的眼眸，语气严肃地说道：“祭品？你会在一个祭品身上花费价值超过百万的灵性物品吗？” “到现在为止，十年，这件事情上花费的金钱早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不仅是花在那些女孩身上，还有家属的安抚，也是一笔很大的开销” “原来是这样！”直到现在，乔伊终于知道为什么失踪那么多人，都没有引起圣堂的重视。 讲的就是一个民不举官不究。 有些事情他不能直言不讳地问，只能选择从侧面推敲。 就比如，幻梦境实验的死亡概率。 按照他猜测，灵性消亡，留在外面的躯壳，最终只能成为植物人。 十年？实验是从十年前开始的？想到这里，他不禁开口问道：“十年之前，你们是怎么寻找圣女的” 四目相对，本尼面无表情地开口道：“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乔伊语气凝重从牙缝里面吐出了两个字：“祭品” 同时在脑海当中，他回想起了一些事情。 力维特街3号，利亚港老教堂，十年前以杜克·柯尔米牵头的仪式魔法。 他们召唤出来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你是人鱼之森的人！”他质问着。 本尼·霍伊兰德神色平淡地摇摇头，这倒是出乎了乔伊的预料。 “你怎么可能不是” “我接收了人鱼之森的旧部，但是很遗憾，我并不是他们的人” 事情越发扑朔迷离，乔伊只觉得现在脑袋里面乱作一团。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是事实的确如此”本尼摊了摊手，满脸无奈：“我是十年前来到利亚的” “神给予了启示，圣女将出现在利亚” “人鱼之森这个组织的阶级森严程度，你无法想象，他们所有负责人都是单线联系” “十年前，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利亚的负责人消失了，也是因为这样，我很容易就接手了旧部” “人鱼之森跟海神教会本就是一体，我的序列，能够充分证明我的身份” 说话的同时，本尼·霍伊兰德轻轻翻转手掌，一团跳动的电弧在他手中闪烁。 “在福尔德曼死亡之后，海神教会之中再没有人能够扛旗，大家都是信徒，都是教众，各自为战，从不承认对方” “没有统御者，没有主教，也不团结，这也是海神教会现在沦为三流教会的原因” “我之前他们做了什么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是在我手中，我们没做过任何一件违背我主的信条” “海是包容的，宽广的，我主并不是邪神，不需要鲜血祭祀” 在他眼中，乔伊看到了一种东西，那是‘纯粹’，对于信仰的纯粹。 “你敢保证，这十年来，被你掳掠的人当中没有出现死亡” 本尼双眸之中，骤然闪过一缕决绝之意，语气铿锵有力：“我用性命担保”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乔伊：“你既然知道幻梦境，说明你自己也进入过” “嗯！”对此他并不否认：“我的确进去过，不过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那种拉人入梦的力量消失了” 本尼的眼神微闪，并没有做出解释，似乎在刻意回避入梦消失的具体原因。 “七神的存在，让我主的力量无法渗透现实，只能通过梦境降下力量，唯有圣女，才能在梦境的考验当中走到最深处” “在里面存活的时间越长，对于灵性强度的增长越大” 他往前走了两步，站在教坛巨大的十字架面前，伸手指着它：“普通人的灵性，乃至超凡者，神性都是他们无法承受的，想要不失控，灵性的强韧程度是关键因素” “被污染的人性，哪怕是神只也不敢沾染，这也是为什么各大教会没有用神明雕像做为承载物的原因” “曾经各大教会圣物并不是十字架，都是神只的真实容貌雕塑，或者画像。” 乔伊眉头微皱，他想到了一件事。 在塞纳加尔的一个组织，死灵教派，他们信仰的就是被缚之神。 一个被绑在十字架上，头戴荆棘王冠的污秽者。 他不禁暗想：“污秽者的堕落，会不会就是因为吸收了太多的负面能量” “按照这个世界的神明设定，凡有言必被知，如果圣物有强烈的指向性，是不是说明，作为神只，每天都要接受来自不同信徒的祈祷” 他幻想着，如果有人每天都在向他祈祷，灌输一些琐事、负面情绪、他会不会疯掉。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绝对会失控。 本尼·霍伊兰德的话，让他在心里敲响了警钟，还好现在伟大的‘隐者先生’信徒只有3个，真实信徒只有两位。 “为了增强那些女孩的灵性强度，我需要耗费大量的超凡资源，她们很多现在已经成为超凡者” 对此，乔伊不敢苟同，同时也让他心里萌生了怀疑的种子。 毕竟他见过那些所谓的超凡者是怎么产生的。 力维特街3号的地下，‘深潜者’有很多，他们半鱼半人。 还有幽灵岛那个水潭，已经完全转化成鱼的‘深潜者’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他们都是超凡者。 他可不想芭芭拉，变成那样的怪物。 “那如果，灵性消耗光呢，那些女孩会怎么样？” “这种情况不会存在，最坏的打算也有退化到普通人的程度，不会让他们死” 乔伊冷声质问：“那这些人最后去了哪”顿了顿，他换了一个说法：“我是说，失败的实验体” 在追查芭芭拉的案件中，在治安署有大量失踪少女的备案，且年限久远。 “十年，筛选出的合格者并不多，利亚港本土人口数万，流动人口数十万，你觉得，这些人的失踪与回归，除了家人，真的有人在意过吗” \"而且，还有不少人，无家可归\"他神色复杂，用一种难以言表的眼神望着乔伊，语气沉重：“连温饱都难以解决的家庭，如果能少一张嘴吃饭，我想他们会很高兴” “对于这些人，我会给她们一笔钱，回归家庭，还是远走他乡，我并不阻拦”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积压在治安署的失踪人口卷宗还有十几份” 本尼·霍伊兰德无奈地苦笑摇头：“你这是将所有罪恶都推到我的身上？” “嗯！”乔伊沉思了两秒，恍然大悟。 是啊，就算没有‘人鱼之森’这个组织，还有罪犯，还有海盗，的确不应该将所有事情都推往一个方向。 “真相往往很残酷”本尼轻轻摇头：“那些被淘汰的女孩，无一例外，全都选择拿一笔钱离开利亚港” 乔伊耸耸肩，长长呼出了一口气：“人性这东西，最难琢磨” 他好奇地打量着本尼此刻脸上的表情变化。 无声说道：恐怕那是一笔不菲的财富。 圣堂制定社会秩序有数百年，利亚港直到近百年才有教会入驻，不难想象，它的贫穷与落后。 原主记忆当中，最大的执念不就是带着哥哥跟妹妹去外面的世界，逃离这个贫穷的小镇。 本尼也可能存在说谎的可能性。 不过，要是换作他，得到了一笔不菲的金钱补偿，他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离开利亚港。 “你将一切都告诉我的目的是什么”乔伊问。 他并没有彻底相信本尼所说的一切。 反而觉得本尼要做的事情很冒险：“来自神只的谶语，真的值得相信吗？” “如果，我是说如果，召唤而来的是一位邪神，你有想过那种后果吗？” 本尼·霍伊兰德目光深邃望着从穹顶倾泻而下的金黄色阳光：“有些事情，从我出生那一刻就注定了，我只是被选择的人，并没有选择的权利” 40来岁的本尼·霍伊兰德，在他身上，乔伊仿佛看来了一个年迈沧桑的身影。 那种沧桑感只有经历过岁月的洗礼才会出现。 乔伊无法想象在他身上究竟背负了什么。 或许只有站在相同的角度，才能理解他吧。 “不能放弃吗？现在这样没有战争的生活难道不好吗？” 乔伊无法理解本尼·霍伊兰德执着唤醒海神的执念。 七神的统治经过数百年的耕耘，教众遍布大陆，势力根深蒂固。 这时候如果沉睡的海神复苏，势必会对原有秩序产生冲击，战争不可避免。 本尼·霍伊兰德神情变得无比郑重，神色复杂地望着乔伊： “战争，一直存在，只是你出生在一个贫瘠的地方，贫穷拯救了你” 第122章 娃娃 “贫穷拯救了我？”乔伊重复了一遍本尼的话。 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无声叹息：或许吧！如果有网络就好了！这个世界获取信息的渠道太少！ 他再一次地感受到来自知识的局限性，同时开始怀念那个拥有网络的世界。 “有光的地方，就有黑暗”本尼·霍伊兰德的脸色，这一刻显得无比严肃。 乔伊不知道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无法理解本尼的所作所为。 能做的也就只有提出自己的看法：“局长，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没有那些远大的抱负，只想守着我的小家，安稳地生活” 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定位。 本尼·霍伊兰德牵扯的事情太大，大到稍有不慎，整个利亚港都会被卷进去。 “你能把我的妹妹还回来吗？” 两人四目相对，沉默了一会，本尼才徐徐点头道：“可以，但不是现在”他神情郑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接下来，你需要帮我把丢失的东西找回来，找到那些人” 乔伊想了想，在心里盘算了一下，答应这件事情之后的利弊。 海神的心脏在安妮的手中，暂且笃定就是海神的心脏，毕竟召唤出来的那玩意究竟是什么，也无法考证。 已知本尼·霍伊兰德的目的是找到圣女。 圣女是海神能否复苏的关键。 这一点相较于安妮一方，目的明确，现在乔伊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搞清楚安妮的真实目的。 于是他决定先答应本尼·霍伊兰德的要求。 “行，我答应你” 达成合作，两人握了握手。 本尼问：“说说你的看法，以你的头脑分析，那群人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我或许猜到了一点”说话间，他眉头微微蹙起，摇头道：“现在还不好说，我需要查阅一下资料” “档案室？”本尼想了想，似乎也猜到了乔伊的目的。 “没错”他点头道：“其实想要查到他们的目的很简单，3起爆炸袭击都是利亚港十年前的支柱性企业” “治安署档案室的卷宗，应该会有所记录，或许能从里面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想到就做，两人一起回了治安署。 想象很美好，现实却很骨感。 档案室。 本尼愤怒地拍着桌子，所有资料都齐全，唯独缺少了他们想要查阅的一部分。 乔伊若有所思地问：“能够接触到这些档案的除了你还有谁” “你是说有人故意抹去？” “对，找到这个人应该不难吧！” 乔伊原本只是怀疑十年前可能发现了一些隐秘的事情，说要查阅档案也只是随口一说，现在看来，其中必定有大问题。 只要找到当时负责档案的人，或许就能解开谜团。 谁知道本尼却是一脸凝重地摇头道：“十年前，机械教会，光明教会的力量同时渗透利亚，原有的治安署那批人，早就被换掉了” 乔伊原本还算平静的脸色，骤然变得深沉。 一直以来，他似乎都遗忘了一件事情。 力维特街3号，原旧址的老教堂，并不光明教会建立的。 曾经，这片海域，信仰只有一个——母神海德拉。 这也是为什么利亚港的居民排斥光明教会的原因。 十年时间，还不足以抹去一代人的记忆。 调查到这里，局势陷入了僵局，瞧了瞧天色，乔伊向本尼提出了道别。 回到家里的时候，天色已经整个暗了下来。 乔伊斜靠在沙发上，整个房间里，漆黑一片，他开始梳理这段时间以来经历的一切，将所有细枝末节串联到一起。 “福尔德曼拉公式，人鱼之森、圣女、幻梦境诅咒” 离开塞纳加尔之后，经历的一切，在他脑海当中，如画卷一般缓缓展开。 原主，在被卷入神秘学聚会之前，人生轨迹并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 他的死亡很巧合，好像就是为了迎接新灵魂的出现。 想到这里，乔伊猛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黑暗之中，一双眼眸泛着寒光。 “为什么会这么巧合” 乔伊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具身体好像是特意为他准备的一样。 “那扇门！”他想到了离开塞纳加尔的深渊之门。 之前并没有往深处想，现在回过头再想，事情处处透着蹊跷。 那时候，维德·威斯克明明已经将他身上属于堕落的气息净化，按理来说，进入新世界的应该是他原本的身体。 现在的结果却是，在塞纳加尔的那具身体，在穿越深渊之门的时候泯灭了，他的灵性重新占据了现在的新躯体。 蓦地，他脑海之中传来一阵剧痛，似乎在制止他去回想关于深渊之门的事情。 身体在黑暗之中颤抖，这个大脑里面，如有钢针扎刺，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怒吼：“努尔买买提~” 他终于想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他被遗忘了某些记忆。 跌跌撞撞地跑回房间，推开衣柜，将里面放着的一个布娃娃拿了出来。 那是买买提在老教堂底下留下来的东西。 他死死嵌住布娃娃的脑袋，极致的疼痛感让他面目狰狞：“我知道你能听到我说话，出来” 原本死物一样的布娃娃，身体发出‘咔咔咔’的奇异声响。 歪着的脑袋立了起来，从乔伊手里挣脱，宛若活人一般，蹦蹦跳跳地跃到窗台上。 窗外街角的路灯，一缕微光正好打在她的脸上。 布娃娃缓缓张开了嘴巴：“晚上好呀！”她笑吟吟地挥手打着招呼。 说来也奇怪，从布娃娃活过来那一刻开始，折磨乔伊的刺痛感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擦了擦额头渗出来的汗水，面沉如水，目光阴冷地直视着布娃娃。 “你是谁？” 布娃娃坐在窗台上，两只小脚丫轻轻摇晃着，嘟着脸，气鼓鼓地埋怨着：“哼，男人，果然都是喜欢大胸，大屁股” 她不是塞纳加尔的那个人。乔伊第一时间就判断出了布娃娃的身份。 只是有一点他想不通，两个努尔买买提之间究竟是一种什么关系。 布娃娃就像缩小版的买买提。 她叉着腰，一脸傲娇地仰着脖子：“我生气了” 那模样好似在说，你快哄我，不然哭给你看。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缩小版的买买提的确很可爱。 乔伊没忍住伸手在她脸上捏了捏。 “说，你是不是在我身上动了什么手脚” 买买提气鼓鼓地拍开乔伊的手：“走开走开！”她嫌弃地用手擦脸。 “跟我没关系，是她做的，你找她” 果然！乔伊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原本只是猜测，布娃娃的话无疑是印证了这一点。 他沉思了一会，问出了一个困扰他很久的问题： “你是努尔买买提，她也是努尔买买提，你们是什么关系？” 布娃娃歪着头，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忽闪着，笑呵呵地开口道： “她就是我，我就是她啊！” 乔伊的脑子更乱了。 “真笨”布娃娃向乔伊投过去一个鄙夷的眼神：“知道捣蛋鬼的序列6是什么吗？” 乔伊茫然地摇头。 这个序列跟别的序列不同，它拥有一定的混乱性，捣蛋容易让人忘却。 “时间追溯人，我是过去的她，她是未来的我” “追溯”乔伊琢磨着这个单词，目光灼灼地望着窗台的布娃娃。 同时心里也在暗暗震惊：这就是追溯人的能力吗？ 他想到在塞纳加尔通史记载里面的一段话，关于远古太阳神最疼爱的女儿，努尔买买提·柏拉图。 她存在于过去、现在、未来。 