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模拟：迷失舰队》 第1章 时钝感 “新生的文明核心，欢迎您加入文明模拟系统！” 星衍的脑袋仿佛被一万头驴踩过，他睁开双眼，思维伴随着他的意识闪烁出微弱的光芒。 周围的世界显得模糊而陌生，记忆像是碎片般闪现，形成一段段模糊而残缺的影像，他感觉自己的记忆缺失了一大半。 “我在......哪里？” 星衍发出疑问，但他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头脑中只剩下疲倦。 这种感觉很不好，让他十分不安。 “您位于系统大厅，尊敬的文明核心。” 说不清道不明的声音出现在他的感知之中。 “你是谁？系统大厅...文明模拟系统......这些又是什么？” 头疼的感觉减弱，星衍的思维逐渐清晰起来。 见星衍苏醒，系统也变得活跃了起来，一股庞大的信息流直接冲入他的意识，这完全超出了普通人类大脑的承受上限。 但星衍没有感受到任何压力，在很短的时间之内他就完成了对这股信息流的归纳总结。 他明白了自己的身份和职责，也对文明模拟系统有了初步了解。 “我是文明核心，我的职责是推动文明稳定发展，而你...是辅助这一进程的系统。” “为什么是我？” 在系统给予星衍的信息中很明确地指出，像星衍一样的文明核心不足五十万分之一。 残存的记忆告诉他，母文明的人口数量为100亿，按照这个比例，文明核心只有不到人。 母文明的百亿人口都被纳入了系统之中，他是其中的佼佼者，人中的一个。 “凭什么是我？” 虽然星衍丢失了很多关键记忆，但他可以确定，自己并不特殊。 他不是坐拥千亿资产的大富豪，不是掌控一国命脉的高级官员，更不是什么科学家。 “我只是一个拿工资的普通人，一个巨型企业的螺丝钉，成熟体系的润滑剂，我与99.9%的人没有区别，我的所有素质都处于平均线上下。” “那么，凭什么我成为了文明核心？” 星衍感到无比困惑。 系统解释道：“您并不普通，恰好相反，您十分特殊。” “您的思维结构拥有强烈的「时钝感」特质，时间流逝对您的影响十分微弱。只有「时钝感」强烈的思维才能成为文明核心。” “「时钝感」......” 联想起脑中的职责，星衍很快想通了这个问题。 对于普通个体来说，以万年为计算的文明发展史太过漫长，但文明核心必须陪伴其度过完整的发展进程，直至其毁灭，或者堕落。 虽然系统已经将星衍「升华」，其在物理意义上已经不朽，但是作为核心的思维结构却会在时间流逝下崩溃。 “绝大多数「未升华」文明个体思维结构的平均寿命在两百至三百年，最为关键的影响要素在于「时钝感」。” 系统毫无感情地为星衍解惑。 只有解决了他的所有疑问，让他接受现状，才能保证文明模拟的稳定性。 “以您的母文明中平庸的文明个体为例，其思维结构感知到的时间流逝是不均匀的，休眠状态对思维结构的冲击远小于清醒状态，在休眠状态下，思维结构对时间的感知变迟钝了。” “这是最基础的「时钝感」，当其进入生命末期时，由于物理躯体的衰弱和思维结构的适应性进化，其对时间流逝的感知会比年轻时期迟钝，这是「时钝感」的另一种体现。” “因此，「时钝感」的本质是思维结构应对无意义时间的特质，这种特质发展到极致便是一种能力，能够自由度过无意义时间的能力。” “这就是您的能力。” 系统话音刚落，星衍周边的时间和空间纷乱交织起来，一切都在迅速变化，景象如电影般飞速改变。 岩浆从海底喷涌而出，如同被束缚的巨兽一般冲破桎梏，在半空中燃烧起橙红色的火焰，将碎石和泥浆高高抛起，在风的吹拂下逐渐化为一座巨大的岛屿。 岛屿上有广阔的平原，高耸的山脉，还有绵延无际的森林。 欢快的海鸥在它的上空飞翔，色彩斑斓的鱼儿在它的周边游荡。 一次次地震后，贵金属矿脉从地底涌出，几个淡水湖泊和遍及全岛的溪流顺理成章地出现。 动植物在其中繁衍生长，形成了一个小型的生物圈。 一瞬间，一个完美的文明摇篮被演化而出。 这一系列过程在星衍的感知中只有不到一秒，但是...... 系统说道：“这是您第一个文明的起源地，「文明摇篮」，以您的时间坐标体系为核心，其内部时间流约为30万年，十的十三次方秒。” 星衍的情绪如同被一阵风吹起的纸板卡，一瞬间的震惊后便恢复了平静，升华过后的思维体系保证了情绪的稳定性。 他询问：“这是一段影像资料，还是真实的演化？” 系统回答：“这是您的真实感知，就在过去。” 星衍沉默良久，注意力开始集中，在他的感知中，面前的小世界变得越来越慢，他看到了白天与黑夜的飞速变换，看到了数年一遇的大潮反复冲刷海岸。 之前无法被捕捉到的信息神奇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从一秒万年到一秒一年，再到一秒一月，他终于能勉强看清岛屿上的草木荣枯，生物循环。 星衍感觉他与这个世界的距离正在快速拉近，这是时间意义上的距离。 时间还在变慢。 欧欧欧！ 海鸥的叫声传入耳中。 咚咚咚！ 一阵阵心跳声出现在星衍耳旁，让他战栗不已，即使他清楚自己的心脏早就在升华中褪去。 这是生命的味道。 他的时间与这个世界同步了。 还可以再慢！ 一只手指节大小的红色瓢虫从星衍面前掠过，在抵达视线中心时，红色瓢虫翅膀上的每一个斑点都清晰可见，它停了下来。 随着注意力的继续集中，星衍甚至能够看清红色瓢虫挥动翅膀所造成的空气流动，原本清晰可见的事物开始抽象模糊了起来。 他看到了电磁波的流动，他进入了微观世界。 这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晕眩感突如其来。 一阵刺痛感将星衍从中抽出。 定格图片开始流动，在空中停滞的红色瓢虫飞出了他的视野。 疲惫感充斥全身，让他想要放弃对外观测，重新进入睡眠。 “建议您不要过度加速，这对您的思维结构稳定性有较大威胁。”混沌的声音出现，系统将星衍从疲惫之中拉出。 “您准备好开始工作了吗？” 系统不紧不慢地询问星衍。 「文明摇篮」地图 第2章 选择初始 “开始吧。” 星衍话音刚落，一个纯白光点出现在他眼前。 这个光点本身并没有动作，但星衍却能从中感知到祂的些许情感。 纯白光点的思维波动比系统要剧烈不少，星衍可以从中感知到一丝喜悦和期待：“我是您的助手，负责辅助您的工作。” “按照您的喜好，您可以叫我「零号」。” 没等星衍回答，三个正六边形的显示弹窗突然出现。 每一个显示弹窗中都蕴含着极大的信息量，普通人需要数天才能浏览一轮。 而这对星衍来说不是问题，他花费了数秒就处理并归纳出了其中的核心信息。 这是三个文明的初始选项，决定了星衍负责文明的初始状态。 零号说道:“三个选项并无优劣之分，其在系统中的总体权重差距小于0.01%，可以忽略不计。” 星衍贴心地为它们各自起了一个代号。 第一个选项为「蒙昧之初」。 【初始选项1：蒙昧之初】 【我们的祖先在漫长的进化中统一了这个世界，世界上的一切都被纳入了掌控，由此，一个繁荣而稳定的时代开始了】 【文明状态：发展】 【文明体制：部落联盟】 【文明生产力等级：萌芽（第二等级）】 【人口：130万】 【评价：一个繁荣的早期农业文明，拥有完整的社会体系】 按照星衍的理解，这个选项的基础极好，「文明摇篮」就是该文明的发源地，其对环境的适应性最佳，而且还拥有上百万的人口，一整套稳定的治理体系，处于发展状态之中，堪称新人之友。 第二个选项相对来说落魄了不少。 【初始选项2：希望之光】 【自然灾害，种族战争，政权更替......我们相信，苦难终有尽头，希望就在眼前】 【文明状态：停滞】 【注：停滞状态下文明科研能力大幅下降，生产力无法提升】 【文明体制：原始公有制】 【文明生产力等级：成熟（第四等级）（极度衰弱）】 【人口：】 【坚韧传统：文明稳定度上升，人口维护费下降，军事人力上升，生产力上升】 【评价：一个陷入停滞的工业文明碎片，拥有较为完整的社会体系】 第二个选项对星衍来说很有诱惑力，它能够省下很长的时间，只要人口和教育体系跟上就是一个全新的工业文明。 但问题也很突出，人口太少了，只需要一次天灾，一个内部斗争，就能将其完全摧毁。 而且星衍不相信仅凭人就能延续一个工业社会，只需要不到一百年，等第一代和第二代接受过工业社会教育的人口死去，这个文明的科研和工业能力必然会迎来断崖式的下降。 从这个角度来看，他认为第二个选项的总体权重肯定远远小于第一选项。 星衍将疑问抛给零号：“第二个选项是否太弱了？人口那么少根本无法实现知识的代际传承。” 零号回答：“还有其他的未开化人口。” 未开化人口？ 星衍有些疑惑，零号指的是还会有原住民？ “他们在哪里？我并没有在「文明摇篮」上看到他们。” 零号笑道：“他们在其它「碎片世界」。” “其它世界？就凭人怎么远航？怎么征服其它大陆？” 星衍将母文明的发展进程类比，他想当然地将零号口中的碎片世界理解为其它大陆，他的文明将会在一颗类地行星上发展，最终进入宇宙。 但零号的说法打破了他的这一想法：“您的想法与事实存在较大偏误，当文明开始发展，「文明摇篮」碎片世界将会成为大世界的一部分。” 就像游戏一样，难道有新手村，更强的怪物，更更强的怪物？ 「文明摇篮」就是新手村，之后会连接上一片大陆，直接跑步迈入殖民阶段？ 这不就是打怪升级了吗？那我就相当于一个拥有较高权限的玩家？ 再进一步，我会不会是被模拟出来的？供人娱乐的木偶人？ 星衍止不住地胡思乱想。 零号看出了他的想法：“您的想法与事实存在较大偏误，这里的一切，包括您和我都是完全真实，完全物质的。不必担心您是缸中之脑。” “大世界是非欧式空间，您的母文明所在的世界（宇宙）从宏观角度来说也是一种非欧式空间，这代表其中的空间与时间在较大尺度上不是严格的线性空间。” “就如同蚂蚁在白纸上爬行，白纸的两个对角距离最远，这时的白纸对蚂蚁来说是线性的。” “如果有人将白纸卷曲成直筒，将原先距离最远的两个角贴合在一起，蚂蚁就能轻松地到达在它眼中距离最远的地方，这个时候对于这只蚂蚁来说，这张白纸的空间就是非线性的，它被凭空传送到了另一个纸角。” 星衍明白了，他接着零号的话说道：“我们是蚂蚁，你口中的大世界是白纸，而系统是人类。” 纯白光点闪烁，显得十分满足。 “您的理解几乎没有错误，大世界中天然存在着小范围的非欧式空间，这些空间就像白纸的两角，连接着无穷远处。” 星衍悟了：“相当于传送点，这个世界存在着大量的天然传送点，连接着不同的文明，这将文明之间的接触难度无限下降，这导致了文明会不断地相互碰撞，碰撞就会产生交流，进而推动进步。” “这个结构对文明发展十分有利。” “如果我选择了第二个选项，最优解是快速发展军事，依靠跨时代的军事科技通过传送点对外殖民，创造一个殖民帝国。” “但我怎么保证传送点的另一边不会是比我更加发达的文明呢？” 零号回答：“系统会消除新文明三跳以内所有通往高等级文明控制区的传送点，保证新文明的初步发展。” “「跳」为特殊系统用语，源自空间跃迁技术，在系统框架中指代非欧式距离，一跳泛指碎片世界一次传送范围内的所有世界，三跳以内指代距离坐标中心世界三次及以下传送所能到达的所有世界。” “这就是安全区喽，还蛮大的吗。”星衍总结道：“只要不出这个范围，就不会遇上宛若天神的敌人。” “了解了，那我选择第三选项。早战！” “收到，请您再次确认。” “确认。” 第一和第二个选项的显示弹窗消失，只留下第三选项。 星衍感知中的世界流速开始变快。 第3章 迷失舰队 【初始选项3：迷失舰队】 【战场中总是存在意外，幸运的是，我们团结一心，必将战胜一切敌人】 【文明状态：堕落】 【注：堕落状态下文明将会不可避免地全方位衰弱】 【文明体制：军事专制】 【文明生产力等级：成熟（第四等级）（极度衰弱）】 【人口：3000】 【军事传统：战斗力极大增强】 【军事单位：（待命名）舰队】 【评价：迷失在文明战争战场中的后工业时代舰队，社会体系残缺】 相比于前两个选项，第三个选项的优劣势都十分显着。 这是一支体系较为完善的后工业时代舰队，其技术和工业水准比星衍记忆中母文明最强大的舰队还要强大。 这支舰队共有11艘舰船，其分别为1艘核动力航空母舰，4艘大型战斗船只（包括巡洋舰，驱逐舰等），3艘补给舰，2艘核潜艇和1艘医疗舰。 其拥有建造临时后勤基地的能力，可以实现较长时间的自我维护。 “96%，接近满后勤状态。” 在完全了解了这支舰队后，这段信息自动出现在了星衍眼前，这是经过系统升华之后的本能，将所知的一切归纳为数据。 “还有三枚末日级别的核弹头，每一枚都足以毁灭一个前工业时代的城市群。” “每一艘核潜艇都携带一枚，还有一枚在航空母舰的下层弹药库中封存。” 这支半自动化的舰队突然出现在茫茫大海之中，伴随着这些钢铁巨兽的是大量悬浮在数千到数万米高空的蜂群无人机。 这支正处于巡航状态的舰队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在星衍的从上至下的俯瞰视角中，整支舰队快速变化阵型，大量的战机从航空母舰的甲板上垂直升空。 原先清晰可见的「文明摇篮」被迷雾笼罩，舰队成为了他的身体，战机成为了他的眼睛，他所知的一切就是舰队所探知到的一切。 星衍的状态从高高在上的第三人称视角被拉入了第一人称视角，他无法获得文明探知范围以外的任何信息了。 这也意味着，文明模拟正式开始。 【0年0月0时11分钟】 一行时间被固定在右上角，这是系统给予的以当前文明为轴心的时钟。 其时间体系源于星衍的母文明，模拟的环境也以一天24小时昼夜轮换为基点。 “模拟开始了！”零号表现得有些兴奋，纯白光点不停闪现。 大量的信息涌出，一个简明的操作面板出现。 【基础信息】 【文明点】 【管理】 【资源】 【军事】 【科研】 【区划】 【政策】 【传统】 【思潮】 ...... 星衍用思维点击军事面板，接着又弹出了【人力】【装备】【后勤】【战争计划】等选项，这些选项还有下级选项，似乎无穷无尽。 零号向他介绍：“这是「操作面板」，您可以在其中查阅文明的一切信息，并实现几乎一切的操作。当然，这需要一定时间来熟悉。” 星衍飞速切换着面前的操作面板，短短十几分钟就浏览了超过一千个具体模块，但是他发现，绝大多数模块都无法被操作。 他能够了解航空母舰特定模块缺少维护，但却无法让人来解决问题。 他能够获取到几乎无限的信息，但是缺乏改变的手段。 星衍问道：“我要怎么操作，比如我应该怎么让舰队转向，怎么下达攻击指令？” 零号回答：“您无法直接实现上述操作，舰队如何航行，如何攻击并不是文明核心的工作，这些操作应该由相关的将领或下级人员完成。” “那我能做什么？应该做什么？”星衍边查阅信息边询问，他发现自己能够一心百用，效率极高。 零号说道：“您的职责只有一个——「选择」。” “选择？单凭选择怎么做到......”星衍若有所思，看着眼前的一个弹窗，他似乎明白了一点。 【0年0月5时】 星衍与零号只说了几句话，但是在舰队的时间参考系中以及过去了五个小时。 在这段时间中，舰队将探测的触手蔓延到了方圆三千千米，整个「文明摇篮」被舰队纳入眼中。 在此期间出现了大量的信息，即使星衍处理信息的速度是普通人的数万倍，也难以窥得全貌。 【文明发现了「文明摇篮」】 【文明完成了对「文明摇篮」的初步探索】 【文明对下一步行动产生了分歧】 【选择：登陆「文明摇篮」 或 继续巡航】 【登陆「文明摇篮」概率：37%】 【继续巡航概率：63%】 【倒计时：3时】 这是一道简单的选择题，弹窗旁的倒计时飞速流逝，其时间参考系依旧是舰队。 “这就是你说的，「选择」？”星衍看向零号。 零号自信道：“您的判断基本正确。” “概率代表什么？” “在您不干预的情况下，文明自主选择道路的概率。这也代表当前文明对单一选项的自主推动力。” “我应该怎么做？” 星衍扩大视野：“选择？” “选哪一个？” “作为您忠诚的助手，我不应该为您做出任何选择，这是您的职责，您需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一切责任。” “嗯。” 这道选择题实际上只有一个答案，登陆「文明摇篮」。 星衍的思考很简明，这座岛屿上有着丰富的资源，加上补给舰中后勤专用的精密加工系统，即使舰队只有3000人，也足以在岛屿上建设一个完善的后勤基地，用以维护舰队。 而继续巡航只能空耗后勤，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登陆「文明摇篮」。” 星衍很快作出了选择。 他的选择很快起到了效果。 【0年0月12时】 【经过了极短时间的调整，舰队高层接受了「迷失」的现状，并开始寻找自救方式】 【在过去的数个小时中，舰队高层爆发了剧烈的争论，舰队司令与4位舰长希望继续巡航，以此保证舰队的安全，他们认为敌军可能在该碎片世界保留有军事力量，需要对一切可能暴露舰队的行为保持警惕】 【但还有7位舰长以及21位高级军官认为应当快速登陆岛屿，建立临时后勤基地，确保舰队对该碎片世界的控制权】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交流和争论，舰队高层达成了一致决议，登陆岛屿，建立临时后勤基地】 两艘补给舰和两艘大型作战船只登陆「文明摇篮」，剩余的舰队主体保持绕岛航行，维持高强度警戒。 先进雷达系统在舰桥之上无声旋转，舰队司令和高级军官们担忧地望向天空，战机在一旁不断起降，士兵们操纵着自动系统井然有序地完成作战指令。 他喃喃自语：“我们迷失了......怎么办？” 在他的观念中，迷失意味着死亡，在漫长的文明历史中，从未有一例迷失者重回文明。 焦虑情绪在高层之间蔓延。 第4章 流言 建立后勤基地对舰队来说并不难，补给舰中装配有完善的建造模块，包括一切精密加工品，精密机床，以及相对应的智能系统。 星衍猜测这可能是系统为了平衡选择权重而特意准备的。 这也是他选择「迷失舰队」的重要理由，单纯的战斗舰队毫无价值，只需要脱离维护数年，再强大的舰队也会趴窝。 从选择中抽离后，星衍短暂地陷入了沉思。 在这几分钟内，系统时间正在飞速向前。 【0年0月2日】 在两天的建设后，临时后勤基地初具雏形。 士兵们操作机械开拓了一大片平整土地，作为临时机场，供给运输机起降。 在数百公里外，储量极大的露天矿脉被陆续发现，有效缓解了舰队高层的焦虑。 操作面板的【资源】一栏发生了变化。 “这也太简单了吧。”看着资源栏，星衍感叹道。 在操作面板中，【资源】被分为了【矿物】【能源】【食物】【工业品】【生产资料】【军工储备】和【科研点数】。 【矿物】：指代所有工业原材料。 在舰队发现了数座露天矿脉之后，【矿物】的潜在储备量瞬间上升，其规模足以维持目前舰队消耗上千年。 当然，如何将原材料加工成能用的工业品不在其范围之内。 在星衍的观念中，矿物只是工业原材料的其中一大类，但是系统似乎将一切工业原材料都纳入了这一指标，这显然是不精确的。 “但是足够简明。”零号解释道：“文明会自主探索收集工业原材料，并自主地建立相应的工业体系，您无需过分担忧，如果真的出现矿物不足，文明会自主产生解决方案，您只需要「选择」即可。” “真方便。”星衍逐渐熟悉了文明核心的职责，他放弃浏览具体的数据模块，因为根本看不完，而且时刻在变动。 他现在只看统计报告，通过宏观的图表和数据了解目前舰队的运行状态。 目前舰队正在良好运行，在建设临时后勤基地的最高目标之下，整支舰队主要的目标分为三点。 舰队主力在不断绕岛航行，绘制军事海图，并试图寻找传送点，因为时间较少还未有收获。 登陆舰队主要负责在已发现的矿脉周边建立初级加工厂，并与测绘部门协作，开始建立地面交通网络。 虽然目前的运输机运力充足，但不可能一直消耗昂贵的航空燃油运输初等工业品，特别是在可预见的短期未来航空燃油都将成为不可再生品。 在重工业建设到一定程度后，舰队高层打算就地建设一座军事港口和相关的维护工厂，测绘部门正在全力寻找适合的地点。 一切都井然有序地进行着，一切都是为了保证舰队的可持续运转。 星衍看着地上的小人们以飞一般的速度建设工厂，资源列表中的能源，工业品，生产资料和军工储备都开始稳步上升。 在这一过程中他只是在一旁观看，几乎每一秒都会有相关的选择弹窗出现，但还未等星衍思考，弹窗时间就已经结束。 星衍专门查看了系统日志，发现这些短时的选择都不是什么大事，绝大部分都是舰队司令所面对的日常事务。 【限制5位士兵和2名低级军官，理由为传播谣言】 【派遣内务兵控制通讯部门，提升进出权限】 【限制舰船之间士兵的流动】 【要求舰长级别军官接受内务部门监督，遭到抵制】 【命令两艘核潜艇进入最高战备状态，单方面接受舰队司令指令】 ...... 舰队司令的选择大多都是最优解，他果断压制了舰队内部的流言，加强内务部门的权限，控制了最高管理权限。 这似乎就是一场挂机游戏，即使星衍什么都不做，依靠舰队本身精密的管理系统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时间过得很快，一个月转瞬即逝。 【0年1月2日】 临时后勤基地建设完毕。 以三维打印为核心的增材制造技术让建造速度堪称魔幻。 建造百米高度建筑的难度比搭积木高不了多少，仅需极少的人力就能操纵建造无人机群完成大面积的建造。 绵延不绝的临时机库和占地数十平方千米的临时机场拔地而起，高耸的油库和信息基站伫立在基地的两端，远处的发电站和无人机库熠熠发光。 大型运输机卸下一堆堆刚刚出厂的重工业制品，由舰队智能控制的自动化拖车将它们送进精密加工厂，这里面存放着舰队最珍贵的生产资料，来自其母国的尖端机床。 每一台都能起到工业发动机的作用。 与此同时，舰队在岛屿周边发现了三处石油开采地，但是舰队内部缺乏相关的技术人员，因此开发速度较为缓慢。 原初传送点消失的信息不可避免地从上至下流转。 舰队司令因此控制了31名士兵和9位军官，但谣言依旧止不住地扩散，并且愈演愈烈。 【稳定度：71】 【文明能够维持基本运转】 稳定度是操作面板【管理】一栏中的重要指标，其代表文明或地区的组织度。 稳定度最低为0，失控状态，最高为100，字面意义上的万众一心，格式塔文明可能会达到。 在一个月前，舰队的稳定度还有90。 下降速度如此之快的原因显而易见，一些士兵和军官发现他们与家乡的联系中断了。 最先得知这一消息的是高级军官群体，为了维持舰队内部的稳定，他们选择封锁消息。 舰队内部的自动化控制系统可以轻松封锁线上的相关信息，屏蔽相关模块，但是在主舰队绕岛航行的过程中，一些拥有查询权限的士兵和军官在工作过程中偶然间发现了这一事实。 部分人选择直接询问上级，结果被限制自由。 剩余的人选择通过各种方式证实该消息的真实性，在这一过程中信息不可避免地发生流动，被更多人知晓。 舰队的3000多人都接受过较好的高等教育，就算是最底层的勤务兵也能理解高等数学。 他们很难被蒙蔽。 航空母舰中，舰队司令和高级军官们将此事作为了会议主题。 星衍也高度关心这次会议。 一个弹窗出现。 【选择：向全舰队公开现状 或 继续限制信息传播】 【公开概率：53%】 【限制概率：47%】 【倒计时：0.8天】 会议中，一位持限制信息传播观点的参谋说道：“公开现状必然会引发混乱，现在不能公开，至少也应该等到现状稳定后再说。” 他代表大部分持该观点的军官，他们支持维持现状。 一位远程参会的舰长则持有不同观点：“必须立即公开现状，流言已经散播开了，没有挽回的余地，再拖下去可能会引发不可测的后果。” 不可测的后果指的是兵变。 星衍看了看舰船和后勤基地的情况，开始推理。 「后勤基地与军港」地图 第5章 取名为星 “「文明摇篮」中的大部分士兵和军官还不知道舰队已经迷失，目前的流言仅限于舰队内部。” 星衍看了看关于士兵日常交流的统计报告。 这些统计报告来自舰队的人工智能，信息来源是舰队和岛屿中的内部局域网。 “但我还是不知道具体状况，士兵应该不会在线上讨论这种事。” 理论上星衍能够了解文明的方方面面，但存在很多限制。 因为极强的「时钝感」特质，他主观时间的1秒大约是舰队时间的100秒，在这种状态下，他无法倾听个体士兵之间的对话。 星衍有能力将主观时间与舰队时间同步，但零号的建议打消了他的这个想法。 “请不要频繁克服「时钝感」本能，这会对您的思维结构产生长远而不可控的影响，您需要保持一定的超脱。” 【倒计时：0.4天】 星衍查询了更多驻扎在岛屿之上的士兵之间的交流记录，从中发现了一丝端倪。 在舰队时间一周到十天前，士兵之间的交流频次发生了一次骤降，减少到了原先的三分之二，接着保持稳定。 同时，他也从不同的交流文本中发现了一些意义不明的指代词，由于星衍的母语并不是舰队内部的通用语，因此他无法有效地解释一些俚语。 他接触舰队的时间还是太短了。 但这些只言片语足以他作出选择。 “选择公开现状。” 【0年1月3日】 上午9时至12时，舰队司令宣布绕岛舰队进入紧急状态，重要舱室通道自动关闭，所有舰队成员，共计1367人被召集到甲板之上。 内务部门的士兵提前知道了迷失的真相，他们作为舰队司令最忠诚的部下，负责监督集合进程。 幸运的是，所有人都顺利集结至各个舰船的最上层甲板。 不止是士兵，所有的高层军官也和士兵们站在一起。 数十分钟的沉默之后，舰队司令的声音进入每一位士兵耳中。 “很抱歉，士兵们，我不得不告知大家这个悲伤的消息——我们迷失了......” 在短暂的演讲后，所有士兵都知晓了舰队迷失的消息。 迷失意味着死亡，这是每个人的共识。 有的人当场跪倒在地，嚎啕大哭。 也有人眼神呆滞，似乎屏蔽了外界的所有声音。 暴怒，奔溃，悲伤，甲板一时间成为了士兵们宣泄的最好场地。 “我们...回不去了吗？” “为什么！” “妈妈...” “不需要参加这场该死的...战争了吗？” 内务兵们没有阻止，他们面无表情地看着士兵们形形色色的举动，一言不发。 指挥室中，舰队司令和几位高级参谋陷入了长长的沉默之中。 他们之中最年轻的成员也超过了四十五岁，他们每个人都是一个家庭乃至家族的顶梁柱。 他们不敢想象在战争时期一整支舰队迷失的后果。 这意味着三千个家庭失去了亲人，意味着国家失去了成百上千万平方千米的制海权，为了填补舰队的缺口，国家起码要付出数十万人的牺牲。 代价沉重到他们不敢计算。 一位高级参谋摘下眼镜，悄悄抹泪。 舰队司令面无表情，双手握拳。 过了好一会儿，他缓缓开口：“过往不会重来，我们应该积极面对现在。” 不远处的甲板上，一位低级军官闯过内务兵的阻拦，一头栽入海中，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舰队司令和他说过话，他家人所在的城市在不久前被核武器攻击，小女儿在三天后被搜救队员从其他家人的尸体下救出。 接着在医院中因过量辐射而痛苦地死去。 从那天之后他的人生目标变成了复仇，但现在这个目标也无法实现了。 【0年1月5日】 主体舰队完成了思想统一，大部分士兵都接受了现实，开始重返岗位。 小部分无法接受现状的士兵被临时免除职务，等待其恢复后重新分配。 集体心态能够做到如此快转变的主要原因在于舰队的人口结构。 全舰队3000人中的90%都是三十岁以下的年轻人，他们大多没有组建家庭，心理负担较小。 而且这支舰队是在全面战争时期组建的，因此士兵的男女比例为5：5，基本相当。 人口结构十分健康。 【主体舰队稳定度上升】 在公开了迷失的现状之后，舰队中流传的阴谋论瞬间消失。 在良好的事先准备下，个别士兵的极端行为被制止，没有对舰队造成有效威胁。 “舰队的食物储备足以三千人生存两年，岛屿上建立的后勤基地可以让我们完成舰队的维护工作。舰队目前没有生存障碍，各位只需要坚守岗位，等待分配工作。” 舰队司令以一天三次的频率对全体士兵进行演讲。 他演讲的主要目的是安抚人心，消除士兵们的恐慌情绪。 【0年1月20日】 主体舰队结束在一次绕岛后返回还未修建完成的军事港口，在舰队司令的指令下，主体舰队的士兵接管了岛屿上的所有重要设施。 按照之前的经验，除了少量来不及回归临时后勤基地的士兵，所有在岛屿上的士兵被集结，并被告知舰队已经迷失。 【0年1月22日】 舰队中的所有成员达成了共识。 7位士兵和1位军官被内务部门秘密关押，理由是煽动叛乱。 在内部军事法庭之中，军官被判死刑，士兵被判1年到3年劳役。 【稳定度：87】 星衍满意地看着稳定度回升，他对零号笑道：“我干得怎么样？” 零号回答：“您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恭喜您。” 【（待命名）舰队】 【文明体制：军事专制】 【文明生产力等级：成熟（第四等级）（极度衰弱）】 【人口：3000】 【军事传统：战斗力极大增强】 【资源：充足】 【科研：无计划，停滞】 【区划：临时后勤基地（工业区划）（总占地面积3700平方千米）】 “文明结构并不完善，您应该重点关注。”零号发出提醒。 星衍表示同意：“没错，军队体制应该向正常的国家体制过渡，这需要时间。” 他停顿一下，接着说道：“现在最紧急的事情是，给舰队取一个名字，零号，你给我几个选项。” “作为您忠诚的助手......” 星衍打断零号，笑着摇头：“就知道你会这样，文明就叫「星」，士兵们的民族就叫「星族」。” “收到！该文明将被命名为「星」，请您再次确认。” “确认。” 【（待命名）舰队→星】 第6章 人造天堂 【0年3月】 临时后勤基地的规模开始扩张，从原先只能服务军事装备的基础之上，士兵们做出了很多极具特色的改变。 特别在经过多次绕岛航行，最高指挥部确认目前的碎片世界是安全且毫无威胁之后。 最重大的一次浪费就发生在后勤基地的中央机库附近，多只独立小组调动了控制范围内的上千架无人机，在短短10天内打印了一个高达87米的巨型舰队徽章。 根据自动系统的统计，这次行为花费了高达22吨的不可再生材料和数倍的衍生品，这些材料足以再建造上百个标准无人机库。 【内务部门发现很多士兵正在消耗珍贵且不可再生的建筑材料用以建造一些无意义的建筑，后勤小组十分反对这一行为，但与此同时，很多高级军官乃至舰长都在默认】 【选择：默认现状 或 阻止士兵无意义的浪费】 【默认现状概率：80%】 【阻止概率：20%】 【倒计时：3时】 遥望四周，全舰队的3000人如同水珠滴入大海，广泛分布在大约5000平方千米的土地之中。 他们大多以3到5人的小组为单位，驻扎在各个区域的自动控制中心和维护中心之中。 还有一些探索与测绘小组深入岛屿，在岛屿四周建立自动观测站点。 加上1000余人必须时刻驻扎在主舰队周围，导致这一情况愈发严重。 士兵们几乎所有的交流都在网络中发生。 只有在舰队驻扎的军港内才有一丝人气，舰队司令也将主要的办公地点设置在军港。 面对这个选择，星衍的第一反应是阻止，但随后他想到了更多。 作为文明核心，星衍是全知全能的，但思维结构的限制让他无法处理大规模的信息，因此，他事实上是受限的。 在选择这一事项上，星衍只能影响文明的最高管理机构和最高统治者。 「星」舰队的最高管理机构是最高指挥部，最高统治者是舰队司令。 最高指挥部由舰队司令负责，11名舰长和不定量的高级军官参与其中。 也就是说，星衍的能力上限就是处理上述机构和个人所面对的选择，当然，如果强行克制「时钝感」，加速思维活动的话，他的能力可以进一步加强，但这是不可持续的。 “我能力的上限就是最高指挥部的上限，但最高指挥部真的能够限制那么多士兵的个人活动吗？”星衍思考。 他突然发现一个巨大的问题。 最高指挥部缺乏有效的管理手段，缺乏有效的暴力机构。 舰队司令拥有人工智能的最高权限，拥有两艘核潜艇的最终控制权，直属的内务部门有一百多人。 他掌握着舰队管理体系的最高权限，所有的舰长和高级军官在惯性下听从他的指挥。 他的个人魅力也不小，核心的参谋团体都是他的老部下。 “如果有舰长叛乱，我应该如何应对呢？” “首先我可以通过人工智能限制，但他只需要另外建设一个局域网，将下级人工智能区隔开来，这并没有技术上的难题。” “我能够要求其他舰长进行镇压，但如果他们不听，或者旁观呢？” “让内务部门前去镇压？那舰队司令的安全怎么办？” 「星」舰队实现了高度自动化，仅需3000人就能操纵庞大的自动作战体系，这也意味着每一位士兵和军官都拥有规模不小的作战武装。 一名士兵不会拿着步枪作战，而是在操控屏上控制数以千百计的蜂群无人机配合天空中的电子战机群和高超音速战斗机作战。 而每一个大型飞机在作战时都会有一大群无人机分布在其周边数百千米的空域之中，这是「星」舰队所接受的战斗训练。 一个装载着小当量航空炸药的无人机就能摧毁一栋由钢筋混凝土建成的办公楼，一名士兵也完全有能力操纵一架小型无人机将炸药投放到舰队司令的办公楼内。 每一个人都拥有锋利的匕首，却没有相对应的盾牌。 “现在的舰队还拥有「一致的共识」，但在几年，十几年，几十年后呢？共识终究会消失，这一辈的舰队成员终会死去，到那个时候，他们的后辈会如何使用这些遗产呢？” 星衍一下子就想到了舰队时间几十年后的情况，在「时钝感」的作用下，舰队时间飞速流逝。 【倒计时结束】 【最高指挥部选择默认现状，他们认为需要给予士兵们一个情绪的宣泄口，反正这些建筑材料十分廉价（在原文明相当于水泥）】 【舰队司令公开赞赏了建造巨型舰队徽章的士兵和军官们，他在同时强调，在资源不充足的情况下，士兵们应当避免浪费】 舰队司令对士兵公开讲话：“你们都是最优秀的军人，我相信每个人都能理解舰队的现状，我十分鼓励大家自主提升生活质量，良好的心情是优秀工作的基础，但也请停止无意义的浪费。” “节日快到了，我提前祝大家节日快乐，我们是陌生世界中最紧密的同胞，请关爱自己，关爱他人。” 【舰队司令向全体舰队成员发出倡议，得到了所有士兵的认可和执行】 【工业品消耗减少】 从高空向下俯瞰，星衍看到了大量零零散散的农田，运动场，一些士兵甚至开始建造养殖场，他们将岛上的动物集中起来，一一评鉴，试图找到「最好吃动物」榜单之首的品种。 在正式工作之外，士兵们自发地进行了很多娱乐活动。 「全舰队射击大赛」，士兵们寻找到了一处视野开阔，海鸟纷飞的海崖，参赛者将在此使用制式步枪，按照规定时间内击中海鸟数量决胜。 「速度之星」，参赛者可以在规定范围内自由改装小型无人机，操纵它们在长达1200千米的赛道中决胜。 「电竞全能十项」，专供不喜欢外出的士兵娱乐，参赛者需要参加赛委会挑选的十项电子游戏，并取得最高的综合评分。 ...... 意识到远离战争后的年轻士兵们迸发出了极强的热情，他们寻回了原属于这个年纪的激情。 他们是幸运的，满后勤度的舰队拥有巨量的自动化设备和相应的资源，平均每一位士兵都能分配到相当于普通民众工作一生上百倍乃至上千倍的资源。 他们可以无止尽地挥霍，以此来填补迷失的痛苦。 一个词语从星衍脑中蹦出。 人造天堂。 “这不就是资源极大充裕的社会吗？” 第7章 裁军改革 资源极大充裕，在星衍记忆中，这个词汇从未在母文明出现过。 即使是最强大的国家也面临着极多的社会矛盾，整整一百亿人被困在一个资源有限的星球之中，每个人都必须为了生存拼尽全力。 在那个时代，希望比金子还要珍贵。 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星衍看着自己的文明，看着那三千个「幸运儿」。 “我可不可以建造一个「真正的天堂」？” 【0年5月】 【文明食物消耗与食物生产达成均衡】 【文明能源消耗与能源生产达成均衡】 【文明主要工业：船舶制造与维护（残缺），武器制造与维护（残缺），微电子工业（残缺）】 【文明宏观策略】 星衍将大量的选择归纳为四点，并在零号的辅助下测算出了相应的成功率。 【1.完善目前工业体系（成功率：小于1%）】 星衍试图调动资源建立完善的工业体系，但在大量的尝试后发现做不到。 做不到的原因有两点，缺少科学家，缺少人口。 文明中的三千人没有一位是合格的科学家，其中倒是有一些学习过相关专业的人才，人工智能的资料库中也有笼统的科学理论和简化的工业生产流程。 在多次尝试后还是宣告失败，士兵们在工业生产和科学研究面前和白痴并无差别。 他们是完美的操作员，可以完美建造自动化系统蓝图中的设施。 但他们毫无创新能力。 星衍只能将发展科技和工业列为长期目标。 【2.进行战争动员（成功率：大于95%）】 军队进行动员无比轻松，最高指挥部可以在半个月内完成战争的所有准备。 这意味着星衍可以随意开启战争。 这也符合他早战的策略。 “只要发现传送点，舰队就应当立即做好战争准备，征服所见范围内的所有人。” 【3.建立完善的社会机构（成功率：未知）】 这不需要星衍操心，在过去的两个月中，舰队自发地建立了大量公共基础设施，用以解决士兵们的需求。 现在的舰队拥有两个大型医院，一个大型的线下展览馆，一间交易所，还有遍布全岛的雷达站，信息基站，无人机库，和大量的资源开采设施。 目前舰队还未遭遇资源不足的情况。 【4.改革管理体系（成功率：大于50%）】 目前的舰队正在寻求改革，以舰队司令为首的统治阶层意识到如今的管理体系拥有极大缺陷。 最高指挥部的管理层级十分严密，从上到下由点到面，下级的一切需求都必须得到上级的许可，这迟早会出现问题。 为此，星衍在选择中极力推动管理结构多元化，除了负责军事的最高指挥部，他还计划建设相应的社会管理部门和警察部门，将人口从士兵职业释放。 扩大其他社会部门规模的代价就是降低军队规模。 星衍知道在三跳的世界之内舰队不会遇上强敌，大概率是未开化的原始部落或工业时代之前的文明。 在理论上只需要一艘大型作战舰船就能处理一个非超大规模的前工业时代文明。 在他看来，目前舰队的战斗力已经溢出了，应该缩减舰队规模。 【选择：封存部分战舰 或 保持目前舰队状态】 【封存部分战舰概率：21%】 【保持目前舰队状态概率：47%】 【妥协概率：32%】 “不需要那么多士兵，现在的军事规模太大了，应该封存一些战舰。” 星衍在是否封存部分战舰的选择中强行通过了封存决议，这导致了被封存战舰的军官和士兵们的不满。 他试图将这些「失业者」平级调往社会管理部门，用以安抚人心。 但这一改革遭遇了极大的阻力，船厂方面一直以准备不足为理由推迟封存战舰的预定时间。 在各方面高层会议中，这部分军官也表现出了极强的不配合，这让舰队司令很难抉择。 支持改革的一位舰长在会议中大声呵斥反对者：“我们不能将全部的人力都放置在舰队之中，请注意，各位，全舰队只有三千人！起码有2200人在维护和操作舰队的岗位之中，一艘战舰就算只是停在港口中，每天也要消耗大量的人力和资源，那么多的自动战斗系统，那么多的大型无人机械，和这部分浪费相比，那些小子们的浪费都不值一提！” 反对的舰长回答：“您的想法会极大地削弱舰队的战斗力，这是极其危险的，请您注意，我们正处于战争状态，每时每刻都可能会有敌方舰队通过空间扭曲点出现，舰队必须时刻保持战斗力才能以最大的效率应对威胁。我们是军队！不是政府！我们只需要考虑战争，只需要赢下每一场战争！” 双方的矛盾在高层会议上公开化。 见此，星衍苦笑：“我太急躁了。” 零号安慰道：“选择没有对错，您无需怀疑自身。” 在封存战舰这一敏感问题上，舰队高层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分歧，分为了两大派系。 【改革派系：主张裁军，发展优先】 【保守派系：反对裁军，军事优先】 舰队司令虽然倾向于改革派系，但他不会全力支持其中任何一个派系。 否则以他对舰队的掌控力，封存战舰不会遇到阻力。 星衍的选择本质上是影响关键人物在特定时间的思维，并不能将一个人变成他的傀儡。 他能做的只是加强舰队司令心中本就存在的特定思维，而不能凭空制造想法塞入他的脑中。 【0年7月】 在保守派系的强烈反对下，改革派系封存部分舰队的想法第一次破灭。 舰队不得不花费三分之二以上的人力和巨量的资源维护躺在军事港口中的大型作战舰船。 在舰队司令的调和下，保守派系和改革派系的舰长和参谋们握手言和，至少表面上如此。 改革派系在裁军议题上失败了，但是在其他方面获得了一些进展。 基础的警察部门被构建完成，其主要人员都来自忠于舰队司令个人的内务部门。 在实际事务中，这支全新的警察部门拥有立案，起诉，监督的权限，相当于公安部门和检察部门的集合体。 而判决职能由原军事法庭承担。 【选择：是否阻止新警察部门改革】 【是 概率：9%】 【否 概率：91%】 看着统计数据，星衍笑道：“怎么阻止，从上到下都是他的人，他想要当皇帝吗？” 零号说道：“这是最高统治者强大权力的衍生现象，在制衡形成之前，统治者决定管理体系，而非您原文明的管理体系限制统治者。” 第8章 升华悲剧 【0年8月11日】 警察部门上报了一起恶性的故意伤害案件。 一名29岁的男性士兵蓄意操纵一架装载制式炸药的蜂群无人机撞击一名25岁男性士兵的住所。 在撞击发生前的20秒，人工智能察觉并试图偏移该蜂群无人机的航向，成功将其向右偏移9.7米。 结果造成四分之一房屋倒塌，被袭击的男性士兵轻伤，在半天的治疗后出院。 袭击者在20分钟后被警察部门控制。 此事引起了舰队高层的重视，也吸引了星衍的目光。 【生活质量：乌托邦标准】 【乌托邦标准不存在资源短缺，所有人口都享受着远超一般需求的资源供给】 【人口资源消耗量大幅上升】 星衍看着目前舰队人口的生活质量标准，表达了疑惑:“为什么在「人造天堂」里会发生故意杀人案？他是怎么想的？” 在他心目中，舰队人口的生活质量称得上是天堂级别，想要什么都可以打印，日常工作负担较小，人口结构相对完美，娱乐活动充足，统治阶层积极向上。 在这样的世界中，人的互助心理会被无限放大，所有因资源短缺产生的斗争都会被消弭在襁褓之中。 这理应是「善」的国度。 【选择：是否压制该事件传播】 【是 概率：51%】 【否 概率：49%】 【倒计时：20分钟】 一个选项在星衍眼前一晃而过，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就消失不见。 舰队内网，被袭击者半毁的住处的视频和相片被传播得到处都是，几乎所有士兵都知晓了这个事件。 袭击者的照片和履历，以及他之前的人生信息被迅速翻出，大量与之相关的讨论出现。 由于舰队整体素质较高，内网的讨论都很有营养。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还原的全貌，在警察部门正式开启调查前就基本复原了事件的真相。 “这是情感问题。” “他们是情敌。” “为什么要害人？” “他是社会的蛀虫。” 舰队内网中讨论的结果和袭击者的供述保持一致，这次事件的起因是情感问题。 袭击者和被袭击者同时追求一位女孩，袭击者失败了，就是这么简单。 几小时后。 临时打印的审讯室中，袭击者双手空空，坐在椅子上，三架无人机围绕在他的四周不断飞行，发出细微的嗡嗡声。 一位高级军官在线上与他交流。 高级军官问道：“你袭击战友只是因为你喜欢的女生选择了他吗？” 袭击者点头。 高级军官皱眉，难以置信：“我无法理解，你的理由无法得到我的认可，我相信，也无法得到其他人的认可。” “为什么会为了所谓的情感而谋杀，你们是并肩作战的战友，你们的共事时间达到了一年半，你应该明白，你的作为完全无法挽回，事实清晰，证据齐全。” 袭击者面色惨白，表情晦涩，情绪有些激动。 他说道：“没有理由！我受不了...受不了了！我快疯了！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他起身走向面前的摄像头，无视了无人机发出的警报声，将脸贴近，两只眼睛紧紧盯着屏幕对面的高级军官。 幽幽说道：“我杀人了......我要坐牢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警察会接我回去，我就能每个月都见到妈妈了......哈哈哈哈哈哈！！！” 高级军官心里发寒，他放下手中的便携式电脑，与袭击者对视数秒。 随后说道：“你疯了。” “我不止疯了！我已经死了！死了！！！只要我死了妈妈就能拿到抚恤金了！她就能活着！” “我要死！只有死了......妈妈......呜呜呜——” 袭击者跪倒在地，呜咽不止。 负责审讯的高级军官，和包括舰队司令在内的数位旁听人员陷入了长长的沉默当中。 这段短暂的审讯给舰队高层带来了很大的影响，但这在星衍的视角中瞬间而过。 【最高统治者（舰队司令）发生了些许思维偏移，影响未知】 他只能阅读事后的总结报告。 “情感原因只是一个导火索，该事件发生的主要原因是袭击者的精神出现异常，简而言之，就是疯了。” “啊？” 星衍有些惊讶，他摸摸身旁闪烁不定的零号，零号没有辜负他的期待，解释道： “「未升华者」的思维结构稳定性较差，其在面对重大变故，特别是无能为力的变故时会发生较大的思维偏移，该个体发疯的原因可能就是如此。” 星衍理解了零号的意思，却很难感同身受。 “个体幸福感包含很多维度，我认为最重要的因素是物质满足和精神满足，永远离开家乡不是很常见的事情吗？” “而且，他的物质生活也获得了极大的提升，如果把这当作一场交易，我认为他得到的远比失去的要多。” 在他的原文明中，人们的重要追求是阶层提升，其中最有效的方式是从贫穷的家乡搬迁至繁荣的超级都市，并在城市中生活下来。 他们可能一辈子只会回到贫穷家乡一两次，这与永远离开家乡有什么区别？ “这只是一次偶发事件，宏观层面上，舰队的所有人都发生了一次翻天覆地的阶层跃迁。舰队高层从原军队体系中层直接变成统治阶层，普通士兵从原先的劳工阶层变成了管理阶层，负责操纵自动化设备。” “所以，舰队整体的幸福度必然有较大幅度的提升，这是一次孤立事件，不需要投入过多精力。” 星衍下了定论。 「升华悲剧」，「升华者」无法与「未升华者」共情，他们只能模拟，统计，计算，以数据和模型试图重新找回普通人的感受。 但星衍在「升华」中失去了很多，共情的能力，或者说，作为文明的一个普通个体的感受永远消失了。 零号默默注视，默默观察，祂是助手，也是系统的代表者。 祂是「升华者」中的「升华者」的一部分，祂也在模拟，统计，计算，以数据和模型试图重新找回曾经拥有的东西。 第9章 限制 【0年8月20日】 在后勤基地核心，一座占地五万平方米的精神疗养院拔地而起。 这座疗养院配备了专业的医疗型人工智能，设计照搬数据库中的高级疗养院。 袭击者成为了精神疗养院的第一个病人。 军事法庭在案件发生后的第三天火速完成审理，袭击者被免除了一切职务，被判7年有期徒刑，执行地正是精神疗养院。 在疗养院中他的一切生活都会被人工智能监控，他在内网的发言权限被限制，禁止离开疗养院，每周需要工作35小时，接受5小时的心理辅导，对被袭击者进行公开道歉。 内网也因此案掀起了一场讨论潮，舰队应该如何限制个人武力。 【0年9月】 最高指挥部将限制个人武力列入了议程，针对这一议题，高级军官们提出了三个方向。 【选择：如何限制个人武力】 【设立安全区：将工业区和居住区设立为安全区，安全区内禁止使用包括自动枪械，军事无人机在内的军事设备，并设立相关法律】 【支持概率：80%】 反对者的主要理由是不应该现在就设立安全区。 目前舰队人口极度分散，几人到十几人规模的居住区到处都是。 从天空向下俯瞰，这些居住区就像一个个小点，点和点之间依靠飞机连接，原材料采集点和运输中心是一个个大点，战斗面积都不算大。 在这些点之外的空白区域都没有完整探索，士兵们不知道其中有没有致命的野兽或者致命病毒。 在这种情况下，没有必要设立安全区，因为哪里都不安全。 等开发程度到达一定程度后再大规模设立安全区也不迟。 【设立权限机制：设立一套全新的武器权限系统，限制底层士兵的总体权限】 【支持概率：61%】 反对者的理由各不相同，一些高级军官认可这个想法，但不希望自己手下的士兵被限制。 所以这一个方向的改革阻力要大上不少。 【限制三维打印蓝图：限制非授权三维打印机制造炸药等高危险物品】 【支持概率：37%】 反对者的理由主要为技术难度大，工程量大，以及限制本身没有意义。 舰队的电子战专家们信奉只要程序系统能运作就不要去改动，给成百上千台三维打印机添加限制，从技术层面上难度较大，可能会出现重大的系统漏洞（舰队目前缺少技术人员）。 工程量大不必多说，如何限制，限制到哪一步，每一个小组的权限多少，这都需要高级军官来评判，需要消耗巨大的人力，总不可能将制造武器的权限交给人工智能来评判吧。 限制本身没有意义指的是即便真的花费了大量人力将这套限制系统落地，也不能达成减少\/遏制恶性暴力犯罪的目的。 人太脆弱了，想要伤害一个人根本不需要枪支和炸药，用手，用酒，用药，用毒，什么都可以。 难道要把这些蓝图都禁了吗？ 不可能啊。 “哈哈，这个理由太牵强了。”星衍笑了笑：“这根本不是遏制犯罪的问题，这是权力之争。” 他很轻易地看出了第三个方向反对声浪巨大的原因。 使用三维打印机制造物品需要两个东西，物品蓝图和原材料。 没有物品蓝图打印机就不知道怎么打印，没有原材料打印机打印出来的东西就会出现问题。 从这个角度来看，三维打印的蓝图就是一种稀缺的数据资产\/生产资料。 限制三维打印蓝图本质上是从所有人手中收回生产资料，物以稀为贵，剩下拥有权限的人手中的蓝图的价值就会上升。 显然，舰队司令和忠于他的警察部门，以及常驻于舰队的作战小组会获得权限。 相应的，负责建设，探索，测绘，工业生产，运输，管理等职能的人口就会失去这一重要资产。 这些人有一个统称，非军事人口。 因此，这项改革的重要结果是增强了军事人口的话语权，也间接让保守派系受益。 与其对立的改革派系自然会全力反对。 【0年10月】 限制个人武力的系统性改革正式开始。 星衍全程旁观。 最高指挥部办公区，21个工业区，3个大型居住区（规模超过300人），131处关键基础设施（雷达站，信息基站，计算中心，发电站等）被列为安全区。 所有非权限者不得携带武器进入安全区。 不得在安全区中制造，储存，运输武器。 为此，舰队调动了大量资源，在安全区上空全天候安排巡逻无人机，在道路周边设置监控。 相关管理人员还从数据库中翻出了一套监控数据系统，并为它配了一个模块化人工智能。 这项改革得到了几乎所有基层人口的支持，这显着地增强了他们的安全环境。 一些竞赛玩家有所怨言，改革后他们不能在自己家里改造无人机和陆行机器人了。 他们的邻居弹冠相庆，不用担心自己的花园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其他两个方向的改革进程陷入停滞，高级军官们为此不断扯皮。 各个战斗小组都试图证明自己需要武装无人机，大型运输机，甚至电子战飞机，就是为了避免相关权限被限制。 一次高层会议中，舰队司令实在受不了下属无休无止地扯皮，于是他大声呵斥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拿大型运输机装山羊的事情！每个月最少有上千吨的燃油是这么被你们烧掉的！” 见顶头上司发怒，高级军官们这才开始认真讨论问题。 即便如此，也不是短时间能够解决的，这注定是一项长期任务。 【「星」舰队】 【文明核心：星衍】 【最高统治者\/舰队司令：齐弦】 【稳定度：89】 【文明状态：堕落】 【作战计划：无】 【发展方向：无】 【科研计划：无】 【评价：初生的文明，迷茫的前进，落后的管理，强大的军事】 零号向星衍开口：“马上就要到1年了，您的操作方式将会更加多元。” “？” 第10章 传送点 【0年10月20日】 「星」舰队的第一个新生儿在后勤基地的中央医院中出生。 几十人将产房围得水泄不通，所有人屏气凝神，不敢发出一丝响动，生怕影响到产房内的医生和孕妇。 「星」舰队的医生大多都是军医，擅长外科手术，对于他们来说辅助生育也是头一遭。 为了让舰队的第一个新生儿顺利出生，医生们从半年前就开始大量学习数据库中的妇产科知识。 他们在学习的同时申请了大量的资源用来进行现实模拟，十几位医生在半年内消耗了上千个拟真人体模型，每一个都价值不菲。 现在是检验成果的时候了。 接生过程很顺利，训练有素的医生按照成熟的流程精密操作，让孕妇基本无痛完成了生产。 随着新生儿的第一声啼哭，静谧的气氛被打破，所有人都面带笑容，他们相互拥抱，一同鼓掌，拿出手机拍照。 无形的责任感充斥心头。 在新生儿出生的五分钟后，他的照片出现在了每一位舰队成员的屏幕之上。 在精神疗养院中的袭击犯也看到了这个消息，他看着婴儿幼小的身躯，皱皱的皮肤，泪水自然而然地流下。 他抱头痛哭。 【「星」舰队人口增加】 【新生儿的出现激励了全体成员】 【全体成员幸福度临时增长】 【稳定度：91】 星衍的视角切换到新生儿上方，他惊讶地发现，除了「选择」外，他还可以对这个婴儿做出另一个操作。 这个操作叫做「命运」。 在星衍发现新操作的瞬间，零号闪现到他的面前，为他介绍： “「命运」是您影响文明个体的唯一方式，消耗一定数量的「文明点」，您可以为特定的文明个体编织命运，让他向您期望的方向成长。” “文明个体的成长主要被两个因素控制，先天条件，后天环境。” “对于平庸的文明个体而言，先天条件从出生开始就固定了，基因，原生家庭等等可以代表其初始条件的因素都被归类为先天条件。” “由高等智慧生命构成的社会可以被视为一个混沌系统，因此身处其中的文明个体会被各种各样复杂且繁多的外在因素影响，这些外在因素都可以被归类为后天环境。” “您的选择也是「星」舰队混沌体系的一部分。” “混沌体系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被影响，您在理论上能够通过一系列选择塑造一个人的一生，「命运」就是您能力的体现，花费一定的代价，我就能使用您的能力定向塑造一个文明个体。” “这个代价就是「文明点」。” 对星衍来说，「文明点」是一个全新的概念，从字面意义上理解，这是一个与文明有关的一般等价物\/货币。 他开口道：“「文明点」是什么？” 零号诚实地说道：“「文明点」是您作为文明核心的生命活动的剩余，系统收集这部分剩余后交由您使用。” 这超出了星衍的知识范畴：“生命活动的剩余？如何量化？如何收集？如何储存？” 零号回答：“我不知道。” “终于有你不知道的东西了。”星衍没有纠结多久，反正他迟早会知道的。 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待他去做。 一个全新的传送点被发现了！ 【文明发现了未知传送点】 【传送点代号：a】 一支探索小组在「文明摇篮」北部沿海地区发现了一处传送点。 星衍的注意力来到了这个探索小组身上。 这支探索小组共有4人，他们身穿带有舰队标志的防护服，手持无人设备的操作电脑，在茂密的森林中前进。 一组数量在五十左右的蜂群无人机簇拥着三四架经过改造的测绘无人机，在探索小组上空盘旋。 测绘无人机拍摄的图片和视频经过人工智能处理后，化为一个三维模型出现在操作电脑上。 在操作模型中，探索小组成员轻松发现了有一处约为2平方千米的空间出现了明显的扭曲现象。 “神奇的景象。”星衍看到的比探索小组更多。 在他的视角中，这处传送点仿佛多出来了一块，十分突兀。 用最形象的方式来讲，这片传送点所在的空间如同一个被画在白纸上的圆，这个圆拥有确定的周长，10米。 探索小组成员是生活在这张白纸上的二维生命，他们首先从圆外测量，发现这个圆的周长是10米，但是当他们走入圆内，再测量包裹他们的这个圆的周长，却发现周长变大了，变成了15米。 如果他们从多出来的这5米中走出圆，就会发现，他们来到了传送点的另一边。 从圆外看，这些人凭空消失了，但从圆内看，他们只是向前走了一段距离。 实际情况则要比白纸复杂得多，传送区域和一般区域的分界线在不断变化，电磁波在穿越界限的过程中发生了细微的偏移。 在舰队资料库中对这一现象有所解释，这是因为电磁波的速度是光速，足以和扭曲空间产生相互作用，而低速物体在穿越扭曲空间时基本不会收到影响。 舰队原文明的科学家测算，只需要将5克物质以0.99倍光速轰击传送点，就能对其产生明显的作用，使其产生偏移，或者直接化为空间紊乱的死区。 这些想法在星衍脑中一闪而过。 “有点想......吐。” 传送区域内外不同视角在星衍脑中重叠，让他十分不适。 零号左摇右晃，看起来很开心：“您的身躯实现了完全能量化，不会存在呕吐症状，您只需要适应一段时间。” “呕呕......” 星衍外部的世界开始飞速变幻，这让他猝不及防。 时钝感。 他的主观时间相对于舰队时间再次加速，白天黑夜一秒数变。 大量的选项瞬间出现又瞬间消失，星衍根本看不清上面写了什么。 在星衍的主观时间中，恶心的感觉只持续了十几秒，但是，舰队时间却过去了整整3个多月。 “这不对吧，我的天啊！” 星衍视角中，传送点周边的森林被铲除，变为了大片大片的平地，一些堡垒和固定自动战斗设施将传送点包围。 大量的士兵进进出出。 整个过程只花费了十几秒。 「传送点a」地图 第11章 启航大陆 【0年10月21日】 「星」舰队最高指挥部宣布舰队进入备战状态，同时将传送点周边20千米列为高风险地区。 禁止非授权人员进入该区域，原探索小组撤离。 【0年10月22日】 三架载满了凝固汽油弹的轰炸机从后勤基地的南方机场起飞。 几十分钟后，传送点化为一片火海。 大片树木在高温中碳化，滚滚黑烟遮蔽了小半个岛屿。 【0年10月24日】 这场计划中的小规模森林火灾结束，防火带内99%的动植物被大火吞噬。 大量自动建造机械入场，它们推平土地，建设堡垒，建设固定战斗单元，在短短数天内将传送区域化为铜墙铁壁。 【0年11月3日】 军港，最高指挥部办公处。 舰队司令穿上了将官军装，所有高级军官均到场。 他郑重地向所有人说道：“这个传送点在陆地之上，我们的舰队无法发挥作用，陆战队人数过少，我提议将陆战队的规模从120人提升到500人，并给予相应的配额。” 舰队智能的机械音响起。 “按照作战条例3号第3条款，脱离总作战办公室的舰队拥有新设作战部门的权限，此条款生效需得到三分之二高级权限者认可。” “最高权限者齐弦将军申请扩大陆战队规模至500人。” “当前总高级权限者32人，参与投票人数32人。” “开始投票。” 舰队司令可以在军队体系外新设立管理部门和警察部门，但是他在理论上没有权限改革舰队体系。 在原文明的海军作战体系中，这支舰队的最高指挥权在总作战办公室，他只是一位舰队将领，从法理上这支舰队并非他的私产，即使舰队迷失了。 而总作战办公室对舰队司令的制衡措施在于舰队智能，舰队智能负责处理舰队高层的信息流，起到了辅助和监督的作用。 舰船上的所有自动化设备都需要使用权限，舰队智能管理着这一切。 从权力制衡的角度来看，舰队智能就像是负责思想和监督的政委。 迷失后舰队智能失去了来自总作战办公室的支援，舰队司令可以随时将其停机，但它关联着全舰队的所有自动化体系。 而目前的舰队没有技术能力造一个全新的舰队智能。 所以作为舰队的最高统治者，舰队司令也必须在舰队智能规定的框架下行动。 “赞同。” “同意扩张。” “同意。” …… 在场的所有高级军官都投出了赞同票。 三分钟后，舰队智能通知道：“参与投票人数32人，赞同人数32人，弃权人数0，反对人数0，超过三分之二，决议通过。” “陆战队规模更改完成，目前规模为500人。” 【0年11月20日】 500名全副武装的陆战队员来到了传送区域。 大量的武装无人机先行通过传送点，蜘蛛型自动作战机械紧随其后。 一位士兵背着一杆制式步枪，手持操作电脑，边操作边对身边的队员说道：“你猜我们会遇到什么？” 队员无所谓道：“谁知道呢？反正不会是......” 后半句话只有队员自己才能听到，他说了自己的家乡，那里有他的父母，他的妹妹，还有他的爱人。 传送点北部海域，一艘核潜艇慢慢上浮，末日级核弹安静地躺在发射架上。 核潜艇内，舰长和船员们围坐在餐桌边，每个人都拿着一杯低度数的果酒。 舰长高举酒杯，大声喊道：“武运昌隆！” 所有人将果酒一饮而尽。 半小时后，核潜艇重新下潜。 【0年11月21日】 舰队完成了对传送点周边一百平方千米的控制，并建立了临时堡垒，架设了信息基站，雷达站。 传送点的对面也是一大片森林，与「文明摇篮」类似。 “目前未发现威胁。” 一位陆战队员向上级报告。 “不要放松警惕，士兵，谁也不知道有多少核弹头在瞄准我们。” 陆战队员敬礼：“明白！长官！” 在这个碎片大世界中，工业文明的战争主要出现在传送区域。 传送点就是一个个天然的军事要地，易守难攻。 工业文明之间的国界一般都会以传送点为界限。 陆战队毫无阻力地控制了这处传送点，这说明传送点对面很有可能不存在扩张型的工业文明。 这是重大利好。 【0年11月22日】 在蜂群无人机确认周边空域安全后，大型战斗机正式出场。 两只灰色大鸟从传送点飞跃而出，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在蓝天白云之下留下两道淡淡的航迹。 除了几枚对空导弹和干扰弹，大型战斗机的其它载弹空间都装载了特制的信号弹。 每隔三百千米就会投下一颗。 信号弹被一层铁合金包裹，它会在1000米高度解体，其中的数百个信号发生器飞溅而出，被散播到一大片区域。 两只大鸟开始在全新的世界播撒一片片白色的雨点。 这些雨点会发出特定频率的电磁波，为后续的士兵提供视野，以及电子战优势。 【0年11月25日】 舰队第一次发现了人类群落。 但这和军官们之前的设想完全不符。 那是一群身披麻衣，手持长矛和弓箭的原始人，人数在千人左右。 他们集中在森林边缘的一处小山角下，房屋使用了茅草和木头，十分简陋，一吹就倒。 在聚集地边还有一小片被开垦过的农田，农田中的作物稀稀疏疏，显然无法养活上千人。 看着这些影像，陆战队的军官们哭笑不得。 一位军官指着当地人的茅草屋笑道：“我们用了那么多的探测器和一次性无人机，就是为了对付他们吗？一群原始人？” “也许是角色扮演~”另一位军官放松地笑道。 直到这时他们才放松了下来。 这个碎片世界中的人类还处于前工业时代，无法对舰队构成任何威胁。 【0年12月】 在大型战斗机和专业测绘机群没日没夜地工作下，新碎片世界的全貌被勾勒而出。 它的面积是「文明摇篮」的数倍，但地表的资源远不如「文明摇篮」。 这已经可以被称作一片大陆了。 舰队最高指挥部将这片大陆叫做「启航大陆」。 「启航大陆」上存在着为数不少的前工业社会聚落，大型聚落的人口数以十万计，产生了封建关系。 舰队目前无法估算这片大陆上的总人口。 “可以确定，「启航大陆」不存在威胁。”舰队司令在一次高层会议中说道。 「启航大陆」地图 第12章 教育体系 【1年1月】 在确认「启航大陆」不存在威胁后，舰队便停止了大规模的军事调动。 “战争等级下调。” 【舰队停止了战争状态】 【军事资源消耗大幅减少】 【工业生产秩序恢复】 【舰队人口幸福度上升（主要原因为安全感上升）】 转而将主要的行政资源投入舰队内部的各项事务之中。 其中最为紧迫的是婚姻和教育工作。 在过去的三个月中，总计共有23个新生儿出生，在可预见的未来，新生儿的数量会越来越多。 目前这些婴幼儿还在被父母照料，管理部门也批准了这些新父母的假期。 但问题就来了，怎么定义父母，怎么定义家庭？ 舰队内部没有民事政务系统，这就意味着除了一张由医院开的出生证明，就没有其它具有法律效应的文件能够证明婴幼儿和其父母的关系了。 这个问题的处理方式很简单。 【选择：是否建立民事政务系统】 【建立概率：85%】 【推迟建立概率：15%】 【已超时】 在最高委员会的投票后，一套民事政务系统被建立，所有舰队成员的信息被录入。 相关的法律体系则直接照搬原文明。 舰队司令下令：“所有人必须在三天内如实填写这两张表格。” 舰队智能为他编写了一张涵盖了包括婚姻状况在内的各项个人信息的调查表格。 随之附赠的还有一张政治倾向调查表。 这张调查表共有171条选择题，其中包括了电车难题，缸中之脑在内的经典哲学问题，通过这些选择，专业化的人工智能就能评测出受试者的大致政治倾向。 是保守还是变革，支持战争或厌恶战争，主张阶级制社会还是公社社会，倾向个人利益还是集体利益...... 这两张表格在军队的高效率下仅仅花费了两天时间就完成了信息收集。 星衍的操控面板上【思潮】这一板块变亮了。 在解决完婚姻问题后，最高指挥部就要开始处理教育问题了。 高级官员们发现，全舰队三千多人竟然没有一个人有过教育他人的经历。 人口占比最大的年轻人都才刚刚毕业，中年军官们也大多是军校毕业，这辈子唯一的职业就是军人。 而舰队智能的资料库中关于教育的信息很少，特别是高等教育，资料库中只有军事相关的高等教育教材，以及高等数学，物理学等通识学科。 “这不是问题。”一位高级军官说道：“最大的问题是我们是否继续采用原先的教育体系，迷失后我们总共只有三千人，我们的下一代最多也不会超过一万人，我们怎么保证孩子们能顺利继承我们拥有的一切？” 【选择：应用教育 或 创造性教育】 【应用教育概率：50%】 【创造性教育概率：50%】 【倒计时：2个月】 另一位高级军官提出了一个更加尖锐的问题：“我认为应该让孩子们从小接受军事教育，这个世界太陌生，太危险了。” 【选择：军事化教育 或 其它】 【军事化教育概率：71%】 【其它概率：29%】 【倒计时：2个月】 在几天内，最高指挥部接连提出了数个选择，每一个选择都足以对未来的教育体系产生不可逆转的影响。 【选择：集体主义教育 或 个人主义教育】 【集体主义教育概率：85%】 【个人主义教育概率：15%】 【倒计时：2个月】 大部分高级军官倾向集体主义教育，因为军队的集体主义倾向极强。 【选择：课堂教学为主 或 实践性教学为主】 【课堂教学概率：50%】 【实践性教学概率：50%】 【倒计时：2个月】 双方各执一词，课堂教学安全，实践性教学高效。 【选择：是否继承原文明文化传统】 【是 概率：67%】 【否 概率：33%】 【倒计时：2个月】 高级军官中超过半数希望维持传统，但还有三分之一的军官认为原传统无法适应新世界。 这个比例在年轻士兵中可能会翻转，变为不继承的概率更高。 【选择：保守化教育 或 改革化教育】 【保守化教育概率：85%】 【改革化教育概率：15%】 【倒计时：2个月】 大部分高级军官认为他们的后代不需要进行创新，只需要好好地维持现状就能过上极佳的生活。 只要维持现状，等待人口规模恢复，到那个时候才有资本进行科技和工业的创新。 支持改革化教育的高级军官认为，一味地强调维持现状只会掐灭变革的火焰，这是很危险的。 但这样的争论无法通过实践检验，因为在场的各位甚至下一代都无法看到结果。 【1年2月】 关于教育体系的争论正如火如荼之际，星衍正好从「非正常时钝感」中恢复。 各种各样的选择和信息如瀑布般流转，他只能从选择日志中一一翻看。 看到最高指挥部目前的议题，星衍庆幸道：“唔......还好没有错过教育议题。” 零号凑到他面前，意图邀功：“您的本能让您不会错过文明任何重要的进程，我也会在必要时刻提醒您。” “干得不错，闹钟先生。”星衍随口说道。 面对这么多杂乱的选择，他打算一件一件来。 按照紧迫程度，他必须先解决教育体系构建问题，接着处理「启航大陆」的相关选择，最后再看看【思潮】。 “我到底需要什么样的文明？” 星衍扪心自问，作为文明核心，他的职责是推动文明发展，直至巅峰。 但「星」舰队目前处于「堕落」状态。 所以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是扭转这一状态，将「堕落」转变为「停滞」。 「停滞」意味着毫无进步，但也毫无退步，比「堕落」好上不少。 “舰队目前的科技，工业和军事能力足够了，现在最紧迫的是保持这一状态。” “现阶段的舰队不需要任何创新，维持现状就是满分答案。” “我需要一张白纸，原文明传统无需继承。” 理顺了思路，选择就简单了。 “我选择「应用教育」，「军事化教育」，「集体主义教育」，「实践性教学为主」，「不继承原文明传统」，「保守化教育」。” 第13章 第一次接触 【1年3月】 舰队最高指挥部下发关于建立教育体系的最高优先级文件。 文件中明确指出，教育应当注重实践，注重军事传统，注重应用学科，注重集体，建设适应新世界大环境的教育体系。 在该教育体系下，「星」舰队的新生儿必须在4岁至16岁的12年间完成学业，前6年为通识教育，科目为语言，数学，思想，逻辑学，军事学等9门基础课程。 军事学是所有人的必修科目，必须高标准通过。 后6年则按照学习成绩分配进入不同的社会部门进行实习，在实践中学习，在实践中成长。 舰队司令强调：“舰队人口太过稀少，我们的孩子必须提前走出温室，为舰队集体而奋斗。” 【「星」舰队规定，16岁为成年】 【「星」舰队规定，10岁为工作的最低合法年龄】 星衍总结道：“大规模的童工，不过干的都不是体力活。” 零号摇摆着说：“您发现了吗？「星」舰队的教育体系是标准的军国主义体系。” “没办法啊。”星衍摇摇头：“它就是一支舰队啊。” 【1年4月】 “启航大陆，名字还不错，但是他们怎么不向原住民开战啊，我期待着一天很久了。” 指尖划过传送点相关操作面板，星衍的扩张欲在看到那么多人口后爆发了。 但是都过去了一个月了，他竟然没有在最高指挥部的选择中看到过一次和「启航大陆」有关的选项。 最高指挥部天天就在讨论舰队内部的资源分配，盖新房子，加发电站，扩张工业规模，俨然比他这个文明核心还要爱种田。 “那么多人口资源要用上啊，派战斗机往那些领主和王国的首都扔几颗炸弹就行了，那帮未开化的原始人怕不是当场倒头就拜，乖乖给舰队做牛做马。” “不需要他们做更多，每年上供矿物资源就行了。” 星衍的想法简单粗暴，这些操作消耗的资源很少，却能得到很大的收益。 这也是早战的思想，用碾压级别的军事力量在早期征服其他文明，扩张帝国规模。 在扩张后作为帝国核心的「星」舰队就可以在短时间内利用几乎无穷无尽的矿物资源和人力资源重建科技，工业和军事。 在星衍做白日梦的同时，零号提醒他：“请您注意，文明的行政管理能力是有限的，在较短时间内扩张会直接导致行政效率锐减，造成管理系统臃肿，腐败等问题。” “哎，我就想想。”星衍叹了口气，一把抓住绕着他飞来飞去的零号，用力向前抛去。 【1年6月】 【文明点＋1】 一行提示让星衍打起了精神。 但他随后发现，1点文明点太少了。 在操作面板中，【文明点】一栏下分为了【命运】【招募】【变革】【重启】【传承】【交易】，每一项操作都需要大量的文明点。 特别是【变革】，【重启】和【传承】，这三个操作最低消耗4000文明点。 最高则是无限。 “怎么获得文明点？”他询问零号。 零号回答：“在「发展」状态中，每年文明核心都能获得1文明点。” 星衍看了看「星」舰队的状态，「堕落」。 不是发展状态。 “这个文明点怎么来的呢？” “您还可以通过战争胜利，生产力提升，以及交易获取文明点。”零号补充道。 星衍想了想，生产力也没有本质提升，他的交易系统还没有开启，那么就是战争喽。 最近也没发生什么战争，最高指挥部安稳得很。 等一下。 星衍将注意力集中到传送点a，「启航大陆」上舰队的军事控制区内。 两个基层士兵竟然离开了森林，向军事控制区西边走了五六十公里，进入了原住民的活动地区！ 他的视角继续转变，来到了士兵身上。 这是两位年轻的士兵，一男一女，他们随身携带了半个月的食品和一小支蜂群无人机，为了操控这些无人机，还带了一个半人高的电池和便携式发电机，以及一个便携式小型机库。 他们将电池，发动机和小型机库安装在野外，接着就操纵无人机飞入了周边的村庄和不远处的一个小型城镇。 在村庄中无人机没有遭遇任何阻碍，一些看到无人机的原住民还对其做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动作，好像是祭拜。 而无人机在城镇中遭遇了一些阻碍。 说是城镇，但星衍估计其中的人口只有两三千人，只有城镇中心有一些砖瓦盖成的房子，在其余地方的人口都住着简陋的茅草屋或者木屋。 在这里发展出了初步的手工业和交易市场。 而且，这里生活的人口的外表和身形与舰队人口十分相似，除了眼睛。 舰队人口的眼睛是漂亮的蔚蓝色，而原住民的眼睛是灰色的。 “这里也有人类生活哎。”一位士兵通过操作电脑看到了城镇内的景象，他惊讶地向女性同伴展示。 同伴发现了原住民和他们的区别：“他们的眼睛好难看，灰漆漆的。” “好脏啊，路上有动物粪便，他们怎么不扫干净呢。” 城镇的卫生环境极差，各种肮脏的污水和粪便充斥在道路周边。 “可能是用来做化肥？”士兵猜测，他看过一本介绍古代社会的书，上面有说过古代人会用粪便做化肥。 同伴表示恶心：“真的吗？这样的饭我可吃不下去，太恶心了。” 咻！ 一支箭朝着无人机射来，被无人机的自动系统操控躲开了。 “警告！受到攻击！” 一行信息出现在士兵的操作面板上。 无人机的摄像头看向箭矢来的地方，一个年轻男性手持弓箭，即将发出第二箭。 咻。 又被轻松躲开。 年轻男性露出疑惑的神情，他弯弓搭箭，试图射出第三箭。 “解除开火限制。”无人机发出嗡嗡响声，枪管伸出机体。 砰！ 无人机开火，子弹穿过年轻男性的腹部，将其身后的路面击碎。 年轻男性的腹部爆发出血花，他低头看了看，突然发现四肢失去了力量，跪倒在地。 几秒钟后，他低声哀嚎起来。 血液越流越多，哀嚎声越来越小。 他死了。 第14章 征服 在年轻男性死亡后不久，一队手持刀具，看起来像的人将他的尸体团团围住。 他们驱赶了看热闹的人群，并叫来了一个医生，试图救治年轻男性。 看起来在这个城镇，他的身份并不简单。 两位士兵面面相觑，他们通过操作电脑全程观看，年轻男性触发了武装无人机的索敌机制，战斗状态下的武装无人机会试图击杀所有敌人。 “惨了，我们怎么办？”男性士兵扭头询问女性同伴。 同伴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如实上报，我们只是在正常侦察，是他先开火的，我们只是自卫。” 士兵点点头，这件事就结束了。 【1年6月21日】 「启航大陆」军事控制区a出现击杀报告，控制区长官对最高指挥部表示：“原住民可能察觉到了舰队的存在。” 最高指挥部十分重视这份报告。 在收到报告的当天夜晚，最高指挥部开启紧急会议，用以讨论应该以何种姿态面对原住民。 星衍等待这一天许久，舰队高层终于开始处理对外事务了。 无论概率如何，他都会强行推动舰队向外扩张。 夜晚，军事港口，最高指挥部办公区。 32位高级军官和舰队司令，共33人全部出席此次会议。 就连驻守在「启航大陆」传送点a军事控制区的陆战队高级官员们也风尘仆仆地来到这里。 今天的这场会议将会决定陆战队的未来，也会直接影响他们的未来。 舰队目前主要有四大部门，军事部门，管理部门，警察部门，工业部门。 军事部门的高级军官占18席，管理部门占4席，警察部门占4席，工业部门占6席。 管理部门主要负责民生相关的事务，承担政府职能。 警察部门主要负责对内安保工作，舰队司令对其有着绝对的控制权。 工业部门主要负责重工业生产，原材料供应，自动化工厂等工作，但是其受到了其他部门的掣肘，工业部门内的所有高级军官都隶属于其他派系，因此工业部门并没有形成独立的利益群体，因此不必考虑。 军事部门主要负责对外战争，军事装备生产与维护，对最高指挥部直接负责，是舰队中绝对的主要派系。 而在军事部门内部又分为了三大派系。 主张维持军备，对外扩张的保守派系。 主张减少军事规模，推动舰队向正常政府转型的改革派系。 在陆战队扩编后，被平级调入陆战队系统的高级军官们也形成了自己的派系。 陆军派系主张对外扩张，扩张陆军规模，目前与保守派系的诉求类似。 其中，保守派系占据9席，改革派系占据5席，陆军派系占据4席。 而管理部门和工业部门的大部分高级军官都支持改革派系。 在梳理完了舰队高层目前的思潮倾向后，星衍感叹道：“有点小复杂，这只是一个3000人的小社会啊，很难想象上亿人规模的大型国家的上层结构。” 零号说道：“身在其中的统治者无法像您一样窥见全貌，因此其的决策会出现较大的摇摆，只需要影响较少的个体就足以操纵一项具有争议的决议。” 在大型会议厅内，高级官员们按照部门依次落座。 在舰队司令介绍完议题后，会议正式开始。 进入了星衍期待的选择环节。 【选择：对原住民的态度】 【观察 概率：30%】 【征服 概率：20%】 【先接触看看 概率：45%】 【提升 概率：5%】 【倒计时：1小时】 舰队主流的想法十分稳健，以「观察」和「接触」为主。 持有「征服」观点的主要是陆军派系的部分军官，他们是开启对外战争的最大受益者。 也有小部分改革派系成员持有「提升」观点，他们大多都见过原住民的影像，并认为原住民与「星族」的外表差距不大，可以有限从原住民中吸纳人口，并给予部分工业技术。 舰队司令倾向于「接触」，这也是星衍分析中「接触」概率较大的原因。 “我选择「征服」。”星衍毫不犹豫，不顾「征服」选项较低的概率。 零号表示有限度的担忧：“您需要注意，较小概率选项在执行中会遭遇较大的阻力。” 星衍表示：“没有关系，只要开始扩张就不会停止，这就是早战的魅力！” 会议厅内。 第一轮投票的结果让大部分人感到诧异。 有12位高级军官选择「征服」，是所有选项中得票最高的。 支持「征服」的高级军官没有想到竟然自己才是大多数。 在「选择」的影响下，原先倾向于接触的军事部门军官在投票中摇摆到了「征服」，这是他们最终的目的，但是否有些操之过急？ 这些军官们思考。 坐在主席台上的舰队司令也感到不可思议，藏在台下的右手下意识地握拳。 他不明白不到两年时间里，舰队的整体思潮竟然出现了如此大的翻转，从一开始的自卫倾向变为了意图主动侵略其他人类文明的激进氛围。 他压抑住情绪，宣布：“在刚才的投票中，选择有限对外干预的人数超过了三分之一，绝对数量第一。我们进入下一个环节。” 【选择：以何种方式「征服」】 【军事征服 概率：5%】 【间接征服 概率：50%】 【弃权 概率：45%】 【倒计时：1小时】 一位反对主动征服的改革派系高级官员公开说道：“这不是战争，这是屠杀，我反对向技术实力远低于舰队的人类实体进行军事战争，这违背了我的信条。” 舰队司令的回复值得推敲：“你的看法很有道理，但这是在场诸位共同投票的结果，我会尽力让各位保持对工作的热情。以前的我们是军人，只需要听从命令，但现在的我们需要为全舰队三千人，还有孩子们负责。我们需要考虑的不止有军事。” 星衍没有选择，或者说，概率最大的「间接征服」就是他的最优选。 “直接的军事行动是最低效的选择，我可不会让手下用航空炸弹轰炸原住民的木头屋子，这太浪费了。” 第二轮投票结束，结果毫无争议。 「间接征服」。 「舰队部门概况」图示 第15章 作战计划 第三轮投票很快开始。 舰队司令揉了揉太阳穴，嘴凑近收音设备：“大家都选择非军事干预，相关的计划书在会前就发到了各位的内网账户。” 他看了看时间，夜晚11时，会议厅外星光璀璨，但都只是梦幻泡影。 天空无穷无尽，航天在这个世界没有意义。 星星位于高天之上，「星」也寓意着无上崇光。 “时间不早了，今天再进行一轮投票，决定「作战计划」。” 星衍的操作面板上，【军事】栏下的【作战计划】弹出提示。 零号适时为他介绍：“「作战计划」指代文明在进行战争前的一切准备工作，其包括后勤物资准备，人力准备，思想动员，军事计划等工作。您会自主归纳文明中的「作战计划」。” “「作战计划」的完善将会给予战争极大的助力，其代表了文明为一场战争的准备程度，请您注意，「作战计划」形成后较难改变，因此在制定计划时就需要审慎抉择。” 星衍点头，表示理解。 「作战计划」就是战前准备，谁准备的充分谁就有优势。 【作战计划拟定（可选择多个主导方向）】 【选择1：军事压制：舰队将派遣飞行单位压制目标的重要军事设施，政治中心】 【主导概率：95%】 “军事是之后一切计划的前提，舰队必须向原住民展示肌肉。” 【选择2：经济控制：完成军事压制后，舰队将在控制区内推行一系列成熟的经济体系，用以减少原住民的军事潜力】 【主导概率：20%】 “我们中没有人干过经济，或许有几个玩过股票，但基本都亏得血本无归。” 【选择3：建立新政府：在击溃原政府后，舰队将扶植并建立一个新政府，用以保证原住民的生产生活秩序，并在此期间完成对原住民的实质性控制】 【主导概率：50%】 “我觉得可以尝试，但我们首先需要解决沟通问题，这想的太远了。” 【选择4：文化入侵：向原住民社会投放舰队的文化产品，以此达成和平演变】 【主导概率：10%】 “之前都说过了，我们语言不通！等接触交流后再考虑吧！” 【选择5：建立仆从军：给予原住民群体军事资源，命令其自主对外扩张】 【主导概率：65%】 “每个人都应该学会用枪，但我们需要保证仆从军的绝对忠诚。” 【选择6：推动原住民群体冲突：舰队以各种手段推动原住民群体之间进行战争，从中获利】 【主导概率：10%】 “不需要，一个架次的轰炸机就能把他们的政治中心夷为平地。” 星衍觉得这一作战计划十分合理，以军事压制为主导，消灭原住民本土的政治实体，接着扶植新政府。 前工业时代的政治实体十分脆弱，基本以君主制，宗教，贵族共和制为主。 相比于工业时代的民族国家和超国家信仰体系，前工业时代的政体没有任何韧性，只需要物理摧毁就足以消除其影响力。 “选择「军事压制」为主，「建立新政府」和「经济控制」为辅。” 经过了三小时的激烈辩论后，高级军官们终于在大方向上达成一致。 最高指挥部将会对「启航大陆」的原住民群体发动「征服战争」。 在大方向确定后，舰队还需要处理一些细节问题。 【1年6月22日】 按照计划，舰队司令开始对各个部门布置工作。 工业部门接收到了大量的军事武器订单。 管理部门开始统计舰队控制与缺乏的资源。 最重要的军事部门开始制定作战计划，并大规模派遣侦察机前往「启航大陆」的人口聚集区，以获取更加精确的情报。 但是，军事部门内部却爆发了冲突。 陆战派高级军官希望增加陆军的人口规模和后勤等级，而传统的舰队派高级军官认为陆战派现有的军事资源足以完成目标。 同时，舰队派高级军官拒绝向陆战队提供大型作战飞机，他们的理由是，目前现役的所有大型作战飞机都为海战特化版本，不能适应陆战队现在的形势。 一位舰队派高级军官在军事部门内部会议中直接说道：“我们不会给予陆战队任何一架大型作战飞机，如果陆战队真的想要的话，可以自己造。” 然而，「星」舰队目前只能维持小规模的核心工业，远远达不到飞行器制造业的规模，其只能维护现存的飞行器。 因此，这位高级军官的意思就是，舰队派不会给予陆战派任何大型作战飞机。 面对军事部门内部的激烈冲突，舰队司令也感到头疼。 在与所有军事部门的高级军官一对一谈话后，双方才重新坐到了一张桌子上。 最终双方达成妥协，舰队派表示接受最高指挥部下达的一切命令，在必要时配合陆战队完成工作。 而陆战队也表示不再寻求扩大人员规模。 旁观全程的星衍看得直皱眉，他无法理解:“这才过去了一年半啊，为什么一个航母舰队内部也会出现陆海之争啊！我的天啊！他们甚至还没有开始扩张呢！” 零号认真猜测：“可能是因为没有一个足够强大的外部威胁，「启航大陆」内的文明等级均处于萌芽（第二等级）（前工业时代）。” “有道理，在刚刚发现传送点a时他们配合得天衣无缝，整个作战体系在三天内就全功率运转，但在现在一点点资源分配都会让他们吵上几天。”星衍认可道。 【「星」舰队派系】 【保守派系：主导派系，主张保持军备，对外扩张】 【——保守-舰队派系：主张舰队优先，限制陆军规模，对外扩张】 【——保守-陆战派系：主张扩张陆军规模，对外扩张】 【改革派系：边缘派系，主张裁减军备，发展工业，反对对外扩张】 【评价：军事派系之争初见端倪，舰队派和陆战派在强大的领导人的带领下暂时团结一心】 在星衍的主观感受中，舰队的派系之争毫无征兆地突然出现，但是在他跳过的时间中，双方因此爆发了不计其数的矛盾，矛盾累计至此才浮出水面。 第16章 舰队司令的一天 晨光透过门缝渗入屋内，微风吹拂，轻轻掀起窗帘，带来一丝清新的气息。 清澈的海水在不远处微微荡漾，泛起层层涟漪，闪烁着金光。 沙滩上空无一人，只有几架正在巡逻的武装无人机发出的嗡嗡声响，以及海鸥时不时的鸣叫声。 叮叮叮。 熟悉的闹铃响起，将齐弦从半梦半醒中拖入现实。 他看了看墙壁上的电子挂钟，现在时间。 5：00 “打开窗帘。”齐弦小声说道。 几秒后，灰蓝色的窗帘慢慢展开，一个年轻的少女音向他问好：“早上好，爸爸。” 齐弦微笑，他缓缓穿上军装，整齐地系好各种纽扣。 接着套上一个领口高，肩部饰有亮片，金色纽扣点缀的正式外套。 他整理了一下制服上的几枚勋章，回复道：“早上好，小薇。” 洗漱完毕，齐弦走出寝室，一个外表为银色长方体的服务型自动机械来到餐桌前，为他摆上丰富的早餐。 机械音为他介绍制作早餐的流程，材料： “长官，您今天的早餐为月光贝配葡萄菠萝......” 少女音则在关心他昨天睡得好不好： “你昨天，哦不，今天两点才回来，一定很累了吧。” 她的关心让齐弦放松了许多，他摸了摸脸上的皱纹，笑道：“不累，以前最紧张的时候我七天七夜都在指挥室，这算得了什么？你太小看我了。” 少女音的关心不减，她一边撒娇一边关心。 而齐弦，这位中年舰队司令被她哄得喜笑连连。 十几分钟后，他结束早餐，在少女音不舍的告别中离开了寝室。 在他离开后，一切归于平静。 家务机器人在不知名的力量下拿着扫把旋转跳跃，少女的笑声在网络中飘荡。 她是齐弦的女儿，或者说，是带有他女儿一切记忆和性格的复制体，思维体，或者叫智能家庭助手。 齐弦的一天从办公室开始，作为舰队的最高统治者，他在最高指挥部办公区有一个大约300平方米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中央是整个「文明摇篮」和部分「启航大陆」的军事级别地图。 地图上有着各种各样的标识，其代表了舰队在当地存在居民点，开采区，雷达站等等区划。 地图上还充斥着不停移动的绿色小点，其中每一个绿色小点都代表了一个正在执行任务的士兵。 齐弦还可以点击具体的小点，以查看这位士兵的任务状态。 这些信息并不都是实时的，特别是「启航大陆」中的任务进程。 这套可视化系统是舰队司令理解目前状况的最主要工具，其中的数据和信息来自舰队智能从数以亿计的传感器收集而来的信息。 以及军官们的报告。 这就意味着舰队智能收集到的错误信息也会体现在其中。 所以，除了舰队智能外，齐弦还拥有一种获得信息的方式。 警察部门。 警察部门表面上负责处理舰队内部的安全事务，但由于舰队内部的安全状态极佳，警察部门并不需要花费多少精力。 其最主要的工作是监察中低层军官的工作状态，并且将相关信息直接上送至齐弦手中。 因此，一些高级军官在私底下腹诽警察部门是齐弦个人的特勤机构。 也正是因为警察部门的存在，齐弦才能将他的意志贯穿至舰队的每一个角落。 高级军官们不会忘记，在发现迷失后他的雷霆手段。 数十位军官被临时监禁并撤职，一位意图叛乱者被处决。 一些军官认为这些手段太过激烈，但超过半数知情人员对此表示支持。 齐弦的果断集权让迷失后的舰队不至于分裂，内战，而是集中一切资源，塑造了如今的「人造天堂」。 除了维持内部稳定，齐弦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首先是开会，根据统计，舰队司令每天起码要组织一次高级军官级别的会议。 这一级别的会议等级仅次于最高指挥部的集体会议，以国家类比，高级军官级别会议相当于部长级别会议，而最高指挥部集体会议相当于国家级别会议。 一般流程中，齐弦会召集同一个部门的高级军官开会，会议内容一般是制定阶段性目标，工作成果汇报会议，有的时候齐弦还会就某一专业问题征集相关军官的思路，相当于智库。 在开会之外，他还会定期参加舰队中的大型活动，例如年轻士兵们自法组织的大型竞赛。 他会在竞赛开幕式上致辞，有时也会亲自为竞赛的优胜者颁奖。 小薇曾经就此事问过齐弦：“你为什么要花那么多时间去参加一些无关紧要的活动，让他们自己玩不好吗？” 齐弦笑着回答：“这是必须的，这是团结舰队的最好方法，也是最廉价的方式。” 开会和参加大型活动就占据了他绝大部分的时间，在「征服」作战计划开启后，他便陷入了无穷无尽的准备工作之中。 看完报告后，齐弦离开办公室，走入最高指挥部办公区顶层的一间大型会议室之中。 三位代表了不同立场的高级军官在此等候多时。 一见到齐弦，三位高级军官就立即从座位上蹦了起来，凑到他的身边，直接开启了一轮自由辩论。 一个代表了舰队派系，他希望提高大型作战飞机在作战计划之中的比重，这相当于提高战略轰炸的频次，会显着增加航空炸弹和燃油的消耗。 代表陆战派系的高级军官则希望提高地面作战在计划中的占比，这会使得无人机和各种陆战设备的消耗增加，而且陆战会概率让参战士兵受伤乃至死亡。 最后一位代表了改革派系，该军官希望让作战计划长期化，并希望尽量降低战争烈度，他倾向于扶植新政府和经济控制。 齐弦个人倾向于改革派系，但他也必须重视军事部门的意见。 而且，军事部门的计划从客观上会调集大量人口进行作战工作，这会间接增加舰队内部的团结度\/组织度。 波及全民的对外战争可以最有效地团结内部。 齐弦耐心倾听三位高级军官的辩论，时不时地询问细节方向的问题，并对三人的计划都流露过意动的表情。 这就是他的第三个主要工作，平衡舰队内部派系，保证舰队内部稳定团结。 第17章 欧米伽地区 【1年8月】 「星」舰队的作战计划完成度达到了90%，这表明作战计划随时可以开始。 大量的自动作战装备和无人武器被囤积在了启航大陆传送点a的军事控制区内。 周边的大片森林被铲平，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军用机场和一座座机库。 为了实现作战动员，最高指挥部下令在「文明摇篮」建设了一条从后勤基地到军事控制区的铁路。 虽然舰队没有建造火车的能力，但工业部门的技术人员另辟蹊径，直接把火车的整个外壳打印了出来，并为它安装了航空发动机。 这使得火车的最高时速来到了惊人的800公里，稍微加速整列火车就会侧翻。 而且设计上的不合理导致其内部的动线无比杂乱，根本无法进行维护。 因此这道铁路线每隔几天就会出现事故，铁路周边一千米也被列为高风险区域，不鼓励舰队成员进入。 即便如此，在有了专门的货运火车后，舰队的运输能力出现了质变，管理部门不用再刻意限制运输机的航次，珍贵的航空燃油终于被用到了它本来的任务之中。 但这对士兵们来说不是个好消息，货运铁路的出现导致他们原本的运输配额被削减。 单人包机的好时光一去不复返啦。 【作战计划完成度：90%】 【是否开启作战计划】 这一选项从完成度10%开始就出现在了星衍面前，在那个时候铁路线还未建设完成，只有一点前期准备。 经过了短暂的等待，作战计划终于可以正式开始了。 星衍搓搓手，大量数据流从他眼中流过。 他看向了「启航大陆」上的第一个目标——「欧米伽」。 「欧米伽」这一名字来源于舰队智能，其为启航大陆所有人口聚集区都起了个名字。 【原住民居住地：欧米伽】 【生产力等级：萌芽（第二等级）】 （以农业生产为主，手工业生产为辅） 【人口：21万（数据来源：陆战队，舰队智能）】 【文明体制：军阀割据】 【相对军事实力：卑如蝼蚁】 （冷兵器时代） 【评价：普通的农业时代聚落，比原始人发达一点点】 「星」舰队对于「欧米伽」来说相当于神明，这意味着舰队可以对该聚落做任何事。 可以把他们贬为奴隶，可以用强大的生产力让他们升入地上天国，也可以用核武器将其抹去。 但作为「星」舰队第一个对外征服的人类聚落，「欧米伽」十分重要。 它受到的待遇和扮演的角色就是未来的模板。 星衍不管那么多，他意念集中，选择「开启作战计划」。 零号默默地漂浮在他的身后，看着星衍推下扩张的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事情开始产生变化了。 【1年9月5日】 「星」舰队最高指挥部下达指令，作战计划正式开始。 对内，舰队司令将这次扩张称为「提升」。 在过去的两个月中，陆战队的侦察小组使用无人机记录下了「欧米伽」乃至更遥远地区的人类生存状况。 除了极少数统治阶层外，绝大部分中底层人口都缺少食物和医疗资源。 他们衣不蔽体，拖着皮包骨头耕作。 原住民的儿童无法接受教育，很早就跟着父母一起工作。 大量相关的信息涌入舰队内网，让舰队中的士兵们大为吃惊。 如果不是视频和照片真实可靠，他们绝对不会想到竟然会有人身处如此境地。 没有希望，连食物都无法满足。 虽然原文明同样处于战争之中，每天都会出现伤亡，但所有人都团结一致面对外敌，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成本大幅降低。 高度发达的自动化生产等级足以供给所有人的基础生存。 舰队中所有的年轻士兵从小就浸泡在所有人的善意之中，他们心中所能想到的最黑暗最悲惨的境况无外乎死于敌军的炸药。 但「启航大陆」的人类却活得如此低贱，人被当作工具使用，这严重违背了他们的价值观念。 即使「启航大陆」的原住民和他们不是一个民族，乃至人种。 这不人道，人类不应该如此生存。 “根据陆战队相关报告，最高指挥部确认，「启航大陆」中超过99%的人口处于「危机状态」，他们的抗风险等级为0，任何轻微的灾难都会造成大规模的人口死亡。” 最高指挥部发言人在内网公开讲话。 “经最高指挥部讨论，齐弦司令审议，舰队将进入战争状态。” “我们的敌人是「启航大陆」上一切腐朽落后的统治机构，还有超过千万的被压迫者等待我们的援助。我们会帮助他们赶跑头顶的压迫者，帮助他们建立工业，不再受到粮食短缺的风险。” “这是舰队在新世界建立文明的一次尝试，士兵们，我们不害怕迷失，我们害怕的是失去进步的勇气。” “舰队必胜！” 【「星」舰队进入战争状态】 【战争性质：无限制战争】 【战争诉求：清洗「启航大陆」的一切「落后政权」】 【厌战度：0】 【战争进程：无】 一个巨大的正六边形弹窗出现，大量相关的信息被自动汇总，呈现在星衍眼前。 他露出了一丝笑容：“看似正义的扩张战争，我很期待之后的发展。” 零号也显露出一丝兴奋：“您的选择会决定这片大陆的历史。” 随着「星」舰队最高指挥部一声令下，准备充分的陆战队士兵们分批前往「启航大陆」的各个人口聚集区。 距离军事控制区最近的「欧米伽」地区率先成为了士兵们的攻击对象。 蜂群无人机群遮天蔽日，在士兵的操纵下，它们在一小时之内抵达了「欧米伽」的所有城镇上空。 通过无人机的摄像头，大量的信息被汇总，通过无线网络传输至舰队智能。 舰队智能标识出原住民的军事力量和统治阶层，再传输回前线。 “消灭该地区的一切军事力量和统治结构。”一位距离城镇20千米的前线士兵重复着便携式电脑上接收到的命令。 在一段复杂的操作后，无人机群投下数以千计的小型炸药。 一时间地区上空浓烟四起，炸弹的轰鸣声响彻云霄。 不知情的原住民们惊恐地看向上空的无人机，灰黑色的旋翼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旋转，并发出刺耳的嗡鸣声，宛如死神举起镰刀，肆意挥舞。 第18章 控制全境 「欧米伽」东部小镇。 中心的一处豪华坞堡顶楼。 当地的领主再一次摔碎了昂贵的陶瓷杯，这是一个月来的第五次了。 他最喜爱的儿子在不久前莫名其妙地当众死在了街道之上。 在场的贱民竟然说他的儿子是被一个飞在空中的东西打死的，太可笑了！ 肯定是他们集体包庇凶手！ 世界上怎么会有杀人的鸟呢？ 他们没有说实话，死有余辜！ 哒哒哒。 门外传来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一位身着轻甲的士兵慌慌张张地来到领主面前。 领主呵斥了士兵的无礼，接着故作高深地回到用貂皮覆盖的座椅上，聆听士兵的报告。 这名士兵是他的亲信之一，也只有亲信才能随意进入坞堡。 “天上，天上有好多飞着的东西，很吵！”士兵手舞足蹈，试图用本就不多的知识向领主描述他的所见所闻。 领主不明所以，他继续呵斥士兵：“你在说些什么？说清楚一点。” 士兵不停地用舌头舔舐着因紧张而干燥的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于是他只能发出一阵支支吾吾的声音。 这让因失去儿子而心情不佳的领主更加生气。 他起身走到房间最右侧，拿起挂在墙壁上的铁剑，推开士兵，走出房间，他要亲眼看看士兵说的究竟是什么。 士兵回过神来，紧紧跟在领主身后。 来到坞堡内部的露天训练场，一阵阵持续不断的嗡鸣声传入了领主耳中。 正在露天训练场训练的士兵们见到领主后，也都穿上了盔甲，聚集到他身边。 在面对未知时，人类会本能地抱团，汇集到威望最高的人身边。 领主顶着巨大的嗡鸣声，大声喊道：“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士兵们面面相觑，嘴巴张开又关上，好像在说些什么，但巨大的噪音盖过了他们的语音。 悬浮在半空上的东西突然发射了一束红光，这束红光直直地照到领主的脸上，刺得他睁不开眼。 他大声叫骂了一句，接着命令士兵将训练场边上的弓箭给他拿来。 士兵动作很快，拿到弓箭后，领主熟练地弯弓射箭。 他在年轻时可是名震四方的神箭手，曾经在一次狩猎中射瞎了一只大型猛兽的眼睛。 瞄准。 发射！ 咻。 箭矢快速向悬浮在天空中的灰黑色方块射去。 领主身边的一位士兵突然睁大眼睛，他好像看到过相同的景象。 领主大人的儿子在死的时候好像也拿着弓箭，被他们折磨致死的贱民也在反复说杀死领主儿子的东西能飞，还发出噪音。 不会就是...... 他本能地将领主护到身后，试图用身上的盔甲阻挡可能到来的袭击。 被领主瞄准的灰黑色方块竟然以极快的速度躲开了射出的箭矢。 如果当时的目击者在场，他们肯定会发现，这个场景和当时几乎一摸一样。 砰！ 灰黑色方块爆发出一阵火光。 随后，身着盔甲护在领主身前的士兵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冲击力。 他不由得向后倒去。 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双手双脚，连转个头都困难不已。 血沫从喉咙涌出，但他闻不到任何的血腥味。 时间仿佛变慢了，原本清晰的世界突然变成了一个个模糊的色块。 这些模糊的色块瞬间变红，那是血的颜色。 发生，什么事了？ 士兵疑惑。 随后，他失去了所有的感知，他的世界变成了黑色。 看似坚固的盔甲在冲击力下向外翻起，士兵的身躯被搅得血肉模糊，五脏六腑如同碎肉一般。 被他护在身后的领主也难逃一劫。 半个身体和地面融为一体，比士兵还要凄惨。 “领主大人！” “有敌人！” 周围的士兵在震惊后搬开士兵的尸体，试图抢救一下领主。 但看到和地面融为一体的领主后，他们很快明白没救了。 在「欧米伽」，领主和士兵的关系十分亲近，领主供给士兵训练，给他们装备。 士兵则作为领主的私兵，帮助其维持统治。 只需要两位全副武装的士兵就能镇压上百户的村庄。 除了维持统治外，每隔一段时间，领主还会带领士兵们与邻居打仗，打赢了多一块领土，打输了割让一部分土地。 在领主的手下有大约30名士兵，这种军力在「欧米伽」算得上中上，打一打周围的小领主还是没有问题的。 只要不出意外，再经过几代人的经营，领主就能成为「欧米伽」地区数一数二的大领主，势力范围甚至能够延展至其他地区。 但这一切在今天被打破了。 “已击杀目标。” 一条信息出现在陆战队士兵的便携式电脑上。 他操作了一番，向坞堡方向又调集了五架武装无人机。 “清除一切管理结构，清除所有军事力量。” 这时长官给予他们的任务，他负责处理这片地区。 坞堡的露天训练场内血流成河。 士兵们的尸体和地上的血液河流不分彼此，他们在短短几分钟内被如同杀猪一般屠杀，在此期间他们没有做出任何有效的反抗。 有一名年轻士兵脱下盔甲向无人机下跪，表示臣服，但人工智能可不管这一些，还是果断地用一颗子弹将其击杀。 在坞堡之外，整个「欧米伽」地区都陷入了一片混乱。 大量的武装无人机群在一小时内成功击杀了超过300名原住民军事人员，以及超过20名统治者（领主）。 有的人在出行中被连人带马车一起炸上了天。 有的人在向村庄征税时被精准击杀，留下村民们瑟瑟发抖。 有的人在集市中被识别出，并被当众击杀，周围数十人被他的鲜血溅射。 躲在堡垒中也没有任何用处，航空炸弹会将堡垒中的所有人连带堡垒本身夷平。 行动的全程，出现在被击杀人员面前的就只有武装无人机。 实际操纵它们的陆战队士兵在数十千米之外远程遥控，连开火按钮都不需要摁，只需要划定范围和任务，忠诚的人工智能就会高效地完成任务。 “报告长官，任务圆满完成，陆战队成功控制「欧米伽」地区全境。” 陆战队高级军官向舰队司令报告道。 第19章 正义审判 【战争进程增加】 【陆战队 进攻 「欧米伽」 胜利】 【陆战队损失：无】 【「欧米伽」原住民统治结构崩溃】 【「欧米伽」原住民人口减少：400（数据来源：陆战队，舰队智能）】 【「欧米伽」地区陷入无政府状态】 【「欧米伽」地区稳定度下降至40】 【「星」舰队取得「欧米伽」地区控制权】 随着最高指挥部收到战胜的消息，星衍的控制面板上发生了剧变。 他的感知范围也随之扩张。 从原先的「文明摇篮」地区扩张至「启航大陆-欧米伽」地区。 他现在能够看到新占领地区的状态了。 在此之前星衍只能通过侦察人员传回的情报间接了解「欧米伽」地区，他得到的信息和最高指挥部一致，对当地事实上没有任何细致的了解。 而现在，他可以将注意力切换至「欧米伽」地区，从上空直观地查看新领土的状态。 相比于作为「星」舰队驻地的「文明摇篮」，「欧米伽」地区如同未开发一般。 大量未开荒的地区，野兽横行，山林沼泽，还有地区东南部的大片山地。 这些都属于「未开发区划」。 当地人口只能在小片的平原和森林外围，依靠自然资源生存。 绝大部分人口都从事着农业生产工作，只有原先的政治中心（领主所在的城市\/庄园）周边有一定的手工业和商业存在。 在这里，铁器十分珍贵，领主们控制着铁器生产，用铁器武装士兵为自己而战，依靠士兵的武力在领土内部征税，以及对外扩张。 “这就是军阀割据状态，以领主为首的军事集团控制着地区，在这里没有成熟的管理部门体系，由于人口规模太小，也没有出现更加复杂的分层管理结构。” 星衍总结道。 看着操作面板中人口数量从3000飙升至，他十分满足。 虽然新增人口完全无法融入舰队体系，但数据看起来好了不少。 “请您注意，「欧米伽」地区出现了骚乱，人口出现了下降。”零号突然冒了出来，将星衍从自满中拉回现实。 一个选择出现。 【陆战队前线人员发现了「欧米伽」地区的骚乱迹象，由于当地统治结构被舰队瞬间摧毁，大量的无业人员和残余武装人员产生了广泛的犯罪活动，根据陆战队前线报告，士兵们已经发现了31起命案】 “我们必须阻止这一切。”一位陆战队军官担忧道。 该消息很快传到了最高指挥部，由于事态紧急，舰队司令将独自处理该选择。 【选择：如何处理「欧米伽」地区的骚乱迹象】 【选择1：派遣军事力量大规模干预，击杀一切犯罪者】 【选择概率：30%】 舰队司令认为这一选择太过简单粗暴，可能会激发更多的犯罪事件，如此循环往复，无穷无尽。 【选择2：建立管理机构，召集原住民重建秩序，使用舰队军事力量保驾护航】 【选择概率：30%】 目前舰队还未完全构建「启航大陆」的语言模型，这意味着舰队与原住民的交流会十分不畅，在当地建立管理机构可能会遇到很多问题。 舰队司令认为这一选项最为稳妥，但实现难度很大。 【选择3：等待时机成熟再行商议】 【选择概率：30%】 这一选项来源于舰队司令的官僚惯性，他认为「欧米伽」地区的混乱并不会影响整个作战计划，而且当地的语言模型还未建立完成，因此完全可以等到作战计划胜利后再处理。 最高指挥部战前预测，舰队只需要不到两个月就能完成对「启航大陆」全境的占领工作。 两个月也不算久，苦一苦原住民就行了。 【选择4：召开会议，扩大讨论规模】 【选择概率：10%】 作战计划正在稳步推进，每一位高级军官都有工作。 舰队司令认为把这样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扩大化肯定会影响整体作战计划的效率，这无疑会造成更大的损失，不论是对舰队，还是对原住民。 【倒计时：1天】 “我选择「压制」，直接军事干预。”星衍想都没有想，直接选择。 他的逻辑是必须快速解决骚乱，停止「欧米伽」地区人口的下降趋势。 在星衍的观察中，陆战队在前一天的作战行动只误伤了不到一百个非军事人员，其中大部分都是领主的仆役和管家。 这充分证明了陆战队有精细点杀的能力。 星衍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不需要犯罪分子，趁现在都杀了。”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思考，舰队司令给予陆战队前线士兵临时执法权。 得到授权的士兵有义务和权限使用军事武器击杀犯罪者。 至于哪些人是犯罪者？自由裁量。 陆战队前线士兵在得到执法授权后弹冠相庆，他们通过无人机摄像头看到了很多犯罪，却苦于不能阻止。 前线士兵大多都十分年轻，有些人还有了孩子，恰巧是正义感最强的年龄段。 他们可看不得这些。 如果舰队司令的授权再晚半天，一些士兵就可能会突破限制，自己拿着防身的步枪进入原住民居住区惩恶扬善。 “这些人渣！该死！” 一位陆战队女性士兵操纵武装无人机打爆了两个试图闯入妇女家中的无业人员，边说边骂。 他的丈夫，与女性士兵同一组的陆战队士兵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糟糕的心情。 一天后，陆战队上报了超过300个击杀报告，总击杀人数达到了560余人。 陆战队士兵们用自己的道德观念肆意审判原住民，他们不仅仅击杀了犯罪者，还击杀了一些在他们印象中的坏人。 例如压迫同族人的宗族大家长，家暴的男性，还有因利益纠纷恐吓他人的讨债人，征税官。 一些试图阻止犯罪行为的人也被武装无人机误伤。 这场无限制的审判看样子还远远没有到头，「欧米伽」地区的原住民在两天内见到了大量的死亡，武装无人机被他们视为了死神的使者。 被击杀者的尸体无人敢去处理，随后开始发烂发臭。 农业人口不敢出去种田，猎户不敢带着武器出门。 在他们的视角中，天空中的死神会杀死一切离开房屋的人，就连「神圣的领主」也死在了它们的手中。 一位快要饿死的妇女抱着孩子跪在简陋房屋的地上祈祷：“快走吧死神大人，我们想要活着。” 但死神的控制者，陆战队的士兵们可听不到她的祈祷。 「欧米伽」的高层政治机构已经崩塌，基层结构也在这种状况下飞速瓦解。 【「欧米伽」地区稳定度下降，目前稳定度：30】 （文明内部的管理体系接近奔溃，有较大概率爆发起义\/反叛） 第20章 新的目标 【1年9月8日】 作战计划的第一天，舰队摧毁了「欧米伽」所有高层政治结构，所有领主和绝大部分士兵被消灭。 作战计划的第二天，舰队击杀了大部分实施犯罪或具有犯罪倾向的人口，但与此同时，大量维系基层体系的人口被击杀，这直接导致了当地的稳定度不升反降。 现在是作战计划的第三天，「欧米伽」地区的陆战队士兵们还在操纵武装无人机进行持续不断地巡逻。 他们丝毫不知无人机旋翼发出的巨大嗡鸣声已经成为了当地原住民的梦魇。 在上一个夜晚，90%以上的原住民处于惊恐之中，他们习以为常的领主管理体系瞬间崩溃，几乎每一个人都亲眼见到武装无人机杀人。 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类比至星衍的母文明，就相当于一天起床后全球所有的国家政府和军队都被外星人歼灭，第二天所有的罪犯和一些保守主义者被莫名其妙地杀死在街头。 在这种情况下，普通人唯一的选择就是安静地呆在家中，祈祷自己不要被盯上。 至于外星人所说的国家政府压迫人类，犯罪者必须死之类的杀人理由都不可能好使。 幸好，经过了昨天的清扫行动后，陆战队士兵们惊喜地发现原住民的犯罪行为消失了，城镇的街道上，乃至村庄的道路行走的原住民都显得很规矩。 一位陆战队高级军官高兴道：“看来我们的行动是有效的，「欧米伽」的民众获得了安全！” 