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没人告诉我,这个皇帝会读心》 第1章 楔子 是夜,本是繁花似锦的长安城,此刻却有一种诡异的静谧在蔓延着。 近来长安城中有多少大臣和王爷都被抄家问斩,谁也不知道这把火什么时候会烧到自己身上,所以人人都风声鹤唳,谨小慎微。 可惜,这些事情落在今上的眼中,好像全盘看不见一般,只凭自己的心意,但凡有人不合自己的心意了,屠刀便会落下。 譬如他的皇后,譬如先皇留给他的托孤大臣,譬如上一位丞相,譬如接连被杀害的各位王爷,譬如现在的他。 昏暗的王府外,被一支支火把照的通明,而拿着火把的,都是皇上的亲卫部队,近些时日来的血腥,都由他们执行。 男子此刻一身铠甲坐在书房之中,府中的护卫以及谋士皆坐在堂下一言不发,每个人脸上多少有些麻木,有些悔意。 不是没有人劝过主上,今上的刀迟早有一天会朝他落下,可惜,主上虽有明君之志,但还是太过心软了。 男子到此刻也在思索着,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让他们落到这个下场,即便没人开口,到男子也知道,这些臣下多少有些怨怼,若是早就听了他们的劝告…… 可是他错了吗?他只是听了祖父的教导,要为国为民,而非只一心盯着那至高之位;他只是听了叔父的遗言,要细心辅佐今上,助他成就一番霸业。 可惜,他没能看清楚,今上自己,就是一把冷血的利器,哪怕是枕边人,哪怕是先皇留给他的人,哪怕是他自己的人,他都能毫不留情,又怎么会在乎所谓的兄弟呢? 男子最终只能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拿上自己的佩剑,细细的抚摸着佩剑上的花纹。 “今夜终究还是轮到本王了,到底连累了诸位,若非本王不听劝告,也不会落到这个结局了。” “王爷……”堂下的人还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只留一声叹息。 “罢了,今上要的是本王的命,一会儿本王就去见见今上的亲卫,诸位便趁此机会按照之前朱先生所说的离开吧。” “王爷!那是先生给您准备的!我等岂有自己逃命,丢下主上前去送死的道理!” 男子拿着自己的佩剑缓缓转过身来,看了眼堂下的诸位,躬身行礼,众人立刻起身回礼。 “今日若是见不到我,怕是没有人能够从王府离开了,即便朱先生有再多的谋划也无用,既然本王注定要死,还不如将这生路留给诸位了,也算稍稍弥补本王对诸位的亏欠。” 男子不等众人反应,先一步拉开了书房的大门,看着门外漫天的火光,脚步坚定的朝着大门走去。 今夜到底能有多少人逃走,没有人知道,但只要有一个人离开,便不曾枉费了他的这条命。 沉重的大门缓缓打开,耀眼的火光照射进昏暗的王府内,好像是光明驱散了黑暗一般,但是在场的人都知道,这其实是死神的光,照的人无处躲藏罢了。 “下官见过王爷。”领头的将领看到男子出来,恭敬的上前行礼,若是可以,他们也不愿做这个差事。 “原来是大统领啊,看来我这皇兄当真是看得起本王。”男子此刻看起来异常平静,好似和平日里的从容一样,好似此刻迎接的不是死亡一样。 大统领也只能叹息一声,“王爷,今上有旨,南阳王不敬今上,府中囤养私兵,擅养谋士,意图谋反,府中上下一干人等,就地处决,我等也是奉命行事,还望王爷勿怪。” 男子只是扯着嘴角冷笑一声,“又是谋反?皇兄可真是毫无顾忌了,用这个借口,处决了多少兄弟了?大统领,这两年你也劳累了。” 大统领不敢应这话,旨意已下,何来回旋的余地?缓缓拔出手上的剑,带着身后的亲卫,一步步,朝着男子走去。 亲卫的脚步声整齐而沉重,每一步都好像踩在了众人的心上。 眼看着和男子的距离越来越近了,男子才拔出自己的剑,这把本是上过战场的剑,如今却要被迫和主人一起,朝着自己人下手。 王府的大门早在说话的功夫,就已经关上,内里还用了重物抵挡,即便撑不了多久,但也能为府中众人出逃,争取一些时间。 大统领的剑刺来的时候,男子便开始挥剑阻挡,即便对方有多于他数倍,甚至数百倍数千倍的人数,对于在战场上杀敌回来的南阳王,无人敢小觑。 刀光剑影中,金属碰撞的声音,还有被火光照耀反射的光芒,每次落在众人的身上,都会让人的心情更加沉重一分。 他们虽然是今上的亲卫,但是有不少人,都是跟着南阳王上过战场的,此刻看着已经狼狈不堪,身上各处都是伤口的南阳王,虽然心有不忍,却没有人敢放走南阳王。 今日他们奉旨前来诛杀南阳王,若是失败,便是满门抄斩,刑场上的血色从今上登基开始便没有停过,谁也不愿意,再为这份血色,再添点浓厚。 男子握着剑的手,因为用力过度,已经开始颤抖,地上已经倒了不少尸首,身上的伤口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双眼紧紧盯着眼前的这些亲卫。 即便到了现在,男子也不曾后退半步,誓要守住这里。 突然大门从里面缓缓打开,府中的守卫纷纷鱼贯而出,“王爷!府中的家眷和下人都已经送走了,我等前来陪王爷一起杀敌!” 来的人虽然不多,但是各个都清楚,这一来是有来无回的,只是每个人的眼中只有坚毅。 男子看着回来的几人笑了,明明是狼狈不堪的场景,这份笑容就好像是悬崖上开出的花朵般,即便在绝望中,也能带去希望。 “好,今日诸位随本王一同杀敌,来世,你们便是本王最好的兄弟,杀!” 没有了后顾之忧,男子带着人先一步杀进了人群,不论上来的是谁,总之都是敌人,血液纷飞的时候,总有一个敌人会倒下。 直到眼前被血色覆盖,男子手上的刀都不曾落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天空中好像有星星点点的白色在落下,最后和地上的血色融为一体。 这夜的火把亮了许久,一直到黎明时分方才熄灭,幸存的亲卫们,看着王府门前的惨状,一时弄不清自己是该庆幸完成了任务,还是应该绝望又一次成了今上的刽子手。 响了一夜的拼杀声,落在长安城的百姓们耳中,仿佛有些麻木了,今夜死的是旁人,什么时候又会轮到他们呢? 只留着打扫的亲卫,麻木的洗刷着王府门前的血迹。 第2章 历史技能点没点上 秋后的阳光正好,透过图书馆的窗户落在身上,让人感觉暖洋洋的,附近都是在认真读书的学生,每个人都在翻看着手上的书籍,或者做点笔记。 不过也有个例外,坐在长桌角落的两个女生,一个正在自己的笔记本上敲击着键盘,而身旁的那个女生,则是拿着本书遮挡这刺眼的阳光。 一声轻唔从她口中传出,挪动僵硬的身体时,书本从她脸上滑落,脸上还有些朦胧的睡意,慵懒的伸个懒腰,正好露出自己的容貌,肤光胜雪,双目犹如一泓清水,容貌秀丽,即便是慵懒的姿态也掩藏不住一股书卷气。 看了眼旁边还在认真整理论文的闺蜜,无奈的叹了口气,“庄佳佳,你怎么还没好啊?我都睡了一觉了,无聊死了。” 庄佳佳看着电脑屏幕,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自己的闺蜜,“聂缨白,你完全可以再睡一觉,我反正是不介意的。” 聂缨白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真不知道我一个学美术的,干嘛要陪你这个学历史的来图书馆,看着这些密密麻麻的文字,我就忍不住想睡。” “你哪里是看着书想睡,肯定是赶作业又通宵了吧?”身为闺蜜,庄佳佳太了解自家闺蜜了,明明长着一张充满书卷气,温婉的脸庞,结果却是学渣一个,明明她才是历史系的学生,每次两个人走出去,别人都以为她才是学历史的那个。 聂缨白忍不住又是一个哈欠,“这我有什么办法,灭绝师太要求一天画出三十个小图,还要从点线面不同的形状图案出发,还不能有重复,我昨天一天那么多课,哪里来得及嘛,只能回去干通宵了。” 庄佳佳无奈的摇了摇头,保存好手里的文档,重新翻看手边的书,就是因为知道她肯定没有休息好,才把她带来了图书馆,要是这个世界上哪里能让聂缨白快速入睡,除了她的床铺,那一定是图书馆了。 本来还算安静的地方,耳边时不时传来聂缨白的哈欠声,庄佳佳翻书的手一停,忽然开始有些后悔把聂缨白带来图书馆了,周围人明显也被聂缨白频繁的哈欠声影响了,时不时有人开始回头打量她们两个。 庄佳佳只能压低了音量,“你要不去洗把脸,要不去外面转一圈吧,我很快就好了,然后来找你。” 聂缨白眨了眨朦胧的睡眼,用不太能转的脑子,勉强思考了一下,“那我去洗把脸吧,主要是这图书馆里也太闷了,我一闷就容易打哈欠你又不是不知道。” 听聂缨白声音中还有些委屈的意味,庄佳佳也是安抚她,“所以我才提议你可以去外面走一圈嘛,这样你肯定能清醒点,我手上就最后一点东西了。” “好吧。”聂缨白起身去了厕所,用冰凉的冷水拍在脸上,驱散了一点睡意,又跑到外面走廊上开着的窗户旁,做了几个深呼吸,总算是清醒了不少,这才高高兴兴的重新去找庄佳佳,重新回来的聂缨白,就好像是容光焕发了一样,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没有打扰庄佳佳,而是开始看起了庄佳佳在翻看的书,对比着她们前两天去看展览时拍的照片,顺手就帮庄佳佳都标记并且整理好。 庄佳佳果然很快就整理完了手上的那点内容,整理好自己东西就带着聂缨白朝外走去,“好了,我们走吧,这个时间点,正好食堂快开饭了,还能让你吃上你最喜欢的糖醋排骨,今天你陪我那么久,晚饭就我请吧。” “真没诚意,请我吃饭就吃学校食堂啊。”嘴上说着抱怨的话,脸上却是笑的高兴,“我可不光是今天陪你了,还有前两天那个展览,都是我陪你去的。” “是是是,真是辛苦聂小姐了,聂小姐就说吧,除了这顿饭,还想要什么呀?”庄佳佳配合的附和道。 聂缨白故作深沉的思考了一下,“本小姐想了又想,决定要追加一杯奶茶,我要加波霸,加仙草,加椰果,不过分吧?”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朝着食堂走去,庄佳佳去打饭的时候,聂缨白在翻看手机里的照片,正好都是之前展览上拍的东西。 展览展出的都是晋朝之后的一些古物,对于不懂历史的聂缨白来说,就是看个好看,欣赏一下古典的艺术作品,而庄佳佳就是为了自己这次的课题,从头到尾把展览看的仔仔细细,深怕错漏了什么内容。 这些展出的东西,唯独有一样让聂缨白驻足了许久,一件晋朝时期的凤冠,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凤冠就好像有种熟悉的感觉,好像从这个凤冠能看到凤冠主人的那些故事一样,可是神奇的是,周围的人,好像都看不到这个凤冠一样。 “还在看这个凤冠啊?”庄佳佳打好饭,把聂缨白的那份递给她,“难得你也有感兴趣的历史文物,怎么样?要不要问问我这个专家,来给你解答解答?” 聂缨白没好气的看了眼庄佳佳,就把手机放下了,两人吃着饭的功夫,嘴上也没停,“什么专家?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啊?你当初选历史的理由说的冠冕堂皇,什么对历史有浓厚的兴趣,学好历史,才能更好的应对将来。” “其实呢?其实就是你是个穿越小说狂热粉,每天做梦都在想着,要是哪天能够穿越去古代,一定要能知道人家的发展轨迹,以便自己更好的生存下去,还整天幻想能够跟哪个皇帝或者王爷来场恋爱,切。” 庄佳佳太了解聂缨白的吐槽属性了,所以面对聂缨白的吐槽一点也不恼,反而无奈的叹了口气,“要是可以的话,我去哪个朝代都不想去这晋朝,晋朝后期太乱了,不光是政权交替,战乱频繁,哪儿哪儿都不好过。” 聂缨白在脑海里思索了一下为数不多的历史知识,一直在打仗的朝代啊?“三国?” 庄佳佳吃饭的动作一顿,深深的叹了口气,历史普及知识课堂又要开始了,“三国是在晋朝之前了,我现在讲的晋朝,人家皇帝姓司马。” “司马?司马光砸缸的那个司马?”聂缨白瞬间感觉自己的历史知识储备还是不错的。 庄佳佳反而很是无奈,“对,就是那个司马。” 多的绝对不能说,要是再说下去,还不知道聂缨白还能说出来点什么东西,最后这个知识课堂只能是以气死她为结局,而被迫下课。 可惜,聂缨白没有理解庄佳佳的想法,继续在脑海中思索着,“三国里面有谁姓司马吗?写史记的那个好像也姓司马啊?他们是一家的?我就知道个刘关张来着,这个司马属于魏蜀吴里面哪一国的啊?” 庄佳佳不准备回答聂缨白的问题了,用勺子勺了饭就往聂缨白嘴里塞,“来来来,吃饭吧啊,也是为难你把自己知道的那么点三国知识拿出来显摆了,快吃吧,你的历史技能点就没点上,还是别说了,好好一个美女,长着这张嘴干什么,吃饭。” 聂缨白被庄佳佳塞了一嘴的饭,也不敢反抗,只能在心里默默吐槽,“反正今天也显摆过了,能够把庄佳佳这个学历史的给难倒,就是个本事。” 第3章 穿越这种事就不能念叨 吃完晚饭,拿着自己的奶茶聂缨白就往宿舍去了,历史系和美术系的宿舍不在一起,正好摆脱了庄佳佳还想给她开办历史讲堂的心思,反正她的历史技能点没点,学不学的都一样,一点也不妨碍她嘛。 回了宿舍,抓紧时间把剩下的作业做了,晚上就能早点睡觉了,睡之前还不忘和室友们一起吐槽这次作业布置不合理,也不知道是谁先睡着了,很快寝室里就安静了下来,聂缨白伸手拉了拉被子,很快就在柔软舒适的被窝中睡过去了。 睡梦中,聂缨白只感觉周围都是暖洋洋的,好像还隐隐有些水声,有什么人在她耳边说话,只是声音有点远,听不清楚,聂缨白也不在意,只是翻了个身自顾自的睡着。 不过显然聂缨白这一晚是睡不好了,才翻了个身,周围忽然开始有一股力量在挤压,把她朝前面挤,聂缨白被挤得难受,本能的想要反抗,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整个人没什么力气,只能是顺着这股力道朝前面推去。 聂缨白被这股推挤的力量也是弄烦了,好不容易摆脱了,张嘴想要吐槽一番,结果只能咿咿呀呀的哭喊声,聂缨白都愣住了,小嘴张着半天没能发出声音。 感觉到不对劲的聂缨白,努力想要睁开双眼,也只能看到一片模糊,勉强分辨出眼前有几个人影,被人抱着放到温水里仔细清洗一番,最后放到了床上,听着身旁几人说话,才终于明白过来自己的处境,我擦!庄佳佳!老娘穿越了! “恭喜夫人,小姐长得真是俊,这眉眼和老爷像极了,倒是这皮肤和额头,和夫人一模一样,将来一定也是个美人。” “可不是,小姐的身体也好,可见夫人在孕期就调养的好,所以生产的时候都怎么遭罪,小姐就生出来了,也是小姐心疼夫人,怕夫人吃苦呢。” 尽管知道这些都是下人的吹捧,但是听着舒坦,看着小小的人儿在自己身旁,也是满眼的慈爱,“孩子还小,哪里知道哪些,先把孩子报给老爷瞧瞧,他也该等急了,奶娘都安排好了吗?也让孩子挑挑,喜欢哪个奶娘。” 聂缨白这会儿还分辨不出眼前的景象,被人抱来抱去也没有办法反抗,干脆躺平了,乖乖的抱去给人看,又老老实实的吃了奶,脑袋一歪就睡了。 过了两天聂缨白总算是把眼前的情况弄明白了,自己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胎穿了,现在成了一对年轻夫妇的女儿,上头还有一个哥哥,家里有不少仆人,至少看上去还挺富裕的。 父亲聂于远,这两日时常来看望她和母亲,抱着她时常逗弄,不过可惜她现在能做出来的表情少,偶尔笑一下,都能让聂于远开心许久。 母亲凌悦璐,因为坐月子的缘故,整日只能待在房间里,和聂缨白相处的时间最久了,不用旁人说,也能看得出来这是个特别温婉的女人,整日里抱着孩子笑的一脸温柔,哪怕聂缨白上一秒控制不住自己的肠道拉了,她都能找到理由夸她一顿。 最让人头疼的应该就是哥哥聂安朝了,明明看着年岁不比她大几岁,但是母亲已经开始跟父亲商量着要给他说亲了,天啊,就她这便宜哥哥的年纪,在现代估计就是个小学生吧?难道将来她也要这么早成亲,千万别!万年母胎单身挺好的,她很光荣! 虽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聂缨白无奈的叹了口气,重新打起精神,面对哥哥的逗弄很给面子的笑出了声,也不知道为什么,作为一个婴儿装欢乐也这么累。 不过这两天爹娘每日除了情意绵绵,时常还会忧愁叹气,开始探讨一下局势,总算也让聂缨白知道了身处的朝代,但是越听她就越迷糊。 就在她出生前,他们身处的长安刚刚完成了一次朝代更迭,新的国号是秦,聂缨白本来以为是秦始皇的秦,但是又听爹娘说皇帝姓傅,听得聂缨白一脑门子的问号,她历史再不好,也知道秦始皇他姓嬴啊。 难道这是一个架空朝代?聂缨白还没有想明白的时候,瞌睡又来找她了,凭她现在一个小小婴儿的身体,就是想要多思多虑,她也做不到啊,还是老老实实的吃,安安稳稳的睡吧。 过了两日,聂于远又带着最新消息回来了,刚刚占领了长安的傅扬翌,已经自称天王,国号大秦,立家庙置百官,开始筹备自己的登基大典,为此召集了不少长安城中的汉臣和汉学学士,专门来为他操办登基大典。 聂于远也接到了诏令,只是有些犹豫要不要去,现在满城的汉人都在观望,弄不清傅氏一族对汉人的态度,就等着看城内有名望的人,之后怎么行动。 虽然傅氏已经拿下了长安城,但是谁也不知道,傅氏能不能在长安城长久的待下去,如今这年代到处都在打仗,就看这前朝,才在长安城占了多久,就因为皇帝昏庸残暴,不管是朝廷内外,都在前朝的崩溃上踩了一脚。 而这傅扬翌就是深受前朝暴君残害之人,生的儿子几乎都被前朝暴君杀光了,只剩下了身边的两个,所以在攻打前朝的时候,毫不留情,即便是仅剩的两个儿子,在战场上也是英勇无比。 只是长安城中的汉臣们对待傅氏的态度还是比较暧昧,不论如何,对于汉人来说,傅氏始终是外族,如今的天下大乱,和他们这些外族入侵脱不了关系。 傅扬翌也看出来汉人们的态度,不过他还是摆出了友善的态度,带着自己的孙子傅衡时亲自前往汉臣家中拜访,据说傅衡时自幼就提出要学汉学,并且推崇儒学,苦读诗书和经史典籍,被考教几个问题,都能对答如流。 或许是傅扬翌礼遇下士的态度,也或许是傅衡时对汉学的推崇,让城中的汉臣和汉学学士感受到了希望,渐渐开始有人站了出来。 聂于远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去,不过他本身在长安城的名望并不出众,去了也就是做点小事,倒不用担心太过出挑,最后被人给记住了。 从这天起,聂于远就经常早出晚归的,聂缨白已经好几天没有看到他了,凌悦璐时常担忧聂于远,只是在聂缨白面前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聂缨白看着凌悦璐用来逗自己的拨浪鼓,犹豫了半天要不要给个面子,想了想还是给面子的笑了,毕竟小孩子都应该对这玩意感兴趣,自己还是正常点的好。 等聂于远终于回来了,傅氏已经彻底掌控住了长安城,傅扬翌的登基大典也已经完成了,傅扬翌为自己的儿子和傅氏一族的族人,各自封了王位,一下子长安城中就多了不少皇族。 而傅扬翌本就是将军出身,更想出征打仗,将国事一应交给了太子傅玄谨后,继续领着儿子和孙子继续出征,陆续又占领了不少城池。 而傅玄谨也没有辜负傅扬翌的期望,对于现在百废待兴的局面,决定轻徭薄赋,招揽人才,对于之前已经出过面的汉臣等,直接安排进了朝中,连聂于远也得了个小小的侍御史,虽然只是个属官,但也是有官职在身了。 聂缨白不懂这个官职对家里有什么影响,但是看聂于远和凌悦璐一副安心了的表情,总算说明这件事情对他们家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 第4章 初见世子 时光荏苒,聂缨白已经开始在满院子疯玩的时候,聂于远已经在朝中任职多年,不过他为人低调,而且一直小心谨慎,所以这几年来,都没有升过职,只是他自己好像也不在意。 这几年大事小事不断,先是傅扬翌在称帝之后没多久病故,太子傅玄谨继位。 傅玄谨继位后不改之前的国策,只是成了皇帝后,也开始期望能够扩张自己的版图,沿用傅扬翌的策略,继续排除了自己的弟弟和儿子,在外驻守。 聂于远在朝中这几年,和朝中的几位王爷多少都有些来往,只是聂于远对他们并没有什么好感,倒是南阳王世子傅衡时,时常被他提起和夸奖,连带着一直跟着聂于远学习的聂安朝,也和傅衡时更亲近一点。 正好两人年岁相当,学识上聂安朝还要像人家请教,只是平日里,聂于远都会据着聂安朝,不让他和傅衡时太过亲近。 聂安朝知道聂于远的想法,所以面上认真听话,私下里还是会和人家有些来往。 这会儿在家无聊躲在花园里的聂缨白,就听到了院墙之外的动静,蹲在那里一脸坏笑。 “聂逾你个笨蛋!少爷我藏在这里的梯子呢?” “少爷,小的也不知道啊,走的时候,小的就搁在这里了。” 两个人在墙外到处翻找,聂缨白听着外面的声音,在脑海中想象着两人现在的慌乱,嘿嘿一笑,“哥哥真笨。” 外面翻动的动静一停,聂安朝的声音在墙外响起,还带着些疑惑,“小妹?” “嗯呐,就是你聪明伶俐、机敏可爱的妹妹我呀。”反正现在是个小孩子,怎么夸奖自己都不过分,脸皮这种东西,夸奖自己的时候可以不要。 聂缨白在心里默默吐槽的时候,墙外有一个男子的眉心微微一动,疑惑的看了眼墙后聂缨白的方向。 “小妹,是你把我梯子拿走的?”聂安朝有些不可置信,他这次翻墙出去的事情,安排的非常隐秘,怎么会被自家小妹给知道了呢? “哥哥真笨,妹妹还那么小,怎么可能搬的动梯子呢?”聂缨白晃悠着自己的小脑袋,满脸的得意,“当然是找大人来搬啦!” “找的谁?”聂安朝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崔姑姑。”聂缨白幸灾乐祸的笑出了声。 聂安朝无奈的捂住了额头,崔姑姑是凌悦璐身边的管事姑姑,告诉了崔姑姑,跟告诉了凌悦璐没什么两样,尤其在爹娘明令禁止他私自出府的情况下,他不光出去了,还是翻墙出去的,“小妹,哥哥哪里得罪你了?” 聂缨白故作思考,“好像也没有哪里得罪了妹妹,就是哥哥出去玩不带我去,妹妹不高兴了,顺带作为爹娘的贴心小棉袄,哥哥不听话,我当然要告诉爹娘啦。” 聂安朝闻言更是无奈,家里的小妹自打能跑能跳以后,这个小恶魔属性就暴露无遗,在爹娘面前乖巧的很,但是私下里很是调皮,爹娘不是不知道,不过是宠着罢了。 “所以小妹特意等在这里,是要跟哥哥谈条件了?”聂安朝叹了口气,这条件不谈,估计小妹还有什么后手,还是老老实实和小妹谈条件吧。 听聂安朝服软了,聂缨白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小手一招,就有早就等在远处的小厮上前,给聂缨白架好了梯子,稳稳的扶住了,看着聂缨白往上爬,不忘安排个人在下面护着。 聂安朝后退两步,就看到一个梳着两个小发髻的脑袋,缓缓的从墙后探了出来,看着聂安朝一脸得意,还没得意两下,就看到聂安朝身后还有其他人在,脸上的笑容一僵,“哥哥带朋友来访?” 聂安朝脸上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和刚刚聂缨白脸上的一模一样,“哥哥要是带朋友来访,肯定是走正门,怎么会到这里来,不过是人家不放心哥哥,特意送哥哥回来而已。” “只是没想到啊。”聂安朝故作惋惜的摇了摇头。 聂安朝身后的男子,一身黑色粗长衣,腰间还挂着一把佩刀,看着这对兄妹在那里说笑,只是觉得好笑。 聂缨白面上还带着笑,心里却在咬牙切齿,哼,臭哥哥,害我在外人面前丢脸,这次就算了,晚上你给我等着。 “妹妹就是跟哥哥开玩笑呢,哥哥快进来吧,我让人给哥哥搬梯子,大门就别去了,娘亲让崔姑姑派人在大门口等着嗯。”聂缨白说完就往下爬,也不理聂安朝。 聂安朝和身后跟来的傅衡时作个揖,这才招呼了一旁的聂逾跟着爬上了梯子。 兄妹两个都没看到,傅衡时方才脸色又变了一变,要是刚才没有听错的话,那话是墙那头的小姑娘在心中腹诽的,而在场之中,似乎只有他听到了那段话。 看着聂安朝再次作揖后,身形消失在枪那头,傅衡时没有留恋的转身离开。 今日这场送行本来就是随性而起,聂安朝前世在年青一代中就以文学出名,即便是他的父亲聂于远在朝中声名不显,但也无人敢小看他们一家,只是从来没有听说过他们家中还有个小女。 也是方才听聂安朝看似抱怨,实则是在炫耀的提起自己的妹妹,傅衡时不知这个前世不存在的妹妹,是不是个异数,这才想来看看,没想到还真有意外的发现。 想想那姑娘还小,现在他已经和聂安朝交好,将来想要知道聂家小妹的情况,不动声色的询问一句即可,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最近的隐隐有些风声传来,南晋那边似乎要北伐攻秦,这点和前世的情况也一样,直到现在,傅衡时也不知道历史到底能不能改。 前世祖父还没有进关的时候,就因为太过信任故人,在宴席之间被人下毒给毒死了,今生出事的时候,他就在祖父身边,所以给拦了下来,祖父一路顺利的进了关,只是年岁大了,最终还是病逝了。 而这次....... 傅衡时的眉头一皱,若是可以,一定要保下元建兄长的性命,还有父亲的性命。 外面傅衡时的想法,聂家兄妹两个都不知道,聂安朝先去见了凌悦璐,因为有聂缨白在一旁求情,凌悦璐没有罚聂安朝,只是说了他两句,又念叨了一下现在外面不太平。 聂安朝自然无有不应的,安抚好了凌悦璐,这才要去书房见聂于远,一扭头发现聂缨白居然不在,眉头一皱,这个小丫头不会又要使什么坏吧? 等聂安朝在聂于远的书房见到聂缨白的时候,聂安朝已经知道今天好不了了,看小丫头坐在爹爹的怀里笑的一脸开怀,只能在心里叹口气。 “儿子见过父亲,今日未曾向父母通禀就擅自离家,让父母忧心,是儿子的不是。”聂安朝态度诚恳的认错。 聂于远知道儿子大了,一直拦着也不是个事,不让私自出府也只是让儿子心里有个数而已,“罢了,还是老规矩,抄书去吧。” “爹爹,就别让哥哥抄书了吧。”聂安朝还没应呢,聂缨白就开口,“那些书哥哥都已经会背了,说明抄书都用了,要不改跪经吧?娘亲最近在念的那个就不错。” 聂安朝嘴角抽了抽,深知老父亲肯定会应下,一脸绝望。 第5章 战起 幸好最后关头,聂于远还记得这是自己的儿子,还是让聂安朝回去抄书去了,好笑的摸了摸聂缨白的发髻,“缨儿这是故意整哥哥吗?” 聂缨白抬头看着聂于远,故作可爱的眨眨眼,“缨儿就是不高兴哥哥能出去玩,缨儿长这么大,都没有出去玩过,外面好玩吗?” 聂于远笑笑没有答话,眼下外面并不太平,若是缨儿出去玩的时候出了什么事,那才是他们不能承受的,“最近外面的情况不好,等过了这阵,到时候让你娘带你出去转转可好?” 虽然有点可惜还是不能出去玩,但至少等到了聂于远的承诺,也不算亏了,聂缨白故作为难的点了点头,“好吧,那爹爹要说话算数哦。” 聂于远又抱着聂缨白,继续教她识字,缨儿平时私下里虽然调皮,但是在读书识字上,天赋比朝哥儿还要好,如今刚开蒙没多久,认的字就已经远超同龄的孩子了。 要是能请到一个女夫子,将来说不定聂家也会出一个女大家,只是眼下...... 晋军一路北上,都快到洛南一带了,温沛还另外派了自己手下的将领,绕道从东边向大秦进攻,而大秦西边的大凉见状则是以为有机可图,也打算来分一杯羹,派出了自己的部队,打算攻击大秦的西侧。 眼下大秦是遇到了建国以来最大的危机,若是弄不好,刚刚稳定下来的大秦,很快就要四分五裂了,长安城中开始弥漫着一股不安。 聂于远也开始早出晚归的,即便不出门,凌悦璐也知道外面的形势不好,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聂缨白还是察觉到了,不知道是不是母女连心的缘故,还是因为身处环境变了,聂缨白第一次直白的感受到了不安。 从前只听爹娘说起外面的局势不好,可是到底怎么不好,她什么都不知道,可是现在知道了,就是仗都快打到家门口了,这份不安和惶恐,不是她一个生活在太平年代的娃能懂的。 心里的不安多了,聂缨白只能想想以前的日子,缓解一下自己的紧张,庄佳佳,你个坏女人,想穿越的明明是你,怎么这事就落到她头上了呢?按照穿越女主的定律,她大概率是死不了的对吧? 怎么人家穿越去的女主,不是吃香的就是喝辣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有声有色,怎么到了她的头上,三天两头在打仗呢? 庄佳佳那个女人说过什么来着?穿越去哪儿都不想去的那个朝代叫啥来着?好像就是因为一直在打仗的原因吧?她总不会这么倒霉,也跑到这么一个类似的年代了吧? 不管聂缨白怎么想,南晋那边的军队还是到了家门口,据说来势汹汹,势如破竹,才刚到大秦的城池下,就动手拿下了一座城池,生擒城内的官员。 消息传来的时候,晋军还在一路北上,宫里日日都在召集各位王爷和大臣商讨,最后除了派人固守东西两边的重镇,专心应对温沛的部队,这一仗据说是把长安城附近不少士兵都派去了。 队伍一走,长安城中忽然诡异的安静了下来,朝中的事情百姓们不懂,只是日常百姓们出入都显得小心翼翼的,深怕哪天就真的打上门来了,说不好下一次有人打上门来,城里的百姓还能安然无恙。 这一仗就打了三个月,一会儿传回来个好消息,说是城池守住了。 一会儿又传回来个坏消息,据说太子傅元建在战场上受了重伤,即便如此,太子依然没有退出战场,仍然带着人坚守城池,只是这次阵前失守,对大秦的士气还是有不小的影响。 最后,傅玄谨还是派出了城中仅剩的三万精锐,自己则带着剩余的老弱残兵固守长安。 这个时候双方都在赌,只看谁先坚持不下去。 这次明显是晋军的运气不好,打仗消耗的军粮巨大,尤其温沛带着人一路深入,后方的补给难以接济,据说晋军最后是粮草不济,被南阳王抓住了机会,直接带着人冲了出去,大败晋军于洛水城。 温沛只能带着部将和想要南下的百姓一起走了。 而好不容易涨了回士气的秦军,立刻就朝着温沛的部队追去了,接连消灭了温沛大半的部队,一路追到关中,还占领了南晋的一座城池后,才算是停下了脚步。 另外两边固守的几个城池,见温沛的大军已经败走,也找准了机会撤军,损失不像温沛那边那么惨重。 大秦的困局就此解开,转危为安,好消息传回来,长安城中紧张了数月的情绪顿时消散了不少,百姓们的脸上重新带上了笑容,不管是哪里在闹,最后大家能够个好日子过就行。 看着爹娘脸上的紧绷放松了下来,聂缨白也跟着笑了,还好还好,看起来她还是有点女主光环在身上的,这仗最后打到她这里,他们还能太太平平的过日子。 一转头还想跟聂安朝说话呢,就发现聂安朝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哥哥?” 聂安朝顿时回过了神,“怎么了?是不是看眼下太平了,就想出门去玩了?” 聂缨白小嘴一噘,“人家明明是在担心哥哥,哪里就是想出去玩了。” “想出去玩也没什么。”聂于远接过了话题,“明日吧,趁着大军回来前,咱们一家四口一起出去逛逛,大军回来的时候,街上都要清道,到时候人挤人的,缨儿这小小的,万一被挤散了可不好。” 聂缨白本来还在高兴能够出去玩,结果又听见聂于远在拿她的身高开玩笑,“爹爹讨厌,缨儿才三岁,三岁长这么高已经很好了,将来缨儿还会长高的,肯定跟娘一样高。” 聂于远和凌悦璐的身高都不矮,虽然在长安城并不算突出,但也是不错的,听着聂缨白的童言童语,一家子都笑了。 聂安朝笑着心里的想法却没停,明明是好消息传回来,怎么世子反而显得愁眉苦脸的? 翌日一早,聂缨白就自己起床了,给爹娘问安的时候,脸上笑的明媚,吃过饭就等着聂于远和凌悦璐带着她出门了。 这还是她来到古代以后,第一次出门上街,看什么都好奇的很,被聂于远抱在怀里东张西望的,就是一个路边走过的路人,聂缨白都要好奇的看上两眼。 “缨儿瞧瞧,有什么想要的,跟爹说,爹给你买。”聂于远看出来聂缨白的好奇,忍不住就想给女儿买点东西。 “买,给娘也买,给哥哥也买,都买。”聂缨白笑眯眯的小手一挥,难得出来,当然要买点纪念品什么的了,最重要的是,花的是她爹的钱,作为一个娃娃,怀里没钱。 聂于远可不知道聂缨白的心里独白,只知道女儿很是孝顺,出来玩都不忘家里人,聂于远只觉得窝心,带着凌悦璐和聂安朝在附近买买逛逛。 “给娘买簪子,给哥哥买笔墨,给爹爹买茶。”聂缨白掰着手指,算着要买什么东西,“再给缨儿买点心,要爹爹带回来的点心。” 之前聂于远每次下朝回来,都会给家里带点东西回来,聂缨白最喜欢的就是其中一种糕点,可惜最近因为战乱,聂于远已经很久没有带东西回来了,聂缨白还真有点想了。 “好好好。”聂于远笑着应了,和凌悦璐相视一笑,趁着此刻难得的平静,一家人好好聚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第6章 妖王继位 战事出平,出征在外的军队开始班师回朝,可命运又一次和大家开了玩笑,战事虽然平定了,但是领军打仗的人,却接二连三因病过世了。 先是南阳王在回程路上,不知何故高烧不断,最后虚弱而亡。 而太子傅元建则是在战场上受了伤,伤口一直不曾愈合,最后伤口溃烂,不治而亡。 消息传回长安,刚刚还在为战事平定而喜悦的众人,这会儿却高兴不起来了,不管是南阳王还是太子,那都是大秦中赫赫有名的猛将,死讯传开以后,那些一直盯着大秦的人会不会再次朝着大秦下手? 旁人怎么想的不知道,皇帝傅玄谨在听到接连传来的死讯后,当朝就晕了过去,之后接连罢朝多日,直到扶灵的将士运送着两人的尸身回来,整个长安城都陷入了一片雪白之中。 据说傅玄谨见到两人的棺材时,哭的不能自已,甚至悲伤过度,吐了一口血。 而同样悲痛不已的还有傅衡时,不光是因为父亲和堂兄的死讯,这些都是前世经历过的。 只是傅衡时不明白,同样是改变他人的生死,为什么祖父的就成功了,但是到父亲和堂兄身上就不成功了?如果不能改变他人的命运,那么自己的呢?难道今生今世他还要再次面对一遍死劫? 傅衡时的书房,亮了一夜的灯,还有不少人被叫去了书房,彻夜商谈。 眼见着傅玄谨这个样子,长安城中继续笼罩在一片不安中,当今陛下皇子不少,但是嫡子只有两位,一位就是刚刚身故的太子傅元建,还有就是雍南王傅元铭。 只是傅元铭天生就有残疾,性格又乖张暴戾,在战场上倒是英勇无比、所向披靡,但他在朝廷政事上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政见。 没过几天傅玄谨已经病的起不来床了,雍南王被连夜召进宫中,同样被召进宫中的,还有朝中不少重臣,等到次日一早,宫中敲响了丧钟,傅玄谨归天,留下旨意,由雍南王继位,钦定八位辅政大臣共同辅佐。 对于傅元铭的能力,众人还不清楚,朝廷上已经闹了起来,为了改元号的事情,傅元铭在朝上大发雷霆,和众大臣们吵了起来,早朝还没有开完,就斥退群臣,直接罢朝了。 原因就是傅元铭想要今年就改年号,按照规矩,为了对先皇表示尊敬,年号应当留到次年才改,而傅元铭这样可是对先皇不敬,先皇尸骨未寒之际,谁能允许新皇这么干? 外面乱成这样,聂缨白又只能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了,不过已经出过门了,对于外面的好奇好像没有这么重了,聂缨白开始老老实实跟着凌悦璐学习。 现在捧着手上的针线那是一脸无奈,忘了古代还有女红这件事了,虽然手巧,但是她只玩过十字绣,什么时候正经学过刺绣? 又一次扎到了自己手指,看着冒出来的血珠子,撇了撇嘴,“娘亲,我就一定要学这个刺绣吗?手指头它不是很想学。” 凌悦璐也是心疼聂缨白的,拿过一旁的帕子轻柔的替她擦去血珠,“哪里是你的手指头不想学,明明是你坐不住,你说你明明有个聪明的小脑瓜,怎么学起刺绣来,就这么费劲呢?这女红啊,不要求你精通,但是至少要会。” 聂缨白噘了噘嘴,虽然不是很乐意,但还是老老实实的拿起绣绷,小心翼翼的在上面穿针走线,看着刚刚完成的勾边,轻呼一口气,不错不错,她还是挺有天赋的。 凌悦璐看着聂缨白这副认真的模样也是好笑,继续在绣布上描绘图案,没有注意到聂缨白已经放下了绣绷,跑到边上来看着凌悦璐描绘图案。 “娘亲,不然你教我画画吧,我觉得画画好像挺好玩的。”好歹我学过! 聂缨白想学,凌悦璐自然是没有什么不乐意的,带着聂缨白走到一旁书桌上,磨好笔墨就带着聂缨白坐下,画了个花样,带着聂缨白一点点画。 有前世的记忆,聂缨白学的很快,虽然因为腕力不够,这线画出来的粗细不一,但是已经颇有神韵了,凌悦璐看着眼前一亮,“原来缨儿的天赋都在画画上了,这倒是不错。” 聂缨白一点也不谦虚的得意一笑,“等我长大了,说不定还会是个画家呢。” 凌悦璐好笑的在她头上一戳,“小小孩儿真是不知道谦虚二字。” 母女两个笑闹的功夫,聂安朝从外面回来,直接就去书房找聂于远,“父亲,孩儿今日是替南阳王来递上句话。” 聂于远面不改色的看了眼聂安朝,只见他面带凝重,“你如今倒是和南阳王关系亲近。” 前任南阳王刚刚病逝,朝廷就下了旨意,由年仅十五岁的南阳王世子傅衡时继任王位。 聂安朝有些不安的抿了抿嘴,爹娘虽然没有明说,但都是不期望他和皇族那边牵扯太深的,结果没想到他现在都开始帮人家递话了,“若是平时,孩儿也不会替王爷递话的,但是今日王爷说的话事关重大,孩儿才决定来递话的。” 聂于远眉头一皱,心里有种不安的感觉,“什么话?” “不出三年,必有国丧,朝廷动荡,百姓难安。”聂安朝的话音刚落,书房中一片诡异的安静,聂于远被这几个字给惊到了。 “王爷还有什么想说的?”聂于远开始思索,傅衡时这个时候给他们递话,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聂家似乎并没有什么能够让傅衡时算计的。 “王爷只说聂家一如既往便是最好的。”聂安朝就是好因为知道兹事体大,所以才会特意赶回来和父亲说的。 不光是聂家得到了王爷的提示,还有不少和王爷交好的大臣,都得到了提示,只是旁人不像他们家这样,只有他和王爷稍稍亲近点,能说得上话。 聂于远沉沉的呼了口气,“这事为父知道了,聂家一向低调,想来之后也不会太过打眼的,晚些时候,你拿上一些经史典籍送去给王爷,算是谢过王爷的提点之恩。” 这事由聂安朝而起,现在继续由聂安朝和傅衡时接触,才是寻常,而且大家都知道傅衡时崇尚儒学,送的经史子集正好是逢迎傅衡时的喜好,怎么看都是寻常。 聂安朝也知道深浅,应了声后,就去办了。 聂于远依然坐在书房之中沉思,手上的书页已经许久没有翻动过了,聂于远眉目深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只留一声叹息。 仿佛是为了印证傅衡时送来的话,没过几日辅政大臣之一的段氏,就被傅元铭下狱了,罪名就是段氏在长安城中张扬跋扈,不敬今上,有不臣之心。 其他大臣还没有反应过来,还没来得及进宫去求情,段氏就已经死在了狱中,而傅元铭也不管其他大臣给段氏遗孤求情,直接下令抄家,其余人等一应充为罪奴。 先帝刚刚归天没有多久,今上就已经开始要排除先帝的势力,这份急切落在大臣们的眼中,成了暴虐的表现。 而且傅元铭一开始就把刀落在了辅政大臣身上,如何能不让人心惊。 几位辅政大臣私下相商,不知是否应该退让半步,全了陛下的脸面。 几个大臣争执不下的时候,又是两个大臣被傅元铭找了借口就处决了。 第7章 祸乱升级 这个举动着实吓到了不少人,先皇一共指定了八个辅政大臣,这才多久就去了三个,这也让众人反应过来,这位新皇和先皇那是完全不同的。 先不说有没有什么治国之策,就凭他这暴戾的性子,已经让人揪心了,傅氏这么多子弟,怎么唯独这位继承了这残暴的性子呢? 辅政大臣们虽然有心辅佐朝政,但是傅元铭看似对于大臣们提出的意见不在意,但若是这些意见和他相左,或是在朝廷上对于他提出来的想法意见不满,不论是谁,傅元铭都不放在眼里。 旁人怎么想的不知道,不过那些得了傅衡时提醒的人家,都在心中暗自惊讶,莫不会南阳王手下有什么能人,提前得知了这一切? 总以为傅元铭此刻的残暴,只是为了压制住辅政大臣们的势头,好让这朝政都掌握在自己手上,不过显然,这份残暴还只是冰山一角罢了。 没过两天,聂于远忧心忡忡的回来了,聂缨白还在凌悦璐的指导下继续学画,看到聂于远回来,刚想显摆一下自己的画作,没想到聂于远只是坐在一旁,并没有注意到聂缨白的举动。 聂缨白和凌悦璐对视一眼,聂缨白乖巧的放下手上的画,趴在聂于远的腿上,“爹?” “相公,是出什么事了吗?”凌悦璐给聂于远递上一杯茶。 聂于远接过茶盏浅抿一口,“皇后梁氏没了。” 凌悦璐瞪大了双眼,“怎么这个时候没了?没听说皇后身体有疾啊。” “陛下干的。”这下轮到聂缨白瞪大了双眼,不会吧?做皇帝的杀了自己的皇后? 聂于远叹了口气,“今日有太史令的人,向陛下禀报天象,说起国中将有大丧,陛下未免这事牵连到自己,转头就杀了皇后。” 凌悦璐听的不免心惊,“前两日我俩还在说梁皇后的日子不好过,本来父亲和叔父都是辅政大臣,她又是皇后,太后娘娘没有什么家世背景,娘娘应该算是宫中最尊贵的女人了。” “可是没想到,距离娘娘的封后大典还有不到两月,先是父亲和叔父都被陛下给杀了,如今连她自己都没有保住性命,实在是叫人唏嘘。” “这事恐怕还没完。”这才是让聂于远忧心的地方,“陛下连自己的老丈人都没有放过,更何况是其他的大臣?朝中已经有些人心不稳了,本来这些事情应该是辅政大臣压着的,但是现在辅政大臣们自己都生死难料,谁也没有想到去压着人心了。” “如今除了丞相和太师两位大人,还在坚持上书,要求陛下明示梁氏一族的罪名,旁人都没敢再插手这事。” 凌悦璐听的害怕,“这事之后不会牵扯上旁人吧?你会不会有事啊?” “不会,你放心。”聂于远握紧了凌悦璐的手,“我在朝中多年一向低调,三年也不过是个小小的御史,这里面现在牵扯的都是上面的大人物,谁也不会故意为难我这个小人物。” 聂于远和凌悦璐在一旁忧心,没有注意到聂缨白现在的表情,一脸沉思的模样,完全不像是个孩子,聂缨白对于现在的情况感到无力,且不说她对当下的朝代不清楚,即便她知道,作为一个孩子,说的话又有谁会信? 聂缨白看了眼还在互相安抚的爹娘,悄悄退了出去,一样是小孩子,哥哥应该会和她多说点,只以为她什么都不懂。 而且家里和皇族有牵扯的,只有哥哥,也不知道现在的皇帝处置的是自己的大臣,后面会不会对其他皇族下手?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聂缨白兴冲冲的跑去聂于远的书房,没想到聂于远居然不在,不过也是,现在这种情况下,朝廷里最空闲的,应该就是像爹那种低调惯的,没有人注意的。 反倒像哥哥和人家有牵扯的,闲不下来才是正常的。 找不到哥哥,只能垂头丧气的离开了,一天往书房跑了好几次,没想到都没见到聂安朝的身影。 聂缨白不高兴的噘起了嘴,怎么家里个个都有事在忙,只有她跑来跑去的,显得她恨不重要一样的。 干脆聂缨白也不走了,就在聂安朝的书房门口坐下了,打定了主意要等聂安朝回来,拿着路边捡的树枝,在地上练习画画,正好打发打发时间。 等到聂安朝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坐着,身形忽高忽低摇摇晃晃的,不知道在干点什么。 聂安朝走近了,看着这一桌子的狼藉,不由的眉毛一挑,“哟,这是哪来的泥猴子?把哥哥这石桌上弄得都是泥巴,要是这会儿把你拎到爹娘面前,不知道是谁挨罚。” 聂缨白转头一看是聂安朝,本来还很高兴,听他嘲讽自己,小嘴一噘,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不理他,“今天爹爹匆忙回家,爹和娘都忧心忡忡的,本来缨儿想着来找哥哥,结果哥哥一整天都不在家。” “如今家里人人都有事干,只有缨儿一个小孩子没事做,也没人管,那就只能玩玩泥巴了,人家好心好意等你回来,你还嘲笑人家是泥猴子,哼,不跟你玩了。” 聂安朝没想到聂缨白等了自己一整天,想想要是爹娘在为了朝中之事担忧,确实有可能顾不上缨儿,再看小祖宗真的生气了,赶紧上前来安抚,也顾不上聂缨白身上的泥巴了。 “哎呀呀,这是谁呀,这不是我那甜美可人,聪明过人,爹娘的贴心小棉袄,哥哥最喜爱的妹妹,小缨儿吗?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来来来,哥哥看看,哎哟,这是在捏泥人吗?给哥哥说说,哥哥看着缨儿捏的泥人真是好看。” 聂缨白的嘴角忍不住的往上提,勉强往下压了几次,最后还是笑开了,得意洋洋的晃了晃脑袋,“那好吧,我就给哥哥介绍介绍,眼前的这是咱们一家人呀,这是爹爹,这是娘亲,这是哥哥,这是缨儿,是不是很像?” 聂安朝仔细看了看,不得不说聂缨白的手真巧,一直听凌悦璐夸奖聂缨白在学画一事上颇有天赋,没想到现在连做出来的泥人,都颇有几分神韵,“很像,真的很像,缨儿这是在这里待了多久?” 聂缨白想了想,好像没有注意时间,画画的人都是这样的,一旦有了灵感,沉浸在绘画中的时候,哪里还能注意到时间? “不记得了,不过天都黑了,缨儿饿了。”聂缨白摸了摸自己圆鼓鼓的小肚子,泥塑可是个精细活,要一只用心刻画细节,偏偏她还小,所以手上的力气不够,虽然说不上十分满意,但也算不错了。 聂安朝立刻心疼的不行,也不管聂缨白身上的脏了,直接抱在怀中,朝聂于远和凌悦璐的院落去,招呼后面的聂逾把这四个小泥人给带上。 聂于远和凌悦璐心情不好,自己都没顾得上吃饭,倒不是故意把聂缨白给忘了的,平日里聂缨白就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从来也没有让他们操心过。 第8章 再见世子 “爹娘。” 聂于远和凌悦璐冷不丁听到有人唤自己,两人才回过了神,看到门口一大一小两个人,还被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 聂缨白笑的露出了一口白牙,脸上的泥都快干了,这一笑还有泥屑往下掉,“爹爹娘亲。” 凌悦璐赶紧招呼了人把聂缨白抱下去洗漱,换了这一身已经脏的不能看的衣服,又把她整个人里里外外的洗了一遍,才算是把白团子给弄回来了。 等凌悦璐把聂缨白给抱出来了,聂于远正看着聂缨白做好的泥人,看到两人出来,上前把聂缨白接了过去,“缨儿是不是饿了?都怪爹娘之前只顾着自己,把缨儿给忘了,缨儿原谅爹娘好不好?” 聂缨白本来也没有生气,自然没有不应的,“缨儿没有生气,爹爹和娘亲是不是也没有吃饭?正好哥哥回来了,我们一起吃。” 外间已经摆好了饭,聂缨白坐在聂于远和凌悦璐中间,两个人因为之前忽略聂缨白的事情,所以吃饭的时候,一直在给聂缨白夹菜,还夸奖两句聂缨白的泥人做的好。 聂于远还特意看了看聂缨白之前练的画,把聂缨白好好表扬了一番,瞧着聂缨白笑的高兴,好像真的不记得今天对她的忽视,聂于远不知道是不是该高兴,现在家里最开心自在的,怕是只有聂缨白了。 聂缨白也没有想到,因为独自待了一个下午,结果家里人都好像对她很是愧疚的模样,唯独她自己不是很在意。 第二天聂安朝出门的时候,还特意把聂缨白给带上了,聂缨白这是第二次上街,不过和上次的感受明显不同。 上次不论是街上的小贩,还是普通的百姓,大家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而现在,不论是谁多少都有些忧愁,能让人明显的感受出差别。 聂安朝直接带着聂缨白去了酒楼,看聂安朝这熟悉的模样,平时应该没少来。 给聂缨白点了不少她爱吃的东西以后,小口小口喂她吃着,脸上满是宠溺的表情,让聂缨白都有些受不了,只能装作没看见,认认真真的吃着东西,小嘴鼓鼓的,像是一只小仓鼠一般,吃到喜欢的东西,眼睛都亮了。 吃着东西,门口响起了敲门声,聂安朝应声后,起身将聂缨白放下,自己则是起身站着,看着推门而入的人,恭敬的行礼,“安朝见过王爷。” 聂缨白吃东西的动作一停,哇靠,不会吧,这不是上次送哥哥回来的朋友吗?原来不是朋友,是王爷?我去,我后面应该怎么做?我是装作什么都不懂继续吃,还是跟着哥哥行礼啊?还是先行礼吧,礼多人不怪。 聂缨白赶紧放下了手中的糕点,学着聂安朝的样子,向傅衡时行礼。 傅衡时招呼兄妹两人起身的时候,眼里明显闪过笑意,果然他能听见这个小娃娃的心声,这么久以来,他似乎只能听见她的声音,只是不知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理由。 不过这小娃娃心里的想法真多,面上什么都看不出来,心里的想法却是一刻不停,“两位坐吧,本王只是私下和好友一起喝个茶罢了。” “安朝何德何能能担得起王爷一句好友。”聂安朝重新坐下,把聂缨白放在怀中继续喂东西吃。 聂缨白看着和刚才一样只顾着吃,但是心里却开启了吐槽模式。 这两人真无聊,一个说着就是和朋友说着话,王爷的架子还端的那么大; 一个明明是说你是王爷,我就是普通人,身份不对等,当不了朋友; 听你们两个人说话真累。 傅衡时喝着茶差点呛到,不自在的抵唇轻咳一声,缓解一下尴尬,“安朝近些时候可还好?家中可还太平?” “家中一切都好,父亲在朝中多年,一直低调行事,任凭朝中风云诡辩,都影响不到父亲,王爷放心。”聂安朝笑的一脸轻松,完全看不出不对。 聂缨白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骗人,明明爹娘昨天愁了一整天,都顾不上我了,还是等哥哥晚上回来才发现的,爹爹那人就是面上云淡风轻,心里其实慌得不行。 听着聂缨白的吐槽,傅衡时差点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这会儿他倒是有点期望,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让他暂时听不到这小娃娃的内心独白?听得多了,怕是都顾不上正事了。 “聂大人在朝中多年,相信深谙相处之法,倒是不用太过担心,这些时日你若是不忙,便随我去拜访一位奇人,此人知识渊博、胸怀大志、气度不凡,若是能得他指点一二,定能受用终生。”傅衡时说到这人的时候,语气中都是钦佩,双眼更是放光。 这倒是让聂安朝有些好奇了,要知道傅衡时很少会这样夸赞一个人,“是什么人?竟然这么得王爷看中。” 傅衡时只是微微一笑,“等你去了就知道了,今日怎么想到把妹妹带出来了?” 聂安朝不好意思的笑笑,“这些时日我一直忙着,和妹妹相处的时间少了,趁着今日没有什么大事,干脆带着妹妹出来逛逛。” 聂缨白给面子的笑了一下,心里继续吐槽,什么和妹妹相处时间少了,带着我出来逛逛,明明就是父母是真爱,人家两个需要空间独处,两个孩子就是电灯泡,碍眼,哥哥这是识相,才把她带出来的,顺带逛逛。 傅衡时压下了嘴角的笑意应了一声,等着聂缨白吃的差不多了,才带着他们兄妹两个朝外走去,门外等着的小厮和侍卫直接跟上。 聂缨白好奇的望了眼傅衡时的侍卫,被那人发现了,只是一个眼神就让聂缨白下意识的缩回了哥哥的怀里,吓人!太吓人了!这个小哥哥太吓人了! 傅衡时微微侧首看了眼尹梓,尹梓是跟着他上过战场的护卫,对他最是忠心耿耿,这一身的气势,就是从战场上留下的,哪怕尹梓这一眼什么含义都没有,光那身气势,就让小娃娃吓的不行,也是好笑,看着是个胆子大的,没想到是外强中干。 一行人走在胡同里,东拐西拐的,都快把人绕晕了,才来到一个毫不起眼的小院,尹梓上前敲响了院门后,退至傅衡时身后。 院门内响起了脚步声,门被打开后,露出了一个男子,一身道士的打扮,看到来人好像一点都不惊讶,恭敬的对着傅衡时行礼后,倒是多看了两眼聂安朝和聂缨白兄妹俩。 “早知道王爷会带人前来,茶水已经准备好了,不过没有准备什么糕点,没有想到会有位小姐造访。” “王先生勿怪,今日本不知道要来拜见先生,小妹一人在家无趣,便带着出来见识一番市井百态。”聂安朝当然不能把锅扔给王爷,说王爷没提前提醒他吧。 道士只是笑笑,并没有要多说什么的意思。 “这位是王蠡王先生,先生高才,我等早已领教过了。”傅衡时上前为福按照介绍了一下道士的身份,“当年击退南晋的功劳,也有王先生的一份。” 第9章 这个道士不简单 王蠡果然是早就知道傅衡时等人要来,不过他只准备了三个人的茶水,没有算到聂缨白的出现,不过聂缨白也不在意,直接在哥哥怀里乖乖巧巧的坐着,就像是一副画里的小仙女一般,发现王蠡在看自己,还朝着他笑。 王蠡也跟着笑了,给傅衡时和聂安朝递上茶水,“聂公子的名号,在下也是听过的,聂公子的文学诗词皆是由聂大人亲自教导,聂公子本人的天赋出众,在长安城中也是小有名号的,一时之间,在下还真想不出来,有什么能够指点聂公子的。” “听闻先生在击退南晋之战中,也有出面,不知能否听先生说说?不瞒先生,学生对对此很是好奇,若是先生方便,能否浅说一二?”聂安朝本来只是好奇傅衡时敬佩的到底是什么人,后来听说在击退南晋之事上都有出力,更是好奇了。 “这事要说容易也容易,要说复杂也复杂,不如,在下先说说温沛其人吧。”王蠡含笑喝上一口茶,就开始侃侃而谈。 聂缨白一开始还能在聂安朝的怀里坐着,但是听他们分析着时局,说着各国间的矛盾,还有这个计谋那个计谋的,听的聂缨白云里雾里的。 但是她又不想表现出来,主要是对面的那个道士说话间,老是会看她两眼,再配上那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怎么那么让人瘆得慌呢? 在心里默默的吐槽了好几句,但是吐槽归吐槽,并没有什么用,倒是不知道为什么傅衡时老是要笑不能笑的样子。 好不容易找了个机会,从聂安朝怀里下来,跑到一旁玩去了,反正她是个孩子,干什么都不奇怪,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溜了呢,瞎耽误工夫。 找了根树枝,就在一旁的沙地上画起了画,先是练了练凌悦璐教的花样,画着画着有些手痒,瞄了眼一旁全身散发着冷漠气场的尹梓,在花样的空挡之间,画了个q版的尹梓。 看着q版小人,聂缨白嘿嘿一笑,叫你刚才吓我,又动手在尹梓图案周围,画了不少尹梓被打的图案,心里欢乐的哼着歌。 傅衡时一边要听着王蠡和聂安朝的谈论,一边又忍不住心痒的想听听小娃娃在想些什么,听着她一个人在那里愉快的哼着奇怪的曲调,配合上稚嫩的嗓音,倒是说不出的好听。 发现小娃娃时不时会转过头来偷瞄几眼,不自觉的端正了身子,发现自己的动作后,又觉得好笑,不动声色的又放松了下来。 王蠡和聂安朝聊了好一会儿,对聂安朝也有了不少了解,聂安朝在学识上不错,虽然因为年岁还小,见识还略有不足,但也让人眼前一亮了。 不过王蠡还没有忘记一旁蹲着的聂缨白,瞧着傅衡时也在暗中打量着女娃,干脆起身朝着女娃走去。 三个人就默不作声的站在小女娃身后,看着地上画出来的各种图案,有的还能让人看懂,但是那些小小的人儿又是什么? “这些小人是什么?”王蠡指着其中一个好像尹梓的画像,“是尹侍卫吗?” “对啊,是不是很可爱?”聂缨白答完了才感觉到不对劲,缓缓扭过头来一看,三个人就在她背后,看着她刚刚画完的那些q版人物。 聂缨白眨巴眨巴眼,想要趁他们没有反应过来前,把地上的图给抹了,结果还没动手,就被她哥给抱起来,画的画完全暴露了出来。 她刚刚不止画了尹梓一个,还给其他人也画了几幅。 一开始还是正正经经的画面,就这大家当时的动作,喝茶的喝茶,站岗的站岗。 再后面,给尹梓画了几幅挨打的画面,给王蠡画的就是一个人快修道成仙的模样。 还有傅衡时和聂安朝,就是看书的书生模样,就连聂逾都有一个在角落偷偷张望的画。 见几人转过头来看着她的时候,聂缨白只能露出招牌的明媚笑容,“嘿嘿,缨儿还是个小人,当然只会画小人画了。” 聂安朝噗嗤一声笑了,“这画画的不错,挺有神韵的,一直听爹娘说你在画上颇有天赋,今天算是见识了。” “确实。”王蠡也跟着点了点头,“这笔触上可见还有些生硬,但是画中颇有灵气,瞧这尹侍卫挨打的图画,就像是真的一样,多了份孩童的俏皮,照这样下去,想来假以时日定能有所建树,小友可别忘了多多练习才是。” 被王蠡夸了,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笑,尹梓的眼神都落在她身上了,臭道士,坏倒是,你就是故意的,不就是给你画了个逍遥喝酒的图画嘛,害的我又被冷侍卫给瞪了,小肚鸡肠! 傅衡时又是忍不住快要笑了,今天才发现,原来这个小娃娃心里想法这么多。 这会儿面上装作不好意思的缩在聂安朝怀里,其实心里的想法一点都没少,光这会儿已经快把尹梓和王蠡说的体无完肤了。 “还请王爷和先生勿怪。”聂安朝笑完了,赶紧拉着聂缨白给几人道歉,“小妹在家中散漫惯了,爹娘看小妹在绘画一事上天赋颇高,所以对于她画什么东西并没有限制,不曾想今日冒犯几位了,还请见谅。” “无妨。”傅衡时摆了摆手,“我瞧着尹梓好像还挺喜欢的,一直盯着看呢。” 尹梓赶紧挪开了视线,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在下也是挺喜欢的,只可惜是在沙地上作画,风一吹便没了。”王蠡也是不在意,“不过为了改掉小友的这个坏习惯,还是要留点惩戒,小姐以为如何?” “我才三岁,抄书抄不了,罚跪跪不了,能干什么?”聂缨白心里对王蠡警惕的不行,臭道士!坏道士!脸上装作不在意,结果暗戳戳的就要让我受罚!你个坏人! 王蠡故作深沉的思考了一番,“那就麻烦小姐把今日在沙地上画的这些,重新绘制一份,再劳烦聂公子送来。” 聂缨白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只是画画而已,那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另外。”王蠡继续开口,直接让聂缨白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抬头就看到王蠡笑了,“听闻小友在学习史书上不甚擅长,麻烦小姐把史书也抄上一遍吧,知道小姐还不太认字,这事就先欠着,等下次小姐再犯,就一并罚了,如何?” 聂缨白瞪大着一双眼睛,嚅了嚅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有傅衡时能听到,聂缨白心里已经完全炸开了。 啊!这个道士怎么知道她历史不好的!知道她历史不好,还让她抄历史! 不对啊,她在家都没有开始学历史,他是怎么知道的? 除了知道她历史不好以外,是不是还知道她穿越的事情? 他是不是要拿这件事来威胁她?要是不听他的话,是不是就要告诉她爹娘? 不行!绝对不行!要是说了,是不是会当她是个妖怪?最后把她给烧死? 啊!你这个道士!我就知道你是个道貌岸然的货!我要是因为你就这么挂了!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聂缨白老老实实的朝着王蠡行礼,“缨儿知错了,先生放心,一定不会再犯的。” 第10章 重生归来 聂缨白好像蔫巴了一样,老老实实的被聂安朝牵着走了,留下傅衡时和王蠡还有事商谈。 两人看着垂头丧气的聂缨白只觉得好笑,不过等到人走了,脸上的笑意便收敛了。 “王爷这是看中聂公子,不过聂公子其人确实有些才能,也不枉王爷亲自带着聂公子前来。”王蠡和傅衡时重新坐下品茶。 傅衡时此刻脸上的表情也变的认真,“本王确实对聂家有心,不止是聂安朝一人,聂大人即便在朝中声名不显,但是能在长安城的汉人中都有美名,可见不一般,即便将来不得聂家相助,只是交好也够了。” “王爷想让在下看的,不止聂公子一个吧?”王蠡早就对傅衡时的心里了然,“这位聂小姐,在下确实看出来点不同,不过这里面的话不便告诉王爷,天机不可泄露。” “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和王爷说,此女对王爷来说,是福不是祸,王爷若是看中聂公子,相交一二也是可以的。” 傅衡时笑笑没有答话,这聂家的小娃娃再有本事,如今也只是一个三岁的小娃娃,还不足以让他多看重,诚如王蠡所说,看中聂公子的情况下,相交一二便可。 “王爷如今是打算明哲保身、冷眼旁观吗?”王蠡放下茶盏,在一旁的沙盘上推演什么。 傅衡时的动作一顿,沉思半晌,“本王从来都是只求自保,并无他念。” 自从重生回来,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活下去。 要想活下去,第一自然是不能让傅元铭登上皇位,然而这条已经失败了,不论是他改变了祖父早死的命运,还是想要阻止元建堂兄和父亲的死劫,但结果都是一样的。 如今发生的一切,都在前世发生过,之后还会有哪些人死在傅元铭的刀下,他都一清二楚,都只是不知道要不要插手这些人的命运。 直到现在他只成功的改变了祖父的命运,而父亲和元建堂兄出事之前,他虽然提醒过,但显然并没有用,所以到底能不能改变这些人的命运,他并没有把握。 “即便结果不能如王爷所愿,但也能种善因结善果,于王爷只有好处。”王蠡劝说了,若是王爷仍然不打算插手,他也不会做什么的。 傅衡时想想也是个道理,开始在心里回忆着之后会发生的事,又要怎么提醒对方了。 王蠡微微一笑,傅衡时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听进他人良言。 接连斩杀了几位辅政大臣之后,长安城似乎安静了一段时间,朝中也没有人敢反对傅元铭发布的各项诏令,整个大秦看着好似在往好的一面发展。 然而大秦之外的地方就不一定了,傅扬翌当年打败了多少对手,才最终得到了进入关中的机会,他是带着傅氏一族成功进入关中了,而旁人虽然失败了,但未必就死心了。 这些时日就有消息传来,曾经和傅氏一族争斗的姚氏一族又卷土重来了,现在就在关外对大秦虎视眈眈。 姚氏和傅氏相争多年,如今姚氏头领姚卓云的祖父和父亲,都是死在傅氏手上的,两家早就结成了死仇,如今带兵来势汹汹,傅元铭又怎么会忍? 当即就点了南阳王傅衡时和襄安王世子傅黄治出征,这一走就是大半年的,傅元铭的旨意是一定要将姚氏一族彻底摁在地上,让他们再无可能起复。 傅衡时和傅黄治最后是带着好消息回来的,姚氏的头领姚卓云当场诛杀,姚氏其余子弟投降,如今都被押送归来,而姚氏的兵将也都并入了大秦军队。 傅元铭本想将姚氏一族灭族,但因为姚卓云的弟弟姚卓霄带领族人投降,依照各国的规矩,降者不能随意斩杀,这才拦住了傅元铭的心思,到底大秦对外还需要摆出大国气度,否则如何和其他各国相交? 去除姚氏这个世代仇敌,傅元铭的心情很好,大手一挥,决定当晚就举办庆贺宫宴,长安城中五品以上官员,都要携家眷赴宴,聂家正好也在邀请范围内。 凌悦璐得到消息就开始梳洗打扮,一面还招呼人给聂缨白也梳洗起来聂缨白反正是无力反抗的,干脆任由摆布了,等到她梳洗打扮好了,凌悦璐那里还在上妆呢。 “娘亲真好看。”聂缨白趴在梳妆台上,看着崔姑姑给凌悦璐的头上插上发簪,“就是这头看着就重,将来缨儿不会也要戴这么多东西吧?” 聂缨白嫌弃的撇了撇嘴,凌悦璐和崔姑姑看的都笑了,“到底还没有长大,看着这些东西还没什么想法。” 凌悦璐戴上耳环后就差不多了,崔姑姑将梳妆台收拾好,这才扶着凌悦璐到一旁坐下,简单用点糕点,这一身装扮一会儿要去如厕都不方便,去了宫里也是吃不好,还是趁现在稍微垫吧点,其他的只能等宫宴散了。 “看起来还是要早点买个小丫鬟伺候着,娘这一忙起来,都顾不上你,家里的人总也不够使。”凌悦璐给聂缨白抚平衣服上的褶皱。 “夫人要是有心,如今不是有不少罪奴在卖吗?”崔姑姑笑着上前,伺候娘俩用糕点。 凌悦璐只是摇了摇头,“算了,那些罪奴兹事体大,你瞧这长安城中,哪家人家敢买?也就是皇族能稍稍买上两个,还是再等一阵子吧,这段时间先让人看起来,慢慢来吧,不急。” 聂于远回来接凌悦璐和聂缨白,看到凌悦璐眼前一亮,夫妻两个对视一眼就羞红了脸,情意绵绵的,夫妻俩此刻眼中好像看不见其他人了一样。 聂缨白左看看右看看,得了,这对夫妻两个现在看不到别人,“爹爹娘亲,你们打算看多久呀?再看下去,会不会耽误宫中宴会啊?” 崔姑姑在一旁偷笑一声,看凌悦璐和聂于远不自在的错开了视线,聂于远轻咳一声,“走吧,马车都已经准备好了。” 凌悦璐应声后带着聂缨白跟着,聂安朝已经在门口等候了,给爹娘见礼后,识相的牵过妹妹,让爹娘独自相处。 不用看着爹娘旁若无人的恩爱,聂缨白那是相当感恩,看着聂安朝的时候那都是慈爱。 聂安朝不自在的抖了抖,就把聂缨白抱过来,兄妹俩嬉闹一顿,刚才的不对好像都烟消云散了,马车晃晃悠悠的朝前走着,不多会儿就遇到了不少一同前往皇宫的马车。 在宫门外停下的时候,已经停了不少马车,聂于远扶着凌悦璐下来,聂安朝也已经把聂缨白抱下来了,牵着她跟上聂于远和凌悦璐。 “前面的可是御史台的聂御史聂大人?” 一家四口正在前面走着,身后忽然传来询问声,聂家等人停下脚步,聂于远则是上前行礼,“正是下官,见过张刺史。” 叫住聂于远一家的,就是刺史张公清一家,一行人互相见礼后,张公清颇有些高傲和自来熟,上前和聂于远搭上了话。 聂缨白面上看不出,心里则是不屑的撇撇嘴,看着是上前来和他爹搭话,但是能不能把脸上的高傲给遮掩遮掩? 光是自己一脸高傲也就算了,连带着自己的夫人和儿女也是这样,这一家子就差把高傲写在脸上了。 第11章 庄佳佳也来了? 聂缨白是懒的和别人交际,但是她爹需要啊,连带着她娘和她哥哥都和人家聊上了,无奈聂缨白也不得不上前和别人聊上几句,总不能让她一个人晾在这儿。 聂缨白只能把目标放在张刺史的女儿身上了,正好对方也落在队伍最后面,聂缨白干脆走过去扯了扯人家的袖子,露出了招牌的笑容,“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我叫缨儿哦。” 张小姐转过头来,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庞,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聂缨白一下,眼中多了些冷漠,“我叫张妙盈,看你小小年纪的,应该也和我聊不到一处去,还是自己玩去吧。” 张妙盈冷漠的抽回了自己的袖子,没有看到聂缨白一脸的震惊,或者说是装作看不到。 聂缨白震惊的点不是这个人怎么这么冷漠,而是这人的容貌,和她认识的那个女人长得一模一样,“庄佳佳也来了?” 聂于远那边和张公清聊完了,刚才还聊得火热的两家人家,立刻散了开来,聂安朝重新牵上聂缨白的时候,就发现她一脸的沉思,方才聂安朝虽然在和张刺史的两位公子聊天,但是眼角余光一直注意着聂缨白。 有些心疼的摸了摸聂缨白的头,“缨儿不必在意那位张小姐的态度,张刺史一家本就看不起汉人,对于汉臣也一向不爱来往,今日也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跟咱们爹这么热络。” 聂于远和凌悦璐也在猜测,不过猜不出来也就抛到脑后了,不打算让这些事烦心。 想不通的还有张公清的家人,张夫人也在询问张公清,“相公今日为什么对那汉臣这么热络?那汉臣家眷也是的,你们两个聊着也就算了,偏偏还要跟我们也聊上了,跟他们有什么好聊的,看那聂夫人柔柔弱弱的,就瞧不上。” 张公清听着夫人的抱怨,也没有要帮聂于远那边辩解两句的意思,反而是习以为常,“若不是听说最近南阳王和聂家的公子走的近,我也懒得和他多说一句。” 这下轮到张夫人好奇了,“南阳王还能和这汉臣走的近?莫不是这汉臣还能有什么特别的之处?我怎么没看出来?” “要是随随便便就能让人看出来,我又何必上前和他搭话。”张公清随意的挥了挥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尘,“今日一聊,倒是发现这个聂于远果然是滴水不漏,问了半天话,什么都没有套出来。” 张公清双眼微微一眯,平日里不声不响的,还真是没看出来,这些汉人果然是憋了一肚子的坏水,幸好现在知道了,往后难免要防备着点。 聂缨白是不知道两边家长之间的这点小九九,还沉浸在张妙盈带来的冲击感中。 那是庄佳佳?还是只是长得像?应该只是长得像吧? 庄佳佳和她的关系一直都很好,她也从来不会用这样的态度对她,还是说因为她现在长得太小了,和长大以后的样子差别比较大? 对,应该就是没有认出她来,所以才对她这么冷漠,庄佳佳对着外人的时候,本来就是看上去比较冷漠的,说不定等她们两个相认了,庄佳佳就会变成原来的样子啦! 聂缨白双眼一亮,一改刚才的颓废,今天宴会的时间肯定不短,她肯定能找到机会和人家说上话的,就算最后发现那个张妙盈不是庄佳佳,只要多接触接触,说不定这个张妙盈就是另一个庄佳佳,她们还能继续做朋友。 等到进了大殿,聂缨白就开始搜寻着张妙盈的身影,不过这个大殿这么大,而且他们一家的位置又很靠后,一时间倒找不到张妙盈他们。 凌悦璐自然发现了聂缨白在东张西望的,以为她是第一次来参加宫宴,所以对什么都很好奇,虽然这样的举动因为聂缨白年纪小,所以看着很可爱,但是到底有些失礼,这又是聂缨白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千万不能给人留下坏印象。 “缨儿,坐好,别东张西望的,让人看着不好。”凌悦璐语调温柔的制止聂缨白。 聂缨白赶紧端正了坐姿,哪儿也不看了,倒是发现有人看过来了,就朝着对方大方的一笑,反倒是给不少人留下了印象。 朝中的大臣们陆陆续续都来了,聂安朝就在旁边小声的向聂缨白介绍人家,这边是御史中正,那边是光禄大夫,那里还有各部尚书令,其他中书省和尚书省的大人们。 聂缨白不得不感慨一句,他这哥哥真应该是混官场的,这么多人,她到现在除了刚开始的那两个,一个都没记住。 聂于远偶尔和相熟的几位同僚见个礼,旁的时候,都是陪着凌悦璐说笑,对于大殿之中发生的事都不在意,一心陪着妻儿。 等到大臣们来的差不多了,傅氏的皇族们也陆续到了。 从先祖皇帝开始,傅氏每一辈的男丁都不少,光先祖一个人就有十多个儿子,只可惜都被前朝皇帝给杀了,只剩身边的两个了。 而先皇同样有十多个儿子,大多都留下来了,只是先皇一直注重嫡子,对于庶子并不多关注,但是该给的王位都给了,能不能坐得稳,能不能在朝廷上站住脚跟,全凭自己的本事。 如今傅元铭登基,虽然还没有诞育多少子嗣,但是堂兄弟人数也不少,瞧着大殿中来的这么多人,不得不感慨一句,傅氏是真的能生。 这么多人里面,聂缨白也就认识一个傅衡时罢了,不过连他哥哥都没有上前去和人家打招呼,那她也不会多盯着人家看的,免得造成什么误会。 皇帝傅元铭姗姗来迟,因为皇后被杀后,没有再选定新的人选,这会儿只是带了一个最近得宠的妃子来了,连太后都没有露脸。 聂缨白刚看到傅元铭,就被牵着跪下了,无奈的撇了撇嘴,封建时代最讨厌的就是跪来跪去的了,这会儿他们一家子在大殿最末尾,等皇帝走到最前的皇位上,还要跪上好一会儿呢,唉。 不过刚才看了一眼,这个皇帝长的还是不错的,哪里像是个残暴的人啊?会不会这里面有什么误会?还是那些被杀的大臣其实背后也有什么故事?聂缨白可不承认,因为看人家长得好看,就给人家找了不少借口。 群臣起身恭敬跪地,向傅元铭行礼,傅元铭好似很喜欢群臣臣服的场面,沉吟了一会儿才让起身,群臣这才落座。 “今日乃是为了庆贺姚氏全族降服,特为两位堂兄举办宴会,寡人有两位堂兄相助甚悦,来,寡人敬两位兄长一杯。”傅元铭嘴角含着笑,端起酒杯。 傅衡时和傅黄治立刻也端着酒杯起身,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有眼色的大臣赶紧起身,恭祝傅元铭治下有方,顺带把傅衡时和傅黄治也给夸奖了一遍。 既然傅元铭都说了傅衡时和傅黄治有功,还特意摆的这么一场宴席,那之后是不是应该要论功行赏了? 偏偏没有,傅元铭好像光听到大臣对他的夸奖,并没有听到大臣替两位王爷邀功的话。 傅衡时倒是没有什么表现,反倒是傅黄治的脸色不太好,时不时的偷瞄一眼傅元铭,但这他和自己的妃子调笑,好像完全没有打算给两人封赏的意思,大殿之上的气氛,一时有些诡异。 第12章 宴会风云 傅元铭好似看不到大殿上诡异的氛围,惬意的在高位上坐着,喝酒玩闹,看着下面的舞姬跳舞,仿佛兴致都在大殿中的舞姬身上了。 傅黄治的脸色越来越不好,哪怕他的父亲在一旁提醒过了,傅黄治的脸色还是越来越黑了,朝着大臣的方向使了个眼色。 没过一会儿就有大臣站起身来,“启禀陛下,今日既然是为两位王爷举办的庆功宴,不妨论功行赏,也能为这庆功宴再添一些喜庆。” 此话一出,众人的视线就在傅元铭、傅衡时还有傅黄治三人身上来回打转,傅元铭刚才的态度暧昧,显然就是想要把这次的功劳先压下去,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总之傅元铭似乎并不希望两位堂兄风头太过。 但是现在被大臣直接点出来了,紧跟着就有其他大臣也站了出来,论功行赏这事在大家看来是应该的,这个时候站出来,也只不过是给两位王爷送个人情罢了。 傅元铭始终面色不变,眼神只是在几个开口的大臣身上划过,“确实应该论功行赏,各位爱卿提醒的对,南阳王何在?” 傅衡时上前站在殿中,面色如常,“臣南阳王傅衡时,见过陛下,陛下万岁。” “南阳王勇猛果敢,此次平定姚氏治乱有功,俘杀姚氏一族首领,招降姚氏一族数万人马,居功甚伟,便赏黄金百两,食邑千户,望王弟继续为我大秦立下功劳,扬我大秦国威。”傅元铭对待傅衡时那是一点没有压功劳的意思。 傅衡时连忙跪谢,回到席间继续端坐着,对于傅黄治投来愤恨的视线,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这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反而让傅黄治更加生气了。 可是刚才经由大臣提醒,傅元铭依然对他视而不见,可见就是不想给他论功行赏。 傅黄治一向都是高傲的,也就是因为叔父成了皇帝,现在傅元铭也是皇帝了,才一直忍让的,这会儿傅元铭接二连三的无视他,傅黄治哪里忍得了,当场就要拍案而起,还是被雍南王给拦住了。 傅元铭只当看不见傅黄治的不满,大臣要求论功行赏,那他就这么做了,只不过是没有算上傅黄治而已,他傅黄治还想从他手上要赏?休想。 “有些人啊,真以为一句年幼无知,就什么都能揭过去了?寡人有那么蠢?在寡人面前耍心眼?这赏,寡人愿意给,那才叫赏,不愿意给的时候,那就是扔了喂狗,都不给他。”傅元铭抱着爱妃,随意的说着。 殿中听到的人反应不一,傅黄治则是更加嫉恨了,要说兄弟间谁当初没有嘲笑过傅元铭,也就是那么几个,傅衡时就是其中之一,当初那么多人嘲笑他,怎么就光盯着他一个? 傅黄治在心里冷哼一声,一个独眼瞎子,谁能想到他居然还能当上皇帝? 他倒是要看看,今天压下他的功劳,旁人的功劳,他倒是敢不敢压下来。 傅黄治最后也只能狠狠的喝完杯中酒,将酒盏扔在桌上,闹出了不小的响动,周围的人都知道傅黄治是在故意甩脸色,谁也不打算这个时候凑上去给自己找不自在。 聂缨白白白看了这么场戏,那是看的双眼放光,难怪庄佳佳总说,穿越必打卡景点之一,就是宴会,不管是谁家的宴会,总归会出点什么事情,越是大户人家的宴席,这宴席上越是热闹,想不出事都难。 要说这长安城中的大户人家不少,但是这全天下谁能跟皇帝比? 果然啊,这宴席上的热闹,真不是白来的,一点都不亏。 聂缨白忽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跟在宫婢的身后朝宫殿外走去,应该是要去上厕所了,聂缨白眼珠一转,扯了扯凌悦璐的袖子,“娘亲,我想去更衣。” 凌悦璐便和聂于远说了一声,这才带着聂缨白朝外走去,宫婢直接带着母女俩去了附近的宫殿,正巧张妙盈也在这里,不过她显然不是来上厕所的,是真的弄脏了衣裙要更衣。 “张家姐姐。”聂缨白笑着上前打了招呼,不管张妙盈的冷脸去上了个厕所,再出来的时候,张妙盈还在梳妆呢。 “张家姐姐这身衣裳不错,看到了以后就让我想到了几个词汇,白莲花、绿茶婊、黑心莲,姐姐知道吗?”聂缨白就站在张妙盈几步远的地方,笑盈盈的看着她。 张妙盈眉头一皱,虽然对于聂家小丫头凑上来的行为不太高兴,不过听她说的那几个词,不怎么熟悉,不过还是白莲花还是知道的,“这身衣服自然好看,这可是长安城中最有名的绣娘所制的,早三个月前就定下了,旁人想要还没有呢。” 聂缨白嘴角的笑容一僵,已经基本上确定了,这个张妙盈不是她那闺蜜庄佳佳,只是正好长得像而已。 想了半天,聂缨白还是不想放弃,有可能就是庄佳佳那个臭女人在跟她演戏呢,聂缨白重新扯了扯嘴角,“我这还有几个小问题,像姐姐这样知识渊博的大小姐,肯定知道吧?” “问吧。”张妙盈无所谓的应了声,大概是以为聂缨白想要吹捧她吧。 “天王盖地虎?” “奇变偶不变?” “宫廷玉液酒?” “宝娟?我的嗓子怎么成这样了?” 聂缨白几个问题扔出来,现场一直沉默的可怕,张妙盈瞪大着眼睛,完全听不懂聂缨白的问题,而聂缨白嘴角的笑容已经快支撑不住了,眼底是难掩的失望,这个女人不是庄佳佳。 这个女人就是这个时代一个普通的女人罢了,和她不一样的,不对,是她和这个时代不一样,聂缨白艰难的扯出了一个笑,“看起来姐姐也不知道呢,那边算了,妹妹先走了。” 聂缨白找到坐在外间的凌悦璐,两人重新回到宴席上,聂缨白面上虽然没有什么不同的,但是聂安朝明显察觉到了聂缨白的兴致不高,只是眼下还在外面,不方便多问。 这场庆功宴到了后来,就是傅元铭一个人在享受,底下的人心思各异,等到傅元铭尽兴了以后,这场宴会才算是结束了。 来这么场宴会,最后都是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回走,还有少数的人,气呼呼的就朝外冲,比如傅黄治,大步流星的冲到宫外,抢了一匹马就骑走了。 反正抢的不是自家的马就是了,老老实实跟着聂安朝朝自家马车走去。 落在他们之后不远的傅衡时,倒是发现了他们的身影,只是不曾上前罢了,自然也发现平日一直精神烁烁的小娃娃,这会儿子垂头丧气的,倒像是受了什么打击一样。 聂缨白蔫吧着坐在车上,头靠在车壁上静静的出神。 聂安朝也不知道这小小的人儿在哀愁点什么,今日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好像是从更衣回来开始,难道是去更衣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了? “缨儿,可是去更衣的时候,碰到了什么事?受委屈了?跟哥哥说说。”聂安朝凑到聂缨白身边,盯着她的表情看。 “没受什么委屈。”聂缨白悠悠的说着,脸上的哀怨不改。 聂安朝想了半天,想想小妹平日最爱听八卦,“要不,哥哥跟你说点隐秘之事,旁人都不知道的,如何?” 第13章 她还能回去吗? 聂缨白微微抬头,死气沉沉的看向聂安朝,大有他说出来的事不够密辛,就继续靠着车壁上,“什么密辛?” 聂安朝故作高深的笑了,“知不知道今日为什么陛下这么不给襄安王世子?” 聂缨白只在脑海里过了一下,“还能怎么回事,多半是陛下没有登基前,被襄安王世子欺负过,或者襄安王世子当年得罪过陛下,陛下一朝得势,就打算给自己出气呗。” “嚯,我家小妹还挺厉害啊。”聂安朝是真的没想过,他家小妹还真能猜中个大半。 聂缨白有些泄气的重新靠在车壁上,打算就这样的姿势回到家里了。 聂安朝这会儿轻呼一口气,“说到这陛下和襄安王啊,那可是自幼就不合,陛下先天残疾这事,大家都知道,可陛下又出身高贵,旁人不敢欺辱,偏偏自家兄弟一个个的也都是天之骄子,谁又能看的起身有残疾的陛下呢?” “而这襄安王世子自幼身边就跟了不少人,那些都是傅氏一族的子弟,个个能打的很,自然不将身有残疾的陛下放在眼里,那个时候先皇他们又一直在外征战,陛下就是想找人做主都找不到,找到其他大人,那就是一句孩童玩闹。” “所以咱们陛下啊,幼时没少被襄安王世子带人欺辱,要不是陛下自幼神力,力举千钧,怕是会被欺负的不轻吧,所以到了今时今日,陛下不会对襄安王世子有什么好脸了。”聂安朝端坐在车上侃侃而谈。 聂缨白随意的点点头,“一句话总结,就是小时候被人家欺负,现在长大了,自己有权有势,不怕被欺负,还能反过来压的人家没办法反抗,按照人家的身份,这就叫励志,不过人家襄安王说的那可就是小人得志了。” 聂安朝点了点头,今日襄安王要是肯吃下这个亏,让陛下出了这口气也就算了,不过看襄安王今日这个态度,恐怕是不能善了了。 “按照咱们这个陛下的性子,襄安王要是继续在那里蹦跶,迟早惹得陛下不悦,到时候可就不好说了。”说到这里,聂安朝的心绪也渐渐带上了点凝重。 是啊,咱们这个陛下可是连先皇留给自己的辅政大臣都没有放过的,谁知道会不会放过自己的兄弟呢?毕竟这么多朝代以来,兄弟相争的事情可不少,更何况是收拾一个不知收敛的兄弟呢? 莫不是王爷心里担心的也是这个?聂安朝开始在心里不断联想,难怪难怪,难怪王爷身边已经渐渐聚集了不少人,却始终忧心陛下会下杀手。 聂安朝一心都在思索这件事情背后的隐秘,没有发现聂缨白的不正常。 比如方才那些话,居然是从一个三岁的孩子口中说出的。 比如聂缨白此刻的脸上,是不属于孩童的表情的深沉。 马车停在了聂府门口,一家四口回到家里,来不及多说什么,吃了点宵夜,梳洗完就睡了,别说两个孩子了,就是聂于远和凌悦璐都觉得疲惫。 而聂缨白则是一直沉默到躺在床上装睡,等到熄了烛火,才睁开双眼,静静的出神。 今天晚上她心里的事情太多了,实在是睡不着,也只有这会儿才能想想自己的事情了,白日里,要是被家里人看出来了,她都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没有见到和庄佳佳长得相像的张妙盈以前,她还能假装自己不在意,这里除了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没有庄佳佳,其实也还好,这里至少有疼爱自己的家人。 但是现在,聂缨白只能扯了扯自己僵硬的嘴角,不可否认,她也是慌乱的,这里不是讲究人人平等的年代,这里不是人人幸福的太平年代。 这里是皇权至上,只要皇帝不高兴,找个理由就能杀人的年代。 这里是外族掌权,汉人地位低下,随便来个人,可能看到你的眼神里都是不屑。 这里更是落后,什么事情都和现代不一样,即便她已经在这里待了好几年了,可其实还是不习惯的,原来她早就不止一次的想过了,她想回去,她想回家,这里的家人对她再好,也拦不住她想回去的心。 聂缨白翻了个身,将自己裹进了被子里,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响来,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哭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哭了,她只知道,她需要大哭一场,把积攒的负面情绪都排解掉,不然她真的怕自己有一点会疯了。 哭哭唧唧到了半夜,实在流不出眼泪了,这才探出头来,外面依然一片漆黑,万籁俱静下,聂缨白反而平静下来了,伸手抹掉脸上残余的泪痕,将自己简单的收拾干净,深怕明天睁眼时眼睛会肿,又睁着眼睛发了会儿呆,最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去的。 次日一早,人还迷迷糊糊的睡着,就听到耳边传来了些动静,应当同是她娘亲醒了以后,过来看过她,发现她还睡着又悄声离去。 聂缨白动了动,昨天睡太晚了,这会儿眼睛实在睁不开,算了,那就继续睡觉好了,反正昨天那么晚回来,今天多睡会儿也有理由,今天谁都拦不住她睡个大懒觉。 重新翻了个身,聂缨白再次沉沉的睡去。 等到再次被叫醒的时候,人还有些迷迷糊糊的,连是谁来叫她都没有反应过来。 “小姐这眼睛怎么肿了?可是昨晚睡得太晚了?姑姑一会儿给你拿湿帕子敷敷,可不能再睡了,再睡晚上就该睡不着了。”崔姑姑手脚麻利的给聂缨白收拾妥当,带着聂缨白去见凌悦璐。 凌悦璐自然也发现了聂缨白还有些肿胀的眼皮,虽然心疼,但也知道不能任由聂缨白再睡下去了,“小懒猫,还闭着眼睛呢,快把眼睛睁开看看,今日都是你喜欢吃的菜呢,娘亲特意嘱咐厨子做的江南菜,快尝尝。” 闻言聂缨白果然睁开了眼,江南菜啊,江南菜多少都会放点糖,毕竟江南就是产糖的地方,但是到了长安,这糖就成了稀罕物,聂家本来也不富裕,自然也不会经常吃这江南菜了,这还是因为凌悦璐出身江南,所以才能偶尔吃上一次解解馋。 聂缨白啊呜一口,吃上带有甜味的菜,顿时高兴的双眼都眯了起来,要说有什么东西,能够抚平她现在的伤痛,那就是美食了,没有什么东西是一顿饭解决不了的,一顿不够,那就多来几顿好了,反正她还小,还在长身体,不怕吃成个胖子。 聂缨白的事情就因为一顿美食,就此揭过了。 然而那天的宴会对于不少人来说,还没有过去。 没过两天,襄安王世子就找了不少大臣联合,替他在朝堂上开口讨要赏赐,然而傅元铭是打定主意视而不见了,襄安王世子只能咬牙切齿,干脆自己开口了。 这倒是正中了傅元铭的下怀,在朝堂上好一顿指桑骂槐,就差指着襄安王世子的鼻子大骂一通,当然最后,他也确实这么做了,骂了两句就甩袖离去,懒得理会正跳脚的襄安王世子。 傅元铭是打算拿傅黄治出气,有事没事就说上两句,但是傅黄治不打算忍让。 干脆就瞄上了其他叔伯堂兄们的战功,正好这些人都是和他关系不错的,在朝堂上替他们讨赏,可不是替自己。 本以为傅元铭看在这么多人需要封赏的情况下,会给所有人一个面子,把这事揭过去,偏偏傅元铭就是敢装聋作哑,好像看不到也听不到一样。 第14章 风云再起 襄安王世子傅黄治这是打定主意要和傅元铭一较高低了,却不知道这样只会让自己变成一个笑话,更会成为傅元铭压制皇室宗亲的一个靶子。 没过几日,傅黄治突然安静了下来,也不在朝堂上替自己或者叔伯兄弟讨要赏赐了,连傅元铭在朝上几番训斥都忍让了,和平日里的他实在不一样,不得不让人侧目。 傅元铭可不认为这是傅黄治学乖了,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这位堂兄的性子了,若非他是皇帝,怕是当场就能举着拳头朝他打来。 没有傅黄治的挑衅,傅元铭在朝堂上也是懒得理会,朝堂上就这样诡异的安静了两日,忽然一天夜里,傅元铭派兵包围了襄安王府,不等襄安王上殿辩证,直接下令处死了襄安王世子傅黄治,罪名就是意图谋反。 当天在襄安王府中还一并抓到了不少大臣,这些都是日常和傅黄治走的近的大臣,大晚上的不在自己府上好好待着,跑到襄安王府中聚在一起密谋,不用想都知道是同谋。 继襄安王世子被杀后,长安城中又处置了不少大臣,几乎每天都有一个大臣府上被抄家,每日街上都有来来往往的士兵,闹得长安城中人人自危。 而处死了襄安王世子之后,傅元铭仿佛又重新开启了残暴弑杀的状态,不论是谁,大臣也好,身边的内侍也好,可能上一秒还在好好说着话,下一秒就不知道哪里触动到了傅元铭的神经,被拖出去处死了。 今日已经接连有不少内侍,还有宫中的太医,都在问话的时候说错了话,为此送了命。 因为傅元铭最近的暴戾行为,身为辅政大臣之一的太傅实在看不过眼,便上奏要求傅元铭收敛性子,修身养性,不然再这么下去,朝中迟早会大乱。 太傅的这番言辞,最后被傅元铭看做是妖言惑众,意图动摇江山根本,被判抄家。 傅元铭不知道自己的这个举动,在朝中引起了怎样的轩然大波,即便不是汉人,也知道要尊师重道,傅元铭连同自己的恩师都能随意处置,怎能不叫人心惊? 剩下的几位辅政大臣也顾不上自身安危了,纷纷出面替太傅求情,可惜不论是谁出面,傅元铭都没有打算放过太傅,倒是有两个辅政大臣因为言辞激烈,一并被傅元铭给处置了。 此次先皇留给傅元铭的辅政大臣十不存一,只有最后两位了,只是不知道这两人又能留下多久?傅元铭又会不会放过他们呢? 这一日,聂安朝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陪着聂缨白说着外面发生的趣事时,也有些心不在焉的,聂缨白只能扯了扯聂安朝的袖子,“哥哥,你脸色不太好,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聂安朝本不欲与妹妹说外面那些事的,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也没什么事,就是哥哥今天在外面,碰到陛下微服私访。” “就是那天宴会上长得很俊美的那个吗?”聂缨白话还没说完,就被聂安朝捂住了嘴。 聂安朝此刻仍然心有余悸,左右张望了一下,确定不会有人听见,这才低声跟聂缨白说话,“小祖宗唉,你怎么敢光天化日之下,就对陛下评头论足的?你知不知道这要是让人听见了,会引来杀身之祸的。 ” 聂缨白不以为意,反而觉得聂安朝有点小题大做了,“那又怎么了?咱们不是在自己家吗?在家里也要这么小心翼翼的吗?” “你知不知道有个词叫隔墙有耳。”聂安朝决定好好教育教育自家小妹,“你知不知道,今天在街上,我怎么发现的陛下?因为有一对兄妹,就在自家家门口随意闲谈,言语间提到了陛下,用词有些轻蔑,正好被陛下给听到了,你猜猜,人家现在怎么样了?” 聂缨白深吸一口冷气,不用说,这对兄妹的下场肯定不好,“死,死了?” “何止,兄妹两个被当场斩杀,父母则是直接被扔出了长安城,就因为一句闲谈!”聂安朝看聂缨白吓白了一张小脸又有些不忍心了。 “你瞧瞧,人家兄妹也是在自己家里闲谈,就是这么凑巧,正好被陛下给听到了,他们也没有想到啊,结果自己丢了性命不说,还连累了父母,你说说,是不是应该要说话注意?” 聂缨白连忙点头,“哥哥放心,以后说这种话的时候,我一定小心谨慎,确定只有哥哥能够听见,要是有旁人在场,那我一定是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聂安朝到没有想着让妹妹这么小心,只是让她知道一下事情的严重性,免得哪天真的害了自己的性命罢了,“好了好了,也不用这么小心,哥哥会替你注意着的。” 聂缨白郑重的点了点头,“那哥哥出门也要当心,最近还要时常去拜见王道长吗?” 聂安朝自从那次由傅衡时带着拜见过王蠡后,就时常前去拜访讨教,如今也算是有半师之谊了,王蠡对聂安朝也一向是倾囊相授,只看聂安朝自己能领会多少了,如今每日在街上观察人生百态,也是王蠡布置的课业之一。 “去拜见道长乃是礼数,自然不能缺,再说了,哥哥一个人在外行走,自然是小心谨慎的,你不用担心。”聂安朝伸手摸了摸妹妹的头。 聂缨白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反正说了也没用,哥哥还是会照常出门的。 这对兄妹俩的事,在长安城中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水花,只是之后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童谣,让不少人有些在意。 南阳大鱼化为龙,男皆为王女为公。 童谣不知道什么时候传进了傅元铭的耳中,这让他有些心惊,正巧最近他也做了个梦,梦见江河中有一条大鱼,在他面前,从漫天的金光中变成了龙,之后这条龙就打碎了地面朝天而去,而他则跟着地面一路下跌。 如今又有童谣印证,鱼化成龙,那是不是说有人要做天子了?而他却不是这条龙,这不就是说可能要人要取而代之? 傅元铭开始在身边一层层盘算,又暗中派人去打探童谣的来历,但是这首童谣就像是忽然之间冒出来的一样,不论怎么派人去打探,都没有查出来童谣的来历。 傅元铭只能把目光都放在身边的人身后,一个个排查下去,这一排查倒是发现不少问题,有好几个兄弟私下里都在和朝中的大臣们往来,这些大臣看似都是他的臣子,可实际上心里未必是帮着他的。 傅元铭也不管真假,着手就开始肃清朝堂,凡是被他发现和哪个王爷郡王来往过密的,一概处置了,而若是哪个王爷想要倚靠朝臣有谋反之心的,傅元铭也不讲究什么兄弟情分,直接杀了了事。 朝中如今人人自危,深怕傅元铭的到什么时候就落到了自己头上。 朝中也不是没有人想过要阻拦傅元铭的,但是一来傅元铭能拿得出证据,即便解释有些牵强,但也不是没有道理;二来就是傅元铭暴戾的名声在外,他根本不在乎能不能杀,只在乎自己是不是把人除掉了。 仅剩的两个辅政大臣实在看不过眼,联名上书要求傅元铭停止这场屠杀,但是杀红了眼的傅元铭哪里会在乎他们的劝诫,照常吩咐人去查抄大臣或者王府。 等傅元铭回过头来就能发现,如今朝中的大臣,几乎有一大半都已经让他给杀了,就连皇室宗亲,如今都是闭门谢客,深怕被牵连其中。 长安城再次陷入一片恐慌之中。 第15章 各方盘算 傅元铭排查到最后,将目光放到了自己的辅政大臣身上,巧了,其中一位辅政大臣就姓鱼,被傅元铭认定要化龙的鱼,就出自他们家,找了个借口,就让人查抄了整个鱼家,抄家灭祖,合族男丁不论老幼全部处死。 鱼家被处决的时候,据说刽子手的刀都砍断了好几把,行刑台上的血洗刷了四五日都不曾洗刷干净,周围全是浓重的血腥味,还有人说夜里听见附近有人在哭。 丞相到了此刻,也顾不得自己的安危了,如今辅政大臣只剩他一人,即便他什么都不做,迟早有一天,也会被看不过眼的陛下给处置了。 带着早就拟好的奏折,在朝堂上当众控诉傅元铭的罪行,最后被一脸阴沉的傅元铭直接下狱,连带着丞相的家眷最终也是同样的下场。 丞相一家被处决的当日,据说城中有不少百姓去求情,但是傅元铭一概不予理会。 而聂安朝那日也是在外逗留了许久,直到夜色深重了,才带着一身酒气回了家。 凌悦璐看着人照顾聂安朝,看他这副模样也是揪心,但是也知道,眼下她能做的就是照顾好孩子的日常起居。 聂缨白看哥哥睡着了眉头还是皱着的,心里也很是担忧,但是奈何外面的事情谁都帮不上忙,最近连聂于远都是小心谨慎的,如今不是怕不能升官,而是怕升官,就怕最后一路成了傅元铭的近臣,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送了命。 所以如今朝中各项疏通,为的不是升官,而是不升官。 聂于远一向没有什么门路,如今又是人人都在躲着,像他这样的汉臣都在被推举的名单上,哪怕他最近已经升过一次官,调到了中书省任中书侍郎,但仍然有人想推着他向前。 聂缨白不是没想过,让聂安朝跟傅衡时提一嘴,但是想想还是算了,最近这些事可不就是因为各位王爷和朝臣走的太近了,这才牵扯出的一系列的事情,要是因为这事最后反而把两家都落下了水,那才是要遭。 聂安朝第二天起床就像往常一样了,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不过神色间总有些匆忙,聂缨白觉得,这应该是那个王爷要做什么了吧?也是,到了现在这个局面,如果什么都不做,那就是在等死。 这一日聂安朝再次带着聂缨白出门,刚刚在包间里坐下,聂缨白就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看着聂安朝,聂安朝被看的有些不自在,“怎么这么看着哥哥?” “哥哥又拿我出来当挡箭牌,几盘点心就想把我给打发了?” 看着聂缨白小大人的模样,聂安朝不由失笑,“几盘点心还不够呀?就你这小肚子,一盘点心下去,回去就该吃不下东西了,到时候被娘发现了,倒霉的可是你。” 聂缨白下巴一抬,“小看我不是?我吃不下的,完全可以打包呀,到时候还能给爹娘都带一点,说起来就是缨儿特意给他们带的,到时候爹娘还会夸我呢,哪里会罚我。” “是是是,还是咱们缨儿聪明,那就麻烦缨儿尝尝,晚点要带什么糕点回去给爹娘,缨儿尝了都说好吃的,爹娘肯定也喜欢。”聂安朝只能笑着安抚小妹。 聂缨白一脸拿你没办法的表情,开始品尝起来,时不时的点评一二。 正吃着呢,敲门声响起,聂缨白眼皮一跳,这场景果然和上次一模一样,哦不对,进来的人数不一样了。 这次露面的不光是傅衡时,连王蠡都来了,而且尹梓这次不是在门外等候,而是和聂逾一起守在门口,以防有人偷听。 几人互相见礼以后,方才开始商谈,聂缨白自从看到王蠡以后,就老老实实的端坐着,吃着自己的糕点,一点不一样的表现都不敢有。 也就是傅衡时谈话间,还能一心二用,抽空听一下聂缨白的内心独白,才知道这小娃娃果然没有面上看着这么老实。 真讨厌,臭道士又来了,这一双眼睛要笑不笑的什么意思,老娘就是老老实实的吃个点心你也要看,看看看,看什么看,没见过老娘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嘛,还看,那就看吧。 这款点心不错,口感松软,闻着有股淡淡的花香,应该是加了干花一起蒸的缘故,里面加了点蜜汁,正好能够中和一下干涩的口感,不错不错,给娘带回去一份。 这个点心就不行了,里面的豆沙炒过了,吃着都有股苦味了,还有些豆渣都没有弄干净,口感太差了,不行不行,这个淘汰。 这个点心做的是真好看,一看就是加了油酥,又在油锅里炸过的,这种做法在这种时候可不常见,毕竟现在谁家敢这么用油啊,咬下去那叫一个酥啊,幸福感和罪恶感爆棚啊。 聂缨白吃得高兴,双眼一眯,这副小表情任谁看了都知道,这是吃的高兴了。 傅衡时只是稍稍放松了紧绷的心神,重新和两人商议起来,这次的事情事关重大,不光是关乎一人生死,更是牵连着不少人命。 几人翻来覆去的的商讨了好几遍,确保其中的细节没有问题,这才算是安心些许。 聂缨白竖着耳朵听明白了,傅衡时打算最后试探一下傅元铭,如今的傅元铭已经杀疯了,但是傅衡时一直受到先皇照顾,也深受祖父疼爱,如今也是听说傅元铭也打算朝他下手了,因而打算一试,若是傅元铭谁都没打算放过,那为了活命,傅衡时也不准备乖乖受死。 咬着嘴里的糕点,心里默默念叨,哇,原来今天是个谋反局,不对,不能说谋反,咱们可是好人阵营的,造反?清君侧?平天下?拨乱反正?好像都不对啊。 殷商那个时候怎么说的来着?不记得了,只记得妲己了,还有一堆人打着神仙的名号造反就对了,好像古人都喜欢打着神仙的名号来着,大秦建立的时候,不就是自封天王吗? 那这下一任皇帝应该也能用吧?暴君残暴不得民心,顺应天时推翻暴君以安民心? 聂缨白在心里已经开始替傅衡时想继位的借口了,引得傅衡时连连多看了她好几眼,眼神略显深邃,这真的是个只有几岁的小娃娃?还有这话里总有些听不懂的词汇,一时真弄不明白这小娃娃的来历。 让人查探过这小娃娃确实是聂家的孩子不假,可是聂家不论是夫妻两个还是聂公子,都没有这些想法,怎么就这个小娃娃有呢? 还有为什么他唯独能听到这小娃娃心里的想法?她又到底有何不寻常之处? 傅衡时再次打量了一遍还在吃糕点的小娃娃后,便垂下了眼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几人散开前,傅衡时最后深深的看了眼小娃娃,下次若是再遇上,定要找机会打探出来这小娃娃到底有什么玄机。 夜里长安城中家家门户紧闭,只有巡逻的士兵在街上走动,有力整齐的脚步声在街道上回响,火光照耀之处黑暗都被退散了,直到黎明时分晨光初现,一夜的不安才渐渐散去。 次日早朝的时候,傅衡时忽然就被傅元铭盯上了,接连朝他提了几件事情,都要傅衡时来解决,本来都不应该有他负责的事情。 傅衡时面色如常的接下了,他很清楚,这些前世也都是发生过的事情,当时他还有些疑惑,现在明白了,这就是傅元铭的一个试探,不论他干的好或者不好,都会给傅元铭递上话头,成了傅元铭向他下手的理由。 所以傅衡时即便在朝上接了,但并没有打算真的去干,照常回到府上转身就点上了亲兵,若是到了这个地步,傅元铭仍然照着前世的旧路走,打定主意不给他一条活路,那么这次,他也不打算这么简单的受死了。 有句话小娃娃说得对,暴君残暴不得民心,顺应天时推翻暴君以安民心。 第16章 长安政变 当天夜里,同样的火光,同样的侍卫就出现在了南阳王府门口,不过这次傅衡时做足了准备,更是提前招揽了不少人手,此刻,这些人都站在他的身后,他和前世的匆忙不同,并非没有一击之力。 打开府门,又是和前世同样的场景,同样的火光,同样的士兵出现在府门口。 傅衡时走出门外,对这副场景毫不慌张,稳如泰山,对着领头的士兵,“大统领许久不见,不曾想再次相见,竟会是眼下这副光景。” 大统领也是略有些不忍,但是无奈,这是皇令,“还请王爷勿怪,末将也是奉皇命前来。” “皇命?不如说皇上的刀如今要落到本王头上了,可对?”傅衡时一语道破其中关卡。 大统领也是有些难堪的低了低头,进来长安城中处置的官员和皇亲国戚,那都是由他们来执行的,多少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只是看着他们的手上的刀不敢当着面骂而已。 “还望王爷勿怪,我等也是听命行事。”大统领再次抱拳行礼,“陛下有旨,南阳王不敬陛下,府中囤养私兵,擅养谋士,意图谋反,府中上下一干人等,就地处决。” 本以为傅衡时会做点什么,大统领都已经做好准备应对,没想到傅衡时闻言只是冷笑一声,“何来的谋反?难道不是陛下铁了心的,想要把所有可能威胁到他皇位的人都处死,一次保全自己的皇位吗?” “我南阳王从未想过要把陛下从皇位上拉下来,不过,本王也不准备像其他人一样,乖乖受死。”傅衡时说罢拔出了佩刀,“本王今日便教教我这位堂兄,要坐稳这皇位,不是只要会杀人就可以的,杀。” 随着傅衡时一声令下,藏在暗处的亲兵们应声而出,一拥而上,府门外本来就和傅衡时有旧的士兵,几乎都是没有抵抗就被俘。 傅衡时也不打算要这些人的命,暂时收押起来,带着亲兵,兵分两路朝着皇宫而去,路上遇到的两批巡逻的士兵,还没反应过来前,就已经让傅衡时的亲兵收服了,一行人恍若无人的在长安城中穿梭,直逼皇宫而去。 半夜的时候长安城中有不少人都听到了声响,只是人人都不敢打探消息,听着外面的动静,只以为是皇帝又要查抄哪家王府或者大臣府邸了,没想到第二天一早,这天变了。 寿光三年,南阳王率亲兵兵分两路攻入皇宫,成功推翻暴君,今日早朝休朝,一切待事情平定了以后,再行恢复早朝。 皇宫里的事情,傅衡时尽数扔给了手下得力之人,由王蠡统领。 而他自己则是出现在了皇宫西北一个偏远的宫殿门口,昨夜冲进宫中的时候,傅元铭自然不会束手就擒,即便三年不怎么练武,但这一身的力气和武功招式还在,即便折损了不少亲兵,仍然没有拿下。 傅衡时看着略显狼狈却依然狂妄的傅元铭,缓缓拔出了自己的刀,最后和傅元铭拼杀了许久,才最终将傅元铭制服,从昨夜开始,就将他关押在这宫殿之中,门口留下了不少人看守,深怕傅元铭在此时再出什么意外。 见到傅衡时来,门口的看守赶紧推开了大门,又在傅衡时进入后,重新关上。 傅衡时一步步走入殿内,就见到满地的凌乱,而傅元铭就像是一头高傲的野兽,端坐在上方的高位上,看着傅衡时一步步走近也不曾动作,只是冷笑一声,“寡人的好堂弟,你来了,看来寡人果然没有看错你,你确实是要谋反啊。” 傅衡时随意的找了个还能坐人的空地,撩起衣摆就盘腿坐下,从怀中拿出两壶酒来,将其中一壶扔给傅元铭,傅元铭伸手接过,罢了塞子就喝。 傅衡时也只是静静的喝上一口,两人时不时的喝上一口酒,谁也没有先开口。 “其实在昨日以前,我并未打算要谋反。” “这话你觉得寡人会信吗?” “有什么不信的,昨日以前我知道你有心试探我,本来打算若只是试探,我便受了,但不曾想到夜里打开府门,看到的就是你派来的侍卫,我虽不曾想过谋反,但也不打算受死。” 傅元铭喝着酒的脸色慢慢沉了下来,“寡人不信,会有人看不上这皇位,这天下人打来打去,为的不就是这个位置?” 傅衡时的眼神微微放空,好像在回忆点什么,“和堂兄不同,本王幼时学的便是儒学,想的便是要辅佐元建堂兄,来日经世济民、统一天下,只要天下太平,谁做皇帝有什么重要的?不是只有做了皇帝,才能做到这一切的。” 殿中忽然安静了一阵,傅衡时说的这些,傅元铭从未想过,他学的就是用刀,用拳头,即便是他父皇临终前说的,都是只要有人不听话,就可以将人杀了,从来没人说过,还有其他的方法,“汉学还能教人这些?” “堂兄自幼便跟着祖父和叔父出入战场,学的自然都是战场上的本事。”傅衡时轻笑一声,“可这天下不是光靠武力就行的,汉人如今是势微,可在此之前,汉人占领天下许久,他们靠的不是武力,而是脑力。” “能打天下的这么多,但是到最后还是要看谁能治理天下,堂兄以为,自从你登基以来,做了哪些治理天下的事情?” 傅元铭沉默了半晌,打不上话,只能喝上一口酒。 傅衡时说,“堂兄的做法在旁人看来只有杀戮,可我知道,那是因为堂兄心里也怕,怕自己守不住这天下,怕哪天被人从皇位上推下去了,毕竟从小,其他兄弟对堂兄并不友善,想要守住这皇位,堂兄能想到的,自然是从前用惯的法子,杀。” 傅元铭沉默的喝着酒,难怪从前祖父和父亲对傅衡时那般看重,原来不是没有道理的,只是如今知道这些又有何用? “你今日来,是来灭寡人之口的?”傅元铭喝了最后一口酒,将手上的瓶子一摔。 傅衡时继续慢悠悠的喝着酒,“我不会杀你,不论是祖父还是叔父,都不希望我杀了你的,我也不愿意杀了你,只是你能活多久,全凭你自己的本事了。” 傅衡时缓缓起身,将喝完的酒瓶子放在一旁,“我不会杀你,可以不会护你,堂兄以为,你这几年结了多少的仇家?会有多少人想要你的命?” 傅元铭的眼神一凛,看着傅衡时的目光恨不得杀了他一般,但也只是坐在原地不动,看着傅衡时转身离开,最后只有一声从殿中传出的嘶吼声。 傅衡时顿了顿脚步,重新走出宫殿的时候,便不再是南阳王傅衡时了,而是大秦新的皇帝傅衡时。 寿光三年,南阳王傅衡时继位,改元建元,重新委任官员,补全残缺的官僚体系,复又推出一系列政权以恢复民生。 另因傅衡时自幼学习儒学,登基后任命的官员有不少也是汉臣,并不因身份之故,就故意排挤,一时间颇受到朝臣的追捧,连带着朝中故意排挤汉臣的风气,都得到了压制。 其中最让人瞩目的,就是钦点的丞相王蠡,上朝第一日,仅凭一张嘴,就让群臣臣服。 第17章 她好像知道这是哪个朝代了 一早起来聂缨白才知道,昨天夜里南阳王发动政变,已经推翻了暴君,自己当了皇帝。 聂缨白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哇呜,前两天还说要试探一下,这一个晚上就已经是皇帝了? 具体的事情还要等聂安朝回来才能知道了,今日不上朝,聂于远只在宫门口转了一圈,和同僚打探了一下消息就回来了,不过大家知道的事情都不多,也打听不到什么。 聂安朝昨天夜里出去以后,就一直没有回来,不用多想也知道,定是参与到昨夜的政变中去了,只是不知道他的安危。 凌悦璐和聂于远虽然嘴上没说,但是早饭都没怎么用,一直朝外张望,就想早点得到个消息,也好心安。 聂安朝直到日上三竿,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了,一回来就发现大家都在等他,也没顾得上梳洗,赶紧来给爹娘请安。 凌悦璐也不多问,赶紧招呼聂安朝先用点吃的,聂安朝是真的饿了,一时也顾不上礼仪,吃饭的时候狼吞虎咽的,等一桌子菜肴都端下去了,聂于远才开始询问昨晚发生的事。 聂安朝不打算让娘太过担心,所以都是简单的含糊过去,只有聂于远追问详情的时候,才会多说上两句。 聂缨白听着聂安朝的话,那也是给足了面子,时不时的应和一声,好像在听聂安朝讲故事一样,倒是把凌悦璐提着许久的担忧给消散了,哭笑不得的摸了摸聂缨白的脑袋。 聂缨白嘿嘿一笑,反正她还是个孩子,做什么都不奇怪。 正好聂安朝说起了傅衡时政变的借口,暴君残暴不得民心,顺应天时推翻暴君以安民心。 嗯?怎么好像有点耳熟呢?哪里听过?哦,是她前两天在脑子里想的来着,傅衡时是怎么知道的?看起来这种理由在人家看来挺简单的,是个人都能想到的。 聂缨白摇了摇头,管他的呢,谁是皇帝跟她有什么关系,反正她只要能太太平平的过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 “陛下已经准备好新的官员任职了,王道长会出任丞相一职,还有其他汉臣也依照能力出任职务,还有陛下从前的谋士朱先生,虽然年岁大了,但是陛下依然封了太常,如今已是列卿之首了,儿子不日也会去御史台出任。” 哦吼,聂缨白扭头看看爹,再看看哥哥,就是说哥哥会先去当御史,这第一步就已经跨了爹爹的两步了? 聂于远很是欣慰,他没什么本事也野心,没帮上儿子什么忙,如今儿子凭自己的本事进了朝堂,当父亲的自然没什么不乐意的,“进了朝堂只是第一步,重要的是能够在朝堂上站稳脚跟,这些还要靠你自己。” “爹放心,儿子知道怎么做的,若是在朝中有不妥,家中有爹可以讨教,朝中还有王丞相可以讨教。”聂安朝笑的明媚,脸上满是少年人的朝气。 “这王丞相是何许人也?从前并未听说过。”聂于远对王蠡更加好奇,从前只知道聂安朝时常去向王蠡讨教,只以为是朝哥儿好奇道家之事,如今才知道,原来人家是有大才的。 聂安朝提到王蠡眼睛都亮了,“爹不知道,王道长虽然从前名声不显,但确实才高八斗,知识渊博,儿子不过得王道长指导那么点东西,便已经受用终生了。” “王道长自幼家境贫寒,出身北海,但是年少好学,机敏过人,幼时有奇遇,遇到了华阴山上的道长,学的一身本事,下山来便是为了天下百姓,择良主而从之,如今的陛下,就是道长选中的良主。” 聂缨白听了聂安朝对王蠡的一通夸奖,最后在脑海中总结了点耳熟的信息,姓王,丞相,以前是个道士,但是胸有抱负,学识特别好,对着皇帝忠心耿耿,皇帝又姓傅。 双眼微微一眯,这段身份信息怎么好像真的有点耳熟,聂缨白开始回想庄佳佳讲过的话。 庄佳佳除了是历史系学生,穿越小说狂热粉,还是个腐女来着,有段时间对于这种君臣设定特别痴迷来着,好像里面就有那么一对,怎么说的来着? “这个傅衡时啊,本来政绩也不弱,可是这个王蠡一死,怎么就一脑门子的糊涂呢?一定是爱人死了,太过伤心了,只想着早日完成自己的抱负,好让在底下的爱人看到自己过的很好,可惜,太可惜了,反而耽误了一世英名,红颜,不对,蓝颜祸水啊。” 聂缨白不自觉的瞪大了双眼,我擦!庄佳佳你个臭女人,你说的嘛,穿越去哪里都不能去的朝代!怎么就送我来了呢! 聂缨白一脸要哭不哭表情,这会儿已经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什么心情了,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什么样的表情了,想哭。 凌悦璐第一个发现了聂缨白的表情,“缨儿这是怎么了?怎么就要哭了?” 聂缨白能说她是委屈的吗?不能,“哥哥累了,哥哥都快坐不住了,缨儿心疼。” 这个理由看着不合适,但也让人哭笑不得,聂于远和凌悦璐也不问了,赶紧招呼聂安朝回去歇息去,这一晚上没睡,可不要累坏了。 聂缨白一个人呆在书桌前,想不通,想不通真的想不通,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想穿越的人没穿越,那人说了不想去的朝代,结果又落到她头上了。 她又不懂历史,又不懂政治,又不会赚钱,就是个只会画画的学生,她在这里待着干什么嘛,这里没有电脑,没有手机,没有点娱乐活动,一点劲都没有,她要回家。 问题是怎么回家?她连自己怎么跑到这里来的都还没弄明白呢,更别提怎么回去了,难道真要在这里过一辈子? 过一辈子也不是不行,至少这里的家人对她挺好的,身份上勉强还算是一个大小姐,上面还有宠爱她的哥哥,现在父亲和哥哥都当上官了,以后的日子也差不了。 说到皇帝,她之前对人家皇帝的态度还行吧?没有得罪吧?应该没有吧,话都没有说上两句呢,怎么可能得罪了? 聂缨白无声的笑笑,怎么以前就没有好好学学历史呢?不像人家的穿越女主,一到地方就反应过来自己所处的朝代,听人家讲讲名字讲讲身份,立刻就知道谁是皇帝了。 怎么就没好好学学怎么做生意呢?看人家穿越到农家,日子过的那叫一个苦,结果脑子一转就是一个主意,分分钟带领家里人走上康庄大道,致富之路走的那叫一个顺利,顺带还能收获一份爱情,又顺带做个王妃。 还有什么女主必备技能?做好吃的,这个可以,她爱吃,但是这个年代材料不全,想做点什么高水准的菜,做不了,而且她还小,她娘都不让她进厨房。 会唱歌,这个她也可以,但是她要怎么解释那些歌词的含义?做梦?哈,只会被人当成是疯子了吧?唉...... 还有什么?哦,画画,她已经会了,现在正在跟娘学画花样子,以后可以多弄出来点,就是绣活这种东西,她敬谢不敏,不过可以招绣娘啊?这个主意不错。 还有算账这个技能,作为九年制义务教育的产物,就不信她的数学会比不过古人。 这么想想,她好像也能在古代混开来啊,这个时候还没有什么士农工商的说法,做个生意开个铺子也是不错的选择。 “小丫头傻笑什么呢?” 聂缨白还在畅想未来的功夫,就被人召唤回来了,扭头一看是自己哥哥,顿时没好气,“干嘛,不去睡觉来找我干嘛。” “陛下说趁着登基前,想再去酒楼吃吃茶,约咱们一起去。” “哦,啥?我也要去?” 第18章 腹诽这个习惯挺好的 聂缨白乖乖巧巧的坐在哥哥怀里,脸上端着得体的笑容,听着聂安朝跟傅衡时他们闲聊,一句嘴也不张,就像是个乖巧的娃娃一样。 聂安朝和王蠡聊的兴起,都是关乎往后朝政上的事情,没有注意到聂缨白这份乖巧下隐藏的东西,唯独坐在窗边的傅衡时,在那边快要压不住想要上扬的嘴角。 哇,皇帝啊,头一回见到活的,哦不对,头二回见到活的皇帝了,人这一辈子能见到几个活的皇帝啊,多少人连一次都没见到过啊,她居然见过了两次,回去都能好好吹嘘吹嘘了。 果然啊,人不可貌相,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这人还有当皇帝的可能呢?难怪看着这么顺眼了,英俊、帅气、多金,能文能武,上得了朝堂入得了战场,厉害厉害,我现在抱人家大腿还来得及吗? 不过想想我不抱好像也不要紧,我哥抱了呀,我哥抱了,那不就等于我也抱了?我哥难道还能不管我?哥哥你放心,妹妹以后一定当个乖巧可爱的妹妹,一定会对你好的。 傅衡时一时没有忍住,露了一声笑出来,吸引了众人的视线,看到傅衡时嘴角的笑容,都有些惊讶,傅衡时平日里一向都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怎么今日这般情绪外露呢? “陛下今日很高兴?可是有什么喜事不成?”聂安朝一时有些好奇,没忍住开口询问。 “陛下确实是有喜事了。”王蠡一脸的高深莫测,“太后娘娘早就给陛下订了亲,只是之前接连几年都要守丧,好不容易不用守丧了,朝中又这么乱,时不时就有人被抄家被灭族的,这婚事就一直耽搁到现在。” “如今陛下已经登基了,太后就想着让陛下早日成亲,如今已经定下时日了,陛下如今是双喜临门,自然高兴。” 众人一脸的了然,只有傅衡时的表情反而不如方才那么高兴了。 对于这门亲事,傅衡时并没有什么想法,前世倒是早早的和表妹成亲了,表妹自幼便跟着母亲,受母亲教养长大,对母亲孝顺恭敬,光这一点,他便不会改娶旁人,不过是个名分罢了。 哟,要结婚啦! 傅衡时还沉默应对的时候,耳边忽然又听到了小娃娃的声音。 难怪笑的一脸的春心荡漾,原来是要结婚了,男人哪,现在有了事业还有了家庭,啧啧啧,妥妥的人生赢家啊,不过这婚事被说穿了,怎么反而不高兴了呢? 难道庄佳佳那个女人说的是真的?这个傅衡时的真爱是丞相王蠡? 噗的一声,傅衡时被口中的茶水呛了一口,在那里咳嗽不止,尹梓等人赶紧上前查看询问,深怕傅衡时有哪里的不妥当。 傅衡时只能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不过还是私下里瞪了那个乱说话的小娃娃一眼,什么真爱是丞相王蠡,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他的喜好是美人!哪里是这王蠡一个中年男子可比的!这个庄佳佳是何许人也!别让他查到了! 咳了好半天,傅衡时才摁下了喉间的痒意,众人这才重新落座,开始闲聊起来。 刚才傅衡时咳嗽的时候,连聂缨白都吓了好大一跳,关键他咳嗽的时间点还很巧妙,正好是在她说了他的真爱是丞相王蠡,不知道的还以为傅衡时能听到她心里的话呢。 傅衡时一时也有些后悔偷听小娃娃的心里话了,这要是没有偷听,就不会当众出丑,可要是没有偷听,又怎么会知道还有人在背后这般污蔑他呢? 这听还是不听,傅衡时还是没压住心里的好奇,在场之中,他也只能听到小娃娃的内心独白了,不听岂不是可惜了?而且他还想弄清楚小娃娃的来历,这不就是个好时机吗? 傅衡时不动声色,继续听着小娃娃心里的想法,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惊喜。 王蠡和聂安朝正在为着日后的政事商谈,也是王蠡想看看聂安朝会不会有什么他法。 “如今朝中官员空缺甚多,不光如此,即便是各地方上也缺少官员和有识之人,即便到了现在,还有好多地方上共用一个县衙,要是当地百姓出了什么事,还要跑到旁的地界上才能办事,这其中未免太过不便了。” 没官啊?那问题大了,聂缨白又在心里感慨了起来。 官不够,就是选拔机制有问题喽?现在是选举制?举荐制?嗯......管他呢,就让所有人都举荐呗,做好奖惩措施,举荐的人真是人才的,就有奖,随意举荐或者举荐的不是好人,那就罚,这不就好了? 哦对了,还有学校,像哥哥都只能跟着爹爹读书,要是家里长辈没有读过书,那怎么办?所以还是要开办学堂,虽然做不到义务教育,但是应该要降低入学的成本啊,这样才能有更多的人去读书。 还有什么?嗯......读书的好处多了去了,能让人明理,哎对了,之前看的哪个小说来着?女主的爹不就是被派去了异族之地为官来着,人家就是兴教育,让汉人知道异族的文化,让异族学习汉人的文化,从娃娃抓起,没几年不是就开始变好了? 傅衡时听了聂缨白的话,开始沉思了起来,这些想法有些和他们思索的差不多,有些倒是提供了新的想法,到时候可以和丞相等人相商一番,若是可用,当真是个不错的法子。 “还有如今朝中的众多王爷,还在等着看陛下怎么安顿前头那位了。”王蠡又是提出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也不好解决。 哦吼,前头那个啊,聂缨白悄悄翻了个白眼,管他前头那个有什么罪过,要点名声的皇帝,都不会把已经被俘的前任给杀了,不然传出去名声不好听,给个什么名头就是了。 比起前头那个皇帝,其他的皇亲国戚才是麻烦呢,谁都是你叔伯,谁都是你兄弟,你能亏待了谁?你都是推翻了你兄弟才上位的,那其他人自然也可以喽? 历史上多少皇帝都是这么上来的,还不光是兄弟呢,沾点亲带点故,有点血脉都能当做理由,没有理由,创造理由也能上,历史书都是成功人士写的。 后面王蠡再问什么问题,聂缨白都没心思听了,原来高端人士的宴会这么无聊,聊了这么半天,聊来聊去都是这些,那带她这个小娃娃来干什么? 聂缨白悄悄的白了傅衡时一眼,就是因为这个狗皇帝点名的,她哥才把她带来的,以前都是为了帮她哥打掩护,免得被人发现,现在这人都已经是皇帝了,怎么还要带上她? 还以为是个庆功宴呢,结果就是带着她来饿肚子的,糕点呢?这还混的不如他当皇帝以前呢,上次的酥饼呢?还有那个有蜜汁的那个糕点,想吃。 傅衡时轻咳一声,“吩咐人再上些茶点吧,诸位也该口渴了,这些事情不急这一时,往后你们怕是也没有这个闲情雅致,坐在一处喝茶了。” 王蠡和聂安朝相视一笑,确实如此,若是跟随傅衡时开始处置国事后,往后可有的是忙的了,确实不缺这点时间了。 聂缨白一听到糕点,眼里划过一抹亮光,有些期待的看向门口,看起来皇帝还是有点用的,至少这说吃饭就吃饭了,这要不是他提起来了,旁人肯定想不起来。 傅衡时的眼底划过一抹笑意,糕点摆上来的时候,有意把聂缨白喜欢的那两个放到她的面前,聂缨白对着傅衡时高兴的笑笑,“谢谢陛下。” 哇,就是这个味道,甜滋滋的,软绵绵的,要是再配上杯奶茶就好了,不行不行,光奶茶还不够,还要加波霸,还要加椰果。 哟哟哟,果然王丞相才是真爱啊,这是把人家要吃的都换到人家面前去了,不愧是以后的最佳拍档,原来是从现在就开始了,啧啧啧,小狼狗要好好听话哦,你家丞相以后会好好辅佐你的。 傅衡时此刻恨不得重新把糕点再摆回去,吃的都塞不住你的嘴。 第19章 十年荏苒 自从傅衡时继位以来,如今已经是建元九年。 这九年来,整个大秦焕发出了一种不一样的活力,不管是朝中官员,还是普通百姓,如今都对傅衡时格外尊崇。 在政事上励精图治,在任人上重用王蠡为首等人的汉臣,整顿吏治,采用官员选拔制,每个官员都有选拔能人的职责,若是选拔的人才可堪大用,对官员本身的评级也有好处。 另外这十年来,傅衡时兴办学校,所有学堂都设立了汉学,对于汉学的考教,也在官员选拔考核的项目之一,这也让大家开始注重汉学,连汉人的地位都提高了不少。 因为之前几年朝中不稳,经济上也有些滞后,傅衡时如今除了注重农桑,还大力扶植开办商户,因此大秦如今是整个北方最繁华的大国之一。 晨间的阳光照进房中,睡在床上的少女仿佛没有察觉到一样,依然睡得沉,外头做事的丫鬟们,都放轻了声音,生怕把主子给吵醒了。 眼看着就要到请安的时辰了,酥酥才放下手里的活,进了房间来叫醒主子,“小姐,小姐,快醒醒,该起床梳洗了,一会儿还要去给老爷夫人请安呢。” 聂缨白这才皱了皱眉,睁开迷茫的睡眼,伸了个懒腰后,才缓缓坐起身来。 酥酥赶紧上前掀起床帘,看到小姐依然一脸的睡不醒,也不禁觉得好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冷帕子,在小姐双眼上擦过,就见小姐睁开了一双水眸,“这就到时辰了?总感觉我才没睡多久啊。” “那是小姐夜里睡得太晚了,也不知道小姐怎么夜里这么有活力,就像是猫儿似的,白日睡不醒,夜里不用睡。”酥酥说着话的功夫,扶着聂缨白起身穿戴。 聂缨白穿戴整齐坐在梳妆镜前时,还在那里打哈欠,由着酥酥给自己装扮,“装扮的简单点,一会儿请完安回来,我还要补个回笼觉呢。” “小姐放心,奴婢知道的。”酥酥手上动作飞快,不一会儿功夫就替聂缨白绾好了发髻,一根簪子并一点珠花,既不失礼,也不让聂缨白觉得累赘,“小姐好了。” 聂缨白对着镜子左右看看,头上有发饰,但是东西不多,确实不错,微微一笑,“不错啊酥酥,手艺见长啊,今天的速度比前两天还要快啊,看起来我往后还能多睡上一会儿。” 酥酥笑笑,这话她可不敢应,要是真的应了,她家小姐也是真的敢再多睡一会儿的。 聂缨白戴上耳环后,就带着酥酥朝聂于远他们院落走去。 这十年来,聂家的小院也有了不小的变化,把两旁的院落一起买了下来,扩大了不少,家里也买了不少下人,见到聂缨白都停下问好,聂缨白也笑着应了。 来到院子里就看到家里人都坐着说笑了,聂缨白也赶紧上前,“哎呀呀,还是哥哥和嫂子的动作快,我这都紧赶慢赶的来了,还是晚了一步,给爹娘请安,给哥哥嫂嫂请安。” 家里人早就习惯聂缨白最后才来了,等着聂缨白来了,凌悦璐就招呼人上早饭,抓着聂缨白正东问西问的,“瞧你一个好好地小女娃,怎么头上的珠翠这么少?是不是没有喜欢的?那娘再给你点好的吧。” “哎呀不用啦娘。”聂缨白喝上一口茶,“我就是嫌头上那么多东西累赘,要不是礼法要求头上有那么些珠钗,我都想披头散发的出门了,实在麻烦,拿根簪子一绾不就好了。” 凌悦璐好笑的戳了戳聂缨白的脑袋,“什么拿根簪子一绾就好了,你呀,就是懒,还找那么多借口。” 聂缨白吐了吐舌头,可不就是懒嘛,有这功夫,还不如多睡一会儿呢,在现代的时候都是这么干的,到了这里,这里挽个发髻,那里绕个圈的,她可没有那个耐心学这些。 “她哪里是懒呀,她是不耐烦弄这些事情。”聂安朝在一旁替她解释,“可要是碰到她喜欢的,比如美食,比如赚钱,比如画画,你可看到过她不耐烦?” 聂缨白被拆穿了,只是朝着聂安朝皱了皱鼻子,也不反驳。 聂安朝的妻子邓敏,只是在一旁陪笑,偶尔凌悦璐说话的时候,才小声附和两句,存在感并不强,聂缨白也没有刻意和她说话。 实在是邓敏一直都是这样小心翼翼的模样,跟她说话声音大点都好像是欺负了她,所以聂缨白不乐意和她多说话,除了必要的时候,都不会和她多接触。 应付完了早膳,聂缨白一路悠闲的朝前走着,身后的聂安朝倒是追了上来,“小妹,哥哥跟你商量点事呗。” 聂缨白上下打量了一下聂安朝,“不正常,真不正常,我哥哥什么时候会用商量这个词?什么事情啊?能让我哥哥来求我?这还是我那高傲的哥哥吗?” “什么叫求?这不是商量吗?”聂安朝讨好的笑笑。 聂缨白得意的一甩袖子,“行吧,说说吧,到底什么事啊?” “这几日能不能都给哥哥准备点鸡蛋糕啊?” “这种事情找厨娘不就行了?我院子里的糕糕就会做啊。” “这不一样,她们做的哪有妹妹做的好吃。” “她们做的肯定比我做的好吃,你妹妹只是有想法,人家是有手艺。” 聂安朝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聂缨白则是坏笑一下,“哥哥啊,要不是背景不对,我都想问一句,你是不是大冒险输了要惩罚啊?” “什么大冒险?”聂安朝眉头一皱不禁有些疑惑,这又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说说吧,为什么非要我做那鸡蛋糕?你知不知道做鸡蛋糕有多费手啊?不说清楚,别说鸡蛋糕了,小心连私下给你的私房钱都没了。” “别别别,哥哥讨饶了,哥哥错了。”聂安朝诚恳的认错,“这不是上次把你做的鸡蛋糕带去上值的时候,被同僚们发现了,哥哥稍稍夸奖了你几句,被他们这些俗人嫉妒了,告状都告到陛下面前去了,陛下就罚我连着七日给大家带你做的鸡蛋糕。” 聂安朝虽然说得可怜,但是聂缨白却一点都不同情他,“这是罚你吗?怎么好像是在罚我呢?你还好意思跟我开口,找糕糕去,我就不信,你那些同僚还能分得出来,哼,糕点没有,私房钱停你一个月,看你下次还再犯。” “哎哎哎,小妹,再商量商量啊。”聂安朝仍然不放弃的在后面呼喊。 聂缨白头也不回的进了自己的院子,什么惩罚,骗人,肯定就是答应了谁,要给人送我做的糕点,才不上当呢,哼。 聂缨白重新躺在床上补回笼觉的时候,聂安朝已经跪在了一人面前请罪。 傅衡时批完一本奏折,喝上一口茶,一手轻叩桌面,“寡人的鸡蛋糕呢?” 聂安朝眼睛乱转,半天才小心翼翼的开口,“回禀陛下,这鸡蛋糕今日小妹没来得及做,不过已经把材料都准备好了,明日,明日肯定能有鸡蛋糕。” 傅衡时闻言只是抬头看了一眼聂安朝,一言未发,但是聂安朝已经感觉到了一种威压,不由把身体压的更低了。 好半天傅衡时才开口,“明日要是再没有鸡蛋糕,你就准备好给寡人去地方上当郡丞去吧,长安城没有你的位置了。” 第20章 赏梅宴 聂缨白没有睡多久的回笼觉,今日还要出门做客,尚书令朱大人的孙女,今日办赏梅宴,朝中各家几乎都会去,即便尚书令大人快要告老辞官了,但是朱大人在朝中还有不少人脉,或许还能在辞官前,给陛下举荐一下下任尚书令的人选呢? 聂缨白重新收拾妥当,坐着家里的马车刚到朱府门外,早已是门庭若市,今日来的都是各家的小姐,一时间整个朱府后院都是香气环绕的,到处都是少女的说笑声。 聂缨白一路走来好像和谁都认识,都能说得上话,但是和谁也没有过分亲近,找到朱家的小姐,送上了贺礼,就坐在人群中,听着大家说话也不随意开口。 说是赏梅宴,可其实就是朱小姐一个人出风头的机会,谁也不会抢了她的风头,这些年来,朝中对汉臣的孤立已经弱了许多,今日来此的,还有不少是异族小姐,但如今看着, 两族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分别了。 这好好的风景,聂缨白本打算多待一会儿的,正好手上的事情也都忙完了,今天回去了也不想做事了。 可偏偏有人就是不长眼,非要来招惹聂缨白。 “哟,这不是聂家的幺女聂缨白吗?怎么一个人在这坐着?是没脸和旁人说话了?”跑来找聂缨白麻烦的是邓秀,朝中中书令邓煜的幺女,也是聂缨白嫂子邓敏的妹妹。 按理来说,两家是亲家,本来家里的孩子也应该很是亲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邓秀和聂缨白就是相处不来,甚至有点针锋相对的意思。 只是聂缨白一向不爱在外面打交道,也很少参加各家的宴席,不像邓秀,最爱的就是去参加宴席,在宴席上享受众人的夸奖。 见聂缨白只是看了自己一眼,一副不予理会的样子,邓秀只能暗自咬牙,“不说话?不说话就是承认了喽?诸位还不知道吧,这聂小姐开的绣房叫什么来着?絺绣坊?店倒是不大,这好好的生意不做,整天盯着别人家的铺子。” “人家铺子有什么花样子,她就紧跟着出什么花样子,也不知道自己用用心,心思全没有花在正道上,尽会做点偷鸡摸狗,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 邓秀的话音刚落,周边一下子就安静了,好像所有人都停下了话,都在朝这里张望。 不过邓秀可能没有料到,她这话一出来,大家看的笑话不是聂缨白的,而是她自己的,这聂家的絺绣坊和邓家的锦绣坊,自从开店以来,一直都是对立的关系。 这聂缨白一手的画技在长安城中是出了名的,就连丞相王蠡都夸奖过她的画有灵气,这也让絺绣坊一开店,就以好看的花样闻名。 邓家的锦绣坊初始还是以绣娘的绣技出名,但是因为绣的花样来来回回都是这些,远不如絺绣坊的那些好看,渐渐的,锦绣坊也开始想要多推些花样子,可不论怎么推,都比不过絺绣坊的,眼看着生意也不好了,锦绣坊才开始照着絺绣坊的花样抄。 这絺绣坊出一个花样,锦绣坊没过多久就出一个同样的,不过因为锦绣坊的绣娘绣技更好,所以花样子做出来好像也更好看。 本来以为絺绣坊会着急,但是没想到,人家一点都不急,依然不急不缓的出新花样,这速度,让锦绣坊都来不及学。 最近这絺绣坊刚出了一个蝶恋花的花样,这次絺绣坊的绣品档次高了不少,不光是绣娘的绣技上去了,还有丝线的颜色,也更加精细了,这直接让絺绣坊的订单量爆棚。 而锦绣坊自然也不会放过这次的机会,所以没过多久就推出了同样的花样子,只是这次锦绣坊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锦绣坊虽然在绣技上出众,可是这次的花样在丝线的颜色上也运用到了极致,即便锦绣坊出了同样的花样,也没有办法把订单抢过来。 最后锦绣坊就出了个坏招,开始对外说,这些花样子都是锦绣坊自己绘制出来的,这么久以来一直都是絺绣坊在盗用他们的花样。 这事大家虽然都知道真假,但是百姓们却不知道,最近对絺绣坊还是有不小的影响,不过絺绣坊一直没有什么动作罢了。 如今倒是没想到,这邓秀反而在赏梅宴上提起了此事,不少人都等着看笑话呢。 朱小姐则是不高兴的冷下了脸色,今日这事要是能解决了倒还好,要是不好解决,两边要是因为这件事在宴会上闹出来点什么事情,岂不是毁了她的赏梅宴? 朱小姐只能站起身来,准备缓解一下两边的情况,“哎呀,这么大的事情啊,要不改天咱们约出来坐下好好谈谈?今日有这么多人在场,邓二小姐又这么怒气冲冲的,实在不适合谈话呢,聂小姐觉得呢?” 聂缨白笑笑,“我无所谓啊,只不过今日挑事的不是我,即便我想改天,人家未必啊。” “凭什么改天?就今天,人多才好呢,叫大家都认识认识你的真面目。”一心想要坏了聂缨白名声的邓秀,没有发现朱小姐方才瞪了她一眼,连周围不少小姐都悄悄离她远了几步。 聂缨白依然只是笑笑,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刚才那句看似是想把事情揭过去,实际是挑拨邓秀,邓秀最喜欢跟她对着干了,她越想揭过去,邓秀越是要当场对峙,这也是她的目的,人多怎么了?她害怕人不够多呢。 “既然邓二小姐这么想要和我辩驳一二,那我就成全你。”聂缨白说话的时候,特意强调了二那个字,在她看来,这就是个二货嘛。 不过在周围几人听来,这像是聂缨白对邓秀的嘲讽,明明两家是姻亲,结果这哪里是结亲?分明就是结仇了,还已经闹到了人前来。 “正好诸位都在,我有几个好消息要向诸位宣布,这其一嘛,我絺绣坊已经将所有的花样,都拿去府衙做过文书记录了,也就是说往后再有人用我絺绣坊的花样子,我便能去衙门告她了,便不存在什么,这个花样大家都能用的这种说法了。” “这其二嘛,最近一直没有顾得上外面的风言风语,就是因为在想新的花样子,这次的花样是用的十二花神,每位花神都画了三种不同样式的,每月推出三款,共计三十六款。” “其三,我絺绣坊要推出个活动,叫花神祝福,每位来我絺绣坊订制花神样式的顾客,都会得到订制图案的印章,每集齐一定数量的印章,便能在店内打折优惠,提升顾客等级。” “达到最高等级的顾客,每次都能提前得知店内更新预告,可以提前在店内订制花样,所有成品都有专人送上门来,足不出户,就能享受到店内的所有服务,各位觉得如何?” 聂缨白提出的一些列政策,在各位小姐们耳中很是稀奇,当即就有不少人开始向聂缨白询问这些政策详情了,还有人好奇新的花样子到底什么样了,更有人已经开始有心和聂缨白结交了,就这一系列的手段,已经足以看出来聂缨白的本事了。 邓秀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怎么忽然所有人都围着聂缨白转了,也不知道这个聂缨白脑子是怎么长的,怎么就能想出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主意。 “聂缨白,你别扯那些事,你就说说,你这一直照着我们锦绣坊的花样子抄,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准备怎么补偿我们锦绣坊?” 聂缨白上上下下扫视了一下邓秀,嗤笑一声,“邓二小姐,请你仔细回忆回忆,我方才说的话,我的花样,都已经送去府衙做了登记,该赔偿我的是锦绣坊,邓二小姐倒是提醒我了,放心,晚些时候,我就会派人往府衙送状纸,一定明确要求锦绣坊进行赔偿。” “有些东西,我自己可能不在意,但是不代表可以不被我允许,就被人拿走了用,既然这么喜欢拿我的东西,那我就让某些人看看,有些东西是他们用尽了心思都拿不走的,比如我这一脑袋的花样子。” 第21章 街上偶遇 赏梅宴还没结束,邓秀就已经没有脸待下去了,不用猜也知道,邓秀肯定回家告状去了,到时候这邓伯母肯定又要找上大嫂,扭过头来,还是大嫂来找她,真是无趣。 被周围的小姐们缠的不行,聂缨白也是应付的累了,后来当众给了朱小姐一块刻有絺绣坊标记的牌子,作为絺绣坊的第一位贵宾,一下子给朱小姐涨了不少脸,这下姑娘们都围着朱小姐恭贺,聂缨白就宽松了不少。 趁着没人再拉着她的时候,悄悄就从园子里退出去了,叫上酥酥就溜走了,今日除了是出门参加宴会,还能上街去玩呢。 好久没有上过街了,聂缨白拉着酥酥两个人在街上到处闲逛,其实也没有什么要买的东西,纯粹是享受这个氛围罢了,两个人在街上逛了半天,什么都没买,但是聂缨白就是高兴,脸上是藏都藏不住的笑。 逛街的买东西不是目的,但是吃东西还是可以的,和家里人一起出门的时候,哪里能同意她吃街上的东西呀,现在是自己出门在外,身边只有一个酥酥,谁能拦得住她? 聂缨白直奔路边的馅饼摊,这里的味道最香了,离的老远就闻到了,酥酥也有些嘴馋,聂缨白直接一人买了一个,递给酥酥就高兴的吃了起来,两人相视一笑,结果转过身去就僵住了,手上的馅饼是藏也没地藏了。 傅衡时的眼神落在聂缨白手上的酥饼,眉梢一挑,“尹梓,去给老爷也买个馅饼尝尝,看看是多好吃的东西,能吸引聂家小姐放下赏梅宴,独自一人跑到街上来了。” 聂缨白看到尹梓上前,赶紧拉着酥酥躲到一旁,手上的馅饼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眼珠转了两圈,才讨好的朝傅衡时开口,“老爷这个时候出来了?就您和尹侍卫啊?这要是让家里人知道了,那还不要乱套了啊?不如,老爷早点回去?” 傅衡时冷笑一声,带着尹梓朝前走去,“跟上。” 这句话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聂缨白知道这是叫自己呢,好不容易单独上街,结果还让老大给抓了,只能垂头丧气的跟上,看着傅衡时带着她去了从前常去的茶楼,聂缨白也跟着进去了。 一进门,尹梓还没开口,聂缨白先跟小二点了不少茶点,然后才在傅衡时的注视下,乖乖巧巧的坐下了,“这不是想着老爷每次来这里,都要叫上不少好友嘛,提前把东西准备好了,待会儿人来了,直接就能用嘛,免得渴了饿了再叫嘛。” 傅衡时也懒得拆穿其实是她想吃,静静的喝起了茶,顺便听听小娃娃心里的话。 聂缨白没敢有太多的表情变化,稍稍侧着身,免得和傅衡时正面相对,自从傅衡时当了皇帝以后,越来越有威仪了,光坐在那里都吓人,没看酥酥缩在门口的位置,都不敢动作嘛。 瞄一眼傅衡时,再瞄一眼,确认傅衡时没有盯着自己看,聂缨白才拿起刚咬了一口的馅饼,小心翼翼的吃了起来,这一口下去,双眼微微放光。 难怪这馅饼这么好吃了,里面的肉馅一尝就是特意调过味的,里面的葱姜味道刚刚好,激发了肉的香味,又掩去了肉的腥味,几种肉类调和在一起,不油不腻,配上馅饼一起咬一口,满口留香,要是她还在街上,一定要再买几个,回去给家里人也尝尝。 聂缨白吃的高兴,在心里哼着小歌,整个人透露出一股轻松愉悦。 一直在偷听的傅衡时,也不自觉的放松了下来,手上的茶香也不香了,看了眼边上的馅饼,忍不住拿起来闻了一闻,在尹梓不认同的视线下,咬上一口,按照聂缨白说的,仔细品尝其中的味道,好像真的像聂缨白说的那样。 “聂小姐如何看待如今的大秦?”傅衡时慢条斯理的吃着手上的馅饼,不经意的开口。 聂缨白吃的正欢,根本没注意傅衡时,冷不丁听到他开口,都没反应过来,顺嘴就回了一句,“什么怎么看?” 反应过来开口的是傅衡时以后,聂缨白赶紧咽下口中的食物,“嗯......眼下的大秦很好啊,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富足,官员各司其职,小孩有学上,有识之士想要报效国家,也能有官员举荐,如今的大秦可是北方第一大国,自然是最好的。” 这话一听就是恭维的话,但是傅衡时听的还是很高兴,“没点什么问题?” “问题?怎么可能有问题?连您都没有看出来,我怎么可能看得出来。”聂缨白不好意思的笑笑,其实在心里吵起来了,拜托,跟你一个皇帝说你的国家有问题,我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特意送你面前来找死。 “是吗?”傅衡时随口一问,“可是安朝可不是这么跟寡人说的。” 聂缨白闻言心里一惊,聂安朝说的?说什么了?我最近说过什么?我什么时候跟他说过什么?不可能,自从他成亲以后,我就很少去他的书房了,他书房进进出出的都是他媳妇,不高兴跟他媳妇来往,都没怎么去过了。 最近?最近也不可能, 最近她都在忙着画花样子,跟聂安朝除了吃饭,就没有见过面,更不可能私下里说话了,真要说的话......想不起来,不对啊,不认账不就行了?谁知道是我说的?就凭我哥一面之词,不可能。 “哥哥说过什么吗?小女平日里和哥哥聊得太多了,不记得都说过些什么了,既然是哥哥说的,说不定哥哥也是假借小女的名义呢?” 要不是刚听完聂缨白的心里独白,说不定还真就信了,“说不定吧,到时候寡人再问问安朝好了,只是寡人许久不曾上过街了,不知道如今的百姓们都是如何生活的了,还以为聂小姐会知道呢。” “小女整日待在家中,对外面的事情不太了解,万望陛下恕罪。”聂缨白微微低头,好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寡人难得出门一趟,就在街上遇到了聂小姐,还以为聂小姐经常上街呢。”傅衡时一句话就把聂缨白给堵住了。 聂缨白脸上的笑都差点端不住了,“陛下误会了,小女也是难得出门,正巧和陛下遇上了而已,下次陛下再出门,未必就能遇上小女了。” 哇靠你个狗皇帝!堵我话!老娘就是难得上街,还碰上了你,倒霉透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老老实实待在赏梅宴呢,既不会被抓到偷吃馅饼,也不会被你抓到。 傅衡时的眉头微微一皱,不由看了聂缨白一眼,又骂他是狗皇帝,这事要是旁人,早就已经身首异处了,偏偏小娃娃只是在心里腹诽,他也不能说是因为这小娃娃骂他吧?等着。 傅衡时这一下也不跟聂缨白说话了,安静的喝着茶。 聂缨白一时闹不清傅衡时是个什么态度,犹犹豫豫的偷瞄几眼,见傅衡时是真的不打算开口了,才继续吃上两口糕点。 包间的房门被敲响,傅衡时应声,门外的人才走了进来。 一见到是聂于远和凌悦璐,聂缨白在心里大骂傅衡时,哇靠!你个狗皇帝!你不讲武德!告家长!那是小学鸡才会干的事! 看着聂缨白只能老老实实低着头,站在那里等着,即便听到她心里在骂他,傅衡时也觉得暗爽,下次小娃娃再不听话,还能用这招来治她,聂安朝会宠着她替她遮掩,但是聂于远和凌悦璐可不会,小娃娃回家可有的罪要受了。 第22章 受罚 回了家的聂缨白,直接就被罚站了,头上顶着碗水,直挺挺的站在院子中央。 聂于远和凌悦璐领着聂缨白回来,一路无语,聂缨白想要说点什么,夫妻两个默默的不说话,聂缨白自知理亏,也不敢撒娇卖乖。 聂缨白顶着这一碗水,在院子里已经站了半天了,聂于远和凌悦璐谁也没有出来盯着,一院子的人都不敢随便张口,连同酥酥都顶着碗水站在聂缨白身后。 聂安朝一回家就听说聂缨白闯祸了,在聂于远夫妻俩的院子里罚站,回屋换了身衣服,就匆忙准备就救人了。 一进院子就看到聂缨白可怜巴巴的站在院子里,看到聂安朝小嘴一撇,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哥。” 聂安朝看着她这副可怜的模样,本来焦急的心情,一下子就缓解了下来,暗笑一声,“别急,哥哥去给爹娘请安,你再站一会儿。” 聂缨白目送聂安朝进去,心里继续骂着傅衡时,狗皇帝,下次别让她遇到了,遇到了她也没办法把这个狗皇帝怎么样,气死人了。 聂安朝进去了好一会儿,聂于远和凌悦璐才总算是从内室走了出来,两人在堂上坐下,聂安朝才让人去拿下了聂缨白和酥酥头上的那碗水,两人腿脚有些僵直的走进来。 聂缨白费力的在地上跪下,偷偷瞄两眼爹娘的表情,“爹娘,女儿知道错了,女儿今日不应该借着参加朱府赏梅宴的机会出门,提前离席了还不回家,跑去街上吃外面的小吃。” 聂于远喝着茶,对聂缨白的认错没有任何表示,而凌悦璐则是瞪了眼聂缨白,随后又是叹了口气,“缨儿,你说家里也没有亏待你,平日里也不曾限制你出府,只需说一声即可,难道爹娘还能不许你出府?” “你可知,今日陛下遣人来说,你独自一人在街上乱逛,还有歹人已经盯上你了,若不是遇到陛下,还不知道你会出什么事呢!要是真的出事了,你让爹娘怎么办?” “女儿知道错了,今日之事确实是女儿草率了,只一心想着出去玩,身边也没有带上个侍卫之类的,更没有告知家里一声,往后不论如何,女儿一定和家里说一声,今日确实是女儿该罚,爹娘就别生气了,生气对身体不好。” 凌悦璐又是叹了一口气,瞥了眼一旁默不作声的聂于远,“行了,女儿都认错了,你也别装了,明明就舍不得罚女儿,偏要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聂于远轻咳一声,放下手上的茶盏,看了眼还可怜巴巴跪在地上的聂缨白,“赶紧起来吧,今日这顿罚就是想让你吃个教训,免得你继续胆大包天的,都敢一个人出府了。” 聂缨白老老实实的应了,这才在崔姑姑他们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坐在一旁揉揉腿,什么脚腿都站直了,她今天算是知道了,这头上顶着一碗水,整个人只能笔直的站着,不能晃一下,不光腿站直了,身上也是僵硬的。 看聂缨白这样子,聂于远和凌悦璐也没有多留她,挥挥手就让她先回自己的院子了。 聂缨白和酥酥两个人相互搀扶着,一路龇牙咧嘴的回了自己的院子,让酥酥回去休息了,她这一下午站的也够呛了,叫来了蜜汁给自己身上按摩按摩,到了晚上才算是舒服了。 这一晚上好好泡了个热水澡,难得早睡了一天,即便这样,身上还是酸软的不行,差点起不来床,到底多少年没有运动过了,这不过站了半天就有些受不了了。 忍着酸软要去给爹娘请安的时候,崔姑姑先一步来了,凌悦璐早就想到聂缨白会起不来床,特意叮嘱崔姑姑过来说一声,今天就不用过去请安了。 聂缨白自然也不会拂了凌悦璐的好意,送走了崔姑姑就重新回床上躺着去了。 倚靠在床边,手上拿着本话本在那里看,蜜汁就在一旁伺候着。 “小姐。”糖糖从外面走进来,“少夫人带着些吃食来看望小姐。” 聂缨白从书上挪开视线,一脸的了然,“这么快啊,我还以为至少要明日呢,大嫂昨日出去过了?还是邓家派了人上门了?” 糖糖开口道,“少夫人昨日不曾出门,邓家倒是派了个婆子,来给少夫人送过些东西。” 聂缨白轻哼一声,把手上的书递给蜜汁,“去请吧,我这大嫂今日可以来办事的,事不办成,她是不会走的,到时候大家都不清静。” 糖糖应了声,转身就去请,没一会儿就领着邓敏进来了。 邓敏笑得端庄,一脸温婉,手上拿着个食盒,“妹妹今日身上可好些了?嫂子给你带了点你素日里爱吃的,你尝尝。” 聂缨白随手拿过一块就小口的尝着,邓敏也不着急,就静静的在一旁坐着,偶尔静静的出神,时不时嚅嚅嘴,好像有话要说一样,只是因为蜜汁一直在一旁站着。 邓敏也是怕待会儿说起事来,小姑子的话让她没脸,邓敏太清楚了,自家小姑子看着笑嘻嘻的没什么心眼,特别好说话,但其实也不是好惹的。 邓敏又一次偷瞄蜜汁,聂缨白和蜜汁都假装没有看见,直到聂缨白咽下最后一口糕点,擦着手上那一点黏腻,“蜜汁,去叫糕糕做份鸡蛋糕去,嫂子尝尝,也正好给哥哥那里送一份去,他昨日还来找我要来着。” 蜜汁这才领命转身离去,邓敏不动声色的轻呼一口气,脸上的笑容都比之前轻松了点,没想到一抬头就发现聂缨白正看着自己,“妹妹看着我做什么?是嫂子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没有啊,就是觉得嫂子挺有趣的,一定是又是有什么事来吧?这次又要找我要什么?”聂缨白笑的不动声色。 邓敏的笑容一僵,最近每次邓敏来找她都是来要东西的,说实话这次也是,但这事被人这么揭穿了,邓敏脸上还是微微有些挂不住,“妹妹说笑了,嫂子是按照娘的吩咐,来给你送些吃食的,娘很挂念你的情况。” “是吗?可是早上娘才让崔姑姑来过,怎么一转眼又让嫂子来了?嫂子平日里不是只陪着娘亲和哥哥的吗?原来还会特意来看我啊。”聂缨白虽然笑的高兴,但是话里都是刺。 邓敏尴尬的笑笑,还是决定早点把话说了,免得再说下去,她怕是也没脸把话说出来了,“嫂子就是还想问你要下做鸡蛋糕的方子,这不是你哥哥爱吃,嫂子也想学着做给他尝尝。” 聂缨白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鸡蛋糕方子?我还以为嫂子是来找我拿之后的花样子呢,昨日邓秀就知道我后面一年里,都会陆陆续续有新的花样子,怎么这次她让你来要的,居然不是花样子,而是鸡蛋糕的方子?我怎么一下弄不懂你们姐妹了?” 邓敏脸上的笑容已经维持不住了,这次她妹妹确实是让她来找聂缨白要花样子的,要鸡蛋糕的方子是她娘的想法,正好她也想要。 邓敏在心里也是不满的,不过是几个花样子,不过是一张吃食的方子,怎么就不能给她了?何必这么小气,非不肯给她呢?居然还在那里出言嘲讽她,“妹妹说笑了,这些东西都是你的,自然是要和你说的。” “再有,那些花样子本来就是问你讨教的,既然妹妹心有疑惑,那嫂子就不要了。”主要也是邓敏觉得,这些花样子来日还能要,倒是这个吃食方子,是她娘指定的,为的就是放在妹妹的嫁妆单子里。 “只是我那小妹,再过不久就要成婚了,她又特别爱吃你那道吃食,所以嫂子就想着给她要个吃食方子,到时候她想吃的话,自己做就行了,妹妹觉得如何?” 第23章 姑嫂争执 聂缨白肯定的点了点头,“想法挺好的,跟我有什么关系?这吃食方子满大街都是,你们随便去找人家要点呗,我就不信,人家店里的吃食,还会没有我手上的这个好吃?” “这不是想着,我小妹最近只爱吃这个嘛。”邓敏总不能说,她娘不想花那个钱,来要的话多方便,一分钱不用。 “她最近爱吃你就来找我要啊?之前她爱吃的那些呢?你们问人家要方子了没啊?” “还有啊,这东西我就没往邓家送过,你妹妹也没到我府上来过,她怎么知道我有鸡蛋糕的方子啊?这鸡蛋糕就不能是我这里的下人做出来的?她怎么就知道好吃呢?都是嫂子的功劳吧,不容易不容易,嫂子果然是跟娘家关系极为亲密,时时刻刻想着的都是娘家。” 邓敏的笑是彻底端不住了,“小妹,不过是一张方子,你......” “是,不过是一张方子。”聂缨白直接出言打断了邓敏,“嫂子第一次来找我要花样子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不过是一个花样子,然后呢?前前后后找我拿了多少?扭头就送去给自己妹妹去了。” “这次更好,拿了我的花样子,说是我抄的她的,在外面到处败坏我的名声,这次幸好我找了官府出面,不然嫂子觉得,我那絺绣坊会是个什么结局?别跟我说什么开不下去就不开了,这话怎么不跟你那妹妹说呢?” “现在要我的吃食方子,扭头就能说成是自己的,除了她能用,旁人都不许用吧?嫂子可别说不会,就看她之前那样,我都已经猜到会是个什么结局了,嫂子就不要自欺欺人了。” 邓敏不敢应这话,因为她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她不能说自己妹妹的不是,更不能说她母亲的不是,“妹妹这话言重了,嫂子也只是想着,我那小妹在家中得宠,嫂子也没什么东西能够给她的,就来找妹妹讨要罢了。” “妹妹不愿意便算了,何必说的那么难听呢。” “听嫂子这话,这事都是我的错了呗?”聂缨白都快要被气笑了,“嫂子是不是还想说,你为了这家里的和睦,平常没少忍让我啊?” “一定是想着自己的日子艰难,在家里要忍让自己的小妹;在婆家,要忍受无理取闹的小姑子,若不是看在哥哥的面子上,看在我爹娘的面子上,指不定要好好教教我规矩呢,毕竟长嫂如母,嫂子在自家找不回的威严,说不定能在我身上找回来呢。” 邓敏猛的站了起来,一脸的怒容,“小妹,平日里我一直对你算是友爱,有什么好东西都会想着你,不过是讨要过几个花样子,反倒惹你不高兴了,今日为了一张方子,居然这般不顾我的脸面,当真是没有规矩。” “那嫂子就请回吧,反正我这规矩,都是我爹娘教的,都是我哥哥教的,难道他们也不懂规矩吗?”聂缨白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嫂子别觉得自己多委屈了,为了这个家的太平和睦,自己退让了多少。” “嫂子该想想,这么多时日以来,我可一个字都没跟我娘,跟我哥提过,嫂子替娘家妹妹管我要花样子,扭过头去,那娘家妹子就拿出来做生意,还尽抢我的客人,你觉得,这算不算是我的退让?” 邓敏的脸色微微一白,今日因为一直被聂缨白下脸,气愤之下都忘了,这些事可不能让婆婆和相公知道,不然,日子不好过的只有她。 看着邓敏这个样子,聂缨白只是冷笑一声,重新拿起一旁的话本,“想明白了,嫂子就先回去吧,嫂子往后只要记住一句话,不是只有你那娘家妹子在家里才受宠,你小姑子我,在家里也是颇为受宠的。” “就算我爹跟我哥是你爹的下属,需要看你们家的脸色行事,但是你可以看看,要是为了我的事,他们是不是会忍气吞声的,倒是嫂子你,邓伯父一向为人中正,最忌徇私枉法,他怕是到现在还不知道,你那娘家小妹做的事吧?” 邓敏已经待不下去了,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赶紧离开了,差点撞到门外的糖糖。 糖糖一脸疑惑的走了进来,“小姐,少夫人的脸色很不好看啊,不会出什么事吧?” “能出什么事?出了这个院子,她肯定守口如瓶,今天跟我吵架的事情,但凡让家里人知道了,都是她倒霉,跟我可没关系。”聂缨白此刻的心情也很不好,整个人气呼呼的。 糖糖看了也觉得好笑,转身偷偷找糕糕拿了盘点心来,放到聂缨白手边,“小姐别生气了,吃点好吃的,能开心点。” 聂缨白应了声,不过心情还是没有好转,一整日,都赖在床上,直到晚上也只是冷漠的看着手上的话本,要换从前,那都是边看边笑的,可见聂缨白这次气的不轻,一整日都没有消气,几个伺候的丫鬟,你看我我看你的,谁也没敢开口打搅聂缨白。 倒是聂安朝,回去以后发现书房里的鸡蛋糕,知道是聂缨白送来的,又想着聂缨白昨天受罚,今天肯定不舒服,就过来看看。 没想到聂缨白只是斜睨了聂安朝一眼,干脆拿着书翻了个身,留个背影给聂安朝,一副不想理你的样子。 聂安朝是一脸莫名,这最近也没有惹小妹啊,怎么又跟他生气了? “小妹,怎么不开心了?是不是生气哥哥这么晚才来看你啊?别生气啊,哥哥这是一回家就来看你了,小妹昨天受委屈了,想要什么,跟哥哥说,哥哥都给你弄来。” 聂缨白依然不理他,只是给手里的书翻了页,“行了,回去吧,不是跟你生气,鸡蛋糕看到了吧?就拿一盘爱要不要。” 聂安朝明显感受到了小妹的怒气,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起身去跟聂缨白的几个丫鬟打听去了,不过几个丫鬟在这件事情上不便插嘴,所以都是三缄其口,任凭聂安朝怎么问,都没有提一句邓敏今天来找聂缨白的事。 而邓敏也是有意掩盖,所以聂家除了一些下人知道以外,主子们居然没有一个人知道聂缨白和邓敏的矛盾,日子照常过。 不想有人觉得邓敏这是受委屈了,居然找上了门来。 “亲家母安好,今日怎么忽然有空来访?也没有提前收到亲家母要来的消息,家里什么都没准备,招待不周,还望亲家母不要嫌弃。”凌悦璐在大堂招待突然上门的邓母。 邓母来的时候就冷着一张脸,带着不少人上门,耀武扬威的,显然是上门来摆架势来的,这会儿即便凌悦璐放出了善意的态度,邓母也是不屑一顾,自顾自的喝上两口茶水。 凌悦璐一时弄不清邓母这番态度的原因,和崔姑姑对视一眼,两人都有些不安,“派去叫少夫人的人回来了没?少夫人还有多久能到?” “已经回来了,说是少夫人这就过来了,再有一会儿就该到了。”崔姑姑说话间,邓敏已经匆匆赶来了。 邓敏上前给邓母请安,“女儿见过母亲,给母亲请安,母亲怎么忽然就来了,也不跟女儿提前说一声,倒显得女儿招待不周了。” “怎么,我女儿在婆家受了委屈,我还不能上门来替她撑腰了?” 邓母这话一出,凌悦璐和崔姑姑依然是一脸茫然,倒是邓敏的脸色微微一白,她明明没有派人去跟母亲说自己的情况,但母亲还是能掌握她这里的消息,可见她身边还是有母亲安插的人手,或者有的人就不是跟她一条心的。 第24章 邓母上门 “亲家母这话是什么意思?敏儿在我家怎么就受委屈了?”凌悦璐一脸的疑惑。 邓母只是冷哼一声,“没受委屈?我这女儿一向文静,嘴笨又不会说话,被人欺负了,也只敢自己躲在被子里哭,既然我今日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来替我女儿撑腰呢。” 凌悦璐看了眼邓敏,邓敏只是紧抿着嘴,一言不发,看着倒像是真的有事的样子,“亲家母不妨说说,敏儿是受什么委屈了?要是真的受了什么委屈,今日亲家母在,定然会替敏儿做主解决的。” “既然亲家母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邓母左右扫视了一下,“聂小姐呢?怎么不来?” “缨儿?莫不是这事还和缨儿有关?”凌悦璐眉头一皱,给崔姑姑一个眼神示意,“去把缨儿叫来。” 崔姑姑匆忙离去,顺便让人去给还在上值的聂安朝送了消息,崔姑姑到聂缨白这里的时候,聂缨白已经收拾妥当了,准备去大堂了。 崔姑姑赶忙上前说了,邓母来势汹汹,今天怕是不能善了了。 “早知道她会来的,不过来了却未必是替大嫂做主的,她是来替她小女儿出气的。”聂缨白一路带着人进了大堂。 “女儿见过母亲,见过大嫂,见过邓伯母。”聂缨白向众人逐一行礼,随即站在大堂中间,由着邓母打量。 “看着倒像是个文静的,没想到这说话做事这么不懂规矩,聂府的教养看来还有所欠缺啊。”邓母带着怒气而来,说话自然也不客气。 凌悦璐见状,也收了刚才的客气,“邓夫人今日上门,原来是为了我这女儿来的?那我可真是好奇,她一个闺阁小姐,平日里甚少出门,能在什么地方得罪了邓夫人,叫你这么大动肝火。” “你这女儿可能耐的很,在外面自己开铺子也就算了,居然还想踩着旁人的名声,给自己做嫁衣,小小年纪就这么恶毒,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邓母这话可是把聂家所有人都给骂进去了,刚刚还听的好笑的聂缨白,也收敛起了脸上的笑容。 “夫人原来是为了外面的铺子而来的,怎么之前夫人还说是因为敏儿在我家受了委屈?这会儿又是半个字也不提敏儿了?”凌悦璐最见不得有人说聂缨白不是了,现在邓母说的话,那是直戳凌悦璐的心窝子,再开口的时候,自然也不会多客气。 “你!”邓母大概也没想到凌悦璐会这么不给自己面子,直接转过来瞪了凌悦璐一眼,“自然还是要替我女儿做主的。” “敏姐儿,你来说,你这小姑子平日里都是怎么欺负你的。”邓母一时找不到话头,只能让邓敏来说,期望邓敏能够说出点聂缨白的不好,给她发挥的机会。 可惜,邓敏并不打算随了邓母的心意,“娘,我和小姑平日里挺好的,也从来没有觉得小姑有欺负女儿的,不知母亲从何处得来的假消息。” 邓母脸色一变,狠狠的瞪着邓敏,语气低沉的开口,“你可想清楚了再开口,昨日你们两个不还争吵过吗?” 邓敏拽紧了手里的帕子,现在完全可以确定了,她身边就是有人不忠心,是母亲安排的探子,昨日才出了事,就给母亲送去了消息,给了母亲机会,以此为由,今日上门来。 在场的不少人都想明白了其中的关卡,凌悦璐的脸是彻底黑了,聂缨白也懒得给邓母什么脸面了,直接走到了凌悦璐一旁的位置上坐下,凌悦璐还把手里的茶递给聂缨白,好似聂缨白的这个举动,是她同意了的。 邓母看到聂缨白这么不客气的举动,气的不行,指着聂缨白的手都有些发抖,“你你你,这般举止,实在是没有规矩!长辈尚且没有发话,居然自说自话的就坐下了!谁允许的!” “自然是我允许的。”凌悦璐毫不客气的接过话茬,“我女儿在自己府上,自然是想怎么随性怎么来,有些人看着是长辈,可一点都不知礼数,自然我女儿也敬重不起来。” “简直放肆!”邓母一掌拍在桌案上,多少年了,自从她相公被陛下封为中书令,作为陛下的近臣,朝中的人都要给邓家几分薄面,连带着邓母都受人追捧,多久没有人敢这样跟她说话了,这般不给她脸面。 “你们聂家可真是好样的!我女儿嫁过来以后,时常受你们欺辱,连我今日上门讨要说法,你们都敢这么对待我,信不信我今日回去便告知我家老爷,你聂府往后休想在陛下面前得脸!”邓母毫不客气的搬出了邓煜。 聂缨白毫不客气的白了一眼,长叹一声,“真是好笑,邓伯父是中书令不假,但是也管不到陛下对官员的任命,何况这中书令乃是陛下看中邓伯父为官中正,这才特意赏赐于他的,绝不是让邓伯母拿出来给自己作威作福的。” “我与你母亲说话,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插嘴了!”邓母没想到这聂缨白居然这么不给她面子,确切来说,是聂府上的人,居然这么不给她面子。 “我娘都说了,有些人端着长辈的架子,却不配当长辈,可我娘不行啊,我娘太有规矩了,所以对上那些没规矩的人,吃亏啊,我这做女儿的当然要帮她说话了,哪有看着家里人吃亏了,还不声不响的,邓夫人你不就是吗?” 邓母一时无言,她可不就是来替自己女儿出气的?“我倒要看看你今日能说出来点什么东西,今日要是解决不了,休怪我与你们聂家翻脸!” “说?说就说,说说邓夫人打着大女儿的幌子,实际上是来替小女儿出气的吧?”聂缨白本来想随意的倚靠在一旁,但是因为娘在这,还要在外人面前装样子,手肘刚放上去,立刻又拿了下来。 “前日邓二小姐才在朱府的赏梅宴上大闹一出,最后闹得自己没脸,邓二小姐想必是回家以后没少闹腾吧?不然依邓夫人对邓二小姐的宠爱,应当是昨日就上门来了吧?” “邓夫人有这个心思找我的麻烦,倒不如想想怎么替邓二小姐收拾残局呢,我前日就告诉邓二小姐了,我这絺绣坊的东西,都已经在府衙登记造册了,她随意盗用,我已经派人去状告锦绣坊了,邓二小姐难道没告诉邓夫人吗?” “府衙......”邓夫人默默念叨了一句,邓秀自从前日回家以后,就一直在哭闹,她安抚了两日,答应了今日上门来找聂缨白算账,这才让她停止了哭闹,邓秀光顾着哭闹了,什么事情也没说清楚,什么东西也没告诉她,只说了是聂缨白。 因此邓夫人在知道了昨日聂缨白和邓敏有了争执以后,今日直接就带人杀上门来了,哪里会想到,这里面还有府衙的事情,“你居然敢状告我女儿?” “我有什么不敢的呀?”聂缨白一脸疑惑的看向邓母,“不是夫人你说的,这在外面自己开铺子也就算了,居然还想踩着旁人的名声,给自己做嫁衣,小小年纪就这么恶毒,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聂缨白故意学邓母的话,不过这话落到邓母的耳朵里,那可就不是那么好听了。 在场唯一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的,就是邓敏了,被噎得说不出话的,是她的娘,但是小姑子这些话也算是替她出了口气,让她那一向高傲的妹妹吃了那么大一个亏。 第25章 邓母败走 “哎呀,要不说还是找府衙比较好呢,这要是找的少府,那可真的未必能有这么顺利呢。”聂缨白一脸的感慨,还偷瞄一眼邓母的表情。 “这次的事情,要是我先找上朝中负责工艺的少府,指不定人家就会因为和邓家的姻亲关系,反过来用我的方法对付我,而这府衙的官员就不会啦,人家不愧是得到过王丞相指点的,对于那些豪强乡绅弄权的,最讨厌了,肯定不会包庇的。” 邓母半天没有回音,大概是没有料到聂缨白早就看穿了她们的把戏,之前就是想着,聂缨白要是想给自家的铺子谋好处,稳住声势,势必会往宫里结交的,而邓秀又已经和薛少府家的公子订亲了,不论如何薛少府家都会帮忙的。 就是没有想到,聂缨白会直接往府衙递状子,这府衙里的人,官职虽然不如少府高,但人家实打实的是王丞相带出来的,这脾气性格都和王丞相很像,这要是弄虚作假到他面前,绝对没有她们母女的好果子吃。 “你......你......你......”邓母一手指着聂缨白,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邓伯母不用生气,你虽然是打着我嫂子的幌子上门的,但是这对我们家来说,也不是没有好处的,比如,咱们只要查一查,这一两日,有哪些下人出过府,拿着我们聂家的月银,却把自己当做外人,没有收着聂家的规矩,这种吃里扒外的下人,就该好好整顿整顿。” “邓敏!”邓母被聂缨白一个人就收拾的哑口无言,只能把这气撒在了邓敏身上,看着一直在一旁一言不发的邓敏,“你是死人吗?你就这么看着你婆婆小姑子,这么欺负你娘吗?连个嘴都不长,你是哑巴吗?” 邓敏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娘想让女儿说什么?是娘不请自来?还是娘是来为了小妹出气,结果没想到,这里面都是小妹的过错?娘不忍心把气撒在小妹身上,就找女儿撒气了?” “你是我女儿,你这是在哪里学来的不孝!”邓母指着邓敏的鼻子就骂,就差明说邓敏在聂家学坏了,如今不光是顶撞母亲了,更是不孝了,这一顶帽子扣下来,要是聂家对邓敏有所不满,怕是邓敏往后都没有好日子过了。 “这就不劳邓夫人操心了。”凌悦璐将手中的茶盏往桌上一放,“敏儿既然嫁来了我聂家,那就是我凌悦璐的媳妇,是好是坏,我聂家都认了,既然敏儿已经是聂邓氏了,自然有我这个做婆婆的教导,邓夫人就不需要插手我聂府上的事情了。” 邓母冷笑一声,“好啊,你们聂家这是不装了是吧,平日里什么书香人家,都是装的吧,当初我家老爷说要和你家结亲,我就不同意,一个小小的御史,居然也敢妄想我女儿?” “要不是老爷铁了心的要把女儿嫁过来,你们以为我愿意和你们这样的人家结亲啊!”邓母不知道自己的这番话,已经全数落入了刚刚进门的聂安朝耳中。 “岳母恐怕是误会了。”聂安朝此刻的脸色并不好看,“邓聂两家结亲,并非是因为岳丈大人一人看中小婿,而是有丞相做媒,为两家结亲推波助澜,使了不少力,若非如此,小婿确实没有这个本事能够娶到敏儿做夫人。” “丞相本意是两家结亲,能够让我等更加用心,将心思都放在为民办事上,也是陛下关心臣子,却不曾想,这样反而让两家结仇了,岳母以为,邓聂两家结仇,难看的会是谁?” 邓母没有想到,两家结亲的背后,居然还有这样的内情,难怪她家相公丝毫不顾她的反对,一心要让两家结亲,嘴上更是对聂安朝连连夸奖。 要是这背后真的有王丞相处理,乃至是陛下出力,这婚事确实不是她能拿捏的了。 邓母眼看在聂家是拿不到好处了,撂下一句狠话就匆匆离去了,和早上大张旗鼓的来相比,显得有些灰溜溜的。 送走了邓母,凌悦璐和聂安朝才坐下,看着邓敏,又看看聂缨白。 凌悦璐好整以暇的开口,“说说吧,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吵架的?又是因为什么吵的?” 聂缨白挠挠耳朵,装作没有听到,转头看向屋外,就是不和凌悦璐他们对上眼。 而邓敏则是直接跪了下来,“还请娘,请夫君息怒,这次的事情都是因我而起,实在是我给家里惹了祸。” 聂缨白小嘴噘了噘,对于邓敏的说法不置可否。 邓敏在一旁把几次和聂缨白的矛盾都说了出来,尤其是前两日那次,不过今天邓敏的态度很是谦虚,把所有的问题都拦在了自己身上。 凌悦璐听完叹了口气,“行了,这事你们两个都有错,敏儿你先起来坐吧,在咱们家不兴跪着说话这套。” 邓敏在自己婢女的搀扶下起身,老老实实的在一旁坐下。 “缨儿,你嫂子说完了自己的问题,你呢?”凌悦璐看着聂缨白装模作样的,也是觉得好笑,不过这会儿可不能笑出来。 “我?我有什么问题啊?我又没招谁惹谁的,怎么就有问题了?”聂缨白一脸的震惊。 “你这丫头,把事情都自己扛了,把家里人当什么了?要家里人做什么?”聂安朝恨铁不成钢的瞪了聂缨白一眼。 聂缨白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这不是都习惯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了嘛,“这不是想着,这些事情,我能解决的就自己解决,我出面,那就是两家之间的小辈有争执,要是换成大人出面了,那不就成了两家之间的矛盾了。” 聂安朝点了点头,“这话说的义正言辞,冠冕堂皇的,其实是完全把家里人给忘了吧。” 虽然这是事实,但是聂缨白肯定不能认啊,扭过头和凌悦璐撒娇,“娘!你看哥哥欺负我,那人家是真的忘了嘛,也不是故意的。” 聂缨白这一撒娇,凌悦璐哪里还舍得生气啊,勉强招架了一会儿聂缨白的撒娇,最后还是败下阵来,“好了好了,多大的人了,还跟娘这么撒娇呢。” “女儿多大了都是娘的女儿嘛,怎么不能撒娇了。”聂缨白干脆赖在了凌悦璐身边。 凌悦璐被聂缨白缠的没办法,又哪里还有心思怪她?只能是帮着她说话了。 凌悦璐看向邓敏,“敏儿啊,你平日里和缨儿接触的少不知道,我这女儿,那就是嘴硬心软,得理不饶人的主。” “都有理了还饶人,那要这理干什么。”聂缨白在一旁小声嘀咕,直接招来了凌悦璐的拍打,聂缨白这才闭上了嘴。 “我这女儿啊,别看平日里没心没肺的,可要是被她当成自己人了,那是绝对不许人欺负的,今日不就是吗?”凌悦璐微微一笑,“今日不就是吗?亲家母来这儿,说是为了你,可这话里话外都是在帮你那妹妹吧?” 邓敏轻轻点了点头,脸上是难掩的失落。 “其实啊,这丫头今天这么得理不饶人,也是见不得她嫂子被欺负了,看不过眼了。”凌悦璐直接揭穿了聂缨白的小心思。 “谁看不过眼了?”聂缨白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顿时就炸毛了,“我那就是看不惯嘛,看着挺聪明一人,怎么回回被同样的戏码给骗了,再说了,这是我家,在我家欺负我家里人,这不就跟眼里看不见我一样嘛,那可不行。” 凌悦璐伸手戳了戳聂缨白的脑袋,“你这一身的别扭劲哪儿来的,我跟你爹也不这样啊,就是你哥也没有这样的毛病。” “那我就不知道了。”聂缨白下巴一抬,一脸的骄傲。 第26章 背锅 闻言,邓敏才知道自己一直都错怪小姑子了,以前还觉得小姑子脾性怪异,现在才知道,只是嘴硬心软罢了,当即起身,朝着聂缨白欠身行礼,“原来一直都是嫂子错怪小妹了,嫂子向小妹道歉,小妹可千万别怪嫂子。” “哎呀你就坐着吧,你这礼我受了还得还,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多累人啊。”聂缨白赶紧起身还礼,“再说了,真要是怪你,我还帮你干嘛呀,也就是在自己家里,你要是回去了,我还真的帮不上什么忙。” “这点小妹可以放心。”聂安朝适时的出声,“如今敏儿是聂家妇,即便归家探亲,也有岳父大人看顾,不会允许岳母欺负敏儿的,只是我好奇,岳母她们从何得知,小妹有那么一张吃食方子的?这事好似只有家里人知道吧?” 聂安朝已经差不多想明白了,这事恐怕还和宫里有关,得了空还要去跟陛下说说,一转头忽然和聂缨白对上了视线,只见聂缨白双眼微微一眯,嘴角扯出一个坏笑,聂安朝顿感大事不妙。 “娘,这事恐怕还和哥哥有关呢,说不定就是哥哥惹回来的祸事。”聂缨白直接把聂安朝给扯了进来。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的事。”聂安朝连连摆手。 “怎么没有?娘还不知道吧,前日里,哥哥突然找到我,要我给他多准备几日的鸡蛋糕来着,就是因为哥哥之前跟同僚显摆来着。” “我这鸡蛋糕,大半月前才带着糕糕做出来的,也就给家里人分了一些尝尝,给爹爹和哥哥多分了点,就怕他们上值的时候会饿,结果哥哥就跟同僚显摆的过了,还引来了陛下的主意,罚了哥哥要接连好几日给大家带呢,怕就是因为这样,引起外人注意了。” 一下子凌悦璐和邓敏的视线,就落在了聂安朝的身上,聂安朝顿感压力巨大,即便在陛下面前,都没有她娘的眼神那样吓人,像要吃了他一样,聂安朝只能讨好的笑笑,“嘿嘿,娘,咱们有话好说,肯定能解释清楚的。” “是,娘这不就是在等你解释吗?”凌悦璐好整以暇的看着聂安朝。 聂安朝在脑子里盘算了半天,刚才听着聂缨白的话,忽然就明白了,这事就是因为陛下惹出来的,陛下只是嘴上提了一句鸡蛋糕,就被有心人知道了,转过头来,就想伸手拿方子。 可是这话现在不能说啊,先不说这事的真假,还需要陛下查过以后,再有就是牵扯上陛下了,总是朝中密事,怎么能在众目睽睽下说呢? 这事说出来谁能信呢?就算是信了,现在这锅好像也只能是他背了? 看聂安朝半天没能说出话来,凌悦璐嘴角的笑容更深了,“朝哥儿,你如今也大了,娘也管不住你了,这样吧,这个月的月银,你也别问家里拿了,全都给你妹妹了,当做补偿她这些日子受的委屈了,你觉得呢?” 聂安朝还能说什么,只能是应下了,“娘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凌悦璐点点头,“行了,你们都下去吧,这次的事你们三个都有过错,往后有事,不许私下里瞒着,敏儿,你也把你身边的人都安置好,总不能每次就麻烦亲家母上门。” “是,娘放心,儿媳一定都处置好,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的。”邓敏赶紧接下,婆婆不怪罪就已经是万幸了,现在还让她自己处理,已经是顾全她的脸面了。 至于聂缨白,在凌悦璐看过来的时候,先一步端起了笑脸,“娘放心,女儿最乖了,最近女儿的生意不错,等到年底盘完了账,给娘也发个红封,喜庆喜庆。” 凌悦璐本来也没打算罚聂缨白什么,现在更是不舍得了,没好气的瞪了眼聂缨白便起身离开了,“这红封要是不够,娘可不依啊,到时候一并跟你清算。” “娘放心!一定让您看到了就笑眯了眼!”聂缨白对着凌悦璐的背影高声说道。 看着今天的事情圆满解决了,聂缨白顿时恢复了欢快的心情,不过在转过身来看到聂安朝不认同的眼神时,脸上的笑容微微一顿,“哦,还有你啊。” “什么叫还有你啊?干嘛,用了就扔啊?我不是你哥啊。”聂安朝说话也不客气。 “是我哥啊,可是闯祸的是你啊,连娘都罚你了,我既然是娘的贴心小棉袄,肯定要跟着娘的步子走啊。”脑筋一转,聂缨白已经想到了主意,“这样吧,既然娘罚你一个月的月银,那我就罚你一个月的体己好了,正好你的月银也不够赔的。” “唉!你个小丫头!踩着你哥过河不算,还过河拆桥!”聂安朝起身就朝聂缨白走去。 聂缨白吐了吐舌头,和邓敏招了招手,扭头就跑,没有看到聂安朝露出了宠溺的笑容。 之后聂安朝和邓敏聊了许久,具体聊了什么没人知道,不过之后邓敏对聂缨白的态度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完全没有了从前的疏离,倒是热情的让聂缨白适应了好长时间。 不过聂家和邓家的关系倒是不如从前亲厚了,从前聂于远和邓煜还时常会在私下里相约品茶,这次邓煜知道了邓母在背后做的那些事情后,回去当即就和她大吵了一架,连邓秀都被禁足在家了,估计到出嫁前都没有机会出门了。 絺绣坊的生意,自从那天赏梅宴之后就蒸蒸日上,每日都有人来询问年后开始的活动,就想着在那之前先当上店里的高级顾客,能够拿到一手的资料信息,如今这可是只有朱小姐才有的特权,不少人都很是眼馋。 聂安朝这会儿则是坐在信阳阁中,傅衡时平日里就在这里批阅奏折、看书,不过这会儿更自在的人明显是聂安朝,坐在堂下惬意的喝着茶吃着糕点。 傅衡时从奏折堆中抬起头来就看到这样的场景,不由的眉梢一挑,“你如今是不是太放肆了?寡人在这里忙碌,你倒好,在下面吃茶?” 聂安朝放下手中的茶盏,慢悠悠的起身行礼,“还望陛下恕罪,不是微臣想要放肆的,是因为微臣如今又没有月银,连体己都没了,只能跑到陛下这里来蹭吃蹭喝来了,谁让微臣是替陛下背的锅呢?” “能替寡人背锅,不是你们这些做臣子的荣幸吗?”傅衡时顺手就把手上的奏折给批了。 “是啊,所以微臣替您背了呀,但是这背了以后,微臣都吃不上饭了,只能来找陛下讨口饭吃了。”聂安朝现在完全就是一副无赖的样子。 “不是没钱吗?怎么变成没饭吃了?” “这不是还有我娘子吗?娘子现在都不给微臣准备膳食了,微臣家里一起吃饭的时候,都没人给微臣好脸,这饭吃的都没滋没味的,都不能吃饱,最后不就没饭吃了?” 傅衡时冷笑一声,不再拦着聂安朝在这里蹭吃蹭喝了,只是装作不经意的开口问道,“所以,你家那个小丫头吃亏了?” “吃亏?”聂安朝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那丫头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现在这事情了了,那丫头赚的是盆满钵满,还坑了我的月银和体己,荷包满着呢,那丫头就是个滑头,滑不溜秋的。” 傅衡时瞄了眼聂安朝,微微一笑,这兄妹两个都是一样的滑头,这聂安朝现在不就是滑不溜秋的,想把他弄走都不行。 第27章 兄妹闲聊 夜里,就有人把调查的情况,放在了傅衡时的案头。 傅衡时翻看时看到小娃娃的这些举动和做法,既是好奇,又觉得有些好笑,果然是个不肯吃亏的小娃娃。 再看这次事情背后的这些牵扯,眉头便皱了起来,一手在桌案上轻点。 皇后荀氏端着夜宵来找傅衡时,见到的就是傅衡时眉头紧锁的模样,“陛下,可是有什么麻烦的朝中大事?瞧着陛下很是烦恼的样子。” “没什么。”傅衡时将东西收了,喝起了汤,“不过是后宫中有些人的手伸的太长。” 皇后的脸色微微一变,“是臣妾的不是,没有管理好后宫,还请陛下再给臣妾一个机会,臣妾一定会查清楚,到底是谁在后宫乱来,只是不知到底是什么事惹恼了陛下?” 傅衡时将手里的汤碗放下,“这事和你无关,你最多是疏忽了,行了,这事寡人会自己解决的,你不用操心。” “是。”皇后的脸色并没有变好,傅衡时的这个决定根本就是否定了皇后的能力,但皇后又不敢反驳傅衡时的决定,只能是应了,“不论什么事,都不如陛下的身体重要,这都已经这么晚了,陛下还是早些安置吧。” “知道了,回去吧。”傅衡时虽然应了声,但还在继续查看手里的资料。 皇后将汤碗收好后,便行礼告退了,该提醒的都已经提醒过了,就不能多说了,不然陛下该不耐烦了。 傅衡时在皇后走后,将手上的资料都看完了才安置。 之后两日里,少府薛家和光禄大夫张家,都先后被陛下找到了问题,在朝堂上就是一通斥责,少府薛家的位置都差点被撸掉了,这还是因为薛少府的年纪大了,想着让他再做两年就该辞官了,不过本来这少府想让儿子接任是不可能了。 更没脸的还是光禄大夫张家,好歹后宫还有个女儿在,结果一样遭到了陛下的斥责,不少人都在背后嘲笑张家,当年费劲了心思送了个女儿进去,还不是一样不得宠,如今在宫中都没什么名号,这不,家里被斥责了,她连求情都做不到。 傅衡时的这顿斥责,看似没来由的,但是少数的明白人却明白了这里面的问题。 “光禄大夫张家?”聂缨白在脑海里搜索了半天没有个所以然,实在是她对朝政太不了解了,“谁啊?” “我想想,你上次碰到人家的时候,人家还是刺史呢。”聂安朝简单的回忆了一下。 “刺史?张刺史?张公清,张刺史?”聂缨白想了想,自己只认识一个张刺史,“这么快就已经升任三品光禄大夫了?这速度可真够快的。” “速度快有什么用,又没本事,能混到光禄大夫,都是因为之前朝中人手不够,现在被陛下这样斥责了,他就是想再进一步都难。”聂安朝写着奏折的动作都没停。 “上次那事和他们有关?”聂缨白一脸的好奇。 “这是你该问的吗?”聂安朝想都不想就回了聂缨白,“你的事,到邓家就结束了,后面的事情就和你无关了。” “怎么就和我无关了?”聂缨白当即就跳了起来,“他们盯上的是我哎?我总要知道到底是谁盯上我了吧?为什么盯上我?这样我才能想好对策啊,现在你就告诉我一句事情解决了,剩下的与我无关,你信不信我找爹娘,让他们帮我问。” 聂安朝顿时感觉头都大了,“小姑奶奶,我说还不行吗?你就别麻烦爹娘了。” 聂安朝拉着聂缨白在一旁坐下,这事其实就是后宫里的张充华想要争宠,花了银子买通了信阳阁的内侍,知道了陛下最近喜欢吃鸡蛋糕,是宫外的小吃。 张家在宫外找了半天没有找到,后来还是聂安朝带着吃食来,这才让张家知道了,只是他们和聂家并无来往,要这么一张吃食万一被聂家索要好处可不行,所以找上了薛家。 薛家和聂家算是拐着弯的姻亲关系,薛家想要让儿子接任少府,自然需要多点人帮忙说话,正好邓秀和聂缨白又闹了矛盾,邓母就上门来了。 聂缨白听的头都大了,“就为了一口吃的?那位张充华也是个吃货?那张家也是牛逼,想要,上门不就行了?还不想给好处,什么不想给好处,那是怕我们家赖上他们吧?这满脑子的想法,那位张大人脑袋上的头发还在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聂安朝都被逗笑了,“那位张大人的头发好着呢,其实这张家也就是为了能让张充华更进一步,这都是后宫女人最常见的想法,一点都不奇怪。” 聂缨白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脸的高深莫测,“那照这么说,陛下才是这次事情的起因喽?那陛下是不是也该补偿我啊?” 聂安朝想都没想就伸手就敲了聂缨白的头,“说什么呢,你这胆子现在是真的大,还想让陛下给你补偿,陛下斥责了那两家就是给你的补偿,你还想要什么啊?” 聂缨白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光斥责有什么用啊,不痛不痒的,我可是遭受了莫名的损失,可不光是金钱上的,还有的我的名誉,要不是我聪明机智,还不知道我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呢,这么大的损失,就是那两家被骂一顿啊。” 聂安朝不得不捏了捏自己的鼻梁,“你以为陛下的一顿斥责,就是轻巧的骂几句啊?” “先不说那薛少府,薛大人早年间就该辞官回乡了,是陛下看他辛苦,给他的一个闲职,只是少府到底管着宫中工艺的事情,来来往往能接触到的人多着呢,这也算是个肥差,所以薛家一直想让自己儿子能接任这职位。” “如今好了,他儿子接任无望,本身又没有什么出众的地方,不能做官,往后能干什么还不知道呢,即便有姻亲邓家在,但是我那岳丈你是知道的,绝不可能给薛公子谋什么好处的,这么看来,薛家的败落是必然的了。” “再有张家,张公清自从当上了光禄大夫以后,就一直谋求能够再往上走走,他可是想要位列列卿的,这一顿斥责,往后他到老了辞官,都只能待在光禄大夫这个位置上了,尤其现在给陛下留下了坏影响,什么时候办错了事,撸了官也不一定。” 聂缨白听了这顿分析以后,脸上顿时浮现了笑意,“这么说,好像是他们吃亏比较多啊,我只是损失了点钱财,他们可是连前途都没有了,尤其还有那个邓秀,自打订亲以后,整日都是眼高于顶的,现在好了,她一定哭着闹着不想嫁过去呢。” 聂安朝没好气的摇了摇头,“你刚才不是还说你还损失了名声吗?现在怎么不说了?还嘲笑人家邓秀,人家邓秀好歹都订亲了,你呢?你到现在不也每个动静吗?” “这怎么能一样?”聂缨白说着话就朝门口的地方挪,“我才多大啊?今年才十四好不好,我都跟娘说好了,留我到十六,要是能十七八那就更好了,但是我娘不同意啊,这婚事哪里能凑数啊,你说是吧,当然要慢慢看喽。” 话音刚落,聂缨白就打开了房门跑了出去,聂安朝只能无奈的笑笑。 聂缨白这婚事还真轮不到他插手着急,爹娘早就已经看起来了,但是谁都不满意,在他们两个的眼里,聂缨白是哪儿哪儿都好,连儿子都要往后排。 可聂安朝忘了,他早就把和聂缨白年龄相近的公子们,都排查了个遍,也是把人都给踢出局了,一群只知道混吃等死的公子哥,哪里能配得上他的妹妹。 第28章 挟恩图报 傅衡时这一顿斥责,好像把朝中暗地涌动的人心给按住了,直到年底,都没有人敢再闹事,倒是长安城中的年味渐渐浓郁了起来。 聂缨白今日好不容易求了她娘,放她出来逛逛,感受感受街上的年味,顺便去她的绣坊里看看,盘完了账还要给大家发红封。 正好看看这段时间大家的表现怎么样,还可以按照情况给表现优异的人多发点,这不就是传说中的绩效嘛。 结果刚从店里出来,想在街上走走看看,就被聂安朝给抓住了,一路抓着她往茶楼走。 “哎呀哥,你抓我干嘛呀,我今天出门可是跟娘说过了,娘还给我派了侍卫呢,干嘛不让我自己在街上逛逛嘛。”聂缨白被抓着了,一路噘着嘴不服。 聂安朝话也不说,直接拉着她就进了房间。 一进房间聂缨白就老实了,不老实不行,这个房间里的人,除了她哥,她是一个都惹不起,“见过陛下,见过丞相,给两位请安了。” 看聂缨白装出来的乖巧模样,和刚刚听到的动静大相径庭,房里的人都暗自在心中偷笑。 傅衡时压住了嘴角的笑容,“起吧,老爷今日出门那是来讨要利息的,这次老爷帮了她这么大一个忙,怎么一点表示都没看到?没办法,老爷只能自己来讨了。” 聂缨白眨巴眨巴眼睛,一脑袋的问好,利息?什么利息?帮忙?帮什么忙?我可没找他帮忙,这话应该不是对她说的吧? 在心里盘算了半天,聂缨白都没有想出来个头绪,只能去偷瞄一眼自家哥哥,结果聂安朝那叫一个低眉顺眼的站在那里,对于自家小妹的视线,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 聂缨白无奈的撇了撇嘴,这会儿装的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你把你妹给带来了,也不说是为什么,现在大佬发话了,你倒是跟我说说原因啊喂!我一个人站在这里很尴尬! 好像看出来了聂缨白的迷茫,王蠡放下茶盏替聂缨白解围,“老爷想要点利息也不提前跟人家说一声, 瞧这小丫头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呢。” 聂缨白在心里狂点头,对对对,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莫名其妙就把我抓过来,还要问我要利息,我很莫名其妙好不好?不对啊,刚才那些话还真的是跟我说的啊?帮忙?你帮什么忙了啊大佬!你都已经是大佬了,帮了忙还要跟人算利息的嘛! 傅衡时听着小娃娃在心里抱怨,别提心情有多好了,“老爷帮了她那么大一个忙不算,还要提醒她呀?这小丫头不是一向自诩聪明吗?” “没有没有,小女很笨的,还请老爷明示。”聂缨白赶紧开口接上,臭皇帝,你给本小姐等着,暗戳戳的说我笨,本小姐聪明着呢! 傅衡时正听的高兴呢,干脆朝着聂安朝使了个眼色,“聂大人,就麻烦你替你家小妹解惑吧,不然还以为本老爷挟恩图报呢。” 聂安朝心里什么想法不知道,不过应该和聂缨白的差不多吧。 狗皇帝,你要是真不图回报,就不会跟她开这个口了,还索要利息,你都好意思开这个口了,还怕人家说啊。 聂安朝三言两语就把话说明白了,傅衡时前两日对薛家和张家的斥责,那就是为了给聂缨白出气的,当然这里面肯定还有其他的考量,看是不妨傅衡时拿来给自己长脸。 果然聂缨白听了以后,心里忽然有些感动,哇,原来皇帝大叔这么好的吗?还特意帮我出气?还是看不得有人欺负哥哥?我们家现在算不算是皇帝大叔的自己人了? 聂缨白端起了笑容,不过这次的笑容真诚多了,“多谢老爷替我出气,不知道小女有什么可以报答的?小女一定义不容辞。” 傅衡时暗笑不语,原来这个小娃娃还是这么现实的人,知道对自己好了,就变了个嘴脸,这会儿才是真的乖巧呢,和刚进门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王蠡就没有这么多顾虑了,直接笑开了,“聂大人,你这妹妹果然有趣,要不聂小姐自己说说,你能报答咱们陛下点什么?” 聂缨白仔细想了想,“那要不就把陛下想吃的鸡蛋糕方子,给陛下?这样陛下想吃的时候,直接就能叫人做了,多好。” 傅衡时的脸色却没有刚才那么好了,“怎么,寡人在外面的名声,是贪吃吗?一口吃的就能把寡人给打发了?” 这下不用聂安朝说,聂缨白都听得出来傅衡时的心情不怎么样,寡人的称呼都出来了,聂缨白摸了摸鼻子,转头一想,心里忽然有个念头,开口稍作试探,“那要不,小女经常做一些,托哥哥,给您送去?也算是小女亲手做的,一点小小心意。” 傅衡时明知不该应的,毕竟刚刚才说自己不贪吃,下一秒要是应了,似乎有点打自己脸的嫌疑,轻咳一声,傅衡时还是应了,“既然聂小姐这么想报答老爷,那老爷就给你这个机会了,聂大人,别忘了到时候把吃的给老爷送来。” 聂安朝只能苦笑着应了。 聂缨白则是有点震惊到了,看看傅衡时,再看看自家哥哥,原来之前哥哥闯祸了真的闹到陛下面前去了,但是要吃的不是哥哥的同僚,而是陛下他自己啊,然后就被后宫里的张充华知道了,最后就牵扯出了这么多人。 傅衡时喝茶的手一顿,有些意外的看了眼聂缨白,没想到这小娃娃是真的有点聪明劲在的,难怪不论是王丞相还是聂家两位,时常都在夸奖聂缨白,以前还以为是他们自夸。 也是这小娃娃从前的聪明才智,都显现在画画上,做生意的时候小主意比较多罢了,傅衡时也没有放在心上。 看一眼在一旁也是装乖巧的聂安朝,忽然好像想通了,也是,家里有两个聂大人在,还有一个是跟着王蠡有半师之谊的聂安朝,就算聂缨白再笨,也能被打磨调教成聪明孩子的。 总算送走了傅衡时,聂缨白跟聂安朝坐在回府的马车上,聂缨白好整以暇的看着端坐着的聂安朝,“哥哥,不容易啊,难怪上次娘说你的时候,你默不作声的,原来是替陛下背锅的啊?难为哥哥受这么大委屈了。” 聂安朝轻咳一声,“替陛下分担,那是身为臣子应当应分的。” “哦,原来是应当应分的啊。”聂缨白露出了一个坏笑,“既然是应当应分的,那我就不去找娘亲求情了,体己银子也不用恢复了。” “别别别啊小妹。”聂安朝顿时恢复了往常,哪里还有刚才的架子,对着聂缨白讨好的笑笑,“既然小妹都知道哥哥的委屈了,那就麻烦小妹替哥哥跟娘说一声,小妹不知道,这段时间哥哥荷包里没钱,只能到处蹭吃蹭喝。” “蹭吃蹭喝?家里停的是你的银子,又没有停你的饭,不至于吃不上饭吧?”聂缨白一脸的疑惑,怀疑聂安朝是故意装可怜。 “这家里是没有短吃食,可是哥哥有那么多同僚呢,这个今天请吃茶,那个明天请吃饭,哥哥不就需要回礼吗?如今哥哥没钱,只能做个蹭吃蹭喝的了,多少人情都还没还呢。”聂安朝细细的数着这些日子欠的人情。 “这么说来,哥哥应该是欠了不少人情,可是安朝哥哥的习惯,肯定不会愿意吃亏啊,你帮陛下背了锅,没去陛下那里蹭吃蹭喝?” 聂安朝一时无言。 第29章 宫宴前夕 年底最重要的,就是宫中的晚宴,自从傅衡时登基以来,聂家年年都在入宫的名单内,不过聂缨白对这宫宴并不热络。 从前太后还在的时候,所有的命妇入宫都要去拜见太后,偏偏那个时候聂家人微言轻,去了太后宫里,别说给太后请安什么的了,连在太后宫里多坐一会儿都不行。 到现在改成去皇后宫中拜见了,这人的花花心思都暴露无遗,一屋子的香粉味,聂缨白每每去了那里,都觉得头昏脑涨的,也不知道坐在上首的皇后娘娘,是怎么忍得下来的。 这一屋子的女眷,都是看中了后宫中的位置,谁让傅衡时自从登基以后,对后宫之事并不热络,可以说是雨露均沾的典范,到如今为止,后宫中的妃嫔和皇嗣都不多。 而傅衡时登基十年来,大秦的变化那都是肉眼可见的,说不定大秦将来还能更加繁荣,既然如此,那送个女儿进宫里,不止是能和皇室更加亲近,还能给家里谋点好处。 聂缨白跟着凌悦璐,坐在靠后的位置,看着那边一个个夫人,带着自己的女儿、侄女,跑到皇后娘娘面前露脸,那一个个笑颜如花的,规矩更是个顶个的好,就差把合适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聂家宠爱聂缨白,自然也不会想着把聂缨白往宫里送了,所以除了刚开始的朝拜,凌悦璐都没有带着聂缨白往前面凑,这举动也是明确向人表明了聂家的态度。 不少人都知道最近聂家幺女和邓家幺女闹出来的事,都对聂缨白很是好奇,尤其聂缨白那赚钱的能力,虽说家里都是富裕人家,但是这媳妇能赚钱,就一定能管好家里的中馈,家世上聂家如今也不算低,聂家还有个聂安朝,这聂家的将来可不差。 这么一想,这聂缨白似乎还真的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所以有不少夫人,都上前来和凌悦璐交谈,这目光时不时落在聂缨白的身上。 聂缨白自然是全程带着笑容,就坐在一旁,等到邓敏从邓母那里回来的时候,就笑着把聂缨白带走了,“小妹快坐不住了吧。” “坐是没什么,就是笑的我脸都快僵了,嫂子要是再不回来,那我就要借口更衣溜了。”聂缨白揉了揉自己的脸颊。 邓敏轻声笑了,“那咱们去外面的花园走走吧,听宫女说,这次皇后娘娘宫里的花园特意修整过了,就为了让来参加宫宴的夫人们,能够有个地方赏景散心。” 聂缨白顿时来了兴致,跟着邓敏就去了花园,这里只有三两的夫人小姐,大冬天的,大家还是愿意在宫殿里面待着,不是所有人都像聂缨白那样不喜欢大型社交。 这几日长安城都是万里晴空,留下的一点积雪在花园里倒成了一道景致,给梅花添上了一点意境,有些分不清到底是花香还是雪香了。 不过显然聂缨白和邓敏的运气不太好,本来想着就在里面转转的,刚走过转角,就发现早有人在那里了,对方也发现了聂缨白,刚才还有些哀伤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愤怒了起来。 聂缨白和邓敏朝着张充华欠身行礼后,便朝后告退了,走出了几步,聂缨白还有些不理解,“嫂子,咱们就这么走了,没事吗?” “放心吧没事,张充华如今可不一样,这次两家出事,只有她一个人安然无恙,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她有身孕了。”邓敏小声在聂缨白耳边说着。 “运气可真好。”聂缨白不由感慨了一句,张妙盈入宫多年,一直没有身孕,没想到这会儿家里出事了,她反倒查出来身孕了。 “可不是嘛。”邓敏也跟着感慨了一句,“本来陛下还想着要给她降位的,但是没想到就查出来了,皇后娘娘赶紧去求情,最后就是一个禁足,如今也是看着年底宴会了,就解了她的禁足,但是周围都是皇后安排的人,一概不许和外人接触。” “方才已经有人想上前去攀谈的,都被皇后娘娘安排的人给驱赶了,咱们既没有靠近,又不曾失了礼数,便是想要计较,也计较不到我们头上的。” 这宫殿内的花园转不了,只能往外面走两步了,倒是没想到有人跟聂缨白一样,不愿意在里面待着,跑到外面来赏花了,聂缨白和邓敏对视了一眼走上前去,“王夫人安好。” 站在花园里的,是丞相王蠡的夫人,王夫人同王蠡一样出身贫寒,在王蠡当上丞相以前,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妇,当上丞相夫人以后,虽然地位高了,但是多少人背地里瞧不起她,她也懒的和那些人相处,所以每次宴会前,都自己跑出来散心。 “这是聂家的两个小娘子吧?朝哥儿的媳妇和小妹?”王夫人偶然间见到过两人,这会儿虽然穿着打扮不同,但王夫人对两人还有些印象,“你们两人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聂缨白和邓敏相视一笑,“我们同夫人一样,在里面待不住,干脆出来赏赏景。” 王夫人也笑了,“要论赏景啊,这里恐怕不是最好的,但要论安静,冬日里怕是在合适不过了,没几个人愿意跑出来吹冷风的。” 聂缨白四下打量了一下,发现只有王夫人一个在,“夫人在这花园里,怎么身边也不带个人呀?若是有什么事可怎么好?” 王夫人闻言反而仔细看了聂缨白一眼,“聂小姐倒是仔细,我一个人在这里挺好的,安静,有个人在背后站着,我反而不自在。” 聂缨白倒是不好意思的笑了,“夫人过誉了,我也没有那么仔细,我娘就总说我粗心。” 邓敏也跟着笑了,“夫人若是不喜欢下人跟着,怎么不让家里人跟着?方才我还见到王少夫人在殿中,不如,我让人去叫少夫人吧?” “不必了。”王夫人谢过邓敏的好意,“各人有各人的想法,我不喜欢的,不代表旁人不喜欢。” 聂缨白和邓敏都没有再说话了,只是陪着王夫人赏景。 王少夫人那样看着,可不光是喜欢,更像是享受。 王少夫人和王夫人都是穷苦出身,王夫人不愿意在一群说话弯弯绕绕的夫人间徘徊,即便大家面上装着尊敬。 而王少夫人在长安城中倒是适应良好,整日跟众位夫人来往,今日参加这个宴会,明日又去那个诗会,哪怕大家在背后嘲笑她,也没有改变王少夫人的想法。 也不怪王少夫人这么频繁与人来往,王蠡如今是丞相了,来日即便给自己儿子举荐为官,那官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可王蠡的两个儿子,并不如父亲那般出众,反倒是在长安出身的小儿子,在长安城中小有名气。 王少夫人这是怕来日公公真的选了小儿子,那她那老实木讷的夫君,最后在长安城中能不能混个一官半职,还要看他人举荐,所以提前跟各位夫人打好关系。 王夫人之后虽然一言不发,但是整个人透露着一股随性,嘴角微微勾起,好似在这个冰天雪地中十分的自在,宁静,惬意,一瞬间,好像一幅画一样,映入了聂缨白的眼中。 聂缨白看着这幅画面,就像是看入迷了一般,脑海中已经构思好了一幅画面,想着要怎么完善这幅画了,好像再过不久就是王夫人的生辰了吧?到时候正好送给人家。 几人在花园里没有待多久,宴会要开始了,凌悦璐特意遣了小宫女来叫,聂缨白和邓敏自然不能把王夫人一个人扔在这里,搀扶着王夫人就一同回去了。 第30章 宫宴 随着众人在办宴会的常庆宫落座后,官员们也纷纷入座,聂家如今已经不在宫宴最末尾坐着了,聂于远如今是御史中正,四品官员,虽然官职并不算高,但是按照聂于远的佛系当官来看,已经很是不错了。 而聂安朝如今是尚书郎,分别在几位尚书手下轮值,下一步或许就是尚书令,朝中如今更是有不少人都把聂安朝看成是丞相的继任人选。 傅衡时和皇后最后一同出席,身旁还带着傅衡时如今的两位皇子一位公主,大皇子和长公主,都是皇后嫡出,二皇子则是后宫中不起眼的婕妤所生,生母不起眼,二皇子几乎都是在皇后膝下长大的。 傅衡时开场说些场面话以后,宴会就正式开始了,舞姬在前面跳着,桌上摆上了不少精致的菜肴,宴会上的气氛相当好。 傅衡时坐在高处,距离聂缨白有不远的距离,还有周围的乐声,傅衡时压根听不到聂缨白的心声,不过看她现在端着一脸假笑,看着桌上那些菜肴的时候,眼底好像还有点嫌弃。 不用听就知道,这小娃娃心里肯定没有好话,傅衡时嘴角勾起一抹笑。 “陛下今晚好像很高兴。”皇后一直注意着傅衡时,自然没有错过嘴角的那抹笑,“陛下这一年来辛苦了,臣妾敬陛下一杯。” 傅衡时没有拒绝皇后,一杯酒饮下,没有再去关注聂缨白了,这会儿是皇后发现了他嘴角的笑,要是晚些时候有人发现他对聂缨白关注太多了,反而会给聂家带去麻烦。 聂缨白端坐在那里都有些累了,看着面前的菜,虽然好看,但是味道可真不一定那么好吃,砸吧砸吧嘴,忽然有点馋辣味的东西了,麻辣烫、香锅、干锅、烧烤、焖锅、辣条、老干妈,哇塞,这个时候就是给点怪味豆都是好吃的。 不行不行,不能想了,再想下去这口水都要藏不住了,呲溜。 大殿之上的乐声忽然一变,一群舞女之中,多出了一位穿着红衣的舞姬,即便遮着面纱,露出来的那双秋瞳,仿佛含着无限的情谊看向傅衡时,动作柔媚,想要吸引傅衡时全部的吸引力。 “这位好像是宫中的美人吧?”邓敏看着舞姬变化着身姿,从她的侧颜中认出了她的身份,只是......“她不是在病中,所以不能出席宴会吗?” 聂安朝轻笑一声,“怕是生病是假,想要在宴会上大放异彩才是真的,就是不知道她怎么混进宴会的了,今日过后,怕是又有不少人要遭殃了。” 聂缨白看了眼傅衡时的表情,“陛下的脸色看着没什么变化,不过跟之前相比,可是不太好看呢,生病的后妃,转眼却跑出来跳舞,往好听的说,那是思念陛下,不顾病体到宴会上为陛下跳舞助兴;说不好听的,欺君都是有可能的。” 还有一点聂缨白没说,傅衡时身为皇帝,多少有些大男子主义的,自己的女人,在没有自己允许的情况下,就跑到大庭广众之下跳舞,这要是跳的好,还能给他长脸,但是傅衡时从来不需要后宫的女人替他长脸的。 美人舞姬跳完舞,将面纱一拿,柔柔的跪在正中,开始向傅衡时诉说起了思念之情,正如之前聂家说的那样,人家就是不顾自己的病体,跑出来给皇上献舞的。 傅衡时随意的夸奖了几句,就让美人退下了,美人没有得到预计的效果,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间,随即就带着不甘退下了。 这场闹剧之后,傅衡时和皇后的脸色都不太好看,皇后是没有想到,后宫接连发生了这么多事,每一件事都是在说她这个皇后不称职,就连刚才傅衡时都看了她一眼,这个眼神中的不满,差点击垮了皇后。 之前她还在陛下面前夸下海口,应会把后宫管理好,没想到转眼过去没多久,就又出事了,不过是一个张充华怀有身孕了,后宫中就心思浮动了。 大概是看出来帝后的脸色都不好看,之后谁都没敢再闹点什么动静出来了,傅衡时的脸色,直到皇子公主出面给他们恭贺的时候,才好转了许多。 宴会最后,傅衡时细数了一遍大秦建国时的艰难,以及历代皇帝建立的功勋,展望一下自己之前的功绩,号召大家共同将大秦继续壮大。 回家的路上聂于远和聂安朝一个马车,女眷们一个马车,凌悦璐和邓敏说着今天遇到的趣事,聂缨白则是在思考傅衡时最后说的那段话,这段话怎么看都不像是临场发挥,更像是在宣告点什么东西。 “缨儿,想什么呢?”凌悦璐扭过头来就发现聂缨白皱着眉头沉思,不由有些好笑,小小年纪的人儿,哪来的这么多愁思。 “嗯?没什么,就在想今天陛下说的话罢了。”聂缨白回过神来,赶紧收好自己的表情。 凌悦璐拉过聂缨白的手,仔细打量着,把聂缨白看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娘,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怎么觉得有点瘆得慌。” “瞎说什么呢这孩子。”凌悦璐哭笑不得,“娘是看我们家缨儿如今也是大姑娘了,今日可是有不少夫人,都来向娘打听你呢,娘可要好好给我们缨儿挑个夫婿,一定要对我们缨儿好的。” “娘,我才多大啊。”缨儿对于这么早就要结婚,还是有点抵触的感觉在,“不都说好了,把我留到十七八岁再说的吗?” “哪里能真的把你留到十七八岁啊?那不成老姑娘了?”凌悦璐有些嗔怪的瞪了眼聂缨白,“娘和你爹商量过了,最多到十六岁就该出嫁了,虽然爹娘想多留你几年,但是就怕外面的流言蜚语,最后吃亏的还是你。” “所以啊,这十六岁成婚,如今就该相看起来了,早点把婚事订下,要是晚了,好人家都跟别人有婚约了,那我们家缨儿不是亏了?”凌悦璐都已经替聂缨白想好了。 “敏儿,回头你有什么好的人选,也跟娘说一声,娘选出来的那些人啊,你也帮忙参选参选。” “娘放心,媳妇一定挑个最好的,最适合小妹的。”邓敏赶紧应下了。 聂缨白看着娘和嫂子那副热络劲,没敢在这个时候出言反对,逃又没地逃,一不小心还会被两个人轮流围攻,她的耳朵可受不了,只能是笑着应付过去。 到了家门口,聂缨白下了马车就赶紧溜了,一路跟着聂于远和聂安朝到了书房,两个人发现聂缨白跟来了,还有些奇怪,“缨儿,这么晚了还不回去休息,有什么事吗?” 聂缨白看着两人一副要私下谈的模样,“你们两个能商谈,我就不能吗?我也有想法啊,难道你们就不好奇,我是怎么想的了?” “好好好,你先说说,你是有什么想法?”聂安朝打算应付了事,“要是你的事情不急,就等明日,哥哥再给你处理,好不好?” 聂缨白朝着两人凑近,装出神秘的样子,压低了嗓音,“陛下是不是准备开战了?” 聂于远和聂安朝的双眼微微瞪大,不由对视一眼,这也是刚才他们两个在马车上想到的,没想到聂缨白也反应过来了。 “行了,进书房说吧,让人送点宵夜来,咱们吃完再说。” 第31章 各方猜测 因为有聂缨白在书房,凌悦璐派人送来的夜宵里,特意准备了一小碗银丝面,分量只有父子俩的三分之一,但却是这顿夜宵里最麻烦的。 聂缨白小口小口的吃着,实在是只有这么一小碗,一口下去就没了,为了能够多吃两口,也只能小口小口吃了,不然早就一口全吞了。 用完宵夜,送上茶盏就要开始谈正事了。 “缨儿,你说说吧,你是怎么想到陛下准备要开战了?”聂于远看着聂缨白的时候,还带点欣慰,好像聂缨白今日提出了想法,很是给他长脸。 聂缨白端正了坐姿,“主要是陛下今日特意回忆了一下太祖皇帝还有先皇的功绩,要论政绩的话,说句不客气的,太祖皇帝和先皇也不能和陛下相比,可要是论军功,陛下还是要弱一些,所以我猜,陛下想要在军功上,给自己多添几笔。” 聂于远点了点头,“还有吗?继续说。” 仿佛是被聂于远夸奖了一样,聂缨白有点不好意思的动了动,“还有就是如今的格局,北方各国林立,即便没有大的战事,各国之间的小矛盾不断,便是大秦,也是三天两头遭到周边国家的骚扰,一直没有个安定。” “大秦如今国力繁盛,连续十年的休养生息,不管是在人力物力上,已经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就差一个理由出兵了。” “在我看来,凡是皇帝,都希望自己能够成为下一个始皇帝,一统天下,陛下自然也有这个野心,如今有这个机会实现,陛下肯定不会放弃,宴会上提了这么一嘴,其实就是在给列位臣工提前交个底。” 聂于远轻笑一声,对着聂缨白不住的夸奖,“不错不错,没想到我们家这个小丫头,还能有这样的见地,不比你哥哥差,方才在马车上,我与你兄长也是这般猜测的。” 聂缨白被夸奖了,有些不好意思,这些哪里是她的想法,也就是电视剧看多了,才知道的那么点东西,一时还真有些羞愧,往自己贴上贴近了。 倒是聂安朝被贬低了也恼,反而笑嘻嘻的,好像妹妹聪明,他也是个聪明人了一样。 “还有个消息,如今朝中知道的人少,咱们东边的燕国,这几年内乱不断,不少有识之士见投靠无门,而大秦如今广纳人才,所以都渐渐往大秦而来,这次来的人中,有一个特殊之人,燕国的惠平王,要来投奔大秦。” 聂安朝如今是傅衡时的近臣,知道的事情,自然比旁人多一些。 “惠平王?”聂缨白一脸疑惑,她对大秦的众多王爷都没有弄清楚呢,更别提别人家的王爷了,那是一点都不知道。 “前燕王第八子,在燕国中颇有盛名,聪慧有才干,还是皇子的时候,就颇受燕王宠爱,惹了旁人的眼,如今的燕王,是惠平王的大哥,自从登基以来,对惠平王多有刁难,其他的那些王爷也是,惠平王在燕国已经待不下去了,生怕自己有性命之忧,所以前来投奔。” 投奔?聂缨白第一反应就是有阴谋,燕国和大秦的关系并不好,从建国起就一直矛盾不断,这个惠平王不去最大的国家南晋,不去交好的国家,偏偏跑来大秦,说没阴谋,谁信啊? “这个惠平王,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 聂安朝忽的一笑,“你这个想法倒是和丞相挺像的,不过陛下说,不论如何,惠平王都是颇具才能的,大秦广纳有识之士,自然也要招安惠平王,正好若是燕国以此为借口来攻打大秦,这次也给了陛下一个借口出兵。” 聂缨白还是觉得有点不安心,“这哪里是给大秦招安啊,说不定招来的是什么豺狼虎豹呢,那陛下可说了,要是把燕国打下来,这个惠平王要怎么处置?” “还能怎么处置?随便给个什么名号,给个什么闲职也就是了,这么多年不都是这么干的?”聂安朝随意的喝口茶,“尤其若是燕国刚灭,咱们就对惠平王下手,恐怕对大秦的名声不好,陛下肯定不会这么干的。” 聂缨白不说话了,行吧,这事最后也不是她说了算,说不定,有王丞相在那里多劝诫几次,傅衡时就听话了,而且现在傅衡时要的是一个出兵的借口,不论是谁有顾虑,这个惠平王,肯定是要留在大秦了。 这一晚,不少人家的书房都亮了整夜,正好从次日起便是休朝,直到出了正月初十方才重新开始上朝。 不是所有人家都有聂家这样消息灵通,虽然对傅衡时最后的那些话有猜测,但少了惠平王的消息,就不知道傅衡时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开战了。 有心的已经开始打听起来军队的布置,皇族中如今有不少王爷在,但是这些年战事少,很多王爷连个露脸的机会都没有,如今听说了即将有仗能打,都牟足了劲,想要建立军功,能够粘上点军功,才能在朝中多点立足之地。 王爷在大秦太多了,而傅衡时自登基之初,就十分反感士族豪强,对于敢仗着身份在长安城中胡作非为的,那是下手不轻,更是在丞相王蠡的辅佐下,进一步打压他们。 刚开始还有几位王爷想要造反,包括傅衡时的胞弟,以至于太后都被气病了,当时若非镇压的及时,怕是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大秦,差点又要四分五裂。 而太后直到病逝前,都没开口给自己的儿子求情,就怕开了口,剩下的王爷也都轻轻放过,最后害的还是傅衡时,太后带着遗憾离世,傅衡时带着怒气处置的几位王爷,连同自己的胞弟都没有手下留情,都在收服势力之际诛杀了。 之后的宗亲们,也都老实了下来,傅衡时连亲近的几个兄弟都没有放过,又怎么会在乎其他人呢?傅氏最不缺的就是兄弟,就是王爷了。 旁人在忙着在战时给自己谋福利的时候,聂缨白则是忙着盘账,这一年的生意不错,尤其是现在有不少人预订了年后的绣品,生意十分可观。 不过之后既然要打仗了,不管是原料还是人工都会涨价,还不如趁现在多囤一些原料,理由也有,订单多,必须要多买点原料,这样也就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 年还没有过完,燕国惠平王慕容渊就已经悄无声息的到了长安城,一进长安城,就进了傅衡时提前让人准备好的宅院。 慕容渊到了以后想要入宫求见傅衡时,不过傅衡时并没有着急见他,只是吩咐慕容渊好好休养。 慕容渊这几年的日子并不好过,若不是过不下去了,也不会在年节前背井离乡,舍弃了燕国的一切,身边就带着一个下人来了大秦。 傅衡时说好好休养也没错,慕容渊现在不管是精神头还是身体都很差,整个人瘦弱不堪,穿着个大氅,就好像是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脸色还蜡黄蜡黄的,一看就是沉疴宿疾,若是再不好好休养,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傅衡时要摆出架子,不方便见慕容渊,就派王蠡去见见慕容渊。 慕容渊刚刚送走王蠡,就重新缩在了火盆旁,看着火盆静静的出神。 内侍刘白端着杯热茶来,赶紧递到慕容渊手边,“王爷,快喝点热茶吧,这长安城也未免太干燥了,王爷昨夜一直在咳嗽,这样下去可怎么是好。” 慕容渊捧着热茶静静的出神,“无妨,既然选择来这儿,早就想过会是什么样了,至少这秦皇确实是打算派人照顾我的,也打算给自己搏个名声和出兵的借口。” 第32章 招待王夫人 慕容渊来了长安城以后,除了想要入宫拜见出过一次门,之后就一直老老实实的在府中养病,前来拜访的也就是王蠡,还有傅衡时派来送礼的宫婢内侍等等。 不过这些事聂缨白是不管的,慕容渊对她来说太远了,目前还是不相关的人,这两日她都往自家绣坊跑,年底正好是大家都要送礼,还要准备新衣服新铺面的时候,又有聂缨白年前在朱家赏梅宴的预热,多少夫人小姐对刚开始的活动好奇。 朱家小姐为了感谢聂缨白帮她长的脸,这次也特意带了自己的小姐妹到绣坊来,聂缨白自然需要亲自接待,连带着朱家小姐带来的人,也需要聂缨白来招待了。 这一日聂缨白刚刚送走了客人,躲在账房里休息的时候,店里伙计来说,丞相夫人来店里了,正在看画册,要订些绣品。 聂缨白哀叹一声,“唉,这生意太好也是一种罪过。” 酥酥在一旁偷笑,给聂缨白递上一杯茶,替聂缨白稍稍梳妆整理后,就跟在聂缨白身后,出去招待王夫人。 “王夫人。”聂缨白一来就看到被几位夫人围住的王夫人,王夫人虽然还保持着笑容,但远不如王少夫人那般自在。 “夫人不如随我去楼上包厢吧,安静又雅致,夫人可以先品品茶,我再派人将图册送来,正好少夫人也可以在楼下聊天,也不用担心夫人不是。” 王夫人顿时笑了,自己这个大儿媳妇,居然还没有人家小姑娘贴心,都看出来她不自在,可是她儿媳妇为了自己和儿子的出路,硬是拉着她一起站在店铺中间。 聂缨白这样也算是全了她们两人的脸面,婆媳问题也没有拿到面上来,还能让她们两个都高兴,王夫人没有多想,就跟着聂缨白走了。 絺绣坊的二楼一般都不对人开放,想的就是以后只有贵宾身份的才能上来,门口挂上一块贵宾牌,多给人长脸啊,所以现在还在布置,也只有聂缨白在这里留了间房间自用。 聂缨白带着王夫人,来的就是自己的房间,两边放着的架子上,除了一些瓷器外,就是许多账册,书桌上的香炉里还散发着香味,闻着似乎和普通的香味道不太一样,多了一点清香味,冬天燃着好像能驱散脑中的那股晕沉。 “这是什么香?倒是好闻的紧。”王夫人闻着这香味,实在喜欢。 聂缨白回头看了眼还在燃着的香炉,这香炉里燃的香,好像是她自己带来的来着,“这香是我家丫鬟替我调的,旁的香味我闻不惯,最喜欢这等清雅的香味,夫人也喜欢?若是不嫌弃,一会儿我把带着的那点都给夫人吧。” “这怎么好意思,那香是你自己用的。” “没事,不是什么值钱的香,就是自己配着玩的。”聂缨白把装着香料的荷包递给王夫人,“难得有人跟我一样喜欢这样的香味,自然不能错过了,夫人拿着就是,什么时候夫人用完了,再与我说就是了。” “那......我就收下了,今日来,也是听说这絺绣坊多了不少新鲜的花样,还有什么集点活动,听着很是新奇,正好想着家里要添些新东西就来看看。”王夫人闻着手上荷包的香味,很是喜欢,拿了荷包也不能让聂缨白吃亏,“我做主,就在你家下定了。” 聂缨白微微一愣,随即一笑,“夫人不必如此,送您香是我自己的事情,但您要下定,至少要看过花样吧?若是花样不喜欢,还怎么下定?夫人要下定,那必然是自己喜欢的才行。” 闻言王夫人笑的更高兴了,不住的打量聂缨白,瞧着聂缨白的茶道很熟练,可见平日里没少喝茶,这长的也好看,笑起来嘴角还有个酒窝,看着就觉得赏心悦目。 性格也好,对长辈孝顺,从来也没听说和谁的关系不好,哦,邓家那个小娘子除外。 能力也好,又擅长画画,又能理家,听说这铺子往后是聂家留给聂缨白做自己的嫁妆,聂家没打算把聂缨白嫁给长子做宗妇,就怕她受不了那个苦,连人家小夫妻两个未来的生活都已经考虑好了。 家世也好,虽然聂大人的官职并不高,但是小聂大人未来可期,听闻小聂大人对自己的妹妹最是疼爱,连同自己的夫人,都对小姑子很是喜欢。 这么看来,聂缨白当真是个不错的人选,这长安城中很少有她喜欢的小娘子,这小娘子还一直被她相公夸奖,直说她有灵性,今日一聊,果然如此,要是这样的姑娘做她的小儿媳,那才真是好。 想到这里,王夫人的眼神更是慈爱,看着聂缨白是觉得,处处都满意,和聂缨白说话的时候,开始套消息了,“聂小姐今年十四了吧?家里可有着急你的亲事?” “聂小姐在家中颇受宠爱,家里定然舍不得将你嫁给长子做长媳宗妇吧?” “聂小姐性子文静,但又有点活泼,想来也不喜欢太沉闷的夫婿吧?” 聂缨白被问的一头雾水,但还是认认真真的作答,只看到王夫人笑的更加满意了。 等到王夫人看过画册,一面夸一面订下了东西,两人说说笑笑的下楼,楼下王少夫人还在那里享受众人的追捧,“这聂小姐的兄长,和我公公,那是有半师之谊的,两家自然交好,这不,听说了店里有新鲜的花样,我和婆婆就过来看看。” “那贵宾牌?凭我们两家的交情,肯定是有的,晚点我帮你们也要一块就是了,不过是块牌子罢了。” 听着王少夫人在那里吹嘘,王夫人脸上的笑容就淡下来了,这个眼皮子浅的,人家店里是个什么情况她知道吗?什么都不知道就在那里夸下海口,也不想想自己做不做得到。 王少夫人说话的功夫,一转头就看到婆婆已经下来了,赶紧走过去搀扶,在外头还是要万事以婆婆为主,见到和婆婆关系甚好的聂缨白,想想自己的夸口,赶紧开口,“聂小姐,正好你来了,今日知道你店里还有贵宾牌这种东西,不如给我一块如何?” 聂缨白微微一笑,“少夫人不说,我都要忘了,酥酥。” 酥酥从后方递上刚才就准备好的贵宾牌给聂缨白,聂缨白接过以后,却是绕过王少夫人的手,直接给了王夫人,“夫人,这块是您的贵宾牌,往后只要您带着这块牌子来,都能直接去楼上的包厢,不会有人打搅的。” “这牌子,也只有您自己拿着才有用,咱们店里都做好登记了,也是感谢您在本店下定了不少单子,您请拿好。” 王少夫人没想到,她开口要的东西,结果却给了她婆婆,即便是给到他们家了,但这个举动在王少夫人看来,也是打了自己的脸,“聂小姐,那我的呢?” “嗯?王少夫人也在咱们絺绣坊消费了?”聂缨白装作惊讶的样子,“您放心,只要在店内消费到了一定的金额,都能拿到这个贵宾牌的,不过是等级不同罢了。” “我婆婆都在你们店里消费了,那不就等于我在你们店里消费了吗?”王少夫人面色不好,语调也跟着有些刺。 “贵宾牌给了王夫人,不也等于给了王少夫人了?难道你们不是一家人吗?”聂缨白不痛不痒的怼了回去,全程带着笑。 王夫人知道,这是聂缨白帮着自己给这个已经飞上天的媳妇醒醒神,所以没有打断聂缨白,而是在王少夫人想要继续开口前,打断了她,“好了,回去吧。” 第33章 看上了? 看着店里的事情差不多了,聂缨白就打算回去了,接连两天在忙活店里的事情,脑子都是嗡嗡的,果然啊,这种和人打交道的事情,就不适合她。 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聂缨白都有些昏昏欲睡了。 一旁的酥酥憋了许久的话,趁着这会儿只有两个人,还是没忍住开口,“小姐,你觉不觉得今日王夫人的态度怪怪的?” “什么怪怪的?怎么怪怪的了?”聂缨白连眼睛都没睁一下,好像是在应付了事一样。 “就是王夫人问的那几个问题啊,给奴婢的感觉,像是看上小姐了,在想看一样。”酥酥自己的回忆着王夫人说的那番话。 聂缨白睁开了睡眼迷蒙的双眼,脑子好像有点转不过来,“啊?没有吧?人家就是关心后辈而已,你想多了。” 酥酥仔细想了想,说不定真的是她想多了,毕竟她也说不上来,就是一种感觉罢了。 两人回过头就把这事给抛在了脑后,不知道此刻王家也有人在谈论今天的事情。 王夫人抓着王蠡,一个劲的夸奖聂缨白,从容貌到性格学识,哪里都让王夫人满意,好像不把聂缨白变成自家人,就可惜了这份喜欢。 王少夫人则是拉着自家相公,把聂缨白一顿骂,就怪今天聂缨白没有给她长脸,不过是块牌子而已,还讲那么多规矩,不想给就直说,要不是王大公子没有反应,王少夫人能骂上一个晚上不带重样的。 王大公子是装睡,王蠡是想睡睡不了,自家老妻在身旁絮絮叨叨个不停,王蠡只能无奈的开口,“聂家那个小娘子你就不要想了,她和咱们家没有缘分,要不然,我早就向聂家开口了,你是想把她说给咱们家征哥儿吧?” “对啊,你也觉得合适是不是?既然合适,不试试怎么知道?”王夫人顿时感觉找到了同僚,两人之前在王征的婚事上,那是头疼了许久,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这会儿见到了聂缨白,王夫人感觉这就是缘分。 王征作为王蠡的三子,也是唯一在长安城出生的儿子,自幼就享受到了丞相之子的好处,学识上,朝中多少大家都愿意教导;金钱上,家里也从来没有短过他的;交际上,王征出门自会有人追捧,多的是人想要和丞相府攀上关系。 可惜王征在心性上像极了王蠡,对于这些东西全然不在意,学识上刚刚有所小成,就想效仿各大家游历周国的事迹,和家里说了一声,背着个包袱就出门了,一连几年只有几封家书,旁的什么消息都没有。 王夫人倒是想要给王征定个亲,但是就王征这一直出门在外,在旁人眼里好像一事无成的样子,想要定个好点的亲事,也不容易,不是王夫人对人家不满意,就是人家挑三拣四的,想要在这件事情上,多给自家占点好处。 就这样,王征的婚事就给蹉跎下来了,这次好不容易见到个王夫人满意的姑娘,人家家里和王家还有旧,王夫人对聂家的印象又很好,这样的人家,真是几年也没有见到过一个,王夫人恨不得立刻就把婚事给定下来。 这会儿听到王蠡说两家没有缘分,那是格外的不服气,“明日我就给聂家递个帖子,去拜访拜访聂夫人,正好朝哥儿时常来咱们家,一直以来两家也就是年节下送点年礼,没有多深的交往,正好借着这次的机会,多来往来往。” 看着王夫人这正在兴头上的样子,王蠡没有出言反对,有些事情,只有自己撞过了南墙才会回头,不是旁人劝解几句就能了解的。 王蠡想起聂缨白那个小丫头,也是有些感慨,多有灵性的一个小丫头,若是可以,他当然也不介意把她定给自己儿子,可是奈何,这小丫头的缘分不在他们家,即便强求,怕是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扭过头来,想到傅衡时,不由叹了口气,不知道是那些年对自家兄弟下手不留情有些后悔了,所以对待旁人都多了份仁心,要是旁的时候,这份仁心自然没有什么不好,但若是放在有异心之人身上,只怕会招来祸患。 没办法,只能他多费些心思盯着点了,总不能就这样放任那些人吧。 第二日聂缨白睡了个大懒觉,晨起的请安凌悦璐看她最近劳累,给她取消了,不然还要爬起来吃个饭再睡,凌悦璐心疼她,就让她好好睡吧。 聂缨白这一觉差点连午饭都给错过了,还是酥酥把她叫起来的,错过早饭也就算了,要是连午饭都错过了,凌悦璐可不会再放任她这么舒服的睡懒觉了。 “小姐小姐,你知不知道,刚才王家派人来送上了拜帖,明日王夫人要上门来拜访呢。”酥酥一脸的八卦,边给聂缨白梳头,边有些兴奋的说着这事。 她就知道昨天的猜测没有错,人家王夫人就是看上她家小姐了,瞧瞧,昨天刚刚问了她家小姐一些问题,今天就给夫人送上拜帖了,肯定是有这方面的心思。 也不怪王夫人着急,今天就找上门来,她家小姐如今也到了年纪了,长的又好看,在长安城又是小有名声的,谁家的儿郎不能配呀?还要看看人家配不配的上他们家小姐呢。 “嗯?”聂缨白还在走神,忽然听到这话都没有反应过来,“上门拜访?不一定是你说的那样,你别忘了,哥哥和王丞相可是有半师之谊的,说不定就是为了哥哥的事情上门拜访的,你别往我身上扯啊,万一不是,那不是闹了个大笑话吗?” 酥酥应了声,确实是,这事现在也就是她和小姐两人开玩笑似的说起,万一最后真不是,还被外人知道了,这不是坏了小姐的名声嘛。 凌悦璐接到王夫人的拜帖,想的跟聂缨白一样,以为是为了聂安朝的事情而来,赶紧安排好第二日待客的事情。 等到王夫人上门来,又隐晦的提起看上了聂缨白,想定给自己的三子,凌悦璐都没有反应过来,“夫人是说,看上我们家缨儿了?” 王夫人的笑容里也有些不好意思,“聂夫人莫怪,我也知道突然上门提起这事有些冒昧,实在是我看着聂小姐喜欢,早些时候,我和聂小姐也没有多少来往,都是听我家相公在那里夸赞聂家的儿女,这才对他们两人有个印象。” “这之后,还是这次宫宴上,才和聂小姐多说了两句,当时就觉得这孩子是真孝顺体贴,可惜不是我家姑娘,不然我也要像夫人这样如珠如宝的疼着。” “前两日,去了絺绣坊,再看聂小姐的为人处世,顿感这小丫头,就应该是我们家的人,仔细盘算了半天,也就我那三子能够勉强配的上小丫头了,为了表达我的诚意,这才特意亲自上门拜访,想问问聂夫人的想法。” 凌悦璐一时有些懵,“这王丞相的三子确实是个不错的亲事,只是咱们从前没有多少了解,夫人这忽然提及,倒是一时把我给问懵了,夫人若是不介意,我还与我家相公商谈商谈。” “夫人也知道,缨儿在我家一直是没规矩惯了的,我们夫妻俩也没想过将来给她说个长媳宗妇的亲事,就怕她吃不了那个苦;也没想过她将来的夫家地位有多高,就怕将来她在婆家被欺负了,咱们连长个嘴都不能。” “再者,三公子还没有回长安来吧?这好与不好,还要两个孩子自己先见一面,若是合适,咱们再谈别的?” “这个容易,再过不久,便是我的生辰了,我那三子必定会回来给我庆贺生辰的,到时,我给夫人和小姐发个请帖,上门做客可好?” 第34章 疑惑 聂缨白作为家中小辈,自然要前去给王夫人见礼,在旁边坐了一会儿,就接听了王夫人的一顿夸夸,把聂缨白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她都不好意思再坐下去了,找了个借口就溜了,幸好王夫人并不在意。 王夫人这番态度,连聂缨白都在心里犯起了嘀咕,不会真的想让她做儿媳妇吧?还好,王夫人今日没待多久就走了,好像真的就是过来拜访一下,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连酥酥一时都有些心情低落,好像猜错了王夫人的想法,对她的打击很大。 聂缨白不懂酥酥的想法,只能哭笑不得的安慰她,“没事没事,咱们都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猜错了很正常,不用太在意的。” 不等酥酥的情绪持续低落下去,王夫人又派人送来了请柬,再过两月就是王夫人的生辰宴,长安城中都以能够拿到王夫人生日请柬为荣,不过这次的生辰宴宾客名单,是由王夫人自己决定的,不然这宴会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来呢。 聂缨白坐在凌悦璐身旁看着手上的请柬,一脸的莫名,试探着开口,“娘,夫人怎么忽然想到要请我们了?” 凌悦璐拿过请柬交给崔姑姑放好,“也不算突然,前两年也有送过帖子来,只是咱们家和王丞相家平日里只有你哥哥会来往,所以往年只请了你嫂嫂去,今年王夫人特意来邀请,那自然是咱们一起去了。” “是吗?”聂缨白皱着眉头思索了半天,“那今年为什么突然邀请咱们全家了?” 凌悦璐和邓敏对视一眼,“自然是因为你啊。” “我?”聂缨白差点跳起来,不会真的被酥酥说中了吧? “当然是因为感谢你,王夫人说了,宫宴上你就陪着她在花园里赏景,感念你的陪同,还有上次在絺绣坊,你又帮了她的忙,王夫人想想还是要郑重道谢,请咱们去她的生辰宴,也是帮咱们长脸,这也是王夫人的好意。” 凌悦璐避重就轻的说了个理由,这也是和邓敏商量好的,真要说王夫人想安排儿子和聂缨白想看一下,怕是聂缨白能直接玩个失踪,到时候想找都找不到人。 聂缨白虽然还有点狐疑,但还是点点头,算是认可了凌悦璐的说法,没有看到凌悦璐和邓敏对视时,眼中的笑意,自顾自的回了房。 既然要去参加宴会,光之前准备的宴会可不够,还要再准备点东西才行,不过现在还是先把画画完,聂缨白重新在书桌前站定,开始继续描绘。 要是王夫人在这里,一眼就能认出来,这就是宫宴那天,她站在梅花下赏雪的样子,那天回来以后,聂缨白就抓紧时间,照着脑海中的记忆描绘下了当天的场景,经过这几天的完善,已经颇有神采,就差最后着色和修饰了。 算算时间,最近就能完成了,应该还能另外做点小东西送给王夫人,只是不知道王夫人的喜好,上次挑选花样的时候,好像蝶恋花和雏菊的花样挑的多一些,大概王夫人比较喜欢这两个花样,所以无意中多挑了几个。 聂缨白重新拿出一张的纸张,绘制了几个小巧的花样,既然王夫人喜爱这两个花样,那就干脆做点立体的好了,又好看,又新奇。 看着刚刚画好的花样,脑海中已经开始浮现出成品的样子了,聂缨白嘿嘿一笑,“酥酥,你找人弄一些素簪子素簪花,上面什么都不要有,另外我再画个钩针,你找人问问能不能给我做出来,针头要细致小巧一些的,还要打磨平整才行。” 酥酥一脸茫然,“素簪子素簪花?小姐是要做什么用啊?这素簪子一般都是银质的,小姐想要什么材质的?送人还是自己用呀?” 聂缨白对照着自己的画想了想,“有没有深色的木头呀?像檀木一类的,或者要颜色鲜亮一些的,你就问问那些首饰铺子,当下流行什么材质的,就要什么材质的,我送人用的。” “送人的送素簪子是不是不太好呀?”酥酥有些犯嘀咕,“不若小姐自己设计点样式,让首饰铺子给您打造一下,不是更好吗?” 聂缨白的眼睛微微一亮,“对啊,除了我自己做的,首饰铺子里打造出来的也行啊,你等会把我这几个花样也拿去,问问首饰铺子能不能做出来,若是实在不行,不求形似但求神似,时间嘛,就两个月内。” 酥酥拿过图纸一看,当时就喜欢上了,“呀,小姐画的花样是真好看,这又是小姐新画的?这次不用在绣品上,改用在首饰上吗?” “也就是试试,还不知道成不成呢,这花样要是首饰铺子做不了不勉强,但是我那钩针可要尽快弄好。”要是有打造出来的首饰,那是添彩,要是没有,也不能少了她手作的那份。 “小姐就放心吧,奴婢一定办妥。”酥酥拿着图纸就要出门去了。 “哦对了,那些图纸如今是保密的,记得跟铺子说一声,要是这图纸从他们那里流出去,坏了我的好事,那我可不饶他们。”聂缨白忽然想起来这一茬,如今是真怕又碰上邓秀那样的人了,尤其这还是要做贺礼用的,出了问题,难堪的可不止是她。 酥酥应了声就出门去了,聂缨白闲来无事,正打算窝在书房的软榻上看会儿话本,没想到凌悦璐那里又派人来叫了,说是请了成衣铺子的人上门,来给聂缨白做身新衣服。 “做衣服?今年不是才做过吗?怎么又要做了?”聂缨白一脸的无奈。 “夫人说是为了参加王府的生辰宴,需要准备些更好看的衣服,也不光是给小姐做,夫人和少夫人也要做的,小姐的眼光好,每次夫人要裁制新衣的时候,不都需要小姐在一旁参谋参谋的吗?”蜜汁接替酥酥,跟在聂缨白一旁伺候。 说到这事,聂缨白就一脸的无奈,“哪里是我眼光好,让我在一旁出主意的,分明就是娘亲需要个借口罢了,若是只有她一人说好,非要定制新衣,怕是会被爹爹说嘴。” “但要是家里人都说好,爹爹就只能是应了,这才每次都拉着我一起看衣服。”聂缨白叹了口气,“明明爹爹每次都先看娘亲穿新衣,偏又装作更不喜欢,故意和娘说嘴,他们夫妻俩的事,干嘛把我扯进去嘛。” “小姐就别抱怨了,快去吧,晚了,夫人就该说刚刚挑的衣服你没看过,还要重新再看一遍呢。”蜜汁站在一旁偷笑。 聂缨白哀叹一声,怎么就不能让她做个米虫呢?太难了,太难了。 最后还是认命的起身,朝着凌悦璐的院子去了,果然如蜜汁所料,不过一会儿功夫,凌悦璐已经挑中了好几件,其实刚才还有好几件她也喜欢,正会儿聂缨白来了,正好拿聂缨白没有看到做借口,硬是又重新挑选了一遍。 不过还好,凌悦璐还记得这次是要给聂缨白好好做几件衣服,一定要在生辰宴上大放光彩的那种,拉着成衣铺子带来的衣料,就在聂缨白身上比划。 轮到给聂缨白挑布料的时候,凌悦璐格外的认真,这个花样不合适,那个花样不好看的,这个颜色太艳了,那个颜色一点都不够活泼,总之,总有理由看其他的。 转了一圈,最后还是给聂缨白挑了两身,一件是碧绿色的锦缎,放在阳光下显得流光溢彩的,显得有些俏皮,绣上些花样,一眼望去,好像这些花样都活过来了一样。 另一件则是淡妃色的,整体就是个温婉的颜色,穿上了就好像是个恬静娴雅的淑女,前提是聂缨白不与人争辩的话。 第35章 婚宴闹剧 反正准备礼物的时间充裕,聂缨白不急不缓的准备着,没过多久就拿到了定制的钩针,聂缨白翻来覆去的查看,确实不错,又让酥酥多定了几根,这玩意容易变形。 还有酥酥拿去首饰铺子定的花样,人家掌柜的看过就想要,不过有聂家的背景在,还有要送给王家的原因在,掌柜的也不敢有多余的心思,只等着时日到了,酥酥再去取来就是。 这会儿聂缨白就窝在软榻上,用手上的钩针做着微钩的花卉,还好,她在手工上一向很出色,平时就喜欢弄点这些小东西,没想到现在就用上了。 今日府上就她一个人在,其他人都去参加邓秀的婚宴了,虽然邓秀和聂缨白吵的厉害,但是两家面上还是姻亲,小辈不出席也就算了,家里的大人还是要去。 正好聂缨白这两日来初潮了,身上难受的厉害,就干脆装病不去了。 凌悦璐当然看出来了,不过本来就心疼聂缨白,自然不会硬拉着聂缨白去了,于是就留了聂缨白一个人在家里。 想想邓秀之前多张扬,这会儿一定是多憋屈,虽然不至于幸灾乐祸,但聂缨白也不会装模作样的替邓秀觉得可惜,说到底,这结果不都是邓秀自己作出来的嘛。 自己的看看手上的花,满意的一笑,手艺没丢就行,之后再给它染点色就更形象了,收了针,开始往素簪子上缠,酥酥和蜜汁、糕糕就在外间闲聊,听着小丫头们叽叽喳喳的声音,聂缨白也不嫌吵,反倒觉得有种安逸的感觉。 就是没想到没过一会儿糖糖从外面回来了,说是聂于远他们都回来了,聂缨白有些惊讶,“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不是至少应该要用了午膳才回来吗?出什么事了?” “奴婢还没来得及打听,先把小姐的膳食拿回来了,一会儿奴婢再去打听打听。”糖糖把拿来的吃食一样样放在桌上,“就是听人说,老爷和夫人他们,脸色都不太好看,少夫人还是哭着回来的,眼睛都哭肿了。” “啊?那你快去,打听的仔细点,早点回来。”聂缨白这下也顾不得做东西了,把手上的东西往一旁的篮子里一放,有些焦急的等着糖糖回来。 糖糖一直到了下半晌才回来的,聂缨白也无心用饭,草草的吃了两口,就一直在等着糖糖,幸好,糖糖打听消息有一套,回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把事情都弄清楚了。 这次邓秀的婚礼,两家人家筹备了一年多,大大小小的东西都选的最好的,就是为了给两家多点脸面,这也是邓秀自己要求的,看在儿子的面子上,薛少府还是按照邓秀的意思筹办了婚礼。 没想到年前一出事,邓秀就开始对婚事不满意了,原先哪儿哪儿都好的婚事,现在开始各种不满,东边要改,西边要换,整天折腾自己的婚礼,深怕别人以为她对婚礼已经满意了。 而薛家已经在长安城中丢了个大人,就指望着这个婚礼,能够给自己挣点脸面回来,好歹已经花了这么多的时间和钱财。 眼看着这么闹,婚事还要照常办下去,邓秀就露出了自己的本来面目,眼看着薛公子未来没有什么出路了,就想悔婚,但又不想被人说嘴嫌贫爱富,所以才这么折腾自己的婚礼,只是没想到薛家都忍下来了。 邓秀也知道邓煜是不会同意她悔婚的,只能一直在邓母边上哭诉,想要让她娘帮忙悔婚,邓母刚刚因为贸然上聂家找麻烦,被邓煜知道了,好一通指责,最近正安分着呢,哪里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再惹恼邓煜。 邓秀眼看着无人想帮,干脆一直忍耐到了婚礼当日,邓秀已经准备好逃婚了,没想到看到了自己姐姐,想想她自己这段时间的焦虑难安,再看自己姐姐容光焕发的,心里顿时涌现出了种种不满。 再想想这次邓母被骂,不也有邓敏不肯出面帮忙的缘故在,而且邓敏还偏袒自家小姑子,现在笑盈盈的上门,谁知道是不是上门来看她笑话的? 顿时邓秀也不顾这是自己的婚礼了,指着邓敏的鼻子就开骂,把邓敏说的一文不值,当初下嫁聂家,后来还时常上门打秋风。 把聂家说成是不要脸面贴上来的人家,就是看中了邓家的身份地位。 还把聂缨白说成了个祸害,害的她不仅赔了不少银子出去,还要被人嘲笑,连自己的嫁妆铺子都管不好,往后就是嫁去了婆家,也没有这个能力管中馈,尤其她婆婆已经派人上门来明说了,简直是丢尽了脸面。 邓秀一通发作,把所有的过错都算在了邓敏还有聂家的身上。 邓母在一旁,想拦拦不住,也或许是想让邓秀发作一通,所以并没有用心去拦,总之一会儿功夫,后院里已经都是过来看热闹的宾客了。 凌悦璐和邓敏的脸色顿时就不太好了,凌悦璐将邓敏护在了自己身后,她不想对邓秀这个后辈怎么样,那样丢的是自己的身份,但是对上邓母,凌悦璐还是很有底气的,只是不想闹得太难看罢了。 可惜邓母没有察觉出凌悦璐的良苦用心,被凌悦璐说了两句以后,完全忘了场合,完全忘了邓煜之前的交代,当场就和凌悦璐吵了起来,这下好了,不光是新娘子在边上吵架谩骂,连新娘子的娘,都不顾礼仪,对着宾客开口骂了起来。 这婚礼一下子乱套了,一面忙着安抚邓母和邓秀,一面赶紧劝着凌悦璐和邓敏先离开。 等到这场闹剧传到了前院,接亲的队伍都快到了,邓煜匆匆赶来,一句话就把邓母和邓秀给镇住了,“再吵,今日起我就没有这个女儿!” 邓煜一出面,本来邓秀还想在接亲的时候闹出点动静来的,也没有了这个胆子,干脆就哭,一直哭,好像今日不是出嫁,而是要去送死一样,一路哭到上了轿子,新郎官的脸色可不太好看,大概邓煜是真后悔,没有早点出手管教这个女儿。 好不容易送走了邓秀,凌悦璐气的不行,哪里还能坐的下去,当即就想回去了。 而一旁的邓敏,哭的伤心,今日本来是来庆贺妹妹的婚礼,结果不光被妹妹骂,还被她娘骂,邓敏伤心的就快哭晕过去了。 聂于远和聂安朝心疼媳妇,当即就拍板回府,和邓煜说了一声便要告辞。 邓煜也没好意思拦,刚刚把邓秀送走,现在的脸上都是疲惫,和聂于远父子俩道了歉,郑重的送走二人,承诺来日一定上门致歉,这才去招待其他宾客。 一家四口匆匆归来,都饿的不行,幸好厨房还备了些吃食,赶紧给他们送上。 也就是邓敏的情况不太好,回来以后简单的收拾过就睡了,一直到糖糖回来,都听说还在睡着,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情况,聂安朝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 聂缨白听得那叫一个目瞪口呆,“她这哪里是跟我们家有仇啊,她那分明就是和自己有仇啊,哪有人这么想不开,拿自己的婚事来作妖的?” 别说聂缨白想不通了,今日可是有不少人都想不通,看着邓秀平日里好好一个姑娘,这么一哭二闹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打算上吊呢。 还好,人家纯粹是对这桩婚事不满意,没打算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只不过有邓秀这么一闹,薛家想要挽回的脸面没有挽回来,反而比之前更丢人了。 邓秀大概也不知道,本来在婚礼前,薛家还觉得挺对不住人家小娘子的,打算往后好好对待新媳妇的,被她这么一闹,只有繁重的规矩在等着她了。 第36章 有喜 聂缨白当即也待不住了,想想拿起自己才做好的小首饰,打算拿去送给嫂子逗乐,免得她继续想着今日的事情,继续伤怀上去,她的嫂子可是有点林妹妹的天分在身上的。 到了他们院里的时候,正好大夫也到了,聂缨白干脆在一旁等一会儿,有什么问题,还是先等大夫看过之后再说。 这大夫看的时候,眉头深皱,一会儿变一个表情,弄得聂安朝和聂缨白在一旁看的提心吊胆的,也不敢催促。 好不容易大夫收回了手,长长的舒了口气,聂安朝赶紧上前,“大夫,请问内子情况如何?可是有什么不好的?烦请您告知。”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夫人这是有身孕了,已经有月余了,只是今日情绪过于激动,以致心情有点郁结,平日要注意夫人的心绪平稳,老夫先开点安胎药,给夫人稳固胎像。” 大夫说完话,聂安朝都没有反应过来,还是聂缨白赶紧吩咐人多给大夫备上点赏银,然后又派人去给聂于远他们送消息,这可是聂家的第一个孙辈,自然是得全家人的关注。 聂安朝还沉浸在自己即将要当爹的消息中,半天没有回过神来,聂于远和凌悦璐来的时候,都还在出神。 凌悦璐懒得理睬自家没出息的儿子,赶紧进去看看儿媳妇。 不过邓敏还没醒,凌悦璐没有多待就出来了,特意问了大夫怎么说的,聂缨白一字不落的转述一遍,凌悦璐才稍稍安心一些。 转过头来,又开始吩咐人,务必要把少夫人伺候好,这里的布料不够软和,那边的阳光太刺眼,就怕哪里没有把人照顾妥当。 还是聂缨白看不过眼,“娘,你就待一会儿吧,现在让人换这个换那个的,一会儿反而把嫂子给吵醒了可怎么是好?依我看,还不如等嫂子醒了,看看有什么想换的,你这换来换去的,说不定反而把嫂子喜欢的给换了,那不是好心办坏事了嘛。” “对对对,还是要看你嫂子自己。”凌悦璐连连点头,只是一想到儿媳妇今天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这才导致心情郁结,肯定要让媳妇心情舒畅才行,“晚点就让媳妇想想有什么想要的,娘也回去看看库房里面有什么适合孕妇的。” 聂缨白故作伤感的哀叹一声,“哎呀,这小侄子小侄女还没出来呢,我就已经失宠了,看起来,往后我可就不是家里最受宠的那个了。” 凌悦璐哭笑不得,“你呀,都多大了,难道还要和小侄子小侄女争宠不成。” “不敢不敢,往后他们就是家里最小的了,连我都要宠着他们的,哪里还敢跟他们争宠呀,就想着娘别忘了还有我这个小女儿呢。” 凌悦璐爱怜的摸了摸聂缨白的头,看到一旁还没回过神的聂安朝,不由撇了撇嘴,“看着挺聪明的儿子,怎么跟你爹一样的毛病呢?” 聂缨白顿时有些好奇,“跟爹爹一样?难道爹爹当年知道娘亲怀孕了,也是这么一副呆样?傻不愣登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凌悦璐瞥了眼在一旁装作喝茶的聂于远,悄声跟聂缨白说,“你爹呀,比你哥好一点,面上看不出来,好像往常一样,其实啊,早就出神了,走在路上都差点撞了柱子,跟他说话都跟听不见似的,一直到夜里才回过神来呢。” 母女两个在一旁偷笑,聂于远只能轻咳一声,当做没有听到一样,在一旁喝茶。 聂安朝还是刚才听到大夫说话时呆立的动作,任凭谁叫他都没有反应。 等到邓敏醒过来的时候,上一秒还在为了今天的事情伤心,下一秒就看到聂安朝这个样子,也是有些惊讶,“相公这是怎么了?怎么傻傻的站在这里?” “嫂子别怪,哥哥呀,那是高兴坏了,一时回不过神罢了。”聂缨白笑着从后面走上前来,凌悦璐在床边坐下,她也跟着在一旁站着。 “高兴坏了?家里有什么喜事吗?”邓敏完全没有往自己身上想。 “当然是你啊。”凌悦璐握着邓敏的手,“刚才大夫来看过了,说你已经有孕在身了,都已经一月有余了,你们夫妻两个还傻傻的什么都不知道呢。” “我有了?”邓敏有些不敢置信的摸向了自己的肚子,“娘别见怪,媳妇的月事一向不准,所以这次月事晚了,也没有往这上头想。” 聂安朝听到邓敏说有了,顿时回过了神,嘴角咧开了傻傻的笑容,赶紧就要上前去看看自己媳妇,“敏娘,你现在可有哪里觉得不适?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想喝的?我去给你买。” “等你想起来,娘亲都安排好了。”聂缨白在一旁调笑一句,把自己带来的小首饰送给邓敏,“嫂子看看,喜不喜欢?这是我才做好的,本来想着讨嫂子欢心的,现在看来,这个礼物不合适了,等我回去画点小娃娃的图画来,据说怀孕的时候,要多看看好看的小娃娃。” “这是什么说头?”邓敏顿时有些好奇。 “看到好看的小娃娃多了,生下来的小娃娃也会跟着很好看的。” “原来是这样,那就劳烦小妹,多画几幅了。”邓敏瞬间就来了精神。 “嫂子放心,一定会给你画几幅不一样的小娃娃。”聂缨白直接就应了。 凌悦璐也是有些好奇,“还有这样的说法?娘怎么不知道?” “大概是这几年流行起来的吧。”聂缨白错开了视线,总不能说是现代有这种说法吧。 聂安朝想跟自己媳妇亲近一下,但是娘和妹妹挡在前面,聂安朝就是想近一步都不行,偏偏这两个人,他谁也舍不得催促,只能在后面干着急。 最后还是聂缨白看的好笑,让出了自己的位置,聂安朝赶紧上前对着邓敏嘘寒问暖的。 凌悦璐也看不过眼了,拉着聂缨白出了内室,把空间留给了他们夫妻俩个。 凌悦璐牵着聂缨白朝外走去,一面轻拍聂缨白的手,“哎呀,如今也算是了了你嫂子的一个心事,成婚多年不曾孕育子嗣,即便你嫂子嘴上不说,但是心里也是着急的。” “娘如今也就剩下一件操心事,就是你了。”凌悦璐看着聂缨白一脸的慈爱,“我们家小丫头,如今也是大丫头了,再过不久,就要嫁人了。” “娘,怎么又说这事。”聂缨白是真没想到,前世她二十多岁还没经历过催婚,现在还没满十五呢,就已经要面对家里人的催婚。 “好好好,娘不说了。”凌悦璐拍拍聂缨白的手,以作安抚,“我们家小丫头还没开窍呢,还有时间,娘一定好好给你挑挑,关键还要我们家小丫头自己看得上眼才行。” 聂缨白撇了撇嘴,没敢再多说什么,就怕继续被凌悦璐拉着唠叨。 聂于远从凌悦璐说起要给聂缨白相看人家起,脸色就有点不太高兴,一想到将来聂缨白要嫁去别人家,这心情怎么样都好不起来。 将来要是真有人上门提亲,想要娶走他女儿,别怪他暗地里收拾他。 聂缨白回了院子,顿时松了口气,“哎呀,这下好了,不用担心嫂子心情不好了,这下嫂子根本没心情去想那个邓秀了。” “再过几个月,我就要当姑姑啦,也不知道是小侄子还是小侄女,会长什么样。”聂缨白斜倚在软榻上,“我要先给嫂子准备点小娃娃的画,回头再给小侄子小侄女准备点见面礼,一样都准备两份吧,到时候给小侄子小侄女自己挑。” 一想到即将见面的小侄子小侄女,聂缨白顿时有了力气了,也不在软榻上懒着了,立刻爬起来开始准备作图。 第37章 赴宴 如今聂府里喜气洋洋的,聂缨白每日起床以后,都要去找邓敏,问问她有什么不舒服的。 邓敏也是哭笑不得,家里如今各个都把她当做易碎的瓷娃娃,每个人见到她,都要先问一句身上有没有不舒服的。 这份温暖,也让邓敏忘了那日邓秀婚宴上的事情,幸好有她爹态度强硬的把她嫁入了聂家,从前她还有些犹疑,不知道聂家到底如何,如今想来,还是她爹的目光独到,独具慧眼。 