也就是说是，未来的她随深渊之门去了星空，现在留下的她是过去的她。 想到这里，乔伊冷不丁地打了个寒战。 眼睛一眨不眨地直视着布娃娃：“这样的人，能杀死吗？” 这样的人，在他身上动手脚，他拿什么抵抗。 “喂”布娃娃跳到乔伊肩膀上，用小手掐着他的脸颊：“傻了吗？” 乔伊恍然回神，眼珠子转了转，脸上换上一副讨好的表情，讪笑道：“你能看出她在我身上动了什么手脚吗？” 小人摇了摇头：“不知道” 她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她的位格比我高很多，现在的我，并没有掌握那种力量” “她在你身上留下了混乱的气息” “混乱？” “对呀”布娃娃拍拍手：“捣蛋鬼的序列2，叫做混乱使者” “能力是什么？”乔伊问。 布娃娃叉着腰，不满地伸脚跺了跺乔伊的肩膀，冷哼道：“我怎么知道，人家现在只是一个宝宝，不要问我那么复杂的问题” “哼，不好玩，还以为你叫我来是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呢，没劲”说着，布娃娃跳到窗台，冲着她挥了挥手：“再见” 乔伊甚至都没来得及插话，就看到布娃娃重新变回了死物。 捏了捏它的脸，没有任何反应。 将娃娃重新放回柜子，望着窗外皎洁的月光，无奈苦笑，暗自嘀咕了一句：“捣蛋鬼，还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原本以为买买提去了星空，能够摆脱她，现在再看，他好像从未逃离过。 同时还有一点，他想不通，为什么身为大天使的努尔买买提，为什么会在他身上下工夫。 那种命运难以自控的感觉很难受，冥冥之中像是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拨弄指针。 他只能接受，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哎”长长叹了一口气：“走一步看一步吧！” 说真的，就算知道对方在他身上动了手脚，他也什么都做不了。 。。。 与此同时，幽灵岛。 一处宽广的演武场上。 三个女孩在进行着体能锻炼。 其中年纪看起来最小的女孩子手里举着与她身体不符的石墩。 额头上滴滴汗珠落下，她还在苦苦坚持。 其余两个女孩在给她计数。 “49、50~~” “加油芭芭拉！” “再坚持一下，马上60秒了” 。。。 芭芭拉小脸憋得通红，最终在时间到达60秒的时候，将石墩放下。 石墩落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直接陷入泥土半寸，可以推测它的重量并不轻。 “呼！”芭芭拉长长吐出一口气，嘴角不由自主浮现自信的笑容。 “真厉害！你又打破纪录了”阿黛拉跃跃欲试地轻轻抚摸着地上的石墩。 “别！”芭芭拉紧张伸手拦住阿黛拉：“别乱来，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 “就是，撑什么强，是不是怕被我们超越”珍妮弗笑吟吟地调侃。 珍妮弗·鲁维奥、阿黛拉·格拉夫，还有芭芭拉，她们3人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建立了亲密的关系。 阿黛拉不满地撇撇嘴：“我才不怕，等身体恢复了，芭芭拉这种小不点，我一个打十个！” 3人中，阿黛拉个子是最高的，将近一米九，芭芭拉只能到她的胸口，这样一对比，说芭芭拉是小不点也没差。 因为心脏的遗失，她们这批实验体得到了短暂的休憩。 看管的人，只要不离开指定的范围，平时根本不会干涩女孩们的生活。 “好啦好啦，知道你厉害”珍妮弗一如既往地充当着和事佬。 芭芭拉冷哼道：“看在珍妮弗的面子上，放你一马” 锻炼累了，3人走到树荫下休息。 阳光正好，清风拂面，不时还有几只鸟从头顶飞过。 “我们还能回去吗？” 珍妮弗转头愕然地望着说话的阿黛拉，说：“这很不像你” 芭芭拉也接话道：“阿黛拉，在梦境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次醒来之后，你整个人都变了” 曾经的阿黛拉，果敢，老练，就像是一个身经百战的军人，无论遇到什么都能从容面对。 自从陷入昏迷醒来之后，她的自信心仿佛被摧毁殆尽。 从一往无前的将军，变成了畏首畏尾的小兵。 阿黛拉身体微微后仰，背靠在树干上，含糊其辞地转移话题： “芭芭拉，你说你哥哥真的回来接你吗” 这个话题显然很沉重，现场的气氛一下子陷入了死寂。 芭芭拉看着天空中展翅的飞鸟，面色沉静如水。 她的心情很矛盾，既想哥哥来救她，又不想哥哥冒险。 珍妮弗看着两人，在脸上挤出一个浅笑安慰道：“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啦，现在重要的是搞清楚现在我们的处境” 第123章 吃了 3人中，她一向都是最理智的那一个。 就像曾经阿黛拉说过的一段话:\"我们是一个团队，你负责动脑子，我负责打架，芭芭拉负责可爱\" 珍妮弗是一个善于思考的的女孩。 她小声说道：“其实是我们把事情想的太过复杂，以为这些人把我们抓过来是要进行贩卖” 阿黛拉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是啊，我当时以为自己要成为邪神祭品” 比起两人，芭芭拉就像是活在象牙塔里面的乖宝宝，这些东西都是她平时接触不到的。 “或许，从一开始我们的方向就错了” “什么意思？”阿黛拉问。 珍妮弗神色复杂地望着芭芭拉：“这一点，恐怕芭芭拉最有发言权” 她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守卫：“他们对待芭芭拉的态度，还不能说明问题吗？那可不像对待俘虏！” “嗯？”芭芭拉歪着头思绪被拉得很远，回想着这段时间以来这些看守对待他的态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转变的？ 她语气不确定地说：“难道是因为我身上有什么东西？” 这时候，阿黛拉猛地站起身，惊呼出声：“超凡者！” “这个实验是在培养超凡者” 她一时间，难以遏制激动的情绪：“是不是只要我们成功，就能出去” 两人用一种极度渴求的目光望着珍妮弗。 珍妮弗轻轻摇了摇头，话语之中带着一种不确定的口气： “这一点，或许只有我们真的成为超凡者才知道” 超凡者？那是什么？芭芭拉狐疑地看着珍妮弗，在她生活的那个小圈子，这些事情是接触不到的，她小声询问：“超凡者，是像神父那样的人吗？” 以她的见识，能够接触到的大人物，也就只有每月一次的教堂集会。 小时候，她就觉得，教堂的神父很厉害。 那是她第一次接触到不可思议的力量，用科学无法解释的力量。 “对”珍妮弗肯定地点点头：“只要成为超凡者，就能在圣堂工作，成为调查员” 芭芭拉握紧拳头，这一刻想要成为超凡者的心十分迫切。 神父在她眼中，就是强大的代名词，在利亚港，无论是富人，还是治安官，都对神父十分尊敬，她想成为那样的人。 珍妮弗将一些关于超凡者的事情讲给两人听。 “想要成为超凡者，必须具备强健的体魄，只有这样才能最大程度地规避失控的风险” 。。。 半刻钟后。 将基本常识讲述完之后，她提议道“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不要排斥那些药物，利用它们壮大我们自己的力量” 这里说的‘药物’是每隔一段时间，看守人员给她们身体注入的药物。 “通过这段时间观察，我能确定，那些东西并不是毒药，反而对我们的身体有很强的滋养作用” “芭芭拉现在的体魄就是最好的证明！记得最开始的时候，训练跑两圈都没法坚持，现在都不带喘气的” 对于超凡者，芭芭拉现在充满了无限向往，珍妮弗仿佛为她推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脸上洋溢着对于新鲜事物的渴求。 树荫下，清风将芭芭拉许久以来的压抑情绪吹散。 她站起身，双手展开，任由金黄色的阳光洒在肌肤上，这一刻，内心充满了自信。 望着远去的飞鸟，她轻抿了一下嘴唇，在心里无声说道：“等我回家” 。。。 利亚港西九区，紫荆花街9号。 清晨。 乔伊穿戴整齐地推开门，今天他要去教堂。 路过一条小巷的时候，恍惚之中看到一个人，很像奥莉·维亚。 等到追过去的时候，人已经不见。 看着空荡荡的小巷，也只好先离开。 人还未到教堂，离得很远就看到在教堂的广场中央聚集了很多人。 在这些人头上，是一幅巨大的光幕。 见到这样的场景，乔伊咂舌不已。 脑海当中，赫然出现四个字‘露天电影’。 巨大的光幕就像是受到了电磁波的干扰，出现的画面断断续续，还夹杂着雪花。 这种状态持续了十来秒，画面骤然变得清晰。 画面当中出现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色袍子下的人。 他右手握拳做了一个锤击左胸的动作，随即沉闷沙哑地声音在空旷的场地上响起： “女士们、先生们，早上好，见到我是不是很惊喜，很意外” 他就像一个疯子，在原地挥舞着手臂，跳着奇怪的舞蹈，就像马戏团烘托气氛的小丑。 “我特意为你们准备了一场烟花秀，晚上5点不见不散！” 说完这句话之后，光幕消失。 聚集的众人窃窃私语，都以为这是教会准备的活动，也没有太在意。 没一会，人就散得差不多了。 在人群中，乔伊看到了一个人，他小跑过去。 “局长” “局长？”一连叫了好几遍都没得到回应。 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局长，你想什么呢？” 直到这时候，本尼才回过神来，一脸愕然地看着乔伊： “你觉得这件事情是恶作剧吗？” “没法确定？” 本尼又问：“是那群人？” 乔伊摇头：“说不好，手法不太像” “我也这么觉得”本尼面色阴沉地说道：“还真是阿猫阿狗都跳出来蹦跶了” 对此，乔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毕竟这种可能性很大，很多暴力事件，只要有人开了头，后面都会出现一系列的跟风者。 放烟花，跟安妮他们动不动就炸掉一栋大楼，对面之下未免显得太小儿科。 “对了，你先跟我来” 跟着本尼进入教堂，径直往地下一层走去。 经过层层关卡，最终走进了一间密闭昏暗的石室。 “局长，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乔伊一脸好奇地打量着石室里面的陈列摆设。 地方并不大，只有一些简单的办公用具。 桌子上放着一台老旧的电报机。 本尼伸手指着那台电报机，缓缓开口： “它叫‘被诅咒的电报机’2级封印物，代号2-049” “它跟你的能力很匹配” 说话间，将一串钥匙递给乔伊：“我现在将它的使用权交给你” 此刻，他的内心早已掀起惊涛骇浪，表面上却是在极力克制情绪，装作一副懵懂的样子询问：“局长，我听说封印物都有副作用，越是能力强大的封印物，副作用越大” “你知道的东西还不少”本尼饶有兴致地望着乔伊，笑道：“放心，副作用大的封印物属于战斗类，2-049并不属于这一类” “它的副作用，相对来说很小” 乔伊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本尼，嘴角勾起一抹浅浅地冷笑，那模样好似在说：当我是三岁小孩，骗，继续骗，看我相信你不。 “额！”本尼的脸上难得地出现尴尬的表情，：“好吧，它的副作用也不小” “不过你放心，对于你来说，并不是难事” 乔伊眼都不带眨的，直勾勾的凝视着他。 “2-049的能力是，有一定概率预测即将发生的危机事件，这件封印物是圣堂亲自颁发给上一任教会执事的，因为有它的存在，教会成功制止了多起危机事件” “打住”乔伊不耐烦地连连摆手，提醒道：“副作用，副作用？我不想知道它的能力” 本尼神色犹豫，沉默了十来秒才道： “它副作用是，无法正确分辨事件危险程度” “什么意思？” “比如，两个人械斗，在它的危机预演中，可能会变成两千人战斗，再比如，预测的暴风雨，其实只是一场小雨” 乔伊的嘴角难以自制地扯了扯，这玩意还带报假警的，怪不得只能排到2级封印物。 “不过没关系，以你赌徒的能力，有很大概率规避这个副作用” 说着，轻敲了一下电报机：“来试试！使用方法很简单，敲击按键打字就行” 乔伊走过去，手指轻扣在按键上，敲了一行字：“明天会发生什么大事件” 很快，电报机发出一阵机械似的‘哒哒’声。 紧接着空白的纸张出现一行字。 ‘明日晴，温度28度，晚间可能会有大到暴雨，出行请带好雨伞’ 一时间，乔伊整个人愣在了当场，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 “你确定它的能力是预测危机事件，不是天气预报?” 饶是本尼城府再深，此时脸上表情也有些挂不住。 这也是他不喜欢用这件封印物的原因。 他轻咳一声：“使用方法也告诉你了，以后你的工作额外加一条，每天查看一次2-049” 话说完，也不等乔伊插嘴，逃也似的转身就走。 “我去安排人手排查那个放烟花的人，你多尝试几次，有新收获，记得通知我” 目送着本尼离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视野当中，乔伊才收回视线。 并没有急着行动，而是在原地等待了将近十来分钟。 悄然开启灵视，将自身五感提升到极致，感知力一瞬间覆盖了整个教堂。 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局长，恐怕你做梦也不会想到，我压根就不是什么赌徒，而是幸运师” “赌徒只是有一定概率触发幸运值，而我就是幸运” 再一次将手覆盖在按键上，将之前的问题重新打一遍。 这次得到的答案却不一样。 看着白纸上赫然显现的一行字，乔伊的眉头不由地紧紧邹到了一起。 ‘今日，利亚港会发生一场宏大的烟花秀，七彩的光将照亮整片夜空’ “真的是烟花秀？” 他可不会觉得事情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蓦地，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浮现一个浅浅的笑容。 缓缓闭上眼睛，嘴里喃喃自语：从旧日归来的隐者，灰烬之上的伟大存在。 颂念尊名的同时，沟通灰雾回应祈祷，将阿兹拉尔的泛黄扉页召唤出来。 阿兹拉尔出来的一瞬间，电报机就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机械的‘哒哒’声响个不停。 电报纸上打出了一行行乱码。 乔伊还在发愣中就看到，从阿兹拉尔的扉页上迸射出一道璀璨耀眼的光芒，瞬间将电报机吞没。 恍惚之中，好像听到一声凄厉的悲鸣。 等到光芒散尽，乔伊愕然发现，电报机的灵性消失了。 他嘴巴微张，喉结蠕动，咽了咽口水：“你把它吃了？” 阿兹拉尔似乎很兴奋，扉页空白的纸张上，先是画了一个笑脸。 然后再笑脸下面浮现一行字。 ‘主银，这是您对阿兹拉尔的馈赠吗，感谢您，我的主银，阿兹拉尔现在又恢复了一部分权柄，能够更好地为您服务！’ 乔伊整个人僵在原地，脸皮抽动。 完了完了，2级封印物啊，把我卖了都赔不起啊！ 这一刻，乔伊感觉天塌了，丝毫没在意阿兹拉尔后面写了什么文字。 满脑子都是，局长知道后，会不会扒了他的皮。 没有代号的普通超凡物品在拍卖会都能拍到天价，更别说是被圣堂赋予代号的封印物。 阿兹拉尔的扉页，此时就像一个愿望得到满足的顽皮孩子。 扉页悬浮在空中，变成各种折纸形状，绕着乔伊转圈，以此表达它的心情。 乔伊将手按在电报机上，没有丝毫反应，感受不到任何的灵性因子。 他颓然轻叹了一口气，看着变成一只千纸鹤绕着他飞行的阿兹拉尔，有种想要扯烂它的冲动。 阿兹拉尔似乎感受到了来自乔伊的怒意，轻轻落在他的肩膀上，安静地待着，就怕惹乔伊不高兴。 千纸鹤耸拉着脑袋，充满了灵性。 “好啦，这件事不怪你！” 听到这话，阿兹拉尔高兴地变化形状，恢复成空白扉页。 ‘主银，阿兹拉尔有什么能为您服务的吗？’ 乔伊并没有急着提问，看着悬浮在眼前的扉页有些出神。 脑海当中，思绪飞转。 2-049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跟阿兹拉尔的推演能力很相似。 他侧过头瞥了一眼失去灵性因子的电报机。 非凡特性聚合定律，它这是被阿兹拉尔吃了！ 原本他将阿兹拉尔召唤出来，只是想看看两者之间放在一起会发生什么。 没成想，阿兹拉尔直接把2-049给吃了。 现在乔伊要考虑的是怎么跟本尼局长交代。 想了半天，也想不到好的解决办法，他索性懒得去想。 被阿兹拉尔这么一弄，乔伊的心情很不美好，直接将阿兹拉尔收回圆桌大殿，迈步走出去。 至于2-049，等暴露的再说。 第124章 神降 时间来到下午4点，可以很明显地发现街边巡逻的治安官开始多了起来。 不同于治安署的紧张，乔伊甚至有些期待所谓的烟花秀绽放，虽然跟本尼讨论的时候他极力否定了那些人的存在。 真实情况却是，在教堂光幕出现的刹那，他就知道这是安妮的手笔。 而且因为乔伊的存在，她现在办事甚至不需要担心被2-049查探。 这些都是事先计划好的。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这次之后，安妮会将真实目的透露，这是乔伊掌控2-049的回应。 乔伊站在利亚港最高建筑顶楼，在这里能够俯瞰整个小镇风景。 与此同时，治安署办事大厅。 本尼·霍伊兰德坐在接线电报机面前，时刻注意着传回的最新传真。 电报机每动一下，他的心止不住地跳一下。 随着预演的时间临近，焦躁的心情愈发难以抑制。 这种时候，就连路过的办事人员脚步都不敢迈得太开，就怕发出声音。 副局长小跑着过来。 还没等他汇报，本尼蓦地起身问： “找到了？” 说话间，他还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壁钟。 回应他的只有副局长不敢抬起的头。 他无力地挥了挥手：“别的事情先放到一边！通知各部门注意，随时待命！” ‘哒哒哒！’整个办事大厅只有壁钟指针走动的声音，安静得可怕。 教堂钟塔，整点钟声就在这种静谧的环境中，骤然响起。 伴随着的还有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5点，夜黑还未临近，远方天际，海平面挡住的太阳娇羞的半张脸。 一颗明亮的火球在落日余晖下升上半空。 那道光，取代了落日的黄昏，高悬于空，在某一个灵界点轰然炸开。 一朵璀璨绚丽的烟花绽放，七彩的光芒宛如流星缤纷滑落。 “快，确定地点” “所有人集合！” “是” “是” “是” 一时间，整个治安署的治安官跟着本尼·霍伊兰德齐齐出动。 。。。 乔伊站在最高处，这里是最佳的烟花观景台。 在他身边站着一个人，一个女人，一袭红色的头发，随风飘扬。 “如果火药没有被制成炸弹，这个世界会不会更加美好”乔伊感慨道。 安妮轻剜了一下散乱的发丝，叹了一声，惆怅无比： “人这种生物很奇怪，喜欢推卸责任，喜欢将错误归咎到意外上” “错的并不是炸药，也不是武器，而是使用它们的人” 乔伊轻叹一声：“是啊，如果不是炸药的出现，或许人类这个物种现在还是奴隶也不一定” 人类作为第2纪才壮大的族群，在此之前，一直都是作为强大种族的附庸与奴隶。 壮大族群的一个重要因素，就是炸药的出现。 人类这个族群在各族中，身体素质都是最低等的存在。 论身体强度，不如巨龙跟巫蛮。 论元素亲和，不如精灵跟恶魔。 唯一的优势只有繁衍能力，这也让人类一度成为巨龙的食物。 炸药让人类有了跟强大种族战斗的资本。 “安妮，花了这么大的代价，仅仅只是为了放一场烟花？” 巨型烟花需要的火药，也是一个天文数字。 更别说圣堂对于枪支弹药的严苛管控下弄到大规模材料。 “你觉得不值？” 乔伊讪笑着耸耸肩：“你要是觉得钱多得没地方花，可以给我” “我的时间不多了！”安妮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接下来的行动，是最后一次，我不能让它有一点意外发生” 看着安妮的侧脸，乔伊沉思了一会，似乎想到了什么，一句话脱口而出：“这场烟花是故意弄的！” 这次将动静搞得这么大，雷声大雨点小，完全吸引了利亚港所有人的注意力，结果却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治安署耗费了大量的人力，排查了整个街区，闹得人心惶惶，生活在岛上的居民，早就怨声哀悼。 如果再来一次光幕预警，会形成一种狼来了的效应，治安署想要再组织大规模搜索，肯定会引起居民反弹。 这场烟花并不是除了好看一无是处，安妮想要达到的目的已经完成。 空气中弥散着火药熄灭之后的硝烟味，乔伊神色复杂地问道： “接下来需要我做什么？” 上了这条船，想要退出显然不可能，倒不如坦诚相待：“先说好，不能违背人伦，而且，通过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本尼·霍伊兰德这个人，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坏” 安妮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揶揄道：“我从未说过他这个人坏” “额！”乔伊神色微愣，一想，还真是那么回事，从始至终安妮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刻意回避，并没有直面治安署跟本尼。 “现在能将你们的真实目的告诉我了吗？”说话的同时，眼神一瞬不瞬地直视着安妮，最后加了句：“2-049现在就掌握在我手中” “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优秀” “我知道我很优秀，不用夸我” 安妮险些没控制住情绪，眼神微愣，瞪了乔伊一眼：“原本我以为你想要接触2-049至少要花费比现在多很多的时间” “本尼·霍伊兰德是一个谨慎的人，想要取得他的信任很难” 听到这话乔伊就来气，一脸不愤地说道：“所以你就在合作社阴我！” “结果是好的，不是吗？” “行行行，我懒得跟你说那些”乔伊的脸色骤然变得严肃：“现在我想知道，你们搞这么多，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安妮伸手指向一个方向。 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过去，在那里是一所金碧辉煌的建筑，光明教堂。 然后她又指向另一个地方，那里是治安署总部大楼。 两个地方代表着利亚港最高执法部门。 “接下来，下一个目标是炸掉光明教会的教堂” “你疯了”乔伊满脸愕然，惊诧地望着安妮：“炸掉教堂，你就不怕神降？” 教会的教堂并不是随便就能建立的。 每一所教堂都是所属教会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建立的，不仅在建立之初就布置了各种魔法，最重要的一点，是留在十字架上面的神性因子。 这道能量如果触发，造成的破坏力顷刻间能够摧毁整个岛屿。 就算是战时，也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不能破坏教堂。 触发神降，那股能量可不会管你是不是所属教会成员，它都会全部毁灭。 这是亵渎神的代价。 别看光明教会在利亚港的信徒并不多，但是没人敢破坏教堂，哪怕是教堂外面的广场，每天都会有人打扫。 安妮说出要炸掉教堂的瞬间，乔伊甚至怀疑她灵性失控。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那并不是真实目的” 她伸手一指治安署：“我真正要炸掉的是它，教堂只是诱饵！” “呼！”乔伊长长吐出了一口气，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你想吓死我啊” “我一直想问，每次都是炸掉一些无关紧要的建筑物，真的有必要吗？” 他算是看出来了，安妮这群人表面上看起来疯狂，其实本心并不坏。 无论是造船厂、医院、还是合作社，损失的也只是水泥盒子，并没有人员伤亡。 “除了这些，我能怎么办，难道要我真的杀人吗，那么做我跟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他们？” 安妮控制了一下情绪，徐徐说道： “你知道为什么布洛克家族能够成为帝国第一舰队吗？” 不等乔伊回答，她满脸凄然地苦笑道：“他们的金钱是用人命一点点堆积起来的” “每年，都有无数的妇女儿童失踪，他们被掳掠，通过布洛克家族的海运关卡送出海，跟海族交易获取大量财富” 乔伊第一次听到‘海族’这个称呼，不由插嘴问了句：“海族是什么” 提及这个称谓，似乎触发了安妮身上的暴戾因子，她一拳砸在墙壁上，拳头陷进去一个大坑。 她满脸煞气，咬着牙，怒道：“一群活在黑暗里的肮脏生物” “利亚港，表面上是一个偏远，与世隔绝的小岛，其实是海族交易的中转站” 这一瞬，乔伊想到了幽灵岛，想到了海神的召唤仪式魔法，这些都发生在这个不起眼的小岛。 他又开始怀疑本尼·霍伊兰德，做为‘人鱼之森’的掌控者，他真的无辜吗？ 会不会是隐藏的太深？ “想要将整件事情曝光出去，就必须将事情闹大，将所有藏在黑暗底下的东西挖出来” “到时候，整个利亚港的居民都是见证者，那个藏在光明教会里面的叛徒，想要将事情掩藏是藏不住的” “现在治安署之所以还能够维持局面，是因为他们手里有武器，等我炸掉整个治安署，到时候在想用武力封锁出海口，他们就算想做，也无能为力” 治安署的弹药库，乔伊可是知道的，就藏在地底下，跟着本尼有幸见过，那里面可不只是单一的左轮手枪，还有长型火铳，手雷，当时看到的时候，他都怀疑自己回到穿越前的世界。 治安署与其说是维护利亚港稳定的治安官，其实更像是驻扎在岛上的军队。 乔伊已经可以想象到，如果治安署无法压制居民会是一种什么局面。 到时候，绝对会有大批人逃离小岛，也会将岛上发生的一切散播出去。 在炸掉治安署的同时，再将关于海族的事情散播出去，这就是安妮做这些的真实目的。 两人谈话的同时，下面已经乱作一团，治安署的治安官列队前往烟花发源处。 安妮目光在那群人身上停留了片刻，徐徐说道： “明天的行动，不需要你参与，你跟着本尼·霍伊兰德” 看着安妮的侧脸，乔伊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 洗脱嫌疑的最佳方式，就是将自己摘出去，留在本尼·霍伊兰德身边就是最优选择。 之前一直需要乔伊的帮助，就是为了防备2-049，现在不需要了。 “你们会死吗？” 乔伊冷不丁的问话，让安妮愣了两秒，随即道：“他们还在等我！其实。。。。”她骤然顿住，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算了，这些事跟你没关系，这些事情结束之后，带着家人离开吧” 说这话，她转身作势离开。 “别啊，说话别说一半！” 望着安妮逐渐走远的背影，乔伊总觉得她没说完的半句话很重要。 。。。。 第二天一大早，乔伊直接去了治安署。 推开局长办公室就看到本尼·霍伊兰德顶着一个大大的黑眼圈，他怔了一下，调侃道： “局长，你这是一晚上没睡？” “乔伊，你来得正好，2-049那边，没有发现异常吧！” “没~”他心虚地摇头道：“什么都没发生” “昨晚，有抓到那个放烟花的家伙吗？” 本尼疲惫地揉着太阳穴，轻声道： “别提了，我带人到的时候，现场围了一大群居民，就算有人，早跟着人群跑了，压根没法抓” 昨晚，听了安妮说的那些话，他思考了一晚上，还是觉得不能置身事外，所以一早就来了治安署。 “局长，你知道海族吗？”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精神力高度集中，紧盯着本尼脸上的神情变化，不放过一点细节。 如果本尼·霍伊兰德真的是参与者，就算他隐藏得再好，也会露出马脚。 不过现实却是很遗憾，在他脸上并没有出现异样的表情变化。 反而是一种习以为常的表情。 “你从哪知道海族的？” “这你别管”乔伊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本尼，神色郑重地说道： “你知道海族在利亚港有据点吗？” “不可能！”本尼原本平静的脸，这一瞬变得激动无比：“海族早在海神沉睡之后就离开了陆地，前往深海，已经有大半个世纪没有出来活动，怎么可能在利亚港有据点？” “果然”乔伊奸猾地笑了笑：“局长，你果然知道海族的存在” “你在诈我”本尼没好气地瞪了乔伊一眼：“你说的据点也是假的吧” “嘿嘿！那可不一定，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这些要等你这个大局长查了才知道!” \"说吧，你突然提到海族是查到什么了\" “是查到些东西！”乔伊边说边走向办公室的橱柜：“局长，你柜子里的茶叶快没了，你也不知道补补” “你小子！” 第125章 我主的光，已从临世间 在本尼·霍伊兰德脸上看不到丝毫作为上司的威严，眼神之中，从始至终露出来的只有无奈。 从乔伊取得他信任开始，就将乔伊作为重点培养人物对待。 办公室里面的好酒好茶没少被乔伊嚯嚯。 “局长，接下来我要跟你说的事情，背后涉及到的东西可能会很大，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本尼·霍伊兰德神色复杂地撇了乔伊一眼，并没有急着回应，迈步走过去，轻轻将门扣上才转过身，郑重其事地点头道：“说吧” 办公室有一套本尼为自己准备的茶具，这是平时招待重要人物用的。 乔伊不急不缓地倒水煮茶。 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惊得本尼神色大变。 “其实，前几次发生的事件，我是参与者之一” 在这句话落下的同时，乔伊甚至能够感受到，整个房间被一股躁动的灵性因子包裹。 房间十来平的空间被封锁，换句话来说，这里现在完全处于本尼的领域，无论里面发生什么，都不会传到外面去。 “别这么紧张”他轻轻摊了摊手：“放心，我不会跑”说话间，他一脸稀悸地望着本尼沉寂淡漠的脸：“而且在你手中，我也跑不掉不是吗？” 本尼·霍伊兰德眼神冰寒，声音沙哑：“我以为你跟我是同一类人” 乔伊轻叹一声，幽幽说道：“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你有你的坚守，我有我的本心” “局长，其实说真的，最开始的时候，我没觉得你是个好人” 本尼自嘲一笑：“我本来就不是好人！或许从一开始就应该除掉你这个意外，不过现在也不晚，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选择现在坦白”他的神情越发冰冷，一步步靠近乔伊：“你后悔吗？” 从准备挑明开始，乔伊就知道，本尼·霍伊兰德是一个固执的人，宁可错杀也不放过，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走上了这条路。 他缓缓摇头：“好与坏的决定很多时候在立场面前，不值一提，站在你的角度，你是好人，我是坏人，在我的角度，何尝不是” “错的并不是我们，而是立场” 桌上的茶壶，沸水‘咕咕’冒着白烟。 洗茶，煮茶，将杯子推到本尼面前。 “解决事情的方法有很多，并不是只有打打杀杀，喝茶！” “你的目的是让沉睡的海神复苏，而我只是想找回妹妹，两者之间并不冲突” 本尼低头看着冒白气的杯中茶，：“我说过，等这件事结束，我会把她安然无恙送回来，你们做那些的目的又是什么？” “那些并不是我做的，我说了我只是一个参与者，并不是主导者” “有很多人？”