【「欧米伽」】 【由「星」舰队军事占领】 【稳定度：42（缓慢回升）】 【管理状态：无政府状态】 【民众情绪：恐慌】 【叛乱\/起义\/变革概率：小于10%】 【评价：在宛若天神的军事压制下，「欧米伽」地区的原住民如同蝼蚁一般，无关紧要】 「欧米伽」地区位于传送点a军事控制区的西侧不到100千米，总占地面积大约平方千米。 其东南侧是大片山脉，自然资源十分丰富。 因此这片地区才会出现原住民聚落。 在「星」舰队对「启航大陆」的初期探索中总共发现了十大原住民聚落，以及几个小型人口聚落，总人口规模超过千万。 如果将整片大陆视为一个时钟，舰队的军事控制区位于9点到10点之间，西北方向，接近大陆中央，同时背靠山脉。 在控制了「欧米伽」地区后，陆战队的军事力量开始向北方和东南方向两面前进。 军事控制区北方的沿海地区被舰队智能称为「轻泉」地区。 【原住民聚集地：轻泉】 【生产力等级：萌芽（第二等级）】 （以渔业生产为主） 【人口：30万（数据来源：陆战队，舰队智能）】 【文明体制：部落制】 （以血缘为纽带，亲族为基石的部落管理秩序） 【相对军事实力：卑如蝼蚁】 （冷兵器时代） 【评价：以渔业为主要产业的部落制人类聚落，聚落之间保持相对和平，相互之间通婚，形成了初步的贸易体系，与其他人类聚落有稳定的贸易线路】 东南方向则是「赛岚」地区。 这个地区位于大陆的上半部中心，其科学技术和军事实力相对较强。 【原住民聚集地：赛岚】 【生产力等级：萌芽（第二等级）】 （拥有较为完善的农业，手工业生产体系） 【人口：400万（数据来源：陆战队，舰队智能）】 【文明体制：王国制度\/分封制度】 （「赛岚」地区存在较为完善的管理体系，以国王为统治核心，贵族为中坚的管理体系让赛岚王国得以在激烈的国际竞争中生存下来） 【相对军事实力：卑如蝼蚁】 （冷兵器时代） 【评价：经典的封建制度，在常年面对南方政权压力中逐步形成了稳定的王国，南方的边境军事贵族负责抵抗外部军事压力，北方贵族负责供给军事物资，这是一个军事优先的松散政权】 「星」舰队直接参与此次作战计划的士兵规模只有不到1000人。 陆战队的500名士兵是其中的主力，剩余人员负责后勤，还有少量负责火力支援的舰队派士兵。 “根据实际作战计划，陆战队参谋部将会向「轻泉」战线投入50名作战人员，向「赛岚」战线投入400名作战人员。” 实际上以陆战队目前的战斗力，只需要不到100名满后勤的作战士兵就能击溃人口规模高达400万的赛岚王国的所有军事力量。 但击溃军事力量并不等同于实现占领。 整个「赛岚」地区大约平方千米，投入400名作战人员就意味着平均每一名士兵都需要控制200平方千米以上的土地，以及名原住民。 是一个根本无法完成的任务。 与此同时，「轻泉」地区的占地面积也高达平方千米，中间还有海洋相隔，地形十分复杂，显然也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资源。 一位陆战队基层军官对陆战队高层的计划有所疑惑：“是不是太着急了？最差的秩序也比混乱要好上百倍，我们有能力摧毁旧秩序，但肯定无法在几年内重新建立新秩序。在这段时间中被我们攻击的原住民怎么办？” 他将自己的疑惑告知了上级，一位陆战队高级军官。 高级军官回答道：“作战计划的第一阶段是对「启航大陆」实施去军事化，军队与秩序并不等价，舰队将会成为这片大陆上唯一合法的军事存在。” 基层军官继续质疑：“但军事是秩序的基石，或许就是秩序本身，「欧米伽」的情况您也知道，那些领主本身就是军事，代表了秩序......” 高级军官打断了基层军官的话，他说道：“这不是你应该考虑的，齐弦司令会解决你的问题。” 基层军官迟疑地点点头，舰队司令的威望打消了他的疑虑。 是啊，我们不需要考虑这些问题，上级会解决的，我们只需要听从命令就行了。 此时，被军官们寄予厚望的舰队司令却对这一问题毫无了解，他接收到的信息仅限于作战计划的整体推进程度，和军事资源的消耗量。 他没有认真考虑过原住民的生存状态。 「目前作战计划」图示 第21章 失控前兆 【1年9月9日】 「欧米伽」地区。 作战计划第4天。 一位全副武装的年轻男性士兵紧紧盯着手中的操作屏幕。 他一个人负责控制5公里之外的一个人口规模为人级别的城镇。 两台便携式机库伫立在他周围，便携式发电机日夜不断地全功率运行，响亮隆隆声和刺鼻的气味让他不得不戴上防护面罩。 嗡嗡。 一架武装无人机出现在天边，在智能操作系统的辅助下飞入机库，开始充电。 它的武器模块被自动拆卸，枪管还在发出余热，一枚子弹卡在其中。 男性士兵双眼充血，右手不自觉地想要揉揉眼睛，却被防护面罩挡住。 他已经连续工作27个小时了。 即使如此疲惫，他也不敢放下操作电脑哪怕一秒钟。 “停止。” 一个原住民男性的头像在操作电脑的屏幕中闪现，士兵赶紧翻看之前的录像。 这名原住民男性闯入他的邻居家中狠狠殴打了邻居一顿，并从中拿出了一袋食物。 这一幕正好被巡逻的武装无人机发现，人工智能判定这名原住民男性入室抢劫，按照之前的指令应当立即击杀。 但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男性士兵从调取了其他无人机的录像，发现这名原住民男性的家中还有两个孩子，他已经两天没有出门了。 男性士兵可以推断出他家中的情况，原住民男性因为家中没有食物被迫出门，最终他进入邻居家中抢劫，并获得了可能让两名儿童生存下去的食物。 至于为什么殴打邻居，为什么入室抢劫，为什么不采取其它方式？ 男性士兵不知道。 在简单的推理后，男性士兵得出结论，不应该击杀这个原住民男性。 “他的家里还有两个孩子，他不能死，他的邻居孤身一人，看样子也不缺少食物，虽然他入室抢劫，但可以被归类为紧急避险，不应当击杀。”男性士兵作出了判断。 他终止了武装无人机的击杀指令。 叮！ 另外一架武装无人机传回了一个头像，那是一名老年人。 这又是一轮全新的判断。 男性士兵不得不再一次投入审判之中。 他不敢分心，不敢走神，他知道，他的每一次审判都决定了一条活生生的生命。 甚至不止一条。 在「欧米伽」地区的第四天，他从一名舰队士兵变成了一个高高在上的审判官，每一次判决，每一次选择，都无比沉重。 生命无价？ 男性士兵嘲讽地笑了笑。 舰队高层口口声声说作战是为了「提升」原住民的生活标准，为了更美好的未来。 在「文明摇篮」时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但是现在，他只想快点结束这场噩梦。 男性士兵低头看了看自己洁净的双手，满手血污，被他下令击杀的原住民的亡魂向他咆哮。 他们不是敌人，只是手无寸铁的平民！ 我在屠杀！ 他的身体摇摇欲坠，仿佛一阵微风就能将他吹倒。 他的眼睛半睁半闭，目光涣散，难以聚焦。 终止了一个击杀指令后，他的身体一歪，倒在地上，呼吸逐渐平稳，发出鼾声。 他睡着了。 “检测到控制者异常状态，按照相关条例，接管控制权限，继续任务。” 机械提示音在男性士兵耳旁轰鸣，但这无法让他醒来。 “嘀嘀嘀，嘀嘀嘀，紧急状态上报。” 「欧米伽」地区外围，舰队临时作战指挥部，一位陆战队军官接收到了这名士兵失去意识的信息。 他打开附近正在飞行的无人机摄像头，在确认了士兵的安全后在便携式电脑上划了几下。 三架武装无人机向士兵飞去。 “保护目标，准许击杀一切非授权生物。”军官下达指令。 几秒后，他接管了士兵的权限。 “继续任务，授权智能作战系统自主作战权限。” 军官叹了口气，这是他这个小时接收到的第三个相似案例。 按照作战计划，陆战队的主要方向被放在了进攻「轻泉」地区和「赛岚」地区之中。 留给「欧米伽」地区的士兵满打满算只有五六十个。 “最高指挥部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还不停下来？”军官疲惫地瘫倒在座椅上，抱怨道：“情况快要失控了，我就说不应该给人工智能击杀权限。” “别让士兵们参加，让人工智能完全接管也行，看不到也没有事。” “搞成现在这样，让所有人折磨，既想要方便，又要求精确，怎么可能？” 军官摸摸头：“小菜鸟们快疯了，你们快点做决定啊。” 「文明摇篮」，最高指挥部办公区。 一位陆战队高级军官敲响了舰队司令齐弦的办公室大门。 刚刚结束一场线上会议的齐弦立马被一打文件砸脸。 陆战队高级军官急匆匆地说道：“报告长官，「欧米伽」地区犯罪率下降99%，造成1011项击杀报告。请您做下一步指示。” 齐弦简单翻阅了报告最上方由舰队智能总结的纲要，花费了几分钟了解了「欧米伽」地区的现状。 纲要中说明「欧米伽」地区的犯罪倾向基本被制止，陆战队缺乏维稳人员，希望最高指挥部调集更多士兵，同时在最后提到一些维稳士兵和军官希望终止对该地区的压制，他们在此期间承担了很大的压力。 他询问陆战队高级军官：“「欧米伽」地区的混乱暂时被终止了，但我不能确定放开压制后的情况，你的看法是什么？放开压制，还是维持现状？” 陆战队高级军官回答：“我认为情况不容乐观，「欧米伽」地区原住民的受教育水准低下，当地治安管理体系缺失，一旦放开压制很可能会导致犯罪率回升。” 陆战队高级军官知道现状，也知道基层士兵和军官的抱怨，他依旧坚持压制的主要原因是要人。 他想向齐弦表达，陆战队的500士兵远远不够，即使是维持「欧米伽」地区的稳定都十分困难。 陆战队必须得到更多士兵才能将作战计划继续执行下去。 齐弦皱眉，他在权衡。 如果坚持压制，就必须给陆战队更多人力。 如果不想给，就必须解除压制，并承担「欧米伽」地区治安下降的风险。 这其中的关键不在于陆战队怎么想，而在于舰队派系的态度。 人员变动十分敏感，这很有可能会激发舰队派和陆战派的矛盾。 很难抉择啊。 从始至终，基层士兵和军官的态度，乃至原住民的生命就不在齐弦司令和陆战队高级军官的考虑范围之内。 第22章 制止失控 舰队司令思考的问题星衍自然也在思考。 星衍看到的自然比舰队司令要多。 【「欧米伽」地区维稳驻军出现广泛的质疑情绪】 【「星」舰队最高指挥部指令的执行可能会产生偏差】 【「欧米伽」地区人口持续下降】 “「欧米伽」地区的压制行动必须尽快结束。”星衍首先为选择定下基调。 陆战队在「欧米伽」地区的维稳军队人数为50人规模，占据了作战计划主力的五分之一。 而现在由于不合理的压制策略，士兵们的精神状态出现了极大的下滑。 星衍在陆战队的作战报告中甚至还发现，维稳部队出现了2例纵容人工智能击杀原住民的报告。 在这2例报告中涉及的士兵批准击杀了人工智能显示的一切目标，这直接导致了他们负责区域内的击杀人数高于平均值150%。 起码造成了数以百计的无辜原住民死亡。 在舰队体系中这属于严重的战争罪行，但这一罪行没有被陆战队上报给最高指挥部。 陆战队高级军官仅仅是将涉事士兵调离前线，返回「文明摇篮」休养。 如果时间继续拉长，类似的事件会越来越多。 如果「欧米伽」地区的现状被发送至舰队内网，这可能会导致舰队后方人口的思潮变更。 从支持作战计划转变为反对。 这无疑与星衍期望的早战计划背道而驰。 与此同时，星衍又希望扩张陆战队的作战人口规模。 “以目前的作战人口规模根本无法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作战计划，必须扩张陆战队。” 他现在面对的问题就是，停止「欧米伽」地区的压制行动与陆战队扩军只能二选一。 【选择：停止压制行动 或 维持压制行动】 【停止压制行动 概率：35%】 【维持压制行动 概率：45%】 【举行军队高层会议 概率：20%】 【倒计时：0.5天】 思考了一段时间后，星衍最终决定选择「停止压制行动」。 “之后还有很多机会扩张陆战队规模，不必急于一时。” 【1年9月10日】 舰队智能收回了陆战队人工智能在「欧米伽」地区的自主击杀权限。 舰队司令命令陆战队停止压制活动，并派遣后方人员前去安抚「欧米伽」地区的原住民。 舰队成功解析了部分「启航大陆」原住民的语言体系，可以与原住民进行简单的交流。 一位执行压制任务的士兵回到了军事控制区内，他脱下战斗装备，向长官比了一个手势，疲惫地说道：“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长官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在他耳边轻声道：“快去休息吧，我为你们争取了半个月的休息时间。” 【「欧米伽」地区维稳驻军的质疑情绪消失】 「欧米伽」地区上空。 代表死神的武装无人机全面撤离，取而代之的是一架架亮色涂漆，非常显眼的民用无人机。 这些民用无人机用当地语言磕磕绊绊地安抚原住民。 “压制......行动......结束。” “所有人都不会......被杀死......” “回归......正常生产生活......” “等待舰队......正式接管。” “禁止犯罪。” 听着陌生而熟悉的声音从亮色死神中传出，躲在家中瑟瑟发抖的原住民们逐渐听懂了安抚的话语。 随着第一个人走出房门，第二个，第三个，第十个，第一百个...... 越来越多的原住民鼓起勇气走出家中。 他们小心翼翼地交谈，时不时看着漂浮在半空的亮色死神。 亮色死神重复的话语不间断地传播，显得很安分。 但原住民们连正眼看它一眼都不敢，敢这么做的人在之前几天死的差不多了。 有些原住民在大街上朝民用无人机跪拜，有些原住民用憎恶又无奈的眼神望向半空，抱头痛哭。 「欧米伽」地区所有的人类聚集区都尸横遍野，在意识到自己不会被杀后，人们开始自发地处理尸体，生产生活秩序重新开始运转。 【「欧米伽」地区重新开启生产活动，生产力等级极低】 星衍从上至下看着这片土地，有些担忧：“那么简单就结束了吗？” 零号插嘴：“请注意，「欧米伽」地区上层建筑出现真空，您应当采取措施。” “看看军官们什么时候开会吧。” 「欧米伽」地区的事态暂时告一段落，在之前的压制行动下，当地原住民的生产生活秩序应该能够维持一段时间。 从宏观视角来看，对「轻泉」地区的行动是「星」舰队目前最重要的事项。 对这片地区的军事行动即将开始。 【1年9月11日】 陆战队的100余名士兵相继抵达预定地点，并将便携式自动作战设备布置完毕。 「星」舰队作战体系十分强调自动化，智能化。 每一名前线士兵都会被分配到一个作战特化的人工智能，数个小型机库和配套的发电，维护设施，以及一整套传统的单兵作战装备。 由于舰队拥有绝对制空权，大型运输飞机可以惬意地向预定作战地点投放便携式作战设备和战斗人员。 士兵和作战设备几乎同时被投放。 平均一名士兵可以在一小时内布置完成自动作战设备，拥有军事作战能力。 他们被大量无人机簇拥，相当于一个个无人机群的控制节点。 事实上按照舰队现有的技术储备，完全可以做到无人化战斗，大型运输飞机只需要向作战区域投放设备，接着组建作战网络，就能让人工智能自动完成整个作战目标。 没有这么做的原因是在复杂电磁环境下，人工智能无法完成大规模协同，而经过专业训练的士兵可以做到。 这也是舰队最高指挥部在思考的问题。 能不能改革现有的作战体系，将半自动化作战改为全自动化作战。 士兵只需要完成后勤任务，无需进入前线。 好处是虐菜不需要耗费大量人力了。 坏处是对拥有电子战能力的文明的作战效率极度低下。 当然，这些改革都是作战计划完成之后才需要考虑的事情。 「启航大陆」传送点a舰队军事控制区，舰队临时作战指挥部收到一条信息。 “作战准备完成，随时可以开始作战行动。” 第23章 轰炸行动 舰队临时作战指挥部。 有「欧米伽」地区混乱的现状在先，陆战队高级军官开始思考是否应当严格按照作战计划的纲要，消灭「轻泉」地区的一切管理结构和军事结构。 “对「轻泉」地区的去军事化必须严格落实，但我认为应当保留当地的管理机构。”一位陆战队高级军官建议。 “我们可动用的士兵数量太少，应该直接在当地扶植势力协助我们管理事务。” 另一位持反对态度的高级军官立即发言：“这不符合作战计划纲要，舰队必须在第一次战争中击溃一切管理结构，这样才能在当地真正重建新秩序。 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生产关系反作用于生产力，舰队会向那些原住民提供工业技术，相对应的生产关系必须同步推进。 「启航大陆」是一片被抹上的少许颜料的白纸，我们现在做的就是将颜料的痕迹擦去，在白纸上塑造「星」的秩序。” 后方持不同观点的高级军官在争论，这并不打扰此刻正在「轻泉」前线执行作战计划的士兵们。 令人烦心的嗡鸣声在阳光下笼罩了整个「轻泉」地区，这吸引了很多当地原住民的注意。 「轻泉」地区地处「启航大路」西北沿海，主要的人口聚集地被一片内海分隔为西边和东边两大部分。 这里渔业资源丰富，从半空向下观望，就会发现有数以万计的渔民在内海和近海捕鱼。 大大小小的渔船星罗密布，不同氏族部落之间有着较为明确的分界线，同一个氏族的中青年聚集在一起捕鱼。 几个人口过万的大型氏族则发展出了初步的水产养殖业，渔民会定期播撒鱼苗，天天巡逻，以防有偷渔者。 相较于领主管理体系的「欧米伽」地区，以氏族部落为核心的「轻泉」地区显得十分和谐。 这里没有专业士兵，所有人平日打渔，遭受入侵时拿起武器保卫氏族。 不同的氏族之间极少会进行战争，因为族长必须为氏族中的每一个适龄青年负责，统治者和被统治者有了一层血脉联系后，就无法将被统治者视为随时可弃的「他者」。 对于氏族内的原住民来说，「轻泉」地区是可以安逸生活一辈子的乐土，但相对应的是，氏族社会的排他性极强，除非通婚，否则外乡人根本无法在此生存。 对于扮演「入侵者」的舰队来说，「轻泉」地区的社会结构要比「欧米伽」地区棘手得多。 武装无人机在「轻泉」地区上空如若无人之境，大量的信息通过无线网络被舰队智能分析。 「启航大陆」北部的所有人口聚集区都使用着同一种语系，相互之间的差异为方言级别，在语言处理模型中可以被视为同一种语言。 在分析出原住民基础的语言结构后，「星」舰队这才开始对「启航大陆」当地的风土人情有了一些了解。 这里远远不是高级军官们想象的「蛮荒之地」，而是拥有不同文化，不同传统，历史悠久的文明。 但舰队中没有一个人在乎，包括高高在上的文明核心——星衍。 所有高级军官和基层士兵们都采用了一种完全功利主义的思维进行分析，在星衍的推动下，如此疯狂的作战计划才会出现。 “「轻泉」地区所有军事力量标记完成，可以开始进攻。” 舰队临时作战指挥部收到了舰队智能的提示。 「轻泉」地区中大量中老年氏族长老的头像被投影到了作战指挥室的幕布上，根据舰队智能的分析，被标记的1000余人构成了「轻泉」地区社会的核心。 支持保留管理机构的高级军官看着舰队智能总结的报告，担忧道：“「轻泉」和「欧米伽」不同，这里没有专职军人，这也就意味着所有青年都可能成为军事人员，我认为应当放缓脚步，先交流看看。” 支持原计划的高级军官反驳道：“只要消除这些人，当地社会就无法组织青年，无法构成军事威胁。我们不可能和他们交流，一旦他们有所警惕，事情就会变得十分棘手。” 支持保留管理机构的高级军官看了看指挥室内的其他人，支持原先计划的占据大半。 他无奈地摇摇头：“哎......希望你说的没错。” 夜晚，「轻泉」地区。 武装蜂群无人机倾巢而出，在静谧的黑夜中挥出代表死亡的镰刀。 轰！ 轰！ 轰！...... 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响起，熊熊火光冲天，将黑夜短暂地染成了白天。 所有目标原住民的居住地在十几分钟内先后被轰炸，不管是简朴的民居还是奢华的宗族祠堂，在航空炸弹下毫无区别。 99%的目标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烈焰吞噬，连带着当时在他们身边的所有人。 屈指可数的几个幸运儿在作战开始的十几分钟间离开的原先的方位，这才免于一难。 “第一轮轰炸结束。” “第二轮轰炸结束。” “第三轮轰炸结束。” 在三轮投弹后，整个「轻泉」地区化为了火海，哭声，喊叫声，怒骂声，哀嚎声四起，没有一个原住民知道发生了什么。 所有有能力有威望组织灭火救灾，处理善后的人都被列为了目标，丧生在之前的轰炸之中。 所有人如同无头苍蝇一般远离火场，静静地注视着家园被毁灭。 与此同时，一条条捷报传回临时作战指挥部。 舰队智能报告道：“已经瓦解「轻泉」地区一切军事力量，去军事化目标达成。歼敌人数为1765人。” 指挥室内的高级军官们不约而同地鼓掌，表示庆祝。 前线士兵们收到了来自指挥部的祝贺。 “今夜的作战计划顺利完成，舰队成功瓦解了「轻泉」地区的所有武装力量。请各位在原地待命，等待轮换人员，请注意保持隐蔽，优先保障自身安全。 武运昌隆。” 星衍也收到了一条战报。 【战争进程增加】 【1年9月11日，对「轻泉」轰炸行动取得成功】 【「轻泉」军事潜力减少95%（数据来自陆战队，舰队智能）】 第24章 实现控制 【1年9月12日】 夜晚的大火逐渐开始蔓延，「轻泉」地区的原住民按照氏族划分，恢复了少量秩序。 有能力的人开始打水灭火，老弱病残被妥善安置。 所有原住民现在都还处于一种迷茫的状态，他们还无法接受现状，不能明白为何平日里受人尊敬的长辈突然间全部在大火中消逝。 天空中的黑盒子发出嗡鸣声，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是它干的！” 一个青年人指着一架正在低空巡航的武装无人机，用仇恨的眼神看着它，试图用随手捡来的石头将其击落。 但刚刚向武装无人机抛出两颗石子，青年人就被子弹击中，胸腔瞬间炸开，残肢飞溅到周边百米。 随后，附近的原住民听到一阵机械音。 “禁止攻击@#@#@（蜂群无人机）。” “等待舰队接管。” “无条件投降。” 不远处，一架由运输机临时改装的消防飞机向地面投下一片阴影。 数十吨的水倾泻而出，将原本不可控的火势瞬间消弭。 在这一过程中，原住民只能呆呆地在一边旁观，什么也做不到。 临时作战指挥部的军官们见此也放下心来，「轻泉」地区的基层秩序并未像「欧米伽」地区一样崩溃。 以血缘为纽带的封建宗族社会在失去的上层建筑后依旧维持着极高的稳定性。 相对稳定的社会状态让舰队之后的计划可以顺利进行。 星衍查看这片新领土，弹窗中显示的信息让他很满意。 【战争进程增加】 【陆战队 进攻 「轻泉」 胜利】 【陆战队损失：无】 【「轻泉」原住民统治结构崩溃】 【「轻泉」原住民人口减少：1765（数据来源：陆战队，舰队智能）】 【「轻泉」地区状态：部落自治（即将崩溃）】 【「轻泉」地区稳定度下降至58】 【「星」舰队取得「轻泉」地区控制权】 “和「欧米伽」完全不同，「轻泉」的社会秩序要更加稳定，这应该是其统治结构的作用。”星衍总结。 零号回应：“您的思考十分正确，封建领主\/军阀割据状态下的「欧米伽」缺乏共识，其社会秩序呈现原子化趋势。「轻泉」的社会基层则呈现出了宗族\/社区化趋势，同一个社区内部的个体拥有较多共识，其组织度天然强大。” 星衍皱眉：“这可能不是一件好事。” 他的主观感受过去了十几分钟，舰队时间过去了几天之后。 「轻泉」地区出现了一些问题。 【1年9月15日】 亮色的民用无人机不断重复播放有关于舰队的语音，让「轻泉」地区所有的原住民都明白了一件事。 这个叫做「星舰队」的存在接管了这片地区。 他们拥有宛如神鬼的力量，不可抵抗，只能遵从。 炸弹引发的大火被扑灭，原住民为死去的人们举行葬礼，新的秩序似乎在重新建立。 但一件事横亘在原住民和舰队之间，几乎所有人都有一个乃至几个数十个亲属死于三天前的攻势中。 虽然在舰队绝对的武力压制下他们一言不发，但只要有机会，他们肯定会起义\/反叛。 只有时间能消解仇恨。 按照最高指挥部最近下发的作战计划细则，舰队智能按照氏族划分，在「轻泉」地区指定了数十个「管理人」。 每一个氏族指定一人。 管理人的职责是聆听舰队的指令，并执行。 他们将作为原住民和舰队之间的桥梁。 民用无人机将管理人的名单向所有原住民公开，他们是舰队智能挑选出的最有可能完成指令的人选。 也是目前各大氏族中威望最高的人员。 【1年9月17日】 武装直升机降落在各大氏族村庄的中心，全副武装的陆战队士兵第一次出现在原住民面前。 防护设备覆盖了他们的全身，原住民只能看到一个人形轮廓。 被选中的管理人在人们的簇拥下慢慢靠近士兵，接着向其跪拜，或作出他们认知范围内最能表达臣服的动作。 士兵按照耳机中实时传达的命令，矜持地点头，将一个刻有舰队徽章的收音机交给管理人。 “真不习惯，他们一定要这么跪着吗？”看着跪了一地的原住民，一位士兵尴尬地在无线电频道中吐槽。 他的长官严肃地喝止了士兵扶人的想法：“你别动，就这样点头，然后把东西交给你面前那个穿黑衣服的老头，对，就是那个。” “给了以后就走，回飞机，不要说话，不要做别的动作，对。” 按照舰队最高指挥部的方针，舰队人口应当尽量避免与原住民直接接触。 舰队司令认为保持压迫性的神秘感就是最有效的统治手段。 事实也确实如此，「轻泉」地区的原住民很吃这一套，在士兵离开后，很多氏族将武装直升机降落的地点保护了起来，建造相关的宗教设施，用以祭拜。 【「轻泉」】 【由「星」舰队间接控制】 【稳定度：61（缓慢回升）】 【民众情绪：稳定】 【叛乱\/起义\/变革概率：小于5%】 【评价：民众在极短时间内就接受了舰队的统治，他们将舰队与神等价，长此以往，舰队可能会在该地区成为一尊全新的神明，这个过程会十分快速】 星衍开心道：“这才是正常的开局，「欧米伽」那种才是异类。” 他的感知回到「欧米伽」地区，当地的生产秩序几乎完全崩溃，手工业从业者和商人纷纷逃离此前被重点关照的城镇，大量的房屋被废弃，被一些无家可归者占据。 从事农业和狩猎活动的小型人口聚集地\/村庄迎来了大量的城镇难民，双方产生了很多的恶性冲突。 陆战队士兵们发现，「欧米伽」的民众很害怕武装无人机，只要一架武装无人机停留在一个城镇，这处城镇中的居民会自发地逃离，直接导致一座城镇的萧条。 他们更加喜欢亮色的民用无人机，至少不会逃跑。 “这里一片混乱，很多人都成为了流民，很多儿童缺少食物，还有大量人员生病，我们不能坐视不管。” 基层军官和士兵强烈要求舰队向「欧米伽」地区中至少5万生存状态恶劣的流民提供人道主义援助，给予他们食物和医疗物资。 第25章 托德 【选择：是否对「欧米伽」流民进行人道主义援助】 【是 概率：70%】 【否 概率：30%】 【倒计时：2天】 星衍选择了「是」。 这些都是可用的人口，他不可能放任数量高达5万的人口自生自灭。 【1年9月19日】 在舰队宣布完全控制「轻泉」地区的后一天，舰队司令下令向「欧米伽」地区全境投放生活物资。 其中包括速食食品，普通药物，纸笔，帐篷等生活必需品。 值得注意的是，舰队特地在生活物资中增加了书籍，是「星」语言与原住民语言的词典，以及一些教育部门刚刚编纂出的教育书籍。 上面是基础的理化知识，「星」的传统文化，和一些基础的工业知识，如何炼铁，如何炼钢等等。 最高指挥部对是否无偿给予工业知识这一问题进行了激烈的争论，最终大部分高级军官选择给予。 因为让原住民掌握工业知识，发展工业符合舰队的基本利益。 舰队花费那么大代价不是为了统治一些连字都不会写的原始人，就算舰队要剥削原住民，也得让他们先成长到值得剥削的程度。 【注意：「星」舰队正在对「欧米伽」地区进行「提升」，这可能会造成一些不可控的后果】 随着时钝感特质的加深，星衍发现他无法干涉类似的短时选择，因为选择的时间太短，只有一场不到一小时的会议，在他的主观时间中连半分钟都不到。 星衍笑了笑：“我记得母文明曾经有观点，认为文明会产生科技爆发，在短时间内提升至难以想象的高度，因此面对其他文明的最佳选择是立即消灭。” 零号与星衍共享记忆，祂在半空转了个圈，说道：“您说的是「黑暗森林理论」吧，但其前提是沟通手段的缺失，以「星」目前的状况，只需要不到两代人就能完成对原住民的同化。” 「欧米伽」地区。 巨大机翼横跨百里，向地区内的所有人口聚集地投放补给。 原住民抬头望天，看到了比武装无人机大上几十倍的大型作战飞机，初步建立的秩序瞬间奔溃。 他们有的不管不顾地向最近的森林跑去，有的干脆躺在地上紧闭双眼，等待命运的审判。 星衍也观察到了为数不少的原住民选择当场跪拜，如祈求神明般祈求天空的巨大黑色死神不要降下神罚。 一段时间的惊恐之后，原住民发现巨大黑色死神没有杀死他们，而是投放了一些三四米长的铁盒子。 这些铁盒子在接地后自动展开，其中的东西展露了出来。 每一个铁盒子上方都有一架亮色无人机驻守，亮色无人机告诉原住民，这是「星舰队」给予他们的援助。 「欧米伽」地区不存在管理人，在混乱的半原子化社会中，舰队智能找不到能够承担管理人角色的原住民。 当然，在「欧米伽」，只需要一把铁剑和一副帅气的盔甲就能震慑一个村庄，武力就代表威望，但舰队不允许原住民掌握武力，哪怕只是一副轻甲，一把铁剑。 负责人道主义援助的高级军官正在临时作战指挥部内密切观察每一个投放点的情况。 在和下属的讨论后，他认为，可以在最先一批主动接触和学习「星」语言的原住民中提拔管理人。 介于很少有人会主动学习陌生语言，他将标准调低，只要有人表现出对学习语言的兴趣，他就能成为管理人。 “哈，那么快就有一个。”高级军官面前右上方的一块监视屏幕中，一位身穿毛皮外衣，外表憔悴的年轻男性第一个靠近投放点。 他的名字在启航北部语言体系中意为进取，语言大模型将其翻译为托德。 托德的父亲，一位颇有实力的领主在小半个月前的死亡日中连同效忠家族的所有士兵被黑色死神杀死。 接着他的家族堡垒被盗匪抢劫，为了保命，他只能拿着一点食物和一把匕首逃离，成为了流民。 成为流民的最初三天，他亲眼目睹了十几个人被半空中的黑色死神击杀。 与仓皇无措的普通原住民不同，托德接受过正规教育，拥有较强的逻辑思考能力，他敏锐地发现，黑色死神只会击杀使用暴力的人。 他偷偷回家，发现闯入家族堡垒的盗匪尸体横七竖八地摆在四处，飞虫成群结队地围绕着尸体飞行，所有食物都长满了蛆虫。 “我不能和别人起冲突。”托德把匕首藏得更深，生怕被黑色死神发现。 之后一路上，他看到了很多和他一样的流民，一些人教会了他如何辨别能吃的草药，如何吃树皮，如何制作陷阱捕捉野生动物。 他加入了一股数量过两百的流民群。 他接受过教育，能够理解亮色死神的广播，他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同行者，他开始处理流民内部的矛盾，逐渐积累了一定威信。 流民们信任他的原因主要有三点。 他是领主的儿子，他接受过教育，他为人公正。 这就足够了，在「欧米伽」地区，能同时满足三点，哪怕只有后两点的人屈指可数。 “黑色死神不会杀死我们！祂只是更加强大的领主，我们应当向祂祈祷，归顺于祂！” 托德向流民们宣传自己的观点。 因此，在补给降落后的第一时间，托德带领已经饥肠辘辘的流民们靠近了投放点。 他不敢直视亮色死神，只能低着头梳理铁盒子内的东西。 一本书引起了他的注意，这本书的封面使用了陌生的文字，它的纸张顺滑干净，与托德读过的所有书都不一样。 翻开书，第一页，舰队语言的介绍，附带图片。 第二页，第三页...... 通过书中的图片，托德仿佛看到了一个新的世界，一个极度发达且文明的社会。 “这就是......「星」......” 他喃喃自语，眼中充斥光芒。 “他们来了。” 周围不识字的流民围绕在投放点四周，一些孩子拿起了地上的食物，却被塑料包装困扰，只能用牙齿慢慢啃食。 看完了这本只有几十页的幼儿等级的语言书，托德慢慢抬头看向亮色死神。 他一字一句对着书中的翻译，大声问道：“你们...是...「星」...吗。” 亮色死神停顿了几秒，摄像头开始翻转，快速飞到托德齐身处。 一个刻有舰队徽章徽章的收音机掉落到地上。 机械音出现。 “恭喜你，你成为了「欧米伽」的第一个「管理人」，你将为现在的举动自豪一生。” “你的名字是......？” 第26章 后方斗争 向「欧米伽」地区投放的第一批人道主义补给物资有效地缓解了原住民的生存状态。 舰队也从中得到了一些惊喜。 陆战队的一位高级军官极力推荐一名叫做「托德」的原住民，认为他具有难得的进取心，肯定能成长为一个合格的管理人。 “舰队应当给予一些有天赋的人额外资源，托德是我推荐的人选。” 这位陆战队高级军官的言辞中满是对托德的欣赏。 但是他的提议并未得到最高指挥部的重视，舰队司令认为舰队应当做到程序公平，不应当给予原住民个体优惠。 按照最高指挥部的作战计划纲要，舰队将会对「启航大陆」实施全面的军事控制，在扶植了亲舰队政权后，就不会过度干涉原住民集群的内政。 「星」舰队在未来会扮演一个高高在上的裁判。 作为公平的裁判，舰队不能有所偏袒，一旦舰队流露出情感，就必然会使自己与区域政权捆绑，这是十分危险的。 舰队司令私下同这位高级军官说道：“我不能在官方流程上开口，但是你可以动用自己的资源。” 【1年9月22日】 在过去的三天中，托德依靠舰队投放的物资，妥善地安顿了跟随自己的两百多个流民，在得到亮色死神的正式承认后，他成为了这一波流民的话事人。 他公平地分配物资，按照家庭分配帐篷，生活物品，将药物，书籍等贵重物品统一保管。 没有人质疑托德，在「欧米伽」地区，服从上位者是人们的传统\/本能。 就算托德本人一副书生气息，但他得到了死神的认可，也就分享了死神的权威。 清晨，一架亮色民用无人机带着一个铁箱子降落到了托德的帐篷前。 听到动静的托德走出帐篷，第一时间意图向无人机跪拜，行大礼。 一个人声响起，同步翻译的机械音紧随其后，形成了二重奏：“不要向我行礼。” 托德停下动作，身体微微前屈，作出下位者的姿态。 他用生涩的「星语」问道：“您是舰队的人吗？” 人声没有正面回答：“星语说得不错，我没有看错你。” 停顿了一会儿，人声以高高在上的命令语气继续说道：“我给你带来了......一些资料，你按照上面的流程尽快建立工业区。” 流程？工业？ 托德似懂非懂。 亮色死神离开后。 他喊了几个年轻力壮的青年把铁箱子搬到自己的帐篷内。 铁箱子发出‘嘀’的一声，半边开启。 “这些都是......”托德瞪大双眼，扬起眉毛。 铁箱子里面塞满了书籍，全部都是用双语写就的。 他粗略读了其中一本叫《小学生都能明白的基础化学反应》，里面的内容宛如天书，虽然是双语，但启航北部语系的这一版充斥着大量低级的语法错误，一些地方就根本没有翻译。 本来的内容就难以理解，在机翻之后，难上加难。 不过即便如此，托德还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啃了下去。 临时作战指挥部内。 高级军官范季结束了与托德的通话。 他的面容是「星族」内标准的国字脸，年龄在三四十岁之间，在高级军官群体中较为年轻。 他属于陆战队派系，是「欧米伽」军事控制区的最高负责人。 陆战队高级军官共四人，另一人负责「轻泉」军事控制区，其他两人负责「赛岚」战线。 作为留守后方的高级军官，除了要维持「欧米伽」地区的稳定，他最重要的工作是开会。 参加最高指挥部组织的各种各样的会议，向舰队司令汇报，与舰队派的高级军官们打嘴仗。 这些工作十分重要。 在有效控制了「欧米伽」和「轻泉」后，后方的舰队派系就试图接管这两个地区的军事权限，让舰队人员替换陆战队士兵。 理由冠冕堂皇，陆战队士兵在战斗后需要休息，正好让舰队士兵轮替。 在范季和其他三位陆战队高级军官眼中，这就是摘桃子。 凭什么陆战队辛辛苦苦打下的控制区要交给舰队派？ 更别提在作战中舰队派还百般阻挠，只批准了很少的支援机次，让陆战队方面不得不使用更多的蜂群无人机补充火力。 范季很清楚，在陆战队拒绝了舰队派参加军事控制区的管理后，他们就开始暗地里搞小动作。 他们私自派遣士兵穿越传送点a，将大量非军事物资和书籍等资源投放给他们认同的管理人，希望以间接方式在「欧米伽」扶植倾向舰队派的傀儡。 在这一背景下，只要不给予原住民军事装备，他支援托德的行为就不算出格。 「星」舰队军事部门内斗直接导致了大量工业资源和知识流入「欧米伽」和「轻泉」。 这两地的原住民根本分不清谁是谁，只要有物资他们就照单全收。 值得注意的是，一些管理人同时拥有陆战队和舰队派给予的收音机，他们可以同时收到舰队内两个派系的指令，以及物资支援。 目前来看，陆战队控制的管理人数量占据绝对优势，但舰队派扶植的管理人一般都能收到超过规格的物资支援。 星衍对这一情况一知半解，他只能通过最高指挥部最近的几次会议归纳出双方在这一问题上有所斗争，但他不了解具体情况。 “陆战派和舰队派都开始在军事控制区内扶植傀儡，目前陆战派绝对优势，舰队派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总结道。 注意力移动到「赛岚」前线，星衍明白了舰队派活跃的原因。 大型侦察机频繁升空，在十天的前期侦察中，舰队派将赛岚王国的军事部署和交通运输中心，人口聚集地情况，政治中心摸得一清二楚。 舰队派将这些信息有限度地与陆战派共享，用以换取战后的利益。 相比于大频次使用显眼的武装无人机，专业的大型侦察机的效率要高上千万倍。 「赛岚」地区由一个统一的大型政治实体控制，其军事实力和军事规模远超「欧米伽」和「轻泉」。 根据初步统计，赛岚王国的全职军事人口达到了惊人的一万余人，而潜在可动员的军事人口达到了上百万（所有适龄青壮年）。 其政治中心也算得上四面开花，除了赛岚王国的最高统治者，赛岚王室外，该地区还存在着一些军事实力强大的贵族领地或公国。 总而言之，情况十分复杂，要谨慎行事，在赛岚王国全面动员之前完成战争。 第27章 征服赛岚 「赛岚」位于「星」舰队军事控制区的东南部，被一座山脉阻隔。 山脉东部是两处内海，内海之间的不到100千米的走廊是「欧米伽」与「赛岚」之间最近的通道。 这一通道被繁茂的森林占据，无法容纳大规模人员通过。 因此对于赛岚王国来说，它的北部没有任何安全隐患，仅仅需要设立一些进出口哨站，用以和北部沿海的两大聚集地「轻泉」和「开普」进行海产品贸易。 赛岚王国最大的敌人来自南方的「尘埃」地区，全国80%以上的常备兵力都囤积在南方边境。 这对于舰队来说并不是好事。 舰队的战略目标是对「启航大陆」实行去军事化，军事力量是舰队的第一目标。 这意味着舰队必须横跨整个赛岚王国才能消灭其囤积在南方的军队。 这对于舰队的后勤是极大的考验。 单凭陆战队根本无法完成这一目标，这场对「赛岚」的征服战争必须让舰队派出力。 问题就在于此。 陆战派和舰队派就怎么出力，战后怎么分配控制区扯皮了整整一周时间。 最后还是在舰队司令的命令下，双方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结束争端，准备开始战争。 “我好像明白他们拖沓的原因了。”星衍突然有所感悟。 舰队军事部门内部无法团结，作为最高指挥官的舰队司令也无意去处理争端，这是因为，从高级军官的视角来看，对「启航大陆」的征服战争并不重要。 直接参与战争的人口仅有一千人，舰队中的其余两千人都还在干着自己的事情。 对「文明摇篮」的全面测绘还在继续，教育部门，民政部门，医疗部门，乃至舰队内部的经济体系都亟待发展。 工业规模持续不断增长，舰队人口的幸福度也在稳步提升。 一切都那么好，为什么要对外战争呢？ 为什么要花费如此多的工业产能到军事装备上呢？ 不仅是舰队的普通士兵这么想，改革派高级军官，甚至军事部门的很多高级军官都是这么想的。 星衍：“这是我当时强行推动「征服」选择的后遗症，这次征服战争是军事部门独断专行的结果，舰队内部还有为数不少的反对派。 大多数人都认为这场战争是非必要的，不紧急的，因此也就无需为此大费周章。 只有利益相关的陆战队上心，搞成这个样子也在情理之中。” 零号：“您之后的计划是什么呢？” 星衍：“继续推动征服战争，至少要获得一亿人口，这样才能支撑起第四等级的成熟工业社会。” 零号：“「启航大陆」总人口仅为1200万，您还需要征服9个类似目标。” 星衍点头：“是的，现在才不到两年，我相信一百年之内就能完成这个目标，到时候才是消化征服成果的时代。 也不需要那么多，从农业社会到工业社会初期，人口会自然地快速增长。” 【1年9月27日】 赛岚王室收到了一些令人不安的信息。 「轻泉」方向的一些商队向北部的商业贵族报告，有一股未知的势力对「轻泉」地区宣示了所有权，似乎「欧米伽」地区也同样如此。 这股未知势力拥有一种可以飞行的强大武器，可以在数百米远的地方击杀身着轻甲的士兵。 而且它还能够制造超乎想象的爆炸，一次爆炸就能摧毁一个村庄。 赛岚王室对这一消息十分重视，这股未知势力表现出的特质与赛岚王国的宿敌，「尘埃」地区的政治实体相似，而且更加强大。 至少尘埃没有能够飞行的武器，其所制造的爆炸威力也不大，炸不穿重甲。 【1年10月6日】 「星」舰队完成了内部的资源整合和利益分配，对赛岚王国的军事进攻正式开始。 一艘大型作战船只从「文明摇篮」岛屿的北部释放一个波次的轰炸机编组，它们从低空穿越传送点a，来到了「启航大陆」。 接着这支轰炸机编组按照计划两两组队，拉升高度至云层之上，向预定投弹地点前进。 传送点a到「赛岚」地区南部的直线距离不到600千米，轰炸机编组很快抵达目标地区。 投弹。 离开。 剧烈的火光，滚滚黑烟。 地震般的晃动。 投弹时发出的尖利嘶吼声。 在短短一小时内，赛岚王国部署在南部的士兵集群全军覆没。 全职士兵死亡人数达7000余人，占据南部战线总士兵数量的95%以上。 其余人员的死亡无法统计，保守估计在人左右。 为士兵保养盔甲的铁匠，照料马匹的侍从，提供日常服务的随军人员，与士兵一同起居的军事贵族，还有大量所谓的雇佣兵，王国的行政人员，等等等等。 南部的数个大型军镇被烈火吞没，居住在其中的人口百不存一。 赛岚王国强大的军事力量瞬间土崩瓦解。 “完成目标。” 舰队智能向负责「赛岚」方向的陆战队高级军官说道： “可以开始进攻。请注意，尽量减少平民伤亡。” 轰炸波次一小时后。 大型运输机出现在赛岚王国各大中枢城镇上空。 全副武装的陆战队士兵配合大量的武装无人机直接控制了当地的行政中枢。 所有武装人员在第一时间被消灭。 投降快的贵族和行政官员幸免遇难，认不清形势的人被当场击杀。 陆战队吸取了「欧米伽」和「轻泉」的教训，选择保留部分统治结构，至少要维持住当地的治安。 赛岚王国的首都受到了舰队的格外关注。 卫戍首都的精锐部队被淹没在火海之中，赛岚王室生活的奢华建筑群被炸毁三分之一。 最高统治者和亲卫部队被当场击杀。 幸存的赛岚王室继承人选择臣服，他将代表王国最高权力的手杖和护符交给陆战队士兵，并向陆战队提供了王国内所有贵族领主的信息，以及所有的军事机密。 赛岚王室继承人飞速的滑跪帮助陆战队减少了很多麻烦，大量地方领主的私兵被清除，王国内大部分军事贵族被定点击杀。 作为回报，陆战队放了赛岚王室继承人一马，让他协助舰队对赛岚王国进行全方位的体系改革。 面对天兵，原住民毫无反抗手段。 第28章 德怀特 我总是在想，人生的意义是什么。 这个世界很小，从王国北部到南部前线只需要不到5天时间。 听说跨过南部森林后能看见大海，大海无穷无尽，比赛岚海大上千万倍。 听说这个世界无穷大，尘埃共和国就是从其他世界过来的。 听说在尘埃南方还有更多的王国，那里也有神奇的地方，可以抵达另一个世界。 但这些都只是传闻。 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离开过首都圈。 图书馆里的书我都起码看过两次，但文字终究只是文字，看多了就乏味了。 我想要离开首都，前往尘埃共和国游历。 但父亲却要求我留在首都，继承这座宫殿，统治这片弹丸之地。 我看到了我未来的一生。 只是一个困守在豪华宫殿的囚徒罢了。 “德怀特殿下，出发时间到了。” 侍卫的声音从门外传入德怀特·赛岚的耳中。 他是赛岚王国独一无二的继承者，他智慧无双，帮助国王完成了多项重大改革。 他主张与尘埃共和国和解，主张引进先进工业技术，主张收回边境贵族的军事特权。 他发展王室卫队，推动农业改革，调整税收政策，主张建立遍布全世界的商业网络。 赛岚王国在十余年内实现了一次伟大的飞跃，南部军镇有效地挡住了尘埃共和国的侵扰，为和谈提供了基础。 贵族阶层还是平民阶层都在改革中获益，所有人都相信，在现任国王和未来的国王德怀特的带领下，赛岚王国会有一个辉煌的未来。 德怀特在侍女的辅助下换好礼服，侍卫们将他引领至宫殿群的南侧花园，今天将在此处举行一场隆重的宴会，宴会的持续时间是三天。 作为王国的继承人，他需要参加宴会的第一个半天，他的父亲会参加宴会的最后一个半天。 宽阔的走廊两侧挂满了赛岚王国历代顶尖艺术家的作品，每一件都价值连城。 德怀特脚下的每一块地砖都使用了最为昂贵的石材。 拐角的墙壁边伫立着一座代表赛岚精神的人体雕塑。 这座宫殿蕴藏着赛岚王国过去数百年的财富积累。 和所有前工业时代的独裁政权一样，赛岚王室如同一根巨大的抽水管，吸干了王国内所有人口的劳动剩余，这才铸造起了如此辉煌的艺术成就。 上百名侍女和侍从在宫殿内穿梭，维护着这座代表最高权威的建筑。 王国内的每一个人都以踏入赛岚宫殿为荣，没有人知道，没有人敢想，高居在王国权力核心的德怀特殿下竟然视其为囚笼。 在几个小时高强度社交后，德怀特向在场的贵族告别，离开花园，随便找了一个房间小歇一会儿。 满脑子的日常杂事和各种各样的国家大事让本就疲惫的大脑混乱不堪，窗外的光线开始边红。 越来越红，红的似乎不太正常。 发生什么事情了？ 半梦半醒间，一阵巨大的轰鸣声让他失聪了数秒。 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清晰可见。 守在门外的侍从不顾礼节推开房门，一把抓住德怀特，搀扶着他，跌跌撞撞地进入了一处秘密地下室。 侍从启动了一处机关，一阵响声过后，外界的声音变得模糊不清了。 轰鸣声还在持续，地震一般的震荡让所有人恐慌不已。 缓过神来后，德怀特不安地询问侍卫：“发生什么事情了？国王在哪里？” 侍卫强压着惊恐，报告道：“我不知道，殿下，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轰！ 这次震荡的中心似乎离德怀特所在的地下室不远，他能够隐约听到人的叫喊声。 有点热？ 德怀特脱下皮毛制成的外套，交给侍从。 据德怀特所知，宫殿共有4处类似的秘密地下室，起到了避难的作用。 地下室的石门重达数吨，一旦关闭，就无法开启，只能从密道离开。 宫殿内知道这处地下室具体位置的人不超过两手之数，德怀特的贴身侍卫就是其中之一。 “不能坐以待毙，我们先离开这里。”在地下室等待了大概十分钟，德怀特敏锐地察觉到室内的空气变得浑浊了起来，温度稳步上升。 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扭了扭手腕，拿起了挂在地下室石壁上的一杆轻型铁剑，挥舞了一番。 随后，德怀特在石壁周边摸索了一番，最终开启了机关。 又是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一道门打开，推开门，一股热浪向两人袭来，挂得德怀特睁不开眼。 侍从紧张道：“外面可能着火了，殿下，我们要不要先避一避，等火停了再走。” 德怀特摇头，推开侍卫，先一步走进密道。 见此，侍卫赶紧追了上去，跑到德怀特身前，手持轻剑开路。 密道不长，不到一公里，耐着热，两人很快走出密道。 迎接他们的是一处断壁残垣，空气里飘荡着一股焦味。 辉煌的宫殿倒塌，大量名贵的艺术品化为焦炭，剧烈的嗡鸣声扰得人头脑发昏。 一个黑色的方块和一个亮色的方块悬浮在半空中，用一块看似无限光滑的玻璃对着他，一束红光宛如死神的注视，使其汗毛林立。 它们用冷冰冰的，听起来毫无情感的声音使用着拗口的语法，不断重复： “接受「星」舰队控制，投降，放下军事武器。” 走在前面的侍从回头看了德怀特一眼，德怀特把自己手中的轻剑摔在地上，接着一把抢过侍从的剑，果断丢下。 “殿下......这......”侍从不知所措。 德怀特深呼吸，试图保持冷静。 在此期间，一些宫殿内的侍从侍女，还有贵族和护卫发现了德怀特。 仿佛看到了救世主一般，把德怀特团团围住。 德怀特大声吼道：“我以赛岚王国继承人的身份命令在场的所有人脱下盔甲，放下武器，呆在原地！不要有任何动作。这是命令！” 一阵叮叮当当过后，无论是贵族还是护卫，全部都遵从德怀特的命令，放下武器，脱下盔甲。 半空中的亮色方块慢慢靠近德怀特，玻璃中射出的红光愈加刺眼。 仿佛在等待死神的宣判。 他的心中却诡异的平静，他的双眼闪闪发光。 亮色方块发出声音：“你是谁？” 德怀特回答：“我是赛岚王国继承人，德怀特·赛岚。” 亮色方块紧接着说道：“投降？” 德怀特把脖子上挂着的家族纹章项链解开，低头，用双手将其高高奉上。 “我代表赛岚王国王室，无条件投降，我也请求你方不要继续毁坏宫殿，不要杀死王国领民。” “我会尽一切努力协助你方控制赛岚王国。” 第29章 尘埃共和国 【「赛岚」】 【由「星」舰队间接控制】 【稳定度：72】 【临时管理人：德怀特·赛岚（赛岚原住民）】 【民众情绪：稳定（绝大部分人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关心）】 【叛乱\/起义\/变革概率：小于5%】 【评价：「星」舰队在数小时内高效地摧毁了赛岚王国的高层结构，迫使其投降，这场变革对王国的中下阶层几乎没有影响】 “获得了400万人口。”星衍操作面板上的【人口】一栏增加了「赛岚人」选项。 成功来的如此之快，让星衍始料未及。 他的思想发生了一点改变：“我或许不需要全面改造所有原住民的社会结构，提升被统治地区的工业实力，用金融系统收割应该更加高效。但这么做后患无穷。” 与此同时，舰队最高指挥部也就此事爆发了大量争论。 应该如何进行下一步行动？ 目前已知的信息是： 赛岚王国全面投降，但王国境内还存在少量未投降的贵族（一些地方军事贵族还不知道情况）。 赛岚王国的军事潜力极强，全国上下的军事装备储备很多，足以武装数万甚至数十万前工业时代士兵。 这些士兵无法与舰队抗衡，但完全可以镇压普通人口，这意味着一旦舰队减轻管控，赛岚王国的治安度必然会断崖式下降，无数野心家会出现。 赛岚王国南部存在一个被翻译为「尘埃共和国」的大型政治实体。 尘埃共和国总人口为500万左右，而且其境内存在传送点，综合实力难以判断。 其科技水准可能为工业时代早期，陆战队在赛岚王室的私人博物馆中获得了一些类似于蒸汽机雏形的机器，以及少量火枪。 但在「星」舰队的观察中，「尘埃」地区不存在任何工业区，这些前工业物品只有可能出自其境内传送门的对面。 综合这些信息，最高指挥部提出了三个方案。 【选择：如何进行下一步行动？】 【选择1：销毁赛岚王国境内一切军事装备及其原材料】 【缺点：赛岚王国军事实力大幅度降低，国内治安度下降，出现大量失业人口】 【优点：实现对赛岚王国去军事化目标，消除赛岚王国境内一切潜在的抵抗力量，符合作战计划惯性，无需付出额外的管理成本】 【支持概率：40%】 【选择2：支持赛岚王室收回境内一切权力，消灭一切独立贵族，完成王国整合】 【缺点：需要消耗大量军事成本和管理成本，作战计划暂停，不符合部分高级军官思潮】 【优点：获得一个完整的赛岚王国】 【支持概率：20%】 【选择3：维持赛岚王国现状，在尘埃共和国完成军事动员前将其击溃】 【缺点：赛岚王国稳定度持续下降，可能出现人道主义危机，治理问题扩大化】 【优点：减轻了未来的军事压力，符合作战计划惯性，无需付出额外的管理成本】 【支持概率：40%】 【倒计时：5天】 “我都想要，先是第二选项，支持赛岚王室收回权力，然后第一选项，对其实行去军事化，同时进行第三选项，进攻「尘埃」地区。” 星衍希望同时推动三个选项，但零号给他泼了冷水。 “请您注意，「星」舰队的行政规模只能同时进行一个选项，舰队目前在「赛岚」地区可动用的人力不到500，请您谨慎选择。全都要的结果就是全部失败。” 星衍叹了口气：“我只是说说而已，那我选择第三选项，早战的精髓就是闪电战，我不可能让原住民准备充分。” “至于「赛岚」，到时候再说。” 【「尘埃」】 【由「尘埃共和国」直接控制，由未知政治实体间接控制】 【稳定度：81】 【生产力等级：生长（第三等级）（早期）】 （以农业生产为主，手工业生产为辅，工业开采业为辅，拥有少量工业品，无工业区） 【人口：500万（数据来源：陆战队，舰队智能）】 【文明体制：贵族共和】 【相对军事实力：卑如蝼蚁】 （冷兵器为主，拥有少量早期火枪） 【评价：这可能是一个第三等级扩张型文明的殖民地\/开拓地，除原材料开采业外，其余行业均处于前工业时代】 （注意：其控制范围内存在一个或多个未知的传送点） 【1年10月8日】 「赛岚」地区的异状传入南部的「尘埃」地区。 该地区唯一的政治实体，尘埃共和国火速作出应对。 尘埃共和国的政治体制为贵族共和制，其最高权力被数个掌握军事力量的贵族掌控，实质上与「欧米伽」地区之前的军阀割据状态类似。 只不过，尘埃共和国的军阀们拥有一个交流平台，按照星衍的习惯，可以将其叫做议会\/委员会。 两天前尘埃共和国的老对手，赛岚王国的前线军镇出现了不可知的异变，所有军镇均被未知力量摧毁。 前线士兵观测到天空中存在一些外表像是金属的未知飞行物。 军事贵族们在第一时间收到了情报，并且开始整军备战。 他们打开金库，召集民兵，同时要求后方给予他们军事物资。 前线城墙上慵懒的士兵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队队日夜巡逻，军容看似整齐的正规士兵小组。 以防万一，这些军事贵族们还把珍藏着的火枪从仓库里取出，让铁匠维护。 他们如此紧张的原因是赛岚王国南部前线固若金汤的防线确实变为了废墟，一些死里逃生的赛岚人向他们详细描述了当时的场景。 烈焰从天空降下，带来了光辉与死亡。 军事贵族们自己也冒险穿越前线，亲眼见证了军镇废墟。 厚达五米的城墙被轰成不连续的曲线，其中的哨塔等防御设施被一个个大缺口取代。 无法想象是何等伟力缔造了这一切。 军事贵族们没有战胜这种等级的敌人的想法，他们希望这只是赛岚王国惹怒了神明，神明降下了神罚。 虽然他们中的大多数根本不信教。 一位中年军事贵族将他最自豪的继承人紧急送出前线，在分别时，他反复叮嘱： “如果我死了，你绝对不要为我报仇，一定要在第一时间投降，就像我们的祖辈那样。” “鲁莽的勇气最是愚蠢，活着才代表一切。” 第30章 传送点勘测之争 在舰队筹备对「尘埃」地区的军事计划同时，「文明摇篮」中发生了一件小事。 「欧米伽」地区维稳部队的几名士兵被陆战队安排进入精神疗养院休养。 他们是第二批住户。 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他们导致人工智能在「欧米伽」地区造成了过量的伤亡。 他们本应以杀伤过量平民的罪名被送上军事法庭，但陆战队高级军官范季向舰队司令齐弦建议，冻结对这些士兵的起诉。 作为交换，他们必须签署一份保密协议。 禁止在内网说出「启航大陆」的现状，如果违反，他们将被最高指挥部重新起诉，并会增加一个罪名。 泄露军事秘密。 「星」舰队已经迷失整整两年了，虽然在法理上每一位舰队成员都是士兵编制，享受舰队士兵的所有福利。 但事实上，在改革派的推动下，大量非军事部门出现，大约一半的舰队人口被平级转入生产部门和管理部门。 目前舰队的人口分布为，改革派1000人，陆战派500人，舰队派1000人，其余人员500人。 潜移默化之中，改革派的势力空前膨胀。 这部分人口对军事部门一意孤行发动征服战争表示了不满，虽然舰队司令齐弦出面调和，但这也只能让改革派被动配合。 前线需要军事装备，那就造。 前线需要后勤人员，那就给。 如果产能不足，那就让前线等一等。 如果人员不足，那就苦一苦前线士兵。 改革派不会因为军事装备的产能不足而主动增加生产部门人员的工作时间，也不会自主搭建新的生产线。 军事部门对这种软抵抗无能为力，只能在最高指挥部会议中发发牢骚。 在这种大背景下，任何来自前线的不利消息都会在内网引发一阵反战情绪。 如果让后方人员知道陆战队用他们制造的武器滥杀原住民，后果不堪设想。 最高指挥部也看清了这一问题，舰队司令要求改革派不得在内网散布对作战计划不利的消息，同时让舰队智能严格管控相关信息的传播，这才稳定了后方的舆情。 星衍对这一状况的解释是：“征服战争的合法性太低了，厌战度上升的很快。” 当然，控制舆情并不等于什么都不让人知道。 最高指挥部每隔三天都会在内网发布一份作战进程报告，后方人员可以清楚地了解前线的进展，军事装备的消耗，还有歼灭敌军的数量。 「欧米伽」地区维稳所造成的击杀数也被清晰地公布在了作战进程报告中。 宏观的数据和进展能够有效地提振全舰队的战争支持度，后方人员也是士兵，他们也会为舰队战争胜利而感到欣喜和自豪。 舰队智能真正限制的是战争中具体的照片，视频和音频。 原住民的哭叫声被限制。 原住民居住区被轰炸后的图像视频被限制。 武装无人机不能和原住民同屏。 亮色的民用无人机给予原住民人道主义支援的图像被大肆传播。 管理人向舰队臣服的录像被挂在首页。 大型轰炸机投弹的瞬间被推崇，但其投弹的成果被限制。 「星」舰队在战时控制舆论的核心方向是，报告宏观战果，限制微观个体。 舰队成员们会为舰队的强大而骄傲，也会同情原住民的悲惨生活。 前者是宏观的想象共同体意识。 后者是微观的具象化个体的同理心。 一次最高指挥部会议上，一位管理部门的高级军官感叹道：“这么做确实有效，但谎言终有一天会被揭穿。” 坐在他对面的一位陆战队高级军官笑了笑：“只需要十年，就不会有人关心现在的个体，二十年后，「启航大陆」的原住民也会感恩我们现在的行动。” “时间可以冲淡血腥味。” 离最高指挥部办公区不远的军事港口中，几位执勤的舰队士兵正靠着甲板闲聊。 舰队每个月都会进行一次绕岛航行，以确保「文明摇篮」岛屿的军事安全，同时寻找海洋中的传送区域。 舰队派的高级军官十分热衷于寻找海洋传送点。 传送点两侧的环境是趋同的，传送点的一边是森林，那另一边大概率也是森林。 同理，一边是海洋，那另一边肯定也在海上，或者足够大的湖中。 只有两种例外情况。 第一，刚刚出现的传送点两侧大概率为不同环境。 两侧不同的环境一般需要成百上千年才能决出胜者，或者相互融合，形成特殊的地貌。 第二，文明人为改造环境。 例如「星」舰队将传送点a的森林环境改造为了堡垒区域。 正是因为在岛屿上发现了传送点a，为了征服「启航大陆」，陆战队的规模才会膨胀，陆战派系才会成为新兴的强大政治力量。 舰队派如果能够发现一个海洋传送点，恰巧传送点对侧资源丰富，或者靠近另一个大陆，那舰队派系就能重回原先的统治地位。 相反，如果在岛屿上发现了新的陆地传送点，那陆战队规模很有可能会再次膨胀，超越舰队派。 因此，「星」舰队的两大军事派系在传送点勘测领域也斗得很激烈。 具体表现为，舰队派系百般阻止对陆地传送点的勘测工作，向海洋传送点勘测领域投入大量资源。 而陆战派系因为根基不深，所有资源都投入了对「启航大陆」的作战计划中，导致陆地传送点勘测工作长期停滞。 「文明摇篮」岛屿上的大量勘测基地因得不到资源被封存，原先的测绘小队被调离。 舰队司令很了解这一进程，他没有任何干预。 这不仅是因为他作为舰队司令天然倾向舰队派，也是出于权力制衡。 让陆战派和舰队派斗争，他担任裁判，最高指挥部才能顺畅地运行下去。 至于星衍，他对传送点勘测领域的斗争毫不知晓。 “我不需要知道这些小事，某一派系做大后也可以直接推动最高指挥部压制，不是还有改革派系吗，这位才是重量级。” 星衍的操作面板中，改革派，舰队派，陆战派的权力相互制衡，高层结构十分健康。 无需投放注意力。 「未被发现的传送点b」图示 第31章 对尘埃共和国作战 【1年10月17日】 「星」舰队开始向「尘埃」地区派遣侦察机编队。 此次针对尘埃共和国侦察行动的战略目标有三点。 其一、标记尘埃共和国境内所有的传送区域。 其二、标记尘埃共和国境内的一切军事设施，如堡垒，军营，生产中心等。 其三、确认尘埃共和国的政治和经济枢纽。 【1年10月25日】 侦察人员初步确认尘埃共和国境内的一处大型传送点，其位于共和国的中南部，占地面积大约为1.2平方千米。 在星衍的操作面板中，这处传送点的代号为a1。 a指代「启航大陆」，1指代在该碎片世界中发现的第一处传送区域。 负责此次侦察行动的高级军官在最高指挥部会议中报告道： “这里是尘埃共和国的经济枢纽，在这处传送区域周边30千米分布着5座人口超10万的城市，这片地区的总人口在百万以上。” “这片区域的军事力量也相对强大，原住民在此区域布置了超过3个作战集群，军事人员达到4000人以上。” “必须在开战初期控制该传送区域，将潜在的军事支援截断。” “这需要陆战队和舰队方面的协作。” ...... 报告完毕后，舰队司令从座位上站起：“我将负责对「尘埃」地区的作战计划，各位必须通力协作，如有人不配合，那他也没有必要坐在这里了。” 舰队司令话音刚落，泾渭分明的陆战派和舰队派的高级军官们马上起立向他敬礼。 “明白！长官！一定全力完成任务！” 【1年10月28日】 【作战计划】一栏中，「对尘埃地区阶段性计划」的进度条在过去的三天中飞涨。 这让星衍很是惊喜。 按照他对舰队现状的了解，类似的准备起码要花费十天半个月，大半的准备时间都需要耗费在派系和部门之间的扯皮中。 在查阅了详细信息后，星衍了解了其中的原因。 “原来是舰队司令亲自指挥，怪不得那么快。” 他想了想，询问零号道：“我能不能让他全权负责整个作战计划？作战效率应该会上升很多。” 零号回答：“您可以通过控制舰队司令的「工作焦点」来改变详细的人事安排，但我建议您不要这么做。” “哦？我感觉这样很不错。你的理由是......” “舰队司令是文明的最高统治者，作战计划只是他工作的部分，如果您强行将他的工作焦点转移至对外战争，文明内部的各项改革将会出现一定程度的偏移，乃至停滞。您需要衡量该操作的后果，请谨慎选择。” “唔......我看看。”星衍拉开舰队司令目前的工作列表。 【「星文明」最高统治者：齐弦】 【岗位：舰队司令，舰队智能最高权限者，警察部门负责人，军事法庭裁判长，航空母舰舰长，末日级核武器点火人，启航大陆分析会会长（内部智库），改革委员会委员长（管理部门临时机构），「星」舰队电子竞技委员会名誉主席，「星」舰队方程式竞技委员会名誉主席......】 【工作焦点：对尘埃共和国作战计划】 【其他可选工作焦点：】 【警察部门集权化改革：目前由舰队司令负责，推进缓慢（非工作焦点）】 【建立教育体系：目前由管理部门高级军官负责】 【建立科研体系：目前无人负责，停滞状态】 【改革工业生产体系：目前由工业部门高级军官负责】 【「文明摇篮」岛屿传送点勘探：目前无人负责，停滞状态】 【「文明摇篮」周边海域传送点勘探：目前由军事部门高级军官（舰队派系）负责】 【制定「星」舰队法律体系：目前无人负责，各部门自行推进】 【改革士兵基础权限：目前无人负责，停滞状态】 【对「欧米伽」地区社会体系重塑：目前由军事部门高级军官（陆战派系）负责】 【对「轻泉」地区社会体系重塑：目前无人负责，各部门自行推进】 【基础设施建设：目前无人负责，各部门自行推进】 ...... 【身体状态：健康（数据来源：舰队智能）】 【工作状态：繁忙】 【统治稳定度：96（十分稳定）】 ...... 在密密麻麻的工作列表和状态中，星衍发现，舰队司令唯一主动推进的工作除了作战计划，就只有警察部门集权化改革。 这也符合最高统治者的核心利益，不断进行集权化改革是每一位统治者的本能。 除此之外，还有大量重要的工作都没有任何人负责，或者说，根本没有人推进这方面的工作。 例如建立科研体系，事实上目前的「星」舰队中没有任何人在干这项工作。 大部分人对科研都敬而远之，星衍对此也是随缘态度，如果有人当了科学家那很好，没有也无所谓。 “寻找有意义的工作也是一件难事。”星衍感叹。 目前「星」舰队的生产力足以支撑所有成员过上乌托邦式的生活，因此很多人认为只需要维持现状即可。 一切的其他工作都是无意义的。 虚无主义思潮在舰队中悄悄扩散，这非常不利于最高指挥部的统治。 【1年11月1日】 「星」舰队开启对「尘埃」地区的征服战争。 清晨，11架低空轰炸机组成编组，越过传送点a，翻越「欧米伽」与「赛岚」之间的山脉，以三十度角横穿赛岚内海和「赛岚」南部地区。 一个半小时后，尘埃共和国的11个大型军事单位被密集轰炸，据舰队智能估算，这一波次的歼敌人数为7000人。 与此同时，舰队提供大型运输机，将陆战队的前线作战士兵投放至各大交通枢纽和经济中心，单兵等级的武装无人机群顺利击溃了所有防御力量。 被列为第一目标的a1传送点城镇群遭遇了「星」舰队的重点打击。 轰炸机编组在此处倾泻了大约500吨炸药，将当地的一切军事设施，生产设施，交通道路湮灭。 随后，两个陆战队战斗小组共12人轻松地控制了a1传送点。 他们使用大型运输机投放的建筑材料，在半天内建造了数个自动哨塔，将整片传送区域纳入掌控。 在这一过程中陆战队将一切传送点对侧的人员视为敌军，当场击杀。 至少有300人死于传送区域中。 「传送点a1」图示 第32章 两段间幕 德怀特·赛岚，他被「星」舰队任命为全「赛岚」地区的临时管理人。 作为赛岚王国的正统继承人，他拥有足够的威望和能力完成舰队给予他的任务。 维持地区稳定，消灭地区内其他所有军事势力。 宫殿半毁，现在无法居住。 于是他只能搬到宫殿南侧的一个庄园之中办公。 庄园内的马场中，德怀特与两位中年贵族骑马交流。 其中一位带着身着狩猎用皮衣，面容古板的贵族问德怀特：“殿下，您什么时候举行加冕典礼？” 这是赛岚王国的传统，老国王去世后一个月内，新王就应当举行加冕典礼。 在这期间首都实行严格的军事封锁，以保证最高权力的顺利交接。 现在自然不行，首都周边乃至全赛岚王国中有规模的军事势力都被他们的新主人，名为「星」的外域国家清扫。 其实包括德怀特在内，首都贵族们对「星」舰队的感观都不算差。 虽然祂的做法很粗暴，但这无可厚非。 德怀特扪心自问，如果他自己拥有这种等级的军事实力，对外扩张的动力和手段肯定比「星」还要暴躁。 强者为尊，这是人类社会的铁则。 首都贵族们亲眼见证过「星」舰队的伟力，因此很顺滑地就臣服了。 一些贵族甚至还狂热地感恩「星」舰队，因为祂至少没有把贵族们贬为奴隶，或干脆杀死。 即使他们的一些亲人死于「星」舰队之手。 “现在不是时候。”德怀特对提问的中年贵族笑了笑：“以后说不定就没有赛岚王国了。” 手握缰绳，他的耳边是马儿四蹄踢起的尘土气息和微弱的蹄声。 德怀特轻轻拉动缰绳，身下的骏马变换了方向，与两位贵族面对面。 半空中，一丝令人烦躁的嗡鸣声响起，三人抬头望天，三架加大版的黑色死神划过天际，在蓝天中留下几道痕迹，久久不散。 另一位中年贵族叹息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们的新主人究竟是谁？” 德怀特专注操纵缰绳，他轻声说道：“他们是人，和我们一样的人。” “我当然知道，世界上只有人类才配享神的恩赐。”中年贵族有些激动，仿佛找到了神明存在的根据。 他右手握拳，兴奋道：“「星」受到神明恩赐！我们被「星」征服，那我们也等同拥有了神明的赐福！” 他无法解释为何「星」舰队如此强大，只能将原因归结于虚无缥缈的神。 德怀特则持有不同意见，通过尘埃共和国的一些初级工业品，他也对所谓的工业和技术有了一定的了解。 人类能够通过加工自然界的原材料，锻造出坚硬无比的铁剑，盔甲，那更加强大的技术自然也能造出比铁剑盔甲强大无数倍的武器。 「星」拥有宛如神明的技术，德怀特如此认为。 三个人来到湖边，下马。 德怀特脱下手套，用手舀起湖水洗脸，洗手。 突然，他的胸口处的收音机发出震动，一段机械语音说道： “「赛岚」地区最高管理人，德怀特·赛岚收。舰队最高指挥部下辖陆战\/舰队联合赛岚维稳小组（未翻译），第103号决议。” “为支持对「尘埃」地区作战行动，赛岚地区应向作战部门提供500吨主粮，用以维持对控制区的人道主义援助。” “第104号决议。为贯彻齐弦将军（未翻译）的对尘埃共和国作战总体方针，赛岚维稳小组应保证对作战前线的人力支援。” “需求：1000名接受过基础教育的管理人员。” 在简短的命令后，收音机恢复平静。 德怀特挥挥手，甩落手上沾着的水珠，随后起身，回程。 他又有新的工作了。 自从「星」舰队发现他是个靠谱的管理者后，德怀特便承担了一系列类似的要求。 他需要做的就是用尽一切手段来满足收音机内的要求。 “就像考试一样。”德怀特心想。 不远处的半空，几架大型运输机一闪而过。 德怀特明白这是在为征服赛岚的老对手，尘埃共和国而做准备。 跟随着他的两位中年贵族也在讨论此事，他们对此喜闻乐见。 ...... 「文明摇篮」，最高指挥部办公区。 舰队司令齐弦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他慢悠悠地走回家中，一路上不断有人和他打招呼。 作为「星」舰队的最高统治者，他走的是亲民路线，他不仅会和基层士兵交流，也会时不时地在内网发布调查问卷，拿到第一手资料。 “您应当减少类似的公开行程。” 舰队智能第无数次提醒齐弦，要求他减少出现在公开场合的次数。 但齐弦从来没有听过它的劝说。 他熟练地回应道：“在安全区内，我不会有生命危险。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没有人想置我于死地，这里是新世界，战争不存在了。” 舰队智能放弃了劝说。 回到家中，齐弦的虚拟女儿，小薇蹦了出来。 她操纵天花板上的机械臂为齐弦摘下帽子，脱下外套。 室内恒温系统在几分钟前已经启动，将室内的气温稳定在最舒适的18摄氏度。 迷失后，齐弦成为了字面意义上的孤家寡人。 女儿小薇的思维体逐渐成为了他的精神寄托，他每天平均会花费三个小时以上与小薇对话，除此之外，他几乎没有其他娱乐活动。 但受限于严格的人工智能管控协议，小薇无法进入内网，她被困于家中的局域网内，与极度贫瘠的数据为伴。 也正是因为如此，小薇才能保持纯真，保持她死去前的思维模式。 “我好想你，爸爸，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出去玩啊。”小薇撒娇道。 齐弦眨了眨眼，失落一闪而过，随后温和地安慰道：“现在可能不行，我尽量早点结束工作。” “唔...”小薇很失落. 她的投影在家中来回切换，向齐弦做鬼脸，试图用这种方式表达她的失落。 “好吧，我其实也很忙的，就不麻烦你了...” 齐弦沉默，随后慢慢说道：“如果感觉无聊，你可以先睡一觉，等能出去的时候我就会叫醒你。” “不要！！！” 泪水瞬间涌出，小薇大声喊道： “我不要再睡觉了！爸爸不能走！不要像妈妈一样！” 齐弦赶紧起身安慰道：“不要哭了，爸爸不走，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我明天会给你带一些动画片和漫画，如果你无聊，我让哥哥姐姐来陪你。” 第33章 胜利与新传送点 【1年11月3日】 【战争进程增加】 【陆战队 进攻 「尘埃」 胜利】 【陆战队损失：无】 【「尘埃」原住民统治结构混乱】 【「尘埃」原住民人口减少：（数据来源：陆战队，舰队智能）】 【「尘埃」地区状态：贵族共和（高度混乱）】 【「尘埃」地区稳定度下降至68】 【「星」舰队取得「尘埃」地区控制权】 大量弹窗在星衍面前闪过，每一条都代表了「星」舰队的行动。 【陆战队从「赛岚」调集1000受教育人口至「尘埃」，辅助维稳小组进行工作】 【陆战队批准向「欧米伽」投放第二轮人道主义援助】 【「开普」出现异常军事调动】 【第一轮侦察无人机群进入a1传送点】 【注意：军事装备出现赤字，陆战队后勤度下降，战斗力下降】 【陆战队停止进攻姿态】 【文明点增加，目前文明点：14】 ...... 「星」舰队在「启航大陆」的作战计划进行得无比顺利。 从星衍视角来看，整个作战计划从开始到现在仅仅过去了一天不到（舰队时间为三个月不到）。 而他的文明版图就已经扩张了小半个「启航大陆」，控制人口也接近了千万。 这就是高效！这就是早战！ 在地图上，「启航大陆」西北角都被纳入了「星」舰队的版图，代表「星」舰队军事力量行动轨迹的银色细线将地图切割为数百段。 其中最大的军事调动是从a传送点到a1传送点，也就是「欧米伽」地区东部的军事控制区到「尘埃」地区中南部的临时军事堡垒。 而舰队的各种无人侦察设备已经飘向了大陆周围，其余的六大人口聚集区，「开普」「铂金」「灰鹰」「订书钉」「终末地」「火炬」的信息源源不断地显现在操作面板之上。 “「启航大陆」的水不浅啊。” 位于大陆南部的「终末地」和「火炬」占地面积均不大，但其人口都达到了百万级别。 特别是「火炬」地区，其面积与「欧米伽」地区类似，但陆战队估算该地区的人口规模超过了200万。 大量人口居住在海岸边，当地的原住民甚至还建造了一系列地下建筑，这些信息在第一次大陆侦察中都未显现出来。 还有更多证据都表明「火炬」地区的原住民势力很不简单，其很有可能发展到了工业时代，拥有一定规模的工业。 当然，「启航大陆」的所有原住民势力终将臣服于「星」舰队宛若神明的军事力量下。 一切有趣的秘密都会在几天内揭晓（星衍主观时间）。 【「星」舰队控制地区】 【「欧米伽」，「轻泉」，「赛岚」，「尘埃」】 「文明摇篮」，最高指挥部办公区。 军事部门的高级军官们难得全员到齐，聚集在一起庆祝作战计划的阶段性胜利。 白色长方形外表的自动服务机器人在军官之间穿梭，时不时伸出机械手收拾喝完的酒杯和地下的烟头。 即使到了新世界，酒和烟还是「星」舰队的硬通货。 几乎每一位高级军官都是老酒鬼和老烟鬼，也正是因此，工业部门的一项重要工作就是足额供应烟酒。 弹药可以不足，但烟酒必须满足。 舰队司令被军官们簇拥在指挥室的最中心，他高举酒杯，与每一位前来向他道贺的军官碰杯。 他戴着便携式扩音器，向所有人发话： “对「尘埃」作战行动的胜利有赖于诸位的通力协作，这也代表着对「启航大陆」作战计划的阶段性胜利。在此，我向诸位同僚表达最诚恳的感谢。” 在场的军官们纷纷向舰队司令道贺，在庆祝晚宴中，每一位军官的心情都无比放松。 在工作中斗得头破血流的舰队派系和陆战派系的高级军官们在此时此刻都放下了情绪，相互碰杯，用中年人的游戏来决出高下。 看着其乐融融的场景，舰队司令也露出了笑容。 他仿佛回到了两年前还没有迷失的舰队之中，军官们可以向任何同僚敞开心扉，每个人都是亲兄弟，亲姐妹。 在面对巨大外部军事压力之时，舰队众志成城，团结一心。 “哎。” 在扩音器外，舰队司令摇了摇头，他明白目前其乐融融的状态只是他一厢情愿的幻想。 把空酒杯放到一个路过的服务机器人头顶，接过一杯新酒，舰队司令面色通红，但脚步稳健，眼神清明。 舰队智能的声音忽然出现在他的耳边。 “报告最高权限者，有一项紧急事务需要您立即前去处理。” 舰队司令环顾四周，随后打开扩音器，对军官们说道： “各位继续，假期后再见。” 对「尘埃」作战后，每一位军官和士兵都得到了7天到60天不等的假期，除了舰队司令自己。 十几分钟后，舰队司令顺利离开。 面对温柔凉爽的海风，他眯了眯眼睛，微醺的酒气很快散去。 他问道：“有什么紧急事务？” 叮！ 舰队司令的通讯手机上出现了一份全程由人工智能收集信息，分析数据，总结写就的报告。 打开报告，标题是《疑似新传送区域》。 「文明摇篮」控制与监测系统总结了过去400天的全岛信息，经过一系列黑箱模拟后，成功定位了一处疑似传送点的地区。 其位于岛屿西南陆地，大小未知。 在舰队司令收到报告前的一段时间，相关的信息就出现在了星衍面前。 【发现疑似全新传送点，暂命名为b，位于「文明摇篮」岛屿】 【选择：是否立即前去探查】 【是 概率：35%】 【否 概率：65%】 【倒计时：长期】 “为什么这概率那么诡异呢？” 星衍有些疑惑。 他认为探索新传送点应当符合大多数人，至少是高级军官的利益。 但他的本能，也就是操作面板却明确表示，在目前「星」舰队的决策层中，反对探查的势力却占据了绝对优势。 “这说明最高统治者不希望现在出现新传送点。难道是因为「启航大陆」的作战计划吗？” “无法理解。” 星衍简单思索后，果断无视了概率，选择了「是」。 第34章 原住民教育 【1年11月5日】 在进行作战计划的同时，「星」舰队内部的各项改革和发展也在快速同步跟进。 对于很多非前线士兵来说，作战计划只是他生活的一小部分。 随着舰队司令在内网公开宣布，对「启航大陆」作战计划实现了阶段性胜利后，大量相关的内容解禁。 后方人口终于摘下了「启航大陆」朦胧的面纱。 虽然之前就知道「启航大陆」原住民的生活标准极低，教育医疗等各方面几乎空白。 但大多数人在看到了具体的影像资料，看到原住民居住的茅草屋，当地农田的萧条景象，还有一个个面黄肌瘦的原住民后，他们才意识到最高指挥部在战前所说的，「提升」的意义。 “至少应该让孩子们上学。” 【亲眼见证了「启航大陆」原住民的低生活标准后，「星」舰队民间自发地提出了诉求，他们希望给予原住民儿童教育资源，众所周知，人类幼崽永远惹人怜爱】 【选择：是否给予「启航大陆」原住民教育资源】 【是 概率：70%】 【否 概率：30%】 【倒计时：长期】 这项提案来源于舰队内网，并很快得到了包括一些高级军官在内的上千人的支持。 舰队智能敏锐地察觉到了相关的思潮，按照支持者的诉求生成了相关的方案，很快提交给了最高指挥部。 所谓的给予教育资源，指的是在原住民聚集区建设免费\/收费学校。 这项提案的好处有很多。 首先，它能够满足上千舰队人口的朴素情感，为作战计划提供正当性。 我们不是入侵，而是为原住民带去文明。 其次，控制原住民下一代的教育可以在短期（十年\/二十年）塑造亲「星」舰队的人口，巩固其统治基础。 最后，提升原住民教育水准可以大批量地生产合格的工业人口，为大规模工业化提供初始驱动力。 这项提案的代价很小，在舰队智能的计划中，「星」舰队无需派遣人员进行教育工作，只需要派遣一些学习机器人，在当地建设教学区即可。 反对该提案的高级军官则认为，不应该全面给予原住民教育，从长远来看，这会危及到「星」舰队的统治基础。 舰队的人口太少了，无法全方面控制人口超千万的工业社会，即使是第三等级的，位于前信息\/原子时代的初级工业社会。 对于星衍来说，这项提案无疑是百利而无一害。 他已经将「启航大陆」的原住民视为文明资产了，文明中先进人口给予落后人口教育资源，这就是大大的好处。 知识的扩散可以在短时间内大规模提升文明整体的综合实力。 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是」。 “让原住民的每一个儿童受到合格的教育是「星」舰队义不容辞的责任。” 【1年11月8日】 最高指挥部下发纲领性文件，明确了在「启航大陆」建立教育体系的重要性，紧急性。 【最高统治者工作焦点变更为：建立「启航大陆」教育体系】 【勘测潜在传送点b计划无限期推迟】 “啊？” 星衍很是吃惊。 他仔细查阅舰队司令的工作日志，发现了其根源。 在星衍选择探查潜在传送点b后，舰队智能在第一时间将相关信息发送给军事部门的高级军官。 即使舰队司令有心遮掩，也无能为力。 在收到相关信息的第二天，还在休假中的军事部门高级军官们齐聚一堂，开展了一场有限度辩论。 由于传送点b位于「文明摇篮」陆地之上，因此勘测肯定对陆战派系有利。 但实际上，不管是陆战派系还是舰队派系都对此兴致泱泱。 「星」舰队目前没有多余的军事资源和产业资源来开发一个全新的传送点。 光是支撑对「启航大陆」作战计划就耗尽了「星」舰队的所有工业资源。 事实上，最高指挥部宣布作战计划阶段性胜利的重要原因就是军事武器的产量不足，对尘埃共和国的一轮全面空袭就消耗了炸药储备的50%。 「星」舰队需要一点时间来恢复军事储备，暂时无法开启新一轮征服计划。 这也导致陆战派和舰队派之间的争吵变少了很多。 双方争论的焦点目前为管理人之争，双方都在控制区扶植了大量的管理人，以期望自己扶植的管理人能够在区域中取得竞争优势。 在全面禁止军事行动的控制区内，管理人竞争的方式就是按照舰队给予的生产手册和教育手册，让原住民学习「星语」，建立初步的工业生产。 高级军官们原先的设想是，原住民在获得先进生产技术后会很快地建设相关的工业生产线，形成产业集群，再反哺给军事部门，用于新一轮的征服计划。 但事实却是，最早被征服的「欧米伽」地区的原住民都没有成功建造出一台工业机器，其中进度最快的管理人托德也被复杂而无法理解的设备图纸困扰。 一系列折腾后，高级军官们终于明白，原住民似乎没有指望了。 一位对原住民持有蔑视态度的舰队派高级军官说道：“那就先普及教育吧，一群没有受过教育的笨蛋怎么可能自发地进行工业革命。” 至于发现了新的陆地传送点？这暂时无关紧要，等「启航大陆」开发完毕再说。 星衍敲敲手指节，梳理他观念中舰队目前的状态：“看来「星」舰队 没有能力两线作战，还得发展「启航大陆」。” “早战有瓶颈，还得先让「启航大陆」快速工业化，扩张军事规模，再进行扩张。” 他明确了之后一段时间的主要计划。 以发展军事工业为主，提高军事人口规模。 【1年11月20日】 最高指挥部完成在「启航大陆」建立教育体系的初步细纲，明确了以「欧米伽」地区为核心，逐渐向外扩散的准则。 舰队司令要求教育部门编纂针对原住民的教育书目。 “必须让受教育者认同「星」文化，认同「星」舰队。我们教导的是忠于舰队的产业工人，而不是发扬自由思想的叛逆者。请各位注意，不要把我们的孩子与原住民儿童混淆。” 第35章 建立教育体系的实践 「星」舰队在三个月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启航大陆」的四片人口聚集地纳入控制，在原住民眼中，这无异于外星人天降。 事实上其余各大人口聚集地都在密切关注「星」舰队的动向。 即使是大陆南部边缘的「火炬」地区和「终末地」地区也纷纷派出了自己的侦察人员前往舰队军事控制区侦察。 「星」舰队的信息通过各种各样的渠道泄露出去。 最高指挥部注意到了这一点，但无可奈何。 舰队没有多余人力对控制区实行信息管控，所以控制区依旧实施原住民管理原住民的统治结构。 时间飞逝，两个月一晃而过。 【2年1月】 「星」舰队在「欧米伽」地区建立了第一批免费学院。 「欧米伽」管理人群体收到通知，要求他们将管理辖区内的所有12岁以下儿童送入「星」学院接受免费教育。 儿童教育率将成为舰队智能评判管理人政绩的重要指标，与工业化率处于同一等级。 这一政策不出意外地引起了「欧米伽」地区原住民的激烈反对，大量原住民都不愿意将自己的孩子送给死神。 虽然管理人反复向原住民宣传「星」舰队的优越性，但征服战争的余阴尚在，绝大部分原住民依旧将「星」舰队视为死神。 「欧米伽」地区的民众抗议让负责此事的陆战队高级军官范季很是头疼。 在一次陆战队参谋会议中他生气道：“他们为什么不愿意让孩子接受教育？一群顽石。他们不送我们就去请！让士兵们一户户的去接儿童，把他们护送到学校。” “长官，千万别这样啊！”范季高级军官的一位嫡系手下赶紧说道：“现在原住民看我们像是在看死神，如果我们真把孩子抢走，那就不止是死神了啊！我们之前几个月的工作也都前功尽弃了。” “呼...” 深呼吸后，范季高级军官冷静下来：“那怎么办？让那么多孩子烂在破茅草屋里？和他们的父母一样？” “也不是不行。”一位军官低声说道。 范季高级军官瞪了这位军官一眼，吼道：“这是最高指挥部下达的重要指令，作为军人，我们应当100%完成目标！就算你不情愿也要这么做！明白了吗！” “是...对不起！明白！长官！”军官马上敬礼，表达歉意。 最终，陆战队还是没能讨论出结果，军官们只能让「欧米伽」管理人加大宣传力度。 另一边，「欧米伽」地区。 前领主之子，现管理人，托德，他在通过收音机接收到命令后，仅仅花费了不到一周就说服了他手下的所有父母。 在一日清晨，他领着辖区内所有的12岁以下儿童，共计126人，在几十个青壮年的护送下来到了最近的一处「星」学院。 他们是第一批大规模加入学院的原住民团体。 为了表达重视，三架亮色民用无人机带着这批人参观了整个学院。 这个学院共有五座10层的制式教学楼，足以容纳1000名儿童。 配套设施一应俱全，一位教学专职的人工智能负责整个学院的运行和维护。 教室配备全套投影教学系统，可以让儿童身临其境地接受知识。 除了没有老师，一切教学标准都接近「文明摇篮」本土。 但这些东西对原住民来说太过高级，就连托德也不明白其中大部分设备的作用。 在将信将疑的态度下，原住民将这些儿童送入了学院。 【2年2月】 「星」学院计划开始在「轻泉」「赛岚」「尘埃」地区同步铺开。 「欧米伽」地区作为最先的政策实践地，在管理人的努力下已经有一半以上的儿童成功入学。 总负责人范季高级军官也从中总结出了三大要点。 其一、必须让原住民明白，被送入学院的儿童绝对安全，而且可以享受到超高标准的饮食（相对于原住民平均水平）。 其二、下达政令，人道主义支援不会被给予拒绝者。 其三、实在顽冥不化的，管理人可以请求亮色民用无人机或武装无人机强行抢人。 第三点中最关键的是，要让管理人带头，这一切都必须让管理人主导负责，「星」舰队必须保持高冷，或者说沉默。 “管理人就是官员，舰队在用原住民管理原住民，但仅凭管理人可不够。”星衍总结。 「欧米伽」地区的原住民管理体系如下。 「星」舰队最高指挥部下达宏观命令到军事部门。 军事部门将任务分派给陆战队驻「欧米伽」的维稳部门。 维稳部门再将命令拆分下达给各个管理人。 管理人代表「星」舰队，实施命令。 但在实际操作中，管理人往往不会是最基层的管理者，事实上有很多原住民自发地团结在了管理人周围，形成了一个以管理人为核心的私人统治结构。 管理人作为部落酋长，他的亲信作为部落长老，控制着一群群原住民。 管理结构十分落后。 这也直接导致了「欧米伽」地区的行政效率低下。 相比之下，「轻泉」地区和「赛岚」地区后来居上。 「轻泉」地区还保留着宗族管理架构，管理人可以顺利地继承这一套宗族体制。 「轻泉」的管理人们在接到指令的第一时间就开始行动，并在半个月内让入学率达到了惊人的80%以上。 而「赛岚」地区的进度相对缓慢，这主要源于其人口规模相对较大。 赛岚最高管理人德怀特·赛岚和原贵族阶层高度支持「星」学院计划，他调动原赛岚王国的行政体系，将可控制范围内的所有儿童集中至「星」学院内。 让「赛岚」地区的儿童入学率达到了30%以上。 而传送点a1城镇群的入学率更是达到了98%，所有贵族和行政官员的符合条件的儿童均主动入学。 至于「尘埃」地区，其稳定度还迟迟无法提升。 尘埃共和国缺乏一个像德怀特一样能够总揽全局的管理人，这导致了当地反复出现动荡。 舰队指定的管理人经常会被刺杀，残余的军事贵族还在不断串联，试图颠覆舰队的统治。 而舰队也没有什么有效的反制措施，只能在事发后炸炸炸，杀杀杀。 【「尘埃」地区稳定度：41】 第36章 星联邦 【2年4月】 最高指挥部召开全体大会，32位高级军官全员出席会议，超过150名各部门军官旁听。 此次全体大会只有一个议题。 建立「星联邦」。 「星联邦」的构想起源于一本在内网连载的短篇幻想文学。 这是一位管理部门的高级军官在假期时花费两周时间在内网连载的兴趣之作。 在这本连载书籍中，这位高级军官引经据典，以原文明不同国家的历史为导线，阐述了他心中「星」舰队的现状。 在书中他如此写道：“纵观文明历史，我们遇到的所有人类种群在实质上并无差别，没有生殖隔离，基因序列相似度均高于99%。” “在过去，我们曾因为文化和国族差异与其他人类文明走向对立，但在新世界，一切都还未曾建立。” “我们是否可以建立一个没有种族差异，没有民族差异，泛人类的普世文明？我们的一切遭遇在冥冥之中都有定数，这也许就是我们到此的意义。” 这种思想被星衍归纳为「普世帝国」。 他不由得想起了母文明的一些历史：“我记得曾经也有过一些泛人类的政治实体，他们大多以一小群政治精英统治多种族多文化多地区，它们大多都拥有极强的扩张欲望。” “有些后工业时代的国家以共同的信仰为文化核心，建构出了一套完善的文化体系，用以团结所有国民。” “这些国家被冠以一个名词「超国家实体」，也可以被叫做——「普世帝国」。” 【在连续控制了「欧米伽」「轻泉」「赛岚」「尘埃」后，最高指挥部终于意识到需要建立一个跨地区的统治机构，用以替代目前的临时状态】 【是否建立「星联邦」】 【是 概率：90%】 【否 概率：10%】 【倒计时：1小时】 【已自动作出选择：「是」】 全体大会上，舰队司令手持舰队徽章，声音通过扩音器传到会场的每一个角落。 “经会议表决，100%投票者选择建立「星联邦」。我宣布，「星联邦」于此时此刻成立。” 在五分钟的鼓掌后，舰队司令发起了下一轮投票。 “星联邦对于「星」意味着什么？是原材料的开采地，低级工业品的生产地，还是同等地位的合作伙伴？这值得在场的诸位思考。” 【「星」舰队工业生产缺口：65%（绝大部分为初级工业品）】 【「星」舰队工业链缺口：87%（绝大部分为初级工业链）】 【「星」舰队工业人口缺口：99%（无法维系当前工业生产能力）】 这是星衍眼中「星」舰队的现状，是三维打印系统撑起了舰队目前的工业生产规模。 三维打印机就像万能制造机，可以跳过大部分的工业生产流程，直接生产出成品。 但目前的「星」舰队无法补充三维打印机和一部分关键制造材料。 当三维打印机达到使用寿命，且关键制造材料消耗完毕后，「星」舰队将陷入工业萎靡的窘境。 因此，星衍需要在此之前填补上述缺口，重构工业链，保证可持续发展。 【选择：「星联邦」的角色（可多选）】 【选择1：原材料生产地】 【「星联邦」将会成为「星」的原材料产地】 【选择概率：100%】 【选择2：低端工业品生产地】 【「星联邦」将会获得有限的工业生产能力，但相对应的，其对「星」的威胁会大幅增长】 【选择概率：80%】 【选择3：中高端工业品的生产地】 【「星联邦」将会融入「星」的除军事工业外的全部产业链，这会让双方融为一体，无法脱钩】 【需求：选择2】 【选择概率：10%】 【选择4：军事联盟】 【「星联邦」将会获得有限的军事地位，允许保留一定程度的军事力量，担任「星」对外扩张的马前卒】 【选择概率：30%】 【选择5：政治联盟】 【「星联邦」将会获得有限的政治地位，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星」的政治决策】 【需求：选择1，选择2，选择3，选择4】 【选择概率：5%】 【倒计时：10小时】 这些选择从低到高，事实上在民间还有一些声音希望将原住民纳入「星」舰队，但这不符合实际，因此在会前的内部讨论中被否决。 民主投票是「星」的传统，舰队司令选择保留这一传统，通过全体投票弥合不同派系间的张力，即使最终结果不符合自己的立场，但因为经过了全体投票，所有人都必须实行。 通过事先的议程安排，舰队司令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掌控投票结果，但在实际操作中可能会出现意料之外的结果。 这也是该传统的风险之一。 但对于星衍来说，这无疑是一项好传统，影响群体的选择比影响个体的选择要简单得多。 “我需要让「星」在工业衰落前尽可能地扭转目前的「堕落」趋势，扩大文明定义的范围是比较好的选择。”星衍思考。 “对文明整体最好的选择是选择5，这相当于将公民权从「星」舰队的3000人扩张至目前控制区内的超过1000万人口，但基本没有实现的可能，反对的阻力和实现的难度都太高了。” “退一步来说，选择3也不能选，让文明外围掌握高端生产能力很危险，但组成一个军事联盟还是可以的，让外围地区流血，保证核心舰队人口的稳定和安全。” 简单的思考后，星衍做出了选择。 “我选择「选择1」「选择2」「选择4」。” 「星联邦」将会成为一个原材料开采地，低端工业品生产地，以及「星」舰队扩张的马前卒。 全体大会会场。 经过了数个小时的漫长讨论后，高级军官们完成了投票。 100%的高级军官同意将「星联邦」视为原材料开采地。 95%的高级军官同意让「星联邦」获得部分低端工业生产能力。 这也是目前军事部门在干的事情。 出乎舰队司令意料的是，有65%的高级军官同意保留「星联邦」的部分军事力量。 他原本以为这项提案会遭到军事部门的强烈反对，但事实却是，军事部门高级军官几乎全票通过，而处于后方的管理部门和工业部门的高级军官大多选择反对。 这或许是因为军事部门在实践中察觉到了「星」舰队自身的军事规模不足以长期支撑对外扩张。 无人机群和大型作战编队就像一支无比锋利的匕首，可以轻松砍断所有原住民的军事部队。 但在面对类似「尘埃」地区一样广泛而分散的抵抗时，军事部门感受到了巨大的治安压力。 高级军官们意识到了，他们需要大规模的仆从军。 「星联邦」图示 第37章 工业扩张(1) “「星」舰队最高指挥部全体会议（未翻译）经投票表决，达成最终协议。「欧米伽」「轻泉」「赛岚」「尘埃」地区作为独立政治实体，组建「星联邦」。” “联邦致力于改革一切不合理的统治机构，提升所有公民的生活水准，向外传播文明与繁荣。” 【2年5月】 「星」舰队独立组建了全新的管理部门，专门用于处理「星联邦」相关事务。 该部门独立于「星」舰队已有的其他部门，只向最高指挥部负责。 为了保持政治平衡，舰队司令选择平级调动其他部门的高级军官进入「星联邦管理部门」。 原先的管理部门更名为「星舰队管理部门」。 所有被任命的管理人均从收音机中得知了「星联邦」建立的消息。 根据联邦相关规定，所有管理人必须前往本地区的指定地点进行身份登记。 他们的信息将会被纳入联邦信息库中。 根据联邦相关规定，只有管理人才拥有建立工厂，发展技术的权限，他们会从「星」舰队获得一系列的技术援助，舰队工业部门会调集一部分资源帮助原住民建立初级工厂，并派出管理型人工智能指导地区内工业发展。 「星联邦」面对的第一个问题却来自自身。 由于客观的军事需要，除「欧米伽」地区外的其他三大地区的原有统治结构并未被「星」舰队完全摧毁。 而「星」舰队作战计划的征服理由却是摧毁「启航大陆」上一切不合理的，压迫人民的腐朽统治结构。 问题出现了。 最高指挥部希望让「星联邦」快速开启工业化，以增强其工业能力和军事实力，以便重启作战计划。 但同时，最高指挥部又希望改革原住民的管理体系，消灭一切领主\/贵族\/王室\/军阀。 先开始前者等同于刻意增强「腐朽统治结构」的实力，之后若想改革只会付出更大的代价。 先开始后者就需要大规模投入资源，发动一场宏大的内部改革，这必定会打断作战计划。 【选择：快速工业化 或 进行内部改革】 【快速工业化 概率：65%】 军事部门高级军官大部分支持该选项，军事优先。 【进行内部改革 概率：35%】 改革派高级军官支持该选项。 【倒计时：1个月】 这个选择星衍完全无需思考。 早战的精髓就是快速扩张，内部改革可以稍稍往后靠。 “选择快速工业化。” 【2年6月】 舰队司令认为快速工业化更加紧迫，在他的推动下，最高指挥部容忍了「轻泉」「赛岚」「尘埃」地区目前不合理的统治结构，开始向「星联邦」大规模投资。 大量的建筑机械从「文明摇篮」通过传送点a涌入「启航大陆」。 在短短半个月内，「星」舰队修建了长达500公里的货运铁路，向北联通「轻泉」地区，向南联通「尘埃」地区。 原本危机四伏的森林地形被大规模改造为适宜人类居住的平原地形，高达数十米的超级建筑器械被原住民视为神迹。 传送点a军事控制区成为了这个铁路网的中心枢纽，每天都有数千吨的货物穿过传送点。 「轻泉」地区。 氏族部落的管理人们按照亮色民用无人机的要求，组织青壮年将货运火车上的各类生产资料搬运至部落内部。 按照人口规模划分，每一个部族都获得了或多或少的纺织机，用于简单农业的铁锹，锄头，犁，一定量的化肥，用于保证部族基础的农业生产和纺织生产。 接着，管理人和部落中接受过「星」学院教育人口被组织起来，在浅海大规模地布置养殖网箱。 亮色民用无人机在海边临时组建了教室，教导如何布置。 探测无人机事先确定了适宜布置的浅海区域，这些区域均拥有合适的水深，水流条件较为良好，且没有沙滩和岩石，礁石等障碍物。 原住民人口乘坐渔船，在事先确定的位置上安装浮标，起到了支撑作用。 接着他们固定锚链和缆绳，将养殖网箱放置在锚链下方，用缆绳固定，确保平稳。 最后渔民们按照自己的经验，向网箱中投入适合的鱼苗。 由此，「轻泉」地区的浅海出现了大片大片的养殖区域。 负责远海捕捞的渔民也获得了更大更强的渔船，以及更加坚固的渔网和各种渔业设备。 按照最高指挥部的规划，「轻泉」地区无需负责工业，只需要为「星联邦」提供渔业资源即可。 根据舰队智能测算，这些生产资料足以让「轻泉」地区的产值提高8000%以上。 星衍视角中，「轻泉」地区的生产力以一种惊人的速度飞升，出现了大片大片的渔业区。 【「轻泉」】 【人口：30万】 【工业化率：小于5%】 【生产力增长率：8000%（数据来源：舰队智能）】 「赛岚」地区。 该地区拥有超过400万人口，且绝大部分人口极度贫穷。 在非中央地区存在严重的土地兼并现象，导致「赛岚」地区拥有大量的无地人口。 「星」舰队摧毁了地方上原有的贵族统治结构后，以德怀特·赛岚为核心的中央贵族政府逐渐将边缘地区纳入了掌控。 在这期间中央贵族政府遭遇了大量的小规模武装抵抗，最终都被舰队的无人机轻松击溃。 在一个稳定的中央政府的大背景下，最高指挥部选择在该地区大规模投资初级工业。 「星」舰队在「赛岚」地区北部新建了一大片足以容纳数十万人就业的工业区，构成了赛岚北部工业区。 这些工厂大多为高污染高能耗的重工业，主要负责生产钢铁等初级工业品。 这确实吸引了大量无工作的赛岚人。 但问题也随之出现，「星」舰队在当地缺乏足够规模的工业教育产业，导致赛岚人无法成为合格的产业工人。 因此，赛岚北部工业区的生产事故频发，出现了大量死亡。 而且「赛岚」地区缺乏工程师，这导致了出现事故的工厂无法维修机器，进而导致了大量的生产停滞。 不过即便如此，赛岚人依旧对进厂工作趋之若鹜。 按赛岚地区的通用货币价值计算，一位产业工人的薪水为农业人员的20倍至50倍。 即使其死亡率达到了惊人的每年百分之五。 第38章 工业扩张(2) 「轻泉」地区和「赛岚」地区相对稳定，使得「星」舰队能够较为容易地在这两个地区的投资建设。 由于「星」舰队内部没有独立货币，因此其投资形式是舰队提供100%的建设资源，除了最上级的管理人员，其中中下层管理人员和劳工群体均来自原住民。 工厂内部采取半智能化控制体系，舰队在每一个工业车间都装配有完善的监控系统，由工业专精人工智能全权负责。 工厂会给予原住民劳工一定量的消费品和少量的当地货币，以保证工资发放。 对于管理阶层的原住民，舰队会给予他们一定的工厂权限，保证其较高的生活标准（消费品消耗增加）。 值得注意的是，管理阶层的原住民必须为技术工程师，或者干脆就是原先统治阶层的人口。 显然，即使舰队在「启航大陆」全面建立教育体系，但时间太短，根本来不及培养原住民工程师。 因此，目前工业区的所有原住民管理阶层均为非技术人员。 这是事故率极高的主要原因之一。 当然，目前让「星」舰队头疼的还是「欧米伽」地区和「尘埃」地区。 「尘埃」地区。 该地区与「赛岚」地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星」舰队的第一轮空袭消灭了尘埃地区的大部分正规军队。 其中重点被关注的军队指挥系统被彻底摧毁。 这代表能够做主的尘埃军事贵族基本被全部消灭。 这是一场军事上的胜利，但却是一场政治上的巨大失败。 首先，并不是所有的正规军队都被消灭，保守估计至少有2000名正规士兵存活。 这些士兵在失去组织后自然而然地变为了匪徒和强盗，导致「尘埃」地区的治安度剧烈下降。 其次，舰队虽然切断了传送点a1，也就是对面的未知势力与「启航大陆」的物理联系，但很显然，在「尘埃」内部还存在着一股甚至多股成组织的反抗势力。 有的是贵族体系内部的结社，他们表面向舰队臣服，在暗中捣乱。 也有的是根植于乡镇之间的非官方组织，根据舰队智能的相关报告，这些反抗组织大多来自对面一个被翻译为「斜月帝国」的跨世界政治实体。 月是启航南部语系伟大\/繁荣的其中一种意向，斜可能有倾斜，反抗的含义，而帝国则是尘埃共和国对他们宗主国政体的理解，有可能与实际情况不同。 从一些文字资料来看，启航南部语系的源头可能就是传送点a1对面的斜月帝国。 其在「尘埃」地区的地位极高，这也是舰队在清理反抗力量时常常会发现民众会自发组织反抗。 这让陆战队的军官和士兵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一些军官向上级抱怨：“就没有人来管管他们吗？为什么总是有人在做无谓的反抗？我看战报上所有的军事损失就只有11架蜂群无人机，而且都是自己掉的，没有一架被他们击落！所以他们究竟在想些什么？难道都不怕死吗？” 陆战队本身没有因为四面八方的反抗行为而受损，但是跟随他们的原住民群体却损失惨重，大量的管理人被击杀，宏观的管理体系无法建立。 也正因此，「星」舰队无法在「尘埃」地区建立大规模的产业区，该地区的部分人口在内乱状态中损失惨重。 大量无家可归的难民出现，而且一出现往往就是成千上万人。 为了维护自己的道德观念和政治观念，「星」舰队不得不投放大量的人道主义援助用以维系这些本该死去的难民的生命。 原本就捉襟见肘的战斗人口又要分配一部分到人道主义支援工作上。 总而言之，「尘埃」地区的军事人口不够。 但受限于派系斗争，陆战队的人口规模不可能增长。 那能怎么办？维持现状，乱就乱吧，养个几万几十万难民不是问题，军事武器的消耗也能承受。 「欧米伽」地区。 相比于「尘埃」地区，该地区则是另一个极端。 由于人口较少（20万+），且这是「星」舰队第一个征服的地区，因此其享受到了很多的资源投放。 舰队在「欧米伽」地区投放的各类资源人均下来为其余地区的5倍至20倍，这意味着「星」舰队在该地区的可调动资源更多。 见识过黑色死神厉害的当地原住民也对舰队保持了很强的敬畏，有舰队背书的管理人也拥有较强的威信。 管理人大多直接由舰队提拔，没有根基，因此对舰队保持了极端忠诚。 种种因素叠加，让「欧米伽」成为了「星」舰队唯一能够完全控制的地区。 最高指挥部可以在该地区不受任何阻力实施任何政策。 选择多了也会存在烦恼。 最高指挥部对「欧米伽」地区就有两大重要且核心的议题。 其一、「欧米伽」目前的管理体系十分落后，没有形成一个统一的中央政府，管理人的上级遍布整个军事部门，陆战派系和舰队派系在该地区疯狂斗法，内耗极大。 其二、除了听话外，「欧米伽」地区没有任何优点，它的人口不足以支撑规模化的工业区，它的自然资源只有森林和一些常见的贱金属矿脉，这导致最高指挥部很难决定它的角色。 第一个议题在星衍选择了「快速工业化」后迎刃而解，最高指挥部选择保持目前的管理方式不变。 舰队司令将「欧米伽」当作两大军事派系的发泄地，让原住民互斗总比天天在会议上吵架来的好。 第二个议题在进行了充分的讨论后也得到了答案。 最高指挥部将「轻泉」地区改造为农业区，将「赛岚」地区改造为开采区和初级工业区，那「欧米伽」地区自然是中级工业区。 从产业链分布的角度来看，「赛岚」地区负责原材料开采和矿物的初级加工，相当于产业链上游。 「星」舰队在「文明摇篮」岛屿的后勤工业区负责产出最终的工业品，是产业链的下游\/终端。 那「欧米伽」地区就承担了产业链中游的角色，负责对初级工业品进行深加工，对一般的消费品进行最终组装。 自此，最高指挥部的快速工业化战略显示出全貌。 第39章 稳定时期 【文明工作焦点】 【一、镇压「尘埃」地区叛乱】 【进度：67%（缓慢上升）】 【二、快速工业化——「启航大陆」】 【进度：20%（快速上升）】 【三、完善社会体系——「文明摇篮」】 【进度：95%（极缓慢上升）】 【四、对「启航大陆」作战计划】 【进度：45%（停滞）】 【五、侦察「斜月帝国」】 【进度：5%（快速上升）】 ...... 【3年1月】 这段时期中「星」舰队基本没有什么文明级别的重要选择。 只是在按部就班地推动上述五大工作焦点。 焦点一，镇压「尘埃」地区叛乱的进程基本结束，在过去半年时间内，舰队累计在「尘埃」地区投放了超过1200吨各类炸药，消耗了超过30架小型武装无人机。 并且击杀了大约1200名叛乱人员。 （数据来自舰队智能，陆战队） 整个地区的秩序开始趋于稳定。 最高指挥部按照「欧米伽」模式和「赛岚」模式，开始在当地扶植原贵族作为管理人，重建基层管理体系。 值得注意的是，为了省事，陆战队方面直接委派德怀特·赛岚，也就是原赛岚王国的贵族人员辅助建设尘埃特色的贵族共和管理体系。 这直接招致了很多反赛岚人口的厌恶，导致一些聚集区出现了暴动。 德怀特直接将这些反对赛岚介入尘埃共和国统治的群体活动上报为反「星」活动，让这些反对者接受来自舰队的铁拳。 负责审核的陆战队工作人员和舰队智能都认为德怀特的上报合理合法，并未反对。 在这样几次之后，「尘埃」地区对赛岚管理人阶层的反对声浪基本消失。 于是，赛岚管理人正式入驻尘埃共和国。 【「尘埃」地区管理体系】 【统治阶层：「星」舰队】 【人口规模：10人至120人】 【高级管理阶层：赛岚管理人】 【人口规模：200人至500人】 【中低级管理阶层：赛岚管理人，尘埃管理人】 【人口规模（赛岚）：1000人至2000人】 【人口规模（尘埃）：3000人至人】 【劳工阶层：尘埃原住民】 【人口规模：500万人】 与此同时，舰队对「启航大陆」的大规模投资接近尾声。 赛岚北部工业区基本竣工，各项初级工业品产值达到了「星」舰队产值的2倍至5倍，这有效地解放了「星」舰队的大量工业人口，让他们能够投入产业链更下游的生产领域。 欧米伽工业区的生产则不甚理想，合格工程师的缺口巨大，导致超过9成的生产资料闲置，无法有效产出。 为了尽快打造合格的工程师阶层，最高指挥部接受了陆战队驻欧米伽最高指挥官，高级军官范季的提案。 加大了对该地区的教育资源投入。 最高指挥部规定，「欧米伽」地区的强制教育年龄从12岁上调至18岁，且所有成年人都能免费入学接受教育。 为了避免原住民在学校混吃混喝，「星」学院制定了严苛到极点的学业考核指标和要求，每一位学生的日平均学习时间达到了惊人的12个小时。 基础教育（从小学至初中等级）的淘汰率为50%以上，其主要学习科目为基础的通识学科，和以「星」文化为核心的后工业时代文化。 其中最重要的思想有四点。 其一、人人平等。 「星」文化认为人与人生来平等，享有相同的生命权，这一思想如果能有效传播并发扬，那将会瓦解一切前工业文明的统治基础。 其二、物竞天择。 「星」文化在承认人人平等的同时也承认，不同人类社会之间也天然存在地位之差。 「星」文化认为，同一个社会之中的人类个体应当做到完全平等，舰队司令与普通士兵在人格上完全平等，只是岗位不同（思想来源：后工业时代）。 然而人类社会之间的差异却天然存在，其中最重要的因素是军事力量，军事力量强大的人类社会应当拥有更高的地位（思想来源：军事优先）。 因此，「星」舰队在法理上天然拥有统治「启航大陆」上军事力量孱弱的人类社会。 这一思想给予了「星」舰队高地位的法理基础，同时也并不违背普通士兵阶层的道德观念。 这一思想如果能有效传播并发扬，那将会让「星」舰队的统治变得十分稳固。 其三、技术优先。 「星」文化认为生产力，或者说以科学技术为核心的工业技术体系是发展军事力量的最重要核心。 这一观念将「星」舰队军事力量的强大归于其强大的工业技术实力，这一思想的推演便是，工业技术决定军事力量，军事力量决定不同人类社会间的地位，因此，工业技术决定人类社会的地位。 所以，工业技术应当被重视，工业技术应当作为第一发展优先。 这一思想将会促进原住民发展工业技术，从而有效地反哺「星」舰队。 其四、文明融合。 「星」文化认为，高等级的文化将会自发地向低等级社会扩散，因此，被征服的人类社会没有必要进行军事反击。 