因为邓敏的胎像尚且未稳,也未满三月,所以还不曾对外说过,也就是往邓家送了个消息,不过出了那天的事情,邓煜就没有让邓母上门,而是吩咐了身边的亲信前来拜访,从聂安朝口中得知了邓敏的消息。 聂安朝如今每天都要打包一份糕点,带回来给邓敏吃,因为里面有青梅酱,酸甜可口,邓敏格外喜欢,聂缨白就让糕糕想办法研究点青梅酱出来,能让邓敏多吃两口。 到了王夫人寿辰当日,邓敏自然是没有办法去了,聂安朝也没法留在府上陪她,王夫人算是他的师母,师母过寿,作为学生的自然要上门道贺。 聂缨白现在坐在梳妆镜前,一脸的纠结,“酥酥,我头上一定要弄得这么珠光宝气吗?我的头又不是梳妆台,一定要放着多珠宝首饰吗?” “小姐说的什么话,你今日可是要去参加王夫人的寿宴,年节后第一次出门做客,当然要好好打扮打扮了。”酥酥说着话,又在聂缨白头上戴上一朵珠花,“再说了,今天去赴宴的宾客,肯定都是有身份的,都会注重打扮,小姐要是太素净,反而会被人嘲笑的。” 这话倒是不假,不过酥酥拼命替聂缨白打扮,还是得了凌悦璐的吩咐,一定不能由着聂缨白的性子,随意打扮应付了事。 “还有啊,小姐今年就要及笄了,正好趁着这个功夫让各家夫人都看看,咱们家小姐,平日里只是不爱打扮罢了,真要是打扮起来了,那可是能越过不少人的,说是长安城中的第一美人都不为过。” 聂缨白看着酥酥不由笑了一声,“酥酥啊,你今日是不是吃错药了?你家小姐我还第一美人?别的不说,容貌上我可没有这个自信,在家里我就排不上数,出门在外还能排上了?” “行了,知道你是得了我娘的吩咐,不然你才不敢不顾我的喜好,往我头上戴那么多东西。”聂缨白摸了摸头上的发髻,想了想还是没有动手拆掉一些,“把东西都带好,咱们也走吧,娘都该等急了吧。” 果然,凌悦璐已经在院里等她了,一看到聂缨白,当即眼前一亮,平日里聂缨白一直打扮的素净,因为年纪小的缘故,即便头上戴的首饰少,也掩不住这一脸的年轻动人。 这会儿满头珠翠,也不曾遮掩住她的光彩,反倒平添了一丝华贵。 “我女儿打扮起来就是好看,平日里就是懒得打扮罢了。”凌悦璐拉着聂缨白仔细打量着,“走吧,你爹和哥哥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咱们快去吧。” 聂于远和聂安朝自然也看到精心装扮过的聂缨白,都是眼前一亮,聂于远满脸的欣慰,聂安朝则是忍不住调笑了两句,得到了聂缨白的白眼一枚。 丞相府今日并不算热闹,毕竟能和王夫人聊得到一起去的人并不多,王夫人又不想大操大办的,所以只有零星的几位客人罢了。 王大少爷和大少夫人在门口迎客,王大少爷脸上带着笑容,接待每一位来客,倒是王少夫人脸上的笑容有些牵强,大概是这次的寿宴,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热闹,来的人,也不像平常跟她交往的那些,会捧着她。 看到聂家的众人前来,王大少爷赶紧上前见礼,平日里王大少爷和聂安朝相处的最多,这会儿自然也熟络一些,聂安朝也是轻松的和王大少爷聊了两句,就和聂于远往前院而去。 大少夫人看到聂缨白的时候,那脸上的笑容要多假有多假,显然还在嫉恨上次发生在絺绣坊的事情,招来个丫鬟,就让人把她们母女带去后院,自己那是连招呼都不想打。 凌悦璐的眉头一皱,大概是没有料到大少夫人会是这样的态度。 聂缨白倒是不在意,能把这态度摆在面上,就说明大少夫人没什么脑子,不然就该知道,今天来的所有人,都是她婆婆的宾客,都应该由她好好招待,而不是随意敷衍的。 聂缨白跟在凌悦璐身旁,两人缓缓朝着后院而去,聂缨白今日这一身打扮,正好落入了旁人的眼中。 “今日来访的宾客似乎不多?这倒是王夫人的习惯。”傅衡时正好在花园中赏景,一会儿给王夫人道贺过后,便要回宫去了,这会儿不想和旁人来往,倒是意外看到了聂缨白。 “没想到还能看到这小娃娃精心打扮的一幕。”傅衡时轻声说着,也不知道他身旁的尹梓有没有听到,反正尹梓始终面无表情的站着。 傅衡时眼中的神色微微一闪,直到聂缨白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了,才回过神来,一时有些感慨,“小娃娃今年多大了?是不是也快到了成婚的年纪了?” 聂缨白今天老老实实的跟在凌悦璐身旁,王夫人请来的客人,都是脾气软和好说话的,没过一会儿,大家就交谈说笑起来了,知道聂缨白就是絺绣坊的东家,不免有些好奇。 母女两个给王夫人见礼,凌悦璐给王夫人准备的是上好的玉环璎珞,据说这块玉环很是养人,正好王夫人就喜欢玉石这类的饰物,当即就收下了。 聂缨白也将自己准备好的画作和首饰送给了王夫人,王夫人看到这些有些惊讶,“怎么送了这么多东西?你母亲已经送过了,怎么你还送一份呀?” “夫人不要误会,这幅画是小女一早就准备好的,不论今日是不是来赴宴。”聂缨白笑的腼腆,“其他的首饰,也不贵重,是小女按照自己的花样子,自己做出来的,值不了几个钱,就给夫人平常戴着玩的。” 王夫人很是好奇,当即就想打开看看,正好两旁的夫人也很好奇,也劝着把画打开看看。 画卷展开,其中就是一副美人赏景图,这图上的美人,正是王夫人本人,画面精美,虚实结合,周遭的美景都是为了衬托出看花的人,连王夫人脸上的表情都刻画的惟妙惟肖。 “早就听闻聂小姐在画技上颇有灵性和天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一旁的夫人不由的夸奖起了聂缨白,看着聂缨白的眼神颇为喜爱。 “可不是,有这么一幅画,怕是今日要把所有人的礼物都给比下去。”另一位夫人也凑到了王夫人身旁,仔细看着画。 王夫人爱不释手的上下看着画,“我是真喜欢这幅画,聂小姐,这画的,不会就是宫宴前,咱们在花园赏景时的场景吧?” “是。”聂缨白被周围的夫人夸的有些不好意思,“那日是第一次见到王夫人,有白雪红梅作配,又有王夫人当时通透又满含神情的眼神,当时小女就想为夫人做这一幅画了,也想着等到夫人生辰之时,赠与夫人的。” 王夫人又看了两眼画,这才把花收了起来,重新看起了聂缨白准备好的发簪,上面是她最爱的蝶恋花的花样,就像是从画上活过来了一样。 在场的夫人又是一顿夸,王夫人更是迫不及待的戴在了头上,不仔细看,还以为真的是王夫人头上簪的花吸引了一只蝴蝶落在上面。 聂缨白这一出手,旁的东西,就没有这么吸引王夫人了,不过旁人也不在意这点,反倒是跟着王夫人一起夸聂缨白,把聂缨白夸的都要在这里待不下去了。 第38章 闲谈 王夫人和凌悦璐相视一笑,看着聂缨白被夸的待不下去了,凌悦璐这才出手,拉着聂缨白到一旁去坐着,总不能光聂缨白一个人出了风头,不给其他人机会吧。 总算是脱离了众位夫人们的包围圈,聂缨白才算是松了口气,今日这些夫人,怎么比在絺绣坊遇到的还要难缠呢? 大概是絺绣坊有掌柜的帮忙,这边凌悦璐就在边上看戏,“娘,你就在一旁看着啊。” 凌悦璐嘴角的偷笑藏都藏不住,“这不是挺好的嘛,娘看你被夸的挺高兴的,小脸通红的,最后不还是把你拉过来了。” 聂缨白小嘴一噘,转过身去,不想理凌悦璐了。 凌悦璐在一旁偷笑不止,好一会儿才过去安慰聂缨白,好在聂缨白就是有点气闷,凌悦璐干脆提议让她去花园走走,聂缨白就带着酥酥去了。 丞相府里的花园,虽然因为季节的缘故,没有多少新鲜的花卉,但是这花园里是特意布置过的,据说还是王蠡亲自画的图纸,找的工匠布置,山石环绕,不同的角度看出去,这花园里的景致各有不同。 聂缨白和酥酥两人看的新鲜,刚才只是想散心,现在是真的想要到处逛逛看看了。 “小姐,这丞相府的花园还真的挺好看的,和咱们府里的完全不一样啊。”酥酥看的一脸惊奇,长安城里很少有人家会花这么多心思在自家花园里。 “当然不一样了,这里面的布置都是精心设计过的,咱们家里的,虽然在花卉上多点讲究,不过可不会弄这么多的山石,也就是好看,可做不到一步一景的地步。”聂缨白好歹是个艺术生,自然能看出来点门道。 两个人在里面逛累了,干脆找了处亭台坐下休息休息,这边四处空旷,周围种了不少灌木,待在这里既能赏景,也不用担心会冲撞了别人。 “哎呀,还是这里好啊,就咱们两个人,还有怕客人会冷,特意放置的火盆和防风帘,真是不错。”聂缨白捧着热茶,看着外面的景致,这不比在里面被一群人围着好啊。 “就在前面了,那处是母亲特意让人布置的,聂兄不是在屋子里待的不自在嘛,在那里待一会儿正好。” 聂缨白在里面喝着茶,就听到外面传来了声响,一时有些惊讶,这里不是靠近后院的地方吗?怎么会有前院的男宾过来呢?刚想走出去,正好和对面的人遇上了。 “缨儿?你怎么在这儿?”过来的两人中,有一个就是聂安朝,看到聂缨白在这也有些惊讶,不由看了眼身旁的男子,见到对方眼中闪过的惊艳和惊疑,总算对方不是故意算计的。 “哥哥?你怎么也到这里来了?我在里面待的憋闷,出来透透气的。”聂缨白也是松了口气,总算来的是自己家人。 “聂兄,这是?”聂安朝身旁的男子,来回看着兄妹俩,不过心里倒是有点猜测了,难怪他娘今天特意说了,有客人要去院子里逛逛,就带去这处亭台。 “我来介绍一下,聂兄,这是我家小妹,聂缨白;缨儿,这是丞相三子,王征,这次特意回来给夫人过生辰的。” “聂小姐安好,倒是没想到,聂兄和聂小姐不愧是兄妹俩,都在里面待不住,想要到外面来透透气。”王征和聂安朝早就熟悉了,调笑两句也是有的。 “既然哥哥来了,那我就先回去了。”聂缨白刚要走出亭台,就被聂安朝拦了下来。 “没事,反正哥哥也在这儿呢,这里还有这么多下人守着,倒不用担心会有人说闲话。”开玩笑,要是现在把聂缨白放回去了,不是没有完成娘的交代?“再者说了,你就是回去了,怕也不自在吧,就在这儿喝会茶吧。” 聂缨白一脸犹疑的看了眼聂安朝,最后还是重新在亭台落座,要是没有旁人在,聂缨白才不会给聂安朝这个面子呢,出门在外,还是要给聂安朝一点面子的。 三人在亭台中落座,一时有些尴尬,王征倒是颇为自在,喝着手上的茶,“母亲今日倒是大方,这茶平日里都舍不得拿出来喝。” “夫人平日里怕不是不舍得喝,而是没人陪着喝吧。”聂安朝嗅了口茶香,“平日里丞相忙于朝政,王兄你又不在,夫人一个人喝茶也没劲,自然就不爱喝了。” 王征微微一笑,他娘确实如此,平日里和家里的两个嫂子也一直相处的冷淡。 “王兄这次是从哪里回来?”聂安朝继续开口问。 “燕国,这次在燕国,还拜访了几位大家,如今的燕国内斗不断,百姓苦不堪言。”王征的眉头皱起,带上了点愁绪。 “燕国?是不是那个惠平王的故国?”聂缨白有些好奇的开口,“燕国真的这么乱?已经连一国王爷都待不下去了?” “倒不是燕国乱的惠平王待不下去了,而是其他人容不下惠平王。”王征将手上的茶盏放下,“惠平王确实有才,若是能得他相助,想来大秦必然能够更加繁盛。” 聂缨白不以为然,一个国家强不强盛,可不是靠一个王爷的学识能力来决定的。 王征正好在观察聂缨白,自然没有错过她的表情,“聂小姐似乎有不同的见地?” “见地谈不上,就是觉得这个惠平王不安好心罢了。”聂缨白稍加感慨,本来打算浅谈即止,没想到王征似乎对这个话题非常感兴趣,直盯着聂缨白,大有她不开口,就不罢休的样子。 “这只是小女的拙见,反正惠平王这个时候跑到大秦来,一定有他的目的,不然哪里不能去,非要来大秦?按照公子所言,惠平王这么有能力学识,旁的王爷又怎么会放人这么一个人才,跑到他们敌对的国家去?” “一个王爷,就算是再不受宠,知道的东西一定不少吧?军队部署,行军路线,百姓的情况,各地的粮食储备,这些东西,只要稍稍透露一点,那可是会给他们大燕带去灭顶之灾的吧?” “就这样的情况下,他一个病弱的王爷,身边只带了一个内侍,就顺利的跑到了大秦来,太巧合了不是?这难道还不足以让人怀疑他别有用心?” 王征闻言也是眉头一皱,这些问题他也曾经想过,但是这惠平王他早就了解过,在大燕确实过的凄惨,“要说为什么来大秦,难道不能是因为大秦如今是北方第一强国吗?” “你也说了是北方,还有南方呢,依照惠平王的情况,难道南晋会不收留他吗?南晋只会比大秦,比北方各国,更希望能够收留他吧?” “这么说,聂小姐也是不赞同陛下收留惠平王喽?” “那倒不是。”聂缨白一改刚才的认真,显得有些俏皮,“我是中立的,无所谓惠平王来或不来,对我并没有什么影响,只不过是防人之心不可无罢了,要收留也不是不行,就是要多点防范罢了,可如今据我所知并没有多少防吧?” 王征听了这话不由笑了出来,“聂小姐真是有趣,既然聂小姐说自己是中立的,那不知聂小姐以为收留惠平王有什么好处呢?” “好处不就是能随了陛下的心意嘛。”聂缨白这话说的无心,但是落到偷听的傅衡时耳中,倒是让他有些震惊了,没想到他后宫里的人居然还不如一个小娃娃懂他的心思。 第39章 相看 “哦?愿闻其详。”王征这会儿对聂缨白更是好奇了,本来以为这位打扮过的姑娘,和旁的姑娘没有什么区别,倒是没想到她对于时局反而颇为了解。 连同后面偷听的傅衡时,也拉长了耳朵,深怕错过了点什么字眼。 聂缨白的视线在王征和聂安朝两人身上轮转,“这种问题不是应该你们私下里讨论的吗?怎么反过来问起我来了?” 闻言两人都笑了,王征是纯粹对聂缨白多了份好奇,聂安朝开口解释,“别说,最近大家讨论最多的就是这个话题了,谁也不服谁,这会儿听到你这个不同的见解,可不是好奇?” “哦,那就是私下讨论喽?可是讨论了有什么用呢?难道你们还能改变陛下的想法不成?还是能把人再送走呀?请神容易送神难啊。”聂缨白百无聊赖的,都打算回去了。 “你怎么知道我们劝不了陛下呢?万一你说的很有道理,哥哥不就能和陛下说了?”聂安朝诱哄着聂缨白。 聂缨白忍下来翻白眼的冲动,没好气的瞪了眼聂安朝,“说了就有用?是说了也没用吧?陛下如今可是静待时机,哪里会听你们的话 ,坏了好不容易送上门的机会啊。” 傅衡时的眼睛都亮了,嘴角也勾起一抹弧度。 “哦?展开说说。”聂安朝继续逗弄自己妹妹。 “展开说就是如今对咱们陛下而言,天时地利人和,就差个借口了,惠平王就是送上门来的借口,若非如此,怎么出兵?怎么有机会收服各国,最后一统天下?” 王征再次笑了,本来只打算应付她娘的想法,现在看着聂缨白这么有趣,倒是不那么反感了,若是今日相中了,后面要干什么? 王夫人和凌悦璐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三个人相谈甚欢的画面,确切的说是王征和聂缨白在说笑,聂安朝在边上喝茶,要是气氛冷了,聂安朝就给两人再找个话题聊聊。 王夫人和凌悦璐相视一笑,看起来,今天这次相看还是很成功的,王夫人也很高兴,她的儿子她清楚,要不是自己愿意留下来聊天,谁也押不住他,这会儿非但坐下了,还跟人家聊得高兴,这可不简单了。 两人都仿佛看到儿女结亲的画面了,笑容间更多了份亲切,若不是还没问过孩子的想法,两个当妈的都想把日子给定下来了。 “这是在聊什么呢?聊的这么高兴?”王夫人和凌悦璐缓缓走入亭台。 “娘亲,王夫人。” “母亲,聂夫人。” 几人分别见礼,王夫人看着聂缨白是越来越满意,凌悦璐也好奇的看了王征两眼。 王征是已经猜到今天这次相看,根本就是王夫人安排的,现在他又对聂缨白好看,自然也不会藏着掖着不让凌悦璐看,反而表现的落落大方的,以求能够在凌悦璐面前留下好印象。 没有多说什么,王夫人和凌悦璐带着聂缨白重新回宴席上,王征和聂安朝还要回前院去。 王夫人和凌悦璐在前面聊得开心,好的像是亲姐妹似的,倒是让聂缨白看着心底的犹疑更重了,趁着酥酥靠近的时候,轻声询问,“你有没有觉得,我娘有点不太对劲?” “夫人?还好吧,夫人平常难得有聊得到一处去的人,说不定就是和王夫人和了脾性,这才能聊得开心呢?”酥酥以为聂缨白只是单纯的问凌悦璐这会儿的表现。 “我不是问这个。”聂缨白仔细看了看前面亲亲密密的两个人,“我就是觉得,他们两个好像在暗中谋划了点什么,今天那个王征出现的太巧了,还是哥哥带着来的。” “要不是少爷带着来,小姐肯定早就走了,哪里还会坐下来呀。”酥酥说者无意,聂缨白却忽然想明白了,“说不定还真的让你给说中了。” “说中什么?”酥酥早忘了自己说过点什么了。 “相看啊。”聂缨白咬牙切齿的开口。 “啊?”酥酥惊呆了,没想到当初随后一说的话,这会儿真的应验了,亏她之前还因为猜错了,所以伤心了很久,没想到现在有望峰回路转。 没有理会酥酥莫名其妙的兴奋,聂缨白郁郁的跟在凌悦璐她们身后,只在她们转过头来看她的时候,聂缨白才会露出一个憨憨的笑容。 两方人马离去以后,傅衡时才从花园离开,重新回到书房见到了王蠡,“丞相的三子不是专门回来参加夫人的生辰宴吗?怎么还有其他安排?” 王蠡眉梢一挑,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傅衡时,“陛下这是刚从花园回来吧?微臣的夫人仅和聂小姐有过几面之缘,但是十分喜爱她,正好微臣的三子尚未婚配,夫人便觉得这是天赐良缘,今日特意安排了这场见面。” 傅衡时没想到被王蠡看破了,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那个小丫头确实惹人喜爱,不过她如今才多大啊?这就要急着订亲了?” “聂小姐翻过年便是十五了,今年就该办及笄礼,可不就要先订亲了?”王蠡对聂缨白的事情还是有所了解的。 “已经这么大了吗?”傅衡时默默念叨了一句,发现王蠡正在观察自己,下巴一抬,“原来如此,既然是已经到了该订亲的年纪,是该相看起来了,就是不知道聂家是什么态度?” “陛下这可问倒微臣了,聂家是什么态度,还要等微臣问过夫人方才知道。”王蠡垂下眼睑,掩去眼底的思绪,“不过以聂家对聂小姐的看重,最后还是要问过聂小姐的意见吧。” 问小娃娃的意见?傅衡时想了想刚才在花园里,聂缨白确实跟王征聊的挺好的,挺开心的,莫不是小娃娃真的看上人家了? 傅衡时皱紧着眉头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王蠡也没有出言打扰,这场婚事最后能不能定下来,可真不是看他们家的,而是看陛下和聂家了。 王夫人和凌悦璐回到宴席上,王夫人特意把凌悦璐安排在临近的座位上,这一举动,有不少夫人嗅到了其中的深意,视线来回在聂缨白身上打转,暗地里偷笑一下。 聂缨白只能装作不知道,一直到宴会散了,王夫人还拉着聂缨白的手依依不舍,好半天才送走了聂家。 凌悦璐自从上了马车,就一直看着聂缨白,眼底透着浓浓的八卦味道,视线热烈,让聂缨白想装作没有看到都不行,只能憋着不说话。 “缨儿啊,今日见到王三公子了?”好半天凌悦璐忍不住心里的好奇,凑到聂缨白身边悄声问道。 “娘这话问的,你又不是没有看到,何必再多问这一句呢。”聂缨白好整以暇的端坐着。 “啊,那位就是王三公子啊,看着倒是仪表堂堂的,英俊非凡,缨儿对人家的印象怎么样啊?有没有说上话呀?” “谈吐不凡,见识渊博,不怪是周游过列国的人,听他说话挺有趣的,和哥哥差不多。”聂缨白的重音都落在了哥哥两个字身上,就想让凌悦璐明白自己的意思。 不过凌悦璐显然没明白,“难得听缨儿这么夸奖一个人,不然,下次有机会,娘再和王夫人约着一起出去踏青赏春?也带你出去走动走动,你老闷在屋里不好。” 聂缨白不由叹了口气,看起来这场要是说没有相中,往后相看的日子不会少了。 第40章 傅衡时的纠结 聂缨白为了往后的安逸生活,最后也没敢跟凌悦璐叫板,不过把这仇记在聂安朝的头上了,这人可是聂安朝带来的,还是聂安朝把自己留下的,说是同伙都不为过。 现阶段对付聂安朝最好的方法,就是缠着邓敏,但是邓敏初初有孕在身,本来就精神不济,聂缨白也舍不得折腾人家。 扭过头再想折腾聂安朝的时候,人家已经学精了,接连几天早出晚归的,或者就是陪着邓敏,愣是没有让聂缨白找到机会,只能看着他咬牙切齿,聂安朝则是躲在那里偷笑。 自从那天宴会过后,王夫人和凌悦璐好像歇下来了,偶尔有些书信往来,却不如从前那么热络,叫聂缨白看见了,还以为是那个王征没有看上自己,虽然心里有点不爽,但是对目前的状况还是挺高兴的。 聂缨白不知道,这都是王夫人和凌悦璐商量好的,先看看两个孩子的反应,凌悦璐这里是要失望了,聂缨白不是在想办法折腾她哥,就是没心没肺的乐呵着,明显是对那次的相看毫不在意。 倒是王征这里,询问了几句,给了王夫人莫大的鼓励,不住的和王蠡吹嘘,还是她比较了解自己的儿子,瞧瞧,这不就看上人家姑娘了?平日里,连人家姑娘是谁都记不住,现在非但记住了,还急着追问下文了。 不过王夫人和凌悦璐商量了还是要再压一压,生辰宴上,王夫人对聂缨白这么热络,已经让人看出门道来了,为了聂缨白的名声着想,还是要往后延延,等到开了春,再由她们双方一同出行,让两个孩子再聊聊,那就差不多了。 王夫人已经开始畅想未来王征娶了聂缨白,她这小日子该有多高兴。 宫里的傅衡时则开始翻看起了花名册,都是皇族之中,他那些还未成婚的兄弟,特意让人整理出来给他的。 不过翻看的时候,傅衡时越看越不满意,这个不行,整日在外面打架斗狠,那个小娃娃就喜欢安静的过日子,两个人肯定过不到一处去。 这个也不行,这才多大,就已经开始流连各处烟花柳巷,明显就不是个良人,把小娃娃嫁给这种人,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那个也不好,整日里之乎者也的,一股子迂腐味,凭小娃娃家里没有一个迂腐的人来看,这两人肯定也说不到一处去,将来的日子还怎么过? “就这些人了?没有别的了?”傅衡时对这一册子的人都不满意。 “没了,皇族之中尚未成婚的,就只有这些了。”佟达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了,陛下忽然要这名册是做什么呀? 傅衡时略一沉吟,他能怎么说?给小娃娃赐婚?这样反而会让小娃娃引人注目,“只是想看看我大秦如今有哪些青年才俊。” “那......奴才去看看长安城中其他人?这本名册上只有出身皇族的,旁人并不在此列。”佟达闻言就开始在脑海里思索起来,这长安城中还有哪些人。 傅衡时听到这话并没有多高兴,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大概是因为再弄一本名册,可能王征也在这上面,他并不是很想看到王征的名字。 亲自给小娃娃挑选人选,也是有自己的考量,这人最好是他的自己人,跟他一条心,也方便他掌控,毕竟小娃娃还是有些秘密的。 而且小娃娃若是成婚了,将来他要是还想听听小娃娃心里的话,若是太过亲近了,倒霉的恐怕是小娃娃,说不定还会和夫婿心里有隔阂。 怎么想,小娃娃夫婿的人选都不太好挑,其实还是小娃娃本身也不差,傅衡时也不愿意在这个上面委屈了她。 “去拿来吧。”最后傅衡时还是妥协了,先看看长安城中,或者整个大秦,可还有一些出色的青年才俊,他就不信,只有一个王征和小娃娃合适的。 不过傅衡时注定是要失望了,非但没有挑中合适的人选,还被人知道他最近在看名册,于是就有各种流言传了出来,一会儿说是皇族中有不少子弟到了该成婚的年纪,傅衡时是在给他们挑选妻族。 一会儿又说之后大秦要是开战,还有不少职位空缺,不管是各地方上的,或者随军的军师,都需要人选,傅衡时这是在提前做准备。 这些事聂缨白都不知道,眼见着开春了,王夫人邀请踏春的帖子,已经送到了凌悦璐的手上,凌悦璐赶紧叫来了聂缨白,准备再给她做身春季的衣裳,好好打扮打扮。 聂缨白似笑非笑的看着凌悦璐兴奋的样子,“娘,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不会又是要安排我相看吧?上次见的那个王公子都没有下文了,说不定这次也是哦。” “去去去,乌鸦嘴,谁告诉你没有下文了?”凌悦璐不满的瞪了聂缨白一眼,“这次踏春,王夫人和王公子都会去,咱们呢,一是去踏春,二是你嫂子的胎已经坐稳了,特意带她去庙里上个香,保佑她平平安安的生产。” 拿邓敏来说话,聂缨白还真的没有办法反驳,这阖家一起出行的日子,不论她怎么找借口,她娘都不会同意她一个人待在家里的。 聂缨白无奈的叹了口气,老老实实的让凌悦璐摆弄,心里却开始思索起来,那个王征怎么回事?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莫名其妙又约了踏春,是不是有毛病啊? 聂缨白眉头一挑,试探的询问凌悦璐,“娘,那个王公子之前都没有消息,现在忽然开口了,是不是闯什么祸了?娘你打听过没有啊?” 凌悦璐动手打了聂缨白一下,聂缨白龇牙咧嘴的不敢反抗,“瞎说什么呢,这事是我和王夫人相约的,如今我与王姐姐经常会有书信往来,王公子是个什么情况,娘还能不知道?” “你就不要瞎操心了,上次相看,王公子就特意跟王姐姐问过你的情况,并不反感再跟你聊聊,是王姐姐给压下来了,这不是中间一直没有机会吗?我俩也不常参加长安城中的宴会,所以一直拖到了开春。” “哦。”聂缨白不情不愿的应了声,这就看上了?她上次表现很好吗?不是应该觉得她无礼,多嘴,没有规矩,没大没小的吗? 没有得到预想的结局,聂缨白也不伤心,既然这个王征看上她了,而且这次踏青他也要去,那就干脆趁着这个时候跟他好好聊聊喽?要是能谈的拢,也不是不可以考虑订亲,反正订完亲再到成亲,最起码要一年,就当谈个恋爱好了。 这么想着,再看凌悦璐这么兴致勃勃的,聂缨白也就不反对了,就当是让她娘高兴高兴好了,毕竟她娘难得找到个这么投机的小姐妹。 邓敏在一旁看着聂缨白的脸色变来变去的,也是忍不住偷笑,最近她相公和小姑子两个斗智斗勇的,她就在一旁看着,相公拿她当挡箭牌,小姑子不忍心折腾她,只能老老实实的。 反过来聂安朝倒是被邓敏折腾的不轻,挡箭牌是这么好当的吗? 不过和聂缨白一样,看到凌悦璐这么高兴,邓敏也不打算泼冷水。 从丞相家要给三公子相看人家的消息出来,长安城里热闹了不少,光是往丞相府递的拜帖,都已经积攒了一箩筐,跟别提打着各种名号上门的人了。 若不是王三公子先见到了自家小姑子,恐怕也不一定会有下文。 第41章 踏春赏景 初春时节,到处都是绿意盎然的,这个时节刚刚脱掉繁重的冬衣,三两好友相约出行,长安城近郊的赏景之处,都有不少人出行,连同长安城最近的寺庙都有不少人来上香。 聂家到的早了点,先要带着邓敏去给腹中的孩子祈福,邓敏才怀的第一胎,自家娘指望不上,还好有个英明的婆婆,只是心里还会有些不安,所以上香的时候格外虔诚。 聂缨白作为红旗下成长起来的人,本来就不信这些,只是跟在两人身后装装样子罢了,心思早就跑出去了,趁着凌悦璐和邓敏还要求签,自己就往外面走走转转。 这寺庙里旁的东西对聂缨白没有什么吸引力,不过庙里的那棵挂满了祈福带的大树,吸引聂缨白驻足良久,古朴的大树,繁茂的枝丫间随风飘扬的红带,仿佛有种奇异的魔力,能够让人平静下来。 看聂缨白对着祈福树发呆,聂安朝走到她身旁,“怎么,看着这树发什么呆啊?你要是想祈福,也问寺里的和尚要一个挂树上不就行了?” “我又不信这个,真要是挂上去还应验了,让那些信徒怎么办?”聂缨白依然出神的看着眼前的景致。 “那你看着这树入迷了,又想入画呀?”聂安朝还是了解聂缨白的,她只对两样东西痴迷,美食、美景。 “哥哥,我要是你,现在就去找人家多要几个祈福带,不光给我小侄子小侄女祈福,还要给自己也祈福一下。” “我给自己祈福什么?”聂安朝刚说完,忽然反应了过来,就看到聂缨白幽幽的眼神,和嘴角那抹坏笑。 “祈福什么,哥哥不知道吗?”聂缨白看着聂安朝不安的往一旁挪了挪脚步,“哥哥知道我小心眼又记仇吧?” “哥哥之前拿嫂子当挡箭牌,怎么就没想过嫂子迟早要生的呢?怀胎十月,这都已经去掉多少了?这还不算坐月子的那一个月,哥哥要怎么保证,自己到时候不会又犯在我手上呢?万一我到时候一起跟哥哥清算呢?” 聂安朝还没听完已经转身走了,虽然如今他已经不怕聂缨白弄点什么恶作剧了,但是奈何聂缨白是家里最得宠的,欺负了她,那可是家里人一起帮忙教训他的,这哪能受得了? 周围重新静谧下来,聂缨白仔细的将眼前的画面记在脑海里,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靠近,“聂小姐很喜欢这个景致?” 聂缨白转过头一看,原来是王征,当即向他见礼,远远的就看到王夫人向她招了招手,然后转身进大殿去了,不由叹了口气,得了,这就是给他们两个创造个相处的机会。 王征在一旁笑而不语,怎么这位聂小姐就这么有趣呢? “你怎么知道我是看上的这个景致?万一我就是对上面的祈福带感兴趣呢?”聂缨白有点好奇,这个王征才见过没两面,居然就猜中了她的想法。 “我已经见过聂小姐给家母画的那幅画,当真是一绝。”王征上前两步,站在聂缨白身旁,一同看向大树,“家母说,当时你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仅仅是站了那么一会儿,就在脑海中记下了当时的场景,想来,一定是很用心很仔细的看了很久吧。” 聂缨白微微点了点头,看不出来,这个王征是个心思细腻的,就凭一幅画就猜出了大半,她画画在技巧上,肯定不如当代的大家,只有对颜色的敏感,以及对事物外形的把控力。 “再看刚才聂小姐看着这树出神,不对,不是出神,应该是聂小姐在用心记忆,不知在下说的可对?”王征始终嘴角含笑的看着聂缨白。 聂缨白一时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被王征这么看着还有些怪尴尬的,不过嘴角倒是不自觉的勾起个弧度,“差不多吧,倒是不知道王公子是个观察入微之人,我还以为,王公子应该和王丞相差不多,是个不苟言笑的人。” “你确定是不苟言笑,而不是一脸看笑话?”王征这一问,成功把聂缨白给逗笑了。 “你这么说就不怕我去跟丞相大人告状啊。”聂缨白好笑的看向王征。 “自然不怕。”王征一脸的淡定,“最多就是被父亲盯上一会儿,然后就是抄书啊,写见解啊,找准我答不上来的问题问我,这样就有借口罚我了。” 聂缨白联想到了聂安朝身上,“怎么听着跟我哥哥那么像呢?” “说不定聂大人就是跟我父亲学的?”王征故作思考的样子,逗的聂缨白又是一笑。 王征这两次故意逗笑聂缨白,把聂缨白刚才的疏远和防范,直接都打消了,也让暗暗在远处观望的家里人都放心了不少。 聂缨白一扭头就看到一群人鬼鬼祟祟的模样,想了想就提议,“王公子,你知道这附近还有什么景致不错的地方吗?我有些话想私下聊聊。” 顺着聂缨白的动作看去,王征自然也看到王夫人他们的动作,“就去旁边放生池吧,那里能坐下闲聊,也不用担心会被人听到。” 王征带着聂缨白直接去了放生池,果然如王征所说比较安静,一般都是有人放心鲤鱼的时候才回来,旁边简单的放了石桌石凳,不管什么动作都能看到,但是却又听不到交谈。 聂缨白悄悄看了眼远处站着的人,看到对方伸长着脖子也听不到这里的情况,只能暗自气愤的样子,略有些得意的坐下,被王征看在眼里也不在意的笑笑。 看着聂缨白的变化,王征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暗笑一声,看起来先跟聂缨白打好关系这步棋,走的没错。 “王公子应该很清楚你我母亲的意思吧?”聂缨白不打算扯那些弯弯绕的东西,和聪明人打交道,还是打直球比较好。 “确实,家母觉得聂小姐很好,也觉得聂小姐与我甚是般配,这才安排了两次相看,可是让聂小姐心中有所不满?”王征说话间仔细观察聂缨白的表情。 聂缨白仔细想了想,“起初是有些,我本来就无意这些,可是我娘觉得我年纪到了,就应该要订亲,不然对我的名声也不好,这相看就猝不及防的来了。” “我与聂小姐的情况相似。”王征想到母亲的安排,也是笑了一声, “本来说好是给母亲庆贺生辰的,母亲特意交代,若是席上有人想要去花园走走,就带去亭台坐坐,这一去,就意外见到了聂小姐。” “那看来你我本来的目的相同,这相看既然安排了,就干脆坐下聊聊,聊好了聊坏了,都有个交代,是吧?”聂缨白一下子就弄懂了王征的意思。 王征笑笑没有回答,“所以这次聂小姐是想和在下把话说开,不论如何有个结果?” 聂缨白点了点头,“本来没打算和你谈的,在这次踏春邀请前,我还以为上次的相看结束了,王公子没有看上我,所以才一直没有动静,然后我就想着,往后再有这样的情况,一定要跟地方把话说清楚。” “我对婚姻大事,并没有什么想法,即便到了现在,我也不能说是有多喜欢王公子你,只能说能和王公子你聊到一块去,而且我感觉王公子你,也不会把我们说的话,随意对人言。” 王征面色不改,一点也不在意聂缨白说的大实话,“自然,在下既然愿意坐下来和聂小姐聊,自然是想听听聂小姐的真实想法,也请聂小姐放心,若是不想保密,也不会特意带着聂小姐来这放生池边了。” 第42章 坦白局 聂缨白满意的笑了,“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约好了,今日的事情,只有我们两个知道。” 得到王征肯定的回答,聂缨白端正了一下姿态,“其实对于嫁给谁,我并没有什么想法,若是此前王公子不曾相中我,我娘肯定也会安排后续的,相信王公子你这边的情况也是。” “我对我未来的夫婿就是一个要求,能够聊到一块去,若是连说话都说不到一处,想来往后的日子,也过不下去吧?若是过不下去,我也不会强求,随他去纳妾也好,在外头养外室也好,只要别来妨碍我,我都不在意。” 王征的眉头微微一皱,“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若是你的相公有了旁人,你也会要求他别来妨碍你,或者说,你和他仅剩一个名义上的夫妻,但实际上各过各的?” 聂缨白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我对感情的要求就是忠贞,他要是做不到,那就干脆别来烦我,我自己一个人也能过得好,过得开心。” “我有我自己的事业,我不需要靠丈夫养活;我也可以只守着我的一方世界,不是一定要有人陪着才叫幸福;即便没有丈夫,我也会有我的孩子,我也会有我的丫鬟,他们对我来说,都可以成为我的家人,所以丈夫对我来说,可不是全部。” “所以,如果王公子想要的是一个大家闺秀,我可能和你想象的不太一样,就是不知道王公子会不会觉得失望了?” 王征并不在意聂缨白这会儿一身刺的模样,静静的看了聂缨白一会儿,忽然展颜笑了,比之前从容的模样,更加耀眼夺目,“聂小姐怎么知道,我会喜欢那些大家闺秀呢?” “若是我喜欢那些姑娘,我娘应该就不用那么担心我的亲事了吧?”王征这话说的没错,按照他现在的年纪,当初若是他愿意成亲,王夫人早就欢天喜地的替他安排了,也不用等到现在了。 “再者,我觉得聂小姐很有趣,比那些大家闺秀都要有趣,我想想,若是能够继续和聂小姐交谈,甚至成亲。”王征在脑海中想象了一下,“那样的生活一定很让人向往,至于聂小姐说的忠贞,我想我和聂小姐一样,宁缺勿滥,不知道这个答案,聂小姐是否满意呢?” 聂缨白定睛看了会儿王征,轻呼一口气,“王公子的承诺,我现在还不知道真假,毕竟承诺、诺言什么的,到了最后会是什么样,没有人说的准,所以我更相信感觉,至少王公子现在的态度还是好的,给我的感觉还不错。” “这么说,我已经通过了聂小姐的考验?”王征笑的高兴,仿佛能被聂缨白认可,是一件特别值得高兴的事情。 聂缨白果断的点了点头,“那就麻烦王公子回去也和家里说说吧,我不反对这么婚事,毕竟要是换一个人,可能未必会像王公子这么通情达理了。” 王征直接被逗笑了,笑了好一会儿才停,得到聂缨白一个嗔怪的表情,有什么好笑的。 “聂小姐放心,该和母亲说的话,我一定会说的,不过我也有个小小的要求,不知道聂小姐能不能答应呢?” “说说看。”既然已经决定和王征好好相处看看了,要是王征的提议不太过分,聂缨白也不打算拒绝。 “往后若是有闲暇时间,我想约聂小姐出门游玩,可好?”王征的目的也很简单,“总不能订亲了以后,你我还像个萍水相逢的人那般冷漠吧?” “嗯......行啊。”聂缨白略一思索就答应了。 两人在放生池边聊了半天,躲在远处的王夫人和凌悦璐早就好奇的不行,看到两个人聊得开心,忍不住好奇他们的聊天内容,只可惜隔的实在是太远了,能看得到却什么都听不到。 看到两个人聊完起身,王夫人和凌悦璐赶紧躲闪开来,免得被发现她们两个在这里偷听,实在是有点丢脸了不是。 躲在稍远一点的地方,看到王征和聂缨白说说笑笑的走过,一点没有之前的隔阂和疏离,两人不由眼前一亮,莫不是这次的相看成功了? 王征和聂缨白走到大殿之前就分开了,两人分别去找自己的家人,不过毫不意外没有看到自己母亲,王征本来就只跟着母亲来的,自然还要花点功夫去找找。 聂缨白则是不慌不忙的跟着大嫂说笑,等着凌悦璐自己回来。 一旁的聂安朝也很好奇,聂缨白跟王征到底聊了些什么,看她的样子,对相看没有那么反感了,说不定是王征说了什么,安抚了聂缨白的情绪,这可不容易,他的小妹可没有那么容易被人说动。 聂于远倒是偷偷瞪了眼王征,王征只能是含笑见礼,毕竟聂于远很有可能会成为她的岳丈,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凌悦璐回来以后,聂家一行人也是时候回家去了,一路上凌悦璐都在偷瞄聂缨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聂缨白干脆视而不见,闭目养神,任由凌悦璐怎么暗示都无动于衷。 凌悦璐只能是忍着好奇,一路回了家,直接拉着聂缨白去了自己的院子,着急忙慌一坐就开始询问,“怎么样了?怎么样了?跟娘说说啊。” 聂缨白故意不回答,一会儿扯扯自己的袖子,一会儿摸摸凌悦璐摆在一旁的摆件,看着凌悦璐暗自交集的模样,总算是平了因为这次非要带她去相看的烦闷。 在凌悦璐发脾气以前,聂缨白这才开口,“娘怎么期望的,就是怎么样了。” 凌悦璐闻言顿时眼前一亮,“这么说,你和王公子都相看上对方了?” “也不能这么说,确切的说,是王公子看上我了,我感觉和他还能说得上话,也不想在看什么其他人了,所以应了。” “你这孩子。”凌悦璐顿时又皱了皱眉头,“娘可不管那个王公子是不是看上你了,娘更在乎你有没有看上人家。” “看上什么的,光说长相的话,确实不错,和哥哥有的一拼。”聂缨白坐在那里左摇右晃的,“反正我是觉得,和别人相比,这个王公子确实更好相处,将来要是和他过日子,应该也不差。” 听她这么说,凌悦璐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还没开窍罢了,总归还是有点感觉的,“那就好,这过日子最重要的就是人了,这人好不好只有自己才知道,既然你觉得能和人家说上话,那就多聊聊吧,娘也不是非要你现在就和人家订亲的。” 聂缨白笑笑,有些话还是不要告诉凌悦璐的好,比如她只是觉得王征比较通情达理,而且话都已经说开了,他也能接受,换做旁人可不一定会有这么的好脾气,说不定早就跳脚了。 就冲这一点,聂缨白都觉得,这人可以多来往,更何况现在只是相约一起出去玩罢了,就当作是约会喽? 真要按王征的条件来看,还真是个不错的人选,出身又好,家世好,本人的学识也好,谈吐也不错,虽然现在还没有什么正经的职位,不过他已经是小有名气的大家,也说不准他将来不会入朝就是了。 总归,她也不需要靠王征来养家,大不了,她多想点法子挣钱,或者不管是王家还是聂家,应该都不会放任他们两个不管吧? 聂缨白心里悄咪咪的盘算着,怎么看,这结果她都不亏吧? 第43章 画家宴会 聂家和王家这次的安排,也没遮遮掩掩的,主要还是对王征关注的人不少,只不过王夫人谁都没有看上,每次有人问起就说是随缘。 这次王征居然私下和聂家小姐聊了这么久,不少人都说这是好事将近了。 这风言风语也传到了傅衡时的耳中,傅衡时刚一听到就面色一黑,没想到就是在挑选人选上,动作慢了点,那边就已经聊的起劲了? 傅衡时瞪了眼身旁的佟达,“怎么办事的?动作这么慢,让你弄个名册上来,拖拖拉拉了这么多天,要你有什么用?” 佟达被训了也只能唯唯诺诺的应了,心思却转开了,之前陛下一直在看青年才俊,原来是要给聂家小姐选夫吗?陛下什么时候对聂家小姐这么关心了?就因为那是小聂大人的妹妹?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低着头想什么呢?让你去查查丞相家和聂家的事情到哪一步了,还在这里站着干什么?”傅衡时这会儿说不清的气闷,也说不上是为什么。 佟达应了声就赶紧溜了,唯有一直站在一旁的尹梓,悄悄看了眼傅衡时,尹梓也弄不清一直喜怒不形于色的陛下,怎么碰到聂家小姐的事情,就这么情绪外露? 等到佟达把外面的消息弄清楚了,都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傅衡时了,怕傅衡时等不及了,这才转过头跟傅衡时说起了情况。 如今两家并没有传出什么确切的消息,只有最近出去踏春时,两家正好一起去了普济寺,王公子和聂小姐私下闲聊了许久,旁的都没有。 也没有听说王家要和聂家订亲,只有听说王公子要邀请聂小姐出游。 傅衡时的心情忽上忽下的,前一秒刚松了口气,下一秒佟达又给了他一击,气的傅衡时只能恨铁不成钢的用手指了指佟达。 佟达赶紧压低了身体,往边上退,动作麻利,还顺手给傅衡时重新上了杯茶。 傅衡时缓解了一下情绪,“他们约的什么时候?” “好似就是后日,正好长安城里有几位画技出名的大家要办一个宴会,王公子说是要带聂小姐去看看,聂小姐这两日好似在画一幅风景画,正好去取取经。” 傅衡时冷哼一声,“倒是会讨好人,尹梓,后日你随寡人出宫,正好寡人也要看看如今大秦的画家都是什么样的水平。” 傅衡时在宫里暗自生气,聂缨白则是有些期待后日的宴会了,不过不是在挑选那日出门要穿的衣裳,而是挑选要带去宴会的画,按照王征的说法,可以拿自己的画,去让人评鉴一下,指出不足,对她的画技进步会有很大的帮助。 聂缨白当然乐意了,闭门造车可不行,她还是对当代那些大师的画很好奇的,说不定还能学学这个时候的技巧,不是都说好多画技的技巧,都在时间中流逝了吗?没想到她还能有这样的机遇,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庄佳佳,让她有了这次机会。 酥酥无奈的看着兴奋的聂缨白,聂缨白可以不在意出行的装扮,但是她需要帮小姐在意,拿了两身衣裳出来给聂缨白选,“小姐,看看这两身衣服,适不适合你穿去宴会呀?” 聂缨白转头看了两眼,随意的指了其中一件,“就那套吧,看着挺素雅的。” “小姐啊,这两套衣服,哪套不素净?”酥酥挑的时候,都是按照聂缨白的喜好来的。 “那就都行,我是去看展览,啊不,是去参加宴会,都是一群画家,又不是跟那些小姐们争奇斗艳的,那么张扬反而不好。”聂缨白只是看了一眼,就继续作画去了。 酥酥摇摇头,无奈的继续替聂缨白准备起来,小姐一心扑在宴会上,都忘了一起去宴会的,还有王公子呢,跟王公子一起出行,怎么能不稍作打扮呢? 看小姐这样,明显是画比王公子重要,不然不都说是女为悦己者容吗?王公子还需要多多努力才行,不过看王公子这么清楚小姐的喜好,肯定是心里有小姐的。 直到参加画家宴会的当日,聂缨白都显得兴致勃勃的,早起就装扮好了,今日都不用酥酥去叫,她就自己起床了,跑跑跳跳的去给凌悦璐请安。 凌悦璐看到聂缨白这么高兴,也是忍不住的笑,心里也在想着这个王公子会办事,前两日聂缨白还对人家不冷不热的,现在一次宴会,就让聂缨白对人家改了态度,这就是本事嘛。 聂于远在旁边一脸的不高兴,本来还想说点什么,直接被凌悦璐给瞪了一眼,就安静了下来,除了喝粥的时候,咬牙切齿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把粥当成王征了。 王征特意比约定的时间,早了一会儿到,下了马车就先整理自己的着装,然后才让下人通报,第一时间先去拜访了凌悦璐,这个时候聂家父子俩还在上值,家里只有女眷。 凌悦璐没有多留王征,直接就让人去叫聂缨白了,聂缨白早就等着了,凌悦璐一让人来催,聂缨白就立刻动身前来。 王征第一眼看到聂缨白的时候,就眼前一亮,不同于第一次在自家花园里见到的聂缨白精心装扮过,今日的聂缨白穿着一身明蓝色,头上只有颗米珠作为装饰,做大装饰也就是头上那朵珠花了,好似清水芙蓉一般。 聂缨白一路快步过来,倒也没有失了礼仪,这十多年来的习惯,早就已经刻入骨髓了,和凌悦璐打了招呼,这才跟着王征出门了。 王征来之前,特意将马车重新装点过了,里面加了不少松软的坐垫和倚靠,又怕来回路上聂缨白会渴了饿了,还着人在车上放了点糕点和茶水,务必要让聂缨白坐的舒服。 不过聂缨白一心扑在一会儿的宴会上,马车上的装饰虽然看到了,也只是以为这是王征自己的习惯,完全没有往自己身上想,“王公子,今日的宴会上,都有哪些大家呀?你确定我能向他们讨教吗?” “那是自然,旁人我不知道,光参加宴会的孙茂孙大家,就是最爱旁人来找他指教的,只要有人来,无有推辞的。”王征一早就打听好了宴会上的情况,“这次的宴会也是孙家准备的,特意给我发了请帖。” 聂缨白高兴了就摇头晃脑一下,也不在意被王征看到这个习惯,只是一个劲的朝外张望,就想早点到孙府。 王征自然没有错过聂缨白的这个小习惯,还给记下了,聂缨白此刻不在他面前遮掩,说明已经把他当成自己人了,这如何能不让人高兴吗? 马车很快到了孙府,虽然是孙府办的宴会,但是门口并没有多少人来往,多是画艺大家,看到王征来的时候,不少人都上前和王征打了招呼,而聂缨白自然不能跟着王征往前院走,只能是跟着丫鬟去后院。 聂缨白来了以后才反应过来,这里几乎没有她相熟的人,她和孙夫人也并不认识,只能是上前打了招呼,又在角落处坐下了,期盼着一会儿能有机会看看他人的画作。 “这位姑娘,是随丞相三公子前来的?”孙夫人听了下人的话,眼神闪了闪,和聂缨白说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带了点高傲的味道,不知道她是不知聂缨白这号人,还是她素日里就是这样的,给聂缨白的感觉都不太好。 聂缨白眉心微微一皱,“确实如此,听王公子说,贵府办了宴会,特意请了不少画艺大家前来,小女不才,对画艺颇有兴趣,特意前来观赏品鉴的。” “那要让姑娘失望了,今日并不会对画艺品鉴,而是咱们相熟的几位好友聚聚罢了。”孙夫人笑了,笑的是聂缨白的无知。 聂缨白脸色微微一变,“原来如此,倒是小女什么都不知道,就贸然上门,确实是我失礼了,还望夫人勿怪。” 第44章 聂缨白被欺负? “既然来了,那便是孙府的客人,姑娘安心坐着便是。”孙夫人满脸的得意,和聂缨白说完话,就去招呼旁的夫人去了。 被孙夫人怠慢,聂缨白也不生气,倒是今日跟来的蜜汁脸色不是很好看,等到聂缨白坐下后,蜜汁才凑到聂缨白身边,小声提议,“小姐,要不要奴婢去找王公子说一声?” “说什么?你确定去找王公子,他能解决这些问题?”聂缨白倒是不在意,尝尝这宴会上准备的瓜果,“就算为了礼仪,咱们两个刚刚过来,就不能随意离开,总要在这里多待一会儿的。” “再说了,你对孙府很熟?还不是要找孙夫人安排,那位孙夫人看着像是那么好说话的?”聂缨白下巴朝着孙夫人微微一抬,蜜汁看过去的时候,正好是孙夫人拉着几位看着就打扮的富贵的夫人,热切的聊着天呢。 蜜汁想想这孙夫人忙着交际,肯定不会管她看不上的人,正好她家小姐现在就属于这个范畴,蜜汁只能在心里暗暗责怪王征,这什么破宴会,王公子也不提前打听清楚了。 蜜汁这可错怪了王征,王征拿到的请帖,和旁人都不一样,上面写的确实是画艺宴会,再打听一番,也确实是几位叫得上名号的画家,正好聂缨白对画感兴趣,就干脆带她来了,没想到到了这里,才发现了问题,现在想走也走不掉了。 聂缨白是不打算跟这边的人交际的,身旁的几位夫人,都因为听了孙夫人刚才的话,以为聂缨白就是缠着王征过来的女子,爱慕虚荣,所以在一旁对着聂缨白评头论足的,时不时还指指点点的。 蜜汁气的脸都红了,只是她家小姐好像并不在意的样子,“小姐,你就这么忍了?” “忍啊,为什么不忍?”聂缨白吃了一口果子,“这不是挺好的吗?她们说的越过分,一会儿我越有理由走,先去花园散散心,找好了路就直接走人就是了。” “那小姐不管王公子了?” “管他干嘛?我还没怪他把我带到这里来呢。”聂缨白悄悄翻了个白眼,“再说了,我是王公子带来的客人,我要是走了,他们还能瞒着不说?说了,他不就能走了吗?” 聂缨白和蜜汁说着话的功夫,有一位打精心打扮过的少女,带着身后一对丫鬟走到了聂缨白身前,上下打量了她一下,“你就是跟着王公子来的人?看着也不怎么样,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跟着来参加咱们府上的宴会。” “既然来了,就好好坐着看看,好好尝尝咱们府上的东西吧,这可都是好东西,不是一般人家能够吃的上的。”这姑娘的面容看着就和孙夫人很像,尤其表情也是一脸的高傲,不用猜都知道,这应该就是孙小姐了。 聂缨白一脸震惊的上下扫视了眼自己的装扮,又摸了摸头上的发簪,扭过头问蜜汁,“我看上去,像是吃不到好东西的打扮吗?” 蜜汁认真的看了眼聂缨白的装扮,聂缨白虽然头上的首饰少,但是每一样都是珍品,不管是聂家的谁,都热衷于打扮聂缨白,谁让聂缨白自己并不在意,只能旁人替她操心了。 “只能说小姐打扮的太素净了,这才让人误会小姐了。”蜜汁一脸认真的作答。 聂缨白了然,不是她的打扮不对,是有的人不识货,以为只有金器和玉才是值钱的东西,“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打扰孙小姐了,我自己去花园转转,一会儿就走。” “慢着。”孙小姐并没有听到聂缨白和蜜汁的谈话,只是在聂缨白起身去花园前叫住了,“姑娘既然想去花园走走,我不拦着,不过我还是让人跟着吧,万一姑娘走错了,乱拿什么东西,可不好。” 聂缨白脚步一顿,听到这话不由冷笑一声,面上也收了笑容,转过身来冷冷的看着孙小姐,“所以,孙小姐是认为,我说去花园走走,但其实是打算顺手牵羊?这便是贵府上的待客之道?还是孙家的家教?” “你放肆!”孙小姐被人质疑家教,顿时就恼火了,大声呵斥一声,吸引了宴会上的人都看了过来。 孙夫人走了过来,直接站在孙小姐身旁,面色不善的看着聂缨白,“这位姑娘,既然你只是王公子带来的客人,不是我们邀请的人,但我们孙府一向是个信守礼数的人家,也好好招待你了,姑娘这是做什么呢?” “做什么?不应该问孙小姐吗?”聂缨白既然不打算忍让了,对孙夫人也没有多客气,“孙小姐对于上门来的客人,居然能够随意污蔑偷盗,我便询问了一句孙小姐,得到的是孙小姐色厉内苒的呵斥,和孙夫人不顾原由的包庇。” “你胡说。”不等孙夫人开口,孙小姐先跳了出来,脸上略带心虚,“我说的明明是让丫鬟带着你去花园,怕你迷路罢了。” “顺便防着我顺手牵羊,这不也是孙小姐的原话?” “你胡说,你污蔑我,你有什么证据!”孙小姐继续嘴硬。 “我为什么要拿出证据来?不应该是孙小姐你自证清白吗?” “我的丫鬟都能作证。” “那我的丫鬟也能做证。” “那我还是孙家的千金呢,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孙小姐这话一出,孙夫人就知道要遭,都已经特意叮嘱过不要在宾客面前乱说,没想到被人家说了两句,就管不住自己的嘴了。 “所以孙小姐是打算仗势欺人喽?”聂缨白嘴角一勾,“总听闻外界对孙大家的评价是平易近人,热情好客,对待前来请教的学生,无有推辞,教的时候也是毫无保留的,怎么这些词在孙小姐身上,一点没看到呢?” “到底是外界言过其实,还是孙家名不副实?”聂缨白这话一出,邓小姐和邓夫人的脸色都不太好,大概是没想到聂缨白在他们孙府,居然还对他们如此不客气。 “真是没想到,王公子带来的客人,居然是这样的,当真是坏了王公子的名声。”孙小姐说到这里就有些生气,这场宴会到底是为了什么,其实不少受邀的人都知道,本来还想着王公子能来,就能有个表现的机会。 没想到王公子是来了,但是还带了一个姑娘一起来,一开始还在猜测会不会是最近和王公子走的比较近的聂小姐,但是穿着打扮这么简单的,应该就不是了。 孙小姐迫不及待的跑来找聂缨白,也是因为好奇,到底王公子带来的客人会是谁,越看就越觉得聂缨白除了一张脸,哪里也比不上自己,所以出口也就不那么客气了。 孙夫人本来也想着让自己女儿出出气的,就是没有料到聂缨白这么不好对付,三言两语的就让她女儿落了下风,现在还直接把孙家整个扯下水了。 “这位姑娘,看在你是王公子带来的客人,我给王公子几分薄面,对你一直客客气气的,可是姑娘你倒是真不客气,本来只是两个小女儿之间吵架,现在居然连同我孙家都骂了,我还要说,不知道你府上是什么规矩?” “我聂府是什么规矩,就不劳孙夫人操心了。”聂缨白站起身来,理了理身上的衣裙,“本来我是打算能够看看各位大家的画作,顺便讨教讨教,可惜了,真是让人失望啊。” 聂缨白不再理会孙夫人和孙小姐了,面无表情的朝外走去。 第45章 替她出头的人多着呢 聂缨白在前院门口待了一会儿,王征就急匆匆的赶来了,他只听人说,他带来的姑娘和孙夫人孙小姐吵了起来,已经在外面等着要走了。 王征不顾周围众人的挽留,急着朝门口走,看到聂缨白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不由松了口气,第一次约了聂缨白出游,要是出点什么事,他可不敢想象会有什么后果。 “走吧,有什么事情咱们车上再说。”王征稍稍松了口气,就笑着走上前去。 “你不问问我发生什么事了?”聂缨白睨了王征一眼。 “旁人的话已经听了不少了,不过,我还是更想听你说的。”王征的态度良好,让聂缨白心下一松,总算没有听信旁人的一面之词,就跑过来指责她。 聂缨白在车上和王征说了下事情的始末,王征眉头一皱,“这次是我的错,没有提前查清楚情况,今天我也是去了宴会才知道,他们今日只是单纯的宴会,并没有什么画作鉴赏。” “恐怕不止如此。”聂缨白想起孙夫人和孙小姐的态度,还有在场众多女眷,居然只有她和孙小姐年龄相仿,心里就有了个猜测,“今日的宴会,怕是孙大家,替自己女儿选女婿办的宴会,怕你不去,才说是画艺宴会的。” 王征微微一愣,很快也想起了宴会上的奇异之处,难怪一看到他来,孙大家会表现的那么热情,又在听说他带了女眷前来,脸色有点奇怪,当时没有多想,现在听聂颖白这么说,也找到了合适的理由。 “原来如此,倒是我没有提前弄清楚宴会的目的,草草的带你赴宴,反倒拖累你被孙夫人和孙小姐迁怒。”王征态度诚恳的认错。 “本来就是你的错。”聂缨白瞪了王征一眼,接着低头摸了摸自己身边的画卷,“就是可惜了,本来今天还很期待能看到不同的画呢。” 察觉到聂缨白的情绪有些低落,王征也有些惋惜,本来这样的安排,应该会让聂缨白高兴,也能留下好印象,现在全让这场宴会给毁了。 王征难免对孙家有些怨气,从前一直只听说孙大家的好名声,连带孙夫人和孙小姐的名声也不错,结果没想到,私下里居然是这样的人,看起来,这孙家以后还是要少接触的好。 聂缨白兴冲冲的出了门,本来以为最起码要到下午才回来的,没想到没过多久就回来了,凌悦璐摸不着头脑,出来看的时候,就发现聂缨白不太高兴的样子。 一问才知道是宴会上受了委屈,所以聂缨白提前回来了,王征态度诚恳的向凌悦璐请罪。 凌悦璐也没有责怪王征,这宴会上的事情,都是后宅女眷的事情,和王征并没有多少关系,再者,人家办宴会到底是什么目的,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想要对外隐瞒还是有办法的。 送走了王征,凌悦璐特意先叫来了蜜汁询问,得知了孙夫人和孙小姐的所作所为,不由有些生气,他们家缨儿从来都是家里的宝贝女儿,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过? 凌悦璐已经打算好了,这阵子就多出去参加参加宴会,既然是后宅女眷的事情,那就用后宅女眷的方法来解决好了。 这事还要同聂于远和聂安朝说一声,家里的宝贝被人欺负了,怎么可以不知道? 等到凌悦璐布置好了,特意过来看聂缨白,发现她正坐在窗边,一手撑在下巴上,双眼望着窗外的景致,静静的出神,不知道在想点什么,只是这会儿透露出的眼神,怎么看着特别成熟,还有点哀伤的感觉。 “缨儿。”凌悦璐赶紧出声叫喊,就怕聂缨白是因为今日的事情而不开心。 凌悦璐的声音唤回了聂缨白的神志,聂缨白立刻调整好的心情和表情,乖乖的应声,“娘,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女儿被人欺负了,当娘的肯定担心啊,还不能来看看啊。”凌悦璐走过来在聂缨白身边坐下,“你刚刚在想什么呢?看着像是在发呆,还是在为今天的事情不高兴?” “你都说是发呆了,哪里会知道在想些什么啊。”聂缨白收回手,干脆倚靠凌悦璐身上,“倒不至于为了今天的事情不高兴,也就是失望多一点。” “真的?”凌悦璐稍稍低头仔细看了看聂缨白的表情,发现她确实不像是在生气的样子,“我们家缨儿就这点好,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从来不把不相干的人和事情,放在心上太久,整天乐呵呵的,真好。” 聂缨白微微一笑,虽然并没有多不高兴,但是多少有些提不起兴致,只是不想让凌悦璐看出来,尽量表现的和平常一样。 聂缨白自己没有什么想法,对她来说也就是两个不相关的人,说了些不好听的话,太把她们放在心上,不是浪费了自己的感情吗?不高兴了一天后,就把她们抛在了脑后。 而其他人则是开始替聂缨白出头了,先是凌悦璐去了几个宴会,宴会上就不当心的提及孙家这次宴会的事情,重点提及了这对母女表里不一,私下里其实特别看重身份权势,对于平头百姓,那是一点好脸都没有。 而聂于远和聂安朝特意去好友家,看了好友收藏的藏画,对于旁人的画都是中肯的评价,唯独在提到孙大家的画时,言辞变了变,虽然没有明说孙大家的不是,不过对比起其他人的来,就显得有些暧昧了。 另外还有王征,因为孙家在宴会的请帖上做手脚,本来这事就是大家私底下的手段,大家都知道但不会拿出来说罢了,王征特意和丞相还有王夫人说了这事,这两人在旁人递帖子的时候都会提一句孙家的事情。 一时间大家都知道了孙家做事不地道的事情,基本上长安城里的人家都知道了,这孙夫人和孙小姐怎么肯呢?正打算也做点什么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打击落在了孙家头上。 傅衡时在宫中闲暇的时间,邀请了几位大家进宫赏画品鉴,其中还有如今在大秦最闻名的齐澜齐大家,齐大家的画技是众人公认的第一,而且眼光独到,总是能看出画中的玄妙。 这次傅衡时特意准备了不少大家的画,一同品鉴观赏,吸引了不少人对此事的关注,更好奇的是这次品鉴的结果,陛下到底对谁的画更偏爱。 陛下偏爱的当然是齐大家的画,最讨厌的就是孙大家的画了,只看了一眼就说这幅画匠气太重,并没有用心在画本身上,只是在炫技罢了。 旁边的齐大家也跟着附和,说孙大家的技艺已经许多年没有过精益了,这些年只一心扑在给自己经营名声上了,技艺不要说进步了,没有退步都已经是奇迹了。 最后傅衡时只留下一句评语,这样的人已经不配称之为大家,只是一心扑在名利上场,冠上大家之名的泛泛之辈罢了。 傅衡时的一句话,就是给了众人信号,这两天还热衷于出门的孙家母女,一扭头就成了过街老鼠,现在只能窝在家里,深怕出去了就被人指指点点,原本还想给女儿找个不错的人家,继续给家里带来好处的,现在也无人问津了。 最倒霉的就是孙大家了,一听说傅衡时和齐大家的评语流传了出来,当即就病倒了,事发多日以后依然躺在床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聂缨白回过头来才发现,孙家都已经要在长安城待不下去了,已经准备要卖了宅子回老家去了,不过因为事发突然,宅子的价格卖得并不高,孙家这些年的钱,又都用在平日里充当门面上了,如今只能灰溜溜的离开了长安城。 第46章 巧合吗? 孙家仓皇离开长安城这事,还是酥酥告诉聂缨白的,聂缨白很是惊讶,“怎么回事啊?我就是不让絺绣坊做他们家的生意而已,还能有这样的成果呢?” “怎么可能,孙家最近就没有去过絺绣坊,整日忙着办宴会,参加宴会。”酥酥凑到聂缨白身边神秘兮兮的说道,“奴婢听说,老爷和夫人他们都使了不少力,还有王公子那边,最近也是在暗地里帮小姐出气呢。” “爹娘会帮我出气一点都不奇怪,怎么丞相府的能力这么大啊?孙家都没有反抗的吗?”聂缨白想想还是不对劲。 “当然不止,也是孙家运气不好,正好这两日陛下也在宫中赏画品鉴,还叫上了齐大家,陛下和齐大家都说孙大家的画不怎么样,一心扑在经营名声,画技其实很普通,这不,这孙大家听到这个消息,直接就病倒了。” “是他啊?”聂缨白一时感慨,仔细想想,她最近好像就碰到过几次事情,结果好像每次都有傅衡时在背后帮忙的影子,是巧合吗?应该是吧,一个皇帝哪来的这么多时间,关注她一个闺阁小姐? “酥酥啊,你帮我回忆回忆,是不是最近我出去参加宴会,都跟人家吵架了?”聂缨白有些不确定,自己最近是不是经常遇到麻烦。 酥酥认真的想了想,“没有吧,小姐最近就去过三场宴会,一次是朱家的赏梅宴,小姐也没有跟人吵架啊,明明是那个邓二小姐来找小姐的麻烦,最后小姐也没有理她啊,不能算吵架;这第二次就是宫宴,宫宴上可没事。” “然后就是这次孙家宴会,那也是孙家的小姐无礼在线,也怪不得小姐的,小姐这最多就是回击,不能算吵架。”酥酥义正言辞的替聂缨白辩驳。 聂缨白好笑的看着酥酥,“酥酥啊,你这是帮你家小姐找好了所有的借口啊,这问题都是别人家的,跟你家小姐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是当然。”酥酥一脸的骄傲,“我家小姐这么好,平时最不喜欢的就是找麻烦了,也深怕麻烦找上门,小姐这么懒,所以是一定不会给自己找麻烦的。” 聂缨白点了点头,“听出来了,你是在抱怨你家小姐太懒了,懒得惹麻烦。” 酥酥嘿嘿一笑,“小姐这两日兴致一直不太高,现在听了孙家的消息,是不是心情好一点了?还是听到大家对小姐这么好,有没有很高兴?” “当然有啊。”聂缨白的嘴角一勾,“被家里人护着的感觉真好。” “小姐高兴的到底是老爷夫人护着小姐,还是高兴王公子也这么护着小姐?”酥酥一脸八卦的表情,很好奇聂缨白的想法。 没想到这个问题一问,聂缨白嘴角的笑容,反而慢慢收了起来,“王征要是什么都不做,那才不对吧?他现在怎么做不都是善后?本来也有他的责任嘛。” 酥酥的小脸也跟着皱了起来,“这么说也没错,那......小姐是不喜欢那个王公子喽?不然怎么提到他就这么不高兴?” 聂缨白轻叹一口气,“倒不至于不喜欢,只是讨厌麻烦,现在的王征不就代表麻烦吗?” 说着话的时候,糖糖抱着一束花,又拎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小姐,王公子又派人送了吃的和花来,小姐看看吧。” 糖糖把花递给了聂缨白,又从食盒里拿出糕点放在聂缨白面前,“这几日王公子倒是殷勤,日日派人送来吃食和花,这花就不说了,小姐并无所谓,不过这些吃食倒是送到小姐心坎上了,小姐最喜欢的就是吃了。” 不过这次糖糖她们的猜测错了,聂缨白正抱着花在好好欣赏,倒是对那盘糕点,只是随意的看了眼,“糕点你们吃吧,我倒是挺喜欢这花的,这可是南方才有的玉兰花,还是紫色的,多稀有啊,可惜,这花在长安城活不了,也就只能现在欣赏欣赏了。” 几个丫鬟对视一眼,看来她家小姐对王公子真的无意,甚至不如对王夫人好呢,如今都没有送过王公子什么东西,反倒是给王夫人送过不少东西。 聂缨白惬意的待在家里的时候,有些人却开始焦急起来。 王夫人正在王征的书房里和他说着话,询问王征什么时候再邀请聂缨白出门游玩?最近给聂缨白送东西,那边有没有什么表示? 王征倒是始终淡定,一边安抚王夫人,一边和她说了现在的情况。 宫里面,傅衡时也很是淡定的听着佟达说着最近王征的动静,听到佟达说王征最近开始日日给聂缨白送吃食、送鲜花,想要讨她欢心。 傅衡时倒是不担心聂缨白会因为这点事情,就对王征有好感,那个小丫头倔着呢,最近肯定嫌弃王征太麻烦,不管王征怎么讨好,都不会有什么效果的,所以安心的继续处理朝政。 反倒是佟达一时闹不清眼前的情况,陛下不是对聂小姐很关注吗?难道不是看上她了?所以之前听说聂小姐可能和王丞相家的公子订亲,还为此不高兴了许久,怎么今天听说王公子给聂小姐送礼,又无动于衷了呢? 佟达闹不明白,就悄悄凑到尹梓身旁,轻轻撞了撞尹梓,得到尹梓一个冷漠的眼神,“你说咱们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对那个聂家小姐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不过可惜,尹梓连个回应都没有,佟达只能撇了撇嘴,重新回到傅衡时身边专心伺候。 尹梓则是在心里想,那个聂小姐?陛下认识人家的时候,那还是个小娃娃,陛下怎么可能对人家有什么想法?一定是因为小聂大人,才会对聂姑娘多点关注,小聂大人可是陛下的近臣,岂可同日而语。 过了几日,王征终于得到了聂缨白的回应,聂缨白特意让王府送东西的人带回来一幅画交给王征,王征迫不及待的拿出来看,聂缨白画的就是那次他们谈话的放生池。 “哎呀,早就听闻聂小姐的画技很好,这画画的像真的一样。”王征的小厮也紧凑在一旁,欣赏聂缨白送来的画作,本来这小厮还有些不高兴聂缨白的冷漠,现在看看,等了这么多天一点都不亏。 王征嘴角含笑的看着画,聂缨白的画里画了不少细节,尤其池塘里的锦鲤画的格外详细,倒是远处的石桌石凳只是一笔带过,就在画中的一角出现而已。 王夫人听说聂缨白送来了画,立刻就跑来看画了,自从看到过聂缨白给她画的画像以后,她就一直很喜欢聂缨白的画,只可惜之后一直没有邀请聂缨白再给自己画幅画。 现在好了,聂缨白给王征送了一幅画,怎么能不让王夫人期待呢? “这不是那天普济寺的放生池吗?我记得你们两个当时在放生池边聊了许久呢。”王夫人爱不释手的看着画,“看起来聂小姐对你还是挺有好感的,特意挑了放生池作画。” 王征只是笑笑没有应话,他可记得聂缨白最喜欢的并不是放生池,而是祈福树,虽然放生池对他们两人来说都很有意义,但始终不是聂缨白的最爱,这也说明目前他还不是聂缨白心里的最爱,还有努力的空间。 “娘,你别想多了,聂小姐只是说她没有责怪我的意思,送这幅画也是因为上次我和她聊得挺好的,算是安抚?”也是在提醒他,别忘了她说过的话,真是个绝情的姑娘。 第47章 邓母的转变 踏春的高峰已经过去了,长安城中今日没有什么热闹的事情,要有,也就是傅衡时召见了惠平王慕容渊,据说傅衡时和慕容渊单独聊了许久,傅衡时又和王蠡讨论了许久,给慕容渊册封了侯爵,暂时不在朝中担任职务。 慕容渊被封为朔宁侯,日子倒跟平常一样过,很少和人交际,有事都是让府里的下人去办,看着倒像是安安分分的待在长安城的样子。 这些时日,燕国那里断断续续的传来消息,一会儿说是对大秦收留慕容垂不满,一会儿说是要让大秦把慕容垂送回燕国,否则就要对大秦出兵,这段时间都闹腾个没完。 殊不知这就是傅衡时想要的机会,在这个时候册封慕容垂侯爵,也是为了进一步激起燕国的不满,燕国果然上当,直接就派了大将军慕容鹏,领三十万兵马,一路到了大秦和燕国边境,不日就会发起攻击。 傅衡时当即钦点了丞相王蠡以及大将军郭羽,领兵二十万出征,前往对抗燕国大军。 作为傅衡时继位以后,第一次与他国大战,受到了各方瞩目,如今的大秦国富力强,但要是没有自保的能力,恐怕就会成为他国眼中的香饽饽,这一仗若是不能胜,就要面对周围各国分割。 只是大家没有想到,傅衡时会把丞相王蠡也给派出去,据说燕国大将军慕容鹏听说了,反倒笑话大秦无人,居然派了一个书生前来。 第一次交战,慕容鹏就笑不出来了,王蠡直接一招声东击西,趁着慕容鹏和郭羽交战的时候,带着人就直插军营中心,打了慕容鹏一个猝不及防,只能掉头回援。 前线的仗还在打,长安城这边倒是没有受到多少影响,不过王征这段时间开始帮忙处理丞相府的事务,朝中的事情,王蠡都已经分派给手下信任的大臣,傅衡时也同意了。 这边邓敏这两日倒是有些不安稳,开始出现的孕吐反应,而且反应还很大,凌悦璐和聂安朝想了很多办法,都没有办法缓解邓敏的情况,就算有之前聂缨白特意让糕糕做的青梅酱,也没能让邓敏好受多少。 凌悦璐正愁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时候,邓府派人送来了一批酸枣,抱着试试的想法,凌悦璐赶紧派人把酸枣送给邓敏,没想到邓敏光是闻到这个味道,就觉得胃口大开,也不难受,不想吐了,当即就尝了一口酸枣,一点不舒服的感觉都没有。 吃了酸枣以后,下人还特意给邓敏送了点吃的,平常吃不了几口东西的邓敏,有了酸枣的加成,一下子吃了小半碗饭,可把凌悦璐和聂安朝高兴坏了。 凌悦璐派人给邓家送了消息,还想要多给邓敏弄点酸枣,结果得知,这酸枣是邓母做的,是用的她老家的做法,也是当初邓母怀邓敏时,最爱吃的东西。 据说当时邓母也和邓敏的反应似的,到了四五个月的时候,开始想吐,想尽了办法都没用,直到吃了这酸枣以后,才有所好转,之后每年邓母都会做上一些酸枣。 本来邓母是担心邓秀怀孕以后,也会跟她一样,没想到先有反应的是邓敏,这次也不知道她是不是重新想起这是自己的女儿了,一听聂家派去的人说邓敏的反应,直接就让人送来了酸枣,缓解了邓敏的不适。 邓敏得知后,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从前不是没有期望过母爱,从小她就不得不乖巧听话,因为母亲喜欢的是乖巧听话的孩子。 可是后来她才知道,她母亲喜欢的并不是乖巧听话的孩子,只是正好她不是母亲喜欢的孩子罢了,她的妹妹从来都不是乖巧听话的孩子,却一样得她母亲的宠爱。 后来她也为了得到母亲的疼爱,没少让着她妹妹,没少为了她妹妹做了伤害小姑子的事,可是结果还是一样,她母亲心里想的始终都是她的小妹。 这会儿忽然得到了母爱,邓敏都不知道该是什么反应了,不过要是母亲真的变了,会疼爱她了,她还是很高兴的,哪怕她已经有了婆婆和丈夫的疼爱,还是会贪心的想要母亲的疼爱,就是不知道这次是不是真的能得到了。 凌悦璐不管邓母这次打着什么主意,只要媳妇好好的就行,只不过这个酸枣是邓母自己做的,逼的地方还真的弄不到,就算是为了邓敏能够好受点,也免不了要和邓母重新见面。 凌悦璐特意带上了聂安朝去拜访邓家,留了聂缨白陪着邓敏,也是担心她带上聂缨白去拜访,让邓母想起来聂缨白和邓秀之间的矛盾。 瞧着邓敏期盼的样子,聂缨白忍住没有泼冷水,邓母这么多年来对邓敏都是同样的态度,怎么可能因为被邓煜教育过了,就想到要改变了?怎么可能因为邓敏怀孕了,就知道要修复关系,还特意送了酸枣来? 反正聂缨白觉得,邓母暗地里肯定憋了什么坏招,只不过现在还不知道罢了。 最近聂颖白还凭着以前的记忆,做了几双小娃娃的鞋子,就是不知道这些小鞋子什么的是不是适合了,不过适不适合不知道,反正邓敏是爱不释手。 “这小鞋子真可爱,小妹的手是真的巧,做出来的这些小玩意,总是能让人眼前一亮的。”邓敏看着只有她手心那么大的一双小鞋子,“就是不知道怎么每次刺绣的时候,就不行呢?” 聂缨白摸了摸鼻子,没有言语,总不能说她擅长的是十字绣,而不是这边的刺绣方法,再不行法绣也行嘛,好歹能看见针头的位置来着。 邓敏难得看到小姑子一脸的窘迫,不由的笑了。 “也不知道娘什么时候回来,会不会再给嫂子你带点酸枣回来,这可是我嫂子最近最要吃的东西了,还剩多少呀?够不够吃呀?”聂缨白赶紧转移了话题。 “还有一些,最近姑姑不让我多吃,就怕我吃酸枣吃多了,其他东西吃不下,反而不好。”邓敏摸了摸已经显怀的肚子,哪怕最近被折腾的不轻,也是一脸慈爱的摸着自己肚子。 “那就听姑姑的话吧,他们经验丰富,总比自己乱来的好。”聂缨白说话间,有人端来了一盆酸枣放在邓敏手边。 聂缨白一闻这酸味,就感觉自己的后槽牙都酸了,再看邓敏吃的一脸享受,只觉得自己的门牙都跟着酸了,“真的不酸吗?我闻着都受不了。” 周围的几人都笑了,“二小姐还是个姑娘呢,所以不知道,这妇人若是怀了孩子,口味是会变的,各人有各人的不同,像咱们夫人这么要吃酸的倒是不常见,不过也是个好兆头。” “酸儿辣女?”聂缨白小心试探了一句。 “是啊,小姐也知道啊,就是酸儿辣女,再看咱们夫人这肚子尖尖的,这一胎啊,肯定是个小少爷。”旁边的姑姑赶紧说着猜测。 聂缨白只是笑笑,这些事情好像并没有科学依据吧,再看邓敏受用的模样,得了,这是看主子想听,所以故意这么说的吧。 “嫂子,其实是男是女都没关系的,都是哥哥的孩子,都是我的小侄子,再说了,你看我作为一个女儿,家里照样很疼我的,生在咱们家,就没有什么重男轻女的担心,所以嫂子压根不需要想那么多,安安心心待产才是真的。” 邓敏不觉得聂缨白是在故意诅咒,反而知道她这是在宽慰自己,牵过聂缨白的手,“小妹放心,我不在意的,相公也跟我说过这样的话,而且,他其实更期望是个女儿,说是姑娘家还是小时候可爱。” 聂缨白嘴角的笑一收,“臭哥哥,让他给我等着,背后说我坏话,看我不跟娘告状。” 第48章 邓母再上门 凌悦璐和聂安朝直到晚膳前才回来,这次凌悦璐又拿了两罐酸枣回来,按照邓敏现在爱吃的情况,应该能够吃上两个月,大概直到生产前,都不用再麻烦了。 “你娘说,过两日要上门来看看你,顺便把做酸枣的法子,也教给你身边的姑姑,免得你往后怀孕了又想吃,到时候她那儿又没有,我应了。”凌悦璐来看邓敏的时候,就说起了这事。 “我娘要来。”邓敏略显激动,邓敏之前上门过几次,但是每次都闹得不太愉快,尤其最近那次,那更是把聂家彻底得罪了,若非还有她爹出面,怕是两家都要撕破脸了。 这回她娘又要上门,邓敏是真的害怕会不会又闹出来点什么事情。 “你别激动。”凌悦璐赶紧安抚邓敏,“这我见过你母亲了,感觉和之前有了挺大的差别,她今天特别关心你的身子,还跟我道歉了,说是之前的事情都是她的错,不该那么包庇邓秀,把她都给宠坏了。” “这是我娘说的?”凌悦璐一脸的不敢相信,她娘可不像是会说这些话的人。 “是不是觉得很奇特?”凌悦璐顿时像找到同伴了一样,“我刚听你娘这么说的时候,也很惊奇,后来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发现你娘不像是装的,她还说,她上次去见你妹妹的时候,发现她在婆家不好过,这才想起,你之前被她牵连了,不知道在婆家好不好。” “这次正好听说你吃不下东西,就想起她那时候最爱吃酸枣,想着送来给你试试,也正好修复一下你们母女的关系,从前都是她鬼迷心窍,差点害的你在婆家待不下去,现在有机会弥补,不止想跟我说话,还想跟你也聊聊。” 不光邓敏听的云里雾里的,聂缨白也跟着眉头紧皱,要不是在邓敏这里,她都想问一句,这个邓母是吃错药了吗?幡然醒悟可不是她的性格,不然也不会偏心了邓秀十多年,到了人家办婚事那天都还在闹了。 “我倒是想着,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你的母亲,她既然有心修补跟你的关系,那就让她来,在咱们家里,难道还能让她欺负了你?”凌悦璐想的挺好的,就是不知道到时候,是不是真的像凌悦璐想的那么好了。 邓敏是略带忧愁,聂缨白是不以为意,心里已经想好了,到那天一定要好好守着她家嫂子,就她这个软软的性子,万一真的被人欺负了也只会哭,怀着孕呢,哪里能那么哭。 邓母这次大概是真的有心修复关系,得到了凌悦璐的答复后,立刻就准备了要上聂家拜访用的东西,第三日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就来了,和之前趾高气昂的样子,天差地别。 这段时日以来,邓煜都不让邓母随意出府了,连府里的事情,也特意安排了人给邓母帮忙,不让她自己做主。 就连邓秀想要上门,都需要得到他的允许,于是邓秀除了成亲后的回门外,就没有再上过门,邓煜不许她回来,也是担心她继续撺掇邓母做出些什么事情来,眼下这个关头,陛下特别关注前线的战事,这个时候谁敢闹事?怕是陛下都不会留情的。 这段时间邓母和邓秀就只有信件往来,所有的信件邓煜都亲自查看过,不会有什么问题。 邓秀这段时间在婆家是过的真不好,因为婚宴那天的事情,让薛家又一次丢了大人,薛夫人感觉这是邓秀被邓母宠坏了,所以在婚后一直在拿捏邓秀的规矩。 邓秀自幼哪里吃过这种苦,没两天就想回家搬救兵的,可惜,那个时候邓母已经被邓煜控制起来了,邓秀的求情根本没有到邓母手上,派来的人就被打发走了,邓煜还特意给薛家送了句话,邓秀规矩差,要劳薛家多费心了。 得了邓煜的话,薛夫人一开始还有点顾忌,现在是一点顾忌都没有了,收拾起邓秀来,那是毫不手软,理由还都是婆婆教导媳妇,这事拿出去说,也不会有人帮邓秀的,更别提连邓家都不出头给邓秀做主了。 少了邓秀的撺掇,邓夫人显得理智多了,也是这次对邓敏的关心,也让邓煜松口可以出来走走,邓母迫不及待的就来了。 邓母见到邓敏时的一脸慈爱,别说聂缨白这个旁观者不适应,就连邓敏自己都不适应,从前这个表情只会出现在对着邓秀的时候,现在出现在自己面前,邓敏却只觉得虚假。 “敏儿啊,看到你现在脸色红润的模样,娘就放心了。”邓母看着邓敏的模样哪儿哪儿都满意,“这段时间胃口好多了吧?酸枣还有没有吃啊?要是不够了跟娘说,娘再给你做。” “不过那个酸枣也不能多吃,一是怕你吃多了枣子,吃不下别的了,对你身体不好;二是怕你的牙口不好,酸的吃多了伤牙,你这些时日牙口是不是会酸呀?”邓母对着邓敏一顿嘱咐,怎么看都像是平常就很关爱儿女的母亲。 “女儿一直有听姑姑的话,每餐吃的酸枣都定量,不会让我吃不下旁的,也能保证我吃旁的东西不会难受。”邓敏还是不能适应自己母亲的变化,回答的时候显得有些小心翼翼的。 “好好好,那就好。”邓母好像看不出邓敏的不自在一样,“娘也不求你现在就原谅娘,你能同意娘时常来看看你就是了,从前都是娘不好,跟你婆婆,跟你小姑子闹得不太愉快,但是娘愿意为了你,重新和你婆婆,和你小姑子修补关系的。” 邓母说着话就起身,对着凌悦璐和聂缨白见礼,“亲家母,她小姑子,两位见谅,之前都是我头脑不清,做下了不少的糊涂事,对两位也不太有礼,如今我是真的知道错了,为了我们家敏儿,我一定会好好改过的。” 凌悦璐和聂缨白赶紧回礼,之后邓母拉着凌悦璐去一旁,仔细询问邓敏日常的情况,聂缨白则有些疑惑的坐到邓敏身旁,这边还有邓母身边的姑姑,在跟邓敏说话。 一会儿说这匹料子是夫人特意从库房挑选出来的,一会儿说那个金项圈是夫人特意命人打造的,然后又说今日带来的吃食,是夫人按照小姐的喜好亲手做的,总之都在致力于修补母女俩的关系。 邓敏听的热泪盈眶的,好像下一秒就要感动的哭出来了,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软话,但是都看的出来,邓敏已经被打动了。 在场的也就只有聂缨白有些无动于衷了,看看那边聊得火热的凌悦璐和邓母,还有那边眼中的孺慕之情都快溢出来的邓敏,聂缨白觉得这次邓母的筹谋一定很大,不然怎么会费尽心机和聂家修补关系,还瞄准了凌悦璐和邓敏。 要是能和她们两个修补好关系,聂于远和聂安朝肯定也会跟着软和了态度的。 聂缨白就坐在一旁,百无聊赖的看着两边的表演,心里实在觉得好笑,她嫂子是什么情况她不知道,但是她娘,肯定不是真心和邓母修补关系的。 上次的矛盾就是邓母因为她和邓秀的关系,直到现在邓母也没有说上次的事情是怎样的态度,邓秀也没来给她道歉,在她娘心里,这事可没完。 现在能这么热络的跟人家聊着,肯定是要套话,顺便多给她嫂子谋点好处,毕竟嫂子现在的胃口,全靠那些酸枣在支撑呢,邓母不是说要教会邓敏的姑姑怎么做吗?等教会了,她娘可不一定会继续给人家好脸了。 正想着呢,她娘果然提到了酸枣的做法,邓母也不藏私,直接口述了做法交给了邓敏身边的姑姑,这个季节可没有枣子,如今还都是花呢,等到秋季的时候,正好可以试着做做看。 邓母满意的带着修补的成果离去,凌悦璐满意的拿着到手的方子送邓母离去,邓敏满足的感受到了期盼已久的母爱,聂缨白满足的看够了戏。 第49章 邓母的目的 聂缨白看着邓母走后,很快就平静下来的邓敏,冷静的叫人来重新梳洗过,冷静的模样,完全不像是刚才感动到不能自已的模样,聂缨白在心里震惊不已,我去,这是小绵羊黑化了? “嫂子?你没事吧?”聂缨白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能有什么事?”邓敏好笑的看着聂缨白紧张的模样,“你不用担心,嫂子没事。” “就是没事才有事吧?你刚才哭的那么惨,扭过头来又没事了?” 邓敏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表现太反常了,但是她真的不想在邓母走后继续装下去了,“刚才我娘说的话,做的表情,好像真的很疼爱我,很想跟我修复关系的模样,但是我一眼就看出来了,我娘的眼神不对。” “从前我一直期盼得到我娘的关爱,没少在一旁关注我娘和我妹妹,我娘看着我妹妹的那个眼神,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那种温暖的、温柔的眼神,是我娘刚才怎么装都装不像的。”邓敏已经说不清自己心里的失望了。 “我猜,她这次来,肯定是有什么目的,甚至不惜让她假装跟我修补关系,我实在猜不透我这里有什么东西,能够让我娘费这么大力气,花这么大的心思。”邓敏左思右想都想不通,“但是我又怕她还会有什么其他手段,所以才装作感动的模样。” 聂缨白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嫂子了,哇呜,原来她以为的小绵羊,其实也是带有黑化属性的,只不过是之前一直抱有期望,所以甘愿上当受骗的。 “既然嫂子都看的清楚,那我就不管了。”聂缨白理了理身上的衣裙,起身想走,“本来还担心嫂子会被欺负,结果是我多此一举了,那往后这事我可不管啦?” 邓敏笑看着聂缨白离开,心里很是感动,自家小姑子一向是嘴硬心软的,今日非要在这边待着的时候,她就知道聂缨白的用意了,即便她始终没有得到她娘的疼爱,但她现在有关爱她的婆婆和小姑子,不需要那样虚假的关爱。 凌悦璐送走了邓母,回来和邓敏又聊了一会儿才回了自己的院子,一点都不意外在这里看到了聂缨白,“怎么在娘这里?不回自己院子去?” 聂缨白快步跑过来勾着凌悦璐的胳膊,“娘啊,你跟我说说,你这次从邓夫人嘴里套出来什么情报没有啊?” “你怎么知道娘是要跟邓夫人套话?就不能是真的想要和邓夫人搞好关系?”凌悦璐坐下后,好整以暇的看着身边搞怪的聂缨白。 “娘,这种假话骗骗外人就行了,你女儿我还不知道娘你啊。”聂缨白一脸的得意,“那个邓夫人今天说是来道歉的,但是对于跟我吵架的邓秀提都没提一句,分明还是在包庇邓秀,依照娘对我的疼爱,肯定是不满意邓夫人这么做的。” “但是为了大嫂,不得不和邓夫人斡旋罢了,但是看娘今日和她聊得这么高兴,肯定是想套话,不然娘才不会勉强自己,去和邓夫人聊这么久呢。” 凌悦璐好笑的刮了刮聂缨白的鼻子,“你啊,就喜欢摆弄你这些小聪明,行了,你说的没错,娘和她聊了这么久,就是想套话,不过没想到这次邓夫人的嘴还挺严的,问了半天,邓夫人只说是来和敏儿修补关系的。” “这话估计只有邓夫人自己相信了。”聂缨白嫌弃的皱了皱鼻子,“她这话,连大嫂都不相信呢,刚刚我还跟大嫂说过话,大嫂说,邓夫人的眼神一看就不是真的,她也怕邓夫人暗地里有什么打算,所以才装作很感动的样子。” 凌悦璐高兴的笑了,“不错不错,敏儿不愧是我们家的儿媳妇,想法都跟我们一样,不过和亲家母的交往,还是我来比较好,她如今月份大了,累不得,这事这么费心神,还是不要让她来了,晚点我就去和她说说。” 聂缨白慵懒的靠在凌悦璐身旁,听着凌悦璐絮絮叨叨的说着之后的安排,听着听着也开始在脑海里思索起来,聂家现在有什么东西是让邓母这么费心的? 还没等聂家的人想明白,邓母已经开始三天两头往聂家跑了,理由就是女儿月份大了,心里放心不下,尤其现在刚刚和邓敏搞好关系,正应该趁热打铁,所以频频上门,要不是要遵守礼数,都巴不得在聂家住下了。 凌悦璐把招待邓母的事情都揽了过去,聂缨白正好不愿意见邓母,干脆每次和邓母打个招呼,然后自己就溜了,人家是来和自己女儿搞好关系的,她在不在的并不重要。 过了半月以后,邓母和邓敏相处的时候,自然了许多,两人时常说笑,这次邓母上门的时候,还带来了一张请帖,“这是薛夫人的寿宴,想来咱们两家也是姻亲,正好这次也是秀儿第一次办替婆婆办宴会,我也想着趁这个时候,让她们姐妹,好好说说话。” “这恐怕不太妥当。”凌悦璐想都不想就拒绝了,“敏儿现在虽然胎像稳固,但是月份渐渐大了,这参加宴会最是劳累,让她来回奔波不太好,也是我太紧张了,亲家母别介意。” “也是应该的,亲家母这是在意敏儿,我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么会介意呢。”邓母笑的一脸开怀,“不然这样吧,敏儿不去,就亲家母带着缨儿一起去?正好秀儿也说到,以前和缨儿有不少矛盾,想要当面道歉呢。” 凌悦璐的眼神微微一闪,“原来是这样啊,那你家小女如今也很受婆家重视啊,这才成婚多久,就已经能够独立操办宴席了?看来外人说的话,不可尽信呢。” 外面人说起薛家的事,第一件肯定就是薛夫人和邓秀的婆媳矛盾了,薛家的婆媳矛盾三天两头都有消息传出来,都是看笑话的就是了。 邓母的脸色微微一僵,“倒不怕亲家母笑话,秀儿如今在薛家过的,不如敏儿在聂家,这次能够操办宴席,也是想着让外人知道,如今秀儿已经开始变好了,和薛夫人的关系不像外人说的那么不好。” “这样啊,那倒是很有必要办这么场宴席了,不过缨儿去不去的还不好说,你不知道她最近总觉得自己出去参加宴会就会惹上麻烦,所以之后一段时间都不打算去参加宴会了。”凌悦璐找了个借口就替聂缨白拒绝了。 “啊这......”邓母也料到没有这么容易就成功的,“倒是可惜了,秀儿还想亲自和聂小姐道歉呢,如今她要操办宴席,实在是分身乏术,走不出来,不然她肯定是要亲自上门的。” 凌悦璐笑笑没有说话,邓母也赶紧转移了话题,时间还有,总有机会能够让聂缨白同意去宴席的,慢慢来,不急。 凌悦璐送走了邓母,就把她打算邀请她们去薛家宴席的事情,告诉了聂缨白,还着重提醒聂缨白,邓母似乎非常想让聂缨白去参加宴会,说是邓秀要当面向她道歉。 “邓秀向我道歉?”聂缨白一脸的不信,“她这人见到我不跟我吵架就不错了,还向我道歉,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都不可能。” “所以就要想想了,邓秀大张旗鼓的要把我们邀请过去是为了什么?”凌悦璐也在思索,邓秀非要把聂缨白叫过去的理由。 聂缨白一手在桌案上轻敲,“娘觉得,邓秀有没有这个能力,独立操办宴席?” 凌悦璐坚定的摇了摇头,“那个孩子性格太浮躁了,在家的时候就没怎么学过管家理家,就算在薛家学了这么些时间,也没有可能这么快就独立上手,还能操办宴席,不说薛夫人能不能放心,就单凭邓秀一个人负责,我就不太相信她。” 第50章 赴宴前的准备 凌悦璐和聂缨白一面猜测邓秀母女的目的,一面还在继续应付频繁上门的邓母,如今邓母每隔几次都要上门,也几乎每次都会提到邀请聂缨白去薛家的事情。 邓母也不怕聂缨白她们猜测,反正本来聂家和邓家就有隔阂,只是猜测而已,她们也不能仅凭猜测就做什么,所以邓母一心想要完成让聂缨白去薛家的目的。 聂缨白倒是看着凌悦璐被邓母一直缠着,看着邓母又是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聂缨白干脆让凌悦璐应了,凌悦璐虽然也有些烦躁,但不想让聂缨白身处险境,“应了?她们不怀好意你是知道的。” “知道啊,但是明知道她们算计我,但我就为了不让她们算计,就一直躲着?”聂缨白不打算为了这样的人,反倒影响了自己的生活,“我可不愿意以后碰到她们母女,都要躲躲藏藏的,弄得好像是我有错一样。” 凌悦璐眉头一皱,虽然她也觉得那样对聂缨白太不公平了,但是要把聂缨白送进人家的陷阱里,凌悦璐怎么样都不能安心,“但是......” “娘放心好了,到时候我身上带点防身的东西,还有什么药粉啊,针啊之类的,通通带在身上,再把糖糖也带上,娘也知道,糖糖身上是有点功夫的。”聂缨白说了种种对策,就是想让凌悦璐安心。 不过凌悦璐还是百般的不放心,虽然架不住聂缨白在一旁撒娇,但是事关聂缨白的安危,凌悦璐难得的坚定了想法,没有向聂缨白妥协,“这事,我说了不算,我要和你爹还有哥哥说一声,看看大家的意见。” 聂缨白的这个想法,毫不奇怪的遭到了聂于远和聂安朝的反对,不过聂缨白也说了自己的想法,一个个和人说通,总算是得到了家里人的支持,但是那天身上带的东西,一定要给他们检查过才行,还再三嘱咐糖糖当天一定要紧紧跟着聂缨白。 聂缨白几乎都要把家里人提出来的无理要求都给应了,才总算是得到了出席宴会的机会。 凌悦璐又故意谢绝了邓母几次,然后才露出了为难的神情,在邓母的再三请求下,终于还是答应了到时候带着聂缨白一起出席,这个时候距离薛家的宴席已经没剩几日了。 一早起来,聂缨白就开始装扮了,今日聂缨白装扮的细致,平常懒得花这些时间在梳妆打扮上,今日却是一点不嫌弃麻烦。 “小姐今日打扮的和以往不同呢。”酥酥还在往聂缨白头上插上珠花,“是有什么原因吗?难道今日王公子也会去?” “他可不会去。”聂缨白在比对着今日要戴的耳环,“他如今忙着呢,丞相大人不在长安城,他的两个哥哥也没有他的能力,他现在已经被陛下任命了尚书郎的职位,忙着呢,怎么会去薛家的宴席呢。” 酥酥略感可惜,“那小姐今日打扮的这么好看,王公子不是看不到了吗?” “我打扮的好不好看,和他有什么关系?”聂缨白打扮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起来,她还有个可能的未婚夫这件事,“我打扮那是我自己心情好,我想打扮了就打扮,跟别人无关。” “奴婢只是可惜王公子看不到罢了,小姐好像许久没跟王公子见过面了呢。”酥酥继续替聂缨白打扮。 “是吗?”聂缨白仔细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好像自从王蠡出征以后,她确实很久没有见过王征了,要不是酥酥提起,她都想不起来了。 “可不是吗?小姐和王公子如今就差两家正式过礼定下婚约了,就是可惜王丞相要出征在外,一切都要等到他回来才行,说起来,也是燕国那边坏事,不然这个时候,小姐和王公子,那可就是订了亲的人了。”酥酥满脑子都是自家小姐和王公子站在一起般配的模样。 聂缨白无畏的耸了耸肩,最后仔细的看了眼装扮,再检查好身上要带的东西。 今日是糖糖陪着聂缨白去参加宴会,酥酥免不了要和糖糖仔细交代一番,毕竟糖糖虽然话少细致,但是不曾去过旁人府上参加宴席。 坐在去薛府的马车上时,糖糖也有些好奇,“小姐今日既然不是要见王公子,何故装扮的如此华丽?今日不是还要防备那位薛少夫人使坏吗?” “就是为了防备有人使坏啊。”聂缨白得意的一挑眉,“若是我今日还像平日那样素净,会不会给人留下印象,打扮的素净的人,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我?所以我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再者说了,这打扮的华丽有打扮华丽的好处,身上方便藏东西。”聂缨白稍稍向糖糖展示了一下身上藏东西的地方,都是在精巧的位置,旁人不容易想到,她身上还藏了那么些玩意。 糖糖看到聂缨白这么调皮的模样,也是不由得笑了,“原来如此,还是小姐聪明,小姐放心,奴婢今日一定会牢牢跟紧小姐的,不会让小姐有事的。” 聂缨白笑笑,其实她还是挺期待今天会发生点什么的,以前不老看宫斗剧吗?大热的娘娘她都看过的,就是不知道这个邓秀有没有人家那么高级的水准了。 凌悦璐看出来聂缨白一副要搞事情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她的头,“你啊,今天给我老老实实的,不许惹事,听见没有?” “娘可冤枉我了,今天我可是勉强来赴宴的,是他们不怀好意,不管我乖不乖,人家都不会放过我的。”聂缨白一脸的乖巧,其实心里已经期待起来了。 今天薛家有意挽回自己的形象,邀请了往日里关系好的同僚,还有家里的一些姻亲,虽然人数比不上当初薛家鼎盛时期,但也不少了,主要还是能和薛夫人、和邓秀说上话的人。 看到凌悦璐和聂缨白登门的时候,在门口接待客人的邓秀,眼神闪了闪,赶紧笑着上前,“见过聂夫人、聂小姐,之前听母亲说聂夫人和聂小姐要来,我很是高兴呢,两位快请进。” 凌悦璐和聂缨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跟着下人的脚步去了后院,薛夫人正坐在上首,和周围的夫人小姐们说话,看到凌悦璐和聂缨白略有些疑惑,听人说了身份,才想起来这是邓家的姻亲,也算和薛家有点关系。 只不过薛家和聂家没什么往来,之前还算计了聂家一下,没想到这次居然会来。 薛夫人还是笑着应了,不过没有多热络罢了,凌悦璐和聂缨白也不在意,就按照薛家布置的位置坐下,正好凌悦璐见到了熟络的夫人,带着聂缨白过去跟人家打个招呼。 薛府的客人陆陆续续都来了,没想到这里面还有不少都是和聂家相熟的人,毕竟薛少府的职位还在,现在名义上还是大家的上司,大家又都在朝中任职,自然是认识的。 聂缨白一直牢牢的跟着凌悦璐,也在各位夫人面前露脸,说笑间,聂缨白就开始注意起来周围的情况,发现一直有丫鬟在注意着她这边的情况,而且每次她换地方了,她也会跟上来,就站在不远处的地方。 即便被人叫走了,转过头来,又盯上了聂缨白。 聂缨白眼珠一转,继续和几位夫人说笑,显得气氛良好,连薛夫人那头都没有这边欢快。 客人来的都差不多了,薛夫人和邓秀就开始众人入席,再让凌悦璐在那边聊下去,怕是大家都要忘了,今天是薛府办宴会,而不是他们聂府。 席面上的布置看得出来很是用心,薛府是真的有心想要改变自己的近况,容不得出一点差错呢,聂缨白闻了闻手上的酒盏,清香扑鼻,据说是最近在南晋特别流行的果酒,薛家也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弄到的呢。 第51章 邓秀的道歉 宴席上的吃食和酒水,都是薛家特意找人安排的,单这一个酒水,就足以看出薛家的用心了,更别提今天的菜品都是融合的大众的口味,大家吃着都很满意,脸上的笑容也多了。 薛夫人吃着更是高兴,这场宴会办的越好,她的脸上越是有光。 邓秀在一旁端坐着,整个人多了股温婉的气质,和之前在自己婚宴上大吵大闹的样子大相径庭,若是不认识的人见到邓秀,肯定不会相信那是同一个人。 宴席之后,薛家特意安排了戏班,之前长安城里因为开战的原因,沉寂了好一段时间,最近才刚开始多了些乐声,这戏班也是薛家好不容易才请来的,还特意多花了不少银子。 刚刚在台下坐好,聂缨白就眼尖的发现,刚刚盯着她的丫鬟,开始找机会想要凑上来,不过每次都让糖糖及时发现了,侧身、错步,就把人挡开了。 聂缨白好笑的喝着茶,把糖糖带来果然没错呢,但是这样下去,邓秀不就找不到机会出手了吗?悄悄扯了扯凌悦璐的袖子,给她使了个眼色,被凌悦璐没好气的瞪了一眼,但也算是同意了聂缨白后面的举动。 “糖糖,你找人再给我弄杯茶吧,我尝着这茶的味道还不错。”聂缨白这话给了糖糖提示,再有人送茶上来,就不要拦着了。 糖糖应声,转头就和一直在找机会凑上来的丫鬟,说了要茶的事情,丫鬟应了声,不一会儿就端着杯茶送过来。 戏份正到高潮的地方,锣鼓喧天的,丫鬟端着杯茶走上前来,聂缨白眼见着她故意腿脚一软,一杯茶就倒在了她的裙摆上,然后连连道歉,说要带聂缨白去客房换身衣服。 聂缨白随意的拍了拍衣裙上的水渍,就起身随着她离去了。 这一场意外,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聂缨白的离去也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跟着丫鬟弯弯绕绕的走过几个院子了,也没见她停下脚步,聂缨白干脆停下了脚步,“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你可别告诉我,薛府安排个客人的客房都放在了偏远的小院子里?” 丫鬟脸上的表情一慌,眼睛左右乱转,一时没有想好理由,支支吾吾的说不上话来。 “你这丫头,都来府里多久了,还认不清路呢?”邓秀缓缓从一旁走上前来,顺势就替丫鬟解了围。 邓秀笑着看向聂缨白,“聂小姐勿怪,这丫鬟才来没多久,平常就是做做端茶送水的活,府里的路都还没记全呢,聂小姐是要去客房换衣服吗?我带你去吧。” 聂缨白定睛看了邓秀一会儿,邓秀脸上的笑容都没变一下,看来邓秀现在的定力确实好了不少啊,“好啊,那就麻烦薛少夫人带路了。” 邓秀带着聂缨白往回走了几步,去了布置好的客房,在这里还能听到那边戏班唱戏的声音,不过聂缨白本来就挺有方向感的,这个院子看似离席间挺近的,但要走过来,可要绕不少路呢,尤其是对薛府不熟的人,很容易就会在这附近迷路。 “这边就是客房了,聂小姐在这稍等,我让人带着你的丫鬟去给你取衣服去,一会儿就好。”邓秀带着聂缨白进了房间,带着她在房间内走了几步,看看房间里的布置。 “好啊。”聂缨白笑了,本来糖糖还不乐意把聂缨白一个人留在这,但是聂缨白一个眼神过来,糖糖就老老实实的跟着走了。 邓秀见状就想离开的,聂缨白上前一步,正好挡住了邓秀的去路,“薛少夫人,我来这里参加宴席,是因为邓伯母说,你要亲口向我道歉啊?我都已经站在你的面前了,怎么还没有听到你的道歉啊?” 邓秀的眼底划过一抹愤恨,但是想想自己的目的,还是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对着聂缨白欠身见礼,“还请聂小姐原谅,之前的事情都是我年少气盛不懂事,一心只想着和聂小姐争个高低,嘴上不饶人,都是我的错,还请聂小姐原谅。” “嘴上不饶人?不应该是做事不过脑子吗?”聂缨白回了一句嘴,差点让邓秀脸上的笑都端不住,缓缓起身,一言不发的就离开了房间。 聂缨白看着邓秀快步离开不由笑了,还以为现在多有本事了呢,原来还是老样子,只不过是之前装的像罢了。 邓秀的丫鬟本来想把门关上,没想到聂缨白下一秒就把门打开了,“门就不用管了,我这儿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正好还要等我的丫鬟回来呢,我怕她找不到地方。” 丫鬟没能及时把门关上,现在又让聂缨白堵在了门口,只能先一步离去,回去跟邓秀说了这件事,邓秀闻言只是冷笑一声,“那就让她多得意一会儿好了,晚点要她身败名裂,道歉?她也配。” 聂缨白趁着没有丫鬟看着自己的时候,前后左右的把房间周围的情况看了个遍,要是有人被关在这个房间里可不好跑,先不说后面就是池塘,前面也就是一个小院子,两边的围墙也不是轻易能够让人翻过去的。 院子中间还没有什么遮挡物,就算是从房间里跑了出来,也会被人堵在院子里,叫外面来的人看的清清楚楚。 聂缨白顿感不好,看起来邓秀的脑子都花在这个上面了,现在她能借口糖糖没回来,不肯关门,但是她应该也跑不出这个院子,等糖糖回来就完了。 重新跑回房间查看起房间后面的池塘,看不清深浅,但是左右看看,能上岸的房间也只有两边的小院了,离这里太近了,跑不了两步就会被人发现。 我去,难道真的是天要亡我?不会真的就要挂在这里了吧? 一声轻笑忽然从房顶响起,聂缨白一惊,探身出去想要看清楚房顶上的人是谁,但是此刻天光大亮,从聂缨白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一片光亮中一个人影背光蹲坐着。 发现聂缨白察觉到自己的存在了,干脆也不躲了,直接从屋檐上飞身下来,把撑在窗口的聂缨白也给带进了屋里,不过方法不对,聂缨白直接摔在了地上,“哎呦!” 聂缨白龇牙裂嘴的摸着自己差点摔成两瓣的屁股,抬头发现傅衡时正好整以暇的站在那里看着,吓得聂缨白赶紧站起身来,刚想见礼,牵动到了屁股上的肌肉,表情瞬间有点控制不住,刚想出声,外面的丫鬟听到了动静想要进来查看。 “聂小姐,出什么事了?你没事吧?” 聂缨白看了眼傅衡时,瞬间反应过来,这个人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被人发现,赶紧往门口跑去,“我没事,就是把椅子给弄倒了而已,我的丫鬟还没回来吗?我要去看看。” “聂小姐就安心在房中等着吧,奴婢差人去看看。”外面的丫鬟一听聂缨白要走,也顾不上进屋查看了,赶紧退了出去。 聂缨白刚松了口气,关上房门,摸上了自己的屁股,转过身来就发现傅衡时正坐在桌前喝茶,赶紧又把手给放下来了,“陛下怎么会我屋顶上?” 还害的我摔了屁股,疼都疼死了,还不能摸,晚上回去肯定都紫了。 聂缨白在心里一顿抱怨,傅衡时装作没有听见,眼睛却是不自觉朝聂缨白臀后的位置看了眼,“寡人听说这次薛府办宴会很是热闹,就想看看我这少府的资产到底有多丰厚,就来看看了。” “没想到就发现聂小姐被困在这里了,以为聂小姐需要帮助,现在看来,好像不需要了?那寡人喝完这杯茶就走了。” 第52章 多了两个帮手 “别别别。”聂缨白一着急,上前抓住了傅衡时的袖子,在他看过来的时候,又赶紧收手,“劳烦陛下出面了,小女很是感激,陛下也看出来了,小女现在的状况很不好,不知可否麻烦陛下相救?” “救你,有什么好处?聂小姐刚刚不还在怪寡人,把聂小姐给摔了吗?”傅衡时看着聂缨白的脸色变来变去的,只觉得好玩。 “啊?”聂缨白微微一愣,她刚才好像只问了一句话吧?什么时候跟他抱怨过把她摔了的事情? 傅衡时自觉露了话,轻咳一声,“看聂小姐的动作就知道了,要不是寡人在,聂小姐应该会动手揉揉自己的伤患处吧?不如寡人先避嫌?等聂小姐处理好了,再来解救聂小姐?” “不用不用不用。”聂缨白气的脸都红了起来,但是听到傅衡时要走,还是赶紧出言留住他,“要是陛下不忙,能不能等我一会儿,一会儿要是出了什么事,再麻烦陛下解救?” 傅衡时顿时听明白了,把手上的茶盏放下,“你这是明知有人在暗中害你,还打算以身犯险?聂夫人知道这事吗?聂大人知道这事吗?” “这事其实是人家策划了很久的,我也是被缠的没办法了,总不能让我一直躲着人家吧?干脆就装作上当的样子,往薛府跑这一趟。”聂缨白察觉到傅衡时有些动怒,立刻又变回一个乖巧的模样。 “就是没有料到,他们会把我安排在这样的一个院子里,凭我的本事又跑不了,幸好有陛下出现,陛下犹如神兵天降,前来解救小女的,陛下放心,这份恩情,小女一定铭记于心,将来有机会,一定会好好报答陛下的。”聂缨白说话间不忘吹捧傅衡时一下。 “这么说聂大人和聂夫人都同意了?”傅衡时还是有些不信。 “是啊是啊。”聂缨白赶紧点头,“我求了爹娘好久,他们才答应的,他们还给我准备了好些东西带上,就怕我出什么事情。” 聂缨白说话的功夫,从身上拿出了不少东西,有一把小巧的匕首,还有磨得尖锐的发簪,身上还带着各类药粉,“这个是迷药,撒过去能让对方神志昏沉;这个是姜粉,一把过去,对方想睁眼都不行;还有这个,这个是......” 见傅衡时定睛看着自己,面无表情但是这股威压就在说明,他很不高兴,聂缨白说话的声音就低了下来,低着头默默缠着自己的帕子,一副低头认错的样子,不过心里可不这么想。 干什么嘛,我爹娘都没有怪我,要你一个外人跑过来这么盯着我,好像我犯了天大的错误一样,不依不饶的,你是教导主任嘛你,那么凶,害我摔跤的事还没找你呢,你还好意思跟我生气。 把话全听了一遍的傅衡时,一时闹不清自己该是什么表情,说生气吧,本来就是气她不爱惜自己,不顾自己的安危,往人家的陷阱里跑;但是不生气吧,她又说的没错,他现在确实是外人,哪有资格说她呀。 不知道和聂缨白说什么,傅衡时一个人生起了闷气,聂缨白见状也不想跟傅衡时说话,不就是不说话吗?她在这方面还从来没有输过呢,有本事别拿皇帝的身份来压人。 聂缨白和傅衡时两人沉默不言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动静,糖糖捧着聂缨白的替换衣物走了进来,外面的丫鬟热情的送了糖糖进了院子,赶紧就把院子的门给关上了,留下一个人看守,另一个就跑去通知邓秀了。 糖糖只是转头看了眼被关上的院门,就脚步稳健的朝房间内走去,刚进房间想要给聂缨白见礼,就看到房间里还有一人,糖糖从来没有见过傅衡时,第一反应就是有贼人,还没等她上前,就有一道劲风从身后袭来。 糖糖利落的将手上的衣服朝空中一扔,转过身来就和背后的尹梓交起了手,看的聂缨白目瞪口呆的,以前只知道糖糖身上有点功夫,没想到居然这么好。 反应过来的聂缨白,顾不得看两人动手了,赶紧上前喊住糖糖,“糖糖住手!他们不是坏人,是来帮忙的。” 糖糖退后一步,重新伸手接住掉下来的衣服,托盘上的衣服都没有乱,警惕的挡在聂缨白身前,看着正在朝傅衡时走去的尹梓。 聂缨白拍了拍糖糖的肩膀,“没事的,这两人我认识,不是坏人。” 一手指向傅衡时,“这位是梅老爷。”没事找她麻烦的没。 再伸手指向尹梓,“这是华侍卫,梅老爷的侍卫。”话都不说一句的话。 糖糖虽然有所松懈,但是眼神依然注意着傅衡时和尹梓,倒是傅衡时,刚刚还在跟聂缨白生气,这会儿听到聂缨白心里的吐槽,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那小姐.......”糖糖的话还没说完,聂缨白知道她是想问后面的计划。 “没事,我先换衣服,后面的事情,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聂缨白拿过衣服,正准备去换,转过身来发现傅衡时和尹梓还在,“你们俩还在这里干嘛,我要换衣服了。” 听着聂缨白不客气的语气,傅衡时居然一点都不觉得生气,老老实实的起身,带着尹梓从窗户飞身出去,重新上了房顶。 聂缨白重新换好了衣服,也不急着离开,坐在桌边喝茶,糖糖出去试过了,院子的门果然被人从外面关上了,凭她们两个从里面是打不开的,目前的情况,就和之前聂缨白担心的一样,不过就是她们多了两个帮手而已。 等了好一会儿,门口才传来了动静,邓秀带着人走了进来,身后的丫鬟人数不少,看着邓秀脸上带着得意的笑,要不是这里是薛府,还以为邓秀是带着人来耀武扬威的。 邓秀进门也不和聂缨白说话,直接给了身后丫鬟一个眼神,丫鬟就开始忙碌了起来,这边走过来给聂缨白重新上茶,那边有丫鬟跑过去点燃了熏香。 “不好意思啊聂小姐,刚才丫鬟不懂事,有事忙就走开了,让经过的护院以为这个院里没人,就把这院门给锁上了,聂小姐没受惊吧。”邓秀这个时候就在一旁解释。 聂缨白嘴角一勾,“自然不在意,倒是薛少夫人,这么兴师动众的,又是来道歉的?” 邓秀的笑容一僵,应该是想到了自己刚才给聂缨白道歉的场景,刚才自己仓皇离开,这次可不会了,过了今天以后,就不信聂缨白往后还会好过,“这不是把聂小姐关了起来,心里过意不去,作为主人,自然是要向聂小姐致歉的。” “那这香?这茶?”作为宫斗剧粉丝,这种敌人端来的茶啊,香啊,肯定都是有问题的,她又不傻,还会喝?就是这香,不知道闻了这一会儿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自然是带来的赔礼,聂小姐稍坐一会儿,正好我还认识个人,也想私下见见聂小姐呢。”邓秀早就想好了借口,说完就离开了,这次也不锁门,不怕聂缨白离开。 等到邓秀一走,聂缨白就抽出了帕子,用邓秀带来的茶水浇湿,捂住自己的口鼻,也让糖糖跟着处理了,免得两人吸进去了太多的香味。 盘算着时间差不多了,聂缨白就伸手把桌面上的茶具拂到了地上,屋内传出了响动,外面也跟着响起了脚步声。 糖糖在门口盯着,看到有人重新回来了,才和聂缨白装作昏迷的样子,趴在桌面上装晕。 第53章 毒计 “人就在那里,穿着橘色衣服的那个就是,另外那个就是她的丫鬟。”来的丫鬟对着身旁的人说道。 “那我办事的时候,把这个小丫鬟留在这里不太好吧?”男人的声音在房中响起,聂缨白眉头一皱,这男人的声音一听就很猥琐,我去,这个邓秀不会是打算玩坏人清白这种事吧? “这不是挺好的吗?”小丫鬟的话,很坏印证了聂缨白的猜测,“主仆两个伺候一个男人,不是更有谈资吗?再说了,你难道还会嫌女人多吗?” “嘿嘿嘿。”房中响起男人猥琐的笑声。 “行了,你办事吧,一会儿就会有人来了,你抓紧点时间。”小丫鬟不耐烦的说了话,就退出了房间。 聂缨白听着靠近的脚步声,一手已经准备好了药粉,听着男人猥琐的声音就在耳边了,直接把手里的姜粉朝对方撒了过去。 男子顿时响起了疼痛的喊声,不等对方后退几步,聂缨白直接一脚踢在了对方的裆部,又在对方吃痛时,朝前伸出的脸上,对着他的鼻子就是一拳,男子顿时鼻血喷涌。 聂缨白还有一脚没有踢出的时候,男子已经痛的倒在了地上,这会儿他已经顾不上自己的眼睛了,捂着自己的裆部在地上打滚。 糖糖看了眼地上狼狈的男子愣了一秒,然后赶紧上前把人打晕,转过头来看她家小姐还在可惜那一脚没有踢出,原来她家小姐也有这么彪悍的一面? 聂缨白下巴一抬,让糖糖把这个男人扔到床上,糖糖也不客气,拖着人就往床上一扔。 叩叩叩—— 忽然响起了敲门声,聂缨白身形一紧,和糖糖对视一眼,糖糖快步小心的走到房门口,侧耳倾听,门外的人慢条斯理的又敲了一遍,“是我,开门。” 听出来是傅衡时的声音,聂缨白松了一口气,糖糖开门放人进来,除了傅衡时和尹梓外,还有一个女人被尹梓扛进来了,尹梓直接就把人扔在了地上。 聂缨白上前查看,“这不是孙小姐吗?他们一家不是都回老家去了吗?怎么在这?” “孙小姐?哪个孙小姐?”傅衡时完全不认识孙小姐,“这人刚才自己跑到院子里来了,就干脆把她也带进来了。” “她?”聂缨白眉头一挑,“难道这件事情,她也有参与?” 傅衡时正站在床边看了眼那个男人的伤势,不得不说挺狼狈的,小娃娃下手挺利落的,“想知道,把人弄醒不就行了?” 聂缨白眼前一亮,看看糖糖,又看看尹梓,期待他们谁展示一下把人弄醒的方法。 尹梓毫不犹豫的跑到桌边,倒了一杯凉茶就浇到了孙小姐的脸上。 孙小姐呻吟一声,动了动才缓缓睁开双眼,一时迷茫,看到聂缨白的笑脸时,忽然恢复了神智,“聂缨白!你......” 孙小姐的话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是聂缨白已经猜到了未尽之语,“我?我怎么没事?是吗?让你失望了,本来还在想你跟这件事情有没有关系,现在看来,有关呢。” 孙小姐的眼神飘忽了一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就是以为这院子里没人,就想进来休息一下,怎么了?不可以吗?” “倒不是不可以,就是太凑巧了,你看那边。”孙小姐顺着聂缨白指的方向看去,刚刚还躺在床上像条死鱼的男人,这会儿忽然开始呼吸急促,还伴随着呻吟声,在床上扭动了起来,“他正好开始出现问题,你正好出现,太巧合了不是?” 聂缨白也不在意孙小姐闭口不言,继续开口分析,“你说你一个早就应该离开长安城的人,忽然出现在了这里,然后又正好出现在了我这个院子,院子里的我又正好碰上了这个中了药的男人,这么多个巧合,怎么看都不是巧合了,是人为。”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我就是被人邀请,回到长安城参加薛府的宴会罢了,就是这么凑巧来到这个院子,至于你为什么在这......”孙小姐看向聂缨白的眼神,充满了恨意,“谁知道你还害过哪些人,遭报应了呢?” “害人?”聂缨白听的一脸问号,但是看孙小姐的反应,好像是在说她害的孙家一样,聂缨白也不多话,起身走到桌边倒了杯茶走回来,“如果说我这些要是意外,那你可以说我是遭了报应,可惜不是啊,你说呢?” 看到聂缨白端着茶蹲在身旁,一副大有孙小姐不说实话,她就要把这杯茶灌她喝进去的架势,孙小姐心里一慌,不自觉的往后挪动,“怎么不是?我不就是你害的吗?要不是你,我们家怎么会在长安城待不下去?” 聂缨白听到这里奇怪的看了眼孙小姐,“你们家在长安城待不下去,关我什么事?不是你们家自己的问题吗?不是你爹一心经营名声,画技退步了,被陛下.......” 陛下?陛下不就在这里?聂缨白缓缓看向傅衡时,狗皇帝,原来老娘是替你背锅呢? “被陛下?被陛下什么?明明是你!”孙小姐在聂缨白话音停顿的时候,以为是聂缨白心虚,顿时炸开了锅,“明明是因为我说了你几句,你就让你家里,让你娘你爹到处说我家的坏话,让我们母女两个在长安城被人嘲笑。” “要不是因为这个,也不会有人故意弄一幅画去冒充我爹的,以至于我爹一病不起,逼的我们家不得不离开长安城,都是因为你,就是因为你!” 都是因为你,就是因为你,孙小姐在说的时候,聂缨白心里也在对着傅衡时说,什么假画,肯定是真话,不是说了还有个齐大家在吗?难道人家也认不出来孙茂的画? 可惜这话聂缨白没法说出口,总不能说把你们全家弄出长安城的罪魁祸首就在这里,这个男人就是皇帝,你有麻烦找他去?谁能信?尤其孙小姐现在所有的矛盾都对着她,更不可能相信她说的话了。 傅衡时被聂缨白看的心虚,干脆对着尹梓使了个眼色,由他来接手审孙小姐的事情,聂缨白直接把手上的茶给了尹梓,“我还有一个问题没有弄懂,她和邓秀都不是那么聪明的人,从前想不到这么恶毒的法子,现在也想不到,肯定是有人教她们的。” 尹梓接手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茶给孙小姐灌了下去,和聂缨白的说说而已可不同,尹梓既不会怜香惜玉,又不会手软,这一杯茶孙小姐愣是一点都没漏的喝进去了。 知道尹梓后面还有点手段,不方便让聂缨白看到,傅衡时直接抱着聂缨白从窗口就出去了,糖糖这个小丫头就留给尹梓好了,而且这丫头看着就不像是会怕那些东西的人。 聂缨白第一次被人带着飞起来,满脸的兴奋,四处张望,本来还担心她会怕的傅衡时,看到那双兴奋的眸子,也不由的笑了,果然是个不同寻常的小娃娃。 听到傅衡时的笑声,聂缨白还悄悄白了他一眼,笑什么笑,狗皇帝,我都帮你背那么大一个锅了,你还好意思笑。 傅衡时听得直笑,抱着聂缨白几个跳跃,就落在了池塘另一边的院子,这边的院子看着就跟她那个不同,面积更大不说,景色还更好,而且这边想要绕去席间,也更方便呢。 “陛下这是都替我想好了?还是陛下正好在这里啊?”聂缨白打量的功夫,顺嘴问一句。 第54章 看热闹不嫌事大 傅衡时悠闲的倒上两杯茶,“也是凑巧了,薛府给我安排了这间院子,也是想着能够避开人群,倒是意外方便了你的计划,一会儿你是不是还要回席间去?” “那是当然,我不回去怎么能看到精彩的场面。”聂缨白已经在脑海中想象起来,要是邓秀看到她安然无恙的出现时,表情肯定很有趣,“到时候一定很好看。” 傅衡时一挑眉,小娃娃不是一向最讨厌麻烦了吗?转念一想又明了,讨厌麻烦不代表她不爱看热闹,反正看的是别人的热闹就行。 听着那边的唱戏声忽然停了,聂缨白有种预感,一定是好戏开演了,眼底带上了点兴奋,但是也没忘了还没回来的糖糖跟尹梓,“尹侍卫怎么还不回来?还有我那侍女呢,他们还不回来吗?” 傅衡时悠哉悠哉的喝上一口茶,“放心吧,一会儿就回来了,尹梓不会误事的。” 说话间,尹梓就抱着糖糖出现在了院子里,聂缨白赶紧上前给糖糖检查了一圈,发现糖糖完好无损才松了口气,才问了尹梓一句,“尹侍卫,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尹梓只是看了眼聂缨白,并未答话,一群人的视线转头落在了傅衡时身上,“行了,你还是先去看热闹吧,具体问题尹梓会跟我说的,你再待下去,就该看不到热闹了。” 聂缨白不高兴的噘了噘嘴,但也知道她们想要赶上热闹,是肯定没有时间听尹梓说了,只能带上糖糖走了,“走吧,总不能两边都错过了。” 傅衡时好笑的看着耍性子的聂缨白离开,这才看了眼尹梓,尹梓立刻汇报孙小姐透露的东西,这边糖糖也向聂缨白提起了。 “不知道?她连那人是谁都不知道,就听了人家的话,跑到了薛府来?”聂缨白有些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糖糖无奈的点了点头,她听说的时候也是这个表情,怎么能有人这么蠢,事情都还没弄清楚了,就已经成了别人手里的刀,还是这么蠢的刀,现在把自己都给搭上了。 看着浩浩荡荡的人群从前面走过,聂缨白赶紧拉着糖糖走在人群最后,听着前面的夫人小姐们说着话,“你说这个聂小姐也是,跑来别人的府上还到处乱走。” “什么乱走,那个报信的丫头不是说这个聂小姐过来会情郎嘛?” “这个聂小姐才多大啊,这就已经有情郎了?她之前不是和丞相家的三公子走的比较近吗?今日也没听说三公子来了呀?” “你还真的相信丞相府的三公子,能看上一个小小的聂家千金?那聂家有什么呀?聂大人到现在也就是御史中正,也就是小聂大人比较有本事,是个尚书郎,可是到现在你看到过小聂大人和王三公子一同出行?肯定是假的。” 聂缨白在人群后面,听着这些小姐们分析的头头是道,要不是她是当事人,可能她也信了,不由的摇摇头,八卦这种事情,可信度还是有待提高啊。 听着八卦的时候,队伍最前面传来了动静,好像是邓秀带人闯进了院子,之后传来了一声尖叫,跟着后面的人更是兴奋了,“怎么样了?怎么样了?真的是聂小姐啊?” 人群还在猜测的时候,凌悦璐的声音响了起来,“薛少夫人!你说这院子里的是我女儿,现在我女儿人呢?你总不能说是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是我女儿吧?你把我女儿弄到哪儿去了?” 哇,原来根本不是聂小姐啊,那这里面在会情郎的人是谁啊?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前头凌悦璐抓住机会和邓秀吵了起来,本来就是邓秀的丫鬟跑过来说,看到聂缨白带着自己的丫鬟去会情郎了,邓秀还特意强调聂缨白明明都要和王三公子订婚了,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呢?想要继续给聂缨白戴帽子。 丫鬟说听到里面有动静,找人把院子看管了起来,就过来通知邓秀了,一听说有动静,都在纷纷猜测是什么动静,又有邓秀故意夸张的表演,这才带来了这么多人过来捉奸。 “这是怎么了?”聂缨白看热闹已经差不多了,就在人群后张口,好像刚来的样子。 “聂小姐,你怎么在这?”看到聂缨白的出现,大家都惊讶不已。 “这话好笑,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啊?”聂缨白装作一头雾水的样子,“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多人在这里啊?” “缨儿?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听到动静的凌悦璐,拨开人群来到聂缨白面前,拉着聂缨白上上下下的打量,确定聂缨白的安全后松了口气,继而有些动怒,“你这孩子去哪儿了?大家都在找你呢。” “找我?找我做什么?”聂缨白看了看周围的人群,“我刚才身上的衣服弄脏了,特意借了薛府的客房换了身衣服,出来以后看着外面湖光景色甚美,就绕着池塘走了一圈,过来就看到这边这么多人,是出什么事了吗?” 凌悦璐眼神不善的看了眼跟来的邓秀,“能出什么事?不过是有些人唯恐天下不乱,什么事情都没弄清楚,就在这里大放厥词,坏人名声,还以为有些人已经改好了呢,原来压根就没有,一肚子的坏水,哪有这么容易倒干净。” 邓秀正不可思议的看向聂缨白,“聂缨白,你怎么在这里?” “否则我应该在哪里?”聂缨白一脸的莫名其妙,心里却在暗爽,嘿嘿,就是没有按照你的套路走,傻眼了吧?“娘,里面是出什么事了吗?大家怎么都来这里了?” “没什么,这里面姑娘家就别去了。”凌悦璐拉着想要看热闹的聂缨白,暗自瞪了她一眼,“既然你没什么事,咱们就回去吧。” “这就回去了?宴席不是还没散吗?”戏还没有看完呢! 凌悦璐的眼神扫过一旁气的发抖的薛夫人,“宴席是没散,不过薛夫人应该顾不上咱们了,一会儿薛夫人还是好好教教少夫人规矩吧。” 说完,凌悦璐就拉着还想看戏的聂缨白走了,聂缨白被凌悦璐拽着胳膊,就算她再不愿意,也只能跟着凌悦璐走了,尤其凌悦璐现在暗自生气,聂缨白可不敢反抗。 凌悦璐这会儿简直气疯了,不光是起今天布局的邓秀,也气自己今天居然同意了聂缨白冒险,要是今天出了什么事情,聂缨白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邓秀果然是没有打算好好过日子的,还想着要害聂缨白呢,之前邓母的作态,肯定就是为了把聂缨白骗来宴会做的戏,也是难为邓母为了邓秀,居然做到了这个份上。 凌悦璐难得生气,闭着眼睛坐在车上一言不发,聂缨白都不自觉稍稍离凌悦璐远一点,拉着糖糖有些不安的坐在那里,偶尔偷瞄一眼凌悦璐的表情,完了完了,老娘生气了,老娘生大气了,今天回去免不了要被罚了,就说她跟宴会这种活动犯冲! 聂缨白尝试着开口,想要跟凌悦璐撒娇,结果刚开个口,就被凌悦璐给堵回去了,“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晚上等你爹和哥哥回来了,你就想好要怎么跟他们解释吧。” 聂缨白深吸一口气,抓着糖糖的袖子左右拉扯,一脸要哭的表情。 糖糖也想安慰聂缨白,但是她只是个丫鬟,人微言轻,除了把袖子给聂缨白扯,什么都做不了,爱莫能助啊。 聂缨白赶紧在脑海里思索对策,可是盘算了半天,实在没有理由,也没有借口,最后只剩下三个字在脑海里盘旋,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第55章 三堂会审 熟悉的三堂会审在眼前上演,不过这次不一样的,是跪在中间的不止聂缨白一个,还有糖糖也跪在聂缨白的身后。 “说说吧,今天发生了点什么?不许隐瞒!”聂于远特意强调了一句,按照他们对聂缨白的了解,要是不强调一下,肯定是喜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糊弄过去。 聂缨白老老实实的说了事情经过,就是越过了一些惊险的内容,也顺便忽略了帮忙的两个人,事情听着好像能够圆过去。 结果问题出现在了糖糖身上,糖糖说的内容看似好像和聂缨白说的都对的上,但是聂于远和聂安朝却听出来了问题,“你留下来审的孙小姐?让缨儿一个人去的池塘对面的院子?你们怎么知道那个院子里没有人的?” 糖糖一下子没有说出话来,这一个停顿聂缨白顿时知道要坏事了,聂于远猛地拍了下桌子,糖糖立刻就趴服在地了。 “还不老老实实交代,到底还瞒了什么事!”聂于远的语气里满是怒气。 糖糖的身子不自觉的一抖,聂缨白也被吓得抖了抖,跟着泄了气,直接跪坐下来,没了精气神,由着糖糖重新说了遍事情经过,还有刚才故意略过的东西。 “梅老爷?华侍卫?是谁?”聂于远在脑海中思索了半天,也没有对应上人选,只能继续看向聂缨白,“缨儿,你来说说,什么梅老爷和华侍卫?你什么时候认识的外男?” 聂缨白也不藏着掖着了,伸出手指朝天指了指,“那位喽。” 聂安朝顿时明白了,“那位?那位今天怎么会在薛家?” “这个问题好像应该问他吧。”聂缨白继续低着头,就是语气有些应付。 聂安朝敲了敲桌面,“好好回答,问你话呢,爹还没计较你刚刚有所隐瞒呢,端正你的态度,再这样,爹娘放过你,我都不会放过你。” “你今天胆子也太大了,明知道有问题,都不知道找娘帮忙,非要一个人扛着,你把娘放在哪里?你把爹放在哪里啊?”聂安朝不断把聂缨白的问题拔高。 聂缨白噘着嘴瞪了一眼聂安朝,“什么把爹娘放在哪里,我看你是想说你吧?” “嘀咕什么呢!”聂安朝不用听都知道,聂缨白肯定不是在说什么好话。 “没有没有,今天的事情,真的是意外嘛,之前也没发现那个邓秀这么聪明的,现在知道了,这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后教她们的,就是她们太蠢了,连对方是谁都没弄清楚,就已经按照人家说的做了,是不是傻嘛。” “你管人家是不是傻,先交代你的问题。”聂于远刚才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这会儿倒是回过神来,有些不满的看向聂缨白。 聂缨白开始思索自己有什么能狡辩的,“我今天......不应该一个人蛮干?有事也没有去找娘......出了事只顾着看热闹?刚刚还想要隐瞒这些事情......都是我的错。” 聂于远也是无奈,“知道自己的问题,但是却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错,是吧?” 聂缨白低着头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这个态度也让聂于远他们有些无奈,“以往就是太宠你了,这才让你这么无法无天,这次一定要好好让你记住教训。” 事关自己的惩罚,聂缨白当然格外关注,马上跪直了身子,紧张的看着聂于远。 聂于远还在思索要怎么惩罚聂缨白的时候,旁边的聂安朝出声了,“爹啊,之前小妹不是有次跟你提议,让我跪经的吗?这次小妹闯这么大的祸,我觉得正好配得上跪经。” 聂缨白当即大惊,差点指着内按照的鼻子就要开口,忽然反应过来前面还有爹娘在呢,“爹啊,不会真的要罚我跪经吧?我今天已经认识到错误了,不至于要罚的那么厉害吧?” 然后又看向凌悦璐,“娘啊,女儿今天真的是有想过去找你帮忙的,但是进了院子才发现了问题,院子后面有个池塘跑不了,院子前面又被人看守起来了,我想出去都出不去的,幸好有人帮忙,我才逃过一劫的。” “再说了,我之前也不是故意瞒下那位的,我总不能说,那位今天正好出现在薛府,我出事情的时候,正好被他救了,然后他正好让身边的人帮忙查了查,又正好让他知道了孙小姐在背后的动作,最后又正好帮了我,是不是听着就不可思议?” “牵扯上那位的事情,我当然不能乱说啦?对吧?”聂缨白这一通分析,让凌悦璐的气愤少了一点,现在也挺犹豫的,罚呢,最后心疼的还是她,不罚,就怕聂缨白没记住教训。 “给你准备的东西呢?没有用吗?”凌悦璐给她准备了不少东西的,就怕出现什么意外。 “有用!特别的有用!”聂缨白顿时来了精神,“娘你不知道,你给我准备的姜粉特别好用,那个男人靠过来的时候,我一把姜粉撒过去,那个男人当场就眼睛疼得不行。” 聂缨白不自觉的炫耀,顿时让凌悦璐的心提了起来,“然后呢?” 然后?聂缨白的眼神顿时飘忽了一下,总不能说然后她就把那个男人又踹又打的吧?怕是这话一出,在场的三个都不会放过她的。 那说谁?糖糖?糖糖肯定不行,糖糖不擅长说谎,刚刚又被聂于远吓过了,现在肯定接不上她的话,不行,那就谁都不认好了。 “然后就有人出面把那个男人打了,那人顺带又把孙小姐给带过来了,然后就留了人审那个孙小姐,我被那位带去旁的院子了,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就不知道了。”聂缨白一脸的诚恳,很好,她完全没有撒谎,就是略过了点内容而已。 凌悦璐不由长舒了口气,“这么看来,今日的事情,要好好谢谢那位了。” 聂安朝立刻坐直了身子,“娘你放心,明日我就找机会,私下谢过那位,正好在问问他身边那位有没有查出来点什么。” 聂于远点点头,“这事就交给朝哥儿去办吧,缨儿,你这次还是要受罚,跪经太苦了,就抄经吧,过段时间正好祭祖,就在那天烧给先祖吧。” 听到只是抄经,聂缨白总算是松了口气,不是跪经就行,她的膝盖真的受不了啊。 “你先别高兴的太早。”聂于远自然没有错过聂缨白的动作,“一会儿来我书房,我还有事情要问你。” 聂于远先一步起身去书房了,凌悦璐到底看不得聂缨白受罪,上前搀扶她起身,“你啊,现在真的是胆子太大了,你爹没说罚你抄多少经书,是给了你偷懒的机会,娘可不惯着你,现在距离祭祖还有差不多一个月,就罚你抄十卷吧。” “十卷?”聂缨白深吸一口冷气,“娘啊,那些和尚一个月也就抄个四五卷,我要抄十卷?是不是太多了点?” “多吗?多点不是正好,这样你就没有心思想其他事情了。”凌悦璐说完就走了,留聂缨白垂头丧气的站在那里。 聂安朝看完了聂缨白的表演,高兴的走了过来,“哎呀小妹,你记得感谢一下哥哥,要不是哥哥帮忙,你还不知道要被罚什么东西呢,现在只是抄经书,太轻松了。” 聂缨白缓缓的看向聂安朝,“你不说我都忘了,刚才你在边上搅局是吧?你等着,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你可别忘了,你妹妹我报复心很重的,正好,待会儿我还要去见爹爹,你信我,我一定会好好宣扬一下你的功绩。” 第56章 孙小姐的下场 聂缨白正低眉顺眼的站在聂于远面前,聂于远并不打算被聂缨白这副乖巧的假象欺骗,“说说吧,陛下今日怎么会出现在薛府?” “这我怎么会知道?陛下的行踪,不是陛下自己定的吗?我怎么会知道?”聂缨白一脸的委屈,又是傅衡时,怎么又被他拖累了。 “你还说谎。”聂于远的眉头一皱,“陛下是什么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跑去薛府帮你?你方才自己也说了,陛下今天做了这么多正好的事情,连你自己都觉得不正常,难道还能把你爹我瞒过?” “可是我真的没有说谎啊。”这次是真的,“我一个一直待在家里的闺阁小姐,怎么会有机会跟宫里的陛下有联系?我每次出门,可都是爹娘知道的,每次出门身边都有人跟着的,不信爹可以去问嘛。” 看着聂缨白特别的委屈,不愿意再说话的样子,聂于远眉头皱了皱,难道真的冤枉了缨儿?“这么说,这次陛下去薛府的事与你无关?” 聂缨白肯定的点了点头,她跟傅衡时就没有什么联系好嘛,干嘛都把他的事情往她身上扯嘛,冤枉死人了。 聂于远叹了口气,“缨儿,你要知道,爹在朝中这么些年,已经跟过那么多位陛下,跟着当今陛下也有十年了,爹自认还是很了解陛下的,他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就跑去薛府,还正好出面帮了你,爹怎么想,都感觉这里面有蹊跷。” “那就应该让哥哥去问问啊。”聂缨白赶紧撇清关系,这种东西就应该把聂安朝给推出去,正好他刚刚欺负了她,她肯定不会手软,“哥哥和陛下自幼相识,这些年又是陛下的近臣,这次正好借着谢谢他帮了我的事情,顺带问一问喽。” 聂于远一时没有应,这事确实需要由聂安朝出面,但是也不能随意开口,就怕陛下以为臣子在盘问他,让陛下心里不满,“这事爹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老老实实的抄经去,之后的事情就不需要你关心了。” 得了聂于远的话,聂缨白回了自己的院子,连酥酥帮她卸钗环的时候,都是一脸的生无可恋,想想之后一个月都要抄经,整个人都不好了。 “酥酥啊,一会儿就把纸给准备好,十卷呢,免不得要你们帮忙的。”聂缨白想想这个数量都不由揉了揉额角,“十卷呢,我一天要抄多少才能赶得上啊。” “其实小姐,奴婢有个想法。”酥酥小心翼翼的开口,“奴婢觉得,夫人也是知道小姐你肯定抄不完十卷的,所以夫人最后要看的不是数量,是你自己抄经的态度吧?” 聂缨白混沌的脑子忽然好像有一点清醒了,“所以,我其实完不成这十卷的经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没有抄,抄了几卷,没理由我比那些和尚抄的经书还要多。” “对对对,奴婢就是这个意思。”酥酥连连点头。 聂缨白摸了摸头发,今天的事情实在太多了,用了太多的精神,这个时辰她就已经困了,强撑着睡意梳洗完,倒头就睡着了,连刚才吩咐酥酥准备纸的事情都忘了。 这一晚上只有聂缨白睡的好了,聂于远和凌悦璐一直聊到很晚,都在担心和揣测傅衡时白日里到薛府的理由,还有傅衡时这么帮聂缨白的理由。 薛府里面灯火也亮了许久,薛夫人和薛少府面色漆黑的坐在上座,薛公子也坐在薛少府的下首,看着下面跪了许久,已经有些摇晃的邓秀,趴跪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孙小姐。 薛少府最后扫了一眼下面的两个人,直接起身离开,“这里你看着办吧。” 薛夫人张了张口,还是没有开口挽留薛少府,愤恨的瞪了眼跪在那里的两个人,“你还在这里干什么?后宅女眷的事情,你不要插手,先回自己的院子去吧。” 薛公子想留下来的,但是看到自己母亲阴沉着的脸,犹犹豫豫的还是离开了。 没有了碍事的人,薛夫人直接把桌上的茶盏扫落在地,杯盏砸个细碎,里面的热水洒了邓秀一身,也洒了孙小姐一头,吓得孙小姐惊叫出声。 “叫?你还有脸叫?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薛夫人指着孙小姐大骂,“本来只要你不进去,就什么事情都不会有了,偏偏你自己跑了进去,给了那个聂缨白逃跑的机会,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还连累了薛家跟你一起丢脸!”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我放跑的聂缨白!真的不是我。”孙小姐拼命摇头,替自己辩解,“我去那个院子,就是想看看聂缨白的下场罢了!没想到我刚进院子,就被人抓住了,那个聂缨白来参加宴会是带了帮手的,她早就知道有问题了!” 薛夫人眉头微微一皱,“有帮手?你的意思是聂缨白那个小丫头,明明知道今天的宴会有陷阱,还故意往里面跳,为了抓住你,特意带了人进来?” 孙小姐狠狠的点头,“是这样的,就是这样的,我一进院子就被人抓住了,然后还被他们给......” 本来设计给聂缨白的东西,现在全都用在了她的身上,一想到自己被那样的男人给碰了,就忍不住恶心,身上止不住的颤抖。 今天薛家找来的这个男人,说起来和薛家有那么点远房关系,只不过和薛家不同,那个远房亲戚多亏了薛家的关系,才勉强在长安城站稳了脚跟,但是这人本身就不学无术,整天游手好闲,在市井中游走。 薛家好不容易找出来这么个人,算计的好好的,只要得手了,聂缨白在长安城是去是留由他们说了算,就算真的离开了长安城,聂缨白的命也掌握在他们手上。 结果,就因为这么一个坐不住的蠢货,非要闯进去看,现在还捏造了两个人出来,什么把聂缨白给救走了,分明就是她放跑了人,还找的借口。 薛夫人冷笑一声,“那你说,聂缨白是怎么把人带进来的?今日来的可都是女眷,整个薛府都没有外男进来,这么巧?偏偏就让你给看到了?整个薛府这么多人,就你一个看到了?还这么巧,那人就是来救聂缨白的?” “真的是这样的,真的是这样的,我没有撒谎啊。”孙小姐看到薛夫人眼底的冷意,心里涌上了一阵害怕,“我真的没有坏事,真的是被人给抓了的。” 薛夫人重新坐下后,就不再理睬孙小姐的哭嚎,气定神闲的喝上一口茶,“来人,把孙小姐扶起来,她都已经是我们自己人了,不日就要出嫁,看在她在我们府上做客这么久给她准备点嫁妆,弄得好看点。” 孙小姐闻言不由瞪大了双眼,“不要啊夫人,不要啊,我不要嫁给那个人!” “怎么,嫁给我们薛家的亲戚,委屈你了?难不成你以为你还是当初的那个孙小姐?”薛夫人阴沉沉的声音伴随着杀意,让孙小姐的哭声一停,好像卡在了喉咙里。 孙小姐听的清楚,今天她要是不应下这桩婚事,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都不一定,嚅了嚅嘴,最终还是应下了,立刻就被人拖了下去,既然是人家的媳妇,那当然应该送去给人家的相公。 处置完了孙小姐,薛夫人将茶盏往桌上一扔,走到还跪在原地的邓秀,看都不看她狼狈的样子,随手就是一个巴掌甩了过去。 邓秀直接被打趴在了地上,捂着脸不敢说一个字。 “没用的东西,贵人吩咐的好好的,就让你照办你都做不到,贵人要是计较起来,你就等着自尽吧,到时候别拖累了我们薛家。” 第57章 向傅衡时弄点好处 问,有什么事情是最无聊的?答,每天抄经书。 聂缨白面无表情的抄着经书,想象自己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对于眼前的经文完全不需要思索什么含义,照抄就行了。 抄完这一页就放下笔,捏了捏鼻梁,以前怎么没发现,这经文这么晦涩难懂,密密麻麻的在一页上,看的人眼都花了。 “小姐是不是累了?要不然休息一会儿?奴婢替你按按?”蜜汁端着一杯茶放到聂聂缨白手边。 “还休息啊?我到现在连一卷都没有抄完呢。”聂缨白干脆往后靠在椅背上,由蜜汁帮她按压头部,“我还要被关在房间里一个月呢。” 蜜汁在身后偷笑一声,“还不是小姐这次闯了大祸?不然老爷和夫人,怎么舍得罚小姐呀?等过些时候,小姐好好跟老爷夫人认个错,就没事啦。” 聂缨白不屑的撇了撇嘴,什么闯了大祸,明明是被牵连的,还成了个背锅侠,还是一个字都不能说出口的背锅侠,想想就觉得委屈。 人家犯事的一点事都没有,她这个老老实实的老实人,真的是太可怜了。 聂缨白摸了摸眼角不存在的泪水,不行,下次再见到那个狗皇帝,一定要给自己弄点好处,不然不是太吃亏了?要点什么?免罪金牌?现在这个朝代有这个玩意吗? 还有什么?诰命?那个好像要结婚以后吧?县主?算了算了,她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功绩,真要是得了这个身份,估计她更加不想去参加那些宴会了。 要不然还是要钱?金银珠宝谁也不会嫌多啊,对啊,可以让傅衡时给絺绣坊写个字,这样絺绣坊的生意会更上一层楼,这不比直接赏赐她金银珠宝更划算?想想将来数钱数到手抽筋,聂缨白脸上露出了一个傻笑。 蜜汁看到聂缨白傻笑,也跟着轻笑一声,看了眼一直在远处观望的酥酥和糕糕等人,她们也是松了口气,“看小姐又一个人傻笑,看起来是没事了。” “本来就没事啊,小姐只是抄经抄烦了,让她胡思乱想一通挺好的。”糕糕仔细看了眼聂缨白现在的样子,重新低头继续挑拣手上的花苞,这几日小姐不开心,连吃东西都没心情,她要弄点好吃的,犒劳犒劳小姐。 这头聂安朝也已经去面见傅衡时了,傅衡时当然知道聂安朝来的理由,特意招呼他喝茶,“你今日是想兴师问罪呢?还是刨根问底呢?” “当然是弄清始末,陛下不知道,我家小妹因为这次太过大胆了,已经被家父家母拘在家里,老老实实的抄经呢。”聂安朝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就是这个小丫头心里不太服气。” “这么说,聂大人和聂夫人也知道了?”傅衡时倒茶的手一顿,“那小丫头可不像是会老老实实抄经的人啊。” “肯定不是。”聂安朝想想早上刚看到聂缨白还在睡懒觉,一点都不像是在辛苦抄经,“家母要求小妹一月内抄出十卷经文,不过小妹能交出三卷来就已经不错了,剩下的数量肯定是撒娇耍赖,就给赖过去了。” 听着聂安朝这话,傅衡时都已经在脑海中想象,聂缨白向他撒娇耍赖的模样了,嘴角不由上扬,“倒是她的性子。” 聂安朝把茶盏放下,端正了身姿,“陛下,这次是特意去帮小妹的吗?微臣思索了许久,陛下没有理由去薛府,毕竟薛府已经被陛下放弃了,不过是一个后宅女眷的宴会,怎么能劳动陛下亲临呢?” “或许,有什么要事也不一定啊。”傅衡时的神色略有些高深。 “是吗?”聂安朝故作惊讶,“这么说陛下是有事想要安排薛少府去做?可是我家小妹说,陛下是跑到她那屋子的房顶,救了我家小妹不算,还抓了那位孙小姐,又让尹梓出手审了一下,据微臣所知,尹侍卫可不轻易出手的,不过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姐,真的有必要吗?” “就是不知道陛下是有什么要事,还需要跑人家房顶上去。”聂安朝笑的高兴,静等着傅衡时的回答。 傅衡时表情微微有一些不自在,没想到小娃娃什么都跟家里人说了,“可能,寡人就是去查探薛府有什么不对的,意外救下了聂小姐也不一定。” 聂安朝肯定的点了点头,“陛下这个理由真好,因为怀疑薛府有什么不对,所以去查探了,趁着薛府举办宴会,更方便查探,连抓那个孙小姐,都是为了知道薛府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密辛,确实合理。” “那请问陛下,薛府是有多大的问题,才会让陛下舍弃了这么多的手下,还要亲自带着尹侍卫前往?而微臣等人,竟然一概没有察觉到不对,是否是微臣等人失职了?” “上次小妹在孙家被人怠慢了,这事知道的人其实不多,一转头,陛下忽然开口说了孙大家的不是,孙家就此离开了长安城。” “再上次,小妹不过是在街上闲逛,又正好被陛下撞见了,还叫了家父家母去领人。” “再之前,小妹被邓二小姐针对,结果也是陛下出面处置了薛少府和张家。” “这么算来,陛下似乎每次微服私访,都会这么凑巧遇到微臣的小妹,还是微臣应该反过来想想,陛下是知道小妹的行踪,特意出宫的?”聂安朝表情严肃的看着傅衡时,“陛下是否对微臣的小妹太过关注了?” 傅衡时沉默了半晌,“不过是发现,你家小妹确实很有趣,难免多关注了一点。” “我家小妹确实有趣,但是还不足以让陛下花这么多时间,承蒙陛下错爱了。”聂安朝微微欠身,傅衡时对聂缨白关注太多,不是什么好事,还是趁早断了的好,“不过陛下放心,我家小妹还什么都没察觉呢,想必现在还在想跟陛下要点什么好处呢。” “就劳烦陛下好好想想要给微臣小妹什么好处了。”聂安朝起身见礼,“其实微臣小妹的心思真的挺好猜的,这丫头肯定不会要那些给自己惹麻烦的东西,指不定在盘算点什么。” “会不会是絺绣坊啊?又能赚钱,又有陛下在后面撑腰,面上还不会有什么麻烦,那丫头肯定乐意,那就定絺绣坊吧,陛下不介意吧?” 聂安朝替傅衡时都订好了奖赏,傅衡时没有出言反对,也是在心里思索,往后再想要见到小娃娃怕是不容易了,聂安朝肯定会有所防备。 只是,原本觉得见一个小娃娃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但是现在被聂安朝提醒暗示他对小娃娃太关注了,往后还是不要见的好,傅衡时只觉得心里有些闷闷的不高,不过,也没忘了应下聂安朝的话,小娃娃要的东西不是不能给。 看着傅衡时在那里沉思,聂安朝也不想逼的太紧了,所以只是喝茶,一声不吭,只等傅衡时自己想通。 半晌,傅衡时才开口,“寡人之后也忙得很,确实没有这个时间一直出宫,不过,有一件事,寡人想,你妹妹一定很感兴趣,等这事跟聂小姐说过以后,寡人就要专心处理政务了。” 聂安朝略一思索就应了,这已经是傅衡时做出的退让,要是连这一点都不应,傅衡时之后想怎么做,他更加阻止不了。 不过傅衡时既然要见,那就见,就是回家一定要提醒他家小妹,千万别被外面的男人随便哄哄就上当,外面的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哦,眼前这个也是,就是不能说出来而已。 第58章 傅衡时邀约 聂安朝一回来就去找聂缨白了,聂缨白还在桌前抄经,看到聂安朝只是扫了他一眼,一言不发的继续抄经。 “哎呀,看起来我好像不太受欢迎啊,我手上这个特意打包带回来的糕点,是不是也送不出去了?”聂安朝故意把糕点放在聂缨白的眼前摇晃。 没想到聂缨白还是没有反应,聂安朝只能把糕点交给一旁的蜜汁,“哎呀,这糕点没有用,那要不然,上街去玩?” 聂缨白眼睛顿时亮了,身体都不由坐直了,但是想想,自己还在生闷气,怎么能这么容易就开口?想了想,聂缨白又恢复了刚开始的沉默。 “这样都没反应啊?”聂安朝凑过来仔细观察聂缨白的表情,“哎呀,那真是可惜了,本来还定了我们家小丫头最喜欢的糕点,点了她最喜欢吃的菜,还跟娘说了,这抄经的数量可以减少一点的,现在看来,某人不领情啊。” “领情的领情的!”刚刚还在抄经的聂缨白,手上的笔一扔,直接跑过来拉住聂安朝的袖子,“什么时候出去玩啊?去哪里吃啊?你跟娘怎么说的?娘有没有说减少多少啊?” 聂安朝得意的看了眼聂缨白,“哎呀,原来我还有个妹妹啊,可是怎么回事啊?有的人连叫一声都不会啊?没头没脑的问谁呢?” 聂缨白立刻换上了甜美的笑容,“给哥哥见礼,哥哥安好,哥哥这么晚过来累了吧?哎呀,哥哥还给我带了糕点?快快快,拿来给我尝尝,这可是哥哥的心意呢,千万不能辜负的。” 不过吃了一口糕点以后,聂缨白的表情微微有些变化,“这个糕点一吃就知道是云膳楼的糕点,一定是哥哥给嫂子带吃的东西,顺便给我带的一份,谢谢哥哥的用心,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更喜欢江南楼的点心。” 聂安朝摸了摸鼻子,“有的吃就不错了,你还想挑啊?别忘了,你现在可还是戴罪之身,还想要求什么啊,我跟娘说了,明日带你出门一趟,有人想见你,说是有话要当面跟你说。” “什么话?谁啊?还非要当面跟我说?”聂缨白漫不经心的吃着糕点,忽然福至心灵,不可思议的看向聂安朝,用手朝天指了指,“那位?” 聂安朝随意的点了点头,“说是关于那天审问的事情,尹侍卫调查过了,有了点眉目,所以想要当面跟你说一声。” 聂缨白虽然想出去,但是去见傅衡时就有些不愿意了,“就不能跟你说了,然后转述给我吗?我还在闭门思过期间,我还是戴罪之身呢。” 聂安朝恨铁不成钢的戳了戳聂缨白的头,“都已经约好的事情,哪能是你说不去就不去的?还有啊,那位吩咐下来的事情,是你哥能推得掉的吗?你呢,就记住了,跟人家说话时的分寸,有些话人家说是客气,你要是相信了就是你傻。” “行吧。”聂缨白无奈的应了,“那哥你除了跟娘说,要带我出去这件事情,有没有帮我问问,我还要抄几卷啊?我每天看那些经书头都大了,眼睛都快瞎了,茶不思饭不想的,人都要瘦了。” “瘦了吗?”聂安朝赶紧上下查看一遍,“哪里瘦了?我怎么觉得还胖了?你这也不像是茶饭不思的样子啊,这一盘糕点你都快吃完了,这胃口很好啊。” 聂缨白被拆穿了,顿时恼羞成怒,举起拳头就要打的样子。 聂安朝早就猜到聂颖白接下去的动作了,一个转身就朝外跑去,“娘说了,你抄就行了,不要求你抄几卷了。” 聂缨白重新坐在书桌前,一手撑着脑袋开始思索,傅衡时干嘛忽然又要把她带上了?他们又要商量什么事情?不对啊,现在商量事情不能待在宫里吗?还要跑到外面来? 还是说孙小姐背后有什么牵扯?要让她闭嘴,所以要亲自跟她吩咐一声?也不对啊,这种事情只要让她哥说一声就行啦,干嘛还要亲自说? 思索了半天也没有想明白,聂缨白晃了晃脑袋,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既然不用专心在抄经上了,那就早点睡觉好了,明天终于可以放风了,求求大哥的话,还能在外面逛一会儿也是不错的。 聂缨白直到跟着聂安朝进了包间前,心情都是美美的,看到傅衡时前,脸上的笑容又变成了公众场合的假笑,“见过陛下,陛下安好。” 傅衡时的眼神立刻落在了聂缨白身上,只觉得心里莫名涌上了一股紧张的感觉,“坐吧。” 聂缨白乖巧的端坐下来,静等着大佬的训话,结果等了半天,房间里居然没人开口。 傅衡时因为心里的紧张,不断在心里调整措辞。 而聂安朝则是打定了主意要做电灯泡,傅衡时说不出口最好了,反正不关他的事,他只负责把聂缨白带过来罢了。 聂缨白不太适应这个尴尬的场景,眉头皱了皱,左看看,右看看,搞什么?两位大佬,你们倒是说话啊,不说话把我带过来干嘛?看你们发呆,还是听你们的沉默啊,就你们这个情况,不比我在家抄经好啊喂! 傅衡时轻咳一声,尹梓以为是叫他的,上前一步说起了孙小姐的事情,“这次属下特意调查过给孙家通风报信的人,据查这人最后出现在西城,西城本来就是鱼龙混杂的情况,目前没有进展,倒是给薛家送消息的人,应该是宫里的。” “属下查到这人是在薛少府当值的时候,送的消息,所以特意按照这个时间在宫内进行过盘查,查到是宫中的一个小太监身上,只可惜,查到的时候,这个小太监已经畏罪自尽了,属下只查到,这小太监家中困难,最近忽然得了一大笔钱送给家里。” “这么说,不管是哪边的线索,现在都断了?”聂缨白眉头微皱,给两边送消息的人到底是不是同一个,现在也不清楚,结果又什么线索都没有了。 尹梓点了点头,“属下还在继续派人追查,西城那里一直有人盯着,也找回画了画像,只要有相似的人出现,到时候都会带走询问;而宫里的那个小太监,属下也在排查和他走的比较近的人,只是两边的人数都不少,一时还没有结果。” 聂缨白点了点头,但是心里却有点奇怪的感觉,这点消息,好像不跟她说也不要紧吧?现在什么消息都还没有查出个所以然来,完全可以等到有消息了再告诉她啊?而且她好像没有询问过他们任何一个人这次事情的情况吧? 傅衡时再次轻咳一声,也不是他不想说,这不是让尹梓这个没有眼色的快了一步嘛。 “小聂大人,能否让我单独和聂小姐谈谈?还是小聂大人今日一定要在这里待着?” 聂安朝放下茶盏,轻声一笑,“陛下见谅,小妹已经快要及笄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订亲了,这个时候和外男共处一室,对她的名声不好,有微臣这个哥哥在,还能解释一二。” 傅衡时的面色一黑,什么能解释一二,明明就是不放心他跟聂缨白单独相处,他像是那么饥不择食,会对一个小娃娃做什么的人渣吗? 虽然他是有点心思,但也不是个会对小娃娃用强的人吧! “既然小聂大人一定要在这里也行,有些事情确实需要家里能做主的人出面,聂小姐,若是寡人说,有意纳你为妃呢?” 傅衡时这话像是在房间里炸开了锅一样,聂安朝手里的茶盏差点拿不稳,本来还以为他在这里能让傅衡时多点顾忌,结果这人直接破釜沉舟了! 第59章 拒绝 聂缨白完全呆了,我去,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她被人表白了?不想啊,他说的是纳妃子啊,不是喜欢啊!也不对啊,她现在还是个十五岁的少女啊,禽兽! 也不对,现在这个年代,都流行早结婚的,十五岁正好是成亲的年纪啊,好像没有什么毛病啊,皇帝说要纳妃了,她能拒绝吗?能吧?不能吗?不能的话...... 聂缨白的脑海里忽然出现了一个画面,灯光暧昧的环境下,她躺在床上,傅衡时在上方深情款款的看着她,慢慢俯身像要吻她的样子,打住!打住!接下去不能想了! 趁着自己笑出来之前,先一步低下头用帕子捂住自己的嘴,我去!聂缨白你个色胚!人家就是跟你告白,不对,还不是告白,就是说要纳妃,你就在脑子里想这种东西,你是满脑子的黄色废料吗? 不行不行,一定是因为上辈子还没有谈过恋爱,这辈子第一次有人,不对,第二次有人跟她说这种话,还是那么直接的说纳妃,她才会在脑子里想这些东西。 也不对,一定是上次那些香料的缘故,才会让她这么不正常的!一定是!聂缨白,你快醒醒!难道你还真的想要进宫啊!宫斗剧看看就好了,亲身体会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但是聂缨白控制不住自己想要上扬的嘴角,我去,穿越女主的戏码,最终要在我身上上演吗?我有机会当妲己褒姒?啊不对,人家那是妖妃哦,大秦现在挺好的,怎么看都不像是要亡国的样子哈,那她搞科研创作?算了,她只擅长做手工,其他一概不行。 聂缨白低着头半天没有反应,傅衡时在那里听着小娃娃脑海里乱七八糟的声音,也是强忍着没有笑出声,聂安朝什么都听不到,现在轮到他觉得尴尬了,“小妹,你怎么了?” 被聂安朝唤回了不知道偏到哪里去的思路,赶紧摇了摇头,把脑子里那些东西,全都摇出脑海,轻咳一声,缓解一下自己的尴尬,认真的看了眼傅衡时,心思转了转。 “能得陛下错爱,是小女的荣幸,不过小女有几个问题想问,不知道陛下能否作答?” 听了前面一句,傅衡时的心情有些喜悦,还以为小娃娃是要答应了,没想到小娃娃是想问问题,心情愉悦的傅衡时,自然没有不应的,“聂小姐请问。” “请问陛下是为什么要纳我为妃?” “自然是觉得聂小姐有趣。” “那小女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陛下是认为小女性子有趣,宫中又没有这样的后妃,所以陛下觉得新鲜,才会起了纳妃的念头?” 傅衡时眉头微皱,觉得聂缨白说的对也不对,但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只能暂时沉默。 “那陛下未来,要是碰到其他有趣的女子,是不是也要纳为妃子呢?声音有趣的,容貌有趣的,习惯有趣的,这世上有趣的人那么多,有趣的事那么多,难道陛下要把这些人通通都弄进后宫吗?” “若是这样,小女也不是有趣啊,只是一堆有趣中的一个,也很平凡,等到陛下觉得小女无趣了,小女该当如何?老死宫中?意外身亡?还是郁郁寡欢,抑郁而亡?” 聂缨白起身向傅衡时见礼,“还请陛下见谅,小女觉得陛下并不是想要纳小女为妃,只是觉得无趣了,想找个有趣的人罢了,这人未必就必须是小女了,所以小女要拒绝陛下的心意,还请陛下见谅。” 傅衡时在开口前,已经在脑海里盘算了许多,唯独没有算到小娃娃会拒绝他,说不清现在心里是个什么滋味,酸涩的也有,庆幸的也有。 “今日确实是寡人鲁莽了。”没有想明白的傅衡时,最后松了口气,要是小娃娃真的这么草率的就应了,那他可能还不知道要怎么办呢,“小聂大人和聂小姐见谅,寡人改日一定会向两位道歉。” 傅衡时匆忙间离去,聂缨白长舒了一口气,怀疑的看向聂安朝,“哥,你是不是知道那位的打算,所以今天人家说什么,你都要待在这里?” “是知道啊,不然娘能放心我带你出来?”聂安朝一点都不慌张,慢悠悠的往嘴里扔了口吃的,“不过你放心,回去以后,我一定会跟娘好好夸夸,我家小妹今天的表现好极了,完全可以让娘免除小妹的惩罚。” “真的吗?”聂缨白不关心别的,就关心免除惩罚这一条,只要不让她继续抄经,什么都好说! 聂安朝故作难受的捶了捶自己的肩,“哎呀,我这肩怎么这么难受呢?这两天一直替家里的小丫头忙这忙那的,结果被人家用完就扔,我这个做哥哥的实在伤心啊。” 聂缨白立刻起身,殷勤的给聂安朝捶肩揉颈,用尽了自己知道的按摩手法,“可以吗可以吗?会不会疼啊?还是我的力气太小了?家里可只有爹爹和娘亲享受过我的按摩啊,怎么样?舒服吗?大佬满意吗?” 聂安朝笑的一脸得意,也没舍得让聂缨白真的给他捏很久,招呼她坐下吃点东西,现在时间还早,一会儿说不定还能带着她在街上逛逛,这丫头最近在家里被闷的厉害了,就让她好好松快松快。 聂安朝和聂缨白从酒楼离开的时候,没有注意到他们的行动都被人看在了眼里,包括已经离开许久的傅衡时在内,立刻就有人把消息送到了北城。 府邸的主人即便在春季,身上仍然穿的比较厚,时不时的轻咳一声,看着手上的情报和信件,不时落笔写些什么。 “润儿那里有消息了吗?”慕容渊轻咳两声,压下喉间的痒意。 刘白眼神有些闪烁,犹豫了半天没有说出实情,“还没呢,不过方才有人来报,说是看到秦皇出宫了,见了聂家的两个小辈后,又匆匆回宫了,这会儿聂家的两个小辈也刚刚离开,正在街上游玩。” “聂家的?”慕容渊想起看到过的聂安朝,那一身的朝气,一看就是没有吃过什么苦的,“倒是个有能力也有运气的,幼时就认识了陛下,跟着陛下打下的江山,年纪轻轻就已经是陛下身边的近臣了。” “倒是那个聂小姐,在长安城也是小有才名的,她是不是和王丞相家的幼子走的很近?” “是,听说两家有意订亲,就在等那位丞相回来了。”刘白还没说完话,忽然就有人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看到慕容渊在这里,直接就跪下了。 “主上恕罪,属下是有急事要找刘总管,惊扰了主上,属下罪该万死。” 慕容渊的视线缓缓落在了地上那人的身上,发现他微微有些颤抖,动作也有些僵硬,但就是不敢看向他,再看看刘白的神情,努力的粉饰太平,但还是让慕容渊看出了问题。 “润儿怎么了?”慕容渊很肯定,一定是慕容润出事了,不然刘白不敢瞒着他的。 刘白当即就跪在了地上,“主上,主上的身体实在不好,奴才怕,主上要是听了这个消息,自己受不住,这才瞒下来的,主上要怪就怪奴才吧,都是奴才的错!” “说!”慕容渊把手上的笔一扔,大喝一句。 “殿下他......殿下他......死了......” 慕容渊已经有所猜测了,但心里的猜测被证实了,却没有办法高兴起来,眼底是忍不住的泪意,半晌才咬牙忍住了哭声,眼底透露出狠意,“说,是谁?” “王蠡。” 第60章 奇怪的王征 解决完了傅衡时的事情,聂安朝本来还担心会对聂缨白有影响,没想到聂缨白光顾着高兴凌悦璐取消了对她的惩罚。 闹到最后她也就抄了一卷半的经书,聂安朝就不应该指望聂缨白会受到什么有力的惩罚。 聂缨白则是没心没肺的赖在自己的软榻上,为了让这个软榻名副其实的软,她可是特意弄了不少抱枕的,整个人窝在里面最舒服了。 吃一口糕糕准备的甜汤,聂缨白的脸上只剩享受的表情,“哎呀,这才是生活嘛,抄经这么无聊的事情,肯定不适合我。” “真要有满天神佛啊,我就不在这里了。” “那小姐要去哪里啊?”糕糕又端来了一盘甜点放在一旁。 聂缨白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微愣,立刻又回过神来,成了嬉皮笑脸的模样,“当然是去个只有我自己的地方喽,逍遥自在。” “那小姐恐怕做不到了。”蜜汁笑着走了过来,“就小姐这懒散的性子,要是没有奴婢等人,小姐怕是一天都过不下去的。” “也不一定啊。”聂缨白嘴硬,不想承认自己已经习惯她们在身边了,“在你们来之前,我也一样过的好好的啊。” “是是是,只不过呢,有了我们之后,小姐的日子更懒散了吧?”酥酥也过来插了一嘴。 被自己的丫鬟们合伙开玩笑,聂缨白小嘴一噘,转过身去不再理她们,听着她们在背后轻笑,自己也不由跟着勾了勾嘴角。 “小姐,王公子送来了帖子,要请你去喝茶。”糖糖拿着王征送来的帖子,交到聂缨白手上,她在外面听了好一会儿了,故意挑个聂缨白心情好的时候送进来。 聂缨白稍稍收敛了点刚才的笑意,接过来就看了两眼。 王征说是知道她已经取消了禁足,怕她这段时间在家里待的闷了,特意请她出去喝喝茶,放松一下心情。 不用想都知道,她禁足解除的事情一定是聂安朝透露给王征的,正好还有这次傅衡时的事情,聂安朝一定急于帮她和王征订亲。 能尽快确定关系最好,不好,也要让傅衡时知道她和王征两人并没有什么问题,只要两家愿意,很快就会给两人定下亲事。 聂缨白不在意的挑了挑眉头,把帖子随意的放在一旁,“我知道了,一会儿就写个回信,你找人给送回去吧。” 蜜汁和酥酥对视了一眼,总觉得小姐对王公子并没有多大的热情,一点也不像是要订亲的样子,更像是在随意应付的样子。 只是小姐又愿意和王公子相处,不知道里面有什么考量,几个人各自散开了,只留聂缨白一手撑着下巴,对着窗外的景色发呆。 最近几日,聂缨白都是这样的,看着好像嘻嘻哈哈的,一个人待着就在那里发呆,要问聂缨白在想些什么,她自己都说不出来,只是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 大概,这次和王征出去走走,也能调整调整心态吧。 王征这次学聪明了,没有再去打听有什么宴会了,而是从聂安朝那里得知,聂缨白喜欢江南楼的点心,特意定了间房,又定了不少聂缨白爱吃的点心。 聂缨白刚看到自己喜欢的点心时,脸上不由带上了笑容,趴在窗边看看街景,心情果然好了许多。 不过今天王征的表现有些奇怪,聂缨白几次回过头来,发现王征都在那里若有所思的,好几次端茶喝水的时候,都差点把手指头伸到茶水里。 “你怎么了?今天好像心不在焉的,还有事要忙吗?”聂缨白忍不住问道。 王征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的模样,“没什么,就是近来阵前传回来不少消息,朝中对此甚为关心,家里也很关心父亲什么时候回来,事情也就多了点。” “丞相大人有新消息了?”聂缨白略感惊讶,“丞相大人这一走也快三个月了吧?阵前一直有好消息传回来,也就是这次攻打邺城,到现在没有消息传来。” “是不是邺城那边被攻破了?” 王征明显没有在听聂缨白说话,聂缨白问完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有些应付的开口,“啊?嗯,对,应该是吧。” 这一开口,完全暴露了王征的心不在焉,聂缨白也一时无言,“你要是有事,今天就先回去好了,何必非要出来?这江南楼的点心,什么时候都能吃啊。” 王征脸上略显犹豫,“没事,我也想和你聊一会儿,等到爹回来了,我们也要订亲了吧?” “是啊。”聂缨白干脆的应了,“丞相大人跟着大军从邺城回来,怎么样也要一个月了吧?差不多正好赶上我的及笄礼,我娘和王伯母就能放心啦。” “那你呢?”王征忍不住想问。 “我?怎么就扯上我了?我要是不愿意,我娘也不会愿意吧?” 王征的表情微松,“听安朝说,你们前两天也来江南楼了?” “是啊,我哥看我在家里被关了这么久,不太开心,就带我出来吃点好吃的,我娘也知道的,其实就是我娘也想让我吃点好吃的,开心开心,不然我哥也不可能把我带出来的。” “没有别人吗?就你跟安朝?” 聂缨白的眉心一跳,这话怎么像是种试探?试探有没有傅衡时在?难道说王征知道了点什么,仔细观察一下王征的表情,王征要是真的知道了什么,不可能这么问啊。 “没有,就我跟我哥。”聂缨白最后还是选择了隐瞒,傅衡时出宫,本来就是私下里的,知道的人应该不多,而且傅衡时说的话,还是不让王征知道的好。 王征脸上刚展露出的轻松,又收了回去,“你说,若是你能入宫,你会去吗?” “入宫?我干嘛去?外面的大好世界不待,跑去那个四四方方的宫里待着?”聂缨白这话几乎是脱口而出,宫斗剧看了这么多了,敬谢不敏。 “宫里也就是看着繁花似锦,可其实,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有什么好的?我在外面,我就想去哪儿去哪儿,多好。” “那你想去哪儿?” “嗯......还没想好,哪儿好玩去哪儿,哪儿有好吃的去哪儿。”聂缨白想想可以出去玩就高兴,“不同的时节可以去不同的地方,我现在最想去的地方,就是江南,可惜,去不了。” 王征默默在心里记下了,“如果将来有机会外放,我一定带你去江南走走。” “真哒,说好啦!”聂缨白高兴不已。 王征总算是笑了,罢了,多余的试探没有用,要是真的有事,不论他做什么都没用,还不如趁现在,和聂缨白多相处相处。 两个人说说笑笑了好一会儿,王征打算送聂缨白回去了,两人走在走廊上,忽然遇到了一对主仆,从另外一间房中出来,看到王征,很是熟稔的打招呼,“王大人。” 王征的表情微微一愣,“朔宁侯。” “这位想必就是聂小姐了吧。”慕容渊笑着向聂缨白点点头,“看来两位的关系确实很好,听说就等丞相大人回来了?那我先提前恭贺两位了。” 王征这会儿表情有些说不清的犹豫,聂缨白则是有些看呆了,心里一阵狂喊,哇靠,庄佳佳快来看啊!这里有个长苏啊! 第61章 初遇慕容渊 聂缨白现在有些摸不着头脑,本来以为慕容渊和王征只是寒暄两句罢了,结果现在三个人又莫名其妙的坐下了。 坐下了以后,这两个人又不说话了,慕容渊管自己喝茶,王征管自己发呆,她就说王征今天很不正常,她和慕容渊又不熟,他不开口,连她也只能多喝两口茶,假装没事。 “王公子今日是特意约的聂小姐出来吃茶吗?果然有心呢。”慕容渊好像察觉不到房内诡异的气氛,笑盈盈的开口。 “聂小姐果然喜欢江南楼的点心,前两天来过,今天又来了,不知道聂小姐有什么推荐的吃食没有?我也想尝尝。” “推荐倒没有,只是江南楼的东西比较合小女的口味罢了,朔宁侯要是想吃,完全可以自己一样样尝试过来,一定能找到自己的喜好。” 开玩笑,这个朔宁侯一看就是长苏同款,能吃什么东西,不能吃什么东西,一定都是坑,她才不要跳下去呢,吃的就让他自己尝尝吧。 慕容渊微微一愣,轻笑一声,“聂小姐果然有趣,难怪陛下也总是喜欢和小聂大人交往,小聂大人怕是和聂小姐一样有趣吧?” 又是有趣?怎么傅衡时前两天才说过她有趣,今天这个词就出现在慕容渊的口中? 聂缨白不由狐疑的看了眼慕容渊,去掉他的长苏滤镜,聂缨白已经开始感觉到慕容渊有些奇怪的地方,慕容渊怎么好像话里有话一样?而且王征从遇到他以后,就成了木偶。 “朔宁侯好像很悠闲?” “我如今就是一个闲人,自然悠闲,聂小姐是有什么指教吗?” “指教谈不上,就是有些奇怪罢了。” “哦?有什么奇怪的?” “外面都说,朔宁侯如今的身体不好,平日里并不出门,今日却在江南楼碰到了,还很了解小女前日也来了江南楼,朔宁侯一定不曾关注过小女,那就是前日也出过门了?” 慕容渊没有想到,聂缨白居然这么敏锐,没有提前想过答案,一时有些愣住了,“倒不是,是我家仆人前日来过,尝了这里吃食好吃,所以推荐我来尝尝。” 这么一说聂缨白更加疑惑了,“侯爷仆人不知道侯爷的身体情况吗?不是说身体不好的话,外面的东西不能乱吃吗?” “还有啊,侯爷今日既然已经有家中仆人的推荐了,难道没有尝过?还是已经觉得不好吃了?江南楼的点心就这么一些,难道小女还能推荐出点什么不同吗?” 慕容渊轻笑一声,“本侯只是觉得,聂小姐这么喜欢江南楼,定然是知道点旁人不知道的,倒是叫聂小姐误会了。” “误会倒不至于,只是小小的疑惑罢了,还请侯爷勿怪。”聂缨白也是笑笑,揭过话题。 王征这会儿才像是有点回过神来,“还请侯爷见谅,聂小姐性子活泼,平日里说话就是这样直来直往的,容易叫人误会是在故意针对,其实并非如此。” 慕容渊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问题,“王公子多虑了,本侯并没有怪罪的意思,从前只知道聂大人口才了得,朝堂上总是能辩的旁人无言以对,今日才发现,原来是一脉相传啊。” “多谢侯爷的夸奖。”聂缨白一点都不羞愧的应下了慕容渊的夸奖,“家父身为御史中正,自然是应当辩才无双的,不然岂非辜负了这个身份?” 慕容渊只是笑笑不说话,聂缨白也收了交谈的心思,王征见状和慕容渊又说了两句话,才带着聂缨白离开。 聂缨白走之前还多看了慕容渊一眼,以及他身旁站着的那个内侍,心里不免思索开来,现在大秦在和燕国打仗,都已经在攻打燕国的都城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灭国了。 而身为燕国的王爷,慕容渊还有心情在外面与人吃茶聊天,甚至看不出一点伤心的模样,怎么看都像是对于燕国灭国并不在意的样子。 可是可能吗?不是说燕国还有慕容渊的胞弟吗?难道他连自己的弟弟都不在意了?不管怎么看,这个慕容渊都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王公子,你跟朔宁侯很熟吗?”聂缨白想起刚才王征和对方熟稔的模样,他们两个肯定早就已经相识了。 王征微微摇头,“只是交谈过罢了,并不相熟。” 聂缨白眉头一皱,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看了看还是有些心不在焉的王征,算了,这些事情还是回去跟爹爹还有哥哥说说,王征现在的状态,不是说话的好时候。 送了聂缨白回来,王征又是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只是和聂缨白道了晚安。 聂缨白先去跟凌悦璐报备,凌悦璐有点奇怪的看着有些沉默的聂缨白,不会是又跟王公子吵架了吧?早上出去还是兴高采烈的,现在回来了却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 凌悦璐有心多问一句,聂缨白先一步离开了,去看了看邓敏,干脆就去了聂于远的书房等着他回来。 趁着聂于远还没回来,聂缨白无聊的在书房里找书看,小的时候经常被聂于远抱在怀里,在书房一待就是一整天。 不过稍微大一点以后,就开始跟着凌悦璐学画画了,到再大一点,她的画技已经在长安城中出名了,她也有自己的书房了,无事不会来这。 聂缨白跑到她之前藏了小宝藏的水柜下面,仔细摸了摸,没想到盒子还在,聂缨白偷笑着拿了出来,手上的这个小盒子,还是当初聂于远特意命人给她打造的首饰盒。 不过因为她自己不热衷于打扮,但是有聂于远和凌悦璐热衷于给她打扮,所以这个小小的首饰盒,没过多久就已经放不下了,倒是聂缨白自己给留了下来。 打开来,里面还有那个时候她手痒,给爹娘和哥哥画的q版形象,还有凌悦璐之前给她买的小手镯,因为年纪大了戴不了了,就被她也放在了这里。 聂缨白一样样翻看,没想到这小盒子里已经被她放了这么多东西了,不过就是奇怪,这小盒子上面连点灰都没有,一看就是有人打扫过的。 难道她的宝藏地,其实一直都不是个秘密?聂缨白顿时有点怀疑人生,她又不是两三岁的娃娃,怎么藏个东西还能被人发现? “跑到爹这里来看你的小盒子了?”聂于远已经在门口看了半天了,见聂缨白一直在摆弄自己的小东西,才没有出声提醒。 “爹爹。”聂缨白赶紧站起来,还顺手炫耀了一下手上的小盒子,“爹爹,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我在这里藏的小盒子啊。” “那不是当然的?”聂于远在书桌前坐下,“你当初一直往这个角落跑,当时就猜到,你肯定在这里藏东西,之后下人打扫的时候,一眼就发现了,还特意问我。” “要不是怕你东西丢了哭鼻子,才不会又让人给你放回去,没想到没过多久,你自己扭头就忘了,倒是累了下人,每次都要擦好了再给你藏回去。” 聂缨白被说的有些羞恼,摸了摸鼻子,“爹爹,人家来找你是有正事的,你就不要取笑人家了。” “什么事?你今日不是和王公子出去了吗?难道是来问爹什么时候订亲的?”聂于远想到聂缨白很快就要嫁出去了,顿时涌上了点不高兴。 第62章 被殃及的池鱼 “怎么可能!”聂于远现在的表情一眼就能看出来不高兴,聂缨白本来就不是来问这个的,现在更不可能这么说了。 “今天在外面的时候,碰到了朔宁侯,总觉得他怪怪的,就想来跟爹爹和哥哥问问,看看是不是我多疑了,还是爹爹和哥哥也觉得奇怪。” “朔宁侯?王征和他有牵扯?”聂于远的眉头一皱。 “那倒不是,我问过王征了,他说是之前有过交谈,但是并不相熟。” 聂于远暗自思索一番,就开始看起了文书,“具体细节,等你哥来了,你再说说吧。” 聂缨白点点头,找了本地方志,就坐在一旁看了起来,两人静静的等着聂安朝的到来。 聂安朝没一会儿就来了,他每天回来就会去看看邓敏,邓敏的肚子如今像吹了气的气球一样,肉眼可见的鼓了起来,算算时间,差不多再有两三个月就要生了。 到时候正好是天气最热的时候,聂安朝心疼媳妇,所以已经盘算好了,到时候带着邓敏去皇庄附近,聂家自己的庄子上避暑。 等到邓敏做完了月子,差不多就是夏末了,那个时候回来正好。 可是让小夫妻两个自己去,凌悦璐是肯定不放心的,更别提邓母完全不靠谱,只能靠凌悦璐来安排了,所以到时候凌悦璐也会跟着一起去。 凌悦璐要去,肯定不放心让聂缨白也留在家里了,要是傅衡时今年不去避暑,可能家里只会留聂于远一个人了。 聂安朝笑盈盈的和聂于远见礼,在一旁坐下,看起来邓敏今天的状态很好,不然聂安朝也不会这么笑容外露。 “哥哥这么高兴,嫂子今天肯定很好,小侄子小侄女也很乖吧。” 聂安朝笑笑没说话,聂于远轻敲桌面,“好了,缨儿说说吧,今天发生了点什么。” 聂缨白简单的说了今天遇到慕容渊的情形,还有慕容渊说的几句让聂缨白印象深刻的话。 “其实朔宁侯的话,听着没有什么问题,但我总觉得他意有所指。”聂缨白咬了咬唇,“就好像在提醒王征,前日我和哥哥去江南楼吃茶时,还有旁人在。” “而且今天王征跟我说话的时候,好像也在试探我,试探有没有其他人,我有没有其他想法,好像他也很清楚前日的事情。” “那位朔宁侯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直在暗中关注我们,长安城里好像没有事情瞒得过他一样,让我感觉有些不安。” 书房中沉静了一会儿,聂于远才出声,“这个朔宁侯恐怕不简单。” 聂安朝也紧接着开口,“朔宁侯这是在针对王征?王家?还是丞相。” “我觉得是丞相。”聂缨白举手抢答,“我说今天还有种奇怪的感觉呢,大秦和燕国在打仗,他不说关心自己的国家,那留在国内的亲朋好友总有吧?他也不关心吗?” “居然还有心情出来吃茶聊天,还有兴致问我有什么好吃的,连我这个不管家国大事的人都知道,燕国这次怕是要惨败了。” “他就是再两耳不闻窗外事,他也会知道现状吧?既然知道,还能这么轻松?” “还有个消息,近些时候还没传出来。”聂安朝知道的消息更多些,“朔宁侯在燕国的胞弟慕容润,已经战死了,就在和丞相交战期间。” 聂缨白顿时有些不懂了,“那朔宁侯和王家算是有仇啊,王征怎么会相信他说的那些话呢?居然还被他给影响了?” “王征虽然这些年在各国游历,增长了见识,但是面对人性,恐怕没有见识过多少。”聂于远直接说出了王征的问题。 “还有种可能。”聂安朝跟着补充,“慕容渊说的东西,一定是王征很在意的事或人,这才会让王征慌了手脚,甚至没有静下心来好好思索。” 说话间,聂安朝还偷偷看了眼聂缨白,要说王征现在最在意,应该就是聂缨白了,不然不会一直在言语中暗示,聂缨白和傅衡时的关系不一般了。 聂于远也已经大概猜出来,前日里聂安朝一定还做了什么,不能说的多半就和那位有关系了,不由瞪了一眼聂安朝,“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咱们多小心这人就是。” 聂于远看着聂安朝和聂缨白离开了,才开始着手写信,给王蠡提个醒,如今这个慕容渊看着,就像是要在暗中做点什么。 既然是针对王征,难免会牵扯上聂缨白,这是聂于远绝对不允许的。 聂缨白把事情都说完了,已经重新变得没心没肺的样子,蹦蹦跳跳的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聂安朝轻叹一声,“你这变得也太快了,刚刚还是一副愁眉不展的,现在就没事了?” “能有什么事?”聂缨白疑惑的回了一句,“事情不是都已经告诉你们了吗?那还需要我操什么心呀?我就是个闺阁小姐,什么事都做不了。” “你还什么都做不了呢?你不是还知道找爹和我吗?”聂安朝很高兴聂缨白的这个习惯,不由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这次的事情可能还没完,你最近小心点。” “哥哥是担心,那个朔宁侯会针对我?”聂缨白有点怀疑,朔宁侯真的会针对她吗? “那倒不是。”聂安朝倒是不担心朔宁侯会针对聂缨白,“他要对付的是王家,如今他能动的就只有王征,而现在和王征走的近的,除了朝臣,就是咱们家了。” 聂缨白眉头一皱,“所以,我可能会变成被殃及的池鱼?” 聂安朝轻笑一声,“放心,你就是想上人家的砧板,我和爹也不会同意的。” “当初陛下一心收留慕容渊,如今看来,可能是养了一匹狼,只是不知道陛下到底对他有多少防备,他如今更像是在暗中窥伺机会的野兽。” 聂缨白看了眼还在沉思的聂安朝,赶紧开溜,“你们政治上的事情就不要告诉我了,我最近都会老老实实待在家里的,你就放心吧。” 聂安朝笑看着毫不受影响的聂缨白离去,等到只有她一人的时候,聂安朝又收了笑容,关于慕容渊的事情,他早就和陛下谈过。 陛下虽然有些防备,但是难保慕容渊一直示弱,不会让陛下放松警惕。 看来,他有时间,还是要和陛下提醒一嘴,陛下对防范慕容渊有些矛盾,主要还是因为丞相太过强势,一力反对,这让陛下有些不满。 所以在防范慕容渊的事情上,既想防范,但又不想表现出只听丞相的样子。 聂安朝轻叹一声,罢了,只希望现在这个情况下,陛下还能听得进去他的话。 聂缨白没有像她刚才表现的那么无谓,拆除头上钗环的时候,直接扯到了自己的头发。 酥酥小心的接过手,替聂缨白拆除钗环,看了眼聂缨白皱眉沉思的模样,小心翼翼的开口,“小姐今天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一回来就去找了老爷,这么晚才回来。” 聂缨白轻叹一声,“没什么,就是有些头疼,最近怎么事情那么多呢?什么时候开始的?” 酥酥盘算了一下,“小姐好像自从过年那段时间,就好像有些不如意,难道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不是去过寺庙了吗?” 聂缨白一手撑在下巴上,“什么被东西缠上了,那些东西我又不信,算了,先睡了,之后又不能出门了,干脆多画点画好了,闲着也是闲着。” 第63章 王征果然是个好人 说是要闲下来,聂缨白应该很适应才对,结果现在聂缨白想要画画,却一点灵感都没有。 又扔了一张废纸团后,聂缨白干脆换了个思路,画些小娃娃的图案,反正邓敏那边一定会要的,各种姿态的小娃娃,反正她是画惯了的,不需要过脑子。 画了没几笔,聂缨白又把手里的笔一扔,只觉得心里烦躁,实在画不下去。 手上拿着自己的帕子不断搅动,眉宇间多了些烦躁。 蜜汁递了杯水给聂缨白,“小姐喝点菊花茶吧,看你这两天特别烦躁,正好喝点菊花茶静静心,瞧着小姐都已经有点上火了。” 聂缨白接过茶杯就喝了一口,她虽然觉得烦躁,但不至于把火撒到自己人身上。 没有得到聂缨白的回应,蜜汁犹豫了一下,继续开口询问,“小姐这两天是在烦躁什么?不如和奴婢说说?说不定奴婢也能给你出出主意。” “没什么。”聂缨白不打算说,习惯性自己生闷气。 这两天聂缨白烦躁的不为别的,就是王征的不信任,如果说到了他们现在这个关系下,王征对她的信任这么差,那还有必要继续吗? 要是在现代,聂缨白肯定是想都不用想,当场跟这人说拜拜。 可惜现在是在古代,别说跟人家拜拜了,就算两人现在还没有定下名分,但是两家的家长都已经定下了,那就不是聂缨白自己能定下的了。 虽然有把握只要她提出来了,家里肯定会以她的意见为先,但是只凭她一句不信任,恐怕也不能成为借口。 可是真要是放弃了王征,先不说家里会给她安排个怎么样的人,那人能像当初王征那样,那么好说话吗?烦躁。 结果,不等聂缨白自己烦躁好,王征那边先出现了问题。 这事聂缨白本来还不知道,毕竟她最近一直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之后两天干脆躺平了,每天过来摸摸邓敏的肚子,对着自己未来的小侄子小侄女说话,心情果然好了很多。 这天聂缨白正好过来陪邓敏说话,最近邓敏的口味又变了,喜好口味偏重的东西。 聂缨白一开始不知道,邓敏正在喝鸡汤,招呼她一起喝点,聂缨白一口进去差点被送走,齁咸,可是邓敏就像是尝不出来一样,偏偏味道有很香,经常勾引聂缨白的馋虫。 今天又是一碗炖的浓浓的鱼汤,一口下去都是新鲜的味道,就是吃的时候,邓敏这边的丫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直在偷瞄她,上茶的时候,打翻在了她身上。 “哎呀,这可怎么是好。”邓敏眉头一皱,没想到自己的丫鬟会出这样的岔子,“你这丫头怎么回事?今天怎么这么毛手毛脚的?” “没事,让酥酥跑一趟,回去帮我拿一套衣服,我就在嫂子这里换下就行了。”聂缨白赶紧上手擦擦污渍,幸好这茶不是滚烫的,现在只是有些黏腻不舒服罢了。 酥酥立刻回去拿衣服了,邓敏让人找件自己的衣服给聂缨白换下。 聂缨白也不矫情,谢过以后就先去里屋了,能提前换下来,干嘛非要把湿衣服穿着。 聂缨白刚进里屋没多久,聂安朝就气冲冲的回来了,“气死我了!” “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邓敏难得看到聂安朝生气,只觉得好笑。 “还不是那个王征!简直混蛋!”聂安朝端起一杯茶就灌了一口,“今日居然有人都找到我这里来了,还问我是不是王家不打算和我们结亲了!” 邓敏一听就暗道不好,看了眼里屋就想拉住聂安朝。 没想到聂安朝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完全没有注意到邓敏的表情,还在自顾自的说着话。 “那个王征,我是真没想到,这事明明他解释一句就可以的事情,结果不管谁来问,都跟个锯了嘴的葫芦似的,一言不发!怎么,他有空陪周家那个小姐出游,倒是没空张嘴了!” “你少说两句。”邓敏暗自着急,不住的给聂安朝使眼色。 聂安朝依然没有看到,“我怎么冷静,你不知道现在外面是怎么说缨儿的!居然说缨儿被王家给抛弃了,人家王家现在要和周家结亲了!” “这......”邓敏闻言顿感荒谬,“那王夫人呢?王夫人也没说话吗?” “王夫人病了,现在王家的事情都暂时交给了大少夫人管,她连娘送过去给王夫人的帖子,都给娘退回来了,还说两家以后就没有关系了,让咱们别老是贴上去。” “那位大少夫人居然这么说!”邓敏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这不是颠倒黑白,故意作贱缨儿吗?那娘岂不是很生气?” “何止生气!娘都快要冲到王府去讨说法了,还是爹先给拦下来了。”别说凌悦璐了,聂安朝都想冲到王征面前,给他一拳头了。 “那王公子,不会真的要和周小姐订亲了吧?”邓敏更担心,要是任由现在的事态继续发展,万一聂缨白真的因为王家被坏了名声,将来可要怎么办? 聂安朝一时没有开口,酥酥这个时候进来了,“见过少爷少夫人,奴婢来给小姐送衣服。” 邓敏忽然反应过来,刚刚光顾着跟着聂安朝问情况了,反而忘了聂缨白还在里屋呢。 “给缨儿送衣服?”聂安朝一脸的疑惑,转头就看到聂缨白从里屋走了出来,“缨儿!你怎么在这儿?” “我比哥哥你早来了好一会儿,刚刚在里屋换衣服呢。”聂缨白神色如常的在一旁坐下,刚刚在里面听了这么一会儿,这么多天的烦躁,忽然之间就没了。 聂安朝和邓敏对视一眼,再看聂缨白一副没事的样子,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缨儿,你刚刚在里面都听到了?” “嗯,听到了。”聂缨白顿时感觉自己的胃口都好了,“这不是挺好的吗?现在有问题,总比将来成亲了再出问题的好吧?难道到时候我还能和离?还是忍着啊?” “现在这样挺好的,反倒解决了我的问题。”聂缨白微微一笑,“其实不瞒哥哥,上次和王征出去那次,我觉得挺不开心的,那个时候其实动过念头,不想跟他订亲了。” “但是想想,这事都已经到这个份上了,仅仅是我觉得不开心,好像也不能退了两家的这个约定,所以才忍下来了,没想到现在王征帮我解决了,你一定猜不到我有多开心。” 聂安朝和邓敏无言的看着有点兴奋的聂缨白,努力分辨聂缨白到底是不是装出来的,怎么可能有人在知道,自己可能的未婚夫,现在和别人打得火热,她还不在意的? 可是聂缨白是真的不在意啊,前两天她还在犯愁,难道真的要跟一个不信任自己的人,或者随时有可能不信任自己的人,过一辈子吗? 现在好了,王征替她解决了这个问题,果然是船到桥头自然直,她还没愁完呢,现在就已经解决了,王征果然是个好人。 哦不对,现在还没完全解决,现在是大少夫人出面,等到王夫人出面,那这件事才算是真的解决了,不怕不怕,大少夫人都出面了,王夫人还会远吗? 聂安朝和邓敏看着笑的高兴的聂缨白,也是无语,家里人都在替你担心不已,你却在那里笑的开心,难道真的没心没肺吗? 聂安朝先送聂缨白回去,打算再去跟凌悦璐说说情况,免得凌悦璐气出个好歹来了,结果身为当事人的聂缨白压根不在意,那不是白生气了吗? 第64章 及笄礼 幸好有聂安朝去跟爹娘报备一声,聂于远回来看到凌悦璐被气成这样,都打算直接上门去了,管他什么身份地位呢,好歹他身上也是有个官职的。 聂安朝过来说聂缨白并不在意的时候,聂于远两人是不信的,怎么会有人被自己的未婚夫这么打脸,还毫不在意的? 等到晚上吃饭的时候,发现聂缨白果然心情很好,和前两天的沉默相比,那是开怀了不少,饭都多用了小半碗。 “缨儿,你是真不在意那王征惹出来的事情吗?”凌悦璐忍不住试探一下。 “当然啊。”聂缨白摸了摸自己有些吃撑的小肚子,“他这还算是合了我的心意呢。” 聂于远见状让下人都退出去,双眼直直的看向聂缨白,“说说吧,怎么就合你心意了?” 聂缨白顿感不好,收起了之前的漫不经心,“爹娘,其实我前两天就是在为王征不信任我,觉得有些没意思,而且啊,这么多天过去了,王征连个道歉都没有,还闹出了这事。” “这是不是说明,王征也没有那么想和我订亲,甚至成亲?” “反正我是觉得,一个连我都看出来有问题的人,随口说的几句似是而非的话,就能让王征对我抱有怀疑,可见他对我非常不信任。” “到了这个地步了,王征还对我这么不信任,那么往后呢?难道会因为我们的身份转变了,他就会改变态度了?对我信任了?我的未来,难道要建立在他的态度转变之上吗?” “我不要,与其如此,我还不如不跟他订亲呢,只是考虑到我们两家的关系,我才什么都没有说的,结果今天就听到了这个消息。” 聂缨白低眉顺眼的坐在那里,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要不是时不时偷瞄的眼神,大概还真的能把人给骗过去了。 凌悦璐不由轻叹了一声,一手扶上了额间,“家里还担心你会为此受委屈,费心隐瞒你,没想到你压根就不在乎,你跟娘说说,你到底想要找个什么样的夫婿?” “像爹爹和哥哥这样的。”聂缨白看了眼聂于远和聂安朝,“爹爹和哥哥在我眼里就是最好的夫婿,若是将来我的夫婿做不到,那我宁可不要。” 聂于远和聂安朝止不住的嘴角上扬,一时都有些得意,不过想想现在还要为聂缨白作主,可不能表现出高兴的模样,又把嘴角给压下去了。 凌悦璐又是叹了口气,“你爹爹和哥哥到底不能陪你一辈子,你还是要出嫁的,罢了,这个王征平日里看着还不错,没想到遇事就发现这么大的差错。” “这事也是娘不好,当初和你王伯母聊的高兴,也被王征的外表给欺骗了,草草给你安排下了,现在想想,倒是要感谢王丞相坚持要等他回来了,不然,这事免不了你要吃亏。” 凌悦璐说着话,不由转头瞪了眼一旁的父子俩,“你说说你们两个,这风言风语都传出来多少天了,你们两个都没想着要去找那王征问清楚!” “我找了。”聂安朝忍不住替自己辩驳。 “那结果呢?那王征有没有出来解释清楚?”凌悦璐可不管聂安朝做没做,本来就因为担心聂缨白心情不好,现在聂安朝自然成了被迁怒的对象了。 聂安朝摸了摸鼻子没有说话,他确实找了王征,但是王征不知道在犹犹豫豫点什么,周围又还有看热闹的人,聂安朝怕这事不好收场,草草叮嘱了王征一句就离开了。 聂于远瞧着凌悦璐火气这么大,赶紧安抚两句,“好了好了,这事总要想办法解决,我和朝哥儿分别去找王征和周大人问问情况。” “女眷那里我怕是使不上力。”凌悦璐略有些无奈,“这次女眷那里闹得最欢的就数王家的大少夫人,还有周家的夫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偏偏这两人,一个是蛮不讲理,还有一个是完全不熟,在外面更是装模作样的。”凌悦璐想到这两人的嘴脸,就有些咬牙切齿。 “现下好了,本来还打算给缨儿大办及笄礼的,现在外面都是看热闹的人,缨儿本来就没有几个说得上话的朋友,现下怕是连观礼的人都要受到影响。” “不能大办有不能大办的好处。”聂于远开口宽慰,“既然女眷那边都是不相熟的人在乱说,咱们自当镇定,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慌乱,否则不就是承认了他们的说法?” “这次缨儿的及笄礼,就请些往日相熟的人来,人数在精不在多,我和朝哥儿也请些自己的好友来,难道还能少了热闹不成?” 聂缨白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其实及笄礼这种东西,她不办都觉得是可以的,奈何这里特别看重及笄礼这事,所以是不可能按照她的想法来的。 “缨儿,你趁着这些时日,好好作些画,等到及笄礼的时候让众人观赏一番,咱们就是要趁着你的及笄礼让人知道,即便没有那个亲事,你的才能也是真的,难道还能愁嫁?” 聂于远提的这个想法,很快得到了其他人的认同,聂缨白也认了,虽然她现在不想画,但是她有不少存货啊,那些存货拿出来也够了吧? 聂缨白想要偷懒,可惜,凌悦璐不给她这个机会,聂于远和聂安朝在外面忙碌的时候,凌悦璐干脆亲自过来盯着聂缨白画画。 聂缨白只能老老实实的坐下,三五日间只画了一幅春景图,画中透露出一股慵懒的闲适之感,用色多变,倒是和当下的画法不同。 然后聂缨白就不知道要画些什么了,干脆拉着凌悦璐来做模特,这样又能画画,还能让自己耳根子清净下来,一举两得。 要不是邓敏现在坐不住,聂缨白高低也要把她拉来当个模特,也就只能等到邓敏生下了小侄子和小侄女以后,她来动手画个全家福。 聂缨白及笄礼上的三套礼服和三支簪子,都是凌悦璐早就开始准备的,本来若是和王家的亲事成了,其中一支簪子就该是王家来准备的。 为了不让人看笑话,凌悦璐硬是从自己的陪嫁里面,另外挑选出了几支簪子和布料,替换下原有的,不论是礼服还是簪子的华丽程度,都是长安城中少见的。 本来,来参加聂缨白及笄礼的人多少心里有些想法,但是看到凌悦璐准备的这些,不由有些改观,若是聂缨白真的是被王家抛弃的,仅凭聂家的这份疼爱,就不算什么了。 更何况还有聂缨白的画,据说可都是聂缨白多年的作品,有些更是从未见人,仅在今日供人观赏品鉴罢了,这样一来,聂缨白的才名也更高一层。 及笄礼还没结束的时候,宫里还来了陛下的圣旨,以及皇后的懿旨,陛下是赞扬了聂氏父子的功劳,还特意给聂缨白赏赐了一些作画的用品。 而皇后那边则是夸奖了一番凌悦璐和聂缨白,顺便给絺绣坊赐了块牌匾,往后絺绣坊还能同宫里做生意了,有皇后做背景靠山。 这两份旨意,一下就把这段时间长安城中,对聂缨白不好的舆论给打破了,更是让那些想看热闹,还有不愿来聂家观礼的人后悔不已,生生错过了一个结交的机会。 聂家总算是扬眉吐气了,如今看谁还敢在暗中嘲笑聂家,嘲笑聂缨白? 聂家要是不好,宫中的陛下和皇后娘娘又怎么会下旨? 再有说什么话的人,怕是都能被说上一句对陛下和娘娘不满了。 第65章 迟来的歉意 王夫人那边病体拖拖拉拉的一直没好,想着快聂缨白的及笄礼了,还想着登门观礼,只是一直没有收到聂家的帖子,这才让身边的人去打听,一打听才知道,自己的长媳做了什么。 当即就顾不上自己病体,直接把长媳的管家权给拿了,自己重新开始管家,又细细的打听了这些时日的事情,听说外面都知道王征和周家小姐的事情后,不由眼前一黑。 如今这个样子,可见聂家是恼了,更何况之前聂夫人还几次递上拜帖,送上书信,全都被退了回去,又是借口她在生病这事,听着就像是借口。 王夫人此刻已经不敢奢望了,凭聂家对聂缨白的重视,一个在订亲前就让聂缨白受委屈的王家,即便他们现在是朝中权贵,聂家也是不会同意聂缨白和这样的人家订亲的。 看着跪在地上还一脸不服的长媳,王夫人是第一次后悔,从前因为不想婆媳相争,所以一味的退让,反倒是壮大了有些人的野心。 “如今看来,我是管不了你了,也罢,既然管不了,那我就不管了,你和老大,回北海老家去吧,那里好歹是我们的根,还有不少族亲在那里,你们就回去替我们照看吧。” 大少夫人不敢置信的看向王夫人,“婆婆?” 这是要被赶回北海老家去吗?大少夫人简直不敢想象,要是就这么离开了长安城,不就是在告诉所有人,她和她家相公,已经被王家给放弃了?绝对不行! “婆婆!媳妇有什么错,你尽管教导就是了,媳妇一定改,绝无怨言!只求婆婆不要赶我们回去!”大少夫人趴伏在王夫人面前,摆低了姿态。 可惜,今时今日不论大少夫人怎么说,都改变不了王夫人的心意了,“当初给老大定媳妇的时候,就想着老大的性子太软了,给他定个性子强一点的媳妇,免他将来受欺负。” “如今看来,何止是免他受欺负啊,现在都成了欺负人的那个,多能耐啊。” “你也能耐,竟然趁着我生病的时候,都敢替我做主了,私自决定了老三的亲事,替我回绝了聂家的帖子和书信,还在外散播对聂小姐不利的消息,你准备干什么?嗯?” “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因为当初聂小姐在外没有顺着你的意思,给你长脸,你就对她有些不喜,本来以为日子久了,你了解她了,自然会对她改观的。” “不曾想,你如今这性子是完全左了,明知道我有意让她做老三的媳妇,在我这里没有办法阻止,就趁着我生病,在暗地里做了这么多事情,好啊,真是好啊,真有能耐。” “你既然这么有能耐,那我们也放心放你和老大回去了,从前我和你公公就不曾指望过老大和老二,他们一个性子太软,一个太过老实,都难堪大任。” “我们都想好了,都是自己的儿子,将来会给老大一笔银子,有你这个会算计的媳妇在,日子一定过得不错,老二则回老家去,有他爹在,不怕老家的人会欺负他。” “现在好了,你替我们做主了,既然你这么有主意,想来也更适合回老家去了。” “不是这样的婆婆,真的不是这样的婆婆!”大少夫人想要的从来都不是那点银子,只要留在长安城中,难道还会少了那些银子吗? 王夫人没想到自己说了这么多,长媳还在她面前继续耍心眼,轻叹了口气,不想再和她多说什么了,直接吩咐人给他们收拾行囊,不再理睬还在吵闹的长媳,回了自己的院子。 王夫人沉思许久,特意准备了拜帖和书信给凌悦璐送去,另一边也准备在旁人的宴席上露个脸,只要有人问起了,她总能说上一句。 至于周家,既然绕过她,特意和长媳结亲,那就别怪她不顾周家的脸面,实话实说了。 凌悦璐拿到王夫人送来的帖子和信件时,也是心情复杂的,本来她和王夫人相处的甚是愉快,王夫人又是十分喜爱聂缨白的模样,这样也不用担心将来的婆媳问题。 偏偏她忘了除了婆媳问题外,还有妯娌之间的问题,按照聂缨白的说法,现在发现问题,总好过成亲之后再发现的好吧? 虽然她有信心王夫人应该会偏向聂缨白,但是时日久了,难保王夫人不会觉得聂缨白惹事,弄得家宅不宁的。 凌悦璐看着王夫人的信件里,大致解释了一下情况,还有对大少夫人的处置,据说大少夫人直到被人塞进马车里的时候,都在哭闹,可惜也没挽回王夫人的心意。 王夫人的处置可以说是不留情面,也表明了对聂缨白的看重,要是在之前,凌悦璐肯定很高兴。 只可惜这份处置的时间迟了些,即便王夫人已经在今日的宴席上,表明了对聂缨白的看中,还有想要替王征定下聂缨白的想法,也难以挽回聂家的决定了。 只有王夫人的态度是不够的,王征到现在连句解释都没有,也是这个态度,才让聂家更加坚定了决心,绝对不会让聂缨白和王征订亲。 关于王征同时和周家还有聂家小姐关系亲密的笑话,一直持续到了反攻大燕的队伍回来,这次作为主将的郭羽直接斩杀了燕国国君,居首功。 而作为军师的王蠡,在这次围攻邺城的一仗中,也是居功甚伟,还多次出谋划策,挫败了燕国那边的计策,也加速了燕国的灭亡。 王蠡刚刚从宫里回来,就已经知道了王征这段时间惹出来的乱子,以及王夫人对大儿子那边的处置也没有什么异议,只是听到王夫人还在舍不得聂缨白的时候,也是轻叹一声。 “好了,聂家那边你就不要想了,当初我就告诉过你,征儿和聂小姐没有缘分,你不信一定要试试,这不就有结果了吗?倒是征儿......” “看来他在学问上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在为人处世上太过优柔寡断了些,还是欠缺历练。”王蠡双眼微微一眯,“待明日,我便上书让征儿去地方上做一段时间吧。” “老爷?”王夫人等着王蠡回来,就是想要得到王蠡的支持,没想到王蠡非但不支持她,现在还要把王征派去地方上,虽然她也觉得王征也确实需要点教训。 “就燕国吧,如今那里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征儿去了那里既能历练,也不怕会出不了头,陛下也会派人保护去到那里的官员,也不怕出事。”王蠡已经都替王征盘算好了。 王夫人还是有些不忍,虽然知道燕国那边现在正需要人手,王征去了肯定能够出头,心下却还是不放心。 书房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王征走了进来,“爹娘,儿子愿意前往燕国。” 王夫人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开口阻拦,王征或许在人情世故上有些优柔寡断,但是碰到自己想做的事情时,就会格外的坚定,譬如当初要去游历各国。 王蠡深深的看了王征一会儿,“你决定了?” “是。”王征坚定的开口了,“儿子也知道,这段时间给家里惹了不少的麻烦,虽然并非我的本意,但是儿子没有坚定的和周小姐说清楚,也没有为自己的行为向聂小姐道歉,都是儿子的错。” 王蠡看了眼王夫人,王夫人会意把书房留给父子两个,正好也去给王征收拾收拾行李。 王蠡拿出了聂于远以及其他人寄给他的书信,“你看看吧,这次你的问题,又何止是不懂人情世故这么简单。” “你连他人心怀异心都没有看出来,不过是几句挑拨离间的话,就能弄得你心神不宁,征儿,这样的你怎能成就大事?” 王征的脸色一白,沉默了下来。 王蠡也只能叹一口气,对于聂缨白多了点愧疚,他明知道聂缨白和自己儿子没有缘分,还任由妻子在那边折腾,最后两边都被扯下了水。 第66章 宴会恐慌症 等到聂缨白再次听到王征的消息时,王征已经离开了长安城,燕国,哦不对,是邺城那边,如今急需派遣大秦自己的官员前往。 王征又是王蠡亲自举荐的,加上他本身的身份,作为大秦派遣去邺城的太守正合适,其他同往的人选一定下来,就立刻出发了,连傅衡时要为将领们办的庆功宴都没来得及参加。 王征走之前,特意给聂缨白写了封信,表明他已经知道自己是被慕容渊给利用了,也很抱歉给聂缨白带去了麻烦,来日,若是有机会,一定会弥补自己的过错。 聂缨白轻叹一声,王征挺好的,只是不适合自己罢了,现在他又去了邺城那么远,等到他再回来的时候,大概她早就已经嫁人了吧? 转头聂缨白得知了宴会的事情,已经开始动起了歪脑筋,“哎哟,我的头好疼啊,娘,这宴会我能不能不去啊?” 凌悦璐一眼就看出了聂缨白在装病,“当然不行,这次的庆功宴可是所有的朝臣都要去的,眼下陛下对这事相当在意,不论如何你都要去。” 聂缨白哀叹一声,“不是啊娘,我是真的病了,我得了一种宴会恐慌症,只要去参加宴会,我就一定会惹上麻烦,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娘就别带我去了。” 凌悦璐一时有些头疼,也不知道聂缨白哪来的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总能想出来许多借口,“你要是这样,娘可就给你请太医了,太医要是看过没问题的话,你就必须要去。” 聂缨白赶紧收回捂着脑袋的手,认真的开口,“娘,这种病仅凭太医把脉是看不出来的,我们要拿证据说话。” “你看啊,我去参加朱小姐的宴会,我就碰上了邓秀找麻烦。” “我去参加孙家的宴会,我就被孙小姐和孙夫人找麻烦了。” “我去参加丞相家的宴会,然后就莫名其妙的被安排了一场相看。” “还有上次去参加薛家的宴会,那不是差点就出事了。” “娘你算算,我总共也没参加过几次宴会,是不是回回都出事了?” 聂缨白一脸的认真,听得凌悦璐也是不由皱起了眉头,“你确实有点容易招惹麻烦,不过娘大大小小的宴会去过多少次了,哪有这么容易出事?你就是找借口罢了。” 聂缨白嘿嘿一笑,“可是娘啊,你想想,那可是宫宴,要是我在宫里出什么事,是不是不太好啊?与其担心去宫宴会出事,我还不如不去呢,这样对大家都好。” 凌悦璐无奈叹了口气,“连你嫂子都要去,你如何能不去?你是病的起不来床了?还是断手断脚了?陛下的旨意就是人人都要去,哪里能由得了你?” 察觉到凌悦璐的怒气,聂缨白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头,小声嘀咕道,“我去就是了,娘也不用咒自己女儿吧。” 凌悦璐冷笑一声,一个眼神落到了聂缨白的身上,聂缨白顿时一激灵,赶紧起身走了,“娘,我还要去画画,就不打扰娘了,告辞。” 看着聂缨白快步离去,凌悦璐继续头疼,轻叹一声。 崔姑姑递上一杯茶,“夫人喝口茶吧,小姐也是怕了,每次去宴会都会出事,也不是故意和夫人作对,才不愿意去的。” “这我也知道,我头疼的不是这个。”凌悦璐抿上一口水,“缨儿的及笄礼都已经过去好几日了,你瞧瞧这些时候想要跟我们结亲的人家,没一个好的。” “这......”崔姑姑也是有些迟疑,“奴婢瞧着都是好人家,之前的白大家本身也是画技出众,白家也是情贵人家,小姐嫁过去也是不错的。” “清贵?他们家怕是只剩下一个清字了吧?这还没订下来呢,三句话里面,两句都是缨儿将来的嫁妆,分明就是打算用缨儿的嫁妆来养他们一大家子。” “那......清瑜侯世子呢?好歹也是个皇族,身份上可是贵重了不少。” “贵重?那一屋子的小妾,可不是贵重了吗?凭缨儿的性子,这样的相公,那是情愿扔了都不会拿在手上的。” “......沈家,沈家也不错啊,沈大人不也是御史吗?也算是老爷的下属了。” “沈大人是不错,但是沈夫人就不行了,你瞧瞧她那一脸的尖酸刻薄,好像我们家缨儿嫁给她儿子,是天大的福气一样,有这样的婆婆,将来不管是谁嫁过去,那都不会好过的。” 崔姑姑见状也不再开口了,凌悦璐如今是看哪家都不合适,也是想给聂缨白挑选一个合适的人家,一定不能比王征差太多的,不然往后指定会有人说嘴。 “不行,我得再去给缨儿挑点布料和首饰,等到宫宴上的时候,一定要好好给缨儿看看人选。”凌悦璐想到这里顿时坐不住了,立刻起身去翻找。 崔姑姑赶紧跟上,虽然她觉得在宫宴上想给聂缨白找到合适的人家,有些不太靠谱,但是不打算给凌悦璐泼冷水,毕竟她正在兴头上。 转头聂缨白又收到了凌悦璐送来的礼服和首饰,“我娘是真的有钱,就算我手上有絺绣坊,也比不上娘。” “小姐快装扮起来吧,等会儿就要去宫宴了。”酥酥在一旁出声提醒。 聂缨白叹了口气,认命的站起身来,由着酥酥给自己装扮,也不怪大家这么喜欢办宴会了,实在是平日里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尤其后宅女眷,能出门的次数实在有限。 所以一碰到有宴会这种事情,都显得特外的兴奋。 距离宴会还有好一会儿时间,就陆陆续续有不少人到了,聂缨白老老实实的跟在凌悦璐身后,伸手扶着邓敏,一副乖巧的模样。 为了避免今天再碰上什么麻烦,聂缨白是打定了主意要一直粘着凌悦璐,绝不让自己有落单的时间,要别人有下手的机会。 凌悦璐照例带着聂缨白先去面见了皇后,皇后现在对聂缨白还很有印象,之前陛下突然让她给聂缨白下了道懿旨。 皇后当时都没有多想,只以为是陛下看在聂安朝的面子上,帮他妹妹一个小忙罢了。 虽然身边的人有些说法,都觉得是陛下看上那个小姐了,这会儿看着聂缨白确实容貌出众,只是年岁还小,皇后这下倒是说不好,陛下会不会看上人家了。 没有多留凌悦璐和聂缨白,皇后今天还要面见不少命妇,凌悦璐直接带着聂缨白去了旁边的偏殿,聂缨白都打算赖在凌悦璐身边了,没想到凌悦璐开口了。 “这里都是夫人们待的地方,你一个小丫头待在这里干嘛,去外面玩去吧。”凌悦璐可是打算一会儿好好和其他人聊聊的,把聂缨白放在身边可不合适。 本来打算的好好的,没想到被自己亲娘给打破了,聂缨白只能笑着应了。 幸好现在可是春末夏初,宫中的花园几乎都开满了鲜花,前来参加宫宴的小姐们,这会儿都在外面三三两两的欣赏花卉。 聂缨白虽然在这里没有特别要好的好友,但也是认识几个能交谈上的人,多数都是经常来絺绣坊的客人,这段时间絺绣坊因为有皇后的原因在,客人特别多。 还有不少人是好奇聂缨白怎么想到这么多花样的,都想向聂缨白取取经,也有人想要跟聂缨白定制个人的花样子,一时聂缨白倒不至于落单或者没人聊天。 只可惜,总有人是看聂缨白不顺眼的。 聂缨白还没反应过来前,面前已经站了一群人,为首的姑娘面色不善的瞪着聂缨白,“你就是聂缨白?那个害的周家姐姐丢脸的聂缨白?” 第67章 落水 聂缨白一听就懂了,这是来替那位传说中的周小姐,来出头来的,“我害的?罪魁祸首不是已经被王夫人给处置了吗?还是这位小姐,对王夫人的处置不满意?” “那正好啊,王夫人应该就在偏殿中,这位小姐可以直接去找王夫人,如何?” 大概没有料到聂缨白会直接说出王夫人来,领头的小姐微微一愣,一时不知道要说点什么,还是她身旁的小姐反应更快。 “早就听说聂小姐能言善辩,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呢,看来聂小姐在妇言上还要多费些心思呢。”那位小姐只是微微一笑,说的话可一点都不温柔。 聂缨白也是轻笑一声,“所以按照这位小姐的说法,我应该看着人家犯错,而不言不语,或者学着你在背后推波助澜?这可不是朋友应该做的事情吧?” 领头的小姐也跟着狐疑的看了眼身旁的人,那位小姐差点脸上的笑容都端不住了,“聂小姐说笑了,我不觉得黄小姐会犯什么错,又哪里需要我阻拦的。” “怎么没有?”聂缨白指了指领头的黄小姐,“她刚刚那架势一看就是来找我的麻烦,受人挑拨后,她的情绪激动,难免会和我有些言语上的冲突,这不是犯了妇言吗?” “等到后面,要是我们两个在言语争辩上,没有争出个结果,难保不会上升到动手的地步吧?毕竟这位黄小姐既然被你们推出来,本身就说明了她这个人冲动易怒,对吧?” “你明明知道这些问题,却还是推着她来找我,刚刚她都已经没话说了,你却在旁边挑拨,不就是想继续让这位黄小姐继续和我争辩吗?出了事,也是她担责嘛。” 黄小姐听到这里,当即转头就瞪向了身旁的人,“好啊,原来你们就是想利用我!什么人家聂缨白欺负了周家姐姐,大家一起去替她出头,原来根本就是你们闹出来的事!” “没有的事黄姐姐,你不要听这个聂缨白胡说!”眼见着有些压不住黄小姐了,挑拨的那位有些着急了,“周家姐姐确实是被欺负了,而且不就是因为这个聂缨白吗?” “你方才也瞧见周家姐姐了,如今她都憔悴成什么样了?现在名声也坏了,往后还不知道要如何呢,咱们作为姐妹,怎么能不替她出头呢?” 要是往日里这么说,黄小姐早就已经义不容辞的跳起来了,今天只是狐疑的看着,一点没有动手的打算,再看看聂缨白在一旁偷笑,只能是暗恨。 早知道这个聂缨白能说会道,但是没想到,简单的几句话,就让黄小姐清醒了不少,平日里一直屡试不爽的方法,今天居然没用了。 但要让她自己来,到时候出了事,坏的不是自己的名声吗?既然已经不能利用黄小姐达到自己的目的了,干脆就先算了,以后总有机会能够找聂缨白的麻烦。 浩浩荡荡的人群,随着这些人三三两两的散去,最后只剩下了黄小姐站在她面前,略有些扭捏,“那个,不好意思啊,刚才是我冲动了,还好你提醒我了,不然我今天又闯祸了。” 聂缨白眨了眨眼,对不住了庄佳佳,我要交新朋友了。 “你之前不会一直是领头的那个吧?那岂不是每次出了事闯了祸,最后背锅的都是你?这样你还没有吸取教训?” 黄小姐挠了挠头,“好像真的是,但是我身边没什么朋友,我也就能和她们说上话了,所以每次她们跟我说说委屈,我就会替她们出头的。” 可怜的孩子啊,聂缨白刚想邀请人家坐下来聊聊呢,没想到这个黄小姐忽然精神一震,“不行,我得去找她们问清楚!周家姐姐肯定不是这样的人!” 黄小姐说完就火急火燎的走了,看的聂缨白都有些呆了,完了,快到手里的朋友飞了,看来她在这边是注定交不到什么朋友了。 旁边刚刚和聂缨白聊得火热的人,刚才就已经退到了一旁,现在看热闹都已经没了,也没有重新上前和聂缨白交谈的意思。 三三两两的交谈声传入聂缨白的耳中,都是在说和王家有关的事情,作为相关的聂缨白和周小姐,自然是避免不了被扯上了。 不过也幸好刚才聂缨白表现出的不好惹,一时也没人敢再上前找事了,聂缨白自然是乐得清静,对着几人笑了笑便自己走到了一边,糖糖赶紧跟上了脚步。 今天因为怕会出事,所以聂缨白直接带着糖糖一起来了,这会儿糖糖也是庆幸今天聂缨白是带着她来了,就刚才那种情形,她肯定是要挡在聂缨白身前的。 聂缨白带着糖糖顺着小路朝前走着,最后干脆找了处空地,这边的锦鲤有不少呢,聂缨白干脆蹲在那里,拿着根边上的野草逗鱼玩。 “小姐,这边人太少了,不然咱们往回走点?那边也有挺多锦鲤的。”糖糖观察了一下四周,这边虽然看着空旷,但是她们和人群有点远了。 “没事没事。”聂缨白不在意的摆摆手,“离她们远点才好呢,你信不信,我要是现在凑过去,她们肯定满脸尴尬,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弄得大家都尴尬,这样挺好的。” 糖糖皱了皱眉,“都怪那个王公子,给小姐惹了这么大的事,明明都是她的错,现在却连累小姐成了他人非议的对象。” “所以他都已经不在长安城啦,而且这里都是女眷,你指望她们去谈论别人家的公子?这要是传出去了,她们都不要名声啦?”聂缨白把手里的草往水里一扔。 “行了,你去替我要些鱼食吧,这些鱼被我的野草耍了半天了,总要给人家吃一点真的。”聂缨白看糖糖还想说点什么,干脆把她指使开了。 糖糖果然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转身去找人要鱼食了,聂缨白的视线重新落到湖面上,轻叹一声,不是她不想找人聊天,而是人家现在只想谈论她,她干嘛要凑上去送人头? 聂缨白摇了摇头,继续逗弄池塘里的锦鲤,池塘对面的亭阁里,正好把聂缨白的动作都收入眼底,傅衡时嘴角微微一勾,只是想想已经不打算干预聂缨白了,才把视线移开。 于是在众人没有注意的时候,一个墨蓝色的人影,鬼鬼祟祟的在花园中的假山中穿行,很快就发现了在池塘边单身一人的聂缨白。 在暗处观察了许久,确定没有人在看这边的时候,悄声走向聂缨白,没想到聂缨白在这个时候出声,“回来了?把鱼食给我吧。” 看着聂缨白伸出了手,墨蓝色的人影立刻意识到,聂缨白是听到他的脚步声,怕聂缨白转过头来,立刻伸手推了聂缨白一把,然后转身离去。 聂缨白感受到背后来的大力时,人都懵了一下,只来得及尖叫一声,人就已经落水了,整个人立刻被池塘里的水给包围了。 哇靠,落水不是宫廷戏的事情吗?她又不是宫里的人,怎么这种事情会落到她的身上? 虽然已经是春末了,但池塘里的水依然冰冷,聂缨白落水以后僵硬了一瞬间,才反应过来,要朝上游去,刚刚探了个头,脚下立刻就传来了拉力,把她重新拉进了水里。 聂缨白朝着脚下看去,分明是一个太监正抓着她的脚,把她往池底拖,要命啊你! 聂缨白尝试了一下挣脱,但是奈何对方的力气太大了,聂缨白挣扎了半天,除了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了,一点都没有挣脱开。 也不知道她刚才那声尖叫有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但要是没有,她还能坚持到有人来救她吗?早知道就不把糖糖给指使开了。 糖糖?哦对了,她还带着那支特意磨尖的簪子呢! 拔出头上的簪子,直接朝着对方扎去! 第68章 生病 有一片血色在水底蔓延了一些,尽管对方受了伤,不过很明显那人就算受伤了,也不打算放手,继续用力的拉着聂缨白。 聂缨白真的是在心里大喊,我去!我又不是跟你谈恋爱,你死拉着我不放手是怎么回事!老娘活的好好的,完全没打算死啊! 随着吐出嘴里最后一口气,聂缨白难免被呛了一口,意识也开始混沌了起来,挣扎的力气也小了不少。 下一秒,聂缨白脚上的拉扯一松,好像有人扶上了她的腰,抓着肩摇晃了一下,聂缨白很想给点反应,但是这会儿大脑已经混沌了,来不及作反应。 有股温热的气息贴在了她的唇上,一抹冰凉的气息顺着唇间透了过来,接着聂缨白就失去了意识,完全不知道后面发生了点什么。 傅衡时带着一脸惨白,浑身湿透的聂缨白上了岸,太医已经被叫了过来,趁着傅衡时给聂缨白按压肚子里的水时扎针,总算是让聂缨白把水吐了出来。 眼看着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了,傅衡时干脆把聂缨白抱了起来,对着刚刚去查探回来,但是一无所获的尹梓说道,“那个逃了的不用管了,水里还有一个。” 早就在水边等着的糖糖,立刻跟上了傅衡时,没想到就是走开一会儿,小姐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幸好陛下发现了不对,立刻带人过来了,要是时间再久点,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傅衡时把人直接带回了池塘对面的亭阁里,那里现在一切齐全,又让人去通知了凌悦璐和聂安朝,把聂缨白放在软榻上后就让出了屋子,自己去了一旁更衣。 等到聂缨白恢复意识的时候,人已经在自己的闺房里了,不过身上不自觉的打颤,人好像也有点发热,看到自己身旁一脸焦急的凌悦璐,弱弱的开口,“娘......” “醒了醒了!终于醒了!”凌悦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聂缨白的额头,“还有些烫,缨儿渴不渴?饿不饿?先吃了药再睡会儿吧?嗯?” 聂缨白完全没有任何力气,被扶起来靠在凌悦璐的怀里,由她喂了一点水,又喝了药,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这一次着凉,反反复复的高烧了三日,每日都有太医前来诊脉。 等聂缨白醒过来听酥酥说起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病毒性感染,肺炎,真亏她居然挺过来了,到底这些年身体好,还要感谢碰到的太医医术好。 据说她生病的时候,连王夫人都来看望她了,如今虽然两家的亲事没成,但是王夫人和凌悦璐的书信一直没断,两人是真的成了朋友。 所以这次知道了聂缨白的事情,第一时间就来探望了,见到烧的迷迷糊糊的聂缨白,就对自家儿子更是生气了。 聂缨白落水这事虽然没有广而告之,但还是有些消息传出来的,自然也知道聂缨白在跑到池塘边前,就是有人带头替周小姐出头,应该是闹得不太愉快了。 紧接着就出了落水一事,不少人都猜测,是不是之前出头的人里面,有人暗中对她下手。 池塘里另外死了一个太监的事情,被傅衡时派人瞒了下来,宫中举办庆功宴,却有人借机在暗中搞事,不管是推人的,还是拉人的,都是宫里的太监,可见这背后和宫中有牵扯。 事情已经交给了尹梓去办,就没有外传,也怕打草惊蛇,即便这样,这线索也查到一半的时候断了,就像上次处理薛家那事一样,最终都和宫里有些牵扯。 傅衡时感觉,宫中现在多了一股不明的势力,在暗中搅弄风云,只是他们隐藏的太好,每次都能全身而退,最多断了点不重要的棋子罢了。 因为这事,傅衡时对皇后也有了些看法,皇后对于后宫的掌控实在太弱了,亲和有余而魄力不足,对于宫中的很多事情,都后知后觉的,几次说要管理好后宫,结果都一样。 本想借着这次聂缨白落水一事,对宫中稍加整顿,可想到交到皇后手上,其结果基本上就是毫无结果,傅衡时也在犹豫,是不是该另选个人帮助皇后呢? 聂缨白现在还不知道这些,病刚刚好,她还处于浑身无力的状态,整个人的精神也不好,有些恹恹的,时常都在那里打瞌睡。 最让聂缨白受不了的大概就是按时送到手上的药了,虽然知道这是保命的药,但是每次喝的时候,那都是一种折磨。 “娘,我都好的差不多了,这药要喝到什么时候啊?”聂缨白忍不住问一句。 “这药你还要喝至少三帖,之后太医会上门给你把脉,再看你的情况调整。”凌悦璐说着话,提了提聂缨白身上的毯子,“太医可是说了,你这病就算好了,还要养上小半年呢。” 聂缨白顿时有些生无可恋的叹了口气,皱巴着一张脸把药给喝了,糕糕适时的送上了甜点,聂缨白也不客气,快速往嘴里扔了一块,化解嘴里的苦味。 看聂缨白这表情,凌悦璐也是笑了出来,也就只有这个时候,聂缨白还像个小孩子一样了,之后凌悦璐的表情又带上了点忧愁。 “娘你怎么了?看着好像有什么烦心事。”聂缨白好不容易缓过来了,就注意到凌悦璐的表情不对。 凌悦璐张了张嘴,很想说是因为聂缨白的事情,但是想想聂缨白现在的身体还没好,就别为了外面的事情忧心了。 “没什么,就是些小事,娘能解决的。”凌悦璐随意的应付了一句,“哦对了,那位黄小姐想要上门探病,你想见她吗?” 从聂缨白生病开始,凌悦璐还没问过聂缨白,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黄小姐真的带头找她麻烦了?朝哥儿说陛下在查,但是到现在都没有个结果。 所以提到黄小姐以后,凌悦璐紧盯着聂缨白的表情,要是真的有什么事,聂缨白的表情肯定藏不住。 然后凌悦璐就发现,聂缨白的双眼居然亮了,“黄小姐?是不是外面有什么消息,在乱传说是黄小姐欺负的我?如果是她我就见了。” “啊?”凌悦璐一时没有跟上聂缨白的脑回路,“所以她真的有欺负你?” “没有没有,娘别听外面的那些假消息。”聂缨白赶紧否认,“那个黄小姐一开始确实是带头来找我麻烦的,但是说了两句以后就发现,她就是性格冲动,被人利用了。” 凌悦璐只是皱了皱眉,然后凑近聂缨白,“你跟娘说说,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聂缨白也跟着眉头一皱,“哥哥什么都没跟娘说吗?” “说了,当然说了,但是不怎么仔细,你跟娘说的具体点。” “那娘先跟我说说,哥哥都说了点什么?我好知道哪些是娘知道的,然后再补充啊。”聂缨白一听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凌悦璐肯定知道的不多。 凌悦璐也是一噎,孩子长大了就是这一点不好,都变得机灵了,没有以前那么好骗了,“娘也是关心你,你那天一脸惨白的被送回来,娘都被吓死了。” “结果你哥回来只说你落水了,又被陛下给救了,其他什么都没说,娘都快担心死了,生怕你出了什么事,连个罪魁祸首都找不到,你要是真的就这么没了,你让娘怎么办?” “现在好了,看到你都开始好了,娘不过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还对娘这么防备,娘真是伤心死了,生这么多孩子有什么用?一个贴心的都没有。” 说话间,凌悦璐已经拿出了自己的帕子,装模作样的开始抹泪,聂缨白即便知道凌悦璐这是装的,但也只能哄着,总不能让她娘真哭吧? 第69章 新朋友 幸好最后聂影白顶住了她娘给的压力,愣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吐口,气的她娘收起架势以后,还瞪了她一眼才走的。 聂影白得意的甩了甩手上的拜帖,嘿嘿,她娘的段数虽然高,但是碰到她还是不行啊。 这拜帖是黄夫人写的,黄大人作为凉北刺史,近日才刚刚回到长安城中,夫妻两个只有黄小姐一个独女,平日里也是宠爱有加。 加上凉北那里刺史最大,不少人捧着,这才造就了黄小姐天真的性子,对周围的人没有什么防备,轻易就会被别人挑拨,又因为急着和周围的人打好交道,就成了带头的那个。 如今黄大人政绩出色,被调回了长安城,暗中有不少消息是说,黄大人回来可能是要继任左民尚书,这可是不少人都盯着的位置。 在黄大人身上下手不容易,那可是个老油条,就只能在他的家人身上下手了,然后就盯上了黄小姐,几次借着交好的名义邀了黄小姐游玩,暗地里却在怂恿她犯事。 几次以后,黄小姐在长安城里的评价可不太好。 在别人看来,黄小姐这性子可能是个麻烦,不过对聂缨白来说反倒是好事,单纯不可怕,直爽更好了,和这样的人相处都不用担心费脑子。 也不用担心会有什么积怨,有什么问题用说的就能解决。 当然,除了像周小姐那样明显带有恶意的人,故意欺负她,那可就不是积怨了,而是记仇,那肯定是不会好了。 黄夫人大概了解了一下那天的情况,虽然相信自己女儿,但是外面都在说是黄小姐惹事,于情于理总要上门拜访一下,真有什么隐情也方便交谈。 黄夫人来的时候,那是带足了诚意,成堆的礼物送进了聂府,黄夫人带着黄小姐跟凌悦璐交谈了一会儿,凌悦璐就打发人领着黄小姐去见聂缨白了。 黄小姐一来就看到聂缨白正慵懒的倚靠在软榻上,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却给聂缨白平添了一些说不清的气质,好像一个睡美人般,阳光落在脸上都是对她的打扰。 听到了脚步声后,聂缨白的眼睛轻轻睁开了一条缝,看到是黄小姐以后,赶紧睁开眼睛坐起了身,“你来啦,快坐吧,我就不特意起身招待你了。” 要是凌悦璐在这里,肯定要说聂缨白失礼了,可是黄小姐倒是一点都不在意,反而很高兴聂缨白表现出来的随意,这就是说她们两个现在关系亲近了不少的证明。 黄小姐高兴的在聂缨白身旁坐下,“你看着脸色还不太好,是不是病还没好啊?我特意在我家找了不少补药,都是适合你用的,你记得吃啊。” “好啊,谢谢黄小姐。” “别黄小姐黄小姐的叫了,我叫黄煦,你要是愿意,可以叫我名字,黄煦,煦儿都可以。”黄煦已经自来熟的和聂缨白亲近了起来,“你呢?我能叫你缨儿吗?” 聂缨白当然没有不愿意的,这可是她好不容易才想要交的新朋友呢,“当然,正好我也给你准备了点礼物,时间仓促,你别介意。” 酥酥端着聂缨白前两日刚画好的花样,交给了黄煦,黄煦一眼就喜欢上了,“杜鹃花?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杜鹃花?” “宫宴那天,你不管是头上的绢花,还是荷包上的花样,都是杜鹃花,由此可见,你对杜鹃花的喜爱。”聂缨白轻笑一声解释到,“这些花样可是特意给你准备的,独一无二哦。” 黄煦脸上的笑容更加热切了,“真的吗?太好了,我之前去过絺绣坊,不过絺绣坊的规矩是只有贵宾等级高的客人,才能订制特殊花样,或者就是排队,可惜我都不行。” “不管是哪种都要等好久,我这人没什么耐心。”黄煦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现在好了,没想到我这次惹祸,居然还能交到朋友,你不知道,你是我来长安城以后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呢。” “你也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啊。”也是我来了这边以后,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黄煦高兴的看着手上的花样,爱不释手,然后开始跟聂缨白介绍起了凉北那边的风土人情,比起长安城这里的,她还是更喜欢凉北。 “我告诉你哦,凉北那里地域辽阔,放眼望去那是一望无际的草原,我最喜欢的就是骑着马在马场跑圈了,那里的马场比长安城这里的,要大上三倍呢,跑一天都不无聊。” “还有啊,这长安城里的小姐们,也太娇弱了,我不是说你啊,是那些小姐,动不动就是一副被人欺负的样子,还特别喜欢哭,说话大声点都像是欺负了她们一样。” “不过你这是生病了,等你病好了,我带你去骑马呀?你会不会骑马?不会我教你啊。” 凌悦璐和黄夫人过来的时候,就看到黄煦和聂缨白聊得热切,确切的说是黄煦一个人在那边叽叽喳喳的说着话,聂缨白则是笑着听,偶尔回上一句。 “看来我家缨儿挺喜欢黄小姐的,难得看到她和别人聊得这么高兴。”凌悦璐有些欣慰,看来黄小姐确实和那天的事情无关,不然聂缨白别说跟人家说笑了,就是见都不会见。 黄夫人也在边上笑的开心,“我们家煦儿也是难得缠着一个人,以往她都习惯挡在人前,我就怕她性子冲动到处闯祸,往后怕是要多麻烦聂小姐了。” 凌悦璐笑了,“只要我们家缨儿不在意,难道我还能拦着她交朋友吗?” “那就多谢聂夫人了,我们家煦儿这性子平时是冲动了点,但是对跟自己关系好的人,那也是特别亲近的,聂夫人不要听外面的那些人瞎说。” “我懂我懂,我们家缨儿也是这样的,她啊,特别重眼缘,不是眼缘好的人,都不会多聊两句,这么久以来,长安城里都没有什么亲近的人,没想到居然和黄小姐一见如故了。” “这不就是缘分嘛,要是有机会,我还想邀请聂夫人和聂小姐去我府上坐坐,不知意下如何?” “黄夫人尽管递帖子来就行,我这儿一定应的。” 送走了欢快的黄小姐,聂缨白重新坐了下来,“好久没和人这么聊天了,现在发现,原来聊天也是件挺累的事情。” “可是小姐今日瞧着很高兴呢。”酥酥适时的递上了刚刚放温的药,“趁着小姐高兴的时候,把药给喝了吧。” 聂缨白脸上的笑容瞬间收了起来,“啊,这一天积累的高兴,全部终结了。” 酥酥在一旁轻笑了一声,但还是坚决的盯着聂缨白把药给喝了,才端着空碗走了。 晚上聂缨白都打算睡了,没想到晚归的聂安朝又给她带来了一个噩耗,“啊?谁要来?” 聂安朝翻了个白眼,“还能是谁,那位啊,你们都已经那样了,他要是再没点动作,你是准备去庵堂出家吗?” 聂缨白第一个反应就是要反驳,那样是什么样啊?怎么就要去庵堂出家了? 转念一想,不对,这里是古代,她那天落水,肯定是湿透了被人救上来的,救她的人又是傅衡时,那天是他一路抱着昏迷的她走的,那她这就算是和傅衡时有了肌肤之亲啊。 越想越不对的聂缨白,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怎么不是了?”聂安朝也跟着叹了口气,“现在的情况是,要么你嫁给他,要么就去庵堂出家,还是你想要白绫或者匕首吗?” 聂缨白果断的摇了摇头,然后又好像回过神来了,“不是,我说的不是这个事情,是上次,上次。” 聂安朝无奈的一手撑在额前,“哦对,还有上次,上次那么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人家,转眼又要求着人家上门,转过头来,人家还是你的救命恩人,我都不知道要用什么脸去见他了。” 第70章 傅衡时要来? 聂缨白在心中不由大喊一声,何止是没脸见人?分明就是打脸啊,她都感觉自己的脸已经快被打肿了,“那他这次来,我不用露面了吧?” 聂安朝冷笑一声,“你想得美,他来了,你总要露个脸吧?” “露脸而已,只要不是让我独自去跟他谈就行啦。”聂缨白天真的想着。 “你确实不用独自跟他谈,但是爹娘肯定要跟他谈吧?以娘的性子,她还能什么都不问?到现在我和爹可都还瞒着她呢。” 聂安朝已经开始联想一会儿他去跟娘说这事,会是个什么结果,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 聂缨白虔诚的捧起了聂安朝的双手,“谢谢哥哥,辛苦哥哥了,谁让我是你的妹妹呢?” “而且啊,落水之后我都昏迷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啊,醒了以后我就断断续续发烧了好几天,等我知道的时候,你和爹爹都已经瞒着娘了。” 聂缨白嘶了一口气,“这么说来,这事跟我没关系啊?娘就算要找也是找你的麻烦啊?哦,还有爹爹,那就好了,辛苦爹爹和哥哥了。” 聂安朝气的直接拍开了聂缨白的手,“你个小没良心的,你哥哥我要被娘骂了,你还在边上说风凉话。” “哥哥完全可以放心,娘如果真的罚你,我也会拦着的,实在不行给你求求情啊。”聂缨白摸了摸被打的手,“哥哥你还不如趁现在好好想想理由,怎么把娘糊弄过去呢。” “实在不行......就让爹去负责吧?”聂安朝小心的提议到。 聂缨白眼睛一转,“这种事情哥哥决定就行了,作为爹爹最疼爱的女儿,我就不参与了。” 聂安朝冷笑一声,“你就是怕爹知道了,到时候找你麻烦吧。” 随即聂安朝就起身离开,“既然你觉得这种事情我决定就行,那我现在就去找爹和娘自首,还能争取个从轻发落。” 聂安朝走了以后,聂缨白一直在回忆,对于那天的情况,其实她没有多少记忆了,只记得自己是被人推下水的,之后在水里被人往水底拖。 但是之后怎么被人救起来的,救起来以后又发生了点什么事,她完全没有印象了。 想了半天没有结果,聂缨白干脆放弃了,身体还没恢复,还是早点睡吧。 刚刚在床上躺好准备入睡的聂缨白,忽然想起来,那天在水下,好像有什么温热的东西碰了她的嘴唇,然后一股冰凉的气息涌了进来。 聂缨白瞬间不淡定的坐了起来,我去!所以我是被人亲了?那人还是傅衡时? 那边刚刚向凌悦璐坦白的聂安朝,正老老实实的跪在凌悦璐面前,而另外一个同样对她隐瞒的聂于远,则是站在一旁面壁思过。 凌悦璐坐在位子上气的不行,她居然是等到人家上门前一天才知道这事,才知道她女儿那天怎么会忽然就回去了,才知道她怎么会落水,才知道怎么大家都三缄其口。 再次狠狠瞪了眼背对着她的聂于远,虽然她碰到聂缨白的事情就有些不理智,但也不至于是非不分,难道她还能冲进宫里去,让陛下替缨儿做主吗? “那人明天来,是来替缨儿做主的,还是有其他事情?”傅衡时以什么名义来聂家,对聂缨白来说很重要,事关她的将来。 “其实有件事情,还没告诉你们。”聂安朝讨好的笑笑,“上次我带缨儿去江南楼散心那次,其实那位也在。” 啪的一声,凌悦璐狠狠的拍向了桌面。 “聂安朝!”聂于远也趁机开始指责起聂安朝,企图给自己洗白。 结果凌悦璐并没有打算放过他,一个眼神过去,聂于远又老老实实的转了回去,装作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聂安朝!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们!”凌悦璐重新看向聂安朝,一身的怒火都掩藏不住,眼神像是要把聂安朝吃了一样。 聂安朝瑟缩了一下身体,态度非常诚恳,“没了没了,就上次江南楼的事情。” “江南楼什么事?你老老实实的说!” “上次去江南楼的时候,那位也去了,当时他跟小妹说,想要纳她为妃,被小妹给回绝了,其他就没有了。” “好啊!那小子是早有预谋啊!”听了这话,聂于远当即就忍不住了,对傅衡时的称呼都变了,这个时候傅衡时在他眼里,那就是别人家的狼崽子。 凌悦璐刚要发火,结果被聂于远抢先了一步,这会儿情绪不上不下的,反倒是冷静了下来,瞪了聂于远一眼,也不管他是不是继续转过去面壁了。 “所以,缨儿回绝了他,但是他后来,还是借了皇后娘娘的手,给絺绣坊送了牌匾,送了和宫里的生意,也没有要跟你小妹算账的意思?”凌悦璐冷静下来,开始思索其中细节。 聂安朝肯定的点了点头,凌悦璐还是眉头一皱,“那段时间缨儿不是因为王征在不高兴吗?怎么里面还有那位的事情?” “缨儿不高兴的是王征不相信她,那个王征也是,听了别人说了几句话,就敢怀疑我们家缨儿,实在不像话,幸好缨儿没有跟他订亲。” 凌悦璐狐疑的眼神落在了聂安朝的身上,“听了别人说了几句话?什么话?谁啊?” 聂安朝的眼神一飘,落在了聂于远身上,两人不自觉的对一眼,立刻让凌悦璐发现了问题,不过她现在已经懒得对聂安朝发脾气了,“你可以走了。” 聂安朝如蒙大赦,立刻爬了起来,手脚麻利的从外面把门给关上了,徒留生气的凌悦璐和有些慌张的聂于远。 对不起了爹,面对生气的娘,这种事情还是留给你吧,儿子还要回去陪媳妇呢。 聂缨白也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反正直到睡着前脑子都是迷糊的,不过有一件事她还留有印象,“客人上门了吗?” “客人?”酥酥并没有听说今天要来客人,“今天是谁的客人要上门?奴婢没有听说啊,要不然奴婢去问问?” “不用不用。”聂缨白赶紧拦住,总不能说,她特别关注可能要上门的人吧?那不是和她表现出来的不符了?“没事,可能我记错了,就跟平常一样就行,随意点。” “不行不行,这个簪子太简单了,换那个吧,好歹还有点珠花在簪子上。” “戴个耳环吧,不行不行,还是不戴了,头上都已经有不少东西了,再多看着就不像是在养病了。” “衣服......衣服也换一套吧,换那套淡绿色的,看着就清新一点,一会儿就不要把软榻搬出去了,一个病人还跑到外面去,太不合适了。” “一会儿去我爹爹,不行,我哥吧,去我哥的书房要几本地方志,总不能一直看话本。” 酥酥和蜜汁对视一眼,小姐今天很不对劲,肯定是有客人要上门了,但是以往也没见小姐对谁那么上心过,不过两人还是老老实实的按照聂缨白的意思来布置。 酥酥多留了个心眼,让糖糖留心今天是不是有客人上门,要是有的话,一定要来通知一声,小姐到时候肯定会问。 聂缨白喝完药以后,就拿着地方志倚在软榻上,不过书上是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就是了,一会儿就往外面看一眼,到最后,干脆也不装了,直接坐在了外面的长廊上,晃悠着双腿。 第71章 渣男 傅衡时来的时候,就看到聂缨白悠闲的坐在长廊下,不住晃荡的两条腿,显示了她此刻愉悦的心情,傅衡时不由嘴角一勾,轻咳一声。 聂缨白听到声音,转头就发现傅衡时已经来了,直接一个咕噜爬了起来,装作没有看到他一样,一溜小跑回了房,直接装柔弱的在软榻上躺下。 “酥酥,你家小姐身子不适,今日谁来都不见。”聂缨白赶紧给自己找补。 不过傅衡时都已经到门口了,认出他来的酥酥,自然不敢拦着,只是也没有留下两个人单独相处,哪怕跟在傅衡时身后的尹梓散发着气压,酥酥都镇定的站在那里。 聂缨白还掩耳盗铃般的转过身去,好像她没有转过来,就不知道有人来了一样,看的傅衡时又是忍不住想笑,“这是病好了?我看着你行动迅速,反应灵敏,不像是还在病中啊。” 聂缨白在心里暗道,看破不说破啊大佬,你这样弄得我很尴尬! 傅衡时都已经出声了,聂缨白自然不能再装作不知道了,只能装作是刚发现的样子,微微起身,惊讶的看向傅衡时,好像要起身行礼的样子,“陛下......” 傅衡时直接出手摁在聂缨白的肩上,微微用力就让聂缨白重新躺了下来。 这一举动让聂缨白微微有些看愣了,哇靠,好帅啊,这动作,好霸道,聂缨白轻轻咬唇,压住了自己想要上翘的嘴角。 傅衡时也顺势就在一旁坐下,正好仔细看着聂缨白,那天聂缨白是一脸惨白的被送走的,即便抱在怀里都能感觉到她在瑟瑟发抖,好像是个易碎的瓷器一般。 “你如今是看着好多了,太医说你至少要养上半年,这期间的药可千万别停,听安朝说,你都不肯好好喝药?”傅衡时来之前可是做足了功课的。 聂缨白的眉头一皱,“那药太苦了,一开始还好,现在天天喝日日喝的,时间久了就不想喝了。” “那可不行,良药苦口,药不吃怎么能好?”傅衡时看聂缨白一脸的不情愿,也是有些无奈,怎么还和念儿似的,人家才五岁,都已经是个十五岁的姑娘了。 “晚些时候我问问太医,可有其他法子,或者给你调整一下方子,可好?”这已经是傅衡时能想到的方法了。 聂缨白赶紧点头,深怕傅衡时下一秒就改了主意,这段时间她可是想了不少方法,就是想逃避喝药,可惜在喝药这事上,她家那几位都异常团结,愣是到现在都没成功。 有傅衡时的保证,想想往后的日子能好过不少,顿时看傅衡时都顺眼了不少,好人啊,以后一定不叫你狗皇帝了,叫你帅大叔? 听着聂缨白在心里一个劲的夸自己,傅衡时也是嘴角带上了点笑意,但又不能让聂缨白看出来,只能努力压下自己的嘴角,不过忽略了自己眼底的笑意。 傅衡时重新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你知道我今日为什么来吧?” 说到正事,聂缨白顿时感觉有些紧张,心跳都开始变快了,手上没有拿帕子,就只能搅动一下自己的手指了,聂缨白缓缓点了点头。 傅衡时自然注意到了聂缨白的这个小动作,他的心情也有些紧张,“你......还记得那天发生了什么事吗?” “嗯......我被人推落了水,然后水底有人拉着我的脚,不让我上去,时间久了我就没有意识了,后来听说是陛下救了我的。”聂缨白直接略过了点细节,不过心里却炸开了锅。 好尴尬!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难道要我说我当时不记得,现在想起来了,水底有人亲了我!你难道还打算让我问一句你是不是亲了我吗?你果然还是那个狗皇帝。 傅衡时本来也没想过聂缨白会记得水底的事情,毕竟他下水的时候,聂缨白就是失去了意识,但是居然发现了意外之喜,原来小娃娃当时还有点意识的。 “我只是想问问你,当时是怎么落水的罢了。”傅衡时给自己找补,事情其实早就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多问一句罢了。 “哦。”聂缨白干巴巴的应了声,心里懊恼的不行,啊!聂缨白你个白痴!你都没有印象的事情,你还能指望人家帮你记着吗?好了!尴尬死你!还好那些话你就是在心里想想。 傅衡时想想,还是不要告诉聂缨白,她心里话早就被他听得清清楚楚的好。 “我打算,让你十六那日进宫,可好?”傅衡时伸手附在了聂缨白的手上。 聂缨白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挣脱,“为什么是十六?不能再晚些吗?” 时间那么藏毒,就意味着她能留在家里的时间不多了,聂缨白从来没想过会这么早就要离家,“我娘当初可是说等到十六才让我出嫁的。” 傅衡时眉心微微一皱,“不是我不想让你多留一些时间,只是现在这情况,让你留在外面太久,反而会让人在背后随意揣测,对你的名声不好。” 聂缨白稍一思索就点了点头,她对这些名声什么的不在意,但是家里人在意,世人在意,总不能以后让她的家人因为她,还要被人指指点点吧? “那为什么是十六啊?”是不是能够再往后挪挪? “十五的时候,会有其他几国的和亲公主抵达,那个时候宫里应该会很忙,我怕是顾不上你。”傅衡时解释了一下,没想到这话一出,聂缨白下一秒就变了脸。 刚刚脸上还有点娇羞,瞬间就直接收了回去,连带着手也直接抽走了,心里冷哼一声,呵,渣男,刚刚还在说要让她进宫,原来她就是众多小老婆中的一个啊? “原来陛下近日喜事不少,应该不缺我一个吧?反正过两年还有选秀呢,不行我就等到两年后的选秀再进宫也一样,实在不行,我就找个老实男人远嫁就是了。” 傅衡时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头,小娃娃这是明显生气了,“我想着你十五的时候要是跟着那些和亲公主一起进宫,以你的身份,怕是见到谁都要行礼,难道你乐意?” “确实不乐意,所以我觉得两年后的选秀更好。”聂缨白一点没有松口的打算。 傅衡时略有些头疼的摸了摸额头,后宫那个女人敢这么驳他的意思,也就是这个小娃娃了,“别闹,现在就是你想等两年后,怕是聂大人和聂夫人都不愿意。” 聂缨白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傅衡时,“你现在是在觉得我无理取闹吗?” 傅衡时还真的开始沉思了起来,他没有什么哄小娃娃的经验,以前都是用点吃的就行,现在明显不合适,再想想刚才小娃娃的反应,傅衡时已经有了打算。 看着傅衡时居然真的开始思索了,聂缨白不由有些生气了,正准备开口的功夫,傅衡时先一步动作,重新伸手摁在了她的肩上。 “缨儿,我不曾觉得你无理取闹,只是想早点把你接进宫里。”傅衡时现在一脸的认真,“十六这一日是我思索了许久才决定的。” “那些人虽然是他国公主,但好歹有个公主的名头在,要是让你在她们之前入宫,难免会说我太过看重你,到时候你就太过引人注目了,但要是同一天,我也舍不得你劳累。” “两年的时间实在太久了,我无法想象,明明即日就能有你陪伴,却硬要等上两年,所以我已经得到聂大人和聂夫人的同意,就等那日带来了。” 听着傅衡时诚恳的语气,聂缨白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但还是有些嘴硬,“不是我进宫吗?怎么变成我最后一个知道了?” “是我知道,缨儿最在意的,一定是家人,为了不让缨儿难做,所以我先替你解决了,可好?”傅衡时嘴角含笑,原来小娃娃喜欢人家对她霸道点啊。 第72章 初吻 看着聂缨白开始在那里暗笑,傅衡时也不由松了口气,还好,小娃娃没有继续胡搅蛮缠,不然他还需要再想想有什么法子,幸好这世上只有一个小娃娃。 视线下移,落到了聂缨白的唇上,傅衡时忽然想起来,“缨儿对那日的事情,当真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聂缨白回过神来,没有跟上傅衡时的思路,“嗯?想起什么来?” 傅衡时直接上前侧坐在聂缨白身旁,一手扶上她的腰,一手握住她的肩,“这样呢?有没有想起来什么?” 聂缨白看着傅衡时的动作,眉尾轻挑,傅衡时怎么忽然这么自来熟了?谁允许他靠的这么近了?“没有。” “是吗?”傅衡时轻笑一声,仔细听聂缨白的心声。 聂缨白注意到了傅衡时有位深邃的眼神,视线下滑落在了傅衡时微勾的嘴角,忽然心声一动,这个嘴唇看着好软啊,要是亲上去一定是软软的,不知道能不能咬一口? 那天亲的时候自己居然晕了,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太可惜了!亏大了!现在这么近你是想干嘛?亲亲抱抱举高高吗?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了!只要亲亲就可以了。 傅衡时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既然小娃娃想亲,那就成全她好了,绝对跟他没有多少关系,“其实那天还发生了一件事,你与我有肌肤之亲,怕缨儿不记得了,帮你回忆一下。” 没等聂缨白反应过来,傅衡时已经吻了上来,双唇相接的时候,周围好像都安静了下来,两人只能听到自己迅速跳动的心跳,注意力都留在了唇上的那抹温热。 上一次在水里,傅衡时可没有什么花花心思,当时只是为了救人,给聂缨白渡气罢了。 而聂缨白上一次压根没有任何印象,只是事后隐隐约约知道发生了点什么罢了。 傅衡时没有停留多久,也是怕聂缨白不喜欢他的这个亲密举动,没想到聂缨白心里是早就已经炸开了。 我靠!亲了!他真的亲了!老娘的初吻没了?不对,上次就没了,但是这不一样,上次她压根不知道,所以这就是她的初吻,两辈子的初吻就这么送出去了? 聂缨白不自觉的抿了抿嘴,又偷瞄一眼傅衡时的,完了,刚刚突然袭击,她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傅衡时的嘴是不是真的很软,能不能要求再亲一次?不行不行,这不是她能提的。 傅衡时实在没忍住,轻笑出声,聂缨白回过神来,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再用力把傅衡时推开了点,“笑什么笑?