本尼问，这一瞬他想到了很多，猜测乔伊背后有一个庞大的组织，普通人可弄不到炸药。 “你错了，只有8个人”乔伊饶有兴致地望着本尼，嘴角不经意间浮现一抹浅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幻梦境诅咒” 本尼端着茶杯的手骤然僵住，幻梦境诅咒在利亚感并不是什么秘密。 比起那些杂谈奇闻，幻梦境也就是奇幻故事其中之一，并不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让他发愣的原因在于，乔伊提到了‘8’这个数字。 作为正统的海神教会，教典中记录了很多不为人知的隐秘。 他神情呆滞，喃喃自语：“新的一个轮回又到了吗？” “轮回？”乔伊愕然地望着他：“你果然知道这些！” 有那么一瞬间，乔伊恍惚之中觉得眼前的本尼老了几分吗，身上萧瑟的气息越发浓郁，40来岁，身上却是出现了腐朽老迈的意味。 本尼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缓缓开口，道出了一段秘闻。 “在海神跟大主教纷纷陨落的年代，海神教会几度灭教” 接下来的话跟安妮所说的并没有太大的出入。 也就是8人解开了福尔德曼拉公式，并成功召唤了某位存在，并将其分食。 不一样的是，那个诅咒，每隔一段时间，8个人都会以转生的形式出现，然后觉醒记忆，被吞噬死亡，如此往复。 诅咒持续了数百年，转生的人会在某一个时间段，感受到召唤，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驱使着前进，等到恢复全部记忆的时候，也是生命即将进入下一个轮回的时候。 “这么说，那8个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得到了永生” 本尼的脸上表情黯然，惆怅不已：“与其说是永生，不如说是死亡的诅咒” “如果你身处黑暗迷宫，偶然间让你发现了一道光，追寻着那道光，你以为是出口，真正踏足的时候，却发现，那是你的墓地，你还会觉得永生是一种恩赐吗？” 乔伊冷不丁打了个寒战。 如果没有觉醒记忆，或许真是恩赐。 现实却是恰恰相反，那只无形的手会让你下意识地去追寻真理，当真正得知真理的时候，或许会崩溃吧。 这一瞬，他好像理解了那8个人为何前后性格相差越来越大，甚至有时候就会出现发狂的迹象，或许就是因为记忆逐渐复苏的原因。 “你们不恨那八个人吗？”乔伊问。 “恨？为什么要恨？” “如果他们当时没有将那东西分食” 本尼神情严肃地盯着乔伊：“你就确定召唤出来的东西，真的是海神吗？” “额”这么一问乔伊顿时语塞：是啊，没法证明。 “而且，如果没有他们，海神教会早就没了，在没有尖端战力的那种情况下，很难延续” “他们8人，其实是一群可怜虫，被永生束缚的囚犯” 乔伊皱了皱眉，：“你好像很了解他们” “当然，为了总结他们的失败，海神教会一直都在关注他们的每次转生，很遗憾，几百年来，都没有取得任何突破性的进展” “你说，利亚港发生的这一切都是他们做的？” “对，不仅是这里。。”说话间，他顿了顿，抿了一口茶才继续道：“幽灵岛的那颗心脏，也是被他们带走的” “什么！”原本情绪还算平静的本尼，猛地站起身，眼神冰冷地紧盯着乔伊的脸：“你再说一遍！” 乔伊无奈地耸耸肩，一字一顿地回道：“心脏，是，他们，拿走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本尼一脸的难以置信。 “他们见到那颗心脏，就说明恢复了记忆，诅咒的存在是他们无法挣脱的，现在应该开启了下一次转生” 其实对于这一点，乔伊大致猜测，原因可能出在他身上，不过这话他不敢乱说。 只是道：“事实是，现在他们不仅没有死，还将心脏带出了幽灵岛” 本尼激动地扣住乔伊肩膀：“告诉我，你知道他们在哪里对吗！” 心脏事关重大，容不得出现半分意外，他必须将东西尽快收回。 “不知道”乔伊苦笑道：“局长，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了，都是他们主动联系我” “我只是一个小角色”乔伊歪着头，轻‘嗯’了一声：“嗯，用他们的话来说，我就是一个吉祥物” 本尼神色复杂地扫了扫乔伊脸上的表情变化，并没有在上面找到谎话的意味，联想到乔伊的序列，他无奈地轻叹了一声，松开了手。 “回到正题吧”本尼的脸色，这一瞬变得郑重：“你现在暴露身份的原因是什么？” “很简单！”他伸出一根手指缓了缓：“第一，我不相信他们” 紧接着又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我也不相信你” 将主动权寄托在别人身上，从来都不是乔伊的风格，命运这种东西，最好还是要掌握在自己手中。 “我跟你挑明这些，是因为接下来的一些事情需要你的帮助！” 本尼·霍伊兰德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而不是做掉你！” “不，你错了！”乔伊摇头，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缓缓道：“你会不会帮我，主要是看付出与回报” “哦”本尼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点点头：“让我看看，你能付出什么筹码” “一则消息！” “哼”本尼冷笑：“有意思，一则消息，就想换我卖命” 他仰头，傲然无比地说道：“小子，或许我该给你科普一下市场价格” “一名普通的治安官，且不是超凡者，他的薪资是每月五千联盟币，雇佣一名序列9超凡者工作，最低薪资是治安官月薪十倍，也就是5万，而我是序列6，中位者，你觉得多少钱合适” 联盟币由七神联盟统一规划，印刷、发布、是大陆的流通货币，部分地区存在货币贬值，总体问题不大。 其实有一点本尼没说，超凡者很缺钱，因为魔药配方、配制材料这些很多时候有价无市。 超凡者之间的交易，大多是以物换物。 乔伊自信地点头：“相信我，你会满意的” “这则消息关于你的信仰，也就是为什么你们无法唤醒海神的原因” 原本还老老实实端坐着的本尼，神色激动地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 说话的同时还警惕地观察了一下周围，他甚至忘记了自己早已将这间房间用力量封锁。 乔伊敢直面本尼的底气并不是来自自己，而是来自一个人，努尔买买提·柏拉图。 上次通过布娃娃召唤买买提，他还问了一些秘辛。 就比如他从塞纳加尔带出来的那柄超凡武器‘淬火’。 记得当时买买提的原话是： “这玩意是那条鱼的鳞片” 鱼，鳞片，这些词让乔伊联系到一个庞然大物，那个被买买提投喂给深渊之门的家伙，鱼头人身，就算是死了，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也让人不敢直视。 买买提还告诉他。 ‘淬火’这枚鳞片的主人叫‘大衮’，真正的海神权柄有两位执掌者。 这也是海神强于七神的原因所在。 思绪回到现在，乔伊不急不缓地开口道： “真正的海神并不是海德拉，你们无法唤醒，是因为从一开始方向就错了” “轰~”乔伊的话，宛如一道闷雷在本尼·霍伊兰德脑海当中爆炸。 这完全颠覆了他的世界，让他久久无言呆愣当场。 乔伊也不着急，安静地喝茶等待着。 约莫过来七八分钟，本尼脸上的神情才恢复。 他眸光森冷，乔伊的话，无疑是对他信仰的亵渎。 情绪波动过大，也是一时间受到冲击，现在回过神来，语气不善地说道：“如果这就是你说的信息，抱歉，这不足以打动我” “别急”乔伊摆摆手：“我知道你不会相信，这种秘辛也不是普通人能够接触到的” 他既然决定将这件事情说出来，事先就想好了细枝末节的关键。 “知道为什么现在海神信徒得不到任何回应吗？” 本尼的眼眸，好似划过一道璀璨光芒，神色郑重地直视着乔伊：“你知道原因？” 乔伊说的第一件事情，只是在心理上震撼，那么第二件事就贴合实际。 要知道，自第二纪海神消失之后，信徒还是能够得到回应的，这也是为什么会流传出，海神只是陷入沉睡并未真正死亡的原因。 但是在前不久，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信徒彻底得不到任何回应。 乔伊嘴角勾起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原因很简单，因为祂被抓了啊” 本尼脸上表情一滞，随即哈哈大笑：“你说什么，海神被抓了，你看我像小孩子吗？” “谁抓的，谁有资格，谁有那个胆子”他傲然挺胸。 作为海神教会的拥护者，哪怕现在整个教会式微，只能在七神联盟的夹缝中生存。 但是他们从未放弃过唤醒海神，因为在这些信仰者心里，都知道，只要海神苏醒，就能翻身，从未怀疑过海神的强大。 乔伊默然起身，走到窗户前，展开双手，似乎在感受阳光的温暖。 “那是一位从旧日归来的伟大存在”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回身，目光一瞬不瞬地直视着本尼： “当群星归位，黑暗笼罩大地，旧日终将归来” “我主的光，已从临世间！” 此刻，乔伊就像是一个虔诚的教徒。 第126章 黑手 这一刻，本尼觉得乔伊眼神里迸发着璀璨绚丽的光芒，这种眼神在他祭祀海神的时候是一样的。 那是一种来自心灵深处的强大自信。 “照你这么说，我们应该是敌人”本尼语气不善地盯着乔伊。 “不”乔伊轻轻摇头：“你错了，导致海神沉眠的并不是外在因素，而是祂们自身出了问题” “至于根本原因，这些或许只有”说着，他抬手指了指头顶：“上面的人才知道” “有些事情你也不用多问”乔伊话锋一转，表情变得严肃：“我能告诉你的只有一点，我跟你并不是敌人” 他想了想，斟酌着措词：“两位海神权柄掌握着，我们组织选择了其中一位” 将话挑明之后，静静等待着本尼的回应。 等了好一会，他才缓缓开口道： “你的大致意思是，海神是一体双魂，祂的沉睡是因为两个主导者之间产生了某些不可控的因素，导致了分裂” “没错”乔伊点点头，打了一响指。 “你拿什么让我相信？” “嗯！”乔伊抿唇轻‘嗯’了一声，：“还是那句话，你不需要相信，只需要考虑利益得失就可以” 他成竹在握地把玩着茶杯：“你有损失吗？并没有！” “而且，我也不怕告诉你我们组织的目的，海神复活需要时间，我主复苏也需要一个环境，混乱的环境，让七神无暇顾及的局面” 本尼暗淡的眸子，骤然大亮，乔伊的这句话，让他心中疑云去了大半。 一位从旧日归来的神只，哪怕曾经强大，复苏并不代表着力量恢复，这需要一个漫长的时间，重新布道，重新发展信众。 在七神掌控局势的世界体系，新生教会很难有发展空间。 哪怕是曾经第2纪最强大的海神教会，现在不也是苟延残喘的局面。 在本尼心中，乔伊背后的神只，想要站稳脚跟，只有一个方法，将世界局势搅动，牵制七神势力。 选择支持海神，也就顺理成章说得通。 心中疑云尽去，他朗声笑道：“这条信息的报酬我收下了” 乔伊也笑着伸出一只手：“合作愉快” 两人的手，一触即分。 “关于海神的隐秘，我知道的并不多”他率先开口，为的就是阻断本尼可能会出现的提问。 多说多错，规避的方式就是将事情说得云里雾里，让本尼摸不清脉络。 事实证明，他是有先见之明的，看着本尼一脸便秘的表情就知道这家伙没安好心。 不过也不能将事情说死，乔伊轻咳一声，说： “我现在并不是核心成员，或许等我等阶提高，能够获取更多的情报” 本尼神色郑重地盯着乔伊的眸子，僵持了十来秒，似乎想要通过眼神判断乔伊是否在说谎。 “行，我暂且相信你”说话间，他语气骤然变冷：“最好别骗我” “不会不会”乔伊连连摆手道：“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该说说关于合作的事情？” 见本尼轻轻点了点头，他起身走到一边，那里是一副利亚港地形地貌的全景图。 上面还有之前他用红笔标出来的地点。 “接下来，他们的下一个目标是这里” “教堂，他们疯了”饶是本尼心性再好，也被吓了一跳。 “别急啊！这只是表面上的目的，真实目的是这里”他的手指缓缓挪向另一个地方。 将安妮筹备的计划全盘托出之后，乔伊回到座位，摆弄茶具，静静等待着对方消化信息。 真正的海神信徒跟‘人鱼之森’有着最根本上的区别。 杀戮跟鲜血，从来都不是笼络信徒的手段，海神教义也不是用鲜血浇灌的。 海神，祂代表着大海的宽广与包容，并不是嗜血与杀戮。 用鲜血祭祀的方法唤醒海神，从来都不是海神教会的教义，只是‘人鱼之森’那群人的手段，不仅是七神教会，就连海神教会也将他们归类于异教徒。 ‘人鱼之森’渗透圣堂高层，用鲜血祭祀的方法试图唤醒海神，在本尼·霍伊兰德看来，那是一种对于信仰的亵渎。 他愤恨地握拳砸在墙壁上，发出‘轰隆’一声巨响。 “这群该死的异教徒，怎么敢的，这些事情如果曝光，就算海神回归，也会被民众唾弃，还拿什么发展教众” 妇女儿童，一直都是禁忌，所有用鲜血祭祀的魔法仪式，都被归类为异教，一旦被打上这个标签，想要发展壮大，绝无可能。 ‘人鱼之森’打着复苏海神的目的，实则是在断绝海神复苏的后路。 他这个正统的教会教徒，怎能不恼。 不过，同时他也在犹豫，如果将这件事情曝光，后果真的能承受吗。会不会让平民对于海神信徒更加仇视。 乔伊捕捉到了他犹豫的神情变化，轻声道： “毒瘤这种东西，不切除，它只会慢慢壮大，最终导致癌变” 原本还在犹豫的本尼，听到乔伊这话，目光之中的情绪，逐渐坚定。 一咬牙，恶狠狠道：“干！” “到时候我会将所有人员都支走” 本尼说着话，向乔伊投过去一个赞赏的眼神，轻声道：“你的选择是正确的，如果没有这次谈话，你们计划绝对会失败” “嗯？”乔伊一脸狐疑地抬眸看着他。 难道炸毁教堂，还不足以将治安署的人全部引诱走？ “枪支弹药，在七神联盟制定的秩序中，是一级禁令，治安署的弹药库，无论发生什么，都会留有一道魔法阵，只要秘钥能够进入，外力，就算是高位者，也不可能打破” “秘钥在我手中！就算整个治安署没有一个人留守，你们也打不开弹药库，更别说破坏” 乔伊挠着头，讪笑道：“上次你带我进去，连个看守的人都没有，还以为是警备懈怠！” “你以为什么是一级禁令”本尼嘴角勾起一抹冷然浅笑：“除了治安官，圣堂调查员，平民携带枪支一经发现，可当场击杀不问缘由” 乔伊冷不丁地倒吸一口凉气，同时心里暗道：还好我留了个心眼，要真照着安妮的计划，估计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本尼抬眼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时间不早了，你是留下来吃午饭？还是？” 说话间，他抬手散去了封锁房间的力量。 乔伊摆摆手摇头道：“不了” 。。。 走出治安署，看着街道上川流不息的人群，乔伊有些怅然若失。 接下来就等着安妮·布洛克那边行动。 事态最终会发展成什么样子，谁都没办法预料，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从中获取到足够的利益，并将自己摘出去。 偏西的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在他身后，没有任何依靠，除了自己，他什么都没有。 。。。 三天后。 伴随着教堂铜钟声响起，这次巨大光幕出现在利亚港各个街区，确保所有人都能看到。 在光幕当中，身穿黑袍的男子声音低沉而浑厚。 黑袍下看不见样貌，只能看到一个狰狞可怖的骷髅面具。 “中午好，女士们，先生们！很高兴与大家见面” “这次，我为大家准备一个很大的惊喜” 说话的同时，在他的身后，出现一幅巨大的地图画面。 在他面前还有一个大箱子，他将箱子打开，里面是白花花的钞票。 围观的人群，开始躁动，目光灼热地盯着那个箱子。 “我在利亚港藏了8个箱子，去寻找吧，财富属于你们” ‘轰’这一瞬，哄闹声响彻了整个小镇。 所有人疯了一样大声嘶吼，甚至已经有人结伴准备寻找宝藏。 这样的疯狂，出现在小镇每一个能够看到光幕的地方。 