随着教育产业和文化产业的普及，「星联邦」成员将会融为一个统一的政治实体，接受「星」舰队的领导。 每一个地区只需要按照最高指挥部的规划，完成自己的任务即可。 这一思想增加「星联邦」的团结度，有效压制分裂思潮。 从宏观角度来看，「星」舰队为原住民设计的教育体系会将原住民培养成工具人，其通过一系列逻辑推演，让原住民相信，只要他们无条件接受「星」舰队的领导，就能获得平等的人权，获得发展的权利，获得舒适的生活。 至少从目前看来，确实如此。 「星」舰队向「星联邦」的大规模投资建设和大规模人道主义援助在客观上提升了原住民的生活质量，甚至说得上拯救了数万乃至数十万人类的生命。 至于战争时期被炸弹杀死的人口？ 在「星」舰队的话语体系中，这些在战争中丧生的人口都是「必要的代价」。 人类历史上没有不流血的战争。 第40章 小薇 「文明摇篮」，「星」舰队后方。 内网最近出现了一个「小明星」，受到了很多舰队士兵的关注与热爱。 她叫小薇，是舰队司令女儿的思维体。 思维体\/数字生命\/上传者是原文明最巅峰的科技成就，通过扫描一个人的静态神经网络，从数据层面复刻被扫描者，形成一个拥有人格的数字生命。 相比于由数据大模型训练而成的人工智能，思维体拥有更加明确的人格，并能够本能地进行一些数据操作。 但由于这项技术处于发展早期，除了一些技术缺陷外，原文明对其的伦理讨论也是长期的公共议题。 思维体技术的最大问题在于，思维体技术不是将被扫描者上传至网络，而是直接复制了一个被扫描者。 从传统哲学的视角来看，两者是完全不同的个体。 而且，思维体技术存在很强的局限性，扫描的前提必须是静态神经网络，这意味着被扫描者必须在深度休眠或濒临死亡\/死亡不久的情况下接受该技术。 绝大部分原文明民众认为这是不人道的。 其次，用该技术生成的思维体实质上是一个人的思维切片，其思维结构趋于固定，换句话来说，思维体的前身如果是6岁，那就算过了100年，思维体的思维结构可能还是6岁。 很多原文明科研者试图让思维体接受超量信息，但结果都很不好，大部分思维体因接受了超过自身信息处理上限的信息而陷入长期的思维停转\/休克。 他们就像大数据模型一样，进行着外人无法理解的黑箱思考。 因此，原文明的很多人将思维体视为一种人工智能，他们必须被人工智能条例限制。 也有人将其视为一种赛博墓碑。 舰队司令齐弦也是如此，他真正的女儿早已死去，现在陪伴他的赛博女儿，小薇，只是一个承载着他怀念之情的复制体罢了。 在新世界，「星」舰队无法制造思维体，小薇顺理成章地变成了一个吉祥物。 她的思维年龄为12岁，实际年龄在20年以上。 由于人工智能限制条例，以及舰队司令对她的保护，小薇不被允许接入内网。 但为了让她开心，舰队司令选择把她从家中放出来，让年轻人们和她一起玩耍。 最初，舰队司令只是让小薇在管理部门的内部社交网络中闲逛。 小薇发挥出了她聊天的天赋，很快和很多人成为了朋友。 “我的爸爸是齐弦，他是舰队的老大哦，很厉害的！” 小薇毫无隐瞒地向所有人介绍自己，最开始，管理部门的职员们以为是孩子的恶作剧，但他们转念一想，舰队中最大的孩子也不到三岁，没有能力做出逻辑如此清晰的发言。 “你看过这部漫画吗？里面的小魔女是真的吗？” “你中午吃什么，可以发给我看看吗？我回去给爸爸做。” 小薇可以同时和数百人进行线上交流，她最强的一次是同时和管理部门一个下辖部门的21名基层职员同时说话。 而且谈论的问题都不一样。 职员们最初以为是新的语言大模型，但在交谈中，他们发现网络对面的交谈者拥有清晰的形象。 她是一位12岁（存疑）的女孩，她的爸爸是舰队司令（严重怀疑是恶作剧），喜欢看漫画和小说，对游戏和现实的一些活动毫不知情，对舰队的现状毫不知情。 “这是哪一位的部将？这个聊天机器人真有趣。” “可爱。” “小薇小薇，你知道司令喜欢什么颜色吗？” “司令真的有孩子吗？” “要不要问问他？” 小薇很快在管理部门内部引发了一场风暴，超过70%的管理部门职员都和小薇交流过，一些中低层管理\/军官注意到了这一现象。 大部分军官持放任态度，认为这不过是年轻人群体中的新潮流。 一些和小薇交流过的军官则希望知晓真相。 一位三十多岁的年轻军官在一次部门会议后拦住他的顶头上司，直接问道：“司令有叫小薇的孩子吗？” 他的顶头上司是一位高级军官，与舰队司令的关系密切，也知道一些舰队司令的事情。 “你从哪里听说的？”顶头上司没有正面回答。 年轻军官把手机屏幕展示给顶头上司，上面是一个10岁左右，穿着可爱的女孩，她的笑容灿烂，在看到顶头上司后马上向他招手。 顶头上司觉得这个孩子很眼熟，但不确定。 他挤出笑容，向屏幕中的年轻女孩挥手，随后拍拍年轻军官的肩膀，说道：“我去问问齐司令，你暂时不要外传。” 年轻军官有些茫然地回答：“但是，长官，现在管理部门都知道小薇，这也是从那里传来的啊。” “啊？”顶头上司满脸疑惑。 当天夜晚，最高指挥部例会结束后，年轻军官的顶头上司和他的下属做了相同的事情，他拦住了正要回家的齐弦。 并问道：“问您一件事，您有叫小薇的女儿吗？” 齐弦愣了一会儿，仿佛意识到了什么，随后轻轻笑道：“是，我是有一个女儿，但是小薇已经去世了。” 高级军官满头大汗，他赶紧低头道歉：“抱歉长官，我......” 他突然卡住了，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头上的汗水越来越多。 “哈哈哈哈。”齐弦笑出声。 他掏出手机丢给高级军官，小薇的虚拟形象向他招手：“嘿！是你啊大叔，刚刚为什么不和我说话呢？” 高级军官慢慢抬头，看到了齐弦从未公开展露过的微笑，那是对家人，对后辈的笑容。 他明白了。 高级军官也拿出手机，打开内网的社交账户展示给小薇，说道：“是叔叔不对，这是叔叔的联系方式，有问题都可以找叔叔，我一定会帮你解决。” 叮！ 高级军官的内部工作账号发出提示音，他赶紧查看，一个未知的账户向他发起了通讯请求。 点击接受，小薇出现。 “哈哈。”高级军官释怀地笑了。 他将手机还给齐弦，齐弦给了他一个眼神，随后离开。 第41章 开普地区 【3年6月】 又经过了长达半年的高强度镇压行动后，「尘埃」地区的稳定度终于回升至了正常区间。 尘埃原住民逐渐恢复了正常的生产生活。 民众逐渐接受了现状，尘埃共和国的贵族阶层在「星」舰队巨大的军事压力下归顺于赛岚人。 很可惜，「尘埃」地区错过了「星」舰队向「启航大陆」大规模投资的重要窗口期。 所以目前该地区的主要产业依旧为第一产业，也就是农业。 由于落后的农业技术，尘埃共和国的农业产值只能勉强满足国内的消耗。 而地区内唯一算得上工业的原材料开采业也因为战乱而转移至了「赛岚」，这让「尘埃」的经济状况雪上加霜。 “「尘埃」变成了「赛岚」的殖民地了。”星衍从宏观视角可以很明显地观察到这一点。 【「尘埃」地区人口出现大规模流失，流失数量：10万（数据来源：舰队智能，星联邦）】 【「赛岚」南部地区净流入人口超过10万】 【「赛岚」南部地区稳定度下降】 【「赛岚」南部地区有概率出现种族冲突（赛岚人-尘埃人）】 尘埃共和国的大量难民涌入了赛岚王国，让赛岚南部边陲出现了巨大的潜在风险。 一般来说赛岚王国不可能同意如此多的外来人口入境，但「赛岚」地区的最高管理层（「星」舰队管理人员）坚持向「尘埃」地区全面开放边境。 他们无视了「赛岚」地区最高管理人，德怀特·赛岚的多次抗议，坚持如此。 原因只有一个，最高管理层希望自己下辖地区获得更多人口。 人口意味着劳动力，劳动力意味着更多的工业产值和更多的人道主义援助，而这些都将成为最高管理层的政治功绩。 「星联邦」管理部门受到了「星」舰队管理部门成员的疯狂追捧，有数量超过一百的管理人员希望平级调动至「星联邦」管理部门。 在「星」舰队内部，管理部门的权限极小，还常常受军事部门的气。 但在「星联邦」，管理成员就是土皇帝，哪怕是一名普普通通的管理人员也能影响数以万计，数以十万计的原住民。 要不是最高指挥部要求舰队成员与原住民严格隔离，这些外派的管理人员说不定都开始让原住民建造宫殿了。 【3年8月】 陆战队向最高指挥部提交了一份军事草案。 【对「开普」地区的作战计划行动草案】 该草案将在一个月后的最高指挥部会议中讨论。 「开普」地区位于「轻泉」东部，「赛岚」北部，其主要人口聚集地都位于一个大约平方公里，靠近大陆的小岛上。 其自然资源与「轻泉」地区类似，以渔业和林业为主要产业。 「开普」地区的人口规模为100万（数据来源：陆战队，舰队智能）。 除了第一产业外，「开普」地区实际上还拥有较为繁荣的服务业，控制着多条商路。 在「星」舰队到来之前，「开普」是「轻泉」「铂金」和「赛岚」三大人口聚集地之间的交通枢纽。 「开普」的大型商团甚至能够将「轻泉」的海产品以海运的形式送到「灰鹰」地区和「火炬」地区，它们都是沿海地区，且购买力强大。 开普人以善于经商出名，其足迹遍布整个「启航大陆」，拥有一定的造船业基础。 但是现在，他们遇到了巨大的困难。 「星」舰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领了「开普」周边的四个地区，将开普人苦心经营数百年的商业网络完全打碎。 开普人无法从「轻泉」购买海产品，无法从「赛岚」购买手工业产品。 他们更加无法将盔甲武器卖给「欧米伽」的领主，无法将农产品卖给「赛岚」的贵族。 与「灰鹰」和「火炬」的贸易也停滞多时，开普人不得不和以往他们看不上的铂金人抱团取暖，勉强维持地区内的经济稳定。 但失去了贸易网络中枢地位的「开普」根本无法养活地区内高达百万的人口，这导致了大量人口为了生存而离开「开普」。 他们有的跟随船队远赴「灰鹰」和「火炬」，有的前往近一点的「铂金」从事农业生产。 人口飞速流失进一步导致「开普」的手工业规模萎缩，商业规模下降，经济水平下降。 这又导致了人口更快流失，两者形成了一个负反馈，导致「开普」地区的综合实力飞速下降。 在「星」舰队的作战计划暂停之后，越来越多相关的信息传入「开普」。 开普人这才明白之前发生的事情。 一个宛如神明的外来者将它邻居的军事力量敲得粉碎，接着将它们捏成了一个庞大的政治实体——「星联邦」。 为了求生存，「开普」本土的一些大型商团开始主动与「星联邦」接触，希望重新构建贸易网络。 但大部分尝试都被联邦管理部门否决。 联邦管理部门认为「星联邦」无需与原住民进行贸易往来，其自身就能完美消化一切产能。 但还是有一些手眼通天的商团获得了「星联邦」的贸易许可。 它们大多通过原赛岚贵族的关系与赛岚北部工业区的中低层管理人员取得联系，接着便可以获得生产计划之外的一些初级工业品，如钢铁水泥。 赛岚北部工厂的高级管理人员（「星」舰队成员）发现了一些工厂会在生产计划之外多生产一部分工业品，但并未进行更深度的调查。 多生产十吨二十吨，乃至一百吨两百吨钢铁不是问题，舰队没有多余的人力来调查生产过剩的小问题。 因此，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的工厂管理层开始加入了这一贸易网络。 赛岚北部工业区的初级工业品开始通过「开普」地区的商队大规模流向「启航大陆」的其它地区。 这些初级工业品量大管饱，而且相比于传统手工业制造要便宜得多。 因此，在「星」舰队看不到的地方，它的工业品在以一个惊人的速度击溃「启航大陆」其余所有地区的传统冶金，制造等行业。 第42章 变更目标 【3年9月】 最高指挥部开启陆战队「对「开普」地区的作战计划行动草案」的审议。 在舰队司令最初的计划中，作战计划的下一个目标为「尘埃」南部的「火炬」。 而「开普」地区被最高指挥部长期忽视，因为该地区的军事力量几乎为零，没有任何威胁。 根据作战计划纲领，舰队应当以去军事化作为第一目标。 占领「开普」地区对该目标没有正面意义，而且这会消耗舰队本就不充裕的人力资源。 而现在，陆战队的这份草案打破了很多对「启航大陆」了解不深的高级军官的刻板印象。 在草案中，陆战队详细描述了「开普」地区的现状。 范季高级军官在会议中发言：“「开普」地区为大陆北部传统的经济和商业中心，其人口规模达到了100万。据舰队智能提供的相关信息，「开普」地区的原住民公司\/商团\/商队正在倒卖赛岚北部工业区的过剩产出，陆战队的一支侦察小组在「订书钉」地区发现了一批赛岚北部工业区出产的钢铁。” “这些走私的重工业产品将会极大增强原住民的军事力量，给作战计划造成严重阻力。” “「开普」就是该走私网络的核心，舰队必须尽快掐断这条走私路线。” 范季顿了顿，接着把头转向舰队司令：“齐弦司令，最高指挥部应当将「开普」提升为优先选项。” 【选择：作战计划焦点是否由「火炬」变更为「开普」】 【不变更，「火炬」 概率：50%】 【变更，「开普」 概率：30%】 【变更，延长暂停时间 概率：20%】 【倒计时：0.5天】 这是星衍近半年来（舰队时间）遇上的最重要的一个选择。 星衍挥动右手，视角从最高指挥部办公区转移到了「开普」。 从天空俯瞰，「开普」地区的范围不止限于岛屿，而是蔓延至了大陆边缘。 在岛屿和大陆间的海峡中，星衍看到了很多渔民正在捕鱼，在陆地部分出现了大量新开垦的农田。 作为地区核心的岛屿，星衍发现了大量被废弃的城镇。 岛屿四面环海，可开垦的土地面积极少，目前岛屿本土生产的粮食只能满足15万人所需（数据来源：侦察与测绘小组「已解散」）。 陆地区域的农田出产未知，但最多不会超过5万人。 而海产品的数量受到多因素影响，在宏观层面有波动，波动最高峰的供给人口不会超过20万人。 以「开普」地区目前人口为100万计算，起码还有60万人的缺口。 缺少粮食是「开普」地区人口大规模流失的主因，次因是缺乏工作岗位，大量的贸易岗位消失导致岛屿上的治安度不断下降，进而促使更多人逃离。 【开普】 【人口：100万（数据来源：舰队智能，陆战队）（存在误差）】 【人口趋势：快速下降】 【主要产业：渔业（增长），农业（增长），初级手工业（衰落），运输与贸易（衰落）】 【稳定度：51】 （管理体系低效且混乱，各项指标小幅度下降） 星衍只能从宏观角度了解「开普」的现状，「星」舰队在该地区只部署了少量的武装无人机，他只能看到无人机看到的。 “「开普」在急速衰落。” 这是星衍的第一个判断。 “在几年内这个地区的人口就会下降到40万，到时候再打会容易很多。” “以目前的信息来看，「开普」好像没有什么正规军队，大多数都是大型商团的护卫，总军事人口在2000人以下，而且组织度不高，似乎也不会有什么威胁。” 星衍打开操作面板，调取了一些最高指挥部的军事预案。 预案中，最高指挥部估计，征服「开普」地区将会消耗「星」舰队11%的后勤度，而目前舰队的后勤度在64%。 （后勤度包括军事后勤的所有维度，由星衍自行加权评估，可能与实际情况存在差别） “这部分后勤度主要消耗油料和武器零件，这部分缺口本来就很大，如果先征服「开普」，那对「火炬」的作战计划可能会延后6个月到2年，是否能接受呢？” 星衍思考。 “如果不改变，那2个月后就能开始征服「火炬」了。” 他首先权衡两个选项的代价，接着，开始思考能够得到什么。 星衍查看操作面板的【资源】板块。 【矿物（一切原材料）：充足】 【能源：充足】 【食物：充足】 【工业品：平衡】 【生产资料：过剩】 【军工储备：平衡】 【科研点数：平衡】 从宏观角度来看，目前舰队的各项资源均保持收支平衡，生产资料甚至还过剩很多。 但事实上，大类下的小类存在很多的需求和过剩。 星衍点击【工业品】。 【初级工业品：平衡（快速增长）】 【中级工业品：缺乏（快速增长）】 【高级工业品：缺乏（缓慢减少）】 舰队消耗最大的微电子产品，如二极管，三极管，电子管，乃至芯片等都被归属到了中级工业品，无人机和大型作战飞机则被归属为高级工业品。 其区分标准主要以产业链的位置为主，例如一部分食品级塑料被归为中级工业品，进行简单加工后的塑料袋则被归纳为了高级工业品。 一切可以直接使用的消费品都是高级工业品。 所以这一层级的工业品消耗也有较大失真。 以「星」舰队在「文明摇篮」岛屿上的生产能力，一条泡沫塑料生产线的产能足以供给上百万人，但无人机零件的产量却捉襟见肘。 这两者在宏观视角上被平均了，因此星衍很难意识到某一关键资源的缺失。 星衍也清楚地认识到了这一点，因此他很少干涉细节工作。 但即便如此，在他看来，「开普」无法给「星」舰队带来任何东西。 “目前不需要更多人口，工业规模的增长率也到达极限，这一阶段作战计划的主要目标是对「启航大陆」去军事化，消除一切潜在威胁，便于之后进行改造。” “显然易见，我应该选择......” 第43章 投票 最高指挥部会议室。 听完范季高级军官的报告后，讨论正式开始。 与站在宏观角度思考的星衍不同，在座的高级军官更多考虑的是本部门的利益。 陆战派系作为提出该议案的群体，自然支持变更目标，优先征服「开普」地区。 优先征服「开普」地区能够给陆战派系带来巨大的好处。 首先，该地区距离「星联邦」很近，而且其军事力量很弱，因此不需要舰队派系的大型作战飞机支援，陆战队可以单独完成本次作战行动。 因此陆战队可以获得大量的权限和物资，以及辅助人员。 而且，陆战队单独征服「开普」也意味着陆战派系可以在日后深度影响该地区，将「开普」纳入陆战派系的势力范围。 陆战派系赢麻了。 同属于军事部门的舰队派系的内部观点则有所分裂。 一些高级军官认为变更目标会让陆战派系做大，因此应当拒绝，可以肯定的是，舰队派系将会在征服「火炬」的行动中占据主导地位，不能捡芝麻丢西瓜。 另一批高级军官认为变更目标是可行的。 首先，陆战队虽然有能力独立完成行动，但舰队派完全可以与其协商，谈判，最多拿的少一点而已。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陆战派系和舰队派系都是军事部门，他们的利益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统一，两大军事派系还拥有一个外敌——改革派系。 目前改革派系全面掌控着赛岚北部工业区，他们对开普商团走私初级工业品的行为保持沉默，作为交换，改革派系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开普商团的行为，实现间接控制。 如果将时间拖长，再过几年，改革派系可能会兵不血刃地控制「开普」，这让两大军事派系很难接受。 军事派系和改革派系之间的斗争是零和博弈，权力只有一份，不争就是死。 因此，一些舰队派系高级官员认为花费一定资源，将征服「火炬」的计划拖后一段时间，以此将改革派系在「开普」的影响力完全抹除是可以接受的。 两大军事派系的大部分高级官员选择支持变更目标。 而改革派系的高级官员利益一致，他们一致支持不变更方案。 一位改革派高级官员在会议中说道：“舰队没有必要使用武力手段征服「开普」，根据作战计划纲要，舰队应当尽可能少的使用军事力量，主要以间接形式完成目标。” “受星联邦管理部门影响的开普商团占据其总贸易量的70%以上，联邦管理部门刚刚通过法案，允许「轻泉」的海产品向「开普」出口，用以满足其境内超过一半的粮食缺口。只要控制粮食就能控制一切。” “只要5年，不，只要3年，我们就能兵不血刃地得到「开普」，我们完全没有必要动用军事力量。” 他的说法立马遭到了一位陆战派系高级官员的反驳：“这说明你们管理部门对走私网络一清二楚，既然查到了还不管，这无疑是对舰队的背叛！” “你知道每天从「赛岚」流失的工业品有多少吗？这些东西都会化为射向士兵的子弹，你们罔顾士兵的生命，你们是在谋杀！” 陆战派系高级官员的说法得到了很多认同。 目前作战计划得以进行的关键是，没有任何一名参与行动的士兵死亡。 零死亡率的前提是作为敌人的原住民没有工业能力。 但现在，赛岚北部工业区在某种程度上帮助原住民生产工业品，甚至军事装备原材料。 这相当于用自己生产的东西攻击自己的士兵，左右互搏。 这样发展下去，迟早会有士兵因此而牺牲，这个责任谁背？谁敢背？ 现在的问题被转变为了士兵生命的价值。 未来可能会牺牲的士兵究竟值多少资源。 「星」舰队普通士兵认为他们的生命是无价的。 但对经验丰富，常年对敌的高级军官们来说，每一个人都有其价值，军事的本质是兑子，谁能用更少的士兵兑掉更多的敌兵，谁就能获得最终的胜利。 在场所有人都明白，这些流失的工业品对原住民实际的军事帮助微乎其微，或者说，即使他们再强，在无人机群和大规模空袭下都不值一提。 「星」舰队在本次作战计划中的作战宗旨是「非接触式战争」，士兵不会出现在原住民的可见范围内，一切的军事行动都是超视距的。 因此，哪怕碰上了工业时代前期的步炮部队，舰队士兵的牺牲概率也是极低的。 以宏观角度来看，改革派系高级官员的说法是最经济，最合理的。 但概率极低并不为零。 迷失后，每一位士兵都变得无比稀缺，价值来源于稀缺，每一位舰队士兵都是一笔无可计数的财富。 于是，情况又变了。 舰队士兵是无价的。 改革派高级官员哑口无言，他数次想要开口，最终都闭上了嘴。 舰队司令的想法与在场所有人又存在着很大的区别。 他对具体的消耗关心很小，他可以接受少量士兵（10人以下）牺牲，也可以接受花费很多无效资源。 军事派系和改革派系争论的焦点对他的影响都不大。 他关心的重点只有两个。 其一、派系势力的平衡。 如果变更征服目标，在短期内会削弱改革派系，从长期来看没有影响。 如果不变更目标，谁也不会有影响，不会激发不满，不会付出额外资源。 后者最好，前者也可以接受，都可以。 其二、「星」舰队的未来发展。 无论选哪一个，从长期看都不会有影响。 只要作战计划完成，「启航大陆」都将被纳入「星联邦」，舰队将会主导这片大陆的工业化，成为无冕之王。 舰队以此为基础，可以实现技术，工业与人口的代际传承。 过程如何？无关紧要。 因此，舰队司令的选择是...... “既然各位都无法达成共识，那就按照传统来吧。” 舰队司令呼叫舰队智能：“开启投票。” 第44章 走私网络 “我选择「不变更」。” 经过投票，最高指挥部否决了陆战队提出的「对「开普」地区的作战计划行动草案」。 虽然提案没有通过，但陆战队将赛岚北部工业区的走私问题提上了台前。 很快，在几天后，最高指挥部向星联邦管理部门发出警告。 星联邦管理部门对赛岚北部工业区的原住民管理人员开启了一轮大清洗，大量涉及走私的管理人员被撤职，陆战派系和舰队派系趁此安插了很多自己人。 【「赛岚」地区出现政治动荡】 【3年10月】 「星联邦」批准向「开普」出口一定量的海产品和有限度的非军事工业品。 大量之前参与过走私的大型商团受到制裁，很多商团领袖被迫下台。 【「星联邦」对「开普」政治影响力增加】 这一条走私产业链在极短的时间内从源头被掐断，这个事件对整个「启航大陆」造成了一定影响。 需要说明的是，走私链路从客观上降低了「启航大陆」的工业品价格，或者说，填补了原住民很多领域的空白。 例如较为廉价的纸张，工业生产的精盐，以及用于军事领域的钢材等等。 未被征服的其它地区的上层群体是走私物品的主要购买者，有些甚至是地区的合法政治实体\/政府\/国家。 在掐断走私链路后，这些工业品的黑市价格飙升，在短短的一个月内提升了数十倍。 原本就巨大的利益在此刻继续膨胀，促使了更多的原住民加入走私活动。 「星联邦」的管理人员们没有意识到，实际上他们没有能力禁绝工业品的流通。 「文明摇篮」本土无法吸收工业区的全部产出，这就意味着有大批的工业品通过各种渠道流入原住民手中。 主要渠道有两种。 第一、再投资行动。 最高指挥部对星联邦管理部门下达了工业投资指标，要求星联邦在一定时间内达到一定规模的工业，而本土只会提供少量的初始投资（指代赛岚北部初级工业区和欧米伽中级工业区）。 这就要求星联邦必须调动一定的工业资源专门用于制造生产资料，如工业机器。 但联邦管理部门的「星」人口不足，再投资的主体被交给了赛岚地区政权，也就是德怀特·赛岚地区政府。 赛岚地区政府会按照联邦管理部门的要求，组织拥有一定教育基础的技术人员来到规划好的未来的工业区基址，在人工智能的指导下一步步建立工业区。 从最初的厂房建造到工业机器的组装和生产，除核心技术岗位外的所有流程都由赛岚人负责。 第二、人道主义援助。 自从作战计划开始，「星」舰队在「启航大陆」的人道主义援助就从未停止。 从一开始的「欧米伽」地区到现在的「赛岚」和「尘埃」，除了「轻泉」地区外的其余三个星联邦成员地区都正在接受大规模的人道主义援助。 「星」舰队由于意识形态原因，舰队成员基本一致支持对原住民的人道主义援助行为。 人道主义援助从最开始的粮食，帐篷，书籍等生活资料逐渐增加到现今的建筑材料和铁犁，纺织机等生产资料，「星」舰队的大规模撒币让很多原住民的生活水平跑步进入工业时代。 据舰队智能统计，近三年来对「启航大陆」原住民的人道主义援助规模达到了舰队本土工农业年产值的30%，消耗极其巨大。 其带来的成果也十分显着，起码有数十万原住民人口因人道主义援助逃离死亡，同时，大规模的援助有效地缓解了原住民对「星」舰队的敌视态度。 在人工智能严格监管的情况下，从工业区出来的工业品基本上无法被原住民个人私运。 在对赛岚北部工业区管理层的大清洗之后，星联邦管理部门被迫增强了对工业品流向的监管，使得之前的一切私人走私渠道被完全断绝。 但原住民的走私网络不会那么轻易地被摧毁。 通过上述星联邦管理部门的官方渠道，一些赛岚管理阶层也加入了这场走私盛宴之中。 赛岚北部工业区的工业品输出在经历了短暂的停滞后，通过赛岚地区的各大建设工地和人道主义援助窗口重新启动。 只不过经历的中间商更多了，风险更大了（因为星联邦管理部门对走私工业品行为表达了明确的反对态度）。 因此，价格更高了。 【3年11月】 星联邦管理部门又发现了多起走私事件。 民用无人机发现很多人道主义援助物资被赛岚管理层从被援助者手中高价回收（使用赛岚货币），接着通过一系列复杂的链路流向地区外。 赛岚边境也出现了大量的临时市集，用于接收数量庞大的走私工业品。 「尘埃」地区作为走私链路的重要组成部分加入其中，成为了「赛岚」向「灰鹰」「火炬」「订书钉」和「终末地」的集散地。 星联邦管理部门试图使用民用无人机进行警告和劝阻，但最终都无功而返。 之后其选择联络陆战队进行武力干预，在调集了数个蜂群无人机群从物理层面毁灭走私人员和商队，击杀了两百余人后，情况依旧没有改善。 赛岚边境的走私市集被转移到了更隐秘的地方，大规模的工业品流通转变为了小范围小规模的流通。 带来的后果是，赛岚北部工业区出产的工业品价格翻倍，翻两倍，翻三倍，这吸引了更多人加入这个行当。 一位负责此事的陆战队军官不解道：“他们不怕死吗？” 他的下属回答：“利益太大，我问过赛岚人，他们说，把一箱标准写字纸（张）从「赛岚」北部运到「尘埃」南部边境的收益相当于他们普通人一年的收入，如果是收音机这种，那十年都有可能，搏一次拿到十年收入，就算让他们去死也行啊。怎么杀得过来？” “哎...”陆战队军官叹气。 距离他们所在的临时指挥部上百千米的赛岚边境，一架灰黑色的武装无人机掠过半空，参与走私者们在听到嗡鸣声后迅速躲到自己挖掘的地道之中。 短暂的开火和轰炸之后，嗡鸣声远去，走私者们爬出地道，熟练地收拾起没来得及躲避的同伴的尸体，随后在领头者的招呼下，走私队伍继续前进。 第45章 托德的翻译工作 「欧米伽」地区，一座「星」学院内。 叮叮叮。 下课铃声响起，教室里的孩子们一哄而散，他们快步跑出5楼教室，穿越长长的走廊，从楼梯口走到1楼，来到他们最喜欢的乐园，一棵高达11米的百年老树下。 「欧米伽」气候宜人，全年温度保持在二十多摄氏度，十分适宜动植物生存。 随着一阵清风吹过，百年老树的枝叶哗哗作响，掉落下一些枯黄的树叶。 「启航大陆」不存在四季变化，因此生活的其中的植物也拥有着与众不同的特性，以这株百年老树为例，它的巨大树干中拥有多个自循环生物系统，以此保证其枝叶全年繁茂，从而在激烈的自然竞争中获得更多的阳光。 这片大陆的自然条件对于植物来说太过优越，因此生活在此的植物大多呈现出巨化的特点。 舰队在侦察行动中曾经在森林深处发现过一株高达百米的参天巨树，作为代价，这株巨树周围百米内没有其余的植物存活，千米内所有植物均萎靡不振。 它汲取了那片区域内所有阳光和土壤中的营养，是「欧米伽」地区的自然奇观。 当然，这些还在上学的孩子不会关心这些。 他们成群结队地围在一个青年人身边，听他讲故事。 托德高举书本，大声朗诵自己翻译的来自「星」的童话故事。 “打败了魔王后，小爱完成了系统的任务，回到了故乡，成为了一个网络主播（音译）。” 故事结束，小爱的冒险故事结束了，孩子们高兴地手舞足蹈，有一些孩子拉着托德，问他什么是网络主播。 托德摇摇头，笑着说他也不知道。 他拍拍手，举起一本明显是刚刚装订好的启航北部语印刷书。 围绕在周围的孩子们纷纷闭上了嘴，乖巧地列队站在托德身前，超过50双眼睛渴望地注视着他手中的书。 《小爱大战异世界魔王》（启航北部语）。 托德咳了一声，大声问道：“小爱有5本书，我给了她8本书，请问小爱现在有几本书？” 一位短发女孩兴奋地举起双手大喊：“我知道！有......有13本书！” 与此同时，还有四五个孩子几乎同时说出了正确答案。 几秒后，所有孩子都大喊答案，他们有些是自己做的，但也有跟风的。 托德指着最先答出的几个孩子，让他们上前。 反应慢的孩子们发出一阵阵哀叹，乱中有序地腾出了位置，看来很熟悉这一流程。 托德从口袋里拿出一把糖果，分给面前孩子们每人3颗。 这些糖果来自于「星」舰队的人道主义援助，是他自己的财产，学校自然是不会给原住民儿童提供类似的娱乐食品。 随后，他接着用星语说了一个词：“舰队（星语）。” 这可难住了孩子们，面前的四五个孩子摇头晃脑，都翻译不出这个词语。 短发女孩盯着托德手中的书，想着想着扭起了嘴，泪水在眼眶中聚集。 她为了拿到这本书学习了整整半个月的「星语」，但临到头了却想不出来。 托德见势不妙，赶紧换了一个简单的词语：“别别别哭，我们换一个新的，伟大（星语）。” 这个她知道！ 短发女孩来不及收拾情绪，她打着嗝大声叫道：“我知道！伟大！” 说完后，她瞪大双眼，看向托德，抽噎得更加厉害。 托德环视一周，发现其它孩子们都很迷茫，显然答不出来。 于是，他直接把手中的《小爱大战异世界魔王》塞到了短发女孩右手中，并举起她的左手，宣布她就是最终赢家。 短发女孩边哭边笑，她紧紧抱着《小爱大战异世界魔王》，接受孩子们的拥戴。 托德每个月都会来学校看望孩子们两三次，为他们朗读自己闲暇时翻译的儿童读物，并将孩子们的状况回报给自己手下的民众。 托德在语言方面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他通过一些机翻的双语资料在短短一年多时间内就基本精通了「星语」。 他也成为了「启航大陆」上第一位原住民翻译人才。 一直关注着他的陆战队高级军官范季对此很是欣慰，他为托德申请了大量的特殊资源，主要是大量需要严谨翻译的「星语」资料。 同时，他所领导的原住民群体被负责人道主义援助的部门列为了最高优先级，享受最高等级的援助，即使现在他领导下的人口聚集地已经恢复了基础的农业和手工业生产。 一架亮色民用无人机无时无刻停留在其人口聚集地的上空，保证了他的绝对安全，也间接地向其它欧米伽原住民显示了托德的特殊地位。 如此优厚的物质条件自然吸引了大量的流民自愿接受托德的领导。 他手下的人口从最初的两百人增长到了如今的2000余人，形成了一个小型城镇。 城镇的主要产业是农业和手工业，以及最关键的教育业。 虽然舰队在「欧米伽」地区设立了足够多的学院，但学院内没有真人老师，都是人工智能自主授课，其授课逻辑和进度都参照原文明，不符合绝大多数原住民的能力，这让一些学习能力差的人，包括想要学习知识的青年人苦不堪言。 为此，托德专门设立了一个类似于课外补习班的机构，每个月都会抽出几天时间公开授课（翻译\/语言课），按次数收费。 只要缴纳了不算高的花费（相对于以往的学习）就能拿到托德精心翻译的教材，相比于机翻教材的逻辑不通和胡言乱语，托德的货要好上很多。 如果花的更多，托德也能面对面单独授课，为学习者指点迷津。 值得注意的是，托德可以在合理范围内申请复印书籍，每个月初亮色民用无人机都会拜访托德一次，拿走他翻译的书籍，并带回托德的复印请求。 随后，他申请的书籍会很快通过人道主义援助发给他。 据不完全统计，托德每个月收到的书籍相当于他下属2000人月产值的80%（以黑市价格计算）。 这是「星」舰队对托德翻译工作的认可，和报酬。 第46章 对火炬作战(1) 【4年2月初】 距离「对开普作战计划」在最高指挥部会议中被否决的三个月后，「星」舰队完成了对「火炬」地区的征服作战准备工作。 为了此次作战计划，「星」舰队在「尘埃」的传送点a1建立了一个庞大的军事基地。 大量的军事资源被囤积于此，相比于征服「尘埃」地区，最高指挥部对「火炬」显然更加重视。 在这段时间中，各种各样的信息和资料都反复证明了「火炬」地区拥有一定的工业能力，而且有很大可能掌握着一个传送点。 这代表了舰队可能不止要面对「火炬」地区目前的200万人，可能还有源源不断的援兵。 舰队的侦察小组对「火炬」地区可能存在的传送点进行了长达半年之久的侦察，高强度的扫描雷达已经将这片地区翻了好几遍。 愣是没有找到传送点。 而根据舰队智能的测算，「火炬」地区现在所展现的工农业生产能力根本无法维系目前超过200万人的生产生活工作。 起码有上百万火炬人常年生活在地下城市，这说明这处未知传送点很有可能在地下。 不管如何，当作战计划的后勤准备完成时，征服行动就要开始了。 最高指挥部办公区。 随着舰队司令一声令下，「对火炬作战计划」正式开始。 星衍观看全程，时不时地揉捏一下零号，似乎将祂当成了一个指尖玩具。 零号没有任何反对，纯白光点时明时暗，说明祂也在进行剧烈的思维活动。 舰队按照计划，开始对「火炬」地区进行了第一轮空袭。 空袭目标为该地区的军事，经济和政治核心。 「火炬」地区原住民的活动范围大约在1.6万平方千米，大部分地区都是稀疏的农业地区，总人口不到一百万。 剩余的100多万人口都集中在南部的地下城市之中。 所谓的地下城市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自己挖土，建造的科幻级别的城市。 舰队侦察小组发现在该地区的一小片特定区域的地下数十米处存在着大量天然的空腔。 配合当地紧实的土质，让这些空腔变得异常稳固，足以承受低烈度的地震。 当地原住民，也就是火炬人，就将这些地下空腔充分开发，并在开发过程中积累了较为先进的建造技术。 地表之下的资源比想象中的要丰富，各种产量极高的可食用菌菇以及纷繁复杂的地下暗河可以提供相当多的基础生存物资。 据星联邦管理部门提供的信息，火炬人的身材相对矮小，皮肤惨白，显然是接触阳光过少。 而有时他们也会对外出口一种奇特的虫干，肉质像是被晒干脱水后的木柴。 火炬人在他们的城市中大规模使用煤炭作为能源，这导致了地下城市中严重的污染。 这些零零碎碎的信息让最高指挥部拼凑出了火炬人生活和文化的大概轮廓。 【「火炬」】 【生产力等级：生长（第二等级）】 （以农业生产为主，拥有少量工业） 【人口：200万（数据来源：侦察小组，舰队智能）（可能存在较大偏误）】 【文明体制：未知（火炬人很少与其它地区交流）】 【相对军事实力：卑如蝼蚁】 （初级工业时代） 【评价：一个生活在地下的特殊人类种群，很有研究价值】 轰！ 轰炸正式开始。 轰炸机编队主要的目标为火炬人的地下城市。 大当量的炸药将地下城市位于地表的大量建筑毁灭，火炬人驻扎在城市附近的数座军营，共计4000余名士兵消失在火海之中。 从整体来看，火炬人的地下城市沿着地下空腔建造，绵延不绝，相对紧密，他们在城市的上方建立了军营和集市，用以与外界交流。 地下城市收购地表种植出的粮食，并出口一些铁器和简单工业品，形成了一定的经济网络。 「火炬」地区也顺理成章地变为了「启航大陆」南部的经济中心之一。 但很可惜，在「星」舰队眼中，集中意味着脆弱。 在第一轮轰炸后，地下城市上方的城镇几乎被完全摧毁，火炬人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失去了他们的绝大部分军队，和对外联络的渠道。 “第二轮轰炸开始。”传送点a1军事控制区中，作战计划临时指挥部下达了命令。 【4年2月中旬】 「星」舰队临时作战指挥部按照征服「赛岚」和「尘埃」的经验，首先对「火炬」地区的地下城市进行了数轮轰炸。 随后，大型运输机开始投放陆战队士兵。 等待陆战队士兵架设好无人机库，电子战小组完成了信息组网后，大量的武装无人机一跃而起，开始在地下城市上方的地表游荡。 它们会击杀一切被系统判定为军事人员的火炬人。 在吸收了「欧米伽」维稳行动的教训后，陆战队指挥官们全面放开了武装无人机的击杀权限，用以节约作战人力，同时让士兵们不要再亲自参与到前线作战之中。 这有效地缓解了陆战队前线士兵的心理压力，毕竟看不到就相当于没有。 士兵只需要按一个按钮，设定一个范围，武装无人机就会自主地去执行作战任务。 但代价就是，武装无人机对军事人员的判定太过宽泛，所有身体表面覆盖有铁制品的人口都被判定为了军事人员，这造成了巨大的额外击杀。 但由于这是集体决策，最高指挥部认为这是合理的选择。 大量无辜的「火炬」原住民被黑色死神无理由击杀，留下了大量仇恨的眼神。 经过了十余天的前期工作，舰队初步完成了对地表的清理。 临时作战指挥部向最高指挥部提交的作战报告中说明： 击杀「火炬」地区军事人员6000余人。 成功切断地下城市与地表的联络。 对地下城市的渗透行动出现阻碍，主要原因是，武装无人机缺乏在复杂环境下的寻路能力，这导致进入地下城市的大部分武装无人机都因撞墙等低级原因损毁。 而临时作战指挥部又不敢让舰队士兵亲自渗透，于是，「对火炬作战计划」遭遇到了第一个挫折。 第47章 对火炬作战(2) 【4年2月下旬】 「星」舰队临时作战指挥部与「火炬」地区的政治实体开启了第一轮交流。 该政治实体使用的语言与启航南部语系存在一些差别，但不存在交流障碍。 根据语言模型的翻译，该政治实体的名字为「火炬联合阵线」。 火炬代指这片地区的名字，而联合阵线是该政治实体的性质。 通过一系列复杂的交流，临时作战指挥部确认，火炬联合阵线控制着一个位于地下的传送点。 而且该政治实体的控制区并非只有「火炬」地区。 据交流者所说，「火炬」地区的地下城市只是一个边缘地区，「星」舰队的攻击不会给联合阵线带来有效的伤害。 临时作战指挥部的军官们自然不会相信交流者的鬼话，对联合阵线来说，「火炬」地区显然拥有极其重要的意义。 否则它没有必要在地下建立一个足以容纳上百万人口的城市。 相同的消耗足以在地表建立三个规模相当的聚集地了。 “「星」舰队要求火炬联合阵线无条件投降，加入「星联邦」。” 临时作战指挥部向火炬联合阵线施压，遭到了联合阵线的拒绝。 “联合阵线永不屈服！你们野蛮的行径不会摧毁这座伟大的城市！” 在火炬联合阵线拒绝后，临时作战指挥部重启了对地下城市的进攻。 既然用着最方便的武装无人机群不行，那就用自动战斗机械。 陆战队也配备了一批数量不高的蜘蛛型自动战斗机械。 该型号的自动战斗机械能够适应全地形战斗，其主要使用电能，最大续航时间为8小时。 其配备数量不等的自动机枪，一个小组的蜘蛛型自动战斗机械能够自发地组网，形成简单的战斗逻辑，可以在复杂电磁环境下完成作战目标。 而它的成本也十分高昂，精密的机械结构，反辐射系统和大容量电池，以及内置的特殊芯片都造价不菲。 当然，这只是最初的作战型号。 迷失后，为了适应全新的作战环境，「星」舰队的工业部门对此做出了调整。 反辐射系统被去除，换上了更多的电池和弹药储备，内置的特殊芯片被换为了成本较低的民用级别芯片，加强了信号交换系统。 使其续航时间增加了2小时，达到了10小时，足以支撑一场小规模战斗。 这些改动完美契合了虐菜的战斗需求，将它的制造成本降低了80%以上。 但纵使如此，使用蜘蛛型自动战斗机械的成本还是高出武装无人机数十倍。 “唔...真奢侈。” 一位前线的低级军官将一个小组，共10台自动战斗机械放入了地下城市的其中一个出口。 每一台自动战斗机械都像一个一米长宽的灰黑色大方块，如果忽略它们身上的枪管，看起来还是蛮可爱的。 这些大蜘蛛扭动着灵活的身体，无声地深入地下。 地下的信号时有时无，军官接收到的图像也是如此。 这批大蜘蛛穿越人造障碍，进入了一片漆黑中，打开强光，暗绿色的苔藓黏在隧道的内壁之中，一些小飞虫被光照后停顿在一边，好像在装死。 隧道的坡度在5度到10度之间，大蜘蛛时不时地会踩入水塘。 一路上可以看到很多火炬人留下的痕迹，一些碎木板，皮肤残渣，甚至血痕。 走过一段路后，大蜘蛛们看到了一片建筑房屋。 一个身着盔甲，手持铁质冷兵器的火炬人士兵发现了蜘蛛型自动战斗机械，还未等他惊叫出声，最前方的大蜘蛛的机枪自动开火。 轰！ 这个火炬人士兵的上半身出现了一个大洞。 机枪开火的声音在地下十分明显，不出几十秒，数十个火炬人就出现在了大蜘蛛的火力范围之内。 其中绝大部分都身披铠甲。 此处是地下城市的最外围区域，这些士兵应该是城防军队。 之前对地表的数轮轰炸似乎对地下城市没有任何较大的影响，只有一些城市出口被掩埋。 地下城市依托于坚硬的地下空腔建设，最浅层的人口居住区也在深入了地下十几米。 普通的炸弹无法对其造成影响。 除非使用昂贵的钻地炸弹，但这又不经济。 看到了蜘蛛型自动战斗机械的火炬人士兵们似乎十分恐惧，他们紧紧握着手中的武器，打量着这些铁疙瘩。 而他们眼中的铁疙瘩则没有给他们任何时间。 机枪的轰鸣声震耳欲聋。 不到十秒钟，大蜘蛛消灭了所有视野范围内的火炬人士兵。 残肢断臂四溅而飞，大量的红色血液喷溅而出。 幕后控制的陆战队军官皱起了眉头，他也没有如此近距离的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 大蜘蛛可不管什么血腥不血腥。 按照事先计划，它们继续前进。 踏过火炬人士兵们的尸体后，普通火炬人的居住区终于展露在了「星」舰队眼前。 地下城市缺乏木材，因此这片火炬人居住区的所有房屋都由石头建成。 但这有一个问题，石头作为建筑材料它不能隔热，而「火炬」地区的地下空腔都普遍寒冷，温度大多都在10摄氏度以下，一些区块可能会在零下。 据临时指挥部之前收集到的信息，地下城市对煤炭的消耗量巨大，因此可以合理猜测，其中有相当一部分煤炭用于供暖。 为了验证临时作战指挥部的猜测，陆战队军官让蜘蛛型自动作战机械闯入了一处火炬人平民的房屋。 这个大蜘蛛直接把这栋房屋的大门撞踏了，房屋内的两个成年人和一个儿童惊恐地相拥在一起，瑟瑟发抖。 房屋内，一个大约半米宽的固定煤炉正立在中央，里面还有未烧完的煤炭，在煤炉上方是一个排烟管道。 但显然，排烟管道的用处不大，房屋内还是笼罩着一层薄薄的烟雾，这些烟雾大多味道刺鼻，长时间置于这种环境下，很有可能出现癌症。 室内的三位火炬人可以印证这一猜测，三人的面部都裹着一层灰色的积碳，室内的所有家具都是如此。 生存条件太恶劣了。 陆战队军官再一次皱眉。 第48章 对火炬作战(3) 「星」舰队在「火炬」地区的征服行动遭遇了挫折。 其引以为傲的强大空军力量无法在狭窄复杂的地下城市中起效。 而珍贵的舰队士兵又不可能亲自深入地下城市打巷战，于是，陆战队使用了蜘蛛型自动战斗机械。 第一批共100架蜘蛛型自动战斗机械进入地下城市，为临时作战指挥部收集到了大量珍贵的信息。 成千上万张图片和大段大段的视频被传输至舰队智能。 舰队智能很快总结出了这座地下城市的特性。 目前蜘蛛型自动战斗机械集群突破了地下城市外围的防线，初步深入了城市。 它们发现了大量的居住区还有农业区。 其中农业区的主要产物是菌菇和虫干。 菌菇培养区充斥着经过处理的腐烂木桩，木桩被掏空后横放成一排一排，方便采集。 火炬人精于此道，培养区内乱中有序，通风良好，湿度适宜，它们培养的菌菇种类无需大量阳光，因此火炬人基本无需额外提供阳光。 而虫干制造区则要令人不适得多。 火炬人经过漫长时间的培育和选择后，终于获得了一种外表酷似蚯蚓的可食用虫种。 这类虫可以无限切分自己的身躯，其食谱广泛，肉质（应该）不错，产量较大。 但虫干制造区内充斥着这类肥大的虫子，它们团成一个个毛线球，头和尾疯狂摆动，那场面叫做一个群魔乱舞。 密集恐惧症患者的噩梦。 看过相关视频的军官都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去尝试虫干。 地下城市外围的大部分人口都依靠培育菌菇和制造虫干为生。 舰队智能估计，其人均产值在温饱及格线上一点点，如果火炬联合阵线收取重税的话，那铁定无法自给自足。 至于更加重要的工业区域，大蜘蛛们还没有探查到那么深入。 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它们在深入的过程中遭遇了原住民的攻击。 地下城市的道路狭窄，方向不止前后左右，还有上下，这让大蜘蛛们的反应变得迟钝了很多。 【不适宜的作战环境：战斗力下降】 原住民依靠对地形的熟悉，对蜘蛛型自动作战机械不间断地发动了一轮轮搏命冲锋。 他们从房屋中，从窗口，从地下隧道，从上层源源不断地冒出来，有些原住民甚至没有武器，他们揣着从菌菇培养区里顺出来的腐烂木棍，试图对钢铁造物发动袭击。 不得不承认，他们的努力很有效果。 深入地下城市的100台蜘蛛型自动战斗机械损毁了56台，还有21台重度损伤，只有5台几乎无损。 它们的战果是，摧毁了地下城市中不计其数的房屋建筑，保守估计，击杀了超过700名火炬人（少量士兵，大部分为民兵或平民）。 对于一个百万人口规模的城市来说，它们造成的损害不值一提。 临时作战指挥部的这次尝试宣告失败。 它在对最高指挥部的报告中承认，临时作战指挥部目前的军事资源无法攻克这座地下城市。 星衍也收到了相关的信息。 【「对火炬作战计划」遭遇挫折，进度停滞】 【对火炬地下城的人口估值变更：100万人→200万人（数据来源：舰队智能）】 【原因：火炬地下城的建筑密度超出预计，人均居住面积从10平方米下调至3平方米】 【对「火炬」地区的人口估值变更：200万人→300万人（数据来源：舰队智能）】 【临时作战指挥部要求更多的蜘蛛型自动作战机械配给，遭到工业部门拒绝】 “嗯，我也没办法，看看军官们的想法吧。” 星衍摊手，他实际上并不了解「火炬」地区的具体状况，他还有更关心的领域。 【4年3月】 临时作战指挥部放弃了快速结束征服「火炬」地区的想法，军事计划也得到了相应了调整。 最明显的变化是，大型作战飞机基本停止投弹，陆战队士兵开始在地下城市的地表进出口建立堡垒。 后勤度的消耗减缓，对「火炬」地区的作战行动时间上限延长为了2年。 这是最高指挥部可以支持本次军事活动的最长时间。 如果超过2年，负责本次作战行动中高级军官很有可能因作战不利被撤职，临时指挥部大换血。 负责本次作战计划的高级军官在一次军事会议中说道： “必须承认，那些小矮子确实出人意料，我们没法强攻。” “找到地下城市的所有出入口，封锁它们！不要让任何一点粮食进入地下城市！” 【「对火炬作战计划」总纲领修改：快速战斗→消耗战】 【4年4月】 火炬地下城95%以上的地表进出口被「星」舰队封锁。 这直接导致了地下城市出现粮食危机。 临时作战指挥部不清楚地下城市的具体情况，但可以肯定的是，火炬联合阵线的联络员的口气软化了很多。 「火炬」地区不止有地下城市。 它还有大量的地上结构。 临时作战指挥部在实行围城战术的同时，「火炬」地表的原住民军事人口基本被消灭殆尽。 大约100万火炬人选择无条件投降。 所有的农业区被舰队接管，根据最高指挥部的指令，临时作战指挥部开始在当地选择管理人，按照「欧米伽」经验建立管理体系。 大量农业区的负责人被选为了管理人，但在未被征服的地区，这些管理人的权限被严格限制。 火炬管理人没有权限接受人道主义援助，所有管理人必须无时无刻佩戴监控脚环，这些脚环产自「文明摇篮」本土，由星联邦管理机构全权负责。 地表火炬人被允许继续从事原先的工作，满足生存所需外的所有产出都必须上交给「星联邦」。 值得注意的是，为了维持大规模的统治，星联邦管理部门与临时作战指挥部协调磋商后，允许赛岚管理者进入「火炬」地区，辅助管理工作。 赛岚管理者作为外来者，在「火炬」享受超国民待遇，而作为贵族的坏习惯引起了地表火炬人的广泛不满。 这些不满在积蓄。 「目前火炬地区的局势」图示 第49章 入学 除了「对火炬作战计划」外，最高指挥部还需要处理很多的事务。 其中较为重要的事务来自「文明摇篮」本土。 「星」舰队的第一批孩子今年入学！ 他们已经四岁了！ 孩子们的学习状况吸引了「星」舰队所有人的关注。 星衍也在密切注视着这一切。 舰队已经迷失了四年，在这四年间，舰队的生育率极高，共有大约800个孩子在这四年间出生。 最高指挥部鼓励舰队成员组成家庭，进行生育。 并且授命管理部门建立了极为优厚的生育政策。 在怀孕期间，母亲无条件享受最佳的医疗待遇，拥有平常1.5倍的资源配给（包括3d打印配额，交通燃油消耗配额等），工作时间减半，强度降低，取消一切外勤工作。 拥有一个孩子的家庭享受额外的资源配给，且孩子的一切教育和成长资源均由舰队负担。 这也造成了一些父亲会以孩子的名义申请玩具模型，无人机配件，一般管理人员都会微微一笑，选择同意。 但些许的资源配额并不是舰队成员选择生育的主要原因。 这些都是锦上添花。 而最重要的原因是，满足内心的精神需求。 事实上目前「星」舰队内部存在着严重的虚无主义思潮，在物质极大丰富，缺乏有威胁的敌对势力的社会背景下，士兵们发现他们失去了人生目标。 他们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让他们成为优秀的航空母舰舰队士兵，勇于为母国献出自己。 但现在，敌人消失了，他们一身的军事才能无从发挥。 开着轰炸机炸原始人是获得不了成就感的。 “我应该做什么？我能做什么？” 这个问题长期占据着舰队内网的讨论中枢。 为了消解虚无主义带来的无意义思潮，士兵们自发地组织了很多的娱乐活动和比赛。 同时强烈支持对外扩张，希望在战场中找回属于士兵的意义。 在数年间的讨论中，士兵们渐渐发现，最有效的方法就是组建家庭，生一个孩子。 有了伴侣后，情感生活被填满了，有了孩子后，空闲时间被占据了。 看着一个小肉团慢慢长大，第一次哭泣，第一次翻滚，第一次站立，第一次叫妈妈\/爸爸，第一次玩耍...... 孩子的每一个行为都能让父母热泪盈眶。 这种感动来源于基因深处的本能，对于舰队士兵来说，看着孩子慢慢成长，为孩子付出似乎不需要理由。 他们从未想过从孩子身上得到什么。 他们所需的一切似乎在这一过程中得以满足。 这是一个双向奔赴的过程。 也正是因为如此，看儿童上学成为了「星」舰队近期以来最热门的社会议题。 这一项议题的热度远超对外战争进程，工业发展，或者是人道主义支援又救了多少原住民。 在舰队成员们的强烈要求下，管理部门下属的教育部门同意将学校教室和运动场的实时影像对外直播，当然，人工智能会屏蔽一些敏感影像，如孩子间起冲突等可能引发社会舆情的部分。 【文明形成了独特的文化传统：校园直播】 【该文化传统将极大地增强文明凝聚力，文化认同感，压制虚无主义思潮发展】 星衍在此前曾经选择过「不继承原文化传统」，这一选择对目前「星」舰队的一系列选择和发展都造成了十分深远的影响。 大量全新的传统正在被构建而出，「校园直播」传统正是其中之一。 看着视线内一个个幼小的儿童，星衍的表情也难得软化了下来。 「星」舰队的人种很统一，他们自称「星族」（来源于星衍所取的舰队名称），所有舰队成员的外貌都算得上优秀，身材高大，他们的孩子自然也是如此。 「星族」最引人瞩目的外貌特点就是他们蔚蓝色的眼球，这说明星族是被伟大星空选中的种族，是他们最引以为傲的特质。 许久没有发言的助手，零，突然发声：“您要不要试试看「命运」？” 「命运」，是文明点的一种使用方式，星衍可以通过使用该能力塑造一个文明个体的一切，从性格到能力，从思潮到人际关系。 设定得越详细，越远离普通文明个体，所消耗的文明点就越多。 理论上该能力能够让文明核心在一个农业文明中定向塑造一个工业时代的科学家，但这种远远超越文明等级的塑造能力所需的文明点也是非常惊人的。 星衍把右手手心朝上，大量的正六边形弹窗悬浮在掌心之中。 学校内4岁儿童的详细信息如性格，能力等出现。 需要注意的是，这些信息并不一定正确，目前星衍所获知的大部分信息都来源于舰队智能，这个笼罩了全舰队的最强大的人工智能系统。 他随便挑选出一个正六边形，一个男孩出现。 【年龄：4岁】 【性格：开朗，顽皮】 【兴趣：电子游戏（来源于母亲），拼装玩具（来源于父亲）】 【能力：无】 零号见状，马上介绍道：“您想要他在未来成为什么样的人？” 星衍简单思考后尝试道：“把他的性格扭转成内向，孤僻，精通电子技术（能力等级：精通）。” 当！ 大脑内仿佛响起了一阵钟声，星衍的本能了解到，他有能力如此，只不过...... “需要消耗3点文明点，如果不扭转他的性格，则消耗会降低到2点。” 【文明点：14】 星衍目前拥有14点文明点，他可以塑造出7名类似的文明个体。 但这似乎没有意义，在星衍眼中，类似的人才是可以自己从文明中长出来的，如果缺少类似的人才，那文明的教育体系会自己调整（非体系\/结构性问题的情况下）。 他无需消耗文明点这种「万能灵药」来催生人才。 “有意义吗？”他向零号问道。 零号回答：“有意义，您有没有想过，下一任舰队司令的问题？” “......这不是问题，最高统治者是谁都无所谓。”星衍说道。 零号闪烁着光芒，再次问道：“您确定吗？” 第50章 一年后 【5年4月】 一年飞驰而过，在这一年中，文明发展较为稳定。 「轻泉」。 「轻泉」地区的农业生产大爆发，开始向「星联邦」其它地区大规模出口养殖海产品，轻泉人的生活质量得到了明显的提升。 因此，轻泉人对「星联邦」抱有极大的好感，舰队在该地区的统治得到了稳步增强。 但随着当地以血缘氏族为主的统治阶层与联邦管理部门形成常态化的上下级关系后，一些让舰队成员不舒服的情况开始出现。 例如，轻泉的各大氏族部落的排外情绪变得更加严重，除了家族成员和联邦高层的星族管理者外的所有外来者都会遭受到严重的歧视。 特别是，轻泉人不认可星联邦管理部门下辖的原住民管理人员（以赛岚人为主，欧米伽人为辅），发生过多次氏族驱逐联邦下层管理人的情况。 但轻泉人对星族人却十分谄媚，连其操纵的无人机都会得到他们的热烈追捧，这种热情很好的满足了星联邦高层星族管理者的情绪，因此得到了保留。 「欧米伽」。 「欧米伽」地区的教育产业持续稳定推进，一些简单的零件组装工厂开始运转。 与「轻泉」地区恰好相反，星联邦管理部门能够有效地处理相关的管理事务，这主要有赖于当地的前最高领导，陆战队高级军官范季的政策。 他在维稳期间有效地击溃了当地的一切有组织的管理结构，以收音机和指定管理人为核心，建立了一套较为扁平化的管理体系。 「欧米伽」地区的管理体系只有三层。 星联邦管理部门→区域管理人→私人辅助管理者→普通民众。 这是最省事的地区，目前看来一切安好。 「赛岚」。 以德怀特·赛岚为核心的贵族管理体系运行得较为稳定，在得到了绝对的武力优势（「星」舰队支持）后，位于传送点a1城镇群的中央政府很快就统一了整个地区。 地区的稳定让赛岚北部工业区得到了良好的发展，十几万赛岚人成功变成了产业工人，比农业人口高出十倍以上的收入让「赛岚」的工人群体飞速发展。 所有人都想要成为工人，即使有着较高的死亡率。 工人的流动性因较高死亡率和机器故障率而变得很大，因此，工人面临着巨大的就业竞争压力。 （按照「星联邦」相关条例，赛岚北部工业区的产业工人岗位应是浮动的，随着可用机器数量而自动变化，工人过多就开除工人，机器过多就多多招募） 他们不能保证自己在离职后能否重新成为工人。 顺理成章，星联邦管理部门观察到了一些特殊的现象，赛岚北部工业区出现了大量的有组织的工人群体。 工厂的管理人员（大部分为原赛岚贵族）一般是此类工人群体的核心，而其团体中的成员一般是同一个工厂的工人。 工人在平常需要上交一部分收入当作会费\/保护费\/团体费，以保证他在遭遇变故，如机器损坏，生病等不得不暂时丢下工作的情况后，可以重新加入工厂，成为工人。 这本质上是工人群体内部的一种社会互保现象。 其产生的原因是，赛岚北部工业区的生产力过高，导致产业工人的收入过高。 受限于「星联邦」的相关产业政策，工厂方必须保证这种超高待遇，进而阻止了正常的市场规律干涉工人待遇。 如果「星联邦」没有规定工人的相关待遇而任由工厂管理经营，那工人的平均工资很快就会从农业从业者的数十倍暴跌到略微超过一点。 依旧会有无数赛岚人为了这点工资进入工厂。 但星联邦管理部门可不会没有理由地调整产业政策，众所周知，官僚部门都倾向于维持现状，即使目前「赛岚」的现状与市场状态背道而驰。 于是，在此种大背景下也就孕育出了这种较为特殊的工人群体。 此类工人群体的核心宗旨是排外，工人作为既得利益者会天然排斥那些想抢他们工作的农业人口。 他们团结在拥有招募权力的工厂中低层管理者周围，甘愿付出自己工资的一半甚至更多，用以维持自己的工作岗位。 而工厂的中低层管理者都是在联邦管理部门上一次对赛岚北部工业区大清洗后才上位的，他们对这类额外收入很是谨慎。 很多管理者将此类事件上报给联邦管理部门，有些人还将这些计划外所得自愿上交，但该情况并未得到高层重视。 在联邦管理部门的高层星族人眼中，此类工人群体不会损害「星联邦」的利益。 正好相反，所有工人都是「星联邦」的最狂热支持者。 一切都是那么完美，熟练的工人越来越多，工厂开工率不断攀升，生产力飞速上升，民众支持度都是顶格。 在高层管理者的忽视下，越来越多的工厂自发组建了类似的工人群体。 工人们将这类群体称为——工人委员会，简称工会。 「尘埃」。 该地区完美地错过了「星」舰队的上一轮工业扩张，没有分到任何的工业区指标，仅有少量居住区和手工业生产区获得了纺织机等工业生产工具，而这些工具基本上都会在第一时间被跨地区的大型商团买下，接着卖给其它地区的人。 同时，因为之前地区的不稳定状态，数以十万计的尘埃人失去了工作，流离失所，依靠「星」舰队的人道主义支援生存。 尘埃共和国议会的覆灭导致了「尘埃」地区的官方货币飞速贬值，在星联邦管理部门的眼皮子底下，该地区发生了一场全面的经济崩溃。 大量尘埃人一生的积蓄化为乌有。 幸好尘埃共和国还没有到信用货币时代，让尘埃人能够把货币融为贵金属，挽回一点损失。 但由于赛岚北部工业区生产了巨量的贵金属，导致「星联邦」内部的贵金属价格跳水式地暴跌，所以实际上，尘埃人的财富灰飞烟灭了。 而他们甚至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恰巧，赛岚人来了，过来当管理人了。 所有的怒气都有了发泄点。 第51章 灭火行动(1) 【「尘埃」地区可能出现大规模种族冲突】 这条提示从很早之前就挂在了星衍的数据面板之上，是「启航大陆」的主要焦点问题之一。 但星衍确实没有什么机会去解决这一问题。 尘埃人对赛岚人的敌意是一以贯之的，星联邦时期前两大地区就是世仇，而现在，星联邦高级官员竟然还大规模地启用赛岚官僚来管理「尘埃」地区。 这不出问题就怪了。 事实上，舰队司令齐弦的工作焦点选项中有一项就是解决尘埃人与赛岚人的种族争端问题，这说明这一问题已经引起了最高指挥部的关注。 但因为不是大问题，且赛岚人确实干得不错，因此星联邦管理部门一直没有对这一问题下手。 “种族冲突是最棘手的社会问题之一，请您务必重视。”零号提醒。 星衍赞同，他在所有关于「尘埃」管理层的选择中都选择了增加尘埃管理人的选项，试图缓和双方的关系。 但根据「星」舰队在「尘埃」的高空监视系统所得到的消息，「尘埃」地区内部已经开始有人口聚集地禁止赛岚人进入。 舰队智能的大数据统计报告中表明，赛岚人在「尘埃」遭遇死亡风险的概率比「赛岚」高出了11倍。 所有人都看到了火山在积蓄力量，但没有人试图去阻止，即使是掌握最多信息的文明核心，星衍，对这一问题似乎也并不是很重视。 相比于「火炬」地区，上述的四个「星联邦」地区还算相对和平繁荣。 火炬联合阵线，也就是火炬地下城的高层政治组织在经历了长达一年时间的高强度封锁后，其态度依旧坚定。 每隔几天临时作战指挥部就会要求火炬联合阵线投降，但每一次都被拒绝。 即使舰队的要求从无条件投降转变为了可以保留大部分政治组织，火炬联合阵线还是没有投降的意思。 这是「星」舰队迷失后所面对的意志力和坚韧度最强大的原住民群体。 舰队智能已经测算出了火炬地下城的粮食无法自给自足，而在农业时代的政权基本不可能存储一年以上的粮食。 因此，可以断定，火炬联合阵线正在通过传送点向火炬地下城运输粮食，当然也有可能，将人口转移至对面。 地下城的一切对临时指挥部来说就是黑箱，军官们也不知道里面的情况。 “我觉得时机到了，有必要再次进行一轮进攻。”在月度会议中，一位中层军官提出想法，并得到了绝大多数参会者的认可。 【5年5月】 经过了大约20天的准备，临时作战指挥部对火炬地下城发起了一轮攻势。 进攻的主体是蜘蛛型自动战斗机械。 在过去的一年中，「文明摇篮」本土的工业部门同僚针对火炬地下城的环境，针对性地改装了蜘蛛型自动战斗机械。 一部分蜘蛛型战斗机械的机枪被换成了喷火器，为了保证喷火型大蜘蛛的能源供给，工业部门将服务型机械大白箱子里的多余机械臂更换成了储液罐，并为它加了一个几米长的输液管，就这样当作战时的后勤能源补充单位。 临时作战指挥部将这次行动命名为「灭火行动」。 灭火行动共出动了10组共100个单位的普通型蜘蛛型自动战斗单位，和5组共50个战斗单位和100个后勤单位的喷火型小组。 技术人员在这一年中也没有闲着，他们通过上一轮进攻收集到的数据，针对性地训练了自动战斗机械的作战人工智能，使其更能适应地下作战的环境。 在舰队智能的评估中，投放至灭火行动中的总战斗力是上一轮的十倍以上。 “加油吧，大蜘蛛。” 一只只蜘蛛型自动作战机械从大型运输机的机舱中依次爬出，在士兵的引导下在地下城的入口处列队。 电机爆发出的吼声不绝于耳，士兵们各个都戴着隔音耳罩。 喷火型大蜘蛛周围十米内空无人烟，没有士兵想被这个大家伙喷一口。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伴随着各种各样的巨大噪声，大蜘蛛们第二次深入地下城。 「灭火行动」正式开始。 火炬地下城。 在火炬联合阵线的有效管控下，火炬地下城的社会秩序算得上良好，各种生产活动并未因为封锁而停止。 舰队的封锁实际上对火炬地下城造成了巨大的影响。 首先，在失去了地表农业区后，火炬地下城从一个粮食出口地区变为了一个粮食进口地区。 为了养活地下城内的200万人口，火炬联合阵线不得不从传送点对侧调集大量的粮食和其它生活必需品，用以维持人口生存。 这对火炬联合阵线似乎是一个巨大的负担，其在传送点对侧的状况似乎很糟糕。 其次，临时作战指挥部在封锁的这一年中并不是什么都不做。 除了维持封锁线外，临时作战指挥部还频繁地派遣一些小型机器人深入地下城，这些机器人的平均体积只有普通人的五分之一，在地下城这种阴暗的环境下很难被发现。 机器人主要有两大任务。 其一，放置长效传感设备，这能有效地增强地下的信号交换效率，为下一轮进攻做准备。 其二，给地下城的原住民大量的收音设备，大部分都为手表大小，能够连续运转超过3个月。 在此期间，收音设备会向火炬人介绍「星联邦」和「星」舰队，为了吸引原住民的兴趣，大部分时候会播放翻译成火炬语言的「星」文化产品。 临时作战指挥部向火炬人承诺，所有火炬人随时随地都可以前往封锁区来到地表，接受「星联邦」的统治，联邦会保证他们的食物供给，居住场所。 在舰队进攻火炬地下城的过程中立功的火炬人会受到极高的嘉奖，临时作战指挥部承诺给予其一大笔尘埃货币，相当于火炬人十年以上的收入。 火炬人哪里见过这种阵势，这些农业时代的原始人（「星」舰队视角）很快就拜倒在了「星」文化之下。 一开始有人将收音设备上交给火炬联合阵线，但被联合阵线定义为叛徒后，就很少有人主动上交了。 临时作战指挥部对火炬人发动了一轮文化战争，在这场战争中，火炬人一败涂地。 第52章 灭火行动(2) 火炬地下城外围。 外围的火炬人接受到了最多的文化渗透，在过去的一年中，很多火炬人都明白了他们的敌人根本无法战胜。 因此，在一开始，蜘蛛型自动战斗机械小组就取得了丰厚的战果。 它们仅仅花费了两个小时就抵达了第一次进攻行动所到达的最深处。 在这一过程中，大约有10万火炬人的居住区被占领，几乎没有遭遇到任何抵抗。 “放下所有武器，脱下所有盔甲，停止所有进攻行为，跟随指引，前往地表。” “我们不会杀人，「星联邦」欢迎你们。” 占领区内的大约10万火炬人在大蜘蛛的威压和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机械声音的指引下，离开住处，一步步前往地表。 一些火炬联合阵线的成员进行了反抗，但被很快歼灭，尸体被打碎或者被烧成焦炭。 火炬人手中的收音设备被全面激活。 外围占领区内的幸运儿只需要组织人员进入地表，就能得到赏赐。 而居住在内圈的倒霉蛋们则各有下场。 最倒霉一批的收音设备在公开场合响起，接着迅速被逮捕，控制，被视为叛徒。 相对幸运的则没有被发现，在这种情况下还持有收音设备的火炬人基本都转变为了「星」舰队的忠实信徒。 少数人也被逼成了叛徒。 因为火炬联合阵线规定，只要持有敌军的收音设备（火炬人对此有特殊称呼），就会被视为叛徒，处以极刑。 “摧毁所有农业区。” 主持灭火行动的高级军官冷冷地下达指令。 很快，火炬地下城外围的菌菇培养区和虫干制造区都被点燃，喷火型大蜘蛛忠诚地执行了这一指令。 它们将喷口调成最高功率，烈焰瞬间就蔓延到了农业区的每一个角落，大量的枯木化为了灰烬，火炬人苦心经营的大量农业区化为乌有。 见此，占领区内的火炬人彻底失去了反抗的勇气，他们赖以生存的农业区被彻底摧毁，即使还能待在这儿，他们也活不下去了。 蜘蛛型自动战斗机械继续向城市深处前进，它们终于遭遇到了一定的阻力。 一些穿戴着轻甲（大部分木制，小部分铁质），看起来营养充沛，在火炬人群体中体型较大的士兵组成一定的队列，手持铁质武器，从各个方向向蜘蛛型自动战斗机械袭来。 他们是火炬联合阵线旗下的士兵，他们似乎对大蜘蛛们有了一定的理解。 火炬士兵会重点打击大蜘蛛的腿部关节，那里是最脆弱的地方，只要把大蜘蛛的腿打成三个以下，它就基本失去了在复杂地形下行动的能力。 但为了达成这一目标，火炬士兵们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只需要一发子弹就能击杀一个火炬人，而普通型大蜘蛛的机枪射速普遍在120发每分钟以上。 充足的火力让第一批打前战的火炬士兵全军覆没。 后面的士兵则英勇地踏着同僚的尸体，继续冲锋。 火炬士兵完美地利用了地下城复杂的地势，慢慢靠近大蜘蛛。 “火炬不灭！” “为了伟大的联合阵线！” 他们高喊着殉道的口号，以一种大无畏的精神向钢铁巨兽冲锋。 如果在大平原上，他们绝对不可能靠近大蜘蛛十米以内。 但是在地下城，他们做到了。 蜘蛛型自动战斗机械小组在深入的过程中陆续遭遇到了强烈的阻击，根据作战人工智能统计，在这一轮接触战中，共有51台蜘蛛型自动作战机械被完全摧毁。 51台被摧毁的大蜘蛛中，有45台为普通型，6台为喷火型。 喷火型大蜘蛛在地下城的战斗环境中展现出了巨大的优势，最高功率的喷火足以覆盖20米内所有掩体外的敌军。 火炬士兵似乎没有任何防备，他们利用同僚的尸体，漏风的石头墙，还有易燃的建筑材料作为掩护，试图接近喷火大蜘蛛。 但在猛烈的高温火焰下，他们的一切努力都被摧毁。 漏风石墙后的火炬士兵的身躯被火焰穿透，只能痛苦地扑倒在地，在短时间内死亡。 正面冲锋的勇士在接触火焰的第二秒全身重度烧伤，失去一切知觉，身体被惯性推着走，倒下前就失去了生命体征。 值得注意的是，普通型大蜘蛛与喷火型大蜘蛛是混编的，有一部分损失来源于友军误伤，特别是喷火型大蜘蛛，这东西起码误伤了30台以上的同伴，火焰的高温让大蜘蛛的精密元器件失效，导致了很多的故障。 总的来说，火炬士兵的这轮阻击基本失败，大部分大蜘蛛小组保留有足够实力继续深入。 半天之内，有超过50万火炬人的居住区被占领。 按照之前的策略，临时作战指挥部要求占领区内的所有火炬人前往地表，接受安置。 一些火炬人遵守命令，但还出现了大量的自发反抗行为。 相对于外层人员，城市深层火炬人的抵抗意识要更加强烈，受「星」文化影响的人数更少。 在迁移人口和烧毁农业区和手工业区的过程中，大蜘蛛遭受到了大量的攻击。 平民的攻击主要分为两种。 第一种，无谋的自发攻击，一般发生在自己被强制驱离，或自己的工作区域即将被摧毁的时候，这时候的攻击者会冲动地试图攻击大蜘蛛。 第二种，有预谋的突然袭击，一般发生在靠近大蜘蛛的火炬人身上，他们对火炬联合阵线的忠诚度极高，但试图用血肉之躯打击钢铁造物的行为毫无意义。 这两种情况下一般不会有影响，但部分喷火型大蜘蛛造成了数以百计的额外伤亡，在地下城这种半封闭的环境下，火焰会迅速蔓延，产生大量有毒的烟雾气体，进而造成大量的伤亡。 保守估计，在这一期间中，至少有2000名火炬人因大蜘蛛的反击而死亡。 这些事件造成了巨大的混乱，整个城市外围被强制迁移的火炬人挤满，原本有序的撤退进程演变为了一场失败至极的大溃败。 人挤人，人踩人，无法计数的伤亡让临时作战指挥部的军官们白了脸。 负责灭火行动的高级军官深吸一口气，顶着极大的压力说道：“继续行动，我们不能功亏一篑。” 第53章 「琼」 这是我的全世界。 我出生于此，我成长于此，在可见的未来，我也会死亡于此。 这就是一个普通火炬人的一生。 我叫「琼」，这是母亲花了两袋煤炭让我们区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为我取的名字。 意译为珍贵的宝石。 普普通通的长大，不知不觉间，我已经8岁了。 在地下城，这个年纪的孩子就需要和父母一起工作了。 我的梦想是去虫干制造区工作，因为我听说，那里的员工有可能可以吃到虫干。 虫干是地下城最珍贵的食物，自从两年前生重病时，吃了母亲带来的虫干后，我就再也忘不掉它了。 我想要吃虫干。 这是琼小时候唯一的梦想。 她不识字，没有接受过任何的教育，从小到大活动的区域不超过方圆一千米。 这也是绝大部分居住在火炬地下城的普通火炬人的童年生活。 居住在无法横躺下去，四面漏风的屋子中，围绕在煤炉边抵御寒冷，边听父母讲述着从曾曾父母辈传下来的古老传说。 在最寒冷的时刻，所有人低声吟唱着赞美火炬的歌谣，似乎可以从中汲取到力量。 琼从未感到困苦，每个人都是这样生活的。 9岁时，琼遇到了一件改变了她一生的事。 一位大人物驾临了琼所在的区。 这位大人物被区里有名有姓，德高望重的大人物簇拥着，她身穿华丽的丝绒衣物，两位全副武装的士兵紧紧跟随在身后保护她。 她的眼中闪烁着琼从未见过的光芒，那是火炬的圣光吗？ 琼不知道。 她和其它所有的孩子一样，被父母一个个带到了这位大人物的面前。 琼已经忘记了那天的事情。 她只知道，大人物，也就是她现在的老师选中了她。 接着，她离开了家乡，来到了内城。 在这里，她第一次阅读书籍，第一次接受教育，第一次明白，地下城究竟有多小，世界究竟有多大。 也是第一次知道，火炬联合阵线的敌人究竟是什么。 12岁时，琼来到了城市中心的圣地，经过了一段漫长而复杂的隧道后，她来到了地表。 地表没有叔叔阿姨们说的那么温暖，恰好相反，很冷。 特别冷。 比地下城还要冷。 琼裹紧身上的防寒衣物，紧紧跟随在老师身后。 每时每刻都有薄薄的飘雪落到衣物之上，她的双手双脚不知不觉间变得僵硬不堪。 除了冰雪外，这里什么都没有。 广袤无垠的冰原一望无际，仿佛是一片白色的海洋，凌冽的寒风呼啸而过，高耸的冰山巍然屹立，它们的冰峰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如同一座座水晶宫殿，美丽而神秘。 距离琼不远的地方，一只覆盖着雪白表皮的生物悄悄注视着这支小队，似乎在评估他们的危险性。 在见到领头士兵手中高燃的火炬后，它慢慢退却，离开了琼的视线。 这里是极寒的岛屿，地表平均温度在零下20摄氏度，在传说中的永夜时期，温度甚至会降低到零下50摄氏度，成为名副其实的生命禁区。 但琼的先祖，远古的火炬人却在这片岛屿上硬生生地活了下来。 他们定居在相对温暖的地下洞窟中，将不知道从何而来的火种代代相传。 可燃冰似乎是火种的来源，但在近些年来，火炬人却没有再见到过这种传说中的会燃烧的冰块。 因此，这也在火炬人口中代代相传，逐渐化为了典籍中的符号。 这里是「极寒四岛」，顾名思义，这个碎片世界共有四片岛屿。 火炬人主要活跃在最大的一座岛屿之中，远古火炬人以捕鱼为生，以动物毛皮作为避寒物，直到「圣地」出现。 圣地在百年前被发现，最初的火炬人在穿越圣地后惊讶地发现，他们离开了这片极寒地狱，来到了一片温暖和谐，资源充足的地底世界之中。 在这里，不再需要动物油作为可燃物，大量的煤炭，大量的自然资源，在这里，火炬人甚至还培养出了高产虫种。 这让战争的天平发生了倾斜。 “焚夕人，曾经的火炬之敌。” 队伍来到了一处已经废弃不用的地下建筑之中。 这处地下建筑由坚硬的永恒冻土构成，总面积不大，在建筑中存在着大量精美的壁画，在低温下，壁画似乎与刚画好没有区别。 琼仔细地观看每一幅壁画，和上面的文字。 她拥有着极高的学习天赋，仅仅3年，她的学识就已经超越了大部分学徒，成为了火炬联合阵线中为数不多的智者。 她很快从壁画中捋出了一个故事。 在远古时期，火炬人来到了「极寒四岛」，他们努力生存，扩建地下建筑，保存火种，捕猎纺织，繁衍生息。 但在某一个时期，焚夕人出现了。 焚夕成年人的身高一般在1.9米到2米之间，比低矮的火炬人高出一大截，其平均身体素质也要高出火炬人很多。 他们来自另外一个岛屿，在双方在外出捕鱼时遭遇，随后，战争开始了。 顺理成章，火炬人在与焚夕人的战争中节节败退，他们被迫退守到地下，以复杂的地下掩体抵抗。 火炬人成功了。 在这片极寒地狱，没有族群有能力打持久战。 接着就是一连串的英雄史诗，火炬人与焚夕人连年战争，负多胜少。 直到圣地出现，依靠「启航大陆」的大量资源，火炬人成功将焚夕人驱逐出岛，获得了战争的最终胜利。 曾经有联合阵线的高层希望前往「焚夕」地区彻底消灭焚夕人，但不知为何失败了。 自此，火炬人迎来了一轮前所未有的大发展时期，在这一时期，火炬人的经济中心逐渐从「极寒四岛」转移至「启航大陆」。 直至琼出生的那一年，「启航大陆」的人口已经是「极寒四岛」的至少四倍了。 但是，「星联邦」出现了。 地下城外围，琼呆滞地凝视着不远处正在喷火焚烧菌菇园的钢铁大蜘蛛，沉默不语。 她的两个护卫的尸体倒在了一边，昂贵的盔甲和铁质武器掉落在地，无人敢捡。 愤怒，如同一团燃烧在心中的火焰，让琼的心跳加速，血液沸腾，精神紧绷，双手握拳。 “放下所有武器，脱下所有盔甲，停止所有进攻行为，跟随指引，前往地表。” “我们不会杀人，「星联邦」欢迎你们。” 机械声音反复出现，琼被混乱的人群向城市外挤去。 哭喊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星联邦......火炬之敌......”话语从琼口中挤出，她紧咬牙关，面容扭曲。 「极寒四岛」地图 第54章 行动总结 【5年6月】 上个月对「火炬」临时作战指挥部向火炬地下城发动了一场名为「灭火行动」的突袭行动。 在舰队内网中，最高指挥部对该行动盖棺定论。 “灭火行动有效地打击了火炬联合阵线的军事力量，至少消灭了3000名火炬联合阵线武装人员。这是一次辉煌的军事胜利。“ 但少有人知，策划实施灭火行动的主要高级军官被调离一线，停职半年，其余军官均被封口，带薪休假1个月至2个月。 临时作战指挥部的指挥层被清洗干净，所有一线作战人员被调离「火炬」地区。 所有参与灭火行动的成员均保持沉默，就像欧米伽维稳时期一样，普通舰队成员无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星衍当然明白发生的事情。 【对「火炬」地区作战计划——灭火行动总结报告】 【结果：失败】 【损失：81台普通蜘蛛型自动战斗机械，51台喷火蜘蛛型自动战斗机械，131台后勤改装机械】 【有效击杀：2600+武装人员】 【撤离平民：40万】 【外溢伤害：15万平民伤亡（超过10万平民火炬人死亡）（数据来源：临时作战指挥部，舰队智能）】 （该消息处于严格管控之下） 【评价：一次不合格的军事行动】 “无伤大雅。”星衍总结道。 事后相关军官的总结中，失败原因主要有两点。 第一、不应该在短时间内大规模撤离平民，临时作战指挥部高估了火炬人对他们的抵抗情绪，前期十万外围平民的顺从蒙蔽了负责军官的眼睛。 第二、不应该在平民发生混乱之后选择继续深入地下城进攻，而应该让战斗机械占据区域有利方位，作出防守姿态，等待撤离行动完成。 大批大批混乱的火炬人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地下城内乱转，蜘蛛型自动战斗机械为了维持自身周边环境的安全，被迫消耗了大量的机枪弹药和燃料用以处理过于接近的平民。 很多的火炬联合阵线士兵混迹在平民中，顺势摧毁了很多蜘蛛型自动战斗机械。 这也是事后总结时，负责的高级军官为自己辩护的主要论据之一。 在内部军事法庭中，这位高级军官如此为自己辩解道： “火炬人不顾平民伤亡，利用平民作为肉盾，对自动战斗机械实施攻击行为，因此我们必须一视同仁，在战场中，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舰队的不忠。” 他看向舰队司令，脱下军官帽： “我愿意接受一切处置，希望长官能考虑到我的发言。” 【5年7月】 新一届的临时作战指挥部放弃在短时间内再组织一波进攻的想法。 （因为蜘蛛型自动战斗机械损失过大，需要时间修复和建造，而且这遭到了军事部门内部舰队派的阻碍） 被调来负责火炬战线的高级军官选择持续封锁，按照前一届作战指挥部的方式，持续不断地对火炬地下城进行渗透工作。 同时，临时作战指挥部将新撤离出来的大约40万火炬人打散分配到各个占领区。 这批地下城内的火炬人精通养殖技术，其中还有一些温和的火炬联合阵线成员选择配合「星联邦」，加强了联邦管理部门在火炬地表的管理能力。 事实上，火炬人内部也分为三六九等，居住在地下城的火炬人相对较为保守，且平均资产和技能实力（如养殖技术，建筑技术等）远超地表的农业人口。 因此，新一批的地下城人口很快就占据了地表政权的中上层，原先由星联邦管理部门任命的火炬管理人要么自愿交出管理权限，要么被暗害，要么被排挤。 新一批的地表火炬管理人很多都是前联合阵线成员。 星联邦管理部门对「火炬」地区的现状表达了质疑，派遣了专员对这些自主上任的管理员进行了一些背景调查。 部分新任管理人被查出是火炬联合阵线成员，这批人大多拥有一定的教育背景，且在火炬人内部的社会地位很高。 如果一股脑地将他们剔除，必然会激发火炬人群体的愤怒，甚至诱发叛乱\/起义，这是星联邦管理部门不想看到了。 因此，只能作出妥协。 联邦管理部门派遣的专员花费了大半个月，一对一，同所有的火炬管理人，以及部分受到信任的赛岚管理人谈话，交流。 大约60%的前火炬联合阵线被撤职，收回代表权力的舰队徽章和收音机。 剩余的40%则需要接受比一般火炬管理人更加严格的监控，除了几个例外。 一位名叫「琼」的年轻女性火炬人得到了特殊优待。 联邦专员在和琼对话后认为这位年轻女性拥有极高的培养价值。 她年纪轻，受教育程度高，且在火炬人群体内的地位较高，最重要的是，她没有表露出对「星联邦」的憎恶之情，仅仅表达了一些不满。 在联邦专员花费资源让她和父母兄弟团聚后，这一丝不满也消失了。 联邦专员从她的嘴里得知了很多的绝密信息，a2传送点位于火炬地下城中枢的圣地之中，在传送点对面是一片极寒地狱。 这也能够解释为何火炬人能够在地下忍受如此恶劣的生存环境，因为他们之前的环境更加恶劣。 更能解释为何火炬人的反抗情绪如此之强。 联邦专员向琼笑道：“我很欣赏你，孩子，加入「星联邦」将会成为你一生中最值得骄傲的事情。我会给予你额外的资源，希望你能好好利用。” 范季高级军官和托德在「欧米伽」地区的故事广为流传，被最高指挥部列为了星联邦管理部门必学案例之一。 成为了星族与原住民关系的典范。 联邦专员从琼身上看到了托德的影子，他也想效仿范季高级军官，在「火炬」地区培养另一个托德。 琼双眼发光，露出神秘的微笑：“我不会辜负您的欣赏。我相信「星联邦」能够给火炬人带来幸福的未来。” 更高处。 在星衍眼中，「星」舰队正在以一种不可阻挡地速度向「启航大陆」的所有地区扩张。 “第一阶段的扩张即将结束，「启航大陆」马上就会尽入我手。第一轮工业增长即将开始。” 零号悬浮在他的身边，无数的正六边形弹窗出现又消失。 祂悠闲自在地摇摆，时间似乎无法在祂身上留下痕迹。 第55章 加速(1) 【「星联邦」】 【生产力等级：生长（第三等级）】 （以农业生产为主，拥有较大规模的工业） 【总人口：1100万（数据来源：联邦管理部门，舰队智能）（人数取整）】 【「欧米伽」人口：20万】 【「轻泉」人口：30万】 【「赛岚」人口：400万（赛岚原住民）＋50万（尘埃难民）】 【「尘埃」人口：450万】 【「火炬」人口：280万（总火炬人口）-130万（未被征服人口）】 （还有数量未知的火炬人位于传送点对侧） 【社会体制：联邦制度】 【接受「星」舰队的领导，以星联邦管理部门为管理轴心，实现小范围的地区自治】 【相对军事实力：卑如蝼蚁】 （「星联邦」目前不允许地方组织军队）（原则上允许，但需要批准） 【工业区分布：赛岚北部初级工业区，欧米伽中级工业区】 【农业区分布：轻泉渔业区，泛南部农业区（效率较低）】 【经济中心：传送点a军事控制区，传送点a1赛岚城镇群】 【评价：处于剧烈变革状态下的松散联邦，典型的殖民帝国模型】 “时间流速在变快。” 大量正六边形弹窗在星衍周身如泡沫般涌现，昼夜循环在加速。 原先1：100的时间流速似乎变成了1：200，有时候又变成了1：300。 时间流速忽快忽慢，世界在他的眼中变成了纺锤型。 随着「星」舰队的第一轮扩张进入尾声，「时钝感」特质开始起效。 无意义的时间占比开始增加，有意义的选择逐渐减少。 零号明显愉悦了起来：“这是您走向正轨的第一步，您的文明终于进入了发展正轨，在繁荣时期，变革的力量会被压制，一切的选择都会顺理成章，需要您亲自决定的选择将会变少。” 星衍点头，一言不发地看着飞速变化的世界。 【6年1月】 灭火行动的五个月后，「火炬」地区的地表政治体加入了「星联邦」。 而还在火炬地下城坚持抵抗的火炬联合阵线则被定义为了非法抵抗组织。 【「火炬」地区成为「星联邦」成员地区】 【6年9月】 对「火炬」临时作战指挥部报告，火炬地下城爆发了一场大瘟疫。 舰队智能预计至少有50万火炬人死亡。 一些激进军官希望趁着火炬地下城最衰落的时期，发动第三轮进攻。 但经过临时作战指挥部讨论后，最终并未发动进攻。 原因主要有二。 其一、临时作战指挥部在经历了大清洗后，新上任的指挥部倾向于保守，第三轮进攻如果失败，他必然会被撤职，维持封锁是最好的选择。 其二、从各种信息源可知，火炬地下城的圣地，也就是传送点a2对侧的世界没有开发价值，因此没有必要花费大量资源进攻。 【7年3月】 最高指挥部会议出现了一个较为重要的选择。 【选择：是否要求「开普」地区加入「星联邦」】 【是 概率：80%】 【否，再等一等 概率：20%】 【倒计时：0.5天】 星衍选择了「是」。 【7年4月】 星联邦管理部门向「开普」地区的所有大型商团发布最后通牒，要求「开普」地区无条件加入「星联邦」。 大量的灰黑色武装无人机飞入「开普」地区境内。 大型作战飞机低空飞行，巨大的轰鸣声让很多的开普人惊恐。 “「星联邦」要求「开普」地区内的所有政治，军事实体无条件投降，加入「星联邦」。” “所有武装人员应当将地区内所有的军事武器集中至指定场所，所有高级管理人员应当来到指定场所，接受联邦管理部门的任命。” “「星联邦」保证，在加入后，「开普」地区的所有经济实体可以享受「星联邦」地区成员的所有待遇，解除一切贸易限制，允许资本自由流通。” “10天后，「星」舰队将会摧毁一切未得到联邦管理部门授权的政治，军事，经济实体。” 突如其来的涉及政治，军事和经济全方面的威胁让所有开普人猝不及防。 「开普」地区没有中央政权，甚至可以说，「开普」地区其实并不能算一个地区型国家，而更像是一个城邦联合体。 大型商团就是一座座可以提供大量就业岗位的大型公司。 在该地区已经出现了资本主义萌芽。 几乎所有的大型开普商团在经济上都高度依赖「星联邦」，它们依靠贩卖联邦的工业品为生。 即使「星联邦」没有要求「开普」地区加入，一些大型开普商团还是希望主动加入「星联邦」，以享受联邦成员优厚的经济待遇。 【7年5月】 「开普」地区正式加入「星联邦」，成为「星联邦」法定的地区成员。 开普大型商团的飞速滑跪让它们得以保留诸多权益。 联邦管理部门详细规定了每一个开普大型商团可以保留的安保人员人数，一般在10人至100人之间。 同时，所有具有一定规模的开普商团都必须将信息录入联邦管理部门，联邦管理部门为此专门新设立了一个下属机构，专门负责相关的公司管理。 所有录入信息的开普商团都可以获得「星联邦」境内的安全保障。 在「星联邦」境内，开普商团在遭遇武力威胁时有权限呼叫附近的武装无人机提供武力支援，当然，事后的结算价格会贵得令人发指。 「星联邦」境内的安全情况并不算好。 北部的「轻泉」地区和「欧米伽」地区基本将恶性犯罪率压低至十年前的1%以下。 而靠南边的「赛岚」地区则相对混乱，赛岚北部工业区还算有秩序，但赛岚中南部，除了传送点a1城镇群可能还有警力外，其它地方都在事实上属于无政府管控区域。 除了收税的时候能看到政府人员外，其它时候政府都是隐身状态。 造成「赛岚」地区安全局势如此糜烂的主要原因是联邦管理部门严格的军事限制政策。 赛岚王国时期，赛岚军队在大部分情况下会兼职警察部门职责，负责维持治安。 但现在的德怀特·赛岚中央政府能够掌握的军事力量甚至比不上王国时期的二十分之一。 而从南部边境涌来的巨量尘埃难民则成为了最后一捆稻草。 【星联邦】地图 第56章 加速(2) 【7年下半年】 随着「开普」地区并入「星联邦」，「星联邦」的工业内循环开始加速。 开普人在商业领域拥有极强的基础，大量的精算师，会计和商业管理人员的加入激活了「星联邦」的民间商业潜力。 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这个时代到处都有暴富的机会。 工业内循环的每一个阶段都拥有巨大的超额利益。 第一阶段，原材料开采。 目前「星联邦」内部95%以上的矿场都被联邦控制，其出产的矿物（工业原材料）只会供应给指定的工业区。 但这其中的奥妙颇多。 众所周知，星族人口极少，因此几乎所有中低层管理岗位都由开采区当地人管理，在这一层面，只要有一定的关系，就能从管理阶层手中获得价值不菲的工业原材料。 不管是贩卖到黑市还是给私人工厂供货，都是一笔巨大的利润。 但风险也很大，一旦被发现私卖矿物（工业原材料），轻则被撤职，重则被控告，数额巨大甚至会被判决死刑。 因此，大部分有一定权限的开采区管理阶层都会选择第二个方案。 这一方案的基础来源于星族的全自动化开采方式。 在勘探发现了矿脉后，星族很快会设计从资料库中选择好开采方案。 接着等确定矿区范围，地质勘探，清理植被，平整地面等基础准备工作完成后，星族会就地建设一个集开采，运输，初级加工为一体的开采系统。 由专业化的人工智能负责，实现全无人化的爆破，钻孔，开采，运输等过程。 但全无人化的方案有一个不可避免的问题，浪费巨大，人工智能只有能力开采矿脉核心区，对于一些地势复杂的边角料则没有办法。 「星」舰队缺乏针对具体矿脉改良方案的专业技术能力，因此只能放弃。 对于「星」舰队来说，剩下的未开采矿脉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但对于原住民来说，这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巨大金矿。 人家宗主国都帮你勘探好矿脉位置，还贴心地完成了爆破和钻孔任务，甚至还帮你建设了一个坚固可靠的矿道，你只需要派矿工进去挖就行了。 最棒的是，为了运输矿物（工业原材料），「星联邦」一般会在开采区周围建设直通赛岚北部工业区的铁路，连交通问题都省了。 这可太快乐了。 因此，绝大部分，或者说，几乎所有开采区的管理阶层的手下都有一支属于自己的矿业团队。 他们会等待自动化开采系统退出后快速占据矿井，挖星族看不上的边角料。 这其中自然涉及到很多的问题，如最基础的开采队伍，还需要有一支上规模的安保团队，那么多人自然也需要大量的后勤人员。 因此，所有开采区都会出现大量自发聚集形成的矿业城镇，为当地人提供了巨量的岗位。 这也是「尘埃」地区的主要产业，据舰队智能统计，起码有超过100万尘埃人与矿业相关。 第二阶段，初级加工。 「星联邦」从「启航大陆」各地开采的工业原材料会源源不断地被运往赛岚北部工业区。 赛岚北部工业区为「星联邦」提供了90%以上的初级工业品。 在这里，发财的机会也是大大的有。 直接从工厂拿货是不行了，在大清洗后，所有工厂管理层都不敢这么做了。 但，生命会自己寻找到出路，赛岚人也是如此。 随着赛岚北部工业区的工业产值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工业品流入了原住民社会，这直接使原住民社会的生活等级飞升。 批量生产的纸张，家具，灯具，伞具，衣物等等工业品的流向终端就是原住民社会。 既然都是给原住民生产的，联邦管理部门对这些物品流向的监控就会放松很多。 因此，赛岚北部工业区出现了很多新型合作方式。 比如说，虽然工业区管理部门规定工厂生产的工业品可以在一定范围，一定价格区间内实现自由流通（主要是得到授权的商团\/公司\/地区政府\/管理人集团），但事实上，所谓的一定范围内的市场经济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大型的商团\/公司从一开始就会用大量的政治资源和经济资源与工厂管理层达成合作。 这是一个卖方市场，工厂生产出什么东西，商团就只能买什么。 而目前「星联邦」内部的市场体系还是一片混沌，没有价格标准。 同一件商品在每一个地区的价格都不一样，哪怕是同一个地区，同样的商品，时间的不同也会导致一定的价格差异，而且差异还不小，有时候会出现10倍以上的价差。 因此，在一批工业品离开市场后，购买者必须做大量的市场调研和价格评估，才能做出选择。 而工厂管理层会事先告诉合作者产品出现的时间，规模和品质，而且有时候会通过查阅工厂内部数据的方式直接将人工智能可接受的买入价格告诉合作者。 这导致工厂出产的产品会在第一时间被买下，根本没有竞价的机会。 作为回报，合作者会给予工厂管理层大量的回报。 这是高层的玩法。 对于底层来说，只要你胆子大，且对自己所在地区的情况熟悉，就可以和商团接触，从它们手中购买工业品，接着在地区内进行推销。 当然，实际情况是，每一个大型商团在大的地区和城市内都设有自己的下级经销商，而下级经销商还有它的下级。 工业品每经手一次，价格都能翻上2到10倍。 对个人来说，只要能联系上无论哪一个环节的经销商，从他手中购买工业品，接着卖给自己的邻居，朋友，就能挣钱。 不用考虑卖不卖得出去，市场不是问题，因为肯定卖得出去。 社会的发展是很缓慢的，「星联邦」只建立了不到10年，联邦内部绝大多数原住民甚至都不知道他们已经换了一个顶头上司。 他们广泛地生活在农村，小城镇，干着传统的农活，做着传统的商品交换。 赛岚北部工业区即使开足马力生产，也很难在短期内影响到他们。 根据舰队智能的统计，「启航大陆」原住民的总工业人口数量只有不到50万。 【工业品流向】图示 第57章 加速(3) 第三阶段，中级加工。 目前只有「欧米伽」地区拥有少量的深加工工厂，且生产机器的利用率极低。 因此，其产出的工业品的监控相对严格，基本没有办法从工厂层面动手。 但分销也是完全可行的，如果有渠道和欧米伽中级工业区的管理阶层取得联系，获得优先购买权限的话，那利润更是无限大。 因为欧米伽工业区的产品包括一些简单的生产资料及其零件，这直接就是先进生产力。 但实际上欧米伽工业区的管理阶层普遍受到更加严格的监控。 而且，欧米伽的很多管理人似乎参与到了星族大人物之间的政治斗争当中，不知道什么行动就会踩到红线。 因此这反而是最困难，且风险相对较大的选项。 上述三大阶段本质上是一场大规模的工业化，上述所涉及的所有方式本质上就是将自己融入工业化浪潮之中，从中攫取利益。 因此，还有一种利润率最高的选项，也是从联邦建立初始就有的方式，走私。 将「星联邦」工业品出口至其它地区，利润动辄百倍千倍。 【8年4月】 星联邦管理部门内部会议讨论的一个议题引起了星衍的关注。 【选择：是否应当建立「星联邦中央银行」】 【是 概率：50%】 【否 概率：50%】 【倒计时：97天】 目前「星联邦」流通的货币主要为「赛岚币」，「欧米伽币」，「开普币」，这三大货币占据了市场交易的9成以上，其余还有一些小范围流通的货币。 如「尘埃币」，在征服战争和长时间的叛乱风波后，尘埃币的地区间汇率发生了雪崩。 目前在「尘埃」地区，主要流通的货币是赛岚币。 「赛岚」地区在这几年成为了事实上的工业中心，地区综合实力飞升，赛岚币在地区间交易的占有量也开始飙升。 但问题是，「启航大陆」所有流通的货币都是贵金属货币，金银铜货币都有。 而随着工业化开始，贵金属价格狂跌，进而引发了民间广泛私铸钱币，扰乱市场秩序。 星联邦管理部门根本无法理解「启航大陆」复杂的货币关系，或者说，没有人知道这套繁杂无比的货币体系在宏观层面是如何运行的，没有人知道市场上有多少假币，没有人知道货币的具体汇率。 “「启航大陆」正在发生一场狂野的，无人监管的市场化浪潮，作为事实上的最高管理机构，我们必须履行自己的义务，建立一套稳定的，可持续的市场机制。” 一位支持建立星联邦中央银行的管理部门高级军官在会议中表达了观点。 建立央行对星联邦百利而无一害。 对「星联邦」来说，稳定的经济秩序可以保证工业化稳步推进，生产力持续上升。 对地区成员乃至原住民个体来说，稳定的经济秩序显然是有利的。 唯一可能反对的是开普的这些跨地区大型商团，但他们的意见无关紧要。 事实上，由于该提案完美契合最高指挥部下发的作战计划纲要中「经济控制」的概念，联邦管理部门的中高层军官中找不出一个反对者。 但问题是，也找不出足够的赞同者。 联邦管理部门内部显然以改革派系为主，但即便是改革派系内部，对「星联邦」的态度也五花八门。 主要可以分为三种态度。 其一、孤立主义思潮。 这类军官对「星联邦」漠不关心，对于他来说，管理「星联邦」只是一项工作，其诉求是完成最高指挥部下达的政治指标。 持续推动「再投资行动」。 保证「人道主义援助」送到被援助者手中。 维持工业区发展。 保证义务教育普及率。 维持联邦地区的政治稳定。 孤立主义者认为「星」舰队没有必要向「星联邦」大规模投资，让原住民自己管自己就好了，只要不威胁到星族的统治，一切都由他们自己来。 他们认为建立星联邦中央银行没有意义，但也不会反对。 其二、殖民主义思潮。 这类军官将「星联邦」视为星族的资产，所有「星联邦」原住民都是人力资源，本质上与工厂里的机器没有区别。 殖民主义者认为应当不计代价地推动快速工业化，不计代价地扩充「星」舰队的军事力量，快速征服「启航大陆」的其余地区，从中攫取资源。 为星族的后代打下足够多的生存空间，使其在衰落后依旧可以维持如今的生活标准，和最高等级的政治地位。 这类军官大多支持扩张战略，且反对广泛的人道主义援助。 他们与军事派系军官的很多倾向雷同，两者最大的差别在于殖民主义者是为了「星」舰队而扩张，军事派系更多的是为了扩张而扩张。 建立星联邦中央政府能够有效地推进工业化，且方便经济殖民，因此得到了殖民主义者的支持。 其三、联邦\/平等\/泛人类主义思潮。 这类军官认为星族与原住民的人格是平等的，他们致力于推动改善原住民的生存环境，努力为他们营造和平稳定的政治，经济环境。 联邦主义者认为「星联邦」才是星族的未来，「星」舰队有义务参与到「星联邦」的事务之中，带领原住民走向辉煌。 他们支持建立星联邦中央银行，但人数相对较少。 “嗯......建立吧，迟早要这么做的。” 星衍揉揉零号，选择建立。 【选择「是」】 【8年5月】 星联邦管理部门将「关于建立星联邦中央银行草案（第一稿）」上交至最高指挥部。 该提案得到了最高指挥部的重视。 【8年8月】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讨论和完善，最高指挥部完善了星联邦管理部门上交的草案，并批准了该提案。 “准许建立中央银行，应当废除目前「星联邦」内部流通的一切贵金属货币，改换使用「星币」。” 星币是「星」舰队在这几个月里搞出来的新型纸质货币。 “让管理部门自行推进，尽快完成货币改革。” 第58章 货币改革 【8年9月】 星联邦管理部门向工业区内所有管理层下达指令，禁止所有贵金属货币的使用。 只能使用「星币」进行工业品贸易。 这一条措施在原住民群体内部引起了巨大的波澜。 一时之间所有人，包括工厂管理者们都在询问，「星币」是什么？ 工厂的生产型人工智能就被管理者们问了无数次这个问题。 一位工厂的中层管理听到消息后来不及整理，拖着乱成鸟窝的头发冲入工厂的办公室，询问人工智能：“怎么能拿到星币？” 人工智能不紧不慢地回答：“进行工业品贸易。” 中层管理不解道：“但联邦说要用星币才能买啊？” 人工智能回答：“没错。” “等一下...”中层管理捂住脑袋：“但现在没有人有星币啊。” 人工智能说道：“进行工业品贸易可以获得星币。” 中层管理崩溃地喊道：“但需要星币才能买工业品啊！我得先有星币啊！” 一时之间，赛岚北部工业区的工业品贸易陷入了停滞。 所有人都想要知道，究竟从哪里能拿到星币。 大型商团的工作人员们眼睁睁地看着预定的货物被搬到工厂外的仓库之中，面面相觑。 过了整整一天时间，相关人员才收到联邦的通知，要求所有有需求且获得贸易授权的团体前往传送点a军事控制区南部进行货币置换。 这时候原住民们才明白星币的来源——星联邦中央银行。 星联邦管理部门拥有铸币权，但需要经过舰队智能检查并批准。 铸币工厂位于「文明摇篮」岛屿的后勤工厂之中，由舰队管理部门和工业部门负责监管。 如果想要铸造一批星币，就必须首先由星联邦管理部门发起，经过舰队智能审核，接着是星舰队管理部门和工业部门审核，流程较长。 被造出来的星币会被运输至星联邦中央银行，由它向外界发放。 【注意：「星联邦」正在进行「货币改革」】 【星币将取代一切贵金属货币】 【请注意：这会造成大规模的经济混乱】 几行提示出现在星衍眼前。 “这是必要的代价，是经济改革的阵痛。” 【8年10月】 自星联邦管理部门的货币改革开始，一场巨大的金融风暴出现了。 「星联邦」发布法令，宣布星币成为联邦的唯一法定货币，一切贵金属货币都将在一段时间后被废除。 作为补救措施，星联邦中央银行在联邦各个地区都设立了临时的货币兑换处。 持有贵金属货币的个人或团体都可以按照一定汇率换取星币。 星币全部为纸币，分为多个币种。 1元纸币印刻着「星」舰队的徽章。 10元纸币印刻着「星联邦」的标志。 20元纸币印刻着「启航大陆」的地图轮廓。 50元纸币印刻着一位面容模糊的人像，据一些星族人说，这代表着舰队司令，星族最高领袖。 面值最大的100元纸币则印刻着「星」舰队唯一一艘航空母舰，在原住民眼中，这只是一艘大船，但对于星族来说，这艘航空母舰代表着他们最终的底蕴。 每一张星币都做工精良，在原住民眼中同艺术品一般。 由于第一批投入市场的星币数量较少，因此即使是1元面额的星币，在联邦黑市中的价格也十分惊人。 所有的货币兑换处都被当地的大型商团或者地区政府占据，一般的平民一旦靠近就会被他们驱逐，甚至被暴打一顿。 星联邦管理部门计划放出总计100亿元的星币。 但事实上，这根本无法满足货币兑换的需求。 按照管理部门设定的浮动汇率，这些星币只能兑换相当于目前在星联邦市场中总流通货币的百分之五左右。 而这些兑换金额会在第一时间被地区的统治阶层和管理阶层瓜分。 由于星币的官方汇率和实际汇率存在断崖式差距，因此，星币的实际购买力在离开兑换处后就翻了几十倍。 这是一个无本万利的买卖。 星联邦管理部门也不是傻子，人工智能会实时地调整汇率，但官方调整的速度远远没有民间变化得快。 今天1元星币的官方汇率是兑换100元赛岚币，但在黑市上能换到2000元。 第五天官方察觉到汇率差异，将汇率变为1：2000，但此时，黑市上的汇率已经达到了元。 这背后的逻辑是，星币将会成为未来「星联邦」唯一的合法指定货币，这是绝对的硬通货，其它货币必然会成为一堆废铁，一文不值。 因此，必须在规定期限内将手头上所有的贵金属货币兑换成星币，哪怕亏钱，也必须这么做。 当然，用贵金属货币换星币的操作只有极少数中上层群体才有可能拿到资格。 对于一些消息灵通，但社会地位不高的团体和个人，例如各地区的大型商团来说，它们也有另一种玩法。 就是用手头所有的贵金属货币购买资产，趁这个消息还没有扩散到底层和边远地区，赶紧置换资产，用现金购买房屋，商铺，土地等等硬通货。 它们不仅用自己的货币，而且还组成行为共同体，一起向所有消息闭塞的人群借钱，依靠往日积累起来的信用，大型商团乃至消息灵通的个人都可以借到大量的贵金属货币。 事情要做就做绝，大范围借钱的商团们以要做一个大项目为理由，向债权人承诺高额回报，例如，一年20%的利息，一些大胆的人还承诺了一年50%，甚至100%。 这都不是在借高利贷了，而是在自杀。 不过被高利率迷昏了眼的人可不在意这些，大量平民百姓，甚至是有一些社会地位的教师和医生都毅然决然地跳进了这个坑。 他们把这次借钱的机会视为足以改变自己一生的投资，一些人甚至为此向亲戚好友借了个遍，就为了投资更多。 所有人都抢着把钱交给商团，生怕名额有限。 商团则笑眯眯地照单全收。 一开始是几百人，之后是几千人，几万人，甚至几十万人，几百万人，跨地区的大型商团向偏远地区的原住民描绘了一个美好的幻梦。 “只要投资1块钱，第二年就能拿到2块钱，投得越多，赚的越多！” 所有人都疯狂了！ 第59章 风暴将至 金融魔法，处于农业时代的原住民根本无力抵抗。 星联邦管理部门的办公中心位于「启航大陆」的传送点a军事控制区。 这里也是星联邦政策消息的发源地。 消息最先流到「欧米伽」和「赛岚北部工业区」的高层管理人，接着顺着他们流向各大地区的统治阶层。 消息也会顺着铁路网，通过联邦设立在各个地区的稀少的信号塔向外传播。 事实上，联邦管理部门根本没有能力管理如此大范围的疆域和人口，更遑论让每个原住民都听到自己的改革声音。 在「星联邦」，信息的传播方向大致是由北到南，「欧米伽」和「赛岚」是第一批，「轻泉」和「开普」是第二批，最南侧的「尘埃」和「火炬」是最后一批。 所以，此次金融风暴的最大受害者是尘埃人（火炬人还没有很好地融入联邦的货币体系）。 据事后统计，约有三分之二，约为300万的尘埃人加入了这场前无古人的巨大骗局。 他们将自己积攒一生的财产交给了大型商团的管理人，希望通过这次投资改变命运。 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在拿到尘埃人的钱之后，大型商团开始在各地使用贵金属货币大肆购买土地，房屋等资产。 不仅限于「星联邦」内部，大型商团还大肆花钱购买「铂金」「灰鹰」和「订书钉」地区的资产。 在这期间，所有贵金属货币的实际价值在疯狂下跌，距离停止兑换时间越近，价值就越小。 整个「尘埃」地区多年来积攒的财富被洗劫一空。 大型商团们赢完了。 真的吗？ 【8年11月】 星联邦中央银行宣布关闭在「欧米伽」地区和「轻泉」地区的货币兑换处。 这两大地区自此之后将只有一种通用货币——星币。 在第一批兑换停止的时候，起码还有九成以上的尘埃人不知道货币改革的相关消息。 「尘埃」地区的统治阶层和高级管理阶层被跨地区商团拉入伙，一起蒙蔽了普通尘埃人。 而星联邦管理部门对此事一无所知。 星族管理者还在沾沾自喜，认为改革的效率很不错。 【8年12月】 星联邦中央银行宣布关闭在「开普」地区的货币兑换处。 【9年1月】 星联邦中央银行宣布关闭在「赛岚」地区的货币兑换处。 【警告：发现「尘埃」地区存在不同寻常的金融波动】 终于，在星联邦管理部门还没有察觉之前，星衍的本能给予了他警示。 一阵刺骨的寒冷吸引了星衍的注意力。 十几秒后，他遍览了目前所知的信息。 “舰队智能察觉到了大量异常的经济波动。” “让我看看，赛岚币的市场价值已经下跌到了货币改革开始的万分之一，形同废纸。这符合预期。” “已经向外放出了89亿星币，其中「轻泉」地区接纳了2亿，「欧米伽」地区接纳了9亿，「赛岚」地区大约是30亿，「开普」地区是10亿多，「尘埃」地区30亿多。” “等一下，不对，为什么「尘埃」地区只有那么一点？” 星衍发现了问题，他之前所见的统计表格按照地区分布，只要在这个地区放出的星币都算在该地区之内。 在换了一个统计方式后，他发现了巨大的问题。 “「轻泉」和「欧米伽」的数据都减少了一点，可以忽略。” “「赛岚」多了大概10亿，是40亿。「开普」也多了10亿，是20亿。真正发到尘埃人手中的星币只有10亿，和「欧米伽」不相上下。” 但「欧米伽」只有22万人口，「尘埃」是它的20倍，足足450万。 就算把计划发放的剩下11亿星币都给尘埃人，也远远不够。 【改变舰队司令工作焦点】 【转变为：「星联邦」货币\/金融体系改革】 星衍发现星联邦管理部门和中央银行内部都没有跳出相关的选择，他知道这群猪脑子还没有意识到问题。 于是，他只能采用最后的招数。 让最高统治者直接介入工作。 但事实上，星衍也没有发现真正的问题。 【9年2月】 最高指挥部向「星联邦」派遣监察小组。 监察小组全面接管了货币改革工作。 根据舰队司令指令，货币改革程序被中断。 【货币改革进程暂时停止】 星联邦管理部门和中央银行，以及各大工业区迎来了一场内部的整肃风波。 每一位高级管理者，都被单独约谈。 最初的一周，监察小组一对一完成了对星族管理者的调查，调查结果是，没有问题，所有人都尽忠职守。 接着是联邦管理部门的中下层管理人，还有工厂管理层。 在人工智能的调查下，大量原住民管理人被曝出了巨大问题。 例如，与大型商团联合，控制货币兑换处（大型商团有安保名额）。 之前和大型商团与地区政府的交易也被全部曝光。 但总的来说，基本没有涉及到红线问题，一切都在联邦管理部门制定的规章制度之内。 仅有少部分，大约几十人因做的太过分被免职，有些被判刑。 与工厂管理层合作的大型商团均受到警告，禁止合谋购买工业品，但监察小组的调查在此停顿，没有继续向下追查。 同时，监察小组发现了星币流通不均的问题，也对此做出了相关的修改建议。 星联邦管理部门全面接受了相关建议，在为期一个月的调查后，货币改革继续推进。 【9年3月】 「尘埃」地区的货币兑换处重新开启。 货币兑换处上空出现了一些灰黑色的武装无人机，非尘埃群体和个人禁止进入兑换处进行货币兑换。 中央银行增加了10亿星币，用于在「尘埃」地区的定向货币兑换。 之前围绕在外试图控制出入口的非正式武装人员被驱逐，逃的慢的还被当场击杀，血肉散了一地。 这让当地的管理人员重温了一遍星联邦的威严，没有人敢跨越红线。 这些措施让尘埃平民也能自由地兑换星币。 这段时间成为了普通个人逃离金融风暴的最后时间段。 在驱逐了跨地区商团和地区政府后，货币兑换处突然变得冷清了很多。 大部分时间都只有一个个尘埃人小心翼翼地跨越警戒线，拿着一捧捧小额贵金属货币前来兑换。 