不许笑,你快走,你可以走了。” 虽然被人赶走了,但是傅衡时一点都不恼,反而好心情的顺着聂缨白的意思站了起来,“该说的都和你说了,那我今天就先回去了,明日就会有旨意到了,我在宫里等你。” 傅衡时摸了摸聂缨白的头,看着她现在羞红着一张脸,心里都已经开始骂开了,渣男渣男的叫,再待下去,指不定聂缨白就该恼羞成怒了。 看着傅衡时好心情的离开了,聂缨白才开始思考,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呢? 酥酥又被推出来打探消息,没好气的瞪了其他几人,这才端着茶来找聂缨白,“小姐,是要入宫去了吗?” 聂缨白轻应一声,现在这个情况,肯定要入宫了吧?时间都定下了,明日就会下圣旨了。 “这不是很好吗?小姐这么好,当然应该要进宫去啊。”酥酥很是高兴。 “是吗?进宫就那么好吗?”聂缨白一时有些忧愁,宫里的烦心事那么多呢,而且宫里不都是勾心斗角吗?她最讨厌麻烦了,现在不就等于是要生活在麻烦里了? “不好吗?不都说宫里很好吗?奴仆成群,锦衣玉食的。”酥酥想的问题就比较简单,或者说这也是大部分人的想法,“而且陛下这么喜欢小姐,小姐将来在宫里肯定过得很好。” 聂缨白没有再回应酥酥,对于酥酥的想法不能苟同,作为宫斗剧爱好者,各位娘娘们在宫里的爱恨情仇那是历历在目,虽然看的时候很爽,但是让她亲身参与,还是有些犹豫的。 轻叹一口气,算了,到了这个时候,再想也是枉然,还不如想点让自己开心的事情呢。 至少傅衡时这人不错啊,现在他又喜欢她,她刚刚跟傅衡时耍耍小脾气,傅衡时也没有生气的意思,看起来趁现在,可以多跟他耍耍小脾气,让他习惯习惯。 还有傅衡时的身材不错,武将出身,长得又高,身上都是肌肉,刚刚悄悄摸了一下,捏都捏不动,不知道将来那什么的时候,能不能多看两眼,多摸两下,嘿嘿。 聂缨白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左右偷瞄两下,幸好现在没有人看着,这才松开了手,不行不行,这些事情不能再想了,再想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现在再想想她对傅衡时了解的实在不多,多数还是从哥哥那里得知的,都是关于傅衡时政绩上的出众,还有朝臣们对他的夸赞,不过不是说傅衡时对后宫的兴致并不大? 宫里现在育有子女的就那两个,还有年末宫宴上得知的张充华。 庄佳佳啊......虽然很清楚她们是两个人,但是难免将来要和她对上,到现在她都记得,当时张充华看她那一眼,吓人的很,以前觉得她们两个都不在一处没事,现在可不一定了。 聂缨白从傅衡时想到了后宫里的妃子,想到了再过不久就要入宫的各国和亲公主,不由感叹,再对后宫不感兴趣,也改变不了,傅衡时还是挺有艳遇的哈。 渣男,聂缨白继续在暗骂傅衡时,但是想到最近几次傅衡时暗中守着她,还有今天表现出的,对聂家的在意,对她的在意,聂缨白的嘴角不由挂上了点笑。 聂安朝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聂缨白在那里傻笑,聂安朝轻叹了口气上前,“傻笑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 聂缨白脸上的笑立刻收了起来,“什么傻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聂安朝就在一旁坐下,仔细看着聂缨白脸上的表情,“你对陛下是个什么看法?” “什么看法?我能有什么看法?不是都定了吗?有什么看法重要吗?” “当然重要了,你要是真不想入宫,哥哥就是拼了这一身的官职不要,也不会让你进宫。”聂安朝表情上满是认真。 聂缨白张了张嘴,“哥哥不用为我做到这步的,哥哥要是没了官职,还怎么养嫂子啊?嫂子可都快生了,难道你还要因为我,连自己媳妇孩子都不管了呀?” 聂安朝一时无言,如果单为了他们任何一方,聂安朝都能毫不犹豫的舍弃这一身官职,但是要让他在其中挑一个人救,聂安朝真的没办法做选择。 “好啦哥,别想这些了,事情都已经这样了,还不如顺其自然,我都已经接受了,哥哥还在纠结什么呢?”聂缨白拍拍聂安朝的肩安抚他。 聂安朝狐疑的看了眼聂缨白,“不对啊,按照我对你的了解,你要是半点不愿意,早就闹得天翻地覆了,会这么老实的待着?” 聂缨白的眼神飘忽,还在那里嘴硬,“什么闹得天翻地覆啊,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而且他说的是这事已经得了爹娘的允准了,我这不是父母之命嘛。” 聂安朝冷笑一声,“说说吧,你什么时候看上人家的?你要是真看上人家了,怎么之前还那么义正言辞的拒绝人家?你怎么说来着,陛下看上的不是小女,只是觉得小女有趣。” 聂缨白几次想要张嘴反驳,一时都没有找到合适的言语,这个表现让聂安朝更加肯定了,自家小妹就是看上了人家,所以才会答应人家。 “这不是,觉得他挺霸道的,说一不二,一不小心就答应了。”聂缨白小心的替自己辩解了一句,说话间,嘴角几次都想上扬。 “霸道?你喜欢这种的?我们家没人是这样的啊?” “爹爹啊,他不就是一家之主,平日里说一不二的。” 聂安朝想了想前两天,他们爹在书房面壁思过的场景,想想还是不要告诉小妹了吧? 第73章 准备 傅衡时这次私访聂府,宫中甚至没有多少人知道,聂于远和凌悦璐本来还有些担忧,但是看到聂缨白反倒有些高兴的样子,干脆也不管了,开始筹划要给聂缨白带些什么进宫。 聂缨白能带进宫的东西不多,身份高一点还好,到时候塞点银子,还能带些聂缨白用惯的东西带进去;但是身份低了,就连丫鬟都不能带进去了。 聂缨白入宫仅仅是美人的位份,之后就看傅衡时对她的宠爱了,现在是得了傅衡时的允准,能多带些平日里用惯的,丫鬟也能多带一个入宫。 凌悦璐已经开始换银子了,不少本来给聂缨白准备的嫁妆,现在看来是用不上了,但是既然要进宫,银子肯定不能少,宫里这么多事,有了银子才好办事。 而聂缨白用惯了的丫鬟就是个问题了,宫里的规矩,一般身边就是两个大丫鬟,也只能允许带两个丫鬟进去,让聂缨白纠结了许久都没有抉择。 酥酥和蜜汁本来就是她的大丫鬟,本来直接带她们两个进去就行了,但是奈何聂缨白舍不得糖糖和糕糕,一个身上有功夫,那可是重要的保命底牌。 一个是一手的厨艺,吃这件事情,对聂缨白来说同样重要。 所以这四个丫头她是一个都舍弃不了,凌悦璐来问的时候,聂缨白每次都是眼泪汪汪的,诉说着对几个丫鬟的不舍。 凌悦璐也是头疼,不行就先带两个大丫鬟,另外两个找机会再送进去吧,还是要看聂缨白在宫里过的怎么样,要是过的不错,再要两个丫鬟进宫,也不过是傅衡时一句话的事。 傅衡时拜访聂府的次日,宫里的旨意就已经下来了,不光是宣告大秦周围的五个国家,宣布要和大秦联姻,纷纷送来了和亲公主外,连刚刚灭国的前燕皇族,也送来了公主和质子。 前燕的皇族如今虽然还生活在邺城,但是现在都夹着尾巴做人呢,傅衡时虽然对同为前燕皇族的慕容渊比较大方,但是其他人就未必了。 于是前燕就挑选了一个公主和皇子送来大秦,以此换取其余人的太平,总算是让傅衡时松口,给了一个侯爵,还是这位和亲公主的叔父。 有了这许多和亲公主的事情,长安城中对于傅衡时点了聂家的小姐进宫一事,就没有太多的关注了,跟人家比,聂家小姐就不算什么了。 倒是黄煦听说了,直接就杀到了聂缨白这里,火急火燎的就冲了进来,一句话还没说,先灌了一大杯茶,“你怎么就要进宫去了?那我以后还怎么找你玩啊。” 聂缨白拿起茶壶重新给黄煦倒上茶水,“宫里的意思,也是因为上次在宫里落水的原因。” 黄煦不是很懂,不过也知道关于宫里的事情,还是不要多问的好,只能轻声应了,脸色有些暗淡,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了!我有主意了!我也可以进宫啊!” 聂缨白有些错愕,然后赶紧拉住就要走的黄煦,“你坐下!坐下!你听我说,你要是还拿我当朋友,就千万别进宫,我可不希望将来玩什么姐妹反目的戏码。” “不会的不会的,我进宫就是去陪你的,又不是去争宠的。”黄煦赶紧摆手,“我对咱们陛下没什么兴趣,我都没见过他,听我爹说他可吓人了。” “吓人?”聂缨白第一次听到傅衡时有这样的评价,“跟我说说呗。” “好啊好啊。”黄煦顿时来了兴致,哐哐就把黄大人的话都告诉了聂缨白。 其实就是黄大人当年是看着陛下推翻了暴君,又看着陛下一身杀伐之气的带兵镇压,彼时黄大人还是个文弱书生,直接就对当年的陛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再加上这些年接触了凉北的彪悍民风,感觉各个都不能跟陛下比,于是傅衡时在黄煦这里的形象,就成了个彪形大汉,孔武有力,一把大刀耍的虎虎生风。 长的也是一脸的络腮胡子,虎目圆瞪,都不用出声,一身的气势,一双眼睛瞪过来,就能把敌人吓到腿软,据闻当初大秦还没建国的时候,陛下每每都用自己的气势压垮对手。 聂缨白听的嘴角直抽,怎么傅衡时本来挺正常的形象,到了人黄大人口中,就成了这个样子呢?这哪里还是个人啊,分明就是个壁画上的恶鬼。 不过挺好,现在更方便她打消黄煦想进宫的想法,“其实你对陛下根本就不了解,所以不用因为我也跟着进宫的,我说的是真的。” “宫里不论怎么说,都是要以陛下的宠爱来活的,别说你进宫不是为了争宠去的,要想过的好,总是逃不开这一条的。” “还有啊,你这性子你觉得适合进宫吗?”聂缨白直白的盯着黄煦看,看的黄煦一时有些不好意思的傻笑一声。 “所以啊,以后你要是真想我了,给我写信啊,或者写个拜帖,我总能招你进宫玩啊,还有秋猎,秋猎上我找你教我骑马?可好?”聂缨白笑看着黄煦。 黄煦已经双眼放光了,“真哒!那说好了,到时候我来找你骑马。” 聂缨白应了,“还有哦,我刚刚想到,要是将来你要成亲了,你夫家对你不好,你就跟我说,要是我那个时候位份不高,我就找皇后娘娘,总有人能给你撑腰的。” 要是旁人听聂缨白这么说,还会以为这是在咒自己,可是黄煦听了却是很高兴,“真的呀?那我是不是也不用担心我将来被我婆婆磋磨?还有什么小姑子啊,妯娌什么的。” “嗯......那还是有点难度的,毕竟现在我也不知道,你将来会跟什么样的人成亲啊,万一黄伯母给你挑的人家很好呢?万一没有这些问题呢?” 聂缨白是没料到,自己随口的提议,差点黄煦就要当成自己肆无忌惮的理由,还好还好,还好黄煦现在还没嫁人,不然她可能是真的不把什么婆婆、小姑子、妯娌之类的,放在眼里。 黄煦听完,果然有点可惜,“那好吧,那将来我可靠你了,不过我听说宫里也不太好混,尤其咱们陛下对后宫一直淡淡的,好多人也就见过陛下一次,然后就被忘了。” “不过你是陛下钦点的,应该没事,实在不行,就让我爹和你哥,一起找陛下说说,要是将来不喜欢你了,把你放出宫来,我来养你。”黄煦拍拍自己的胸口。 这话直接把聂缨白给逗笑了,黄煦也跟着笑了,完全没有刚开始着急忙慌过来的样子了,又在这里说笑了半天,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要不是聂缨白现在还在休养,不方便招待她,黄煦都想着留下来过夜了。 黄煦这匆匆忙忙的拜访,倒像是打开了什么信号一样,平日里和聂家关系一般的人家,忽然都纷纷递上了拜帖,就想着在聂缨白入宫前,先搭上点关系。 这些人聂缨白就不管了,反正连她娘都忙的没时间招待人家了,难道她这个还需要休养的人,还能有精神招待人家? 时间匆匆,凌悦璐感觉还没给聂缨白准备多少东西,和亲公主的车架就已经到了长安城外,比起前燕公主的和亲队伍,其他公主的车架,那可是豪华了不少。 今日长安城中可是有不少人都跑来观看,公主前来和亲,这还是大秦立国后的第一次,这是不是说明,如今大秦已经让不少国家害怕了? 几位公主的仪仗径直进了宫,连带使臣也进宫一起拜见傅衡时,等到公主们都已经得了位份在宫中安置下来后,使臣还要在长安城中停留几日,观察一下长安城中的风土人情。 夜里,聂家还没睡,明日聂缨白一早就要入宫了,本来早就该睡了,不过这会儿谁都睡不着,都聚在一起说笑,连邓敏都在这里。 聂缨白全程粘在凌悦璐身旁,凌悦璐也始终牵着聂缨白的手,眼底满是不舍,直到深夜,才在聂于远发话后,众人才散去了。 第74章 入宫 天刚微微亮的时候,聂缨白就已经起床,焚香沐浴梳洗,即便是宫宴的时候,聂缨白都没有打扮的这么认真,一身宫装穿在身上,似乎在说明往后她的人生就不同了。 聂缨白看着镜子里模糊的人影略雨鞋发呆,这确定是她吗?这是她的人生吗? “小姐?”酥酥的一声呼唤,直接把聂缨白从莫名的哀伤中唤醒。 聂缨白见装扮好了就赶紧起身,今日进宫的规矩也不少,水是肯定不能多喝了,但是早上的糕点还是可以多用两块的。 “糕糕,你再多等我两天,之后就是夏季了,我一到天热就胃口不好,肯定会特别想你的,为了你的手艺,我也要把你弄进宫的。”聂缨白眼泪汪汪的看向糕糕。 糕糕只是柔柔的一笑,“那小姐趁现在多吃两块,可千万别忘了糕糕才是。” 聂缨白赶紧应声,宫宴上的那些东西,真不见的有多好吃,远没有糕糕的手艺和她的心意,现在她最离不开的就是糕糕了。 酥酥和蜜汁相视无言一笑,她家小姐现在多念叨两句糕糕也好,她们也期盼能够早日在宫中见到自己姐妹。 聂于远和凌悦璐等人,早就在大堂等候,这一晚凌悦璐几乎没有睡着,眼底即便上了些粉,都能看得出有些青黑,不过脸上还是带着笑,温柔的看着聂缨白。 聂缨白也在下首坐好,等着宫里的仪仗来接之前,她还能和家里人再说会儿话。 凌悦璐依然像昨晚一样,拉着聂缨白说个不停,聂于远和聂安朝则是在一旁听着,邓敏倒是时不时的开口说上两句,就好像聂缨白只是去旁人家做客过夜而已。 说着话,仪仗已经到了门外,前来接人的宫人上前来,给几人请安,“奴婢见过聂美人,给聂美人请安,给聂大人聂夫人请安,启禀聂美人,咱们该启程了。” 聂缨白闻言便起身走到中间,最后向聂于远凌悦璐行了大礼,拜别父母。 凌悦璐眼中的泪水有些止不住的往下流,聂安朝正好拿着赏银给来接人的太监,“大人别介意,家母也是太高兴了。” “小聂大人放心,陛下都已经交代了,聂美人和家人感情深厚,聂夫人一定难舍爱女,要多给聂美人和聂夫人留些时间。”太监很是圆滑。 聂安朝还是照常给了赏银,虽然傅衡时有交代,但是难保这些人不会私下说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凌悦璐的情绪总算稳定了,才缓缓送聂缨白出门。 门外是前来接人的仪仗,按照傅衡时的心意当然是越华丽越好,但一个初入宫廷的美人,要是用的仪仗规格太高,只会引来旁人侧目,偏偏聂缨白最讨厌的就是麻烦。 最后定下是九嫔之中婕妤的位份,比美人要高上三级,但是在一众入宫就位列九嫔的和亲公主相比,就不那么显眼了。 聂缨白坐上车驾,最后看了眼聂府,看了眼自己的家人,笑着朝他们摆了摆手,才收回了视线,她的古代之旅,从今日起,就是另外一个风水岭了。 前十五年,就是悠闲模式,虽然没有什么当上个大财主的远大目标,但也是赚了些小钱的,跟家里人的关系也很好,日子不要太好过。 往后的日子,应该就是宫廷模式了,要严防后宫中的诡谲手段,一不小心就是个冷宫或者自尽的下场,到时候别说悠闲了,地狱都有可能。 聂缨白带着浓浓的战意入了宫,仪仗在入了宫门后没多远就停下了,身为美人,如今连使用轿撵的资格都没有,只能自己走进去,不过还好,行李还是有人送的。 入宫第一件事就是要去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居住在椒房殿,位于皇宫中心的位置,是离傅衡时的信阳阁最近的一个位置了。 而聂缨白的住处则是怡秀阁了,听领路的小太监说,那边的风景很好,怡秀阁周围的景致多,但是住在那里的妃嫔却不多,是个清静的地方。 这话一听就有水分,按照聂缨白的分析,景致多,应该就是那边有很多未开发的地方,所以保留了许多景致。 住在那里附近的妃嫔不多,说不定就是那里的地方比较偏远,离傅衡时住的信阳阁肯定不近,所以都被大家嫌弃了。 这倒是符合聂缨白的期望了,景色好,还没人,那不是随便她怎么造了?住的远不要紧,她不去,傅衡时可以来啊,嘿嘿。 聂缨白的好心情,直到半个时辰后还没走到地方的时候告罄,看了看头顶的日头已经渐渐高了起来,聂缨白深吸了一口气,算了,还是老老实实的走吧。 “聂美人,前面就是椒房殿了,您先在此等候,奴婢去通报一声。”领头的小太监说完,就赶紧去和椒房殿门口站着的太监通报去了。 椒房殿早就来过几次了,不过一直都是以外臣之女的身份,前来拜见皇后娘娘,如今不同了,要变成妃嫔,然后跟着皇后娘娘混了。 说实话,只要皇后娘娘不来找她的麻烦,她是无所谓谁做皇后的,反正这皇后之位肯定落不到她头上就是了,她只想混吃等死。 没让聂缨白在门口久等,不一会儿就来了个侍女领聂缨白进去,刚一进去聂缨白就闻到了一屋子的香味,亏得这些人在屋子里能够待得住! 这一屋子如今不过坐了七八个人,这还不算昨日入宫的那些和亲公主们,这里面只有两个人是聂缨白认识的,一个就是坐在上首的皇后娘娘,还有就是肚子鼓鼓的张妙盈了。 聂缨白目不斜视的走到正中,向皇后娘娘行礼,完了,忘了,宫里到处都要给人行礼这事了,不过确实还好不是昨日进宫,就那个程度,她要累死。 “妾身美人聂氏,见过皇后娘娘,各位夫人。” “起来吧。”皇后娘娘依然从容,嘴角含着笑,“一直就觉得聂美人容貌出众,画艺精湛,早些年还想过,什么样的人才能配的上聂美人,如今倒是成了陛下的妃妾。” “既然进了宫,望你能以陛下为天,万事以陛下为主,遵守宫规,为陛下开枝散叶,与宫中姐妹们都要和睦相处。” “妾身谨记娘娘教训。”聂缨白谦逊的应声后,才起身告退。 身为美人,本来就没有资格在晨间请安的时候,留在殿中的和各位娘娘夫人说话,只是今日聂缨白第一次进宫,总要让宫中的妃嫔们见见而已。 聂缨白刚退出去,就听到里面的娘娘夫人们又聊起来了。 “这位聂美人看着很是乖巧啊,倒不像是传闻中那样诡辩啊?难不成是有人故意散播什么假消息不成?” “这就要问张充华了,不是说张充华母家还因为聂美人母家,被陛下呵斥了吗?” “张充华也是可怜了,腹中还有陛下的子嗣,可惜陛下都没有多看两眼呢。” 聂缨白听的好奇,哦吼,这就是传说中的宫斗修罗场吗?可以让她进去亲眼看看嘛!她真的很想看啊!可惜身份不够...... 身份不够的另一个坏处,就是在宫里走动,只能凭自己的脚。 到皇后的椒房殿就已经花了半个时辰,进去以后就在里面跪了一下,连口水都没喝,现在又要走上一炷香的功夫,才能到怡秀阁。 早就已经习惯懒在家里的聂缨白,多少年没有这么走过了?感觉腿都要走直了,脚底好疼啊!现在这情况,就是地方再好,她都不想看了! 第75章 怡秀阁 怡秀阁位于后宫的东南位置,靠近御花园的位置,附近只有一个临近的远香阁,同样在御花园边上,可惜现在不管是怡秀阁还是远香阁,都没有旁人住着。 要是手上有个地图的话,就会发现怡秀阁和远香阁,其实离信阳阁也很近,只是因为花园的布置,想要从这里去信阳阁,就必须从御花园外绕过去,只能走远路。 久而久之,就没有人愿意住在怡秀阁和远香阁,即便这里的风景再好。 这也是傅衡时在看地图的时候才发现的,最后拨给了聂缨白当住处。 “美人不知道,咱们这个怡秀阁现在看着虽然小,但是等到美人位份再高些,差不多就是俢华、修容的位份上,这怡秀阁就不够住了。” “咱们就可以向陛下,或者向皇后娘娘提议换个宽敞的地方住。”怡秀阁的大太监鲁藏,在一旁被聂缨白介绍起了怡秀阁的事情。 “到时候美人要是特别喜欢这里,可是要求把旁边的远香阁也纳进咱们怡秀阁,稍稍修缮一下,就是一个不小的宫殿了。” “其实要奴婢说,这一日说不定不会很远,说不定美人什么时候就能有小皇子了,到时候肯定会给美人换个地方的。”鲁藏是挑着嫔妃们爱听的说。 然而这话却未必是聂缨白爱听的,哇靠!忘了还有生娃这一项了!她还只有十五呢!年纪是不是太小了点?是不是要等到十八岁?会不会难产?会不会早产?会不会流产? 看出来聂缨白已经开始神游了,酥酥赶紧上前和鲁藏询问细节,蜜汁则是拉了拉聂缨白,总算是让她回神了,“美人怕是累了吧?先进去休息休息,外面有奴婢和酥酥呢。” 聂缨白也知道刚才走神了,身上也确实觉得疲惫,但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没事,先见见人吧,除了鲁藏,不还有几个伺候的丫鬟吗?也就一会儿的功夫。” 聂缨白先一步走进了堂屋,刚在上首坐下,鲁藏就带着一个小太监和几个宫女进来了,“美人,这些就是咱们怡秀阁现在的人手了。” “这是分到奴婢手下的小太监江书,这两个是分到怡秀阁的二等丫鬟玉春玉锦,外加外面负责洒扫还有粗活的杨婆子和沈婆子,就是如今怡秀阁里的所有人了。” 聂缨白点点头,简单的认了认人,“今日咱们初次见面,话就不多说了,我不听你们嘴上说的多好,我只看你们的行动,好了,大家散了吧。” 蜜汁从怀中拿出赏银给大家分发了,这也是见面礼。 见他们都出去了,聂缨白这才伸了个懒腰,又把双脚给举了起来,“累死了累死了,感觉我这辈子都没有走过这么多路,脚都疼了。” 蜜汁赶紧上前替聂缨白脱了鞋,轻柔的按压脚底,“美人这是在家懒散惯了,许久不曾走过这么多路了,奴婢给你按按,能舒服点。” 酥酥顺手把门关上后,也走到聂缨白身旁,给她按压,“美人往后在宫里,可不能一直懒着了,还是要多走走,至少在美人能用轿撵前,都是这样了。” 聂缨白没有让两人替自己按压太久,“知道了知道了,以后每日你们都拉着我出去走走,好了好了,今天就先这样吧,等到晚上好好泡个澡就行了。” “今日还要整理行囊,我带来的东西可不少呢,不早点动手,今日可是弄不完了。” 酥酥和蜜汁见状就不在屋内多停留了,这里可是只有她们两个知道聂缨白的习惯,开始招呼大家把聂缨白的行李归置起来。 等到收拾的差不多了,也差不多是午膳的时辰了,江书早就机灵的去拿来了膳食,如今聂缨白才刚来,膳房的人还算客气,给的膳食可是超出美人这个位份的。 聂缨白自然也看得出来,只是让江书去还食盒的时候,也给膳房送点赏钱。 随即就叫来了鲁藏和玉春他们,给自己讲讲宫里的事情。 后宫之中如今是皇后一人高高在上,倒不是皇后娘娘独占傅衡时,而是傅衡时本身对后宫众人就是淡淡的,政事繁忙的时候,十天半个月不进后宫都是常事。 每次进了后宫几乎都是去找的皇后,对于别的嫔妃有印象的太少,多数都是皇后给傅衡时安排的嫔妃侍寝。 于是十年来,所有的妃嫔几乎都是按照年节大封的时候才有晋升,至于旁的才人和中才人,就更加不会有人在意了。 皇后之下的三夫人,贵嫔、夫人、贵人,如今也只有贵人的位份上有一位柳贵人,正是孕育了二皇子的嫔妃,看在二皇子的面子上,皇后没少替她在傅衡时面前谏言。 三夫人之下的淑妃、淑媛、淑仪,也只有淑仪上有位郭淑仪,正是此次攻打前燕大将郭羽的妹妹,傅衡时一向对她是照顾有加。 几位和亲的公主统一封了修仪,位份虽然在九嫔之中,但并不算高,全了她们公主的身份,但之后的晋封还是要看她们自己。 现在宫中位份上人数最多的,就是婕妤和容华了,几乎都是同一年进宫的,本来张妙盈也该是今年晋封容华,可惜,因为年前的事情,即便怀孕了都没有晋封。 难怪今天她才走,里面的人都在奚落张妙盈了,嫔妃们的宠爱都差不多,自然是看谁的家世和肚子更争气了,本来张妙盈占净了优势,肚子里还有了皇子,自然让人嫉妒。 了解的差不多了,聂缨白就让鲁藏和玉春都继续忙自己的事去了,自己坐在一旁思索,现在看来,宫里肯定不会跟她友好相处的,就是张妙盈了。 可惜了她长的那么像庄佳佳,结果她们两个的情况却完全相反,真的是处处都在提醒她,这里不是现代,那人也不是庄佳佳。 “美人是在想陛下吗?”酥酥看聂缨白又在出神,还以为是在想宫里的事情。 “想他干什么?”刚刚听说了那个渣男有那么多个小老婆,聂缨白现在的心情一般。 “当然是想陛下今日会不会来找美人啊,陛下那么喜爱美人,今晚一定会来的。”酥酥当然以为聂缨白是在期盼傅衡时今晚过来。 没想到聂缨白只是冷笑一声,“呵,想他过来干嘛?他之前就有那么多嫔妃,昨天又多了五六个,难道还会缺我这一个?爱来不来,老娘的生活里不差他一个。” 酥酥和蜜汁对视一眼,自家美人这语气一听就知道是不高兴了,“美人还不知道吗?陛下发话了,昨日来的几位公主都需要先学习大秦的规矩,等到规矩学好了才能侍寝。” “那我还要感谢他啊?”聂缨白并没有为此消气,最后还是自己叹了口气,“算了,进宫前就知道他是皇帝了,要是为这种事情生气,最后肯定是把我自己给气死。” “不用管他晚上会不会来,不来正好,今天一天这么累,正好多休息休息。”聂缨白想想手上有什么能打发时间的东西。 最后干脆铺了纸开始画画,画着画着心情就好了。 这里添一笔,那里添一笔,一堆挨打的q版傅衡时就画好了。 这里的小人在挨板子,配上一句话,“寡人错了!” 那边的小人正跪在地上可怜兮兮的看着,“都是寡人的错,你就别生气了。” 角落里的小人则是躲在墙角后面的,一脸害怕的样子,“爱妃不要生气了,寡人怕怕。” 右下角再添一个在抽鞭子的小聂缨白,小小的傅衡时则是挨打了还倔强的抱着小聂缨白,“爱妃就是打死寡人,寡人也不会松手的!” 放下画笔后,聂缨白深吸一口气,真好,原来画画还有这样的妙用,不错不错,以后可以多试试,还有什么活动没有?插花?刺绣?唔...... 第76章 初夜 夜幕降临的时候,傅衡时就来了怡秀阁,本来想更早一些来的,不过因为有使臣为了两国合作前来商谈,傅衡时自然没有办法扔下不管。 一直到这个时候才送走了对方,便径直朝着怡秀阁来了,走过花园的时候还看了眼正在改造的地方,“还有多久才能弄好?” “回陛下的话,还需要三日左右,这边的门洞就能处理好了。”佟达开口作答。 傅衡时轻唔一声算作回答,这个门洞是他特意吩咐人去弄的,这样将来他要去找小娃娃也方便,小娃娃也不能借口路远,不肯来找他了。 绕过御花园后,就看到一处楼阁内,还亮着灯,远远看去就像是花园中多了一处悠闲之地,傅衡时嘴角含笑的朝前走去。 门外的洒扫婆子早就进去通报了,没想到聂美人进宫第一日,陛下就来看她了,这不已经比那些许久不曾见过陛下的才人什么的好了? 傅衡时踏进怡秀阁的大门时,聂缨白已经在堂屋前等着了,看到傅衡时上前轻轻一笑,“妾身美人聂氏,见过陛下。” 不等聂缨白行礼,傅衡时已经上前把她扶了起来,“这怡秀阁你可喜欢?” “喜欢,陛下特意挑的,我都喜欢。” 早就知道小娃娃还有嘴甜技能的傅衡时,依然很受用,当即就笑了,对着佟达招了招手,佟达立刻让人送上了傅衡时带来的东西。 聂缨白好奇的看了过去,脸上立刻充满了惊喜,“这不是我在家时候玩的机巧玩具吗?怎么会在这里?我下午还在想,早知道就带进宫来了。” 傅衡时轻笑一声,“到底安朝了解你,他下午特意来找我,说是你肯定会想要的,我当时还以为是安朝夸张了,看你这会儿这么高兴,我倒是有点难过了。” “嗯?”聂缨白的心里都在手上的玩具,并没有分出多少心神给傅衡时。 傅衡时自己靠了过来,“我对你的了解太少了,往后还要多了解你一点,顺便,你对我也太不关心了,给你带了好东西来,我却一点好处都没有。” 聂缨白手上的动作一顿,看了眼傅衡时,语气中是失望,但是脸上却一点都看不出来。 聂缨白把手上的东西放下,看了眼四周已经没有人在了,其他人早就在傅衡时靠向聂缨白的时候,就已经退了出去。 聂缨白干脆朝傅衡时勾了勾手指,“好处是吧,你过来。” 傅衡时一时也有些好奇,朝着聂缨白又靠近了一点,聂缨白也不客气,直接在傅衡时的侧颜上亲亲一吻,“这样可以了吧?” 亲完聂缨白就跑了,把傅衡时刚刚带来的东西在一旁放好,准备无聊了就能玩,再一转身的时候,傅衡时早就已经追了上来,把聂缨白困在了置物架和自己之间。 聂缨白紧张的看着傅衡时,“你干嘛。” 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壁咚吧?哇塞,好有氛围啊,好像完全被对方压制住的感觉,这个身高也正好,一眼看过去就是人家的嘴唇,他不会是要亲我吧? “缨儿是不是忘了?今晚可是你第一次侍寝呢,你不会准备抛弃我,自己在书房里过夜吧?”傅衡时故意凑近两分,作势就要亲上去的样子。 聂缨白赶紧伸出双手稍稍推据,“没有没有,就是那什么之前,有点事想跟你商量,不知道行不行?” 傅衡时略一挑眉,小娃娃真会挑时间,干脆一伸手就把聂缨白抱了起来,转身坐在了书桌前,“说吧,就这么说。” 聂缨白只觉得天旋地转,再回神的时候,双手抱着傅衡时的脖子,整个人正坐在傅衡时的怀中,而傅衡时和她鼻尖相对,两个人近的都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了。 这么近怎么说?聂缨白看着近在咫尺的双眸,心神完全被对方的眼神吸引了过去,难怪说美色误人,你个男妖精,别离我这么近! 傅衡时嘴角的笑容更大了,用自己的鼻尖轻轻蹭着聂缨白的,“缨儿想跟我说什么呢?” 聂缨白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说......说说生孩子的事情。” 傅衡时的表情更加愉悦了,“还什么都没发生呢,缨儿已经想到诞育子嗣了吗?” “不不不不是。”聂缨白伸手把傅衡时推开一点,这个男妖精太要命了,“我是想了想自己翻到的医书,医书上说女子诞育子嗣最好的年纪是在十八岁以后。” “我现在还只有十五,就算是明年十六,好像也小了点,所以......能不能等到十八以后再考虑生孩子的事情?”聂缨白小心翼翼的开口,古人是不是对这个不太能接受啊? 傅衡时果然眉头一皱,“医书?什么医书?是真的吗?” 聂缨白赶紧点头,真的真的,绝对是真的,现代医学书,绝对科学,一点都没掺假。 听了聂缨白的心声,傅衡时的眉头稍微松了一点,“你的意思是,我们这段时间也不能同房了?” “那倒不是。”把你这么一个男妖精放在眼前不用,她不打算那么亏待自己,“就是能不能问问太医,有什么药能用的,还能不伤害身体。” “正好我不是还要调养到年底左右,这个时候吃药也不会引人注目,这不是一举两得?”这已经是聂缨白能想到的最佳情况。 “可以。”傅衡时干脆的应了,“子嗣一事上,我一向随缘,再者说,要是没有孩子,你就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了......” 傅衡时话还没说完,眼神瞥到了桌上的一张纸,正好是聂缨白下午画的画,虽然上面放了东西遮起来,但还是让傅衡时看到了一点,“缨儿下午好似没有说的那么无聊啊。” “嗯?”聂缨白注意到傅衡时的视线,顺着转过头去看到了露出来的画,正好是小傅衡时被他抽鞭子的那个,顿感不好的,聂缨白立刻动手想要藏起来。 结果还没转过身来,就被傅衡时单手控制在了怀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傅衡时伸手,把那张画满了q版小人的图纸抽了出来。 看着全是自己被打的样子,傅衡时的语调更加温柔了,低头看向一脸心虚的聂缨白,“缨儿今日好似很生气啊?” “有吗?没有吧?这幅画是我今日新得的,我觉得有趣,所以准备参考参考,看看能不能画出来,这不是还没动手吗?” “是吗?我怎么记得,有位女子,从前就画出来过这种画,而且我只看到她一个人会画这种小人。”傅衡时特意指了指图上唯一一个小女娃。 “而且这不是小缨儿你自己吗?还正好是今天入宫时的装扮吧?莫不是这人还能未卜先知,专门画了今日的小缨儿?” 聂缨白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答话,怎么就那么手欠,因为生傅衡时的气,就画了这么一纸的画,现在还被正主给看到了,现在这件事应该怎么圆过去? 聂缨白认真的抱着傅衡时的胳膊,人也稍稍凑近了点,“这不是我下午光听说你有多少嫔妃就有些吃醋嘛,还有啊,谁知道你昨天刚刚多了好几个公主,有没有跟人家怎么样嘛。” “那现在呢?” “知道这是个误会了。” “那我是不是可以索要补偿了?” “啊?”聂缨白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傅衡时抱着走向了内室,“不是,这才什么时候啊?太早了吧?洗漱!还没洗漱呢!” “晚点再洗也一样。” 第77章 晋位容华 傅衡时什么时候走的,聂缨白完全不知道,一觉睡醒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 身上酸疼的只想骂人,男妖精果然要人命,但是他没有节制,要的为什么是她的命?还画作的事情没完,剩下的先欠着,欠你妹啊! 实在没有力气,只能红着脸,由着同样脸红不已的酥酥和蜜汁,替自己擦拭,泡过热水澡以后,才好了许多。 幸好现在她还只是美人,没有皇后娘娘的传召,早上连去请安的资格都没有,聂缨白自然是乐得清闲,等到九嫔之后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美人的位份再往前一步就是九嫔了,她不至于连这么一个位份的提升都拿不到吧? 想想傅衡时脱口而出的小娃娃,聂缨白只觉得肉麻,不过嘴角的笑却是藏不住的,男妖精果然勾人,再这样下去她根本就是要城门大开,让对方长驱直入了。 果然,用完午膳没多久,佟达亲自过来传旨,聂缨白的位份升至九嫔之末的容华。 “恭喜夫人,贺喜夫人了。”佟达念完旨意就向聂缨白贺喜,九嫔之位上的宫妃,一律尊称一句夫人。 “按照规矩,夫人身边也要多点人伺候了,晚些时候,奴婢叫人带些奴婢过来,给夫人挑选,夫人安心用着就是。”佟达这话就意味着,这些人选背后没有任何势力。 聂缨白笑着应了,佟达才继续说道,“另外,陛下宣夫人一个时辰后去信阳阁,伺候笔墨,夫人可千万不要忘了。” 聂缨白的笑容一僵,狗男人,她都这样了,还想让她去伺候笔墨?“陛下很忙吗?” “国家无小事,陛下自然是忙碌的,这才需要夫人前去。”佟达好像看出来了聂缨白的犹豫,“陛下还有一句话,让奴婢转告夫人。” “夫人做的画不错,陛下还想再看看夫人有没有其他画了,若是有,之前欠着的或许还能抵消。” 聂缨白的小脸免不了微微泛红,外人或许以为聂缨白是娇羞,可她其实是气的,狗皇帝!什么东西都往外说!要是被人家读出来点什么,那她还要不要脸啦! “本宫知道了,今日多谢佟公公了,酥酥,一会儿多给佟公公包点谢礼,也好让佟公公多沾点喜气,也是劳烦佟公公为了区区小事跑这一趟了。”聂缨白多少有点咬牙切齿。 佟达自然不缺这一点赏赐,但是能让傅衡时放在心上的人不多,这位聂容华绝对是其中之一,佟达肯定是要交好的。 宣完旨意,佟达就离开了,傅衡时肯定还在等他回复,而且那边也缺不了人,不过是佟达看傅衡时对聂缨白的在意,特意要了这一趟活,现在看来,这一趟没白来。 “这位夫人来日不可限量啊。”佟达一时有些感慨,“往后这位聂容华的事情,你们可要上点心,别随便应付了事。” 佟达身后跟着的小徒弟们立刻应声,佟达在宫中多年,对于不少事情都十分敏锐,既然佟达都这么说了,肯定就是真的了。 聂缨白本来还想着下午的时候,再好好休息一会儿,现在看来是没有机会了,只能趁着这个时候,让酥酥再替自己按揉一下,到了时候就带着酥酥一起去了。 刚一出了怡秀阁,就明显感觉到有股热气扑面而来,这两日好似比之前还要热了,看来酷暑又要到了,幸好怡秀阁靠近御花园,周围的树木多,在屋子里都感觉不到什么。 昨日忙碌,只是简单的看了眼怡秀阁的周围,这会儿走上两步,倒是看到前面不远处好像在修缮点什么,聂缨白没有多关注,现在这个时辰走去信阳阁正好。 天气热了,这一路上聂缨白几乎没有碰到其他人,现在时间匆忙,容华也是有轿撵的,不过内廷司那里还没有准备好,聂缨白这几日还是只能靠双腿走动了。 聂缨白悠闲的来到信阳阁,早有眼尖的小太监上前来引路,“奴婢佟英给夫人请安,奴婢的干爹正是佟达,夫人往后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奴婢就是。” “那就有劳小佟公公了。”聂缨白应了声,酥酥立刻递上了荷包。 宫斗剧里面可是都说明了,和傅衡时身边的人,一定都要交好,虽然人家可能只是看到你现在的风光,但是有的时候只要不落井下石就是件好事。 佟英指引着聂缨白一步步上前,聂缨白在门外又看到了熟人,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尹侍卫?你怎么在外面?还真是稀奇。” 每次聂缨白看到尹梓,都是紧紧跟着傅衡时的,什么时候会把尹梓留在门外了? 尹梓只是看了眼聂缨白,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聂缨白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真是可惜,这次我没把糖糖带进来,糖糖可是一直想着能再从你身上学上两招。” 尹梓一时有些沉思,能让他记住的人不多,他的世界一直都是围绕着傅衡时的,倒是那天能和他过上两招的小丫鬟,确实给他留了点印象,但也仅仅如此。 聂缨白进入信阳阁的时候,佟达刚好听到声音,出来迎聂缨白了,“夫人来了,快里面请,陛下都已经问过您好几遍了。” 聂缨白看着佟达转身出去了,收起了刚才轻松的模样,皱了皱鼻子,渣男,我身上还不舒服呢,还非要让我跑过来,腰更酸了。 在里面等了半天的傅衡时,见聂缨白没有进来,竖起耳朵就听到了聂缨白这番话,昨晚确实是他不好,没有照顾到小娃娃的身体。 正想着要不要把小娃娃抱去后殿休息,聂缨白已经探头看了过来,“陛下很忙?忙的话,我就不过去打扰了,笔墨这玩意,我还需要人帮忙呢,就不给你添乱了。” 傅衡时了然的挑了挑眉,“是这样吗?不是聂容华故意与寡人使小性子?” 聂缨白一脸的认真,“陛下怎么能这么想臣妾呢?臣妾在陛下心里,难道就是这样的人吗?太伤人心了,果然得到了就不珍惜了,这才第一日呢。” 傅衡时早已放下了笔,走到聂缨白身旁,一把就把人抱了起来,小娃娃这是不想走动了,故意搞事呢,“寡人如何不珍惜了?这不是想容华了,才召你前来嘛。” 聂缨白抱着傅衡时的脖子,调整了一下姿势,“陛下想我了,不是应该等空了直接来找我吗?我还想着下午再睡会儿呢。” “嗯?容华这是在说,想要邀请我共同小憩不成?”傅衡时故意歪曲聂缨白的意思。 聂缨白顿时变了脸色,“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到现在腰还酸,那里还不舒服呢,你别乱来啊!不然我......不然我......把你拒之门外?” 傅衡时把聂缨白在床榻上放下,“聂容华好大的胆子,敢把陛下拒之门外?这要是传出去了,聂容华可是声名大噪了。” “好了,不逗你了,知道你身子不适,就在这儿睡吧,等我把政务处理完了,再叫你起身,可好?”傅衡时伸手摸了摸聂缨白的脸颊。 知道傅衡时是故意在逗自己以后,聂缨白小嘴一噘,转过身去不再理他,闭上眼睛本来想装睡了,结果没一会儿真睡着了。 傅衡时替聂缨白掖了掖薄毯,看了两眼她的睡颜,才起身重新回到桌案前,开始处理朝政,自从这次攻打下燕国后,事情一下子多了不少。 武将都想着再次出征,而文官们还想着能够在治理新的国土上,能够有所作为。 眼下士气高涨,但是傅衡时很清楚,这次攻打燕国只是浅浅的试水,也是展示了一下大秦的实力,但要想继续攻打北方各国,还需要继续积攒实力。 第78章 问问? 聂缨白本来以为自己会睡很久,但是没想到也就睡了半个时辰就醒了,大概是傅衡时的床板太硬了吧?翻个身朝外,从这里正好能看到在认真处理政事的傅衡时。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傅衡时的侧颜好像会发光一样,哇,难怪说认真的男人最帅了。 聂缨白眼睛一转,悄悄的下了床,现在走过去,是不是还能吓到他一下? 悄悄摸摸的绕到傅衡时的身后,聂缨白没有注意到,傅衡时手上的动作虽然没停,但是嘴角早就勾了起来,在聂缨白扑上来的时候,一个闪身就让聂缨白扑空了。 趁着聂缨白探身的动作,抓着她一个翻身,就已经坐在了傅衡时的怀中,全程只来得及喊了一声哎呦,再抬头就看到傅衡时一脸的得意。 “陛下?”佟达听到了声音,赶紧询问一句。 “没事。”傅衡时高声应付一声,再低头得意的看着聂缨白,“容华这是睡醒了?看来都有精神了,还敢偷袭寡人。” 聂缨白也不起身,干脆调整了一下姿势,直接赖在了傅衡时的怀中,“不知道陛下在说什么,陛下还是好好处理政事吧,总不能把心思都放在妾身身上吧?” 傅衡时故意颠了颠怀里的聂缨白,“这恐怕不行,我怀中有个调皮的娃娃,就怕她一会儿继续捣乱,反倒拖累了我,这可怎么办?” “那你放心好了。”聂缨白完全没有打算换地方,“我对你桌上的这些东西不感兴趣。” 傅衡时只是笑着,把聂缨白扶了起来,“就算是你想坐在这儿陪我,也先让人过来给你梳洗一下,瞧你这满头乱发,被旁人看见了你不介意?” 被傅衡时看到自己邋遢的样子,聂缨白是一点都不介意。 但是想到会被其他人看到,心下一惊,绝对不行。 尤其这里是傅衡时的书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人来拜见,要是被他们看到了,岂不是更加要糟? 想明白的聂缨白一个轱辘就爬了起来,立刻叫来了酥酥替自己重新梳妆。 聂缨白重新步伐款款的走出来,又像是一个千金小姐了,不是之前调皮捣蛋的小娃娃了。 看着傅衡时只是抬头朝她一笑,就继续处理政事,聂缨白也乖巧的走上前去开始磨墨。 傅衡时看聂缨白熟练的模样也是有些惊奇,“我还以为,你不会这个,平日里都是丫鬟伺候,毕竟你这小娃娃一向懒散。” 聂缨白不满的皱了皱鼻子,“陛下不要瞎说,我可是个孝顺孩子,经常去书房帮爹爹磨墨的,当然会了。” “不是闯了祸去找安朝帮忙,然后讨好他吗?”傅衡时早就听聂安朝说过了。 聂缨白心里大喊,你怎么知道的?但是嘴上还是不肯承认,“谁说的?我明明是一个体贴哥哥的好妹妹,看哥哥忙的顾不上磨墨了,这才帮忙的。” 傅衡时暗笑,要是没有你心里那句话,那还真的信了,“这么说的话,一会儿若是安朝来了,是不是可以问问他?” 聂缨白略有些心虚,一会儿聂安朝不会真的来吧?“何必这么麻烦呢?哥哥来找陛下,那是有正事要谈的,就不必拿妾身的那些小事来烦扰了。” 傅衡时轻笑一声,再不提要跟聂安朝确认的话了,手上那份奏折批阅完,随手就递给了聂缨白,聂缨白正好看到署名,平姚侯姚卓霄,谁啊? “怎么了?对着奏折好奇?还是对这个平姚侯好奇?”傅衡时还以为聂缨白对平姚侯感兴趣呢。 “啊?我都不认识他,怎么会对他好奇?这奏折到了我手上,也就一个作用了,画画。”聂缨白轻笑一声,发现傅衡时正奇怪的看向她,“怎么了?我只是说笑。” “你确定你是说笑?你真不知道平姚侯姚卓霄吗?” “嗯?不知道啊。”聂缨白还以为是因为拿奏折画画不高兴,结果是因为这个姚卓霄吗?“他很有名吗?” 这下傅衡时是真的信了,难怪聂缨白一直在心里说自己的历史很不好,“平姚侯是厉王在世时,平定的最后一个部族姚氏,姚氏也是曾经和我傅氏一族争夺关中的对手。” “这个平姚侯是当年的姚氏族长姚卓云的弟弟,姚卓云死后,就是他带着整个部族归顺,然后厉王就封了他一个平姚侯,至今他们都镇守关中。” 厉王就是暴君傅元铭,傅衡时登基后就给他封了王位,一直拘押在宫中,只是没过多久就传来了死讯,那个时候也没人在意他的死因了,傅衡时也很少提起他。 聂缨白听明白了,这就是一个有世仇,几代恩怨的对手,现在傅衡时还把人家放在了重要的地方,合适吗?聂缨白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评价这件事。 “嗯......陛下登基后,难道没想过给人挪个窝什么的?” “姚氏一族对关中最为了解,而且平姚侯在平定关中上,颇有心得,确实是个人才。”傅衡时对姚卓霄的评价还挺高的。 这下聂缨白更加不知道说什么了,难道这个时代没有什么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也不对,杀兄之仇?也不对,这是世仇啊?这能能安安分分的在大秦当个侯爷?奇怪。 傅衡时想了想,聂缨白应该是不了解,姚卓霄当初是主动归顺,这些年也一直安分守己,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异心,聂缨白连人家的名字都没听说过,更不会知道他人的品性了。 两人没有再谈起过姚卓霄,傅衡时专心的批阅奏折,聂缨白就在一旁磨墨,累了就吃点旁边的糕点,或者就在一旁也铺张纸画画,总有事做,也不无聊。 聂缨白这会儿正在吃糕点,佟达进来通报,皇后娘娘来了,聂缨白赶紧起身,等皇后进来了,恭敬的行礼,“妾身见过皇后娘娘。” “原来是聂容华。”荀皇后笑容端方,“本宫有事要找陛下商议,倒是打扰容华陪同陛下了,晚些时候,让人给容华送些东西赏玩,正好也庆贺容华晋位。” 这话聂缨白可不能接,“妾身不敢当,既然娘娘有事要找陛下,那妾身先告退了。” 聂缨白转身离去的时候,倒是听到皇后说了一句,是关于今年避暑的,“启禀陛下,今年的夏日来的比往年早,司天宗正也上报,今年会是个酷夏,臣妾想着......” 后面的话聂缨白都没有听到,聂缨白走出来时,还和佟达、尹梓告别,又和前来送行的佟英说笑了两句,才在没人注意到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微微收了一些。 酥酥无声的陪着走了一段,“夫人,一会儿回去了,奴婢让人去膳房拿些糕点吧,方才听佟公公说,陛下那里特意派人吩咐了,要是夫人去要糕点,一定要给最好的。” 聂缨白只是笑笑,没有答话。 酥酥犹豫了一下,“夫人,其实那是皇后娘娘,一定是有正事要找陛下的。” “我知道啊,那是他的大老婆,而我只是他昨天才娶的小老婆,所以我不是老老实实的出来了吗?”聂缨白的脸上看不出什么,但就是能让人感觉到情绪有些低落。 “夫人别这么说,什么大老婆小老婆的,夫人可是正经的妃子,上了皇家玉牒的。”酥酥赶紧出言安慰。 这话倒是让聂缨白自嘲的笑了,“什么妃子,不一样是小妾,就是骗骗外人,骗骗我们这些小妾,做皇家的小妾,跟外面的小妾不同罢了。” “好了,我们快点回去吧,外面多人啊。”聂缨白好像下一秒就恢复了精神一样,但是酥酥还是有些担心。 第79章 贺礼代表财富 聂缨白带着酥酥一路悠闲的走回怡秀阁,今日才发现,昨日来不及好好欣赏的御花园,原来景致还是不错的,尤其身处其中的怡秀阁,更像是身处仙境之中。 “夏天肯定很多蚊子。”聂缨白煞风景的说了一句。 酥酥知道聂缨白是心情不好,只能是顺着聂缨白的话往下说,“那奴婢到时候去多要些艾草香草一类的,多熏熏,好好做做驱虫,应该不要紧的。” 聂缨白只是挑了挑眉,显然是不以为然,不过在走进怡秀阁后,脸上又带上了笑容,原来是江书看到了聂缨白,已经上前来请安了。 刚刚在茶几旁坐下,聂缨白又像是没了精气神的模样,懒散的打了个哈欠,闲下来了以后,好像困意又涌上来了,蜜汁这个时候走上来,和聂缨白说了几句话。 聂缨白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不以为意,无聊的一手撑在下巴上,思索了好一会儿,“进宫前,娘是不是说,让我多画点我住的宫殿啊,还有日常的生活,到时候好给她看看?” “是啊,夫人是要作画吗?那奴婢这就去准备准备。”酥酥深怕聂缨白一会儿又改变了主意,立刻就跑去把桌案收拾出来了。 聂缨白看了眼外面的天气,今天天气那么好,还是不要跑出去画画了,先不说会不会晒黑了,就是这么亮的光线,她都要睁不开眼了吧?今天就画个线稿好了。 坐在桌前拿起笔以后,聂缨白就把刚才的情绪抛到脑后了,一心都在描绘线稿上。 过了一会儿,鲁藏回来了,特意来给聂缨白请安,“奴婢见过夫人,方才奴婢去见了不少宫中结交的好友,因为今日夫人晋位容华,有不少人都动了心思,不过奴婢都已经推了。” 聂缨白闻言略有些奇怪,“怎么特意和我交代这些?” “奴婢觉得,如今奴婢已经是怡秀阁的人了,自然一切都要以怡秀阁,以夫人为主。”鲁藏表现的不卑不亢,“正如夫人昨日所说,夫人更看重奴婢等人的行动。” 聂缨白顿时来了兴致,“哦?那你说说看,你今日都做了什么?” “今日午膳过后,夫人走后,各宫送来了庆贺夫人晋位容华的贺礼,因为夫人不在,所以奴婢做主先将贺礼都搬进了库房暂存,等夫人回来以后再行登记。” “另外,因为夫人是陛下登基之后,第一个侍寝后便晋位至九嫔的嫔妃,所以宫中不少人都对夫人特别关注,今日来的人里有不少人就打着试探的心思。” “正好夫人晋位后,怡秀阁应该再添几个新人,奴婢这里来了不少人,都想要进怡秀阁,不过奴婢都已经借口佟公公安排好了,全部都已经推了。” “奴婢只是觉得,眼下的怡秀阁确实太惹人眼了,这个时候若是随便放了人进来,往后可能会留下什么祸端,所以自行做主了,夫人若是怪罪,奴婢自当领罚。” 鲁藏跪的笔直,聂缨白只是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不必了,你做的挺好的,我也很高兴你能过来告诉我这些。” “这样吧。”聂缨白稍稍思索,“往后我这怡秀阁和外面打交道的事情,就交给你了,酥酥和蜜汁到底是跟着我从宫外进来的,宫里的情况不如你了解,往后你可要多带带他们。” 鲁藏脸上闪过欣喜,“多谢夫人,夫人放心,奴婢往后一定尽心办事。” 虽然没有聂缨白的吩咐,这些事也应该是鲁藏吩咐,但是有了聂缨白开口,这才更加名正言顺,也是表明了聂缨白对他的信任。 想想聂缨白现在表现出的从容和稳重,鲁藏觉得,或许聂夫人的路会走的很远也不一定。 等鲁藏退出去了,聂缨白对着酥酥使了个眼色,“还不快去登记入库?那可都是钱啊,以后还要换人情什么的,你不能指望你家夫人能舍得吧?” 酥酥这才笑了,“是,夫人最喜欢的就是这些了,奴婢一定仔细记下,晚点来给夫人查阅,还有回礼,奴婢也会和蜜汁商量着准备好,给夫人过目。” 聂缨白继续把心思放在手上的画稿,刚黑白的线稿确实无趣,还是加点颜色好了,“那你还不快去,蜜汁肯定早就等着你回来了。” 酥酥暗自笑笑就出去找蜜汁了,要说有什么东西能够让聂缨白迅速改变心情的,那肯定就是聂缨白最喜欢的三项了,美食、美景,还有财富啦。 在聂家的时候,所有人的私库大概都不如聂缨白的丰富,不光有聂于远和凌悦璐一直给的零花钱,各项贴补,还有聂缨白自己赚的那些。 就连聂安朝有的时候出门在外钱不够花了,都免不了找聂缨白接济的。 虽然现在进宫了,絺绣坊的事情都已经交给了凌悦璐,但是聂缨白带进宫的身家一点都不少,眼下又有进账了,心情自然好。 等到酥酥和蜜汁登记好了以后,把账册拿来给聂缨白看的时候,聂缨白赶紧丢下了画笔,兴致勃勃的翻看了起来,“哇,现在看来,大家都还挺有钱的。” “看看看看,皇后娘娘送来的果然是这里面最好的,这软烟罗如今宫中有的人可不多,也就是皇后娘娘和大公主那里有,现在居然舍得给我。” “还有淑仪娘娘给的,碧玉缠丝扇坠,看着好像不是华丽的样子,但是也符合我现在的身份,不过我看着还挺喜欢的,小巧玲珑,只要重新弄个璎珞就能用了。” “还有这几位婕妤夫人,到底是公主出身,给的东西也都不是凡品。” “这么看来,我给的东西也不能太差了,能平衡支出吗?”聂缨白略有些担忧。 “要是不够的话,寡人替你出了如何?”傅衡时缓缓走进屋内。 刚才在屋外就听到聂缨白在细数自己的身家,不由暗笑聂缨白财迷,这点也跟聂安朝一样,或者说聂安朝每次要走的好东西,最后都送到了聂缨白的手上。 聂缨白闻言眼睛顿时一亮,旁人忙着向傅衡时行礼,聂缨白则是走过去,扑进了傅衡时的怀里,“真的吗?陛下有什么好东西能够给我的?” 傅衡时也不计较聂缨白有没有行礼,干脆把聂缨白揽在怀里,“寡人那里的好东西自然不少,就是不知道聂容华想要怎么处置了?” “这还不容易?”聂缨白一脸的认真,“陛下把好东西给我就行了,我来处置,虽然我还只是个容华,不能处置陛下的东西,但是陛下给我的就不一样了,我一定好好珍藏。” “然后从我这里找点其他东西,送还给人家就是了,陛下给我的就是我的了,怎么可以再拿来做人情呢?那也太不在意陛下的心意了,这是绝对不行的。” 聂缨白说的时候一脸的认真,把傅衡时给逗笑了,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歪理。” “这怎么能是歪理呢?”聂缨白不服,“陛下难道没有听说过这么一句名言吗?” “钱可以买到房子,但是买不到家;可以买到婚姻,但是买不到爱情;可以买到钟表,但是买不到时间;钱不是一切,反而是痛苦的根源,把你的钱给我,让我一个人痛苦吧。” 傅衡时不由有些头疼,小娃娃的心思太活络有时候也不是件好事,“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谁说的?” 聂缨白眼神稍稍往旁边一飘,说了你也不认识,人家叫吕小布,那可是人家的经典台词。 吕小布?又是谁?傅衡时只是在心里疑惑,小娃娃的秘密太多了,有好些听不懂不知道的东西,还不能问出来,反正时间久了,小娃娃自己就会露馅的。 干脆拉着聂缨白坐下,外面已经开始布置晚膳了,这会儿正好看看小娃娃回来以后,都干了什么,“你今日回来以后,不会都在算账吧?” “怎么会?我还准备画画来着,但是画画再重要,也比不上我的小金库重要。” 第80章 桃夭宫 夜里睡着前,聂缨白忽然想起来,她现在已经位列九嫔了,好像明天起就要早起去请安来着?不过已经没有力气的聂缨白,下一秒就睡过去了。 直到天光大亮了才醒了,不好,要糟,她现在才醒,是不是错过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时候了?是不是给人家留下话柄了?是不是要被人针对了? “酥酥!酥酥!蜜汁!蜜汁!你们怎么不叫我啊?”聂缨白拖着酸软的身体爬起来,脚一软差点摔到地上。 酥酥和蜜汁进来,赶紧上前搀扶起聂缨白,“夫人这么着急忙慌的要去哪儿?奴婢还没伺候你梳洗呢。” “请安啊,这都什么时辰了?是不是都结束了?”聂缨白手忙脚乱中,胡乱的漱口擦脸。 “请什么安?给皇后娘娘请安吗?”蜜汁赶紧上前来帮聂缨白更衣,“可是皇后娘娘那里是逢十才去啊,今日是十七,下次去请安该当是二十。” 聂缨白的动作一顿,不可置信的看向蜜汁,“真的?” “真的啊,前日鲁公公不就说过这事吗?”蜜汁也干脆停下了手上的事。 聂缨白知道自己没有闯祸,一下子放松了下来,这才感觉到自己身上的不适,不由伸手捶了捶自己的腰,“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还以为自己闯祸了呢。” 酥酥和蜜汁偷笑一声,“夫人放心吧,奴婢们都给夫人记着呢,夫人还是先回床上趴着,奴婢给你捶捶腰,蜜汁带人去布膳,可好?” 聂缨白赶紧回床上趴着,让酥酥给自己按摩,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都差点睡着了。 不行,今天说什么都不能让男妖精乱来了,她都两个晚上没有好好睡觉了,她还是个在长身体的花骨朵呢,睡眠不足是大事! 早上好像还听傅衡时说,下午要召她去信阳阁,被她一顿耍赖说要睡觉,然后就真的睡了过去,现在这样,傅衡时应该不会这么禽兽,再找她了吧? 心事重重的用了午膳,总觉得这宫里的饭菜,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吃,也有可能是她想家里的饭菜了,更确切来说,是她想念糕糕的手艺了。 外面日头正盛,聂缨白干脆继续画画去了,等到日头没有那么毒了,再拉着酥酥和蜜汁出门转转,已经在怡秀阁住了三天了,没一次是好好把周围看过的。 直到出门前,傅衡时都没有派人来找,看来今天是不会找她了,这么想着,聂缨白的脚步都轻快了一点,“难怪鲁藏说这怡秀阁要是扩充修缮的话,一定是个好去处。” “单看这怡秀阁后面的这片桃树林,应该一开始就是算在怡秀阁内的吧?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又给划了出来,这楼阁也给拆成了怡秀阁和远香阁。” “夫人好眼力。”这会儿跟出来的还有玉书,“这怡秀阁连同一旁的远香阁,加上这一片桃林,原先是宫里的桃夭宫,原是前朝时候一位宠妃住处。” “不过后来那位宠妃不知为何获罪,得罪了当时的皇帝,这桃夭宫就成了一处冷宫,后来宫里修缮的时候就说,这桃夭宫里面太大太冷清了,就干脆拆成了两处。” “因为两处都是楼阁,但是这桃林几乎都在怡秀阁这边,单给怡秀阁这么一大片林子不合适,干脆就把这桃林也划了出来,就成了现在的格局。” 酥酥的眉头略微一皱,“怎么感觉这地方的寓意不太好呢?” 聂缨白不在意的笑笑,“我倒是觉得挺好的,这不就是说,我这怡秀阁是重新装修过的?里面都是新的,连点前朝的影子都看不到。” “夫人就不觉得忌讳吗?”酥酥的眉头还是没有放松。 “忌讳什么?忌讳这里之前是个冷宫?”聂缨白摇了摇头,“你忘啦,这里原本可是前朝宫殿,即便是大秦在这里都已经经历了四代君王了,改朝换代的时候,可不止是后宫。” 当年傅衡时推翻暴君的时候,宫里不就经历过一番血洗吗?谁能说得清这宫里有哪个地方,不曾沾染上过鲜血呢? 酥酥还有些想不通,倒是玉书不由多看了聂缨白一眼,这两日只看聂容华一直悠闲懒散的模样,还以为聂容华也就是现在得宠,将来未必能到高位。 现在看来聂容华或许没什么野心,但也是个聪明人,更有一份通透,有这么一份通透,在宫里的日子就不会太难过,甚至是安稳,在宫里安稳才是最难的。 看着成片成片的桃林,聂缨白已经开始想象,到了春日里桃林开满桃花的时候,一定很好看,只可惜这里的桃花只是用来观赏的,不能结果,就算结果了,也不能吃。 聂缨白砸吧砸吧嘴,“今日有什么果子吃吗?我有点馋了。” 酥酥轻笑一声,“有的呢,一早蜜汁去拿膳食的时候,膳房的人特意多给了一份瓜果,都是夏日时令的,夫人一定喜欢。” 聂缨白眼睛一亮,拉着酥酥就要回去了,走到拐角的位置却看到,远处好像有什么人在走动,再看到为首的人大着肚子,“那个不会是张充华吧?” “好像是呢。”酥酥仔细辨认了一下,也认出来了那是张妙盈。 “快走快走,我可不想跟她撞上。”尤其她现在可是浑身写满了麻烦,聂缨白拉着酥酥快步朝前走去。 幸好张妙盈那里,只顾着眼前的风景,没有看到后面匆匆而过的聂缨白。 逃过一劫的聂缨白,正好心情的吃着瓜果,继续给自己的画上色,正好是第一日进宫时,看到的怡秀阁,园林之中的一处楼阁。 聂缨白特意强调了光鲜,显得整张画像都特别明媚,一眼就让人觉得轻松愉悦。 “好了,这幅画画好以后,就找个机会让哥哥带回家去。”聂缨白高兴的落下最后一笔。 只是等到第一次以容华的身份,早起去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时候,聂缨白感受到了众人火热的视线,只能是尽量淡定的站在原地,低垂着眉眼,好像乖顺的模样。 啊!完了完了完了!今天她明显就是那个宗人要针对的对象啊!可是她的身份在这里是最低的!要是有人针对她,她是不是还不能还嘴啊?她肯定忍不住的吧? 众人进殿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时候,连皇后娘娘都吓了一跳,除了年节的时候,来她这里请安的人头总是凑不齐的,结果今天居然都来齐了,连刚进宫的几位婕妤也来了。 也难怪大家来的这么齐,自从聂缨白进宫以后,傅衡时一改往日对后宫的浅淡,已经连着五日都去了怡秀阁,而聂缨白更是仅仅一日就位列九嫔了。 要说宠爱,现在聂缨白身上的宠爱,已经越过了许多人了。 从前大家都一样的时候,都还能给自己一点心理安慰,陛下就是这样的人,一心扑在政事上,对于旁的自然就不太在意了。 但是现在看到陛下原来还是会宠爱后妃的,只是那人不是自己的情况下,难免心里就多了点想法,平日里这位聂容华不大出门,即便出门也就是在周围转转。 想要见人,自然就只有趁着这次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时候了。 一群人各自落座后,即便皇后娘娘在上面说话,大家的视线还是会不自觉的在聂缨白身上打转,聂缨白则是一脸淡然的喝着茶,嗯,这茶不错,给她装个样子还是不错。 “瞧聂容华这样,不会是在家里的时候没有喝过好茶吧?跑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只顾着喝娘娘这里的茶,娘娘一会儿可要给聂容华多包点回去,也让聂容华好好尝尝。” 哦吼,聂缨白心里一激灵,这是腥风血雨即将展开了吗?到她大显身手的时候了吗? 第81章 请安 听到有人率先朝聂缨白发难,不少人都准备好了看戏,聂缨白不慌不忙的放下手里的茶杯,起身行礼,“有劳这位夫人关注了,妾身其实不爱喝茶,即便喝也要加上些牛乳。” “现在尝着这茶,倒觉得别有一番风味,所以才多喝两口,倒是让夫人误会了。” 茶里加牛乳?这是什么喝法?这么好的茶里加牛乳,那还能喝吗?“聂容华还真是暴殄天物,这茶可都是珍品。” “确实是妾身的错,还望皇后娘娘勿怪。”聂缨白干脆的认了。 “这怎么能是你的错?不过是个人喜好不同罢了。”皇后娘娘完全没有多想,“这茶给了你了,那自然是按照你的心意来用了,这不算什么的。” 聂缨白重新坐下以后,明显感觉到了一道愤恨的视线,看了一眼,就是刚才说话的宫妃,不过聂缨白现在还不太认识人,看样子,这人可没打算放过她。 本来早上请安的时候,大家的视线都放在怀有身孕的张妙盈身上,但是现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聂缨白身上了,只是之后大家说话虽然意有所指,但是奈何聂缨白装不知道。 反正都没有指名道姓,谁知道说的是谁?聂缨白就装不知道,除非她们有本事像刚才那人一样,直接对着她发难呀,这样她还能回嘴呢,最烦这些弯弯绕绕了。 可惜,直到请安快要结束了,也没人再向聂缨白直接发难了,倒是让人以为聂缨白十分有城府,面对这样的场景,还能面不改色,坦然应对。 “眼下已经快六月末了,本宫同陛下商议过了,今年的夏日会提早,索性我等也提前去皇庄避暑,正好今年也多了几位姐妹,还不曾去过皇庄,这次也一起去。” “时间就定在五日后,也给姐妹们多点时间准备,皇庄虽然离长安城不远,但是来回不便,妹妹们还是不要有东西忘了才好。” 快结束了,皇后忽然说了要去皇庄避暑的事情,聂缨白略感惊讶,这就要去了?依照往年的规矩,都是在七月下旬才去,今年居然提早了半月。 不过对聂缨白来说没有什么影响,她早就知道会去皇庄了,所以东西早就准备好了。 众人再次行礼以后,就准备离开了,聂缨白的位份在这里是最低的,自然而然的也留到了最后再走,一出去就发现,唯一明着对她发难的那位,正在门口等着呢。 蜜汁扶着聂缨白的手微微一紧,然后是也察觉到对方来者不善了,“夫人......” “放心吧,没事。”聂缨白眼里带着点兴奋,和蜜汁一起朝前走去,走到那人面前,“妾身容华聂氏,见过夫人。” 对方只是冷漠又得意的瞥了一眼聂缨白,自然有身后的丫鬟上前说话,“这是荀婕妤,是皇后娘娘的族妹,也是陛下的表妹,聂容华今日实在无礼。” 荀婕妤没有叫起,聂缨白就只能继续保持欠身的姿态,“不知妾身何处失礼于婕妤?” 看到荀婕妤开始针对聂缨白了,有走的慢的干脆就在不远处看戏了。 聂缨白倒是好奇,表妹?从前只知道荀皇后和荀太后有关系,从来不知道,宫里原来还有一个荀婕妤啊,不过看着显摆的模样,估计里面有点水分。 “本宫乃是婕妤,念在你第一次向皇后请安,特意指点你一二,你非但不感念,还敢反驳本宫,如此没有规矩,该是好好教导教导。”荀婕妤一脸的得意。 “那就请聂容华在此地跪上两个时辰,以儆效尤。”荀婕妤身后的丫鬟,直接就开口让聂缨白罚跪。 哇喔,宫斗老戏码呢,都没点新鲜的,聂缨白扫视了一下,没走的人现在都在旁边等着看聂缨白的笑话,要是今天聂缨白这么轻易就认罚了,那往后的日子可不一定好过。 聂缨白干脆轻叹一声,直接站了起来,“还请夫人恕罪,妾身不能遵从。” 荀婕妤脸色一变,“呵,本宫的位份比你高,教导你宫规那是应当的,你还敢反抗不成?如此不知尊卑,我现在就进去跟皇后娘娘禀明,定要治你的罪!” 聂缨白听了这话可是一点都不带怕的,“好啊,既然如此,那妾身也会向皇后娘娘禀明,妾身有功当赏呢。” 荀婕妤好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你?你有什么功?不知尊卑难道还是功了?” “自然是明知婕妤娘娘有错,并没有一昧的顺从娘娘,而是敢于开口反驳娘娘,制止了奶奶姑娘继续犯错,这怎么不是功劳了?”聂缨白笑的端庄,倒是让荀婕妤没有想到。 “娘娘说因为自己的位份比妾身高,所以可以随意处置宫妃,但这是皇后娘娘才有的权利,妾身虽然才进宫来,但是从未听闻过,陛下或者娘娘给了旁人协理六宫之权。” “既然如此,娘娘便没有随意处置宫妃的权利,妾身方才要是领罚,便是害了娘娘,娘娘说说,妾身这是不是帮了娘娘?是不是有功?” 看着聂缨白脸上的笑,荀婕妤只觉得碍眼,“呵,早就听闻聂容华这张嘴了不得,今日可算是见识到了。” “多谢娘娘夸奖,既然如此,妾身再告诉娘娘一句好了。”聂缨白脸上的笑容不变,“这里,尚且在皇后娘娘的椒房殿外,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应该由皇后娘娘作主。” “似夫人方才私自决定处罚宫妃,可以说是不将皇后娘娘放在眼中,无视皇后娘娘,不将皇后娘娘放在眼里,那可是蔑视皇权,也就是皇后娘娘性子好,这么久了都没有出面。” 在椒房殿门口闹了这么半天了,皇后娘娘一直没有出面,分明就是不想管,大概是觉得不过是婕妤罚了一个容华罢了,等到荀婕妤走了再处置也一样。 但是没想到,平日里在宫里张扬惯了的荀婕妤,今天会栽在了聂缨白手上,听到丫鬟的禀报,不由有些头疼,赶紧让人出面去解决。 这个时候,聂缨白自然是让出了位置,听着皇后娘娘轻轻揭过的意思,聂缨白也不在意,给人家送上一个立威的机会,人家都不要,那就和她这个小容华没有关系了。 荀婕妤走之前还狠狠瞪了一眼聂缨白,到底没有多说什么,大概现在知道了,这里是椒房宫门口,皇后娘娘的丫鬟就在门口看着呢,这才没有多说什么。 看戏的人眼见着聂缨白轻而易举的,就躲过了荀婕妤的胡搅蛮缠,还丝毫不惧她的身份,对聂缨白不由多看了两眼。 聂缨白神色坦然的往回走着,等到没人的地方,蜜汁才开口,“夫人,那位荀婕妤......” “不用在意。”聂缨白就没把荀婕妤放在眼里,“像这样一点城府都没有,凡是冲在最前面的,只要不是装出来的,都没什么可怕的,她们就算是私下里的手段,都很明显。” “麻烦的是其他没有开口的那些。”聂缨白想想今天连人家是谁都没有对上,“不行,今天回去让鲁藏给我们认认人,你和酥酥也一起来,总不能三个人都做瞎子。” 蜜汁赶紧应了声,一定不能做那个拖后腿的人。 几人走进御花园,倒是没料到这会儿已经有人在园子里了,聂缨白眼神闪了闪,这位是有什么情况?今天的宫斗戏码还没结束? 对方也看到了聂缨白,不过和荀婕妤的不屑相比,要亲和许多,“妾身乃是留听堂婕妤慕容澜,见过聂妹妹。” 慕容澜就是这次前燕送来的和亲公主,聂缨白倒是没想到,第一个来找她的居然是这位公主,不过对方表现出了善意,聂缨白也不能上来就打人家的脸。 “妾身怡秀阁容华聂氏,见过慕容姐姐,姐姐这是特意来赏景的吗?”留听堂?在哪儿?需要经过御花园吗?一会儿功夫,聂缨白的脑子里已经开始思索起了各种可能。 这是来结交的?暗中接近的?不怀好意的?哦!想通过她来套消息的! 第82章 告状是门学问 慕容澜好像看不出聂缨白的防备,只是笑的端庄,“姐姐只是想着,眼下春光正好,出来瞧瞧风景,再晚些时候日头大了,怕是也没人愿意出来了。” 聂缨白暗暗挑眉,嗯?先搞好关系?“原来如此,那妹妹就不打扰姐姐了。” 不管慕容澜是什么目的,聂缨白都保留了一份防备,谁知道人家是来干嘛的? 慕容澜也不留聂缨白,道了声好,又重新坐了回去。 聂缨白继续朝着怡秀阁而去,幸好之后没有再碰到什么人了。 一回来就迫不及待继续向鲁藏打听消息,尤其是几位和亲公主,几天的时间也足够一些宫人们看出各位公主的不同了。 几位和亲公主都来自周边各国,目前各国中和大秦有能力一比的,当属北方的代国拓跋氏,这次和亲公主中,也属拓跋卓的身家最丰厚。 拓跋卓在代国就颇为得宠,只是拓跋氏本就女子稀少,所以对于唯一的女儿颇为宠爱,偏偏如今要和亲了,找不到旁人代替,也就只能忍痛割爱了。 其他的分别是池国仇氏,凉国张氏、赵国闻氏、越国施氏,要说这几位公主有什么特别的,眼下还看不出来,总之不比有些张扬的拓跋卓就是了。 而最随性的,也就是这位前燕公主慕容澜了,其他几位公主在忙着学习大秦的规矩时,这位公主也没人管,整日里在宫中到处晃悠,对谁都很是客气的模样。 大概是觉得慕容澜应该翻不出什么花样了,连荀婕妤都没有想过要找她的麻烦。 皇后娘娘也是直接把她安排在了比较偏远的留听堂,这里原本就偏远,前朝的时候还被改为佛堂,专门把犯错的嫔妃关在这里闭门思过,据闻效果相当好。 从这里也能看得出来,慕容澜即便是到了这里也不受重视,不过也是,要是真的受重视,怎么样也不会是把她和她弟弟,都推来了大秦。 聂缨白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听完了半天没有反应,“朔宁侯有没有联系过他的侄子侄女啊?好歹都是燕国的血脉。” “据奴婢所知,不曾有过联系,不过要是私下里联系了,应该也不会让旁人知道。” 聂缨白轻轻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也是,不过现在我真的有点好奇,他们三个人的恩怨情仇。” “朔宁侯虽说是燕国人,但却是帮助大秦出手,覆灭了燕国的罪人,也是让他们姐弟不得不离开故土的罪人,这可不光是灭国之仇,还有自己的父兄亲人的血仇。” “可是他们三个又都是被燕国放弃的人,同样来到了大秦,同在异乡,要想过得好一点,应该要抱团才对,他们三个到底能不能冰释前嫌呢?” “照奴婢看来,怕是难。”鲁藏到底知道的事情更多点,“奴婢听闻,朔宁侯曾经给燕国质子送去过些东西,想让质子在大秦的日子好过点,不过质子一样没要,全给扔了。” 聂缨白不由感叹一声,“有骨气,但是有什么用呢?眼下那位质子更重要的是活下来吧?他们姐弟两人也就是碰到了陛下,要是随便碰上个暴君,日子可就难过了。” 鲁藏略有些疑惑,“夫人好像对慕容婕妤很是好奇?可是出了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回来的路上碰到了她,聊了两句而已。”聂缨白不在意的挥挥手,“要说有事,那也就是和荀婕妤顶了两句嘴。” 鲁藏一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心翼翼的开口,“夫人说的是荀婕妤?皇后娘娘的族妹,荀婕妤?” 聂缨白完全没想到有什么问题,随意的就应了,鲁藏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原来她家容华不是随性,是一般不惹事,一惹事就惹上个大的。 蜜汁一眼就看出来了鲁藏的表情不太对,“鲁公公,可是有什么不对?” 鲁藏稍稍思索了一番,“倒也不是有什么不对,只是荀婕妤这个身份有些麻烦。” “咱们的太后、皇后,还有这位荀婕妤,都出自陛下的母族荀氏,只是太后和皇后要跟亲近点,那位荀婕妤已经是出了五服的旁支了。” “只可惜不管是太后还是皇后,都没有什么旁的亲人了,所以这荀氏一族的荣耀,都落在了荀婕妤的父亲身上,也就大家都知道的承恩侯了。” “因为太后和皇后对待荀氏并不亲近,所以承恩侯想了个办法,又把荀婕妤给送进宫来了,明面上荀婕妤是皇后的族妹,皇后也不能不管。” “荀婕妤又喜欢以陛下的表妹自称,没少在宫里兴风作浪的,只是因为皇后娘娘不管,陛下也不关心后宫之事,所以荀婕妤渐渐就在后宫越发猖狂了。” 聂缨白听的有些神奇,“就没有人去找皇后娘娘或者陛下告状吗?” “那位荀婕妤也是有点眼力的,不会去欺辱皇后娘娘或者郭淑仪,其他嫔妃平日里根本见不到陛下,说不准还没有荀婕妤方便见到陛下,就跟没有机会告状了。” 聂缨白听明白了,“也就是说,告状也是门学问,她欺负的就是那些告不了状的人喽?” 不就是比告状吗?聂缨白暗自一笑,告状这种事情,她在家也没少做啊,难道还能比只会吃软怕硬的荀婕妤差? “行了,这事你们不用担心了,我能搞定。”聂缨白小手一挥,就自己画画去了,留下了蜜汁被酥酥和鲁藏追问细节。 酥酥和蜜汁对聂缨白还是多些了解,听聂缨白这么说也是真的相信了,但是鲁藏还有些担忧,尤其听说那边荀婕妤已经去找傅衡时告状了,心下更是有些担心。 这些聂缨白是不知道,不过就是知道了也不在意,告状这种事情,又不是先去的就一定是好事,那是有技巧的,技巧不够,随意的跑去告状,只会让人觉得厌烦。 虽然不知道以往荀婕妤是怎么跟傅衡时告状的,但是聂缨白还是有信心她不会成功,特别是告她聂缨白的状,傅衡时肯定会来跟她确认的。 于是夜里就有了这样的场景,傅衡时在桌案前看书,聂缨白就站在桌案前,一脸的委屈,这场景怎么看怎么眼熟,哦,以前在聂家的书房也上演过。 傅衡时虽然假装在看书,但是听着聂缨白的心声,也是差点就要笑出来了。 搞什么,一过来就坐在这里,一句话都不吭,你好歹问一句啊,问了我才能开始我的表演啊!还有啊,今天可不是我主动惹事的,明明是有人来惹我的!再不说话别怪我跟你生气! 傅衡时压了压勾起的嘴角,确实,小娃娃生气还是很可怕的,万一不理人怎么办? “说说吧,今天都干了些什么?”傅衡时装作不经意的开口。 哦耶,他问了,他终于问了,聂缨白调整了一下表情,一脸的疑惑,“今天做了很多事呢,早上去请安,然后回来用了早膳,又补了会儿觉,之后就是午膳,下午就是画画。” “没别的了?”傅衡时明知故问,“怎么有人跑来找寡人告你的状?” 聂缨白暗笑一声,眼神里都带了些笑意,“所以,即便有人向陛下告状,陛下依然跑来找我,是不是说明,陛下也觉得,妾身没犯错,来给妾身撑腰啦?” 被聂缨白看穿的傅衡时轻咳一声,把手上的书一扔,轻磕一下桌面,“好好说话,什么叫给你撑腰,寡人明明是来听你辩解的,出了问题,自然要听双方陈述才能断案。” 聂缨白恍然大悟,“那就先谢过陛下对妾身的信任了,其实事情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妾身莫名其妙被人针对了,然后妾身想着不能看着人家犯错,特意指教了几句。” “指教几句?那怎么人家说你目无尊上,不知尊卑,没有规矩,缺乏管教呢?” 第83章 算账 聂缨白眨巴眨巴眼睛,“这确定是在说我?不是说她自己吗?” 傅衡时一时无言,聂缨白才简单阐述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完了还特意问了傅衡时一句,“陛下说说,这是妾身的错吗?不是陛下的‘表妹’惹出来的事情吗?” 傅衡时眉头一皱,“好好说话,什么表妹?别乱说。” “这怎么是妾身乱说呢?这都是荀婕妤自己说的。”聂缨白一脸的认真,“陛下可以满宫里问问,荀婕妤可是对不少人都说过,她是陛下的表妹呢。” 傅衡时已经多少相信聂缨白的话了,打算明日就让佟达去问问,不过现在在聂缨白面前,不能这么轻易就放过她,“说你的问题呢,你今日犯了什么错?” 聂缨白很是认真的思索了一下,“好像没有吧?我今天多乖啊。” 看聂缨白这理所应当的模样,傅衡时再也没忍住,一把把聂缨白扯到怀里搂住,“碰到有人无故挑事,怎么不找皇后给你做主?” “怎么找?说起来荀婕妤还是皇后娘娘的族妹呢,我在皇后娘娘的眼里,那就是一个小小的容华,难道她还能为了一个容华,去说自己族妹的不是?”聂缨白的脸上很是平静。 倒是傅衡时眉头皱了皱,“所以皇后到最后什么都没说,就放过了荀婕妤?” “是啊,我也挺奇怪的,皇后娘娘就这么轻巧的放过了。”今天请安的时候,可是所有人都到齐了,还有那些公主呢,旁人的后宫未必会像大秦的后宫这么平和。 皇后今天错过了给自己立威的机会,说不好会让人觉得她软弱可欺,以后说话做事的时候不把皇后放在眼里,说不定会留下什么祸患。 傅衡时又一次因为皇后的原因而感到有些头疼,之前曾经考虑过让郭淑仪帮助皇后处理后宫事务,可郭淑仪本人在才学上并不擅长,加上父兄常年不在身边,性格还有些卑怯。 傅衡时不由多看了眼聂缨白,“寡人忽然有些后悔了。” “嗯?”聂缨白在拿着傅衡时的头发编小辫,没有跟上傅衡时的想法,“后悔什么?” “后悔那么早就答应你,晚点给我生个小皇子了。” 聂缨白手上的动作一停,有些费劲的去理解傅衡时这话,“我们不是在说荀婕妤吗?为什么会扯到这件事情上面?” “没什么。”傅衡时只是把玩着聂缨白的手,要说身份够,本身也有能力的人,在傅衡时的脑海里并不多,主要也是傅衡时从前并不在意。 可是聂缨白现在才晋位到九嫔,本身并没有什么功劳,短时间内再想晋位不容易,怀有皇嗣是最简单的借口,不过这个时候傅衡时忘了,宫里还有个张充华正怀有子嗣。 既然短时间内难以提升上一个合适的人选,去帮皇后处置后宫事务,只能另外安插几个可信之人,即便真的有什么事情,也不至于让后宫混乱。 聂缨白看傅衡时有些忧愁的模样,想了想,把自己已经收拾好的画卷拿出来,一脸虔诚的放到傅衡时手里,“陛下既然闲着,那就麻烦陛下一下?” 傅衡时看着手上的画卷一挑眉,“这是你这两日画好的画?送我的?” “陛下何必明知故问,这是怡秀阁的景,当然是麻烦陛下交给哥哥啦,这样爹娘也能看到。”聂缨白嗔怪的看了眼傅衡时,“陛下想看怡秀阁的景,还需要看画?直接来就是了。跟我还客气什么。” “不是寡人客气,是你真不跟寡人不客气。” “嗨,咱俩谁跟谁啊。” 本来以为和荀婕妤对上以后,聂缨白也会跟旁人一样,被陛下或者皇后清算,尤其荀婕妤还特意跑去陛下那里告状,就想看聂缨白受挫。 结果陛下夜里照常去了聂缨白处,第二日别说惩罚了,连个禁足都没听说,据说陛下走的时候,还从聂缨白那里拿了一幅画走,莫不是看上了聂缨白画的画了? 到最后气到的只有荀婕妤自己,闹了半天,最后只有她一个人没脸,不过这也给了荀婕妤小小的警示,现在的聂缨白正得宠,傅衡时并不会为了她处置聂缨白。 这一仗倒是让荀婕妤老实了两天,就是每次想到聂缨白都在咬牙切齿,可惜聂缨白轻易不出门,所以没有机会看到。 傅衡时也不是一点处置都没有,特意找了皇后,问了问荀婕妤平日里的情况,荀皇后自然是挑好话说,可惜傅衡时想听的并不是这些,拿出了自己查到的东西。 皇后娘娘这才反应过来,傅衡时这是有意想要处置荀婕妤了,皇后娘娘想了想,要是处置了荀婕妤,说不定承恩侯还会从荀氏挑选别的姑娘,再送进宫来,所以还是说了不少好话。 傅衡时本来就在想着要看看皇后的反应,或者安插人手,对皇后稍稍有点歉意,现在看皇后一点都没有理解自己的心思,这点歉意也就消失了。 应下了皇后想要保留荀婕妤的想法,不过还是因为荀婕妤平日里的张狂,指名让她好好抄写宫规,平日里多多修身礼佛。 聂缨白听说了一点都不奇怪,要是这样傅衡时都没反应,那他也没法管好整个大秦了。 荀婕妤却是彻底记恨上聂缨白了,一面装作老老实实的抄写宫规,修身礼佛,一面让人去打听聂缨白的行踪,只要聂缨白出门,立刻就来禀报。 因为聂缨白习惯待在怡秀阁画画,一连几日,荀婕妤都没有找到机会,眼看着就要出发去皇庄了,荀婕妤都在想要不要趁着在皇庄的时候下手,毕竟那里更不容易追查些。 没想到最后一日,聂缨白反倒出来了,就带着人在花园里,据说是在采风。 荀婕妤立刻就带上人,直接朝着聂缨白去了。 聂缨白倒是意外撞见了张妙盈,张妙盈是宫人在收拾东西,因为要准备的东西太多,屋里人多嘈杂,她嫌吵,就走出来坐坐,一个人坐在御花园里,也不怕被打扰。 聂缨白犹豫着想走的时候,张妙盈的视线已经看了过来,聂缨白就只能咬牙上前了,“妾身容华聂氏,见过张充华。” 张妙盈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视线里多了分深意,嘴角也只是划过一抹笑,“起吧,可不敢让聂容华多礼,谁知道本宫可有哪里不合规矩之处。” 聂缨白也干脆的起身,“既然充华夫人这么说了,那妹妹我就不多礼了,不然不是又要背上一个不知尊卑的罪名了?” “既然充华夫人是来御花园赏景的,那妹妹就不打扰了,这御花园中的景致不少,妹妹也去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景致。” 聂缨白只想迅速撤离,张妙盈现在代表的可是高危高风险,碰到这样有孕的宫妃,千万不能沾,谁沾谁倒霉,弄不好往后余生都要去冷宫了。 “聂容华何必这么急着走呢?”张妙盈悠悠的声音传来,“莫不是在怕本宫?” 聂缨白微微一愣,就说嘛,这个张妙盈怎么可能对她这么客气,原来是换了种方法啊,随即一笑,“姐姐说笑了,姐姐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有什么可怕的?” “也就是姐姐现在身怀皇嗣,担心你操劳,或者妹妹有什么不是的地方,劳的姐姐动了胎气,那妹妹可承担不起。”聂缨白这话就差明说,怕你是不可能的,主要是怕你的肚子。 张妙盈摸着肚子的手略一停顿,嘴角的笑容也微微一僵,不由暗瞪了聂缨白一眼,随即又收拾好了情绪,罢了,就让她再得意两天好了。 第84章 来势汹汹 看着张妙盈心情忽然又好了起来,有些得意的摸着自己的肚子,聂缨白不由多看了眼张妙盈高高鼓起的肚子,古代不是有些什么稳婆接生婆,能看得出肚子里是男是女吗? 张妙盈忽然这么得意,应该是找人看过了,大概率是个男孩。 聂缨白是无所谓张妙盈生男生女,反正都不是她的,不过傅衡时应该还是在意的,想到这里不由又骂了傅衡时一句渣男。 既然张妙盈不再出言留她了,那聂缨白就打算走了,能顺利脱身就行。 不过聂缨白的脚程不够快,眼看着还差几步就要走出御花园了,就被眼前的仪仗给拦住了去路,看着轿撵上不怀好意的荀婕妤,聂缨白不由感叹了一下自己今天的运气。 完了,今天根本就是前有狼后有虎,少不得要脱层皮了。 心里虽然在感慨,但聂缨白的动作仍然不满,“妾身容华聂氏,见过荀婕妤。” 荀婕妤得意洋洋的坐在轿辇上,不屑的瞥了眼同样站在不远处的张妙盈,“哟,这不是张充华吗?怎么这么有雅兴,跑出来逛花园啊?” “也不看看自己的肚子都多大了,就不怕出来的时候出个什么好歹,岂不是辜负了你这些时候对皇后娘娘的讨好,才勉强保下来的肚子吗?” 荀婕妤说话真是一点顾忌都没有,也是一向不在意别人的反应,这会儿看到了张妙盈的脸色有些难看,也是毫不在意,好像刚才只是过来打了个招呼而已。 转过身来看到还没走的聂缨白,缓步朝她走来,“聂容华可真是让本宫好等,这么多日了,聂容华居然才出门走动,还真是耐得住性子啊。” 聂缨白眉心微微一动,难怪这个时候出现了,人就是一直在暗处等着她呢。 聂缨白干脆一声不吭了,反正现在这场景,就是不论她说什么,人也不会放过她啊。 连远处的张妙盈也看出来了,虽然不喜欢荀婕妤,但是现在能看到聂缨白吃亏,不比什么灵丹妙药,更能让她高兴,干脆又在原处坐下来了。 荀婕妤看着聂缨白,就好像是到手的猎物一样,这御花园各处,她都已经让人看守起来了,别说没有人能跑出去,就算是外面的人也进不来。 她倒要看看,到了这一步,聂缨白还能不能从她手上逃走。 荀婕妤嘴角挂着抹得意的笑,绕着聂缨白走动的同时,上下打量着她,“聂容华这会儿倒是老实了,看不出来啊,还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闷声不吭的,倒是个有能耐的。” 聂缨白都快被气笑了,“夫人这话可不对,妾身明明顶嘴了,说话了,怎么能说是不叫呢?要说妾身是狗,那能听得懂妾身说话的夫人,是什么呀?” 荀婕妤本来就等着聂缨白开口,听到聂缨白讥讽自己就更是忍不住了,反手就要打聂缨白一个耳光。 而聂缨白也早就防着她这一手了,一脚早就向后退了一步,现在看到荀婕妤的手挥来,重心后移,轻松的就躲过了荀婕妤这一巴掌。 “你还敢躲?”荀婕妤没想到,连挥个巴掌都会落空。 “夫人这不是说笑吗?明知道挨打还不躲的,那不是傻子吗?我难道看上去很傻?”聂缨白脸上的笑容,落在荀婕妤眼里格外的刺眼。 “贱人!来人!给我把她抓住!”荀婕妤是再也控制不住心里的怒气了,今天势必要教训聂缨白一顿,给自己出出气。 眼见着人围了上来,聂缨白身后带来的酥酥和江书等人,立刻走上前来护着自己的主子。 而聂缨白也是在他们的保护下一点点往后退,还要打开那些伸过来要抓她的手。 好好的一个赏景的御花园,现在一群人在里面争执,若非荀婕妤早就派人把御花园各处看守起来,怕是不少奴才都要好奇的进来看看了。 聂缨白看着眼前的混乱,心里也很是烦躁,今天这事肯定是不能善了了,这个荀婕妤是真的没有脑子,跑到御花园来堵她,难道就是为了和她动手吗? 这么想着,荀婕妤已经等不及下人们把聂缨白抓住了,自己就上前来,想要亲自抓住聂缨白,顺势下点黑手,给自己出出气。 看着越来越近的荀婕妤,聂缨白忽然想起来了,她身后是不是还有个大肚婆来着?眼角的余光朝一直没有吭声的张妙盈看去,不由瞪大了下眼睛。 早在荀婕妤刚开始动手的时候,张妙盈身旁几个皇后娘娘派来的下人,就打算护着张妙盈远离的,张妙盈一开始也很顺从,确实朝着边上走了两步。 但是也不知道是哪一步,正好看到背对着她的聂缨白,护着肚子的手都紧张了一下,眼下她的胎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就看她什么时候生下来了。 可能对聂缨白出手的机会可不多,眼下的聂缨白不就是毫无防备吗?眼睛一转,张妙盈就朝着聂缨白靠近了两步,慢慢的再走近两步,连一旁的下人都拉不住。 聂缨白发现的时候,张妙盈离她只有几步远了,甚至离她这边的下人更是差了一臂的距离,见状直接往旁边走上两步,吸引了荀婕妤她们,也朝聂缨白的方向而去。 不行,还不够,这个距离张妙盈随时可以继续朝她们靠近,只要她们这里的动作大一点,很容易就会伤到张妙盈,到时候谁能说得清楚,张妙盈是被谁伤了的? 想到这里,聂缨白干脆拉着离张妙盈最近的玉锦,往反方向跑了两步,这下靠近张妙盈最近的就成了荀婕妤那边的下人。 张妙盈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拿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还做坏事,那她就不会错过现在的机会,聂缨白也没有圣母到,去救张妙盈肚子里的孩子,一个连他娘都不在意的孩子。 聂缨白干脆带着人往后面跑去,和荀婕妤那边拉开了点差距,荀婕妤着急的继续喊着人去抓,一群人急冲冲的朝前跑去,反倒是把荀婕妤自己给落在了最后。 荀婕妤也是看了眼张妙盈,显然也发现了她故意凑过来的举动,暗自瞪了她一眼后,也不急着走了,重新找了个地方落座,等着下人把聂缨白给带回来。 现在的御花园各处可都是荀婕妤的人,聂缨白也知道,她们肯定是逃不出去的,就是想要趁着人手拉开的时候,给留在家里的蜜汁和鲁藏送个消息,谁让怡秀阁离御花园近呢? 而且荀婕妤也不知道,傅衡时早就替聂缨白另外留了一条路,这里可没有荀婕妤的人看着,更是方便蜜汁他们去搬救兵。 跑累了的聂缨白,其实离荀婕妤并没有多远,他们这一群人也不好藏,干脆带着人又光明正大的绕了回来,出现在了荀婕妤的面前。 荀婕妤这会儿可是坐在圈椅上,悠闲的喝着茶,看到有些狼狈的聂缨白自己走回来了,还略有些得意,“跑啊,怎么不跑了?现在知道回来讨饶了?也得看本宫的心情。” 聂缨白完全不打算理会荀婕妤,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地方就坐下了,由着酥酥给自己检查有没有哪里受伤的,聂缨白也让酥酥他们看看自己有没有受伤的。 荀婕妤还以为聂缨白是回来认怂的,没想到聂缨白更加无视她了,直接把手上的茶盏往一扔,“人呢!都死哪儿去了!还不快回来把她给我抓住!” 荀婕妤的人,还在花园里到处搜寻聂缨白的行踪,听到了荀婕妤的声音,这才转头重新回到这里,不过这回大家只是把聂缨白围起来,怕她再跑了。 张妙盈只能在不远处干看着,可惜她现在完全不能靠近聂缨白,只能把目光放在荀婕妤身上了,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只能用在这么个蠢货身上? 第85章 推搡 一时间,张妙盈都有了退缩之意,反正不能用在陷害聂缨白身上了,还不如好好生下这个孩子呢,何必去受那份罪,于是张妙盈也退缩了,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 被人围起来的聂缨白一点都不慌乱,只是耐心的等着,现在就看她的救兵什么时候能到。 荀婕妤见到现在的场景,终于是她脑海中幻想了许久的,看着聂缨白不由冷笑一声,“聂容华,可曾想到自己会是这样的结局?” 聂缨白却一点都没有荀婕妤想象的害怕,甚至因为随意的坐姿,微勾的嘴角,多了一点痞气,“荀婕妤说笑了,这怎么会是妹妹的结局呢?明明是夫人最后一段好日子。” 荀婕妤只觉得这是聂缨白的挑衅,还在兀自生气,倒是旁边的张妙盈听出来了点内容,再看聂缨白这么笃定的模样,肯定是还留了后手。 张妙盈飞快的在脑海里盘算,凭眼前的这个蠢货,肯定是斗不过聂缨白的,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她也不可能靠近聂缨白,只能暗瞪了荀婕妤一样,蠢货。 荀婕妤当即就准备让人先把聂缨白的这些下人都打一顿出出气。 看着几个太监手上拿着的刑杖,聂缨白的脸色都沉了下来,“婕妤这是打算明目张胆的违反宫规了?” 荀婕妤只是得意的笑笑,“本宫可是陛下的表妹,皇后娘娘的族妹,宫里的婕妤夫人,现在不过是要教训你一个小小的容华,还用得着谁同意不成?” “更何况,现在整个御花园都让本宫给看守起来了,除了陛下和皇后娘娘,谁敢跑来管本宫的事情?可是他们那么忙,怎么会有闲心来管你的破事?” 聂缨白想了想,就算是傅衡时直接来御花园,还要点时间,要想皇后娘娘过来主持公道,恐怕更加难了吧? 荀婕妤让人把守御花园这么久了,皇后早就该得到消息了,可是直到现在,皇后连派个人来都没有,显然是在放纵荀婕妤,也是装聋作哑的意思吧? 眼下谁都靠不住,聂缨白只能自己想办法拖延了,“婕妤夫人也未免太夸张了,收拾我一个小小的容华,还把整个御花园给封了,连张充华都只能留在这里。” “婕妤夫人就不怕张充华身体不适?看到婕妤夫人这么大的阵仗,惊动了胎气?不应该把人放了吗?还是婕妤夫人觉得自己能跟皇嗣相提并论?” 聂缨白也算稍稍猜到了点荀婕妤的性子,喜欢显摆,现在要动她,既然是想要找回自己的脸面,当然会希望有人能够看到她的丰功伟绩。 张妙盈就是现场唯一的人选,本来荀婕妤就是想着把人留下来看着的。 结果现在聂缨白开口要让张妙盈离开,荀婕妤更不会同意了,谁知道张妙盈出去以后,会不会跟人告状,那可不是荀婕妤想要的。 这样想想,荀婕妤都出手让人把张妙盈给看管起来了,几个下人也知道张妙盈身边的都是皇后娘娘亲自指派的,所以态度上还是温和。 张妙盈都快气死了,现在好了,荀婕妤肯定认为她和聂缨白是一伙的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气到了,张妙盈隐隐觉得自己的肚子都有点疼了。 “行了,聂容华就别拖时间了,再怎么拖,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你就乖乖受罚吧。”说着话,荀婕妤指挥着人就准备要动手。 有手快的人上前来就要拖走聂缨白这里,年纪最小的江书和玉锦,聂缨白趁机一脚踢在了那人的腿上,人家一时没有防备,直接跪倒在地,聂缨白又是一巴掌上去,把人打懵了。 聂缨白双手叉腰冷笑一声,“你也不打听打听,老娘以前那是学过防身术的!” 一群人看着聂缨白都没反应过来,之后还是荀婕妤率先反应了过来,“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上啊!把她给本宫抓住!” 反应过来的下人,这次也不是一个个过去了,知道聂缨白身上有点功夫,自然不敢随意上手了,然后又是酥酥带人上前护着聂缨白,一群人开始极限拉扯。 荀婕妤着急的在旁边乱喊,无奈,连张妙盈身旁的人都只能过去帮忙了,这一个空档倒是让张妙盈意外发现了不远处走来的一群人,顿时计上心头。 张妙盈看了眼聂缨白那里的情况,只能无奈的放弃了她,转头朝着荀婕妤靠近,现在这个情况,正是给陛下留下印象的好时候。 “婕妤姐姐,快让人住手吧,就算聂妹妹有什么不是,那也应该由陛下和皇后娘娘管教才对,姐姐这可是动用私刑,要是让陛下和皇后娘娘知道了,姐姐可是大罪。” 荀婕妤自然不耐烦听这种话,“什么大罪?本宫怎么不知道本宫犯了大罪?本宫可是陛下的表妹,还是皇后娘娘的族妹,我看谁敢动我?” 张妙盈还想进一步刺激荀婕妤,帮聂缨白说点好话,可惜她忘了,在这会儿以前,聂缨白已经惹了荀婕妤好一会儿了,她的耐心早就告罄了。 荀婕妤直接一挥手要把张妙盈推开,完全忘了张妙盈还大着肚子,这手一挥,直接让张妙盈摔倒在地,剧痛瞬间从腹部传开,痛的张妙盈不由哀嚎一声。 这一声哀嚎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也让大家注意到了此时出现在御花园门口的傅衡时,一群人纷纷跪下行礼。 傅衡时一进御花园先是看了眼被围起来的聂缨白,见聂缨白没有什么事情,聂缨白也是对着傅衡时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没事。 傅衡时这才上前把躺在地上的张妙盈抱了起来,此刻地上已经出现了一滩水渍,隐隐有血迹蔓延开来,看着情况不太好。 见到傅衡时出现,荀婕妤都已经有点吓傻了,再怎么没脑子也知道眼前这个情况对她十分不利,发现傅衡时正看着自己,赶紧摆手,“不是的不是的,不是我推的她。” 傅衡时只是厌恶的看了眼荀婕妤,只是看了眼佟达,佟达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一挥手就有人上前架着荀婕妤一起走。 傅衡时抱着张妙盈上了轿辇,快速朝皇后的椒房殿而去,这段时间张妙盈依然住在那里,产房也早就准备好了,就怕张妙盈提前发动,现在还真的用上了。 作为当事人的聂缨白,自然是要跟着一起去椒房殿,一会儿肯定会询问事发经过,虽然现场有不少人在,但是多数都是荀婕妤的人,保不住会隐瞒点什么东西。 有傅衡时插手,张妙盈被迅速送进了产房,一应的人员都已经提前进入产房准备着了。 聂缨白到的时候,皇后这里还没有其他人来,只有皇后带着人,跪在傅衡时面前,傅衡时现在身上还沾有张妙盈的血迹,配上傅衡时漆黑的脸色,看着特别的吓人。 皇后也是没有想到,荀婕妤跑去御花园,还以为只是欺负欺负聂缨白,最后是把张充华给推倒了,现在提前发动了,还不知道会不会伤到她腹中的皇嗣。 看到聂缨白也跟着跪在皇后身后,傅衡时烦躁的捏了捏眉头,“起来吧,寡人先更衣,皇后,寡人给你点时间弄清楚事情经过,聂容华,进来伺候。” 第86章 争执 皇后没有听到傅衡时要处置自己的意思,略松了口气,应了声后,赶紧让人去查,自己也去张妙盈那里关心两句,眼下谁都比不上张充华腹中的皇嗣。 傅衡时更衣根本用不上聂缨白,傅衡时也只是想确认一下聂缨白没有出事,抓着聂缨白上上下下打量,发现聂缨白只是身上有一些狼狈,还有脸颊和脖子上,有些叶片的划痕。 傅衡时心疼的摸了摸那些伤口,“疼吗?怎么不早派人来找寡人?” 聂缨白摇了摇头,“也不是不想派人来找你,只是她来之前就让人守着御花园的各处了,我还是借着怡秀阁离御花园近,好不容易才给蜜汁他们喊话成功的。” 傅衡时皱着眉头,心里暗骂荀婕妤,继续给聂缨白检查伤口,“还没有其他地方弄伤了?给我看看。” 聂缨白哪里肯在这里给傅衡时看,她现在身上应该有不少淤青,都是那些丫鬟趁着靠近她的时候,在她身上掐出来的,“没事没事,我回去看看就行了,现在还是先出去吧。” 傅衡时听到了聂缨白心里的想法,也知道现在不方便查看,只能先算了,“晚些时候我去看你,到时候不许瞒着我,我可是亲自查看过的。” 聂缨白应付了两句,先拉着傅衡时出去了,已经有离皇后这里近的嫔妃,听说了张妙盈发动了,赶紧过来,路上多少听说了点原因,看到跪在那里的荀婕妤一点都不奇怪。 再见到傅衡时从内室出来,嫔妃们的脸上都有些矛盾,难得见到傅衡时,自然是想好好展示一下自己,但是也知道傅衡时现在恐怕没有心情,还是安分点好。 聂缨白不看这些嫔妃复杂的眼神,直接走到最末尾的位置坐下,皇后已经让人去审荀婕妤身边的那些人了,这其中有些人胆小怕事,都没有问上两句,自己就交代了。 皇后这时也很清楚,这件事情不能出一点问题,让人反复再三的询问,确定他们说的都是实情后,才回来找傅衡时汇报。 皇后是越说越心虚,前两日她还为了保下荀婕妤,让傅衡时心里不痛快了。 没想到荀婕妤这么没有脑子,这么快又惹出了事情,还直接撞到了傅衡时的手上,让皇后想帮都没法帮,不过反正她对这个族妹也没有什么感情。 皇后说着话的时候,荀婕妤在旁听得瑟瑟发抖,哪有半分平日里在众嫔妃面前嚣张跋扈的样子,现在是真的后悔不已,要是再小心一点,说不定就没事了。 荀婕妤还是有些期望,是不是能够再辩解两句,“陛下!陛下!妾身真的不是有意的,都是这个聂容华,故意激怒妾身,妾身是想给聂容华一些教训。” “妾身一开始就没想伤害张充华,还特意让人守着张充华,免得误伤,结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个张充华忽然就跑到妾身身边了,妾身当时气急了,才挥了挥手,没想到......” “都是聂容华的不是,也是那个张充华自己的不是,明知道自己已经大肚子了,还跑到御花园去,看到妾身动怒了,还往妾身这里凑。” 荀婕妤说话的时候,不住偷瞄傅衡时的表情,只是看到傅衡时始终面无表情的,心里也拿不准傅衡时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没想到傅衡时听完只是冷笑一声,“皇后,你听了荀婕妤的话,有什么想说的?” 皇后没有想到这事最后牵扯上的是自己,再想想前两天傅衡时的态度,皇后总算是暗自下的决定,“荀婕妤屡次违反宫规,无视宫规,这次又惹下大祸,应当重惩。” “娘娘!”荀婕妤完全没有想到皇后会提出要重惩她。 傅衡时的脸色倒是好了一点,“说说看,皇后觉得应当怎么处置?” “荀婕妤违反宫规在前,该罚俸半年,禁足三月;违反陛下圣旨,该当掌嘴降位;故意推搡有孕的嫔妃,伤害皇嗣,该当......处以杖刑,打入冷宫。” “既然如此,就按照皇后说的处置,荀婕妤屡犯宫规,屡教不改,素日里嚣张跋扈,无视宫规,目无尊上,恶意伤害有孕嫔妃累及皇嗣,废去妃位,打入冷宫。” “不要啊陛下!不要啊!真的不是妾身的错啊!”荀婕妤哭着不愿离开。 “不是你的错?不是你跑去的御花园?不是你一心想要伤害聂容华?不是你推搡的张充华?莫不是你还想说是那张充华拿自己肚里的孩子,故意陷害你吗?” 荀婕妤一时被傅衡时的怒气吓到了,没有反应过来,让人以为她是无言以对了,反倒是让人相信,她就是故意推的张妙盈。 可是荀婕妤和聂缨白都很清楚,张妙盈确实是有这样的打算,荀婕妤这话也不算是冤枉了她,只是因为是荀婕妤说的,所以才没人信罢了。 傅衡时挥了挥手,当即就有人拖着荀婕妤下去了,这会儿没有任何人给荀婕妤求情,也是荀婕妤早就引起了众人的不满,不过没有人说出来罢了。 聂缨白只是看了眼失魂落魄的荀婕妤,默默的收回了视线,不由轻叹一声,谁能想得到,荀婕妤说的是真的呢?她可是清楚的记得,张妙盈故意朝她靠近的动作。 傅衡时的动作一顿,看向聂缨白的眼神里多了抹惊讶,随即沉思了一下,叫来了佟达在他耳边轻声吩咐了几句,佟达明显也是惊讶了一下,这才领命离开。 张妙盈这一胎一点都不顺利,从白天到黑夜,一直都没有生下来,傅衡时下午还要处理国事,所以提前离开了,直到用了晚膳,张妙盈那里还没有动静,皇后干脆让众人回去了。 聂缨白这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怡秀阁,蜜汁和鲁藏早就瞪了一天了,之前忽然听到御花园那头传来的动静,还是江书借着身形灵巧,爬到的树上,简单的说了下情况。 听了江书的话,鲁藏和蜜汁分头行动,蜜汁去找了皇后,结果就是皇后装聋作哑,蜜汁只能先回来,幸好还有鲁藏去找了傅衡时,这才让傅衡时及时出现。 等了一天才见到了聂缨白,只是聂缨白一身的疲惫,鲁藏只能带着江书去询问细节,而蜜汁和酥酥则是开始给聂缨白检查身上的情况。 拖了一天的时间,聂缨白身上的淤青更加吓人了,一些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都是被人掐出来的淤青,看的酥酥和蜜汁心疼的不行。 聂缨白觉得累的不行,无力的挥了挥手,“别看了,先弄些热水来给我洗漱吧,再去弄点吃的,今天在椒房殿都没敢多吃东西,这会儿是又困又饿的。” 蜜汁和酥酥闻言就开始分头行动起来,给聂缨白洗漱的时候,再次检查了一下她身上的淤青,刚擦干身上的水渍,药就已经抹上来了。 聂缨白等到吃上了一碗热汤面,总算是舒缓了过来,长长的叹了口气,“总算是活过来了,酥酥也去看看身上的情况吧,你和玉锦身上肯定也不好受。” “是啊,这里就奴婢陪着吧,你快回去。”蜜汁也是心疼酥酥,酥酥知道两人的好意,所以没有多推辞,回去休息去了。 看酥酥已经离开了,蜜汁有些不放心的想要多陪会儿聂缨白。 聂缨白却不需要,只是催促蜜汁也去休息,“快去休息吧,今天大家都提心吊胆了一天,反正今天陛下也不会过来,明天还不知道要不要再去椒房殿,去皇庄的行程肯定要改。” “也不知道明天张妙盈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就生下来了。”聂缨白已经有些迷糊了,今天这么运动一番,早就觉得累了,这一整天又只能端坐在椒房殿,累都累死了。 看着聂缨白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蜜汁轻手轻脚的替聂缨白盖上薄被,这才转身守在外室,就怕聂缨白今天晚上睡不安稳。 第87章 产子 这一晚聂缨白倒是睡得出乎意料的安稳,等到起床了以后,才听说张妙盈已经生了,生了三皇子,因为是在凌晨时分才生下来的,所以也没有让各宫的嫔妃再爬起来。 聂缨白只是打了个哈欠,昨天运动过度的后遗症,现在身上酸软的不行,“行吧,那你们记得把贺礼给人家送去,别出错就行。” 这会儿已经是酥酥过来接替蜜汁了,想想昨天惊险的经历,也不由感叹一声,“张充华的运气可真好,碰到这样的无妄之灾,还诞下了皇子,往后也算是地位稳固了吧?” “你怎么知道人家是运气?指不定是人家早就算计好的。”聂缨白可是记得昨天张妙盈那个得意的样子,随即又反应过来,“怎么没听说给张充华的封赏?” 照理来说,像诞育皇嗣这么大的功劳,张充华怎么样也该晋位了,之前因为张家在外面的手脚,惹了傅衡时不高兴,这才没有个张充华晋位,但是现在不同了,怎么会又没有晋位? 酥酥想了想,“好像是没有听说要给张充华晋位,大概,是想等小皇子百日或者周岁?” 聂缨白摇了摇头,应该不会啊,记得柳贵人诞下皇子后,立刻就有了晋位的旨意出来,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只是宫里诞育子嗣的嫔妃少,没有什么合适的参考。 傅衡时这会儿正听着佟达汇报,“已经确认过了,昨日荀婕妤一开始来找聂容华的麻烦,两人都没有顾得上张充华,皇后娘娘安排的人,立刻就想护着张充华离开。” “刚开始还好好的,后来张充华就自己朝着荀婕妤和聂容华靠近了,下人几次拉着张充华,才没让张充华凑上去。” “只是到了最后,荀婕妤指使人去磋磨聂容华的时候,把看守张充华的下人也给调走了,张充华这才走到了荀婕妤身旁,最后被荀婕妤给推倒了。” 昨天傅衡时听到了聂缨白的心声后,心里顿时有了怀疑,立刻就召来了佟达,让佟达私下里去审问,张妙盈身边的人本来就不是她自己用惯的宫人。 现在见是傅衡时身边的佟公公来查,为了不牵连到自己,直接就把张妙盈卖了个干净。 张妙盈本来还想着生下皇子后能够晋位,也能缓解她一直没有晋位的尴尬,加上有了皇子傍身,她在宫中不至于太过被动,可惜她的行为已经被查的清清楚楚。 等了许久都没有得到晋位的圣旨,张妙盈不由感觉到不妙,很快又得到了一张纸,纸上只有两个字,蠢货。 张妙盈的脸色一白,刚刚还在为了生下皇子沾沾自喜,现在看着这个让她疼了一天一夜才生下来的孩子,母爱抵不过心里的不安。 傅衡时现在也在皇后这里,“既然张充华已经诞育了皇子,那就晋位婕妤好了,只是也不必放在你宫里了,让她回去吧。” 皇后不懂傅衡时的深意,只是听到傅衡时给了张妙盈晋位,就松了口气,“是,张妹妹确实有功,晋位也是应该的,只是她这个时候诞育皇子,皇庄怕是去不了了。” “那就让她安心养着吧。”傅衡时只是随意的看着手上的书,“给三皇子安排的奶娘和伺候的人,都用心挑一下,就别让张婕妤操心了。” 皇后没有任何疑惑的接下了,明日正常出发去皇庄,因为张婕妤生产一事,已经延后了一天,这确定了张婕妤要留在宫中坐月子,好多事还要重新安排。 皇后退出去处理宫务了,傅衡时才把手上的书一扔。 他可以不在意后妃是不是怀有子嗣,但是不代表可以允许后妃利用他的子嗣,在背后谋算,尤其张妙盈还以为自己的动作没人发现。 傅衡时不由又是轻叹一声,幸好他能听到聂缨白心里的声音,不然还真的会被张妙盈给骗过去了,而皇后还依然无知无觉。 “佟达传旨,碧照殿柳贵人温良贤淑,心细如尘;涵香堂郭淑仪德才兼备,进退有度,赐协理六宫之权,辅佐皇后处理各宫事宜。”傅衡时随意的开口,但是语气却不容拒绝。 佟达赶紧应声,心想皇后娘娘要是知道了傅衡时的决定,怕是又该惶恐不安了。 聂缨白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不过聂缨白对这两个人选并不看好,要是这两位真的能力出色,也不会让傅衡时犹豫这么久了。 不过这些都不在聂缨白的思考范围内了,明天一早就要出发去皇庄啦! 一早宫门大开,宫里走出了一驾驾马车,皇庄距离长安城也就是半日的路程,不过因为车驾繁多,一路上的速度并不快,路上基本上没有停歇,也在临近晚膳时分才到了皇庄。 皇庄位于长安城北面的景安山下,这里的山脚有一条天然的山泉,所以山脚下常年都是温凉,皇庄建造的时候,又特意用这山泉建造了一个天然湖泊,每年都来这里避暑。 整个皇庄中的宫殿,都围绕这潞平湖建造,最中间也是最大的题首屿,自然是留给傅衡时的,方便傅衡时出入,也便于他召见外臣。 离傅衡时最近的栖鸾园自然是留给皇后的,另外两个也顺势留给了柳贵人和郭淑仪,聂缨白分到的就是离傅衡时有点距离的濯锦堂。 聂缨白一眼看过去倒是有些惊讶,说是个堂,但其实大小已经快赶得上轩了,再看堂屋里一眼望出去的湖泊,和堂屋前这个完全可以自由玩耍的花园,聂缨白说不出的满意。 “夫人满意这里就好。”引路的太监,是皇庄这里的小太监,就靠每年给贵人引路,来稍微赚一点赏银,所以嘴特别甜,“这里可是陛下娘娘特意留给夫人的。” 到底是特意留给她的,还是按照品级分下来的,聂缨白也不拆穿,只是笑着让人给了赏银,看到小太监下去了,才带着人开始四处查看,最后玩起了院子里的秋千。 本来还以为可以自己玩两天的聂缨白,没想到第二天下午,傅衡时就派人来找她了,聂缨白没有多想,收拾好了就去找傅衡时。 没想到推开书房的门,发现里面只有聂安朝,聂缨白见状欣喜的上前,“哥哥!你怎么来了?家里还好不好?爹和娘还好吗?嫂子呢?还有我小侄子小侄女呢?” 聂安朝看到依然活泼的聂缨白,也是微微一笑,平日里只听人说聂容华在宫中过的不错,还有聂缨白让傅衡时转交的画作,这些都比不过亲眼所见。 聂安朝起身就要朝聂缨白行礼,被聂缨白给拦住了,“哥哥,你这是做什么?跟妹妹还生分啦?你这样,以后我都不敢让嫂子来看我了。” 因为聂缨白的强硬,聂安朝最终也没有行礼,只能是无奈作罢,“好好好,听你的。” 聂安朝简单的说了说家里的情况,聂家现在也已经到了皇庄附近,只有聂于远和聂安朝等到今天才来。 之后聂安朝又说起凌悦璐特别喜欢聂缨白的画,每日里都要看看那幅画,爱不释手。 而邓敏预计还有一月就要生产了,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不过现在就是担心肚子里的孩子太大了,所以凌悦璐每日都拉着她在外走动。 聂缨白听说了家里的消息,笑的格外高兴,忍不住一直追问聂安朝细节,聂安朝也一直耐心作答,偶尔问问宫里的事情,聂缨白自然都挑好的说。 兄妹俩说着话的功夫,傅衡时回来了,两人起身行礼后,聂缨白直接上前挽住了傅衡时的胳膊,聂安朝看到两人熟稔的模样,这才相信聂缨白的得宠不是假的。 傅衡时招呼两个人坐下,又问了聂安朝两句家中的情况,之后状似不经意的开口,“哦对了,聂容华在家是不是也学过点防身术?” 第88章 告家长 聂安朝听了略有些迷茫,家里虽然对聂缨白很是宠爱,而且她本身又古灵精怪的,家里也没有加以限制,但好歹是把她往淑女的那条路上培养的。 聂缨白瞬间有种不好的感觉,这个渣男不会是要在这个时候,玩告家长这套?那事不是都过去了吗?怎么现在还带翻旧账的? “启禀陛下,家中不曾教过聂容华防身术,可是容华夫人在宫里闯祸了?”聂安朝嘴角挂着笑,聂缨白却看到了这份笑容下面的危险。 “嗯?原来竟没有吗?”傅衡时看了眼看一旁紧张的聂缨白,心里不由暗笑,他倒是没料到小丫头的胆子这么大,就该给她个教训,“佟达,那话怎么说来着?” 佟达轻咳一声,学着听来的话,认真的学了起来,“你也不打听打听,老娘以前那是学过防身术的!” 聂缨白不由想要捂住自己的眼睛,这句话原来旁听的时候,这么中二的吗?太社死了!傅衡时我恨你一辈子! 聂安朝似笑非笑的眼神,落在了聂缨白身上,聂缨白不由坐直了身子,实在是条件反射,转念一想不对啊,我这不是都进宫了吗?难道聂安朝还能把她怎么样? 这么一想聂缨白又稍稍放松了一下,但是在聂安朝的视线下还是觉得有些不安。 “听人这么说了以后,寡人还想起来一件事,当初聂容华在孙家被算计的时候,当时屋内只有聂容华和身边的一个丫鬟,当初还以为是丫鬟动手,现在想想,似乎聂容华也行?” 聂缨白浑身一个激灵,不是吧不会吧!这个时候你还翻旧账?聂缨白对那个时候的三堂会审可是记忆犹新,不敢置信的看向傅衡时,渣男!你要干嘛! 眼看着聂安朝好像要说点什么的样子,还以为又要被聂安朝说教了,吓的聂缨白赶紧起身,“陛下一定还有要事要和哥哥谈,那妾身就不打扰了先行告退。” “正好整理整理要麻烦哥哥带回去的东西,麻烦哥哥多等我一会儿。”话一说完,聂缨白就赶紧开溜。 聂安朝确实没有办法把聂缨白怎么样,但是也看出来傅衡时,就是想让聂缨白长个教训而已,所以也就配合了,看着落荒而逃的聂缨白也是好笑。 “陛下这是没有告诉容华,给她准备了惊喜?”聂安朝淡定的继续喝茶。 傅衡时也是笑了,可惜现在没法亲眼看到聂缨白的表情。 聂缨白有些气呼呼的走回去,本来还挺高兴见到了聂安朝,没想到傅衡时居然还摆了她一道,傅衡时千万别来,来了她也不会理他的! 快走到濯锦堂的时候,意外听到里面有些欢声笑语的,和身旁的酥酥对视一眼,什么时候蜜汁这么不冷静了?带着酥酥赶紧走了进去。 “蜜汁,这是乐什么呢?瞧你高兴的。”聂缨白只看到两个人背对着她,一时觉得有些熟悉,不过更多的还是注意到蜜汁笑的合不拢嘴。 蜜汁看到聂缨白回来了,笑着上前招呼,“夫人回来了!快看看,这是谁?” 方才背对着聂缨白的两人,这时才转过身来,正是糖糖和糕糕。 聂缨白惊喜不已,快步上前,“糖糖?糕糕?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里?还换上了宫装,你们这时可以入宫了吗?” 糖糖和糕糕赶紧给聂缨白行礼,“奴婢见过容华夫人。” “快起来快起来。”聂缨白直接牵起了两人,拉着两人朝屋里走去,“走走走,我们快进屋去,你们俩可要好好让我看看。” 仔细看着糖糖和糕糕的时候,聂缨白忽然明白了,聂安朝今天来的时候,可不光是和她叙旧的,还是把糖糖和糕糕送来的,“是哥哥送你们来的?” 糕糕应声道是,“之前家里得到了夫人晋位的消息,陛下就让人来说要让奴婢和糖糖入宫,好继续伺候夫人,奴婢和糖糖这小半个月都在学宫规,正好趁着这次来皇庄一起入宫了。” “陛下说的?”聂缨白得到了答案,刚才对傅衡时的不满,稍稍消散了一些,嘴角也不由勾了起来,“难怪佟公公说要送人来,结果这么久都没有消息。” “夫人,今天一起来的,还不止糖糖和糕糕呢。”蜜汁在一旁出言提醒。 聂缨白这才发现,人群中还多了两个面生的小丫头,两个小丫头赶紧上前给聂缨白请安,“奴婢见过容华夫人,奴婢等人是佟公公送来伺候夫人的,之前不曾去任何宫中当差。” “奴婢还请夫人赐名。” 看着小丫头跪在下面,聂缨白想了想,既然是佟达选的人应该没有问题,“既然是佟公公送来的,那你们两个就好好在我这当差吧。” “名字......我这里已经有玉书玉锦了,你们两个也从玉吧,就叫玉棋玉缎吧。” 聂缨白还沉浸在重新见到糖糖和糕糕的喜悦中,忽然反应过来,宫中的宫女都是要到二十五岁,得了恩旨才能出宫的,可是聂缨白是要在宫里留一辈子的。 都是和自己一起长大的丫鬟,聂缨白自然不会眼看着她们也蹉跎到那么晚,“之前没想过入宫,所以早就和娘说好了,一定要在外面给你挑选合适的人。” “结果没想到我入宫了,现在你们也跟着进来了。”聂缨白的眉头微皱,“宫里的规矩是要等到你们二十五岁,才能出宫,可是那些出宫以后的宫女,未必过的有多好。” “二十,最多二十,我就把你们放出宫去,让家里仔细给你们挑选人选,再给你们准备好丰厚的嫁妆,只要有我在宫里,我就不信你们在外面会过得不好。” 酥酥和蜜汁四人,闻言就想要拒绝,被聂缨白先一步开口,“你们先别急着拒绝,我知道你们肯定要说什么,一辈子伺候我的话,不用,我可不想你们做一辈子的奴婢。” “从前还在宫外的时候,我就想着挑选有能力的掌柜,或者有点才名的学子,好让你们将来也过的舒心一点,现在好了,我都是容华了,就能给你们挑选更好的人选了。” “反正现在还有四五年的时间,你们就慢慢考虑,也许到了那个时候,你们的想法就不一样了,到时候就想嫁人了也不一定。” 看着聂缨白调笑的表情,酥酥等人也只能是应了,她们家夫人,现在就是故意的,你要是不应下来,指不定她还有多少说法等着你。 聂缨白觉得自己成功的说动了酥酥她们,不由有些高兴,歪过头来看了眼后面的另外四个丫鬟,“你们也是哦。” 这下大家都笑了,玉书玉锦也先带着玉棋玉缎去安置,留下四人和聂缨白说话,聂缨白高兴的摇晃着,看着糖糖和糕糕说不出的高兴。 “可惜我现在身边只有两个大宫女的份额,只能委屈你们两个先做二等宫女了。”聂缨白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不过你们放心,缺的份立我都私下补给你们。” 糖糖和糕糕自然是不在意这点份立的,能重新跟在聂缨白身边伺候就够了。 看到糕糕的时候,聂缨白都有些嘴馋了,虔诚的捧起了糕糕的双手,“糕糕,你来了就太好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念你的手艺,你看看,我是不是都瘦了?” 糕糕认真的看了看聂缨白,“确实,小姐都胖了,看来在宫里吃的还挺好。” 聂缨白嫌弃的甩开了糕糕的手,反正现在在皇庄,这个濯锦堂还有个小厨房能用,糕糕既然已经来了,自然就承包了聂缨白的伙食。 晚膳直接吃上了糕糕的手艺,聂缨白哪里还会在意傅衡时在哪里?吃的不亦乐乎呢。 第89章 安抚 到皇庄的第一天,傅衡时自然是在皇后这里过夜,不过傅衡时最近因为对皇后越来越不满,现在对皇后的话也越来越少了。 皇后看着傅衡时也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犹豫半天才开口,“陛下,几位和亲的婕妤宫规都学的差不多了,是不是该安排她们侍寝了?” “知道了,那就后日吧。”傅衡时随意的翻了页,应付了一声。 皇后点了点头,一时也找不到其他的话了,最近因为突如其来的协理六宫,对皇后还是有不小的影响,但因为下令的是傅衡时,皇后也只能遵从了。 现在只能期盼自己表现的好一点,然后能让傅衡时收回成命。 第二天,各宫都听说了几位和亲来的公主,也要安排侍寝了,消息传到聂缨白这里,酥酥和蜜汁还有些担心聂缨白的反应,没想到聂缨白反而表现的很平静。 “夫人不难过吗?”酥酥不理解,聂缨白怎么能这么冷静?明明这些时间以来,傅衡时几乎都是陪着聂缨白的,也就是这两日因为规矩在皇后娘娘那里罢了。 “不在意啊。”聂缨白的眼神微微闪烁,“我入宫前不就知道了他是皇帝了?” “要是他只是个普通人,我还有这个自信,将来就和他两个人过日子,但是我在入宫前,他已经做了十年的皇帝了,早就习惯后宫嫔妃众多的日子了吧?” “就算是再怎么喜欢我,我也没有这个自信,能让他为了我,放弃整个后宫。”聂缨白的眼睑垂下,“反正我就在我的地盘待着,他来的时候,只是陪着我的就行。” 还有一句话聂缨白没说,这样她就不会伤心了,每日里浪费大把的时间,去猜忌,去嫉妒,有这功夫,多画几幅画不好吗? 反正聂缨白是不打算为了傅衡时去争风吃醋的,说她没有那么喜欢那么爱傅衡时也罢,她只是清楚的知道,这样能让她过的舒服点。 等到傅衡时来看聂缨白的时候,倒是不意外她在自娱自乐,一点都不在意外面有人说她要失宠了的消息,傅衡时只能轻叹一声,小没良心的。 聂缨白高高兴兴的扑进了傅衡时的怀里,“陛下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忙完了?” “自然是忙完了。”傅衡时也顺势把聂缨白搂在了怀中,“忙完了就来看看某个小没良心的,结果一看,人家果然已经忘了寡人了。” 聂缨白当然知道傅衡时说的是她,不过还是眨巴眨巴眼睛,故作不知,“谁啊?谁敢把陛下给忘了?陛下告诉妾身,妾身替你收拾她。” 傅衡时故意没有回答,只是好整以暇的看着聂缨白,脸上的表情好像在说,正看着呢。 聂缨白继续装聋作哑,“妾身还没谢过陛下呢,妾身昨日见到了糖糖和糕糕,陛下不知道有多高兴,谢过陛下。” 傅衡时只是嘴角含笑,“这就完了?这么没有诚意的吗?” “有,绝对有诚意。”聂缨白一脸的认真,“为了感谢陛下对妾身的照顾,把妾身喜欢的丫鬟送来了,又让妾身见到了哥哥,能知道家里的情况,妾身特别高兴。” 这里面绝对不包括你暗中告状这回事,这个仇且记下了,等以后你别让我抓到了机会。 “为了让陛下切身体会到妾身的诚意,妾身决定,请陛下吃一顿糕糕做的膳食,绝对不会后悔。”聂缨白说罢就要挣脱傅衡时的怀抱,招呼人进来摆膳。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傅衡时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聂缨白了,“这就没了?寡人可是知道你这个小娃娃的,自幼就是,只要是不想管的事,可以没心没肺装不知道。” 聂缨白小眼睛一转,自幼?小时候跟你见过很多次吗?现在跟我装什么熟人?小的时候你们都是自己谈自己的,什么时候管过她? “你现在这样,好像在心里骂寡人啊?”傅衡时缓缓挑动了一下眉梢。 聂缨白的眼神特别诚恳,“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妾身怎么敢骂陛下呢?” 傅衡时凑的更近了,“真的没有?不是在心里想着怎么报复寡人呢?” 聂缨白眼珠乱飘,就是一句话不敢多说,怎么回事?怎么心里想什么,这个渣男都知道?不行不行,要换个话题,改变一下战略。 “陛下怎么今日来了?不是说要安排几位和亲公主侍寝了吗?”聂缨白略有些兴师问罪的样子,反倒逗笑了傅衡时。 “怎么,吃醋了?”傅衡时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眼底的笑意更多了,“善妒可是女子的大忌啊。” 聂缨白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不能妒忌那是正室正妻皇后娘娘该干的事,我一个侧室小妾嫔妃,把人家皇后娘娘的活抢了,那人家干什么啊?” 听着聂缨白强词夺理,傅衡时非但不生气,反而更高兴了,“寡人喜欢你吃醋,你要是不吃醋,就说明你压根不在意寡人,可不就是个没良心的小娃娃了?” 这话对聂缨白来说太可以了,不由有些心花怒放,但又不想让傅衡时发现,干脆把自己埋进了傅衡时的怀里,“陛下这算是什么?安抚吗?还是告诫?” “明明是心疼。”傅衡时现在也学会油嘴滑舌了,“小娃娃虽然嘴上不说,但其实特别想要让人陪着,要是寡人今日不来,小娃娃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不高兴。” “到时候肯定在心里谋划着不理寡人了不是?”傅衡时可是不止一次听到小娃娃在心里腹诽,不理他了,就是一个别扭的小娃娃。 聂缨白干脆轻哼一声,埋首在傅衡时怀里不肯出来了,算你聪明,便宜你小子了,今天就陪陪你好了,看在你这么乖的份上。 聂缨白乖乖巧巧的和傅衡时黏在一起,这也让傅衡时享受到了新奇的相处方式,糕糕的手艺确实不错,连傅衡时都忍不住夸赞了一句,夜里乖巧的聂缨白也由着傅衡时折腾, 次日一早没有早朝,傅衡时也不用早起,醒来就发现,聂缨白又蜷缩在他身旁,头枕在他的肩上,自己一手还抵在唇前,看着就像是一个孩子。 傅衡时不由一笑,伸手摸了摸聂缨白额间的乱发,在她额间落下一个亲吻后才起身。 之后的十多日里,傅衡时陆陆续续的宠幸了几位婕妤,这里面还是拓跋婕妤比较受宠一点,一连三日都召幸了她,其他人几乎都是一两日就抛在了脑后。 这个举动好像也让几位婕妤间分成了几派,或者说是有两人被排挤了。 一个就是比较得宠的拓跋婕妤,本来拓跋卓在代国就是颇受宠爱的公主,一向都是骄傲的,现在在几人间又是最得宠的,平日里的态度中不自觉就表现了出来。 一来二去的,就让同样是来和亲的几位婕妤,心中渐渐不满了起来,也不用谁主导,平日里的行为就表现了出来,几人故意忽视了拓跋卓。 另一个就是慕容澜了,慕容澜是自己一开始就不和几人来往,自顾自的在大秦皇宫里到处闲逛,要是有人找她,那就说上两句,没人找,她就自娱自乐,一点也不想加入她们群体。 其他那些婕妤,也隐隐有些看不起慕容澜,觉得她一个亡国公主,居然也能和她们平起平坐,这是看不起她们,当然也就不愿意和慕容澜多结交了。 聂缨白听说了也只是笑笑,这些传言听听就行了,最近不是还有传言说她失宠了,傅衡时已经开始宠幸其他人了,还是前几日她去给傅衡时送吃的,才稍稍平息了点传言。 等到这些公主轮流侍寝完,傅衡时好像又把她们给忘了,又跟原来一样,时常是陪着聂缨白,依照规矩去皇后那里坐坐,再见见柳贵人。 第90章 努力工作的冲动 于是下次请安的时候,几位婕妤看着聂缨白那是眼睛不是眼睛,嘴不是嘴的,毕竟上次请安的时候,她们还是最得宠的,本来还以为是在宫里分到了一杯羹,结果是过眼云烟。 不过幸好几人都还是沉稳的,没人故意对着聂缨白出口针对,只是偶尔说话间透着股意有所指,聂缨白对这类话语一向是当做没听见,都不敢正面硬刚的,都是软柿子。 聂缨白只管待在自己的濯锦堂,每日不是作画,就是做做手工,最近忽然来了兴致,打算给傅衡时做条腰带,不过就是新手,反反复复的拆来拆去,一直没有做好罢了。 “夫人。”糖糖从外面回来,脸上带着点笑,“皇后娘娘刚刚派人来说,允许各位夫人召见自己家人,正好就快中秋了,也让夫人和家里多团圆团圆。” 聂缨白顿时大喜,不管皇后做这个决定,是不是想要拉拢后宫众人,聂缨白反正是很高兴,“不行,这个时候我不能召娘亲进宫,嫂子如今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生了。” “嫂子本来就没有娘家人可以依靠,要是生产的时候连娘亲都不在身边,肯定会更不安的。”聂缨白皱了皱眉头,“女子生产可是大事,不过是一次见面的机会而已。” 聂缨白只能暗自叹息,“算了,这次我就不见娘亲了,写封书信给娘亲说明情况吧,相信娘亲也在犹豫,蜜汁,给我小侄子小侄女的礼物准备好了吗?这次就一起送去吧。” 蜜汁笑着上前,“早就按照夫人的吩咐给准备好了,男女都准备了,一样准备了两份。” 酥酥倒是有些心疼聂缨白不能见到家人,“不然,夫人可以见见朋友?之前夫人不是还在和黄小姐来往吗?最近好像书信都少了。” 说道这个聂缨白也是无奈,“这不是黄大人已经继任左民尚书一职了吗?最近往黄家庆贺的人不少,我和黄煦说好了,最近少点书信,免得让人以为我故意拉拢人家呢。” “那不是正好?干脆这次就见见黄小姐好了。”酥酥只想着书信往来不方便,敢对就见面好了,那不必用书信往来更好? 聂缨白无奈的笑了,“我怎么召见?凭我一个容华的身份,还没有黄夫人的诰命高呢,我要是想见黄煦,就肯定要先召见黄夫人啊,召见诰命夫人,那是皇后娘娘才能干的。” 闻言酥酥也不再开口多说什么了,就算皇后娘娘的性子再好,一个小小的容华想要召见诰命夫人,那也是逾矩了,到了陛下面前都说不通的。 “算了,我给黄煦写个信,再准备点东西,这次的东西就麻烦皇后娘娘送出去吧,不走陛下那里了。”聂缨白想了想,还是决定用上这次机会,不然不是显得她很奇怪? “旁人都要等上许久才有机会和家人见面,我要是太随意对待了,不是满宫里告诉,我没少让陛下给家里送书信,那不是太惹眼了?” “不见家人,送点书信和礼品,顺便给好友也送点,那就不过分了。”聂缨白干脆起身,去准备给家里和黄煦的书信了。 正好这段时间黄家也在准备给黄煦订亲了,聂缨白可要好好问问情况,黄煦之前还在担心婆媳、妯娌、姑嫂之间的问题,也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情况。 皇后那里见聂缨白虽然没有要召见家人,但是也准备了东西送出去,不算是薄了她的面子,也就无所谓聂缨白再给黄煦送封信了,直接就命人去送信了。 聂缨白也很快就得到了黄煦的回信,这字里行间全然没有了之前的担忧。 黄大人这次给黄煦选的人,黄煦自己也认识,是曾经在凉北时,认识的一位军中小将,这个小将父母双亡,家里也没有什么亲人了,所以在战场上的时候,那是格外的拼命。 这次也是立了个不小的功劳,抓到了一队从凉国来的探子,傅衡时想要询问详情,就让这小将来长安城述职。 小将来了以后也没忘了来拜见黄大人,好歹也是有些交情。 这一问就发现,小将正是因为家中没有亲人了,所以也没人想到过他的婚事,他自己又整日在军营里,压根没想过这一茬,以至于到现在快弱冠了,还没有成亲。 黄大人当下就觉得小将合适,就派人暗中留心了。 黄煦一开始还没有想到过这方面,只是想着同样是凉北来的,就敢对做东,招待了他们这些从凉北来的旧相识。 吃饭的时候,就听到有些不长眼的闺阁小姐,在那里嘲讽黄煦,这小将听到了自然是不肯罢休的,只是动嘴皮子不是强项,干脆把人家小姐们的家丁都揍了一顿。 之后又带着这些家丁挨家挨户的上门请罪,这下可是让人家吃了一个哑巴亏,说起来也是这些小姐自己先在人背后嚼舌根,还被人当场抓到了,说出去名声也不好听。 这么一个举动,就让黄煦感动不已,来长安城以后,会维护她的,除了家里人就是聂缨白和这个小将了,正好又听说黄大人的想法,也就默认了。 黄大人也是几番考量后,就为黄煦订下了这个小将,虽说要嫁去凉北有些远,但是黄煦对那里熟悉,那里又都是熟人,不怕黄煦过的不开心。 再者黄大人也觉得,用不了几年,大秦和周边各国必然还会交战,到时候小将身在凉北这个要塞,更容易积累军功,说不定将来的官职也不会低。 将领们的夫人,也大多都是直来直往的性格,更不用担心黄煦和她们相处不来,怎么看,这人都是最合适黄煦的人选。 聂缨白看着黄煦写来的信也是觉得好笑,黄煦那个大大咧咧的性子还真的是更适合那里,而且看黄煦字里行间不自觉的表现出小女儿家的情绪,肯定她也是喜欢人家小将的。 本来黄煦就打算订亲了以后,再告诉聂缨白的,现在正好聂缨白写信来问,干脆就告诉她了,也是提早和好友分享自己的好事。 聂缨白又给黄煦准备了不少东西,这些从宫里出去的东西,更能给黄煦长脸,也正好让那些老喜欢背地里嚼舌根的小姐们看看,人家就是有底气。 东西送出去了以后,聂缨白才开始感叹自己的小金库,“唉,最近出血好厉害,我的家底都薄了,看看,我这厚厚的一本账册,现在居然活活少了一页!” “不行,我要努力赚钱了,陛下现在在干嘛?”聂缨白顿时有种想要努力工作的冲动。 “陛下这个时候应该在题首屿处理政务吧?”酥酥没有特意去打听过。 聂缨白眼睛一转,“糕糕,还有没有做好的点心?给我装上一份,我去看看陛下,慰劳慰劳他,身为一国之主,多辛苦啊。” 糕糕的动作飞快,本来就准备好了要给聂缨白吃的东西,现在直接打包就行。 聂缨白难得出门,既然打定主意要在傅衡时那儿多待一会儿,干脆把还没做完的腰带也给带上,这可是由她亲手制作的,当然应该要让傅衡时知道知道啦。 就是聂缨白来的时候不太凑巧,刚好看到了同样拎着食盒来看望傅衡时的仇婕妤,聂缨白笑着上前行礼,“妾身见过仇婕妤。” 仇婕妤也是笑着应了声,自然也没有错过聂缨白身后的糖糖,正拿着食盒,眼神不由一闪,“看来聂容华和本宫想到一处去了,也是来看望陛下的?” “是,妾身想着陛下为国事操劳,也不知道有没有好好用膳,尝着身边的点心不错,就送来给陛下尝尝。” 仇婕妤脸上虽然笑着,眼底却是划过一抹不屑,“那聂容华还是不必了,不过是点汉人的点心而已,陛下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还能缺你那点东西?回去吧。” 说完话仇婕妤看都不看聂缨白一眼,径直朝前去求见傅衡时了。 聂缨白不由冷笑了一声,太久没有听到过这种话了,都快忘了,原来只有大秦现在改变了对汉人的态度了,既然仇婕妤这么不给她面子,那也不能怪她反击不是? 第91章 小心机 仇婕妤上前跟佟达说话的功夫,聂缨白也跟着走了上来,佟达也赶紧和聂缨白见礼,“奴婢见过聂容华,不曾想两位夫人都来找陛下,容奴婢进去通报一声。” 看着佟达进去了,仇婕妤才稍稍收敛了一点脸上的笑意,“聂容华还真是不听劝,让你回去,你反倒跑过来了?” “妾身也只是想着,来都来了,总要给陛下请个安吧?好歹把手上的点心送来,吃不吃的,自然是由陛下决定,这也只是妾身的一个心意而已。”聂缨白一点不打算退让。 “心意?”仇婕妤好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你的心意有什么重要的?不过是个汉人,我大池和大秦一样,都是从关外而来,自然更能说得上话,习惯也类似。” “如今既然本宫在这里,你自然是见不到陛下的,不想让你丢脸才让你回去,你反倒是把本宫的一片好心,视而不见,一会儿要是丢脸了,可别怪本宫没有帮过你。” 聂缨白并不在意仇婕妤话语中的警告,“那妾身先谢过夫人的好意了,不过妾身本来也不是冲着能够见到陛下而来的,见不到也不会觉得丢脸。” “倒是夫人,虽然才来了我大秦不过数月,但是也应该听说过,陛下可是不论部族,只看能力,尤其是反感有人故意贬低汉人,贬低汉学,那陛下可要不高兴了。” “怎么夫人学了这么久的宫规,听说还得到过教导姑姑的赞赏,结果只是学了个皮毛,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知道吗?” 仇婕妤一时无言,是她忘了这里不是池国,真是想不明白,陛下为什么这么看重汉人,汉人有什么好的? 就在仇婕妤接不上话的时候,佟达重新出来了,“婕妤夫人,陛下说,这会儿政务繁忙,就不见您了,把您带来的礼物交给奴婢就行。” 仇婕妤本来还以为自己肯定能见到傅衡时的,现在听佟达这么说,也只能是把食盒交给了佟达,没关系,反正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见不到陛下。 佟达又继续对着聂缨白开口,“容华夫人,陛下召您进去伺候笔墨。” 聂缨白了然的笑了,看着仇婕妤脸上僵硬的表情,心里不厚道的笑了,该,叫你非要跟我找不自在,还看不起我,现在好了吧,你就等着当笑柄去吧。 “那妾身就不送婕妤,先进去了。”聂缨白规矩的对着仇婕妤行礼,只是转身进去前,嘴角的那抹笑,怎么看怎么得意。 仇婕妤有点气不过,想要再多问佟达两句,佟达先一步开口,“奴婢还要进去伺候陛下,就不送夫人了,夫人慢走。” 几人进去后,仇婕妤深吸两口气就赶紧走了,说不定这会儿有多少人等着看她的笑话呢。 聂缨白成功戏耍了仇婕妤以后,心情特别好,心里哼着歌就进去给傅衡时见礼,“妾身见过陛下,陛下这会儿忙不忙?妾身特意给你带了吃的,陛下肯定喜欢。” 这么一会儿功夫,傅衡时已经差不多知道了刚刚外面发生的事情,看到聂缨白心情这么好,真是好奇,怎么能在他面前,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坏呢? “你就不怕寡人刚才没有召你进来?”傅衡时把手上的奏折一扔。 “不怕啊。”聂缨白嘴上说着不怕,但还是跑到傅衡时背后,伸手抱着他,“我刚才都打算好了,要是你没见我,那就把点心给你送来,人家真的是打算来给你送点心的。” “但是刚才仇婕妤说的话我不喜欢,一口一个汉人汉人的,还让我趁早回去,说我肯定见不到你,那我肯定不高兴嘛,不高兴的话,我就来喽。” 聂缨白讨好的笑笑,抱着傅衡时轻轻摇晃撒娇,“还好陛下跟我有默契,一眼就看出来我是故意的,就算是这样还肯帮我,陛下真好。” 聂缨白的撒娇,傅衡时自然是受用的,他也很喜欢聂缨白对他毫无隐瞒的习惯,同时对仇婕妤也留了个不太好的印象。 不过仇婕妤对傅衡时来说,本就可有可无的,自然也不在意缨白的这点小心机。 聂缨白见安抚好了傅衡时,又乖巧的替他磨好了墨,这才拿出还没做完的腰带,剩下的这一点,这一个下午应该正好。 傅衡时抬头的时候就能看到,聂缨白坐在窗边,手上做的就是给他的东西,这一时的景色,就足以让傅衡时感觉满足。 等聂缨白把手上的腰带做好了,迫不及待的要找傅衡时试试,傅衡时当然乐意,他也有点期待聂缨白做出来的腰带,聂缨白就顺带给自己增加点好感度。 “这可是我第一次给人做腰带呢,连爹爹和哥哥都没有的待遇。”聂缨白给傅衡时换上以后,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成果,“不错不错,没想到我在这上面还挺有天赋的。” 傅衡时摸了摸聂缨白做的腰带,没有说实话,“确实不错,我很喜欢,这样以后我的腰带都交给你了?” “你想得美。”聂缨白嘴上这么说,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起来,下次要用什么花色和暗纹来做了,还要弄点什么新花样出来。 傅衡时只是暗笑,虽然聂缨白做的这条腰带,肯定没有宫中的绣娘做的好,但是只要想到这是小娃娃特意给他做的,那这就是全天下最好的腰带了。 在傅衡时这里待了一个下午,要是还不能把傅衡时拉去自己的濯锦堂,那聂缨白就算白瞎了这一个下午的时间了。 聂缨白用的借口也很简单,糕糕那里做了好吃的饭菜,聂缨白特意要和傅衡时分享一下。 既然聂缨白特意给傅衡时做了东西,傅衡时自然不能没有表示。 隔日,聂缨白就收到了傅衡时的赏赐,不少都是给聂缨白日常赏玩的。 聂缨白看着又厚了好几页的账簿,心下立刻满足了,“有个大方的老板就是好啊,瞧瞧我这工资,不枉我这两天拼命刷好感度。” 蜜汁听不懂聂缨白的话,但是不妨碍她故意逗弄聂缨白,“夫人可别高兴的太早。” 看到聂缨白警惕的视线,蜜汁笑着开口道,“马上就是中秋了,难道夫人不准备打赏打赏我们呀?还有其他各处来道贺的,还有给家里的礼品。” “还有要是少夫人生了,夫人这里还要给少夫人准备些东西吧?这么算算,夫人最近刚刚鼓起来的荷包,可能又要扁下去了。” 听到自己的荷包又要扁了,还都是必要的支出不能避免,聂缨白的表情都快哭出来了,“真是讨厌,我明明是进宫来打工的,怎么还老是让我自己花钱呢?” “夫人以为这就完了?”蜜汁继续开口,“过了中秋,等到立秋了,夫人又该做新衣裳了,到时候难免要多给点赏银,秋冬的衣料皮草,那可都是银子。” “等到年节的时候,花的银子,各处的打点都少不了,肯定会比现在还要多,夫人的荷包,这么算都要少上一半吧?” 聂缨白顿时生无可恋的哀嚎一声,干脆趴在了桌上,“别念了别念了,再念我就不想干活了,反正我这荷包都鼓不起来了,还干什么活啊。” “所以夫人可要好好干活啊。”酥酥也跟着过来插一脚,“不然别说什么荷包了,就算是夫人的点心都没了,夫人可别忘了,依照您的位份,怡秀阁里可没有小厨房。” 聂缨白听到没有小厨房,立刻抬起了头,脸上哪里还有刚才的悲伤,“不行,小厨房是个大问题,以前没有糕糕就算了,现在可不行,为了我的美食,还是需要奋斗啊。” 第92章 家宴 眼看着临近八月十五了,照例会举办宫宴,这也是聂缨白入宫后参加的第一个宫宴,重要的是,聂缨白这次肯定能见到凌悦璐了。 而且这次宫宴,也是柳贵人和郭淑仪协理六宫后,第一次办的宴会,两人都十分重视,据说每日都要拿着宫宴的章程去询问皇后娘娘,也是事事都以皇后的意思为先。 提前两天,聂缨白的宫装也拿到手了,酥酥早早就开始给聂缨白装扮起来了,现在可由不得聂缨白的性子了,这一头的珠翠,聂缨白只觉得重。 “酥酥啊,你说我只是个小小的容华,刚刚够格能够上宫宴,打扮的这么珠光宝气的,告诉所有人我很有钱,是不是太惹眼了点?”聂缨白说话间,只是晃了晃头都觉得重。 酥酥一时也有些犹豫,“那奴婢给您去掉点?或者换点别的首饰?” “换换换,一定要换,有什么清新淡雅的都拿来,大热天的,这亮闪闪的太晃眼了,还是淡雅点好,看着就清新亮眼。”聂缨白趁机就提出了要求。 酥酥动作飞快的重新给聂缨白换了些首饰,聂缨白再次晃悠了一下,“行吧,虽然重量没减轻多少,但是至少看着舒服多了,也不妨碍我活动。” “那夫人就快点吧,今天还要先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呢,晚些时候,不知道老夫人今日会不会进宫来。”酥酥收拾了一下桌面,就搀着聂缨白往外走。 聂缨白则是不急不缓的朝外走去,“不急,中午是家宴,娘就是进宫来,也要等到午后了,到时候才能好好说上两句话,最后才是晚宴。” 聂缨白来到栖鸾殿的时候还算早,只有几位婕妤在,聂缨白给几人见礼,几人只是随意的应声,等聂缨白落座后,又不再理睬她,显然是故意冷落她。 聂缨白对此根本无所谓,不就是不理人吗?她就不信还能有人比她更厉害,聂缨白怡然自得的喝着茶,一点也不在意没人跟自己说话。 中午的午宴,皇后娘娘明显花了不少心思,处处都彰显了皇后娘娘的用心,聂缨白坐的位置比较靠后,不过也不妨碍聂缨白看戏。 傅衡时的后宫人数不多,但是自己的兄弟很多,聂缨白看着对面满满的人头,不由感叹这个年代果然都是能生的,想想一个男人有十个八个孩子都是正常的。 所以傅衡时到现在只有四个孩子,那都是少的,今天出席的也就只有皇后的大皇子和大公主,以及柳贵人的二皇子了。 大皇子如今已经八岁了,但已经有了小大人的模样,别看他小小年纪,却已经练出了一身本事,骑射俱佳,据说在兵书上也有点天赋。 另外,因为傅衡时推崇儒学,所以皇子皇女在读书上,也都要学习儒学,此刻的大皇子就是温文有礼,进退有度。 大皇子的教养,皇后完全没有插手,一切都由傅衡时安排,可见傅衡时对大皇子的看重。 而大公主倒是一直跟在皇后身边,除了进学的时候,几乎都是皇后陪着的,可傅衡时的基因相当强大,大公主不光长的像傅衡时,性格上也是十分豪爽。 二皇子现下不过三岁,还没有启蒙,整日里就是拿着把木剑打打闹闹,虽然柳家本是耕读人家,但是二皇子显然没有继承这个天赋,对武学更感兴趣。 傅氏的其他子弟,这些年早已习惯在长安城中生活了,除了那些本身还在军营里的,其他人好像已经很少去管政事了,今天出席钟秋燕,更像是为了喝酒而来的。 不过聂缨白倒是注意到了一点,坐在她不远处的施婕妤,用餐的时候好像特别小心,酒水一点都不碰,即便是向傅衡时和皇后娘娘敬酒的时候,她也只是轻轻碰了碰。 而且施婕妤在吃菜的时候,一直都皱着眉头,好像用膳的时候都有些勉强。 聂缨白眉梢微挑,心里不由有个猜测,又暗自摇头,就算是怀了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左右不是她肚子里生出来的。 宫宴平安无事的结束了,聂缨白还有些庆幸,看起来宴会恐惧症是好了,今天居然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不对,晚上还有一场,还不能高兴的太早。 简单的小憩过后,聂缨白就开始伸长了脖子朝外张望,期待着能够早点看到凌悦璐,幸好,最后还是等到了凌悦璐。 一看到凌悦璐,聂缨白早就顾不上什么宫规了,直接提着裙摆就朝凌悦璐跑去,“娘!” 聂缨白一路小跑到凌悦璐面前,也不顾周围还有下人在,直接扑进了凌悦璐的怀里,“娘,我好想你啊。” 凌悦璐轻轻拍了拍聂缨白的背稍加安抚,微微拉开点距离后,就准备给聂缨白行礼,“臣妾聂氏,见过容华夫人。” 聂缨白不等凌悦璐行完礼,直接就把凌悦璐搀扶起来,“可以了娘,走走走,咱们快进去,我有好多话想跟娘说呢。” 前来接人的酥酥和蜜汁,赶紧给送凌悦璐来的下人送上赏银,她们家夫人看到自己娘太高兴了,一时顾不上规矩,做下人的可不能忘。 凌悦璐也是无奈,女儿还和入宫前一样小孩子心性,说明她在宫里过的自在,该是高兴的,可是这样不守规矩,一次两次还好,时间久了,怕是会给人留下把柄。 “夫人也是,何苦在外人面前,给人留下不守规矩的印象。”凌悦璐还是说了两句,就怕聂缨白在宫里过的不好,“等到进了屋子,不是一样的吗?” 聂缨白只是噘了噘嘴,不过没有反驳,“知道啦娘,我这不是太高兴了吗?我这都小半年没有见到过娘了,好容易才见到一回,可不就一时没顾上嘛,放心吧娘,以后不会了。” 凌悦璐本来就没有责怪聂缨白,听到她这么说也就稍稍放心了点,抓着聂缨白的手仔细打量,“瘦了,夫人在宫里过的好不好?” “好着呢娘,大家都说我胖了,只有娘说我瘦了。”聂缨白还故意捏了捏自己的脸,“瞧,这小脸是不是圆了?” 凌悦璐只是笑着把聂缨白的手拿下来,“夫人就是瘦了,夫人不论什么时候在臣妾的眼中,都还是小时候胖嘟嘟的模样,怎么看都是瘦了的。” 聂缨白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赶紧转移了话题,“娘快跟我说说,最近家里好不好?爹爹和哥哥好不好?嫂子怎么样了?” 说到这里,凌悦璐脸上的笑意更多了,“生了生了,你嫂子给你生了个小侄子,就在今日子时刚刚过半的时候。” “今日?”聂缨白不由失笑一声,“我这小侄子还挺会挑时间的,往后怕是不能好好过生辰了。” 凌悦璐也是跟着笑,本来都想着邓敏还要过两日才会发动,没想到昨日一早就开始发动了,折腾到了半夜还没有要生的意思,凌悦璐都想着明日干脆就不去宫宴了。 没想到刚刚过了时辰,这孩子就着急忙慌的出来了。 “可不是,这孩子往后的生辰只能提早过了,十五的时候都顾着过中秋呢,哪里还能顾得上他?”凌悦璐想到小孙子出生后,大家都在拿这事调笑他。 “大哥儿乳名有了吗?我之前送去的东西都还能用吗?可惜小侄子还是生的晚了点,没有机会能看到。” “大哥儿现在小名就叫团圆,谁让他非要这一天出生呢?见面的事不急,明年一定能有机会的。” 第93章 中秋宴 凌悦璐看着聂缨白对团圆的事情这么感兴趣,不由也关心起了聂缨白,“夫人进宫这小半年,可有什么好消息?” 聂缨白发现凌悦璐是看向她的肚子,不由有些无奈,“娘,我还小呢,陛下也说不着急的,而且娘忘啦,我还在吃药调理身体,那药可要吃到年底呢。” 凌悦璐叹了口气,“罢了,这事确实急不得,臣妾也只是想着陛下膝下子嗣不多,要是夫人也怀上了皇嗣,对夫人也有好处的。” 聂缨白无所谓的耸耸肩,“娘,你就别担心这个了,我没有怀孕,一样能在宫里过的很好的,再说了,陛下可不缺给他生孩子的嫔妃,说不定晚上就有人会爆出来有孕呢。” 凌悦璐眉头微皱,“夫人这是知道了什么?” “那倒没有,就是个猜测罢了,左右都是旁人的事,和我无关。”聂缨白对旁人的事情,一向是不愿意掺和的。 凌悦璐也是无奈,“夫人还是这样,对旁人的事情丝毫不放在心上,不过这样也挺好的,那些有孕的嫔妃,确实沾不得。” 聂缨白拉着凌悦璐聊了许久,直到宫宴快要开始了,凌悦璐需要提前去,这才从濯锦堂离开,聂缨白依依不舍的站在门口看了许久,直到看不见凌悦璐的身影。 酥酥拉着聂缨白,瞧她这么望眼欲穿的,“夫人别难过,等到往后夫人晋位了,或者什么时候有了小主子,到时候还能召老夫人进宫来看你的。” 聂缨白瞬间收回了视线,“晋位可比有小主子靠谱多了。” 酥酥在一旁偷笑,伺候着聂缨白回屋重新装扮一番,晚上的宫宴,可还有不少前朝的大臣要出席,事事都不能出错,装扮好了,聂缨白就出发去碧波水榭。 碧波水榭建造的位置很巧妙,就在山上清泉流入湖泊的入水口附近,四面通透,站在水榭中总能听到潺潺流水声,而在水榭之中演奏的乐曲,也会经水榭传播,好似仙境一般。 聂缨白到了碧波水榭后没多久,傅衡时也和皇后一起来了,傅衡时说了几句祝词后,中秋宴就开始了,很快歌舞之声将就在湖泊上蔓延开来。 发现大家都看着水榭中央的歌舞,聂缨白尝了两口今日的膳食,发现今日的瓜果味道不错,大秦并不盛产瓜果,多数的瓜果还是要从南晋运来。 聂缨白觉得其他吃食没有那么惊艳自己,所以干脆多吃了两个瓜果,顺手尝了尝今日准备的桂花酒,咂了咂嘴,还挺甜。 聂缨白大概还以为没人会关注自己,不想自己的举动早就落入了傅衡时的眼中,看着宴席上唯一一个像只小老鼠一样,一直忙着吃的嫔妃,傅衡时也不满多看了两眼。 然后聂缨白的桌上就多了一盘瓜果,“夫人,陛下说了,瓜果虽然好吃,但也不能吃太多,不然对肠胃不好,还有,这桂花酒虽然不易醉人,但夫人还是要少喝一些。” 傅衡时特意让人来传话,聂缨白想想自己的业绩,也就乖乖把手上的酒杯放下了,真讨厌,这个宴会又不能吃又不能玩的,有什么趣?就为了看人家跳舞?她还是喜欢劲歌热舞。 幸好傅衡时只是让人悄悄来给聂缨白送瓜果的,不然怕是会引起不少人的瞩目。 不过聂缨白不想要旁人的瞩目,有些人却不是。 中午家宴上,才引起聂缨白怀疑的施婕妤,就在向傅衡时祝酒的时候,顺便说了这个好消息,“启禀陛下,妾身这两日总觉得身上不适,今日找了御医把脉,说是妾身有孕了。” “当真?”皇后显得比傅衡时还要激动,立刻就让人去撤下了施婕妤桌上的酒,又给施婕妤送上了不少适合孕妇吃用的。 众人见状纷纷给傅衡时道喜,傅衡时脸上自然挂着笑,不过聂缨白却觉得,傅衡时好像并没有多高兴,脸上的笑,不过是给众人看的罢了。 聂缨白还另外注意到,不少嫔妃的脸色不太对呢,尤其是刚刚才抱团的几位婕妤,她们怕是没有想到,明明说好互相扶持的,结果这施婕妤却率先有孕了。 施婕妤背后的越国在北方虽然算不上大国,但也是历经几代国君了,家底也是不浅,国中还有不少忠臣,如今一心想让越国也同大秦一样,继续发展壮大。 施婕妤这一有孕立刻变得精贵了起来,次日晋位的旨意就下来了,施婕妤晋位修仪,傅衡时和皇后都各自赏赐了不少东西下来。 施修仪现下可是一等重要的人,出入那都是被下人围着,非仪仗不可,连带着宫里的下人也跟着施修仪变得有点张扬了起来。 聂缨白最近的吃食经常会晚,理由就是膳房的人,要准备施修仪的吃食,其他各宫的膳食就被影响了,也不是所有人的都被影响了,而是比施修仪位份低的那些。 酥酥看着糖糖又一次回来晚了,不由有些抱怨,“夫人,这施修仪也太过分了,这才有孕月余,便已经这么搅事了,之后还有九个月,可要如何是好?” “嗯?”聂缨白正在专心用饭,完全没有理解酥酥的担忧,“这有什么,实在不行,就让鲁藏明日拿些银钱,去买些新鲜的蔬菜肉类,大不了咱们自己做。” “夫人,奴婢说的不是这事,做点吃的不要紧,正好夫人也喜欢糕糕的手艺。”酥酥一脸的不高兴,“奴婢是担心,施修仪这次只是冲着膳食动点手脚,下次还不知道要干什么呢。” 聂缨白依然不慌不忙的吃着东西,“这你就不需要担心了,这施修仪啊张扬不了几日了,她现在这么得势,高兴的人可不少,不论哪个都够她喝一壶了。” “先说之前和施修仪交好的那三位婕妤,现在应该是最心里不平的,本来是相互扶持的,可施修仪明显没有告诉她们有孕一事,自己在中秋宴上长了脸。” “这可不是相互扶持该有的态度,可见这四人之间的嫌隙可不小呢。” “还有啊,现在这膳房,可是皇后娘娘交给了柳贵人和郭淑仪,共同打理的,她们二人刚刚因为这次中秋宴的事情,被皇后娘娘夸奖了,也在陛下面前留下了好印象。” “可现在施修仪,那可是明目张胆的不拿她们二位的脸面当一回事,她们能高兴?施修仪虽然是公主,可现在却是大秦的嫔妃,她对这两位也太不了解了。” “柳贵人虽然平日不声张,但她父亲可是位居司马,虽然这辈子可能没什么机会当上丞相了,但是在文臣间还是有不小的影响力的。” “郭淑仪就更不用说了,大将军郭羽唯一的妹妹,只要陛下还要用到郭羽,就不会让她妹妹在宫中太难过的。” “这么些人,哪里是施修仪的肚子能应付的了的?”聂缨白嘴角微勾,“我不过是吃饭晚一点罢了,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那施修仪就不一样啦,且让她高兴两天吧。” 酥酥只知道她们家夫人不会吃亏就行了,瞬间又心满意足了起来。 聂缨白正好看到了酥酥的表情,不由笑了出来,把酥酥拉到自己身前,语重心长的说道,“酥酥啊,你好歹是我身边的大丫鬟,出去代表的是我的脸面,你也稍微稳重点啊。” 酥酥稍稍挠了挠头,“奴婢在外面的时候不敢给夫人丢脸,有什么事情不懂的,那都是等到回来了以后,再来找夫人解惑的。” “挺好挺好,这个习惯挺好的。”聂缨白赶紧肯定了酥酥的这个习惯,“不过现在嘛,你可以再改改,每次碰到问题,先自己思考一下,回来以后也跟我讲讲自己的想法。” 酥酥有些懵懂的应了,不过她知道她家小姐说什么都是对的,现在既然这么说了,肯定就是为了教导她,跟着做就对了。 第94章 大度 酥酥之后两天,稍稍关注了一下施修仪的事情,果然发现施修仪那边一下子好像没有那么好过了,应该就是有人故意针对。 之前因为有孕一直折腾膳房,为此影响到了不少人,不过因为都是大家位份低,而且都在张望大家对施修仪的态度,才一时没有声响。 施修仪这次也是心太大了,膳房本来给郭淑仪准备了补汤,施修仪身边的丫鬟又去膳房耀武扬威去了,一眼就看中了郭淑仪的补汤,也没问清楚到底是谁的,直接端走。 这补汤是郭淑仪特意点的,膳房根本没有多准备,现在拿不出汤来了,自然是怕担责,膳房的掌事太监立刻带着下面的小太监,一路跑到郭淑仪这里来认错。 不过认错的时候自然是要把责任,都扔到了施修仪的头上,他们只是做事的,上面的人非要拿走,谁也不敢拦,还是最近风头无两的施修仪,更不敢拦了。 施修仪的把柄都送到了郭淑仪的手上,郭淑仪也不客气,当即就去找了皇后和柳贵人,柳贵人其实也有心想要打压一下施修仪,所以两人一人一句说动了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当即下令,把施修仪身边不懂规矩的丫鬟杖责,又派了身边的丫鬟去敲打施修仪两句,直接让膳房派了个厨子去专门伺候施修仪,也不用往膳房拿膳食了。 酥酥听到了是大为震惊,怎么施修仪身边的丫鬟,居然会犯这样的错误?要不是她拿错了郭淑仪的补汤,也不至于连累施修仪被皇后娘娘派人质问了。 本着要自己多多思考的想法,酥酥果断去找了经常在外行走的糖糖去问。 糖糖那天是提前去膳房拿吃食的,正好看到了施修仪的丫鬟,又在和仇婕妤几位的丫鬟显摆,言语间还颇为得意,免不了有种小人得志的感觉。 然后就是几位婕妤的丫鬟互相看了一眼,就开始用言语刺激人家,反正施修仪是只敢欺负欺负位份比自己低的,也就是个欺软怕硬的。 其中一个丫鬟特意说了自家主子昨日还去见了傅衡时,今日特意安排了一道补汤,给自家主子补补身子,也是学着人家显摆的语气。 简单的一句显摆,就让施修仪的小丫鬟上了当,以为那道补汤是仇婕妤的,想都没想就给拿走了,结果却是郭淑仪的,这才知道给施修仪惹祸的。 酥酥不由沉思了一下,难怪聂缨白让她更沉稳一点,这次的事情,可不就是那些公主身边的丫鬟不知轻重,这才惹出的事情吗?往后在外面还是要少说话。 傅衡时也是才知道,居然有人给小娃娃委屈了,而小娃娃居然还什么都没做,老老实实的咽了下去,不由有些好奇,干脆过来找聂缨白了。 聂缨白现在还在作画,这段时间她对画画兴致高涨,已经接连好几天都扑在了画画上,成效也显而易见,画了不少成品出来,这里面还有一幅孩童锦鲤嬉闹图。 这画聂缨白可是打算等到团圆百日的时候,正好送去当贺礼,那个时候应该也已经回到长安城了,这次团圆的洗三就没有大办,只是邀请了一些亲近的人观礼罢了。 “这是准备给你小侄子的?”傅衡时默不作声的就进来了,反倒把聂缨白吓了一跳。 聂缨白拍了拍胸口,缓和一下不正常的心跳,“陛下!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傅衡时没想到居然把小娃娃给吓到了,上前把聂缨白给护在了怀里,“怎么胆子这么小?平日里不是胆子大的很吗?” “这不是我在认真画画吗?认真的时候就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动静,陛下猛的出声,可不是把我给吓坏了。”聂缨白出言抱怨的同时,也干脆上手环住了傅衡时的腰身。 傅衡时转头正好能够看到画的全貌,“这是给你小侄子的贺礼?寓意倒是不错,这又是他姑姑亲手画的,意义更是不同,你打算就送你小侄子一幅画?” 聂缨白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怎么可能?那可是我第一个小侄子,我的画还没有值钱到那个份上,我另外也准备了一些贺礼,这话主要也是给娘的,小孩子才不稀罕这个呢。” 聂缨白说完又猛的反应过来,“陛下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这才什么时辰?” 傅衡时只是闲适的抱着聂缨白,“这不是听说聂容华如今居然自己做菜,特意来尝尝聂容华的手艺,不知道我可有那个荣幸?” 聂缨白微微一愣,她自己做菜?什么时候的事情?她虽然会做菜,但是不会用这边的灶台啊,小的时候试了一次,然后就放弃了,自从有了糕糕以后,那更是碰都没碰过。 “陛下这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这都是不实的假消息,是有人故意欺瞒陛下呢,陛下可要严惩这人才对。”聂缨白说的认真,傅衡时却想笑。 “不是聂容华自己做菜吗?那聂容华叫手下的人去买菜,寡人还以为,是膳房的手艺太差,实在入不得聂容华的眼呢。” 哦,原来是听说了这事,故意调笑她呢,聂缨白干脆背过身去,“陛下就欺负妾身好了,明明是妾身忍辱负重,为了不让陛下难做,这才另想法子的,陛下还来欺负人。” “我哪敢欺负你啊。”傅衡时干脆把下巴放在了聂缨白的肩上,“我可是一听说聂容华被欺负了,都只能自己做饭吃了,立刻就过来看你了。” “只是想想聂容华被欺负了,还默不作声的,跟以前被欺负了当场还回去不太一样,实在是好奇了点,还以为聂容华转了性子了,原来没有啊?” 聂缨白傲娇的抬了抬下巴,“那是,我是谁啊?谁能让我吃亏?也就是吃饭晚一点而已,我是不在意的,让鲁藏去买点新鲜的吃食来,也是因为我想念糕糕的手艺,回宫就不行了。” 傅衡时盘算了一下,“你今年才入宫,已经晋位过了,按说年底封赏的时候你是不能再晋位了,那是老人才有的机会,小厨房又是婕妤位份以上才能有的。” “是啊,我也没想着这么快就能晋位,只能是趁着现在方便的时候,让糕糕多给我做几顿吃的,下次再这么方便,应该就是明年过来避暑了吧?” 聂缨白虽然觉得可惜,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不过还好,容华和婕妤之间只差了两位位份,努努力,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位列婕妤了。 傅衡时还以为聂缨白怎么样也要趁这个时候,告施修仪一状,最近告她状的人可不少,不想小娃娃还保留了对旁人毫不在意的习惯,言语间也不见怨怼,倒是让傅衡时好奇。 “你不生气吗?施修仪仗着身孕,有些张扬了,最近可是不少人找我抱怨,言语间都在暗示施修仪言行无状,仗着自己的身孕无法无天呢。” “你都说了,她怀有身孕了,我去跟她计较什么?”聂缨白的语气里满是理所当然,“孕妇不就是要让的吗?为了口吃的我还真跟她计较不起来。” 傅衡时仿佛发现了新奇的事情一样,多看了聂缨白两眼,“原来小娃娃还有这么大度的时候?这么看来,小娃娃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聂缨白颇有些得意,“什么话,我是那种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的人吗?” “不是吗?”傅衡时故意夸张的反问,然后开始细数聂缨白的英勇事迹,“比如说当初安朝不肯带你出去玩,你就故意跟聂大人和聂夫人告状,结果安朝被罚。” “再比如说,聂容华自己干了坏事,安朝收拾不了你,告诉了聂大人或者聂夫人,被你知道了以后,还不是被你悄悄报复了?” “还有啊,其他那些个小姐什么的,要是敢当面欺负你,你不都是当场还回去的?” “还有什么,让寡人想想,还有什么寡人漏说的?” “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聂缨白赶紧捂住傅衡时的嘴,聂安朝!你又揭我老底!我跟你没完! 第95章 拉拢 在皇庄待的也有两月了,天气开始一天天凉下来了,回京的安排已经提上了日程,这一回收获最丰富的,应该就是施修仪了。 到了皇庄后才被临幸,回去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身孕,不得不说还是有些福气在身的。 这样看来,聂容华去了皇庄,带了两个自家的丫鬟回宫,好像也没有那么打眼了。 糖糖和糕糕是第一次进宫,聂缨白特意让酥酥带着两人去安置了,这回了怡秀阁,好像有种出差回来了的感觉,不过幸好傅衡时今天不会过来,她可没有这个精力应付大佬。 简单的梳洗过后,聂缨白差点连晚膳都不想吃就睡了,实在是这一天在马车上晃悠的难受,想睡睡不了,头晕了一天了,此时不睡更待何时? 次日,神清气爽的聂缨白,干脆留下酥酥和蜜汁收拾行李,带着糖糖和糕糕出门去逛逛,“这个御花园我就先不带你们逛了,反正咱们住的近,什么时候过来逛都可以。” “咱们干脆去叠翠池吧?正好我平常也没有去玩过。”聂缨白显得兴致勃勃的,“之前太晒了,我就不愿意出门,一直听说那里的景致不错,走走走,我们也去看看。” 就是没想到已经有人提前到了那里,聂缨白的兴致顿时减了大半,怎么这么倒霉?每次都要让她单独碰到这些有孕的嫔妃呢? 叠翠池旁的长廊下,摆上了舒适的桌椅,桌上还放着精致的瓜果点心,旁边又是打伞的丫鬟,又是扇风的丫鬟,看着就是摆足了架势,当真是宠妃的派头。 施修仪现在在聂缨白的眼里,就代表着麻烦,不过刚才和糖糖说笑的声音大了点,已经被施修仪给注意到了,直接就派了人来请聂缨白,“聂容华,我们夫人有请。” 聂容华无奈的抽了抽嘴角,调整好脸上的表情后,才朝着施修仪走去,“妾身见过修仪。” “妹妹快起来吧。”施修仪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赶紧招呼聂缨白起身,“今日这天气正好,气温也舒服,姐姐就想着来叠翠池坐坐,不想妹妹也有这样的兴致呢。” “确实,这天色是不错,妹妹从前也没来着叠翠池逛逛,今日也是突发奇想,不曾想打扰了姐姐的雅兴,那妹妹就先告退了。”聂缨白只想着快点离开。 “不急,妹妹坐吧,既然不曾来过这叠翠池,就干脆好好赏赏景,万没有姐姐在这儿,妹妹就不能赏景的道理。” 施修仪这么开口,聂缨白自然就不好离开了,干脆顺着施修仪在一旁坐下了,不过距离施修仪还有些距离,有些防备施修仪。 施修仪看出来了,却什么都没说,只是闭上眼睛享受着丫鬟们的服侍,好像叫聂缨白留下,真的就只是为了让她赏赏景而已。 不过聂缨白却感觉,施修仪把她留下,好像是为了显摆一样,就像是在皇庄的时候,初初有孕在身后,就一个劲的折腾膳房,也是一种显摆的意思。 这么想着,聂缨白倒是不急了,既然是想显摆,肯定不会这么傻,折腾肚子里的孩子,聂缨白也就放松了下来。 施修仪本来就是想要告诉聂缨白自己的日子有多好,能收到聂缨白羡慕的神情,这样才能达到她的目的,不过没想到聂缨白居然这么冷静。 “妹妹瞧着,好像有些拘谨,莫不是不习惯和姐姐相处?还是觉得这里人太多了?不习惯这么多人伺候?”施修仪第一反应,还是聂缨白没被这么多人伺候过,没见过世面。 “妹妹确实不喜欢人多。”聂缨白只是笑笑,对于施修仪的看低并不在意,“所以平日里妹妹出行,就只爱带上三两个人就是了,多的妹妹也用不上。” 施修仪感觉自己就是猜对了,聂缨白就是没有见过什么世面,再开口的时候,声音里带了点诱惑,“其实只要妹妹想,也是可以过奴仆成群的日子的。” 聂缨白瞬间明白了施修仪的目的,这是想要拉拢她啊?她有什么值得拉拢的,还是施修仪觉得自己已经到了可以自成一派的时候了? “妹妹不是很懂姐姐的意思。”聂缨白打算装个傻,也试探试探施修仪。 “妹妹当然懂。”施修仪既然想要拉拢聂缨白,自然不会在意她的试探,轻轻放下手里的茶盏,“只要妹妹选对了人,不就可以享受到这一切了?” “姐姐现在有孕在身,不便伺候陛下,可是姐姐能够开口,让妹妹多点伺候陛下的机会,这不好吗?虽然妹妹现在可能不缺宠爱,但妹妹身份低微,若是没人护着,可怎么好?” 聂缨白垂眸微微一笑,“所以姐姐的意思,是要拉拢妹妹,既能帮姐姐固宠,又能帮妹妹多点宠爱?这是双赢的事情,觉得妹妹应该不会拒绝姐姐的提议?” 施修仪自信的笑了,“就说妹妹是个聪明人,这不就明白了?妹妹觉得如何?” “妹妹觉得,姐姐太心急了点。”聂缨白没有说出施修仪想要的答案,施修仪脸上的笑容,好像收了点回去。 “姐姐如今确实是有孕,宫里的所有人都在关注姐姐,只要姐姐平安诞下皇子,修容俢华都不是没可能的,可是姐姐忘了,这后宫之中,有什么值得姐姐拉帮结派的吗?” “为了在后宫过的好点?难道姐姐现在过的不好吗?将来有皇子傍身,不愁没人养老;要说奴仆成群,姐姐现在不就是吗?还是姐姐有其他的想法?” 施修仪脸上的笑容,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温柔,此刻多了些冷漠,“妹妹应该是误会了,姐姐可没有其他什么想法,就是想要过的轻松点。” “轻松?这很容易啊,妹妹现在过的就很轻松。”聂缨白轻松的笑笑,“不追求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就能过的轻松点了?” 施修仪有些不敢置信的冷笑出声,“现在看来确实是我太着急了,着急的就选定了妹妹你,原来妹妹你不是没有见识,是太过天真了。” “既然妹妹想要天真的过,那就继续这么过吧,只盼望着妹妹来日,还能这么轻松。” 聂缨白只是看了眼施修仪两眼,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起身给施修仪见礼后,便转身离去。 等到走出了施修仪她们的视线后,聂缨白赶紧拉着糖糖和糕糕快步朝前走去,“快走快走,千万不要回头,我可不想和那个女人扯上关系。” 糖糖和糕糕本来就不是多话的人,闻言更是没有要回头的意思了,三个人很快就回到了怡秀阁,聂缨白这才坐下来松了口气。 “真是吓死人了,这个施修仪的胆子也太大了点吧?这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拉拢人了?那为什么选我啊?我看着很好欺负?”聂缨白实在不能理解施修仪的想法。 糖糖和糕糕对施修仪并不了解,主要是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交集,面对聂缨白的疑问,两人也说不出什么来,糕糕干脆去给聂缨白准备吃的,糖糖则是去打听消息去了。 总感觉施修仪不像是会轻易就算了的样子,说不好会不会被报复呢,聂缨白想了想,就把蜜汁和酥酥叫来了,顺便把鲁藏也叫来了,特意说明了刚才施修仪拉拢失败一事。 不过三人好像都不太意外的样子,“你们之后都小心着点,也不知道施修仪会不会私下找我们麻烦,她现在也算是个国宝,轻易还不能还手。” 看着聂缨白皱巴着小脸,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笑,鲁藏上前一小步,“夫人若是担心修仪那里会报复,那奴婢先去打听一下,宫里也不是所有人都买施修仪的账。” “夫人大概不知道,施修仪在皇庄的做法,宫里的奴婢们也是多多少少知道点,皇庄的人想要到皇宫里来,所以一有机会就会捧着各宫的主子。” “可是宫里的奴婢们不会,大家都是在宫里待了多年的,不会因为施修仪一时有孕,就随意得罪其他各宫的主子,除非是这主子完全没有出路了,所以主子还是不用多担心的。” 第96章 分享 打探消息的糖糖和鲁藏,很快就回来了,也让聂缨白知道了施修仪为什么想要拉拢,只觉得这是她咎由自取,但是拉别人一起下水,那就是她的不对了! 就像鲁藏之前猜的的那样,施修仪的境遇可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好。 之前施修仪和其他三位婕妤在一起的时候,并没有那么惹眼,一般都是仇婕妤牵头的,仇婕妤虽然有些强势和掌控欲,但是对其他人还是挺好的。 不曾想施修仪暗中就策划了中秋宴上,直接爆出自己有孕一事,让其他三人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这才发现施修仪不像表面上表现的那么柔弱。 都是在后宫中生存多年的人,另外三人也不愿意以施修仪为尊,自然而然的也就冷落了下来,施修仪一下子少了不少帮手。 再有施修仪在皇庄闹得那一出,回到主场的柳贵人和郭淑仪,不免给她下了不少绊子,让施修仪多了不少不便。 再加上傅衡时对施修仪并没有那么看重,虽然比起张妙盈来好了一点,至少一有身孕就晋位了,但平日里也不见对施修仪多有关注,所以宫里的人精也没有多捧着施修仪。 这让好不容易享受了一番追捧的施修仪很不满足,于是就开始想办法要给自己固宠了。 位份比她高的人不多,但她能投靠的人就那么几个,头上的三个还都让她给小小的得罪了一遍,柳贵人自己就有皇子,并不需要她的投靠,要是下面的小嫔妃还有可能。 郭淑仪看着就是没有什么脾气的软柿子,但是架不住人家受到傅衡时和皇后的照料,根本不需要站队,也不需要下面的人投靠。 最后的人选就是皇后娘娘了,不过施修仪自己心里也是对皇后的位置有想法的,但又看不上皇后有些软弱的性子,也就不愿意投靠皇后了。 剩下的就只能自己拉拢一些下面的小嫔妃了,排除掉几位婕妤后,首选自然就是聂缨白了,正好聂缨白又自己撞上来了,这才开口的。 施修仪被聂缨白薄了面子,确实有些不高兴,到底是她招揽的第一个人,结果这么轻易就失败了,之后要是让其他想要招揽的人知道了,岂非会看轻她? 施修仪想了想,安排了人去了解聂缨白的情况,除了现在大家都知道的那些外,还有了解更多的,也就没有急于给聂缨白使绊子。 聂缨白想了想,大概是自己反应过度了吧,转眼就把这事抛在了脑后。 等过两天傅衡时来的时候,她连施修仪的事情提都没有提。 傅衡时今天的心情明显特别好,见到了聂缨白,上来就是抱着她转了个圈。 聂缨白自然不会拒绝傅衡时的亲近,抱着傅衡时的脖子一直没有松开,“陛下今天怎么这么高兴?下人都还在呢,被他们看到陛下这么不成体统的样子,不要紧吗?” 傅衡时转头看向四周,“下人?谁?哪有人?” 下人早就有眼色的退出去了,压根没敢多看一眼,就是看到了,也没人敢往外多说一句。 聂缨白扭过头来也发现了这一点,无奈的皱了皱鼻子,这群见风使舵的家伙。 傅衡时当然没有错过聂缨白的心声,只是笑着把她放了下来,两人随意的在软榻上坐下,“今天收到了邺城那里的奏折,邺城的事情总算都安稳下来了。” “邺城?之前没听说有什么不安定的呀?”聂缨白现在都听不到前朝的事情,以前好歹会有聂安朝跟她说说,现在只能从傅衡时这里知道。 “邺城那里,之前残留了不少旧燕国的势力,一直在暗中筹谋复国,旧燕国留下的那些皇族,一面往大秦送和亲公主和质子,一面都在暗中接触那些势力。” “这次是丞相之子出了个主意,直接把燕国残留的势力揪出来了不少,连同勾结的皇室子弟也一起抓了出来,杀鸡儆猴,倒是让这些人安分了。” “这次邺城刺史也替他邀功,我本来倒是有意把他召回长安城,不过丞相也说他留在邺城更有用,既然当爹的愿意让儿子在外面闯荡,我也不好反驳。” “刺史等人的功劳不小,我就一同封赏了,最近推行了不少和大秦一样的政策,眼下已经初见成效,眼下就是百姓都已经开始追随大秦了,都没人再提燕国了。” 聂缨白恍然大悟,那就是说大秦现在的政策,正好让饱受燕国皇室磋磨的百姓们,能够休养生息,日子好过了,人家自然不在意君主到底是谁。 “那就恭喜陛下了。”聂缨白干脆亲密的靠在了傅衡时的怀里,“既然陛下跟我分享一件高兴事,那我也说件自己的高兴事。” “御医昨日来给我诊脉,说是我的身体已经好了不少,调整了一下之前的方子,不会像之前那么苦了,而且也不用经常喝了,三五日用一次就够啦。” 傅衡时不由失笑,“是是是,这对容华夫人来说,确实是头等要紧的大事。” 聂缨白才不理会傅衡时话语中的调笑,轻哼一声就趴在傅衡时的怀里不动了,你懂什么,最好的长情是陪伴,这都不懂。 傅衡时听着聂缨白心里的抱怨只觉得好笑,不过却很受用,今天这事不论是和后宫里的任何人说,得到的都只会是夸赞,夸赞他的丰功伟绩,把这事说的多了不起。 可其实傅衡时要的只是分享此刻的心情罢了,更何况这些事情说到底都是邺城那边官员的功劳,就这样被夸赞成他的功劳,虽然开心,但却觉得虚假。 由着聂缨白安静的趴在自己的胸口,傅衡时干脆抱着聂缨白,因为太过舒心,傅衡时不自觉的放松了下来,没过一会儿,居然真的睡了过去。 聂缨白眨巴眨巴眼,一时有些纠结,是不是也跟着睡一会儿?但是这个姿势睡的不是很舒服,主要还是傅衡时身上都是肌肉,这么趴着略有些硌人。 虽然光看到肌肉的时候,确实很养眼,那线条,那纹理,摸上去的时候手感是真的好,聂缨白不由露出了一抹痴汉的笑容。 纠结了一下,聂缨白干脆拆了头上的钗环,好了,这下肯定要睡了,她到现在也只会挽个简单的发髻,这些钗环卸下来容易,但是她装不上去。 又从一旁扯过来了一条薄毯,盖在了两人身上,聂缨白调整了一下睡姿,就窝在了傅衡时的肩窝处,跟着一起睡了个午觉。 傅衡时睡醒的时候,只觉得神清气爽,再看怀里的聂缨白,也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居然这么容易就睡着了,难道这也是这个小娃娃的魔力吗? 傅衡时睡够了,就开始祸祸聂缨白,趁着人就在自己怀里,直接上手扯开了腰带,拉着聂缨白胡闹了一顿,聂缨白被闹醒了,心情可不美妙,还咬了傅衡时一口。 “月底的时候,差不多就是三皇子的百日了吧?从三皇子出生后,就一直没有见过,也不知道现在长的怎么样?跟我们家团圆比起来,是不是要不一样一些?” 聂缨白虽然说的是三皇子,但还是好奇自己小侄子更多点,不过小侄子不容易看到,三皇子还是能看看的,两人前后也就差了一个月多点,应该不会差很多吧? 傅衡时只是轻笑一声没有答话,对于这个儿子,本来也是有过期望的,只是知道张妙盈私下的所作所为后,难免有些迁怒,安排了些可信的人手以后,就再也没有管过了。 现下就要百日了,确实不能太过忽视,到底是自己的儿子。 罢了,想来这段时间的敲打也够了,希望张婕妤能够改好,若是再有故意拿孩子性命来邀宠的事情发生,那就别怪他不讲情面了。 第97章 担忧 张妙盈这段时日一直都深居简出,除了傅衡时和皇后刚刚回宫那天出来了一次以外,平日里根本见不到人,好像一心扑在了三皇子身上。 聂缨白也就是在给皇后请安的时候,才能见到张妙盈,肉眼可见的沉稳了许多,据说她留在宫里的日子并没有多好过。 即便皇后安排了不少,但下人看傅衡时的态度,对她也就没有那么热络了,所有的吃用只能说是没有出错,也就是傅衡时特意指了人来照顾三皇子,不然可能三皇子也会被忽视。 聂缨白倒是觉得,这样的张妙盈反而更可怕了,虽然脸上挂着笑,但是眼底却丝毫没有笑意,看着人的时候总是带着分审视。 就好像她在谋划这人要怎么处置一样,让聂缨白觉得有些阴狠,发现张妙盈看过来了,下意识的就移开了视线,随意的玩弄手上的帕子。 聂缨白在关注旁人的时候,也有人在关注她。 施修仪今天好像一直在偷瞄自己,有两次被聂缨白发现的时候,她也没有收敛的意思,反倒是有些得意的对着聂缨白笑,让聂缨白有些摸不着头脑。 什么情况?这人被她拒绝了以后,受刺激疯了?不然怎么还能这么得意的看着她?好像抓到了她什么把柄,在暗中谋划什么坏事一样。 聂缨白之前就对施修仪有些警觉,不过是看施修仪什么动作都没有,才稍稍放松了警惕,现在看来不行,这女人果然是在谋划报复她呢。 请安结束的时候,施修仪走过聂缨白的身边,还特意停下来跟她说了句话,“妹妹的日子确实好过,就是不知道往后还是不是觉得自己过的轻松了?” 这话莫名其妙,让聂缨白有些摸不着头脑,这轻松不轻松的,不是看自己的吗?她觉得舒服就行了,能有什么问题? 不过聂缨白没有开口追问,只是恭敬的见礼,看着位份比自己高的人都离开了,才缓缓朝怡秀阁走去。 一旁的蜜汁也在思索刚才施修仪的话,“夫人,施修仪是不是知道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还正好是和夫人有关的?” 聂缨白摇了摇头,“我在宫里一向不惹事,和大家也没有什么交集,要说打眼,也就是宠爱多了点,这倒是有可能被人针对。” 蜜汁微微一笑,“确实是宠爱多了点,如今陛下一月里大半都会来咱们这儿,也就是夫人不太出门,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想要讨好咱们怡秀阁。” 聂缨白闻言并没有多高兴,“是啊,只是大半,再怎么喜欢,还是要依着规矩去皇后那里,依着喜好去找旁人的。” 蜜汁的脸色微微一变,“夫人可别这么说,陛下去找皇后娘娘那是规矩,至于旁人......” “放心吧,我不在意。”聂缨白只是一时感慨罢了,又不会真的和腐恶夯实计较,“有时间,你也和鲁藏多学学,好好约束一下咱们宫里的人,在外面别太张扬了才是。” “现在咱们宫里统共就这么些人,要是这么点人都管不好,旁人可是会笑话你们家夫人的。”聂缨白略有些忧愁的开口,“蜜汁啊,这可都靠你了。” 蜜汁笑着应了,“其实夫人是担心酥酥吧?酥酥平日里在管教丫鬟这事上,还是颇有心得的,只是骤然间跟着夫人入了宫,也是担心会给夫人丢脸,才畏手畏脚的。” “现下已经好了很多了,夫人没发现,玉书玉锦她们,现在都很听酥酥的话吗?” 聂缨白轻叹了口气,“那就好,这宫里可是处处都要小心谨慎,不能行差踏错,这么想想,还真是不知道施修仪那里是发现了什么。” “其实夫人也不用太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见招拆招就是了,想太多想不明白,只是给自己徒增烦恼罢了。”蜜汁倒是想得开。 聂缨白闻言不由对蜜汁刮目相看,“没想到啊,我身边原来是蜜汁姐姐最通透了。” “夫人就不要嘲笑奴婢了,奴婢可都是跟着夫人学的,夫人这样可是在夸自己啊。” “这样不是挺好。”聂缨白得意洋洋的晃了晃脑袋,“这说明你很有眼光,挑了你们家夫人身上的优良品德学习,不错不错,继续努力。” 聂缨白和蜜汁说说笑笑的回来了,转眼就把施修仪抛在了脑后,也就是跟鲁藏提了一嘴,她对鲁藏还是很放心的,鲁藏平日里看着不声不响,其实十分小心谨慎。 之后的几天里,施修仪那里都没有丝毫动静,安静的聂缨白都快以为她之前是在虚张声势了。 宫里最近谈论的比较多的,也就是三皇子的百日宴了,皇后本来的意思是多办两桌,也邀请几位诰命夫人进宫来共同庆贺。 结果张婕妤提出不必大,只邀请宫中姐妹,还有家中母亲嫂子进宫一起庆贺就足够了。 皇后去问过傅衡时,没想到傅衡时也同意了,既然只有宫中姐妹庆贺,那就干脆请了戏班进宫,好好热闹热闹,不至于太过冷清了。 聂缨白只是看了一眼张妙盈,总觉得她现在是在隐忍不发,就是不知道这是谁给她出的主意了,反正不像是张妙盈自己的。 从之前几次接触来看,张妙盈每每出手的水平都忽高忽低的,闯了什么祸以后又总是有人善后,这善后的人是谁还不好说,但应该不是张大人自己。 要是张大人出手,应该不会把张家给扯进来,到现在张家都还没有从当初的负面影响中脱离,或许张妙盈之前也想着能够用这一胎,让张家脱离困境。 不过她明显失败了,尽管失败了,还能这么快就调整了策略,选择隐忍蛰伏,看来是谋划的那人更有能力一点,能让张家乖乖听话。 聂缨白以往也不知道皇子的百日宴会送点什么,就让糖糖去打听了,反正她只是个容华,依照旁人的礼物,送个稍稍次等点的就行,都不用她多费脑子。 主要是送了张妙盈也不见得会多感谢她,她们两人的关系应该是好不了了,那就不用她多费心了,还浪费钱,比起张妙盈,还是自己的荷包更重要。 三皇子的百日宴正好就在三十那一日,早上给皇后娘娘请完安,中午就可以去张妙盈的清馨轩,参加宴会三皇子的百日宴。 请安的时候不少人向张妙盈道贺,张妙盈脸上不见了从前的高傲,而是谦逊了不少,只要是上前来恭喜的人,张妙盈都柔柔的应了。 连聂缨白的恭贺,张妙盈都欣喜的应了,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的不高兴,这也让聂缨白更加警觉,什么情况下,能够让你的敌人完全忘了之前的恩怨? 答,有比计较恩怨更大的好处在那儿,或者有更大的阴谋,以至于眼前的这点恩怨,都不足以让人家费心。 等到在宴席上见到张夫人的时候,聂缨白更加确定了这一点,张少夫人或许阅历还不够,眼底明显有些不满,或许是觉得这个百日宴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好。 但是张夫人和张妙盈,却是一副深受皇恩的模样,对于傅衡时和皇后娘娘的所有决定都欣然接受,看着十分谦卑的模样。 第98章 不孕 之后几日,张妙盈又沉寂了下去,好像是有子万事足的模样,聂缨白不予理会,只要不来找她的麻烦,她才不在乎张妙盈又在暗中谋划点什么。 倒是施修仪的老毛病又开始了,最近听说她孕吐的十分厉害,之前还能用上些吃的,现在是一点都用不了了,闻到一点腥味都会吐个不行。 为此,最近施修仪的心情很是不好,听说她宫里的丫鬟和太监,最近的日子都不太好过。 另外被折腾的就是御厨们了,每次给施修仪那里送吃的,都要提心吊胆的,深怕今天的吃食又被挑了什么刺来,可人家是有孕的嫔妃,皇后娘娘都发话要好好伺候着。 总之,最近宫里因为施修仪不好过的人不少,只是没人替他们做主罢了。 即便如此,施修仪好像还有点不满足,她现在只能靠折腾别人,让别人和自己一样不好过,心里才能舒服点。 到了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时候,看着面色红润的聂缨白,心里就不高兴了。 都是后宫的嫔妃,她现在因为有孕在身,所以面色有些不太好,凭什么旁人能过的比她这个功臣还要好?当然不可以了。 “施修仪看着面色还是不太好,可是最近孕吐又厉害了?”皇后娘娘现在最关心的当然就是施修仪了,“不然,还是让太医多想想法子,这样吐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施修仪对皇后的关心很是受用,“妾身虽然难受,但也知道这是孕育子嗣一定会受的苦,只要能替陛下诞下子嗣,妾身再难受也不觉得苦。” 皇后对施修仪的态度很高兴,“还是施修仪大方得体,本宫听了很是欣慰,要是宫中所有的姐妹,都能这样识大体,想来后宫一定祥和,也能让陛下安心处置前朝政事。” 众人纷纷应声,皇后满意的笑了,之后又照常询问了两句有子嗣的柳贵人和张妙盈。 施修仪眉头一皱,努力压下了胸口的酸涩,随之而来的就是一股烦躁,怎么看别人有身孕的时候,都没有这么难受,到了她身上就不对了呢? 这股烦躁涌上心头后,施修仪看什么都觉得不高兴,正好瞥到聂缨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皇后娘娘说的是,宫里的姐妹们都有机会为陛下诞育子嗣,只是有些人却不一定了。” 听施修仪这么说,不少人都有些好奇,莫不是施修仪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施修仪何故这么说?莫不是哪位妹妹的身子不适?”皇后的眉头一皱,宫里的嫔妃都是身子康健的,怎么会有人不能为陛下诞育子嗣? “妾身倒是意外发现了点东西,所以才想劝劝聂容华,既然不能诞育子嗣,就不要独占着陛下,也该为了皇嗣着想,劝陛下雨露均沾才对。”施修仪的笑里带着些得意。 聂缨白有些震惊的伸手指了指自己,“我?” 一下子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聂缨白的身上,从来没听说过聂缨白的身子有什么不好,也就是进宫前落水,之后听说一直在吃补药,莫不是那不是补药? 皇后看向聂缨白的视线也有些怀疑,“聂容华,这是怎么回事?” 聂缨白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启禀皇后娘娘,妾身也很是好奇,施修仪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这事连妾身自己都不知道呢。” “虽说妾身确实在用药,可只是调理身子的补药罢了,脉案和药方都在御医那里记录在案,要是妾身身子不适,不应该是御医最先发现吗?怎么是施修仪发现了?” 施修仪不慌不忙的整了整衣裙,“这事也是巧合,皇后娘娘也知道,妾身这段时日身子不适,所以经常会找御医来看看,一来二去的,跟御医接触的也就多了点。” “正好有一日,我打发宫里的太监去御医那里取药,就听到那里的太医抱怨了两句,说是聂容华的方子难办,又要调养身子,又要避孕,不要调整。” “妾身那小太监本来就是个胆小的,当场就吓坏了,回来就告诉了妾身,后来妾身想法设法了解了一下,才发现这都是陛下的意思呢。” “本来妾身也想着,聂容华年纪又小,又颇为得宠,怎么这么久都没有消息,这时候才发现,原来是陛下不愿让聂容华受这孕育子嗣的苦楚呢,倒是可怜聂容华被瞒在鼓里。” 聂缨白听明白了,就是这施修仪不知道从哪里查出来,她的补药有问题,一番调查以后,又发现她的药里面有避孕的功能,这就让她来了深入调查的兴致。 毕竟这避孕要是聂缨白自己安排的,那可就是大罪过了。 但要是陛下安排的......那可就是一个大笑话。 怎么算施修仪都不会吃亏,结果还真让她查出来了。 施修仪可能本来谋划着什么时候揭露出来,或者一直捏在手里当个把柄,但是最近身上不舒服,就喜欢折腾人,这就把主意打到她的头上来了。 施修仪看聂缨白一直不说话,还以为她是被这个消息给震惊到了,“聂容华觉得,姐姐说的可对?既然聂容华不能诞育子嗣,就该把这机会让给旁人才对。” 聂缨白只是冷漠的看了眼施修仪,“妾身听说施修仪最近因为孕吐,吃不好睡不好的,现在看来这消息有假,修仪分明吃的很饱,还吃多了。” 旁人还没理解聂缨白话里的意思,离施修仪最近的拓跋卓倒是反应了过来,不由笑出了声,“施修仪,人家是在说你吃饱了撑的,多管闲事呢。” 施修仪到底对拓跋卓有些忌惮,只是瞪了她一眼,就移开了视线,继续对着聂缨白发脾气,“怎么,聂容华这是要不敬上位、不知尊卑,竟敢暗讽本宫?” “怎么会?妾身可不敢嘲笑娘娘,只是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其他的词,可以用在娘娘身上,娘娘别介意。”聂缨白连脸上的不屑都懒得藏了,“不过还要多谢夫人帮了陛下和娘娘呢。” “妾身且问夫人,既然这药是陛下让下的,夫人是怎么轻轻巧巧的查到的?难道陛下做事会这么不小心,让旁人知道?那必定是只有陛下身边的亲信才能知道吧?” “身为亲信,却将陛下的消息告诉了娘娘,到底是他背主?还是夫人胆大包天打听陛下的事情?这不就让陛下有机会好好调查一下身边人了吗?陛下可不是要谢谢夫人?” “还有皇后娘娘也要谢谢夫人,夫人都已经能替娘娘做主了,什么劝诫陛下雨露均沾,这种话不是身为正宫的皇后娘娘才有资格说的话?妾身是万万不敢说的。” “毕竟妾身只是个小小的妃妾,入宫第一日娘娘就说过了,要以陛下为天,万事以陛下为主,陛下愿意去哪儿,又怎么是妾身能管的?莫不是夫人可以?” 聂缨白一番话,就差明说施修仪现在想做陛下和皇后娘娘的主了,并且还手段了得,连陛下那边的隐秘之事都能查得到,这宫里还有什么是她查不到的? “聂容华!你不要血口喷人!”施修仪完全没想到,聂缨白这么能言善辩,居然把问题都扯到了自己身上,“聂容华还是不要顾左右而言他,这会儿说的是你无法孕育子嗣的问题!” 聂缨白点了点头,“是啊,说的不就是这个问题吗?夫人的手段了得,连陛下让御医做的事情都能查得出来,可见夫人在御医那里多有威信?今日是妾身的事,明日呢?” 明日自然是任何人的事情都能查得出来了,御医本来就和各宫都会有联系,各位娘娘的脉案和药方都在御医所那里留存,随意被人翻看也是件不得了的事情。 这会儿众人看向施修仪的视线里,多了抹防备和深思,不知道施修仪是使了什么手段,这手段之后会不会用在其他地方? 施修仪一时有些慌张,不过只要把问题扯回聂缨白身上,至少往后宫里少了个独宠的嫔妃,她可是给所有人都争取到了得宠的机会! 第99章 有孕 “本宫的事情就不劳聂容华操心了,有这时间,聂容华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的身子吧。”施修仪起身给皇后娘娘见礼,“娘娘,妾身建议找个御医给聂容华把把脉,便能真相大白了。” “若是聂容华确实身子不适,为了皇嗣着想,聂容华就该让出陛下,而不是整日里霸占着陛下,这样岂不是太自私了?” 施修仪说的大义凛然,不过这会儿大家都顾不上施修仪这么做的原因,只知道若是聂缨白往后不能独占恩宠了,对后宫所有人都是有利的。 所以刚才还注意着施修仪的视线,又在皇后娘娘和聂缨白身上流转。 皇后也是眉头一皱,若是为了子嗣,确实应该如此,虽然她不在意傅衡时宠谁,但不能是一个不能怀孕的嫔妃,“既然如此......” “既然如此,就找御医来看看吧。”聂缨白在皇后开口前,先同意了看御医的事,“其实说妾身身体不好这事,根本就是施修仪的一面之词,只要多几个御医把过脉便可知晓。” “为了防止有人暗中勾结,妾身建议,多请几位御医共同把脉,多几个御医说的话,相信会更有可信度一点,娘娘觉得如何?” 只要多请几个御医,总有人质知道点她的情况的,明知道是傅衡时暗中下的令,那就是不愿意让人知道,御医又怎么敢宣之于口? 一个人明明有病,可是所有人都说她没病,偏偏大夫你说了实话,那么在外人看来,到底是谁有病?嘿嘿。 施修仪显然没有想到这点,只以为到时候有一个御医揭穿了聂缨白的问题,之后皇后娘娘肯定会下令,即便是陛下也不能为了一个不能怀孕的嫔妃,去打皇后娘娘的脸。 皇后则是轻舒了一口气,这事既然是聂缨白自己同意的,那就好办多了,“就依聂容华的意思,去把御医所里当值的御医,都给请来吧。” 见事情按照自己预期的方向发展,聂缨白才算是松了口气,行了,这事到这里就没问题了,施修仪注定是落不到好了。 殿中的人都在等待着御医们的到访,只有施修仪和聂缨白两人悠然自得的坐在那里,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倒是真让人不好猜测。 看施修仪也不像是无的放矢的样子,可是聂缨白这么淡定自若,也不像是慌张害怕的样子,莫不是她的身子真的没有问题? 皇后派人去,直接把当值的五位御医都给叫了过来,来的路上几位御医都已经打听过了召御医的原因,这才知道是施修仪捅了窟窿。 给聂缨白看诊的一直都是曹御医,曹御医虽然在御医所里声名不显,但家里还是很有背景的,几代人都是宫中的御医,给聂缨白看诊一事,还是陛下钦点的。 至于照顾施修仪的齐御医今日并不当值,不过这人爱钻营,想来御医所的事情,肯定都是他透露给施修仪的,几人不由暗骂他一句,之后一定要告诉医正大人,定要好好教训他! 五位御医进殿后,目不斜视走到正中,恭敬的向众人行礼。 皇后叫起,“几位御医来的路上,想必也知道为什么找你们而来,就请几位御医,先给聂容华诊脉吧。” 御医闻言就起身朝聂缨白走来,聂缨白也不掖着藏着,直接亮出了自己的手腕,由着为首的御医盖上丝巾后诊脉,过了半天又开口要求,“劳烦容华换只手。” 聂缨白又伸出了左手,看着御医始终皱着眉头,聂缨白也说不清自己的心情,怎么回事?不会她真的有什么问题吧?应该不会吧?人家曹御医也没说过她有什么问题啊。 这要是一个御医也就算了,结果五个御医都是一样的举动,只要把上了脉,眉头就皱了起来,然后就要换只手,眉头就皱的更紧了。 看的聂缨白心里开始有些慌乱,不是吧几位御医!你们好歹说句话啊!所有人都紧皱着眉头,难道她是得了什么绝症吗? 皇后看几位御医把完脉又交谈了许久,忍不住有些好奇,“几位御医,可是有结果了?” 为首的御医这时才走上前来,“启禀皇后娘娘,微臣等人共同商讨过后,聂容华这是喜脉,只是时日尚短,所以并不明显,微臣等人也是反复查看才确定的。” 御医的话仿佛开水落入了油锅中,众人的脸色瞬间变了,施修仪更是直接激动的站了起来,“什么?她有孕了?这怎么可能?她不是一直在吃药吗?那可是陛下赐下的!” 几位御医把脉的时候,特意仔细的查看过聂缨白的脉象,根本不像之前听说的有什么不孕的迹象,也就是身上还有些虚弱之症罢了。 “启禀夫人,微臣等人确定聂容华身上并无不妥,若说聂容华不能有身孕,眼下聂容华已经有孕在身,便可知道那是无稽之谈。”御医也不惯着施修仪,谁让这都是她搞出来的事。 施修仪没想到自己在众人面前故意揭穿的事情,不过是个假话,一时跌坐回座椅上,随即就觉得自己的肚子有些疼,立刻就招御医给自己查看。 皇后看了看聂缨白,又看了看施修仪,赶紧也招呼御医上前替施修仪查看,得知施修仪是动了胎气,干脆就散了,让施修仪早点回去。 周围的嫔妃缓缓应声,眼神都在飘向聂缨白,聂缨白本就已经是宠妃了,这会儿又有了身孕,恐怕位份很快就会提上来。 而且就凭陛下对聂容华的宠爱,这位有孕后的日子,那肯定要比施修仪和张婕妤好过的多?这要是位皇子,说不定都能比得上皇后所出的大皇子了。 聂缨白脸上始终没有什么表情,即便周围的人都盯着她,也依然保持着镇定的模样,脚下倒是飞快的朝怡秀阁而去。 等蜜汁扶着聂缨白坐下以后,聂缨白还处于懵逼的状态,她怀孕了?她怎么会怀孕了?她还只有十五呢,说好的十八呢? 她怀孕了?她怎么会怀孕了?她不是在吃药吗?那药不是避孕的吗?难不成这个时候就有假冒伪劣的药材了? 她现在怀孕了,会不会对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影响啊?孩子会不会因为吃药,所以身体有什么不好?还是智力会有影响? 这里可是古代啊,什么检查都做不了,是好是坏都只有生出来了才能知道。 还有啊,她还那么小,现在又没有先进的医术,要是生的时候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不是说古代的时候,女人生孩子就是半只脚踏进了棺材吗? 她会死吗?她死了会怎么样?她会回去吗?还是就重新投胎了?还是会像个冤魂一样留在这里?搞什么!莫名其妙的让她出现在这里,还要莫名其妙的送她走吗? 傅衡时听人禀报说聂缨白查出了身孕,第一个反应都跟聂缨白一样,不是在吃药吗?怎么就有身孕了?小娃娃肚子里揣着个小娃娃? 然后就起身朝怡秀阁来了,不让下人禀报,进去就看到聂缨白傻傻的坐在那里,心里的声音纷杂,都是在担心孩子会不会不好?她会不会有事?她有事了孩子怎么办? 傅衡时稍稍松了口气,本来还担心,聂缨白会不会不喜欢这个孩子,毕竟是意料之外的孩子,到时候即便生出来了,也不愿意好好照顾孩子。 幸好,即便这个孩子再是意外,聂缨白心里想的都是对孩子的担忧。 傅衡时走上前去,轻轻将聂缨白揽入了怀中。 第100章 解惑 聂缨白抬头看向傅衡时,对视的瞬间,眼里瞬间涌出了不少泪花,声调里都有些慌张,“陛下......” 傅衡时顿时有些心疼,搂着聂缨白重新坐下,“乖,我在这呢,不怕啊。” 傅衡时这话就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聂缨白直接抱着傅衡时哭了起来,外面的人听到了都面面相觑,这有孕不是高兴事吗?怎么会哭成这样? 聂缨白可不管那些,抱着傅衡时就哭了一场,刚刚心里的不安倒是消散了不少,等到哭够了才发现,傅衡时的胸前都湿了一块,一时有些不好意思。 傅衡时自然也看到了,颇有些无奈,以前只以为小娃娃是个爱笑的,结果没想到小娃娃哭起来也让人招架不住,傅衡时让人进来替聂缨白重新梳妆,自己也换了一身衣服。 梳洗好的聂缨白,想想自己刚才哭的一点形象都没有了,顿时还有些不好意思,坐在傅衡时身旁还有些扭扭捏捏的。 傅衡时就像是没有看出来一样,“乖,已经让人去召曹御医和章医正入宫了,让他们两人再仔细替你看看,他们两人的医术是御医所最好的,听他们跟你说说,可好?” 聂缨白现在很没有安全感,听到傅衡时都安排好了,当下就感觉轻松了点,老老实实的坐在傅衡时身旁,和他说着话渐渐放松了下来。 身上没有不舒服,心情又放松了下来,聂缨白顿时就有些饿了,想吃糕糕最擅长的蜜汁软糕,不过这玩意只能现做,而且做法复杂,不是立刻就能吃到的。 也不是没有吃过御膳房送来的软膏,但是御膳房在调整蜜汁的味道时,满是甜腻,不像糕糕,会加点果皮的香味,还有果汁的酸味,酸酸甜甜的更好吃。 想到那个味道,聂缨白感觉嘴里的口水正在疯狂分泌,赶紧让人去御膳房拿点心吃,就算现在吃不到糕糕做的点心,吃点御膳房的点心也挺好的。 等点心的时候,章医正和曹御医也赶来了,两人在来之前,特意会御医所拿着聂缨白的脉案和药方查看过了。 “微臣见过陛下,见过聂容华。”两位御医上前就给傅衡时和聂缨白行礼。 “起吧,先给聂容华看看。”傅衡时现在更关心聂缨白的身体状况。 章医正和曹御医早就有所准备,所以这两位看诊非常快,简单讨论过后,章医正才来回话,“启禀陛下、夫人,微臣等人已经查看过,夫人的身体康健,腹中皇嗣也并无不妥。” “章医正应当知道寡人和夫人在担心什么吧?”傅衡时一脸的认真。 章医正和曹御医面面相觑,他们俩之前只知道是傅衡时的意思,没想到人家聂容华是知道的,亏得两人提心吊胆的。 “是,此事,微臣已经和曹御医探讨过了。”章医正微微伏低了身子,“当初因为陛下的要求,给容华夫人的补药中,加了些温补的药材,只是有些避孕的作用,却不会伤身。” “此次回宫后,因为夫人的身子已经打好,所以曹御医给夫人调整了药方,主要也是调理身子的,其中有一味药材,正好解了那补药的药性,所以那药就没了作用。” 聂缨白听明白了,就是现在吃的药,一样是调理身体的,就是正好解了人家避孕的功能,所以她回宫以后喝的药,压根就没有那作用了,怀上就不奇怪了。 其实就是一个信息差的问题,两个御医私下没有交流,加上聂缨白本身身体就没有问题,所以两位御医在用药上比较简单,一不当心就没有了避孕的作用。 傅衡时和聂缨白都松了一口气,“既然聂容华和腹中皇嗣无恙,寡人也不会追究你们的责任,不过后续要多聂容华的身子更加用心。” 章医正和曹御医立即应声,本来两人也担心会不会被追究责任,虽然聂容华和皇嗣无恙,但这只是侥幸,要是出了什么大事,他们两个今日都讨不到好。 确定了聂缨白身体无恙,章医正和曹御医就告退了。 聂缨白现在才笑了出来,不自觉的伸手摸了摸肚子,明明知道什么都摸不到,但就是感觉手心下好像摸到了一个不同的心跳声,有些神奇。 “陛下陛下,我这就怀孕了?肚子里有小娃娃了?之后也会肚子大起来,然后生下一个小宝宝?”聂缨白现在化身好奇宝宝,一肚子的问题。 “我现在也不觉得难受,不是说怀孕了以后会很难受吗?我看我嫂子怀团圆的时候,吐的昏天黑地的,什么东西都吃不下。” “听说到了后期身上还会浮肿,腰腿酸软的,还会因为肚子太大连翻身都不行,那岂不是很难过?还要起夜什么的。” “还有啊,陛下喜欢的是男孩还是女孩?不对,陛下皇子公主都有了,问了也没用,反正都是我的孩子,男女我都喜欢。” 聂缨白一个人就叽叽喳喳的把话都说完了,让傅衡时连张嘴的机会都没有,越听越是哭笑不得,不过他倒是才知道,怀孕还有这么多的问题。 之前皇后怀有身孕的时候,正是他登基的初期,朝中有不少政事需要决断,大秦更是需要发展,所以他一心扑在政事上,也就是偶尔去陪皇后坐坐。 等到后面柳贵人怀孕了,一切的事情都交给了皇后,他也只是垂问两句,有时候去看望柳贵人的时候,柳贵人也只会说自己一切都好。 张妙盈就更不用说了,完全交给了皇后处理,从头到尾都没有过问一句。 也就是施修仪最近闹腾了一些,他才知道女子怀有身孕还会有其他不适之处,现在再听聂缨白说的种种症状,不由也有些担忧。 就小娃娃这么娇气的性子,真的能承受这些麻烦吗? “这怎么就和我无关了?不也是我的孩子?”傅衡时听着都觉得无奈,小娃娃这是打算有了孩子以后,还要和孩子的父亲划清界限不成? 聂缨白噘了噘嘴,有什么关系?你就是给了个精子,后面人家都在我肚子里,你都有那么多孩子了,我只有这一个,能一样吗? 傅衡时听了个正着,虽然有点听不明白,但也弄懂了小娃娃就是在胡搅蛮缠,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和她争辩,她总能找到理由反驳你。 傅衡时哄了聂缨白几句,正好佟达来通传,说是前朝有事,傅衡时这才离开,还承诺晚上再来陪她。 聂缨白挥了挥手,巴不得傅衡时现在就离开,她还能和酥酥蜜汁说说话呢,她们两个之前经常去看邓敏,对于照料有孕女子也有点经验,傅衡时现在还没有她们两个有用呢。 傅衡时一回去就先给聂缨白发了晋位的旨意,从容华晋位婕妤。 旨意传来的时候,聂缨白正皱着眉头吃着膳房送来的糕点,虽然是她喜欢吃的,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孕了,总觉得自己有点娇气了,尝了两口就不想吃了。 听到晋位婕妤,聂缨白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她能有小厨房了,有了小厨房,就能吃到糕糕做的点心了,双眼都开始放光了,其他内容一概没有认真听。 因为怡秀阁本来留了小厨房的位置,内司知道傅衡时刚走,接了旨意立刻就派人过来在怡秀阁重新搭建小厨房,动作飞快,天色刚暗的时候就已经搭好了,晒上两日就能用了。 看着刚刚搭好的小厨房,聂缨白已经在脑海里盘算起来想吃的东西,从此以后,谁也拦不住她弄些自己想吃的东西了。 第101章 聂母探望 要说怀孕前后有什么不一样的,那就是聂缨白可以光明正大的睡懒觉了,以前酥酥和蜜汁还会把她叫起来用完早膳,然后再睡,现在不同了,想睡到什么时候都行。 不少人还想看看聂缨白会不会作什么妖,结果聂缨白一如既往,成日里待在自己的怡秀阁,除了现在增加了一个晚膳后,会出门走动散步,别的没有什么变化。 最近要说最老实的,应该就是施修仪了,本来是想当众把聂缨白的弱点暴露,既能报复一下聂缨白拒绝招揽的事情,还能让大家看到她的本事。 只要折了得宠的聂缨白,再推荐一个小小的才人美人,就不怕下面的人不跟着她。 怎么算这都是一举多得的事情,结果,丢脸的反倒成了她自己,用自己的脸面,成全了有孕的聂缨白,她成了个笑柄。 同样是有孕,虽然聂缨白现在晋位婕妤,位份没有施修仪高,可是人家的宠爱可要比施修仪多多了。 一样是有孕后陛下去看望,施修仪那里只是略坐坐就走了,聂婕妤那里可是待了好久,还特意叫了章医正去查看,夜里继续留宿怡秀阁。 施修仪要是宫里独一个的有孕之人,没有比较,大家还是会让着她。 可现在有聂缨白做对比,才刚刚因为有孕得意了不过一月的时间,现在就只能夹着尾巴做人,气的施修仪当天就砸了宫里不少东西。 聂缨白现在每日都在盘算,要给自己的娃准备点什么东西,小娃娃的肚兜,不能缺,小被子,小衣服,小鞋子,所有聂缨白能想到的东西都给列了出来。 被聂缨白抓来帮忙盘算的酥酥和蜜汁有些哭笑不得,“夫人想的太远了点,不过还好,现在开始准备,等到小主子出生以后,应该正好能用的上。” 聂缨白兴奋的给酥酥和蜜汁看准备好的花样,“这个好看吧,这个到时候可以缝在肚兜上,这个也好看,到时候缝在袖口上衣领上做花纹。” “我这里还准备了襁褓的图纹,这个花纹之后还能用在鞋上,还有虎头鞋,还有虎头帽,想想就觉得恩爱,可惜现在不知道男女,我还能做小裙子出来,装扮成洋娃娃。” 酥酥和蜜汁没有顺着开口,聂缨白现在处于兴奋的状态下,什么事情都是新鲜的。 正好糖糖带着人抬着两个箱子进来,“夫人,这是家里给您送来的贺礼。” 前日刚刚有消息送回家去,凌悦璐当时就高兴不已,可惜聂缨白是在宫里,凌悦璐想要看望聂缨白都需要往宫里递牌子。 递了牌子还要等宫里的消息,还不如趁这个时候,先给聂缨白送上些用得上的东西。 聂缨白兴高采烈的过来翻看,这两日各宫都送来了不少东西,聂缨白是看着能用得上的就放外面,剩下的全都入了库,账簿都厚了好几页。 不过这些东西都比不上凌悦璐送来的,家里刚刚有个小娃娃,都是小娃娃用的上的东西,还特意放了两件团圆穿过的衣物,让聂缨白沾沾喜气。 邓敏还特意准备了自己的孕期心得,什么时候要注意点什么事情,全都记的清清楚楚,这可比御医只会让她吃安胎药有用多了。 糕糕正好来给聂缨白送上点吃的,现在聂缨白入口的东西,都要经过她的查看,而且徐少东西都需要忌口,即便是聂缨白喜欢的点心,糕糕都改成了小分量,不让聂缨白多吃。 聂缨白正在看凌悦璐的书信,凌悦璐说了已经递了牌子,下次命妇入宫的时候,她就能进来看她了,还反复提醒她,让她照顾好自己。 聂缨白看着书信直笑,好事啊,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好事,这么快就又能见到娘了,倒是谢谢施修仪了,整了这么一出,她却是最大的受益人。 施修仪可不是气的不行,现在都已经需要卧床休养了,连这次给皇后娘娘请安都来不了,大家看到施修仪的空位,都在暗自嘲笑她。 “哎呀,看来这施修仪病的还挺重,连给皇后娘娘请安这样的大事,都顾不上了。”仇婕妤自然是乐的看施修仪的笑话,只可惜施修仪的肚子还在。 “施修仪动了胎气,御医嘱咐了要卧床休养几日。”皇后并不在意施修仪是不是来请安,更在意的还是施修仪能不能保住肚子里的孩子。 想想施修仪的麻烦,大家转头就看向了聂缨白,同样是有孕在身,聂缨白可就要省事多了,看到聂缨白面色红润的模样,皇后都不由笑了。 “聂婕妤看着气色很好,身上可有什么不适的?” “劳娘娘挂心了,妾身身上没有任何不适,吃得好睡得好,现在每日用了膳还要去外面走动消食,御医也说,妾身一切都好。”聂缨白作答。 皇后放心的点了点头,“那就好,到底聂婕妤年轻,身体康健,要是有事一定要说,对了,你母亲今日就会入宫,晚些时候入宫了,本宫就让人领她去找你。” “多谢皇后娘娘。”聂缨白这才认真的道谢,皇后这就是让她能跟凌悦璐多说上一会儿。 仇婕妤有些嫉妒的看了眼聂缨白,本来聂缨白位份比她低,她还能因为聂缨白汉人的身份嘲笑两句,现在聂缨白不但是婕妤了,肚子里还有皇嗣,哪里是她能惹得起的。 “到底还是聂婕妤得宠,这么快就有了孩子,也不知道其他姐妹,什么时候能有聂婕妤的这份福气。”仇婕妤还是没忍住心底的嫉妒。 “这还不容易?”一旁的拓跋卓开口了,“眼下聂婕妤有孕不便侍寝,仇婕妤要是这么想要伺候陛下,尽管使出浑身解数就是了。” 仇婕妤暗自瞪了拓跋卓一眼,不再开口了,她又不是没有想过法子,就算是去给陛下送吃食送关怀都没用,十次里面能见上两次就不错了。 更何况这两日傅衡时依然去怡秀阁过夜,压根就不在意聂缨白能不能侍寝,刚才她说那话,就是想让聂缨白有点自知之明,不要独占陛下,结果都被拓跋卓这个蠢货也打断了。 聂缨白当然听出来了仇婕妤的意思,不过是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罢了,她没有一直把这傅衡时就不错了,还想让她把傅衡时推出去?休想。 请安完了,聂缨白照常选择走回去,比起乘坐轿辇,还不如趁着现在没有什么感觉多运动运动,没生过孩子,还没听人家说过生孩子的要点吗? 好歹家里刚有个生完孩子,平日里没少跟在邓敏身边呢,现在不就学以致用了? 算算时间,邓敏早就出月子了,就是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有机会见到团圆?还是算了,团圆还太小,往宫里抱别说邓敏了,连她都不能放心。 和往常差不多的时辰,凌悦璐就到了怡秀阁,这次凌悦璐果然带上了邓敏,邓敏已经出了月子,只是脸上还有点圆润,气色看着非常好,周身透着股温柔的味道。 凌悦璐和邓敏上前给聂缨白行礼,聂缨白带着酥酥立刻上前搀扶起来,“娘,嫂子,这一路上可还好?累不累啊?” “好,一切都好。”凌悦璐上下打量聂缨白,“上次入宫的时候,还在问夫人什么时候会有身孕,夫人还说不急,瞧瞧,这不就有了,这孩子的事情,可真说不准。” 聂缨白只能是无奈的笑笑,她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打脸了,“是是是,还是娘说的准。” “夫人不知道,家里一听说这个好消息,各个都高兴,婆婆那都恨不得立刻进宫陪着夫人,扭头就开始想要给夫人送些什么进来了。”邓敏也在一旁开口。 聂缨白收到家里的东西特别开心,“家里送来的东西我都收到了,尤其嫂子给的心得,特别有用,一看就是嫂子用心了的,多谢嫂子。” 第102章 养胎 送给聂缨白的东西,都是经过凌悦璐的手,自然是知道邓敏准备的东西,这会儿看聂缨白也看出其中的价值,不由有些高兴,“瞧瞧,眼里只有你嫂子给的好东西了?” “怎么会?”聂缨白知道凌悦璐是故意调笑她,也故作语气夸张的样子,“娘给的东西我可都是一样样看过来的,谢谢娘。” 凌悦璐伸手抱住了聂缨白,由着聂缨白在她身旁撒娇。 邓敏在旁边也笑看着小姑子撒娇,进宫前,聂安朝特意叮嘱一定好好看看,聂缨白是不是只往家里送好消息,自己过得不如意。 现在看来,小姑子还和出嫁前一样,可见在宫里过的很好,也能让相公放心点。 聂缨白跟凌悦璐撒完娇,转头开始拉着邓敏问起了团圆的事情,“嫂子跟我说说,团圆现在怎么样啊?是不是真的除了吃就是睡啊?长的胖不胖?白不白?像谁呀?” “团圆现在开始认人了,每次听到有人走动,都要转过头来看看,发现是公公婆婆或者相公来了,都要露出个笑来,婆婆说,这习惯和夫人小时候一模一样呢。” “团圆生下来没几天就长开了,现在可不就是白白胖胖的?要说长相,看着和相公最像了,父子两个在一块儿的时候,团圆就跟乐疯了一样,闹得你哥哥头疼。” 聂缨白已经能够想象聂安朝一脸无奈,安抚对着他傻乐的小团圆,不由笑出了声,“挺好的,以前我在家闹腾哥哥,现在他儿子继续闹腾他,哥哥都有经验了,不怕。” 凌悦璐看着聂缨白一如既往的调皮,也是笑笑,略有深意的拍了拍聂缨白的手,“夫人这次有孕,可还好?可有什么不舒服的?有事一定要跟家里说啊。” “娘放心吧,我身上一点不舒服的都没有,吃得好睡得好,一点心事也没有,白天就画画,用完膳就出去走走,也不坐轿辇,从现在开始多走动走动。” 凌悦璐放心的点了点头,“看起来之前跟在你嫂子身边,没白学,你可记着,入口的东西,平常能接触到的东西,都需要注意。” 聂缨白不厌其烦的点了点头,“娘你放心吧,我现在吃的东西,糕糕都会检查过,平常用的东西,酥酥和蜜汁都盯着呢,就算是我要出门,还有糖糖会随行保护呢,” 凌悦璐不由多看了这四个丫鬟一样,“从前只是想着给你找几个玩伴,毕竟你这丫头在长安城也没个朋友,这几个丫鬟都是你自己调教的,没想到现在都帮上你了。” 聂缨白不由有些骄傲的抬了抬头,“那是,也不看看她们都是跟谁学的。” 四个丫鬟相视一笑,屋内顿时充满了笑声。 “所以啊娘,等过几年,我想提前把我身边这几个丫鬟嫁出去,你给她们好好挑几个人选,好不好?”聂缨白趁这个时候,提出了之前就有的想法。 凌悦璐自然不会拒绝,“好啊,就听娘娘的安排,到时候一定好好选出些人来给夫人看。” 凌悦璐和邓敏又在怡秀阁待了好一会儿,才守着时辰去拜别皇后娘娘去了。 现在习惯了生活在宫中,好似送凌悦璐她们离开,也没有那么难过了,只是在期盼,下次什么时候能够再见,仔细算算,应该就该是年底的宫宴上了。 聂缨白每天老老实实的养胎,秋风起的时候,聂缨白已经老老实实的穿上了秋衣,最近的饮食都有些变化,御膳房每日都送来不少好吃的,补品更是不断。 聂缨白仔细问了问,原来这些吃的是只有两位有孕的嫔妃才有的,补品也是皇后娘娘那边特别要求的,就怕有孕的嫔妃身体不好着了凉。 这话听着好像没有问题,但是聂缨白看着明显搭配不合理的饭菜,最后也没有动筷,只是喝了碗汤,反正现在有小厨房了,随时都能让糕糕动手做吃的。 不过这御膳房那边还是要查一查的,聂缨白叫来了糕糕和鲁藏。 糕糕是只专心于吃的东西有没有问题,想着现在已经秋冬了,多吃些荤食没有什么问题,而且补品本来就是必要的,完全没想到这些都一起吃会有什么问题。 鲁藏也不懂这块,但是既然聂缨白提出了怀疑,自然要去打探一番。 聂缨白又趁着曹御医来请脉的时候,说了一下自己的担心。 曹御医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夫人的膳食是什么时候开始有变化的?这些时日夫人都吃用了吗?微臣现在把脉并没有看出不妥。” “我没有都吃,只会用些素菜和汤,其他荤食看着就油腻,我虽然不至于孕吐,但是看着也会反胃,就没吃。” “至于时间......好像就是这次天冷了,膳房开始改菜单了以后,一直到现在都是差不多的膳食,我才觉得奇怪。”聂缨白仔细回想了一下。 曹御医的心下略松,这也是聂缨白自己警觉,所以没有吃用那些膳食,难怪他在把脉的时候,并没有看出来什么问题。 “启禀夫人,若是夫人吃了那些大油大肉之物,还有每日的补品都不曾落下,只会让腹中的皇嗣长得过大,不利于母体,也不利于生产。” 曹御医没有多说,但是聂缨白反应过来了,就是会让人吃进去的脂肪过多,到时候不是孕妇身体不舒服,就是孩子太大,等到生产的时候,肯定有一方不好过。 “这事我知道了,还请曹御医不要张扬,毕竟我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就算是说出去了,旁人也不会信。”聂缨白特意嘱咐了曹御医一句。 曹御医当然明白,这后宫之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少说少听多看。 鲁藏也很快带着消息回来了,听到这消息,聂缨白也不由有些诧异,“施修仪那里也是一样的膳食?她吃了?” “吃了,膳房的人说,施修仪最近胃口也渐长了,从前吃不了两口吃食,现在几乎都能把膳房给的东西给吃完了。”这事膳房的人也就是闲聊的时候提起的。 聂缨白一手在桌上轻叩,“过两日就要给皇后娘娘请安了,正好施修仪也许久没有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了,现在既然大家都知道她的身子恢复了,想来也该去请安了。” “那就再等两天吧,到时候就能知道,这是针对我?还是针对施修仪和我?”聂缨白开始在脑海中盘算,谁会出手。 盘了半天头都晕了,这宫里谁都有可能对她出手,毕竟她在宫里没有什么盟友。 可要是同时对付她和施修仪的,一定是有什么理由,要么是看不得宫里其他嫔妃有孕,要么就是同时跟她和施修仪有仇的。 现在只能等过两日,看看施修仪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请安的时候,又会不会有人暴露出来什么,到底她没有往外面安插人手的习惯,现在对各处情况不明。 看来还是要让鲁藏多去外面走动走动,即便没有人手,但是也要和各处留下些交情,不至于事到临头,两眼一抹黑。 怎么和各处结交,这事都留给了鲁藏,鲁藏显然很高兴,这可等于是主子把外面的事情,就交给了他,一定要做好才行。 钱财方面,聂缨白让蜜汁跟鲁藏商量着支取,反正她现在的小金库还挺富裕。 一早被酥酥叫了起来,聂缨白还觉得困顿,要不是今天要去见见施修仪,她都不想起床,恨不得找个借口就不去请安了。 算了算了,皇后娘娘已经很客气了,一个月三次,不用每日早起,平日里也不会惩罚嫔妃,虽然也少了些威严。 第103章 施修仪大变样 聂缨白今天来的并不算晚,刚到门口就遇到了其他几位婕妤,聂缨白现在和她们的位份相同,但是只要生下孩子,肯定还会晋位,所以几人对待聂缨白的态度,多了丝恭敬。 聂缨白从来不在规矩上面,找人家的麻烦,只是和几人简单的回了礼,一行人就进殿了。 走到自己的位置上,三三两两的聊着天,聂缨白身旁依然是慕容澜,不过慕容澜应该是从前在家的时候就是照顾弟弟的,所以说到育儿方面很有心得,聂缨白和她说的也就多了。 眼看着时辰快到了,施修仪的位置上还是空的,大家还以为施修仪今天又不来了。 仇婕妤第一个开口,“怎么今天施修仪又不来吗?不是都说施修仪的身子已经好了很多吗?同样是有孕,怎么聂婕妤次次都能来?唯有施修仪这么娇气?” 仇婕妤现在已经明着和施修仪不和了,每次抓着机会就要找施修仪的不痛快。 皇后娘娘还没来,在座的就是柳贵人位份最高了,听了仇婕妤这话,先是眉头皱了皱,“仇婕妤这话就有些过了,施修仪身怀皇嗣自然辛苦,身体不好也是可能的。” “就怕施修仪不是身子不好,而是对皇后娘娘不敬,不想来给娘娘请安。”仇婕妤满脸的不服,什么身体不好,之前还有可能是气的,现在肯定不是。 “这话怎么能乱说?”柳贵人帮着皇后管了一段时间的后宫后,腰杆也渐渐硬了起来,“不敬皇后娘娘这话也是能随口说的吗?仇婕妤若是没有证据,这可就是污蔑。” 仇婕妤不屑的撇了撇嘴,“娘娘这话说的也太夸张了,不过是姐妹间私下闲谈罢了,娘娘既然不爱听,妾身不说便是了。” 少了仇婕妤在那里阴阳怪气,只剩下大家私下里交谈的声音。 皇后娘娘缓缓从内殿走了出来,在大殿高坐上端坐,正要开口,外面的下人忽然禀报,施修仪到了。 众人的表情顿时有些微妙,以为这是施修仪仗着自己有身孕,居然敢公开和皇后娘娘叫板了,她是疯了吗?之前才丢了那么大的脸,现在还敢这么干? 等下下一秒施修仪走进殿中,众人忽然间没了言语。 皇后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施修仪,“施修仪,你这些时候不是身子不适,卧床休养吗?你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施修仪也有些不好意思,匆匆行了礼,“妾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施修仪现在哪里还有刚来的时候,纤细苗条的模样,本来刚开始孕吐的时候,人还看着消瘦了不少,结果这一个月在自己的倚虹阁休养,整个人胖了一大圈。 本来四个月的身孕,小腹也该开始渐渐鼓起了,结果现在施修仪胖的,根本看不出小肚子有没有鼓起,她自己的肚子就已经十分突出了。 皇后现在也顾不得计较施修仪晚来的事情了,“快去叫御医来,给施修仪看看,平日里是谁负责给施修仪看诊,一并叫来!” 让好好的一个嫔妃,一个月胖了这么多,还一声不吭,这要是伤到了皇嗣可怎么是好?简直胡闹,“施修仪身边的人也是,都没有劝谏你们夫人的吗?” 跟着施修仪进来请安的丫鬟,立刻跪在了地上,“启禀皇后娘娘,我们夫人每日的膳食都是从膳房领来的,并没有另外给夫人准备小食。” “因为奴婢们不懂这些,所以都是请教了太医,太医也说夫人现在是一人吃两人补,所以最近吃的多一点也是正常的,只是不知道夫人怎么就忽然开始胖了起来,就成了这样。” 皇后眉头一皱,“那也不像话,齐御医呢?这段时间就没有给你家夫人诊过脉吗?” “齐御医来过,不过是半月前的事情了。”丫鬟本来就不高兴齐御医对施修仪的忽视,自然也不会替他隐瞒,“半月前,我家夫人还没有胖起来。” 等御医们来的时候,聂缨白特意关注了一下大家的表情,然后就发现仇婕妤特别的高兴,不过不能排除,仇婕妤纯粹是因为看到施修仪丢脸而高兴。 “这么听听好像又成了膳房和御医的不是了?”仇婕妤下一秒又开始阴阳怪气的起来,“施修仪这么推卸责任可不行,这分明就是施修仪自己嘴馋,没管住嘴嘛。” “你瞧瞧人家聂婕妤。”仇婕妤这个时候也不忘给聂缨白拉仇恨,“一样都是有孕在身,怎么人家照样身材纤细,莫不是施修仪还想说人家故意饿着肚子里的皇嗣了?” 聂缨白不打算参与,只是缓缓的喝口水,“仇婕妤这是因为妒忌,所以在这里挑事吗?” 因为妒忌两个人有孕,所以故意在这里挑拨两人,说不定还想看两人相争。 仇婕妤一时无言,只能老老实实的坐着,呵,就看这两人什么时候出事了才好呢。 齐御医带着今天值守的黄御医来了,齐御医已经听说了施修仪的事情,暗道不好,这段时间他确实对施修仪没有那么上心,没想到这就出了这样的问题,不行,一定要推了这事。 齐御医和黄御医缓缓走了进来,“微臣见过皇后娘娘。” “齐御医,本宫让你负责施修仪的胎,是看重你,不想你居然对施修仪的事情,这么不上心?如此辜负皇恩!本宫定要治你的罪!”皇后看到齐御医就是一通发作。 齐御医立刻趴伏的更低,“微臣不敢!微臣不敢!微臣半月前就发现了施修仪的不对,也劝诫过施修仪,但是微臣人微言轻,说的话施修仪不听,微臣也是没有办法。” “你胡说!”施修仪没想到,齐御医居然会把责任都推到她的头上,当即就跳出来反驳,“你半月前说的分明就是我这是正常的,让我不要多吃,只吃膳房送来的就行。” “本宫可是按照你的吩咐,都不敢多吃旁的东西,只吃膳房送来的,现在好了,本宫就是因为吃了膳房的东西,现在胖成了这样,你还敢推卸责任?” “娘娘!这个齐御医分明就是要推卸责任!还请娘娘重惩!”施修仪现在可是很清楚,自己也是被齐御医给害了,现在是恨不得要他的命! “皇后娘娘!微臣不敢啊!微臣一直尽心尽力的照顾夫人,不曾怠慢,微臣敢以性命担保,夫人的脉象在半月前确实无恙,有御医所的脉案为证。” 齐御医一听施修仪要把他退出去,脑子一转就准备好了说辞,幸好他之前就准备好了脉案,不然还真的没有办法逃脱。 “即便是有半月前的脉案又如何?”皇后这回是打定主意要惩戒齐御医了,也就头脑清醒了一回,“半月前的脉案,难道还不能说明,你对施修仪的怠慢?今日你难逃惩戒。” “黄御医,你来给施修仪诊脉!”皇后已经懒得和齐御医多说什么,直接点了黄御医。 黄御医赶紧应声,膝行两步来到施修仪面前,小心的诊脉。 “启禀皇后娘娘,修仪夫人的身子如今过胖,身上已经出现了气血遇阻、通行不畅的问题,不仅如此,由于修仪夫人进补过度,现在腹中皇嗣过大。” “若是再这样下去,怕是会导致皇嗣过大,最后难产,母子具亡。” “即便侥幸夫人或者皇嗣活下来了,往后余生,怕是也只能卧床休养了。” 皇后和施修仪听的大惊失色,皇后只觉得这是有人要对皇嗣不利,对施修仪来说,这是有人要自己的性命啊! 施修仪当即就跳了起来,“皇后娘娘!此事还请皇后娘娘严查!妾身的膳食都是御膳房负责的!平日里身子也是齐御医看顾的!现在齐御医肯定有问题,就是不知道御膳房了!” “皇后娘娘有所不知,这御膳房和妾身也是有点过节的,就是不知道,这是御膳房自己做的手脚,还是柳贵人或者郭淑仪做的了!” “施修仪,你放肆!”眼看着火烧到自己身上了,柳贵人再也坐不住了,就是没人想到,施修仪居然会想要把柳贵人和郭淑仪给拉下水。 第104章 闹剧 “妾身哪里放肆了?”施修仪现在正处于惶恐不安的情绪内,哪里还有平时的稳重?“妾身都要被人害死了,哪里还顾忌的了这么多?” 柳贵人一噎,没想到施修仪现在就是处于发疯的状态,谁都敢顶撞了。 “好了施修仪。”最后还是皇后出言安抚施修仪,“黄御医还在这里,还是先问问黄御医,可有什么法子?” 黄御医这个时候已经想好了法子,“骑兵娘娘和夫人,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调整修仪夫人的饮食,大补之物全都不能再用了,还要勤加锻炼,每日至少绕着御花园走上几圈。” “眼下夫人的胎还只有四个月,尚且来得及,只要保证之后夫人不会再管不住嘴,胡乱大补,就能控制住夫人腹中的皇嗣不至于太大,可保夫人性命无虞。” 听着就是要遭一番罪,施修仪最近享受惯了,让她遭罪打心里不乐意,正好看到了悠闲坐在那里的聂缨白,同样是有孕,怎么她就没事? “皇后娘娘,妾身觉得,这事分明就是冲着妾身和腹中皇嗣来的,现在宫里又跟妾身有仇,又看不得妾身有孕的。” “妾身想了想,现在宫里有孕的,不止妾身一个,怎么就妾身一个人出事了?聂婕妤倒是好的很,一点事都没有,说不定这事就和她有关!” 视线一下子都集中在了聂缨白的身上,聂缨白就没指望施修仪这个脑子,这张嘴能说出什么好话来。 聂缨白甚至都没有丝毫慌乱,只是随意的抬眸看了眼施修仪,“看得出来,施修仪这是被吓傻了,说话连点顾忌都没有,没有证据的话张口就来。” “怎么没有证据了?一样是膳房送来的东西,怎么我吃了就有问题?你就没事?”施修仪现在就是对着聂缨白发脾气而已。 “那能说明什么?说明你管不住嘴,和我有什么关系?”聂缨白都快无语死了,“真要我说,施修仪现在的状态,一种动物就能说明了。” “什么什么?”看热闹的仇婕妤不嫌事大。 “疯狗啊,逮谁咬谁。”聂缨白说话毫不客气。 “你!”施修仪果然气的不行,一手指着聂缨白都快说不出话来,只能转头向皇后求助,“皇后娘娘!你看聂婕妤!仗着有身孕,竟敢不把妾身放在眼里。” “也不知道是谁,仗着有身孕在这里胡作非为,还有脸说旁人。”柳贵人也不惯着施修仪,见到她被聂缨白三言两语就给怼了回去,自然要帮一句。 施修仪没想到,连柳贵人都帮着聂缨白说话,自己就好像是孤立无援一样,不由冷笑了起来,“好啊,这是都冲着我来了?以为我好欺负是吧?信不信我......!” “够了!”不等施修仪放狠话,皇后先一步打断了她,“够了!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哪里还有一点后妃还有的样子!” 皇后的一番训斥,总算是让施修仪冷静了下来,再看看她刚才一个人,几乎是把整个后宫的人都给得罪了个遍,再这样下去,别说给自己出气了,把自己搭进去都是有可能的。 施修仪立刻镇定了下来,“还请皇后娘娘恕罪,妾身也是太害怕了,一想到有人要害妾身,还要害腹中的皇嗣,想到妾身可能连性命都没了,实在无法冷静。” “这人要害妾身也就罢了,现在可是连皇嗣都不放过,妾身的性命不要紧,妾身就是拼着性命也要生下这个皇子,只可怜孩子生下来就没了母亲罢了。” 皇后不由烦躁的捏了捏鼻梁,任谁都看得出施修仪现在就是在示弱,明知道她肯定是装的,皇后也不得不顺着这个台阶而下,“好了,先起来吧。” “黄御医,既然你有法子照料施修仪,及其腹中的皇嗣,那以后就由你负责照料施修仪了,务必要保证施修仪和皇嗣的安危。” “至于齐御医,怠慢后妃和皇嗣,就赏你三十板子,革去御医一职,逐出宫去!” 齐御医一下子就瘫坐在地,他本身的医术并没有多出众,但是架不住他会钻营,好容易才混到了一个照料施修仪的机会,只可恨施修仪事太多。 现在好了,连御医的官职都丢了,还要被赶出去,怕是往后连长安城都待不下去了。 立刻就有太监进来,拖着脸色灰白的齐御医出去了。 施修仪顿时感觉舒服多了,好像给自己出了口气。 黄御医见没有自己什么事了,也赶紧告退了。 皇后再巡视一眼,想想没有开口训诫嫔妃了,刚刚基本上都是施修仪挑事,她要是这个时候出言怪罪,反倒会助长了施修仪的气焰。 这会儿还是替施修仪查明情况,更加重要,“说到底,这事和御膳房也有关系,柳贵人、郭淑仪,你们两个怎么说?” 柳贵人早就知道这事最后会落到她身上,也早就想好了说辞,“启禀皇后娘娘,妾身和郭淑仪两人虽然是负责御膳房,但是御膳房具体是什么菜单,妾身两人并不知。” “再者说,这些菜品如何,都是由各宫的宫人自己拿回去的,若是真有什么问题,那么各宫前来拿膳食的丫鬟和太监,也有嫌疑。” “为了证明妾身和郭淑仪的清白,妾身建议,先从御膳房开始查起,若是真的有问题,也能先抓出来,保证后宫其他各处的安危。” 柳贵人说话的时候,郭淑仪一言不发,好像全权由皇后和柳贵人做主,她只负责听话就行了。 皇后也是这样的想法,既然柳贵人提了,她当然不会反对,“那就依照柳贵人的说法,先由你和郭淑仪自查,也确认好御膳房到底有没有问题。” “妾身领旨。”柳贵人和郭淑仪上前领旨。 皇后再看了看聂缨白,同样是有孕的,但是聂缨白那里什么事情都没有,确实容易让人怀疑,“聂婕妤,你这些时日身子可好?” 聂缨白明白,皇后这也是怀疑她的意思,不过她没有什么好害怕的,“妾身的身子很好,腹中皇嗣也无事,皇后娘娘放心就是。” “妾身和施修仪不同,负责照料妾身的曹御医很是用心,前几日还来给妾身诊脉了,不曾发现有什么问题。” “至于膳食方面,其实因为妾身的嘴比较挑,吃不惯御膳房的菜,所以平日里都是用小厨房做的。” “再有妾身自从有孕后,每日都会出去走动,所以就是御医也说,妾身身体很好,想来就是这个原因,妾身的身子无恙。” 听了聂缨白这话,大家的视线不由瞄了眼施修仪,同样的问题,在聂缨白身上人家就是没事,人家不贪吃御膳房的东西,每天还都出去走动。 虽然聂缨白现在月份还小,可能还看不出来什么,但是现在施修仪的对比太明显了,不由让人有些发笑。 施修仪是没想到最后闹了笑话的又是她,每次碰到聂缨白,倒霉的,闹笑话的,最后都是她,就好像她和聂缨白天生不对付一样。 施修仪隐晦的看了眼聂缨白,既然她们两人相克,那就用点手段好了。 第105章 看不透 后宫发生的事,很快就传到了傅衡时的耳中,傅衡时直接派了佟达来过问,并且帮着皇后来调查事情始末,有的时候佟达要比皇后能干的多。 御膳房可是宫中的要处,现在除了谋害皇嗣的事情,怎么能不让人侧目? 柳贵人和郭淑仪动作很快,从自己身边的亲信之人开始查起,很快就查到现在专门负责有孕嫔妃膳食的一位师傅身上。 然后,刚刚查到这人的时候,这位师傅已经在家中自缢了。 据说这师傅因为儿子久病,即便宫中的月银不少,家里还是入不敷出,前些时候就有人说师傅的儿子病重了,需要一大笔钱,也不知道师傅从哪儿弄来了钱,给儿子治病。 可惜钱拿来了,儿子还是没有救回来,才办完丧事没多久。 巧合的,师傅的儿子病重的时间,差不多就是月钱,也就是说,这师傅为了给自己儿子治病,不知道拿了谁的钱,故意改换了施修仪和聂缨白的膳食。 到最后只有施修仪上了套,聂缨白什么事情都没有。 不过这也证明了,这是有人故意针对有孕的嫔妃。 可是这也让人看不明白,从前大秦的后宫可没有这样的事情,莫不是,这样的手段,是新进宫的几个嫔妃的?不过短短半年,她们的手就伸的那么长了? 这查看的人,转头就把矛头对准了新入宫的嫔妃,聂缨白很是淡定,反正她一直都是窝在怡秀阁,也就是最近和外面的人接触的多了点而已。 聂缨白则是在盘算那天所有人的表现,想看看到底是谁有问题。 皇后娘娘不用说,面对胡搅蛮缠的施修仪,皇后表现的是无奈和不耐烦,听到有人要谋害皇嗣,皇后娘娘很是紧张,之后处置齐御医,眼中也是厌恶。 柳贵人因为被施修仪针对,可能会损失手里的权利,所以她显得很紧张,她对于手上的权利更加看重,所以不会用自己的权利,去做谋害皇嗣的事情。 剩下的,就是默不作声的郭淑仪,这人不好说,毕竟她和郭淑仪接触的实在太少了。 其他人就更不好猜了,除了幸灾乐祸的仇婕妤,看戏的拓跋卓,漠不关心的慕容澜,其他人的表现其实都没有任何突出的。 聂缨白不由有些头疼,怎么人家剧里的娘娘,猜自己的对手一猜一个准,到了她这里,只能用用排除法,剩下的人是一个都看不透。 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费那个脑子干什么,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顶着呢。 聂缨白安逸的养胎,每日的日常不变,就是现在每次出来走动的时候,总能看到也在走动的施修仪,不过看她走的气喘吁吁的模样,聂缨白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施修仪这个用力过度了啊,这样看着也不是什么好事,别到时候自己身上的肥肉没有减掉,肚子里的孩子先保不住了。 不过这话聂缨白也不会对施修仪说,她要是上去开口了,指不定人家还以为,聂缨白故意诅咒她腹中的孩子呢。 最后谋害皇嗣的锅,只能是御膳房给背上了,谁让那大师傅就是御膳房的人呢?即便其他人没有参与,但是看管不力,还是有连带责任。 上面几个管事都挨了板子,下面的人都罚了俸禄,倒是让御膳房最近很是警醒,连送来的菜品都要好了不少。 眼看着就是团圆的百日了,聂缨白也懒得理会外面的事情,专心准备给小团圆的东西。 团圆在百日的时候,也有了大名,聂玉儒,这名字还是聂于远想了许久才定下的,君子如玉,温文尔雅,只盼望他来日也是个饱读诗书的大儒。 聂家给团圆办百日宴的时候,本来也没想大办,但是前来问询的人太多了,多数都是冲着聂家在后宫有个得宠的婕妤夫人,还正好有孕在身。 眼看着聂家以后能沾上点皇亲,可不就就要趁现在和聂家结交了。 无奈最后聂家只能是多办了两桌,来问的都是素日里的好友,不好薄了人家面子。 事实上最后聂家很是长脸,宫里不仅送来了聂缨白的贺礼,还有傅衡时和皇后的贺礼。 朝中,连丞相王蠡都携家眷来参加百日宴,还有其他往日聂家的好友。 这会儿大家才看出来,即便聂家平日里很是低调,但其实他们的人脉并不少,这一次百日宴,让平日里低调惯了的聂家,想低调都不行。 还有好事的,专门拿聂家和张家做了个对比,张家明明也是姻亲,而且姑娘要比聂家还早几年进宫,结果现在张家的婕妤夫人,还不如聂家的婕妤夫人。 张家虽然有了三皇子,可并不得陛下喜爱,张婕妤在宫中也是如此。 聂婕妤现在怀有身孕,凭她的宠爱,生下皇子后,一定还会再晋位,即便这一胎不是皇子,想来还有机会。 这消息自然也传到了聂缨白的耳中,聂缨白和家里人的反应一样,这不是有人在故意挑拨吗?她和张妙盈之间好久没有矛盾了,就不知道张妙盈知道了这个消息,会是什么反应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次在宫中盘查了一番,压下去了那些有异心的人,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宫里都很是太平。 转眼聂缨白也有孕三个月了,聂缨白依然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入冬以后穿上厚厚的衣服后,聂缨白看着还和平时一样,一点不像是有孕的样子。 倒是施修仪的肚子已经开始鼓了起来,虽然没有瘦回去,但是黄御医也说了,现在施修仪腹中皇子虽然还有点大,但只要继续保持下去,等到生产的时候就无碍了。 临近年底了,聂缨白是高高兴兴的等着年底的宫宴,这样还能有机会见到凌悦璐,仔细算了算,似乎今年她见凌悦璐的机会不少,见再多也不嫌多。 不过这段时间聂家着实有点高调,所以不管是凌悦璐还是聂缨白,对外一如既往,不见张扬,这次进宫来参加宫宴,凌悦璐始终进退得宜,连带着邓敏都被人高看几分。 今天来参加宫宴,邓敏想了想,还是没有把团圆给带上。 宫宴上事情繁多,团圆又还小,哭闹起来即便旁人嘴上不说,心里还是会有几分嫌恶,索性就借口天气寒冷,不方便把孩子带出来。 聂缨白虽然一直想见见团圆,但也不会强硬让家里把孩子带来,只是多了几分可惜罢了。 看聂缨白这么想见团圆,凌悦璐也是哭笑不得,“夫人肚子里都有一个小娃娃了,还怕生出来以后见不到小娃娃吗?” “那不一样,一个是我一直期盼的小侄子,这个还在肚子里不知男女呢,当然是先紧着已经出生的小团圆了。” “再说了,我跟团圆一直见不到,可不就一直念叨了?等我肚子里的生出来,天天都能见到,说不定我还会嫌弃他哭闹,那就更想团圆了。” “胡说什么呢。”凌悦璐也是哭笑不得,“夫人这话说了,也不怕腹中的皇嗣听了不高兴,以后真的跟夫人哭闹。” “他还只有三个月呢,哪里听得到我说什么。”聂缨白被亲娘说了,只能吐了吐舌头,蒙混过关。 “再是听不见,也不能一直挂在嘴上,什么时候夫人说的顺嘴了都不知道。”凌悦璐嗔怪的看了眼聂缨白。 聂缨白继续傻笑,糊弄了过去。 第106章 天下绣坊 聂缨白没有多留凌悦璐和邓敏,最近这段时间聂家实在打眼,就不能在这些小事上犯错了,左右等到聂缨白生了,凌悦璐还能递牌子进来看看她。 送走了凌悦璐和邓敏,聂缨白梳妆的时候就发现,酥酥好像有点心不在焉,让聂缨白略有些好奇,“酥酥这是怎么了?你还能有心不在焉的时候?” 酥酥立刻反应了过来,手脚麻利的给聂缨白装扮了起来,“也没什么,就是刚才少夫人身边的凝香,跟奴婢聊了两句。” “聊了两句就把你聊成这样了?聊了点什么?”聂缨白更加好奇了。 “说了几句絺绣坊的事情。”酥酥对聂缨白自然是不会隐瞒,“最近几个月,长安城里又冒出来了一个绣坊,名字挺狂的,叫天下绣坊,说是囊括了全天下的花样和绣技。” “而且这个天下绣坊,好像专门针对絺绣坊,只要是和絺绣坊一样的花样,定价都要比絺绣坊低上一成,为此抢了絺绣坊不少的客人。” “本来絺绣坊还有高级宾客,倒是不怕天下绣坊私底下的小动作,但是天下绣坊也弄出了个高级宾客的玩法,他们对高级宾客也会有优惠。” “据说现在天下绣坊还招了不少绣艺出色的绣娘,铺子里的布料又确实不错,对絺绣坊造成了不少的影响,也就是咱们还有个十二花神有用,那个凝香也是替家里着急。” 聂缨白听完就笑了,“这可就好玩了,絺绣坊要是真的有事,我娘和我嫂子怎么不告诉我?别说是为了不让我担心,我对我娘和嫂子还是挺了解的,她们是真不担心。” “这样看来,一个小丫鬟,居然操心起了主子都不操心的事情,扭头还特意把这事告诉了你,知道你一定不会瞒着我,深怕我不知道一样。” “要说家里不让我知道,是怕我多思多虑,那反过来他们一定要让我知道,又是为什么?生怕我思虑的少了,这是看我养胎太安心了,想给我找点事情啊。” 酥酥一听就知道自己是被人利用了,顿时有点不敢置信,“不会吧?凝香可是少夫人身边的人,怎么会帮着外人呢?” 聂缨白也没有弄明白呢,给自己戴上耳环,“这事就不该是我们头疼的了,一会儿你找个机会,把这事告诉我娘一声,家里的事情还是娘来做主。” 不过聂缨白有一个猜测,这次的布局人,跟上一次的应该不是同一个,手段完全不同。 那个手段就要粗暴的多,就是让你肚子里的孩子长太大,让你生不出来,即便生出来了,母子两个也会有事。 另一个手段就多了份阴险,不在宫里动手,可能也是最近宫里严查的缘故,但是人家看准了絺绣坊是聂缨白的心血,絺绣坊要是有事,聂缨白肯定不会冷眼旁观。 孕妇忌讳有思多虑,要是她为了自己的心血一直在操劳思虑,对肚子里的孩子肯定也不好,孕妇的情绪变化本来就敏感,万一聂缨白深陷其中整日忧思,能不能顺利生产都不一定。 聂缨白缓步朝着宫宴的地方走去,路上碰到了几位美人,看到聂缨白就朝她行礼,如今聂缨白的位份可在她们之上,是需要巴结讨好的对象。 也就是聂缨白不喜欢拉帮结派,所以和她们也只是泛泛之交,也没有对她们摆什么上位者的架子,倒是相安无事。 施修仪和仇婕妤来的时候,可就不是这样了,这前后对比,倒是让不少人夸赞聂缨白谦逊低调,对于这几位他国来的公主,反倒有点看不上了。 宫宴上,依照老规矩,这一年里没有晋位过的老人们,都向上晋位一级,今年新入宫的,和晋位过的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柳贵人和郭淑仪因为仍然是宫中位份最高的,加之贵人已经位列三公,所以这两人的位份并没有变动,不过她们两人也不在意。 这一场宫宴的主角也不是自己,聂缨白只管看着歌舞表演就是了,本来这宫宴就是为了表现傅衡时这一年来的功绩。 这一年里大秦成功吞并了大燕,又在周边各国中占据了不小的地位,引的各国送出了公主和亲,这段时日邺城那里的局势又稳定了下来,可以说是完全臣服了下来。 听着傅衡时在上面侃侃而谈,聂缨白的心思都已经飘远了,家国大事跟她太遥远了,要不是生活在大秦,她都不觉得自己是大秦的人。 现在占据了大燕,只会是大秦的第一步,就不知道剩下的谁会是那个倒霉蛋了。 嗯?倒霉蛋?那她的事情也可以扔给傅衡时啊?这个孩子又不是她自己一个人的,现在有人要对孩子不利,他当然应该出分力喽。 今天晚上肯定见不到了,明日又是新年祭礼,等过了明日,傅衡时也要封笔,直到十六才重新开始上朝,那就过了明日好了,正好到时候她也看看絺绣坊的账册。 想好了让傅衡时替自己解决,聂缨白顿时感觉轻松了不少,该,让你有这么多的小妾,现在出了事可不就应该让你负责吗? 至于皇后,聂缨白是完全没有想过,这事就算是告诉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也只会把这事归类为宫外的事情,和后宫无关。 但是聂缨白却觉得恰恰相反,应该是宫里的人联合了宫外的人,名字倒是挺狂的,天下绣坊,还能这么容易得到其他几国的消息,那就只能是这几位和亲公主了。 聂缨白不急不缓的过着日子,等到傅衡时都忙完了,她才去找了傅衡时,正好这两天她都在核对账本,难怪凌悦璐和邓敏一点都不着急了,天下绣坊的影响有限。 到底只是个刚刚开始没多久的绣坊,虽然说的很好听,但是长安城里谁也不是傻子,一开始还有人因为天下绣坊的价格会便宜点,跑去天下绣坊买买东西。 但是时间久了,两家东西差不多,长安城中还是更加流行絺绣坊的东西,十二花神这个活动都已经持续一整年了,难道还能在最后关头错过了? 聂缨白已经想好了要怎么整天下绣坊了,不就是比花样,不就是比噱头吗?商战这种东西,他们还能比她看到过的多?随便玩几个就行了。 计划书已经送出去了,就这么一个计划,玩上一整年都不带虚的,正好还能趁这个时间,好好培养下絺绣坊的学徒。 傅衡时年初休息的时候,还在考虑今天要怎么过,没想到聂缨白先来找他了,平时聂缨白可不会主动上门,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傅衡时略一思索就让聂缨白进来。 聂缨白拎着一盒吃的走了进来,这盒吃的可不是给傅衡时的,而是给她自己准备的,她现在已经改成少食多餐,但是没过一会儿就会饿,所以出门都会给自己带点吃的。 傅衡时上前接过聂缨白的食盒,扶着聂缨白在一旁坐下,识相的留下了食盒,“想要见我,直接让人来说一声不就是了?何必自己跑这一趟?现在外面多冷啊。” “我不冷,我现在用的斗篷,大氅,不都是陛下你给的吗?那可都是好东西,一点都不觉得冷的。”聂缨白顺势在一旁坐下,然后拿出了自己的账册。 “今天来可是跟陛下告状来的,顺便看看陛下是不是跟我想到一块去了。” 傅衡时有些狐疑的接过了账簿,这絺绣坊他还是知道的,简单的翻看了一下账册,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这本账册有什么问题?” “这个账簿要,要和有人送到我耳边的消息一起看,说不定陛下就能发现点什么了。”聂缨白简单的说了一下那天听到的消息。 第107章 送上门的证据 傅衡时的眉头微皱,“你是觉得有人借着絺绣坊的事情,故意想要针对你?” 聂缨白摇了摇头,“陛下说反了,是有人想要针对我,故意对着絺绣坊下手。” 傅衡时立刻明白了,“你是说这天下绣坊的背后,是宫里人?” 聂缨白拿出了天下绣坊的图样给到傅衡时,指了指其中的一些图样,“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这里的几个图案,正好是周边几国皇室才能用的。” “这天下绣坊的主人,既然号称囊括了天下的花样,怎么会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知道?只能说明这人早就习惯用这个花样了,习以为常。” 这就是说一定是前来和亲的几位公主中,有人参与了这次的事情,傅衡时的眼底划过一抹精光,不由多看了一眼聂缨白,这不就是送上门来的机会? “你是不是知道了点什么?” “我知道的不是都跟你说了吗?”聂缨白指了指送来的证据。 傅衡时刚才的那点疑心又消散了,自嘲的笑了笑,“没事,放心吧,这事就交给我了,一定要人好好查查,佟达。” 佟达赶紧走了进来,傅衡时把事情和佟达说了一遍,最后还提醒了一句,“这次事情要是再查不出来,你这太监首领的位置,也别做了。” 佟达赶紧应了声,“奴婢这次一定更加仔细,趁着现在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前,直接把人给揪出来,陛下放心。” 送走了佟达,心情大好的傅衡时,这才重新和聂缨白说起了话,“这是又被人欺负了?不过这次受了欺负,还知道来找我,倒是有进步。” 聂缨白也是不客气,“找你不是应该的吗?我还怀着身孕呢,哪里能操心那些?肚子里的孩子,你也有份,现在有人欺负我,不就是欺负你的娃吗?你这个当爹的当然要帮忙了。” 傅衡时听了一点不生气,反而笑了,“是是是,这是有人在欺负我的皇子,确实应该我这个当父皇的出面。” 说话间,傅衡时还伸手摸了摸聂缨白的肚子,“皇儿今日可有想父皇?父皇这几日没有来看你,不会跟父皇生分了吧?一会儿父皇一定盯着你母妃,让她多吃点,可不能饿着你。” 