乔伊跟本尼站在治安署大楼顶部，静静看着事态发生。 本尼说：“这是开始了” “接下来靠你了局长” “放心，我都安排好了” 他必须合理地支开治安署的办事人员。 这只是第一阶段，制造混乱，接下来就是炸掉光明教堂。 乔伊目送着光幕渐渐消散，转身冲着本尼挥了挥手：“局长，我有事，先走啦！” “你小子，怕不是想去找箱子” “嘿嘿”乔伊干笑着：“不能浪费嘛，毕竟我挺穷的” 乔伊迫不及待的样子，倒是让本尼有些诧异，他问：“箱子里面的钱是真的？” “局长，要是假的，怎么能引起骚动”边说边走，声音渐行渐远：“等第一个箱子被找到，人们会更加疯狂” 对此，乔伊还是挺佩服安妮的财大气粗，不愧是布洛克家族出来的大小姐。 所有该准备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只有等待，等待的过程中，挖个箱子寻个宝，很合理不是吗。 时间一点点往后推移，正如乔伊预测的一样，当第一个箱子被找到。 人们发现里面的确拥有大量现金，这一瞬，整个利亚港的居民疯了。 乔伊随着人群，已经跑了好几个街区，额头渗出大颗大颗汗珠。 饶是他心态再好，这时候也没忍住脾气：“又白跑一趟” 心里吐槽安妮不厚道，白花花的票子送出去，也不给他一箱。 一共8个箱子，在他黯然神伤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道男子抱怨的声音：“教会真不厚道，才八箱子，怎么够分” 此时，八个箱子已经被人全部找到。 男子开始煽动周围人的情绪：“走，我们去教堂集合，看还有没有好东西” 直到现在，利亚港的平民都认为，这是一场教会策划的活动。 他的提议很快得到了周围人的复合。 乔伊看着乌泱泱的一大群人往教堂方向汇集。 他都怀疑那个说话的男子，是不是安妮事先安排好的人。 利亚港现在的人口大致在4万到五万之间，恐怕要不了一会，这些人都会汇集到教堂。 乔伊愣神间发现有人撞了自己一下，抬眼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头火红的发色。 两人对视一眼，没有任何交流，随着人流前进，经过街角的时候拐进了旁边的小巷。 “你怎么在这里？”乔伊问。 “我是来找你的”安妮眸光之中闪过一缕晦暗不明的意味，她表情凝重地望着乔伊： “接下来，奥莉跟米胖会在教堂引爆炸弹，将所有人吸引过去，你需要跟我去治安署” 这跟事先说好的计划有很大的出入，乔伊不免多看安妮一眼，脸色有些难看。 原定计划，现在他应该是一个自由人，完全将自己摘出去，就是为了应对后面可能会暴露的搜查。 他只需要静静等待着安妮他们将计划完成，他接回芭芭拉，然后带着一笔钱离开利亚港。 “抱歉，原本我不想牵连你，但是，我想起了一些事情”安妮神色复杂地盯着乔伊阴沉的脸。 “跟我有关系？”乔伊这一刻觉得莫名其妙，好端端的怎么又扯到自己身上。 安妮轻点了一下头，欲言又止的模样，似乎很纠结。 “你最好给一个能够说服我的理由”乔伊不满地揶揄道。 直觉告诉他，跟安妮走得太近很危险。 “有一个人告诉我，无论我想要做什么事情，必须要有你参与，不然，很难成功” “哈？”乔伊没好气地翻了一个白眼：“来来来，说说，是谁造谣” 表面上一副愤闷模样，背地里心脏‘砰砰’跳个不停。 他的真实序列，真实能力，只有一个人知道，他不认为买买提会将这件事公布出去。 就他这个低阶的序列8，可能连给买买提吹口气都接不住。 排除买买提泄密的情况下，现在出现了第二个人明确知道他的能力。 安妮茫然地摇了摇头：“我的记忆当中，并没有关于那个人的信息” 乔伊直视着对方的眼眸，似乎想要从里面找到她说话的证据。 不过很遗憾，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那种被人扼住喉咙当提线木偶的感觉再一次出现，这让他十分难受。 乔伊并没有再追问什么，而是默默跟着安妮往治安署的方向缓缓前进。 并不是他不想问，而是乔伊知道，原本以为是执棋者的安妮·布洛克，或许后面还有人，这个人或许他认识。 第127章 来自费伦的大人物 这种感觉很奇妙，也很巧合，每当他想要将自己从事件当中摘出去的时候，冥冥之中那只无形的手就会出现将他抓回去。 跟着安妮，两人很快就来到临近治安署的街对面。 大批调查员、治安官，兴冲冲地往外走，正当乔伊想问该怎么混进去的时候。 安妮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套衣服递给乔伊。 “换上” 乔伊看着手里男士的制服，一时间有些发愣，不禁暗想：连这都准备好了？ 或许是因为事态紧急的缘故，两人很容易就混进了治安署。 一路上小心翼翼地往弹药库前进。 然而两人不知道的是，那些原本行色匆匆整队准备离开治安署的工作人员，随着一个人的到来，一切都沉寂下来。 。。。 与此同时另一边，本尼·霍伊兰德站在教堂广场角落，安静地注视着周围逐渐汇集的居民。 他侧过头，扫了一眼身旁的下属：“人手怎么还没调集过来” “现在这种情况，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意外，必须增派人手维持秩序” “我也不知道啊局长，我现在马上去催” 小镇的居民本来就不多，本尼目测了一下，以教堂为中心，大概汇集了半数以上的居民。 就在他沉思的时候，广场中央的半空，突兀地浮现出一幅巨大的光幕。 随着它的出现，现场嘈杂的环境，一瞬安静下来。 人们纷纷抬起头，好奇而殷切地看着光幕当中的人。 那个人对于他们来说，是送钱的大好人。 伴随着一阵‘桀桀’怪笑声出现，光幕画面中的开始手舞足蹈。 样子十分怪异，他在原地转着圈，身上的袍子肆意张扬，渐渐地有人发现不对劲，他似乎是在进行某种仪式魔法。 一舞完毕，他礼貌地向观众鞠躬行礼。 “利亚港的愚民，你们还真是贪婪啊” 他毫不留情地讥讽着在场的所有人，很快就引起了不满，甚至有人向头顶的巨大光幕扔东西。 有人破口大骂。 他们发现自己好像被耍了，有人转身就想离开。 一时间，现场哄闹声响成一片。 光幕中的男子，不急不缓地从怀里掏出一个水晶球。 水晶球在他手中，闪烁着忽明忽暗的色彩。 他声音冰冷地开口道： “我在教堂周围埋下了一颗足以毁掉整个教堂的炸弹，只要我轻轻催动手里的水晶球，炸弹顷刻间就能将教堂毁灭” 这句话落下之后，原本嘈杂的广场，瞬间安静下来。 作为一个神权世界，在场所有人都明白教堂的重要性。 光幕中的黑袍人似乎很满意大家的反应，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很好，只要大家配合，我保证不会伤害大家” 这时候有人弱弱地问了一句：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你是教堂的神父吗，你想要做什么？” 教会在利亚港的布道只有短短十几年，这个时间还不足以培养出一批忠实信徒，平民对于光明教堂的印象态度并不好。 光幕中的人，猛地将罩在头顶上的兜帽掀开，面具也被摘掉，露出一张平凡的胖脸。 他双手合十握成拳，声音铿锵有力地嘶吼道： “就凭我是海神教会的教徒” 只有老一辈的居民才知道这句话的份量。 在七神联盟构建秩序的世界，除七神教会之外的组织，别说冒头，但凡流露出半分苗头，都会被按死，更别说在公开场合承认身份。 在利亚港，民间有一条针对海神教会的不成文规定。 你可以是，但是你不能承认。 怎么说呢，大致意思就是，民不举官不究。 改变信仰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圣堂也知道，强行让人改变可能会导致暴乱，他们采取怀柔的方式，就是想逐步蚕食这个岛的民众信仰。 “我主即将归来，光明终将毁灭，逐光者滚出利亚港” 逐光者是对光明教会信徒的统称。 他的话极具煽动性，特别是在一个原海神教会势力范围内。 现场维持秩序的治安官，瞬间被呼啸声淹没。 汇集在广场的居民脸上浮现出一种癫狂的表情。 他们挥舞着手臂，扯开嗓子嘶吼。 “滚出去，滚出去！” 。。。 本尼气愤地质问着下属： “搞什么，支援的人呢” 那人脸色苍白，脑袋上的帽子歪到一边，衣服纽扣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崩掉两颗。 “局长，你说什么。。。？” 耳边充斥着嘈杂的纷乱声，根本听不清彼此说话。 本尼面色阴沉地退到一边，望着情绪暴动的平民，他眉头紧紧皱到了一起。 留在现场的治安官很少，根本无法控制局面。 隐隐间，总觉得好像忽略了什么，心里莫名地出现一股不安感。 在光幕播放画面的同时，教堂的钟声骤然响起，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 在教堂二楼外侧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 男的正是光幕中的人。 如果乔伊在这里的话，一眼就能认出，两人正是厨子，加米·恩里克斯，文学少女，奥莉·维亚。 她们将光明教会的藏在阴暗地下的罪证一件件公布出来。 从欺压，诈骗，掳掠妇女儿童，重重罪行一一列举。 从光明教会接手利亚港开始，犯罪证据，事无巨细地公布。 一时间，民怨沸腾，甚至出现了围堵教会神职人员的情况。 这些人被抓起来，捆绑在一根巨大木桩上，就像赎罪的十字架，不一样的是，他们身上没有荆棘王冠。 这种时候，就算是本尼也不敢贸然插手，稍有不慎可能就会引起民愤暴动。 而且，公布的那些罪证，他也看得咬牙切齿。 心里早就不知道把‘人鱼之森’那群疯子骂了多少遍。 谁能想到，看似平静的利亚港在私底下是一个藏污纳垢的法外之地。 就这样一个偏僻到帝国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小小港口，短短十几年，运输贩卖人口多达数万。 这件事情如果公布出去，难以想象会引起多大的轰动。 又过了几分钟，本尼终于按捺不住，冷着脸转身离开，他要亲自去治安署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没人前来支援。 在他往回赶的时候，潜入治安署的乔伊跟安妮被拦在一扇铁质大门外。 安妮眉头紧皱，冷声道：“你让开点！” “你要做什么？”他满脸愕然，侧过头正好看到安妮从怀里掏出两枚拇指大小的玻璃珠。 这玩意他认识了，爆炸的威力堪比小型炸弹，上次就是这东西让他在医院躺了3天。 这是想暴力炸开？他连忙摆手制止道：“别，别，我有开门的秘钥” 说着掏出钥匙，小跑着过去将门打开，生怕走慢了安妮直接引爆。 随着钢铁‘吱啦’声响起，门被缓缓打开。 就算不是第一次进来，见到如此之多的精良装备，他还在咂舌不已。 横竖十来排货架，上面堆满了各式武器，不亚于一个小型军火库。 这些东西，足够支撑一支七八千人的军事队伍。 要知道，治安署全部人员加起来也就一千来人。 当然，这些装备更多的是为了防备海盗，在光明教会还未入驻前，利亚港经常被海盗袭击。 乔伊的父母就是在一次自卫战中牺牲的。 像他们这样的家庭有很多。 换一个角度来看，表面上因为有圣堂入驻，利亚港迎来了和平。 真实情况却是，海盗的骚扰没了，自主武装力量也没了。 主动权完全掌握在别人手中，衣食住行，所有的一切都被控制得死死的。 与其说是迎来和平，不如说是另一种形式的掠夺。 在利亚港，有三等人种。 教会，治安署，外来富商。 本土人民只能排到4等，在自己的土地上，拿着最少的薪资，干着最低等的工作。 这也是为什么自称海神教会，会一呼百应得到所有人的呼应。 因为他们早就受够了失去海神庇佑的生活。 安妮神色复杂，用怀疑的目光凝视着乔伊： “你为什么会有打开大门的秘钥？” “这你就别管了，我有我的办法，赶紧干活吧！” 安妮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放弃询问，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很快，她就将所有引爆物布置完成。 “都弄好了”乔伊问。 安妮点头道：“好了，走吧！” 弹药库在地下一层，通往地面的是一条狭长蜿蜒向上的阶梯甬道。 两人的步伐并不快，表面上完全就是巡逻的看守人员。 只要离开一层，就能宣布所有事情完美解决。 穿过甬道，推开一扇褐色大门，乔伊整个人愣在了当场。 治安署的办事人员这时候所有人应该被本尼调离本部才对。 然而摆在眼前的事实却是。 不仅没有少人，反而是汇集了大批的治安官。 过道，大厅，各个办公厅，挤满了人。 两人默不作声，爆炸装置这时候已经启动，如果不制止的话，这些人都会死。 安妮的脸色刹那间变得煞白。 她愤怒地瞪着乔伊，压低了声音质问：“怎么回事？” 乔伊满脸无奈，表情比哭还难看：我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啊？ 他微不可查的侧身将安妮挡在后面，小声道：“现在管不了那么多，必须先将爆炸时间停止” 事到如今，安妮知道也只能先这么办。 她只是想将罪恶公布出去，并不是一个刽子手。 无论是医院、造船厂、合作社，他们都只是引爆建筑物，从未想过制造流血事件。 虽然不知道中途发生了什么意外，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制止爆炸发生。 还未等安妮转身，两人就被一道爽朗的声音叫住： “乔伊，你怎么在这里，我还以为你跟着局长出去了” 副局长笑呵呵走过来，满脸堆笑地打量着乔伊身上的治安官制服。 眯起的小眼睛时不时地往乔伊身后看。 “哟，这位之前怎么没见过？” 乔伊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心里发虚。 其实，只要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乔伊身上的制服，铭牌上的名字是另一个人。 安妮在他身后，低着头，脸色焦急，紧握的手心，全是冷汗。 “副局，这是发生什么了，这么多人” 越是这种时候，乔伊知道越不能急。 “噢”副局笑呵呵地拍了拍肚子：“你说这个啊，上面来了个大人物” 说话间，他拉着乔伊就往外走：“这可是一个露脸的好机会，我带你去见识一下，说不定被那位大人看中，你就发达了” 也是在这时候，人群分开，一队人火急火燎地冲过来，为首的一人大声喊道： “都让开，我们奉命接管武器库” 这群人身上的制服是红白相间，一看就不是利亚港的治安官。 乔伊暗道一声坏了。 如果被这些人在纠缠下去，炸弹就爆了。 他跟安妮对视一眼，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到异样的躁动情绪。 这种情况下，也不敢轻举妄动，一个不慎就会被打成筛子。 管不了没那么多了，乔伊一咬牙，装作站立不稳的模样，径直撞在身旁一人身上。 “哎呦！”一声，他跟那个人同时绊倒。 几人本来就离得近。 乔伊这么一搞，一时间，倒下一排人。 为首的人怒吼道：“滚开！” 他将压在自己身上的人，一脚踢开，丝毫没有顾及这是他的下属。 起身之后，脸色阴沉地望着乔伊，冷声质问道：“你是那个部门的” 边说边走向乔伊，毫不留情地一脚踢在乔伊后腰，眼神里尽是鄙夷之意：“果然是乡下仔，一点组织纪律都没有” 这一脚可不轻，乔伊咬着牙起身，也不管现场有多少人，径直掀开衣服。 后腰位置，清晰地浮现一个乌青。 他何时受过这种气，一时间没忍住骂了句：“你谁啊！一口一个乡下仔” “还敢顶嘴？嗯？”那人冷着脸，嘴角勾起一个残忍的笑容。 副局这时候连忙走过来，拉住乔伊，笑呵呵地陪笑道：“你快闭嘴吧，这位是费伦来的大人” 乔伊先是一愣，随即一副愣头青的模样，梗着脖子怒道：“费伦来的就了不起啊，费伦来的就能欺负我们利亚人吗” “费伦来的就不承认我们利亚是拉斯维加特帝国的土地吗，一口一个乡下仔，都是帝国的子民，这么欺负人是吗？” 第128章 紧迫 事实证明，搞地域歧视这一块，无论是什么时候，都是最佳的激化矛盾导火索。 