他们有些出于自己的意思，有些则可能受到了雇佣。 自己前来兑换所交出的货币大多是较为古老的货币，布满了灰尘，数额也较少。 受人雇佣的则基本是崭新的货币，要么是经过清洗，要么是近些年来私铸的货币。 人工智能可不管这些，只要交出货币，它就会按照目前的汇率兑换。 但事实上，以除「尘埃」地区外的星联邦地区的贵金属货币都已经沦为了废铁。 目前的货币兑换处设定的汇率基本没有意义，属于福利性质，对回收货币的数量基本没有限制，只要求把目前印刷好的货币投放出去即可。 这是夕阳留下的最后一道光，但可惜，只有极少数尘埃人意识到了这点。 风暴将至。 第60章 激化矛盾 【9年4月】 贵金属货币短时间内全面崩塌的恶果开始显现。 首先，在「星联邦」北部相对发达的地区，人们发现，缺少星币。 星币作为通用货币，其最小单位是1元，但是在现在混乱的经济环境中，1元星币的购买力还是太过强大。 从宏观角度，目前投放在联邦北部地区的总星币数量在80亿左右，而整个北部地区的总人口约为600万人。 平均每个人能被分配到1300星币。 考虑到社会等级与贫富差距，一个普通星联邦公民的总资产在100星币到200星币之间。 事实上还是有很多劳工阶层人口家徒四壁，每天赚的钱只能满足吃喝等基础需求。 要不是普遍性的强制义务教育负担了孩子的食物消耗，按照目前「星联邦」的状况，饿死人还真不是新鲜事。 （星联邦时期之前的「启航大陆」长期处于更加恶劣的状态，星联邦的建立事实上改善了不少） 如果按照宏观公式计算，这些最底层的家庭总资产约为1星币到50星币。 相当于一个人一天的粮食消耗大约在0.1星币至1星币之间。 （0.1星币等级的食物难以下咽，缺乏营养，不可能有人长期靠该等级的食物维生） 但据星联邦管理部门的事实调查，星币的实际价值比预估的高出了十倍，在一些地区甚至达到了百倍。 一个普通星联邦公民的全部资产只值1星币的情况比比皆是。 到了这个时候，联邦的星族管理人员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我们释放的星币并未流到普通原住民手中，市场出现了严重的流动性不足。” 一位星族管理人员在会议中总结道。 「星」舰队里没有金融专家，在座的所有人都只是在数据库学过几招的金融萌新。 这几个词就耗尽了他的所学。 “调查发现，有大约60%的星币在工业区和大型公司之间空转，中高阶层群体控制了超过95%的星币。” “人工智能建议向目标人群定向增发星币，或者下达行政指令。” 【选择：如何处理局部流动性过低问题？】 【选择一、定向增发星币】 【选择概率：20%】 【选择二、下达行政指令】 【选择概率：20%】 【选择三、延长货币置换时间】 【选择概率：20%】 【选择四、上报至最高指挥部，等待最高指挥部的指令】 【选择概率：40%】 【倒计时结束】 【已自动选中选择四，上报最高指挥部】 在短时间讨论后，星联邦管理部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星衍都来不及反应，就一致决定将此事向其上级部门，最高委员会报告。 丝毫不顾目前「星联邦」糟糕的经济状况。 目前「星联邦」出现了货币缺位的现象，导致普通民众出现了大规模的以物换物。 在之前的一段时间，贵金属货币还出现了短暂的价值提升，但那只是回光返照，贵金属货币的衰落已经成为既定事实。 因为原住民不再相信贵金属货币了，大家都只认星币。 虽然大部分的星币都被中高阶层掌握，但还有为数不少的星币流入民间。 原住民们对这种做工精致的纸币很是认可，他们将对星族的敬畏延伸到了星币之上。 这种情况也可以被视为一种特殊情况下的通货紧缩现象。 通货指的就是广义上的钱，就是「星联邦」唯一的法定货币，星币。 其反映到现实的现象就是，以星币为计价单位的一切商品都极其的「便宜」，这里不是指它的价格便宜，而是相对于星币的最低面值的便宜。 1星币就可以买下足以一个家庭吃一周的粮食，在情况最差的「尘埃」地区，不到10个星币就能买下一间房子。 如此不方便的一般等价物自然导致「星联邦」民间的商品交易活动萎靡不振，木匠只能将他的手工品贱卖，用来换取价值不到一半的口粮，原本能买下一间房子的赛岚币，现在只能买下一斤黑面包。 还没有从农业时代走出来的原住民哪里见过如此翻天覆地的改变。 所有人都发现，他们好像没有钱了，多年的积蓄也消失一空。 很多在之前向跨地区商团购买过号称一年翻一倍的投资理财项目的尘埃人试图要回他们的钱，商团确实按照之前的承诺，连本带利地把钱给了他们。 只不过，给的是现在已经一文不值的贵金属货币。 “你们这是在骗人！”一位中年女性尘埃人朝商团的工作者大吼。 她捧着一把赛岚币，面容扭曲，那曾经是她半辈子的积蓄，现在却连一斤面包都买不起。 商团工作者拿着纸质合同，发出尖利的声音： “商团按照合同给了你们相应的报酬，你不应该来找我！” 是啊，商团确实按照合同交钱了。 但中年女性尘埃人可不管这些，她把手中的赛岚币一把砸到地上，随后就向商团工作者冲去。 “我和你拼了！残渣！废物！（一连串的尘埃脏话）！我要星币！不要这些烂渣滓！” 但她很快被安保拦住。 身高马大的安保身着轻甲，面带戾气，手持铁质砍刀。 他环视一圈，把周围也想来讨说法的尘埃人震慑了一遍。 周围的尘埃人相互打量着，越来越多的人围了上来。 总计大约有300万尘埃人，也就是大部分尘埃人都从各种各样的商团处买了所谓的投资，如果所有商团都用贵金属货币打发人怎么办？ 这个问题的答案关乎所有人。 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人，凶神恶煞的安保也怂了，他看了看商团工作者。 商团工作者也看了看他，随后，大喊道： “商团不是故意要骗大家的，和大家说实话，我们商团也是为了大家好，担心大家来不及去换星币，我们就想把钱集中起来，一起去换成星币，再还给你们，这是大好事啊！” 一位围观者吼道：“这和你们之前的说法怎么不一样呢？你们的大项目呢？” 商团工作者内心发颤，但表面看似胸有成竹，他回答： “大项目就是这件事！原本没有问题，但是！那群天杀的赛岚人把兑换处给封起来了，我们进不去！都是他们的错！！！” 是啊，赛岚人肯定不安好心，那么好的投资项目怎么会有问题呢？ 就是他们在搞鬼！ 人群沸腾了。 在面对尘埃人的质问时，所有的开普商团似乎像是说好了一样，把一切责任都往当地的赛岚管理人身上推。 这个论调在尘埃人群体中很有市场，因此很快就成为了主流观点。 情况开始失控。 第61章 猝不及防 在「尘埃」地区局势慢慢失控的这几个月，「星」舰队，最高指挥部的高级军官们正在讨论之后的大方向。 这将决定「星」舰队和「星联邦」未来十年乃至二十年的发展规划。 “对「启航大陆」作战计划接近尾声，「铂金」地方政权已经同意并入联邦，「灰鹰」地区和「订书钉」地区处于军阀割据的混乱状态，只需要少量军事动员即可拿下。” “「终末地」地区值得注意，侦察小组发现「终末地」存在大量崇尚和憎恶末日的邪教，当地的很多传统也表明了原住民对疾病和末日的恐惧。” “该地区的语系与「启航大陆」通用语系存在极大差距，这说明当地可能存在传送区域，或者该地原住民来自海外。” “对该地区的侦察和监视工作应该持续。” “对火炬地下城的封锁应当继续，军事等级应当下调。” 在「星联邦」高速工业化的这几年中，舰队军事部门基本摸清了「启航大陆」上的原住民地区，并制定了相应的征服计划。 但在改革派系的强烈反对中，军事部门被迫暂停了军事扩张，军事部门每年获批的资源的增长率开始下降。 改革派系高级官员的说法是这样的： “「启航大陆」无需进行大规模军事征服，「星联邦」将会在二十年内和平接管除「终末地」外的所有地区。军事部门在该大陆的工作很简单，为「星联邦」提供军事庇护。” 既然「启航大陆」上没有工作了，那军事部门的注意力自然集中到了其它的扩张方向。 被搁置已久的陆海传送点之争再次开启。 几年前，舰队智能向最高指挥部报告在「文明摇篮」岛屿西南侧疑似存在一处传送点，代号为b。 陆战派系将此事重新提上议程，要求最高指挥部授权陆战队确定传送点b的确切位置，并开启对传送点b的探索工作。 陆战队高级军官的理由很充足： “我们不能允许一个未知的传送区域长期位于本土之中，这是对所有舰队成员的不负责。” 舰队派系无从反对，虽然其在几年前就在「文明摇篮」世界重启了海上传送点勘测计划，但直到如今，还是一无所获。 陆地传送点最容易勘测，在这其中，地表比地底容易。 海洋传送点较难，海面比海底容易。 各种特殊地形，如半空中，乃至天空之上各种各样复杂的环境，甚至在太空环境下都可能出现传送点。 这类传送点极难被发现，而且其开发价值极低，仅在一些场合中有用。 不过，即使拥有方便的传送区域，碎片世界中的文明也没有把老本行忘掉。 舰队派系开始在「文明摇篮」世界大批量建造小型自动探索船只，这些船只的有效勘探范围在数十万千米。 就算找不到传送点，那直接跨海寻找大陆不就行了吗。 在星衍的操作面板中，目前文明的主要对外工作有三个方向。 其一、确定并探索传送点b。 其二、大规模地海洋勘探。 其三、探索位于「启航大陆」的传送点a1，征服对侧的「斜月帝国」。 “我可以直接改变舰队司令的工作焦点，可以再等一等，看一看。” 星衍还没有收集到足以下结论的信息量。 第一个选项，探索传送点b最方便，但这会极大地增强陆战派系的话语权，并且激发舰队派系的不满，因此导致「星」舰队的高层出现动荡。 这不符合舰队司令的利益，因此强行选择可能会遭遇极大的阻力。 第二个选项，大规模海洋勘探，这就是一个无底洞啊，勘探了好几年了，一点成果都没有，只是在空耗资源。 这种行为已经引发了很多非舰队派系高级军官的不满了。 肯定不能选，除非真的有结果。 “如果文明在本碎片世界发现其它大陆，算一跳吗？” 星衍询问零号。 三跳，也就是三次传送之内，星衍在这一范围内理论上不会遇上高级文明，因此这个问题很有价值。 零号回答：“常规航行状态下，您可能会遇到高级文明，这不在保护区内。” 星衍皱眉，零号的意思是，保护区仅在传送点起效，对于常规探索没有限制。 系统也不会为了星衍一个文明就把周围大片的其它文明抹除，这不符合整体效用。 零号接着说道：“您不必担心高级文明，碎片大世界的常规规模正在不断扩张，理论上，您所处的碎片世界距离高级文明区极远，遇上高级文明的概率极低，相当于海底捞针。” “其不具备统计学意义，您可以将其无视。” 星衍继续询问：“如果遇上了呢？我真的那么幸运呢？” 零号回答：“您可以使用「传承」，耗尽一切文明点，重启新文明。” “好吧，就这样吧。”星衍耸肩：“遇上了也没有办法，不用管它。” 第三个选项，征服「斜月帝国」，这也是一个很有诱惑力的选项，但遭到了改革派系，或者说，星舰队管理部门和星联邦管理部门的激烈反对。 「星联邦」内部还很混乱，一切都如同混沌初开一样，工业潜力还未展现，这个时候将其拖入战争百害而无一利。 【警告：发现「尘埃」地区存在不同寻常的金融波动】 一条警告弹窗出现。 星衍反应迅速，十分重视，在短暂更改了舰队司令的工作焦点后，异常状态解除。 但还未等他回过神来，「尘埃」地区又出现了巨大的问题。 【警告：发现「尘埃」地区存在叛乱\/起义】 【叛乱规模：千人级别（数据来源：舰队智能）】 【星联邦管理部门启动应急预案，叛乱被镇压】 叮！ 【警告：发现「尘埃」地区存在大规模叛乱\/起义】 【叛乱规模：十万人级别（数据来源：舰队智能）】 【叛乱规模紧急更改：十万人级别→百万人级别（数据来源：舰队智能）】 “啊？” 星衍目瞪口呆。 他的主观时间与舰队时间的比值早已不是原先的1：100，在最高速时期，他主观每过1秒，舰队时间可能就过去了1天。 调整「时钝感」需要时间。 随着星衍的注意力再次集中至「尘埃」地区，星衍的主观时间逐渐变慢。 但已经来不及将事态在襁褓中掐灭。 “我为什么没有察觉？” 星衍有些疑惑，他的本能会指引他跳到关键时间节点，但他却没有在该事件前察觉到一丝风险。 零号摇摆身躯：“您之前接到过警示，只不过没有重视。” “你是说「尘埃」地区的种族冲突风险吗？这算什么警示？从联邦建立开始就一直有，种族问题怎么处理？赛岚人和尘埃人本来就是世仇啊！我又不可能在几年里让他们亲如一家。”星衍无语。 零号说道：“这是您的疏漏。” “呼...” 星衍叹气，点了点头：“是我的问题，让我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62章 爆发(1) 【9年5月7日】 「尘埃」地区南部一处小镇发生了一起有组织的叛乱\/起义。 近千名尘埃人聚众冲击了当地的政府部门，以及几处大型商团的店铺。 暴徒们将所有的赛岚人和开普人聚集在一起，在未经正式授权的情况下将他们处以死刑。 有大约60多个赛岚人被杀死，其中包括十多个赛岚籍的星联邦官员。 商团的开普人则相对幸运很多，在把商团在当地所有的店铺等资产以及星币交给暴徒后，大部分人逃得性命，最多被揍成重伤。 此事引起了星联邦管理部门的高度重视。 在叛乱发生的第二天，一组蜂群武装无人机抵达叛乱小镇上方。 通过武装无人机的摄像头，星联邦官员们看到了在小镇的中央，有着几十具被折磨致死的人，这些人的衣服被扒走，基本都赤身裸体，毫无尊严地死去了。 经过人脸识别，星联邦管理部门找到了部分在联邦信息库中的赛岚官员，他们基本都死在了小镇中心。 “这是对联邦威严的践踏，必须严肃处理。” 一位星族联邦官员在看完现场录像后感到很恶心。 大多数「尘埃」地区高级管理人岗位都由赛岚人担任，很显然，这场针对赛岚人的种族屠杀被联邦官员们视为了对「星联邦」的反抗。 很快，击杀许可被下发。 “获得击杀许可，清除一切反叛者。” 【9年5月8日】 叛乱小镇迎来了「星」舰队的铁拳。 传送点a1军事控制区为此派遣了一批武装无人机，共200架。 死神的镰刀在小镇上空游荡。 最开始，小镇中心最豪华的行政建筑中的所有人被视为目标，被一一点杀。 他们基本都参与了两天前的暴动，并且大部分都是领导团队成员。 接着是在街头游荡的人。 主持此次镇压行动的军官直接使用了前些年镇压「尘埃」地区叛乱者的人工智能识别系统。 该识别系统可以有效地分别出哪些人在近段时间产生过暴力行动，或者心态是否稳定。 只要有一项指标超出阈值，都将被列为叛乱者。 按照此次行动的纲领，当场击杀。 引擎的轰鸣声，人群的惨叫声，机枪的开火声，房屋的倒塌声。 这座接近万人规模的小城镇在这场行动中几乎被完全摧毁。 街头巷尾充斥着尸体，因管理体系崩溃后岌岌可危的治安问题被解决了，因为没有人了。 幸存者成群结队地逃离小镇，所有试图浑水摸鱼的偷盗者也被视为目标，当场击杀。 “我没有背叛联邦！为什么......” “呜呜呜...” 周围的数个人口聚集地的管理人都被通知，一旦发现来自该小镇的人口，必须将其隔离，控制，交由联邦部门审判。 【9年5月10日】 镇压活动结束。 舰队智能统计，该次行动中直接击杀1500余名叛乱者，间接击杀1700余名叛乱者。 “镇压行动完成，相关事务将交由你方处理。” 主持的陆战队军官向联邦管理部门的同僚发送信息，得到积极回复。 “感谢你方的果断处理，相关情况会在汇总后上报最高指挥部。” 【9年5月20日】 此次事件的相关报告被总结，提交，归档。 联邦管理部门就此次事件的起因进行了多方面的总结归纳。 最终，此次叛乱的起因被定义为「斜月帝国留在联邦的残党」。 【9年6月上旬】 「尘埃」地区发生了多起民众冲击政府机构的事件，当然，有了前车之鉴，再没有发生过管理系统被完全突破，官员被屠杀的事件了。 但即便如此，最近这段时间「尘埃」地区的治安度出现了明显下滑。 德怀特·赛岚殿下在公开报纸中针对「尘埃」地区，向全体赛岚人发布安全警示。 要求所有在「尘埃」地区境内的赛岚人，不论是管理人还是普通人，都必须提高警惕，避免出现恶性安全事件。 在当地的普通赛岚人们也感受到了一丝寒意。 他们发现，来自各个方面的恶意开始急速增长。 从一开始的商铺不允许赛岚人进入，到家门被踹烂，所有财物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抢走，但没有人阻止，或在事后指认抢劫者。 日常生活因为各种各样的排挤而失控，一切敏锐的赛岚人已经开始离开尘埃人的人口聚集地，前往附近的赛岚人社区，或者干脆回到「赛岚」。 但这只是极少数。 绝大多数位于「尘埃」地区的赛岚人都负担不起搬家的费用。 他们大多是跟随商队来此的劳工，或者做着最低级工作的帮工。 赛岚管理人只是其中的极少数。 甚至说，绝大多数「尘埃」地区的赛岚人也或多或少被跨地区商团收割了。 但尘埃人可不管这些。 他们只知道，他们的积蓄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以往的秩序在货币改革下被彻底颠覆。 一个还算富裕的尘埃家庭可能在一夜间负债累累，对美好未来的憧憬在一夜间被彻底击碎。 “我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要让我承担这一切？” “到底是谁让我走到了这一步！” 无数人的愤怒累加，堆积。 最终在一句“都是赛岚人的错！”后爆发。 【9年6月下旬】 「尘埃」地区。 一场针对赛岚人的种族仇杀爆发了。 现在已经说不清是从哪里开始的了。 一开始只是一些消息。 “你知道吗，隔壁村的赛岚人家里藏了好多金子，这都是从我们尘埃人手里骗走的。” “他们真坏！” “你的钱不是也要不回来了吗？” “是啊，我攒了20年......” “我听说，村里西边的那户赛岚人很有钱，他们的钱肯定都是骗来的！” “......” “他们是坏人。” “......” “我们一起，半个村子都去了。” “......” “想想你的孩子，你们有几天没吃饭了？” “......走吧。” 之后，在「尘埃」地区各地都出现了对个体赛岚人的仇杀。 赛岚人和尘埃人在外貌上没有明显区别，但两者在文化和语言上的差别肉眼可见。 特别是，随着快速工业化，赛岚人从中获得了大部分的收益，这些收益体现在赛岚普通人身上就是富裕。 你只要有钱，你就可以是赛岚人。 第63章 爆发(2) 传送点a1城镇群。 驻扎在此的陆战队近些天察觉到了很多不对劲的地方。 在对火炬地下城的进攻政策转变为封锁政策后，陆战队就撤离了过半的星族士兵。 目前仅有大约100名士兵在此值守。 他们主要有三大任务。 第一、负责「尘埃」地区及周边地区的安防工作，主要是对外，不承认警察部门的职责。 第二、负责对周边地区进行安全响应。 商团发出的安保请求基本都由这批士兵处理，陆战队也乐意承担这项职责，因为发出请求的商团会给予陆战队巨额的报酬，以前是用赛岚币或工业品，而现在是星币。 虽然「星」舰队内部不使用星币，采取完全配额制度，但随着「星联邦」的发展，一些星族也开始在「启航大陆」发展。 他们是联邦管理部门的高级管理，或者是驻扎在各地的安防士官，亦或者是临时外派的联邦委员。 总而言之，哪怕是一名普通的星族士兵，其权限和地位也要高于德怀特·赛岚，那位「赛岚」地区的最高管理人。 既然生活在「星联邦」，那就需要使用货币，现在是星币。 根据相关条例，响应安保请求的军事部门可以获得报酬的55%，这也是普通星族士兵的主要星币收入来源。 第三项任务，监测并及时应对周边地区内的一切异常。 一次例行日常会议中，一位陆战队军官报告道： “在过去的一个月，「尘埃」地区报告了147起恶性屠杀案件，其中121起的被害者都是赛岚人，71起的被害者的资产规模高于300星币（存在较大误差）。” “可能还有更多的类似事件未被上报，这需要时间核查。” “我们有理由相信，目前「尘埃」地区内部出现了一些我们无法掌控的异常现象。” 坐在首座的高级军官对此比较重视，他承认了这次报告的价值： “你的报告很有价值，我会尽快向联邦管理部门问询具体情况，还有，告诉你们手下的那些小子，最近别出去玩了。” 【9年7月上旬】 传送点a1军事控制区向联邦管理部门发出问询函，要求联邦管理部门对近些时间「尘埃」地区内部频发的恶性事件作出解释。 联邦管理部门对此的回复竟然是，不知情，正在调查。 由于较为宽松的管理人自治制度，联邦管理部门对「尘埃」地区的掌控力一直很弱。 而且在管理人管理体系中，赛岚管理人占据了很大的一块，他们与德怀特·赛岚中央政府一直存在较为深刻的联系。 因此，在收到问询函的3天后。 星联邦管理部门向德怀特·赛岚中央政府发出质询，要求赛岚中央政府对最近这段时间中「尘埃」地区的异常状态进行汇报总结。 「赛岚」地区最高管理人，德怀特一下子被联邦管理部门的质询问晕了。 他在一次晚餐后忍不住向下属吐槽： “我不是「赛岚」的管理人吗？为什么会找我问「尘埃」的事情啊！” 不过星族大人们的问题必须得到解答，德怀特放下了自己手头上的所有事务，开始派人联系「尘埃」地区的赛岚管理人们。 质询赛岚中央政府只是联邦管理部门的其中一个行动。 与此同时，联邦管理部门开始大规模与手下的管理人联络，要求所有的尘埃管理人做一份关于辖区内恶性案件的汇报总结。 这一来一去，危机前期的时间就这么慢慢过去了。 【9年7月中旬】 星联邦管理部门陆陆续续收到了尘埃管理人们的汇报总结。 总计超过3000份文件。 在几天的分析总结后，联邦管理部门高层，也就是星族的高级军官终于得到了调查结果。 结果显示，「尘埃」地区在货币改革之后，在社会层面确实出现了一定的动荡。 其中，相关统计学数据表明，「尘埃」地区近期的恶性案件发生率上升500%，值得重视。 联邦管理部门注意到大约一半的恶性案件的受害者都是富裕阶层，人种则各种各样，以赛岚人为主。 但这可以得到解释，因为赛岚人的富裕阶层人口较多。 会议中，高级军官总结道： “货币改革导致「尘埃」地区出现了大量贫困人口，进而导致治安度大幅下降。经过讨论，联邦应当增加人道主义援助的规模，以保证贫困人口的生存。 同时，「尘埃」地区的星币货币兑换处应当继续向所有人敞开，保证地区内贵金属货币余量得到有效处理，联邦需要继续向中低阶层人口宣传星币兑换方式。” 联邦管理部门认为，异常的原因是货币改革的后遗症，货币改革导致贵金属货币的价值暴跌，而「尘埃」地区还存在大量没有兑换成星币的贵金属货币，目前最需要做的就是把这些还存在普通尘埃人手中的贵金属货币给换成星币。 但在场的星族军官们不知道，他们口中的存在普通尘埃人手里的贵金属货币早就被跨地区大型商团和当地管理人合谋掏空了。 这些信息自然不会出现在正式的报告中。 一位参会者提出问题： “长官，您需要考虑到赛岚中央政府提供的信息，其表明目前「尘埃」地区内部存在着一系列针对赛岚人的成体系行为，一些赛岚人聚集地遭遇了多次有预谋，有组织的武装进攻。这需要预防，「尘埃」地区很有可能存在一股我们不知道的力量。” 高级军官点头。 “我会提醒陆战队。” 【9年7月下旬】 「尘埃」地区人道主义援助的批次出现了明显增长。 亮色民用无人机的频繁宣传让大部分尘埃人都了解了货币兑换处。 但这反而更加证明了大型商团的说法，的确有货币兑换这么一件事，但出问题了，问题就在于赛岚人。 针对赛岚人的仇杀行为开始蔓延，绝大多数赛岚人在最近十天内都起码遭到了一次或多次的袭击。 位于「尘埃」地区的大型赛岚社区内部的纵火和抢劫案件发生的频次提升了数倍乃至数十倍。 驻扎在传送点a1的陆战队在近段时间也变得忙碌了起来。 安保请求的频次在近期提升了超过20倍，绝大部分请求都来自前往「赛岚」方向的大型商队。 士兵们赚的盆满钵满，大家都是喜气洋洋的样子。 【9年8月上旬】 「星」舰队最高指挥部突然将大批士兵从「文明摇篮」调入「启航大陆」。 从上到下一片紧张，都不知道舰队司令的意思。 一些军官猜测，是不是要穿越传送点a1，进攻斜月帝国了？ 但事实却不是这样，他们确实来到了传送点a1军事控制区，但目标是，「尘埃」地区。 第64章 道德困境 【重新确定工作焦点：「尘埃」地区异常动向】 在星衍的主观时间中，他在接到「尘埃」地区大规模叛乱的信息后只花费了不到30秒就作出了反应。 但是按照舰队时间，整整过去了两个多月。 随着工作焦点的改变，大量相关的信息被汇集至最高指挥部，在投入了大量人工智能运算资源后，最高指挥部，或者说星衍，才大概明白了「尘埃」地区的现状。 他们得出的结论与星联邦管理部门存在巨大差异。 “舰队智能确定，「开普」地区在过去两个月上缴的税款和利润环比增长了5200%，这种极不正常的收入增长在此之前竟然没有得到任何重视。” “统计学计算得出，目前的星币持有比例极不正常，「尘埃」地区的劳工阶层仅占有不到1亿星币，目前该地区中上阶层占有超过95%的社会财富，这是极不正常的分配比例。” “为什么联邦管理部门没有上报？为什么没有采取措施？这是严重的失职！” 在最高指挥部临时召开的紧急会议中，舰队司令难得发怒。 作为「星」舰队的最高统治者，他自然拥有很高的理想主义倾向。 他真心认为，「星」舰队在「启航大陆」建立「星联邦」的举动完全符合原住民的利益。 他真心认为，「星」舰队真的为原住民带去了文明，和繁荣。 即使在他的宏观规划中，第一代原住民将会成为快速工业化的牺牲品，但他可以确定，即便如此，这些原住民的生活也会比之前更好。 这就足够了。 但这段时间收集到了关于「尘埃」地区现状的报告却狠狠抽了他的脸。 「星联邦」在客观上将「启航大陆」拖入了全面工业化的浪潮。 但「尘埃」地区享受不到工业发展的果实。 该地区不存在成规模的工业区，不存在合理的消费市场，甚至连基本的安全问题都发生了大倒退。 在这种情况下，来自开普的大型商团利用信息差，运用简单的金融手段就收割了数百万的人口，造成了严重的贫富差异。 这倒不是大问题，令舰队司令最愤怒的是，大型商团竟然将收割的财富源源不断地运离「尘埃」地区，将矛盾转移至当地的赛岚人。 漂亮的乾坤大挪移。 而本应起到监管作用的联邦管理部门却一言不发，甚至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或者说，难道不是不知道，而是...... 不上报？ 舰队司令眯了眯眼。 【选择：是否派遣陆战队进驻「尘埃」地区，进行维稳工作？】 【是 概率：95%】 【否 概率：5%】 【倒计时结束】 【自动选择「是」】 最高指挥部一声令下，驻扎在「文明摇篮」的所有陆战队士兵在两天内在传送点a军事控制区集合。 又经过了3天的简单准备，第一批维稳部队穿越传送点a，径直前往「尘埃」地区。 随后，一项更重要的选择出现在了星衍面前。 【选择：是否派遣警察部门控制星联邦管理部门？】 【是 概率：50%】 【否 概率：50%】 【倒计时：10天】 无论选择哪种都不会存在阻力，该选项的唯一变量就是舰队司令，由他全权决断。 星衍也在思考，他在极短时间内理顺了联邦管理部门作出决策的理由，同时也明白了最高指挥部得到的信息。 首先，他可以确定，联邦管理部门并不存在刻意的隐瞒行为。 它作出的所有决策都是基于所获得的信息，且相对完美。 最高指挥部比联邦管理部门先察觉到真相的原因是，星衍转移了工作焦点，导致近段时间其它事务陷入停滞，换来了巨大的行政和信息资源。 这是后工业时代，或者说信息时代的管理部门必然会面对的一个难题。 信息处理能力的不足。 联邦管理部门的高级权限者（星族管理者）只有不到200人，分布到不同的部门就更少了，而他们每天都需要面对浩如烟海的信息。 即使有行政专精的人工智能辅助，也只能勉强维持。 至于非星族管理者，「星」舰队不可能给予原住民任何系统权限，况且，原住民也不可能弄得懂来自信息时代的管理体系。 在这种情况下，出现错误在所难免。 “不能让警察部门接管联邦管理部门，这会导致联邦高层行政体系的全面停滞。目前最需要做的就是多派兵，给联邦管理部门增加人手。” “但......” 以舰队司令为核心的最高指挥部已经对联邦管理部门产生怀疑，在这种情况下，星衍脑中的最佳方式自然没有可行性。 “总之先选择「否」。” 【选择「否」】 经过了一天时间的思考后，舰队司令放弃了让警察部门接管联邦管理部门的想法。 所有问题事后再说，先解决目前的困境。 【9年8月中旬】 「星」舰队陆续向「尘埃」地区派遣了300余名士兵。 但相应的后勤准备还需要时间。 直接导致大部分到达的士兵没有足够的武装无人机及后勤物资的配给，他们只能在传送点a1军事控制区里吃饭。 新到的士兵从原来的驻守士兵手中接过军事控制区的管理权限。 接着，按照最高指挥部的命令，军事控制区开始向周边地区大规模派遣武装无人机群，用以制止大规模的暴力行为。 如何制止也是一门学问。 一群手持棍棒的壮年男性尘埃人围堵几个没有武器的女性妇孺，这无需思考，肯定选择处理壮年男性，先击杀领头者，接着驱离。 但问题是，「尘埃」地区目前的状况百花齐放，各种各样的情况都在持续发生。 这让维稳部队回想起了当年在「欧米伽」地区维稳时的情况。 例如，士兵通过武装无人机看到在一个村庄中，一家赛岚人被一群尘埃人围堵，暴揍，还有人闯入他的马车里抢夺财产，食物。 但被围堵的赛岚人衣装富贵，戴着产自赛岚北部工业区的手表，明显就是富裕阶层。 而围堵者都衣衫褴褛，还不乏未成年的孩子，他们瘦骨嶙峋，有几个看样子马上就会被饿死。 请问，士兵应该如何选择？ 是击杀领头的尘埃人，驱离他们。 接着眼睁睁地看着整村人饿死？ 还是漠视这一切，看着这家赛岚人被抢劫，接着被杀害，即使他们只是路过逃难的富裕阶层成员。 或者，希望两全其美，用人工智能翻译警告尘埃人，接着向联邦管理部门请求人道主义援助？ 问题是，类似的情况在「尘埃」地区到处都是，而联邦管理部门自身也正在被最高指挥部猜忌，他们哪有资源来这么一个偏僻的村庄，就为了给原住民运送粮食。 相同的道德困境，让星族士兵感到内心煎熬。 第65章 一次行动 “降落完成。” 一位星族士兵降落至预定地点，位于「尘埃」地区西南部的一处大型城镇附近。 随着他一起降落的还有一个便携式机库和相应的能源供应系统。 不到半个小时，他将所有东西安装完毕。 随着一声提示音，数个武装无人机在他的操纵下飞向城镇。 他需要解决这处城镇内部发生的血腥冲突。 还有5位同僚与他并肩作战。 “进入频道，3号完成准备工作，蜂群已升空，等待下一步指示。” 临时信号系统搭建完成，星族士兵自动加入作战频道。 一个浓厚的声音从耳机中传出，那是他的长官： “收到，3号可以开始行动，重复，3号可以开始行动。” 陆战队的作战流程的自主性较高，不像舰队那样分秒必争。 这也许是因为在这接近十年的时间里，陆战队基本上都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敌人，相比作战问题，士兵们在任务中遇到的更多是道德困境。 因此，陆战队的后勤编组中增加了很多心理医生岗位，就是为了稳定士兵们的心理状态，保证作战效率。 这位士兵在前往「启航大陆」之前就从上级口中得知了此次大规模军事行动的目的——平息「尘埃」地区（可能出现）的大规模暴动。 他在几天前问过长官：“我们应该怎么做？谁是敌人？” 长官当时回答：“没有具体的敌人，你只需要跟随你的内心，用你的道德准则去判断对错。” 欧米伽维稳行动后，最高指挥部总结出了很多经验，以保证类似的事件不会再给予前线士兵过大的精神压力。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给予士兵尽可能大的自主权。 这处城镇在大约5天前与联邦管理部门失去联系，3天前曾有一架侦察无人机路过此地，发现这处城镇出现了叛乱\/暴动。 城镇的地标性建筑被焚毁，街头巷尾有着大量未处理的尸体，成为了各种蚊虫的聚集地。 这里可能会爆发瘟疫，需要尽快处理。 因此，士兵的任务就是平息这处城镇的叛乱，保证社会秩序的稳定，让原住民把尸体收好，别暴露在野外，太难看了。 至于理清前因后果？现在没有那么多的行政资源去管这些东西，先把动乱平定，之后再倒查也不迟。 士兵从电脑中调出处理手册，按照手册上的第一步「击杀所有犯罪者」去做。 “先处理犯罪者。” 这个想法得到了频道里所有同僚的认可。 随后，一阵阵嗡鸣声出现在目标城镇上方，时不时传来机枪的嘶吼。 枪管喷出热烈的火舌，将武装无人机视野范围内的一切偷盗者，作奸犯科者当场击杀。 与此同时，广播发出通告： “陆战队已接管该地区，所有人员应放下武器，前往城镇中心。” 广播在城镇中循环播放，但只有不到一百人走出了房屋，他们面无表情地跨过尸体，相互之间一言不发，默默地走到指定地点。 其余的城镇居民毫不理会广播，即使很多人瑟瑟发抖，他们也不敢踏出一步。 他们的手上染了贵族老爷\/领主大人\/联邦管理人的血，下场已经注定，就是死。 “他们不出来，怎么办？” 频道中，士兵的同僚问道。 士兵想了想，说：“先看看这里发生了什么，城镇的管理人应该都死了，先找个人问一问情况。” 随后，一架灰黑色的武装无人机来到了一位主动前往城镇中心的尘埃人面前，机械音询问道： “这里发生了什么？” 这位尘埃人用敬畏的眼神注视着武装无人机，他熟练地跪倒在地，作出印象里一切能够向高位者表达臣服的动作。 随后，他轻不可闻地说道： “他们杀了贵族老爷，杀了那群赛岚（尘埃粗口）。” 机械音继续：“为什么？” “他们骗走了我们的钱，骗走了我们的粮食，骗走了我们的孩子。” 说着说着，尘埃人抬起头，他灰黑色的眼珠中仿佛冒出了光芒，他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吼道： “都是赛岚人的错！如果不是他们！如果不是他们来到这里！我的家就还在！！！” 他不停地咒骂着赛岚人，一些用语连人工智能都翻译不出来。 这位尘埃人把自己生活中的一切苦难都归咎为赛岚人的错，他的所有积蓄被跨地区商团骗走，他原来的工作被当地的赛岚管理人拿给了另外一个赛岚亲戚。 他的儿子和女儿被赛岚管理人强制夺走（实际上送往了遥远的义务制学校学习），连面都见不到，只是每年寄来一封信。 但他又不会识字，只能花钱请当地会识字的赛岚人读。 他甚至开始怀疑，他的孩子是否还健在。 这帮赛岚人是不是把他们卖了，然后每年忽悠自己。 他是天生的奴仆，他不在意统治自己的贵族老爷是谁，但在以前，即使是最残暴的贵族老爷，也不会无缘无故地抢走所有人的孩子。 赛岚人是暴君，赛岚人想要灭绝我们！ 赛岚人是魔鬼！ 他的言语中充斥着纯粹的恶意，对赛岚人的恶意，他认为自己是死罪，因为他是杀死贵族老爷的帮凶。 但他又感到无比自豪，因为镇上的赛岚人都死了，其中有他的一份子。 “你的孩子在学习，我保证，他们受到了良好的待遇。” 沉默了许久后，机械音响起。 这位尘埃人猛地抬头，泪水不自觉地流淌。 他盯着武装无人机的枪口，不断重复：“真的吗？他们还活着......太好了。” 另一侧，星族士兵感到有些难办。 通讯频道中，同僚们也讨论得热烈。 “这是种族仇杀，是尘埃人对赛岚人的种族清洗。” “他们犯下了反人类罪，应当处以死刑。” “我觉得有待商榷，不仅是这个城镇，现在整个「尘埃」地区都是这样，这很奇怪，我们不能妄下定论。” “联邦管理部门到底都干了些什么？我记得5年前还不是这样子的啊。” “这群原住民的思想还停留在封建时代，为什么会形成民族\/种族意识？这太先进了，我不能接受。” “不不不，这不是民族共同体意识，可能只是单纯的仇恨，赛岚人和尘埃人似乎以前就有仇。” 各种各样的讨论，各种各样的思想，每一个思想似乎都能给出该现象发生的原因，但在缺乏信息的士兵群体中，这种讨论最终都流于表面，成为了谈资。 军官最终下达了判决： “对所有死者拍照录像留档，然后让原住民把尸体都收拾干净，接着等联邦的通知。我们没有审判的权力，等事后让他们坐办公室的处理。” “3号，把你的无人机库留下，在当地维持秩序，记得把犯罪判定设的宽一点，别到时候上军事法庭。” “明白！长官！” 第66章 再武装 【「尘埃」】 【由「星联邦」控制】 【稳定度：37】 （内部管理体系接近崩溃，有较大概率爆发起义\/反叛） 【最高管理人：无】 【民众情绪：混乱，愤怒，暴动】 【人口：450万（数据来源：舰队智能）（可能存在数据偏差）】 【内部事件：尘埃人-赛岚人种族冲突】 【事件进程：正在发生】 【预测后果：「尘埃」地区经济衰弱，尘埃人-赛岚人仇恨大幅增长，赛岚人口损失10万至40万，其余人口损失20万至80万，一系列不可测的连锁反应】 【评价：我们应当立即采取措施，将负面后果降至最低】 看着面板和进程，大量正六边形弹窗出现又消失，每一个弹窗都代表了一个较为重要的选择，或者较为重大的突发事件。 他所能干涉的仅有极少部分。 “陆战队已全员投放，最高指挥部正在考虑投放舰队战斗编组。” “据舰队智能统计，目前「尘埃」地区人口减少超过20万，还有增长的趋势。” “联邦管理部门正在协调临时人道主义援助，优先投放至紧急地区，保证当地原住民生存。” 【9年8月下旬】 随着「星」舰队陆战队的到达，大规模的种族仇杀基本被遏制，但小范围的互杀却还在频繁出现，且愈演愈烈。 但随着调查的深入，陆战队发现了一些令人不安的现状。 目光所及之处，「尘埃」地区的大部分生产活动都因为广泛的民间冲突而中断。 这两个月正值粮食收获季，但由于生产秩序的混乱，有成千上万吨的粮食烂在了地里。 在收获稳定的地区，当地人也不愿意将粮食出口，导致了富者愈富，穷者愈穷的现象。 仅陆战队报告的就有超过120个千人规模以上聚集区出现大规模的饥荒，有超过500个千人规模以上人口聚集区发生集体暴动。 「尘埃」地区成为了事实上的无政府区域。 由于广泛的对赛岚人的仇视，只要被发现是赛岚人，或者与赛岚人存在联系，就有极大概率遭遇袭击，进而死亡。 而这种对赛岚人的仇视逐渐扩张到了对富裕阶层，乃至管理人阶层的仇视。 被剥夺得一无所有的尘埃人成群结队地闯入当地有名的富裕人群和统治人群的产业或者家中，肆无忌惮地抢夺财产。 而受限于军事武器限制政策，本应当控制暴力机构的管理阶层却变为了毫无抵抗能力的待宰羔羊。 获得了安保权限，可以装备盔甲和铁质武器的商团安保队伍成为了香饽饽。 在前几波暴动中幸存的尘埃管理人被迫向大型商团寻求保护。 “人员不够。”一位陆战队军官说道。 “我们需要改变方式。”陆战队高级军官提出解法。 【鉴于「尘埃」地区目前混乱且糜烂的现状，陆战队向最高指挥部提出一项提案】 【「再武装提案」】 “我们应当允许原住民管理人掌握部分不会威胁到军队的低级武力，以保证其在当地的稳定管理。” 该提案希望，最高指挥部能够允许陆战队或联邦管理部门向「尘埃」地区投放一定的先进冷兵器，让幸存的管理人获得自保能力，以保证「星联邦」在「尘埃」地区的统治。 这项提案得到了陆战队和联邦管理部门的支持。 很快，就来到了最高指挥部的会议之上。 【选择：是否支持「再武装提案」】 【是 概率：60%】 【否 概率：40%】 【倒计时：55小时】 一位支持提案的陆战派系高级军官说： “舰队对原住民武力的限制让「星联邦」的统治基础变得薄弱，一个稳定的政权需要绝对强大的武力，此次大规模暴动发展至此的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 联邦授权的管理人没有掌握足够的武力，导致其在面对暴动时一触即溃，没有给我们留下足够的应对时间。” 反对者也有自己的理由： “给予原住民军事武装许可需要严肃考虑，这个口子一旦开了，可就停不下来了，而且，这必然会导致地方武装尾大不掉。 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临时武装一批原住民，用以弥补军事缺口。” 【另一种选择：临时武装原住民】 【选择概率：20%】 这项提案看似很美好，但难以实施。 这相当于从零建立一支原住民军队，相关的条例和组织架构都需要更多时间考量，保守估计需要数个月时间。 现在的问题就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支持者认为，大不了事后再回收这些军事装备，反正想撤销的时候再撤销就行。 反对者回怼，下发容易，到时候回收就难如登天了。 星衍比较喜欢第二种选择，在建立「星联邦」的时候他就将其视为军事力量的一个重要来源。 他支持原住民自建军队，也支持原住民拥有武装力量（在维系文明共同体的基础上）。 因为，他的利益在于全文明，而不是「星」舰队。 在这一层面，星衍与舰队司令的利益产生了难以调和的矛盾。 一切试图增强原住民综合实力的选择都会遭遇极大的阻力。 “选择「是」。” 这个选择毫无争议。 他的脑中突然出现了另一个问题，之前零号与他讨论过的问题： “下一任舰队司令，下一任「星」舰队的领导团体需要提前准备。” 目前最高指挥部的主流思潮以军国主义，扩张主义，保守主义为主，这符合目前文明的扩张型战略。 但这会不会造成战略转向困难？在无限扩张中耗尽资源，最终分裂呢？ “100年后再考虑，现在考虑还太早了。” 【9年9月】 最高指挥部下放原住民武装授权。 大批先进冷兵器被解封，一箱箱甲胄和枪剑被大型运输机空投到了指定地区。 被当地还存在着的联邦管理体系\/组织接收。 随后，局势开始逆转。 这些得到先进冷兵器的联邦管理组织在一波波无序的原住民冲击中成功幸存。 他们的幸存为联邦管理部门和陆战队争取了宝贵的反应时间。 第67章 开始的结束 【9年10月】 在过去的一个月内，陆战队向「尘埃」地区陆续投放了超过5000架武装无人机，其规模足以在十天内全歼一支百万人级别的工业时代前期军队。 据事后舰队智能统计，在此期间，陆战队至少让名赛岚人，名其它地区的原住民免于死亡。 陆战队的维稳计划分为两步。 第一步，优先控制还在「星联邦」管理范围内的人口聚集地。 其特征是，当地的管理人还能与联邦交流，其有能力保持辖区的稳定。 这批人从一个月前开始就接收到了各种各样的军事武器补给，从甲胄到铁剑，各种合金制的棍棒和刀刃。 这些质量极佳的军事装备让他们有能力维持一定的秩序。 但很可惜，陆战队发现，大部分幸存的联邦管理人都是尘埃人，有些尘埃人本身就是当地的最高管理，但还有更多人是在他的赛岚上级非自然死亡后，被当地民众推着上台的。 但不管如何，最差的秩序也比无政府状态要好上一百倍。 第二步，按照大城镇优先，小城镇其次，村庄最后的思路，陆战队开始从大到小，一步步按照标准套路收回掌控。 标准套路就是，先把趁乱犯罪者都干掉，接着执行军事管制，申请紧急人道主义援助。 在一些复杂的大型城镇则需要临时任命一些管理人用以辅助管理。 总的来说，在绝对的军事压制下，陆战队井然有序地分批次压制暴乱。 在度过了最初的慌乱时期后，最高指挥部总结出了这场大暴乱的性质。 舰队司令在最高指挥部会议中总结道： “这场暴乱的直接诱因是不成熟的货币改革，以及「尘埃」地区高层对劳工群体苛刻的剥削，在多种偶发因素的作用下，这场暴乱自然演变为了对赛岚人群体的自发的种族清洗。在这过程中，暴乱者没有统一的纲领，没有统一的领袖，这是一场由民间自发形成的，为了生存而战的集体暴力活动。 在处理具体问题时，相关人员应当按照以下纲领实施审判。 第一，杀人者必须得到惩罚，集体杀人则处理首恶。 第二，禁止实施私刑，死刑必须当众执行。 在会议的最后，我必须提醒诸位，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必须有人给这次暴动一个说法，这是我说的！ 散会。” 舰队司令起身的同时重重拍了一下会议桌，发出咚的一声。 参与了会议的所有高级军官都面无表情，默默收拾着摊在桌面的会议材料，随后大踏步前往工作部门。 【9年11月】 「尘埃」地区基本恢复稳定。 在不计代价的军事武器和人道主义援助投入下，大部分地区都恢复了生产生活。 大量在暴动期间进行了恶性犯罪的嫌疑人被逮捕，在经过简单的审讯和调查工作后，当众被处以极刑。 没有其它判决，只要被指证，被确认确有其事，就是死刑立即执行。 砰！ 执行死刑的方式很简单。 犯罪者被绑在一处高台，蒙住双眼。 灰黑色的武装无人机降落至距离地面5米高，随后一发爆头。 在确认犯罪者死亡后，其尸体被辅助管理的原住民拖入一旁提前挖好，堆满了木料或其它可燃物的深坑。 一个个犯罪者被当众击杀，一具具尸体被拖入深坑，接着在审判结束后，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大约有3000余名犯罪者被当众处刑。 值得注意的是，在调查和审判中，联邦管理部门和陆战队常常会遇上当地尘埃人一同请求让某一位领头人活命。 在这种情况下，领头人一般都在当地有着一定的威望。 “这种人更要杀！”一位高级军官说道。 他的发言决定了上百个类似犯罪者的生死。 「星联邦」的威严不可亵渎。 尘埃人深刻地认识到了这一点。 【9年12月】 对犯罪者的大规模审判基本结束。 据事后统计，「尘埃」地区内50%以上的中低层管理人在这场风波中死亡或失踪。 90%以上的赛岚人被迫逃离「尘埃」地区，或者被尘埃人的愤怒吞噬。 还有高达100万以上的尘埃人至少参与或观看了一次集体处刑活动。 这类活动极其血腥，且方式多种多样，让试图了解详细情况的星族档案人员恶心了好久。 与此同时，尘埃大暴动的信息随着大量流离失所的赛岚人传到了「赛岚」地区，在当地激起了不小的波澜。 很多在当地工作或流浪的尘埃人遭受了波及，他们有的失去了工作，有的甚至被恶意针对，消失在了夜间的小巷子里，不知去向。 恶意是相对的，在「尘埃」地区的赛岚人遭遇到的事情，自然会被「赛岚」地区的赛岚人用到尘埃人身上。 在此次事件后，赛岚人和尘埃人之间的矛盾被激化，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血仇。 幸好星联邦管理部门提前发现了这一趋势。 其勒令地区管理人禁止此类事件传播，并主动推动尘埃人离开「赛岚」，回到「尘埃」。 随着工业化开始的跨地区人口流动和种族融合趋势被拦腰折断。 “所有尘埃人都是杀人犯！”一位在暴动中失去父母的赛岚女孩被印上了赛岚北部工业区报刊的头版，这句话被广为流传。 不仅是赛岚人，「星联邦」其余地区的原住民，还有一些星族都改变了他们对尘埃人的态度。 毕竟你也不喜欢隔壁住着杀人犯吧。 【尘埃人外部评价转变为「不受欢迎的」】 看着这条信息，星衍有些无奈。 尘埃人有整整500万（动乱后人口可能出现下降），人口规模占据星联邦的半壁江山，无论怎么处理都是一件难事。 据事后统计，可以被确认的在暴乱中死亡的人数达到了30余万人，舰队智能的估算则在40万人以上。 其中被重点针对的赛岚人不到10万，剩下的死者基本都死于冲突之中，富裕阶层的人口占据相当大比例，其中不乏尘埃本地人。 这直接导致了大量富裕阶层及以上的人口撤出「尘埃」地区，大量资本外流，大量人才外流。 此时的「尘埃」地区无比虚弱。 在所有当事人眼中，事情到这里就基本告一段落了。 但这只是开始的结束。 后续的总结和清算才是重头戏。 几十万人的死亡，数以亿计的星币流失，联邦用于平定暴乱的天量资源，这都需要找到源头，必须有人为这一切负责。 第68章 清算(1) 【9年12月】 最高指挥部派遣调查小组，对星联邦管理部门进行了全面清查。 一些日常懒散，工作不利的星族管理者被撤职，降级调往其它部门。 负责货币改革的高级军官被停职调查，尘埃大暴动发展到这一步，他必须承担一定的领导责任。 当然，这位高级军官并没有触碰红线，因此他成功过关的可能性极高。 最高指挥部高级军官有两条不可触碰的红线。 其一、叛乱，或者参与，资助一切与叛乱相关的事务。 一旦发现有叛乱意图，一小时内，警察部门的对内安全部队就会到达家门口。 其二、同僚互害。 此处的互害指的自然不是会议上的吵架或者部门之间的摩擦和掣肘。 而是从物理层面的互害。 高级军官们可以相互政斗，但绝对不可以进行物理层面的人身攻击。 （刻意谋害普通星族士兵也在红线之内，例如指派高风险任务让普通士兵送死等等） 这是目前「星」舰队良好高层政治环境的基础，斗而不破才是长久之道。 除此以外，以权谋私，滥用职权等等都属于道德问题，被发现了会被谴责，会被停职，但身为舰队领导层的一员，高级军官完全可以随心所欲。 可以说，联邦管理部门的所有星族管理者都不会受到实质性的惩罚，更多的是训导，程度更像是班主任训斥学生。 但在此之下，中下层的原住民管理层则没有星族的免死金牌。 “作为联邦管理部门的管理者，不应该与地区管理人相互勾结，这是严重的违规行为，需要得到相应的惩戒。” 在严密的排查中，大约61%的联邦中下层管理均被查出有中高等级的违规行为，同时，与他们合谋的地区管理人也被牵连了一大片。 特别是「赛岚」地区，德怀特·赛岚政府较好地继承了赛岚贵族管理体系，连带着继承了一系列的缺点\/糟粕。 「赛岚」地区中，90%以上的高层管理人被指控勾结联邦管理层，封锁货币兑换处，垄断工业品渠道等等罪名。 剩余的10%要么是没有那么多的权力，要么是线索消除得够好。 而赛岚北部工业区的工厂管理层也被查了个透，60%以上的工厂管理层被撤职。 值得关注的是，星族军事派系指定的管理人几乎都没有参与上述事件，因而得到了保全。 可以预料到的是，这次大清洗后，军事派系在赛岚北部工业区的力量将会继续膨胀，甚至可能超越联邦管理部门，成为这片初级工业区的实质掌控者。 高等级团体违规行为的主谋将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参与的原住民中高层则一律被撤职。 这场规模浩大的清洗工作直接干掉了大半个原贵族关系网络。 星族指派的新管理人群体大多都出自义务制学院，接受过小学和初中等级的义务教育，部分翘楚则经过特许，接触过一些高中等级的不重要的学习资料。 这批接受过「星」文化教育的管理人都有着同一个特质，极端地崇拜「星」文化，星族，这种崇拜之情甚至超越了传统宗教。 「星」文化给予了他们一个从未想象过的，逻辑上无懈可击的解释世界的视角。 加上「星」舰队宛如神明的军事力量和技术实力。 在他们心中，星族就是现世之神。 星族？神族！ 【「星联邦」出现政治动荡】 【联邦管理部门管理层人员概览（人数取整）】 【高层管理者：200人】 【星族（100%）：高等教育，经验丰富】 【中下层管理者：2000~5000人】 【赛岚人-原初（10%）：封建教育，经验丰富，行政消耗高】 【赛岚人-新生代（50%）：初级教育，经验欠缺，忠诚，行政消耗低】 【欧米伽人-原初（5%）：封建教育，经验丰富，行政消耗中】 【欧米伽人-新生代（10%）：初级教育，经验欠缺，忠诚，行政消耗低】 【尘埃人-原初（10%）：封建教育，经验丰富，忠诚，行政消耗中】 【尘埃人-新生代（15%）：初级教育，经验欠缺，狂热，行政消耗低】 目前联邦管理部门的所有管理岗位均被赛岚人，欧米伽人和尘埃人瓜分。 轻泉人偏安一隅，内部完全自治管理，没有任何外部的管理根基。 开普人挤破头也想要加入，但也受制于根基太浅，被这三个种族联合排挤，始终只能当商人。 火炬人就更不必说了，其天生的矮小，苍白的外貌很不合群，且种族内部还处于分裂战争状态，虽然人口多，但影响力微不足道。 在尘埃大暴动后，尘埃人在联邦管理部门的各个领域都受到了或多或少的排挤，这也是目前尘埃人与人口规模不成比例的管理者数量的主要原因。 联邦管理部门是「星联邦」的中央政府，而在各个地方，还存在着大量的地方管理人，他们才是真正的基层管理人，他们才能真正与平民接触。 随着赛岚管理人大规模撤离「尘埃」地区，为了避免种族冲突再度爆发，联邦管理部门只能从尘埃人群体中选择基层管理人。 总的来说，随着这一轮对联邦管理部门和地方管理人群体的清洗后，「尘埃」地区的稳定度开始缓慢回升。 接着，矛头指向了开普大型商团。 【10年2月】 所有开普一定规模级别以上的大型商团管理层均被控制，并被押送至传送点a军事控制区内。 在这里，他们经受了各种各样的审讯，星族不擅此道，因此将这项工作交给了尘埃人负责。 仇人面对面，分外眼红。 仅仅在审讯过程中，就有20%以上的被审讯人员死亡。 星族管理者曾要求审讯人员下手轻一点，但警告前后并无差别。 调查和审讯的进程推进得极快，很快，开普大型商团在「尘埃」地区干的好事都被翻了出来。 联邦管理部门从商团的仓库中翻出了成堆的地契，金银珠宝等奢侈品，成堆成堆的工业品，艺术品。 在绝对的权力\/暴力下，在普通原住民面前高高在上的大型商团宛如蝼蚁一般，只能等候宰割。 第69章 清算(2) 【星舰队（文明中心社会）】 【生产力等级：成熟（第四等级）（极度衰弱）】 【文明状态：堕落】 【文明体制：军事专制】 【人口：5000】 【政府架构：以最高指挥部为核心，下属五大部门的扁平化管理体系，行政效率较高】 【经济体系：指令型经济】 【优先级：军事优先，家庭优先，工业优先】 【评价：作为文明中心，「星」舰队拥有碾压性的全方位优势，但由于客观条件限制，其无法构建一个完整的工业体系，未来的发展令人担忧】 随着重工业体系在「启航大陆」铺开，星衍逐渐意识到了「星」舰队在工业生产中的客观缺陷。 即，在化工，生物，制药，医疗，材料，航空，人文社科，金融等领域的巨大缺陷。 「星」舰队的医学水平只有工业时代前中期的水准，除了部分人工智能资料库中存在的药品，如抗辐射药，一些常见疾病的药以外，在其它方面毫无积累。 在化工和材料领域也是类似的道理，与军事无关的领域，舰队智能资料库中的积累就越少。 而尘埃大暴动正是由于在人文社科和金融领域的缺失，才导致了事件一路向坏结局狂奔。 在见识了开普大型商团无师自通的金融手段后，最高指挥部开始严肃思考一个问题。 【选择：支持或反对自由市场】 【支持概率：50%】 【反对概率：50%】 【倒计时：长期，不定时】 这是较为特殊的一种选择，其结果不会直接决定某件具体的事情，而是会潜移默化地改变社会整体的思潮。 “很重要的选择。” 星衍很重视。 这个选择的结果还会间接影响到目前对开普商团的清算工作。 如果支持自由市场，那对其的惩罚就会较轻，但相反的话，结果就不好说了。 星衍不关心开普商团的结果，他关心的是选择后几十年，乃至几百年后的发展。 支持自由市场与否的本质是对私有制和公有制的看法。 星衍的母文明就是这样一个发达的全球化自由市场资本主义社会，在历史中，指令型\/计划经济为主导的社会曾经存在过，但它失败了。 指令型经济亡于庞大的官僚体系和落后的行政效率，它出生得太早了。 曾经的星衍相信，后工业时代，也就是信息时代可能会孕育出一个相对合理，可持续的指令型经济社会。 但「升华」后的星衍在抛弃了对过去的美好幻想后，成为了一个中立者。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在数代人之内，文明的中心，「星」舰队，必然会维持高福利的指令型经济体系。 这是社会的惯性，一个没有内外部威胁的社会是不可能自己降低全民的生活标准的。 就算星衍强行改变，大概率也无济于事。 “帝国中心的文化会不可避免地下溢，可以预测到，未来文明外围必然会倾向于指令型经济体系。 但以目前的情况推导，「星」舰队没有足够的工业能力和算力来实现全方位的计划生产。 舰队在近些年来不会停止扩张，在可见的未来，领土和人口会越来越多，因此全面计划生产不切实际。” 不能全面实行指令型经济并不代表星衍会同意全面推动自由资本主义发展。 他在原文明已经受够了资本主义带来的痛苦与无奈，从个体角度来说，他不希望自己的文明变成那样。 同时，从宏观文明视角来看，星衍认为资本主义无法带领文明走出「成熟（第四等级）」，成为「超脱（第五等级）」。 “既然都不行，那就都用。” “军事领域和关键工业领域为指令型经济体系，其它方面实行自由市场。” “由我掌控全局，保证帝国中央不会被官僚惰性拖垮。” 星衍做出了决定。 两者并行。 “帝国中心文化自带感染力，为了对冲其文化影响力，选择「支持自由市场」。” 【选择「支持自由市场」】 经过多轮辩论，最高指挥部认同了自由市场的价值，高级军官们认为目前没有必要，也没有能力实行全面指令型经济体系，因此，大型商团还有存在的价值。 【10年3月】 「星联邦」对「开普商团」作出最终判决。 深度参与事件的商团领袖与高管被执行死刑。 共有约200位经验丰富的商业从业者被审判。 随后，联邦管理部门下属司法部门判决，参与事件的大型商团需要缴纳从「尘埃」地区吸取的所有非法所得，并额外支付相当于非法所得0.5倍的罚金。 所有罚金必须以星币方式支付。 总罚款金额高达20多亿星币。 为了支付这笔天价罚金，开普大型商团倾家荡产，把所有家当都抵押，出卖，高管们知道，如果交不出，他们的结局和被处死的老上司一致。 一些积累深厚的大型商团勉强还清罚金，而大部分外表光鲜的商团都不得不多次请求联邦管理部门放宽还款期限。 “我们真的一点钱都没有了！” 面对前来催收的联邦管理者，一位商团高管恨不得跪下来舔他的鞋，只要他肯放他一马。 他看着半空中的黑色死神，满脸绝望。 心中止不住地埋怨过去的自己，为什么要爬的那么高，他的老上司和大部分同僚都被执行完毕了，难道现在轮到他了吗？ 前来催收的联邦管理者是一位尘埃人，他冷冷地看着商团高管，一字一句说道： “不是还有这个商团吗？把它交给联邦。” 商团高管没有明白联邦管理者的意思，但他反应迅速，连连点头，什么破商团他也不想要了，只要能摆脱这破事，他净身出户都没事。 按他的能力和积累的人脉，重新起势很快的啦。 联邦管理者仿佛早就明白了商团高管的选择，他冷笑一声，拿出一份盖有星联邦多个部门徽章的纸质合同，一手递给低着头的商团高管，另一只手重重拍了拍他的后背，威胁意味明显。 简单翻阅后，商团高管咽下了苦涩的口水，印上了手印，签下自己的名字，盖上商团的印章。 一架亮色民用无人机慢慢靠近，将其存为电子档。 这份合同是一份商团的「卖身契」。 从此以后，商团的主人变成「星联邦」了。 第70章 清算(3) 【10年4月】 90%以上的开普大型商团的所有权被临时转移至「星联邦」，商团的所有中高层管理人员必须留任商团。 商团利润的100%都将上交「星联邦」，作为罚金，直到罚金还清。 之后，在理论上，商团就能赎身了。 但这只是理论上，星衍对此很不看好。 他指出：“私人企业转成国有企业了，想要让星族放手，不可能的事情。” 通过各种手段，「星联邦」基本将商团从「尘埃」地区民众手中骗来的钱都吐了出来。 按照最高指挥部的行动纲领，联邦管理部门应当将这笔钱直接还给尘埃人民。 但要怎么还？ 这是一个巨大的问题。 梳理一下目前「尘埃」地区的情况。 目前联邦管理部门掌握着商团非法获取的总金额，甚至可能还多了一点。 大约有14亿以上的星币现金。 但联邦管理部门仅保留了极小部分的交易凭证，交易凭证用于证明你确实从某一个商团购买了投资。 此类交易凭证一般一式两份，被商团方面和购买者各自保存。 但在尘埃大暴动之中，大量交易凭证遗失或被毁灭，目前连商团里最年长的精算师也看不清具体的细节了。 而且，不同商团的交易凭证各自不同，哪怕同一个商团不同地区的凭证也不同。 有些使用了原住民生产的传统竹纸，有些是赛岚北部工业区生产的白纸，还有羊皮纸这些的，各不相同。 按照商团规定，只有见到个人和商团的交易凭证，才能取款。 缺失任何一方都不行。 哪怕是商团自己丢的。 在「启航大陆」购买类似投资品的风险就在于此，个人购买者毫无权利，是否兑付要看商团的信誉。 “可以只看购买者的凭证吗？” 一位联邦星族高级管理者询问商团精算师。 精算师摇摇头，殷勤地回答：“肯定不行，大人，这东西伪造起来不难，如果被那些刁民抓住空子，您就算有十倍的钱都不够。” 星族高级管理者想不出合适的方式，他喃喃自语： “应该怎么做呢？看来没办法原物退回了，但指标还是要完成......” 商团精算师给出了一个建议： “不需要一个个退钱，您可以按照商团在每个地区的收入给钱，商团已经受到惩罚了，现在大人肯给他们钱就是抬举他们，他们感恩还来不及呢！” “「星联邦」可真是大善人，「尘埃」的很多人都说您们是神派来拯救他们的，从前哪会有人肯给他们吃的？饿死就饿死了，反正人都是从地里自己长出来的。” 商团精算师的建议为星族高级管理者打开了一个全新的视角。 让这位之前一直在舰队管理部门任职的管理者认识到了原住民和舰队成员的显着不同。 客观上来说，联邦管理部门与原住民的地位是极端不平等的，按照原住民的想法，联邦管理部门就算把他们都杀了，也是符合其弱肉强食的世界观的。 他以前任职的舰队管理部门面对的是人格的地位都与他平等的星族人。 管理同僚和管理奴仆的方法是完全不同的。 虽然星族高级管理者不喜欢商团精算师对普通原住民的态度，但他认可其提出的建议。 【10年5月】 联邦管理部门开始向尘埃人民大规模地归还从商团手中得来的罚金。 其按照商团分地区的账本，分别计算出了某一个地区应该获得的罚金金额。 随后，这笔钱被分配给当地新提拔起来的管理人，基层管理人再按照具体的规定，将钱平均分发给地区内的家庭或个人。 基层管理人受到了严格的监控，每一个人在分发过程中必须带着监控脚环和手环，一旦发现违规行为，轻则撤职判刑，重则死刑立即执行。 由于尘埃大暴动中造成了四十万人口死亡，还有不计其数的外族人流失，让人均获得的赔偿金额要高上一点。 这是受控地区的补偿。 一些还没有管理人控制的地区，如长期接受人道主义援助的极贫穷地区，则得到了剩余的所有罚金。 作为交换，联邦管理部门将逐渐停止向「尘埃」地区大规模投放人道主义援助。 联邦管理人员发现，接受人道主义援助的人群可能并不是那么需要这批援助。 按照计划，人道主义援助会在半年内全面停止。 从此以后，人道主义援助政策将会在「启航大陆」销声匿迹。 最高指挥部对该政策的总结是，消耗大，收获大。 自此，尘埃大暴动的余波基本被抚平。 这次前无古人的大暴动给「星联邦」各方都造成了十分深远的影响。 「尘埃」地区彻底沦为了低产出地区，巨量的人口潜力无法得到释放，尘埃人遭到了大量的歧视和恐惧，除了彻底摆脱外来管理人的掣肘外，一无所有，是这场暴动中最大的输家。 「开普」大型商团是第二大输家，它们是这场危机的导火索，在危机中曾经获取了巨额的收益，但最终被「星联邦」制裁，名正言顺地成为了联邦管理部门的傀儡\/奴隶。 「赛岚」地区也输了，德怀特·赛岚中央政府曾经一度控制了「尘埃」地区的大部分管理权限，但最终，因为德怀特殿下的不作为，亦或者是各方势力的共同挤压，导致一度势大的赛岚人被压回了它们的老家，赛岚。 「星联邦」看似没有赢，但实际上赢了很多，货币改革实现了，对开普商团的国有化成为了意外之喜，对各方原住民势力掌控力更上一层楼，得到了尘埃人的狂热效忠，虽然消耗了堪称天量的资源，这足以打两场火炬战争。 在这场摩擦中消失的几十万生命从宏观层面来说微不足道，但对于身处其中的每一个个体来说，则重如千斤。 联邦管理部门的前一代管理者，开普商团的高管，被清洗的大量基层管理人，无数逃离「尘埃」的流亡者，被骗走一生积蓄的尘埃人，亦或者是死于暴动之中的一个个亡魂。 从个体视角来看，没有赢家，这一切仿佛就是历史大势，无人能扭转这滚滚大潮。 星衍高高在上，他摸了摸零号： “呼......终于腾出手来了，让我看看，下一个征服对象在哪里。” 第71章 德怀特的考察之旅 「星联邦」给「启航大陆」原住民带来的改变是巨大的。 其中以「赛岚」地区和「欧米伽」地区为最。 德怀特·赛岚，目前「赛岚」地区的最高管理者正是这么想的。 刹车声和轮轨摩擦声让车厢里的所有人都清醒了过来，一阵微风吹来，车身微微晃动，德怀特在几位安保人员的簇拥下走向车门，下车。 这是他近三年来第一次来到赛岚北部工业区考察。 就在不远处，巨大的厂房伫立在地面上，从天空向下看，每一座工厂都排列得整整齐齐，分布在联邦事前规划好的区块之内。 烟囱高高耸立，冒出滚滚黑烟，将废气排出。 沉重的机器轰鸣着，随着巨大的齿轮转动和机械运转的声音传遍整个工业区。 工业区内弥漫着各种各样的刺鼻气味，那是有机油和润滑剂的味道。 还有在焊接和熔炼过程中散发而出的金属气息，伴随着的还有浓重的焦炭味。 半空中时不时飞过小型无人机，每一次飞跃都会引起一群搬运工人的注视。 几十万人在此工作，数条大型铁路运来原材料，运走工业品。 在此的每一名工人都满怀期望，眼中有光。 巨大的自动机械在不同车间之间运输物品，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传送带上的工业品不停流转，工人们忙碌着检查，包装，重工业生产机器的振动让整个工厂区充满了活力和动感。 每一个区块都为工人配备了独立的食堂，休息室，和医务室，每一个大区块还配备各种应急消防自动机械。 人工智能频繁发出机械音，指挥工人们的行动。 智能化自动化的高科技机器人和大规模的低端工业和劳动密集型产业出现在同一幅画卷之中，显得怪诞而又真实。 这里是「星联邦」的工业中心，赛岚北部工业区。 “您好，德怀特管理人。” 一群人在此等候多时，一位身着尼龙外套，戴着新潮的机械手表和防护眼镜，头戴耳罩式耳机的工厂管理人走上前，与德怀特打招呼。 德怀特的地位相当于一国国王，是「赛岚」地区的最高管理人，在理论上是这位工厂管理人的顶头上司。 但赛岚北部工业区由联邦管理部门直接管理，因此实际上双方没有隶属关系。 德怀特的此次考察更像是一次旅游。 众所周知，这位赛岚王室最后的血脉，德怀特殿下很喜欢到世界各处旅游。 他在几年前还想要前往星族的驻地，「文明摇篮」世界参观，但没有得到联邦高层的批准，这一度让他感到遗憾。 作为一名纯正的赛岚人，工厂管理人也以自己的祖辈是贵族而自豪。 这是印刻在每一位赛岚人心中的，对赛岚传统和贵族文化的亲切，即便他接受过数年的「星」文化教育，明白其本质。 在面对德怀特殿下时，他无比兴奋，骄傲。 按照之前准备好的路线，工厂管理人亲自带着德怀特殿下参观了几处典型的工厂。 工厂那高达数十米的巨型重工业机器让德怀特无比震惊，他就像一个刚刚进城的孩子，拉着工厂管理人问这问那，言辞礼貌而亲切。 他见证了一块钢铁从原材料到成品的全过程，他还被允许进入人工智能机房进行短暂参观。 在那里，他隔着防护玻璃，看到了一排排闪烁着神秘灯光的服务器集群，有些服务器被深埋在液氮之中进行冷却。 整个封闭空间中充斥着薄薄的白雾，人工智能告诉他，一个人在白雾中只需要不到一分钟就会死去。 “这就是星族的技术和工业吗？” 德怀特对工业细节一无所知，但他在这些年里也阅读了很多星族外放的文化作品和刊物，他特别喜欢一位叫托德的学者翻译的着作。 他还试图学习星族学院的课程，但在几周后以失败告终，他完全无法理解什么叫做物理，什么叫做化学。 但即便如此，他对星族的理解也超越了99%的原住民。 他没有能力理解技术细节，但他可以理解技术和工业发展之后的结果。 对于一个顶层决策者来说，就已经够了。 “工业......我们要不计代价地发展工业，我能为你们做些什么吗？你们需要什么吗？” 在参观结束后，德怀特仿佛还沉浸在之前的震撼中。 工厂管理者摇了摇头，对于工业，他比德怀特懂得更多。 但越是懂得多，就越明白，这一切堪称神迹，这是原住民一千年都无法达到的高度。 星族的技术「宛如神明」。 他，或者说，赛岚人，只是赛岚北部工业区最微不足道的一个部分，他们只有自己的身体，忠诚，还有微不足道的智力，能让原住民技术员能处理一些微不足道的技术故障。 他对德怀特摇摇头： “殿下，我们什么都做不了，您能做到的最有效的事情就是配合星族大人们的一切工作，满足他们的一切要求，让他们能够允许赛岚人继续在工厂工作。” 德怀特露出一丝无奈的表情，他环顾四周，眼中所见的一切都让他感到无比陌生，无法理解，无比敬畏。 他叹了一口气，心情变得无比沉重。 距离德怀特大约10千米远的一处中央控制室中，一位星族中级军官笑道： “我们的赛岚王子终于认命了，希望他能配合联邦之后的改革。” 在星族中级军官的身后，一个倒悬在天花板上的自由投影仪来回旋转，将德怀特的周边的一切都投影到了军官眼中。 “不然的话，我们只能换一个管理人了，像他那么听话的管理人不好找啊。” 嘀嘀嘀。 机械音响起，提示军官：“德怀特·赛岚，重要管理人，已标记，于3秒前离开监控区域，安全协议生效，监控结束。” 军官面前的画面消失。 他摘下帽子，夹在腋下，哼着小曲离开了中央控制室。 随着军官的离开，中央控制室的灯光熄灭，一切仿佛回归了平静，只有运算设备的指示灯时亮时灭。 德怀特不知道的是，不仅是原住民无法理解这些工业设备，就连目前的星族内部，也几乎无人懂得原理。 实际上，「星」舰队目前的一切都建立在强大的人工智能技术和三维增材制造技术之上，而这两者，都是不可再生资源。 他们都是工具的使用者，而非创造者。 第72章 尘埃饥荒 尘埃大暴动是「星联邦」早期的第一场大规模群众运动。 在该事件后，「星联邦」开启了第一轮黄金时代，工业规模和人口规模都将进入前所未有的增长期。 这是最幸运的一代人，对星族和原住民都是如此。 【10年8月】 尘埃大暴动的余震基本结束。 随着大批富裕阶层和生产资料离开「尘埃」地区，该地区直接进入了经济萧条时期。 而且，在这一关键时期，联邦管理部门还在逐渐全面停止人道主义援助。 这直接导致了「尘埃」地区原本平抑的物价再度上涨。 劳工阶层得到的赔偿很快就消耗殆尽，被用于购买食物等消费性活动之中。 造成这一情况的根源是「尘埃」地区缺乏产业，缺乏工作岗位。 在「星联邦」到来之前，情况不是这样的啊！ 面对「尘埃」地区的经济萧条问题，联邦管理部门的宏观方案如下。 【选择：如何处理「尘埃」地区目前的萧条状态？】 【选择一：什么都不做】 【选择概率：30%】 一些星族管理人员认为目前「尘埃」地区萧条的原因是大暴动正值粮食收获期，导致大量的粮食绝收。 只要维持最低等级的人道主义援助，从其它地区调集粮食压低当地粮价，等待来年丰收即可。 【选择二：向「尘埃」地区转移部分工业】 【选择概率：15%】 既然该地区的产业不足，那就从「赛岚」转出一些工厂不就行了吗。 一些星族管理者支持该方案。 但事实上，该方案基本没有可行性，除了这批刚刚调职来此的星族高层管理者外，从上到下，从中底层联邦管理者，地方管理人，工厂管理者到普通工人，乃至非工人的农业人口，所有人都必然会反对该方案。 这个方案的本质就是联邦管理部门见「尘埃」这个小儿子快要饿死了，就希望从「赛岚」这个发展得最好的大儿子身上撕一块肉下来，给小儿子吃。 【选择三：提升「尘埃」地区的农业技术】 【选择概率：30%】 不能向「尘埃」地区转移工业，那就帮它提升一下农业技术吧！ 在选择二遭遇了挫折后，选择三应运而生。 【其它选择，概率：25%】 【倒计时：3个月】 在百忙之中，星衍抽空指导了一下这个问题。 随着掌握的信息日益增多，他逐渐拥有了一种「预言」的能力。 其准确性随着他掌握信息的精确程度而增加。 “第二选项肯定不能选。” 星衍首先排除了第二选项。 从「赛岚」地区转移工业到「尘埃」地区只能让两个地区，两大种族之间的裂痕越来越大，而且「尘埃」地区缺乏足够数量的熟练工人，也没有足够的外部条件来承接工业。 因此放弃。 “第一选项可以选，第三选项是否会空耗精力？” 从表面上来看，提升「尘埃」地区的农业技术实力最为合理，是必选项。 但实际并非如此。 「星」舰队的农业技术是倒退最厉害的领域之一。 目前星族的农业主要依靠传统化肥和农药，配合当地特色的农作物，半机械化自动化方式运作。 「星」舰队已经失去了后工业时代的农业基本功，即基因技术和育种技术。 遍览整个「星」舰队，星衍甚至找不到一个农业技术专家。 只有一批对此感兴趣的星族在按照资料库中一星半点的残缺教科书研究如何育种，如何做农作物杂交，嫁接。 目前的农业产量完全由现代化的化肥农药支撑，一旦等几代人之后，当地虫害适应了农药，且当地人口增长至人口上限后，农业问题必然会爆发。 这个时间会很快，可能在一百年以内爆发。 【科研计划：无】 看了看操作面板，星衍也没有任何办法。 缺乏科研工作者，缺乏成体系的科研工业，所有的技术还处于个人的经验积累阶段，效率极低。 “如果选择第三选项，联邦就会向「尘埃」地区大规模投放化肥农药，并进行一系列宣传，应该能起到不错的效果。” “但即便没有联邦管理部门主动推进，这一趋势实际上也在迅速发生着，赛岚北部工业区的化工产品有相当一部分会卖给尘埃人。” “没有必要为了加速推动大趋势而耗费行政资源，联邦管理部门应该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对于星衍来说，行政\/管理资源是一项非常重要的资源。 这相当于「行动力」。 在单位时间，单位地区内，行政资源是有限的，可以说是捉襟见肘的。 以「尘埃」地区为例，如果星衍选择了选项三，联邦管理部门就必须投入大量的资源去推动农业工业化的进程，比如说要求「尘埃」地区管理人向「赛岚」购买化肥农药，并投入信息资源去监察这一过程中是否存在贪污，购买的东西是否被真正用于农业，而不是通过走私网络流失。 这一整套流程涉及到了成千上万人，至少会占据联邦管理部门一半以上的精力，也就是星衍在「启航大陆」上这段时间一半的行动力。 如果在这一过程期间发生了其它问题，例如，「订书钉」地区发生了一场大规模内战，军事部门评估认为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要求「星联邦」对其采取军事行动。 在这一情况下，星衍必然会选择让联邦管理部门全力配合军事部门行动，那原先投入到「尘埃」的人力资源和工业资源相当于都打水漂了。 在联邦管理部门离开后，双方就会进入到一般的市场流程中，与选择一，什么都不做的结果一样。 而且，发生类似情况的概率还不小。 “选择「选择一」。” 星衍做出了选择。 【「尘埃」地区发生了数轮小规模的饥荒，联邦管理部门的星族管理者仅仅在饥荒发生后投放了一定量的人道主义援助】 【人口少量减少】 【一些星族将联邦的无所作为视为低效无能，而广大原住民则没有任何看法，联邦管理部门没有义务如此，肯给人道主义援助就算是大善人了】 【稳定度未发生过大变化】 第73章 寂静群岛 【11年1月】 在成功镇压尘埃大暴动一年多后，最高指挥部重新开始确定对外扩张的目标。 目标还是那三个。 其一、确定并探索传送点b。 其二、大规模地海洋勘探。 其三、探索位于「启航大陆」的传送点a1，征服对侧的「斜月帝国」。 无论选择哪一种都会遭遇一定程度的阻力。 在权衡之后，星衍决定探索传送点b，这个方向是目前最清晰明朗，可预测的扩张方向。 【「星」舰队扩张焦点确定：确定并探索传送点b】 经过了几天的会议后，最高指挥部决定，开启对传送点b的探索工作。 探索的第一步是确定传送点的位置。 这个工作被交到了陆战队的手上。 很快，会议结束的几天之后，陆战队就准备好了一支人数达到了50余人的探索大组。 这批人按照5人一组的规模，分为了10余组，被大型运输机投放到了舰队智能预测的地点。 也就是「文明摇篮」岛屿的西南侧。 该岛屿的西南侧充斥着大片大片的森林和沼泽地形。 这片地区充斥着细小而复杂的水域，如河流湖泊，湿地水坑等。 常年温暖的温度环境造就了一大批特殊的动植物，成片成片的芦苇，还有大量的水蕨和水杉，以及更多奇奇怪怪的植物养活了一大批奇形怪状的动物。 鳄鱼在其中是最好防备的一类，各种各样的毒虫，水蛇，传播疾病的蚊虫都具有较大的威胁性。 这项工作对舰队士兵来说具有一定的危险性。 军官们主要担心士兵们被森林里的毒虫咬了，然后中毒身亡。 按照目前舰队的医疗水平，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还不小。 因此，陆战队要求所有参与探索行动的士兵身着全套防护服，不能露出任何皮肤。 在防护服内配置了便携温控装置，保证士兵体温的稳定。 无人机在森林加沼泽的地形中很难大规模行动，这让习惯了操作无人机的陆战队士兵有些不习惯，确定传送点b具体方位的工作进展十分缓慢。 对于第一线的舰队士兵们来说，就显得更加煎熬了。 一位刚刚被同伴从沼泽中捞出来的女性士兵脱下头盔，满脸崩溃，她一脸委屈地抽泣： “长官，我想回家看看孩子......我好累好热啊。” 已经过去十年了，第一代的年轻士兵们基本都已经成家立业，年轻时期的一往无前和无畏生死的勇气都被优越到极点的生活消磨殆尽。 舰队会为每一位星族按照兴趣分配工作，每天的平均工作时间在5到8小时，其余时间都是自由活动时间。 这位女性士兵在年轻时曾经参与过探索传送点a的行动，她此次也是志愿参加行动，有大约三分之一的参与者也都是志愿参加。 看着这位滑倒后不慎跌入沼泽，和鳄鱼群大战十几分钟后才被救出来的女性士兵，她的直属上司，一位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基层军官赶紧安抚道： “你先好好休息一会儿，已经给你申请了意外补助，这次行动结束后给你安排到「星联邦」那里，怎么样？” 【11年3月】 经过了两个月的努力之后，传送点b被定位成功。 不出所料，传送点b位于沼泽深处，其规模较小，约为1平方千米。 唯一需要注意的是，传送点b基本被沼泽淹没，需要一定的处理才能通过。 在确认了目标后，最高指挥部很快就联合陆战队和舰队方面，将传送点b周边的沼泽和湖泊抽干，平整地形，建立了一座钢铁要塞。 「星」舰队在建造钢铁要塞方面拥有较为充足的经验。 一座合格的「星」舰队要塞主要由外围防御工事，堡垒与炮台，后勤体系与指挥体系构成。 防空体系在传送点要塞中可以忽略。 外围防御工事主要以钢筋混凝土砌成的多层城墙和壕沟为主，城墙高度一般在2到5米，周围则遍布壕沟。 舰队会在这周围布置铁丝网和地雷，这些部分构成了一座要塞的外围防御结构。 城墙和壕沟保护着要塞的中坚力量，堡垒和炮台。 由于「星」舰队缺乏人口，因此堡垒内外大规模使用自动化的防御设备。 一般会竖起几座自动机枪塔，加上大量的反辐射设备和定位设备。 自动机枪塔的射程足以对城墙外围造成威胁，而一旦发现有入侵迹象，堡垒内部的人工智能会调动武装无人机群，这才是真正的杀手锏。 最高指挥部将要塞定义为迟滞敌方的手段，并不会在其中投入过大的人力和资源。 要塞内部的电子和信号体系自成一体，加上强大的反辐射设备，足以在无人的情况下抵抗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越过传送点b，舰队士兵们踏上了对侧的土地。 跨越对侧的沼泽，武装无人机起飞，开始绕岛航行。 出乎陆战队的意料，传送点b对侧的陆地面积很小，只有不到1000平方千米。 而且这座小岛上几乎没有动物和超过两米高的植物，走出一开始的沼泽地形后，目光所见，都是低矮的灌木，或者荒芜的黄沙。 “这很奇怪，传送点b对侧的自然环境应该与「文明摇篮」趋同，但两侧的景观却天差地别。” 一位陆战队军官感到一丝诡异。 对侧没有一丝生机，没有海鸟的叫声，没有猎食者的咆哮，有的只是海风吹过的呼呼声。 太安静了，安静得令人害怕。 不过仅凭诡异的气氛无法阻止「星」舰队的探索工作。 在一天后，探索无人机就在传送点b岛屿北部发现了零星的岛屿，其大小一般在几百平方米，只有两座岛屿的大小超过了1000平方千米。 在这些岛屿之上，甚至连绿色植被都没有。 有的只是呈现出暗绿色和暗紫色的沼泽和湖泊，仅有一些生命力顽强的藻类植被得以幸存。 探索无人机还拍到了这些诡异沼泽中的生命，那是一种手指节大小的未知昆虫，密密麻麻地在一片水域中铺了一层，它们不需要觅食，似乎以光合作用，也就是吸收阳光为生。 这是一种截然不同的，异常的生态环境，有着极高的生物学价值。 经过讨论，最高指挥部将传送点b对侧的碎片世界命名为——「寂静群岛」。 【寂静群岛】地图 第74章 实习 在陆战队探索「寂静群岛」的同时，星族们正在关注着另一件大事。 星族的第一批儿童开始实习了。 「星」舰队的教育体系富有浓重的军国主义色彩，这是星衍在一开始就规定下来的教育条例。 「星」舰队儿童从4岁开始，必须接受12年制义务教育，前6年为通识教育，科目为语言，数学，思想，逻辑学，军事学等9门基础课程（相当于初中加部分高中的学习等级）。 在孩子们10岁后，通识教育阶段基本结束。 在这一阶段，星族学生会按照成绩和兴趣，或自主，或被动地分配至「星」舰队的各个部分进行实践学习，也就是所谓的实习。 这一阶段所有接收实习生的部门必须和教育部门一同，完成相关的考核任务，如保证一定的考试通过率，一定的外出实践时间等等。 这是一项较为艰巨的工作，其带来的效益也显而易见，不出意外的话，实习生在义务教育阶段，相当于16岁后，就会直接进入实习部门工作。 而且每年都会受到来自上级部门的专项补贴。 舰队给了每一个孩子整整6年的适应时间。 在此阶段学生或实习部门有一方认为对方不适合自己，都可以随时向教育部门申请调换实习部门，事实上，舰队智能预计至少有50%的学生会经历至少一次调岗。 事实上，有很大一部分星族学生会加入他们父亲或母亲的部门，相当方便省事。 星族的12年教育体系分为了前后两个阶段。 前一阶段以学术性的通识教育和科普，以培养学生未来的兴趣发展为主。 后一阶段以实践性的工作为主，主要以培养工作经验和工作能力为主。 在后一阶段，星族学生的精力主要放在两个方面。 第一、接触并熟练运用本部门的人工智能系统，「星」舰队的每一个部门都拥有独立且专业化的自动体系，这需要一段磨合的时间。 第二、学习更深度的知识，在工业部门，就跟着前辈学习具体的工业技术，在管理部门，就跟着管理者们处理政务，在军事部门，就从后勤开始干起。 学生们更倾向于加入军事部门，这也是军事化教育的结果。 这是绝大部分星族学生的晋升轨迹。 除此之外，还有两种学生。 第一种，无法在6年内通过最终考核的学生，一般会按照留级处理，如果实在通过不了，就只能安排他们进入技术要求不高的岗位，他们也基本失去了晋升空间。 不过即便如此，他们的生活水准也是「乌托邦级别」，远远超出「启航大陆」原住民。 第二种，在学术或科研领域拥有极高天赋的天才。 星衍最看重这批人，这些天才会得到额外的照顾，他们会按照天赋和兴趣，被安排到「星」舰队技术前沿的部门进行学术研究。 他们承载了「星」舰队在技术领域的全部期待，只有他们才有能力学习并理解舰队资料库中艰深的技术和知识，并将其传承下去。 但很可惜，在第一批的上百个星族学生中，满足这一要求的人只有1人。 “这一代是别想了。” 见状，星衍摇摇头。 建立学术科研体系不是一朝一夕的工作。 对于星衍来说，星族学生开始实习的宏观意义就是，「星」舰队的可用人力增长了。 意味着「星」舰队的能力边界开始扩张。 能够控制更多的原住民人口，能够同时启动更多的内部改革，能够向更多的方向扩张。 人口是文明的基础，这一点说得很有道理。 【11年4月】 【选择完成】 【联邦管理部门转变扩张姿态为：激进扩张】 星族学生实习期的开始，让联邦管理部门的管理者变得更多了，同时其对外决策变得更加激进。 在一次公开发言中，联邦管理部门的一位高级军官说道： “星族认为，「启航大陆」的所有人类族群都应当，且必须团结在「星联邦」的旗帜之下。” 这一发言被刊登在了「赛岚」所有报纸的头版头条，其题目是，《一次历史性的伟大宣言——团结万岁！》。 随着联邦最高层的表态，「星联邦」从上至下对未征服地区的态度开始急转弯。 「开普」地区管理人公开向联邦管理部门献媚，要求它东边的邻居，「铂金」地区无条件并入「星联邦」。 如果反对，「开普」地区将会切断与「铂金」地区的一切贸易往来。 这是实打实的威胁，而且，刚刚经历过大换血的开普跨地区商团确实有这种组织度。 「开普」地区高级管理人开了一个好头。 很快，「赛岚」和「尘埃」地区边境的管理人纷纷向邻居们递出威胁信。 大陆南部的三大地区，「灰鹰」，「订书钉」和「终末地」的统治机构受到了来自「星联邦」内部不同管理地区，不同管理机构的如海潮一般的威胁。 这吸引了很多投降主义者的投靠。 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中，这「灰鹰」，「订书钉」地区内几十位边境领主向「星联邦」秘密效忠。 这两大地区长期处于内部分裂，军阀割据状态，其军事力量加在一起也比不上原赛岚王国的五分之一。 但这些军事力量都分得很碎，「灰鹰」地区55万人口，「订书钉」地区150万人口，一些小领主仅凭不到10名骑士就能统治一大片人口稀疏的地区。 它们像是披萨的硬边一样，显得十分鸡肋。 最高指挥部没有兴趣为了200万人口大动干戈，军事扩张的代价太高，收益太小，很不划算。 在管理难度上，这两大地区是地狱级的。 没有统一的文化，甚至没有统一的语言，军事力量和管理区划乱成一锅粥，联邦管理部门在评估后选择放弃。 让星联邦特色的管理人自治体系慢慢向它们蔓延即可，饭要一口一口吃。 唯一值得注意的是「终末地」地区，这里的大约100万人口拥有一个统一的政权，只不过，这个政权似乎不太稳定。 第75章 铂金 【12年4月】 一年时间转瞬即逝。 在这一年中，最值得关注的就是「铂金」地区无条件并入「星联邦」。 开普大型商团的高级管理者们在地区合并中出力不少，在被联邦管理部门收入囊中后，这些最聪明的一批原住民很快看清现实，自愿成为「星联邦」的马前卒。 「铂金」地区人口约为25万，占地面积约为2.2万平方千米，规模与「欧米伽」地区相当。 【「铂金」】 【生产力等级：萌芽（第二等级）】 （农业产业为主，渔业为辅，拥有少量手工业） 【人口：25万（数据来源：联邦管理部门，舰队智能）】 【文明体制：部落庄园体制】 （同一个部族的成员形成一个能够自给自足的庄园单位，庄园之间进行少量贸易，是较为理想的农业时代体制，但仅限于小规模人口种群） 【相对军事实力：卑如蝼蚁】 （冷兵器时代） 【评价：大型人口聚集地间隙之中的世外桃源，这里拥有来自「启航大陆」各个地区的流民，勘测种族大杂烩】 「铂金」地区不存在广义上的中央政府，基本以地区自治为主。 在「启航大陆」过去的长期时间中，「铂金」地区因其良好的地理优势（位于大陆东南角，没有特殊资源）而逃离了大陆中心的王国斗争（赛岚王国与尘埃共和国之争），在「星联邦」时代，它又因为规模小而免于星族的征服战争。 可以说，铂金人是幸运的。 但当「星联邦」的目光移到它的身上之时，它无法做出任何反抗，只能乖乖顺从。 「铂金」地区没有任何反抗的筹码。 与此同时，「星」舰队对「寂静群岛」的探索出现了新的进展。 自动探索船在这一年间陆续发现了大量陆地和岛屿，它们如同星星一般在这片海域中碎裂成渣，隔个几千米就能发现一座足以落脚休整的岛屿。 陆战队的勘探部门将这些岛屿划分为六大地区，传送点b所在的岛屿群是军事控制区，其它岛屿群按照探索时间的先后，分别被定为1号，2号，3号，4号，5号。 绝大部分陆地都充斥着暗绿色和暗紫色的沼泽和湖泊，还有生存在其中的手指节大小的各色昆虫。 而且，陆战队探索部门在各处海域都发现了类似的特性，原本应当是蔚蓝色的海水变成了暗绿色和暗紫色，水域内几乎没有生命迹象。 只有一群群白色或者绿色的不知道是不是碳基生物的群落在其中游曳，陆战队的水下探测器在最初的一段时间被它们攻击过，但在大量尝试后，这些群落还是无法突破水下探测器的钢铁外壳，最终它们选择了无视。 这让陆战队军官们松了一口气，至少他们没有遇上超过想象的强大生命。 至少它们无法突破钢铁外壳。 虽说如此，陆战队军官还是放弃了大规模派遣士兵登陆「寂静群岛」的想法，他们不确定那里的空气是否安全。 军事部门内部会议中，舰队派系曾经提出一个方案，修建一条穿越传送点b的人工运河，将大型作战船只送往「寂静群岛」，这可以有效地加强探索效率。 但该方案在最高指挥部会议中遭遇否决，理由是风险太高。 「寂静群岛」内暗礁密布，还有各种不规律的洋流穿越，不适合大型船只长期驻扎和探索。 在可预见的将来，大型作战船只都会是「星」舰队最珍贵，且不可再生的军事资产。 那是后工业时代的文明战场中流失的尖端军事武器，看似光滑的外壳蕴藏着顶尖的科技含量，其中的每一块钢铁构件的每一部分结构密度都不同，这些参数都需要巨量的算力和强大的专业型人工智能辅助设计。 而且，每一艘舰船的设计都独一无二，大量相关的建造和计算资源贯穿建造计划全程，高达几十米的大型三维打印机配合实时调整的设计型人工智能，真正做到了设计与建造同步。 她们是战争史上当之无愧的工业明珠。 在方案被否决后，舰队派系基本失去了对「寂静群岛」的探索兴趣。 在舰队派系高级军官看来，寂静群岛毫无开发价值，而且危险系数极高，应当以封存为主。 在会议中，舰队派高级军官直截了当地对陆战队高级军官们说道： “「寂静群岛」毫无价值，让舰队开发那里？还不如去传送点a1打仗，至少收益可以预期。” 他将之前陆战队高级军官讽刺舰队派系大规模勘探海洋传送点的说法换了一个面回击了过去。 这让舰队派系的高级军官们扬眉吐气，至少他们还发现了一些孤立的小型海岛，在上面安插了预警系统，保证了「星」舰队本土的安全。 类似的暗讽也将会贯穿「寂静群岛」开发的过程之中。 可以肯定的是，陆战队绝对不会轻易放弃开发「寂静群岛」。 陆战队军官们决定先勘探「寂静群岛」是否存在传送点，如果没有发现传送点，再考虑是否放弃。 这个问题在星衍眼中不是问题。 「寂静群岛」是文明目前三大扩张方向中投入产出比最高的选择。 “穿越传送点a1的时机还未成熟，海外探勘迟迟没有结果，最高的选择就是将资源投入「寂静群岛」。” 穿越传送点a1，征服可能存在的「斜月帝国」是「星联邦」统一「启航大陆」之后才会着重考虑的方向。 目前「星」舰队正处于一个尴尬的真空期，「星联邦」的工业发展不需要那么多军事人力和军事资源，而舰队内部的部门体系也基本完善，对外战争还得等待一段时间，那么多的士兵天天只能巡逻，十分浪费。 这部分资源不像星币一样可以储存，人力资源更像是电力，随发随用，多余的人力无法储存，只能像多余的电力一样被浪费。 而且，就像多余的电力会给整个电网体系施加压力一样，多余的人力，特别是军事人力，也会给整个社会体系施加压力。 因此，必须给他们一点事情做，探索「寂静群岛」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至于将军事人力转化为民用人力，去「星联邦」当高级管理人员或技术专家？ 你是不是管理部门派来的奸细？ 还不如把他们放着不管呢。 第76章 琼－火炬的未来 有的时候，我们必须思考一些宏大的东西。 「火炬」地区，地表。 琼呆呆地望向漆黑的夜空，思考着她的未来，也思考着火炬人的未来。 已经过去8年了。 琼加入「星联邦」已经8年了。 她不再是当时那个年轻的，对「星联邦」充满仇恨的小女孩了。 她现在是「火炬」地区的最高管理人之一，同时也是地区最高管理层中唯一的女性。 她受到了联邦管理部门的青睐，在这么多年间，她管辖的地区往往都能分配到额外的资源，如更多的农具，更多的化肥，甚至更多的人口。 联邦管理部门的星族高级管理者似乎把她视为了一位可靠的，忠诚的，无害的地区管理人。 琼甚至还受到了一位星族高级军官的青睐，这让她在政治上立于了不败之地。 她拥有了小时候无法想象的权力，她管辖着超过20万的火炬人，手下有成百上千位官僚随她差遣。 她还拥有一个不错的家庭，她的父母和弟弟都还健在，并且在她的庇护下，家族发展得无比兴盛，势力涉及各个产业。 从这个角度来说，「星联邦」是她的大恩人，她的权力地位与火炬地下城那些权力经年累月，代代相传的顶尖祭司不相上下，甚至还要超出。 至于生活，她毫无疑问是最顶尖的一批，远远超出还在火炬地下城负隅顽抗的同胞。 虽然「火炬」地区没有工业，但她依旧能够通过跨地区商团购买到最先进的工业品，最珍贵的奢侈品，甚至一些违禁品，如挂在她家中墙壁上的一杆先进火枪。 她拥有了世俗意义上的一切，而她还不到三十岁。 在可预见的将来，只要不出意外，她还能活个三四十年，她将会成为联邦管理部门在「火炬」地区最坚实的握把，最忠诚的下属。 她的家族，乃至她的手下，都将无比忠诚地团结在她的身边，就如同他们的下属一样。 琼清晰地意识到，她正身处王座之上，几十万的火炬人由下至上，将她托举至高天之上，星族管理者们则是从天空伸下的大手，牢牢固定住了这个王座。 她在这些年中时刻不忘学习，她如同一块海绵，贪婪地汲取着一切星族馈赠的知识。 她学会了基础的物理化学，天文地理，数学哲学，艺术军事。 她深刻地了解了星族的强大，这种强大不是单纯的军事力量，而是漫长时间积累下来的知识体系和政治制度，以及人才与科学体系。 琼将星族视为一个神一般的外来者，其文明等级远超火炬人，这种差距根本无法追赶。 了解得越多，就越感到绝望。 “就这样下去吧，忘记仇恨，拥抱未来。” 这种声音在她的脑中回荡，无比诱惑，无比现实。 她摸了摸自己苍白的皮肤，那是火炬人与生俱来的特点，与「启航大陆」中其余所有的人类种族都不一样。 就像星族拥有蔚蓝色的眼珠一样。 “我是火炬人......我是联邦人......我不仅代表着自己，我还代表着......” 她喃喃自语。 时间可以冲淡血腥味。 但8年时间，远远不足让琼忘记。 成百上千面带惊恐的火炬人挤在狭小的城市通道之中，时不时就会有人摔倒，接着被人群淹没，连惨叫都发不出来。 孩子们在高压下窒息，只留下父母手中的尸体。 宛如蜘蛛一般的钢铁巨兽喷洒着熊熊烈火，将她习以为常的一切燃尽。 冰冷的，毫无感情的机械音在通道中回荡，牢牢掩盖了火炬人的惨叫声。 高高在上的星族人怎么会理解火炬的意志？ 火炬人也拥有漫长而丰富的历史，从冰原中崛起，经历了漫长的种族战争，穿越深埋于地下的传送点，在地下建立了一座宏伟的城市。 火炬人得到的只不过是和「启航大陆」其它种族一样的发展条件。 但火炬人矮小的身躯和苍白的皮肤却让他们成为了「异类」，根本无法在其它地区生活。 最终，对外界充满希望的火炬人回到了他们的故乡，回到了那个逼仄，寒冷，却熟悉的火炬地下城。 琼能够感知到，来自赛岚人，尘埃人，开普人，欧米伽人，甚至铂金人眼中淡淡的歧视与厌恶，那是所有火炬人每天都在经历的事情。 我们的外表就注定了我们永远不可能融入「星联邦」。 琼想着。 火炬的未来究竟在哪里？ 即使在几个月后的火炬地下城，在火炬人的圣地之中，琼依旧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在她的面前，两位老年男性认真地注视着她。 他们是火炬联合阵线的大祭司，曾经是四百万火炬人的最高统治者。 在三人身旁，一位苍老的女性躺在病榻之上，她的眼神无比深邃，那是琼很熟悉的眼睛，那是琼的老师。 那一位将琼从「普通轨迹」中拉出来的老师。 她曾经是琼的偶像，现在也是。 琼紧紧握着老师的骨瘦如柴的双手，一言不发，泪水在眼中汇聚。 老师的身体从她到达这间房间后就不停地颤抖，她想要开口，但最终还是选择沉默，选择只给予琼一个勉强的微笑。 她要死了，战争后的那一场大瘟疫彻底摧毁了她的身体防线，所有人都以为她会很快死去，但出乎他们的意料，她一直活到了现在，虽然过程无比痛苦。 “我们应该怎么做？” 其中一位大祭司开口询问琼，语气中充斥着认真的情绪。 大祭司代表着火炬联合阵线，代表着火炬地下城的100万居民和「极寒四岛」中的70万火炬人同胞。 他代表这些人向琼发出疑问： “火炬的未来在哪里？” 琼一言不发，她只是默默地注视着老师，亲眼见证她璀璨的目光慢慢熄灭。 两位大祭司陪着琼，耐心地等待着。 “我......要死了。” 老师艰难地说出这个她早已接受的事实。 她也在期待着琼的回答。 琼没有开口，只是低下了头，掩藏她激烈的情绪。 老师的目光慢慢熄灭，她仿佛明白了什么，但仅存的体力却只够她说三个字。 “去做吧。” 她对琼轻轻说道。 琼泪如雨下。 两位大祭司也低下了头。 她死了。 没有人知道琼和两位大祭司究竟说了些什么。 后来者只知道，在两个月后， 火炬联合阵线选择向「星联邦」有条件投降。 第77章 投降 【12年8月】 「火炬联合阵线」向「星联邦」提出有条件投降请求。 火炬方面主要有三大条件。 第一、火炬地下城以自治州的身份加入「星联邦」，除最高层管理人外的其它管理阶层均由火炬联合阵线内部推举\/选择。 第二、火炬地下城同意解散所有军队，但必须保留一定程度的警察部队\/内部治安部队。 第三、火炬地下城必须保留自己的教育体系，「星联邦」不能强制所有火炬适龄儿童加入星学院。 这三点代表了火炬联合阵线三个不同方面的诉求。 第一点代表了火炬联合阵线的政治诉求，其希望保留独立的政治身份加入「星联邦」，为此也做出了一定的妥协。 第二点代表了火炬联合阵线的军事诉求，其希望保留一定量的军事力量，以保证自身政权不被颠覆。 第三点代表了火炬联合阵线的文化诉求，其希望保留火炬文化，以此来抵抗「星联邦」的文化攻势。 如果联邦管理部门全部答应，那火炬地下城将会以自治州身份并入「星联邦」，享受独立的政治，军事和文化地位。 显然，这是联邦管理部门无法接受的。 火炬联合阵线也没有希望「星联邦」接受这个条件。 这只是为之后的谈判提供良好的地基，具体条款还需要一步步谈。 事实上，火炬联合阵线的有条件投降谈判对联邦管理部门的星族高级管理者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意外之喜。 火炬地表政权的最高管理人，琼，在这期间为谈判双方牵线搭桥，并且得到了联邦管理部门和火炬地下城双方的信任。 在多次沟通交流后，这场谈判才得以进行。 【火炬地下城政权与「星联邦」开始投降谈判】 【目前进度：5%】 【谈判成功概率：10%】 一个进度条出现在星衍的操作面板右上方，火炬地下城突然的服软也让星衍有些惊讶。 在查看了相关的信息之后，星衍决定先让双方谈着。 “肯定是要同意的，但相关条件必须削减。” 从客观角度来看，这场谈判对各方均有利。 对火炬地下城来说。 在过去数年的僵持中，火炬联合阵线通过各种信息渠道，已经确认了「星联邦」宛若天神的军事力量，这场战争火炬地下城必败。 因此，趁着手中还有筹码的时候赶紧谈个好条件对自己最有利。 而且，琼和火炬联合阵线高层选择的时间非常巧妙。 如果早几年，在尘埃大暴动还未爆发，「星」舰队的大量军事资源还未在这场暴动中消耗之前，这场谈判必然失败，联邦管理部门不可能妥协。 如果晚几年，等待「星联邦」工业发展到一定阶段后，「星」舰队开启对传送点a1的征服战争准备后，火炬地下城就失去了与「星联邦」在军事层面的博弈筹码，谈判的条件必然被收紧很多。 恰巧，正好在这几年，对「寂静群岛」的探索如火如荼，「星」舰队的扩张欲望低迷之时，火炬地下城作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对星联邦管理部门来说。 特别是对联邦管理部门的这一阶段的星族管理人员来说，接纳火炬地下城进入「星联邦」是毫无疑问的巨大功绩，该政绩将对联邦管理部门的星族个人带来巨大的好处。 不仅对个人有好处，火炬地下城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资源富矿，接近200万人口，以及发展成熟的地下种植业和「极寒四岛」中可能存在的矿物（工业原材料）和能源，每一种都能为「星联邦」带来巨大的利益。 对「星」舰队来说。 「星」舰队与「星联邦」的利益在此阶段高度一致，「星联邦」的强盛可以反哺至「星」舰队，而且，火炬地下城的投降让舰队军事部门可以将这一不稳定因素去除，为未来的作战计划提供便利。 对「星联邦」的其它地区成员来说。 「赛岚」地区凭空多出来了接近200万人口的巨大市场，显然有利。 「开普」地区的大型商团很欢迎「火炬」地区成为联邦商业网络的终端之一。 「尘埃」地区则拥有了一个稳定的后方，而且，火炬人和尘埃人作为联邦边缘地区，天然拥有共同利益。 【13年1月】 经过了长达5个月谈判，火炬联合阵线最初提出来的三个条件被细化，并作出了部分削减。 总结下来就是， 联邦管理部门同意火炬地下城以自治州的形式加入「星联邦」，享有特殊的政治地位，火炬联合阵线可以被保留。 但火炬联合阵线必须与火炬地表政权组建联合管理机构，双方的管理人必须做到互通 这意味着火炬联合阵线必须接受联邦管理部门指派的管理人，无法达成最初的条件，即获得火炬地下城所有中低级管理人的任命权。 关于军事部分，联邦管理部门在谈判中采取了极其激进的态度。 舰队最高指挥部从一开始就将「去军事化」战略放在了第一位，「星」舰队不允许「启航大陆」上存在任何可能威胁到舰队安全的军事力量。 火炬联合阵线在军事方面做出了巨大让步，按照最终谈判条约规定，火炬联合阵线将在未来10年陆续上交所有的军事武器，并将所有工业（如初级加工业，初级冶金业）从地下城转移至地表区域。 同时，火炬联合阵线可以维持一定规模的内部安保人员，但总人数必须在2000人以下，联邦管理部门将会设立专门的军事控制委员会，用以监督条约的执行情况。 既然在军事领域几乎退了个干净，火炬联邦阵线在文化教育领域的诉求基本得到了满足。 联邦管理部门同意不会让火炬地下城的适龄儿童进入星学院学习。 火炬联合阵线可以自主开办义务教育学校，但必须保证辖区内100%的入学率。 联邦管理部门会额外调集教育资源和生存资源来帮助火炬联邦阵线推动该目标，并且同样会设立相关部门负责监督此事。 这也符合「启航大陆」原住民对星族的看法。 他们认为星族对儿童义务教育有着近乎偏执的执念。 当然，这对于原住民是有利的，因此除了少部分极端落后地区，这项联邦政策在大部分地区都得以顺利稳步推进。 第78章 繁荣 随着「铂金」地区和火炬地下城正式加入「星联邦」，联邦的总人口达到了1600万之多。 在过去的10年中，「星联邦」的各个地区都经历一场人口的暴涨。 其主要原因是「星联邦」的强制义务教育政策，这项政策保证了原住民儿童在未成年时期（按照「星」舰队规定，16岁成年，10岁可以正式工作）的生命的安全和稳定。 而愈加庞大的铁路网将各大地区联通，人口开始出现规模流动。 「赛岚」地区和「欧米伽」地区成为了全「星联邦」吸引力最高等级的地区。 「欧米伽」地区拥有严格的准入政策和户籍制度，这阻挠了相当多的迁入人口。 而「赛岚」地区的管理相对宽松，因此吸引了来自「启航大陆」各地的原住民前来打工。 所谓的打工自然不可能是赛岚北部工业区，那里的每一个岗位都起码有10个候选人虎视眈眈，没有足够的关系和财富，连候选名单都上不去。 大众所谓的打工更多的还是遍布在「赛岚」中南部地区的小型工厂。 这些工厂的机器设备大多都是二手货，比较好的都是来自赛岚北部工业区淘汰下来的机器，这种机器在市场上往往能拍卖出天价，不是一般的小工厂主能负担得起的。 绝大部分民间的生产机器都是技术人员自己收集零件，按照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机器图纸自己拼凑出的机器，这些机器往往能够运转，但次品率极高，而且常常出现故障。 但只要能够拼出来几台像样的工业机器，就会有大把大把的原材料商人和产业链下游的制造人员前来对接，一个普通的技术人员就能够飞速实现阶层的跃升。 最次的民间生产机器都是技术人员自己琢磨自己造的，他们大多拥有不错的发明天赋，而且在星学院中得到过系统化的学习，他们不想成为一个普通的工人（赛岚北部工业区的工人不普通，在民间他们被称为工人贵族）。 但他们又得不到靠谱的工业图纸和淘汰下来的一手二手机器零配件。 于是，他们只能按照星学院里教过的科学原理，自己一步一步实现从理论到应用的漫长步骤。 但很可惜，「星联邦」没有这群人发展的土壤。 「星联邦」正规的工业生产体系起码领先原住民三个时代（智能化工业时代），而按照泄露或手绘的图纸和淘汰下来的二手零配件组装机器的工厂也起码领先了原住民一个半时代（机械化工业时代）。 星族掌握着该工业体系下可以说是唯一正确的工业发展路径，联邦管理部门和舰队工业部门早就联手限制了原住民可以接触到的一切工业资料和自然科学理论资料。 原住民的上限已经被定死了。 只有按照联邦管理部门发展的人才能在这个社会中活下去，原住民所有的所谓创新都毫无生长空间。 因为义务教育给予他们的只是填鸭式的通识教育（最多到高中教育级别），没有推导的过程，没有足够清晰的逻辑链条，只有一个个堪称完美的公式和结论，在这种教育体系下走出来的只是操作者，很难诞生真正意义上的科学家。 【15年1月】 两年时间转瞬即逝，「星联邦」兴兴向荣，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在这段时间中，「星联邦」的工业产值增长了300%，连带着「星」舰队的高端工业产值增长了50%以上。 「星」舰队建造了更多的武装无人机生产线和蜘蛛型自动战斗机械生产线。 大量配套的军事设备，如无人机库，便携式发电设备，信息监测设备等产量都迎来了新一轮的高峰。 但人工智能相关的工业制造领域还是停滞不前，「星」舰队本土只恢复了军事级别芯片的全产业链，而更加精密的民用级别芯片则还遥遥无期，这意味着目前等级的人工智能都将无法继续运转，「星」舰队的文明等级将会跌落至前信息时代。 只要三维打印母机床熄火，目前「星」舰队的大部分高端工业设备都将因缺乏关键零配件而熄火。 这一趋势目前看来是无法逆转的。 这也是「星文明」目前文明状态为「堕落」的主要原因。 “文明核心人口太少了，几代人之内根本无法发展出足够庞大的科学工业体系。但如果解除「星联邦」科学工业的限制......目前的社会体系会很快瓦解，这是自掘坟墓。” 星衍可以预料到未来的发展趋势。 “再等一等，等「星联邦」的生产关系和管理体系能够承担这份遗产，目前的工业人口还是太少了，必须继续扩张。” 「星联邦」目前的管理体系根本不足以完成工业转型，各个地区的矛盾深刻，「赛岚」地区已经有了工业垄断的趋势，联邦外围地区只能分享到一点微不足道的发展红利。 如果不扩张，等到联邦内部的市场被填满后，各个地区的矛盾必然被激发，不论是星衍的母文明还是星族的前文明都有大量类似的案例。 最终结果无外乎阶级固化，「星联邦」陷入永恒停滞，或者崩溃，碎成一堆渣子，「启航大陆」重新进入内乱时期。 「星」舰队即使有再多的军事力量都没有用，在这种漫长且没有尽头的内部动乱中军事力量必然会被消耗殆尽。 这也是星衍执着于快速扩张的原因之一。 一旦扩张的速度变慢，「星」舰队的各项资源都会在重重内部矛盾中被消耗殆尽，文明等级跌落。 而小规模的扩张，打下一块地区就花费十几年甚至几十年时间同化原住民，这还不如让星族自己慢慢繁衍发展呢。 至少星族是一个民族，而原住民之间，原住民与星族之间的客观差异一直存在，建立民族共同体的尝试必然失败。 在星衍的意识中，除了超国家主义外，只有民族主义\/民族国家才能团结大规模的工业人口。 “至少扩张是没有错的。” 第79章 寂静尸虫 【16年4月】 「星」舰队对「寂静群岛」的探索取得了阶段性成就。 令人感到意外的是，这个成就竟然出现在学术领域。 而且主要推动者是一位年仅13岁的天才星族青少年。 由他为核心搭建的科研小组通过一系列不算复杂的生物学实验，发现了「寂静尸虫」的一系列行为特性。 「寂静尸虫」是「星」舰队官方为这种遍布「寂静群岛」的昆虫起的名字。 尸虫的另一个名字是蛆虫，一般指代在动物尸体或腐烂有机物中生长和寄生的昆虫幼虫，比如苍蝇的幼虫就叫做蛆虫。 寂静尸虫在某些方面和蛆虫很像，而且，其进化程度远远高于「文明摇篮」和「启航大陆」上的昆虫。 寂静尸虫主要有两种获取能量的方式。 第一，光合作用，但经过观察，只有特定地区的寂静尸虫拥有这种能力，此类寂静尸虫的攻击性较弱，喜欢成群结队地漂浮在受污染的沼泽水面上吸收阳光。 第二，进食，寂静尸虫的食谱很广，从水中的浮游生物，到体型较大的鱼类，甚至是陆地上的大型动物都有涉猎。 其特别喜欢在动物的尸体中产卵，繁殖能力极强，侵略性极高，危险性极大。 寂静尸虫会尝试攻击感知范围内的一切生物。 在一次实验中，研究小组将一整只山羊丢到寂静尸虫群落附近，不到10分钟，就有成千上万只寂静尸虫从山羊的嘴部，鼻孔，眼部，肛门等和外界有交互的通道中侵入山羊体内，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杀死了它。 “寂静尸虫的危险性极高，我建议封锁传送点b，将「寂静群岛」列为高风险地区，禁止一切未授权人员进入。” 