和腹中的孩子说话,是从聂缨白满三个月后,自己打算进行胎教,打呼了念念诗经,就是和孩子念叨念叨当天有什么好玩的事情。 正好被过来探望的傅衡时听到了,觉得新奇,干脆每次见到聂缨白都会和她腹中的孩子说说话,别的嫔妃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主要是她们也不敢想象,大概率会觉得人家有病。 聂缨白被哄的高兴了,也就没有想到刚才傅衡时一瞬间的疑心,只是安安心心的赖在信阳阁,正好傅衡时也没有什么事情,就和聂缨白一起坐在一旁休息。 大概是以为聂缨白是仗着身孕,过来粘着傅衡时,施修仪也打算有样学样,不过她肚子大出行不方便,干脆派了自己的下人直接来请。 聂缨白正赖在傅衡时的怀里,看着手上的话本,笑的花枝乱颤,傅衡时都担心她会滚下软榻,一只手始终牢牢的把她护在怀里。 听到有人禀报,施修仪因为身上不舒服,想要请傅衡时去,聂缨白眉头一挑,这熟悉的理由,不就是想要争宠的万能理由吗?觉得腹中皇嗣不适,陛下还能不去? 聂缨白好整以暇的看向傅衡时,傅衡时刚听到聂缨白的心声,说不好施修仪是不是利用自己的肚子来争宠,但要真的不适,就不能不去了。 聂缨白一看傅衡时有些犹豫,哪里不知道傅衡时怎么想的,直接起身,“陛下还是去一趟吧,要是让施修仪是真的不舒服,不说陛下,皇后娘娘也是要怪我的。” 傅衡时略有些无奈,不由心里也有些怪施修仪,聂缨白收拾好了以后,由傅衡时陪着朝外走去,傅衡时就正好出门去倚虹阁。 聂缨白今天过来带上的是糖糖,这会儿出来的时候,糖糖还在和尹梓说话,这倒让傅衡时觉得惊奇,“尹梓在我这里一向是默不作声的,现在居然还和糖糖说上话了?” 聂缨白只是轻笑一声,“他这是把糖糖当徒弟了吧?糖糖在武学上颇有天赋,之前只是和尹梓交过一次手,还学了点招数,现在应该是想多学点吧。” 不过现在聂缨白要回去了,糖糖自然不能继续和尹梓说话了,聂缨白倒是想到了,“不然我偶尔让糖糖过来给你送点吃的,你就让尹梓交糖糖两招?” “嗯?这么说,寡人还是沾了尹梓的光?”傅衡时也是紧接着调笑了两句,并不反对糖糖来找尹梓讨教,毕竟谁也不觉得糖糖能坚持多久。 聂缨白带着糖糖一路回了怡秀阁,糖糖本来就不是多话的人,聂缨白怎么说她就怎么做,现在聂缨白只是带着她走回来,所以糖糖一句都没有问。 酥酥看到聂缨白反倒觉得奇怪,“夫人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奴婢还以为夫人会在陛下那里用完膳再回来。” “哦,你们陛下去看施修仪了,施修仪派人来说她肚子不舒服,要请陛下去看看。”聂缨白随意的说了下原因。 酥酥的表情立刻变了,不过想到现在是在大庭广众之下,随意开口可能会给聂缨白惹祸,这才闭上了嘴,等到进了屋内,酥酥这嘴就忍不住了。 “夫人怎么就让陛下去了呢?那个施修仪肯定是借口肚子不舒服,故意争宠呢。” “去就去呗,你我都看得出来,她是无病呻吟,难道去了她那儿的陛下还能看不出来?”聂缨白无所谓傅衡时去看施修仪。 “你觉得等陛下发现她是假意不适,实则争宠,难道还能让施修仪落到好?”在这一点上,聂缨白觉得自己还是了解傅衡时的,最烦后宫的这些手段,妨碍他在前朝自由发展了。 等到江书从御膳房领了膳食回来,施修仪那边的笑话也已经传了过来。 施修仪本来就只是学着聂缨白,想要争宠而已,所以知道傅衡时抛下了聂缨白,朝倚虹阁来的时候,高兴的不行,想好了今天一定要留下傅衡时。 一开始还记得要装出来自己肚子不舒服的事情,但是被傅衡时试探了几句就露馅了,傅衡时只是冷眼看了施修仪一眼,施修仪立刻就跪倒在地,哪里还敢说自己肚子不舒服。 之后傅衡时头也不回的就走了,任凭施修仪在门口呼喊,也没有唤回傅衡时。 离开倚虹阁的傅衡时也没有走远,直接去了不远处的留听堂,陪慕容澜用了饭,到现在还没离开。 施修仪又气又急,这下是真的腹痛了,这次又派人去请傅衡时,傅衡时直接一句话就回绝了施修仪,“有事找太医,” 施修仪东施效颦,结果却给自己留下了一身的笑话,即便皇后之后听说了施修仪不舒服,派了御医来看诊,也挽不回施修仪丢掉的脸面。 聂缨白不管施修仪闹出来的笑话,就耐心的等着傅衡时那边能查出来什么结果。 佟达那里的动作果然很快,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抓到了实证。 这次和宫外联系的,是宫中的一个才人,连傅衡时的面都没有见到,就被遗忘的才人,这次搭上了仇婕妤,因为仇婕妤想要对付施修仪和聂缨白,所以才出手的。 就连上一次对施修仪和聂缨白的膳食下手的,也是她,佟达直接抓了她身边的宫女,一通审问下来,都已经招了。 第108章 只能是仇婕妤 不对,聂缨白直觉不对,仇婕妤动手了她相信,但两件事情都是仇婕妤做的,她不信。 仇婕妤这人有点冲动,性子也很粗显,这两件事要有一件是仇婕妤做的,那应该就是御膳房了,明明白白的冲着两个有孕的嫔妃而来。 正好一个是从前的小姐妹,忽然日子过的比自己好了,心里不平衡,有一句话叫做,我希望你过的好,但不能比我好。 另外就是聂缨白了,交集不多,但是只要是不给自己面子的,就足够让仇婕妤,把聂缨白当做自己的仇敌针对了。 可是另一件事就不是了,那是只针对她而来的,仇婕妤要做,难道还能放过施修仪?既然都做过了,为什么会中途改变对手? 聂缨白有点想不明白,到底是佟达的能力不足,只能查到仇婕妤那里。 还是对方的手段高超,在佟达查过来之前,就已经栽赃嫁祸给了仇婕妤? 虽然仇婕妤倒了,她一点不觉得可惜,但不想稀里糊涂的漏掉一个潜在的危险。 傅衡时知道聂缨白肯定能想明白的,所以直接就来怡秀阁了,果然聂缨白已经猜出了点大概,“不用猜了,这事只能是仇婕妤。” 聂缨白瞬间明白了,外面的消息,是傅衡时让人说的,佟达查出来了另一个人的身份,但是这人被傅衡时给保下了,什么人值得傅衡时费心?傅衡时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聂缨白弄不明白干脆就问了。 傅衡时略一沉思,“那人如今还有用。” 只是这么简单敷衍的一句话,聂缨白就不再问了,既然傅衡时不打算说,谁问都没用。 聂缨白不再说话,两人间的气氛略微有些冷淡,这还是聂缨白入宫以后,两人间第一次没有话说。 傅衡时早就习惯了来到怡秀阁后,聂缨白和他有说不完的话,而他也从来不需要思索和聂缨白说什么,因为两人好像总是无话不说。 现在怡秀阁里两个主子都不说话,等在外面的人也都有些不知所措。 好半晌,傅衡时才开口,“你今日都在做什么?” 聂缨白的眼神一闪,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打工人面对自己的老板,哪有这个底气发脾气? 想想自己的工资,想想自己的职位,好像哪一条都不足以支持她造反呢。 老板现在递了台阶,到底要不要顺着这个台阶就下来呢? 下的话,显得她好像很没有原则,刚刚还在跟人家不高兴,给了个台阶就下,心里怎么那么不是个滋味呢? 但是不下的话,她又没有这个自信能跟老板闹掰,继续跟老板生气,之后会不会都不能过舒坦的日子了?是不是要唱小白菜了? 不行!聂缨白在心里把两种情况都思考过一遍,最后还是选定要顺着台阶下来,她顺势而下不是因为她怂,是因为她底气还不够,等到她底气够了,哼哼。 傅衡时一点没错过聂缨白心里的纠结,听着她来来回回的反复,内心戏这么多,刚刚的那点不愉快都已经烟消云散了,嘴角重新勾起一抹笑,静等着聂缨白答话。 “今天也没干什么,我现在就是吃喝玩乐,偶尔画画,不过就是最近在想明年絺绣坊的计划,花了点时间,现在又没事了,在准备点小孩子的玩具。”聂缨白不情不愿的说着。 傅衡时赶紧接上,“给孩子准备的什么玩具?给我也看看?” 聂缨白这话可不是敷衍,而是确实准备了不少,一开始聂缨白还想着就用自己的那些技巧玩具,留给自己的孩子玩,又有意义,又能锻炼小孩子的动手能力。 但是想想,小宝宝刚生下来,怎么可能会玩这些?所以又换了个思路,动手画了个摇篮,还有因为觉得可爱,学了一下的安抚铃,顺便再做个挂在床头的玩具。 既然躺在床上的东西有了,那学走路以后的东西是不是也要有?学步车要弄一个吧?宝宝椅要弄一个吧?等到他开始在地上爬的时候,地上的毯子要吧? 想到一个弄一个,聂缨白已经零零散散的弄了好多东西,就连还没有做出来的设计图,都堆了厚厚的一堆,傅衡时第一眼看到的时候都呆愣了一下。 不等傅衡时反应过来,聂缨白就拿着这些图纸一张张讲解,不少地方聂缨白还画了细致的图解,让人一眼就能看明白。 傅衡时不由把每张图纸都查看了一遍,本来以为聂缨白只是兴致来了,画上一些图纸,但是最后这些东西未必能用上,毕竟即便是皇后她们,大部分的事情还是交给了奶娘他们。 可是聂缨白生活的地方又没有奶娘,自然是习惯什么东西都是由父母准备好,现在傅衡时这个当爹的习惯跟她不一样,所以这些东西就只能由她来准备了。 傅衡时越翻看,越能感觉到聂缨白对孩子的用心,刚开始过来,或许是有点安抚的意思,也是怕聂缨白知道了瞎想,对腹中的孩子不好。 现在看到这些图纸,自己的好奇也被勾了起来,开始和聂缨白一张张讨论,说到傅衡时不懂的地方,聂缨白就画上一张草图,让傅衡时能看懂。 虽然现在很多东西都还没有准备好,但是傅衡时已经开始期待,最后呈现出来的效果了,也让傅衡时不由有些嫉妒聂缨白府中还没出世的孩子了。 傅衡时本来就有所打算,在聂缨白这里没有多停留,听聂缨白絮叨了许久后才离开。 聂缨白站在门口,笑着送走了傅衡时,直到看不见人影了,脸上的笑容才缓缓收了起来。 一旁的蜜汁看出来聂缨白的情绪不对劲,先一步扶着聂缨白进了屋子,给其他人分配好了活计后,才回到屋内询问聂缨白,“夫人,是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聂缨白摇了摇头,“我这可没有什么不妥的,只是忽然想明白了,我一直以为只有我把宫里的生活当做工作,现在才发现,原来不止是我这样呢。” 蜜汁不是很理解,略有些疑惑,“还有谁?夫人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聂缨白略有些自嘲的笑了,“还有谁?还能有谁?当然是我们的陛下了。” “刚才送他离开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他是陛下啊,不论在我面前表现的多么好说话,但他的身份始终都是大秦的陛下,前朝后宫,不都是为了他才存在的吗?” “这件事为什么只能是仇婕妤?当然是因为仇婕妤的身份,不论她平时多么掐尖要强,都改变不了,她身后的池国,是几个国家中国力最弱的。” “眼下邺城已经完全掌控在了陛下的手里,不需要多花心思了,陛下当然就会找下一个目标了,正好,仇婕妤亲手送上了把柄,陛下自然要利用一番了。” 蜜汁听了这话,只觉得聂缨白把傅衡时看的太坏了点,“可陛下这样,不也是替夫人出气吗?仇婕妤也确实对夫人不利啊。” “替我出气?”聂缨白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你家夫人我还没有这个本事,让陛下替我出气,不过是个借口,不过是个开战的理由罢了。” 自从始皇帝后,统一各国就成了所有皇帝的目标,傅衡时已经成功的踏出了第一步,之后的步伐又怎么会犹豫呢? 这次是池国,谁知道下一个会轮到谁呢? 第109章 拓跋卓和慕容澜 至于另一个下手的人,傅衡时不说,她也想明白了,这后宫里,值得让傅衡时花心思要保下的人,也就那么几个了,一个个排除以后,就很明显了。 先说皇后娘娘,她压根不需要对聂缨白动手,或者针对聂缨白,后宫里出生的孩子越多,越能证明她的贤良,而且因为身份的原因,只要她没有什么大错,这辈子她都会是皇后。 又有地位,又有子嗣,即便没有丈夫的宠爱,她也不需要对付任何一个嫔妃,所以就算她没有什么才干,她也是皇后。 下面的柳贵人,有了二皇子或许会增长一点野心,但真的要动手,也该是对着大皇子的,柳贵人如今的心思都在牢牢抓住手上的权利,这个时候对任何人下手都不明智。 至于郭淑仪,怕是没有人会把她当做对手,以她的性子,光有害人这个想法,就已经足够吓人了,更何况要动手? 剩下的就是有子有孕的嫔妃了,张妙盈这次也被聂缨白排除了,最近她都是小心谨慎的样子,一副要沉下心专心照顾三皇子的模样。 要照顾幼子还是要花费不少心思的,就算是张妙盈现在想要动手,恐怕都没有那个时间。 这样盘算下来,就只剩下一个施修仪了,这样就都说得通了。 只针对她一个人,当然因为两人从一开始就不对付,自打怀孕以后,她又闹出来了不少笑话,一直被人拿来和聂缨白作比较,偏偏都比不过她。 有了仇婕妤动手在前,她再动手的时候就容易的多,而且这事说到底也不是她出手的,只是借了下面的才人之手,说起来也可以当做是下面的人自作主张。 只可惜现在施修仪动不得,不然聂缨白肯定是要报复回去的,她就是再不喜欢施修仪,也不至于对她肚子里的孩子下手。 不急,还有三个月施修仪就要生了,以后有的是机会报复呢,谁让她记仇呢?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女子报仇看准时机,随时动手。 施修仪应该是知道自己被傅衡时抓到了,又被傅衡时给警告过了,之后的日子倒是老老实实的关门,就守着自己的小院子过日子了。 至于给施修仪做事的那个小才人,本来就跟冷宫没什么差别,但是好歹能自由出入,还跟一宫的其他人能够说得上话,但是以后是没机会了。 傅衡时直接打发她去跟已经没有声响的荀氏作伴去了,这辈子是无望出头了。 至于仇婕妤,虽说处置还没有下来,但是整个古漪轩都已经被人看守起来了,除了傅衡时安排的守卫,谁都不能和仇婕妤有任何的接触。 另外傅衡时已经派人去池国问责,仇婕妤的教导自然是由池国负责,现在做出了危害大秦子嗣的事情,傅衡时问责两句,也足够让池国心惊了。 本来施修仪还想趁机落井下石,结果现在她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里还敢做点什么。 仇婕妤倒是安全了,宫里就好像没有这人一样。 平日里还混在一起的两个婕妤,现在是深怕牵连到自己,只想和仇婕妤撇清关系。 倒是本来就交情不深的拓跋卓和慕容澜,依然和平日里一样,两人还有种莫名其妙的默契,两人反倒是交好了起来。 刚刚开春,聂缨白在花园里散步,又一次见到这两人坐在一处,屋内又燃着火盆,在这里赏着春景也不觉得冷,两人的心情好像很好的样子。 聂缨白在门口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进去,倒是被拓跋卓先看到了,“聂婕妤怎么不进来?外面这天还是挺冷的,快进来烤烤火。” 聂缨白就不再犹豫了,缓步走了进去,“这不是怕打扰到两位婕妤,或者让婕妤误会,我挺着个肚子,跑过来搅事的,可怎么是好?” 拓跋卓和慕容澜都笑了,“要说施修仪会挺着个肚子来这儿,那我们俩肯定是要躲开的,这么些时日,可从来没有听说聂婕妤闹出来什么事,有什么可担心的。” “而且聂婕妤自己也说了我们的顾虑,又怎么会再做这样的事呢?” 倒是没有料到这两人这么放心自己,那聂缨白也不打算委屈自己了,果断走进来烤烤火。 拓跋卓和慕容澜看着聂缨白开始鼓起来的肚子,倒是对她颇为照顾,一会儿让人把火盆挪挪,就怕熏到了聂缨白;一会儿又让人送点茶水,怕渴到了聂缨白。 聂缨白全都笑着接受了,“两位婕妤不用这样顾虑我,平常一点就行,有事的话,我身边的丫鬟都会动手的。” 聂缨白肚子大了以后,只要出门,身边总是跟着三个人,鲁藏和江书轮流陪着出去,身边的四个大丫鬟轮流陪着,再叫上一个小丫鬟正好。 “既然聂婕妤这么说了,那我们也不跟聂婕妤客气了。”拓跋卓应了声,之后果然不再让人插手聂缨白这里的事情了。 慕容澜又关心的问了两句,“聂婕妤现在已经六个月了吧?算算时间,等到天最热的时候,聂婕妤该是出月子了,这小皇子倒是很照顾母妃呢,一点苦都没舍得让聂婕妤吃。” 听到有人夸肚子里的孩子好,聂缨白当即就露出了个笑容,忍住没有跟着自夸,“哪有慕容婕妤说的这么好?要是他非要在我肚子里多待几天,恐怕今年我就不能去避暑了。” “怎么会?”慕容澜还是很看好聂缨白这一胎的,“自从聂婕妤有身孕以来,就没听说过聂婕妤有任何的不适,可见这孩子是和母亲亲近的,肯定也舍不得聂婕妤不能避暑的。” 聂缨白又是笑了,再谦虚下去,就显得她这个人虚假了,“那就呈慕容婕妤的吉言了。” 说到聂缨白的肚子,就不得不提施修仪了,施修仪自从被傅衡时警告过以后,就不太出门了,尤其天冷了以后,更是一次脸都没露过。 到现在已经快生了,就更不知道施修仪是个什么情况了,“也不知道施修仪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听说皇后娘娘已经送了稳婆和奶娘进去。” 慕容澜还是对施修仪稍微关心一点,拓跋卓是不屑的撇了撇嘴,“她的日子还能差到哪儿去?原本是捧着仇婕妤,结果一朝得势,翻脸不认人。” “就是她再不好,肚子里不还有个孩子?皇后娘娘总会看顾一二的,往后只要她老老实实的过,这宫里总有她的一席之地。” 这话不由让聂缨白多看了一眼拓跋卓,本来还以为拓跋卓就是个被宠坏了的公主,没想到,她看事情倒是十分清楚,一点不像是没有脑子的样子。 拓跋卓好像看出来聂缨白的疑惑,一点也不打算遮掩,“聂婕妤不用这么看我,我只是不喜欢那些手段,不代表我不懂,好歹也是代国唯一的公主。” “我父皇儿子多得很,但是只有我这么一个公主,公主的作用自然就是联姻了,作为唯一的一个公主,自然是要好好培养以便利用了。” “所以我早就知道自己迟早有点是要嫁出去联姻的,区别就是嫁给谁罢了,反正只要代国还在,我就还是个公主,就是代国不在了,有个皇室的身份也能够衣食无忧了。” 聂缨白本来以为自己才是个人间清醒,现在看来,拓跋卓才是啊,难怪一开始就不和其他几个和亲公主交好了,应该是看不上她们的想法和作为吧。 慕容澜也在一旁柔柔的笑了,“我就不同了,我已经是一个亡国公主了,没有什么利用价值,好坏也就这样了,还不如随性点,只盼望将来我弟弟能有所成就是了。” 现在聂缨白懂了,怎么这两人就说到一处去了。 第110章 施修仪发动 不过聂缨白还是有一点没有弄明白,“平日里和两位婕妤也不曾深交,怎么今日两位婕妤反倒什么都和我说了?” 拓跋卓略有些得意的一笑,“自然是看出来聂婕妤也是难得的聪明人。” “从前聂婕妤看着就是万事不管的样子,但是对陛下还是没有什么防备的,就算我们姐妹二人跟你说话,也要顾及你会不会跟陛下说吧?” “可是这次出了仇婕妤的事情后,聂婕妤看着就对陛下没有那么热络了,这还不能证明,聂婕妤已经看出陛下的心思了?” 聂缨白轻笑一声,“是啊,陛下的心思其实已经很明白了,就是想要一个理由发兵而已,作为北方各国中最弱的池国,首当其冲,就成了陛下的目标了。” “我们几个都是和亲过来的,不过不同的是我已经没有国了。”慕容澜清浅一笑,“所以我也没有什么需要顾忌的地方,难不成还能再灭一次?” 拓跋卓也是笑了,“我父皇可是说了,这次和亲就算是还了他的养育之恩,反正我的母妃早就死了,兄弟们也因为父皇的偏爱一直嫉妒我,我对代国也没什么留恋的。” 因为自己的身后没有什么要保护的,所以拓跋卓和慕容澜对傅衡时并不在意,也不怕傅衡时会对她们报复,反倒成了宫里最洒脱的两个人了。 聂缨白跟着笑了,“这么看来,我倒是挺喜欢你们两个人的性子,以前没有机会好好跟两位婕妤说话,不知往后可有机会多和两位聊聊天?” 拓跋卓和慕容澜自然没有什么不应的,大家都是对于傅衡时的宠爱不在意的,相互之间又没有什么值得争斗的地方,往后就是交往起来,也不用担心会有人背刺。 聂缨白又和两人聊了好一会儿,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才慢慢悠悠的准备回怡秀阁,刚到半路的时候,就碰到出来找她的鲁藏。 “夫人,倚虹阁那里传来消息,说是施修仪发动了,皇后娘娘已经过去了,夫人是现在过去,还是先回去休息一下?” 聂缨白想了想,“还是直接过去吧,等我走到那里,怕是大家都到了,让糖糖一会儿给我拿套替换的衣服,我去倚虹阁的时候换一套就是了。” 就像聂缨白说的,等她到了倚虹阁的时候,刚刚还在一起聊天的拓跋卓和慕容澜,已经先一步到了这里,聂缨白给上首的几人行礼后,就在一旁坐下。 傅衡时这段时间在忙着准备开战,这会儿听说了施修仪发动的消息,并没有任何表示,皇后娘娘倒是很上心,让人时刻关注施修仪的情况。 旁人不知道,皇后还是清楚的,施修仪这段时间被关在倚虹阁里,心情抑郁下又开始暴饮暴食了,这段时间的体重涨了不少。 要不是黄御医看不下去了,禀报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听说了立刻开始干预起了施修仪的饮食,把施修仪身边的人都换了个遍。 等到生产前,施修仪的情况也只是好了一点罢了,黄御医更是没有把握,一定能够让施修仪母子平安,现在正一脸的不安候在一旁。 施修仪的情况也像大家知道的那样不太好,即便是坐在大堂,大家都能清楚的听到施修仪时不时传出来的惨叫声,好像还有稳婆在一旁安慰的声音。 聂缨白不由闭上了眼睛,开始在心里反复思索要给肚里孩子准备的东西,时间久了,就好像听不见施修仪的喊叫声一样。 傅衡时就是这个时候来的,一来就听到了施修仪的惨叫声,眉头一皱,“施修仪的情况怎么样了?” 皇后赶紧带着众人上前行礼,“施修仪毕竟是第一胎,腹中皇嗣偏大,自然是要受一番罪,施修仪又有些娇气,现下还没正式要生,这般喊叫只会浪费力气,幸好还有稳婆。” 傅衡时带着众人落座,仅仅在一旁坐了一会儿,就已经听到施修仪喊叫了好几声,即便是有稳婆在一旁劝导,还是拦不住施修仪的声音。 这声音傅衡时不过听了一会儿,就觉得有些凄惨烦躁,更何况已经在这里坐了许久的人了,看一眼脸色有些偏白的聂缨白,当即下令,“既然时间还早,都先散了吧。” “皇后在这里盯着,有什么消息就给宫中各处送去,寡人就在信阳阁,有消息派人来说一声就是,皇后辛苦了。” 皇后立刻领命,看着傅衡时起身后,先带着聂缨白离开。 傅衡时带着聂缨白上了自己的轿辇,知道聂缨白不爱坐轿辇,但是现在聂缨白的身体不适,加上傅衡时的轿辇很安全,所以聂缨白并没有拒绝。 傅衡时看着聂缨白的脸色微白,应该就是刚才在倚红阁的时候,被施修仪生产的情形吓到了,“别怕,没事的,施修仪那是自己不注意,你的身子一向康健,没事的。” 聂缨白抿了抿嘴,“这种事情哪里说得准?不是都说女人生孩子,就是半只脚踏进了棺材里?我现在身体再好,也不能保证我到时候没有问题啊。” 傅衡时只能继续安慰了聂缨白两句,再三和她保证她不会有事的,傅衡时每日都会询问聂缨白的身体,曹御医也一再保证聂缨白的身体无恙。 把聂缨白送回去以后,傅衡时先行离开回信阳阁,这个时候傅衡时不方便留在信阳阁,会给聂缨白招来非议。 回去后的聂缨白,立刻先换了双鞋袜,酥酥递上一杯热水,“夫人先喝口热水,暖暖身子吧,瞧夫人的脸色都有些发白。” 蜜汁刚才就陪着聂缨白,连她听到施修仪的喊叫声都觉得心惊,更别说坐在屋内的聂缨白了,“夫人这是被施修仪的叫喊声给吓到了吧,夫人放心,你的身子好着呢,一定没事的。” 聂缨白这会儿已经渐渐缓过来了,捧着手里的热水,思绪也渐渐回神了,“我总觉得刚才陛下和皇后年啊姑娘说的话很奇怪。” 酥酥闻言看向蜜汁,不过蜜汁方才并不在屋内,所以并不知道发生了点什么,这会儿即便聂缨白这么说了,她也没法回答。 聂缨白本来也不期盼有人能够回答,简单的说了一遍傅衡时和皇后之间的对话,然后抓过蜜汁的手,“蜜汁,你听着这话,像不像他们早就知道施修仪会出事的样子?” 蜜汁这会儿已经反应过来来了,不论施修仪这事是不是皇后或者傅衡时有在暗中出手,都不是聂缨白可以说可以问的。 “夫人多虑了,陛下和皇后娘娘这话并没有什么问题,夫人这事孕中多思了,或许,是刚才夫人被施修仪吓到了,没有听清楚,这会儿是自己吓自己呢。” “是吗?”聂缨白一时也分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听错了,刚才在屋内她的思绪确实不平静,一时听差了也不一定,“最好是我自己听错了。” 这事要是真的,那就是傅衡时指使皇后在暗中下了手,施修仪就是有再多的问题,那肚子里的孩子不都是傅衡时的吗?出了事情,难道他就不怕施修仪一尸两命吗? 或许,施修仪就不在意施修仪腹中的孩子吧,聂缨白一想到这种可能,不免有些心慌,要是傅衡时真的这么冷情,连给自己孕育子嗣的女人都不放过,那她的来日会是如何? 这话聂缨白谁都没法说,只能憋在心里,脸上都多了份忧愁。 第111章 吓到了 直到深夜了,也没听说施修仪生产,不过倒是有消息说,施修仪的情况不太好,一直喊叫的后果就是提早无力,偏偏她腹中的皇子过大,痛了一整日也不见要生。 稳婆和御医就守在倚虹阁,就怕施修仪有什么不好的。 皇后熬到天黑也疲累了,留下了人手后先行离去。 聂缨白自从回来以后,就一直有些郁闷,不愿意和人说话,就连饭量都减半了,连糕糕送来的吃食,都没有吃上两口。 大家只以为,聂缨白这是被施修仪生产的样子给吓到了,有心想劝两句,但是奈何大家对这事都没有什么经验,唯一的方法就是多陪着她点。 施修仪这一次生产实在惊险,腹中孩子太大,稳婆都已经没有办法了,最后还是请示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自然是选择了保小。 稳婆和黄御医一合计,决定再最后试一次,稳婆也是狠下了心,直接动用了剪刀,在施修仪的尖叫声中,将产道两旁剪开了口子,又给施修仪喂上点参片,确保她能保持清醒。 之后就在施修仪的惨叫声中,一次次的推动她的肚子,总算是让皇嗣露出了头,之后的生产就顺利了一点。 四皇子因为生产的时候,在母体腹中憋了太久,一身的青紫,眼看着连气息都没有了,还是黄御医和稳婆共同操作下,才让四皇子哭喊出声。 而施修仪也是不太好,遭了这么一番罪,往后是不可能再有孕了,身子也不如从前康健了,即便在月中进补,这次损失的气血也难以补足了。 在聂缨白看来,好歹小命保住了不是?只是施修仪自从生产以后,就一直处于昏睡的状态,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四皇子的身子也不如大家预期的好,据黄御医所说,这是在母体中憋的太久,有些伤到废了,之后也同样需要好好调养,还是可以养回来的。 倚虹阁一时间被各种药味充斥着,本来还想上门来道喜的人,现在都只是让下人跑一趟,送了贺礼就是了。 聂缨白也是如此,别说她和施修仪本来就算不上交好,现在她的情绪也不对,就是想去倚虹阁,身旁的蜜汁和酥酥也不会让她去。 聂缨白干脆继续窝在怡秀阁里,只是一连几天都没有什么精神,连每次用完膳的散步都不去了,每日都要画上几笔的画也不想动了,就呆愣的坐在那里。 下面的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想方设法的跟聂缨白说些好笑的事情,聂缨白虽然笑了,但是那份笑意根本不达眼底。 酥酥和蜜汁想了想,还是让鲁藏去和傅衡时说了一声,奈何傅衡时这段时间也在头疼。 为了要出征池国,傅衡时一直在纠结人选,池国本来就不是什么大国,对于大秦来说更是一个不足为惧,只是占据的地形有天然的高山为屏障罢了。 但就是因为地方小,用人上面才有些难办,有些大将,除了出征在外的,剩下的这些人,竟然有些看不上池国。 要用小将,又怕他们在战事上有不足,没人指点又会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几番推诿下,人选才渐渐确定好了,就连监军,最后都是定了聂安朝。 傅衡时本来还以为聂缨白是得到了消息,不想让聂安朝去,这才找人来说要见他,没想到聂缨白根本不知道这事,只是下人觉得她那天被吓到了,这才想让傅衡时去看望。 傅衡时忙碌,但还是抽了个空闲,去聂缨白那里用了晚膳,不过奇怪的是,傅衡时去了以后,聂缨白反倒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倒是话多了不少。 只是等到傅衡时一走,聂缨白又变回了沉默寡言的模样,好像刚才的活跃只是昙花一现。 蜜汁和酥酥也有些犹豫,这样的情况要不要和家里说一声?只是现在家里应该都在替聂安朝随军出征操心,按照聂缨白的习惯,肯定是不愿意去打扰的。 还是蜜汁咬了咬牙,最后还是偷偷给家里送了封信,凌悦璐知道了以后,当即就往宫里递了牌子,皇后没有多想就应了,安排了凌悦璐三日后入宫的事情。 聂缨白还不知道这事,就是一连几天没有出门,让人觉得有些奇怪罢了。 拓跋卓和慕容澜一开始还没发现,只是可惜刚和聂缨白说上话,转头她就不出来了,还以为她是在避嫌。 后来才发现不是,怡秀阁的下人最近忙忙碌碌的,一会儿是去找傅衡时,一会儿又是往宫外送信,请了聂夫人进宫探望聂婕妤。 两人这才开始怀疑,是不是聂缨白身上有什么不舒服的,不便对后宫众人开口的,商量了一下,干脆上门探望去,准备了一点东西,两人结伴拜访聂缨白。 这还是怡秀阁第一次有外人前来拜访,酥酥还不知道聂缨白什么时候,和拓跋卓慕容澜交好,蜜汁还是知道的,想想那天聂缨白和她们两人聊的挺愉快的,就放了两人进来。 拓跋卓和慕容澜进来的时候,聂缨白还没反应过来,呆愣了一下才起身给两人回礼。 慕容澜开口关心了聂缨白两句,拓跋卓看了一眼聂缨白,顿时感觉有些不对劲。 慕容澜和聂缨白说话的时候,聂缨白大多数时候就是微笑倾听,和前两天碰到的时候感觉有些疏离了,慕容澜疑惑的功夫,拓跋卓起身叫了蜜汁出去。 聂缨白只是看了一眼,继续听慕容澜说话,慕容澜本来也不是多话的人,见状只能继续和聂缨白东拉西扯的多说两句。 没过一会儿拓跋卓就进来了,径直走到聂缨白面前,轻柔又不容拒绝的把聂缨白拉起身,然后招呼身后的蜜汁,“快,给你们家夫人装扮起来。” 闻言,蜜汁直接拉着酥酥上前,给聂缨白重新装扮了一番,因为聂缨白现在都不愿意出门,一身的装扮很是素净,现在要出门了,还是需要仔细装点一下的。 这会儿,聂缨白的意见就不重要了,一群人没有一个听她不想出门的话,等到给她装扮好了,蜜汁就带着糖糖还有鲁藏,一起护着聂缨白出门。 出来都出来了,聂缨白索性就跟着拓跋卓随意的在四处游走,拓跋卓也没有拉着聂缨白满园子的乱逛,而是问了蜜汁,聂缨白平常经常走动的地方,就拉着聂缨白过来了。 然后装作对附近不熟悉的样子,一会儿问聂缨白这是什么花,那是什么树?又问问聂缨白最喜欢这里面的什么花?有没有画过什么花样?给她们参考参考。 慕容澜好像也看出来了点什么,拓跋卓就像是故意在引诱聂缨白说话,干脆也上前,挽着聂缨白的胳膊,询问起了絺绣坊的事情,特别好奇那些花样是怎么想出来的。 两人问的问题,都是只能聂缨白作答,即便她想让蜜汁帮着回答,蜜汁也推说自己不知道,无奈聂缨白只能开口作答。 一开始还挑挑拣拣的,后面说的多了,也或许是两人正好问到她的兴趣上了,聂缨白作答的次数也就多了。 拓跋卓好奇的询问,“妹妹画过这么多花?最喜欢的是什么花?” 聂缨白茫然的在四周看了看,没有看到熟悉的植物,“我最喜欢的是昙花,可惜昙花一现,开花的时间太短,又只在夜里开放,想要见到不容易,所以我又不喜欢了。” “倒不如玉兰,只要一开花,树上是成片成片的花朵,一抬头就能看到,开花的时间也长,只要我想看,随时都能看到。” 第112章 种花 “这话说的不对。”拓跋卓直接反驳到,“昙花多好看啊,时间虽然短,但是留给大家的印象深啊,不像玉兰,因为随时都会看到,大家就没有那么念念不忘啊。” “是啊是啊。”慕容澜紧跟着开口,“我还记得昙花虽然是在夜里开放,但是从它开放起,周围就弥漫着一股幽香,那香味,不比玉兰香味更迷人吗?” “可不是,我在代国也是见过养的不多的昙花,那两株昙花,足足开了三十六朵花,你看到的只开了一朵的,那是养的不好。”拓跋卓直接吐槽。 “哇,开了那么多啊。”慕容澜十分给面子的惊叹,“那这养花的人,可要好好奖赏奖赏才行,这昙花要是在开的时候摘下,据说还能入药,多有用啊,玉兰行吗?” 聂缨白愣愣的没有开口,不是在说她喜欢什么花吗?怎么就变成昙花和玉兰的攀比大会了?是她最近变笨了吗?怎么完全没有理解这两人的思路呢。 拓跋卓和慕容澜继续一唱一搭的说着,大有要让聂缨白重新喜欢上昙花,并且说出昙花的种种好处才肯停止的样子。 聂缨白只能是跟着开始说起昙花的好处,拓跋卓见状,话锋一转,“既然你也觉得昙花这么好,那你干脆也试试养昙花?” “啊?可是昙花在长安城不易养活吧?那可是个娇贵的花。”聂缨白虽然没有亲自养过,但还是知道一些的。 “这有什么。”慕容澜不以为意的挥了挥手,“宫里有这么多的人,还有专门侍弄花草的小太监,总有一个人知道怎么养花的,害怕养不活?” 聂缨白还是有些犹豫,拓跋卓和慕容澜见状对视一眼,干脆带着聂缨白找了侍弄花草的太监总管说了一声,要给聂婕妤弄两株昙花养养。 聂缨白回来以后还没有回过神来,看着花房的人搬了不少花草过来,还送来了一些种子、花盆和土,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真的要开始种花了? 拓跋卓还在一旁开口,“哎呀,这里好多种子啊,这样吧,咱们三个人分分,到时候看看谁种花种的好?” 慕容澜立刻来了兴致,“好啊好啊,这样比较好玩,要是让我一个人养花,我还觉得没劲呢,聂妹妹觉得呢?” 聂缨白有些犹豫,“好玩吗?不无聊吗?养花?养猫养狗不也行?” “妹妹喜欢小猫小狗?”拓跋卓的双眼紧紧盯着慕容卓,大有聂缨白只要点头,她就给聂缨白弄只小猫小狗来给她养。 聂缨白赶紧摇头,算了算了,她都快要养娃了,肚子里的那个小宝宝就要占据她全部的心神了,哪里还有心思再去养什么小猫小狗? 就算现在开始养,万一时间太短了,小猫小狗不亲怎么办?还是算了吧,“还是不要了吧,我还有肚子里找个要照顾,哪有心思管小猫小狗呀?” “等他出世了,看他自己的喜欢,他想要养,我再养吧,现在养养花挺好的。”聂缨白赶紧上前挑选起了要养的花,慕容澜在一旁跟着挑选了起来。 拓跋卓悄悄落后两步,正好和一旁的蜜汁能够说上话,“回去以后,记得多观察观察你们夫人,看看她养了花以后心情有没有变化,要是没有,就再换个东西让她养养。” 蜜汁还是觉得有些疑惑,“这方法真的管用吗?” 刚才拓跋卓把蜜汁叫了出去,详细问了问聂缨白最近的反应,蜜汁不知道拓跋卓是敌是友,所以只是挑挑拣拣的说了一点。 拓跋卓并不觉得奇怪,反过来倒是问了不少问题,还正好都跟聂缨白对的上,于是就提出要带着聂缨白出去走走,先试试能不能让她多说说话。 没想到有拓跋卓和慕容澜的配合,聂缨白今天确实已经要比前几日健谈了,蜜汁也是稍稍放心了点,看来拓跋婕妤确实是有法子的样子。 只是不懂,为什么还要养花?养花能有什么用? 拓跋卓好像看出来了蜜汁的疑惑,“别以为养花没什么了不起的,养花能陶冶情操,还能让人多点专注,不关心旁的事情。” “聂妹妹这情况,我曾在我父皇的后宫里看到过,当时就有一个宠妃孕中看不出什么不对,忽然有一点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像是发了疯一样,把宫里都给砸了个精光。” “后来宫里就有传言,她是疯了,或者就是腹中的是妖胎,然后这个宠妃又变了一个样子,整日里沉默寡言,什么话也不说,谁来也不理,在我父皇面前倒挺正常的。” “有御医说,这宠妃是孕中优思,心绪郁结,以致情绪敏感,若是情绪不能抒发,之后就会郁结于心,说不定到最后,连腹中的皇嗣都顾不上了,整日只顾悲春伤秋。” “后来,忽然有一日传出消息,这个宠妃自缢了,用刀割开了自己的手腕,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有气息了,之后也就草草葬了。” “那宠妃死后,我还见到过她的丫鬟,那丫鬟还在那里感慨,说她们家夫人一开始只是疑心病犯了,整日里担心有人要害她,后面又担心会失宠于我父皇。” “你们家夫人没有这个问题吧?”拓跋卓无心的问了一句,“所以一开始听你说你们家夫人忽然郁郁不愿说话的时候,我还以为我猜错了呢。” 蜜汁一时没有言语,疑心,好像也有,好像自从有孕后,她们家夫人就一直觉得陛下变了,好像在夫人的眼里,陛下就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一样。 夫人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失宠的样子,大有下半辈子就守着小主子过的意思。 “那养花是什么说头?”蜜汁还是有些好奇。 “养花这事是那个御医说的,说是若是早点让夫人养点花花草草,猫猫狗狗什么的,分散一下思绪,抒发抒发郁结,或许就不会出事了,所以我才想让聂妹妹试试。” 蜜汁闻言,当下就决定要盯着夫人对花草多关注一点,要是真的能够让夫人舒心,那比什么都重要,“这些花够吗?不然奴婢再让花房送些过来?” 拓跋卓皱了皱鼻子,“应该够了吧?本来就只是让她抒发郁结的,花太多了也没用吧?” 毕竟都是听御医说的,具体应该怎么实施,拓跋卓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聂缨白现在对原本的兴趣爱好,都不感兴趣了,所以才提议让她养花的。 聂缨白和慕容澜挑好了自己想养的花,剩下的这些都归拓跋卓所有,本来她也不是真的想养花,所以也无所谓剩的都是什么花,直接就让人搬走。 等到拓跋卓和慕容澜走了,怡秀阁好像又安静了下来,不过这会儿聂缨白不像之前一样,傻坐着发呆,反倒是看着面前的这些花。 好半晌,真的开始动手打算种花了,蜜汁和酥酥欣喜不已,至少这是一种变化,夫人开始对其他事情感兴趣了,说不定养花真的有用。 聂缨白之前没有种过花,但是不妨碍她看过人家的小饰品,除了花房送来的已经长成的花,细心的浇了水。 送来的种子,直接放在水里浸泡了一下,又用湿帕子包着,准备催芽用。 聂缨白弄这些的时候,完全不让蜜汁她们插手,弄完以后一手的吐,看着自己的杰作以后,反而笑了,这么看来,种花似乎还挺好玩的。 第113章 骂醒 似乎是有了种花可以消遣,聂缨白每日里也找到事情做了,再有拓跋卓和慕容澜,借口探讨种花上门陪伴,聂缨白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 这天凌悦璐也进宫来了,听说聂缨白心绪有些郁结后,凌悦璐担心了好几天。 从小到大,聂缨白什么时候都是笑嘻嘻的模样,是家里的开心果,现在说她情绪低落了好几天,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凌悦璐第一个想法就是,聂缨白一定遇到事了。 只可恨不能随时进来看望聂缨白,忍着性子硬是等了三天,才终于见到了聂缨白。 行完礼后,凌悦璐仔细打量着聂缨白,看着聂缨白脸上的笑,只觉得有些牵强,更像是装给她看的,凌悦璐更是心疼,扶着聂缨白一路朝里走去,“夫人不想笑就不要笑了。” “夫人跟娘说说,是不是在宫里过的不高兴了?还是遇到事了?是谁欺负你了?是陛下欺负你了?你跟娘说,家里就是再没本事,在陛下面前开口还是可以的。” 也不知道凌悦璐的那句话触动了聂缨白,也或许是觉得在凌悦璐面前可以卸下防备,这会儿被凌悦璐这般关怀,当即就湿了眼眶。 最后聂缨白忍不住满眼的泪水,直接扑进了凌悦璐的怀里,把连日来积累的情绪都释放了出来,哭的伤心不已。 凌悦璐也不说话,就抱着聂缨白细心的安抚,等待聂缨白自己哭够了。 聂缨白也不知道是憋了多少的眼泪,这一哭,直接把凌悦璐胸前的衣裳都给弄湿了,看到这一大片水渍,聂缨白才想起来不好意思,“娘这可是诰命服,被女儿弄脏了。” 凌悦璐看着聂缨白好像又恢复了点撒娇的性子,心里稍稍放松了一点,“就是啊,娘这身诰命服脏了可怎么办?” 聂缨白擦了擦眼角的泪花,“那就先麻烦娘换身衣服吧,我让酥酥和蜜汁赶紧给你擦擦,再弄干,这样赶着娘出宫前应该能好。” 凌悦璐微微一笑,算是认同了女儿的做法,聂缨白就赶紧招呼人,先拿了自己没有上过身的衣服,给凌悦璐换下,又让她们小心处理凌悦璐的诰命服。 等到这些事情都弄好了,凌悦璐才拉着聂缨白坐下,“跟娘说说,到底是怎么了?” 聂缨白见自己的事情已经让家里担忧了,虽然是手下的丫鬟私自做主给家里送信,但也是关心她,这会儿被凌悦璐问了,一股羞恼涌了上来。 支支吾吾的半天,才缓缓开口,“也没有什么,就是这段时间,一直觉得心里不痛快,好像总有很多事,想着这些事就更不痛快了。” 聂缨白虽然没有说的很清楚,但是凌悦璐还是听出来了,聂缨白就是心里有事没法说,然后将自己胡思乱想,本来她就是个爱天马行空乱想的人。 要是平时也就算了,她想过就抛到脑后去了,可是现在聂缨白有孕在身,虽然看着好像还和平常一样什么都不在意,可其实全都记在了心里。 凌悦璐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影响到了聂缨白,但是知道肯定要让聂缨白抒发出来,不然今天对着她还能哭一哭,对着蜜汁和酥酥,聂缨白肯定什么都不会说的。 到底是亲娘,凌悦璐还是了解聂缨白的,所以态度比较坚决的问了聂缨白,心里到底憋了什么事情。 聂缨白把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的说了,凌悦璐恨恨的伸手戳了戳聂缨白的脑袋,“你啊,怎么这么能胡思乱想?” “先不说这仇婕妤和施修仪的事情,这两人用的也是后宅手段,你既然能看出来,平日里对她们两人多加防备就是了,这事扔给下面人不就行了?还要自己整日担惊受怕的?” “现在这两人,一个跟进了冷宫没有区别,还有一个虽然生下了孩子,但是自此身子也垮了,她能活到什么时候都不知道,你却拿这样的人让自己劳心劳力的。” “再说陛下,陛下是什么样的人?自从当初他跟着太祖打进了长安城后,我和你爹看到他的时候比你多吧?不说你爹,就是你哥哥,难道他们不比你了解陛下?” “陛下对对待有异心之人,自然是干脆利落,但是从来没有听说过,他会对后宅女子用这些阴司手段,难道他要处置一个后妃,还需要看天下人的脸色吗?” 被凌悦璐疾言厉色的批评了一顿,聂缨白的脸上都是悻悻的,“娘,我知道错了。” 凌悦璐恨铁不成钢的又是瞪了聂缨白一眼,“你啊,平日里看着挺聪明的人,怎么到了这会儿,反而糊涂了?现在万事都不如你重要,只要你平安生下孩子,还有什么困苦的?” 聂缨白不服,噘了噘嘴,“就是因为听多了这话啊,所有人都跟我说,我腹中的皇嗣多重要多重要的,好像我的作用就是为了生孩子一样。” 凌悦璐一时被噎,这话也不能说不对吧?至少女子这个身份在世人的眼中,除了生育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了。 凌悦璐只能叹了口气,“外人的想法是外人的,你拿不相干的人,说的几句酸话,就让自己难过,你是不是傻?他们说的再多,难道你腹中的孩子不是你的?” “当然是我的孩子了。”聂缨白这话脱口而出,这段时间她也知道自己的情绪有点问题,努力想要调整过来,但是最后都变成了一个人发呆。 凌悦璐这会儿几句话下来,就让聂缨白仿佛如梦初醒般,不是她身边没有人能说话,而是她太清楚,什么话可以对谁说,说话做事的时候,想的都是自己来。 所以到了自己解决不了的时候,就自己钻了牛角尖,然后还钻进去就钻不出来了。 聂缨白想明白了以后,一时有些羞恼,没想到自己都出嫁了,还让家里人这么担心,“娘,我知道了,往后会改的,有事我肯定多和人说,有事肯定让酥酥她们去操心,好不好。” 凌悦璐没有多说什么,又是伸手点了点聂缨白的脑袋,“你啊,平日里看着多聪明呢,结果现在做事这么糊涂,幸好蜜汁她们还知道往家里送信,娘猜猜,你就没想跟家里说。” 聂缨白悄悄吐了吐舌头,她还真的没想往家里说,她在宫里的事情,家里插不上手,而且最近哥哥又要随军出征了,家里肯定很忙。 聂缨白还想着自己这事不要紧,就不要让家里人知道了,现在想想,要是早点把娘叫进宫来,像现在这样好好聊上几句,说不定自己早就没事了。 凌悦璐摇了摇头,听说这两日都是拓跋卓和慕容澜来陪着聂缨白的,嘱咐了聂缨白之后要好好谢谢人家才是,满宫里也就她们两个发现了,还特意上门来说话。 聂缨白高兴的应了,拉着凌悦璐在外面看了看自己刚种下的花,其实现在什么都看不出来,就是一盆土,但凌悦璐还是夸奖了几句,好像眼前已经开出了什么名贵的花朵般。 凌悦璐还特意说起了黄煦,这次出征的人选,最后定了是黄煦的未婚夫,本来应该在今年订完亲后,就回凉北去的。 但是人家岳婿两个都看出了攻打池国的好处,干脆一合计,就让人家主动去领了这出征的差事,虽然凭资历当不了主将,但是副将还是绰绰有余的。 大军眼看就要出征了,订亲干脆也提前了,就是往后人家还回不回凉北,就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了,左右黄煦都不会吃亏,成亲前未婚夫能再升几级,她的脸上也好看。 凌悦璐挑了不少好事跟聂缨白说,总算是让聂缨白心里最后那点不舒服也没有了,尤其是听到天下绣坊已经没有声响了,就更是开心了。 “娘,是不是我的计划奏效了?”提到絺绣坊,聂缨白当即双眼就亮了,哪里还看得出前两日郁郁寡欢的模样? 第114章 财迷 凌悦璐的表情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合着她刚才讲了这么多事,结果还不如絺绣坊对聂缨白的意义重大,“你这个财迷啊。” 聂缨白只是嘿嘿笑了一下,说到自己的计划有没有奏效,那可就不难过了。 聂缨白之前送出去的计划特别简单,时尚圈就是个圈嘛,但是现在的人肯定不会特别关注过去的人流行什么,所以聂缨白就来做个汇总。 先是整理了一下絺绣坊从开张到现在的所有图样,然后还特意分了一块专门展示只有絺绣坊独有的图样,让大家可以直观的看到所有图样,也不怕人学了去。 然后就是投票了,所有在絺绣坊消费过的客人,只要满十文钱就有一次投票的机会,正好店里最低消费就是十文钱三条的帕子。 而店内的贵宾,凭贵宾卡就能多投一票,在絺绣坊花的钱越多,能投的票也越多,可以选出自己喜欢的花样。 至于投票结果末尾的十个花样,接下来的一年里,都不会出现在絺绣坊的花样上了。 想要再见到这些花样,要么等明年重新投票,要么就等复活赛,至于什么时候是复活赛,聂缨白打算安排在新人图样展示的时候。 现在絺绣坊着重培养绣娘自己绘制花样,而不是单靠聂缨白自己,毕竟往后她的精力有限,也不能一直插手宫外的事务,这絺绣坊最后还是算聂家的产业。 这个活动从一开始就很受欢迎,一般的姑娘并不在意这十文钱,一样是要花钱买帕子的,就索性在絺绣坊买了,还能投票选择自己喜欢的花样。 而贵宾们就喜欢自己有的这个特权,何况要投票的话,肯定是在絺绣坊买的越多越划算了,投票越多,越能给自己喜欢的花样投票。 这其中,难免就有针锋相对的人了,两边互相给自己喜欢的花样投票,参与的人也越来越多了,现在几乎是成了所有夫人小姐们最感兴趣的事情了。 出去如果说自己没有在絺绣坊投过票,那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长安城的人了。 现下投票已经进行了两轮,虽然有人可惜被淘汰的花样,但是更多的人,还是在按照大家投票的结果,流行这些花样,难道要说,这个投出来的花样,其实不是大家的选择? 所以这两个月凌悦璐和邓敏,虽然都没有跟聂缨白说过絺绣坊的事情,那是因为现在絺绣坊的账册还在变厚,如今的絺绣坊就跟一只吞金兽似的,日进斗金。 而之前还想和絺绣坊打擂台的天下绣坊,现在更是连影子都看不到了,之前的铺面早就已经关门盘出去了。 絺绣坊接连把两个绣坊给挤兑到关门了,这下絺绣坊对面根本就没有绣坊布庄敢盘下来,最后还是凌悦璐眼疾手快,直接给盘下来,也开成了絺绣坊。 聂缨白听说自己的计划这么成功,不由的笑眯了眼,凌悦璐则是和她约定了,下次进宫的时候,把絺绣坊的账册给她看看,这样就知道她所言不假。 而且她和邓敏都商量好了,把絺绣坊的收益给聂缨白送去。 虽然絺绣坊已经交给了聂家管理,但是想想聂缨白在宫里也不容易,这个点子又是聂缨白的,收益给聂缨白,谁也没意见。 说完这些话,凌悦璐的诰命服也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酥酥和蜜汁服侍凌悦璐重新穿上衣服,刚才穿过的衣服,聂缨白直接让人包起来,让凌悦璐带回家穿。 看着聂缨白总算是恢复了点精神,看着也从牛角尖里出来了,凌悦璐总算是放心了,眼看着时辰就要到了,也就提出了辞行。 聂缨白依依不舍的送走了凌悦璐,不得不说,这次要不是凌悦璐出面,她还不知道要疑神疑鬼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还会不会继续自怨自艾。 送走了凌悦璐,聂缨白转过头来就发现这一院子的下人都盯着她看,让聂缨白一时有些羞恼,抵唇轻咳一声,缓解自己的尴尬,“这段时日辛苦大家了。” “我做主,给你们多发一个月的月钱。”聂缨白的眼神微微一闪,“对了,是谁往家里送的信?这可是首功呢。” 一群人的视线落在了酥酥和蜜汁身上,蜜汁只是微微一笑,伸手指了指身旁的酥酥,“这次可是酥酥的功劳呢,酥酥,这首功你想不想要?” 酥酥略微有些疑惑,这事最后不是蜜汁定下来的吗?她就是负责往外送了信而已,不过刚才夫人问的好像就是谁送的信吧?“啊,是奴婢送的信。” 闻言聂缨白笑的更高兴了,“既然是酥酥的首功,那就多给酥酥点赏赐好了,嗯,最近我都没有心思画花样,现在应该欠了絺绣坊不少吧?那就麻烦酥酥给补上吧。” “啊?”酥酥都有些不敢置信了,她在绘画这事上一向没什么天赋的,动动手也就算了,画画是不可能的。 “画的花样,就按照收购绣娘花样来结算吧,还能帮你多赚点钱花用,多好?”聂缨白眼神又落在了蜜汁身上,“想想你不太擅长画画,就让蜜汁从旁协助好了。” “什么时候你们两个把欠的花样都补上了,什么时候再来伺候我吧,这几天就让玉书玉锦替你们,就当是锻炼了。” 酥酥顿时就哭丧着一张小脸,蜜汁倒是不怕,聂缨白这个处罚不痛不痒的,只是要罚她们不顾夫人的意思往家里送消息罢了。 但是这事也是为了聂缨白好,她自然也知道,只是不能不罚而已。 酥酥刚顾着难过自己要去补花样这件事,完全忘了,蜜汁一直伺候聂缨白笔墨,在绘画一事上也颇有天赋,也是给絺绣坊画过花样的,有她在,这惩罚很快就能解决。 瞧酥酥被自己吓到的样子,聂缨白偷笑一下,“往后,我这婕妤可要好好清闲清闲,要是有事可要你们替我去办了。” 下面的人自然是巴不得了,聂缨白平常偶尔会吩咐他们做事,现在最得重用的,也就是身边四个丫鬟,还有下面的鲁藏了,其他人都没有机会。 现在聂缨白开口了,下面人的机会也就多了,能出头的机会也就多了。 看着下面的人都有些心动的样子,聂缨白轻咳一声,“现在就有两件事要你们去做,这几日都是拓跋婕妤和慕容婕妤来看望我,我自然是要感念她们的善意,准备些回礼送去。” “再有,就说我现下已经大好,想要请她们两位,过些时候同游,问问她们可有时间。” 蜜汁和酥酥不能参与,只能是在旁边干看着,领头的就成了玉书玉锦,两人有意向聂缨白表现自己,所以不管是选谢礼,还是领谁去送,都一五一十的和聂缨白说清楚。 聂缨白也是第一次有种大领导的感觉,难怪老有人喜欢当领导,这种不用自己操心的感觉真好,不对啊,她以前好像也是这么干的来着。 就是进了宫以后,才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都忘了原来她也喜欢这种感觉的。 由着玉书玉锦做主,把东西送出去以后,聂缨白和两人约定好时间,这才放松下来。 说起来这次还要多谢两人了,要不是她们拉着她种花,接连两天过来陪她说话,让她稍稍放松了心神,可能这次就算是凌悦璐来了,她也不会吐露心声的。 晚上傅衡时还特意来了,看到聂缨白还特意问了一句,“听说聂婕妤今天把聂夫人的诰命服,都给哭湿了?” 第115章 作画 聂缨白顿时瞪大了双眼,“谁敢在背后造我的谣?” “难道没有?”傅衡时反问一句,虽然凌悦璐换衣服这事做的隐秘,但当时怡秀阁门口还有其他人守着,凌悦璐进入屋内没一会儿,就传来了哭声。 之后又特意拿了衣服进去,聂缨白身边的丫头还拿着烫衣服的东西进去。 虽然凌悦璐再出来的时候,一切如常,但是衣服上难免会有一股刚刚熏过的香味,和入宫时身上的香味不同,一闻就知道了。 所以傅衡时才有这样的推断,现在再看聂缨白这个表情,肯定就是被他猜中了。 不过他也好奇,这个小娃娃从认识开始,就一直不是个爱哭的性子,也不知道这次是什么事情,居然让聂缨白能够把凌悦璐的衣服都给哭湿了。 聂缨白的眼神立刻飘忽了起来,她能怎么说?好像什么都不能说,难道要说她自己疑神疑鬼的,还把自己给整郁闷了?“绝对没有。” 疑神疑鬼?傅衡时的眉梢微挑,“那寡人怎么还听说了不少事?比如你忽然和慕容婕妤、拓跋婕妤交好,三人还一起逛花园,一起种花了?” “就是之前有一次意外交谈,发现和她们两个很谈得来,然后最近就多来往了点。”绝对不是人家看出来我情绪不对,特意上门陪我的。 “那种花呢?” “陶冶情操。”分散注意力。 “那突然请聂夫人入宫呢?” “我想娘了。”我娘不放心我,听说我情绪不对,立刻往宫里递牌子了。 傅衡时轻叹一声,上前轻轻搂住了聂缨白,“这段时日我一直在忙前朝征战的事情,确实很少来陪你,是不是觉得委屈了?” “没有。”聂缨白干巴巴的回了一句,当然委屈了,在我们那里老婆怀孕了,那可都是头等大事,哪像你,连个脸都不露一个,渣男。 又被骂了,傅衡时的眉头微微一皱,“正好,手上的事情都忙完了,今天开始来陪你,有什么委屈,直接跟我说,如何?” 聂缨白狐疑的看了眼傅衡时,“陛下来陪我,不怕皇后娘娘不高兴吗?” “关她什么事?”傅衡时听到皇后的名号,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喜,随后又反应过来,这后宫的事情都是皇后在管,在有孕的嫔妃这里留宿,时间久了,皇后肯定会说话。 “不用管她,到时候我会和她说的。”傅衡时霸气的直接决定了。 聂缨白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渣男,那是你大老婆,你连你大老婆都不管,一心就跟你小老婆混在一起,不对啊,我不就是那个小老婆?那算了,你还是多陪陪我好了。 “那到时候要是皇后娘娘说话了,我可就全推给你了,本来就是陛下自己要留下的,妾身难道还能不顾陛下的心意,把人往外推不是?” 傅衡时看着聂缨白笑的,像只偷了腥的小猫一样,也是跟着轻笑了一声,“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说什么?是寡人非要留下的,跟聂婕妤无关。” 聂缨白轻笑一声,去屋内更衣去了,傅衡时这才收了脸上的笑,起身吩咐了佟达几句,让他去打探一下聂缨白的近况。 晚上聂缨白去沐浴的时候,佟达就在傅衡时耳边一阵耳语,把查到的事情都跟傅衡时说了一遍。 傅衡时当即眉头就皱了起来,“明日让曹御医过来,当着寡人的面给聂婕妤请脉,之后你再好好问问,看是不是她们说的那样。” 佟达闻言就退了出去,等聂缨白出来的时候,傅衡时正在桌前翻看她之前画的画,见聂缨白过来了,就拉到身边,“怎么最近没有画画?” “不想画,觉得没意思。”聂缨白翻看了两眼之前没画完的画,就是没有动笔的想法。 傅衡时翻看了两眼,倒是动手重新铺上了画纸,“给我磨墨。” 聂缨白顿感惊奇,看傅衡时这样是要画画了?从前只知道傅衡时写的一手好字,从来不知道他还会作画,当即就动手给傅衡时磨墨。 看着傅衡时提笔后,只是稍稍思索了一下就落笔,渐渐的一个小院后巷就成型了。 聂缨白只觉得眼熟,但是不明白傅衡时怎么会画一个小院的后巷? 然后就发现,这墙上还趴着一个小女孩,小脸上满是恶作剧得逞后的笑容。 聂缨白心里微微一动,这不会是画的她第一次见到傅衡时的时候,因为刚刚整了聂安朝,正得意的时候,压根不知道聂安朝身后还有旁人,直接趴在了墙头上的那次吧? 傅衡时嘴角微微一勾,然后又落笔,故意把几处线条画的歪歪扭扭的,“哎呀,这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画不直呢?” 聂缨白看着这个歪歪扭扭的线条,心里顿时觉得别扭,这人怎么回事?刚刚还画的挺好的,怎么忽然就画不好了?不会是故意的吧? 傅衡时当然是故意的,见聂缨白还是不为所动的模样,干脆把笔停在了小女孩的脸上,“这小女孩当时是这么笑的吗?好像不是吧?不然再添上几笔?” 眼看着傅衡时就要在她的头像上落笔了,聂缨白赶紧阻拦,“哎呀!你这人,这个小娃娃不是画的挺好的嘛,你不许画蛇添足了,把笔给我。” 傅衡时闻言直接交出手里的笔,看着聂缨白接过了笔以后,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出手把傅衡时刚才故意作乱的地方,重新添上几笔,让这些地方看上去合理一些。 傅衡时赶紧开口夸奖她,“画的真不错,简单的添了几笔以后,倒是一点看不出刚才的问题了,不愧是缨儿,在作画上确实有天赋。” 聂缨白的表情有点控制不住的骄傲,“那当然,我都画画多久了。” 算上这辈子的十年,还有前世十多年,都快比傅衡时的年纪都大了,哪里是傅衡时能比的,聂缨白心里也跟着一阵得意。 傅衡时唇角微微一勾,“既然聂婕妤的作画水平这么高,不如现在就给这幅画添上些颜色?不是都说聂婕妤在用色上乃是一绝吗?” 现代学画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接触到色彩,而现代的色彩,要比古代容易获得的多了,颜色也多了不少,所以聂缨白的用色,在这个时代看起来颇为大胆。 这个时代的颜料,大多数都是从矿石里提取的,可是矿石开采困难,所以这颜料也要价不斐,能用的起的人,都是有些家底的。 不过聂缨白熟知各种颜色的调配,对于她来说,只要有基础的原色,其他颜色都是可以调配出来的。 只是好久都没有作画的兴致,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画出自己想要的样子了。 傅衡时这会儿不再开口了,只是耐心的等着聂缨白自己动手。 聂缨白犹豫了一会儿,看傅衡时依然在期待的样子,聂缨白才落笔。 落下第一笔以后,之后再上色就顺手的多了,好像打开了任督二脉一样,一笔一笔的颜色添上以后,这幅画很快就上好了颜色。 刚刚还只有线条的小娃娃,随着颜色的填充过后,整个人好像真实了不少,好像真的在对着自己笑。 聂缨白看着这张笑脸,也不由笑了出来,傅衡时这才拿走了聂缨白手上的笔,带着她去一旁歇息了。 第116章 女大王 傅衡时好容易前朝无事了,又开始在后宫留宿了,结果一连几天都只停留在怡秀阁,让不少人恨不得把帕子都给绞碎了。 之前聂缨白就得宠,但是她都已经有孕在身了,本来还以为她有孕在身不便伺候陛下,其他人就有机会了。 结果人家就是有本事,即便有孕在身,也能勾的陛下在怡秀阁留宿。 聂缨白虽然听到了外面的风言风语,但是她现在已经调整好了情绪,随便外面的人怎么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她自己了,对其他人只能说声抱歉了。 最近她又在傅衡时的鼓励下,重新开始画画,傅衡时偶尔会过来画上几笔,不过傅衡时画的,好像都是小时候的聂缨白。 “陛下怎么老是画小时候的我?”聂缨白不高兴的噘起了嘴,你是变态吗? 傅衡时失笑一声,“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可不就是一个小娃娃吗?不然娃娃这个称呼是怎么来的?再说了,这不都是你吗?你还吃自己的醋?” 聂缨白直接给傅衡时重新铺上一张画纸,“既然都是我,那就麻烦陛下给现在的我,也画上一幅画,你瞧瞧,小的时候你我总共也没见过几面,你都给画出来了。” “难道对长大以后的我,你就没印象了?” 对于聂缨白的胡搅蛮缠,傅衡时只是略一挑眉,“你确定要我画?” “那当然。”聂缨白直接拿着傅衡时刚刚画好的线稿,走到一旁上色。 这段时间因为傅衡时经常陪着聂缨白作画,所以在原本的桌案旁又加了一张小几,能让两人共用桌案上的画具。 这会儿聂缨白就在一旁上色,倒是能看到傅衡时动笔,忍住好奇,没有去看画上画了点什么,只是时不时的朝傅衡时看看。 一听到傅衡时说好了,直接把手上的笔一扔,兴奋的朝着傅衡时走去,只是一看到画上的场景,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随即还有些恼羞成怒,“啊!不许画了!” 傅衡时画的,就是当初聂缨白被困在薛府后宅的时候,孙小姐送了个男人进来,而后聂缨白把人制服的场景,要仅仅是这样也就算了。 傅衡时把当时聂缨白脸上的得意,清清楚楚的还原了出来,画上的聂缨白双手叉腰,下巴微抬,轻蔑的看着地上的男人,一副女大王的样子。 傅衡时还特意在一旁写了标题,女大王锄奸计。 聂缨白当然不干了,这件事情事后还被傅衡时捅了出去,告诉了聂安朝,害的她被聂安朝陷害,被罚抄经。 本来她对罪魁祸首就没有什么办法,也就只能算了,现在傅衡时又旧事重提,可不就让聂缨白羞恼,直接朝着傅衡时扑了过去,一顿乱拳捶在傅衡时身上。 傅衡时只能是一面护着聂缨白不要伤着,一面出言安慰聂缨白。 等到聂缨白冷静下来以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跟傅衡时动手了,一时有些心虚,“陛下怎么就画这幅画了?难道妾身就没有其他让陛下印象深刻的了?” “我想想我想想,还有你义正言辞的拒绝了我,还有跌落水里被我救了的时候,还有以往你面上看着对我恭敬,心里一直在腹诽的时候。” 从傅衡时嘴里说出来的,反正没有什么好话,聂缨白噘了噘嘴,一时有些不满,“什么嘛,都不是什么好的,我有没有腹诽,你又怎么知道。” 傅衡时轻笑一声没有回答,你有没有腹诽,可不是一清二楚吗? 傅衡时又重新画了一幅画,正是聂缨白入宫第一晚,乖乖坐在屋里等他时候的场景,想到那天的场景,聂缨白显然满意多了,嘴角是掩不住的笑意。 本来聂缨白还想偷偷把那张女大王的画给撕了,可是想想这也是傅衡时画的,还是偷偷留了下来,找了机会上了色,和傅衡时之前画好的那些放在了一起。 次日正好是给皇后请安的日子,因为聂缨白这段时间的独宠,不少人的视线都在暗中朝聂缨白打量,只是这次没有人多说她什么。 皇后娘娘还没出来,柳贵人现在对谁得宠并不在意,只是一心扑在权势和二皇子身上,郭淑仪万年不开口。 剩下的婕妤里面,拓跋卓和慕容澜和她交好,现在聂缨白受宠,更加不会说她什么了,张妙盈现在还是专心照顾三皇子的模样。 平日里一直挑事的施修仪还在休养中,总是指桑骂槐的仇婕妤现在也进了冷宫,下面的美人才人,即便心里不满,也不会这个时候开口找聂缨白的麻烦。 聂缨白干脆装作看不到的样子,只和一旁的拓跋卓慕容澜说话。 说话的功夫,皇后缓缓走了出来,众人起身给她见礼,皇后照常关怀了一番众人,最后视线落在了聂缨白的肚子上,“聂婕妤这些时候可好?” “劳皇后娘娘关心,妾身一切安好,前两日曹御医来给妾身请过脉,说是一切都好。” “那就好。”皇后欣慰的点了点头,“之前施修仪生产的时候着实吓人,听人说你那天还被吓到了,也是本宫的不是,明知你怀有身孕,还把你留在那里。” “现下宫里有孕的嫔妃只剩你一个了,你和施修仪之间又只差了三个月,现在正是最要紧的时候,可千万不能再出事了,想来陛下也是这么想的。” 皇后这话,倒是在替聂缨白分辩了,傅衡时这段时间一直留宿怡秀阁,就是因为看中聂缨白这胎,再结合施修仪当时惊险的情况,好像都合理了不少。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不惯聂缨白,平日里两个不出声的容华,居然在一旁挑拨离间了起来,“哎呀,要说还是聂婕妤有福气,这次居然要去做监军了,小聂大人也是替聂婕妤出气了。” “说起来这次攻打池国,慕容婕妤也是有功劳的,听说陛下提议要出兵的时候,朔宁侯可是第一个站出来同意的,连王丞相都比不上朔宁侯了。” “同样是来自燕国的,哦不对,现在都没有燕国了,同样是来自慕容氏的,不知道朔宁侯和慕容婕妤的关系如何?想来都是叔侄,应该会关照一二吧?” 拓跋卓直接看向了出声的那两人,“你们两个这么想知道啊,不如去问问陛下?不管是朔宁侯还是王丞相,那可都是前朝的事情,你们两个消息挺灵通啊。” 被拓跋卓回怼的容华,还略有些不服气,“妾身等人自然不如聂婕妤,整日里都要陪伴陛下,妾身等人整日里无所事事,自然只能打听打听外面的消息,找点乐子。” “国家大事到了你们嘴里,成了找乐子?”聂缨白也是不客气的开口了,“莫非你们以为陛下和诸位大人们,每日里都是在说说笑笑玩玩乐乐吗?” 这话让那两人没法接,气氛倒是一时冷了下来,上首的柳贵人倒是在这个时候斜睨了聂缨白一眼,“聂婕妤也不要怪罪那两位容华了,说到底,也是婕妤总是霸着陛下不是?” “本来婕妤有孕不便伺候陛下,就应该劝着点陛下去旁人的宫里,要是宫中雨露均沾,想来也没有人会去针对聂婕妤吧?” “娘娘这话妾身就听不懂了。”聂缨白没有想到柳贵人也会开口,但是这霸占傅衡时的罪名可不能认,“妾身有孕,陛下多多关怀一点也是有的。” “莫不是嫔妾听错了?当时娘娘有孕在身,陛下不也经常留宿?还是在娘娘眼中,陛下是这般急色的人?就一定要找嫔妃伺候?” 第117章 随手搭救 柳贵人只能怒视聂缨白一眼,最后还是偃旗息鼓,又端庄的坐在了那里。 少了柳贵人开口,旁人即便心里不高兴,现在也不能开口了,没看聂缨白连柳贵人都敢顶撞了?旁人又怎么会让她放在眼里? 皇后这时才开了口,“好了好了,这才刚刚春日,怎么妹妹们都这么急躁?聂婕妤有孕,不说陛下,就是本宫也是要时时看顾的,这有什么好争辩的?” “柳贵人,你当初有孕的时候,不也是整日惶恐,陛下为了安你的心,时常去看你,夜里留宿,这些本宫都是允许的,怎么轮到聂婕妤身上,反倒成了个过错?” 皇后几句话就让众人闭了嘴,之后又安抚了聂缨白几句,这才让众人散了。 拓跋卓和慕容澜也不掩饰现在和聂缨白交好的事情,三个人明明是不同方向的住处,但现在还是一起朝着御花园走去。 “本来还以为今天会相安无事呢,没想到啊,不说那两个没脑子的容华,居然连柳贵人都开口了?可见你现在的宠爱太过惹眼了。” 拓跋卓这话,要是让不熟悉的人听了,还以为她是在幸灾乐祸呢。 聂缨白和慕容澜闻言不客气的笑了,“倒是劳烦拓跋姐姐担心我了,妹妹倒是不怕这些,在皇后娘娘面前,左不过就是一些口舌之争罢了。” 慕容澜轻轻点了点头,“这倒是,施修仪那胎太过惊险,可不光是你被吓到了,皇后娘娘肯定也是,也幸好孩子顺利生下来了。” “但要是这个时候,你再出点什么事情,难免会让人怀疑皇后娘娘,对娘娘自己的清名也不太好,所以当下皇后娘娘一定是最紧张你的。” 聂缨白只是笑笑,并不在意皇后的举动,“趁着这会儿有空,请两位姐姐去我那里坐坐?我早起的时候可是发现了,我种下去的种子已经发芽了。” “虽然还只有两个小小的叶片,那也说明了我种的种子活了,两位姐姐的呢?” 拓跋卓和慕容澜对视一眼,慕容澜倒是实话实说,“我的种子好像还没有什么动静,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种的方法不对,一会儿好好跟妹妹讨教讨教。” 拓跋卓则是直接转过了头去,她对种花这事没兴趣,当时纯粹是为了给聂缨白找事,这才提议要种花的,那些花拿回去就扔给了下人,种子更是动都没动。 聂缨白立刻兴致勃勃的和慕容澜说起了自己的经验。 一行人走进御花园的时候,远处好像传来了训诫的声音,听声音像是个大太监在训诫自己手底下的小太监。 聂缨白眉头一皱,这御花园虽然大,但是经常会有主子过来走动,怎么会有人在这里故意训诫呢?不怕冲撞了主子吗? 朝身后看了一眼,鲁藏立刻过去查看,聂缨白也紧跟其后,想要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鲁藏很快领着一大一小两个太监过来了,大太监手上还捧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是一些已经断裂的香线和一个破碎的香炉,“奴婢信阳阁何盛,见过三位婕妤。” 另外跟在何盛身后,脸上还有明显巴掌印的小太监,也紧跟在他身后跪着,“奴婢信阳阁郑艺,见过三位婕妤。” “方才你们是因何事在喧哗?”聂缨白虽然看不惯何盛在这里打骂郑艺,但是不知道原因前,也说不好是他们谁人之过。 何盛也是没有料到,就是趁着这个时候御花园不会有人来,才直接动手打了郑艺,结果反倒是把现在最得宠的聂婕妤给招来了。 何盛到底在宫里的时间久了,既然敢动手打郑艺,那自然是想好了自己的退路,眼睛一转,当即就开始向聂缨白抱怨了起来。 “启禀夫人,夫人不知道,奴婢身后这小子是新来的,规矩还没学好,手脚也不麻利,今日是为了给陛下拿新的香炉香线,奴婢才特意把他带上,让他长长见识。” “结果这小子也不知道什么缘故,好好的走在平底上,就把手里的东西给摔了,这鎏金香炉,和这龙涎香,那可都是名贵之物,还都是御用的,如何能摔了?” “更何况这两样东西,在宫里都是有定数的,这损毁了御用之物本来就是重罪,不光是这小子的性命堪忧,奴婢怕是也讨不了好,也是气急了,这才打了他一巴掌。” “有这一巴掌让他涨涨教训,回去以后,奴婢也能替他求情不是?” 这番话说的好像何盛完全是替郑艺考虑一样,要不是他飘忽的眼神,乱转的眼珠,大概还真的会让人相信了。 聂缨白不理会何盛,只是看了眼一直跪在一旁默不作声的郑艺,“郑艺,你来说说,你为什么会把东西摔了?若是确实不是你故意的,本宫可以替你求情。” 郑艺这才稍稍抬头看了眼聂缨白,他虽然在御前的时间不久,但是这满宫里的人都知道聂婕妤颇为得宠,要是真的有聂婕妤开口,说不定他真的可以逃过一劫。 郑艺犹豫了一下,“奴婢当时确实身上不舒服,头有些晕,手脚发软,然后眼前黑了一下,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把东西都给摔了。” 何盛当即转过头去瞪向郑艺,“浑说什么!分明就是你失手打翻了东西,不老老实实认罪,还在这里狡辩!” 聂缨白眉头一皱,一旁的鲁藏立刻开口,“放肆!三位夫人在此都没有开口,哪里轮得到你开口?莫不是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何盛立刻又换了副嘴脸,向聂缨白讨饶了起来,“夫人恕罪,夫人恕罪,奴婢也是怕夫人被这小子给欺瞒了,这才出言阻拦。” “若是夫人不喜,那奴婢不开口就是了,只是陛下那里还等着奴婢带香回去,现在香都已经摔坏了,奴婢还要重新去领上一些,夫人要是不介意,能否让奴婢先行告退?” 何盛压根就是仗着自己御前伺候的身份,料定了聂缨白不能处置他,也不会为了一个刚刚到御前的小太监就把他怎么样,所以虽然态度上恭敬,但话语里可轻蔑的很。 这话还引得拓跋卓都多看了他一眼,聂缨白脸上的笑容不变,“好啊,那何公公忙去吧,本宫这里也不便多留公公了。” 何盛只以为是压住了聂缨白,所以也不管被留下的郑艺,转身就离开了。 聂缨白看了眼何盛的背影,叫了郑艺起身,听了郑艺刚才的话,她判断郑艺应该就是低血糖了,一时间整个人失神了,所以才把东西给砸了。 虽然都是御前伺候的,但是竞争应该更激烈,瞧何盛那样,分明是要把郑艺给踩在脚底欺负的样子,说不定这低血糖的原因是谁引起的了。 “好了,这事我让鲁藏送你回去,你呢,也把这些坏了的东西带上,旁人不能替你做主,但是想来佟公公还是可以的。”聂缨白想了想,还是向郑艺伸出了援手。 “鲁藏,一会儿见到佟公公一定要把事情经过都给解释清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是要让佟公公自己去查,咱们可做不了信阳阁的主。” 鲁藏应了声,上前叫上了郑艺,就带着他朝信阳阁而去。 郑艺自然是感激涕零,有了聂缨白出面说话,佟公公肯定会信上几分,只要佟公公稍加垂问几句,往后他的日子一定不会更差了。 郑艺恭敬的朝聂缨白行了礼,这才拿上一旁摔碎了的东西,跟上了鲁藏的脚步。 第118章 慕容渊的意图 这个小插曲,聂缨白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不过是随手搭救罢了,三人继续朝着怡秀阁而去,见到了聂缨白夸耀的绿芽。 聂缨白得意洋洋的炫耀了一把,自己在种花上的天赋,慕容澜很给面子的夸奖了一句,倒是拓跋卓无语的看了两眼眼前的绿芽,“不就是发芽了吗?这就叫有天赋了?” 聂缨白好像的看着拓跋卓言不由衷的样子,明明就是觉得自己被比下去了,说了两句酸话,但是眼里有种羡慕的情绪在。 “不管怎么说,我这花是最早发芽的,这点你不能不认吧?慕容那边也有动静了,你的呢?”聂缨白已经看出来了,拓跋卓本来对种花这事并不在意,所以肯定没种。 拓跋卓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我之前太忙了,今日回去我就种,不就是发芽吗?你等着,三五日肯定就能种出来了。” 聂缨白晃了晃自己的手指头,“不不不,你已经落后了,你的种子三五日才发芽,我的花三五日后,肯定就已经长高了,还长出来更多的叶子了,你追不上。” 拓跋卓看着聂缨白得意洋洋的样子,不由露出了一个气呼呼的表情,“不就是发芽吗?这有什么?发了芽又不是活了,又不是能开花了,你等着,到时候肯定是我的先开花。” 慕容澜看着两人像小孩子一样斗嘴,你一句我一句的,谁也不相让,这段时间接触下来,这两人平日里哪里会暴露出这么幼稚的样子? 看着拓跋卓急匆匆的回自己的清韵轩种花去了,慕容澜也笑着走了。 聂缨白回过头来给自己的花浇上水,“糖糖,去打听打听,这次开战是不是朔宁侯最早跳出来支持的?还有朝堂上其他人的反应。” 糖糖领命很快就出去打听了,这事甚至不需要糖糖多费心,像那两位容华都能打探到的事情,自然会有人愿意告诉聂缨白,只是聂缨白平常并不关心罢了。 没过一会儿,聂缨白还在作画的时候,糖糖就回来了。 这次出兵攻打池国,傅衡时只是刚刚露出了点话语,慕容渊直接提议要借口仇婕妤的所作所为出兵,池国是现在最弱小的,正好拿来给大秦的军队练手。 慕容渊也是深知傅衡时的野心,只要有人推一波,傅衡时肯定会出兵。 而慕容渊本来的目的,是自己能够领兵攻打池国,毕竟只是一个小国,大秦的那些将领应该是用不上的。 王蠡立刻就懂了慕容渊的意图,是想要沾染兵权,在慕容渊提议过后,王蠡立刻跳出来反对,攻打池国他没有意见,但是领兵之人不能是慕容渊。 王蠡既然反对慕容渊,就在脑海里盘算了一遍可用之人,郭羽还在镇守邺城,另外还有三位大将就驻守了各国交界之处,也是动不得的。 剩下叫得上名号的人,都在各军中历练,眼下倒是可以考虑调上一个人,只是这人选还要先和各位将军商讨一番,因此王蠡提议后,就开始挑选人选。 慕容渊倒是一点都不奇怪被王蠡反驳,提议被驳回后,慕容渊好像也不在意的样子,照样每日听着王蠡那里商讨各个人选。 也是巧合之下,王蠡发现了徐殿,正是黄煦的订亲对象,几番了解之下,徐殿自己也有意争取出征,王蠡便推荐了徐殿做副将。 另外点了一支驻守南边的杨氏子弟杨沅为主将,杨沅父亲是驻南大将军杨祺,这些年一直和南晋有不少的摩擦,但是未尝一败。 杨沅自十二岁起就跟随父亲上了战场,作战经验丰富,年纪轻轻就已经官居五官中郎将,这还是杨祺有意压制的情况下。 杨沅作为少将军,难免会被人怀疑,杨祺替自己儿子铺路,所以王蠡送了信件过来试探的时候,杨祺就找了杨沅商谈。 最后定了杨沅离开驻南军,从攻打池国开始,给自己谋个新的出路。 杨沅离开驻南军的时候,只带上了一些心腹手下,先行回长安城述职,只等大军齐备后,再出发去攻打池国。 到这之后的事情,就和聂缨白刚才听两个容华说的内容差不多了,朔宁侯只是替傅衡时开了口,只是提了一句自己想要替君出征的想法,就好像偃旗息鼓了一样。 聂缨白直觉这里面有什么问题,虽然他和慕容渊接触不多,但是就那么一次,就足够让聂缨白对他充满警惕了。 总觉得慕容渊做的每件事都有自己的目的,他既然会开口劝傅衡时出兵,那就一定是有什么好处,可是现在明面上看,好像他什么都没得到。 这和慕容渊平常的做法完全不同,这也是让聂缨白疑心的地方。 只可惜她在宫里,没有办法像之前那样,总能从聂于远和聂安朝的口中,得知一些朝上发生的事情。 想了想,还是决定趁着大军出发前,给聂安朝去一封信,虽然所有人都觉得这次出兵池国应该是手到擒来的,但是因为里面有慕容渊的影子在,让聂缨白不得不担心他们的安危。 大军很快出征了,聂缨白也没有得到聂安朝的回信,想来聂安朝是心里有数的,毕竟他也是丞相一派的,王蠡现在这么防范慕容渊,没理由聂安朝反倒不会。 这事之后就被聂缨白抛到脑后,毕竟她什么都插手不了,现在她的肚子越来越大了,夜里想要翻个身也难,而且小腿也开始变肿,夜里时常会抽筋,一定要糖糖帮忙按摩才行。 夜里起夜的次数也变多了,现在身边还真的只有糖糖有这个力气能帮忙,所以糖糖现在的职责就改成了守夜,每次傅衡时不在的时候,就由她守着聂缨白。 肚子大了以后,聂缨白也不往外面走了,每日就在怡秀阁的院子里绕圈,时不时看看自己的花怎么样了,时不时让人去看看拓跋和慕容的花。 拓跋卓本来是不打算种花的,现在看到聂缨白和慕容澜都种的很好,说出来就她没有一种出来一点花,这怎么行?所以现在对种花花费了全部的热情。 总算还是有点回报的,拓跋卓的种子虽然种的晚,但确实养活了,为此还特意找聂缨白炫耀了一下。 结果聂缨白直接让出了身后的位置,那里摆了一排的花盆,都是聂缨白种下的,而且养的好的那些,都已经有一根筷子那么高了。 拓跋卓看看手里的独苗苗,又一次气冲冲的走了。 聂缨白现在的心情格外的好,这几日又快到她的生辰了,凌悦璐已经让人送了贺礼进来。 这次生辰没有办法大办了,因为傅衡时冬日里本该大办的寿诞就只是简单的办了个家宴,皇后有样学样,也只是简单的吃了饭。 有了帝后以身作则后,这之后过生辰的人没有一个是大操大办的,即便聂缨白是怀着身孕过生辰,本来应该好好庆贺一番的。 聂缨白想想,要是真的大操大办,她那天要累死了,而且这怡秀阁也就成了人人都可以出入的地方,总有顾不到的地方,还是算了。 不过收到各宫送来的贺礼时,聂缨白还是笑的眯起了眼,要让一个财迷怎么高兴起来? 答,让她发现自己的贺礼不少,连带着小金库都丰厚了不少。 第119章 三皇子 过了生辰后,聂缨白就彻底闭门不出了,五月底六月初就是她的预产期了。 聂缨白还什么感觉都没有呢,周围的人都已经紧张了起来,蜜汁和酥酥三天两头就要检查一遍生产时用的上的东西,还有生下小主子以后要用的东西。 用得上的奶娘和稳婆都已经提前住进了怡秀阁,几人都和聂缨白见过面了,这几人中有聂家送进来的,也有皇后准备好的,聂缨白都收下了。 本来稳婆还以为聂缨白年轻,又有之前施修仪的事情,可能会害怕。 结果聂缨白什么事都没有,说起怀孕和生产的事情,好像比她们还要熟练,联想一下聂婕妤入宫前,正好是家中嫂子有孕,应该是那个时候学到了不少。 这几日因为池国那边经常有好消息传来,傅衡时的心情也格外的好,每日摸着聂缨白的肚子,都要跟肚子里的孩子絮絮叨叨许久。 这会儿刚吃完晚膳,因为有傅衡时陪着,聂缨白才跟着他在怡秀阁外面散步,也是傅衡时怕聂缨白在怡秀阁里憋坏了,才硬拉着她出来散步。 聂缨白哭笑不得的跟着傅衡时出来了,其实她倒不是怕在外面出事,是真的肚子大了以后,重的不行,所以才减少了出来走动的范围。 就在怡秀阁里面走圈,方便她随时坐下来休息,有什么事情,只要喊一声,周围都是自己的下人,随时都有人上前来帮忙。 但是看傅衡时的心情这么好,聂缨白也就没有拒绝,跟在傅衡时身旁逛花园。 “这次收到的军情抵报上说,杨沅和安朝他们很顺利,已经快到池国都城了,池国现在虽有抵抗,但是不足为虑。” “杨沅不愧是少年将军,虎父无犬子,要是真的继续让杨沅跟在杨祺身边,倒是可惜了,他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那妾身就先恭喜陛下,又得一员虎将。”聂缨白顺着傅衡时想要炫耀的心思,特意恭喜他一句。 傅衡时当然知道聂缨白这是恭维自己,架不住他现在心情好,也和聂缨白调笑一句,“那也要恭喜婕妤夫人,安朝这次回来,应当可以再晋一级。” 虽然聂安朝能再晋一级聂缨白早有所感,不过没想到这么快罢了。 聂安朝早就在五品尚书郎上待了许久,这次再晋,应该就要确认是跟着那位尚书大人身边学习的尚书左右丞了,虽然是平级调动,但是手上的权利却不一样了。 到时候聂安朝就是大秦最年轻的尚书左右丞了,也不枉他被看做是最有可能接任王蠡丞相一职的学生了。 聂缨白知道这是傅衡时故意透露给她的,想让她高兴罢了,也很给面子的朝傅衡时笑了,“多谢陛下对哥哥的垂爱了。” 傅衡时轻轻摩挲了一下放在聂缨白肩上的手,“安朝幼时就一直跟在我左右,我对他一向是信任有加,现在身边还有你,这么算来他还是我的大舅子,不应该帮着点他吗?” 这下倒把聂缨白给逗笑了,“哪里就成了你的大舅子了?哥哥可不敢认,我也不敢认的,你的大舅子,那可都在承恩侯府上呢。” 傅衡时对承恩侯一向是淡淡的,自从荀氏之后,承恩侯还想送来的姑娘,都让傅衡时和皇后给挡了回去,现在不管是承恩侯还是他的儿子,都不敢再向之前那般张扬了。 但要让他们自称自己是傅衡时的大舅子小舅子,应该也是没有这个胆子的。 两人继续朝着御花园里逛,倒是意外见到了还有人带着孩子在逛御花园,这个时候已经不早了,一般除非必要,不会这个时候带着小孩子出门游玩了。 傅衡时走近几步,那边的人立刻就发现了,为首的张妙盈赶紧带着三皇子上前向傅衡时行礼,“妾身见过陛下,不知陛下正陪着聂婕妤逛花园,打扰陛下了。” 傅衡时叫起后,只是多看了两眼三皇子,三皇子还没满周岁,还没有赐名,现在只能三皇子三皇子的叫着。 傅衡时见三皇子好像有点怕人,这会儿还被奶娘抱在怀里,连下地都不肯,眉头不自觉的一皱,“怎么这个时候带他出来了?” “启禀陛下,三皇子这段时间正在认东西,这段时间天气渐渐热了以后,在屋里待不住,妾身也想着这会儿没什么日头,御花园虽然有些凉意,但是多穿点衣服就好了。” “三皇子也已经习惯了这个时候出来逛花园,今日本想着休息一日,不过三皇子不肯,妾身就带着他出来了。” 傅衡时只是应了一声,走近两步伸手摸了摸三皇子的头顶,三皇子只是好奇的看着傅衡时,看到傅衡时伸手过来的时候,瑟缩了一下。 被摸了以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害羞了,扭过头抱着奶娘,不愿意再看傅衡时。 张妙盈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上前轻声呼唤几声,想让三皇子和傅衡时亲香亲香,可惜,三皇子也没有给她面子。 傅衡时倒是没有怪罪三皇子的意思,比起瘦弱的四皇子,三皇子这样已经不错了,只是和相处多时的大皇子二皇子相比,还是有些不足,“三皇子看着好像有些瘦弱了。” 张妙盈当即也顾不得劝三皇子了,赶紧低头认错,“是妾身不好,妾身第一次照顾孩子,平日里看着三皇子肠胃总是不好,所以总是拘着他,不让他多吃。” 傅衡时再次应了声,看了眼依然背对着他的三皇子,这才带着聂缨白重新往怡秀阁走去。 聂缨白抬头看了两眼傅衡时,“陛下是觉得三皇子有什么不好吗?” “张婕妤可没有多费心在照顾三皇子这事上。”傅衡时刚才就看出来了三皇子和张妙盈,并不亲近,对待奶娘要比对待张妙盈亲近的多了。 “三皇子分明是觉得热了才闹着要这会儿出门,身上都没有多穿,张婕妤却说特意给三皇子多穿了点。” “刚才三皇子见到我,第一个反应是抱着奶娘,以躲避和人亲近,而不是去找亲娘,可见平日里三皇子就是和奶娘待的最多,所以刚才三皇子怎么样都不理张婕妤。” 聂缨白的眉头微微一皱,她并不是很想管张妙盈的事情,但是又不忍心三皇子遭罪,万一傅衡时说的都是真的呢?“那陛下打算怎么做?” “不急,过两日我跟皇后说一声,让她平日里多照看三皇子一点,等到六岁以后,就该和络儿绍儿一样,单独住一个宫殿了。” 傅络和傅绍,就是大皇子和二皇子,自从六岁启蒙后,就离开母亲单独居住了。 听明白了,这就是等三皇子单独住了以后,就不让张妙盈插手三皇子的事情了。 聂缨白倒不觉得张妙盈有多可怜,当初还怀着三皇子的时候,就敢拿肚子里的孩子来搏前程,本来打算用身孕得来的好处一样都没有,对于张妙盈来说,三皇子根本就没有帮到她。 要是这么想想,张妙盈现在也未必多喜欢三皇子,所以一直忽视他也是有可能的。 正想着三皇子可怜的时候,聂缨白忽然脚步一顿,感觉到自己的肚子一痛,身下涌出了一片水迹,聂缨白一时有些茫然的看着这片水迹。 还是傅衡时发现了聂缨白的异样,自然也看到了水迹,当即就反应了过来,直接把聂缨白打横抱了起来,“快回去,聂婕妤发动了。” 傅衡时脚步飞快的把聂缨白抱了回去,怡秀阁的产房早已准备好了,傅衡时刚刚把人放下,就被跟来的稳婆给请了出去,要给聂缨白检查。 第120章 五皇子 怡秀阁里的下人们准备了许久,这会儿突然得知聂缨白发动了,手忙脚乱了一阵以后,立刻按照事先安排好的事情开始忙碌。 兵荒马乱过后,稳婆出来说话,聂缨白确实要生了,不过现在还不到时候,看眼下这个情况要到明天早上才能生了。 皇后匆匆赶了过来,听了稳婆的话,就打算先把傅衡时劝走,“陛下明日还要早朝,聂婕妤这一晚肯定不好受,到时候打扰到陛下歇息,便是聂婕妤也不忍心的。” 傅衡时皱了皱眉,“寡人晚点回信阳阁,鲁藏,若是有任何消息,一定让人来通知寡人。” 倒不是傅衡时不想留在怡秀阁,而是宫里的规矩就是这样,若是他今晚强硬留在怡秀阁,明日就该有人弹劾她了,不过他也不打算去其他人宫里。 聂缨白在里面都听到了,不由翻了个白眼,什么产房污秽,男子不能进来的规矩,也不知道是谁定的,现代多的是人家老公进产房陪同的好不好! 不过也知道在宫里规矩大于天,就是她想让傅衡时进来陪她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傅衡时待了好一会儿,这会儿聂缨白的阵痛过去了好一会儿,整个人都精神的很,完全看不出像是要生产的样子。 之后还是聂缨白察觉到自己的阵痛又来了,不想让傅衡时看到自己面目狰狞的表情,才把他给赶走了。 傅衡时虽然担心,但是皇后就在这里,虽然平时看着软弱,可碰到宫规,皇后是一点都不会退让的,傅衡时只能缓步离开。 稳婆再次给聂缨白检查过宫口,距离能生产还早,最起码要到明天早晨才行,让聂缨白趁着还不难受的时候,早点休息睡觉。 聂缨白干脆让人打了热水,自己要洗澡,古代的坐月子那可是一个月都不能洗漱的,让她这种早就习惯天天沐浴的现代人,怎么可能受得了。 也不管稳婆在旁边规劝,连头发也洗了一遍,等到酥酥帮忙擦干了以后,聂缨白才上床安睡,这会儿的阵痛间隔还挺久的,聂缨白舒适的打了个哈欠。 想想上次施修仪那副惨状,怎么她好像不是要生孩子一样?迷迷糊糊间睡意弥漫了上来,聂缨白也就不管了,总归是她的宝宝心疼她,一点都没有舍得折腾她就是了。 连皇后听说聂缨白这就睡了,都觉得有些诧异,宫里哪个生孩子的嫔妃,在生产前不是好一番折腾,谁能像聂缨白这么舒服? 想想平常聂缨白一直说她身子康健,连点孕吐和其他不适的感觉都没有,也不由轻叹一口气,看来这个聂婕妤果然是个有福气的。 聂缨白在睡梦中也感觉到了些阵痛,不过幸好她睡得熟,偶尔感到痛了也只是皱了皱眉,一直到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肚子里传来的疼痛才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听到聂缨白这里有动静传来,糖糖进来确认聂缨白醒了正在腹痛,赶紧叫了稳婆进来查看,确认聂缨白这是快要生了。 酥酥和蜜汁进来伺候聂缨白梳洗,又端来碗热汤面,在正式生产前补充好能量,确认她之后能有充足的体力。 曹御医也匆忙赶了过来,昨夜他就入宫了,直接住在了御医所,要是聂缨白这里有任何动静,他能及时赶来。 傅衡时那里准备上朝了,上朝前不放心聂缨白,特意让佟达过来问候一声,得知聂缨白一夜安睡,现在才要开始生,佟达都是满怀惊讶的走了。 外面几批人来来往往的,聂缨白全然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的阵痛越来越厉害了,间隔的时间也越来越短,都在说明她已经临近生产了。 又一阵疼痛传来,聂缨白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整张脸都皱巴了起来,痛呼出了声。 稳婆赶紧过来,确认聂缨白已经可以生产了,招呼酥酥和蜜汁准备好所有生产要用的东西后,就开始指挥聂缨白生产。 没过多久,聂缨白就感觉自己已经满头的汗水,酥酥时不时帮忙擦去点汗水,在一旁给聂缨白加油鼓劲。 聂缨白双手拽紧了手上的被子,每次稳婆说要用力,就用尽力气,想要把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每次用力,聂缨白心里只有一个感受,真他娘的痛啊! 也不知道是第几次用力了,聂缨白感觉自己的力气已经快要耗尽了,但是肚子里的孩子好像还是没有动静。 迷迷糊糊间,好像又一次听到稳婆说要用力,但是聂缨白已经使不上劲了。 蜜汁赶紧往聂缨白的嘴里塞了参片,又喂了聂缨白喝上两口水,嘴里的苦味,总算是让聂缨白精神了些许,趁着肚子又一次传来疼痛的感觉,咬牙把刚刚恢复的力气全都用上。 终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滑了出去,肚子里一直传来的疼痛感也好像瞬间消失了。 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响起,聂缨白才稍稍提起了点精神,这会儿又被消耗殆尽了,但还是坚持着想要看一眼,刚刚生下的孩子。 稳婆给婴儿仔细擦洗过后,赶紧抱来给聂缨白查看,“生了生了!是位小皇子!恭喜夫人!贺喜夫人!” 聂缨白好奇的探头看了眼襁褓里的孩子,果然是一张红彤彤皱巴巴的小脸,哭声响亮,一听就是个健康的孩子。 确定孩子没事以后,聂缨白才放心的让自己昏睡过去,“果然是个小猴子。” 稳婆见状抱着刚刚出生的五皇子去给皇后看,皇后看了果然大喜,当即就让人去给傅衡时报喜去了,听闻聂缨白现在已经脱力昏睡了,但是身体无恙,也就放心了。 生下孩子以后要怎么赏赐,聂缨白都是早就已经定好了的,反正怡秀阁现在的人不多,每个人都能都发两月的赏银,这次负责接生的稳婆,赏银也不少。 鲁藏刚刚带着聂缨白生下五皇子的消息到御前,因为是后宫之人,不能往前朝行走,就见到了之前聂缨白帮过的郑艺。 郑艺虽然是御前的人,但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鲁藏虽然疑惑,但是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上前和郑艺说了这个消息,郑艺也不推脱,扭头就进去跟佟达说了。 正巧,这会儿有前线捷报呈上,杨沅已经带人将池国攻下,池国王室不愿臣服之人皆已斩杀,剩下的人等全数看管了起来。 傅衡时正高兴的时候,佟达又上前说了五皇子诞生的消息,傅衡时更是喜不自胜,“诸位,寡人刚刚得到了两个好消息,池国已经拿下;另外,寡人刚刚又得了一位皇子。” 这样双喜临门的时候,朝堂上的大臣自然不会故意和傅衡时作对,立刻恭贺陛下。 傅衡时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好,大手一挥,直接封赏,“五官中郎将杨沅,攻下池国有功,晋为虎贲中郎将,全权处理池国战后之事,其余人等一律论功行赏。” “监军,中书侍郎聂安朝,晋为尚书右丞,辅佐处理池国事务。” “婕妤聂氏诞育皇嗣有功,即日晋位修仪,其母凌氏封三品诰命夫人,可随时入宫探望聂修仪。” 这一连串的封赏下去,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别看这次封赏的人众多,但是最得意的,还是后宫中的聂修仪,以及她的母族聂家。 第121章 好奇 要说大家对聂缨白最大的印象,应该就是得宠,入宫不过一年,就从美人,一路晋位到修仪,这可是后宫之中第一份的宠爱。 没看一样是生了孩子的张婕妤和施修仪,施修仪的位份现在都没动过,张婕妤即便是晋位了一级,可现在还是比聂修仪要低,这张婕妤可要比聂修仪进宫早许多年呢。 入宫时间短也就算了,人家连皇子都已经生好了,这份福气不由让人侧目。 聂家早些年虽然没人高看,但现在谁还敢小瞧他们?即便聂于远这么多年来对于升官一事并不热衷,自从坐上了御史中正一位后,好像心满意足的样子。 但是现在女儿在后宫得宠,儿子在前朝效力,谁不说聂于远会教养子女,特别有子女福,这样看来,即便是他想要在御史中正的位子上继续做下去,应该也是不可能的。 正好中书令上的老大人快要荣退了,朝中不少人都瞄上了这个位置,现在说不准会不会让聂于远去到这个位置上,这可是天子近臣的位置。 不管外面怎么猜测,这些时候凌悦璐很高兴,本来她也无所谓自己是几品诰命,反正她对这个也不是很在意。 但是现在她靠自己女儿得到了三品诰命,算算家里的品级,她反而是最高的了? 这么想想凌悦璐反过来跟聂于远炫耀了好几天,看着聂于远憋屈的模样,别提多开心了。 凌悦璐得到了诰命后,依照规矩进宫谢恩,皇后也很大方,直接让人领着凌悦璐去看望聂缨白了。 聂缨白现在正处于对自己家娃好奇的阶段,刚刚出生第二天的孩子,身上还是红彤彤皱巴巴的,聂缨白就因为在昏睡前念叨了一句丑,每个人过来都要念叨一句五皇子好看。 聂缨白都有些哭笑不得,怎么实话实说还不行了呢?皱巴巴的小老头模样是真的丑嘛。 但是现在孩子就在自己身边躺着,哪怕只是睡着,聂缨白看着都觉得好奇,可爱。 凌悦璐很快就来了,见到聂缨白的脸色虽然还有点微微发白,但是整个人的精神尚可,凌悦璐也凑上来看了看还在睡觉的五皇子。 看着外孙的睡颜,凌悦璐已经高兴的笑了起来,“哎呀,五皇子好俊俏呀,瞧这小嘴,跟夫人的一模一样,还有这大额头也是,眉眼倒是更像陛下一些。” 聂缨白仔细的看了又看,也不知道大家是怎么看出来的,说的都差不多,但是聂缨白自己却分辨不出来,“娘是哪里看出来的?我怎么看不出来?” “夫人还小呢,这才第一胎,平日里也没有见过别人家的小娃娃,自然看不出来。”凌悦璐这才从外孙身上挪开了视线。 “夫人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好好养好身子,可不许依着自己的性子胡来,坐月子那可是头等要紧的大事。”凌悦璐最清楚聂缨白有多娇气了,肯定是有点不舒服就不乐意。 聂缨白悄悄吐了吐舌头,她已经就自己知道的情况,提前做了准备,但是现在看来还是有许多不足的,不过是知道对自己身体好的,才勉强接受了。 凌悦璐也不多说,说多了,聂缨白又该不乐意了,继续盯着五皇子看,“陛下可曾来看过五皇子了?可还喜欢五皇子?” “昨日就来过了,陛下来的也是巧,五皇子正好醒了,陛下还抱了好一会儿。”聂缨白想想傅衡时不算熟练的抱了抱五皇子,也是觉得好笑。 傅衡时都已经是几个孩子的爹了,抱孩子这事居然还不熟练,傅衡时只是无奈的看了眼在一旁偷笑的聂缨白,想想她现在的情况,也就大度的不和她计较了。 聂缨白和凌悦璐正说着话呢,五皇子正好睡醒了,虽然双眼还没睁开,但已经打了个哈欠,正好露出了还没有长牙的牙床。 聂缨白看的只觉得好笑,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拉着凌悦璐一起对着五皇子一嘴的粉嫩谈论着。 凌悦璐都有些无奈了,都已经是当娘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好奇爱玩?对自己的孩子都是一副玩闹的样子,将来不会是个只知道带着孩子玩乐的娘吧? 别说,聂缨白就是这么打算的,学习这种事情,就交给夫子了,她就负责跟孩子玩,多好?有问题找他爹去,孩子又不是她一个人的。 五皇子还不知道自己被亲娘嘲笑好奇了一番,睁开迷蒙的睡眼,明明知道他还看不清东西呢,聂缨白还是忍不住凑到他面前,“宝宝看这里看这里,我是娘哦!” 凌悦璐刚想说五皇子不会这么快就有反应的时候,没想到五皇子真的看向了聂缨白的方向,这让凌悦璐都有些惊讶了。 还没反应过来呢,聂缨白干脆半支着身子,在五皇子的耳边来回喊看这里看这里,看这里看这里。 每次五皇子刚刚转过来,还在认真寻找呢,聂缨白就换到了另一边。 聂缨白不觉得累,五皇子也没有累的概念,倒是让凌悦璐哭笑不得,轻轻在聂缨白身上拍了一下,才让她老实了点。 凌悦璐看到五皇子咂吧咂吧了嘴,小嘴开始嘟来嘟去的,看着就像是要喝奶的样子,直接叫来了奶娘,把五皇子抱下去喂奶。 聂缨白还有些依依不舍的看着五皇子被抱走,凌悦璐暗自瞪了一眼聂缨白,猜到聂缨白在照顾孩子上不擅长,但是没想到是这么逗孩子的,不对,这都是玩孩子了。 “你这两日不会就是这么照顾小皇子的吧?”凌悦璐的眼睛微微一眯,大有聂缨白要是说对,就要收拾聂缨白的意思。 聂缨白赶紧摇了摇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五皇子醒过来的时间本来就不多,我昨天基本上都在睡觉,就没怎么陪过五皇子。” 聂缨白瞪大了双眼,表现出自己的无辜,可其实她昨天下午醒过来以后,只要醒着就一直在看五皇子,不过是五皇子醒过来的时间少罢了。 每次五皇子醒过来,她就好奇的上去逗弄逗弄五皇子,现阶段五皇子还不认人,所以她只能是在他耳边弄出点声响,看到他左右张望也是一种乐趣。 凌悦璐哪里能不知道聂缨白就是在故作无辜,事情肯定不像她说的那么简单,但是凌悦璐又听不到聂缨白的心声,只能是稍微提醒两句。 聂缨白赶紧应下了,不然不是还要继续被凌悦璐给念叨? 凌悦璐这次进宫也是顺便要说说家里之后的安排,“再过段时间,就该是三皇子的周岁宴了,不论张婕妤是不是得陛下宠爱,三皇子的周岁宴肯定不会草草了事的。” “办完了周岁宴,就该出发去避暑山庄了,四皇子的百日宴,也该在避暑山庄举办了,四皇子的身子一直不好,恐怕这次百日宴也不会大办,以免冲撞。” “再之后就该是团圆的周岁了,家里的想法是就请几家亲近的人来,家里人自己热闹热闹就是了,这次你们兄妹两个都给家里长脸,盯着家里的人太多了。” “正好团圆的周岁,就在四皇子的百日之后,四皇子既然不会大办,那作为臣子,自然不能越过四皇子去。” 聂缨白点了点头,“爹娘想的有理,反正团圆还小,办周岁宴热闹的是大人,他一个小孩子能懂什么?等将来团圆大了,再听他的想法办生辰宴就是了。” 第122章 逗弄 等到五皇子喝饱了奶,又重新换好了尿布被送回来,凌悦璐再次逗弄了一会儿才离开。 看着凌悦璐走了,聂缨白才继续逗弄五皇子,可惜这次五皇子不是很给亲娘面子,打了个哈欠又睡了过去,聂缨白不死心,伸手点了点五皇子的手心。 结果直接被五皇子拽在了手里,聂缨白感觉到手指上传来的温热,一时也舍不得松开,干脆就在一旁傻傻的看着,看着看着,自己也睡了过去。 傅衡时过来时,正好就看到床上一大一小两个小人儿,聂缨白和五皇子牵手的样子,让傅衡时的脸上也不由露出了一抹温柔。 悄悄也伸出手指,放到了五皇子另一只空着的手心里,已经熟睡的五皇子也没有冷落自己的父皇,也轻轻把傅衡时的手指拽在了手心里。 一家三口好像用这样的方法连接在了一起,傅衡时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的坐在床边,守着他们母子两个,好像也能觉得安心。 聂缨白到底没有多困,只是在房里坐月子,什么都不让做,实在是无聊才睡了过去,这会儿迷迷糊糊的不过睡了大半个时辰,迷糊间好像听到了另一个呼吸声,这才稍稍睁开眼。 “陛下来了。”聂缨白也不和傅衡时客气,微微起身就看到傅衡时和自己一样的动作,不由轻笑了一声,“幼稚。” 傅衡时眉头微挑,缓缓抽回了自己的手,只是在五皇子的脸上轻轻抚摸了两下。 自从跟随祖父征战以来,多少年没有人说过他幼稚了,现在听到聂缨白这么说他,反倒还有点新奇的感觉。 傅衡时又问了聂缨白几句五皇子的情况,聂缨白虽然没有亲自给五皇子喂奶换尿片,但是要求过每次给五皇子收拾完了,一定要再抱回来,所以聂缨白还是很清楚五皇子的事情。 短短两天,就已经发现了不少五皇子的小习惯了,比如五皇子不爱哭闹,除了刚刚出生的时候哭啼了几句,再没有大声过。 醒了以后,会用各种方法让你知道他的想法,肚子饿了,就会嘟嘴,要是你一直不理他,他还会嘬出点声音来。 要是想换尿片了,就对着人嘤咛一声,一声不理就继续再叫两声,总有人会注意到的。 聂缨白发现了这两个小习惯,都有些好奇五皇子的身体里是不是一个成年人的灵魂了。 正好是五皇子的洗三礼,由皇后来主持,各宫送上了贺礼,稳婆看着一个又一个的金饰玉佩扔在水里,脸上的笑容更加热切,吉祥话像不要钱似的往外冒。 反正水里的这些东西最后都是给稳婆的,过了今天的洗三礼,稳婆也要出宫了。 聂缨白看着一进屋子就止住了哭声的五皇子,也是哭笑不得,刚才在外面洗三的时候,需要孩子哭出来一声,但是奈何五皇子只觉得这是在玩,一点哭的意思都没有。 最后还是稳婆在五皇子的屁股上拍了两下,这才让五皇子不满的喊了一声,这事就算过了,把洗三礼完成后,就让奶娘重新把五皇子给抱了回来。 刚刚还在假装哭喊的五皇子,一送到聂缨白的床榻上,立刻收起了哭声,眼角连点泪花都没有,聂缨白轻轻伸手在他脑袋上一点,“小滑头。” 洗三礼后,聂缨白就完全不和外界接触了,也就只有傅衡时、拓跋和慕容会时常上门来看看五皇子,旁人聂缨白一个都没见。 过了七日后,五皇子身上的褶皱退了,皮肤也褪去了通红的颜色,重新变得白皙起来,眉眼间也长开了,现在已经能清楚的看清他的容貌了。 就像凌悦璐说的那样,五皇子的额头和嘴唇更像聂缨白的,眉眼和鼻梁完全继承了傅衡时的长相,一眼看过去都能看出来这是傅衡时的孩子。 聂缨白一开始还有些吃醋,“不是说女儿肖父,儿子肖母吗?怎么看了半天,全是陛下的影子?闹半天我就是负责参与和生的。” 傅衡时当然也看出来了,正有些得意的抱着五皇子逗弄,“像我多好,当日我祖父就因为我跟祖父的容貌更像,特别喜爱我呢。” 连之后两日来的拓跋和慕容知道了,也觉得这点挺好的,拓跋卓看的更开,“像父皇是最好的,像我父皇,就对和他长得最像的九皇兄特别偏爱。” 聂缨白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理,也就放弃纠结了。 聂缨白自从发现五皇子对声音的反应很敏感,弄了不少乐器,五皇子最喜欢的还是拨浪鼓,只要拿着拨浪鼓摇动两下,五皇子的眼睛立刻就看了过来。 除了这个拨浪鼓外,五皇子最喜欢的还是聂缨白的声音,只要是聂缨白出声,不管五皇子是在谁的怀里,都会立刻朝聂缨白看去,这让聂缨白得意不已。 有了五皇子整日陪着,这个月子好像一点都不难过,聂缨白每日的欢乐都在逗弄五皇子上了,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理会。 六月二十五日,正好是三皇子的周岁,皇子的周岁不能随意应付,皇后早就邀请了宗族里的长辈们前来,替三皇子办周岁,布置抓阄礼。 虽然傅衡时并没有多宠爱三皇子,但这也是皇子,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众人拿出了准备好的东西,让三皇子抓阄。 最后三皇子抓到了一把小木剑,被众人夸赞会是未来的大将军,有傅氏家风。 傅衡时也当场给三皇子赐下了名字傅继,正是在玉牒上记上了三皇子的名字。 酥酥听说了众人对三皇子的夸赞,回来看好还在乐此不疲跟聂缨白玩乐的五皇子,不免有些不服气,“不就是一把小木剑吗?将来我们五皇子肯定更厉害。” 这么明目张胆的偏心,聂缨白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五皇子将来不管拿到的是什么,都会被人夸出一朵花来,这些事情有什么要紧的。” “今天是二十五了,再有五天我就该出月子了吧?”这才是聂缨白最期待的事情。 虽然现在的天气还没有到最热的时候,但是坐月子,又不能洗澡,又不能吹风,额头上还要带着抹额,脚上还要穿着袜子,不能露出一点地方被吹风。 吃的喝的,全都是热烫的,为此每次吃完饭都是满头大汗。 为此聂缨白不是没有抗议过,但是酥酥和蜜汁背后有御医和凌悦璐撑腰,不管聂缨白提出什么样的条件,都是选择性答应。 到现在,聂缨白只觉得自己都要馊了,一头的秀发都已经油腻不堪,恨不得现在就泡进热水里好好洗个热水澡,可惜,现在还只能是想想。 酥酥当然知道她们家夫人有多爱干净,现在这样对她来说确实很难受,但都是为了夫人好,所以一定不能松口答应,“那奴婢去打些热水来,给夫人擦拭一下?” 这已经是酥酥能接受的最低程度了,也是聂缨白能要求到的最高待遇了,可怜巴巴的点了点头,还好还好,还有五天她就能出月子了。 “今年什么时候启程去避暑山庄?”聂缨白也好奇这个,去年张妙盈没有赶上去避暑山庄的日子,据说在皇宫里过的挺艰难的,尤其三皇子还小,整日的哭闹不止。 “奴婢打听过了,今年要到七月五日才启程去避暑山庄,皇后娘娘已经派人提前去打扫了,奴婢和蜜汁也看着给夫人准备了行礼,等夫人好了以后正好看看,还有没有要加减的。” “我的东西没什么要紧的,还是要多给五皇子准备好东西,我们家五皇子啊正是娇嫩的时候,什么东西都要当心呢,是不是啊宝宝?” 第123章 出月子 到出月子那天,一早醒来,聂缨白都顾不上逗弄五皇子了,火急火燎的让人送来了热水,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感觉自己搓下来了厚厚的一层泥。 终于洗够了,聂缨白才神清气爽的出来了,时隔一个月感觉自己终于重见天日了,都想着要叉腰哈哈大笑一下,这样才能体现她现在的心情。 不过还好,聂缨白总算还记得自己的身份,没有做出这样不雅的举动,然后就像是第一次到怡秀阁一样,对四周都好奇的不行。 五皇子被奶娘也抱了出来,跟聂缨白同样好奇的眼神,聂缨白干脆把五皇子抱在怀里,自己逛的时候,顺便一样样给五皇子介绍。 “这里是母妃的寝宫,这几日宝宝白天都跟母妃在这里哦,外面看着是不是很大呀?” “这里是母妃作画的地方,等过两天空下来了,母妃给我们宝宝也画上几幅怎么样?” “这里是怡秀阁的花园,这里都是母妃自己种的花,这些时候母妃都不能出门,花花都是酥酥姑姑和蜜汁姑姑她们照顾的,宝宝看着好看吗?” “现在正在朝我们走来的是你父皇,宝宝看看,熟不熟悉?”聂缨白给五皇子介绍了一下正好进门的傅衡时。 傅衡时这两日并没有见到聂缨白,自从聂缨白觉得自己身上脏了以后,就不肯再见傅衡时,两人也已经有十天半个月没有见过了。 每次傅衡时来也只能见到五皇子,五皇子自然是认出了傅衡时来,啊了一声,就算是和傅衡时打招呼了。 傅衡时许久没见聂缨白,见她现在气色红润,即便刚刚生完孩子身上还有些丰腴,性子调皮依旧,但整个人的气质添了份柔和。 “看着恢复的很好。”傅衡时摸了摸五皇子的脑袋,也顺便摸了摸聂缨白的脸颊,“过两日就要去避暑山庄了,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东西是都收拾好了,不过陛下提醒我了,我还没去看过呢。”聂缨白一点也不跟傅衡时客气,“既然陛下来了,那就先替我照顾照顾五皇子,我去去就来。” 把五皇子交给了傅衡时后,聂缨白直接带着身边的蜜汁去核对行李了,留下傅衡时无奈的抱着五皇子进了屋,“你母妃心可真大,就这么把你扔给你父皇了。” 五皇子可听不懂傅衡时的抱怨,无辜的吐了个泡泡,表达自己的无聊。 那边蜜汁也在担忧,“夫人就这么把五皇子扔给陛下,不怕陛下会生气吗?” “生什么气?这孩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的,陛下也有份的,凭什么不能让他照顾一下?” 聂缨白对此是习以为常的,“再说了,也就这么一会儿,奶娘也在,能出什么事?”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聂缨白检查行李的动作还是飞快,又给五皇子加了好些玩具进去,分明五皇子现在根本玩不了,都是聂缨白用来逗弄他的。 快速把行李查看过后,聂缨白就朝屋内走去,到底这些时日傅衡时每日都会来看五皇子,五皇子本来就和傅衡时熟悉,这会儿傅衡时拿着他最喜欢的拨浪鼓玩,五皇子特别给面子。 左看看右看看,是不是还要伸手去抓,但是一直抓不到,即便这样五皇子也不着急,照旧玩的不亦乐乎。 聂缨白不由笑了一下,“陛下之前还笑话我一直逗弄五皇子,怎么轮到陛下自己了,也拿着拨浪鼓逗他?” 一听到聂缨白的声音,五皇子立刻抛下了傅衡时,转头看向聂缨白,一发现是自己熟悉的人,直接伸开双手要抱。 聂缨白直接上前接过了五皇子,“哎呀宝宝,是不是认出母妃啦,想不想母妃呀?母妃一会儿不见我们宝宝就想了呢,给母妃香一口。” 一个亲吻落在了五皇子的脸颊上,五皇子笑的眯了眯眼,又露出了还没长牙的牙床,逗的聂缨白都跟着笑了。 傅衡时这个时候也凑了过来,“不像话,怎么能随便乱亲。” 聂缨白看了眼言不由衷的傅衡时,状似无奈的开口,“怎么就随便乱亲了?这是我儿子,我亲我儿子还不行了?就亲。” 说罢聂缨白又在五皇子的脸颊上落下一吻,得意的看了眼傅衡时,又在傅衡时没有反应过来前,站起身也在他的脸上落下一吻,“多大的人了,还吃儿子的醋。” 聂缨白早就想好要给五皇子画幅画了,正好趁着这会儿傅衡时也在,干脆让他抱着五皇子,她来作画,聂缨白动作很快,一幅线稿已经画好了。 傅衡时见状,干脆和聂缨白交换了一下,让聂缨白抱着五皇子坐在那儿,一时手痒也画上一幅画,画的时候格外认真,誓要和聂缨白一较高下的样子。 这期间五皇子倒是很给面子,一点也不哭闹,谁抱着都行,不过大概是太安静了点,打了个哈欠就睡了过去。 等到傅衡时画好了,聂缨白才让奶娘把五皇子抱下去安睡,两人分别给自己的画上色。 画好的画,一眼就能看出区别,聂缨白的笔触细腻,用色大胆,人物细节刻画上更好,看着和真人一般无二。 傅衡时的则是用笔更大胆一些,眼色上虽然不如聂缨白大胆,但是整体布局合适,简单的背景反倒突出了前面的人物,狂放的背景凸显了在人物上的细腻情感。 两人各有各的好,谁也不服谁,聂缨白干脆把两幅画都收了起来,“不急,我俩说好没用,还是要等宝宝长大了自己挑,看他是更喜欢母妃的,还是父皇的。” 这就是聂缨白耍赖了,到时候聂缨白拿自己的画去教导五皇子,五皇子肯定就会更喜欢她的,聂缨白在心里偷笑。 傅衡时一字不落的全听到了,对于聂缨白的打算也不拦着,等到五皇子开蒙了,那都是前朝的夫子教导,夫子教导的时候肯定是偏向他的风格的,耳濡目染下,五皇子会不喜欢? 夫妻两个各自打着算盘,五皇子还没开蒙,就已经被安排好了作画这门课程。 画完画,差不多就是午膳的时候了,这段时间聂缨白的饮食都是特意准备的,但是整体都很清淡,本来还以为今天可以稍微吃点重口味的,结果还是不行。 看着面前的羹汤,再看看傅衡时那边都是姜末蒜末的膳食,不由有点嘴馋,可怜兮兮的看了眼身旁负责布菜的糕糕,“我什么时候能吃点正常的东西?” “莫不是夫人觉得奴婢做的汤不好喝了?”糕糕反问一句,“那奴婢就收手不做了?” 聂缨白立刻摇了摇头,“不不不,好喝的,就是一连喝了一个月的汤汤水水,难免会想吃点别的东西,比如陛下的那种。” 糕糕连看都没看一眼,“那奴婢现在就找来曹御医问问?或者晚点问问老夫人?” 聂缨白只能偃旗息鼓,傅衡时就在这边,曹御医来了也不会帮她说话,凌悦璐就更不用说了,肯定不会同意她乱来的。 之前从来没觉得用个午膳这么难熬,吃着嘴里的汤品,看着傅衡时慢条斯理的,或者说是故意显摆的吃着自己的膳食,香味飘到聂缨白面前,勾搭的聂缨白嘴里的东西都不香了。 倒不是糕糕做的东西不好吃,糕糕早就看出来聂缨白已经有些吃腻了,所以一直在想着法子给聂缨白变化伙食。 但是现在有个香味特别霸道的吃食在面前,哪怕糕糕的汤品再好吃,都已经吸引不了聂缨白了。 第124章 争抢 这顿午膳吃的聂缨白痛苦不已,要是傅衡时告诉她晚膳还要留在这里,吃这么引人犯罪的东西,那她肯定不会留傅衡时在这。 幸好傅衡时也就是午膳的时候显摆了一下,晚上特意让人送来了清淡的膳食,这才让聂缨白认真的品尝糕糕送上的吃食。 到出发去皇庄的前夜,傅衡时照旧在皇后那里留宿,聂缨白更是早早就入睡了,有了去年的经验,聂缨白知道明天一路上不会好受,还是趁现在好好休息才是。 又是一路摇摇晃晃的到了皇庄,这次聂缨白依然住在濯锦堂,本来濯锦堂就大,也是皇庄的人看聂缨白得宠,特意给她安排的。 现在聂缨白带着五皇子一起住进去,依然绰绰有余。 聂缨白提早准备好了,所以这一路上并没有太难受,五皇子就更不用说了,一路上都是睡过来的,现在看到了新的地方,不免有些好奇。 把濯锦堂留给酥酥和蜜汁收拾,自己就抱着五皇子走了出来,也不到外面去,就在濯锦堂的院子里逛,这就已经让还没怎么见过外面景色的五皇子,好奇不已了。 被聂缨白抱回去的时候,还有些依依不舍的朝外张望,不过没有哭闹罢了,老老实实的让奶娘抱下去喂奶换尿布去了。 聂缨白想了想,就让糖糖去漪芳轩和雨香榭,请慕容和拓跋明天来坐坐,这段时间五皇子开始认人了,对于身边的人都比较熟悉了。 这两日因为要来皇庄,拓跋卓和慕容澜也要整理行李,所以有两日没来看过五皇子了。 今天收拾收拾行李,明日正好可以上门做客,也看看五皇子还记不记得她们两个。 得到了聂缨白的邀请,拓跋卓和慕容澜迫不及待的就来了,两人原本也不是没有见过小孩儿,尤其慕容澜还带大了自己的弟弟,这也不妨碍她们对五皇子的喜爱。 拓跋卓早在宫里的时候,就让人做两个小玩具,正好可以用来逗五皇子玩,慕容澜则是亲手做了些小孩子的衣物,给五皇子穿正好。 因为和聂缨白熟悉了,拓跋卓和慕容澜也不敢聂缨白瞎客气,直接就在屋里坐下了,就等着聂缨白抱着五皇子出来了。 没让两人多等,聂缨白就抱着五皇子出来了,拓跋卓直接上前就接过了五皇子,动作熟练,一看就是抱过好多次了。 五皇子明显也习惯被人抱来抱去了,即便抱着的时候不舒服,他自己就会扭来扭去,调整好自己的姿势,让自己舒服点。 虽然这几日拓跋卓没有来看过五皇子,但五皇子还是盯着拓跋卓看了半天。 拓跋卓期待的看向五皇子,“五皇子是不是认出姨母来了?有没有想姨母啊?姨母这两天没有见到五皇子,可是想的不行啊。” 可惜让拓跋卓失望了,五皇子现在压根还不会说话,只是敷衍的啊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反正在拓跋卓的理解中,就是五皇子也想她的证明。 这下拓跋卓更不舍得放下五皇子了,闻着他身上的奶香味,稀罕的不行。 慕容澜在一旁想要抱抱五皇子,可是被拓跋卓左右转悠,一直寻不到机会,只能透过拓跋卓的肩膀看到五皇子,一时都有些吃味,“我也要抱五皇子,给我也抱抱。” 拓跋卓看出来慕容澜想抱五皇子了,嘴角划过一抹坏笑,侧身的时候露出来更多五皇子的身影,让慕容澜以为自己只要一伸手就能抱到了,又转过身去换到另一边。 慕容澜左右跑动,就是抱不到五皇子,就连跟着拓跋卓绕圈都不行,气的跺了一下脚,跑到聂缨白身边,“妹妹就不管管拓跋姐姐?她这样晃来晃去的,把五皇子弄难受了。” 聂缨白一直注意着呢,拓跋卓虽然一直在逗慕容澜,但其实手上的力道很注意,不会让五皇子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 不过聂缨白没有说的是,拓跋卓这么晃悠,用不了一会儿,五皇子就该要睡了。 果然拓跋卓还在抱着五皇子显摆的功夫,五皇子打了个哈欠就睡了过去。 这下连拓跋卓也不能抱了,聂缨白直接上前接过五皇子交给了奶娘,“好了,这下你们两个也不用争了,谁都抱不到了。” 拓跋卓感觉自己才抱了五皇子没一会儿呢,看着奶娘离开的身影,望眼欲穿,和慕容澜瞪了对方一样,“都怪你,要不是你跟我抢,我也不会一直晃悠。” 慕容澜也是不客气的回瞪过去,“明明是怪你,不给我抱五皇子,还故意逗我,不然我也不会一直追着你跑。” 聂缨白在一旁笑的不行,这两个人自从五皇子降生以后,经常因为要抢着抱五皇子闹脾气,可是一转头说起五皇子可爱的时候,又好的不行。 这会儿聂缨白也不参与这两人的争辩,反正争来争去,最后五皇子还是她的儿子,她们俩也抱不回去。 还在争辩的两人,对着对方哼了一声,喝上一口茶,又和好了,说起刚才看到五皇子时,五皇子可爱的模样,说起下次要给五皇子带点什么东西。 聂缨白淡定的喝上一口茶,就知道是这么个结果,五皇子现在的东西都快要堆起来了,不少好东西都是这两位送的,聂缨白当然不会拦着,多两个人疼爱五皇子也好。 “过几日,就该是四皇子的百日宴了吧?看样子说是不会大办了。”拓跋卓悠然的喝上一口茶,好像刚才和慕容澜嬉笑的人不是她一样。 “本来皇后娘娘是想要大办的,说是来了皇庄以后,正好适合办宴席,也让大家都认识认识四皇子,可惜四皇子的身子还是不争气,来的路上颠簸了点,身子又不适了。” 慕容澜听到的消息更多些,毕竟大家都不太会防范她,都觉得她的存在无关紧要。 聂缨白的眉头一皱,“四皇子又病了?不是有御医随行吗?出来前就听人说,四皇子已经好了不少了,怎么就又......” 自从有了五皇子以后,最听不得的就是孩子生病这类的事情了,哪怕她之前跟施修仪的关系很不融洽,但也不至于知道四皇子身体不好,还幸灾乐祸。 拓跋卓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这谁知道呢?反正自从四皇子出生以后,三天两头就生病,一直都在喝药,现在听说他病了,都有点见怪不怪了。” 聂缨白的眉头依然皱着,“四皇子这身子也太差了,不是说能调理好吗?” “能调理好也不是立刻调理好。”慕容澜解释了一句,“御医说的话听一半就行了,说是能调理好,但是什么时候能调理好,调理成什么样,还不是要看最后的结果?” 聂缨白无奈的轻叹一口气,只是可怜这个孩子要遭这么一番罪罢了,“那施修仪呢?怎么好像很久没有听到过她的消息了?” 拓跋卓和慕容澜对视一眼,拓跋卓的声音里难免有些幸灾乐祸,看笑话的意思,“她啊,应该是没脸见人了吧?” 聂缨白一脸的好奇,凑到慕容澜身旁,“怎么回事啊?拓跋还跟她有仇了?” 慕容澜看了眼拓跋卓,见她没有拦着的意思,这才开口跟聂缨白说,施修仪和拓跋卓的结梁子,还要从当初施修仪有孕的时候开始说起。 第125章 肉山 施修仪去年在皇庄的时候,和拓跋卓住的很近,所以一开始仗着有孕折腾起来,拓跋卓就受到了不少的困扰,先不说施修仪的下人,就连施修仪自己,也喜欢到处显摆。 而住的最近的拓跋卓,就成了最常被显摆的对象,本来大家的出身就差不多,但是拓跋卓是底气最足的那个,施修仪之前也不是没想过要跟在拓跋卓身后的。 只是拓跋卓有底气有傲气,不屑干抱团的事情,本来她就只是来和亲的,得不得到傅衡时的宠爱,对她来说并不在意,所以直接拒绝了施修仪她们。 现在施修仪反过来成了她们中间过的最好的,怎么会不想跟拓跋卓显摆呢?甚至还多了点想要折辱拓跋卓的心思。 一面在那里折腾膳房,一面就跑来折腾拓跋卓了,今天看上了拓跋卓的膳食,明天看上了拓跋卓的首饰,后天看上了拓跋卓的什么摆件。 到最后施修仪的下人都开始要明抢了,拓跋卓之前忍让不过是看在施修仪有孕的份上,既然施修仪自己不在意自己的肚子,那她也不会客气。 直接让下人动手,把过来抢东西的人全都打了一遍,一点也不需要留情,打伤打残最好,然后就带着剩下的人,直接闯进了施修仪的院子,先一步把她的下人都给制服了。 然后就把自己的东西都带回去了,手上拿着施修仪的东西,直接一顿打砸,直言这些东西她还看不上,难怪施修仪这么眼红她的东西,原来是手上拿不出好的。 拓跋卓这通发作和反击,直接让施修仪都傻了,也明白拓跋卓不是她能招惹的起的,倒是想过要找皇后和傅衡时给她做主,结果正好撞上了柳贵人收拾她的档口。 施修仪这下只能自己老老实实做人了,哪里还想得到要折腾拓跋卓,之后就一直到自己难产生下四皇子了,施修仪都没能给自己找回场子。 而施修仪到现在都不敢在人前出现的原因也很简单,她现在的身体已经不能用丰腴来解释了,是肥胖。 本来施修仪在孕晚期的时候,就因为吃的过多,所以整个人就胖了出来,等到坐月子的时候,虽然瘦回来了一点,但也架不住她之后又自己乱吃。 大概是看四皇子的身子不好,施修仪自己也焦虑,一焦虑就吃的更多了,如此反复,施修仪现在的衣服已经要比之前大了两圈,现在可能还要重新做衣服了。 因为住的近,拓跋卓是最早发现施修仪现状的人,施修仪虽然想要早点藏起来,但还是被拓跋卓看了个正着。 拓跋卓虽然不会学着施修仪那样,上门去挑衅,但是谁也拦不住她在背地里幸灾乐祸。 聂缨白不由感叹了一声,不愧是拓跋卓,确实是她的风格,随性,说跟你关系不好,就没打算跟你搞好关系,幸灾乐祸是基本。 “那她后面几天肯定要出席四皇子的百日宴啊,这她总不能再躲起来了吧?”聂缨白也是好奇。 “不是说只是小办吗?多半就不会请外面的人,也就是宫里的人一起吃个饭热闹热闹罢了。”拓跋卓随意的吃着点心。 “再小办,也要在宫里众人面前露脸,恐怕这下她想瞒也瞒不住了。”慕容澜闲适的喝上一口茶。 “难怪了。”拓跋卓恍然大悟,“最近听下面的人说,施修仪想要减重,不过好像方法不得当,把自己折腾的晕过去了两回,连御医都请了好几次,应该是想让自己瘦一点吧。” 聂缨白和慕容澜相视一笑,施修仪闹出什么样的笑话都不奇怪了,反正都是她自己折腾出来的,她们看着就行。 十日,正好又是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时候,聂缨白到的不早不晚,和拓跋慕容差不多的时间到的,三人照常聚在一起说话。 赶在皇后娘娘出来前的最后一秒,施修仪姗姗来迟,不过刚一出场就成了众人的焦点,大家多少都有点不敢置信的看着施修仪,实在是施修仪前后变化太大了。 皇后款步而出的时候,正好看到了还没坐到位置上的施修仪,被眼前这座肉山给吓了一跳,“施修仪,你这是怎么回事?” 施修仪早就料到了自己露面以后,会是这样的情况,但现在被所有人看着,还是觉得有些羞恼,一张脸都涨红了,想要躲在人群里给皇后行礼。 不过施修仪忽略了自己的体型,即便是躲在人群中,也没有人能够遮得住她的身型。 等到她坐下来以后,和两旁的嫔妃对比更加明显了,一样是跪坐,旁人都是优雅端庄,但是施修仪就像是坐不下去一样,整个人都凸出了一大块,想不让人注意都难。 聂缨白正好在施修仪的对面,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施修仪,反正大家都在偷瞄施修仪,聂缨白干脆正大光明的看了两眼。 明明皇庄这里的气候怡人,但是施修仪却满头的虚汗,不过刚刚从殿外走到殿内,又给皇后行礼的功夫,施修仪就已经有些气喘吁吁的了。 而且施修仪的脸色看起来有点不正常的红晕,好像整个人都很热的样子,应该是身体出问题了吧?不然怎么会忽然胖成这样? 施修仪这样,皇后难免要多问一句,今天就是四皇子的百日宴了,施修仪这样,还怎么露面?“施修仪,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忽然这么......圆润了?” 皇后会顾忌点施修仪的脸面,圆润这个词已经很委婉了,要是拓跋卓开口,就该问,你怎么就成了一堆肉山了? 施修仪羞恼着,“启禀皇后娘娘,妾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本来妾身坐月子的时候,人已经瘦了不少,但是出了月子以后,人反而又胖回去了。” 这已经不是胖回去了,是更胖了,皇后皱了皱眉,“可有找御医看过?还是你身边的人月子期间照顾的不好?” “启禀娘娘,妾身是怀疑自己被人给害了。”说到这事施修仪就难免气愤,“妾身这段时间什么方法都试过了,每次瘦下去一点,没两天又胖出来了。” “妾身找御医看过了,但是御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说妾身身子虚弱,可是妾身平日里也很注意身子的,不至于一直这么虚弱,肯定是有人暗中对妾身下手。” “妾身用的东西都是平日里用惯的,又都是自己带来的,所以肯定不是用度上有问题,说不定就是吃食上面,仇氏之前不就是在吃食上下的手?” 施修仪这话,没得皇后反应过来,柳贵人先跳了出来,“怎么,施修仪是想说本宫要害你不成?笑话,你有什么值得本宫出手的地方?” 柳贵人这话虽然伤人,但是面对施修仪,柳贵人确实有太多的优势了,不至于对施修仪下手,而且自从出了仇氏的事情以后,柳贵人对御膳房看的更劳了。 虽然不可能全然没有问题,但要是有人借用膳食对施修仪下手,她肯定能察觉的到,这也是柳贵人敢这么斩钉截铁的原因。 施修仪嚅了嚅嘴,到底知道自己现在没有办法撼动柳贵人,“妾身也没说就是膳房有问题啊,还是娘娘也觉得,问题出在膳房?” 被柳贵人瞪了一眼,施修仪才改换了目标,看到了对面同样生产完,但是身材已经开始恢复以往的聂缨白,不由有点嫉妒,“说不定是以往和妾身有过不愉快的人干的。” 第126章 四皇子 聂缨白一听就知道,施修仪这是打算挑她下手,不过聂缨白却不打算理会,依然悠然的喝着皇后这里的茶,好像完全听不出来施修仪在针对她。 柳贵人也瞄了眼聂缨白,不过她不打算帮着施修仪就是了,想要对付谁,还是让施修仪自己动手就是了,她完全可以在一旁观战,最后落井下石就是了。 皇后也注意到了施修仪的眼神,不由有些头疼,施修仪这样,怎么看都是无理取闹,“还是先让御医来看看吧,有什么问题,先听听御医怎么说。” 施修仪的御医自从换了黄御医以后,到现在也没有改过,这段时间施修仪为了瘦身,没少自己瞎折腾,不然也不至于晕过去了两回。 要聂缨白说,那就是自己减肥方式不当,把身体给弄坏了,说不定就是节食减肥了,结果给自己饿晕过去了,醒了以后又暴食了,所以才会这样。 好歹聂缨白自己就是个吃货,也是有减肥困扰的,作为女人的终身事业,聂缨白为了这口吃的,也是很注重身材的,总不能一口吃成个大胖子吧? 等到黄御医来了,在皇后的询问下也是说了,施修仪现在就是脾胃虚弱,内调不平,加之施修仪自己不当减肥,所以有些伤到了肠胃。 要想减重,还需要施修仪先恢复正常饮食,然后再勤加锻炼,方才能有效。 也是施修仪眼见着四皇子的百日宴要到了,自己干着急,这才出了不少昏招,差点把身子都给弄坏了,也是黄御医确实有点本事,给施修仪扎了针,才让她身子不至于那么虚弱。 闹了半天,又是施修仪自己闹出来的事情,皇后现在对施修仪也是无语了,“今日是四皇子的百日宴,主角自然是四皇子,本来你就是刚生产完,身子丰腴些又能如何?” “有御医在旁帮你调理,你自己吃食上注意点,早晚能够瘦下来的,现在好了,你反倒把自己折腾成了这样,不知反省也就算了,还想赖给旁人不成?” 施修仪一时有些抬不起头来,“妾身......就是着急而已......益阳市刚生产完,不管是张婕妤还是聂修仪,谁也不见变胖啊,怎么到了妾身这里就......” 皇后只能继续开口安慰施修仪,“这每个人的体质本就不同,连有孕时的反应都不一样,你怎么能要求大家生产过后还能一样呢?” “张婕妤有孕的时候,孕吐的反应比你还大,你怎么不说这个?张婕妤当时可是喝了不少安胎药,加上她自己注意,这才平安到生产的,也就是生产之时遭了点罪。” “聂修仪这样的情况少见,但也不是没有,你不能光看着别人好的那面不放,对人家遭罪的地方视而不见啊。” 这可不就是施修仪的问题吗?永远是盯着人家手上的好东西,对旁的东西好像看不见一样,被皇后这么一训,施修仪只能弱弱的应了。 皇后也懒得和施修仪再多说什么了,今天还要给四皇子办百日宴,施修仪反正只是露个面而已,最后还是她主持。 现在倒是有些庆幸,因为四皇子的身子不好,怕人太多冲撞了四皇子,所以才只是小办一下,也就是宫里的姐妹们自己吃个饭,还有宗亲里有人出面罢了。 宗亲们本来就不会对施修仪多在意,最多是看两眼四皇子,施修仪也就是想着今天躲不掉了,肯定会被众人发现她的情况,才想着要在今天之前减掉一些。 现在好了,本来皇后还打算带着施修仪,至少在宗亲们面前露个脸,现在看来是大可不必了,还是她抱着四皇子去给宗亲们看就是了。 施修仪要是知道自己这么一折腾,把跟在皇后身边露脸的机会都给折腾没了,不知道会是什么感想? 反正她现在顾不上想这些,皇后刚刚开口说散了,她匆忙行了礼就脚步匆匆的离开了栖鸾园,大概是不想给其他人留下机会询问或者嘲笑她。 不过这下反倒是让人看到了她的轿辇摇摇晃晃的离去,聂缨白都听到身后有人在议论了,说是给施修仪抬轿辇的太监太可怜了,明显都快抬不动了。 聂缨白不去管施修仪闹出的笑话,只打算早点回去看看五皇子醒了没有,晚点要去四皇子的百日宴,聂缨白不打算把五皇子给带上,免得施修仪以为她是故意来抢他们风头的。 回去的时候,五皇子正好醒了,聂缨白高高兴兴的过来逗儿子,左边亲一口,右边亲一口,再拿自己的鼻子去蹭蹭五皇子的鼻子,把五皇子逗得咯咯咯直笑。 逗弄五皇子的时候,蜜汁捧着给四皇子的礼物进来,“夫人看看,是这个吗?” 聂缨白抬头看了一眼,“对,就是这个,现在这个时候送金项圈给施修仪,她肯定满意。” 只是满意而已,至于施修仪喜不喜欢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了,反正她送过去的东西,也是放在库房里积灰,肯定不会给四皇子用就是了。 又逗弄了五皇子一会儿,聂缨白才放过他,只是抱着他在濯锦堂里游走,免得五皇子乐疯了,晚些时候连休息都不肯了。 五皇子现在正是对什么东西都开始好奇的时候,什么东西送到手里,都会用自己的小手费劲的拽在手心里,这个举动还被傅衡时说过霸道。 聂缨白却不以为然,正好让五皇子练练手劲呢,所以聂缨白从来不拦着五皇子的这个小习惯,反倒是一直把东西送到五皇子的手上,五皇子也玩的不亦乐乎。 看着时间还在,聂缨白又给五皇子画了一幅画,自从她能行动自如后,每天雷打不动要给五皇子画上一幅,等到以后,这些就是她的宝贝。 聂缨白这里现在积攒了不少画作,除了五皇子的,还有一些是傅衡时陪着聂缨白画的,不过这次出来聂缨白都没带上就是了。 聂缨白作画的时候,五皇子就在一旁老老实实的躺着,一个人躺着也不哭闹,反倒是在每次聂缨白看过来的时候,露出一个笑容。 画完画看着时间差不对了,聂缨白把五皇子给哄睡着了,这才把五皇子叫给奶娘,带着蜜汁去参加四皇子的百日宴。 虽然是小办,但是每样东西都是精心准备的,也看出来皇后的用心。 施修仪这会儿提前来了,坐在皇后身旁,接受各宫的嫔妃前来道贺,这也是施修仪难得能够在众人面前长脸的机会。 施修仪这会儿心情好,也就不针对聂缨白了,收了聂缨白的贺礼,礼貌的道了谢就不再管她了,继续招待其他人。 聂缨白乐得自在,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就等着拓跋和慕容两人来了。 两人也是踩着点来的,送上了自己的贺礼后,就跑到聂缨白的身旁坐下了,三人就老老实实的吃着自己的膳食,对于旁人夸奖四皇子的时候,也就跟着夸一嘴。 聂缨白今天见到四皇子的时候,只想说四皇子太过瘦弱了,别说比不得已经满周岁的三皇子了,就连五皇子看上去都要比四皇子壮实不少。 也难怪一直传来消息说四皇子三天两头喝药了,现在看来,四皇子这样能够健康正常就已经不错了,这还需要御医的细心调养呢。 没过一会儿,皇后带着四皇子和奶娘,去见来参加百日宴的宗亲,没有带上施修仪,不过施修仪这会儿也不在意了,不过是一两个宗亲,见不到对她也没什么妨碍的。 转过头看到了聂缨白,还是一时没忍住好奇,“聂修仪今日怎么不把五皇子给带上,也好让他见见自家兄弟啊。” 第127章 冷落 见什么兄弟?四皇子吗?怎么不问问柳贵人和张妙盈,她们可同样没有把儿子带上。 聂婕妤只是笑了一下,“这不是今日是四皇子的好日子吗?,妹妹把五皇子带上像什么话?四皇子才是今日的主角,五皇子自己也有百日宴的,不急。” 大概是觉得聂缨白这样是给了自己面子,所以也不纠结于聂缨白没有把五皇子给带来了,要是她真的把五皇子给带来了,到时候把她的四皇子给比下去了,那她才要哭呢。 施修仪也就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上了,转过头去和大家谈笑风生了,这会儿一点也看不出来早上因为太过肥胖,所以羞恼的模样了,好像那个只是大家的错觉罢了。 拓跋卓不屑的撇了撇嘴,“这才是我最佩服她的地方,明明是自己闹出来的事情,一扭头就给忘了,也不知道是该说她脸皮厚,还是心太大。” 慕容澜随意的喝上一口水酒,“这也是施修仪的本事啊,不然也不能先来投奔于你,被你拒绝后,又转头投奔了仇氏,有孕后干脆甩了仇氏,自己独大。” “哪里是独大啊。”拓跋卓一脸神秘兮兮的,往旁边还使了个眼色,“那两位现在都跟着她呢,她现在可是这群人里面的老大。” 聂缨白顺着拓跋卓的视线看过去,正好是另外两位无声无息的婕妤公主,之前她们都是跟在仇婕妤身后抱团取暖的,现在又跟着施修仪,倒是一点都不奇怪了。 聂缨白对这两位婕妤并不在意,所以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慕容澜倒是一时有些感慨,“这两位是怎么想的?跟着仇氏也就算了,好歹仇氏虽然没脑子了点,但是对自己人还是不错的。” “这位施修仪,可不是个宽容的主,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说不定她们两个就是第一个被推出去的了。”慕容澜说这话,也是宫里大多数人的想法。 当时施修仪暗中对聂缨白下手,和下面的小才人来往的时候,并没有避着人,所以一出事大家就知道这事肯定是施修仪干的了。 结果调查以后,说是仇婕妤一人干的,有点脑子的都猜出来,仇婕妤是背锅的,但都以为施修仪是把事情栽赃给了仇婕妤。 很少有人想到,是因为施修仪有孕了,所以傅衡时出手把她给保了下来。 因此即便到了现在,慕容澜依然认为,施修仪才是那个把仇婕妤给推出去的人,虽然事实差不多,不过还是有点细小的差别,替那位担心也是很有必要的。 没过一会儿,皇后就重新带着四皇子和奶娘回来了,奶娘还拿着不少宗亲送给四皇子的贺礼,施修仪看到了自然是笑开了花。 主角四皇子在外面转了一圈,让大家都看了一眼后,就被奶娘带回去了,四皇子前不久还肠胃不适,实在不适合在外面对吹风。 大家也都知道四皇子的情况,肯定不会硬留着,等四皇子走了,吃完东西也就散了。 拓跋卓和慕容澜干脆跟着聂缨白去了濯锦堂,看过了四皇子瘦瘦弱弱的样子,不免还是觉得五皇子好玩。 今天慕容澜算是抢先一步抱到了五皇子,五皇子彼时刚刚喝完奶换好尿布,就被慕容澜抱在怀里逗弄,不过她不拦着拓跋卓过来一起逗弄五皇子就是了。 看着慕容澜抱着五皇子坐在桌旁,拓跋卓就站在她身后,还伸手逗逗五皇子,聂缨白脑袋一歪,“这要不是知道五皇子是我生的,我都要以为你们才是他的爹妈了。” 拓跋卓和慕容澜此时看了眼两人的姿势,看向对方的眼神里,忽然带上了嫌弃,慕容澜抱着五皇子走到一旁,拓跋卓也趁势走到另一边。 聂缨白暗笑一声,慕容澜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五皇子将来可不要学你母妃啊,这么坏,还敢开你姨母的玩笑。” “就是,本来还想夸你把五皇子教的好,现在看来,他将来不跟你学坏就不错了。”拓跋卓也跟着吐槽了聂缨白一句。 聂缨白接过五皇子,看他精神的模样,不由温柔的笑笑,“这话在我这儿说说就是了,去外面就别说了。” “这话就是我们现在不说,等到五皇子的百日宴后,肯定会有人忍不住拿出来作比较的。”慕容澜想想今天四皇子的样子,不由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施修仪是怎么得意的起来的。” “你以为人家傻,可其实人家聪明着呢。”拓跋卓随意的靠坐在一旁,“如今她可是已经诞育过子嗣的嫔妃了,不论如何这宫里都有她的一席之地了。” “四皇子那样,她就是不上心又如何?宫里还能缺伺候的人了?宫女啊御医啊,谁都能照顾好我皇子的,她又何必费心一个让她这么遭罪的孩子?” 聂缨白听着只觉得奇怪,“可是,再怎么说,四皇子不都是她的亲生儿子吗?” 拓跋卓也疑惑的看了眼,“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她一个来和亲的公主,只要大秦还在,她背后的越国还在,她还能过的不好了?” “再说了,你难道还能指望她一个和亲公主生下的孩子,还能继承大统吗?她现在肯定还在责怪四皇子让她遭了这么多的罪,你还能指望她对四皇子有多好?” 反正聂缨白是不理解,拼了命生下来的孩子,结果就因为生产的时候遭了罪,所以对自己的孩子特别厌恶冷落,好像这孩子只有有用的时候,才是自己的孩子。 四皇子的百日宴,有点无声无息的过完了,连傅衡时都没有什么表示,就给四皇子送了个小小的金葫芦,身上还刻了字,平安喜乐。 虽然对施修仪来说,这礼好像有点轻了,显得傅衡时很不重视四皇子的样子,但其实对四皇子来说,身子康健或许才是最重要的。 多了四皇子的百日宴后,好像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什么宴会了,宫里已经早早开始筹备中秋宴了,这次办的隆重,主要还是有几位傅氏的老王爷,要来长安城过节。 老王爷们的年纪都大了,年轻的时候又一直在奔波打仗,身上有不少的暗伤,到了这个岁数,谁也说不好他们什么时候就没了,所以就想着趁身体还利索的时候,来长安城看看。 不过傅衡时的解释就不一样一些,“几位皇伯父皇叔来长安城,可不光是看看这么简单,应该还有我那几位叔父兄弟,想要借着长辈的势,来向我施压。” “施压?他们要做什么?”聂缨白没听说傅氏之间有什么矛盾,已经大到要向傅衡时施压才能解决的了。 “当初祖父刚刚建国登基的时候,许诺了不少封地和王爵,以安抚傅氏内部蠢蠢欲动的人心,等到现在,各位伯父叔父都已经年老了,看着自己的子弟毫无建树,可不着急吗?” 对傅氏子弟的压制,其实是从傅衡时上位以后才开始的,傅衡时的大伯父还在位的时候,对族中子弟还是非常照顾的,几乎朝中各处都能见到傅氏子弟的身影。 也是因为这样,等到傅衡时登基上位后,族中子弟看傅衡时年轻,都动了心思,这才引发了后来几位王爷接连造反,整个大秦差点四分五裂。 所以傅衡时收拾完这些兄弟后,对于其他人就比较防范,除非这些兄弟叔伯是真的有本事的,谁都别想靠自己的姓傅这件事,就拿到好处。 十多年下来,即便当年再有本事,再野心勃勃,年轻的小辈们也没几个出色的了,而太祖皇帝给到的封赏,也未必能继续留在这些不肖子孙身上,可不就着急了? 第128章 团圆的大名 随着中秋宴的临近,几位一直待在封地上的老王爷们,也陆陆续续进长安城了,再从长安城跑到了皇庄,傅衡时为了照顾老王爷们,直接安排在了皇庄内居住。 聂缨白不管那边傅衡时要每天招待老王爷们的事情,临近中秋,也就是临近团圆的百日宴了,这次会提前一天给团圆过生辰,聂缨白照样送了不少礼物去。 凌悦璐的回信说,明天会把团圆也带进宫来,到时候就先留在聂缨白的濯锦堂,等到离开的时候,再让人把团圆送来就是了,也正好能让聂缨白见见团圆。 对于凌悦璐的提议,聂缨白自然高兴,从团圆出生到现在,她还一直没有机会能够见到团圆呢,现在总算是要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小侄子了。 一早起来,就反复和酥酥蜜汁确认东西都准备好了,除了给凌悦璐她们准备了带回去的东西,还有团圆过来的时候,怕他无聊准备好的玩具,其中大部分还是以前聂缨白自己的。 聂缨白兴奋的都差点忘了中午的家宴,还是在酥酥的催促下,才起身装扮起来,赶着时间去了碧波水榭,幸好赶在傅衡时还有皇后到之前抵达。 不过聂缨白迟来的这一会儿还是落在了有心人的眼中,只是这会儿没有人发难罢了。 这一切聂缨白自是不知道,她进了水榭后,就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一旁的拓跋卓也是有些惊奇,聂缨白居然这么晚才来,平日里她可不会犯这种错误。 聂缨白一时也有些不好意思,小声的解释了一下,她就是太激动要见到小侄子了,一时有些兴奋,结果给忘了时间而已。 拓跋卓小小的嘲笑了一下聂缨白,不就是小侄子吗?自己都有娃了,还这么稀罕别人的。 拓跋卓只是不知道,聂缨白还从来没见过团圆,而且自从团圆还在大嫂的肚子里开始,她就一直在期盼团圆的降生,这可是她第一个期盼的孩子呢。 即便她现在有了自己的孩子,也不能改变她曾经放在团圆身上的期盼。 再说了,谁说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能期盼一下自家的小侄子了? 拓跋说是不理解,反正她在代国的时候,不是没有侄子侄女,只是那些人都和她不亲近。 家宴的时候,傅衡时为了体现对几位老王爷的重视,把几位王爷王妃都请到了宴席上,也是让后宫众人见见几位王妃。 王妃们对后宫嫔妃们并没有多交流的意思,毕竟即便是嫔妃,在这些老王妃的眼中,也不过是傅衡时的妃妾罢了,也就皇后有资格跟她们说说话罢了。 看出来老王妃们的轻视,后宫里的人自然也看出来了,老王妃们既然懒得和她们说话,她们也不会上赶着去给老王妃们送笑脸。 傅衡时和老王爷们,好像没有看出来女子间的这些尴尬的情况,照旧喝着酒,老王爷们也不忘追忆一下当初跟着太祖皇帝打江山的日子。 傅衡时也很给面子的夸了老王爷们的功绩,双方对这次的家宴都很满意,只是谁也没提自己的目的,好像这次家宴就真的只是为了聚聚罢了。 好不容易傅衡时和老王爷都喝的差不多了,这场家宴才算是结束了,几位老王爷被自家下人搀扶着走出水榭,好像是喝醉了的样子。 就连傅衡时的脚步都有些踉跄,聂缨白微微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几位老王爷的酒量她是不知道,但是傅衡时的酒量可不浅。 这么想想,大家都是军中出来的,尤其老王爷们在军中待的时间比傅衡时还要长,酒量怎么可能这么差?应该都是在装醉罢了。 聂缨白可不管傅衡时那边的官司,反正都是傅衡时自己的伯父叔父的,又不是她家的糟心亲戚,她家的还没进宫呢。 脚步飞快的朝着濯锦堂去,都能看得出来聂缨白的好心情,回去以后连午觉都不想睡了,就怕睡着了再起来,会少了见到家里人的时间。 不过凌悦璐这边还是要先去拜见了皇后,才能来见聂缨白,等到他们一行人来到濯锦堂,聂缨白早就在门口等的望眼欲穿了。 聂缨白赶紧把人迎进了濯锦堂,和凌悦璐邓敏打了招呼,就伸长着脖子看向团圆。 团圆这会儿正被奶娘抱在怀里,也是一脸好奇的看向四周,他也是第一次来,再看那边端坐着的女子,虽然陌生,但是有种莫名的熟悉,干脆就朝聂缨白伸手要抱。 这下聂缨白也不客气了,直接笑着上手,把团圆抱在了自己怀里,仔细的打量着团圆,“团圆呀,我是小姑,姑姑可是想见团圆很久了,今天终于见到了。” 团圆稳稳的坐在聂缨白怀中,一脸好奇的看向她,应该是在家里也一直听人念叨小姑,所以张口就喊了聂缨白,“小姑姑。” 聂缨白的脸上的笑意都快压不住了,笑盈盈的应了声,就是不知道等到五皇子能够开口叫娘的时候,聂缨白会不会笑的这么高兴。 凌悦璐见他们两人聊的高兴,一点也不像第一次见面的样子,不由有些感慨,到底是自家人,即便从来没见过面,说是自然而然的熟悉了起来。 “你父亲已经给团圆起好名字了,叫玉儒,聂玉儒。”凌悦璐说了团圆的大名。 聂缨白缓缓重复一遍,低头又和团圆说话,“团圆喜欢这个名字吗?这可是祖父给团圆起的名字呢,祖父定然是希望团圆将来侍卫如玉君子,温文尔雅。” 听到自己的大名,聂玉儒小朋友还什么都不懂,只知道这是祖父给起的名字,从今天早上开始,家里人都在这么叫他,所以这会儿听到了也不觉得陌生。 提到这个名字,凌悦璐和邓敏都笑了,这名字可是聂于远花了不少心思才定下来的。 因为聂安朝不在长安城,这次是注定要错过聂玉儒的周岁宴了,所以邓敏也是惶惶不安了两日,不过看到家里人对玉儒的宠爱依旧,邓敏带算是安心了下来。 说到聂安朝没有机会看到聂玉儒周岁的样子,聂缨白不由心神一动,“那不如这样,趁着这会儿团圆在这,我给团圆,给娘和大嫂画一个全家福,到时候给哥哥送去啊。” 凌悦璐自然是欢喜,别的不说,聂缨白在人物画像上,可以说是当世一绝了,凌悦璐还从来没有看到过有比聂缨白画的更好的。 但是就怕聂缨白时间仓促,来不及画好,“夫人时间上可来得及?不然夫人慢慢画,等到画好了,在给家里送来?” 聂缨白只是不在意的笑笑,“娘放心吧,就算今日来不及,我也会尽快画好的,等我画好了就给家里送去,一定不耽误大嫂给哥哥送家书。” 聂缨白把聂玉儒还给邓敏的时候,还不忘调笑一句邓敏。 邓敏顿时羞红了脸,接过了聂玉儒,就赶紧走到了凌悦璐身边。 凌悦璐护着邓敏嗔怪的瞪了眼聂缨白,聂缨白赶紧让人把凳子摆好,还空了一张在一旁,又让邓敏抱着聂玉儒站在凌悦璐身后。 空出来的位置,就画聂于远和聂安朝正好,怕邓敏抱着聂玉儒会累,所以聂缨白下笔飞快,打了个大致的形后,就先描绘邓敏和聂玉儒身上的细节。 “嫂子可以带着玉儒先休息一下,我现在要画娘了。”聂缨白见画的差不多了,赶紧让邓敏松快松快。 果然,话一说完,邓敏就松了口气,在家的说,还是奶娘抱的多,邓敏还真没有抱这么久过,尤其还只能是一个姿势。 第129章 两兄弟初见 邓敏把聂玉儒交给了奶娘,正好这个时候,刚刚睡醒的五皇子也被奶娘抱了过来,聂玉儒的眼睛顿时落在了五皇子身上。 聂玉儒到现在都很少见到和他差不多的孩子,更别提比他还小的孩子了,这会儿看着被裹在襁褓里的五皇子,更是好奇的不行。 “就放在软榻上吧,正好把玉儒也抱上去,两位奶娘就在旁边看着点。”聂缨白吩咐了一句,奶娘就把五皇子放在了软榻上。 聂玉儒的奶娘给他脱了鞋,把他放在了软榻上,聂玉儒直接爬了两步,凑到了五皇子的身旁,五皇子也是一脸好奇的看着没比自己大多少的孩子。 也不知道是谁先笑起来的,两个小娃娃就看着对方傻笑,逗的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 聂缨白干脆让人把给聂玉儒准备的玩具,还有平日里五皇子喜欢的玩具都拿来,就让两个孩子自己玩,不过都是聂玉儒在拿五皇子的玩具逗他。 邓敏怕聂玉儒手上没分寸,把五皇子给弄伤了,所以特意跑过去看着。 聂缨白描绘完凌悦璐身上的细节,正要抬头比对的时候,发现凌悦璐正有些出神,聂缨白看了眼在内室的邓敏,看起来凌悦璐又是在为了邓敏的事情担心呢。 “娘,你来看看,我画的像不像团圆呀?”聂缨白借口看画,凌悦璐没有多想就走了过来,里面的邓敏更是一点怀疑都没有。 凌悦璐凑近一看,他们三人的身形已经在画纸上完成了,旁边空中的两个人影,应该就是留给聂于远和聂安朝的,“夫人的画技还是这么好。” 聂缨白把画笔放下,伸手握住了凌悦璐的手,“娘,是不是家里又出什么事了?我看你刚刚的表情不太对啊。” 凌悦璐微微一愣,没想到她就出神了这么一会儿,就让聂缨白看到了,抬头看了眼内室的邓敏,凑近聂缨白的时候压低了音量。 “最近邓夫人又开始频繁上门了。”凌悦璐略有些头疼,“她这次倒是真的来讨好你大嫂了,想要修补跟你大嫂的关系。” 聂缨白的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邓夫人给她留下的印象实在太坏了,她可不认为邓夫人是无缘无故上门,和大嫂修补关系的,“她又要干什么?” “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为了她的小女儿了。”凌悦璐也是无奈,怎么对自己的两个女儿,能够有这么大的差别呢? 邓夫人这次想要修补关系,纯粹是想让邓敏出面,去看看她的妹妹邓秀,给邓秀撑腰,这样能够让邓秀在婆家好过一些。 邓秀在那次孙小姐的事情后,虽然没有受到什么处罚,但是在薛家的日子并不好过,即便有薛家大郎一直出面调和,但是薛夫人在家说一不二,薛家大郎也没有多少办法。 最主要的是邓秀一直没有身孕,薛夫人直接把自己房里的丫鬟给薛家大郎为妾,现在还有了身孕在身,这下邓秀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眼看着聂家的风头越来越盛,聂缨白在宫里也生下了皇子,这下邓夫人是真的后悔了,要是早点和聂家搞好关系,上次也没有暗中帮忙算计聂缨白,肯定能说服聂家帮忙。 这次也是看邓秀在薛家被磋磨的不成样子,邓夫人几次出面都没有办法,就想到了邓敏,这才开始来尝试修补关系。 不过这次邓夫人倒是老实了,见到邓敏的第一面就实话实说,就是为了能够让邓敏去薛家露个面,让她妹妹的日子好过点。 邓敏虽然一开始还在伤心母亲对邓秀的偏心,但是她对母亲的期盼已经小了很多,尤其她现在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聂家身上。 但是看着邓秀已经两鬓染上了斑白,邓敏心里真的有些松动了,只是想想邓夫人从前的所作所为,邓敏还是先回绝了。 可架不住邓夫人对小女儿的疼爱之心,一次又一次的上门,之后的每次上门,邓夫人虽然没有提到邓敏,只是安静的过来抱抱外孙,和外孙说说话。 邓敏现在的态度已经软和了,可能过不了多久,就会去薛家出面了吧。 凌悦璐头疼,但也不会反对邓敏的决定,那怎么说都是她的母亲和妹妹,凌悦璐只是担心邓夫人以后会纠缠不清,虽然他们两家早就已经扯不清了。 聂缨白轻轻拍了拍凌悦璐的手,“娘,你想太多了,邓夫人要求的只是大嫂出面,他们也清楚,聂家是不会为了邓秀出面的。” “我想大嫂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不会让聂家出面的,娘也不用太担心,大嫂还是有分寸的。”聂缨白又不能说凌悦璐这是想多了,实在是邓夫人有太多的前科了。 反正聂缨白是觉得,邓秀的现状居然已经让邓夫人愁白了头发,可见薛夫人这私底下折磨人的手段,肯定不少。 像邓秀这样在家受尽了宠爱的幼女,肯定是承受不住的,能让邓夫人时隔这么久再次上门,可见邓秀的日子不是一般的难过。 “大嫂要去就去吧,这次邓夫人只找上了大嫂,肯定也是知道娘的性子,娘也不用担心邓夫人会有其他所求,至少邓秀那里即便有大嫂出面,日子也不会多好过。” 这可不是聂缨白说瞎话,她对邓秀还是有些了解的,至少有一点她和邓秀的缺点是一样的,记仇,不然她们两个人也不会斗了这么多年。 薛夫人现在这么折磨邓秀,仗的就是一个婆婆的身份,可这个身份不是永远的,邓秀只要找到了机会,能够反击的时候,邓秀是一定不会客气的。 薛夫人在家又作威作福惯了,肯定是看不得自己的儿媳妇爬到自己头上去的,所以针对邓秀的日子,往后还长着呢。 和凌悦璐说话的功夫,聂缨白又把聂于远和聂安朝的身影给补上,这样一幅简单的全家福线稿就完成了,等聂缨白抽出时间来上色。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把聂玉儒和他的奶娘留下,凌悦璐带着邓敏先行一步去碧波水榭。 聂缨白则趁着这个时候,和聂玉儒一起逗弄了一会儿五皇子,看五皇子今天笑的格外高兴,聂缨白也是无奈,刮了刮他的小鼻子,“这么喜欢哥哥吗?笑的这么高兴。” 旁边的聂玉儒也是笑的小脸特别红润,“玉儒喜欢弟弟吗?” 聂玉儒一点犹豫都没有的点了点头,“喜欢,弟弟。” 聂玉儒还在学说话的阶段,现在已经可以两个字两个字的往外蹦了,聂玉儒还特别注意自己吐字是不是清晰,所以说的很慢。 聂缨白只是摸了摸他的头,“既然玉儒这么喜欢,以后有机会的话,就进宫来看看弟弟好不好?等以后有机会的话,也让弟弟去家里找玉儒玩,好不好?” 聂玉儒高兴的应下了,聂缨白坐在一旁又看了一会儿,交代两位奶娘要仔细两位小主子后,才起身去更衣梳妆,起身去碧波水榭。 这会儿聂缨白也不敢再迟了,中午这事也不知道有没有给别人留下印象,毕竟那些老王妃们看着就不好惹,要是可以,聂缨白可不想惹麻烦上身。 陆陆续续的人都到齐了,傅衡时和皇后才压轴登场,这场中秋宴会的气氛显得特别温馨。 第130章 婚配 宴席一开始,傅衡时就先回忆了一下当初跟着祖父打江山的日子,顺带夸奖了一下各位老王爷们的丰功伟绩,还有期盼他们的子侄能够继续为大秦效力的期盼。 为大秦效力这话,任谁听来都是个笑话,这些老王爷们的子侄,现在是个什么模样,没有人比他们自己更清楚了,要说不学无术是肯定有的,不然也不会留在家里。 但凡自己有点本事的,都已经去了军中效力,也不用老王爷们来操心了。 傅衡时带着皇后,先给老王爷和王妃们敬酒,给足了他们面子,老王爷们各怀鬼胎,想的也是先做出一副慈祥的样子,这样才方便后续和傅衡时谈判。 不过也有人在封地上耀武扬威惯了,这会儿坐在下面并不怎么高兴,虽然傅衡时是皇帝,但是他们这些老人的辈分更高不是? “说起来,老身还有一事想要麻烦陛下呢。”坐在中间位置的隆昌老王妃开口了,这位隆昌老王爷,就是目前傅氏中辈分最高的一位了。 所以这两位也是坐的离傅衡时他们最近的,几乎是老王妃一开口,整个水榭都安静了下来,都在等着老王妃继续说下去。 老王妃似乎很享受被众人瞩目的感觉,一时挺直了自己的腰杆,“陛下有所不知,老身有一个心爱的孙女,名叫今曼,年方十四正是婚配的好时候。” “只是陛下也知道,这大秦的好男儿都在长安城呢,为了我们今曼的将来好,还是想要给今曼在长安城中择婿,正好这满朝的文武大臣都在,一定有人家中有合适的子弟。” “到时候就劳烦陛下和皇后娘娘费心,替我们今曼好好挑挑,来日今曼一定感激不尽。”老王妃虽然嘴上说的客气,可是神态间却一点都不客气。 傅今曼作为隆昌老王爷的亲孙女,自幼就被封为了县主,这次也确实跟着老王爷老王妃进长安城了,眼下就一脸娇羞的坐在老王妃身旁。 不过对于傅今曼的评价,长安城中人也是知道一点的,傅今曼并不是世子妃所生,而是府中侧妃,也就是老王妃的侄女所生。 因此老王妃才会格外偏疼一些,这也倒是傅今曼在王府中过的比嫡女还要好,性子也就跋扈了一些,即便才到长安城来,也已经让不少人见识到了她的跋扈。 现在听说要给她选夫,不少人的脸色微微一变,找这么一位县主做儿媳妇,那不是找媳妇,那是找祖宗。 所以老王妃这话说完,整个水榭中安静的好像没人一样,大家各自尴尬的喝着酒水,谁也没敢和傅衡时或者老王妃对上眼。 傅衡时自然也是听说了一点自家这个堂妹的功绩,看老王妃的脸色因为无人回应,已经有些黑了下来,只能开口,“老王妃放心,寡人一定要人好好替今曼选夫。” 老王妃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一点了,“陛下也知道,既然今曼是要嫁到长安城来的,那她在长安城中,就只有陛下这么一位兄长能够替她作主了。” “若是来日,今曼被夫家欺负了,还请陛下和娘娘一定要替今曼作主才是。”老王妃顺势又提出了一个条件。 “想来长安城中人人身份都比今曼尊贵,也不知道她在长安城能不能过的好,一想到她将来可能会被夫家欺负磋磨,老身这颗心啊,都有些疼。” 老王妃这是要给傅今曼要身份,还是要的光明正大的,看一眼在一旁不说话的隆昌老王爷,看来老王妃的这个想法,也是老王爷想要的。 或许,是想拿这件事试探一下傅衡时的态度,若是傅衡时对他们的态度软和一点,那之后他们也能要到更多的东西。 而傅衡时好像对此并不在意的模样,只是随意的喝上一口酒,“既然王妃有这样的担忧,那寡人今日就封今曼为郡主,王妃以为如何?” 老王妃自然是没有什么不乐意的,苍老的脸上笑的全是褶子,也藏不住她的高兴,“今曼,还不快赶紧谢恩,多谢陛下隆恩。” 傅今曼立刻起身,柔柔弱弱的给傅衡时跪拜谢恩,“今曼多谢陛下隆恩。” 傅衡时挥了挥手,示意傅今曼起身坐回原位,这才继续看向其他几位王爷王妃,“不知道几位皇叔皇婶,可还有其他的想法?不如这会儿也说说?” “若是儿女结亲之事,正好也让诸位大臣听听,看看家中可有合适的人选?也让皇后早点开始替大家挑选挑选。” 几人对视一眼,还真有人也想要和长安城中的人结亲,承阳王妃在一旁笑着开口,“还真有,本来想着晚些时候再求皇后娘娘和陛下,既然陛下说了,那臣妾就厚着脸皮开口了。” “臣妾的嫡子谈儿,如今也已经到了婚配的年纪了,他往日里都跟在他父亲身后,常年待在军中,这婚事就耽搁了下来,到现在臣妾也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这次来到长安城,也见了不少小姐,各个都是国色天香的,不论是谁说给我们谈儿,臣妾都欢喜,就是要辛苦皇后娘娘操劳了。” 承阳王妃脸上好像真的有些羞恼,态度十分谦和,比起隆昌老王妃的高傲,更能让人觉得亲和,皇后果然跟着笑了。 “两位王妃放心,本宫即刻就命人查查,这长安城中还有哪些不曾婚配的儿女,一定给郡主和世子,挑选一个合适的人选。” 定下了这两件事后,其他人也不再开口,中秋宴好像又回到了正轨,舞姬也在这个时候走到了水榭中,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聂缨白抿上一口酒,对于这场闹剧不预制瓶,反正聂家没有试婚的儿女,对于这场一定有人不满意的两门婚事,压根不需要担心。 也不知道是不是傅衡时和皇后表现出的亲和,让某些人觉得他们好欺负,所以打算搞点事情,不过刚刚来到皇庄没多久,对大家并不了解。 想了想,最后还是把目光落在了聂缨白身上,宠妃,刚刚诞育了皇子,汉人,家里的官职也不高,又能出气,也不用担心傅衡时会为了这么个人,不给自己面子。 隆昌老王妃的眼里,划过一抹得意,脸上的高傲现在藏不不屑藏了,“皇后娘娘就是性子太软和了点,从午膳时,老身就觉得有些不舒服,不想皇后娘娘直到现在都不说话。” “这事要是放在我们隆昌王府,那是想都不敢想的,皇后娘娘应该拿出自己正宫的气势,好好收拾收拾那些不安分的,免得有些人被纵容的,心都大了。” 皇后听了这话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有谁做了什么吗?她怎么不知道? 倒是聂缨白瞬间有点不安的感觉,今天也就中午家宴的时候,才见到了这几位王妃吧?中午的时候,好像也只有她稍稍留下了点把柄。 不至于吧?这么点小问题,不会要被抓出来当典型吧? 聂缨白的预感没错,隆昌老王妃见皇后只是皱着眉,还有些疑惑的样子,不屑的撇了撇嘴,看起来皇后是真的性子软弱,也难怪压不住下面的这些嫔妃。 “皇后娘娘竟不知道吗?那是娘娘手底下的人懈怠了,娘娘也该管管,罢了,既然今日劳烦了皇后娘娘替我家今曼挑选夫婿,那老身也承这个人情,卖娘娘一个好。” “聂修仪,你还不认罪?”隆昌老王妃果然是要拿聂缨白,来给自己树立威信,也当做她和皇后娘娘交好的垫脚石。 第131章 老王妃发难 聂缨白脸上满是惊讶,“王妃是说妾身?妾身不知有何罪?还请王妃指教。” 老王妃只是不屑的瞥了眼聂缨白,“聂修仪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还是仗着陛下的宠爱,连皇后娘娘都不放在眼里了?” 聂缨白不改面上的疑惑,“王妃这话,妾身就更听不懂了,不是妾身是仗着陛下的宠爱,做了什么冲撞皇后娘娘的事,连妾身自己都不知道,还请皇后娘娘明示。” 皇后也是一脸懵,疑惑的看向隆昌老王妃,“王妃这话是从何说起?聂修仪一向规矩,也很是敬重本宫,入宫这一年以来,从未听说过有冲撞本宫之处。” 隆昌老王妃只以为皇后是碍于有傅衡时在,所以才不敢说真话的,更是恨铁不成钢,“怎么没有?今日午宴,聂修仪还迟了,差点就冲撞了陛下和娘娘,这还不是罪过?” 就知道是因为这事,聂缨白都快无语了,果然是送上门被人家当杀鸡儆猴的那只鸡了吗?不过聂缨白也不虚就是了,本来这件事就可大可小,全看皇后怎么处置。 而皇后平日里就是个宽厚到几乎没脾气的,现在别说聂缨白并没有真的冲撞她,就是真的迟到撞上了傅衡时和皇后,皇后也最多说嘴一句就过了。 皇后松了一口气,“王妃误会了,聂修仪并没有冲撞陛下和本宫,平日聂修仪最是准时,想来今天也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而已,并不是故意的。” “娘娘明鉴,妾身确实不是故意的,娘娘知道,妾身才做母亲,现在看到五皇子怎么看都喜欢,所以逗弄五皇子的时候一时忘了时间,这才晚了的。” 聂缨白顺势解释了一句,一个初为人母的嫔妃,因为太在意皇子,所以一时忘了时间也是有的,要是五皇子身子不适,即便聂修仪走不开都没人会怪罪。 这样倒是突显了隆昌老王妃的刻薄,可这会儿老王妃还在恼怒皇后没有顺着自己的意思,去处置聂缨白,反倒是把这事轻轻就给揭过了。 要不是不能破口大骂,隆昌老王妃大概都想站起来,好好骂一通皇后,怎么想的,忽然还帮着丈夫的小妾说话。 要知道隆昌王府里,谁敢不顺着她的意思来办事?即便是老王爷的那些个侧室小妾们,都要在她手下讨生活,就是自己的那些儿子媳妇,也要每日来给她请安。 整个王府里,除了王爷以外,就属她最大了,顺风顺水惯了,现在猛然间被人下了脸子,隆昌老王妃一时都不知道该是什么表情了。 本来想拿聂缨白当垫脚石来讨好皇后的,现在皇后自己不争气,那隆昌老王妃也不能说什么了,只能是干巴巴的开口,“到底还是皇后娘娘仁慈,聂修仪也该感恩才是。” “老王妃说的是,妾身一向敬重皇后娘娘。”要不是现在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人又是傅衡时祖母辈的人,聂缨白多少想给她当场翻个白眼。 傅衡时自然没有错过聂缨白暗自咬牙的小表情,不由微垂了眼睑,隆昌老王妃借口聂缨白仗着她的宠爱,才敢顶撞皇后,分明就是连他也扯下了水。 傅衡时当然不满意,不过现在还不知道隆昌老王爷想要的是什么,所以对于他放纵老王妃出来挑事,也只能是假装看不出来。 对于他们现在提出来的两个条件,傅衡时并没有什么意见,联姻这事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定下来的,按照隆昌老王妃的性子,肯定是要挑挑拣拣的来。 再说一个郡主而已,不过是个名号,他并没有给她任何封地,说是郡主,也就是听起来不错而已,但是长安城里谁不是人精? 一个空有名号的郡主,恐怕还不如长安城中那些地位不比她高,却更有背景的县主,甚至是大臣家的女儿。 倒是那边笑的一团和气的承阳王爷两位,可要比隆昌老王爷更难缠一点,看似只是跟着老王爷的脚步,提出了一个联姻的要求,但却轻易让众人留下好感。 傅衡时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要不是这些人的辈分都比他高,他何至于还要坐在这里和他们虚与委蛇,浪费这个时间。 大概是隆昌老王妃刚才对聂缨白的发难,所以这会儿大多数人还是想要远离麻烦,都不愿和老王妃多说什么,只在老王妃开口的时候,捧上几句罢了。 聂缨白也像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继续和一旁的拓跋慕容聊天,时不时评价一下今天的歌舞表演,好像一心都扑在了这个上面一样。 其实回到濯锦堂后,聂缨白差点把手上的帕子都给撕了,气呼呼的坐在那里平复了好半天,才起身去看五皇子。 聂玉儒刚才宴会快结束的时候,糖糖就亲自送去了碧波水榭,交给了邓敏,这会儿想必已经出宫了吧。 不想把不好的情绪带到五皇子面前,才在外面坐了那么久,结果五皇子都已经睡着了,聂缨白无奈,只能把五皇子抱在怀里,仔细的看了许久,才交给了奶娘。 哼,老太婆,这梁子我跟你结下了,可别让我逮到机会,不然一定不跟你好过! “更衣更衣,我要更衣,睡觉了!”聂缨白到现在为止,依然气呼呼的,直到躺进了舒适的被窝里,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 缓和了情绪后,聂缨白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反正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把隆昌老王妃的事情扔到了脑后。 这两桩亲事,怎么样都和她没关系,自然有皇后去操心,皇后的动作也很快,长安城中未曾婚配的男女名册,已经送到了皇后的案头上。 名册一人一份送去给隆昌老王妃和承阳王妃,承阳王妃派人跟皇后说了声要好好看看,仔细挑选,态度很是亲和。 倒是隆昌老王妃,据说是当场就看了一遍皇后送来的名册,然后就扔回给了皇后的信使,说是名册上的人身份太低了,配不上今曼郡主的身份。 皇后那里只能重新拟定名册,不过因为隆昌老王妃的态度,皇后对这件事情也就没有那么热衷了,只是刚刚接手这件事,现在皇后也不好抛开。 傅今曼刚刚当上了郡主,又要在长安城中选夫,干脆就邀请了各家未婚的小姐们做客,一面打听打听谁家有未曾婚配的兄长,一面也显摆一下自己的身份。 傅今曼是隆昌老王妃亲自教养长大的,性子和隆昌老王妃最像,即便现在看似对各家小姐们还算客气,但是神色间的高傲还是难掩。 所以连同隆昌老王妃的坏习惯也学了个十成十,隆昌老王妃本就是贵族出身,老贵族们一向看不起汉人,即便陛下重用汉人,也从来不因身份看轻汉人。 但是隆昌老王妃一直都在封地上,并不需要遵照傅衡时的意思来办,即便十年过去了,现下依然看不起汉人。 这次傅今曼请的小姐,汉人并不多,傅今曼对她们也不热络,只是点头之交罢了。 隆昌老王妃为了给傅今曼涨涨声势,特意出席了傅今曼的宴会,只是她对汉人的恶意,就完全没有隐藏,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隆昌老王妃在宴席上,说了句不适宜的话。 “汉人低贱,即便是女子也只配为妾,今曼不必同她们多来往,左右你也不会嫁去汉人家中。” 第132章 谢绝 几位被嘲笑的小姐,当即脸上就多了些羞恼,要不是知道今天的宴会是傅今曼主办的,现在连今上都要照顾隆昌老王妃,她们说不定当场就要离去。 几人碍于礼数留了下来,但是现在有隆昌老王妃带头,剩下的人自然是要讨好老王妃,对几人也是故意忽视冷落,想叫她们难堪。 幸好她们来之前家里就说过会有这样的情况,一定不要当场翻脸,她们和隆昌老王妃斗不起,但凡隆昌老王妃故意说她们一句坏话,可能都会让她们的亲事困难。 所以直到宴会结束,几人都强忍着隆昌老王妃给的羞辱,没有做出什么失礼的事情,等到被家人接回去以后,才向家里哭诉了隆昌老王妃的做法。 这下,长安城的官员都知道了隆昌老王妃的事,本来隆昌老王妃还想在几个官职高的人家中,给傅今曼选人。 可隆昌老王妃忘了,傅衡时重用汉人,所以她看中的那些人家,基本上都是汉人,因为隆昌老王妃这话,已经几乎断绝了傅今曼嫁去这些人家的可能。 偏偏隆昌老王妃自己还不觉得,一个劲的挑剔皇后送来的人选地位太低,配不上傅今曼的身份,全然不知她现在在长安城的名声并不好。 倒是另一边的承阳王妃,在挑选世子妃的事情上,明显认真多了,本来打算借着傅今曼的宴会,看看长安城中的未婚小姐们。 不过打听了一下宾客名单就发现了不妥,所以那次的宴会并没有露面,而是自己派人去打听那些小姐家里的事情,时不时进宫跟皇后探讨一番,谦和有礼。 对此,皇后明显对承阳王妃多了几分好感,对承阳王世子的婚事也要更加上心一点。 对比起来隆昌王妃,也只是一直让人更换新的名册罢了,只是长安城里就这么些人,现在即便是皇后有意把他们家孩子的名字写上,他们也不愿意。 所以几次之后,皇后察觉到了不对劲,特意叫来了几位夫人询问,几位夫人的口径一致,就是他们家身份低微,配不上今曼郡主,所以也不敢成为郡马。 再仔细让人打听了一下,就知道了隆昌老王妃的那番言论,早就在汉臣之中传遍了,既然隆昌老王妃这么看不起汉人,那人家不跟你结亲也是有的。 隆昌老王妃还以为只要自己的身份在,谁都要捧着他们,可这里是长安城,不过是个郡主,在封地上可能很了不起,但在遍地都是皇亲的长安城,压根算不了什么。 到了后头,隆昌老王妃看中了王蠡的三子王征,派人去跟王夫人说的时候,王夫人也是一口就回绝掉了。 他们家只是个普通的汉人,得陛下看重才有此造化,本就是贫寒之家,不敢高攀郡主和隆昌王府,再者,王征到现在还不曾回来,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不敢耽误郡主。 隆昌老王妃也是没有想到,会被人这么不客气的回绝掉,这可是她看遍了长安城中未婚男子名册,选出来最好的人选。 当即就要召见王夫人,没想到王夫人直接进宫去见了皇后,王蠡也去见了傅衡时,现在隆昌王府盯上了丞相府,就不得不让傅衡时出面了。 隆昌老王妃还没能见到王夫人,宫中就已经来人召见隆昌老王爷老王妃了,老王妃还在那里因为王夫人不给脸面而气愤,老王爷已经反应过来了。 老王妃还在一旁絮叨这事的时候,老王爷一个眼神过来,老王妃就不敢说什么了,只能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 老王爷去见傅衡时,而老王妃则是被请到了皇后面前,一眼就看到了在皇后这里做客的王夫人,哪里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请到宫里来。 老王妃正是心气不顺的时候,对待皇后都没有原来的恭敬,“老身见过皇后娘娘,没想到王夫人也在这里呢,难怪老身派去丞相府的人,找不到王夫人呢。” 王夫人好像察觉不到隆昌老王妃的怒气,缓缓起身给老王妃见礼,“臣妾见过王妃。” 老王妃还等着王夫人解释呢,没想到王夫人一句解释都没有,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让老王妃的怒气更上一层楼。 “好好好,早就听闻王夫人出身乡野不懂礼仪规矩,现在看来传闻果然是真的,王夫人这规矩,实在是太差了些,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是好好学学才好。” 老王妃这话,连皇后听了都变了脸色,王夫人虽然是乡野出身,但是这规矩上从来没听说有出过什么错,更何况,王夫人乃是陛下亲封的丞相夫人,怎能让人这般欺辱? 王夫人倒像是早就预料到一般,脸色都没有变,只是起身向皇后请辞,“既然娘娘还要和王妃说话,那臣妾就不多叨扰了,臣妾告退。” 得了皇后的允准,王夫人又给老王妃见礼后,直接离开了,丝毫不管老王妃狰狞的面容。 这一口打下去,最后打在了棉花上,这口气老王妃不能出在王夫人身上,自然就要出在别人身上了,也不管皇后的位份尊贵,大概现在只想着给自己出气了吧? “皇后娘娘!当时您可是在宴会上,在陛下面前,在文武百官的面前,说过要替我们今曼好好选夫的!结果呢?您看看您送来的那些名册,都是些什么货色?” “名册上官职最高的,也不过是个五品小官?他们也能配的上我们今曼?” “好不容易老身自己选中一个王三公子,结果这个王夫人就是个乡野村姑,不识礼数,居然敢回绝老身?这是回绝隆昌王府吗?这是回绝咱们傅氏!” “皇后娘娘还不快点下旨,处置这个乡野村姑,给今曼作主,给隆昌王府作主!” 皇后实在头疼,本来就不擅长应付隆昌老王妃这样的长辈,但是陛下早就有话下来,一定要护着王夫人的,所以皇后娘娘也只能是开口护着王夫人。 “王妃误会了,这婚事,不是王夫人不接,是王夫人不敢接。”皇后脸上始终带着得体的笑容,“王妃可能许久不曾来过长安城,不知道长安城的情况。” “陛下尊儒学,重用汉人汉臣,像是丞相大人就是汉人,朝中的汉臣也有大半,而王妃在今曼郡主的宴会上表达过对汉人的不喜,虽然说者无心,但是听者有意。” “如今朝中的汉人,都不敢和隆昌王府结亲,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虽然是今曼郡主下嫁,但到底是和隆昌王府结亲,自然还是要按照王府的喜好来。” “这般想来,汉臣们就更不敢和王府结亲了,方才王夫人也是特意来请罪的,虽然能得王府青睐是王三公子的福气,但王家也不敢违逆王府的心意不是?” 皇后的话虽然婉转,但是老王妃听懂了,这事其实就是老王妃自己闹出来的,如今长安城中官职高一点的汉臣,都不愿意和她家结亲。 看不上人家是一回事,但是被人躲着就是另一回事了,她可以看不起汉臣,不和那些低贱的汉臣结亲,但是她看上的那两个,那可是给他们脸面! “既然如此,那就请皇后娘娘做媒,让王家知道,我们王府还是很有诚意的,这话也就是流言罢了,隆昌王府怎么会和陛下对着干,明知陛下重用汉臣,还看不起汉臣呢?” “这门婚事,老身也已经跟王爷说过了,王爷也很是满意,这王家的身份也勉强配的上今曼,三公子看着将来会继承丞相之职,到时候我们今曼才不算下嫁了。” 皇后一时都不知道要怎么说了,王家是摆明了已经推脱了这门婚事,而隆昌王府却盯上了王家,大有我看上了,就不管你愿不愿意的意思了。 “其实这王三公子,也不像王妃说的那般好,三公子之前因为惹了丞相不悦,这才被丞相亲自指派去了邺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呢。” 第133章 胡搅蛮缠 隆昌王妃只是深吸一口气,“那又如何?只要王三公子和我们家今曼订亲,难道丞相还会让三公子一辈子都在外面吗?我们今曼金枝玉叶,岂能受那份苦?” “若真是这般,那就说明这王家也是在丞相之位上待的久了,心中有不臣之心,陛下即便不为了隆昌王府的脸面,也要为了自身计,重惩丞相才是。” 隆昌王妃把胡搅蛮缠这套演绎的淋漓尽致,要是丞相不接受这门亲事,这官也别做了,可以想见隆昌王在封地上多半也是这般的。 皇后微微思索,一时不知该怎么劝说老王妃,这个时候下面的人上前禀报,傅衡时带着老王爷来了,皇后带着老王妃上前恭迎。 “臣妾见过陛下,不知陛下怎么这个时候带着老王爷来了?可是有什么事?”皇后等傅衡时在上首落座后,才在一旁重新坐下。 “寡人听丞相说了王妃看上三公子的事,因为三公子不成器,所以王夫人和丞相相商过后,还是推脱了婚事,丞相过意不去,特意来向寡人请罪的。” 傅衡时简单的解释了一遍,刚才在题首屿的书房,他们三方的氛围要好得多,等他们收到消息王夫人已经提前一步,离开了皇后的栖鸾园,王蠡才告辞离开。 傅今曼的婚事,说到底只是老王爷拿出来试探傅衡时的一种手段,他肯定也不指望能够真的和丞相府结亲,不然往后这丞相到底是哪派的人呢? 以傅衡时对丞相的看重,必然也不会让丞相府和其他势力有牵扯的,这也正好让老王爷有机会提出其他要求。 老王爷的要求也很简单,给自己的世孙要一个可以进御前侍卫的机会。 本来老王爷想的是把世孙塞到军营里去,但是世孙自小娇惯,把他送进军营就跟要了他的命没有什么两样,即便老王爷再想子孙成器,也没法狠下这个心。 所以老王妃在那里和皇后胡搅蛮缠的时候,老王爷已经和傅衡时达成了协议,给了世孙一个做御前侍卫的机会。 御前侍卫是陛下的护卫,能在陛下面前冒头的机会多,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入了陛下的眼,许了什么重要的职位也不一定,这可比进军营要好多了。 傅衡时不在意一个小小的侍卫之职,既然是他身边的护卫,过个一年半载,找个什么由头免职就是了。 听说了皇后快要压不住老王妃了,傅衡时这才带着刚刚商议好的老王爷,一路来了栖鸾园,现在能压得住老王妃的,也就只有老王爷了。 看到老王爷的时候,老王妃一时还在为今曼气愤,非要傅衡时出手惩治丞相家,给今曼郡主出气。 还是老王爷开口,说了今曼郡主和丞相家的三公子没有缘分,不必强求,丞相家也没有什么错,让老王妃不要再追着不放了。 这次错过了丞相家的公子,还要继续劳烦皇后娘娘给今曼郡主选夫,这般给皇后娘娘添麻烦,可不好。 老王妃这才算是偃旗息鼓,虎着一张脸不再开口说话,只能是老王爷继续开口替老王妃请罪,至少让帝后面子上过的去。 好不容易才送走隆昌王爷王妃,皇后才算是松了口气,要是傅衡时再晚来点,恐怕她真的要被老王妃压着了。 傅衡时安抚了皇后两句,就起身离开了,除了隆昌王府,还有一个承阳王府需要皇后继续操心,承阳王妃未必就比隆昌王妃好解决。 皇后自然是说一定会好好解决承阳王世子的婚事,至少承阳王妃是真的在给世子选妃的样子,而不像隆昌王妃那样,只是想要挑挑拣拣罢了。 傅衡时离开了栖鸾园,在园子里游游走走,不免又走到了濯锦堂门口,这会儿聂缨白正抱着五皇子,在园子里数着花,明知道他什么都不懂,还是乐此不疲的教着。 傅衡时看到这个场景顿时就笑了,一不小心出声就吸引了园子里的人来,聂缨白抱着五皇子转过头来,看到是傅衡时,直接上前行礼。 “见过陛下,陛下安好。”不等傅衡时反应过来,直接把五皇子塞到了傅衡时的怀中,“既然父皇来了,就让父皇抱抱五皇子吧。” 傅衡时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从最初的惊慌惊讶,到现在已经熟练的调整好抱着五皇子的姿势,看着五皇子的笑脸,也跟着笑了。 “陛下别在外面站着了,快进去吧,一会儿把五皇子给晒到了,小心他跟你发脾气。”聂缨白趴在傅衡时的肩上,一起看着五皇子。 傅衡时也想学聂缨白刚才的样子,体验一下教导五皇子的乐趣,就走到刚才的阴凉下,继续教五皇子数数,五皇子就安安静静的听着,偶尔回上一句话。 等到五皇子玩累了,傅衡时才意犹未尽的把五皇子交给了奶娘,“怎么五皇子的乳名还没定好吗?” 说到这事,聂缨白不由有些生气的瞪了眼傅衡时,“陛下明知故问。” 傅衡时也是无奈,谁让聂缨白实在不会取名字呢?给身边的丫鬟取的都是吃的名字,别的嫔妃那都是风雅着来。 这个习惯也落到了给五皇子取乳名的时候,怀着五皇子的时候,聂缨白就喜欢吃芝麻花生酥,酥这个字不能用了,聂缨白就选了芝麻和花生。 过两天吃着汤圆呢,又想着叫汤圆也不错,和他们家团圆不是一看就是一家人嘛。 可惜,这几个名字都被身边的人极力反对,连傅衡时都不帮她,到现在为止,就只能五皇子五皇子的叫着。 聂缨白不高兴的噘了噘嘴,“我取的名字怎么了嘛,又好听又好叫又好记,哪里不好了?没有叫他狗蛋就不错了。” “胡闹,难道你还打算让一个皇子的乳名叫狗蛋不成?”傅衡时有些头疼的捏了捏鼻梁,从前怎么没发现,聂缨白还有这么让人头疼的时候? “这么说你也觉得芝麻花生和汤圆都不错喽?”聂缨白抓紧机会凑到了傅衡时,有些期待的看向他。 听聂缨白这话,傅衡时感觉自己好像有点被洗脑了,好像这几个名字还真的不错?傅衡时再次看了眼已经熟睡的五皇子,只能默默叹口气。 算了,反正就是乳名而已,也就叫上几个月罢了,等到他有了自己的名字,应该就能摆脱被叫乳名的情况了。 “行,芝麻花生汤圆,你喜欢哪个?”傅衡时这样就妥协了。 聂缨白思考了许久,“那就叫花生吧,又叫长寿果,寓意好,我们家小花生要长命百岁平平安安的就行了。” 聂缨白刚刚定下了乳名,就跑过去重新抱过五皇子,也不管他是不是醒着,对着他一遍又一遍的叫着花生花生。 看到聂缨白抱着五皇子这个高兴的样子,傅衡时也不由失笑了一声,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早点就让聂缨白定下了。 第134章 考核 聂缨白总算是叫够了小花生的乳名,这才重新放过他,然后想起来了傅衡时的存在,“陛下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不是说隆昌老王爷和老王妃进宫了吗?陛下不用招待他们?” “他们已经出宫了,用今曼郡主的婚事,换了世孙进御前侍卫的官职,划算的很。”傅衡时在聂缨白这,一点也不掩饰对老王爷和老王妃的不喜。 聂缨白睨了傅衡时一眼,“陛下是想找个理由把那世孙给撤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世孙还没有正式上值,怎么说也要等他坐上一段时间,看看他有什么问题,到时候再把他给撤了。”世孙是肯定不能现在就撤下的。 “这有什么?只要他本身能力不行,难道还不能把他给撤了?”聂缨白不以为意,不是有种东西叫考核吗?不对,叫绩效也行,只要工作上不到位,不就有借口了? 傅衡时喝茶的动作一顿,“缨儿是有什么主意了?跟我说说?” 哦吼?这不是送上门来的机会?可以给老太婆找点不自在啊,嘿嘿嘿,聂缨白阴笑一声,立刻开始回忆起来有什么东西是傅衡时能用的。 要说最适合的应该就是考核吧?“其实只要找侍卫长制定一些指标就行啦,比如御前侍卫应该要能举起多重的东西,要跑的有多快。” “对那些聪明的人,就可以另外针对他们擅长的东西,也可以另设考核,只要这个考核通过了,那些体能考核通不过也不要紧,我记得御前侍卫中,有个人很擅长墨家吧?” 两个简单的提议,傅衡时顿时有了想法,对啊,只要设定好了相应的考核,按照隆昌世孙那样,多半是通不过的,只要有借口,不就可以把他给撤了? “哦还有,考核这种事情,可以选择一月一考,三月一考,半年一考,或者一年一考,也不用每次都淘汰人,只有一直通不过的人,才需要被淘汰掉。” “这样的话,就是给旁人继续努力的机会,要是反反复复都通不过考核,那就不能怪陛下把人撤了,这可是陛下的近卫,自然需要仔细一些,能力也要强一些才行。” 这个提议更好,更是免了傅衡时被隆昌王爷找麻烦了,“这个想法不错,要是隆昌世孙自己一直通不过考核,而且从一开始就说好了,考核通不过就要被撤的。” “我想即便隆昌老王爷到时候也不好意思,再为这个实在不成器的世孙,求到我的面前了。”傅衡时脑筋一转,“这个考核,是不是还能用在人才选拔上?” “当然可以了。”用在人才选拔上,就相当于是科举制度了,大秦现在用的是什么九品宗正制?不懂,反正这个以后也被淘汰了,替换成了科举制,一直沿用到现代呢。 傅衡时的眉心微微一皱,九品宗正制被淘汰了?科举制又是什么? “若是要把这考核用在选人上,还需要各位大儒和朝中大臣共同商议制定考题考官,以及考核的时间和录用人选的方式吧?” 聂缨白不由眉头一挑,不愧是皇帝,她不过是说了一句,傅衡时就已经想到了这些,“对,陛下果然厉害,这些事情我可帮不了陛下,只能陛下自己辛苦了。” “这已经是缨儿的功劳了,若非缨儿提议,想要把世孙赶走,肯定还要花点功夫,现在好了,一样是花点功夫,但对大秦却是十分有用的,正好拿御前侍卫试试。” 想到要做什么,傅衡时一时都有些坐不住了,刚站起身来,又有些犹豫的看向聂缨白。 聂缨白明了,跟着起身见礼,“陛下快去忙吧,灵感这种东西还是要牢牢抓住的,反正妾身就和五皇子在这儿,陛下什么时候来都行。” 傅衡时笑了,伸手摸了摸聂缨白的头顶,“我晚上还要来用膳的,这次可别忘了我的膳食,到时候还要让丫鬟现做。” 聂缨白耸了耸鼻子,“糕糕的东西可要比膳房的好吃多了,也只有妾身这里才能吃到了,陛下能吃到还不高兴了?再说了,谁知道陛下要忙到什么时候呀?” 傅衡时不再多解释,只是伸手刮了下聂缨白的鼻子,“放心吧,今天肯定过来用膳。” 聂缨白送走了傅衡时,心情很好的重新拿起被弄乱的丝线,刚才她在这里玩微钩,五皇子醒来正好送到她这里。 平日里习惯手边有什么东西都要抓一抓了,现在看到一直在挪动的丝线,五皇子想都没想就拿在手上玩了起来,等到聂缨白看到了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看着手上杂乱的丝线,再看看一脸高兴的五皇子,聂缨白也只能叹了口气,把线团从五皇子手上拿下来,然后抱着他去外面玩。 现在五皇子睡了,聂缨白就可以放心做自己的手工了,耐心的一点点把乱线重新整理好,哼着不知名的曲调,心情格外的好。 “夫人现在的心情可真好。”酥酥过来给聂缨白递上杯茶。 “那当然,找到了机会给自己出气,能不高兴吗?”聂缨白手上的动作不停。 酥酥继续追问,“不是因为陛下晚上要来陪夫人用膳吗?” 聂缨白手上的动作一顿,脸上的笑容也没有刚才那么明媚了,“他来不来对我的影响并没有那么大,他来了我就当他是我的全部,但现在我已经有花生了,来与不来都不再是全部。” 酥酥大概是没想到聂缨白会是这样的回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走到聂缨白身旁,帮着整理起她手上的丝线。 总算傅衡时还记得跟聂缨白的约定,晚膳时分准时来了濯锦堂,一个下午都在那里商议怎么晚膳聂缨白的提议,虽然有点头疼,但是架不住此刻的好心情。 聂缨白也不问傅衡时那里准备成什么样了,反正这些事情她也不懂,还不如什么都不问,只管和傅衡时吃饭逗娃就行。 之后傅衡时就先在隆昌世孙加入御前侍卫之前,先一步准许了侍卫长提出的各项考核,正好现在有许多出身不低的世家子弟,被家中塞进了御前侍卫。 侍卫长早就对下面这些有出身又不听话的子弟头疼,但是光用侍卫长的权利又压不住这些人,只能是尽力提拔那些有本事的人。 现在傅衡时开口要在御前侍卫上试行考核这个方法,侍卫长当即就答应了,并且比照了手下那些能用的人,来制定考核条件。 看似苛刻的条件,但是御前侍卫中不是没有人能够做到的,既然能做到,那就不是侍卫长过度苛刻,而是那些人自己本事不行。 这事必须要在世孙加入御前侍卫前就订下,免得之后被隆昌王府说嘴,这是在故意针对他们,现在好了,这是人家本来就有的规矩。 并且才考核细则制定后,当天就在侍卫营中公布,三日后就是第一次考核。 仔细查看过考核的内容后,那些平日里只有侍卫头衔的世家子弟,顿时感觉到不好,要是连续三次考核不通过,那是直接撤职的啊。 每个季度考核一次,一年总共也就考四次,现在是前三次不过,最后一次人家也不需要你去了,看着是少让你考一次,可这分明就是打脸啊,人家那是嫌弃你,不想浪费这个时间。 现在可不是管能不能过的事情,是先至少能够在前三次里过上一次,保证自己不是连一年都过不了就被人踢出去了。 一时间御前营里天天都是在训练的人,自己想走和被人撤了是两回事,尤其还是因为考核通不过被人给开了,这份屈辱是他们这些世家子弟最不能忍受的了。 第135章 薛小姐 摆平了隆昌王府的事情后,傅今曼还是很快就被订下了婚事,选中了张公清的嫡次子,次子虽然还未入朝为官,但张公清本身就是三品大员,嫡次子未来也不会差。 就算隆昌老王妃再看不上张家只有三品的官职,但这也是能给今曼郡主选到的最佳人选了,既不是汉人,本身官职又够高,想来即便是傅今曼也会满意的。 接着就等世孙来御前侍卫报到后,隆昌老王爷就会带着王妃和郡主回封地备嫁了。 那边的承阳王妃,还在慢悠悠的挑选世子妃,因为王妃从来没有表露出什么不满,或者傲慢的态度来,所以承阳世子的婚事,还是不少人家想要争取的。 即便承阳王妃再三推辞,还是挑选了几个宴会出席,一次能够多见见长安城的千金小姐们,每次都能给人留下不少好印象。 不过这段时间皇后倒是头疼不已,到了现在她也发现了,承阳王妃哪里是不挑,分明就是太挑了,长安城中不管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她都能说出个不是来。 这也是为什么承阳王妃拖了这么久,都没有算出个合适人选的原因。 皇后现在也闹不清承阳王妃到底是想做什么?去找过傅衡时,但是就连承阳王也没有来找过傅衡时提出条件,好像真的只是为了世子的婚事而来。 其他王爷王妃基本上都已经私下里,来找过傅衡时和皇后了,傅衡时看情况也许诺了一些官职或者爵位出去,不怕你有所求,就怕你无所求。 现在承阳王就是这么个情况,傅衡时几经思考后,还是继续按兵不动,看看承阳王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毕竟是承阳王的时间有限。 承阳王妃也在这么问承阳王,承阳王只是给了承阳王妃一个名单,往后这位便是他们的世子妃了。 承阳王妃看了眼名字,本来还想再问一句这是谁家的小姐,但是看承阳王并不打算开口的样子,承阳王妃也只能是带着名单下去了,次日就进宫跟皇后说了人选已经定下来了。 皇后显得很是惊讶,前两日承阳王妃进宫的时候,还在说要再看看,结果今天就定下来了?这也让皇后不免好奇,“不知是哪家的小姐?” “是薛少府家的幼女。”承阳王妃满脸的高兴,“臣妾无意之中见到过薛小姐,当时就觉得这位小姐很合眼缘,之后特意让人去打听,前日才知道,那就是薛家的小姐。” “昨日特意问过,那薛家小姐还未订亲,他们家虽然官职不高,但是我们承阳王府并不在意世子妃的出身,今日就想进宫向娘娘求个旨意。” 皇后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薛家好像是有这么一个小姐,但是因为身体不好,又是庶女出身,在薛家一向没什么存在感。 虽然年纪差不多了,但也不曾听说薛夫人有为此操持过,也不曾把那位薛小姐带出去过。 承阳王妃这话明显就是假话,但是既然承阳王妃自己看中了薛小姐,皇后自然也不会拦着,只是免不了还是要试探一番,万一之后承阳王妃又反悔了呢? “那位薛小姐,听说一直身子不好,所以连本宫都没有见过呢,既然王妃看中了,不如本宫就召薛夫人入宫,把薛小姐也带上,也让本宫见见。” 承阳王妃犹豫了一下,她也不曾见过薛小姐,这会儿正好借着皇后娘娘的便利见上一面,“也好,正好让娘娘看看,确实是个好孩子。” 皇后只是笑笑,就让人去召薛夫人和薛小姐进宫,又拉着承阳王妃闲聊了许久,才有下人进来通报,薛夫人和薛小姐到了,正在宫外候着。 皇后当即就宣人进来,薛夫人在前面走着,今天为了面见皇后娘娘,特意好好装扮了一番,凭借着从前经常见皇后娘娘,对宫中还是比较熟悉的。 上首的皇后娘娘自然是认识,在一旁坐着一身贵气的女子,应当就是承阳王妃了,薛夫人收敛好情绪,“臣妾薛氏携小女拜见皇后娘娘,拜见承阳王妃。” 跟着薛夫人跪在殿中的少女,也跟着开口,“臣女薛氏,见过皇后娘娘,见过承阳王妃。” 皇后和承阳王妃的视线,立刻落在了薛小姐的身上,薛小姐虽然跪在那里,身上还穿着新制的衣服,但在薛小姐身上还是显得有些宽大。 承阳王妃的眉头不自觉的一皱,下一秒想起来这里是在皇后的栖鸾园,然后赶紧把表情收起来,改成满意的看着薛小姐。 皇后娘娘自然也看出来薛小姐的瘦弱,转头看承阳王妃不在意的样子,这才喊起落座。 薛夫人当即就表现出了和皇后娘娘的熟稔,“许久不曾见过娘娘了,听到娘娘的召见,臣妾立刻就把家中小女给带来了,幼姐儿,还不上前给娘娘和王妃好好看看。” 跪在地上的薛小姐应了声,缓缓起身,略显犹豫的上前几步,就低着头有些拘谨的站在皇后和承阳王妃的面前。 薛夫人实在看不上薛小姐这份小家子气,但是想想现在是在皇后娘娘面前,也就忍住了差点就要脱口而出的指责。 “启禀娘娘,幼姐儿在家时就因为身体不好,常年都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很少出门见人,这怕见生人的问题,给她改了多少次也不见好,让娘娘见笑了。” 薛夫人简单的解释了一下薛小姐的情况,但是皇后和承阳王妃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分明就是被正房夫人压到抬不起头的习惯。 皇后看到薛小姐这样,第一个反应就是薛小姐不适合做世子妃,世子妃可以说是将来的王妃了,每日要处理王府大小事宜不说,还要接待封地上大小官员的亲眷。 这要见的人,可比在闺中多多了,薛小姐这样,别说接人待物了,皇后都怀疑,薛夫人怕是都没有教导过她管理中馈了。 “王妃看看,你说的可是这个孩子?”皇后还是没法想象,这么挑剔的承阳王妃,最后会选择这么一个庶女做世子妃。 承阳王妃当然是看不上薛小姐的,只是因为这事王爷选定的人选,现在就是心里再不乐意,也只能是含笑开口,“就是她了娘娘。” “娘娘有所不知,我们家世子的性子实在跳脱,就需要一个贞静娴雅的世子妃,好好压压世子的性子,女子本就该以贞静为美。” “至于接人待物上面,谁也不是一开始就会的,臣妾还是有这个自信,能够教导世子妃的,想来不用几年,臣妾就能好好享享福了。” 承阳王妃把话说的漂亮,皇后娘娘想了想,还是没有直接应下来,要先去和傅衡时说一声才行,先打发了承阳王妃和薛夫人回去了。 离开了栖鸾园的承阳王妃,对待薛夫人可就没有之前那么客气了,上下打量薛小姐的眼神中也充满了嫌弃,看到薛小姐唯唯诺诺的样子,只能是强忍着怒气开口。 “薛夫人,怎么说薛小姐也是我们承阳王府的世子妃了,回去记得给她做两身像样的衣服,就这一身,别是薛夫人随意买来充数的吧?” 说完承阳王妃也不管薛夫人是什么表情,直接朝前走去,徒留薛夫人脸色青白交替,最后只能是瞪了一眼在后面的薛小姐,“还不快走,丢人现眼的东西。” 薛小姐的衣服,自然是薛夫人让人去成衣店买的,薛小姐自己的衣服都是旧衣,如何能穿着进来见皇后? 只是现在薛小姐的身份不一样了,薛夫人也不能再像之前那样随意拿捏了。 第136章 能不能回皇庄? 聂缨白听说皇后下了懿旨,给承阳王世子和薛家幼女赐婚,都有些看不懂了,“薛家?薛少府家还有一个女儿呢?” “有的,只是这位薛小姐的身子并不好,又是庶女出身,所以甚少在人前露脸。”糖糖这两天已经打听的清清楚楚了。 “这次据说是承阳王妃意外见到了薛小姐,所以看中了她做世子妃,特意进宫找皇后娘娘赐婚,就在昨日,薛夫人带着薛小姐一起入的宫。” 聂缨白听着这话就笑了,“也不找个好点的借口,这话一听就是假话,又说人家不在人前露脸,又说承阳王妃在外面见到了她,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看起来是承阳王府和薛家达成了什么协议,可薛家只是个少府,还是被陛下厌弃的,有什么东西能让承阳王府,不惜拿出世子妃的位置来换?” 聂缨白想了半天没有想出来,摇了摇头把这事抛在了脑后,这背后的事情还是交给傅衡时头疼去吧,反正跟她没有太大的关系。 这些事情连她都能想到,傅衡时怎么会不知道呢? 给承阳王府赐婚后,来长安城的老王爷老王妃们目的也都差不多达到了,傅衡时也准备要回宫去了,老王爷王妃们也准备要启程回去了。 一群人几乎都在同一天离开了皇庄,傅衡时带着后宫嫔妃回宫,而老王爷王妃们则是拜别了傅衡时,启程回自己的封地去。 这次回宫的路上,聂缨白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难受的,回去的时候花生显得兴致勃勃的,有了精神奕奕的花生陪着,聂缨白觉得晃悠的马车都不难熬了。 回到了怡秀阁,聂缨白才感觉到自己的腰肢酸软,之前光顾着和花生逗乐了,身上的不适都被忽略了,现在把花生送去休息了,她才有了反应。 聂缨白哎呦哎呦的趴在床上,“快快快,快让糖糖来给我按按,我这腰啊。” 糖糖只能是放下手上的活,进去给聂缨白按摩,糖糖善武,所以手上的力气大,聂缨白一向爱让糖糖来帮她按。 糖糖的手劲正好,聂缨白趴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糖糖又多按了一会儿,这才缓缓退了出去,继续帮着整理聂缨白的行李。 聂缨白再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床榻上了,不用想就知道是糖糖把她抱过来的,而花生这会儿也在她身旁安安静静的睡着。 大概是回来以后有过要找她,正好她睡着,他们就把花生抱了过来,放在她身旁。 奶娘就在外室候着,听到里面有动静,发现是聂缨白醒了以后,赶紧叫了酥酥进来伺候聂缨白梳洗。 时间也晚了,聂缨白也懒的再梳妆了,只是让酥酥简单的把头发梳拢,扎了一个马尾,就坐在桌前用膳。 刚用完膳,之前留在宫中守门的江书,在鲁藏的带领下走了进来,“启禀夫人,江书这段时间发现了一件事,奴婢觉得应当让夫人知晓一下。” 聂缨白微微有些诧异,“什么事情这么重要?居然一定要这个时候通报于我?” 鲁藏看了眼身后的江书,江书这才开口,“奴婢这段时间守在宫中,因为宫中各位主子都不在,所以下人间也散漫点,都会在闲暇时闲谈一番。” “这两日奴婢得到一个消息,这事恐怕宫中知道的主位并不多,古漪轩的仇氏,已经病了许久,这些时日已经昏迷了。” 聂缨白一时有些心惊,“仇氏病了许久?怎么没人往皇庄送消息?” “仇氏本就被陛下厌弃,所以她宫中的那些下人就不太管仇氏,只保证她饿不死就是了,并不会多用心。” “奴婢这段时间是发现,仇氏的吃食别人动了手脚,动手脚的就是柳贵人留在宫中的人,因为柳贵人本来就掌管着御膳房,而且那个时候各宫主位都不在,所以也就没人管。” “今日宫中主位都回来了,车马劳顿,也没人过问仇氏的事情,奴婢是特意去打听过后,才知道从昨日夜里,仇氏就已经昏迷不醒,水米不进了。” 聂缨白闻言眉头紧皱,“柳贵人出手对付仇氏?为什么?仇氏已经是一颗弃子了,就连身后的池国都已经覆灭了,根本不会影响任何人的利益。” “柳贵人已经掌握了御膳房,又为什么会拿自己手上的权利,去做这种事?御膳房接二连三的出事,她难道就不怕陛下收回她手上的权利吗?” “这事不对,鲁藏,你去找郑艺把这事告诉郑艺,一定不能说是我们打探到的消息,我希望这事是郑艺自己打听到的。” 鲁藏顿时明白了聂缨白的意思,领着江书退了出去,一件连帝后都没有发现的事情,居然让她一个修仪,在回宫第一日就发现了,恐怕她往后只会被帝后忌惮吧。 鲁藏趁着夜色去找了江书,这之后傅衡时一定会知道的,不论他有多不喜欢仇氏,至少现在仇氏还不能死,刚刚灭了池国,池国仅剩的血脉就死在了大秦的后宫。 恐怕这事落在天下人的口中,就会成为傅衡时的污点,所以这个时候傅衡时是一定要保住仇氏的小命的。 聂缨白只觉得这事一定不是柳贵人做的,只是这个柳贵人在御下这方面实在不行,御膳房本来就龙蛇混杂,宫里但凡出事,好像都和御膳房脱不了干系。 聂缨白坐在桌旁,不由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这还真的是件大事,一回宫就给了她这么大的一个惊喜,她能不能现在就回皇庄去? 听到五皇子也醒过来,正在床上啊啊的叫着,应该是在找人,聂缨白这才把仇氏的事情抛到脑后,走进去逗逗花生。 这个时候才不得不感慨,果然还是有了花生才更好,所有的烦恼在看到花生的时候,就通通消失不见了。 等到鲁藏回来,和聂缨白说了一声已经告知郑艺了,聂缨白笑笑就让他下去休息了,后面的事情可就不关她的事了。 眼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呢,再过不久就是花生的百日宴了,虽然百日宴上的东西都不需要聂缨白去操心,但是聂缨白忍不住还是想要给花生准备更多的东西。 抱着花生坐在桌案前,拿着提前准备好的小东西送到花生面前,“花生看看,喜欢哪个小衣服呀?这套好不好?还是这套好看呀?” 聂缨白做了一些小衣服,只是因为从前没做过,所以一直做的很慢,而且花生的身量一直在变化,刚刚拆了又拆的小鞋子,等聂缨白做好了,又不合适了。 所以只能是把衣服和小鞋子都往大里做,现在就是穿在花生身上,都会显得有点大,不过聂缨白不在意,反正能让花生穿着就行,到时候再给花生画上几幅画就更好了。 花生不知道聂缨白是让他挑衣服,只是看着聂缨白递上来的小衣服,每一件都想抓在手上,到最后把东西都拢在怀里。 聂缨白不由轻笑一声,“我们家小花生这么霸道啊,什么东西都要,贪心鬼,我们今天就选一件好不好?咱们轮着穿,母亲都给你画下来好不好?” 第137章 学习宫务 一连几天傅衡时那边都没有什么动静,聂缨白也不着急,这事傅衡时肯定是要查证过后,才会动手处置的,现在应该是先保住仇氏的命更重要吧。 为了不把江书也给牵扯进去,这两天都没有让江书去打听消息,所以对于仇氏那边的消息并不清楚,不过既然没有传出来说仇氏病故,那应该就是局面已经控制住了。 一直到给花生办百日宴前,聂缨白被皇后召去商谈的时候,才得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聂缨白有些犹豫的开口,“娘娘想让妾身和施修仪,一起学习宫务?” 皇后脸上挂着真诚的笑容,“自然是真的,这还是陛下跟本宫说的,说起来这宫中事务繁多,虽然有柳贵人帮着处理,但有的时候还是会有些乏力。” “还是陛下说,如今宫中有子嗣位份还算高的,也就是你和施修仪了,正好借着这次给五皇子办百日宴的时候,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 “也不是就让你们现在就掌管宫务,而是让你们先学起来,等你们能上手了熟练了,再让你们掌管一些事务,聂修仪可要好好用心学习才是。” 聂缨白不由吸了口气,傅衡时干嘛这个时候要把她给扯上?“娘娘,妾身平日里懒散惯了,这管理宫务事杂繁多的,妾身怕实在做不好,不然就算了?” “算了?”皇后也是有些惊讶,不懂怎么会有人要放弃即将到手的机会,“聂妹妹是不想学宫务?这可是陛下的意思,妹妹也不想学吗?” “娘娘忘了,妾身才刚刚诞育了五皇子,现在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照顾五皇子身上呢,本就有些分身乏力的,又哪里来的那么多精神,去学习处理宫务,所以......” “这有什么打紧的。”皇后对聂缨白说的这个问题不以为然,“五皇子身边若是缺人,妹妹只管告诉本宫就是,本宫再给五皇子身边多指两个人。” “平日里妹妹也不是每日都要来本宫这里的,每日花上半个时辰一个时辰的也就是了,不会耽误妹妹照顾五皇子的,倒是妹妹对五皇子的这份心,着实应该嘉奖。” 聂缨白差点笑不出来,照顾五皇子本来就是她这个亲娘的事,现在到了古代,就成了替嫡母照顾皇嗣了。 聂缨白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这些本就是妾身应尽之事,当不得娘娘的夸奖,既然娘娘都安排好了,那妾身照办就是,只是妾身愚笨,还要娘娘多费心了。” 皇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只要是傅衡时吩咐下来的事情,皇后当然要给她办好了,何况这次也不是要分了她手上的权利,而是要学着理柳贵人手上的权。 聂缨白重新把心思放在商议百日宴上,事情都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只是给她过个目,聂缨白看没有什么问题,也就顺利把流程过了一遍后,便离开了。 回到怡秀阁的时候,聂缨白才把自己的怒气表露出来,坐在梳妆台前,把头上的那些簪子一根根拔下来扔在桌上。 外面的酥酥和蜜汁对视一眼,已经到扔东西的地步了,看来她们家夫人气的不轻。 可是这学管理宫务不是好事吗?以前夫人在家就学过管家,在账务上更是从来没有出过错,现在再学习宫务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吗?怎么...... 酥酥走过来重新给聂缨白梳理好发髻,换上轻巧点的簪子,“夫人这是在气什么?不如和奴婢说说?奴婢也好给夫人出出主意。” 聂缨白坐在那里气呼呼的,一时没有理会酥酥,酥酥也就没有开口,聂缨白要是生气了就不会理人,但不会动手打骂下人就是了。 酥酥等了一会儿,聂缨白才开口,“去找江书,让他打听打听仇氏那边的情况,还有陛下对柳贵人到底是怎么个态度,让糖糖也去。” 酥酥立刻应声出去告诉江书和糖糖,两人转头找了借口就出门去了。 聂缨白这头听到了花生的声音,赶紧调整好自己的表情,笑着上前接过花生,“花生,想母妃了没有啊?母妃今日是去看我们花生百日宴的安排了呢,花生要在人前露脸了呢。” 看到聂缨白的心情好像好点了,酥酥才稍稍走近聂缨白两步,“夫人刚才是为了什么生气?还是告诉奴婢吧,不然奴婢等人心里总是惴惴不安的。” 聂缨白逗弄花生的间隙,才抬头看了眼酥酥,只是这个眼神中少了些往日的温和,“没什么,不关你们的事,只是生我自己的气罢了。” 酥酥一时想不到聂缨白有什么可以气自己的地方,再想想刚才在皇后那里,聂缨白对哪句话有不同的反应,似乎是皇后娘娘在夸奖,夫人照顾五皇子有功的时候。 酥酥好像明白了聂缨白为什么生气了,“夫人是因为五皇子?” 聂缨白逗弄花生的动作一顿,算是默认了酥酥的这句话,酥酥不由叹了口气,“夫人知道的,皇后娘娘乃是嫡母。” “是啊,嫡母,所以是所有皇子皇女的母亲,我这个亲娘,反倒只是负责照顾他的人而已,照顾自己的儿子,还要得一句夸奖。” 聂缨白重新抱着花生走动起来,“无所谓了,她能有的也就是一个嫡母的名分,我跟她较什么劲,只管照顾好我们花生就是了,怎么说,花生都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对不对花生?” 酥酥张了张口,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能是默默的带着奶娘退下了,这个时候,夫人肯定更愿意抱着五皇子待着,有五皇子在,夫人肯定会好起来的。 外面的人还等着问酥酥呢,酥酥也只能稍微说上两句,不过不是聂缨白因为皇后的话而不满,只能说夫人是想到后面要跟着学习宫务,又不能推脱,头疼发脾气呢。 大家想了想聂缨白平日一直不喜欢揽事的性子,对于酥酥的说法,大家自然是相信的,笑笑也就散开了,即便还有人有些疑惑,但也没有说出口。 聂缨白抱着花生哄了好一会儿,干脆就给花生换了一套衣服,这衣服果然是有点大了,把花生放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就开始作画。 一个下午,聂缨白给花生画了两幅画,花生也一直很给面子,好像是习惯了聂缨白经常给他画画了,发现聂缨白又在给自己作画了,偶尔动动手脚,老老实实的做着模特。 画了这一下午,聂缨白的心情总算是平复了下来,特意把怡秀阁所有人都叫到了面前,“想来大家也知道了,皇后娘娘打算让本宫去学着处理宫务,一起的还有施修仪。” “今日告诉你们,就是想提醒你们,不要因为这件事就飘了,走出去就觉得我们怡秀阁高人一等,若是你们因此在外惹事,可别怪我到时候重罚。” 几人连连道不敢,聂缨白也不抓着这事不放,“好了,都去忙吧,过两日就是五皇子的百日宴了,到时候有不少事情,咱们宫里我希望能够不要出什么差错。” “小错不要紧,那天宫里来这么多人,咱们宫中人手不足,免不了有点小错,但我希望不要有大错,到时候让人家有机会对我们怡秀阁出手。” “到那天,所有不是我们怡秀阁的人,都归你们管,你们每人领上几个,你们也只管自己手下的人,这也是我要看看你们的能力,往后到底是提拔谁。” “好了,今日就到这里吧,具体要怎么做我不过问,我只看结果。” 聂缨白看着人都退下了,这才不由暗自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次跟着皇后学习宫务是好还是坏? 第138章 开宴前 九月,五皇子的百日宴,从刚回宫开始,皇后就已经筹备起来了,这次本来是打算比照着三皇子和四皇子的宴席,给五皇子照办就行。 但是因为傅衡时要让聂缨白开始学着掌管宫务,那五皇子的百日宴就是最好的公布时间,这样一来,百日宴自然是小不了了。 除了宗亲,皇后还请了几位朝中大臣的亲眷,这样一来,怡秀阁就不够用了,所以皇后干脆把怡秀阁一旁的远香阁也打开了,用做招待宾客。 给花生的衣物一早就送来了,奶娘提前给花生换上,看着眼前这个一身红衣的花生,聂缨白不由笑了,“这是谁家的小宝宝呀?这么可爱,这么好看?” 花生好像听出来聂缨白这是在夸他,露出了一个开心的笑容,在聂缨白的怀里笑的合不拢嘴,左右转动间,聂缨白都差点要抱不住他了。 时间差不多了,有三三两两的美人才人,结伴来了,看到聂缨白自己抱着五皇子逗乐都有些惊讶,旁的嫔妃,即便是皇后娘娘,也很少会抱着皇嗣,都是交给奶娘的。 见状,几人干脆上前来夸奖起聂缨白,话语间讨好的意味明显。 “夫人当真疼爱五皇子,居然亲自抱着五皇子玩乐,五皇子一看就和娘娘很是亲近呢。” “五皇子看着真是精神,这身量看着很是健壮呢,都快比上三皇子了吧?” “五皇子今天这帽子,看着不是宫中绣娘的手艺,莫不是夫人自己做的吧?真是厉害。” 聂缨白只是笑笑,偶尔回应一句,对于她们的讨好不会多做什么,但要是想为此从她这里讨要什么好处怕是也难。 很快有人也看出来了,要是夸奖五皇子的,聂缨白都谢过,但要是提到聂缨白自己的事情,通通都是当听不到的。 没有让聂缨白等太久,凌悦璐和邓敏终于是来了,大概是没想到会有宫妃比她们到的还早,所以惊讶了一下,便上前和几人交谈了两句。 聂缨白才算是松了口气,虽然她之前在絺绣坊也要应对难缠的人,但也不会一下子被这么多人给包围起来,连个帮手都没有。 凌悦璐和邓敏没一会儿就回来了,凌悦璐刚上前,聂缨白就把花生交到了凌悦璐手上,“娘,快抱抱花生,是不是比之前长得更大了?” 凌悦璐和邓敏的视线立刻落在了花生身上,一脸高兴的看着,“怎么给五皇子起了个花生的乳名啊?这名一听就是你取的,陛下没意见?” 聂缨白略有些得意,“陛下怎么会有意见?这名字我可是跟陛下说过的,陛下也觉得好呢,娘不觉得吗?” “好好好。”凌悦璐当然知道聂缨白在起名字这件事上,一向比较随性,“就是觉得这名字还能更好听点,花生不还是长生果吗?不如叫长生?” 聂缨白一时有些懵,好像长生这个名字,确实更符合一点当下的习惯哦?自己为什么要叫花生来着?哦,芝麻花生酥。 “不行,花生好听。”聂缨白可不打算承认,好像是长生更好听的样子,随着花生叫了几下,试图找到自己的盟友,“花生啊,是不是觉得花生这个名字好听呀?” 花生这段时间一直听聂缨白这么叫自己,早就已经习惯了,这会儿又听到聂缨白叫自己,转过头去对着聂缨白就露出了个笑。 聂缨白颇有些得意洋洋的,“怎么样?我们家花生就是喜欢这个名字。” 凌悦璐有些哭笑不得,看邓敏也想抱抱花生的样子,干脆把花生交给她了,“夫人这性子啊,还是这么孩子气,不过这样挺好,反倒是让家里放心了。” “这次你爹特意准备了不少小玩意,都是送给五皇子的,就比照着夫人一直喜欢玩的那些小东西。”凌悦璐想到聂于远准备的那些,也是无奈。 聂缨白倒是眼前一亮,“真哒,爹爹果然了解我,花生也很喜欢那些东西呢。” 凌悦璐是不信的,“五皇子才多大,他能喜欢那些?别是你拿那些东西逗他吧?” 聂缨白嘿嘿一笑,可不就是她在花生面前玩,花生看着目不转睛嘛,看旁边的邓敏抱着花生欢喜的模样,“嫂子今日怎么不把团圆带来?” “今日是五皇子的百日宴,夫人这里人多,妾身也是怕儒哥儿到时候拿起来,干脆就留他在家了。”邓敏抱了会儿花生,就又还给聂缨白了。 聂缨白了然,今天她这里肯定都是人,说不定都没时间多陪陪凌悦璐和邓敏,就更别提聂玉儒了,到时候连邓敏都免不了要应付各家夫人,自然也顾不上聂玉儒了。 三人聊了没一会儿,就陆陆续续有宾客来了,聂缨白自然要去招待,若是碰到朝中大臣的亲眷,免不了需要凌悦璐和邓敏出面接待。 聂缨白就应对后宫的这些嫔妃了,剩下位份不比聂缨白高的,眼下对聂缨白都是小心讨好的,或者是觉得自己得宠无望的,也就是平平淡淡的行了礼后,就老实待在自己位置上。 张妙盈来的时候,聂缨白不由多看了两眼,张妙盈一身素净的装扮,笑盈盈的让人递上了自己的贺礼,“恭喜聂修仪了,今日可是五皇子的好日子,妾身特来恭贺。” 聂缨白直觉张妙盈这笑的背后就有点问题,从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可就是一个冷美人,到现在脸上一直带着柔和的笑容,怎么看都像是戴了面具一样。 聂缨白也是微微一笑,“多谢张婕妤了,本宫也许久不曾见过三皇子了,不知三皇子这一项可好?” “哪里能和五皇子比。”张妙盈微微摇了摇头,“到底五皇子乖巧,从来不曾听闻五皇子有闹腾过,我们家三皇子到现在还时不时哭闹呢。” “若是说到哭闹,那本宫确实没法给张婕妤什么建议了,毕竟我家五皇子确实不爱哭闹,也就是本宫是第一次带孩子,碰上我们家五皇子这么好带的,也是运气好。” “要不然还是说聂修仪有福呢,入宫后得陛下宠爱,没过多久就已经晋位到修仪了,现在还诞育了子嗣,不像妾身,现在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婕妤呢。” “张婕妤何必妄自菲薄呢?即便只是个婕妤,难道不是已经比许多人都要好了吗?还是张婕妤想说,陛下刻薄寡恩?对待后妃吝啬了点?” 这话张妙盈没法接,只能是小小,“妾身自然不敢对陛下心存不满,只是感慨自己时运不济罢了,倒是让聂修仪多虑了,是妾身的错。” “怎么会?张婕妤若是时运不济,又怎么会有机会诞育皇子呢?”聂缨白不打算继续和张妙盈掰扯这些,轻巧的就揭过了,“婕妤的脸色不太好,快落座吧。” 张妙盈欠身行礼后,就去了自己的位置上,正好她之后就是拓跋和慕容了,聂缨白脸上的笑容都显得明媚了不少,“你们两个可来了,还是五皇子的姨母呢,来的这么晚。” “哎呀呀,到底是修仪夫人呀,妾身等人可不敢得罪。”拓跋卓故作惊慌的模样,“澜妹妹瞧瞧,我说什么来着,来晚了修仪夫人可是要怪罪的。” 慕容澜笑笑上前见礼,“不怪卓姐姐,适才是我身子不适,重新更衣花了些功夫,又要重新装扮,这才耽误了功夫。” “身子不适?可需要找御医看看?”聂缨白听了慕容澜身子不适,脸上多了份担忧。 “没事的,老毛病了。”慕容澜脸上微微羞恼,“就是小日子而已。” 看慕容澜脸上这份羞恼,聂缨白和拓跋卓相视一笑,“既然如此,两位快入座吧,今日可是有好茶招待,一会儿多喝点。” 第139章 百日宴 本想和刚到的拓跋慕容多说两句,施修仪就声势浩荡的来了。 聂缨白有些讶异的挑了挑眉,这是知道自己也要开始学习宫务了,就张狂起来了? 像是看不见施修仪脸上的高傲,聂缨白只是行了一个平礼。 “施姐姐安好,有劳姐姐来参加五皇子的百日宴了,姐姐里面请吧。” 施修仪只是看了眼聂缨白,颇为敷衍的给聂缨白回了礼,让人递上贺礼就进去了。 里面等候的人看到这一幕,都有些惊讶的,看到施修仪进来了,只能窃窃私语。 想想施修仪大概是上门来耀武扬威的,抢五皇子风头的,只觉得施修仪不会做事。 因为想着这里好歹是聂缨白的地盘,所以也没什么人故意上前讨好。 只有几位美人才人上前给施修仪行礼。 大概是没有得到想象中的结果,施修仪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冷冷的坐在那儿。 不知道的还以为施修仪和聂缨白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以至于今天上门还冷着脸。 郭淑仪和柳贵人一同到的,郭淑仪更像是跟在柳贵人身后一样。 柳贵人应该也是知道了,只是这事她本就无可奈何,好歹陛下还是全了她的脸面。 现在看到聂缨白,草草的道了句恭喜,把贺礼交给聂缨白后就进去了。 平日里柳贵人就是这样冷漠,所以倒没人觉得奇怪。 郭淑仪明明位份要比聂缨白高,但是面对聂缨白的时候,反而有种气势不足的感觉。 聂缨白只是平淡的向郭淑仪行了礼,接过了她的贺礼,郭淑仪便自行进去了。 等到皇后来的时候,还带来身后的一众宗亲家的亲眷,都是平日里聂缨白接触不到的。 恭敬的向皇后行礼,经由皇后的介绍,又向宗亲们见礼。 都是听说过聂缨白的人,这次又是给五皇子办百日宴,自然给聂缨白两分薄面。 人都已经到齐了,得了皇后的允准后,这百日宴便正式开席了。 花生先是交给了皇后,由皇后为他送出祝福,在交给各位宗亲们瞧瞧。 有了前面两位皇子的对比,这会儿看到花生长的好,不由夸奖了一句聂缨白会带孩子。 聂缨白自然要谦虚,只说是花生好带。 事实也确实如此,花生现在被奶娘抱着四处认人,不论是不是认识的都不会哭闹。 偶尔看到有眼缘的或者认识的,还会附赠一个可可爱爱的笑容。 光这一个笑容,就足够让本来就喜欢孩子的宗亲们,对花生的观感更好上几分。 送出的东西,都要比原本准备的要好上三分,落在施修仪的眼中,都有些眼红了。 实在是那个时候四皇子的百日宴办的简单,即便施修仪再三安慰自己,总有些气不顺。 不过这次也不光是给五皇子长脸,还有她和聂缨白,这么想着,施修仪又冷静了下来。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皇后这才让奶娘抱着花生,去傅衡时那里露个脸。 上次施修仪也想去的,不过因为刚刚闹出了笑话,所以皇后没有带她。 这会儿皇后虽然也想带上聂缨白,但不好让聂缨白和施修仪差的太多,就干脆不带了。 等到皇后在前朝转了一圈回来,花生这边也是挂了大大小小的香囊,都是宾客送的。 施修仪有心打探一下送的都是什么,努力伸长了脖子。 可花生一回来,聂缨白就让奶娘带回去了,先把东西都放下,也给五皇子换身衣服。 傅衡时给花生的赏赐也跟着送来了,一看就能看出来,傅衡时更看中五皇子呢。 施修仪的脸色一下子就有点不太好看,差点管不住自己的嘴,就要跟聂缨白说嘴了。 皇后先一步开口,“正好今日各位妹妹都在,又是聂妹妹的好日子,本宫有件喜事。” “施妹妹和聂妹妹如今都是皇子之母,又同为修仪,本宫和陛下商议,后宫只有本宫和柳妹妹管事确实有些力不从心,所以让两位妹妹从明日起,也给本宫打打下手。” 反应快的人,立刻明白了,施修仪今天压根不是上门耀武扬威的,是准备长脸的。 这会儿再看的,施修仪的脸上满是得意,得到众人的恭贺,脸上的高傲更甚。 还有人的视线落在了人群中的张妙盈身上,同样育有皇子的,这位三皇子的生母也混的太惨了,不说位份不如这两位,现在连跟着皇后学习宫务的机会都没有。 张妙盈暗自咬碎了一口牙,面上还要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跟着恭贺聂缨白她们。 这次的百日宴,皇后本就有意锻炼聂缨白,所以全程都要聂缨白跟着操持。 这会儿皇后倒是不由夸奖了聂缨白两句,今日虽然是聂缨白第一次操办宴席,但是宫中无人出错,干活井井有条,行事很有章程,皇后显然很满意。 过了会儿,宴席差不多吃完了,歌舞也赏过了,看过了从未露脸的五皇子,大家也就心满意足的离去了。 聂缨白这才松了口气,在屋里坐下,看到在一旁还有些兴奋的花生,一时有些无奈。 “你倒是省事了,只管乖乖的在大家面前露脸,就能有这么多好东西进小金库。” 聂缨白只是看了眼摆在一旁的贺礼堆,颇有些羡慕,“小小年纪就已经有小金库了,果然是站在人生巅峰的人啊。” 聂缨白又凑到花生面前,“花生啊,要是往后哪天母妃没钱花了,稍微动动你的小金库,你不会介意吧?” “来来来,我们拉个勾,往后花生的小金库交给母妃管了,好不好?”聂缨白不等花生有所反应,先一步勾着他的小手指左右晃荡。 聂缨白奸计得逞的笑笑,花生还以为聂缨白是在和他玩,也是笑的开心。 正要进来汇报的蜜汁,自然没有错过聂缨白和花生的玩乐,“夫人就不要逗五皇子了。” “五皇子的私库在他独立前,自然都是夫人掌管的,不过夫人肯定不会挪用就是了。” 聂缨白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谁说的?我自己小金库不丰的时候,当然应该是花生这个做儿子的,贴补贴补母妃啦。” 蜜汁笑笑,“外面的事情都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有酥酥和糖糖在看着。” 聂缨白点点头,“今天你们做的都不错,连皇后都夸奖了,做的不错,吩咐下去,今天所有人都再加一份赏银。” “那奴婢就替大家谢过夫人了,不如现在就给五皇子把贺礼登记入库?”蜜汁已经准备好了账册,就等着开工了。 聂缨白也顿时来了兴致,身上哪里还有之前的疲惫,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快来快来!” 蜜汁带着花生的奶娘上前,把各宫给花生百日送来的贺礼,一样样登记入库。 看着这些宗亲们送来的东西,聂缨白都有些疑惑,“上次四皇子的百日宴上,他们也是这么大手笔?” 这些宗亲都这么有钱的吗?虽然聂缨白对这些东西的价值不太了解,但一眼望去就不是凡品。 蜜汁微微思索,“奴婢知道的不是很清楚,不过好像没有这些礼物这么贵重吧?” 聂缨白翻看两眼手上的玉佩,“今日五皇子去前朝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了吗?” 奶娘仔细的汇报了一遍在前朝宴上的事情,花生跟在后宫的时候没有什么差别。 聂缨白皱了皱眉头,她对宗亲了解的太少了,这会儿也分辩不出变化的原因。 大概是四皇子的身子实在不济,所以宗亲们也不愿意多花心思在他身上了。 只可惜打听不到三皇子那天的情况,只要五皇子不是最显眼的就行。 翻看了两眼手上的账册,不由摇了摇头,“唉,嫉妒使我面目全非。” 第140章 一起管 傅衡时来的时候,聂缨白还在那里看着花生的册子啧啧称舌,时不时还跟花生说上一句。 “这位小花生,你现在已经是金花生了你知不知道?就这个身家,都能在长安城里置办一套房产了,母妃来日养老可都要靠你啦。” 傅衡时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又跟花生浑说什么呢?他才多大。” 傅衡时上前把花生抱在了怀里,对花生今天刚刚诞生的私库册子毫不在意。 “不过是一点贺礼,就让你这么激动?来日花生若是封将军,封亲王,寡人给的贺礼呢?还有往后逢年过节,各宫给的赏赐呢?” 听傅衡时这么一说,聂缨白的脑子里好像立刻出现了一个算盘,噼里啪啦的算了起来。 “哇,这可不是金花生了,这是金元宝了,花生啊,不然你改名叫元宝好了。” 傅衡时当即就抱着花生侧身转了过去,看着什么都不懂的花生也不由感慨,“花生啊,可怜你小小年纪这私库就被你母妃盯上了,往后还不知道要送你母妃多少好东西。” 聂缨白干脆趴在傅衡时的肩上,“那还不是怪陛下只给花生送贺礼,没有妾身的份?”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傅衡时得意的看了眼聂缨白,扬声道,“佟达。” 佟达闻声捧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陛下,夫人,这可是陛下亲自在自己的私库里,为您挑选的礼物呢。” 聂缨白好奇的探出头去,发现托盘中间是一整块的玉盘,“这是什么?玉盘?” “这是白古玉。”傅衡时把花生放在身旁,又从托盘中拿出和氏璧,示意佟达退下。 “这白古玉,是前朝搜刮来的,据说还是从哪个皇室血脉的家中搜刮来的,前朝覆灭的时候,祖父和大伯父他们,都对这个不感兴趣,就落到了我的手上。” 聂缨白从傅衡时手上接过了白古玉,翻来覆去的看,这一整块玉盘通体通透,洁白无瑕,光这两点就能看得出来这块白古玉价值连城。 “陛下要把这块白古玉给我?”聂缨白虽然是询问的语气,但是已经把白古玉护在了身前,大有直接占为己有的架势。 “不给你拿来干什么?”傅衡时都想翻个白眼了,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小娃娃这么的财迷?“这东西都到了你手上了,你还能还回来?” 聂缨白嘿嘿笑笑,立刻爬起来,让蜜汁去找盒子来放着白古玉,这可是好东西,得好好藏着,哪里能随便拿出来炫耀? 等聂缨白忙完回来,傅衡时才让奶娘来把花生给抱走,聂缨白还有些舍不得。 这一个下午都在整理账册,今天都没有好好陪花生玩一会儿。 “这就让花生去休息了?我还没怎么陪他玩呢。”聂缨白一脸的可惜。 “你这一个下午都在盘算花生的私库,当然没时间陪他玩了。”傅衡时直接拉着聂缨白一同去用膳,“这会儿他饿了,我也饿了,用膳吧。” 刚刚得了一块白古玉的聂缨白,心情相当好,也不在意傅衡时的吐槽,殷勤的给他布菜。 傅衡时自然是很享受聂缨白难得的殷勤,好歹今天可是送出去了一块白古玉呢。 用完膳后,聂缨白又拉着傅衡时出去散步消食,回来看花生已经到就寝的时间了。 哄了花生一会儿,看他已经入睡了,聂缨白才重新回到寝室,傅衡时都已经等着了。 有聂缨白特意讨好,傅衡时夜里也没有客气,聂缨白醒来的时候捂着腰咬牙。 第二天就要开始跟着皇后学习宫务,不过宫中的宫务其实家里的中馈,异曲同工。 只要是账册到了聂缨白手上,都不等皇后翻完,这一本账册聂缨白就已经算完了。 但其他事情,聂缨白就显得兴致缺缺,基本上都是应付了事。 倒是施修仪,整个态度特别认真,聂缨白把白天的课听完就溜。 施修仪还要继续向皇后讨教许久,恨不得就着皇后这里住下来了。 两人的前后对比这么明显,皇后也是无奈,施修仪是恨不得现在就开始上手掌管宫务。 聂缨白是恨不得连账本子都扔开,巴不得离宫务远远的。 要是普通的妃子,皇后自然是喜欢聂缨白这样识趣的宫妃,就老老实实的做个妃子。 但现在傅衡时是想要让皇后培养出来一个,能帮着处理宫务的嫔妃,这就不合适了。 等傅衡时想起来询问皇后,两人学习的情况,皇后有点艰难的说了下两人的情况。 傅衡时听完也是愣了一愣,不由笑了出来,“这个聂修仪,早知道她会这么干了。” 皇后也是松了口气,陛下没有怪罪的意思就行,“那陛下是要让施修仪帮着管吗?” “不,两个人一起。”傅衡时早就已经想好了对策,“就让聂修仪管账本,施修仪去管日常的那些事情,到时候了一起去找柳贵人核对,正好。” 傅衡时本来就是打算安排她们两个人,一起辅佐柳贵人的,两人位份相同,身份也相同。 平日里还有点不对付,这样的两个人放在柳贵人手下,她也不用担心会被欺瞒。 关于仇氏的事情,傅衡时那边都已经查的差不多了,虽然柳贵人无辜,但不得不插手了。 仇氏自从贬为废妃后,整日里就是想要给母国传递消息,就想着有人知道她的情况。 只是没想到到了最后,也没有等来母国派人来给她撑腰的消息,而是亡国了。 那一刻仇氏就晕了过去,整个人好像被抽走了最后一抹精气神般,一下子就垮了。 也是这个时候开始,平日里负责一直给仇氏送吃食的下人开始动手了。 给仇氏送去的吃食,不是份量很少,就是清汤寡水,即便是剩饭剩菜也是有的。 仇氏本来就沉浸在母国被灭的悲伤中,见到宫中的下人这么怠慢自己,吵嚷了好一阵。 结果那阵子都没有了吃食,本来宫中就没有主位在,谁也不能替仇氏做主。 心有不甘的仇氏,见状也只能老实了下来,见天的抹泪,人都消瘦了不少。 仇氏都以为这是傅衡时或者皇后,故意要找人磋磨她,反正她一个亡国公主也没用了。 这正好给了暗中的人一个机会,在仇氏只顾着悲春伤秋,连吃食被人动了手脚也不知道。 不过即便是知道了,没有其他吃食的仇氏,也只能是选择吃了。 要不是因为江书意外发现仇氏那边的情况,聂缨白又暗中把消息送到了傅衡时那里,仇氏真的有可能就醒不过来了。 有傅衡时安排的御医,门口的人连拦都不敢拦,把人放了进去,自己也让人抓了。 因为这人从前是在柳贵人宫里当过差的,而且在柳贵人宫中并没有犯过错,为什么就被派去看守仇氏,这事柳贵人也说不清楚。 而吃食这些东西,御膳房早就学乖了,每次都会有册记录好,送出去的是什么吃食,还要来领的下人摁了手印才能拿走。 结果都和送到仇氏手上的东西不一样,这就是半当中被人换了。 种种证据都指向了柳贵人,柳贵人一时百口莫辩,但好在傅衡时还是了解一点柳贵人的,并没有因此定她的罪,但也不能让她继续独自打理宫务了。 这才有了后续让聂缨白和施修仪学宫务的事情,也不知道聂缨白会不会后悔给自己找事。 聂缨白本来想着,自己这么消极怠工,做事一点都不积极,肯定会被淘汰的。 结果送来的消息,是让她就管着御膳房的账册了,看着手上的本子,只能是抽了抽嘴角。 再看看面前来送账册的管事,聂缨白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汤总管先起来吧,待本宫把这账册先看上一遍,再说其他的。” 跪在地上的汤总管老老实实的应了声,因为不知道聂缨白平日里的习惯,所以汤总管这会儿还有点小心翼翼的,也不怕聂缨白查这账册,这都是处理好的。 第141章 装成高人 聂缨白当然不会轻视汤总管,在这皇宫里能当上总管的,谁还不是个老狐狸了?能这么简单就送到她手上的账册,肯定都是平完账的。 索性让人把算盘来了,既然以后要管账务这方面的事情,还是先震慑一下对方比较好。 然后汤总管就听到上面响起,噼里啪啦算盘珠子碰撞的声音,这本账册,汤总管只准备了近一年的账目,本来想着应该够应付聂缨白了。 结果没过一会儿,聂缨白手上的算盘就停下了,又是挑拣着翻看了其中几页,就把账本放下了,“汤总管,你这御膳房果然是个好地方。” 汤总管稍稍抬起了上身,脸上略带点讨好,“夫人说笑了,御膳房是为各宫主子准备膳食的地方,轻易出不得错,平日里奴婢等人都是小心谨慎为上。” “小心谨慎?”聂缨白轻笑一声,“小心谨慎的准备了账册吧?” 聂缨白直接把账册扔回到汤总管的怀里,“汤总管莫不是以为本宫年轻,算不来账?” “还是以为,本宫那善算的名头,只是因为在皇后娘娘那里学过一点东西。” “或者本宫手上的絺绣坊,平日里也就是画画花样,不曾管过账目?” “汤总管啊。”聂缨白微微弯腰,朝汤总管更近一点,“下次糊弄人之前,别拿这么新的账本,御膳房里的账本没有一点污渍,连翻看的痕迹都没有,你觉得对吗?” 汤总管没想到这账本会因为新旧问题,而被聂缨白察觉到点问题,赶紧重新趴服在地。 “夫人误会了,奴婢只是怕旧账册被油烟浸染了,上头的字看不清楚,这才重新弄了本。” 对于旁的问题,汤总管自然是一句都不应,反正这账册是新的,完全可以说是抄错了。 聂缨白本来也没打算这么简单,就能从汤总管的嘴里听到实话,所以又重新端坐好。 “行了汤总管,本宫并不打算治你的罪,反正本宫只是管个账目而已,不能做你的主。” “从前你们怎么捞油水的,本宫管不着,只是往后,你们好歹小心点。” “瞧瞧你们这个账目,每月都有一笔莫名其妙的支出,采买的价格也明显偏高。” “若是你告诉我,因为东西好,所以价格贵,那可是个笑话。” “即便我不负责采买我也知道,量大从优,尤其是给宫里送吃的,只会比外面更便宜。” “今日这账本宫也查完了,汤总管回去吧,本宫也乏了,要歇了。”聂缨白端茶送客。 不过汤总管今天还有一件事,没法现在就走,只能是重新讨好的笑笑。 “夫人容禀,其实今日奴婢来,还有一件事要麻烦夫人的,请夫人做主。” 聂缨白眉头一皱,“还有什么事要我做主?平日里的事情不都是施修仪负责吗?” “娘娘说了,这御膳房的用人调度,也要请夫人帮忙参详参详。” 能被汤总管称作夫人的,除了皇后,就是位列三夫人的柳贵人了。 聂缨白不由有些疑惑,“这用人调度的事情,不是应该柳贵人自己来吗?” 汤总管脸上略带得意,“这自然是娘娘的恩典了,娘娘觉得夫人在管事上吃亏了点。” “娘娘听说夫人只负责管账,未免太大材小用了点,所以把这用人调度的事情,也安排给了夫人,免得将来夫人在施修仪面前低了一头。” 这话聂缨白听明白了,就是想要让她和施修仪对着干就是了,不能让施修仪太得意。 聂缨白一手在桌面轻点,思索了半晌,“你们家娘娘一定要我负责用人调度?” 汤总管只是微微压低了身板,但是态度已经明确了,就是要把这事交给聂缨白。 聂缨白轻笑一声,看起来柳贵人是吃了这么多次亏以后,学聪明了。 把手上的事情都交出去,自己只担一个管事的名头,出了任何事情,都能扔给她和施修仪,反过来要是她们管的好,她柳贵人还能得个知人善用的名头。 “既然如此,就有劳汤总管多等一会儿了,本宫去画张图纸。”聂缨白起身朝内室走去。 汤总管不知道聂缨白是要画什么,只觉得满是疑惑,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追问详情吗? 聂缨白直接简单的画了一张满是方格和直线的样式,要是她的室友在这,肯定能认出来。 这不就是她去实习的公司,每周都要重复做一遍的组织架构图吗?不过都是空白格而已。 聂缨白略有些得意洋洋的把图纸拿出去,交给了汤总管,“汤总管看看吧。” 汤总管看不明白,不过是一堆格子和线条,有什么用?“夫人,奴婢愚笨。” 聂缨白闲适的喝上一口茶,把高深莫测演绎的淋漓尽致,这个时候就是要装成高人的模样,然后才好糊弄人,免得这个汤总管真的以为自己好欺负。 “这个,叫组织架构图,不过我画的简单点就是了,毕竟本宫对你们了解不多,这张图后续就要麻烦汤总管去完善了。” “比如说最上面的这个格子,就是汤总管你的位置,你下面这一行的,就是你的手下,再往下就是他们的手下,以此类推。” “把谁负责哪位娘娘的膳食标注清楚,若是负责多位夫人的,也要分清楚。” 汤总管差不多理解了,“奴婢好像明白了,就好像夫人的膳食是由谁负责的,都在这一列上,按照官职高低来写。” “不错嘛,到底是总管,挺聪明的。”让自己少花了不少口舌,聂缨白还是挺高兴的。 “也不要求汤总管把御膳房上上下下的人,都写上去,那是多大的纸都不够的。” “只需要把几个主管,各个位置上的负责人写上就行,这样可简单多了吧?” 聂缨白对着汤总管笑笑,“往后出了任何事情,我不会找下面的人麻烦,只会找这些主管的麻烦,谁让他们是负责的呢?那些油水多半是进了这些人的肚子里吧?” “今日汤总管就先回去完善这张图纸,若是有什么不懂的,明日再来找本宫就是了。” 汤总管带着满肚子的疑惑先告退了,本来以为今天就是过来走个过场,还要和聂缨白多扯两天皮,趁着聂缨白还什么都不懂的时候,能多给自己弄点好处。 结果现在是账目被人发现了问题,连这人以后可能都要小心谨慎一些了。 御膳房里还有不少人在等着汤总管回来,结果发现汤总管失魂落魄的回来了,心里都是一紧,莫不是出什么事了?赶紧七嘴八舌的问开了。 汤总管被吵得耳朵疼,喊了一句,这才让众人安静了下来。 “醒了,你们也别担心了,平日里的事情都是施修仪管,这就是个好糊弄的主。” “倒是那位只管账的聂修仪,怕是不好糊弄,瞧瞧这个,我今天还要弄好这个呢!” “不懂了吧?这叫什么图的,反正就是要把大家干的事情,归谁管都写出来,往后出了任何事情,都只追究主管的责任,你们还是小心着点吧。” 听总管这么说,下面的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都是在宫里当差当惯了的,怎么还变了? 从来都是上面出了什么事情,就推到下面的人头上,反正主子们只是要一个说法。 最多就是事情闹大了,上面的几个管事罚点俸禄,再不济就是降职撤职罢了。 这只找管事的,是个什么说法?众人都是一头雾水的,不过有一点倒是好的,该谁负责的事情要写清楚才对。 之前就是的,该干什么事情都有些混乱,真的开始做事的时候,时常是上面的人看谁闲,一个吩咐过来,也不管你手上有什么事。 现在这样挺好,正好有些人能力不足,一直让人给他擦屁股,现在这分工明确,看谁还能说嘴,说不帮就不帮,自己的活就应该自己做。 聂缨白还不知道,御膳房居然会因为一张组织架构图而人心浮动,反正傅衡时正好看到了,她画废了的两张组织架构图,正好奇的问看着她。 第142章 二人世界少了 聂缨白没想过傅衡时会对这个也感兴趣,简单的把这用处解释了一遍。 然后就看到傅衡时直接提笔,在最上方填上自己的名字,又在下方落笔王蠡等重臣的名字,依照大家的官职,已经差不多把朝堂上的官员都写完了。 聂缨白看的目瞪口呆,这货是古代人没错吧?以后谁再说古人笨,她第一个不服。 “陛下果然聪慧。”聂缨白看了眼傅衡时自己加出来的线条,反正在她跟着室友,比照人家公司花名册改动的时候,那是有不少问题的。 一会儿这边要多弄出来两个经理,下面谁是谁的人还不能弄错。 一会儿人家明明有个经理,结果经理就是个空头的,实际上的人都跟着人家主管的。 或者明明都是一样的人,还要分别在好几个不同名字的公司下面,再弄一遍,给人看的。 傅衡时得意的勾了勾嘴角,“这有什么,不过是填填名字罢了。” 聂缨白不屑的撇了撇嘴,严重怀疑这个皇帝是在点她。 傅衡时在那里偷笑,回头再把这个东西交给丞相看看,这玩意应该让丞相也看看。 之前用在御前侍卫的考核,虽然才用了一次,但已经初见成效。 隆昌老王爷费尽心机塞进来的世孙,刚开始还以为自己和别人不同,还颇有些得意。 结果发现是所有人都要考核,这是他进入御前侍卫就有的规矩,所以他也不能例外。 可怜世孙到现在为止那都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什么时候认真训练过? 现在是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训练,一直到夜里下值,整个人早就累的说不出话了。 回去也是倒头就睡,连给家里送消息的功夫都没有,家里都以为他好着呢。 等到世孙好不容易适应了一点,这才有功夫给家里写信,诉说了自己的委屈。 老王妃倒是心疼自己的孙子,但是老王爷则是让世孙多坚持坚持,等到有了功劳就好。 世孙显然少说了一句,要是连续三次没有通过考核,他就没法在御前侍卫待不下去了。 而现在,可能不等考核通过,他就在御前侍卫待不下去了。 得到这个好消息,傅衡时的心情格外的好,干脆打算把这个考核机制,逐渐往外推广开。 有这样的训练考核方式,何愁大秦的军队不能更上一层楼? 现在多了这张图,看着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对管理各处的人手,有不小的作用。 “这图就是你今天让御膳房总管带回去,让他今日回去填好的?”傅衡时把东西收好。 “是啊。”聂缨白不在意的应了声,只是整理自己的画桌,对那些事情并不在意。 傅衡时暗自笑了,聂缨白对那些权势是真的不在意,唯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小金库了。 傅衡时已经开始想着,要不要再从私库里找找,有没有什么东西能送给聂缨白的。 “过些时日,就该是秋猎了,到时候你随我一起去。”虽然还有些时日,但现在已经要开始准备起来了,之前傅衡时想的还是就自己去,想想把聂缨白带去也不错。 聂缨白完全没想到,傅衡时居然会提议要把她也带去,之前的几次秋猎,傅衡时很少会带嫔妃同去,有的时候是皇后,柳贵人和张妙盈等人也都去过。 本来聂缨白入宫第一年,傅衡时就想过要带她去的,不过没想到聂缨白意外有孕了。 所以那一次傅衡时干脆就谁也没带,自己去的秋猎,这次正好把聂缨白带上。 聂缨白小的时候也是跟着聂于远和聂安朝去过的,秋猎这事对聂家来说并不是多重要的事情,毕竟聂于远和聂安朝虽然学过骑射,但并不精通。 而那些跟着傅氏打入关内的族人们,各个都是擅长马术的高手,即便是家中的女儿们,也都是会些骑射的,像聂缨白这样的汉人小姐,就不那么受欢迎了。 等到大了以后,即便她不会骑射,但是因为絺绣坊的缘故,谁也不会故意为难她。 聂缨白反正对秋猎的印象一般,只记得到处都是飞驰的跑马,也不方便她作画,一向没有什么兴趣的,“可是,我还要照顾花生呢,花生还小,不能跟着一起去吧。” 傅衡时倒是不知道聂缨白小的时候,还遇到过别人的为难,那个时候对聂缨白关注不多。 “花生不必担心,你身边的人要是连花生都照顾不好,那也不必留着了。”傅衡时说着话凑到聂缨白耳边,“之前不知道是哪位爱妃抱怨,有了孩子以后二人世界少了来着。” 聂缨白眼神飘了飘,那个时候就是随意的抱怨而已,也不知道怎么就被傅衡时给听到了。 抱着好学的目的,特意让她解释了一下什么叫二人世界,没想到让他记了这么久。 听傅衡时这么说,心里其实还是有点意动,轻轻咬了咬唇,“可是这一来一回要五天呢。” 傅衡时见状还有什么不懂的,干脆揽上了聂缨白的腰,“是啊,你可以有五天自由呢。” 聂缨白眨巴眨巴眼睛,“五天的时间呢,花生会不会很想我啊?” “这不是正好,看看花生是不是想你,你要是不放心,我把郑艺给你留下,就负责照顾五皇子,这样你放心了吧?” 聂缨白顿时笑了,“放心放心,有陛下替花生操心,妾身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傅衡时笑开了,抱着怀里故意作怪的聂缨白也是无奈,即便做了母亲了,还是一个娃娃。 聂缨白第二天见到了汤总管,汤总管已经把图纸绘制完成了,聂缨白看了看,虽然还有点问题,但是大致没有出错。 “不错,汤总管果然是多年的总管了,这份图纸看着很清楚,想来汤总管也是把下面的人都重新梳理了一遍吧?”聂缨白把图纸放在桌上。 汤总管微微弯下身子,“还是夫人的法子好,这要不是整理这个图纸,奴婢都不知道,原来下面的人手这么乱,这下好了,都已经划清楚了。” 下面的人手乱,汤总管这个总管不可能不知道,不过是平日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现在是聂缨白要看到清楚的结构图,汤总管自然是要重新划分好,但到时候能不能照着这上面做,还是要看汤总管的意思。 “行了汤总管,我平日里也不会插手你们御膳房的事,你也不用担心我会跑去找你们麻烦,但有一点,出了事,我是要照着这上面的人处置的。” 汤总管赶紧应声,要是来之前,他还抱有侥幸心理,往后反正是施修仪管事,不用担心。 但是没想到,傅衡时身边的太监总管佟公公,居然会派了自己的徒弟,跑来询问。 也不问施修仪那边是什么态度,只关心聂修仪的做法,还有想出来的法子。 汤总管是宫里的老人了,顿时明白了,哪里是佟公公关系,分明是陛下的敲打。 所以汤总管这会儿来了以后,也是老老实实的回答,往后御膳房的事看似聂修仪不管。 但要是因此牵扯上了聂修仪,那他这个总管也休想置身事外。 看汤总管老老实实的应了,聂缨白也是微微有点诧异,这跟糖糖说的好像有点不同啊。 糖糖特意去打听过,这个汤总管去施修仪那边的时候,是个什么态度。 施修仪好歹也是常年生活在后宫中的,虽然从前不得宠,但是怎么敲打下人还是知道的。 尤其这是施修仪第一次接触宫务,自然是要表现的好一些,这样才能更好的表现自己。 所以对上汤总管,上来就是一个下马威,本来想着能够镇住汤总管的。 但汤总管好歹是柳贵人提拔上来的,本来柳贵人就对施修仪不满,这下汤总管也不客气。 在院子里站了一刻钟后,就借口御膳房还有事要忙,还要去见聂修仪,就离去了。 