乔伊这也是慌乱之中想出来的办法。 原本这群人自从来到利亚之后，就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碍于身份，大家也只能忍受。 本来就憋着一肚子火，乔伊这样一闹，顿时引起的共鸣。 “就是，费伦来的就高人一等吗？” “凭什么欺负人！” 。。。 副局长拦在中间，极力劝导着： “大家冷静，都冷静点” 他跟别人最大的区别就是，他去过费伦，见过外面的世界。 知道激化矛盾之后的后果。 在乔伊看来是动动嘴皮的事情，在他眼中却是，一个不慎就会演变成流血事件。 乔伊这段时间跟着局长本尼·霍伊兰德刷了不少存在感，有不少人都在附和他。 制造骚乱，这也是乔伊想要达到的目的。 他不留余地地撒泼，为的就是让安妮有机会悄悄回去，将炸药拆除。 “哎呦”他躺在地上一个劲地哀嚎，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受了很严重的伤。 那些来自费伦的调查员，被治安署的人包围。 乔伊不着痕迹地使了个眼神，安妮心领神会正要离开。 还没走两步，就被一声暴喝声打断。 “都闭嘴~~” 说话的正是踢乔伊的那人。 他满脸煞气，眼神阴戾地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凡是与他对视的人，都默默底下了头。 乔伊一看，这不行啊，不能让对方将局面稳住。 得像个办法继续激化矛盾。 要不牺牲一下，吐口血什么的？ 他正想着应对方案的时候，就看到一道一人从他头顶飞过。 随着‘砰’地一声，那人重重砸在地板上。 “副局！” 有人大喊。 “还真把你们当盘菜了？一群下等人” 他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灰尘，一脸傲然地朗声道： “我，帝国骑士团，第十军团，36小队队长尤里·莫”他一脸淡漠地扫视着在场众人：“还有什么意见吗？” 骑士团就是身份的象征，单凭这个名号，就能在利亚港这种小城横着走。 尤里·莫的步子很轻，他一步一步地走向被人搀扶的副局：“这个人，我不想在看到，明白我的意思吗？” 看着嘴角溢血的副局，乔伊咬着牙，握紧的拳头，指甲已经陷进肉里。 刚才，如果不是副局挡在他面前，承受伤害的那个人就是他了。 乔伊也没想到，在危险的时候，平时那个胖胖的副局长就会站出来替他阻挡。 还有一点就是，他低估了对方的身份，以为凭借一些语言上的挑动能够扰乱局面。 拉斯维加特王国土地万万千，靠的就是这些军团掌控局势，这样的军队有数支，第十军团就是其中之一。 副局死死扣住乔伊的手，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说：“这恐怕得等局长回来”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站在乔伊身后，他需要莫大的勇气。 “哼！”尤里·莫冷眼扫了一眼乔伊，伸手在他脸上拍了拍：“你好像很不服气？” 有那么一刻，乔伊甚至在想，就让炸弹炸吧，把这群人全部弄死。 不过看看因为自己受伤，还在极力维护自己的副局，他默默低下了头。 眼神之中的愤怒一闪而逝，转而换上一种乞求惶恐的模样。 他声音颤抖，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长官我错了，我错了，我不知道您的身份！” 不用看镜子，乔伊也知道，现在自己的模样肯定很难看，很像一个小丑。 他陪着笑，生怕对方会动手打自己，小心翼翼的模样，跟先前形成了强烈地对比，一瞬间就将来自费伦的人逗笑了。 甚至还有人调笑道：“队长，你就别吓唬人家了，等下怕不是要尿裤子了” “小弟弟，别哭哦！哈哈” 。。。。 嘲笑声跟在场利亚人的沉默形成了鲜明对比。 乔伊的现在，何尝不是他们的明天。 他选择忍，现在最重要的是子啊不引起任何人怀疑的情况下，让安妮混进去，把炸弹拆了。 对于尤里·莫这种瞧不起利亚人的优越感，乔伊表示很能理解。 要知道，他可是从泥泞里面爬出来的人，就这点委屈不算什么。 在塞纳加尔，人命这玩意，还不如一块面包的价值高，更别说尊严了。 在那里，能活着就是最大的恩赐。 都等着，我记下了。乔伊无声地嘀咕一句，尤里·莫那张脸他算是记住了。 能活过今晚，算他输。 在无尽海上的圆桌大殿，他小号选择的称谓是‘苍龙’象征着王权霸道，一往无前。 然而他很喜欢蝰蛇，将自己藏在阴暗之下，从不直面敌人，只要找到机会，就会咬断敌人的脖子。 钢过易折，苟住才能活得长久。 在明知道形势对自己不利的情况下还正面硬刚，那不是勇气，而是愚蠢。 乔伊低垂着眼帘，不仅没有露出丝毫不满的表情，反而跟着一切嘲笑自己。 边笑还边说：“长官，你的鞋脏了，我给你擦擦！” 尤里·莫仰头哈哈大笑，居高临下地看着乔伊，还不忘回身对自己的手下说：“瞧见没，这多懂事，学着点” “知道了队长！” “队长，我的鞋也脏了，要不也让他给我擦一下” 乔伊低着头，如果有人能看到他的表情，就会发现，他现在的脸上充满了阴郁，表情极度扭曲，分明是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不跟死人计较，不跟死人计较。他在心里一遍遍地催眠着自己。 安妮被人挤到角落，前往弹药库的入口被尤里·莫的人把守着。 两人不经意的对视了一眼，彼此都能看到对方眼神之中的焦急。 两人都知道不能再拖下去。 布置炸弹完成之后留下来的时间并不富裕，最多只能支撑他们离开一定范围。 现在已经消耗了大半时间，如果再不制止，就算想跑也来不及了。 这种时候，乔伊也想不出好办法。 只能一咬牙，面带笑容地走向尤里·莫身后的人。 笑着说道：“这就来，这就来，我帮你擦干净” “还有我的，还有我的” “我的鞋子也脏了！” 。。。 尤里·莫这支小队有七八个人，全都不怀好意的看着乔伊。 他们似乎很喜欢这种践踏别人尊严的方式。 其实这些都是有原因的，第十军团别看能在利亚这种小城耀武扬威。 其实在帝国军团之中，是最垫底的存在。 与其说是军团，不如说是维持首都费伦的治安人员，而且权限很低。 在费伦那种地方，大街上搞不好随便一个人都能骑在他们头上。 说好听点他们说治安官，难听点就是为费伦贵族服务的家仆。 他们不敢反抗费伦的贵族阶层，在利亚这样一个没有限制的地方，那些被压抑的情绪总算是找到了宣泄口。 乔伊终究还是低估了人性的丑陋，以为自己忍一忍就过去了。 哪能想到，这群家伙见他软弱反而来了劲。 他表面上陪着笑脸，心里早就将这群人划到死人行列。 在弯腰地时候，装作站立不稳，一头撞在那人身上。 这一撞，乔伊可是使了十成十的力道，被撞那人顿时捂着肚子哀嚎。 安妮也在这时候冲了出来，嘴里大声喊道：“打人了” 好不容易稳定住的局势，一瞬间炸了。 乌泱泱的一大群人开始互殴。 两人瞅准机会就想跑。 还没走两步，眼前就出现一道壮硕的声音，同时还伴随着凌冽的风声。 ‘砰！’ 乔伊反应迅速地一把推开安妮，在两人中间，尤里·莫稳稳落地，他的一只脚踏在地面，地板瞬间四分五裂。 尤里·莫阴恻恻的说道：“挺能躲？” 说话的同时，他栖身上前，速度极快，乔伊躲闪不及被一拳轰在胸口，强劲的力道，将他整个人轰飞出去，一连掀翻了好几个人才停下。 ‘扑哧’喉咙一股甜味传来，他嘴角溢血，冲着安妮大声喊道：“你快走，我挡住他” “给我抓住那个女人！”尤里·莫冷声暴喝。 很快就有两道人影向着安妮追去。 乔伊那个气啊，恶狠狠地瞪着尤里·莫：“没完了是吧！”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回应他的是尤里·莫越发凌厉的攻击。 一时间乔伊只能苦苦招架。 不到两分钟，身上脸上都多了不少淤青。 尤里·莫很明显就是军人出生，拳风霸道，每一次攻势都是奔着要害。 这种军体拳是军队基本功，为的就是在第一时间让敌人丧失战斗力。 原本只是小小的冲突，乔伊没想到对方会吓死手。 他又不能暴露超凡者的身份，只能被动挨打，要不是现场人太多，恐怕他早就被尤里·莫抓住。 边跑边在心里把局长本尼·霍伊兰德的祖宗问候了十几遍。 这样太坑了，他甚至开始怀疑，这是给他跟安妮下的套，就是为了抓住安妮。 ‘砰！’ 一计鞭腿从乔伊脑袋扫过，若不是他躲得快，恐怕掉的就是不几缕头发，而是脑袋。 就地一滚，闪身冲进前往地下一层的通道。 前面，安妮正在跟人战斗，因为地方狭窄的缘故，很难摆脱纠缠。 每当安妮打到前面的人，很快就有新人补上空位。 眼见着安妮被拖得死死的，乔伊回身望了一眼身后，尤里·莫已经追了过来。 前后都被堵死。 尤里·莫这时候也不急了，扭动着脖子缓缓走过来：“跑啊，怎么不跑了？” 说话的同时，他还贴心地将身后的门关上。 乔伊冷着脸，目光一瞬不瞬地直视着尤里·莫，突然裂开嘴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跑？我为什么要跑？” 尤里·莫神色一滞，错愕地望着乔伊说道：“你果然有问题，终于装不下去了吗？” “嗯？”有问题，他这话什么意思？乔伊后退两步，手悄然摸向后腰，握住‘淬火’的同时，一缕透明的丝线缠绕住他的手腕。 这时候，安妮那边的战斗也停止了，她被逼了回来。 乔伊见状，小声问道：“你怎么回事” 以安妮的伸手，他没想明白，为什么会被这群人纠缠住。 安妮神色凝重，眼神之中充满了焦急之色：“时间来不及了，你帮我挡住他们” “哈？”乔伊瞪大了双眼，一脸惊诧地说道：“这个玩笑不好笑！” “你看他们身上的装备！” 顺着安妮的指示抬眼望过去，乔伊这才发现，围攻安妮的哪些人手上都带着一副白色手套，脚上的靴子似乎也有古怪。 他的眉头微微促起，轻声道：“超凡武器！” ‘啪啪’尤里·莫笑着拍手：“好眼力，这么快就能发现” 一支配备了‘超凡武器’装备的队伍，怪不得安妮会被缠住。 乔伊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周围。 心里开始衡量敌我双方的实力对比：5个人，都有超凡装备，最重要的一点是，不知道尤里·莫的底细。 安妮催促道：“乔伊，时间来不及了” 他们必须尽快前往弹药库，不然等爆炸时间到，整个治安署都会被炸掉。 乔伊心里也急啊，他也知道时间紧迫。 可是通道就这么大点，前后都被堵着，想跑也跑不掉啊。 打？连对方底细都没有摸清楚，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来自幸运师的灵性感知，告诉他，尤里·莫身很危险。 这种危险感知，他并不知道是来自尤里·莫本身，还是什么。 如果是本身实力还好说，以他捕捉到的灵性气息判断，尤里·莫的序列不会太高，大致也就是序列7的样子。 就怕这份危险感知来源并不是尤里·莫，而是他身上的某件东西。 这时候，尤里·莫冷不丁地说了句：“安妮·布洛克” 这句话就像是在安妮烦躁的情绪上浇了一捧冷水。 “你是谁？” 尤里·莫一脸玩味地笑道：“没想到就连你这样的大小姐，也背叛了国家！” “真想看看，布洛卡家族的大小姐被绑在绞刑架上的画面，那一定很美妙” 从尤里·莫连句话中，能够捕捉到一条重要的信息。 ‘尤里·莫是有备而来’ 第129章 兵人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两人都愣在了原地，都没想到费伦的调查人员是奔着目的来的。 尤里·莫脸色忽地变得肃穆：“我劝你们不要做无畏地挣扎，不然后果很严重” “我接到的命令是接管利亚治安署，将你抓回去”说话间他阴恻恻地笑道：“当然，我也不会排斥带一具尸体回去交差” 安妮的眉头紧紧皱到了一起，她一时间也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暴露的。 不过现在留给她思考的时间并不多。 她侧头环视了一下周遭的局势，用只有她跟乔伊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等下，我为你挡住这些人，你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去” 乔伊微不可查地轻轻点了一下头。 他本就不擅长战斗，就更别说是这种狭窄的巷道战。 安妮是格斗家，近身搏斗本就是她的长处，这样的安排很合理。 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还没等两人行动，耳边就传来尤里·莫无奈的叹息声： “看来你们已经做出了选择”他神情冷漠的摇摇头：“很遗憾，看来我只能将你的尸体带回去了” 乔伊发现，在尤里·莫说话的同时，周围空间当中的充斥着暴戾的灵性因子。 这种东西，他在本尼·霍伊兰德身上感受过，雷元素。 转头就看见，那些围堵在前面的人身上，头发上，青蓝色的电弧像是一条蛇一样的在他们身上流窜，发出‘滋滋’的声响。 这些人的眼眸中，似乎也有电弧闪烁。 乔伊满脸疑惑，反观安妮，原本还算沉静的脸，这一瞬变得极其凝重，身体更是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这是什么东西？”乔伊问。 安妮蠕动着嘴唇，嗓音干涩：“帝国秘密研发的超凡武器” “武器？”乔伊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一番，期间还动用灵视观察，并没有发现类似封印物的东西，这让他更加狐疑。 安妮似乎也看出了乔伊的疑惑，她抿了抿唇，神情郑重，从牙缝里面挤出两个字：“兵人” “哈！”这两个字的解释很贴切，乔伊瞬间就联系到关键。 再次用灵视观察，果然发现了端倪。 眼前的这些人，现在已经算不上是正常的人类，因为在他们身上属于人的属性随着雷弧的跳动，正在渐渐消失。 先是头发，然后是皮肤，逐渐的身体变成银白色，充斥着机械的厚重感。 灵视下，体内的充斥着暴戾的雷弧，血管脉络变成机械电路。 “兵人！”他嘴里重复着这个单词，心里喃喃自语：这是将人体改造成超凡武器，真疯狂。 人体实验，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禁忌。 乔伊不经意地联想到塞纳加尔的夜魔，那也是人体实验的产物。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身为正统教会的圣堂，也会在暗地里面研究这种东西。 看情况取得的成果还挺不错。 就是不知道威力怎么样。 想到这里，他骤然出手。 手臂轻挥，‘淬火’被他当作飞刀扔了出去。 目标直指离他最近的一个人。 预想中，利刃入体的声音并没有出现，反而是一声精铁撞击的‘哐当’声。 作为超凡武器只是在敌人脖颈上留下一条浅浅的白痕，连皮都没有破开。 “别白费力气了，这些人现在的身体就是超凡物，普通攻击是破不开他们的防御的” 乔伊能够感受到她话语之中萧瑟的味道。 “你们表演完了吗？表演完了该我了” “安妮，你觉得我们来找你，什么都没有准备吗？” 尤里·莫笑着，他的身上也开始闪烁雷弧。 “你疯了，竟然连自己的身体都改造！” “嘿嘿”他笑着，一道道电弧在他身上流窜。 不过很快，乔伊就发现了不对劲，尤里·莫身上的气势越发强盛，但是他的皮肤却没有变化，只是眸子变成了银色。 安妮先是一愣，随即脸色大变，不可思议地说道： “竟然让你们研制成功了” 现场的人，或许就只有乔伊是那个最摸不清头脑的人。 他挠着头问道：“他们怎么不一样？” 安妮收敛住脸上惊诧的表情，轻轻摇了摇头：“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那么多，我只能告诉你” 说着她伸手指了指前方，然后又用眼神示意乔伊看后面：“第一代兵人是没有情感的，只是执行程序的机械，对付这类人很简单，因为他们除了身躯堪比超凡物，并没有自主思考的行动能力” “行了”乔伊摆摆手：“你别说了，我懂” 他神情异样地望着尤里·莫，暗想：这家伙就是拥有了人类大脑的机器人。 一个无比可怕的念头，这一瞬不受控制地出现在脑海当中。 “一具足以容纳神性的躯体” 想想都觉得可怕，外神为何无法降临现实，就是因为没有承载物能够承载祂们的意志降临。 乔伊没想到，圣堂帝国已经研究出这种可怕的东西。 感受了一下空气中躁动的灵性因子。 尤里·莫给他的感觉大致是序列6，足足增强了一个位阶，这很恐怖。 “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经过这一番耽搁，乔伊的心情越发焦急。 他可不想再被炸进医院。 而且这次跟上次在合作社并不同。 他可是亲自参与了布置。 如果说前几次是将炸弹分散爆破，这一次就是定点爆破。 合作社那一次，仅仅只是一颗炸弹爆炸险些将他送走。 弹药库可不一样，它里面本身就存放着大量的爆炸物。 一旦引爆，顷刻间能够将治安署夷为平地。 这也是为什么要设置定时爆炸的原因，因为要留出时间，让他跟安妮逃离。 安妮也知道现在事态的严重性。 冷声道：“尤里·莫，或许我们可以谈谈” 她试图通过谈判的形式，避免战斗。 “对啊，对啊”乔伊连忙跟着附和道：“有什么事坐下来慢慢谈，没必要打打杀杀” 要是打起来，别看现在敌人人多，他还真不带怕的。 但是架不住脚底下埋着一颗正在倒计时的炸弹，一旦动手，错过时间，不仅仅是他，连外面整个治安署的人都得玩完。 乔伊自认不是圣人，但是也不能看着这些人白白送命。 超凡者还有一点是难以自控的，他们的精神力比普通人高很多，这导致了他们更加容易失控。 乔伊不敢想象，每晚闭上眼睛，都会出现一群向他索命的无辜灵魂。 这也是为什么超凡者就算拥有强横的实力，也不敢大肆屠杀平民的原因，因为一个不慎，就会增加精神失控的风险。 尤里·莫神情淡漠地看着两人：“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好谈的” 他咧开嘴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我给过你们机会” 他脸上神情充满了嘲讽意味：“你觉得，我将这些东西露出来，还会放过你们？” 安妮神色微震，她本就是费伦出来的人，家里还是大贵族。 自然知道‘兵人’代表什么。 这玩意在帝国都是高层机密，除了少部分人，根本没人知道他们的存在。 这种东西一旦暴露在人前，很容易引起国与国之间的交战，因为人体实验，一直都是教会明令禁止的东西。 还有一点她想不明白，‘兵人’这东西，一直作为帝国暗地里藏着的一把尖刀，为什么会出现在小小的利亚港。 看情况还是奔着她来的。 难道是布洛克家族中有人想要致她于死地？ 她一脸愧疚地看着乔伊，轻声道：“抱歉，这次是我连累你了” 乔伊原本可以很好地规避这次危险的，是安妮临时将他带了过来，说连累也无可厚非。 乔伊想了想，顿时也明白了现在局势。 他扫了一眼尤里·莫银色的眼眸，暗道：“也就是说‘兵人’这玩意是见不得光的，作为目击者，安妮跟我都得灭口” “本来不想动真格的，非要逼我是吧！”他权衡利弊。 最终还是无声叹息：“算了，惹不起，还不知道背后藏着多少敌人” 乔伊虽然有着对抗在场敌人的手段，甚至能够抹杀掉对方。 转念一想，尤里·莫只是一个队长，搞不好后面还站着大人物。 要是他暴露实力，引来更加强大的敌人就麻烦了。 他现在最苦恼的就是，没法搞清楚敌人的深浅。 而且，他还怀疑，本尼搞不好就藏在某个地方正在盯着他，就等着他露出马脚。 “实力不能暴露，打还是要打的”这般想着，他忽地开口道：“安妮，你走，我来拖住他们” 说话的同时直接动手，根本就不给安妮思考的机会。 只见他手掌翻动，双手挥舞，就像是将什么东西甩出去一般，顷刻间，无数的透明丝线从他身上窜了出去。 这些丝线除了乔伊自己，别人根本看不见。 在他们眼中，乔伊像个傻子一样地挥舞手臂。 ‘红蛛丝’最初的主人本来就是安妮，她在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气息。 神情微微一愣，她没想到，‘红蛛丝’在乔伊手中竟然能够发挥出不一样的作用。 留给她的时间并不多，她冷声回了句：“好” 身影一闪而逝，快到了极点，格斗家的身体强度，已经达到普通人难以企及的地步。 安妮的速度极快，巷道中只能看到一缕残影在人群之中掠过。 那些小银人刚想要阻拦，却发现身体就像是陷入了泥沼，行动缓慢。 如果这时候有人通过上帝视角观看，会发现，这些人身上都缠绕着一根透明的丝线，丝线的另一端连在乔伊身上，他们就像的提线木偶。 “该死的”尤里·莫声音冰冷。 他整个人就像炮弹一样窜了出去。 乔伊又怎会放他过去了。 ‘淬火’骤然飞出，空气中顿时响起凌冽的破空声。 尤里·莫背对着乔伊，就在‘淬火’要落到后脑的时候，他的脖子以一种怪异的角度扭动，堪堪躲开袭来的飞刀。 乔伊张了张嘴：这种角度脖子还能扭动，就不怕把脖子扭断？ 咂舌的同时，手里的动作也不停歇，轻轻一扯‘淬火’尾端的丝线。 飞刀就像是回旋镖一般折返，这次的目标，直刺尤里·莫面门。 尤里·莫看不见丝线，只躲过了飞刀的袭击，并没有发现，一根透明如发丝的东西，即将隔断他的脖子。 “嗯！”躲过飞刀的瞬间，他还不屑地撇了撇嘴，心里讥讽：“就这种小孩子的把戏，还想阻拦我？” 然而在飞刀擦过他脸颊飞过的时候，一股莫名的危机感骤然出现。 而且他根本感知不到危险来自哪里。 “怎么回事，飞刀明明被我躲开了？” “有人藏在暗处偷袭” 刹那间，无数个念头从他脑海当中划过。 千钧一发之际，他顾不得其他，将体内所有的灵性因子激发，青蓝色的雷弧瞬间覆盖全身，在他身上形成了一层薄薄的防护罩。 铛~ 滋啦~ 飞刀连同丝线被瞬间弹开，青蓝色的电弧让原本透明的丝线显了出来。 不仅如此，那些电弧还企图顺着丝线攻击乔伊。 不过好在他反应够快，将攻势转移。 原本袭向乔伊的电弧，转移目标，最终落在了另一人身上，那个小银人的身体就像是受到了雷击，轰然爆炸，整个身体四分五裂。 \"呼\"乔伊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满脸诧异的望着尤里·莫。 这玩意威力这么大的？刚才要不是我反应快，炸开的会不会就是我了？ 不对啊？电弧很是很强，但是还达不到这种程度啊。 乔伊拧着眉，想不通其中有什么关键是他忽略的。 “我知道了”沉思两秒他想到了一个可能：“并不是电弧威力大，而是两个电阻相碰产生的反应” 想明白之后，他对尤里·莫忌惮少了不少，长长松了一口气。 瞧着尤里·莫身上跳动电弧，要不是都那么强，就不用打了，坐着等死好了。 他在打量尤里·莫的同时，尤里·莫也是神情凝重的看着他。 至于安妮，正在跟几个小银人战斗，边打边往深处挪。 第130章 伪装 按照这种节奏走下去，要不了多久就能到达弹药库。 乔伊甚至已经在考虑事后该怎么跟安妮撇清关系。 就在这时候，一道雷弧疾驰而来，他险之又险地躲开。 尤里·莫冷笑着缓缓走来：“你们好像一直想往武器弹药库跑” 他在距离乔伊3米开外的地方停下:\"让我想想，难道是想要拿武器反抗？\" 从他的表情中，乔伊捕捉到一种‘戏耍’意味。 乔伊可没功夫浪费时间，身形闪烁间，迅速拉开距离的同时，还不忘抛出手里的飞刀攻击尤里·莫。 这一次，尤里·莫很明显地感受到一丝压力，因为弄不清楚‘淬火’的攻击方式，让他吃了不少亏。 很多时候，明明躲开了，飞刀又会在半空折返改变方向。 渐渐地，尤里·莫心情越发烦躁。 安妮跟乔伊眼见着目的地越来越近，脸上不由地露出欣喜姿态。 突兀的，一种莫名的心悸感漫上心间。 乔伊望着前方狂奔的安妮，大声喊道：“小心” 与此同时，在他身后尤里·莫阴恻恻地声音闯入耳中：“跟我动手还敢分心？” 一股绝大冲击力打在乔伊后背，将他整个人掀飞重重地撞在墙壁上。 也是在这一瞬，狭窄的巷道中，骤然亮起一道璀璨的蓝光将这片空间封锁。 安妮跟他再次碰头，两人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由淡蓝色光幕形成的结界将所有人束缚在里面。 乔伊用‘淬火’尝试了一下，结界的强度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强韧。 “别白费力气了，你们逃不掉的”尤里·莫一脸戏谑地笑着。 “安妮小姐，何必呢，乖乖跟我回去接受审判不好吗？” 乔伊一时间没忍住，暴喝道：“下面有炸弹，再不拆掉，大家都得死” 尤里·莫自然是不信的。 青蓝色的电弧就像是蜿蜒的蛇，在他身上游离，不时发出‘滋滋’声响。 身边的安妮，焦急万分地说道：“乔伊，来不及了！” 周围明明什么声音都没有，乔伊恍惚之中似乎能听到时间‘滴滴’计时音。 两人背靠着背，乔伊小声道：“看来要拼命了，你有什么底牌别藏着，都用出来吧” 安妮淡漠地回了一个字：“好” 作为一名正统的皇家军人，尤里·莫是不会给敌人半分机会。 身上的雷弧在他周身，凝聚成一柄柄尖刺钻的钢针。 随着他的一声暴喝，齐刷刷地袭向乔伊两人，显然是下了死手。 乔伊眸光一寒，栖身上前将安妮挡住。 紧随而至的是一阵金属交织声炸响，在乔伊的身体周围仿佛存在着一层无形的护罩，雷弧钢针被它挡在外面。 安妮满脸愕然地看着悬浮在半空的钢针，还不等她松一口气，下一波密集的钢针再次袭来，她下意识地伸手想要去拉乔伊。 “小心，躲开” “别管我”乔伊背对着安妮大声嘶吼道：“快走” 雨点一般密集的钢针攻击被拦在乔伊面前，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将那些钢针遏住。 “我看你能坚持多久？”尤里·莫嘴角咧开，露出一个森然的笑容。 乔伊也在笑，只不过这道笑容很隐晦，外人很难发现。 汇集在他面前的钢针越来越多，乔伊计算着自己身体的承受能力，在到达某一个节点的时候。 他暴喝一声：“安妮！” 话落的瞬间，拦在安妮身前的敌人，脑袋轰然炸裂，刹那间，这些人就像是被无数细小的钢针洞穿身体。 乔伊卸去了防护罩，青蓝色的雷弧钢针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 奇怪的是，这些攻击并没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该死”尤里·莫冲着乔伊大声咆哮：“你这是什么能力，为什么能将我的攻击转移” 皮肤烧焦的刺鼻味充斥着鼻息。 现场还能站立的人只有3个，其余人都被乔伊转运嫁接伤害弄死。 这还是他第一次动用转运使得能力实战。 事实证明，没有弱序列，只有开放不完全的序列能力。 序列9幸运师，能够增添自身一定幸运值，并且储藏。 这点与赌徒序列十分相似。 序列8转运使，字面意思‘转运’，将自己霉运或者幸运转接到别人身上。 原本这只是很普通的能力，幸运师本来就不是战斗序列。 对于能力的开发，乔伊有阿兹拉尔的辅助，让他开发出一条全新的道路。 转运深度研究之后，乔伊发现这个能力不仅仅局限在转换运气，还能转换一些别的东西。 例如伤害，这原本只是概念中的猜想，实践这是第一次。 加上他现在手中有‘红蛛丝’这件超凡物品，落在他身上的伤害，都被转嫁到丝线另一端的人身上。 只不过以乔伊这个躯体为中转站，需要足够强韧的身体，如果直面的能量太大，不等转运，他就会被撑爆。 打开的缺口，一瞬间让安妮找到了机会。 身形矫健如箭矢一般窜了出去。 “速度好快！”乔伊见状也是惊诧不已。果然，都藏着一手。 尤里·莫的脸色急剧扭曲，这一刻愤怒到了极点，浑身抖动，似乎在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安妮，你跑不掉” “砰！”尤里·莫脚步微曲，地面的石板被他这一脚直接跺裂，他的声音宛如一道闪电，速度竟是比安妮还要快上很多。 顷刻间就追上了安妮，乔伊甚至都没来得及阻拦，只觉得一道残影从眼前划过。 两人一瞬间进入战斗状态。 乔伊红着脸追过去加入了战斗，在他的预想中，两人应该很容易就能拿下尤里·莫。 事实却是，尤里·莫一个人压着他们两个人打。 在狭小的空间，对于近身搏斗有天然的优势，这点对于乔伊来说就显示十分不友好。 根本就没办法施展开手脚。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让尤里·莫变得倒霉，走路滑倒。 “尤里·莫，你这样拦着我，大家都会死的”安妮抵挡尤里·莫攻势的同时，还不停地在劝阻。 话音落下的瞬间，乔伊瞅准机会，一记鞭腿扫向要害处。 ‘砰’接触的瞬间，发出金属撞击声般的厚重感，乔伊都怀疑尤里·莫现在的身体，究竟改造了多少部件。 尤里·莫面色铁青，这次奉命抓捕安妮·布洛克，他可是做足了准备，连‘兵人’都带了过来。 现在倒好，就算将人抓回去，损失了这么多‘兵人’上头也不会让他有好果子吃。 “安妮，快啊，来不及了”乔伊扯着嗓子时候，来自幸运师的灵性直觉告诉他，危险气息正在逐渐增强。 “你小心”安妮一咬牙，借助格斗家的身体灵活性迅速脱离战场。 尤里·莫又岂能让人从眼皮底线逃走。 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并不了解利亚治安署的弹药库的里面有什么东西，万一有封印物那就不好了，这也是他极力阻拦安妮前往弹药库的原因所在。 这一次，乔伊将‘红蛛丝’的能力催发到极致。 细若发丝的透明丝线悄然蔓延，在尤里·莫身后编织成一张大网，阻断了前进的通道，由于丝线密度叠加，它暴露了无形的状态。 尤里·莫见状，眉头轻轻蹙起，随即不屑地撇嘴讥讽道：“这就是你的依仗吧，原来是蜘蛛网，这类的超凡物很罕见，我喜欢” 表面上他一打二轻轻松松，其实一直在注意着乔伊，有些底牌，一旦暴露出来就没有了威慑性。 他抬眼望着‘红蛛丝’结成的网，摇头冷笑道：“将他暴露，是你最错误的决定” 乔伊又岂会不知道这些，只不过是在这种情况下，他想不到更好的应对方式。 耳边，听着安妮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乔伊的脸色蓦地变得肃穆，一步一步缓缓走向尤里·莫： “好啦，现在就剩我跟你了” 说话间，他扭动着脖子，当着尤里·莫的面，肆无忌惮地伸了一个懒腰：“看来，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演员，演戏真难！” 尤里·莫没有急着动手，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退。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手脚不听使唤，眼前乔伊给他的感觉很奇怪。 就像是在面对着一头深渊巨兽。 乔伊缓步走着，每踏一步，皮鞋都会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这声音很轻，传入尤里·莫耳中，却显得格外嘹亮。 他伸手给了自己一巴掌，试图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稳定住心绪。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乔伊在距离他三米开外的地方突然顿住，摸了摸下巴，用一种老师教导学生的语气说道： “运气，其实这两个字可以拆分的，只要掌握了运跟气，幸运师其实也挺强的” “幸运师？”尤里·莫满脸愕然地望着乔伊：“这是哪条序列？” 乔伊扭动了一下脖子，嘴角浮现出一抹残忍的笑容：“死人是不需要知道那么多的” 心脏止不住的‘砰砰’狂跳，来自灵性因子强烈的危机感告诉他，这并不是一句玩笑。 尤里·莫的身上青蓝色的电弧就像是即将燃尽的蜡烛，逐渐式微。 他想要动，想要挣扎，却发现竟然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乔伊将‘淬火’握在手中把玩，飞刀在指缝间旋转，他像是一名技法高超的表演家。 “这刀有毒！”尤里·莫神色难看地盯着乔伊手里的刀。 “现在才发现，会不会已经有点晚了” 巨大的恐惧犹如泉水般喷涌而出，一时间让尤里·莫难以接受。 