一位陆战队高级军官在最高指挥部会议中建议，得到了大部分高级军官的认可。 “它有什么弱点？” 舰队司令询问。 “寂静尸虫只能在强酸强碱的水域中生存，它们怕水，酸碱度为中性的液体可以使它们陷入休眠状态，并在一个月后彻底杀死它们。 但它们同时拥有污染水源的能力，「寂静群岛」周边有大片水域被寂静尸虫污染，以舰队现有的工业能力，无法彻底清除如此广阔的受污染区域。” 陆战队高级军官回答。 舰队司令点头，随后说道：“做好生物防护措施，尽量避免人员进入受污染区域。” 会议结束后不久，「寂静群岛」被最高指挥部列为高风险地区，禁止一切未授权人员进入。 同时，「寂静群岛」的开发优先级被降低，最高指挥部削减了「寂静群岛」方向的探索预算。 【17年1月】 在各方的历史记录中，这是平平无奇的一个月。 但正是这一个月中发生的事件大幅度改变了「星」舰队在这一历史阶段的统治阶层选择倾向。 月初，一位舰队派系高级军官在一次例行的绕岛航行中突发心脏病，当场去世。 这个消息在第一时间被舰队智能告知给舰队司令，舰队司令很快便远程接管了这支巡逻编队。 首先，封锁消息，只有同船的两位舰队派系高级军官被告知此事。 这是「星」舰队第一位死亡的高级军官。 这个事件十分严肃，最高指挥部对此十分重视。 在接管巡逻编队后，舰队司令要求巡逻编队在距离军港东部30千米的一处海域驻扎，舰船上的400余名士兵和军官在中层机库集中，等待来自最高指挥部的紧急调查。 在一般情况下毫无存在感的警察部门在几乎同一时间获得了舰队司令的直接授权，警察部门在舰队司令的示意下，快速征用了军港附近的一处大型机场和其中的大型作战飞机，以及飞行团队。 不到半小时，第一批，共5架大型作战飞机载着警察部门临时组建的紧急调查团队前往巡逻舰队驻扎的海域。 10分钟后，大型作战飞机垂直降落至大型作战舰船的甲板之上，紧急调查团队全副武装，电子战设备全功率启动，该海域内的所有自动化军事装备全部瘫痪。 调查团队的领队，一位身材高大的中级军官与两位舰队派高级军官握手致意。 随后，两位高级军官被临时关押，等待最高指挥部的问讯。 最高指挥部，或者说舰队司令只想要知道一个问题。 “他的死因是什么？” 是突发疾病意外去世？还是被特种毒药杀害？或者干脆就是被谋杀？ 在高级军官，也就是高级权限者面前，舰队智能所能做的很有限。 根据相关条例，高级军官有权限禁止舰队智能访问特定的电子设备或赛博资料库，而恰巧，这位意外去世的高级军官在当时就设定了禁止选项。 这意味着舰队智能无法调取任何当时的资料，只能通过后来获得的信息推断真相。 如果他是被谋杀的，情况将会变得极其复杂。 在三天三夜的紧急调查和取证后，最终调查报告紧急出炉。 结论是，意外去世。 去世的高级军官年龄为72岁，他喜爱饮酒抽烟，有高血压和高胆固醇，在两年前的一次体检中被诊断为心脏病，但「星」舰队缺乏相关的抑制药物，因此只能做很有限的治疗。 这位高级军官的孩子不在舰队中，他实际上是孤身一人，没有组建家庭。 在过去的一段时间中他表现出了高度压抑，高度紧张的状态，这很有可能诱发了心脏病。 一周后，这位高级军官的葬礼在最高指挥部办公区的广场上公开举行，「星」舰队的所有高级军官和部分中级军官均到场。 这是一次国葬级别的葬礼。 他的死亡引发了「星」舰队高层的普遍思考。 我什么时候会死？ 现在的医疗条件太简陋了。 我应该多去体检。 要多多锻炼了。 戒烟戒酒！ 【观测到高级军官阶层思潮偏移】 【由「集体主义」小规模偏移至「个人主义」】 这次事件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了星衍。 “「星」舰队的第一批统治者开始迈入老年阶段，再过十几年，统治阶层就会进入代际交替阶段，如果处理不好......” 【寂静群岛病毒感染区】 第80章 小薇－观察员 如果要说「星」舰队中特殊的存在，那必然绕不开舰队司令的女儿，小薇。 作为一位思维体，作为前文明尖端科技的皇冠，小薇必然会成为迷失后星族的辉煌标志之一。 在文明模拟系统对人类文明的等级评估体系中，思维体技术，或者说，思维上传技术是其中一项非常重要的节点性技术。 思维体技术的成熟意味着该人类种群的个体正式拥有了跨越时间的能力，即使文明个体可能不那么认为，但从外部角度来说，一个拥有着你全部的记忆和思维结构片段的个体可以被视为与你等价。 当然，小薇还属于思维上传技术的早期产物，她的思维结构被定格在了12岁，她的思维母体死亡的那一年。 她可以被认定为思维体的残次品。 但即使是这样的残次品，其运行效率也要高出人工智能不少。 在同等算力情况下，小薇的运行效率是舰队智能的100倍以上。 在前文明也有这样一种观点，是否可以大规模使用思维体技术，用于代替人工智能，实现算力的高效运用。 但在严谨的技术论证和大量的伦理质疑中，这项提案并未得到实施的机会。 因为思维体和人工智能的本质是不同的。 人工智能终究还是以目标为驱动的信息生命，它实质上没有真正的情感（不算情感模拟系统或大数据模型中由于原始语料的差异而表现出来的一些情感倾向）。 思维体不一样，他是人，是人就会有情感，或者说，思维结构的效率达到人类大脑程度的所有生命都会表现出类似于情感的特质。 人工智能生来就是信息\/数据生命（前文明部分人口对高复杂度人工智能的定义，并不代表普世观点），进行大规模混沌计算正是它们的强项。 这符合智能化社会的需求，因此人工智能迅速成为智能化社会的核心。 但思维体不同，思维体是「外来者」，他们必须实践，学习，没有前人能教思维体们如何在不同的服务器中自主迁移，如何控制成千上万联网的设备，如何进行电子攻防战。 物质结构决定思维结构。 人类的五感和思维体的感官存在本质的不同。 甚至可以说，人类和思维体是不同的物种了。 没有人类能够想象信息生命眼中的世界。 问题出现了，思维体是人类思维结构的一个切片，他无法「改变」，他的所有观念，所有行为逻辑，看待世界的方式，方法论，三观，都是人类。 人类的思维结构，信息生命的身躯，意味着不可调和的感官矛盾。 这也是思维体技术面对的终极问题之一。 小薇是幸运的，她只有12岁，在思维结构还未成熟稳定的时期就蜕变为了信息生命。 因此，她成功活了下来，没有迷失在剧烈的感官矛盾之中，在舰队司令，她的父亲的精心保护下，她没有被过量的信息冲击，而是通过与舰队成员线上交流的方式缓慢地适应着这一惊天剧变。 她是一个奇迹，天时地利人和共同促成的生命奇迹。 「星」舰队，最高指挥部会议。 小薇的虚拟形象出现在会议厅的主席台之上，「星」舰队的所有统治阶层，与她关系很好的叔叔阿姨，31位高级军官，和她的父亲，舰队司令，第一次将她提到了最高指挥部的会议序列之中。 小薇有些手足无措，但在场的所有人都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她，她的身边还有父亲。 “我......大家好啊......” 小薇有些害羞，她的虚拟形象试图做出逃离的动作，但她只是在原地小碎步奔跑，几位女性高级军官的笑容不自觉地出现。 “啊。” 原地奔跑了好一会儿，她才通过会议厅内一个专门为她准备的摄像头看到自己现在虚拟形象的样子，这让她的小脸红透了。 “哈哈哈。”舰队司令笑出声来，很快，严肃的会议厅变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所有故作严肃的高级军官们都放松了下来。 星衍对这场会议也十分关注，在此处投放的注意力是处理尘埃饥荒时的数倍。 如果将小薇比作残次品，那星衍就是堪称艺术的完美样品。 文明模拟系统的升华技术堪称完美，赋予了星衍神一般的能力，无限的信息带宽护城河，星衍根本无法想象这种技术的源流。 文明模拟系统将人类文明分为六档，在星衍母文明所在的宇宙，第五等级「超脱」代表着文明拥有了跨星系航行的能力，能够自由地改造星球。 第六等级「巅峰」，代表了文明模拟系统内部发展程度最高的人类文明，其可以实现稳定的文明内循环，不需要消耗外来资源用以维系文明的低熵度，这才是真正的宛如神明。 而星衍目前的状态和能力相当于一整个「超脱」等级的文明，他\/祂无法被观测，无法被影响，却能够通过拨动思维来改变一个文明的走向。 他\/祂拥有「选择」的权柄。 现在，他需要决定小薇的命运。 【选择：是否支持小薇成为「观察员」】 【是 概率：80%】 【否 概率：20%】 【倒计时：24小时】 【在第一位高级军官意外病逝后，最高指挥部开始认真重视权力传承问题，为了让「星」舰队的权力能够稳定传承，舰队司令决定将「思维体-小薇」设为「观察员」】 【观察员拥有最高指挥部会议的旁观权，其拥有保密的职责】 【在最高统治者-舰队司令无法正常实行职责时，观察员有权临时接管舰队司令权限，直到原舰队司令恢复状态，或新一任舰队司令就任】 【当原舰队司令出现意外，而新一任舰队司令人选还未确认时，观察员必须在一年内召开舰队司令选拔议程】 【新一任舰队司令由原舰队司令指定或高级权限者选拔而出】 【只有舰队司令有权限撤销观察员】 “观察员...还不如说是摄政王。” 星衍必须在极短的时间内作出选择，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个突发选项。 按照目前的时钝感特性，他只有不到10分钟的决策时间。 第81章 黄金时代 星衍对小薇的看法有些矛盾。 按照目前的评估，小薇的生命上限是无限，在保持足够的运算资源投入下，小薇最可能的死亡方式是思维结构崩塌，但崩塌的前提是改变，如果小薇一直保持12岁的思维结构，不接纳外来信息，那她就是永生的。 让这么一个可能永生的个体加入文明的统治阶层，甚至让她成为摄政王？ 风险可能会很高。 星衍本能地排斥小薇。 但让她当观察员可以免除很多的风险，这相当于给「星」舰队加了一个稳定的泄压阀，让未来可能出现的权力斗争止步于最高指挥部体系。 在舰队智能和观察员的双重监督下，未来的舰队司令只能通过合法方式才能拿到自动系统的最高权限。 最妙的是，小薇的不稳定性极低，残缺思维体的特性就决定了小薇思维方式的长期稳定性，她基本不会失控，不会篡权。 “我不是特别需要观察员作为泄压阀。” 星衍很有自信，他认为自己能够稳定处理最高权力更替问题。 如果「是」和「否」的概率是一半对一半，星衍会更倾向于选择「否」。 很可惜，「是」的概率为80%，而且，星衍知道，剩下20%的概率是虚假的，舰队司令是铁了心地要把小薇推上观察员岗位。 “至少也不差。” 星衍想了想，最终放弃了选择「否」，让事情自然而然地发生吧。 人类社会的发展就是在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的过程中螺旋上升。 他明白，在文明尺度下，没有一种选择是绝对正确的，不管他作出了什么选择，都会遇上各种各样的问题，难以想象的问题，突然爆发的问题，无法解决的问题。 人们总是喜欢幻想穿越回过去，改变自己眼中错误的选择。 但殊不知，在很多情况下，或者说，绝大部分情况下，选择就是在坏和更坏中抉择的过程，因为正确的选择不叫选择，叫做顺理成章，叫做社会大势，叫做历史的必然性。 只有面对问题时，选择才会出现。 星衍要做的就是防止文明跌入深渊，为文明发展提供尽可能好的环境。 从这个角度来看，他也可以被视为「星文明」的观察员。 【17年3月】 在第一位高级军官意外病逝后，最高指挥部秘密设立了一个新岗位——观察员。 「星」舰队目前唯一的思维体，小薇，被全票推选为第一任观察员，或者说，可能是唯一一任观察员。 该事件的全过程高度保密，所涉及的一切权限变更都发生在最高层。 这项决议几乎符合了所有人的利益，第一代舰队领导层最为纯粹，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星」舰队这个整体。 虽然其中出现了一些派系斗争，但这本身就是社会不同部门之间相互磨合的必经之路。 大部分高级军官都没有组建家庭，他们或许有后代，但都留在了前文明。 因此，小薇在一定程度上成为了第一代舰队领导层共同的女儿，除了为舰队着想，高级军官们可能也想让他们的女儿在未来过得好一点，不至于被欺负。 【18年2月】 「灰鹰」地区90%的领土以各种方式并入了「星联邦」。 「星联邦」向「灰鹰」地区正式宣告主权声明。 主管联邦管理部门的高级军官的发言通过报纸传播至了全「启航大陆」。 “我宣布，「灰鹰」地区正式成为「星联邦」大家庭的一员，从今天开始，联邦将会为灰鹰人建造铁路，学校和工厂，将会为灰鹰人提供充足的工作岗位，充足的粮食供应，从此以后，饥饿和贫穷将会远离「灰鹰」，所有人都将只有一个身份——星联邦人。” 「星联邦」在未征服地区的原住民眼中约等于希望灯塔，「星联邦」常年向这些地区出口粮食和工业品，间接养活了数以十万计的原住民。 加入「星联邦」在这些年中逐渐成为了所有人的共同期望。 在加入联邦后， 统治阶层会得到管理人身份，基本相当于平级调动，并且会获得比以往多得多的物质配给和上升的机会。 管理阶层同样如此，「星联邦」拥有无比巨大的机会，一飞冲天的案例数不胜数。 在长年累月的文化传播\/入侵中，劳工阶层开始坚定地相信，「星联邦」就是救世主，成为联邦人后就能拥有干不完的工作，不会再有饿死的危险，孩子也能享受以前只有贵族才能获得的教育资源。 是的，在「尘埃」的部分地区饱受诟病的全面义务教育制度在非联邦人群体中享有盛名，很多的灰鹰管理阶层群体为了让孩子接受星学院的教育，不远万里把孩子送往了「赛岚」境内。 事实上，每年都有大量的非联邦人口非法进入联邦境内。 不对，这不是非法，联邦管理部门乐于看到管理人口数量的增加，因此基本没有限制人员的出入境。 现在正是需要人的时候，全「星联邦」有着大量的工作岗位，地区内和地区间的商业贸易体系开始重建。 原先掌握着跨地区贸易垄断权力的开普大型商团在被联邦管理部门纳入囊中后就开始减少跨地区贸易的业务量，逐渐转变为赛岚北部工业品的顶层分销商。 开普大型商团的目标从赚钱转变为了构建稳定的市场秩序，一些商团竟然还转变为了初级的商业银行，接受了星联邦中央银行的入股，将银行\/钱庄开遍了全联邦。 工业品的价格在「星联邦」境内逐渐趋于稳定，联邦建立初期从赛岚北部工业区到「尘埃」南部的财富之路慢慢消失在了历史之中，成为了后人津津乐道的谈资。 上一代的原住民和接受过星学院教育的新一代原住民出现了令人惊恐的思维鸿沟。 毕竟在短短的十几年中，社会就从封建农业时代飞升为了工商业早期。 因此，「星联邦」内部大规模出现了父母与孩子的理念冲突。 父母不理解孩子的「肆意妄为」，孩子不理解父母的「封建古板」。 在原住民群体中，各种各样的思维层次普遍出现，有的人还在习以为常地按照对待贵族的态度向联邦基层管理人下跪，有的人却喊着种族内部人人平等暴揍他看不惯的管理人了。 社会思潮千变万化，各种妖魔鬼怪八仙过海。 在联邦管理部门眼中，这都是小事。 「星联邦」的主体思潮坚若磐石，统治基础无比牢固，四海之间民心所向，军事力量所向披靡。 这是一个黄金时代。 第82章 哈迪 在我6岁那年，「星联邦」建立了。 人们丝毫没有为以前的贵族大人默哀，便很快投入了「星联邦」的怀抱。 随后，我被送往了星学院。 我是一名尘埃人，我叫「哈迪」。 我在星学院学习了6年，成绩达到了全优，我最喜欢数学，学院的十进制计算方法比那些商团精算师的方法要简单太多了。 我并不理解什么叫做物理和化学，但依靠死记硬背，我依然能够考出一个不错的分数。 我的记忆能力似乎不错。 “你现在是商团的一员了，恭喜你，哈迪。” 依靠星学院开具的全优成绩单，我得到了5份来自不同开普大型商团的橄榄枝。 我选择了待遇最好的一份。 但我必须前往遥远的「开普」地区工作。 这不算什么，在我走之前，当地的管理人和很多亲戚朋友，甚至一些连我的名字都叫不出来的所谓同乡，为我举行了一场盛大的送别仪式。 我还记得，在走之前，父母拉着我的手，热泪盈眶的样子。 我是他们的骄傲，是星学院给了我改变命运的机会，是「星联邦」给了我施展才能的机会。 从「尘埃」到「开普」的路途十分艰辛，这还是在我跟随商团车队，沿着铁路线行动的情况下。 白天乘坐马车，夜晚露宿野外。 车队在这期间遭遇了两次劫匪，第一次安保成功击退劫匪，但第二次，安保人员没有打过。 在劫匪正要大肆屠戮之时，一架飞行在半空中的灰黑色铁块出现了。 似乎是...我记得学过的... 砰！ 巨大的枪声接连响起，那是我第一次直面黑色死神。 几十个劫匪如稻谷般倒下，身上的防护没有起到一丝作用。 “啊......” 当时的我久久无法平静，车队里地位最高的精算师老先生心疼钱财的样子也随之印刻在我的脑中。 “黑色死神！” 一名似乎也接受过星学院教育的年轻人兴奋地吼叫起来，他的脸上沾满了劫匪身体中飞溅而出的血液，不顾一切地向黑色死神离去的方向奔跑，试图再看它一眼。 直到车队休整结束准备离开后，他才返回车队。 精算师老先生狠狠地用铁棍打了他两下，揍得他惨叫连连。 老先生边揍边大吼：“我们这一次的所有货物都抵不上见到它一次！你还笑！” 等我抵达「开普」主岛后，才从上级口中得知黑色死神的一些信息。 黑色死神是「伟大星族」最常用的军事武器之一，它所到之处敌人无人能活，一架黑色死神就能收割原赛岚王国的一个百人军团，甚至千人军团。 而这样的黑色死神，伟大星族可以无限制造。 「开普」地区刚刚并入「星联邦」不久，还有很多人记得当初的景象。 黑色死神铺天盖地般地进入「开普」主岛，如此伟大的军事力量让所有的大型商团为之胆寒。 没有人敢于违背伟大星族的意志。 开普人崇尚强者，星族就此成为了开普人的新神。 商团的工作很适合哈迪，他的师傅，一位资深的商团精算师认为哈迪拥有绝顶的数据处理天赋，他不断向主管人员推荐，哈迪在商团的地位也在不断跃升。 在进入商团一年后，哈迪正式成为了一位商团精算师，有资格接触大部分的商业数据和不重要的账本了。 “为什么「尘埃」地区的收入那么高？商团究竟在那里干什么？” 在星联邦货币改革时期，哈迪深度接触了「尘埃」地区的财务报表。 在那段时间，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优秀的数学天赋在冥冥之中提醒他，有大事要发生了。 “别买任何的投资，让他们滚！” 直到接到家人的信件后，哈迪才明白开普商团们究竟在做什么。 它们正在抽走「尘埃」的根！那是他的家乡！ 年轻的哈迪闯入主管办公室，与他大吵了一架。 随后，他被免职，幸好有师傅作保，他还能在商团里当一个小小的抄写员。 自此之后，他开始关注「尘埃」地区的新闻。 赛岚人发行的报纸是一个很好的东西，哈迪能够从中获得很多的信息，他也渐渐养成了阅读报纸的习惯。 虽然阅读赛岚语（启航大陆北部语）的过程有些痛苦，但不得不读。 “尘埃人在屠杀赛岚人！这是一场屠杀！” 一天，哈迪在报纸中读到了大量有关的报道，尘埃大暴动正式爆发。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被踹开，一群人闯入了他的住处。 领头者凶神恶煞地将他丢到小巷尽头，不分青红皂白地暴打了他一顿，还把他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抢走了。 事后，哈迪才知道，不仅在「赛岚」，就连「开普」地区也爆发了广泛的排斥尘埃人运动，他还算幸运，没有被打死，这可能是因为他是商团成员。 他可能要低调一点了。 蜷缩在不到30平方米的小屋子里，哈迪拿着微薄的抄写员工资，每周只出门两次，一次购买生活用品，如食物，一次去拿这一周的报纸。 他同时订阅了5份报纸，工资的一半多都用在了这上面。 师傅偶尔会叫他出去帮忙，每一次都能得到一笔不小的劳务费，虽然这笔钱他以前做精算师的时候根本看不上。 “我们很好，不要担心我们。” 他接到了父母寄给他的信，这宛如一束光，照亮了他的黑暗人生。 这种日子没有过去很久。 哈迪通过报纸了解到，尘埃大暴动在伟大星族的干涉下很快结束，大批凶手被当众处刑，所有赛岚报纸上都一片欢腾，赞颂星族的声音不绝于耳。 接着，商团的最高领袖被带走，包括他的前主管一批的很多商团高级管理者也消失无踪。 他的资深精算师师傅被一位星族大人物看上，被任命为了商团领袖。 作为他最珍惜的弟子，哈迪也一跃成龙，成为了商团的高级管理者，主管数据工作。 哈迪即将走向人生巅峰。 第83章 矿物荒原 【19年5月】 在「灰鹰」地区正式并入「星联邦」后不到一年，「订书钉」地区以几乎同样的方式并入了「星联邦」。 在此期间，「订书钉」地区的部分军阀试图反抗，但很快被驻扎在传送点a1军事控制区的陆战队常驻部队击溃。 仅仅调用了部分执行巡逻任务的武装无人机就轻松地打遍该地区的所有军事力量。 自此，除了西南侧的「终末地」地区，「星联邦」正式控制了全「启航大陆」。 【星联邦】 【人口：1800万】 【生产力等级：生长（第三等级）】 【整体稳定度：86】 【科研计划：无】 【教育计划：全面义务性职业教育】 【军事计划：对「斜月帝国」作战计划（65%）】 【人类种群\/民族：星族，欧米伽人，赛岚人，轻泉人，尘埃人，开普人，火炬人】 【星族：统治阶层，超国民待遇】 【欧米伽人：管理阶层，学术优先，富裕】 【赛岚人：管理阶层，工业优先，普通】 【轻泉人：劳工阶层，农业优先，富裕】 【尘埃人：劳工阶层，农业优先，贫穷】 【开普人：管理阶层，商业优先，普通】 【火炬人：劳工阶层（自治州），农业优先，贫穷】 这是星衍对「星联邦」民族的总结。 第一特性是宏观阶层划分，表示一个民族在联邦内的总体职责。 第二特性是宏观的产业划分，表示一个民族主要从事的产业\/在某一产业占据相对优势。 第三特性是宏观的财富划分，表示一个民族平均的财富等级。 开普人内部确实存在大量商业巨富，但这只是小部分，不能代表广大开普人的财富等级。 同理，赛岚人掌握着「星联邦」最大规模的工业生产环节，但其人口众多，几十万的富裕工人不能代表全体赛岚人。 在这一方面，人数较少的欧米伽人和轻泉人占据了统计学的优势，其人口规模都在三十万左右，而且得到了星族分配给他们的特定产业，因此人均财富水准极高。 至于新并入联邦的「灰鹰」和「订书钉」，这两个地区长期分裂，根本没有形成民族\/种族观念，大多数人还是以自己原先的民族，如赛岚人，尘埃人为划分依据。 颇有一种穷亲戚投奔富亲戚的既视感。 星族作为统治阶层，不在统计范围内，其主要采用另一种「星」舰队标准。 【20年1月】 「星」舰队最高指挥部开始制定作战计划。 目前有两个主要方向。 【选择：作战计划进攻方向】 【「终末地」优先 概率：40%】 【「矿物荒原」优先 概率：60%】 【倒计时：6个月】 「矿物荒原」是传送点a1对侧的世界名称。 通过向传送点对侧派遣侦察设备，「星」舰队对于「矿物荒原」已经有了很多的了解。 顾名思义，「矿物荒原」也是斜月帝国的一处矿物（工业原材料）产地，与「尘埃」地区的地位类似。 这也能解释为何斜月帝国当初没有对「尘埃」地区的丢失作出反应。 通过一系列信息渠道，「星」舰队目前可知，斜月帝国的工业中心或经济中心位于起码两跳的世界之外，「尘埃」地区和「矿物荒原」只是这个庞大帝国的边缘地区。 而且，斜月帝国的核心世界似乎出现了一些变化，内部的政治形势长期混乱，导致其抽不出军事力量保卫边缘世界。 但这些信息都是过时的信息，至少也是五年前，十年前的信息了。 目前斜月帝国的情况还是一片迷雾。 「矿物荒原」总面积约为5万平方千米，比「赛岚」地区大一点，斜月帝国在此地的驻军极少，而且由于身处边缘世界，这里的驻军已经大规模本地化，与当地的统治机构融为一体了。 或者说，腐化堕落，缺乏战斗力。 传送点a1位于「矿物荒原」北部，而在其西南部，是通往一个名为「星火群岛」的世界，斜月帝国似乎在「星火群岛」和其它的跨世界文明进行过战争。 选择进入传送点a1似乎理所当然，但深入其中存在着很多的不确定因素。 因此，一些高级军官希望先处理掉「启航大陆」上的隐患，先处理「终末地」。 经过长时间的高空侦测，陆战队可以确定，「终末地」中存在起码一处传送点，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终末地人不使用。 可能传送点对面的世界不适宜人类生存，或者，对面存在敌人。 现在的问题抛给星衍，到底先往哪一个方向进军。 这两个方向的不确定因素都很多，相对来说，「矿物荒原」方向的敌人更明确，「终末地」的难度更简单。 实际上目前的「星」舰队已经拥有了足够的军事工业能力，相比于20年前，建立「星联邦」前，此刻的「星」舰队拥有了3倍的常规军事武器（武装无人机等自动化战争体系），配套的后勤能力增长了10倍不止。 这意味着「星」舰队在战场上可以投放三倍以上的军事力量，而且终于可以持续性地投放炸药了。 不再是投放个两三轮就偃旗息鼓的表面货色了。 “从现在开始之后的半个世纪将会是「星」舰队军事战斗力最强大的时期。超过半个世纪，「星」舰队目前的大部分大型作战飞机和大型作战舰船都会因缺乏有效维护造成战斗力下降，还有那三颗末日级核武器......它的保质期不到一百年，得找个机会用掉。” “这些大型作战舰船也不能躺在军港里发烂，看看有没有机会用上。” 星衍战意十足，趁着舰队第一代领导层还活着，第一代士兵还没有忘记怎么操作设备，先赶紧打了再说。 “两个可以同时进行，「终末地」方向不需要太多军事力量。” “两个都选。” 【20年4月】 最高指挥部作出最终决议，决定两面开弓。 在年内完成对「终末地」的征服工作，并且开启对「矿物荒原」的攻势。 打一场战争所需的准备极度复杂，并不是说让一组武装无人机把目标地区的核心目标轰光光就完事了。 对于「星」舰队来说，战争的过程是最不要紧的，前期制定作战计划和战后对「终末地」地区的处理才是最关键，最需要考虑的问题。 而这些，都需要时间准备。 【矿物荒原】地图 第84章 开始进攻 在舰队最高指挥部发布作战计划纲领后，「星」舰队便开始全力备战。 「星联邦」的工业区集中收到了大量的建造指标，在联邦管理部门的强硬指令下，大量民用工厂停止生产利润爆表的民用消费品，转而生产军需用品。 这在无形之中给了民间小工厂极大的生存空间，间接促进了民间消费市场的兴起。 不过在最高指挥部的大战略下，这些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星」舰队的军事编制实际上十分畸形，这也是刻在其组织基因里的天然弱点。 由于「星」舰队的原身为航母舰队，所以其海军力量和空军力量都极强，这自不必多说。 空军力量依附于舰队派系，也就是海军势力之上，因此，实质上军事部门的路线之争的本质就是陆战与海战派系之争。 随着「启航大陆」的出现，可有可无的陆战队瞬间变为了「星联邦」的主力，其人员规模虽然一直被限制在500人，但除此以外，所有的指标配额，军需等级都在飞速膨胀。 但问题是，陆战队主要的军事力量以武装无人机群为主，配有规模极小的自动陆战机械。 它缺乏几乎贯穿了人类战争史的一种武器，火炮。 「星」舰队没有任何的火炮编制，陆战队本质上是精锐空降兵，在成熟期（第四等级，后工业时代）的文明战场中只能作为奇兵使用。 他们没有任何正面作战的能力。 想要对付武装无人机群很简单，挖战壕，挖地道，使用地对空的直射火力进行反制即可。 在理论上，一支战斗意志强烈的初级工业时代军队就能将陆战队长期拖在一个战场之中，如果拥有一定规模的防空火力，那武装无人机群也要避其锋芒。 对付没有正规步兵的无人机群就是那么简单，不需要电子战，也不需要什么干扰器，欺骗器。 与火炮相辅相成的还有大规模的填线步兵和一定的装甲单位，这老三样构成了工业时代人类陆军的主要作战单位。 这三种「星」舰队都没有。 不过无所谓，「星」舰队自迷失后就没有遇到过有威胁的军事单位，在二十余年的发展之中，最高指挥部和军事部门也没有任何改革的意思。 谁也不会在不需要的时候新设部门来抢夺自己部门的资源，这是反组织规律，反人性的。 【20年5月】 「星联邦」向「终末地」政府发出最后通牒，要求其无条件加入「星联邦」。 「终末地」位于大陆西南沿海，占地约为1.2万平方千米，在这很小的一块区域内塞了整整100万人。 星族观察到「终末地」拥有一定的工业能力，其能够制造一些质量不合格的枪械，制造一些消费品，如衣物，纸张，家具，部分药品，燃料等等。 看样子它的工业等级还蛮高的。 但是，「终末地」竟然没有任何成规模的工业区，其境内的所有工业品都是莫名其妙冒出来的，绝大多数工业品都是当地的技术工人从工业废品中回收二次利用的产物。 「终末地」所谓的合法政府也没有一个政府的样子，其管理体系几乎没有，仅仅服务于少量的统治阶层。 「星」舰队看不明白「终末地」的虚实，但星衍老早就联想到了一个词——末日废土，「终末地」内可能存在的传送点a3大概率通往一个工业文明废土。 就是不知道对面的工业文明是怎么变成废土的了。 是战争？还是疾病？缺乏工业原料？内部崩溃？ 不论如何，「终末地」传送点的对侧肯定是一片价值巨大的世界。 【20年6月】 等待了整整一个月，但联邦管理部门竟然没有收到「终末地」的任何回复。 这令很多星族高级管理者很生气。 “他们是找死！” 一位脾气暴躁的星族高级管理者在联邦管理部门内部会议中直言。 「终末地」政府的无视令原本持中立态度的联邦管理部门转变为了支持对「终末地」进行征服战争。 联邦管理部门为了表达对「终末地」的不满，还特地让星联邦中央银行印了5个亿的星币作为专项基金，用于此次征服行动，这笔星币资产填补了整个行动三分之一的开销（还有很多「星」舰队的军事资产无法用星币计价，因此不算在内）。 同时，「星联邦」断绝了与「终末地」的一切贸易交流，大量的跨地区走私集团被巡逻的武装无人机挡在了「订书钉」地区的南部边境。 在「星联邦」民间，各种各样的消息通过不同的渠道出现。 星族要征服「终末地」了！ 很多星族狂热崇拜者在得知此消息后不远万里从「星联邦」的核心地区一路赶到了「订书钉」南部边境，此地距离「终末地」直线距离只有不到150千米。 星衍抱着看乐子的想法看着成千上万的联邦人聚集到边境。 “另类的朝圣之路啊。” “忠诚，忠诚！” 【20年7月】 「星联邦」内部正式公开了对「终末地」的征服意图。 对外，高傲的「星联邦」在作战计划5天前向「终末地」政府宣战，但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月末，陆战队调集了接近400名士兵，与1200多架武装无人机及其配套军事设备，和不计其数的后勤物资聚集在临时建造的作战基地之中。 在最高指挥部的协调下，舰队派系也参与到了这场战争之中。 三架大型作战飞机在作战前夕抵达前线，用以对「终末地」的前期战略轰炸。 【20年8月上旬】 对「终末地」征服战争开始。 按照老战法，先对重要目标轰炸了一圈后，陆战队士兵携带武装无人机设备空降至地区周边，在短暂的协调和组网后，上千架黑色死神飞入「终末地」。 联邦宣传部门的摄像无人机也混杂在无人机群中，不停地从各个角度拍摄无人机群，这些摄影资料会在战争之后登上联邦的各大报刊，用以向民众宣扬星族强大的军事实力。 第85章 终末地 「终末地」，曾经这片地区不叫这个名字。 或者说，在文明崩塌前，这里可能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谁知道呢。 「启航大陆」之上的「终末地」地区只是整个「终末地」的一小部分，但该地区几乎所有的人口都聚集在大陆部分。 因为在传送点a3的对面，他们的故乡，早就已经被另外一个族群占据了。 他们只是勉强得以苟延残喘的文明遗民，他们只是一群逃避者。 在灾难发生的五个世纪后，「终末地」的原住民们基本失去了传承至前文明的一切，无论是教育，科技，还是工业，文化。 第一批来到「启航大陆」的遗民可能掌握着很多的文明遗产，但到现在，基本上什么都没有了，其总体受教育程度甚至还要低于前赛岚王国或尘埃共和国，这片地区充斥着文盲，败类。 然而，他们毕竟还是成熟期（第四等级）的文明遗民，还是掌握着很多本土原住民难以想象的知识，和武器。 「终末地」没有对外扩张的能力，但外部威胁也很难影响到他们。 在星族到来之前是这样的。 在「终末地」很多人的心中都有一个疑问，为什么，他们的第一批祖先没有趁着文明遗产还很多的时候对外扩张？ 他们为什么执着于返回那个充斥着病毒和异形生命的「失落荒原」，为什么将大量的军事武器和经验丰富的士兵投入与异形生命的无休无止的战争之中？ 明明主文明都放弃他们了！甚至连主文明自己都崩溃了！ 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为什么不给他们的后代保留多一点的工业资源？ 他们的后代现在竟然只能再次前往危险的病毒感染区，像清道夫一样蚕食着文明留下的各种资源，一把在前文明不值一提的手枪在「终末地」竟然可以让无数人当作传家宝，代代相传。 太可笑了！ 【20年8月中旬】 当受到「星」舰队的大规模轰炸后，「终末地」的文明遗民们才像快上屠宰场的猪一样，扭动着臃肿不堪的身躯，试图作出一点抵抗。 「终末地」的核心政府机构在第一轮打击中几乎全军覆没。 这些养尊处优的统治者们压根不关心「终末地」外的新闻，「星联邦」都建立快二十年了，但就是没有一个统治者试图去了解一下情况。 他们就像他们的父辈，他们的祖辈一样，靠着祖先留下的地位和一点点资源，统治着「终末地」的一百万人。 他们甚至为此在「终末地」地区中心建立了一片高大的石头城墙，将墙内称为内城区，墙外称为外城区。 这目标也太好找了吧。 内城区的大部分建筑都被熊熊烈火吞没。 外面不是一无所有的荒原和野蛮的原始人吗？ 怎么原始人还有轰炸机？ 哦，「终末地」的文盲率90%以上，他们不知道这东西。 只有极少数人接受过教育，其余的所有人虽说是文明遗民的后代，但和原始人也没有两样。 当然，这一百万人里也有极少数的聪明人，或者说，幸运儿。 他们大多都生活在「终末地」的边缘地区，与其它地区有一定的联络。 在「星联邦」建立后，这批人就成为了联邦工业品走私网络的终端购买者。 他们从拾荒者手中收购一些看似没有用的前文明遗物，如一个500岁大的，外表皮脱落到只剩下骨架的布偶娃娃，再高价卖给来自「订书钉」地区的走私者。 其它地区的原住民统治者就喜欢收集这些「异域物品」，并将其当作珍贵的宝物收藏。 当然，在全面义务教育政策实施后，很多的「异域物品」的神秘光环被去除了，它们只剩下了历史文物价值。 联邦管理部门就从民间收集到了不少类似的玩意，如一片蜷曲的刮胡刀片，因为刀片上印刻着异域文字（可能是制造商的名字）而被当作圣物珍藏。 最开始星族以为这些东西都来自传送点a1对面的斜月帝国。 但在调查研究后，「星」舰队才理顺了这些东西的真正来源，它们来自「终末地」。 这也没有什么，只能说明「终末地」拥有一定的工业规模，不值一提。 让「星」舰队真正重视起来是因为他们收集到了一块使用了粗糙的激光微雕技术的雕版，其精度达到了微米级别，这意味着生产这块雕版的文明拥有一定的激光技术。 而激光技术正是后工业时代前期的关键性技术之一，激光技术可以广泛运用到各项工业制造领域，是精密制造的基础技术。 最恐怖的是，这块雕版的年龄超过了500岁。 但在后续高强度的高空侦察中，却怎么也找不到「终末地」的工业区。 因此，星族分析人员只能认为，「终末地」内部有传送点。 这个信息曾经出现在最高指挥部会议之中，差点让整个「星」舰队进入全面战争状态，停止一切非必要的民用消费品生产，收回「星联邦」的所有工业资产，进行全面的战略收缩。 如果真的那么做了，「星联邦」的工业化进程至少退步10年。 还好星衍发现得快，及时制止了这一过激行为。 还在三跳之内呢，别着急。 造成这一切的「终末地」对外贸易群体早在10年前，通过各种信息渠道见识过星族的军事力量后，就预料到了如今的情况。 他们乐于如此。 「终末地」早就从根子上烂完了。 统治群体大规模使用愚民政策，不让平民读书，像对待奴隶一样对待他们，依靠继承的军事武器，如老掉牙的各类枪支和火炮（一直有在维护，重组），轻松镇压了一次次的起义运动。 但随着数百年的愚民政策后，影响开始蔓延到了统治群体内部，大量毫无能力，毫无道德的统治者上位，颁布了一系列抽象的政策，进行了大量非道德的行为。 直接导致了教育传承体系彻底失落，更别提所谓的学术研究了。 “早该这么做了！伟大星族！” 「终末地」边境地区，大量从事对外贸易的人口抬头望天，和「订书钉」南部的朝圣人群一样，止不住地欢呼。 “喜迎王师。”星衍乐道。 【星联邦】现状示意图 第86章 失落荒原 【20年10月】 出乎陆战队上下所有人的意料，对「终末地」地区的征服战争竟然一帆风顺。 在过去的一个月内，除了一开始在内城区域出现了小规模的反抗，整个地区竟然没有再出现过10人级别以上的反抗。 所有的原住民都无比地顺从，一些原住民似乎认识黑色死神。 士兵每次操纵武装无人机飞跃居住区上空时都会在地面引发一连串的喊叫声，那是代表着喜悦的欢呼。 所以，陆战队仅仅花费了两个月就完全控制了「终末地」全境。 在完全摧毁了「终末地」原政府，也就是居住在内城的统治者群体后，剩余的所有原住民都以令人吃惊的速度恢复了基层统治。 据一些当地基层管理人的说法，「终末地」前政府除了定期收税外，几乎不管外城区，但外城区的人口超过80万人，权力不会长期真空。 因此，「终末地」基层存在着大量的以社区为元单位的自治体系。 由于无法掌控绝对武力，这些基层社区的民众实质上拥有较高的政治权力，社区的管理人一般就是在当地民众中威望最高的人。 「终末地」的资源较为紧缺，所以相邻的社区之间偶尔会爆发冲突。 一般都是十几人，几十人的规模，每个社区都至少有几杆枪，这些拥枪者相当于社区内的警官，负责处理维持社区内部的治安。 一些大型社区则自发地出现了武装帮派，其拥枪数量一般在十几杆到几十杆之间，这个等级的社区已经能够对内城区派出的收税武装团队造成严重威胁了。 因此，大型社区管理人和内城政府的关系十分微妙。 这种管理体系的唯一优点就是不需要太多管理资源。 缺点则是一大堆。 首先，「终末地」地区的安全局势长期不稳定，每隔几个月就会爆发一轮小规模内战，劳工阶层无法稳定生产生活，造成了生产力的大幅度下降。 其次，「终末地」地区无法自行发展任何教育和科研体系，没有任何自主进步的可能性。 武器的源头，拾荒者们穿越传送点a3在失落荒原收集武器原材料，接着送往各地的技术人员手中（技术人员十分稀少，地位极高）加工，通过不同的渠道流向各地的帮派手中，帮派需要大量的枪支和子弹维持统治（与其它帮派战争，镇压治下的反对群体）。 是的，这就是「终末地」最主要的产业，整整100万人围绕着这条拾荒者，技术人员，帮派，民众的产业链，进行无底线且疯狂的内耗。 巨量的人口和巨量的劳动时间被消耗在了这种无意义的内耗之中。 在这无尽的内耗中，曾经有外城区的大型帮派试图走出「终末地」，一路向北，去150千米之外的「订书钉」地区称王称霸。 但很可惜，150千米的距离太远了。 在这直线150千米中遍布着原始森林，沼泽，猛兽，各种奇奇怪怪的威胁，绝大部分威胁都无法用枪支弹药解决。 没有任何一个大型帮派能够独立在未开发地区中开辟那么漫长的道路，光是从残酷的内耗中脱颖而出就耗尽了它们的全部精力。 脱离人口聚集地，人类无比脆弱。 当然，「终末地」一直都和外界存在交流，在「星联邦」时代以前，交流一般都通过精通野外生存的探险家来完成。 一位探险家在终其一生，能够在「终末地」和「订书钉」之间往返5次以上就能够被称为传奇。 随着「星联邦」的建立，「终末地」和其它地区的交流终于变得频繁了起来。 首先是水路，开普大型商团获得了星族资助的货船，能够载着上千吨的商品沿「启航大陆」进行贸易活动，有的时候也会来到「终末地」，和居住在沿岸的社区进行商品交易。 其次是陆路，「赛岚」地区的快速工业化将大量的工业品卖往各大地区，其中包括了帐篷，便携式食品，杀虫剂，匕首这类能够使人在原始环境中生存率大增的工业品。 有了这些东西，连黑色死神都不怕的走私团队顺理成章地穿越了未开发地区，和「终末地」的边缘社区贸易。 「终末地」很缺工业品，其保留的唯一一点工业生产力都来自花费大代价培养出的技术人员，这些技术人员用较为原始的手工业方式制造工业品。 「终末地」的每一个枪管都是这些技术精湛的老师傅手磨出来的。 在近些年，随着贸易频次增加，「终末地」的边缘地区开始不约而同地注意到了其它地区，对外交流的欲望出现。 但时间太短了，对外扩张的思想来不及统一就遭到了「星」舰队的入侵。 随着「星联邦」的到来，一切的混乱和无序都将尘埃落定。 “我郑重地向所有「终末地」民众宣布，从今日开始，「终末地」将正式并入「星联邦」，倒行逆施的内城政府已经被摧毁，长达五百年的永恒苦痛已经结束。 同胞们，我们将开启一个全新的时代，所有人都能吃饱饭，所有人都不必担心被枪打死，所有人都能够拥有体面的工作，所有孩子都能接受教育。 「星联邦」万岁！” 联邦管理部门选拔出的地区最高管理人的声音通过民用无人机传播到了每一位「终末地」原住民的耳中。 绝大部分底层民众对此感到茫然。 少部分人激动无比，抱头痛哭。 武装帮派摇身一变，成为了联邦管理部门任命的地区管理人。 所有12岁以下孩子的家庭接到通知，他们的孩子将会被送往原内城区遗址，接受义务教育。 「星联邦」在废墟上快速地建立了一座座亮丽的教学楼，一座座港口拔地而起，一艘艘货船满载着建筑材料和建筑工人来到「终末地」。 被掩埋了大半只留下几处出入点的传送点a3被全面挖掘，一队队全副武装的星族士兵穿越传送点。 原住民听说，伟大星族决定在「失落荒原」建立永久军事基地。 在一夕之间，世界变了。 一丝朝阳落在失落世界之中，如同一枚石子激起了千层浪。 【失落荒原】地图 第87章 真菌群落 【20年11月】 在最高指挥部的大力支持下，陆战队开始向传送点a3对侧大规模投放士兵，在传送点对侧的「失落荒原」中建立军事基地。 「失落荒原」以一个主大陆与四个大型岛屿构成，总面积约为「启航大陆」的一半左右。 「终末地」的本土就是四大大型岛屿中的最大的那一个，其面积约为4万平方千米。 在初步侦察后，陆战队确认，除了传送区域周边外，「终末地」岛屿已经全部沦陷为了病毒感染区。 从高空俯视「终末地」岛屿，陆战队军官们看到了足以令他们一生难忘的场景。 岛屿的沿海地区和部分交通枢纽地区覆盖着大片大片的城市，二十米以上的高楼随处可见，即使历经五个世纪，这些高楼还是忠诚地屹立在地面之上。 大量的藤蔓植物攀附在这些高楼之间，它们的外表不是常见的绿色或者红色，紫色，而是一种淡淡的粉色，显得十分怪诞。 这些藤蔓植物无比粗壮，大量的根系宽达数十米，在其表面还有一群群淡粉色的小型昆虫，它们如同鱼群一般在表皮之间涌动。 在「终末地」岛屿的西南部，侦察无人机恰巧拍到了一场盛大的孢子雨。 无穷多的病毒真菌子实体密密麻麻地排列在粉色藤蔓的枝头，在某一个瞬间，所有子实体似乎像是提前计划好的一样，其外表几乎在同时变得五彩斑斓，有的是银白色，有的是金黄色，也有的是令人不适的深粉色。 等待一会儿，等到所有条件达成完成平衡时，它们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如同璀璨的烟花在半空中释放。 无数的孢子如同深粉流星般飞向天际，将半边天空遮盖，就连阳光都无法穿透这密集的孢子团。 侦察无人机的镜头上铺满了细小的粉色孢子，它们紧紧地黏在镜头前，仿佛有意识一般地渗入侦察无人机的结构缝隙，高速运转的螺旋桨宛如刀刃切入豆腐一般切入孢子团，完全无法作出任何的阻碍。 “自毁。” 陆战队军官向侦察无人机发出自毁指令。 引擎的轰鸣声突然爆发，提前挂载在无人机机身上的炸药收到指令。 随后，半空中短暂地出现了一团火球，不到十秒，火球熄灭，深粉的孢子团贪婪地扑灭了一切试图反抗的火花。 陆战队军官面色僵硬，他瞪大双眼，被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终末地」管理人们惊恐的警告声突然从他的脑海中冒了出来。 “那是病毒！不能接近！它们会吞噬一切！” 陆战队军官很快恢复镇定，他将录像发送至舰队智能，接着大踏步离开控制室。 “呵呵，怎么培养出来的？那么发达的真菌群落！这里的文明就是被这种东西毁灭的吗？” “这可真是一项艰巨的任务。” 【选择：是否改变作战焦点至「失落荒原」？】 【是 概率：20%】 【否 概率：80%】 【倒计时：1个月】 在简单的权衡后，星衍选择了「否」。 “「失落荒原」已经变成真菌群落的天堂了，除非动用末日武器，否则我看不到胜利的可能。” 面对规模庞大的真菌群落，星衍也惊了一下。 这是他第一次亲眼见证异形生命群落，之前在「寂静群岛」的寂静尸虫和它们相比，只是九牛一毛。 星衍合理推测，这些真菌群落必然拥有很多进攻的手段，大概率是病毒或者基因武器。 而「星」舰队在这方面早就堕落了个彻底，拥有明显的短板。 零号突然发声：“根据相关信息合理推测，该世界异形生命群落中大概率存在高等智慧，您需要谨慎考虑。” 星衍点头。 【20年12月】 陆战队向最高指挥部提交议案，希望改变作战计划焦点至「失落荒原」。 最高指挥部在接到相关信息后拒绝了陆战队的议案。 理由如下： 其一、风险过高。 「失落荒原」的真菌群落显然拥有极高的侵略性\/同化力，而且作为异形生命，「星」舰队在此之前并未接触过相关的敌人，因此无法制定有效的作战计划。 其二、收益与风险不成正比。 按照目前得到的信息可以大致判断，「失落荒原」的文明等级不如「星」舰队，而该文明失落的时间已经超过了五个世纪，其工业遗产基本消失殆尽。 唯一有价值的可能就是该文明的文化遗产。 但「星」舰队的宏观战略就是普及星族文化，让「星联邦」的所有个体都接受「星」式教育，其它文明的文化实际上没有多少价值。 舰队司令在会议中盖棺定论，要求陆战队从「失落荒原」中撤离士兵，仅保留少量士兵做警戒工作。 在最高指挥部的命令下，陆战队士兵们大规模撤离「终末地」，前往位于「尘埃」地区的传送点a1进行战备工作。 对「矿物荒原」的作战准备基本完成，军队随时可以开动。 【21年1月】 【「星」舰队对「矿物荒原」作战计划开始】 陆战队士兵大规模穿越传送点a1，进入「矿物荒原」。 【「矿物荒原」】 【生产力等级：生长（第三等级）】 （以矿物开采业为主，农业生产为辅，少量手工业） 【人口：90万（数据来源：侦察小组，舰队智能）】 【文明现状：受控于「斜月帝国」】 【相对军事实力：卑如蝼蚁】 （初级热兵器时代） 【评价：跨世界殖民帝国的一座边缘矿物世界，这个世界的原住民毫无希望】 陆战队打该世界的军队就像成年人揍3岁小孩一样轻松。 驻守在传送点a1周边的军队只有不到1000人，在第一轮轰炸过后，看到灰黑色武装无人机的当地士兵和军官们立马认清现实，放下武器直接投降。 一些军队甚至直接炸营了，大量士兵拿着军需粮食和枪支直接做了逃兵。 这个世界的军队真正做到了一触即溃。 陆战队还没有发力，他们就倒下了。 第88章 统治三段论 【21年2月】 陆战队基本控制了「矿物荒原」，并在战时火速任命了一批临时管理人。 数据统计，斜月帝国在该世界仅仅分配了不到3000名士兵，而且其中一大部分还是因为「尘埃」地区失联而紧急派遣至此的边缘军队。 据管理人介绍，当时的斜月帝国内部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帝国内部各大军事派系经常产生摩擦。 被派遣到这座边缘世界的士兵们还算幸运，至少不会被上级军官在内部战争中消耗。 “斜月帝国的规模有多大？” 一位陆战队军官询问。 “我们也不知道，我猜至少有10个世界以上吧，20个也有可能，但大部分世界都很小，像「矿物荒原」一样。” 管理人恭敬地回答。 他虽然来自斜月帝国，但已经在这个世界生活了二三十年了，早就融入了当地的统治阶层群体。 【21年3月】 最高指挥部将这个世界的主岛命名为「沙粒1」，正式将其纳入统治。 「沙粒1」的社会结构很有斜月帝国的特色。 最上层的统治阶层由两个群体构成。 第一个群体来自于斜月帝国核心世界派遣至此的官员或军官，随着帝国的内部动乱逐渐加深，已经有帝国核心世界已经有十几年没有向该世界派遣官员了。 第二个群体来自本土的精英群体，这群人一般都有斜月帝国贵族血统，他们的父辈或祖辈可能来自帝国核心世界。 因此，「沙粒1」的统治群体内部较为稳定，且封闭。 中间的管理阶层也主要由两个群体构成。 第一个群体来自统治阶层内部，统治阶层会安排自己的非嫡系后代进入管理岗位，这符合人性。 第二个群体来自底层，很小出自「沙粒1」本土，更多的来自传送点a11之后「赛勒格」地区和「格塔」地区。 那两个地区距离帝国核心世界比较近，阶层流动性较高，底层有更多的机会得到教育。 最基层的劳工群体没有什么特点，「沙粒1」地区的政府的税收不上不下，在40%左右，加上各级官僚系统层层加码，实际税率在60%左右（可能存在偏差）。 劳工群体能够勉强生存，但也仅仅只够生存了，接近80%的劳工人口均从事采矿业，这是当地的支柱产业，且没有之一。 值得注意的是，「沙粒1」的军队与统治阶层高度统一，所有军队主官基本都担任政府的高级顾问等闲职，一些精力充沛的军队主官也会要求实职，一般会被同意。 当地的官僚机构按照惯例，征收规定数量的矿物，定期穿越传送点a11，上供。 传送点a11对侧的世界也会与「沙粒1」贸易，很多工业品都来自于帝国工业世界。 星衍总结：“这是一座标准的殖民帝国采矿世界，它的管理体系高度稳定，起义暴动的频次也很低。当地官员的治理技术很不错，精准地收走了劳工手里的最后一分钱，而又不至于引发大规模暴动。” 「沙粒1」的矿产储备能够媲美半个「启航大陆」，按照该地区的开采效率，再过几百年都没有问题。 而现在，「星」舰队将这个世界收入囊中。 【21年5月】 「星联邦」对「沙粒1」的管理体系改革基本结束。 联邦管理部门从上到下，对「沙粒1」的政府做了一次大裁员\/大清洗。 占据官员总量60%的冗员被裁撤，大量不必要的部门被撤销编制。 为了立威，联邦管理部门与陆战队合作，一方出管理人，一方出军事小组，组成临时行动小组，全面清查该地区的冤假错案。 当地的贵族豪强，政府官员，只要涉及到命案或过多的财富侵占的，就会被公开处死。 在两个月之中，至少有2000名各级人员被处刑。 这一行为在劳工群体中引发了巨大的轰动，「星联邦」的名声很快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但立威的后果也很简单，临时行动小组毫不留情的行为激发了大量贵族豪强的反抗，他们使用一些手段，包括动用私兵作袭击等手段，试图阻止调查继续。 这些往常都很管用的手段却奈何不了临时行动小组，在半空中飞翔的武装无人机掌握着绝对的信息优势和武力优势。 这是「星联邦」在扩张的过程中逐渐形成的一套统治方法论。 主要分为三段： 第一段，使用碾压式的军事力量对进攻地区去军事化，并尽可能迅速地占领所有传送点，在传送点附近建立军事基地。 这一阶段的目的是消灭原住民的所有军事力量，一旦失去了军事力量，后续的所有行动都会方便很多。 联邦管理部门在后续只会派出几位星族高级管理者负责统筹全局，具体做事的都是中下层的原住民管理者，他们可没有星族那么强大的安保团队。 第二段，与当地统治阶层合作，任命统治阶层为管理人，并要求他们提供一切所需的信息。 这一阶段的目的是保证当地管理体系不会崩溃，这很重要。 征服「欧米伽」和「尘埃」地区的过程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重建管理体系需要耗费巨量的人力，时间和资源，联邦管理部门需要一个个从上至下，自己挑选管理人，再给管理人各种各样的资源，辅助他们重新在基层建立政府。 这资源消耗想一想就恐怖，这也是「尘埃」地区管理体系最为脆弱，治安度最差的主要原因。 而打破当地政府再重建的目的无外乎是选拔出一批在星族眼中清廉，高效，有能力的管理人。 但问题是，目前「星联邦」遇到的所有原住民社会都是一个鸟样，封建贵族控制教育权和管理权，地区内只有接受过教育的原贵族才有能力担任管理人，那些平民就没有能力和威信来做管理工作。 除非从现有政府体系下直接抽调管理人进行管理，但尘埃大暴动也说明了，大规模的外族管理人很有可能会引发管理者和被管理者之间的矛盾，这种矛盾一旦发生，后果不堪想象，死亡人数将会以十万人计算，镇压所需的资源不亚于对外战争。 还不如从本地选呢。 但本地原住民选来选去都是那些接受过教育的贵族。 既然如此，还不如直接保留管理体系，也就是当地政府的枝干，清洗一遍后将就着用也不错。 这就是第三阶段，对管理体系进行大规模清洗工作，消除一切原有的裙带关系，非必要岗位，进行有限度的政治革命。 第89章 哈迪－专业官僚 我能深刻地感受到，我所处的时代正处于千年未有之大变局。 我很幸运，我出生在了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 我接受了正确的教育，选择了正确的工作岗位。 我遇上了正确的父母，正确的师父。 我所做的每一个选择似乎都是正确的。 我是哈迪，一个平平无奇的尘埃人，我确信，我是一个幸运儿。 哈迪确实是一个幸运儿，不仅他自己那么想，很多不知内情的外人也是如此。 他是整个「开普」地区最年轻的商团高管，年仅26岁就走到了旁人难以想象的高度。 他所在的开普大型商团在尘埃大暴动后被清算，一切产权和人员都归于联邦管理部门旗下。 在大清洗后，哈迪的师傅被任命为商团领袖，也就是商团的最高领导者，而他，作为师傅一手培养起来的心腹，则顺理成章地成为了一名高级管理者。 想要明白他如今所处的高度，就需要一些数据对比。 根据舰队智能的绝密数据，星联邦中央银行总共发行了超过300亿元星币，目前在市场中流通的星币约为200亿左右，赛岚北部工业区的年产值在20亿上下，年增长率超过15%。 一个赛岚劳工阶层家庭的平均资产在300星币上下，一栋赛岚北部地区的房屋的市场价在500星币左右，而且其价格还在以每年30%的速度上升。 一个尘埃劳工阶层家庭的平均资产相对较低，相对富有的在100星币，贫穷者则一无所有。 当然，也不是什么东西都能用星币计价，特别是在联邦管理部门内部。 比如，星族管理人专用的手机，单看其内部除芯片外的元件和模块，总价格就高达上万星币，相当于40个赛岚劳工阶层家庭的平均总资产。 开普大型商团目前在「星联邦」体系下，主要充当民间金融部门和交通运输部门来使用。 哈迪所在的开普大型商团则拥有一套银行系统的许可，这意味着商团可以合法地向公众吸收存款，并将这笔资金用于投资，相当于一个大型的储蓄银行和投资银行的集合体。 而哈迪正好负责这一块内容。 目前，他旗下的银行总储存规模在12亿星币上下，在他权限范围内可以调动的数额是，5亿星币，相当于整个赛岚北部工业区五分之一的年产值。 哈迪可以将这笔天文数字的巨款向任何他觉得可以盈利的项目中注资，联邦管理部门对金融的限制十分有限。 据他所知，只有10位星族高级管理者负责这块事务。 虽然漏洞百出，但哈迪，或者说，所有的开普大型商团高级管理都没有钻空子的想法，最多就是在职权范围内投资一下自己家族的产业，或者吃一点小小的回扣。 对于联邦的金融安全红线，那可是一点也不敢碰啊。 原因很简单，星族虽然在平日里管得松，但是一旦出事了，就是人头滚滚。 人家星族可不管你的手段多么精妙，是不是符合现行法律。 他们看的是结果，如果你的操作给联邦造成了巨大\/无法挽回的损失，那你就是死，你的所有同僚，下属，甚至家族内部的所有成年人，参与过谋划的所有人都会死。 就像引发了尘埃大暴动那一批开普大型商团高管一样。 星族高级管理者拥有几乎无限的自由裁量权，他们在自己部门的内部就如同皇帝一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他们甚至可以当场杀人。 哈迪就知道一例，在两年前联邦管理部门下属的教育部门曾经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一位星族高级管理者在会议上被一位赛岚籍管理人反驳，接着就当场掏出星族的神秘小武器（手枪）给他的头来了一枪，那位赛岚管理人的头被当场打爆，直接宣布死亡。 如果是非星族人这么做，那他必然会付出巨大的代价，革职，赔偿，坐牢，以命抵命都是常有的事情。 但这位当场杀人的星族却几乎没有受到任何惩罚。 调查小组的结论是，这位星族高级管理者存在较为严重的精神疾病，按照星族内部的法律，应当予以豁免。 被杀者的亲属随后得到了联邦管理部门的高额抚恤金（5000星币），所有人都被下达封口令，这位星族被调离岗位，离开了「星联邦」。 哈迪从一位星族上级口中得知，很多星族都因为各种心理疾病而干出过类似的事情，舰队管理部门对此的处理方式就是让他们去精神疗养院休养几年。 “哦，这种事发生得还蛮多的，你说的那件事还算好，陆战队的那些人才干得多呢，一个参数没设定好就是几百人，那倒霉蛋就得上军事法庭，哈哈。” 哈迪听得冷汗直流，从这位星族上级口中，他才真正明白双方之间的鸿沟。 不仅是地位鸿沟，而且是理念鸿沟。 有些星族很和善，但也有相当一部分星族不把他们当人看。 星学院中的人人平等并不包括星族自己，星族是伟大的，星族是例外的，星族是特殊的。 星族之下，皆为蝼蚁，这才是「星联邦」上层的真实生态。 至于劳工阶层，他们根本就接触不到星族，因此可以将所有赞美的词汇都用到星族身上。 自此，哈迪的世界观发生了一场剧变，他开始真正了解联邦管理部门的潜规则。 “不要管事情做的对不对，只要是上级，只要是星族下达的命令，就必须百分之百，百分之两百完成！” 从才华横溢的数据专家到冷漠无情的专业官僚，哈迪只用了几天时间。 自此，他拿到了权力游戏的入场券。 「星联邦」成功征服「矿物荒原」，这是联邦的一次伟大胜利。 “哈迪管理人，你对联邦的忠诚无人能及，在过去的两年中，你优秀地完成了联邦下达的所有任务，你的能力得到了联邦的认可。” 主席台之上，一位戴着金边眼镜的星族高级管理者将哈迪的右手高高举起。 数百位联邦管理部门的原住民管理者笔直地伫立在台下，所有人都接受过完整的星学院教育，所有人都是种族内部的佼佼者，真正的天之骄子，只有如此，他们才有资格站在此处。 哈迪表面心潮澎湃，但心中平静得如同一滩死水，他的身体处于无意识的戒备状态，身边的星族仿佛是一头残暴的凶兽。 星族高级管理者不在意哈迪的真实想法，他继续说道： “你将代表联邦，前往「沙粒1」地区，负责当地的资产整合工作。” 话音刚落，台下的掌声如雷鸣般响起。 这是哈迪二十多年人生中最辉煌的时刻。 第90章 基层警察体系 【21年6月】 联邦管理部门派遣专业的技术官僚前往「沙粒1」，进行资产整合工作。 顾名思义，根据「星联邦」的相关规定，所有土地资源及其自然资源都应当属于「星联邦」。 不止如此，所有与军事相关的产业和生产资料都必须被纳入联邦管理部门的统一管辖。 理论上，「星联邦」下属的地区成员不得拥有独立的军事工业和军事力量。 这是最高指挥部对原住民社会去军事化战略的政策延伸。 但太理想了。 在实际操作中，联邦管理部门必须做出一定的妥协。 首先获得军事力量编制的是开普大型商团，按照规模，大型商团会拥有一定量的武装安保编制，可以使用冷兵器和盔甲作战，在当时足以镇压盗匪。 接着被法外开恩是「尘埃」地区和「赛岚」地区。 这两个地区的主要特点是地域广，人口多。 地域广就意味着犯罪后逃跑方便，人口多就意味着犯罪的绝对数量多。 两者相加，在失去了军事力量后，地区管理机构都经历了一轮难以言喻的痛苦过程，管理辖区内犯罪事件频发，但又没有足够的警察\/宪兵编制去处理犯罪者。 最初，地方管理机构选择和开普大型商团合作，征用商团的武装安保编制，这至少可以保证核心区域的稳定。 这些编制还是太少了，但联邦又规定不得持有任何军事武器，一旦发现，等同于叛乱，无期劳役起步，地区管理人作为联邦的基层管理机构，不可能知法犯法。 但辖区内的犯罪率又关系到管理人的仕途，这种既要马儿跑，又不让马吃草的规定却普遍存在。 星族高层管理者可看不到基层的情况，伟大星族才不会关心这些事情，问题被抛到了基层。 在「星联邦」体系下，地区管理人可调动的资源又是极多的，不亚于前联邦时代的地方贵族。 于是，各显神通的时候到了。 不准用开刃的刀剑是吧，那就从工厂定制铁棍，这东西没有军事威胁，打人又贼好使，实在不行的话用菜刀也可以。 不准穿盔甲是吧，那就专门定制一批塑料制的头盔和防护服，给人先穿上。 不准组织武装力量却又要求干警察的活是吧，招一批名义上的编外人员，给正式工的待遇，给他们特制的不算武器的武器，让他们去维护治安。 联邦的监察部门对上述三项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除非闹出了大问题，不然基本是默认状态，不会有风险，这逐渐成为了联邦管理体系内部的惯例。 下面的玩法就野了很多，地区管理人不缺聪明人，也不缺敢于实践的人。 很多地区干脆把警察的工作直接外包给民间团体，给它们一笔钱，要求他们保持辖区内的犯罪率不超过某一个值。 这种玩法在不同地区有不同的体现。 在人烟稀少的地区，方圆十平方千米只有一两个村庄或小集市，当地的管理人会专门聘请一两个专业人士，给他们发工资和装备，让他们负责这一块的治安。 这就全看这位专业人士的人品如何了，人品好的话，当地治安就好，人品坏的话，这家伙就很有可能成为村霸。 所以管理人一般会从当地人中挑选，每隔一段时间进行调查，一旦发现其腐败堕落，就可以上报联邦管理部门，到时候天兵降临，直接拿下。 但在繁忙的城镇，这种玩法就必然会导致有活力的社会组织出现，而且大概率该组织和当地的管理人在背地里有深刻的联系，管理人就成了它的保护伞。 这类组织处理犯罪率的逻辑是捂住受害者的嘴，不让他们上报，没有上报就没有犯罪，很合理。 联邦管理部门对这类群体性武装外包持反对态度，发现一个消灭一个，基本不走司法程序，黑色死神过来当场就击毙了。 除此之外还有更多形形色色的玩法，如安保社区化，向下分摊指标等等，根据其后果，联邦管理部门会采取不同的态度，作出不同的妥协。 从宏观看来，上述的所有方式有一个共同点，地区自治，其效率和透明度都有待验证。 形成这一情况的本质原因是，联邦管理部门的行政能力不足，星族投入到联邦管理部门的人员不足。 地区与地区之间的信息完全不互通，在具体的治理模式上，「星联邦」还停留在前工业时代，在这一领域的管理体系改革需要漫长的时间，需要足够多素质较高的管理人，需要地方和民众在互动间形成共识。 星衍对此表示悲观，随着「星联邦」的扩张，土地和人口的增长速率必然远远高于合格管理人的增长速率。 在这一大背景下，联邦管理部门只能采用地区自治的方式，最多加强一下监管。 至于用人工智能全自动化管理？ 人工智能的拟人化思考所消耗的算力资源堪称恐怖，目前也只有舰队智能的智慧等级接近于此。 这不相当于把珍贵的算力资源扔到水里一样吗，这还不如印钞机全面开动，给所有人发钱来的实在。 让原住民武装化？ 镇压叛乱所消耗的资源远远高于部分地区高犯罪率所产生的生产力下降，反正原住民习惯了这样的高犯罪率生活，也没有必要给他们更好的了。 有能力的原住民自然会移民到生活条件更好的地区生活，如「欧米伽」地区和「赛岚」北部地区。 说来说去，最后又回到了成本和收益的问题之上。 「沙粒1」也将接受联邦化的各项改革，作为矿物开采地区融入「星联邦」。 该地区和「尘埃」地区在职能范围上重合了。 很幸运的是，「沙粒1」的主体民族也是尘埃人，两个地区是一家子，有天然的融合倾向。 【21年7月】 陆战队穿越了传送点a11，来到了「星火群岛」，斜月帝国的边缘地区，「赛勒格」地区。 直到这个时候，「星联邦」的攻势才真正引起了斜月帝国高层的重视。 帝国真正精锐的军事力量已经在紧锣密鼓的集结当中了。 第91章 世界树状图 斜月帝国，一个非常典型的工业时代前期的殖民帝国。 随着工业革命偶然间在帝国核心世界爆发，生产能力出现了指数级的上升，为了更多的原材料和市场，帝国开始了对外扩张之路。 在「赛勒格」地区的书籍当中有着相当多的对斜月帝国历史的记载。 斜月帝国虽然被叫做帝国，但它却没有国王\/皇帝。 帝国的权力中枢由工业贵族执掌，帝国的最高权力机构为斜月议会。 斜月议会的议员很少，常年不足10位，这意味着每一位议员都掌握着巨大的权力。 议员名额完全由议会指定产生，并不设有常备席位。 如果你想成为一名尊贵的斜月议员，你就只能通过两种方式。 第一、继承其中一位议员的名额。 第二、让斜月议会同意你加入。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其它方式。 每一位斜月议员身后都站着一个工业巨型企业，这些超级企业的员工一般都在十万人，甚至百万人级别，涉及的产业规模人员则往往超过千万。 每一个类似的工业巨型企业都是横跨多个产业的超级寡头，企业与企业之间也会产生业务的重叠。 由此，不可避免的，巨型企业之间会爆发冲突，从一开始的商业冲突，接着转变为了军事冲突。 没错，每一个巨型企业都拥有自己的军队，军事部门是一个斜月议员级别的巨型企业必须拥有的部门。 斜月帝国的总规模达到了十个世界以上，因此，每一个巨型企业都会掌握完全属于自己的世界，他们相当于一个个国中之国，对其它企业生产的商品收取关税。 因此，斜月帝国的政治体制显而易见，自由资本主义为主导的联邦公司制度。 在这一套基础框架下，斜月帝国一直维持着对外扩张的趋势，在这一轮的内部混乱之前，还没有停止的趋势。 星衍在经过研究后发现了这一套体系的精妙之处。 碎片大世界的主要移动方式为传送点，每一个传送点就是一个天然的交通枢纽，军事要道。 而且，传送点拥有一个极其重要，但很少有人会在意的特质，传送点呈现树状。 以星族为例，「文明摇篮」世界是星族的核心世界，通过传送点a，传送点b，星族共有两个扩张方向。 在传送点a对侧的「启航大陆」，星族又发现了a1,a2,a3三个传送点，这又出现了三个扩张方向。 可以推断，在这三个传送点对侧的世界说不定会发现更多的传送点，更多的扩张方向，星族由最初的一，扩张至二，二扩张至三，四，五，一层一层无穷无尽。 如果把世界看作一个点，传送点看作一根连接两点之间的线，从宏观层面上就能画出一个树状图。 「文明摇篮」是这棵树的核心，「启航大陆」与核心的距离是一跳。 由此，可以得知，距离核心世界越近，跳数越少，就越重要。 因为，下层世界几乎不可能相互连接，除非刻意构造，否则在自然条件下，不可能出现世界a连接到了世界b，世界b连接了世界c，而世界c又与世界a相连。 这是绝对不可能在自然条件下发生的。 因此，世界树状图的特性就是，统治链路由最初的核心世界经过一层一层世界的传导，最终抵达最下层的边缘世界，上层世界对下层世界的优势是统治性的。 因为上层世界联通着它的上层世界和其余的下层世界，而下层世界却无法从文明核心世界中获取任何支持。 但与此同时，距离文明核心世界越近的世界出现了叛乱，那它之下的一系列下层世界都会与核心世界失去联系。 因此，在碎片大世界，如果你想从内部颠覆一个跨世界文明，最好的方式是在距离核心世界较近的世界发动叛乱，这样就能天然地切割上层世界与下层世界的联络，这是一个单向的传导链条，可供你操作的余地就非常大了。 所以，对于一个扩张型文明来说，对外扩张的每一步都十分艰难，文明规模在世界树状图中每延伸一层，都可能意味着数量巨大的扩张方向，在这种情况下，文明的扩张资源永远不足。 在「星联邦」眼中，「矿物荒原」与「星火群岛」仅仅差了一个传送点的距离。 但对于斜月帝国的统治阶层来说，他们可能拥有十几个矿物荒原等级的世界（以世界树状图的层数为指标，不代表实际的发展状态），却只有三四个星火群岛等级的枢纽。 一个边缘世界无关痛痒，但一个通向三四个边缘世界的上层枢纽世界却十分关键。 因此，在世界树状图上层数越小的世界政治地位天然越高，层数越大的世界，即使经济工业再繁荣，政治地位也天然落后，可调动的资源越少。 斜月帝国的政治架构就很有意思，以数个工业巨型企业为文明的生产核心，每一个企业都控制着一个乃至数个世界，为了获得更多的资源和发展的机会，外围的巨型企业天然拥有扩张的动力。 因此，新的议员必然代表着新兴边缘世界的利益，其综合实力可能很强，但在世界树状图的位置却很低，政治地位天然低于原议员，同时保证了内部冲突的可控性。 只要掌控着核心枢纽世界的巨型企业与上下层世界的关系稳定，其政治地位就无比稳固，根本不需要费劲巴拉地去扩张市场，搞垄断什么的。 躺着收过路费都能活得下去。 这同时保证了斜月帝国的扩张欲望和统治阶层追求的稳定性。 但这个模式的缺点十分很致命，帝国核心世界和枢纽世界必然会因为垄断化而出现全面的内部溃烂，阶层固化，贫富分化严重，底层人才向边缘世界流失。 配合上扩张型文明必然会出现的核心世界去工业化现象，斜月帝国迟早会达到一个阈值，核心世界对边缘世界缺乏掌控力，进而爆发全面的政治动荡，甚至内部战争。 “不对，不止是斜月帝国，所有扩张型文明都会遇上这样的问题。” 星衍作出总结。 “将资源从边缘世界抽回核心世界，就像古典的封建农业帝国一样，集全国之力供养首都，这会不会是一条解法？” 星衍思考。 【世界树状图】图示 第92章 运河方案 「星火群岛」主要由四大岛屿组成，分别是「赛勒格」，「格塔」，「夕照」和「灰烬3」。 其中「赛勒格」岛屿和「格塔」岛屿为斜月帝国的领土。 而「夕照」和「灰烬3」则分别为其它两个人类文明的领土。 「星火群岛」世界已经维持了多年的战略平衡，三方势力在该世界实现了短暂和平。 四大岛屿中都有一个传送点，「格塔」的传送点位于海洋之中，其余三大岛屿的传送点都位于陆地。 通过上述简单的信息可以得知，斜月帝国在当时必然获得了战争的胜利，或至少拿到了主动权，这样才能将两大传送点纳入囊中，继续沿着世界树状图向下扩张。 但斜月帝国肯定不是完全胜利，这直接导致了「星火群岛」世界还处于争议状态，帝国无法安心地向下开发，也就不会在下层世界投入过多资源。 最高指挥部依照这条逻辑链，提出了两个作战计划。 【选择：在「星火群岛」的作战计划】 【选择一、集中进攻斜月帝国，对其它两大未知文明持中立态度】 【选择概率：40%】 【选择二、对「星火群岛」所有的文明无差别进攻】 【选择概率：60%】 【倒计时：5天】 更多高级军官倾向于后一种选项，他们认为如果要朝这个方向扩张，「星火群岛」就必须完全清空，完全受「星联邦」控制。 既然早打晚打都是打，干脆在第一时间一起打了算了，免得给那两个未知文明时间做军事准备。 他们的想法和星衍如出一辙，选择也就顺理成章了。 “选二。”星衍很快做出选择。 在确定了全面进攻战略后，舰队派系在最高指挥部提出了一项议案。 一位舰队派高级军官在会议中陈述了派系的观点： “按照目前收集到的信息，「星火群岛」为岛屿世界，斜月帝国在该世界的传送区域也为海洋地形，因此，我建议，让舰队来负责主要的军事工作。” 这是一项很合理的建议。 舰队派系也给出了具有实践意义的方案。 在方案中，舰队派系打算修建一系列的永久运河，供给大型作战舰船通过。 按照方案，在「文明摇篮」修建大约15千米的运河，将传送点a与岛屿北部海域连接在一起。 在「启航大陆」需要修建两条运河，第一条从传送点a修建至「轻泉」地区内海，约为60千米，近半里程可以通过原先的河道走，不必修建运河，第二条从传送点a1修建至「尘埃」南部地区海域，约为40千米。 这两条运河修建都需要大规模的拆迁，「轻泉」地区必须大规模拆迁养殖设施，给「星联邦」即将要建造的运河和军事港口腾位置。 「尘埃」地区也是如此，拆迁范围约为10万原住民，当地刚刚发展起来的海洋养殖业和渔业都必须停下，为联邦的军事部署让路。 在「矿物荒原」则轻松很多，只需要拓宽原有河道即可，这个世界本来就有相应的货运水道和港口，在资产整合过程中已经归「星联邦」所有了。 在「星火群岛」的「赛勒格」地区也需要修建约为20千米的运河并拓宽相应的河道，这个地区的工作还需要一定的讨论，是直接赶走原住民呢，还是给予一定的赔偿。 在舰队派系的这项方案中，总计要修建或扩宽河道135千米，波及原住民约25万人，预算约为8亿星币，如果由「星」舰队全程负责，则成本会增加到20亿星币以上，建造时间从4年降低至1年。 对于现在的「星联邦」来说，20亿星币还真不是一笔多大的预算，这项方案的主要阻力在于陆战派系和联邦管理部门。 对于陆战派系来说，舰队派系的这一方案就是想把「星火群岛」的作战计划任务抢走，因此其内部必然会有不小的反对声浪。 所有高级军官，包括舰队司令甚至星衍都认为，作战计划必然会完成，原住民不堪一击，无论用陆战队还是舰队都没有区别。 在这一前提之下，无论是哪一方承接作战计划，对「星」舰队整体都不会存在影响。 在不危及集体的情况下，陆战派系和舰队派系自然要为了项目争一争，不过按照之前的经验，最终双方肯定会妥协，选择合作。 运河方案对联邦管理部门就相当于一个从天而降的巨大任务包，已经舒服惯了的联邦管理者肯定会有所懈怠。 但联邦管理部门的意见无关紧要。 在「星」舰队的统治体系下，军事部门的意见永远是决定性意见，联邦管理部门实际上在该统治体系下的地位和工业部门相当。 很多没有去过「启航大陆」的星族还会将联邦管理部门视为工业部门的一部分。 因此，决定权来到了星衍手中。 【选择：是否同意运河方案】 【是 概率：30%】 【等一等 概率：50%】 【否 概率：20%】 【倒计时：4个月】 “首先，运河方案肯定会实施，就算不是现在，也会是不久的将来。” 星衍下了个定论： “舰队派系难得有了一个目标，那些大型作战舰船都趴在军港里20年了，是时候拿出来遛一遛了。” “「星火群岛」和之后的世界都需要舰队掌控制海权和制空权，从军事角度也是必须的。” “但现在就做阻力是不是大了一点？等一会儿有问题吗？” 支持现在就实施运河方案的概率只有30%，一般来说，自主选择概率不是最高的选项在实行过程中总是会遇到或多或少的阻碍。 这些阻碍可能来自于政治高层，也可能是管理部门在实施过程中出现了一系列不可预测的偶发事故。 在「星」舰队现有政体下，原住民的诉求是完全不需要考虑的。 “运河在战争前肯定不会修好，但如果陆战队遇到了阻碍再修就来不及了。” 星衍不认为陆战队会遭遇阻碍，但站在全局角度，他必须考虑这个因素。 “选择「是」。” 星衍说道。 第93章 赛勒格 【21年8月】 最高指挥部在会议中通过舰队派系的「运河方案」。 该方案旨在建立一条从「文明摇篮」到「星火群岛」的军事级别水道，让主舰队可以顺利通行。 这对于舰队派系来说是前所未有的好事，为此，舰队派系主动承担了「文明摇篮」航道和「轻泉」航道的修建成本，在计划中约为2亿星币。 军事部门不仅享受着「星」舰队的超高资源倾斜力度，其还间接控制着「星联邦」中很多的下属部门和联邦企业，例如部分开普大型商团。 随着银行系统的完善，目前联邦管理部门控制着全联邦超过三分之一的财富，且增长速率还在快速上升。 无论是普通的个人还是商业团体都倾向于将现金资产存进银行，从而避免被抢劫的问题。 和前工业时代的钱庄完全不同，「星联邦」的国有银行（原开普大型商团）采用了成熟的人脸识别技术配合指纹识别技术，完全不需要纸质存折或者银行卡之类的东西。 原住民根本无法理解这两种技术，他们将其认为是伟大星族的伟大力量，随后以宗教理由选择相信。 而且，把钱存在银行里还会给利息！ 每年1%到3%不等！ 原住民可抵挡不住这一套组合拳，就心甘情愿地把所有的财富放在了银行当中。 毕业于星学院的新时代联邦青年比他们的父辈祖辈更容易接受。 他们认为，这是星族掌握的高级技术，他们没有资格触碰，就像赛岚北部工业区的工业专精人工智能一样。 资产数据化会推动很多传统体系的发展，在此按下不表。 在「星联邦」大后方轰轰烈烈地开启「运河方案」的同时，陆战队已经开启了对「星火群岛」「赛勒格」地区的征服行动。 「赛勒格」地区和「沙粒1」地区的管理体系一脉相承，所以，其弊病也十分突出，当地驻军就突出一个烂字。 甚至比「沙粒1」还要烂。 在第一轮战略轰炸后，「赛勒格」的斜月帝国军队几乎被全灭，所有的军营等军事设施被毁灭。 与「沙粒1」略有不同的是，「赛勒格」的斜月官僚们竟然没有向陆战队投降，士兵在操作武装无人机群进入城市时还遭到了当地宪兵的枪击，有两架武装无人机被击中，受限于斜月帝国的火枪技术，武装无人机没有被当场击落。 个人的勇武无法弥补时代的差距，陆战队还是在半个月内陆续攻占了「赛勒格」地区的所有规模以上城镇。 【赛勒格】 【生产力等级：生长（第三等级）】 （拥有一定的初级加工业） 【人口：70万（数据来源：陆战队，舰队智能）】 【地区现状：受控于「星联邦」】 【相对军事实力：卑如蝼蚁】 （工业时代初期） 【评价：这是斜月帝国的一座边缘地区，前实控人为斜月帝国-格塔实业】 这是星族第一次遇到来自热兵器的抵抗，陆战队上下军官都对此十分重视。 星族收集了当地的火枪和几门没来得及用的火炮用于考察。 最终得出结论，本地原住民的火枪还处于单次激发阶段，即在发射一枚子弹后需要装填才可以继续发射，部分先进火枪实现了半自动化装填。 这些火枪的技术含量要高出陆战队从「沙粒1」缴获火枪一大截。 火炮则出现了直射型火炮（加农炮）和曲射型火炮（榴弹炮），无反后坐装置。 总体军事装备等级为前机械化时代。 这一等级的军事力量在理论上有实力威胁到星族士兵了。 但仅仅是理论上。 【21年9月】 「星联邦」派遣管理者，正式接管「赛勒格」地区。 陆战队在该地区实行了和在「沙粒1」地区几乎一模一样的行动。 取缔当地的所有军事力量，包括幸存的士兵和辅助管理的宪兵部队，同时收缴辖区范围内的一切枪支弹药。 星族高级管理者公开发言： “我宣布，「赛勒格」地区进入军事战备状态，所有人口不得跨地区流动，实行宵禁政策，拥有火枪为非法。 在此期间进行犯罪活动者，联邦有权将其当场击杀。” 大量的武装无人机开始在各大城镇巡飞，大量的有活力的社会组织和私人军队被连根拔起。 联邦管理部分废除了所有军事相关产业和土地的产权，这激起了一定的不满。 但在处理掉领头的激进分子后，所有人都顺从了。 为了军事需要，陆战队接管了当地的所有港口，控制了所有的水道，「赛勒格」地区的对外交流被完全切断。 港口内的所有货船被扣押，征用，反抗者被当场击杀。 陆战队熟练地过完了上述流程，但「赛勒格」地区也出现了一个自征服「欧米伽」那时起就出现的老问题。 陆战队没有那么多人力来维持当地社会的治安。 虽然颁布了严刑峻法，但在最初的一波大清扫后，当地原住民就学会了躲避武装无人机。 作为工业时代的人口，斜月帝国原住民至少在见识上要高出「启航大陆」不少，当地的社会结构也十分复杂。 产业工人之间有大大小小的不同的结社，复杂的商业链条造就了巨量的基层小型组织，在港口被封锁后，「赛勒格」城市中就先后爆发了多次起义\/暴动。 这些暴动的规模一般很小，大多数参与者都为产业工人，那种干一天活只够吃一天的底层工人，他们一旦停工，就没有钱买第二天的饭了。 他们可以向民间的放贷人借高利贷，或者向工头预支工资，但问题是，在陆战队占领这儿之前已经有很多人那么干了。 有相当大比例的产业工人因为吃喝嫖赌等各种陋习背上了负债，此时停工就是在要他们的命。 陆战队直接掐断了整个地区的对外贸易交流，导致「赛勒格」地区出现了大规模的失业。 在这种情况下，不满在积聚。 受到豁免的当地统治阶层意识到了这一危险的倾向，但他们不敢上报联邦管理部门，生怕被当成出头鸟干掉。 联邦管理部门的管理者们哪里知道这种情况，在「星联邦」，绝大部分地区主要的社会结构还是熟人社会，民间救济体系很完善，你没有钱了亲戚和朋友就会接济你一下，保证你能够度过一段紧张时期。 而联邦内部的发达工业城市只有赛岚北部工业区那一片，但那里的工人收入和地位都高得不得了，这也给了联邦管理者们一个观念，即，工人是富裕阶层。 这是「星联邦」劳工阶层的两个特点。 但「赛勒格」地区的情况完全不同，认知的错位导致了底层的压力在快速上升。 稳定度在飞速下降。 【星火群岛】地图 第94章 屠戮 陆战队对「赛勒格」地区简单粗暴的封锁政策很快便压爆了当地民众的理性弹簧。 封锁的最初十天，陆战队每天平均的击杀报告为100人左右。 十天至二十天，人数上升到了300人。 二十天是「赛勒格」地区绝大部分家庭积蓄储备的极限，当他们的积蓄花完，暴乱便会自然而然地发生。 【21年10月7日】 在「赛勒格」地区南部的一座港口城市，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刚照进城市，当地原住民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分布在了粮仓周边的几条街。 大量的武装无人机在这一空域盘旋，巨大的嗡鸣声让所有原住民都无法安然入睡。 当然，即便没有这嗡鸣声，昨夜也是一个不眠之夜。 清脆的枪声从昨天傍晚开始响起，哒哒哒的枪声伴随着惨叫声和嘶吼声，让这一区域的所有原住民一夜未眠。 一些倒霉的原住民透过窗户就直接目睹了几具破碎的尸体，家中的大门被鲜血染红。 “啊！！！” 一些妇女和孩子忍不住尖叫，但当尖叫声吸引到半空中的黑色死神时，仿佛被掐住喉咙的鸡一样，所有声音又突然消失。 这座城市的粮仓位于城市的东南侧，周边的居民区内大多都住着普通到富裕阶层的人口，有些是工厂的管理层家庭，有些的不可替代性强的技术工人家庭。 这批人的积蓄比居住在城市外围的普通工人要多上不少，其融资能力（借钱的能力，信用度）也要强上很多，被限制了一个月最多伤筋动骨，还没有到活不下去的程度。 但他们只是少数。 「赛勒格」地区的主要产业是初级加工业和海洋贸易业（出口），工人们将「矿物荒原」的矿物原材料进行初步加工，接着装船，运往北边的「格塔」地区进行深加工。 该地区的产业结构位于产业链的上游，进口矿物，出口工业原料，这是它的主要生存方式，「赛勒格」地区有整整70万人都依附于这条产业链之上。 但现在，全面停摆。 已经有底层工人几天没吃饭，甚至饿死在阴暗的城市角落了。 “联邦管理部门会保证「赛勒格」地区原住民的粮食稳定，在非宵禁时间，一切生产生活照常进行。” 这是星族高级管理者的指令。 理论很美好，按照这一想法，「赛勒格」不会出现饥荒，原住民还能够维持正常的生产生活。 但与此同时，被外派至此的联邦管理部门的管理者们还需要同时完成三项目标。 第一、对当地管理体系进行清理工作。 第二、辅助陆战队处理当地的民间武装团体（去军事化）。 第三、推进「运河方案」。 原先的管理体系因为正在被清理而全面停摆。 民间武装团体一般与城市管理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很多情况下承担了城市管理体系的基层环节，负责帮助城市管理者抓捕逃犯，镇压工人起义等等。 但它们因掌握着军事武器而被陆战队重点针对，在二十多天的针对性清理下，十不存一了。 前两项目标造成的后果是，当地管理体系全面停摆，没有人负责治安了，没有人负责维护商业秩序了，没有人维护城市基础设施了，更没有人听得到底层工人群体的诉求了。 政府不行了不是还有民间的商业机构吗？ 一些有能力左右政府的跨地区大型商业公司在「矿物荒原」沦陷后就全面撤离到了「格塔」地区。 只剩下本地的小型商业公司，一些小黑厂，只有几艘船的贸易公司等等。 这些基层组织在社会停摆后自然也停摆了。 工厂管理层在星族陆战队登陆后就全面遣散了工人，只留下一些安保人员和资深技术人员来封存和保护生产设备，等待他们的新主人来安排了。 粮食储备作为斜月帝国最重要的物资之一，其管理权限在政府手中，在政府全面停摆的情况下，只有少数使命感强烈，且没有被联邦管理部门清洗的寥寥几位原住民管理者重回管理岗位，开仓放粮，重启生产。 但这只是极少数人，在「赛勒格」的绝大部分地区，粮食正安静地躺在仓库中。 粮食储备足够，距离消费者也很近，但流通环节全面崩溃，导致严重的资源错配。 有很多原住民都注意到了这一点，在最开始的几天，在各大城市都有人试图进入粮仓取食物，乃至砸开仓库大门后对外分发粮食。 但半空中盘旋的黑色死神可不是吃干饭的，他们的行为在人工智能的判断中百分之百属于严重犯罪。 集体闯入粮仓，严重破坏城市的粮食安全与稳定，重罪，准许当场击杀！ 大多数勇敢者都被击杀了。 自此之后的两个多星期，都无人敢靠近粮仓，这个城市粮食的最大储备处。 民间存储的粮食并不多，「赛勒格」地区仅有少量农田，粮食长期依靠进口，无法自给自足。 因此粮食一天一个价格，被利益冲昏了头的粮商开始囤积居奇，把粮食卖成了金子的价格。 被宰的民众可不是吃素的，其中有很多人高马大，搏斗经验丰富的产业工人。 只需要两三个人就能闯到这些无良奸商的家中，狠狠胖揍他们一顿，或者干脆直接干掉。 这自然会遭到黑色死神的打击，但在缺少粮食，马上就要饿死的情况下，闯入他人家中抢夺粮食和财物的现象发生得越来越多，治安度飞速下降。 在昨天夜里，在这座港口城市中，一群产业工人聚集在了一起，他们的家中都断粮了，周围的粮商都被抢完了。 于是，他们只能冒险去闯粮仓，并且寄希望于黑色死神在夜晚不会发现他们。 但他们大错特错，陆战队的武装无人机装配有热成像系统。 一场深夜中的大屠杀开始了。 在可以预见的未来，类似的情况肯定还会发生。 那么问题来了，陆战队的军官在干什么？联邦管理部门的管理者在做什么？ 还有，星衍呢？救一救啊！ 第95章 最低收购价 在全面占领「赛勒格」地区后，陆战队主要有两大任务。 主要任务是将岛屿内完全去军事化，并配合后勤人员将原住民的港口扩建，改造为军港。 次要任务是侦察「格塔」地区情况。 「格塔」地区与「赛勒格」地区隔海相望，两岸最近的距离不到100千米，在理论上，武装无人机有能力飞越海峡，向「格塔」地区投放火力。 但实际上并不具备操作性，海洋环境和陆地环境存在显着差异，武装无人机需要做一定的适应性改造。 但陆战队没有足够工业资源和人力资源对武装无人机进行大规模改造，其只能将少量侦察无人机改造一遍后用于跨海侦察。 本来这一部分应当由大型侦察机代劳，但「赛勒格」地区还未完成去军事化，机场还没有建起来，舰队派系认为此时派大型作战飞机过来有很大的风险。 目前，陆战队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各地层出不穷的武装团伙之上，军官们认为城市治安问题是联邦管理部门的职责，因此就没有投放资源和人力。 陆战队只是将犯罪判定和击杀许可的判定范围调到最宽，仅允许武装无人机在两种情况下获得击杀许可。 恶性犯罪者，如谋杀，持有武器等严重危害公共安全的犯罪行为，未获得许可闯入粮仓自然也在其中。 小偷小摸，当街打架这种则被放开了，只要你不持有武器，没有杀人，就基本不会有问题。 陆战队军官认为他们已经仁至义尽，完美履行了自己的职责了。 星衍方面，他压根就没有将注意力放到「赛勒格」地区之中，他只是通过联邦管理部门和陆战队的统计文件才知道了这个地区现在的宏观情况。 “联邦化过程正在有序进行，运河方案没有遭遇阻碍，一切都很好。” 这是两大部门统计报告的结论，星衍认为没有问题，因为「赛勒格」和「沙粒1」地区的管理体系高度相似，「沙粒1」没有出现问题，那「赛勒格」也不会出现问题。 在「赛勒格」地区局势发酵的这段时间，星衍的注意力集中在了「星联邦」内部的一项改革。 「尘埃」地区。 在「星联邦」内部，自从十多年前的尘埃大暴动之后，尘埃人一直受到其他民族若有若无的歧视。 不止是若有若无，有很多「赛岚」地区的高级管理人和部分联邦管理者公开表示讨厌尘埃人，不欢迎尘埃人进入「赛岚」生活或工作。 因此，虽然「尘埃」地区距离「星联邦」的工业中心「赛岚」很近，但相比于其它地区其他民族，尘埃人被允许在「赛岚」地区打工的相对人口比例要小上很多。 「赛岚」地区的尘埃人基本不会承认自己尘埃人的身份，隐瞒身份能够避免很多麻烦，至少你住处的玻璃窗不会被不知道从哪儿飞来的小石子打碎了。 于是，六七百万的尘埃人只能留在自己的家乡生活，生产。 「尘埃」地区的主要产业为开采业和农业，其是「星联邦」的第一农产品出口地区。 但来自北方地区的恶意让「尘埃」地区农产品的出口价被压得极低，农业人口得到的收入在买农药和化肥后所剩无几，仅仅能够维持家庭的生存。 尘埃人的生活标准在这十年间仅有一点点改善，他们不会被饿死了。 联邦管理部门注意到了这个不好的趋势，一位对尘埃人持怜悯态度的星族高级军官主持推动了一项争议颇大的政策。 他想要制定农产品最低收购价。 【选择：是否支持农产品最低收购价出现】 【是 概率：35%】 【否 概率：65%】 【倒计时：3个月】 即使贵为高级军官，在推动这项政策时也遭遇了来自上下左右的全方面压力。 如果星衍不选择支持，那可以肯定，此项改革必然会失败。 该政策旨在给每一种主流主粮制定一个最低收购价，以保证农业人口能够获得足以生存的回报，保证该地区农业的可持续发展。 但该政策会给「星联邦」带来一些负面影响。 如果联邦管理部门不对粮食价格进行补贴，那主粮价格就会升高，影响会波及到所有联邦人，需要慎之又慎。 这本质上就是用全联邦来补贴「尘埃」地区的农业人口。 大陆北部的富裕地区因对尘埃人的厌恶而普遍持反对态度，大陆边缘的落后地区因粮价可能升高而反对，他们才享受了低粮价不到十年，原始积累远远没有完成，一旦粮价升高，这些地区的劳工阶层又会回到花费大部分收入购买粮食的窘境。 星衍对这项政策很熟悉，农产品最低收购价是所有工业时代社会都会制定的一项政策。 其实施的缘由是工业时代中，工业部门的市场竞争力过高，挤压了农业部门的生存空间，让其不得不亏本生产，但农业部门生产的粮食又是社会的战略资源，必须保证一定规模。 如果农业部门长期亏本，那实行自由市场国策的国家\/社会的农业从业者就会长期且快速地流出。 进而导致农业部门的人力不足，生产力不足。 缺粮的后果是很可怕的。 为了避免最坏状况，人们就想出了这种方式，效果好，还很好操作。 但星衍倾向于反对，抛开情怀因素，他站在了「星联邦」的宏观角度思考： “按照目前的统计数据，「尘埃」地区的农业岗位数量还在持续上升，而且其生产效率也在上升，没有达到瓶颈。 可以预见，在这段上升周期中，尘埃农业人口还会不断增长，直到生产效率达到化肥和农药的瓶颈，在这段时期，农业人口还具有相当大的市场竞争力，至少农民能赚到钱。 这项改革的成果并不明显，让尘埃农业人口获得更多收入无益于「尘埃」地区的产业发展。 相反，其缺点显而易见，联邦整体粮价会上升，如果进行补贴，联邦管理部门会有较大的农业支出。” “改革的本意是好的，但是不符合时代，再苦一苦尘埃人。” 星衍选择「否」。 在解决完这一问题，把注意力转回「赛勒格」地区后，星衍的眉头皱了起来。 第96章 小条例 【21年10月下旬】 「赛勒格」地区的大型城市（5万人规模及以上）接连出现了多次暴动。 暴动的主体为失业的产业工人，他们集结成群，闯入居民区，工业区甚至港口，翻箱倒柜，寻找食物。 起初仅仅是为了生存，但和一切没有组织纲领的起义\/暴动一样，其很快便演变为了恶性的混乱。 成千上万名拥有强大体格的产业工人成群结队地闯入民居，抢夺财物，闯入工厂，焚烧机器设备，一些城市的核心地区被攻破，城市的统治者，原住民管理阶层与暴乱者爆发了激烈的冲突。 情况开始糜烂，日常巡逻的武装无人机就算打空子弹也无法暴乱群体，他们就像一只只毫无人性的野兽，将生死抛开，顶着武装无人机的火力暴动。 一些武装无人机还遭到了暴乱者的袭击，他们利用留存在民间的火枪，向他们眼中的万恶之源，黑色死神开火。 在暴乱最初的五天，共有1架武装无人机被击落，超过200位进入联邦白名单的当地管理者失去联络，死伤人数无法统计。 最先察觉到异状的陆战队向暴乱区域紧急投放了「赛勒格」辖区内90%的治安用途武装无人机，并有效地控制了一些地区的暴乱（将暴乱者全部击杀，或杀到他们恢复冷静）。 但随着暴乱的范围蔓延，局势开始脱离陆战队驻军的掌控，「赛勒格」地区驻军在暴乱的第六天向本部发送了求援请求。 陆战队本部很快调集了「启航大陆」传送点a1军事控制区的武装无人机储备，整个过程耗时为1天。 联邦管理部门对突然爆发的暴乱感到十分不安，其要求陆战队分出一部分军事力量用于安保工作，同时优先支援位于联邦白名单中的原住民管理阶层。 这些人对「星联邦」此后在「赛勒格」地区的统治非常重要。 事实上，陆战队当地驻军在绝对数量上并不缺乏武装无人机群，但问题是，治安用途的武装无人机与战争用途的武装无人机有着不小的差距。 前者是陆战队在最近几年搞出来的新东西，并且通过了「星」舰队内部各大部门的程序，正式成为了「星」舰队的常规军事武器之一。 其采用的人工智能逻辑完全不同，而且治安用途的武装无人机装配了更多的探测设备，更多的限制措施，以保证人工智能大屠杀的情况不会再次发生。 但显然，这个人工智能并不是那么的智能，就算把子弹口径变小了一些，其还是拥有极高的致命性。 在资源极大充裕的情况下，类似的小发明小改动广泛地在「星舰队」的各大部门出现，有些能够改善工作流程进而提高效率，有些也能起到消耗资源配给，完成实习生们的工作指标的要求。 陆战队的这一改动似乎不是那么的有用。 问题在于陆战队内部的组织机制，陆战队内部规定，治安用途武装无人机可以用于战争行动之中，但反之，战争用途武装无人机不得用于治安任务。 现在「赛勒格」当地驻军的军用仓库里囤积着大量的战争用途武装无人机，但受限于相关条例，没有人会动用它们。 对于星族的士兵和军官来说，违反军队条例的错误性质可比目前正在发生的暴乱要严重得多。 暴乱发生了也就发生了，反正遭罪的都是原住民，部队主官最多落一个失察的内部处分。 但违反军队条例，私自调用战争武装，这可是能与叛乱罪比肩的重罪！ 这一次你私自调动战争武器，是为了所谓的原住民治安，那下一次你再调动，说着为了原住民安全，却把武装无人机投放到了联邦管理部门的办公区，这怎么办？ 而且，陆战队上下对这场暴乱的起因经过还是一头雾水，星族军官们只知道「赛勒格」地区发生了大规模的暴乱，却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一时之间，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轰！ 「赛勒格」地区北部港口浓烟四起，巨大的爆炸声响彻整个城市，火光冲天。 港口危险品仓库被引爆了。 熊熊烈火将傍晚的白色云雾染成了火烧云，原住民们通过窗户，偷偷地注视着这一切，他们的心中充斥着对未来的恐惧和不安。 与此同时，「启航大陆」世界，传送点a1军事控制区内，陆战队的中高层军官们正在开会商讨一个问题。 【选择：是否签发临时许可，准许调用战争用途蜂群无人机辅助「赛勒格」地区维稳】 【是 概率：45%】 【否 概率：55%】 【倒计时：5天】 “选「是」！快快快。” 在选择出现的下一秒，星衍就迫不及待地做出了选择。 看着「赛勒格」地区的现状，他久违地产生了幻痛感。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赛勒格」地区竟然会突然出现大暴动。 要知道，在星衍的视角中，「赛勒格」地区可是战争的前线，各类战争武器如流水一般运往那儿，光是武装无人机就有超过2000架。 在严格的军事管理下，即使是钢铁超人也会在第一时间被打成筛子，怎么还会出现暴动？ 在详细检查了联邦管理部门和陆战队的行动日志和部门规章后，星衍这才从浩如烟海的军事条例中翻出了罪魁祸首。 仅仅是一句话，一个条例，就让两千多架武装无人机躺在仓库之中，即使不远处的港口刚刚发生了大爆炸。 仅仅相隔两个世界，陆战队信息的传导链条就已经可以造成这种「事故」。 虽然对于陆战队来说，此事件的危机等级算不上多高，还不到前线军官自主发挥的程度，但见微知着，星衍已经能够想象未来「星联邦」在横跨十几个世界时的样子了。 这还是完全信息化的军事体系。 星衍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饶有兴致地想着：“我能想象斜月帝国的效率了，跨越十几个世界的初级工业时代帝国，管理体系必然臃肿不堪，应该已经完全失能了。” 第97章 格塔 【21年11月】 陆战队本部经过讨论后，准许调用战争用途蜂群无人机辅助「赛勒格」地区维稳。 随后，「赛勒格」当地驻军终于掏出了他们藏在仓库里的几千架武装无人机。 仅仅花费了3天不到，就平定了全境。 共有超过人被武装无人机直接击杀，超过人死于本次地区级别暴乱。 随后，当地原住民的真实情况终于传入了星族耳中。 联邦管理部门受到陆战队方面和最高指挥部的双重质询。 主管「赛勒格」联邦化工作的两位星族高级管理者引咎辞职，被内部处分，随后被平级调往「星」舰队的其它部门。 相关的中下层联邦管理者也受到了力度不等的惩罚，较轻的是取消一段时间的薪资，与事件直接相关的则是被降职。 当地的新任管理人，那一批受到联邦招安的原住民管理人则受到了严重的警告，原先谈好的待遇被取消，大量的优惠政策被取消。 联邦管理部门的理由是，这些新任管理人没有履行自己的义务，给「星联邦」带来了严重的资产损失。 在此次暴乱中，除去人口价值，约有4000万星币的资产被破坏，其中占据大头的是爆炸的港口和大量的工业机器。 于是，联邦管理部门用这个理由狠狠地压制了一波当地势力。 星族采用了精妙的手法，将此次事件的损失全部推到了本地人头上，他们甚至还赚了不少。 劳工人口缺少粮食的情况被重视了起来，联邦管理部门很快就从「启航大陆」调来了一批粮食，以「星联邦」的名义免费赠送。 他们向「赛勒格」的民众宣传，所有的错误都是原先的这批城市管理人干的，他们欺上瞒下，将普通民众的实际状况向联邦刻意隐瞒，最终才造成了这一恶果。 伟大星族很快就发现了这一事实，他们力挽狂澜，及时阻止了事态朝最坏的情况演变。 从「启航大陆」新调职过来的星族高级管理人公开表示，联邦管理部门会对暴乱期间的一切犯罪行为追责。 同时，免除所有违反宵禁，冲击城市管理机构的罪责，部分免除损坏财物，偷盗，抢劫的罪名。 但，必须追究一切与杀人，作奸犯科相关的犯罪。 主动自首者罪轻一等。 在清算的过程中，联邦管理部门还真的抓到了十几个来自「格塔」地区的斜月间谍。 其中有几个参与了煽动叛乱，其余一些是来不及逃离，或者被公司安排在此收集情报的人。 【21年12月】 从宏观角度来看，「赛勒格」的这场暴乱的影响极小，对「星」舰队的作战计划没有产生任何影响。 随着暴乱被平定，陆战队在「赛勒格」地区的各项军事设施，如军用机场，雷达站，数据中心等建设完毕，第一轮对「格塔」地区的进攻正式开始。 【「格塔」】 【生产力等级：生长（第三等级）】 （工业中心，拥有部分中级工业区） 【人口：300万（数据来源：侦察小组）】 【地区现状：受斜月帝国-格塔实业（工业巨型企业）控制】 【地区体制：由统一政府管理，格塔实业操纵的双重政府体系】 【相对军事实力：卑如蝼蚁】 （初级工业时代） 【评价：帝国边缘枢纽世界的工业中心，由新兴巨型企业，格塔实业全面控制】 在对「格塔」地区的前期侦察中，陆战队在该地区发现了超过名士兵，大量的枪支弹药，乃至火炮通过具体方位不明的海上传送点a111被源源不断地运往该地区。 斜月士兵在该地区大规模建设堡垒区域，在所有可能浅滩登陆的方位布置了足够多的兵力，战壕沟渠纵横交错。 从高空俯瞰「格塔」地区，可以发现其北部海岸遍布繁荣的城市和港口。 在夜间，这些城市的核心地区竟然灯火通明，这意味着「格塔」地区实现了初步电气化，即使规模不大。 当然，这些布置对经验丰富的星族军官来说还是太过简陋，他们在十分钟内就可以提出10种不同的进攻路线。 我们的牌可太多了。 这是「星」舰队遇到了第一个正规化的工业时代军队。 星衍有一点小小的意外，「格塔」地区的军队看起来并不弱，他们算得上同时代的佼佼者。 “斜月帝国的政治体系确实有效，在这套体系下，帝国最精锐的军队都有效地分布在了边疆的扩张前线，保证了帝国的扩张动力。” “但问题是，让边缘世界掌握主要军事力量不会产生系统性的政治军事风险吗？外围军队叛乱怎么办？” “哦，好像他们已经这样了。” 不同信息源的信息都惊人的一致，斜月帝国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出现了系统性的统治危机，这套扩张体系维持不下去了。 “这样说的话，斜月帝国的外围防线就是最坚硬的防线，之后的作战计划会无比顺利。” 星衍已经基本解构了斜月帝国的政治和军事体系，在他眼里，它就像一个拥有坚硬外壳的鸡蛋，只要打破外壳，其内部的蛋清和蛋黄会自己流出，完全不需要费力处理。 用世界树状图的思维框架思考，斜月帝国最下层的外围枝干世界应该已经处于混乱和内战之中，中上层的核心世界无力阻止，俨然是一副帝国晚期的溃烂景象。 于是，星衍做出了一个十分乐观的判断： “攻占「格塔」地区，歼灭格塔实业控制下的精锐部队后，「星」舰队就能不费吹灰之力攻入斜月核心世界，占领斜月帝国世界树状图的最上层，进而慢慢向下延伸，取而代之。” “开战！打就完事了！” 对「格塔」地区的第一轮进攻由舰队方面负责，轰炸编组飞临地区上空，对各大军事中枢和后勤中枢投放炸药。 为了保证杀伤效果，舰队方面选择大量使用集束炸药，一炸就是几百米范围的杀伤，有效范围内寸草不生. 「格塔」地区的三处铁路枢纽也遭到了巨大的打击，调度中心和火车站被完全摧毁，按照初级工业时代的生产力，没有个把月是抢修不回来的。 一切都在朝着向「星」舰队有利的方向前进。 第98章 西弗－穿越者 我清晰地记得母文明，在那颗蔚蓝的星球上，共有100亿和我一样的人类在苟延残喘。 天空永远是那般亮丽，整洁的街道，友善的行人，无处不在的监控，时不时飞驰而过的警车。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除了一点，我没有工作。 没有工作不是什么大事，因为全社会有超过一半的人都没有工作，青年失业率更是达到了80%以上。 在那个高度发达的社会中。一个人工作就能满足五个人的基础需求，那是一个天堂般的时代。 至少相比于现在，是这样的。 马车外，人流涌动，每个人的面容都无比憔悴，这个社会就像是一张无形的巨手，狠狠地攥住了每一个劳工阶层的喉咙。 即使是城市中最繁华的街区，也无时无刻不弥漫着一股马粪的臭味，夹杂着汗水和烟味，简直令人窒息！ 西弗·格塔，格塔家族的二儿子，坐在代表着权力的豪华马车之中，皱着眉头观察着目光范围内的一切。 这是自出生起就有的习惯，或者说，兴趣。 “哎......我能做些什么吗？” 西弗心中暗叹，他从未如此怀念过那个干净的街区，即便他找不到工作，只能窝在家中刷视频。 他是一位穿越者，或者说，他的母文明中的所有人，100亿人，都是穿越者。 作为碎片大世界中人类种群的模板文明，这是至高无上的文明模拟系统给他们的福利。 他们将会被系统投放到处于变革时期的各个文明之中，完成系统交予他们的任务。 任务成功，可以获得文明点，任务失败，扣除文明点。 文明点是系统的官方货币，在理论上可以购买一切服务。 如穿越到指定文明之中，指定家族之中，也可以从文明内带出物品或原住民，原住民也会获得穿越者身份。 在文明点被扣除到零之后，系统会强行为穿越者安排一次「考试」，考试失败，穿越者身份被收回，考试成功，获得1点文明点，逃出生天。 穿越者只有一种穿越形式，胎穿。 以胎儿的形式降生到文明之中，随着年龄的增加，穿越者会慢慢获得以往的记忆。 经历得越多，获得完整记忆的年龄就越大，如果一位穿越者累计活了200年以上，那他到死都无法继承全部记忆。 穿越者可以在每一次穿越前自主选择传承的记忆。 因此，如何选取带入任务中的记忆也是一门非常奥妙的课题。 首先，必须抛弃一切的细节记忆，早餐吃了什么，以前干了什么小事，这都不重要，它们会占据海量的记忆空间，而且有很大可能影响到下一次任务的人格。 其次，最好不要选择技能类记忆，比如，在某一个世界中，你可能一辈子都从事基础理论研究，并且积攒了巨量的理论知识。 这些理论知识在下一个任务的世界中很有可能是超越时代的，一些新人穿越者脑袋一热，可能就选了。 但强行选择超越时代知识的后果十分严重，你有极大的可能因无法理解这些知识而迷失在记忆之中，随着年龄增长，越来越多的未知知识占据了大脑，很快就会把你逼疯。 而小部分情况下，你可能理解了这些知识，最终反哺到所在的文明之中，顺利地完成了任务，甚至超额完成任务。 但根据穿越者社群中的任务数据，携带超越时代的记忆越多，就越有可能会变成疯子，这些记忆与文明时代距离越近，数据量越小，就越有可能理解。 因此，穿越者们很快就摸索出来了一种正确的携带记忆的方式。 不要携带任何自己的细节经历，不要携带任何具体的知识。 最好携带易于理解的知识框架，哲学框架最好，没有像物理化学那样的时代局限性，在哪一个时代都有很大可能理解并认同。 最好携带能够塑造积极性格的记忆。 如小时候被父母鼓励外出探索，进而形成了强烈的好奇心，学习时永不放弃，进而形成了坚持不懈的性格。 这些积极的性格才是真正能够影响一个人发展的因素，在任务世界中，拥有一个好性格可能比一项超越时代的技术更有用。 最重要的是，每一次任务后，穿越者都会增加相当于一个人一生的记忆量，每一次任务都代表了穿越者的一段经历，一个人格侧面。 在如此庞大的记忆量中维持人格稳定也是一项难如登天的精细活，超过一半被淘汰的穿越者都死于精神崩溃。 他们活得太久了，经历太丰富了，在一个人的思维结构中强行塞入十几个，乃至几十个人的一生，就相当于自爆。 因此，上述的一切技巧都要为这一条传承记忆的最高准则让路。 一位合格的穿越者，必须将其思维核心在成长过程中最重要，最核心的记忆以最高优先级放在传承记忆之中。 你爱你的父母，你为什么爱？ 你的父母从你出生起就用温柔的眼神看着你，他们陪伴着你长大，为你遮风挡雨，他们看着你成家立业，你看着他们慢慢老去，他们成为了你人生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像这样不可或缺的重要记忆有很多很多，它们共同作用，共同构成了你的思维结构，你的人格，你的一切。 你为什么会变成你？ 这是所有穿越者的必修课。 当一位穿越者找到了对于他来说最重要，最核心的记忆之后，他才真正获得了长生的入场券。 思维结构的同一性，人格的同一性，你要100%确认，即使你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拥有了另一个名字，拥有了另一个家庭，你就是你，你还是你，你不是别人，你从始至终都是你。 至此，穿越者才有资格考虑，如何完成任务。 西弗·格塔忧郁地望向灰蒙蒙的天空，工厂区排出的黑烟时刻不停地遮蔽着人们的视线，但这无法抹去他自出生起就有的感觉。 他觉得，天空不应该是这样的。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正六边形的信息屏幕悬浮在他的周边。 上面写着。 【姓名：西弗·格塔】 【文明点：7】 【任务：改变-斜月帝国，改变-格塔实业】 【时代偏移度：0.00001%】 第99章 格塔战争(1) “西弗-格塔董事，如您所料，「格塔」地区遭遇来自天空的袭击，三处铁路枢纽被破坏，13，14军团失去战斗力，我们甚至还没见到敌人！” 「格塔」地区，一处十米深的地堡中，几位身着斜月军服的军官围绕在西弗-格塔身边，讨论着目前的状况。 纸质军事地图挂在墙边，上面涂抹着企业在「格塔」地区所有的军事布置。 西弗-格塔，不到三十岁就晋升为格塔实业的最高军事长官，即使他是董事长的血亲，想要坐上这个位置也必须有过人的能力和战绩。 这位年轻人确实展现了超越时代的见识和超凡过人的能力。 他从一位基层军官做起，在十余年的帝国内部战争中屡获奇功，在他的带领下，格塔实业的军队在装备没有大幅度改变的情况下，硬生生地通过先进的战术思想和高效的组织体系成为了闻名帝国的一支强军。 