施修仪本想给别人的下马威,结果却让自己丢了大脸,还让人轻视了。 等到汤总管再去,哪里还敢甩脸子,只能是赶紧召见汤总管了。 本来聂缨白还担心,汤总管会在其他事情上面,给自己找回场子,现在倒是省了麻烦。 “到底汤总管以后还是御膳房的总管,往后免不了要多打交道了,本宫也准备了点见面礼,汤总管尽管带回去,也和下面人分分。” 汤总管谢了恩,这才拿着聂缨白的赏银离开了怡秀阁。 第143章 前往猎场 之后聂缨白对御膳房的事情并不过问,需要盘账了,才会带着账本和施修仪汤总管等人,在柳贵人的碧照殿碰头。 因为施修仪和聂缨白的加入,柳贵人对于御膳房的事情格外上心,就怕两人趁机安插自己人,到时候不便她继续管理御膳房。 聂缨白是什么都不管,柳贵人那边说什么,她都没有意见,几次试探下来,柳贵人对聂缨白很放心。 倒是施修仪,才开始插手御膳房的事情,就想要安插人手了,这是柳贵人最不能忍受的。 所以这几次碰头,柳贵人和施修仪,那可以算是水火不容了,不过柳贵人的位份更高,能够压得住施修仪罢了。 施修仪本来还想拉着聂缨白一起对付柳贵人,但是聂缨白油盐不进,施修仪也只能放弃。 只是在暗中继续谋划,想着什么时候能够独自管理宫务,一定不能在这期间失手。 本来施修仪还想整治一下聂缨白,就因为聂缨白之前不给她面子。 可惜,聂缨白根本就不插手日常的管理,要说是账目有问题,那就更不关聂缨白的事了。 平日里的工作都是施修仪在管,现在被看出来账目对不上,只会是施修仪的错。 聂缨白是不管施修仪暗中的那些手段,她现在越是蹦跶,到时候是给柳贵人送把柄。 等到把施修仪收拾了,她这边也省事了,说不定到时候柳贵人还会找个机会,把她的活也给撤了,这样她不是更省事? 不过柳贵人和施修仪都没有读懂聂缨白的心思,只管着和对方斗法呢。 秋猎的事情定在了九月底,后宫的不少人都在期待,今年傅衡时会不会带人一同前往? 已经开始有人往皇后那边使力,就想让皇后能在傅衡时面前推荐一下。 不过她们的算盘最后还是落空了,傅衡时早就定好人选了,就是聂缨白。 皇后倒是不在意是谁跟着傅衡时去,就是多问了两句五皇子的安排。 得知傅衡时连自己身边人都留给了五皇子,一时有些沉默,半晌才笑着应好。 消息传出来的时候,不少人都咬碎了一口牙,去年大家就期待能去秋猎。 聂缨白不能去,傅衡时干脆谁都没带,自己去了秋猎。 今年照理来说聂缨白也去不了才是啊,偏偏即便把五皇子留在宫里,聂缨白也要带上。 只是咬碎了牙也没用,本来就临近秋猎的时间,这段时日聂缨白就忙着学习宫务呢。 得了傅衡时的肯定后,聂缨白就开始准备起了行李,反正这次只准备自己的,快多了。 就是因为要住在猎场附近的山上,山上的温度低,衣服要带的厚一些。 这厚衣服,一件就能抵得上三四件衣服的厚度了,所以即便行李数量不多,但还是准备了好几个箱子,这要是把花生带上了,那可真的是几辆马车才够了。 到了出发的前一天,聂缨白还对花生依依不舍的抱着,“花生啊,明天开始要有五天见不到母妃了呢,你会不会想母妃啊?” “你一定要想母妃啊,母妃会很想你的,想你想到睡不着呢,你会不会呀?还是不要了,你还是个小孩子,正是要睡觉的时候呢,还是多睡点比较好。” 在一旁陪着的酥酥,嘴角无奈的抽了抽,夫人啊,你这么说的时候,能不能把你脸上的幸灾乐祸收一收啊? 还有啊,五皇子还那么小,他能听得懂你说的话吗?这都什么时辰了?人家都要睡了。 聂缨白看着花生又打了个哈欠,双眼已经迷迷糊糊的要闭上了,只是因为母妃还在絮叨,所以才努力睁着眼睛,只能无奈的点了点他的鼻头,“小坏蛋。” 把花生交给奶娘抱下去睡了,聂缨白才把蜜汁和糖糖叫来,“这次要让你跟在花生身边了,糖糖我也留给你,有你们两个护着花生,我也放心。” 糖糖眉头微皱,“夫人,不然还是让奴婢跟着你吧?宫里还有陛下身边的郑艺,相信不会有人这么没眼色,敢对五皇子下手的。” “那我去了猎场不也一样?我都是跟在陛下身边的,身边侍卫众多,不会有事的。”聂缨白直接就拒绝了,傅衡时身边都是人,难道还能比花生身边无人更危险? 糖糖还想再争取一下,还是蜜汁拉了拉糖糖,“夫人比起自己的安危,更在意五皇子。” 这么一说,糖糖也就不坚持了,那就留在宫里守着五皇子好了。 聂缨白简单的把事情都安排好了,这才放心的去睡了,第二天一早就要启程。 天还蒙蒙亮的时候,聂缨白就被叫了起来,打了个哈欠,满眼都是泪花,怎么就非要跟着去秋猎呢?明明可以多睡会儿的。 坐在梳妆镜前,眼睛几乎没有睁开过,完全交由酥酥给自己装扮好,最后还是酥酥直接把她搀扶起来,聂缨白才醒过了神。 这个时候花生还在睡呢,聂缨白去看了眼花生的睡颜,轻轻在他额头上一吻才起身离开。 其他不跟着去秋猎的嫔妃,此刻也都在皇后的椒房殿等着。 傅衡时依照宫里规矩,昨晚在椒房殿留宿,所以即便嫉妒聂缨白,也无人对她发难。 傅衡时和皇后一同走了出来,接受众妃嫔的叩拜。 傅衡时简单的吩咐了两句,就起身朝外走去,皇后带着众人跟上,虽然只有聂缨白跟着去,但是其他人还是要跟着去送行。 等聂缨白告别了皇后等人,坐上了马车以后,才打了个哈欠,让酥酥拆掉点头上的发簪后,直接倒头就睡。 这次只有聂缨白一个后妃跟着去,所以聂缨白的车马也要比以往稍显华丽些,即便是躺倒在里面睡觉都有富余。 猎场所在的天照山,其实比皇庄还要近一点,只是因为要爬山,这才需要花上一点的时间,等聂缨白睡醒的时候,正好是在午膳的时候。 傅衡时就像是知道聂缨白这个时候醒了一样,派了佟达过来,召聂缨白一同用膳。 让酥酥给自己收拾好以后,聂缨白就下了马车,朝着傅衡时的马车而去。 傅衡时的马车豪华程度,可不是聂缨白的能比的,一上来,聂缨白都不想离开了。 “陛下下午不用接见大臣了吧?”聂缨白一脸期待的看向傅衡时。 傅衡时还是了解聂缨白的,尤其她现在脸上还有点红印,“自然不见,爱妃下午可以留在这里午睡,开心了?” 聂缨白嘿嘿一笑,直接在傅衡时身旁坐下,看着这一桌子的膳食都是自己爱吃的,高兴的给聂缨白夹了两筷子,然后才自己用了起来。 傅衡时和聂缨白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管什么布菜的规矩,聂缨白自己吃的高兴,也不耐烦管这些事情。 吃完了午膳,想想自己在这里待的无聊,干脆让酥酥会自己的马车上,带上自己的钩针和丝线,午睡前还是可以做会儿手工的。 傅衡时看奏折期间,看看聂缨白手上渐渐成型的小动物,“又给花生做小玩偶吗?” “是啊,花花草草的平日里就能做,但是花生玩的时候就这么几年,趁现在多给他做点玩的,能让他玩的高兴点。”聂缨白头也不抬,手也不停。 傅衡时倒是不反对,“怎么不做个小龙?花生可是属龙的。” 聂缨白看了眼手上还没成型的小老虎,“还是先拿其他东西练练手,龙太难了。” 第144章 挨打 等到午睡的时候,聂缨白自然而然的留了下来,确切来说,是到猎场时,聂缨白都待在了傅衡时的马车上,有舒服的马车不用,干嘛要回自己的马车去? 到了猎场,所有人的帐篷都已经准备好了,傅衡时也直接拉着聂缨白去了自己的大帐。 明日一早又要早起,简单的梳洗过后,两人闲谈一会儿直接就睡了。 等聂缨白起身的时候,傅衡时那边都已经换好了骑装,一睁眼就看到这么养眼的一幕。 “哇,陛下还是这么帅,身材真好。”聂缨白看的双眼放光,这个时候就更想摸一下傅衡时的腹肌了,那手感一定很好。 傅衡时一时哭笑不得,幸好这话只有他能听到,不然岂不是要丢脸丢到全世界了。 傅衡时给了佟达一个眼神,佟达有眼色的带着剩下的人退了出去。 聂缨白这个时候还没反应过来,然后就被傅衡时连人带被子反过来放在了腿上。 啪啪两声打在了聂缨白的屁股上,聂缨白都懵了,连自己重新翻过来被傅衡时抱在怀里都没有反应过来,看着傅衡时满脸的震惊,“你打我?” 傅衡时压根没有多用力,甚至聂缨白身上还裹着被子,这两巴掌下去,根本不会疼。 “下次还在外人面前胡言乱语吗?”傅衡时今天非要改改聂缨白这口无遮拦的习惯。 聂缨白压根没有听傅衡时在说什么,只是一脸委屈,眼中还泛起了泪花,“你打我。” 见聂缨白这满眼的泪花,哪里还顾得上计较聂缨白的口无遮拦,本来还想多坚持一下,结果这泪花直接就掉下来了,傅衡时赶紧上手去擦,“好了好了,不哭了哦,是我的不是。” “你打我。”聂缨白只是抽泣着重复这句话,看的傅衡时哭笑不得。 “是是是,是打了你,那不是你口无遮拦,什么话都往外说?就该让你长个教训。”傅衡时只能耐心的跟聂缨白解释。 “我什么时候口无遮拦了?我就夸了句陛下很帅,身材很好,这不是事实吗?还不许人夸你了不成?”聂缨白这下更加委屈了。 傅衡时一时被噎,“你以为我不了解你啊?刚刚那样,心里肯定没想好话吧?” 聂缨白抽泣的声音都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嘴硬,“我就是在心里想想而已,还不行了?你不是我的陛下吗?” “心里想想当然可以,可是就怕你什么时候习惯了在心里胡思乱想,到时候脱口而出,反倒是给自己惹祸,是不是这个道理?”傅衡时循循善诱。 聂缨白想了一想,好像是有点道理,不过就是不想认错,“那你也不能打我,家暴只有一次和无数次,你这一次打习惯了,以后一直打我怎么办?” 傅衡时都有些哭笑不得,“这是哪儿来的歪理?刚才可有把你打疼?分明是你自己调皮,都已经是当娘的人了,还这么不知轻重。” “不管不管我不管。”聂缨白直接伸手环在傅衡时的脖子上,“反正今日就是陛下不对。” 明知道聂缨白是在和自己耍无赖,傅衡时也只是坚持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败下阵来。 又抱着聂缨白哄了好一会儿,才召了酥酥进来给聂缨白梳妆,自己才起身离去。 聂缨白不急不缓的梳好妆,傅衡时已经在人前露过了脸,回来和聂缨白一同用膳。 秋猎的规矩是自从太祖皇帝创立大秦开始就定下的,这也是为了保证傅氏的子弟能够不要忘了这马上的功夫。 不过太祖皇帝还是没有料到,几代以后,傅氏的不少子弟都已经忘了这份训诫。 傅衡时骑着马在众人面前,拉弓射出第一箭,正中百步之外的箭靶,换来众人惊呼。 聂缨白也是讶异的挑了挑眉,没想到傅衡时的功夫一点都没落下呢,平日里也没见过他在宫里练过,看来都是以往积累下来的。 傅衡时一马当先,带着身后都要进入猎场的众人,直接朝着猎场而去。 聂缨白端坐在大帐,两旁都是这次跟来的宗亲和大臣的家眷,因为聂缨白是唯一跟来的后妃,家眷们自然都围绕着聂缨白说话。 不过大家对聂缨白了解的并不多,只能是围绕着刚刚百日的五皇子了,聂缨白偶尔开口。 这次秋猎王夫人也来了,看到被大家围着的聂缨白,也是有些感慨,和他们家无缘啊。 聂缨白一眼就注意到了王夫人,只是因为之前的事情,怕她觉得尴尬,所以才没有开口。 这会儿王夫人起身准备回自己的营帐了,正好王蠡并不擅长马术,所以不参加秋猎。 聂缨白见状也找了个借口,起身朝着王夫人的方向走了过去。 “夫人。”聂缨白走了两步就追上了王夫人,“我这会儿回去也是无趣,夫人可愿陪我走走?我瞧着这猎场的风景还是不错的。” 王夫人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跟在聂缨白身旁错开了半步。 聂缨白和王夫人聊了许多,都是关于王蠡的身体状况,还有五皇子的情况,两人都默契的没有提起王征,到了现在这个情况,再提起王征又有什么意义? 聂缨白和王夫人没有聊多久,王家的大帐已经到了,聂缨白和王夫人告别后,朝着自己的大帐走去。 王夫人还在看着聂缨白离开的背影,又是叹了一口气,这个时候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母亲,怎么不进去?父亲刚才还问起你呢。” 王夫人没有想到会有人出声,被吓了一跳,拍了拍自己的心口,转头瞪了眼身后的王征,“你想吓死你老娘啊?怎么从邺城回来了还这么不知轻重的。” 王征被责怪只是笑笑,“是儿子的错,母亲刚刚站在门口做什么呢?怎么不进去?” 王夫人刚想说自己是在看聂缨白,只是张了张口,半晌还是改了口,“没事,这不是看外面的风景好,多看了两眼罢了。” 王征早就发现了那抹离开的身影,只是王夫人不说,他也不好提,“既然母亲觉得这里的风景好,不如儿子陪着你在周围逛逛?” “好啊,你好不容易才回邺城,听你爹的意思,下次可能还会让你出去,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王夫人直接带着王征往一旁走去。 王征并不介意再次走出去,这次邺城之行,对他来说收获颇丰,不像旁人以为的外放,或者是他得罪了陛下,在邺城得不到重用那样。 “这次回来了,干脆看看还有哪家的小姐不错的,把人给你定下来?你说说你,怎么在邺城也没有看中什么姑娘呢?娘也不介意你媳妇的出身。” 王夫人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话,王征的思绪却已经飘散了开来,不是没有想过再找一个人的,可是见过了这么多人以后,再没有谁让他觉得有趣的。 王征忍住了想要回头去看的冲动,只是笑着搀扶着王夫人,“好,都依母亲,母亲的眼光好,这儿媳妇的人选还是要交给母亲操心。” 王夫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轻轻叹了口气,“哪里是娘的眼光好?你看你大嫂,再看你二嫂,哪个不是我挑的?最后哪个合心意了?唯一的一个......” 王夫人的话还没说完,但是王征很清楚这未尽之语,唯一看上的那个,最后却和他们家无缘,这么看来,还是要去找他爹看看了。 当初他爹就说过,聂缨白和王征无缘,是王夫人非要尝试一番,最后得了这么个结局。 但是看王蠡对王征的婚事漫不经心的,莫不是这王征的婚事还要等上许久不成? 第145章 梁平侯 聂缨白回去就就自己做做手工,也没感觉多了多久,傅衡时已经让人送猎物回来了。 这边的猎场每年都会放不少动物进去,一年只有一次秋猎,所以这猎场里的猎物不少。 傅衡时让人送回来的猎物,聂缨白去看了,除了鹿和狍子这一类的,狐狸和兔子也不少。 “陛下吩咐了,这些兔子和狐狸的皮做成皮草给夫人用。”送东西的太监在一旁讨好。 聂缨白笑笑,“陛下呢?可有受伤?” “夫人放心,陛下好着呢,刚才陛下又发现一只赤狐,这才晚上一步。” 聂缨白点点头,先在旁边的大帐中坐下,就坐在这里等着傅衡时回来。 没让聂缨白多等,就看到远远一阵尘土飞扬,一队人马正朝着猎场靠近。 看到领头的是傅衡时,聂缨白才起身朝外走去,在大帐外站定。 傅衡时心情很好,和几位随行的大臣说了一声更衣,这才朝着大帐走来。 牵着聂缨白走进大帐,嘴角的笑容就没有落下来过,“看到那些皮草了吗?喜欢吗?” “喜欢。”聂缨白略有些应付的开口,手上帮傅衡时脱下这身骑装。 “小没良心的。”傅衡时当然看出来聂缨白对皮草并没有多感兴趣,不过傅衡时也不在意,反正这些东西都是送给聂缨白的,随她处置就是。 聂缨白讨好的笑笑,“陛下今天看着很高兴,是在猎场上玩的开心吗?” “这怎么能是玩呢?”傅衡时故意睨了聂缨白一眼,不过嘴角的笑容不减,“这可是祖父定下的规矩。” “可是陛下就是玩的很开心啊。”聂缨白直接环抱住傅衡时,“难道妾身看错了?” 傅衡时笑了,伸手刮了刮聂缨白的鼻子,示意她继续替自己更衣,“今天可不光是玩。” “哦,不光是玩啊。”聂缨白的语气漫不经心,语气中满是揶揄。 “促狭鬼。”傅衡时也是无奈,“今日倒是发现了不少好苗子,各个都身手不凡。” 聂缨白略有些好奇,“是陛下看中了什么小将,将来要用在军中吗?” “那是当然。”傅衡时的眼中划过一抹精光,“只有精兵良将才配得上我大秦,要想能够一统天下,自然要有足够的实力。” 聂缨白一直都知道傅衡时对一统天下的执念,但是她对战争一向是敬而远之,所以傅衡时这话只能是不予置评了。 夜里,特意准备的篝火晚会,今天打猎来的猎物不少,众人纷纷拿出了一部分猎物,就成了今天晚会上的吃食了。 聂缨白小口的尝着眼前的鹿肉,实在是有点硬了,尝尝旁边的狍子肉,总觉得有股腥味在,果然,野味这种东西偶尔尝尝就可以了。 晚会上最热闹的,自然就是给今天参加狩猎的人排名,排名第一的是梁平侯傅思广,这人也是个实心眼,旁人只想着要让让傅衡时,只有他才不管这些。 梁平侯傅思广虽然年仅十六,但是自幼就是在军中长大的,和那些被养废的子弟不同,傅思广早早就已经承担起了养家的责任。 第一代梁平侯是傅思广的祖父,一直跟着太祖皇帝打江山,也是一位猛将。 只是从傅思广的祖父开始,梁平侯几代男儿,几乎都是在战场上战死的,傅思广当年还是他父亲的遗腹子,为表梁平侯的功绩,特意将梁平侯仅剩的独苗苗封了爵位。 要是换做旁人家,肯定是要把这家里的独苗苗拘着,不让做那些危险的事情。 然而傅思广的祖母,年轻时也是跟着老梁平侯走南闯北的,等到傅思广稍微长大一点了,就直接把傅思广扔进了军营里。 也是因为老梁平侯夫人的果断,傅思广小小年纪就已经在军营中站稳了脚跟,手上也有了实权,更是在傅衡时面前留下了印象。 傅衡时对于自己拿了第二名并不在意,这次第一名的奖励,是他特意让人打造的一把精弓,送给傅思广倒是正合适。 看到傅思广如获至宝的样子,傅衡时自然是笑的更高兴了,最后都有点喝醉了。 聂缨白看着床上喝醉的男人,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重新给他盖上薄毯。 傅衡时的酒品还是不错的,喝醉了不哭也不闹的,就是拿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你,等到自己快睡了,又老老实实的上了床。 只是这傅衡时应该就是喝醉了觉得热,所以一直在想办法把薄毯掀开,只能是聂缨白一次又一次的给他重新盖上。 最折腾人的,应该就是傅衡时口渴的时候了,不肯好好喝水,还想着继续喝酒。 聂缨白拿着水杯在那里哄了半天,傅衡时都不肯好好配合,最后还是聂缨白直接用嘴喂了傅衡时好几杯子水,傅衡时才算是老实了。 聂缨白把茶杯放下,用手抹去嘴上的水渍,都老夫老妻了,还害羞什么。 如果不看她双颊粉红的话,倒是有几分可信度的。 因为怕傅衡时晚上会吐,聂缨白这一晚上就一直在旁边守着,都没好好睡。 熬到了早上,傅衡时自己头疼欲裂的醒过来了,聂缨白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陛下先喝碗醒酒汤再去洗漱吧。”聂缨白喂傅衡时喝醒酒汤的时候,难掩面上的嫌弃。 不过傅衡时现在正头疼着,也就没有发现聂缨白的这个表情。 倒是在一旁候着的佟达和酥酥看的清楚,想想昨晚陛下这么折腾人,也难怪夫人不高兴。 “现在什么时辰了?”喝了醒酒汤又洗漱完的傅衡时,人总算是清醒一些了。 “看样子,今日去参加狩猎的人,应当都已经出发了吧?”聂缨白看了眼漏壶。 知道时间晚了,傅衡时索性也不着急了,慢悠悠的用完了早膳,才去议事大帐露脸。 所幸有王蠡一直在那儿守着,并没有出什么问题,而且昨晚喝醉的人不少。 今天没有傅衡时的参与,其他参加狩猎的人才能放开手脚,今日打到的猎物可比昨日多。 比如傅思广,昨日打到的猎物已经够多了,今日居然还打到了一只老虎。 照理这猎场里不会放这么危险的动物进来,幸好这次没有出什么事情,要是傅衡时碰上了,这猎场的管事全都做到头了。 看到傅思广还在为了打到老虎而高兴的时候,猎场的人已经开始巡查周边了。 最后是在北角的位置,发现了一处破损的护栏,应该是老虎饿了,发现这猎场里的猎物,从外面跑了进来,最后撞到了傅思广的手里。 虽然没出人命,但也有看守不力的罪责,几个管事一人罚了顿板子便算了。 管事自然是感激涕零的受了罚,挨顿板子总好过小命丢了的好。 有了傅思广的珠玉在前,其他人的猎物即便数量上多那么一两只,好像都越不过他了。 第三日的祭礼上,本就要挑选最好的猎物当做贡品,这么一来,傅思广的老虎自然而然就成了贡品,摆在了桌案的正中间。 这次傅思广来参加秋猎,可以说是收获最丰厚的一位了,不说打到了老虎,拿到了第一名的精弓,给梁平侯府长了脸,也在傅衡时面前留下了印象。 有眼色快的人家已经开始打听起了梁平侯的亲事,要知道这可是梁平侯府的独苗苗,嫁过去就是梁平侯夫人了,更别提傅思广还年轻,未来可期啊。 第146章 回宫后的请安 祭礼完成后,剩下半日闲散的时间,傅衡时干脆骑马带着聂缨白在猎场转了转。 聂缨白不会骑马,被傅衡时牢牢的护在身前,小跑着在树林里转悠。 聂缨白平日里也没骑过马,以前去公园的时候倒是骑过,可那是让人牵着走两步而已。 现在有了与众不同的感受,巴不得让傅衡时催马跑起来才好。 看聂缨白一脸兴奋的模样,傅衡时所以调转方向,朝旁边的平原跑了一阵,满足了聂缨白的兴奋,一路上都是聂缨白银铃般的笑声。 次日一早又是早早的就出发,这次是下山,速度就要比来的时候快多了,甚至在晚膳时分,车驾就已经进了长安城。 傅衡时可以直接回他的信阳阁,而聂缨白还要依照规矩,去给皇后请安。 所幸皇后也看出来聂缨白车马劳顿,没有多问什么就放了聂缨白回去了。 聂缨白这次也不矫情,坐着轿撵回的怡秀阁,反正现在她是没有这个力气再走回去了。 行李已经让人先送回怡秀阁了,聂缨白的轿辇刚到,蜜汁和糖糖就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一旁等着的郑艺,也上前给聂缨白见礼,“夫人安好,夫人回来了,陛下的交代奴婢也完成了,这便回去向陛下复命。” “好,这几日有劳你了。”聂缨白点点头,直接让人给郑艺包了个红封。 谁能想到,当初无意间救下来的小太监,这之后居然拜了佟达做师傅,现在也是信阳阁的二把手了。 再看他做事老练的样子,听说佟达对这个徒弟那是倾囊相授啊,对郑艺也是好事。 走上两步,聂缨白就看到被奶娘抱在怀里的花生,花生也看到她了,不等聂缨白开口,花生先一步朝着聂缨白伸手,嘴里还啊啊叫着。 聂缨白立刻快走两步,朝着花生伸手,将他抱在了怀里,“哎哟我的小花生,是不是想母妃了?都怪你父皇不好,非带母妃出去玩,不带我们小花生呢。” 花生听不懂,只是伸手抓住了聂缨白的衣襟,一副不肯撒手的模样。 聂缨白干脆就抱着花生一路朝里走去,“让母妃掂掂,好似这几日重了点。” 聂缨白趁着摆膳的时候,又仔细问了问奶娘,这几日花生的情况。 花生只有前两日见不到他的时候,闹了闹脾气,后面两日又正常吃喝了。 到今天看到有人往怡秀阁搬行李,好像感觉到了什么,说什么都不肯进屋。 这才有了前面聂缨白看到的那一幕,聂缨白看着花生眼都不眨一下的盯着自己看。 没想到才几个月大的小花生,现在还有点自己的小心机了? 聂缨白好笑的点了点花生的鼻头,“小没良心的,小心机鬼,小促狭鬼。” 花生只以为聂缨白是在和自己逗乐,咯咯咯的笑的开心。 因为花生不肯松手,聂缨白也没什么胃口,晚膳几乎没怎么用。 抱着花生时间久了也累,干脆侧躺在一旁的软榻上,也不耽误事。 本来想等着把花生哄睡着了,自己再去梳洗沐浴,好早点上床休息了。 没想到花生的精神倒是好,等到聂缨白自己累得睡着了,花生还精神奕奕的。 没办法,只能是让奶娘来把花生抱下去,几个丫鬟给聂缨白换了衣服,抱上床。 这一觉聂缨白睡得神清气爽,就是感觉还没睡够,要是不用去给皇后请安就更好了。 可惜,不管聂缨白怎么感慨,还是要认命的爬起来,换身衣服给皇后请安去。 这次请安正好在秋猎回来,不管这两天宫里有什么事情,最关注的肯定还是她。 果然,刚给皇后娘娘行完礼坐下,皇后还没开口呢,一旁的施修仪倒是先开口了。 “瞧聂修仪这满脸的倦容,莫不是这几日伺候陛下太辛苦了?把妹妹给累着了?” 瞧瞧这说的什么话?别说聂缨白了,连皇后的眉头都皱了起来,“施修仪,这话也是你能说的吗?好歹是宫中嫔妃,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不知道了吗?” 施修仪只是想着这次陪同傅衡时去秋猎的只有聂缨白,心里有些不爽利,想找麻烦而已。 这一开口后,她自己也知道不太恰当,皇后开口训诫,她也只能老实受了。 “还请娘娘恕罪,都是妾身的不是。”聂缨白不耐烦施修仪,但还是要给自己找好理由。 “实在是妾身的老毛病了,一坐马车就晕车,昨日为了早点回宫,车马又行的快了些,妾身这晕车也就更厉害了点,到了晚上连晚膳都没怎么用便休息了。” “本来想着这一夜过去了,脸色应该好点了,没想到还是不好,倒是让施修仪误会了。” 皇后紧皱的眉头果然松了下来,“这有什么,晕车的毛病不是只有你有,便是本宫若是马车坐的久了,身上也会不痛快,倒是辛苦你昨日车马劳顿,今日还记得来给本宫请安。” “听闻这次秋猎,陛下第一日便喝醉了,是妹妹衣不解带的照顾了陛下一整夜,你做的很好,本宫这里有一副新得的头面,看着太鲜嫩了点,就赐予你吧。” “是,多谢皇后娘娘。”聂缨白低眉顺眼的领了,傅衡时那天喝醉根本不是什么秘密,有人说给皇后听也不奇怪,要是她那天没有照顾好傅衡时,回来怕是还要挨罚呢。 聂缨白坐下后,只是看了眼施修仪,“想来施修仪还是不太了解陛下呢,咱们的陛下可不是施修仪口中那般急色之人,秋猎最重要的乃是祭礼,陛下自然不会肆意妄为。” 施修仪的脸色青了又紫,好半晌才重新开口,“也是姐姐看这次只有妹妹陪着陛下去秋猎,怕妹妹第一次去错了什么规矩,这才多嘴问了一句。” “看来姐姐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聂缨白略作惊讶的表情,眼底都是讥讽。 “陛下自从登基以来,每年的秋猎都是只带一位嫔妃去的,偶有几次谁都不带罢了。” “这里面陪伴陛下最多的就是皇后娘娘了,也只有皇后娘娘身子不便时,陛下才会带上旁人去秋猎,所以这宫里去过的人还真不少。” “只是到了你我这个位子上,还没有去过秋猎的人,只有施修仪你一个人罢了。” 聂缨白这话就像是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了施修仪的脸上。 这就是明晃晃的告诉满宫里的人,你施修仪不得陛下宠爱,所以才去不了秋猎。 叫你刚才话里话外都在点我,意思是个以色侍人的狐媚子,只会缠着陛下。 现在好了,你施修仪确实没有缠着陛下,那是陛下压根不让你缠。 施修仪没想到聂缨白会大庭广众之下,直接给了自己这么一个巴掌,气的直瞪眼。 可是到了这一步,施修仪反而没法反驳了,这些事她都是知道的。 就因为只有她一个人还不曾陪陛下去秋猎过,所以她才着急,想着要压一压聂缨白。 结果现在反倒是她自己犯蠢,让人把老底都给揭了。 “好了,都少说两句吧。”皇后看气氛有些僵硬,这才开口制止施修仪继续争吵。 转头又问了问柳贵人,这段时间施修仪和聂缨白给她帮忙的事情。 柳贵人自然是把两人夸了又夸,施修仪脸上的表情好看了许多,隐隐有点得意。 聂缨白倒是面色如常,还有几分谦逊,不敢担娘娘夸奖的意思。 柳贵人压下了眼底的嘲弄,这个施修仪还真的以为自己是在夸她不成? 就施修仪这段时间整天指手画脚的,不光御膳房的人头疼,连她也很是头疼。 看来还是要找个机会,把她从御膳房这里踢出去,省去那些不必要的麻烦。 施修仪怕是还不知道,不过是一次请安,就已经让柳贵人重新坚定了念头。 她还在为自己能够在管理宫务上有所成绩,而沾沾自喜,洋洋得意。 第147章 蜜汁变糖衣 柳贵人在那里想法子要折腾施修仪的同时,施修仪也想做点什么,好让聂缨白丢脸。 只是之前施修仪已经试过了,平日里出了什么事,都只会算在她的头上,和聂缨白无关。 所以一连几日,施修仪都没有想到什么好法子,只能是静待时机。 这些聂缨白都不知道,她现在可什么都做不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山上吹了风的缘故,回宫后没两日,聂缨白忽然头疼脑热了起来。 早起时先是打了几个喷嚏,那个时候聂缨白还没放在心上,到了下午忽然开始咳嗽了,这才感觉不对劲,赶紧让人把花生给抱走,又叫了御医。 曹御医一听说聂缨白身上不适,也是马不停蹄的就赶来了,这位聂修仪一向身子康健,即便是在孕中都甚少有什么不适的。 过来请脉的时候,聂缨白都已经有些发烧了,整个人都昏昏沉沉了起来。 曹御医不敢耽误,赶紧开了药方让人去抓药,又让人端来了热水给聂缨白灌下去。 一连几杯热水下去,聂缨白都喝饱了,不过人也出了点汗,意识稍微清醒了一些。 这只是一时的,曹御医特意交代了一声,说不定聂缨白夜里还会起热,到时候一定要给多用湿帕子敷额,还要多灌热水,把体内的寒气发出来才行。 到了夜里,聂缨白果然起热了,依照曹御医的说法,又是给聂缨白换帕子,又是给她灌水的,到最后聂缨白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喝了多少水,连起夜多少次都记不得了。 好在等到天亮的时候,聂缨白的烧都已经退下去了,只是折腾了一夜,人还没醒。 等聂缨白醒来的时候,整个人还迷迷糊糊的,喉咙里干涩的很,也不知道昨天喝的那么多水,最后都去哪儿了? “来人,我要喝水。”聂缨白的嗓子现在干哑,还带着些鼻音。 守在外面的是玉书,听到聂缨白的声音,赶紧掀开床幔查看,发现聂缨白醒了,又重新倒了水喂聂缨白喝下,“夫人总算是醒了,您可睡了一天一夜了。” “陛下和皇后娘娘那儿,都派人来问过了,说是等夫人醒了,一定让人去通报一声。”玉书见聂缨白想要起身,干脆把她扶起来,又在腰后塞了个靠枕。 聂缨白没有料到自己居然睡了这么久,只记得昨天迷迷糊糊睁眼的时候,好像屋里都点了灯来着,之后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辛苦你们了,找人去给陛下和娘娘回话吧,五皇子怎么样了?有没有哭闹?” “夫人放心,拓跋婕妤和慕容婕妤听说夫人生病的事,今日特意过来看望夫人,现下正在外面陪着五皇子呢,五皇子早上的时候找了夫人好一会儿,还是蜜汁姐姐出面安抚的。” 玉书说着话,已经顺手把床幔拉了起来,聂缨白正好能透过窗户看到外面的人影。 “曹御医说,夫人这次是风邪入体,这两日回宫后松乏下来,这才发了急症,等烧退了,多多休养两日便好了。” 聂缨白点头轻咳两声,“你们安排的很好,去忙吧,有事我再叫你就是了。” “还不急呢。”玉书转过头去,从外面的炉子上取来一直温着的汤药,递给聂缨白,“蜜汁姐姐说了,夫人醒来就要给夫人喝药,等夫人喝过了药,奴婢才能离开。” 聂缨白捂着嘴又是咳嗽了两声,完了,居然忘了还有喝药这种事情了,“无妨,你先放下,一会儿我漱个口,吃点东西再喝药。” “好吧,那奴婢先伺候夫人漱口,用了膳,再来盯着夫人喝药。”玉书虽然笑着,但说出来的话,却让聂缨白感觉到了满满的恶意。 这孩子是彻底跟着蜜汁学坏了,蜜汁也是,本来是甜甜的蜜汁,现在怎么成了糖衣了? 聂缨白的反抗因为自己的有气无力,全都做了无用功,最后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喝了药。 躺在床上生不如死的时候,拓跋卓和慕容澜进来了,“哎呀,你怎么醒了呢?” 拓跋卓一如既往的喜欢调笑两句,“我还想着你今日要是不醒,我就把五皇子抱去了。”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怎么就让我醒了呢?”聂缨白一脸的生无可恋。 慕容澜闻了闻屋里的药味,“你这是和拓跋一样的问题啊?都不愿喝药?” “谁跟她一样的问题了?”拓跋卓立刻像是只炸毛的猫似的跳了起来。 “正常人都不爱喝药吧?谁还能一天三顿把药当饭吃啊?”聂缨白神情悲伤。 “也不是没有,四皇子不就是?听说前两日就是吹到了点风,就断断续续咳嗽了许久,身边的人都被施修仪迁怒了。”慕容澜在一旁坐下。 拓跋卓不屑的撇了撇嘴,“咱们这位四皇子的身体是真差,跟你似的,老生病。” “谁跟他一样了?”被拓跋卓意有所指的聂缨白自然不服,虽然生着病,但还是挺直了身板,“我从小到大就没怎么生过病。” “嗯?不对吧?”拓跋卓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你现在不就病了?而且我刚入秦宫的时候,你不就因为生病,天天都在喝药吗?” 聂缨白一噎,“那不是我那个时候因为落水,身子虚弱吗?说不定这次就是那个时候没有彻底养好,所以现在吹了吹山风,就病倒了。” 看着聂缨白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拓跋卓和慕容澜只是笑了,并没有去戳穿她。 “你既然醒了,我让人把花生把进来给你瞧瞧?来的时候,他可以伸长着脖子要进来看你呢。”慕容澜正好听到外面花生的声音。 聂缨白摇了摇头,“还是算了,我现在又是咳嗽又是流鼻涕的,万一传染给他怎么办?” 慕容澜也是心疼花生刚才可怜巴巴的样子,“你这病要是一日不好,你还一日不见他呀?那你这病要是三五日,七八日都不见好,你还能一直不见?” 好像还是不行,之前她也是趁着花生睡着的时候离开的,现在她回来了,花生是肯定知道的,这小子聪明着呢,一天两天还好说,时间久了,花生肯定不乐意。 “不然这样吧,让人找些纱巾来,让花生和奶娘捂着口鼻进来,但是也不能离我太近,只要要有一丈的距离,还不能多待,最多带上一盏茶的时间。” “回去以后还要换身衣服,多喝热水,要是有什么问题,及时让御医来看看吧。”聂缨白想了半天,也只能想到这个主意。 花生到底还是个孩子,离的近了,怕他免疫力不够,最后被她给传染了。 拓跋卓立刻就让人去外面,跟蜜汁和奶娘说上一声,两人赶紧就给花生装扮起来了。 花生一开始还挺好奇,这么装扮挺新奇的,等发现自己被抱到聂缨白的寝殿了,就更开心了,远远的看到聂缨白,就伸出一双手要抱。 可惜,现在聂缨白也不敢抱他,“花生乖,母妃生病了,现在不能抱你,等过两日好了再抱你,好不好?这两日你要听奶娘和蜜汁姑姑的话,知不知道?” 花生伸长了手,半天没有得到聂缨白的怀抱,不满的蹬了蹬腿,可这会儿聂缨白不能心软,所以即便花生闹了一会儿,还是没有被聂缨白抱在怀里。 大概是知道自己这么闹不会有什么结果了,花生反倒安静了下来。 一会儿看看聂缨白,一会儿看看拓跋卓和慕容澜,三个人时不时的逗逗花生。 时间很快就到了,奶娘也不敢抱着花生多留,行了礼就把花生抱出去了。 “也不知道这法子行不行?要是花生真的被传染了怎么办?”聂缨白还是忍不住的担忧。 “你就放心吧。曹御医的医术还是不错的。”拓跋卓安慰两句,“再说了,这宫里有这么多的御医呢,还能有人把颇得盛宠的五皇子,不放在眼里?” 第148章 争宠 傅衡时听说聂缨白醒了,找了个空闲的时间就过来看她,看到花生一直在门口想要进去的样子,把花生抱着哄了一会儿,才进了屋。 “我瞧着花生在外面很伤心的样子,到底母子连心,他这也是关心你。”傅衡时在聂缨白的身旁坐下。 聂缨白轻柔的笑笑,“我也是怕过了病气给他,这才不让他一直跟我待在一处的。” “说来这事也要怪陛下。”聂缨白娇嗔的看了眼傅衡时,“要不是那天骑马太疯了,也不至于出了一身汗,这下好了,病了吧?” 傅衡时眉头一挑,“怪我?我怎么记得,那天是聂修仪一个劲的喊着再快点的?聂修仪有令,自当遵从。” 没有说过傅衡时,聂缨白不高兴的噘了噘嘴,“不管,就怪陛下。” 傅衡时只是好整以暇的坐着,“所以我不是提前送了你许多皮草了吗?瞧我,多有先见之明?早就料到你会生病。” 聂缨白直接给了傅衡时一捶,不过因为生病,这一捶下去一点力道都没有,反倒像撒娇。 傅衡时前朝还有事,没有在聂缨白这里多留,倒是在外面陪着花生待了一回儿。 之后两日,聂缨白只敢把花生放进来一会儿,一天最多进来三次。 拓跋卓和慕容澜倒是日日都来,就是听说傅衡时要来了,直接就避开了。 等到曹御医确认聂缨白好了,已经是七天后的事情了。 聂缨白在那里高兴不用喝药了,花生在高兴又能抱到娘了。 这次一到聂缨白的怀里,花生就不肯离开聂缨白的怀里了,毕竟才跟聂缨白分开没几天,好容易见到娘了,结果又是每天见得到摸不着的状态。 聂缨白为了让花生舒服点,是让他趴在自己肩头,这下反倒方便花生抱着聂缨白的脖子。 这一抱上,谁说话都不肯下来,就是抱着聂缨白的脖子,好像聂缨白是个负心汉一样。 聂缨白也是哭笑不得,只能是抱着花生,走到哪里抱到哪里。 幸好花生饿了还知道要找奶娘,拉了也知道要换尿布。 傅衡时这会儿来了,就看到花生还粘着聂缨白呢,笑着上前,“这是怎么了?这么粘人?” 聂缨白也是无奈,她虽然平常也会抱着花生,但是没有抱这么长时间,现在胳膊都酸了。 “大概是这次生病,一直没有好好抱过他,所以这会儿能抱了就不肯下来了。” “平常怎么没见这么粘我啊?”傅衡时一时有些好奇,花生会不会也这么粘他,走到聂缨白身后,正好能够看到花生,对着花生伸手,“花生来,父皇抱。” 花生只是盯着傅衡时看了两眼,然后干脆的扭过头去,和刚才大家劝他的时候一模一样。 聂缨白侧首看到了全过程,见傅衡时也吃瘪了,不由笑了出来,“哎呀,果然是母妃的花生啊,不枉母妃平日里对你这么好。” 看着聂缨白脸上的得意洋洋,傅衡时反倒是来了斗志,继续走到花生面前,一副今天非要抱到他的模样,跟花生杠上了。 最后还是花生累了,打了个哈欠,习惯性要躺下来的姿势,才被傅衡时找到了空闲,直接伸手把花生抱到了自己的怀里。 傅衡时这才得意的朝聂缨白挑了挑眉,好像自己得到了最后的胜利一样。 聂缨白也是一脸无奈,“好好好,陛下赢了,可以把花生给奶娘了吗?他要睡了。” 傅衡时看着好不容易抢到手的儿子,犹豫了一下,“没事,我也能哄他睡觉。” 以往傅衡时只是看到过奶娘哄花生睡觉,自己并没有试过,这会儿只是学着奶娘的动作,轻拍花生的小屁股,胳膊微微摇晃。 聂缨白在旁边看着傅衡时的动作,从僵硬到自然,花生好像也不嫌弃他爹的不专业,很给面子的打了个哈欠,然后就睡了过去。 发现花生睡了,傅衡时的动作就更加小心谨慎了起来,生怕动作会把花生吵醒。 好容易把花生给到奶娘,就好像是打了一场仗一样,胳膊都酸了。 “怎么样?我就说我能把花生哄睡着。”傅衡时不忘向聂缨白炫耀一番。 “好好好。”聂缨白敷衍的应了两声,转身朝屋内走去,“就是不知道晚点花生醒了,还会不会找你要抱。” “怎么不会找我要抱了,我可是父皇!”傅衡时特意强调了一句,这才跟着聂缨白进屋。 佟达在一旁都看不懂了,傅衡时明明已经有五位皇子了,就算五皇子是年龄最小的,但绝对是傅衡时抱过最多次的了。 即便是大皇子傅络,当初也就刚降生的时候,被傅衡时抱过。 其他皇子也不像今天的五皇子那样,还需要傅衡时去讨好才给抱,早早的就被自家母妃教导过,要亲近陛下,生怕和陛下的关系冷淡。 倒是聂修仪,一点都不在意五皇子和陛下发脾气,反倒还很开心,偏偏陛下就吃这套。 后来花生醒了,也确实像聂缨白预料的那样,花生醒来继续找聂缨白,不过对傅衡时就亲近了点,不像之前不肯理他了。 不过也仅限于此,抱是不肯抱的,摸摸小手还是可以的,也算是给傅衡时的福利了。 大概是花生对他的态度改变了,让傅衡时很有成就感,接连几天都来找花生。 父子两很快就亲近了起来,傅衡时还会故意抱着花生来聂缨白面前来显摆。 聂缨白翻了个白眼,一点都不想理这个幼稚的男人,专心算着手上的账本。 到月底了,就该去和柳贵人汇报了,但是这账目聂缨白看的头大。 收支记录凌乱,笔迹也不同,一看就是好多不同的人经手的账本。 有的人这里动点手脚,有的人那里动点手脚,动手脚的人多了,这账就哪儿哪儿都对不上了,聂缨白只能把有问题的一条条列出来。 到最后也是没耐心了,直接让人去叫汤总管来,怎么才几天的功夫,账本就成了这样? 汤总管也是有苦说不出,这账本有问题,他如何能不知? 一听到聂缨白的传召,赶忙就来了,在门口还看到了傅衡时身边的太监也在,这下心里一紧,不会是陛下要替聂修仪出头吧? 还好聂缨白没有这个打算,虽然她不想管这些宫务,但事情已经交到她手上了,就要干的漂亮,现在这样凌乱,她还不好意思让傅衡时知道呢。 也就是现在没耐心了,也顾不得傅衡时在这了,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说。 汤总管走进屋内,不等聂缨白开口询问,先一步跪在地上,诉说这段时间的委屈。 之前冷静的施修仪,这段时间又开始作妖了,本来这人员调动的事情,是聂缨白来管的,但是那些时日正好聂缨白陪伴圣驾去了秋猎。 之后聂缨白又病倒了,前前后后加起来有小半月的时间了。 聂缨白回来前还好,施修仪只是酌情罚了两个宫人,又挑了主管的刺,换了两个厨子。 但是前几日不对了,先是这个主管做事不好,手脚不干净,被换。 又是那个厨子偷偷带宫中的吃食出宫,偷盗宫中财物,被换。 然后这个记账的不对,贪墨了银钱,犯了宫规,被换。 不过几日功夫,御膳房里大大小小的人,除了汤总管没动,其他让施修仪轮番换了个遍。 所以聂缨白手上的账册才凌乱不堪,这到后面基本上就是一天换个人在记账了。 别说汤总管头疼了,聂缨白听了都有些头疼,“柳贵人就不管管吗?” 第149章 总有人要走 汤总管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聂缨白就明白了,柳贵人是不管了。 现在弄出事情来的是施修仪,但是人员调动上本来就是聂缨白的责任。 现在施修仪弄出来的事情,总归是让她们其中一个去担责。 要是把施修仪挤掉了,那就是皆大欢喜,但要是把聂缨白挤掉了,她也不亏。 聂缨白冷笑一声,柳贵人这算盘打的是真好,横竖她都不吃亏。 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自己不想干和丢脸的被人挤走,聂缨白果断选择前者。 她现在不能走,那就只能是让施修仪自食其果了,毕竟把御膳房弄得乱七八糟的,是她。 “那就把人都叫来吧。”聂缨白扬了扬手上的账册,“所有管过账册的都给我叫来,汤总管总不会告诉我,这些人你一个都叫不来了吧?” “能来能来,当然能来。”汤总管赶紧应下了,转身就去叫人去了。 施修仪就是本事再大,也就是在御膳房这里跳脚而已,其他地方可没人买她的账。 所以折腾了这么久,这些人其实都还在御膳房,不过有好些人被撤了职,现在叫来也行。 聂缨白等了好一会儿,陆陆续续有人跑到了怡秀阁的门口,还想着等人都到了再进去。 门口等着的糖糖,直接把人提了进去,聂缨白之前就吩咐了,人一来就送进去,不让他们有机会私下交谈,虽然过了这么几天,可能早就交谈过了,但是这态度还是要有。 就这紧张的氛围,说不定就能炸出来几个心里比较脆弱的也不一定。 每个进来的人,聂缨白只问一句,哪部分是他管的?然后就找出来有问题的那部分。 聂缨白摆出了冷漠的样子,好像要直接严惩,以保全自己的样子。 下面的这些人,本来就只是临时被施修仪换来换去的,自然也不会替施修仪卖命了。 还没问几个,就已经有人吐口了,这人员调动,本来就是给了施修仪孝敬的人。 起初施修仪也没敢朝着人员调动这块下手,但是架不住御膳房有人会钻营。 在聂缨白这里几次碰壁之后,就瞄准了施修仪,汤总管不也说过施修仪愚蠢吗? 几番打听之下,知道施修仪现在的日子也就是表面风光,内里也不好过。 四皇子身子不好,常年要吃药,虽然四皇子有自己的份例,不用施修仪操心。 但因为四皇子本身并不得宠,所以在四皇子的份例上,总是有些克扣的。 施修仪自己的份例也就是刚刚好够自己花罢了,哪里还能补贴四皇子那边的亏空呢? 所以有人送来了孝敬银子,为的就是一个管事的位置,施修仪思索再三就应了。 正好那个时候聂缨白要去秋猎了,一时管不到御膳房的事,而且平日里本来就是她做主。 收了这第一份孝敬银子,自然会有第二份,毕竟先前那个人是出了名的会钻营。 这施修仪爱财的事情,在御膳房也就不是什么秘密了,捧着银子去找施修仪的也多了。 享受到如今这权势带来的好处,施修仪的胃口也一点点大了起来,手也越来越黑。 御膳房会钻营的,有钱的,其实也就那些人,这些人通通的了自己想要的差事,哪里还会给施修仪送那么多钱?人家也不傻。 可施修仪的口袋已经打开了,自然是不会放过眼前的好处,干脆想了个法子,给人撤职。 这撤职的好处多多啊,你想顶上去,就要拿出足够的钱。 不给也没事,过两天自然会有别的人能坐上这个位置,毕竟御膳房的油水多啊。 被撤了职的人,总想着复职吧?想复职也行啊,拿银子来,有了银子一切好说。 施修仪这么频繁的调动人手,柳贵人自然不会不知道。 只是施修仪一直没有对汤总管下手,毕竟汤总管是柳贵人的人。 再有就是这么急着自寻死路的施修仪,柳贵人非但不打算来着,还在背后推了一把。 派人暗中给施修仪提了个醒,她现在这么做只能给自己找麻烦,还要把聂缨白拉下水。 施修仪想了想也是,现在这么乱来,不过是因为聂缨白不在,但是聂缨白总会回来。 到时候这人员调动就不归施修仪了,没想到聂缨白回来没两天又病倒了。 干脆,就把御膳房绞的更乱一点好了,这样聂缨白也没法把自己摘干净。 宫里不是没有人发现御膳房有问题,但是吃食上没有出什么差错,管事的也不是自己。 多的是人在一旁冷眼旁观,其他人是想插手,但是被柳贵人给挡了回去。 聂缨白理清了前因后果,又让这些人在口供上签字画押,重新整理好账册。 因为施修仪的胃口大,下面这些人想要保住手上的官职,就只能是从平日里贪墨了。 一个贪也就罢了,现在却是人人都要捞一笔,这账目能清楚才怪呢。 事情都理清楚了,聂缨白也就放过了在门口战战兢兢的汤总管。 不是聂缨白不想动他,而是动不得他,怎么说现在管着御膳房的都是柳贵人。 要把柳贵人定下来的总管换了,怎么样都绕不过她去,还有可能撕破脸皮。 反正柳贵人这次要的,只是她和施修仪其中一个走人,那就成全她好了。 把明日要带去给柳贵人看的东西都整理好以后,聂缨白才朝内室走去。 这御膳房的事情花了她一个下午的时间,好在今天有傅衡时带着花生,倒不用担心他。 趁着摆膳的功夫,聂缨白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傅衡时抱着花生在软榻上玩。 这些时日花生已经能熟练翻身了,平日里和他玩的最多的也是翻身。 现在被他父皇像只乌龟一样翻来翻去的玩,花生还乐此不疲,兀自玩的高兴。 傅衡时听到聂缨白进来的动静,只是抬了抬眼,“回来了?这么快就解决了?” 聂缨白直接脱了鞋,趴到了花生的另一边,“算解决了吧,累死我了,浪费我时间。” “我还以为你会需要我帮忙呢,没想到聂修仪倒是自己就给解决了?”傅衡时略带调笑。 聂缨白不满的皱了皱鼻子,“这种事情还要找你帮忙,不是满宫里告诉我好欺负吗?” “再说了,这事说到底也是后宫之事,我不找皇后娘娘做主,反倒找你,把皇后娘娘放在哪里了?这不是送话柄给人家吗?我才不干呢。” 傅衡时笑笑,没有揭穿聂缨白,今天也就是借着他在这里的机会,那些人才会这么老实。 即便今天聂缨白没有开口让他帮忙,但是在外人的眼中,傅衡时肯定插手了。 算了,好歹是小娃娃第一次处理这种局面,给她点底气帮她撑腰就行了。 傅衡时想着事呢,翻动花生的手就停了下来,花生一时不满,啊了一声,傅衡时才继续。 抬头还想跟聂缨白说点什么,结果发现聂缨白已经快要睡过去了,一时哭笑不得。 只能伸手把她推醒,“快醒醒,都要用晚膳了,你现在睡了,晚膳不用了?” “不用了不用了,我都困了,这一下午不知道浪费我多少脑细胞,我都头疼了。” 聂缨白摆摆手,又打了个哈欠,一副现在就要睡觉的模样。 傅衡时自然不同意,“睡什么睡,快起来,你现在睡了,夜里难道还要用夜宵?也不知道是谁,一直念叨自己胖了,要杜绝夜宵这种东西。” 傅衡时干脆在聂缨白的腰上轻轻捏了一把。 这下倒是直接让聂缨白弹了起来,不满的瞪向傅衡时,渣男,狗皇帝。 傅衡时得意的把花生交给了奶娘,带着聂缨白去用晚膳,“好了好了,你哪里就胖了。” 傅衡时这话也不假,本来聂缨白有身孕前就不胖,有了身孕更是一路康健。 也就是到了后期看着圆润了不少,但也只是肚子大而已,四肢依然纤细。 生完孩子没过多久也就瘦回去了,唯一不一样的也就是胸前了。 偏偏聂缨白总是掐着自己的腰说自己胖了,其实就是想让傅衡时夸夸她而已。 这会儿傅衡时也只是哄着聂缨白多吃两口,胖了也没事,都是他的小娃娃。 第150章 得意 次日,聂缨白带着整理好的东西,去了碧照殿跟柳贵人汇报。 在门口就遇上了施修仪,施修仪这段时间看着是脸色红润,可见过的是不错。 施修仪大概是以为这次给聂缨白挖了个坑,聂缨白轻易摆脱不掉,所以得意的很。 “哎呀,这不是聂妹妹吗?看这脸色,昨天不会是算了一天的账吧?真是辛苦。” 聂缨白像是看不见施修仪脸上的嘲弄一般,微微一笑,“这不是还要感谢施修仪?平白无故的,让我多花了这么多时间。” 施修仪只是得意的笑笑,“妹妹说什么呢?姐姐怎么听不懂呢?” 聂缨白无所谓的笑笑,“听不懂便听不懂吧,我倒是希望施修仪能一直这般得意下去呢。” 说完也不等施修仪反应过来,聂缨白先一步进了碧照殿。 平日里都是施修仪抢着先进去,好像这样自己就能压聂缨白一头了。 不过今天看着聂缨白先一步进去了,施修仪反倒不着急了,不屑的嗤笑一声。 “还以为她有多能耐呢,平日里这嘴上功夫了得,到现在还不是上赶着去送死?” 在施修仪看来,聂缨白这局已经无解了,只能是做自己的垫脚石了。 这么想着,施修仪心情大好,款步朝内走去,倒是没想到柳贵人和聂缨白聊的正欢。 “妾身见过娘娘,不知道娘娘在和聂妹妹聊什么呢?聊的这么高兴。” 柳贵人不屑理睬施修仪,聂缨白自然而然的接过话题,“是妾身在向娘娘讨教育儿经呢。” “听闻昨日二皇子在校场练武的时候,正好遇到了陛下,陛下很是夸赞了一番。” 听了这话,柳贵人脸上的笑容都真切了几分,“不过是碰巧遇上罢了,五皇子将来定然也会跟着学习骑射功夫的,到时候好好努力就是了。” 聂缨白轻笑一声,“妾身可不敢指望五皇子有那样的好功夫,让他玩着就行了,他有这么多的兄长替父分忧,他只要平安喜乐便足够了。” 柳贵人当然也没有多希望五皇子会有出息,不管聂缨白这话是不是真心,但听着高兴。 谈到皇子的时候,施修仪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这里面只有四皇子身体最差。 这两日施修仪得了些不义之财后,虽然有不少是用在了自己身上,但也没忘了四皇子。 只是四皇子的身子不争气,施修仪早就不指望他能好起来了,平日里去看两眼就罢了。 “聂修仪也是,咱们明明是来和娘娘说御膳房的事情,怎么还扯到旁的事情上了。” 看施修仪非要把自己往坑里带,聂缨白自然不拦着,“是妾身的错,那请施修仪先吧。” 施修仪当然不会错过夸奖自己的机会,顺便还能给聂缨白挖坑呢。 接下来,施修仪就好好夸奖了自己一番,尤其这段时间以来,因为聂缨白生病,无法管理御膳房的时候,那可都是她在管的。 要不是在座的都知道施修仪做下的那些事,恐怕还真的会被她这些夸张的语气给骗了。 说完自己的功劳,施修仪还不忘得意的看一眼聂缨白,“聂修仪,到你了。” 聂缨白无奈的笑了,让酥酥把自己准备好的账册交给了柳贵人,自己倒什么都没说。 柳贵人接过了两本账册,账册上都清楚的标记好了需要查看的位置。 一本是御膳房交上来凌乱的账册,一本是聂缨白重新整理誊抄好的账册。 旧账册上有什么问题,被挪用的银两是多少,最后去向了何处,还有证人的证词。 新账册上就是原本的数据了,少了多少钱,应该补回来多少。 这两本账册放在一起看,清楚明了,柳贵人看的暗暗心惊。 不是因为施修仪这个蠢货到底贪了多少银子,而是聂缨白昨日一个下午就全查出来了。 汤总管昨日来报的时候,柳贵人还以为只是他夸大其词了,就算有陛下撑腰又怎么样? 这账册早就已经不知道经过几手了,就算是聂缨白一个个叫来问,恐怕早就串好供了。 事关自己的性命,那些狐狸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吐口?又不是想死了。 可聂缨白就是这么容易的,就让那些人吐口了,具体怎么做的,汤总管也说不清。 只知道是聂缨白一个个叫进去问的,汤总管也猜测,是不是陛下帮了忙了。 柳贵人缓缓合上账册,一时语气中有些干涩,“聂修仪做的很好,这事本宫会禀明皇后娘娘,由娘娘来决断。” 聂缨白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好像对柳贵人的决定并不意外。 毕竟柳贵人一部分协力之权,并没有处置之权,像嫔妃贪墨这样的事,最后只能由皇后娘娘来处置,她们没有插手的权利。 施修仪还没弄明白,不是应该聂缨白的账册一塌糊涂吗?怎么反倒夸她做的好? 但是听说要去找皇后娘娘,想来应该是要把聂缨白给踢出去了,施修仪不由暗笑。 踢出去好啊,这样聂缨白可是丢了个大人,往后看她还怎么好意思和自己争。 柳贵人缓缓起身,准备直接拿着聂缨白准备好的东西,去找皇后了。 “来人,把施修仪请回她的倚虹阁去,没有命令,不许出倚虹阁一步。” 施修仪完全没有想到,柳贵人下令不是要禁足聂缨白,反倒是对她下手了。 “娘娘是不是弄错了什么?妾身做错什么了?为什么要禁足妾身?” 柳贵人也懒得和施修仪废话,“你做过什么自己知道,本宫现在就去找皇后娘娘说明情况,是非曲直,自有皇后娘娘论断,若你真的无过,也不用担心被禁足才是。” 柳贵人朝外走去,碧照殿的下人立刻就上来抓住了施修仪,把她拖着朝外走。 经过聂缨白面前,施修仪才像是反应过来了,“聂修仪!是你害我是不是!” 聂缨白耸了耸肩,“怎么会是我呢?不是施修仪做了许多事情吗?我不过是把事情捋顺了而已,顺便把我捋顺的这点东西,都交给了娘娘,谁让我是在娘娘手下做事的。” 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聂缨白起身准备离开了,“这事还要感谢施修仪呢。” “要不是你在背后做的这许多手脚,把这事弄到不可转圜的地步,也不至于让柳贵人要推出你我中的一个去顶罪了,既然是施修仪做的事,那施修仪去承担罪责最合适不顾了。” 这是施修仪怎么也没想到的,她以为这事就算是她暗中搅局,但是最后第一个被踢出去的,怎么样也应该是聂缨白。 一个平日里只管账的,出事的又是因为人手调动,怎么看都是聂缨白的责任才对。 可是聂缨白直接把她的后路给堵了,清清楚楚的把她的所作所为给掀了出来。 “不可能!不可能!你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查清楚的!是你做局害我!” 聂缨白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做局害你对我有什么好处?你有什么值得我害的?” “你是比我得宠,还是比我有钱?说句不客气的话,就算是比孩子你也比不过我吧?” “这么看来,反倒是你害我更有可能,因为你嫉妒我,我一个普通官宦人家的小姐,进了宫反倒比你这个一国公主,过的还要好还要开心,还能跟你平起平坐,你不满很久了吧?” 施修仪这些隐秘的心思,聂缨白一直看在眼里,只是觉得无关紧要。 所以施修仪几次三番的针对她,聂缨白虽然觉得厌烦,但也只是嘴上回怼了过去而已。 到现在,施修仪又一次在背后下手,想要暗害她,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施修仪,你这就是典型的见不得别人好啊,现在好了,我好不好的未来还不知道,但是你肯定不会好过了,你猜猜,柳贵人会不会把你一踩到底?” 柳贵人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施修仪和她之间的摩擦不断,也让柳贵人不满已久。 现在是施修仪把自己的把柄送到了她的手上,那柳贵人当然要好好利用了。 第151章 降位婕妤 柳贵人直接做了轿辇去找了皇后,皇后还有些疑惑,柳贵人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请了柳贵人进来,柳贵人说是关于自己管理御膳房的事情,还需要皇后决断。 这更让皇后疑惑了,自从柳贵人接手了御膳房的事情以后,巴不得全权做主。 平日里即便是再大的事情,柳贵人都不会拿来找皇后的,现在居然来找她了?真稀奇。 “是什么事情,居然连柳妹妹都不能决断吗?”皇后满是好奇。 “事关后宫嫔妃,妾身又怎么能决断呢?”柳贵人直接把手上的账册递给了皇后。 “这里面是这次御膳房的账册,也是多亏了聂妹妹,她在管账上确实有一套。” “这两本账册整理的清楚明了,娘娘一看便知。”柳贵人把功劳直接推给了聂缨白。 这样施修仪即便要记恨也该记恨聂缨白的,她只是把东西送来给皇后罢了。 揭发的不是她,决断的也不是她,她柳贵人也就是平日里和施修仪有些口角罢了。 皇后翻看了一下两本账册,越看眉头越紧,这事还真的不是柳贵人可以出手解决的了。 先不说施修仪本就是后宫嫔妃,现在借着宫务之便贪墨了这么多银子,已经犯了宫规。 而施修仪能够跟在柳贵人手下学习,本来就是皇后指定的,说出来皇后也有责任,识人不明,才让施修仪有机会作恶。 好半晌皇后才合上了账册,“施修仪现在在哪儿?” “妾身已经让人把她送回倚虹阁了,交代了人将她看管起来,不许她出来。” 皇后点了点头,柳贵人这样的做法没有错,也是现在最恰当的方法。 “来人,传本宫懿旨,倚虹阁修仪施氏,品行不端,张扬跋扈,肆意妄为,念其诞育皇嗣有功,将其贬为婕妤,禁足于倚虹阁,无诏不得出。” 皇后这下也算是变相把施婕妤打入冷宫了,到现在还在婕妤的位份上,不过是因为她还是皇子生母,也是他国公主,给她留了这份颜面罢了。 柳贵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给皇后行了礼便走了,这下御膳房等于还是在她自己手上。 虽然还剩一个聂缨白,但是她之前就对管事不感兴趣,想来之后也是一样的。 聂缨白听说了皇后的懿旨,一点都不奇怪,面子上给施婕妤留足了。 这要是她,大概不会这么客气,管你是谁呢?先把钱都吐出来再说。 聂缨白不知道,皇后特意指了身边人去了倚虹阁,施婕妤这段时间贪墨的钱,都充公了。 早上还在得意洋洋的施婕妤,没想到只是出了一趟门,不光手上的权利没了,钱财没了,连位份都没了,现在这满宫里的人,都在往外搬那些不合身份的摆件。 皇后身边的人,只是不屑的看了眼落魄的施婕妤,现在就受不了了?往后的日子长着呢。 宫里少了个修仪,多了个不能出门的婕妤,对后宫的日子没有任何影响。 连傅衡时对此都毫不在意,好像宫里本来就没有这么个人一样。 不过傅衡时还是重新选了一批人去照顾四皇子,即便施修仪有再大的不是,四皇子还是他的儿子,总不能让这个本就身体不好的孩子,再出点什么意外。 最开心,应该要数柳贵人了,本来皇后安排的人,她还轻易动不得,现在好了,都不用他她动手,一样是皇后送来的聂缨白,就把证据送来了。 少了施婕妤,柳贵人自然就不会给聂缨白太大的权利了,什么人员调动日常管理,还是柳贵人自己来,就拿聂缨白当个账房用。 聂缨白乐得自在,平日里只要柳贵人不找她,她是不会主动去找柳贵人的。 每个月把账册整理清楚,让人送去就行了,反正管事的做主的,都是柳贵人那边的。 没了需要操心的事情,聂缨白脸上是肉眼可见的开心,才不管柳贵人那边的事情。 每天抱着花生乐乐呵呵的多好,临近年底了,本来事情就多,柳贵人愿意操劳就去呗。 反正她不愿意去操劳这些事情,好好坐在那里享受不好吗? 说她懒也好,说她不看重权势也好,反正她就只想坐在那里享受就行了。 年底的宫宴,早就已经筹备了起来,柳贵人那里像是忘了聂缨白的存在一样,从来不找聂缨白去拿什么主意,聂缨白也乐得自在。 到年节当天,聂缨白只管抱着花生去参加宫宴就是了。 这会儿聂缨白还坐在梳妆镜前装扮,花生在一旁看的目不转睛,好像刚认识聂缨白一样。 平日里聂缨白就不爱装扮,尤其和花生在一起的时候,更是怕头上东西多了,被花生乱抓或者不经意间弄伤了花生。 偶尔去给皇后请安的时候,也是大清早就走了,等到回来也是收拾完了再抱花生。 这会儿是晚宴,花生又正是精神的时候,就让他看了个正着。 聂缨白偶尔回头看向花生的时候,看他好奇的眼都不眨一下,也是哭笑不得。 伸手点了点花生的额头,“干嘛这么看着母妃啊,难道母妃现在和平日里很不一样吗?” 花生听不懂,只以为聂缨白是在和自己玩,啊了一声算作回应,继续盯着聂缨白看。 好不容易聂缨白装扮完了,花生当即就伸手要抱,聂缨白只能是轻轻抱了一下,“母妃现在头上重,一会儿到地方了,母妃再抱你好不好?” 花生也不是真的就要聂缨白抱,完全是看中了她头上的那些发簪。 聂缨白刚靠过来,就发现花生想要伸手抓发簪耳环的,赶紧后退的半步,没让他得逞。 聂缨白不由松了口气,要是真的让花生刚才得逞了,那她这一头的珠翠又要重新弄了。 聂缨白只能瞪了眼花生,“你个小坏蛋,小心机,差点就给母妃找事了,一会儿你外祖母来了,母妃一定告你的状。” 说话间,凌悦璐和邓敏正好进来了,听到这话,凌悦璐就笑了,“夫人要告什么状?” 聂缨白见识凌悦璐和邓敏来了,赶紧上前迎接,“娘,大嫂,哎呀,还有团圆呐。” 跟在最后面的聂玉儒,一时有些羞恼,但还是给聂缨白见礼,“夫人安好。” “快起来吧,到了姑姑这儿就不要这么客套了。”聂缨白直接把聂玉儒抱了起来。 “上次见到团圆,还是中秋的时候,一转眼就年底了,团圆还记得姑姑吗?” 聂玉儒被聂缨白抱在怀里很是腼腆,轻轻点了点头,又轻唔了一声。 见聂玉儒这么腼腆,聂缨白还是忍住了逗弄的心思,这要是花生,她早就逗起来了。 正好花生这个时候被抱出来了,看到聂缨白抱着不认识的小朋友,当即不满的啊了一声。 凌悦璐看到了花生眼前一亮,“五皇子来,还认不认识外祖母?外祖母抱好不好?” 花生歪着脑袋看了一眼凌悦璐,最后还是朝着凌悦璐伸手,被抱在了怀里。 凌悦璐不仅颠了颠花生,看了看花生的情况,“夫人把五皇子照顾的很好,瞧着比团圆那个时候还要壮一点的样子。” “这就是跟陛下像了,你想想陛下,再想想傅氏其他皇族,基本上就没有身量矮小的,听说大皇子和二皇子,也是自幼健壮,花生并不特殊。”聂缨白可不想给自己揽功劳。 凌悦璐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不过她看着花生就是觉得养的很好。 大概是看出来凌悦璐是能说上话的人,花生就开始告状了,指了指聂玉儒,啊了一声。 凌悦璐疑惑的看向聂缨白,“五皇子这是什么意思?” 聂缨白看懂了,故意抱的聂玉儒更紧了,还得意的晃了晃,“还能是怎么回事?就是见不得我跟玉儒亲香呗,别看他年纪还小,这霸道劲可一点都不小。” 凌悦璐和邓敏一时哭笑不得,无奈邓敏只能招招手,让聂玉儒来自己身边。 果然见聂缨白怀里没人了,花生就开心了,又伸长着手想要回聂缨白的怀里去了。 聂缨白只是对着他皱了皱鼻子,“才不抱你,一会儿又要抓我发髻了,跟你外祖母待一会儿,或者找你表哥玩。” 第152章 惹人喜爱 这次虽然聂安朝还在外面没有回来,但是听意思,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不日就要启程回来了,让聂家众人高兴不已。 聂缨白听了这个消息也高兴,哥哥能平安回来就好,“团圆还记得爹爹吗?” 聂玉儒有点印象但是不多,这还是因为邓敏每日都会在她耳边念叨的缘故。 这么想着,聂玉儒还是缓缓点了点头,就是略带点迟疑。 聂缨白本来也不指望聂玉儒能完全记得聂安朝,哥哥这么一走也好几个月了呢。 “没关系,团圆现在不记得没关系,谁让爹爹这么久都不在,等他回来了,让他好好陪陪团圆,好不好?” 聂玉儒的双眼立刻就亮了,显然聂玉儒对这个提议也很期待。 旁边的邓敏也是无奈,就算她每天在聂玉儒耳边说着聂安朝的事情,不过玉儒兴致不大。 没想到今天聂缨白只是随意的一句话,反倒让聂玉儒对他爹有了些期待。 凌悦璐也笑了,“到底夫人以前在家的时候,一直陪着你嫂嫂,非要每天对着肚子说话。” “现在看看,团圆果然和娘娘很亲厚,看来这法子还挺管用的。” 聂缨白微微得意的一抬下巴,“那当然,花生也是的,那个时候,我每日都要跟她说话的,所以花生刚开始的时候,总是会对我的声音有反应。” 凌悦璐低头看向花生,故作惊奇,“哎呀,我们五皇子这么了不起呢?真厉害。” 花生好像听懂了凌悦璐是在夸自己,顿时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凌悦璐稀罕的不行。 时间差不多了,凌悦璐和邓敏先带着聂玉儒离开了,今天不方便把聂玉儒留在聂缨白这里,聂缨白让人把准备好的贺礼给他们送上马车。 然后才带着花生启程,朝着宫宴的大殿而去,因为抱着花生不方便,就先去了侧殿。 这会儿倒是没什么人,聂缨白看花生好像有些无趣的样子,干脆让他坐在自己怀里,拿了根头上的步摇就开始逗花生。 花生看到亮闪闪的东西在眼前飘来飘去,又是前面想要的玩具,当即就伸手想去抓。 聂缨白就拿着步摇左摇右晃,每次花生快要抓到了,就从他手上略过。 几次以后,花生都有些着急了,看着步摇就啊啊叫了两声,脸上的表情都严肃了起来。 聂缨白和花生就用这么简单的方法,都能玩的这么开心,落到几个孩子的眼里,不免有些羡慕,然后就跑到了聂缨白身边。 “这是我五皇弟吗?”聂缨白抬头就发现,傅衡时的几个大点的孩子都站在她面前。 开口的就是二皇子傅绍,这会儿又是好奇的看看端坐在聂缨白怀里的花生,又是看看聂缨白逗弄花生的步摇,“五皇弟喜欢这种女孩子的东西吗?” 聂缨白笑了笑,“不是哦,是因为五皇子还小,看到亮闪闪的东西都会想要去拿的,不信二皇子可以拿别的东西试试,就是小心被五皇子拿走了不还。” 傅绍也不是没有见到过比自己小的孩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的大人都不让他和这些小孩玩,聂缨白是第一个放任他的。 傅绍听聂缨白这么说,转头就去找有什么亮闪闪的东西,可以逗自己五皇弟玩了。 站在一旁的是大公主傅念,还有被傅念拉来的大皇子傅络。 傅念纯粹是被聂缨白手上的漂亮首饰吸引来的,不过傅念倒没有直接讨要,只是看着。 聂缨白注意到了傅念的视线是落在她的步摇上,“大公主是喜欢这个步摇吗?” 傅念闻言点了点头,这步摇好像和母后给她准备的都不一样一点。 聂缨白想想就打算把手上的步摇送给她,不过看到傅念的奶娘在身后警惕的看着,就歇了这个心思,“这支步摇不适合大公主,妾身就不送给公主了。” “不过公主可以告诉妾身喜欢什么花?到时候妾身做点绢花给公主赏玩。” 傅念一时有些期待,听宫人说过,聂修仪可是有自己的绣坊的,“我喜欢海棠。” 聂缨白点点头,“好,那就做些海棠花,到时候大公主是想做珠串,做耳饰发簪都可以。” 傅念得了聂缨白的保证,顿时给聂缨白留了笑容后,心满意足的离开。 傅络看傅念这么高兴,对聂缨白也就没有那么疏离了,行了礼后,才继续跟着傅念去了。 这个小插曲,聂缨白并没有放在心上,反正她跟几个孩子的对话,肯定会被他们身边的人,汇报给他们的母亲。 傅绍走开了好一会儿,兴致勃勃的又回来了,“我没有找到什么亮闪闪的,不过我身上的这个玉佩,应该还不错,五皇弟会喜欢吗?” 聂缨白看了眼傅绍手里的玉佩,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价值不菲,应该是有人赠与傅绍的。 “这玉佩一看就对二皇子很重要,不能拿来送给五皇子的。” 聂缨白把手上的步摇递给傅绍,“二皇子要只是想跟弟弟玩,就用这个吧。” 傅绍犹豫的看了眼手上的玉佩,他现在还不懂这玉佩有什么意义。 这会儿聂缨白说不能用,傅绍直接扔给了自己的奶娘,也不等奶娘帮他重新戴上,就接过聂缨白手上的发簪,开始逗花生玩了。 花生并不在意是谁在逗他,只是一心注意着眼前的步摇,傅绍晃动步摇的动作又快,花生玩的更高兴了,咯咯直笑。 傅绍是没想到这么简单的方法,就能把五皇弟逗乐,自己也是满满的成就感。 傅绍的奶娘一开始还有些担心,生怕这是聂修仪的什么手段,想要对二皇子下手。 看了半天,聂修仪是真的放纵二皇子和五皇子玩,也不怕二皇子下手伤了五皇子。 过了一会儿,瞧着时辰差不多了,大家都开始起身回到正殿去了,聂缨白才收了步摇。 傅绍还玩的意犹未尽,再看看只知道傻乐的五皇弟,也跟着傻笑起来。 “聂修仪,我能再来找五皇弟玩吗?”傅绍一脸的期待。 “当然可以啊。”聂缨白当然不会拦着花生和自己的哥哥亲近,“二皇子随时可以来。” 傅绍得到了聂缨白的邀请,又对着花生做了个鬼脸,看着花生笑的不行,这才去了正殿。 “哎呀,我们小花生真厉害,才这么一会儿功夫,就这么惹人喜爱呀?” 聂缨白逗了会儿花生,这才把花生交给奶娘,宴席上事情这么多,她也不能保证一直关注着花生,还不如交给奶娘,她必定用心。 聂缨白在自己的位置上落座后,就发现张妙盈带着三皇子在自己的位置上。 而本来应该是施婕妤的位置上,现在只有抱着四皇子的奶娘在,小心翼翼的站在那里。 只看了一眼,聂缨白就皱起了眉头,这四皇子是真的瘦弱。 明明比花生还要大三个月呢,现在看上去反而比花生还要小一点的样子。 花生都已经能够稳稳的坐在那里了,四皇子还只能被奶娘抱在怀里。 傅衡时和皇后到的时候,宫宴就正式开始,傅衡时照例回顾了一下过往,展望一下来年。 皇后在席间自然是要关注一下几位皇子公主的,大皇子和大公主不用说,都是她的孩子。 傅绍也一直都是个活泼的孩子,就是今天好像不太老实,老想着去找五皇子玩。 张妙盈身边的三皇子,现在还看不出性格如何,倒是乖巧的吃着东西。 五皇子也好,一看就是个健康的孩子。 唯有四皇子,皇后特意让奶娘抱过来给她看,是在太瘦弱了,抱在怀里更明显了。 这四皇子再这么下去,还能平安长成吗? 傅衡时也是这么想的,现在看来,这孩子也不能交给施婕妤继续养了。 第153章 换个母亲 宫宴上聂缨白没有什么过多关注,只关心花生又被什么东西吸引了,有没有闹腾。 大概是因为有花生这健康的模样做对比,把四皇子比的更瘦弱了,也让傅衡时对施婕妤更加不满了一点,已经开始盘算起来给四皇子换个养母了。 傅衡时倒是关心了一句隆昌王府世孙,世孙现在可不比刚来的时候了,整个人瘦了不少。 另外,傅衡时还点了傅络进军营训练,翻过年傅络就是十岁了,也该接触朝政了。 傅氏有出息的子弟,都是在军营中历练过的,傅络身为大皇子也不能例外。 唯一和聂缨白息息相关的,也就是后宫的封赏了,这次人人都晋位一级。 聂缨白本来还以为这次大封没有她的,毕竟她年中就晋过位了,现在还是晋位修容。 一时间大殿之上都是喜气洋洋的,到处都是恭贺的声音,脸上的笑容也真挚了许多。 好不容易宴会结束了,聂缨白回到怡秀阁早已是哈欠连天,花生也早就睡着了。 这下也不用聂缨白去哄了,只管自己洗漱完休息就是了。 仔细想了想,今天虽然给后宫嫔妃都晋位了,但更像是为了让有子的嫔妃能够晋位。 如今大皇子都已经要开始接触朝政了,再过两年,二皇子也快了。 剩下的三位皇子之母,施婕妤不用想了,她这辈子应该都只会待在婕妤之位上了。 而张妙盈,到今日之前,也只是婕妤,这样一来,反倒显得她位份最高了。 聂缨白不由叹了口气,位份这件事情上,真的不是她能做主的,是能乖乖受着了。 最让人好猜的,应该就是郭淑仪晋位淑媛了,按说无子的郭淑仪能够在淑仪的位置上,都是看在郭大将军的面子上了,郭淑仪本人并不受宠。 可现在毫无预兆的就晋位了,加上宫宴上傅衡时和皇后对四皇子的怜惜,基本上就能待到了,傅衡时这是要把四皇子交给郭淑媛照看了。 这么想,好像对四皇子和郭淑媛都是好事,四皇子一直不得生母喜欢,只能靠底下人照顾,即便有傅衡时偶尔的关心是不够的。 而郭淑媛平日里就有种老气横秋,死气沉沉的感觉,完全是度日如年,没有什么期盼了。 有个孩子陪伴,想来郭淑媛也能开心一些,两全其美。 至于施婕妤,应该已经没有人在意她了,反正她也出不来了。 宫宴过后没多久,傅衡时就正式下旨,把四皇子交给了郭淑媛,玉牒上也已经记在了郭淑媛的名下,从此就和施婕妤无关了。 只是四皇子的身体一如既往的不好,但是好在郭淑媛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了。 四皇子送到郭淑媛的涵香堂没几日,就开始和郭淑媛亲近了起来,可见郭淑媛的用心。、 聂缨白这两天也是轻松,自从傅绍和花生玩上了以后,这些天每日都要来。 来也不干别的,就逗花生乐,正好怡秀阁有许多花生的玩具,还有好些傅绍也能玩的,即便有的时候花生不乐意玩,傅绍也不会无趣。 这会儿花生和傅绍就在屋内,聂缨白悠闲的坐在一旁喝着茶,拓跋卓和慕容澜看的也是无语,“你就这么放心二皇子和五皇子一起玩吗?” “这有什么不放心的?”聂缨白反问一句,“二皇子不是挺好的吗?我挺喜欢他的。” “你倒是放心了,怕是柳夫人该不放心了。”拓跋卓看了眼跟在傅绍身边伺候的人。 柳贵人晋位柳夫人,这已经让柳夫人高兴不已,傅绍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 结果柳夫人还没顾得上高兴呢,就发现傅绍天天跑去找花生玩。 拦了几次都没能拦住,只能是让身边的人盯着的,她也说不好聂缨白会不会报复她。 那人倒是紧紧跟在傅绍身旁,哪怕傅绍的动作大一点,都紧张的不行。 还有傅绍和花生玩的时候,一直紧盯着花生的动作,就怕花生手脚没有轻重,反过来把傅绍给伤着了。 聂缨白是哭笑不得,花生才多大,力气再大还能大过傅绍去?好歹傅绍已经练武两年了。 “那是伺候二皇子的人,自然紧张他一点,谁让这里不是人家的地盘呢。” 拓跋卓嗤笑一声,“哪里是担心和五皇子伤害二皇子啊,人家是怕你对二皇子下手。” “当娘的前脚才欺负了你,后脚就被儿子扯了后腿,反倒是跟你儿子玩到了一起,你猜猜柳夫人现在是个什么心情?” 听这幸灾乐祸的话,聂缨白也是无奈,“她那完全是杞人忧天,我还能对一个孩子下手?” “跟我有嫌隙的是柳夫人,那我就只会针对柳夫人,关二皇子什么事?” “宫里不是人人都像你这样恩怨分明的。”慕容澜幽幽的开口,“柳夫人才是常态吧?” “是吗?”聂缨白转头看向还在玩乐的两个孩子,“我倒是希望将来花生和自己的兄弟相处,能够随性一点,不管他们母妃相处的如何。” “你倒是不怕二皇子欺负了五皇子。”拓跋卓坏笑一声,“二皇子这身型可是健壮的很。” 聂缨白翻了个白眼,“你不能光看人家身型健壮啊,没看到二皇子其实很细心,而且还很有耐心吗?和花生玩的时候很注意分寸的。” 仔细看看,傅绍虽然在和花生玩乐,但是一点没有让花生受伤,而且每次拿起的玩具,一定是花生最喜欢的,即便是自己在玩的,只要花生看上了,就会递给花生。 “这么看来,好像还真的是。”慕容澜仔细观察了一下,“平日里只听说二皇子在练武上颇有天赋,而且一直说他横冲直撞的,没想到还有这样细致的一面。” “所以啊,我一点都不担心。”聂缨白略有些得意,“要是花生将来也能这么有耐心就好了,皇子们多多少少都要学点武功的。” “要是花生像二皇子这么有耐心,还用担心他学不好武功吗?” 拓跋卓有些疑惑,“你们家不是书香世家吗?你不是应该更担心他读书吗?” 聂缨白一脸的疑惑,“读书这种事情很难吗?我们家的好像从来没有读不好书的,要是有,那也是陛下的问题,跟我们家没关系。” 拓跋卓无奈的扯了扯嘴角,读书好的人真讨厌,尤其这种一副很平常的样子。 慕容澜在旁边笑出了声,“那什么和陛下有关?” “当然是身子骨啦。你没发现陛下他们的身形都很健壮吗?大皇子和二皇子虽然年岁还小,但是也比同龄的孩子要健壮一些吧。” “只有身体好了,将来不论是练武读书,都能持之以恒,所以现在不应该担心他的学习,应该让他自由生长。” “反正不管是读书还是练武,都不应该是我操心的事。”聂缨白早就已经决定好了。 “那你应该操心什么?”拓跋卓忍不住一问。 “当然是玩啊,还有平常的吃穿住行。”聂缨白一脸的认真,“读书练武这种事情,交给专业人士,他的先生们,我就负责让花生开开心心的就行。” 拓跋卓都有些无语了,“你再怎么不求上进,也不该拉着五皇子一起吧?难不成将来,你也要让他跟你一样混吃等死啊?” “什么叫混吃等死?”聂缨白对此表示不服,“我这分明就是享受人生。” “你看啊,我们吃得好,睡得好,穿得好,住的好,人家还在为了衣食住行头疼的时候,我们已经达到了巅峰。” “花生以后想干什么我都支持,他要是想当大儒,我一定要父亲教他;他要是想学武功了,就让他父皇给他找最好的武师傅。” “当然,他要是不想努力也行,反正将来也就是个闲散王爷,他母妃我别的本事没有,就有钱。”聂缨白得意的挑了挑眉。 第154章 扩张 傅绍跟花生玩的好这件事,在宫里已经不是个秘密了,傅衡时更是碰到过几次傅绍了。 本来跟在傅绍身边的人还很高兴,来找五皇子玩,能够有机会多见见傅衡时。 结果发现,傅绍一见到傅衡时,就是一副老鼠见了猫的模样,乖巧又害怕。 只要有傅衡时在,傅绍玩都不敢玩的太尽兴,生怕引起了傅衡时的注意。 几次下来以后,傅绍自己就不愿意多留了,每次傅衡时来了,傅绍自己就溜了。 聂缨白在旁边偷笑,“妾身还以为陛下跟其他几位皇子也玩的很好呢,现在看来......” 傅衡时无奈的看了眼聂缨白,“这有什么好幸灾乐祸的?我和绍儿见的是不多。” 每次见到傅绍的时候,基本上都在考教学问或者功夫的时候。 功夫还好,傅绍在这上面确实有天赋,倒不用傅衡时多担心。 但是在学问上,傅绍一直静不下心来,好像完全没有继承柳家读书的天赋。 每次读书的时候,就好像如坐针毡,痛苦万分的样子,什么都学不进去。 所以每次碰到傅衡时考教学问的时候,傅绍就跟刚才一个样,乖巧又害怕。 傅衡时已经尝试过好几次改变傅绍这个情况了,连柳夫人那边也想了不少办法。 可结果还是这样,傅绍依然不爱读书,傅衡时也是无奈,但也不能强摁着傅绍学。 “绍儿那孩子,实在是太没有耐心了。”傅衡时不由有些感慨。 聂缨白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二皇子没耐心?陛下开玩笑吧?二皇子很有耐心啊。” 傅衡时都有些惊讶,“怎么会?每次读书的时候,他都是巴不得快点结束,恨不能把桌上的书都给撕了,也就是练武一事上,他还能耐得住性子。” “可是二皇子和花生玩的时候,特别的有耐心,就算花生现在不能陪他玩,他也能在花生旁边坐上一整天,这还不算有耐心啊?” 傅衡时没想到聂缨白对傅绍的评价这么高,“绍儿对弟弟倒是有耐心。” 傅衡时这话,显然是不相信傅绍有耐心这件事,看来之前的事情对傅衡时印象太深了。 对此,聂缨白也只能是爱莫能助了,这种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够改变的。 后来傅绍特意记住了傅衡时来怡秀阁的规律,每次赶在傅衡时来之前,自己先走了。 傅衡时是哭笑不得,柳夫人是恨铁不成钢,好不容易有机会在傅衡时面前露脸,傅绍还这么不争气,柳夫人是巴不得让傅绍干脆就在怡秀阁住下了。 傅绍对母妃的念叨不耐烦,待在碧照殿的时间都少了,不是在练武场,就是在怡秀阁。 渐渐的,怡秀阁里属于傅绍的东西都多了起来,有时候傅绍干脆就留在怡秀阁和花生一起午睡,有的时候干脆就在怡秀阁用了午膳。 傅衡时想了想,干脆让人把怡秀阁扩张,把一旁的远香阁也合并起来。 本来该是等到聂缨白晋位俢华才能有这样的待遇,但是看两个孩子在这儿玩,傅衡时就有了这样的想法。 有的时候傅衡时看到傅绍和花生玩乐,心里也会有个想法。 “什么时候再给花生生个弟弟?”傅衡时从背后抱着聂缨白。 聂缨白也是无奈,“花生才多大?我现在的精力都放在照顾他上面呢,没那个心思再生一个,再说了,这事要看缘分吧?也不是我说生就生的。” 傅衡时轻笑出声,本来他就是有感而发罢了,也不是真的就要让聂缨白现在就生。 就是看着傅绍和花生玩的这么好,心里多了这个想法而已。 平日里傅络也会对下面的弟妹照顾有加,但多数还是照顾一母同胞的傅念。 和傅绍一起,也就是看着傅绍不会出错罢了,但绝不会像傅绍和花生那样好。 傅绍对傅络也是恭敬有余,但并不亲近,就算是傅络的话也不一定会听。 “我倒是希望将来花生长大了,还能和绍儿的关系这么亲近。”傅衡时一时感慨。 “花生的性子最像我了,我这么喜欢二皇子,他将来肯定也会喜欢的。”聂缨白一脸的得意,好像这件事情特别值得骄傲一样。 傅衡时只是抱着聂缨白轻笑,这一幕正好被不远处的傅绍给看到了,眼里都是不可思议。 以前傅衡时来碧照殿的时候,傅绍也是在的,但是母妃每每都是讨好父皇的样子。 每次还要拉着他一起,傅绍一开始什么都不懂,也特别想和傅衡时亲近。 但是随着年岁渐长,读书上又被父皇母妃一起逼着,傅绍就不太乐意了。 在傅衡时面前装出乖巧的样子,但也不会学着母妃的样子去讨好父皇。 后来大概是傅衡时看出来了,也很少去到碧照殿,和他们母子一同用膳了。 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傅衡时和聂缨白相处的样子,有些羡慕的看了眼什么都不懂的花生。 也不知道以后花生会不会也和他一样,变得有些害怕父皇呢? 不行,他要保护好五皇弟,宫里难得有个跟他玩的好的弟弟,一定不能让父皇欺负了去。 因为傅绍和花生的要好,柳夫人对聂缨白也不像之前那样无视了。 虽然不会让聂缨白多插手御膳房的事情,但偶尔会吩咐聂缨白干点事。 聂缨白倒是不介意,怎么说柳贵人也是自己的上司,露露面也不至于让下面的人无视她。 过了两日,聂缨白把刚做好的那盒海棠花,让人拿去送给傅念了。 这是早就说好的,只是因为前两日钩针出了点问题,重新让人打了一副,这才晚了的。 怡秀阁要扩充,首先就要打掉和远香阁中间砌的那堵墙,接连几日都在敲敲打打。 之后还要把远香阁重新修缮一下,将两个楼阁重新相连起来。 不免会有些打扰到聂缨白,简单的商议了一下,还是去拓跋卓那里借宿了。 傅衡时倒是想把聂缨白拉去信阳阁,但是一来这样不合规矩,二来聂缨白自己也不乐意。 跑去信阳阁,那就是给自己找麻烦找骂,还要天天对着傅衡时,多累啊。 还是跟自己的小姐妹住好,都是香香软软的妹纸不好吗? 带着傅衡时幽怨的眼神,聂缨白高高兴兴的搬进了拓跋朱的清韵轩。 谁让当初傅衡时为了提高拓跋卓的地位,特意给她安排了个宽敞的清韵轩。 傅衡时当时肯定也没想到,有一天居然会便宜了聂缨白。 拓跋卓自然是夹道欢迎,每天足不出户都能看到花生,还有什么比这更高兴的? 傅绍一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结果发现拓跋修仪一样特别喜欢花生。 每天能看到花生的时间,比他还多,偏偏他在清韵轩不能像在怡秀阁这么自在。 一来二去的,傅绍和拓跋卓倒是在花生面前争起宠来了,聂缨白就在一旁看两个幼稚鬼。 幸好怡秀阁改建的时间并不长,不过小半个月,就已经全部修缮好了。 聂缨白特意去看过了,确实处理的不错,完全看不出来,这之前是两个楼阁。 中间相连的地方,就做成了中厅的模样,出口也都改到了这边。 原本怡秀阁的各处房间就变大了,不光是聂缨白的卧室,还有花生现在的房间也是。 最好的,当属后面的这片桃花林了,果然也跟着被算进了怡秀阁的地盘。 往后要是不想出去了,往怡秀阁后面走就是一片桃林,不用出门都能赏景。 有了好去处的聂缨白,迫不及待的就抛弃了拓跋卓,重新搬回了怡秀阁。 好在还记得拓跋卓这段时间的照顾,请了拓跋卓和慕容澜上门来吃酒。 傅绍反倒是不请自来了,主要是来看看花生的住处,还有有没有给他留地方。 对于宫里的其他人,也只能是眼红一下了,送了贺礼也就算了。 第155章 一脉相承 傅衡时今日特意早来,让聂缨白带着他,在怡秀阁里重新逛逛。 正好原本属于远香阁的地方,聂缨白也挺陌生的,就和傅衡时一起探险了。 傅衡时哪里不知道远香阁里有什么景致,不过是这两天没有办法和聂缨白单独相处,现在找的一个借口罢了,不过看聂缨白倒是兴致勃勃的。 怡秀阁修缮好以后,又来了一位新人,大公主傅念。 傅念自从收到了聂缨白送来的海棠花,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又听说聂缨白善画,特意求了皇后的恩典,想跟着聂缨白学画。 皇后思虑再三,还是同意了傅念的请求,又特意叫来了聂缨白,和她说了这事。 聂缨白自然没有不乐意的,教人画画罢了,只要傅念肯学,她自然肯教。 于是傅念每日都抽出两个时辰学画,休息完了以后,还能跟着聂缨白学学钩针。 一下子怡秀阁反倒成了孩子最多的地方了,连傅衡时都在感慨,她这里的孩子多。 聂缨白打量了一下,还真是,明明她只生了一个,怎么忽然之间就多了这么多? 不过想了想,她也就是收了一个徒弟而已,还有一个是被她儿子吸引来的。 这么看来,好像他们母子还真的是一脉相承,各自勾搭了一个小朋友来。 幸好没有更多的小朋友来加入了,不然聂缨白也不敢保证她能顾得过来。 因为傅念在聂缨白这里学画,就连傅络都偶尔会来怡秀阁,等傅念下学。 傅络现在在军营中跟在大将军身边学习历练,不比从前那般空闲。 但每次有了空闲,必然会来接傅念,看得出来,傅络是真的很疼爱自己妹妹。 聂缨白悠哉悠哉的过着日子,她现在的日子再好过没有了。 因为几个皇子皇女的缘故,她现在和宫中位份最高的三位中的两位交好。 剩下的郭淑媛也不是会与人交恶的性子,所以对她聂缨白并没有多少提防。 皇后和柳夫人都因为孩子的事情,还要对她客气一点,其他人就更不会对她下手了。 日子太惬意了,一转眼就是三月了,四皇子周岁,这也是四皇子交给郭淑媛抚养以后,第一次在众人面前露面。 聂缨白坐在梳妆镜前,一边由酥酥给她装扮,一边听着身旁的动静。 这两天花生已经开始爬了,不过因为腿脚力气还不够,爬的时候颤颤巍巍的。 聂缨白特意弄了好多软枕,把她的床榻牢牢围了一圈,任由花生在上面爬。 奶娘和蜜汁就在一旁,拿花生喜欢的小布偶逗他,让他爬来爬去的。 等聂缨白装扮好,花生都已经爬累了,趴在那里不肯动弹。 看到聂缨白过来,这才抬起上身,伸了个手要抱,顺便控诉一下奶娘和蜜汁的行为。 聂缨白笑着把花生扶起来,“哎呀你个小胖猪,再这样下去,母妃说不定都要抱不动了。” 花生听不懂,只是想要抱聂缨白的时候,被一转身放到了奶娘的怀里。 “母妃这都装扮好了,你这小手啊,现在力气也大,速度也快,母妃可防不住你。” 花生虽然有点不高兴,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被奶娘抱着,一起去了郭淑媛的涵香堂。 今日这涵香堂也是装扮一新,在堂内等候的郭淑媛,看着就和之前不太一样,整个人精神了不少,听别人提及四皇子,那也是笑容满面,可见刘淑媛是真的很在意四皇子。 聂缨白到了以后,郭淑媛第一时间就看到了花生,眼里满是慈爱。 从前还以为自己只能在宫中孤独终老了,没想到还能有个孩子。 虽然这孩子的身体不好,但郭淑媛并不介意,御医都说了,四皇子的身体还是能养好的。 不过现在看到这般健壮的五皇子,不免还是有些羡慕。 “五皇子看着真壮,还是聂修容会养孩子,姐姐倒是想要向妹妹讨教两句了。” 聂缨白一时有些讶异,没想到郭淑媛会开这个口,转头看了眼什么都不懂的花生,一时有些犹豫,要不要接郭淑媛的这个话茬。 郭淑媛像是看出来聂缨白的犹豫,“妹妹要是不方便就算了,姐姐也就是随口一问。” “倒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只是妹妹也不知道四皇子的情况,不好随意开口。” “不然妹妹就跟姐姐说说五皇子的日常饮食,姐姐也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值得借鉴的?” 郭淑媛本就是真的想知道,聂缨白是怎么把五皇子养的这么康健。 只是平日里也没什么交集,刚才开口已经是郭淑媛想了好半天的法子了。 这会儿听聂缨白这么说,顿时眼前就亮了,虽然只是日常饮食,说不定也有什么好的。 聂缨白仔细想了想,“平日里五皇子每日都要抱出去晒太阳,他也乐意出门。” “每次出去御花园里的花花草草都要遭殃,他喜欢伸手去抓,只要不是抓什么脏的东西,妹妹基本上都不拦着。” “这些时日,五皇子开始学爬了,妾身就让人把床榻围了起来,五皇子愿意怎么爬就怎么爬,爬累了自然就休息了,只让人看着不会掉下来就行。” “再有吃食的话,五皇子现在已经不单单喝奶了,每日还会吃点蛋羹米糊,有的时候喝点肉汤,都是软烂易消化的东西,下午还会给他加点果泥。” 郭淑媛听的都有些心惊了,“妹妹平日里都是这么......教养五皇子的?” 这些事情都是郭淑媛想都不敢想的,四皇子这些时日虽然好了不少,但还是见风倒。 这要是每日带着四皇子出去玩,可不敢想象四皇子会病成什么样。 还有那些吃食,孩子还这么小,这就开始吃东西了?会不会对肠胃不好? 聂缨白这是照着现代的方法在养孩子,在精心照料的四皇子面前却是有点粗糙。 也难怪郭淑媛有些不相信了,这样的法子用来照料四皇子,怕是会要他的命吧? 聂缨白笑笑,“所以妾身说,夫人可以先问过御医,这些法子四皇子是不是能用?” “晒太阳这事,其实对孩子的身体是有好处的,夫人若是怕四皇子吹了风,倒不如给四皇子多穿几件,玩的累了出汗了,及时擦掉就是了,总不能四皇子以后都不见风了吧?” “还有那些吃食,也是妾身做主给五皇子加的,到这个时候奶娘的奶水已经没什么营养了,可是孩子还在长,所以一定要另外吃点东西了。” “一会儿开席了,夫人也正好看看,五皇子是不是像妾身说的那样,会吃旁的了。” 郭淑媛还有些狐疑,但看聂缨白这般笃定,也就答应了,只是看看又无妨。 四皇子这会儿也被抱出来了,一身喜庆的衣裳,倒是衬的小脸红扑扑的。 花生还是头一次看到四皇子,不由有些好奇,对着奶娘啊啊两声,又指了指四皇子,意思是要到四皇子那边去。 奶娘看了看聂缨白,又得了郭淑媛的允准,这才抱着花生去了四皇子身边。 两个孩子放在一起,对比就很明显了,四皇子最近虽然开始长肉了,但还是瘦。 而比四皇子小三个月的花生,却是健壮,胳膊像个小莲藕一样,一节一节的。 花生也不认生,虽然四皇子是哥哥,但却有些腼腆。 一开始还有些怕花生,一个劲往奶娘怀里躲,倒是花生,直接探出身去,盯着四皇子看。 四皇子往左藏,花生就追着往左看;四皇子往右躲,花生就追着往后盯。 每次看到四皇子转过头来看他,花生就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笑的开心。 几次以后,四皇子也渐渐放开了,和花生交谈了起来,两人说着旁人听不懂的话,倒是聊的开心,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花生在说话就是了。 第156章 兄友弟恭 郭淑媛看的惊奇,平日里四皇子就是个腼腆的性子,从前因为亲娘不管,所以怕生害羞。 就连和郭淑媛的关系,也是郭淑媛花了好些时间,才让四皇子亲近起来的。 没想到今天才第一次见面的五皇子,倒是轻易让四皇子开怀。 郭淑媛想想最近宫里的孩子和怡秀阁的关系,心里也有了个想法。 “聂妹妹,这五皇子的性格真好,妹妹不知道四皇子平日里都是不愿意理人的。” “要是妹妹不介意,姐姐想每日抽个时辰,带四皇子去妹妹那做客可好?” 嗯?还来?“姐姐的意思是,要带四皇子来找五皇子玩吗?” “正是”郭淑媛的神情中颇有些期待,“平日里四皇子总是一个人不声不响的,我还想着这孩子可能本来的性情就是如此。” “这会儿才发现,他只是没有能玩到一处去的玩伴而已,这宫里和他年岁相仿的,也就只有五皇子了。” “不瞒妹妹,姐姐也是想着,让四皇子多和五皇子相处相处,说不定四皇子会学着五皇子一点,时日久了,就算身体还没完全好,至少性子能好一些。” 聂缨白是真的有些看不懂了,她以为她是那个招小朋友喜欢的。 结果才发现,原来她儿子更招人喜欢,还不只是小朋友,不少人都喜欢他呢。 聂缨白犹豫了好一会儿,“要是姐姐不介意妹妹那里人多,那姐姐就来吧。” 郭淑媛当即大喜,“妹妹放心,到时候姐姐亲自带着四皇子来,不会给妹妹添麻烦的。” 聂缨白笑笑,到时候就算是真的添麻烦了,难道她还能把人赶出去不成? 好歹大家还记得,今天是四皇子的周岁宴,聊了一会儿,皇后和柳夫人也到了。 她们两人对郭淑媛并没有什么恶意,本来郭淑媛就是个谨小慎微的性子。 现在虽然抱养了四皇子,可是这四皇子来日谁也威胁不了。 不说四皇子本就身体病弱,生母不得宠爱,还是个异国公主,来日最多是个闲散王爷。 对于这样的皇子和其养母,皇后和柳夫人自然是愿意交好的,展示自己的宽容大度。 所以听说四皇子也要去怡秀阁,找五皇子玩的时候,两人只是笑笑,并不反对。 皇后照例带着四皇子去前面转了一圈,四皇子始终乖巧的在奶娘的怀里待着。 给四皇子赐名的旨意很快也到了,傅康,对于四皇子来说更合适些。 回了怡秀阁,聂缨白无奈的看着还处在兴奋中的花生。 “你是什么兄友弟恭制造机吗?怎么勾搭了一个哥哥还不够,现在又勾搭一个?” “你总共就那么几个哥哥,不会是准备全部都给勾搭到怡秀阁来吧?” 花生只是高兴的蹬蹬腿,完全不知道他母妃在说点什么东西。 今天傅衡时肯定是要在郭淑媛那里留宿的,聂缨白也不打算等他。 陪着花生玩了好一会儿,看他累了,才把他交给奶娘,自己也梳洗过就睡了。 次日的怡秀阁就热闹非凡,一早,傅绍就来了,陪着花生玩了一会儿才走。 之后郭淑媛就带着傅康来了,花生正好在床上乱爬,看到傅康就要往外扑。 幸好聂缨白早就让人做了防护,花生怎么样都扑不出来,就是让人看得心惊肉跳。 郭淑媛都差点就要萌生退意,这五皇子看着也胆子太大了点。 但是看旁边的聂缨白好像一点都不紧张,看来五皇子平日里也没少折腾人。 想了想,看看傅康期待的神情,还是把他和花生放在一起,兄弟两个就在软榻上乱爬。 本来聂缨白是想把两个孩子放在地上的,不过还没来得及收拾出来罢了。 旁边的远香阁正好收拾出一间屋子,现在放的都是花生的东西。 等到屋子里重新打扫干净,地上的毯子也重新铺好以后,就能放任他们撒欢了。 只是想想傅康今天刚来,不好直接放到地上去,显得她多不重视他一样。 只能是把旁边的软榻收拾出来,总不能也让傅康在她的床上乱爬吧?这可不行。 就只能委屈傅康今天跟花生,在小小的软榻上玩耍了,为了表达歉意,特意放了不少玩具,都是平日里花生最喜欢的了。 花生也从来不是个小气的孩子,喜欢傅康,所以也愿意把自己的玩具拿出来分享。 倒是傅康,一开始还有些拘谨,后来发现大家都不拦着他和花生玩,干脆也放开了。 一会儿追着花生乱爬,一会儿和花生一起玩玩具,到后来一头的汗还不尽兴。 还是聂缨白叫住了想要继续疯的两个孩子,一人喂了些水,又擦去了身上的汗。 花生玩了这么一会儿,已经有点饿了,也临近午膳时分了。 干脆先给花生喝点米汤,花生吧嗒吧嗒用的很香。 一旁的傅康看着也有点眼馋,聂缨白把早就准备好的另一碗,递给了郭淑媛。 昨日周岁宴后,郭淑媛已经找御医问过了,确实像聂缨白说的,可以给傅康吃些别的。 所以这会儿郭淑媛揭过后,没有犹豫,就用勺喂了傅康两口。 傅康只知道这是弟弟在吃的东西,看弟弟吃的香,所以他也想尝尝。 不过傅康的胃口本来就不大,所以没喝上几口就饱了。 倒是花生喝了小半碗以后,被聂缨白制止了,再喝下去,午膳该吃不下了。 刚吃了东西,肯定就不能让两个孩子像刚才那样,在床上乱爬了,就让奶娘抱着逛逛。 郭淑媛自然是不放心的,就跟着去了,反正就在怡秀阁周围走一圈而已。 聂缨白则是准备起了下午要教傅念画画用的东西,今天正好该让傅念练练线条了。 傅念在学画上有点天赋,不过因为年纪还小,手上没有什么力道。 所以画出来的画,在线条上还有些绵软,线条的走向把握不好。 对物品的形上的把握,还在慢慢提高,假以时日,一定是个优秀的画家。 郭淑媛他们很快就回来了,只是傅康怀里捧着满满的花,让人哭笑不得。 这个天气御花园中的花也在慢慢开放了,这段时间没少遭受花生的荼毒。 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花生摘了这些花,然后都送给了傅康。 傅康也是第一次收到花生送的花,所以都不得的扔,全都捧在了怀里。 聂缨白让人拿来一个小花篮,把傅康怀里的花一朵朵放进去,然后交给奶娘。 傅康这才没有继续捧着花不放,给两个孩子洗过手以后,才让两人坐在软榻上玩。 等到午膳时分,郭淑媛更加明显的发现,难怪五皇子能这么健壮了。 不光是胃口要比傅康大,吃的时候也是喷香,什么东西递到嘴边都吃。 明明只是简单的鸡蛋羹,但是花生吃的时候,好像在吃什么人间美味一样。 好吃的时候就眯了眯眼,左摇右晃的,两条腿都忍不住在晃悠。 花生现在坐的这个位置也是聂缨白让人打造的宝宝椅,坐在上面视线一览无遗。 今天特意让人给傅康也弄了一个,傅康还很惊奇,没想到能坐的这么高。 再看旁边的花生吃的这么香,忍不住也学着吃了起来,再学学花生摇头晃脑。 花生并不会对着桌上的其他吃食眼馋,反正能吃的东西,都会有奶娘喂给他吃。 傅康到昨天为止都还在喝奶,现在吃到这么多新奇的东西,忍不住什么都想尝尝。 不过看花生没有这么干,所以他也老实的吃着碗里的东西。 郭淑媛看傅康用的这么香,不由有些感慨,幸好昨天和聂缨白提了一嘴。 不然哪里能看到这么高兴的傅康?这也让郭淑媛更加坚定了,要让傅康常来的想法。 到了下午,该午睡了,两个孩子才算是安静了下来。 傅康睡得小脸红彤彤的,嘴角还挂着笑。 第157章 如出一辙 送走了郭淑媛和傅康,也送走了来学画的傅念,聂缨白这才闲下来。 看花生还意犹未尽的样子,也是无奈,“你怎么就这么有精神呢?母妃都累死了。” “跟母妃说好,明天开始,你自己带着你哥哥玩好不好?母妃也想休息休息。” 聂缨白打了个哈欠,一手护着花生,侧躺在花生身旁,结果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傅衡时也是有心想问问傅康的情况,所以提早过来了。 结果就发现聂缨白睡着了,连鞋子都还没脱,显然本来只是想躺一躺的。 而花生也像是知道母妃睡着了,所以就安安静静的躺在边上,看到父皇了才激动了起来。 为了不让花生打扰到睡着的聂缨白,傅衡时先一步把花生抱了起来。 悄悄把花生抱了出去,又让酥酥和蜜汁去给聂缨白收拾一下,让她睡得舒服点。 聂缨白最后是饿醒的,肚子饿的难受,这才把她从睡梦中召唤出来。 依稀记得睡着前,花生还在她身边的,看样子应该是被抱走了。 聂缨白急匆匆的下床找人,“酥酥?蜜汁?花生呢?他没事吧?” 守在门口的蜜汁进来,赶紧安抚聂缨白,“夫人放心,殿下没事,陛下正在陪他玩呢。” “陛下来了?”聂缨白没有想到傅衡时会提前来,来了也没把她叫起来。 蜜汁帮着聂缨白简单的梳妆,聂缨白就跑去看傅衡时和花生去了。 一进门就看到,傅衡时抱着花生坐在地上,手里拿着花生还不会玩的机巧玩具。 手上动作飞快,看的花生一愣一愣的,时不时啊一声,就像是在给傅衡时捧场一样。 傅衡时听到脚步声,掀了掀眼睑,“醒了?你现在这样,看着比我都累。” “可不是嘛。”聂缨白直接贴着傅衡时坐下,“我都以为我是开幼儿园或者托儿所的了。” 察觉到傅衡时疑惑的视线,聂缨白赶紧摆摆手,“没事没事,陛下和花生用过了吗?” “自然是用过了,不然等聂修容起身,怕是寡人和花生都要饿死了吧?” 看着傅衡时故意调笑的样子,聂缨白翻了个白眼就起身去用膳了。 等傅衡时好不容易摆脱了精神奕奕的花生,聂缨白才慢悠悠的用完了膳。 看到傅衡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聂缨白不由笑了,“陛下就陪花生玩了这么一会儿就累了?平日里陪他玩的可都是妾身呢。” “你那是陪他玩吗?”傅衡时不屑的瞥了眼聂缨白,“你那分明就是由着他玩。” “由着他玩那也是玩。”聂缨白强词夺理,“妾身陪在花生身旁,守着他看着他不出事,那也是很消耗精神的。” 傅衡时也不在这件事上面,和聂缨白多争辩,他还没忘了今天提前来的原因。 “怎么现在连小四都往你这里跑了?你这儿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不成?” 说到这事聂缨白也很纳闷好不好,“我要是知道我这里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我一定第一个就把他扔出去,省得给我惹麻烦。” 傅衡时就静静的坐在一边,看着聂缨白表演。 聂缨白一时有些尴尬,“这还不是都怪你的儿子,跟谁都能玩到一起去,跟我可没关系。” “怎么跟你没关系?花生不是你的儿子吗?你小的时候不也很招人喜欢吗?” 傅衡时可记得聂缨白小的时候有多可爱,就像是一个福娃娃一样。 这么想想,好像还真的和现在的花生很像,看到谁都是先给个笑脸。 这样的孩子,当然是格外让人喜欢了,而花生现在比当初的聂缨白还要能玩,也难怪能第一面就和自己的两个哥哥玩到一处去了。 聂缨白还想辩解一句,想了想这话好像是在夸她啊,嘴角不由有点上扬,赶紧抿紧了嘴。 “这么看来,好像确实是,那只能说花生不愧是我儿子,像我。” “但是这惹麻烦的性子可不像我,我最怕麻烦了,从来不给家里添麻烦。” 傅衡时想了想,剩下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从前就一直听聂安朝抱怨,家里小妹太能惹麻烦,每次都要靠他给小妹收拾烂摊子。 还有不少时候,就连聂于远都会暗中帮聂缨白收拾残局,免得被凌悦璐发现。 就这,聂缨白居然还好意思说从来不给家里添麻烦。 现在看来母子两个如出一辙,能闹腾,讨人喜欢,更能惹麻烦。 傅衡时又仔细问了问郭淑媛对傅康的态度,以及今天傅康的表现。 听说花生都已经在吃其他食物了,也是有些惊讶,但是想想花生这精力过剩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有问题的样子,反倒比其他几个兄弟都更能闹腾。 要是跟花生多相处相处,就能让傅康的身子好一些的话,傅衡时是不介意郭淑媛经常带着傅康来找花生的。 眼看着花生在宫里越来越吃得开,倒是有人有些着急了。 张妙盈这段时间小动作也不少,看到五皇子先是和傅绍关系亲密,又和傅康亲密了起来。 而聂缨白更是成了傅念的画艺老师,连皇后都对聂缨白客气了不少。 张妙盈看了看在那里挥舞小木剑的傅继,打算也从傅绍那里下手。 已经会说话,同样对武功感兴趣的弟弟,难道不比五皇子那个还不能说话的奶娃娃好? 张妙盈一早就带着还没睡醒的傅继,特意去练武场,傅绍就在这里跟着师傅练武。 张妙盈盘算的很好,可惜傅继没有按照她的想法来走。 睡不醒的傅继,压根不肯玩他的小木剑,一心只想回去睡觉。 而且他平常也只能是拿小木剑欺负欺负身边的小太监罢了,要是真的以为自己剑术很好,然后去向傅绍挑战,恐怕是难免要受伤了。 傅绍只是在一旁冷眼看着,张妙盈一个劲想把傅继喊醒,但傅继就是不给面子。 看了看时辰也到了,傅绍懒得看那边张妙盈的作秀,转过头直接走了。 有这时间,还不如早点去怡秀阁呢,不知道今天糕糕姑姑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傅绍还在长身体呢,又是练武,平日里胃口就大,吃了怡秀阁的吃食以后,更馋了。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这样一直赖在怡秀阁蹭吃蹭喝不好,所以改了一下行程。 变成每日早上练完武以后,跑去怡秀阁吃早膳,然后陪花生玩上一会儿。 这样每天第一个陪花生玩的人就是他了,还没有给怡秀阁添加多少负担,他可真聪明。 张妙盈想要和傅绍拉拢关系的计划,因为傅继的不配合只能告吹。 接下来就该是皇后身边的大公主傅念了,要说她能交傅念什么,应该就是她的舞技了。 只是进宫这么多年了,但年的水瓶早就忘的差不多了,尤其生了孩子以后,腰肢也不复从前那般纤细,可能跳不出从前的那个水瓶了。 张妙盈暗中试了一次,果然,她现在别说跳完一整支舞了,跳到一半都气喘吁吁的。 要想去教导傅念,现在这样肯定不行的,只能重新把舞技捡起来,计划也只能暂时搁置。 想了想,最后一个就是郭淑媛身边的傅康了,但傅康这个病秧子有什么用? 张妙盈不屑的撇了撇嘴,完全不把傅康放在眼里,虽然傅康的养母是郭淑媛,背靠郭家。 但张妙盈并不认为郭家能多看重这个养子,说到底也不是自己的血脉。 算了一圈,张妙盈最后一个都没有搭上,反倒是浪费了自己不少时间。 算了,聂缨白现在交好的这些皇子公主,也没什么用,还是要想办法接近傅络才是真的。 可傅络已经被派去军营学习了,轻易不回回宫,回宫了也就是去栖鸾园给皇后请安。 或者就是去怡秀阁接傅念,跟旁人并不交好,再过两年出宫有了自己的府邸,就更不会进宫了,张妙盈也没有这个把握,能够让傅继和傅络在两年内亲近起来,难道就这么放弃? 第158章 花生周岁 过了没多久,就是花生的周岁了,到了这一天聂缨白都有些感慨,她的孩子都一岁了。 从前压根就没想过,她也会有穿越的一天,穿越过来以后,也没想过她这么早就生娃。 孩子还出生在一个这么可爱的日子,六一儿童节,以后要拿这个嘲笑他。 看花生今天也被打扮的特别喜庆,聂缨白不由笑了,“红皮花生。” 旁边的丫鬟们不由跟着笑了出来,哪有当母妃的这么笑话自己儿子的。 偏偏聂缨白就喜欢这么干,花生好像也知道聂缨白是在笑话自己,不满的蹬了两下腿,口中还着急的啊了两声,像是要说点什么。 聂缨白得意的在他面前晃了晃脑袋,“哎呀,花生要说话啦?你说呀说呀,说不出来吧。” 蜜汁看不下去,上前扶着聂缨白往外走,“夫人也就只能现在欺负欺负五皇子了。” “等到过些时候五皇子能开口说话了,奴婢不信您还能像现在这样欺负他。” “哎呀你不知道,欺负孩子要趁早,等他年纪大了就不好糊弄了,长大了没有小时候好玩,再说了,到什么时候我都是他母妃,让我逗逗怎么了?” 蜜汁赶紧把聂缨白送出去,让她自己看着外面的人有没有偷懒。 然后把花生交到了拓跋卓和慕容澜的手上,花生还在兴奋的玩着手上的小木剑。 这是今天早上傅绍来的时候,特意送给花生做生辰礼的,是傅绍亲手打磨的。 整个小木剑上找不到一点木刺,所有转折的地方,都用砂纸细细的打磨过,不会伤人。 花生一拿到就兴奋不已,用早膳的时候都舍不得放下,拿着在那里乱挥。 幸好有聂缨白提前吓唬过他,告诉他要是用这小木剑打到了人,或者打碎什么东西就没收,花生只敢在半空中乱舞。 就是现在见到一个人就要显摆一下手上的小木剑,一定要得了人家的夸奖才肯罢休。 聂缨白在外面接待来访的嫔妃和宗亲家眷,脸上挂着笑,和所有人客套。 这次因为几个孩子的缘故,皇后柳夫人和郭淑媛送来的贺礼,都加重了三分。 除了傅绍悄悄送来的小木剑,还另外给花生准备了贺礼,和柳夫人的一起送来了。 傅念那头也是给花生送了一幅自己画的画,正是花生待在树下摘花的样子。 这些时日傅念跟着聂缨白开始学人物了,画上虽然看着还有些瑕疵,但能看得出用心。 傅康也送来了自己的礼物,本来郭淑媛告诉他,只要准备一份礼物就行了。 但是傅康听说了是花生的生日,所以一定要自己也准备一份礼物。 在自己为数不多的宝物里,挑出了郭淑媛第一次见面送给他的玉佩,这是他最值钱的了。 郭淑媛看的有些心酸,同样是皇子出身,可傅康拥有的东西太少了。 傅康并不这么觉得,只是一门心思的要把自己最好的东西,送给花生而已。 后宫地位最高的三位,都对聂缨白十分客气,其他人自然也不会招聂缨白的麻烦。 怡秀阁这边的宴席,顺利到不可思议,尤其聂缨白直接把事情分散给下面的人管理。 因为有过上一次的经验,这次大家更是熟门熟路,并没有出现什么差错。 等到皇后把花生带去前面,花生才依依不舍的把手上的木剑给放下。 聂缨白也是无奈,哄了半天才让花生把木剑交给她,真要是抱着木剑去了,怕是要让人笑话了,好好的去抓阄,到最后只肯抱着自己的木剑,算怎么回事? 聂缨白还有点期待,傅衡时会给花生取个什么名字?傅衡时可是已经挑挑拣拣了很久了。 昨天聂缨白还偷偷问他,傅衡时还神神秘秘的,就是不肯说。 聂缨白的期待,在看到花生那一身的东西,脸上的笑都有些撑不住了。 皇后也是脸上有点尴尬的意思,稍稍和聂缨白解释了两句。 花生去前面抓阄的时候,一开始还好,照常和所有人打了个照面。 然后就把花生放在了桌上,周围摆满了抓阄用的东西,都在猜测花生会拿什么东西。 花生坐在桌上茫然了一会儿,看周围人都在拿桌上的东西逗他,花生才注意到这些。 平时聂缨白就没少让花生练自己的手劲,抓东西这种事情他最在行了。 看了一圈,花生看到了不少眼熟的东西,想想今天大家都在送他东西,然后有了个打算。 看看就在旁边的傅衡时和傅绍,还有表哥聂玉儒,旁边好像还有两个不太认识的人,一直对着他笑,花生想想,把他们两个也给算上了。 然后花生就像是来大扫荡一样,把桌上看着眼熟的东西都给拿了。 花生这一系列的操作,让周围人准备好的夸奖,都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尤其在看到花生把玉玺都给拿在了身上,像是很平常的一块印章一样,扔在一旁。 看花生好像终于是拿完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围观的人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结果没给人开口的机会,花生又动作了起来,把自己刚刚拿好的东西,又一样样送出去。 先是把玉玺放在了傅衡时的怀里,又把刚刚拿到的小匕首送给了傅绍。 拿着一个花花绿绿的小玩偶,直接送给了聂玉儒,上次就是这个小哥哥陪他玩的。 然后又把旁边看起来不太值钱的书,送给了聂于远和聂安朝。 再把刚才拿到的玉佩,送给了傅康,早上才收到傅康送来的玉佩呢。 这下子花生拿到的东西,一下子就送出去了大半。 环顾四周,好像没有其他认识的人后,花生才啊啊的叫了两声,好像是结束了一样。 傅衡时这时才大笑起来,把玉玺重新放好,上前把花生抱在了怀里,狠狠夸奖一番。 旁边的人才像是反应过来一样,跟着夸奖起了花生,花生只是待在傅衡时的怀里笑。 好半天才让皇后给抱了回来,也就有聂缨白看到的那些东西了。 花生看到聂缨白了,双眼一亮,又从怀里拿出了好些东西,一股脑的塞给了聂缨白。 聂缨白看着手上的算盘、画笔、颜料,嘴角忍不住抽抽。 花生不会是以为,刚才是让他挑礼物,然后送给大家的吧? 显然,花生就是这么以为的,东西送给了聂缨白以后,又指挥着奶娘继续往前走。 给拓跋卓和慕容澜送了东西,又给傅念也送了东西,还有经常来的郭淑媛。 给凌悦璐和邓敏一人送了一件小首饰,这还是当时桌上为数不多的首饰了。 剩下的金元宝金瓜子,就直接给了蜜汁他们,人人有份。 聂缨白发现大家的视线到落在了她的身上,只能是继续端着笑,打着哈哈。 让人快点把这个引人注目的小朋友带进去,又让人把自己手上那些东西送到房里去。 正在聂缨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傅衡时给花生赐名的旨意送到了。 纮,夫天地之道,至纮以大。 这名字已经包含了傅衡时对花生的期待了,聂缨白带着花生欣然接旨。 傅纮这一天的表现,就足够让人热议很久了,聂缨白就是想低调都不行。 好不容易把人都送走了,聂缨白才有时间去找傅纮。 结果傅纮对自己今天闯的祸一无所知,还在兴致勃勃的摆动自己今天的生辰礼。 聂缨白直接在傅纮身旁坐下,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看。 傅纮并不是很理解聂缨白怎么这个表情,疑惑的啊了一声,依然没有得到回应。 低头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生辰礼,眉头微微一皱,难道他母妃是看上了这些生辰礼? 轻轻叹了一口气,又从生辰礼中挑了个东西塞到聂缨白手上,然后打量着聂缨白的表情。 见聂缨白只是看着手上的东西,并不开口,傅纮又往她手上放了一个。 看聂缨白没有反应,还觉得聂缨白有些贪心了,有些不满的啊了一声,让她收敛点。 第159章 长脸 看出来傅纮居然有点不耐烦的情况,聂缨白都有些不敢置信,“花生啊,你刚才是不耐烦了吗?你居然对母妃不耐烦了?” “母妃还没有教导你呢,你反倒先对母妃不耐烦了?不行,今天我一定要好好教育你。” 聂缨白把手上的东西重新还给傅纮,然后就开始对他进行义正言辞的教育。 旁边帮傅纮整理今天贺礼的酥酥玉锦,忍住不笑出声。 也难怪傅纮现在一脸的无奈,聂缨白现在对付傅纮的手段就是说教。 动手打骂她是舍不得的,但是说教还是可以的,所以这段时间傅纮经常被说教。 随便乱扔东西的时候,跑出去把外面的花花草草扯坏,弄坏聂缨白的簪子。 刚开始的时候,傅纮还企图胡搅蛮缠能够摆脱,结果没用。 聂缨白就是可以控制住傅纮,然后一顿念叨,到现在傅纮已经学乖了,生无可恋的被说。 傅衡时过来的时候,聂缨白还没有放过傅纮,傅纮已经不想挣扎了。 眼看着聂缨白还要继续说教,傅衡时刚打算开口制止,结果就听到傅纮开口了。 “凉......”傅纮的语气中满是无奈,没有注意到聂缨白和傅衡时都已经僵住了。 聂缨白眨巴眨巴眼睛,凑到傅纮面前,有些小心翼翼的开口,“花生刚才是叫娘了吗?” 傅纮发现聂缨白不念叨了,眼睛转了转就是没有开口,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傅衡时这个时候也凑了过来,有些期待的看向傅纮,“花生,叫父皇。” 聂缨白嫌弃的推了推傅衡时,“叫什么父皇啊,他才刚学说话,父皇多难啊,叫爹。” “花生,叫爹。”“花生,叫娘。” 看着傅衡时和聂缨白两个人在面前,你一句我一句的,傅纮左看右看就是不开口。 聂缨白像是发现了点什么,扯了扯傅衡时的衣袖,“他不会是故意装不会说话吧?” 傅衡时刚想说不会吧,就看到傅纮眼珠又在那里转,明显就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这下刚刚还很激动的一对父母,立刻坐直了腰,好整以暇的看着傅纮。 然后傅纮就发现,怎么又变回去了?而且还是父皇母后一起盯着他看。 傅纮偷偷瞄了瞄两人的表情,用他还不怎么聪明的小脑袋盘算。 “爹?凉?”看傅纮有些小心翼翼的样子,聂缨白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 傅衡时也是满脸的笑意,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傅纮的脑袋,“小滑头。” 爹和娘这两个字,聂缨白可是已经教了傅纮很久了,可傅纮就是学不会的样子。 每次聂缨白教他,他不是在玩玩具,就是装听不懂,偶尔啊两声应付了事。 傅衡时也是教过他的,结果也是被傅纮给赖了过去。 现在傅纮一开口就这么清楚,肯定是早就学会了,故意一直不开口。 现在被傅衡时和聂缨白炸了出来,傅纮干脆也不装了,爹啊娘的乱叫。 就像是故意报复两人一样,刚才他不想开口,你们非要让他开口。 那他现在开口了,就轻易不想闭嘴,非要让他们尝尝魔音绕耳的感觉。 可惜傅纮喊爹的时候口齿清晰,但是喊娘的时候,听起来始终像凉。 “花生啊,是娘不是凉,舌头要顶着牙齿,来再试试,娘。” “凉!”傅纮还是坚定的喊凉,好像是在表达他没有错的意思。 聂缨白依然坚定的要教会傅纮的样子,“不是凉,是娘,再试试,娘。” 傅衡时在边上看他们母子斗法,笑的开心,虽然傅纮先喊的是娘,但口齿不清。 反倒是喊爹的时候,特别清晰,硬要算的话,那傅纮先喊的分明是爹。 之前和聂缨白还打了个赌,就赌傅纮会先开口叫爹还是娘。 聂缨白是觉得,她每天和傅纮在一起的时间那么久,肯定能够先一步教会傅纮的。 每天不厌其烦的教傅纮喊娘,爹这个字都没有教过。 结果傅衡时就是每天教一下傅纮,可现在傅纮最先喊的却是爹。 聂缨白不服,一脸严肃的看着傅纮,“傅纮小朋友,从今天开始,你也是有自己名字了。” “请你端正你的态度,母妃还没怪你今天这么惹眼呢,现在只是要求你喊个娘而已。” “快点,再试试,喊娘,是娘不是凉啊,娘。” 看不过眼的傅衡时,上前把傅纮抱了起来,“我们花生有什么问题?今天表现的很好啊。” 聂缨白不高兴的噘了噘嘴,“你嘚瑟什么呀,怎么说他先喊的也是娘,又不是爹。” “是吗?我们家花生喊的清清楚楚的不是爹妈?”傅衡时低头看向傅纮,“是不是?” 傅纮像是给傅衡时撑腰一样,大声喊了一句,“爹!” 看着傅衡时得意的嘴脸,聂缨白冷哼一声,把刚刚傅纮拿给她的贺礼重新拿走。 傅衡时都无奈了,“你这个钱串子,怎么连儿子的贺礼都要拿?” “这是他刚才给我的,我儿子孝敬我的,我为什么不要?”聂缨白理直气壮的拿走了。 傅衡时和傅纮对视一眼,好像都有些无奈的情绪在眼中。 因为打赌输了,聂缨白幼稚的不跟父子两个好,随他们在花园玩闹都不露脸。 最后还是傅衡时让傅纮拿着朵刚摘的花,给聂缨白插上,才让聂缨白露出了笑。 吃饭的时候,傅衡时不忘给聂缨白夹点菜吃,聂缨白的脸上始终带着笑。 “今天花生可给我长脸了。”傅衡时说起今天抓阄时发生的事,那是满脸的高兴。 “先是拿了我的玉玺,然后又拿了宗亲放的玉佩,还有一些准备好的好东西。” “本来也没想着让花生都拿走的,也就是个由头,到时候再给花生补上就是了。” “结果花生自己就还给我了,还把不少好东西送给了亲近的人。” “你是没看到那些宗亲的脸色,这要是花生拿的,还能还回去,但现在都送出去了。” “后面还是我替花生给人家赔了点礼,这才让人家的心情好了一些。” “就是没想到花生这么能拿,可见你平日让他抓东西玩这个法子还挺好的。” “尤其今日看到花生的人,都在夸你会养孩子,机敏,聪慧,开朗,是个好孩子。” “花生回去以后,是不是又把手上的东西给出去了不少?” 聂缨白也是一脸的无奈,“何止是不少,基本上都送出去了,到最后自己一件没留。” “他现在自己玩的那些,都是白日里送来的贺礼,我看他更喜欢那些。” “好好好,那到时候我让人再挑点东西给花生送来。”傅衡时现在心情很好,对于这么给自己长脸的傅纮,那更是想要多宠爱一点。 聂缨白忽然想起来,“你不是一直不喜欢花生这个小名吗?怎么现在叫的这么顺口?” “这不是叫顺口了吗?”傅衡时这会儿早就忘了,当初有多反对花生这个小名了。 聂缨白偷笑一声,可不就是顺口吗?不然她也不会选花生这个名字了。 傅衡时也是无奈,转过头看傅纮用饭用的正香,也是忍不住给他夹菜。 傅纮现在用的都是小号的碗勺,虽然一勺子下去,大半的蛋羹都落在了外面,但架不住傅纮依然吃的认真。 看到傅衡时给他夹的蔬菜,虽然并不是很喜欢,但还是给了傅衡时一个笑脸,然后把菜给吃了,细嚼慢咽的。 虽然吃个饭最后桌上是一片狼藉,但聂缨白还是坚持让傅纮自己吃。 傅纮倒是吃的特别欢乐,好像把自己用饭这件事情,当做是一件好玩的事情。 周围的人也都是一副见惯了的模样,不管聂缨白是什么要求,都照做就是了。 第160章 闯祸 春去秋来,又是一年,傅纮已经两岁了,成了宫里的大魔王,让人头疼不已。 傅衡时无条件的宠溺傅纮,当哥哥的傅绍和傅康也是宠爱傅纮,不论傅纮想要什么,总能想方设法给傅纮送来。 聂缨白身边的人也都十分宠爱傅纮,每每傅纮只要露出一个可怜的小表情,什么事情都愿意去替傅纮做了,就差把命给傅纮了。 唯一能够制住傅纮的,也就是聂缨白了,不管傅纮是多可怜的表情,她都无动于衷。 这会儿傅纮又是一身的脏乱,乖巧的站在聂缨白面前,脸上有点小委屈。 聂缨白只是睨了傅纮一眼,对于自家这个白切黑属性的小包子,聂缨白还是了解的。 脸上越是装的无辜,说明他越是清楚,自己就是闯祸了的。 “母妃......”傅纮站了半天,也没有等到聂缨白开口说话,只能是自己先开口了。 “儿臣知道错了。”傅纮委屈的小表情,都快哭出来了。 聂缨白轻笑一声,“五皇子能知道错?别开玩笑了,五皇子压根还不知道错怎么写呢。” “今天要不是我自己发现了五皇子干的好事,五皇子能这么乖巧的站在这里认错?” 傅纮嘿嘿一笑,一脸的讨好,跑到聂缨白身边,抓着她的袖子轻轻摇晃,“母妃。” 聂缨白直接把衣袖抽了回来,“你少来,说吧,柳夫人和郭淑媛那的东西呢?” “儿臣真的不知道。”傅纮瞪大了一双眼,表情一脸的认真。 聂缨白微微一笑,“这么说我宫里少的那些东西,你也不知道喽?” “这就奇了,我宫里就这么些人,谁这么大胆子,敢吃里扒外,乱拿我这儿的东西?” 站在不远处的酥酥等人,立刻跪在了地上,连连道不敢。 傅纮看聂缨白好像是真的生气了,这才认真了起来,“母妃,儿臣知错了。” “错哪儿了?”聂缨白挥挥手,让跪着的人都起身,继续盘问傅纮。 “母妃宫里少的那些花瓶摆件,都是儿臣偷偷拿走的,还有母妃妆匣里的那些首饰。” 傅纮小声的说着,脸上还有点羞愧,两根手指不住的缠绕打圈。 聂缨白也是疑惑,“你们三兄弟想干什么?小小年纪还私自拿母妃的东西了?” 傅纮不高兴的噘了噘嘴,想想他都跟两个哥哥约好了,这是他们之间的秘密,不能说的。 看傅纮打定了主意不开口的样子,聂缨白也是长舒一口气,把傅纮拉到了身前。 “纮儿,你要保守和哥哥之间的秘密,母妃不反对,母妃只想知道,你们是怎么想到,把母妃宫里的东西拿出去的?拿出去以后又是怎么处理的?想干什么?” “你要知道,不告而拿者,视为偷,虽然母妃宫里的东西,将来都是你的,但现在是母妃和你共同拥有的,不管你想怎么处置,都应该和母妃说一声,对不对?” “母妃不是要你出卖自己的兄弟,只是不想你的品性有问题,你要是有什么难处,都可以告诉母妃的,母妃一定能替你解决,就是不能,还有你父皇呢。” 傅纮犹豫了好半天,咬了咬唇才开口,“那母妃保证,不会牵连到两位哥哥?” “母妃保证。”聂缨白一脸的认真,保证在我这里不会牵连到他们两个。 傅纮这才松了口气,“其实是之前,儿臣和两个哥哥去父皇的私库玩,结果不当心打碎了一个玉瓶,二哥说那个玉瓶是之前父皇生辰的时候,地方上送来的贺礼,价值连城。” “我们三个怕父皇发现,就想着找人再做这么一个玉瓶,结果一打听才知道,那个玉瓶乃是大汉时期流传下来的古董,整个大秦只有一个。” “四哥又托了郭将军他们找找有没有差不多的玉石,不行咱们就找人雕一个也行。” “后来真的找到了,可是那块玉石也价值不菲,咱们三个凑了半天也凑不出多少银子。” 聂缨白一脸了然,“哦,然后你们就把主意打到了自己母妃身上,是吧?” 傅纮轻轻点了点头,眼神飘忽不敢看向聂缨白,“儿臣就是想着,母妃这里的东西这么多,少那么一两件,母妃也不知道。” “还有母妃妆匣里的那些首饰,母妃本来就不爱装扮,十天半个月都不一定用得上。” 聂缨白冷笑一声,拍了拍手边的那本名册,“你怕不是忘了,库房里所有东西,那都是登记造册的,就算是你母妃的那些首饰也是,只要一查就知道少了什么。” “你蜜汁姑姑和酥酥姑姑早上都快吓死了,还以为自己犯了错,就差以死谢罪了。” “柳夫人和郭淑媛那都已经打板子了,结果所有人都说冤枉。” “你说说,他们遭受的是不是无妄之灾?你们倒是轻松了,下面的人替你们顶罪。” “你再说说,拿走的东西都送到哪儿去了?怎么处理的?”聂缨白一脸的严肃。 傅纮听说蜜汁和酥酥都要以死谢罪了,这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小脸都有点发白。 “我们把东西送到少府司去了,二哥打听到,少府司那里有人能把宫里的东西运出去卖,卖来的钱,我们再拿去买玉石,再让人雕刻,正好解决了麻烦。” 聂缨白恨铁不成钢的戳了戳傅纮的脑袋,“你们三个想的倒是挺美的。” “那玉瓶你们就是想让人再雕一个都不可能,那可是武帝当年从关外带回来的整块玉石,经大师精心雕琢后,才得到的一对玉瓶,本来是要给武帝随葬的。” “当世就只有这么一对玉瓶,一个在南晋皇帝的手里,还有一个就在你父皇手里,这里面有什么意义,你可明白?” 傅纮一脸的茫然,他能跟着哥哥想到赚钱去买玉石就不错了,更深的东西完全想不明白。 聂缨白一时有些头疼,“行了,这事你先别管了,晚点母妃带你去找你父皇认错。” 傅纮轻呼了一口气,找父皇认错不可怕,反正父皇都会轻轻放过的。 可惜,这次三位皇子闹出来的事情有点大,一顿手板是免不了了。 聂缨白点了酥酥和蜜汁,亲自去跟柳夫人和郭淑媛说清楚,免得错怪了下面人。 听说聂缨白要让人去说清楚,傅纮顿时瞪大了双眼,“母妃!你说过不会牵连哥哥的!” “母妃牵连了吗?母妃没有吧?母妃只是惩罚你而已,完全没有动你两位哥哥。” “现在要惩罚他们的是他们的母妃,难道母妃还能管着人家母妃教育自己儿子吗?” 傅纮听的晕头转向,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事情不太对劲,但又说不出来。 让傅纮去面壁思过,然后重新带着人清点她宫里少的东西。 要是只有她一个宫里的东西少了,被运出宫去卖,那只能说少府司里有人胆大包天。 现在是三个嫔妃宫里的东西,都被运出去了,这数量一定不少,少府司里的人可不光是胆大了,这是在找死,这件事可不会被轻轻放过的。 傅纮要是指望他父皇还会像之前一样轻巧放过他,那是异想天开了。 聂缨白在盘点自己这里丢失的东西时,柳夫人和郭淑媛那里也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柳夫人气的差点就要拿藤条去抽傅绍了,傅绍一路跳脚,愣是一下都没有挨到。 还是身边的人见状,赶紧过来拉住柳贵人,这好歹是位皇子,打坏了可怎么是好? 傅康这头就简单多了,郭淑媛没有罚他,而是让人打了他的奶娘,就让傅康看着。 这比直接惩罚傅康有用多了,傅康最在乎的人,除了傅纮,怕就是奶娘了。 三个宫里很快清点完毕丢失的东西,这里面柳夫人丢的东西更多,这还是因为傅绍觉得自己是哥哥,把玉瓶打碎的责任更大,所以拿出来的东西更多。 三人分别带着自家闯祸的娃,一起来见傅衡时,傅衡时正好在商议军情。 这些时日越国那边总是骚扰边境,让傅衡时有些烦不胜烦,打算直接出兵攻打。 听说柳夫人他们三个一起来的,傅衡时都有些惊讶,这是出什么事了? 第161章 搜查 听柳夫人说了三位皇子干的事,傅衡时看着老老实实跪在那里的三人,也是一阵无奈。 要说罚吧,这三个人也知道自己闯了祸,想办法去弥补,就是这法子不敢恭维。 要说不罚吧,这三个人谁也没有到他面前来承认错误,承担责任,没有担当。 傅衡时一手在桌案上轻点,“说说吧,你们柳母妃说的可是实情?” 跪在下面的三小只,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在傅衡时面前,谁也不敢胡来。 “既然你们也知道自己错了,那就不能不罚,免得你们继续在宫里胡作非为。” 傅衡时的惩罚也定的很妙,一定让几人都记忆犹新。 让傅绍去抄诗经五遍,傅绍好像晴天霹雳一般,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虽然他已经启蒙好几年了,但他在读书上实在没有天分,唯一能看进去的就是兵书了。 现在让他抄诗经,跟要了他的小命没有区别,可这事傅衡时定下的,傅绍只能领罚。 傅康就是面壁思过,傅康到底身体不好,虽然这两年已经好了不少,但还要小心保养。 只是一个面壁思过,就已经足够让傅康吃到教训了。 至于傅纮,傅纮这一脸期待的看向傅衡时,是不是他就不用受罚了? “至于五皇子,看在你还年幼的份上,就罚你十个手板,让你长长记性。” 这对从来没有被罚过的傅纮来说,已经是最糟糕的情况了。 傅纮还想争取一下的时候,聂缨白一个眼神扫了过来,傅纮只能皱巴着小脸应了。 傅衡时看到了傅纮的表情,差点忍不住笑出来,不过好歹还记得这里是自己的书房。 “佟达,派人去请皇后来一趟,她可是后宫之主,这事她不在不像话。” 佟达领命就出去安排了,傅衡时干脆让柳夫人和聂缨白她们都先坐下。 皇后很快就来了,听说是三位皇子那边闯了祸,皇后本来也没想到会牵扯到自己。 被傅衡时召见的时候,皇后还没弄清楚是因为什么。 等傅衡时告诉她三位皇子发现的事情,皇后的脸都白了。 不管是少府司,还是宫里的人员调动,最后都是皇后负责。 要不是知道这事是几个皇子私下所为,皇后都要怀疑这是柳夫人她们三个串通的。 皇后当即就跪下,“臣妾有错,未能及时察觉到宫中异样,让人钻了空子。” “还请陛下给臣妾一个机会,臣妾一定会把这事彻查清楚,追回宫中财物。” 傅衡时默默思索了一番,“那就交给皇后吧,宫中的事情确实繁杂,皇后力不从心也是有的,平日里柳夫人和郭淑媛能帮上的地方太少了点。” 皇后的身形略有些摇晃,“臣妾无能,让陛下担心了。” 这已经不是傅衡时第一次提点皇后了,到如今已经不愿意多说什么了。 让皇后自己去查,最后未必能查到什么,所以等皇后走了,傅衡时给了佟达一个眼神。 佟达心领神会,重新去布置去了,这事最后还是需要有人在暗中调查。 皇后刚回去,就派人把少府司给围了起来,宫中更是戒严,严禁任何人出入。 所有需要出入的马车、人员,全都需要盘查,一辆都不许放过。 少府司大部分的人还不理解发生了什么,但有些心里有鬼的人,脸色已经微白。 少府司每日出入的人员和车马不少,现在却一下子就把少府司给围了起来。 这样影响到的地方可不少,不过因为是皇后下旨,心里虽然疑惑,但还是老实待着。 没过一会儿,皇后派了一队人,来少府司搜查,一起来的,还有傅衡时身边的太监。 帝后同时对少府司出手,显然是少府司出了不小的事情,里面的人自然是人人自危。 本来,想要把宫里的东西运出去卖,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更何况三位皇子送来的东西都不少,即便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还留了一些在少府司内。 搜查的侍卫很快就找出来了几样东西,和自己手上的名单一对比,立刻就让人拿人。 不论是谁把东西藏在这里,现在这些都是赃物,少府司内的人都要进行盘问。 少府司一出事,宫里就有人想往外传消息出去,不过因为宫门口戒严,一时出不去。 现在这个情况,只能是期盼少府司里的人能没事,或者,能留下些人。 傅衡时和皇后那边还在盯着少府司查,这些时日经常和少府司有接触过的,也要查。 一时都没有人敢说自己和少府司有过什么过往,生怕惹了麻烦上身。 这些事情聂缨白不管,现在正陪着傅纮在怡秀阁,小心的给他上药。 傅纮到现在为止,还从来没有被罚过,也没有挨过手板,所以不知道会这么疼。 一双小手的手心都已经红肿了,两眼泪汪汪的,忍不住叫疼。 聂缨白也是心疼,边擦药边给傅纮的手心轻轻吹气,希望能让傅纮好受一点。 傅纮当然看出来聂缨白在心疼他,干脆蹭过来,坐在聂缨白怀里。 可怜巴巴的抬头看向聂缨白,还抬起自己的手心给聂缨白看,“疼。” 明知道傅纮就是装的,但是看傅纮这泪眼汪汪的模样,聂缨白到底还是没有狠下心。 一边给傅纮的手心轻轻吹气,一边开口,“现在知道疼了?该。” “让你们三兄弟的胆子这么大,闯了祸犯了错,不知道跟母妃说,还企图自己解决。” “现在好了,这是你们能解决的吗?知道自己解决不了,还知道找外祖家,怎么,母妃就不行了?对了,你怎么没找你表哥或者舅舅他们啊?” 傅纮要是找了聂安朝或者聂玉儒他们,肯定会把这事跟聂缨白说一声的。 傅纮噘了噘嘴,“要是跟舅舅说了,到时候父皇母妃肯定就知道了。” 傅纮这还是因为之前听聂玉儒说的事情,然后对聂安朝留下了这样的印象。 聂玉儒那次偷偷跑进了聂于远的书房,本来是想拿书架上的摆件看一下的。 那摆件是聂缨白在聂于远生辰当天的时候,特意让人送来的。 聂于远很是喜爱,就放在了书架最显眼的地方,日日都要赏玩的。 聂玉儒不知道这摆件的重量,等拿到手上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拿不动。 那个时候已经晚了,即便双手捧着,这摆件还是重重砸到了地上,当时就碎了。 聂玉儒第一个反应,就是跑去找自己爹,因为聂安朝说过的,有事一定要告诉爹。 本来想着聂安朝会帮他解决好这件事的,结果聂安朝就是拎着聂玉儒交给聂于远处置。 聂于远虽然心疼那个摆件,但到底也舍不得重罚聂玉儒,只是让聂玉儒抄书。 不过聂玉儒还是对这件事情记忆深刻,后面告诉了傅纮。 傅纮那个时候就记下了,做了错事不能告诉舅舅,舅舅一定会说出去这个印象。 所以这次闯了祸,没敢跟母妃说,三兄弟商量要找外祖家帮忙的时候,傅纮没吱声。 聂缨白听了也是哭笑不得,哥哥的本意肯定是要让玉儒学会承担责任,结果让人误会了。 聂缨白只是抱着傅纮,“舅舅那么做的原因,就跟今天母妃带你去见父皇一样,难道你也要记母妃的仇?觉得母妃做错了?” 傅纮想了想,缓缓的摇了摇头,看今天这样,傅纮也知道,他们三兄弟应该是闯了大祸。 “这不就得了,你表哥也只是跟你抱怨一声,他自己可能也不在意,结果你倒是记上了。” “这次的事情,你们三个是闯了祸,所以你们父皇罚了你们,让你们长个教训。” “不过,你们可能也立了个功,还是要看你们父皇和母后,能查出来些什么东西。” 少府司的人,从前胆子可没有这么大,居然敢偷盗宫中财物去卖钱。 就是不知道是有些人胆子大,还是上下串联了,那问题可就大了。 不过也是他们运气不好,正好撞上傅绍他们要换钱,肯定不敢自己出面,找了生人。 少府司的人一时没有防备,最后倒是让他们给抓了个正着。 第162章 严母 到晚膳的时候,傅衡时准时来了怡秀阁,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不过看到傅纮红肿着一双手,也不方便自己用饭,由聂缨白在旁边喂,也是心疼。 “知错了没有?下次在随便跑到父皇的私库乱动,还罚你手板。”傅衡时故作严肃。 傅纮可怜巴巴的应了声,看傅衡时又不像是多生气的样子,这才小声嘀咕了一句。 “明明就是父皇自己说的,许儿臣随时进私库去玩,看中了什么直接拿就是了。” 傅纮嘀咕的声音可不小,傅衡时听得清清楚楚,聂缨白偷瞄了一眼,傅衡时的脸都黑了。 忍住没有笑出声,聂缨白继续给傅纮喂吃的,就是声音里听得出笑意,“快吃吧你。” 傅纮这才老老实实的吃饭,等到吃完饭了,自己就去外面散步消食了。 聂缨白这才自己吃饭,转头看了眼还黑着脸的傅衡时,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傅衡时不由瞪了眼聂缨白,“瞧你教的好儿子,现在都敢不把父皇放在眼里了。” “这怎么能怪我呢?不是陛下一定要宠着他吗?”聂缨白幸灾乐祸的看了眼傅衡时。 “我当初就说陛下宠爱的太过,到时候纮儿就是个无法无天的熊孩子了。” “陛下怎么说的来着?寡人的儿子,那就是天底下最尊贵的皇子,无法无天怎么了?” “平日里我管教的严厉点,陛下还心疼纮儿呢,现在好了,以后还嫌我管的严吗?” 傅衡时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那你之前确实管纮儿管的严厉了点啊。” 聂缨白冷笑一声,“陛下说这话也不亏心,平日里你们一个个都宠着纮儿,连我身边的人也是,一个个都恨不得把他捧上天,要是我再不压着点,他怕是真的要上天了吧。” 那个时候的傅纮乖巧的外表骗了不少人,还是聂缨白深知傅纮白切黑的属性,所以改变了本来的政策,当个严母,严厉管教他。 傅衡时脸上也是闪过一抹不自在,这不是当初傅纮太给他长脸了,不由自主想多宠一点。 “以后不许他随意进入我的私库了,那可是武帝的玉瓶。”傅衡时还有些可惜。 聂缨白笑而不语,现在说的义正言辞的,到时候傅纮撒撒娇,这个当爹的又没原则了。 用完膳,傅衡时又钻进了书房,这段时日因为要多越国出手,所以傅衡时的事情也不少。 对此聂缨白也只能是叹口气,这事本来也是越国国君先挑衅的,大秦只是反击罢了。 现在又多了少府司的事情,虽然明面上傅衡时好像并不插手,但他肯定还是要过问的。 战事在即,要是负责后宫各处运营的少府司出了问题,难保不会后院起火。 这些年后宫还算太平,没想到人家是隐藏在暗处,准备随时让傅衡时自顾不暇。 也就是这次机缘巧合,傅纮他们虽然闯了祸,却是间接帮了傅衡时。 所以傅衡时也只是借着他们犯错,小惩大诫一番,免得让人怀疑。 聂缨白本来还想问问少府司那里,现在是个什么情况,结果在床上翻了个身就睡着了。 这段时间她一直很容易困倦,每每等不到傅衡时就已经睡着了。 傅衡时本来还想和聂缨白温存一番,结果发现她又睡着了,微微有些疑惑。 只当是这两天要盯着傅纮累着了,没有多想,抱着聂缨白也睡了。 第二天聂缨白自然是睡得死死的,连傅衡时什么时候走都不知道。 不过傅衡时从来也不强求聂缨白,一定要起床伺候他穿衣,所以就放任聂缨白继续睡了。 聂缨白一觉睡到傅纮都吃完早膳,跑去看过在挨罚的傅绍和傅康了。 “母妃羞羞,睡得这么晚才起,儿臣早就起了。”傅纮刮刮自己的脸,嘲笑一笑聂缨白。 聂缨白也不觉得有什么好羞愧的,只要不耽误事就行了,“母妃这是难得起晚。” “胡说,这两天母妃都睡得很晚,都不陪纮儿吃早膳了。”傅纮不高兴的噘了噘嘴,“是为了陪妹妹睡觉吗?” “妹妹?什么妹妹啊?”聂缨白不禁觉得好笑。 傅纮倒是指向了聂缨白的肚子,“妹妹在这里,母妃不知道吗?” 聂缨白看向自己的小腹,微微一愣,这段时间确实经常觉得困倦,只以为是身体不适。 抬头看了眼身旁同样有些傻眼的酥酥,酥酥如梦初醒般,正好今日就该是曹御医来请平安脉了,要是真的,到时候曹御医一定会说的。 聂缨白还是照常起身,现在她没什么感觉,不过已经生过一个孩子了,影响不大。 这个孩子也是来的巧,他们才刚刚从皇庄回来没多久,算算日子,明年春日生产,也不用遭什么罪,哎呀,现在看来,她在生孩子这件事情上,好像没遭什么罪啊。 聂缨白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虽然还不知道有没有身孕,但已经开始期待了起来。 聂缨白用完早膳没多久,傅念就来了,夏日的时候,傅念就改在早上来上课了。 瞧着聂缨白心情很好的样子,傅念倒有些心不在焉的。 虽然她和母后都觉得这次的事情是意外,聂修容的性子不像是会对她们下黑手的样子。 但是架不住身边的人都在说,总说这次的事情太巧了。 明明是三位皇子闯的祸,结果柳夫人为首的三人去跟陛下告状,最后就成了皇后的错。 本来傅念在心里还是很相信聂缨白的,但是椒房殿刚刚被训诫,聂修容的心情就这么好。 让傅念忍不住在心里怀疑,难道这次的事情真的和聂修容有关吗? 察觉到傅念有些心不在焉的,今日画的画线条都有些杂乱,眼神也早就飘忽了。 聂缨白只能是叹了口气,“大公主今日心不在焉的,是因为皇后娘娘的事情吗?” 傅念这才回过神来,看到纸上杂乱的线条,傅念赶紧把笔放下,一时有些无措。 “对不住先生,方才是我走神了。”学画的时候,傅念还是习惯叫先生。 “无妨。”聂缨白本来也不怪罪傅念走神,“不过公主今日不宜再画了,不如出去走走?” 傅念叹了口气,跟在聂缨白身后出去了,只是一直心事重重的。 也不管傅念有没有心情闲逛,聂缨白带着傅念在怡秀阁外转了一圈,这才带着傅念回来。 给傅念倒上一杯茶,自己则是倒了杯白水,慢慢喝上一口,才开口询问。 “大公主方才去外面游走了一圈,可发现了什么不错的景致?” 傅念刚才完全没有把心思放在观景上,再者说这怡秀阁的景致其实都已经熟悉了。 “今日阳光明媚,眼下又是夏末秋初,还有不少花朵绽放,很是美丽。” “难为公主什么都没看,还能说出来个一二,可见平日里没少观察,只是今日没有闲心。” 聂缨白将茶杯放下,“公主是为了皇后娘娘的事情操心,也是在疑心,本宫要害她?” 虽然是个疑问句,但聂缨白的语气满是肯定,傅念也是手一抖,赶紧把茶杯放下。 “我没有这么想,我心里还是相信先生的,先生不是这样的人。”傅念赶紧澄清。 “虽然相信,可看到皇后娘娘这样的情况,免不了还是有些猜疑,毕竟这事我也是受益者,这里面唯一被牵连的,就是皇后娘娘了,对吧?” 傅念的沉默,表达了她的态度,聂缨白一点都不奇怪,到底皇后才是傅念的亲娘。 现在亲娘被怪罪了,还可能是她先生害的,傅念就是再跟她亲近,心里也会不舒服的。 不过是个九岁的孩子罢了,要是身边的人也在那里猜忌她,总会受到影响的。 聂缨白看了看外面的桃林,“公主知道,我为什么喜欢画花花草草,很少画人吗?” 傅念摇了摇头,平日里看聂缨白作画,她并非不擅长画人物,却很少会画。 画的最多的,就是傅纮了,有傅纮从出生到现在的画像,还有就是傅衡时和母家的人。 “因为画虎画皮难画骨啊。”聂缨白像是有点感慨一般,“人心这种东西太难测了,即便我能把他们的容貌画下来,也看不到他们的内心,所以我讨厌和别人玩心眼。” “可是花花草草就不同了,我看到的什么样,他们就是什么样,不管人心如何复杂,只跟着四季变化,再简单不过了。” 第163章 暗棋 傅念听了聂缨白的话,呆呆的坐了许久,然后才回了自己的琼蕊苑。 刚一进门,傅念的奶娘就凑了上来,紧张的询问聂缨白今天的表现。 听说聂缨白今天的心情挺好的,就开始絮絮叨叨的抱怨,一定是聂缨白害了皇后。 要是今天聂缨白没有和傅念谈过心,恐怕傅念就真的开始在心里记恨聂缨白了。 但是现在傅念再听到这些话,忽然就反应过来了,奶娘这是在挑拨离间。 淡淡的开口,让人把奶娘送去给皇后娘娘处置,顺便让人把奶娘说的话,也告诉皇后。 她平日里或许一心放在学画上,对身边人也很是信任,但也明白一些宫里的阴私。 皇后和聂缨白之间刚刚有点嫌隙,立刻就有人在傅念的耳边挑拨,要说这背后没人,傅念都不相信,既然是冲着她们来的,那交给皇后再合适不过了。 皇后那边对奶娘的处置也很快,本来傅念就大了,留不留这个奶娘都是一样的。 要是奶娘安分点,将来傅念自然会给她养老的,现在只能沦为阶下囚了。 皇后也不忘让人审问了奶娘一番,奶娘也是被家里人撺掇了。 虽然有个公主奶娘的身份,说出去挺好听的,但是对家里并没有什么帮助。 如今她自己的儿子也渐渐大了,但是家里没有什么门路,公主更没有什么外族能够帮忙。 最近有人跟家里接触,说是能帮忙安排儿子的将来,只是要奶娘挑拨两句。 想想平日里公主对自己也算是言听计从的,奶娘也想着自己儿子的将来就应了。 等到皇后派人去外面,把奶娘的家人抓起来后,一家子对来人到底是谁居然一无所知。 手上只有一枚戒指罢了,巧了,这戒指就是这次柳夫人宫中报失的一枚。 这是背后的人提前埋下的棋子,要是这次柳夫人她们没有提前跟傅衡时说,怕是到时候把奶娘一家抓出来后,最后指向的就是柳夫人了。 皇后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快气疯了,她可以容忍有人对她下手,但不能忍受有人对自己的儿女下手,奶娘自然是直接处死,奶娘的家人一顿板子之后,赶出了长安城。 少府司这边也已经有点眉目了,少府司内的太监们,最近都频繁外出。 每次出去的时候,基本上都会背个包袱,说是带给家里人的东西。 这些太监直接送进了牢里,一顿拷打之后,他们就是负责把东西带出去的。 东西也没有交到外面的黑市或者当铺去卖,每次带出去的东西,都是记录在册的。 而带出宫的东西,最后都交到了同一个地方,只是这个地方只有一个门房守着的空宅。 傅衡时派去的人最后只找回了部分失物,不过前来搜查的人,还是在这里发现了点东西。 这个宅子的主子早就已经离开了长安城,房子是挂在了薛夫人奶兄弟的名下。 根据周围邻居的指认,之前在这里守着的,正是薛夫人的奶兄弟。 出事的是少府司,现在帮忙销赃的又是薛夫人的奶兄弟,薛少府一家直接捉拿下狱。 之后更是在薛夫人和薛少爷的妾室屋中,搜出了部分失物。 薛少府的书房中,更是搜出了一本账簿,上面的部分记录都和买卖首饰有关。 看到账簿的时候,薛少府的脸上肉眼可见的衰败,只是一直沉默不语,也不认罪。 薛夫人那边倒是一直在喊冤枉,可是对于那些首饰的来源,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如今人人都在背后议论薛府,刚刚风风光光的嫁了女儿,和承阳王府结了亲家。 现在别说自己的职位保不住了,一家子下狱,也不知道出嫁了的女儿,会怎么样? 聂缨白听说薛家一家下狱的时候,也只是叹息一声。 薛少府在这个位置上多少年了,虽然这些年得了傅衡时的厌弃,但好歹官职还在。 真要是想干这种事情,难道不是应该当年他权势更大的时候比较容易吗? 或者就在他刚刚落难,日子难过的时候,为了家里的生计也说的过去。 可如今,因为和承阳王府的关系,薛府的日子可是好了不少,何必再做这种事? 聂缨白想,薛少府一家现在应该就是被推出来顶罪的,所以才能找出来这么多东西。 只是不知道傅衡时要怎么处置薛家的众人了,想想薛家还有一个邓秀在。 依照邓夫人的脾性,肯定会为了邓秀,求上他们家,最后免不了是找她的。 聂缨白胡思乱想的时候,曹御医也收回了诊脉的手,“回夫人的话,夫人却有身孕,已有月余,如今胎像略有不足,所以夫人才这般嗜睡,微臣开点安胎药,喝上两副即可。” 猜测得到了证实,聂缨白笑的高兴,蜜汁赶忙上前谢过曹御医,又给了赏。 宫里伺候的人也都过来恭贺,聂缨白直接多发了一月的月银算作赏银。 拦下了要去给傅衡时报信的鲁藏,打算等晚上再告诉傅衡时。 现在宫里都在盯着他们几个宫里,这时候要是爆出来她有了身孕,难免会有人多想。 这会儿发了赏银,特意跟所有人叮嘱了不许往外说,连傅纮都不能说。 要是让傅纮知道了,扭头就该和身边的人都要说一嘴,到时候谁都瞒不住。 所以过了一会儿,傅纮回来了,还特意问起肚子里有妹妹了没有。 聂缨白自然是说没有,傅纮疑惑的看了看聂缨白的肚子,也没说什么,老老实实吃饭。 等到过一会儿又跑出去玩了,聂缨白也没问他去哪儿了。 反正他现在身边的人不少,还有些是傅衡时安排过来的,聂缨白还是很放心她的安全。 聂缨白不知道的时候,傅纮已经哼哧哼哧的跑到了信阳阁。 门外的郑艺一看到傅纮,就一路小跑下来,亲自带傅纮上去,“五皇子怎么来了?陛下这会儿正在接见大臣,奴婢带你去偏殿稍坐可好?” 傅纮知道傅衡时接见大臣的时候,是不方便见自己的,高傲的点了点头,由着郑艺安排。 郑艺让人送来了吃的喝的,又怕傅纮待的无趣,干脆把傅纮留在这里的玩具也拿了出来。 看傅纮一个人玩的高兴,才去和佟达说了一声,一会儿傅衡时空下来了,自然会说。 傅纮一个人玩了好半天,压根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反正在这里有吃有喝的。 傅衡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跟在傅纮身边的奶娘,还贴心的把吃的喂到傅纮嘴边。 傅纮连眼睛都没转一下,一心盯着手上的玩具,还是听到脚步声,才抬起投来。 发现是傅衡时,立刻把手上的玩具一放,奶娘也立刻把傅纮抱下来。 傅纮蹬蹬蹬的跑到傅衡时面前,直接抱住了傅衡时的腿,一脸严肃的开口。 “父皇,母妃不乖,要打手板。” 傅衡时嗤笑了一声,看傅纮一脸认真,才勉强收住了脸上的笑,“哦?纮儿跟父皇说说。” 傅纮这记仇的模样,明显就是从聂缨白那里继承来的。 前两天才被聂缨白带过来告状,然后挨了手板,现在手好了,就打算以牙还牙了。 傅衡时抱着傅纮,重新在一旁坐下,静等着傅纮开口。 “母妃不乖,明明肚子里有妹妹了,纮儿去问,她还骗纮儿说没有。” “母妃说了,撒谎的都是不乖的孩子,母妃撒谎了,母妃不乖。” 傅衡时懵了一下,“母妃肚子里有妹妹了?纮儿怎么知道的?御医说的?” 傅纮歪了歪脑袋,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唇上,“纮儿不知道,纮儿就是知道。” 傅衡时听懂了,傅纮也不知道从哪里知道的聂缨白有孕,反正就是知道了。 傅衡时想了想,“这样吧,一会儿父皇跟你一起回去,我们一起问问母妃,要是她真的骗纮儿了,父皇帮你,打母妃的手板可好?” 傅纮顿时双眼一亮,恨不得现在就拉着傅衡时去怡秀阁。 第164章 以牙还牙 聂缨白没想到傅纮是跑去找傅衡时了,更没想到,还是去告她状的。 看傅纮一脸严肃的指控她撒谎,要让傅衡时打她手板,身后的傅衡时还在那里看戏。 大概是这两天自己因为心疼傅纮,所以对他宽容了不少,以至于这个芝麻馅的团子,以为可以爬到她头上了,还敢告她的状? 聂缨白双眼微微一眯,嘴角挂着抹笑,弯下身来看着傅纮,“哦?纮儿说母妃撒谎?有证据吗?母妃上次告你的状,可是证据十足呢。” 傅纮的下巴一抬,“当然有,纮儿都看到了,妹妹在母妃肚子里。” 聂缨白轻笑一声,“巧了,只有你能看见,你问问其他人,谁看见了?” 傅纮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往周围的人看去,可是所有人都不敢和傅纮对视。 难得有几人和他对视,也是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看到。 傅纮有些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怎么会?只有他一个人能看见?傅纮有点怀疑人生。 聂缨白这是走进两步,“纮儿啊,母妃今天就教你一句话,眼见不一定为实。” “你看到那边的盆栽没?”聂缨白指了指那边角落的一个盆栽。 傅纮看过去,有点疑惑,看了看那边的盆栽,点了点头。 聂缨白直接示意酥酥,酥酥过去一把撕下了墙上的画纸。 看着傅纮不敢置信的样子,聂缨白得意洋洋的抬了抬下巴,“瞧,这盆栽是假的呢。” “你啊,什么调查都没有,没有问过母妃是不是说谎,没有问过母妃身边的姑姑,是不是知道母妃的情况,也不问问御医取证,就给母妃定了罪。” “非但如此,还莽莽撞撞的找到你父皇告状,还想让你母妃挨手板,挺行啊。” 聂缨白脸上虽然笑着,但是傅纮敏锐的察觉出母妃生气了,一时有些瑟缩,完全没有刚才的得意,还略有些心虚,转身就想跑。 被聂缨白一把从背后抓住了,傅纮当即大喊,“父皇救我!父皇救我!” 聂缨白冷笑一声,“救你?母妃要怎么你了?还能需要让你父皇来救你?” “行啊,既然你这么想让你父皇救你,那母妃就给你这个机会,让你父皇来救你。” 聂缨白把傅纮趴放在她的腿上,巴掌直接落在了傅纮的屁股上。 傅纮挨了第一下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等到聂缨白连续打了好几下,傅纮才开始哭闹。 聂缨白一点都不手软,直接打了傅纮十个巴掌。 傅纮身上的衣物虽然不厚,但是聂缨白也没有把他裤子脱了,更没有用多少力。 所以傅纮应该是不疼的,只是一时在众人面前被打,还被聂缨白吓唬了一通,吓到了。 聂缨白刚把他放到地上,傅纮就哭着跑去找傅衡时了,“父皇!母妃打我屁屁!” 傅衡时立刻把傅纮抱在了怀里,一边替他揉着屁股,一边不满的看了眼聂缨白。 好像是在说,教孩子就教孩子,怎么还能动手打人? 聂缨白冷笑一声,前两天也不知道是谁打了傅纮的手板,现在倒是心疼了? 傅衡时也想到了前两天,下令打傅纮手板的事情,一时有些心虚,没有再看聂缨白,只是安慰傅纮,哄了好半天,才让傅纮收住了眼泪,抱着傅衡时不肯松手。 父子俩有些幽怨的看向聂缨白,聂缨白浑不在意,直接让人摆膳,坐在边上准备用膳。 父子俩这才坐下一同用膳,不过今天傅纮不肯坐在聂缨白身旁,一定要粘着傅衡时。 聂缨白干脆当了甩手掌柜,直接把傅纮的事情都扔给了傅衡时,自己躺在床上看书。 幸好傅纮一向比较好哄,今天就是故意抱着傅衡时,诉说一下自己的委屈,这才让傅衡时花了些时间,等到把傅纮哄睡了,才去梳洗。 然后侧躺在聂缨白身旁,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你今天对纮儿下手是不是太重了?” 聂缨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把他打伤了?比起你的手板,我那些巴掌连个印子都没有,居然还好意思说我下手太重了。” 傅衡时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那不是为了让他长个教训吗?而且也不是我打的。” “我今天不也是为了让他长个教训?我还就是亲自打的,明显比你更好把控。” 聂缨白一脸的不服,傅衡时一时无话,朝聂缨白凑近了点,伸手摸上了聂缨白的肚子。 “纮儿说你肚子里有个妹妹,你今天又找过曹御医了,怎么说?” 傅衡时本来可以直接找曹御医,但还是想听聂缨白说。 “是有啦,本来想晚上的时候告诉你,给你个惊喜,现在好了,被你儿子给毁了。” “我现在还要头疼,他到时候什么都跟自己两个哥哥说,我想瞒着都瞒不住。” 聂缨白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明明她和傅衡时两人都不是多嘴的人,怎么傅纮就是呢? 傅衡时伸手环住聂缨白,“这事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已经跟纮儿说好了,他不会往外说的,这是一个惊喜,要是太早告诉两个哥哥,就不好玩了。” 聂缨白轻笑一声,“你倒是会哄他,那你说说,他今天告我黑状还想打我手板,怎么说?” “他这不是没有机会吗?我都跟来了,难道还能让他欺负你了?” 傅衡时完全忘了,他本来是打算过来看戏的,结果差点被迁怒了。 聂缨白要笑不笑的看了傅衡时一眼,“陛下难道不是来给纮儿撑腰的?” “肯定不是。”傅衡时一脸认真的说着,“我这是听说了你有孕了,特意过来看看。” 聂缨白冷笑一声,“对,来看我的,结果陪着纮儿到现在,真不容易。” 傅衡时伸手把聂缨白手上的书一扔,床幔一拉,哄着聂缨白就睡了。 再说下去,怕是今天晚上就不要睡了,傅纮这胡搅蛮缠的本事,肯定是聂缨白学的。 对于傅纮这次的叛逆,聂缨白认为,这就是傅纮整天无所事事,闲出来的。 所以已经给傅纮安排好了后面的学习生涯了,呵,臭小子怕是忘了,谁是老大! 第二天一早,傅绍照常过来接傅纮去玩,蜜汁就在一旁陪着。 “见过二殿下,我们夫人说,自明日开始,就让五殿下跟着二殿下,去练武场学武功,到时候要劳烦二殿下多多照顾五殿下了。” 傅绍一时有些诧异,看了眼还无知无觉的傅纮,“五弟还这么小就开始学武,是不是太早了点?不然还是等五弟再长大点?” 蜜汁只是笑,“多谢二殿下关怀,我们夫人说了,五殿下早就习惯每天跟二殿下去玩了,只是一直不知道二殿下辛苦,还以为只是玩呢。” “夫人说了,要让五殿下知道大家的辛苦,也不是就真的要让五殿下这么早就学武,” 傅绍有些懵懂的点了点头,想想好像也是,本来傅纮就早上跟他去练武场玩。 以后要是开始练武了,其实和现在也没什么区别。 傅纮还以为可以继续跟着傅绍去练武场玩,完全不知道从明天开始,这里会是他的噩梦。 聂缨白还不客气的给傅纮安排了其他的课程,比如植物学习课。 不是喜欢每天跑去御花园里去祸祸花草吗?那就借着这个时候,好好学学花草的知识。 还有礼仪课,也可以安排起来了,傅纮平日里没什么规矩,以前不在意,现在可以管了。 哦对了,傅念过来学画的时候,也可以把傅纮带上啊,培养培养创造力和绘画能力嘛。 这样下来,一整天的时间也差不多了,就不信傅纮还有那么多的闲心思乱想。 这样的安排,简直完美,聂缨白想到到时候傅纮苦着一张脸,不由偷笑出声。 叫你得罪你老娘,难道你老娘是这么好得罪的?现在就让你知道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第165章 上课 傅纮完全没有想到,前一天还对他依然喜笑颜颜的母妃,原来背地里已经都安排好了。 傅纮这天照常跟着傅绍去练武场,结果却被告知,要跟傅绍一起练武。 傅纮还不懂,练武和他平时过来玩有什么区别? 等到他开始扎马步了才知道,这差别大了去了! 平日里玩上大半天都不会累的傅纮,现在扎了一炷香的马步,已经两腿打颤。 要不是练武师傅看傅纮年纪小,本来也没打算让他站很久,直接让傅纮休息了。 傅纮的了允许,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再看边上扎着马步一动不动的傅绍,不由钦佩。 原来他之前真的是在玩而已,傅绍说是带他来玩,但其实一直都在练武。 傅绍时时注意着傅纮的情况,看到傅纮坐在地上,现在也不方便起身扶他。 “五弟,你快起来,刚扎完马步,不能直接坐在地上的,让你的小太监扶着你走两步缓缓,过一会儿就好了,不然一会儿你该起不来了。” 旁边本来就担心的江书,听傅绍这话,赶忙上来扶起了傅纮,半扶半抱的带着傅纮走动。 等到傅纮缓的差不多了,看傅绍这期间依然一动不动的,咬了咬牙,又在旁边扎起了马步,想着虽然他的体力不行,但可以多陪着傅绍站一会儿。 傅绍看傅纮咬着牙,双腿打颤都要陪着的样子,不由笑了。 等到扎完马步,傅绍还要在边上练刀,这个傅纮就不能跟着一起练了,生怕会伤到他。 不过在一旁,傅纮也没有休息,拿着傅绍当时送的小木剑,像模像样的挥着。 等到上午的练武结束了,傅纮已经抬不动自己的胳膊腿了,最后是由傅绍抱回去的。 聂缨白看到傅纮这样,反而笑的开心,“有劳二殿下了,纮儿现在可不轻。” 傅绍把傅纮交给了傅纮的奶娘,自己憨憨的笑了,“不会,五弟很轻,而且五弟今天很乖,一直陪着我练武呢,没有偷懒。” “聂夫人待会儿拿些药酒给五弟擦擦吧,不然明日他该起不了身了。” 谢过傅绍的好意,聂缨白特意打包了一些糕糕做的点心,都是傅绍爱吃的。 果然,傅绍眼前一亮,要说聂缨白这里什么东西让他最喜欢的,肯定是糕糕姑姑的糕点。 送走了傅绍,转头再去看傅纮的时候,糖糖和奶娘已经在给傅纮按药酒了。 这都是聂缨白提早向曹御医要好的,早就预料到傅纮第一天练武肯定不好受。 糖糖又是她身边唯一练过武的,对于怎么按摩肌肉也最熟悉。 傅纮被摁的龇牙咧嘴的,不过糖糖没有手下留情,现在肯定要把药酒揉开的。 傅纮看到聂缨白进来,现在哪里还会记恨聂缨白之前告他状,露出个可怜兮兮的表情。 “母妃。”傅纮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想要聂缨白的安慰。 聂缨白偷笑一声,走近两步,“乖,母妃在这,让糖糖姑姑帮你揉揉,这样才会好。” “现在知道了吧?你二哥有多辛苦,你每天都是去玩,可二哥是去练武的。” 傅纮点了点头,“纮儿知道了,纮儿今天也努力了,一直陪着二哥练武呢。” 聂缨白欣慰的笑笑,傅纮虽然平日可能爱玩了点,但是在做事上还是很认真的。 “那纮儿之后也要继续跟着二哥好好练武才是,就算现在练不了多久也不要紧啊。” “你二哥也是这么过来的,你这么喜欢你二哥,肯定也想着将来跟你二哥一样吧?” 傅纮犹豫了一会儿,想想今天傅绍也不是多轻松的样子,也是咬牙坚持的。 既然二哥能做到,他肯定也能做到,傅纮咬了咬牙,“我一定会继续坚持的。” 聂缨白开心的笑了,“好,纮儿放心,以后每天让糖糖姑姑给你按按,会好受很多。” “再让你糕糕姑姑,多给你做点好吃的,早上也带点去给你二哥,总要谢谢你二哥的照顾,也给你的师傅送点,这样大家都会喜欢我们纮儿,好不好?” 傅纮开心的笑了,还以为聂缨白全都是为了他考虑。 聂缨白笑只是因为,成功让臭小子自己提出来要坚持,这样将来就拿这话堵他。 傅纮高高兴兴的让糖糖揉完,又吃完了饭,本来想着该能去玩了。 聂缨白也不拦着,只是给了傅纮一个提议,去外面摘花摘草也不要紧,但是他认识吗? 然后聂缨白拿出了自己前两天做好的干花,给傅纮欣赏。 果然傅纮一看就哇了一声,只觉得这个干花很神奇,下面还写好了花名。 傅纮顿时觉得这个东西很简单,自己也可以做,然后扭头傅纮就跑出去了。 这次傅纮就不是什么都要弄坏了,而是每种植物都要摘一点,也不管自己认不认识。 然后兴冲冲的就拿回来,让聂缨白教他做干花。 聂缨白只是随意的拿起了其中一种,“所以,这是什么植物的叶子?这个是什么花?” 傅纮的动作一顿,迷茫的看着眼前一桌子的花花草草。 他怎么知道这是什么植物什么花?都是顺手就摘得的。 聂缨白故作惋惜的叹了口气,“你连人家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就把人家摘了。” “母妃也不知道吗?”傅纮有些希冀的看向聂缨白。 “母妃不知道啊。”聂缨白一脸的无辜,“母妃平日里也就是除除草,浇浇水。” “母妃知道的那个,已经做成干花了呀,现在是纮儿要做,所以应该是纮儿要知道才对。” 傅纮听了,觉得挺有道理的,拉着江书,两个人艰难的认出了几种。 先把这几种交给聂缨白做成干花,然后让江书拿上纸笔去认植物去了。 不过可惜江书自己也不认识多少字和花草,只能又在花房叫了个太监帮忙。 等到傅纮头昏脑涨的回来,后面的江书和花房的小太监,手上抱着不少花草。 聂缨白看着暗自一笑,“怎么弄了这么多花草回来啊?一次弄一两个不就行了?” 傅纮像是被人当头棒喝一样,一脸震惊的看向聂缨白,好像在说,你怎么不早说? 但傅纮还是努力把今天摘回来的花花草草,按照记好的名字分开排放。 还特意叮嘱聂缨白,一定不能弄错了,这可都是他的心血。 聂缨白自然是笑着说好,然后让人把东西拿下去了,傅纮还有些不放心的想跟着去看。 想了想,还是坐在那里,“母妃,我什么时候才能开始认字啊?” “嗯?”聂缨白没想到还能有这样意外的收获,可以安排,“你不是一直都在认字吗?” 聂缨白早就自己做了故事书,有插画,故事又简单,套用了现在的背景。 每天晚上给傅纮读上一个小故事,哄他睡觉正好。 而傅纮特别喜欢窝在别人怀里,这样他也能看到书上的字。 每次傅纮也会伸手问问这是什么字,日积月累以后,他其实也认识一些字的。 “我认识吗?可是今天花房太监说的那些,我都不知道啊。”傅纮情绪有些低落。 “那是因为这世上有好多好多字,你现在认识的,只是其中一部分而已。” “我们纮儿现在学认字的时间还短,还没有学到罢了,等到那些干花干草做好了,母妃再教你他们的名字,这样纮儿也认识了,好不好?” 傅纮顿时高兴了,坐在那里左摇右晃的,“好。” 等到傅念来的时候,傅纮还想照常出去玩,结果又被聂缨白给叫住了。 “纮儿,既然你都要学认字了,今天开始也跟着母妃学画画吧,也不要求你能画出来点什么,随便涂鸦也不要紧,好不好?” 聂缨白虽然笑着,但是语气中却不容质疑,在傅念疑惑的视线中,傅纮也在画桌旁,多了一张小桌子,上面铺好了纸笔。 聂缨白也不管傅纮怎么乱涂乱画,只是专心教傅念作画,偶尔讲解两句。 第166章 改画 傅念跟着聂缨白学画虽然才两年,但是她本来就有天赋,又足够努力,现在已经很棒了。 现在唯一的问题,或许就是没有出过宫,没有看到过不一样的景色。 也有可能是皇后平日里一直拘着她,所以傅念的画看上去总有股忧郁的味道在。 这是傅念不自觉的表达出来的,即便有聂缨白的指点也没办法。 聂缨白不是没有向傅念提议,可以出宫去看看,但是傅念嘴上说知道了,却谁也没说。 聂缨白也不好自己去跟皇后或者傅络说,万一人家觉得聂缨白有什么企图呢? 而傅衡时对自己这个大公主,虽然疼爱有余,却关心不足,也是完全交给皇后管教了。 不过今天有点不一样,画桌旁多出来的傅纮,实在是太打眼了。 自己老老实实画画不行,每次拿笔在纸上画条线,还要给配个音,咻,嘿,呀。 不知道的还以为傅纮是在练武,聂缨白一时额角都有点跳动。 傅念也受到了影响,时不时偷看一眼傅纮在干什么。 看到纸上杂乱的线条,再看看傅纮一脸认真的样子,也是觉得好笑。 明明这张纸上什么东西都看不出来,可是看傅纮这架势,就好像是一幅绝世名画。 傅纮随意的画了好些线条后,才把笔放下,拿起来忍不住欣赏一下自己的第一幅画作。 只是看着眼前的画,傅纮左看看右看看,好像也没有看出来点什么。 应该是自己画的太好了,以至于自己说不出来的好。 扭头看向聂缨白,期待能得到像聂缨白夸奖傅念那样,夸奖一下自己的画作。 聂缨白把画接了过来,认真的分辨了一下线条,一瞬间就有了想法。 拿起自己的画笔,调了颜料后,就继续在傅纮杂乱的线条上添色。 几笔颜色添加上去,刚刚还杂乱的线条,一下子变成了错综复杂的枝丫,开着点点桃花。 添上绿意,再添上点阳光,一幅桃林画就这么呈现了出来。 傅念和傅纮就在两边哇了一声,大概是没想到,原来画还能这么改? 傅纮则是有点得意的抬了抬下巴,果然,他还是很有天赋的,就是还要大人才能认出来。 觉得自己又行了的傅纮,兴致勃勃的让人重新铺了画纸,然后又是一阵挥墨。 然后又把手上的画交给了聂缨白,聂缨白看他这一脸求表扬的样子,只能违心夸奖。 转头把这张画交给了傅念,“大公主来试试,这可比公主自己作画有意思多了。” 正好傅念现在明显对画的兴致在降低,这会儿可以让她尝试一下不一样的画法。 说不定她会重新燃起对作画的兴致,或者改变一下自己的习惯。 毕竟傅纮这画,虽然是随意发挥的,但透着股和傅念不同的生机。 傅念没想到聂缨白会把这画交给自己,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先生,我不知道要怎么画。”傅念看着这一团乱麻,实在没有头绪。 “你不要认定这是杂乱的线条,稍稍拿远一点,看它像什么?用你会的,把它完善。” 聂缨白说完,干脆撒手不管了,任由傅念发挥。 傅纮也很好奇大皇姐会怎么发挥,干脆站在傅念身旁,就等着傅念下笔。 傅念抿唇,盯着画看了半天,最后还是鼓起勇气提笔。 看着这次傅纮在上面添了好多颜色,傅念忽然灵机一动,也开始提笔作画。 聂缨白偷瞄一眼,看出来了傅念的想法,也是偷偷一笑。 悠闲的坐在一边喝上口茶,静等着傅纮完成她的画作。 傅念仿佛沉浸在画作中一样,对于外界发生的一切好像全然不知道了一样。 等到她收手,一幅黑夜烟花图就跃然于纸上,一朵朵烟花下是被光彩晕染的水面。 傅念看到成品的时候也吓了一跳,这居然是自己画出来的? 因为聂缨白擅长花草,所以她画花草的时候多一些,而傅念好像也受到了影响一样。 即便她也会画人物,却很少会去画,只是学着聂缨白画花草风景。 聂缨白想过办法,让傅念画点别的,可傅念就像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 这还是傅念第一次没有选择画花草,眼前的画作好像不是她画的一样。 “这不是很好吗?”聂缨白适时的过来夸奖,“瞧,你也不用只盯着花草。” “没有尝试过别的东西,你怎么知道自己是不是只擅长花草呢?” 傅纮也在边上夸奖傅念,傅念被夸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平日里她只是埋头作画,和傅纮的接触并不多,只知道这个弟弟整日都爱往外跑。 现在才发现,这个弟弟的嘴真甜,她一时都不知道要怎么应付了。 聂缨白伸手摸了摸傅纮的脑袋,“那纮儿再画上两幅,继续让你大皇姐试试。” 傅纮见自己还有大用处,立刻就跑到边上去,兴致勃勃的让人铺画纸。 之后傅纮画出来杂乱无章的画,都交给了傅念去画。 傅念好像找到了灵感一样,越画,双眼越是放光,整个人好像都精神了不少。 聂缨白把她最后那幅画卷起来,让她拿回去给皇后也看看,傅念兴高采烈的去了。 傅纮感觉自己今天是大功臣,好像在这里作画,也没有什么难熬的。 这么想想,明天开始,可以多陪母妃过来作画,还能给母妃看看自己的天赋。 因为傅念今天的兴致很高,作画的时间稍微长了点。 等到东西都收拾完了,已经是晚膳时分了,傅纮都已经有些饿了。 和傅纮洗了手,外面的晚膳也布好了,刚把傅纮抱上了他的专属座位上,傅衡时到了。 “今天你们娘俩居然才上桌?不会是在等我吧?”傅衡时可不相信。 平日里傅纮整日在外面玩,肚子容易饿,聂缨白一直是会备点小吃给他。 到了正餐时间,要是傅衡时不来,聂缨白也会给傅纮吃点别的垫垫。 今天居然才上桌,肯定是有事,傅衡时在一旁坐下,让人伺候着洗了手。 “父皇父皇!儿臣今天会画画了!画了好多!母妃和大皇姐都很喜欢!” 傅纮一脸的激动,忍不住要跟傅衡时分享自己的丰功伟绩。 傅衡时一时有些讶异,没听说聂缨白有在教傅纮学画呀? 不过傅衡时还是很给面子的夸奖了傅纮一番,“真的?纮儿真厉害,一会儿给父皇也欣赏欣赏纮儿的画作?” 傅纮激动的点了点头,今天大家都夸他了,真开心。 聂缨白没有拆穿傅纮,就他今天画的这些,恐怕除了他们,拿出去都不会有人夸。 刚用完膳,傅纮就迫不及待的拉着傅衡时去看,一脸期待的想要傅衡时的表扬。 傅衡时本来已经准备好违心的夸奖一番,没想到傅纮拿出来的画,还真的挺好。 仔细询问了一番,才知道这里面底下杂乱的线条是傅纮的,其他都是旁人添的。 桃林的风格,傅衡时一眼就认出来就是聂缨白画的,其他的倒是让傅衡时意外。 居然是傅念画的?平日里傅念的画作她也是看到过的,都不如这两幅的灵气。 傅衡时一如既往的夸奖了傅纮一番,抱着他去哄他睡觉。 然后还发现傅纮今天对于认字特别的认真,几乎每个字都要问一遍。 傅衡时这下更好奇了,怎么今天傅纮这么乖巧,还这么认真? 好不容易把傅纮哄睡了,就迫不及待的去找聂缨白,今天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了。 看傅衡时明明很是好奇,还要装出高冷的模样,聂缨白就忍不住想要逗他。 任凭傅衡时怎么问,聂缨白就是不松口,最后还是被傅衡时缠的没办法才说的。 第167章 谋划 听了聂缨白这一天给傅纮安排的课程,然后还有引导傅纮,让他自己定下坚持的目标。 傅衡时不由暗道一声,你确定这不是暗中报复你儿子,故意折腾出来的? 不过也就是一年不到的时间了,即便聂缨白不这么做,等到傅纮三岁,也要开始练武了。 傅衡时又问起了傅念的事情,聂缨白就像是来了兴致一样,爬下床跑去拿什么东西。 再回来的时候手上是一幅画,就是傅念今年改的那些画,“你看看,是不是很不错?” 傅衡时刚才已经看过这些画了,不得不说,傅念在作画上确实有天赋。 “以往倒是不知道,念儿还有这样的天赋。”傅衡时一时有些感慨。 聂缨白凑到他身边,“我上次跟你提议的,把大公主带去秋猎,让她看看外面的风景,你上次说大公主没有这个天赋,现在她有了,你就把她带去呗?” 傅衡时侧首看了眼聂缨白,“你倒是替念儿谋划的挺好。” “好歹也是我徒弟,自然应该替她打算一番。”聂缨白直接靠在了傅衡时肩上。 傅衡时只是侧首蹭了蹭聂缨白的发顶,不由暗叹一声。 明明皇后才是傅念的亲娘,可反倒是皇后一直拘着傅念,不愿让傅念出宫。 学画也是傅念求了许久,才得到了皇后的允准,最后安排了聂缨白来教。 皇后允准的原因也很简单,就是因为傅念至少要掌握琴棋书画中的一项技能。 也不怪傅念现在越来越沉默了,平日里一直关心她的哥哥,现在也很少在身边。 傅衡时叹了口气,想了想,还是把傅念给带上吧,正好这次傅络也从军营回来。 就让他们兄妹两个在猎场见个面,也能好好散散心,再过不久,就该把傅络调回来了。 这次聂缨白有孕,还没有对外说,不过傅衡时去秋猎就没法带上她了。 聂缨白自然乐得轻松,不然就该把傅纮这个调皮鬼给带上了。 这次既然要带傅念去,自然还是要带上皇后的,傅衡时也特意跟皇后说了要带上傅念。 皇后虽然惊讶,但知道这是傅衡时的决定,最后还是让人给傅念收拾行李了。 傅念深知这个决定一定不是父皇做下的,毕竟父皇和母后之前的态度基本一致。 傅念顿时想到了聂缨白,特意没有声张,只是把皇后给她准备的一套头面拿上。 来找聂缨白学画的时候,特意送给了聂缨白,当做谢礼。 聂缨白略有些诧异,顿时笑了,“怎么想到送我这个?这个公主自己戴不好吗?” 傅念有些扭捏,“我知道这次去秋猎的事情,一定是先生特意跟父皇说的。” “不然,就算是母后陪父皇去,母后也想不起来要带我去的,毕竟我还小。” 你还小,就是皇后一直用的借口,也是傅念记忆最深的一句话。 聂缨白收下了傅念的谢礼,又拿出了一套自己做的项链手钏。 都是自己做的花朵和玉石结合,上面的玉石也是聂缨白精心挑选的。 这一套东西,甚至比傅念拿来的头面还要好,不过本来就是准备送给傅念的。 聂缨白把东西拿给傅念,傅念一眼就喜欢上了,就像当初特别喜欢聂缨白做的牡丹。 “这是送给我的吗?”傅念爱不释手的摸着每一颗玉石,每一朵小花。 聂缨白轻轻点了点头,“这次去秋猎,公主就打扮的美美的,到处走走看看。” “好好一个可可爱爱的小姑娘,整天老气横秋的干什么,一点都没有个小姑娘的样。” “你先生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那是到处皮,这长安城里,就没有我没去过的地方。” 看着聂缨白一脸的骄傲,傅念也是偷笑一声,虽然不知道真假,但傅念还是羡慕。 摸了摸这套项链,决定就像聂缨白说的这样,随性的游玩一番,这也是她难得出宫。 两人没有说多久的悄悄话,就怕傅纮一个人待在画桌那里无聊。 傅纮这两天刚开始上课,还在兴头上,都不用人督促,自己就主动开始学习了。 现在也是,聂缨白和傅念还在说话,他就已经让人准备好了笔墨,随时准备画画。 看到聂缨白和傅念回来,还有些迫不及待,“母妃,大皇姐,快点快点,画画了。” 聂缨白和傅念相视一笑,任由傅纮先一步开始胡乱涂鸦,然后聂缨白和傅念再改。 就这么两天的功夫,傅念对这种方式已经习惯了,甚至觉得有趣。 因为谁也不知道,傅纮这一幅画想表达的是什么,只能靠她们自己发挥。 虽然这些画在皇后的眼中,比不上傅念之前画过的那些,但皇后也没拦着。 傅纮开始读书这事,本来是聂缨白悄悄整傅纮的。 但是落在别人眼里,好像是聂缨白在利用皇子争宠? 不过两岁的皇子,就已经要开始卷起来了,这还是现在最小的皇子,让其他人怎么办? 没两天听说傅继也要准备开始练武了,他才刚刚准备启蒙,现在又要加上练武。 傅康那边倒是没听说有什么消息,不过傅康本来身体就不好,郭淑媛也没有过多的期待。 只要傅康能够身子康健,健健康康的长成,对郭淑媛来说已经足够了。 不过傅康虽然不能练武,但是其他事情还是可以安排的。 于是聂缨白这里作画的时候,身旁又多了一个小画桌,傅康正坐在后面。 傅纮这段时间虽然没有时间出去玩,但还是有点小闲暇的,正好就用来和傅康聊天了。 然后就听傅纮夸耀自己的绘画天赋,还特意在傅康面前展示了一番。 本来傅康还十分期待,但是看了傅纮在地上画的那些玩意,自己也是懵了。 难道是他的眼睛有问题?怎么一点不觉得这是什么好看的画啊? 再看傅纮这么得意洋洋的样子,傅康忽然觉得,自己也能学画了,然后跟傅纮提了。 傅纮当然是答应了,小手一挥,回来就跟聂缨白说了,聂缨白只能转头问郭淑媛了。 郭淑媛听说傅康要学画,哪有什么不应的,连拜师礼都准备好了。 然后今天直接就打包送来了聂缨白这里,就盼望着傅康能学到点什么。 和傅纮的随意,傅康就显得认真多了,一样是让他们随意乱画,傅康还有些拘谨。 想了想,聂缨白干脆让傅纮和傅康同画一张画,有傅纮带着,傅康能随意些。 果然,有傅纮带着,傅康很快就放开了,两个人对着在纸上随意涂鸦。 聂缨白看了眼,好像小小的画桌还不足以让两人发挥,干脆让人撤了桌子。 那张画纸直接铺在了地上,能让两个孩子更加随意的玩耍。 傅纮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他的房间和聂缨白的房间,都铺上了地毯。 就是为了方便傅纮随时随地在屋里玩耍,即便是坐在地上玩耍也不要紧。 傅康刚开始还有点不适应,虽然几次在傅纮这里玩的时候,在地上玩耍过。 但是平日里,郭淑媛是绝对不允许,他坐在地上玩耍的。 现在反正玩开了,傅康只是犹豫了一下,干脆就跟着傅纮一起趴在地上画了。 聂缨白就拿着画笔,在边上等着,像是也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一样,时不时的添上一笔。 傅纮和傅康玩的开心,手上的颜色换了好几次,还有几个疑似手印在画纸上。 两人的身上也是被颜料染的七七八八,小脸上也不知道是谁抹过的颜料。 看到对方像只花猫一样的样子,傅康和傅纮指着对方笑的开心。 聂缨白在旁边也难免被牵连,身上染了不少颜色,不过聂缨白也不在意。 傅念看着他们玩的这么开心,也忍不住心痒痒,拿着画笔过去也添上两笔。 看到聂缨白和傅念开始添补了,傅纮和傅康也不上去捣乱,就继续在旁边嬉闹。 傅衡时本来也好奇聂缨白到底怎么教的,结果过来就看到两只花猫。 额角都忍不住抽了抽,再看看两人的脸上也都是颜料,还在那边嬉笑打闹。 不由有点怒上心头,“像什么话!都给寡人站好!” 第168章 玩闹 这一声令下,不光傅纮和傅康顿时站直了身子,连聂缨白和傅念,都不得不站起身了。 四个人好像都是如出一辙的低头认错,傅衡时看着面前的三大一小,也是不由头疼。 “聂修容,你就是这么教导几位皇子公主的?”傅衡时伸手揉了揉额角。 聂缨白委屈的不行,“这么教怎么了?释放孩子的天性吗?他们不是玩的挺开心的吗?” 傅纮就站在聂缨白身旁,跟着点了点头,确实玩的很开心啊,也不懂父皇为什么生气。 聂缨白瞄了眼傅衡时的表情,轻声嘀咕,但是又能让大家都听得见。 “也不知道陛下干嘛这么生气,忽然打断我们,等会儿大家都没有兴致画画了。” 傅纮再次在旁边点点头,甚至比刚才更激动,傅康和傅念虽然没说话,但也是赞同的。 傅衡时伸手指了指旁边的傅纮傅康,“你看看,他们这样子,像话吗?” 聂缨白看了一眼,一点不觉得有问题,“这怎么了嘛?画画的时候,身上衣服上沾点颜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有什么问题啊?” 傅衡时一时无言,就算是聂缨白自己,画画的时候也经常会把自己身上弄脏的。 “那也不像话,学画画的,怎么能让他们这么玩?”傅衡时继续狡辩。 “谁规定画画只能傻坐在那里了。”聂缨白不满的噘了噘嘴,“他们这样学的更开心。” 傅纮继续给面子的点了点头,“更开心,父皇不对,干嘛打断我们。” 母子两个脸上写的都是不服,旁边的傅念和傅康也是疑惑。 傅恒调整了一下情绪,挥了挥手,先把两个皇子带下去洗漱一番。 傅纮还想说什么,被身旁的聂缨白捂住了嘴,赶紧交给奶娘去洗漱了。 看傅衡时冷着一张脸,就站在门口,不高兴的看着她,聂缨白还是有点怵的。 干嘛这个表情看着她?本来就只是画着玩嘛,这个时候应该要培养兴趣懂不懂。 看身旁的傅念也不太自在,赶紧让傅念也重新去梳洗一番。 傅念看傅衡时没有拦着,犹豫了一下,就一步三回头的去洗漱了。 聂缨白看现在只有他们两个在这里,也干脆不跟傅衡时装了,白了他一眼。 继续蹲下身,去完善地上的这幅画,傅衡时也是这个时候才注意到了这幅画。 好一幅池中莲叶图,偶尔还能看到莲叶下的锦鲤,和莲叶上的蜻蜓。 傅衡时一眼就感觉到了惊艳,有些不敢置信,“这是你们刚才画的?” “是啊。”聂缨白当然知道这幅画有多惊艳,“就你嫌弃他们打闹的时候画的。” 聂缨白添上最后几笔,让人把画晾起来,画纸晾在架子上看的时候,很惊艳。 就好像从上往下,正在俯瞰一大片的池塘,这里只是池塘中的一个小景而已。 “怎么样?是不是没想到,我不过是带着几个孩子随意的玩闹,结果能成画?” 聂缨白略有些得意的开口,还得意的睨了傅衡时一眼。 傅衡时确实没有想到,只以为聂缨白是纵着两个孩子打闹。 “这是怎么玩的?让我也试试?”傅衡时忍不住有些好奇,想试试。 聂缨白朝外努了努嘴,“那有些麻烦了,这需要你儿子帮忙呢,人家现在洗漱完了,今天也玩过了,还被你训了,人家未必愿意帮你再画一幅了吧?” 傅衡时没想到,这画还真的和两个皇子有关,只以为两人纯粹在捣乱。 正说着话呢,先一步洗漱完的傅康和傅纮回来了,一看就看到了挂在正中间的画。 欢呼着就跑近两步想要查看,生怕吓到水里的锦鲤和叶子上的蜻蜓,都没敢伸手去摸。 “母妃母妃!这是我们今天画的画吗?”傅纮忍不住想要确认。 这幅画可比之前他画的那些大多了,而且还是他第一次带着四哥一起画呢。 “是啊,纮儿喜欢吗?四皇子高不高兴?今天你也帮忙画了呢。”聂缨白一脸温柔。 傅康满脸的激动,但是因为不善言辞,只是羞涩的笑了笑。 傅衡时看傅纮一脸高兴的拉着傅康,还说明天要继续画画,最好有机会拉上傅绍。 傅衡时也是没想到,不知不觉间,傅绍和傅康傅纮的关系这么好了,应该都是傅纮的功劳吧?不能指望只知练武的傅绍,和不善言辞的傅康,能维系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 不过现在还是想试试作画,傅衡时摆出了和善的面孔,蹲在傅纮傅康面前。 “纮儿康儿,还想不想再画一幅?这次父皇陪你们画,不会怪你们把自己弄脏的。” 傅纮和傅康对视一眼,傅纮直接站了出来,“不要,今天已经画过了,纮儿也已经梳洗好了,今天不想画了,父皇要画,还是明天再来吧。” 傅衡时一时无言,难不成他还能说他现在就很好奇,想现在就试试吗? 傅纮不等傅衡时反应过来,已经拉着傅康朝外面跑了,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晚一步回来的傅念,也看到了这幅画,心里也不由一动。 大概是因为今天大家都是冲着玩乐来的,所以在作画的细节上没有太多的把控。 大家都是用颜色在添补,现在看上去,这幅画宁静中,又充满了活泼的色调。 傅念都没有想到,原来她也能画出这么欢快的画来,对聂缨白的提议更上心了。 这次去秋猎,她一定要到处走走看看,说不定真的能有些不一样的心得。 傅衡时想要参与一下儿子们“创作”的想法,一直等到秋猎回来以后,才有机会实现。 第二天正好是傅绍休息,特意过来求了聂缨白,放了傅纮和傅康下午的课。 傅绍现在每日都要去进学,也是难得有一天空闲,自然是要带着两个弟弟去玩。 傅念明日要去秋猎,今日正忙着收拾行囊,皇后特意派人来说了一声。 傅衡时过来的时候,只有聂缨白一人躺在躺椅上晒太阳。 看到傅衡时来了,只是掀了掀眼睑,“来啦?不巧,今天没人陪陛下作画了。” 傅衡时不在意的笑笑,凑到聂缨白面前,在她额角落下一吻。 等人搬来了另一个躺椅,放在聂缨白身旁,傅衡时也惬意的躺在躺椅上。 “倒是难得看到你这么悠闲。”傅衡时忍不住感慨,“怎么好像你平日比我忙呢?” 聂缨白想想,好像是哦?明明她一直都是个喜欢偷懒的人,怎么感觉特别忙呢?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好像是从纮儿出生以后,先是时不时有傅绍来玩。 后来傅绍大了就不太来了,都是每天早上接傅纮出去玩,偶尔用顿早膳。 到后来,是郭淑媛觉得她很会照顾孩子,就带着傅康一起来找她。 熟了以后,就基本上是让傅康自己来,也能锻炼一下傅康的性子。 后来,就是傅念跑来找她学画了,每天雷打不动的过来画画。 偶尔闲暇的时候,她也是会找拓跋和慕容喝喝茶,不过这个时候不多。 基本上是茶还没喝上两口,傅纮就找来了,一定要知道她在哪儿才行。 像这样特别悠闲的躺在躺椅上晒太阳,怎么好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呢? 摇摇头,聂缨白现在还有身孕在身,正是觉得累的时候,跟傅衡时没说两句话就睡着了。 傅衡时听到身旁清浅的呼吸声,才发现聂缨白睡着了。 让人给聂缨白盖上薄毯,继续陪着她在这边晒着太阳。 后面傅衡时也要开始忙碌了,大概也要很久没有这样悠闲的生活了。 今天晚上傅衡时照规矩要去皇后那边留宿,等到傅纮回来了,和傅纮说了会儿话才走。 傅纮像是习惯了,傅衡时偶尔不在怡秀阁留宿的事情,一点都不在意。 只是在和聂缨白说,明日要开始的秋猎,其实他也不懂秋猎有什么重要的。 只是傅绍特别想去,但是现在还没到年纪,所以还不能去,有些失望。 对于二哥想做的事情,傅纮当然也把这事列作了自己想做的事情。 第169章 打架 第二日一早,就要送傅衡时和皇后离开,聂缨白带着还有些昏昏欲睡的傅纮,不急不缓的朝皇后的椒房殿走去。 这些时日傅纮天天早起练武,不知道是不是辛苦的缘故,如今晨起总是有点睡不醒。 不过一路过来,傅纮也渐渐清醒了,也不让奶娘抱了,自己朝里面走去。 在门口遇到了张妙盈带着傅继前来,张妙盈给聂缨白见礼。 傅继倒是眼神不善的盯着傅纮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倒是有点像当初的张妙盈了。 聂缨白只是笑笑,也不和张妙盈多说话,反正她们两个的关系是好不了了。 在椒房殿,傅衡时和皇后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这几日皇后不在,事情交给了柳夫人。 郭淑媛和聂缨白从旁协助,就和之前差不多。 一行人就将两人送到了宫门口,看着傅衡时和皇后离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段时间聂缨白一直得宠,忽然之间,傅衡时居然没有带上聂缨白去秋猎,而是带着皇后和大公主去了,让有些人产生了错觉。 “哎呀,到底皇后娘娘才是正宫娘娘,这样的日子,最后陛下不还是带着娘娘出行吗?” “也不知道有些人是不是很失望?毕竟前两年陛下带的都是她呢。” 聂缨白眉头微挑,真稀奇,现在这个情况下,居然还会有人对她说酸话? 这些年因为她和上位的几位嫔妃关系好,所以在后宫基本上没有受到过什么刁难。 猛然间听到有人暗戳戳的嘲讽她,聂缨白还觉得有些兴奋呢。 转过头来看去,就见到是一位嫔妃,脸上的不服还没来得及收起来。 聂缨白轻笑一声,“这位妹妹是谁?看着怪面生的,别怪本宫认不出你,实在是本宫平日里接触的人不多,对宫里的人也不是人人都认识的。” 张修仪的脸色一时不太好看,她平日里不和聂缨白来往不假,但不至于让人不记得。 “想来是聂修容平日里事情太多了,妹妹乃是凉国公主,修仪张氏。” 张修仪说这话的时候,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还特意强调了自己的出身。 “哦。”聂缨白只是随意的应和了一声,“难怪不认识了,本宫平日里从未见过你。” “不过你刚才的那番说,倒是证明了你就是个妾室的命,毕竟没有哪家的正宫,会说出这般拈酸吃醋的话,这都是人家小妾说的话。” “妹妹如今好歹也是大秦的嫔妃了,从前学的这些,还是忘了的好。” 聂缨白给柳夫人和郭淑媛见礼后,先一步离开,看都没看张修仪一眼。 白看了场戏,柳夫人她们也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没想到后宫里还有这么没脑子的在。 张修仪也是没想到,本来就是想试试聂缨白是不是真的就失宠了,结果是她丢脸。 在周围人略有些隐晦的视线中,张修仪脚步飞快的离开了。 重新接上傅纮,两人才回怡秀阁去了,今天要送傅衡时,所以早上的武学暂停了。 傅纮回去可以重新睡个回笼觉,巧了,这也是聂缨白的打算。 现在这一天最忙碌的时间,只有下午教傅纮和傅康画画了,陪着他们发疯似的玩了许久。 少了傅衡时和皇后,后宫里像是安静了下来,唯一闹腾的也就是傅纮了。 只是这天傅纮回来的时候,脸上挂了彩,连跟着出去的江书和奶娘,身上也都挂了伤。 聂缨白眉头一皱,“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跟谁打架了?” 傅纮看到聂缨白忽然就湿了眼眶,刚刚打架的时候都没有哭,这会儿忽然嚎啕大哭。 聂缨白抱着傅纮简单的查看了一番,看着江书和奶娘,身上也差不多都是伤。 赶紧叫人去请了曹御医,又让江书和奶娘赶紧下去休息,也处理下身上的伤。 聂缨白亲自给傅纮处理身上的伤口,发现基本上都是淤青,还有些地方有掐痕。 而且这人动手的时候,居然还知道不能打脸,伤口全都在身上。 聂缨白放柔了声音,放缓了语速,轻声询问傅纮,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傅纮断断续续的说着,有些地方说不清楚,不过也足够说出打架的对象了,傅继。 今天傅纮还是带着江书和奶娘去花园里玩,没想到正好碰上了傅继。 傅继自诩自己的武功高强,正骑着小太监当马,在那里指挥下面的太监们横冲直撞。 然后傅继也看到了傅纮,想到那天早上聂缨白对他母妃不敬的样子,心里有了个主意。 正好傅纮现在不是也在学武吗?那就切磋切磋好了,傅继直接让人去请了傅纮过来。 傅纮只以为傅继是叫他过来玩的,一点怀疑都没有的到了傅继面前。 傅纮还不懂切磋是什么意思,身后的江书和奶娘就着急了,五皇子才两岁呢! 傅继也不跟傅纮解释,直接就动手了,挥着自己手上的小木剑就打在了傅纮胳膊上。 傅纮叫疼,也不管傅继是骑在人家小太监身上,直接把他扑倒了。 眼看着两个皇子都动了手,剩下的人自然也不能闲着。 只是傅纮出门身边一直只有两个人,和傅继身边的一对小太监不能比,人数上就吃亏了。 这群人对着江书和奶娘也是下黑手,花了半天功夫也没能够到傅纮那边。 傅纮到底年纪小一点,也刚开始学武,力气上比不过傅继,被按在地上打了好几下。 好容易才找到机会翻身,骑在傅继身上,打了他好几拳,又被傅继的人拦住了。 等到江书和奶娘好不容易摆脱了身边的那些人,跑到傅纮身边时,傅纮还被傅继摁着打。 眼看着傅纮被江书和奶娘护着,傅继一时讨不到好,再加上有人听到动静围了过来。 傅继这才放过了傅纮,不过走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看。 奶娘和江书立刻就拉着傅纮回来了,都没来得及查看傅纮身上的伤势。 聂缨白看着傅纮身上的伤痕,什么被傅继摁着打,分明是他身边的太监们在下黑手。 聂缨白心头涌上一股怒气,只是为了不让自己表现出来吓到傅纮,才好不容易压住了。 仔细安抚了傅纮两句,本来傅纮就有点被吓到了,刚才又使了不小的劲,现在也累了。 被聂缨白耐心的安抚了一会儿,傅纮渐渐平复下来,缓缓睡去。 聂缨白这才走出屋来,去看江书和奶娘的鲁藏和酥酥,这会儿也过来汇报。 情况就和傅纮说的差不多,他们两人身上的伤要比傅纮严重多了。 那些人对他们俩并不客气,不光是掐痕,好些地方还有淤青在,还有点下不来床。 在傅纮看不到的地方,聂缨白已经彻底冷下了脸,胸口快速起复,显出了她此刻的心情。 “先去找个御医来给江书和奶娘看看,这两天就先让他们歇着吧。” “鲁藏,这两天你和糖糖跟在纮儿身边,我不管你们俩用什么法子,一定要照顾好纮儿。” 聂缨白正说着话,玉锦过来,说是张妙盈带着傅继过来请罪。 聂缨白的眼中划过一抹冷意,“来的可真快,请罪?我倒要听听,他们是怎么请罪的。” 直接让人去请了张妙盈和傅继进来,张妙盈带着一脸伤的傅继匆匆赶来。 张妙盈的脸上充满了担忧,“妾身见过聂修容,不知五皇子现在怎么样了?” “方才三皇子回来后,妾身才知道他和五皇子起了口角,还动了手。” “不论如何,三皇子都是哥哥,不应该和五皇子动手,还请修容见谅。” “虽然是两个孩子之间打架,但到底是三皇子不好,没有让着点弟弟。” 听着张妙盈三言两语,就把过错都推到了傅纮头上,还想把事情说成是小孩子打架。 聂缨白的嘴角划过一抹冷笑,好啊,既然你说这是两个孩子之间的打架,那我就成全你。 第170章 小孩子打架而已 “是啊,两个孩子打架而已。”聂缨白此刻已经调整好了心情,只是不是替傅纮做主的。 聂缨白有多心疼傅纮,大家都是知道的,这会儿居然顺着张妙盈的话,让人有些意外。 “这事说到底,是两个孩子之间打闹,我们家五皇子也太不像话了,瞧把三皇子打的。” 傅继现在的脸上并不好看,除了流鼻血外,还有一个乌眼青。 张妙盈为了让傅继看上去更惨一点,伤口没有处理过,就带着傅继来了。 “明明三皇子是哥哥,结果弟弟反倒把哥哥打的一脸伤,实在不像话。” “听说平日里三皇子整日带着身边的小太监们演练作战,现在看来,好像白练了。” “倒是三皇子身边的太监们该好好管管了,皇子打架,居然敢下黑手,来日,若是带坏了三皇子,教的他也学会了下黑手那套,可怎么好?” 傅继的脸色当即就变了,还想开口争辩,本来来请罪就不是他的意思。 不过被身旁的张妙盈给拦住了,“聂修容说的是,妾身不比修容,没能管教好这些下人。” “这和本宫有什么关系?难道张修仪是想说,是你指使的三皇子身边的太监们,趁着两个皇子打架的功夫,专门下黑手吗?” 张妙盈直接跪下,“妾身不敢,妾身也不知道底下人居然敢这么做,夫人放心,妾身回去后,一定好好管教,一定让他们记住这个教训。” 对于张妙盈只是把这些太监们推出来顶罪,聂缨白不置可否,反正这些人也不无辜。 “张修仪还是快回去吧,你都说了是两个孩子打架,怎么张修仪连给三皇子上药都不知道?难怪当初陛下还说,张修仪对三皇子的照料不够上心呢。” 张妙盈的脸色微微一白,那个时候是有意想要用傅继去争宠。 故意让傅继看上去瘦弱了点,想以此得到傅衡时垂怜,可惜事与愿违。 这之后张妙盈已经收敛了许多,只想着让傅继能够在其他方面吸引到傅衡时。 这会儿又重新被聂缨白给点了出来,虽然她确实有这个心思,想让傅继看上去可怜点。 再加上她匆匆带着傅继来请罪,能让人觉得聂缨白仗势欺人,傅纮也欺凌兄长。 “是妾身疏忽了。”张妙盈只能咬牙认下了,等回去在给傅继上药。 “那张修仪还是早点带着三皇子回去吧。”聂缨白随意的挥了挥手。 “也不知道三皇子这些时日练武,练的都是什么东西?打不过比自己小一岁的弟弟。” “也不知道三皇子整日带着身边的小太监,在练点什么?人多势众?” 张妙盈想要说他们仗势欺人,那她就送傅继一个无能,只会人多势众的名头。 张妙盈自然也听出来了,不过她一向知道自己在打嘴仗上,未必能胜过聂缨白。 不过这次也不算一无所获,至少就让傅纮在傅继手上吃了个闷亏。 而且因为她的动作快,就算这会儿和聂缨白的话传了出去,也免不了会有人说嘴。 张妙盈干脆的带着傅继离开了,聂缨白也不留,留着干什么?喝茶不成? 聂缨白回去守着傅纮,没过一会儿,听说傅纮和傅继打架的傅绍来了。 傅绍一进来,匆匆给聂缨白行了礼,就先上前查看傅纮的伤势。 看到傅纮身上的掐痕,也是眉头一皱,不是和傅继打架吗?怎么还用掐的? 傅绍并没有想到,傅继打架并不光是他自己动手,还用上了身边的小太监。 傅绍气冲冲的就想起身去找傅继去,被聂缨白给拦住了。 “二皇子别去,方才张修仪已经带着三皇子来过了,说是小孩子打架,二皇子如今年岁也大了,就不便参与到这件事中了。” 傅绍眉头一皱,“难道就要让五弟吃了这个亏?看三弟这个手段,就跟个娘们似的。” “既然是小孩子打架,当然应该是让小孩子自己解决。”聂缨白刚才就已经想好了。 “不过二皇子虽然不能出手,可还是能在旁边指点一二的,反正都是打架,就让纮儿和三皇子打就是了,旁人就不要出手了。” 傅绍一时有些没想通,“这样就行了?什么也不用做吗?” 聂缨白轻笑一声,“怎么会什么也没做?二皇子还不知道吧?三皇子脸上有不少伤呢。” 傅继想的都是要下黑手,所以只敢往傅纮身上打。 但是傅纮可不怕这些,尤其挥拳乱打的时候,全都落在了傅继的脸上。 就算傅继的算计再多,这次的脸也是丢了,被小了自己一岁的弟弟给打了。 “那......我就在一旁看着吗?”傅绍眉头微皱,他还是比较想出手。 “二皇子也算是纮儿的半个武师傅了,既然是武师傅,那自然是可以指点一二了。” “打架的姿势对不对,被打的时候应该怎么还击,打哪里最痛,这些二皇子一定知道。” 这样的话,傅绍并没有出手,只是两个弟弟打架的时候,在旁边指点而已。 说到底,还是小孩子打架,既然是打架有输有赢很正常吧?被打输了,自然想报仇。 现在可不就是傅纮被打了不服气,所以重新找了傅继单挑而已。 有傅纮在一旁看着,那些小太监就是想上前帮忙,恐怕也没这个胆子。 再加上旁边有圆滑周道的鲁藏,和擅长拳脚可以帮忙一二的糖糖。 下次再撞上的时候,到底谁吃亏还不一定呢。 聂缨白的眼睛微微一眯,瞧,这才是小孩子打架呢,让两个小的自己打就是了。 傅绍好像有点听懂了,这就是让他在一旁看着,看似一直在,但其实并没有参与。 傅绍点了点头,看傅纮睡得正香,这才离开,还让人送来了些药酒。 晚上傅纮醒了,依然可怜巴巴的缠着聂缨白,聂缨白也没有不管傅纮。 不管是吃饭喂水,都是亲自来,正好奶娘身上也都是伤。 这个时候聂缨白也不放心让其他人照顾傅纮,还不如自己亲自照顾。 这两天的课,也都给傅纮停了,让傅纮干脆好好休息。 顺带给傅纮说了一下,之后两天要这么跟傅继找回场子的事情。 聂缨白一点也不觉得让儿子去跟人家打架有什么不对。 既然都是小孩子的矛盾,那就应该让小子自己去解决,大人不要插手。 她不就没插手?也就是在背后教了教傅纮,应该怎么做而已。 反正小包子也是个芝麻馅的,现在想想,和小名挺配的,芝麻馅汤圆。 傅纮听了聂缨白的话,这两天吃饭都有劲了,就想着快点恢复,然后出去打架。 倒是两三天就恢复了,算算时间,明天傅衡时就要回来了。 那正好,抢在当爹的回来前,先把架打了,免得有大佬在,打架都不方便。 再说了,总不能打输了就去找父皇吧?傅氏的天下都是马背上打出来的。 要是生出来的皇子,只知道打输了找人帮忙,那才是丢人呢。 反正这次不会是傅纮输,就让那位去告状好了,正好她不是一直想用傅继去争宠吗? 趁着日头正好,那边鲁藏也已经打听清楚了傅继的行踪。 知道他不想跟傅纮正面对上,所以换了个地方,还是带着自己的那群小太监。 张妙盈说要给人家一个教训,也就是不轻不重的挨了几下板子,早就活蹦乱跳的了。 傅纮带着鲁藏和糖糖出门,顺带叫上了傅绍,就气势汹汹的找傅继去了。 聂缨白就坐在怡秀阁等消息,打架又不在人数多,还是要有本事的人多才行。 这次出去,甚至没有用上多少时间,傅纮就蹦蹦跳跳的回来了。 再看他身后的几人都是面带微笑的,就知道傅纮肯定打赢了。 第171章 挑破 得胜归来的傅纮,像只骄傲的小孔雀一样,迫不及待的就来找聂缨白炫耀。 “母妃母妃!我今天把三哥打趴下了!就这样!嘿嘿哈!” 傅纮一边说着,一边不忘向聂缨白展示一下自己的动作,完全完了他二哥的功劳。 傅纮一开始和傅继打架,并没有占多少便宜,两人只能说是旗鼓相当。 傅继也就是占着年纪大了点的优势而已,没了身边的人帮忙,傅继也拿傅纮无可奈何。 因为有傅绍在,傅绍又特意说了,让两个弟弟自己打,化解恩怨。 傅继这边的人,但凡有个什么举动,就会被鲁藏发现,鲁藏笑眯眯的一直在旁边盯着。 要是有人想要偷偷动手的,糖糖也在暗中扔个石头什么的,不让人上去插手。 傅绍这时就在旁边指点两句傅纮,这个时候应该出腿,应该踢在膝弯处。 那边应该打上一拳头,拳头要打在腰侧或者肚子上,让对方没有回击之力。 偶尔也指点两句傅继,怎么能用指甲乱挥呢?又不是个娘们,打架还用指甲。 怎么能用牙齿呢?又不是狗,打架就应该拼拳脚,哪来那么多不讲究的方式。 看傅绍这样,好像是真的在教两个弟弟打架一样,全然没有要出手帮忙的意思。 傅继没人帮忙,很快就在傅纮手下求饶,哪有上次的意气风发? 看傅纮这么高兴,想来清馨轩的那位恐怕不太高兴呢,不高兴就好。 聂缨白让蜜汁拿上点伤药,给清馨轩送去,务必说清楚了,小孩子打架而已。 蜜汁了然一笑,带着伤药就去了,既然是要说清楚,那当然是把那位的话再还回去。 聂缨白留了傅绍一起吃了点心,才放了傅纮去玩,也就今天了,明日也该重新上课了。 等到天色渐暗的时候,傅衡时和皇后的车马才刚刚踏进皇宫。 傅衡时特意下了旨意,天色已晚,免了各宫前去请安。 聂缨白悠闲的躺在床上,就是不知道那边会不会主动去哭诉呢? 要是她,她应该不会选择哭诉,本来就是他们先跳起来的事情,再去哭诉,未免下乘。 就算傅衡时要来找他们对峙或者算账,也不带怕的,又不是她说的小孩子打架。 聂缨白睡得舒服,清馨轩那边就不太高兴了,张妙盈心疼的看着傅继的伤。 这次傅纮也聪明了,学着傅继都打在了身上,没在脸上留下痕迹。 傅继脸上之前的伤已经基本上好了,看不出什么痕迹了。 要是张妙盈想要以此去告状,恐怕二皇子也会出来说,这是兄弟间的切磋。 张妙盈有心想要告状,但是现在不能是她自己出面,聂缨白可等着她告状呢。 次日去椒房殿请安,傅纮也从被窝里被提了出来,梳洗完塞给了傅绍去练武场。 自己则是梳妆打扮好,才坐着轿辇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今天说不定有戏看呢。 聂缨白到的时候,张妙盈已经到了,在和旁边的张修仪聊的热烈。 这位张修仪也是挺好玩的,最早跟着仇氏,后来跟着施氏,现在又跟着张妙盈。 不知道张妙盈的结果,会不会像前两位那样呢?一个弄不好就是国破人亡呢。 不过张妙盈现在倒是看不出有一点不高兴的,还照常跟聂缨白请安。 聂缨白也不会在这种地方让自己落人口实,看上去和张妙盈一点龃龉都没有。 柳夫人和郭淑媛稍晚点也到了椒房殿,皇后才缓缓走了出来。 看得出来皇后这次秋猎应该玩的挺开心的,脸上的笑容遮都遮不住。 心情好的皇后,只是问了问柳夫人这几日宫中是不是太平,有没有出什么错? 柳夫人悄悄看了眼聂缨白,“启禀娘娘,这几日宫中并没有出什么事。” 皇后刚要点头,大殿中就出现了一个不太和谐的声音,“柳夫人何必说谎呢?” “这两天宫里最热闹的,应该就是两位皇子打架了,这还不算大事啊?” 柳夫人的眉头一皱,看了眼出声的张修仪,真是个蠢货。 也不想想这件事情满宫里的人都知道,怎么旁人都不提,唯独她开口了呢? “这事,其实并不算大事,不过是两个孩子间的打闹罢了,连两位皇子生母都不曾开口,怎么反倒是没有关系的张修仪开口了?莫不是想看热闹吧?” 张修仪不屑的撇了撇嘴,“怎么就变成两个皇子之间的打闹了?柳夫人不会是因为二皇子也牵扯在其中,所以故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柳夫人的脸色稍稍冷了点,对张修仪也懒得给什么好脸色了,没那个必要。 “二皇子牵扯其中?不是二皇子看到两兄弟切磋,所以在旁指教吗?怎么就牵扯了?” 这话是聂缨白说的,既然她把傅绍牵扯进来的,当然要保证傅绍没事。 不然,柳夫人怕是第一个就不放过她,再者,傅绍本来就没有做什么。 “张修仪对这事好像一无所知,但又说的好像自己什么都知道一样?谁告诉你的?” 聂缨白暗指张修仪是受人指使,张修仪脸上的表情微微有点不自在。 “哪里需要旁人告诉我?这事宫里知道的人可不少呢,皇后娘娘不妨叫来问问。” 张修仪既然已经提出来这件事了,当然希望皇后能插手去查查。 “查当然是要查的,不过娘娘也可以听听嫔妾和张修仪的话,再盘问也不迟。” 聂缨白当然不会拦着皇后去查,就算张妙盈能让一部分的人改口,但也不是所有人。 皇后皱着眉点了点头,她才刚回宫,还来不及过问宫里发生的事情。 聂缨白简单的说了下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也就是傅纮和傅继前后打了两架。 当然特意说了,张修仪来道歉的时候,强调了这是两个孩子之间的打闹。 所以聂缨白也就没有管,既然是孩子间的打闹,大人还是不要随便插手比较好。 皇后也跟着有点疑惑了,既然两位皇子生母都说了这是孩子打闹,那张修仪又在干嘛? 皇后看向了张修仪,“张修仪,你是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问题?” 张修仪立刻坐直了身子,“不错,妾身觉得,三皇子就是被六皇子给欺负了,然后聂修容仗势欺人,故意打压三皇子母子,才说的小孩子打闹。” 聂缨白无语的看了眼张修仪,“张修仪,还是长个耳朵比较好,这打闹可不是我说的,是张修仪这么觉得,我也认了,所以才有的这么个说法。” “莫不是张修仪的耳朵只听自己想听的,旁的话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啊?” 张修仪撇了撇嘴,“那谁知道,是不是有人不愿意得罪聂修容,所以才说是打闹的。” 聂缨白轻笑一声,“所以张修仪是查也没查,问也没问,就直接定了本宫的罪,真厉害。” 张修仪像是听不出来聂缨白的嘲讽,只是不屑的转了个头,不想理聂缨白的样子。 皇后有些头疼的看了眼张修仪,眼中还带了点嫌弃的意味。 转头看向张妙盈,“张修仪,你说呢?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张妙盈只是略有些不安的看了眼聂缨白,然后一脸乖顺的开口,“妾身没有什么委屈。” 要是不知情的人看到了,怕是都要以为聂缨白真的欺压了张妙盈呢。 “那就请皇后娘娘查查吧,也好还妾身一个清白,也让张修仪安心。” 聂缨白直接请皇后插手查,懒得再看张妙盈在这里演戏,辣眼睛。 皇后点了点头,查就查吧,看看能查出来点什。 张妙盈坐下的时候,嘴角划过一抹笑,重新抬头的时候,脸上依然有点忧愁。 张修仪倒不是真的为了帮张妙盈,只是想到这事能让聂缨白不痛快。 要是什么时候能让聂缨白失宠,那张修仪就更开心了。 第172章 全部受罚 皇后对这件事,只能是派人去查,除了问两位皇子身边的人,还让人去花园里问。 只是问下来的结果五花八门的,皇后只能派人去多询问几轮,就看谁的口供对不上。 晚上,傅衡时也来了聂缨白这里,看到傅纮的时候,倒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来,让寡人来看看寡人的五皇子,都会打架了?了不得了。” 傅纮一时闹不清傅衡时这是夸他还是骂他,只能小心翼翼的盯着傅衡时看。 “父皇是生气了吗?可是那也不是儿子的错啊,明明是三哥先动手打人的。” 傅衡时来之前确实已经查的差不多了,这里面还有傅绍替傅纮说话。 傅绍虽然会偏心点傅纮,但不会为了傅纮撒谎,或者捏造事实。 傅衡时摸了摸傅纮的脑袋,“父皇已经知道了,你二哥都跟父皇说了。” “这次你也不算吃亏,一开始挨了打,结果又还回去了,还没有留下什么把柄。” 傅衡时轻轻凑到傅纮的耳边,“是不是你母妃教你的?她最会给自己出气了。” 傅纮一脸的惊奇,“不是帮儿臣出气吗?怎么变成帮母妃出气了?” “欺负你不就是欺负她?你可是她的宝贝儿子呢。”傅衡时还是很了解聂缨白的。 傅纮的小脑袋里转了又转,宝贝儿子?好像最近是很宝贝他来着,傅纮嘿嘿一笑。 聂缨白走出来,就看到他们父子两个凑在一起说悄悄话的样子,“你们聊什么呢?” “不进屋去说,非要待在外面?也不嫌风大。”聂缨白无奈的摇了摇头。 傅衡时傅纮相视一笑,傅衡时直接把傅纮抱了起来,朝他自己的房间走去。 “走,父皇先看看,你身上还有没有伤口?父皇可是去看过你三哥了,你下手不轻啊。” 傅纮咯咯咯直笑,“儿臣身上的伤早就好了,父皇看不到了。” 傅纮身上其实还有些印记,包括那些比较深的掐痕,还留了痂在上面。 只要看过傅纮身上的伤口,立刻就能分辨出傅继那边是不是说谎了。 傅衡时检查了一下傅纮的伤口,没有多说什么,虽然傅纮这是给自己出气,但是和自己兄长打架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助长比较好。 小的时候也就算了,等到大了,难免对傅纮的名声不好,不敬兄长可不是什么好事。 傅衡时重新抱着傅纮出来用膳,聂缨白只是瞄了眼傅衡时的表情,见他没有生气的意思。 聂缨白不由松了口气,虽然是让傅纮跟傅继打架这事,聂缨白不觉得有错。 但是面对大家长傅衡时,总归会有点心虚,会不会觉得她把傅纮给教坏了? 聂缨白还没来得及多看一眼傅衡时,傅纮这边又来缠着聂缨白了。 “母妃,你今天怎么不喂我吃饭了?我要吃肉肉,啊。”傅纮自觉地张开了嘴。 聂缨白只是伸手把傅纮的下巴抬了起来,“自己动手吃饭,伤都好了就自己吃饭。” 傅纮眼睛一转,抱着自己的胳膊,哎呦哎呦的叫了起来,“母妃,纮儿身上还难受。” 聂缨白一眼就看穿了傅纮的把戏,冷笑一声,“身上难受啊?那容易,母妃立刻就能给你治好,一会儿让曹御医给你看看,有没有问题都开点药给你吃。” 傅纮顿时坐正了身子,自觉开始吃饭了,“不了母妃,我忽然觉得没事了,不用吃药了。” 聂缨白轻笑一声,开始吃饭,然后看了眼旁边的傅衡时,这会儿倒是不拦着她教育了。 用完晚膳后,傅纮缠着傅衡时问秋猎那边的事情,傅纮还没有去过秋猎呢。 只是听人说,秋猎那里很热闹,这次傅络也去了,虽然不算太过出彩,但也不差。 再加上这次傅念在猎场的时候,确实有所收获,特意画了幅篝火图,得了些夸奖。 这也是皇后心情很好的缘故,如今她的一双儿女都已经长大了,也出息了。 想想傅念的画艺都是聂缨白教的,所以在调查的时候,也是仔细了一点。 傅衡时挑了些好玩的事情跟傅纮说,傅纮听的双眼放光,尤其是听说可以打猎的时候。 “父皇,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去秋猎啊?我也想试试骑马射箭。”傅纮一脸的期待。 傅衡时无奈的看了眼傅纮,“就你这个小身板,连小马驹都上不去,还想骑马射箭?” “等你有你二哥那一身本事的时候,我就带你去秋猎,如何?” 傅纮当即双眼一亮,“那就这么说定了,明日我就去问问,我什么时候能骑马射箭?” 看傅纮不知不觉就被傅衡时套路了,聂缨白但笑不语,挺好,让他忙点。 傅衡时这样,也是让傅纮不再把心思放在和傅继打架的事情上,多点自己的生活。 之后傅衡时还特意拿了小木剑考教一下傅纮,看看下面人说的是不是夸张了。 傅纮虽然才开始学武没多久,但是每次都陪着傅络,从头到尾坚持了下来。 学的招式虽然还简单,但是傅纮记忆深刻,就用师傅教的方法和傅衡时打。 傅衡时也只是防守,偶尔提点两句,傅纮很快就能改正过来,继续向傅衡时攻击。 只是简单的考教,已经让傅衡时很满意了,看来这孩子确实有些天赋在的。 傅纮今天听到了心心念念的秋猎的事情,还得了傅衡时的许诺,又和傅衡时演练了一番。 到睡觉的时候,心情依然很好,让聂缨白哄了好久,才终于哄睡着了。 等回去的时候,傅衡时就坐在窗前好整以暇的等着聂缨白呢。 傅纮的问题是解决了,但是聂缨白还有问题没有处理呢,傅衡时当然不会遗漏了。 聂缨白老老实实的坐在旁边挨训,时不时可怜兮兮的看向傅衡时。 这熟悉的表情,傅衡时也是无奈,母子两个如出一辙的套路,偏偏他最受不了这个。 聂缨白自然是知道的,笑嘻嘻的贴到了傅衡时的身旁,故意跟他说孩子的事情。 这次聂缨白怀胎,依然没有什么不适的,只是嗜睡和饥饿的情况比之前厉害。 跟傅衡时说话的功夫,聂缨白就已经困了,和傅衡时撒了撒娇,扭头就睡着了。 傅衡时只能无奈的替聂缨白盖好薄被,看了眼聂缨白熟睡的样子。 都两个孩子的娃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的?拉着孩子一起胡闹。 次日,皇后就拿着调查出来的情况,去跟傅衡时汇报了,这次皇后确实仔细。 主要是傅纮身上的伤口做不了假,而且那天确实不少人看到了,张妙盈没法收买所有人。 所以皇后很容易就查清楚了事情的始末,把查到的东西都交给了傅衡时。 顺便和傅衡时商量了一下对各方的处置,傅衡时没有什么意见,都交给了皇后处置。 其一,对挑起这次争端的张修仪,搬弄口舌是非,禁足罚抄宫规三遍,罚俸一月。 其二,无故挑衅又带着手下人欺负幼弟的三皇子,罚手板十五,抄写弟子规十遍。 其三,当日带着三皇子一起欺辱五皇子的太监,全部杖三十,不得继续留在清馨轩。 其四,对教导三皇子不严的张修仪,禁足抄写宫规五遍,罚俸三月。 其五,对于和兄长打架的五皇子,由皇后进行训诫。 其六,对于未能规劝五皇子的聂修容,抄写宫规一遍。 虽说在这这件事情里的人,几乎都受罚了,但是从惩罚的轻重就能看出来了。 不管是傅衡时还是皇后,都是偏帮怡秀阁这边的,所谓的惩罚,也就是轻飘飘揭过了。 对此最有异议的,应该就是张修仪了,又是得了个搬弄口舌是非的名头,又被禁足罚俸。 明明她也是听了张妙盈似是而非的话,才会替张妙盈出头的,结果什么好处都没有。 张修仪现在倒是有心想要去找张妙盈要个说法,但是现在她们两个都出不去。 张修仪也就只能先按捺住自己的情绪,不急,禁足总有解开的时候。 聂缨白这里倒是来了两位客人,意外,但好像又是意料之中的,只是来的晚了点而已。 第173章 求情 “娘和大嫂,是为了薛家的事情而来的吧?邓秀的处置也下来了?” 聂缨白身旁坐着的,就是凌悦璐和邓敏,若非事关重大,这事也不想麻烦聂缨白的。 “薛家的案子已经差不多判下来了,其他人我们管不着,唯独邓秀现在不能不管了。” 凌悦璐也是有些头疼,听说了邓秀的事情,现在是不管也不行了。 “邓秀又怎么了?”凌悦璐只以为邓秀是又作什么妖了,一定要缠着让人救她。 “她如今有孕了,薛家除了少府那位判的是处斩,其余人都是流放。” “要是让邓秀跟着薛家一起流放,这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 “邓秀这些年在薛家过的也不怎么好,一直也没个孩子,小妾倒是生了个庶子。”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也想着干脆就把她留下来,正好薛少爷也有这个意思。” 聂缨白恍然大悟,这就难怪凌悦璐都愿意帮忙了,也是觉得孩子无辜。 邓敏的脸上有些羞愧,好像每次来麻烦聂缨白的时候,都是因为她的小妹。 只是自从和邓夫人都说清了以后,她和家里来往反而轻松了一些。 凌悦璐也是看她开心,所以才没有继续拦着她和家里来往,这次也是凌悦璐提出来的。 邓敏起身给聂缨白见礼,“这次真是要麻烦夫人了,都是妾身的不是。” 聂缨白赶紧让人上前拦着,“大嫂这是做什么?难道在嫂子心里,小妹这么不近人情?” “自然不是的。”邓敏连连摇头,“只是觉得麻烦夫人了,心里过意不去。” 凌悦璐拍了拍邓敏的手,原本邓敏和聂缨白也是有点小龃龉的,但是慢慢也就好了。 “这次也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夫人,你嫂子又有了,如今已经三月了。” 凌悦璐的脸上满是温和的笑容,想想家里又要添丁进口了,忍不住高兴。 聂缨白也是有些惊讶,“这是好事啊,娘这是又要做祖母,又要做外祖母了。” 凌悦璐也惊讶了,“夫人也有了?怎么没往家里说呢?” “如今还不满三月呢,想着等坐稳了胎,再和家里说。”聂缨白略有些羞涩。 “这是好事,干嘛要瞒着?”凌悦璐细细的询问了一遍聂缨白的身体。 聂缨白也都和凌悦璐说了,凌悦璐也是放心了一点,“这次你嫂子的怀相也很好,没有什么不舒服的,不像那次怀玉儒,真是把大家都吓到了。” 邓敏也想起来那时候的鸡飞狗跳,不由跟着笑出了声。 聂缨白让人去找找傅纮在哪儿,不管干什么,都先叫来见见家里的长辈。 傅纮一阵小跑就进来了,看到凌悦璐和邓敏也不认生,直接扑进了凌悦璐的怀里。 “外祖母,你今天怎么进宫啦?都没人提前告诉过我呢,大舅母安好。” 凌悦璐抱着傅纮好一阵稀罕,平日里一直都见不到傅纮,也只有逢年过节才能见一面。 有了傅纮在,凌悦璐和邓敏的话也多了,围着傅纮在询问。 聂缨白悄悄走出来,吩咐糖糖去前面打听一下,现在关于少府司的案子到哪一步了? 要是已经差不多了,那能让聂缨白插手的地方就不多了,一定要赶在傅衡时拍板定案前。 糖糖很快送来了消息,卷宗刚刚呈到了傅衡时的面前,就等着朱笔御批了。 聂缨白看了眼还在热聊的凌悦璐和邓敏,让糖糖去御前送个消息,她一会儿要去。 等把凌悦璐和邓敏送走,聂缨白才带着傅纮一起去找傅衡时。 傅衡时已经知道聂缨白是为什么来的,所以少府司的卷宗放在一旁并没有动。 傅纮一进来,就熟门熟路的跑到御案旁,“父皇,儿臣来找你玩啦。” 傅衡时手上的笔不停,“你是来找父皇玩的,还是怕父皇告状?” 聂缨白的眉梢一挑,“告状?纮儿又干什么好事了?说给母妃听听。” 傅纮的眼睛微微飘忽,“也没干什么啊,儿臣最乖了,怎么可能干坏事呢?” “母妃说的是好事吧?怎么你说的是坏事呢?”聂缨白嘴角的笑容更大了。 “快说说,不然母妃就直接问你父皇了,这就不算你自己交代的了。” 傅纮犹豫了一下,“其实也没干什么,就是让二哥带着我去看小马驹,可惜现在没有。” “然后呢?”要是没有然后,傅衡时也不会特意提一嘴了。 “然后......然后......然后儿臣看到有一匹特别漂亮的马,就去摸了摸。” 傅纮还是没有把话说完,想着这样就能遮掩过去。 不过傅衡时可不会放过他,“顺便还扯了扯马尾巴,差点把整个马厩掀了。” 聂缨白一时不知道该是什么表情,只是冷眼看了眼傅纮,傅纮嘿嘿一笑,跑了出去。 聂缨白无奈的看着傅纮离开,倒也不担心傅纮会跑丢,这外面都是傅衡时的人。 聂缨白走近御案两步,就看到放在边上的少府司卷宗,嘿嘿一笑,跑到傅衡时身后。 “陛下已经知道妾身为什么来了?陛下果然英明神武,料事如神。” 傅衡时嘴角微微一勾,“寡人怎么觉得,这纮儿跟着你都学坏了呢?” “怎么会?”聂缨白故作夸张,“妾身多真诚啊?难道陛下不认自己英明神武吗?” 傅衡时批完手上最后一本奏折,放下笔,将身后的聂缨白直接扯到怀里。 “认,怎么不认?要是不认我英明神武,聂修容是不是还准备了其他词啊?” 聂缨白嘿嘿一笑,伸手环住了傅衡时的脖子,“那当然,陛下那么好,肯定夸不完的。” 傅衡时刮了刮聂缨白的鼻子,“贫嘴,纮儿也就算了,要是肚里这个再这样,可怎么办?” “像妾身有什么不好的?”聂缨白一脸的得意,“像妾身一样得陛下喜爱。” “纮儿不就是的?本来他还没有这么皮的,都是陛下宠出来的。” 傅衡时也跟着得意了一下,“寡人的儿子,寡人宠着不是应该的吗?” 两人相视一笑,傅衡时伸手拿过了少府司的卷宗,“说吧,是为了谁来的?” “邓秀,罪人薛氏的儿媳妇,中书令邓煜的幼女。”聂缨白直接点了邓秀的名字。 傅衡时一时有些惊讶,“这个邓秀不是之前跟你闹得很不开心的那个吗?” 聂缨白点了点头,一点也不掩饰她和邓秀的不和,“就是那个,陛下倒是记得清楚。” “现在薛府上下,除了罪臣薛氏都要流放了,邓秀偏偏这个时候有孕了,要是现在跟着去流放了,这个孩子还不一定能够保得住呢。” “虽说薛府并不无辜,但是邓秀在薛府过的并不好,多年未孕一直被婆婆刁难。” “虽然和丈夫的关系还不错,但也没拦得住小妾生下了庶子。” “她丈夫还算不错的,想着她现在有身孕了,就想要给她一份休书,让她归家。” “不过这事还是要陛下同意的,不然就是拿了这份休书,也不一定能回邓家。” 傅衡时只是点了点头,“邓煜呢?他怎么不来找我求情?他一向耿直,为人忠诚,要是他来求情,我未必不会应的。” “陛下也说了,邓大人为人耿直,当初邓秀的事情闹得这么大,他都没有包庇,现下只要是陛下下的旨意,他都会遵从的,又怎么会来求情呢?” 傅衡时了然,邓煜从来不会为了身边人求情什么的,只要是犯了错的,就该受到惩罚。 当年邓家有个族亲,就仗着邓煜的身份,好好耍了一通威风,还闯了祸。 邓煜知道了以后,直接就把人送进了大牢,谁来求情都没用,只让按照律法定案。 之后,邓煜铁面无私的名声就传了出来,这些年也都是如此。 傅衡时看了看手上的卷宗,直接把邓秀的名字划了去,也算是安抚一个为国多年的老臣。 聂缨白又伸手指了指另一个名字,“这个也划了吧,虽然是人家的庶子,可是才一岁。” “这样一个孩子能知道什么?要是就这么跟着流放,能不能到地方都不知道呢。” “陛下一样大发慈悲,就把这个孩子也放了呗,就让邓秀照顾去。” 第174章 开战越国 傅衡时最后还是划掉了邓秀,和薛家那位庶子的名字,留了两人一条命。 主犯薛氏处斩,阖府其余人等全部流放,奴仆变卖,家产充公。 少府司内其余参与人员,视情节恶劣者处斩,其余人等流放,贬职。 邓秀的消息,聂缨白当天就送出宫去了,让他们去安排接邓秀和庶子的事情。 邓夫人得到消息,那是连连感谢,要不是以往和聂缨白交恶,都想亲自感谢聂缨白。 邓煜知道了这事,虽然嘴上没说,但是给聂安朝和聂于远不少便利。 邓秀被接走的那天,她婆婆还在边上哭着喊着,让邓秀把她也救出去。 薛少爷倒是没有提这话,只是有些愧疚的看着邓秀抱着他的庶子离开。 昨晚,薛少爷已经把身上仅剩的一枚玉佩,交给了邓秀,这是他现在最值钱的东西了。 邓秀含泪离开了大牢,经过这么多年,邓秀要是要分不清谁是对她好的,那就太傻了。 邓秀只在家中住了几日,就提出要去庄子上住,邓夫人万般挽留,邓秀倒是态度坚决。 一是因为她虽然归家了,但也是出嫁女,一直住在家里,难免有人说闲话。 二是她还要照顾薛家的这个庶子,这个孩子只和她有关,没必要留在家里。 三是她怕继续在母亲的溺爱下,又变成了以前愚蠢的日子。 搬到庄子上住挺好的,那里风景也好,又是归家的小姐,下人不会故意刁难。 她也不用和长安城里的人有什么接触,不用担心听到那些刺耳的话。 邓夫人最后也没有留住邓秀,只能亲自送了邓秀去了庄子上。 邓秀亲自给聂缨白写了封信,托了邓敏给聂缨白送去。 看着信上的字,看得出邓秀现在是真的沉稳了不少,可见身上的棱角都被磨平了。 要是可以,聂缨白倒是挺希望见到过去那个张扬的邓秀了,而不是现在这个邓秀。 解决完了邓秀的事情,聂缨白就不再管了,本来就是为了家里才出面的。 十月,聂缨白等到满三月了,才告知了皇后这个消息,聂缨白晋位俢华。 皇后倒是挺高兴的,叮嘱了聂缨白一定要好好休养,其他人的神色有些复杂。 这宫里除了皇后,谁也没有生下两个孩子过,还有不少人,连生孩子都没机会呢。 现在说不清聂缨白有孕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了,有孕肯定不能伺候陛下,这是机会。 但是聂缨白要是再生下个皇子,岂不是说明聂缨白在宫里更加安稳了? 聂缨白不管这些事情,正好因为有孕,把之前手上管着的账簿,全都还了回去。 这些东西留着只会是个麻烦,还不如送回去当个人情。 本来聂缨白还要教导傅念和傅康作画的,听说聂缨白有孕后,他们俩都减少来的次数了。 傅念每隔几日,就拿着自己刚画好的画作,来让聂缨白品评。 傅康就是跟着傅纮随意涂鸦,两个人虽然现在还是乱涂乱画的阶段,但每次都玩的开心。 只是因为没有聂缨白帮他们重新调整,现在都没有人看得出他们的作画天赋。 拓跋卓又开始想要拐带傅纮了,一会儿是母妃肚子里有小妹妹了,以后不能照顾他了。 一会儿是说母妃有了小宝宝,将来就要照顾小宝宝,就不要他了。 傅纮刚开始听到这话还会难过,特意来找聂缨白求证,聂缨白保证了半天,才让他安心。 为此,还跟拓跋卓不高兴,连着好几日都不让拓跋卓来怡秀阁了。 慕容澜就是来喝喝茶,吃吃糕点,陪着傅纮玩一会儿,一句不好的都没提。 聂缨白一瞬间有点冲动,想把慕容澜也赶出去,明知道她这些都不能吃,非要吃。 看着桌上的那些点心,聂缨白咽了咽口水,干脆挪开视线,当做没看见。 傅纮自从聂缨白公布有孕后,还哀怨了两天,明明他没有说错,那当初还骗他。 聂缨白自然是注意到了傅纮的眼神,只能是说,妹妹还没有满三个月,不能往外说。 不然胎神娘娘该不高兴了,到时候就把妹妹收走了,傅纮就没有妹妹了。 这话一出,傅纮哪里还顾得上计较聂缨白骗他,只是小心翼翼的问现在能说了吗? 自从和傅念熟了以后,傅纮就一直问怎么只有哥哥姐姐,没有弟弟妹妹? 现在好了,有了心心念念的妹妹,傅纮对聂缨白特别紧张,每天都要问有没有不舒服。 连晚膳后陪着聂缨白散步这件事,都被傅纮给抢走了。 等傅衡时来看望聂缨白的时候,聂缨白还嘲笑了一下傅衡时,将来傅纮一定对媳妇好。 傅衡时也是懒得和孕妇计较,也不想想之前都是谁陪着她的。 尽管聂缨白有孕不能伺候傅衡时,但傅衡时还是喜欢每天过来陪着聂缨白。 等到年底的宫宴时,聂缨白的肚子都已经大了,不少人都在恭喜聂家。 宫里的聂修容又有孕了,家里的长媳也有身孕在身了,尤其聂家的男人身边都没有妾室。 再看聂家的教养,不由有点可惜,怎么当初没有抢到聂安朝这门亲事呢? 年初的祭礼,聂缨白拖着大肚子参加了,幸好现在胎像稳固,不然也太累了。 春季的时候,傅衡时终于开始下令对越国开战,不愿继续忍受越过的骚扰。 这次梁平侯傅思广终于抢到了一个副将的位置,也算是全了傅思广一直的心愿。 之前攻打池国的时候,傅思广就想争取主将的位置,但是输给了杨沅。 这次杨沅同样要以副将的身份参战,甚至除了主将是个有资历的老将,其余大多数人都是年轻的小将,明显是要锻炼年轻人的意思。 可见傅衡时对这场战事的信心,甚至不等开战,就已经开始计划着战后的事情了。 对此,聂缨白只是叹了一口气,这些事情是她阻止不了的,只能是视而不见。 因为开战的缘故,傅衡时很久没有进过后宫了,为数不多的几次也是来看看聂缨白。 倒是经常让人给聂缨白送点东西,就怕聂缨白又像上次有孕那样。 不过不知道这次是不是心态好,或者有傅纮一直陪着,所以她的心情一直很好。 等到家里送来消息,邓敏平安生产,母子平安的消息,已经是四月了。 聂缨白让人把早就准备好的东西,给家里送去,心里对聂安朝也多了点埋怨。 这次聂安朝又跟着军队去了,有了上次监军的经验,傅衡时又看中聂安朝。 所以让聂安朝领了不少朝中的年轻人同去,也是让聂安朝把人给带出来。 也就是邓敏不计较这些,还有凌悦璐一直对邓敏很好,不然,她都要打聂安朝了。 随着肚子越来越大,聂缨白出门的时间也少了,几乎都在怡秀阁里渡过。 就算是要饭后散步,聂缨白也选择在怡秀阁后面的花园里走走,省了许多麻烦。 傅纮倒是无所谓,只是依照御医的吩咐,每天都要拉着她走走。 有的时候傅康和傅念也会来,挑个晚膳后的时间,就当做是一起散步了。 聂缨白这次整理东西的时候,还翻到了一张酿酒的配方,这是江南女儿红的配方。 江南那里的规矩,凡是家里生了女儿的,都要在女儿刚出生的时候,将刚刚酿好的女儿红封缸,埋在树下,等到女儿出嫁的时候再打开。 聂缨白出生的时候,聂府也埋了好些女儿红,就等到聂缨白出嫁的时候再取出来。 不过可惜,聂缨白最后是入宫了,那些女儿红也一直没机会喝上。 倒是之前坐月子的时候,凌悦璐让人送了些进宫,给聂缨白做些滋补的汤品喝。 聂缨白看着眼前的配方,也是心血来潮,让人弄了好几缸的女儿红,就埋在桃林里。 至于这酒有没有机会喝上,聂缨白是不担心的,傅纮不都看到是小妹妹了吗? 要生出来是小弟弟,那也是傅纮的锅,大不了就等儿子大了,给他喝。 第175章 产女 聂缨白这两天难得想要在外面走走,倒是意外听到了有小丫鬟在嚼舌根。 “怡秀阁的聂俢华快生了吧?要说聂俢华也是好命,这都第二胎了,要是这胎生下来,是不是就该晋位淑仪了?” “这要是个皇子,淑仪多半没跑了,要是个公主,就不一定了吧?” “公主也挺好的吧?咱们宫里只有大公主一个公主,聂修容这也就是二公主。” “二公主怎么了?大公主可是嫡公主,二公主也就是个庶出的。” “再说了,陛下就是对大公主也没有多上心,怎么会对二公主上心呢?” 聂缨白撇撇嘴,拉着就要冲出去理论的酥酥,继续朝前走去,好像什么都没听到。 “夫人怎么不让奴婢去跟她们理论理论?奴婢一定好好教训教训她们。” 聂缨白只是轻笑一声,“你信不信,等你找过去的时候,肯定一个人都见不到。” “那些话一听就是为了刺激我,要是我现在对肚里的孩子惶惶不安,大概真的会生气。” “不过我现在对这个孩子是男是女,并不在意,不论男女,不都是纮儿的弟妹吗?” 酥酥用力的点了点头,“夫人说的对,不论男女,都是咱们怡秀阁的小主子。” 聂缨白对这些闲言碎语并不在意,不过也知道肯定是有人指使的。 不然这些小丫鬟,怎么会有胆子在这里偷偷摸摸的说这些,还特意让她听见。 聂缨白虽然不在意,但知道有人在故意针对她,聂缨白也不打算送上门去。 第二天开始又恢复了只在怡秀阁里走动,拓跋卓和慕容澜还有些奇怪。 问了才知道,还有这样的插曲,“这种事情还真的是在哪儿都会发生呢。” 聂缨白疑惑的看了眼拓跋卓,“这种事情?借小丫鬟的嘴,说些似是而非的话?” “是啊,什么话不能自己说,就借着小丫鬟的嘴往外说,或者说点什么流言蜚语。” 拓跋卓不屑的撇了撇嘴,当初她在代国皇宫的时候,宫里没少传些她的闲言碎语。 不过拓跋卓不管那些,反正她的父皇明面上还要宠着她,要是让她不开心了,直接找她父皇告状就行了,总要给她个说法的。 夜里,傅衡时难得入后宫里,径直来了聂缨白这里,脸上带着笑意。 “怎么样?这两天有没有难受?算算日子,皇儿也快出生了吧?” 傅衡时熟稔的摸了摸聂缨白的肚子,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好像在动,微微一笑。 “挺好的,之前两天还会觉得有点痛,产婆说了,那是快要生了,随时准备着。” 聂缨白也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想要让肚里有些闹腾的孩子安静点。“陛下今天很高兴?” 傅衡时见被聂缨白看出来了,脸上也就不藏着了,一个大笑,“被你看出来了?” “今天收到消息,越国那里的战事已经赢了,越国皇室已经全部伏诛。” “越国的丞相亲自打开城门,率全城的百姓迎大秦的军队入城。” “这两年越国的皇室越发昏庸,百姓民不聊生,偏偏还有不少苛捐杂税。” “越国皇室只想着享受,边关的那些将领也是见城内百姓困苦,所以连连骚扰大秦。” “这次攻打越国,也只有几个城池遇到了障碍,其余几乎无人阻拦,可见民心。” “明日就该有军情抵报送来了,你说我高不高兴?”傅衡时迫不及待的和聂缨白分享。 聂缨白只是柔柔的笑了,“高兴,恭喜陛下又收服了一个国都,只是那些百姓......?” 傅衡时大手一挥,“那些百姓无辜,只要愿意归顺我大秦的,自然就是我大秦的臣民。” “主将的何老将军已经做主,拿出一部分军资先分发给百姓,保证日常饮食。” “明日军情抵报传来,我也好继续调配粮草,往越国那边送。” “再派几个懂农事的大臣过去,先帮着把今年的春耕完成,总不能一直靠我们接济。” “不过据说,越国皇室的粮食倒是丰富,完全够养活一整个国都的百姓了。” 傅衡时说到这里也是叹了口气,虽然他也爱享受,但也知道民生。 聂缨白见傅衡时什么都安排好了,就没有多说什么,“那......那位越国丞相呢?” 傅衡时也还没有决定怎么处理越国丞相,按理说,这位越国丞相的举动,已经是背主了。 但他的初衷是为了越国百姓,算是情有可原,也说明这人是真的为国为民。 但这样的人,放在身边也是危险的,若是哪天他有什么不对的,是不是又会背主? “缨儿是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傅衡时感觉聂缨白一定是有了主意的。 聂缨白仔细想了想,“我觉得,应该先把那位丞相留在那里,毕竟他对越国最熟。” “只是职位需要变动了,不能再做丞相了,毕竟丞相只能有一个。” “总不能来了一个越国丞相,就把王丞相给撤了吧?那王丞相该多冤啊。” “胡说什么呢。”傅衡时都不敢想象,要是他要撤了王蠡,朝堂该乱成什么样。 聂缨白嘿嘿一笑,“就让那位越国丞相当个越地的太守,由他安排人员调动。”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越国的朝堂上,哪些人能用,哪些人不能用了。” “有关心百姓的太守在,有帮着太守治理的官员,相信越地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傅衡时想想,“这也是个法子,要是越国丞相真的把那里带起来了,还能调去别处。” “到时候那个丞相可就是个人才了。”聂缨白略有些得意,“是不是很厉害?” 傅衡时看着洋洋得意的聂缨白,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纮儿呢?怎么不在?” “他去郭淑媛那里做客了,四皇子今天想留纮儿一起用膳,我就让他去了。” “他们俩的感情倒是好。”傅衡时略有些感慨。 “到底是从小就在一处玩的。”聂缨白也笑了,傅纮从小就是个社牛。 用完膳,傅衡时陪着聂缨白在怡秀阁里走了一圈就结束了。 实在是她这两天肚子不舒服,随时都要生的样子,只能是缩短一下走动的时间。 正走着呢,傅纮就回来了,直接像个小炮弹一样冲向了傅衡时。 傅衡时只能暂时松开聂缨白,把傅纮抱在了怀里,傅纮笑的开心。 带着聂缨白重新回到自己寝室,正好趁着聂缨白梳洗的时候,问问傅纮这两天的生活。 傅纮这两天可谓是过的特别开心,聂缨白现在没有精力管他,就放任他出去玩。 今天缠着傅绍,明天缠着傅康,再去拓跋和慕容那边玩,聂缨白都不拦着。 不过有一点,每天晚上傅纮都会准时回来,一定要陪着聂缨白散步。 傅衡时也知道,这是聂缨白担心自己什么时候发动了,把傅纮吓到,干脆支出去。 问完傅纮情况,傅衡时把傅纮哄睡着了,这才离开。 那边聂缨白已经挺着个大肚子,侧躺在床上了,看到傅衡时来了,赶紧招呼他去洗漱。 等傅衡时去洗漱了,聂缨白的眉头又一次皱了起来,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疼痛。 结果发现这疼痛好像压不下去了,立刻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要生了。 无奈,赶紧招呼在外面值夜的酥酥,酥酥反应迅速,就让人去找御医和产婆。 傅衡时听到动静,顾不得梳洗,快速擦拭穿好衣服,出来就抱着聂缨白去了产房。 酥酥那边又派人去给皇后那边送了消息,皇后很快就来了。 见傅衡时只穿着里衣,让佟达赶紧伺候傅衡时更衣,虽然是春末夏初,夜里还是凉。 产婆检查过聂缨白的情况,因为是第二胎了,所以这次应该会很快生产。 只是现在也已经是半夜了,怕是要等到明天一早才能有结果。 傅衡时就让皇后先回去了,他在这里就行,皇后只能是先行离开,把其他嫔妃也带走了。 产婆的预计稍稍有点偏差,子时刚刚过半,聂缨白就顺利生下了女儿。 第176章 福星 傅衡时听到动静,就从床上爬起来,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刚刚出生的小女儿。 抱在怀里只觉得小小软软的,想想傅念那个时候也是这样的。 虽然是半夜,该赏的也不能落下,怡秀阁都多赏一个月的月银。 聂缨白诞育公主有功,晋位淑仪,可见傅衡时对公主的喜爱。 短短几年,聂缨白就已经成了九嫔中的上三位,还育有一子一女,地位稳固。 傅纮一早起来就知道自己的妹妹诞生了,一脸的惊奇,直接跑去妹妹的小床边看。 看了第一眼小脸就皱起来了,好丑,这样将来会不会被人欺负啊? 傅纮本来还很好奇,妹妹到底是怎么生出来的,昨天晚上都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不过现在一点好奇都没有了,只有浓浓的担心,“母妃,妹妹好丑啊。” 聂缨白哭笑不得,“小孩子生出来都是这样的,纮儿刚生出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傅纮满脸的不可置信,“不可能,纮儿长的多好看啊,怎么会这么丑?” “小孩子刚生出来都是红彤彤皱巴巴的,等过两天慢慢长开了,妹妹就好看了。” 傅纮一脸纠结的看着妹妹,不知道要不要相信母妃的话。 好半天才像个小老头一样叹了口气,“好吧,那我这两天多来看看妹妹。” “要是妹妹长大了还是这么丑,大不了我保护她,我可是哥哥呢。” 聂缨白伸手摸了摸傅纮的头,傅纮愿意保护妹妹挺好的,还是让他自己去发现真相好了。 这会儿聂缨白已经看着边上的孩子,嘴角划过一抹温柔的笑意。 “妹妹的小名就叫宝宝好了,大家都这么叫她,纮儿是不是也记得住啊?” “宝宝?”傅纮复述了一遍,发现这个名字特别好记,他已经记住了,“宝宝!” 旁边伺候的下人们都在那里偷笑,哪里是好记又好叫,分明是聂缨白想偷懒。 偏偏傅纮已经开始叫起来了,“宝宝宝宝,我是你哥哥,宝宝宝宝,你还要睡多久啊?” “母妃,妹妹怎么一直在睡觉啊?都不陪纮儿玩。”傅纮一脸的委屈。 “妹妹太小了,昨天才生出来,这段时间就是要睡觉长身体的,等过段时间就好了。” 傅纮一时有些丧气,“那好吧,等妹妹能玩了,我再带着她出去玩。” “母妃,妹妹的小名叫宝宝,纮儿的小名呢?”傅纮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自从傅纮有了大名以后,小名就没有人叫了,到现在,傅纮自己都不记得了。 聂缨白从来不觉得自己给傅纮取的小名有什么不合适的,听到傅纮这么问还有些好奇,傅纮知道自己的小名以后,会是个什么反应呢? “纮儿的小名特别好记,叫汤圆,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听?这是为了让你和玉儒的小名听起来比较像,好像兄弟一样,你表哥的小名叫团圆,是不是很像?” 傅纮一时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什么表情,叫汤圆听上去好像没有什么奇怪的。 但是汤圆和团圆像吗?一个是吃的,一个是节日,虽然都是圆,但好像不一样吧? 傅纮皱着眉在那里思索了半天,看聂缨白期待的表情,还是开口了,“好听。” 聂缨白果然满意了,也不拦着傅纮不让出去,再过不久,傅纮也要启蒙了。 到时候傅纮就是还想像现在这么玩,恐怕也难了,瞧瞧其他人的课业就知道了。 聂缨白现在就安心坐月子,这次生产,她基本上没有受什么苦,只感觉一身轻松。 前面的朝堂上,傅衡时又是当众公布了这个喜讯,后宫又多了一位二公主。 正好又是前线传来军情抵报,秦军大败越国,现下已将越国吞并。 好巧不巧,聂缨白两次生产,都碰到了秦军大胜的消息传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一开始聂缨白还在安心坐月子,对外面发生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多。 还是后来听到宝宝的奶娘在叫她小福星,这才让聂缨白有了疑惑,让人去打听。 原来是宫里有这么个流言,说是聂缨白接连生下两个孩子,都给大秦带来了胜利。 能够生下这么两个孩子的聂缨白,肯定也是个有福之人,所以才爬的这么快。 现在只是淑仪,但是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做到贵嫔,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是皇后了。 所以现在宫里有人隐隐管傅纮和宝宝叫小福星,就像是在印证这个流言。 聂缨白一听,当即脸就黑了,让糖糖自己去打听打听,这流言是从何而来。 糖糖查了半天,只知道是从前朝流传过来的,好像只是某个大臣随口一说罢了。 结果这个随口一说,现在成了后宫里最大的流言。 聂缨白知道这话肯定不能认,她的两个孩子还这么小就被认定为福星的话,长大了呢? 莫不是要让傅纮继位?还是要让宝宝做个护国公主?或者她这个生母,只能做嫔妃吗? 聂缨白想了想,立刻吩咐下去,“二公主今日有些发热,看着还有些咳嗽,去传御医。” 蜜汁看了眼还在安睡的宝宝,立刻明白了过来,转头就装出焦急的样子去找曹御医。 二公主在这个时候生病,就说明她承受不住外面虚假的流言,承受不住福星的称号。 到时候再让人说说,消息是前一天就送来的,二公主是第二天生的,凑巧罢了。 要是可以的话,最好让傅纮也装个病什么的,不过要是两个孩子接连生病,也太巧了。 聂缨白只能放弃,等到傅纮听说了宝宝生病,急匆匆的赶回来了。 结果发现妹妹好好的,什么事情都没有,但是大家又都在说宝宝生病了。 傅纮一脸的疑惑,但是好在知道没有声张,而是找到了聂缨白询问。 “母妃,妹妹根本没有生病啊,为什么要说她生病了?” “因为有人想要欺负妹妹,妹妹现在还太小了,母妃只能说她生病了,让她躲过去。” 一听是有人要欺负宝宝,傅纮顿时不乐意了,“是谁?儿臣去教训他,不然让父皇去。” “你父皇现在还不能露面,那人是悄悄欺负你妹妹,咱们手上没有证据。” “不过只要说妹妹生病了,这件事慢慢就能解决了,所以不要紧的。” “纮儿出去玩的时候,一定要表现出对妹妹的担心,这样别人才会相信妹妹生病了。” 傅纮懵懂的点了点头,虽然聂缨白说装病就能躲过去,但傅纮还是不想妹妹受苦。 “母妃,要不然还是说我生病了吧?妹妹好好的,不能生病。” 傅纮心疼宝宝,聂缨白只觉得欣慰,但没有同意傅纮的提议。 “不可以哦,妹妹还小,更容易生病,纮儿这两天生龙活虎的,怎么看都不像是要生病的样子,这两天也要注意点,一定不能生病了,不然太凑巧了。” 傅纮没有弄明白,但是听懂了一定不能生病这件事,好像他到现在一直没有生过病。 傅纮因为担忧妹妹,出去的时候,脸上是真的有些忧愁,倒是让人相信了一些。 拓跋卓和慕容澜也先后去探望过聂缨白和宝宝,宝宝有没有生病太明显了。 结合宫里的流言,大家也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离开的时候脸上都带了点担忧。 另外还有机会看到宝宝情况的,就是郭淑媛和傅念了。 郭淑媛因为傅康的原因,如今和聂缨白走的比较近,自然不会拆穿这件事。 而傅念,对于比自己小这么多的妹妹,只有喜爱,知道那些人背后的所作所为只有生气。 自然而然的就配合和聂缨白,回去和皇后说了宝宝生病的事情。 到最后连傅衡时都听说二公主生病的事情,眉头皱了皱,跑来怡秀阁看看情况。 发现宝宝好着呢,满脸的红润,吃的好睡得好,短短几日的功夫,红色都退了。 傅衡时也没问聂缨白这么做的原因,聂缨白也不是无缘无故往外说孩子生病的人。 只是抱着宝宝稀罕了好一会儿,才匆匆离开了怡秀阁。 外人没法从傅衡时的脸上看出什么名堂,不过这样反而让人相信,宝宝是真的病了。 第177章 养儿日常 宫里的流言,好像随着宝宝的生病,渐渐开始消失了,也让聂缨白松了一口气。 因为公主生病,所以洗三并没有大办,只是让娘家人进宫来参与了一下。 凌悦璐听说公主生病了,本来还担心的跟个什么似的。 结果发现公主其实没事,仔细问了问就知道聂缨白这么做的目的。 难怪聂于远那天下朝以后,除了有些高兴聂缨白顺利生产,还有些担忧。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情,聂于远已经提前想到了,所以才会担忧。 现在公主虽然有了个生病,身体虚弱的名头,但是不要紧,小孩子嘛,本来就容易生病。 等到她大了,身体养好了也是正常的,如今的四皇子不就是吗? 傅纮还没有看到过洗三礼,对这个特别好奇,一直跟在凌悦璐身边。 看着大人把带来的金银扔进水盆里,又把妹妹放进水盆里洗,最后还要让妹妹哭。 傅纮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但是凌悦璐特意告诉过他,这是对妹妹的祝福,不能打断。 傅纮就耐着性子,看奶娘重新把妹妹包起来,送进去给聂缨白的时候,也跟着进去了。 傅纮现在是一眼都不想离开妹妹,看妹妹哭的可怜兮兮的,还在一旁安慰她。 聂缨白看的好笑,不过傅纮这样倒是特别替妹妹担心的样子,应该还是怕妹妹还是丑。 明明这两天已经好看了不少,但是落在傅纮的眼中,宝宝依然是个丑姑娘。 傅纮天天在那里念叨,将来宝宝要是太丑了嫁不出去,他这个哥哥就养她一辈子。 聂缨白觉得这样挺好的,就不告诉傅纮,宝宝还会继续长开的。 等聂缨白慢慢把宝宝病好的消息放出去,傅纮也到了过生辰的日子了。 聂缨白还在坐月子,所以不能帮傅纮庆贺了,不过还是时刻关注着傅纮这里的情况。 傅纮兴冲冲抱着聂缨白送的礼物,跑来找聂缨白,“母妃母妃,这是你送儿臣的吗?” 傅纮手上抱的,是聂缨白送的小书包,按照现代的方法做的。 这里普遍还是让小太监拿着书匣,傅纮这个就是独一份的了,也难怪他高兴。 “是啊,明日开始,纮儿也要开蒙去读书了,虽然大家都有书匣了,但母妃还是做了这个,算是个特别的礼物,你想放点什么就放点什么。” 傅纮抱着这个书包爱不释手,“儿臣很喜欢,明日儿臣就用这个书包去书房。” 