他身体一软‘扑通’一声摔倒。 “你不能杀我！”说到这里他骤然顿住，似乎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神情激动地望着乔伊：“我知道一条关于‘兵人’的绝密信息” “哦”乔伊来了兴趣，走近了两步，饶有兴致地点点头：“说说看” 两人之间的角色对换太过突然，这要是让安妮看到，可能会惊掉下巴。 前一秒还一往无前势不可当的尤里·莫，现在却身中剧毒沦为阶下囚。 从现场战斗的痕迹来看，尤里·莫的战斗力还是十分强的。 墙壁地面都有大小不一的凹坑。 尤里·莫低垂的眼帘，眸子之中闪过一道阴冷意味。 他自认为隐藏得很好，却不知道乔伊的灵性感知比他强很多，早就发现了这一点。 心里止不住冷笑：还想玩偷袭这一套？ 随着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尤里·莫猛地起身，刚想有所动作。 就看到一抹寒芒从他脖颈划过，紧接着意识逐渐溃散。 他捂着脖子，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瞪大双眼。 张嘴想要说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咕咕喷涌的鲜血。 “坏人死于话多，规矩我懂！” 既然决定动手，乔伊从一开始就设想好了结局，断然不可能放过尤里·莫。 当前往弹药库的门关上的刹那，就注定了尤里·莫的死亡。 这一切看似简单，确实耗费了乔伊大量精力还有谋划。 如果有人掀开尤里·莫的衣服不难发现，在他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数百道细微的伤口。 乔伊不仅放毒，还将封印物的副作用通过‘红蛛丝’转嫁到尤里·莫的身上。 多重保险下才能够让他如此轻松地解决掉尤里·莫。 之前一直没有出手，也是因为安妮在场，作为一名合格的侦探，必须在确保万无一失的情况下才能暴露实力，并确保一击毙命，不留下任何把柄。 乔伊正窃喜自己解决到一位相当于序列6的兵人，这战绩放到宣扬出去，至少能在圣堂混合执事当当。 突兀地，他的心脏狂跳不止。 身体内的灵性因子在疯狂地向他预警。 “怎么回事”他一脸愕然地转过头看向通道深处。 在那里是治安署弹药库。 “安妮没赶上？”巨大的疑问悄然漫上心头。 乔伊睁在原地。 他在思考着现在最优解该怎么办。 “跑！” 这个念头刚起，他连忙晃了晃脑袋，试图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赶出去。 如果安妮真的没赶上，现在就算跑，也没时间离开引爆范围。 “拼了”沉思了两秒，他一咬牙，径直奔向了通道深处。 他倒要看看，安妮在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意外。 第131章 莫名其妙的死亡 乔伊的步伐不自觉加快，他甚至能够听到自己心脏狂跳不止的声音，越是靠近目标，这种感觉越发强烈,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任谁被这种死亡的阴影笼罩也会不舒服，更何况是一位灵性高于常人的幸运师。 他现在满脑子的疑问，按理来说，为安妮争取到的时间应该足够才对，现在的结果却是往最坏的方向发展。 很显然，这其中可能发生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 乔伊脑海当中，思绪百转，反应过来的时候吗，人已经站在弹药武器库的铁门前。 看着紧闭的铁门，他狐疑地喊了一声。 “安妮，你在里面吗？发生了什么？” 等待了好一会，才从门缝里面传出一丝微弱的声音。 那道声音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忧伤。 “乔伊，你说这个世界真的需要神吗？” 乔伊一时间有些愣住。 安妮的这句话，在一个神权世界说出，无异于是对于信仰的亵渎，如果当众说出，绝对会被扣上异端的罪名。 很难想象一个从小被冠以神教的人会说出啊的话。 乔伊现在并不关心这些，也不想去讨论这些。 “炸弹要爆炸了，搞不好等下小命就上天了，谁关心世界需不需要神” 额头上渗出颗颗汗滴，轻轻推了推紧闭的门，发现门被从里面锁住，这种情况，就算有秘钥也打不开。 他只能扯着嗓子焦急地喊道： “你把门打开” 一扇门隔绝了内外两个空间，仿佛也隔绝了两个世界。 安妮不急不缓的声音悠悠传出，与乔伊的紧张形成了十分鲜明的对比。 “乔伊，其实我不想的” “我不想伤害任何人” “我也不想活着” 起初的两句话乔伊还觉得正常，最后的一句话，冷不丁地让他神情一滞。 “这是记忆又复苏了？”他不禁暗想。 一次次轮回，一次次复生，再一次次地亲眼看着自己死亡，是个人都会疯掉，更何况，还不知道安妮8个人究竟经历了几次。 “或许，没有我的意外加入，死在幽灵岛就是他们下一次生命轮回的开始” “不对啊？照这么来算，这颗炸弹要是爆了，那些被波及死掉的人，都得算到我头上！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乔伊摇着头，神情凝重。 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牵连普通人这种事情也做不出来。 毕竟他生活的世界是一个没有神存在的世界，在乔伊心中人性永远大于神性。 他做不到无视人权跟漠视生命。 安妮的情绪很明显不对。 乔伊极力控制住自己的紧迫的心情，轻声道： “你先把门打开，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解决，一起想办法，相信我，没有什么困难是无法解决的” “你不懂，在祂们面前，我们只是一群蝼蚁” “乔伊，我要走了” “嗯？”乔伊一脸狐疑：“走？你要去那？” 门里面只有安妮长长的叹息声，许久之后才响起一阵惆怅的话语： “不知道，或许是下一次轮回吧！” 虽然不知道安妮究竟想要做什么，但是乔伊有一种很不好的直觉。 就好像命运的线再一次被无形的手拨乱。 “乔伊，跟你合作的这段时间很愉快，这次是我准备不足，下一次，我一定会成功的，等我回来” “这怎么有一种托孤的感觉？”乔伊看着紧闭的铁门沉思，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安妮很有可能是有什么手段能够让炸药停止爆炸，这个手段需要付出的代价或许很大。 足以摧毁整个治安蜀炸药剂量，乔伊想不到会有什么方法能够制止。 或许高位者有这个能力，但是无疑一点，现在的他做不到，甚至连自保能力都没有。 “你别冲动，先听我说好吗” 他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以一种极富渲染力的口气说道： “你知道的，我是赌徒序列的超凡者对吧，就在刚才，我的灵性直觉告诉我，你接下来准备要做的事情很有可能会让你真正的死亡” “你是说，我不会再转生！” 从开始到现在，安妮的情绪第一次出现了波动，显得十分激动。 “真的吗？我真的能摆脱诅咒！” “你会真的死掉知不知道”乔伊一脸古怪表情：“真不知道你在兴奋个什么东西” 不过这种时候，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刺激安妮，只能小声絮叨： “这种事情，我没办法给你准确的答案，或许真的能，也许不能” 短短的几分钟，乔伊却有种度秒如年的感觉。 “乔伊，你知道你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 “啊？”现在是讨论这些的时候吗？ “你是真的不会说谎”这句话落下之后，足足过了好几分钟她才继续说道： “吉祥物，谢谢你” “安妮！安妮？”厚重的铁门被乔伊砸得‘砰砰’响。 那股来自幸运师的危机意识灵性预警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伴随着的还有安妮急速消散的生命气息。 他喊着、叫着，却是再也得不到任何回应。 “安妮！想想那些藏在下水道的老鼠，你还没有把他们揪出来，你还没有复仇，怎么能死” 砸门的响声从最开始的高亢渐渐变得低迷，最后声音停止，乔伊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预想中的爆炸没有发生，小命算是保住了，他的脸上却是看不到半分高兴的意味，反而是一种茫然的惆怅还有一丝难以掩盖的淡淡忧伤。 紧闭的铁门‘咔嗒’一声开了。 里面空空荡荡，没有安妮，没有武器弹药，整个弹药库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切割，将这片空间整个剥离出去，留下的只有能够反射出影子的光滑平面。 乔伊迈步走在空空荡荡的地板上。 正如当初，安妮莫名其妙地出现，现在又莫名其妙地消失。 幸运师的灵性直觉告诉他，安妮死了，这一次是彻底的死亡，没有转生，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他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倒不是对于安妮的死有多大的感触，而是觉得不值、也不理解。 或许只有真正经历过跟安妮8人一样的诅咒才会理解他们对于死亡的渴求。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无声哀叹：“死之前就不能先告诉我从幽灵岛拿走的东西在哪？” 第132章 信任危机 没有任何回应，有的只是乔伊越发沉重的呼吸声，这一刻，他忽地觉得自己的心跳骤停了几秒，一种难以掌控的无力感蔓延全身。 头顶仿佛笼罩着一片挥之不去的阴云。 伴随着安妮一起消失的还有先前灵性直觉疯狂预警的危机。 正因为这样，终于让乔伊有了片刻的思索时间，他的脑海当中开始梳理整件事情的经过。 “海神、一切的关键都围绕着这位，无论是正统的海神教会，还是分裂之后的‘人鱼之森’，他们的最终目标都是复活海神，安妮8人可以看作是复活仪式的试验品” “结果很显然，他们失败了，并且遭受了无法摆脱的诅咒” “如果将这比作一部电影，原定的剧本应该是‘幽灵岛’完美谢幕” 忽然之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将‘淬火’拿出来，握在手上观察。 “买买提，这又是你的安排吗”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 面对曾经的大天使，远古太阳神最宠爱的女儿，这样的一位大人物，挥挥手就能将他抹杀的人物，反抗这两个字连出现的念头都是奢侈。 “海神的鳞片，我好像从很久之前就被安排了呢？” 以乔伊的性格而言，遇到困难就解决困难，解决不了就换条路走。 沉默一瞬，他呼了口气，轻轻晃了晃脑袋：“还是先想办法解决烂摊子吧！” 按照‘安妮’原本制定的计划，是在‘本尼’的安排下，炸掉整个治安蜀，当然，这是在所有人撤离的情况下。 这样既能引起足够的重视，又不会伤及无辜。 所有的步骤都进行得很顺利，出现意外只有一个关键点。 耳边脚步声渐渐临近，他回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来人。 本尼·霍伊兰德，治安蜀局长，也是他为了钳制‘安妮’选择的合作者。 “你出卖我” 面对乔伊的质问，本尼没有做任何解释，将视线挪向一边，问：“她呢” “死了！” “嗯”本尼表情略微错愕，嘴巴开合，却是没说一句话。 沉默了几秒他才缓缓说道：“这只是一个意外” “解释！” 本尼在脸上掠过一抹难以言喻的苦笑，走了两步大咧咧地坐在地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以前我就怀疑安排在利亚的负责人不止一位，现在证明了，除了我跟诺姆神官，暗中还藏着一股力量，教会是不会放任任何一座教堂出现意外，哪怕是利亚港这种偏远城镇” “你是说这些都是教会暗中安排？” 本尼轻轻摇了一下头：“或许是某位大人物不想让这里的事情暴露出去” 乔伊心里揣摩着本尼话语的真实性。 “作为一个本身底子就不干净的人，为什么那个想要抹除痕迹的人不会是他自己？” 越想越觉得，本尼这样做的可能性其实占比很大。 本尼似乎猜到了乔伊的想法。 苦笑着说道：“我可以以海神的名义起誓，她的事情真的跟我无关” 乔伊沉默少许才道： “我可以相信你吗？” “很多事情是做出来的，需要实践，需要时间！你可以试着对我放下一些戒心” 乔伊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止不住的吐槽：“忽悠，接着忽悠” 本尼也知道，发生某些事后，两人之间的信任值直线下降，其实他也挺郁闷的。 这件事情跟他还真没关系，谁都没料到，上面会在这种时候派人过来。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本尼问。 乔伊耸耸肩，一脸淡然地说道：“我本来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这些破事本来就不想掺和” “我的目标从一开始就只有一个，他们计划成功与否，对我而言，并不重要，而且。。”说到这里，他将目光转向‘本尼’ 接着道：“而且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是吗！” 什么揭开利亚港的黑暗面。 揪出背后黑手。 那些东西，他没有半分兴趣。 正义感，拜托，切开来都不够一盘菜的。 将小人物贯彻到底。 “我就是一个只想混吃等死的小人物，一百斤以上的东西别叫我，腰不好，得先稳住这家伙，等芭芭拉回来再做别的打算” 乔伊凝眉道：“什么时候能将人送回来？” “放心，她现在过得很好” 乔伊语气骤然变冷：“局长，你是不是觉得计划行动者死了，我现在对你没有价值了？” 本尼连连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乔伊并不傻，对方话里透露的意味很明显就是不想放人。 “现在的利亚港，并不安全，你真是确定要让你妹妹回来” 乔伊没有了继续纠缠的耐心，直接问到：“局长，需要我做什么？” 本尼笑呵呵地轻拍了一下乔伊的肩膀：“别这么严肃” “我不喜欢拐弯抹角，而且，我很讨厌别人用家人威胁我” 本尼从地上起身，再次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弹药库。 “其实我需要你做的事情很简单，将那个计划继续完成” 说话间，他轻轻打了一个响指，原本寂静的地下空间，骤然响起‘滴滴’的计时声。 这声音，乔伊再熟悉不过，这是炸弹。 “炸弹不是被安妮解决了吗？”他心里满是疑问。 错愕地看着本尼，盯着那张略显中年的面容，心里一阵恶寒。 “这颗炸弹是你早就准备好的？” 本尼也不否认，点头道：“在教会颁布的一系列禁枪令下，黑市就算能够弄到炸药，也是军队淘汰的东西” “那玩意想要炸掉治安蜀，这很不现实” 乔伊甚至都有些怀疑，这家伙不会是打算阴他一把，连他一块埋在这里。 “你现在好像对我有很深的误会”本尼脸上表情显得十分郁闷。 乔伊没有回话，眯着眼看着本尼。 就像再说，‘编，你继续编’ “走吧！” 跟着本尼出了地下室。 一路上，乔伊发现，先前战斗的痕迹都被抹除了，而且抹除得十分干净。 更奇怪的是，他跟本尼就像两个透明人，经过身边的人似乎都看不见他们。 刚想说话，就感觉到一个强烈的气息压在身上，体内的灵性因子在疯狂预警。 直到走出治安蜀一段距离那种感觉才消失。 乔伊骂道： “疯子，你想将里面的所有人都炸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