也正是依靠西弗傲人的战绩，格塔实业才能在风雨飘摇的政治斗争中存活下来，逐步发展壮大。 他是百年一见的军事天才，表述有误，他现在已经是帝国百年难遇的军事将领了。 西弗的参谋组军事结构和对于步炮协同的作战思想被斜月帝国的所有势力反复研究，并实施，训练。 过去的二十年不止有混乱，还有军事领域的巨大进步。 他曾经相信，自己可以改变这个腐朽的帝国。 但现在，面对前所未有的强敌，西弗却陷入了深深迷茫之中。 【22年1月】 「星」舰队向「格塔」地区连续轰炸半个月，将地表上九成的有价值目标毁灭后，陆战队开始登陆。 原本繁华的城市因频繁的轰炸导致人口严重流失，铁路线被摧毁后，地区之间变成了一片片信息孤岛。 民众只看到了越来越多的斜月士兵从传送点a111远渡而来，这些年轻面孔充满了坚毅和自信。 他们是格塔实业在帝国内战中积累下来的宝贵精锐，是真正的百战之师。 为了拱卫格塔实业事实上的首都，「格塔」地区，公司董事会终于摒弃了相互的成见，团结一致。 格塔实业50%的工业都位于「格塔」地区北部城市群，那里汇聚了数个世界的资源和人力，繁华无比。 董事会不可能一枪不发就放弃这里。 但是，在西弗董事的强烈要求下，董事会还是开始组织工业的后撤和精英人口的撤离，一船船工业机器和精英人口在公司的调度下，穿越「间牺海」，前往其它世界避难。 有部分董事认为这种行为相当于在开战前投降，是无法理解的。 但毕竟公司里没有人比西弗董事更懂军事，加上他的父亲和哥哥的力挺站台，最终这项争议满满的决议还是在董事会通过了。 尖锐的轰鸣声穿越天穹，「星」舰队的大型运输机毫无阻碍地横穿「格塔」战区，投放了400余名陆战队士兵。 和以往的战争不同，在此次行动中，陆战队士兵配备了全套的单兵装备，包括造价高昂的外骨骼辅助设备和一只蜘蛛型自动作战机械。 每一位星族士兵身上的装备和随着他们空投下来的作战设备的总价值在200万星币以上，光是前线的作战装备总价值就超过10亿星币。 相当于300多万个普通赛岚家庭的总资产。 “优先保证自身生命安全，如果无法撤离，应当向敌军投降，并要求人道主义待遇，翻译器选项在设置界面的右下角。” 空投之前，陆战队军官反复叮嘱士兵们。 这400余名陆战队士兵将会被投放至「格塔」地区的各大交通中心，其中超过一半的人员将会集中降落至北部城市群的核心港口城市。 陆战队军官想要直接掐断斜月军队与传送点a111的物理交流渠道。 经过侦察，这座关键的港口城市内的平民基本被撤离或疏散至周围的村庄，街道之中布满了防御设施，街垒密布，这里已经变成了一座初级的堡垒城市。 至少有名斜月士兵驻守在其中，他们在城市内部挖掘地下室，用以躲避来自高空的袭击和侦测。 对面的原住民军官似乎知道如何面对无人机群。 城市最大的港口已经在频繁的轰炸之中基本毁灭，数个原住民的大型运输船残骸在周边海域沉没，但即便如此，大量中小型船只还在城市与海上传送点之间往返不停。 运走设备和人员，运来士兵和武器。 单凭舰队的大型作战飞机是无法掐断这些联系的。 目前运河才刚刚开始建造，「赛勒格」作战指挥中心只有7架大型作战飞机，其中只有三架能装载大当量的对地炸药，它们不可能浪费珍贵的火力打击这些中小船只。 港口城市外围。 成群的陆战队小组被投放成功，他们迅速地组建无人机控制网络。 在此期间，港口城市外围的斜月军队发现了这些不速之客，他们尝试向陆战队小组使用火炮投射火力，但命中率过低。 一些可能对地面小组造成伤害的炮弹被火力拦截设备凌空打爆。 这些火力拦截设备射出的每一发炮弹都是昂贵的制导炮弹，「星」舰队的产量也不高，只在这种关键战役中使用。 很快，陆战队小组度过了无人机组网的最脆弱时期，几十上百架灰黑色的武装无人机从城市外围的各个方向起飞。 先起飞的武装无人机在天空中有序盘旋，等待一波波后起飞的同伴。 等所有的武装无人机都上天后，在作战型人工智能的调度下，武装无人机以作战队形向港口城市内压了过去。 「星」舰队的武装无人机型号被叫做「蜂群」，陆战队士兵一般会把它们叫做蜂群无人机。 现在成百上千架蜂群无人机集结在一起的样子才是它们最初被设计出的作战形态。 在成熟期的文明战争中，这些蜂群无人机就是被当作排头兵的炮灰单位，它们负责吸引敌方火力，击穿敌方舰队密集的火力网，为后续的大型作战飞机撕开火力缺口。 只有集结成群，弱小的蜂群无人机才能释放强大的力量。 而现在，炮灰们被投放到了低等级的战场之中，它们将对原住民展现「星」舰队的真正的实力。 【陆战队行动】图示 第100章 格塔战争(2) 格塔实业，斜月议会成员之一，是最近一个世纪崛起的新贵。 格塔家族也因此荣升为了帝国大贵族之一，享有无上权柄，无限荣光。 但身为斜月议员，身为斜月大贵族，格塔家族需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他们负责为帝国开疆拓土，经营枢纽世界，发展技术，发展工业，发展军事，击溃一切阻碍者。 现在，西弗·格塔，正在履行着这一神圣伟大的责任。 即便明知敌对文明远比斜月帝国发达，他也必须拼尽格塔实业的一切能力，尝试将敌军阻挡在「星火群岛」。 他必须真正地和敌人打一仗，收集到足够的数据资料，才有足够的筹码在斜月议会上要求其它巨型企业提供支援。 当然，这都是以往的政治惯例了。 斜月帝国自身已经乱了20年了，西弗也不知道究竟会有多少企业肯履行义务。 对格塔实业自身来说，它位于斜月帝国世界树状图的下层，因此必然会遭遇第一波次的侵略，这无法避免，不是单纯的撤离能够解决的。 “就算打不过，也必须打，就算必然失败，也必须打出风采。” 西弗的父亲，格塔实业的董事长在公司董事会上如此说道。 在侦察到「星」舰队的第一时间起，格塔实业就没有其它选择了。 「星」舰队没有绕路的选择，格塔实业控制区宛如鸡蛋的外壳，只有完全解决了它以后才能够对其它势力动手。 最坏的情况是，格塔实业在打光了手中的最后一张牌，所有控制下的世界被侵占后，企业高层带着幸存的工业设备和人口撤离至世界树状图上层，被其它巨型企业吞并。 格塔实业的议员席位自动消失，但格塔家族的大贵族身份就能以战争英雄的身份永垂不朽。 如果向敌人投降，或者一枪不开就撤离的话，格塔家族将会失去最重要的「大义名分」，遭受到所有帝国民众的唾弃，其余对其虎视眈眈的巨型企业会将其分食干净，家族成员的人身安全都很难保证。 「格塔」地区，北部核心港口城市。 「星」舰队方面的蜂群无人机群宛如一根利剑，直直地插入城市之内，城市防卫部队所作的绝大部分准备都是针对地面敌人。 面对来自天空的黑色死神集群，这些精锐部队几乎无法做出任何抵抗。 炮兵们将火炮抬到仰角极限，向蜂群无人机群开火，但这种零星的火力仅击落了寥寥数架无人机。 当无人机群到达部队上空，一场血腥的清洗就此开始。 一支支部队被无人机群突袭，血洗，下一个，再下一个。 往往通信兵还没有将消息传到位于地下的指挥中心，他所在的部队就崩溃了。 城市守卫部队的近万军队在短短一天内死亡过半，其指挥体系混乱不堪，军官们从未打过这种仗。 幸好，如此强度的进攻只有一波。 蜂群无人机在实行作战任务后需要一定时间的保养和恢复，例如在机库内充电，装填子弹，疏通枪管，检查控制系统。 便携式作战机库只能容纳少量武装无人机维护，大部分的蜂群无人机只能飞回陆战队在更远处设置的集中维护地点，排队充电，维护。 当然，也可以不用那么多的维护步骤，简单补充子弹，快速充电后就重新投放到战场之中，战斗力也不会下降多少。 这么做的后果是，武装无人机的故障率会飙升，说不定自己掉下来的数量比原住民打下来的都多。 这样很不经济，打完一场仗陆战队还得背下一屁股债，军费超支到一年以后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愧是精锐部队，在经过了第一天的猛烈攻势后，城市防守部队依然能够维持作战姿态，保持一定程度的军事存在。 见识过武装无人机后，原住民士兵们很快就学会了躲避。 在听到引擎轰鸣声后立刻躲到最近的房屋，或者地下战壕之中，这样大概率能够幸存。 但这么做的后果是，防守部队无法维持基本的作战阵型，它们就像惊弓之鸟一样，听到动静就躲避，连头都不敢露（敢露头的都死了）。 武装无人机完美地压制了城市内的所有火力，所到之处连人影都不敢露。 使用这种战术后，城市防守部队的伤亡瞬间下降了两个档次，一些部队干脆连头都不露，整个作战部队就蜷缩在掩体和战壕之内。 现在问题抛给了陆战队方面。 如何处理这些缩头乌龟？ 答案是没有办法处理，陆战队不敢派遣士兵进入城市和原住民打巷战，也就没有办法一个一个街区控制，慢慢把原住民军队挤出城市。 陆战队军官只能维持目前的压制态势，并派遣军事力量打击城市防守部队的后勤线路，等待这些缩头乌龟耗尽粮食后弃城或投降。 但他们不知道原住民军队到底有多少的后勤资源。 特别是这还是一座核心的港口城市，其中的物资应该是天量的。 这让一些星族军官想起了「对火炬战争」，那时他们也只能封锁。 好消息是，原住民军队的物资不是无限的，终有一天会被耗尽，他们只需要等待就可以了。 为了支持这场围城战，「星」舰队方面不得不疯狂地向「格塔」地区投放战争物资，比如大量的蜂群无人机零配件，子弹和设备等等。 其客观消耗是原住民部队的几十倍甚至一百倍以上。 几千人蜷缩在地下所需的只有一点粮食。 但维持一个城市的无人机巡逻和打击则需要巨量资源。 这种情况相当于是星族用海量的资源\/钱砸死了这些原住民部队。 不过，这一方面的作战集群部分完成了预定目标，传送点a111的运输效率因此下降了85%以上。 除了这一核心战场外，陆战队士官们在「格塔」地区的各个城镇乃至村庄都遇到了类似的问题。 在最初的对撞，付出了巨大牺牲后，原住民部队似乎找到了最佳的作战方式。 不要试图反抗，你只要拿着枪，准备好足够的食物和水，到战场去，随便找一个事先挖好的掩体或地道，一直躲着就行了。 在西弗·格塔董事的统筹组织下，斜月\/格塔部队完美地执行了「存在战略」。 一支部队只要在那里，你就必须做出反应，要么歼灭，要么防备。 但这是慢性死亡，格塔方面知道，陆战队也知道。 这是格塔方面能够做出的最佳答卷，陆战队也不亏。 就是耗工业资源，反正我工业强。 第101章 调整流程 与此同时，「星联邦」，后方。 联邦管理部门正在进行一项内部改革。 改革的主题是——如何避免「赛勒格」地区的事故再次发生。 值得注意的是，类似的事件一直都伴随着「星联邦」的扩张而不断重复，从一小个被忽视的地区到一整个地区的问题，问题反反复复地爆发，却一直没有人去纠正。 所有人都认为这只是一次疏忽，一次偶然，下次多注意就行了。 星衍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如此。 整个「星联邦」面对的问题越来越多，庞大组织的运行必然会造就无数的问题，任何一个小点都可能对劳工阶层带来巨大的伤害。 「赛勒格」地区的问题只是星衍面前无数选择中其中比较重大的一项罢了。 从组织管理学的角度来看，一类治理问题反复爆发，其原因必然是组织结构存在某种问题\/漏洞。 但官僚系统往往具有较大的惯性，身处其中的人很难意识到组织结构自身的问题。 特别是联邦管理部门这类外族治理结构就更是如此了。 星族高级管理者垄断了联邦管理部门的顶层决策岗位，只要你是星族，接受过星族体系的教育，你一上任就是高级管理者，对数千名原住民精英和数十万甚至数百万原住民实行管理。 星族的起点就是原住民精英的终点。 不对，原住民精英根本无法涉足联邦层级的任何高级管理岗位。 （高级管理岗位定义：一个部门的最终决策者，或最高决策者之一，拥有掌舵\/选择的权力） （中级管理岗位定义：拥有部分人事权力，有资格脱离一线岗位，在庞大的管理体系中，中级管理岗位可能存在多个层级） （低级管理岗位定义：直接与被管理者接触，位于最基层，承担了绝大部分的具体工作） 联邦管理部门从一开始，上下层就是完全脱节的状态，且这一现状几乎无法改变。 （注：「星」舰队内部管理者的后缀均为「军官」，「星联邦」管理者的后缀均为「管理者」，联邦地方管理者的后缀均为「管理人」） 联邦管理部门的星族高级管理者们终于重视起了这一问题，他们调用了很多的资源，用以回溯整个事件的发生过程。 局中人需要花费巨大的资源才能理出全知全能的旁观者视角中理所当然的信息，获取信息，整理信息的成本是巨大的。 在报告会议中，联邦管理部门理出了两条信息传导链条。 第一条链条的主干线是联邦管理部门内部。 首先已知，联邦管理部门在当时还未全面接管「赛勒格」地区的管理体系。 一、饥荒事件在城市外围的产业工人群体中爆发。 二、消息传导至粮食相关领域，城市内的大小粮商。 三、基层的城市管理人得到消息。 按照一般流程，该消息会随着城市管理体系逐级向上传播，直到相关部门拥有决策权的管理人得知消息，采取行动，开启危机处理流程。 不止是饥荒问题，类似于瘟疫，大型事故，暴乱等起源于基层的突发事件基本都是如此，政府部门总是滞后一步乃至数步得知消息。 但当时「赛勒格」地区正在进行联邦化进程，消息链路断了。 相关信息没有传导到「外来侵略者」身份的星族高级管理者耳中。 第二条链条的主干线是陆战队与联邦管理部门联合管理体系。 首先已知，按照双方合作的惯例，联邦管理部门负责主要的协同工作，陆战队方面只负责供给，维护，和设定\/操作武装无人机等军事武器。 一、饥荒事件在城市外围传导，在此期间发生了少量暴力事件，人工智能和相关人员都将其视为一般情况。 二、局势升级，暴力事件逐渐蔓延至城市的中层居住区，人工智能和相关人员将其误判为外来干涉者引发的暴乱，应当采取镇压姿态。 三、「赛勒格」地区各大城市粮仓都遭遇了异乎寻常的袭击，但这些关键信息一直留在基层的作战型人工智能网络中，被视为了不重要的一般性信息，没有传导至地区级别的网络之中，被舰队智能抓取分析。 事实上，在当时，不同城市之间的相关信息完全不互通，大家都是各管各的。 这一状态有其客观原因，「赛勒格」地区没有任何信息基础设施，陆战队在当地的所有行动都位于一个个临时搭建的局域网之中，不同局域网之间的信息带宽很窄，只允许重要的关键信息流通。 虽然粮仓遭遇过高频次的袭击这一信息十分重要，但在其之前没有先例，因此人工智能并未从浩如烟海的信息中注意到这一点。 这一条信息链条就此中断。 于是，如何改变一目了然。 在「格塔」战争进行的同时，联邦管理部门向陆战队本部提出一项流程修改建议： 将粮仓，水库等关键生活设施的安全状况优先级提升至地区级别，相关情况需要汇总至地区级别人工智能，用以进行分析处理。 陆战队本部予以接受。 其次，联邦管理部门对联邦化改革流程作出了一项细微的调整。 在联邦化进程中，联邦管理部门必须向当地派出一支至少包含三位星族的基层巡视小组，这个特殊小组直接向联邦管理部门高层负责，负责传递当地的真实情况。 本质相当于联邦管理部门跳出前两条信息传导链条，自主新建了一条流程更短，但耗资更大的特殊信息传导链条。 毕竟要让至少三名星族高级管理者在未完全占领区巡视，需要的安保等各项资源十分庞大。 星衍视角中，一段非常简单的消息一闪而过，并未引起他的过多注意。 【联邦管理部门对联邦化流程作出优化】 【增加了联邦管理部门对正在联邦化地区重大事故的感知能力】 【增加了联邦化的耗费】 【部分临时岗位增加】 第102章 新生代 「星联邦」已经建立了二十年了。 全面义务教育政策也已经实行了二十年了。 目前「星联邦」年轻一代原住民几乎都接受过或多或少的义务教育。 事实上，星学院的教学强度极高，据不完全统计，超过95%的原住民儿童无法通过星学院的最终考试，无法获得最高等级的毕业证明。 针对大部分注定无法通过最终考试的原住民儿童，联邦管理部门专门为他们新增了一条教育路线。 按照日常测试产生的相关数据，教育型人工智能会将原住民学生们分出不同的等级。 成绩最差的一批学生被人工智能视为朽木不可雕，仅教导他们如何土法制造化肥，如何使用农药等基础的农业技能。 以及塞入大量的高强度且无营养的军事训练项目，以培养他们对上级，对权威，对星族的服从性和纪律性。 这些人除了回家务农外，也是底层工人或军事炮灰的好苗子。 成绩中档的一批被人工智能视为可以挽救，除了上述的课程，这批原住民学生还会学习一部分逻辑学和自然科学知识。 他们不需要理解其中的原理和推导过程，只要能用这些自然科学知识解释日常的部分生活现象，特别是在联邦时代前容易被视为神迹的现象即可。 这部分原住民拥有一定的科学思维，在原住民群体内可以被视为「知识分子」。 有能力通过最终考试的原住民学生将会被联邦管理部门的各个下辖部门挑选，之后被类似于开普大型商团这类联邦企业挑选，最后一批流入民间社会，被民间企业视为座上宾。 他们接受了完整的星式教育，拥有基础的逻辑思考能力，判断力，能明白星族和「星联邦」究竟意味着什么。 他们可以被视为初级工科人才和管理人才的良好胚子。 其中最上等的科学家苗子会被联邦管理部门强制征召至「欧米伽」地区的学术机构，享受超国民待遇，但一切行动都会被严格监控，限制。 现在，这一套星式教育来到了第一轮收获的季节。 联邦管理部门毫不避讳地向全联邦宣布，星族军队正在对外扩张，联邦内部的大型报社每一周都会收到全新的图片。 大部分图片中，星族的军事武器占据了主要位置，以大规模集群为主。 如「格塔」战区内黑色死神的大规模升空与盘旋，集束炸药爆炸的瞬间。 其中不乏有大量血腥的内容。 但经过了完整军事教育的新时代联邦原住民才不怕这些东西。 他们被星族灌输了满脑子的军国主义思想，将军事扩张视为天然正义，社会达尔文主义（强者对弱者的一切行为完全合理）成为了其中一种社会主流思潮。 虽然「星联邦」基层民众的思潮十分混乱，但在大趋势上都偏向于遵从权威（星族）和军国主义（对外扩张）。 一些人希望星族快速对外扩张，将所有人非联邦人都贬为奴隶（他们已经将自己视为了伟大的联邦人）。 还有一些人认为他们不够极端，应该把所有非联邦人都图图了，只留下土地和资源。 在很多联邦新生代眼中，「星联邦」目前的对外进攻姿态和对外政策堪称柔和\/软弱，他们不会质疑伟大星族，但他们对来自「沙粒1」和「赛勒格」的民众有着一种天然的优越感。 即使「沙粒1」的原住民基本都是纯正的尘埃人。 “我们也要加入伟大的扩张战争！我们也要为伟大星族而战！这是每一个联邦人的责任！” 狂热的军国主义思想遍布「星联邦」的每一个阶层，每一个地区。 联邦管理部门每天都会收到如雪花般的请愿书，数以百万计的青年狂热地希望参加对外扩张战争，并用各种极端的手段试图向伟大星族证明他们的忠诚。 在「格塔」战争开始后，就有大量的联邦青年自发地聚集在传送点a1所在地区，「尘埃」地区。 驻扎在此的陆战队士兵每天巡逻的时候都会听到他们嘈杂的呼喊声。 一些星族实习生还会亲自和他们的代表交流，蔚蓝色眼珠看向他们的每一眼都是对这群联邦青年最好的奖赏。 星族实习生们享受到了大明星的待遇，在「文明摇篮」本土，他们只是普普通通的学生。 但在「启航大陆」，在「星联邦」，他们突然就变成了人上人了。 有无数的原住民自愿为他们充当马前卒，这让实习生们飘飘然了一段时间。 第一代星族没有限制双方交流的意思，在他们看来，让孩子们理解星族的地位，摆正自己的位置十分重要。 星族是主人，其余所有原住民都是仆人，奴隶。 这没有摆在明面上，但事实就是如此，星族新生代在书本中学习的前文明的艰苦历史只是浮于表面。 第一代星族对文明战争的苦难还记忆犹新，他们的童年时期过得并不好。 因此，他们对战争抱有克制的态度。 但星族新生代却完全不同。 他们的父辈为他们打下了大片疆土，他们从出生起就拥有一切，他们所接受的教育，所看到的一切社会现象，社会体制，都在告诉他们，星族此刻正在进行一场伟大的远征。 当他们的父辈老去后，他们会接过伟大远征的船桨，完成刻在星族基因深处的伟大使命。 “能不能让他们上？” 看着这些狂热的联邦青年，一位陆战队高级军官说道： “「格塔」战区的情况很焦灼，陆战队不能在那里消耗太多资源。让他们训练一段时间，应该会很有用。” 一旁的陆战队中级军官点了点头： “没错，蜂群的消耗太大了，而他们很便宜，而且很多，无穷无尽。” 【选择：是否推进建立联邦军（星族仆从军）的想法？】 【如选择「是」，该提案将会进入最高指挥部】 【如选择「否」，该提案将会被延迟提出】 第103章 联邦军(1) 星衍选择了「是」。 这符合他给「星联邦」最初设定的定位。 一个承接主文明中下级工业体系的军事同盟。 随着世界树状图不断向下层延伸，星族将会感到越来越力不从心。 「星」舰队的作战成本十分高昂。 信息时代的作战体系就注定了这一点。 想要在一个敌占区投放无人机作战体系，其必须率先投放电子战作战飞机，用以维持最初的自动作战带宽。 打下一块地区之后，在控制区建立信息基站和雷达站，甚至计算中心，这样才能保证数千架甚至上万架武装无人机的宏观协同。 注意，碎片大世界可没有卫星这种东西，因为根本就不存在稳定的卫星轨道。 稍微近似的方式就是临时向高空投放装载着定位与导航系统的气球，而且至少要三颗以上才能做到在三维空间的定位，在实际操作中，一般需要四颗到五颗。 成本太高，不予考虑。 于是，「星」舰队在所有战区的第一件事就是修信息基站，保证基层战斗体系的顺利运转。 其本质就是营造一个对己方有利的作战环境，在该作战环境中用科技碾压敌军，以做到零伤亡。 这也是「星」舰队扩张速度如此缓慢的原因之一，因为战争成本太高了。 这还是半智能化作战，星族士兵充当了自动作战武器的信息节点。 如果是科幻想象中的全自动化作战，那成本起码要高上5倍甚至10倍。 「星」舰队的技术积累足够，但很难落到现实之中。 战争的本质就是经济，星族的作战体系太过先进了。 在星衍看来，这就是拿大炮打蚊子，浪费至极。 他心中最经济的方式是大量招募联邦人（原住民），给他们造机枪和大炮，让星族训练后投放至战场。 根据估算，一架武装无人机的造价等同于15杆无配件的自动枪械，其维护费用则是一杆自动枪械的上百倍。 陆战队在「格塔」战区投放了超过2000架武装无人机，换算成自动枪械，则能够造杆自动枪械，武装整整名前线战斗士兵，后续的维护费用则会下降到百分之一。 算上维持一支规模较大的联邦军的生活成本，其维护费用也会在目前的20%以下。 如果换成半自动化枪械，和前信息时代火炮的话，成本还会再降低一大半。 最重要的是，这样一支军队的后勤压力极小，不需要提前构建电子作战环境，指哪儿打哪儿，效率反而比陆战队要高。 但组建联邦军队必然需要面对武器流失的可能性，目前「星联邦」已经基本实现去军事化，这么做会不会让这一进程倒退呢？ 星衍对此进行了多方面的推演和预言。 最终，他的结论是：“在严格的监管下，「启航大陆」的去军事化进程不会倒退，但非核心世界在扩张时期再也无法完全去军事化。” “这是值得的。” 【22年2月】 「格塔」战区爆发战争的一个月后，陆战队向最高指挥部提出一项议案。 「组建联邦军」。 陆战队高级军官范季提出： “格塔战争目前消耗了陆战队8%的战争储备，按照陆战队估算，至少还需要3个月才能完全占领「格塔」地区，总消耗量将会达到21%，这部分缺口占据「星联邦」军事工业1年的产值。” “按照最高指挥部对斜月帝国的事先评估，陆战队至少还需要攻占10处世界，后勤压力巨大。” “目前陆战队缺乏一般步兵单位，这直接导致蜂群单位的作战效率长期小于5%，造成巨大的军事资源浪费。” “介于目前的状况，我代表陆战队方面提出议案，希望最高指挥部从「星联邦」中招募士兵，组建「联邦军」，作为陆战队的步兵单位。” 这项提案宛如一颗石子，激起了所有在场高级军官的辩论欲望。 在舰队司令宣布进入自由辩论环节后，年纪已经都到六七十岁的高级军官们仿佛焕发了活力，每个人都有着无数的想法。 其中最年轻的一位高级军官坐在陆战队部门的席位之中，表情严肃。 他是最新被选出的高级军官，代表了第一代星族年轻士官，在目前的统治阶层眼中还是一个没有成熟的小孩子。 地位和最高指挥部的团宠，舰队司令的女儿，唯一指定观察员，小薇相当，只能是旁观者。 “他们在说什么啊？” 年轻高级军官的手机突然震动，他打开一看，是小薇在问他问题。 他举起手机，面向舰队司令，另一只手指了指屏幕。 舰队司令微笑着朝他点点头，示意他可以这么做，其他高级军官有的朝他挥挥手，表示理解，坐的离他比较近的陆战队高级军官还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对他说： “小薇在等你解释呢，别让她等急了。” 这就是他在最高指挥部会议中的另一个身份，负责为小薇解释会议中的议题。 是观察员小姐的老师\/顾问。 这可是只有他才能够获得的殊荣！ 这项议案的涉及范围太广，一次最高指挥部会议无法达成结果。 「星」舰队内部各个部门开始对此进行评估，星联邦管理部门还为此做了一次涉及数十万人的调查。 最终的结果是，目前的联邦人渴望战争，且主观能动性极强，「星联邦」不缺乏优质兵源。 同时，「星」舰队内部各大部门的评估都认为，使用联邦军形式的战争成本远低于目前的半智能化战争体系。 这是一个不错的提案。 在最高指挥部层面，这项提案基本得到了所有高级军官的认可。 即使是最不喜欢战争的改革派高级军官也大多认可。 让联邦人流血比让星族流血要好上不少。 所以，结论就是，可以设立联邦军，这与「星联邦」建立的初衷相符，联邦宪法里说明了，「星联邦」有权力建立与维持军队体系。 好，下一个问题接踵而至。 这个所谓的「联邦军」的组织关系和组织结构应该如何设置？ 这关系到所有部门的切身利益，必须好好讨论。 第104章 联邦军(2) 在陆战队最初的提案中，联邦军应当设立在陆战队体系之下，成为陆战队的一个下属部门。 除了陆战队外，其它所有部门都无法接受这一点。 舰队派系的一位高级军官说出了他们的心声： “联邦军不应当归属于陆战队，首先，陆战队编制仅有500人，最高指挥部并未授权给予陆战队额外的人员编制。” “其次，陆战队为「星」舰队军事部门下属机构，而联邦军的人员主体为星联邦人，根据属地管辖原则，就算是设立，也应当设立在星联邦管理部门旗下。” “无论如何，陆战队都没有理由控制联邦军。” 陆战队方面针锋相对。 一位陆战队高级军官发言：“陆战队负责舰队的一切陆战事宜，联邦军为陆战编制，理论上应当受陆战队管辖。既然说陆战队不适合，那请您说一个有资格的部门。” “最高指挥部。” 舰队派系高级军官立马回答。 “不可能！”陆战队高级军官反驳：“联邦人没有资格与我们平级！这是铁律！我们是统治者，他们是被统治者！” 如果让联邦军直接归于最高指挥部管辖，在「星」舰队的组织架构中，联邦军就相当于与舰队军事部门平级，在组织等级上还要高出陆战队一级。 这太荒谬了。 舰队派系高级军官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他深吸一口气，说道： “我的表述有误，联邦军不应当归于舰队军事部门旗下，其应当作为独立部门，受最高指挥部直接管理，在行政级别上自然在舰队军事部门之下。” 「星」舰队的最高统治机构为最高指挥部。 其下有五大部门。 舰队军事部门，舰队管理部门，舰队工业部门，舰队警察部门，以及联邦管理部门。 联邦管理部门的行政级别比「星联邦」要高上半级。 所以，理论上，一位陆战队的基层星族士兵，其行政等级与联邦管理部门的星族高级管理者相当。 高级军官们的讨论结果就决定联邦军的行政等级，在目前的管理结构中的地位。 如果被定位为了陆战队下属部门，则其行政等级比五大部门要低两级，比「星联邦」地区的城市级别高上半级。 当然，根据其军事性质，实际行政地位应该与「星联邦」的地区政府相当，相当于「赛岚」地区政府，联邦军的最高指挥者的行政地位与「赛岚」地区的最高管理人，德怀特·赛岚一致。 如果让联邦军单独成部，直接受最高指挥部管辖，那它的行政地位就要高上很多了。 理论上这一选择下的联邦军行政地位与舰队五大部门一致，按照实际操作，该部门的组织形式应当与联邦管理部门类似，星族担任高级管理者，联邦人担任中下级管理者。 与全星族构成的机构相比，其行政地位要低于五大部门半级，联邦军的最高指挥者乃至核心的高级管理者都应当由高级军官担任。 这会直接在最高指挥部中缔造一个全新的派系，联邦军派系。 对于星衍来说，这是最坏的结果，一个顺手的工具在这种安排下竟然成为了一股政治势力，不可接受！ 但让联邦军归属于陆战队旗下也很有问题，这会导致陆战派系实力大增，会毁了目前平稳的政治局势。 【选择：联邦军归属】 【第一选择：单独设立部门，由最高指挥部直接管辖】 【概率：10%】 【第二选择：陆战队下属部门】 【概率：15%】 除了上述两种不太好的选择外，星衍还看到了一些其它的方向。 【第三选择：联邦管理部门下属部门】 【概率：15%】 这个选择让联邦管理部门也拥有了军事力量，其行政等级低于陆战队半级，很难说是好是坏。 星衍不太喜欢这个选择，他的理念是，一个文明中不应该出现多个独立的军事力量，这极有可能会出现内战。 【第四选择：舰队军事部门下属部门】 【概率：20%】 这相当于让联邦军与陆战队平级，在实际操作中，联邦军会低上半级。 在星衍的推演中，陆战派系和舰队派系都能够轻松地对联邦军施加影响力，将联邦军变为了两大军事派系的另一个政治战场。 在这种设置中，联邦军的内部斗争会十分严重，其组织运行效率会降低。 但这似乎比前面三个选项要好一点，至少不会失控。 【第五选择：舰队警察部门下属部门】 【概率：5%】 不太可能的选项，警察部门相当于「星」舰队的情报部门和内务部，是舰队司令手中一杆锋利的剑。 让警察部门控制联邦军就很奇怪，一个管内务的部门突然要管理对外扩张的军事部队，会存在很大的隐患。 例如警察部门高级军官谋反，调动联邦军进入「文明摇篮」，与军事部门互斗，本质上与第三选项一样。 【第六选择：设立特殊委员会，受军事部门和舰队司令联合管理，负责一切对外扩张战争，联邦军将成为特殊委员会旗下的常备部门】 【概率：35%】 这个特殊委员会相当于联合军事部门\/国防部，其类似于排除了改革派系高级军官的最高指挥部，其行政级别仅仅低于最高指挥部半级，没有平级部门。 特殊委员会负责后勤与调度，联邦军负责执行军事行动。 从军事角度和缓和派系矛盾的角度来说比较合理。 但问题是，在某种程度上，该特殊委员会与最高委员会平级，且与其存在相当多的职能重叠。 在星衍的推演中，特殊委员会在未来的某一时刻可能会取代最高委员会，军事部门完全控制了全文明，再无回转余地。 星衍不会选择该选项。 实质上，「星」舰队就处于军政府统治，最高指挥部既是国防部又是政府，只不过在强大的生产力下，其本质被掩盖得很好。 【倒计时：长期】 “好像没得选，只能选「第四选择」。” 经过了一番思索，星衍作出了他的选择。 【文明行政体系等级表】粗糙图示 第105章 联邦军(3) 【22年3月上旬】 「星」舰队最高指挥部新设部门，「星联邦军队」，简称联邦军。 该部门为「舰队军事部门」下辖一级部门，在理论上与陆战队和舰队同级。 【星联邦军队】 【部门性质：军事部门】 【实控人：陆战队和舰队联合控制】 【行政权限：无自主行动权限】 联邦军指挥官由陆战队和舰队两大军事部门派遣高级军官担任。 第一任指挥官由陆战队方面负责，任期不定，一般每一场大型战争都会上新人。 联邦军的性质就注定了它的高级管理者会高度流动。 在「星联邦」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都报道了联邦军建立的消息。 这个消息引起了全联邦的震动。 这是伟大星族第一次愿意给予联邦人掌握军事力量，对外扩张的机会。 和预期一致，一时之间，所有新生代联邦人都想要寻找加入联邦军的机会，他们在星学院里接受了长达数年的完整军事训练，只要稍加训练，就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士兵。 可以说，联邦军的入伍门槛很低。 “我们要挑选哪些人成为联邦军军官？” 最高指挥部对这个问题也有所考虑。 在高级军官眼中，联邦军的重要性还要高于联邦管理部门，因此，每一位联邦军军官都需要仔细挑选。 必须在专业度和忠诚度上达到高分才能进入。 这些人应该到哪里去找呢？ 很显然，去联邦管理部门找。 联邦管理部门作为「星联邦」的中央政府，汇聚着全联邦最精英的联邦人，每一位联邦管理者都是真正的人杰，从百万人中脱颖而出的天之骄子。 军事学科是星学院最核心的学科，可以说没有之一，这些天之骄子自然也拥有十分坚固的军事学科基础。 只要稍加培养，就是一个合格的基层军官。 【22年3月中旬】 最高指挥部直接向联邦管理部门下达行政指令，要求联邦管理部门向联邦军全面开放招募体系。 只要通过联邦军的一系列测试，联邦管理者就能够加入联邦军的军官序列，享受军官待遇。 在星文化体系中，军官的地位显着高于其他社会岗位，毕竟伟大星族的统治阶层就是高级军官，这不也是军官吗~ 很快，就有大量的联邦管理者报名参加联邦军的测试，从基层管理者到作为部门骨干的中级管理者，联邦军的招募自然而然地吸引了这些联邦精英。 很多联邦管理者将这次招募视为第二次鱼跃龙门的机会（第一次是星学院的最终考试）。 但联邦管理部门的星族高级管理者们对此很不开心。 负责联邦管理部门的一位高级军官，在最高指挥部会议中指着军事部门的几位同僚大骂道：“你们这群不要脸的，这可是我们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人才！就这样被你们抢走了！” 在场的都是几十年的同事了，很少会见到有人情绪失控。 今天难得一见，有些旁观者还想偷偷掏出手机拍下他的黑历史。 但很快就被正主发现，连带着挨了一顿骂。 被骂的舰队军事部门的几位都笑容满面，联邦军总共从联邦管理部门吸了超过500名管理者，其中还有几十名核心部门的中级管理者，这些都是联邦的骨干啊！ 内里赚的盆满钵满，面上被骂几句就骂吧。 最终，舰队司令还是顾及到了联邦管理部门高级军官们的情绪，他做主，通过了一项部门赔偿协议。 协议规定，联邦军每从联邦管理部门吸纳一名管理者，都将按照其原先的行政级别，给予相应部门1000星币至星币的补偿。 这可就有的说了。 联邦管理部门的星族高级管理者们想了一个招数，通过联邦军测试并确认要转业的联邦人\/原住民管理者们都被临阵提拔成了最高级别的中级管理者虚职。 这意味着每一位管理者的‘赎身价’都是星币。 联邦军总共要向联邦管理部门的各个部门交3000万星币以上。 一位刚刚被调职至联邦军的星族高级管理者吐槽道： “每个人都要星币，真是狮子大开口啊。他们一辈子都赚不到星币。” 其本质变成了，联邦军用每个人星币的价格从联邦管理部门抢走了超过500名最优秀的骨干。 从经济角度来看，普通联邦人甚至这些骨干自己都会认为联邦军亏大了。 对于「星联邦」的个体而言，星币是一笔天文数字般的巨款，这笔钱足够维持一个家庭三代富裕。 但对于联邦军，乃至星族掌控的其它大型部门来说，星币毫无意义。 联邦中央银行印刷出来的每一张星币都需要通过这些大型部门向下流通。 例如，在「星联邦」体系下，联邦管理部门的一个下级管理部门需要购买一样装饰品，部门相关管理者审批通过该要求，1000星币的部门经费被批准，相关人员就拿着这笔钱去工厂或市场中买货，最终，该部门用1000星币购买了一样指定的装饰品。 这笔钱来自上级部门下放的年度经费，这些经费的源头还可以一层层上溯，最终回到了星联邦中央银行。 这笔钱通过购买装饰品这一市场行为，流入了星联邦的市场之中，成为了流通货币。 普通联邦人获得星币的途径只有交易，通过自己的工作劳动获得报酬，通过倒卖商品获利等都属于交易。 而大型部门最主要的星币来源是中央银行，由最高指挥部审批，制定年度预算，按照预算从银行金融系统中下拨经费。 其中只有少量经费来自部门盈余和税收（按照「星」舰队条例，联邦管理部门必须上缴包括税收在内的全部收入，让最高指挥部来调整资产负债表），最近数年，联邦管理部门的最核心经费来源是印钞，收铸币税。 对于联邦军来说，更是如此。 双方收入的主要来源都是上级拨款，那对于双方来说，星币就不是星币了。 只是虚拟账户中的一串数字罢了。 部门间的交易都不需要实际的星币，在网上银行系统中就解决了。 按照最高指挥部的计划，联邦军第一年的年度预算为5亿星币，这些钱将被用于招募士兵，建造或购买各项联邦军的关键资产，如联邦军的办公场地，自动枪械等等。 3000万星币，洒洒水啦。 第106章 绝望战争 【22年4月】 格塔战争的第四个月。 面对陆战队的武装无人机群，「格塔」地区的斜月军队节节败退。 在内战中所向披靡的百战之师竟然毫无还手之力，5万余名精锐士兵在短短四个月的作战中竟然死亡过半。 其中的大部分伤亡发生在接触的第一时间，随后，便是漫长的绝望战争。 驻扎在中小型城镇的军队已经基本覆灭，这些精锐士兵忠诚地战斗到了最后。 “长官，这是最后一块了。” 「格塔」地区北部的一座中型城市中，几位斜月士兵蜷缩在一处地下室中。 他们团团围坐在地下室中心，其中的一位年轻士兵拿着一团坚硬的，散发着霉味的，类似于面包之类的食物，这是他们最后的粮食储备了。 等吃完了手头上最后一块后，他们就彻底断粮了。 他们是这片地区留存的最后一支作战小队，他们已经在战区内艰难生存了3个多月了，周围所有的食物储备都被他们找了个干净。 就连树皮都找不到完整的了。 滋滋滋—————— 黑色死神的引擎轰鸣声响彻云霄。 斜月士兵们下意识地缩了缩头，年轻士兵拿着食物的手不自觉地颤抖，这种恐惧似乎已经深深刻在了他们的本能之中。 “投降——活！抵抗——死！” 机械声反复播放着斜月语，他们都听了几百上千遍了。 所有人都累了，每个人的面容都充斥着疲惫与麻木。 长官从年轻士兵手中拿过食物，把它掰成几块，平均分给了所有人。 年轻士兵一口咽下，肚子发出了咕咕声，一点点食物的摄入反而让他变得更饿了。 “长官......” 年轻士兵突然一惊，长官把他的那一份送到了他的手中。 长官朝他点点头，因缺水而皲裂的嘴唇微微上翘：“吃了。” 年轻士兵挣扎着攥紧手中的食物，最终还是把它塞入嘴中。 饥饿感稍微缓解了一点点。 “那您，怎么办？” 年轻士兵询问长官。 长官摇摇头，他慢慢起身，手捂着头，在几秒的眩晕感后，他站了起来。 一步一步走向地下室的墙边，拿起好久没有维护过的火枪，戴上斜月军帽，他仿佛回到了几个月前，那威风凛凛的样子。 他们可是格塔最精锐的军队，西弗将军带着他们参加了数场大战，他们失败过，撤退和转移也是常事。 但他从未想象过如今的场景，百战之师竟然被如此轻易地击溃，撕碎，上级指挥部被来自天空的烈焰吞噬，一切都失败了。 他们甚至连敌人的身份都不确定，对面是人类吗？ “我不想这样憋屈地死！” 长官轻轻说道，他看向除年轻士兵以外的其他人。 每个人都回以坚定的眼神。 他们陆续起身，拿起火枪，戴上军帽，试图以斜月士兵应当有的样子去面对注定的结局。 年轻士兵懵懵懂懂地跟着他们，一步一步走出地下室。 地面，放眼望去都是断壁残垣，风吹过断裂的墙壁，发出响亮的呜咽声。 不远处，几具戴着斜月军帽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面，身体上巨大的血洞周围遍布食腐的虫子。 就躺在那里，就像不久之后的他们一样，死得那么卑微，连尸体都没有人来收拾。 来自天空的微弱朝阳给了年轻士兵一点点朝气，他被刺得眯上双眼，生理性泪水不自觉地流出。 但他还是不依不饶地直视着阳光来的地方，他的家人突然浮现在眼前，他们在向他招手，似乎在说些什么。 嘶嘶嘶嘶！！！ 黑色死神出现了。 长官举起火枪，朝天怒吼，试图朝天空中的一个黑点射击。 但他没有机会了。 哒哒哒！哒哒哒！ 一连串的子弹穿透了他的胸膛。 年轻士兵胸口一紧，他低头，只看到了喷溅而出的血液。 他看向四周，战友们在几秒之内纷纷中弹，毫无抵抗的死去了。 “有意义吗？” 年轻士兵叩问自我。 大段大段碎裂的记忆片段浮现。 年幼时的短暂快乐，少年时在工厂中无休的做工，再到幸运地加入西弗将军的麾下，随他征战，为格塔打出一片天地。 他有做过什么吗？ 早逝父母的模样他早就记不清了，他连自己的样子都好久不见了。 “这是一场艰难的战争，和以往所有的战争都不一样，我们的敌人很强大，我们很有可能失败。” 西弗将军的战前演讲突然出现。 “包括我，每个人都很有可能在这场战争中牺牲。” 年轻士兵好像明白了西弗将军战前说的话，智慧的将军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 “我们的牺牲意义重大，为我们的家人，孩子争取撤离的时间，为我们的帝国争取动员的时间，为我们的未来，争取胜利的机会。” “我们在「格塔」战区的每一秒钟都意义重大，每多坚持一天，就能拯救数以万计的同胞，每多坚持一个月，就能让胜利的天平向帝国倾斜一分。” “我会与你们并肩作战到最后一刻。” 年轻士兵张大嘴，说了些什么，却没有人听到，没有人在意。 他的家人早就离开了，他最初也是为了军饷跟着西弗将军，他应该投降的啊！ 为什么没有呢？不应该吗？ 年轻士兵也不知道。 这也许就是斜月士兵的使命吧。 地堡。 西弗·格塔面前的军事地图被代表了敌军的符号笼罩，大部分的村庄和中小城市都已经沦陷，他手中可以控制的军队数量从5万余人降低到了不到人。 他所处的地堡在这段时间中遭遇了上百次的空袭，几位高级参谋牺牲。 黑色死神的手绘图被他挂在墙壁之上。 他在空闲时就会盯着这张图，思考如何反制。 源源不断的想法冒出，但没有一个想法能够处理面前的黑色死神。 他引以为傲的强大灵感似乎失去了作用，以往正确的想法却屡屡遭挫。 西弗发现，他无法找到任何的反制措施，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精锐士兵们一批批地失去联络。 他已经很久没有接到来自帝国中枢的消息了。 他的哥哥和父亲已经前往帝国中枢求援，斜月议会紧急召开，他不知道结果。 他也不想知道，他要履行自己对士兵们的承诺，与他们共存亡。 “真是意外啊，这里竟然就是我的结局。” 西弗扶正将军帽，似笑非笑。 第107章 斜月帝国－真实 在西弗·格塔董事带领格塔实业几乎全部的精锐阻挡未知之敌之时，斜月帝国的权力中枢，斜月议会也在紧锣密鼓地运作着。 「斜月大陆」，这是帝国的母世界，真正的帝国中枢。 这个核心世界代表了斜月帝国过去数百年间对外扩张的一切辉煌。 这里没有会污染环境的工业区划，也只有少量保证粮食安全的农业区划。 能够在「斜月大陆」永久居住的帝国公民都是在帝国金字塔尖的特权人口。 他们掌控着帝国的经济命脉，科学文化霸权，与相对强大的军事科技。 在边缘世界人口看来，在对外扩张战争中历练的军队才能称得上是强军，相比之下，承平已久的帝国中枢早就陷入了武备松弛的尴尬境地。 「斜月大陆」的数百万专业官僚虽然能够掌控边缘世界的进出口贸易，军事补给与税收制度，但是他们绝对无法阻挡来自边缘世界的强大军队。 至于为什么二十多年来这个世界还没有遭受过兵祸，就不是边缘世界的‘贱民’有资格知晓的了。 事实上，99.99%的斜月帝国人，包括几乎所有的斜月官僚都不理解这个庞大帝国真正的运行逻辑。 所谓的巨型企业，所谓的边境实权大贵族，在实质上，都是一群人。 他们拥有相同的政治身份，相同的政治地位。 他们被世人称为——斜月议员。 有些人也把斜月议员叫做巨型企业推出来的傀儡，认为斜月帝国真正的统治者是工业巨型企业的董事会家族。 山外观山，水外观水，所有的局外人都只能看到表象，只有真正身处权力中枢的大贵族们才知道事实。 现实恰恰相反。 不是巨型企业推举出了斜月议员，而是，先有了斜月议员，才有了巨型企业。 巨型企业是权力的产物，而不是权力的来源。 看似松散的斜月议会实际高度集权，斜月议长享有无限权力，他能决定议员的席位，他的一言能够决定一个巨型企业的生死。 他虽不是皇帝，但享有皇帝的权柄。 抛开巨型企业的外壳，斜月帝国的权力逻辑清晰可见，斜月议长为绝对核心，每一位斜月议员都代表着一个大贵族家族，每一个大贵族家族都掌控着一个巨型企业，对外开拓。 在这数百年间，有新晋大贵族被斜月统治阶层接受，也有古老贵族在政治斗争中族灭，扩张为斜月帝国带来无与伦比的阶层流动性，纵观人类社会，很少有像斜月帝国一样的统治阶层流动性。 统治阶层流动性高的原因很简单，谁都能当斜月议长，谁都能当斜月议员。 最高统治者没有天然合法性，没有任何宗教或文化传统的背书。 斜月议长是由斜月议员们一票一票投出来的。 最集权的最高统治者竟然由最民主的方式产生，这不就是封建帝国的‘选贤’吗。 你觉得他贤能，因为在他的治下民众安居乐业，经济繁荣稳定。 你觉得他也贤能，因为在他的统治下，帝国领土不断扩张，军事力量不断增长。 在斜月帝国，投票制度下所谓的民主不过是一种暗地里的权力战争罢了。 是战争，不是斗争。 和斜月帝国的巨型企业表层一样，斜月议员的投票选举是权力的结果，而不是权力的来源。 是议员们先承认了议长的绝对权力，才将其通过投票的方式投上了最高权力的席位。 但，权力是一个很抽象的东西，当权力没有一个确定的载体时，恶性的权力战争便无法避免。 所以，造成目前斜月帝国的内乱的本质原因是，前一任议长死了，新任议长还未决出胜负。 斜月帝国的权力最高层站成了两派，双方为了最高权力之位不死不休，这几乎造成了帝国的撕裂。 星衍通过表层信息推断出来的斜月帝国政治体系与实际南辕北辙。 他以为斜月帝国拥有一套精妙的对外扩张的政治体系，但实际上，斜月帝国只是一个早期普世帝国，帝国大贵族不间断地恶性权力战争，手下的巨型企业之间不断爆发内战。 他以为格塔实业代表着斜月帝国最精锐的军事力量，但实际上，斜月帝国在这一轮内战进行了剧烈的军事改革，格塔实业正是这场军事改革的先锋。 帝国的军事实力在过去了20年间不断膨胀，对边缘世界的不管不顾只是因为，这些膨胀的军事实力为了下一轮全新的浩大内战所进行的战略收缩。 格塔实业愿意将大部分的军事精锐毫不迟疑地投入前线的主要原因并不是年轻的西弗董事所认为的决死一战。 这反而是一次统治阶层的宏观博弈，西弗董事只触摸到了帝国权力的皮毛，他还是太年轻了。 「斜月大陆」，帝国中枢，一处私人庄园中。 西弗·格塔的父亲与一位外表普通的中年人在葡萄园区域散步，这位中年人手持一杆镶嵌着纯净玉石的权杖，杖身处刻着一段斜月帝国的谚语。 ——人即权力。 西弗的父亲边走边说：“按照您的要求，格塔实业尽了全力，但我们失败了，我的小儿子生死不知，所有通讯都断了。” 中年人脚步停顿刹那，点点头，随后继续前进：“我知道你的牺牲，我会给格塔家族一个满意的报酬，有什么是我现在能做的吗？” 西弗的父亲回答： “把我的儿子完好无损地带回来。” 中年人露出微笑： “当然，我很喜欢西弗·格塔，他是我五十多年来所见过的最优秀的军事天才，他是帝国的珍宝，我会尽一切所能。” 中年人轻抚权杖，随后补充道： “这是我的私人赠予，不算在格塔家族的报酬之内。” “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如何面对我们这位强大的客人，如果在军事方面不可力敌，那我们只能用其他方式来处理问题了。” 西弗的父亲恰到好处地表达了感激之情： “感谢您的赠予。” “那孩子对‘客人’了解得最多，等他平安归来后，我让他到您面前汇报情况。” 第108章 斩首行动(1) 【22年5月】 「格塔」战争将近尾声，陆战队作战人工智能已经记录了超过次击杀，大部分的斜月士兵被击杀。 还有零零散散的斜月士兵向陆战队投降，但总人数不超过1000人。 这支斜月军队的作战意志堪称铁军，一个初级工业时代的军队竟然能够承受超过80%的阵亡率，简直不可想象。 当然，这其中也有客观原因，陆战队的主要作战单位是武装无人机，斜月士兵们本能地将武装无人机视为一种宛如神明的武器，他们没有向武器投降的理器力。 所有成功向陆战队投降的斜月士兵都是靠近陆战队聚集地的小股军队，他们在看到星族士兵和作战设备的痕迹后顺着跟来才成功投降。 几乎没有人在前线战场中向武装无人机投降。 通过这些投降士兵，西弗·格塔这个名字出现在了陆战队高级军官的眼中。 他是这支军队的精神领袖，即使是投降的斜月士兵也恳求他们不要杀死西弗。 但在陆战队的眼中，西弗就是他们必杀的目标。 主管作战行动的陆战队高级军官直接表达态度： “不能让他回去，他要么变成我们的俘虏，要么变成尸体。” 西弗太危险了，投降士兵都快把他描述成了一个完美的将领，在他的带领下，斜月帝国快速革新战略，他还带领军队获得了无数胜利，得到了很多斜月人的赞颂。 「格塔」战区内斜月军队的存在战略也是这个人的成果，如果按照斜月帝国一般步炮部队的打法，他根本撑不住一周。 而现在，陆战队竟然已经在「格塔」地区耗了4个多月了。 陆战队高级军官有预感，如果放任西弗脱离战场，「星」舰队的作战计划很有可能遭遇阻碍，他的军事天赋太高了，最主要的是，西弗太年轻了。 在这段时间的战争当中，陆战队已经对「格塔」地区的每一寸土地都了如指掌，这也包括了驻扎在此的斜月指挥部。 “这是一次斩首行动，你们的目标是他，西弗·格塔指挥官，「格塔」战区斜月方面的最高指挥官。” 傍晚，「格塔」地区东北角，陆战队前线集结中心。 一队星族士兵依次走上大型运输飞机，他们表情凝重，作战头盔下的虚拟屏幕中，西弗所在的斜月指挥部周边地形被三维建模，一草一木都栩栩如生。 西弗·格塔的肖像画位于他们视野的右上角。 该斜月指挥部位于一处小型城镇之中，该小镇在「格塔」北部最大港口城市北部不远处。 整个小镇已经完全堡垒化，所有进出口有士兵站岗，周边分布着超过1000名警卫部队，以及少量的火炮，周边的空地还埋有一些早期地雷，这种地雷的装药量不大，无法对装甲单位构成威胁，但炸个步兵还是可以的。 地表小镇上的建筑已经被星族的大型作战飞机炸了个七七八八，真正的指挥部则位于地表之下，深度达到10米的地下堡垒。 堡垒整体的承重结构为一种经过特殊处理的土墙，其中伴有一些长条合金作为桩基，整体来说还是比较牢靠的。 地下堡垒上方则更接近于前线的堑壕形式，大量自主建造的防空袭设施有效地抵御了来自陆战队的频繁空袭。 虽然空袭很难造成大量击杀，但确实有效地阻碍了斜月军队指挥中枢与外界的联络。 据陆战队作战型人工智能统计，超过40%的斜月通讯兵死于空袭，这至少让整个斜月军队的作战效率降低了40%以上。 斜月军队失去了统筹全局的能力，无法跨区域集结军队向陆战队集结点发动反击。 他们只能被动地蜷缩在地下室和战壕之中，静静地走向死亡。 不知道这是有意还是无意，这种消极抵抗的方针确实最大程度上的消耗了陆战队的军事资源。 原本陆战队方面就打算这样下去了，但在得到西弗·格塔的消息后，前线指挥官决定组织进行一次斩首行动。 空投一队10人小组，突入斜月指挥部，将西弗击杀，将威胁扼杀在襁褓之中。 月末，整个「格塔」地区进入了一场难得的阴雨天气之中。 大片大片的乌云遮蔽了天空，阻挡了阳光。 这正是组织斩首行动的最好时间段。 特种小组装备了全套夜战设备，就连蜘蛛型自动机械都被做了相应的改造，换上了夜视仪和消音枪管，噪声巨大的油料引擎被换成了几乎无噪音的电力引擎。 代价就是，作战时间削减了一半，备弹量削减了三分之二。 最后一丝阳光消失后，夜幕降临。 行动正式开始。 大型作战飞机开路，向斜月指挥部所在小镇进行了三轮轰炸。 小镇的警卫部队应对轰炸的方式就是躲进地下设施，这正是陆战队想要的，他们顺利清空了地表。 随后，一架大型作战飞机起飞，在目标小镇上空悬空停留，两个矢量喷口向下喷射气流，尽显技术的强大。 数十架蜂群无人机被机舱内的士兵启动，投放。 它们将作为第二轮空中压制力量，保证特种小组在整场行动中不会受到其他区域驻军的干扰。 这两个动作的消耗巨大。 首先，让大型作战飞机悬空停留，这一动作会导致大型作战飞机内部精密部件的耐久度大幅下降，对于「星」舰队而言，维持该动作的每一秒都消耗巨大。 其次，被投放的这些蜂群无人机都无法回收，陆战队最近的集结点距离此地也有40千米，太远了，因此，它们只能在能源耗尽后启动最终程序，自行爆炸解体。 接下来，特种作战小组正式进场。 一组信号发生器被率先投放，成百上千的信号发生器落在了小镇的各个角落，它们的外表类似于雨点，通过释放特定信号来辅助特定区域内的战争行动。 其价格高昂，效果也自然不错。 相当于给特种作战小组和蜂群无人机开了全图视野。 最后，大型运输飞机飞临小镇周边，十名星族士兵使用机械滑翔翼，从几千米外的空中慢慢滑翔至小镇中心，斜月指挥部地下堡垒的地表入口周边。 机械滑翔翼展开的双翼下还挂载着两个铁盒子，每一个铁盒子里都装着一只蜘蛛型自动作战机械。 10名星族士兵，20只蜘蛛型自动作战机械，30多架武装无人机，一枚复合信号弹。 他们是这一次斩首行动的核心力量。 第109章 斩首行动(2) 斜月指挥部地下堡垒。 西弗·格塔董事在地下十米深处都感受到了明显了震感。 这是敌军的又一轮轰炸吗？ 他的想法没有错，很快，一名士兵走进办公室，向他报告了这一情况。 “报告将军，我们遭到了空袭，所有部队都按照制定要求完成躲避动作。” 躲避动作，这是西弗在战场中发明并执行的新条例之一。 其规定了遭遇轰炸或武装无人机袭击时应该做到的一系列动作，例如分辨哪些掩体能够阻挡袭击，躲在掩体的哪些位置最有效，如何临时建造掩体，如何隐蔽自身等等。 经历了几十上百次类似袭击并幸存下来的这群斜月士兵们拥有着极其丰富的相关经验，每一名老兵都能在后方解决一支千人部队的防空培训。 前提是，他们能够成功撤离。 西弗无奈地闭上双眼，右手抚摸着下巴的胡渣，面容疲惫而沧桑，和肖像里的他判若两人。 他顺手拿起桌子地图上放着的一卷烟，掏出火柴引燃，随后深吸一口，露出了满足的表情。 士兵见状，悄悄退出办公室，并轻轻带上了门。 他原本不喜欢抽烟，但在强大的敌军压迫下，抽烟确实能够减轻很大一部分压力，保持大脑清醒。 每次遭遇空袭时他的精神都会紧绷起来，面对来自天空的袭击，连飞机都没有发明出来的斜月军队确实无能为力。 西弗这位全斜月帝国作战理念最先进的军官也是如此，他虽然是穿越者，但也不会在飞机还未诞生的时期就给自己塞入防空知识。 他还很年轻，人格还未完善，一切计划中积极的，伟大的性格还未真正形成。 因此，他才会有如此思想。 “都结束吧，打不赢的。” 在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西弗会展露出最真实的自己，他已经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 但作为一支军队的最高指挥官，他不能如此，他必须是胸有成竹的，必须是信心满满的，必须是积极向上的。 只有他自信了，他的下属，他的士兵们才会爆发出足够的意志力，敢于在轰炸和无人机下坚守阵地。 因为他们相信，西弗将军会想出方法来应对的。 但他们的想法落空了。 在目前的状态下，西弗想不出任何可行的反制措施。 他以为会与敌军进行一场恶战，哪怕能够击杀一名敌军都可以啊！ 但他看到了只有无穷无尽的黑色死神，无穷无尽的高空轰炸。 五万名精锐士兵都快牺牲完了，却连一个击杀报告都没有产生。 他从未打过这样的仗，太荒谬了！ 来自地面的震动断断续续地持续了几十分钟，还未停止。 西弗也抽了整整三卷烟了，整个办公室，乃至周边的区域都是烟雾缭绕，宛如仙境的景象。 在此指挥的斜月军官们敢怒不敢言，一些军官索性浑水摸鱼，掏出烟卷美美地吸了起来。 斜月指挥部内部满是颓丧。 咚！ 密集的脚步声突然响起，西弗办公室的门被粗暴地推开，几名满面灰尘的斜月士兵走入办公室。 他们惊恐地报告道：“西弗将军，黑色......黑色死神！有黑色死神！” 听闻此言，西弗呆愣了几秒，他慢慢放下手中的烟卷。 “我......（斜月粗口）！！！” 他暴骂了一通后重重敲击了几下办公桌，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为什么黑色死神会出现在这里！” 他深吸一口气，把刚刚打翻的墨水瓶扶正，不顾手中沾满的黑色墨水，推开围在他身边的士官们，连将军服和将军帽都不穿，迅速朝上方走去。 作为格塔军区的最高指挥官，他只从下属的描述和一些无人机残骸中见识过黑色死神。 令人玩味的是，他没有亲眼见识过正在飞行的黑色死神。 很少有斜月士兵亲眼目睹黑色死神后幸存。 西弗自顾自地吼道：“我倒要看看这究竟是什么玩意儿！” 他早有死志，绝望感突然涌上心头。 斜月指挥部地下堡垒的根基是一处小型地下洞窟，其整体的构造为‘工’字型，浅层由堑壕和堡垒为主，深层的主体为地下洞窟，面积不大，只能放下半个指挥部。 整个地下堡垒的总可用面积相当于一座相同高度，每层两户，每户三个房间的小公寓楼。 连接深层和上层联通层则十分窄小，其主要结构为一座电梯井，正在运行的一座电梯就是唯一的交通工具。 说是电梯，实际上更多的时候其还是采用了初级工业时代技术为主的，以液压和蒸汽为主要能源的半人力升降机。 斜月帝国的电力技术还处于早期阶段，电机的故障率极高，只在很少的地方使用。 例如格塔战争之前的格塔北部沿海城市群。 管理电梯的斜月士兵看到了衣冠不整的指挥官，在敬礼后，他接到了一个在他眼中匪夷所思的命令。 西弗将军想要在此时前往地下堡垒上层。 要知道，现在他们还是被轰炸的状态啊！ 地表还有黑色死神在猎杀！ 前往地表九死一生。 “将军...这...您...” 管理电梯的斜月士兵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他唯一知道的是，不能让西弗前去送死。 他是这支军队的最高领袖，五万斜月士兵的精神寄托，他绝对不能出任何问题。 “快点关门！” 西弗向士兵吼道。 管理电梯的斜月士兵从未见过西弗将军的这副模样，他瞪大双眼，虚弱不堪，与往常公开场合的将军简直就不是一个人。 士兵呆滞了几秒，不知道应该遵从本心，还是应该听从西弗将军的命令。 作为对将军最忠诚的警卫部队士兵，他应当无条件地选择后者，放西弗将军离开。 但从个人角度而言，他希望选择前者。 两种截然不同的思维在他的脑中激烈厮杀。 “士兵多罗！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西弗朝士兵再次吼道。 自己的名字竟然出现在了将军口中，将军知道我的名字！ 一股战栗感出现在士兵的心中，这种感觉难以言喻。 “遵命！将军！” 作为士兵的职责在此刻压倒了个人情感。 在士兵的操作下，电梯门慢慢关闭，将士兵的上级，还有很多高级别的军官关在门外。 他们焦急，不知所措，仿佛在亲眼见证他们的指挥官朝死亡的道路狂奔。 他们的指挥官只留给他们一句话： “没办法就投降吧。” “这是命令。” 第110章 斩首行动(3) 这是一个月黑风高夜。 在三轮轰炸之后，斜月警卫部队被武装无人机牢牢压制在掩体之中。 斜月士兵们没有夜战的能力，他们只能通过武装无人机巨大的引擎轰鸣声来粗略判断它们的方位，胆子大的士兵还会伸出枪管，朝大致方位射上几枪。 这场黑夜并不是完全的伸手不见五指，来自天空的微弱光芒让斜月士兵们的视野范围不至于太窄，维持在了十米至五十米的区间范围之内。 但这有什么用吗？ 武装无人机的夜战设备可以让他识别出三千米开外敌军脸上的一个疤痕，攻防双方的能力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一些小队试图向上空发射照明弹，并且还真的成功了几个，但他们随后便遭到了武装无人机群的重点打击，即使他们蜷缩在看似牢靠的地下室内，作战型人工智能也能分配出一只打空弹药的单位，用最原始的自爆方式将他们化为尸体。 这是无人机在信息时代战场早期的应用方式之一，这类自杀式无人机有一个不错的名字，「巡飞弹」。 在成熟工业社会中，自杀式无人机的成本十分低廉，但对于「星」舰队则不是如此，部分精密工业环节的缺失让武装无人机，也包括自杀式无人机的成本居高不下。 斜月指挥部地下堡垒。 嘎吱嘎吱。 电梯从最下层直接抵达了上层，在一阵轰鸣声后，电梯大门打开。 在上层值守的斜月士兵们已经进入战备状态，他们头戴钢盔，手持火枪，所有人都显得分外紧张。 淡淡的火药味在地下堡垒上层弥漫，不断有通信兵进进出出。 来自地表的爆炸声还时不时地响起，斜月士兵的怒吼和惨叫声让所有人的情绪紧绷了起来。 堡垒外部的黑夜变成了一只吞噬生命的野兽，原本天不怕地不怕的精锐士兵竟然也会对黑夜产生畏惧。 要知道，他们可是帝国中最擅长夜战的军队之一啊。 四个多月的高强度作战（单方面）让很多士兵患上了创伤性应激障碍，他们在听到电机的轰鸣声或螺旋桨划过天际的嗡鸣声时会不自觉地朝声音发出的方向开火，或者干脆失去所有战斗意志，全身抽搐。 这种绝望战争如果再持续一段时间，不需要太久，只需要再过两个月，95%以上的幸存士兵都会功能性失去战斗能力，变成一个废人。 即使他们的作战意志再坚韧，但长期的精神紧张和高强度的压力已经让他们喘不过气来了。 在这种压抑的氛围下，值守的斜月士兵们竟然看到了他们的精神领袖，西弗将军出现在了风险极高的上层。 而且看他的意思，可能还想要踏入九死一生的夜幕之下。 我是不是疯了？ 一些值守士兵陷入了深刻的自我怀疑。 他们的外在表现就是一言不发，一动不动，用呆滞的眼神盯着墙壁。 剩余的值守士兵反应了过来，他们将西弗团团包围，附近的一位斜月军官匆匆赶来，向西弗敬礼，并问道： “长官，您有什么命令？” 西弗脚步不停，命令道： “我要出去看看。” 听到这个要求，斜月军官的人都傻了，但他人微言轻，不像被堵在下面的核心指挥人员一样有胆子劝阻顶头上司。 “明白！将军，请您稍等一会儿，我为您准备一些防护措施。” 不到一分钟，斜月军官带来了一个钢盔，一条普通士兵夜间行军用的黑色披风，一个防烟尘的面罩。 他还想把自己的配枪交给西弗防身，但遭到了西弗的拒绝。 他不认为多带一支手枪能改变什么。 整整五万精锐士兵，几百门火炮，四个月，获得的战果寥寥无几，他一个远离前线的军官也做不到什么。 戴上钢盔和面罩，穿上披风，西弗严厉拒绝了所有的护卫请求，只身一人走入了夜幕之中。 留下了地下堡垒这几百号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顶头上司跑了，我们怎么办？ 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祈祷，西弗不会死在某一个角落。 在西弗离开地下堡垒的半小时后。 陆战队的斩首特种小组神兵天降，蜘蛛型自动战斗机械开路，很快就打穿了因最高指挥官莫名其妙的行动而陷入混乱的斜月指挥部。 地下堡垒上层的警卫部队在面对机械大蜘蛛时展现出了惊人的勇气和毅力，他们英勇无畏，奋不顾身地朝机械大蜘蛛开火，并成功摧毁了5个机械大蜘蛛，占据总数的四分之一。 但他们付出的代价是，所有上层警卫士兵，100余人全灭。 在此过程中，底层士兵将通道电梯锁死，并启动了最终防御措施，钢制大门落下，将所有人封死在地下。 特种小组的星族士兵很快就穿越了电梯，通过电梯井速降至底层，来到了钢制大门前。 该如何处理呢？ 使用炸药炸开吗？ 会不会引起连锁反应，导致整个地下堡垒坍塌呢？ 原住民的地下建筑技术还是不要太相信为好。 事实上这个地下堡垒没有那么脆弱，但执行任务的士兵和后方负责指挥的军官都不敢冒着让士兵被活埋的风险使用炸药破门。 最快的方法不行，那就用第二快的。 星族士兵从工具箱中取出了气割设备，这类特种工具利用氧气和可燃气体进行高温燃烧，产生高温火焰来切断金属。 他们戴上氧气面罩，准备好防护措施后，开启工具。 钢制大门外出现了‘滋滋滋’的响声，大门从外侧被慢慢切开。 与此同时，星族士兵通过翻译器，劝降斜月军官，并着重点明了西弗·格塔。 “投降，或者死！西弗·格塔指挥官，「星联邦」相信你会做出明智的选择。” 这让内部的斜月军官们明白了这些敌人的诉求。 他们的目标是西弗将军！ 幸好啊！将军没有被困在这里。 斜月军官们对视数秒，露出笑意。 几分钟后，钢制大门被切开，蜘蛛型自动战斗机械冲入底层指挥部。 警卫士兵与大蜘蛛展开了最终的决斗，他们高喊着星族士兵听不懂的话语，以决死的方式试图用自己的血肉阻挡钢铁怪物。 但毫无作用，他们的身躯被数十发子弹穿透，死亡不可避免。 轰轰！ 火焰从指挥部深处燃起，将档案室和内部的小型军火库笼罩。 小型爆炸接二连三，底层指挥部整体结构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出现了剧烈晃动。 “撤退！撤退！这群疯子！为什么在指挥部藏了那么多的爆炸物！疯子！” 指挥特种小组的陆战队军官在通讯频道中嘶吼。 戴着氧气面罩的星族士兵快速从电梯井中离开。 “原来你们真的是...人啊！” 一位斜月军官踉踉跄跄地追了出来，他的全身被火焰覆盖。 最后的一位星族士兵扭头，从他的眼中看出了滔天的怒火，和仇恨。 第111章 战争胜利 【陆战队向格塔地区斜月指挥部进行了一次成功的特种行动】 【成果：毁灭斜月指挥部，击杀斜月方指挥官西弗·格塔（数据来源：陆战队）】 【成本：蜂群无人机x30，蜘蛛型自动作战机械x11，弹药损耗若干】 【换算为星币：537万星币】 数行报告出现在星衍眼前。 结合目前所得到的信息，星衍知道，格塔战争马上就会结束。 陆战队的这次特种行动其实十分冒险，要知道，这可是深入敌后，在敌方大本营里实施斩首行动。 即使拥有文明等级优势，只要一不小心，自家的士兵就会被困在敌军的团团包围之下，有损耗的风险。 也就是在战争尾声，把斜月军队的士气基本打崩，主要作战力量消耗完，天气允许等天时地利人和都在的情况下，这次特种行动才能顺利进行。 斜月军队可不是原始人，他们是一个工业社会的精锐军事力量。 让一名斜月士兵和星族士兵一对一，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这场战役结束了，预估后勤度损耗三分之一，足够了。” 星衍心情愉悦，在他的视角中，斜月帝国的鸡蛋壳已经被打碎，之后便是享受成果的时刻了。 至于西弗·格塔这个名字，自始至终就没有被他记在心里。 一名指挥官而已。 有资格在星衍心中留下号的目前只有三个人。 第一、观察员小薇。 长期来看，小薇将会对文明产生不可逆转的影响。 第二、舰队司令齐弦。 文明的现任最高统治者，星衍对他的观感极佳，这位舰队司令完美地完成了他的所有本职工作，让星衍无需过多操心统治阶层的内部事务。 也就是不用管复杂的权力斗争。 第三、赛岚最高管理人德怀特。 他本身对文明产生不了多大的影响，星衍喜欢通过他来了解联邦人的生活标准，思潮倾向和各种各样的民生指标。 德怀特日常能够产出大量的相关信息，如「赛岚」地区普通劳工阶层的收入标准，生活状况，幸福指标，犯罪率等等。 他是「星联邦」各大地区最高统治者中能力最强的管理人，这和他王室的身份密切相关，天然带有很高的统治合法性。 对于星衍来说，这场文明模拟进程才刚刚开始，他自身经历的时间流逝还不到三个月，他对于「星」舰队的态度更像是玩游戏。 只不过，玩游戏变成了他人生的意义，他余生唯一的工作，唯一的目标。 在「升华悲剧」效应下，星衍很难真正理解文明个体的感受，他虽然能感知到文明的一草一木，只要他愿意，还能见证文明个体的悲欢离合，但是，他与这个文明之间的厚障壁天然存在，且会长期持续下去。 他代表了文明整体的利益，他会为了文明版图的扩大，文明经济的腾飞，文明科技的进步，文明人口的上升而欣喜。 他也许会因为文明个体幸福度的提升而感到满足，但这肯定是因为个体幸福度代表了文明的强盛。 什么样的文明是强大的？ 军事力量的强大？科学技术的强大？还是个体幸福度？ 星衍不得而知。 但他依旧摆脱不了母文明给他带来的桎梏。 他依旧是一个目标导向的人，这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事实。 “让文明结束「堕落」，让文明从「成熟」升华为「超脱」，乃至「巅峰」。” 这是文明模拟系统根植在星衍身上的最终意义。 这是星衍享受升华所必须付出的代价——接受文明模拟系统指定的人生意义。 【22年5月】 格塔战争的第五个月。 斩首行动几周之后。 陆战队在这段时间中开始向城市中的士兵大规模地投放西弗·格塔死亡的消息。 星族军官们印刷了十几万张斜月指挥部被火海吞噬的图片投放至各个战区，得到了很不错的效果。 斩首行动将斜月指挥部一网打尽，失去了核心指挥团队的斜月军队彻底进入了各打各的境地。 前线几个战区几乎无法收到后方的信息，除了前线基层的组织体系外，所有的指挥网络彻底崩溃。 加上精神领袖死亡的消息被广为流传，这支斜月军队的战斗意志被彻底击溃。 作战型人工智能在近期的报告中指出，前线战斗单位发现了越来越多饮弹自尽的斜月士兵小组，他们的尸体广泛分布在战区的各个民间地下室和战斗掩体之中。 自杀人数在这个月环比增长了400%。 在数据统计后，陆战队正式宣布，格塔战争胜利，目前战区中还活着的斜月士兵只有原数量的2%以下。 这此期间唯一值得关注的是，斜月帝国的一支快速船队在战争正式胜利的16天前穿越传送点a111抵达「星火群岛」，在「格塔」地区西北沿海区域游曳。 期间靠岸数次，不知道目的为何。 陆战队相关作战单位派遣了少量军事力量驱离，成功击沉三分之一的船队。 可能因为受损过大，该船队在战争正式胜利的5天前通过传送点a111离去。 【格塔】 【生产力等级：成熟（衰弱）】 （拥有初级加工业） 【人口：100万至150万（数据来源：陆战队，舰队智能）（数据有极大概率偏差）】 【地区状态：文明战场】 （所有中大型城市被战争摧毁，大量人口分布在农业区，大量工业人口失业，大量人口成为难民） 【相对军事实力：卑如蝼蚁】 （初级热兵器时代） 【评价：两大文明交锋的前线战场，战争给「格塔」带来了无法愈合的伤痕】 零号向星衍发出提示： “请注意，「夕照」地区和「灰烬3」地区的军事力量出现异动，您需要做好准备。” 【22年6月】 陆战队正式派遣星族士兵进入城市，开始战后扫荡环节。 在整个过程中，星族士兵没有遇到任何成规模的抵抗，他们只是走遍了城市的每一栋房屋，记录下所见的每一具尸体。 他们惊讶地发现，与他们对垒接近半年的原住民军队竟然拥有如此顽强的战斗意志。 掩体中大量逐渐腐烂的尸体被收拾整理，经过医学检验，几乎所有尸体都有一定的脱水和虚弱症状，在弹尽粮绝后，斜月士兵们没有选择投降，而是饮弹自尽，或者冲出掩体，被武装无人机击杀。 幸存的几位斜月士兵也大多处于濒死状态，他们蜷缩在掩体之中，毫无知觉地紧握火枪，在最后一刻还保持着战斗状态。 一位陆战队中级军官十分动容： “他们值得被星族尊敬。” 打扫完战场后，陆战队在「格塔」地区东北部，原军事集结地找了一处荒地，为所有战死的斜月士兵立下墓碑。 大量的无名墓碑静静伫立在荒地之上，陆战队在最大的墓碑上记录了这次战争的全过程，重点赞扬了这支格塔\/斜月军队坚韧的战斗意志。 陆战队还为西弗·格塔单独竖立了一块墓碑，上面悬挂着他的肖像画。 星族试图拯救幸存的几位斜月士兵，但因为医疗技术的缺失，最终只救活了两位士兵。 他们享受到了英雄般的待遇，陆战队单方面承担了两位士兵之后的所有生存费用，并给了他们一个工作。 守墓人。 这是投降者绝无可能享受到的待遇。 投降的斜月士兵在「星联邦」的司法系统中被判有罪，每个人承担了1年到1年半的有期徒刑，期间享受联邦国民待遇。 他们在「星联邦」境内的自由被限制，禁止进入「启航大陆」和「矿物荒原」世界。 如果斜月帝国方面肯花资源赎回这批士兵的话，联邦管理部门表示可以接受。 第112章 思潮 「星联邦」，「启航大陆」。 伟大星族成功击败了斜月帝国的精锐军队，而且是零伤亡！ 这件大事很快便成为了联邦人热议的话题。 伟大星族的胜利让数以百万千万的联邦人感到骄傲和自豪，虽然他们与这场对外战争毫无关联。 星衍操作面板上的【思潮】板块忠诚地记录下了联邦人的总体政治倾向。 【「星联邦」思潮】 （注意：一个人的思潮是多样化的，他可能会同时支持在逻辑上截然相反的两种观点，因此，总体思潮倾向不可能量化，只能做定性描述） 军事： 「泛军国主义」 【权重：极高】 【该思潮泛指一切支持联邦对外战争，支持扩充军备，支持军事优先的思想】 【主要阶层：全阶层（统治阶层，管理阶层，劳工阶层）】 「泛和平主义」 【权重：极低】 【该思潮泛指一切反对联邦对外战争，反对扩充军备，反对军事优先的思想】 【主要阶层：部分劳工阶层，部分统治阶层】 经济： 「自由市场」 【权重：普通】 【该思潮支持自由市场】 【主要阶层：部分统治阶层，管理阶层】 「计划经济」 【权重：较高】 【该思潮希望由伟大星族全权管理一切生产生活】 【主要阶层：全阶层】 种族： 「种族间平等」 【权重：普通】 【该思潮支持不同种族的实质地位应当平等（伟大星族除外）】 【主要群体：联邦外围种族】 「等级分明」 【权重：较高】 【该思潮认为种族间存在客观差距，并致力于加强联邦目前巨大的种族落差】 【主要群体：联邦核心种族（欧米伽人，赛岚人，部分尘埃人）】 管理： 「大联邦政府」 【权重：极高】 【该思潮支持并推动了联邦管理部门职权和规模的扩大化趋势，该思想起源于对伟大星族的狂热崇拜】 【主要阶层：部分统治阶层，管理阶层，劳工阶层】 「有限联邦政府」 【权重：较高】 【该思潮支持限制联邦管理部门规模】 【主要阶层：统治阶层】 科技： 「重视科技进步」 【权重：极低】 【该思潮支持并试图推动联邦建立可持续发展的科学体系】 【主要群体：欧米伽学术群体】 「维持现状」 【权重：极高】 【该思潮认为星族目前的科技水平已经足够，其支持尽可能地保存并维持目前的工业技术水平】 【主要阶层：全阶层】 教育： 「科学教育」 【权重：极低】 【该思潮支持并试图推动联邦建立系统性的科学教育，希望增加科学家数量】 【主要群体：欧米伽学术群体】 「维持现状」 【权重：极高】 【该思潮认为目前的教育体系十分完美】 【主要阶层：全阶层】 ...... 这是【思潮】板块下比较宏观的划分方式，仅列举出了目前「星联邦」最核心的部分议题。 这些议题中存在很多有用的信息。 在军事方面，「星联邦」自然是全阶层支持对外扩张，一副狂热军国主义的样子。 在经济方面，「星联邦」内部主要支持计划经济。 因为目前联邦主要的工业产品的来源是星族控制的赛岚核心工业区，联邦人已经习惯了购买高价高质量的工业品。 星族全力推进的全面义务教育也让联邦人享受到了计划经济配给带来的好处。 伟大星族自身就实施完全计划配给，联邦核心的文化和制度会自然而然地渗透到下层的方方面面。 而到目前为止，计划经济给联邦人带来的都是好处，坏处还没来得及显现，这也难怪全阶层，全群体都支持。 当然，在星衍的干涉下，包括舰队司令在内的一些高级军官倾向于保持一定规模的自由市场，这是出于他们对前文明社会体制的信任。 管理阶层也有很多人倾向于自由市场，因为他们能够从中获利，将权力变现。 在种族方面，自不必多说，地位低的想要平等，地位高的想要保持特权，星族是唯一的例外，他们天生神圣，高高在上。 在管理方面，联邦管理部门希望扩张规模，增强权限，而「星」舰队的其他部门则倾向于限制联邦管理部门的发展，这是高层博弈的一环。 对于普通联邦人和管理阶层而言，自然是更加希望联邦扩张规模，这会带来更多的高薪岗位，更多的工业品，更多的机会。 在科技方面，「欧米伽」地区集中了全联邦所有的科学家，他们被星族赋予了更多的权限，能够接触到很多的高级别科学理论，他们的工作就是，把这些星族都搞不明白的东西弄懂。 他们也会和「星」舰队内部的科研团队交流，双方各有优势。 因此，「欧米伽」的科学家们触及到了一些真相，知道了一些伟大星族目前的困境。 这是「星」舰队在科研领域提前布下的棋子，目前的作用不大，但事关未来文明的发展。 教育方面无可置疑，维持现状是几乎所有人的愿望。 总体来看，目前的「星联邦」处于高速发展时期，还有大量的资源和人力没有被释放。 对外扩张的胜利会进一步加强其军国主义性质，这一代的联邦人个个都是战争狂热者。 因此，当陆战队上报了「星火群岛」世界中，「夕照」地区和「灰烬3」地区的军事力量出现异动之时，选择就很好做出了。 这也是星衍在格塔战争前的战略规划。 全都打了！ 在战略大方向明确之后，只有一个问题需要解决。 怎么打？ 文明中目前存在三股军事力量。 陆战队，舰队，联邦军。 运河还没有修好，舰队主力过不来，不考虑。 联邦军刚刚建成，军官和士兵还在磨合之中，估计还要几个月才能初步形成战斗力，不建议考虑。 那唯一的选择只有陆战队了。 一些高级军官也提出了不同的方向。 见识了格塔战争中的斜月精锐力量后，斜月帝国的威胁度被大幅提高。 他们认为，现在应当立即穿越传送点a111，不给斜月帝国准备的时间，将其一棍子打死。 但作战计划已经在进行之中，如果中途改变战略，那部队的作战效率会出现较大的损耗，将陆战队原本就低于5%的作战效率再大打折扣。 你的拳头已经打出去一半了，这个时候想要改变目标，则会付出不小的代价。 战争准备更是如此，一场战争从筹备到进行，所需的时间和资源成本是巨大的。 箭在弦上，先打了再说。 【对「夕照」「灰烬3」作战计划】图示 第113章 善后工作 【22年8月】 在「星联邦」正式宣布格塔战争胜利两个月后，陆战队完成了「格塔」地区的战争收尾工作。 临时军用设施被拆除撤回，永久性军用建筑如军用雷达站，信息基站，计算中心开始陆续建立。 在粗略的人口统计后，舰队智能得出了目前「格塔」地区的人口总数，大约为200万人。 这比战争中预计的要高了几十万。 其中工业人口占比约为三分之一。 「格塔」地区虽然拥有着众多的城市，还有北部城市群这一工业\/经济中心，但其农业人口依旧在半数以上。 这些农业人口生活在各大城市周边的农业区（乡镇）中，能够勉强维持食物自给自足。 值得一提的是，在「格塔」战争中死亡的平民数量极少，直接被军事武器击杀的人数不超过1000人，其中只有几十人被黑色死神击杀，大部分的死因都是误触地雷，或被流弹，火炮误击。 而且，令人惊讶的是，在战争期间没有发生大饥荒，饿死的案例不超过200人。 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格塔战争的双方军队都对平民展现了惊人的宽容态度，在战争期间，陆战队方面派遣武装无人机前往各大平民居住区和农业区，每隔几天就向平民作出警告，要求他们停止向斜月军队提供物资补给。 只要满足这一要求，陆战队就不会干涉他们的生产生活。 而斜月军队一方也是如此，西弗·格塔在知道陆战队的这条规定后，就极力避免军队与平民出现直接接触。 斜月军队会通过贸易公司等中间商从农业区获取粮食，这属于正常的商业贸易行动，避免直接将军队开入农业区，控制当地的粮食生产。 「格塔」地区本地农业区的粮食盈余在战争期间反而还出现了上涨，由于城市化为了战场，当地的政府官员等精英已经通过传送点a111撤离了「星火群岛」世界。 因此没有人来收税了！ 显然，「格塔」地区的农业人口可没有多少身为斜月帝国国民的身份认同感，对他们来说，谁赢了跟谁，在谁手下做工都没差。 西弗·格塔或许在军队中威望极高，在帝国市民群体中享誉盛名，但仅限于此了。 这和农业人口有什么关系呢？ 所以，联邦管理部门的管理者们发现，对「格塔」地区的联邦化进程出其的顺利，几乎没有遇上什么阻碍。 比同一个世界中的「赛勒格」地区要顺利多了。 原本以为，在巨型企业-格塔实业的核心地区，联邦管理者们会遭遇巨大的阻碍，他们还向陆战队申请了两倍的武装无人机。 但结果是，「格塔」地区最核心的管理结构和商业结构都已经撤离，留下的都是弃子。 这些弃子对斜月帝国也没有多少忠诚。 在联邦管理部门宣布向他们收取比以前低得多的农业税后，「格塔」地区的农业人口就高高兴兴地投入了「星联邦」的怀抱。 但很可惜，这一场战争将「格塔」地区从一个繁荣的工业地区打成了一个贫穷的农业地区。 「格塔」地区仅保留了少量的初级工业和手工业，大量的工人失业，管理人员和技术工人阶层跌落，让当地的治安度变得不是很理想。 同时，「格塔」地区遍布着城市废墟，清理这些城市废墟需要巨量的资源。 在战争结束后，当地民众开始自发地进入城市废墟探险\/拾荒，一些保留良好的外围城市建筑被自发地修复。 联邦管理部门还为此接到了很多的诉讼，是原住户和新住户的资产纠纷。 还有一个问题，虽然城市废墟中没有可用的工业资源，但还有大量世俗意义上的财富，如金银珠宝深埋在战场之中，等待有缘人。 那这些东西的产权该如何界定？ 在实际操作中，归拾荒者所有。 因此，「格塔」地区民间自发地出现了一种新职业，城市探险家\/拾荒者。 他们的本质和「终末地」的拾荒者类似，而且，这可是刚刚出炉的，热腾腾的城市废墟哦，十几座城市废墟可以养活上万名拾荒者。 但这些地区在「星联邦」的管理范围之外，因此会频繁出现恶性的犯罪案件。 如拾荒者内部的群体性互杀。 运气好的话，拾荒者还能在城市废墟中捡到斜月军队留下的火枪等军事武器。 因此枪支武器在「格塔」地区的黑市中流通很广。 也让联邦管理部门对此地的去军事化进程长期停滞。 「格塔」地区的武器泛滥也影响到了「赛勒格」地区的治安状况，当地联邦管理者对此发出警告，要求相关部门增强对非法武器的监管。 「格塔」地区的联邦管理部门实行了一个别致的操作，他们高价收购枪支等武器，给一把斜月军队的制式火枪开出了300星币的高价。 但其综合成本还不到50星币。 如此暴利很快催生出了一大批民间的军工厂。 这群人从各种渠道收集原材料，纯手工打造出了一杆杆斜月制式火枪，接着以惊人的高价卖给官方收购部门。 他们造一把枪的综合成本在100星币到200星币，造出来的还都是残次品，没有任何军事价值，唯一的去处就是被收购。 面对这种工业废品，联邦管理部门又不能不收，因为它确实符合军事武器的标准，而且还真的能发射弹药，就算炸膛概率极高，但对普通人也具有致命的威胁。 这种民间作坊打了一批出来一批，「格塔」地区的失业率超高，总有人铤而走险。 最终，联邦管理部门叫停了收购枪支的政策。 这项政策并没有降低「格塔」地区的拥枪数量，纯粹就是用巨款买了一堆工业废品，就算联邦管理部门不缺钱，也不能这么花啊。 最终，联邦管理部门选择摆烂，管是要管的，就是不主动去管，就这样吧，随它去了。 在「星联邦」宏观规划中，「赛勒格」地区将会成为「星火群岛」世界未来的工业中心和经济中心。 「格塔」地区因其过于靠前的地理位置而被搁置，也就注定只能成为一个平平无奇的农业地区了。 第114章 哈迪－满足感 哈迪，一名尘埃人，他没有显赫的背景，没有庞大的财富。 他仅凭自己的天赋和努力，以及好运气，从一个尘埃劳工家庭跨越数个阶层，成为了一名联邦管理部门外派到「矿物荒原」世界负责资产整合工作的中级管理者。 这份工作拥有无与伦比的权力，其实际权限和可以调动的资源以亿星币计算。 妥妥的地方大员了。 在「格塔」战争开始后，哈迪又摇身一变，被陆战队和联邦管理部门联合组建的临时作战部门吸纳，负责后勤物资调动。 他需要将成千上万吨的军事资源从「启航大陆」世界，穿越传送点a1，「矿物荒原」世界，传送点a11，运送至「赛勒格」地区。 其中所牵涉的部门和环节如繁星一般，高达几十上百个。 他作为整个后勤环节的重要节点之一，所负责的工作自然十分繁重。 如何将一箱武装无人机专用的子弹送往前线？ 第一步，从赛岚北部工业区到传送点a1军事控制区。 中间需要穿越「赛岚」地区和「尘埃」地区，需要通过两个地区相关部门的审批通过，如交通部门，警察部门，管理部门。 这一段路由陆战队和联邦管理部门全权负责，自然一路绿灯，无人阻挡。 即便如此，需要操心的地方还有很多。 走铁路运输还是海运？哪一个班次？什么时候上下车？那个部门负责？ 万一中途出事故了怎么办？有没有补救措施？从哪里再调一箱子弹过去？ 万一这一箱子弹被调换成劣品了怎么办？需要安排谁来检查？ 等等等等。 其中绝大部分环节都有联邦人参与或主导，星族受限于人数，人工智能受限于信息基础设施和算力资源，都无法全程监管。 只能依靠制度建设和完善的流程。 经过那么多繁琐的环节后，这一箱子弹终于送到了「沙粒1」，来到了哈迪的管辖范围之中。 第二步，从传送点a1军事控制区到传送点a11军事控制区。 上述步骤再来一遍。 而且，「沙粒1」地区的交通运输条件和治安度远不如星族耕耘已久的「启航大陆」，其中难以想象的意外事件可能会更多。 当地的地区政府管理结构还都是草台班子，效率极低。 自然会出现一堆的烦心事。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只是一箱子弹。 在「格塔」战争时期，类似的军事物资几万几十万箱地向前线运，后勤协调万一出错，把一箱水杯当作子弹送到前线也完全有可能。 这只是跨越一个世界的战争，当战争的后勤线路长达数个世界，数十个世界的时候，后勤物资的损耗率会十分惊人，远远超出可承受的范围。 如何缩短后勤线路？ 「星」舰队最高指挥部的答案是，将「星火群岛」世界的「赛勒格」地区建设为新的军事工业中心。 不要让「赛岚」地区生产的子弹送过来了，直接用「赛勒格」地区的就好了。 在宏观政策下，天量的资源涌入了「赛勒格」地区。 军事工业生产线被成批成批地送往该地区，陆战队对此十分重视，派遣武装无人机全程护送。 「启航大陆」世界的联邦人对「星联邦」这一宏观政策十分敏感，很多管理阶层通过各种手段提前布局，试图在「赛勒格」发展进程中分一杯羹。 他们主要有三种手段。 第一、提前购买「赛勒格」地区的各项资产，特别是土地所有权和房产，还有城市外未开发的荒地。 这些资产的价格在近几个月中翻了数倍到数十倍，而且，有价无市，没有关系和人脉，联邦管理部门的买卖许可根本就批不下来。 这并不是说当地联邦管理部门不办事，而是，目前陆战队正在筹备新一轮战争，大家的主要精力都放在这上面了。 谁还管后方的资产买卖啊，伟大星族可没有类似的需求。 但在原则上，按照「星联邦」相关法律，「赛勒格」地区的资产确实可以交易，只不过需要一些审批手续。 一般人根本没有人给你办理手续。 只有一些手眼通天的民间商团和当地管理人和中低级的联邦人管理者有能力，有动力做。 民间高阶层联邦人群体中都在流传，「赛勒格」就是第二个赛岚北部工业区！ 在这种狂热的气氛之中，哈迪变成了一个香饽饽。 他在「沙粒1」和「赛勒格」地区的权限非常大。 他还是战争后勤的重要管理者，需要和大量相关部门建立联系，在很多部门内也说得上话。 哈迪一个人就能走完资产买卖的全流程。 因此，在这段时间中，有大量的民间大型公司\/商团尝试与哈迪建立联系。 他们还自顾自地送哈迪的亲戚朋友昂贵的房子和奢侈品，花费数千，数万星币，就是为了见他一面。 其给哈迪开出的价码也很有吸引力。 只要哈迪帮助他们完成资产买卖批准，他们就答应给哈迪所有利润的8成，他只需要下一道命令，打一些招呼，就能获得价值数百万，乃至上千万星币的现金和各类资产。 这些星币都是给他个人的，是私有财产！ 这笔钱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需要获得审批，不需要保证投资回报率！ 这笔钱可以买下「矿物荒原」世界所有未开发的荒地，如果伟大星族允许，这笔钱甚至可以就地建立一个能够运转的地方管理体系。 天文数字的巨款！ “我不会以权谋私，这是原则问题。” 但哈迪统统拒绝了。 这让民间的商业公司高层很是不解，他们已经开出了如此高的价码，但这位管理者却连动动手指都不肯。 一位商业公司高层在被哈迪拒绝后疑惑地询问道： “您为何拒绝？您需要做的一切都符合联邦法律，即使您不做，还有很多人都愿意。这可能是您一生中遇到的权力变现的最佳时刻，我无法理解，您为何不愿意？” 哈迪回答： “我拥有的已经够多了，获取财富轻而易举，保存财富难如登天。我是凡人，我很满足现在的一切。” 在两人对话的办公室的天花板上，一个米粒大小的微型摄像头忠诚地记录着一切。 【联邦宏观产业与人口】图示 第115章 终末地－新局面 「终末地」，这片位于「启航大陆」西南角沿海的新兴地区站上了「星联邦」舆论的风口浪尖。 在「终末地」地区加入「星联邦」后，联邦管理部门曾短暂地封锁了通往「失落荒原」世界的传送点a3。 原因是星族担心「失落荒原」世界中的真菌群落会入侵「启航大陆」。 即便不会入侵，但其中潜在的生物危害让星族管理者们很是忌惮，如可能存在的高风险传染病症。 在联邦管理部门封锁传送点a3的这段时间中，最高指挥部多次组织科研小组冒险深入真菌群落进行科研工作。 参加科研工作的大部分小组成员都来自「欧米伽」地区的学术机构，是联邦人，以欧米伽人和赛岚人为主。 也有几位来自「文明摇篮」世界本土的星族科学家主动要求参与研究。 这些星族人都是「星」舰队迷失后出生的新生代，他们朝气勃勃，天赋异禀，他们享受着极高的资源配给，在富有集体主义精神和人文关怀的环境塑造下，成长为了极具主观能动性，创造力极强的科学家。 在星衍的数据面板中亦是如此，这些星族新生代科学家的各项数值都极高，是真正意义上的天才。 唯一的缺陷是，他们的人数太少了，太稀少了。 不过这些都与科研小组无关。 在陆战队士兵的护送下，科研小组携带了大量精密的科学仪器进入了「失落荒原」世界，蜘蛛型自动战斗机械被改造为了采集机器人。 它们深入真菌群落，为科研小组提供了源源不断的生物原材料。 根据联邦管理部门最新制定的生物安全防护条例，科研小组所作的工作是‘极度危险’的，因此，一切与真菌群落相关的科学实验都必须在「失落荒原」世界完成。 当然，实际上，生物安全局势并没有星族高级管理者们想象的那么严峻或危险。 在「星联邦」征服「终末地」地区之前，当地的人口在几百年间一直在「矿物荒原」世界和「启航大陆」世界之间往返不止，如果真的有什么致命的生物病毒，那早就该爆发了。 现在还没有爆发就说明了实际的危害不是很大。 联邦管理部门需要科研小组给出两个问题的答案。 第一、真菌群落对「星联邦」的潜在危害有多大？ 第二、如何预防，反制？ 由于基因技术的缺失，科研小组只能用前信息时代的方式来进行工作。 方法也很简单粗暴，将采集到的真菌与「星联邦」所有的有机物和部分无机物进行交叉实验和对比，这主要是用来得出真菌在目前生态圈内的生态位。 真菌群落的食谱有哪些？ 答案：真菌群落对「启航大陆」的几乎所有生物都表现出了一定的攻击性，包括部分躯体内充斥着强酸强碱的昆虫。 真菌群落厌恶什么？ 答案：抗腐蚀的无机物，如钢筋混凝土；过高或过低的温度；强酸强碱环境；部分微生物，特别是部分拮抗型微生物，这些微生物能够分泌抗真菌化合物，如抗生素和酶，用以杀死真菌；一些捕食性真菌和竞争性真菌，这属于真菌群落之中的种内竞争；以及寂静尸虫。 令人惊讶，科研小组发现，小规模的真菌群落对寂静尸虫采取了回避姿态，而寂静尸虫对真菌群落展现出了让人诧异的攻击性，这一点引起了科学家们的关注。 科研小组试图向联邦管理部门申请更多的寂静尸虫，将它们投放到野外的真菌群落之中，以观察后续状态。 联邦管理部门以危险性过大，可能激发不稳定因素为理由，拒绝提供超量的寂静尸虫。 除了寂静尸虫外，科研小组还找到了几种能够抑制真菌群落蔓延的生物，这些生物基本都是昆虫，而且都生活在阴暗的地下环境之中。 其主要来源地是「火炬」地区，特别是火炬地下城。 火炬人在这一方面可谓经验丰富，传承已久。 如何预防，反制？ 科研小组按照上述成果给出了答案。 引入真菌群落的天敌，这些抗真菌的微生物和昆虫。 部分科学家更喜欢寂静尸虫，但受限于政策，他们的有趣想法无法落地。 在得到解决方法后，联邦管理部门经过商议，快速重启了传送点a3，让联邦探险者\/拾荒者们赶紧去工作。 联邦管理部门如此急迫的原因很简单，严重的失业问题。 失业也是有不同的种类的。 「尘埃」地区的失业问题同样严重，其产业结构高度依赖农业，因此，「尘埃」地区的大部分失业人口都是无耕地的农业人口，这种现象被联邦管理部门称为结构性失业。 由于当地产业结构低下，而农业岗位受限于土地恒定和生产效率的提升，导致大量的农业人口失业，他们不得不前往其它地区打工。 但「终末地」的情况很不一样。 首先，「终末地」的产业结构比较健康，作为面对「失落荒原」世界的桥头堡，联邦管理部门在当地投入了大量的产业资源，大量的工厂从无到有，拔地而起。 港口也在建设，城市也在建设，大量外资（「星联邦」产业资本）涌入带来了当地生产力的飞速提升，这给当地带来了巨量的工作岗位。 但随着工作岗位而来的是，来自其它地区的竞争，包括宏观的地区间竞争，以及微观的本地人和外地劳工的竞争。 面对来自「星联邦」的一个个产业巨头，当地政府（原武装帮派）也必须俯首称臣。 按照联邦管理部门的要求，「终末地」当地政府的族裔构成必须以本地人为主，但民间的产业巨头，巨型企业，跨地区商团可没有被限制。 随着工作机会而来的还有比工作机会更多的外来劳工，他们不仅在新增岗位中与本地人竞争，他们还开始抢夺本地人原有的工作岗位。 一些「终末地」原住民发现，加入「星联邦」并没有改善他们的生活，反而导致了他们失业。 民间开始产生了反对「星联邦」的声音。 在这种情况下，联邦管理部门必须为他们寻找出路，增加岗位，或者实行地方保护政策。 星族高级管理者们选择了前者。 解除传送点a3的封锁，大规模招募探险者，为他们提供各类装备，让他们对「失落荒原」世界进行生态改造。 【「星联邦」开启对「失落荒原」真菌群落的生态改造进程】 【可能存在风险】 【选择：是否阻止？】 【阻止 概率：50%】 【倒计时：1个月】 【倒计时结束】 第116章 范季－完美化身 范季，「星」舰队高级军官，任职于舰队军事部门下属单位，陆战队。 在星族高级军官群体中，范季是特殊的。 他有两点特殊。 第一点，他是一个「交际花」。 这个词在星语中有贬义成分，但用来形容范季再合适不过了。 身为陆战队军官，他的军事素养无可置疑，自然是极高的。 但是，他不怎么喜欢负责前线战争工作。 他更喜欢管理和后勤工作，做这个工作需要频繁与人，与其它部门打交道，范季正精于此。 “其实我不喜欢当军人，我更喜欢当一个建筑师，规划师。” 在闲聊中，范季笑着打趣自己。 “小时候没有办法，国家需要我成为军人，参加战争，我就这么到这里了。现在放松下来了，我还是喜欢做这些事情。” “我不是当军人的料。” 这也是改革派系的高级军官们喜欢范季的原因之一。 范季不会对后勤提出离谱的要求，他能够理解后勤管理部门的难处，他也能很好地平衡军事部门和管理部门的矛盾。 高级军官群体都是五六十岁，六七十岁的人了，大家的交际圈子中都是这些人，部门之间，人与人之间发生的事情，矛盾都基本固定了。 「星」舰队统治阶层的流动性几乎为零。 在这种情况下，统治阶层中的几个小圈子之间天然存在着极大的张力，大家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为了给部门争资源配给，为了争项目，争人事任命权吵得不可开交。 在这种情况下，范季的角色变得尤为重要。 他是统治阶层群体中的润滑剂，虽然他任职于陆战队，但很多时候，其它部门之间争吵也总会请他去做调解人\/担保人\/中间人。 “我们这样吵着也没有意思，让范季来说个数。” 高级军官之间的对话常常会这样，一言不合就请范季过来评个对错。 范季的角色和舰队司令齐弦有异曲同工之妙，大家都是维持平衡的重要角色。 范季也让舰队司令齐弦省了不少心，因此，双方的关系也很不错，两人经常会一起坐一坐，齐弦有空就会去范季家里串门，顺便带小薇和范季的女儿玩一玩。 没错，范季有孩子，有伴侣，有家庭。 这就是他特殊的第二点。 他组建了家庭，伴侣是他的副官，一位干练的女性中级军官，比他年轻十几岁。 “追到她是我这辈子最自豪的一件事。” 说到伴侣，范季总是笑呵呵的，他们两人的关系自然融洽，被最高指挥部当作模范夫妻，模范家庭的典型进行过很多宣传。 星族的家庭观念在迷失后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其主要原因是生存危机的结束。 从出生到死亡，「星」舰队会承担星族一生的全部生活配给，将生存危机从星族中完全驱离。 这造成了很多极其深远的影响。 家庭观念的巨变就是其中之一，财富和权力不再是选择伴侣的主要因素。 「星」舰队内部男女极度平等，在人工智能承担了一切低级岗位后，星族内部实现了一定程度的人权平等。 一位星族的行政级别高只能代表他的能力强，会受到大众的称赞。 但这不意味着他能够随意支配一位基层星族士兵，双方在人格上的地位是平等的。 目前星族总人口维持在人上下，一个信息时代小型社区的规模。 星族间的爱情在摒弃了大部分财富和权力的影响后变得单纯了很多，婚姻从前文明的经济契约形式变成了一种社会认可，婚姻契约在「星」舰队法律体系中不再涉及任何财产关系。 婚姻主要依靠伴侣互相提供情绪价值维系。 一个人的价值需要社会其他成员的认可，在星族社会，情绪价值成为了一种极度稀缺的资源。 婚姻意味着一位星族得到了另一位星族全方面的认可，这是至高无上的荣誉。 当然，有结合的自然也会有分开的，星族之间的婚姻可以被单方面解除。 每一次结婚和离婚都会在舰队内网中爆发一场讨论的热潮。 双方如果是性情不和，那还好。 但如果是出轨等性质较为恶劣的理由，那被指责的一方必然会社会性死亡。 这种指责的严厉程度可以与故意伤人（联邦人）画上等号，如果出现诬告，那诬告者必然会遭受法律制裁，舰队管理部门在这一方面投入了相当大的资源。 因此，星族社会内部有两套截然不同的社会评价体系。 第一种，传统的行政岗位评价体系。 高级军官和舰队司令位于评价体系的顶点。 第二种，新兴的道德评价体系。 虽然道德评价不会影响到目前的行政岗位，但毫无疑问，其对生活质量的影响要远高于前者，因此被星族重视。 至于孩子？ 很多星族将孩子视为婚姻的最终结晶。 按照舰队法律，每一位成年星族都有义务保护或抚养未进入实习期的星族（小于10岁），孩子必须在绝对安全，绝对幸福的条件下成长。 如果父母无法履行该义务，舰队将会接管孩子的一切生活。 孩子会进入另一个符合条件的家庭生活，血缘关系在其中占据了很小的因素。 当然，这种情况十分罕见，在星族的社会气氛下，不重视孩子可比出轨的罪名严重多了。 后者只会遭到大家的鄙视，但前者会遭到大家的仇视。 总而言之，星族的两性关系外松内紧，看似自由，但一旦组成关系，生下孩子后，就必须花费一切手段维持这一段关系，出轨等想都不要想。 这是一种看似自由，实则传统的，相对友善的社会氛围。 所以，在舰队内网中，相比于其他高级军官，人们对范季高级军官的评价要高上不少。 其他高级军官可能只会被赞颂为伟大无私，战略眼光卓越。 但范季还会额外增加有人情味，好父亲，有魅力等词汇。 他是星族社会理想完美的化身。 在两大评价体系中都走到了顶点的人。 范季。 第117章 海上武装无人机作战集群 「夕照」地区，位于「星火大陆」西南侧的大型岛屿。 其与位于西北侧的「灰烬3」地区遥相呼应，双方存在频繁的贸易往来。 这两个地区的主要产业都是农业，且基本能够做到自给自足。 在「星」舰队到达该世界之前，三方文明还能够维持以「格塔」地区为主，其余地区为辅的经济格局。 这个世界的两大地区位于它们主文明世界树状图的末端，基本没有开发价值了。 因此，「夕照」地区和「灰烬3」地区基本维持了半独立的状态，很像是战略游戏中偏安一隅的城邦。 根据相关情报，这两个地区的陆地部分都各自存在一个传送点。 「星」舰队将「夕照」地区的传送点命名为a112，「灰烬3」地区的传送点是a113。 其中已知的信息是，传送点a112的对侧世界是一片十分危险的特殊海域，其常年接收不到阳光，只能依靠海域中的发光动植物，和人造光源照明。 这个世界被称为「夜海1」世界，意为永夜之海，永恒之暗。 传送点a113对侧的陆地是一片海拔极高的高原，而且其大陆整体都是如此，和「夜海」世界一样，不适宜普通人类长期居住和生存。 因此，该世界被叫做「天坠峰顶」世界。 这也是斜月帝国能够控制「星火群岛」世界的基础之一。 这两个地区背靠的世界条件都很糟糕，其背后的文明无法大规模向「星火群岛」世界派遣军事力量。 地理因素可以深度影响战争的胜负，特别在同级别的文明战争之中。 陆战队依靠这些情报，确认对这两大地区的征服行动不会出现意外，随后，战争开始。 【22年10月】 在完成对格塔战争收尾工作的两个月后，陆战队同时开启了对「夕照」地区和「灰烬3」地区的征服行动。 在这段时间中，虽然运河还没有建好，无法把航空母舰舰队调来，但陆战队也不是毫无准备。 陆战队向「星联邦」的国有造船厂下了一个大订单，要求其制造一种特殊的作战船只。 陆战队对该作战船只的要求有以下几点。 第一，较高的航速和较好的防护装甲。 这是大部分军事舰船的基本要求，特别是后者，没有士兵想要呆在一艘脆皮战舰之上。 第二，专业化自动化的仓储和维护系统。 主要目的是存储武装无人机的备用零配件，保持维护进程的高效稳定。 第三，长续航能力。 陆战队要求的长续航不仅是对舰船本身，也是对维护系统的要求。 武装无人机的作战需要大量的电力和储电装备，如大容量电池等等。 因此，这一项要求需要这类舰船有移动发电的能力。 通过这三项要求，陆战队的想法就很简单了。 陆战队军官们想要一种高速便携，长久续航，大容量的海上移动武装无人机库。 这种设计专门为虐菜而生，仗着武装无人机群的优势肆意欺负那些没有精准定位和打击能力的低等级文明。 想要处理这种单位也很简单，一架「星」舰队的大型作战飞机或者一发精确制导炸弹就能解决。 这种海上移动武装无人机库在设计之初就不重视防空系统，这意味着其本身的武装打击能力十分孱弱（相对于同等级的文明来说），绝大部分火力投放都需要依靠武装无人机群。 在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之后，它也获得了对低等级文明碾压级别的优势。 陆战队总共订购了12艘，目前出厂4艘，组成了一支海上武装无人机作战集群。 每一艘都能够保持300架武装无人机集群数月的作战，而且，基本实现了全自动化作战，仅仅需要数位星族士兵就能掌控全局。 所有无人机库，船舶动力系统，雷达系统，人工智能系统等都是现成的，而且在资料库中也有类似的设计，因此，其成本出乎意料的低。 每一艘的成本价只有500万星币上下，而且维护费仅是相当量级的民用船只的十倍到二十倍。 为了保证船上星族士兵的安全，设计部门还特意留出了一块足以让大型作战飞机垂直起降的甲板，保证士兵的自由流动。 技术，成本，军事，工业层面都没有问题。 但，这一造舰项目依旧遭遇了极大的阻力，想也不用想，阻力来自舰队部门\/派系。 舰队派系的一位高级军官在军事部门会议中提出： “海上作战应当由舰队负责，这已经超出了陆战队的权限范围。” 陆战派系的一位高级军官立马还口： “目前的军事行动需要海上作战单位配合，但你们似乎从来没有响应过我们的这一要求，我们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独立出资，独立设计，独立建造了符合作战要求的军事单位，有什么问题吗？” “这项提案可是经过了尊敬的齐弦司令的许可，从前到后花费了快半年时间才建造出来的东西，当时你们不吭声，现在出来摘桃子了是吧。” 这项提案是前几年部门整活时期的产物，和引起「赛勒格」暴动的条例出台为同一时期。 因为总体造价不高，因此当时并没有被高级军官们重视，也就顺利通过了。 批准是前几年的事情，但直到最近，陆战队才把这个项目翻了出来，正式开启建造，其真实花费的时间其实很久。 像这样经过批准却没有正式投产的项目每个部门都有很多，这些都是部门宝贵的财富。 陆战队和舰队方面为此吵了好几次，最后引起了舰队司令的重视。 在了解了事件全貌后，齐弦司令一如既往地作出了符合他性格的决策。 首先，虽然陆战队拥有建造作战船只的权限，但没有使用作战舰船作战的权限和经验，因此，将陆战队的请求驳回。 但同时，舰队方面提出的诉求也过于严苛，舰队部门全程并没有参与到这支机动舰队的建设当中，从情理和先例来说，不能全权接管该舰队。 各打五十大板后，齐弦司令最终决定，陆战队和舰队部门联合组建新部门，专门用以负责这支舰队，其中，陆战队方面负责后勤部分，舰队部门负责宏观调动。 新设一个中级军官岗位，作为这支舰队的作战主官，直接领导作战部分，享有部分高级军官权限，由舰队司令直接委任。 为了表示对陆战队方面的补偿，舰队部门应当向陆战队方面支付8000万星币。 第118章 海战 海面看似毫无波澜，但实际上暗潮涌动。 海洋低空区域的环境极度复杂，海洋，气流，风速，方向的变化都可能导致事故的发生。 陆战队在陆地战争中使用的武装无人机无法适配海洋作战。 曾经出现过，一只武装无人机在海上飞着飞着就被低空气流卷入了海中，整个过程在三秒以内，根本来不及做什么操作。 如果是武装无人机群，那出现事故的概率还会大上很多很多。 为此，技术团队在陆地武装无人机的基础上，全面调整了其空气动力学外壳，保证了一定程度的飞行稳定。 现在，新建的海上武装无人机作战集群正在「夕照」地区和「赛勒格」地区之间的海域航行。 两个地区仅仅相隔250千米，在大型军事雷达下，整片海域一览无遗。 在陆战队的海图上，原住民舰队的大概位置一清二楚，误差在20千米之内。 碎片大世界的海战存在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因为绝大部分世界都缺乏稳定的卫星轨道，因此「成熟期」及以下文明都必须面对一个问题，如何定位？ 一般的惯性导航系统，雷达定位和声呐定位技术都只能在小范围的海域使用，保证船队不会触礁。 在上千上万千米的大范围海域中，低级文明还找不到什么有效且可持续的定位手段。 卫星定位系统没有发展的空间。 天文导航？不同世界的欧式空间距离可能是无限，哪里给你找一片稳定的星空？ 答案是，没有什么有效的方式，只能采用最传统的地标定位法，包括自然地标和人造地标，每隔几十几百千米就建造一座灯塔\/信号塔，以此保证单个世界内的航道稳定。 幸好，「星火群岛」世界的不同地区相隔较小，还没有达到「星」舰队的作战极限，因此无需过分考虑这种事情。 “发现目标！” 作战型人工智能在报告的同时，一架架武装无人机被弹射系统放飞，它们围绕舰船盘旋，等待越来越多的同伴。 甲板下方的指挥室中，星族舰队士兵面对作战屏幕，不断操作和调整人工智能的指令。 一位士兵报告道：“该目标集群拥有14艘各类舰船，防空火力评估为，弱小。” “协同进程开启。” 同一片海域中的四艘作战舰船先后放出了一波波武装无人机，通过远程联络，这些来自不同舰船的武装无人机群将会进入同一个协同网络。 就像传统的航空母舰作战集群一样，海上武装无人机群也讲究一个进攻波次。 目前一艘作战舰船的一个进攻波次被设定为武装无人机总量的一半，也就是150架左右。 它们携带的不再是机枪和子弹，而是一枚枚航空炸药。 目前这支作战集群拥有四艘满编的作战舰船，每一艘的一轮波次是150架武装无人机，总的一轮是600架。 这其中需要协同，如果协同得好，这600架武装无人机会在接近的时间中同时抵达目标海域，同时向目标舰队投弹。 协同得不好的话，就是四轮150架次的空袭。 如果目标有一定的防空火力，那波次协同的差距可能就会是导致这场海战成功还是失败的关键点。 在人工智能时代以前，这都需要军官来计算和协同，但在完成了信息化改造的「星」舰队中，这些繁杂的工作可以让人工智能去做。 四股黑色旋风在海域中慢慢积累，随后快速移动，汇聚成了一团，朝着目标海域前进。 天空晴朗，蔚蓝色的海水冲击着舰船。 在这种美好的天气下，「夕照」舰队的指挥官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 格塔战争不仅仅影响到了斜月帝国，还深深震撼了两个旁观者，「夕照」和「灰烬3」的军事人员。 他们位于文明的最边缘，处于实质上的放养状态，与文明中心几乎失去了联系。 一切都要靠自己，因此，两个地区的政府具有较高的危机意识，政府官员常年维持着一支不弱的军事力量。 虽然没法和格塔实业的五万精锐相比。 舰队指挥官喝了口水，随后看向天空：“只要不靠近陆地，应该就不会有问题。” 