带着这个书包去上课,可不一定是用来用的,聂缨白猜,肯定是拿去炫耀的。 别人都是书匣,只有他一个人有小书包,还是母妃亲手做的,多值得炫耀啊。 傅纮的脸上已经出现了得逞后的奸笑,发现聂缨白正盯着自己看,赶紧收敛。 “嘿嘿,今天父皇也送了好多东西给我,不过都是读书上用的东西,正好用得上。” “四哥送了我一套小盔甲,说是特意找郭伯伯帮我打造的,看着真好看。” “还有二哥送了我一匹小马驹,不过小马驹才刚出生,现在还太小了。” “外祖父和外祖母他们也给儿臣送了好些书画呢,表哥还送了自己做的笔。” “不过儿臣最喜欢的,还是母妃送我的小书包了,嘿嘿。”傅纮一脸的讨好。 聂缨白但笑不语,什么最喜欢她送的,分明是见到谁都这么说吧? 和聂缨白说完话,傅纮照常跑去和宝宝说话,这会儿宝宝正瞪着葡萄大的眼睛乱看。 现在的宝宝已经比之前长开了不少,皮肤也变得白皙了起来,整个人透着股可爱。 傅纮稀罕的不行,哪里还会继续说宝宝丑啊,恨不得天天陪着宝宝。 连傅康过来看看宝宝,傅纮都要严防死守,就怕傅康把自己妹妹抱走。 也就是傅绍来的时候,还能多看两眼宝宝,倒不是因为傅纮很放心傅绍。 而是因为傅康怕自己力气太大,伤着宝宝,所以压根不敢抱。 打发了傅纮继续缠着宝宝,让他自己去准备一下明日上课需要带的东西。 傅衡时正好也过来了,傅纮照例炫耀了一下自己今天的礼物。 果然在最后的时候,傅纮说的是最喜欢父皇送他的东西了,特别有用。 聂缨白在屋里偷笑,傅衡时进来看她,“笑什么?这么高兴。” “还能有什么,你儿子呀。”聂缨白把刚才傅纮跟自己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瞧瞧,这才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吧?也不知道这都跟谁学的。” 傅衡时悄悄看了眼聂缨白,还能是跟谁学的,当然是跟着你学的喽。 不过这话傅衡时没有说出来,不然就该是他被聂缨白给缠上了。 傅衡时装作没听到的样子,去抱着宝宝逗弄,不过宝宝不是很给面子。 和爱笑的傅纮不同,宝宝大多数时候,就是睁着眼睛看着你,很少给反应。 傅衡时又继续努力了半天,发现宝宝还是不给面子,只是看着他,不由有些泄气。 “宝宝怎么没什么反应啊?纮儿那个时候是逗逗就笑了。” 聂缨白伸手接过了宝宝,也没有故意去逗弄她,只是温柔的看着。 宝宝看到聂缨白,就慢慢露出了一个笑脸,安静的躺在聂缨白的怀里。 这让在一旁的傅衡时看的羡慕不已,“怎么对你就有反应?我可是父皇。” 聂缨白嗔怪的看了眼傅衡时,“天天陪着她的人是我好不好?对我亲点怎么了?” 傅衡时伸长着脖子,想要看看宝宝看到他时候的反应,最好这个笑是对着他的。 可惜,宝宝的视线一直落在聂缨白身上,都没有稍稍分点眼神给傅衡时。 聂缨白笑的更得意了,傅衡时一时有些咬牙切齿,“从明日开始,我要多来陪宝宝。” 聂缨白只是抱着宝宝稍稍侧了侧身,“想的美,你每天来就行了?我可是陪了宝宝九个多月呢,那段时间你可不常在,宝宝不认识你很正常。” 对比当初怀着傅纮的时候,傅衡时这次陪着聂缨白的时间确实不多,多是在处理政事。 这段时间也是,因为花了最小的代价拿下越国,傅衡时有心想要立刻开战赵国。 不过被丞相给劝下来了,眼下还是要先花时间把越地的情况稳定下来。 要开战赵国,也需要大量的粮草,这和越地的情况相反,所以不能两者兼顾。 再者,赵国的情况和越国不同,赵国好歹保留了不少前朝的财富,国主也不昏聩。 一旦开战,很有可能双方战事胶着,要是不能在冬季来临前结束战事,对双方都不好。 傅衡时暂时按捺住了有些浮躁的心情,还是选择先把越地的事情解决好。 所以这段时间就忙着调派人手,协调各地的粮草,幸好这些年大秦粮草丰富。 想要给越地上所有的百姓提供粮食,还是能做到的。 傅衡时想想确实是这么个情况,打算从明天开始,多来看看宝宝。 “你还在坐月子呢,不方便照顾宝宝,要不还是把宝宝给我抱抱吧。” 聂缨白也不拆穿傅衡时,转身不情愿的把宝宝交到傅衡时手上。 傅衡时开心的接过宝宝,想看看宝宝脸上的笑脸。 结果,宝宝刚脱离了聂缨白的手,到了傅衡时的怀里,脸上的笑容又没了。 只是瞪大着一双眼睛看着傅衡时,傅衡时一时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了。 扭头看了眼在一旁憋笑的聂缨白,恨恨的抱着宝宝起身,走到一旁逗弄。 “陛下别逗太久了,一会儿宝宝就要睡了,或者陛下可以试试哄她睡觉。” 傅衡时像没听到一样,继续尝试逗弄宝宝,然后就发现宝宝已经开始打哈欠了。 只能是放弃逗宝宝笑了,开始认命的哄她睡觉。 哄宝宝睡觉还是挺容易的,本来宝宝就困了,只是这样让傅衡时没有尽兴。 继续出去陪傅纮玩了,还是纮儿好啊,对谁都是笑嘻嘻乐呵呵的。 第178章 傅纮上课 傅纮第二天就兴高采烈的去上课了,江书现在就是傅纮身边的小太监了。 正好江书人也机灵,又是鲁藏的小徒弟,有什么问题,还能让鲁藏去问问。 江书这些时候照顾傅纮也用心,聂缨白也不想再费心去挑什么人,就让江书去照顾傅纮。 江书虽然年纪比傅纮大了几岁,但是在照顾傅纮的事情上,已经是老手了。 江书拎着傅纮的书匣跟在他身后,傅纮自己背着聂缨白做的小书包,蹦蹦跳跳的在前面。 事情也如聂缨白预料的那样,第一天去,傅纮肯定也不会有多少课业。 空闲时间,完全成了傅纮向大家展示小书包的时间,脸上的得意都藏不住。 现在主要在上课的,就是傅继傅康和傅纮,傅康没比傅纮早来多久。 傅绍现在也就偶尔还会来书房上课了,大多数时间都花在了练武上。 明年傅绍也要十岁了,可以进军营去历练了。 傅络去年就已经从军营离开,开始接触朝政上的事情了,书房早就不来了。 今天因为是傅纮第一次上课,所以傅绍还是来露了个脸。 看傅纮这么得意显摆的样子,还是很给面子的夸奖了一番。 傅康也是颇为羡慕的看着,虽然他的东西都是母妃准备的,但他没有这个小书包。 傅继是颇为不屑的瞥了眼,但心里怎么想就没人知道了。 下课后,傅绍就顺路送傅康和傅纮回去,还特意叮嘱傅纮低调点。 傅纮嘴上虽然应了,只看表情就知道,他没有听进去。 傅绍也无奈,只能一会儿和聂母妃说说,最好能压一压傅纮的性子。 现在虽然上课的皇子不多,但傅继好歹比他们多上一年学,难免会想出头。 傅纮要是现在就把傅继给得罪了,以后故意在课业上欺负傅纮也不一定。 不过傅绍显然是多虑了,因为傅纮和傅继的关系就不可能好的了。 当初打架的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许久,但是傅继和傅纮都是记仇的性子。 到现在还是相看两相厌的情况,别说说话了,看到了都当看不到。 聂缨白知道了傅纮的小动作,也是无奈的笑笑,照旧让人打包了傅绍喜欢的糕点。 另外还送了点吃食去给傅康,完全没打算理会傅继。 反正是搞不好关系的,何必费这个劲?不过傅纮这么显摆,难免傅康会不开心。 所以这就重新动手,又做了一个小书包,让人送去给傅康了。 果然一看到小书包,傅康心里那点不高兴彻底没了,天天背着小书包。 两人好像亲兄弟一样,穿衣服要穿一样的,用的东西都要一样的。 傅纮的课业,聂缨白倒是不太操心,从小就培养傅纮做事要从头到尾。 先生布置的那些课业,就算没有人盯着,傅纮也会老老实实完成。 练字这事,聂缨白也早就在傅纮学画的间隙,让他学习控笔了,现在上手很快。 傅康也是这样的情况,虽然手上的劲不如傅纮大,但傅康一向很有耐性。 傅纮上学后没过多久,聂缨白也出月子了,洗了个香香的澡,才精神焕发。 抱着一样香香奶奶的宝宝出来,带着她在那儿晒晒太阳。 宝宝第一次看到外面的世界,两眼都是好奇,四处张望着。 聂缨白没有让宝宝晒太久,就怕她不适应,反正现在能出来了,有的是时间能看呢。 傅衡时又在午膳时分准时出现在了怡秀阁,一来就熟练的抱起了宝宝。 这几天傅衡时都要过来陪伴宝宝,花点时间逗弄宝宝,总算也是有效果了。 现在傅衡时再逗弄宝宝,宝宝也会给面子的笑笑。 不过那个时候傅纮是咯咯咯的大笑,宝宝就显得腼腆多了。 就是嘴角弯弯,给你个笑脸,却不会笑出声,大多数时候还是只睁着眼睛看着你。 傅衡时这会儿抱着宝宝在屋里走动,做个表情逗弄一下宝宝。 宝宝对傅衡时的逗弄偶尔给点反应,最近傅衡时逗弄的方式都一样,对宝宝已经失效了。 傅衡时逗了好半天,宝宝也就笑了一下,还是有点敷衍的笑。 聂缨白看不下去了,“陛下不如试试带宝宝去晒晒太阳?今天早上已经带宝宝出去过了,我看宝宝好像还挺喜欢的。” 傅衡时顿时坐不住了,就准备起身带宝宝出去晒晒太阳。 “陛下,不要晒太久,宝宝现在还不能晒太久,奶娘快跟上,提点着点陛下。” 宝宝的奶娘赶忙跟上了傅衡时的脚步,聂缨白就看看手上的账簿。 这些可不是御膳房那些地方的账簿,只是怡秀阁自己的而已。 这次生产,又是给聂缨白平安生产的贺礼,给聂缨白晋位的贺礼,给宝宝的贺礼。 这下子让聂缨白的家底更加丰厚了,还有这两年絺绣坊也在不断往外扩张,赚的不少。 算算自己的小金库,聂缨白嘴角的笑都藏不住了,现在开始是不是要给宝宝攒点家底? 看了眼大家给宝宝送来的贺礼,虽然比不上给傅纮的,但也不差。 聂缨白吩咐了蜜汁给宝宝单独分出来一本,把这些东西都给记上。 傅纮从出生起,就有了一本自己的账册,这些年每次算账的时候,聂缨白都会带上他。 可以不擅长算学,但至少要对自己的身家有所了解,免得将来一点庶务都不懂。 既然傅纮有的,宝宝将来当然也要有,聂缨白可不搞重男轻女那套。 傅衡时很快带着宝宝又回来了,明显宝宝现在是真的对外面有点好奇,挺高兴的。 傅衡时终于又得到了宝宝的笑容,也就心满意足了,听了奶娘的提醒就回来了。 正好聂缨白开始看傅纮这些时间的课业了,翻看了两张傅纮练的大字。 “怎么?纮儿的字写的不好吗?瞧你眉头紧皱的。” 傅衡时放下宝宝,看了看聂缨白手上的纸,“这不是挺好的吗?” 聂缨白轻叹一口气,“看着是不错,不过看笔触也挺明显的,他不喜欢练字。” “大概是觉得这都是条条框框的,不如之前画画那样随性,有的地方落笔很硬。” “不过他能坚持下来倒是挺好的,就怕他觉得无趣,所以坐不住,不肯好好学。” 傅衡时轻笑一声,“你放心好了,这两天纮儿表现的不错,先生夸奖过了。” “说是纮儿和康儿在学业上很认真,学的也快,康儿稍显平庸,但纮儿多些灵性。” “我也看过他们两人的字,看得出来是因为之前在你这里学画,所以上手快。” “这么看来,当初你带着纮儿和康儿一起画画,还是挺有用处的。” 聂缨白正听得高兴呢,傅纮才上学没两天就得了先生的夸奖。 然后就听到傅衡时话锋一转,居然还看不起画画了?这怎么能忍? “画画怎么了?画画怎么没用了?画画能培养孩子动手能力,创造力,多好?” “画画还能记录下所有想记录的画面,还能创造出美丽的画,多厉害。” 傅衡时见聂缨白认真了起来,只能开口安抚,“好好好,是是是,厉害厉害。” 聂缨白听着傅衡时这话,明显就是安抚,不高兴的撅了撅嘴巴,“敷衍。” 也不管傅衡时了,直接起身去查看怡秀阁的各处,虽然只有一个月没见,但特别想念。 傅衡时赶紧跟上了聂缨白的脚步,时不时出声夸奖一下怡秀阁现在的风景。 等着傅纮回来了,傅衡时先一步拉上了傅纮,跟他说他母妃现在不开心,要他安慰。 傅纮都没问聂缨白是为什么不开心,然后就陪着聂缨白叽叽喳喳的说开了。 有傅纮在边上陪着,聂缨白很快就开心了起来,完全把傅衡时给抛在了脑后。 第179章 傅络相看 去皇庄前最后一件事,就是三皇子傅继的生辰了,聂缨白只是让人送了礼去。 反正她们两边的关系不好,聂缨白也懒得装出一副和善的样子。 备了差不多的贺礼,意思到了就行了,反正张妙盈也不信她会送什么好东西。 傅纮对于去皇庄特别的兴奋,去皇庄的时候非但不用上课,还能在皇庄好好玩玩。 宝宝这次是第一次去皇庄,对她来说可能会有点凉,聂缨白特意备了好多小毯子。 这次怡秀阁带的东西可不少,不光是傅纮的那些玩具,还有给宝宝准备的。 幸好现在聂缨白的位份高了,而且明显得宠,所以就算行李多了点,也没人会说什么。 又是一早起床,聂缨白抱着压根就没醒的宝宝,给她裹好了被服,才带出去。 傅纮早就已经吃过早饭,精神奕奕的等着,一直在问什么时候能出发? 聂缨白干脆打发了傅纮去找傅康和傅绍,他们两人也要同去,还能让耳根子清净点。 聂缨白带着宝宝上了马车,傅纮才姗姗来迟,本来他还想缠着傅绍骑马,可惜太小了。 傅纮有些泄气的在马车里坐了一会儿,等到马车摇摇晃晃的走了起来,才安静下来。 确定宝宝没事以后,把她交给奶娘,带着傅纮在马车上再睡一会儿。 本来傅纮还想嘴硬不困,可惜他忘了他从昨日夜里就很兴奋,没怎么睡好。 在马车摇摇晃晃的路程中,很快就睡了过去,都不用聂缨白多哄两句。 聂缨白也拆了发簪,在马车上打了个盹,睡醒的时候舒服多了。 宝宝依然还在睡觉,睡了一路的傅纮,跟聂缨白说了一声,就跑出去了。 聂缨白也不担心他,不光身边有江书跟着,傅纮对这皇庄也算是熟悉了。 抱着宝宝,依然入住濯锦堂,这里都已经收拾妥当了,只需要再整理一下。 聂缨白低头一看,宝宝正好醒了,就让酥酥和蜜汁带着人整理,她带着宝宝转转。 聂缨白一面跟宝宝介绍这里的花草,一面拉着花草给宝宝看。 宝宝每个都看,但是都只是好奇的看着,好像就只是为了看一眼罢了。 没有得到宝宝的回应,但聂缨白依然乐此不疲的说着。 宝宝和傅纮的性格差别很明显,傅纮是从小就闹腾,就像是一个小太阳一样。 宝宝就像是一朵安静的兰花,好看秀雅,大多数时间都是安安静静的。 倒是有人担心宝宝太安静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 聂缨白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宝宝对外界明显是有反应的,只是表现的不强烈而已。 傅纮再回来的时候,把拓跋卓和慕容澜也给带来了,正好一起说说话。 她们两人的住处也还在收拾,看到傅纮已经在外面玩起来了,还以为聂缨白这收拾好了。 没想到也没好,纯粹是傅纮太兴奋了坐不住,所以一个人先跑出去玩了。 看到聂缨白怀里的宝宝,两人也是稀罕的不行,只是拓跋卓的性子跳脱,跟傅纮更能玩到一处去,抱着宝宝的时候,宝宝安安静静的,总让拓跋卓以为自己哪里不对。 慕容澜显然更喜欢安静的宝宝,有的时候抱在怀里,轻哼着歌,就能哄睡宝宝。 几人说话的功夫,皇后也派人来各处查看,有没有哪里不妥当的。 送走了皇后派来的人,三人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皇后娘娘这也太着急了吧?大皇子这才刚刚接触朝政多久?就要娶亲了?” “这也不怪皇后娘娘吧?大皇子也确实是到年纪了,现在相看,有合适的就订下呗。” 这次来皇庄避暑,皇后特意邀请了各家的小姐也同往,为的就是傅络的亲事。 傅络是嫡长子,现在又已经开始帮着傅衡时分忧,年纪也差不多该订亲了。 当初傅衡时也是这个年纪订亲,等到大秦稳定下来以后,才成的亲。 现在放在傅络身上,肯定不会拖到这么晚,更需要提前相看起来了。 “这次来相看的小姐们,家世可都不低呢,应该都是瞄准了将来的皇后之位了。” 傅络本身也是有些才干的,谁都看得出傅衡时有意培养傅络。 只要傅络不出错,将来这个位子应该会交到傅络手上才对。 所以傅络的正妻之位,几乎等同于皇后的位置了,各家盯的也就更紧了。 努力从家中挑选了合适的姑娘,全都带上,就期盼着这个位置能够落在自家身上。 皇后对于傅络的重视,所以希望这次来皇庄避暑的时候,后宫不能出一点差错。 还特意请了族中的长辈,来帮着一起相看,就希望能选出最合适的人选。 傅衡时到时候也需要露面,这可是他的长子相看人选,傅衡时自然重视。 不过拓跋卓说了一句,让聂缨白有些疑惑,皇后这是开始着急了。 皇后应该是看出来傅络在朝中的地位,其实并不稳固,所以想要给傅络找个支持。 傅络虽然有些才干,但是明显不足以压住朝中的那些老狐狸,只能是勉强站稳。 而二皇子傅绍在武学上的天赋,那是被朝中不少将领夸奖过的。 眼见着傅绍就要进军营了,到时候肯定能在军营中站稳脚跟,傅络就被比下去了。 而傅绍的背后,到时候就既有文臣柳家支持,又有他自己的武将支持。 这样的情况对傅络太不利了,这也是皇后着急起来的原因。 眼见着离傅绍进军营历练的时间越来越近了,皇后就趁着这次能仔细观察各家小姐。 要在傅络和傅绍之间选一个,聂缨白可能会选傅绍,毕竟她和傅绍更亲近点。 但要说将来谁来继承皇位,聂缨白一个都不看好,他们两人各有问题吧。 傅络虽然对傅念亲近点,但是明显对于其他兄弟特别防范,即便是年纪还小的傅纮。 平日里也不曾听闻傅络在什么地方上特别出彩,给人的感觉很平庸。 这样的人,或许做个守城之主可以,但肯定不符合傅衡时对继承人的要求。 傅衡时想要的是能够成全他霸业的继承人,或者是能继续拓展大秦的。 而傅绍的弱点就更明显了,傅绍虽然粗中有细,但在读书上实在不行。 傅绍读的最多的书就是兵书了,但要怎么治理国家,傅绍就一窍不通了。 不过聂缨白只觉得他们太着急了点,傅衡时也不过才过而立之年,没这么快选定继承人。 只是想想十二岁就要订亲了,等到十五及笄嫁人,时间还真的是挺匆忙的。 尤其是要嫁给傅络,还有不少宫中的规矩要学,三年的时间也就是刚刚好罢了。 反正现在不是给她儿子选媳妇,她也就是凑热闹的人,看看古代怎么选妃的而已。 不对,这个热闹可能跟她也没有关系,她还没有这个资格,去看皇子选妃。 虽然不能去看,但是架不住一颗八卦的心思,“唉,你们说皇后会选谁啊?” 拓跋卓略一沉思,“我觉得应该会在皇室宗亲内选一个吧?亲上加亲。” “我觉得应该会在武将里面选一个,郭大将军家里不就有个适龄小娘子吗?” 慕容澜的看法不太一样,傅络在文臣中或许比较有威望,但在武将中不行。 傅绍能给皇后这么大的危机,不就是因为他两边都沾了吗? 聂缨白好奇的点不在这里,“难道大皇子就没有自己看中的姑娘什么的?” “比如自己表妹啊,平日里亲近的大臣之女啊,或者身边人什么的?” 这才符合小说的情况嘛,不然不是太无趣了点吗?一点都不好玩。 拓跋卓和慕容澜一脸的一言难尽,怎么聂缨白会关注这些? “皇后和承恩侯并不亲近,大皇子自然也是如此,而且我看皇后并不打算选承恩侯家的小姐,做自己的儿媳妇。” “其他人,也没有听说过有和大皇子走的特别近的人吧?难道是你听说了什么?” 不,我什么都没听说,纯粹就是八卦好奇一下而已,真可惜。 第180章 太师姜家 凑不了热闹,又没有什么特别好玩的,聂缨白对傅络那边的选妃,就一点不感兴趣了。 每天听说皇后那边有哪家小姐擅长作诗,哪家小姐擅长弹琴,还有擅长舞蹈的。 一连几天都在那里争奇斗艳的,聂缨白摇了摇头,这哪里是选妃啊?分明是选秀。 最后选定的是太师姜齐仁的孙女姜琦瑶,做傅络的大皇子妃。 太师姜齐仁在朝中颇有威望,只是这人特别重规矩,还有些迂腐。 皇后选定的不少人选,交给傅衡时最后决断,这些人都能对傅络有所益处。 最后傅衡时拍板定下了姜琦瑶,虽然和皇后心中想要的人不一致,但也不错。 皇后心里更看重的,还是郭大将军的侄女,郭大将军可是手握兵权的大将军。 虽然郭羽常年在外,但郭羽的名号在朝中还是非常有用的。 但傅衡时明显有自己的考量,不打算给傅络绑上这么重要的一个助力。 消息传到聂缨白耳朵里的时候,聂缨白想了半天,对这位姜小姐实在没什么印象。 不过这也不怪聂缨白,本来聂家和姜太师家就没什么来往。 姜太师这人特别注重规矩,即便是在教导皇子的时候,也十分注重尊师重道。 为此,整个姜家都遵照姜太师的规矩,对家规家训十分注重。 连带教养出来的姜小姐,平日里也是将各种规矩放在嘴上的人。 本来这个年纪的姑娘们都是爱玩爱闹的性子,忽然出来个人,一直说各种规矩,肯定会十分扫兴,以至于大家都不太会和姜小姐一起玩乐。 而姜小姐的父亲刺史姜谨诚,本人的才能也十分有限,坐在刺史的位置上十分勉强。 这还是因为有姜太师的面子在,才让姜刺史能够坐稳刺史的位置。 现在姜小姐成了大皇子妃的人选,姜家一下子水涨船高,成了众人巴结的对象。 然后姜家重规矩这事不是说说而已,不论旁人怎么巴结,姜小姐始终不动如山。 对于周围人突如其来的好意,姜小姐并不接受,照旧是说着各种规矩。 一时间倒让那些前来讨好的人,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了。 皇后对此倒是很满意,说明姜小姐很稳得住,将来也不怕会给傅络拖后腿。 选定了大皇子妃,皇后又想给傅络把侧妃人选也给选定了。 不过想想这样对姜小姐不太好,万一到时候相处的时候,姜小姐说她这事不符合规矩。 皇后都不敢想象,自己应该是什么样的表情?总不能和准儿媳讨论规矩吧? 对于这事,聂缨白就是看个热闹,她现在除了每天照顾宝宝外,还要管那个玩疯了的。 傅纮这些时日连课业都不管了,明明先生布置了好些课业,就是怕皇子们荒废课业。 傅纮仗着聂缨白没有多管他,干脆就放飞了,一整日都不在濯锦堂待着。 今天拉着傅绍在池塘边钓锦鲤,后天带着傅康去祸祸花园里的花草。 要不是皇后那边在忙着给傅络选妃,特意要求整个皇庄一定要保持整洁,还能更过分。 这边聂缨白特意在哄睡了宝宝以后,特意在傅纮的房间等他回来。 傅纮看濯锦堂都熄了灯,就给他留了烛火,以为今天聂缨白还是没空管他。 踮着脚尖,蹑手蹑脚的朝里走去,只是没想到房门一开,聂缨白居然在里面。 傅纮顿感不妙,“母妃?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儿?妹妹那里不用看着吗?” 聂缨白上下打量了一下傅纮,傅纮身上明显都是水,裤脚和袖子上还都是污渍。 聂缨白朝后看了一眼,鲁藏先把江书待下去了,不论怎么样,总要问问江书的。 再看前面想要粉饰太平的傅纮,聂缨白连个多余的眼神都不给他,让奶娘给他洗漱。 趁着这个功夫,聂缨白检查了一下傅纮换下来的衣服,先不说鞋子上面都是个泥。 就连裤脚和袖口也都是泥,身上明显也沾了不少泥点子,这可不是下水玩了。 在皇庄的池塘或者水池边玩,肯定会有很多人注意到,都会拦着傅纮。 但是这两天什么消息都没听说,那就应该不是在皇庄里玩了。 这小子不会跑到皇庄外面去玩了吧?聂缨白再仔细看了看衣服,肯定是了。 找了条小溪去摸鱼了吧?这个季节水里的东西还不少,难怪玩了这么多天还不够。 鲁藏先一步进来和聂缨白汇报,傅纮就是跑到皇庄外面去玩了,今天第一次去摸鱼。 这些时日,傅纮认识了不少皇庄外面的孩子,都是附近的那些农民的孩子。 他们对这片很熟,虽然知道皇子什么的在这里,但是没想到傅纮会是皇子。 毕竟这两天傅纮跟着他们一起上山打猎,爬树摸鸟蛋,跟他们没什么不一样。 今天就是因为有人说水里有鱼虾,抓了可以烤来吃,不比宫里的吃食差。 傅纮不信,干脆和大家一起下水摸鱼去了,结果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江书这些日子一直在旁边保护傅纮,傅纮第一次偷溜出皇庄的时候,江书就想说了。 但是被傅纮严厉禁止,江书要是说了,以后就不带江书了,要把他换了。 江书知道自己的主子以后是傅纮,所以虽然担心,但确实没有对聂缨白说。 这次也是瞒不住了,才把事情交代了清楚,不论怎么样,他肯定是要受罚了。 聂缨白挥挥手,先让鲁藏下去了,要怎么处置江书,让鲁藏看着办吧。 等傅纮收拾好出来,见聂缨白还是冷着脸坐在那里,也知道自己是闯祸了。 蹬蹬蹬跑过来,抓着聂缨白的袖子甩了甩,“母妃,儿臣知道错了,母妃别生气。” “知道错?不对吧?五皇子应该也跟不觉得自己错了,只是怕被罚而已。” “因为怕被罚,所以只敢躲到天黑了再回来,还轻手轻脚的,生怕把人弄醒。” “因为怕被罚,所以现在才回来找我认错,就想蒙混过关而已,对吧?” 傅纮赶紧摇了摇头,他母妃这话,怎么听都不像是好话,一定不能认。 “儿臣是真的知道错了,母妃要罚我我也认了,母妃别生气就行。” 聂缨白微微眯了眯眼,“真的知道错了?那你跟母妃说说,你这两天干什么去了?” 傅纮的眼珠一转,不知道江书有没有把他的消息告诉母妃,只能是先挑点不重要的说。 “也没干什么,就是在皇庄里到处玩,这两天发现皇庄周围也挺好玩的。” “可不是好玩吗?上山打猎,上树摸蛋,下水捞鱼,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傅纮一听就知道,这是江书已经都招了,不高兴的噘了噘嘴,都已经特意叮嘱过了,江书还是把事情都说了,傅纮微微有些不开心。 聂缨白看傅纮这样,分明是觉得自己没错,但是被身边人出卖了,也不多说什么,直接带着傅纮往外走,正好鲁藏正在罚江书呢。 鲁藏惩罚江书的方式就是戒尺,不是打手心,而是打在背上,这样江书还能继续做事。 傅纮从来没见过身边的人被罚,尤其江书现在整个背上都是红印,一时有些呆了。 “母妃......江书就是把我的消息告诉你了,为什么还要受罚?不应该是罚儿臣吗?” “因为他护主不力,他虽然是母妃给你的人,但现在你才是他的主子。” “他因为你年纪小放纵你,因为你的话,特意瞒着母妃,现在虽然你的性命无忧,但是万一你什么时候出了事,你以为他能活的了?即便母妃不要他的命,你父皇也不会放过他。” “纮儿,你要在外面玩,母妃从来不拦着,毕竟你现在年纪小,就是爱玩的时候。” “但是母妃放任你出去玩的前提,就是他们要能保证你的安危,这才是他们的职责。” “要是他们做不到,那自然就要受罚,今天还只是江书受罚,来日,会有更多人。” “今天的小溪,因为水位浅,你们这群小伙伴都下去了,母妃无话可说。” “但是来日,总有人不知深浅,自己闯祸了,你也要跟着跳下去吗?” “今天江书就是替你受罚的,你可以玩的忘乎所以,但身边人会替你受罚。” 第181章 傅纮的转变 因为江书受伤,虽然不影响他日常活动,但是傅纮还是不忍,让江书好好休养两天。 这两天傅纮都老老实实的待在濯锦堂,在赶落下的课业,也不想着出去玩。 本来聂缨白还担心,昨天晚上的事情会吓到傅纮,但是傅纮看着只是担心江书。 看傅纮一如既往的和她撒娇,和宝宝逗乐,聂缨白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傅衡时听说傅纮一下子老实下来了,也很惊奇,过来看望他们母子。 傅纮倒是照旧调皮,拉着傅衡时陪自己玩乐,还给傅恒时看自己的课业。 这乖巧的样子,连傅衡时看到了都有些惊讶,之前虽然老实,但不会这么乖巧。 仔细看了看,傅纮又不像是有什么不情愿,装出来的样子,再看聂缨白也有些担忧。 傅衡时特意趁着傅纮没注意的时候,去问了聂缨白什么情况。 聂缨白也没瞒着,把昨天发现的和发生的事情都说了,这事她毕竟没处理过。 傅衡时倒像是不在意的样子,反而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放心,没事。” “纮儿这孩子,从来不会视身边的下人低人一等,这点倒是和你一样。” “身边的人因为他的调皮而受罚,他自然是心里有愧的,所以才让人休息。” “可是他也很清楚,你是为了他好,就像你说的,他其实很清楚问题在他自己身上。” “而他现在唯一能罚自己的,就是不出门玩了,也把漏掉的课业补上。” “他这是在向你示好呢,怕你继续生气。”傅衡时轻笑一声,“倒是和你亲。” 聂缨白有些将信将疑,“这是怕我继续生气?所以都不出去玩了?” “他肯定是以为,你是因为他这两天在外面玩的太疯了,所以才生气的,又正好碰上了他在外面做了危险的事情,这不就想到一起去了?”傅衡时站在一旁,看着傅纮在那玩闹。 听了傅衡时的分析,好像是这么一回事,聂缨白不由叹了口气,闹了半天,傅纮压根没有理解她生气的地方,只是想着让她消气。 聂缨白干脆进去换了身衣服,一身轻便的裙装出来,直接是在和傅衡时玩的傅纮一起玩。 傅纮一开始还有点拘谨,以为这是聂缨白要找借口骂他呢,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渐渐的也就放开了,就在濯锦堂里玩的开心,一时间濯锦堂里都是他的傅纮的笑声。 到了晚上,傅纮早就玩累了,都不用人哄,直接就睡着了,脸上还带着笑。 看到傅纮这么开心,聂缨白也算是放心了点,还好有傅衡时的提醒。 之后聂缨白特意让人注意这次傅纮去玩的那个小溪,有任何变动,一定来告诉她。 像这样的小溪,要是碰到汛期,水位的变化会很大,这个时候是一定不能去玩的。 傅纮不知道这些,所以才会随意的跑去玩,毕竟在宫里谁也没有告诉过他。 那就干脆等两天,到时候她亲自带着傅纮去看,到时候傅纮就知道了。 傅纮这两天的状态好多了,平日里还是老老实实的做作业,逗逗宝宝。 也只有聂缨白亲自带着他玩的时候,他才会放开玩一会儿。 就是傅康和傅绍来找他,也不太愿意出去,就算是聂缨白发话了,傅纮也玩不了多久。 聂缨白虽然担心,只能耐心等着小溪那边的情况变化,总算没有让聂缨白等太久。 聂缨白一早直接给傅纮也换了身衣服,两人看上去就像是富贵人家的夫人和少爷。 带着傅纮朝着小溪的那个村落走去,傅纮一眼就认出来了,一时不知道聂缨白要干嘛。 再看聂缨白直接带着他朝小溪走去,傅纮更是不安了,“母妃......娘?” 聂缨白只是对着傅纮笑了笑,安抚了一下傅纮,继续朝着小溪走去。 很快傅纮就发现了不对,前几天来的时候,这里还只是小溪,但是现在可以算条河了。 不仅如此,水流的速度还很快,要是这个时候有小孩子掉进去,一定会被卷走。 傅纮有些害怕的抓住了聂缨白的手,“娘,这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母妃那天跟你生气的原因,这些小溪不会一直是小溪。” “这里的小孩儿们,对小溪可能很了解,知道小溪什么时候会变成这样的小河。” “他们知道什么时候不能下水,可是纮儿你知道吗?你不知道,对不对?” “要是你下水的时候,正好碰上这小溪涨潮,你都来不及上来,就被卷走了怎么办?” “那纮儿已经别说见不到母妃了,父皇也见不到了,宝宝也见不到了。” 傅纮这会儿才有些惊慌,“不可以不可以,纮儿不要见不到,纮儿还想跟父皇母妃好的。” 聂缨白摸了摸傅纮的头,“母妃那天跟你生气,就是因为这个。” “不是不让你出去玩,而是你玩的时候,应该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对不对?” 傅纮看了眼旁边汹涌的小河,有些后怕的点了点头,以后可不敢随便下水玩了。 不下水是不可能的,聂缨白自己就喜欢游泳,以前小的时候,还能在浴池里游。 不过大了以后,凌悦璐看聂缨白的动作实在不文雅,这才不让聂缨白继续练了。 现在既然傅恒要玩水,就算他现在因为小溪的事情,一段时间不会玩,也不长久。 聂缨白打算就教傅纮学游泳,正好趁着还在皇庄,这里有超大号的浴池。 这浴池都能比得上游泳池那么大了,在里面完全可以随便游了,总能教会的。 傅纮刚听说要教他学嬉水,还没有反应过来,等被带到浴池的时候还有些懵。 聂缨白直接把傅纮抱下了水,水温正好,在里面待着反而比在外面舒服。 聂缨白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在傅纮面前,演示了一遍自己的游泳技能。 傅纮顿时眼睛都亮了,大概是没想到聂缨白居然还会嬉水。 “母妃,你居然会嬉水?快教我快教我。”傅纮有些迫不及待。 聂缨白得意的笑笑,“你母妃我会的技能躲着呢,想不到吧?” 傅纮和聂缨白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聂缨白开始教傅纮游泳,先从憋气开始。 聂缨白拉着傅纮,接连几天都泡在浴池里,连傅衡时都听说了。 皇后还特意去询问了傅衡时,傅纮先是一改平日里爱玩爱闹的性子,一直待在濯锦堂。 现在又变成了两人泡在浴池了,倒不是不让待在浴池里,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傅衡时知道聂缨白是担心傅纮溺水,所以对他去小溪玩比较紧张。 现在带着傅纮泡在浴池里,说不定就和那件事有关,一时也有些好奇,聂缨白会怎么做? 找了个聂缨白带着傅纮在浴池的时间,特意过来看看,就听到里面的嬉笑声。 聂缨白正端坐在岸边,只将双脚的鞋袜除了泡在水里,而傅纮就在水里嬉水。 虽然只是学了短短的几天,但是傅纮现在已经学的有模有样的。 “这是在教纮儿嬉水吗?”傅衡时并不会游泳,倒是一直想学来着。 “父皇居然不会嬉水,嘿嘿,太笨了还不如儿臣呢。”不等聂缨白说话,傅纮就开口了。 傅衡时听到傅纮的嘲笑,也是无奈的撇了撇嘴,这儿子是没救了。 聂缨白差点笑出声,傅纮这话,好像刚才她也想说来着,难得有机会嘲笑傅衡时呢。 还在浴池里的傅纮,完全没有感觉到父皇的无语,直接游到了傅衡时面前。 “父皇来呀,儿臣来教你啊。”已经能游的傅纮,觉得自己学会了,可以教了。 傅衡时无奈的看着在水里的傅纮,直接动手给他提了上来。 “你小子怕是皮痒了吧?刚学会就想着教你父皇了?你会吗?” “这有什么不会的?”傅纮一脸的得意,“先练憋气,母妃就是这么教的。” “憋气而已,儿臣还能不会?”傅纮这么说,一下子让傅衡时没接上话。 看聂缨白没有反驳的意思,反正聂缨白就在边上,有什么事,还能不管他? 傅衡时安心的脱了衣服,下了浴池开始学嬉水,接受傅纮的教导。 第182章 一起学嬉水 皇后大概也没想到,傅衡时说是去看看情况,结果傅衡时也直接扎进了浴池不出来了。 一连几天,傅衡时都在浴池里没有出来,身边只有聂缨白和傅纮在。 要是只有聂缨白在,大概后宫的人还会有点闲言碎语,怀疑一下聂缨白。 但是现在傅纮也在,聂缨白总不能是拉着傅纮在一起争宠吧? 皇后也没忍住好奇,顶着傅衡时可能会生气的压力,跑来浴池这边查看一下情况。 还是身边的人都劝她来看看,万一聂淑仪在做什么坏事,也能规劝一二。 皇后到了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傅纮的声音,好像还在说谁笨来着。 皇后推开门进去,就发现聂缨白是坐在岸边,还在吃着果盘。 倒是傅衡时和傅纮正泡在水里,傅纮看着傅衡时的小脸上满是嫌弃。 聂缨白转头就发现是皇后,赶紧起身,“妾身见过皇后娘娘,娘娘怎么来了?” 皇后一脸惊奇的看着浴池里的两父子,好一会儿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本宫就是看陛下这两天一直待在浴池里,担心陛下所以过来看看,陛下这是?” 聂缨白看了眼被发现了秘密,不想说话的傅衡时,轻笑一声,“陛下学嬉水呢。” 皇后一时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表情,“学嬉水也不是什么大事啊?何必瞒着?” 聂缨白看了眼水里的两人,忍住嘴角的笑意,没有答话。 学嬉水是没什么事的,但问题是傅衡时是跟着傅纮学的嬉水,这就难以启口了。 当爹的跟儿子学嬉水,关键学的还不如儿子快,这让傅衡时怎么说的出口? 傅衡时轻咳一声,“倒不是故意瞒着,也就是随便玩玩而已,皇后回去吧。” 皇后应了声,有点没有回过神来,懵懵懂懂的就走了,等回去了才反应过来。 聂缨白看着皇后离开后,傅衡时的表情还有点僵硬,终于还是笑出了声。 “陛下还学吗?怕是再过一会儿,满宫里都该知道陛下在学嬉水了吧?” 傅衡时没好气的白了聂缨白一眼,不想和这个幸灾乐祸的女人多说一句话。 说好的是她来教傅衡时游泳的,结果这事就甩给了傅纮这小子。 偏偏傅纮学游泳学的快,没两下就能自己游了,傅衡时学了几天了,也只是勉强。 聂缨白只是在旁边看戏,明明什么话都没说,但是一眼就能让人看出来,她在嘲笑。 傅衡时干脆当看不出来,趁着外面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再试两下。 聂缨白看不下去了,傅纮哪里会教人啊,这两天纯粹是乱来的,压根也没认真教。 聂缨白把傅纮一把捞出来,不让傅纮再捣乱了,把傅纮交给了奶娘。 然后自己下场亲自教傅衡时游泳,这下傅衡时总算是摸到点门路了。 现在只能是有机会多练练,但不能像现在这样,花这么多时间泡在浴池里了。 傅衡时当然知道傅纮这两天纯粹是在捣乱,但是聂缨白不教,还要靠傅纮。 现在用不上了,那就不妨碍傅衡时到时候报复了,回来就提着傅纮走了。 傅纮被提着去考教去了,这些天傅纮光顾着玩了,课业自然就不认真了。 本来也没有学多久,脑子里记住的,都是之前聂缨白教的,还有傅衡时教的。 碰上能把几个哥哥全都考倒的傅衡时,傅纮也只有认输的份。 等到傅纮再被带回来,一脸的懵,显然还沉浸在刚才的考教中。 看傅衡时现在隐隐透露出得意的样子,肯定是在傅纮身上找回了主场。 聂缨白不管那边父子俩的官司,只是抱着宝宝看热闹。 这两天刚顾着陪父子俩学游泳了,都有些冷落宝宝了,只能晚上陪陪她。 幸好宝宝好像一点都不介意的样子,照旧是和聂缨白亲热。 明明一样好几天没怎么陪伴的傅纮和傅衡时,反倒被嫌弃了。 这让聂缨白更高兴了,抱着宝宝就亲了好几口,宝宝都显得有些害羞了。 之后宫里知道傅衡时是在学嬉水,有正好会的,也想着在傅衡时面前显摆一下。 但是傅衡时好像已经对嬉水失去了兴趣一样,再没有花这么多的时间在这上面。 不过聂缨白倒是知道,傅衡时已经召见过好几位将军了,特意问军队中会嬉水的人。 但是大秦本就地处北方,会嬉水的人少,所以问了好几位将军手下,都没有多少人。 傅衡时直接把这几人提出来,要求这些人尽量教会军队中的人嬉水。 即便没有多少人会,但至少能下水狗爬,但凡学会的人数多,他们就能升官。 这可给了他们不少动力,嬉水这事之前可没有多少人关注,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好事。 傅衡时想到的已经是攻打南晋的事情了,南晋在南方,南边自然是河流众多。 要是碰到了这样的地方,大秦这些一点没接触过水战的士兵,就直接就落了下乘。 为将来计,大秦的军队中,必须有人是会嬉水的,只要会的人多了,还能教别人。 大秦欠缺的还有船,不过幸好前朝有相关的记录,司造坊的人一直在研究。 没了傅衡时,这后宫里学习嬉水的分文一下子就淡了下去,只能暗恨聂缨白的运气。 不过也有头脑灵活的,已经开始督促起身边人学嬉水的。 陛下总不会无缘无故的,就开始想要学嬉水了,定然是有什么想法。 傅康和傅绍都来找傅纮了,就想问问傅衡时是不是真的在跟傅纮学嬉水。 这可是值得夸耀的事情,傅纮的小尾巴翘的更高了,特意强调他教的傅衡时嬉水。 傅绍还有些疑惑,就傅纮这个小身板,还能教傅衡时嬉水? 傅康不知道啊,只觉得傅纮特别厉害,他们看到傅衡时都是有点害怕的情绪的。 傅纮在两人面前显摆够了,当然要展示一下自己的技能,趁着两人好奇就去了浴池。 傅纮游的时候像模像样的,聂缨白擅长的是自由泳和蛙泳,教的也是这两个。 看着傅纮两个方法轮着来,倒好像真的把傅绍和傅康给唬住了,觉得傅纮厉害。 这下傅纮又继续当小老师了,不是教傅衡时,改教傅绍和傅康了。 傅绍学的有点费劲,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身的腱子肉,有点问题就先浑身用力。 越用力就越容易往下沉,傅纮弄不懂啊,只能去请教聂缨白。 聂缨白说了,先让傅绍学会放松,然后让自己浮起来,能浮起来就会玩了。 傅纮虽然没完全听懂,但是胆子大,敢教,就让傅绍天天泡那儿浮着。 傅康倒是学的快,大概是身量轻的原因,想沉都沉不下去,没两下就学会姿势了。 就是力气不够,只能是用着蛙泳的方法,慢慢往前游,不过这也够放傅康高兴的了。 柳夫人和郭淑媛自然不会拦着,儿子跟傅纮学嬉水了,毕竟陛下都是他跟着学的。 看傅纮又跟原来那样活泼,聂缨白才算是彻底放心了,天天抱着宝宝玩呢。 拓跋卓和慕容澜倒是好奇,她们俩可知道,傅纮都是跟着聂缨白学的。 这才知道聂缨白的外祖家在江南,小的时候特意学的,现在倒是派上用场了。 不过拓跋卓和慕容澜并不打算学,这对她们两个没有什么用。 也就是好奇,问问,现在傅纮天天也不在濯锦堂待着,她们俩来了也只能看看宝宝。 宝宝现在可比之前好玩多了,虽然大多数时候还是看着人家不说话也不笑。 但明显已经灵动多了,双眼会跟着你的手指到处看,小眼睛转的滴溜溜的。 不过也有个坏毛病,特别霸道,什么东西只要到她手上了,想要再拿走就难了。 比如刚才拓跋卓为了逗宝宝,特意学聂缨白,拿了自己喜欢的簪子去逗。 现在被宝宝攥在手里不放,拓跋卓现在想拿回来是不可能,聂缨白只能赔了支簪子出去。 拓跋卓倒没有不舍得,甚至已经在思考,下次拿什么来逗宝宝了。 第183章 逗弄宝宝 很快又是中秋宴了,这次皇后有意抬高姜琦瑶的地位,所以一直把姜琦瑶带在身边。 甚至这次中秋宴,接见命妇和后宫嫔妃的时候,都把姜琦瑶带在了身边。 要不是姜琦瑶提出这样不合规矩,皇后估计都要手把手教姜琦瑶管理后宫了。 聂缨白听着皇后那边消息,只是无奈的摇摇头,皇后确实太着急了。 这姜琦瑶就算是已经定下来的大皇子妃,但是现在还没有正式下定呢。 这就已经急着给她提高地位了,不是让别人胡乱猜测皇后的用意嘛? 也就幸好这位姜小姐是个重规矩的,不管皇后是不是未来婆母。 只要有什么地方的规矩不合适,姜小姐都敢指出来,这才没有闹出什么笑话。 现在这么看来,姜琦瑶这个大皇子妃选的还是挺合适的,能压住偶尔作乱的皇后。 聂缨白等到了凌悦璐和邓敏,今天还特意带上了聂玉儒,他也要瞧瞧小妹妹。 听说傅纮得了个妹妹,结果自己只得了个弟弟,聂玉儒说不出的羡慕。 他也想有个香香软软的妹妹,而不是那个整天哭闹的弟弟。 凌悦璐和邓敏这段时间也是喜气洋洋,家里多了个小的,宫里也平安生产。 邓敏那边和邓秀的关系,好像也好了不少,这段时间两人也渐渐有了来往。 大概是知道这次她能脱身,邓敏也是出了不少力的吧,所以才改了态度。 凌悦璐一看到宝宝就爱不释手,平日里最喜欢的傅纮都要往后排了。 “哎呀,二公主一看就和夫人小时候像,那个时候夫人也是这样的。” “小小软软的一只,抱在手里就像抱一团棉花似的,安安静静的,不哭不闹。” “这一双葡萄似的大眼睛,就跟会说话一样,让人恨不得把最好的都给她呢。” 邓敏在一旁也是看的心痒痒,本来这次也是期盼能够得个闺女,凑个好字。 结果生下来的还是个小子,不过还好,家里也不嫌弃又多了个臭小子。 等凌悦璐稀罕了好半天,邓敏才有机会抱到宝宝,立刻就喜欢上宝宝了。 “哎呀,可惜了家里是个小子,这要是我女儿该多好呀。”邓敏一时感慨。 本来还不觉得生了个儿子有什么可惜的,现在是觉得还想要个香香软软的闺女。 聂玉儒这会儿也顾不上傅纮了,就围着凌悦璐和邓敏,看着小妹妹。 宝宝现在对会动的东西,本来就十分关注,看到走来走去的聂玉儒,就盯上了。 聂玉儒见状,干脆走动的更频繁了,故意逗弄宝宝看他。 傅纮见状,也学着聂玉儒,左右走动,吸引妹妹的注意力。 凌悦璐和邓敏两人就被围在中间,看着一直绕圈的傅纮和聂玉儒,也是哭笑不得。 “玉儒,快别带着五皇子一直绕圈了,你祖母都快被你们转晕了。” 凌悦璐赶紧出言让两人停下,再这样下去,她怕是都不用出席宴会了。 聂玉儒和傅纮这才停下了小布,不过还是围着宝宝动来动去就是了。 到后面宝宝累了,才让两人收手,傅纮干脆拉着聂玉儒去外面玩。 聂玉儒得了首肯,这才高兴的跟着傅纮出去玩了,这宫里谁也不敢怠慢傅纮啊。 凌悦璐拉着聂缨白,仔细的问了她在宫里的日子,虽然聂缨白一直说过的很好。 邓敏则是特意感谢聂缨白,邓秀的事情要不是聂缨白出面,还没有这么容易解决。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凌悦璐和邓敏才叫上聂玉儒,先一步往前面去了。 傅纮这会儿没事,就打算跟着聂玉儒一起去看看,等会儿再去找聂缨白就是了。 聂缨白也不拦着,自己也梳妆打扮好了,朝着皇后的栖鸾殿而去。 聂缨白到的时候,正好赶在郭淑媛前面,看到郭淑媛也是一人前来,两人相视一笑。 傅康肯定是被傅纮带去前殿玩了,只要傅纮要去玩,必然会带上傅康。 再过一会儿柳夫人来的时候,连傅绍的身影也没见到,肯定也是去找傅纮了。 再看柳夫人看向聂缨白的眼神,好像还带上了点哀怨的意思,聂缨白都不好意思了。 这可不怪她,是她儿子的魅力太大了,直接把两个兄弟给拐带走了。 大家等着皇后的时候,就看到皇后的位置旁,还特意放了个位置。 明显就是留给姜琦瑶的,看来皇后这果然是要带着姜琦瑶,在嫔妃们面前露脸了。 不过嘛,聂缨白看了眼众人的反应,皇后这做法,恐怕不少人心里都不高兴呢。 本来,这姜琦瑶只是大臣之女,就算家里的位份再高,难道还能比嫔妃高? 就算将来真的做了大皇子妃,那辈分上也比大家低一头,哪有上来就摆这么高的? 或许他们之中的人将来需要讨好一下姜琦瑶,那也是将来的事情。 皇后光顾着给姜琦瑶长地位了,惹到的人可不少呢,就看这位姜小姐会不会做人了。 皇后带着姜琦瑶从后殿走出来,皇后直接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姜琦瑶一看到自己的位置放的这么高,顿时眉头就皱了起来,发现没有其他空位了。 “启禀皇后娘娘,臣女的位置放的不妥,臣女身上并无品级,大皇子也没有品级。” “既然没有品级,便不该比各位有品级的娘娘坐的更高,那是逾矩。” “还请娘娘命人,将臣女的位置,放到各位娘娘之后,这才合规矩。” 聂缨白听了这话,都不由挑了挑眉头,没想到这位姜小姐的评价是真的。 即便皇后这是在帮她长脸,但只要不合规矩,就算是皇后娘娘,她也要说。 皇后显然不是第一次被说了,这会儿脸上都有些无奈,挥了挥手让人去安排。 总算这位置挪到了最后面,姜琦瑶才走到了最后面,但又没有立刻坐下。 而是等着众位嫔妃起身,给皇后见完礼后,这才独自一人再次见礼后,方才坐下。 姜琦瑶本来就不是后宫的嫔妃,这会儿自然不能跟着嫔妃们一起拜见皇后。 作为皇后的客人,单独给皇后行礼也是应该的,倒是找不出错。 再看姜琦瑶刚才自己就指出了皇后的不足,让原本略有不满的人,现在都不知说什么了。 皇后本想在众人面前介绍一下姜琦瑶,现在看来也没必要,不然又该说不合规矩了。 皇后只是照常询问了一下各宫的情况,还有各位皇嗣的情况。 现在最小的就是二公主了,皇后自然是多了点关注,聂缨白都照常答话。 到最后,皇后才向大家介绍了一下姜琦瑶的身份,即便不说,大家也都知道了。 姜琦瑶像是不知道众人打探的视线,起身向众人行礼,瞧着动作就像是被丈量过一般。 姜琦瑶这规矩礼仪,确实可以说是长安城中的闺秀典范了,也难怪是姜家的姑娘了。 “琦瑶这孩子的文笔也不错,上次做的那首诗,连陛下都夸奖过。” “之前碰到族里的王妃,还夸奖过琦瑶的礼仪,说是找不到一点错处。” “琦瑶刚刚看到各位夫人的礼仪,可还好?”皇后只是随口问了一句。 没想到姜琦瑶是真的敢说,一点都不觉得说出各位夫人的问题,有什么不对。 “既然皇后娘娘说了,那臣女就僭越了,方才确实发现不少夫人的规矩不合适。” “譬如说站在最后面的几位容华充华,行礼的时候有些应付,不敬皇后娘娘。” “前面的几位婕妤欠身时也不到位,可见平日里这规矩也是没有到位的。” “再前面的几位修仪夫人,动作间有些不流畅,但动作很标准,应该是特意学过的。” “最前面的两位夫人,臣女看不到,但是臣女能看到聂淑仪的礼仪。” “聂淑仪的礼仪,在众位夫人间都是拔尖的,不论是行礼的时候,还是端坐的时候。” “站时挺直腰身,即便是入座,也只坐了前端,腰身始终挺直,不曾出错。” 这大殿中,一时间鸦雀无声,大概是大家都没想到,姜琦瑶真的会点评各位夫人的礼仪。 第184章 满意 皇后的脸色微微有点僵硬,本来就只是客气一下而已,现在才发现,姜琦瑶这么直白呢? 说声好听的就是重规矩,不好听的那就是只知道死守规矩,不懂变通。 聂缨白看大殿内的气氛很是奇怪,噗嗤笑了一声,“本宫倒要多谢姜小姐的夸赞了。” 皇后见聂缨白开口缓和气氛,也是轻笑一声掩饰尴尬,“是啊,琦瑶果然重规矩。” “琦瑶便坐下吧,那些个规矩不好的,晚点本宫派人去你们宫里讲讲规矩。” 生怕姜琦瑶之后再说出点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后面都没有再给姜琦瑶说话的机会。 被姜琦瑶点名说规矩不好的那些人,更是不想理姜琦瑶了,扭过头像看不见她一样。 姜琦瑶倒是一点都不觉得不自在,好整以暇的坐在那里,听着大家说话。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皇后才带着众人前往碧波水榭,参加今晚的宫宴。 这次皇后可没有什么心思,给姜琦瑶太高地位了,深怕哪里错了规矩,又让姜琦瑶当众点出来,到时候丢脸的可不只是她这个皇后了。 姜琦瑶自然是回去坐在姜家的位置上,皇后只是为显对姜琦瑶的重视,送了好多菜。 刚刚定下的大皇子妃,傅衡时也是多关注了两眼,姜家素来低调。 姜琦瑶也从不喜欢出风头,尽管已经内定为大皇子妃了,还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傅衡时暗中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样的大皇子妃,更能补足皇后的缺陷。 傅络本身也没有个拿得出手的母族,荀氏只是沾了太后和皇后的光而已。 现在有个在长安城中叫得上名号的未来岳家,能在文臣中有更多支持。 傅络嫡长子的身份,天生就会得到汉臣的支持,倒不用担心这个。 不过傅络在武学上并不出众,之前在军营历练了许久,也没有混出个什么名堂来。 这个时候,再给傅络选个武将出身的正室,反倒对他不利。 毕竟武将更看重的是强者,傅络显然不符合这个情况。 就算是因为傅衡时的旨意,上了傅络的船,也难以长久的扶持,到时候反而不美。 看看傅络下手的傅念和傅绍,傅衡时也不得不感慨时间匆匆。 再过不久,他的长女和次子,说不定也快要订亲了,不过给他们订亲,就不用太担忧了。 傅念如今已经在画艺上出名了,本就是聂缨白亲自教导出来的,也沿袭了她的风格。 如今的傅念好像还多了点自己的风格,颇为喜爱在背景上泼洒色彩。 和当下的作画习惯很是不同,第一眼看到的人,只会觉得惊艳,想学却不容易。 和傅念平日里柔柔弱弱的样子不同,她的画作自有一股洒脱之意。 若非知道傅念自幼长在深宫,甚少有机会出宫,即便是出宫了,也是跟在皇后身边。 等再过两年,想要求娶傅念的人一定不少,不光是嫡长公主的身份,还有她的能力。 倒是傅绍,傅衡时现在就有点头疼,这也是个偏科的儿子,还偏的明目张胆。 还不曾决定要把傅绍放到哪个军营去,已经有不少人过来打听傅绍的去留了。 再看傅绍这样,是不打算往文臣上花一点心思了,白白浪费了外祖柳家的人脉了。 不过傅绍也知道自己在这些事情上的不足,所以从来也没有打算要争什么。 说不定傅绍将来倒是可能会是大秦的一员猛将,傅衡时就干脆放任傅绍偏科了。 其他孩子还太小,现在还看不出来什么,只能看他们以后的表现了。 傅衡时的视线落在傅康和傅纮身上,就看到这两人哪怕在聂缨白和郭淑媛身后,都不老实,傅纮这表情,一看就在谋划点坏事。 聂缨白大概是听到了,转过头来看向傅纮的时候,出言警告了一下。 就是这警告可能没有什么用,傅纮虽然坐下了,但是眼神里都是跃跃欲试。 而聂缨白的脸上,最后只剩无奈和宠溺了,要是傅纮真的跑出去玩了,聂缨白肯定放纵。 傅纮和傅康的谋划就是宴会散了以后,跟着傅绍能出宫去看看。 傅绍今天打算出宫去外祖家住,据说今天宫外也有不少活动,特别好玩。 这下聂缨白肯定不能同意,也不管傅纮脸上的哀怨,直接提回了濯锦堂。 对于傅纮的胆大妄为,聂缨白可不惯着,还想出宫去玩?她都没得去呢。 聂缨白惩治傅纮的方法也很简单,直接把傅纮的课业都摆在他面前。 现在就是课业少了,才让傅纮有这么多的时间胡来,那就多点课业好了。 本来傅纮的课业就是写写大字,每日看两页书,毕竟先生也不在。 现在聂缨白盯上了傅纮,那可不会客气,这么简单的文章,当然要回背啦。 练字练完了?这几个字怎么够?我们应该要超前一点,这叫预习。 每天十张大字太累了,那就再加几张小字好了,也不要求你写的有多好。 顺带把这段时间落下的画画也提上日程,这次可不能随便乱涂乱画的敷衍了。 一堆课业布置下来,傅纮别说出去玩了,能不能找到空闲玩都不一定了。 聂缨白安心的转头开始准备宝宝的百日宴了,这可是最近最重要的事情了。 虽然公主的百日宴不会像其他皇子那么隆重,但是聂缨白不打算区别对待。 之前给傅纮准备的东西,宝宝也都要有,聂缨白准备的还更细致一点。 和聂缨白心思一样的,还有傅衡时,本来大家也只是随意过来吃个饭。 半当中傅衡时的旨意就到了,给宝宝送了不少的东西,都比其他皇子的都多了。 傅衡时这是一点都不在意宝宝只是个公主,就是想要宠着。 这也让那些暗中还想嘲笑聂缨白,这次只生了个公主的人,一时间无言以对。 早知道傅衡时对公主这么喜欢,哪有这么多麻烦,只要能生就是好的。 晚上傅衡时来的时候,聂缨白还在看着宝宝的账簿流口水。 “宝啊,你比你哥当初还要有钱啊,主要还是你父皇给你,瞧瞧今天给你送的东西。” 傅衡时都有些哭笑不得,“听你这语气,像是我平日里亏待你了?盯着你女儿那些东西。” 聂缨白只是抬头看了眼傅衡时,“谁还能嫌钱多呀?将来要娶媳妇嫁女儿,不都是钱?” “就我们家纮儿那个调皮的性子,将来的媳妇肯定要受苦了,聘礼可要多点。” “还有我们宝宝,那可是我女儿,绝对不能嫁的太差了,比不上大公主不要紧,但是我这里可要给她准备的多多的,当做她的私房银子。” 傅衡时这时好奇的开口,“你当初进宫的时候,家里给了你多少私房银子?” 聂缨白翻看账簿的动作一顿,眨了眨眼,一脸严肃的看向傅衡时。 “陛下打听我的私房银子干嘛,那都是我的,多少都是我的。” 傅衡时一时有些哭笑不得,“没指望你那点私房银子,自你进宫以来,我可没少给吧?” 只要不是盯着她的私房银子就行,“那倒是,我这儿有不少好东西,都是陛下给的。” 傅衡时凑近过来看看宝宝,“那你还瞒着我有多少私房银子。” “陛下难道没听说过一句话?”聂缨白略有些得意,“给了我的就是我的了,别问。” “哪儿来的歪理。”傅衡时瞥了聂缨白一眼,干脆不理她了,专心逗弄宝宝。 这段时间,宝宝跟傅衡时倒是亲近了些,基本上傅衡时再逗的时候,都会给个笑。 这会儿宝宝的心情好像特别好,看到傅衡时就给了个笑,笑的傅衡时心里都甜甜的。 聂缨白偏要在旁边煞风景,“看起来宝宝对今天父皇给的赏赐很满意啊。” “那就多笑笑,让你父皇再多给点,再多我们也不嫌多,是不是啊宝宝?” 宝宝好像听懂了聂缨白的话,果然笑的更开心了,反倒是让傅衡时有些担心了。 将来自己家小公主,不会学了聂缨白这爱财的性格,然后也成了一个钱串子吧? 第185章 小马驹 过完宝宝的百日宴没过多久,就该启程回宫了,聂缨白倒是放了傅纮一天假。 傅纮特别高兴,拉着傅康就去外面找小伙伴了,都是之前一起玩过的。 这些日子傅纮被聂缨白一直拘着,都不能出来玩,人家还以为他回去了呢。 没想到人家是被关在家里了,才要回去,现在还特意带了礼物给他们。 傅纮准备的也不是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都是之前玩的时候,小伙伴们说的东西。 不过这些东西在傅纮看来不值什么钱,但是这一堆东西拿出来,在人家看来就值钱了。 聂缨白不管傅纮在外面交朋友,反正都有人跟着,不会出事。 这附近还是皇庄,肯定都知道长安城有不少人在这里避暑,自然会规劝好家里的孩子。 等到傅纮兴高采烈的回来了,东西已经都送出去了,而且大家都很喜欢。 第二天又是车水马龙的一群人,一路浩浩荡荡的踏上了回宫的路。 回到宫里,傅纮一下子就没有了在皇庄时的自在生活,重新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第一天重新回去上课,先生一点都不管皇子们是不是刚从皇庄回来,直接考教他们。 傅纮的情况还好一点,因为后面这段时间,聂缨白直接给他课业翻倍。 所以在先生按照之前的进度进行考教的时候,傅纮轻而易举的就过了。 也就是之后的课业,傅纮没有那么熟悉,毕竟时间还短,没有学多少。 即便是这样,傅纮的表现也已经比较亮眼了,先生很满意,着重表扬了一下傅纮。 下了课,傅纮照旧嘻嘻哈哈的带着傅康就走了,傅康本来对学业也是无所谓的态度。 只有傅继对于傅纮被夫子表扬了,表现的特别不高兴,明明这些日子,傅纮一直在玩。 怎么等到考教功课的时候,傅纮反而考出来的成绩最好,这才让傅继不满。 明明他花的时间最久,成绩却还不如一个整天玩闹的傅纮,这让他怎么高兴的起来。 傅纮回来的时候,特意跟聂缨白炫耀了一下,完全忘了之前课业翻倍时的痛苦。 聂缨白但笑不语,深藏功与名,只管着旁边懒懒不想翻身的宝宝。 傅纮这么大的时候,不用聂缨白动手,自己就练起了翻身,还玩的特别高兴。 而宝宝则完全相反,哪怕是聂缨白给宝宝翻过去了,宝宝干脆就趴在那里了。 对此聂缨白也是无奈,怎么两个孩子的性格差这么大呢?继续伸手给宝宝翻身。 宝宝明显是醒着的,哪怕趴在那里不太舒服,也只是哼哼两声,就是不肯动。 发现自己重新被翻过来了,也只是傻笑,还以为聂缨白这是在和她玩呢。 傅纮没发现宝宝有什么问题,看到宝宝笑了,凑上去逗弄宝宝。 让兄妹两个自己玩着,这个时候宝宝显得很高兴,看来宝宝还是很喜欢哥哥的。 不过没让傅纮在这里待太久,又打发他去完成课业了,这个表扬也不是白来的。 要是天天这么玩,别说表扬了,到时候怕是课都不能上了。 傅纮刚刚得到了表扬,正是高兴的时候,听了聂缨白这么说,自觉的回去看书了。 哎呀,没想到啊,她这么早开始就能炫孩子了?聂缨白一把抱起宝宝。 带着宝宝走周围走动,每次给她指认东西的时候,一定要换个方向。 这样轻而易举的,就让宝宝转动起来了,这还是聂缨白这两天发现的。 聂缨白现在的心思都放在了两个孩子身上,有的时候就是傅衡时来了,都被冷落了。 有一点让傅纮惦记了很久,就是傅绍送给他的小马驹,之前一直没有机会见到。 傅绍这天正好要练习骑射,傅纮特意央求了傅绍把自己带上,想去看看小马驹。 这次傅绍可学聪明了,特意拉着傅纮先去见了聂缨白,跟聂缨白说清楚了。 不然,傅纮说不定还会像上次那样,万一出了什么事情,肯定就是他的责任了。 听说傅纮要去看小马驹,傅康也显得特别好奇,最后跟着一起去了。 这次傅绍是多虑了,反正是在宫里,只要是在宫里,聂缨白就不拦着。 傅纮得了聂缨白的允准更是开心,第二天下了课,都赶不及回来了,直接去找傅绍。 这还是傅纮第一次跟着傅绍来了马场,以往只听傅绍说过这里有许多马。 看着一匹匹的马在马场上跑着,傅纮和傅康都显得有些兴奋,一直在连连感叹。 傅纮也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小马驹,是一批棕色的小马驹,也不怕生。 看到同样是幼崽的傅纮和傅康,反而显得很好奇,还特意上前来闻闻两人的味道。 傅纮和傅康上前摸了好半天,才拿着傅绍给的饲料,尝试着喂了小马驹吃。 小马驹显然也在兴奋中,不住的晃动自己的脑袋,对吃的也是来者不拒。 不管是傅纮还是傅康递过来的东西,都吃进了嘴里去,然后就高兴地摇头晃脑。 傅绍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让人把小马驹牵回马厩去,再玩下去,两边都要玩疯了。 小马驹回去的时候,还有些意犹未尽,大概是平日里都是跟着母马才能出来的。 傅纮和傅康回去的路上,都在说着小马驹有多可爱,多好玩,下次还要去玩。 傅纮跟聂缨白描述着小马驹的时候,还伸手比划着,小马驹有多好玩。 “那你想好给它取什么名字了吗?”聂缨白看傅纮特别高兴的样子,好像没想起来取名。 傅纮确实忘了,一直在叫人家小马驹,小马驹的,一直都没想起来要给人家取名字。 只是他现在脑海中的词汇不多,一时也不知道要给小马驹起什么名。 傅纮有些试探的看向聂缨白,“母妃觉得叫什么名字好啊?” 哦吼,这可问到聂缨白的盲区了,她也不擅长取名字,不然不会身边的丫鬟都是吃的了。 “嗯,你的小马驹是什么眼色的?或者性格怎么样啊?”不擅长也不能露怯。 “我的小马驹是棕色的,性格可活泼了。”傅纮说到小马驹就不累了。 聂缨白略一沉思,“一般来说,给动物取名字,要么按照眼色,要么按照性格来。” “当然你也可以给它加上你的姓,不过现在好像没有人这么干。” “棕色的话......红烧?焦糖?巧克力?性格的话......闹闹?听着挺可爱的。” 傅纮安静的坐在那里,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脸上的嫌弃一览无余。 “母妃,我觉得取名字这事,我还是问问父皇好了,母妃你好像不太擅长。” “二哥的坐骑叫迅雷,人家好些人的马儿都叫踏雪、追风,听着就很威风。” “母妃你取的名字......”傅纮的表情一言难尽,小脸都皱起来了。 “我取的名字怎么了?还是你问我的呢,一般人问了我还不说呢。” 被傅纮看穿真面目的聂缨白,依然咬牙坚持着自己的骄傲。 “没!没怎么,母妃取的名字很好,还是母妃自己留着用吧,儿子用不上。” 傅纮趁着被聂缨白抓到前,先一步溜了,跑去找傅衡时给自己的小马驹起名。 聂缨白只能不高兴的噘了噘嘴,“什么嘛,这么没有眼光呢?你的小名还是我起的呢。” 转头看到一脸懵懂的宝宝,立刻笑开了花,把宝宝抱了起来,“还是我们宝宝好啊。” “每次看到母妃都笑开了花,哪像你哥哥呀,小的时候多可爱呀,现在呢?” “真是越长大越不可爱。”聂缨白嫌弃的哼了一声,继续抱着宝宝玩耍。 傅纮那边已经找到了傅衡时,听说了聂缨白给取的几个名字,傅衡时不客气的笑了。 看下面傅纮那个幽怨又无奈的表情,忽然想到傅纮的乳名,当时他好像也是这个表情。 “行了,这取名的事,还是你自己来好了,到底那是你的小马驹,父皇取名怎么行?” “难道你还想着偷懒啊?用着父皇起的名字,你就不用费这个脑子了?” 傅衡时一眼看穿了傅纮的小心思,傅纮也只能嘿嘿笑着,继续跟傅衡时撒娇。 最后傅衡时被缠的没办法了,才答应给他的小马驹起名字。 第186章 赤霄 平淡的日子好像总是过得特别快,聂缨白现在每天都记录着宝宝的变化。 有的时候想让傅纮安安静静的坐下来,让她画幅画都难,还要好说歹说才行。 这两日傅衡时已经命人给几位皇子在打造马具了,等到翻过年,他们也要学骑射了。 到那个时候,傅纮的赤霄也到了能一起训练的时候了,都不用另外安排了。 赤霄,就是傅衡时替傅纮的小马驹起的名字,自从起了这个名字,傅纮更起劲了。 天天下了课,不是先回去做课业,而是跑去和赤霄一起玩,等到尽兴了再回来。 聂缨白感觉,要不是她在怡秀阁里等着他呢,傅纮怕是都不打算回来。 这样做倒是也有好处,傅纮和赤霄的感情特别好,赤霄现在是谁的话都不听,唯独傅纮。 本来宫里还有人说,傅纮这是玩物丧志,课业一定会落下。 结果没想到,傅纮的课业依然很好,几次考试下来,都得到了先生的夸赞。 今天是年前最后一堂课了,先生照例考教了几位皇子,依然是表扬的傅纮。 傅纮为了今天能多和赤霄玩一会儿,换了个顺序,先回来和聂缨白报备。 聂缨白正抱着宝宝在那里晒太阳,宝宝现在已经能坐得住了,聂缨白就抱着他多坐会儿。 “母妃!儿臣今天又被先生夸奖了!明天还是放假了,儿臣今天去和赤霄多玩会儿。” 傅纮也不等聂缨白开口说什么,把书包和书匣放下,转头就带着江书跑了。 聂缨白也不是要开口拦他,只是想跟他说注意点安全,然后想想,这话也是白说。 还不如告诉她,今天有糕糕做的东西,可比任何话都有用。 抱着怀里的宝宝,聂缨白也懒得管傅纮了,反正他现在是宫里出了名的小魔头。 上有傅衡时和傅绍宠着,下面的同龄人,也基本上都和傅纮相处的很好。 偶尔有那么几个和傅纮不对付的,也拿他没有办法,谁让傅纮玩归玩,但没有什么错漏。 读书上一直得先生夸奖,在武学上,至少年纪相仿的三个皇子,傅纮也是拔尖的。 傅衡时冲着傅纮随便玩,聂缨白也从来不拦着傅纮随便玩。 满宫里人都知道,天天在宫里玩的一定是五皇子傅纮,人家是哪里都能玩的主。 不过,即便这样,也从来没听说傅纮有闯什么祸,好像傅纮玩归玩,但不会乱来。 次日,傅纮就开始放假了,本来还以为傅纮会趁机睡个懒觉。 毕竟她上学的时候就是这样的,能睡懒觉的时候,绝对不会错过的。 结果傅纮好像完全没有睡懒觉这个概念,据说一早上就去找傅绍练武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学霸和学渣的区别?嗯......做个学渣挺好的,反正她很开心。 看着那边还在睡觉的宝宝,聂缨白干脆又躺下了,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在睡懒觉,嘿嘿。 等到聂缨白收拾完的时候,也差不多是凌悦璐和邓敏进宫来的时候了。 今天说好了,要把聂安朝的小儿子春分带进宫来,让聂缨白也见见。 因为玉儒正好是在中秋出生,小名正好贴合节日,所以给老二取小名的时候,也沿用了。 春日里出生,又正好临近春分,干脆就用了这个,春哥儿叫着叫着,还挺好听的。 看到了邓敏怀里的春分,聂缨白特别自觉的把宝宝交给了聂缨白,稀罕起了别人家的娃。 宝宝一开始还没发现,本来她被谁抱也没有什么反应的,在凌悦璐怀里也开心。 结果转头看到聂缨白抱着怀里的小宝宝,笑的开心的时候,宝宝第一次闹情绪了。 伸手指着聂缨白怀里的春分,上下挥舞,嘴里还在啊啊直叫,把聂缨白都给惊到了。 平日里的宝宝,从来都是没有什么脾气的样子,随便发生什么事,她都不动如山。 结果现在居然闹脾气了,实在是让人觉得惊奇,不过聂缨白也没弄懂是什么意思。 聂缨白还抱着春分,凑近了宝宝一点,“宝宝是要看小哥哥吗?” 没想到宝宝是直接要伸手去抓春分,要是平时,聂缨白肯定不会拦着宝宝和人亲近。 但是这会儿宝宝的情绪不太对,聂缨白后退了小半步,没让宝宝抓到春分。 然后就看到宝宝好像更生气了,这下聂缨白是看懂了,不想让她抱春分。 聂缨白把春分还给邓敏,看到聂缨白不抱着春分了,宝宝好像安静了下来,伸手要抱。 聂缨白顿时哭笑不得,“这是不让我抱别人啊?平时怎么没见你这么霸道?” 凌悦璐和邓敏在旁边笑个不停,之前大家都觉得宝宝特别安静,今天总算是发现不同了。 为了验证一下,邓敏接过了宝宝,让她坐在自己怀里,聂缨白现在没有抱春分。 宝宝就显得特别安静,乖乖巧巧的让邓敏抱着,春分还在凌悦璐的怀中。 然后聂缨白趁着宝宝不注意,就把春分接到了怀里,还特意让宝宝看到了。 然后刚才还安静的宝宝,瞬间又炸了,又指着春分特别的不满。 聂缨白只能重新把春分交给了凌悦璐,宝宝才算是安静了点。 不过大概是看聂缨白已经抱了春分两次,有点不放心了,一个劲的伸手要聂缨白抱。 聂缨白把宝宝放在自己腿上,然后去看宝宝的表情,宝宝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一脸乖巧的坐着,看看凌悦璐和邓敏,看看一样坐在那里的春分。 这个时候宝宝对春分完全没有刚才的敌意,对第一次见到的春分特别好奇的样子。 一直盯着不放,不过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偶尔回头看眼聂缨白,一脸的疑惑。 好像在说,你怎么不跟我介绍一下,人家是谁啊,以后要怎么称呼? 聂缨白赶紧低头,“这是你二表哥,比你大一个月的春分哥哥,跟哥哥认识认识。” “你还有一个大表哥,你是见过的,不过你应该没有什么印象了,一会儿也能见到。” 聂玉儒刚一进宫,就被傅纮给带走了,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拉去看赤霄了。 正说着呢,傅纮带着聂玉儒回来了,两人上前给几人行礼。 凌悦璐当然是多夸两句傅纮了,在她眼里,傅纮怕是千好万好,就没有不好的地方。 傅纮和凌悦璐很是亲热,抱着凌悦璐说了好一会儿话,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一样。 傅纮这会儿才注意到邓敏怀里的春分,直接凑了过去,果然是个社牛。 春分好像到了新地方,所以特别拘谨,跟在家里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一点不闹腾。 傅纮对还没见过的小表弟,特别感兴趣,围着邓敏问东问西的。 早就在家里受够了弟弟摧残的聂玉儒,则是直接围着聂缨白,问小表妹的事。 得知小表妹和弟弟完全不同,平日里都是不哭不闹的,什么吵得人头疼根本不可能。 再看宝宝现在端坐在那里,就睁着一双大眼睛,不由羡慕傅纮有个妹妹。 看时间差不多了,凌悦璐和邓敏抱着聂玉儒和春分先走了。 傅纮还舍不得聂玉儒家的小弟弟,只觉得别人家的小弟弟更有趣一点。 虽然不嫌弃家里的妹妹,但也想有一个能陪自己玩的小弟弟。 就是这点不能让聂缨白看出来,宝宝现在可比他要得宠多了,他母妃是无条件宠着的。 没看最近他母妃不管是做的东西,还是画的画,都是给宝宝准备的。 傅纮完全忘了,聂缨白什么都没给他准备,那还是他自己作出来的。 想要画画,模特至少要到位啊,傅纮现在整天不着家,怎么画? 能画的都是傅纮在做课业的时候,偏偏傅纮现在不知道从哪里学的。 做课业的时候,聂缨白不许在场,会打扰到他做课业。 要做东西可以,做了东西麻烦你好好爱护行不行?上午刚给的,下午已经拉线了。 再过两天,这玩意能直接给你扯坏了,本来这东西就没有那么耐折腾,你还可劲折腾。 时间长了,也不怪聂缨白不高兴了,不给做了,都去给宝宝做小玩意了。 又是乖乖巧巧给打扮,又不用担心会被弄坏,还能顺便画点画,一举多得,多好。 第187章 宫宴遇刺 今天宫宴上,傅衡时显然很高兴,越地那里刚刚传来消息,今冬已经无虞。 因为有大秦的帮助,越地那里的民生恢复的很快,也幸好留了那位前丞相管理。 有这位前丞相在,越地的一切都管理的井井有条的,很顺利的就让一切上了正轨。 等到这次秋收,集全国之力种出来的粮食,已经足够让越地的百姓们吃上三年了。 这下傅衡时可以不用操心越地那里的情况,会拖累大秦了,完全可以放开手脚。 傅衡时在宴上显得很高兴,连连夸赞了这次负责越地那边的官员。 宴会上的歌舞,在杯觥交错间,越发热烈,舞姬甚至起身朝着周围的王爷大臣走去。 有胆子大的舞姬,还端起了桌上的酒杯,亲自喂到大人们的口中,眼神魅惑。 大概要不是这里是国宴,有些好色的大人,就要伸手摸上去了。 聂缨白看着那些大臣们,面上虽然还是道貌岸然的样子,不过眼睛直勾勾落在人身上呢。 不就是爱看人家小姐姐纤细的腰肢吗?干嘛装出不在意的样子。 就不能像她一样,正大光明的看吗?哇,中间那个小姐姐的腰是真细,羡慕。 悄悄摸了摸自己腰上的肉,算了,她天生不是这块料,何必折磨自己。 见没人发现,聂缨白调整好自己的坐姿,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偶尔身旁的宝宝还会闹腾一下,聂缨白就把她抱进怀里,故意拿桌上的吃食逗她。 旁边的傅纮也跟着学,拿起一旁的水果来逗弄宝宝,正好这几天也开始给宝宝加辅食了。 闻到熟悉的味道,宝宝自己张开小嘴要吃,偏偏傅纮就是不给她吃到嘴里。 宝宝也不着急,每次还是乖乖的张嘴,就算吃不到也不生气,就直勾勾的看着你。 时间久了,傅纮也不好意思继续欺负宝宝,问了聂缨白能不能喂,才给宝宝吃了两口。 宝宝吃到了心心念念的水果,眼睛都笑弯了,就这张笑脸也让你开心了。 聂缨白在看着傅纮和宝宝玩乐的间隙,抬头看了眼,这一看就眉头皱了起来。 刚才在献舞的舞姬们,其中有两人好像还在朝着傅衡时靠近。 聂缨白心里就嘀咕了一句,“这两人靠的这么近干嘛?跳舞而已,有必要吗?行刺啊?” 这话刚刚嘀咕完,聂缨白就看到两人的眼神都变了,从腰间掏出了匕首。 这一变故,旁人还没反应过来,尹梓已经上前和两个刺客斡旋了起来。 聂缨白则是直接把怀里的宝宝,送到了身后的奶娘怀里,带着傅纮一起待在了糖糖身旁。 之前还娇媚的给王爷大臣们敬酒的舞姬们,也有那么几个变了眼神,直接掏出了匕首。 刚刚还沉浸在温柔乡里的人,还不等反应过来,就已经倒在了血泊里。 一群人朝着傅衡时就去了,尹梓下手也不再客气,一剑就想要两人的命。 听到里面的动静,门口的侍卫们也已经进来了,一部分人去处理傅衡时那儿的。 剩下的人就解救那些被刺杀的王爷和大臣家眷,还要护着殿内的众人离开。 聂缨白这边也有护卫来了,不过聂缨白身边有糖糖在,而且对方的目的不在后妃身上。 那边的舞姬们,趁着侍卫冲过来前,先一步冲向傅衡时,一副要拼命完成任务的样子。 尹梓这头也渐渐有些乏力,尽管没有让这些人越过自己这道防线,但也在后退。 傅衡时倒是始终端坐在上方,好像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会遇袭。 身旁的皇后,已经在身边人的指引下,开始往外退去,这个时候她们留在这只会碍事。 看着有杀手找到了尹梓的空挡,趁着同伙们绊住了尹梓,自己拿着刀就朝傅衡时去了。 傅衡时这才放下手里的酒杯,直接抽出一旁的剑,甚至没有起身的意思。 看着这个画面,明明是很惊险的时候,聂缨白却有点想笑,怎么感觉这么装呢? 看其他人都已经差不多撤离了,聂缨白这才带着宝宝和傅纮朝着后殿移动。 经过的时候,总觉得这些人不像是来刺杀的,毕竟到现在他们连傅衡时的身都没近。 一直都在和尹梓周旋,更像是在拖延时间,或者吸引注意力的。 拖延时间没有必要,他们最重要的就是时间了,再这样下去,他们必定被围攻。 然后聂缨白好像就看到,有个舞姬的袖间好像露出来了什么,像是袖箭? 聂缨白顿感不好,看到那人又要亮出袖箭的意思,赶紧上前两步。 “陛下!他们手里有暗器!”聂缨白话音刚落,刚刚还在和尹梓拖延的人,全都退后。 反倒是傅衡时面前的那位刺客,手上的刀舞的更密了,势必要拖住傅衡时。 尹梓第一时间就翻身冲向傅衡时身边,身后那些人也亮出了袖箭。 其中还有一人,对着聂缨白,打算把聂缨白也杀了,谁让她坏了他们的大计。 聂缨白直接带着傅纮和宝宝,躲在了柱子后面,准备伺机在离开。 那边一片的袖箭发出,几乎都被尹梓抵挡了开来,还有几个扎在了尹梓身上。 身后的侍卫也终于是有机会杀上来,将几个刚刚发出袖箭的杀手灭了口。 傅衡时也不再逗弄眼前的杀手,手上的剑舞动几下,一个横劈就了结了对方。 尹梓也上前,将剩下的杀手尽数除去,只留下一个人,打算留着审问。 还不等尹梓上前,自知任务失败的杀手,直接咬破了嘴里的毒囊,当场毙命。 尹梓带着前来救驾的侍卫,跪地向傅衡时请罪,傅衡时看着满地狼藉,脸色也不好。 “尹梓,这次的事情交给你处理,一定要给寡人查清楚。” “大秦的宫宴上,居然让刺客混了进来,非但如此,还杀了朝中这么多人!” “此事若是不能查个清楚,岂非让天下嘲笑我大秦无能?” “这批杀手的来历,一定要寡人查清楚,不然你这侍卫长也别干了!” 傅衡时交代人将这些无辜被杀的大臣和王爷收殓,还有旁边受伤的,全都叫御医来。 这些人都还需要个交代呢,留给尹梓他们的时间不多,尹梓直接带人把杀手的尸体带走。 聂缨白刚才只能躲在柱子后面,现在看事情都解决了,这才走了出来。 傅纮和宝宝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阵仗,都有些吓傻了,聂缨白赶紧让奶娘把人带回去。 这才松了口气,今天晚上看来是休息不好了,要看看两个孩子有没有影响。 转身正打算跟傅衡时说上两句话,就发现那边被留下的一个杀手,好像抬起了头。 “陛下!小心身后!”谁也没料到,这群杀手中居然还有个没死透的。 还想趁着咽气前,最后对傅衡时下个黑手,傅衡时身后的佟达反应更快。 聂缨白刚刚喊完,佟达已经转身挡在了傅衡时身前,那枚暗器正中佟达胸口。 佟达甚至连声惊呼都没有,就已经倒了下去,暗器上还抹了见血封喉的毒。 尹梓第一时间上前补了一剑,确定剩下的人都已经咽气了,这才上前检查佟达。 只是佟达已经没救了,聂缨白只来得及跑到傅衡时的身后,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衣服。 刚才那边一顿乱杀的时候,她只顾着转身护着傅纮和宝宝,没有看到那些场面。 后面满地躺着的人,聂缨白反倒没有那么害怕,只当自己不知道就行。 但是现在佟达是在自己面前毙命的,这下聂缨白不能装作什么都没看到了。 唯一能庆幸的,也就是傅纮和宝宝不在这里了,没有看到眼前这一幕。 傅衡时也是微微一愣,没想到佟达最后会是这么个结果,直接死在了自己面前。 感觉到身后的聂缨白的颤抖和害怕,这才伸手拍了拍聂缨白的肩。 看着眼前还瞪大着双眼的佟达,一时不知道该是什么反应。 佟达自他幼时就已经陪着他了,到现在可能比后宫的嫔妃陪他的时间都久。 虽然佟达只是个下人,但也是个照顾了许多年的人,从没想过他是这个结局。 还是跟在身后郑艺,上前帮佟达闭上了双眼,不等傅衡时吩咐,就先带人给佟达收殓了。 第188章 刺杀后续 宫宴上发生了刺杀的事情,自然只能草草结束,朝中死了五个大臣,两个王爷。 都是在舞姬敬酒的时候,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杀的,连同家眷也伤了十多个。 这次的宫宴,算是让大秦丢了个大人,在自己的宫宴上,被刺客成功潜入。 尹梓的动作很快,这群刺客的身上虽然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但还是查出来了点。 其中一个刺客的身上,在不起眼的位置,有一个残破的刺青。 几经比对,发现这个刺青是赵国一个氏族的图腾,这个氏族和赵国皇室很亲近。 他们这个氏族的人,几乎全是皇族的死士,只要皇族有命,无有不从。 这群人怎么混进舞姬队伍中也知道了,这些舞姬一直都是长安城中的教坊培养的。 每年宫中有什么需要舞姬的地方,几乎都是直接从教坊找的人。 这次在舞姬的人刚刚出教坊,这批舞姬都被带到了一个小院里,全都被替换了。 这些舞姬的尸身也已经找到了,全都在小院里一个不落。 长安城查的这么严,这批人的来路也已经查清了,来长安城做生意的商人。 几经查实后,发现他们又是从赵国来的,几乎已经可以断定他们就是赵国派来的。 聂缨白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只觉得有些什么不对,但是又说不出来。 她现在也没有这个心思去管这些事了,这两天聂缨白都把心思放在两个娃身上了。 就怕那天两个孩子看到了什么画面,然后留下了什么阴影。 观察了两天以后,发现孩子是没有什么问题,她反倒是有点难受。 紧绷了两天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下来,聂缨白只觉得脑袋胀痛。 在床上躺了两天,才算是缓了过来,然后就听到了尹梓那边查出来的结果。 旁边过来看望她的拓跋卓和慕容澜,也是觉得这消息听着总有地方不对劲。 “这赵国的人这么蠢?一点遮掩都没有?这么容易就查出来了?”拓跋卓觉得不可思议。 “也不是一点遮掩都没有吧?”慕容澜伸手逗逗宝宝,“人家不是把刺青磨掉了吗?” “真要是想磨掉,那不是应该一点痕迹都不留吗?现在反倒一下子就比对出来了。” 拓跋卓不屑的撇了撇嘴,“赵国的死士就这么点水平?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那位闻修仪不也不信。”慕容澜轻叹了一口气,“现在天天跪在信阳阁外,求见陛下。” “但陛下就是不见,这有什么办法?所有的证据都在说这是赵国干的。” 聂缨白都没说话,只是在心里吐槽,现在这个情况,他们怎么想的一点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傅衡时怎么想,要是傅衡时希望这件事最后是赵国背锅,那最后也只能是赵国。 果然傅衡时就像是认定了这场刺杀的主谋是赵国,加上有证据辅佐,直接向赵国问罪。 不管闻修仪那里怎么跪求,要见傅衡时替赵国辩解,傅衡时只是让人把闻修仪请回去了。 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傅衡时本来就有心对赵国下手,现在送上来的把柄,怎么可能轻轻巧巧的放过?当然是要用上。 聂缨白看着外面在玩闹的傅纮,心里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傅衡时怎么可能看不出,这是一场借刀杀人,可他并不在意,对背后的人也不好奇。 在朝臣还在劝说可以继续调查一番,以免遗漏什么错处,到时候给了别人可乘之机。 傅衡时只是专心的准备对赵国发动战争,以此报复赵国对他的刺杀。 聂缨白才感觉到,以往她觉得自己可以对傅衡时的好战不以为然。 因为她分的很清楚,那个男人是个皇帝,皇帝都有个统一天下的远大目标。 但是现在,她只感觉到疲惫,为了发动一场战争,真的可以无视那些被杀的人吗? 如果那些王爷大臣对傅衡时来说,还可有可无的,那佟达这个日夜陪伴的人呢? 傅衡时只在那一刻表现出了对佟达的死而哀伤,之后就好像身边没有这个人了一样。 吩咐了人将佟达好好安葬,给了不少陪葬品,又给了个封号,再没有提起过。 佟达的这点荣耀,对比起那些王爷和大臣们,就好像只是大海里的一点水花。 傅衡时这两天一直顾着安抚各方势力,还要盯着尹梓那边尽快查出结果。 这会儿也是好不容易有了空闲,就直奔怡秀阁而来,也想在这里能够得到休息。 这些日子忙碌,只能一直派郑艺往返信阳阁和怡秀阁之间了。 知道聂缨白这两天也是精神不济,知道她是因为那天吓到了,但傅衡时也没有时间来。 这会儿来了怡秀阁,发现傅纮为了不吵到聂缨白,就带着宝宝在怡秀阁外玩。 和傅纮多说了会儿话,问了问聂缨白最近的情况,只知道聂缨白这些日子好像一直卧床。 傅衡时牵着傅纮,又抱着宝宝,直接进了怡秀阁,进去就发现,聂缨白是趴在床上睡了。 傅衡时刚想把傅纮交给奶娘带出去,傅纮直接扑向了聂缨白。 然后动作飞快的脱了鞋,直接爬上了床,钻在了聂缨白的身后,打算贴着聂缨白睡。 被傅衡时抱着的宝宝,见状好像也有点想试试,一直探身想要去聂缨白身边。 傅衡时无奈,抱着宝宝朝聂缨白走去,先把宝宝放在聂缨白的床头上。 把聂缨白重新调整好姿势,把宝宝放在中间的位置,傅衡时就睡在了最外面。 聂缨白最后是觉得身上重,压得有点喘不过气来,这才被动醒了过来。 然后就发现,左边的傅纮一只胳膊就搭在她的脖子上,脚还挂在她的胳膊上。 宝宝就更过分了,直接翻身,整个人趴在了聂缨白身上,呼呼大睡。 傅衡时这会儿的睡相是最好的了,为了不让宝宝被挤到,一手护在宝宝身上。 侧身过来的时候,腿也直接搁在了聂缨白的身上,好确认宝宝的位置。 三个人的重量都在她身上,也难怪她会觉得重了,这要是不醒才怪了。 聂缨白小心翼翼的把傅纮的胳膊腿拿开,又把傅衡时的腿搬开。 这才抱着宝宝缓缓坐起身,把宝宝放在他们两人中间,这才起身。 坐在床尾的位置,看着正在熟睡的一家三口,聂缨白的心里倒是平静了下来。 不管她现在对傅衡时有多少不满,但是这两个孩子还是自己的。 就算以后她跟傅衡时闹别扭,孩子还是自己的,傅衡时在不在这里并不重要。 不管傅衡时之后是什么安排,她只管护着自己的两个孩子就是了。 傅衡时很快就醒了,到底最近事情太多了,傅衡时也睡不安稳。 起身发现只有傅纮和宝宝的时候,还愣了一下,噌的一下坐起了身。 聂缨白正好端着盆热水进来,“陛下醒了?正好,妾身把水端来了,陛下洗漱一下吧。” 傅衡时看到聂缨白轻呼一口气,“一觉醒来不见你,吓了我一跳。” “吓什么呀,这里是我的宫殿,我不在这里,还能去哪里?”聂缨白把毛巾递给傅衡时。 傅衡时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给自己洗了把脸,这才起身。 两人都没有叫醒两个孩子,就干脆让他们睡在那里,这样还能说会儿话。 傅衡时和聂缨白两人窝在软榻上,傅衡时只是抱着聂缨白没有说话。 这次的刺杀,他能安然度过,聂缨白也是有不小的功劳,要不是聂缨白两次提醒,他说不定就要被对方的暗器刺杀成功了,说不定倒在地上的就是他了。 傅衡时这会儿什么都不想说,只想抱着聂缨白静静的待着而已。 傅衡时安静的待着,还想听听聂缨白是不是有什么心声不肯说出来。 结果听了好一会儿,发现还是安安静静的,他只能听到聂缨白的呼吸声而已。 “怎么不说话?还在为那天的事情后怕吗?”傅衡时其实更想问,怎么听不到她的心声。 聂缨白只是挑了挑眉,“后怕是肯定有的,毕竟妾身没有经历过那些事。” “这两天休息下来,好像也好了不少,现在嘛,就是觉得和陛下待一起,此时无声胜有声嘛,何必多说呢?” 傅衡时想想,好像也是,继续抱着聂缨白享受这难得的静谧。 第189章 开战赵国 这段时间傅衡时表现出要向越国开战的意思,朝中虽然有人反对,但多数是支持的。 不光是为了大秦的脸面,还有那些无辜丧命的王爷大臣,必然是要开战的。 本来应该是最为轻松的年节,现在是好过不了了,已经点齐了兵马。 傅衡时还在等着赵国的交代,也是在等着年节过去。 就是傅衡时再好战,也不会这么没有人情,还在年节时就出兵。 赵国也是顾不上什么年节不年节的,直接给大秦送来了国书。 赵国对于之前的刺杀,自然是不会认的,即便有氏族的图腾为证。 赵国解释说,这个氏族当年有族人叛出,这一批族人都磨掉了身上的刺青。 这次的杀手,都是被赵国追杀的对象,并不是赵国的人,自然策划的也不会是赵国。 这些狡辩,虽然有些说不通,但还是符合逻辑的,赵国不应该这个时候挑衅大秦。 大秦的国力如今是北方最强的,刚刚帮着贫瘠的越地恢复了民生。 虽然赵国和大秦间的地势,对赵国来说更有利,即便战力不如秦国,也有抵挡之力。 但大秦若是从越地借道,那就可以轻而易举的进入赵国的腹地,直接就能将赵国一分为二,之后的赵国就再没有能够抵抗秦军的能力。 只要赵国的国主有脑子,就不会在这个时候,布置这么一场潦草的刺杀。 除了会得到大秦的怒火,什么好处都得不到,最后还要面临大秦军队。 可现在的傅衡时,要的就是一个开战赵国的借口罢了,赵国的辩解本就苍白。 傅衡时大手一挥,直接调集了大秦军队,占据在大秦和赵国的交界处。 不等赵国的国主继续辩解,大秦的军队直接开战,亮出自己的武器朝着赵国的城池进攻。 大秦的军队也如赵国的预料,从越地借道,准备直插赵国的腹地。 不过赵国早有防备,所以这次的奇袭没有成功,双方开始陷入僵局。 只是赵国的国力不比大秦,即便占据了不少前朝的宝贝,赵国在军事上并不出众。 在勇猛的大秦军队前,赵国的士兵只能勉力抵挡住,也不知能够抵挡多久。 大秦的军队一点都不着急,就和赵国磨着,比比两边谁能耗得起。 赵国现在是有苦说不出,只能尝试和谈,约定要送上珍宝和美女。 不过这些东西,等到打下了赵国,一样能够拥有。 但要吞并赵国的机会,却不是一直都有的,对于傅衡时来说,后者更有吸引力。 随着春暖花开,傅衡时也直接让大秦的军队放开手脚,直接攻打赵国。 对于赵国,傅衡时并不打算在赵国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和精力。 火力全开的秦军,让赵国军队毫无招架之力,不出三月,整个赵国就归入了大秦版图。 而之前赵国皇室说要送给傅衡时的财宝和美女,依然只能奉上。 现在这些东西不再是送上的和谈礼物,而是大秦获胜的战利品。 庆功宴上,不出意外的都是给各位将军的奖赏,还有将许多战利品赏给他们。 等到送上美女时,这里还有一位赵国的郡主,据说原本是要做太子妃的。 和闻修仪还是熟人,现在倒是在大秦的后宫重新碰面了。 不过刚一见到这位郡主,不少人的视线在她和聂缨白身上来回看。 这郡主看着和聂缨白还真有些像,平日里聂缨白不爱打扮,但宫宴上还是装扮了。 而郡主现在作为战利品,脸上没有多少笑意,自然也没有怎么打扮过。 这么看着,好像和刚入宫时的聂缨白多了几分相像。 一些眼尖的人自然是看出了门道,看向聂缨白的眼神里,多了些幸灾乐祸。 这位郡主之前可是要做太子妃的,就算现在赵国没了,也不能随随便便嫁个武将。 多半是要进大秦后宫了,这样看来,这位莫不是要来分聂缨白的恩宠? 被众人默默偷看的聂缨白,像是一点也看不出来一样,照旧吃喝。 旁人没有看到热闹,也没敢在这庆功宴上折腾点什么出来,谁知道这郡主以后会怎样? 傅衡时也没有给这位郡主什么特殊的,闻修仪刚进宫的时候,好歹是位公主。 郡主说到底也不是多了不起的,至少大秦就有不少郡主呢。 更何况这次是赵国战败了送来的,给了个才人的位份就不管了。 聂缨白依然安稳的坐着,这次因为两次出口提醒傅衡时,直接晋位淑媛。 不管这位郡主将来会爬的多高,反正她现在爬的很高,还有个救驾有功的名头。 现在她就是在宫里横着走,一般人也不敢和她作对,她可是在不少人那里挂了名的。 晚上回了怡秀阁,傅纮还跑来问她,“母妃,怎么有人说,那个新来的才人,和母妃很像?儿臣觉得,一点都不像呢。” “是吧,母妃也觉得一点都不像,那些人就是胡说的。”聂缨白好像找到了同僚一样。 傅纮认真的点了点头,“就是嘛,我母妃长的多好看,哪里是这个什么赵国郡主能比的?” 聂缨白轻笑着点了点傅纮的鼻子,“人家现在可不是赵国郡主了,是你父皇后宫嫔妃。” “你也别小看人家,虽然现在只是个才人的封号,将来也不好说,你母妃也是从美人开始的,到现在,不也是淑媛了?” 傅纮像是听到了个什么大秘密一样,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母妃原先是美人?” “是啊,母妃原先只是个美人,是不是没想到啊?”聂缨白还有点得意。 傅纮还以为他母妃的位份一直都很高呢,毕竟他母妃好像从来没有很看重位份。 现在的日子和之前好像都没有什么区别,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哄着傅纮去睡觉了,又去看了看已经睡着的宝宝,这才自己回了房间。 瞧着傅衡时现在的样子,应该是接连几次作战尝到了甜头,一定还会继续扩大版图。 现在能让傅衡时继续思考的,也就是凉国、代国和南晋了。 南晋不用担心,大秦现在的版图还比不上南晋,南晋好歹也是曾经的第一大国。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是现在的大秦立刻就能出手正锋相对的。 而另外两个国家,大秦接连吞并了越国和赵国后,版图已经比他们大了不少。 但这两个国家都是骁勇善战之辈,要想拿下他们,大秦还需要多多准备才行。 这两次开战,大秦倒是锻炼了不少年轻人,如今军中年轻的小将不少,各个都有本事。 只要等到这些小将成长起来,大秦必然不会缺少得力战将,那才是大秦最厉害的时候。 傅衡时去掉了赵国这个心腹大患,好像一下子放松了下来,进后宫的日子都多了。 仿佛一下子回到了聂缨白刚入宫的时候,照例先去了皇后那里。 这次傅络在各处筹备中也出了不少力,让傅衡时很满意,等傅络生日,就该封王了。 而现在傅念虽然才11岁,皇后已经开始思考,傅念将来的夫家了。 现在长安城中,家中有出息的子弟不少,尤其这两次战事下来,年轻人都有出头。 不过这些人家都是武将,皇后也有些犹豫,像傅念这个性格,挑个文臣更合适。 皇后一面自己打听,一面也让傅络对长安城中合适的人家进行观察。 之后又去了柳夫人那里,谈及傅绍,柳夫人也是有点头疼。 这次傅绍差点都想跟着队伍直接去攻打赵国了,还是因为柳夫人不放心,所以放弃了。 不过傅绍显然还是不高兴的,最近在和柳夫人闹不高兴呢,具体表现为天天在练武场。 傅衡时倒是很支持傅绍的想法,想他当初去军营中建功立业的时间,和傅绍差不多。 不过傅绍主动退了一步,傅衡时也没有强迫傅绍一定要去军营的意思。 第190章 出宫嫁人 郭淑媛那里,傅衡时没有多留,和郭淑媛说不上那么多话,而傅康本来也就体弱。 傅衡时对他们的要求,也就是平平安安的就行,谁也没指望傅康将来能有多大的成就。 傅衡时在聂缨白这里多待了两天,日日陪着傅纮和宝宝玩耍。 本来还以为傅衡时这次也会像从前那样,就在怡秀阁住下来了一样。 没想到傅衡时这次开始在别的宫里留宿了,这消息聂缨白听说的时候,好像微微一呆。 身旁的酥酥和蜜汁,还有些担忧的看向聂缨白,生怕聂缨白流露出一丝不悦。 没想到聂缨白像是一转眼就把这事抛在脑后了,好像这事对她地点都不重要一样。 聂缨白随手拿出准备好的名册,“陛下愿意去哪里,那都是他的事,和我无关。” “这名册上的人,你们四个好好挑一下,这都是我提前让我娘选出来的人。” “当初可是跟你们说好的,等到你们二十就放你们出宫,我可要兑现的。” “这名册其实年节前就交到我手上了,只是因为年节的时候出了大事,才耽搁了。” “趁着现在这个时候,还是要赶紧把你们嫁出去才行,好歹还能给你们撑腰不是?” 蜜汁敏锐的感觉到了不安,“夫人是在说什么这个时候?是不是要出什么事了?” 聂缨白稍一停顿,继续像个没事人一样,笑着开口,“也没有什么事,你们放心。” “最多就是有人故意针对我而已,趁着现在事情还没有发生,先把你们安顿好。” 酥酥和蜜汁闻言顿时紧张了起来,“夫人是说有人要针对你?那奴婢们更不能走了。” 聂缨白只是不在意的笑笑,“她们就是想对付我,也没这么快,不能耽误你们。” “好了,去把糖糖和糕糕也叫来吧,看看我给你们选的人。” “不对,糖糖就不用了,她自己都有人选了吧?到时候,我去跟陛下说说。” 聂缨白三言两句就定下身边四个丫鬟,要出宫嫁人的事情,也不管她们愿不愿意。 这事虽然早就说好的,但是之前并没有这么着急,只是聂缨白感觉到了危险。 为什么这个时候送来一个赵国的郡主,还正好和她长的这么相像? 赵国是没有公主了吗?当然不是,闻修仪在赵国还是有很多姐妹的。 明明送个公主来更有诚意的事情,赵国偏偏只是送了个郡主。 那郡主的一身打扮,和她从前的打扮这么像,不可能是巧合,只能是预谋。 有人按照她的习惯,准备了这么一个郡主出来,说不定还特意训练过。 只是借着这次赵国战败,直接送到了傅衡时的面前,不只是为了让她失宠吧? 失宠而已,她并不害怕,但她若是失宠了,身边的人必然会受到牵连。 眼下她唯一担心的,就是身边的四个丫鬟了,她们本就是她带进来的。 现在当然要把她们都安排好才行,只是眼下能用的借口,只有出嫁了。 傅纮到底是个皇子,而且一直在傅衡时面前长脸的,不容易让人动手。 宝宝只是个公主,对于旁人的计划,不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反正她不会出去。 其他人在聂缨白看来,或许比她更懂得在宫中的生存之道。 等到酥酥把糖糖和糕糕都叫来了,聂缨白把名册递过去,让她们挑选。 “也不是现在就要你们回复,拿回去好好看看,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等你们选定了人选,我就送消息出去,让我娘去帮你们问问。” “只要你们双方都没问题了,你们也就能出宫了,到时候,我给你们出嫁妆。” “这些年我积攒的身家里面,可都有你们的一份呢,怎么样也不能让你们吃亏。” “即便将来你们和夫君不睦,凭着这份嫁妆,都能让他们闭嘴。” “更别提你们身后还有我这个娘娘在,不管是不是得宠,聂家还在,五皇子还在。” “所以啊,你们在夫家,一定给我挺直了腰杆,好好过日子才是真的。” 几个丫鬟听着,心里更是不安了,聂缨白这话,就像是要一次把话交代清楚一样。 不过看聂缨白这么坚决的态度,几人先把名册拿走了,回去了以后好好商议一番。 聂缨白不打算给几人回旋的余地,干脆把玉书玉锦和玉棋玉缎四个丫鬟叫来了。 当初就是让她们四个,跟着酥酥和蜜汁她们学本事的。 如今既然酥酥和蜜汁她们要走了,那自然就由她们四个升上来,顶替大丫鬟的位置。 玉书玉锦她们还不知道酥酥和蜜汁并没有同意,还在商议要怎么让聂缨白收回成命。 刚一出来就听到所有人在和她们说恭喜,原来是聂缨白已经把接手的事都安排好了。 酥酥等人只能面面相觑,先不说她们了解聂缨白平日随意,但是某些时候很犟。 现在聂缨白把事情都说定了,她们再去反驳,就是驳了聂缨白的面子。 酥酥她们一定不会反驳聂缨白的,这下就等于默认了她们要出嫁的说法。 酥酥几人苦笑一声,出去听到众人的祝福,也只是默默的认了。 只是几人实在没有这个心情,去册子上挑选自己未来的夫婿,索性还是去找聂缨白。 聂缨白也早就算到她们会来了,面前放上了茶,也放上了给她们准备好的嫁妆。 “坐吧,人选看好了吗?”聂缨白招呼几人坐下,好像她们一直都谈的很好一样。 酥酥把名册放在桌上,“奴婢等人还没来得及看。” 语气低沉,好像被聂缨白抛弃了一样,难掩的一脸失落。 聂缨白微微一笑,“早预料到了,你们回去肯定是商量怎么让我改变主意的。” “听到外面的人说,我已经把人都订好了,即便心里再不舒服,也不会开口反驳。” “既然你们来了,我把我选的人给你们看看,你们瞧瞧喜不喜欢。” “酥酥的性子有时候有些跳脱,但是看人的时候特别准,平常负责人情往来。” “我给你选的,是这次由哥哥推荐,跟着哥哥处理朝中事务的书吏。” “眼下虽然还只是属官,但是哥哥说了,这人很有能力,将来一定能入朝为官的。” “到时候你说不定就是官夫人了,有聂家在,他肯定也不会欺负你的。” 聂缨白在名册上找到那人的信息,递给酥酥看,上面都是那人的基本信息。 “这人还有个好处,就是家里关系简单,自幼是孤儿,跟着学堂的先生长大。” “先生家里只有一个师母,但是师母年轻时小产伤了身子,所以一直不曾生育。” “他对未来妻子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要赡养先生和师母,我觉得这挺好的。” “要是有了出息以后,反倒把对他有恩的先生和师母抛之脑后,那才让人不耻。” 酥酥闻言,多看了两眼那人的画像,既然夫人说那人好,那她就看看这人好了。 只能说这人是聂缨白按照酥酥的喜好来选的,几乎到处都让酥酥不能拒绝的优点。 聂缨白又翻开了一页,这人是给蜜汁选的,“蜜汁平日里就是我的管家婆。” “对我的账册私库,怕是比我还要了解,可不能只让你当个后宅管家婆。” “絺绣坊的管事长子,如今年纪也到了,打算去长安城外开絺绣坊的分店。” “你又擅长管家,又擅长作画,实在舍不得把你留给别人,只能留给自家人了。” “那人你也认识的,以前去絺绣坊的时候,你俩交谈的最多了。” “这次听说了我要把你许人家,第一个就上门求见我娘了,说是早就惦记你了。” 蜜汁不可避免的红了脸,那人她确实早就知道了,以前就表明过心意的。 只是进宫以后,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就给拒了,倒是没想到,这次又找了夫人。 “瞧你们俩这反应,看来也是满意的,那就行了,也不算是我乱点鸳鸯谱了。” 聂缨白继续翻看手上的名册,糖糖先站了起来,“夫人,奴婢不想嫁人。” “你是不想嫁人,还是想嫁的人不在这名册上?放心,我一会儿就找陛下去。” 第191章 各人去处 聂缨白一句话,就让糖糖闭上了嘴,发现身旁几个人偷偷看过来的视线。 即便平日里再面无表情,糖糖现在脸上也有点羞恼,一时没有再开口,老老实实坐下。 糖糖和御前的尹梓走的近,在怡秀阁里并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大家平日里不敢取笑她。 这会儿是聂缨白开口了,三人一时没有忍住,轻笑出声,就算糖糖瞪眼也没用。 没等她们笑完,聂缨白找到了自己选好的人选,递给糕糕。 “糕糕在我这里可是无可取代的,就你这一手厨艺,谁也比不过你。” “你平日里也不和外面的人接触,真让你去做官夫人,你肯定也不喜欢。” “我这次给你挑的这个人,可是长安城里出了名的老饕,那张嘴可刁了。” “不过也是因为这张嘴,把家里的厨子都给得罪了个遍,差点酒楼都开不下去了。” “我想着,就你这手厨艺,还有还钻研吃食的性子,和他肯定能说到一处去。” “到时候,你可就是抓住了他胃的女人,还能怕他跑了去?” 糕糕最喜欢的就是钻研吃的了,不然也不会在聂缨白身边这么多年,都守着厨房了。 要是有一个跟她一样爱吃的夫君,好像确实会很有趣的样子,也没有那么排斥了。 看着三个丫鬟好像都那么生气的样子,聂缨白也算是松了口气。 既然是她挑的人,那一定是要看她们往后都能把日子过好的,不然就是她的错了。 “行了,既然你们三个都看中了,那我也就放心了,我现在就去解决一下糖糖的事。” “走吧糖糖,跟我一起去见陛下去。”聂缨白直接起身朝外走。 糖糖就在另外三人看八卦的视线中,动作有些僵硬的跟上了聂缨白的脚步。 屋内的三人看着聂缨白离开后,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留了一声轻叹。 “夫人这是都替我们想好了,让我们想不答应都不行。” “夫人是遇上什么麻烦了?要把我们四个都嫁出去?就算要嫁,也要一个一个走吧?” 蜜汁沉吟了一会儿,“夫人虽说早就有把我们嫁出去的心思,但不会替我们决定。” “现在夫人更像是急着把我们嫁出去,找个机会,还是要给府里的老夫人传个话。” “是啊,我们几个要是都不在了,那夫人身边可就没有一个是府里来的了。” “传话不是怕这个。”蜜汁摇摇头,“是怕夫人到时候有事瞒着府里。” 三人方才虽然表现的,好像对聂缨白的安排很满意,但心里还是担忧的。 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聂缨白一定要把身边都安顿好了,才放心。 聂缨白带着糖糖,直接去了信阳阁,这会儿傅衡时正好在批阅奏折。 聂缨白笑着上前给傅衡时行礼,“今天妾身可是有件喜事要和陛下分享一下。” 傅衡时挑了挑眉,“什么喜事?还能让你亲自过来和寡人分享?” “当然是我身边的这四个丫鬟了。”聂缨白神秘兮兮的凑到傅衡时身旁。 “我这四个丫鬟,这次准备一起送出宫嫁人去了,是不是喜事?” 聂缨白说这话的时候,还偷偷瞄了眼尹梓,见尹梓虽然依然面无表情,但眉心微动。 傅衡时确实有些讶异,“你身边的这四个,今年也不过二十吧?宫里不都是二十五才放出去嫁人的吗?你这么早把她们放出去,你自己不要紧吗?” “瞧陛下这话说的,我又不是断手断脚的,还一定要人伺候了,才能过日子呀?” “这四个丫鬟出宫嫁人,是我在进宫前就想好的,为了她们好,早点出去也挺好的。” “再者说了,我现在这个位份能替她们挑的人就多了,都是家里人看过的。” 傅衡时牵过聂缨白的手,“你的丫鬟当然是你做主,不过是想着你身边没人了吗?” “她们几个可都是自幼就跟着你的,你这一次性把她们全送走,你舍得?” “为什么舍不得啊?”聂缨白反问一句,“难道要留她们一直伺候我呀?” “嫁出去了,那就是人家的正头娘子,是被人伺候的,不比伺候人强?” 傅衡时闻言也不说话了,看了眼被聂缨白带来的糖糖,“这个是许给了谁家?” “糖糖啊?”聂缨白故意拉高了一下音调,“这个就有点麻烦了,主要这丫头难办。” “我这丫头陛下也知道,她是有些功夫在身的,就是不善言语,就怕她嘴上说不过人家。” “所以给她选人,肯定得是知根知底的才行,不然我可不放心。” “就是不知道,是给她挑个一样不爱说话的呢?还是挑个能言善辩的呢?” “就是这丫头会武功,我是把她嫁去武将家里?还是文臣家里好啊?哎呀,真难办。” 聂缨白这些话虽然是说给傅衡时听的,但是眼睛一直看着尹梓呢。 傅衡时也听出来了,聂缨白这是故意在试探尹梓,想要尹梓的一个态度呢。 要是旁人这样试探他身边的人,傅衡时肯定不高兴,但是糖糖和尹梓,他也知道点。 两人能认识,还和他们两个有关呢,当初就是在孙府救人,才让两人有了接触。 现在要是两人能成一对,好像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傅衡时并不在意尹梓和谁有牵扯。 眼前也不是没有后宫的嫔妃,想要把身边的丫头和尹梓凑成一对。 不过尹梓都没看上,人数多了以后,傅衡时也烦不胜烦,后宫这才消停了。 这会儿聂缨白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要尹梓站出来说句话,不能光让他们说吧? 总不能是人家姑娘这些日子,都在单相思,和你尹梓没有关系。 真要是这样,那聂缨白就更不会让糖糖留在长安城了。 以她的能力,要是嫁去了哪个武将家中,一个能过的很好,也不怕夫妻不睦。 幸好,尹梓没有让聂缨白失望,很快就站了出来,跪在中间。 “陛下,属下想要求娶聂淑媛身边的丫鬟糖糖为妻,还请陛下和夫人同意。” 这下糖糖脸上是藏不住的羞涩,站在那里还要偷看两眼尹梓的表情。 聂缨白看到尹梓站出来就很满意了,现在尹梓想要让傅衡时赐婚,那当然更好啦。 “哦?你确定,以你的身份,即便是有些大臣家的小姐都能娶,现在要娶糖糖吗?” “属下确定,这辈子就想娶糖糖为妻。”尹梓的态度十分坚决。 糖糖心里刚刚的忐忑,立刻消散了,嘴角的笑容都快藏不住了。 聂缨白还是第一次发现,原来糖糖还会笑,大概只有这个时候,才能笑的这么开心吧。 傅衡时也不拖着,立刻给尹梓和糖糖赐婚,还特意交代了两人的婚事由内廷司帮忙。 让两个刚刚得了圣旨的小夫妻自己出去说话,傅衡时自己和聂缨白闲聊。 “怎么样?寡人可是把身边的侍卫都许给你的丫鬟了,你是不是也该该点好处啊?” “好处啊?妾身想想,好像妾身也拿不出什么陛下看的中的好处,陛下想要什么?” 傅衡时轻笑一声,“寡人问你要的,你还问寡人要什么?这么没有诚意的吗?” “妾身多有诚意啊,连身边最重要的丫鬟都许给陛下身边的侍卫了,陛下不要太贪心。” 傅衡时一时都有些哭笑不得了,“好好好,聂淑媛最有诚意了,寡人感觉到了。” 聂缨白得意洋洋的离开了,留了糖糖在这里继续和尹梓说话。 明明是两个面瘫,结果现在两人的眼神好像能拉丝一样,多看一眼都让人觉得牙酸。 她又不是吃饱了撑的,还故意要吃一嘴狗粮,当然是眼不见为净。 她可忙着呢,还要回去重新看一遍给她们的嫁妆呢。 酥酥要多备些古书和孤本,还有银子,会读书的家里不一定有钱。 蜜汁倒是不用太担心,这两人都是会用心钻营的,多点银子比什么都实在。 糕糕那里直接准备了一个铺子,随便他们开点心铺子还是茶水铺子,都赚钱。 糖糖嘛,将来应该是她们中间地位最高的了,还要靠她多照顾点旁人呢。 不能让尹梓身边的那些个夫人看不起糖糖,除了那些本来就有的,都要再加三成。 第192章 傅宝 本来聂缨白想着尽快把她们送出宫去,不过四个丫头很坚定,一定要等聂缨白的生辰。 聂缨白直接就答应了,反正离她的生辰也没有多久了,就多待两天好了。 这次的生辰也是热闹,因为宝宝和聂缨白的生辰相同,母女俩同一天过生辰了。 不过这次还是宝宝的周岁,聂缨白对自己的生辰就不太在意了。 一早就开始忙活起了宝宝的装扮,她最近可是给宝宝做了不少东西呢。 一样样装扮上去,看着就是个人间富贵花,尤其宝宝睁着一双大眼看着你的时候。 抱着这样的宝宝出来,就是平日里在背后看不上宝宝的人,都忍不住被她萌化了。 聂缨白还按照不同的颜色,准备了好几套不同的衣服,就等着给宝宝换上了。 宝宝在周岁宴上,一直都是乖乖巧巧的样子,好像是一个洋娃娃一样。 皇后抱在怀里的时候,都有些舍不得还给聂缨白了,不过还要往前面带着走一圈。 这一圈皇后都没舍得把宝宝让给别人抱,也就是傅衡时有机会抱了会儿宝宝。 回来以后,聂缨白又给宝宝换了一身装扮,这次又是个乖乖巧巧的小花仙了。 这下宝宝被傅念抢过去抱了,傅念一直都很喜欢宝宝,两人玩的很好。 这会儿被傅念抱在怀里,乖乖巧巧的,傅念喂什么她就吃什么。 不少人看到了又是把傅念夸了又夸,直夸奖傅念有长姐风范。 宝宝的名字也定下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傅衡时偷懒,宝宝的大名,就叫傅宝。 不过听傅衡时的解释,这个宝是如珠如宝,是他的宝贝珍宝的意思。 这个含义还不错,聂缨白就不跟傅衡时计较他取名偷懒的事情了。 等到宴席后送走了所有人,聂缨白才找到了空闲休息,看看宝宝抓阄抓到的东西。 宝宝抓阄就比傅纮正常多了,宝宝就抓了一只画笔,应该是平日里看多了。 傅纮在一旁看着聂缨白把宝宝抓的画笔收了起来,一时也有些好奇。 “母妃,你把妹妹的抓阄礼收起来了,那儿臣的呢?在哪儿呢?儿臣当初抓的什么?” 聂缨白抿着嘴,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傅纮,“你的抓阄礼母妃自然也收起来了。” 从一旁拿出来了个小木盒,递给了傅纮,“看看吧,这里面就是你在抓阄礼上抓的。” 傅纮一脸兴奋的接过了小木盒,直接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以后,傅纮脸上的笑僵硬了。 “母妃,这是什么?”傅纮不敢置信的拿出小木盒里的首饰簪子。 “你抓阄礼上抓到的东西啊,不过这只是一部分,这些都是你送给母妃的。” 聂缨白就是故意逗傅纮的,里面只有当初傅纮送给她的那些东西。 “我还抓了点什么东西?”傅纮有些期待,千万不能只有这些首饰簪子。 “你抓的东西可多了,基本上把当时人家给你准备的礼物都给拿走了。” 傅纮眼带疑惑,觉得聂缨白就是在骗自己,他不可能做出这么蠢的事情。 “真的,你别不信。”聂缨白还神秘兮兮的凑近了点,“你还拿过你父皇的玉玺呢。” 傅纮更是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还看了看自己的手,“我还拿过父皇的玉玺?” “不止呢,你拿了你父皇的玉玺不算,还当做礼物送给他了。”聂缨白就喜欢看傅纮这个没见识的样子,特别好玩。 傅纮现在是更不相信聂缨白说的话了,“我父皇没打我?还让我拿玉玺玩?” “你父皇当时可高兴了,抱着你直乐,不信你问他。”聂缨白示意傅纮转头。 正好傅衡时从外面走进来,把聂缨白说的都听到了,想到当时傅纮的样子也是好笑。 等着傅纮走到近前,直接把他抱了起来,“是啊,当初你那抓阄礼把所有人都吓一跳。” 连傅衡时都这么说,傅纮也不得不信了,抱着傅衡时的脖子还有些兴奋,“儿臣干嘛了?” “你啊,你差不多把那一桌子的东西都给拿了个精光,还挨个送出去了。” “父皇可是替你赔了不少东西出去呢,你母妃手上的就是你拿来送她的。” 傅纮感觉有点惊奇,“我还送了什么出去?父皇母妃都有了,外祖他们有吗?” “有,你放心好了。”傅衡时把傅纮放在一旁的凳子上,“你给认识的人都送了一遍。” 傅纮不由哇了一声,还有些得意的左摇右摆,“原来儿臣这么厉害呢。” 看傅纮这得意的样子,聂缨白不由自主的笑了,“你是抓了,可结果东西都不归你了。” “那有什么。”傅纮不以为然,“有好东西本来就应该要大家分享嘛,母妃说的。” 聂缨白完全不记得自己有说过这话,眼神左右飘忽,“是吗?这话不错。” 傅衡时抱着宝宝在一旁暗笑不语,这话肯定是聂缨白忽悠傅纮的。 毕竟她自己就是个钱串子,这么教育傅纮,就是想让傅纮将来记得把东西孝敬给她。 聂缨白当然也注意到了傅衡时的表情,朝着他不满的皱了皱鼻子。 把傅纮和傅宝交给了傅衡时,她这才有时间去见那四个丫头,她们早就等着聂缨白了。 糕糕做了一碗长寿面,“今天也是夫人的生辰呢,夫人光顾着公主了。” 聂缨白也不客气,笑笑就坐下吃了,“还好有糕糕,不然我都要饿死了。” 糕糕最喜欢的,就是看着别人把她做的吃食都吃了,然后夸一句好吃。 看聂缨白吃的香,几个丫头就待在边上看着,聂缨白看着一桌子的菜。 “别愣着了,坐下吧,做这么多不会指望我一个人吃掉吧?一起吃吧。” 四个丫头犹豫了一下,这才缓缓落座,小心翼翼的吃两口菜,基本上都在给聂缨白夹菜。 聂缨白见状也给几人夹菜,“吃饭吃饭,好好吃,不许给我夹菜。” 几人这才开始好好吃饭,吃饭的速度特别慢,就想着能够多陪聂缨白一会儿。 不过本来也没多少东西,大家也都不饿,这顿饭还是很快结束了。 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几人絮絮叨叨说着注意事项,手上的活交给了谁。 当初玉书玉锦四个刚来的时候,聂缨白就让她们跟着酥酥蜜汁她们学,自己选想学的。 酥酥把活都交给了玉书,玉书本来就在宫里有点人脉,人缘交际上上手很快。 蜜汁是把管理丫鬟们的活,都交给了玉锦,还有聂缨白的私库,她对玉锦最满意了。 玉锦在算学上也是有点天赋的,尤其她的记性特别好,私库有什么不用翻账册都知道。 糖糖选了玉缎,玉缎也是个不爱说话的性子,不过很有眼力劲,做事又麻利。 糕糕选的玉棋,明明是个特别文雅的名字,偏偏玉棋的性子比较轴,经常转不过弯来。 不过这个性子,对于糕糕来说正好,又不用你去外面交际,只需要把菜做好就行。 聂缨白一直认真听着,脸上始终带着笑意,好像这次分别只是暂时的。 到最后,聂缨白不忘拿出给她们准备好的嫁妆,尤其蜜汁和糕糕两人,各有一间铺子。 “嫁妆这东西,你们可要自己收好了,别随随便便就拿出来用了,关键时刻再用。” “尤其蜜汁和糕糕,这两间铺子可是我给你们的,一定要抓在自己手上。” “酥酥我就没办法了,这些孤本古籍,本来就是用来看的,就希望你夫婿能有出息。” “糖糖是我最不担心的了,尹梓这人跟随陛下多年,一直都是任劳任怨的。” “以后你们姐妹几人,就要靠糖糖多关照关照你们了,要是有事一定记得进宫来找我。” 聂缨白不担心别的,就担心她们不愿意麻烦她,什么不好的都不告诉她。 几人乖巧的听着聂缨白说话,好像要把聂缨白的话当圣旨了一样。 时间匆匆,长寿面也吃了,话也交代了,鲁藏过来提醒时间差不多了。 四个人拿着自己的包裹,临出门前,又给聂缨白行了个大礼。 聂缨白只是想着挥挥手,催促她们早点离去,离了宫,迎接她们的才是美好生活。 聂缨白转身,看到傅衡时正带着傅纮傅宝在玩,傅纮还在招手让她一起去。 聂缨白笑着上前,和他们玩闹到一起去,反正她是出不去了,开开心心陪孩子更重要。 第193章 朝中变化 大概是怕聂缨白身边换人了不适应,傅衡时这段时间都是陪着聂缨白。 后宫的人本来还以为,傅衡时又开始雨露均沾了,没想到又过回老日子了。 不过傅衡时也没让他们白期待,确定了聂缨白没事,傅衡时开始在各宫游走了。 虽然聂缨白不曾失宠,傅衡时还是每个月会留宿几日,但好歹不是独宠了。 这已经让后宫里的这些嫔妃乐疯了,开始悉心装扮,想要在傅衡时面前露脸。 聂缨白好像没有什么反应一样,每天就围着两个孩子转,闲了还去串串门。 好像没有傅衡时了,日子过得反倒更开心了,每天好像都像是在过退休的日子。 这边送走了傅纮,那边拓跋和慕容就上门了,都是主动帮她带娃的。 拓跋和慕容现在最大的八卦,就是这两天又有谁折腾出了什么争宠丑事。 反正聂缨白现在也是佛系,压根就不在乎傅衡时的样子,这才能放心跟她一起八卦。 “跟你们说,最近那个陈美人,和张修仪走的很近呢,连第一次承宠都是张修仪推的。” 拓跋卓一脸的神秘,不过言语中也是对陈美人的不屑,好好的一个郡主也去争宠。 还有啊,明明是赵国人,不去找闻修仪,结果找的是张妙盈,这算什么? “她俩怎么会走到一起去啊?”聂缨白对这个陈美人没有一点了解。 “跳舞呗,这个陈美人也是会跳舞的,本来想在陛下面前露个脸的,但是陛下看不上她。” “结果听说宫里还有个张修仪当年也是以舞承宠的,就找上门去了。” “俩人这不就好上了?现在天天混在一起呢,这位陈美人,已经把张修仪当老大了。” 这也是拓跋卓对这位陈美人不屑的原因,连自己应该和谁亲近都不知道。 宫里明明有一个赵国的公主,陈美人身为郡主,来了大秦以后就没去探望过。 现在别说去人家面前露个脸了,见到了都装作没看到,也就是闻修仪现在顾不上她。 不然,就陈美人现在的所作所为,闻修仪本来地位就比她高,又是她的公主。 想要收拾她,还不是轻轻松松的?就算是傅衡时也不会插手的,这是赵国的事。 “张妙盈......”聂缨白默默的念叨了一句,这个陈美人果然有问题啊。 不过这么明目张胆的就和张妙盈混在一起了,倒让聂缨白有点不敢随便猜了。 到底这陈美人是张妙盈那边帮忙安排进来的,还是有人要让张妙盈当那个挡箭牌? 想想,还是先把这两人扔在脑后,反正都知道这两人抱团了,肯定不会干什么好事。 慕容澜就坐在旁边笑看拓跋卓和聂缨白八卦,一心教傅宝开口叫姨。 傅宝倒是会开口喊姨了,可是就是懒,通常要人哄上好久,然后开会敷衍的开口。 傅衡时都吐槽过,傅宝这是完全继承了聂缨白的懒,干什么事情都是慢吞吞的。 聂缨白倒觉得挺好的,不急不缓的,反正傅宝是个公主,火急火燎的干什么。 “你只知道后宫的事情,怎么不说说前朝的事?”慕容澜闲适的开口。 “前朝的事我上哪儿知道啊?”拓跋卓直接翻了个白眼,她对前朝的事又不感兴趣。 慕容澜悠悠的开口,“这些日子张修仪在后宫忙乎着,她爹张大人也在前朝忙乎。” “这位张大人现在集结了一批大臣,有意和王丞相做对,最近王丞相提的事都给驳了。” “还一直在推陛下继续出战,说是如今大秦不管是国力还是军队都是最强的。” “不过因为王丞相极力反对,最近王丞相又病了,这事就留中不发了。” 虽然是留中不发,但和傅衡时之前直接驳回,还是相差很大的,这点也能看出他的心思。 对此聂缨白也只能轻叹一口气,“王丞相病了?他的身体不是一直很好吗?” “也不能说很好吧。”慕容澜继续开口,“到底王丞相一直劳心劳力,又不知保养。” “如今年岁也大了,生病也是人之常情,毕竟人生七十古来稀,王丞相如今也五十多了。” 聂缨白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王蠡的年岁在这个年代看起来已经老了。 可是她记忆最清楚的,还是王蠡死后,傅衡时很快就发动了对南晋的战争,最后战败。 但是王蠡是什么时候死的,她并没有什么印象,应该不是现在吧? 她记得好像是北方都统一了以后,王蠡才过世的,那就应该不是现在了。 大秦现在是北方国力最强的,但还没有完成北方一统,想来这也是傅衡时犹豫的原因。 “可惜我们在后宫,也不能去看望王丞相,只能期盼他早日好起来了。” 聂缨白还在担心王蠡的身体情况时,一旁的拓跋卓悄悄看了眼慕容澜。 同样是后妃,同样是在前朝有人的,聂缨白完全不会过问外面的事情。 而看似对什么事情都不在意的慕容澜,却对前朝的事情了如指掌,看来是没少联系。 拓跋卓想起来在代国时,父皇对慕容渊的评价颇高,也幸好他不曾继位。 比起慕容澜和她的弟弟来说,慕容渊的身份甚至更高一些,会不会想着复国呢? 要是想着复国,那么现在慕容渊会做什么呢?又会让慕容澜做什么? 拓跋卓还不知道慕容澜会做什么,但已经开始想着要远离慕容澜了。 虽然她和慕容澜的关系还算不错,但她更想在后宫中安稳度日,不想扯上什么麻烦。 “慕容,不知道你那位堂叔,现在怎么样了?还是只能看看文书吗?” 拓跋卓这么问也是一种试探,要是慕容渊真有什么打算,不会甘心做个文书的。 “侯爷吗?没怎么过问过,不过听说那位张大人想推侯爷去城防司吧。” 慕容澜虽然依然生疏的称呼慕容渊为侯爷,但是明显还是知道慕容渊的去向。 拓跋卓微微垂下了眼睑,现在几乎已经可以确定了,慕容渊的所求不小。 只是看傅衡时现在有些志得意满的样子,恐怕不会想到,他以为的这些落魄之人,其实都在暗中谋划着什么,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让大秦分崩离析。 拓跋卓虽然想着要和慕容澜少些来往,不过面上还是和平常一样,三人继续说笑。 慕容澜说的这些事情,没过两天,后宫之人几乎都知道了。 随着张公清在傅衡时面前越来越说得上话,张妙盈在后宫中的地位也水涨船高。 而张妙盈自己的宠爱多了以后,也不忘推自己的好姐妹一同获宠,一时间有不少人推崇。 比起聂缨白的独宠,张妙盈这样,自然更得后宫嫔妃的喜欢。 张妙盈现在最爱推出来的,就是陈美人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陈美人每次的穿着打扮,都和聂缨白有些像,不过还是能让人分出来两人的区别。 聂缨白会多些疏离和高冷,这位陈美人就显得柔顺的多,加上善舞,还是有些宠爱的。 也不知道这位陈美人是怎么想的,大概是觉得自己年轻又更得宠一点,所以多了点想法。 聂缨白这边还在和傅宝玩耍,玉书就进来禀报,说是陈美人前来拜访。 聂缨白第一个反应就是眉头一皱,虽然她不介意对方学着她的穿着打扮。 但是也不希望这么一个模仿怪,特意跑到她面前来耀武扬威的,她又不是受虐狂。 “没空,不见,让她回去吧。”聂缨白一点都不打算客气,继续陪着傅宝。 玉书领命就出去了,没过一会儿又回来了,脸上有些纠结,“夫人,陈美人不肯离去。” 聂缨白轻笑一声,“怎么,还一定要让本宫见她了?” “陈美人说,一直听说夫人的盛宠,很是羡慕,有心想要结交,特意上门拜访。” “不必了,她愿意在外面等着就等着吧,本宫没这个闲工夫见她。” 脑中忽然想到了什么,“让人在外面摆上桌椅和吃食,可不要让陈美人干等着。” 陈美人这大张旗鼓的来,但凡在聂缨白这里受点什么委屈,都会演变成聂缨白的不是。 既然如此,那就给你摆好桌椅,放好吃食,让你能够在外面坐等,总不会累着了吧? 再者说了,聂缨白本来就是高位嫔妃,不见你又怎么样? 现在还给你安排好了一切,你非要等着,人家也不能拦着啊。 第194章 又打架 陈美人来聂缨白这里闹的这一出,显然没有成功,也没有换来什么好处。 最后只能灰溜溜的离开了,聂缨白直接让人收了门口的东西。 万一什么时候陈美人又来了,就让人再摆出来就是了,循环利用,多环保啊。 见状,陈美人也就没有再贸然上门了,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在暗中做点什么了。 聂缨白才不打算把心思花在这些事情上,现在每天专注的教傅宝说话。 傅宝现在已经可以熟练的开口了,就是说话的时候,还是几个字几个字的往外蹦。 现在每天最开心的,就是和聂缨白傅纮一起玩耍的时候了。 这个时候就不像原来那样,只会睁着眼睛看着你,现在都会跟着放声大笑了。 这会儿傅纮回来晚了,傅宝在聂缨白的怀里一直朝外望着,“哥哥,哥哥。” 聂缨白轻拍傅宝的背,“不急不急,哥哥应该是有事耽搁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傅宝就安静了下来,抱着聂缨白的脖子,不肯离开这里,继续望着大门口。 “公主果然很喜欢五皇子呢,每天都要来门口等着五皇子回来。” 傅宝的奶娘在旁边赔笑,说着讨巧的话。 聂缨白只是笑笑,看了看怀里的傅宝,“那是因为纮儿对宝宝好啊,对不对宝宝?” 傅宝跟着点了点头,“喜欢,哥哥,哥哥,喜欢,宝宝。” 聂缨白笑着亲了傅宝一口,傅宝像是有些害羞的埋在了聂缨白的脖子上。 没过一会儿继续朝门口张望,想看到傅纮的身影出现。 这次聂缨白没有等到傅纮,倒是等到了郑艺出现,“夫人,陛下请您去趟信阳阁。” 聂缨白的眉头一皱,立刻察觉到这次的事情应该和傅纮有关,想想还是先把傅宝留下。 然而傅宝大概是察觉到了什么,抱着聂缨白的胳膊不肯松手,再用力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无奈之下,聂缨白只能抱着傅宝一同前去信阳阁了,这下傅宝才终于不闹了。 刚到信阳阁门口,就看到张妙盈的轿辇也到了,她还笑着上前给聂缨白行礼。 “见过聂淑媛,没想到陛下也召见了聂淑媛,莫不是又是三皇子和五皇子打架了?” 来的路上,郑艺就已经把前因后果跟聂缨白说了,还真的是又打架了。 不过这次傅继比较过分,差点让人打断了傅纮的腿。 这事传到傅衡时的耳中,自然是不高兴的,小孩子打架不要紧,但是不能恶毒。 傅继这样的做法,甚至连个遮掩都没有,这是毫不在意事情败露了。 不过也不奇怪,当时在场的人,基本上都是平日里跟着傅继的,自然帮他说话。 只是他们的运气也不好,正好碰上傅绍回来,一个人就把他们全挑下来了。 这才没有让傅纮伤的更重,不过即便这样,傅纮身上的伤也不少,怕是要好好养养了。 所以这会儿聂缨白看着还在笑着的张妙盈,那是一点好脸都不想给。 “三皇子和五皇子打架又不是第一次了,也是三皇子的本事,只会逮着弟弟打。” “莫不是学了这么多的圣贤书,学了这么久的武,最后只会欺负弱小?” “不然怎么不见他敢和大皇子或者二皇子出手?欺软怕硬?” 不等张妙盈辩驳,聂缨白直接就朝前走去,刚到门口,郑艺就进去通报了。 聂缨白连等都不用等,直接进去了,傅衡时正在傅纮身旁陪着,看着御医治疗。 聂缨白这才看到,傅纮现在是鼻青脸肿的,身上的没有遮掩的地方,也都是青紫。 “这是怎么回事?纮儿怎么被打成这样了?”聂缨白的眼底立刻就充满了泪水。 傅衡时上前又是接过傅宝,又是轻声安慰聂缨白,“没事没事,御医看过了没事。” 聂缨白明显不信,把傅宝交给傅衡时后,就上前去亲自查看。 傅纮还醒着,看到是聂缨白来了,还笑嘻嘻的,“母妃,儿臣没事,就是看着吓人而已。” 可不就是吓人嘛,一身的青紫,偏偏傅纮还笑的出来,聂缨白的眼泪当场就落下来了。 聂缨白一面吩咐御医上药的时候轻一点,一面安慰傅纮,连个眼神都不给傅衡时。 要不是傅宝在傅衡时怀里,聂缨白都懒得回头看一眼,都要当没有这个人了。 又是傅继,上次也是傅继莫名其妙和傅纮动手,后来还是聂缨白教着打了一架。 那个时候傅继还只是让身边的小太监帮忙动手,结果这次呢? 聂缨白是又伤心又生气,闯祸的是傅衡时的儿子,自然不想给他好脸。 傅衡时被聂缨白冷落在了一旁,虽然没说什么,但脸色也有些不好。 傅宝好不容易看到了哥哥,哪里还记得父皇,当即就伸手要去傅纮那里。 傅衡时只能一面伸手护着傅宝,一面朝傅恒靠近,“宝宝别急,哥哥在呢。” 傅纮本来还想装没事人一样,伸手去拉拉傅宝的小手,结果刚一抬手,小脸就皱了。 聂缨白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胳膊上也有伤,现在连抬个胳膊都费劲。 聂缨白想想,把傅宝抱过来,接在自己怀里,她带着傅宝坐在傅纮旁边。 这样傅宝能摸到傅宝,又不会整个人押在傅纮身上,“宝宝轻点,哥哥疼。” 闻言,傅宝去摸傅纮的动作,果然请了很多,“哥哥,呼呼。” 身后传来了太监们传话的声音,落后聂缨白几步的张妙盈,现在才到。 傅衡时在聂缨白这里被冷待了,只能把气撒到了张妙盈的身上,“让她在门口跪着。” “连个皇子都教导不好,她还有什么用?三番两次的和兄弟打架,还都是让别人帮忙。” “他三皇子以后也不用跟母妃住了,趁早搬去给他准备好的宫室去,让先生管教!” 傅衡时这话,几乎都要判定傅继是个不堪管教的顽劣之辈,以后也不会管他。 一个被皇帝放弃的皇子,还能有什么出息吗?即便他的外祖和母亲如今正的盛宠。 聂缨白对此不在意,不管傅衡时今天怎么管教傅继,对聂缨白来说都是不够的。 她儿子躺在床上呢,那个只是挨了两句批评就好了? 不过是她不好现在开口,显得她对傅衡时的处置不满,非要下狠手。 即便傅衡时现在再生气,傅继也是他的儿子,绝对不会让聂缨白对他太狠的。 既然不让她出手,好啊,不急,反正这事可算是两个皇子之间的恩怨呢。 到时候她依然可以在背后出谋划策,只是帮他儿子找回场子罢了。 傅衡时边说对傅继的处罚,边回头看看聂缨白的反应,没想到聂缨白什么反应都没有。 倒是外面的张妙盈有了反应,下人赶紧进来通报,门外跪着的张妙盈晕倒了。 “晕倒了找御医啊,找寡人有什么用?”傅衡时一脸的不耐烦。 那人只能偷瞄一眼傅衡时背后的人群,整个御医所的御医都被叫来了来这里。 张妙盈就是想找御医也找不到啊,还不是需要让人进来通报。 傅衡时转头看到这一屋子的御医,也是反应过来自己说了句傻话。 挥了挥手,立刻就有御医出去替张妙盈诊脉去了。 没一会儿就回来了,“启禀陛下,张修仪有孕了,现下尚不足一月,胎像略有不稳。” 殿内好像安静了一会儿,傅衡时都能清晰的听到聂缨白似乎冷笑了一声。 张妙盈这个时候晕倒,分明是早就知道自己有孕了,借机爆出来呢。 可能之前张妙盈还想着等到胎像稳固了再说,但是现在傅继闯了这么大祸。 连累她都被罚跪在信阳阁外,要是这个时候不晕倒,明日她就该变成宫里的笑话了。 现在知道张妙盈有孕了,自然不能再让她跪在外面了,傅衡时让人把张妙盈抬回去。 没有管教好傅继,自即日起就搬离张妙盈的住处,正好张妙盈要安胎。 张妙盈此刻也是顾不上傅继了,先要保住自己,然后才能想办法给傅继翻身。 第195章 养伤 大殿内的气氛一时有些诡异,众人都在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 按理说,嫔妃怀孕了,这是一个值得恭喜的事情,尤其应该恭喜傅衡时。 可是现在大殿内还有一个皇子,正伤重躺着被御医救治呢。 这个皇子还是因为刚刚那位有孕嫔妃的长子,才躺在那里的。 人母妃现在就在这,现在谁敢这么没眼色的,向傅衡时道喜?那不是戳人家心窝子吗? 虽然现在确实是张修仪得宠点,张家也确实比聂家要厉害点,但也只是现在。 聂缨白到底得宠多年,真的有必要因为现在得宠的张修仪,而得罪她吗? 聂缨白不管下面的人怎么想的,看到傅衡时重新回来,这才淡淡的开口。 “恭喜陛下,陛下很快又要有皇子诞生了。”说完就不理傅衡时了。 傅衡时正尴尬呢,没想到聂缨白却来了这么一句,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 再看聂缨白只是抱着傅宝,和傅纮说话,从进大殿开始,眼神好像就没有落在他身上过。 这和从前他每次出现在聂缨白面前,她的表现全然不同。 从前,不论她是在做什么,哪怕正在陪伴两个孩子,只要他出现了,那他就是全世界。 可是现在,他已经不是聂缨白的全世界了,甚至还被排挤出了她的世界。 这么想着,傅衡时的脸色就更不好了,但又不想让人看出来,只能转头问御医。 “五皇子的情况怎么样了?怎么这么久了还没上好药?”傅衡时还在偷瞄聂缨白。 御医立刻停下手,“启禀陛下,五皇子身上到处都是淤青,但是没有伤到骨头。” “现下不便移动,还是要让五皇子躺着,微臣一会儿开些药,助五皇子体内的淤血散去。” “等到过些时候,才能开始活动,到底五皇子体内还是有些内伤的。” 聂缨白闻言眉头一皱,“可这里陛下的寝殿,难道要让五皇子住这儿吗?” 御医也是一脸为难,偷偷看了眼傅衡时,“按理说最好是不要挪动,不然......” “无妨,就让纮儿住在这里吧,什么时候能挪动了,什么时候再回去。” 傅衡时想多不想就应下来了,这个时候要是真的让傅纮被挪回去了,怕是往后他连怡秀阁的大门都进不去了,他完全相信聂缨白真的会这么做。 听傅衡时这么说,聂缨白总算没有继续开口了,只是哄着傅纮快点睡。 现在伤成这样,还是要好好休息,这样才能早点好起来。 傅宝也学着聂缨白的样子,哄着傅纮睡觉,傅纮笑的开心,好一会儿才睡着了。 傅衡时感觉有点无法融入进这三人之中了,不过十多日不曾去过怡秀阁罢了。 傅纮虽然还像从前那样和他相处,只是言语中不和他提及聂缨白。 而傅宝好像都有些不认识他了一样,刚才虽然被他接过去抱着,但傅宝好像有点不情愿。 所以后来聂缨白把她接过去的时候,傅宝的双手伸的特别快。 这会儿把傅纮哄睡着了,傅宝自己一开始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聂缨白干脆把她放倒在傅纮身旁,傅宝也不嫌弃傅纮身上的药味,抱着哥哥睡着了。 聂缨白始终安静的坐在那里,看着两个孩子的睡颜好像在发呆。 好半晌,才转过头来给傅衡时行礼,“陛下,纮儿这些时日要在这儿养着,妾身和宝宝这两日需要时常前来叨扰,若是陛下觉得吵闹,妾身派人把纮儿挪回去。” “不必了,就让纮儿在这儿养着吧。”傅衡时看着眼前疏离的聂缨白,眉头紧锁。 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最后什么都没说出口,“聂淑媛这两日就带着宝宝住在信阳阁吧。” 聂缨白再次欠身道谢后,又坐回床边,不再理会傅衡时。 傅衡时站在那里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开,不堪忍受屋内这尴尬的气氛。 除了傅继,傅衡时还要处理今天那些出手打架的大臣之子。 不论傅继和傅纮之间有多少问题,都不是他们暗中对皇子出手的理由。 所有参与的的大臣之子家中都被傅衡时派人训斥,罚俸的罚俸,禁足的禁足。 罪魁祸首是傅继,所以对其他人,傅衡时统一扔进了军营里去训练。 不是喜欢打架吗?军营里每天都要训练,打不完的架,让你们打到开心为止。 正好,现在军营里负责训练的是傅绍,傅绍对于这些敢出手欺负傅纮的,可不会客气。 没两天,就让这些人哭爹喊娘的,悔不该当初,想让家里把他们捞出去。 可惜把他们送来的人是陛下,训练他们的是傅绍,就是家里花再大的力气都没用。 这些人这时才有些后悔,本来是想着能够讨好现在有点风头的傅继。 结果没想到傅继自己都被傅衡时派人打了板子,现在还趴在床上起不来。 因为张妙盈管教不当,傅衡时现在也不让张妙盈插手傅继的任何事情了。 傅继身边的人都是傅衡时钦点的,对于傅继虽然照顾有余,但不会特别关照。 张妙盈就算想往傅继身边使力,现在也是做不到的,大家都怕傅衡时的怒火。 那边都在吃苦受罪,傅纮这里也没有多轻松,暂时还只能躺着,一动就全身疼。 聂缨白除了第一日落了泪,第二日好像就恢复正常,亲自给傅纮上药。 傅纮这里用的药都是最好的,还有傅绍送来的军中伤药,比御医的还要好点。 内伤还需要每天吃药,傅纮每次都是苦的小脸皱巴成一团,喝完就要吃糖。 聂缨白准备了好些自己做的糖果,味道比宫里的那些糖要甜一些,傅纮吃的高兴。 就是为了早点把身上的淤青散去,每天都要拿药酒去揉搓。 这滋味可不好受,傅纮每次都是满头汗水,明明疼的不行,还要装没事的样子。 聂缨白无奈的叹了口气,手上的力道稍稍放轻点,“疼就和母妃说,干嘛要忍着?” 傅纮只是笑笑,“嘿嘿,儿臣不疼的,真的不疼,儿臣可是男子汉。” “你才多大?算什么男子汉,充其量就是个小屁孩,装什么大人?” “你也是傻,被打了不知道让江书出来报信,非要自己跟人家硬拼,现在好了吧?” 傅纮身上不少伤,但是没有伤到骨头,江书伤的就重了不少,不光是腿断了一根,就连肋骨都断了两根,还没有傅纮这样上好的药,只能慢慢养着。 将来能不能回来继续跟着傅纮,都不好说,要是傅纮不要他了,怕是江书将来就惨了。 提到江书,傅纮也是微微有些羞恼,当时也是一股怒气上头,非要自己出头。 结果他自己被打了不说,还是多亏江书一直护着他,这次好些,不然就该他倒霉了。 “你跟母妃说说,这次又是因为什么?你三哥那里非说是你先动的手。” 聂缨白看药酒都被吸收了,这才把傅纮的衣物重新穿好,洗了手坐在一旁。 傅纮只是脸上闪过一抹气愤,但是到底因为什么吵起来的,傅纮总是不肯开口。 聂缨白问了好几次,也就不问了,大概就是两个孩子之间起了口角,怒气上头了。 傅继和傅纮之间确实是起口角了,但是傅继先挑起的麻烦。 大概最近张妙盈的日子渐渐好起来了,有不少人开始过来巴结他们。 傅继身边围绕着不少张公清身后的大臣之子,天天在那里吹嘘傅继的能力。 傅继也渐渐有些飘了,再看到傅纮的时候,只想着他不该过的比自己好,这次上前挑衅。 傅继说的也简单,就是聂缨白现在失宠了,以前都是傅继让着傅纮,往后不会了。 傅纮见到他必须绕道,要是正面碰到了,需要像那些小太监一样跪地磕头。 傅纮平日里虽然都是笑嘻嘻的,但内里也很是高傲,怎么可能同意?扭头就要走。 傅继见状,只以为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衅,当即口不择言,不光说了傅纮,连聂缨白和傅宝都被牵扯了进来,傅纮当然不能忍,转头就大了起来。 只是这话,傅纮不准备跟聂缨白说,即便聂缨白什么都没说,但傅纮也知道,父皇不像从前那般宠爱母妃了,母妃也不愿出门了,这事就应该他们自己解决。 第196章 恼怒 张妙盈那边,听说了聂缨白带着傅宝,直接就留宿信阳阁了,直接摔了不少茶盏。 傅纮留在信阳阁也就算了,毕竟傅纮现在伤重,御医都说了不能挪动。 但是聂缨白和傅宝凭什么?不就是打着照顾的幌子吗?难道信阳阁没有旁人了? 后宫里这么想的人可不少,连皇后都出面了,浅淡的提了句把傅纮挪走。 不过现在傅衡时正是想要表现对傅纮的关心,想让重新融入母子三人的时候。 所以对傅纮要被挪走直接反对,也就是想要看看傅纮这事还能同意。 见到傅纮现状的人,都不会开口再提把傅纮挪走的事情了,主要傅纮看着就伤重。 几日以后,傅纮身上的淤青开始散了,看着比之前还要吓人点,不过傅纮已经可以动了。 能动的傅纮迫不及待的就要下床,虽然下了床,走不了两步就捂着肚子躺回去了。 外面的伤看着虽然好了,但是内伤还没有呢,傅纮还是不能随便乱动。 不过傅纮现在可以挪回去了,这事聂缨白还没提,傅纮自己就提出来了。 傅衡时这里每天都有大臣来商议政事,整个信阳阁都需要安安静静的。 对于习惯了闹腾的傅纮来说,能忍住这么多天,都是因为知道自己的情况。 现在都能走动两步了,傅纮自然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回怡秀阁去了。 傅衡时暗瞪了眼傅纮,好容易这两天重新跟傅宝亲近起来了,儿子拖后腿了。 聂缨白像看不出他们之间的官司一样,只是安排人来挪傅纮回去。 没有傅纮留在这里,聂缨白和傅宝也没有理由继续留宿在信阳阁。 这次倒是意外,傅宝想要继续留在信阳阁,聂缨白看了眼傅衡时,干脆的把傅宝留下了。 反正是留在傅宝的父皇身边,难道还能害了傅宝不成?等傅宝玩累了,自己就回来了。 回了怡秀阁,傅纮居然直接长舒一口气,把在场的人都给逗笑了。 “这算什么?留在信阳阁给你累成这样了?你不就在床上躺着吗?”聂缨白哭笑不得。 傅纮像是颇为感慨的样子,“在父皇那里待着总要安安静静的,开个口都不行。” 聂缨白边给傅纮整理床铺,边和他说话,“你想开口就开口呗,你父皇还能捂你嘴?” 傅纮嘿嘿一笑,“这不是大家都不说话,就我一个人说话,显得特别奇怪。” 聂缨白跟着轻笑一声,可不是嘛,信阳阁虽然大,但是太严肃了点。 尤其傅纮的性子和她有些像,都是坐不住的,在信阳阁难得待一会儿就算了。 天天待在信阳阁,时间长了以后,在那里是绝对待不住的。 傅纮看了眼聂缨白,见聂缨白的心情好像很好的样子,才弱弱的开口问了一句。 “母妃,你和父皇是吵架了吗?这几日待在信阳阁的时候,母妃都不跟父皇说话。” 聂缨白微微一愣,大概是没想到自己的表现这么明显,让傅纮看个正着。 一时不知道要怎么跟傅纮解释,说她单方面跟傅衡时冷战了?不想好了? 聂缨白试探的开口了,“要是母妃真的跟父皇吵架了呢?以后父皇不理母妃了?” 傅纮真的开始思索了,“为什么呀?是父皇惹母妃生气了?那让父皇道歉呢?” 傅纮的想法很简单,母妃不会无缘无故不理父皇的,肯定是父皇做错了什么。 既然是做错了,那道歉不就行了?这是最简单的道理了。 聂缨白苦笑一声,“这事,也不是谁的错,也不是说道歉就能解决的事情。” “那要怎么解决啊?”傅纮这下更好奇了,还有事情是解决不了的? 聂缨白更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了,“你就当做是母妃特别担心你父皇,但是不知道怎么说。” “担心?为什么不能直接跟父皇说呀?”傅纮现在就像是一个好奇宝宝一样。 “有这么个人,明明知道对方是什么结局,但是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心里着急。” “因为她不确定,那是什么时候才会发生的事情,具体会怎么发生,有谁参与?” “什么都不能说,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一步步朝着命运走去。” 傅纮是听不懂,一脸的迷茫,什么有个人,还有对方的,不是在说父皇和母妃的事吗? “不能直接跟父皇说嘛?有什么问题交给父皇解决不就好了?”这是傅纮一直学的。 “哪有这么简单。”聂缨白摸了摸傅纮的头,“要和你父皇说,总要有证据吧?” “谁能作证?拿得出什么证据?你父皇若是不信呢?岂不是所有人都以为她疯了?” 傅纮听听,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傅纮皱着眉头,一时也拿不出什么主意了。 聂缨白轻笑一声,给傅纮提了提薄毯,轻声安慰几句,让他不要多想。 没过一会儿,傅宝的奶娘抱着傅宝进来了,“夫人,陛下刚刚把公主送来就走了。” 聂缨白微微一愣,“陛下抱着公主来,也没进来坐坐就走了?” “是啊。”奶娘想都没想就回答,“陛下刚才就抱着公主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然后也不说话,把公主交给奴婢后,陛下就匆匆离去了。” 聂缨白安静了好一会儿,才接过了傅宝,“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 看聂缨白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奶娘弱弱的应了一声就赶紧下去了。 看了眼已经睡着的傅宝,聂缨白直接把她放在了傅纮的身旁。 傅纮这会儿也察觉到了不对,“母妃,父皇是听到你刚才的话生气了吗?” “或许吧,不过他现在不想见我是真的,只有等你父皇愿意见我才行。” 傅纮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聂缨白摸了摸他的头,“不用担心,往后你有什么事情,还是可以去找你父皇的。” “你父皇还不至于因为母妃的事情,迁怒到你和宝宝的身上,知道吗?” “要是有人欺负你和宝宝,只管找你们父皇做主就行了。” 对于这点,聂缨白还是很有信心的,就算傅衡时现在再恼怒她,也不会不管孩子的。 傅衡时现在确实有些生气,不懂聂缨白有问题为什么不跟他说,而是单方面冷战。 想想这两天他还不懂聂缨白为什么这么冷淡,像个傻子一样在讨好她,就觉得生气。 什么明知他的结局,但是什么都做不了?已经改变过自己命运的傅衡时,不信这个。 只觉得聂缨白是不想跟他说,明明聂缨白最讨厌有人瞒着她了,现在她却瞒着别人。 气呼呼的傅衡时直接就回了信阳阁,只是一路上面无表情,倒没有让人怀疑他生气了。 但是傅衡时之后自己在信阳阁里住了两天,又开始召幸后宫嫔妃。 这次傅衡时直接略过了聂缨白,这才让大家反应过来,聂淑媛这是失宠了? 对于外面的猜测,聂缨白像是不知道一样,除了给皇后请安,都不出门了。 傅衡时虽然不见聂缨白,但是对傅纮和傅宝还是一如既往,依然宠爱。 最近后宫中倒是陈美人有些专宠的样子,就有人暗中开始模仿起了聂缨白的穿衣打扮。 好像是以为傅衡时就喜欢这种样式的,陈美人就是因为像聂缨白才得宠的。 张妙盈那里倒是没有听说有什么不舒服的,看起来这胎的胎象要比傅继那次好。 看得出来张妙盈对这胎是特别的看重,除非必要,都不打算出门。 傅纮身上的伤好了一些以后,就迫不及待的重新去上课了。 怡秀阁里一下子好像又安静了下来,整日里只有聂缨白和傅宝在里面待着。 傅宝好像习惯了有傅纮在吵闹的氛围,渐渐的在怡秀阁也待不住。 聂缨白不打算把傅宝拘在怡秀阁里,每次都让奶娘带着傅宝出去玩。 她不愿出门是一回事,但是傅宝没有必要跟她似的,一直待在怡秀阁里。 最近拓跋卓倒是来的很勤,不过不是每次都和慕容澜一起来了,最近两次都是自己来的。 聂缨白不管是几个人来,只管好好招待就是了。 第197章 人心浮动 “你这两次怎么都是自己来的?不叫上慕容了?”聂缨白给拓跋倒上一杯茶。 拓跋卓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我不信你没看出来,不然你怎么只请我?” 聂缨白闻言故做沉思,“这不是为了她好吗,她现在不方便和我靠的太近。” 拓跋卓嗤笑一声,什么为了她好,就是知道大家不是一路人,少来往而已。 最近张妙盈很是低调,但是张公清在前朝照样忙碌呢,提拔了不少自己人。 只有一个人,让大家有些摸不着头脑,就是朔宁侯慕容渊。 张公清这次替慕容渊要来了城防司副指挥使的官职,让不少人有些惊讶。 平日里也没有听说张公清和慕容渊有什么来往,怎么忽然替慕容渊要来了这个官职? 慕容渊一直被丞相王蠡防范着,不许他在朝中出头。 结果现在丞相不过一病,朔宁侯立刻就出头了,就不知道丞相是怎么想的了。 聂缨白这才和慕容澜少了些来往,不管慕容澜平日里和聂缨白玩的怎么样。 她始终都是慕容渊的侄女,就算慕容澜不需要慕容渊的照顾,可她的弟弟呢? 一直以质子的身份待在大秦,一辈子恐怕都不会有什么出息的。 还不如跟着慕容渊赌一把,毕竟眼下只有他们三个有燕国皇室血脉。 听闻慕容渊拿到了城防司副指挥使,病重的丞相王蠡,都顾不上病没好就上朝了。 傅衡时还是敬重王蠡的,看王蠡的病始终没好,干脆想办法把王征调了回来。 王征之前回长安城一段时间后,又趁着大秦接连攻下越国和赵国,又跑了出去。 现在丞相病了,让王征回来也是应该的,调令立刻发出。 而王蠡眼看慕容渊已经在城防司站稳了脚跟,立刻感觉到了不对。 慕容渊应该是早就已经把手伸进城防司了,所以才能这么快就稳了下来。 而即便王蠡在傅衡时面前,极力反对慕容渊继续留在城防司。 只是傅衡时也有自己的考量,他不认为慕容渊仅凭一个城防司的位置就能造反。 再者,他刚刚把慕容渊放进了城防司,转头就把人撤职,未免显得他无能。 而且现在朝中支持慕容渊进城防司的人不少,对于王蠡一回来就要撤人家的职不满。 王蠡虽然在丞相之位上多年,但在大秦的朝堂上,也不是他的一言堂。 王蠡眼见对慕容渊进城防司再也拦不住了,也只能轻叹一口气。 不能关注慕容渊进城防司,但可以拦住慕容渊继续升职,或者往其他地方插手。 这几天聂缨白都听着外面的消息,虽然她不出门,可是她还是能听到外面的消息。 要是有点眼力见的就知道,她聂缨白可不像明面上看着的失宠了。 毕竟如果真的失宠了,她应该只能在宫里混吃等死,对于外面的消息什么都不知道。 这会儿拓跋卓过来只是临时的,聂缨白看着自己的花架正是最美的时候,才叫她来。 两人坐在花架下,外面还不一定能第一时间发现她们俩,她们俩却能看到所有。 正好这个时候傅宝的奶娘带着她进来了,刚看到傅宝,聂缨白正要出声。 下一秒就看到傅宝身上的裙子像是脏了,奶娘的脸上还带着不耐烦。 聂缨白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傅宝看着不高兴,还有些怕奶娘的样子。 聂缨白立刻有了点猜测,这个奶娘怕是以为她失宠了,对傅宝就没有那么上心了。 傅宝在她看来只是公主,要是生母失宠的公主,就更没用了,奶娘自然就不愿意费心。 拓跋卓也看到了,再看有人出来以后,奶娘换了副嘴脸,对傅宝特别疼爱的样子。 “看起来,你身边也是开始人心浮动了。”拓跋卓悠悠的喝上一口茶。 看到奶娘带着傅宝进去换衣服了,聂缨白一时也不着急了。 她现在虽然万事不管,但对傅宝的事情还是十分关注的,尤其让玉书盯着奶娘的。 昨晚还问过玉书,奶娘有没有好好照顾傅宝,玉书说的是奶娘照顾的很用心。 “恐怕人心浮动的还不止一个呢。”聂缨白一手在桌子上轻敲。 拓跋卓脸上划过了然,“也不奇怪,怕是现在怀疑你失宠的人不少呢。” “这不是挺好,趁着现在,把这些有异心的人都踢出去,留着干嘛。” 拓跋卓笑了,“行啊,有需要帮忙的记得找我,我也是好奇,谁朝你下的手啊。” 聂缨白认真的想了想,“会对我下手的,也就那两个了吧?也不难猜。” “也不是啊,说不定是什么平日里看不出来的人呢?”拓跋卓更期待是不知道的人。 送走了拓跋卓,聂缨白进去直接陪傅宝,奶娘还是很小心,完全看不出刚才的样子。 聂缨白也像是不知道奶娘暗中对傅宝的不耐烦,只是让奶娘下去,要单独和傅宝玩。 等奶娘退出去以后,聂缨白稍稍查看了一下傅宝身上,没有发现有什么伤痕。 “宝宝,你跟母妃说,奶娘对你好不好?平日里没人的时候有没有欺负你?” 傅宝只是本能的不喜欢奶娘,不喜欢她私下里对她很凶的样子。 现在被聂缨白问起,傅宝不高兴的撇了撇嘴,直接抱着聂缨白的脖子,“不喜欢奶娘。” 聂缨白抱着傅宝细细安抚,过了一会儿,带着傅宝去后面玩,一整天都带着傅宝。 晚上奶娘想来带着傅宝去入睡,顺便可以问问傅宝有没有跟聂缨白多说什么。 聂缨白回绝了,“今天宝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特别粘人,晚上就让她跟我睡吧。” 奶娘听着这话,心里也是微微一慌,但看聂缨白不像是生气的样子,稍稍放松点。 毕竟她也没有对公主做什么,最多就是言语上威胁了公主。 到时候只要说是公主年纪还小,话说的不对,也是能蒙混过关的。 屋内,聂缨白特意问了玉书一句,“玉书,你去打听打听,平日里奶娘对宝宝怎么样?” “今日宝宝忽然这么不喜欢跟奶娘待着,应该是发生什么事了,去查清楚。” 聂缨白不说前两天玉书刚说过,奶娘对公主照顾有佳的事情。 玉书领命退了出去,至于玉书能查出来什么事情,聂缨白一点都不期待,只是陪着傅宝。 傅纮这两天身上的伤还没好全,不能去练武,所以在读书上花了更多时间。 回来的时候发现傅宝还跟聂缨白粘着,晚上要一起睡,一时都有些嫉妒傅宝了。 不过他现在是大孩子了,不能再粘着母妃一起睡了,“还是小时候好。” 聂缨白听着这话哭笑不得,“你现在就还小啊,哪来的这么多感慨啊。” 闻言傅纮挺了挺胸膛,“儿臣不小了,儿臣现在虚岁都已经五岁了,不是两三岁了。” “男女七岁不同席,所以儿臣现在开始就不能再和母妃一起睡了,要自己睡了。” 聂缨白毫不客气的伸手,把傅纮的发髻都弄乱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都是跟着那个迂腐的先生学的这些破规矩,你就是长的再大,也是我儿子。” 傅纮刚要抱怨聂缨白弄乱了他的头发,旁边的傅宝就咯咯咯的笑开了。 “哥哥,我也要玩,我也要玩。”傅宝期待的伸出了手。 傅纮只能无奈的把自己乱糟糟的头,伸到傅宝的面前,由着她弄得更乱。 等到傅宝玩的高兴了,聂缨白已经拿着梳子等在一旁了,动手给他梳好发髻。 “这几日鲁藏跟着你还习惯吗?”聂缨白状似不经意的问起,不知道有没有人在针对他。 “鲁公公吗?鲁公公做事确实细致,儿臣这些时日倒是挺舒坦的。” “就是,还是有点想江书,嘿嘿。”傅纮一脸讨好的笑笑。 聂缨白也笑了,“你当然想江书啦,鲁公公虽然细致,但不会太顺着你,不会放纵你。” “江书就不同了,只会顺着你的意思,就算是闯祸都会陪着你一起,是吧。” 傅纮等聂缨白梳好了头就跑了,生怕再被聂缨白看出来什么,“母妃,儿臣告退了。” 聂缨白只是摇了摇头,回头照顾傅宝洗漱休息。 第198章 朱砂 一连几天,傅宝都粘着聂缨白,不管聂缨白去哪儿都要跟着,聂缨白也乐意陪着。 不过聂缨白不出门罢了,傅宝想要出去的时候,就带着傅宝去了后面的桃林。 反正现在的怡秀阁有个不小的花园,还有不少花都是聂缨白自己种的。 傅宝好像玩的也挺高兴的,没有吵着一定要出门的样子。 旁边跟着的奶娘自然是着急的,再这样下去,是不是哪天就不需要她这个奶娘了? 不过因为有玉书的提点,奶娘只是稍显殷勤,和平日里没有什么区别。 再有玉书装模作样的问过了怡秀阁的所有人,所有人都说奶娘平日里对傅宝很好。 傅宝这次不开心,应该是有次傅宝想要摘花,奶娘怕惹事没让,惹傅宝生气了。 言语中,好像都是傅宝这个公主惹是生非,无理取闹的样子。 聂缨白只是淡淡的说了句知道了,要不是那天亲眼看到了,还真的就被骗了。 不过从这点上来看,这个玉书,似乎也是有很大的问题呢,至少在奶娘这件事上。 之后奶娘还想和傅宝亲近,不过傅宝现在得了母妃的首肯,不高兴就不理奶娘。 傅宝虽然说不出来奶娘有什么问题,但是就是不喜欢奶娘,不乐意跟她好。 因为现在还不知道奶娘背后的人是谁,聂缨白只能一面装作无奈的样子哄着傅宝。 一面安抚奶娘,现在不会把奶娘赶走的,毕竟是傅宝不讲理在先。 这会儿聂缨白带着傅宝来自己的画室玩耍,正打算给傅宝作画。 发现自己的颜料颜色不对,因为自己的颜料都是她亲自研磨制作的。 加上她对颜色的敏锐度,所以现在一眼就发现了颜色有问题。 对方也是小心谨慎的,只是在颜料里掺杂了一些,还特意搅浑在一起。 不过,也就是这个搅浑的举动,让聂缨白更确定她的颜料被动手了。 她有个习惯,每次取完颜料后,都会把颜料表面给抹平,现在颜料上都是痕迹。 能进她画室的人并不多,能动她颜料的人更不多,想要排查人选还是挺简单的。 这些时日她都无心画画,一时不太好分辨,到底是谁在她的颜料里下手了。 聂缨白仔细搅动了一下自己挑好的颜料,不光是颜色,材质上也有点变化。 她的大红色是从茜草中提取出来的,只要加了胶以后就特别水润细腻顺滑。 但是现在的胶加了胶以后,多少有些颗粒在其中,还有些干涩,不如之前顺滑。 仔细分辨下,正好是朱红色,因为加的少,若非聂缨白仔细分辨,还真容易忽略。 聂缨白立刻反应过来,加进来的,应该是从矿石中提取的朱砂,磨成的粉加进来。 聂缨白留下傅宝,让她自己随意涂鸦,自己小心的开始在画室各处查探起来。 最后在画桌下的一个小暗角里,发现了一个盒子,打开一看,就是朱砂。 聂缨白把这盒子拿在手里,心底一阵发冷,还真是会找地方。 桌下的这个暗角,本来就不是用来藏东西的地方,平日里也不会有人注意到。 这个画室平日里除了打扫,根本不许旁人进来,到时候全都推给她,她也说不清。 只是为什么是朱砂?她对朱砂并不了解,只知道朱砂好像可以用药。 再者说,她手上的朱砂都是炮制好了的,要是不懂的人,也不会去炮制。 重新将盒子盖上,放回原处,继续陪着傅宝涂鸦玩耍,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过几日,江书的身子好了,也能正常下次走动了,迫不及待的就想重新回去伺候傅纮。 聂缨白也不拦着,本来傅纮就喜欢江书,而且江书忠心耿耿,让他陪着也放心。 这次江书也是救驾有功,聂缨白着意赏了江书不少东西,他如今也是小有钱财。 江书本来就是因为家里快揭不开锅了,才进的宫,现在有钱了,就往家里送了不少。 这也让聂缨白对他更满意了,说明江书始终惦记着自己的家人,有情有义的。 鲁藏现在空下来了,就正好帮聂缨白办事了,趁着在画室的时候,直接叫了鲁藏去。 明面上是要问问这些时日傅纮有没有调皮,但却从桌下拿出了盒子交给鲁藏。 这画室鲁藏平日里根本就不来,这些时日也是一直跟着傅纮,就更没有嫌疑了。 “这里面的东西应该是朱砂,大概就是最近,我身边这几个人放进来的。” “想办法查出来,到底是谁有了异心,再去御医所问问曹御医,这朱砂的作用。” “这事一定要悄悄的去办,我可不想事情还没弄清楚,就闹出来了。” “之后换个空盒子给我,我重新装些颜料进去就是了,东西还是要放在画室。” 鲁藏的眉头紧锁,赶紧把盒子收拢进了袖子,从外面一点也看不出来。 领命就朝外去,出了门看着又是笑嘻嘻的鲁藏了,不管是谁来问,都套不出话来。 鲁藏出去了,聂缨白又叫来了玉缎,糖糖走的时候说过,这丫头她细细查过的。 既然连糖糖都觉得她是个可信之人,那聂缨白也对她多两分信任。 “找个机会,悄悄去见见你师父,跟她说一声,看看我身边的这些丫鬟家人可还好?” 玉缎一听就明白了,这是宫里出了叛徒,而且还是聂缨白身边几个亲近的丫鬟。 “奴婢今日正好要出宫,到时候去师傅那边走一趟,夫人放心,不会有人怀疑的。” 玉缎到底是糖糖一手调教出来的,做事也算稳重机灵,很快就想好了法子。 聂缨白点点头,让玉缎又出去了,毕竟平日里她很少找玉缎。 果然,玉缎一出门,玉书就悄悄过来问了,“夫人今天怎么找你啦?” “也没事,就是知道我明日要出宫了,让我看看师傅她们怎么样了,过的好不好。” 玉书顿时一脸羡慕,“几位姐姐都是有福的,能够得夫人这么牵挂。” “是啊,只要跟着夫人好好做事,夫人自然不会亏待我们的。”玉缎像是随意感慨。 玉书也是一脸认同,打听完了就继续干活去了,怡秀阁也和平日里没有什么不同。 不出三日,鲁藏先来回话了,能出入聂缨白画室的,现在只有六个人选。 玉书和玉棋,都是平日里跟着聂缨白进出多些,偶尔玉棋教训小丫头的时候会跟进来。 然后是两个负责打扫的小丫头,但是这两个小丫头的可能比较小。 毕竟小丫头都是一起进来打扫的,要是谁做了什么,很容易被另一个人看到。 再者小丫头进来的时候,手上都是打扫的东西,根本无处藏这个盒子。 还有就是玉棋不定时会来看看小丫头们打扫的情况,更不容易了。 还有两个就是傅纮和傅宝的奶娘了,虽然能知道傅宝的奶娘有问题,但她不常来画室。 而且两个奶娘来画室的时候,基本上都是陪着傅纮和傅宝来的,也是人最多的时候。 这下看来,能下手的也只有玉书和玉棋了,聂缨白基本上已经断定是玉书了。 那天鲁藏和玉缎先后从画室出去,只有玉书上前来打听过聂缨白说了什么。 虽然玉棋也能从玉书身上去打听,但现在玉书也太积极了点。 具体的,还要等糖糖在宫外查查有没有什么问题,才能下最后的决定。 “奴婢向曹御医私下打听过了,这朱砂主治心神不宁,心悸失眠,还有口舌生疮。” “一般都是制成丸药少量服用,使用过量便是毒了。” “另外,这朱砂,脾胃虚寒者不能用,无热症者不能用。” “不能大量久服,否则便会出现失眠,记忆减退,神志痴呆等症状。” “最重要的是,有孕者禁服。”鲁藏说完将空盒子交给了聂缨白。 “这盒子是奴婢重新招人打造的,和那个一模一样,夫人放心用就是了。” 聂缨白接过盒子,轻笑一声,“还真是好手笔,宫里现在有孕的,只有张修仪。” “到时候再从我这查出来大量朱砂,我就是有嘴也说不清了,好啊,那就看看,到底是谁,想要栽赃嫁祸给我。” 第199章 劝说 知道了身边大概是谁有问题,也一直放着人家替换掉盒里的东西,聂缨白隔段时间就会去查看一番,有没有继续被人动手脚。 不过还好,对方大概是太放心了点,笃定了聂缨白不可能发现她们做的事情。 既然如此,聂缨白照旧过自己的日子,反正张妙盈现在的肚子还小。 真要是想要闹大,至少也要伤到张妙盈的性命,或者害的她不能生育才行。 算算日子,张妙盈要到明年的七月才会生产,眼下不过两月,有什么好担心的。 比起这个,聂缨白反倒有些怕见到凌悦璐,上次中秋的时候,凌悦璐就一脸担忧。 她在宫中失宠的事情,大概宫外也已经听说了,凌悦璐看着聂缨白粉饰太平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但是那人是傅衡时,凌悦璐也没法替聂缨白出头。 只能是劝着聂缨白不要太要强,该示弱的时候还是要示弱。 好在这次的调令一下,聂安朝也是要回来的那批人,等他回来了,聂缨白应该会好过点。 可聂缨白知道,不论聂安朝回不回来,只要傅衡时心里的气没出,就没用。 只是这话,聂缨白对谁都不能说,反正傅衡时现在不想见她,她也不想面对傅衡时。 凌悦璐来的时候,看到笑盈盈的聂缨白,心里却叹了口气。 虽然聂缨白是笑着,可是凌悦璐太了解她了,她的眼中并没有笑意。 甚至看着还有些悲凉的味道,聂缨白才多大,就已经出现悲凉的情绪了? 倒是看到凌悦璐身后的人,聂缨白脸上的笑容显得真诚了很多。 “这不是尹夫人嘛,怎么跟着我娘进宫来了?你又不是不能给我递牌子。” 糖糖现在已经换上了一身妇人装扮,身上的装扮也显得华贵了不少。 但是看向聂缨白的时候,还像从前一样恭敬,上前给聂缨白行礼。 “奴婢,妾身也是想夫人了,不知道夫人这段时间在宫里过的可好?” “我好着呢,就是不知道你们的消息,挺挂念你们的。”聂缨白细细看了糖糖一遍。 糖糖简单的说了说大家的情况,其实大家的日子都还不错。 虽然大家的夫君多少都和聂家有关系,但是并没有因为聂缨白一时的失宠受到影响。 不管聂缨白在宫中如何,聂家在外面还是屹立不倒的。 再者说,不管是聂缨白还是聂家,都对他们有恩,谁也不是忘恩负义之辈。 聂缨白没有和糖糖多说什么,本来糖糖的这个身份还参加不了宫宴的。 这次是跟着凌悦璐进来的,说了这会儿话,自觉的把空间让给了凌悦璐。 自己出去和众人叙旧了,当然,还有聂缨白关心的那些事,只能悄悄交给玉缎了。 凌悦璐现在也不知道该和聂缨白说些什么了,该说的都说过了,聂缨白还是没改。 凌悦璐现在也不想那些了,就希望聂缨白在宫里能够过得轻松点。 “娘,我在宫里过的好着呢,现在也没人眼红嫉妒我,会跑来害我。” “我只需要管着两个小的,要是他们受了什么委屈,直接找他们父皇去。” “我呢,手上有钱,时间又很充足,现在是想干什么干什么,多好呀?” 好吗?这在凌悦璐看来一点都不好,聂缨白这样,是完全不把陛下放在自己的生活里了。 “你莫不是打算就这样一个人孤独终老?”这才是凌悦璐最害怕的。 “怎么会孤独终老呢?我孩子都生了两个了,身边这么多人陪着,多好。” 聂缨白一脸的轻松,好像对现在的生活特别满意,完全不打算改变了。 凌悦璐嚅了嚅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聂缨白了。 在聂家的时候,他们家的男人都是只有一个妻子,而且都是夫妻和睦。 聂缨白从小就说将来要找个这样的夫君,也跟自家丈夫夫妻恩爱。 后来因为意外要进宫了,聂缨白看着像是不在意的样子,但他们却是可惜的。 只是后来看聂缨白在宫中颇为得宠,傅衡时也非常疼爱聂缨白,才稍稍放心点。 可现在才几年?怎么就变的这么快了呢?凌悦璐又是无奈的叹口气。 “如今也只能盼着你哥哥回来了,能在陛下面前说上话。”凌悦璐依然担忧。 聂缨白笑着安慰凌悦璐几句,即便聂安朝和傅衡时相识已久也没用了。 毕竟傅衡时现在是皇帝,这天下,谁敢左右皇帝的决定。 傅宝在里屋喊聂缨白的名字,聂缨白起身,给傅宝收拾好,带她出来陪凌悦璐。 凌悦璐看到傅宝以后,脸上的忧愁收拢了不少,陪着傅宝说笑。 等到傅纮从外面回来,还在问聂玉儒和聂玉熙怎么还没来? 聂玉儒是想来的,不过聂玉熙生病了,连邓敏都只能留在家里照顾他。 聂玉儒虽然平日里嫌弃弟弟吵闹,但是这个时候还是很心疼弟弟的,也留在了家里。 傅纮虽然可惜没有见到聂玉儒,不过下次可以求着傅绍带他出宫去,到时候也能见。 傅纮陪着凌悦璐说了好一会儿话,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玉书等人前来提醒。 凌悦璐这才带着刚回来的糖糖,一起朝着前殿而去。 聂缨白出来的时候,漫不经心的看了眼玉缎,玉缎微微点头。 带着傅纮和傅宝一路到了偏殿,这会儿已经有不少人到了。 聂缨白像是看不见有些人眼底的揶揄,径直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看到旁边的郭淑媛和傅宝,这才露了个笑脸,“倒是许久未见四皇子,看着健壮许多。” 郭淑媛也是笑的高兴,“是啊,康儿的身子现在已经健壮了不少,不容易生病了。” “到底还是兄长有办法,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就让康儿的变化这么大。” 傅康接连被夸,脸上有些羞恼,被傅纮偷笑,傅康也不恼,陪着傅宝说话。 傅康这些日子,都在郭大将军的府邸住着,就为了锻炼傅康的身子。 郭羽之前就知道傅康的身子不好,后来身边的人看过说走路都要大喘气的虚弱。 郭羽直接给傅衡时写了信,想要让傅康府郭大将军府训练一段时间。 不求傅康也能成为什么大将军,但至少身体能够好不少,不再这么虚弱了。 傅衡时也是想着试试,毕竟宫里的御医用了这么多法子,也没见多少成效。 没想到傅康去了将军府这么几个月,倒是真的康健了不少,连傅衡时都有些惊讶。 应该是之前担心傅康的身子,所以压根没给他安排什么武学。 早知道就应该早点给傅康安排武学,说不定早点就能见效了。 只要傅康的身子能够康健,郭淑媛就谢天谢地了,哪有什么别的心思。 看傅康现在也能和傅绍打打闹闹了,郭淑媛只觉得高兴,总算不像个闷葫芦似的了。 聂缨白和郭淑媛聊得开心,那边张妙盈也和身边的人聊得开心。 张妙盈身边都是那些美人才人,大家都知道张妙盈会推荐身边人去承宠。 所以现在都巴结着她,就算吃不上肉,好歹也能喝上口汤呀。 她身旁的陈美人,一开始有些跃跃欲试,想要试试看能不能重新和聂缨白说上话。 不过看聂缨白刚才就是头也不回的朝里走,想想宫里人对聂缨白的评价。 要是这个时候她凑上去,说不定聂缨白真的会理都不理她,到时候丢脸的只有她了。 陈美人一时有些犹豫,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没有动,张妙盈也只能暗中瞪了她一眼。 张妙盈挺着个看不出的孕肚,和周围的人聊着天,不忘和其他人拉近点关系。 眼下修仪的位份上,对张妙盈依然冷漠的,也就只有拓跋卓和闻修仪了。 前者是一如既往,不想理会张妙盈,后者是纯粹不想给她好脸。 第200章 后宫事多 这就是位份高的好处了,所以聂缨白和郭淑媛,可以不理会下面的人。 他们最多就是在下面说些似是而非的话,不敢引起上位者的注意。 这会儿,张妙盈能跟其他人说话,也就是因为位份稍微高了那么一点而已。 不过,看张家现在的架势,张妙盈生下孩子晋位是肯定的。 随着张家的水涨船高,张妙盈仍然做修仪就不合适了,迟早会到高位嫔妃的。 柳夫人今天姗姗来迟,脸上满是疲惫,一副生人勿扰的模样。 这倒是让郭淑媛和聂缨白好奇了,“柳姐姐这是怎么了?好像不太顺利的样子。” 柳夫人也是轻叹一口气,“还能是什么?还不是宫里的事情,烦死个人了。” 聂缨白抿紧了嘴,稍稍收回了点身姿,免得自己太突出了,这事她真不好参与。 郭淑媛也是稍稍叹了口气,“姐姐说的是呢,最近宫里的事情是不少。” 其实现在这事情只是比起从前多了一点,大多数人还是一样的。 从前就是因为聂缨白独宠,所以大家没有争宠的心思,后宫特别平静。 现在争宠的人多了,事情自然也就多了起来,先不说要照顾张妙盈那边。 还有张妙盈要照顾围着她的那些人,一来二去,其他人就不服气了,也会闹一闹。 柳夫人和郭淑媛早就习惯原来那样轻轻松松的样子了,现在这样忙碌都有些不习惯了。 柳夫人现在管起来也不轻松,皇后虽然不会在暗中使绊子,但喜欢冷眼旁观。 主要还是因为傅绍现在有出息了,已经有些盖过了傅络的光芒,皇后多少有些不满。 傅绍虽然才去了军营一年,但是展现出来的天赋是不容忽略的。 这一年时间,傅绍已经几乎得了军营里所有将士的夸奖,军中少有人不服的。 为了锻炼傅绍,傅绍这一年也是在剿匪和平定流民中度过,鲜少有时间回来休息。 休息的时间虽然少了,但却从最小的南夷校尉,升上了南蛮校尉。 相较之下,傅络入朝四年了,才勉强得了个郡王的封号,就有些不够看了。 不过傅络这边也有好处,定下的姜家没少在朝中帮他说话。 距离姜小姐及笄也只剩小半年了,明年的秋日就要办婚礼了。 到时候傅络就要出宫建府了,依照惯例,成婚的皇子会再得晋封的。 “不过姐姐有二皇子这个孩子在,难道还怕将来的日子不好过吗?” “想想二皇子,姐姐这日子想来也不会多难过的。”郭淑媛劝慰柳夫人两句。 柳夫人果然笑了,“你们家四皇子现在也不差,我刚还看到他和五皇子在玩呢。” “聂妹妹怎么不说话?”提到五皇子,自然就会注意到一旁的聂缨白了。 聂缨白这才笑着看向柳夫人,“这不是看姐姐头疼,妹妹也没什么法子,只能干坐着了。” “怎么会没什么法子,妹妹也是有协理六宫之权的。”柳夫人其实早就盯上聂缨白了。 只是之前聂缨白因为怀了傅宝,所以聂缨白干脆的把手上的账簿都交了出去。 当时柳夫人还在高兴,可以完全掌管手上的几个地方,不用被人查账了。 现在才发现,有聂缨白帮忙管账,她有多轻松,压根就不需要盯着账本子头疼。 本来还想着等傅宝满周岁了,就让聂缨白重新接手,结果聂缨白一直没有开口。 到现在,聂缨白已经明显不得傅衡时宠爱了,她仍然不慌不忙的过自己的日子。 这让柳夫人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开口,现在好了,聂缨白正好撞到自己面前了。 柳夫人岂有错过之理?也知道聂缨白这人最是滑头了,干脆直接点明了。 聂缨白嘴角微微抽搐,所以她刚才听柳夫人说后宫的事情头疼,就马上苟了起来。 没想到人家直接就把她抓出来了,聂缨白只能是傻笑两下。 “夫人的好意,妹妹怕是只能心领了,毕竟这事还需要皇后娘娘同意。” “皇后娘娘眼下怕是没有这个功夫呢。”聂缨白不由庆幸,还好皇后够忙。 柳夫人也是眉头皱了起来,皇后可不是忙吗?不光是现在的年底宴会要她操心。 明年傅络成婚,宫外的府邸,府邸里伺候的人选,都需要皇后去安排。 还有傅念,过了年也十二了,该开始相看起人家了,皇后肯定要操心的。 皇后对于傅念还是报了不小的期望的,对于这位长公主驸马肯定不能马虎。 这么看看,这一整年的时间里,皇后自己要操劳的地方就不少,对后宫肯定少理会些。 “这就不用聂妹妹担心了,明日,我亲自去拜见皇后娘娘,肯定把这事给安排好了。” 柳夫人是肯定不肯让自己再这么操劳了,现在她是看明白了,事全抓在手上有多累。 有些事情,能插上手管就行了,没必要事必躬亲,那样累的只会是自己。 聂缨白也是无奈的抽了抽嘴角,没想到这样都没有逃过去,“那就辛苦姐姐了。” 柳夫人和郭淑媛都看出了聂缨白的不情愿,不由暗笑了一声。 哪个嫔妃不希望自己手上能多点权,也就聂缨白是个例外了。 以前对她不了解,可能还会多点防范,现在虽然不知道她和陛下闹什么,但性子未变。 总归不是什么难相处的人,不像那边几个聚在一起的人,可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柳夫人到现在还记得,这张妙盈当初也是明里暗里做过不少事的。 算算时间,傅衡时和皇后也该启程过来了,大家才三三两两的朝正殿走去。 今年的年底宫宴显得有些奢华,但是大殿上的侍卫明显多了不少。 奢华也很好解释,大秦如今的国力强盛,又接连吞并了越国和赵国,都是值得炫耀的。 侍卫也很好解释,去年的宫宴上出了这么大事,不管是朝臣还是嫔妃,都心有余悸。 连同歌姬们,都只能在大殿正中进行表演,不许靠近朝臣,更不许靠近陛下。 从傅衡时进了大殿开始,聂缨白一眼都没有向他看过,只是看看表演,看看孩子。 偶尔在和一旁的郭淑媛说上两句话,好像今天来宫宴,就是来玩的一样。 傅宝今天倒是特别高兴,大概是发现有两个哥哥可以陪着她玩,一直都笑呵呵的。 等宫宴散去,傅宝还拉着傅纮和傅康舍不得分开,聂缨白一脸为难的看向郭淑媛。 “要不,让四皇子今夜去我那过夜?我这两个要是去你那过夜,怕是有的闹腾。” “这有什么闹腾的。”郭淑媛还很羡慕聂缨白身边这么多孩子呢。 “今晚让康儿去你那儿也行,不过说好了,明晚让他们来我这儿过夜。” 聂缨白看看傅宝一脸期待的样子,“也好,那就要辛苦姐姐了,这两个可不好管。” 郭淑媛和聂缨白说定了,就让人收拾傅康的东西给送过去。 其实聂缨白这里还留了不少傅康的东西,都是以前傅康过来午睡的时候留下的。 现在也就是过一夜,倒不用多准备什么,主要就是傅康的换洗衣物罢了。 傅宝果然很高兴,趁着傅纮和傅康在洗漱的时候,就在床上蹦蹦跳跳的。 聂缨白是想拉都拉不住,还好傅纮和傅康很快就出来了。 傅纮一开口,傅宝就老老实实的躺下了,乖乖的躺在被子里,睡在两个哥哥中间。 聂缨白都哭笑不得,“现在好了,母妃说话还没有你哥哥好用。” “以后母妃不管你了,就把你扔给你哥哥管去。”聂缨白故意吓唬傅宝。 没想到傅宝根本不信,反而还很高兴的样子,“要哥哥管,要哥哥管。” 聂缨白嗔怪的看了眼傅宝,给几个孩子盖好被子,“晚上好好睡觉,不许聊太晚。” “你们两个哥哥,不许太顺着她了,虽然明天不用早起去练武,但也不许晚睡。” 傅纮和傅康应下后,聂缨白起身就离开了,也不期望傅宝能做到了。 好不容易有哥哥陪着睡,傅宝才不会这么早睡呢,挺好,让她折腾两个哥哥去。 第201章 再接受账簿 第二天三小只晚起,一点都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聂缨白早就让玉棋备好了吃食。 让三小只一起床就能有吃的,显得怡秀阁今天特别热闹。 因为今天有傅纮和傅康在,傅宝想要出去,聂缨白也没拦着,接着当甩手掌柜。 把傅宝交给傅纮以后,聂缨白就像是开始放假了一样,直接窝在了一旁的躺椅上。 玉书递上杯热茶,“夫人今日看着心情很好,也是许久没有这么轻松了呢。” “是啊,这段时间傅宝都粘人的很,想交给奶娘她都不肯,奶娘没有不高兴吧?” 聂缨白闭上双眼躺着,好像真的就是在偷懒一样。 “怎么会?奶娘只会担心是不是自己的事情没有做好,惹了公主不高兴,把她换了。” 聂缨白轻笑一声,“那你就跟她说,只要她好好照顾公主,是不会无故把她换了的。” “现在嘛,就当是给她放了个大假好了,让她好好休息,实在不安,就给公主做点什么。” 玉书笑着应下了,“那奴婢一会儿就去和她说,夫人今日可要作画?” 聂缨白轻唔一声,“想想也是许久没有动笔了,算了,天太冷了,懒了。” 玉书没有再说什么,可能在她看来,聂缨白越少去画室越好吧。 玉书走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聂缨白微微睁开眼,略带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不急,现在还不到时候,对方都在按兵不动,那她就更不能随便乱来了。 之后聂缨白果然没有去画室,一整天就这么闲着,理由也很简单嘛,明天开始要忙了。 柳夫人那边一早就去找了皇后,说明了来意,皇后倒是无所谓聂缨白是不是重新插手。 毕竟宫里有旨意能够协理六宫的,就这么几个人罢了。 但是柳夫人亲自过来要让聂缨白帮忙,才是让皇后觉得惊讶的地方。 之前柳夫人可是巴不得把聂缨白踢出去的,趁着聂缨白有孕不便的时候,手可快了。 聂缨白刚刚把账本子交回来了,柳夫人后脚就让人拿回去了。 现在这样子,怎么和之前想要把事情全抓在自己手上的样子,不像了呢? 皇后一时有些犹豫不决,要不要让聂缨白去给柳夫人帮忙。 柳夫人趁机示弱,说这段时间她管理的有多辛苦,后宫里的事情太多,力不从心。 难得见到柳夫人示弱,皇后自然是很高兴,然后就松口让聂缨白重新接手了。 得了皇后的允许,柳夫人迫不及待的让人把东西都收拾好,连夜送来了怡秀阁。 看着眼前快堆成小山的账簿,聂缨白的嘴角抽了抽,“你们家娘娘这是.......?” 来送账本的丫鬟脸上也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回夫人的话,我们家娘娘这是信任您。” “她说,能者多劳,聂淑媛又这么久没有算过账了,也该练练手,所以就把账本送来了。” 聂缨白一时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表情,“你们家娘娘是把所有的账本都送来了吧?” “不然怎么说是能者多劳呢。”丫鬟说完就赶紧走人,就怕聂缨白后悔。 聂缨白是真后悔,怎么那天就没有多说两句,直接拒绝掉呢? 玉书玉锦在旁边轻笑一声,“夫人也别不高兴了,这是好事呢。” “宫里多少人想要这协理六宫之权都没有,如今柳夫人这般相信夫人,让夫人插手。” “夫人也能趁这个时候,在各处安插自己的人手,这不是好事吗?” 最后这句话是玉书提的,聂缨白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喜,这个玉书还真是一直挑事。 “安插人手就算了,我就是管个账,不想费那个脑子。” 聂缨白认命的拿起一本账簿,“与其想那些,还是直接动手吧,算盘拿来。” 正好,郭淑媛那边要请傅宝他们也过去热闹热闹,聂缨白干脆给两只打包好了行李。 连人带行李扔去了郭淑媛那儿,等她把这些账册都处理好了,她再来接人。 幸好聂缨白把人送去了郭淑媛那里,一连三天都埋头在那里算账,压根没时间管孩子。 等她好不容易把账本弄清楚了,那也是头昏脑涨了许久,才稍稍缓过来了点。 聂缨白直接把不合理的地方,全都标记了出来,逾矩的,也标明了。 剩下的事情就应该让柳夫人去操心,她还和之前一样,就是负责算账罢了。 有聂缨白整理好的账本,柳夫人就轻松多了,整治那些心思浮动的嫔妃们,也有了理由。 什么东西是逾矩的,什么东西超出份额了,一概打回去,要按照规矩不是? 聂缨白不管柳夫人那边怎么和人周旋的,事情解决了,立刻就去接回了傅纮和傅宝。 刚见到聂缨白,傅宝就粘了上来,“母妃,儿臣好想你啊。” 聂缨白一脸的惊奇,“这是怎么了?忽然这么粘人?你不是喜欢哥哥吗?” 旁边的傅纮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一脸的无奈。 郭淑媛倒是笑了,“有哥哥也没用啊,二公主对哥哥的新鲜劲就两天,然后就要母妃了。” 聂缨白看看傅纮,再看看埋首在她怀里的傅宝,“是吗宝宝?这么想母妃啊?” 傅宝用力的点了点头,一脸的委屈,“想,特别想母妃,母妃都不来看宝宝。” 聂缨白摸摸傅宝的脑袋,“母妃也想宝宝呀,只是母妃太忙了,忙的顾不上宝宝。” “怕自己照顾不好宝宝,所以让宝宝和哥哥来找郭母妃玩,宝宝不高兴吗?” “宝宝要是玩的不高兴了,郭母妃该不高兴了,宝宝看看,郭母妃是不是不高兴了?” 郭淑媛配合的换上了伤心的表情,“宝宝难道不喜欢郭母妃这里吗?” 傅宝赶紧摇了摇头,“宝宝很喜欢郭母妃这里,没有不喜欢。” 看傅宝这么紧张,聂缨白和郭淑媛相视一笑,不再继续逗她了,带着两个孩子回去了。 等到年节结束了,傅纮又要重新恢复早出晚归的模式了,傅宝又开始想念哥哥了。 傅宝一回来,她的奶娘又没有用处了,本来在郭淑媛那边还一直在找机会表现自己。 但是因为傅宝对她的警惕和不喜,所以收效甚微,还差点让郭淑媛和傅纮看出来点什么。 奶娘只能暂时老实了下来,乖乖的等着傅宝需要的时候,再出面。 春日里,宫里一下子热闹了起来,皇后要准备给傅念找夫家了,特意准备了春日宴。 这次的春日宴上,皇后也请了几个后宫嫔妃一同参加。 除了柳夫人和郭淑媛,把聂缨白也叫上了,聂缨白好歹也是傅念的绘画先生。 皇后这次请来的人,几乎都是长安城里叫的上名号的人家,身上多少都有爵位。 皇后看上的自然就是这些人家的儿子,把傅念嫁去这样的人家家里,也不用担心吃亏。 即便将来傅念和自己的婆母或者驸马过的不好,还有自己的公主府可以住。 皇后虽然打算的好,但不是所有人家都想要娶个公主回去的。 在他们看来,傅念的性子太柔弱了,怕是担不起长媳的责任,要是次子倒是可以。 所以,虽然皇后看着很积极,但是下面的夫人们就未必积极了。 多数时候都是皇后问起了,夫人们才推辞几句,顺便贬低自己儿子几句。 只有那些门户比较低的,想要靠搭上公主,让自家可以往更高的地方爬。 柳夫人的嫂子也被请进宫来了,柳家这一辈也有两个孩子到了适婚年纪了。 虽然皇后不喜欢现在风头正盛的傅绍,但是柳家在朝中也是相当有地位的。 若是让傅念嫁去了柳家,是不是柳家也能给傅络多点支持?不至于现在只帮着傅绍了。 不过皇后也知道,这事的可能性不大,柳大夫人到现在为止,对皇后并不热络。 皇后也就和柳大夫人在开始的时候说了一句话,之后柳大夫人都不曾开口。 身为主角的傅念,对于眼前这个场景并不习惯,全程都有些拘谨的坐在那里。 还是聂缨白看出她的不自在,趁着皇后和别人说话的时候,把她叫来。 到了聂缨白身边后,傅念果然稍稍放松了点,至少在聂缨白身旁,不会被众人盯着。 第202章 春日宴 傅念乖巧的坐在聂缨白身旁,聂缨白拿一个水果递给傅念,“吃吧,傻坐着干什么。” “谢谢先生。”傅念乖巧的谢过聂缨白,就坐在她身旁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先生,你以前也碰到过这样的场景吗?”傅念看聂缨白很习惯的样子,不由有些好奇。 聂缨白微微一愣,“我倒是有过一次相看,不过没有这么多人就是了。” “现在习惯,那是因为我不是主角,这些夫人不会来找我说话。” 聂缨白喝上一口茶水,掩饰刚才的停顿,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傅念只是点了点头,在旁人看过来的时候,又乖巧的低下头去。 “先生,你觉得母后会给我选什么样的人家?”傅念在这里坐着总有些紧张。 聂缨白沉思了一下,“与其想你母后会给你选什么样的人家,倒不如想你想嫁什么样的。” 傅念微微一愣,“我?我也不知道,这些年,我一直都在努力画画,没想过别的。” 聂缨白抿了抿嘴,“那,你应该是想着婚后,还能继续作画吧?” 傅念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那当然,我也不想因为嫁人了,就要放弃画画。” 聂缨白仔细思索了一下,“想要画画不难,今天来的这些人家,都是闲散富贵人家。” “不过就是你嫁过去以后,多少都要承担点管家的责任,哪怕你是去公主府也是。” 傅念也是无奈,“我不懂这些,平日里看母后处理的时候,我也不曾学过。” 聂缨白轻笑一声,“往后你就要学了,今天要是真的有选好的人家,那就快定下来了。” “到时候,皇后娘娘肯定会教你的,你就是不想学都不行。” 傅念的脸上划过一抹羞涩,“要学也不是不可以,我就是想以后能夫妻和顺。” 聂缨白摸了摸傅念的头,“这是必然的,你这样的性子,想吵起来都难。” “不过最好的,还是找个跟你志同道合的人最好,一起作画,一起聊天。” 傅念想想那个画面,也觉得有些甜蜜,“先生快别笑话我了,没影的事呢。” “听说当初先生刚怀上五皇弟的时候,父皇和曾和你一同作画?父皇画的好吗?” 聂缨白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赶紧调整了一下,让自己看上去,没有那么在意。 “你父皇画的自然是好了,别看你父皇平日里好像没有在这些事情上花过心思。” “但其实,只要他拿起笔来,画的画自有一番风骨,和旁人很是不同的。” 傅念一时有些向往,“难得能听先生这么夸奖一个人,我都有些好奇了。” “这还不容易。”聂缨白凑近了傅念一点,“等你大婚了,求一幅你父皇的墨宝啊。” 傅念一时有些羞恼,伸手轻推了聂缨白一下,“先生!你笑话我。” “这怎么能是笑话呢。”聂缨白顺着傅念的力气晃悠了一下,“这是诚恳的建议。” 和聂缨白闲聊了这么一会儿,傅念已经放松了许多,已经不怕再被人盯着了。 在傅念回去前,聂缨白给了傅念一个建议,“你要把你的想法跟你母后说。” “就算你母后不同意,你还可以去跟你父皇说,你父皇疼你,不会不同意的。” 傅念笑着点了点头,这才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全然没了刚才的拘谨。 皇后看傅念放松了许多,也就不计较她刚才离席去找聂缨白了。 春日宴的后半程都很顺利,今天请来但都是各家的夫人,皇后就安排了戏班表演。 聂缨白对这些是一向不感冒的,就算听了这么多年,也就是记得那么两句。 只不过看大家都沉浸其中,聂缨白也不好太特别,就老老实实坐在那里看罢了。 春日宴过后,皇后就带着自己选定的人家,去找了傅衡时商议。 不过皇后选定的人选,几乎都是朝中一二品大员家的公子,或是国公府中的公子。 倒不是这些人不好,但是傅衡时还是知道傅念的,真让傅念去了这些人家,怕是难。 所以皇后提出的这些人,傅衡时一个都没有同意,转头在朝中的三品大员开始寻找。 对于这些人家来说,尚不尚公主已经是可有可无的事情。 自己再努力点,就能步入一二品大员之列了,即便现在不努力,也能培育下一代。 而皇后能接受的,最低的怕也只有三品了吧?更低的,皇后该不满了。 最后傅衡时选定的是朝中光禄大夫黄埕次子,黄玉,为傅念的驸马。 黄家平日里虽然低调,但黄沛黄大人位数列卿光禄勋,也是朝中数一数二的人物。 而这位黄玉虽然是次子,但是在作画上已经小有名气,正好和傅念都爱作画。 而且黄玉本就是次子,家里也不指望他在朝政上有多大的建树,闲云野鹤就好。 这下黄玉要是做了驸马就更好了,这辈子是吃穿不愁,当真是闲云野鹤了。 尤其傅念的画黄玉也是有幸见到过,对傅念的作品也是连连夸赞过。 这门婚事,傅念自己也很满意,傅衡时早就把打听过的消息送给她了。 黄玉平日里就是个醉心诗画的富贵公子哥,外面的人员交际都有限。 整日里不是和自己的家人在一起,就是和自己的画在一起。 偶尔出门都只是为了参加别人的诗画会,看看别人的画作找找灵感而已。 而且黄玉对于女子作画这事看的很开,曾经不止一次夸奖过聂缨白和傅念的画。 只是不管是是聂缨白还是傅念,现在都很少有画流落在外,大多都被自己收藏起来了。 这让傅念对黄玉的好感更多了点,傅衡时也说了,等过两天,他会召见黄玉。 到时候就让傅念悄悄看上一眼,要是傅念觉得合适,他再下圣旨,定下这桩婚事。 要说对这婚事不满意的,大概只有皇后了,皇后本来还指望,能拉拢个大臣什么的。 黄沛虽然是光禄勋,但是他本人不问朝政多年,是个实打实的保皇派。 黄玉本身也没有什么才能,身上更是没有任何官职,对傅络没有任何用处。 只是看傅衡时很满意的样子,傅络也一心想让傅念找个自己喜欢的人家,皇后才作罢。 等到傅衡时召见了黄玉,傅念也终于见到了这个可能成为自己驸马的男子。 看黄玉温文尔雅的模样,傅念一时有些心动,虽然黄玉和大秦男子的健硕身材不同。 可傅念就觉得,这样的黄玉就是最适合自己的,所以傅衡时问起的时候,傅念同意了。 黄玉出宫后没多久,赐婚的圣旨就已经到了黄家,黄家自然是高兴的。 不过傅念现在还未及笄,一切还要等到傅念及笄了,才能操办婚礼。 但是有个未婚夫妻的名头,黄玉也能私下见见傅念。 反正黄玉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要和傅念讨论画技,问问傅念作画的方式,探讨探讨。 给傅念订下了亲事以后,皇后也算是稍稍松了口气,距离成婚还有三年。 三年时间也足够让皇后把管家的事情,教会傅念了,再不行,直接让她上手也行。 傅念一下子少了很多空闲,除了日常的礼仪课,还要跟在皇后身边学管家。 说到学管家,自然是脱不开聂缨白了,谁让她的算学也是出了名的好。 皇后本想让聂缨白去椒房殿教授傅念,有她在一旁看着,肯定不会出错。 不过聂缨白现在不愿意出怡秀阁,只能是让傅念来怡秀阁学算学了。 反正傅念对怡秀阁熟稔的很,来怡秀阁学习,可能更轻松点。 皇后到底不放心,指了身边的一个姑姑陪着傅念来学习,监督一下这两人。 聂缨白是真的在教导傅念算学,她的脑子里都是速算的方法,还有记账的法子。 交给傅念以后,就让她拿一本老账簿来练手,自己在一旁演示。 傅念也是这会儿才发现,聂缨白这算账的速度这么快,一会儿的功夫,一本就算好了。 难怪柳夫人放心把这么多的账簿都送来怡秀阁了,有聂缨白帮忙,能省不少时间呢。 傅念努力的学习聂缨白的算学方法,速度不说和聂缨白比,至少比原来的快。 傅念也不由感慨,先生到底是先生,总有地方是需要她学习的。 第203章 姜琦瑶及笄礼 傅念天天来学算学,和聂缨白两个人把算盘打的噼里啪啦作响,连一旁傅宝念都好奇。 聂缨白干脆让人弄了个小算盘过来,就放在傅宝面前,让她随便玩。 傅宝也是觉得好玩,按照聂缨白和傅念打算盘的速度也在打。 聂缨白可以不受影响,算完手上的账簿,但是傅念就不行了,没过一会儿就算错了。 傅念哭笑不得的看着手上的算盘,再看旁边玩的开心的傅宝,摇摇头,重新开始算。 傅念好脾气的不在意是不是有傅宝的捣乱,但是旁边跟着监督傅念的姑姑反而不高兴了。 “聂淑媛,容奴婢说句话,二公主这样捣乱,影响到大公主算账了。” “是吗?”聂缨白不在意的反问了一句,“那我怎么没有受影响呢?” 姑姑一时无言的时候,傅念也在沉思,为什么聂缨白不会受到影响呢。 以往,她在作画的时候,很少会被外界给影响了,因为她完全沉浸在作画中。 现在她这么容易受影响,主要是她还在练习,没有全然投入进去。 所以即便傅宝打算盘的声音和她的很近,也会把她给影响到了。 傅念想清楚了,再次重新开始算账,这次就不管傅宝有没有出声,都不受影响了。 姑姑见状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最多回去的时候,跟皇后私下说说。 傅念可不管姑姑回去以后会跟皇后说什么,反正她觉得跟在聂缨白身旁就是开心。 不管皇后言语中暗示,让她重新回去跟着皇后学,傅念都铁了心的跟着聂缨白。 傅念从春季就开始跟着聂缨白学,到初夏的时候,特意跟聂缨白要了一天假。 马上就是姜家大小姐姜琦瑶的及笄礼了,皇后让傅念去参加。 有公主参加的及笄礼,那是特别给姜琦瑶长脸了,也是奠定了她大皇子妃的身份。 这次姜家并没有太低调,主要是这皇子妃的身份,还有傅念公主的身份。 即便他们想要低调的办完这场及笄礼,怕是有很多人都不会同意。 不过幸好,因为要顾及姜家的身份,所以也没有人敢捣乱,及笄礼办的很顺利。 姜琦瑶及笄的三支簪子,有一只姜太师准备的合和如意簪,另外都是皇后和傅络准备的。 皇后准备的是红珊瑚鎏金簪,傅络准备的就是白玉吟月簪,各有各的含义。 姜琦瑶及笄礼上的规矩,依然是毫无错漏,整个姜家在行事上也是一板一眼的。 现在来姜家的人,可不会再说姜家古板了,只会说姜家果然是个重规矩的人家。 及笄礼完成后,宫里也正式下旨,指定了傅络和姜琦瑶的完婚日期。 就放在了秋日,所以这次就不打算去皇庄了,毕竟日期有些接近。 等到皇庄后再回来,不过十日就是婚礼,准备时间不够,会显得有些仓促。 为显对嫡长子傅络的重视,这次就不去皇庄了,这样时间就足够充分了。 也幸好今年的夏日并没有那么热,待在宫里也没有那么难受。 就是傅纮和傅康有些可惜,本来大家还想着能够去皇庄嬉水呢。 而且,只有去了皇庄,才有假期,现在还在宫里,就要继续上课了。 不过因为怕皇子们读书辛苦,所以读书的时间也缩短了,不必之前那样辛苦。 对傅宝来说就开心了,哥哥每天陪她玩的时间变多了。 不过两岁的傅宝,生活里还都是玩,因为不喜欢奶娘,所以只能跟着傅纮出门。 其实聂缨白也知道,傅纮每次都带着傅宝去找傅衡时了,聂缨白当然不会拦着。 宫里刚刚传出话说,聂缨白失宠了以后,傅纮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太监的刁难。 不过聂缨白虽然不得宠了,但是傅纮不是啊,他照常能够出入信阳阁。 甚至因为傅衡时不到怡秀阁来后,傅纮反倒是去信阳阁最勤的那个,现在还带上了傅宝。 每次信阳阁里有什么好吃的,傅宝知道的比谁都清楚,还连吃带拿的回了怡秀阁。 后来宫里就知道了,就算傅衡时现在不去怡秀阁了,聂缨白失宠了。 但傅纮和傅宝可没有,甚至比之前更得宠了,可以天天去信阳阁玩。 晚上傅宝睡得四仰八叉的,整个小肚子都露在外面,聂缨白给她盖块小方巾遮住。 一手拿着扇子在她旁边轻扇,奶娘就在旁边待着,一直想上前来帮忙。 “夫人,还是让奴婢来照顾公主吧,夫人也快去休息吧。” 傅宝最近好不容易不粘着聂缨白一起睡了,奶娘当然想着趁此机会重新拉拢傅宝。 聂缨白想了想,就把扇子交给奶娘了,“那你夜里可要好好照顾宝宝才行。” “夫人放心吧,奴婢一定会好好照顾公主,不会让公主有任何损伤的。” 奶娘见好不容易有机会了,赶紧表忠心,生怕聂缨白下一秒又改了主意。 聂缨白既然会让奶娘接手,自然也不会再改变主意了,微微一笑就起身离开了。 走出傅宝的房间,看到门外不远处带着的玉缎,玉缎微微点头,聂缨白才放心离去。 奶娘现在因为被排挤,所以心里惶惶不安,不敢像之前那样故意在暗地里折腾傅宝。 当然,这也和她知道傅宝在傅衡时那里颇为得宠有关系。 要是舍了傅宝,现在宫里可没有其他皇子和公主,需要奶娘了。 再者说,她要是因为照顾不当被赶走的,也不可能会有其他嫔妃再要她了。 所以,现下的奶娘还是老老实实的照顾起了傅宝。 只是因为有前科,所以聂缨白也不可能百分百相信她,让玉缎暗中留意了。 奶娘大概还不知道,现在她周围盯着她的人可不少,只要她再有举动,只能被赶走。 次日,聂缨白送走了要去上课的傅纮,正和傅宝吃着早膳呢,拓跋卓来了。 看着这一桌子清清凉凉的美食,顿时有了食欲,“怎么你这的东西跟我那的不一样?” 傅宝乖巧的开口,“拓跋母妃,坐,一起吃。” 拓跋卓当即笑开了花,“好啊好啊,还是宝宝好,知道招呼我,不像你母妃。” 聂缨白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慢吞吞的吃着手上的冰粥,“话多就别吃了。” 拓跋卓赶紧坐下,催促玉书玉锦给她上碗筷,赶紧吃了起来。 “还是你这里的东西好吃,不像我那边,看着那些早膳我就没胃口了。” “不然,你就把玉棋让给我两天呗,让她教教我身边的人,过两天就还你。” 聂缨白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你怕不是过两天就还我,是过两年都不可能还我。” “我们家糕糕带在身边教了多少年才教出来的徒弟,你还想两天就学会啊。” 拓跋卓不满的皱了皱鼻子,“小气,你不肯把人给我,那我就天天来你这蹭吃蹭喝。” “无所谓啊。”聂缨白给傅宝夹个小笼包,让她慢慢吃,“也就多你一张嘴而已。” “是是是,知道你聂淑媛有钱的很。”拓跋卓吐槽完抓紧时间吃东西。 “你如今手上除了絺绣坊,现在还多了一个点心铺子,那可是现在长安城最热销的了。” “絺绣坊现在可是不光开在长安城了,还往外面扩张了两间铺子,啧啧啧,多厉害啊。” 拓跋卓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不乏带点嫉妒的味道,不像她只能靠自己的嫁妆和份例。 不过她也知道,这是聂缨白自己的本事,哪里是她嫉妒就能得来的。 还不如像现在这样,和聂缨白交好,有什么好处还能有她一份。 等到拓跋卓用完了膳,聂缨白和傅宝早就吃完等在一旁了。 也只有拓跋卓这么多天没有好好吃过东西了,肚子饿了,才一下子吃了这么多。 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长舒了一口气,“哎呀,吃饱的感觉真好。” “你今天不会就是为了吃顿早膳才来我这的吧?”聂缨白还等着拓跋卓说明来意呢。 “这不是我发现了个大秘密,迫不及待的来跟你分享嘛。”拓跋卓示意一下周围人群。 聂缨白带着傅宝去房间玩玩具,和拓跋卓坐在不远处喝茶。 第204章 陈美人有孕 “什么秘密啊,让你这么迫不及待的要来找我分享,还神秘兮兮的。”聂缨白也好奇了。 拓跋卓得意的扬了扬眉,然后凑近聂缨白几分,“最近正得宠的那位美人,有孕了。” 聂缨白微微一愣,陈美人有孕了?不过也不奇怪,就陈美人现在得宠的情况,迟早的事。 拓跋卓继续开口,语气里充满了幸灾乐祸,“这陈美人有孕,全靠的张修仪。” “现在张修仪自己的肚子都快生了,这个时候陈美人有孕了,不知道她是什么心情呢。” 聂缨白一瞬间有个想法,“张妙盈要是想对陈美人下手,我恐怕是第一个倒霉的。” 拓跋卓啊了一声,像是没想到这事怎么会扯到聂缨白身上。 聂缨白简单的说了一遍,自己画室里发现朱砂的事情,还有之前特意询问过御医。 拓跋卓一下子就知道了,“所以,这个张妙盈,之前是有心想拿肚子里的孩子算计你?” “不过看你现在失宠了,就没有拿孩子下手,但是现在有孕的是陈美人,那就不一定了。” 拓跋卓朝窗外看了一眼,“也亏得你知道手下的人有问题,还留了她们这么久。” 聂缨白悠然的喝上一口茶,“把她们留下不难,左右不过是几张嘴罢了。” “难就难在,万一他们换了个法子,我又没有及时发现,那才讨厌呢。” “还不如像现在这样按兵不动,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其实已经全替换掉了。” “就等他们什么时候下手,我能把自己摘出来就行,管那么多干什么。” 拓跋卓轻轻点了点头,“也是,凭咱们现在的情况,顾好自己就行了。” “那个陈美人啊,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是旁人,我大概会去出言提醒一句。” “你不知道,自打她得宠了以后,私下里没少磋磨闻修仪,有一次差点要了闻修仪的命。” 聂缨白眉头一皱,“为什么?就因为闻修仪以前是赵国公主,而她只是郡主?” “这谁知道呢,闻修仪再怎么说也是公主,和陈美人也算是赵国为数不多的血脉了。” “两个人就算有些旧怨,不能和睦相处,但也不至于这样暗中下死手吧?” 聂缨白想起来,当初陈美人刚来的时候,她就有些怀疑这个陈美人的身份。 明明同样是赵国来的人,陈美人不说上门拜见,反而特别亲近张妙盈。 若是陈美人本来就是顶替了郡主的身份,实际上是张妙盈那边安排的人呢? 这样说来,宫中唯一见过陈美人的,也就只有闻修仪了,若是闻修仪死了...... 聂缨白拉着拓跋卓商量了许久,不管陈美人那边怎么样,闻修仪暂时不能有事。 拓跋卓本来可以不用参与这次的事情里,但是因为牵扯上聂缨白了,自然要帮忙。 张妙盈那,很快也知道了陈美人疑似有孕的消息,当即摔了手里的茶盏。 “她有孕了?她怎么会有孕的!不是让你们防着她了吗?难道那药失效了?” 跪在下面的人战战兢兢的,“奴婢也不知道,那药明明一直看陈美人吃着的。” “每次陈美人侍寝回来,奴婢都会把药放在茶水里,看着她喝下去的。” 张妙盈的脸上满是阴狠,“怕是那个贱人早就有了异心,装作喝了药。” “那......现在要怎么办?”下面的人也知道自己的差事没有办好,怕张妙盈责罚。 张妙盈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既然那个贱人这么不听话,那就没必要留着了。” “以为肚子里有了孩子,就能翻出我的手掌心了?可笑,到底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不是自己人,就没必要客气了,还不如用她做点有用的事情。” 张妙盈给了身边的人一个眼神,立刻有人从一旁的角落里,取出来一个小纸包。 下人接过小纸包,疑惑的看了眼张妙盈,“夫人,这是......?” “这是什么你别管,只管让陈美人喝下就是了,到时候只管咬死聂淑媛就行。” 听着张妙盈的话,下面的人好像颤抖了一下,把东西放进怀里就赶紧走了。 这宫里怕是又要出人命了,只希望到时候她自己能平安无事。 要是平时,张妙盈说不定会留下陈美人这个孩子,但是现在没必要了。 张妙盈已经找之前的产婆看过了,她这一胎又是个皇子,自然不需要别的孩子了。 再者说,陈美人这个孩子,根本就是她自己耍小手段得来的,不听话的棋子就不需要了。 聂缨白等着的时候,张妙盈那边反而一直没有动手,应该是等着一个恰当的时间。 反正聂缨白也不着急,什么时候她们动手了,什么时候她再反击就是了。 张妙盈最近没想着动手的原因也很简单,她的产期不太合适,最近在操心这个呢。 还有半月就要生了,但是那几天正好临近中元节,到那天再生可不吉利。 到时候这个孩子生出来还不如不生,天生就不得众人的喜爱。 张妙盈连催产药都准备好了,要是真的临近的时候要生了,就干脆喝药早点生。 要是晚了就更好,到时候咬牙都要拖延点时间,一定过了中元节才行。 中元节,宫中也要准备祭礼的,只是之前都在皇庄,都是在河边放河灯。 这次在宫中祭奠,就不能在御河中随意放河灯了,由傅衡时主导给亡灵上香。 直到盆中的纸钱烧完了,这场祭礼才算是结束了,各自回自己的宫殿去了。 刚刚洗漱完准备和傅宝玩一会儿的聂缨白,外面玉书就匆匆进来,清馨轩的那位发动了。 聂缨白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倒是会挑时间,不过没事,不会今天生的。” “外面的灯火晚点熄吧,一会儿就该有口谕来了。”聂缨白继续陪傅宝玩。 宫里的人都该知道张妙盈是个什么性子了,就算是咬着牙,都不会让孩子生在今天。 果然,没过一会儿,皇后那边就派人给各宫传了旨意,先在宫中歇息,不必前往清馨轩。 有了皇后的口谕,聂缨白也不犹豫,直接吩咐就寝了,等明天早上就该有消息了。 张妙盈这一胎已经是第二胎了,照理说应该会顺利点。 也不知道是不是张妙盈在生产之事上就是困难,所以这次又折腾了很久。 直到下午,才终于有消息传来,张妙盈顺利诞下六皇子。 聂缨白只是让人准备了贺礼送去,她自己就不露面了,她去了,人家说不定还不高兴呢。 清馨轩得到了各处的贺礼,然后好像就开始安心坐月子了,和外面一下子没了来往。 过了半个月,夜里忽然想起了吵闹声,聂缨白只能隐隐约约的听到点动静。 “玉锦?外面是不是有什么动静?”今晚陪夜的是玉锦,已经起身在门口查看了。 “夫人稍等,奴婢看玉缎已经出去打听了,应该一会儿就有消息了。”玉锦进来回报。 聂缨白点了点头,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她一时也睡不着,干脆靠在床边等消息。 没过一会儿,玉缎脚步匆匆的回来了,脸上的表情不太好。 “启禀夫人,是陈美人那边出事了,陈美人方才在睡梦中忽然大出血。” “御医所的御医已经去看了,说是小产了,但是现在血止不住,怀疑是吃错了东西。” “这事已经传到了陛下和皇后娘娘的耳中,派了人去查看情况了。” “现下陈美人的情况不太好,宫中各处现在禁止人员走动。” 聂缨白点了点头,让玉缎和玉锦下去休息了,事情总算是爆发出来了。 大出血在这个年代可是要命的,陈美人这样别说是孩子保不住了,怕是连命也是。 深吸一口气,聂缨白闭上双眼,逼自己睡过去,明天起,怕是有场硬仗要打。 早上起来就听闻,陈美人因为昨天小产后大出血,不治身亡了。 从那边出来的丫鬟都说,陈美人那血根本止不住,流满了整个床榻。 屋子里的血腥味都散不去,所有昨晚去帮忙的小丫头,都吓得睡不着觉。 御医也已经查出来了,陈美人是误服了大量的朱砂,这才导致的血崩小产,最后身亡。 而经过对身边人的盘问,陈美人的吃食,都是从御膳房拿来的。 只有一样,是昨天聂淑媛派了身边的人,送来的糕点。 第205章 当面辩驳 傅衡时和皇后得知了这个消息,立刻派出身边的人去查证,确实如那人所说。 无奈,这事肯定要找聂缨白来当面对质了,而且因为昨夜闹的这么大,还不能悄悄办。 只能是把所有人都召集到皇后的椒房殿了,这样也能当面处置。 皇后派人来请聂缨白的时候,正好傅纮今天休沐,聂缨白就把傅宝交给了傅纮。 “纮儿今天就带宝宝出去玩好了,无所谓去哪儿,算是给你休沐的奖励。” 傅纮不是什么无知的孩子了,看看皇后派来的人面色不善,心里就有些不安。 可是看聂缨白一如往常的轻松模样,傅纮犹豫了一下,还是带着傅宝出去了。 聂缨白这才整理好自己的装扮,跟着皇后的人,前往椒房殿。 到达椒房殿的时候,发现这次一反常态,傅衡时和皇后就在上首坐着。 难怪刚才在门口连点交谈声都没听到,原来是有大佬镇压。 聂缨白垂下眼睑,装作看不见傅衡时投来的眼神,上前给两人行礼。 傅衡时和皇后也没有多说什么,就让聂缨白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了。 傅衡时倒是有心想要和聂缨白多说两句,但是看聂缨白这样,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众人就在沉默中,等着所有人来齐,除了还在月子中的张妙盈,其他人都到了。 皇后看了眼傅衡时,见他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最后只能自己开口。 “昨夜的事,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陈美人昨天夜里没了。” “因为这事闹的挺大,宫里也都人心惶惶的,干脆把你们都叫来,当面审问。” 皇后说完,就朝外面招了招手,很快就有个丫鬟被押送上来,就是陈美人的丫鬟。 一起来的,还有昨夜为陈美人诊治的御医,两个人行礼后就跪在地上。 “格桐,你是你们家陈美人的贴身丫鬟,你来说说,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格桐应了声,就开始答话,“昨晚,奴婢照常伺候我们家美人就寝。” “接过到了半夜的时候,美人忽然说肚子疼,一开始奴婢也没有多想,只以为美人身子不适而已,结果美人下身就开始流血了。” “奴婢想着,因为美人这个月的月事一直没来,就赶紧派人去请御医来。” “御医还没来,美人身下的血就越流越多,美人的惨叫声也越来越大。” “等到御医来的时候,美人已经疼的晕死过去了,御医把了脉就说美人小产了。” “然后御医就开始替美人诊治,但是扎了针以后,美人的血依然止不住。” “没过多久,美人就已经脸色惨白,出气多进气少了,最后就这么死在了床上。” “陛下!我们美人死的冤枉!没的蹊跷啊!御医都说了,是美人吃错东西了!” “我们美人自打发现自己月事没来后,入口的东西都格外小心,不敢随便乱吃的!” “昨晚入睡前,美人唯一吃过的东西,就是聂淑媛派人送来的糕点。” “因为美人进宫后,几次上门想要拜访聂淑媛都不成,美人一直很可惜。” “现在聂淑媛主动示好,我们美人就欣然接受了,更是毫无防备的吃了。” “结果不成想,这一吃,就直接要了她的命啊!聂淑媛!你好狠毒的手段!” 听到格桐的指责,聂缨白只是随意的抬了抬眼睑,脸上是毫不在意。 皇后聂缨白这样,一时也分不清聂缨白到底是太有把握了,还是真的与她无关。 干脆又点了御医,“彭御医,你来说,你发现了些什么。” 彭御医赶紧应声,“微臣昨夜在御医所值守,听到陈美人这边不好,就赶紧来了。” “来的时候,陈美人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晕过去了,微臣以金针止血却没有用。” “随后微臣仔细给陈美人把脉,发现陈美人有疑似中毒的迹象。” “查看了陈美人吐出的污秽中,有些可疑的红色粉末,仔细辨认后,确认是朱砂。” “之后微臣仔细询问了格桐姑娘,陈美人当晚的饮食,最后就在糕点中查出。” 格桐和彭御医的话,似乎是相互印证了,都在说是聂缨白害死的陈美人。 不过看到聂缨白到现在还这么冷静的坐在那里,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聂淑媛,你可有话要辩驳?”皇后其实也不相信这是聂缨白做的。 毕竟聂缨白入宫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不屑于参与这些后宫争斗的。 现在要说她忽然对陈美人下这样的杀手,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了点。 “辩驳啊,那就是这些和臣妾无关,还请陛下和娘娘查实清楚。”聂缨白一脸的无所谓。 大概是聂缨白这个无所谓的态度吧,一下子惹怒了格桐,就要爬起来找聂缨白拼命。 “聂淑媛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害死了我们美人,居然还毫不在意的坐在这里!” “你就不怕午夜梦回的时候,我们美人回来找你索命吗!”格桐尖锐的声音在耳边环绕。 聂缨白皱了皱眉,不耐烦的看了眼格桐,“本宫当然不怕,本来就不是本宫做的。” “她要真的要找人索命,就该去找害死她的人,相信她一定知道是谁害死她的。” “对了,据说像她腹中那样没有出生的孩子,容易变成婴灵吧?” “那害死她的人要当心了,来找她报仇的,可不止一个,是两个呢。” 聂缨白明明是轻声说的话,但是落在周围人的耳中,怎么觉得这么毛骨悚然呢? 格桐的脸色都微微一变,紧张的看了看四周,想想这里是椒房殿,才放松下来。 “总之,我们美人吃的东西里面查出来就有朱砂,又正好是聂淑媛你送的。” “我会这么蠢吗?”聂缨白随意的问了句,“让我自己的人,大庭广众的去给你们陈美人送有毒的糕点,最后还把人毒死了,我不会让其他人去办吗?非要用自己人?” 旁边的拓跋卓这个时候轻笑一声,“这么明显的嫁祸,倒让妾身想起来件趣事。” “前两日碰到四皇子和五皇子去演武场玩,结果一不当心把箭靶给弄坏了。” “然后五皇子就说,今日来训练,是二皇子指定的,他们力气太小,肯定弄不坏箭靶的。” “说不定啊,这箭靶就是二皇子提前弄坏的,就想看看他们有没有过来训练。” “瞧瞧,五皇子如今不过五岁,都知道做坏事要找人顶包的呢。” 拓跋卓虽然说的是傅纮干的坏事,但其实是在帮聂缨白解释。 干坏事不能由自己动手,这种事情连小孩子都知道,聂缨白能不知道吗? 聂缨白关心的点,显然不在格桐和陈美人身上,“五皇子真赖给二皇子了?” “哪能呢。”拓跋卓轻笑一声,“五皇子倒是想,四皇子是个老实的,直接认错了。” 聂缨白轻舒一口气,“这事他都没有告诉过我,回头找他算账去。” 见聂缨白还有心情和拓跋卓说笑,看来聂缨白和陈美人的事情是真的没关系。 格桐大概也没想到,聂缨白在面对这样的局面下,居然还能这么镇定。 眼看着局面对自己不利,格桐只能继续咬死聂缨白身边的人。 “陛下!娘娘!奴婢说的句句属实,来送东西的就是聂淑媛身边的玉书姑娘。” “这是许多人都亲眼看到的,现在又在玉书姑娘送来的糕点里查出了朱砂。” “不论如何,聂淑媛都逃脱不了关系!还请陛下和娘娘明察!” 格桐边说边磕头,每一下都能让人听到咚咚的声音,不过一会儿额头就破了。 不少人看着,都有些心生不忍,看样子,这个小丫鬟也是真心为主的。 聂缨白翻了个白眼,“既然格桐一定要说这事与妾身有关,那倒不如这样。” “还请陛下和娘娘下令搜宫,不光要搜怡秀阁,连陈美人那里也不能放过。” “若朱砂不是出自妾身的怡秀阁,那也说不准是陈美人身边人背叛了她。” “再有,说到这莫名其妙送出去的糕点,也就和妾身身边的玉书玉棋脱不了关系。” “还请陛下和娘娘,派人把这两个丫鬟也一起带来吧。” 第206章 玉书反水 玉书跟在皇后派来的人身后,微微有些紧张,心跳不自觉的有些加快。 但是看旁边一脸淡定的玉棋,忍不住想要找人说说话,分散一下注意力。 “玉棋,你说这事怎么就扯上我们夫人了呢?平日里,夫人和陈美人也没有来往啊。” 玉棋只是看了一眼玉书,继续低下头不说话,反正她这人不擅长和别人沟通。 玉书没有得到玉棋的回应,一点也不觉得奇怪,玉棋本来就是这样的性子。 两人被带到了椒房殿以后,又被分别看守了起来,玉书只能一个人待着。 看守她的姑姑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看,玉书只能侧身,尽量忽视她的视线。 下人去禀报,聂缨白指定的两个丫鬟带来了,还有陈美人那边的丫鬟也开始审问了。 趁着盘问下人的时候,那边也开始搜宫了,就等着搜出来什么东西以后,直接送来。 先被带上来的是玉书,玉书恭敬的行礼后,就跪在地上等待盘问。 聂缨白一副不打算开口的样子,好像在说随便你们怎么问都行。 皇后也是叹了口气,最能开口的人不开口,牵涉其中的人不开口,这算什么审问? “玉书,陈美人身边的格桐之人,你昨日夜里给他们陈美人送了一份点心,可有此事?” 玉书淡定的回答,“是,奴婢奉淑媛的命令,给陈美人送了一份点心。” “你可知,这点心中掺杂了大量的朱砂,致使陈美人当夜小产血崩而亡。” 皇后加重了语气,听着就让玉书好像吓了一大跳,当即趴伏在地上,“奴婢不知啊。” “奴婢只是遵照淑媛的命令,拿着一份糕点给陈美人送去的,别的奴婢一无所知。” “这么说,你去找聂淑媛的时候,这点心都已经准备好了?是聂淑媛亲自交给你的?” 柳夫人在旁边听着,一下子听出了里面的问题,这玉书分明是想把自己撇干净。 明明是去送糕点的人,又是聂缨白身边的大丫鬟,现在说自己都不知道,谁信? “是,当时屋子里只有聂淑媛一个人在,奴婢拿了点心就去找陈美人了。” “奴婢真的不知道这糕点有问题,还请陛下和娘娘明察。”玉书赶紧磕头请求。 “这丫头可真有意思。”拓跋卓漫不经心的笑了,说的话却让玉书心惊。 “看似每句话都在说,这糕点下毒的事情她不知道,可是每句话都在说和聂淑媛有关。” “你不是你们聂淑媛身边的大丫鬟吗?平日里一直都是你在旁边伺候,你真的不知?” “怕不是她不知道。”郭淑媛也难得开口了,“而是做了什么背主的事情吧?” 玉书的身子颤抖了一下,“奴婢没有,奴婢说的话句句属实,奴婢也不曾背主。” 聂缨白看都不看一眼跪在那里的玉书,“怎能只听玉书一人之言呢?玉棋呢?” 站在皇后身旁的丫鬟开口道,“启禀陛下,娘娘,各位夫人,玉棋在偏殿看守着。” “那就去把玉棋也带来吧。”皇后现在已经有些头疼了。 虽然现在是在审问玉书,但已经能看出来了,聂缨白在后宫中的人缘不浅。 不说拓跋卓了,这是聂缨白一直来往的嫔妃,就连柳夫人和郭淑媛,都在帮她说话。 要是聂缨白还像从前那般得宠,皇后或许还会慌张,幸好聂缨白现在不那么得宠了。 即便有那么多人帮她说话,也不过是要保她不被冤枉罢了。 玉棋很快也被带了进来,和旁边强装镇定的玉书不同,玉棋是真的冷静自持。 “奴婢怡秀阁玉棋,见过陛下,见过娘娘,见过各位夫人。”玉棋的礼仪一点不错。 看到玉棋这样,比起旁边慌张的玉书,天然就多了几分好感。 “玉棋,昨日你可有做什么糕点,加了什么不该加的东西没有?” “启禀皇后娘娘,奴婢每日做的糕点,都是给聂淑媛、五皇子和二公主吃的。” “不过每日里糕点都会多做点,这样宫中有姐妹想吃的,也能尝尝。” “这些都是聂淑媛吩咐下来的,每日都是如此。”玉棋缓缓答道。 “那昨日呢?可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皇后不关心平日,只关心昨日。 “昨日和平常也没有什么不同,唯独夜里玉书姐姐来了一趟,拿了一盘糕点走。” “说是今日太忙了,晚膳没有顾得上吃,拿一盘糕点去,夜里垫垫肚子。” 玉棋说的话,和玉书的完全不同,这两人之中必定有一个人在说谎。 但是去送糕点的是玉书,难道说玉书是在送糕点的途中,加了朱砂进去? 但是为什么呢?玉书和陈美人难道有什么旧怨不成?不然为什么要下此杀手? 玉书听完玉棋说的话,当即就叫嚷了起来,“你胡说!我昨夜根本没去过小厨房!” “淑媛夫人,莫不是你要推奴婢出去顶罪不成?奴婢可是忠心于你的呀!” “还请陛下和娘娘明察,奴婢和陈美人并无旧怨,若非有人指使,奴婢为何针对她?” “这么说,玉书你现在是要认罪喽?”皇后听着玉书的话,这是要改口了? 玉书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开口,“奴婢昨日从小厨房拿了糕点后,去找的聂淑媛。” “聂淑媛当着奴婢的面,撒的红色的粉末在糕点上,然后让奴婢送去给陈美人的。” “当时奴婢也不知道这些红色的粉末是什么,直到夜里听说陈美人的事,才知道要遭。” “夜里奴婢就想去找聂淑媛的,但是聂淑媛好像没事人一样继续休息了。” “早膳的时候,聂淑媛还让奴婢管住自己的嘴,说这事一定不会牵扯上奴婢的。” “但是现在聂淑媛要把奴婢推出来顶罪,奴婢自然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玉书这下是反水,要指认聂缨白害了陈美人,不少人向聂缨白看去,不由一愣。 聂缨白像是觉得很无趣的样子,还打了个哈欠,好像要睡过去了一样。 “聂淑媛当真不是一般人,被自己的丫鬟指认了,还能这么淡然。” 说话的是张妙盈那边的一个美人,眼见着聂缨白应该是被定罪了,这才出来说话。 “她指认了,就一定是本宫了?那本宫要是指认你呢?是不是就是你了?” 那美人第一反应就是要吵嘴,不过注意到上方傅衡时的视线,这才稍稍收敛了点。 “聂淑媛还真是能言善辩,妾身身边又没有贴身丫鬟出面指认。” 聂缨白轻叹一口气,“玉书啊,你非要指认我,也行,反正你今天跳出来了,也不打算回去了,对吧?那本宫就问你,本宫和陈美人有什么旧怨?非要致人死地。” “当然是因为陈美人自进宫以来,便顶了淑媛你的恩宠,所以才要她的命。” 聂缨白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一时没忍住笑了一声,好半天才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一个赝品而已,我何必在意?就因为她整天想要往本宫面前显摆?” “自打陈美人得宠以来,经常想要往本宫的面前晃,不过本宫一次也没见过她。” “真要这么说的话,不应该是陈美人对我不满已久,想要对我下手才合理吗?” 玉书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聂缨白说的是真的。 一直以来都是陈美人在往聂缨白面前凑,但是聂缨白从来没有理过她。 尤其聂缨白现在整日闭门不出,更加不会有机会碰到陈美人了。 陈美人也曾三天两头的上门想要拜访,聂缨白把门一关,还给陈美人准备了桌椅瓜果。 不论从哪一点看,都不像是聂缨白在妒忌陈美人,想要陈美人性命的样子。 “说不定这都是淑媛你装出来的,不然淑媛要怎么解释,那些红色的粉末?” 聂缨白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这谁知道呢?说不定是你陷害我呢?” “我来猜猜,你现在可以跳出来指认本宫,说不定趁着你还在宫里的时候,做了什么。” “你刚才说的红色粉末,说不定就是趁本宫对你没有防备的时候,放进怡秀阁的。” “也许这会儿,搜宫的人已经在怡秀阁里,搜出来了点什么,也不一定啊。” 聂缨白说话的功夫,果然有侍卫捧着个盒子进来了,把东西交给了傅衡时。 第207章 送走了 要是在聂缨白说这话之前,侍卫送来的这个盒子,还会让人想到是证物。 但是听了聂缨白这话,看到这个盒子,怎么看怎么别扭。 傅衡时拿着盒子看了一会儿,才让人送去给彭御医,“让御医看看是什么东西。” 彭御医检查的时候,大家都已经猜到了,这里面一定是朱砂了。 现在看来,要了陈美人小命的,不是玉书,就是聂缨白了,左不过是怡秀阁的人。 这样一来,还坐在下面的人,就以看热闹居多了,总归扯不上她们。 彭御医打开盒子后,简单的查看了一下,便开口,“启禀陛下娘娘,这就是朱砂。” 聂缨白多看了彭御医一眼,很好,又抓出来一个,这背后的人势力可真不小。 “这盒东西,是从哪里搜出来的?”傅衡时面无表情,一时不好猜他的心思。 侍卫跪在地上,恭敬的开口,“启禀陛下,这是从怡秀阁聂淑媛夫人的画室找到的。” “位置隐蔽,就藏在画桌下方的一个空格处,正好能够放下这个盒子。” 傅衡时挥了挥手,侍卫就先退下去了,他只是来这儿提交这个盒子的而已。 “好啊,这下聂淑媛还有什么要说的?大家都知道,聂淑媛的画室不能随便出入的。” “即便是你身边的丫鬟,也只有个别的人能够出入吧?这画桌下的位置,也是陷害?” 刚刚被聂缨白怼过的美人,这下又跳了出来,好像抓住了聂缨白的把柄一样。 聂缨白都不屑理她,连个眼神都没给,“彭御医,你确定这里面的是朱砂?” 彭御医当即跪直了身子,“微臣自然敢断定,这就是朱砂,而且这量还不少。” “朱砂本就只能少量入药,像糕点里那样撒了不少朱砂的,定然会要人性命的。” 聂缨白认真的点了点头,“看来彭御医不光是个色盲,这医术也实在不行。” “启禀陛下和娘娘,依妾身看,还是再找两个御医吧,御医所里也不是只有彭御医一个。” 彭御医此刻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刚才他确实没有仔细查看盒子里的东西。 但是盒子里朱砂的事情,这是他早就知道的,不可能有问题。 只是现在他想要重新查看盒子里的东西,怕是不容易了,东西已经重新回到傅衡时手里。 再看聂缨白冷静的样子,一时心里涌上一股不安,难道说这盒子里的东西被换了? 彭御医现在也只能期盼,盒子里的东西,真的是朱砂,其他御医也能看出来。 御医所的御医听说是傅衡时的传召,没敢耽误,章院首就带着两个御医来了。 这两个都是聂缨白不认识的,不过也是,曹御医一直给她看诊,万一有所牵连。 章院首刚给傅衡时和皇后行完礼,傅衡时就让人把盒子交给了章院首。 “章院首,你看看这盒子里的粉末到底是什么。”傅衡时也不拐弯抹角的。 章院首打开盒子,仔细查看了一番,又让同行的另外两位御医也检查了一遍。 “启禀陛下,这盒中的粉末,就是从茜草中提取的大红颜料,晒干研磨后的粉末。” 章院首的话,直接让玉书和彭御医变了脸色,这个他们早就准备好的布局,就是个笑话。 “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玉书是最不能接受的,毕竟她已经背叛了聂缨白。 要是现在不能把聂缨白给拉下马,那她只有死路一条。 这些朱砂是她亲手放进画室下的空格内,现在居然变成了颜料粉末? 玉书抬头看了眼始终镇定坐在那里的聂缨白,不由身上一阵发冷。 这盒朱砂是什么时候让聂缨白发现的,然后又替换成了颜料粉末? 莫不是,聂缨白早就知道有人要害她,然后一直按兵不动,就等着他们下手。 亏他们还以为自己的布局天衣无缝,可其实在聂缨白的眼中,应该就是个笑话。 皇后的眉头皱了皱,看了眼下面的彭御医,这个彭御医是怎么回事? “章院首,这盒颜料可有什么问题?或者可有毒?”皇后到底还是不放心。 章院首微微弯腰,“启禀娘娘,这颜料的来源茜草,本是无毒之物。” “要制成颜料,需要大量提纯后,加入固色的其他材料,最后晒干研磨方成。” “这固色用的材料,本身会有涩味,若是要入口,直接就能尝出来。” “不过即便误食也无妨,那固色的材料也是无毒之物,至多让人上吐下泻一番。” 章院首这话就是说,这颜料在制作的过程中,会加点其他东西来固色。 但是呢,这玩意加了以后,这颜料吃进去会有股涩味,正常人不会吃那玩意。 就算是一不当心误食了,那玩意也不会要人性命,最多就是让人上吐下泻。 这结果可是章院首带着两个御医,一同商议出来的,可比彭御医可有可信度。 一时间彭御医的脸色忽青忽白的,刚才他还信誓旦旦的说这是朱砂,现在完了。 聂缨白看了眼那边趴的越来越低的彭御医,“彭御医怎么不说话了?” “章院首怕是不知道呢,刚才这位彭御医说,这盒子里的粉末是朱砂呢。” 章院首的眉头当即皱了起来,深深的看了眼彭御医,这盒中的粉末还是很好辨认的。 只能说是彭御医早就得到了指示,说这盒中存放的就是朱砂,所以他才敢如此断定。 章院首本来对这彭御医还挺看好的,年纪不算大,但是为人还算勤勉。 整日里都在读医书,但凡遇到点疑难杂症,就会找同僚商讨。 还几次来问过章院首,手上的医书游记,据说还是祖上出去游历时记载下来的。 章院首之前也曾借来看过,确实是本不错的医书游记,若是能够通读,必能有所提升。 没想到,一直说要潜心医术的彭御医,现在自己却搞起了邪门歪道。 “或许是彭御医的医术,还有待精进吧。”章院首只能草草揭过。 章院首还是想要保彭御医一条小命的,毕竟彭御医是真的有点本事的。 聂缨白只是多看了一眼彭御医,他好像早有预料会是这个结果,松了一口气。 双眼微微一眯,看来这个彭御医平时也没少拉拢人心啊,看章院首就是被拉拢的。 “我觉得,还是应该请章院首也去看看陈美人,毕竟昨晚只有彭御医给陈美人看过。” 万一彭御医真的有问题,昨晚没有好好给陈美人治,最后延误了病情,害死了陈美人。 彭御医听了这话,脸色更是苍白,只是因为趴的低,没有人看到罢了。 傅衡时只是看了眼那边的彭御医,大手一挥,就让章院首带着两位御医去看看。 虽然陈美人已死,但是到底有没有经过救治,还是很容易判断出来的。 趁着那边章院首带人去查看陈美人的时候,聂缨白的视线又落在了玉书身上。 玉书现在已经是一脸灰白,大概是知道自己的已经无望了吧。 “娘娘,不论如何,玉书背叛了妾身,污蔑妾身是事实,这丫鬟也不必跟妾身回去了。” 皇后想想也是,任谁身边的丫鬟在众人面前背叛了她,这丫鬟都不会要了。 “应该的,来人,把玉书带下去好好审问,今日这事到底是谁指使的。” 等在殿外的人,立刻进来拖着玉书就往外走,玉书连点反抗都没有。 出去前,倒是多看了聂缨白一眼,嚅了嚅嘴好像要说点什么,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聂缨白的眼睑垂下,她其实已经猜到玉书想说什么了,无非是她是被迫的。 可是那又怎么样,玉书明明有很多机会告诉她实情,可最后还是选择背叛了她。 “还有件事要麻烦娘娘,这玉书平日里在怡秀阁,倒是和宝儿的奶娘走的近。” “旁人妾身不在意,但是宝儿身边的奶娘还是要查一下的,免得有什么错漏。” 皇后点点头,事关皇嗣,谨慎点也是应该的,“那就让人把二公主的奶娘也带走吧。” 聂缨白轻呼一口气,总算是把这两人都给送走了,也不枉她跑这么一趟。 第208章 新的人证 没过一会儿,章院首就回来了,不过脸色不太好看,深深的看了眼彭御医,长叹一口。 “启禀陛下,微臣已经查探过了,陈美人昨夜并未得到救治,血崩而亡。” 大殿之中响起了一阵抽气声,没想到这个彭御医也是个狠人啊。 陈美人昨夜都那样了,彭御医还能看着不动,就让陈美人这么咽了气。 也不怕陈美人化作厉鬼来找他报仇,忽然想起来刚才聂缨白的话。 陈美人腹中的孩子很有可能变成婴灵,到时候就是两个人来找彭御医报仇了。 好歹也是个御医,居然就这么枉顾人命,也难怪章院首回来的时候,脸色这么差了。 彭御医趴在那里半天没动,听了章院首的话,反倒直起了身子,等待发落。 “先将彭御医押入大牢审问,务必要保证彭御医把知道都吐出来。”傅衡时先一步发落。 彭御医现在明显也是和陈美人之事有关,现在只能先把人都关起来。 傅衡时的视线又落在了一旁的格桐身上,格桐察觉到傅衡时冰冷的视线,害怕的不行。 “奴婢不知道啊,奴婢真的不知道,奴婢也不懂医术,不知道彭御医不曾施救。” “奴婢是真的以为彭御医有在救我们美人的啊。”格桐趴在那里赶紧表忠心。 聂缨白思索了一下,“那还真是奇怪啊?昨天你们陈美人出事前后,身边都是自己人。” “可是竟然没有一个人看出来,彭御医居然没有在施救,也没人想着再去叫两个御医。” “你们陈美人又是真的死于朱砂,可这朱砂既然不是从我这来的,那就是你们自己喽?” 格桐的身体闻言又是一颤,眼睛开始左右飘忽,思索要怎么解释这件事。 一开始她就强调过了,因为陈美人怀疑自己有孕,所以吃食用度上都很小心。 吃的都是自己人做的吃食,即便是膳房那里送来的,都检查过没有问题。 入口唯一有问题的,就是聂缨白身边的玉书送来的糕点。 这糕点从聂缨白那里拿出来是没有问题的,玉书那边也没搜出来朱砂。 那么现在要了陈美人性命的朱砂,是从哪里来的呢? 聂缨白说是她们自己人做的,也不是没有可能,至少像格桐这样的,想下手很容易。 正好这会儿,从陈美人那边搜查的人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个明显胆子很小的丫头。 这丫头一看到宫里这么多人,吓得不行,跪在那里缩成一团。 “奴婢见过陛下,见过皇后娘娘,见过各位夫人。”丫头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打颤。 “这丫头是怎么回事?”傅衡时皱着眉问侍卫,这样的丫头一般不会带到他们面前。 侍卫赶紧抱拳回禀,“启禀陛下,属下等人在陈美人处未搜查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不过这个丫头说是知道点东西,一定要向陛下禀明。” 进殿前,侍卫特意检查过,这丫头身上没有什么力气,只有一个废旧纸包。 傅衡时对这个丫鬟一点印象也没有,不过也正常,他从来不对这些丫鬟多注意。 为数不多能够记住的,大多数都是聂缨白身边的丫鬟,但现在都不在宫中了。 “这是......陈美人身边的丫头?本宫怎么从来没见过?”皇后也不认得她。 毕竟皇后整日见的都是各宫的嫔妃,对她们身边的丫鬟都不一定记得住。 小丫头颤颤巍巍的开口,“是......奴婢.......奴婢是陈美人宫里的洒扫丫鬟。” “洒扫丫鬟?你是有什么发现,一定要禀告陛下的?”不懂一个小丫鬟有什么要说的。 小丫头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皱皱巴巴的小纸包,“这是奴婢昨日夜里捡到的。” “当时看到是格桐姐姐袖子里掉出来的,奴婢以为是姐姐不当心掉的,就给捡起来了。” “后来宫里太乱了,奴婢没有找到机会还给格桐姐姐,一直到后来陈美人过身了。” “奴婢听宫里的姐姐说,陈美人是因为服用了过量朱砂,人才没的。” “奴婢当时就看了眼皱起来的油纸,看到里面还有些朱砂的碎屑。” “然后奴婢就更不敢还给格桐姐姐了,怕格桐姐姐知道了以后,奴婢没有好日子过。” “后来知道格桐姐姐来状告聂淑媛了,奴婢才想着拿出来的,聂淑媛是个好人。” 说她是个好人,聂缨白都有些惊到了,她自己辨认了半天,不认识这个小丫头啊。 同样疑惑的人也不少,聂缨白还和陈美人宫里的洒扫丫头有联系? 小丫头小心的抬头看了眼聂缨白,“淑媛夫人该是不记得奴婢了,不过奴婢记得。” “淑媛夫人原先最爱逛御花园的,奴婢之前就是御花园里一个侍弄花草的小丫头。” “那个时候奴婢刚进御花园,对侍弄花草还不熟,弄坏了一株兰花。” “奴婢那个时候怕的要死,生怕被人发现了,奴婢最后把命丢了。” “结果正好被聂淑媛碰到了,她看出来奴婢当时很慌张,非但没有怪罪,还帮奴婢隐瞒。” “聂淑媛故意把剪下来的兰花拿走了,还特意嘱咐奴婢,说这是聂淑媛剪下来的。” “后来主管知道了,果然没有罚奴婢,倒是聂淑媛好像因为随意损坏花草,被罚了。” 说到这事,聂缨白好像有点印象了,那个时候她故意拿着兰花去找傅衡时炫耀。 傅衡时说这兰花好像是谁最喜欢的花来着,本来傅衡时出面就没事了,他还故意罚她。 傅衡时好像也想起来那件事了,多看了聂缨白一眼,随即又收回了视线。 下面的小丫头继续开口,“所以这次奴婢知道格桐姐姐要害聂淑媛,奴婢才来的。” “这纸包是格桐姐姐掉的,里面又正好是朱砂,奴婢觉得是格桐姐姐害的美人。” “格桐姐姐平日里一直跟着陈美人,所有的吃食都要经过格桐姐姐的手才行。” “昨夜玉书姑娘来送糕点的时候,格桐姐姐还和她聊了好些时候,然后才散的。” 格桐大概是没有料到,这事最后是被一个洒扫丫鬟给发现的,一时有些慌张。 “你这丫头胡说八道写什么!我哪有理由去害美人?那可是我的主子。” 小丫头应该平日里一直被格桐欺负,格桐不过稍微直起了身子,小丫头就吓得不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现在已经指认格桐了,要是不能把事情说清楚,怕她也要倒霉。 尤其这次格桐指认的,是小丫头心里一直很感激的聂缨白,终于是大了点胆子。 “格桐姐姐平日里对陈美人也没有多上心,整日都在外面的,根本不在身边伺候。” 压力一下子给到了格桐,从一开始,格桐就表现的对陈美人很是忠心。 结果现在有人说,格桐平日里对陈美人就不关心,之前表现出来的忠心就是个笑话。 格桐平日里嚣张惯了,因为她是张妙盈安排在陈美人身边的人。 每次都会找借口去张妙盈那边汇报,陈美人也从来没有拦着。 也就是这次陈美人有孕了,这才想着拉拢格桐,跟着自己做事。 格桐也是心里有过犹豫的,陈美人有孕了,她又是陈美人身边的大丫鬟。 但是想想,张妙盈已经有一位皇子傍身,肚子里那个也快生了,比陈美人要好。 而且等陈美人真的自己站起来了,那她还能放过她这个有异心的丫鬟吗? 所以格桐只是面上装作答应了,然后又听陈美人的吩咐,去张妙盈那边应付。 只是没想到,她每次进进出出的行踪,居然被一个洒扫丫鬟给看来的眼里。 “你胡说!你分明就是为了要替聂淑媛开脱,所以才栽赃给我的!” 格桐一手指着小丫头,就想冲过去教训小丫头,还是被身边的人给拦住了。 小丫头抖的更厉害了,“奴婢!奴婢还有证据!就在格桐姐姐房里。” “昨日玉书姑娘拿来的糕点,格桐姐姐先拿去了自己屋里,后来才拿出来的。” “之后就把糕点拿去给陈美人吃了,所以这朱砂,是在格桐姐姐的屋里撒上去的。” “昨夜出事以后,格桐姐姐就没有回过屋去,但是奴婢去看过,桌上和地上还有印记。” “方才奴婢已经和侍卫大哥们说了,相信他们肯定有所发现的!” 傅衡时再次叫来了侍卫确认,侍卫确认,格桐的屋内有朱砂粉末。 第209章 处置 有侍卫和小丫头的指认,格桐像是一下子没有力气了一般,瘫坐在地。 察觉到傅衡时冰冷的视线时,格桐才像是如梦初醒般,磕头求饶。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奴婢没有!奴婢没做过!奴婢对美人是忠心的呀!” 可惜格桐的话太过苍白无力,甚至没有办法证明自己说的话是真的。 傅衡时手一挥,“带下去仔细审问,把她和玉书彭御医分开关押。” 格桐很快就被外面的侍卫带下去了,格桐只剩下无助的哭喊声。 可是大殿中的人,没有一个开口要保下格桐,毕竟格桐干的事已经算是坐实了。 明知嫔妃有孕,还给她下了药,致使嫔妃最后血崩而亡,性质恶劣。 皇后却在这时微微松了口气,这次的事情应该算是顺利理清了,只等他们审完犯人。 “陛下,这事总算是理清了,现下知道陈美人是谁下的手,也知道聂淑媛无辜。” 皇后这话落下,本意是想让这件事快点结束,但是没想到说完这话,反倒更安静了。 傅衡时这时转头看向了皇后,“寡人如今知道,皇后平日里都是怎么处理这些事的了。” “皇后是觉得这些事情都结束了?还有这么多的问题,皇后就当看不见?” 皇后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立刻起身请罪,“还请陛下息怒,是妾身无能。” 皇后都起身请罪了,宫殿内的其余嫔妃,也都跟着起身请罪。 看着大殿中跪着一堆人,傅衡时的脸色更不好了,虽然他刚才有点迁怒皇后。 但眼下宫中出了这样大的事,皇后还想着随意解决,这才是让傅衡时不能容忍的。 他不在意陈美人,但不能不在意皇嗣,今天是对陈美人腹中的皇嗣下手,明日呢? 尤其现在这事还牵扯上了其他嫔妃,傅衡时暗中瞥了眼垂着头的聂缨白。 “皇后来跟寡人解释一样,格桐一个小小婢女,哪来的胆子残害嫔妃?” “彭御医是如何提前得知,聂淑媛那里的盒子里,放着的是朱砂?” “玉书又是哪里来的胆子,敢借着聂淑媛的名号,往陈美人那里送东西?” “聂淑媛是不是又真的无辜?还是借着这件事在排除异己?” “皇后现在能答上来哪一个?”傅衡时一连几个问题,让皇后的脸色都有些苍白。 傅衡时见状,也不指望皇后能够作答了,深吸一口气,“皇后还是思虑的浅了些。” “从前寡人就知道,皇后并不堪担大任,只是因为你是寡人的发妻,又育有嫡子嫡女,所以寡人对皇后一向多些宽容。” “可眼下,宫中出了这样恶劣的事情,皇后想的还是轻巧解决,是不是太草率了些?” 皇后一直以为,自己不得傅衡时的喜欢,只是因为两人没有感情。 她能坐上皇后之位,都是因为荀太后的指婚,而她自幼就是跟着荀太后长大的。 荀太后也是可怜她和自己一样,自幼失孤,家里也和族中不亲,无人照顾,便养在身边。 即便荀氏是太后,但要是把皇后许出去了,也未必比嫁给自己儿子更好。 有太后看着,不管是傅衡时还是皇后,肯定都不会闹出什么事的。 就是没有想到傅衡时最后会当上皇帝,荀太后也是吓了好大一跳。 要是皇后的话,荀太后也是有些愁眉苦脸,担心皇后坐不稳这个位置。 毕竟皇后没有拿得出手的母族,本身的性子也有些偏软,能不能担起责任也是问题。 等到宫中的事情都平定了,太后甚至没来得及多教导皇后一些,就接二连三的出事了。 最后太后甚至被自己的小儿子给气病了,到最后撒手人寰,皇后也没学上多少。 皇后只以为,只要自己能够把后宫管理好,不出什么大错就可以了。 毕竟荀太后当初也是这样的,可皇后忘了,荀太后那个时候只是王妃罢了。 王妃和皇后之间差的地位很大,需要担的责任也不同,仅凭那些手段并不够。 皇后甚至没有想到,要是傅衡时对她不满,即便太后开口,她也坐不上皇后的位置。 傅衡时也不会在皇后诞下了嫡长子长女后,才让其他嫔妃有孕。 傅衡时当时对谁坐皇后的位置并不在意,只是皇后陪伴太后的时间比较多而已。 “皇后还是想清楚,这后宫之事,到底应该怎么管理,旁的不需要你操心了。” 傅衡时话音刚落,皇后的身形略微有些摇晃,但还是稳住了,应声是。 傅衡时一手在扶手上轻点,好半天才开口,“这事眼下还有许多疑点待查明。” “眼下这事牵扯到聂淑媛,聂淑媛暂且禁足在怡秀阁,待到事情查明再行解禁。” “着内廷司和廷尉司共同审理此案,如今已经不光是婢女了,连御医都牵涉其中。” “所有涉案人等,一律先行扣押,审问无虞后,方可放回原处任职。” 傅衡时这次是想要把安插在宫里的那些人手,好好处理干净。 就算不能全歼,也要让对方感觉到疼,不敢再轻易往宫里伸手。 不等大家反应过来,聂缨白先行领旨,这个时候被禁足反而是好事。 到时候宫里肯定到处都在审问盘查,人心惶惶的,还不如这时候置身事外。 聂缨白领旨后,就想先一步离开,转身的时候,发现了跪在那里的小丫头。 想想这个小丫头刚才帮她说话,陈美人那边她肯定是回不去了。 要是聂缨白也不管这个小丫头,还不知道她往后要去往何处,想想,聂缨白重新行礼。 “启禀陛下,皇后娘娘,这个小丫头对妾身来说,也是有功之臣。” “正好妾身身边少了一个丫鬟,不如就把这个小丫头给妾身吧,也省得麻烦。” 傅衡时看了眼那边的小丫头,“可以,不过这丫头是个重要的人证。” “之后若是审问的时候需要她作证,还需要她出面,到时候聂淑媛不许拦着。” “还请陛下放心,这事本来就关系到妾身的清白,妾身自然不会拦着。” 要到了小丫头,聂缨白就起身朝外走去,冲小丫头使了个眼色就先行离开。 玉缎扶着聂缨白朝外走去,今天这事她也算是提前知道了一点。 但没想到玉书的胆子这么大,居然是当堂污蔑她们夫人,难道夫人待她不好吗? 聂缨白看出来玉缎对玉书很是不服气,一时没有解释,这事还是回去再说。 所以轻拍拍玉缎的手,让她安心,这才回头看了眼跟出来的小丫头。 看小丫头畏畏缩缩的样子,聂缨白上手,“抬头挺胸收腹,有点精气神。” “以后你就是怡秀阁的丫头了,出去的时候光明正大点,你代表的可是怡秀阁的脸面。” 小丫头还有些懵,但是想到这事聂缨白的话,还是照做了,只是眼中多少有些不安。 聂缨白也没打算一次就把这个小丫头的习惯改过来,带着身边的人就先回去了。 怡秀阁的人都在门口候着,刚才已经有侍卫来了,把傅宝的奶娘给带走了。 奶娘被带走的时候,阵仗不小,加上聂缨白一直没有回来,一时有些人心不安。 看到聂缨白回来了,但是身边只有玉缎,还有一个眼生的小丫头,一时有些摸不清头脑。 聂缨白也来不及解释,“玉锦,你先拿上些银钱,去各处打点好关系,再采买一些必需品回来,之后怡秀阁要禁足一段时间。” 听说要禁足,大家还有些惊讶,不过看聂缨白这么淡定的样子,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一群人跟着玉锦忙碌了起来,要在侍卫过来关门前,把各处都跑遍,宫里的人都出去了。 聂缨白在屋里坐下,看着还有些惶惶不安的小丫头,这才有心思问她。 “你叫什么名字?之前只做过洒扫和侍弄花草吗?还有没有什么特长?怎么进宫的?” 小丫头战战兢兢的开口,“奴婢的名字不好听,还请夫人赐名吧。” “奴婢没有什么本事和手艺,就会洒扫和侍弄花草,奴婢笨,学不来旁的。” “奴婢是家里遭灾了,所有亲人都死了,就剩奴婢一人,就干脆进宫混口饭吃。” 第210章 清静 聂缨白点了点头,“也是个可怜的,你以后就放心待在我这怡秀阁吧。” “我这怡秀阁不轻易往外赶人,只要你好好做事,忠心于我,便能在这怡秀阁待着。” 小丫头用力的点了点头,“夫人放心,奴婢一定好好当差,报答夫人的恩情。” 聂缨白轻笑一声,“你说的事,我自己都忘了,对我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看你这年岁也不大的样子,你如今多大了?看你也就十岁的样子。” 说这小丫头十岁,好像都有点多了,小丫头的个子矮,整个人又很瘦弱,看着更小了。 小丫头一时有些羞恼,“奴婢今年十二岁了,夫人放心,奴婢可以当差的。” 小丫头因为身量小,之前一直被各处嫌弃,一会儿去这儿干活,一会儿去那儿干活。 聂缨白失笑一声,将小丫头拉近了几分,“你这样子,哪里像是十二岁啊?” “说你十岁我都觉得多了,往后你可要多吃点,早点把身子养好才行。” 看小丫头这样,应该就是之前家里遭灾了以后,一直没有吃饱穿暖过。 进了宫里,怕是也一直小心谨慎的做事,又或者因为身量小,一直被欺负。 聂缨白思索了好一会儿,“这样吧,以后你就叫小小吧,正好跟你也合适。” 小小立刻就接受了这个名字,对她来说,只要是聂缨白给取的名字,都是好的。 “奴婢谢过夫人赐名,奴婢很喜欢这个名字。”小小的脸上满是羞恼。 聂缨白干脆先让玉缎把人带下去洗漱收拾一下,以后人就在怡秀阁待着了,有的是时间。 等到玉锦等人紧赶慢赶的回来了,正好有侍卫过来,将怡秀阁的门关上,在外守着。 现在只是聂缨白和怡秀阁的人不能轻易出入,但是傅纮和傅宝还要回来的。 尤其傅纮还要去上课,肯定不能把傅纮也跟着关在怡秀阁不让出入的。 等到玉棋等人都回来了,聂缨白才把之前玉棋查到的东西拿出来。 “大家肯定很好奇,玉书怎么没有跟着一起回来吧?事实是,玉书当堂作证,说是本宫让她去给陈美人送点心,最后还用朱砂害死了陈美人。” 听到这话,怡秀阁的都有些不相信,玉书平日里和大家的关系都很好,不像是这种人。 玉锦更是忍不住看向玉缎,向她求证,玉缎只是点了点头,她是唯一在场的人。 “玉书之前,还特意往我的画室里,藏了一盒朱砂,若非我提早发现,怕是就完了。” 大家也是跟着冒了一身的冷汗,要是聂缨白真的就此失势,他们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玉书的反水,早在我的预料之中,之前我特意让玉棋去调查过了。” “玉书当初是因为家中困苦,所以被卖进宫里的,可现在她家在长安城外小有土地。” “不管是长安城内,还是城外,若是没有点背景,根本买不到土地。” “更别提,玉书家里哪里来的这么一大笔钱,能够买下这么多的地?” “后来就发现,那段时间玉书家里没少给玉书写信,但是玉书一次也没提过吧?” “家里给她的信,就是告诉她,家里拿了人家的钱,要她办事罢了。” “办的什么事,如今大家也都知道了,就是要害本宫,顺便传递点消息出去。” “本宫待玉书不差,她有那么多次机会跟本宫说实话,但她没有说,选择了害本宫。” “本宫虽然伤心,但也不会对玉书手软,如今她已经被内廷司带走了。” “至于宝宝的奶娘,她以为她私下里做的事情,本宫不知道,可本宫很清楚。” “奶娘在私下里苛待公主,这罪名可不小,更何况她平日里与玉书最好。” “本宫不知道她会做点什么,只能选择让她和玉书一起,从怡秀阁离开了。” “本宫今日把话和大家说清楚,也是不想大家私下里随意猜测,被人挑拨离间。” “也是想大家提前知道,本宫平日里待人随和,不代表可以容忍背叛。” “这次怡秀阁禁足,对我们来说是好事,宫里这两日不太平,咱们只管守着怡秀阁就是。” 