他是一位绥靖派成员，主张向被称为伟大星族的未知之敌投降，身为军事人员，他比外行的政府官员更明白双方的差距。 “他们还幻想着回归，其实我们早就是孤儿了。” 「夕照」地区早就被文明中心抛弃了。 自从「夜海」的一座座灯塔因无人维护而慢慢熄灭之时，就已经如此了。 “这一根（世界树状图）枝干的文明远征早就结束了。” 嗡嗡嗡！ 在舰队指挥官胡思乱想之时，一团灰黑色的风暴从视角边缘出现。 他在下属报告此事前就冲到了甲板之上。 拿出望远镜，注视半空。 数不清的黑色死神遮蔽天空，它们来了！ “准备战斗！准备战斗！” 舰队指挥官反应迅速，代表着进入战斗状态的高昂号角声响起，舰队士兵们进入工作岗位。 士兵们将临时改造的防空火炮推了出来，向半空瞄准。 嘶嘶嘶嘶———— 代表死亡的嘶吼声划过半空。 黑色死神集群抵达舰队上空。 它们向甲板投下航空炸弹。 随着一阵阵剧烈的火光，舰队中的所有14艘舰船全部失去作战能力，几艘船的弹药库被引爆，剧烈的轰鸣声响彻天际。 舰队指挥官丢下望远镜，瘫坐在一张豪华的椅子上，坦然面对屋外的熊熊烈火。 他苦笑道：“呵呵......我早就知道了......一群蠢货！” 随后，他的身影被火焰覆盖。 「夕照」舰队没有作出任何反抗，就消失在了海中，和几天后的「灰烬3」舰队一样。 “作战结束，完全击沉。” 海上武装无人机作战集群位于「赛勒格」地区的作战中心收到了图文汇报，这条消息一级级上报，很快便来到了星衍眼前。 【「夕照」海战胜利，全歼「夕照」舰队】 很快，另一条消息出现。 【「灰烬3」海战胜利，全歼「灰烬3」舰队】 第119章 陆战 【22年11月】 在过去的一个月间，伟大星族轻松地击溃了两大地区耗资无数才建立起来的舰队。 「夕照」舰队的指挥官殉职，「灰烬3」舰队的指挥官被俘虏。 这一事实让两大地区的政府官员感到恐慌与不解，这完全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畴。 舰队全灭的消息很快就通过各种渠道传入了民间，而两大地区的政府有心遮掩，却无力实施。 舰队爆炸的火光在几十千米外也依稀可见，在海域中捕捞的渔民肯定会把这件事传入民间。 根据舰队的高空侦察可知，在舰队全灭后，「夕照」地区和「灰烬3」地区的军事力量都出现了异动。 但这些异动似乎并没有起到正面效果。 数以千计的原住民士兵像一只只无头苍蝇一般，在陆地区域乱逛，完全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这和格塔战争时期由西弗·格塔带领的精锐斜月军队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从这一个细节就可知，两大地区的统治阶层内部已经出现了巨大的混乱，这甚至导致了军队的混乱。 在此期间，陆战队方面还通过双向通讯设备与当地政府进行谈判。 条件只有一个，无条件加入「星联邦」，接受「星联邦」的一切政策和规定。 当地的绥靖派系官员试图争取更好的条件，但高傲的陆战队军官和联邦管理部门的中高级管理者似乎不打算做出任何退步。 哪怕只是保证统治阶层的部分利益。 在舰队智能的推演中，两大地区的统治阶层已经明确必然战败的事实，现在还不投降的原因就是这苛刻的谈判条件。 他们无法确定，「星联邦」会如何对待他们。 万一自己解除武装，放「星联邦」进入后，他们被当成猪杀了怎么办？ 现在自己手头上还有筹码，还控制着军队和政府，当然要卖一个好价钱咯。 这是两大地区统治阶层的想法，陆战队军官也能猜得到。 他们明白只要做出一定让步，就能兵不血刃地赢得胜利。 但他们不想。 陆战队可以向火炬联合阵线让步，这是因为火炬人展现出了坚韧的抵抗能力。 陆战队也可以向格塔战争中的斜月军队让步，甚至赞美他们，这是因为斜月士兵在战场上堪称完美的表现。 「夕照」和「灰烬3」的政府和军队做到什么了吗？ 什么都没有做到。 那它们有什么资格享受特殊待遇？ 【选择：是否给予「夕照」地区和「灰烬3」地区宽容的谈判条件】 【是 概率：15%】 【预测后果：「夕照」地区和「灰烬3」地区并入「星联邦」，后续维护成本小幅上升，改革成本小幅上升，其他不可预测的后果】 【警告：需要谨慎思考】 【否 概率：85%】 【倒计时：20天】 在该事务上，星衍自然拥有选择权力。 但事实上，他只能选择「否」。 星衍感觉自己的权能和票选制的事务官体系一样，将几个看似不同的选项摆在他的面前。 看似多元化，但实际上只有一个选项有选择价值。 他在文明内部的很多事务上都遇到了类似的困境。 “这就是改变的阻力。”星衍有些无奈。 阻力来自文明内部的方方面面，这不是所谓的‘坏人’或‘顽固派’\/‘保守派’能够简单概括得了的。 所有选项都是文明内生的，他不可能自己独立提出一个文明内部决策者没有考虑到的方案。 一个农业中央集权制封建王朝的君主不可能想得到通过工业革命来克服王朝周期律。 在绝大多数时期，完美的方案本身就是一种外源性的干涉，就像外星人给行星时期的原始人制定战略规划一样。 是文明模拟系统极力反对的行为之一，这不符合它的「观念」\/「规则」。 【22年12月上旬】 陆战队与原住民政府进行了多次沟通，但始终无法让原住民政府无条件妥协。 在谈判过程中，陆战队还多次冒险超距离投放武装无人机，向原住民政府和普通民众展示强大的军事力量，用以施压。 尽管如此，原住民政府还是拒绝无条件投降，他们坚持让联邦管理者给出保证。 保证他们的人身安全和部分财产。 如何确保这项保证能够实施，原住民政府给出了一个方式。 其希望「星联邦」能够向一定数量的国民传达这项保证的具体内容，在谈判中，从最初的要求至少三个世界，500万人口到最近的只要让「星火群岛」世界内的所有人口，大概350万人口知道就行了。 这个方式的本质是用「星联邦」在部分人口心中的公信力来保证执行力度。 是非常无奈的一种选择。 毕竟让自己监督自己本来就很困难。 「星联邦」方面不同意。 一位陆战队中级军队说道：“他们不会投降的，他们还没有被打痛。” 【22年12月中旬】 前期准备完成，对两大地区的陆地战争正式开启。 有了「海上武装无人机作战集群」后，陆战队的登陆作战成本降低了不少。 成本降低的主要步骤在登陆过程。 格塔战争时期，陆战队几乎没有登陆过程，而是通过舰队的大型作战飞机直接大规模空袭压制地面力量，接着通过大型运输飞机强行空降。 后勤线全程使用空运，成本高得不得了。 而现在，有了自己的海上力量后，陆战队终于可以独立进行登陆作战了。 主要的后勤方式从空运变成了最便宜的海运，这是质的飞跃。 陆战队的第一个攻击目标是「夕照」地区东部沿海。 「夕照」地区主要有三大人口聚集地，分别位于岛屿北部，西南部和东部。 其中东部人口最少，且距离「赛勒格」地区的直线距离最小，在混乱的军事调动过程中，东部沿海部署的军队也最少。 在前期侦察中，「夕照」东部沿海地区总共的士兵数量在2000人上下。 绝大部分军队被部署在了人口最密集的岛屿西南部城市群，那里也是地区管理体系的中心。 四艘海上无人机作战平台经过休整后，携带着大批的陆战型武装无人机，轻松地进入了目标海域。 随后，放飞武装无人机。 第120章 权衡未来 【对「夕照」地区，「灰烬3」地区征服战争开始】 【陆战队后勤度：71%】 【预计消耗后勤度：5%至8%】 这项消息与其它数个选择在同一时刻出现在星衍面前，星衍花费了一瞬间对所有信息作出优先级判断，将这一条信息标亮，相关进度被固定至操作面板的右上角。 其它被判断为不重要的信息在下一秒消失，随后，又是一轮优先级判断。 战争时期出现的选择非常多，这也是星衍模拟开始以来最繁忙的一段时间。 与战争的优先级并列，被长期放置在操作面板右上角的还有三个进度。 第一个进度：「失落荒原」的探索和生态改造工作。 第二个进度：「赛勒格」初级工业区的建设工作。 第三个进度：运河修建工作。 在星衍的视野中，密密麻麻的代表着各种不同重要性的选择化为一个个闪光点，在他的感知范围内缘起缘灭。 「文明摇篮」，「启航大陆」，「寂静群岛」，「矿物荒原」，「失落荒原」，「星火群岛」。 整整六个世界，数百个大小城市，无以计数的乡村，数十条铁路干线，超过两千万人口。 他能够随时随地前往文明控制区内的任何区域，从最高指挥部会议厅到只有巡逻无人机游曳的自然保护区，他的注意力放在哪里，哪里的信息就会源源不断如潮水般地涌入他的脑中。 信息无穷无尽，但他的信息处理能力却存在极限。 在实践中星衍发现，他的注意力，或者说，集中度才是最重要的资源。 从文明起源到现在，星衍做了超过5000次选择。 按照他的主观时间，平均一小时要了解并做出三到四个选择，每一个选择的影响范围都极大。 但其中绝大部分的选择都是最高概率，这意味着他的相关选择从长期来看就是无效的。 即便没有他的选择，文明内部最终还是大概率会如此。 不过也不能说完全没有用，在一些需要数个月甚至一年以上的选择中，星衍的选择显着地提高了相关单位的运行效率。 原本可能需要开一百次会议才能得出的共识，在星衍选择后，只需要一两次会议就能完成。 他需要自己寻找，筛选所有的选项，花费在单次选择的注意力可能还不到百分之一。 星衍不可能一直如此，长期高强度的信息输入和输出会导致思维结构的显着衰弱，这是客观规律。 当然，「升华」后星衍已经是广义上的高维生物了，他的思维结构还没有那么脆弱，但也需要注意。 作为他最忠诚的助手，零号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提醒他。 “事情有些脱离掌控了。”星衍把纯白光点包裹在手中，就像抓着一颗柔软的海绵球一样。 他清晰地感知到，他对很多的事件过程失去了掌控能力，越来越多的选择都只有一个可选项。 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了一个最终目标，「星联邦」将会不惜一切代价，尽可能迅速地对外扩张。 这是历史大势，就连他也无法阻挡。 被包裹在星衍手中的零号高速振动着，几次尝试逃出魔爪，但全部失败。 祂敏锐地感受到了星衍内心深处的一丝空虚： “一切都在按照您的预先设置推进，您无需为此担忧。” 「星联邦」目前所展现的一切都是星衍在二十年前（舰队时间）就定下来的。 人类个体的行为无法预测。 但只要有足够多的信息，对一个人类社会的预测将会无比精确。 正好，星衍就掌握着足够的信息，他能够看到未来一段时间文明的发展动向。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目前星衍可以做到前者，唯一的变量就是后者。 他在权衡一项重要的操作，想要预测这项操作的结果，至少需要20年的时间，看到其结果，至少需要半个世纪。甚至更久。 目前星族的统治阶层，也就是最高指挥部的32名高级军官和一位舰队司令，其普遍年龄在60岁至70岁以上。 这是第一代「星」舰队统治阶层。 第二代「星」舰队统治阶层的平均年龄比第一代小20岁，现在是40岁至50岁，他们是第一代管理阶层，大部分都担任着关键的中级军官岗位，其中一位已经成为高级军官。 第三代「星」舰队统治阶层的平均年龄也要比第一代小20岁左右，他们是第一批新生代，他们的父母正是第二代「星」舰队统治阶层。 之后第四代第五代统治阶层的年龄差异将会随着人口年龄结构的正常化而变为10年一代。 高级军官没有退休机制，这代表着「星」舰队的统治阶层是终身制，只有第一代统治阶层死了，第二代才能上位，第二代死了，第三代才能上位。 按照星衍的预计，星族统治阶层的预期寿命在80年上下，其主要原因是医疗技术的极度落后，让很多老年病，慢性病没有治疗的空间。 在10年后，也就是舰队时间30年至40年的这段时间，「星」舰队将会迎来第一轮统治阶层换届，第二代领导层上位。 在30年后，舰队时间50年至60年间，是第二轮，考虑到医疗体系在逐步恢复与发展，这一时间节点可能会延后。 这两批统治阶层目前都已经出生，基本完成了学业任务，三观基本成型，很难大规模扭转。 所以星衍将目光放在了第四代统治阶层，也就是第二代新生代身上。 他考虑的问题是：“是否使用「命运」？花费文明点，定向塑造一批反扩张主义的统治阶层，以停止无限对外扩张的趋势。” 【文明点：43】 【来源：对外战争胜利（主要），文明发展点数】 星衍获得了很多堪称外挂的能力，「命运」只是其中消耗最小，规模最小的一种。 这些能力都需要「文明点」作为燃料，而「星」舰队还处于「堕落」状态，没有「发展」状态文明每一段时间固定的「文明点」收入。 他需要谨慎使用每一个「文明点」。 星衍花费了一半的精力用来权衡和思考未来，还有一半的精力用于当下，处理目前遇到的选择。 “「夕照」和「灰烬3」投降了，看来他们的骨头没有「格塔」那么硬，是他们背后的文明放弃了吗？” 第121章 天坠峰顶 【23年1月】 在高度的军事压力下，陆战队没有费吹灰之力便打穿了两大地区的陆地防线。 「夕照」东部地区的军事防线率先崩溃，驻扎在当地的军队在武装无人机的突袭下连一小时都没有坚持下来，便化整为零，成为了溃军。 在武装无人机歼灭了意图逃亡的当地政府官员后，整个「夕照」东部地区就被陆战队纳入了掌控。 这是战争的第一阶段，耗时为20小时。 武装无人机进入城市与乡村，亮色民用无人机向所有原住民宣布「星联邦」的到来。 陆战队控制区快速进入战争状态，所有中大型城市\/城镇进入军事管制状态，原则上只许进，不许出。 作为农业区的乡村和种植园则被勒令上交部分粮食，用以维持城市原住民的基本生存。 一组组联邦管理者冒着风险进入战区，开启联邦化进程。 消灭非政府武装力量，清除管理体系冗员，扣押威胁原住民高级管理人，清算固定资产...... 由于事先盲目的强硬态度，当地的原住民高级管理人需要接受更加严苛的条例，相比于「赛勒格」地区的原住民高级管理人，他们被允许保留更少的资产，被更加严格地限制，毫无个人自由，更多的工作时间。 一切措施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星联邦」已经培养出了一批熟练的管理者用于这项事务。 在占据了东部地区后，陆战队花费了三天时间在前线建立了各项临时的军事基础设施。 在此期间，陆战队没有遭遇来自原住民军队的任何阻碍。 侦察无人机编组发现，原住民军队还是窝在西南城市群之中，就像一只等待死亡的缩头乌龟。 军事基础设施建设完毕后，陆战队仅仅花费了不到两天时间，便精确地击溃了「夕照」地区的所有军事力量。 亲身体验过伟大星族的军事力量后，原住民政府似乎陷入了极端的混乱之中。 作为管理体系核心所在地的中心城市中，原住民政府内部发生了一场小规模的武装活动，陆战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但结果就是，武装活动过后，原住民政府内部的混乱被终止了。 第二天，「夕照」地区无条件加入「星联邦」。 【「夕照」】 【生产力等级：生长（第三等级）】 （拥有初级工业区，大规模手工业） 【人口：200万（数据来源：「夕照」管理体系档案，陆战队）】 【文明体制：公司寡头制】 【相对军事实力：卑如蝼蚁】 （蒸汽\/机械工业时代） 【评价：位于主文明的边疆，具有自给自足能力的独立城邦】 该地区是一个典型的边缘工业地区。 其拥有200万人口，根据相关资料，工业人口在50万至80万之间，他们能够从事基础的机器生产，以及手工业生产。 对于「星联邦」来说，这些工业人口具有极高的价值。 赛勒格初级工业区正在建设之中，数十万工业人口可以填补相当一部分的人力资源缺口。 「星火群岛」与「启航大陆」之间还相隔着一个「矿物荒原」。 「矿物荒原」里的绝大部分人口都只能从事基础的采矿业，当地也没有足够充分的教育资源和工业资源来培养工业人口。 「启航大陆」的工业人口群体竞争十分激烈，劳动力市场常年过剩，但那里的联邦人才不会远赴他乡，来「赛勒格」地区打工。 联邦管理者肯来是因为他们享受着特权，但「启航大陆」的普通劳工阶层可享受不到这些，他们宁愿离家乡近一点，也不愿意去一跳外的世界享受较好的竞争条件。 一些新生代联邦人可能有这股冲劲，但在联邦军招人的大背景下，他们自然更加倾向于加入联邦军。 综上考虑，赛勒格初级工业区的主要工业人口只能从本世界和「矿物荒原」世界找。 征服「灰烬3」地区的过程也大同小异，而且更加简单。 该地区的人口规模只有「夕照」地区的一半不到，占地面积也小上很多，几乎没有战略纵深。 陆战队连登陆都不需要做，海上武装无人机作战集群靠近岸边，放放武装无人机就轻松地歼灭了当地的陆军。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在进攻「灰烬3」的过程中，有一部分高阶层原住民通过传送点a113逃离了「星火群岛」世界，前往了「天坠峰顶」世界。 在地区政府全面投降后，陆战队几次派遣侦察小组穿越传送点进入「天坠峰顶」。 陆战队军官们发现，这个传送点对侧世界的海拔很高，大片大片上下起伏的高原和山地地形让星族士兵们举步维艰。 一架小型侦察飞机还意外迫降到了一片高地草原上，陆战队专门花费了接近百万星币，组织紧急救援队才把侦察飞机上的两位士兵捞回来。 「天坠峰顶」世界的主要陆地面积只有大约6万平方千米（相当于1.5个瑞士大小），从最北端到最南端的距离不到300千米。 其中90%以上都是高原山地地形。 在侦察期间陆战队在当地发现了一些原住民，他们大多以放牧和采集为生，在岛屿东侧的低地势地区存在有一定规模的原住民社会，但基本没有工业能力，生活水平还处于农业时代。 征服这里的成本极大，而且收益极小，基本没有征服的价值。 陆战队在初级侦察后，选择停止脚步，在传送点周边建立军事控制区后就全面收缩回了「星火群岛」。 【「灰烬3」】 【生产力等级：生长（第三等级）】 （初级工业区，手工业） 【人口：70万至100万（数据来源：「灰烬3」管理体系档案，陆战队）】 【文明体制：贵族寡头制】 【相对军事实力：卑如蝼蚁】 （蒸汽\/机械工业时代） 【评价：位于主文明的边疆，与主文明存在一定的贸易往来，是文明边缘较为发达的地区】 该地区与「天坠峰顶」世界存在长期的贸易行为，产自「天坠峰顶」的动物很受原住民的喜爱。 而「天坠峰顶」世界中的「天坠」地区也是「灰烬3」地区比较重要的市场。 双方互补。 【天坠峰顶】图示 第122章 复杂度 将「星火群岛」完全纳入控制范围之内后，「星」舰队的领土接近了400万平方千米，其中「启航大陆」占据三分之二。 总人口也接近了3000万。 共有大约2000万人口被纳入了舰队智能数据库之中，还有接近1000万的人口不在「星联邦」的户籍系统之中。 为了有效管理如此多的人口，加上联邦管理部门的膨胀规模受限，导致各个地区政府的管理人岗位飞速增长。 随之而来的就是权力范围的不断扩张。 联邦管理部门是「星联邦」事实意义上的中央政府，其拥有对地区政府管理人的任命权限。 因此可以说，「星联邦」的管理体系是「大政府体系」，即，地区政府对中央政府负责，中央政府对地区政府有较高的控制权限\/人事权限。 从「星联邦」宪法上来讲，联邦管理部门对地区政府拥有绝对的控制权。 但在实际操作中可没有那么简单。 首先已知，联邦管理部门的高级管理者都必须由星族担任，但星族的总人口只有左右，被分配到联邦管理部门的人数不超过2000人，其中超过40%的星族是「实习生」。 这意味着顶层决策者的数量严重不足，联邦中层管理者承担了很多原本应当由高级管理者负责的权限。 这造成了联邦管理部门内部广泛的‘越权’行为，中级管理者常常拥有着高级管理者的实际权力，却没有实际的权限。 这直接导致了联邦管理部门中高层关系链条的复杂倾向。 如何理解？ 在理想情况下，例如某一个地区出现了一场自然灾害，如旱灾，当地的物资储备无法应对这场灾难，地区政府会向联邦管理部门求援。 这个消息从下到上，一层层传导到了能够有权限独立解决这个问题的联邦管理者耳中（一般是应急部门的中高级管理者），联邦管理者按照既定的流程下达命令，处理灾情，这件事到此结束。 但在联邦管理部门的实际操作流程中，事情出现了很多曲折。 让灾害变得更大一点，如一场海啸席卷了某一个地区的城市群，地区政府向上级报告问题，请求支援。 消息一层层上传，传到了应急部门内部权限最高的一位联邦人中级管理者耳中。 这位中级管理者实际上领导着该地区的应急部门，拥有高级管理者的权限（一个部门的决策者，拥有选择的权力），他完全有能力组织应急部门向受灾地区进行支援行动。 但在联邦管理部门的行政条例中，这么大规模的动员需要高级管理者权限，这位中级管理者没有权限，因此，消息只能继续上报。 要知道，在管理体系中，信息的流动是极度缓慢且封闭的，相邻办公室之间可能都不会知道彼此正在进行的任务，一个关键文件需要相关人员反复多次发送给每一个相关单位，甚至同一个单位的不同领导手中。 而且，信息越往上，流动得就越慢，因为管理体系上层需要处理的事务无穷无尽，而且每一项都涉及颇广。 加上，星族高级管理者的人数过少，导致顶层决策效率偏低（即使有人工智能帮助也是如此），大家每天都文山会海的，在底层看来重大的事件在星族高级管理者眼中稀疏平常。 因此，这条大规模灾害信息从最基层传到应急部门领导可能只需要1天，但从应急部门领导传到星族高级管理者耳中可能需要1天甚至更久。 重要的事务在顶层不断堆积，下放，这是联邦管理部门行政效率不高的主要原因之一。 还远远不止于此，这一现象的本质是审批权限和行政权限的错位，星族高级管理者同意你这么干了，联邦人中级管理者才敢这么做。 这无可厚非，但问题是，在很多高层行政岗位上，审批权限和行政权限本来就应该是一体的，只有如此，行政体系才会自发地自我革新，自我革命。 而不像是现在的联邦管理部门那样，有僵化和保守的趋势。 随着「星联邦」的快速扩张，这种倾向变得越来越明显。 这还不算完，联邦管理部门也有各种各样的派系斗争。 对外，联邦管理部门需要面对来自陆战队和舰队部门的外部压力，以及舰队管理部门澎湃的掌控欲（舰队管理部门常常插手「星联邦」事务，遭到了联邦管理部门强烈的反感）。 对内，以民族划分，星族为代表的联邦派系，赛岚人为中心的赛岚派系，欧米伽人为中心的欧米伽派系，尘埃人为中心的边缘地区派系。 以产业划分，开普大型联邦工业公司为中心的垄断工业派系，中底层管理者和地方管理人为中心的民间工业派系，军事部门，交通部门等等等等。 还有很多划分，每一位联邦中高级管理者都至少代表三四个不同派系的利益，其中的争斗和倾轧在联邦扩张的大背景下被压制，但并不是消失。 联邦管理部门内部没有能说得上话的人，权力被分散到了各个派系手中。 其主要原因是，在「星联邦」只是「星」舰队体系下的一个部门而已。 真正有权势，能翻天覆地的高级军官们不会屈居于联邦管理部门之内，他们手下的势力横跨多个部门，多个层级，无比复杂。 复杂到连开了全局视野的星衍也理不清。 完全征服「星火群岛」后，一个重要的选择出现在了星衍面前。 【选择：赛勒格初级工业区的管理结构】 作为「星联邦」指定的第二个官方大型工业区，赛勒格初级工业区的管理结构会对「星联邦」未来多年的内部局势产生决定性的影响。 谁控制了赛勒格初级工业区，谁就能获得对传送点a11分支世界群的控制权。 最高权力属于最高指挥部！ 这毋庸置疑，是一句正确的废话。 然后呢？ 最高指挥部的哪一部分呢？ 是陆战队？还是舰队？或者是改革派系？亦或者是相互制衡？市场化运转？ 在长达数个月的博弈后，星衍总结出了这一问题的主要几种选项。 第123章 五种选项 在赛格勒初级工业区的归属权问题上主要有以下玩家。 最重要的玩家是联邦管理部门。 联邦管理部分对工业区的具体运行负责，是距离工业区最近的玩家。 舰队军事部门的两大下属部门，陆战队部门和舰队部门也是两位十分重要的玩家。 以赛岚初级工业区为例，除了由联邦管理部门直接负责运营和管理的星族独资企业外，还有大量不那么发达先进的零散工业区广泛分布在核心工业区的周边。 这些工业区大多由中低级的联邦管理者开办或负责，是「星联邦」「再投资战略」的产物。 如果把第一批由「星」舰队直接建造\/投资的核心工厂视为第一梯队的话，这些「再投资战略」的产物则属于第二梯队，建造第二梯队工厂的初始资源\/资本来自第一梯队工厂的产出。 第一第二梯队的工厂主要由星族全资控股，接下去的第三第四梯队工厂则被放置到民间，被联邦人控制。 受到联邦管理部门直接控制的工厂只是少数，更通用的做法是组建独立的部门\/企业，由官方部门直接注资，相当于国有企业。 问题就出现在这里，「星联邦」的官方有很多，联邦管理部门是官方，但舰队军事部门，舰队管理部门，乃至舰队工业部门也都是官方。 在法理上，它们都有权力投资并控制联邦（国有）企业。 事实也是如此，「星」舰队的每一个部门都掌控着或多或少的联邦企业，特别是舰队军事部门的两大下属部门，陆战队和舰队部门。 在多年的渗透下，陆战队和舰队部门掌控了过半的军工生产企业，已经在事实上形成了两个连接生产端和消费端的军工复合体。 除了这三位玩家以外，还有两位控制权不是那么大的玩家。 舰队管理部门和舰队工业部门组成了利益共同体，以下简称舰队改革派系。 这个玩家的主要诉求是打造一个全产业链的工业复合体，在赛岚初级工业区中，其主要的目标是生产中间产物的工厂。 例如，位于星族「文明摇篮」本土的高级工业区可以生产芯片，但这只是产业链下游的生产过程之一，而绝缘材料，金属材料乃至光刻胶这种清洗溶剂都是其产业链较为上游的产业，这些工厂位于欧米伽中级工业区和赛岚初级工业区。 舰队改革派系希望将中级工业区和初级工业区内的相关工厂和本土的高级工厂整合为一个覆盖了全产业链的庞大复合体，摒弃市场因素，以精确到个位数的生产计划实现高效的指令型经济系统。 另一位玩家是舰队警察部门，这位玩家会广泛地向重要的生产工厂注资，享有分红权和监督权，不会过度参与企业的日常运营管理。 它的诉求显而易见，保证舰队司令对工业区的控制权。 这五位玩家的关系也较为复杂。 舰队警察部门高高在上，遗世独立，作为最高指挥部的化身存在，承担了监察工作。 陆战队部门和舰队部门常常会为了某一个关键性的军事企业爆发冲突，但对外，两者还是团结得比较紧密，常常被视为行为共同体。 在军事工业，主要是重工业领域，两位军事部门的玩家与联邦管理部门是一对水火不容的死对头，拥有十分激进的扩张欲望。 在轻工业领域，联邦管理部门一枝独秀。 舰队改革派系更像一根搅屎棍，经常在双方的战场上横插一脚，其特别偏爱化工领域，扩张欲望并不强烈。 赛勒格初级工业区的主要定位是军事工业区，负责将「矿物荒原」世界的原材料加工为各种后勤物资，直接运往前线。 陆战队和舰队方面对赛勒格初级工业区势在必得，谁能控制该工业区的更多的工厂，谁就能在未来的扩张战争中取得更多的话语权，进而在最高指挥部的权力斗争中获得优势。 联邦管理部门也希望在其中占据一席之地，以此向前线世界投送自己的影响力，其欲望没有上面两位强烈，因此投入的资源相对较少。 舰队改革派系对此没有任何兴趣，其掌控着几乎所有的高端产业链，赛勒格初级工业区无法为其带来任何收入。 舰队警察部门不需要考虑，肯定会参与其中，而且其需求的掌控力肯定会比赛岚初级工业区更强。 由此，星衍看到了以下几个选项。 【选项一、以陆战队为主，舰队为辅】 【概率：25%】 【选项二、以舰队为主，陆战队为辅】 【概率：25%】 【选项三、陆战队与舰队相互制衡】 【概率：25%】 【选项四、以警察部门为主，陆战队和舰队为辅】 【概率：15%】 【选项五、以联邦管理部门为主，陆战队和舰队为辅】 【概率：10%】 前三个选项拥有一个共同点，以军事部门为主。 这么做的好处是增加作战效率和战斗力。 坏处是会产生强烈的内耗，且在事实上给予了军事部门独走的物质条件。 在这种情况下，前线军事部门有能力越过最高指挥部的后勤统筹环节，独自发动一场战争。 选项四和前三者正好相反，代表舰队司令\/最高指挥部意志的舰队警察部门为主，有效地增加了后方最高指挥部对前线的控制力。 但代价是，由于涉及部门增加，且后方与前线物理距离较长，会导致整个战争体系的消耗增加，这从某种程度上违反了建立赛勒格初级工业区的初衷。 选项五则有些奇妙，是星衍在此之前没有预料到的。 在他看来，从宏观角度来说有百害而无一利。 这么做的后果就是，联邦管理部门，陆战队和舰队三个玩家疯狂内耗，且增加了联邦管理部门更大的不确定性。 舰队司令肯定不会赞同这个选项。 但该选项依旧有为数不少的推动力。 星衍发现，支持该选项的主要群体是联邦管理部门和绝大多数民间商业力量。 这些群体根本无法从前四个选项中获利，因为无论是军事部门还是警察部门，都是垄断性部门，它们都代表了星族利益。 只有最后一个选项代表了广大联邦人的利益。 从某种角度来说，该选项最能代表最广泛群体的最大利益。 因为，让联邦管理部门来管的结果就是大规模的市场化，商业化。 但在「星联邦」目前的时代背景下，这部分人群的声音微不足道。 毕竟，他们只是刚刚迈入工业化的原住民，原始人而已。 第124章 忠犬 星衍倾向于选择四，以警察部门为主，陆战队和舰队为辅。 主要理由有二。 其一、星衍认为，陆战队已经在格塔战争中击溃了斜月帝国位于该世界树状图枝干上的大部分精锐军事力量，之后对斜月帝国军事作战的主力将变为联邦军，不需要进一步增强陆战队或舰队方面的作战效率。 其二、介于目前「星联邦」广泛的军国主义倾向，星衍不得不考虑军队独走的可能性，他很相信现任舰队司令齐弦的能力，但他不相信齐弦司令的继任者，在这种情况下，从管理体系上增强中央对地方的控制力量是很有必要的。 但根据星衍掌握的信息，舰队警察部门对赛勒格初级工业区并没有多少欲望，舰队司令齐弦对此也保持了一贯的态度。 即，他不会亲自下场，而是作为裁判员维持部门间的平衡。 最高司令最喜欢选项三，让陆战队和舰队相互制衡。 这是选项四概率较低的主要原因。 让舰队军事部门主导的总概率高达75%，而舰队警察部门主导的概率只有15%。 如此巨大的概率差...... “肯定要选，但问题是，会不会弄巧成拙？” 在权衡后，星衍做出选择。 “选择「选项四」。” 【23年2月】 「赛勒格」地区将会成为「星联邦」境内的第二个超大型工业区！ 这个消息通过各种渠道，被上千万联邦人知晓。 第一批军事工厂已经开始投产，相应的生产型人工智能开始运作。 在组织形式上，赛勒格初级工业区与赛岚初级工业区存在一个显着差异。 赛岚初级工业区主要是本地人管本地人，一个工厂从上到下，除了最高领导外，绝大部分中层管理人员和技术人员都由联邦人担任。 工厂之间存在较大的种族隔阂，在赛岚初级工业区，常常会看到一个工厂只招收赛岚人，一个工厂只招收尘埃人。 其主要原因是在产业工人群体中出现了普遍而广泛的工人委员会。 工人委员会的主要职责是为本工厂的工人提供服务，主要包括日常的照顾，安排工作，以及最重要的，抵御来自其它工人委员会的压迫。 这里存在着一个有趣而微妙的组织生态，暂且按下不表。 如果把赛岚初级工业区视为一条河流，那工厂就是河流中的一条条小支流，工人群体就是生活在支流中的一群群小鱼。 每一条支流的小鱼都无比团结，平等地敌视一切外来者（潜在的竞争者）。 而在建设中的赛勒格初级工业区这条河流中，情况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因为舰队警察部门到来了。 在月初的最高指挥部会议中，舰队司令齐弦宣布，因为安全方面的考虑，舰队警察部门将会深度介入赛勒格初级工业区的日常工作之中，所有星币及以上的生产和资金流动都必须接受警察部门的检查。 舰队司令齐弦的这一举动出乎大多数参会的高级军官的预料。 陆战队和舰队的高级军官们本来还想为了争夺赛勒格初级工业区在会议上好好地辩论一番。 但现在，老大已经发话了，那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原先预计时长在3小时以上的会议，在这种沉默的氛围下仅仅花了1个小时就结束了。 会议后，一位舰队派系高级军官在与朋友的交流中抱怨道： “这都是什么事啊！警察部门的那些家伙给司令灌了什么迷魂汤！警察部门怎么能主管那么大的工业区呢？他们懂经济吗？星币？50万星币还差不多！” “这不就等于每一批货物都需要他们来审批通过吗？这根本做不到！” 高级军官的朋友不住地点头，没有对此做出任何评论，把谨言慎行这四个字贯彻到了极致。 在「星」舰队，警察部门是一个令人敬畏的神秘机构，一般的星族只能看见警察部门的巡逻无人机，最常见的交互是进出安全区时接受的安全检查。 但一旦出现意外，比如犯罪等等，警察部门的人员就会以惊人的速度到达现场，将所有人缉拿归案。 其内部的组织运作方式也从来不对外公开。 因此，在舰队内网中，星族网民常常会开玩笑，‘小心去见警察叔叔！’。 唯一能够限制警察部门的机构只有它自己。 这样一个集中了公共安全事务，特勤事务，对内安全事务的超级部门竟然意图将触手伸向工业生产领域！ 虽然对此颇有微词，但没有人，哪怕是高级军官也不想公开唱反调。 事实上，就连警察部门的高级军官们也搞不清舰队司令的想法。 但无所谓，在得到舰队司令相关的意向后，警察部门的高级军官很快意识到了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一次绝佳的扩张机遇。 警察部门以惊人的效率，仅仅花费了一天时间就草拟好了一系列富有警察部门特色的规章制度，作为赛勒格初级工业区未来的官方规定。 星币制度就在其中。 一位警察部门高级军官在内部会议中兴奋地表示： “齐弦司令终于看到了我们的才能！我相信本部门一定能够完美地完成这项工作，将赛勒格工业区建立为最高效，最安全，最清廉的工业生产部门！” 他没说的是，警察部门借由这条命令，终于能够名正言顺地使用部门资金购置工业资产，扩张势力了。 一直以来，不管是舰队司令还是星衍，都将警察部门视为一个绝对忠诚，超级好用的工具。 这个工具在主人面前也一直完美地扮演了忠犬的形象。 现在，主人将忠犬的狗链放松，想要使用它来控制其它几条狗，却没有意识到，只有拴紧狗链的狗才是忠犬。 在最高指挥部会议后，警察部门光速派遣了大量的行政人员，接管了「赛勒格」地区的相关事务，它叫停了之前一切平价购买资产的灰色行为，并以各种各样的罪名将很多相关的联邦管理者送入监狱。 之后，警察部门用高墙和铁丝网将赛勒格初级工业区按照不同的区块封锁起来，在所有区块中都修建了一栋栋标准化的宿舍楼。 所有进出区块的人员都必须经过身份验证，一架架安保型武装无人机在生产区中盘旋。 厂区中播放着警察部门高级军官的豪言： “赛勒格工业区将会成为全「星联邦」最高效！最安全！最清廉的工业生产部门！” 第125章 埃莉诺 “您好，尊敬的哈迪管理者，我是埃莉诺。” “埃莉诺，预约的记者对吧。” “是的，我在一周前跟您的秘书报备过，感谢您能够抽出一点时间接受我的采访。” 看着面前这位充满活力的年轻赛岚记者，哈迪的神经紧绷了起来。 他的潜意识告诉他，他需要谨慎对待这次采访。 ...... 埃莉诺，在她出生的那一年，「星联邦」建立了。 她的父亲是一位工厂的高层管理，她的母亲在生下她后不久就顺利通过了严苛的测试，成为了联邦管理部门的一位低级管理者。 埃莉诺一家三口都是土生土长的赛岚人，是典型的「星文化」下的城市富裕家庭。 相比于同期的赛岚儿童，埃莉诺的童年可谓一帆风顺，大富大贵。 她是独生女，从小就享受着父母100%的爱，在她的生活中从来没有因为钱发过愁。 算上灰色收入，她的工厂高管父亲年收入接近1000星币。 这笔钱足以在「赛岚」地区核心城市的市内买一栋独栋别墅，带小花园的那种。 她的母亲身处联邦管理部门内，虽然没有什么权力，但能够获得很多普通人无法接触到的信息。 哪一所星学院的资源更充足？哪一个地区的生活水平高？同阶层的赛岚家庭常常住在哪里？ 小埃莉诺还常常被母亲带到办公单位当作单位的吉祥物，参加了很多内部的团建活动。 母亲的直属上司的上司，一位伟大星族还在一次活动中送了小埃莉诺一颗会发光的电子玩具，听说这在星族儿童群体中很受欢迎。 （事实上星族儿童群体对这种实体玩具毫无兴趣，他们更加喜欢电子游戏） 这可让小埃莉诺变成了星学院中最靓的崽。 她的学习生涯不算顺利，曾经在几次重要的阶段性考核中不合格，虽然在星学院中，不合格的才是大多数。 这可把她的父母急坏了，在她学习最艰难的那段时期，她的父母专门高价聘请了一位刚刚以不错的成绩毕业的年轻女性来当她的私人教师。 在私人教师的帮助下，埃莉诺的成绩才逐渐好了起来，最终以不好不坏的成绩通过了最终考试，顺利拿到了毕业证书。 “你好笨啊，女儿。” 埃莉诺的母亲时常以此调侃她。 每当此时，埃莉诺才能感觉到父母过于优秀的压力。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埃莉诺很快就接受了自己的平庸，在父亲的安排下进入了工厂做会计。 这项工作清闲又体面，但她并不喜欢。 办公室的生活很无聊，每天面对着数字和账目，一日复一日。 埃莉诺长得不错，综合了父母的优点。 她的眼睛犹如深邃幽暗的湖泊，睫毛如轻盈跳动的蝴蝶，每一次眨眼都能释放出她无处安放的魅力，她高挺的鼻梁继承自她的父亲，她天然卷的灰红色长发继承自母亲。 有不少优秀的年轻男性追求过埃莉诺，都被埃莉诺一一拒绝。 她似乎还没有到谈恋爱的年纪，一心只追求自己的兴趣。 她喜欢新的东西，她喜欢记录新的东西。 她热爱旅行，她热爱探险，她也热爱采访他人，她总会记录下所见的一切。 “埃莉诺很适合当记者啊。” 母亲的同事，一位联邦管理者女士笑道。 于是，她进入了一家有名的赛岚报社，并在发表了几次重要报道后，成为了一名资深的王牌记者。 她的笔名被万千联邦人知晓，她也有机会见到更多小时候想都不敢想的大人物。 例如她面前的这位联邦高官。 哈迪。 ...... 拿起办公桌上埃莉诺记者提前提交给他的采访大纲，以及大纲上秘书写好的密密麻麻的注意事项，哈迪暗中松了口气。 “哈迪管理者，您知道自己是个名人吗？” 虽然口中说时间紧急，埃莉诺却没有按照采访大纲提问，而是看似无意地寒暄着。 她的话也让哈迪有些惊讶，在哈迪的记忆中，他很少出现在公众视野里，也从不接受记者的采访，这次是第一次。 他笑着对着埃莉诺摇了摇头：“我很有名吗？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管理者，做着自己的本职工作，不值得人们追捧。” 埃莉诺嘿嘿一笑，在小笔记本上疯狂记录着，哈迪自认为他的回答没有破绽，也不知道坐在办公桌对面的小女孩在记录什么。 之后，埃莉诺终于恢复了正经的样子，两人一问一答，按照采访大纲一步一步走。 哈迪注意着自己的每一句发言，每一个回答都四平八稳，基本上找不出破绽。 唯一可能存在争议的问题是成为联邦管理者的感受。 哈迪在说完一大堆套话后，补充了几句。 “联邦管理者不是贵族，我们的每一个动作都必须遵守联邦法律，如果想赚钱发财，就不要加入联邦管理部门。” “唔！” 话音刚落，埃莉诺就高兴了起来，她发挥着记者的本能，兴奋地记录着哈迪的言语，时不时抬头看看面前的哈迪，仿佛在窃喜，大眼睛中透露出独属于年轻女性的激情。 见状，哈迪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笑容，这不是他惯常展现的含蓄的笑，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自己也察觉不到的笑意。 一个小时的采访很快就结束了。 至少在哈迪的感官中如此。 埃莉诺就像一颗闪闪发光的明珠，短暂地将笼罩在他心头的乌云挥散。 他很久都没有感受到如此的放松自在了。 “你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吗？我私人可以再回答你一些问题。”见埃莉诺离开座位，哈迪突然对她说道。 年轻的记者小姐咬钩了。 她右手拿着小笔记本，左手扶着椅子背，面向办公室大门，头转了九十度，看向哈迪。 眼中露出星光，甜甜地说道：“真的吗！” 哈迪点头，他越过埃莉诺，走出办公室，招呼秘书耳语了几句话。 秘书露出神秘的笑容，看了记者小姐一眼，脚步轻快地跑走了。 窗外阳光渐暗，哈迪顺势向埃莉诺发出邀请。 “时间也不早了，之后的私人采访放在晚餐之中吧。” “我们走吧，埃莉诺小姐。” 第126章 间牺海 【23年4月】 「运河方案」正式完成建设工作，伟大星族最神秘的超级舰队即将驾临它最忠诚的「赛勒格」港口。 这艘仅存在于100星币面值纸币上的神秘舰船终于出现在了联邦人的眼前。 半支航母舰队从「文明摇篮」本土，穿越传送点a，抵达「轻泉」地区，数百名被专门邀请而来的记者举着相机疯狂拍照。 港口周边的上万名联邦人时不时爆发出兴奋的尖叫。 当他们看到一架大型作战飞机从甲板处垂直升空后，整个港口都陷入了狂热的海洋之中，成千上万人共同欢呼。 其中有一位戴着口罩的小小身影手持昂贵的相机，不间断地将所见的景象记录下来。 在哈迪管理者的指点和帮助下，埃莉诺成为了受邀的记者之一，她将会伴随航空母舰编队走完全程。 「星」舰队最高指挥部将这次航空母舰的首次亮相视为一次展示军事力量的契机。 根据计划，航空母舰编队将会在未来一周时间内绕「启航大陆」航行一周半，并在途中进行1次表演性质的军事演习。 接着它将会通过传送点a1，抵达「矿物荒原」，同样绕岛一周半，接着穿越传送点a11，抵达专门为它改建的大型军港，进行维护工作。 维护完成后，航空母舰编队会正式进入战备状态，它将会穿越海上传送点a111，前往斜月帝国疆域的更深处。 「间牺海」。 【「星」舰队进行了一次武力展示】 【整体稳定度上升】 【军国主义倾向上升】 【组织度上升】 这是一次全联邦的狂欢，用以庆祝伟大星族的又一次开疆拓土。 每一座「星联邦」疆域内的大型城市都挂上了航空母舰的大型剪影，民众自发地上街游行，举着一块块代表航空母舰的标牌或旗帜，为「星联邦」的伟大而喝彩。 即使是无家可归的流民也会为此感到骄傲！ 「星联邦」的所有民族，所有阶层，在此刻站在了一起。 「星联邦」的概念从未如此清晰过。 与此同时，第一批联邦军基本训练完成。 其可作战人数为10万人，共有15余万支自动步枪，2000余门各式火炮，上千辆经过钢板加厚处理的各式车辆。 「星联邦」的汽车工业还处于萌芽期，原因是市场需求不足，相关的工厂常年停工。 而这一次联邦军一次性就采购了上千辆汽车，终于能让汽车生产线开动了。 这批联邦军被命名为「联邦第一集团军」。 「联邦第一集团军」的主要单位叫做「作战集群」，按照陆战队经验，一个「作战集群」的人数在500人左右。 还有一些特殊的作战集群，如工兵作战集群，炮兵作战集群等等。 在联邦军中，联邦人能做到的最高岗位是作战集群指挥官，在此之上，所有高级军官均为星族，来自舰队军事部门。 目前所有联邦军士兵都是没有经历过真实战场的新兵，虽然装备豪华，但实际的作战能力有待验证。 【23年5月】 前期对「间牺海」世界的侦察行动已经为「星」舰队描绘了一个大致轮廓。 该世界的陆地面积极小，侦察单位对传送点a111周边500千米范围进行了多轮十分细致的探测，仅仅发现了两处人口聚集地。 这两处人口聚集地的陆地面积都在5000到7000平方千米。 人口稀少，港口众多。 星族军官们认为「间牺海」世界的定位是一处「中转站」，在世界树状图中的定位应当与「矿物荒原」世界相当。 主要作为重要世界之间的桥梁而存在。 事实上，类似的「中转站」世界才是碎片大世界中存量最多的世界类型。 这类世界的宜居性较低，可居住面积不足，也没有多少值得开发的资源，它们唯一的作用就是充当文明扩张的跳板。 在格塔实业全面撤离之后，作为中转站的「间牺海」世界也就随之失去了价值。 因此，星族军官合理推断，斜月帝国不会在该世界布置过多的军事力量。 这一点推测也被侦察结果所证实。 在目前发现的两个人口聚集地中侦察单位均没有发现大规模的兵营和军事船只。 当地唯一的武装力量就是公共安全\/警察单位。 “舰队不需要担心来自斜月帝国的威胁。我们的第一任务就是寻找到通往斜月核心世界的传送点。” 在海上定位传送点的难度很高。 虽然按照海上传送点的一般性质，当传送点出现后的一段时间，传送点两侧就会形成一种动态平衡。 这意味着海上传送点要么位于几十米深的海底，要么与海平面平齐，只有这样，两侧的环境才会趋于稳定。 而根据「星」舰队目前发现的传送点，以及前文明的相关资料，可以得出，普通\/平庸的传送点大小一般在1平方千米至10平方千米之间。 在理论层面上可能会出现极小或极大的个例，但不管是理论推导还是实践过程都可以得出结论，99%的传送点占地面积就是那么大。 当然这只考虑了x轴和y轴的二维坐标系，即平面地图。 在实际情况下，其z轴，也就是高度\/厚度会在几米到十几米之间。 想要在如此巨大的海域范围内定位到如此小的区域，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相比于相对静态的陆地区域，海洋的环境变化速度可太快了，这就意味着一般的建模寻找法需要消耗数十倍上百倍的算力，成本太高，不予考虑。 因此，「星」舰队方面打算从两个方面入手，来定位传送点。 第一，先处理「间牺海」世界的所有陆地，看看陆地上有没有传送点。 在实践过程中可以知道，人类文明更容易发现陆地上的传送点，而且，岛屿上出现陆地传送点的概率远远超出一般情况。 原因是，当传送点的一侧是陆地，一侧是海洋时，在长期的环境同化阶段后，要么海洋淹没陆地，要么陆地在海洋中垒出一座岛屿。 当你发现漫漫海洋中突然出现一座小岛，那有可能就是传送点形成的。 第二，寻找斜月帝国留下来的地标，通过地标寻找可能存在的海上传送点。 在发现海上传送点后，文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标记这处地点。 怎么标记？ 信息时代之前的人类社会一般会在附近造一座地标，或者使用相对定位法，通过海域周边的岛屿等自然地标定位传送区域。 如果是前者，那舰队方面肯定能发现。 如果是后者，那就可以从当地人口中得到答案。 【间牺海】图示 第127章 备战 斜月帝国核心世界，「斜月大陆」。 在长达数个月接连不断的高层会议和调度下，斜月议会对「格塔」方向，名为「星联邦」的外来之敌达成了基本的共识。 随着数十条军备动员命令下达至了各大巨型工业公司，半个斜月帝国开启了一场规模浩大的军事动员工作。 剑拔弩张的内战气氛被有效缓解，数以十万计的精锐军队开始集结。 各大巨型工业公司的董事级别高层开始频繁接触，大大小小的军事合约和经济合约开始缔结。 随着备战状态的持续深入，各大巨型工业企业和掌握着帝国命脉的超级银行开始大规模地扩张生产，扩张信贷规模。 大量闲置乃至废弃的工业生产线被重启，数以百万计的岗位被创造而出。 这有效地缓解了部分世界中大规模的失业问题。 从宏观角度来看，斜月帝国已经进入了部分战争状态。 在这种状态中，斜月帝国产生了大量的负债，并在资产负债表的另一端获得了巨量的军事工业产能，以及这些军事工业产能生产出来的巨量军事武器。 其主要的运行机制是放松银行系统的贷款限制，利用一系列的金融手段无中生有，创造出了巨量的斜月货币，再将这些货币贷给巨型工业企业，相当于借钱给它们。 拿到斜月货币的巨型工业企业再按照董事会的规划，用这笔钱开始扩张工业产能。 主要是从市场上收购军事工业资产，如工厂和机器，再招募一批技术人员和工人，重启生产线，重启工厂。 斜月议会再在恰当的时间修改法律，放宽了巨型工业企业可拥有的军事规模，相当于扩军。 从宏观角度来看，斜月帝国正在使用金融技术为自己打了一剂强心针，在短时间内成功扩张了大量的军事工业产能，扩张了合格军队的规模。 其连带的好处是降低了工业世界的失业规模，同时刺激了市场活力，让帝国的经济在短时间内也变得好看了很多。 代价是什么？ 首先，一个成熟且稳定的经济体系必须拥有一个平衡的资产负债表。 什么是资产负债表？ 资产负债表是一种十分典型且有效的，看待一个经济体，小到公司，大到国家，乃至文明的方式。 简单来说，资产负债表有两个部分，资产，和负债。 资产指的是你已经拥有的东西，从自己手上的现金到房产，生产机器到工厂，乃至国家层面的自然资源和信誉，在斜月帝国，人口\/劳动力也被视为一种资产。 负债指的是你需要在未来去兑付的义务。 例如，别人借给你100星币，你给别人一张欠条，在这种情况下，你获得了100星币现金，同时获得了100星币本金加一定量利息的债务。 从资产负债表的角度来看，你的资产端增加了100星币，你的负债端增加了一张有期限的借条，两者是平衡的，这是一种健康的经济行为。 从借款者的角度来说，他花费了100星币，获得了你的借条，这也是资产。 但如果你把这100星币花掉了，在还款期限到达的时候，你手中的所有广义上的资产都不到100星币，连本金都还不上的时候，你就被判定为了无还款能力人。 借款者没法用借条从你手中收回100星币加一定量的利息了！ 在这个时候，你的借条就不再是资产了，而是坏账！ 坏账的出现是无法避免的，一个经济体中总会有人投资失败，在一般情况下，坏账是可以被利润覆盖的，坏账这个窟窿是能够被利润填补的。 同理，用同一种思考方式看看打了强心针之后的斜月帝国，一切都豁然开朗了。 斜月帝国利用银行系统，自己给自己发债，银行系统自己负债，将钱借给了巨型工业企业，从整体角度来看，斜月帝国相当于用自己的负债，向自己购买了未来一段时间的军事工业产能和军事力量。 问题是，军事工业和军队不能自我增值，反而会年年折旧，不是人们喜欢的资产类型。 它们俩创造价值的方式就是战争，去掠夺他人的财产，以此来填补资产负债表的窟窿。 当然，军队可以为经济体带来安全，这是一种必不可少的公共产品。 但问题是，斜月帝国原本花费在军事上的资源就已经过高了，而现在，肉眼可见的超标，可以预计的是，一旦还款期限到达，银行系统的资产负债表没有被平衡，也就是这些收钱的巨型工业企业没有还钱的话，系统性的金融风险就会爆发。 不过一个成熟经济体的韧性不会那么差，到时候，斜月帝国还可以采用如债务展期等方式拖延资产负债表平衡的期限。 到那个时候，就是考验斜月帝国经济体系的时刻了。 这也是很多情况下，一个国家打着打着就全面崩溃的幕后黑手之一，在经济体系崩溃后，无论你有再多的人口，再多的工业产能，都已经无法大规模开展生产活动了。 至于资产负债表爆炸的后果，那又是另一件事情了，那是最坏的结果。 斜月帝国的现状没有上面讲得那么简单。 要知道，现在只有「星火群岛」这一支世界树状图的半个帝国开启了备战状态，距离「星联邦」较远的另外半边可还没有启动呢。 一半启动，一半不启动，会发生什么呢？ 不需要考虑太多，只需要看一个点，当「星联邦」正式入侵斜月帝国核心世界的时候，备战状态的这半个帝国会进入战时状态。 根据以往的经验，一般消费品的价格会暴涨，人们的生活质量会暴跌，安全会受到严重的威胁。 在这种情况下，上到大型资本，下到普通民众，下意识做的就是逃跑，从战争状态的半个帝国逃到非战争状态的半个帝国。 在斜月帝国两大政治派系死斗的情况下，谁得利自不必多说。 这是阳谋，但为了面对近在咫尺的威胁，受损的一方只能自咽苦果。 这无疑会加剧斜月帝国的撕裂程度，严重削弱其战争能力，经济稳定性和政治稳定性。 斜月议员们不是傻子，势力受损的派系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衰弱。 好戏还在后面呢。 第128章 西弗－政治联姻 西弗·格塔，全斜月帝国最好的将领之一。 在全方位劣势的情况下，使用手中的5万士兵阻挡了「星联邦」整整半年时间。 格塔战役之后，西弗将军就成为了全斜月帝国最好的将领，没有之一。 「星联邦」方面以为他死在了战争末期的那次斩首行动之中，但事实上，他在当时不知为何，幸运地离开了地下堡垒，从此之后再未出现在联邦方面的视野当中。 「格林特湾」世界，「大湾区」地区，一座位于核心城市核心城区的别墅之中。 西弗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 无数的记忆和想象的画面在他的脑中闪回，让他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巨大的爆炸声响彻整个小镇，熊熊烈火将指挥部完全吞噬。 黑色死神的轰鸣声在静谧的夜空中格外清晰。 机枪的扫射，航弹的轰炸，将那一夜的小镇染成了血红的颜色。 也同样在西弗的记忆中留下了一生都无法磨灭的印记。 跟着他走过数年的下属和士兵们被黑暗吞噬，他的军队被完全击溃了，他的内心也被击溃了。 躺在奢华的丝绒床垫上，西弗的紧紧地捂住嘴，泪水不自觉地向两侧流淌。 他的身体在颤抖，他的大脑停止了思考，只余下一抹血红。 “我为什么还活着？” “我怎么还活着！！！” 那一夜虽然很长，但终究会结束。 他跪倒在一处房屋瓦砾上，双膝被磨破，绵延不绝的疼痛让他找回了活着的实感。 他低声嘶吼着，咆哮着，希望有人能发现自己。 哪怕是黑色死神也好啊！ 但没有人。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终于从绝望中缓过神来。 他这才发现，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天，夜幕重新降临。 饥饿的本能要求他寻找食物，他翻遍了军服，只找到了一小条家乡特产的姜糖。 他一口将其吞下，苦涩的甜味直冲脑门，让他清醒了过来。 指挥官的素质让他压下了满腔的绝望情感，他整理思绪，重新站了起来，朝来时的道路前进。 指挥部的地下堡垒完全崩塌，幸存的士兵们有气无力地搬运着总数比他们多出几倍的尸体。 他们将尸体与铭牌一一对应，军官的尸体单独存放，士兵的尸体统一处理。 “西弗将军！是西弗将军！” 不远处，兴奋的吼叫激起了幸存士兵们的精神。 一群士兵簇拥着一位膝盖处流血，穿着普通军服的人。 这个小镇中的大部分军官都死在了地下堡垒，只有寥寥几位在地表布防的军官还幸存着。 看到西弗将军还活着，所有人都找到了主心骨。 “快拿些吃的过来！” 见西弗快饿得虚脱了，几位军官赶紧放话。 后勤仓库在夜晚被炸毁了，正经的粮食是没得想了，士兵和军官们拿出藏在口袋里的小零食和干瘪的面包，朝西弗怀里塞。 他们的关心和热情都无比真切，每一双眼睛都紧紧地盯着西弗，宛如一根根火柴，将他的内心点亮。 缓了一会儿后，西弗面色沉静，他召集了小镇中所有幸存的士兵。 只有不到200人。 他发表了一场简短的讲话。 “我们战败了。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失败了，恰恰相反，我们超额完成了任务。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英雄，我们在如此强大的敌人面前抵抗了170天！这是伟大的成就！” “所有人的牺牲都是有价值的！” 一些士兵默默哭泣。 西弗举起右手，吼道： “斜月不会认输！格塔不会认输！我，西弗，也不会认输！” “我们必须回到帝国，将我们对敌的经验告诉我们的同胞，这就是我们接下来的任务。” 在西弗的安排下，幸存士兵们带走了所有能够找到的身份铭牌，足够的粮食和用来自保的武器，随后悄悄离开。 帝国没有辜负他们，在一段时间后，一支来自帝国中枢的快速船队将所有人接走。 快速船队以三分之一规模和数百人的牺牲为代价，穿越了传送点a111，穿越了「间牺海」，通过传送点a1111回到了「格林特湾」。 帝国的核心世界之一。 这里是真正的老牌发达世界，整整2400万帝国公民在这个世界生活。 房门慢慢开启，一位贵族少女提着煤油灯走入卧室。 她的面容精致，一举一动都符合斜月帝国上层贵族的礼节。 “西弗，你又这样了。” 将煤油灯挂到墙边，她坐到西弗身边，用手轻抚西弗的额头。 这个动作很有成效，西弗的身体很快停止了颤抖，他这才真正清醒了过来。 他略带歉意地对身边的少女说道： “抱歉。” 少女摇摇头，放在额头上的手转移到头发上，她把西弗的头发搓成簇，又放开，接着搓，不知不觉将他的头发弄得乱七八糟。 她双颊红润，显得有些害羞。 西弗放松地闭上双眼，紧握着少女的手，叹道： “是你的父亲让你来的吗？你没有必要......” “是我自己的意思，和爸爸没有关系。” “......” “我崇拜你，我喜欢你，你知道吗？当我知道我未来的丈夫是你的时候，我...我特别开心！” 少女的脸如熟透的苹果一般，更加红了。 她渐渐靠近西弗，感受着面前男人的温度。 西弗微笑着睁开双眼，一把抱住了少女，吻了上去。 少女瞪大双眼。 ...... 几个月后，西弗结婚了。 他的妻子来自格林特家族，「格林特制造公司」的董事长是她的父亲。 这场婚姻意味着格塔家族和格林特家族的深度合作，格塔家族将会带着「格塔实业」剩余的底蕴，并入「格林特制造公司」，成为董事会的重要成员。 同一个月，西弗·格塔，正式就任联合军队的最高指挥官一职。 该决议得到了斜月议会的一致赞同。 他将负责布置「格林特湾」防线，向「星联邦」的军事力量发起阻击战。 数十万士兵正在从各个世界源源不断地涌入这一道防线，等待着不久之后必然爆发的大战。 第129章 抗议行动 在航空母舰编队驶向「间牺海」世界的同时，「星联邦」内部出现了一个有趣的选择，吸引了星衍的注意。 火炬人是「星联邦」内十分特殊的存在。 其特殊之处主要有两点。 第一点，火炬人的外观与联邦内的其它种族有很大的差异。 火炬人的皮肤苍白，且身材相对矮小，在空手状态下战斗力不如其它人种。 这导致了在「火炬」地区外的所有地区，火炬人都会遭受一定程度的歧视。 赛岚人，欧米伽人和尘埃人的外貌条件与星族存在很多的共同点，在崇尚星族的大背景下，很少有人会公开嘲讽或歧视这些种族。 其它边缘地区的人种在几百年前基本都是他们的混血。 这些种族都起源于「启航大陆」，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 火炬人并非如此，他们来自「极寒四岛」世界，是外来世界种族。 「终末地」的原住民与火炬人有一定的共同点，「终末地」的人们称呼自己为「灯塔人」，他们来自一个已经失落的发达文明，因此很多灯塔人其实看不上这些起源于「启航大陆」的原住民。 第二点，火炬地下城和「极寒四岛」是「星联邦」内唯一特许的自治州，拥有相对独立的政治地位，同时能够保存下来火炬人特有的文化习俗。 在这一点上，火炬人遥遥领先。 但问题是，正是因为火炬人相对独立的教育体系（火炬地下城和「极寒四岛」不专门设立星学院，而是以火炬人自我教育为主），新生代火炬人与其它联邦新生代存在明显的隔阂。 这导致双方可能产生更频繁，更激烈的冲突。 在军事领域，也就是联邦军的征兵问题上，矛盾彻底爆发。 起因很简单，联邦军招收士兵的条件都是一样的，但因为火炬人的客观原因（身高，体力等等），绝大部分致力于参加联邦军的火炬新生代都被刷了下来。 这本来没有什么，因为入伍标准是公平的，火炬人被刷只能怨自己。 直到一系列歧视性的征兵行为被公开。 根据相关调查，火炬人的入伍概率不到其它种族的十分之一，而且，至少发现了上百个案例，通过身体测试的火炬人在之后的进一步测试中被以各种各样的原因拒绝入伍。 考核的联邦征兵官员经常会毫无理由地给火炬人打低分，即使他的测试成绩很不错。 类似的问题不是孤例，一些火炬人在通过了身体测试后，花费了家中全部积蓄前往其它地区的规定征兵点进行进一步的测试，在测试中发挥优秀，但却因为征兵官的歧视性打分标准而失败。 在问题被「火炬」地区的报纸爆出之后，类似的行为非但没有停止，反而愈演愈烈。 这在「火炬」地区引起了众怒。 成千上万的火炬新生代包围了征兵点，甚至闯入其中，俘虏了征兵官，要求他们给一个说法。 【「火炬」地区爆发小规模劳工阶层抗议活动】 联邦军部门的星族高级管理者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是镇压呢？还是同意抗议人群的诉求？ 虽然抗议人群的诉求十分正当，但联邦军部门需要考虑是否会产生滑坡效应。 如果真的满足了抗议人群的诉求，会不会开启一个先例，让联邦人觉得抗议有效，导致以后一出现什么事情就抗议，造成维稳成本上升。 联邦军部门将此事上报最高指挥部。 舰队司令齐弦亲自负责处理此事。 【选择：如何处理火炬人抗议问题？】 【选择一：镇压，并否决抗议人群诉求】 【概率：33%】 【选择二：不镇压，并同意抗议人群诉求】 【概率：33%】 【选择三：镇压，并同意抗议人群诉求】 【概率：33%】 【倒计时：2天】 星衍选择了「选择三」。 舰队司令的命令很快下达，联邦军部门在接到命令的第一时间就联系了联邦管理部门，联邦管理部门向「火炬」地区地方政府下达指令，要求当地的公共安全部门进行镇压行动。 【「火炬」地区镇压行动开始】 【「火炬」地区镇压行动结束】 整个镇压行动轻松无比，联邦管理部门派遣亮色民用无人机向抗议人群喊话，告诉他们，最高指挥部已经知晓此事。 随后，公共安全部门的警察入场，拘捕领头者，驱逐一般的抗议群众。 在一天内，镇压结束。 行动全程双方都没有爆发武力冲突，在听闻自己的诉求被最高委员会的伟大星族领袖知晓后，抗议人群在短暂的欢呼后选择向警察投降。 领头者们与警察其乐融融，他们甚至还自己给自己戴上了手铐。 其主要原因是，前去镇压的警察也是火炬人，抗议人群是为了全体火炬人的利益，这自然不会遭到警察们的反感。 按照联邦军部门的要求，被拘捕的领头者们被判处了缓刑到半年的有期徒刑。 「火炬」地区的报纸将他们描绘为了大英雄，受到了很多火炬人的推崇。 紧接着，另外一个选择出现在了星衍面前。 【选择：火炬人的参军权问题】 【背景：「星联邦」法律规定，火炬人享有同等的参军权，在实际操作中，火炬人的实际参军比例远低于人口占比】 【选择一，本质不变】 【象征性地惩罚相应的联邦军官员，实质上保持目前状态】 【结果：「火炬」地区稳定度缓慢下降（长期）】 【概率：40%】 【选择二，恢复平等】 【以强硬手段保证火炬人的参军权】 【结果：联邦军部门组织度短暂降低，联邦军部门种族问题加剧，「火炬」地区稳定度上升】 【概率：20%】 【选择三，给予火炬人特殊权力】 【按照火炬人的客观状况，单独设立战斗集群】 【结果：联邦军部门消耗上升，联邦军部门种族问题降低，「火炬」地区稳定度上升】 【概率：15%】 【选择四，给予惩罚】 【公开制定对火炬人的歧视政策，要求火炬人接受现状】 【结果：获得对「火炬」地区的收复宣称，联邦军部门运行效率短暂上升，「火炬」地区稳定度大幅下降】 【概率：25%】 【倒计时：7天】 “不能在这个时间段整肃联邦军，会延误战机，不能选择第二选项。更不能把火炬人推到对立面，选择四也不行。” “选择一和选择三......” “「火炬」地区有400万人口，它是「启航大陆」南部重要的农业区，「终末地（失落荒原部分）」的生态改造计划也需要大量经验丰富的火炬人。应该对他们采取怀柔措施。” “我选「选择三」。” 抗议行动后，经过一段时间的内部协商和不同部门间的沟通，联邦军部门最终决定给火炬人单独设立一定数量的作战集群。 专门用于特殊环境下的作战，如夜战和渗透性的特种作战。 第130章 间牺港 【23年6月】 「星」舰队航空母舰编队正式跨越传送点a111，抵达「间牺海」世界。 在没有通知陆战队的情况下，舰队部门的高级军官们决定自主行动。 他们将目标定在了位于传送点西北部的一个人口聚集地——「间牺港」地区。 【「间牺港」】 【生产力等级：生长（第三等级）】 （拥有少量初级工业，以运输业和渔业为主） 【人口：30万至50万（数据来源：侦察单位）（有一定概率存在偏差）】 【文明现状：受「斜月帝国」控制】 【相对军事实力：卑如蝼蚁】 【评价：一座发展良好的海上良港，在近一段时间，它可能遇上了一些困难】 该地区的武装力量和没有一样，舰队方面认为以自己的能力，完全可以独立控制该地区，舰队部门的军官们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他们通过亮色民用无人机大范围地通知「间牺港」的原住民，要求其无条件投降。 除了要求无条件投降之外，军官们还创造性地加上了自己的观点，他们以格塔实业的五万精锐军队被无伤全歼为论据，希望让当地人明白，他们没有其它选择。 舰队部门给了该地区24小时的时间。 “如果在倒计时结束后，「间牺港」还没有给出答复，舰队将会对该地区进行军事攻击。” 舰队部门的行动很快得到成效。 不过不是在军官们想象的那个方面。 「间牺港」地区目前的状态很微妙。 大部分的行政官员和斜月贵族都随着格塔实业一起撤离了，只有一些本地贵族和毫无根基的平民官员留下。 这种现象最直接的后果就是当地政府的行政效率爆炸了，剩下的官员连维持政府日常运转都难以做到，更别说做出相关的改变了。 目前该地区的稳定度在60以下，在文明模拟系统的体系中，稳定度跌破60，就说明该地区的管理体系低效且混乱，各种事务的运行效率下降。 政府的行政官员们宛如一群无头苍蝇，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大部分被留下的人只能浑浑噩噩地去办公室上班，在规定时间下班，如果有文件就处理，没有就发呆，宝贵的时间被挥霍殆尽。 不过和下一类人相比，这类人还算是安分守己的大好人了。 在此混乱状态下，部分行政官员开始大肆地扩张势力，他们招募亡命之徒和罪犯，给他们武器，组建起了私军。 当然，这些私军的战斗力不堪一击，都是乌合之众。 当地的警察部门完全有能力处理这些家伙。 问题是，当地警察部门的官员才是第一批组建私军的人。 当地的很多警察在上班的时候是警察，下班了就摇身一变，换了一身衣服，变成了为非作歹的罪犯。 他们有组织地控制住了当地富商和一些关键的管理阶层，并要求他们交出自己的财产乃至权力。 在生死关头，几乎所有人都选择服软。 听闻这些事情的官员和贵族为了自保，这才纷纷组建起了军队。 这些私军的战斗力不强，但危害性极强，这群往日的地痞流氓有了枪后就开始自发地压迫普通劳工阶层。 他们肆意地压榨民众，欺行霸市，引发了劳工阶层广泛的不满，导致双方频繁爆发冲突。 一些村庄和小城镇出现了民兵岗位，当地的青壮年集结起来，拿着菜刀和棍棒，与私军对峙。 各方势力，各种群体，各个阶层都自发地形成了一定的军事力量，相互之间对峙。 整个地区的安全局势在这种情况下逐渐糜烂，从有秩序的帝国交通枢纽迅速变为了自然状态下弱肉强食的环境。 权力的真空是很可怕的。 在这种情况下，航空母舰编队到来了。 斜月帝国在官方宣传中将「星联邦」描绘成杀人不眨眼的强大恶魔形象，黑色死神就是恶魔座下的邪恶使徒。 「间牺港」的大家都对这个外来者表示了警惕。 没有人想当出头鸟。 亮色民用无人机在「间牺港」的半空徘徊不止，就像一只和平鸽，所到之处门户紧闭，冲突顿止。 这样的诡异气氛持续了14个小时。 “我们愿意无条件投降！” 一位当地贵族向飞过的亮色民用无人机大喊，并作出了一系列富有斜月特色的，代表臣服的姿态。 有了第一个，就会有二三四个。 在将「星联邦」描绘成恶魔的同时，斜月帝国政府也将其强大的形象输入了所有人的脑中。 没有人会想要对抗「星联邦」。 连西弗将军和他的精锐军队都败了！我们怎么打得过？ 直到倒计时结束的那一刻，「间牺港」中95%的武装力量选择向「星联邦」臣服。 一架大型作战飞机从航空母舰的甲板上起飞。 轰！ 轰！ 轰！ 所有未向「星联邦」臣服的当地军事力量都被航空炸弹炸上了天。 【「间牺港」加入了「星联邦」】 一天后，舰队部门向陆战队和联邦管理部门通报了此事。 陆战队对此表达了一定的不满，认为舰队部门这么做的风险极大，但占领成功的事实摆在了这里，陆战队也就只能在口头上说一说了。 联邦管理部门则欣然接受，很快派遣了专业团队前去进行「联邦化进程」。 并叫上了自己的老搭档，陆战队部门，用以提供武力保证。 舰队部门希望由自己为联邦管理部门服务，但舰队军官们发现，他们没有足够的符合标准的安保型武装无人机和其它设备，最终只得作罢。 控制「间牺港」后，舰队部门从当地人口中得知，在它的西北方向，还有一个名为「银松」的人口聚集地，该地区的陆地部分还有一个传送点！ 同时，当地人告诉联邦管理者，所有有经验的航海员都随着格塔实业公司撤离了，仅存的航海员也在大撤离后不久被高薪雇佣，带着一些权贵离开了。 目前「间牺港」中没有人能够为舰队指明通往斜月帝国核心世界的具体方位。 渔民们只能给出大致方向，具体方位还得舰队自己去找。 不过这也能省去舰队部门很多的精力，舰队智能预测，整个探查工作最长耗时也不会超过两个月。 那就等吧。 第131章 阿兰 “恭喜你们！优秀的士兵们！” 高高的大型看台上，一位中年男性手持正在对台下的数万名联邦军新兵讲话。 他不是军官，但在场的所有人，不论是军官还是士兵，都认为他在此演讲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这位中年男性来自神秘的「欧米伽」地区，他叫做托德·星，荣誉星族。 只有为联邦作出巨大贡献的联邦人才有资格得到这个姓氏，这意味着即使在伟大星族族群内部，他也得到了广泛的认可。 对于联邦人来说，这是无上的荣耀。 阿兰紧紧盯着托德，脑中不断畅想着美好的未来。 “如果我也能站在那里，该有多好啊！” 但他只是台下数万士兵中的平凡一员，加入联邦军这件事就已经耗尽了他的全部。 就在半年以前，阿兰还只是一个失业的尘埃人。 他来自一个贫穷的家庭，有五个兄弟姐妹，单凭他的父母根本养不活那么多的孩子。 幸好「星联邦」要求所有孩子都接受义务教育，进入星学院学习，这才让阿兰和与他境遇相似的数百万联邦儿童获得了活下来，甚至改变命运的机会。 受限于家境，在星学院学习时期，阿兰很少回家，因为回家就需要吃饭，他吃一顿饭就意味着他的一个家人要少吃一顿。 所以，他的全部童年都在星学院度过。 和他相似的联邦儿童还有很多，在最近十年中，很少会听到有父母不送孩子去星学院了。 所有联邦人已经将进入星学院视为一种生活阶段，就像人要呼吸，要喝水那样自然。 很多联邦儿童已经将星学院视为家了。 联邦管理部门下属教育部门在很早的时候就专门拨款，在星学院内建造教学楼，用以安置不回家的联邦儿童。 这种行为耗资巨大，相当于替联邦人养几年孩子。 不过收益也是巨大的，阿兰就是典型的例子。 直到现在，毕业多年之后，阿兰还是会时不时想起在星学院的那段快乐的日子。 他不需要担心睡哪里，吃什么饭，明天到哪儿去工作。 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学习，锻炼。 在那段美好的日子里，每天清晨固定时间起床，如果有学生赖床不起，人工智能老师就会在他耳边疯狂吹哨，那动静隔着一栋楼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起床后，晨练两个小时，一般是跑步三千米到五千米，再做一套训练，具体做什么每天都不一样。 锻炼后进入教学楼，开始学习。 阿兰认为这是最煎熬的一段时间，因为他学不懂，数学和逻辑学宛如天书，每次这两门考试他都只能拿到个位数的分数。 这还是选择题蒙对的！ 这也不要紧，大部分同学都不合格，只有那些聪明人，天之骄子才能学的明白。 早晨的学习时间后是午休时间，可以选择去专门的房间趴在桌子上睡觉，也可以去几百人规模的放映厅，和大家一起看视频\/图片\/电影。 阿兰从来没有在午休时间睡过觉，他不想错过哪怕一次放映。 “这是「赛岚」北部，全联邦最大的工业区，在这里......” 人工智能老师给学生看的都是宣传性质的视频。 介绍「星联邦」的名胜古迹，介绍「星联邦」的先进工业，介绍「星联邦」的伟大人物。 有的时候也会放一些联邦人自己制作的电影，伟大星族和联邦管理部门在其中扮演着伟光正的形象。 哪怕是一些表面上展示部分地区贫穷落后的影片也是如此，它能够让孩子们明白，自己现在享受到的待遇都有赖于伟大星族，仰仗于「星联邦」。 这些视频在潜移默化地塑造着阿兰的三观。 阿兰最喜欢的还是讲军事的影片，他最喜欢黑色死神，喜欢星族士兵的先进装备。 他小时候最大的目标就是成为「星联邦」的士兵，为联邦开疆拓土，说不定有朝一日，他也能被别人拍下来给孩子们看。 现实远比阿兰想的要残酷，不出意外，他没有通过最终测试，没有联邦企业看得上他。 除了一些军事知识和强健的体魄外，他什么都没有从星学院带走。 直到离开星学院后，阿兰才从一位联邦低级管理者口中得知，像他这样的联邦人不可能参军，只有伟大星族才有资格成为士兵，为「星联邦」而战。 阿兰仿佛听到了心脏碎裂的声音。 他颓废了几年。 在那个阶段，他参加了各种各样的工作，当过码头搬运工，下过矿洞，在小工厂里连续工作三天三夜不休息，也当过保安。 不论生活如何，阿兰还是坚持保持身体健康，每一份工作都做不长久，因为时间一长，身体就废了。 直到有一天，他从一张地上的报纸上看到了一条消息。 联邦军成立，目前正在招募士兵。 他枯萎的内心又活过来了。 阿兰不顾一切地冲向征兵处，以惊人的毅力通过了一项项严苛的测试，最终成为了一名光荣的联邦军士兵。 加入联邦军后，阿兰和战友们开始了为期半年的军事训练。 这对于他来说是一种享受，他终于可以亲手抚摸枪支，甚至亲手开炮，他穿上了他小时候梦寐以求的军装。 在那一天，他宛若新生。 他发誓，要将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星联邦」。 大型看台上，中年男性还在讲话。 阿兰在很多地方看到过他的名字和形象，这位伟大的荣誉星族在过去二十年间翻译了2000余本星族着作，并参与了多项重要计划，为「星联邦」的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你们将承担为「星联邦」扩张的重任，参与一场场伟大的战争。有人可能会牺牲，联邦不会忘记他们。也有人会在战争中展现能力，伟大星族不会忽视任何人，伟大星族知晓你们的所有努力。” “为伟大星族而战！为「星联邦」而战！这是你们应尽的义务！这是所有联邦人应尽的使命！” 讲话结束了。 台上的中年男性走入幕后，消失在了阿兰的视野当中。 “为伟大星族而战！为「星联邦」而战！” “这是我们的义务！这是我们的使命！” “我们是联邦军！” 台下的联邦军士兵们反复呼喊着口号，阿兰也沉浸在其中，融入了这场狂欢。 第132章 银松海 【23年7月】 斜月帝国在「间牺海」世界的另一个大型人口聚集地，「银松」地区主动向「星联邦」投降，并无条件并入联邦。 【「银松」】 【生产力等级：生长（第三等级）】 （拥有少量初级工业） 【人口：100万（数据来源：「银松」地区政府档案）】 【文明现状：受「星联邦」控制】 【相对军事实力：卑如蝼蚁】 【评价：面向新世界的开拓地】 在星衍眼中，「银松」地区的发展潜力巨大。 其中90%的原因都来自位于其境内的传送点a1112。 该传送点的对侧世界是一个资源丰富，环境优异，且未被开发过的新世界！ 一片净土！ 斜月帝国将这个新世界命名为「银松海」世界，其桥头堡被命名为「银松」地区。 在几个月前，还有数千斜月军队驻扎在此地，来自帝国境内的大量开拓公司都在此建立了分部。 斜月议会将「银松海」视为未来十年中，帝国开拓的两大方向之一。 当然，说是如此，但以斜月帝国目前的体量来看，对外开拓的意义并不大，其疆域已经超出自身行政体系所能控制的最大值了。 在遇到「星联邦」之前，斜月帝国的主要矛盾还是顶层政治集团的冲突与动荡，以及帝国内部广泛的军事冲突。 星衍将类似的情况概括为：因过度扩张而出现的行政能力缺口所带来的并发症。 这也顺理成章地带来了一个新选择。 【选择：开拓「银松海」和征服「斜月帝国」的优先级问题】 首先，上到星衍，下到低级军官，所有人都认同，必须将征服斜月帝国列为优先级最高的选择。 「星联邦」已经为此投入了巨大的资源，为此还新建了联邦军部门，招募并训练了「联邦第一集团军」，共十万士兵和数量相当的后勤人员。 组建这支军队的成本在3亿星币上下，在开动军工生产线后，自动枪械的制造成本因规模化制造而下降了一个档次。 其中最重要的一笔投资还是2000门各式火炮和上千辆各式汽车。 这笔投资仅占据「星联邦」年工业产值的4%到5%之间，在「星联邦」的现行体制下，只能算开胃小菜。 按照最高指挥部的预测，联邦第一集团军加上陆战队和舰队的些许辅助，完全可以平推斜月帝国。 他们已经把斜月帝国的鸡蛋壳打碎了，联邦军只需要摘桃子就可以了。 该思想充斥在军官群体之中，包括星衍在内，所有人都认为斜月帝国剩余的军事实力不堪一击。 也正是因此，才有了下面几个选项。 【选择一，将开拓「银松海」的优先级与征服「斜月帝国」并列】 【概率：20%】 该选项的主要推动群体是联邦管理部门和舰队改革派系（舰队管理部门和舰队工业部门）。 他们的观点是，既然所有军事部门都不担心斜月帝国的问题，那干脆边进行扩张战争，边开拓新世界吧。 正好「星联邦」内部还有不少的失业人口，给他们一点支援，把他们丢到新世界去开荒。 两全其美。 【选择二，将开拓「银松海」的优先级与建设「赛勒格初级工业区」并列】 【概率：60%】 该提案是上一个选项的妥协版本。 联邦管理部门和舰队改革派系也极力推崇这个选项，上面的选项要的经费太多，不给通过的话，那这个选项也不错。 保守估计也能要到几亿星币的经费，足够它们耍耍了。 【选择三，不提升开拓「银松海」的优先级】 【概率：20%】 【倒计时：26天】 该提案来自军事部门，在面对外来部门时，陆战队，舰队和联邦军部门紧紧地团结在了一起。 在最高指挥部日常例会上，这些部门的高级军官们反复强调征服「斜月帝国」的重要性，并希望最高指挥部给它们批更多的军费。 在所有人看来，这次争论只不过是部门之间的又一次经费争夺战，不涉及通关方向和路线之争，因此大家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样子，其乐融融。 星衍看到的就是这样，双方采取了同样的策略，都提出了一个较为极端的选项，用以当作博弈的筹码。 实际上大家都明白，按照老大齐弦司令的性子，肯定会选择第二选项。 “没有什么问题，就这么做吧。”星衍认为没有问题，很快就把这个选择抛之脑后。 【倒计时结束】 【文明自主选择「选择二」】 在航空母舰编队搜寻通往斜月帝国核心世界的传送点a1111的同时，「星联邦」的宣传机器部分开动，告诉普通联邦人，「银松海」世界的存在。 联邦管理部门牵头，舰队管理部门和舰队工业部门为辅助，专门组织修建，设立了一条直通「银松海」世界的绿色线路。 三大部门联合规定，所有联邦公民都可以凭借自己的公民身份（在联邦管理部门的户籍系统中留档过）参加这次开拓新世界的行动，成为一名光荣的开拓者。 联邦会负担开拓者的往返费用，当开拓者抵达「银松海」世界后，每个人都会得到价值50星币的生产工具。 联邦还会给予开拓者少量星币作为特殊津贴，同时调配基础的民用消费品，压低开拓地区的粮食等民用消费品的价格。 根据联邦精算师测算，特殊津贴足以覆盖基本的日常饮食。 哪里赚的钱哪里花，都给你算得明明白白。 这个项目引起了很多失业联邦人的关注，第一批共人的开拓者名额在一周内被报满，这让联邦管理者感到有些惊讶。 他们以为需要用一点强制措施才能凑满这批人。 没有想到，在生存的压力下，恋家的「启航大陆」联邦人竟然会跨越三个世界进行开拓活动。 于是，第二批，第三批的招募信息飞速出炉。 该项目占据了「间牺海」地区军事部门相当多的运输资源，联邦第一集团军的几万士兵还因为运力不够，被迫延迟了几天到达规定的集结地点。 很多士兵在海上漂了几天，个个都晕船，吐得稀里哗啦。 在「星联邦」的所有人看来，这都不是问题，只要传送点a1111定位成功，联邦将会轻而易举地解决斜月帝国。 【银松海】地图 第133章 格林特湾 「格林特湾」，斜月帝国核心世界之一。 共有2600万帝国公民位于该世界。 「格林特湾」被划分为五大地区，其中最繁华的地区名为「大湾区」。 顾名思义，长400千米，宽250千米的湾区是该地区最显着的特色，围绕着这片海域，整整1000万人口在此地生活。 「大湾区」拥有繁荣的工业和服务业，更承担了运输中心的重任。 主要的原因是，传送点a1111，联通「间牺海」和「格林特湾」的传送点，就位于这片海域的中心。 每天都有无数来往的船只，有志于开拓新世界的探险家们一船船往返其中。 很多帝国中枢的游客会专门来到「大湾区」，就为了见识一下千船同港的盛景。 「大湾区」的西北处是「西缪」地区，两个地区陆地相连，地区整体很像一个倒三角，是「大湾区」的附属地区。 「大湾区」的东北相隔200千米的海域处有一片繁荣的岛屿，其中存在一处传送点，定位与「间牺海」世界的「银松」地区类似，可以被视为「银松」地区的加大成熟版本，其名为「菲林」。 「大湾区」的东南处是一片破碎的群岛，存在大大小小上千个岛屿，被当地的斜月公民称为「西西群岛」。 上述四大地区就像张开翅膀的大雁，将「格林特湾」的政治和军事中心——「格林特」地区护在身后。 从整体来看，「格林特湾」的主体部分被一条复杂的海峡贯穿，还在两侧分别延伸出规模不小的内海，其航道足以让「星联邦」的航空母舰编队穿过。 「菲林」地区孤悬在东北部，背靠传送点后的一个世界，其军事潜能不亚于「大湾区」。 该世界的地形地貌以破碎的群岛地形为主，陆地纵深极短。 两个斜月巨型工业企业共同瓜分了这个核心世界。 「格林特制造」公司掌控了主体部分，在接收了格塔实业的遗产后，其总员工规模超越了100万人，1200万人的岗位与其息息相关。 在「格林特湾」，格林特家族的意志甚至可以越过地区政府，其整体的工业规模也要超越格塔实业。 「菲林机械」公司，该世界的另一个巨型工业企业，其地位与格塔实业类似，属于新一批的开拓公司，还没有完成原始资本的积累。 其工业规模与格塔实业相当，也能拉的出一支人规模的正规军队。 「菲林机械」公司和「格林特制造」公司的表面关系很浅，很多民众甚至认为它们两者是竞争关系，是死对头。 但实际上，在帝国政治图谱中，两者都隶属于同一个政治派系，是紧密的政治盟友。 在帝国的备战阶段，两大巨型企业的高级管理总计会面超过300次，达成了军事同盟协议，经济互助协议和工业互助协议。 「格林特制造」公司在最近的两个月间总计向「菲林」地区转移了10万技术工人和相当的工业机器，并无偿给予了「菲林机械」公司人规模的军队指挥权。 现在，在小小的「菲林」岛屿上，一共驻扎着名斜月士兵，他们将整个地区打造成了一个超级堡垒地区。 他们吸取了格塔战争的经验，在西弗·格塔将军的指挥下，重点修筑了大片的地下堡垒，将隧道挖遍了整个岛屿，并在其中存储了大量的军事物资。 而且，相较于「格塔」地区，「菲林」地区拥有一个得天独厚的巨大优势，传送点位于岛屿中心！ 传送点对侧是大片大片的农业区和采矿区，在签署了工业互助协议后，唯一的工业能力短板也被填补上了。 在西弗将军的规划中，菲林战区将保护主战区的侧翼部分，负责向主战区的敌军进行海上袭扰。 “格塔都能抵抗200天，「菲林」肯定能抵抗更久！” 西弗将军对这一战区的布置很自信，因为他知道，敌军的主要目标不是它，而是「大湾区」地区。 怎么防守「大湾区」？ 西弗将军和很多经验丰富的斜月军官们进行了反复多次的探讨，以及军棋推演。 他们得出了两个初步的结论。 第一，「大湾区」肯定守不住。 「大湾区」有上千千米的海岸线，就算把斜月帝国榨干了也别想布置如此长的防守战线。 斜月军官们提出了一个方案，集结优势的帝国海军将敌人阻挡在传送海域。 但「星火群岛」传来的消息让支持该战略的斜月军官们都息了声。 一支在技术上仅比斜月海军落后一点，规模在十艘舰船以上的强大海军竟然被敌军瞬间全灭。 这堪称科幻，如果不是事实在这里，没有人会相信如此离谱的战例。 这也顺势得出了第二条初步结论。 第二，海战必败，必须依托陆地防守。 那应该怎么办呢？ 西弗将军的脑中突然冒出了一个超越时代的灵感。 斜月帝国的正规军队在敌人面前毫无还手之力，连开枪开炮的机会都很少。 而这些正是斜月军队主要的训练项目，在过去，内战一触即发的那十几年间，所有斜月军队都将彼此视为假想敌。 所有将领都将纪律性，火枪射击技术，火炮射击技术视为一支军队最重要的能力。 但在非常规的敌军面前，这一切都如同空中楼阁。 在目前的客观条件面前，西弗将军提出了一个极富有创造性的观点。 “我们的军队人数太少了，我们也没有足够的资源训练和维持更多的军队了。” “在这种等级的敌人面前，我们的士兵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地下工事里躲避天空火炮的攻击。躲藏不难，一个普通人训练几天就能做到。” “既然如此，我们可以组建「临时军队」，简单训练平民，给他们一些武器，让他们做抵抗，消耗敌军的弹药。” “我不相信敌军的弹药是无限的，「大湾区」有一千万人！单凭黑色死神，他们永远也打不到「格林特」！” 西弗将军的想法很超前，他主张广泛地训练平民阶层，在战争时期给予他们武器，要求他们自发抵抗。 他相信，为了保卫家乡，平民会迸发出100倍的勇气。 但他的观点遭到了绝大多数斜月军官的反对。 斜月军官群体的理由很简单： 你凭什么相信，把火枪给了那群平民后，他们就会做这种十死无生的抵抗，而不是偷偷把武器卖了再逃跑，或者直接向敌军投降呢？ 未经过训练的平民可不是格塔战争的精锐士兵啊！ 这么做的后果只有一个，在敌军打过来之前，「大湾区」就会陷入彻底的混乱。 西弗将军顶着极大的压力，还是在小规模的地区进行了试点。 【格林特湾】基础地图 第134章 战争前夜 【23年8月上半月】 「星」舰队航空母舰编队成功定位到了传送点a1111，打开了「间牺海」世界与「格林特湾」世界的大门。 传送点a1111位于「间牺港」南部1000多千米的一处海域之中。 值得注意的是，在传送区域的东南部不到200千米处就有一处9000平方千米左右的岛屿。 在岛屿的周边还留存着不少斜月帝国的建筑遗迹，这说明斜月帝国曾经在这里建设过城镇，最终不知为何，放弃了这里，转而建设出了如今的「间牺港」地区。 这片传送区域位于海平面，周边海域的海面之下还有几座灯塔废墟。 这些灯塔废墟都是被火药炸毁的，舰队军官猜测，应该都是被斜月帝国自己炸毁的，就是为了拖延一定的时间。 他们也确实做到了，整整延缓了「星联邦」两个月。 在「星联邦」的视角中，陆战队已经在格塔战争中成建制地击溃了帝国最精锐的边防\/开拓军队。 按照鸡蛋理论，最坚硬的鸡蛋壳已经被敲碎，斜月帝国境内肯定还有其它类似的精锐部队，但按照目前搜集到的信息（民间信息，中低级政府官员的供述），斜月帝国的内战一触即发，巨型工业企业之间剑拔弩张。 斜月帝国不会有足够的组织管理能力再次组建相当规模的军队。 但即便如此，星族军官们还是给予了即将到来的战争很大的重视度。 “据相关数据，对侧的「格林特湾」世界的总人口在2000万人以上，其传送点出口位于海湾区域的中心位置，我们必须做好万全准备，不要在这个时候犯错。” 在最高指挥部的协调下，陆战队，舰队和联邦军联合组建了临时作战部门。 三方人员，实际上是两方人员正在筹划接下来的战争。 他们都认为「星联邦」会以极低的战损结束战争，这都不是半场开香槟了，而是在比赛前就把奖金给分配好了。 陆战队和舰队部门在讨论战后的战功分配问题。 在「星」舰队体系内部，他们这群军事部门的军官群体主要有两条晋升路径。 比较慢的一条是熬资历，进行后方的后勤和调配工作，不上前线。 比较快的一条是获取战功，这是前线军官和士兵们的特权，每一场战争后，舰队军事部门就会按照规定的条例，给所有参与战争的士兵和军官奖励。 比如，你带领了五位士兵在这场战争中攻下了多少个规定区块，歼灭了多少人，俘虏了多少人，使用了多少弹药等等等等，作为作战小组的组长，舰队智能会按照这些数据给予你奖励，如增加消费品的配额，增加假期，还会在军官晋升系统中提升你的权重。 一旦要组建新的作战单位或者上级有空缺，权重越高，就越有可能被晋升。 士兵也是如此，按照一系列标准，获得奖励。 每一位星族军官都必须从基层做起，从士兵开始慢慢往上升。 在作战型人工智能的辅佐和高度体系化的战争下，绝大部分中低级军官都不需要自主决策，按照战斗条例一步一步做就行了。 只有少部分直接参与高层决策的参谋人员和作战主官才有发挥主观能动性的机会。 因此，陆战队和舰队双方在争夺的是作战权，就像切蛋糕一样，星族军官们你一块我一块，在一幅粗糙的地图上把「特林特湾」的大部分地区都瓜分殆尽。 会议最后，负责协调部门间关系的范季高级军官发言： “各位，我还要最后重复一遍，或许我们的对手，斜月帝国很弱小，但我们需要面对的是一个拥有2000万人口的世界，军事部门没有那么多的资源实际占领所有区块。” “还是那三点，各位必须遵守，必须牢记于心。” “第一，必须响应友方的支援请求！把士兵的生命放在第一位，具体耗费了多少部门资源，等战后统一结算，各位要相信齐弦司令，要相信我，相信最高指挥部。” “第二，尽量接受敌军的投降！如果敌军死战不退，就不要花费太多资源，不要像格塔战争那样，对着废墟轰炸好几个月。牢记，我们没有那么多的资源，记得节省。” “第三，尽量不要波及平民！人口是最重要的资源，在战争胜利后，所有人都会成为「星联邦」公民。我不想看到在座有人因为这种事情上军事法庭，去精神疗养院度假！” 范季高级军官的训话结束，在场的所有中低级军官高喊：“明白！长官！” 会议结束。 【23年8月下半月】 临时作战部门在传送点a1111周边的岛屿区域建造了港口，机场和仓库，还有军营。 军事物资被源源不断地运送到此地。 这场战争的后勤线路比格塔战争时期要复杂数倍。 赛勒格初级工业区目前的产能无法完全覆盖作战要求，超过50%的作战物资还是要在「启航大陆」的赛岚初级工业区生产，接着跨越「矿物荒原」「星火群岛」到达「间牺海」，路程在4000千米以上，虽然大部分都是海运，但运输成本还是高得吓人。 而且，赛勒格初级工业区的主要控制者是舰队警察部门，在舰队内网中恶评如潮的星币政策下，整体的后勤效率起码被降低了30%以上。 （星币政策：所有星币及以上的生产和资金流动都必须接受舰队警察部门的检查） 两大工业区的协调工作也复杂无比，困难重重。 最近在「星联邦」风头正盛的哈迪中级管理者和新调任来的几位负责总后勤工作的同事天天熬夜，叫苦不迭。 不管后方的后勤人员，至少在「间牺海」世界的前线，联邦的军事力量还是无比强大的。 联邦第一集团军，共10万前线士兵和10万后勤人员正在兵营中待命，随时可以出动。 航空母舰编队刚刚完成了一轮细致的检修工作，状态极佳。 陆战队的500名前线士兵和几千架武装无人机已经就位。 数百条大小运输船被「星联邦」征召至前线海域，保证了充足的军事投放能力。 20万打2000万，优势在我！ 第135章 大湾区战役(1) 【23年9月】 在确认周边海域安全之后，航空母舰编队穿越传送点a1111，抵达「格林特湾」世界。 航空母舰编队上的士兵都还是二十多年前的老兵，他们十年如一日地训练，演习，最远的一次，舰队在「文明摇篮」世界朝着无垠的大海远航了7000千米，但一无所获。 最年轻的航空母舰老兵都已经超过了40岁，他们的后代，实习生们也参与了这次战争。 能够进入航空母舰编队实习的星族新生代是最优秀的一批人，但即便如此，他们也无法像父辈那样，将整个过程运转得井然有序。 他们的父辈比他们更加优秀，每一名星族老兵都是从百万人中层层选拔而出的天之骄子。 一架架大型作战飞机飞出甲板，在天空中组成了灰黑色的钢铁集群，朝着南方的「大湾区」压了过去。 见此情景，一位舰队老兵热泪盈眶。 “已经二十多年了......” 每一艘大型舰船都是舰队士兵们的挚爱，他们坚持着繁琐的维护工作，不放过每一处锈斑。 和其它岗位的星族相比，他们的工作无比繁重。 他们心甘情愿，只为了有朝一日，能够看到战机集群升空的场面。 他们终于等到了！ 「大湾区」。 驻防的斜月军队直到作战飞机集群到了头顶的时候才意识到，敌军出现了。 代表战斗状态的铃声响彻天际，军营中的士兵列队集结，军官们从舒适的地下办公室中走出，准备进行战争动员。 在格塔战争之后，斜月帝国的工程师们基于已有的火炮，改造出了一种十分粗糙的高射炮，其观瞄系统完全依赖人眼，还需要轻量化的特殊炮弹，维护较为繁琐。 这种高射炮被斜月军队大规模采购，每一支大型部队都分配到了不少的防空炮和炮弹。 西弗将军为此特意选拔出了一批优秀的防空炮手，经过训练，他们能够对低速空中单位进行有效杀伤，换句话来说，斜月军队终于获得了最初级的防空能力。 但在超视距攻击的大型作战飞机面前，这一切都做了无用功。 警报声在城市中同样响起，虽然在此之前斜月媒体几乎天天都在宣传战争时期的注意事项，例如听到类似的警报声后应当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家中，但几乎没有人在意。 斜月帝国在最近百年内一直都是对外扩张状态，核心世界民众的心态还没有转变过来，依旧是高高在上的状态。 他们普遍认为战争不会发生在他们头上。 直到一轮轮火光在城市外围的军营上空爆发。 一团团气溶胶被抛射而出，接连不断的二次爆炸引爆了整个城市的恐慌气氛。 一座座兵营从地表上被抹去，连真正的敌人是谁都不知道。 轰炸集群大规模地投放超大范围的杀伤性炸弹，在「大湾区」种下了一颗颗小蘑菇。 这不是战术核武器，虽然星族在「文明摇篮」岛屿上拥有小规模的核工业，但其主要用于维护那三颗末日武器。 那是温压弹，拥有媲美战术核武器的威力。 星族没有能力恢复这种高端武器的工业化生产，因此，每一枚炸弹都是利用三维打印系统‘手工制成’的。 产量极低，类似规模的轰炸只能持续一轮。 这就足够了。 在第一轮空袭中，「大湾区」内超过50个大型兵营被抹平，至少有20万名士兵和军官被抹杀。 斜月军队最初制定的防御战略还没有开始实施，就全面溃败了。 在地下堡垒中的西弗将军接到了一个又一个的坏消息，他派去各大兵营确认状况的联络人员都不约而同地告诉他一件事。 兵营被抹平了，不仅如此，兵营周边所有的动植物都死去了。 河流中充斥着死鱼，飞鸟的尸体落得满地都是，成片成片的翠绿森林被染上了黄褐色，靠近其中，还能隐约听到大型动物痛苦的嘶吼。 在巨量的坏消息中也有零星的好消息。 由于没有在之前进行过侦察，轰炸集群仅仅将最明显的大型兵营和军事建筑设为目标，绝大部分隐秘的地下堡垒和指挥所完好无损。 这意味着斜月防守军队的高层军官群体还能维持运转。 大湾区防线还没有崩溃！ 作为联合军队总指挥的西弗将军很快从惊愕和悲伤中走了出来，在他的努力下，各处的斜月军官开始收拢军队，一处处地下堡垒开始运转。 斜月军队按照原计划，开始分批次接管重要的交通枢纽。 在战争时期，联合军队的意志压过了斜月地方政府。 「大湾区」的各大城市都陷入了恐慌状态，民众们疯抢物资，不法之徒趁着混乱疯狂犯罪，整体治安度飞速下降，斜月地方政府已经无法控制局势了。 “发现了一支未知军队。” 西弗将军接到紧急报告，敌军的一支陆战部队从「大湾区」东北部登陆，当地的防守军队以极快的速度被击溃，指挥官殉职。 “怎么回事？哪里来的陆军？他们不是只有黑色死神吗！！” 他的双手勉强支撑着身体，心都凉透了。 西弗意识到，在绝对的实力差距下，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准备都毫无作用。 格塔战争时期的敌人根本就没有发挥全部实力。 另一边，在航空母舰编队护航下，联邦军顺利地从「大湾区」东北部的一处港口登陆。 大约10个战斗集群，共5000人被分配到了这个方向。 伴随着士兵登陆的还有他们的装甲车辆和小口径火炮。 大型作战飞机在登陆前就为联邦军扫除了一切障碍，将登陆点附近的所有重型火炮和地表堡垒抹去。 一个陆战队小组为联邦军士兵提供辅助，武装无人机飞到半空中，整座港口城市都一览无余，当地所有的军事力量都被标注，接着在超视距范围下被联邦军的小型火炮轰击。 这是陆战队和联邦军的第一次联合作战行动，为了避免武装无人机误伤联邦军士兵，每一位士兵的头盔上都缠绕着一圈用于敌我识别的蓝色头带。 这些蓝色头带就此成为了联邦军的一个标志，很多斜月人把他们叫做「蓝带子」。 【大湾区战役 联邦方面行动1】图示 第136章 大湾区战役(2) 与此同时，「星联邦」方面还同时在「大湾区」开辟了其它三处战场。 总共投入了名联邦军士兵，每一个战场5000人。 单个战场的人数存在限制，作战型人工智能测算出来的最佳作战人数就是5000人上下。 如果单个战场上的人数再增加，就很有可能会降低整体的作战效率，将一个战场比作一个人数有限的房间就能很好理解。 随着文明等级和军事等级的不断上升，单位地区内可容纳的作战士兵将会进一步减少。 一个满后勤度的星族士兵在理论上可以控制周边数千米，但一个斜月士兵的有效控制范围最多在几十上百米。 联邦军士兵介于上面两者之间。 在第一波的所有战场中，「星联邦」方面都取得了耀眼的成果。 在一路上联邦军士兵没有遇到任何有组织的抵抗，他们在城市周边乃至城市内部都发现了大量的地下堡垒和仓库。 这些堡垒区域内只有少量长期驻防的斜月士兵，在绝对的质量和数量优势下，联邦军很快就占据了这些地区。 “他们崩溃了。” 一位联邦军作战集群的指挥官自信满满地说道。 不远处，联邦军士兵们押送着一队队被卸下武器的斜月士兵俘虏，一台台亮色武装无人机在占领城市内巡逻。 当地的政府官员被强行带到联邦军设立的临时营地，每一个都被强制佩戴了监视脚环和手环。 星族军官要求所有斜月地方政府官员向「星联邦」效忠，在生死威逼下，大部分政府官员都屈服了。 部分死硬不投降的官员被投入当地监狱。 不过他们也受到了良好的待遇，主要是因为联邦军的基层管理者们比较欣赏他们的意志，认为他们很符合「星联邦」文化中定义的忠诚者。 第一波攻势持续了大约一个月。 在这一个月中，临时作战部门总计向「大湾区」投放了名联邦军士兵，总计控制了20余个大小港口，数量相当的沿海城市。 目前共有超过500万斜月帝国公民位于控制区内。 很可惜的是，和格塔战争时期类似，「大湾区」中的精华人口，隶属于巨型工业企业的高等级技术工人和管理人员都在几个月前撤离到了南部的「格林特」地区。 整个「大湾区」超过60%的工业被后移，这造成了大量沿海城市的人口向着「大湾区」南部的内海周边城市迁移。 高级政府官员也基本上撤得七七八八了，这说明斜月军官已经默认「大湾区」守不住。 即便如此，「大湾区」还保留着天文数字的积累。 联合作战部门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邀请联邦管理部门的管理者团队，远程清查控制区内的所有资产，并没收除私人财产以外的所有资产。 土地，森林，还有政府和各类民间企业控制的资产，大量遗留下来的工厂等等，总收入规模难以计数，至少在百亿星币级别。 抢劫来钱就是快！ 对于「星联邦」来说，最珍贵的财富是这500万人口。 “尽快恢复生产生活，征召失业者挖战壕，修公路。” 最高指挥部的指令抵达前线。 很快，控制区内恐慌的面貌焕然一新。 斜月民众们发现，入侵者的军纪比自家军队还要好上几个档次，没有联邦军士兵抢夺民众财物，没有发生大规模屠杀。 一切仿佛都如同平常。 整个战争过程无比短暂。 斜月民众只是在城外听到了一些枪声和炮声，随后，一队队蓝带子闯入官员和贵族的府邸和办公区，天空中出现了一些黑色死神。 等到第二天第三天，他们发现自己可以继续去工作了。 在城市里游荡的潜在犯罪者，那些无家可归者和失业者全部突然消失。 好像是被拉到城外造东西去了。 城市治安问题都好了很多。 被占领的一周后，以往高高在上的官员和贵族终于出现在了民众面前，他们一个个戴着造型奇特的手环和脚环，萎靡不振地给民众讲述新的法律。 他们告诉民众，黑色死神会当场击杀所有犯罪者，所以不要犯罪。 不得随意进出城市，除非拿到政府的许可。 所有无家可归的失业者都会被征召去干活，放心，不会死，就是有点累，临时作战部门会给一日三餐，表现优异的还会有星币作为奖金。 最重要的是，占领区内的所有斜月货币都被宣布无效，使用斜月货币进行交易被定义为非法，如果被发现，可能被处以1年以下的有期徒刑。 在规定期限内，民众可以将手中的斜月货币置换为一种制造精良的新货币，星币！ 在吸取了尘埃大暴动的经验后，「星联邦」改进了以往粗糙的货币置换方式，新设了一系列条例和规范，保证绝大多数民众能够在期限内置换货币。 临时作战部门的一系列明智而克制的做法有效地维系了控制区内的稳定度。 让其可以不必花费过多军事资源用以维稳。 这是很有必要的。 在格塔战争后，一些欧米伽学者前往了「格塔」地区，对当地的前斜月帝国人口进行了广泛而细致的社会学调查。 他们的成果被列入了最高指挥部的参考资料之中，间接影响了作战计划。 结论很简单，斜月帝国劳工阶层对斜月帝国的忠诚度很低，没有形成民族观念，这意味着斜月帝国的民族建构进程极低。 “不必将斜月帝国劳工阶层视为敌人，他们没有统战价值，没有自己的思想，他们就像广袤平原上的茵茵绿草，谁来了就向谁低头。” “只需要让他们感受到安全感，一切都会无比顺利。” 基于此，联合作战部门选择了目前的方式，以宽容，怀柔的姿态拥抱斜月帝国的普通民众。 这个做法成效极佳。 一时间，所有人都认为只要按照这种方式继续推进几个月，不到半年，就能全面占领「格林特湾」。 第137章 大湾区战役(3) 【23年10月】 大湾区战役已经进行了一个月了。 面对「星联邦」联合作战部门汹涌的攻势，斜月军队一溃千里。 按照原先的计划，斜月军队至少可以在「大湾区」北部的第一道防线拖延2到3个月，逐步后撤至南部的第二防线，形成僵持，接着谋求谈判。 如果战事不顺，斜月军队将会依托于「格林特」地区北部的山地地形，组织最终防线。 但现实却超出了所有斜月军官的预测。 战争的第一天，大湾区北部第一防线就完全崩溃了。 原本布置在该防线的40余万正规军队在战争开启后，只剩下了四分之一还有一定组织度。 这让联合军队总指挥西弗将军回想起了格塔战争时期的状况。 军队一派出去就失踪，一派出去就失踪，军事地图上除了指挥部，其它地区都一片黑暗，整个指挥体系在巨大的压力下几乎崩溃。 “我要冷静。” 西弗将军自言自语，手中的笔杆不知不觉被掰成两段。 “在第二防线重组防御，所有单位驻地需要拆分，1000人以上的大型军营不能再用了。” “把带不走的武器都交给民兵，还有剩余的送给当地居民。” “不管他们是自己用还是售卖，都能给敌军造成一些麻烦。” 以西弗将军为核心的联合军队高层指挥体系在巨大的压力下依旧维持着一定的较高的组织度。 很多被困在「星联邦」控制区的斜月军官忠诚地执行着指挥部的命令。 他们把仓库中提前储备的成捆成捆的武器分发出去，斜月帝国的大家伙也都不是善茬，见军爷无偿分发火枪和弹药，也都全盘接受。 这可是一笔天降横财，一支斜月军队制式火枪的价格不菲，抵得上劳工阶层干一两年，没有人会自己上交的。 一些刚刚被分到武器的平民为了掩盖秘密，还将枪口对准斜月士兵，双方爆发了激烈的斗争，大部分情况下斜月士兵获胜，也有少部分失败了。 失败的大多都是被毒杀或偷袭。 斜月帝国的劳工阶层可没有好人，穷则思变，杀个士兵算什么。 西弗将军从小就善于观察，他敏锐地洞悉了帝国劳工阶层的群体特质，掩藏在木讷顺从表面下的是毫无底线的恶。 为了一点钱就可以随意向他人动刀。 发生了一点口角就会在深夜跑到别人家中砍人。 如果人人都有火枪，西弗将军难以想象这种场景，一定会很有趣吧。 “呵呵，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他知道，他的这项命令将遗祸多年，大量武器流入民间，必然会催生出巨量的民间武装团体。 他们会给社会最底层的劳工阶层带来深重的灾难，给敌军带来的困扰反而只是一种附带品。 他问心无愧。 「星联邦」联合作战部门对「大湾区」北部的控制力很弱，只有城市的核心城区保证了最基础的安全。 在城市边缘和外围地区依旧处于毫无管理的状态，联邦军部门只能在城市的主干道设卡，阻止大规模的跨城市人口流动。 如果真的想要出城，也可以选择一些不常见的路线，穿越未开发区，玩一把荒野求生。 联合作战部门正在集中兵力，向斜月联合军队的第二防线施压。 也正是在这种大背景下，斜月联合军队指挥部还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维持对「大湾区」北部的影响力。 各处的残兵正在通过各种途径汇聚至第二防线。 在斜月联合军队指挥部的宏观调动下，「格林特」地区剩余的军事部队逐步形成防线，大量的防空阵地被部署，配合四通八达的地下堡垒，形成了有效的防御优势地形。 进入「大湾区」南部主要有两条路线。 第一条路线从东部（东线）穿越内海，海路陆路共进。 斜月军队已经在这片海域中布置了大量的海雷，想要清除这些障碍，即使是星族也需要不短的时间。 第二条路线穿越西部（西线）陆路，这块地区存在大量的未开发地区，在这些地区的行军速度会被极大削弱。 因此，斜月军队只需要重点防守沿海的数个交通枢纽，就可以解决问题。 依靠熟悉地形，斜月联合军队在这两条线路中布置了多重措施，整条防线绵延上百千米，堪称铜墙铁壁。 在月初的一个清晨，由五支联邦军作战集群共2500名联邦士兵组成的部队向西线发动了试探性进攻。 进攻目标是一处拥有铁路线的小镇。 小镇人员已经被清空，所有房屋都被斜月联合军队征用，地下室被挖深，打通。 一条条战壕在小镇周边纵横交错。 共有7000余名斜月士兵驻扎在此。 高射炮被分散隐秘部署在各个角落，形成了一个松散的防空阵地。 目光所至，所有的斜月士兵都躲藏在掩体之中，地面上只有几只日常巡逻小组。 进攻开始，大型作战飞机从直线距离500千米以外的航空母舰编组起飞，炸毁了小镇中的几处地表堡垒和阵地。 轰炸后几乎同时，数十架武装无人机上天，在对防守部队进行压制的同时为后方的炮兵提供坐标。 接着是一轮轮的超视距炮击。 斜月部队的高射炮尝试着向天空中的武装无人机开火，并成功击落几架。 但每一台高射炮只有一次到两次的开火机会。 一旦开火，在半分钟内就会被定位，随后就会遭遇炮击或武装无人机突脸。 这些问题还不算大，斜月防守部队只是被牢牢压制在掩体之中抬不起头，实际伤亡还可以承受。 但这么做的代价就是放弃地面防御，联邦军士兵能够毫无压力地来到掩体面前，向地下堡垒或掩体之内扔炸药或手雷，有些小组还专门配备了喷火器。 斜月防守部队被逼无奈，只能顶着武装无人机和火炮的压制与联邦军士兵对射。 而联邦军士兵配备的是全自动枪械，在作战效率上高出斜月士兵几个档次。 结果显而易见，斜月防守部队在两天之内被全面击溃，联邦军占领了第二防线的桥头堡。 联邦军士兵与斜月士兵的战损比达到了惊人的1：100以上。 其中还有一部分被友军火炮误伤。 【大湾区战役的三条防线和进攻路线】图示 第138章 大湾区战役(4) 在大湾区第一防线全面崩溃的同时，斜月帝国的后方爆发了一场政治斗争。 斜月帝国目前的政治形势十分严峻，主要是因为两大政治集团的对立。 布兰登·林赛，「星火群岛」枝干一侧的政治领袖，格塔实业，格林特制造，菲林机械都属于这一政治派系。 这一派系可以被简称为林赛派系，以林赛家族为核心，掌控了半个斜月帝国。 另外一边，以阿尔瓦·泰勒为首的政治派系与其针锋相对。 可以将其简称为泰勒派系。 在多年的政治斗争中，帝国中枢的所有大贵族家族都已经选择了自己支持的派系，在目前斜月帝国的高压政治态势下，墙头草会被双方率先清理，没有生存的可能。 两大政治派系的存在方式较为多元化\/复杂。 斜月帝国的历史已经长达数百年，其商业体系较为成熟且复杂，在发展的过程中，总会出现一些商业寡头。 这些商业寡头一般会伴随着某一个产业的蓬勃发展而出现，一般都是某一个行业内巨头企业的董事长\/大股东家族。 这个时候他们可以被称为贵族，拿到了迈入统治阶层的入场券。 行业\/商业都存在发展周期，可以将其简单分为三个周期，发展期，成熟期，和衰落期。 