聂缨白说完,就让大家散了,自己进了屋里,虽然面上不在意,但聂缨白也忍不住难过。 外面的人都围着玉缎玉棋,想要从她们口中问到一些消息,谁让她们知道的更多呢? 傅纮得到消息的时候,皇后那边早就散了,因为担心聂缨白,傅纮赶紧带着傅宝回来。 结果就看到聂缨白在那里发呆,傅纮一下有些替聂缨白伤心,抱着傅宝就上前。 “母妃,怎么一个人待在屋里啊?儿臣回来都没看到你。”傅纮坐在聂缨白身旁。 傅宝见状,也爬到了聂缨白的另一边,趴在聂缨白的怀里,“母妃母妃,宝宝想你。” 有傅纮和傅宝在身边,聂缨白一下子就从刚才的情绪里抽了出来。 看着两个孩子笑了,伸手摸了摸他们的头,“母妃也想你们啊,跟母妃说说,今天出去玩什么了?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有没有给母妃带点什么回来呀?” 听到聂缨白这么问,傅宝顿时就来了兴致,叽叽喳喳的说了起来,好像今天玩的很开心。 可其实今天傅纮并没有多少心思带傅宝玩,他已经察觉到聂缨白是把他们支开。 所以陪着傅宝玩的时候,傅纮多少有些心不在焉,不过傅宝没看出来而已。 聂缨白听傅宝说话的时候,也注意到傅纮的心不在焉,没有说破罢了。 傅宝好不容易说完了,聂缨白稍稍凑近一点,“还有个好消息,宝宝想不想听?” 傅宝睁着一双葡萄大的眼睛,眼里带点兴奋,“想听想听,母妃快说。” “那个一直悄悄欺负宝宝的奶娘,母妃把她弄走了,以后宝宝就不用担心被她欺负了。” 傅宝懵了一下,“那个坏奶娘?奶娘走不走,宝宝都跟母妃睡。” 聂缨白抱着宝宝笑出了声,“好好好,宝宝先跟母妃睡,什么时候想自己睡了再睡。” 傅纮的脸色却不太高兴,“母妃,宝宝的奶娘欺负她吗?母妃怎么不告诉儿臣?” “告诉你有什么用?”聂缨白抱着宝宝左右摇晃,很是舒服惬意的样子。 “纮儿自己还是个孩子呢,这种事情,当然应该交给母妃来处理了。” “只不过随意换了宝宝的奶娘,她做的事情又隐蔽,母妃一直没有抓到她的错处罢了。” “所以母妃那个时候,天天带着宝宝睡,还说是宝宝粘着母妃?”傅纮忽然想起来了。 之前的时候,傅宝忽然不肯自己一个人睡,一定要跟母妃睡,母妃还很纵容。 “是啊,那个时候母妃发现,奶娘会在私下里对宝宝很凶,母妃不喜欢。” “这次也是那个奶娘自己犯错,她非要和玉书走的近,被牵连了,也是正常的。” 现在可不光是牵连了,奶娘被带走了,必然也会被审问,依照她的情况肯定经不住。 到时候她还是会把自己私下里做的事情说出来,想回来怡秀阁是不可能了。 “这下好了,怡秀阁里反倒成了最安全的地方,咱们就在怡秀阁里待着挺好的。” 傅宝只听到挺好的,就跟着乐呵,高兴的鼓着掌,傅纮则不屑的撇了撇嘴。 “也不是只有怡秀阁啊,清馨轩不是也没有被牵扯进来吗?” 傅纮一句话倒是提醒了聂缨白,难怪是在这个时候发难了,谁也想不到她啊。 张妙盈因为要在清馨轩里坐月子,整个清馨轩的人就不和外面多来往。 出事的当下,张妙盈又是在自己的宫里,看上去和陈美人那边毫无关联。 聂缨白双眼微微一眯,莫不是这次的事情是张妙盈在背后出手? 也不是没有可能,陈美人虽然是张妙盈手底下的,但张妙盈未必会全无芥蒂。 现在陈美人有孕,威胁的可就不光是她的地位了,万一诞下皇子呢? 虽然陈美人不过是一个亡国的郡主,但保不齐将来的位份也渐渐升上来了呢? 聂缨白冷笑一声,这样想想,如果动手的是张妙盈,也难怪会把她也牵扯进来了。 一箭双雕,又能去掉手下一个有孕的嫔妃,又能把她给解决了,可不好吗? 第211章 说客 聂缨白之后两天,只管陪着傅宝玩,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管自己的小日子。 傅纮是怡秀阁这些日子唯一可以自由出入的了,不过傅纮也没有去管那些热闹。 这次有傅衡时的插手,内廷司和廷尉司动作飞快,当晚就已经审问了被抓的几人。 玉书只说是家里人给她送来了信,因为家里拿了人家的钱,要是她不办事,家人就完蛋。 所以玉书只能选择背叛聂缨白,但是玉书也不知道,到底是谁跟家里人接触。 这事已经交代给城防司去办了,直接将玉书的家人都捉拿下狱了。 但是到最后,这群人也说不清楚,到底是在和谁接触,只顾着拿人家的钱了。 而彭御医则是咬牙一直没说,还是御医所里的其他人发现了问题。 彭御医平日里装作勤学好问的样子,但其实是因为自己医术不佳,这才一直跟着别人。 他拿来的那些医书游记,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拿到的,但彭御医一直咬牙不说。 彭御医本就是因为医术出众,才会被招进御医所的,但现在和实际不符。 御医所只知道有这么个人医术出众,但到底是从哪里传来的消息,他们也说不清。 彭御医的医术,是经过当地不少百姓和医馆的认证,才让御医所相信的。 现在再去找这些百姓和医馆的时候,都已经人去楼空了,显然是早有安排的。 也就是格桐,一直什么东西都不肯说,一口咬定自己是忠心于陈美人的。 不过宫里不少人都知道,格桐是张修容指给陈美人的,会不会是张修容指使的? 但是又没有证据,平日里从来没有见到过张修容有和格桐有过接触。 最后只能把视线放在了格桐平日里能够接触到的人,不是有人指证,格桐天天出去吗? 陈美人周围住着好几个美人,也有可能是这些美人知道了陈美人有孕,暗中嫉妒。 过两天,就有一位美人跑出来认了,是她嫉妒陈美人得宠,又暗中观察到陈美人有孕。 然后买通了陈美人身边的格桐,给陈美人下了不少朱砂,害死了陈美人。 格桐也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忠心于陈美人,格桐也是有心想要上位的,暗中不少心思。 这个美人出来的太过及时了,这话谁听了都不信,傅衡时更不会信。 暗中调查了一下,这个美人如今正好也是跟着张修容一起的。 连着两个人都和张修容有关,但偏偏张修容面上看着与此事毫无关联。 还没查清楚的时候,刚刚出来认罪的美人,忽然自尽了,这事到这里又成了无头悬案。 傅衡时一面让人宣称,这事就是这个美人在嫉妒下所为,相信了这个说法。 一面又让人在暗中继续调查,包括这个美人的家中情况,能接触到的所有人等。 另一边,禁足了半月的聂缨白,终于收到了解禁的旨意,来解禁的正是聂安朝。 本来聂缨白还在浇花,听到了大门打开的声音,转头就看到了聂安朝站在了中间。 许久没有见到聂安朝,聂缨白微微一愣,随即就笑了,“许久不见了哥哥。” “哥哥这是来给我宣读解禁的旨意吗?”不然也不会让聂安朝来这一趟。 聂安朝如今刚回长安城,因为几次在外做出的政绩,如今已经官至左民尚书。 是如今各部尚书中年纪最小的一个了,还是凭借自己功绩上去的,旁人只有嫉妒的份。 也是因为,聂安朝现在应该是正忙的时候,也就聂缨白的事,能让他特意跑这一趟了。 看聂缨白一脸随意的样子,放下手上的水壶,招待聂安朝在一旁的石桌旁坐下。 聂缨白熟练的给聂安朝泡着茶,“哥哥尝尝,这花茶是我自己炮制的,味道如何?” 聂安朝尝上一口,“味道确实不错,尝的出来,确实花了不少心思。” “看来你是真的很空闲,不管陛下,就想着过自己的日子了?” 聂缨白喝茶的动作一顿,“哥哥这话,到底是在嫉妒我空闲,还是来替陛下说话的?” 聂安朝面不改色,将手上的茶盏放下,“不是吗?这话不是你之前的想法吗?” 聂缨白愣了好一会儿,还真是,当初她就在想,将来要是跟自己的夫婿过不到一处去,就自己一个人单过,管你那边是纳妾是干嘛,不影响到她就行。 现在这情况还真是一模一样呢,聂缨白轻笑一声,“还真是,还真是。” 聂安朝认真观察了一下聂缨白的表情,“你现在的样子更像小时候。” 聂缨白一脸的疑惑,“小时候?我小时候什么样?跟现在怎么就一样了?” 聂安朝一时也陷入了回忆中,“小时候,你有一段时间和现在一样。” “看着好像身处在这个环境中,但是对什么东西都漫不经心的,毫不在意。” “就算是在爹娘面前,你虽然表现的很高兴,可其实更像是个看客。” 聂缨白没想到,自己小时候还有这样的一面,那个时候应该是刚来吧? 因为刚来,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是这里的人,所以才会感觉始终不能融入进来。 她还以为自己表现的很好了,没想到都被聂安朝看在了眼里,还一直记得。 聂缨白轻笑一声,“哥哥的记性可真好,我都不记得的事情,哥哥还记得。” 聂安朝只是轻叹一口气,“你和陛下,打算就这样过一辈子吗?” “你如今才多大,难道是要把怡秀阁当冷宫,在这里虚度一生吗?” 聂缨白不在意的笑笑,“冷宫哪有这么好的待遇?又能种花又能点菜的。” “还能自己养孩子,想出去就出去,想干嘛就干嘛,这日子不好吗?” 聂安朝一眼就看出来聂缨白这话里,有不少虚假的成分,至少她的眼中是无光的。 “你和陛下两个人的性子有时候挺像的,陛下是忍得住不说,你是不想说就不说。” “我也不知道你和陛下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可是缨儿,有些事情,真的应该要两个人说开了才好,这话也是你告诉我的。” “嗯?我还有这么自大的时候呢?”聂缨白略显讶异。 “可不是嘛,那个时候哥哥刚刚成亲,整日早出晚归的,对你嫂子也是关心不够。” “你嫂子又因为家中小妹和你的关系一般,你们俩私下也有不少矛盾。” “哥哥自然是偏心你的,所以那段时间和你嫂子是真的相敬如宾。” “还是你跑到哥哥面前来,装作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劝哥哥去和你嫂子谈谈。” “当时哥哥就在想,这是哪里来的小丫头?还敢管哥哥和嫂子的事情了。” 听聂安朝这么说,聂缨白好像也有点记忆了,看起来自己当时确实有点自大。 聂缨白微微一笑,“那个时候太小了,总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什么事都能做到。” 聂安朝也笑了,年少轻狂的时候谁都有,他当年不也是吗? “你如今才多大,就说这种话,爹娘都没有这么说。”聂安朝不满聂缨白这么老成。 聂缨白耸了耸肩,“也没说我不能这么说吧,也就是有感而发罢了。” 聂安朝无奈的叹了口气,“罢了,你和陛下的事,我们外人开不了口,也管不了。” “要是可以,哥哥自然希望你能和陛下一直好好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当年你还说不想入宫,哥哥很赞同,可后来发生的事情,改变不了,你说你会好好过。” “但你现在过成这样,爹和娘在家里都很担忧,要是可以,别让他们太过担忧了。” 聂缨白了然的点了点头,“哥哥放心,虽然我和陛下也说不上话,但是我并不难过。” “我身边还有纮儿,还有宝宝,还有我在宫里交好的姐妹,不是一定要有陛下的。” “就算我这么低调,有些人还不免要找上我,我只会更加小心。” “我还等着要看到纮儿和宝宝长大成人,等到纮儿有了封地,我也能离开这里了吧?” 聂安朝又是叹了口气,若非对宫里的生活实在厌烦,聂缨白也不会动了离开的心思。 “不论什么时候,你要是有任何的想法,都可以和家里说,家里还是能帮得上忙的。” “哥哥放心,我要是真的有需要家里帮忙的,一定会开口的。” 兄妹两个相视一笑,喝上一口茶,又闲聊一会儿,才送走了聂安朝。 第212章 傅络大婚 解禁后的日子没有什么不同的,好像聂安朝的到来,也没有改变聂缨白的想法。 宫里一连没了两个美人,好像宫里也安静了不少,大概也和傅衡时的插手有关。 连带着皇后现在处事也严格了不少,这一年里手段也是凌厉了不少。 这次又碰上傅络大婚,再有几月就要到时间了,为此可是连皇庄都不去了。 皇后现在对傅络的大婚格外看重,不论何处都是严格要求,有点错误都会被责罚。 不过好处也显而易见,因为皇后的严格,下面做事的人都小心了不少。 大概也是看出来,皇后一改往日的风格,也是因为之前傅衡时在众人面前指责她。 皇后不得不改了以往温和老好人的性子,不然,她这个皇后哪里还做得下去。 傅衡时的皇长子成婚,又是中宫嫡子,还有可能是太子,大婚自然隆重。 婚礼上的所用之物都是最好的,傅络和姜琦瑶的婚服都是比照着太子来制作的。 宫外的皇子府也有人专门盯着,府里的装潢也要精益求精。 皇后现在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长子身上,这个时候后宫心思活络的也只能按捺住。 幸好这次的夏日并不难熬,即便不去皇庄也没有觉得多炎热。 随着婚期将近,皇后还特意召见过姜琦瑶一次,本来是想安慰不安的新娘。 结果没想到,姜琦瑶比她还要冷静,反倒是她一直担忧傅络的婚礼没办好。 现在还要姜琦瑶反过来安慰皇后,皇后也不得不感叹,傅衡时选的人没错。 姜琦瑶确实能够担得起皇子妃的职责,哪怕将来真的是做了太子妃,也不用替她担心。 九月初十,皇长子傅络大婚,整个长安城早就已经装点一新,各处挂着灯笼红绸。 迎亲的队伍从宫中出发,在姜府接上了姜琦瑶后绕城一圈,再重新进宫。 傅络来接亲的时候,姜府的人也只是意思意思,稍稍为难一下傅络,就让人接走了。 姜琦瑶被安置在傅络的寝宫春泽居,这也是傅络自打七岁以后,就一直居住的地方。 将姜琦瑶安置下来以后,傅络才去前面大殿招待宾客,今日几乎所有朝臣都来了。 等了多少年才等来了傅衡时的皇子大婚,这可意味着下一代的长成。 傅络这些年的政绩虽然不算出众,但也算是中庸,至少能听得进去身边人的话。 傅络今天打扮的喜庆,脸上满是笑容,不论谁来敬酒都不拦着。 还好,大家还知道傅络是皇长子,没敢多灌傅络多少酒,时间差不多就回去了。 傅络还算清醒,在身旁小太监的搀扶下,回了春泽居,陪自己的皇子妃去了。 聂缨白也是随着宾客散去,才缓步走回怡秀阁,坐在那里略有些出神。 玉锦递上杯茶,“夫人是看到今天大皇子成婚,想到五皇子了吧?” 聂缨白稍稍回神,轻笑一声没有答话,看到傅络是有点感想,但不是傅纮。 只是想起来,她压根没有什么婚礼,也就是被一抬轿子接进了宫里。 没有什么婚服,更没有什么婚房,也没有像今天这么多的宾客,只有她自己。 不过这话不能说,谁让她只是一个嫔妃,自然是没有这样的待遇的。 “纮儿还早呢,只是在想,大皇子都已经大婚了,当年我进宫的时候,他还小呢。” “大皇子都大婚了,大公主和二皇子,怕是也不远了吧?” 玉锦仔细算了算,“好像还真是,大公主都已经订亲了,最多三四年就该出嫁了。” “不过二皇子那边好像没什么消息,按理说,二皇子也该定亲了吧?” “二皇子啊。”聂缨白一时有些感慨,“想要给二皇子订亲,也要他乐意才行啊。” 今年傅绍的年纪也到了要相看的时候了,柳夫人迫不及待的就要给她安排。 其实柳夫人更希望傅绍能够娶柳家的姑娘做皇子妃,毕竟柳家在朝中的地位还是颇高的。 但是想想傅绍现在好歹是在军中的,说不定会想要娶一个将军之女也不一定。 所以柳夫人一直犹犹豫豫的,想着干脆学皇后,办个春日宴也不错。 不过傅绍听说了这件事,直接跑去了军营,任由柳夫人来催,就是不回来。 最后还是傅衡时发话了,反正傅绍还要过几年才能成婚,也不急于这一时。 这才让柳夫人偃旗息鼓,没有再盯着这件事,但是私下里没少抱怨。 郭淑媛和聂缨白,就经常听到柳夫人说现在管不住傅绍了。 每次母子俩有什么矛盾,或者柳夫人想让他干什么,傅绍只要不乐意,就一头钻进军营。 人只要进了军营,柳夫人就是有再多的想法,都没法实现,根本见不到人。 郭淑媛和聂缨白也只能是劝着,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管得多了反而不高兴。 这点上,郭淑媛现在也颇有体会,因为傅康现在也渐渐不爱让她插手了。 傅康这两年看着康健了不少,但每年还是会在季节交替的时候生病。 郭淑媛为此没少操心,每次季节交替的时候,就忍不住要唠叨几句。 偏偏傅康一直都和傅纮在一起,傅纮和傅康的情况完全不同。 傅纮从小开始,聂缨白就基本上是让他自己来,从吃饭开始,到带着江书出去玩。 不管干什么聂缨白都不拦着,不过不能影响到课业,提前和聂缨白说一声即可。 所以傅纮的衣食住行,基本上都是自己决定的,哪怕因此生病了,聂缨白也不会怪他。 反倒是暗戳戳的嘲笑他两声,每次都让傅纮一脸的无奈,只能暗自咬牙。 下次一定不能生病,不能让聂缨白再抓到嘲笑他的机会,如此反复。 到现在傅纮已经习惯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毕竟他从来没有耽误过正事。 不管是读书也好,或者练武也好,傅纮都是出色的,没少被先生夸奖。 有了傅纮作比较,傅康自然是受到了影响,也想着自己当家做主。 只是他的事情之前都是由郭淑媛亲自安排的,从来没有自己做主的时候。 傅康平日里一直都很听郭淑媛的话,毕竟郭淑媛确实是好好照顾他的。 还有郭家的舅舅也是为了他的身体着想,所以傅康想要自己做主的做法并不明显。 还是因为傅康又生病了,才让郭淑媛发现了端倪,仔细询问下才知道傅康的想法。 郭淑媛都有些哭笑不得了,倒不是觉得傅康的想法不对,只是习惯了替他安排。 干脆郭淑媛就借着这个机会,和傅康好好聊了聊,也改了原本的习惯。 傅康倒是得了郭淑媛的保证,能够自己决定一些事情了,这已经让傅康很高兴了。 现在柳夫人和郭淑媛三人在一起,聊的最多的也就是几个孩子了。 聂缨白卸了头上的钗环,洗漱过后慵懒的躺在床上,“纮儿和宝宝呢?” “五皇子带着二公主,去春泽居凑热闹去了,好像是二皇子带人去闹洞房了。” 玉锦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吓了一跳,谁还敢去闹皇子的洞房?也就是几个小皇子了。 偏偏这事现在还带上了二公主,不过二公主本来就还不懂的年纪,也不碍事。 聂缨白打个哈欠,“让他们去玩吧,也是第一次碰到兄长成婚,自然好奇。” “等到他们回来了,让他们也早点休息,明日还要去见人家呢,不许睡太晚。” 玉锦应下,看着聂缨白睡着了以后,才缓缓退出去嘱咐大家。 等到傅纮带着傅宝回来的时候,发现聂缨白已经睡了一点都不奇怪。 本来就是他们玩的晚了,聂缨白不等他们也正常,两个孩子梳洗完也赶紧睡了。 不过这一天的事情都有些新奇,虽然想着要早点睡,但还是辗转反侧到半夜才睡。 半夜才睡的结果,就是早上差点起不来床,聂缨白也不顺着,直接把人拉起来。 洗了一把冷水脸,总算是把两个孩子给弄醒了,匆匆吃了点早饭就去往椒房殿去。 今天可是要见见刚刚出炉的大皇子妃,也是让人家认人的时候,可不能缺席。 第213章 越宁王 聂缨白带着傅纮和傅宝到的时候,大殿里还挺热闹的,不少人都在围着皇后说话。 也是,皇后的大皇子刚刚娶亲,今天是见儿媳妇的时候了,自然少不得恭贺的。 皇后现在看着也是红光满面的,看得出她是十分欣喜的样子,还在不断朝外张望。 就连看到平日里一向不喜的柳夫人,皇后都是笑眯眯的和她打招呼。 大概是觉得大皇子先一步成亲了,皇后在这上面赢了柳夫人一把。 毕竟傅绍到现在为止,连相看都不愿意,柳夫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喝上媳妇茶。 柳夫人也不打算在这个时候跟皇后闹不愉快,只是和一旁的郭淑媛说话。 傅纮和傅宝就在一旁和傅绍傅康说话,傅继和一岁多的傅纩则待在一旁。 傅继这段时间的变化挺大的,至少现在不是明面上的张扬,而是变得有些阴沉。 应该是一直被人管教着,学会伪装了,面上装出乖巧的样子,只是把性子压了下来而已。 看张妙盈好像无知无觉,反倒很开心的样子,聂缨白只觉得好笑。 难道傅继面上看着老实乖巧了,就是好孩子了?他那样把事情都积压在心里,才有问题。 不过聂缨白可不打算去提醒张妙盈,她可记得傅继几次对傅纮下黑手。 都是傅纮自己有本事,还有身边有人护着,才没让傅继得手,不然哭的就是聂缨白了。 人都已经差不多到齐了,主要还是婕妤位及以上的嫔妃都在这里。 再下面的嫔妃,根本没有见的必要,所以这会儿椒房殿的人并不多。 傅络带着姜琦瑶姗姗来迟,看着姜琦瑶脸上挂着一抹娇羞,看起来昨晚过的还好。 傅络的脸上也是带着抹喜色,看得出,他对姜琦瑶还是很满意的。 两人上前先给傅衡时和皇后行礼,然后就有人端上茶来,让两人敬茶用。 对于姜琦瑶敬上的媳妇茶,皇后早就已经期待许久了,更是期待傅络成婚后的封王。 皇后给了姜琦瑶的赏赐颇重,不过也不奇怪,又是自己媳妇,又是长媳。 傅衡时本来就觉得姜琦瑶很适合傅络,当然也不会为难,喝了茶给了赏赐。 然后就是傅络带着姜琦瑶向各位夫人见礼,也是得了各宫的赏赐。 最后才是认认同辈中的兄弟姐妹,就轮到姜琦瑶将早就准备好的礼物送给大家。 看着礼节已经差不多了,傅衡时借口前朝要忙,就先一步离开了。 一会儿封王的旨意下来后,傅络就要带着姜琦瑶离开,皇后现在还要和他们多说说话。 众位嫔妃见状也起身告辞了,皇后现下肯定更希望和和傅络他们单独相处。 聂缨白带着高高兴兴的傅纮傅宝一路回去,两人还在夸新媳妇漂亮。 “母妃,将来我也会娶媳妇吗?我媳妇会是谁啊?”傅纮忍不住好奇。 聂缨白一时哭笑不得,“娶媳妇是肯定的,但是会娶谁,母妃就不知道了。” 傅纮脑袋歪了歪,“那柳母妃怎么让二皇兄娶自己的表妹呢?儿臣也会娶表妹吗?” “那要让你失望了,你现在没有表妹,将来母妃也不会让你娶表妹。” “表妹也是妹妹,就像你不能娶宝宝是一样的道理,你就不要想了。” “将来嘛,虽然不知道你会娶谁,但是母妃跟你保证,一定是你喜欢的,如何?” 傅纮还不知道娶媳妇是什么意思,脸上还是带点羞恼,不好意思的笑笑。 “母妃母妃,那宝宝呢?”傅宝也非要跟着凑热闹,“宝宝娶谁?” 这话直接把聂缨白逗笑了,把傅宝抱坐在自己腿上,“宝宝娶不了,宝宝只能嫁。” “那宝宝嫁谁?”傅宝就是学着傅纮提出问题而已。 “宝宝要嫁谁,母妃也不知道呢,将来让哥哥带你出宫去玩,说不定有喜欢的。” 傅宝再次学着傅纮歪了歪头,一脸的不明白,见母妃和哥哥笑了,她也笑了。 傅络封王的旨意,在早膳后送到了椒房殿,封傅络为越宁王。 宫外的王府已经将牌匾上好了,两人的行李也先送了过去,就等两人出宫了。 拿到了圣旨,傅络就先带着姜琦瑶拜别皇后出宫了,住进了越宁王府。 入住王府后,就由姜琦瑶来主理事务了,第一件事就是要办乔迁宴,招待众人。 姜琦瑶到底是稳得住的人,进了王府以后,三天就把事情都给捋顺了。 定下了办宴席的日子后,就把请帖发了出去,请了几位皇子还有傅络平日交好的大臣。 但凡去过越宁王府这乔迁宴的人,回来后,都在夸奖姜琦瑶会主事。 连傅纮和傅宝去了以后,都玩的很开心,本来聂缨白还担心,小孩子会不会觉得无聊? 姜琦瑶全都已经想到了,因为皇子中还有几个没有长大的孩子,所以单分了席位。 正好让他们和大臣中年纪差不多的臣子一起,又弄了些有趣的表演和吃食。 一下子就让这些孩子稳定下来了,别说在宴席上闹腾了,看热闹的功夫都不够。 之后还准备了些小玩意送给小孩子,让人家是来的高兴,吃的高兴,玩的高兴。 现在就算是回来了,也高高兴兴的,瞧傅宝还拿着手上的木雕兔子爱不释手的。 聂缨白也是凑在傅宝身旁,哄着她,和她说着兔子好看,把傅宝哄的更高兴了。 倒是没有想到,本来以为姜家都是默守陈规之辈,姜琦瑶自然也是这样。 不然上次皇后要给她长脸,拉着她在众位嫔妃面前给她助长声势,结果她倒不乐意了。 不说把皇后不合规矩的地方都说了出来,还自己坐到了最末尾去。 就连皇后只是意思意思,让她看看众位嫔妃们的规矩,没想到人家是真的说出来了。 再看现在在宴席上的准备,反倒不像是她之前表现出来的那样死板。 要么,这位大皇子妃本来就是个妙人,以前是故意装出来的死板。 要么,就是姜家也知道大皇子妃的性子,在她身边放了这么一个有趣的人。 总之,现在这个好名声是落在了姜琦瑶的头上,等于是给傅络长了名声。 皇后这两天更是笑的合不拢嘴,嘴上虽然是在说孩子还小不会办事。 但其实一直在夸奖姜琦瑶呢,哪里看得出来,陛下刚下旨的时候,皇后还不乐意呢? 等到姜琦瑶回门那天,皇后还特意让人多准备了些礼物给越宁王府送去。 这也表达了皇后对这个儿媳妇的看重,也让姜家原本古板的名声改善了很多。 连姜太师亲自教导出来的姜家大小姐都是这样,姜家的其他小姐,想来也不错。 一时间上姜家求娶的人家,一下子多了起来,不说姜小姐如何。 就越宁王这个姻亲,就足以让不少人想要和姜家结亲了。 有了姜家这个珠玉在前,皇后都开始期待,傅念的驸马会不会也比她想象的要好。 虽然黄玉没有官职,但是谁也没有规定不能给驸马担个什么官职。 这样反倒是好,至少这样驸马就该知道,他的一切都是仰仗着公主而来。 婚后就应该对公主要好一些,不为别的,就为了这一身官职也不能让公主受委屈。 解决了傅念这个婚事以后,皇后没少召见姜琦瑶进宫陪伴,同时把黄夫人也叫来。 黄光她暂时见不着,但是黄夫人能见啊,看黄夫人这知书达理的样子,黄光肯定不差。 皇后这兴奋的样子,恨不得天天召见姜琦瑶和黄夫人,倒是忽略了人家愿不愿意。 皇后在宫里召见很方便,但是苦了姜琦瑶和黄夫人,每次都要盛装打扮。 一次两次还好,每隔一两日就召见一次,实在是让人有些受不了。 偏偏这代表了皇后的恩宠,两人还不好拒绝,尤其一个是儿媳妇,一个是未来亲家。 最后还是黄夫人先挺不住了,年纪大了,经不起这么折腾,隐晦的往宫里送了消息。 也是经由下人提醒,皇后才反应过来,她召见人家召见的频繁了一点。 黄夫人都已经不方便入宫了,那姜琦瑶自然也不用特意召进宫了,人家肯定也累啊。 在王府里收到消息的姜琦瑶,确实松了一口气。 第214章 四年后 一大清早,聂缨白送走了精力过剩的傅宝,也是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当年那个腼腆的小公主,长大了怎么就变得这么有活力,她实在是有点管不动。 每次她想管的时候,不是怡秀阁里有个妹控的哥哥拦着,就是信阳阁那边帮忙。 把傅宝叫去了信阳阁,就像是鱼儿入了水,聂缨白是抓都抓不到。 到现在,傅宝已经成了宫里的一霸,敢在奏折上乱涂乱画的,就是皇子都没这胆子。 还好现在来教傅宝课业的,就是闲赋在家的聂于远,还能压得住傅宝。 不然,傅宝肯定是要连课业都不顾了,整天只想着玩,也不知道这个性子随了谁的。 把傅宝送走了以后,怡秀阁一下子有些安静了,本来聂缨白应该挺适应这个安静才对。 但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觉得这份安静让她很不适应。 重新调整了一下心态,聂缨白重新让自己忙碌起来,一会儿做做手工,一会儿看看花。 这些年聂缨白做的手工,全用在了傅宝身上,不管是头上的簪子步摇,还是手钏。 基本上都是出自聂缨白的手,也成了整个长安城里的独一份。 要知道这手艺会的人本来就不多,也就是絺绣坊还能买到一二。 但是像傅宝这样身上都是的,在长安城中可就少见了,不愧是絺绣坊的少东家。 而傅纮,如今已经开始入朝了,现在还没有干什么实事,只是每天都要去听着。 如今傅衡时的皇子,除了年岁尚小的六皇子,都已经入朝了。 这两年朝中也不是那么的平静,皇子之间的争斗也渐渐显现了出来。 越宁王傅络入朝多年,在朝中的建树虽然没有名气特别响的,但整体还是不错的。 尤其身为中宫嫡子的身份,天然就得到了不少汉臣的支持。 而勇武王傅绍在军功上的成绩,实在是让人侧目,不少人都说勇武王才有傅氏的风范。 傅绍今年终于在柳贵嫔的催促下成婚了,娶的就是军中老将冯将军的孙女。 这位冯氏本来柳贵嫔是不喜的,毕竟冯氏不像一般的闺阁少女那般秀美。 反倒是身形比较魁梧,不愧是武将出身的,而冯氏自己也喜欢舞刀弄枪。 不过有一点柳贵嫔很喜欢,就是冯氏的性子直爽,说话也不喜欢拐弯抹角的。 柳贵嫔看着越宁王那边都已经生下长女了,想着儿子喜欢冯氏,干脆认了。 成婚后,傅衡时就给傅绍封了勇武王,这也是对他军功上的表彰,柳夫人晋位贵嫔。 那头傅念也在两年前成婚了,成婚以后,就由驸马陪着游山玩水去了。 一年到头,也就是年节的时候才回来一次,看她应该是更喜欢外面自由自在的生活。 回到宫里,不免要被皇后念叨几句,总觉得傅念这样整天在外抛头露面的,不像样。 可如今傅念已经出嫁了,不用完全听皇后的话,傅念也学会了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了。 傅念这些年倒是经常给聂缨白写信,偶尔寄来一幅她的画,让聂缨白赏鉴的。 聂缨白看过了,如今傅念的画已经有了自己的风骨,她的画中充满了潇洒肆意。 每次聂缨白看着傅念的画,都要驻足许久,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碰过画笔了。 她如今的心境已经变了,早就画不出当初那种随意的感觉了,所以干脆不画了。 最近听说,傅念有孕了,因为水土不服,已经在启程回长安城了。 不过因为月份还小,怕车马劳顿,所以只能慢慢回来了,估计正好赶上中秋了。 至于傅继,现在在朝中装的还挺好,不少人都在夸奖傅继温文尔雅。 聂缨白听了只是笑,自小就喜欢使用那些小诡计的人,怎么可能随便改了习惯? 不过是因为张公清带着自己这边的大臣,都在背后支持傅继罢了。 虽然傅继入朝才一年,但是因为有张公清在背后出谋划策,傅继已经名声初显。 朝中也因为这三位皇子划分成了四派,保皇派、越宁王、勇武王和张氏。 刚入朝的傅康和傅纮,就显得那么不起眼了,也没人把他们当做自己的劲敌。 后宫里的位份,如今也变了,柳夫人因为傅绍的成婚,晋位柳贵嫔,成了后宫第一人。 而张妙盈这两年也因为后宫大封,和傅继入朝,晋位至淑仪。 聂缨白也同样受益于后宫大封,和傅纮入朝,现在晋位至贵人。 只有郭淑媛,如今位列淑妃,作为九嫔之首,但眼看着傅衡时并没有继续晋位的意思。 主要也是因为傅康现在的身子虽然康健了不少,可是他一心只在文学上,对政事无意。 倒是傅纮,虽然入朝时间短,不过是真的做到了,少说多听多看多做事。 平日里碰到什么问题,直接扭头去问傅衡时或者聂安朝,朝堂上还有谁比得过他们? 所以这段时间傅纮的进步的很快,也有不少人夸奖傅纮聪慧。 正在浇花的聂缨白,柳贵嫔那边忽然让人来找她,说是要商议后宫之事。 聂缨白把手上的东西放下,带上玉锦就朝碧照殿而去,聂缨白猜应该就不是商议。 多半是柳贵嫔一个人在碧照殿待的无趣,干脆找她和郭淑妃说话去的。 果然,聂缨白到的时候,郭淑妃也正好到门口,两人相视一笑。 不过没想到,进去以后发现柳贵嫔好像有些愁眉苦脸的,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两人上前给柳贵嫔见礼后,就在两旁坐下,半晌柳贵嫔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柳姐姐这是遇到什么事了?瞧你这样子,好像挺严重的?”郭淑妃先开口。 柳贵嫔听了这话,重重的叹了口气,一手撑着额头,“还不是为了后宫的事。” “我今日得到消息,陛下有意让张淑仪也帮着协理六宫,可不严重吗?” 聂缨白和郭淑妃都一时无言,自从傅继入朝后,身后有了不少的支持者,气势就涨了。 连带着后宫的张淑仪和傅纩都跟着张扬了起来,张淑仪更是没少惹事。 柳贵嫔现在最头疼的就是张淑仪了,前朝柳家和张家是敌对,后宫自然也是。 但是柳家如今式微,比不过张家如今势头正盛,已经把目标定在八公之一的大司马一职。 即便柳贵嫔现在的位份比张妙盈高,但是张妙盈在傅衡时那更得宠。 每次和柳贵嫔有什么矛盾,就带着傅纩去找傅衡时告状,还每次都是有委屈不说的样子。 柳贵嫔比不得张妙盈这么会装腔作势,更没有一个年纪尚小的儿子可用。 几次交锋下来,柳贵嫔也吃了不少暗亏,毕竟皇后并不在意后宫嫔妃的交锋。 郭淑仪是管不住下面的人,聂缨白只管算账,最后做事的还是柳贵嫔。 大概是看柳贵嫔吃力,皇后也就强硬了一段时间,这几年又恢复了软性子。 现在后宫中张妙盈的孩子也算多,前朝又有渐渐强盛的张家,张妙盈管理后宫,也正常。 但是和张妙盈不睦已久的柳贵嫔就不高兴了,这才叫来了两人商量对策。 聂缨白也是挠了挠头,要让张妙盈来插手,她自然也是不乐意的。 但是要让她费力再去插手管理更多的事情,聂缨白也是不乐意的,费劲又不讨好。 “不然......柳姐姐也学学皇后的法子,把手上的事情分出去一些。” “到时候就算张修仪想要插手,也只能先接一些姐姐能分的,她也不能一来就挑拣吧?” 柳贵嫔的眉头微皱,“这倒是个法子,但是我就怕那个张淑仪是个厚脸皮的。” “她这两年厚脸皮的事情,也不是没做过,难道还怕这一件?” “倒也不用怕她闹,闹了才好。”聂缨白想了一想,“闹了,姐姐也能找陛下啊。” “这后宫之中,管事最久的,还是皇后娘娘和姐姐,可是皇后娘娘不管事。” “所以说到底,还是姐姐管的最多,管的最久,也最清楚应该怎么管。” “张淑仪不过刚来,什么都不懂,就插手姐姐管理后宫,那才不对吧?” 闻言,柳贵嫔的双眼一亮,“对啊,那个张淑仪不是最喜欢告状吗?本宫也行啊。” “张淑仪要是一开始就低调做人,那本宫也不为难她,就怕她不闹事呢。” 柳贵嫔现在笑的一脸得意,看着倒不像是好人,聂缨白和郭淑妃对视一眼,不曾言语。 第215章 玉锦心思 张妙盈要协理六宫的旨意,晚一步送到了碧照殿,正好柳贵人他们三个都在。 也省得人家多跑几趟了,毕竟这事最重要的也就是这三位的看法了。 没想到这三位听到消息,都是一副已经知道的样子,特别淡定。 不过想想也是,都是管理后宫多年的嫔妃了,肯定不会让人看出问题来。 那边张妙盈得到消息,脸上终于是露出了笑容,这可是她想要好久的东西了。 不想当皇后的嫔妃,不是好嫔妃,想当皇后以前,这协理六宫之权要先拿到。 先不管张妙盈对于即将能够插手六宫事务有多开心,柳贵嫔已经开始算计手上的权了。 虽说六宫之中没有小事,但有些地方对于柳贵嫔来说没有那么重要,那些就可以让出去。 还有一些是一定不能让出去的,那可就要好好抓在手里了,就算张妙盈想要都不能给。 账册这东西,还是一如既往的交到聂缨白手上,另外还把制衣局也交到了聂缨白手上。 御膳房交给了郭淑妃来管理,平日里她因为对傅康的吃食很关注,跟御膳房交往多些。 廷尉司的事,几个有协理六宫之权的嫔妃都能插手,这个给不给的无所谓。 剩下管理各宫支出的节度司,一直掌握在皇后自己手上,谁也不能插手。 这样一来,柳贵嫔手上的就只有少府司和浣衣局了,少府司是柳贵嫔不可能会让的。 柳贵嫔手上能给张妙盈的,就只有一个浣衣局了,各处中最没有油水,做事最累的地方。 柳贵嫔一点也不打算掩饰自己的这点小心思,就是不打算给张妙盈什么好地方。 领了差事以后,聂缨白和郭淑妃也先回去了,这事临时交到他们手上也得弄好。 总不能这个时候,还让人说嘴她们不会管事,那是会影响到几个皇子的名声。 聂缨白倒是不急着叫人去请制衣局的管事来,这事还需要柳贵嫔先跟下面交代好。 这个时候直接插手,只会让柳贵嫔觉得她也有野心,想要趁这个时候揽权。 那就是给自己增加不必要的麻烦,反过来惹恼了柳贵嫔,她应该就没法这么悠闲了。 玉锦略有些担忧,“娘娘,这张淑仪如今也有了协理六宫之权,未必是好事吧?” “肯定不是好事啊,不然柳贵嫔不会这么头疼了。”聂缨白继续低头浇花。 玉锦犹豫了一下,“那娘娘何不趁这次机会,在手里多揽些权呢?” 聂缨白浇花的动作一停,转头看了眼玉锦,见她有些犹豫的,应该也知道这话不合适。 “这话不必再说了,你家娘娘我没有这么大的野心,对于掌管后宫事不在意。” “现在手上管着这些,也只是想要在必要的时候自保而已,免得太过被动。” “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这么多年,你也该看出来了,你们家娘娘就是没有野心的。” “要是你想找个有野心的主子,恐怕我这怡秀阁也留不住你了。” 聂缨白倒是有些意外,居然今天才发现,玉锦原来心里也是有这么多野心的。 玉锦略有些惊慌,赶紧跪地表达忠心,“奴婢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想着棒棒夫人而已。” “反正娘娘如今手上的权力也多了些,何不干脆多拿点,这样对五皇子也好。” 聂缨白放下了水壶,“罢了,我说的话你是一点没听进去。” “本来还想着,你如今年岁也到了,该是给你选人家的时候了,现在看来也不必了。” “你自己考虑好想要去哪个有本事的嫔妃那儿吧,只要本宫能开口,一定不拦着你。” “娘娘多虑了,奴婢没有这个心思!”玉锦立刻行了大礼。 聂缨白深深的看了眼玉锦,“玉锦,你可要想清楚了,本宫也不是一直这么好说话的。” 玉锦跪在那里,双眼不住打转,开始思索要不要趁这个机会开口。 诚如聂缨白所说,这样的机会不常有,聂缨白也未必会一直这么好说话。 这些年待在怡秀阁的日子确实不差,但是聂缨白太过随性了,更是一直低调。 连带着怡秀阁的人出去,也很是低调,和旁的那些得宠的嫔妃完全不一样。 从前聂缨白得宠的时候,她不是大丫鬟,只能看着酥酥和蜜汁她们风光。 等到她做大丫鬟了,聂缨白又已经不得陛下宠爱了,想风光也风光不起来。 如今看着旁人的丫鬟都能在宫里风光走动,时间久了,玉锦这才动了心思的。 可是玉锦看上的那两个地方,怕是她也去不了,要她在后宫蹉跎,她也是不愿意的。 要玉锦说,与其待在后宫之中,还不如去两位皇子的府上做事。 要是运气好,说不定就被皇子看上了,还能做个侍妾。 要是皇子继位,那她还有这个机会能够做个嫔妃,这不比一辈子伺候人强? 可是不管是哪个皇子,聂缨白都是不能插手的,只能给她换个地方。 不过这段时间她已经有些想法了,皇后那边,时常会往越宁王府送人。 凭她的姿色,应该也会被选中赐给越宁王吧?勇武王虽好,但年纪太小了。 想好了的玉锦,终于还是决定开口,“奴婢......想去皇后娘娘那里。” 这倒是聂缨白没有想到的,毕竟皇后在宫里是出了名的不管事,玉锦刚还劝她揽权。 不过转念一想,玉锦去椒房殿未必就是冲着皇后,皇后如今热衷于给越宁王塞人。 挑的,除了各家女眷,还有自己宫里的丫鬟,玉锦这个时候去皇后宫里,不言而喻。 聂缨白没有再看玉锦,而是认真的思索了一下,“这事,本宫不可能直接找皇后。” “这样吧,本宫让人把你送去廷尉司,你能不能被选上,就看你的本事了。” 玉锦闻言已经松了一口气,聂缨白肯放了她就行,其他的她已经想好法子了。 玉锦再次向聂缨白行了个大礼,“奴婢谢过娘娘恩典,奴婢谨记娘娘大恩大德。” “恩典?”聂缨白轻笑一声,“但愿这对你来说是个恩典吧,收拾东西去吧。” 聂缨白懒得再看玉锦,直接走进屋里去,让人去叫玉缎了。 少了玉锦,她身边的人还要调动一下,幸好这两年还有玉缎在帮忙。 玉缎很快就来了,听了聂缨白的吩咐,还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看起来玉锦平时隐藏的很好,到今天大家才反应过来,她有这样的野心。 玉缎领命后,沉默的带着收拾好行李的玉锦出门,玉锦已经迫不及待了。 甚至连和大家好好打招呼都没有,给聂缨白行了大礼以后,就转头离开了。 聂缨白倒像是无所谓的样子,对玉锦有这样的做法也不奇怪。 玉锦只会觉得她现在是要去过好日子了,从前给人当奴婢只会是污点。 自然不想继续和聂缨白有过多的牵扯,同样是伺候人的丫鬟太监们,就更没必要来往了。 晚上傅纮和傅宝回来,发现没有看到玉锦,还多问了一句。 聂缨白只说玉锦去别的地方当差了,傅纮和傅宝虽然疑惑,但没有多问。 如今傅纮已经搬去了自己的寝宫玉泉居,和傅康的乐寿居很近。 也就只有早膳和晚膳,能有时间过来陪着聂缨白用,早上接傅宝,晚上送傅宝。 不过傅宝如今年纪也大了,她的宫殿也已经准备好了,和傅念的琼蕊苑很近。 “母妃认识尚书省的小王大人吗?”傅纮吃饭的时候忽然这么一问。 聂缨白都没反应过来,“小王大人?谁?母妃对朝臣不怎么认识。” 傅纮又是犹豫了一下,“那有没有一位差点和母妃订亲的小王大人?” 聂缨白立刻反应过来,傅纮说的人应该是王征,“怎么忽然提到他了?” 傅纮叹了口气,看样子还真的有这么件事,“今日儿臣下午在父皇身边学习。” “正好张淑仪也在,父皇正在批阅奏折,夸了这么一位小王大人来着。” “然后张淑仪就说,这人好像之前差点和母妃订亲,到现在也不曾成婚。” “不知道是不是还惦记着旧情,当时父皇听了,脸色不太好。” “儿臣看过这位小王大人的文章,确实很出彩,就是不知道父皇会不会迁怒他了。” 第216章 张家心思 聂缨白的眉头轻皱,倒是没想到,这么久远的事情,还能被拿出来说嘴。 张淑仪这话,可以算是杀人诛心了,要是傅衡时对他们本就有点怀疑,怕是他们就完了。 旁边的傅宝不高兴的哼了一声,“这个张淑仪真讨厌,这不是挑拨离间吗?” 聂缨白看了傅宝一眼,“宝儿,不管怎么说,那是你的长辈,你该称呼她张母妃。” 傅宝不高兴的噘了噘嘴,缓缓的吐了一个哦字,脸上满是不服气。 聂缨白也不纠正傅宝其他问题,毕竟她也没说错,张妙盈就是在挑拨离间。 聂缨白思索了一下,“这位小王大人最近是不是要升迁了?” 傅纮思索了一下,“好像是吧,听闻这位小王大人这次要调去做祠部尚书了。” “等他在祠部尚书的位置上再做两年,就差不多在六部都待过了。” “然后就该升尚书仆射,这样算来,不出十年,小王大人就该是下一个尚书令了。” “那张家那边呢?这次是不是也有人要争取这个祠部尚书的位置?” 提到这个傅纮不屑的撇了撇嘴角,“张家是举荐了一个,不过那人没什么真才实学。” “而且他才做了都官尚书不过半年,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政绩,根本没资格调换。” 聂缨白缓缓喝了口汤,“这段时间,其他祠部尚书候选人,多多少少都出问题了吧?” 傅纮仔细想了想,还真是这么个情况,一个两个的都被弹劾,都有各种各样的问题。 傅纮这么一想,顿时有些明白了,“张家是想把所有人都弄下去?” “不把其他人都弄下去,怎么推出他们的自己人?谁都比他们的人更合适吧?” 傅纮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好,“儿臣应该跟父皇提醒一句,张家这是狼子野心。” “说是要说的,不过这话不该你说。”聂缨白再次提醒傅纮。 张家这事已经损害到不少人的利益了,现在还把聂缨白也给扯进来了。 所以当下,傅纮反而不能开这个口,不免让人觉得,这是聂缨白在护着王征。 这样没事也会有事,反过来被对方利用,坐实他们好像有私情一样。 “你这段时间不是也会向你大皇兄请教问题吗?”聂缨白嘴角含笑。 傅纮瞬间明白了,“儿臣懂了,这个祠部尚书的位置,大皇兄身边也有人想要。” “如此一来,张家自然也破坏了大皇兄的布局,大皇兄心里必然不高兴。” “要是大皇兄知道了这事,一定不高兴,到时候不用儿臣去说,大皇兄也会去。” 聂缨白和傅纮相视一笑,聂缨白伸手摸了摸傅纮的头,“纮儿你可要韬光养晦才行。” 傅纮被摸着脑袋,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不过因为摸的人是聂缨白,傅纮才没挣扎。 “儿臣知道,儿臣才刚入朝,什么都还不懂,还要多学才是,母妃,能不摸我头了吗?” 聂缨白小脸一板,干脆抓过傅纮更加大力的摸他头,“你是我儿子,摸摸怎么了?” 傅纮无奈的叹了口气,等到聂缨白收手了,赶紧收拾自己的发髻。 “儿臣都已经长大了,母妃再这样摸儿臣的头,显得儿臣还没长大似的。” “你就算长再大,还是我儿子,还是比我小,还是我生的,想摸就摸。” 聂缨白刚要伸手,傅纮已经先一步闪开了,“母妃,儿臣想起来还有事没处理呢。” 聂缨白故作伤心的抽泣一声,“儿子长大了就不可爱了,小的时候多可爱啊。” “小的时候还伸着脑袋让我摸,现在都嫌弃我了,母妃伤心啊。” 傅纮一眼就看出来聂缨白是在装哭,只能苦笑一声,“母妃,你半天也没掉眼泪啊。” 被拆穿的聂缨白,刚要开口,傅纮转身就跑了,“母妃!儿臣吃饱了!先走了!” 旁边的傅宝,也趁着聂缨白和傅纮玩闹的时候,抓紧时间吃完晚膳。 “母妃!儿臣也吃饱了!先行告退了!”傅宝赶紧开溜,等会欺负不了哥哥,就该她了。 看着傅宝也一副怕她的样子,聂缨白只能叹一口气,“生孩子有什么用?” 玉缎在身后继续给聂缨白布菜,“那是因为娘娘故意和皇子公主闹着玩呢。” 聂缨白一脸的伤心,“我和他们闹着玩,他们却不想和我玩。” 玉缎轻笑一声,这话可不好接,毕竟两位皇子公主是真的怕了聂缨白了。 之前因为无聊,聂缨白每天就变着法的和两位皇子公主玩,逗弄他们。 到后来两位皇子公主也学会了反抗,只不过实在玩不过聂缨白,只能躲着了。 没有人捧场,聂缨白脸上的伤感很快就收了起来,想想张家要做的事。 “明日,你给家里送封信,跟他们说说,张淑仪想把我拉下水的事。” “我如今在恩宠上虽然比不过她,可是我有家里人在啊,他们可不会看我受欺负。” 玉缎应下,“那奴婢明日早点去送信,娘娘明天的事不少。” 聂缨白瞬间像被惊醒了一般,“我明天有什么事啊?我应该没事吧?” 玉缎站直了身子一本正经的回道,“明日制衣局的管事会上门,再有娘娘该盘账了。” 聂缨白顿时换上了生无可恋的表情,玉缎在旁轻笑,他们家娘娘只是想找人撒撒娇。 盘账如今可是一件头疼的事情,主要还是蜜汁和糕糕太能干了。 絺绣坊如今在大秦开了不少分店,最近听说在南晋都城也开了分店,生意还不错。 而糕糕则是把自己的点心铺子,越开越大,还是糕糕不想管铺子,才没有继续扩张。 即便这样,糕糕的点心铺子在长安城中也是出了名的,毕竟宫里的娘娘都爱吃。 加上糕糕的夫君就是个老饕,能让他都赞不绝口的东西,一定不会差。 这样一来,聂缨白每年盘账的时候,这账本就厚的不行,干脆改了规矩,一年两次。 虽然痛苦,但是看着自己的钱袋子越来越鼓,聂缨白还是高兴的。 但还是希望,盘账的时候还是只盘账就行,不要有其他事情来打扰,她要当最富的嫔妃。 不过就是现在多了个暂时不能脱手的制衣局,聂缨白也不由暗恼张妙盈多事。 之后聂缨白也没心情吃晚膳了,让人撤了,明天事多,还是先养好精神再说吧。 聂缨白这里先来的,是铺子里送上来的账簿,聂缨白送走了傅纮傅宝就开始盘账。 等到制衣局的姑姑带着人来的时候,聂缨白根本无暇接待他们。 正好看制衣局的姑姑脸上划过一抹不满,聂缨白干脆把她晾在那里了。 负责制衣局的是慧冬姑姑,在制衣局待了小半辈子了,将制衣局上下把控的牢牢的。 即便是柳贵嫔,平日里也要给她几分颜面,毕竟这制衣速度的快慢,还要看她。 慧冬姑姑以此没少拿各处的赏银,也就是聂缨白这里,没有拿到多少好处。 人家自己在外面有絺绣坊,你的制衣局要是做得不好,人直接从絺绣坊订。 没想到这次柳贵嫔直接把制衣局交给聂缨白管理了,想想聂缨白确实合适。 慧冬姑姑也是想着先讨好一下聂缨白,搞好关系了,应该也不至于太过干涉制衣局。 没想到聂缨白那边忙着盘账,根本没时间理她,这才让慧冬姑姑不满。 她要来拜见聂贵人的事情,明明昨天就已经派人来说过了,聂贵人还忙自己的事。 分明是没有把她这个制衣局的管事姑姑放在眼里,她也是许久没有这么站着了。 等到聂缨白先把手上絺绣坊的账册看完,慧冬姑姑已经在那里站了快小半个时辰了。 慧冬姑姑只觉得自己的腿都要站直了,心里对聂缨白的不满更甚了。 “姑姑来了,先坐吧,本宫手上还有一本账册就结束了,来人,给姑姑看茶。” 聂缨白像是刚刚看到慧冬姑姑一样,招呼她坐下喝茶。 慧冬姑姑也只能是忍着怒气,坐到一旁等着聂缨白盘完账。 好不容易聂缨白算完了,慧冬姑姑的茶也喝完了,总算是轮到慧冬姑姑上前了。 第217章 制衣局掌事 “奴婢制衣局掌事慧冬,见过聂贵人,奴婢来之前不知娘娘今日如此忙碌。” 慧冬姑姑带着身后的小丫头上前,给聂缨白行礼,言语中带着点不满。 聂缨白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姑姑来的也是巧了,正好我这里例行盘账,叫姑姑久等了。” 人家这里本来就要例行盘账,是你自己没打听清楚,就跟他们说今天来。 还能因为你要来,让人家把本来就要做的事情往后拖?她的面子还没这么大。 慧冬姑姑的脸色微微一僵,她确实没有打听过,只是让人来说了一声罢了。 “这倒是奴婢的不是了,没有提前打听过聂贵人这边的习惯,贸然上门了。” 聂缨白微微一笑,“也不怪慧冬姑姑,本来我这怡秀阁和制衣局就来往的少。” “再者说了,一直听闻慧冬姑姑忙,想来,也没有那个时间打听本宫的事情。” 慧冬姑姑的脸色稍微好看点,至少聂缨白还是给了她台阶下的。 “是,都是奴婢没有做好,娘娘放心,往后奴婢定当提前和娘娘商议好。” 这也是慧冬姑姑低头了,要是这个时候不低头,慧冬姑姑也做不了这么多年管事了。 聂缨白自然是满意的,“那就好,以往咱们没什么来往,慢慢磨合就是了。” 慧冬姑姑称是,“昨日柳贵嫔也派人来说过了,往后奴婢就听娘娘吩咐就行。” “不急,本宫也是刚接手制衣局,对制衣局内里还不太了解,还需要仰仗姑姑呢。” 聂缨白伸手,玉缎递上了制衣局的账簿,“正好姑姑今日来,咱们先对对账好了。” “想来姑姑也知道,本宫在宫外有一个絺绣坊,生意还是不错的。” “虽然本宫平日里也就是画画花样子,做点新奇的小玩意出来,对管理不太了解。” “但是本宫身边还是有不少能人的,蜜汁这人,不知道姑姑知不知道?” 慧冬姑姑从聂缨白说要对账的时候,心里就微微一紧,现在说话不由小心了一点。 “是娘娘身边原来的大丫鬟,蜜汁姑娘吧?奴婢也听说过蜜汁姑娘的名字。” “那就好,我这丫鬟啊,如今嫁给了絺绣坊的管事,帮着管理絺绣坊的运作。” “也是多亏了这个丫鬟,我这絺绣坊的生意蒸蒸日上,赚的盆满钵满。” “还是多亏了她,让本宫知道了,这铺子里许多管理上的问题,比方说采购。” 听到采购两个字,慧冬姑姑忽然感觉松了口气,终于是提到这里了。 到最后,聂缨白还是想对她下手?慧冬姑姑自诩事情做的完善,没有把柄。 看慧冬姑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聂缨白也不打哑谜了。 “这采购一向是油水最多的地方,非亲信不会放在这个位置上。” “也难怪,慧冬姑姑是放了自家侄子在这个位置上,只是你这侄子的胆子也太大了。” 慧冬姑姑听了这话脸色一变,没想到一天的时间,聂缨白已经查出来她的侄子了。 她这个侄子也是好不容易才联系上的,她的哥嫂早就已经没了,就剩了个侄子。 侄子为了生存入赘了别人家,改了名换了姓,和她也是偶然间遇到了,才相认的。 因为这个关系,所有人都不知道现在负责制衣局采买的管事,其实是她侄子。 对外只说,当年在老家的时候,慧冬姑姑曾经对他有恩,又是同乡,才用他。 结果没想到,聂缨白这么快就已经查出来了,看来旁人说聂缨白不得宠不用怕都是假的。 真要是什么都不知道,能管得住这么多年的账吗?现在露的这一手,就足够镇住她了。 “娘娘明鉴,这哪里是奴婢的侄子,只是一个同乡而已,不知他做错了什么?” “同乡啊?”聂缨白早就猜到了慧冬姑姑不会认,她对外可是一向不讲情分的。 “既然只是个同乡,那就处置了吧,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聂缨白随手把账簿合上。 慧冬姑姑这才变了脸色,赶紧跪下求饶,“还请娘娘手下留情才是。” “不管怎么说这杨树也在采买的位置上待了这么多年了,也不能无故把人处置了。” “无故?怎么会是无故呢?”聂缨白把账簿扔在慧冬姑姑面前,“姑姑好好看看。” “刚才本宫跟你说了这么多絺绣坊的事情,就是要告诉你,本宫知道采买的价格。” “按理说,宫里采买的东西,都应该是最好的东西,价格贵一点也就贵一点了。” “可是这价格要比絺绣坊买的东西贵上两三倍,那可就不正常了吧?” “正好,本宫和柳贵嫔还是有些交情的,特意托了柳贵嫔帮忙。” “送了本宫身边的能人,去少府司的仓库检查制衣局的存货。” “结果你猜,本宫发现了什么?少府司存的那些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哦不对,好东西是好东西,但是远远比不上它的价格,这是虚报了多少银钱啊?” “这虚报出来的银钱,去哪儿了?”聂缨白直勾勾的看着慧冬姑姑。 慧冬姑姑现在已经是满头的冷汗,倒是忘了,这些事情只要找个懂行的人一看就知道了。 聂缨白可没打算轻巧的放过慧冬姑姑,好不容易抓到的把柄,可一定要抓住老狐狸。 “慧冬姑姑,你说说,这买来的材料不如絺绣坊的,花的银钱却是两三倍的。” “这是怎么一回事啊?难道不是那个做采买的贪墨了宫中的银钱?” “如此胆大包天之人,留着干什么?本宫可查过了,他在采买上的时间不短了。” “这么多年下来,得贪墨了多少银子?给他个杖毙都够了吧?” 慧冬姑姑赶紧求饶,“都是奴婢的不是,还请奴婢放过杨树吧,奴婢替他求情!” 聂缨白这会儿反而不急了,重新端坐好,“慧冬姑姑说说,你为什么要替他求情?” 慧冬姑姑犹豫了一下,“杨树确实是我娘家侄子,只是入赘别家,改名换姓了。” “奴婢想着这孩子在家里过的不如意,就干脆给他安排了个采买的活。” “只是没想到,这孩子现在胆大包天,竟敢做出贪墨这种事情来,这可是重罪!” “因为这杨树是奴婢兄长唯一的血脉了,奴婢斗胆,往后奴婢一定为娘娘马首是瞻!” 聂缨白只是松了口气,半晌没有开口,慧冬姑姑一时也闹不清聂缨白的想法。 “不然这样吧,杨树这采买是肯定做不下去了,本宫允许你重新安排一个人。” “另外,你也好,杨树也好,要把这些年贪墨的亏空给本宫补回来。” “不然,就不是你侄子杨树一个人去廷尉司了,连你怕是也要走一趟了。” 慧冬姑姑赶紧应下,“奴婢知道了,娘娘放心,这事奴婢一定办好。” “今日就先到这吧,想来慧冬姑姑今日也没有精力,跟本宫汇报制衣局的事了。” “还是等过两日,慧冬姑姑平复了心绪以后,再来跟本宫说吧,姑姑以为如何?” 慧冬姑姑只有应下的份,“娘娘说的极是,奴婢回去把事情都整理清楚再来。” 聂缨白端起茶杯,慧冬姑姑识趣的带着身后的小丫头告退。 幸好今天带了一个小丫头陪她来,慧冬姑姑现在都有些腿软了。 出了怡秀阁缓了好一会儿,才算是回过神来了,心里不由再次感叹。 这聂贵人能够在短短几年坐上三夫人之一的贵人,还牢牢掌握各处的账册。 果然不是个什么善茬,平日里宫里的各处宫人都夸奖聂贵人和善。 今日才知道,看着是和善了,但也是个笑面虎,明明是笑着跟你说话,可气势不弱。 慧冬姑姑再次回头看了眼怡秀阁的牌匾,这才由小丫头搀着回制衣局去。 “走吧,还要回去把制衣局的章程事务都整理好,过两日还要来拜见聂贵人呢。” 小丫头今天也吓的不轻,搀着慧冬姑姑快步朝前走去。 今天她也算是见识到了,聂贵人的手段,三言两语的,就把慧冬姑姑给拿捏住了。 慧冬姑姑可是跟哪个宫的奶奶姑娘夫人,都有点底气的,今天却要跪地求饶。 别说小丫头吓了一跳,慧冬姑姑回过神来,心里的怒气也是满满涌了上来。 第218章 柳贵嫔得逞 等到晚膳前,柳贵嫔那里派人来,邀请聂缨白明日前去做客,看样子柳贵嫔的心情很好。 聂缨白自然没有什么不应的,不过还是悄悄问了一嘴,今天给张妙盈派活的事。 来通知的是柳贵嫔身边亲近的丫鬟,闻言也是一笑,事情安排的很顺利。 聂缨白了然的点了点头,事情安排的很顺利,那就是张妙盈很不高兴喽? 现在有人去外面走一圈,就知道张淑仪今天在柳贵嫔那闹得不太愉快。 张淑仪在柳贵嫔那待了许久,最后是怒气冲冲的离开,据说回去以后砸了不少东西。 可不是该不高兴吗?期待了这么久的协理六宫之权,结果只能管个小小的浣衣局。 柳贵嫔既然敢这么干,就不怕张妙盈去找傅衡时告状,甚至还有些期待她去告状。 张妙盈当晚就想去找傅衡时告状的,不过傅衡时最近政务繁忙,没见她。 第二天等着傅衡时刚下朝,张妙盈就去告状去了,傅衡时把柳贵嫔也叫去了。 聂缨白和郭淑妃只能坐在那里等柳贵嫔回来,闲聊两句,说说最近的趣事。 好半天柳贵嫔才回来,不过看她满脸的高兴,应该是张妙盈没有拿到什么好处。 “要你们两个等久了吧?也是没想到陛下这个时候召见我。”柳贵嫔赶紧招呼两人。 哪里是没想到陛下这个时候召见,应该是等着张妙盈去告状呢。 柳贵嫔坐下后,对着周围的丫鬟示意,立刻退出去了不少丫鬟,只留几个亲信。 柳贵嫔这才迫不及待的和两人分享,刚刚在信阳阁,她大战张妙盈的战绩。 张妙盈找傅衡时哭诉的理由也很简单,就是觉得只管着一个浣衣局弱了点。 柳贵嫔明明管着这么多地方,结果却连个好点的地方都不肯给她,分明看不起她。 傅衡时也是被张妙盈缠的烦了,尤其张妙盈还带着傅纩一起。 傅纩现在是最会撒娇痴缠的,只要他看上的,他母妃看上的,都会想尽办法找傅衡时要。 傅衡时无奈,只能找来柳贵嫔问问情况,幸好柳贵嫔接到旨意的时候就做好了安排。 傅衡时一问,柳贵嫔就把情况都说了,这六宫诸事,也不是都在她手上的。 她最近因为忙着傅绍大婚的事情,把事情分出去了不少,现在能够张妙盈的就浣衣局了。 张妙盈还不服,一定要弄清楚现在是谁在管事的,一副要追查到底的样子。 看张妙盈这个毫不尊重的样子,柳贵嫔虽然不喜,但是在傅衡时面前没有表现出来。 柳贵嫔就把现在管着各处的事情说了,账册都在聂缨白这里管着。 现在聂缨白还管着制衣局,因为聂缨白自己也有絺绣坊,所以是最合适的人选。 御膳房现在交给郭淑妃管着,郭淑妃也是管理六宫多年的老人了,也很合适。 这样一来,柳贵嫔手上就只剩少府司和浣衣局,柳贵嫔也是纠结了许久,才定了浣衣局。 谁让张妙盈和少府司还是有些来往的,当年虽然是薛家最后背了锅,但是张家也不清白。 所以为了张妙盈好,这少府司是一定不能给她的,只能委屈张妙盈先管浣衣局了。 再者说了,张妙盈昨日才有了这权,今日就想着要从其他嫔妃手上抢地盘,也太嚣张了。 三个协理六宫的嫔妃,位份也都高于张妙盈,难道还要听张妙盈分配不成? 张妙盈这下非但没有拿到自己想管的地方,还让柳贵嫔一顿嘲讽。 张妙盈气的不行,但是这会儿已经让傅衡时烦躁不已,只能是暂时作罢。 柳贵嫔这才像得胜的将军一样,高高兴兴的回来了,脸上的笑意收都收不住。 “你们是没看到张淑仪的那张脸,当时都已经拧巴成什么样了。” “要不是在陛下的信阳阁,怕是当场就要跟我发作了,什么东西。” “真以为自己现在得宠了点,就能在后宫里胡作非为了?笑话,就凭她?也配。” 柳贵嫔这是不满张妙盈已久了,现在终于找到机会报复了一次,自然高兴。 柳贵嫔长舒一口气,“行了,这下张妙盈是管定浣衣局了,就怕她对其他地方下手。” “你们两个还是小心点的好,这次各处上门的时候,没有给你们找麻烦吧?” 郭淑妃温柔的笑笑,“柳姐姐放心,妹妹和御膳房倒是常年打交道了,没什么不好的。” 柳贵嫔放心的点点头,“这御膳房一向是各处交好的,不会轻易给你找麻烦。” “聂妹妹呢?这制衣局的慧冬姑姑可是个老油条,没给你找麻烦吧?” 聂缨白只是轻轻一笑,“柳姐姐放心,她现在有个把柄在我手上,面上不敢惹事。” 柳贵嫔略有些讶异,“这慧冬姑姑可是滑不溜秋的,多少人想抓没抓住。” “面上不敢惹事,私下里做点什么,也够让人头疼了。”郭淑妃稍显担忧。 聂缨白无畏的耸耸肩,“我现在就要学柳姐姐,不怕她犯错,就怕她什么都不做。” 柳贵嫔顿时放心了不少,“看来妹妹学的很快啊,就祝愿妹妹早日掌控制衣局了。” 三人继续说笑,说着说着,柳贵嫔就提到了去廷尉司重新分配的玉锦。 “那丫头不是你身边的吗?怎么舍得让她重新去廷尉司再行分配了?” 柳贵嫔也是玉锦不少次的,要是玉锦没什么问题,她还真想要过来。 聂缨白也是在心里叹了口气,玉锦也是被那些富贵迷了眼,不知道其实有多少人看上她。 “那丫头是个心大的,我这怡秀阁庙下,不能给她想要的富贵,那就让她自己博去吧。” 闻言,柳贵嫔还有什么不知道的?本来以为是个不错的丫头,现在想想还是算了。 “原来如此,还好我开口问上一句,不然不就挡了那丫头的路了吗?” 聂缨白眉梢微挑,“也不一定啊,说不定那丫头还高兴呢。” 柳贵嫔不屑的撇了撇嘴,“我可学不来皇后的做法,一直往儿子府里塞人。” “也不想想,人家越宁王妃第一胎是怎么让她给折腾没的,还一直往人家伤口撒盐。” 聂缨白凑近两分,“不对吧?之前柳姐姐不还羡慕越宁王府有了长女吗?” 被拆穿的柳贵嫔只能瞪了聂缨白一眼,“你个促狭鬼,这不是那个时候眼热嘛。” 郭淑妃也是轻笑一声,“柳姐姐想通了最好,还是让勇武王和她的王妃慢慢来就是了。” 柳贵嫔一时也是有些感慨,“可不是嘛,孩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来了。” 越宁王府如今只有一女,不过是庶女,这位侧妃,还是皇后钦点的。 当初越宁王刚刚成婚的时候,皇后整日召见越宁王妃进宫侍奉伴驾。 还是黄夫人先支持不住,皇后只能是歇了一阵,过了一阵子,皇后就开始着急子嗣了。 全然忘了那个时候夫妻两个成婚尚不足半年,没有子嗣也是正常的。 皇后只想着,让越宁王府早日有个皇孙,对越宁王争太子之位也是有助益的。 然后皇后又开始三天两头召见越宁王妃,越宁王妃都依着规矩进宫去见皇后了。 皇后三言两语不离子嗣,也不管越宁王妃一直往宫里跑有多辛苦。 结果就在一次召见的时候,越宁王妃支持不住晕了,御医来看的时候已经小产了。 为此,皇后也被傅衡时和傅络埋怨了一通,皇后只觉得自己委屈。 分明是越宁王妃自己身子不争气,连自己有孕了都不知道,不舒服也不说。 之后越宁王妃休养了好一阵,才终于是养好了身子,偏偏皇后就是认准了她身子不好。 开始往越宁王府里面塞人,都是皇后亲自挑选了塞进来的,人家王妃只能认了。 但是皇后送来的人,就算是越宁王妃都不能随意处置,不然就是对皇后不满。 再有一个个进府的侧妃,现在越宁王府后院的人数,都快赶上傅衡时了。 即便这样,傅络也没有顺着皇后的心意乱来,只想着学傅衡时,先有嫡子嫡女。 现在的这个庶女,还是皇后送来的丫鬟里面,有个胆子大的,对傅络下了药。 之后才有了这个长女,也是因此,傅络对那些丫鬟厌恶至极,轻易不许出院子。 这个长女,也暂时交由越宁王妃养着,只当是养个孩子逗趣了。 还好越宁王妃心善,没有迁怒到这个小丫头身上,还是用心照顾的。 这也让越宁王府的后院不宁,成了傅络的一个污点。 第219章 代国的消息 柳贵嫔想想自己那段时间像是疯魔了一样,整天盯着傅绍早点成婚,也是有些羞恼。 现在想想,倒是要感谢傅绍那个闷性子,因为不想和柳贵嫔多说,就往军营跑。 让柳贵嫔想找都找不到他人,就算是要相看各家小姐,至少也要他露面不是? 等到傅绍自己说看中了一个小姐,柳贵嫔那是欢天喜地的,赶紧就去了解人家去了。 看着人还不错,就赶紧去找傅衡时赐婚了,傅衡时看过这姑娘也不错,直接下旨。 准备婚礼的那段时间,傅络后院的混乱情况就暴露出来了,柳贵嫔一直都在看热闹。 后来再想想,幸好傅络那边先出问题,不然她还真的有可能效仿皇后,往后院塞人。 现在好了,笑话是皇后一个人的,和她无关,因为她的放纵,和媳妇的关系还挺好。 笑话够了皇后做的蠢事,柳贵嫔再次交代两人小心张妙盈那边下黑手,这才散去。 聂缨白回了怡秀阁,想起来这两日一直没有拓跋的消息,转头问玉缎。 “拓跋那里你去过了吗?她还病着吗?”前几日拓跋卓忽然发热,卧床休养呢。 玉缎点点头,“奴婢去看过了,这两日拓跋修容还有些低热,不过已经好多了。” 聂缨白只能是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拓跋卓是因为什么就病了,她也不是御医不会治病。 聂缨白回来没多久,忽然有人来报清馨轩的张淑仪派人来了。 聂缨白略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还是让人进来了,这人应该是来要账簿的吧? 张妙盈派了自己的心腹前来,这人脸上满是高傲,对着聂缨白行礼的时候也有些敷衍。 一开口就是来索要账簿的,聂缨白早就料到了也无所谓,还少算点账呢。 大概是没有想到聂缨白能给的这么痛快,还以为聂缨白是在使什么坏。 一时有些怀疑,幸好她也是懂得看账簿的,直接当着聂缨白的面开始翻看。 翻开的第一页就有些懵了,聂缨白的记账方式和她学过的不一样,一眼就能看明白。 聂缨白看那人双眼放光的样子,还是出言提醒一句,“回去以后,你还是重新整理一份。” “就算你觉得我这记账的法子好也没用,你家主子不会喜欢的。” 那人也是脸上表情微微一僵,聂缨白说的是实话,只要和她有关的,张妙盈都不喜。 现下也没有心思继续看账簿了,匆匆和聂缨白核算一遍后就先行离开了。 聂缨白算准了张妙盈不会继续用她做的账簿,毕竟做好了也是聂缨白的功劳。 张妙盈现在可是急于有一个变现自己的机会,这账簿可就是其中的重要环节了。 不过聂缨白并不在意,反正这账簿在她手上没有出错就行。 之后拓跋的身体好了,聂缨白就迫不及待的上门去探望了,看她脸色还有点苍白。 “你这是怎么了?一下子病的这么严重?之前也没看出来你有什么不适的呀?” 拓跋卓有些虚弱的笑了笑,“也没什么事,就是收到了家里的来信罢了。” 聂缨白顿感不好,这个信里是说了什么?能够让一向开朗的拓跋卓病倒? 聂缨白看了眼拓跋卓身边的丫鬟,发现丫鬟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这是出什么大事了?你这脸色实在太差了。”聂缨白还是忍不住一问。 拓跋卓垂下了眼睑,缓缓开口,“我父皇他半个月前归天了,现在是大皇兄继位。” 聂缨白张了张嘴,这还真的是一件大事,“你节哀......如今这情况,你也回不去。” 拓跋卓点点头,“我知道自己回不去,本来也以为对我父皇怨怼更多些。” “可是事到临头才发现,原来还是思念父皇的,现在他人没了,一下子只剩回忆了。” 聂缨白只能低了低头,对于这种情况,她也没有碰到过,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拓跋卓。 “那对你来说,你大皇兄继位是好事还是坏事?”聂缨白只能想办法转移注意力。 拓跋卓忽然嗤笑一声,“我那大皇兄,愚昧蠢笨无能,还总以为自己天下第一。” “要不是皇后的家世太过厉害,他能稳坐他那皇子的位置?早就被人生吞活剥了。” “让我这大皇兄做上了皇位,代国也算是到头了。”拓跋卓长叹一声。 聂缨白没有说话,听得出来,拓跋卓对她的大皇兄有很大的怨言。 “先别想这么多了,你父皇已经过世了,这点不可改变,你还不如为他祈福呢。” “至于你的大皇兄,如今已经是皇帝了,你不喜欢就不和他来往就是了。” 拓跋卓苦笑一声,还有一点她没有说,她的大皇兄已经来信了。 信里提了一嘴父皇离世的事情,更多的是在命令她,要把大秦朝堂搅乱。 好让代国有机会能够对大秦出兵,到时候她就是代国的功臣,一定接她回去。 先不说她有没有这个本事去搅弄大秦的朝堂,就算她真的做到了,就一定能回去? 她对她这个大皇兄还是很了解的,这一副命令式的口吻,压根就不把她放在眼里。 好像听从他的命令办事是应该的,办不好才是问题,那个蠢货。 想也知道,这么愚蠢的主意,肯定都是他身边那些人出谋划策出来的。 当年她带着这么多的嫁妆和亲,皇后那边就本不满,现在不过是借机发挥罢了。 反正她不打算照做,就凭她那大皇兄愚蠢自大的性子,迟早会自掘坟墓。 聂缨白和拓跋卓说了会儿话,看她还是没有什么精神,就先提出告辞。 拓跋卓自己的情绪也没有整理好,就没有多留聂缨白,只是让人去送送。 聂缨白回了怡秀阁,想想拓跋卓现在的这个情况,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远嫁千里,最后身边连个亲人都没有,最亲的亲人过世了,还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等傅宝今天疯玩好了回来,聂缨白特意拉过傅宝,让她这两天多陪陪拓跋母妃去。 傅宝正好也想拓跋卓了,直接就应下了,正好前几天拓跋卓生病了,她不方便去。 傅纮回来的时候,脸上有些兴奋,“母妃,马上又要开战了!” 聂缨白夹菜的动作一顿,“开战,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那当然了,这次大秦要对凉国开战,朝中的大人们都说,如今大秦国力强盛。” “只要拿下了凉国和代国,就能一统北方了,这可是大秦几代皇帝都想做到的事。” 聂缨白只是扯了扯嘴角,“历代皇帝想做的,是一统天下吧?现在只是北方而已。” 傅纮没有多想聂缨白的态度,只是点了点头,“是啊,所以先要完成一统北方啊。” “只有统一了北方,然后才能专心致志的出手对付南晋,到时候就能一统天下了。” “哪有那么容易。”聂缨白轻叹一口气,打仗从来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是啊,是不容易,不然也不会一直到父皇这里,才有机会实现啊。” 傅纮还沉浸在旁人说的一统北方,大秦成为北方第一强国的愿景中。 聂缨白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傅纮身为皇子,又有一种血性,天生向往战场。 之前去军中历练的时候,就曾经偷偷跟着傅绍,看到过战场的情景。 可是傅纮回来后并没有什么害怕的感觉,反而想像傅绍那样能够英勇杀敌。 大秦即将出兵攻打凉国的消息,等到月底去跟皇后汇报手中事务的时候,得到了验证。 皇后先是听了大家汇报手上的事,问了各处有没有什么难处,然后查看了账簿。 皇后早就习惯了看聂缨白送来的账簿,连她自己这边都效仿聂缨白的方法。 但是等看到张妙盈手上还是原来的记账方法,眉头不由一皱,直接打了回去。 “张淑仪这账簿做的,本宫看的头疼,有机会还是好好向聂贵人学学吧。” “正好,聂贵人这个月管理制衣局,倒是节省了近千两的开支,也是你管理有度。” “这里也告诉大家一个消息,大秦马上要准备对凉国开战了,后宫都要缩减开支。” “节省下来的用度,都会用在支援前朝军费上,各位妹妹还要多多用心才是。” 第220章 对凉开战 大秦要攻凉的消息,一下子在朝中上下传开了,但是大家好像对这次出兵很有信心。 傅绍这次更是主动请命担任副将出征,已经得到了傅衡时的同意。 同行的还有郭羽大将军,这几年郭羽已经很久没有主动出征过。 这次既是要保护傅绍,也是为了培养郭家的下一代,不能总是护在郭羽的羽翼下。 这几年来,大秦的粮草充足,国库充盈,对于这场仗可以说是万事俱备。 这几年凉国和代国大秦之间一直有摩擦,凉国的领地不断缩小。 现在被夹在了大秦和代国之间,最近代国因为政权交替,暂时没有对凉国出手。 大秦就是想要趁这个时候,一举整个吞并掉凉国,不让代国从这里占到便宜。 因而大秦这边准备好以后,大军直接开拔,朝着凉国迅速进发。 凉国地处大秦的西北方,这里本就有近十万的驻军,加上郭羽和傅绍带来的八万大军。 再从周边借调点人,就有近二十万的战力,对上凉国那是绰绰有余。 所以大军到达凉国和大秦的交界处后,休整了几天就直接对凉国出兵。 不过因为战线比较长,战力有些被分散了,攻打的效果一时不明显。 最后还是傅绍自己提出的,带着部分大军绕道凉国的东边进攻,成两边夹击之势。 郭羽一开始还有些犹豫,从两边绕道的话,不免会经过凉国与代国的交界处。 虽然代国现在顾不上凉国这边的事,但不能保证他们不会趁机占点好处。 再者,他这次出征主要还是要护着傅绍,保证他的安全。 但要是按照傅绍的计策来实行,郭羽就无法保证傅绍的安全。 最后还是安排了郭家的几名子弟跟随傅绍,务必要保证傅绍的安全。 最后才让傅绍带走了他们带来的八万兵马,另外绕道攻击凉国。 傅绍的计策很成功,因为两边定点攻击,中间的区域只做防守。 被攻击的两边关口,一下子就没有了防御之力,很快就被攻破。 之后大秦的军队就势如破竹,一路从两边占据凉国的领地,迅速扩张地盘。 最后郭羽和傅绍迅速顺着凉国和代国的边界线,将整个凉国包围了起来,顺利汇合。 被包围的凉国,就犹如羊入虎口般,只有被吞并的命运,大秦的军队从各方出发。 凉国甚至还在疲于应对的时候,才发现,整个凉国已经被迅速吞并。 也是凉国的皇室有骨气,直到大秦的军队攻打到城下的时候,还在带人反抗。 攻打凉国的进度很顺利,甚至不等冬季到来,就已经将整个凉国吞并。 这一仗傅绍功不可没,也是让大家更加肯定傅绍在军事上的才能。 接连几天,傅衡时在朝堂上都在夸奖勇武王,让勇武王一派士气高涨。 代国好不容易完成了政权更替,正应该是稳定政权的时候,新上任的皇帝却急于立功。 眼看着大秦已经把凉国吞并了,现在还在稳定民心的时候,想要趁机出兵。 虽然代国内反对的人不少,但是架不住皇帝的一意孤行,直接御驾亲征。 傅衡时早就已经听说过,这位皇帝的鲁莽冲动了,也早就给过郭羽旨意。 既然代国觉得现在正是交战的好时候,那么大秦就奉陪到底。 消息传到后宫的时候,大秦已经和代国交上了手,首战告捷,将代国军队重创。 然后聂缨白就听说,拓跋卓忽然晕了过去,就赶紧起身去看看情况。 刚刚走到清韵轩,就看到一位御医走了出来,聂缨白直接来着他询问。 “拓跋修容怎么样了?她怎么会晕倒的?”聂缨白一时有些焦急。 拓跋卓前不久才刚刚病好,现在忽然这么晕倒,也不知道是不是落下了病根。 御医眼神微微闪烁,“微臣见过娘娘,娘娘放心,修容只是一时伤心惊惧以致昏厥。” “伤心惊惧?”聂缨白有点不信,主要是御医的表情有点奇怪。 “是,微臣已经询问过了,修容夫人是在得知大秦和代国交战,代国首战告败后晕厥的。” 聂缨白盯着御医看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原来如此,辛苦御医跑这一趟了。” 御医连连道不敢,这才弯腰躬身离开,脚步匆匆没有发现,聂缨白盯着他的背影看。 “玉缎,找个人跟上这个御医,看看他除了御医所还去了什么地方,我总觉得不对。” 玉缎应声后,转身去安排了,聂缨白由身后的小丫头陪着进了清韵轩。 清韵轩里,因为拓跋卓的忽然晕倒,她身边的两个小丫头微微有些慌乱。 不过还好,没有闹出什么乱子,看到聂缨白来了,赶紧带着她进去看拓跋卓。 这会儿拓跋卓的脸色还有些惨白,好像了无生气的躺在床上。 聂缨白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怎么回事?你家夫人怎么忽然就晕倒了?” “是不是上次病了一直没好?还是那个御医不用心?”拓跋卓看着实在不太好。 今天一直跟着拓跋卓的丫鬟函惠,也是一头雾水的摇了摇头,“奴婢也说不清楚。” “夫人这些时日看着好了很多,上次的病应该已经大好了才对,今日看着也没什么。” “就是大秦和代国交战的消息传过来,夫人一开始看着没事,毕竟她不在意那些人。” “可是没过一会儿,夫人忽然就脸色惨白的晕了过去,然后娘娘就知道了。” 聂缨白想起刚才在门口碰到的御医,“刚才那个御医是这么跟你说的?” “就说夫人是伤心惊惧,还有上次的病没有养好,一起发作了出来。” 函惠仔细想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应该就是如御医所说吧? 聂缨白总算是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伤心惊惧?这才是问题吧?” “拓跋对那些人并不在意,怎么会因为那些人战败而伤心惊惧?那个御医有问题。” 聂缨白拿下自己的腰牌递给函惠,“你再往御医所走一趟,请曹御医来。” “记得,一定要先看看刚才那个御医在不在,他不在你再去。” “就跟曹御医说,我身子不适,请他来看平安脉的,旁的不必多说。” 函惠察觉出来聂缨白的凝重,事关她家夫人,自然也认真起来,拿了腰牌就出去。 歆惠这会儿上来接替函惠,继续照顾拓跋卓,“今日还要多谢娘娘。” “若非娘娘警觉,怕是咱们夫人还真的就背上一个伤心惊惧的病情了。” “眼下大秦和代国正在开战,夫人本就出身代国,不免会被说同情代国不满陛下。” 聂缨白倒不这么觉得,“大家都知道拓跋出身代国,若是母国被打还没反应,才不正常。” 歆惠想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不过依然感谢聂缨白。 从拓跋卓晕倒的消息传出去,就只有聂缨白一个人来看过他。 虽然平日里拓跋卓和后宫众人的关系就一般,但是也不至于连个下人都不派一个来。 还不是担心这次交战,最后夫人会被陛下怪罪牵连,之后再牵扯到他们。 函惠出去没一会儿,玉缎先回来了,“娘娘,奴婢派人跟着那位御医了。” “那位御医现下不曾回御医所,好像往西边去了。”玉缎已经稍稍打听了御医的动向。 聂缨白眉头一皱,西边的宫殿可不少,住在那里的嫔妃也不少。 “先让人盯着吧,等有消息了再回报于我。”聂缨白一时也闹不清这背后是谁。 眼下这个情况,拓跋的境遇本就不好,何必在这个时候对她出手? 幸好函惠很快就把曹御医给带来了,聂缨白赶紧上前说明情况。 “曹御医,劳烦你再给拓跋修容再看一遍,本宫觉得,方才那个御医的诊断有问题。” 曹御医应声上前,认真给拓跋卓把脉,好半晌才收回了手。 “敢问夫人,方才那位来诊脉的御医是如何决断的?” “他说拓跋修容是伤心惊惧,加之之前的病症并未痊愈,一同爆发。” 曹御医当即就皱起了眉头,“简直是庸医!拓跋修容这是有孕在身,胎像不稳。” 第221章 拓跋有孕 听到拓跋卓是有孕在身了,这是大家都没想到的,拓跋卓入宫多年一直未曾有孕。 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拓跋卓反倒是有孕了,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聂缨白最先反应过来,“曹御医先给拓跋修容开方子吧,务必保证她的身子。” “再有,也麻烦曹御医回去和章院首说一声,给拓跋修容把脉的御医有问题。” “相信出了彭御医那件事情以后,章院首也不远御医所再出事了。” 确实,彭御医因为之前同意了彭御医入御医所,对他也是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如今有不少人都在怀疑御医所的医术,对御医所的御医们也是有所怀疑的。 要不是傅衡时知道章院首的为人,也信任他的医术,章院首差点就待不下去了。 要是现在又闹出来又一个御医医术不精,怕是章院首真的待不下去了。 御医所里所有的御医,都要换人了,章院首自然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曹御医领命,走到一旁给拓跋卓开好了方子,然后才告退去找章院首。 拓跋卓的情况稍微有些不好,她这段时间一直忧思忧虑,又碰上代国皇帝身亡。 自己的身子又刚刚病愈,尚未完全康复,这才导致的胎像不稳。 晕倒也确实和两国交战没有太大的关系,毕竟拓跋卓和那位新帝的关系并不好。 聂缨白让人回去留个话,就说她在拓跋卓这边,免得傅宝回来找不到她。 焦急的等待中,拓跋卓总算是悠悠醒转了,然后就看到大家担忧的看着她。 “聂妹妹怎么也在这儿?我没事了,就是一时头晕罢了。”拓跋卓挣扎着要起身。 聂缨白赶紧拦着,“你还是老老实实躺着吧,你哪里是一时头晕,你这是病了。” 拓跋卓一时有些茫然,“病了?我怎么没什么感觉啊?就是有点乏力而已。” “你这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十个月才能好。”聂缨白故意和她开个玩笑。 旁边的函惠和歆惠也是跟着笑了,现在怕是也只有聂缨白有办法,逗笑拓跋卓了。 拓跋卓轻笑一声,“什么病这么奇怪?还非要十个月才能好?” 这话说完,拓跋卓自己也反应了过来,脸上一时有些不敢置信,伸手摸上了小腹。 看拓跋卓反应过来了,聂缨白让人端来热水,“这段时间你要注意饮食休息。” “茶不能喝,辛辣刺激的不能吃,寒凉的东西不能吃,最近还要卧床休养一下。” “你那御医刚才对函惠和我都没说实话,我已经让人去告诉章院首了。” “相信再过一会儿,章院首也会派人前来,重新给你诊治才是。” 聂缨白说了半天,拓跋卓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傻傻的摸着自己的肚子。 聂缨白好像感觉出拓跋卓的迷茫,她从前身边并没有留下什么亲人。 现在忽然之间肚子里多了个孩子,可这孩子未必是她期盼的,她眼下也没有准备。 “其实,你不是一直想要个亲人陪伴吗?眼下这个孩子,不就是你的亲人了吗?” 拓跋卓顿时眼中充满了泪水,有些期盼的看向聂缨白,“我真的可以留下他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这个孩子在你的肚子里,你当然能决定他的去留。” 聂缨白这话,仿佛给了拓跋卓一颗定心丸一般,拓跋卓顿时感觉轻松了不少。 拓跋卓伸手握住聂缨白的双手,“幸好今天你来了,不然,我的丫头都该吓坏了。” “这才说明你注定有惊无险,化险为夷啊。”聂缨白继续安慰拓跋卓。 拓跋卓轻笑一声,今天要不是被聂缨白发现了问题,她可能稀里糊涂的什么都不知道。 两人说着话的功夫,下学了的傅宝听到了消息,直接就往清韵轩这边来了。 “拓跋母妃!拓跋母妃!拓跋母妃醒了吗?宝儿来了!”傅宝的声音传来。 人还没到,傅宝的声音已经先一步传进来了,然后就是一阵脚步声传来,傅宝才到了。 看到拓跋卓都醒了,傅宝才大松了一口气,上前给两人行礼。 “吓死宝儿了,宝儿一下课就听说拓跋母妃晕倒了,母妃还急匆匆的赶来。” “宝儿还以为是出什么大事了,把书包扔给丫鬟就赶紧来了,还好拓跋母妃没事。” 傅宝过来了以后,拓跋卓好像也恢复了点精神,聂缨白干脆留了傅宝在这陪着。 现在傅宝对拓跋卓来说,是个开心果,也是精神食粮,只有心情好了,对拓跋卓才好。 看傅宝这会儿粘着拓跋卓说话,聂缨白起身拉着函惠和歆惠交代注意事项。 好一会儿,看拓跋卓脸上有些疲倦了,这才带着傅宝离开,傅宝还显得很高兴。 “母妃,拓跋母妃肚子里是有宝宝了吗?宝宝什么时候会出来呀?” 聂缨白微微一笑,“你拓跋母妃肚子里是有个宝宝了,要等到九个月以后才能出来。” 傅宝闻言略微有些不高兴,“还要这么久啊,我还以为宝宝一下子就出来了呢。” 聂缨白轻笑一声,“哪有这么快啊,宝宝要慢慢长大,然后才能出来。” 傅宝继续好奇的问,“那宝儿当初也是在母妃肚子里,慢慢长大,然后生出来的吗?” “当然是啦,宝儿和哥哥都是在母妃的肚子里一点点长大的,等到时间到了,就出来了。” 傅宝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身高,又比划了一下聂缨白平坦的肚子。 “母妃骗人,宝儿这么大,怎么从母妃的肚子里跑出来啊。”傅宝满脸的不服。 聂缨白被逗笑了,伸手比划了一下,“宝儿出生的时候才这么大,又小又软呢。” 傅宝瞪大了眼睛觉得满脸惊奇,这宫里比她小的只有一个傅纩。 但是她一点都不喜欢傅纩,也从来不理他,也就是偶尔在信阳阁碰到罢了。 这样想想,好像以前的傅纩是要更小只一点,这才相信了聂缨白的话。 然后继续缠着聂缨白追问小孩子的问题,聂缨白一件件耐心作答。 母女两个说笑的场景,正好落入了一旁刚刚走来的傅衡时眼中,一时有些看呆了。 有多久没有看到过聂缨白这样轻松的笑脸?也就是年节的宴会上看到她。 那个时候脸上虽然带着笑,但更多的是疏离,偶尔能近距离看到,她也是垂着眸子。 傅衡时没有上前打断,正好他所在的地方,和聂缨白她们要去的不是一个方向。 聂缨白和傅宝两人光顾着说笑,也没有看到那边站着的傅衡时。 跟着傅衡时一起来的郑艺,看了眼那边离去的母女俩,还有站着不曾言语的傅衡时。 在心里也是叹了口气,整个后宫的人都以为聂缨白是被傅衡时厌弃了。 可是他们这些身边亲近的人才知道,傅衡时哪里是厌弃了聂贵人? 怕是只要聂贵人开口,陛下就会和聂贵人和好如初,甚至更甚从前。 只是不管是谁,到现在都没弄明白,这两位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忽然冷淡了下来。 这会儿陛下匆匆赶来,也是因为听人说聂贵人正陪着拓跋修容。 不然,凭拓跋修容的情分,怕是陛下不会对她有多在意,最多让人来问候一声。 直到看不见母女两人的身影后,傅衡时才缓缓转过身,继续朝前走去。 拓跋卓那边显然也没想到傅衡时会来,之后就传出旨意,晋拓跋卓为俢华。 这也是给了后宫一个态度,虽然拓跋卓是代国来和亲的公主,但不能混为一谈。 这也让拓跋卓的日子好过了不少,至少原本打算暗中下手的人,现在没了机会。 章院首一听曹御医说的话,当下就带着曹御医去见了傅衡时,告知拓跋卓有孕。 没有解释为什么是曹御医去给拓跋卓诊脉,也没说为什么是他带来的。 不过章院首特意提了一嘴,眼下御医所有些御医医术不行,该换批人了。 傅衡时自然恩准,毕竟御医所现在问题这么多,还是因为有些御医医术不精。 换一批人,自然需要章院首严格把控,而之前给拓跋卓诊脉的御医,就在替换名单内。 章院首不动声色就把这人给解决了,等他从旁人那里听说拓跋俢华有孕,才知道原因。 眼下只是医术不精被赶出去,已经是最好的下场了,不然就该把命搭上了。 第222章 背后的人 御医虽然被处置了,但是御医背后的人,还是需要继续追查下去。 玉缎派出去的人回来说,这位御医倒是没有特意去找过哪个宫殿。 但是很奇怪的是,那人今日特意在西边的宫殿附近转悠了好久,然后才离开的。 玉缎又让人对御医今天转悠过的地方盘查了一遍,在一个不起眼的石头下发现了纸条。 纸条上写的就是拓跋有孕一事,再没有其他的,因为这事蹊跷,所以暂时没动纸条。 只是让人盯着放纸条的地方,看看都有谁过来取纸条,一直等到了半夜。 半夜才终于有人来取纸条了,看对方小心翼翼的样子,应该没少半夜出来拿纸条。 一路跟着对方,最后发现对方进了一个宫殿的后门,才回怡秀阁汇报情况。 “倚虹阁?”聂缨白听到这个地名的时候,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玉缎点了点头,昨天她也是这么个反应,和那人反复确认了好几遍。 聂缨白百思不得其解,“这事和她有什么关系?她为什么要对拓跋出手?” 玉缎只能摇了摇头,这事连聂缨白都想不明白,何况她们这些下人。 聂缨白沉默了半晌,“继续让人盯着倚虹阁吧,她如果真要做什么,总会出手的。” “一会儿,你再把这个情况跟拓跋说一声,好歹让她有个防范。” 玉缎应声后离开,聂缨白一手撑着额头,只觉得有些头疼,怎么就把施修仪扯进来了? 她在倚虹阁里待了这么久了,为什么忽然对拓跋出手?这对她有什么好处? 更何况她要是真的把拓跋肚子里的孩子害没了,最后她也就是一死了之,可傅康呢? 虽然他已经交给了郭淑妃照顾,算作郭氏的儿子,但宫里谁不知道他是谁的儿子? 尤其傅康这些年的日子好过了许多,这样岂不是让傅康往后的路变的艰难了吗? 施修仪和这事牵扯上,就是一个昏招,难道她还以为这样她就能出来了? 若是傅康因此被傅衡时厌恶,最后也只能去一个偏远的封地,难道还能把她接走吗? 傅康这孩子她虽然接触不多,但还是知道他的性子,虽然绵软了点,但性格坚毅。 对所有人都十分友爱,更是良善,要是让他知道,他的亲生母亲害了旁人,他肯定难过。 尤其还是和傅纮关系十分好的拓跋卓,一定会让傅纮也伤心。 好在现在已经知道,这事施修仪也牵扯其中,还有可能是被推出来的帮手。 只能是在施修仪继续犯错之前,先把她要做的事情,全部掐死在萌芽前。 本来对方可能还想瞒下拓跋有孕的消息,然后暗中利用这一胎做点什么。 但是现在拓跋有孕一事,已经满宫里都知道了,对方的伎俩只能改改了。 而且拓跋现在有了防范,对方未必会轻易得手了,倒是能够轻松一点。 之后傅衡时继续把心思放在前朝政事上,大秦和代国的交战并不顺利。 随着天气一天天变冷,已经不利于双方继续作战,目前双方已经暂时停火。 而大秦和代国的边境线,甚至是凉国的两倍,对双方都是一种麻烦。 因为有了大秦针对凉国的计策在前,代国已经有了防备,尤其两边的城镇防守更严。 冬季到来以后,各处的军队都需要增加供给,这对大秦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傅衡时每天都在操心军需,对于自己的生日也不在意,宴会都没办。 也就是傅念回来的时候,傅衡时才休息了一会儿,特意去椒房殿见过傅念。 傅念现在小脸已经圆润了不少,但是脸色很是红润,脸上都是温柔的笑意。 看得出来,傅念和驸马确实过的很好,两人对视的时候都是缱绻的情意。 大概是看傅念有孕了,所以这次皇后没有抓着傅念念叨,很快就让她回去休息了。 傅念出嫁前的琼蕊苑,还给她留着,这次知道她要回来,早就让人打扫好了。 不过傅念倒是不急着先回琼蕊苑,而是带着黄光先去了怡秀阁,拜见聂缨白。 听到下人说傅念来了,聂缨白也是一惊,随即一笑,“快让公主进来。” 聂缨白直接走出来迎接傅念,这些年傅念很少回来,她也许久没有见到傅念了。 傅念一眼就看到站在门口的聂缨白,心里的欢喜比见到皇后的时候更多,“先生!” 眼看傅念就要快走几步过来聂缨白赶紧迎上前去,“慢点慢点!你可有身孕呢!” 走到跟前以后,傅念伸手扶着聂缨白就要行礼,被聂缨白给拦住了。 “好好的,行什么礼?难道不行礼,我就不是你先生了?好好站着,一会儿进去坐。” 傅念高兴的应了,这会儿才想起来,身旁还跟着驸马黄光,一时有些羞恼。 聂缨白调笑一句,“这会儿才想起来不好意思?都是自家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快快快,里面坐着说,你这一路回来应该累了吧,我让人给你送点吃的上来。” 黄光看傅念待在聂缨白这里,好像比在皇后宫里还要高兴的样子,反对的话都咽了回去。 傅念也是有些想聂缨白这里的吃食了,总觉得这些日子吃什么都没有胃口。 现下看到端上来的蜜汁糕,一时有些嘴馋,吃到嘴里才发现是酸酸的口味。 傅念吃进嘴里,顿时高兴的眯起了眼,这酸酸的口味,对她现在正好。 黄光看的惊奇,这一路上傅念的胃口都不好,每次都是勉强吃一点。 也就是最近临近长安城了,吃的东西口味比较熟悉了,傅念才多吃两口。 一时间黄光看着傅念手上的糕点,都有些惊奇,恨不得直接把糕点方子给买下来。 “先生,这个糕点真好吃,不愧是当初糕糕姑姑的手艺,我还真想这一口。” 傅念吃了一块糕点以后,还有些意犹未尽,不过想着一会儿就要休息了,不能多吃。 “这个可不是你糕糕姑姑做的,做法虽然相同,上面的果酱却不一样。” “这是特意按照孕妇的口味调的,上面的果酱,是我母家嫂子的家传梅渍做的。” “要不是爱酸口的,或者一些有孕的妇人,还真吃不上,我就不爱这口。” 听聂缨白这么说,傅念一时有些感动,没想到先生时刻惦记着她呢。 “一会儿你走的时候,我让人把方子准备好,再给你弄坛酸梅,你肯定喜欢。” 傅念高兴的点了点头,拉着聂缨白又说了好一会儿话,都是路上的见闻。 黄光就在边上补充两句,时不时看看傅念的茶盏里还有没有水。 聂缨白看着他们小夫妻两个的互动,也是偷偷一笑,看起来傅念是真的喜欢驸马。 眼看着傅念的脸上有点疲倦,聂缨白赶紧催促两人回琼蕊苑去。 傅念这才念念不舍的离开了,要不是现在身子不允许,她还想继续聊下去。 傅宝紧赶慢赶的赶回来,还是没有看到大皇姐,一时有些不高兴的撅了嘴。 “母妃,怎么不多留大皇姐一会儿,宝儿还想跟她多说会儿话呢。” “你大皇姐刚回来,还有身孕,正是旅途劳顿,该好好休息的时候,自然让她回去了。” 傅宝没有被这个理由说服,“大皇姐要休息,在咱们这里不能休息吗?” 聂缨白无奈的看了眼傅宝,“胡说什么呢?今日来的还有你皇姐夫呢,怎么留下来?” “再者说了,今天你大皇姐刚回来,连皇后娘娘都没有留她,母妃怎么能留?” 傅宝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无理,只是噘了噘嘴,有些不甘不愿的道,“好吧。” “那晚点我去找大皇姐去,我还想问问这一路上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 “那你大皇姐肯定很乐意你去,刚才你大皇姐在这里的时候,就一直在说路上见闻。” 傅宝的双眼微微一亮,顿时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找傅念了。 不过想到傅念现在是回去休息的,才按捺住了激动的心情。 主要还是好奇,大皇姐也有孕了,是不是能看出来宝宝了? 要不然就提前搬去涵芳苑?那里离大皇姐的琼蕊苑也近,就是不知道母妃同不同意了。 聂缨白还不知道,说话的功夫,自家女儿已经想要搬家了。 第223章 大军得胜 晚膳的时候,傅纮也高高兴兴的来了,他也已经去拜见过傅念了,还说了会儿话。 傅纮满脸的高兴,“大皇姐现在感觉好像变了很多,总觉得比以前还要温柔许多。” 聂缨白笑笑,“也许是因为见过了外面的风景,心性不同了,眼界也不同了。” “你小的时候,可没少给你大皇姐捣乱,也就是你大皇姐性子好,不跟你计较。” 傅宝闻言眼前一亮,“哥哥以前还有调皮捣蛋的时候呢?” 傅宝有记忆以来,哥哥就是一个能文能武的皇子,所有人都在夸奖他。 而她每次干坏事被抓了,就会被说,怎么一点都不像哥哥那样乖巧呢? 现在从聂缨白的口中得知,原来哥哥以前也有调皮捣蛋的时候,顿时感觉抓住了把柄。 傅纮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母妃,你别欺负儿臣那时候小,以为儿臣不记得了。” “那时候明明是母妃带着儿臣和四哥,整天在画室乱涂乱画,然后给大皇姐改。” “现在怎么又说是儿臣调皮捣蛋了?就算调皮捣蛋,那也是母妃童心未泯。” 聂缨白被噎,“怎么就是童心未泯了?那不是给你大皇姐练笔用的吗?” “你们大皇姐学画遇到瓶颈了,给她找点玩的东西,她不就开心很多了吗?” 傅宝闻言又是一喜,“大皇姐当年也曾经学画遇到瓶颈吗?大皇姐是怎么玩的?” 聂缨白略一沉默,“你那不是瓶颈,你就是不想画而已,管人家怎么玩的。” 傅宝不高兴的噘了噘嘴,“问问怎么了吗?万一儿臣用这个法子也学会画画了呢?” 聂缨白冷笑一声,“你现在连坐在那里上课都勉强,就不要浪费那些纸和颜料了。” 傅宝小的时候,聂缨白也试过带着她学画的,但是傅宝是个坐不住的性子。 不管是纸也好,笔也好,到了傅宝的手上,不是被皱成一团,就是到处乱扔。 那个时候,整天都在教育傅宝不能乱扔纸团,也不能乱撕,颜料也不是乱画的。 到最后傅宝是玩的高兴了,聂缨白是心累了,也认清了傅宝就是不想学画。 然后聂缨白就放弃教傅宝学画了,改成禁止傅宝进画室学画了。 就这么一个月,浪费了多少纸笔和颜料,聂缨白虽然不差这点钱,但也不喜欢浪费。 傅宝被拆穿了,只能皱巴皱巴脸,继续吃自己的菜了,“母妃一点都不可爱。” 聂缨白才不惯着傅宝的小性子,“母妃已经过了可爱的年纪了,只有小孩才需要可爱。” 傅宝轻哼一声表达不满,看着聂缨白洋洋得意的表情也没办法,谁让她说不过母妃呢? 一旁的傅纮看母妃和妹妹斗嘴,机智的在旁边笑看着,就是没有开口。 这两位女子,他哪个也斗不过,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开口呢,免得殃及无辜。 年节的宴会,这次也因为战事,所以办的并不隆重,只是简单的吃了宴席便散了。 这次聂缨白发现,丞相王蠡没有出现在宴席上,据说是又病重了。 自从今年入冬以来,丞相王蠡似乎频繁生病,对朝堂上的事管的也少了。 到底丞相的年纪大了,这些年对大秦鞠躬尽瘁,大秦能有如今的强盛,少不了他。 丞相反复病重的时候,朝堂上也在不动声色的发生着变化。 不少原本跟着丞相的官员,除了坚定的保皇派,其他人有些蠢蠢欲动。 而那些本来被丞相压着不能动弹的人,似乎也都趁着这个时候,活动了起来。 这其中又以张家的动作最为频繁,本来之前他们损失了一个祠部尚书,还被联合打压。 结果现在趁着丞相对朝中掌控不及的时候,接连扶持了好几个自己的官员上位。 文官这边的动作频繁,张家也试图朝武将插手,不过因为武将是以实力为尊。 张家一时也没法在武将上插手,倒是意外帮了朔宁侯不少。 朔宁侯之前只是城防司副将,这段时间主将因为朝中人员调动频繁被牵连。 朔宁侯几番运作之下,顺利当上了城防司主将,将长安城的安全把控在自己手里。 之后,朔宁侯还兼任了刑狱司的刑狱使,管理长安城中的案件审理。 这两件事情,要是丞相精力旺盛,身体健康的时候,一定不会让慕容渊成功。 这等于把自己的安危,全都交给了旁人,还是一个可能有异心之辈。 只可惜傅衡时始终认为,自己收留了慕容渊于他有恩,而且这些年慕容渊一直低调。 加之慕容渊当年困苦,被整个燕国皇室排斥,应当对燕国没有好感才对。 朝中对于慕容渊的看法,也是分成两派,一派跟丞相王蠡的看法相同。 另一派则是主张以仁待之,现在丞相病重,少了领头人,才让慕容渊有机可乘。 也是因为丞相病重,精力不足,家里都有心瞒着他朝堂上的事,让他安心养病。 等到丞相病刚好,再回到朝堂之时,对此也是无能为力,不过还是暗中做了点安排。 春日到来以后,大秦和代国的战事重新爆发,这一次大秦战事准备充分,士气高涨。 代国的位置,并不适合种植粮食,冬日过去的也慢,到大秦开战的时候,尚未准备。 粮草不足,气候寒冷,冬日里的炭火也不够充足,这个冬日代国士兵并不好过。 这会儿大秦开战,让代国始料未及的,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接连丢了六座城池。 大秦更是因为战力充足,在凉国边境线上多点开花,气势汹汹,打的代国无法还手。 待到春末的时候,代国已经仅剩主城在内的五座城池,三面都被秦国大军包围了。 代国有不少人提出和谈,即便是成为秦国的附属国,好歹也能保下性命。 不过这位代国的新帝,果然像拓跋卓说的那样,愚蠢狂妄,又刚愎自用。 完全忘了战事一开始,就在他的手上丢了两座城池,等到冬日吃不了苦回了主城。 冬日里对于军营里的事情,全都交给了太后一族去处理,没有丝毫过问。 等到秦国大军快打到门口的时候,还在痛骂那些丢了城池的主将,以致军心溃散。 而朝中大臣提议投降的,也被新帝当朝斩杀,再无人敢开口。 面对这样的新帝,大臣们也是心灰意冷了,每日都有人在不断罢朝,谋求后路。 待到秦国大军攻破城门的时候,新帝早就带着自己的嫔妃和仅剩的朝臣奔走柔然。 秦国顺利接管整个代国的皇宫,还有愿意投降的那些大臣,也未被清算。 消息传回大秦,傅衡时自然是大喜,当场就定下了给各位将领的封赏。 郭羽封为一品大将军,加封定国公,世袭罔替,另赐府邸及黄金千两。 傅绍封为二品骠骑将军,另赐黄金千两及代国国土以作封地。 另有几位将军同样得到了不斐的赏赐和封赏,不由让人侧目。 这其中最让人瞩目的,还是当属勇武王傅绍了,早就知道他勇武善谋,不想这么出色。 最近往勇武王府拜访的命妇一下就多了起来,谁让勇武王不在,只能找王妃了。 还有不少人求到了柳贵嫔面前,勇武王虽然已经成婚了,但侧妃什么的都还空着呢。 柳贵嫔倒是有心,但是想想这个王妃都是勇武王同意了,才顺利进的府。 要是她现在没有跟勇武王商量,就订下了侧妃和妾室,等到傅绍回来肯定不给她面子。 到时候别说让人家进府了,直接打发到庄子上去都是有可能的。 柳贵嫔只能一面在心里叹息,面上和善的婉拒了这些夫人的提议,倒是得了夸奖。 转头柳贵嫔找了郭淑妃和聂缨白来做客的时候,就一直在惋惜这些小姐。 “你们是不知道啊,我的心里可都在滴血啊,那太尉家的二小姐,还有司空家的六小姐。” “这可都是现在长安城里有名的闺秀,多少人家都想要求娶呢,人家就看上了绍儿。” “结果绍儿倒好,早就放出话来了,就想娶王妃一个,不许本宫塞人。” “不然,不是把那些女子赶出王府,就是带着王妃一起去封地了。” “你们说说,这还像话吗?哪家王爷只有一个王妃的?”柳贵嫔不住的抱怨。 “我倒决定挺好的。”聂缨白轻笑一声,“至少这王妃和王爷心意,一定夫妻和睦。” “是啊是啊。”郭淑妃也跟着劝一嘴,“等到王爷回来,姐姐就该抱孙子了。” 柳贵嫔也只能是叹口气,她也拿傅绍没办法,“也只能是这么想了。” 第224章 见面被拦 大军的数量大,加之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没有这么快班师回朝。 但是对大军的夸奖之声,已经随处可见,就连傅纮傅宝这两天都在说傅绍。 要是傅绍现在就在这里,肯定是要被几个孩子给缠上了,缠着说说外面的事情。 傅宝现在已经放过了傅念,没有像刚开始那几天,天天缠着傅念。 后来还是聂缨白特意去跟傅宝说了,傅念需要休息,不能整天劳心劳神,傅宝才收敛。 聂缨白不让傅宝多缠着傅念,也是因为怕皇后借此惩治傅宝。 皇后最近的心情可不好,傅绍的名声在朝中越是高涨,越是显得越宁王无用。 再有张家现在动作频频,逼的越宁王在朝中的势力也在不断缩小。 所以皇后最近对柳贵嫔和张妙盈的态度,可都不太好,连带着郭淑妃和聂缨白都受牵连。 谁让她们两个也是育有皇子的,现在皇子也入朝了,即便此刻没有想法,将来呢? 聂缨白无意和皇后针锋相对,只能是退后避让了,也让傅宝收敛一点。 众人还在庆贺大军得胜的时候,丞相府却传出丞相病重,不久人世的消息。 聂缨白听到的时候吓了一跳,她唯一记得的时间节点,就是丞相病重身故后。 难道说就是今年了吗?那么傅衡时是什么时候出兵,继而出事的? 聂缨白这么想着,只觉得浑身冰冷,可是面对生老病死,她又没有任何办法。 就是这种无力感,才让她一直缩在怡秀阁当只鸵鸟,好像这样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但是现在,这种无力感,再次打击到聂缨白,把她从自己的世界里打回了原形。 聂缨白从得到这个消息以后,一直待在自己的屋里,直到天黑了都没有想起来电灯。 还是玉缎看不下去了,才带着小小进来,把屋里的灯都给点上,“娘娘哪里不适吗?” 聂缨白像是才反应过来,看到小小还在那里点蜡烛,眼神闪了闪。 “我没事,玉缎,你去打听打听,陛下现在在做什么?我能不能去见他?” 玉缎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娘娘是要去见陛下吗?” 不怪玉缎大惊小怪,这几年来,聂缨白已经很久没有提及过要去见陛下。 陛下这些年也从来不来怡秀阁,但是对傅纮和傅宝的宠爱又一如既往。 要是想要见陛下,不是应该当年就去见陛下了吗?怎么这会儿想到要见他了? 玉缎问了一句后,见聂缨白点了点头,立刻转身出去打听了。 小小本来也想跟着去,不过玉缎看聂缨白现在情绪不对,就让小小留下了。 小小看看那边的聂缨白,一时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只是站在一旁等候吩咐。 而聂缨白好像吩咐完玉缎以后,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了,没有注意到小小。 小小犹豫了好半天,不想让聂缨白继续一个人发呆,小心翼翼的开口,“娘娘?” “夫人是在伤心难过吗?不然就和奴婢说说?奴婢不会说出去的。” 聂缨白这才发现,屋子里还有一个小小,“是你啊,你在这里做什么?” “奴婢看娘娘一个人在屋里,大家都不放心,玉缎姐姐也让奴婢留下。” “奴婢瞧着娘娘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不然娘娘就和奴婢说说?奴婢说不定有办法。” 看小小好像还有点得意的样子,聂缨白一时有些哭笑不得,“你能有什么法子?” “娘娘不说,怎么知道奴婢没有法子呢?”小小一点也不气馁。 聂缨白沉默了半晌,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有和人说过这事了,现在忽然想说了。 “有个人,意外知道了一些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但是事关别人的生死。” “可是这生老病死,谁也没有办法,所以这人什么都没说,谁也没告诉。” “为什么不说?”小小有些不理解,“这种事情不是应该告诉人家吗?” “人家都要死了,提前告诉人家,万一能够改变呢?病了就治病,出事就不出门啊。” “这样不就可以了?可要是什么都不说,不就是等于看着人家送死吗?” 聂缨白一时无言,好半天才重新开口,“可是这里面牵扯了不少事,没那么简单。” “不简单,就先把事情看简单呗,万事还能比生死更重要?”小小反问一句。 这下好像点醒了聂缨白一样,“好像是这么个理,不论如何应该说一声。” “是啊是啊,不管对方信不信,但至少咱们出言提醒过了,这就是咱们的好意啊。” “万一人家后来知道,其实这人早就知道了,却什么都没说,那不是要生气?” 聂缨白好像也明白了,为什么她不去找傅衡时,傅衡时也一直不来找她。 原先她还以为,傅衡时是生气她忽然改变的态度,她表现出来的冷漠。 难道说,傅衡时也知道了点什么?可是这些事她一直没有跟别人说过啊? 不对好像是说过一嘴的,什么时候?好像就在傅衡时不再露面之前。 所以,傅衡时是从那个时候就听到了,对她选择隐瞒的做法生气了。 聂缨白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眼眶微热,连她都说不清楚的事情,还在为此惶惶不安。 那傅衡时只知道一点皮毛,只知道自己会死,那在对她生气时,该有多不安? “玉缎呢?还没有回来吗?”聂缨白忽然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见傅衡时。 小小一时有些懵了,不懂聂缨白怎么情绪转变的这么快,“还没回来吧,奴婢去看看。” 小小出去看了一遍,玉缎确实还没回来,看来是打听的不太顺利。 这几年怡秀阁都和御前的人没什么接触,人家也未必会给怡秀阁面子。 玉缎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娘娘,陛下之前出宫去了,现下正好回来了。” 聂缨白点了点头,让人给自己梳妆,心情一时有些紧张,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见了。 “问过陛下之前出宫干什么去了吗?”聂缨白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玉缎犹豫了一下,“对不住娘娘,奴婢没有问出来,只知道陛下是忽然出宫的。” 玉缎连傅衡时回来,都是刚好撞见,御前的人什么都没说,更别提傅衡时的行踪了。 聂缨白只是点了点头,大概也知道,这个问题对玉缎来说有些难了。 梳妆完毕,聂缨白看着镜中的自己,深呼吸了好几口,才算是稳定了一下情绪。 坐上轿撵朝着信阳阁而去,重新站在信阳阁前,聂缨白觉得恍如昨日。 信阳阁前的太监,也不是当年认识的人了,看到聂缨白就赶紧上前。 “奴婢见过聂贵人,不知聂贵人驾到,有失远迎,还望娘娘恕罪。” “不必了,本宫来是要见陛下,你去禀报一声吧。”聂缨白被拦也没有多想。 现在已经不是她能随意出入信阳阁的时候了,被拦住,需要通禀也不奇怪。 只是这太监并没有要回去通禀的意思,继续挡在聂缨白身前。 “还请娘娘恕罪,陛下今日劳累,已经吩咐了,不见任何人,娘娘不如改日再来。” 聂缨白这才看了眼身前弯着腰的太监,“你还不曾通禀过,怎么知道陛下不见本宫?” 太监继续弯着腰,“奴婢自然不敢替陛下做主,若是皇后娘娘来,奴婢自然要通禀。” “只是娘娘也许久不曾来过信阳阁了,陛下也不曾造访怡秀阁,应该不会有急事。” “再者,陛下今日已经劳累了,想来娘娘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打扰陛下休息吧?” 聂缨白听明白了,这是在说她已经不得宠了,不值得人家特意跑这一趟。 聂缨白低头苦笑一声,也就是这两年她的性子变了不少,换做当年,早就开怼了。 “公公说的有道理,那本宫就不打扰了。”聂缨白没有多留,转身离开。 轿辇走出去没几步,正好在里面听到动静的郑艺出来查看,看到了聂缨白的背影。 “怎么回事?是谁来了?”郑艺问了一嘴,他也没想到聂缨白会来。 “郑公公怎么出来了?没事,不过是个小嫔妃而已,也不知道怎么就来见陛下了。” “奴婢自作主张把人给打发走了,陛下不是说过任何人不得打扰吗?” 郑艺多看了一眼太监,轻笑一声,“呵,我知道了,做的不错。” 第225章 丞相病故 郑艺没有在外面多停留,转身就回去和傅衡时禀报了,这事还是要禀报一声。 至于这个太监怎么跟他背后的主子说,陛下要怎么处置,就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郑艺轻巧的走到傅衡时边上,傅衡时正有些疲倦的躺在软榻上闭目养神。 今天傅衡时是去看望病重的丞相王蠡去了,他的情况确实不好。 即便在屋外都能闻到一股子的药味,而丞相这段时间也是瘦弱了不少。 躺在床上的样子,才让人恍然发觉,丞相也已经是个小老头了。 王夫人在边上叫了丞相好一会儿,才让丞相苏醒了过来,喝了药勉强有了精神。 傅衡时也没能和丞相多聊一会儿,丞相就又昏睡了过去,傅衡时只能离开。 再看丞相府,已经连棺材都准备好了,也算是冲喜,再看跟在身后的王征满脸疲倦。 傅衡时没有和王征多说什么,只是宽慰了几句就回宫了,这会儿也很是伤感。 毕竟丞相是在傅衡时称帝前,就一直辅佐他的先生,更是他的得力丞相。 听到郑艺的脚步声,傅衡时也没睁眼,“外面刚才出什么事了?” 郑艺弯腰躬身,“方才外面的奴婢依着陛下的吩咐,将来看望的嫔妃打发走了。” “奴婢瞧着,像是聂贵人的样子。”郑艺躬着身,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傅衡时听到聂缨白,才睁开了眼,言语中还有些不确定,“她怎么会来?” “奴婢不知,可要奴婢去打听打听,是不是怡秀阁出了什么事?” 傅衡时沉默了一会儿,随即轻叹一声,“罢了,应该是为了丞相一事来的。” “到底,她家和丞相也有旧,而且丞相一向很喜爱她这位后辈,询问一句也是应该的。” 傅衡时已经替聂缨白想好了借口,全然没有往自己身上想,叹了口气继续闭目养神。 郑艺见傅衡时没有吩咐,稍稍退后两步,在一旁候着,果然陛下还是在意聂贵人的。 半晌,傅衡时才重新开口,“外面那个,找个借口处置了吧。” 郑艺应声,知道傅衡时说的,就是刚才那个拦着聂缨白的太监。 就算平日里傅衡时没有去见聂缨白,但其实一直在期待聂缨白来见他。 好不容易人家来了,结果被一个小太监给拦住了,这让傅衡时怎么会高兴? 也不知道聂缨白下次来见他是什么时候了,想等她主动来见,可不容易。 聂缨白好不容易盛装出门去见傅衡时,结果根本没见到面,就回了怡秀阁。 这个消息已经传到了有心人的耳中,只是还弄不明白聂缨白这个时候去见陛下的原因。 聂缨白只是沉默的回到了怡秀阁,就让身边的下人们都下去休息了。 自己回屋卸了一头的钗环,又将身上的华服也换了,果然是不习惯这身打扮了。 就穿了这么一会儿,聂缨白就觉得身上疲累的很,还不如这样一身轻便轻松。 等傅纮带着傅宝过来用膳的时候,聂缨白已经收了前面的伤感,笑着陪两个孩子吃饭。 不过聂缨白低估了后宫消息的传递,这会儿,两个孩子都已经知道聂缨白出过门了。 傅纮是身边的江书告诉他的,也是来的路上听到有小太监嚼舌根,上去问的。 傅宝就是去找傅念的时候,有丫鬟听到了消息,特意跟傅念说的,被傅宝听到了。 两个孩子暗中打量着聂缨白的神色,但是一点看不出来,聂缨白有什么不高兴的。 傅纮已经习惯了,有什么事情会和聂缨白沟通商量,所以这会儿有问题也直接问。 “母妃刚才是去见父皇了吗?见到了吗?”傅纮有些紧张的看向聂缨白。 傅宝或许不记得了,但是傅纮还依然记得,小的时候父母恩爱的场景。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父母不再见面,但是对他和傅宝依然疼爱。 以前不懂事的时候,也曾经分别问过他们,得到的却是他们的沉默。 时间久了以后,傅纮也就不再问了,像傅宝一样,渐渐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今天听到聂缨白去找傅衡时,傅纮的心里其实是高兴的,是不是说明父母要和好了? 傅宝也是好奇,好像今天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大皇姐也显得有些兴奋。 聂缨白吃饭的动作一顿,缓缓放下筷子,“是去见了,不过没见到罢了,没事。” 傅纮张了张嘴,一时无言,倒是傅宝很是好奇,“母妃去找父皇做什么?” 聂缨白思索了一下,“就是去找你父皇说件事罢了,现在没见到也就算了。” “那宝儿去跟父皇说一声呗,让父皇来找母妃一趟不就行了?”傅宝没多想。 聂缨白重新拿起筷子,“这恐怕不行,你父皇一直等着母妃先去呢。” 傅宝疑惑的歪了歪头,“那母妃什么时候去找父皇?宝儿跟你一起去不就行了?” 有傅宝领着,相信有她领着,信阳阁外面的人也不敢拦着。 聂缨白犹豫了一下,缓缓点了点头,“要是这两天没什么事的话,母妃跟你去一趟。” 傅宝点了点头,傅纮倒是高兴的笑了,“那到时候儿臣也跟着一起去。” 聂缨白想,反正要带着傅宝一起的,再多带一个傅纮,好像也无所谓了,就点了点头。 第二日,聂缨白还在犹豫要不要去的时候,傅纮先传回来消息,要跟傅衡时出宫。 去找傅衡时的计划,只能先暂停,等到傅衡时回来再说,也不知道他们出宫去哪儿。 傅衡时带着傅纮直接去了丞相府,丞相府现在有些忙碌,今天一早,王蠡就醒了。 醒了以后的王蠡,和前几日的昏昏沉沉完全不同,反而精神奕奕的。 这反而更让人担心王蠡的身体,王夫人和王征甚至有了不好的念头,回光返照。 倒是王蠡自己不在意,笑呵呵的用了膳,又让王征往宫内递了折子。 所以傅衡时才又一次出宫,想着聂缨白也关心王蠡的消息,就把傅纮也带上了。 父子两人跟王蠡聊了许久,也没人知道三人在里面聊些什么。 只知道父子俩离开的时候,脸上有些沉重,倒是王蠡反倒像是卸下了重担,很轻松。 傅衡时带着傅纮回到宫里没多久,宫外就传进来消息,丞相王蠡刚刚病逝。 傅衡时让傅纮先回去了,派了郑艺亲自往丞相府去一趟,丞相丧仪由宫中帮忙操办。 因为王蠡的离世,傅衡时直接罢朝三日,朝中所有官员都到丞相府参拜。 长安城中甚至有不少百姓,都来丞相府的外面跪拜,街道上也挂上了白皤。 一时间,整个长安城都笼罩在悲伤的氛围中,所有人都在感念丞相的功绩。 待到丞相出殡时,傅衡时特意让自己的半幅仪仗队,替丞相开路。 王蠡的棺椁,本来依照他的吩咐,是要送回老家去的,最后几经商议葬入皇陵。 因为王蠡的离世,聂缨白也是没有心情去找傅衡时,一连几天都情绪低落。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王蠡的时候,就是个中年美大叔,脸上笑盈盈的。 后来发现他是个腹黑的臭道士,聂缨白也没少在心里骂过他。 尤其因为他的死亡,预示着傅衡时即将到来的命运,更是让聂缨白担忧。 聂缨白一时无心打听傅衡时那边的情况,因为他肯定不好受。 但是多的是人在打听福很是身边的事,包括那天他忽然带着傅纮出宫。 几经打听下就能知道,傅衡时是带着傅纮去见了王蠡最后一面,这让不少人多想。 毕竟王蠡是扶持傅衡时称帝的功臣,更是一直辅佐傅衡时治理朝政的丞相。 在丞相临死前,不选择越宁王和勇武王,也不选最近风头正盛的傅继,而是傅纮。 莫不是傅衡时有什么其他的安排?是要选定傅纮为继承人?让丞相最后确认? 之前还在斗的凶狠的越宁王一派,和张家一派,忽然默契的停下的针对。 转而开始静静的等待,看傅衡时会不会为了傅纮做些什么铺垫。 一连几天都没有,两边就不再停手了,丞相死后,由谁继位也是个大问题。 两方都想推举自己人上位,只能是使出浑身解数了。 第226章 慧冬姑姑的手脚 因为有张家上次的那些所作所为,所以这地大家明显多了点防范,选人上也很用心。 不管是在资历上,还是日常上,就连自己的家眷都千叮咛万叮嘱的。 张家那边举荐的人,却遭到了朝上不少人的反对,不光是资历不够的问题。 主要还是针对张家,这些时日张家爬的太过了,做法甚至有些谄媚。 每次傅衡时提出了什么建议,张家总是第一个站出来同意的,不管这个建议如何。 这次张家想要捧张公清当上丞相,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就是大司马柳大人。 柳大人也同样是这次丞相的有力竞争者,甚至比张公清更适合担任丞相。 之后跳出来的就是越宁王一派的大臣,这次越宁王在丞相人选上并不出色。 不过只要能拦住张家夺得丞相之位,对越宁王一派来说,都是一个不错的结局。 一直没有发声的就是保皇派,也是丞相自己这一派,本来打算推举王征的。 毕竟王征是王蠡之子,行事作风上都有乃父风范,只可惜在资历上尚且不足。 王征尚且在尚书省任职,但从来没有因王蠡之故,得到什么优待,都是自己努力。 现在即便所有人都推举王征,王征也最多是坐上尚书令的位置,距离丞相远远不够。 加上傅衡时一直没有表明态度,所以保皇派干脆先按下不表。 朝堂上在为了丞相人选争个你死我活的时候,聂缨白也就没有去打扰。 这个时候去找傅衡时,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好的时机,还不如再往后延延。 这会儿拓跋卓身边的函惠忽然找了过来,说是拓跋那边找她去聊天。 聂缨白没有多想,直接就起身前往,这段时间以来,拓跋一直安心养胎。 大概是因为有聂缨白一直陪着,所以胎像还不错,身上也没有什么不适的。 平日里也一直会找聂缨白说话,所以这会儿说找她过去聊天,聂缨白都没有多想。 聂缨白来了清韵轩,熟门熟路的走到拓跋卓的卧室,“我来了,可是我侄儿想我了?” 看到桌上放着的白布,聂缨白才反应过来,这是有事找她啊,“这是出什么事了?” 拓跋卓的眉头微皱,“不是我出事,是你这边要出事了,你看看吧。” 聂缨白在桌旁坐下,顺手拿过桌上托盘里的白布仔细查看。 这些都是最近宫中会用到的白布,傅衡时为了表达对王蠡的敬意,宫中下人也会缠。 加上宫中替王蠡操持丧仪,需要用到的白布数量不小,这些都是制衣局负责的。 聂缨白的手刚拿上白布的时候,就明显的感觉到这批白布十分粗糙。 仔细查看下,织布的手艺也很粗糙,原料似乎也有问题。 虽然一样是麻布,但是宫中用的麻布,那都是上等的黄麻编织,手艺也很是讲究。 再细细一闻,手上的这批白布,还有股刺鼻的味道,应该是用的劣质染料。 聂缨白已经感觉到这里面的问题很严重了,顿时眉头紧锁,“这批布是怎么回事?” “这批布,是歆惠从下面那些太监宫女手上拿来的,最近制衣局给的白布,都是这样的。” “据说,是宫中采买的白布不够,好的都送去丞相府了,只剩下这些粗制滥造的。” “反正就是宫里的太监丫鬟用,就先顶过这一阵,等到后面有好的再换。” 聂缨白冷笑一声,“这不会是慧冬姑姑的主意吧?在这个时候,犯这样的错误?” 拓跋卓轻轻点了点头,“可不就是她吗?之前还听你说布料充足,我就觉得有问题。” 可不是布料充足吗?慧冬姑姑上次来汇报的时候,还说布料都没有问题。 而且制衣局的账册和少府司那里的账册也对的上,确实应该是有充足的布料。 结果现在,慧冬姑姑暗地里散播布料不足的消息,要是传到有心人的耳中,可就遭了。 不过慧冬姑姑既然敢一面在她面前,说布料充足,一面暗地里替换布料。 “我现在真不知道是该说这个慧冬聪明,还是该说她蠢,用这样的法子想把我扳倒?” “她难道不知道,我最多是被收回协理六宫之权,她和她下面的所有人都要掉脑袋。” 眼下正是所有人都关注丞相府丧仪的时候,宫里要是出了这样大的事,一定要有人负责。 像慧冬姑姑这样的管事,是一定逃不掉的,还会被推出来背锅。 拓跋卓也是轻叹一声,“可不是愚蠢吗?不过这事现在看来,问题不小。” “你还是尽早查查,少府司那里也要跑一趟,慧冬姑姑一个人完不成这事。” 聂缨白点了点头,这事事关重大,确实耽误不得了,让玉缎把白布拿上。 “这次的事,多谢你了,回头一定好好谢你。”这次真的是多亏拓跋卓了。 要不是拓跋卓意外发现,可能聂缨白还会被蒙在鼓里,等到事发才知道。 “这事好说,我早就看上你给纮儿和宝儿做的东西了,到时候我们家的也要一份。” 聂缨白轻笑一声,“这事好说,等有空我就给你做,保证纮儿宝儿有的,你家的也有。” 聂缨白和拓跋说了一声,就带着玉缎匆匆朝碧照殿而去了,少府司还在柳贵嫔手上。 等到聂缨白把事情和柳贵嫔一说,柳贵嫔也是大惊,这事可是把她也拉下水了。 柳贵嫔不动声色的让人去查,对照少府司的账簿查验,很快就发现了问题。 少府司的仓库里存的那些白布,已经被人替换了,现在只剩下那些粗制滥造的。 柳贵嫔气的浑身发抖,背后之人这一招可是用心险恶了,不光是冲着后宫来的。 后宫的嫔妃对丞相的丧仪都不重视,前朝的皇子又能有多重视?还想要丞相之位? 柳贵嫔让聂缨白只管处理制衣局里的人,她会暗中查出来少府司里的内鬼。 聂缨白应下了,也承诺会从絺绣坊调一批白布来,先把东西换回来,之后再补亏空。 柳贵嫔和聂缨白默契处理,柳贵嫔下手也很快,毕竟少府司已经有清理过一次了。 这些年又一直都是柳贵嫔在接手,里面还是有不少自己人的,查起来容易。 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已经找了个借口,把人给处置了,再换上新的白布。 聂缨白这边,也亲自到访制衣局,让制衣局里的人都吓了一跳,纷纷下跪行礼。 慧冬姑姑听到消息吓了一跳,聂贵人怎么忽然这个时候来了?该不会是察觉到了吧? 看聂缨白就坐在堂屋中,悠哉悠哉的喝着茶,一点也不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但是想想聂缨白之前的手段,慧冬姑姑还是觉得,聂缨白这次来的蹊跷。 不过事情都已经布置的差不多了,就等着检举揭发了,即便发现她这有问题也来不及了。 “奴婢见过聂贵人,不知聂贵人大驾有失远迎,只是不知贵人驾临贱地是为何事?” 聂缨白也不叫起,把手里的茶盏随手放下,“也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罢了。” “想想,自从本宫接手制衣局以来,就一直没怎么上过心,多亏慧冬姑姑了。” 慧冬姑姑暗自松了口气,“娘娘过誉了,奴婢不过是做了分内之事罢了。” 聂缨白轻笑一声,“这分内之事做的好啊,一定有姑姑的一份功劳,还有姑姑的手下吧?” 慧冬姑姑闻言,又放松了两分,看来是上次聂缨白打击的严重了,现在给个甜枣。 看来是最近的表现瞒过了聂缨白,所以才会特意来这么一趟。 想明白了,慧冬姑姑干脆说了自己的几个亲信,但还留了个心眼,少说了两个。 看着面前跪着的几人,聂缨白只是笑,“不对吧姑姑?好像还少了两个?” 慧冬姑姑心里一惊,没想到聂缨白早就把她这里的情况摸清了,直接把人都点出来了。 慧冬姑姑的额头冒出了一层冷汗,不会吧?那边也没说有什么问题啊。 应该不会,就算是真的出事了,聂贵人现在还需要她来帮忙善后呢。 慧冬姑姑胡思乱想的时候,聂缨白对着玉缎使了个眼色,立刻就有太监进门来。 直接把慧冬姑姑的这些心腹通通都带走,而慧冬姑姑甚至来不及反应。 “聂贵人!这是做什么!”要是到现在还不知道聂缨白是来算账的,那她也太蠢了。 “干什么呢?替你发落你这些不听话的手下呀,本宫可是在帮慧冬姑姑你呢。” 第227章 制衣局变动 不等慧冬姑姑反应过来,玉缎就把带来的托盘,连同里面的麻布扔在她面前。 看到这些布料,慧冬姑姑就知道是自己暴露了,做的事情已经被聂缨白查出来了。 可笑她刚才还以为自己做的事情隐蔽,也以为聂缨白要用到她,所以不会对她下手。 现在也确实没有对她下手,而是把她手下的这些人,全部都给带走了。 这相当于剪光了慧冬姑姑的羽翼,她一下子成了没有手下的光头将军了。 慧冬姑姑不明白聂缨白唯独留下她的原因,但此刻已经吓的瑟瑟发抖了。 聂缨白看了眼在周围看戏的这些宫人们,没有喝退他们,就让他们看着。 既然慧冬姑姑这么喜欢送把柄给她,那就好好利用这个把柄好了,杀鸡儆猴。 上次单给慧冬姑姑压力,对她来说似乎没什么用,剪了一个爪牙,她还有很多呢。 “一直听说慧冬姑姑将制衣局上下,管理的十分妥当,现在看来是真的呢。” “瞧瞧这么多的心腹手下,这里面有些人,好像还藏的挺好,大家都挺惊讶的。” “那就难怪,他们能瞒着慧冬姑姑做许多事了,这欺上瞒下应该是他们拿手的。” 慧冬姑姑并不敢应声,聂缨白分明是借着这些人在敲打他呢。 要没有她的同意,这些人谁敢在私下里有这么多的小动作?好处都是她拿的。 “慧冬姑姑想来是平日里太忙了,所以对手下疏忽管理,才让他们有机会犯错。” “所以这次,本宫替姑姑你处置了这群吃里扒外的东西,可是帮了姑姑你呢。” “想来制衣局的各位还不知道吧?这些人竟敢私下里替换了宫中的麻布。” “以那些粗制滥造的东西,换了宫中的东西出去买,还打算让大家一起顶罪。” “眼下是个什么情况,想来大家都知道,以陛下对丞相的看重,会是什么结果?” “想来大家应该都心里有数,出了事,整个制衣局上下都逃不了干系。” “那些人,可是在拿大家的性命,给自己赚好处,是不是该罚?” 即便聂缨白没有点出慧冬姑姑,但是慧冬姑姑做的事,大家都知道点。 现在听说慧冬姑姑居然是在干这样的事,关键事发后,是他们去顶罪。 当下对慧冬姑姑的怒气,差点就要发作出来,也就是因为聂缨白在这,还要跪着而已。 但是等到聂缨白走了,慧冬姑姑怕是会被手下这些人生吞活剥了吧? 慧冬姑姑能牢牢掌握制衣局,一是因为她有手段,用钱财笼络了不少人。 二是她敢对着各宫娘娘要好处,制衣局的日子是好过一点。 但好过的,也只有慧冬姑姑的自己人罢了,其他人只会更加困苦。 活都是他们干,但是银钱是一点都没有多拿,出了事还要被扔出去顶罪。 这也是聂缨白的目的,把慧冬姑姑随意处置了有什么意思? 她在宫中称霸多年,一朝落魄了,一定有很多人要报复她,不会让她好过的。 再者,这些年来慧冬姑姑吞了不少银钱,总要想法子把这些银钱找回来。 她的絺绣坊这次可是白白赔了些麻布出来,还要有人把这钱给补上。 聂缨白看似在替慧冬姑姑开脱,可是把她干的事情全都抖了出来。 这制衣局里一定有其他能干活的人,只是一直被慧冬姑姑压着罢了。 现在有机会一举扳倒慧冬姑姑,怎么可能还会手下留情?让她那么安生呢? 聂缨白说完话,也没有多留,任由慧冬姑姑胆战心惊的跪着,自顾自的离开了。 聂缨白交代了玉缎,让人盯着制衣局的后续,她还想知道慧冬姑姑的下场呢。 还要在制衣局里留下人,她扳倒慧冬姑姑,为的可是她贪的钱,不是给他人做嫁衣。 也不怪聂缨白把视线都盯在了慧冬姑姑身上,毕竟她那侄子现在也过得不好。 侄子的岳家早就习惯大手大脚了,这些年宫里贪来的钱,把他们的胃口养大了。 现在忽然之间,侄子被撤了职,在岳家的日子一下子又不好过了。 整天只能当牛做马被人使唤,在家里的奴仆面前都没有脸面。 不是没想过再去找姑姑帮忙的,但是那段时间慧冬姑姑被聂缨白派人盯着。 所以即便心疼侄子,也是有心无力,也是因此,才让慧冬姑姑更恨聂缨白。 等到有人找她,说是有法子把聂缨白给扳倒的时候,慧冬姑姑甚至没有多想就应了。 这会儿知道自己的情形不好,转过头去再想联系人的时候,发现压根联系不到了。 而慧冬姑姑的那些手下,本来就是用钱收买的,这会儿自己都小命不保了,哪还管她。 在廷尉司审问的时候,直接把慧冬姑姑卖了个干净,连同以往的事情也都说了出来。 慧冬姑姑在这些年贪墨的银子,除了补贴侄子的,就留在了长安城的私产中。 这些私产全部查抄,查抄的部分,柳贵嫔做主,将聂缨白的那部分亏空补上。 而制衣局新任的管事姑姑,是制衣局的另一位姑姑,慧秋姑姑,慧冬则无人理会。 这位慧秋姑姑在能力上并不弱于慧冬姑姑,只是没有她那么会笼络人心。 更没有她那些能敛财的手段,只知道老老实实做事,所以比不得慧冬姑姑会钻营。 现在所有人都看透了慧冬姑姑的手段,性格温和的慧秋姑姑更得大家喜爱。 聂缨白自然不会拦着慧秋姑姑当管事,她也没打算在制衣局另外安插人手。 等到丞相王蠡的丧仪都办完了,事情才算是有惊无险的过去了。 没过几天,宫外传来消息,傅念发动了,这让皇后很是着急,派了不少人去。 本来皇后是想让傅念在宫中生产完了,做完月子再回公主府去。 但是傅念坚决要回公主府去,皇后拗不过她,只能看着傅念休整两天回去了。 眼下傅念发动了,皇后恨不得直接出宫去看着,可惜她出不去,还好心腹丫鬟去了。 聂缨白也听说了,只是她这边不方便朝宫外打探消息,只能等着了。 转念一想,让人去拓跋那边问问,她现在的月份也不小了,跟傅念没有相差太远。 就怕她现在听说傅念发动了,自己在那里瞎紧张,反而对孩子不好。 还好,拓跋的心情很是平稳,大概是看过了不少后宫嫔妃生产,她倒是不怎么紧张。 等到夜里宫里快下钥了,才终于有好消息传来,傅念已经平安生子。 皇后那边大喜,差点就要直接派人去给傅念送赏赐了,现在只能等到明日了。 聂缨白也总算是松了口气,之前傅念刚回来的时候,那肚子一点都看不出来。 当时就问了傅念,是不是特意控制饮食了,所以肚子才这么小。 后来才知道,傅念就是纯纯吃不下,也就是刚回来那会儿才开始好了。 幸好御医看过,说傅念这一胎没有什么问题,才让大家放心了。 不过知道傅念快要生产前,这肚子始终小一点,现在看来,小还是有好处的。 洗三的时候,傅衡时和皇后特意去观礼,看到自己的外孙也是喜不自胜。 而朝中的暗潮汹涌,也随着傅念产子后,终于安定了下来。 众人盯着的丞相之位,最后还是落在了保皇派的手上,这也不奇怪。 傅衡时眼下还没有要立太子的意思,不会现在就把这么重要的丞相之位让出去。 只是也让不少人暗中开始算计,到底陛下这是不想想让,还是给别人铺路? 将丞相之位看的牢牢的张公清,空有满腹算计,最后仍然是二品宗正。 这对满心高傲的张公清来说,是个重大的打击,对于强力反对的柳家也是恨得牙痒痒。 后宫中的张妙盈也是暗中咬牙,本来可利用这次的机会,一次性扳倒两人的。 结果现在无声无息的,反倒是把他们的布局给破了,白白浪费了这么多人力物力。 但现下想要重新布局,至少还要等上一些时候,两边肯定正防范着。 幸好,还有一个人,还是可以动手的,张妙盈缓缓松了口气。 第228章 拓跋发动 因为前朝柳家和张家的互相对立,后宫之中,柳贵嫔和张淑仪似乎也成了对立。 只是柳贵嫔的位份在后宫,只屈居于皇后之下,而张淑仪还在九嫔之列。 所以张淑仪的对立,落在旁人的眼中,就显得有些可笑,柳贵嫔甚至不放在眼里。 这让这些年来顺风顺水惯了的张妙盈,在心里暗自咬牙,但是对柳贵嫔又没办法。 也就是出征的大军很快就要回来了,这个时候对柳贵嫔下手很不明智。 张妙盈才一直没有再对柳贵嫔出手,但是其他皇子生母,在张妙盈眼中就不算在内了。 先不说皇后,她暂时是动不了皇后的,皇后之位也离她远了点。 再者说,皇后这人一向糊涂,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把自己的皇后之位折腾没了。 四皇子那就是个病秧子,从来都不被张妙盈放在眼中,连取名都没有按照皇子序取。 最让张妙盈忌惮的,还是五皇子傅纮了,本来她也不把傅纮放在眼里。 毕竟他入朝的时间还不满一年,即便有点什么功绩,也可能是聂家吹捧的。 唯独这次傅衡时特意带上他去见丞相王蠡,才是让许多人暗中猜测的原因。 就是最近傅衡时虽然没有见聂缨白,但谁知道下次聂缨白去见的时候,还拦不拦得住? 而且最近张妙盈接连损失了点各处的棋子,行动起来总是有些不顺利。 尤其是御前的那人,莫名其妙就被处置了,但是下令的是傅衡时,张妙盈也无可奈何。 眼下还有一个肚子里不知男女的嫔妃,张妙盈暂时不打算理会,能不能生下来还不知道。 大军回来的时候,拓跋卓的肚子也有八个月了,聂缨白没少去看她。 这次聂缨白把自己做好的东西给拓跋卓送去,“因为还不知道男女,我一样做了一份。” 拓跋卓看着手上的小鞋子和小帽子,还有那边给女孩准备的小首饰,拓跋卓都喜欢。 “真好看,我是真喜欢,也就你有这手艺了,我身边的做出来的都不一样。” 聂缨白轻笑一声,“当然不一样了,我还做不出来她们这样的呢也就只能画画了。” 拓跋卓跟着问起了之后需要注意的事情,听得格外认真,对待孩子特别认真。 聂缨白走的时候,拓跋卓还在畅想,等到孩子生出来以后,一定要多粘着聂缨白点。 结果夜里的时候,忽然传来消息,拓跋卓在散步的时候,忽然滑倒。 人已经送回清韵轩了,肚子里的孩子因为受到冲撞,已经发动了。 但是因为时间还早,甚至奶娘和产婆还只是在挑选阶段,也不知道用谁好。 幸好这里面有聂缨白用过的产婆,拓跋卓那边直接就用了。 但是拓跋卓现在的情况不好,一直腹痛不止,孩子的胎位也不对,无法顺利生产。 只有给拓跋卓灌了一碗催产药,等了许久,才稍稍有点要发动的意思。 聂缨白赶到的时候,皇后先到了,正在派人去查,为什么会让拓跋卓滑倒。 那边进进出出的人这么多,唯独拓跋卓一人滑倒了,这事实在蹊跷。 聂缨白趁着皇后在查的时候,让人去给函惠歆惠传话,看看拓跋卓的鞋子。 幸好拓跋卓自从被送回来以后,衣物鞋袜还没来得及处理,都在内室放着。 很快就查出来,拓跋卓的鞋底被抹了些粉末,这粉末平时看着无事。 但要是沾上了点水或者油,就会变得非常滑,像拓跋卓这样的孕妇根本站不稳。 函惠这个时候也想起来,当时地上好像是有些水渍,但是很小,就没有在意。 谁知道,就是这么点水渍,沾上了粉末,就成了要命的东西。 函惠和歆惠连忙把这事告诉给皇后,眼下只能请皇后做主了。 皇后也是眉头紧皱,难怪让人去查看了半天,什么也查不出来。 地上只有水渍,在御花园里有点小小的水渍,再正常不过了。 只是这样一来,这水渍就未必是有人故意弄上去的了,可能是无意之中帮的忙。 但是鞋底的粉末,就有问题多了,莫不是拓跋卓身边出现了叛徒? 可是拓跋卓身边的人,几乎都是她自己从代国带来的人,都是可信之人。 而且能接触到拓跋卓鞋子的人很少,不是什么难查的事情,很快就有了结果。 是一直负责拓跋卓衣物鞋袜的丫鬟,听说有这么一种防滑的粉末,擦在了鞋底。 那粉末她之前自己试验过的,是真的能防滑,但是这不知道怎么变了。 丫鬟虽然是好心,但也办了坏事,皇后只是做主罚了她一顿板子。 具体这丫头要怎么处置,还是要等拓跋卓自己来做决定,眼下是不能了。 拓跋卓本来就不到生产的时候,即便灌了催产药,这效果也发挥的很慢。 只能听见拓跋卓压抑的呻吟声,还有端出来的一盆盆血水,可见情况不妙。 眼见着天色不对,皇后先让各宫嫔妃们都先回去,今日未必能够顺利生产了。 聂缨白虽然担心,但是她留在这里确实帮不上什么忙,只能让函惠他们有事找她。 刚刚回到怡秀阁,傅纮和傅宝还在等着,本来两人都要回去了,听说了以后就一直等着。 聂缨白只能安慰两句,让他们两人先回去,现在还说不清是个什么情况。 好不容易把傅纮和傅宝送走,聂缨白才有空思索,拓跋卓这事背后的人是谁? 难道还是施修仪?毕竟她之前就想着要对拓跋卓下手,只是那次没有成功。 但是想想,那种粉末,连聂缨白都不一定有渠道弄到,施修仪能弄到? 她一个在冷宫里的嫔妃,别说弄到这种东西了,连欺骗拓跋卓身边的人都不行吧? 再想想,之前那个御医,不就是给施修仪送消息的吗?所以施修仪背后肯定有人。 聂缨白烦躁的皱起了眉头,又是这个不知道是谁,在背后做下这些事。 宫里如今对拓跋卓的态度虽然好了一些,但并不会太过关注。 因为拓跋卓对后宫已经没什么影响了,再加上拓跋卓从来到大秦后,就一直独来独往。 本来来往最多的就是慕容澜和聂缨白了,后来因为发现了慕容可能的野心,也少来往了。 要说现在宫里,谁会帮拓跋卓出头,大概也就只有聂缨白了。 思来想去的,聂缨白这一夜都没有睡好,等到第二天一早,赶紧让人去打听消息。 拓跋卓还是没有生,只是听说后半夜的时候,因为太过疲倦,还是好好休息了一下的。 眼下还没有消息,据说是还在睡着,不过御医什么的都已经去清韵轩候着了。 聂缨白犹豫了许久,还是打算先去找柳贵嫔说说这事,她查起来更容易点。 但是这话要是告诉皇后,皇后先不说能查出来什么,结果肯定是什么都没有。 柳贵嫔却不一样了,一定是会查的,绝不会允许在暗地里下这么大盘棋。 这些年柳贵嫔虽然放权了,但也不能允许有人暗中做这么多的手脚。 拓跋卓之后还要坐月子,肯定是没有心思花在这事上,就让柳贵嫔去操心吧。 好不容易熬到日落的时候,拓跋卓那边终于产下一女,三公主倒是身子健康。 但是拓跋卓的身子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之后怕是不能再有孕了。 拓跋对此倒是毫不在意,反正她已经有一个亲人在身边了,亲人多也不一定好。 拓跋卓更愿意以后,把所有的心思放在照顾三公主身上,再多一个她也管不过来。 聂缨白第一时间去看望拓跋卓了,看到刚刚出生的三公主,也是笑了。 “哎呀,现在可到你了,当初看到刚出生的纮儿和宝儿,你还嘲笑人家来着。” “来来来,你现在跟我说说你们家三公主,这是红猴儿呢?还是小老头?” 拓跋卓无语的瞥了聂缨白一眼,没想到还真被聂缨白做找到机会还回来了。 但是看着一样是皱巴巴的三公主,反驳的话愣是没有说出口,看起来当初真是说早了。 聂缨白就等着拓跋卓无语呢,专心的看三公主,可惜孩子一直睡着呢。 第229章 侍卫营变动 聂缨白还是跟拓跋卓说了一声情况,毕竟这事事关拓跋卓,她一定很关心。 听到聂缨白说,把这事交给了柳贵嫔去查,拓跋卓也很认可,至少会有个结果。 柳贵嫔那里查的速度飞快,因为有聂缨白提前提醒过,顺着施修仪往外查。 倒是发现总有人会给施修仪那边送消息,还会有人给施修仪送些日用吃食。 这才是让柳贵嫔奇怪的地方,要知道施修仪当年可以算是把后宫都得罪了个遍。 居然还会有人私下里给施修仪这样的帮助?若是施修仪以往是个好人就算了。 柳贵嫔还能当做不知道,只当是有人要报恩,才会这样暗中照顾施修仪。 但施修仪根本就不能算是个好人,即便是对待四皇子,当初都不曾用心。 要说这暗中帮助施修仪的人,没有点什么目的,说出来都无人相信吧? 可柳贵嫔那里查了半天,居然对这些暗中给施修仪便利的人,查不出多少来。 这让柳贵嫔都有些心惊,一个在冷宫多年的嫔妃,能有这样的本事? 这让她这个管理了后宫多年的嫔妃,如何自处?岂不是说她们都不如施修仪? 柳贵嫔赶紧跑去找傅衡时,说了她调查时遇到的这些困难,还有猜测。 傅衡时更是想不到,这事最后居然会和冷宫嫔妃有关,还是一直被他派人看着的人。 傅衡时不动声色的让人替换了看管施修仪的人,并且让人审问他们。 抓捕的时候还发现,有这么几个人新来的人,居然已经被人替换了。 这些人都是傅衡时的侍卫营中挑选出来的,都是有迹可查的,更不容易被人替换。 但是现在有人在暗中,悄无声息的替换了他安排的人,还在后宫搅事。 这事绝不是后宫之人能够安排的,毕竟侍卫营一直掌握在他自己手上。 而朝中有本事替换他安排的人,必然在朝中的地位不低,甚至是他身边比较亲近的人。 傅衡时重新找来了尹梓,尹梓现在已经是侍卫营的统领,不需要天天跟着傅衡时了。 傅衡时给尹梓下了令,一定要查出来侍卫营中,还有多少人被替换了。 从前安排在各处的侍卫,又有多少人被人替换了,全部都要查清楚。 尹梓也是没想到,他训练出来的侍卫,居然会被人在暗中替换了。 这是要是傅衡时要计较,都能算是他的失职,也是监管不力,撤职都是小事。 尹梓当即如临大敌,下去以后,就叫来了几个侍卫长,平日里下面的侍卫由他们负责。 听说这事都已经闹到了傅衡时面前,而且还是傅衡时已经查实过的。 这下谁也不敢不放在心上,觉得是尹梓在小题大做了,当即就拿着名单开始查验起来。 这么一查,还真的查出来了一些人,这人数还不少,而且早就替换多年。 替换时间最久的,甚至已经有数年,还已经当上了小队长,早过一些年就该当侍卫长了。 这些人一经查实,就直接下狱开始审问,一时间这大狱里都有些人满为患了。 而后宫那边,施修仪似乎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照旧过着自己的日子。 这样的施修仪,不是坐得住,就是什么都不知道,纯纯被人利用的。 想想施修仪的脑子,这事好像也不是不可能,而且她也不是那么稳得住的人。 要是真让施修仪知道,自己多年的布置,已经被人察觉了,怕是第一个跳出来的就是她。 宫外的人到底是谁,尚且还不好分辨,但是宫内,傅衡时已经打算利用施修仪来钓鱼。 施修仪看起来,还没有身边的小丫鬟知道的事情多,整日都是浑浑噩噩的。 倒是小丫鬟一直都是坚持每隔几天,就跑出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消息。 这次,傅衡时直接让人给她留了字条,就说宫中最近查的严,让她直接去见面。 小丫鬟好像有些没想到,还能直接去见人,不是查的严吗?怎么还让她去见面呢? 但是想想这消息的传递,已经有四五年了,而且还很小心,应该不是别人放的。 犹豫了一两天,小丫鬟还是趁着夜色,跑了出来,然后一路小心翼翼蹑手蹑脚的走。 然后就跑到了御花园中,等了半天一直没有动静,小丫鬟有些不安。 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去看看,脚步微动,刚想要朝着御花园的出口而去。 不知道是哪个躲在暗中的人,忽然发出了点响动,小丫鬟立刻警醒了几分。 再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转头往回走了,大概是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暴露了。 眼见着小丫鬟有了警觉,暗中躲着的人,只能冲出来,想要把小丫鬟带走。 但是小丫鬟借着夜色,仗着自己身量小,躲过了侍卫的抓捕,顺利逃脱。 等到第二天,小丫鬟的尸首就被人发现在废弃冷宫的角落里,一头的血迹。 看着应该是被人从正面直接把脑袋打开了花,最后丢弃在了冷宫。 傅衡时得知了此事,又是一通审问,昨夜参与的人员并不多,要查很容易。 到底是谁在抓捕的过程中,故意发出了声响,给小丫鬟发出了警告。 这只能说明,侍卫营的队伍中,还有些人也是不安分的,而不是被人替换。 一通审问下来,最后指认了其中一人,但是对方死活不认,只说是无意的。 最后也不能以此就定了对方的罪,只能是撤了职,直接赶出了侍卫营。 再重新分析小丫鬟最后的举动,看着是要朝御花园的东边而去,看来那人在东边。 毕竟倚虹阁在宫中的西侧,就算是要回去,也不该是朝那边走。 只可惜小丫鬟已经让对方先下手除了,没能从她口中得到更多的消息。 但是施修仪对于这事到底知道多少,暂时不好猜测,傅衡时直接让柳贵嫔带人去审。 要是施修仪真的是打算对拓跋下手,也不必留着了,暗中处理了就是。 也算是保全了傅康的颜面,生母只是意外病逝的,而非因为残害嫔妃被处死。 柳贵嫔得了旨意,就带上了身边人去了倚虹阁,周围都是经过尹梓挑选出来的人。 柳贵嫔还没进倚虹阁,就听到施修仪的声音,已经有点疯癫无状的感觉。 走近一看,果然是已经有点疯了,只是还不好分辨是不是装出来的。 经过审问,柳贵嫔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也确定施修仪确实有点疯了,但还能认人。 柳贵嫔问到她为什么要下手害拓跋的时候,施修仪满脸的嫉妒。 言语中都是在嫉妒拓跋也能有孕,一面说当初拓跋看不起她,一面说自己日子艰难。 不过是一个自己过得不好,看不得昔日一起进宫的人中,有人比她好。 其他人或是默默无闻,或是多年无宠,只有一个拓跋,不仅有宠还有孕。 所以施修仪就天天在宫中咒骂拓跋俢华,咒骂聂缨白,咒骂所有人。 要说下手,施修仪是真的没这个本事,本来就只有一个小丫鬟伺候了,还是个不省心的。 借了施修仪的这些嫉妒,把这件事和施修仪牵扯上,就等着事发后,让她当替死鬼。 只不过如今还多了点差错,连小丫鬟自己,也成了被人手中的弃子丧了命。 即便这事和施修仪无关,但是施修仪现在这样,真的说不好来日会干什么。 柳贵嫔和傅衡时禀报过后,倚虹阁也送去了一杯毒酒,夜里就传来消息,施修仪殁了。 郭淑妃也听柳贵嫔说起了其中缘由,只能是叹一口气,施修仪当真不是个好母亲。 整日里只想着咒骂嫔妃和陛下,却全然忘了她自己生下的那个孩子。 也就是陛下知道四皇子的性子,也不认为四皇子来日会像他的生母那样,才没被牵连。 但是出于母子情分,郭淑妃还是让傅康出面,去送了施修仪一程,全了母子情分。 傅康对于施修仪,早就没有多少印象了,虽然郭淑妃从来不说施修仪的坏话。 但是宫中还是有不少人记得施修仪干的事,只要有心,总能打听到的。 来给施修仪磕完头后,傅康也是毫无留恋的走了,从今往后,他是真的只有一个母妃了。 第230章 全都挨骂 施修仪的死,在宫里没有留下一点痕迹,甚至要不是郭淑妃发话,傅康都不会露面。 最后只有一个草草落葬,结束了这位异国公主的和亲生涯。 唯独气愤不已的,应该只有幕后之人才对,可现在只能算是半个的张妙盈,却气愤不已。 看着眼前虽然跪着,但是丝毫感觉不到敬意的太监,张妙盈冷冷的开口,“你再说一遍。” “夫人要听几遍都是一样的,主子说了,这些人没了就不会再安排了。” “眼下这些人被抓出来,主子也很心疼,但都是因为夫人您只顾着自己的恩怨造成的。” “主子没有怪罪夫人毁了他这么多年的安排,都是看在老大人的份上。” “望夫人往后好自为之才是,若是夫人再这么下去,别说自己了,三皇子也好不了。” 张妙盈被气的冷笑一声,“好啊,你们主子是忘了这些年我们张家对他的扶持吧?” “主子当然没忘,忘了的是老大人和夫人您,忘了之前张家和夫人多不得宠。” “若是没有主子在暗中做了许多事,张家怎么会有机会起来,夫人如何能得宠?” “仅凭夫人自己,只能一辈子待在婕妤的位子上,毫无出头的办法。” “莫不是夫人以为您现在能稳坐淑仪的位置上,靠的都是自己的那点本事?” 张妙盈直接站起来,一手指着眼前的这个太监直发抖,但是却拿他毫无办法。 下面跪着的太监,更像是一点都没发现张妙盈的怒气,缓缓的弯了弯腰,继续开口。 “若是夫人没有其他事,下人也该告退了,这次主子的损失也不轻,还要继续找补呢。” 说完,也不等张妙盈反应过来,就自顾自的起身行礼,然后离开。 张妙盈也是没想到,平日里看着还算恭敬的人,原来一直都是这么看待她的。 张妙盈自然是不会承认,这里面都是别人的功劳,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更不会承认,堂堂张家,居然需要靠别人才能在朝堂中有所建树。 既然对方不愿意帮忙,那就不帮吧,就不信没了那人,她张妙盈在宫中还能混不下去? 处理了施修仪的事情后,后宫里好像一下子安静了不少,也没有听说哪里闹事。 聂缨白倒是从糖糖那边得知,尹梓这次可是抓出来了不少人,几乎各处都有。 也就是聂缨白这里一直没有什么人员变动,才显得安静了不少。 倒是傅纮和傅宝那边,也抓出来了两个,已经送进了大狱,目前还没审出来什么。 聂缨白自己粗略算了算,这前朝后宫加起来的人数,就有近百人了。 据说这还只是这几年里陆陆续续安插到各处的,这还只是发现了的。 因此,宫中对人员筛查依然严格,谁也说不好,这宫里还有没有没被发现的人。 朝堂上,反倒好像有点不太平的样子,傅纮这两天就说朝堂上多了不少事。 不管是越宁王还是勇武王,莫名其妙都被针对了,御史抓这点问题就开始弹劾。 明明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落到他们口中,就成了颠覆国家的大事。 傅衡时也是象征的批评了越宁王和勇武王两句,算是把这事揭过去了。 然后那些人又转头开始对越宁王和勇武王下面的人出手,非要闹点事情出来。 幸好这两人身后,各自有一个姜家和柳家,都是文臣大家能开口说话。 所以这些时日,朝堂上每天都在你来我往的斗嘴皮子,吵闹的不行,其他什么都没干。 要不是每天都要去朝堂上听政,傅纮都已经不想去了,现在去听政就跟听鸭子吵架似的。 也就是傅康和傅纮手下还没人,不然高低都要被针对一下。 即便是这样,两人身后的母家,这两天也被弹劾过,但都是子虚乌有的事。 现在已经有不少人看出来了,这就是三皇子一派整出来的事,唯有他未被弹劾。 但是表现的太明显了,所以即便没有人弹劾,傅衡时依然在朝上批评了傅继一顿。 主打的就是一个公平,这下好了,所有人都被骂过了,哪个也没落下。 也就是大家都被骂过了,总算是压下了疯狂的三皇子一派,稍稍安静了下来。 傅纮和傅宝这才有时间重新开始商量,什么时候让父皇和母妃见上面? 两人天天在那里不知道商量点什么,但是跑到聂缨白面前,又装作没事的样子。 不过聂缨白还是在他们脸上看出来,两人在背地里谋划点什么事。 “你们两人,是不是背着母妃,在干什么坏事啊?眉来眼去的。” 傅纮和傅宝又是对视一眼,然后齐齐摇头,“没有的事,母妃看错了。” 聂缨白眉梢一挑,“行吧,你们不说,我就当没看见,闯了祸不会找我吧?” 傅纮无奈的轻叹一声,“母妃,儿臣跟妹妹真的没事,也不会闯祸的。” 傅宝跟在旁边点头,深怕聂缨白没有发现,他们两人在暗中谋划的事情。 聂缨白轻哼一声,算是表示知道了,也不会去插手两人要做的事情。 有的时候,跟小孩子保持点距离挺好的,让他们随便玩好了,他们上面还有老大呢。 傅纮和傅宝谋划了好几天以后,一天中午,傅宝又兴冲冲的跑回了怡秀阁。 “母妃母妃,你这会儿不忙吧?儿臣带你出去散散心呗?”傅宝一脸希冀的看过来。 聂缨白一脸高深的看着傅宝,原来这两天傅纮和傅宝神神秘秘的,就是为了拉她出去? “出去干什么?外面有什么好的?”聂缨白故意没有按照傅宝想的走。 傅宝没想到聂缨白这么不配合,拉着她的袖子开始左右摇晃,“母妃就去嘛。” “天天呆在怡秀阁都无聊啊,儿臣今天可是特意来陪母妃的,母妃就跟儿臣走嘛。” 聂缨白任由傅宝拉着她的袖子撒娇,还一脸高兴的看着傅宝,就是不应声。 没过一会儿,傅宝就着急了,干脆想要用力气把聂缨白拉起来,“母妃走!母妃走嘛。” 聂缨白又在椅子上赖了一会儿,也是好奇傅纮和傅宝到底要做什么。 在傅宝不耐烦之前,先一步站起来,顺着傅宝的力气朝外走去。 然后就发现,这是在去千鲤池的方向,聂缨白眉梢微挑,打算使个坏。 故意站在御花园门口,再也不肯前进一步了,“哎呀,不就是御花园吗?母妃忽然累了。” “要不今天就先回去吧?反正这御花园里的景也就这样,还不如怡秀阁呢。” 傅宝也是愣了一愣,没想到都已经快到了,聂缨白却不肯走了,让傅宝措手不及。 “怎么就不走了呢?这里肯定跟怡秀阁不一样,母妃就进去看看嘛!” 聂缨白这会儿要是再不知道,两小只是打算在这里做点什么,就白长这么大岁数了。 “好了,你跟母妃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哥哥现在是不是就在里面等着呢?” 傅宝见聂缨白已经都知道了,嘿嘿一笑,也没有硬拉着聂缨白进去了,开始讲理。 “母妃都猜到了,就进去看看呗,哥哥都来这里踩点好几天了,特地选了这个千鲤池。” “就是想着母妃一定会喜欢的,挑了好几天才挑中的,母妃要是不去,不是可惜了?” “我和哥哥可是花了不少心思呢,就想着带母妃出来野餐一顿,这个主意好吧?” 看着傅宝一脸得意求表扬的样子,聂缨白不由一笑,“是挺好,这大太阳的。” 傅宝看了眼头顶的大太阳,也是无奈,谁能想到今天的日头这么大? “没事的母妃,咱们找个树荫也是一样的,不妨碍咱们一起野餐的。” 看傅宝故意眨巴眨巴眼睛,露出一副可爱的表情,聂缨白没有继续逗她。 “行吧,既然你们兄妹俩这么有心,那母妃就给你们这个面子,去看看。” 傅宝立刻乐开了花,现在只要母妃先进去就行,再过一会儿,父皇就该来了。 聂缨白走近千鲤池的时候,就看到傅纮站在附近的树下,朝着聂缨白招手。 聂缨白笑着走过去,傅纮也跟着朝前走两步,露出了自己身后的空隙。 树下确实已经摆好了野餐用的东西,看得出傅纮和傅宝很是用心,准备了不少。 但不等聂缨白走近,就看到傅纮身后忽然出现了一个太监,手上还拿着棍子。 第231章 遇袭重创 聂缨白的双眼顿时瞪大,快跑几步冲了上去,同时出声提醒,“纮儿小心!” 傅纮也感觉到了身后的危险,听着耳后传来的破空声,迅速低声翻滚闪避。 对方早就已经盯上了傅纮,知道傅纮接连几天都到这里附近来。 今天见傅纮又是一个人前来,干脆在暗中等着了,好不容易等到傅纮露出后背。 没想到这下却暴露了自己,干脆趁着傅纮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先行下手。 聂缨白跑了两步,想起来背后的傅宝,回过头去,傅宝果然已经吓傻了。 “宝儿!立刻去叫人!不要一个人回来!去找你父皇!”不等傅宝反应就把她朝门口推。 那边暗中埋伏的人,见一击不中,又跑出来了两个人,不过他们低估了傅纮的本事。 傅纮这些年可不光是跟着武师傅学功夫,还跟着傅绍好好学过几招,自保足矣。 见状,聂缨白没有再贸然上前,这个时候她上前不是帮忙的,是扯后腿的。 聂缨白只能是焦急的转头去看,怎么侍卫还没有来?甚至御花园里连个人都没有。 这也不全是暗中埋伏的人做的,傅纮和傅宝提前知会过了,所以周围才没人。 这也造成了傅纮已经遇袭,并且双方交手的情况下,周围还没有人过来的情况。 对方眼见着今天这事怕是不能解决了,加上两个人都已经露脸了,对视一眼转身就跑。 傅纮想都没想就要追上去,聂缨白喊话都没来得及,“纮儿!别去!” 傅纮的身影已经被花草挡住了,聂缨白只能快步跟上去,只想在适当的时候帮个忙。 傅纮对千鲤池附近的情况没那么了解,只是在这里附近逛了几天而已。 可是这两个太监明显对这一块非常熟悉,一跑进这一块的花草林子里就没了踪影。 傅纮跑进来以后,才发现了问题,现在这个样子,要是有人从暗中袭击他更容易。 傅纮只能尽量找空旷点的地方,每次经过一些狭窄的小道时,都会小心一些。 还真的让傅纮躲过了几次,但是时间长了,他也显得有些吃力,渐渐有些气喘吁吁的。 聂缨白并没有傅纮这样的认识,只是莽撞的在里面乱撞,一心想要找到傅纮。 也是因为这样,倒是意外吸引了几次对方,看到不是自己的目标以后才走开的。 聂缨白像无头苍蝇似的,在园子里转了半天,最后才在一处空旷的地方看到了傅纮。 见到傅纮没事,聂缨白才算是松了口气,缓缓走上前去,“纮儿!你没事吧。” 傅纮看到来人是聂缨白,也是松了口气,但是看聂缨白孤身一人,快步朝她走来。 “儿臣没事,母妃不该跟来的,要是母妃出什么事了,让儿臣怎么办?” 聂缨白站在原地没动,脸上是轻松的笑容,“没事的,母妃让宝儿去叫人了。” 说话间,好像真的有阵阵脚步声从各处传来,还隐隐能听到有人在喊他们的名字。 应该是救兵到了,不过没有见到人之前,两人也不敢太过放松,就怕对方拼死相搏。 还真让聂缨白猜中了,对方明显也发现了救兵到的事情,干脆趁着救兵到之前现身。 依然是刚才的两个太监,再次提着棍子朝两人袭来,聂缨白后退几步,躲到了树后。 傅纮也在这个时候再次迎上前去,和对方纠缠在一起,双方都没有占到上风。 聂缨白一直担忧的看着傅纮,看到他身上被对方打到几个闷棍也是心疼不已。 眼角瞥见还有一个蓝黑色的影子,在花草中穿梭,好像也是一身太监服的样子。 半晌,聂缨白才看到那人钻了出来,就是冲着傅纮露出来的后背而去的。 这个位置是傅纮的后脑,这是想要他的命!聂缨白瞪大了双眼直接冲了上去。 “纮儿!”聂缨白只来得及将傅纮护在了怀里,自己的后脑勺就猛地一疼。 聂缨白感觉自己好像猛然间失去了力气,眼前更是一片漆黑,身体不自觉向前倒。 耳边好像传来阵阵嘈杂声,一会儿好像是傅纮的,一会儿又好像是傅宝的。 还有一个很熟悉的声音,但是聂缨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那是谁的声音。 好半天聂缨白才像是恢复了点神志,发现自己好像躺在谁的怀里。 抬头望去,是一张许久没有见到的面庞,现在上面满是焦急,“缨儿!你别睡!” 聂缨白缓缓眨了眨眼睛,好像没法思考一样,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有多吓人。 傅衡时扶着她的后脑上,鲜血一阵阵往外冒,草地上都已经沾满了血迹。 刚才傅纮和傅宝轮流哭喊,才让聂缨白有了点动静,可聂缨白的表情还是呆呆的。 傅宝刚才被聂缨白推出去叫救兵,跑出去了好一段路,才遇到了刚来的傅衡时。 一听说聂缨白和傅纮在千鲤池遇袭,立刻就让人去调动周围的侍卫前来。 一群人冲进了千鲤池,顺着痕迹往旁边的花草林去,因为人数众多,直接搜查开来。 但是傅纮他们跑的位置比较深,一群人也是花了点时间才走到这里。 刚到这里,就看到暗中冲出来个人,要对傅纮不利,然后聂缨白就扑了上去。 傅纮没事,三个太监也已经被抓了起来,为防自尽,连嘴都给堵了起来。 唯有聂缨白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傅衡时当时的表情就变了,恨不得当场处死这几人。 还是一旁的郑艺提醒,要审问出他们幕后指使之人,何人如此大胆,敢在后宫行刺。 傅衡时这才没有管他们,只是将聂缨白护在自己怀里,让人去叫御医。 自己和傅纮傅宝一起呼喊着聂缨白,要是聂缨白再没动静,傅衡时就要直接带着她回去。 可是即便聂缨白睁开眼,还是能让人看出她现在状态不太好,脸色是肉眼可见的苍白。 双眼也有些无神,一手缓缓抬起,好像是要去摸傅衡时的脸颊,被傅衡时抓在了手心里。 “陛下?”聂缨白一时有些分不清眼前的情况,头脑阵阵疼痛和眩晕,身上还有些发冷。 “是我缨儿!你别睡!寡人已经让人去叫御医了!寡人现在就带你回信阳阁去!” 聂缨白已经无力回应,缓缓靠在傅衡时胸前晕了过去,“傅衡时,我好想你。” 这话只有傅衡时听见了,他身型微微一僵,再看聂缨白毫无动静的样子,顿时目眦欲裂。 立刻将聂缨白抱在怀里,快步朝外走去,抱上自己的轿辇,就回信阳阁去。 傅纮和傅宝也赶紧跟上,他们还从来没有见到聂缨白这个样子过,现在只剩慌乱。 后宫之中,聂贵人和五皇子在千鲤池遇袭的消息,一下子就传开了。 主要聂缨白那一头血的样子,让不少人都看见了,就是想瞒都瞒不住。 更让人侧目的是,傅衡时直接把人带回了信阳阁,而不是把人送去怡秀阁。 等到怡秀阁接到消息的时候,玉缎立刻命人收拾好了不少东西,带去了信阳阁。 直到此刻,聂缨白仍然处于昏迷中,旁边是不少御医,都在想办法进行救治。 一盆又一盆的血水端了出去,但是御医们脸上的表情只剩下凝重。 头部受到重创,还出了这么多血,聂贵人已经是性命垂危了,能不能活,谁也说不清。 但是傅衡时已经下令了,一定要让聂贵人活下来,眼下要是聂贵人有事,他们也完蛋。 留下御医给聂缨白进行诊治,傅衡时将傅纮傅宝叫出去,仔细询问这次发生的事情。 傅衡时一听两个孩子是为了他和聂缨白,才准备了这次的见面,提前就开始安排了。 但是没想到两人这几天的行踪,已经被有心人给盯上了,就等着他们落单。 傅纮和傅宝都很自责,尤其是傅纮,觉得是自己的本事不佳,才会造成这个局面。 聂缨白也是为了护着他,干脆拿自己的身子出来替他挡,最后自己生死不明。 想着刚才聂缨白那满头血的模样,傅纮是第一次感觉到生离死别的临近。 傅衡时只能拍拍傅纮的肩膀算是安慰,又把傅宝交给傅纮,这个时候让他做点事也好。 看着傅纮开始宽慰起傅宝,傅衡时才重新走近内室,只能看到聂缨白趴在那里。 露出的脑后伤口周围,插了许多的金针,都是章院首在操作,其他人在旁边出主意。 眼下只能先止住血,然后才能给聂缨白补上气血,那才有望醒来,不然今晚都过不去了。 第232章 回来了? 经过一夜的救治,总算是止住了血,也稳住了聂缨白的气息,只是伤的过重没有苏醒。 看着章院首也是一脸的疲倦,傅衡时还是大发慈悲,让他们回去好好休息。 御医所还有留人,要是剩下的这些人不行,还是会把章院首给叫回来的。 傅衡时此刻就坐在床边,看着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聂缨白,眼中也是情绪浮动。 说到底,这事也是他们两人先开始的,谁也不肯说,谁也不肯让,就这样僵着。 到今天,还需要两个孩子来操心他们的事情,最后让她差点把命搭进去了。 傅衡时摸了摸聂缨白苍白的脸颊,才在郑艺的提醒下去上朝了。 傅衡时上朝去了以后,后宫里不少嫔妃都打着探望的名义,想要进信阳阁一探究竟。 但是都被拦住了,即便是皇后,没有陛下的允许,也不许进入信阳阁。 众人只能是多方打听,只知道聂缨白还处于昏迷中,状况也不太好。 宫外的聂家听说了这事以后,也是急的不行,连连往宫里递折子,就想入宫看看。 但是这事现在是傅衡时在管,即便皇后同意了凌悦璐入宫,也进不去信阳阁。 幸好聂于远和聂安朝还能入宫,刚一散朝,两人就特意去求见了傅衡时。 傅衡时想想聂缨白现在这样,即便他们去看了也无用,只会跟着伤心。 还不如等聂缨白稍微好点了,再让家人去见,所以傅衡时只能暂时拒绝了他们的提议。 还保证了等聂缨白有所好转了,再让家人相见,现下还是要让她静养。 聂于远虽然担忧,但还是同意了傅衡时的话,倒是聂安朝,对傅衡时还是有所了解的。 现在不让见,说明情况是真的不好,不过聂安朝也没有急着跟傅衡时求证。 转头出宫了以后,特意去见了章院首和曹御医,从这两人的口风中稍稍探知点消息。 知道聂缨白眼下昏迷不醒,也难怪傅衡时不放心让凌悦璐去探望了。 要是母亲去探望,必然是要伤心落泪的,眼下父亲和母亲的年纪也大了,不能激动。 聂安朝干脆调整了一下措辞,将自己从两位御医那里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家里人。 虽然聂安朝往轻了说,但是聂缨白重伤昏迷不醒的消息,到处都是,都能打听到。 聂安朝只能说,这是陛下故意放出的假消息,目的就是要抓出幕后下手之人。 这个理由,还能让聂安朝和凌悦璐相信两分,也就不急着进宫了,整日在家祈福。 而聂缨白此刻只觉得自己的身量很轻,好像在空中飘荡了许久,才终于有点重力了。 缓缓睁开双眼,头顶是熟悉的蚊帐,还有蚊帐后白色的天花板。 聂缨白噌的一下就坐了起来,环顾四周,这不是她的宿舍吗?她回来了? 聂缨白的动静可能有点大,紧挨着的床铺跟着震了一下,把自己同学吵醒了。 “聂缨白你干嘛,这才几点?你不睡我还要睡呢。”说完翻了个身又睡了。 聂缨白愣了愣神,一时有些不相信自己这么容易就回来了?这算什么? 在古代那十几年就是个梦不成?聂缨白使劲掐了自己一把,倒吸一口冷气,生疼。 拿出枕头边的手机,看了眼时间,也就是上午八点,因为今天早上没课,大家都睡得晚。 一脑袋繁杂思绪的聂缨白是睡不着了,只能轻手轻脚的下床梳洗,然后就跑出了寝室。 走在校园里的时候,聂缨白才算是平静了下来,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看着去上课的学生。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身处在她最熟悉的地方,现在却感觉那么陌生,好像一切都是假的。 聂缨白抱紧了自己的双腿,因为分辨不出真假还是虚幻,整个人都觉得有些不安。 “哎!”有人从背后,猛地拍了一下聂缨白的背,吓了她一跳。 看到她身后的人是庄佳佳,聂缨白双眼微红,有些不敢置信,“佳佳?” 庄佳佳看到聂缨白红了眼眶,一时间有些惊慌,“不是吧你!你这是要哭了?” “我太用力了?还是吓到你了?还是你身上弄伤了啊?你说句话啊你。” 聂缨白就是看着眼前一脸着急的庄佳佳,忽然笑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看聂缨白好像又没事的样子,庄佳佳一脸狐疑,“还能怎么来的,走过来的。” 聂缨白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侧首靠在她的身上,忽然发现到底是哪里不对了。 因为庄佳佳安静的让她靠着,平日里,要是她们谁表现出了脆弱的时候,都会担心的。 现在的庄佳佳,看着好像和她记忆里的那个人没有什么差别,但是她一出现,就不对了。 庄佳佳一向把早睡早起当成人生信条的人,这个时候肯定在学习,而不会跑来找她。 因为她这个夜猫子,从来不会在这个时候起来的,只会在补觉。 不过无所谓了,聂缨白觉得能看到一个“庄佳佳”,就已经很高兴了。 “佳佳,我跟你说哦,我昨晚做了一个梦,很厉害的梦,你一定很羡慕。” 聂缨白现在只需要一个“庄佳佳”,来听她说话,说说她身上发生的事。 这样她就不会相信,那个世界里发生的事情,都是假的了,最后沉浸在这里。 “什么事啊?”庄佳佳也学着聂缨白,把脑袋和她靠在一起。 “我啊,在梦里穿越了,不过我历史不好,穿过去的好几年才发现,那是什么年代。” “你还记得,你之前特别迷的傅衡时和王蠡吗?我就去了他们那里,我还进了宫。” 庄佳佳低头,有些疑惑的看向聂缨白,“你这是做梦?还是痴人说梦啊?” “你还进宫?就你这脾气,对将来的男朋友要是敢劈腿,你能把人打死。” 聂缨白轻笑一声,“对啊,依照我的脾气,我应该把人打死才对。” “可是我就是进宫了,你说神不神奇?我居然为了别人,改变了自己的习惯。” 庄佳佳还是满脸的不信,“我还是不信,你说你穿越了,你做什么发明了没有?” 聂缨白仔细想了想,“我好像......什么发明都没做,就发挥了特长,画画,手工。” 庄佳佳伸手戳了戳聂缨白的额头,“什么都没干你穿越去干吗?丢穿越同僚的脸。” 聂缨白顺着力道摇晃一下,双手抱着自己的肩膀,把下半张脸埋进了胳膊里。 “是啊,好丢脸,去了那里一时无成,恋爱也没谈,结个婚也闹得两人相敬如宾。” “你不是进宫去了吗?是去做皇后了?可是傅衡时的皇后没什么响亮的名声。” 聂缨白轻轻摇了摇头,“不是,我只是后宫中一个普通的嫔妃。” “不是?那是燕国来的清河郡主?还是妾室张氏?这可都是傅衡时的心尖宠。” 聂缨白依然摇了摇头,“都不是,在我的梦里,不管是慕容还是张氏,都不得宠。” “都不得宠?这和书上写的不一样啊,书上这两人最有名了,难道是记载有误?” 庄佳佳百思不得其解,聂缨白就更不懂了,“我也不知道,不过一样的也有。” “丞相依然是王蠡,傅衡时和王蠡上任后,迅速对朝政和国情调整。” “没过几年,大秦就成了北方最强的国家,在我的梦里,已经一统北方了。” “不过王蠡已经病故了,为国操劳,最后下葬皇陵,傅衡时为他罢朝三日。” 庄佳佳点了点头,“这点是差不多的,等到王蠡病故之后,就该是张氏继任丞相。” “张氏?”聂缨白微微抬了抬头,“不是啊,是傅衡时一派的大臣当的丞相啊。” “张氏在朝中只是二品宗正,并不是丞相,你是不是记错了?” “我怎么可能记错?本来丞相之位是要给王蠡的儿子王征的,但他被张家迫害,英年早逝,所以最后这个位置才落到了张家的头上。” 聂缨白张了张嘴,不对,全都不对,人虽然对得上,但是发生的事情都对不上了。 为什么?哪里不对?历史是能改变的吗?那么说的话,傅衡时的历史也能改吗? 聂缨白抿了抿唇,努力调整自己的语气,才让自己听起来没有那么激动。 “那你还记得傅衡时战败的那场战役吗?我记不清了,只记得他最后兵败被俘。” 第233章 很想救那个人 庄佳佳并不知道聂缨白心里的想法,只是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她而已。 “我当然记得了,这可是非常重要的一次战役,洛水之战,也是大秦分崩离析的一笔。” “在王蠡死后的第二年,傅衡时就调动了大秦举国的兵力,一共一百二十万人。” “打算向南晋开战,两军交战于洛水边,结果却被南晋的八万人马给打败了。” “连傅衡时自己都被困在了长安城内,最后被俘,最终被叛军给绞死的。” “死后各国都为他追封,感念他的仁慈和功绩,只是他的后人再没有什么出色的。” “大秦也在傅衡时死后,被他收留的那些各国各部的首领瓜分,自此分崩离析。” “也是在他之后,才有了成语,斩草除根,他就是在对敌上太过仁慈了。” 庄佳佳摇了摇头,好像在惋惜傅衡时的悲剧,而一旁的聂缨白听的心惊肉跳。 果然,不论是王蠡也好,她也好,都觉得傅衡时从收留慕容渊开始就不对。 王蠡一定是他察觉到了什么,所以即便违背儒家的仁治,也劝诫傅衡时不要收留。 而她,则是看过了历史书上的许多典故,太清楚皇位对这些人的吸引力了。 所以根本不相信慕容渊的示弱,也不相信姚卓霄等人,会真的帮傅衡时打仗。 他们之间都是有血海深仇的,所以才一直不理解傅衡时的做法。 现在忽然知道了原因,聂缨白也就不奇怪了,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的结局罢了。 聂缨白感觉,来到这个地方,好像也不亏了,转过头看了眼自己的闺蜜。 “庄佳佳,你今天怎么不去看书了?书不好看了?还是又有谁的故事吸引你了?” “我好姐妹在这里难受,我还能看的进书?当然是要陪你了。”庄佳佳瞥了聂缨白一眼。 聂缨白只是轻笑一声,“可是我忽然想看了,走吧,你陪我去看看历史书。” 庄佳佳好像看着怪物的模样,看向聂缨白,“你是谁?你是我姐妹吗?还是被夺舍了?” 聂缨白没有理睬庄佳佳的反应,径直朝着学校图书馆去,以往聂缨白很少会来的地方。 但是现在,聂缨白却恨不得就在图书馆扎根了,就怕时间不够用。 以前怎么没想过,历史课是这么重要的东西呢?谁能想到穿越这事会落在自己身上? 因为有庄佳佳在,聂缨白倒是很快就找到自己想要的书,迅速翻开来查看。 其他的对她来说都不重要,只需要翻看傅衡时的那些内容就够了。 书上的不少内容,都和现在已经对不上了,比如他的宠臣就没有她的哥哥聂安朝。 比如他的后宫就没有聂缨白这个人,比如他的孩子里也没有傅纮傅宝。 这些事情,似乎都是和她相关的,和她相关的许多事,都已经被改变了。 而其他人身上,应该权倾朝野的张家,在这里并没有达到这样的高度。 本来因为王蠡和王征接连身亡的王家,只能重新回到北海老家,但现在也没有。 还有那些暗中蠢蠢欲动的侯爷、王爷,聂缨白都将他们的名字,牢牢记住。 这些人可是改变傅衡时结局的重要人物,一定不能出差错了。 聂缨白现在背书的认真劲,比高考的时候都要认真,让一旁的庄佳佳都看不懂了。 “聂缨白,你真的没有遇到什么事吧?你今天这样真的有点吓到我了。” 庄佳佳的眼神中满含担忧,能让一个学渣一夜变身学霸,怎么想都不可能。 聂缨白还在认真看书,都没空理会庄佳佳,“我没事,就是看看书而已。” 庄佳佳只能在心里默默吐槽,这不已经很说明问题了吗?你居然都开始看书了唉。 聂缨白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直到晚上图书馆要闭馆了,聂缨白才起身离开。 这里的时间流速也不对劲,她感觉从自己拿到那本书开始,也不过翻看了几页而已。 居然就已经从白天到了黑夜,不过不要紧,该记住的东西,她都已经记住了。 而且在这里这么久了,她居然一点饥饿感都没有,从前,吃饭这种事对她最重要了。 一路走回到自己的寝室区门口,聂缨白才转身看向庄佳佳,对着她微微一笑。 “庄佳佳,谢谢你今天陪了我一天了,我要回去了,我还是很想救那个人的。” 庄佳佳一脸疑惑,“谁啊?傅衡时?你不会真的以为你穿越了吧?快醒醒。” 聂缨白无所谓的笑了笑,“我很清醒,就像我很清楚你不是庄佳佳一样。” 说完这句话,眼前的庄佳佳,好像被石子打中的水面,泛起阵阵波纹。 聂缨白只是多看了一眼庄佳佳,对眼前这幕奇特的景象,好像没有发现一样。 重新走回自己的寝室,发现自己的室友们依然沉睡着,好像这一天都没醒过一样。 聂缨白换回自己的睡衣,然后爬上自己的床榻,静静的除了会儿神。 对于眼前的景象都是熟悉的,熟悉的好像要把她留在这里一样。 可是聂缨白就是有种感觉,自己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因为这里才是虚假的。 这么想着,聂缨白的眼前好像再次出现了一阵波纹,她也开始犯困了。 将自己的被角掖助,聂缨白才放任自己顺着这股困意,缓缓陷入了沉睡。 这一次,聂缨白感觉自己又睡了很久,身上格外的沉重,好像被压了很久一样。 还有脑后的钝痛感阵阵传来,让聂缨白根本睡不好,眉头一皱,聂缨白难受的呻吟一声。 听到动静,刚刚还在一旁处理奏折的傅衡时,像是被惊醒了一样,快步走到床边。 看到聂缨白皱着的眉头,还有偶尔传出的呻吟声,傅衡时难掩心里激动。 凑到聂缨白身前,低声温柔的呼喊,“缨儿?你能听到我说话吗?缨儿,你醒醒。” 聂缨白好似听到有人在叫自己,但是眼睛一直睁不开,只能是尝试一下其他能动的地方。 最后,聂缨白只是动了动手指,想要表达自己听得到的意思。 这已经让傅衡时大喜过望,直接让人去叫御医来,这是自聂缨白昏睡以来,头回有反应。 章院首亲自过来把脉,现下宫里谁人不知道,陛下最是紧张聂贵人了。 而且聂贵人的脉象确实不好,若不是小心照顾,随时都有可能就这么睡过去了。 章院首查看过后,紧皱的眉头也是放松了不少,“恭喜陛下,娘娘身体已经好转了。” 傅衡时果然高兴,一手握着聂缨白的手,恨不能看到她现在就醒来。 “聂贵人什么时候能醒?是否醒来了变无恙了?”傅衡时只担心聂缨白还会一直沉睡。 “陛下放心,娘娘醒来后,虽然身上还有不适,但假以时日定然无恙。” 章院首也只能是把话说的好听点,聂贵人伤的是头,谁也不知道醒来后会是什么样。 至少聂贵人的的头部明显还有很多淤血,这些淤血什么时候能散了都不知道呢。 等到聂缨白有力气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遇袭后的第七天了。 这段时间信阳阁里一直处于低气压的模式,不论是谁进进出出都小心翼翼的。 也就是前两天聂缨白稍稍有点反应了,才让傅衡时的威压稍稍收敛了点。 这会儿刚刚有点意识的聂缨白,感觉到有一抹温热,反复从手背上划过。 耳边还有一个人清浅的呼吸声,聂缨白再次尝试睁开眼睛,这次她成功了。 多日没有见到亮光,聂缨白一时间不适应,重新闭上眼睛,打算缓上一会儿。 正好这抹温热落在了眼睛上,聂缨白觉得很舒服,等到温热挪开的时候,她也睁开了眼。 傅衡时没想到挪开手巾的时候,看到的是聂缨白睁开的双眼,一时有些不敢置信。 傅衡时重新用手覆上聂缨白的眼睛,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缓缓挪开手重新确认,“缨儿?” 聂缨白缓缓眨了下眼,轻应了一声,不是她不想开口,实在是趴久了,没什么力气。 傅衡时激动的站起了身来,“御医!御医呢!章院首!聂贵人醒了!快来看看!” 在傅衡时的召唤下,信阳阁里一时兵荒马乱了一阵,一群人冲到了聂缨白的面前。 第234章 苏醒 昏迷了七日的聂贵人终于醒了,这消息不出半日就传遍了后宫。 各宫的嫔妃反应不一,不过各宫的补品倒是都往信阳阁送了过来。 全都被傅衡时给拦住了,现在傅衡时什么大补之物都吃不下去,反而会要了她的命。 聂缨白还处于一点都不能动的状态,只是稍稍挪了挪头,就会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 御医看过以后,只说是脑中的有不少淤血,而且脑后的伤口没有长好造成的。 不过聂缨白大概有点猜测,应该是脑震荡吧?所以才动不动就头晕。 “娘娘预计还要再这样趴着至少七日,待到娘娘脑后的伤口长上了,便能躺着了。” 聂缨白始终闭着眼睛,这些需要思考和注意的事情,就交给玉缎他们好了。 等到御医交代完离开了,一群下人你看我我看你,很有眼色的退了下去。 傅衡时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没有刚开始的时候,那样激动。 两人本来就是很久没有相处过了,现在有一种尴尬的氛围在两人中弥漫。 主要是傅衡时一人觉得尴尬,毕竟聂缨白还处于难受的情况下,压根没感觉到。 过了好一会儿,傅衡时才重新走回来,坐在床边,看聂缨白始终皱着眉的样子。 好半晌,傅衡时还是没忍住,伸手去抚平聂缨白紧皱的眉心。 聂缨白似有所感,睁开了双眼,看着眼前的这双大手,重新闭眼,直接牵了上去。 傅衡时只是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最后也只是缓缓放下,不用聂缨白太费力。 傅衡时在床边坐了好一会儿,明明两人没有开口,但傅衡时却高兴的笑了。 本来还以为这次见面,两人免不了会生分许多,所以傅衡时才故意晚点出发。 傅纮和傅宝暗中谋划的事情,或许能够瞒过聂缨白,但是瞒不过他。 也是因为晚了这一会儿,居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傅衡时多少有些自责。 当下聂缨白重伤的时候,说的居然是想他,这也算是让他触动的地方。 之后不顾所有人反对,把聂缨白留在信阳阁亲自照料,只想着能够第一眼就看到她醒来。 确定聂缨白已经睡着了,傅衡时才缓缓松开手,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呢。 傅衡时轻手轻脚走了出来,让玉缎继续守着聂缨白,现在人醒了,好多事该处理了。 “尹梓那边审问的怎么样了?”傅衡时问的是行凶的三个太监。 这三人是被侍卫当场拿下的,本就辨无可辨,不论是意图行刺皇子,还是重伤嫔妃。 都逃不开一个死罪,所以被抓去审问这么久,一直没有什么进展。 “尹侍卫传来消息,有一个受不住刑没了,另外两个还咬牙不肯说。” 傅衡时冷笑一声,“当真了不得,原来在寡人的后宫里,还有这样的硬骨头呢。” “告诉尹梓,要是再查不出什么东西来,他这侍卫统领的活也干到头了。” 这事尹梓很是头疼,不光是傅衡时每天都在盯着问,连糖糖也是,他都快不敢回去了。 这三人明显是受过训练的,除了死了的那个,是刑讯的时候,一时下手太狠了。 另外两个,即便现在已经只剩下一口气了,还是死咬着什么都没说。 尹梓也查过这两人的身份,他们是自小就入宫的,入宫多年不曾和哪宫有过交集。 三人虽然一直都在廷尉司当差,但一直小心谨慎,从不与人交恶。 这次要不是当场抓住的,不少人还不信,这三人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这下问题又转到了皇后的身上,毕竟廷尉司虽然各宫都能用,但主要还是在皇后手里。 而皇后素日里也只是例行过问,事情都是交给了廷尉司的管事负责的。 廷尉司现任的管事是这些年新上任的,老管事因为年岁太大,已经没了。 对于这三个来了多年的人,管事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唯一的知情者都已经没了。 消息也不知道怎么传到的前朝,朝堂上又出现了弹劾皇后的声音。 皇后多年来管理后宫不力,后宫屡屡出事,皇后都显得能力不足,不足以继续管理后宫。 这事对越宁王的打击最深,到现在,他身后有不少人都是为了中宫嫡子的身份而来。 现在皇后虽然扯进了这样的事情中,但越宁王是不相信自己母后能做出这种事来的。 有人敢这么弹劾皇后,不过是看这么多年来,傅衡时总是对皇后有些微词罢了。 但是前朝还是有不同的声音的,怀疑这次的事情就是故意要扯皇后下水。 还有更过激的言论,这次的事情说不定就是聂贵人自导自演的,毕竟她失宠多年。 要不是傅衡时知道聂缨白的为人,也知道这次的事情不是她安排的,怕是都要信了。 因为最近这事,傅络和傅纮的关系很僵,傅络明显是相信后面的那种说辞。 傅纮也懒得和傅络多解释什么,毕竟傅络对待其他后妃都是多有误解的。 好像皇后不得宠,都是因为其他嫔妃的缘故,而他在前朝艰难,也是因为他们之故。 不过这些事情傅纮都没有和聂缨白说过,现在的聂缨白是谁也不许多打扰的。 即便是傅纮和傅宝,只能每日陪聂缨白待上一会儿,然后就会被傅衡时给赶走。 还美其名曰,不能打扰聂缨白休息,虽然聂缨白是病人,但不至于这么脆弱。 傅纮都懒得和他父皇多争辩什么,在母妃面前,还是要给他几分薄面的。 聂缨白现在是没有脑力去分辨,几人在她面前争宠的种种行为,只能老老实实趴着。 不过清醒的时间,倒是一天比一天长了,现在已经很清醒上小半天了。 等到脑后的伤口恢复的差不多了,聂缨白才在玉缎的帮助下,翻过身来躺着。 天知道趴着的时候有多难受,主要是头也晕,胸也闷,趴在那里都不得安生。 每次难受的她忍不住想要活动一下身上的筋骨,都是一阵天旋地转。 几次下来以后她也老实了,觉得身上躺的难受了,就让玉缎帮她按按,总能好一些。 等傅衡时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聂缨白惬意的躺在那里,让玉缎给她按腿。 傅衡时轻笑一声,“你倒是挺会享受的,还知道让人给你按按腿。” 虽然在吐槽聂缨白,但傅衡时还是熟练的在床边坐着,伸手握住聂缨白的手。 聂缨白不在意的笑笑,“我现在就是想自己按腿都不行,只能让玉缎来了。” 傅衡时看了眼聂缨白的脸色,已经比之前好多了,只是还有些苍白罢了。 顺手就给聂缨白按起了胳膊,最近聂缨白夜里也睡不安稳,总是念叨两句胳膊疼。 夜里只有傅衡时在,傅衡时总是会给她按揉两下,让聂缨白能够睡得舒服点。 聂缨白舒服的眯起了眼睛,“哎呀,看来我这受伤还是有好处的,能享受陛下的服务。” 话音刚落,傅衡时的手上一个用力,聂缨白这疼的一个激灵,脑袋就跟着开始晕了。 看聂缨白瞬间皱巴成一团的脸,傅衡时压下了嘴角的笑意,“该,让你再胡说八道。” 聂缨白好一会儿才算是缓了过来,知道傅衡时就是故意的,不由瞪了他一眼。 “本来就是嘛,要不是我这次受伤,还能享受到陛下这么殷勤的服务?” 傅衡时只是抬头看了眼聂缨白,“说得像我以往只会欺负你一样。” 聂缨白嘿嘿一笑,打算装傻把这件事情给揭过去,“纮儿和宝儿呢?怎么还不来?” “留堂了吧。”傅衡时随口就说了句,换来聂缨白狐疑的眼神。 “宝儿留堂我信,反正她在课业上确实很一般,但是你说纮儿留堂?” 这也不怪聂缨白不信,实在是这事听起来就不合理,傅纮还能被先生留堂? 要是小的时候,还有可能因为调皮捣蛋被留堂,但是大了以后完全不可能。 傅衡时的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是他忘了,这个借口用在傅纮身上不合适。 尤其傅纮早就已经不去先生那里上课了,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聂夫人进宫了,他们两个去陪聂夫人去了,你也不想这个样子见她吧?” 第235章 搬回怡秀阁 聂缨白立刻闭上了嘴,她现在这个样子见她娘,只会换来她满脸的泪水和唠叨。 “那还是算了,让他们两个去陪我娘吧,反正我什么情况他们也知道。” 这也是傅衡时让傅纮和傅宝去陪凌悦璐的原因,他们两个也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少了傅纮和傅宝的话题,两人间的氛围好像有点尴尬,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傅衡时只是低头帮聂缨白按揉手臂,而聂缨白是只能躺在那里,双眼乱转。 感觉按揉的差不多了,傅衡时收回手,帮聂缨白把乱了的衣袖整理好,就打算起身。 聂缨白想都没想,就直接抓住了傅衡时的手,在傅衡时看过来的时候,还慌了一下。 聂缨白在那里犹豫了半天没有开口,没有看到傅衡时一直耐心的等着她开口。 聂缨白纠结了好半天,才算是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语气略带些小心翼翼的感觉。 “傅衡时,等我好了,我有话想跟你说。”聂缨白紧盯着傅衡时的表情。 傅衡时心里一松,重新在聂缨白身旁坐下,“好,等你好了,你先好好养着。” 他们两人最大的矛盾开始,就是因为都不想说,傅衡时也非要犟这口气。 现在聂缨白先开口了,全了傅衡时心里的那点纠结,傅衡时又怎么会不愿意呢? 得到答案,聂缨白好像完成了一件很重要的任务一样,长舒了口气。 傅衡时就是看不得聂缨白这笑的张扬的样子,“胆子真大,敢直呼寡人的名字。” 聂缨白脸上的笑容一收,在心里直接吐槽,万恶的旧社会,名字还不能用来喊。 小声的嘀咕一句,“名字不就是用来喊的嘛,不能喊起什么名,都喊喂不就行了?” 傅衡时一个眼神扫过来的时候,聂缨白的眼神就往边上飘,装什么事都没发生。 傅衡时暗中一笑,这才起身离开,身后的聂缨白松了口气,吓死人了。 怎么才几年没见,现在这一身的气势这么吓人?再过几年还得了? 聂缨白就继续在信阳阁躺着养伤,等到稍稍能坐起来了,这才开始见见人。 不过想到这里是信阳阁,要是她开始见人的话,肯定都往信阳阁跑啊。 到时候别说养伤了,整个信阳阁都要变成菜市场了吧?不行,不能继续待在信阳阁了。 不过想走到时候就不容易了,聂缨白跟傅衡时求了半天,才终于得到了允许。 第二天,还是被傅衡时的轿辇送回去的,不得不说,傅衡时的轿辇是又大又稳。 聂缨白全程没有一点不适的回到了怡秀阁,躺在自己床上才感觉放松了很多。 “难怪都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果然还是在自己的地盘上才舒服。” 聂缨白惬意的躺在自己床上,旁边的玉缎和小小笑而不语,外面交给鲁藏忙活。 聂缨白虽然是为了防着有人打着她的旗号,故意往信阳阁跑,才搬出来的。 但是她其实没有多少意愿想见人,不过是提出来的人多了,也不能一个都不理。 最后只挑了四个人,第一个当然是皇后,毕竟她是后宫之主,谁都要给个面子。 皇后来的也快,只是脸色看着也不太好的样子,聂缨白还不知道外界的猜测。 看聂缨白是真的虚弱,皇后心里的怀疑也小了很多,看着也不像是拿自己的命来博。 聂缨白送走了皇后,只得到了一脑门的问号,怎么感觉皇后不像是来看她的。 “最近宫里出什么事了吗?”聂缨白明显感觉到了不对劲,皇后好像是来试探的。 玉缎和小小面面相觑,两人直接走了出去,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什么都说了。 聂缨白现在也没有精力去追问,不急,反正还有最爱八卦的人要来,她们肯定会说。 然后后面来的就是柳贵人和郭淑妃了,郭淑妃是一脸心疼的看着她的伤。 柳贵人来的时候脸上还有点兴奋,还好知道是来看望聂缨白的,在郭淑妃说完才开口。 “皇后刚才来过了吧?她来干嘛来了?”柳贵人一脸就是来听八卦的样子。 可惜,聂缨白知道的东西也不多,“什么事?当然是来看我了,还能有什么事啊?” 柳贵人有点失望,还以为皇后是上门来训斥的,结果聂缨白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柳贵人轻叹一口气,“还以为能从你这里知道点什么呢,倒是忘了,你还病着呢。” 聂缨白趁机开口问一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看姐姐这样,和皇后娘娘还有我有关?” 说到这事,柳贵人就来劲了,“这事还不止跟你们俩有关呢,还有越宁王和五皇子呢。” 聂缨白都有些惊呆了,“什么事就把我们都扯进来了?皇后刚才什么都没说啊。” 这一急,聂缨白的头免不了又是一阵晕眩,吓得柳贵人和郭淑妃赶紧让她躺下。 “你都这样了,就别管外面的事情了,柳姐姐也是的,何必和聂妹妹说这个呢。” 郭淑妃不免有些嗔怪的看了眼柳贵人,柳贵人也是一时有些不好意思。 实在是没想到聂缨白现在还恢复好,见人根本就是勉强,“确实怪我,光顾着八卦了。” 看聂缨白这样,柳贵人和郭淑妃都想要先告辞了,毕竟聂缨白现下可不能出事。 但是聂缨白好不容易等来了知情人,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她们走? 聂缨白一把拉住了要走的柳贵人,“先别走,总要让我知道个清楚吧?” 柳贵人一时也不能用力扯开聂缨白,只能是顺着聂缨白的力气,重新在一旁坐下。 “我这下可是真后悔了,不该这么早问你,就该先打听打听再上门。” 柳贵人一脸的后悔,要是聂缨白因为这事又病倒了,她可承担不起傅衡时的怒气。 聂缨白也不说话,就躺在那里盯着柳贵人看,柳贵人也是被聂缨白看的败下阵来。 “行了醒了,不要拿你这个眼神看着我,怪让人受不了的。”柳贵人只能认命的开口。 “最近朝堂上都是在说你这个受伤的事情,有说是皇后那边安排的,有说你自导自演。” “就是这两个理由在咱们看来,那都是瞎话,谁还不知道你和皇后娘娘的情况?” “皇后那是有心没胆,你是有胆没心,两个人谁都干不出这事,肯定还有人呢。” 聂缨白这下才懂了,她的事查到现在是扯上了皇后那边,让皇后有些着急了。 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估计是来试探她是不是自导自演的。 皇后对聂缨白的了解不多,所以才会真的相信外面的猜测,她是自己演的这出。 也就是亲自上门看过了,才相信聂缨白这样可不是演出来的,安心的走了。 “这事现在闹的很大吗?”聂缨白还是关心这件事对傅纮的影响。 “这事你倒是可以放心了,陛下已经说过了,事情还在调查中,不许大家乱猜。” 傅衡时插手把这件事情压下去了,也是在保护皇后和聂缨白两边。 对方非但想要傅纮的命,还将错就错的借着打伤聂缨白,想把两边都拖下水。 傅衡时这么一插手,果然把对方的这些谋划,全都按死在了萌芽阶段。 聂缨白也算是松了口气,要是真的任由这件事继续壮大,朝上不知道要多乱呢。 安抚好了聂缨白,看她脸上有些疲倦的样子,干脆趁机告辞了。 这次聂缨白没有强把他们留下来,毕竟她现在的精神确实不好,见了两波人有些累了。 柳贵人和郭淑妃走了没有多久,聂缨白就睡了过去,等到睡醒,又是小半天过去了。 醒了正好,拓跋卓也抱着小公主过来看望聂缨白了,拓跋卓看到聂缨白也是松了口气。 “你可算是好点了,当时听说你一直昏迷不醒,可把人给吓死了。” 拓跋卓把小公主直接放在了聂缨白身边,然后直接上手检查聂缨白其他地方。 聂缨白现在也无力抵抗,转头看向一样躺在一旁的小公主,感觉自己和她的情况一样。 “我怎么感觉我俩才是娘俩啊?都一样,只能躺在床上,任人为所欲为的。” 拓跋卓一下子被逗笑了,就差上手给聂缨白一拳,只是看她这个样子,还是没下得去手。 “你也就只能动动嘴皮子了,现在让你起身你也起不来吧。” 拓跋卓可没有放过和聂缨白斗嘴的机会,尤其现在聂缨白肯定没法还嘴。 第236章 催婚系列 聂缨白还真的没法还嘴,她今天知道的事情已经太多了,已经无力思考了。 被拓跋卓故意调笑,聂缨白也只能是笑笑,干脆不理拓跋卓了,伸手逗小公主。 说是逗小公主,聂缨白也只能是把自己的手指,放进小公主的手里。 小公主好像和聂缨白一点都不认生的样子,一手直接抓着聂缨白的手指不松了。 拓跋卓还在一旁喋喋不休,转过头看,聂缨白又睡了过去,小公主也睡了。 这两人睡在一起,倒是显得安逸的不少,拓跋卓也没有把两人叫醒。 干脆走到外间,向玉缎询问聂缨白的情况,等到小公主睡熟了,才把她带走。 聂缨白再醒来,傅纮和傅宝已经来了,要是聂缨白不醒,两人用了餐就该走了。 这会儿看到聂缨白醒了,直接就过来陪着聂缨白了,尤其傅宝,现在特别粘人。 大概是被那天聂缨白一身是血躺在那里的样子,给吓到了。 尽管聂缨白醒了以后,傅宝没少过来陪着她,可还是觉得不安心。 看到玉缎端来了聂缨白的餐食,傅宝熟练的上手,给聂缨白喂食。 聂缨白现在还只能吃流食,甚至吃不多,多嚼几口,可能都会让她难受。 现阶段对聂缨白来说,进食并不是一件多快乐的事情,不过是表现出来的高兴而已。 傅纮和傅宝仔细盯着聂缨白进食,确定她今天的胃口和前两天差不多才放心。 傅宝还想把药也给喂了,被聂缨白给拒绝了,“这药还是晚点吃吧,现在吃不下。” 聂缨白即便是病倒了,也不改不喜欢吃药的习惯,晚点还是一口干了算了。 傅宝见状也没有强求,细细的询问今天聂缨白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今天见了皇后,见了这么多人,有没有累着?有没有其他宫妃找上门来? 聂缨白都一一作答,即便脸上没什么精神,不过还是依然笑着。 以前傅宝很喜欢聂缨白的笑,觉得好像什么事情都不能打垮她的母妃。 但是看她现在这样还在笑,傅宝并不是很高兴,好像这样是在敷衍她罢了。 聂缨白看出来傅宝有点小情绪,没有解释什么,只是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来安抚她。 聂缨白这时才看向一旁的傅纮,这段时间傅纮倒是沉稳不少。 她不能照顾傅宝的时候,都是傅纮在照顾,虽然平日里也没少操心。 而且因为聂缨白的情况,有不少人在背后嚼舌根,也都是傅纮去处置的。 “纮儿有没有什么事要告诉母妃的?”看着好像一夜之间长大的傅纮,有些心酸。 傅纮果然只是摇了摇头,“儿臣一切都好,倒是母妃,看着脸色还有些苍白。” “是不是素日里都没有好好喝药?母妃不可不能因为不爱喝药就不吃了。” 聂缨白无奈的撇了撇嘴,问你的事呢,干嘛掀我老底?没看你妹那眼神,像在怀疑我。 “行吧,儿子大了,什么都不跟母妃说了,反正有你父皇在呢,再不行还有你舅舅。” 傅纮听出来了,这是从别人那里听说了前朝发生的事情,所以特意来问他的。 傅纮本来想着,这事大家都有意避过了聂缨白,就怕她听到了会多想,不利养病。 现在既然聂缨白已经知道了,傅纮也不好继续瞒着,但也不打算全说。 “母妃放心就是了,现在这事已经解决了,有父皇和舅舅出面,儿臣什么也没干。” 聂缨白有些狐疑的看了眼傅纮,虽然傅纮在她面前一直乖巧,但还是有脾气的。 说这事是傅衡时和聂安朝插手解决的,她信;傅纮什么都没干,她不信。 不过聂缨白也没有多说什么,这事现在确实已经解决了,再追究傅纮也没用。 聂缨白干脆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也不追问这件事了,与其问他还不如问傅衡时呢。 傅纮和傅宝没有在聂缨白这里留多久,傅衡时这边特意安排了人盯着。 但凡来聂缨白这里的,逗留的时间不能太长,时间到了就会上前提醒。 聂缨白虽然舍不得傅纮和傅宝,不过现在她也不能做主自己这边的安排。 送走了两个孩子,聂缨白反倒是没了困意,安安静静的有些单调,但她又不喜欢吵闹。 聂缨白也不是没有试过找点事做,比如让玉缎读书给她听,或者指挥小小插花。 不过都用不了多久,挺多了就头晕,想多了也头晕,只能是躺着发呆。 也就是今天一直在跟人说话,聂缨白才感觉,好像找人说话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也不拘泥说点什么,不让她这么无聊就行了,然后聂缨白就瞄准了玉缎。 聂缨白本来也不是什么话痨,所以一开始都没想好要找什么话题。 然后就想到了过年回家催婚系列,看向玉缎的眼神一下子热烈了不少。 “玉缎啊,今年多大了?准备什么时候成亲?我帮你看看?” “喜欢什么样的?是文的还是武的?还是文武双全的?” “喜欢帅气的还是多金的?还是帅气又多金的?” “你是要当官的,还是经商的,还是宫中侍卫?你说,你家主子都能安排。” “再不行,你家里有没有什么安排?我提前放你出宫也不是不行。” 玉缎一开始还没弄懂她家主子是想干嘛,但是这些问题越来越刁钻。 玉缎一下子想到当初,聂缨白把身边的几个丫鬟都嫁了的事,以为轮到自己了。 吓的玉缎赶紧表忠心,表示自己年龄小,还不到成婚的时候。 聂缨白也是有点可惜,不过她本来就是没话找话,反正只是说说话而已。 “年纪没到不要紧,现在不想成婚也没事,你就跟我说说你想找什么样的?” 玉缎已经快被聂缨白给逼疯了,趁着小小进来催促聂缨白喝药的功夫就溜了。 喝药这事现在全权由小小负责,主要小小这孩子对聂缨白特别感恩,对聂缨白好的都做。 现在让聂缨白喝药,可是对她什么好的事情,不管聂缨白怎么说都要喝。 不过还好,小小也是听劝的,聂缨白要一口闷,小小也不拦着,结果还是喝了的。 喝完了药,聂缨白嘴里塞了个蜜饯也说不了话,只能放过小小了。 小小还不知道自己逃过了一劫,看着聂缨白吃完了药就出去了,旁边的玉缎还拉着问。 两人说话的功夫,傅衡时到了,问了聂缨白今天的情况,才进去陪聂缨白。 傅衡时现在一来,都是现在床边坐下,握着聂缨白的手,才开始说话。 “今日累不累?和这么多人说了话,后面就不见了吧?或者住回信阳阁去?” “累还是有点累的,今天睡了好几觉呢,不过我不会信阳阁,好不容易才搬出来的。” 看聂缨白还不乐意的样子,傅衡时轻笑一声,“旁人想住我那都不行,你还不乐意?” “乐意我倒是乐意,就是总感觉被人盯着,那我就不乐意了。” 聂缨白在信阳阁养着的时候,谁都要借着她的名头,过来送补品,送糕点。 为的不就是能够跟傅衡时说上话吗?反正她只能养着,什么都干不了。 傅衡时也是为了聂缨白的身体,所以后宫来的人是一概都推掉的,不许打扰聂缨白。 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只能躺着,聂缨白没事做,耳朵现在反倒好使了不少。 天天听着外面的人在嘀嘀咕咕的,说着不见,不方便见,不便见人,不想见人。 现在搬回来了,至少这些人就不会再刻意上门了,瞧今天就没人来打扰。 傅衡时只能是无奈的笑笑,“好,你不乐意就不搬,我过来也是一样的。” 聂缨白伸手晃了晃傅衡时的胳膊,“有件事我要问你,你可不许学纮儿瞒着我。” 傅衡时眉头一挑,傅纮还会瞒着聂缨白?“什么事?这么严重呢?” “外面是不是有传言,纮儿遇袭,是皇后娘娘干的,或者是我自导自演的?” 傅衡时的眉头当即一皱,所以才不愿意让人来打搅聂缨白,旁人没胆子告诉她。 轻叹一口气,“是有这事,不过都已经过去了,你怎么知道的?” 第237章 事情经过 还能是谁说的,左不过是今天拜访的人中,有人跟她透露的,先排除两个孩子。 这是他们父子之间的约定,不会让外面的事情,去打扰聂缨白的休养。 这么久以来都没说,不会在事情解决了以后,再特意去告诉聂缨白的。 皇后也能排除,这事现在皇后就被牵扯其中,皇后只会是来试探的,不会直言。 剩下的三个嫔妃,就已经很好猜了,郭淑妃从不多事,拓跋卓现在在养女儿。 也就是柳贵人,到如今已经不管手上的那点权势了,整天打听各处消息。 这事肯定也是柳贵人问到了聂缨白面前,然后被聂缨白拉着一通问。 这事时候问问玉缎就知道了,拓跋卓来了没多久,聂缨白就和小公主睡了过去。 连人家母女两个走的时候,聂缨白都没有醒过来,更别提说这么多话了。 皇后来的时候倒是说了不少话,但是全程都有人盯着呢,皇后也没有开口问。 傅衡时也是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个柳贵人的嘴这么碎,看聂缨白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 傅衡时也只能是开口稍微说了两句,反正事情也解决了,问的多了也没用不是? 这事还要牵扯到一个人,就是之前聂缨白送走的玉锦,她成功去了越宁王府后院。 不过玉锦如今换了新名字,也隐瞒了自己从前在怡秀阁伺候的事情。 玉锦的容貌确实出色,也难怪被皇后派来的姑姑看中了,又塞了点孝敬银子就成了。 这回从宫里传出来聂贵人重伤昏迷的时候,所有人不管暗地里如何,面上都装惋惜。 唯独改了名的玉锦,在那里幸灾乐祸,言辞中都在说聂缨白这是应该的。 本来也没人把这话放在心上,只以为是玉锦在宫里就对聂缨白不满意的。 后来还是宫中开始查人,一路就查到了玉锦头上,谁让她改名换姓了呢? 一下子玉锦来到越宁王府的意图,就成了聂缨白故意安排的了,想安插人手。 大家都忘了,这玉锦能够成功进入越宁王府,多少还是和皇后有些关系的。 所以等到宫中的人查到,袭击傅纮,重伤聂缨白的人,和皇后那里有点关系的时候。 玉锦就成了被推出来,证明这些是聂缨白自导自演的一个证人。 傅纮本来还想着继续调查这三人背后的其他关系,却整天被越宁王派的人盯着。 无奈,只能把自己想到的事情和傅衡时说了,然后自己继续吸引越宁王的人注意。 傅衡时其实也想到了,不过傅纮和他说的时候,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心里对傅纮的反应和行动速度感到高兴,转头就让人开始查探起来。 这三人之前虽然在皇后的椒房殿干过活,但是没多久就被赶出了椒房殿。 皇后虽然平日里对待后宫的事情很是宽和,但对椒房殿的下人却很严苛。 三人不过是犯了点小错,就让皇后做主赶了出去,让三人也是记恨上了皇后。 但三人之前是从宫外进来的,因为事关重大,尹梓直接安排了可信之人去查。 结果回来的消息,这三人在宫外的事情都查不到,或者和当地的消息不对。 三人是顶替了别人身份,混进宫来的,本来就是不怀好意之辈。 这样一来,反而倒是证明了皇后那边可能是被陷害的,让傅络那边松了口气。 不过虽然松了口气,但傅络这边却不打算放过反击的机会,把玉锦推了出来。 现在的玉锦日子十分不好过,哪里还有刚进越宁王府时的意气风发。 整个人狼狈不堪,要不是越宁王保证,会保下她的性命,还用上了其他法子。 玉锦也是被逼无奈,才答应了下来,傅络虽然是脸色平和,语气却不然。 要是玉锦不答应,即便是丢了命,傅络还是会拿玉锦的事来说嘴。 也幸好傅衡时是知道玉锦这么个人的,更知道玉锦是为了自己的前途,提出要离开的。 并不是聂缨白安排她离开,甚至玉锦在廷尉司的一段日子并不好过,旁人以为她犯错了。 那个时候玉锦还后悔过,想要重新回到怡秀阁,但是聂缨白没有答应。 所以才会让玉锦记恨上了,知道聂缨白出事了以后,更是幸灾乐祸,让人抓着把柄。 等到玉锦的供词被送到傅衡时面前时,傅衡时也是深深的看了傅络许久。 不过傅络不知道,只以为是自己抓到了聂缨白的把柄,让傅衡时无可奈何了。 没想到下一秒,傅衡时只是把玉锦的资料都扔在了傅络面前,让他自己看。 傅络是不知道傅衡时早就把玉锦给查清楚了,连玉锦入府后的事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更清楚玉锦的为人,根本说不出来好话,只会借机想要背刺聂缨白。 傅络一时也是说不出来话,满头的冷汗,他意图把这事推给聂缨白的举动,早暴露了。 傅衡时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但是眼神中透露出的失望,傅络看的清清楚楚。 “寡人教导你多年,从来没教过你要在背后用这种手段吧?谁教的?” 傅络满头的冷汗,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他又何尝不知道这是不对的? 傅衡时又是一声叹息,“寡人知道你在急什么,你想当太子,想当皇帝对吧?” 傅络赶紧跪下,“儿臣不敢!儿臣绝对没有此意!还请父皇明鉴!” 傅衡时眼下是看傅络一眼都懒得看了,大殿之中一时只剩沉默。 “眼下你连最起码的担当都没有了,在今日之前,寡人从未想过让旁人当太子。” “可眼下,傅络,你自己说,你有哪点配得上太子之位的?手段?心里的那口气?” 傅络当下就是一惊,他确实是想要逼傅衡时早立太子,但是没想过会是这个结局。 可是听了傅衡时这话,傅络心里反倒有种早就知道会这样的感觉。 “父皇说从未考虑过其他人做太子,那为何至今为止,一直不曾立儿臣为太子呢?” “你何德何能?”傅衡时对傅络也没了之前的耐性,“你有何服人之处能当太子?” “就凭你中宫嫡子的身份?”傅衡时一下子就知道他想说什么,直接堵了回去。 傅络张了张嘴,他确实是想这么说,其他事情上,他还真的没有能够越过几个弟弟的。 “傅络,你该不是忘了,寡人从一开始连皇子都不是,这个皇位是从皇伯父手上来的。” “莫不是你以为,中宫嫡子的身份就是一切了?没点本事,你压得住谁?” “是寡人当年的那些兄弟?还是你自己的那些兄弟?光傅绍一个人你就压不住。” “更何况还有现在在朝堂上咄咄逼人的张家,哪个是你能安抚住的?” “凭那些在背地里给你出谋划策的人?他们能帮你什么?继续给你出馊主意?” “寡人给你安排了姜家,本意是让姜家在背后多多扶持你,你可知姜家在朝中有多少人脉?结果呢?你是怎么做的?由着你母后磋磨你的妻子,让姜家对你也是心灰意冷。” “没了姜家的帮忙,你连简单的分辨身边人你都做不到,身边都是什么人?” “这两年里,你做的都是什么事,不用寡人给你一条条指出来了吧?” “这样还想当太子?你在当太子前,连当初寡人教你的那点事,都忘得一干二净。” 傅络一时瘫软在地,他何尝不知道身边的事有些荒唐?每每也想改正,可都草草了之。 傅络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信阳阁,傅络也不知道,只是离开的时候表情不太好。 一下子又多了不少猜测,是不是傅络被傅衡时训斥了?但是在御前打听不到什么消息。 只知道越宁王在这一天之后,忽然沉稳了很多,甚至将身边的不少人都赶走了。 重新和王妃修补关系,连同后院里的人都遣散了不少,倒是让人看不懂了。 皇后还以为这些人是王妃做主要送走的,本想把王妃叫进宫训斥一顿。 但是傅络拦下了,直接进宫去和皇后说了,不许她再往王府塞人了。 皇后第一反应就是王妃在背后说了什么,傅络现下已经不想和皇后多争辩了。 也不想再听从皇后的安排,明明早就知道皇后做的许多事死在拖后腿。 第238章 凌悦璐探病 现在就是确认了这三人的身份有问题,企图在宫中搅乱视线的同时,还做了些什么。 而越宁王经此一事,倒像是士气大跌一样,不过姜家倒是还站在他的身后。 少了在朝中一直处于上峰的越宁王一派,张家好像更加得心应手了。 这段时间没少给傅继揽权,更是想要把手伸进各处,不过爪子伸的太明显了点。 傅衡时直接出手砍掉了几条,让张家安静了一段时间,傅纮也悄悄使了点手段。 把自己掌握到的那点名单,借用了聂家和傅衡时安排给他的人,全都找了错处。 然后直接报给了傅衡时,也方便了傅衡时后面砍人的举动。 对傅衡时来说,虽然傅纮也用了手段,但至少没有想过瞒着他。 皇室子弟,若是手上一点手段都没有,才会让傅衡时瞧不起吧? 聂缨白听了这经过,一时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这事的结果有点玄幻。 你要说人家布了这么大一个局,就是想要把皇后拉下来,或者搅局。 结果现在皇后好好的坐在她的位置上,而她虽然重伤,但好像没有别的影响。 越宁王经此一事,倒是清醒了不少,虽然一时把身边的人砍了不少,但长远是好的。 而傅纮和聂家这边,更是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甚至还得了不少好处。 因为张家的动作频频,砍掉的那些人还需要人补上,这其中有些位置就给了傅纮。 这么看来,傅纮和聂家这边,反倒成了受益者,就是不知道这事是不是张家安排的了? 要真是张家安排的,那张家现在肯定是气的要死,花了这么大力气,干的全是蠢事。 这么一想,聂缨白觉得好像不是什么奇怪的事,这好像才是张家原本的手段。 所以是在张家背后支招的手不干了?甩了张家?还是出了其他的变故? 聂缨白忽然感觉脑子不够用了,微微有些犯晕,干脆把这事先抛在了脑后。 就张家现在的这点手段,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烧到自己身上。 看聂缨白皱起了眉,傅衡时上手替她按揉太阳穴,帮她缓解这阵晕眩。 “御医不是说你都已经好多了吗?怎么看你好像还是很容易难受的样子?” 聂缨白轻笑一声,“哪里就那么容易了?我伤的可是头,御医说的是外伤好了。” “这脑子里时不时犯晕的问题,大概要大半年才能好起来,完全康复大概要几年呢。” 傅衡时眉头紧锁,好一会儿聂缨白伸手落下傅衡时的,“不用了,我好多了。” 傅衡时俯身在聂缨白额间落下轻吻,然后才起身去洗漱,“你可要早点好起来。” 聂缨白轻笑一声,打算早点休息了,现在的她除了早点休息什么也做不了。 尤其明天还要面对凌悦璐呢,凌悦璐一个人可比几个嫔妃都难搞定呢。 等到傅衡时出来的时候,聂缨白都已经睡熟了,傅衡时也不觉得奇怪。 这段时间聂缨白白天苏醒的时间越来越长,不过夜里依然睡的很早很沉。 傅衡时熟练的抱住聂缨白,盯着她的睡颜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闭眼睡去。 等聂缨白睡醒了,傅衡时早就已经离去了,凌悦璐都已经快要入宫了。 这两日傅络都在处理身边的人,皇后也听到了风声,只以为是傅络对身边人不满意。 看到现下正关系紧张的聂夫人入宫,皇后也没有多留,就怕又扯上了麻烦。 凌悦璐比预计的时间还要早点到了怡秀阁,聂缨白刚刚梳洗好,早膳都没用。 凌悦璐看到聂缨白脸色惨白的躺在那里,眼里的泪花就有些止不住。 聂缨白一脸的无奈,“娘,我都没事了,你就别哭了,一会儿眼睛该肿了。” “肿就肿了,一把年纪了,还能在乎这个?”凌悦璐擦擦眼角就上前打量聂缨白。 “瞧娘娘现在,整个小脸惨白的,比之你当年掉下水里还要过分,娘快心疼死了。” 聂缨白笑着安抚凌悦璐,“娘,我现在没事,就是气血有些不足,所以看着脸白。” “等到之后气血慢慢补回来了,也就好了,娘要是肿着眼睛回去,爹该担心了。” 凌悦璐赶紧收了收泪水,嘴上还是不饶人,“娘就是不肿着眼睛回去,你爹也是担心的。” 聂缨白只能是笑笑没有说话,说到底还是担心她的身体状况,“女儿好着呢。” 凌悦璐哪里能不知道,聂缨白这是说些安慰人的话,故意不说那些坏消息。 转头看到一旁放着的白粥,凌悦璐才知道聂缨白还没吃饭,赶紧端来喂聂缨白吃。 凌悦璐一口一口小心的喂着,生怕聂缨白吃呛到了,或者给烫到了。 聂缨白高兴的享受着凌悦璐的投喂,吃的都比平日里要多两口,“娘喂的真好吃。” 凌悦璐嗔怪的看了眼聂缨白,手上的动作不停,偶尔擦擦聂缨白的嘴角。 等到聂缨白说吃饱了,凌悦璐看着手上根本没少多少的粥,不由皱了皱眉。 “娘,没事的,我现在是少食多餐,饿了就能吃,小厨房一直备着呢,多好啊。” 凌悦璐看聂缨白故作轻松的样子,眼底的心疼都快藏不住了,转头看向玉缎。 “你们娘娘这些日子,就只吃这些吗?每次都吃的这么少?”凌悦璐脸上满是担忧。 玉缎小心的看了眼聂缨白,“娘娘这些日子已经比之前吃的多了,之前只能吃一口。” 凌悦璐心疼的摸了摸聂缨白现在瘦削的脸颊,“难怪瘦了这么多,是该补补。” “娘问过了,你这样还能喝些清淡的肉汤,娘去给你炖点汤,一会儿你喝点。” 聂缨白想拉着凌悦璐多说会儿话,凌悦璐现在更心疼聂缨白,说什么都要去炖汤。 聂缨白就没有多拦,她何尝看不出来,凌悦璐只是借口去炖汤,说不定就是哭去了。 聂缨白等了好一会儿,先进来的是傅衡时和傅纮,他们还有些诧异,凌悦璐不在。 知道凌悦璐是去给聂缨白炖汤了,干脆就坐在这里等着,一会儿尝尝凌悦璐的手艺。 他们也是刚下朝,想着今天凌悦璐在这儿,过来一起用顿膳,聊表心意。 倒是傅宝来的最晚,看到桌上摆满了好吃的,自己是最后一个到的,还有些羞恼。 等吃完了膳,傅衡时直接带着傅纮走了,他们在这儿,凌悦璐只会不自在。 傅宝本来还想赖在这里,被聂缨白打发去上课了,今天可是聂于远的课,还能逃了? 傅宝只能是噘了噘嘴,最后还是认命的去上课了,凌悦璐这才过来继续喂聂缨白。 大概是凌悦璐的汤确实有魔力,聂缨白闻着闻着就饿了,喝了小半碗的汤。 这已经让凌悦璐很高兴了,“你瞧瞧,是不是就该喝些清淡的肉汤?还要不要了?” 聂缨白赶紧说不要了,就今天喝的这些,已经比之前多多了,再多她也吃不下。 “娘,跟我说说家里的事情吧,我都好久没有听到家里的消息了。”聂缨白扯开话题。 凌悦璐没好气的瞪了聂缨白一眼,“家里有什么事?家里的事还能有你重要?” “你伤的那么厉害,醒了都不知道往家里送个口信,我和你爹整日提心吊胆的。” “娘这可冤枉我了,这得怪陛下。”聂缨白赶紧喊冤,这锅可不能乱背。 她刚醒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迷迷糊糊的,一天下来,清醒的时间根本就不多。 等到清醒的时间稍微长点了,但傅衡时和御医还是不放心,谁来都不能打扰。 之后前朝又闹腾了起来,后宫也都是来打探消息的人,傅衡时就干脆全拦着了。 这一拦,连同信阳阁里的人,也轻易不能出去,所以也就没法给家里送消息了。 凌悦璐也知道,傅衡时这是为了聂缨白的安全着想,但还是忍不住担心。 现在好容易看到聂缨白了,也只能是叹上一口气,“以后还是要多往家里送点消息。” “你不知道,这次你重伤的消息传回来,把我和你爹吓了一跳,差点就撑不住了。” “还好你哥机灵,知道去问问御医,也知道陛下插手了,劝了家里好久才稍稍放心的。” “你也大了,爹娘也老了,一只脚都已经踏进棺材里的人了,你呀,就少让咱们操心。” 聂缨白听了也是心里愧疚,当下那个情况,是真的没有顾上家里,“娘放心就是了。” “就是以后什么一只脚踏进棺材里,这种话不许说了,我不爱听。” 凌悦璐轻笑一声,“不爱听也要说,眼下我和你爹能活到五张多都是长寿的,不贪心。” 第239章 聂家各人 聂缨白不高兴的撅了撅嘴,没有多说。 在古代,人的寿命普遍比较低。 毕竟成婚也早,等他们四五十岁的时候,都已经是祖父祖母了。 “那也不许。”聂缨白伸手拽了拽凌悦璐的袖子,“再过两年,娘就要当曾祖母了。” 这话也不是聂缨白瞎说,如今聂家的下一代已经长起来了。 聂玉儒这两年都在外游学,还是跟着有名的大儒,据说对方很看重他。 眼下在大秦各处走完一圈,准备回来。 现在聂玉儒的年纪也到了,这次回来,聂安朝应该会举荐他入朝。 正好也给他安排相亲和婚事,成了亲,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了孩子。 就不信到时候凌悦璐能不期望曾孙?不心疼曾孙?凌悦璐对聂玉儒都心疼的很。 果然,听到聂缨白这么说,凌悦璐多少是有些期待的,家里也是多年没有新生了。 聂安朝和邓敏,在生了春分后,就没了动静,凌悦璐想要个孙女都不行。 现在也只能期望一下聂玉儒能早日成婚了,不过可能性不大,聂家的孩子成亲都晚。 “团圆这次回来说是探亲的,不定还要跟着人家大儒继续游学的。” 凌悦璐早就问过聂安朝和邓敏的意思了,也是有心无力。 聂玉儒如今也是很有主意的,不会轻易听家里的安排。 早说这大儒有什么不好的,就是对于婚姻之事特别的看淡,到现在没有成婚。 下面的弟子虽然没有这么夸张,但是普遍成婚都晚,何况最小的聂玉儒。 要是他师傅知道了聂玉儒回来还要相亲,怕是都不会让聂玉儒回来。 聂缨白对此只有这个白眼,这分明是非要拉着所有人跟他一样嘛。 还大儒呢,自己恐婚,还不让人家成婚了?也就是她没有碰到,不然一定当面说道说道。 “哥哥不是都安排好了吗?让团圆入朝为官,这样他那先生也管不到他了吧?” “这也是个法子,就要看团圆自己怎么想的了,咱们替他想好了没用。” 凌悦璐也是一脸惋惜。 聂家对男子的要求就是独立,做什么事都要有自己的想法。 这法子不管好坏,都要让孩子试试。 好的,自然是让孩子高兴,也有了趣味。 坏的,还有家里人在背后替他兜着。 所以,去聂玉儒跟着大儒去游学,就是他自己决定的。 而小了他几岁的春分,虽然家里不曾指望他和哥哥一样优秀。 但是该有的品德,春分一样具备。 说到这里,聂缨白一时有些好奇,“嫂子不会还在因为春分的事头疼吧?” 凌悦璐没好气的瞪了聂缨白一眼,“知道还问。” 聂缨白偷笑两声,不愧是和她性子最像的。 春分小的时候,那是一个乖巧懂事,大家都以为,春分是下一个聂玉儒呢。 结果等到过了周岁,春分的性子就完全变了一个样,成了家里的小魔王。 上到爬树掏鸟蛋,下到小溪抓鱼虾,全都干过。 不管聂安朝和邓敏怎么管教,春分总能在事后,又一次让他们头疼。 家里也就只有聂玉儒能让春分听话,但是这两年聂玉儒不在,只能让聂安朝自己头疼了。 还是一次聂于远看着聂安朝幸灾乐祸,才让人发现,原来春分这性格不是没有先例。 从前就是聂缨白在家里调皮捣蛋,只不过她平时在父母面前装乖巧。 加上还有个哥哥帮她遮掩,所以干的坏事都被轻轻揭过了。 现在一模一样的事情在聂安朝身上重演一遍,可不是让聂于远幸灾乐祸吗? 唯有邓敏还在期望,将来春分能不能也变得沉稳一些? 聂安朝都不好意思打断邓敏的美梦。 聂缨白哪里是变得沉稳了,她是一直能装沉稳,那调皮捣蛋的性子一直都在。 也就是这几年和陛下生分了,好像完全沉寂下去了一样,才少听到她的消息。 凌悦璐每次说到这事也是头疼。 但是能怎么办呢?自己的幺孙总是更疼一点。 只能是在每次春分被罚以后,想办法安慰安慰,给点好吃好喝好玩的就是了。 大概是因为有祖母撑腰,所以春分一直没改好。 这次让聂安朝和邓敏发现了凌悦璐背后嗯小东西,直接断了凌悦璐心疼幺孙的机会。 看聂缨白在那里笑的开心,凌悦璐是想戳她脑袋也不行,只能自己呕气。 但是等到要离开了,凌悦璐心里依然舍不得,母女俩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分别。 知道了家里不少消息的聂缨白,心情好了不少。 也可能是想念凌悦璐的手艺,这一天吃的东西不少。 傅宝喂聂缨白喝汤的时候都吓到了,“母妃你没事吧?今天的饭量可比之前多了不少,你的肚子还好吧?” 傅宝这一说,聂缨白好像是觉得有点撑了,但是还装作没事的样子。 “没事,母妃就是馋这个味道了。” 傅宝稍稍松了口气,不是莫名其妙胃口大开就行。 “就是再馋外祖母的汤,也不能胡吃海塞的,积食了怎么办?” 聂缨白还在嘴硬,“没事的,能有什么事?都是汤汤水水的,积不了食。” 到了夜里,聂缨白就开始难受了。 偏偏她还没办法翻来覆去,只能自己按着肚子。 胃部的不适,最后闹的她头也开始晕了。 傅衡时知道聂缨白是吃多了闹的,那是又好气又好笑。 “不就是一口汤吗?素日里还少了你的了?叫你非要在这个时候多吃一口?” 聂缨白脸上闪过一抹心虚,“这不是太久没有尝到我娘的手艺了,稍稍贪嘴了一点。” 傅衡时冷哼一声,叫人拿来了消食丸给聂缨白喂下,然后给她按揉一番。 这样折腾了好一会儿,聂缨白才算是舒服了不少。 第二天,傅衡时特意把这事告诉了两个孩子。 傅纮还好,只是眼底的笑意藏不住。 傅宝就张扬多了,看到聂缨白就是一通嘲笑,“母妃,儿臣昨天说什么来着?” “就说让你少吃点吧,免得夜里积食,你还嘴硬,说不会积食。” “也不知道昨天夜里积食难受,拉着父皇给他按揉的是谁?” 聂缨白的老脸略微有些挂不住,干脆闭眼转头,懒得看傅宝的嘴脸。 狗男人,太久没干过不是人的事,倒让她忘了,这狗男人的脾性。 不想再看傅宝这个幸灾乐祸的嘴脸,聂缨白直接赶人,不许她继续留在这里了。 傅宝也不介意她母妃的恼羞成怒,只要没有身体不适就可以。 傅纮忍着笑意,又和聂缨白说了好一会儿话,确定她的身体没有不适才离开。 聂缨白的好心情反正是没了,直接跟玉缎说,今天不许傅衡时来。 狗男人,害的她在两个孩子面前没脸,还想来?美的他。 玉缎是笑着应下的,不过最后能不能拦住傅衡时,她可不敢保证。 今天曹御医来看诊的时候,也稍稍提了一嘴,以后要控制饮食。 聂缨白没好意思对曹御医发脾气,只能把这个账算在了傅衡时的头上。 晚上傅衡时照旧出现在了怡秀阁,聂缨白直接翻了个白眼。 艰难的转了个身,背对着傅衡时,就是不想和他说话。 傅衡时倒是一点都不介意聂缨白的这点小脾气,反倒觉得熟悉。 以前聂缨白在他面前,就从来都不掩藏自己的脾气性子。 主要也是没得藏,从小就认识,还能不知道她的脾气性子? 照旧吃好了晚膳,洗漱好了,傅衡时自顾自的就上床,直接把聂缨白懒在怀里。 感觉到身后的热量,聂缨白嘴脸上扬,嘴上还在嫌弃,“热死了,送开点。” 傅衡时非但没有松,倒是抱的更紧了。 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聂缨白的口是心非,现在说松开点,是绝对不能松的。 果然,挣扎不了的聂缨白,但是安静老实了下来。 什么要找狗男人算账,全都给忘了。 不过心里还是在念叨的,算你有眼色,今天的事情就不跟你计较了,下次再要你好看。 傅衡时的嘴角也微微勾起,这不就搞定了? 说是下次再算账,聂缨白不一定会记得,也就是吵架的时候,估计会想起来。 许久不曾听到聂缨白的心声了,傅衡时只觉得安心。 难怪以往和聂缨白在一起就轻松自在。 因为聂缨白在他面前,就是个没有秘密的人。 傅衡时也不用担心聂缨白在心里想什么对他不利的事情。 聂缨白的脑子里,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那些东西。 第240章 病愈请安 聂缨白脑袋上的外伤,总算是痊愈了。 开始慢慢结痂,才是让聂缨白最痛苦的了。 整天都觉得痒,偏偏又不能挠,玉缎整天守着她,抬手就被抓。 而且因为头上有伤,好久没有洗澡了。 即便有玉缎每天帮她擦洗,聂缨白还是觉得身上有股味道。 磨了玉缎好久,总算在曹御医松口的当下,直接带人杀向了浴室。 洗过澡以后,聂缨白才觉得自己总算是活过来了。 玉缎抓紧时间,在帮聂缨白擦干头发。 怕扯到聂缨白的伤口,玉缎格外的小心翼翼。 “哎呀,我这是不是要解放了?”聂缨白已经开始畅想自己的美好生活了。 “现在已经可以自己活动了,只要动作不大就行,我可以出去走动了吧?” 聂缨白有些期待的看向玉缎,期望能够得到理想的答案。 可惜,玉缎毫不留情的打断了她的美梦。 “夫人现下还不能出去吹风,只能在屋里走动走动。” “夫人想要出去走动,还需要陛下和曹御医的允准才行。” “再者说了,夫人若是可以走动了,也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了,娘娘能早起了?” 不能,肯定不能,已经很久没有早起的聂缨白,早起对她犹如晴天霹雳了。 可是让聂缨白继续待在屋子里,她也有些待不住了。 在出去走动和去给皇后请安之间比较,好像还是出去走动的魅力更大一点。 “不然…我就在怡秀阁里逛一圈?就这么一圈,皇后也不能非说我好了吧?” 玉缎大概是没料到,聂缨白的心思是放在怎么给自己省事上。 半晌才重新笑着开口,“还是先问过陛下和曹御医吧?想来他们也会同意的。” 聂缨白顿时高兴了,不住打发玉缎快点去问,主要还不能太明目张胆的问,就怕被人打听出来。 虽然只是无伤大雅的小事,聂缨白也不想叫人说她不敬皇后。 这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能省点是点。 得到两人的同意以后,聂缨白迫不及待的走出了屋子。 看到春光明媚,聂缨白感觉整个怡秀阁好像都在发光。 聂缨白兴致冲冲的去看自己种下的花。 或者跑去看看自己的花架。 还要去看看后面的桃林,虽然现在什么都没有。 但是不妨碍聂缨白现在带着滤镜看东西。 只要是屋子外面的东西都好看。 总算是逛完一圈了,聂缨白才心满意足的回了屋子。 这一圈走下来,聂缨白也是气喘吁吁。 要不是有玉缎在一旁扶着她,怕是也走不完这一圈。 见聂缨白出了汗,玉缎赶紧拉上她回去,生怕聂缨白吹了风,再得了风寒。 聂缨白也知道自己现在这身体,看着好像都好了,可实际上亏空还没补回来。 乖乖的听话换衣服,喝热水,不让自己有一丝一毫的机会感染风寒。 随着聂缨白开始在怡秀阁里走动,气色也是渐渐好了起来。 等到能够在怡秀阁里脸不红气不喘的走完一圈,聂缨白才踏出了怡秀阁的大门。 眼下肯定是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不过听柳贵人说,皇后现在正头疼越宁王的事,请安很快就结束了。 聂缨白可没有这么乐观。 越宁王现在有这么大的转变,起因不就是因为她受伤吗? 皇后要是一直和越宁王闹不和,难免会迁怒于聂缨白。 早起的时候聂缨白干脆不让玉缎上太多粉,脸色苍白就苍白点了。 一路乖乖坐着轿辇,下来也要人搀扶,尽显虚弱的本色。 聂缨白还特意踩着时间来的,这可和她以往早到的习惯不同。 皇后本来还真的是想说聂缨白几句的,但是看她这副姿态,只能把话咽回去。 “聂贵嫔这身子看着还是虚弱,何必这么早来给本宫请安呢?” 皇后的脸色不好,就差把不想看到聂缨白这事说出来了。 聂缨白不在意的笑笑,“这本来不就是妾身应尽之责吗?” 你管你不高兴,我只是按照规矩来的。 皇后脸色微动,早就知道在嘴皮子上没人说的过聂缨白,皇后都想直接散了。 大概是看聂缨白这段时间占尽了宠爱,正好聂缨白此刻又很是虚弱,就有人忍不住开口了。 “聂贵嫔平日里看着很敬重皇后娘娘,没想到其实不然啊。” 聂缨白连头也没回,反正能说这话的,就不是想和她友善相处的。 “所以,皇后娘娘觉得妾身对您不敬了?还请娘娘示下。” 聂缨白直接把话题丢给了皇后,她敬不敬重皇后,应该是由皇后自己说的。 皇后肯定不会说聂缨白不敬的,人家拖着病体来的,还能是不敬? 那不是存心找事吗?虽然皇后确实想找事,但不会在这种小事上,让自己落人口实。 “自然不会,聂贵嫔一向很讲规矩。”皇后说这话,多少有点咬牙切齿的。 皇后都说了聂缨白讲规矩,刚才开口的美人,顿时有些尴尬。 张妙盈瞪了她一眼,大概是在嫌弃她没用吧,一句话就被堵回来了。 对方只能再次开口,“皇后娘娘也太大度了点,聂贵嫔这么不合规矩,娘娘还夸她。” 皇后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刚刚她才夸奖过聂缨白,转眼就被打脸。 “本宫怎么不知道,聂贵嫔有什么不合规矩的地方?” “是啊,谢美人也真是厉害了,不光说聂贵嫔没有规矩,还说教起了皇后娘娘。” “要是再过几年,谢美人也进了九嫔的位份,岂不是要翻天了?” 柳贵人也是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没看出来皇后就是不想管事吗? 非要扯着皇后和聂缨白两人不放,生怕大家看不出来,你对聂缨白有多不满啊。 谢美人只能赶紧起身向皇后赔罪,得罪聂缨白也就算了,皇后可万万不能得罪。 “还请皇后娘娘恕罪!妾身绝对没有说教娘娘的意思!” “妾身只是看不惯聂贵嫔,明明身上有疾不能伺候陛下,结果还整天霸占陛下。” “皇后娘娘仁慈,没有说聂贵嫔,但聂贵嫔也不能把这事当成理所当然的才对。” 说来说去,就是看不惯聂缨白得宠而已,找这么个借口。 也是谢美人忘了,从前就是聂缨白一人独宠,她也从不举荐旁人。 习惯了从张妙盈那里得到好处,谢美人早就忘了,聂缨白从来不是张妙盈。 “娘娘也该劝诫聂贵嫔几句,身为高位嫔妃,还这般行事,实在不合规矩。” “聂贵嫔甚至还不如张淑仪呢,那才是后宫嫔妃的典范。” 聂缨白噗嗤一声笑了,旁边的郭淑妃也是,柳贵人更是似笑非笑的看了眼谢美人。 谢美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只看到皇后和张妙盈的脸色都不太好。 笑够了,聂缨白才开口,“谢美人,如今本宫可算知道了,为什么是你来开口了,够蠢,够没脑子的。” 不给谢美人开口的机会,聂缨白继续开口,“你说张淑仪是后宫典范,皇后娘娘呢?她才是后宫之主。” “莫不是谢美人不是对本宫不满,而是对皇后娘娘不满?” “不然,怎么不是皇后娘娘是后宫典范,而是张淑仪呢?” “还是谢美人是想告诉皇后娘娘,张淑仪觊觎皇后娘娘之位?” 谢美人当下终于明白了,她刚才的话虽然是在捧着张淑仪,但也把皇后娘娘牵扯进来了。 谢美人这下直接趴伏在地方,“皇后娘娘恕罪!妾身没有这个意思!” “妾身只是看不惯聂贵嫔而已!绝对没有攀扯皇后娘娘的意思!” 皇后眼神不明的看了谢美人好一会儿,谢美人会在地上瑟瑟发抖。 好半晌,皇后才收回了眼神,“谢美人也是宫里的老人了,怎么还会犯这种错误?” “陛下喜欢去哪里,从来都是陛下自己做主的,谢美人若是有本事,大可去占陛下的独宠。” “来人,谢美人言行无状,冲撞了本宫,就罚她禁足三月,抄写宫规五遍。” 皇后的惩罚看似很轻,可其实已经给谢美人扣上了顶言行无状的脑子。 尤其她还得罪了皇后,皇后虽然在宫里一向不太管事,但还是能做主的。 随便在后宫里说句话,谢美人往后的日子就不会太好过。 不说别的,让谢美人就此见不到傅衡时还是能的。 谢美人当即瘫倒在地,哪里还不明白,自己已经没有出路了。 第241章 怡秀阁待客 本来很快就能结束的请安,有了谢美人这一出,哪里还有人敢开口? 皇后立刻全部散了,自己就起身离开了。 看皇后这怒气冲冲的背影,聂缨白只能替谢美人祈祷一声。 皇后怕是要把在越宁王这边受的气,转到谢美人身上了吧? 等聂缨白踏出大殿,倒是没想到还有不少人没走。 柳贵人和郭淑妃她们没走,挺好理解的,看就是在等她。 但是张妙盈没有,是她没想到的,留着干嘛?找茬? 还真让聂缨白猜对了,张妙盈转过头来瞪了她一眼,“聂贵人好手段。” “轻轻巧巧几句话,就让一个美人几乎被废,还牵扯上了妾身。” “从前怎么没发现,聂贵人也有这样的手段?” 聂缨白都有些无语了,现在她只想说一句,没看出来那是你眼瞎。 “张淑仪是想说,谢美人没有冲撞皇后娘娘?没有在娘娘面前言行无状?” “还是张淑仪更想说,你没有觊觎皇后之位?” “可是这些都和本宫无关啊?张淑仪来找本宫干嘛?本宫又不是皇后娘娘,” “张淑仪若是觉得自己得罪了皇后娘娘,那该去找皇后娘娘谢罪,找本宫做甚?” 张妙盈张了张嘴,差点就要破口大骂,不过还算知道这里是椒房殿,没有说出来。 聂缨白可不会等张妙盈开口骂她,她可没有受虐的倾向。 带着柳贵嫔几人就出了椒房殿,“几位姐姐是特意在等我吧?” “不如去我的怡秀阁吧?说话喝茶也方便,最主要的是,我能躺会儿。” 聂缨白嬉皮笑脸的,叫三人无可奈何。 “两位姐姐先去吧。”拓跋卓先一步开口,“妾身回去把小公主带上再来。” 小公主现下还小,拓跋卓也是万般的不放心,到哪儿都要带着。 聂缨白就带着柳贵人和郭淑妃先回怡秀阁,拉着两人就在长廊下坐着喝茶。 这会儿虽然没有开花,但是这垂下来的藤蔓,让这长廊添了分美感。 “你也是,才好就去给皇后请安,那么积极干嘛?平日里怎么不见你那么敬重皇后呢?” 柳贵嫔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聂缨白。 “偷懒不会啊?你不是挺会偷懒的吗?现在装什么勤快?” 聂缨白一脸的无辜,“姐姐说什么呢?我一向敬重皇后娘娘的。” “还有啊,妹妹一直是个勤快的人,不然我家宝儿这么多东西,怎么做出来的?” 柳贵嫔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你也就在这个事情上勤快了,其他的呢?” “让你管个后宫,你就只管账册。” “让你管个制衣局,你就提拔了一个新的管事姑姑,又是万事不关心的样子。” “你知不知道那个张淑仪有多眼馋你手上的制衣局?” “这段时间她可是没少使力,也就是你那管事姑姑得力,没让那边得逞。” 聂缨白倒是今天才知道这个事情,慧秋姑姑来看望她的时候,什么都没说。 “那我回头可要好好奖励奖励慧秋姑姑了,她是真的沉稳,什么都没说。” 这也让柳贵嫔和郭淑妃有些惊讶。 宫里能干的人不少,耐得住性子的人也不少,但是又能干又耐得住性子的人,却不多。 尤其当时聂缨白可是生死不明,慧秋姑姑要是没处理好,她的下场不言而喻。 慧秋姑姑非但守住了,还只字未提,确实应该奖励。 柳贵嫔不由多了点羡慕,“怎么总让你碰到能用的人呢?我怎么就没有?” 郭淑妃倒是没有什么表示,她对下面的人不要求别的,忠心就行,有些小动作她是睁只眼,闭只眼。 聂缨白略有些无奈,“姐姐胡说什么呢?你要是手下无人可用,能掌管后宫多年?” “妹妹可是知道,单姐姐什么的两个姑姑,那都是不少人想要的忠仆。” “莫不是,姐姐把他们忘了?那正好,我和淑妃姐姐一人一个,替你分担了。” “去你的。”柳贵嫔没好气的瞪了聂缨白一眼,一手牵着自家丫鬟的。 “我这两个人可是要用到老的,她们谁我也舍不得,再者说了,只要在我身边当差,他们夫家就不敢磋磨她们。” 柳贵嫔也是替身边人想了许久,虽然可能会害的她们时常和家人分离,也和家人不亲,但柳贵嫔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替换人手。 聂缨白不以为然,“这人选,就应该要趁早培养,你事到临头了,才说没人,可不就晚了?” “你看看妹妹身边的几个丫鬟,哪个嫁出去了日子过得不好了?” “即便是前几年,也从来没听说她们夫家会给她们甩脸子。” “再说我身后的玉缎,做糕点的玉棋,谁不是一点点学的?” “我当初可是直接把几个丫鬟扔给我那几个的,选谁,怎么教,我一概不管。” “要怎么教,教谁,你身边的丫鬟肯定最清楚了,你得给他们教导的机会嘛。” 柳贵嫔也是想过,干脆学聂缨白,直接把身边人放出去,这样最好。 但是总是不习惯身边的新人,一来二去的,也就耽误到了现在。 看柳贵人还有些犹豫,聂缨白又给了个主意,“不行,你就把人都带在身边,适应适应,这总可以吧?” 柳贵嫔也是没想到,说聂缨白能选人,转过头又变成说她身边的人了。 再看自家丫鬟眼中隐隐的盼望,柳贵嫔叹了口气,“行吧,就按照你的说法来试试吧。” 聂缨白看了眼柳贵嫔身后的丫鬟一眼,暗自一笑,这样也算换了个人情了。 制衣局的事情,聂缨白不是不知道,好歹她身边还有个玉缎呢。 聂缨白不能管事的时候,都是玉缎在帮忙,对制衣局也是颇多关注的。 张妙盈伸手的时候,慧秋姑姑其实应付的有些吃力,是柳贵嫔身边的丫鬟悄悄帮的忙。 聂缨白自然是感激的,打听了人家的情况,这才会出言给柳贵嫔点建议。 人家在柳贵嫔身边当差多年,对自己的小家几乎顾不上。 不管是夫君还是孩子,现在都不亲热。 眼下孩子也大了,媳妇都要娶了,却好像没有她什么事。 所以现在人家最大的愿望,就是早点和家里人修补好关系。 有聂缨白这次开口,虽然没有立刻把她们放出宫,但好歹有希望了不是。 拓跋卓正好这个时候,抱着小公主来了,“几位姐姐说什么呢?聊的这么高兴?” “我们母女俩可是错过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拓跋卓抱着小公主在旁边坐下。 聂缨白的视线立刻被小公主吸引了,“再有趣的事,也没有我们小公主有趣啊。” 小公主现在身上也有不少聂缨白做的小东西,给她打扮的像花仙子。 要说宫里有聂缨白做的这个小饰品最多的,肯定就是三位公主了。 傅宝自不用说,每月都会有新的。 傅念那里,聂缨白也一直惦记着,每每傅念进宫的时候,聂缨白都会让人送去。 现在就是小公主了,还是公主好啊,想怎么打扮就怎么打扮。 不论到什么时候了,都要打扮。 不像皇子们,小时候不懂事,还能趁机给他装点一二,三岁以后就不行了。 不过公主也是要看的,像他们家傅宝,现在已经不爱让她打扮了,人家喜欢自己来。 还是要小公主这个年纪正好,什么都反抗不了,只能任由你为所欲为。 小公主来了以后,拓跋卓就交给了聂缨白。 小公主就乖乖的坐在聂缨白怀里,眼也不眨的望向她。 小公主平日里可不会这么乖巧,唯有碰到聂缨白了,才会如此。 拓跋卓也不是没有嫉妒过,明明是她生的娃,结果像是给聂缨白生的一样。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玉缎又上前赶人了,聂缨白警惕的抱着小公主。 “柳贵嫔和郭淑妃来的时间久了,要走就走好了,可是小公主才刚来,就不用走了吧?” 柳贵嫔和郭淑妃直接把茶杯放下,转身就走了,人还不稀罕待着呢。 玉缎也是欲哭无泪,“娘娘,说的不是其他娘娘夫人在这里待的时长,是娘娘你待客的时长。” “小公主是刚来不假,可是娘娘你已经陪着柳娘娘说了好一会儿话了,该歇了。” 眼见拓跋卓就要把小公主抱走,聂缨白还想最后挣扎一下。 “没事的,就一会儿,小公主也不会说话,也不用我费什么脑子。” 拓跋卓挑了挑眉,合着,和别人说话就费脑子了?赶她走呢? 玉缎一点也不惯着聂缨白,只是微微一笑,“那就把娘娘明天待客的时间挪到今天?” “或者奴婢和陛下说说,往后不许小公主多来怡秀阁?” 聂缨白赶紧把孩子还给了拓跋卓,一路送她出门。 现在陪小公主玩已经是她最大的乐趣了,千万不能就这么丢了。 第242章 准备南下 因为聂缨白的配合,玉缎最后也没有告状,这个状告的没有意义。 好歹能让她家娘娘每天松快松快,告了状,她家娘娘该跟她生气了。 即便玉缎没说,傅衡时那里也知道的,只是想着聂缨白也无聊了很久了。 现在好不容易有人陪着了,所以干脆装不知道。 要是聂缨白知道,她今天就是多留小公主一会儿也不会有事的,不知道会不会气死。 反正她现在还在傅衡时面前乖巧的吃饭呢,“陛下,我都好了很多了,和人家说话的时间,能不能延长点了?” 傅衡时看了眼故作乖巧的聂缨白,“这是曹御医定下的时间,你该找曹御医才对。” 聂缨白可怜兮兮的看向傅衡时,“可是曹御医听陛下的呀,陛下帮妾身说说呗?” 傅衡时不为所动,“曹御医也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的身体情况,看着是好了,可内里亏空着呢。” “你现在也只能缓缓行动,不然,让你用力摇个头你都做不到吧?” 聂缨白很想嘴硬的说一句,她能做到。 但是凭她对傅衡时的了解,她要是这么说了,傅衡时是真的会让她摇个头看看的。 拿傅衡时没办法,聂缨白只能瞪了她好一会儿,然后冷哼一声扭过头去,狗男人。 听着聂缨白又在心里骂他,傅衡时只是挑了挑眉头,“你上次说有话要跟我说,要不就现在吧?” 傅衡时是笃定聂缨白不会现在这个时候和他谈的,时间也不对,她也没这个意思。 聂缨白微微一愣,现在? 聂缨白是想谈啊,但是就她现在这状态,想谈都难吧? “今天就算了,再过一会儿我喝了药就要睡了,时间也不够。” “我要说的话有很多很多,这么点时间也不够啊,等我精神头好点了,咱们再约。” 说完话聂缨白就开始招呼傅衡时用膳,就是不给傅衡时机会再提起这事。 傅衡时早就料到聂缨白的反应,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给他布菜。 晚上聂缨白更是不等傅衡时回来就睡熟了,虽然是装睡,傅衡时也没拆穿她。 熄灯后没一会儿,聂缨白就真睡着了。 聂缨白还在感慨自己逃过一劫,不过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但眼下,聂缨白也只能先老老实实的喝药,趁早养好身体。 这天傅纮过来用膳的时候,忽然说起傅绍要调往南边的事情。 聂缨白微微一愣,历史书上对于傅衡时的几个孩子描写的都不多。 傅络带着皇后和自己的王妃,逃往南晋,最后只封了一个郡王,但好歹性命保住了。 而傅绍因为在打仗上出色的天赋,一直被傅衡时委以重任。 在和南晋对战的过程中,也是奋战到最后,战死沙场。 要是这个时候开战,傅绍一定是那个先锋。 想想平日里一直笑的腼腆的孩子,还有明明嘴馋糕糕的点心,非要装没事的样子。 “你柳母妃知道这事了吗?她肯定不乐意吧?” 柳贵人好不容易盼到傅绍终于成亲了,傅绍偏偏转头就去了战场。 现在又好不容易盼到傅绍回来了,结果没两天,傅绍又要去往南边。 即便柳贵人不知道傅绍会去多久,心里多少有些不高兴的。 可聂缨白却知道,要是她不能阻拦,傅绍迟早是要死在战场上的。 聂缨白送走了傅纮,傅宝今天去找傅念了,这会儿并不在宫中。 聂缨白干脆让玉缎准备了点东西,带上一起去看柳贵人。 柳贵人现下正有些伤怀,明明儿子是去争前程的,更是建功立业去的。 但柳贵人总是免不了要担心的。 这会儿柳贵人甚至在想,要不要让冯氏也跟着一起去。 但是这样吧,儿子和媳妇都不在身边,她难免会觉得有些孤寂。 王妃也未必就愿意跟着去吃苦吧?虽然王妃也是将门之女,但也是长安城长大的。 现下要让她跟着傅绍去吃苦,也是为难人家。 可是要不跟着去柳贵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抱到皇孙。 哪怕适合小郡主也好啊,省的她看人家越宁王的小郡主眼红不是。 就在柳贵人纠结的时候,聂缨白来了,柳贵人当即就开口询问聂缨白。 谁让人家聂缨白就是鬼点子多呢? 聂缨白本来就带着心事来的,对柳贵人说的话其实没有听进去多少。 倒是这愁眉不展的样子,还真让柳贵人误会,这是在替她思索呢。 好半晌,聂缨白也算是下定决心了,一会儿就去找傅衡时吧,趁着时间还来得及。 傅绍等人的调令现在也还没下,还能想办法阻止。 “不让勇武王去不就行了?”聂缨白想的很简单,阻止战争前,先阻止傅绍。 柳贵人愣了愣,半晌也是一声叹息,“真要是能拦得住绍儿就好了。” “只是陛下的意思,绍儿肯定是要去的,即便陛下不说,绍儿也会请命的。” “绍儿比起长安城,更喜欢在外面征战,最近在长安城待着也不安分。” “要是让他知道,本来他能去南边的,被我给拦住了,指定要跟我发脾气。” 聂缨白轻笑一声,这还真的是傅绍的脾气,对打仗的事,比谁都上心。 也难怪傅衡时说,傅绍是完全继承了傅氏善战的基因。 “这事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吧,姐姐你就听我的,这次你就强硬点,别让傅绍去了。” 柳贵人脸上略有些疑惑,但她对聂缨白还是了解的,从来不会无的放矢的。 尽管一头雾水,但柳贵人还是没让人把她的打算告诉傅绍。 只当做不知道傅衡时这边下的决定。 聂缨白从柳贵人这里出来,直接就朝着信阳阁去了。 傅衡时看来是真的有发动对南战争的意思,信阳阁这会儿进进出出的有不少兵部的大臣,脚步匆忙。 聂缨白上前说明来意,直接被迎进了偏殿。 自从有了那个被人收买的太监,故意把聂缨白拦在门外,后来被郑艺收拾了,御前也算是消停了。 更没有人还敢小看聂缨白,以为她就是一个失宠的嫔妃。 桌上摆着的瓜果点心,聂缨白一眼都没看,她现在的心思,全在等会儿要怎么和傅衡时说上。 直接说?说你只要出兵就完蛋,不光是你完蛋,整个大秦都跟着你完蛋。 被你派去前线的傅绍直接死在了战场上,你其他的儿子侄子都不争气,大秦的气数已尽。 即便你将来有个疯到让手下吃人的孙辈稍稍有点能力,到也就那点了。 直接说会不会被傅衡时当成是疯子? 好像有点危险,主要还是跟傅衡时的决定唱反调。 会不会被当成妖魔鬼怪烧死不好说,但是禁足是肯定的。 那要怎么婉转的说? 你就别准备这场仗了,没了丞相,你能力不足,打不赢的。 不然,咱们先提升提升自己的能力? 先从你的身边人开始查起,你之前留下的那些将军啊,侯爷,还有那些王爷什么的,统统都要查。 这些人在背后有没有异心还是要调查过才知道。 这么说,会不会太伤害傅衡时的自尊心了?好像还是有点直接? 聂缨白纠结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跟傅衡时说。 本来也不是语文多好的学生,更不擅长这种劝人的事。 她习惯直来直往,有话直说。 可是这点放在傅衡时身上就完全不合适了,他可是皇帝,他能比你更直接。 聂缨白一手扶在头上,感觉自己的头更疼了,不是应该都好了吗?怎么这个时候头疼… 傅衡时脚步匆匆的来了,他也是抽空过来了,一会儿还要回去继续商议。 “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前朝事多,我不能陪你太久。” 聂缨白深吸一口气,“陛下是不是准备对南晋出兵了?” 傅衡时点了点头,这事应该是从他在前朝的安排中看出来的,不过前朝还是后宫,总有那么些人精。 傅衡时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你是为了这事来的?这事和你有什么牵扯不成?” 聂缨白现在的脸上只有认真,“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之前说了要和陛下谈,就现在吧。” 傅衡时对于关乎自己生死的事情当然好奇,但眼下,他还有一堆事要安排,实在无暇分身。 傅衡时眉头一皱,“眼下不行,且等晚上我去寻你再说。” 傅衡时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不行!必须现在谈!你不能对南晋出兵!这仗你打不赢的!”聂缨白一着急,这些话就脱口而出。 第243章 历史是可以改变的 傅衡时果然站住了脚,大殿里的其他人像是听到了什么恐怖的话题一样,顿时跪倒在地。 傅衡时闭上双眼,努力平息自己的思绪,挥挥手,郑艺赶紧带着所有人出去。 带出去的人,郑艺立刻安排人开始敲打,刚才这些话,一个字都不能往外传。 不论是传到前朝还是后宫,只会给聂缨白带来麻烦。 傅衡时好一会儿才转过头来,深深地看向聂缨白,“所以,出兵南下,就是寡人的死劫是吗?” 聂缨白一时头脑一片空白,脸上多了些不敢置信,傅衡时知道?他知道他会死吗? 那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执意出兵? 总不能真的是为了王丞相吧?他们两个真的有基情? 眼看着聂缨白的思绪又飘外了,傅衡时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把你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扔了,我和丞相就是亦师亦友,亦君亦臣。” “我先去把前面的事情安排好,一会儿回来找你。” 傅衡时匆匆离开,聂缨白在原地待了好一会儿,忽然回过神来。 卧槽!这个狗男人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的?难道她刚才说出口了? 聂缨白还在想傅衡时是怎么知道的?他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故意做点什么? 聂缨白焦急的等着傅衡时回来,但是傅衡时一直忙着安排前朝的事情,没有空闲。 即便要和聂缨白交谈,现阶段也要把事情都安排好。 对于聂缨白说的他会死,傅衡时坚信,这是可以改变的事情。 毕竟他也是改变过的,否则他就不在这里了。 现在对傅衡时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要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这样才能有足够的机会翻盘。 傅衡时耐着性子把事情都安排好,这才重新去见聂缨白。 聂缨白还在想傅衡时到底是怎么知道的,然后他就出现在了面前。 聂缨白缓缓站起身来,有些惊疑的看向傅衡时,这不会跟我一样,是什么妖魔鬼怪吧? 啊呸,不对,她又不是妖魔鬼怪。 傅衡时轻笑一声,“放心,我也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就是有点自己的机遇。” 傅衡时在软榻上坐下,然后给聂缨白倒上一杯茶,招呼她坐下。 聂缨白现在处于极度震惊中,呆了半天才走到傅衡时对面缓缓坐下。 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又稍稍往后退了一点,距离桌案还有一点距离。 傅衡时见状满脸无奈,“我都没把你当洪水猛兽,你还把我当洪水猛兽了?” 见聂缨白还是无动于衷的样子,傅衡时干脆压低点声调,“过来,现在装的那么怕我干什么?” “我到现在还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就在故意整你哥哥安朝。” “故意把他就在外面的梯子找人搬走,还在那里等着你哥哥出丑。” “然后还在那里不要脸皮的夸自己。” “怎么夸的来着?” “就是你聪明伶俐、机敏可爱的妹妹我呀。” 傅衡时凑近几分,“当时你还在心里说的话,恰巧都被我听到了。” “反正现在是个小孩子,怎么夸奖自己都不过分,脸皮这种东西,夸奖自己的时候可以不要,对吧?” 聂缨白一时有些目瞪口呆,卧槽,这么久远的事情大佬你还记得呢? 傅衡时又是轻笑一声,“我记得的事情多着呢,近到你前两日骂我狗男人,远到你当年骂我狗皇帝。” “哦对了,当年还骂过丞相是臭道士来着,我没记错吧?” 聂缨白装傻,嘿嘿一笑,这种事情不记得也不要紧的,大佬。 傅衡时有些得意的笑了笑,从前就想过,要是有朝一日告诉聂缨白。 她心里的话,其实她都能听到,聂缨白会是什么表情? 现在看到了,傅衡时感觉多年的期盼果然颇为有趣的。 “现在你能说说了,你到底是从何而来?” “从前观你的言谈举止,就知道你就不是一般的大家闺秀。” “即便你每日里装的再像,骨子里的习惯还是不会改变的。” “你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不喜欢被限制在后院,不喜欢读妇德女训。” “你喜好游山玩水,更喜欢自由自在,对江南好奇,也熟悉,可你又从不曾去过。” “所以我猜,你应该就是来自江南,来自一个不会约束女子的家族。” “有时候,你甚至能提出一下建议,比之朝臣也不差什么的。” 聂缨白眨巴眨巴眼睛,听到傅衡时这么夸她,聂缨白心里还挺高兴的。 “我那里确实和你们这里不太一样,不管是规矩也好学识也好,所有人都平等。” “我来到这里之前,在大学学画画,你可以看成是你们这里的书院。” “只要是有能力的人,都能去那里上学,不管男女家世,只看重你的能力。” “离开学校,男女都能上班工作,还能从政,就是进入朝堂,甚至有些地方女性官员还当上了最大的官。” “虽然我说的可能美好了点,但却是要比这里开放很多。” “还有啊,我们那个时候,大部分国家都没有皇室了,有些即便还有皇室,也不管政事的。” “你要说我的看法不一样,可能就是因为我们那边的科技发达,不管什么地方发生了什么事,第二天,甚至几个时辰全知道了。” “还有电视剧啊电影啊,会特别拍一些古装,都是讲古代的事情,我对古代的了解基本都从那上面知道的。” 聂缨白仔细想了想,还有什么能说的? “哦对,晕车,不管是古代的马车还是现代的车,我都晕,嘿嘿。” 傅衡时一直没有开口,仔细听着聂缨白说的世界,和这里的不一样。 “所以…你是从未来来的?” 聂缨白兴奋的点了点头,“你有什么想知道的,都可以问我!” 傅衡时只是看了眼聂缨白,“你不是历史技能没点上吗?” 聂缨白嘴脸微微抽搐,忘了,这人知道她不少秘密。 对啊!他知道我不少秘密! 聂缨白忽然有些怀疑涌上心头,“你不会是因为知道我这些事,那个时候才跟我表白的吧?” 傅衡时略有些不自在的喝了口茶,“没有的事,第一次听到的时候确实吓到了。” “之后遇到的次数多了,就发现你是个有趣的人,当初我也说过,你是个有趣的。” 聂缨白不高兴的噘了噘嘴,好像是说过这么一句话。 转念一想,“那也不对啊?你遇到我的时候我才多大啊?你难道那个时候就看上我了?你是变态嘛?” 傅衡时脸色一黑,“我没有那个癖好,就像我不会看到人家两个男子在一起,就怀疑人家两个有一腿。” 聂缨白的眼神一转,跟她没关系,她也是受了庄佳佳的影响。 傅衡时暗自一笑,“我的事想来你也知道了,我能听到别人的心声,但这人只限于你。” 聂缨白闻言眼前一亮,“所以我们果然是真爱?不然你怎么会只能听到我的声音?” “你是怎么有这个能力的?天生的?” 傅衡时也是略微呆愣了一下,他也思考过许久,为什么会有这个能力?为什么只在聂缨白身上有用? “我从前没有这个能力,是一场奇特的境遇,我在死后重新回到了小时候。” 聂缨白一愣,刚才还兴致勃勃的,现在忽然有些伤感,语气略有些迟疑,“是谁?” 傅衡时苦笑一声,“越王。” 聂缨白忽然也不觉得奇怪了,若是那位的刀子落在傅衡时身上,好像是件很正常的事。 “所以,你是重生的?重来一次,在越王对你下手前就有所防范?” 看到傅衡时点了点头,聂缨白忽然燃起了点希望,这么说,历史真的可以改变? “那我要是把未来会发生的事情告诉你,是不是就能改变你的结局了?” 傅衡时再次点头,他就是这个意思,只要改变了必死的结局,其他都是靠自己的。 聂缨白顿时安心了不少,“其实要改变这个结局很简单,只要不出兵南晋就行了。” 傅衡时的脸上却没有多少喜悦,“不能出兵南晋?这是什么说头?” “因为你要是出兵南晋,一定会兵败,之后大秦也会分崩离析,傅氏也就此销声匿迹了。” 第244章 劝止兵 傅衡时的瞳孔一缩,显然对于聂缨白的说法并没有完全相信。 “怎么会?”傅衡时对于当下大秦的兵力还是相当自信的。 聂缨白摇了摇头,“我知道的都是历史书上看来的,应该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件。” “这次我被打成重伤,倒是意外回去了一段时间,我特意去翻看了历史书,就是想了解这里的历史。” “书上说的很清楚,你在丞相王蠡死后很快调动举国兵力出兵南下。” “但是你手下的人,并不是全然忠心于你的,你的出兵虽然声势浩大,可是背后却各怀鬼胎。” “举国120万兵力,先头部队却让南晋用8万部队击垮。” “士兵中还出现了渴死的情况,还有各处的粮草调用不及时,总之就是状况百出。” “就好像命中注定大秦赢不了南晋一样。” “然后你手下的那些亲王,将领,一瞬间就将整个大秦瓜分干净。” “你留下的那些皇室后裔,也顺势复国,大秦就此只能苟延残喘。” “你剩下的那些子侄努力想要恢复大秦昔日的强盛,最后也只是徒劳。” 傅衡时只觉得今天听到的这些,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大秦败了?以举国的兵力,却打不过南晋?这怎么可能。 看到傅衡时脸上的震惊和不信,聂缨白想了想,又扔下了一个炸弹。 “书上说,王蠡在病逝前,特意跟你强调的,不要向南晋出兵的,对不对?” 傅衡时的眼神又是一变,这是他独自一人去看望王蠡时,王蠡说的话。 当时书房周围都是他的人,绝不可能有人听到他和王蠡的谈话。 即便是后来他带着傅纮去见王蠡,王蠡也不曾说过这事,所以不可能是傅纮告诉她的。 所以,这些都是未来真的会发生的? 傅衡时闭上双眼,努力消化今天聂缨白告诉她的这些事。 半晌,傅衡时才开口,“所以,我的结局是什么?” 聂缨白看了傅衡时好一会儿,才开口。 “大秦兵败后,你被困长安城,最终被姚卓霄所伏,他派人将你绞死的。” “死后倒是有不少人给你追封。”聂缨白苦笑一声。 一个追封又不破费什么,还能给自己留下个好名声。 傅衡时心下大动,姚卓霄?姚卓霄跟着他已经有十多年了,也从未违逆过他的意思。 现在忽然之间告诉他,姚卓霄一直都有异心,甚至在背后谋划要他的性命。 傅衡时第一个反应就是不信,“为什么?姚卓霄在大秦的地位也不低,甚至还保留了他将军之职。” 聂缨白轻叹一声,“还能因为什么?当然是皇位啊。” “傅氏和姚氏当年还在关在就是对手,两族交战多年,自然是要争个你死我活的。” “姚卓霄的祖父,死于你祖父之手,他的父亲更是死在你的手上。” “至亲之人的血仇,你难道能忘?” 傅衡时想张口说能,但是这句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别说血仇,他连自己的仇都记得清楚,也不曾手软。 聂缨白还在继续开口,“更何况,姚卓霄原本可是姚氏一族的少主,到现在只能屈居人下,他怎么肯?” 傅衡时的脸色冰冷,因为姚卓霄一直表现的乖顺,还有不少人作保,他确实打算让他来长安城附近驻守。 傅衡时此刻胸口起伏剧烈,可见心情的不平静。 “其他人呢?傅络傅绍呢?” “书上记的只有傅绍和傅络的消息。” “傅络带着皇后,还有傅念他们,逃往了南晋,南晋收留了他们,封了个郡王,之后至少性命无忧。” “傅绍…在这次出兵南晋的时候,是先头部队,战至最后一刻,最终战死沙场。” 聂缨白说完这些,也是久久没有开口。 傅衡时更不会开口,他还沉浸在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中,什么都说不出口。 想了想,聂缨白还是觉得,只要阻止了这场战争,后面的悲剧就都不会发生了。 “这仗还是不要打了吧?大秦已经是北方第一强国了,即便你现在不出兵,南晋用不了多少年也会分崩离析的。” “那个时候再出兵,兵不血刃不是更好吗?你也不会有事,傅绍也不会死的。” 傅衡时的脑海中闪过的计划,却和聂缨白完全不同。 如何在不让自己出事的情况下,趁早拿下南晋。 即便南晋过几年会垮,那也不如靠自己打下来来的更有荣耀。 既然他会死在姚卓霄的手上,那就把姚卓霄调走。 傅绍会死在前线,那就不让他在这次上前线了。 只要避开这些死局,就一定能成功的。 傅衡时再睁眼时,眼神已经恢复了坚定,“这些事我都知道了。” 聂缨白以为傅衡时是听了她的建议,会取消这场战事。 “不过这仗,我还是要打。”傅衡时说出来的话,让聂缨白有些不敢置信。 “为什么?你明知道你会死的!傅绍也会死的!” “不会。”傅衡时的语气颇为坚定,“只要避开那些事,就可以避免死局。” “既然我是被姚卓霄给骗了,那么我就不会再去用他,姚氏这两年也不是全都听姚卓霄的话。” “只要把姚氏吞并了,他这个将军也就不需要存在了。” “也就没有机会驻守长安城附近,更没有机会在战时向我出手了。” “绍儿这次也不用出征,或者作为后续备用的将军就行,不是先锋军,他就能避免在南征时身亡。” 聂缨白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傅衡时,“你在胡说什么?事情哪有这么简单?” “你手下有异心的又不是只有姚卓霄!那些燕国后人,仇池国的后人都在等着这个机会呢!” “这不是只关乎于你一个人的事!还关系到天下百姓!” “就是因为关乎天下百姓,才更应该出兵!只要布置完全就不会有问题!” 聂缨白忽然想起来了,眼前这个人,平日里虽然和她好说话,可他还是个皇帝。 一统天下是他最大的目标,现在眼看就要达成了,是不会因为自己的几句话就放弃的。 从她口中知道了可能的变故后,就会全部安排好,保证自己更加万无一失。 聂缨白嚅了嚅嘴,她真的很想问一句,你是疯了吗? 但是这话聂缨白无论如何都问不出口,因为她已经猜到傅衡时的答案了。 傅衡时和聂缨白两人沉默以对,气氛好像回到了聂缨白刚刚恢复意识的那会儿。 聂缨白低着头,只觉得一头乱麻,脑子里有各种声音,让她都没法安静思考。 她以为,只要她告诉傅衡时未来会发生的事,就能避免这边战争,避免接下去的祸事。 可是她忘了,这个人是个皇帝,还是从乱世中走出来的皇帝。 一个对于一统天下有着多年执念的皇帝,怎么会放弃到手的机会? 聂缨白感觉这里的气氛太奇怪了,她满脑子的混乱,在这里好像一刻都待不住了。 聂缨白缓缓起身,“陛下的决定我阻拦不了,只希望陛下能够多思虑一番。” “我知道陛下肯定对我说的话未必全信,即便信了,也只有几分吧?” “所以无视我说的会发生的战乱,只想对可能伤了你的姚卓霄做安排,只对傅绍做安排,其他的一概无视。” “既然如此,说再多都是无用的,妾身便不再说了。” “只希望陛下这次能改了让勇武王出征的旨意,莫要让他英年早逝了。” 傅衡时轻轻应了声,算是答应这件事了。 聂缨白缓缓行礼,“该说的都说了,妾身告退。” 傅衡时的手微微一动,本来是想留下聂缨白的,他们两人好不容易才吐露了心声。 可是现在留下聂缨白,就是认可了她的说法,傅衡时做不到。 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聂缨白离去。 聂缨白缓步走出偏殿的时候,玉缎和郑艺赶紧迎上来,实在是聂缨白的脸色不太好。 怎么回事?刚才听里面聊的很开心啊?陛下进去的时候心情也很好啊。 “娘娘?出什么事了?”玉缎一脸的担忧,就是当年陛下忽然和娘娘生分了,娘娘也不是这个表情啊。 聂缨白好像如梦初醒般,“没事,能出什么事?陛下大概正高兴着呢吧。” 聂缨白没有再给任何回应,朝前走着,迈下台阶的时候都差点摔倒,还好玉缎及时扶住。 聂缨白重新收回神,坚定的朝前走去。 傅衡时出来时,看到的,又是聂缨白的背影,眼神闪烁。 第245章 暗中布置 聂缨白回了怡秀阁,就把玉缎打发出去了,自己一个人待在屋子里。 又是直到夜里还没有点灯,傅宝直接带着玉缎走了进来。 玉缎在点灯的时候,傅宝就走进去找聂缨白,发现她就靠坐在床头。 头靠在床架上,脸上的表情有些看不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母妃,你和父皇吵架了吗?”傅宝对眼前的场景不熟悉,可是玉缎却很熟悉。 上次就是这样,聂缨白一个人在屋子里待了一整天,谁来也不理。 聂缨白略微动了动,侧转过点头,看向身旁的傅宝,笑着摸了摸她的脸颊。 “不用担心,我和你父皇没有吵架。” 傅宝不信,“可是有人说你今天去找父皇,结果脸色不太好的离开了,真的不是吵架吗?” 聂缨白只是笑笑,“这后宫里的消息,传来传去的,早就变样了。” “你放心,我今天是去找你父皇了,就是说了你二皇兄的事情罢了。” 傅宝眼睛一亮,显然她也知道傅绍可能会被派往前线的消息。 “是不是二皇兄不用出征啦?这样虽然好,但是我看二皇兄好像很期待的样子。” 聂缨白又双眼放空,“是啊,他很期待,也不知道你父皇会怎么安排?” 傅宝有些疑惑,“母妃不是去说二皇兄的事情吗?不是要劝父皇不让二皇兄去吗?” “你母妃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左右不了你父皇的决定。”聂缨白的声音听着略有些哀愁。 傅宝继续问,“那母妃怎么好像特别难过的样子?不是因为和父皇吵架,是因为什么呢?” 聂缨白愣愣的出神,“因为什么呢?大概是和你父皇说不到一处去吧?” 傅宝更觉得惊奇,“说不到一处去?儿臣怎么觉得父皇和母妃聊的挺好的?” 聂缨白轻笑一声,眼里好像还有点泪光,“是吧?我也以为我和你父皇聊的挺好的。” 傅宝一头雾水,只觉得今天聂缨白说的话她都听不懂。 玉缎听懂了,却什么都不能说,毕竟他们也不知道,今天陛下和娘娘到底聊了些什么。 只知道是和陛下要南下出兵的事情有关,莫不是因为勇武王?可是好像也不像。 聂缨白这事在后宫没有掀起多大的波澜,最多是以为聂缨白帮柳贵人说话,然后被傅衡时训斥了。 连柳贵人都是这么以为的,还特意让人送了礼来,聊表歉意。 聂缨白什么也没解释,就让大家继续误会下去了。 这个时候以为她是被训斥了,好过旁人胡乱猜测。 当天晚上傅衡时就没有进后宫,一连多日,傅衡时都在忙着前面的布局。 出兵南下的消息,已经几乎在长安城传开了,似乎也成了定局。 只是大家还在好奇,傅衡时会怎么布置?又会由谁担任主将? 旁人的消息还没传出来,勇武王的倒先定下来了。 由勇武王傅绍,担任城防司副将,负责长安城的治安。 这一下打的不少人猝不及防,把长安城的治安交给了一位皇子,这是前所未有的。 尤其这位皇子还是手握兵权的皇子,这是不怕勇武王造反吗? 旁人担心勇武王造反,殊不知傅绍自己也不愿意。 在长安城驻守,哪里比得上在外面行军打仗来的痛快? 但是傅衡时就是铁了心的,要让傅绍留在长安城驻守。 这样一来,也是打破了不少人的计划。 本来姚卓霄在大军出征期间,驻守长安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现在换成了傅绍,老样子也没有在战时再度更改的意思。 而傅绍担任城防司的副将,天然就压了主将慕容渊一头。 即便慕容渊在城防司担任的时间不短,但比起他来说,更多人会更愿意听傅绍的意思行事。 傅绍的手段也简单,都是之前治军的法子,用在城防司治理上一样有效。 慕容渊都有些怀疑,傅衡时是不是看出来了什么,所以才会来了这么一手。 一下子把两个人都给架空了。 姚卓霄那边也不太平,这些年姚氏已经习惯了以傅氏为首。 尤其这些年傅氏和大秦越来越强盛,从前的那点血性也慢慢褪去。 更多的族人已经习惯现在的繁华日子。 当年姚氏和傅氏争夺入关的机会,不就是看中了关中的好日子吗?现在不就有了? 只有姚卓霄和自己的那些心腹,还在期望着能够扳倒傅氏,让姚氏登顶。 本来打算的好好的,但是眼下却还是只能守着关中的关隘。 这让一直暗中谋划的姚卓霄,怎么接受的了,失去这次机会,也不知道又要等多久? 所幸姚卓霄早就在暗中等候多年了,也不在乎再多等一会儿。 至少,傅衡时还是要出兵南晋的,偶尔有些地方出了点小差错罢了,无关痛痒。 然后,姚卓霄还不知道,姚氏有不少人现在都是亲近傅氏的。 能够不用付出性命就有富贵可享,谁会愿意跟在背后卖命? 这其中还有一个姚氏一族的长辈,在族中还是说的上话的,也是看中了姚卓霄的少主之位。 已经在暗中联合了不少族人,就等着姚卓霄犯错,然后撸了他的少主之位。 姚卓霄这些年只顾着在外行军打仗,和族人来往很少,也发现不了族中的变化。 等到这次姚卓霄忙活了许久,结果还是被留在关中,让族中不少人都有些微词。 姚卓霄这次可是动用了不少财力物力去走动,还说一定能够被调到长安城。 这次的失败,严重影响了姚卓霄在族中的威望。 本来姚卓霄的位子就是匆忙间从父亲那里继任的,并未得到族中长老们的同意。 只是当时姚氏面临着灭顶之灾,让姚卓霄当了少主,还能替他们挡灾。 可过了这么多年,傅氏都没有要追究的意思,姚氏一族也就渐渐放心了。 现在再被有心人挑拨两句,姚卓霄这个少主在族中一下子孤立无援。 他身边的虽然都是亲信,但是和族中的联系也不够。 等姚卓霄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少主之位已经易主,现在是长老的嫡孙担任。 同样是姚氏族人,大家都有资格能够坐上族长之位,只看能力罢了。 现在姚卓霄几次说要带姚氏走出关中,到现在也没有兑现,族中认为他能力不足。 再有就是当年匆忙继任说事,姚卓霄从未得到族中的认可。 没了少主之位,姚卓霄连掌控姚氏一族的将领都不成,只能是管着这些年另招的兵们。 只是在背后的安排下,姚卓霄很快就被架空了。 能做这个将军,一是姚卓霄确实有能力,二是姚卓霄是姚氏少主。 但现在,姚卓霄不再是少主,能力也不见得多突出,只是对关中地形熟悉。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对关中熟悉的人也不少,也不是非要姚卓霄不可。 姚卓霄在军中也变得寸步难行,只剩一个将军的名头,这还是因为这两年的军功影响。 安排好姚卓霄和傅绍后,傅衡时应该是放心多了,开始继续安排调动各处兵马。 举国兵力,除了驻守长安城的,和周边几个要塞的不能动,剩下的全都要准备南下。 这一百二十万人的调动,粮草就是一个大问题,也就是大秦本身的农耕出色。 不然,即便是傅衡时想动,也要头疼这些粮草的问题。 大秦这些年各处的粮草充足,由各军队先调动当地的粮草,然后出发。 军队到达南边后,打仗期间的粮草,就从剩余的那些粮草充足的地方调动。 这次举国兵力出征,考验的不止是大秦的兵力,还有大秦的粮草和傅衡时。 越是临近出征的日期,傅衡时就越是忙碌,好像是要让自己忙碌起来,就不会想到聂缨白说的那些话。 傅衡时当然不可能对聂缨白说的那些无动于衷,所以才更加小心,好像要像聂缨白证明,不会发生她说的那些一样。 然而聂缨白每每听到这些,只觉得好像是在眼睁睁的看着,傅衡时依然踏上那条老路。 聂缨白的心情,也在随着那天的临近,越来越低沉。 傅纮和傅宝用了不少方法,都没能让聂缨白重新开怀起来。 怡秀阁也有不少人看不懂聂缨白的担忧,明明陛下准备万全,怎么聂贵嫔还像是打了败仗的样子。 聂缨白犹豫了许久,她拦不住傅衡时了,眼下唯一能做的,或许就是保住傅纮和傅宝吧? “玉缎,你替我去请一个人来,就说看在往日恩情的份上,我请他帮我一个忙。” 第246章 御驾亲征 一月前,傅衡时突然下令,这次他要御驾亲征。 这个消息仿佛是击垮了聂缨白最后一点希望。 她以为,傅衡时还会留守长安城,即便到时候他被围困长安城,她也会陪着她。 可是原来,傅衡时早有打算,他就没打算就在长安城等死。 或许有傅绍驻守长安城,能让他心安,至少也能给不少人时间和机会逃跑。 聂缨白却闹不清自己的情绪,到底是应该高兴傅衡时至少不会围困到死;还是应该伤心他的逃亡计划中没有她。 半晌,聂缨白也只能是叹上一口气,要跟着大军一起出征,还真的没有办法带上她。 没有等来傅衡时的解释,聂缨白已经先一步替他找好了借口。 夜里,傅衡时忽然来了,最近他一直在忙前朝出征的事,许久没有进过后宫了。 聂缨白上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还是那天两人袒露心声的时候。 聂缨白现在都不知道要和傅衡时说什么,好像两人什么话都说完了一样。 傅衡时却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上前来紧紧抱住聂缨白。 其他人有眼色的退了出去,聂缨白闭上了眼睛,回抱住傅衡时。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是感受着对方的存在。 傅衡时怎么可能一点都不怕呢?他当然也怕死,更怕在一统天下前,死的那般窝囊。 所以他在暗中布置了许多,除了姚卓霄还有长安城。 到现在他也有些不安,所以直接决定御驾亲征。 比起在长安城中等死,他还不如主动出击,或许能有不一样的结果。 “你不用担心,我都布置好了,不管是姚卓霄还是长安城,都不会有事的。” 聂缨白摇了摇头,“不是的,不是只有这两件事!” 聂缨白还想多说点什么,傅衡时却拦住了她,“不要说了,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但是你别忘了,现在已经有很多事情和你的书上不一样了,我不会有事的。” 聂缨白想说不是的,不是只有这点问题的,更不是这么简单就能改变的。 可最后聂缨白什么都没说,只是埋首在傅衡时的怀中。 傅衡时也只是抱住聂缨白,享受此刻的静谧,傅衡时还想听听聂缨白的心声,却什么都没听到。 这让傅衡时一时有些不习惯,聂缨白什么时候这么安静过了?大概只有画画的时候,除此之外,从来没有安静过。 傅衡时皱了皱眉,分不清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能力失灵了?这让他的感觉很不好。 “你在想些什么?”傅衡时试探的开口。 聂缨白只是缓缓吐出口气,“没想什么……什么都没想……” 傅衡时这才算是稍微松了口气,那就不是他再也听不到聂缨白的心声,只是她单纯的没有什么心声罢了。 接下去傅衡时反倒成了那个话多的人,好像不管做什么,总有话要和聂缨白说。 聂缨白也听着,虽然没有什么回应,只是依靠着傅衡时。 到了夜里,已经许久没有温存过的两人,好像有些失控。 主要是傅衡时,好像在发泄自己的不安。 聂缨白都感觉自己的头跟着晕了,只能不住的跟傅衡时说轻点。 傅衡时跟聂缨白贴的更近了点,和她额头相抵,让她环住自己的脖子。 身上的力气好像轻了一点,聂缨白才算是没有那么难受。 等到后来聂缨白实在受不住昏睡了过去,傅衡时还兴致勃勃的。 聂缨白只能在心里骂他一句狗男人。 听到这个声音,傅衡时好像才松了口气,也不折腾聂缨白了。 傅衡时又是大半月没有进过后宫,好像那天只是他偶尔的脆弱。 但是聂缨白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必须要做点什么了。 聂缨白让玉缎去叫人后,安静的怡秀阁的花园里等着。 仔细在想,一会儿要怎么说?要是傅纮傅宝知道这件事以后,会怪她吗? 聂缨白也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如果她什么都不做,她才会后悔。 等了许久,玉缎才带着人姗姗来迟。 “奴婢郑艺,见过聂贵嫔。” 郑艺来了以后,就一直弯着腰,等着聂缨白的吩咐。 刚才玉缎来叫的时候,郑艺还有些惊讶,怎么聂贵嫔会在这个时候叫他?还提起了当年的恩情。 郑艺忽然就意识到,聂贵嫔要做的事不小,甚至可能和陛下有关,才会提起这事。 当年的是郑艺自然是感激聂缨白的,若非聂缨白出手,他可能当时就被打死了。 不会有机会去信阳阁当差,不会有机会认了佟达当师傅,最后还能成了傅衡时的贴身太监。 现在聂缨白有要求,郑艺也就来了,不论聂缨白有什么要求,他能办就替她办了。 聂缨白回过神来看了眼郑艺,“坐吧,别站着了。” 郑艺继续弯了弯腰,“奴婢站着就可以了。” 聂缨白垂下了眼睑,“陛下御驾亲征,你必然会跟着去的吧?” “是,奴婢是要贴身伺候陛下的,娘娘放心,奴婢一定仔细照顾陛下的。” 聂缨白没有回应,只是捧着茶杯一阵摩挲,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郑艺也耐心的在一旁等着,没有催促聂缨白开口。 “若是陛下在外面遭遇了什么意外,需要让你把玉玺送回来,我希望你能把玉玺交给我。” 聂缨白话音刚落,郑艺和玉缎都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她。 玉缎先反应过来,赶紧往后退上几步,去看看附近有没有人偷听,也方便聂缨白和郑艺继续说话。 郑艺也反应了过来,低下头却没有应声,事关玉玺,哪里是他能够做主的? 只是从前从来没有看出来,聂贵嫔有这样的野心。 聂缨白像是没有发现郑艺他们的惊讶一般,“陛下若是出事,玉玺定是要往长安城送的,会送给皇后,也会送给丞相吧?” “你放心,我对那个位置没兴趣,也没想做什么混乱朝堂的妖妃。” “五皇子也不会用这样的法子,去争什么帝位,他要想要那个位置,也该是凭自己的本事才对。” 郑艺的眉头一皱,“那娘娘想要玉玺是为何?那可是事关朝堂的重要物件。” 聂缨白的双眼微微出神,“郑艺,你觉得我为什么会愿意待在宫里?” “自然是因为陛下,还有五皇子和二公主。” 聂缨白轻笑一声,“是啊,因为陛下,因为纮儿和宝儿,若非如此,我何必非要待在这个笼子里?” 郑艺有些惊讶的看向聂缨白,“娘娘的意思是……要出宫去吗?” “是啊,没有陛下,这个宫里待的有什么意思?我可以去天下各处走走,也可以去南晋看看。” “天下这么大,我总能找到一个地方让我停驻的,若是不幸死在了外面,也挺好。” 郑艺没想到,聂缨白已经想到这么远了,甚至连死在外面都不在意了。 “娘娘何苦这么想?娘娘就在宫里自然会有五皇子和二公主给您养老的。” 聂缨白只是苦笑一声,“大秦若是没有了,他一个皇子能做什么?忙着建功立业吧?” “宝儿一个公主,需要跟着她的哥哥,这样还能有个好的将来。” “我呢?养老?守着他们?我刚来大秦的时候,想的是要看遍大江大河,走遍高山草原。” “遇到陛下以后,我的想法才没有实现罢了,往后陛下回不来了,我自然不愿意被关在这四方的牢笼里。” “纮儿和宝儿若是愿意跟着我,我自然会照顾好他们;若是不愿意跟着我,我也要安排好他们的。” 郑艺忽然明白了,聂缨白是要拿玉玺去和皇后或者丞相谈判用的,“娘娘是要怎么做?” 聂缨白反问道,“你觉得陛下的几位皇子,谁适合继承皇位?” 郑艺惶恐的低下头,“这事自然应当是陛下做主,奴婢如何能随意评价?” 聂缨白却没有这样的顾虑,“越宁王资质平庸,虽然入朝多年,但是一直没有特别出色的地方。” “这样的大皇子若是在太平盛世,当个守城之主还可以。” “但眼下即将到来的是乱世,他守不住大秦的。” “大概也只有傅绍了吧?若是身处乱世,也只有他能压得住其他人了。” “傅继就是闹肚子坏水的蠢货,连自己身边人的问题都看不出来。” “大秦交给他,就等着完蛋吧。” “傅康身子不好,六皇子就是个黄毛小儿,都不在大家的考虑范围内。” “至于纮儿……我不替他做决定,他若想要那个位置,就该自己去争。” “眼下我只有一个选择,傅绍。” 第247章 郑艺禀告 郑艺悄悄的来,又悄悄的离开。 除了聂缨白和玉缎,没人知道半夜里怡秀阁有客人到访过。 郑艺也不像他表现的那么冷静。 他早就习惯了面不改色,宠辱不惊,不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能让他有太惊讶的表情。 但是现在,郑艺脸上还带着些惊讶,思虑了许久,才缓缓起身。 这个时候,傅衡时还在批阅奏折,因为御驾亲征,还有不少事要安排。 今夜不是郑艺值夜,按理来说他不用过来。 但是现在看到郑艺匆匆赶来,傅衡时还以为是出了什么急事。 眉头一皱,“出什么事了?” 郑艺看了眼今晚值夜的太监,对方立刻就从大殿内退了出去。 此刻,大殿内只剩下了傅衡时和郑艺。 郑艺走近几步,把刚才发生在怡秀阁的事情,都告诉了傅衡时。 傅衡时的眼底只剩下震惊,手上半天没有动作。 郑艺看笔上的墨汁都要滴落了,赶紧先拯救一下奏折。 傅衡时这时才如梦初醒,把笔放下,胸口快速起伏,表达了他的不平静。 半晌,傅衡时才缓缓开口,“她真的是这么说的?” 郑艺点了点头,“聂贵人确实是这么说的,奴婢看娘娘也是真的打算这么做。” 这才是让傅衡时最不能接受的。 他已经做了这么多的准备,但是落在聂缨白的眼里,是在做无用功。 傅衡时现下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什么表情。 是该高兴聂缨白打算陪着他走到最后,然后才离开皇宫。 还是应该生气,聂缨白到了这个时候,还不相信他的能力。 她提到的姚卓霄,现在已经自顾不暇了,根本没有机会对他出手。 就连长安城都到不了,更别提镇守长安城了。 还有傅绍,她说傅绍会死在战场上,所以他根本就没有安排傅绍南下。 可是即便是这样,在聂缨白的眼中,好像都是不够的。 不够让他成功南征,不够让他保命,不够让他改变他的结局。 为什么?还有什么?什么事情让聂缨白这么不放心。 甚至坚定的认为,他的结局没有被改变。 聂缨白当时提到了好几个人,这些人傅衡时并没有完全信任。 毕竟这些人留在他手上的时间并没有那么长,不如慕容渊他们。 但是聂缨白也特意提起了慕容渊。 好像从一开始,她就和丞相一样,极度不信任他。 只是她不在朝堂上,平日里和慕容渊也没有什么接触。 唯独对后宫的拓跋卓和慕容澜亲近一些。 不对,现在只有拓跋卓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和慕容澜不再亲近的? 傅衡时有些记不清楚了,只记得那个时候,慕容渊拿到了城防司副将的位置。 可现在,慕容渊虽然是城防司主将,但他已经被架空了。 有傅绍在城防司一天,城防司的人肯定会以傅绍的意思为主。 对于傅绍,他还是信任的,傅绍的心思都放在了打仗上。 让他坐在书房里写奏章,能让他难过上一整天。 即便是让他留在长安城驻守,傅绍都觉得有些无趣。 只是傅绍一向有担当,知道自己的责任,所以做事的时候从不懈怠。 但是眼下再想想,他布置了这么多,仍然让聂缨白觉得不够,这是为什么? 傅衡时坐在那里思索了许久,一直没有想到原因。 偶尔脑海中划过点什么,傅衡时也没能抓住那个想法。 时间久了,傅衡时只觉得疲惫,伸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你是什么时候认识的聂贵人?”傅衡时问郑艺,忽然想知道聂缨白怎么会找上郑艺? “启禀陛下,奴婢是在娘娘还是婕妤的时候,被娘娘救下的。” “当年奴婢还只是个小太监,因为帮当时的茶水太监做事之事惹了祸,差点没命。” “是当时恰巧经过的娘娘救下了奴婢,又把这事告诉了师傅,奴婢才有幸伺候陛下。” “之后这么多年来,娘娘从未找过奴婢,也从未开口说起过那件事,直到今日才找了奴婢去。” 傅衡时轻笑一声,“这还真的是她会干的事,对她来说就是顺手救人罢了。” “之后,你依然是个生人,她从不会去关注旁人的事情,自己身边人的事都管不过来了。” 郑艺也是笑着应了一声,确实是,聂缨白素来只管自己的身边人,旁人从来不会引起她过多的注意,看一眼最多了。 “也是娘娘心善,若是旁人,看过了也就看过了,也不会插手。” “奴婢有幸,得娘娘搭救,不比陛下和娘娘,是早年间就相识了,自然感情深厚。” 傅衡时苦笑一声,“认识倒是真的早,不过那个时候她还只是个小娃娃,哪里来的感情?” 早年的时候,聂缨白压根就没有把他当成夫君、陛下来看,只是个有野心的王爷。 还是后来认识了丞相,丞相一直都很喜欢聂缨白,连带他也比之前更多了几分关注。 只是聂缨白好像并没有把他们和史书上的人,串联起来。 直到他快要登基了,那次茶楼聚会,聂缨白好像才将他们和历史人物串联起来。 当时还一直误会他和丞相有什么奸情,总以为他喜欢的是丞相来着。 弄的他好长一段时间都不愿意和丞相私下相处,生怕还会有旁人误会。 不过幸好,只有聂缨白当时是这么想的。 这还多亏了她口中的那位好友庄佳佳,只是一直也没机会见到罢了。 当时聂缨白说过什么来着?在丞相死后,太过伤心,全面投入进了政事。 然后就发对了对南的战事,最后惨败身亡。 傅衡时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瞬间坐直了身子。 那个时候聂缨白根本不认识姚卓霄,也不认识慕容渊。 甚至那个时候她只认识丞相罢了,朝中其他人,她更是一个都叫不出来。 当时聂缨白就说了他会惨败,可见他兵败的原因,并不是姚卓霄和慕容渊。 或许和他们两人相关,但还不至于重要到,让聂缨白一个不擅长史学的人想起来。 按照上次和聂缨白两人吐露心声的时候,聂缨白特意强调,她回去过了一次。 特意去翻看了那些史学书籍,记下了姚卓霄的名字,还有慕容渊的。 但是对于慕容渊到底做了什么事,史书上记载不详,她也说不清楚。 之后的事情,她并没有记得很清楚,主要还是在看与他有关的内容。 能让史书上都记载一笔的慕容渊,一定不简单,所以傅衡时这次才会连他也防备。 不够,还是不够,如果这样还不够的话,他还遗漏了什么内容? 傅衡时一手在桌案上轻点,心里开始盘算了起来。 “明日召王征、聂安朝,还有其他有过随军经验的大臣们,都来见寡人,寡人有些事要问他们。”傅衡时吩咐了郑艺一声。 郑艺应声后退了出去,继续让值夜的太监回来,伺候傅衡时的笔墨。 傅衡时也已经变回了面无表情的模样,让人看不出,就在刚才他还颇为震惊的样子。 是他忘了,既然是出兵南征,这出征的队伍自然最重要。 聂缨白一直在强调,他兵败后,大秦瞬间就分崩离析。 能做到这些的,自然是他手下的那些将领了,要人有人,要权有权。 也幸好,每次出征的时候,傅衡时都会派上一些大臣去随军。 本意也是让这些人知道行军打仗的不容易,省得整天在那里说些无足轻重的话。 再者,每次出征后,当地总有许多琐事需要处理。 让将军们打仗还行,但要处理这些琐事,不是每个将军都行的。 现下倒是让傅衡时有机会暗中了解一番,这些将领的能力。 即便一时看不出来他们是不是有了异心,但只要有异心,总能看出来一些。 也幸好这些年来,傅衡时一直注意培养年轻的将领。 若是这些人真的不得用,也不至于一点替换的人手都没有。 更不至于太过被动,事到临头才想起来要做安排。 聂缨白还不知道,傅衡时那边已经知道了她的安排,更不知道他的震惊。 送走了郑艺,聂缨白又是在床上枯坐了许久,才稍稍有些睡意。 最近越是临近出征的日子,聂缨白心绪就越是不稳,夜里更是无法安眠。 一连几日没有休息好后,脸色都有些苍白。 玉缎几次劝聂缨白召御医来看看,请个平安脉,都被聂缨白给推脱了。 结果今日聂缨白用膳的时候,直接就吐了,之后更是晕了过去。 吓得怡秀阁的人慌乱了好一会儿,才赶紧安置聂缨白。 第248章 再度有孕 聂缨白缓缓醒来的时候,曹御医还在给她把脉。 聂缨白迷迷糊糊的眨了眨眼,有气无力的开口,“曹御医,我这是怎么了?” 曹御医的眉头紧皱着,“娘娘的身体本就不曾完全康复,加之近些时日忧思过重了些。” “娘娘这次晕倒就是因为休养的不够,娘娘近日是不是一直不得安眠?” 玉缎赶紧开口,“确实如此,娘娘虽然夜里没有点灯,但是奴婢好几次发现,娘娘一直靠坐在床头,没有睡着。” 聂缨白的脸上微微有些不自然,她还以为她藏的挺好的,结果人家都看在眼里。 曹御医皱着眉头点了点头,“娘娘若是再这么熬下去,恐怕有碍寿数。” “微臣先开两副方子,娘娘先好好调理一下,不然再这么下去,娘娘的身子受不了,腹中胎儿的身子也受不住。” 聂缨白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微微撑起身子,“你说什么?我又有孕了?” 曹御医没想到,聂缨白并不知道自己有孕了,还以为她早就知道了。 “娘娘确实有孕了,但正如微臣方才所说,娘娘的身子本就没有完全康复,这些时日忧思过重,对身体的康健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所以腹中皇子的脉象也弱了点,若是娘娘再不好好休养,怕是不出一月,皇子便保不住了。” 这也不是曹御医故意吓唬聂缨白,她现在已经有了滑胎的迹象,要是聂缨白还不配合,那就是大罗深陷来了,也保不住这个孩子。 聂缨白伸手摸上了自己的小腹,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她压根就没想到,这个时候她居然怀孕了? 想想最近一次和傅衡时同房,就是那天他忽然跑来了怡秀阁,算算时间,还真的快要一个月了。 聂缨白也是头疼,她这些时间休息不好,身上不适只当是自己的缘故,没想到是肚子里有了孩子。 好半晌,聂缨白才做好了决定,“曹御医放心,我一定配合你治疗。” “但有一点,希望曹御医能够答应本宫。”聂缨白认真的看向曹御医。 曹御医赶紧低头应声,“还请娘娘吩咐。” “本宫今日,只是因为旧疾复发,所以晕倒了,接下去需要好好休养,你明白吗?” 曹御医犹豫了一下,“娘娘的意思是,需要微臣对娘娘有孕一事,三缄其口吗?” 聂缨白点了点头,“没错,不管是御医所的御医也好,还是陛下也好,我都希望你不要说出去。” 曹御医有些不明白,“为何陛下那里也不能说?按说娘娘有孕是喜事啊。” 聂缨白微微垂下了眼睑,“陛下现在为了出征南晋一事,日日都要操劳。” “我有孕一事,晚点再说也不要紧,就不要现在去打扰陛下了。” 曹御医虽然觉得有些不对,但傅衡时忧心出兵一事许久,也不算是什么秘密。 曹御医应声后,留下方子才起身离开,一会儿自然再让人把药送来。 送走了曹御医,聂缨白才闭上眼打算休息一会儿,不想就睡了过去。 玉缎一直守着聂缨白,旁人或许会相信聂缨白的说辞,但玉缎不会。 若不是上次听到了聂缨白和郑艺说的话,玉缎也可能将信将疑的就信了。 她家娘娘哪里是怕陛下担心,是怕陛下知道了以后,她就更没有办法离开了。 玉缎一开始就不能理解,她家娘娘为什么就要离开皇宫。 但习惯了一切都以她家娘娘为主,所以并没有将聂缨白的意思透露出去了。 可是现在,聂缨白有孕了,还没有放弃离开的念头,玉缎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干脆悄悄写了封信,让人送给了糖糖,若是糖糖将这事透露给了尹梓,陛下必然会知道。 若是糖糖依然觉得,她应该按照聂缨白的想法,由着她离开皇后,那玉缎也会照做。 一连等了几天,玉缎都没有得到什么消息,不管是糖糖那边,或者是傅衡时那边。 偏偏这两天聂缨白一直在安睡,曹御医的药有安眠的成分的在。 加上聂缨白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觉了,还有怀孕的因素在。 这两天的聂缨白,就像是要长睡不醒的样子。 要不是还能把她叫醒起来用膳,玉缎都恨不得让曹御医天天在这守着。 这么久都没有动静,玉缎猜测,应该就是糖糖的态度,以聂缨白的意愿为主。 没想到半夜里,傅衡时却来了,聂缨白吃了药,早就睡熟了。 傅衡时进门就在聂缨白的床边坐下,郑艺在一旁给玉缎使眼色。 玉缎一下子明白了,糖糖还是跟尹梓说了的,也是这到底是个皇子。 而且接下去若是真的天下大乱了,她家娘娘一个弱女子能去哪里? 傅衡时得知聂缨白有孕后,先是惊喜,紧接着就开始担忧。 聂缨白的身子还没养满一年,也不知道现在这个时候有孕,会不会对她有害? 召来了曹御医一顿询问,曹御医也不能替聂缨白隐瞒,说明了她现在的情况。 还特意提了嘴,聂缨白不让他告诉陛下的。 也不必曹御医特意提这一嘴,这个消息是尹梓从糖糖那里得知的,就很有问题了。 更别提,聂缨白故意不说,就是不想因为她有孕了,被他拦着不给走。 傅衡时是又伤心又生气,但是想想聂缨白现在的身体状况,只能忍着。 等到夜里,才匆匆赶来看看她,能看到她的睡颜也是好的。 郑艺把玉缎叫出去,就是仔细问问聂缨白现在的情况。 事关聂缨白,玉缎也不会瞒着,这两天就是一直在睡觉,还没有其他反应。 不过现在孩子还小,也说不好以后会不会有什么反应。 傅衡时这两天也是在忙着安排人,去打探各路人马的消息。 有了怀疑以后,傅衡时对谁都不放心,从现在打探回来的消息来看,暂时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毕竟他们查了半天,连姚卓霄都是没有问题的。 傅衡时现在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打算推迟这次出征。 他现在手上能用的,以及不会被各路人马收买的人手,都是从前丞相提拔的人。 看来丞相或许早就想到了,也一直防范着其他人,私下里还替他准备了这么多人。 丞相选拔的这些人,都是有真才实学的,但是家世一般。 虽然大秦采用的选举制,也准备了相应的方法,去防范官员任人唯亲,胡乱举荐。 但仍然有不少人,因为其中的不公,而选举无门。 丞相就安排了人,定期会去四处走动,专门搜寻这样的人才。 没想到还真的让丞相找到了这么多,这些人也是绝对不会被其他人马收买的。 傅衡时已经有所打算,并且和这些人都秘密交谈过了。 只是这事现在也不能告诉聂缨白,即便有了结果,也要靠傅衡时去解决。 傅衡时在聂缨白的床边坐了许久,等到郑艺和玉缎说完话了,傅衡时还呆坐着。 半晌,傅衡时才回过神来,给聂缨白掖了掖被子,起身离开。 “不要告诉你家娘娘,寡人今晚来过,就让她安心养着吧。” “过些时候,朝堂上会有些动荡,聂家或许也会受到点牵连,你要劝你家娘娘放宽心。” 傅衡时这样也算提前透露了点消息,到时候由玉缎告诉聂缨白,不至于让她太担心。 玉缎点头应下,目送傅衡时和郑艺离开后,才上前查看聂缨白的情况。 聂缨白睡得深沉,根本不知道刚才有人来过的事情。 玉缎轻叹一口气,现在看来,这个小皇子来的正是时候,至少能让聂缨白熟睡。 傅衡时耐心等了几天,才重新在朝堂上宣布,要推迟出征的旨意。 对于推迟出征这事,有人欢喜有人忧,只是当下没有人对傅衡时的决断提出异议罢了。 但是紧接着,傅衡时就因为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忽然在朝堂上责骂了丞相一派的人。 要知道,这些人都是王蠡担任丞相的时候,一点点提拔起来的。 傅衡时也一向很看重丞相一派的人,从未在朝堂上责骂过。 现在忽然这样,莫非是对丞相一派的人,有所不满了? 朝堂上的人精们,就开始揣测傅衡时的态度,是不是要趁机试探一下傅衡时的心意? 但是之后几天,傅衡时好像又恢复了常态,继续任用丞相一派的人,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还是张家这边先坐不住,带头弹劾了几个丞相一派的官员。 傅衡时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按下不表,光这个态度,就已经让人颇为鼓舞了。 接连几天,朝堂上全是弹劾丞相一派的人,其中被弹劾的最厉害的就是王征和聂安朝了。 第249章 皇子婚事 接连多日的弹劾,好像让丞相一派的人,都有些疲于应付。 弹劾丞相一派的人也越来越多,好像整个朝堂上的人,都在弹劾他们一样。 压在傅衡时桌案上的弹劾奏折,也渐渐堆成了小山。 终于,傅衡时还是下了旨意,将丞相一派中,被弹劾的最凶的几人降职,贬出长安城,去地方上为官,这其中就包括了王征和聂安朝。 但是消息传回王家和聂家的时候,两家好像并没有多惊讶的样子。 王征和聂安朝其实早就准备好了行李,在家待了一天后,才故意表现的颓废的样子,离开了长安城。 之后,丞相一派的官员,又陆陆续续贬黜了几人,统统放到地方上为官了。 这些人若是没有傅衡时的旨意,这辈子怕是回不来了。 这也成了其他人成功攻歼丞相一派的战果,接连几日都兴高采烈的。 转头,继续对着丞相一派空出来的官职,开始下手争抢。 丞相一派的人虽然都不在了,但是他们本身就占据了重要的位置。 这也是当初丞相王蠡刚刚病逝后,众人就迫不及待朝他们下手的原因。 现在忽然少了这么多的领头羊,丞相一派剩下的人,应付起来难免有些吃力。 好在傅衡时直接选定了人选,才让这场争抢提前结束。 这里面犹以勇武王傅绍,和五皇子傅纮身边的官员最多。 就连越宁王举荐的人选,傅衡时都选用了。 唯有三皇子傅继这边,争抢的最凶,弹劾的最凶,结果什么都没捞到。 张家虽然不满,但是傅衡时已经定下了人选,他们再去闹就不合适了,只是能暗中继续谋划。 眼下就有一个合适的机会,傅继如今也到了可以成亲的年纪了,傅康和傅纮也是。 傅继的婚事是个拉拢朝中大臣,或者长安城权贵的好时候。 如今朝中的情况,对傅继来说还是颇为有利的。 越宁王这些时候越发沉默了,对朝中的事情并不太关注和参与。 也就是傅衡时有需要了,越宁王才会站出来,按照傅衡时的意思做事。 其他时候,就好像朝中没有这位王爷一样,整日守着自己王妃过日子。 哪还有一点当年的意气风发?丝毫没有中宫嫡子该有的气派。 勇武王现在负责长安城的守卫,身上又有不少军功在。 但是大家都知道,勇武王在文学上,在朝政治理上,没有花过一点心思。 让勇武王去继承皇位,不亚于把整个大秦交到一个武夫手上。 剩下的皇子,除了年纪小的,就是傅继的亲弟弟。 怎么看,都是傅继能够继承大统的机会大一点,这也是张家的底气。 朝堂上,张家对朝臣的把控不弱,对于下面的那些朝臣,张家自然看不上眼。 既然要给傅继挑选皇子妃,那就一定要选大秦最好的。 所以张家就把目光放在了朝中的一品相国身上,其他几位国公爷,还有八公们身上。 张家的眼光虽高,但是这些人中间,能够做傅继皇子妃的人并不多。 一品相国不必说了,相国虽然身份高,但是早就不过问朝政了,家中女儿也订好了亲事。 其他几位国公爷,都是军功在身,在军中威望颇高的。 其中就有定国公郭羽,他既是坚定的保皇派,也是四皇子的舅舅。 张家是不可能和他们家联姻的,弄不好,还浪费了皇子妃的位置。 而其他几位国公爷,张家交往的较少,主要他们家将军基本上都不在长安城。 所以家中亲眷也都很是低调,只能是让家中夫人找机会结交一二了。 剩下的八公之中,太师姜家已经和越宁王绑在了一起。 大司马柳家身后是柳贵嫔和勇武王,不可能和张家结亲。 太尉和司空家的小姐,早已嫁人生子,也不可能和张家结亲。 这样一来,朝中能选的人选,就只剩下几家了。 他们还是要在陛下之前,先提前把人选选好了,到时候再送到陛下面前,请求赐婚。 一样记挂着孩子亲事的,还有郭淑妃,郭淑妃干脆来找聂缨白了。 谁让傅康和傅纮的生辰这么近,也正好可以一起商量商量。 郭淑妃说明来意的时候,聂缨白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选妃?现在?” “也不是让你现在就订下来了,只是也该看起来了。”郭淑妃好笑的看着聂缨白。 “两个孩子现在都大了,越宁王当年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相看,然后选定的姜家。” “三皇子那边,张家都已经开始和人家攀谈起来了,咱们都慢人家一步了。” 也是聂缨白没有想到,“纮儿还这么小,就要先订亲了?是不是太早了点?他才十二。” “十二怎么了?大家不都是十二的时候先订亲的吗?”郭淑妃一脸的疑问。 聂缨白张了张嘴,总不能说,她连十五都觉得太早吧? “反正要到十五六才成亲,还有三四年呢,慢慢看也来得及,不着急订亲。” 郭淑妃疑惑的看向聂缨白,“理是这么个理,但你要不提前订下来,到时候跟谁成亲?” “好姑娘早就都已经订出去了,你到时候就是想找人成亲都找不到吧?” “怎么会?”聂缨白笑笑,“我对儿媳妇没有什么要求,关键是纮儿喜欢就行。” “真要是有缘分,纮儿自己就会来跟我说,那我到时候再去跟陛下请旨就是了。” 郭淑妃无奈的笑笑,“虽然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咱们总要掌掌眼吧?” “康儿便罢了,他往后当个闲散王爷就是了,未来王妃的家世什么的都不重要。” “但是纮儿呢?就算我对朝堂之事不了解,也看得出纮儿还是很得陛下看中的。” “若是王妃的家世好一些,不是更能帮衬纮儿点?” 郭淑妃这次过来劝聂缨白,也是有点私心的,郭家如今也有女儿正当妙龄。 素日里也有不少好姐妹的,也都盯着朝中未曾成婚的三位皇子呢。 郭家的女儿自不用说,多半是要嫁给傅康的,这也能让傅康将来日子好过点。 但是其他人家,难免会把傅继和傅纮放在一起作比较。 傅继平日里更张扬点,关于他的消息,没少在外面听到。 傅纮就相对低调了很多,似乎很少听到他有什么消息传出去。 但是架不住傅纮经常出宫,之前就是去聂家找聂玉儒玩。 后来聂玉儒出去游学后,傅纮又经常去找聂玉熙玩。 再不然,就是时常去找傅绍,从前是去军营,现在就去城防司了。 长安城里也不是没人认识傅纮,时间久了,大家都知道那就是五皇子傅纮了。 少年模样,又充满了朝气,平日里身上也从不端着架子。 朝政上知道收敛锋芒,韬光养晦,该说话的时候,又能出口成章,头头是道的。 不少人其实都很看好傅纮,再加上傅纮身后的聂家,也算是傅衡时的近臣。 后宫里也从来没听说聂贵人有什么不好的,平日里也很是平易近人。 当年聂贵人也是一手画技出神入化,到现在都为人所追捧。 教出来的大公主傅念,也是画得一手好画,更是有一身风骨。 这么两相比较起来,五皇子傅纮似乎比起三皇子傅继来说,更为合适。 和郭家交好的人也有不少,家里也有适龄的女子,知道郭淑妃和聂缨白亲近,就想让她帮忙探探聂缨白的口风。 聂缨白狐疑的看了眼郭淑妃,“你这是来帮人说项的吧?” 郭淑妃只是笑笑,“你听听就行,虽然有人让我来说项,但是我知道你的脾气,旁人越是说,你反而越是不想理。” 聂缨白轻笑一声,“还真是,主要我现在这身子不爽利,整日里昏昏沉沉的,也没这个心思去想这些。” “若是有人再找你说项,你就说我老毛病犯了,现在没有这个精力去管纮儿的事情。” “纮儿一向有主见,若是真的有看上的姑娘,一定会与我说。” “再不然,还有陛下呢,他现下有三个皇子要订亲了,不该比我们更操心才对吗?” 郭淑妃想想,还真是,都是陛下的皇子,当然要花点心思。 只是已经成亲的皇子中,只有越宁王傅络的婚事,是傅衡时亲自安排的。 勇武王傅绍是因为常年不在长安城,最后回来的时候,亲自跟陛下求亲的。 所以大家也猜不出傅衡时的意思,是不是几位皇子的婚事,都可以由他们母妃操心? 再不然,就像当年皇后那样,办个什么赏花宴,邀请各家小姐来看看。 “不然,咱们也办个什么宴会?学学皇后娘娘?”郭淑妃提议道。 “不急。”聂缨白嘴角轻勾,“咱们之前还有一位呢,先看看人家怎么做吧。” 第250章 葳蔚轩赏花宴 张妙盈确实有些着急,不过还是耐心等着张家送来的人选。 虽然张家想让她直接去求陛下下旨赐婚,但张妙盈觉得,陛下未必肯。 单看当初越宁王和勇武王的婚事就知道了,不管皇后和柳贵嫔想的多好,都没用。 最后拍板定案的,还是傅衡时,这人选要是傅衡时觉得不合适,他们再看好也无用。 张妙盈拿着张家送来的人选名单,仔细看过一遍,这才带着傅纩一起去找傅衡时。 对于六皇子傅纩,张妙盈是颇为疼爱的,不光因为傅纩是她的幼子。 傅继已经不被允许养在她身边,到了后来,才被允许回来陪她用个膳。 和张妙盈的关系,说亲近也有些生疏,说不亲近,平日也会想念。 但傅纩一直养在她身边,而且傅纩是在她最为得宠的时候生下的。 张妙盈也是有心比较着傅纮来教养傅纩的,就想让傅纩能比傅纮还要得宠。 但是傅纩小的时候还敢和傅衡时撒撒娇,长大了就一点都不敢了。 尤其这两年,每每站在傅衡时面前,就像是学生见到先生那般小心。 不像傅纮,不管什么时候,在傅衡时面前都是一个样。 就连傅宝都是,不管聂缨白是不是得宠,她的孩子在傅衡时面前始终得宠。 张妙盈还没有死心,为了谈傅继的婚事,依然带着傅纩去见傅衡时。 傅衡时也没有让张妙盈多等,母子俩很快就进入大殿。 见过礼后,傅衡时照旧开始考教傅纩的学问,傅纩始终有些战战兢兢的。 回答傅衡时问题的时候,也有些磕磕绊绊的,不过还算有问有答。 傅衡时没有多少表示,让傅纩自己出去玩后,傅纩明显松了口气,赶忙跑了出去。 张妙盈的脸上微微有些尴尬,本来是想让傅纩陪着她,也能帮他哥说和说和的。 张妙盈拿出了名单给了傅衡时,说明了要为傅继挑选皇子妃的事情。 傅衡时没有当场表明什么态度,只是脸色平静的翻看着手上的名册。 半晌以后,才应下了要给挑选皇子妃,办赏花宴的事情。 张妙盈欣喜的离开了,回去就要操心当天自己的装扮,还有给傅继挑选的人选。 傅衡时想的内容,和张妙盈稍微差了一些,不光是给傅继挑选皇子妃。 还有傅康和傅纮,一样到了要成婚的年纪,自然一起挑选定下好了。 傅衡时把这件事交给了皇后去办,到底皇后是皇子们的嫡母,也操办过这事。 皇后虽然不是很乐意,但这事只能她出面。 不过她也不打算在这事上多费心,过得去就是了。 具体要挑选什么人,还是要看皇子生母们自己的意思,还有陛下的意思。 消息送到怡秀阁的时候,聂缨白脸色有些惨白,正躺在床上起不来。 这两天她居然还是吐了,吃什么吐什么,吐的厉害点的时候,整个人都天旋地转的。 这让本就有些疲惫虚弱的聂缨白,更加显得有些吃力了。 以往两次有孕,聂缨白都是吃得好睡得好,脸色格外红润。 看着不像是怀孕生子,倒像是调养了一次身体,整个人气色更甚从前。 现在却是只能病歪歪的躺在床上,整日里不是有气无力,就是想吐。 所以这回皇后办的赏花宴,她怕是去不了了,就是去了也只能露个面就走。 虽然给傅纮挑皇子妃这事,聂缨白是真不急,但是这个时候了,还是要摆出个态度来。 聂缨白让人去给傅念和拓跋卓都送了消息,让她们帮忙看着点。 虽然找郭淑妃可能更方便,但是郭淑妃还要帮傅康挑选人选,怕是未必顾得过来。 傅念和拓跋卓很快都回了消息过来,都说到时候会出席赏花宴,让聂缨白放心。 拓跋卓打算到时候把傅宝和小公主都带上,有两个孩子露面,她更名正言顺点。 傅念要去赏花宴,倒是让皇后有些微词,这事本来和傅念就没什么关系。 就连越宁王当年选妃,傅念都没有露过脸,现在却让帮傅纮看人,难免让人多想。 傅念倒是不以为然,反正她跟聂缨白的师徒之名,满朝上下谁不知道? 当初傅纮也是跟着聂缨白学过画的,他们两个还有点师姐师弟的名分在呢。 正好聂缨白身子不适,她出面帮帮忙也是应该的,谁会拿这事说嘴? 皇后拦不住傅念,索性就让她去了,只是叮嘱她不要多事。 赏花宴当天,聂缨白的气色还是不好,尽管曹御医想了许多办法帮她补补。 但是现在她又吃不得大补之物,又是吃多少吐多少的情况,自然补不进去。 聂缨白只能是让玉缎给她多上点胭脂,至少面色不能太差了。 皇后这次也是在面子上给足了聂缨白和张妙盈她们三人。 将赏花宴的位置,特意安排在了御花园中的葳蔚轩,这里素日只有嫔妃生辰才能用。 就连当初给越宁王选妃,皇后都是安排在自己的椒房殿。 都知道今天是要给三位皇子挑选皇子妃的日子,各家小姐都是牟足了劲打扮。 就希望能够入了贵人的眼,即便拿不到皇子妃的位置,侧妃的位置也是好的。 聂缨白来的最晚,不过也没人会去怪罪她,任谁都看得出来,聂缨白脸色苍白。 皇后询问了几句,聂缨白都轻巧的揭过了,索性就不再问了。 招呼各家的小姐自己的御花园中走动,或者可以自己上前展示一下才艺。 能够上前展示的,都是对自己有信心的,也是想要争一争这皇子妃的位置的。 看着眼前的小姐们开始展示自己的拿手才艺,聂缨白只觉得眼前眼花缭乱的。 有擅长书法的,擅长古琴的,还有擅长笛子的,都在那里安静的表演。 直到一位擅长舞艺的殷小姐出现,才算是将整场赏花宴的气氛推向高潮。 旁人看着对这位殷小姐的舞姿颇为赞赏,就连本身都是舞艺出众的张妙盈都忍不住点了点头。 只有聂缨白悄悄用帕子掩了掩口鼻,这位殷小姐为了表现花中仙子的含义,身上用了不少香。 聂缨白坐的位置正好有点微风吹来,香味直往聂缨白的脸上扑。 若是本就喜爱香味的人也就算了,偏偏聂缨白不喜欢这些,她前世就有鼻炎,最闻不得太香的这些东西,所以也从来不用香水。 到了现在,这个习惯也保留了下来,现在猛然间闻到这么浓烈的香味,差点就想打喷嚏。 不过幸好及时掩住了口鼻,若是她现在真的打了个喷嚏,怕是这位殷小姐就要羞愤致死了。 殷小姐跳完舞下去换衣服,聂缨白就趁着这个空档起身,说要出去走动走动。 她刚刚已经在这坐了半天了,腰都酸了,还是走动一下比较好。 聂缨白也没有离开太远,就是找了个空处坐下,不想叫人打扰罢了。 聂缨白在屋子里走动了两圈,腰部的酸软才算是稍稍缓解了两分。 玉缎赶紧在旁边的椅子上垫上两个软枕,让聂缨白重新坐下,然后给倒上杯热水。 忽然有脚步声缓缓走来,聂缨白看向来人,有些讶异的挑了挑眉。 “越宁王妃,倒是许久不曾见过了。”聂缨白先开口叫住对方,也让姜琦瑶没了退出去的理由。 姜琦瑶干脆大大方方的走了进来,给聂缨白见礼,“臣妾也许久不曾见过聂贵人了。” “听闻聂贵人的身子不适,不曾想好像竟比传闻中更厉害点。” 聂缨白伸手摸了摸脸颊,应该是刚才把脸上的胭脂给擦掉了点。 “没事的,就是看上去脸色不太好而已,休息休息就是了。” 姜琦瑶点了点头,细心的看了看聂缨白用的和喝的水。 “若不是知道娘娘只是身子不适,怕是臣妾都要以为,娘娘是有孕了。” 聂缨白微微一愣,“倒是让王妃误会了,本宫就是身上酸软,还要喝药,所以什么都要注意一点,王妃这么说,还真的有点像。” 姜琦瑶只是低头微微一笑,手却不自觉的摸上了自己的小腹,眼中有些伤感。 聂缨白想起来,自从姜琦瑶那次失了孩子以后,这么久以来,都没有什么动静。 这也是皇后一直着急的原因,今天进宫,恐怕皇后又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 “王妃若是有空闲,不妨让王爷陪着你在长安城周围转转走走,既能看看美景,也能散散心,或许能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收获,也不一定。” 在聂缨白看来,姜琦瑶就是承受的压力太大了,毕竟只要傅络一天没有嫡子,所有人都会说她的不是。 姜琦瑶笑着应下了,至于会不会照做,聂缨白就不知道了。 姜琦瑶还是高兴的,所有人只会劝她放宽心,聂缨白虽然也有这样的含义,但并没有直接说出口,已经让姜琦瑶觉得自在了一些。 第251章 宴会闹剧 有姜琦瑶在,聂缨白就没有在空处多坐,就怕被姜琦瑶再看出来点什么。 虽然聂缨白觉得,姜琦瑶即便是看出来点什么,也不会多说的。 但眼下这个情况,聂缨白不得不谨慎一点,她这身子现在可经不起一点刺激。 又坐了一会儿,聂缨白才起身离开,看来姜琦瑶还要继续在这坐会儿。 回到宴会上的时候,场上的氛围一时好像有点尴尬,这是谁又惹事了? 聂缨白一时有些好奇的看了眼,在场诸位小姐们的表情。 视线好像都集中在殷小姐,和另外一位武将家的小姐身上。 再看殷小姐一脸倨傲的表情,该不会是这位觉得自己稳操胜券,所以挑事了? 聂缨白略一挑眉,想想这位殷小姐的出身和家世,确实不俗,也难怪她有底气。 但是眼下这个时候,她这般高调,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正想着呢,听到旁边的几位小姐们窃窃私语,也算是知道发生了点什么事。 刚才这位殷小姐的舞蹈得到了满堂彩,还得了张妙盈的赏赐,一时有些得意。 然后就有些得意过头了,开始想要借着赏花宴的名头,针对一下素日里不对付的小姐们。 本来,这种事情也不算少见,只要无伤大雅,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这位殷小姐是出身安国公府殷家,只是母亲只是家中得宠的妾室而已。 照理说,这样的场合,殷小姐这样一个庶女,是没有资格参加的。 但是这位妾室就是得宠,加上安国公府只有这么一位小姐,自然就是她来了。 和这位殷小姐不对付的,正好是另外一位英国公府的常小姐。 一样是国公府的小姐,但是常小姐是嫡出,在家中也是颇为宠爱的。 时间久了,两人难免会被拿出来作比较,次数多了,两人渐渐也开始相互比较。 殷小姐擅长舞艺,常小姐就擅长武艺,本来也比不到一处去。 但是殷小姐因为生母的关系,经常暗地里被人嘲笑,这是她生母争宠的手段。 而常小姐就会被夸不愧是将门虎女,颇有一番英气,有乃父风范。 这次来赏花宴,两家国公府的小姐都被邀请了,殷小姐自然是要争一口气的。 眼见着自己先得了众人的赞赏,尤其还得了张妙盈的赏赐。 谁不知道,这次赏花宴,主要就是为三位皇子挑选皇子妃,其中就是三皇子傅继和五皇子傅纮最多人关注了。 而且殷家本来看上的,就是更为出色的三皇子傅继,相信有了殷家的支持,三皇子在朝堂上能够更加顺遂一些。 现在得了张妙盈的赏赐,殷小姐只觉得自己已经是定下来的人选了,然后就想到了常小姐。 偏偏人家常小姐今天就没打算要被选上,所以一直低调的坐在一旁。 被选上皇子妃固然是一种荣耀,但是对国公府来说就未必了。 她已经是国公府的小姐了,随便嫁去哪里,那都是能站得住脚的。 唯独要是进了宫,恐怕就不一样了,还要按照宫里的规矩来才行。 常小姐在家本来就没什么规矩,让她嫁给皇子,然后天天守着规矩,她才不乐意呢。 家里人也心疼她,所以并不打算送她进宫,这次只要应付过去就是了。 偏偏现在被殷小姐指名道姓的非要叫出来展示才艺,常小姐几番推脱不掉,也是有些恼火。 干脆,常小姐就表演了一段舞剑,因为心里满是怒气,所以这剑舞的虎虎生风的。 这下,谁还记得刚刚跳舞的殷小姐,都围着常小姐在那里夸赞。 把殷小姐给气的不行,言辞间就在说常小姐粗鄙,只会摆弄武艺。 偏偏郭淑妃看着常小姐这身武艺,性子也和家里的侄女很像,给了她赏赐。 这下两个人都是有嫔妃赏赐的了,又回到了原点,殷小姐气的直瞪眼。 常小姐是习惯了无视殷小姐,不管她气成什么样,常小姐都打定了主意不理她。 恰巧这个时候聂缨白回来了,就只看到这尴尬的场景。 聂缨白低头喝上一口热水,幸好她走开了,要是按照她的性子,肯定也选这位常小姐。 都是国公府出身的小姐,本来就是武将之家,有这么一身武艺很正常。 倒是这位殷小姐,好像颇为看不上武将的样子,殊不知她的荣耀全来自于她觉得粗鄙的武将,更是来自于她的父亲。 聂缨白虽然没打算开口,但是这位没眼色的殷小姐,倒是瞄上了聂缨白。 谁让聂缨白是三位皇子生母中,唯一一位还没有给过赏赐的呢? “启禀聂贵人,方才臣女与常小姐分别表演了跳舞和舞剑,不知聂贵人更喜欢哪个?” 聂缨白眉头一挑,胆子真大,居然直接开口问她,这应该夸她胆大好,还是应该说她没眼色,没规矩的好? 聂缨白缓缓放下手上的茶盏,“刚才本宫也不在,倒是错过了常小姐的表演。” “要说跳舞和舞剑,不是张淑仪和郭淑妃的强项吗?不知两位姐姐选了谁?” 郭淑妃微微一笑,“张淑仪善舞,赏赐自然是给了殷小姐;姐姐我是武将家出身,自然更爱常小姐的舞剑了。” 聂缨白略显诧异,“这么说,两位姐姐都是按照自己的喜好给的赏赐喽?” “今日可有擅长画艺的小姐来赴宴?可有画好的画作,拿来本宫看看。” 聂缨白故意一脸期待的看向在座众人,显然是打算给画艺好的人赏赐。 这让殷小姐略有些不甘,“娘娘怕是不知道,因为娘娘的画艺出众,在座的各位姐妹们,都不曾准备过画作。” 殷小姐这么一说,本来还想着向聂缨白讨教讨教的人,也只能默默坐下了。 聂缨白一脸的可惜,“这样啊,本宫本来还想看看,可有什么好苗子呢。” 旁边的傅念帮着开口,“娘娘不必着急,只是今日没有准备罢了,若是娘娘有兴致,哪日儿臣也办个品画宴,到时候看看各家小姐们的画艺,如何?” 聂缨白顿时双眼放光,“那可说好了,若是有谁的画艺出众,你可要带来给我瞧瞧。” 傅念笑着应下了,这也让刚才没有就展示的小姐们,有了些期待。 若是得到了长公主的青睐,就等于有机会能够入聂缨白的眼,说出去也是好听的。 只有殷小姐依然不太服气,咬了咬唇再次开口。 “既然今日没有擅长画艺的姐妹们展示,便请聂贵人在臣女与常小姐之间择一位,如何?” 聂缨白扫了殷小姐一眼,“不如何,本宫这赏赐想给谁就给谁,不是非你们二人不可。” “没有擅长画艺的,那里还有擅长书法的,擅长乐器的,擅长歌艺的,不都是才艺?” “今日本来就只是看看各家小姐们的才艺而已,又不是非要分出个高低。” “这赏赐,也是看各宫娘娘们的喜好来的,即便今日本宫不给又如何?还能说本宫有错?” 聂缨白一顿话,叫殷小姐哑口无言,再看旁边的皇后和张妙盈脸色已经有点不好看了。 殷小姐只能是偃旗息鼓,老老实实坐下了,只是今日这么一闹,她的名声可不好听。 本来嘛,聂缨白就没打算说的太直白,刚才拉着傅念说的那一通,就应该明白她的意思了。 偏偏这位殷小姐,非要分出个高低来,还一定要把她拖下水,那就不能怪她不客气了。 本来聂缨白的口才在宫里就是小有名声的,每次都能把人回怼的哑口无言。 宫里的娘娘和夫人们尚且如此,何况还只是闺阁小姐? 不过聂缨白倒是觉得今天殷小姐的这些举止,有那么点眼熟呢? 宴会散了以后,回到怡秀阁,聂缨白就这么问起了玉缎。 玉缎犹犹豫豫的开口,“有点像娘娘当年的样子,据说这位殷小姐在外一向是敢怒敢言的性格,有什么不平事,一定是当场说出来,颇为耿直。” 聂缨白有些不敢置信的指了指自己,“我?我什么时候像她那么没眼色了?她那哪里是敢怒敢言,性格耿直了?明明就是讨人厌。” “今天哪里是没有人准备了画艺,分明是被她那么一说,人家看在国公府的份上,还有张淑仪那里已经给了赏赐,不想得罪她罢了。” “还像我?她那一脸倨傲的样子,还有特意学的舞蹈,明明是像张淑仪更多点。” 聂缨白话音刚落,忽然想到了什么,求证般的看向玉缎,玉缎好像也想到了什么。 “娘娘是不是觉得,殷小姐就像是学了张淑仪和您的特点?或许殷小姐也学过画艺,但是学的不好,所以才改的舞蹈,毕竟她的生母就是舞姬出身。” 聂缨白这才冷笑一声,“这安国公府还真是好手段,能把事情都打听的这么清楚。” 第252章 赐婚 这赏花宴才结束了没多久,宴会上的事情就传出去了。 安国公府的殷小姐和英国公府的常小姐之间的争斗,也是让人津津乐道的。 不过多数还是在说殷小姐实在太过张扬了些,尤其是那些被她害的没机会露面的。 本来宴会上能够露脸的机会就不多,大家又都是冲着三位皇子去的。 殷小姐自己拿到了张淑仪的赏赐也就罢了,何故拦着旁人的? 因为聂缨白的画艺出名,还得到过不少人的夸奖,很多闺阁小姐在家的时候,都曾学过画。 也曾有不少人临摹过聂缨白的画作,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请教罢了。 现在好不容易能够在宴会上请教请教,结果被殷小姐一句话就给毁了。 虽然殷小姐的家世是高些,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怕她的。 明面上不能得罪国公府,暗地里使点小动作也是可以的。 比如给远在外面征战的安国公那里,少点粮草,少点药材,少点补给什么的,就足够让安国公头疼好一阵了。 长安城这边的安国公府的亲眷,只要大家有心远着点,安国公府也会被排挤在外。 幸好,之后还有长公主办的品画宴,能够让大家有露脸的机会。 甚至能够直接在长公主和聂贵人面前露脸,比之赏花宴更好一些。 不然,安国公府之后的日子,可不会太清闲了。 就是殷小姐想要当上三皇子妃,也未必就那么容易。 张家也是有适婚的小姐的,说不定张家也会期望自家能出一个皇子妃的。 聂缨白还不知道外面发生的这些事,只是靠在床头有些昏昏欲睡的。 今日去这个赏花宴,实在是有些耗费精神,聂缨白早就有些累了。 现在虽然还没到睡觉的时间,但是聂缨白已经困的不行了。 要不是傅衡时提前派人来说,今晚要过来,聂缨白现在就能睡过去了。 傅衡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想到聂缨白现在的情况,眉头一皱。 “累了就睡,做什么熬着?对身体不好。”傅衡时上前,直接扶着聂缨白躺下。 聂缨白愣了一下神,“陛下不是说有事要和妾身说吗?” “你们今日办的这个赏花宴,我总要问个结果吧?你看上谁了没有?” 聂缨白摇了摇头,“今日这赏花宴,基本上就是殷小姐在全场挑事。” “到最后,我也就记住了她,还有被她针对的常小姐,旁人一个没记住。” “张淑仪和郭淑妃那里,可有看中的人选?”聂缨白还是比较好奇张妙盈看中了谁。 “郭淑妃那里是早就看好了,就定了她母家的侄女,定国公府的小姐。” “张淑仪那里还在犹豫,不过本来好像也是中意安国公府的这位殷小姐的,现在嘛......” 傅衡时的话没说完,聂缨白已经明白了,就冲殷小姐今天这么折腾,确实要好好考虑一番。 殷小姐现在也就是出身足够高贵,但是安国公的态度还不知道呢。 毕竟安国公当年也是跟着陛下打拼出来的,一直以来都是保皇派。 即便张公清几次和安国公有过交谈,但是都不了了之。 现在殷小姐的性子又是这么张扬,显然还睚眦必报,对于傅继来说,并不是合适的人选。 三皇子妃需要出身高贵不假,但也要帮得上傅继才行。 就殷小姐今天这么折腾,不把长安城里的权贵都得罪完就不错了。 “本来还想问问你看中谁了,现在既然还没看中,就再等等吧,不是还有念儿那边吗?” 聂缨白只是微微一笑,“本来我也没想给纮儿订亲,他还小呢,没有这么着急。” 傅衡时的眉头一皱,“也不小了,现在定下来,过几年成婚不是正好?” 聂缨白只是撇了撇嘴,“那请问陛下是什么时候订亲的?又是什么时候成亲的?” 傅衡时一时无言,“纮儿的情况和我的又不同,怎么能放在一起比呢?” 傅衡时当年正是在争夺皇位的时候,压根没有把心思放在成亲的事情上。 还是等到皇位已定的时候,才在太后做主的情况下,娶了皇后。 确实也没订亲,成婚也晚了点,和他刚才说的情况完全不同。 “有什么不能比的?就让纮儿晚点成亲也没什么不好的,学他父皇的呗。” 傅衡时皱着眉头思索了半天,“要是有好的,我会给他定下来的,总不能他旁的兄弟都订亲了,唯有他没有。” “到时候传出去,还不知道要被人家在背后怎么揣测呢?” “绍儿当初也被人无端揣测过,只是他人不在长安城,不知道这些罢了。” “不然你以为,柳贵嫔当初怎么会这么着急,要给绍儿订亲?” “也就是绍儿后来自己带了人回来,这才让柳贵嫔安心了不少。” 聂缨白忍不住说道,“那万一,将来纮儿也自己带了媳妇回来呢?” “反正也不急着成婚,就让纮儿自己做主吧,他要是将来有喜欢的人了,再来找你赐婚。” 傅衡时揉了揉眉心,无奈的应下了,“行吧,那就让纮儿自己做主。” “但是到时候大家都有了儿媳妇,你可不许眼红,也不许怪我不给纮儿订亲。” 聂缨白不服气的噘了噘嘴,“我才不会呢,儿媳妇又不是什么大白菜,随便选就行。” “那可是要跟纮儿过一辈子的人,当然要纮儿喜欢才行。” 傅衡时摸了摸聂缨白的脑袋,有心想要再问问她现在如何?腹中皇子如何? 想想,聂缨白现在还在瞒着他,只能继续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起身去洗漱了。 聂缨白还没想到自己已经露馅了,现在和傅衡时说完话,没有什么事就先睡了。 等过几日,张妙盈那边还是订下了安国公府的殷小姐为三皇子妃。 聂缨白一点也不觉得奇怪,这说明比起旁的,张家还是更看重权贵的支持。 三位国公,本来他们能选择的就只有安国公和英国公。 英国公是出了名的疼女儿,早就已经在替女儿相看了,摆明了不想嫁给皇子。 要不是这次皇后办的赏花宴,他们不能不去,常小姐估计都不会露面。 剩下的就只有安国公府的殷小姐了,要是连她都抓不住,那就只能选其他人了。 但是旁人的出身和身后的权势,在张家的眼里总是不够的。 再有安国公也是手握兵权的,现在他们最缺的可不就是兵权了吗? 等到张妙盈也定下来了,傅衡时扭头就下旨给傅继和傅康赐婚了。 聂缨白还怕傅纮会为此多想,特意把他叫来了,想跟他解释一下原因。 没想到傅纮还乐得高兴,“还好母妃没有给儿臣订下亲事,不然就该是儿臣头疼了。” 聂缨白一脸疑惑,“怎么了?还是谁订亲出什么问题了?” 傅纮打量了一下四周,凑近了几分,“还能是谁?当然是三皇兄和四哥了。” “三皇兄那边刚订下,据说那位殷小姐就已经上门去看过了父皇刚赏赐的府邸了。” “那府邸要怎么装修,还有怎么布置,全都要听她的意思来。” “她还特意去见过了三皇兄,非要三皇兄把身边的丫鬟、侍妾和通房,通通都给打发了。” “这事现在还惊动了张母妃,好像张母妃已经召见安国公夫人了,现在还不知道具体情况如何,反正三皇兄现在面对安国公府,那是有些气短的。” 聂缨白轻笑一声,“这不就是他们所求的吗?既然想要人家手上的权势,那就要承担人家权势带来的其他问题。” “就这事,就让你这么幸灾乐祸的?”聂缨白狐疑的看了眼傅纮。 傅纮嘿嘿一笑,“当然不止,还有四哥呢,四哥最近可是水深火热着呢。” “郭家舅舅母妃你是知道的,他们家都是男孩子,只有小表妹一个姑娘。” “以前郭家几位兄长就说过,想要娶表妹,必须能打得过他们所有人才行。” “但是四哥那身子你是知道的,虽说现在已经大好,看不出什么不足之症了。” “但是想要打过自幼练武的郭家兄长们,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所以被一直被几位兄长说嘴,整天把四哥提走,美其名曰是要替四哥操练一番。” “母妃你是没看到,四哥真的是被提着走的,郭家兄长就照着他的后领子一拎,就这么走了。” 聂缨白的脑海中已经有画面了,跟着轻笑一声,“你也就现在嘲笑嘲笑他们了。” “好歹他们都是有媳妇的人了,你的媳妇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等到你的几位兄长都成婚了,他们就能搬出宫去自己的府邸了,你还要在宫里待着呢。” 傅纮微微有些羞恼,“儿臣只是觉得,皇子妃还是要选心仪的人才好。” 聂缨白放心的笑了,“放心,除非你自己开口,母妃一定不让你父皇瞎给你赐婚,可好?” 第253章 来信 这次赐婚最后没有傅纮的事,倒也没有人有什么意见。 本来傅纮在要订亲的皇子中,年纪就是最小的。 再者不管是聂缨白还是傅纮,对订亲一事都不是那么热衷。 加之赏花宴上,聂缨白就不曾给过任何小姐赏赐,猜测她是还没有看中的人选。 这样一来,傅念要办的品画宴就更加让人瞩目了。 都以为聂缨白是要在画艺出众的闺阁小姐中,挑选一人做自己的儿媳妇。 聂缨白听说了这番话也没有解释什么,只能对那些小姐们说声抱歉了。 即便是在傅念挑选了好些不错的画作,带入宫中给聂缨白看。 最后聂缨白也只是真的点评了一二,丝毫没有要给傅纮选妃的意思。 对于傅纮不选妃,张家和傅继那边倒是放心的。 一样是要订亲的皇子,傅康从来不在他们的眼里,也就是傅纮麻烦点。 现在傅继有了一门好亲事,自然会忍不住关注傅纮那边的情况。 看傅纮久久没有动静,还以为傅纮是挑不出什么好的人选了。 也是,现在傅继订的是国公府家的小姐,就连傅康都是。 可要是傅纮没有订到国公府家的小姐,不就是低了他们一等吗? 也难怪傅纮不乐意了,傅继和张家以为猜中了傅纮的心思,这些时日不免有些幸灾乐祸。 傅纮是完全不在意,随便张家和傅继在那里胡乱猜测,照旧上朝听政。 倒是后宫里,张妙盈还在暗中嘲笑聂缨白,哥哥刚贬去地方上为官,儿子连亲事都没影。 再想想那天聂缨白那难看的脸色,这段时间宫中都在说聂缨白旧疾复发,说不定是真的。 说不定为了聂缨白的身体着想,可能怡秀阁的人到现在还瞒着聂安朝的事情。 张妙盈想要暗中谋划一番,把这消息透露给聂缨白知道。 只可恨聂缨白除了赏花宴那天出来走动了一下,之后又一直缩在怡秀阁里不曾露面。 张妙盈也只能让人盯着怡秀阁,万一哪天聂缨白出来了,一定要让她听到这消息。 在皇子们订亲的当下,傅衡时也悄悄收到了几封信件。 都是之前傅衡时外放到各地的丞相一派的官员,不成想现在就已经有消息了。 本来傅衡时还以为,至少还需要几个月,才能陆陆续续有些消息送来。 毕竟在明面上,他们都是因为被傅衡时厌弃,然后贬到了各地。 甚至这些地方上,还有不少朝中其他派系的官员存在。 对于一直在朝堂中稳稳占据重要位置的丞相一派,心中一直颇为忌惮。 现在好不容易等到他们落魄了,不说故意冷落他们了,当面难堪说不定都是有的。 先寄回来消息的,是长安城周边几位将军的驻地。 有的人还处于观望的态度,对于被贬出长安城的几人,并不在意。 只不过也没有让他们插手当地的什么政务,将他们都给边缘化了。 虽然如此,还是派人在暗中盯梢了一段时间,所以这么久了才能往回送消息。 被边缘化了也是有好处的,就是被他们完全忽视了,所以行动上倒是便利。 趁着对方没有防范的时候,还真的查到了一些东西。 这些将军背后,都还有其他势力在推动,按照他们送回来的消息来看,还不止一个势力。 傅衡时的眉头紧皱,将这些信件又重新收拢了起来,让郑艺放进暗格里。 仅凭这几封信,目前暂时不能断定这些人有谋反的意思,只是背地里也手脚也不太干净罢了。 傅衡时还是更关注关中和南边的几位守将,这些人都是之前各国收编过来的。 若是傅衡时最担心的,还是他们,若是连时间最久远的姚卓霄都是这样,何况他们? 前往关中和南边的,就有王征和聂安朝,他们主动选了最难的地方。 去了这些地方,加上王蠡在的时候,对他们的打压,日子一定不好过。 免不了要承受对方的恶意报复,傅衡时也是派了人暗中去保护。 到现在为止,没有消息送来,反而是最好的消息了。 傅衡时正头疼的时候,忽然有小太监过来送消息,怡秀阁的聂贵人有些不好了。 傅衡时当下就站了起来,边往怡秀阁走,边让郑艺去打听情况去了。 刚才聂缨白也就是见着外面的阳光明媚,想着出来走一圈。 然后就让外面一直盯着的人抓到机会了,聂缨白也就听到了聂安朝被贬出长安城的消息。 听到消息的当下,聂缨白确实是心绪不宁了一下,一下子就觉得肚子疼。 还好身边的玉缎反应快,不等聂缨白吩咐,已经先一步把聂缨白扶上了轿辇,送回了怡秀阁去。 也是玉缎让人去傅衡时那里送消息的,这么明目张胆的针对她家娘娘,岂能让对方好过? 聂缨白回到怡秀阁的时候,已经想通了问题,就凭她哥和傅衡时这么多年的交情,也不会无故把她哥贬出长安城的。 只是刚才那一会儿的心绪不宁,对聂缨白腹中的孩子好像还是造成了影响。 即便现在她努力平复心绪,但仍然觉得小腹处隐隐作痛。 趁着曹御医还没来,聂缨白先抓着玉缎的胳膊,“哥哥是不是已经离开长安城许久了?” 玉缎看着聂缨白即便疼的小脸惨白,还是倔强的抓着她的胳膊,不让她离开。 玉缎只能是抿了抿唇,看了眼四下大家都个忙个的,才凑近了几分。 “娘娘放心,陛下早就有吩咐了,聂大人离开长安城是替他办事去的,让娘娘安心。” 心里的猜测得到了回应,聂缨白确实松了口气,“那家里呢?这段时间家里还好不好?” 玉缎点了点头,“娘娘放心,虽然聂大人被贬出长安城,但是老聂大人还在,依然在给公主授课的。” “再者大少爷也已经回来了,虽然眼下不便入朝,但是也能撑起门楣了。” “还有师傅她们,也是一直看着呢,但凡聂家有什么事情,她们都会出手帮忙的。” 聂缨白虽说稍稍放心了点,可是这个档口,她又一直没有表示,不知道有多少会在暗中欺负家里人呢。 “还有一点,五皇子这些日子,时常出入聂家,所以也没人敢在明面上欺负聂家。” “五皇子还一直拉着大少爷出入各处,俨然是要将大少爷当成心腹培养的。” “看在五皇子和大少爷的面子上,谁也不会这个时候出手,毕竟五皇子在陛下面前颇为得宠的。” 聂缨白稍显惊讶,没想到居然是傅纮在护着聂家了,心里一暖。 “难怪这些日子他都早出晚归的,我瞧着宝儿好像也是时常出宫的样子。” “是,二公主这些日子,也一直回去陪伴老夫人,说是娘娘身子不适,她去尽孝心的。” 聂缨白笑了,总算她还有两个孩子,到了现在,都不用她开口,就知道护着聂家了。 想着聂家现在的情况不会有事,聂缨白也算是彻底放松了下来。 小腹的疼痛在缓缓褪去,聂缨白干脆安心等着曹御医过来把脉。 曹御医先傅衡时一会儿到的怡秀阁,仔细把脉后,提醒聂缨白一定要心平气和。 方才的一阵兵荒马乱,就是因为她动了胎气,眼下虽然好了一些,但还要喝药。 聂缨白这一胎的胎像本就不好,这下还动了胎气,之后免不得要卧床静养。 傅衡时脚步匆匆的来了,见聂缨白脸色惨白的躺在那里,顿时脸色就不太好。 “这是怎么了?曹御医可看过了?怎么说?聂贵人的身体可有恙?” 聂缨白忽然想起来,她可是让曹御医一直瞒着傅衡时,她有孕的事情。 现在这样不是正面撞上了吗?聂缨白也没把握曹御医敢做这欺君之事。 “启禀陛下,娘娘的身子本就孱弱,今日遭到了刺激,难免会有些不适。” “加之腹中皇嗣也耗费了娘娘不少气血,这次动了胎气,娘娘不免要卧床静养。” 聂缨白闭了闭眼,曹御医说出她有孕的事情,也不奇怪,欺君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傅衡时倒是平静的点了点头,让曹御医去开药方准备药材去了。 聂缨白一时有些讶异,傅衡时这样像是早就知道她有孕的事情了。 “陛下,早就知道了?”聂缨白试探的开口一问。 傅衡时看了聂缨白好一会儿,半晌才叹了口气开口,“这种事情,御医怎么会瞒着我?” 聂缨白只能错开了视线,一时无言。 第254章 露馅了 玉缎看着傅衡时和聂缨白之间的气氛尴尬,先一步拉着郑艺退了出去。 屋内一下子只剩下两人,谁也没有开口,只有聂缨白自己有点心虚。 傅衡时提了提被子,“现在知道心虚,是不是晚了点?” 聂缨白闻言,眼神更是飘忽,好一会儿,才落在了傅衡时的身上。 “陛下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她明明叮嘱过曹御医的,就是不知道曹御医什么时候露馅的? 傅衡时嘴角一扯,“跟你差不多时候知道的,只可惜不是从你的口中知道的。” “还听说你要让御医瞒着寡人?这可真是让寡人意外,什么事情这么重要?能让聂贵人情愿瞒着自己有身孕的事情,也不让御医告诉寡人?” 聂缨白抿了抿唇,半天答不出话,也不敢在心里乱想,她可记得傅衡时是能听到她的心声的。 小心翼翼的措了下辞,都用上寡人这个自称了,可见傅衡时是真的生气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那个时候,你在忙着南征的事情,我跟你又因为这事闹的不太愉快,就想着,先不要打扰你了。” 傅衡时明知道聂缨白说的是假话,但还是没有拆穿她,“就是我有再多的事,你也不该瞒着我,难道我连知情的权利都没了?我可是孩子的父皇。” 聂缨白微微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傅衡时只是在生气她隐瞒一事。 傅衡时眉头一挑,“莫不是你除了隐瞒我有孕一事,还有其他事瞒着我?” 聂缨白赶紧摇摇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这下聂缨白是真的不敢多想了,再想下去就该露馅了。 也是曹御医的锅,原来第一天就把她给卖了,偏偏这事也不能说曹御医有错。 聂缨白轻叹一口气,朝外望去,“玉缎怎么还没回来?我的安胎药呢?” 傅衡时轻笑一声,为了转移话题,都忘了自己有多怕喝药了,看起来他比喝药还要吓人呢。 傅衡时转头招呼一声,玉缎就捧着刚刚煮好的安胎药进来了。 看到安胎药这么快就已经煮好了,聂缨白闻到那药味,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她讨厌喝药! “怎么这药这么快就来了?曹御医不是刚走吗?”聂缨白一脸的纠结,就是不想喝药。 “是不是之前的药方啊?曹御医不用换个方子吗?要不然让他看过再说吧。” 聂缨白一脸的希冀,要是这方子曹御医没看过,不就正好可以借口不用喝了? 傅衡时眉梢一挑,转头看了眼玉缎,一时有些好奇,她要怎么让聂缨白喝药? 玉缎只是捧着碗微微一笑,“娘娘放心,方子是曹御医看过的,稍稍改动过。” “安胎药一直备着呢,这次也只是酌情调整了几味药,都是现成的。” “娘娘要是不放心,奴婢让人去把曹御医叫回来,再跟娘娘说一遍也是可以的。” “不过娘娘要是现在喝药的话,奴婢还能给您准备点蜜饯,曹御医来就不一定了吧?” 聂缨白委屈的撇了撇嘴,还想最后挣扎一下,玉缎像是早就已经看出来了一眼,继续开口。 “娘娘放心,药已经放凉了一点,现在喝着刚刚好,等会儿凉了就更苦了,莫非娘娘想要喝苦药?奴婢可以让曹御医另外加点黄连。” 聂缨白赶紧摇了摇头,伸手就接过了药,豪气的一口饮尽。 皱巴着一张脸,赶紧要了水来漱口,再往嘴里塞上一口蜜饯,才算是好了许多。 傅衡时就在旁边看着主仆两个斗法,看到聂缨白爽气的把药喝了,也是觉得好笑。 难怪这个玉缎能做到大丫鬟的位置了,知道聂缨白的习惯,还有法子治她。 也难怪聂缨白唯独留下这个丫鬟在身边了,她也知道自己的许多小习惯。 有这么一个人,既能陪着她,还能管着点她,不然怕是没人管的住她。 傅衡时适时的拿出帕子,替聂缨白擦了擦嘴角的水渍。 “我瞧着你这丫鬟挺好的,就冲能压着你喝药这一点,就该赏。” 聂缨白偷偷的翻了个白眼,“当然好啦,不然我也不能把她留着了。” 决口不提刚才被人压着喝药的时候,有多不情愿了。 傅衡时见聂缨白已经稳定了不少,打算先一步离开,“你先好好养着,一会儿我吩咐下去,你有孕在身,旁人就不要来打扰了,安心静养。” “今天那两个嚼舌根的丫鬟,我也会让郑艺处置了,也算给人一个警醒。” 聂缨白点了点头,看着傅衡时离去,不由叹了口气。 只要傅衡时还在宫里,她就愿意继续待在宫里。 但若是傅衡时坚持要南征,恐怕她还是会和之前一样的选择。 聂缨白摸了摸小腹,不免带上点愁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次有孕格外辛苦些。 吃的东西也少了很多,所以直到现在小腹依然平坦,只有她一个人劳累。 就盼望着孩子生下来以后会是个乖巧的,不然她也不忍心把孩子交给哥哥姐姐带。 “你这孩子真会挑时候来,完全打破了母妃的计划,你该不会是你父皇派来的吧?” 聂缨白也指望得到任何回应,只是轻轻的摸着小腹,脸上带着柔和的笑。 本来聂缨白在御花园里出事,各宫都得到了消息,亲近的还能过来打听打听情况。 旁人只能期盼着能传来聂缨白不好的消息,毕竟当时聂缨白的情况看着有点吓人。 张妙盈一开始还颇为得意,没想到一个消息就能让聂缨白情绪这般大动。 结果怡秀阁又传出来消息,说是聂贵人有身孕了,现下已经三月了。 这次因为情绪不稳动了胎气,往后要卧床静养一阵。 陛下更是直接下旨,接下去的事情不许任何人上怡秀阁探望。 张妙盈差点把一口银牙咬碎,她就不信聂缨白提前不知道自己有身孕了。 现在再看前几月忽然传出来聂缨白晕倒了,说不定就是有孕了。 只是聂缨白狡猾,说成了是自己旧疾复发,骗过了后宫所有人。 也是没想到,傅衡时都已经是当祖父的人了,居然还会有个幺儿即将诞生。 不用多想就知道,傅衡时到时候会有多疼这个幺儿了。 消息送到聂家,凌悦璐都恨不得直接进宫去探望聂缨白了。 不过她这些时日身子不适,加上聂安朝被贬出长安城,一直提心吊胆的。 即便身边人都说无事,还有傅纮和傅宝时常去探望,凌悦璐的身体也一直没好。 现在得知聂缨白有了身孕,还是身子这么差的情况下,凌悦璐恨不得立刻爬起来。 一时间倒是有了精气神,不比之前整日都是愁眉苦脸的了。 聂于远和邓敏也是松了口气,还有些哭笑不得。 旁人家都是更注重儿子,也就他们家了,凌悦璐一直偏疼女儿。 现在知道女儿不太好,直接就把还在外面受苦的儿子都给忘了。 傅纮和傅宝得到消息赶回了怡秀阁,看到躺在那里的聂缨白,脸上满是担忧。 不过瞧着聂缨白的精神还挺不错的样子,傅纮倒是放心了不少。 傅宝则是脸色有点不好看的赖在聂缨白身边,一副不打算走的样子。 傅纮一眼就看出来了,傅宝这是看到聂缨白躺在这里,想起来聂缨白上次受伤后,吓人的样子了。 要不是聂缨白现在笑盈盈的和自己说话,傅纮也要担心是不是噩梦重现了。 “母妃现在觉得如何?玉缎姐姐说母妃现在吃不好也睡不好的,可要让御医再开点药?” 傅纮还记得聂缨白怀傅宝时的样子,那个时候整日里都健健康康的,吃得下睡得着的。 哪像现在,已经要躺在床上静养了,整个人都瘦了不少。 之前还真的相信,母妃是因为旧疾复发,所以才会消瘦了下来。 现在才知道,母妃是有孕了,身子又没好全,才会这么消瘦的。 聂缨白还在摸着傅宝的头发,安抚她不安的情绪,听到傅纮的问题只是笑了一下。 “可不敢再开药了,母妃现在每天都要喝安胎药,已经够苦了,再开我可喝不下了。” “悄悄跟你们说,你们玉缎姐姐今天还威胁母妃,要是不好好喝药,要让曹御医给我加黄连在药里,我今天可不想再见到曹御医了。” 傅纮闻言轻笑一声,要说聂缨白也就是喝药特别难,也幸好有玉缎姐姐在。 “要是对母妃身子好,喝就喝吧,瞧着母妃现在这么瘦,肯定吃了不少苦。” 聂缨白摸了摸小腹,“没事的,母妃也就是身上难受点,心里还是高兴的。” 傅宝好奇的抬了抬脸,“那母妃怀我和哥哥的时候,也这么难受吗?” “怎么会?满宫里都知道,我怀你和哥哥的时候,那是最轻松不过了,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呢。” “以后弟弟妹妹生下来的时候,还要傅宝这个做姐姐的管教一二呢,他们现在太闹腾了。” 傅宝这才笑了出来,“好好好,我一定好好管教他们,像哥哥对我那样。” 傅宝偷瞄了一眼傅纮的表情,傅纮正一脸无奈的笑着。 第255章 背后关联 聂缨白眼下也只能安静的躺在怡秀阁里养胎了,好在还有傅纮和傅宝每天都会来。 傅纮每每都会跟她说说宫外发生的趣事,傅宝就过来给她念话本子。 不过这话本子只能是趁着娘俩在的时候,要是傅衡时或者傅纮在的时候,可不行。 傅纮是坐在旁边一直念叨,念叨读话本子有多不好,多浪费时间,还不如读读地志。 聂缨白和傅宝到了这个时候,只想着赶紧把话本子给扔了,或者把傅纮给扔了。 可惜后者不容易实现,只能是选在把话本子扔了,让傅纮赶紧闭嘴。 以前怎么没发现傅纮还有当话痨的特质呢?不过眼下只发现他对话本子特别话痨。 要是这话本子被傅衡时看到了,那可就是一番兵荒马乱。 毕竟以傅衡时对她们母女的了解,手上有一本话本子,就一定还有更多本。 只是现在手上拿了一本出来读而已,既然是要没收话本子,那当然应该一锅端了。 然后就让人把怡秀阁上上下下搜查一遍,哪个地方也不能放过。 你也不知道谁会帮着聂缨白藏上个一本两本的,上次就有个花坛里找到了一本。 要不是这事只发生在怡秀阁内,外面估计以为是谁要对聂缨白下手了,这才上下搜查。 幸好,经过几次兵荒马乱和耳边的唠叨后,母女两个也是得出了结论。 傅纮只有下了朝,还有晚膳时分,才会跑到怡秀阁来,那个时候错开就行了。 至于傅衡时的时间,就有点不好掌握了,毕竟他的行踪是不许人打听的。 不过幸好,傅衡时身边还有个郑艺,郑艺对傅宝那是一向疼爱。 傅宝就是让郑艺提前指使人过来提个醒,让她们能稍稍有点时间藏个书就行。 傅衡时怎么可能不知道傅宝找过郑艺?更何况郑艺不会瞒着傅衡时一点事情。 傅衡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不知道母女两个的小爱好了。 正好这两日傅衡时有点忙碌了起来,久等不到的消息,也终于是送来了。 看完了王征和聂安朝送来的信件,傅衡时坐在信阳阁内,久久不曾言语。 若是照着现在这个情况出兵,或许真的会得到聂缨白说的那个结局。 他以为,留下这些能人,能为大秦招揽人才,也能给他们留下一条命,该感恩才对。 现在才发现,他给自己留下了不少的麻烦,只看这些人背后的小动作就知道了。 更让傅衡时寒心的,还要属他的这些叔伯们,是当真不怕他发现呀。 傅衡时眼中的寒光一闪而过,“寡人记得,隆昌王府的世孙还在长安城中不曾回去吧?” 郑艺应声,“是,前两年隆昌老王爷过世后,王府世子在得到陛下允准后,继承了世子之位。” “这位世孙也继承了世子之位,只是当初一心想要留在御前侍卫不成,后来觉得丢脸,就一直不曾回去了。” “今曼郡主呢?她好似嫁去张家了吧?”傅衡时随意的问了句。 “是,这位今曼郡主,嫁给了张公清张大人的嫡次子,也算是一桩良缘了。” “自从隆昌老王爷和老王妃过世后,这位郡主倒是收敛了性子,低调了不少。” “之前长安城里,可是有不少这位郡主的笑话,也是张夫人调教有方,现下也老实了。” 傅衡时冷笑一声,对于这位今曼郡主,傅衡时也没什么好印象。 被隆昌老王妃给宠坏了,又蠢又毒,仗着老王爷和老王妃的身份,在长安城也是作威作福的。 即便是面对皇后,都要端着几分架子,好像她的身份能比皇后更尊贵。 最后还是傅衡时出手,不许她再进宫来,更是在她闯祸的当下,就派人去训斥,让她好生没脸了,才算是老实了一阵。 不过也只是不出来祸害其他人了而已,在家里照样是个嚣张跋扈的作态。 张公清的嫡次子也是没有好日子过,本来就是个喜欢红袖添香的文雅书生。 自从成了亲后,别说红袖添香了,身边就是连只母蚊子都不能有。 所有看得过去的丫鬟,都找了各种各样的借口,要么调走了,要么发卖了。 本来身边的两个侍妾,天天在傅今曼身边做规矩,见到自家公子,那是怕的不行。 生怕自己今天跑去伺候完公子,明天就该在傅今曼那里长跪不起了。 而偏偏张家那个时候还要和隆昌王府搞好关系,所以即便是张公清和自己夫人,对傅今曼这个儿媳妇,也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等到隆昌老王爷和老王妃过世了,张夫人才开始出手惩治傅今曼。 本来隆昌王妃就不喜欢傅今曼,不过是因为老王妃在,所以才不得已一直忍让。 没了老王妃,别说傅今曼了,就是她娘在王府里的日子都不好过了。 傅今曼吃多了亏,这才开始老实下来,眼下最让她头疼的,就该是世孙的婚事了。 世孙这些年在长安城,文不成武不就的,连个御前侍卫的差事都保不住。 身上除了世孙的名头,什么也不剩了,就是将来回了隆昌王的封地,也说不准世孙能够继承王位。 要知道,刚刚继承了王位的世子膝下,可是有不少其他出色的儿郎,怎么会看上这个无用的世孙呢?不过是空留一个名号罢了。 傅今曼可不管这些,一心想要给自己的兄弟,在长安城中挑选上一个贵女。 傅衡时手指在桌上轻点,把事关隆昌王府的书信放到了一边。 “当初承阳王府来长安城时,给世子求娶了薛家的庶女来着?” “是。”郑艺快速在脑海中搜索,关于承阳王府的事情,“这位薛小姐也是个可怜人。” “在薛府的时候,据说日子就不好过,好不容易有机会当了承阳王府的世子妃。” “结果薛府又出事落败了,好在承阳王妃不在意这些,照旧让她做世子妃。” “只可惜薛小姐的身子不好,没过两年就去了,据说王妃还伤心了许久呢。” 傅衡时冷笑一声,“可不是要伤心,伤心世子的儿子只能屈居于庶子的位置上。” “薛小姐才过身没多久,世子就将自己的侧妃提上来做了正妃,儿子也成了嫡子。” 不仅如此,因为对薛小姐的疼爱,还让承阳王妃得了个好名头。 要不是王征查到,薛小姐在王府的日子根本不好过,还是被承阳王妃给磋磨死的。 怕是天下人都不知道,这位可怜的薛小姐,即便是身后事都是草草了事。 还是她带过去的陪嫁丫鬟,替她收殓的尸身,还时时去祭拜。 可能最后,薛小姐连点香火都没有了。 “王征说,他当初带回来了一些画作,其中就有前燕那些皇室之人画像,你让尹梓跑一趟,悄悄给寡人拿回来。” 傅衡时看着王征在信里提到的名字,心里的冷意更甚。 承阳王世子在承阳王妃进长安城求亲前,就已经有了一位红颜知己。 而且当时红颜知己还已经有了身孕,只待生下孩儿,就能做世子妃了。 只是这位红颜知己的身份低微,自觉配不上世子,所以一直不愿嫁给世子。 还特意求了承阳王妃,替世子在长安城中,挑选一位贵女,她愿意屈居侍妾。 世子怎么肯?当不了世子妃,已经是委屈了他的红颜知己,怎么可以做侍妾? 最后几番商议下来,决定让她先做侧妃。 若是世子妃是个好性子的,愿意接受她这位侧妃,那这世子妃让出去也无妨。 但若是世子妃不肯接受侧妃,那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了。 薛小姐倒是好性子,只可惜,现在孩子大了,还不是要给人家让路? 总不能让人家的孩子,继续当一个庶子,来日还要看薛小姐的脸色过日子吧? 承阳王也算是小心了,即便王征是贬出长安城的,他也始终以礼相待。 平日里对王征也是谦和有礼的,只是这谦和有礼的背后尽是防范了。 所以王征一开始在承阳王的封地,也是履步维艰,什么都没有办法查。 还是意外之下,见到了这位新任世子妃的容貌,才算是让王征有了一点突破。 当年王征因为优柔寡断的性子,被王蠡扔去了燕地历练。 王征对原先燕国皇室的子弟画像都查看过,还特意留存了一份。 当时也只是以防万一,不曾想今日居然会有此收获。 王征对于自己看过的画像,都还有印象,将新世子妃的容貌和燕国一位贵女的容貌对上了。 第256章 出征 看到的令人匪夷所思的消息多了,傅衡时的心情反而渐渐平静了下来。 即便是亲兄弟,也会想要他坐着的这个位置,何况是这些军功卓着的叔伯们呢? 是他忘了,他们这些人都是从群雄逐鹿的时候,靠自己的本事一点点爬上来的。 既然都是有本事的人,当然不会愿意一直屈居人下。 而其他人,本来就是各国各族中颇有手段的人,只要有机会,当然会想要重新过去的辉煌。 现在还不止是简单的辉煌了,只要把他从皇位上拽下来,不止是报了亲人的仇,还有机会占有这国土辽阔的大秦。 幸好,有聂缨白一直不愿意他出征南晋,两人的几次冷战之后,反而让傅衡时冷静了下来。 也幸好,他还有王蠡留下来的这么多人,若非还有这些人能用,恐怕他面对的局面会比现在的更糟。 既然眼下已经知道了,哪些人在暗中筹谋着,希望他能尽快开始对南征战,何不成全他们? 只有他选择对南出征后,这些人才会趁着这个时候,亮出自己的爪牙。 傅衡时开始给各处的人写信,同时安排了好些小将开始往各处的军中去历练。 这些年大秦四处征战,也不是没有好处的,除了各处的钱财,还有就是这些小将了。 大秦随便找一个小将出来,都是在战场上厮杀过的,放到各处去,都是可以独当一面的。 眼下正好是让他们出头的时候了,能不能在旁人的手下站稳脚跟,甚至拉拢上自己的人手,都是决定他们未来的能力。 一封封信在暗中送出了长安城,就在旁人还在怂恿傅衡时出征的时候,傅衡时已经将一切都布置了下去。 傅衡时还是担忧聂缨白,本来想着把这事和她说一声的。 但是想想她现在在安胎,而他现在也在各方的注意下,在这个时候特意往怡秀阁跑,难免会让人去暗中打探怡秀阁的情况,反倒是对她不好。 只能是仔细叮嘱傅纮和傅宝,不论什么消息送到怡秀阁,都不能刺激到聂缨白。 傅纮和傅宝脸色严肃的点了点头,聂缨白现在这样,确实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 次日早朝上,傅衡时就宣布了重新准备对南出征,计划一如从前,仍然是要调动举国兵力,不惜一切对南出征。 有了这个消息,好像各处的调兵遣将都显得正常了不少,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因为有之前的计划和部署,各处的人马调动迅速,很快第一部分向南出发的将士们已经出发了。 聂缨白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傅衡时出发的前夕。 难怪傅纮和傅宝这些时日天天守着她,本来还以为他们是担心她的身体。 现在看来,也是怕这些消息传到她的耳朵里,让她的身体更加不好。 可是这次,聂缨白反倒是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只是心里始终有点无力感。 就好像,她明明知道傅衡时的结局,用尽了一切办法,也没有拦着傅衡时。 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继续踏上命运既定的那条路。 聂缨白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这么平静的接受这个消息? 明知道傅衡时这一去就不会回来了,明知道他这一走,往后就连傅纮和傅宝的未来都未可知。 傅纮和傅宝隐含担忧的看向聂缨白,聂缨白只是轻轻浅浅的笑了。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我还能现在起来,然后冲去找你们父皇?” “别说我现在的身子根本起不来,就是你们父皇那边应该也是忙得很,根本无暇见我。” “你们父皇要去便去吧,我拦过了,也把话都跟他说清楚了,可是即便这样,也拦不住他的脚步。” “倒是你们两个,纮儿我还不太担心,至少这些年你没少跟在你父皇身后学本事,将来即便只能在自己封地上过日子,即便一无所有了,也能好好的过日子。” “倒是宝儿,母妃就是有点后悔,当年怎么就没有压着你学点什么呢?到现在你就是一无所长的,将来只能靠你哥哥养你了。” 傅宝的眉头一皱,“母妃这话听着怎么奇奇怪怪的,好像以后宝儿就没有父皇和母妃了一样。” “难道父皇和母妃还能不管宝儿了不成?宝儿可不要哥哥养,哥哥只会处处管着我。” 傅纮无奈的瞥了傅宝一眼,“旁人就是想让我管我都不管,你还嫌弃。” 傅宝对着傅纮皱了皱鼻子,然后回头赖在聂缨白的身边,“母妃就不要想太多了,父皇肯定很快就会回来的。” 聂缨白只是笑,没有把将来会发生的事情告诉傅纮和傅宝。 这话说出来,即便是傅衡时都没有完全相信,何况是两个孩子? “宝儿,你今天再去找你父皇的时候,趁着没人的时候,帮母妃给郑艺带句话。” 傅宝一时有些好奇,平日里母妃从来不会和父皇身边的人多来往的。 “什么话?这么神神秘秘的,还不能让父皇知道吗?” 聂缨白轻唔了一声,“这事很重要呢,就说别忘了我当初拜托他做的事,就行了。” 傅宝一脸的狐疑,“母妃拜托郑公公做什么呀?不能让宝儿知道吗?” 傅纮也是有些好奇,什么事情还要让傅宝再去提醒郑公公一句? 聂缨白嘴角勾了勾,“这事啊,你就当是母妃自己的小秘密,不能告诉你们呢。” 傅宝不情不愿的应了,不过是带句话罢了,从母妃这里套不到话,去找郑公公试试。 不过傅宝在郑艺这里也没有套出来什么话,实在是郑艺太忙了。 眼下有不少人来见傅衡时,傅衡时还要做好各种安排。 整个信阳阁的人,都忙的脚不停歇,连郑艺想喘口气都找不到空闲。 勉强抽了个空听傅宝带话,郑艺才想起来聂缨白吩咐的事情。 想想这事已经提前跟陛下说过了,陛下也没有什么别的表示,郑艺只能回说知道了。 在傅宝还想拉着他问更多的事情前,郑艺已经先一步走开了。 等到傅衡时出发那天,聂缨白强撑着身子起了个大早,去给傅衡时送行。 一早到皇后这里的时候,大家的脸上都隐含担忧,谈话间也少了许多笑意。 看到许久不见的聂缨白,柳贵嫔和郭淑妃,都要多问几句聂缨白的身体。 聂缨白全部推说没事,虽然如此,单看她的脸色也知道,她这次有孕是真的不好。 傅衡时出征前,还需要进行祭礼,都在祭台处完成,皇后也需要陪着去。 直到祭礼完成了,才有人来通知后宫的各位嫔妃,大家这才朝外走去。 聂缨白见到了一身戎装的傅衡时,即便如今已经不算年轻的傅衡时,站在一众将领之中,依然是那个身形魁梧的人。 聂缨白的视线忍不住一直停留在傅衡时的身上,就想着能够再多看他两眼。 傅衡时自然察觉到聂缨白火热的视线,转头看去的视线,得到她一个灿烂的笑容。 傅衡时见到这个熟悉的笑容,心里紧绷多日的神经,松开了一些。 聂缨白现在还能笑着对他,就说明他出征的事情,对她的影响不大。 不然,凭聂缨白以往的性子,早就跑来找他了。 只是现在在人前,傅衡时也没法和聂缨白多说几句话。 不过他特意留了不少人在宫里,让他们暗中护着怡秀阁。 时间一到,傅衡时翻身上马,在众人的视线中,缓缓前行。 直到再也见不到傅衡时的背影了,聂缨白才转身回怡秀阁。 幸好这段时间她比较听话,所以这次短暂的出行,她没有感到任何不适。 静静的坐在床沿上,好像还没有适应没有傅衡时的生活。 现在所有的心思,都跟着傅衡时离开了,留在这里的,只有她孤零零的一人。 刚这么想着,小腹处微微有些胀痛感传来,把聂缨白的思绪都拽了回来。 摸了摸小腹,微微一笑,不对,她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还有她腹中的孩子呢。 聂缨白赶紧让人卸了钗环,继续躺在床上。 就是为了孩子,她也要好好养着,以应对未来可能发生的变化。 第257章 失踪 傅衡时这次的御驾亲征,是历史书上没有的,聂缨白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只能是在宫里等着傅衡时的消息传来,盼望着传回来的会是好消息。 傅衡时临走前,将前朝交给了越宁王傅络、勇武王傅绍,还有丞相和太师姜齐仁。 另外还有张公清也能参与决策朝政,这是让许多人没有想到的。 张家这些年虽然一直势力强盛,但是说到底,张公清自己的官职都没有爬的多高。 这次居然能在陛下不在的时候,有机会决断朝政,还是和丞相、太师一起,让人不由有些惊讶。 后宫之中,除了皇后、柳贵嫔和郭淑妃外,傅衡时也点名让张淑仪帮着处理后宫之事。 这更是让人侧目,不管是前朝还是后宫,张家反而是都能插得上手的。 再仔细想想这前朝和后宫的布局,好像都是三位皇子之间的争斗一番。 即便隐隐能看到傅康和傅纮的身影,但是他们的存在太过弱小,远不及前三位显眼。 傅衡时刚刚离开长安城的时日,前朝和后宫都还一片祥和。 待到傅衡时已经和前线的将士们汇合,将朝政全权交给几位皇子和大臣们后,朝中的野心之辈,终于开始显露自己的利爪。 张公清还是没能忍住这可能到手的诱惑,在其他几人没有意见的情况下,开始调动自己这边的诸多大臣。 现在傅衡时还在前线打仗,有些事他即便想做,也不能做的太过分了。 朝中还有越宁王和勇武王在,光一个勇武王,就能让张家的所有算盘全部落空。 后宫里张妙盈也是一样的打算,一点一点试探着伸手。 本来是想把聂缨白手上的制衣局给要过去的,结果没想到聂缨白早就给了柳贵嫔。 理由也是现成的,她的身子不适需要静养,而且这制衣局之前一直是柳贵嫔在管。 想来柳贵嫔管理的经验丰富,重新上手也快,也不用在费心重新看账之类的。 这一句句的,就差在说张妙盈接手的话,免不得要彻查一番,到时候一定闹的人仰马翻的,反而会在宫里闹出点影响。 眼下各处都应该要团结一心,毕竟陛下还在外打仗,怎么能够拖陛下的后腿呢? 张妙盈没能得逞,就学着她爹的样子,往各处塞人,这样也方便她打听各处的消息。 傅衡时的消息渐渐传了回来,大秦的军队已经朝着南晋进军。 南晋那边早就得到了消息,派出了朝中最有资历的老将来应对。 只是南晋这两年也渐渐在走下坡路,竟然只有一个老将得用。 兵力也不足,从各处抽调后,居然只能凑出区区八万人马。 想要用八万人马去应对大秦的一百二十万兵力,就好像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所有人都不看好南晋的老将,觉得这八万人马去了也回不来了。 可只有聂缨白知道,还没等大秦的军队和南晋交上手,就已经出现了各种问题。 之后的消息,就像聂缨白知道的那样,秦军在出征的路上,就出现了问题。 然后那些领军的统帅就好像看不见一样,只是一味的带着将士往前走。 好多队伍里的将士甚至连身上的铠甲都不合身,好像是随意被抓来充数的。 还有的将领,根本不像是出来行军打仗的,倒像是出来游玩的。 也不管下面的士兵有多劳累,只管自己躲在后面的马车里偷懒。 傅衡时一面指挥着各个军队的移动,一面让人搜集着各处的消息,将要和南晋作战的架势摆的十足。 但只有傅衡时自己知道,他这次出来的目的已经变了,不再是盯着南晋了。 等到时机成熟,傅衡时在前线留下了可信之人后,带着剩下的人忽然调转方向,消失在了前线。 傅衡时消失的消息传回长安城,让朝中一下子慌乱了起来。 幸好还有丞相和太师在,迅速反应过来,一面准备安排人去救援,一面安抚朝中众人。 傅绍听说这个消息,当即就要带人去前线,还是被丞相和太师一起拦下来的。 傅绍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去前线救人,而是继续镇守长安城。 只要傅绍还在长安城中,不管长安城内有多少人心思浮动,都难以达成自己的目的。 而且有傅绍这个军功卓着的王爷在这里压着,就是有心,也要想想自己能不能扛得住傅绍的那把大刀的威力。 而傅络这个时候也开始帮着丞相和太师,压住下面浮动的人心。 幸好之前傅络已经解决掉身边不少人,现在还能留着的,都是可用之人。 依着傅络嫡长子的名号,也算是暂时让朝堂上的局面稳定了下来。 但是傅衡时要是继续没有消息传来,恐怕即便是傅络他们四人联手,也压不住多久。 更别提还有南晋在那里虎视眈眈,一国之君居然在前线失踪了,这消息传到军中,肯定会动摇军心。 还有那些不堪大用的统帅将领在,势必会对整个军队造成不小的冲击。 一连找了许多日,都没有找到傅衡时的身影,现在不得不往最坏的地方做打算了。 若是傅衡时就此出了事,或者回不来了,难道还要让皇位继续空下去吗? 张公清耐着性子又等了几日,依然没有陛下的消息传回来,这个时候他才打算动手了。 先是在朝堂上提及要改立新君的意图,虽然不能放弃继续寻找陛下,但是朝政也不能荒废。 而且若是陛下一日不回来,这朝中就要一日无君吗?虽然他也很期望陛下还活着,但也能下什么消息都没有实在让人担忧。 张公清说这话的时候,身后虽然没有多少人支持,但是明显还是有不少人意动的。 这也是最让丞相和太师担忧的地方,现在这个时候若是能够推动他们心仪的人登上帝位,那可是从龙之功,对他们来说是不小的诱惑。 而一旦朝堂上开始争论起这个问题,还会有多少人把心思放在去寻找陛下这事上? 但是他们两人也拦不住,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想要拥立新君。 聂缨白听说傅衡时失踪的消息,微微一愣,失踪?怎么会失踪? 傅衡时也不是会随意乱跑的人,尤其他也是从战场上摸爬滚打上来的,怎么可能不知道,他身为陛下,还是军队统帅,要留在军中坐镇。 聂缨白第一个反应就是不信,傅衡时不是这么随意,更不是没有担当的人。 但是据说傅衡时已经接连几日没有消息了,连同他身边的亲卫,也找不到行踪。 然后朝堂上就传来消息,三位在朝中时间比较久的皇子,背后的势力隐隐开始推动了。 聂缨白忽然就反应了过来,傅衡时的失踪,不会是他故意安排的吧? 莫非他这次出去不是为了要攻打南晋?不然怎么可能放着南晋那边不管,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 聂缨白隐隐感觉自己应该猜中了,因为朝堂上的三方争斗,已经完全放到台面上来了。 这其中,以张公清为首的三皇子一党,竞争的最为激烈,手段也最为激进。 张公清也不知道从哪里搜集到的许多朝臣的把柄,你要是愿意屈服,那还好说。 要是不愿意屈服,除了手上的把柄,还有的是法子让你在朝中混不下去。 傅络那里,因为他自己对皇位并没有那么看重,连同手下的人都佛系了许多。 面对张家疯狂的手段,傅络只是退让,实在退让不得了,才会反击一下。 而傅绍那边,他的心思还在派人要出去搜寻傅衡时的踪迹,并不在争夺皇位上。 随便张家怎么闹腾,反正就是不松口,反正整个长安城都需要他来镇守。 即便是皇宫内的禁卫军,张家也插不了手,禁卫军此刻已经全权交给了尹梓。 就算傅继有心想要直接上位,但是仅凭张家的这点人脉也做不到。 还有丞相和太师的坚守,张家虽然闹腾,但是也只是让人看清楚了他们的险恶用心罢了。 后宫之中,张妙盈也开始展现了自己这些年布置下的人手,成功和张公清里应外合了起来。 尹梓虽然有禁卫军在手,但是没有皇后的命令,他也不能私自将整个皇宫看守把控起来。 而皇后居然没有想到,自己身边的人就混进了张妙盈的人,一剂药下去,皇后只能躺倒在床上。 别说给尹梓下令了,她的命令根本就传不出椒房殿。 这样倒是一时和傅绍形成了相互制约的场面,傅绍不能带人强闯进宫,傅继那边也不能轻易入宫上位。 还不等长安城的情况平定下来,从大秦各地纷纷传来战报。 不少将领和王爷,见久等不到傅衡时的消息,打着要寻找傅衡时的旗子,就要反叛。 第258章 诸侯内乱 建元二十二年,大秦经历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内乱,史称诸侯内乱。 从建元帝傅衡时的失踪开始,到朝堂上皇子夺嫡,继而引发的诸侯兵变。 对大秦造成了长达半年之间的祸乱,也为之后大秦成功一统南北消除了隐患,奠定了基础。 各路诸侯将军忽然反叛,这是朝堂上谁都没有想到的。 毕竟他们都已经存在多年,从前从无反叛的意图,更何况现在正值大秦南征的重要时期。 谁也没有料到,就在这个时候,所有的诸侯将军,就好像是说好了一样,一起反叛。 可是能在这么恰好的时间里,一起反叛,又怎么可能真的没有联系呢?不过是他们都不知道罢了。 现在想想,大秦对各地上的管控并没有那么严格,也给这次的叛乱留下了隐患。 大秦这些年快速扩张,对于原先他国的领地,基本上还是沿用了他们自己的官员。 只有刚刚占据的时候,傅衡时会派遣官员前往平定隐患,这时间也就几个月左右。 人家要是有异心,只要在表面上做出臣服的样子,你也不知道人家心里怎么想的。 留在当地的将领难免和当地的官员,和世家有所接触,也许就被煽动了。 毕竟那些人未必是真心臣服于大秦,只是一时的战败罢了。 现在人家兵也有了,也休养生息好了,兵强马壮之下,又碰到了傅衡时失踪这么个关键的时刻。 对他们来说,就是天时地利人和,对长安城内还在争权夺势的人来说,就是一个接一个的噩耗。 因为这就意味着,即便他们现在当上了皇帝,首先也要考虑,能不能压住下面的诸侯叛乱。 还有,能不能在诸侯叛乱前,成功当上这个皇帝。 至少现在张家已经开始手忙脚乱了,因为傅络和傅绍联手了。 傅络主张先平定大秦四下的内乱,然后大秦才能继续存在,不然大秦都要分崩离析了,谁还在乎谁是大秦的皇帝? 傅绍则是从一开始就在期望能够多派些人手去找傅衡时,配合当下的四处战乱,还能趁机打败两个诸侯将军。 当做杀鸡儆猴,让剩下的那些人知道,即便傅衡时暂时不知所踪,剩下的这些皇子,仍然能够撑起整个大秦。 比起傅络和傅绍一致对外的心思,傅继仍然执着于那个帝位,这让傅继在风评上落了下风。 所以即便张家已经掌控了整个皇宫,但是仍然没有办法让傅继登上帝位。 一是朝中份量比较重的大臣们,现在都看不上傅继的做法。 只有张家手下的那些大臣们的支持,是远远不够傅继继承皇位的。 二是,傅衡时这次出征把玉玺也给带上了,只是张家还不知道,张妙盈几次想派人进去搜寻无果。 没有名正言顺的旨意,没有朝臣们的支持,傅继想要登上帝位很难。 尤其眼下他的两位兄长都比他更在意大秦,而非那个位置,这让傅继更加被动了。 甚至眼下就连张家都不能再随意开口,要求让傅继继位了。 要保证长安城内的安稳,保住大秦剩下的安稳,离不开傅络和傅绍。 甚至现在都不能表露出来任何心思了,免得落人话柄,成了个空有野心之辈。 傅继这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宫中皇后和嫔妃的性命要挟。 让傅络或者傅绍,也没有办法登上帝位。 这样一来,等到事情大秦的内乱平息了以后,他还能有机会继续争这个帝位。 看出来兵权的重要性后,傅继也开始在暗中让人去接触军中的人。 除了个嫡子的身份,傅继自认自己和两位兄长也不差什么。 可是傅绍为什么能够得到这么多人的拥戴?不就是因为他手上有兵权吗? 尤其眼下这个情况,支持傅绍继位的人,甚至比傅络还要多。 乱世之下,当然是谁手上的兵多,谁说的话才有分量。 傅络和傅绍都不放心傅继,更是对张家不放心。 傅绍有心想要亲自去搜寻傅衡时的踪迹,但是奈何,长安城中现在的安全还要靠他做主。 尤其傅绍也发现了慕容渊的小动作,城防司内也不是所有人都听命于他。 要是这个时候他再离开长安城,等于把整个长安城拱手让给了慕容渊。 傅络和傅绍只能选择留在长安城中,继续和傅继、慕容渊等人斡旋。 另外派出了几批亲信,去寻找傅衡时的踪迹。 本来长安城中的人还在担忧,什么时候就会有诸侯将军打到长安城来。 结果没想到,只听说他们谋反的消息,却一直没有得到他们朝长安城进发的消息。 怀疑之下,开始让人往长安城外打听情况。 原来是谋反的诸侯之下,自己的内部也不稳定,有人反对他们谋反,眼下他们还在花力气平复自己治下的不服。 再细细打听的话,就会有人发现,这些在给诸侯们找麻烦的,基本上都是傅衡时之前安排的官员和将领。 虽然他们可能都担任了无足轻重的职位,但是内外呼应,还是能拉拢上不少人的。 尤其他们谋反可不是因为傅衡时的治下不得民心,仅仅是为了一己私欲罢了。 还因为这些诸侯治理的时候,本就有些蛮横,甚至习惯了拿战场上的杀伐了事。 可惜,这些百姓并不是他们的兵,对此早有不满了。 现在有人将他们拉拢了起来,连同军营中的将领也是,不愿出兵。 空有名头的将军,将要出兵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手下居然无人可用。 如此一来,除了空喊一句要寻找傅衡时,竟是再没有其他动作了。 有这样无能的将军,自然也有一呼百应的将军,只是不多罢了。 傅衡时将这些人从自己的封地上调离,在他们还打着找傅衡时的旗号要谋反的时候。 早就得了傅衡时指令的其他军队,已经先一步吞了他们的领土。 使得这一批人,成了无根的浮萍,只能在外游走。 没有后备的粮草,甚至连自己亲人的安危都不知道,长此以往,军中的军心不稳。 即便他们有再大的野心,也没有足够的军队来支撑他们的行动。 所以大秦各处看着出现了许多叛军,但是真的有本事能够向长安城出兵的却不多。 甚至很多连自己的封地都还没有走出去,就已经被悄无声息的替换了。 替换后的将领们,很快重新挂起了大秦的旗帜,去平复那些谋反的诸侯将军去了。 眼看着大秦的内乱似乎没有发生什么暴动,傅继和张家的心思又蠢蠢欲动了。 外面没有需要平定的战事,自然也就不用担心傅绍会离开长安城,甚至舍弃长安城了。 而傅继手上还始终握着各位皇子的生母,反倒是不担心傅络和傅绍他们会不听话了。 朝堂上,终于又一次提出了改立新君一事,这一次不管是傅络还是傅绍,丞相或者太师,一时之间都有些被动。 现在这个情况,想要安全救出皇后和柳贵嫔等人,反而不容易。 但要看着傅继这个小人,这么轻易就坐上皇位,傅络和傅绍又怎么会甘心? 正在犹豫的时候,宫里居然送了信件出来,皇后和柳贵嫔等人安好,只是让张妙盈派人看住了,一时无法施救罢了。 最好就是让宫中乱上一乱,这样才能有机会救出几人。 信件的来源和真实性,暂时不知可靠与否,但是能在这个时候把信送出来的,应该也是有些本事的人。 看着这封信件,傅绍倒是觉得有些眼熟,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是在什么地方见过的。 还是傅纮来找傅绍听说了,有信件从宫中送了出来,匆匆过来打听情况。 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他母妃的笔迹。 这让傅绍恍然大悟,难怪他会觉得眼熟,但是又认不出来了。 他也是曾经看到过聂缨白画作的,自然也就看到过她的题词。 只是时间太过久远了,早就已经记不清了而已。 既然这是聂缨白送出来的信,可见她已经在宫中有所安排了。 倒是不妨照着信中所写的,将宫中的情况趁势搅乱一番,说不定真的能够成功。 虽然有些担忧最后可能无法将几人的母妃安全救出,但也好过现在不知生死,只能被人拿捏的情况。 几位皇子悄悄在宫外聚首,仔细商量了一番要如何行动,又把丞相和太师找了来。 由丞相和太师,在朝堂上找张家的麻烦,也能替他们吸引一些注意力。 几番商讨以后,才确定了之后的行动时间,众人这才散了。 第259章 营救 这些日子以来,张妙盈在后宫里的日子实在是惬意。 她现在虽然名义上只是淑仪,但是比之皇后来说也不差什么了。 不管是皇后也好,还是柳贵嫔也怕,都要看她的眼色来过日子。 眼下皇后和柳贵嫔都被她让人下了药,连起身都难,更别提和外面联系了。 虽然皇宫的禁卫军在尹梓手上,他这人又是出了名的油盐不进。 不过幸好,他只能听皇后那边的吩咐,而皇后现在根本没法吩咐。 另外就是要防范怡秀阁那边的聂缨白,毕竟尹梓的娘子原本可是聂缨白身边的大丫鬟。 不过让人盯了几天,怡秀阁那边都丝毫没有动静,让张妙盈一下子想起来了,聂缨白现在可是在卧床养胎的时候,压根没精力管外面的事情。 而且怡秀阁的大门,自从傅衡时离开后就一直关着,除了拿吃的和药,从不开门。 张妙盈深知聂缨白的狡猾,所以一直没有放松,每日都让人盯着。 只是她不知道,聂缨白能出入的地方,可不是怡秀阁的大门。 怡秀阁后面的桃林,还有从旁边的偏门出去,直接可以就近跑到信阳阁去。 这都是从前为了方便傅衡时和聂缨白出入,留下的路。 现在倒是意外方便了聂缨白和外面的人联系,也不是别人,就是尹梓安排的人。 对于皇后和柳贵嫔那边的情况,聂缨白也是努力想要打探一下消息。 只是一开始的时候,张妙盈安排的人盯得太紧了。 但凡不是张妙盈安排的人,都不能接触到皇后和柳贵嫔她们。 也是后来看皇后和柳贵嫔已经没有了威胁,和外面的傅络和傅绍形成了对立,才开始渐渐放松了。 聂缨白才有机会联系上了皇后和柳贵嫔的人,借着自己吃药的机会,给他们弄点解药什么的,倒也一时没有让人发现。 现在也是聂缨白从尹梓那里了解到,外面的局势开始变了。 聂缨白也担心,张家会在这个时候对皇后和柳贵嫔下手,以此威胁傅络和傅绍。 所以聂缨白先一步给皇后还有柳贵嫔身边的人送了消息,一定要注意防范张妙盈那边。 另一边又开始谋划怎么把皇后还有柳贵嫔营救出来。 所幸她现在这个样子,倒是没有让张妙盈太过防范,她能操作的空间比较大。 给傅络和傅绍送信这件事,聂缨白也没有太大的把握,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信她。 幸好,傅络和傅绍也是一直想着办法要营救自己母亲的,加上有尹梓在旁帮忙,成功的可能性会大很多。 趁着早朝的时候,张家又一次提出要让傅继继位的时候,傅绍直接负气离去,一副不想理会的样子。 丞相和太师赶紧上前说和,傅络也是冷着脸站在那里,任由张家有百般借口也不予理睬。 张家还没反应过来今天傅络心情这么好,居然一直在朝堂上站着没走? 平日里傅络和傅绍的表现差不多,不过是傅绍的表现更加不耐烦一点。 傅络虽然不会甩手就走,但也是抬抬手行个拜礼,然后才转身离开,至少规矩上不出错。 丞相和太师拉着张公清一直说着话,两个人都拿出了看家的本事。 两张嘴一直不曾停歇,叫张公清都听得头疼,哪里还有工夫去想傅络的事情。 还不等张公清摆脱丞相和太师两个聒噪的大臣,外面就传来一阵匆匆脚步声。 傅络率先反应过来,带着自己的大臣快步上前,拿出自己事先藏好的佩剑。 配合着刚刚闯进大殿中的武将,将张家所有人都围了起来。 张公清这时才反应过来,面色大变,指着傅络满脸的不敢置信,“越宁王!你这是要造反不成!” 傅络只是轻笑一声,依然是一个拜礼,仍是谦谦君子的模样。 “张大人误会了,本王今日不打算杀人见血,只是想让张大人和你的这些大臣们,在这里安静的待上一段时间罢了。” 张公清立刻反应了过来,傅络和傅绍今天应该是有所行动,而他们就是碍事的,所以今天才会把他们所有人都控制在这里。 “越宁王今日莫不是要把臣等全都处置了吧?不然他日陛下回来,或者新帝继位,臣等必然是要上奏陛下,参你越宁王一本。” 傅络依然不慌不忙的,“张大人放心,本王只是一个小小的王爷,没有随意处置大臣的权利。” “更何况,张大人乃是父皇钦点的辅政大臣,本王更是没有这个能力,要了张大人的命。” “至于张大人说的要参本王一本,那是张大人的权利和自由,本王绝不拦着。” 张公清气的不行,只是面上看不出来而已,还是冷笑一声,“越宁王放心,微臣一定说到做到,只希望越宁王到时候不要后悔才是。” 傅络始终端着谦和的笑容,“自然,这句话,本王也送给张大人。” 那头傅绍已经带着兵马,直接杀向了皇宫,而尹梓也早就已经等着呢。 双方装作冲突的样子,直接就在宫门口交上了手。 而且尹梓还装作不敌的样子,且战且退,还让人往后宫送消息去了。 消息送到张妙盈的耳中时,就变成了勇武王领兵造反了,现在已经杀进宫来了。 张妙盈当即就是一慌,连忙询问张公清那边的情况。 结果得知,张公清那里也被控制了起来,而且还是越宁王出手。 现在明显就是越宁王和勇武王联合起来,打算先把张家和傅继解决了。 张妙盈慌张的立刻让人去联系张家在军中的那些人,回来帮忙。 而这个时候整个后宫已经显的乱了不少,侍女和太监都在各处奔走。 聂缨白放在暗处的人,也趁着这个慌乱的情况下,在各宫处游走,倒是一点都不显得奇怪了。 皇后和柳贵嫔那里的人,趁机给她们两人换上了侍女的衣服,混在了人群中离开。 不过她们几个没有离开皇宫,虽然可以趁这个时候离开皇宫,但是转头就会被人盯上。 毕竟除了他们几个皇子,谁还会花这个心思去救被困在宫里的嫔妃? 所以聂缨白直接把人藏在了自己的怡秀阁里,反正她的怡秀阁大着呢。 再说了,谁能想到,她聂缨白的胆子会这么大,居然把三个嫔妃都藏在了自己的宫殿里? 事情顺利办完,聂缨白再让人去给傅绍和尹梓送消息,再这样打下去,就该让人看出破绽来了。 得到消息后的傅绍和尹梓,迅速就分开了,哪里还有刚才斗的你死我活的样子? 傅绍顺利带着人脱身,而尹梓也没有要去追的意思,就这么看着傅绍离开了。 转头尹梓再装作去宫中各处查看的样子,顺势安顿慌乱的各处侍女和太监。 然后再惊慌的发现被困在宫中的皇后和柳贵嫔等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事本来应该报给皇后的,但是现在皇后也不在,一层层顺下来,就该报给聂缨白了。 聂缨白正大光明的打开了怡秀阁的大门,让尹梓进门禀报。 眼下宫里地位最高的就是聂缨白了,所有的事情自然应该让聂缨白来决议了。 之前聂缨白身体不好,上面还有管事的皇后等人在,所以聂缨白安心的休养。 现在皇后等人都不在,聂缨白自然也不能继续躺着了,明目张胆的叫来了宫里各处的管事。 凡是有不听从聂缨白意思的管事,聂缨白也不客气,直接让尹梓去把人抓进廷尉司。 然后重新任命一个新的管事,管你之前是谁的人?现在这个时候不听话,那就不需要你继续听话了。 张妙盈还没回过神来,还在担忧傅绍领兵造反的事情,等着张家拉拢的人来救驾。 转头才发现,宫里的事情早就已经平息了,而宫权也在这个时候都被聂缨白迅速拿在了手上。 张妙盈要是这个时候还不知道,这次的叛乱就是场闹剧,是用来营救被困嫔妃的,那她就太蠢了。 只是她也没想到,上一秒还被自己牢牢抓在手上的宫权,一转眼就已经被聂缨白掌控了。 张妙盈想都没想就想要冲去怡秀阁,当场就向聂缨白索要宫权,理由还很简单,聂缨白的身子不好,管不了这后宫里的许多事。 聂缨白只是把各处的掌事叫了出来,让他们自己选,是要留在怡秀阁,还是跟着张妙盈离开。 张妙盈本来还以为她管事的时候,给了下面那么多的好处,总该有人跟着她走的。 没想到这些管事,居然没有一个人动的。 也不是他们不想走,而是聂缨白才展露的那一手,就足够压住这些牛鬼蛇神了。 更何况她身后还明显的傅衡时的心腹,尹梓的存在。 宫里的管事谁不是人精,自然知道应该怎么选。 第260章 平叛 张家一下子失去了包括皇后和柳贵嫔在内的人质,失去了对皇宫的掌控权,失去了推傅继继位的最好时机,这让张家实在不能接受。 想想皇后和柳贵嫔应该是在宫中慌乱的时候,出逃了。 现在的长安城是在傅绍的管控下,想要将人藏在自己府里,可是相当容易的。 再者,现在的大秦,除了长安城,谁也说不好还有哪里是安全的。 张家认定了傅络和傅绍会把自己的母妃,藏在自己的府邸。 天天派人盯着,还想尽办法要在府里打探一下消息。 嫔妃私自出宫,可是大罪,即便是藏在自己儿子的府邸,也是不允许的。 但是花了不少时间,还是没能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好像几位娘娘真的不在儿子的府上一样。 尤其是四皇子傅康,对于养母郭淑妃的感情颇为深厚。 他现在的府邸还在修缮,根本不能住人,自然也就没有办法把郭淑妃藏在里面了。 知道母妃失踪以后,好像每天都带着人在长安城中搜寻,连郭家都派人帮忙了。 这让本来对郭家有所怀疑的张家,暂时也压下了怀疑。 主要是张家也没有这个能力,派人进郭家去打探消息。 郭家的家规几乎是比照着军中的军规来,像这种出卖主子消息的,一律都是严惩。 少了张家在后面作妖,长安城好像安稳了不少,宫中在聂缨白指定的几位管事手上,也没有出现什么岔子。 一直在观望的南晋,最近也开始试探性的伸出了手,和大秦的军队有过几次交锋。 不过南边留下的人都是傅衡时的亲信,即便傅衡时不在,要防范南晋的几万兵马还是绰绰有余的。 傅衡时这个时候,刚刚将关中那边叛乱的姚氏一族处理干净。 本来姚氏一族就全靠姚卓霄在支撑,之前他不过是略施手段,姚氏就自己把这位少主给扔到了身后。 这次姚氏看到大秦内乱渐起,也终于是忍不住藏在心里的野望了,集结了整个氏族一起宣布了造反。 凭借着姚氏一族多年盘踞关中,迅速将整个关中控制了起来。 不过显然,他们也忘了,现在军中还有不少人,都是后来傅衡时安插过来的。 姚卓霄担任少主的时候,对这些人也是多有防范和拉拢。 自从姚卓霄不再是姚氏的少主后,其他人好像都忘了,还有这么些人的存在。 于是在傅衡时带人收拾那些反叛的诸侯时,一路就到了关中这里,不用人吩咐,就有人打开了城门。 姚氏一族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反倒是被人包围了。 傅衡时也是时隔许久,才又一次见到了姚卓霄,此刻的姚卓霄早就没有了当年的壮志踌躇,也没有了少主时的意气风发。 更像是一个被族中族人磋磨了许久的中年人,整个人显得有些狼狈和失意。 见到一身戎装的傅衡时,姚卓霄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当时一听到消息说傅衡时失踪了,他就觉得不对劲。 凭借他对傅衡时的了解,傅衡时不会无故在阵前失踪,其他人也不会放过傅衡时。 族人一提出要趁这个时候一举占据关中地区,自己称王称霸的时候,他就有意提醒。 不过提醒了又怎么样?现在他姚卓霄在自己族人眼中,就是一个废物。 说出来的话,根本就没有人相信,也自然不会理睬。 而当他们顺利将关中占领以后,一时间变得有些狂妄了,觉得这是老天都在帮忙。 姚卓霄只觉得太过顺利了,姚氏这里不是没有傅衡时安插的人手。 即便是最近还有人手的调动,说不是傅衡时特意安排的,他都不信。 但是奇怪的是,他们就是由着姚氏一族兴风作浪,还占据了关中这一片。 到现在傅衡时出现在面前,姚卓霄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 要是姚氏就这么老老实实的守着关中也就算了,但是现在姚氏属于反叛,自然是要拔除的。 只是这次姚氏的族人未必这么好运了,上次能保下全族的性命,都是用的他父兄的性命保下的。 可是现在,他姚卓霄只是个普通族人,新任的族长和长老,可未必会像他父兄那般,情愿舍弃自己的性命,也要保下自己的族人。 姚氏的现任族长,连同身旁的长老,果然像是没骨头的狗一样,跪在地上,向傅衡时求饶。 而傅衡时看都没有看向他们,只是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 姚卓霄感觉,傅衡时一定是在找他,赶紧低下了头,尽量收紧自己的身躯,让自己显得不那么起眼。 转头一想,即便他不这么做,傅衡时可能也认不出他来,现在的他如此狼狈,就是他自己也认不出自己了。 傅衡时没有找到相见的身影,对于还在那里跪地求饶的人不曾理睬,挥挥手,自然会有人将他们全部收押。 这一次,傅衡时不会再给姚氏一族任何机会,他们之中也再没有像当年那样有气魄的人了。 顺利平定关中之乱后,傅衡时将自己带来的士兵,和关中这里的士兵调换了一批。 他带来的人经过长途奔袭已经有些劳累了,不宜再继续跟着他奔走。 所以傅衡时每到一个地方,就会调换一批人,保证自己手下的将领始终精气十足。 唯有他自己,作为主帅,是没有办法调换休养的。 不过好在,还剩最后两个地方需要他出面,之后就可以高调的回长安城去了。 想想长安城内作乱的那些人,傅衡时的眼中划过一抹寒光。 要不是这次他拼着大秦内乱都没有出面,恐怕长安城中的这些牛鬼蛇神,还要继续隐藏下去了。 傅衡时最后两个目的地,就是隆昌王的封地,和承阳王的封地了。 比起隆昌王来说,承阳王更加难缠一些,也是平日里他们夫妇两个会做表面功夫一些。 隆昌王自老王爷过世以后,对自己封地的掌控能力,就在逐年下降。 隆昌王也是被老王妃磋磨过来的,即便当上王爷以后意气风发了一段时间,之后就展现出了自己的无能。 傅衡时安排来的人,甚至不需要多做什么,隆昌王自己就能把王府多年的威信给败光了。 而世子一直留在长安城中,不曾回过封地,也给了府中那些子嗣一个信号。 可以趁这个时候试探着朝世子之位出手,万一就讨到隆昌王的欢心了呢? 王府之中为了个世子之位,尚且闹的不可开交。 对于封地中各处的官员任用,也就成了王府子弟下手的关键之处了。 三天两头就会出现人员调动,让整个封地的管理出现了混乱,完全不知道该听谁的。 隆昌王也早就习惯了听命行事,现在上面没有人给他下令了,他就听身边人的话。 也不管是好话还是坏话,凡是来找他说的,就从来没有不应的。 聂安朝来了这里以后,迅速选定了人手,在之前被替换的官员中,总有真材实料的。 和聂安朝打配合的军中将领,还是个熟人,徐殿,黄煦的夫婿。 本来应该在边关的徐殿,因为之前的战事中表现突出,让傅衡时记住了名字。 这次从各处调遣能用的小将之事,徐殿也被选中了,安排到了隆昌王的封地。 隆昌王手下的将领,对他多有不服,毕竟他们都是老王爷从战场上历练出来的。 现在的隆昌王性格实在太过绵软,对身边的人御下之能也不足。 对于封地中能抢的官职抢到手以后,府里的那些人就开始把主意打到了军中。 之后军中也是让他们闹的有些乌烟瘴气的,幸亏还有清明的将领在,勉强控制住了一部分。 徐殿就顺势找上了这些将领,暗中鼓动他们放弃隆昌王。 本来人家还不愿意的,结果看到隆昌王真的在有心人的鼓吹下,宣布了谋反。 这才多了份寒心,隆昌王对自己的能力真是一点都不了解。 凭他带人去造反,造的哪门子反?不过是去送人头的罢了。 聂安朝和徐殿早就已经里应外合联系上了,就等着傅衡时的出现。 其他人也能出面,但是对于一向居功自傲,觉得自己是皇室血脉的隆昌王一脉来说,没有什么比傅衡时出面更好的了。 隆昌王手下还是有能用的儿子在的,早早发现有大批兵马向封地靠拢,迅速组织了人手准备抗击。 只是在面对傅衡时带来的精兵强将,还有聂安朝和徐殿背后的安排,他们的顽抗就好像蜉蝣撼树一般,毫无作用。 隆昌王府也被定为谋反之罪,削去爵位,阖府之人全部入狱,依照这次谋反之中的所作所为定罪。 第261章 承阳王 留下聂安朝和徐殿,还有他们选定的可用之人后,将原隆昌王封地内的事情,交由他们暂管。 傅衡时再次带着身边的人长途奔袭承阳王的封地。 承阳王这些年在傅衡时这里,装作一副乖觉的模样,不论傅衡时说什么都会照做。 每年还能从傅衡时这里拿到不少的军费,所以承阳王军中的军械一向精良。 但是不曾想,承阳王背地里早就靠上了前燕的皇室,娶了人家的郡主当了世子妃。 享用着人家带来的钱财和人脉,还在一步步的向外伸手。 傅衡时一路走来的不少城镇村庄,明面上都不属于承阳王的封地。 可实际上一直在给承阳王纳税交粮,俨然是已经投靠承阳王府了。 傅衡时对于这些百姓自然不会做什么,他们也只是依照官员们的吩咐做事。 上面怎么说,他们就怎么信,反正都是要交税的,换个地方交税罢了。 但是对于这些官员,傅衡时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直接撸了官职,暂时收押。 地方上再找个能管的暂代,要是事情做的好了,以后继续当这个官也不是不可以。 到了承阳王这边的时候,承阳王早就收到了消息,看到领军的是傅衡时,也只是惊讶了一下。 “城下何人?此处乃是承阳王的封地,再往前一步,便是意图闯入承阳王封地,依照律法,可当场射杀!” 傅衡时也不恼,只是冷笑一声开口,“皇叔,寡人可不信,你到了这个时候还不曾认出寡人的身份,何必要装作不认识的样子呢?” 承阳王已经打定了主意,不能承认傅衡时的身份,这样一来,若是战胜了,还能将对方说成是假冒的。 不然岂非明知对方是陛下,还执意射杀,那便是十足的乱臣贼子了。 虽然他们现在的做法也没什么差,但是至少名声上好听啊。 “你是何人?竟敢冒充陛下!全天下都知道,陛下在出发南征的时候失踪了,又怎么会忽然带着这么多的人马,出现在我这小小的封地上?” 眼见着承阳王是说不通了,傅衡时直接亮出了自己的金牌,“寡人,就是这大秦的皇帝,承阳王联合前燕皇室,意图谋反,寡人亲自率兵前来平叛!” “不知情者,即可放下武器投降,寡人可以不再追究;继续作乱者,杀无赦!” 承阳王看了看左右,四下无人放下兵器,不由有些得意的笑了。 虽然这天下在傅衡时的手上,但是这封地上的事情,却是牢牢把握在他承阳王的手上。 双方交涉无果,只有开战了,承阳王不愧是从战场上拼杀出来的人。 在兵法和用兵上,并不比傅衡时差什么,甚至傅衡时这些年一直待在长安城中,初和承阳王对上的时候,甚至还略占下风。 尤其承阳王背后,还有不少原先燕国的精锐,这些人应该也是那位世子妃带来的人。 也不知道是该夸承阳王,还是该嘲笑他。 亏得他还以为英明神武,将封地内的一切都掌握在了自己手里。 可其实,就连他军中之人,也都是原先燕国之人。 真要是前燕的皇室之人有人,难道这些人还能继续听承阳王的号令? 他这个王爷,早就在暗中被燕国的人给架空了,亏得他还毫无发觉,只觉得自己能力出众。 前燕的这些将士,不愧是当年整个天下最出众的士兵,要不是燕国的皇室只顾着相互排挤,可能最后也不会落得个兵败的下场。 不过傅衡时也不着急就是了,当年能够打败他们一次,现在就能打败他们第二次。 况且,整个承阳王的封地都已经被围了起来,根本出不去。 封地上的东西和粮食都是越来越少的,总有消耗完的时候。 何况,承阳王的封地内,并不是铁板一块,还有王征和杨沅在,傅衡时可以算是把手上最出色的两位臣子,都安排在了承阳王的地界上,这也是傅衡时对他的看重。 傅衡时在承阳王这里作战的消息,不经意间已经传开了。 谁也没想到,说是要去南征的傅衡时,结果是在调转船头,处理大秦的这些内乱。 难怪会在战场上忽然失踪了,原来是为了引蛇出洞。 这下之前还在洋洋得意,趁机叛乱的其他诸侯将领,一时间也有些慌乱,还有些干脆偃旗息鼓,当叛乱的事情不曾发生过。 长安城中,傅络和傅绍也是安心了许多,只要傅衡时没事就好。 张家和傅继也是面上平静,可心里的慌乱其实不比旁人少。 之前傅衡时出事的消息传来就属他们蹦跶的最欢,之后肯定会被傅衡时清算的。 张公清这个时候才想起来了一个人,想要重新拉拢他。 可惜,对于张家之前的翻脸不认人和短视,早就让人认清了张家的嘴脸,不愿意来往。 张家还想着趁傅衡时回来之前,先将家里的财宝还年幼的小辈,送出长安城去。 可惜,他们忘了,镇守长安城的是傅绍,当初他都没有打开长安城的城门,送自己的母妃出去,现在又怎么可能会让他们离开? 张家只能在被困长安城中,焦急的等待傅衡时的回来,甚至盼望着,傅衡时能够战败。 可惜,最后得到的,却是傅衡时已经将承阳王打败的消息。 傅衡时在和承阳王交战的过程中,一直尝试着联系王征和杨沅。 这两人之前一直被承阳王派人看守着,看守他们的还是燕国的那些将士。 不过他们不认识王征罢了,不知道王征曾经在燕地待了许久,对于他们的话还能听懂一些。 这些燕国的将士中,也不是所有人都想打仗的,不少人都盼望着能够回到燕地去。 毕竟他们在那里还留有亲人在,这些年也是偶尔有书信往来,得知大秦对前燕的这些百姓,都是善待的,他们的日子可比之前还要好过。 毕竟燕国的皇室说到底,也是贪图享乐的,不然也不会反过来把有能力的慕容渊,给排挤到毫无生存之地,只能逃亡他国了。 王征抓住了这个漏洞,悄悄的说服了几个小兵,不需要他们去送命,只需要在城墙上将他准备好的信件丢下去就行。 两军交战的时候,本来就会从城墙上丢下石块,他们只要那个时候顺势丢下信件,根本不会有旁人发现。 这之后,王征还可以替他们请命,认定他们是弃械投降,还有平定叛乱的功劳,到时候可以求情,让他们回到燕地去。 杨沅则是一直在军中想办法拉拢自己人,只可恨承阳王放了太多人进了军队,剩下可信之人,居然寥寥无几。 杨沅只能是带着这仅有的人手,开始在军营之中想办法捣乱。 幸好因为他们人手不多,其他士兵觉得他们翻不起什么风浪,对他们并不太在意,几乎没有什么防范。 杨沅趁着军中换防的时候,带着人去点了军中的粮草还有药品。 转头再带着自己人全身而退,即便其他人怀疑是他们做的,也拿不出什么证据。 甚至杨沅早就带着人在酒楼内吃喝,酒楼的人反过来还要证明他们从来没有离开过。 承阳王手下的将士,渐渐开始出现懈怠,消极怠工的问题,本来连日来的作战就容易让人疲乏。 然后还要应对粮草不足和药品不足的问题,军中的伤员与日增多,这样下去,不等傅衡时打进来,他们自己就无人可用了。 反过来还要开始应对封地中不稳的民心。 这些时候,王征可不光在找前燕的将士说话,还在暗中将承阳王和陛下对上的事情,散布的到处都是。 本来百姓们真的以为,外面的人是冒充陛下的名义,想要趁机抢占地盘。 结果没想到,外面那人真的是陛下,真正想要谋反的是承阳王。 承阳王在封地中树立的威信,并不容易被王征给瓦解。 只是正好,王征认出不少人都是前燕的将士,也就是说,他们这些百姓,说是承阳王在保护,可是承阳王早就接纳了燕军,甚至现在封地内的将领,都是前燕的将领。 再有王征意外拿到的几封家书,上面的字迹确实是前燕的文字,更加让人可信几分。 之后王征就再也没有露面,毕竟事情的真相如何,肯定有更多人想要查清楚。 王征还另外透露了一个信息,承阳王府的世子妃,就是前燕的郡主。 对于前燕,本来封地中的百姓并没有那么在意,毕竟离自己远的很。 但是现在,变成他们所有人都在燕军的掌控下,这可就让人不乐意了。 当下就开始叫嚣着,要让承阳王给个说法。 若是一个两个也就罢了,城中的书生们,还有一些世家都站了出来,这就让承阳王有些焦头烂额。 外有傅衡时虎视眈眈,内有世家和百姓在上蹿下跳的,承阳王难以应付。 即便是承阳王妃现在开口,都没有那么好说话了。 眼看着军中受伤的人越来越多,将士们的士气也不如以往,王征和杨沅找到了机会,打开城门,放了傅衡时入内,这才抓住了承阳王和他手上的那些人。 第262章 双生子 将承阳王一系的人全部抓捕入狱后,傅衡时暂时还没有办法离开这里。 实在是承阳王留下的问题不小,整个承阳王封地上的将士,十之七八都是前燕的将士。 自从燕国亡国后,就一直漂泊在外,最后跟着郡主来到了承阳王的封地上。 这也不是他们不想回到前燕的领地上,只是当年燕国战败之时,他们都是负责保护郡主等皇室中人离开的。 再到了后来,燕地完全归属于大秦,所有人出入都要有路引。 像他们这些早就入了军籍,又逃亡出国的将士,根本没有办法拿到路引。 也就错过了当初大秦招揽前燕将领的时候,无奈,只能继续跟着这些燕国皇室。 没想到这次又是和大秦的军队交上了手,可是为的却不是燕国,这实在是个笑话。 傅衡时先召见了王征和杨沅,问起他们对承阳王封地上的了解,还有对这些前燕将士们的了解。 王征自然是说起了那些将士想要回去的意思,杨沅也说,军中将要作战的士气并不强,甚至有点死气沉沉的。 不然也不会交战几次的时候,都有些漫不经心的,只是保证傅衡时攻打不进来就是了。 傅衡时思索了一番,还是决定给这些将士一个机会。 当初他们错过了被大秦招揽的机会,才会一直漂泊在外。 现在再次招揽他们,若是愿意归顺,可以先安排他们回燕地去。 若是不愿,自然就是只剩一个死字了,作为叛军,哪里还有别的活路? 这些年来,这些前燕的将士漂泊在外,要么家中已经没有亲人了,要么在这里已经成了家。 除了少数几人在燕地还有家人的,其实早就和大秦子民没有什么差别了。 愿意降服的人不少,本来这场叛乱对他们来说就毫无意义,只是顺从上命罢了。 不愿意降服的人,最后也就是跟承阳王府一样,关入了大牢。 对于承阳王府的结局,是早就已经注定了的,抄家、斩首,连同下面的这些人也是一样的结局。 承阳王不知道会不会后悔,反正世子是一直在向傅衡时求情,饶过世孙一命。 可世孙早已不是懵懂的孩童了,他现在看向傅衡时的眼神中,充满了警惕。 对于承阳王来说,这是承阳王府的继承人,自然是要严格教导。 对于世子妃来说,这是有燕国命脉的皇嗣,也许来日燕国复国,他也会是中流砥柱。 不管是承阳王府上的任何人,都在往他的肩上加担子,早已让他承受不起。 所以现在承阳王府的没落下,他反倒是最平静的。 傅衡时单独和世孙聊了许久,不知道他们两人聊了些什么。 之后傅衡时就将世孙送走了,交给了一名文学出众的大儒,也不必送他回来了。 然后对外宣布承阳王府所有人都被判斩首示众。 至此,大秦名声最为响亮,辈分也最高的两位王爷,就此落幕了。 傅衡时在承阳王府中,找到了不少世子妃和一人的书信来往。 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对方替她出谋划策,一步步蚕食了承阳王的权利和封地。 若非这次傅衡时是故意佯装失踪,让承阳王暴露了野心。 怕是来日,承阳王即便是起兵造反,最后也只是给他们做嫁衣。 算算时间,傅衡时从长安城出发已经有半年的时间了,傅衡时第一个反应,就是聂缨白应该要生了,可惜他是赶不回去了。 聂缨白此刻正躺在床上,细细数着每次阵痛间的间隔。 这次她的胎像不好,中间还一度惊险的动了胎气,险些保不住孩子。 到了后来,更是需要操心宫中的事情,根本没法好好养胎。 但是这肚子,还是一天天大了起来,不过看着还是比平常的孕妇要小上一些。 聂缨白只觉得劳累的程度,比以往更甚。 到这会儿,明明距离预产期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聂缨白的肚子却发动了。 幸好产婆是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的,宫里的事情也是皇后和柳贵嫔在暗中管着。 聂缨白只是明面上管管那些管事罢了,不然,现在还真的找不到人帮忙。 难道,还要把这些事情交给张妙盈吗?怕是张妙盈也要纠结一番吧? 到底是趁这个机会,把宫权都揽到自己身上,还是在傅衡时回来前,先低调一点做人? 聂缨白眼下没有功夫去想这些,她现在只能专注在自己身上。 因为胎像不好,产婆早就说了,她这一胎有可能难产。 不过好在她已经生育过了,而且这胎看着就要比一般孩子小一点,应该会更好生。 聂缨白只能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听着产婆的指令用力。 从一早发动到现在,已经大半天过去了,聂缨白感觉腹部的疼痛感越来越强烈了。 听着产婆说一声用力,聂缨白把力气都集中在自己的肚子上,感受到有什么东西,顺着腹部在往外滑。 产婆顿时高兴的欢呼起来,“生了生了,是为小皇子,就是看着有些小。” 产婆抱着孩子在外面一顿收拾,然后抱来给聂缨白看。 聂缨白看了眼在一旁哭的撕心裂肺的孩子,也是笑了。 本来还担心孩子生出来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现在看来,只怕以后有的闹腾了。 产婆本打算先把孩子抱去交给御医看看,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毕竟孩子太小了。 结果下一秒,聂缨白的脸色一变,一手继续摸着自己的肚子,“产婆,不对劲,好像还有一个。” 产婆赶忙把孩子交给旁边的人,继续给聂缨白查看,“还有一个!还有一个!娘娘现在就可以用力了。” 聂缨白又是一次用力生产,等到把孩子生出来,这次是真的用光了所有的力气。 “也是个皇子,恭喜娘娘了,连生两位皇子。”产婆的脸色好像有点不太好。 聂缨白忽然想起来,古代好像对于双生子是有些忌讳的,也难怪产婆会是这个表情了。 “产婆不用担心,不论如何,他们都是本宫的孩子,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产婆这才松了口气,将第二个孩子也收拾好,一起抱出去给皇后和御医查看。 聂贵人一举诞下七皇子和八皇子的消息,一下子传开了。 这个时候除了恭喜聂缨白,旁的人都已经自顾不暇了,哪里还有精力做点什么? 聂缨白也只管安心做自己的双月子,她这宫里,现在人可多着呢。 随便一个人那都是管理后宫的老手了,也是多年没有照顾过刚出生的孩子了。 对于刚出生的七皇子和八皇子,都是稀罕的不行。 三个人天天在那里抢着要抱小皇子,每次抱不到的那个人,还要感慨一下,怎么聂缨白生的不是三胞胎?这样也不会让一个人空着手眼馋了。 聂缨白只是笑笑,对于这样的话,听过算过,难道还真的要让她生个三胞胎不成? 因为长安城之前混乱的情况,聂缨白只是让人给聂家送了消息,洗三就不办了。 现在凌悦璐的身子也不好,也就别让她再往宫中奔波了,有机会,让傅纮和傅宝,带着两个小皇子去见见凌悦璐就是了。 聂缨白坐着双月子的时候,还经常听到傅衡时的消息,现在都已经麻木了。 明明一开始,傅衡时还是向着命运指定的方向走去,一心要出征南晋。 结果后来的消息全变了,傅衡时是真的有把她说的那些事给听进去。 现在就是在出手整治大秦那些看不见的乱象,并不是只想着要一统天下。 傅衡时应该也很清楚,经历了这次内乱,大秦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只能休养生息。 不知道在他在位的时候,还有没有机会,重新出征南晋,见到大秦一统天下的机会。 而傅衡时那边也已经收到了宫中寄来的信件,聂贵人平安产下双生子。 那一刻,傅衡时就想着要冲回长安城去,不过这里还留了许多事情要处理。 傅衡时只能是加紧处理手上的事情,处理不了的就扔给了王征和杨沅,反正他们还要继续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 再者,王征对这些事情都是处理过的,再次遇到,那一定是得心应手的,根本不需要他多操心。 傅衡时赶紧带着军队拔营回长安城去,一路上都在急行军,倒是把身后的将士们累的不轻,这可比之前长途奔袭还要累。 终于在三个月后,顺利回到了长安城。 第263章 回长安城 建元二十二年冬,建元帝傅衡时顺利回到长安城。 傅衡时一早就带着休整过一夜的大军,进入长安城。 两边自然有百姓夹道欢迎,虽然这次不是平定了南晋,但傅衡时可是平定了大秦各处的内乱后,回来的。 对于百姓们来说,能够有一个安稳的地方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各位大臣也早早得了消息,站在城门口迎候。 傅络和傅绍更是伸长着脖子张望,就希望能早点确认傅衡时的安全。 而丞相和太师则是神神在在的站在一旁,还有闲心打量着一旁心不在焉的张公清。 看到傅衡时入内,所有人当即下跪山呼万岁,傅衡时也没有在外多停留,喊了平身后,就带着皇子和大臣先行回到宫中。 这个时候,在门口等候的张妙盈,也是有些慌乱。 皇后和柳贵嫔等高位嫔妃在与不在,一眼就能看出来。 更何况她们三人失踪在宫中早就传开了,傅衡时只要有心一问就知道了。 怎么可能不问呢?这人都不在这,只要有眼睛的都能看得出来。 更可恨的是比她位份高的聂缨白,到了这个时候也没有出来,让她一个人带着其他人面对傅衡时,张妙盈只觉得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张妙盈甚至都忘了,她从前不止一次期盼过,有朝一日,能够作为嫔妃之首,站在人群前迎接傅衡时,受百官和万民的敬仰。 可是现在真的实现了,张妙盈好像并不是很高兴。 看着傅衡时的队伍一点点向宫门口靠近,张妙盈甚至不敢多看两眼。 张妙盈正慌乱着的时候,有四个身影缓缓从她的身后走来,在她前方站定。 “臣妾恭迎陛下回宫。”皇后缓缓欠身行礼。 身后的柳贵嫔和聂缨白,也跟着缓缓欠身行礼。 张妙盈瞪大着一双眼睛不敢置信,等反应过来时,傅衡时已经到了近前,她才赶紧跟着行礼。 傅衡时自然是注意到了刚才张妙盈的失态,不过现在他没有时间去计较张妙盈,反正后面有的是时间,连同她身后的张家,一同收拾了。 傅衡时翻身下马,牵起了皇后,对着众人说了句平身,视线却一直注意着聂缨白。 养了三个月的聂缨白,现在的脸色红润了不少,身型依然苗条。 听宫里传出来的消息,当时七皇子和八皇子都是身型偏小的。 产婆一开始还在奇怪怎么七皇子这么小,后来发现是双生子,才显得正常了很多。 聂缨白现在的身量,甚至比怀孕前还要瘦一点,也就是这三个月养的好了,才稍稍长了点肉。 傅衡时让皇后带着众位嫔妃先行回宫,他则是回了信阳阁稍作休整。 他不在宫中的这大半年,宫里也是积攒了不少事情。 除了被他收拾的那些人外,大秦上下还有不少人需要整顿的。 傅衡时很快就叫来了傅络傅绍他们,询问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四人都没有提及张家带头想要让傅继上位的事情,张公清就在这呢,就是他们不说,难道傅衡时就不知道了吗? 从傅衡时把他们叫来开始,傅衡时就没有和张公清说过一句话,分明就是知道了,故意把他晾在了那边。 从得知傅衡时是故意设下的圈套,放出他失踪的消息,然后在暗地里看着各方的反应。 很不幸的是,张家没有按捺住心里的那些想法,在长安城没少闹腾。 若是成功将傅继推上位便罢了,可惜,张家没有成功,现在就要面临傅衡时的清算。 张公清现在都不敢想,当时是怎么头脑一热,就开始想要推傅继上位的? 明明张公清自己也知道,想要让傅继上位,张家还欠缺很多。 但是那个时候,张公清就像是失了智一般,一心只想要推动傅继上位。 结果现在,别说推傅继上位了,整个张家能不能保住性命,都犹未可知。 张公清走神的时候,傅衡时已经叫了他好几声。 见张公清没有应答,傅衡时也不急,现在的张公清在他眼里,就是随意可以踩死的一只蚂蚁罢了。 站在一旁的四人,谁也没有提醒张公清,傅衡时在叫他这件事,都在一旁看好戏。 傅络和傅绍是因为这次的事情,深刻的认识到,这位张大人可不像平日里表现的那般为国为民,更多的是一份私心。 丞相和太师则是好不容易逮到机会,看张公清的好戏。 到现在他们可都记得,当初张公清谄媚的那张嘴脸,就是他一直在怂恿傅衡时开战。 还有当初为了争夺官位的时候,背后使的那些手段,就足够叫人不耻了。 等张公清回过神来的时候,傅衡时已经差不多问完了,也不再问张公清还有什么要补充的了,就让人散了。 傅络和傅绍是趁这个时候去见见各自的母亲,自从她们躲进了怡秀阁以后,一直都没有机会见面。 也是刻意等到今天,才在众人的面前出现,就是要打那些人一个措手不及。 傅衡时也没有急着去后宫,而是先抓紧时间把桌上堆积的奏折处理好。 这大半年的奏折数量,可不小,虽然有不少事情已经由五人商议着处理了,但傅衡时仍然需要知道这些时日以来,朝中发生的事情。 一边查看奏折,一边傅衡时就已经盘算清楚,哪些人是张公清安排的人了,现在都被傅衡时看做是张氏一党了。 只是傅衡时查看了这么久,居然没有发现谁是和慕容渊走的特别近的。 但慕容渊却是和朝中近大半的朝臣,都相处的不错,从来没听说有谁说过慕容渊不好的。 若非傅衡时从那位世子妃那里,搜查出了不少他们来往的信件,傅衡时也是不信的。 在他看来,他救下了逃亡出国的慕容渊,给了他居所,给了他身份,这难道还不足以让慕容渊为大秦效力吗? 难不成慕容渊还想着要为燕国复国不成?傅衡时觉得自己应该是猜对了。 只是这一条目前无从印证,还是要等到将来有机会的时候,再去问问慕容渊了。 等傅衡时处理好手上的奏折时,夜色早已降临,而他手边的奏折,还有一座小山似的这么高。 傅衡时放下手里的笔,不适的动了动脖颈,领兵在外这大半年再回来,忽然有些不适应一直坐在桌案前了。 “越宁王和勇武王都回去了?”傅衡时问了旁边的郑艺一句。 郑艺这些时日一直跟在傅衡时身边,整个人也是黑了不少,但也沉稳了许多。 “回陛下的话,都回去了,两位王爷还派人送了不少东西去给聂贵人,和两位小皇子,陛下也是要去见见两位小皇子?” 傅衡时虽然意动,但是今天依照规矩,他只能去见皇后。 要是今天他去见了聂缨白,必然是要留宿怡秀阁的,那岂不是打了皇后的脸? 皇后现在虽然因为聂缨白这次帮忙,对她有所改观,但也不能保证皇后将来不会又看聂缨白不顺眼。 毕竟皇后这人,总是记仇不记恩的。 傅衡时想想,今天还是先去皇后那里,明天白日去见过柳贵嫔后,晚上就可以去怡秀阁留宿了。 傅衡时想的很好,结果没想到去了皇后那里,皇后还在奇怪。 “陛下今日怎么来椒房殿了?不去怡秀阁吗?陛下不去看看七皇子和八皇子吗?” 傅衡时一时无言,总不能说是怕你记仇,所以特意过来你这里吧? “明日再去也是一样的,今日还是在椒房殿留宿,摆膳吧。”傅衡时已经不想多说了。 皇后却没有看出来傅衡时的意思,还在一个劲的说着七皇子和八皇子有多好。 时不时还哀怨的看上傅衡时一眼,大概的意思就是,要是今天陛下不来她这里,她就能趁着晚膳后去怡秀阁看看两个宝宝了。 现在只能陪着傅衡时待在椒房殿里了,少了一次见到宝宝的机会。 傅衡时差点没把嘴里的饭给喷出来,他也没料到,怎么就是在怡秀阁住了一阵以后,皇后对怡秀阁的态度就变了这么多? 不过眼下傅衡时没有力气去计较这些,连日来的奔波,早就让傅衡时疲惫不堪。 等到洗漱完了以后,傅衡时甚至不等皇后回来,才刚刚在床上躺下,就已经睡了过去。 第264章 父子相见 同样的对话,也发生在了柳贵嫔这边,看到傅衡时的第一件事,不是问傅衡时这大半年征战在外如何,而是问有没有去过怡秀阁看七皇子和八皇子。 傅衡时都有些弄不懂了,不知道这两个皇子又什么样的魅力,居然让宫中的嫔妃都这么喜欢。 傅衡时耐着性子,一直等到晚上去了怡秀阁,差点转头就想走了。 没有别的问题,太吵了,而且还是两个哭声此起彼伏的,就差把怡秀阁的屋顶给掀了。 傅衡时现在才反应过来,其他嫔妃未必是有多喜欢七皇子和八皇子,而是知道他们两个特别吵,好奇傅衡时会怎么应对。 傅衡时自然是从容的走了进去,聂缨白正和奶娘焦头烂额的哄着孩子。 “奶喂过了吗?”聂缨白皱着眉头,抱着一个孩子在怀里轻声哄着。 奶娘也是差不多情况,抱着怀里的皇子哄着,“已经喂过了。” “尿布也看过了?”聂缨白还是想要找出来两个孩子这么能哭闹的原因。 奶娘也是没办法了,“回娘娘的话,看过了,就连两位皇子身上的衣物,也都细细查看过了,没有任何不妥。” 聂缨白见孩子继续哭闹,小脸哭的通红的,也是心疼的不行。 “床上呢?吃的东西呢?是不是天气太冷了?还是屋子里的炭烧的太热了?” 傅衡时在门口看着聂缨白急的都快哭了,也顾不上在门口看着了,上前接过聂缨白怀里的小皇子,“给我试试。” 聂缨白现在也顾不上和傅衡时说话了,赶紧把手里的孩子让出去。 也是神奇,小皇子一到了傅衡时的手里,立刻就从嚎啕大哭退到小声抽噎,好奇的看着傅衡时。 本来在奶娘怀里的小皇子,也是跟着大哭,现在也自己慢慢的小声了下来,跟着好奇的想看看,是什么引得自家哥哥不哭了? 聂缨白总算是松了口气,这两个小的,就像是生来克她的一样,只要交到她手上,就开始哭闹,能一直哭闹到聂缨白把他们放下来。 本来还有皇后她们能帮忙,三个人轮流抱着孩子,两个小的都是安安静静的。 可是现在三个人不在了,即便是把他们两个交给奶娘也不行。 只要看到聂缨白闲在那里,两人就要找聂缨白,还一定要抱,抱了以后又开始哭闹。 闹得聂缨白这两天就没有好好休息过,但是又不能把孩子放在一边不管。 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傅衡时能够把孩子哄好,聂缨白才算是放松了下来。 傅衡时干脆抱着一个孩子,在床边坐下,聂缨白接过了另一个,坐在傅衡时的另一边。 方便傅衡时看看自己的两个幺儿,也方便两个孩子看看傅衡时这个父皇。 傅衡时还在逗弄孩子的时候,就感觉到自己的肩膀一重,侧头看去的时候,聂缨白已经闭着眼睛睡着了。 原本怀里抱着的孩子,正好搁在她腿上,脑袋就放在了傅衡时的腿上。 傅衡时也是无奈,先把手上的那个放下,又把聂缨白手上的孩子接过来,也放到床上。 回过头来,干脆把聂缨白也重新放到床上去,自己坐在床沿,看着他们母子三个。 两个皇子还在床上咿咿呀呀的,就这样还不能把聂缨白给吵醒。 看她眼下青黑的样子,看来这两天是没少被两个孩子闹腾。 傅衡时轻声逗弄着两个孩子,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傅衡时还觉得这两个孩子很好哄。 无奈的看着睡着的聂缨白,本来还准备了不少话要跟聂缨白说的。 结果现在人睡着了,有多少话都说不了了。 傅衡时给聂缨白盖好被子后,起身去洗漱了,这个时候怕是聂缨白也爬不起来吃了。 反正聂缨白这里有小厨房,吃的东西味道还不差,等饿了再让人弄点吃的就是了。 聂缨白这一觉睡得不久,醒过来的时候,好像天色也就是稍微黑了点。 聂缨白发现了身边躺着的两只小恶魔,轻柔的笑了。 果然还是只有这个时候才最可爱,也不知道这两人的性格随了谁的? 明明她小时候的性格就是不哭不闹的,还有傅纮和傅宝也是,都是乖乖巧巧的模样。 怎么到了这两个就性格大变样了呢?聂缨白只能猜测,这性格肯定是遗传了傅衡时的。 正想着呢,傅衡时走了过来,坐在床边轻笑一声,“才刚回来就听到你在那里说我坏话。” 聂缨白微微羞恼,“本来就是嘛,我小时候可乖的很,就是不知道陛下小时候了。” 傅衡时眉梢一挑,“你确定你知道你小时候真的乖巧?反正我是不知道的。” 聂缨白张了张嘴,本来想回怼的,忽然反应过来,傅衡时说的不是这里,而是她在原来世界的时候,真实的小时候,那个聂缨白是真的不知道。 聂缨白双眼有些飘忽,却依然嘴硬,“反正肯定不是我的问题。” 傅衡时但笑不语,一时间反倒让聂缨白有些不好意思了,笑笑笑,笑什么笑,仗着自己长得帅,就随便对她释放自己的魅力,真是过分。 傅衡时听到了,自然是笑的更加开心了,为了避免聂缨白恼羞成怒,起身让郑艺送了一件东西进来。 傅衡时打发了郑艺,亲自拿着托盘送到了聂缨白的面前,“掀开看看。” 聂缨白狐疑的看了眼傅衡时,伸手去够托盘上的红布。 红布掀开后,聂缨白看着托盘上的东西久久不能回神。 好半天才看向傅衡时,喉咙还有些发紧,“这是......给我的?” 傅衡时应了一声,将凤冠从托盘上拿下来,放在了聂缨白的手中,“喜欢吗?” 聂缨白看着手上的凤冠,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不就是她去看展览的时候,看到的那个凤冠吗? 所有人都以为,这个凤冠是傅衡时给自己的皇后打造的。 只可惜直到他身亡,都没能把这顶凤冠送出去,最后只能当做陪葬了。 结果现在,这顶凤冠居然就在她的手上,还是傅衡时送给她的? 聂缨白怎么都没有办法把视线从凤冠上挪开,半晌,才艰难的看向傅衡时。 “为什么是送给我的?凤冠,不是我能有的东西。” 傅衡时轻叹一声,若是他不曾有聂缨白的陪伴,这顶凤冠他确实不打算送出去。 傅衡时伸手将凤冠拿起,轻轻给聂缨白戴上。 聂缨白现在没有盘发,根本戴不稳凤冠,只能赶紧伸手扶上,双眼还紧紧盯着傅衡时,就等着傅衡时的解释。 “这凤冠,是我早年间就让人打造好的,只是你也知道,我们本就不是汉人,对于凤冠,并没有那么看重。” “皇后当年登上凤位的时候,自然有她的凤冠和礼服,并不需要我特意为她打造。” “这顶凤冠,是我当初让人,照着前朝皇后的那顶凤冠打造的,本来想着,将来若是能有一个心仪之人,这顶凤冠便是她的。” “本来我也不曾想过,有一日能让我遇到心仪之人,只想着这凤冠怕是要陪我一世了。” “结果就是有个特别的小娃娃,让我关注,让我喜欢,让我疼爱,最后留在了身边。” “本来这顶凤冠早就要给你的,偏偏那个时候你开始跟我冷战,也不问问我的想法,我的意思,单方面就给我定了罪。” “之后虽然重归于好,但是你被打伤,生死不知的躺在床上,我也一时没想起来这凤冠的事情,后来又出征,就一直拖到现在。” 聂缨白戴的累了,将头上的凤冠重新取下,捧在手里细细观赏,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所以,你怎么不是一开始就把这凤冠给我呢?那个时候你说喜欢我都是假的?” 傅衡时噎了一下,本来以为聂缨白会很感动才对,怎么反倒是开始翻起旧账来了? “你自己说说,你当时是个什么想法?能过就过,不能过就不过,整个人都钻钱眼里去了。” “我要是那个时候把这个凤冠给你,你敢拿?转头就要藏起来了吧?” “一面抱怨这个东西给了你,哪天让皇后发现了,就是你倒霉了。” “还只能看不能用,甚至都不能拿出来换钱,只能是放在仓库里积灰。” 聂缨白想了想,还真是,她那个时候恨不得离所有人都远远的,最好谁也别来攀扯她。 她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有什么错处就让人抓到了把柄,在宫里混不下去。 第265章 清算张家 傅衡时自第二天开始正式上朝,朝堂上也是雷厉风行的,将这次叛乱的人全部处理干净。 主犯自然是一个处死,家里人自然也是要陪着一起赴死了。 对于隆昌王和承阳王,只能说幸好他们还是姓傅的,和傅衡时还是同族,逃过了一个三族皆亡的下场。 但是旁人未必就有这样的运气了,毕竟他们中有不少人,都是当年傅衡时心软留下的。 既然你们觉得自己这条命这么不值钱,那就不要留了,送你们去见阎王,就是傅衡时最后的仁慈。 可奇怪的是,傅衡时始终没有下手处理张家,而张家手下的人,确实已经以各种理由,或撤职,或下狱,全都处理了个干净。 朝堂上一时间傅继身后,只剩下了一个张家,旁人更是不敢和张家有丝毫牵连,生怕让傅衡时误会了,自己和张家是一党的。 看着张公清每天战战兢兢的来上朝,以为今天傅衡时会把屠刀落在他们身上了。 偏偏傅衡时就是装作看不见他们的样子,叫他们惶恐不安的过着日子。 后宫中,张妙盈更是恨不得当做没有她这个人一样,整日缩在自己的宫里不肯出门。 连同傅纩这些日子都好像是安静了不少,一直让张妙盈拘着,不许他随意外出。 大家也是一直好奇,张妙盈到底会怎么做,毕竟平日里,她就是一直都是张扬的样子。 还以为即便是遇到了天大的问题,张妙盈都应该是高傲的样子才对。 没想到现在出了事情,张妙盈居然像只缩头乌龟一般,龟缩在自己的宫殿里不出来了。 看她这个样子,皇后和柳贵嫔她们都没有心情去处理她,就让她继续惊恐的过着,也挺好的。 只是傅衡时又怎么会放过张家呢?不过是想看傅继的态度罢了。 然而,傅继这些日子显然不曾反思己过,而是显得更加阴郁了几分。 好像他只是遇到了命运的不公,没有抓住机会,因而错失了登上帝位的机会罢了。 对于这个从小性子就有些偏了的儿子,傅衡时也是几经思索,还是决定先找他谈谈。 不等傅衡时先召见傅继,那边安国公家的殷小姐,倒是先闹出了事情。 不过是看傅继已经继位无望,还很明显被傅衡时厌恶了,跟自己的兄弟们都已经生了嫌隙。 将来不论是谁上位,傅继能不能当上一个闲散王爷都不好说。 已经习惯了高高在上的殷小姐,又怎么能够接受自己嫁给这样的一个皇子? 开始闹着要跟傅继取消婚约,甚至还闹出了自尽的戏码。 可惜这个婚约当初安国公本来就不赞同,是京中的侧夫人和殷小姐一力促成的。 现在想要取消婚约,却绕不开安国公了,毕竟事关皇家颜面,已经不是国公夫人可以做主的事情了。 但是安国公一向是以傅衡时为主,这事现在让安国公做主,那就是殷小姐不论生死,都必须嫁给傅继,这也是殷小姐求仁得仁了。 殷小姐见怎么闹,安国公都不曾松口,就想了个昏招,直接找上了傅继。 殷小姐觉得现在的傅继,犹如丧家之犬一般,言语间自然是一点都不客气。 将傅继从头到尾羞辱了一遍,就差直接让人动手了,只为了让傅继去找傅衡时提出要解除婚约。 傅继本来对殷小姐就有些厌恶,不过是看中了她的家世。 对于她订下婚约后做出的那些荒唐事,傅继也就忍让一二了。 但是现在看殷小姐这么迫不及待的就想要把他甩开,傅继自然是不能接受的。 傅继阴狠的看着殷小姐在那边颐指气使的,将他贬到了尘埃里一般。 心里忽然就有种想法,把她也拉到尘埃里,那个时候殷小姐又该是怎样一种态度呢? 傅继这么想着,干脆直接动手,强行占有了殷小姐。 殷小姐即便平日里再趾高气昂的,也是因为出行的时候身边都是伺候的人。 今天她来找傅继,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只带了自己的丫鬟前来。 丫鬟刚才又被殷小姐打发了出去,现在书房里只有傅继和她两人。 殷小姐自然是没有这个力气能够抵抗的了学过武的傅继。 即便她再不情愿,她成了傅继的人,已经成了事实。 但这才是最不能让殷小姐接受的,她是来找傅继商议退婚的事情,结果却让傅继占有了她,她已经无法再退婚了。 即便是退了婚,也不可能找到比傅继出身更高的人了。 这让一向自诩不凡,想要利用婚事爬的更高的殷小姐如何能接受? 当即就形同疯妇一般,不顾自己酸软的身子就和傅继扭打在了一起。 傅继本就不喜她,又怎么会对她怜香惜玉?几个推搡之下,就把殷小姐推倒在地。 摆脱了殷小姐就要离开这里,也就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殷小姐拿着自己的簪子朝他刺来。 傅继正好转过身来,被没有分寸的殷小姐,直接刺穿了琵琶骨。 殷小姐看着手上的鲜血,还有一下子瘫软在地的傅继,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闯了大祸。 想要逃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门口的侍卫听到动静闯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脖颈上满是鲜血的傅继。 也不管殷小姐现在还衣衫凌乱的样子,直接将她扣押,关在了后院内,连同她的丫鬟一起。 然后赶紧派人往宫里送消息,再请了御医来给傅继看诊。 三皇子傅继,在自己的府邸,被自己的未婚妻刺伤,这可是件大事。 安国公得到了消息,更是直接去了宫中,找傅衡时请罪。 傅衡时还是知道安国公的性子,定然是不肯同意殷小姐要退婚的意思,这才让殷小姐走投无路,选择直接找上傅继了。 只是谁也没料到,这两个人的性子都是这样的极端,做事更是不过脑子。 眼下,婚约是肯定要继续履行的,殷小姐也不可能改嫁旁人了。 傅继被刺穿了琵琶骨,倒是不曾伤到要害,但是往后这半边的胳膊都使不上多大的力气了。 再者,这段时间他都使不上力,还需要好生将养着,这个活计自然就落到了殷小姐的头上了。 傅衡时也不可能真的放心让殷小姐去照顾傅继,特意派了人来盯着。 安国公也是不放心殷小姐去照顾傅继,从身边指派了几个老人,去盯着殷小姐去。 在这之后,更是将府里的侧夫人好好收拾了一番,能将殷小姐养成这种性子的人,又怎么可能是个真的温婉之人呢? 傅衡时干脆也歇了找傅继当面交谈的心思,直接让人给他送去了话。 是想要从张家开始清算?还是从宫中的张淑仪? 从张家开始清算,就意味着张家的结局,不外乎是一个处斩、抄家,还有没入罪奴。 这样的情况下,只要傅继说,傅继和张妙盈虽然会被牵连,但还能保下一条性命。 若是从宫中的张淑仪开始清算,就是张淑仪和傅继,剑指皇位,意图颠覆朝纲。 这样的情况下,要说张家什么都不知道是不可能的,但是还能保下大部分的族人。 只是张淑仪和傅继能不能保下性命,还要看傅衡时的意思。 让傅继做出选择,也不过是傅衡时想要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是否有些担当,又是否值得他多花些心思,去保他将来的一份平安富贵? 结果还是让傅衡时毫不意外,傅继选择了从张家开始清算。 舍弃了整个张家,而保下了他和他的母妃,或者说是保下了他自己。 既然傅继做出了选择,傅衡时自然也是要信守承诺,从张家开始清算。 张公清这些年做事的时候,也是从一开始的小心谨慎,到后来的张扬。 从前的事情或许无法查证,但是这些年来张家做的事情,那是一查一个准。 丞相和太师早就已经在收集张家的罪证了,手上的证据就有厚厚的一沓。 而傅络和傅绍手上,都是关于这次张家,打算强行推傅继上位一事的证据,也都罪证确凿,由不得张家辩驳。 张公清好似早就料到了会是这样的一个结局,心里不免还是有些期待。 期待宫里的张淑仪能站出来,替张家求情,好歹留下一些血脉。 期待三皇子傅继能够站出来,替张家求情,能让张家有口喘息的机会。 可惜,直到张公清绝望自尽的时候,都没有得到那两位站出来求情的消息。 他更是不知道,张家的覆灭,是在傅继的选择之下,必然的结果。 第266章 慕容渊禁足 盛极一时的张家,在傅衡时重新回到长安城后的半月,便在长安城中销声匿迹了。 张家花了二十年时间,才爬到了世家的门槛,结果一夕之间全都没了。 这些年张家的姻亲和来往的亲族不少,现在不说落井下石吧,断绝来往也是有的。 有疼爱女儿的,直接写了和离书扔给了张家,将自己的女儿接走。 自然也有想要撇清关系的,迫不及待的就把张家的女儿扔了回来的。 墙倒众人推,张家一下子好像成了一个禁忌一般,在长安城中都不许人提起。 从张家查抄出来的家产,也是让人侧目,甚至还有好些宫中的物品,出现在了张家的家产中。 算上从那些诸侯和将军手上拿到的东西,倒是弥补上了一些当年宫中缺失的东西。 少了作乱的张家,长安城中好像一下子安稳了不少。 配合上傅衡时的雷厉风行的手段,即便是有心想要做事的,也要先收敛了手脚。 傅衡时除了清算那些有异心的人,自然没有忘了自己身边的功臣。 有些人早已是封无可封的富贵,比如说郭羽,也比如说傅络和傅绍。 这些人,傅衡时只能是挑了些丰厚的战利品来赏赐。 还有些人,正瞪着傅衡时重新为他们正名,比如之前被贬出长安城的丞相一派。 这些人都为傅衡时能够顺利平定各处叛乱,做出了不少贡献。 其中王征和聂安朝去的地方最为危险,得到的封赏自然也最高。 王征直接晋升为尚书仆射,成了尚书省的二把手,在他上面的沈老大人年纪也大了,再过两年荣退的时候,必然是王征继任尚书令了。 接下去就是聂安朝了,晋升为祠部尚书,继续和王征合作,共同在尚书省任职。 还有其他被调离出长安城的人,也纷纷重新回到了长安城中,晋升一级。 其他出力的武将们,也是让傅衡时颇为满意的。 小将之中的杨沅和徐殿,直接接管了当地的军政,虽然年纪还小,但已经是一方大将了。 还有其他在此次平乱中有功之人,也都是加官进爵。 本来因为清算时空缺出来的那些官职,眼下居然都让傅衡时重新安排上了人。 而这些人,全都是傅衡时自己的亲信,还有年轻官员和小将。 只要傅衡时选定的下一任继承人不出错,大秦想要继续繁盛个二十年,还是不成问题的。 这也让谋划了许久的人,不由有些泄气。 本来也不曾想到,傅衡时居然会拿出征南晋一事,当做鱼饵,引他们上钩。 清算完张家,傅衡时忽然下令,将朔宁侯撤去城防司主将一职,撤去典狱司内所有职务,禁足于朔宁侯府。 将前燕质子慕容沛遣送回燕地,交由慕容一族自行看管。 修仪慕容氏,保留其位份,终身幽禁于留听堂内,无旨,任何人不得出入。 这三道旨意发出的时候,大家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有少数几人知道其中的关窍。 朔宁侯慕容渊平日里与朝中的大臣们都颇为交好,谁也说不出他一句不好来。 但是慕容渊却在张家鼎盛的时候,顺利的进入了城防司,后来还拿到了主将的位置。 就连典狱司的职务,也是在那个时候拿到的,硬要说的话,他也算是张家一党了。 但是之后,张家似乎有意排挤朔宁侯,这才让人知道,朔宁侯并不是张家一党的。 这次清算张家的时候,找了不少证据,但是没有一件和朔宁侯有关的。 怎么这个时候,反倒是把朔宁侯,连同送来的质子和宫中的修仪,都一并处理了呢? 还有朝臣想要替慕容渊求情,不过现在朔宁侯府外的人,都是傅衡时安排的人。 都是这次从各地征调过来的精锐,别说打听消息了,就是从府里飞出去一只苍蝇都不可能。 外面发生了什么,慕容渊一概不管,只是照旧喝着手上的茶。 旁边的刘白看着也和当年没什么变化,依然陪着慕容渊。 慕容渊杯中的茶水刚刚喝完,刘白就重新倒满。 看书的光线变暗了,刘白就赶紧起身点上烛火,免得慕容渊看书费眼睛。 可其实,慕容渊拿着手上的书本,一整日,都不曾翻动过一页。 连续几日不曾有人来访,慕容渊却反倒有些坐不住了。 放下手上的书本,长叹一口气,“到底和当年不一样了,竟然觉得有些等不及了。” 刘白只是抬头看了眼慕容渊,“主子多虑了,主子看着和当年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慕容渊伸手抚上了自己的鬓角,“哪里还和当年一样?我这鬓角都长了白发了。” 慕容渊的年纪明明比傅衡时还要小一些,可是傅衡时看着仍然精神奕奕的,而他却已经鬓边白发了。 刘白眨巴眨巴眼睛,压住眼中的那份酸涩,“主子就是操心太过了,费了太多的心神,待到这次的事情结束了,主子好好养养便是了。” 慕容渊只是暗笑一声,等到这次的事情结束了?这次的事情还能结束吗? 慕容渊的双眼一闭,将那份不安继续封闭在心里。 当年刚来到大秦的时候,他还能稳稳的坐在府中,因为他知道,傅衡时迟早会召见他的。 就如同他现在在府中坐不住,也是因为他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 傅衡时现在就像是享受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明明慕容渊已经被他抓在手里了,他就是不下口,让老鼠在自己手心里拼命往外逃。 慕容渊从前最享受的,就是和别人暗中争斗谋划的乐趣了。 但是现在这份乐趣,是别人通过控制他得到的,慕容渊第一次这么讨厌自己。 从前被自己的兄弟们排挤,只觉得是自己的能力太过出众了,让众人害怕。 现在才明白,可不就是害怕吗?害怕自己成了他手上的那个玩具。 傅衡时倒不是故意把慕容渊晾了这么久的,而是他这两天都在负责带孩子。 自从让聂缨白发现了小七和小八特别听傅衡时的话,聂缨白就毫不客气的把两个孩子打包好,扔给傅衡时去管。 来信阳阁找傅衡时的大臣们也发现了,他们家陛下带孩子还特别熟练。 傅衡时本来还想着让聂缨白带着,有事再把两个皇子交给他就是了。 结果聂缨白说不行,两个孩子从一早起床就开始哭闹,聂缨白压不住。 所以从早上开始,就已经让人把两个孩子的东西都准备好了,艰难的等到傅衡时下朝了,立刻让人送去信阳阁。 聂缨白也不是不想把孩子留在信阳阁过夜,傅衡时每天晚上按时把孩子带来怡秀阁,还非说两个小的在怡秀阁才睡得着。 当爹妈的两个,每天想着怎么让对方能够多带一会儿娃,以至于其他事情都被抛到了脑后。 傅纮和傅宝也是好奇过小七小八能有多闹腾,还以为是聂缨白故意折腾傅衡时呢。 尝试过一次以后,不用聂缨白多说,傅纮和傅宝都会把小七小八带给傅衡时。 还好小七小八还跟皇后跟柳贵嫔亲近,聂缨白偶尔会给傅衡时放个假,给两个孩子换个地方。 这才让傅衡时有时间想起,被他抛在脑后的慕容渊。 趁着夜色,拿上准备好的那些信件,去了朔宁侯府。 慕容渊也终于等到了傅衡时的出现,长长的舒了口气,“陛下终于来了。” 傅衡时在慕容渊的对面坐下,也不怕慕容渊会害他,端起慕容渊递给他的茶杯,抿上一口。 到了这个时候,慕容渊就是想对他下手也不可能,整个朔宁侯府严格来说,已经在傅衡时的掌控下。 见到了傅衡时,慕容渊才算是放松了下来,和傅衡时两两相对而坐,反倒像是多年好友一般。 傅衡时喝着茶,也是慢慢放松了下来,“不问问寡人,寡人是来做什么的?” 慕容渊只是轻笑一声,“陛下还能是来做什么的?自然是来替臣下解惑的,也是来解解自己的疑惑的。” 傅衡时嘴角一勾,伸手从郑艺手上接过了那些信封,这里除了有从承阳王府搜出来的信封外。 还有好些这些年慕容渊做的事情,一点一滴都详细的记录在案。 即便后面的这些东西,不足以将慕容渊定罪,傅衡时还是带来了。 慕容渊仔细的翻看着这些东西,半晌才轻笑一声,“果然啊,我这人到最后,还是败在了这些血缘亲人的手上。” 第267章 体面 “血缘亲人于你而言,是一种拖累,毕竟你这辈子的大事,都和这些亲人脱不了关系。” “寡人倒是疑惑,寡人收留你于危难之时,平日里也是颇为倚重,你却在背后盘算着要谋夺寡人的天下,说你忘恩负义都是轻的了吧?” 傅衡时说话的时候颇为随意,说完还在回味口中茶香的甘甜。 慕容渊也像是回忆一般,沉默了半晌,“在大秦这些年来,确实是我这一辈子少有的平静,没了这些血缘亲人的羁绊,确实对我来说比较轻松。” “可惜啊,你与我虽然有恩,可是你我之间也是有仇的,不说灭国之仇,毕竟我对大燕并没有多少的感情,但唯独一人不行,便是我的弟弟。” 傅衡时一时想不起来,慕容渊的弟弟是谁? 实在是慕容渊的名声在各国间更大,他的那些兄弟姐妹们反倒显得籍籍无名。 看出来傅衡时的疑惑,慕容渊也是无奈的苦笑一声。 “陛下必然是想不起来我那弟弟了吧?他原是燕国的将军,想来也和陛下在战场上有过交手,只是他最后,就是死在了和大秦交战的时候。” “我对大燕的那些血缘亲人并不在意,虽然有那么点血缘,但是显然他们也并不在意,自然,我也不在意。” “可我自幼是受到父皇宠爱,旁的兄弟对我多些防备,唯有我这弟弟,自幼就爱跟在我的身后。” “我被那些兄弟逼至绝境之时,甘愿离开大燕,也是因为怕牵连到我那弟弟。” “谋划了大秦攻打大燕,也是为了让我那弟弟能够立下军功,毕竟我其他兄弟光有动嘴的本事,在打仗上可没有什么本事。” “可惜,我忘了,大秦的军队,是从关外一点点打进的关内,即便是面对南晋的军队,都不怕什么的,又怎么就会战败于大燕的那些残兵弱将?” “更忘了,战场上的事情瞬息万变,更是危险重重,没有料到弟弟会就此战死于沙场上。” “既然弟弟没了,这大燕在与不在的,我自然不在意。” “同样的,让我弟弟死在战场上的大秦,凭什么可以越来越强大,应该要替我弟弟陪葬才对。” 傅衡时这时才放下酒杯,慕容渊在解释他弟弟是谁的时候,同样也解释了一遍,为什么在暗中谋划这一切的原因。 傅衡时眉头一皱,还是有些不明白,“可你这次要做的事情,可不是让大秦给你弟弟陪葬,而是要为大燕复国,这好像和你刚才说的两件事,完全相反。” 慕容渊轻笑一声,“因为我才发现,原来我弟弟的孩子还活着啊,既然是我弟弟的孩子,自然应该享受这天下最好的东西。” “他本该是大燕的贵族,当年若是弟弟没死,也该是大燕的皇子,我欠了他的,自然要替他争一个天下了。” 傅衡时轻叹一口气,若是换了是他,自然也会对这个天下,对皇位有一种执着。 但傅衡时心里却不觉得有多轻松,若说旁人的话,傅衡时可能不会太关注他们的行踪。 比如那些出逃在外的郡主之类的。 但是像慕容渊的弟弟,既然原是燕国的大将军,傅衡时不可能没有关注到。 那些皇室子女的子嗣,都被关在燕地看守,傅衡时这次更是特意去过燕地了。 不曾听说过慕容渊的弟弟,或者有什么子嗣被留下来的。 倒是听说过自从慕容渊离开后,大燕的皇室好像处置了一批和慕容渊有关的人。 既然是慕容渊的弟弟,想来也在那批被处置的人之中吧? 若是这么看来,别说那位兄弟能不能留下子嗣了,怕是连他的身死,都大有文章。 傅衡时垂眸思索了一会儿,再看向慕容渊时,眼神中多少有些怜悯。 若是他的 猜想是真的,那慕容渊这一辈子,确实是被他身后的那些血缘亲人给拖累了。 “寡人看过你和承阳王那位世子妃的信件,也看过你和张公清的往来信件,你筹谋这个天下,花了大概十年的时间。” “过去十年,未必不是选择蛰伏,也可能是真的没有你弟弟的消息吧?” “你可曾想过,过去这么多年都没有消息,为什么会忽然有消息送给你,说你兄弟还有子嗣遗留在世上?” “即便是寡人也知道,当年燕国皇室动荡,和你关系好的人都被处置了,你那位兄弟必然会受牵连,又如何能够保有子嗣留下?” “这么简单的一场骗局,连我都看得明白,我不信你这个聪明一世的人,会连这么简单的一场骗局都看不出来。” 慕容渊拿着手里的茶盏,一直不曾动过,半晌才忽然笑出了声。 “是啊,这么简单的一场骗局,可我就是上当了,不论如何,我都不能拿我兄弟的子嗣去赌。” “天下,他们想要我就能替他们争来,但若是骗我,我自然也能让他们过的比现在还不如。” “幽禁已经是对他们最仁慈的处置了,我有的是办法,让他们活着比死还难受。” “当年他们怎么逼的我那幼弟上战场,怎么处置的他那些姬妾,我都一清二楚。” “所以同样的,我也很清楚我那弟弟,不可能有子嗣还留在世上了。” 慕容渊再抬头时,双眼中只剩下深邃伴随着冷意,还有蚀骨的仇恨。 “可他们的眼中只有这个天下,全然忘了我那弟弟是怎么死在战场上的,我又是怎么被他们逼到离开了大燕。” “为了大燕,他们当真是什么都能利用了。” “既然如此,我就让他们看着大燕复国,再看着大燕只能被我握在手上。” “让他们看着大燕的皇位离他们有多近,日日能见却始终触摸不到。” “最后,再把这大燕的天下拱手相让,到时候拖着他们一起去死,那才是全了他们为了大燕鞠躬尽瘁的心思。” 傅衡时闻言,久久不曾开口,静静的喝着茶水。 慕容渊也不需要傅衡时给出任何回应,他只是需要找个人来倾诉罢了。 这些心思,他不能对旁人言,即便是身边最亲近的刘白,也不会开口问这些。 从他谋夺这大秦的天下开始,他早就做好了准备,不论成功与否,他的结局都是一样的,不过早晚而已。 傅衡时静静的喝完这最后一杯茶,缓缓起身,和慕容渊行了拜礼。 就如同第一次见面时,两人也同样行了拜礼,以示对对方的敬重。 之后,傅衡时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留下慕容渊继续静静的喝着茶。 其实此刻慕容渊现在更想要的是一壶酒,自从他的身子日渐虚弱后,就不曾再喝过酒了。 来到大秦以后喝过酒的日子屈指可数,每次都只能浅酌一口罢了。 “刘白,府上可还有酒?这个时候若是不能饮上一口酒,倒是有些可惜了。” 刘白守在一旁没有动,他们府上从来不会备下酒的,主子这话也不是真的要让他去拿酒。 次日早朝前,傅衡时就得到消息,昨日夜里朔宁侯自尽了,身边的太监也跟着去了。 傅衡时沉默了一会儿,让人去给慕容渊收殓,就以侯爵之尊落葬,身边的太监也安葬于慕容渊身侧,也算是全了他们主仆一场的情分。 慕容渊会选择资金,傅衡时一点都不奇怪。 慕容渊的骨子里也是高傲的,即便流落他国,也始终不曾弯下脊梁。 只有面对自己愧对的兄弟时,才会心甘情愿的被骗。 既然他所做的事情已经败露了,留给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与其推到众人面前斩首示众,还不如给自己一个体面,一个全尸。 慕容渊悄无声息的死了,甚至连个葬礼都是草草结束的。 长安城中本来还在替慕容渊求情的人,现在连个声都不敢出,更别提去他的葬礼上相送了。 之后将慕容渊身死的消息传回燕地,傅衡时特意让人送去口谕。 让慕容一族现任的族长,亲自去向慕容渊解释一番,关于他幼弟和其子嗣一事。 慕容渊都已经死了,还要怎样亲自去解释呢?当然是一起下去了。 之后便从燕地传回来消息,慕容一族的族长,感念慕容渊这些年的不易,和当年的愧悔,已经下去向慕容渊忏悔去了。 自此,留在燕地的前燕皇室,再也没有了兴风作浪的能力。 渐渐的连皇室的身份都丢了,和普通百姓没有什么差别了。 第268章 太子人选 处理完大秦朝中最后一点蛀虫后,傅衡时忽然毫无预兆的病倒了。 对聂缨白来说,也不算是毫无预兆了,傅衡时这病早就有预兆了。 这一年来,傅衡时不是在外领兵作战,就是在处理朝中的这些事情。 长途奔袭的疲累,一直就没有得到好好的休整,更别提身上的那些伤了。 为了不影响士气,更为了早日平定朝中的这些事,傅衡时身上的伤口都没有好好处理过。 完全是凭着傅衡时自己强大的恢复力,硬是撑到伤口恢复的。 但是傅衡时的年纪也不小了,不能再像从前那般,什么事都靠身体硬扛。 这一下撑不住,可不就要病倒了吗? 聂缨白之前一直把两个孩子打包交给傅衡时,就是想着让他稍稍休憩一番,不要总把心思放在朝政上。 哄着孩子的时候,自己都能睡着了,还整天强撑着精神,去处理那些事。 早就已经发现了问题,就让手下的大臣去继续盯着,他来做最后的处理就是了。 非要每件事都亲力亲为,可不就是继续消耗自己的精神? 幸好傅衡时的病就是看起来来势汹汹,没过多久就退烧了。 只是这精神看着不如从前了,神色上总是多了份疲倦。 聂缨白坐在床边,给傅衡时喂着白粥,脸上又是心疼,又是埋怨。 “看看,让你好好休息两天你不听,回来了就去处理朝政了,那朝政都已经堆了半年了,还能差你那一天两天的?” “朝中的事情,你就是不看奏折都已经知道了大半吧?那些奏折就那么吸引你啊,不顾自己的身体,都要去看。” “你再看呀,再看还能看出什么花来?都是傅络和傅绍,还有丞相和太师处理过的,没有一件是急事。” “所有人都在劝你好好休息休息,你非不听,情愿夜里少睡一会儿,都要去批奏折,往后你就跟着奏折过一辈子去好了。” 这话也就聂缨白敢说了,旁人要是这么说,傅衡时早就皱着眉头把人赶走了。 聂缨白说这话,傅衡时就只能委委屈屈的受着了。 “也不是我不想休息啊,这不是手上这么多事,放在那里太碍眼了,只能抓紧时间处理了。” “我倒是想找个人来帮忙,但是不管是络儿还是绍儿,一个溜的比一个快。” “现在连纮儿都有样学样,滑不溜秋的,抓都抓不住。” 聂缨白噗嗤一声笑了,“他们可是一个比一个精,还能不知道你现在就是抓壮丁?” “你早点指定一个太子,教教他处理朝政,早点把担子分出去一些,不就好了?” “瞧你现在一病,那些折子还不是堆在那里,折子只会越堆越多,你这不是什么恶性循环吗?” 傅衡时瞄了一眼聂缨白的表情,“我倒是想立太子,就怕他母妃不同意。” 聂缨白笑了,“谁家母妃还能不乐意自己儿子......”做太子。 聂缨白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置信?“我?你是要立纮儿做太子?” 傅衡时看聂缨白瞪大了双眼的样子,又轻声开口,“现在更怕他母妃打我。” 闻言,聂缨白干脆给了傅衡时一拳头,傅衡时顺势装疼,躺在床上哎呦哎呦的叫唤。 幸好门外守着的是郑艺,知道这是两个主子在里面玩闹,拦着人没让人进来。 聂缨白也不理傅衡时的作怪,等到傅衡时自己觉得没有意思了,就会消停了。 果然傅衡时偷偷打量了几下聂缨白的表情,见她丝毫没有动容的样子,自己就不嚎了,改成贴到聂缨白的身边。 “我这也不是抓壮丁,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做出的决定。” “经过这次内乱,络儿和绍儿两人,确实让我很是惊喜,他们兄弟两人一文一武,正好将当时混乱的局面把控住来的。” “但是同样的,他们经过那次的事情之后,更加不想要这个皇位了。” “毕竟傅继他们为了这个皇位,做了这么多疯狂之举。” “还有天下这么多诸位,也同样是为了那个皇位,甚至是要起兵造反。” “他们现在只觉得这个皇位是个烫手山芋,整天都要防范有人会趁机对他们下手。” 聂缨白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他们不要了,你才想到的纮儿啊?那我们纮儿也不要。” 傅衡时赶紧拉着聂缨白的手轻声哄道,“绝对没有这个意思!肯定是纮儿想要,我才想着要立他做太子的。” 聂缨白惊讶了一下,“纮儿想要做太子?我怎么没有看出来?” “也不是你没看出来吧,是你们母子俩就没有说过这件事情吧?” 聂缨白仔细想了想,好像还真是,在她的认识里,皇帝就是件苦差事。 所以在其他嫔妃都在跟自己的皇子说,将来要当皇帝什么的时候。 聂缨白跟傅纮说的都是,随心所欲,把该学的东西学会,将来的一切都要自己的本事去争取。 显然,傅纮是把皇位也放在了需要自己去争取的位置上。 傅衡时继续开口,“几个孩子,我都是互相比较过的,最后才选定了纮儿。” “傅继和傅康,一个是心思太过阴狠,现在也是身上有了缺陷,自然不在皇位的候选人中。” “康儿自幼身子就不太好,即便现在看着和常人没有什么区别,但到底瘦弱一些,平日里性子也太过随和了,撑不起这个皇位。” “小六小七小八都还小,自然不在考虑范围内。” “剩下的就是络儿绍儿和纮儿了,络儿这些年虽然改变了很多,但显然,他对这个皇位也不再追逐了。” “摒弃了身边那些挑事的人以后,络儿之前温和随性的性子,也暴露了出来。” “若是他做了皇帝,来日不是让皇后压着,就是将来其他人压着。” “他更适合做个追随者,而不是那个做主的人。” “至于绍儿,我还真的考虑过让绍儿继承这个皇位,毕竟他在军功上,是所有皇子都比不上的,军事才能上,也是颇为出类拔萃的。” “可同样的,绍儿在政事上,那是滴水不沾,一心只想着怎么打仗,旁的事情全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若是绍儿当了皇帝,这天下的政事千千万,他必然只能待在这长安城中,每日埋头在案牍前,不能分神。” “你瞧瞧他现在,即便只是驻守在长安城,做个城防司的副将,他都不乐意,你还能指望他乐意天天待在这长安城内?” “到时候别说处理这天下的琐事了,就是这个皇帝会在哪儿都不好说。” “总不能让臣子每天想的,不是怎么让大秦更加昌盛,而是要跑去哪里找到皇帝吧?” 聂缨白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只觉得特别有趣,不过看傅衡时那严肃的样子,赶紧把嘴角的笑意压下去。 傅衡时怎么可能没注意到聂缨白满眼的笑意,只是没有拆穿她罢了。 “而纮儿,我只能说你把他教的很好,从前还以为你只知道带着他瞎玩呢。” 聂缨白不由挺了挺身子,带孩子玩这方面,她可是认真的。 傅衡时嘴角微勾,“纮儿自幼聪慧,不管是学文还是学武,不光是过目不光,还勤奋刻苦,知道自己母妃不顶用,就知道自己努力了。” 聂缨白听着傅衡时夸奖傅纮的时候,脸上还有点得意,听到傅衡时说自己不顶用,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只能瞪着傅衡时。 傅衡时装作看不见的样子,“但是他又能和兄弟们和睦相处,上敬兄长,下友弟妹。” “平日里也从不认为自己皇子的身份,就该高人一等,出入结交好友,也都是平等相待,这一点,就是其他人都做不到的,不论是谁都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上朝听政的时候,也从不胡乱开口,有自己的见解,也会在问过我,问过先生之后,看出自己的不足,继续充实自己。” “不像当年的络儿和傅继,都被身后的人推着,将自己不完善的想法提出,只为了显示自己的那点才能。” “从这点来看,他身后的聂家也是做的很好,并不是一昧的推着孩子往前走,看安朝的两个儿子就知道了,玉儒今年也要订亲,之后便要入朝了吧?” “这般看来,你们聂家也算是在朝中多年的世家了,却不曾沾染那些世家的脾性,也是难得。” “本身有才学学识、品性上佳,身后又有得力但不张扬的母家,身边还有众多良师和兄长,我实在想不出不立纮儿的理由。” 第269章 立太子 聂缨白没有当场回应傅衡时,只是在喂了他吃药喝粥后,就先回了怡秀阁。 她还要照顾两个刚出生的孩子呢,可没有这么多时间一直陪着傅衡时。 傅衡时倒是想让聂缨白陪着,可是小七小八现在还太小了,不适合和他待在一起。 万一过了病气,就是傅衡时自己都要心疼不已的。 只能数着日子,期望自己能早点好起来,早日继续照顾小七小八。 本来他们两个每天陪着自己的时候,傅衡时是觉得又累又高兴。 处理朝政的时候,小七小八从不哭闹,傅衡时总喜欢在批阅奏折的间隙,去逗弄孩子一会儿,随后又充满了干劲。 现在只能躺在床上无所事事,反倒觉得更累了,什么事都干不了。 聂缨白回去以后,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不一样的,只在晚上傅纮傅宝用完晚膳后,特意将傅纮留了下来。 聂缨白也没有和傅纮拐弯抹角的,直接就问傅纮,是不是想当太子?想当皇帝? 傅纮也没有沉默多久,说出了心里一直以来的答案,想。 聂缨白只是叹了口气,没有多说什么,只让傅纮好好用心经营天下。 这个天下,经历了这么多年的战乱,一直没有好好的休养生息。 即便在大秦如此强盛的情况下,依然内乱不断。 更何况还有个在南边的南晋,始终双方僵持着。 就等着谁先撑不住了,好从对方的口中,先咬下一口肉来。 若是傅纮继承的皇位,聂缨白还真的不敢说,傅纮一定不会发起对南的征战。 毕竟这是他父皇一直以来都想完成的事情,也是放在他面前,一定要去完成的事情。 有聂缨白这句话,傅纮开心的笑了,这话其实他一直都想跟聂缨白说的,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罢了。 因为他清楚,聂缨白从来不要求他去争那个皇位,只要他自己过的开心就好了。 但他也想要自己的母妃和妹妹多的高兴,若是想要达到这一点,有什么比他自己是皇帝更好的选择呢? 这也是从傅纮那次看着聂缨白替他受伤以后,做下的决定。 现在不用他开口,聂缨白直接了当的问了,倒是省了傅纮这么久以来想好的措辞。 傅纮早就知道,不论他做出什么样的决定,聂缨白一定都会支持他的。 问过了傅纮以后,聂缨白的生活没有什么不同的。 还是整日去照顾傅衡时,回来再继续照顾小七小八。 皇后和柳贵嫔就在傅衡时生病的第一日,露了个脸,之后就不管了。 像是已经不在意傅衡时这个人了,几个人倒是每日都在说说笑笑的。 好像这次后宫被张妙盈把持过后,她们躲在怡秀阁里,还躲出感情来了。 等到傅衡时一好,就在朝上隐晦的开口,感叹这次生病以后觉得自己力不从心,要立太子了。 若是在内乱前,傅衡时开了这口,朝堂上肯定就要争辩起来,你推举自己看好的皇子,他推荐和自家有利益牵扯的王爷。 但是内乱之后,傅衡时清理了不少人,现在朝堂上年轻的官员不少。 若是这个时候立了太子,正好这些官员都会成为太子的左膀右臂,对他们来说更合适。 只要下任太子是个明君,谁都不会阻拦傅衡时去立太子的。 朝堂上的老臣们,也都是傅衡时一手提拔上来的,在朝为官多年,自然不会莽撞的开口阻拦傅衡时。 傅衡时本来都准备好,朝中会乱上两天,哪里想到,朝堂上平静的很。 干脆,傅衡时就正大光明的带着傅纮每日出入信阳阁了,立太子的信号非常明确。 朝堂上依然平静无波,对于傅纮这个人选,有些惊讶,但又觉得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借口。 本来还以为,傅衡时会在这次内乱时,表现优异的越宁王和勇武王中间挑选一位。 这两位知道傅衡时要立自己的弟弟做太子时,可能也会表达不满。 没想到两位王爷好像很平静的就接受了这个事实,甚至还继续和五皇子说说笑笑的。 五皇子也一直不曾因为傅衡时放出的这个信号,就变了态度。 对待众人依然温和,对待师长也十分谦和,能听得进去旁人的话,也能分辨的出旁人的谗言。 不曾因为可能会当太子,就拼命拉拢朝臣,想要形成自己的势力。 依然和自己身边原本的臣子来往,也不见太过张扬。 渐渐的,朝中也没有什么人开口,要求傅衡时一定要立嫡立长。 反而是给傅纮找起了借口,有贤能,有才学,听得进话。 转头再想想,这些不就是当初先丞相王蠡,对陛下的夸赞吗? 若是有这样评价的傅纮都不能当太子,那岂不是在说陛下没有资格当这个皇帝吗? 立傅纮为太子一事,顺理成章的就在朝中过了明路。 傅衡时也让人挑了个好日子,在朝中下旨,正式立五皇子傅纮为太子,祭告天地。 后宫中,聂缨白的位份自然也要变变了,本来傅衡时打算,让聂缨白做贵嫔的位置,将柳贵嫔放到夫人的位置上去,这样才配得上太子生母的身份。 还是聂缨白给拒绝了,做不做这个贵嫔,对聂缨白来说并不重要,难道就因为她只是在夫人的位置上,她的儿子就不是太子了? 最后,傅衡时才勉强同意,封了聂缨白做聂夫人,柳贵嫔依然待在柳贵嫔的位置上。 柳贵嫔本来还有些不安,虽然知道聂缨白不会因为自己爬到她上位去了,就故意折腾她。 只是担心后宫里的那些人,会不会趁机给她找事,比如故意在她手上折腾点事,转头就去投靠聂缨白去了。 没想到,聂缨白自己求的陛下,不想当这个贵嫔的位置,后宫中,依然是她屈居皇后之下,众嫔妃之上。 柳贵嫔感念聂缨白的这个退让,还特意让人去给聂缨白送了不少礼。 结果没想到,转头聂缨白就干脆让人把账册什么的,都给柳贵嫔送来了。 美其名曰,柳贵嫔才是后宫嫔妃之首,这些事情就应该让柳贵嫔管着才是。 现在她不光要照顾陛下,还要管两个年幼的孩子,这两个孩子还特别让人不放心,实在是让她分身乏术,只能把东西都给柳贵嫔送来了。 柳贵嫔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上当了。 聂缨白不想当这个贵嫔,最重要的理由,就是不想管这后宫里的一大摊子事。 要是她当了这个贵嫔,再有太子生母这个名头在,就是皇后都要让着她三分。 后宫里的这些事,最后说不定都要送到她手上去管着。 可偏偏聂缨白这个人懒散的性子,从入宫开始就一直如此。 所以才想了这么个法子,自己就只晋升一级,说出来都不是后宫中位份最高的。 既然如此,自然也不好把宫里的事情都揽过去不是? 正好,还要照顾两个自己两个出了名闹腾的孩子,把宫里的事情都交出去了。 谁能说她聂缨白的不是?人家有正当理由啊。 柳贵嫔也只能是咬牙切齿的接下了这些账册,但也不打算让聂缨白好过,三天两头的拿着账册去请教聂缨白去了。 聂缨白教了两日后,发现柳贵嫔的计谋,转头就带着两个孩子,打包好了行李,直接去了信阳阁。 傅衡时的身子还没好呢,她不放心,就顺手把两个孩子也带上了,谁让陛下一直念叨着呢? 这样柳贵嫔总不好再跑到信阳阁去打搅她,向她请教了吧? 这不就是告诉陛下,柳贵嫔无能,管不好后宫里的这些事了吧?那不就成了个笑话了? 柳贵嫔气的不行,但是拿聂缨白没办法,只能是自己把这口气咽下去了。 聂缨白终于把手上的事情都交出去了,感觉自己一身轻松。 每天惬意的看着傅衡时教导傅纮,还要看看旁边两个孩子醒了没有。 自己一身轻松的在信阳阁的寝殿里扎了个,过了两日颓废的生活以后,还是自己觉得不好意思了,才爬起来。 想想傅宝身上的东西都已经旧了,想想自己好多年没有重新握笔了,又给自己找了事情做,才没有继续懒下去。 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的那对父子俩拿她打赌的这件事情。 “寡人赢了,你母妃就躺了两天,现在又恢复如常了,你可别忘了这半月的奏折都要你批。” 傅纮咬了咬牙,“父皇别太高兴了,这半月的奏折要是有大事,还是需要父皇过目的。” 傅衡时随意的看了眼傅纮,“要是有这么多大事需要寡人处理,还要你这个太子做什么?” 傅纮真的很想回怼一句,这是做太子吗?分明是抓来的壮丁! 第270章 游山玩水 傅衡时将傅纮带在身边,精心教导了两年,确定傅纮已经可以独立处理朝政了,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将皇位禅让给了傅纮,自己做了太上皇,聂缨白做了太后。 彼时,傅纮刚刚成年,甚至连生辰都还没有过呢。 彼时,聂缨白正因为先后送走了聂于远和凌悦璐,整个人沉浸在悲痛之中。 傅衡时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等到傅纮继位大典结束之后,连皇后的人选都没定,就先带着聂缨白去各处游走去了。 头一年,傅衡时和聂缨白还把小七和小八带在身边,实在是两个孩子还太小了。 要是就这么把他们扔给傅纮和傅宝,聂缨白心里也是过意不去。 但是等到两个孩子展示了他们强大的调皮能力后,就被傅衡时连夜打包扔给了傅纮。 傅纮本来还在期待父皇和母后什么时候能够回来,不求他们帮忙,让他有机会敬敬孝心也好。 结果没想到,没有等来父皇和母后,反倒是等来了自己的两个弟弟。 傅纮这一年也成婚了,娶的是边关回来的杨将军之女。 杨将军本来是带着女儿回来参加杨沅婚宴的,杨小姐自幼就在边关长大,最烦长安城中的这些繁文缛节。 杨将军也是想着给女儿挑选一个合适的婆家,省得她整日像个假小子一样。 杨小姐为了自家老爹和兄长的颜面,只能是尽量端着,守着这些讨厌的规矩。 可惜她的动作有些僵硬,被其他的小姐们嘲笑了。 杨小姐也懒得和她们说话,自己找了个地方,懒懒散散的倚靠在那里,还在抱怨那些讨厌的规矩。 没成想傅纮也在那个地方多懒,正好将杨小姐的动作和话语,尽收眼底。 顿时就觉得这个杨小姐有趣,对她来了兴致,让人去打探她的消息。 外面的人都不知道,聂缨白平日里就是这样懒懒散散的样子,也是经常抱怨各处的规矩。 只不过聂缨白平日里是认真研习过这些规矩的,走到外面去不会露馅。 所以杨小姐这个样子,在傅纮的眼中非但不显得无礼,更显得有一些可爱。 打听到了杨小姐的身份,傅纮就直接找了杨将军,说要娶杨小姐做皇后。 把杨将军都给吓了一跳,本来只是想给自己女儿挑选一个合适的婆家,没想到直接被皇上看中了。 杨将军都开始在心里各种阴谋论了,皇帝是不是想要夺杨家手上的兵权了? 实在是他也觉得他女儿和时下长安城中的,这些名门闺秀太不一样了,皇帝不可能是真的看上他女儿的。 杨将军都打算好了,要把兵权交出去,以此保下自己的女儿。 结果没想到杨小姐偷听到了这件事情,想尽办法联系上了傅纮。 杨小姐找了各种理由和借口,将自己贬低的一文不值,就是想要让傅纮主动放弃她。 没想到这下高兴的反倒是傅纮,主动和对方说开了,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对于杨小姐提出的不许纳妃妾这种事情,傅纮都爽快的答应了,倒是让对方愣住了。 没有人知道,傅纮小时候,只以为他的父皇和母后就是一对夫妻,毕竟他们日日相处在一起,更是亲密无间。 所以傅纮觉得,夫妻俩只有彼此,没有旁人的那种生活,才是他心底里最向往的。 傅纮将没有反应过来的杨小姐送回去,顺带再一次向杨将军说明了原因。 杨将军这才开始正视傅纮的态度,敢情他们陛下喜欢的就是他女儿这一款的。 这下杨将军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走在外面精神的很。 傅纮也是花了好些功夫,才让杨家终于松口了。 等到傅纮成亲的时候,傅衡时和聂缨白特意赶了回来,参加他的婚礼。 转头第二天喝完了媳妇茶,不等傅纮多问两句,两人又带着孩子跑出宫去了。 现在皇后有孕在身了,傅纮还以为他父皇母后会回来,结果只是把两个弟弟给扔回来了。 好在傅纮也不是没有照顾两个弟弟的经历,怡秀阁依然还保持原样,直接让两个弟弟住进去就是了。 承熙三年,承熙帝傅纮,趁着南晋大乱之时,一举发动对南征战。 历时两年,将整个南晋的版图吞并,至此,大秦终于一统南北,成了天下唯一的大国。 傅纮完成了傅衡时没有做到的霸业,也是建立在傅衡时打下的这番基业上。 史书上对建元帝开始的这几代帝王的壮举,给出了高度的评价,称为建承盛世。 等到傅纮打下了南晋后,傅衡时特意又带着聂缨白往江南走了一圈,体验了一番江南美景。 对于聂缨白来说,她这一辈子明明是来自江南的,却从来没有机会看过江南的美景。 也花时间找了一番江南聂家的消息,想要看看自己是不是还有什么亲人在。 不过江南聂家的嫡系,在南晋的内乱中,早就已经四下逃亡了,现在在哪里谁也不知道。 而当年聂于远所在的,只是聂家的旁支,除了族谱上记下了聂于远和凌悦璐的名字,再没有旁的消息了。 也难怪这么多年来,聂于远从来不花心思在和江南聂家重新联系上。 能从江南跑了这么远去大秦,可见当年的聂于远应该是铁了心的要和聂家分开了。 聂缨白干脆在族谱上写明,他们这一脉已经重新开了新的族谱,和江南聂家再无瓜葛。 江南之行,应该是聂缨白的最后一站了,傅衡时的身子眼看着每况愈下,聂缨白赶紧重新带着傅衡时回了长安城。 也不回皇宫去住了,就去住到了皇庄上,这里还有温泉可以泡澡,对傅衡时来说更适合休养。 傅衡时的身子,自从当年平定内乱后,就一直不好,每年冬日里都要病一场,比聂缨白还要虚弱一些。 但傅衡时还坚持一直带着聂缨白在外游山玩水,因为这事聂缨白一直以来的期望。 而傅衡时却在每日夜里悄悄起身,走到外间,将喉咙间压制不住的咳嗽,尽数咳完,才像没事人一样,重新回到聂缨白身边,继续抱着他入眠,如此反复多次。 聂缨白不是不知道,所以才会在处理完江南的事情以后,坚决的带着傅衡时回去了。 傅衡时自幼就开始征战,这一生中,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在战场上度过的。 身上的暗伤不少,即便是精心养着,现在也是看得见的颓败。 即便这样,傅衡时依然每日和聂缨白说笑,还一定要带着她到处走走,装出一副身体很好的样子。 直到这一天,傅衡时早上起床以后,照样在和聂缨白说着,今天要到什么地方去走走。 下一秒,傅衡时忽然毫无预兆的晕倒在地,不论旁人怎么叫都叫不醒。 宣了御医来看,御医只说傅衡时这是油尽灯枯了,没有多少时日了。 宫里的傅纮得到消息,赶紧带着皇后来看望傅衡时和聂缨白。 傅衡时了无生气的躺在床上,聂缨白则是满含担忧,脸色苍白的靠坐在床头。 “母后。”傅纮上前想要安慰安慰聂缨白,但是眼下他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一向在他面前显得那么高大的父皇,现在就像是久病的病人一般,只能躺在床上。 明明不过几年的时间,傅衡时好像消瘦了不少,躺在那里的时候,能清晰看到他身上的骨架。 “你来了,陪你父皇说说话吧,我都说不动了。”聂缨白的语气很是平静。 “就跟他说时间到了,该陪我出去走走了,非赖在床上不起来,真过分。” 傅纮嚅了嚅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怕说出了真相,他母后接受不了。 “母后不如去旁边休息一下,父皇可能就是故意和母后耍性子呢,儿臣劝劝。” 聂缨白这时才有些茫然的转过头来,看向傅纮,想要得到他的一个答案。 傅纮轻轻点了点头,“真的,儿臣说的都是真的,母后难道还不信儿臣的吗?” 聂缨白也跟着点了点头,“信,当然信,纮儿从来不跟我说谎的。” 傅纮赶紧错开眼神,不敢再看向聂缨白,现在只能先劝聂缨白去别的地方休息,免得她也跟着支撑不住倒了。 杨氏赶紧上前,搀扶着聂缨白起身,聂缨白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我还没有老的走不动路,你陪着纮儿一起吧,我自己走就是了。” “儿媳陪着母后吧,正好也和母后说说话,之前一直没什么机会呢。”杨氏看得出来,聂缨白现在的状态不对,可不敢放她一个人离开。 聂缨白笑着应了,走了没两步,忽然眼前一黑,就倒在了杨氏的怀里。 第271章 告别 皇庄内的太上皇和太后双双晕倒,要不是御医说他们只是油尽灯枯,并没有中毒迹象,怕是傅纮要把整个皇庄都查个底朝天了。 要是说傅衡时是因为当年频繁作战,身上落下的暗伤无数,熬到现在这个年岁才油尽灯枯,那还算正常。 可是聂缨白被御医诊脉后,说也是油尽灯枯,这让傅纮无论如何不能接受。 还是一直跟着聂缨白照顾她的玉缎,说起了当年聂缨白受伤一事,傅纮才开始相信了。 可是这个相信之后,带来的是绝望,这意味着聂缨白的生命是真的走到尽头了。 聂缨白当年伤重,虽然将养了一年,但是远远不够,更别提她其实一直郁结于心。 之后更是诞下了两个皇子,这也是极大的消耗了她的精气。 这几年虽然有傅衡时陪着,心情疏阔了,但是身体的亏空确实怎么样都补不回来了。 傅纮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守着谁了,在傅衡时身边待一会儿,又跑到聂缨白身边坐一会儿。 生怕自己错过了谁苏醒的消息,不敢离开皇庄。 干脆让人每天把需要处理的奏折,送到皇庄来。 还派人把傅宝和小七小八接了过来,万一傅衡时和聂缨白真的走了,不至于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 得知傅衡时和聂缨白双双昏厥以后,倒是有不少人求见,想知道两人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大多数人都让傅纮给推了,两人现在都是昏迷的状况,就推说需要静养。 唯独聂安朝和邓敏,被允许去见了聂缨白。 看到聂缨白毫无生气的躺在那里,聂安朝都差点站不住。 简直不敢想象,平日里明明生机勃勃的妹妹,居然会可能比他还要早走。 邓敏更是心疼的不行,当年只是听说聂缨白伤重,并不曾亲眼见到。 现在想来,可能比现在的情况还要糟糕,当年或许还有活命的机会。 现在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一点点消耗掉自己的生命。 傅衡时期间苏醒了一次,问了句聂缨白在哪儿? 得知她之前一直在照顾他,现在到一旁休息去了,才安心的继续睡了过去。 傅纮的心情更加沉重了,傅衡时现在的表现,就好像要长睡不醒的样子。 夜里,聂缨白醒了过来,身旁的下人已经赶紧去通知傅纮了。 聂缨白还没有回过神来,眨巴着一双眼睛,眼中满是茫然。 等到脚步匆匆的傅纮带着皇后赶了过来,扑在床前,一脸焦急的喊着她,“母后!” 聂缨白缓缓转过头来,看着眼前这个英俊的少年眨了眨眼,半晌才反应过来,“是纮儿啊。” 傅纮压住眼眶中泛起的热意,赶紧开口道,“是儿臣,母后终于醒了,渴不渴?饿不饿?” “知道母后晕倒了,宝儿和小七小八都急的不行,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聂缨白对此没有多大的反应,依然是缓缓的眨着眼,“不急不急,让他们慢慢来就是了。” 怎么可能不着急?从长安城来皇庄,至少要一天的路程。 刚才让人再去催促傅宝他们的时候,人已经到了皇庄门口了,应该是一路直接快马加鞭,朝着皇庄而来,不曾停歇过脚步。 “纮儿,你父皇那边还好吗?是不是醒过了?吃过药,喝过水了吗?”聂缨白即便意识有些混沌,但还是不曾忘记过傅衡时。 “都用过了,母后放心就是了,父皇醒过来,也在问母后呢。”傅纮的喉咙已经有些哽咽。 聂缨白轻轻的笑了,“总算你父皇还记得我,也不枉你母后陪伴他多年。” 聂缨白拉过傅纮的手,“纮儿,你父皇和母后都要走了,你别难过太久了。” “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母后本来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现在也不是死了就回归虚无了,说不定就是回去了,母后还是很高兴的。” “母后在那边和亲人关系不好,唯独有一个朋友一直相互扶持,这么久以来还怪想念的。” “只是这里有你父皇,有你,还有宝儿他们,还有家中亲人,让母后更舍不得你们,这才一直留在这里。” “现在时间到了,母后要回去了,母后知道,纮儿一定会伤心难过的,但是不要太久了。” “母后本来就不能陪伴你一生,你身边还有皇后,还有你的孩子,还有需要你照顾的兄弟姐妹,纮儿可是皇帝,还有这个天下的琐事要管呢。” 傅纮一直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向聂缨白,就怕忍不住眼中泛起的泪花。 半晌才开口回应聂缨白,只是嗓音中压制不住的哽咽声,“母后放心,儿臣一定会照顾好宝儿,照顾好小七小八他们的,更会努力当好这个皇帝的。” 聂缨白又笑了,“傻瓜,你当不当的好这个皇帝,不是母后说了算的,母后都不在了,还能怎么评判?你是不是个好皇帝,应该是天下臣民去评判的。” “母后就是想让你帮个忙,也是母后的一点私心。”聂缨白神神秘秘的凑近两分。 “母后的私库里,有一个凤冠,是你父皇当年悄悄送给我的,旁人都不知道。” “等到母后死了以后,旁的东西,母后都不在意,唯独这个凤冠,你一定要给母后做陪葬才行。” “若是这个凤冠流落出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个凤冠是你父皇给他的皇后打造的,那母后多冤啊,那明明是你父皇送我的。” 看着聂缨白故意流露出来的俏皮,傅纮也是一时没忍住,笑了一声。 刚刚还满心悲伤的氛围,一下子就被聂缨白轻易击溃了。 “母后放心,儿臣一定能做到 ,私库里的那些东西,儿臣都不要,都留给母后。” “又说胡话。”聂缨白不高兴的噘了噘嘴,“我赚的那点私库,不就是留给你们几个孩子的吗?留给我干什么?跟着我一起进棺材啊?不要不要,你们四个孩子分了就是。” “不管是絺绣坊还是糕点铺子,往后都是你们四个平分就是了,就是有一点,一定要善待我身边的人,都是跟在我身边多年的人了。” “只可惜,到最后,还没给玉缎和玉棋相看人家,就让她们的师傅操心去吧,也不要把她们留在宫里了,一辈子待在宫里,有什么好的?” 傅纮继续应下,听着聂缨白一句句念叨着,将身边人的事都做了安排。 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匆匆的脚步声,没等傅纮询问,房门就让人推开了。 下一秒几个身影就出现在了聂缨白的面前,是傅宝带着小七小八到了,同行的还有傅念和傅康。 留在长安城的这些皇子和公主都来了,听说聂缨白正好醒了,也不休息了,赶紧跑过来看她。 聂缨白满脸惊喜,神志甚至恢复了清明,完全没有刚醒来时的混沌。 这让傅纮的心里更不好受了,眼看着聂缨白越来越精神,脸颊也红润了起来,和大家说说笑笑的,就像是在做最后的告别。 还是聂缨白见大家的精神都不太好,各自说了几句话,就把人都赶走了,赶他们去休息。 傅宝还想耍赖,跟聂缨白睡在一起,被聂缨白给拒绝了,“我这里都是药味,你留在这里干什么?好闻啊?” “晚点我还要去看看你父皇呢,你不许打扰我跟你父皇亲近,多大的人了,都要选驸马了,还跟母后撒娇干什么,将来对着你驸马撒娇去。” 一时间让傅宝开不了口,本来心里想好的话语,全都做了无用功。 等到把人都打发走了,聂缨白艰难的起身,一定要去陪着傅衡时。 玉缎拗不过聂缨白,只能扶着她一步步去了傅衡时的寝殿。 看到傅衡时安静的躺在床上睡着,聂缨白干脆在他身旁躺下,挥挥手,让玉缎也去休息了。 聂缨白躺下后,直接将自己的手塞进了傅衡时的手心里,感受到手心里的温度,还是傅衡时握紧的力道。 “醒了?你这老头还装睡呢。” 傅衡时缓缓睁眼,转头看向聂缨白,“没装睡,正好你来了,我就醒了。” 看着聂缨白依然年轻的模样,而自己已经快要离去了,傅衡时第一次这么不舍。 “刚才我一直在做梦,去了一个很特别的地方,那里什么东西都是奇奇怪怪的。” “房子特别高,道路特别宽,还都是盒子一样的东西在来来往往的,说是叫汽车。” “还有啊,那里的女子头已经不梳发髻了,有的就这么披散着,穿的也是奇装异服。” “男子更是剪了一头短发,就是有些人怎么头发颜色乱七八糟的,看不懂。” 聂缨白笑了,傅衡时这是梦到未来的事情了,“那里应该就是我的世界了,有机会,我带你去看看啊。” 傅衡时笑了,“好啊,那你一定要带我去,我想看看这次史书上是怎么评价我的。” 第272章 大结局 待到第二日,玉缎带人进去查看的时候才发现,傅衡时和聂缨白都已经离开了人世。 即便是离世时,两人的双手还紧紧握在一起,不愿分开。 皇庄上立刻挂起了白幡,傅纮让人打造好了一个夫妻合葬的棺椁,将两人安置在内,带着两人的棺椁重新回到长安城中。 丧仪就安排在宫中,规模更是达到了大秦立国以来之最。 傅衡时一生的功绩无数,即便是现在,依旧为人津津乐道,不少百姓还在感念傅衡时为他们创造的太平日子。 对于傅纮将傅衡时和聂缨白合葬一事,还是有人有些微词的,毕竟傅衡时在位时的皇后还在,此举要将皇后置于何地? 可是傅衡时当上太上皇时,就已经将聂缨白封了太后的位置,和皇后分成了东宫太后和西宫太后罢了。 这之后游山玩水去的时候,始终将聂缨白带在身边,即便是两人离世时,还双手紧握,根本无法分开,这样的情况下,自然是要合葬了。 就算是西宫太后都说了,傅衡时和聂缨白一向恩爱,这样的举动没什么不好的。 还有傅纮的态度在那里,这个时候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跟傅纮说,你这样的举动不对,那不是纯粹在傅纮面前找不自在吗? 宫中停灵了七日后,傅纮更是亲自护着棺椁去了皇陵。 傅衡时早就为自己选定好了墓地,当时就想着,等到死后,身边的位置就留给皇后和聂缨白了。 只不过现在多了个变化,聂缨白直接和他在一个棺椁里罢了。 傅纮也不曾忘了聂缨白心心念念的凤冠,还挑了好些聂缨白素日喜欢的珠宝首饰、绫罗绸缎,一同作为陪葬,这些都是他们几个孩子们一起挑的。 葬礼完成后,傅纮直接投身在了处理朝政上,好像这样就能将亲人逝去的悲伤忘却。 傅宝更是一下子就成长了起来,之前还会带着身边的小姐妹吵吵闹闹的,现在倒是一下子成了闺阁小姐们礼仪上的典范。 小七小八本来就还年幼,这一年的时间里,整日里都是缠着傅纮的。 现在虽然知道没了父皇和母后,但是还有些懵懂,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意思,过了这阵伤心,照旧缠着傅纮。 聂缨白感觉自己的灵魂好像在大秦又停留了好一阵,然后才飘飘摇摇的离开了。 睁眼时,是白色的天花板,两旁是绿色的帘子,一旁还挂着一瓶点滴,闻着鼻尖消毒水的味道,这里应该是医院吧? 聂缨白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动动手指都觉得有些僵硬,好像这一觉睡了很久的样子。 缓缓神,总算是觉得人清醒了过来,只是眼神中多了些悲伤。 还在悲伤的时候,忽然有人抱着束花就走了进来,走到跟前才发现聂缨白正睁着眼睛。 顿时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手里的花滑落在地都没顾得上管,转头就跑了出去。 “医生!医生!病人醒了!病人醒了!” 聂缨白第一个反应是,刚才那是庄佳佳吧?真是难得看到这个女人这么毛毛躁躁的。 聂缨白也没有等多久,几个医生护士就跑到了病房里来了,连同刚才去叫人的庄佳佳,都神情激动的站在人群外等着。 医生上来就是给她一顿检查,又是瞳孔反应,又是心跳检查,还问了好多乱七八糟的问题。 聂缨白感觉自己的耐心特别好,不管医生问什么,都会做出回答。 最后医生也没有问出什么东西来,反过来给她开了不少检查单。 庄佳佳一直等到医生都离开以后,才跑到聂缨白的面前,也是上下其手,将聂缨白里里外外检查了个遍。 “怎么样啊?你还有哪里不舒服没有啊?有没有刚才医生没有问到的地方啊?你可一定要说啊。” 聂缨白只是笑着看向庄佳佳,“我很好,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庄佳佳看着聂缨白的笑就觉得碍眼,“笑笑笑,笑什么笑,你笑起来很好看吗?” 聂缨白也不恼,看着庄佳佳只觉得许久没见,特别想念,干脆伸手抱住了庄佳佳,一手在她背上轻拍。 庄佳佳只觉得别扭,没一会儿就把聂缨白给推开了,“干嘛干嘛,哄小孩儿呢你。” 对聂缨白来说,可不就是哄小孩吗?这都是她带孩子带出来的经验。 想到几个孩子,聂缨白脸上的笑意微微收敛了几分。 庄佳佳还以为是自己的态度,让聂缨白伤心了,赶忙拿起一旁的检查单,陪着聂缨白一个一个做检查,还抽了不少血。 等到报告出来以后,再观察一天,确认没事,聂缨白就可以出院了。 聂缨白已经昏迷了一个月了,当时可把不少人都给吓了一跳。 明明前一晚睡下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第二天怎么叫就是叫不醒。 室友本来还以为聂缨白是恶作剧,正好早上有课,大家看着快迟到了,没顾得上聂缨白。 没想到等到下课回来,聂缨白还是睡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这才赶紧给辅导员打电话。 辅导员过来的时候,顺便把校医也给叫上了,校医也是什么都查不出来,大家一合计,赶紧给人送去医院了。 等到庄佳佳赶到医院的时候,聂缨白已经经过了一系列的检查,但是什么都查不出来,只能先安排住院,每天给她打上营养针。 医院里的医生都快拿聂缨白当典型案例了,什么都查不出来,各项指标正常,但是病人就是处于昏睡的状态,连医院里的专家过来看了,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本来就临近毕业了,庄佳佳又要赶论文,又要过来照顾聂缨白两头跑,整个人都瘦了不少。 倒是聂缨白,她的画早就已经被教授们看上了,而且因为成绩出色已经被保研了,没有那么多的事情,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月,对她倒是没有多大的影响。 聂缨白回到学校以后,不少人都感觉聂缨白变了不少,从前是有些冷漠的,但是现在显得温婉了不少,不管对谁都是温柔的笑。 而且还爱上了古装,一会儿换个古风搭配,一会儿花心思弄上两个发髻,配上一把扇子,加上本来就有点古典美人的韵味,走在校园里就是一道风景。 为此,最近追聂缨白的人也多了起来,不过聂缨白都拒绝了就是。 这会儿聂缨白穿着一身流光衬衣,下身马面裙,梳着的高马尾上还绑了长长的丝带,颇有种英气的味道,拎着包就要出门。 室友不由有些好奇,“聂缨白,你这是要去跟哪个同学约会啊?是不是最近追你追的很热烈的那位周班长啊?” 聂缨白仔细想了想室友说的是谁,“他要是少在我面前开屏,我可能会忘记他是孔雀这件事,我是要陪佳佳去外面看展的。” 旁边的室友哈哈笑着,看着聂缨白离去,她对周班长的评价还是很中肯的,天天捧着玫瑰,开着豪车过来高调示爱,可不就跟开屏的孔雀似的吗? 这次庄佳佳要去看的展览,就在学校附近的古玩街附近,一进了这里,庄佳佳就像如鱼得水般,完全顾不上聂缨白了。 聂缨白自顾自的朝里面走去,她对这里的东西都没什么兴致。 本来醒过来以后,还想再去看看那个凤冠的,结果听说已经让藏家重新收回去了。 走到一处转角的时候,忽然发现有个人躺在地上,旁边明显还有人看守,看样子是把人揍了,还不让人起身呢。 聂缨白小心翼翼的从两人身旁走过,她就是过来逛逛的,可不想惹事。 等到聂缨白走过,身后看守的那人,又朝着地上那人踢了一脚,“傅元铭!你还是早点把东西吐出来的好,免得继续遭罪!” 聂缨白脚步一顿,转头朝地上那人看去,正好看到那人皱起的眉眼,一瞬间惊讶的张大了嘴。 在对方发现她的问题前,先一步藏在一旁的位置上,仔细观察着旁边看守那人的视线。 趁着对方放松警惕的时候,聂缨白赶紧开口,“傅元铭!快跑!” 傅元铭也是反应飞快,一个鲤鱼打挺就跳了起来,一脚将自己身旁看守的那人踹倒,然后朝着聂缨白的方向跑来。 看到聂缨白的那一刻,双眼放出光芒,嘴角也扬起一抹笑,带着聂缨白朝前面跑去。 第273章 番外 傅元铭拉着聂缨白在小巷里穿梭,聂缨白早就已经晕头转向了,只能被动的跟着傅元铭跑。 终于把身后的追兵甩开了,聂缨白早就已经跑不动了,倚靠在墙边大喘气,感觉胸口都快要炸开了。 傅元铭则像是个没事人一样,在出口的位置仔细盯了一阵,确定没有人追上来了,才带着聂缨白从旁边重新绕回了古玩街的入口处。 看傅元铭不知道要带她去哪里,聂缨白拿出手机,先给庄佳佳发了消息,说是遇上了熟人,跟人找个咖啡厅坐坐去了。 没想到傅元铭是把聂缨白带去了古玩街后面的公寓,这里大部分人,都是为了方便在古玩街开店,才会在这里落脚的。 一进屋,傅元铭就把聂缨白压在了门上,将她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聂缨白也没有反抗,顺势环住他的腰。 等到傅元铭冷静下来,才起身,仔细打量着聂缨白的样子。 “虽然长得有点不太一样,但是这双眼睛我太熟悉了,你的胆子是真的大,刚才那种情况下,居然还敢开口?” 聂缨白也紧紧盯着傅元铭的双眼,伸手抚摸着他的眉眼。 “我的胆子大又不是一天两天了,难道你今天才知道吗?陛下。” 傅元铭顿时笑了,阳光的笑容,充斥在这张年轻英俊的脸庞上,傅元铭是真的高兴,能够让聂缨白一眼就认出来,说明她一直将他放在心上,就如同他一样。 傅元铭让聂缨白在旁边的沙发上坐着,自己在旁边煮茶。 聂缨白干脆就在屋中四处走动,本来以为傅元铭就住在这里,但是看着好像没有多少生活气息的样子,应该只是暂时用来落脚的。 索性就歇了打探傅元铭生活的意思,看刚刚那架势,傅元铭现在的日子还挺惊险的。 傅元铭端着刚刚煮好的茶,看到聂缨白乖乖巧巧的坐在那里等他,心里满是慰藉。 “这里就是我临时落脚的地方,没有什么东西,只有简单的茶水,先将就着喝点吧。” 聂缨白伸手接过茶杯,“这对我来说可不是将就,对陛下来说才是将就吧?” 傅元铭没有辩解,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确实很多事情都不习惯,花了许久才渐渐融入这里的生活的。 “陛下来到这里多久了?”聂缨白忍不住好奇,傅衡时是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二十七年了。”傅元铭的神色中充满了回忆。 “在这里叫傅元铭?”聂缨白忍不住想笑。 傅元铭也是无奈,他也没想到,换了个地方,连名字都被换了,叫什么不好,偏偏叫这个名字。 “名字都是父母定的,哪里是我能决定的?”傅元铭满脸无奈。 “不对吧?现代社会这么开放,只要你想换名字,还是可以的。”聂缨白朝着傅元铭挑了挑眉。 这个傅元铭当然知道了,只是小的时候他又没有话语权,父母怎么叫,他就只能叫什么名字了。 等到大了以后,都已经习惯了,再想改名字的时候,就要面对各种问题,索性就算了,就一直叫下去了。 看傅元铭闭口不谈的样子,聂缨白就没有追着继续问这个,“那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呀?来了二十七年,怎么没想过来找我呢?” 傅元铭放下手中的茶杯,仔细打量着聂缨白的神色,“我现在的工作内容保密,暂时不方便对你说,等过一阵就好了。” “至于找你,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找过你?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可不认识我。” 聂缨白仔细回忆什么时候见到过傅元铭,但是实在想不起来。 要是傅元铭是在这几个月前找到的她,那她还真的有可能不认识傅元铭。 毕竟从前的她,可从来没有去过大秦那个年代生活,也就不会认识傅衡时。 聂缨白贴近了傅元铭身边,抱着他的胳膊,将头放在他的肩上,“当时你一定很难过吧?” “当时我还没有去过大秦,所以才不认识你,不过现在好了,我又认识你了。” 傅元铭伸手缓缓抚过聂缨白的脸颊,眉眼到嘴唇,低头印上自己的唇。 聂缨白柔顺的接受着傅元铭的亲吻,对她来说,和傅衡时分开可能只间隔了几个月的时间。 但是对傅元铭来说,确实间隔了二十七年,守着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想起他来的恋人。 两人在小公寓里温存了许久,傅元铭也终于加上了聂缨白的微信号,这才送聂缨白回学校。 聂缨白也猜出来了,傅元铭现在的身份,多半是个卧底,所以才是保密工作。 傅元铭也只说,自己现在的任务快完成了,需要做一下善后工作,等到事情处理完了,才能安心回来找她。 聂缨白最近经常拿着手机和人聊天,脸上还时常带着甜蜜的笑容,不少人都在猜测,聂缨白应该是谈恋爱了。 也不知道是谁,终于拿下了艺术系这个有名的美人。 猜了一圈,发现好像对方不是学校里的人,聂缨白平时出入,不是和庄佳佳一起,就是和室友一起,从来没见她和哪个男生走近过。 而且聂缨白最近经常会收到花束,每次还都不一样。 聂缨白每次都会抱着花束一脸甜甜的笑,对着花束上的卡片傻笑。 室友偷看过,还以为上面写着什么甜言蜜语的,结果就是一个字母f。 这让室友也是有些无奈,人家就是给了你一个落款,你都能这么开心,原来她们以为的高冷室友,也是个恋爱脑? 庄佳佳也是一脸好奇,那个把聂缨白拐带走的狗男人是谁? 平日里聂缨白都是和她形影不离的,有哪些男人接近聂缨白,她都一清二楚。 这次忽然冒出来的男朋友,庄佳佳也是一头雾水,偏偏所有人都以为庄佳佳是帮着聂缨白不肯说呢。 看着聂缨白又拿着手机在跟人家聊天,脸上笑的那叫一个甜蜜,庄佳佳不自觉的抖了一抖。 “要不然你就把这个男人交出来见见?要不然今天你就回去吧,我觉得做人挺好的,对狗粮没什么兴趣。” 聂缨白一时有些无奈的看了眼庄佳佳,“他就现在有时间,我跟他多聊两句罢了,等过两天,他就会来见我了,到时候安排你们两个见见?” 庄佳佳无奈的撇了撇嘴,“你们都谈恋爱多久了?现在才想到要安排我见面?照你们现在这个甜蜜程度,怕是都要见家长了吧?” 没想到聂缨白还真的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庄佳佳倒吸一口冷气,“不会吧?你们玩真的啊?你这是要闪婚啊?” “胡说什么呢,什么闪婚,我们认识很久了好不好。”聂缨白没好气的瞪了庄佳佳一眼。 庄佳佳冷笑一声,“认识很久?多久啊?你身边有哪些人是我不认识的?还认识很久?这话骗骗别人也就算了,骗我?哼。” 转念一想,聂缨白都敢把人带去见家长了,也是认真的样子。 “你真的不是头脑一热,就想着跟人家结婚了吧?你的情况,那人都知道?” 聂缨白则是不以为然,“我的情况他早就知道了,再说了,我也不打算把他带回去见家长,反正我的户口早就另开一本了,见不见的都一样。” 庄佳佳不由深吸了一口气,对着聂缨白翘起了一个大拇指,“还是你有底气,到底是已经经济独立的人,不一样的,不过他家里人也不介意,你到时候没有娘家人撑腰吗?” 聂缨白很随意的开口,“你不就是我的娘家人吗?” 庄佳佳不由坐直了身子,“算你有眼光,将来你那位要是欺负你了,你就说,我肯定帮你。” 聂缨白轻笑一声,继续和庄佳佳闲聊。 等到傅元铭正式出现在聂缨白面前时,正好是聂缨白毕业那天。 在所有人的瞩目下,傅元铭捧着鲜花走到了聂缨白的面前,聂缨白直接给了傅元铭一个拥抱。 聂缨白也兑现了自己的承诺,安排了傅元铭和庄佳佳的会面。 庄佳佳也算是彻底了解了傅元铭的家世,就奇怪,聂缨白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人家? 傅元铭出生在一个书香门第,家里都对古玩字画有点见解。 傅元铭显然是其中的佼佼者,尤其对于魏晋前的那些古玩,基本上没有出过错。 本来还以为他会接手家里的生意,结果人家转头去做了警察,让人大跌眼镜。 没想到傅元铭这警察还做的很好,这次是以卧底的身份,去了一个专门倒卖文物,制假造假的犯罪集团,成功把人家的窝点整个端掉。 解决了这次的事情以后,傅元铭也已经从警局离职了,打算回家接手家族生意。 之后傅元铭和聂缨白顺利结婚,庄佳佳自然是伴娘的不二人选。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庄佳佳都能从傅元铭的眼神中,读出不信任的表达。 聂缨白可太清楚原因了,就是因为庄佳佳有腐女的属性在,傅元铭这是害怕她被庄佳佳给带坏了。 没有那些天下事,更没有什么后宫琐事,只有对方。 傅元铭和聂缨白从认识开始就一直很甜蜜,就好像他们说的那样,他们其实认识很久了,久到这是他们再续的前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