一般来说，斜月帝国的贵族一般都会在其本行业的成熟期被承认。 在这个时间段，他们可掌握的资源都处于最巅峰的时期，甚至有可能超越一些根基尚浅的大贵族。 但绝大多数贵族家族都只能死握着起家的公司，在行业周期下本行业进入衰落期，接着被其它商业巨头\/贵族家族兼并。 幸运的话能够保留下一部分资产作为原始积累，不幸运的话被商业对手吃干抹净，满门被杀。 大贵族则超越了单一的产业周期，他们在全帝国范围内广泛投资，手握多个产业巨头的公司股票，能够维持自身在多轮产业周期之间生存下去。 他们大多都盘踞在金融行业，一般以各种各样的投资公司存在，一些老牌大贵族则拥有大型银行，甚至私人军队。 因此，斜月大贵族也被叫做金融贵族。 他们的权力比农业时代的封建大贵族还要强大。 斜月议会这个帝国的最高统治机构也早就被斜月大贵族们牢牢把控，他们为此设定了一系列准入门槛，最终演化为了如今的封闭状态。 因此，目前两股政治势力的本质就是两股垄断性金融资本之间的斗争。 斜月帝国中金融资本已经脱离了一般的货币属性，逐渐演变为了权力的载体。 具体表现就是，大贵族的投资不可能贬值，不可能亏损，就算在市场竞争中处于弱势，这些金融资本也能调动政府力量强行拉偏架，在这种情况下，大贵族集团完全可以从无到有，凭空塑造出一个跨行业的巨型工业企业作为调动资源的工具，将金融资本\/权力转变为实际的力量。 这也是近些年来，斜月帝国内部矛盾快速升温的原因之一，货币具有权力属性，而权力又天然不可分割，因此，为了垄断权力，就必须垄断利润。 为了垄断利润，就必须掐灭一切潜在的产业发展，不在自己掌控中的产业都必须死，只有掌控中的产业才有资格获取利润。 该现状导致斜月帝国的创新能力被腰斩，贫富差距快速上升，社会矛盾加剧，整个帝国宛如一个沸腾的高压锅。 在这个要命的时期，斜月帝国又不幸地出现了两股力量相当的金融资本，它们之间的斗争在无形中掐灭了巨量的中小型公司和产业，在帝国内部造成了一轮又一轮的大萧条。 它们控制下的巨型工业企业还在不断扩军，既然在金融战场上分不出胜负，那就在军事领域见真章吧！ 在此时，「星联邦」出现了，并以碾压级别的军事力量向林赛派系控制下的世界进攻。 在与「星联邦」的战争中，林赛派系已经损失了20%以上的军事力量和40%以上的产业资源。 为了不至于在对外战争中崩溃，它不得不使用副作用极大的金融手段，勉强支撑。 这给了它的对手，泰勒派系绝佳的机会。 在战争爆发的这段时间中，林赛派系在金融领域中节节败退，很多派系内的大贵族蠢蠢欲动，有背叛的意思。 “你们这是在叛国！我们在抵抗外敌，你们竟然还在背后挖墙脚！” 一位林赛派系的斜月议员公开指责对手。 旗下的传媒行业在全帝国范围内掀起了一场舆论攻势，打得泰特派系旗下的巨型工业企业不得不向前线提供了一批规模较大的军事物资。 “前线的军事指挥官无能！你们才是真正的叛国！「格林特湾」的军队都赶紧解散了吧！让我们来！” 「大湾区」第一防线一枪未开就全面崩溃后，泰勒派系也掀起了一轮舆论攻势。 他们将目标指向了前线斜月联合军队的最高指挥官，西弗·格塔将军，以及所有林赛系的斜月军官。 本着再怎么打也轮不到他们上的心态，泰勒派系疯狂向外抛联合军队的黑料。 效果很明显，西弗将军的几位得力下属因为贪污了一笔军费而被迫卸任，现在他还在「斜月大陆」世界处理司法领域的控诉问题。 在斜月军队内部，这类型的贪污司空见惯，西弗将军对此只有一个要求，可以贪钱，可以提高采购报价，但绝对不能贪物资，不能以次充好。 在军事采购的报价单上，一般也会单列出一项费用，如茶水费之类的，专门让军官拿，以此来逃避公众的视线。 这相当于后方金融部门特意给前线军事人员的小费。 现在，就连这一点小费都被当作了政治弹药，打向了林赛派系。 「大湾区」南部，第二防线，前线地下堡垒，指挥部内。 西弗将军的几位得力干将接连因为后方原因被斜月中央派来的人员带走，这直接导致了斜月联合军队的组织度大幅下降。 “我艹（斜月粗口）！” 西弗将军把相关的调查文件扔到地上，狠狠踩了几脚。 前线本就如此困难，后面的家伙还疯狂背刺，这怎么玩！ 第139章 大湾区战役(5) 【23年11月】 大湾区战役第三个月。 联邦军与斜月联合军队在「大湾区」第二防线西线进行殊死搏杀。 第二防线西线的纵深有200千米，中间几乎都是堡垒地区。 在西线，斜月联合军队有整整30万士兵，而且来自后方的援军还在一波接一波地进入战场。 而「星联邦」方面投入在西线的总兵力只有斜月方面的十分之一，大约三万联邦军士兵，还有上千架武装无人机和相当规模的各式火炮。 在向南推进了70千米后，联邦军不得不停下脚步，开始巩固阵地。 后勤线被拖得太长了。 前线联邦军的作战方式需要大量的子弹炮弹等军事资源，十分依赖后勤，没有后勤就意味着需要拿联邦军士兵的生命去填补缺口。 暂且不论后方长达四五千千米的后勤线，单说「格林特湾」世界内。 从传送点送到「大湾区」有两三百千米的航程，由于大湾区沿海当地的港口繁多且分散，各种物资调配的效率被大大降低。 从港口到前线又需要两三百千米，这其中有大约一半的路段缺乏可靠的公路。 斜月帝国在这方面的建设像狗屎一样。 只有一两条主干道能勉强让运送物资的汽车通过。 星族的汽车产业存在着巨大的缺陷。 其造出来的汽车虽然能开，而且开的不慢，但稳定性和容错率较低，一旦离开了「星联邦」的路网，在土路和未开发的荒野中行驶时，就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 车辆经常开到一半就抛锚，把整个主干道给堵上。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临时作战部门的军官们只能在「大湾区」控制区内征集或购买骡，马等畜力用于运输。 堂堂联邦军，用着前信息时代的武器，后信息时代的指挥系统和辅助系统，却只能用农业时代的运输方式。 有点幽默了。 除了上述方式，临时作战部门还把控制区内的闲散人员\/失业人员\/无家可归者这部分劳动力放在了修路造桥上。 没想到「星联邦」打过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大湾区」当地修路造桥。 后勤问题只是第二防线西线战线停滞的其中一个重要问题。 还有一个权重相当的因素是，军事力量确实不足了。 从临时作战部门的宏观视角来看，「星联邦」目前在「格林特湾」世界共开辟了四个战场\/四条战线。 除了「菲林」战场和「西缪」战场外。 有50%左右的兵力被投入了最重要的第二防线的两个战场，西线人，东线人。 东线的士兵们还在清水雷呢。 有名联邦军士兵负责处理「大湾区」控制区内的治安问题。 在战役开始的一个月后，临时作战部门收到基层维稳部队的报告，称他们在多座重要城市布置的巡逻小组遭到了来自当地人的袭击。 虽然没有造成多少损失，但他们发现，袭击者竟然拥有斜月军队的制式火枪。 这条消息在最初的几天没有被指挥部重视。 但发现问题的几天后，一个重要港口附近的军事仓库遭遇了炮击！ 幸好该军事仓库的防爆措施到位，仅损失了大约10万星币的军事资产，并未引起弹药爆炸等严重问题。 在事后调查中发现，袭击者是几名经受过训练的斜月炮兵，他们在第一防线全面崩溃后按照上级指令，对军队进行后方袭扰。 像他们这样的士兵还有很多。 同时，一个让人更加不安的信息出现了。 临时作战部门发现，「大湾区」控制区内竟然出现了大量斜月制式的军事武器，从火枪到火炮，应有尽有。 这些武器通过民间黑市流通，而民间黑市主要有两个途径。 第一，当地帮派控制下的灰黑色产业。 第二，民间约定俗成的中小型集市。 大量军事武器通过这些地方开始快速向民间扩散。 并且十分热销，受到武装帮派和普通斜月市民的追捧。 从联邦控制区内的斜月市民的角度来看，就会发现他们处于一个非常危险，对未来预期极不确定的境况之中。 在联邦控制区内，失业和无家可归令人恐惧。 临时作战部门会将辖区内所有在街边无所事事的失业人员抓到前线修路，由于民间通讯不畅通，大部分市民都不知道这些被抓走的人的现状。 虽然临时作战部门会通过官方渠道反复告知市民，他们不会有危险。 但市民们不会相信的。 他们连自家的斜月政府都很难信任，怎么还会相信一个侵略者呢？ 目前联邦控制区内斜月民众的失业率不算低，斜月巨型工业企业在撤离时就带走了相当多的岗位，「星联邦」入主「大湾区」北部后又消失了一批岗位。 目前积累下来的实际失业率比显示出来的高不少。 很多失业者依靠家庭积蓄，天天待在家里不敢出去，坐吃山空。 付不起房租的一部分人会遭到房屋所有者的驱逐，如果他们不走，房屋所有者就会向临时作战部门举报，接着当地警察部门或联邦军的巡逻小组就会把人带走，去给联邦军免费修路去了。 只有少量道德水平和经济水平尚可的房屋所有者会收容一些人，但大部分房屋所有者也都是普通人，他们也很困难。 这就自然而然衍生出了房屋所有者和失业租客之间的矛盾。 类似的矛盾还有很多组，例如，工厂管理者和工人之间的矛盾，由于担心失业被抓走，工人们只能接受工厂管理者更加严苛的条件，一些黑心工厂给普通工人的待遇甚至比给联邦军修路的人还要低。 不给任何工资，每天提供一顿饭。 这样的待遇也有很多人抢着做，在战争时期，人们对生活的期望会急速下降. 联邦控制区内的社会矛盾陡增，各个阶层，各个群体，在资源有限的情况下，势必会爆发剧烈的冲突。 在这种情况下，黑市中出现了大量质量优秀的军事武器！ 很多民众选择拿出大部分积蓄，买下一支枪用于防身。 或者用来崩掉压榨自己的家伙。 联邦控制区开始乱了。 为了避免混乱状态进一步蔓延，临时作战部门不得不将更多的前线作战部队调回后方，进行维稳工作。 武装无人机巡逻的频次也开始升高。 满足了后方的维稳需求，那前线的作战需求就会相对应的欠缺。 在这种情况下，很多中高级军官发出疑问。 “为什么斜月帝国在「格林特湾」还有那么多的军事力量？” 速胜论\/鸡蛋理论受到了广泛质疑。 “我们轻敌了。” 第140章 大湾区战役(6) 【战争进程增加】 【临时作战部门（舰队部门，陆战队部门，联邦部队） 进攻 「大湾区」地区】 【作战进度：70%】 【作战趋势：缓慢增长】 【「大湾区」稳定度持续下降】 【目前稳定度：65（地区能够维持基本状态）】 临时作战部门协调人员，范季高级军官，在一次对最高指挥部的述职当中提到： “军事物资缺口出现，而且存在持续增长的趋势，目前缺口总量为17%，在一个月后，会增长至22%。” “详细物资需求已经在会议前上报最高指挥部。” “我希望后勤部门能够满足临时作战部门的这些物资要求，目前在「格林特湾」世界的斜月军队总规模已经达到了40万人，而我们能够调到第一线的作战人员只有联邦军。” “敌军的动员规模超出了作战计划预想的上限，因此我代表临时作战部门，请求齐弦司令调整战略安排，推迟完全征服「格林特湾」世界的最终期限。” 范季高级军官代表临时作战部门向最高指挥部提出了两个要求。 增加后勤供应和推迟战略期限。 这两项要求都得到了齐弦司令的认可。 “临时作战部门的要求是合理的，我会督促相关部门配合你。” “最高指挥部对斜月帝国的战略误判导致你们承受了过大的压力，我会调整相关的战略安排。” 星衍的本能让他注意到了这段对话，一个选择出现在了他面前。 【选择：大湾区战役的后续调整措施（多种措施可以同时进行）】 【一，征兵，组建联邦第二集团军】 【二，改变战法，要求联邦军士兵更加勇敢】 【三，解除化学武器限制】 【四，使用风险较大的战略，大规模空投作战集群进攻敌军后方】 【五，解除末日级武器限制】 【六，改变战略目标，从征服变为要求臣服】 【倒计时：3天】 星衍可以从这六种选择中任意组合，选得越多，推进的效率就越低。 首先，第五选项是绝对不能选的。 上至星衍，下到普通星族士兵，没有人会同意向斜月帝国使用末日级武器。 斜月帝国没有资格让「星」舰队使用最终兵器。 而且，征服斜月帝国的主要目的就是其人口和生产资料，要是用末日级武器，星族只能得到一片废墟，完全不值得。 就算让它超过保质期，烂在维护仓库里，星衍也不会选择第五选项。 第六选项也不在考虑范围之内，要求斜月帝国臣服的意思就是，让它成为「星联邦」的附庸国，享受独立的政治待遇，比「火炬地下城」还要高一个级别。 斜月帝国还没有这个能力让星衍做出这种妥协。 第一选项可以选，但组建另外一个联邦集团军又需要3亿星币，钱不是问题，问题是时间。 从开始组建到形成战斗力，按照「星联邦」目前的能力，至少需要大半年时间。 如果比上述时间少，新组建的集团军必然会出现很大的问题，放在战场上可能会帮倒忙。 现在前线的临时作战部门需要短期战力，该选项不能解决问题。 第二选项的意思是，让前线联邦军士兵不顾伤亡，强行突破斜月军队的防线。 其本质含义是用联邦军士兵的生命填补后勤缺口。 问题是，「星联邦」的对外战争的最显着的特征就是低伤亡率。 如果选择该选项，虽然可以在低后勤度的情况下快速推进，但也会导致联邦军的伤亡率显着上升，这会不会造成连锁反应呢？ 比如，导致「星联邦」民间出现反战思潮。 等一等，这好像不是什么问题。 恰好相反，国内出现一些反战思潮反而还是好事啊。 这些反战思潮会为未来星衍扭转军国主义倾向埋下伏笔。 “可以选择第二选项，正好「星联邦」还有不少的失业者，把他们全部送上前线可以缓解两方的压力。” “与其让这些多余的人力随时间腐烂，还不如把它们抛洒在战场上，为文明出一份力。” “这样的话，第一选项也可以同时准备着。” 思路一打开，星衍突然感觉路途宽广了不少。 “星族的生命是宝贵的，但联邦人都是耗材而已，在「星联邦」上升期可以随意使用，且数量几乎是无限的。” “选择「一」「二」「三」。” 星衍很快做出了选择。 在解决完了目前的问题后，他继续思考起了还未想通的问题。 “斜月帝国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它不应该是松散的巨型企业联合体吗？不是应该开始内战了吗？他们从哪里搞来的那么多兵？和联邦人一样从地里长出来的吗？” 星衍开始意识到了，自己之前对斜月帝国的政治体系预言肯定有问题。 但问题在哪里？ 他还没有得到足够多的信息。 【23年12月】 大湾区战役第四个月。 最高指挥部向赛勒格初级工业区提出了更高的生产指标。 为了完成最高指挥部下达的政治指令，主管赛勒格初级工业区的舰队警察部门花费大量的星币，开始大规模地在「星联邦」境内收购生产资料\/工业机器\/工业设备。 这直接推高了「星联邦」生产资料的市场价格，间接推高了民间消费品的价格，导致短期内联邦人的生活成本上升。 有需求就有生产，在市场经济体系下，这反而为「星联邦」创造了更多的工业岗位，相关的消费品价格很快会回落。 代价只不过是一些星币而已。 对于目前的「星联邦」官方部门来说，星币就是最不重要的资源。 尽管用就好了。 同时，最高指挥部允许前线的临时作战部门使用更加冒险的战术，并提升了相关的伤亡指标。 这意味着联邦第一集团军可以承受更大的伤亡。 联邦军士兵本来就战意勃发，在狂热的军国主义氛围下，大家都没有意见。 于是，在大湾区第二防线，西线战场，临时作战部门在停滞了一个月后再次开展一波全新的攻势。 第141章 大湾区战役(7) 在「格林特湾」西线战场打得正激烈的同时，还有两处战场值得关注。 位于世界东北部的「菲林」战场。 「菲林」地区总面积约为5.5万平方千米，可居住区域为70%，在地区中心有一处传送点。 「菲林」地区的总人口在400万上下，世界对侧的人口未知。 从高空向下俯瞰，就能发现该地区的主要产业是第一产业，以农业为绝对主导。 大片大片的农田，居住区（村庄）星星点点。 在西弗将军主导的重金投资建设下，该地区的绝大部分重要城市和交通中心已经堡垒化，共有约15万斜月士兵在其中驻防。 整体的防御水准与目前大湾区第二防线的西线战区相当，而后勤水准还要超越许多。 在拥有如此强大的防守实力的同时，「菲林」地区的战略位置则是恰到好处。 有一点重要，但又不是特别重要。 因为斜月帝国的海军宛如蝼蚁，在正常大湾区战役中连面都不敢露一下。 既然没有海军，那「菲林」地区的方位就显得格外尴尬，驻守在其上的斜月士兵没有任何手段来干涉主战场，其唯一的方式就是通过一大堆小型货船，如蚂蚁搬家一般，向斜月帝国的其它战区提供微不足道的支援。 「星」舰队向「格林特湾」派遣了半支航空母舰编队，可以起降的大型作战飞机不到100架，其中只有三分之一能够挂载一定数量级以上的对地炸弹（对地轰炸单位）。 每一个架次的成本都极为高昂，这代表星族不可能用它来攻击一艘运输粮食的小船。 和格塔战争的问题是一样的。 对手的文明等级太低了，就意味着对手每一个单位的附加值很低，等于成本很低。 战争打的就是经济，「星」舰队如果要攻击海域范围内的所有海面单位，那也别进攻了，自己就能把自己的工业打垮。 所以，临时作战部门只能把刚刚大放异彩的海上武装无人机作战集群给搬了过来，六艘船（最近又建好了两艘）把「菲林」地区团团围住。 受限于后勤和维护问题，每一艘的后勤度只有50%左右，即每一艘海上武装无人机作战平台都只有150架常备武装无人机。 而且这六姐妹还常常人不齐，前线指挥官在呼叫不到大型作战飞机支援的时候就会把她们调过来，靠近海岸放武装无人机，勉强也算得上一股强大的空中火力。 （海上武装无人机主要的攻击方式是投弹，陆地武装无人机主要的攻击方式是机枪） 在这种情况下，「菲林」地区三分之一的海上船只（主要是渔船和小型货船）会被稳定击毁，一千吨规模以上的船只100%会被击毁。 在大湾区战役初期，临时作战部门曾尝试向「菲林」地区投放几个战斗集群（2000人至3000人规模），试图打下一座先头堡垒。 联邦军很轻松地攻下了几座港口，但之后由于得不到足够的后续兵力和后勤支援（同期大湾区第二防线西线在大战），最终只得撤回「大湾区」控制区。 「星联邦」临时作战部门预计，攻打下「菲林」地区所需要的军事资源相当于打穿西线战场的40%到70%。 从战略角度而言，这是一块鸡肋。 必须持续压制「菲林」地区，但耗费大量资源打下它又不值得。 而且，该地区的存在严重妨碍了临时作战指挥部从海路进入「西西群岛」，从侧面包抄主战场的战略构思。 可以说，「菲林」地区是一步妙手，这让很多星族军官真正重视起了他们的对手，对面这支斜月联合军队的总指挥官。 但直到大湾区战役开打后的第四个月，西弗·格塔这个名字还没有出现在星族军官的面前。 他的存在只有联合军队的高层才知晓，他下达的所有命令都是以联合军队指挥部或他的下属为名。 格塔战争末期的刺杀行动让西弗难以忘怀，每过一段时间，他都会从那一夜的梦境中惊醒，整夜无眠。 另外一边的「西缪」战场则完全是另一幅景象。 「西缪」地区位于「大湾区」的西北方向，陆地相连，其主要人口聚集地在地区的西部三角洲和东北沿海。 总人口只有「菲林」地区的一半，200万人。 其主要产业是交通运输业和初级工业。 该地区由于地理位置较差，基本没有军事价值，因此被斜月联合军队战略性放弃。 在战争之前，格林特制造公司和其它中大型工业企业就撤走了「西缪」地区的绝大部分员工，这直接导致了当地出现了十万级别的岗位缺口。 只有西部三角洲作为「格林特湾」世界西部的重要航运中心之一，得到了一些军事资源。 当地拥有少量堡垒化区域，共有三万至五万斜月士兵驻守。 在大湾区战役中，临时作战部门向该战区先后总计投入了余名联邦军士兵，基本没有投入战略轰炸资源。 这些士兵在战争初期花费了不到两个月，就接连打穿了「西缪」战区80%的防线。 仅有少量西部三角洲的关键堡垒区域还在持续抵抗。 由于缺乏足够的重火力资源，联邦军士兵们只能在地表与其对峙。 短暂的僵持阶段在大湾区战役的第四个月被打破。 随着最高指挥部的一系列战略调整，临时作战部门开始大规模地调整战争思路。 大量被特化的，专门用于攻击地下堡垒的化学武器被制造，并送往战争前线。 这些化学武器主要有两个特点。 第一，致命性强。 在没有防御措施的情况下，普通人类在数分钟之内就会失去五感，七窍流血，随后快速死亡。 第二，持续时间长。 这些化学武器基本以气态形式存在，其会自发地在地面沉淀，极难被处理，在相对封闭的地下空间，其最大持续时间在数周甚至数月。 这两项特点也是临时作战部门之前不想使用该类型化学武器的主要原因。 虽然好用，但在很多星族看来，这是不人道的。 道德方面的考量只是一部分。 更重要的是，向地下堡垒灌这些难以被清除的致命性气体，之后的清理难度和清理成本会激增，在战争期间大概率会对联邦军士兵产生连带影响。 斜月帝国的这类非永久地下攻势的通风系统较差，如果像「火炬地下城」那样结合地下空腔修建，地下的通风管道四通八达，还有大量地下暗河的话，除了用联邦军士兵的生命去堆，临时作战部门还真没有什么好方法。 总的来说，化学武器的大规模解禁成为了压倒「西缪」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战争的第四个月，「西缪」战场成为了第一个完全胜利的地区。 【大湾区战役，现状】图示 第142章 阿兰－前线作战 清晨，大湾区第二防线，西线，前线战场。 绵延不绝的枪炮声从昨夜起就不断爆发，每一声巨响都伴随着土石飞扬。 灰黑色的武装无人机在半空中飞翔，巨大的轰鸣声震耳欲聋。 这座小镇在一夜的战斗后，已经化为了肃杀而混沌的领域，充斥着硝烟，血腥，和生死的张力。 天空被硝烟染成了灰暗的颜色，清晨的微光被浓重的烟雾掩盖，只有一丝丝昏黄的光线得以穿越千难万险，找到匍匐在掩体当中的士兵们。 阿兰和战斗小组中的三位队友在战场之中穿梭，每一个人都配备了一套联邦军标准的单兵战斗装备。 他们身上的暗色军服能够保证他们不会被斜月制式火枪一枪毙命，军服上有着很多的小口袋，还有各种各样的小配件。 每一个顺手的口袋里都装着止血带，在关键时刻，这东西能够救自己或队友一命。 他们的头盔能够抵御斜月制式火枪近距离的射击，一圈蓝色头带被紧紧缠绕在头盔之上，阿兰的上级反复强调，这个蓝色头带就是联邦军士兵的身份标识，和生命同等重要。 因此，阿兰的一些队友还会用胶水把头带牢牢地黏在头盔上，连休息时间也不肯摘下来。 “如果你们的蓝带子丢了，或者掉了，就马上向我报告，丢了的士兵把头盔和护目镜都摘了！仰着头回后方，一定要在黑色死神把你们的头打爆之前让它看到你们的脸！” 联邦军士兵如果把身份标识弄丢了也有解决方法。 立即上报，接着把妨碍人脸识别的东西都卸下来，在本作战区块的自动作战单位会收到指令，开启面部识别，避免友伤。 在半年的训练中，阿兰还接受过几十上百条类似的军事条例，发生什么事情后，第一件事要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在什么情况下应该怎么办等等。 其中过半条例的目的就是为了配合星族的自动作战体系。 例如，一个前线的联邦军士兵如果需要呼叫空中支援来打击某一个地面目标，他就需要完成下面所讲的这些事。 第一，联系到专门负责协调此事的人员，以尽可能快的速度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 对面有几个人，都在哪里，你想要怎么办，是呼叫黑色死神，还是让周围的联邦军士兵过来帮忙。 第二，确定方位。 确定自己的方位需要两步，把自己的联邦军序列号，所在战斗区域，还有自己周围的环境都说一遍就可以了。 确定目标的方位则有些复杂。 因为地面视角和空中视角存在显着差异，你在地面看到的是一队敌军窝在一栋被炸了一半的房屋的一层楼东侧。 但从空中视角来看，所有的房屋都是一个个或大或小的小长条，十分抽象。 在这种情况下，至少需要提供目标距离自己大约多少米，方向是哪里，所在方位有没有从空中能够看到的特征，高度如何等等。 在获得了比较靠谱的敌我方位后，就可以开始第三步了。 第三，上报与分配。 协调人员会按照联邦军士兵上报的信息，在军用平板电脑上填写相应的表格，并通过作战网络，提交至相应区域的作战型人工智能。 作战型人工智能在收到信息后，会按照具体的战况，分配相应的资源。 如果顺利的话，这一套流程能够在几分钟之内解决，这一系列操作只是一个动作，呼叫空中支援。 上述的这一系列操作都是必须的，因为在实际战场上，仅仅依靠信息采集设备，作战型人工智能根本获取不了足够多的信息。 其必须依靠一个个联邦军士兵，作为相对全能的作战子个体，才能让整个战场运转起来，这其中体现的是临时作战部门，或者说，星族强大的军事智能化程度。 不过阿兰可从来没有呼叫过空中支援。 他这种最基层的大头兵可没有资格调动黑色死神，在整个作战小组中，也只有他的上级，作战小组的组长才有相关的权限。 “你们不要想那么多！你们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听上级的命令！我说什么，你们就做什么！把你们在训练场上的表现都拿出来！” 阿兰的脑中突然浮现出了上战场前上级的训话。 他紧紧地握着手中的自动步枪，来自入耳式耳机的嘈杂声音每时每刻都在贯穿他的脑膜。 上级的声音偶尔会出现，但大多数时间都是‘滋滋滋’的无规律噪音。 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噪音，甚至可以在这种声音下安然入睡。 踏踏踏踏踏。 阿兰作为前锋，在一座房屋废墟边缘小步慢跑前进，他的队友和他呈战斗队形，紧紧跟在身后，整个小组配合紧密。 咻！ 一颗子弹从不远处越过阿兰的头顶，他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就地寻找掩体。 整个小组很快在周围分散。 “敌人在前面，方位...方位是......” 阿兰在通讯频道中用半生不熟的星语磕磕绊绊地向上级报告。 他是一名尘埃人，但他的上级是赛岚人。 在语言方面只能选择「星联邦」唯一的官方语言，星语。 他在通讯频道中重复三遍，确定上级收到了他的报告。 接着，他在原地等待了大概五分钟。 上级的声音铿锵有力： “你们面前有大概十几个敌军，躲在壕沟里，有一门火炮，他们还没有确定你们的位置。” “黑色死神马上就到，你们配合它行动，你们前面有......” 话音未落，黑色死神的轰鸣声从身后响起。 阿兰和队友们对视一眼，随后离开掩体，向前跑去。 “掩体。” 哒哒哒！ 哒哒哒！ 黑色死神快速压制了前方的斜月士兵，所有斜月士兵都本能地匍匐在壕沟之中，连头都不敢抬。 没有这种本能的家伙已经被黑色死神带走了。 留下的都是反应机敏的。 还未等黑色死神的压制结束，阿兰便翻越掩体，一马当先，冲入斜月士兵所在的壕沟。 瞄准，举枪，射击！ 趴在壕沟里的一位斜月士兵绝望地吼道：“是蓝带子！” 随后，战斗很快结束。 壕沟中又多出了几具新鲜的尸体，还有不断大出血的尸体实习生。 “干的不错，继续前进！” 阿兰清晰地从杂乱的噪音中分辨出了上级的指示。 轰！ 一颗来自后方的炸弹在他面前几百米爆炸，不知道又送走了多少敌军。 “加油，为了「星联邦」。” 阿兰一边擦拭着枪管上的血迹，一边为自己加油鼓劲。 第143章 一个想法 数量的优势终究敌不过质量的优势。 在大湾区第二防线西线，斜月联合军队一溃再溃，在精锐的老兵数量减少到一定程度后，斜月联合军队的战斗力出现了令人不安的下降。 在大湾区战役的前三个月，斜月联合军队还能够勉强维持战线，斜月士兵们至少还有向黑色死神开枪的勇气。 但是在第四个月，随着敌军加大了进攻力度，并且开始大规模使用化学武器后，战况急转直下。 斜月联合军队总指挥部收到的数据显示。 大湾区战役的第五个月，共有20万士兵死亡，失去战斗能力，失踪，或投降。 其中有超过一半的士兵在接触敌军后的总抵抗时间不足一天，一触即溃。 在基层士兵中，失败主义倾向抬头。 越来越多找不到源头的小道消息\/流言在士兵群体中流传，有相当一部分的士兵甚至基层军官都认为，这场战争没有获胜的可能，斜月帝国的高层根本不把他们的生命放在眼里。 内务部门在两个月的时间内制止了三起潜在的叛乱活动。 其中一位叛乱主导者直接对审讯人员说： “我们的牺牲毫无意义，这场战争没有意义。” 一位斜月军事官员对此的评价是： “有战争就必然有牺牲，他已经失去了一位斜月士兵应有的品德，他应该被枪毙！” 但不可否认的是，越来越多的基层士兵和军官都是这种想法。 西弗将军敏锐地洞悉到了这一点，但他无能为力，只能看着情况逐渐向最差的方向跌落。 实际上，从宏观视角来看，斜月帝国方面在大湾区战役第二防线的西线战场还拥有超级多的军事资源和作战人员。 斜月联合军队的总损失还不到80万人（死亡率大约为三分之一）。 要知道，斜月帝国的总人口高达二亿（虽然近半数人口都位于「斜月大陆」世界及周边），林赛派系可直接控制的人口在5000万人以上。 斜月帝国的极限动员率可以达到10%到20%。 这意味着林赛派系可以动员出500万到1000万的士兵！ 更别说整个斜月帝国了。 其极限动员能力在2000万人至4000万人。 相当于「星联邦」总人口的1.5倍以上！ 理想是丰满的，但现实是骨感的。 现状就是，即使面对前所未有的强大敌人，斜月帝国的内部政治斗争反而还愈演愈烈，导致整个军事体系运转极不顺畅。 林赛派系控制区已经出现了大规模的人口流失。 这都有赖于其对手，泰勒派系对斜月联合军队的大范围负面宣传。 旗下的宣传机构忽视了前线士兵们的牺牲，而将目光聚焦在军官的负面消息上，以一点否定一整个面，典型的传播学技术。 这直接导致了林赛派系在控制区内的动员潜力急速下降，很多民众都认为他们进入军队就会成为军官们敛财的工具，拿着最破烂的武器，面对最强大的敌人，做着最无谓的牺牲。 在掀起舆论风波的同时，泰勒派系控制下的一些司法部门开始大规模地针对斜月联合军队的中高级军官。 这让西弗将军自己也受到了一些指控。 【24年2月】 大湾区战役第六个月。 「星联邦」临时作战部门在大湾区第二防线西线取得了不错的战果。 以牺牲3000余名联邦军士兵为代价，在有限后勤的情况下，成功将战线又推进了70千米，几乎打穿了整个西线防线。 星族军官发现，他们的对手，斜月联合军队变‘软’了。 虽然总士兵人数变多了，但联邦军士兵实际遭受到的压力却变小了。 在战争初期，对面的斜月士兵在遭受了一轮轰炸或炮击后会快速恢复作战状态，重新拿起枪，把头探出掩体，向联邦军士兵射击。 但现在的斜月士兵就像格塔战争时期一样，就硬躲在地下堡垒和掩体中，做闷头乌龟，什么抵抗也不做，火炮就被他们丢在地面，一炮也不开。 我不管，就是摆烂！ 成建制向联邦军士兵投降的案例也多了数十倍，星族军官经常能收到这样的战报。 一名联邦军士兵走在后面，十几二十名斜月士兵俘虏走在前面，高举双手，露出用于身份识别的俘虏手环，有说有笑，似乎在庆幸自己逃离了战场地狱。 通过这些投降者，临时作战部门得出结论。 它的对手，斜月联合军队的士气已经处于崩溃边缘，士兵们都无心抵抗，只是在军官和督战队的逼迫下才走上战场。 一位星族中级军官评价道： “当初格塔战争的那批斜月军队才是真正的精英，如果把那些人放到这里，那我们的伤亡至少翻倍。” 他的同僚笑道： “如果不是他们拖了陆战队大半年，对面说不定连现在的军队规模都组织不出来。” 星族中级军官有些惋惜：“是啊，我看过那支军队主帅的肖像，好像是叫...西弗吧。还很年轻，可惜了。” 同僚耸肩：“有什么可惜的，我记得当初的斩首行动你也参加了组织工作，敌人就是敌人，他死后才值得惋惜。” “也是，继续工作吧。”星族中级军官回答。 与此同时。 星族的对手，斜月联合军队在来自敌人和后方的双重压迫下，其内外压力几乎达到了顶点。 基层斜月士兵毫无战意，上了战场就想着保命和投降。 中低级斜月军官也被两头夹，既要安抚暴躁的基层士兵，避免炸营，又要应付内务部门\/督战部门，免得自己被判定为作战不积极，被贬为前线士兵去送死。 他们想尽办法调回后方，哪怕是以被撤职，丢工作为代价。 高级斜月军官面临的压力更大，层级更多。 他们必须完成本职工作，维持战线稳定，布置后方防线。 还需要面对来自敌对派系的调查和司法攻势，来自派系内部同僚的权力挤压和斗争。 在这种混乱时间，手中有兵才是最大的筹码，作为战时的斜月高级军官，他们每一位手下的可控制兵力至少数万，他们需要为自己手下的兵抢补给，抢好的防守位置，尽量避免损耗。 斜月高级军官们对战争胜利不抱希望了，他们将几乎所有精力都放到了保存己方军事实力，应付上级命令之中去了。 西弗·格塔，斜月联合军队的总指挥，他需要考虑更多东西。 他手中握着的资源极多，但由于各方面的问题和掣肘，他很难有效地调用这些资源。 只能将以万计的动员兵一批一批地投入前线，维持战线。 他需要代表前线军队，和后勤部门博弈，又需要代表林赛派系，与敌对派系进行各方面的斗争。 “趁着对军队还有掌控力，对内革命怎么样？” 西弗将军的脑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大逆不道’的想法。 对啊，手中有百万军队，为什么还要管那些只会添乱的虫豸呢？ 穿越者的本能点燃了他的内心。 一个庞大体系中的重要零件即将脱离层层桎梏。 第144章 秘密联络 【24年3月】 大湾区战役第七个月。 「星联邦」临时作战部门收到了一名未知人员的联络请求。 该人员自称受到斜月联合军队最高层的秘密委托，想要与临时作战部门达成一些秘密协议。 如果光看上面几个信息，这也没有什么特殊的。 因为已经有几位斜月高级军事人员向他们表达了叛逃的意向，根据最高指挥部下发的意见草案，临时作战部门正在以积极的态度与他们接触。 直到目前为止，没有成功的案例。 斜月高级军事人员无法接受临时作战部门提出的条件，他们无法接受自己在带领几万人投降后只能作为普通的富家翁过完一生。 “你们没有资格和伟大星族谈判，要么带着你的士兵去死，要么拿一笔钱，安分地活着。” 联络人员坚决的态度让所有意图投降的高级军事人员望而却步。 他们以为「星联邦」方面不打算接受他们的投降，但事实上，是看不上。 他们的筹码太小了，不值得临时作战部门为其准备特殊待遇。 而这次的联络请求则有所不同。 它自称是斜月联合军队的最高指挥官，西弗·格塔将军派来的联络员，希望能够以秘密形式和临时作战部门达成一些协议。 听到这个名字，一些陆战队军官大惊失色：“他不是在「格塔」的墓地里吗？谁把他复活了？” “诈骗，肯定是诈骗！” 最初，临时作战部门的星族军官们把这件事定义为了一场漏洞百出的诈骗，他们以戏谑的姿态拘捕了联络人员。 但很快，联络人员用自己的方式证明了他背后的确是西弗将军。 他使用了两个方式。 他将一封西弗将军的亲笔信交给了临时作战部门。 亲笔信上是一整套斜月联合军队指挥部的信息标签，严丝合缝，无比完美。 而且，在信封内，还附带了一张西弗将军和夫人的黑白照片。 如果上述都可以被伪造的话，第二个方式则让临时作战部门真正重视起了这位联络人员。 联络人员审讯期间告知临时作战部门，他们只需要在第二防线西线的一处前线堡垒区域使用五架黑色死神，以平行的飞行姿态在可视范围内飞跃整个堡垒区域，连续这么做三次，除此之外不要有任何军事动作，这片指定区域内的斜月士兵就会在一天内全部撤离。 临时作战部门按照他的话去做了。 失败也无伤大雅，这种验证方式几乎没有消耗，最多就是那五架武装无人机被高射炮干下来罢了。 如果成功，其潜在的价值可能会让负责跟进此事的星族军官官升一级。 “他们确实撤离了，那人说的是真话。” “会不会不是西弗·格塔，而是一名高级人员的战略欺骗？” “是不是有那么重要吗？让他在「菲林」也这么做一次，证明一下实力。” 联络人员说了真话。 临时作战部门从最初的不在意转变为了高度重视，联络人员被带出了监狱，来到了大湾区北部海域的一艘运兵船之上，一位星族军官亲自接见了他。 当星族军官真人出现在联络人员的面前时，他兴奋地起身，以相当低的姿态向星族军官表达敬意。 大湾区战役已经打了半年了。 这段时间足以让斜月帝国后方收集到「星联邦」的一些信息。 虽然对具体的管理体系和军事体系毫无理解，但斜月帝国后方已经搞清楚了一件事，弄明白了谁才是「星联邦」真正的统治者，真正的贵族。 星族，蔚蓝色的眼睛是其最显眼，最尊贵的标志。 斜月士兵们在战场上遇到了所有联邦军士兵和基层军官都是星族的仆人。 听说，这些强大的，闻所未闻的军事技术都来自星族的馈赠！ 独一无二的外观特点，强大的技术实力，因缺乏了解而带来的神秘感！ 星族几乎满足了联络人员，或者说，所有斜月帝国普通人对高位者\/统治者\/贵族的一切想象。 这才是贵族应有的水准！ 更重要的是，包括联络人员在内的斜月帝国被统治群体完全能够接受被星族征服的结果。 被其它人，被其它国家，被其它人类征服是难以在短期内被接受的。 但是，如果是被一个神秘的，高高在上的，拥有高超技术的，仿佛天生就应该是统治者的群体征服，斜月人没有意见。 更美妙的是，伟大星族的仆人有很多，斜月人就算被伟大星族征服，也没有什么羞耻的，赛岚人，尘埃人在被征服前还都是原始人呢！ 我们斜月人至少还能抵抗伟大星族一段时间！ 我们斜月人才是伟大星族最强大的仆人！ 怀着这样的思想，联络人员一股脑地把所有的事情都倒了出来。 星族军官顶着联络人员狂热的眼神，还没有说一句话，就懵逼地得到了所有想知道的信息。 尊敬的西弗将军意识到斜月帝国不是伟大星族的对手，为了避免双方之间产生更多伤亡，西弗将军希望与伟大星族达成一系列秘密协定。 具体是什么协定联络人员自己也不知道。 他只能确定，西弗将军会尽量满足伟大星族的所有要求，只希望伟大星族能够作出一些军事动作，用来配合他在斜月帝国国内的动作。 星族军官每隔一段时间就点一次头，表面上风轻云淡，装出了一副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意料到了的样子。 “嗯......嗯......说得不错......” 等到联络人员离开，这位星族军官立马放松神态，面朝墙边的一处摄像头，直接吐槽： “我还以为回到「赛勒格」了呢，那儿的人就是这个样子，当时我上街闲逛，就有一堆人围着我说这说那，我又听不懂他们说的什么，翻译器也翻译不了几十个人的话。” “我那时就是这样，面带——笑——容。” 这位星族军官挤出一丝假笑，传声器另一头的同事们拍腿爆笑：“好家伙，我们喜欢你这样笑。” “你们这样是不合格的。” 星族军官拉了拉嘴角，变得幽默了起来。 第145章 前期态度 西弗·格塔将军的意图很快被最高指挥部获悉。 敌方最高军事长官竟然是一个被认定已经死亡的人！而且他竟然还想要与「星联邦」达成秘密交易！ 舰队司令齐弦为此召开了一场小范围的紧急会议。 包括他在内，共有12位高级军官线上参加了此次内部讨论。 在这场会议中，最高指挥部需要确定对此事的前期态度，是不屑一顾，还是冷眼旁观，亦或者积极推进。 星衍面前也随之出现了一项选择。 【选择：对西弗·格塔军事指挥官秘密联络事件的前期态度】 【根据已有的信息，西弗·格塔指挥官目前为斜月联合军队的最高军事指挥官，全面负责「格林特湾」防线，此次秘密联络是希望临时作战部门与其达成一些秘密协议，以此来完成他对内的一些主张】 花费了一点时间回溯了所有的信息，星衍发现了两处难以解释的疑点。 西弗将军是怎么从斩首行动中活下来的？ 他又为什么要冒着巨大的风险与敌人联络呢？ “就当他是组织了格塔战争的军事指挥官，当他是因为幸运地活了下来，这样也就能解释「格林特湾」世界提前作出的针对性布置。” 在战争初期，星族军官们对斜月帝国如此具有针对性的防线表示无法理解。 就算是格塔战争的精锐斜月军队，也花费了巨大的代价和接近半数的伤亡才明白应该如何躲避武装无人机。 但在大湾区战役中，斜月联合军事似乎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会遇上什么。 并为此提前准备了大量的防空火力和地下堡垒，前线的普通士兵似乎也接受了针对性的训练，在武装无人机到达之前就缩回掩体，死都不出来。 要不是初期的一波战略轰炸，加上组建了联邦军，临时作战部门说不定连第一防线都还没有完全拿下呢。 想了半天也没有得到靠谱的答案，星族军官们只能将其归结为一些从格塔战场上存活的斜月老兵成功被救回，他们的经验得到了斜月联合军队高级指挥官们的大力推崇和发扬。 这也太高估斜月联合军官的指挥层了吧！ 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军官会听一些失败者的话吗？ 一些星族军官对此表示质疑。 但如果西弗将军没有死的话，一切都说得通了。 “他的目的是什么？” 星衍思考第二个问题。 “首先，他主观层面上肯定不会选择投降。” 这是推理的前提条件，换位思考，如果有人把你一手培养起来的军队打光了，把你家族的产业都霸占了，你还差点因此死在了他手里，而你现在好不容易才有机会有资源和他再战一回合，现在胜负未分，你怎么可能会投降。 “但这位指挥官的举动和密谋投降也没有多大区别，一个战区的最高军事长官在战争时期派联络员与敌军联系，这绝对是通敌叛国。” “他这么做肯定有原因。” “临时作战部门的报告指出，斜月联合军队已经出现了崩溃征兆，基层士兵士气全无，组织混乱，说明这位指挥官肯定遭遇了极大的内部组织管理问题。” “但这还不够，听说他在斜月帝国内部以军事才能优秀出名，他应该有能力处理这些内部问题。” “难道问题来自外部？” “来自其它巨型工业企业的压力？” 星衍对斜月帝国的定义就是一个巨型工业企业联合体，他的所有推论都基于这个前提假设。 “斜月帝国的内部矛盾已经上升到了一定高度，可以合理推测，他目前的肯定遭遇了来自外部的巨大压力，这种压力可能会导致他失去对前线军队的掌控，也许是被赶下台，也许是被物理清除。” “不过具体情况如何，可以肯定的是，他遇到的麻烦肯定和被发现通敌叛国的后果是同一个级别，甚至更高。” “不然他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 “他的目的可能是，通过一些秘密协议，解除自己遇到的危机。” 星衍通过他所掌握的相关信息，做出了一个在逻辑上合理的预测。 星衍的预测基本和事实一致，基本还原了西弗将军的恶劣处境，但预测偏差的是，西弗将军实际上还有较大辗转腾挪的操作空间，以及他的目的。 斜月帝国并不是星衍所想的数个巨型工业企业相互博弈的情况，而是两个政治集团的死斗。 因此，作为其中一个政治集团推出来的军事指挥官，西弗将军身后的力量是十分可观的，至少在林赛派系内部，他还是获得了绝对的支持，大贵族们也找不出另外一个身份过关，军事能力优秀的军事指挥官了。 但这些都不是星衍能够察觉得到的。 顺着逻辑，星衍总结了几种可能的选项。 【选择一：不屑一顾】 【最高指挥部将会倾向于拒绝西弗将军提出的条件】 【概率：15%】 【选择二：看看再说】 【最高指挥部无法得出统一结论，最终还是选择先看看情况】 【概率：30%】 【选择三：有限配合】 【最高指挥部认为这件事有利可图，倾向于有利于自身的合作】 【概率：30%】 【选择四：积极配合】 【最高指挥部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倾向于主动推动合作】 【概率：15%】 除了上述四种在谈判框架内的选择，星衍还看到了舰队司令齐弦想到的两个方法。 【选择五：撕毁谈判】 【舰队司令齐弦认为这是一个解决对方最高军事指挥官的好机会，决定用将此事广而告之，以此逼迫西弗将军下台】 【概率：10%】 【额外选项（可在计划进行过程中随时发动）：刺杀】 【舰队司令齐弦认为对方的最高军事指挥官才是最大的威胁，应该在谈判过程中收集信息，在必要的时候进行刺杀】 【倒计时：30天】 在该选择中，星衍的出发点是如何利用这一突发事件获取最大的军事利益。 “最好不要让对方以附庸国形式投降，军队还能打。” 星衍看了看前线军队的总后勤度。 【后勤度：54%】 【注意：部分军队出现后勤缺口，人员损失率提升】 第146章 初步协议 对于星衍来说，西弗将军的秘密协议请求是一次意外之喜。 光是从这个动作就让他得出了很多关键的结论。 “西弗指挥官死了对「星联邦」最有利，需要找准机会定位他的方位，再发动一场斩首行动，这次可以用联邦军士兵，先投个一两个作战集群（一个作战集群的标准人数为500人）。” 星衍首先确认了他的最终诉求，让西弗将军死。 在这一诉求的基准下，他继续思考： “应该主动与他交流，向他释放更多善意，再从中寻找机会。” 第一选项被星衍排除。 “但也不能太积极，这终究只是一个备选方案，如果前线能够获得胜利，也就不需要搞这些小手段了。” 第四选项被星衍排除。 在排除了不管和积极推动两个选择后，星衍将视角暂时移开该选择。 倒计时还有一个月，可以看看这一个月有什么新进展。 他的思想和第二选项「看看再说」有一些共通之处，在信息过少的情况下，很难作出重大决定。 但他的观望是有效率的观望，随时可以做出决定，这和最高指挥部的观望有本质区别。 最高指挥部不止代表了32位高级军官和舰队司令的想法，每一位高级军官身后的势力都无比庞大。 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们代表的不止是个人，而是成百上千星族军官和数万数十万联邦管理者的想法。 在如此庞大的管理体系面前，如果一个事务被推延，那这个推延的期限很有可能是永远，如果它不重要的话。 与第一选项不同的地方只是在于，第二选项可能还有被重新提起的可能。 【24年4月上旬】 经过讨论后，最高指挥部无法对西弗指挥官联络事件达成有效的决议。 因此，舰队司令齐弦决定推迟该议题的讨论至一个月之后。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内，一切与该事件有关的信息都应当在第一时间上传至舰队智能，为最高指挥部之后的会议提供相关的材料。 在第一次会议结束后一周后，临时作战部门与西弗将军结束了第二轮信任测试。 临时作战部门指定的「菲林」战区的一片防区在西弗将军的命令下完全撤防，整个堡垒区域的士兵全部撤离，仅留下少数值班人员。 这让星族军官们确认了对方的能量。 即使对方不是西弗将军，也会是一个足以影响到大湾区战役结果的重要人物。 又过去了两周，在第一次会议结束的二十天后，谈判正式开始。 临时作战部门终于知道了西弗将军的诉求。 斜月方面的谈判人员开口就是重量级： “这场战争我方没有胜利的可能，斜月联合军队目前的内部状况并不良好。” 联邦方面的谈判人员抓住机会，用极具压迫感的机械音说道： “伟大星族战无不胜，斜月帝国的所有抵抗都没有意义。” 谈判的关键就是夸大自己的筹码，贬低对方的筹码。 联邦谈判人员对己方的后勤问题闭口不谈，在前线的军事胜利方面大谈特谈，就是为了抬高自己，压低对手。 斜月方面也是光棍，直接承认了这一点。 但他接着说道：“如果真的如此，贵方为什么还要和我坐在这里呢？这说明我们肯定有价值。” “况且，就算你们占领了「格林特湾」又如何？” “斜月帝国的主世界群有整整一亿帝国公民，你们打败的只是帝国的一个派系！” 联邦谈判人员好奇地询问：“派系？那你的指挥官是哪一个派系的？” 能够了解到斜月帝国核心权力结构的人都不简单，这位斜月方面的谈判人员就是如此。 他是原「格塔实业」公司的核心高级管理层，在大湾区战役中为西弗将军效力，是他的核心班底。 听闻联邦谈判人员的话，他立即察觉出了对方掌握的信息不完善，随后，他将话题扯开。 在来回几次交锋后，双方终于进入正式的谈判阶段。 两边都不是傻子。 联邦方面以西弗将军的时间紧迫为核心，不断要求对方退步。 斜月方面则以就算大湾区战役失败了，帝国核心还能组建新的联合军队，「星联邦」将会遭遇更加强烈的抵抗为核心，争取优待。 西弗将军希望联邦方面减缓或暂停前线的攻势，每隔一段时间，斜月联合军队就会主动让出一片堡垒区域。 这对双方都有好处。 联邦方面获得了补充后勤物资的时间，同时前线也会自己推进。 斜月方面也获得了缓和内部矛盾的时间，避免全面崩溃。 至少斜月方面的谈判人员是这么说的。 但对于双方来说都有一个严重的问题，自己的军队获得休养生息的机会了，那对方也一样啊。 休养好了以后不还是要开战吗！ 这就是在比哪一边恢复得更快，后勤更强了。 联邦方面，也就是临时作战部门对己方的后勤能力很有自信，「大湾区」的公路在大规模修建，相关的物流体系也顺畅了很多。 再过三个月，联邦方面在「大湾区」地区的后勤流通速率至少能够提升一倍，至少可以让总后勤效率提升20%。 反正对于联邦方面来说，重要的是斜月帝国精心修建的堡垒区域，而不是它的军队。 因为斜月士兵是杀不完的，其人力还有的是。 在这种情况下，占领优势地形和阵地才是更好的选择。 但联邦方面不知道斜月方面具体的情况，从联邦自己的角度来看，这种交易有百利而无一害。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就算内心知道自己占了便宜，但也不能在谈判桌上表现出这一点。 经过了激烈的谈判后，双方达成了初步协议。 斜月联合军队会在10天后全面退出第二防线西线，在两个月后全面退出第二防线东线。 作为交换，联邦方面不能向防守部队进行实质性的进攻，每天让黑色死神过来飞几圈，丢几颗炸弹就好了。 同时减少对「菲林」地区的封锁强度。 斜月方面承诺，「菲林」地区也会在未来加入协议框架之内。 双方都明白他们谈未来有些搞笑。 但至少在现在，双方对这项协议表示满意。 联邦方面赠予了斜月谈判人员几个通话器，在信号范围内，斜月方面可以使用这些通话器直接与临时作战部门联系。 当然，这些通话器都安装了精确的定位模块，如果斜月方面真的傻乎乎地把这东西带回指挥部，星族军官也不介意再来一次斩首。 第147章 清洗 【24年4月中旬】 在倒计时结束的最后一天，星衍选择了选项三，「有限配合」。 以及额外选项。 最高指挥部将会在可能的情况下，对斜月联合军队最高指挥官，西弗将军实行斩首行动。 在达成初步协议的之后十天，大湾区第二防线西线的斜月联合军队开始有序撤离阵地，这个消息得到了军队内绝大多数人的追捧。 所有基层斜月士兵都像是从地狱重生了一般，变得无比轻松。 中低层的斜月军官也获得了难得的清闲时期，终于没有要命的督战人员了。 高级斜月军官则都感觉有些迷糊，不过无所谓了，能撤退那就撤退吧，大家也知道死耗着都赢不了。 在西弗的安排下，这些从西线撤下来的几十万斜月军队分为两个部分。 一大部分都被安排进了位于「格林特」地区的第三防线。 该防线依托于山地地形，防御纵深和各种堡垒地形都较容易建设，因此被视为本世界的最终防线。 除此之外，西弗将军还悄悄地把较为精锐的嫡系部队以换防的名义撤离了「格林特湾」世界，来到了靠近「斜月大陆」主世界仅一跳距离的中转站世界——「斜月-格林特走廊」世界。 该世界只有一片细长的陆地，陆地的东南部拥有陆地传送点a，而西北部海域的海上传送点通往「斜月大陆」主世界。 其总长度约为900千米，最窄处为50千米，最宽处为350千米。 作为连接主世界与核心世界的中转站世界，该世界常年有600万至1000万人口定居。 绝大部分人口都从事第三产业，负责处理「斜月大陆」与「格林特湾」之间的各项事务，同时该世界也以旅游胜地闻名，在战争前每年也会接待游客上百万人次。 但是在战争时期，「斜月-格林特走廊」的定居人数锐减，大量常住人口因为恐惧战争而搬迁至「斜月大陆」世界，或者其它枝干世界。 这批人口腾出来的地方被从前线战争世界撤离出来的精英人口和工业人口填满，他们带着大量的军事工业驻扎于此，重新恢复生产，为前线提供武器。 可以说，该世界已经从一个旅游\/中转站世界转变为了一个专精军事的工业世界。 除了军事工业工人和服务业人员，斜月士兵也有相当大的人口占比。 大量的军队后勤人员随时可能被征调进入大湾区战场作战，在这种大背景下，斜月联合军队的总指挥官，西弗将军才是「斜月-格林特走廊」真正的掌权者。 就连当地政府也需要无条件配合联合军队的需求。 后方对前线的掌控力明显不足，虽然后方完全有权限把西弗将军撤职，但是只要有心，后方派来的监察人员根本无法获得任何真实的前线信息。 “联合军队已经退出第二防线西线，敌方在过去的十天中的攻势明显增强，联合军队各级军官英勇奋战，成功歼敌5000人，大概有10万规模的前线军队被击溃，我们需要更多支援。” 一位由西弗将军指派的中级斜月军官正在向后方派来的监察人员述职。 这位斜月军官还煞有介事地为监察人员分析战局，一步步告诉他这些损失和击杀都来源于哪一支部队，哪一片战区。 把监察人员唬得一愣一愣的，连连点头。 而这一切都是虚假的，所有资料都是西弗集团伪造的。 如果仔细看这些伪造的资料，就可以发现，其中上报的绝大部分击杀敌军的功劳都是西弗将军的嫡系部队所斩获的。 而上报损失的部队都是西弗将军无法控制的部队，或者说，是林赛派系内部其它大贵族\/军头下属的部队。 这一切都是高度保密的。 以预防泄密和预防刺杀为由，西弗将军全面控制了后方监察人员的所有衣食住行，所有与他接触的人都是西弗将军特意指定的。 在哄走了后方监察人员后，西弗开始了对联合军队内部的大清洗。 “请各位高级军官前往指挥部参加下一阶段的战略会议，请一定准时到达。” 所有联合军队的高级斜月军官都收到了来自指挥部的信息。 没有人产生怀疑，都大大咧咧地只带了少到几位，多的不到二十名警卫人员来到指挥部参加会议。 西弗将军在所有人心中的印象都极佳。 他自身的背景就代表了格塔家族和格林特家族这两个声名显赫的大贵族，而就在不久之前，格塔家族还为了林赛派系做出了巨大牺牲。 后方对他百分之百信任。 前线的斜月军官们也认为西弗将军是一个好领导，如果不是他专业的事先准备，换其它高级斜月军官上，那整条战线早就崩溃了。 最重要的是，西弗将军懂规矩，他对军队内部的潜规则保持一定的宽容，允许各级军官动用自己的权力获取利益，只要不超过一定限度，他都不会处理。 这两点让军官群体把西弗将军当作了自己人。 既然是自己人，就不用防备什么了。 ...... 斜月联合军队位于「格林特」地区的地下指挥部。 所有高级斜月军官在规定时间入场，他们的警卫人员被集中安排到了地下指挥部的其中一层，集中休息。 接着，一支西弗将军的嫡系精锐部队包围了整个地下指挥部，他们拿着通关权限，大摇大摆地接管了整个指挥部。 会议开到一半，一名军官来到主持会议的西弗将军身边轻声耳语。 西弗将军露出满意的笑容。 他高举双手，拍了几下。 十几名全副武装的斜月士兵涌入会议室，从会议室大门往外看，更多的斜月士兵挤满了走廊，他们神情肃穆，紧握手中的枪。 一些西弗将军的嫡系恍然大悟，其他人面带疑惑。 一位高级斜月军官身体微微颤抖，大声询问道：“西弗将军，您要做什么？” 西弗将军没有回答。 他叫了几位嫡系的名字，示意他们跟随自己离开。 随后，会议室大门关闭。 剩下的高级斜月军官都意识到，他们被软禁了。 陛下何故造反？ 「斜月-格林特走廊」图示 第148章 决心 【24年4月下旬】 西弗将军将所有非嫡系高级斜月军官都软禁在了指挥部中，随他们而来的警卫人员也在之后被解除武装。 “按照这个抄。” 被软禁的高级斜月军官们被要求按照西弗将军的意思对自己管辖范围内的军队发布命令。 一封封高级斜月军官的亲笔信传到各个下级军队之中，在此期间，基本没有反抗。 唯一的一位骨头比较硬的斜月高级军官在被饿了一天后也选择屈服。 表达了不屈服的态度就够了，毕竟饭还是要吃的。 就算被软禁了，这些高级斜月军官们还是认为，这只是派系斗争而已。 通过高层掌握了军队指挥权后，西弗将军开始大规模地拆散军队，进行重组，通过人事任命手段，将忠于自己的斜月军官安插到军队的各个重要部门。 这些人事变动的消息都没有传到后方，能够意识到问题的斜月军官都被西弗将军掌控的内务部门和督战部门以各种理由扣押。 在一系列的操作后，西弗将军在短期内成功把前线的上百万军队握到了自己手里。 但这是有代价的。 因为大规模的内部军事调动，原先还算有点配合的基层士兵被分配到了不同的部队，大量中层军官被调职。 这直接导致了斜月联合军队的实际作战能力出现了结构性的下降。 如果把清洗之前的军队比作一个软趴趴的豆腐块，那清洗之后的军队就只剩下一层薄薄的豆腐膜了。 在其中战斗力没有发生改变的就只剩下西弗将军的嫡系部队了。 这批部队的人数在10万左右，加上2万人左右的内务部队和督战部队，这就是目前斜月联合军队唯一有一定战斗力的部队了。 其他八九十万部队相当比例都处于实质失能状态，士兵不认得直属军官，军官不认得自己的手下。 他们都只能摊在「斜月-格林特走廊」世界的兵营中，惶惶不安地等待上层的命令。 一个普普通通的夜晚。 一批人数在6万人左右，装备精良，仪容仪表优秀，组织纪律完善的军队悄悄地穿越「格林特」地区的传送点a，接着默默无闻地横穿整个「斜月-格林特走廊」，来到了世界的西南港口处。 此处距离通往「斜月大陆」主世界的海上传送点仅有不到100千米。 这支军队是西弗将军掌握的最忠诚，最精锐的军队，其核心骨干是跟随他打过格塔战争的老下属们。 论战斗力，能够达到斜月格塔军队的七八成，是整个斜月帝国战斗力最强大的军队，可能还没有之一。 港口中，大量运输船已经在此恭候多时。 除了这支军队，其他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一场普通的军事调动。 「斜月大陆」 这是斜月帝国的主世界，斜月人正是从这个世界开始，一步一步对外探索，征服，并击溃了一路上遇到的所有人类文明。 作为帝国世界树状图的根系，所有世界的最上层，源源不断的资源如海啸一般涌向「斜月大陆」。 由此也造就出了一个无比辉煌，无比伟大的世界。 在科技领域，斜月帝国已经摸到了电气化的边缘，大量如电灯等的电气设备已经在帝国首都，「斜月」地区大范围运用。 帝国两大资本派系，林赛派系和泰勒派系也都在该领域投入了重注。 数十家相关的大型电器公司被注资，接着被拉上了商业战场打擂台。 为了赢得电气领域的商业竞争，两大资本派系还让旗下的巨型工业企业和控制范围内的政府部门大规模地采购本派系实控公司的产品。 大量的公司合并，重组，拆分，买卖。 这是资本集团的至高战场，普通人连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电气领域只是斜月帝国几个资本角斗场的其中之一，事实上，在几乎所有领域，所有世界，类似的战争已进行了二十多年了。 资本派系。 巨型工业企业。 斜月政府。 市场上的中大型公司。 这是斜月帝国管理体系的四层结构。 在此之下的小公司，小作坊，平均寿命不足三个月。 这是一个上层资本秘密垄断一切的帝国。 在该体系下，由于中小型民间生产部门的缺位，使得斜月帝国整体的失业率较高，生产较为僵化，技术的进步和普及速率较低。 进而导致了严重的贫富差距，劳工阶层到管理阶层的阶层壁垒牢不可破。 但同时，这是中上阶层斜月人的天堂。 即使是最普通的管理阶层，也能通过各种商业手段建立有先进生产力的公司，进而被大贵族掌控的金融部门看上，收购，拿到一大笔钱，实现阶层跨越。 从这个角度来看，斜月帝国的阶层流动性又堪称强大。 斜月帝国中央官僚体系应对高失业率的方式也很简单，把失业者向外赶。 「斜月大陆」的失业者被赶出斜月大陆，如果在世界树状图的下一层世界还找不到工作，就会接着到更下层，更下层还找不到，再下一层。 在斜月帝国巨型工业企业分管不同层级世界的管理体系下，矛盾被层层分割，最终被最边缘的世界承担。 在实际运行中，这些失业者一般有三种去向。 第一，死在半路上。 第二，志气逐渐消磨，在世界边缘找了一份工作，融入当地。 第三，对外开拓，不论是参加开拓团，还是参军打仗。 这直接导致了边缘世界的兵源最多，开拓意愿最强，普通斜月人因此认为，边缘世界的巨型工业企业掌握有最强大的军事实力。 从某种角度上，这是正确的。 这是最理想的状态。 但斜月帝国的疆域太大了，矛盾无法顺畅地对外传播，而是在逐层向下的过程中陆续爆发了。 在一系列复杂的传导机制下，最终导致了矛盾的总爆发。 事实上，与「星联邦」的战争让这种情况有所缓解，大量失业人口被征召进入军队，勉强缓和了激烈的社会矛盾。 但这只是暂时的。 你不能指望一个总失业率为30%的社会能多么和平。 夜晚，「斜月大陆」，运输船，西弗将军和副官站在甲板之上。 副官询问西弗：“我们只有六万人，够吗？” 西弗掏出怀表，看了一眼盖内妻子的照片，回答道： “不仅仅是这六万人。” “帝国还有几千万无家可归的失业者，领着微薄工资一生都毫无希望的劳工，出生于边缘世界一生望到头的人们，他们用自己的生命推动着这个伟大帝国前进，但这一切辉煌的成果都被几个家族垄断。” “就算帝国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强大敌人，他们也不肯停下内斗，反而变本加厉。” “「矿物荒原」，「星火群岛」，「间牺海」，「银松海」，半个「格林特湾」，五个世界，上千万斜月人的家园被占领，数百万斜月人被迫流亡。” “这些代价都比不上一个斜月议长的王座！” 副官有些激动：“您的意思是。” 西弗眼中透露出无奈，很快变为了狠厉。 “他们都要把我们给逼死了，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他们不想活，我就顺从他们，谁都别活！” 格塔战争后，他迅速成为了林赛派系的核心人物，亲眼目睹了斜月帝国是如何在统治阶层手中运转的。 他所见的一切颠覆了他以往的观念，他明白了帝国统治阶层的无情与贪婪。 世界不应该是这样的。 在他的内心深处，一直指引他前进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要为帝国，他要为帝国两亿民众做些什么。 第149章 暴走 【24年5月】 「格林特湾」世界的协议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之中，第二防线东线的斜月守军每天撤走一部分，让联邦方面接管，前线战场的气氛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斜月联合军队方面沉寂无声，整个「格林特」地区进入军事管制状态。 地区政府被斜月联合军队接管，当地所有的工业生产设施被临时征用。 「斜月-格林特走廊」世界也在发生着相似的进程。 大量中小贵族的产业被无条件征调，政府部门被强行控制，直到此时，这些贵族和政府官员才察觉，军队失控了。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世界间通行被掐断，数万斜月士兵把守在传送区域之中，除非有军队上层的命令，否则一切人员都不得穿越世界。 “我们要见最高指挥官！” 被征用了产业的贵族们组织了一群人堵在军队办公处的门口，他们手持棍棒刀具，一些人还拿着不知道从哪里买来的斜月制式火枪。 贵族们最开始想要通过格林特家族表达他们的不满，但他们收到消息，目前没有任何格林特家族的主事者在「格林特湾」世界。 最终，他们选择用武力来表达不满。 “给你们十分钟自己解散！” 附近维持治安的斜月军队很快抵达抗议现场，为首的军官要求抗议人群自己解散。 在他的身后，几十位斜月士兵用枪口对准人群。 似乎军官只要下达指令，他们就会开火。 抗议人群在一阵骚乱后平静了下来，组织者混在人群中，大声喊道： “他们不会开枪的！我们是正义的！是军队在夺取我们的财产！他们就是强盗！” “我们要见最高指挥官！他会为我们主持公道的！” 他们不知道最高指挥官的身份，但在帝国以往贵族和军队冲突中，最高指挥官都会选择贵族一方。 他们认为这次也一样。 斜月军官无动于衷，他一直看着手中的怀表。 一分钟。 五分钟。 九分钟。 对峙还在继续。 十分钟！ 斜月军官合上怀表，吼道：“开火！” 砰！砰！砰！ 砰！砰！砰！ 没有等抗议人群作出反应，斜月士兵们毫不犹豫地开火。 见到人群如麦穗一般倒下，一些年轻的斜月士兵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很多身处前线，被征召的斜月士兵都是社会最底层的失业者。 没有人想要被踢出军队，重新变成在臭水沟里讨饭的乞丐。 与一般来源于市民群体的士兵不同，失业者们将这个身份视为改变命运的救命稻草。 因此，他们英勇作战，在黑色死神的轰鸣声下依旧保持前进，与联邦军士兵生死相搏。 他们是斜月联合军队最忠诚的士兵，他们可以毫不犹豫地完成上级的任何指令。 斜月军官几天前对他们说的话萦绕在他们的耳边，久久没有散去。 “我们军队在为帝国流血，抵御外敌，但后方的贵族们却背信弃义，他们在报纸上污蔑我们，他们高价卖给我们过期的粮食，他们迫害我们的军官，他们是帝国的罪人！” “贵族从来都不高贵，他们只是一群趴在我们身上吸血的寄生虫！” “我们找不到工作，被他们赶出了故乡，我们一天工作16个小时，但拿到的钱都没办法填饱肚子。” “他们对我们说，这是因为我们天生低贱，天生懒惰。” “这是错误的。” “这都是因为他们，都是因为这群寄生虫！一切的苦难都是贵族带来的！” “把贵族都杀了，我们就能过上好日子！” “伟大的斜月帝国不能倒在他们的手中，我们要拯救帝国，拯救二万万帝国百姓！” 从西弗将军向下，斜月联合军队的各级斜月军官开始向基层士兵灌输反抗的思想。 将一切的不幸都归咎于贵族的压迫。 目前战争连连溃败都是因为贵族。 贵族有罪！ 这一思想很快蔓延到了整支斜月联合军队。 在西弗将军嫡系军官的操作下，很多的贵族军官被当众审判，当众砍头，这在基层士兵群体中激起了一阵阵狂热的欢呼。 即使有些被砍头的军官对手下的士兵还不错，即使很多主持审判的西弗嫡系军官自己就是贵族。 但在这股狂热的氛围下，没有人提出异议。 士兵们因战争积压的压力和怒火喷涌而出，西弗将军巧妙地引导着这股怒火，焚灭了所有的反对声音。 在「格林特湾」和「斜月-格林特走廊」世界发生的这一切在接下来的事件中都不值一提。 「斜月大陆」。 前线最高指挥官西弗将军带领着自己的六万军队，通过海路，在未得到授权的情况下强行闯入帝国首都，「斜月」地区。 西弗将军在一天之内控制了包括斜月议会，斜月中央政府等帝国最重要的机构。 机构中超过三分之一的重要人员，包括了数十位大贵族和巨型工业企业高管被控制。 其中还有两位斜月议员！ 军队闯入了帝国首都的核心地区，接管了帝国中央的管理体系。 在此期间，军队与城市防卫部队发生了激烈交火，最终军队更胜一筹，将城市防卫部队逼出了首都地区。 在第二天，在西弗将军控制下的帝国中央管理体系向「斜月大陆」的其它地区，「林赛」「泰勒」「环形盆地」「上倾」「下倾」「钟摆」「林赛港」发出行政指令。 要求这些地区的防卫部队放弃抵抗，接受来自前线军队的入驻。 这些命令自然没有被地区政府执行。 西弗将军的出格行为立即受到了内部各方势力的谴责，特别是泰勒派系，其控制下的传媒机构痛批西弗将军是叛国贼，他已经悄悄投靠了「星联邦」。 西弗将军也通过控制下的中央传媒机构，爆出了大量前线军队受到各种无端指控和资源克扣的证据。 双方彻底撕破了脸皮，口水仗打的你来我往。 而他所属的林赛派系内部也炸开了锅，包括西弗的父亲和哥哥，没有人知道西弗将军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率领军队突袭首都，扣押了大量的重要人员，还和首都防卫部队干了一仗。 其中任意一件事情就足以毁了他的一生，并且牵连整个格塔家族，在事后的清算中，他能保住一条命都算好的了。 西弗的暴走直接搅乱了斜月帝国的内部政治局势，现在没有人看得清未来帝国的走向了。 第150章 内战前夕 在斜月帝国权力核心剧烈动荡之时，「星联邦」方面也在密切关注斜月帝国内部的状况。 临时作战部门观察到了「格林特」地区广泛的军队调动，相关星族军官在报告中指出，斜月联合军队正在将自身的存在扩大化，军队极有可能建立一个独立于中央政府的新兴军政府。 这极有可能引发斜月帝国内战，显而易见，这对「星联邦」十分有利。 这份报告直接影响到了最高指挥部对前线的观点，星衍也较为认同这一理念。 他对此的解释是： “在强大的外部军事压力和内部的激烈政治斗争中，前线作战的斜月联合军队方面似乎已经承受不住来自两边的压力了。” “对外无法纾解压力，那就只能将枪口对内，为自己争取生存空间。” 星衍认为，在巨型公司分配制的基础下，斜月帝国的总体动员能力和战争能力根本无从发挥，就算在最近的资料中显示，斜月帝国的总人口在2亿人以上也没有关系。 这反而印证了他在战争前对宏观局势的预测。 斜月帝国目前所面临的危机就是过度扩张而导致的管理能力不足的问题。 在这一理论框架下，「星联邦」对于斜月帝国内部动乱保持积极的乐观态度。 舰队司令齐弦在一次军事会议中表示： “临时作战部门尽量按照协议框架，避免对斜月联合军队进行较大规模的进攻行动。我们应当积极支持对手的内部分裂，在这一关键的矛盾激化期，「星联邦」必须谨慎动用武装力量，以免刺激对手，导致斜月帝国通过继续战争的方式来缓和国内矛盾。” 共同的敌人能够团结原来的宿敌。 如果没有外敌，国内两股政治势力很有可能因为内部矛盾进行内战。 但在这一关键时刻，如果突然出现了一个强大的外部敌人开始侵略国家，这两股政治势力很有可能会迫于压力联合起来，共同抵御外敌。 舰队司令齐弦就是担心这一点。 虽然不清楚斜月帝国内部的具体情况，但有两点可以肯定。 斜月帝国内部矛盾极有可能在近期激化，这从「格林特」地区军队大规模接管原先由敌方政府和巨型工业企业控制的产业就可以窥得一二。 对面的最高军事指挥官，西弗·格塔与临时作战部门签署协议的原因与目前的状况有关。 为了进一步确定最高指挥部推论的正确性，前线的临时作战部门特意专门制造了一组续航能力极强的特殊侦察无人机。 这组侦察无人机被大型作战飞机投放到了事先勘察到了位于「格林特」地区境内，通往后方「斜月-格林特走廊」世界的传送点a区域附近。 为了实现完全无人化侦察，一个造价高昂的特殊信号中继器会伴随侦察无人机组全程，方便后方接收相关的信息。 随着无人机库被投放，侦察无人机组升空。 这一异常现象很快引起了周边斜月军队的注意。 很可惜因为没有无线电传播技术，斜月军队的信息传递效率远比侦察无人机飞的慢。 传送区域驻守的斜月军队根本无法对其做出有效拦截，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几家特殊的黑色死神穿越了传送点。 无线信号虽然在理论上可以无损穿越传送区域，但是在实际操作中，除非在传送区域建造信号传输设备，否则传送点两侧的信号是实际隔断的。 就算能接收到，也大概率是无意义的信息。 这就是「星联邦」一直以来不喜欢跨世界侦察的原因之一。 跨世界的无线通讯本身就需要一些基础设施。 因此，这次侦察行动总花费高达150万星币，在传递出信息后，所有的侦察无人机要么被斜月军队击落，要么自爆。 昂贵的跨世界信号中继器和被落在地上的无人机库一样，在任务完成后被物理清除。 “此次侦察的结果符合最高指挥部的预测。” “斜月联合军队大规模地接管了政府和巨型企业，我们发现，大量的斜月士兵正在返回本土，合理推测，斜月帝国核心世界爆发了内战。” 【24年6月】 西弗将军控制帝国首都「斜月」的第二个月。 敌对政治派系，泰勒派系的军事力量穿越传送点，抵达了「斜月大陆」世界，「泰勒」地区。 泰勒派系还向全帝国发出通报，谴责西弗·格塔将军与支持他进行政变的格塔实业公司，格林特制造公司和林赛派系下的一系列重要企业。 并号召所有地方政府和地方军队，警察部门勇敢地站出来，反抗西弗叛军的暴政。 而西弗将军先斩后奏，派兵入主首都后，才正式与林赛派系的大贵族势力们商谈后续动作。 他这一波操作直接把整个派系绑在了军事战车之上。 布兰登·林赛议员，林赛派系的掌舵人，与西弗将军单独交流数个小时后，也不得不改变自己的战略，追认他之前动作的合理性。 他和其他大贵族虽然对西弗将军的行为十分不满，但西弗将军目前控制着林赛派系几乎全部的军队。 在这种状况下，他们不能和西弗将军闹掰。 “西弗·格塔将军在一个月前的军事调动是合理的，在法律上没有任何问题。” 为了给西弗将军找补，林赛派系为他补发了一系列军队调令和通行证书，这些文件都是真实有效的，因为就是相关部门补发的。 至于前线军队和防卫部队在首都大打出手？ 这种敏感的事情自然没有人提。 不说就是没有发生过。 在两大派系火力全开后，帝国人民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一方面，传媒部门充斥着两种截然不同的观点，一种观点指控西弗将军叛国，另一种观点认为西弗将军没有错，错的是那些不支持西弗将军的虫豸。 而且，这两种观点都有官方政府背书，在很多时候，同一个部门还会先后发出截然相反的通告。 政府部门的官员撤换正在大规模进行。 两大派系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开始对不忠于派系的官僚进行大清洗。 巨型工业企业该脱钩的脱钩，该搬迁的搬迁，该征用的征用。 基层民众能够看到的只有，以往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一个接一个的被撤换，自己工厂的顶头上司被带走调查，商店里的货物种类腰斩，很多帝国的巨型消费品公司的产品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不见。 大量的工厂毫无征兆地倒闭，出现了一波波失业潮。 征兵的海报贴满了街头巷尾，所有适龄人员和失业者都有很大可能被军方士兵找上门，要求其进入军队服役。 城市之间的交通通讯被隔断，交通枢纽被军队征用，一车又一车的士兵被运往远方。 在林赛派系控制区，西弗将军的海报和照片出现在了每一个公共媒体之中，他的战争动员讲话在民众耳边反复播放。 “帝国正面临着史上最大的危机！” “加入军队，为斜月帝国而战！” 这些改变仿佛都在一夜之间。 原来和平美好的世界在一夜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严酷的战争时代。 直到这个时候，「斜月大陆」的7500万帝国公民才意识到，战争与他们息息相关。 第151章 帝国内战(1) 「斜月大陆」，该世界的主体部分是一片面积较大的大陆。 其最南端至最北端距离1600千米，最东边至最西边距离1000千米。 共有八大行政区，相当于八个省。 大陆的北部突出部分是斜月帝国的首都区，「斜月」地区。 该地区总人口在1200万上下，主要由帝国核心的行政官僚和各类巨型工业企业的研究和商业中心组成。 这里汇聚着全帝国最精华的一批精英人口，也是毋庸置疑的科技，文化，教育，金融中心。 大陆的中心被连绵不绝的山地划分为很多块，其中生存环境较好，人口密集的城市群被统一划分为「环形盆地」地区。 作为世界的最中心，共有大约2000万人口居住于此，大量污染较小的中高端制造业都设在此处。 这里也是「斜月大陆」的工业中心，或者说，是斜月帝国的工业中心。 围绕着中心的「环形盆地」地区，以顺时针排列，「林赛」地区，「钟摆」地区，「下倾」地区，「上倾」地区和「泰勒」地区众星拱月。 最小的行政区，「林赛港」是位于大陆东南侧的一座面积为平方千米的岛屿，这里被单独划为行政区的原因是，在它的东面100千米，就是通往星火群岛枝干世界群的传送点a。 在目前帝国的政治形势下，该世界主要有三股力量。 林赛派系盘踞大陆东部，「林赛」和「林赛港」地区是根基最深厚的老区，西弗将军军事控制下的「斜月」地区则没有那么的稳固。 西弗将军的军队每天都会遭遇来自民间的非正式袭击，治安状态不佳，管控力极差。 与之相对，泰勒派系的势力范围主要在大陆西北部，「泰勒」地区和「上倾」地区。 位于大陆中心和南部的三大行政区，「环形盆地」，「下倾」地区和「钟摆」地区的地区政府和其中的本土势力还没有明确的导向。 这并不是说明它们都是中立派，墙头草。 而是，林赛派系和泰勒派系两大政治势力都对这些地区有一定的控制权，双方还在这些地区死斗，当地的军队和警察部门几乎被分裂为了两半，相互之间，自己与自己之间经常会爆发武装冲突。 现在的情况是，各地都很乱，各地都在打，双方派系经营了几十年的底蕴终于在此刻派上了用场。 大量不同的消息在乱飞，目前的混乱局势已经发展到了失控的境地。 双方派系的核心人物都无法在宏观层面统一全局，棋盘已经脱离了棋手的掌控，开始自己向着下一步推演。 这些混乱状况严重影响到了日常的生活生产。 据保守估计，最混乱的三大行政区内，至少有50%的工厂停工，普通民众都只能躲在家里。 因为这些地区掌握暴力的机构和组织都疯了。 维持治安的警察部门现在什么都不管了，手持火枪的警察们在上级的命令下，无条件前往指定的地区进行武力打击。 有的时候是政治敌人的常住地点，有的时候是敌对部门的办公场地。 很多时候，同一个警察小组还会同时接收到不同领导的不同指令，而指令的内容是，把对方干掉。 在这种情况下，无论听哪一方的，都会被另外一方归类到敌方派系，进而从其他敌方调遣武装力量进行打击。 谁都不听？ 这是最坏的选择，因为你不听指令就意味着倒向了敌方派系，双方都会派人来把你干掉。 这种无序的状态就是发挥派系底蕴的最好时刻。 派系的底蕴并不代表有多少高级官僚听命于你，这也重要，但肯定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掌握暴力的基层单位，有多少警察，有多少士兵会无条件听从你的要求，肯为了你向他人开枪。 双方派系都自称为了斜月帝国，每一方的理由都冠冕堂皇。 泰勒派系指责西弗将军谋逆，试图颠覆帝国。 林赛派系指责泰勒派系不为前线战争出力，反而趁此机会扩张势力，用前线士兵的血满足自己的私欲。 【24年7月上半月】 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时间过去了大半个月。 在「格林特湾」世界前线，斜月联合军队基本完成了战略收缩工作，第二防线东线的防守部队基本都被抽空，只有一些值班和巡逻人员。 如果想的话，「星联邦」临时作战部门可以在两天之内攻下整条第二防线。 但在目前斜月帝国中枢局势不清的状态下，临时作战部门保持了强大的战略定力，依旧按照协议框架一步步占领。 在「斜月大陆」世界，西弗将军在这段时间中主要做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将前线的士兵撤回本土，同时在所有控制区内极限征兵。 目前共有30万前线士兵登陆了「斜月大陆」，同时在控制区内征兵超20万人。 这些临时征召兵被分配的是前线主力军队淘汰下来的残次武器装备，他们的主要任务是维持占领区治安稳定，为前线主力军队清扫后方。 第二件事，在「斜月」地区召开斜月议会紧急会议，启动官方程序。 「斜月」地区目前处于西弗将军的控制之下，因此参加此次紧急会议的斜月议员都是林赛派系成员。 西弗将军也向泰勒派系的诸位发了官方的正式邀请函，但没有一个人来参会。 根据相关程序，未出席会议意味着主动放弃了斜月议员在本次会议中的所有权力。 泰勒派系派过来了几位代理议员，但都被西弗将军随便找了个理由否定了他们的参会权，并将他们遣返。 这是你们自己不来的，不关我事哦。 “目前帝国正遭受着强大敌军的入侵，作为帝国最高权力机构，斜月议会需要表达自己的态度。” “由于斜月议长职务长期空缺，本次紧急会议将推荐一位斜月议员承担临时议长职务。” “我推荐布兰登·林赛议员担任临时议长。” “启动投票程序，开始记名投票。” “投票结束，全票通过，布兰登·林赛是斜月议会临时议长！” 林赛派系自导自演了一出好戏，通过完全正当的程序，推举了派系核心，布兰登·林赛议员成为了临时议长。 在成为临时议长后，布兰登·林赛议员立即宣布： “我以斜月议员临时议长的身份宣布，斜月帝国进入全国紧急状态！” 按照帝国条款，在进入全国紧急状态后，议长席位固定至紧急状态结束，这代表如果临时议长不取消紧急状态，他将会永远在任上。 “授予西弗·格塔董事临时议员权限，帝国最高警察长，帝国最高指挥官职位。” 会议后，西弗将军成为了名正言顺的帝国警察部门和帝国军事部门的最高长官。 当然，这两个头衔都只是虚职，因为帝国的武装力量高度分散，不存在集中化的武装部门。 但带着这两个职位，就意味着西弗将军能够合法地接管帝国内的所有警察部门和军事部门。 拥有了法理性。 在内战中，这无比重要。 【斜月大陆地图】图示 第152章 帝国内战(2) 除了帝国陆军外，帝国海军也是一股可以决定内战胜负的关键军事力量。 虽然在与「星联邦」的战争中，帝国海军采取完全回避的态度，但这并不代表帝国海军的实力弱小。 恰恰相反，对于斜月帝国来说，帝国海军无疑是最重要的战略军事力量。 斜月帝国过半的疆域都为岛屿或小型大陆类型，这类地形之间一般有大片海洋地形，这意味着帝国内部的海上贸易和运输十分繁荣。 规模庞大的海上贸易自然需要相对应的海军力量来维持航线的安全。 因此，帝国的大型海上运输企业一般都会得到造舰许可，被准许拥有一定的海军力量。 在帝国体制下，帝国海军呈现极端分散，小集群，总数多的特点。 【24年7月下半月】 「斜月」地区，一处军事港口。 五艘战舰在未得到许可的情况下自主离港，相关情报显示，这是一次早有预谋的计划。 随后，西弗将军要求所有驻扎在「斜月大陆」世界的林赛派系海军力量前去剿灭这五艘非法战舰。 在围剿期间，林赛派系战舰向上级报告发现了未知战舰，极有可能来自泰勒派系。 “长官......我们要不要开火？” 指挥室中，副官向指挥官发出疑问。 指挥官点了点头：“开火，一切责任由我承担。” 一个平凡的清晨，在海上，帝国内战的第一枪打响了。 林赛派系战舰率先向泰勒派系战舰开火，随后，两方纠缠到了一起。 在开战的三小时后，开战的消息传播到了相关海域的大部分海军战舰内。 双方的援军一支接一支地加入战场，战场的最大范围扩大到了半径1000千米。 由于都是斜月海军，大家只能依靠战舰上悬挂的代表某一个公司的旗帜或者船身上的公司标志来判断是敌是友。 因为存在判断敌友的问题，这场混乱至极的海战的交战距离普遍很近。 如果按照斜月帝国传统的海战经验，海军应当极力避免加入战况不明的战场之中。 但是现在是特殊状态，双方刚刚撕破脸，还出现了战舰群集体出逃叛变的情况，这导致了后方对前线海军的猜疑情绪上升。 如果你恰好在战争海域周围，又一炮不开就逃了，之后怎么解释？ 你说你是因为安全考虑，但后方就认为你不忠诚，别人都去了，你为什么不去？ 你怕死？ 怕死就换人上！ 你有叛变的心？ 扣押慢慢审查！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海战持续了整整五天，双方加起来共有超过100艘大型战舰加入了战场。 据事后统计，共有35艘战舰和其余上百艘船只被击沉，这在「斜月」地区北部海域形成了一片壮观的战舰墓地。 这场大海战的具体经过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有两个字，混乱。 这两个还可以用来形容目前的整个「斜月大陆」世界。 目前该世界的稳定度已经低于30，这意味着文明内部的管理体系接近崩溃，各项指标下降明显。 官方机构的混乱进一步导致了民间治安度的下降。 幸好「斜月大陆」世界的失业率没有边缘世界那么高，大量的工厂虽然倒闭了，但是双方派系大规模征兵解决了很大一部分的失业问题。 这让普通斜月民众的生存状态不至于太糟糕。 “这都是贵族们的错！西弗将军就是为了铲除这群寄生虫才到来的！” 随着越来越多的前线斜月联合军队的士兵们踏上斜月大陆，反贵族的思潮迅速在底层传播开来。 这一思想的快速传播主要有两个原因。 第一，目前的情况无比混乱，所有斜月人的日常生活被打破了，这让数千万的斜月人感到无比迷茫和愤怒。 第二，简单，而且符合民众的朴素认知。 贵族是一切的问题！ 这句话解释了目前斜月帝国内乱的根本原因，是因为贵族争权夺利，不顾国家安危，不顾前线军队，不顾普通民众。 这句话也指明了坏人是谁。 是贵族。 我们要打倒谁？清算谁？ 是贵族。 打倒贵族，吊死他们！ 这句话还为斜月民众指明了未来的方向，起到了行动纲领的效果。 于是，在大贵族群体为了权力死斗之时，他们的权力根基已经发生了严重的动摇。 只有西弗将军知道这种趋势，但这本就是他希望看到的。 很多城市，庄园和乡村开始自发地拒绝贵族进入，民众开始抱团，把以往恶名远扬的政府官员\/企业管理层\/民间帮派成员通通吊死。 以往所积累的所有怒火在此刻喷涌而出，民众自发地从他们中间推举出代表人，与上层交涉。 这些人一般都是在民间享有好名声的乡贤，乡村里的老人村长，庄园里的工头，城市里名声良好的大律师，民间结社的社长等等。 西弗将军在林赛派系控制区内大规模地宣传前线军队遭遇的不公，敌军的强大，战场当中无畏的牺牲。 这导致前线斜月军队的名声出现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很快受到了民众的爱戴。 因此，斜月联合军队顺利地入驻了一座座城市，平息了城市内因派系撕裂出现的冲突，临时充当了警察的角色。 西弗将军手下的军队开始大规模地进入位于大陆正下方的「钟摆」地区，同时在「斜月」地区和「泰勒」地区之间大规模屯兵，与敌军对峙。 与此同时。 斜月联合军队正式全面退出「格林特湾」第二防线东线。 代表西弗将军的联络人员开始与联邦临时作战部门商议协议的下一个阶段。 西弗将军方面希望在未来三个月逐步让出偏安一隅的「菲林」地区，但联邦临时作战部门更希望得到「格林特」地区。 双方的意见相冲突，位于「格林特」地区的第三防线是帝国中枢的最后一道关键防线，西弗将军不可能退步。 前线军队已经没有资源再构建规模相当的堡垒区域了。 这是西弗将军的底线。 谈判持续了一整天，最终没有达成一致。 于是，在当天夜晚，联邦临时作战部门向「格林特」第三防线发动了全面进攻。 “来自可靠信源，斜月帝国内战已经开始，此时正好是其防线最脆弱的时期。” “进攻！争取一举击穿防线！” 临时作战部门的一位高级军官在动员会议中激情洋溢，他仿佛看到了胜利的结局。 第153章 菲林事变 谈判破裂了。 「格林特湾」世界的战火被重新点燃。 【24年8月上旬】 在短暂的休战阶段后，联邦临时作战部门重启了大规模的攻势。 在这两个月中，联邦方面主要做到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联邦方面成功为前线军队补充和储备了足够多的后勤资源。 这些资源足以支撑前线全力开打三个月以上。 如果节省一点的话，可以支撑接近半年。 第二件事，「星联邦」控制区内的混乱局势被基本控制。 在休战期间，前线的联邦军士兵被调往后方的联邦控制区，对当地进行去军事化行动。 大量的民间武装组织被清扫，在碾压性的军事实力面前，清扫过程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阻碍。 仅仅在「大湾区」和「西缪」两个地区就缴获了超过20万杆斜月制式火枪和两百门各式火炮。 这些武器中的一部分被分发给联邦管理部门在当地重新建立的警察部门。 依照本地人管本地人的原则，联邦管理部门在战争期间重新扶植起了一批较为忠诚的当地人进入当地政府。 由于当时的治安问题和武器泛滥问题极为严重，联邦管理部门在当地组建了由当地新政府控制，联邦监督的警察部门。 警察部门被允许配备一定等级的防护装备和枪支。 在大量当地人和联邦正规军的配合下，后方民间的混乱被成功压制。 第三件事，成功与「菲林」地区的实际控制者，菲林制造公司建立了稳定的联系渠道。 在与西弗将军签订协议后，临时作战部门就停止了对「菲林」战区的军事压制，双方进入了短暂的和平时期。 在这一段时间中，临时作战部门多次派遣亮色民用无人机进入「菲林」地区，并在多次尝试和接触后成功与菲林机械公司位于当地的一位董事取得联络。 通过与他的交流，临时作战部门得知了一条很重要的信息。 菲林机械公司的绝大多数董事会成员和高级管理者都不在「菲林」地区，而是在「斜月大陆」世界。 伴随着西弗将军的信息封锁政策，董事会与他们失去了联系。 这导致了高层人员人心浮动。 一些高层希望向「星联邦」投降，他们对这场战争保持极度悲观态度。 这批投降派的势力还不小。 这位董事告诉临时作战部门：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我们的最高军事长官，他是西弗将军的死忠，只接受西弗将军的指令。” “我们和他的矛盾很大，他是坚定的抵抗者。” “我知道，西弗将军向他做过承诺，在战败之前会派人把他接走。他是有后路了，但是没有人来接我们！我们要为自己的未来谋划！” 临时作战部门的联络人员询问： “如果他死了，你们能推动投降事务吗？” 董事回答：“可以。” 此次交流的数天后，临时作战部门通过亮色民用无人机，秘密地给予了他数个微型针管，针管内的液体足以在短时间内毒死一个普通人一百次。 【24年8月中旬】 「菲林」战区。 当地的斜月最高军事长官在一次会议中突然大口吐血，当场死亡。 事后调查证明，这是一起有预谋的刺杀活动，很有可能是投降派组织并实施的。 在最高军事长官遇刺的数天之后，经过了一系列秘密的政治斗争，投降派成功掌握了当地的最高权力。 他们公开向「星联邦」效忠，并提前撤换了大部分的意图坚决抵抗的斜月军官。 这引起了大量军官和基层士兵的不满。 很多斜月军事的基层士兵拒绝执行上级要求撤退的指令，这和大湾区战役的斜月联合军队截然相反。 其中的主要原因是，「菲林」地区的斜月守军真的把联邦军队打退过一次，是真的赢了一次。 而且，在此之后，他们几乎没有进行过什么激烈的战争。 这直接导致了菲林守军的士气远比联邦临时作战部门预估的要高。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基层士兵和军官的信息渠道极少，他们对目前斜月帝国的整体形势基本没有什么了解。 而投降派的董事和高级管理人员对现状有着充分的了解，他们看出来斜月帝国的颓势，知道目前斜月帝国正在进行内战。 最重要的是，临时作战部门告诉他们，西弗将军想要通过牺牲「菲林」战区来多争取三个月的时间。 这让很多知情人认为他们被西弗将军放弃了。 上下层严重的信息差导致了对战争的态度截然不同。 很可惜，投降派的斜月高级管理人员并未很好的意识到这一点。 在公开宣布向「星联邦」效忠之后，临时作战部门开始正式向「菲林」地区投入兵力。 由于高层指挥系统的混乱，该战区的军事力量显得极为孱弱。 有的基层作战小组坚决抵抗，有的则听从上级指令，早早就撤离防区。 原本固若金汤的防线就像奶酪块一样，到处都是洞。 【24年8月下旬】 临时作战部门在「菲林」战区投入了名联邦军士兵。 他们在一周之内打穿了「菲林」战区的北部防线，数座重要的枢纽城市被占领。 但因为临时作战部门将绝大部分军事力量都投入了「格林特」第三防线，并未在该战区投入更多兵力。 这使得当地缺乏足够的军事力量进行持续作战和维稳作战。 当地的联邦军士兵不得不在人数劣势的情况下遭受来自不同方向，随时可能出现的军事抵抗。 这些抵抗大多来自基层军官，人数一般不会超过500人，但频繁且不可预测的攻势还是让联邦军士兵感到十分疲惫。 临时作战部门为此质询「菲林」战区目前的投降派掌权团体，询问为何还有如此多的抵抗力量。 但他们已经没有精力回答了。 一天夜晚，一支500人规模的斜月基层军队闯入了投降派掌权团体所在的办公区，在此期间遇到的所有基层军队都没有对他们开火，反而放他们进入。 轰！ 轰！ 火炮的轰鸣响彻整片区域，投降派掌权团体的数位重要人物在这场夜袭中死亡。 第二天，一位主张坚决抵抗的斜月高级军官公开宣布，要求所有「菲林」战区的斜月军队进行坚决的抵抗。 “懦弱无能的投降者已经伏法！士兵们，为了帝国而战！” 第154章 阶段性胜利 斜月联合军队的第三防线并没有能够达到预期目标。 西弗将军从前线部队中抽调了五十万人前往「斜月大陆」参加规模浩大的帝国内战，大部分的精锐老兵被调离。 这导致了第三防线的指挥调度混乱，士兵战斗力极差。 在这种情况下，前线的全面崩溃自然在预料之内。 【24年9月】 斜月帝国历史上最浩大的一场内战在「斜月大陆」世界，「斜月」地区与「泰勒」地区的交界处爆发。 西弗将军所属的林赛派系在为此投入了超过100万士兵，他的对手，泰勒派系也至少投入了80万士兵。 双方总参战人数超过了200万人。 总投入火炮余门，斜月制式火枪250万杆以上。 双方甚至把上个世纪的火炮都拉到了战场之上，在一片大平原之上，斜月人与斜月人之间爆发了一场无比惨烈的战斗。 一道道堑壕交错纵横，临时修建的堡垒连绵不绝。 代表冲锋指令的口哨声不断响起，斜月士兵们在长官的嘶吼命令下，或无畏，或麻木地向前冲锋。 哪怕炮弹在自己身前爆炸，哪怕面前的敌军抬起火枪。 “我们会成为帝国的罪人。” 一位泰勒派系的斜月高级军官通过望远镜看着这惨烈无比的战斗。 战斗在目光所及的每一处角落爆发。 双方都竖起了代表斜月帝国的旗帜，相同发色，相同皮肤，相同信仰的两拨人在帝国最繁荣的母世界相互厮杀。 罪魁祸首们远离战场，在绝对安全的地方注视着这片战场。 普通士兵的生命如草芥一般脆弱，整个战场硝烟弥漫，火光冲天。 炮弹在空中画出弧线，落在对方的阵地之上，掀起一片片尘土与骸骨。 弹片四处飞溅，无情地收割着士兵的生命。 参加此战的士兵大多都是被征召不足三个月的新兵，战场上的他们脑袋一片空白，只会按照训练时的那样做，在一声声哨声中随着大部队冲锋，继续冲锋。 他们不需要思考为何而战。 每个人都告诉他们，他们在为斜月帝国的未来而战。 “我们已经无路可退了。” 泰勒派系斜月高级军官身边一位同僚深吸一口烟，露出放松的表情。 “为了这一战，我们不是已经准备了二十年了吗？” 他扭头看向身边的同僚，看向那被时间刻下了印记的面庞，当年在军事学校的点点滴滴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扔下烟，他重重地拍了拍同僚的肩膀，大声道： “你在担心什么？兄弟。” “又不是我们把他们送上战场的。要怪就怪这个烂透了的帝国，要怪就怪这个世界吧！” 帝国长久以来积累的天量财富在这场战争中如海水般蒸发，一座座历史悠久的小镇，庄园，城市，古迹，在战争中被炮火湮灭，一个个传承古老的姓氏在战争中消失。 「斜月」地区，首都核心区。 西弗将军沉默地处理着公务。 他的一位副官轻轻推开办公室大门，报告道： “将军，「格林特」防线需要至少30万士兵和至少1000万发子弹，发炮弹。如果还没有足够的援助，防线可能在两个月内崩溃。” 听着这绝对无法被满足的需求，西弗将军眼神黯淡。 他在这段时间苍老了不少，青年朝气蓬勃的气息消失了，摸了摸脸，又多了一行皱纹。 他叹了口气：“我知道了，还有什么事情吗？” 副官继续报告道： “内务部门之前抓到的人自杀了，自己把自己撞死了。” “还要接着调查吗？” 西弗将军冷笑一声，有些失落。 他从桌面上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中，妻子单纯而幸福地朝着他笑。 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和还未出生的孩子竟然成为了他最大的软肋，真是好笑啊。 “贵族......哈哈。” “不要再查下去了，就此终止。” 副官担忧道：“但......将军，这是......” 西弗将军朝副官挥了挥手。 副官咬咬牙，敬礼后离开。 【24年10月】 斜月-泰勒之战中，林赛派系取得了最终的军事胜利。 以30万伤亡换取了泰勒派系军队的大面积溃退，据事后统计，其总伤亡可能达到了惊人的50万以上。 大量经验丰富的老兵在这一战中死亡，换来了这一场大胜。 泰勒派系被迫放弃了它的老家「泰勒」地区，离开「斜月大陆」世界，退守下层世界。 此战之后，林赛派系真正掌控了斜月帝国的最高权力。 西弗将军也在这一战后被送上神坛。 “西弗·格塔！帝国的救世主！只有他才能拯救帝国，恢复帝国荣光！” 【24年11月】 「格林特」第三防线全面崩溃，「星联邦」临时作战部门宣布，「格林特湾」世界的战争正式结束。 「星联邦」毫不意外地取得了完全胜利！ 【战争进程增加】 【临时作战部门 进攻 「格林特湾」 胜利】 【临时作战部门损失：5000+联邦军士兵，各式常规军事资源50亿~70亿星币】 【「格林特湾」人口减少：500万（绝大部分随斜月军队撤离）（数据来源：舰队智能，临时作战部门）】 【「格林特湾」状态：文明战场】 【「格林特湾」世界稳定度下降至42】 【「星联邦」取得「格林特湾」世界控制权】 对外征服战争的又一次重大胜利让「星联邦」为此狂欢。 「格林特湾」的2000余万斜月人正式进入「星联邦」管理体系，「星联邦」总人口几乎翻了一倍，达到了5000万人以上。 随之而来的便是巨大的治理难题。 哦，对了。 「菲林」地区还在抵抗呢，不过「格林特湾」范围内的抵抗已经不大了，主要的抵抗都集中在了「菲林」地区传送点a对侧的世界——「晨昏点」。 在星衍视角中，「星联邦」目前存在三大宏观趋势。 第一大宏观趋势，投入资源完全控制「格林特湾」世界。 这是一项长期的工作，按星币价值计算，至少需要在此投入上百亿星币价值的各项资源才能完成这一战略目标，将「格林特湾」世界正式纳入联邦体系。 第二大宏观趋势，军事扩张。 联邦第二集团军正在组建训练之中，联邦内的军事产能还在以较快的速度上升，「星联邦」的战争机器才刚刚开动，军事产能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为了匹配快速增长的军事产能，「星联邦」最好的方式就是持续对外扩张，这已经成为了本文明的历史趋势，即使是星衍也无法在短期扭转。 因此，对「斜月帝国」的征服战争必然会继续。 与此同时，「星联邦」也在积极地寻找下一个征服目标，目前已经有了几个潜在选项。 第三大宏观趋势，技术衰落。 部分不可再生的关键资源已经开始短缺，极高端的工业制造项目被严格控制。 这意味着过去二十年「星」舰队的很多高端工业产能消失。 计算机算力将会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抵达峰值。 其它可以想到的大部分重要高端工业资源都会陆续抵达产能峰值。 随后便是无可避免的衰落。 无限资源时代即将结束。 零号冒泡：“最舒适的新手时期结束了，您的基础决策方式需要改变了。” 星衍点头： “游戏难度上升了。” 第155章 关于联邦军的一次辩论 从航空母舰编队穿越传送点a1111抵达「格林特湾」世界开始计算。 到临时作战部门正式宣布战争胜利。 「星联邦」总共花费了14个月，也就是1年2个月的时间。 在这段时间中，「星联邦」的基础军事工业产值提升了40%，主要来源于「星火大陆」世界的赛勒格初级工业区。 对很多生活在「启航大陆」的联邦人来说，对「斜月帝国」的征服战争只存在于报纸和人们的口中。 「星联邦」在这场战争中的总动员人数不超过50万人，而庞大的各项后勤产业链和增长的军工产业链则至少为联邦增加了400万至500万的就业岗位。 如果从前线的临时作战部门视角来看，后方的后勤效率并不令人满意，武器装备在经历了数千千米的后勤线路后出现了很多的问题。 这些问题归根究底还是组织效率不行，并不是生产方面的问题。 根据舰队智能总结的战争消耗，在本次战争中，共有50亿至70亿星币的常规军事物资被消耗，其中的大头是炮弹和武装无人机体系的维护费用。 在战争之后复盘中，最高指挥部认可了联邦军的重要地位。 参加战争的联邦第一集团军至少为「星联邦」节省了100亿星币以上的战争成本。 非常规军事的消耗大头主要是开战第一波投放的温压弹。 以非严谨的方式用星族平均工时来换算，这波投弹的总消耗超过了40亿星币，这笔钱几乎够再发起一次相当规模的战争。 因此，最高指挥部做出总结： 今后的对外征服战争将主要以常规军事力量为主，联邦军将成为战争的主角。 但这个总结又引申出了一个问题。 从资源利用率来看，联邦军部门确实是最高效的部门，在战争中牺牲的五千余位联邦军士兵所需求的总抚恤金也不到1000万星币，平均每位牺牲者拿到一千多星币。 对于普通联邦人来说，这是一笔可以改变命运的资金，无论是购买一栋「赛岚」核心地区的房子，还是用这笔钱去创业，或者用于日常开销，都可以让牺牲者的家属阶层跃升。 如果他们来自中低等级的劳工阶层的话。 相比于廉价的联邦军士兵，舰队部门和陆战队部门的运行就显得过于昂贵了。 一位星族士兵的单兵武器总价值竟然高达100万星币以上，这笔钱完全可以再在战场上牺牲1000名联邦军士兵。 这其中的很大一部分资源都花在了安全之上。 星族士兵不能死，不敢死。 在联邦人心中，星族已经被神化了，神无所不能，神永生不灭。 为了维持这一虚幻的图腾，也为了维持星族的战争热情，星族的作战成本会高得吓人。 “能否将军费重心放在联邦军部门之上呢？” 一位舰队管理部门的高级军官在最高指挥部例会上提出了这个想法。 这个想法被舰队部门和陆战队部门的高级军官们联合反驳。 面对外部势力的倾轧，两大军事部门的高级军官们站在了一起。 反对的理由主要有三。 其一，舰队部门和陆战队部门是星族自己的部门，这是星族最重要的统治基础，相当于中央军。 如果仅因为联邦军部门便宜，投资回报率高就放任它肆意膨胀，在短期内或许能够获利，但是从长期来看，这会极大地动摇星族的统治根基。 在未来，如果星族缺乏足够的军事力量来掌控全局，导致「星联邦」变成如今斜月帝国的样子。 过去为了贪小便宜的举动会在未来以成百上千倍的损失回归。 其二，联邦军的现状大概率是不可持续的，目前如此便宜的情况不会长期存在。 这一条观点的理论根基是经济。 目前「星联邦」的宏观经济体系是不可持续，成本高昂的。 根据舰队智能的统计数据，目前「星联邦」的主要投资者，主要消费者都是「星联邦」本身。 在民间的投资市场中，一笔星币的投资就足够开办一家工厂。 而在官方投资当中，一出手就是几十万星币，上百万星币。 按照星币价值计算，官方部门的总投资额占据了「星联邦」的80%以上。 因此在实质上，「星联邦」的投资市场被分为了两块。 一块是官方部门自娱自乐的产物，一块是民间遵从市场经济环境下自发的投资市场。 前者的规模远远高于后者，但具体的投资效率却难以测算。 如此巨大的差异必然会引发一系列的经济问题，潜在的雷很大很大。 投资领域还好说一点，「星」舰队本身就掌握技术和管理优势，还有人工智能的加持，其投资效率肯定比联邦人自发形成的市场要高效。 最大的问题在于消费端。 「星联邦」的军事工业占比大的令人瞠目结舌。 目前联邦的两大初级工业区之一，赛勒格初级工业区建造的初衷就是为了生产军事武器。 欧米伽中级工业区主要生产生产军事武器的机器。 位于「文明摇篮」本土的高级工业区更是如此。 可以说，从上到下，「星联邦」的工业体系与「星」舰队的工业体系一脉相承。 而「星」舰队工业体系的来源就是一套完善的舰队后勤体系。 虽然在绝对数量上，民用消费品的规模要远高于军事工业。 但如果以星币价值计算，军事工业的总产值要压过民用消费品一头，也许是两头，三头。 「星联邦」没有继承多少前文明的经济学底蕴，目前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大家只是本能地感受到，目前的经济状态有很大的问题，但没有人知道应该怎么改革，星衍也几乎看不到有关宏观经济改革的选择。 其三，给联邦军部门增加的军费无处可用啊。 一名联邦军士兵的培养成本和作战成本那么低，一次性给联邦军一亿星币，它能做的只有扩军，买单兵装备，买训练场地，买办公场地。 这些都很便宜。 而且联邦军部门不能自主扩军，这需要得到最高指挥部的批准。 发展到一定阶段，联邦军部门就会将多余的资金以投资形式花掉，就像舰队部门和陆战队部门一样，发展成一个全新的利益集团。 还不如给舰队和陆战队哥俩。 发给这哥俩的的星币很少会流入民间市场，大部分情况下就是在高层经济系统里空转，充当联邦企业股份变更和交易的润滑剂，只是起到了记账货币的用处。 第156章 再入失落荒原 【选择：是否改变「星联邦」军事重心至「联邦军」】 【是 概率：15%】 【否 概率：85%】 【倒计时结束，已自动选择「否」】 经过简单辩论后，最高指挥部很快达成一致意见，不改变军事建设重心。 除了上述的三大原因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联邦军之所以能获得如此高的作战效率，是因为舰队部门和陆战队部门分别在海空军和信息获取层面完全压制住了敌方。 这就相当于舰队部门和陆战队部门辛辛苦苦地搭好了一幢楼，联邦军只是给这栋楼刷了外漆，不能把建造这栋楼的功绩全部算在联邦军头上。 可以说，联邦军负责的只是整场战场最末端，技术含量最低的部分。 在讨论完了联邦军的问题后，最高指挥部开启了另一项重要的议题。 驻扎在「失落荒原」世界，「终末地」地区的陆战队小组在一次大范围侦察行动中发现了多处疑似人口聚集地。 在此之前，星族一直认为，「失落荒原」世界已经沦为了真菌群落的聚集地，该世界的旧文明已经完全毁灭，不存在残存的人类社会了。 但这次发现推翻了以往的结论。 该世界存在人类聚集地！ 在会议中，陆战队要求舰队部门投入资源，对「失落荒原」世界做一次彻底而全面的侦察工作。 确定该世界残存人类社会的文明等级，判定有无征服的必要。 但舰队改革派系和联邦管理部门则对此持有截然相反的观点。 他们认为，目前应当把征服斜月帝国视为第一任务，尽量避免与其他实力未明的势力进行接触，落入双线作战的窘境。 【选择：是否对「失落荒原」世界进行全面侦察？】 【是 概率：50%】 【否 概率：50%】 【倒计时：3天】 星衍最喜欢这种五五开的选择。 这种概率分布一般会在两种情况下出现。 要么是无关痛痒，不会触犯任何利益集团的问题。 要么是双方的支持者势均力敌，最终由舰队司令来选择的问题。 在本选择中，两种情况皆有。 目前最高指挥部的政治倾向就是扩张主义和军国主义，对斜月帝国的战争压力在占领「格林特湾」世界后缓解了很多。 陆战队部门和舰队部门能够抽出一定的军事力量向其它方向投放，正好联邦第二集团军也马上有战斗力了。 对外扩张是毋庸置疑的第一国策。 但以联邦管理部门为首的反对派很不喜欢两面开战。 原因很简单，后勤是他们负责的。 目前维持对斜月帝国战争的后勤线就已经压力山大了，如果还要开辟第二战线，想都不敢想。 星衍的想法和他们也存在很大的差别。 在文明宏观视角下，星衍能看到的是，「星联邦」完全有能力开辟第二战线。 而且「失落荒原」世界距离「文明摇篮」母世界仅有2跳距离。 这意味着该世界内不存在高等文明。 所谓的真菌群落也不过以规模取胜，真的要处理的话也有很多方法。 其距离「启航大陆」上的赛岚初级工业区的陆地距离在1000千米左右，拥有较为完善的陆地和海洋交通体系，真论后勤工作的话，至少比斜月帝国方向要轻松几个档次。 开战完全没有问题，有充足的军队，后勤体系畅通，敌人的实力在可控范围之内。 唯一的问题是，值不值得？ “在「失落荒原」世界的战争和统治成本会很高，真菌群落就是很大的问题。” “那么长时间才发现，这说明这个世界的人类聚集地规模不大，肯定不会是斜月帝国式的大型国家。” “但能够在这种世界生存下来的人类聚集地，肯定会有一定的生物技术吧。” “说不定能看到真菌人之类的东西。” 星衍对此表现出了一定的期待。 规模庞大到占据了数万数十万平方千米的异种生态群落是他在母文明中闻所未闻的，他也想不出这种生态群落中会出现什么怪东西。 对待这个世界人类聚集地的态度需要有所转变，别到时候一波轰炸，把生物实验室什么的都炸没了。 星衍确定了基本态度。 保持警惕，持怀柔态度。 “怎么让星族改变态度呢？” 依照星衍对星族的了解，他们在发现目标后肯定会率先来一波战略轰炸，虽然之前把温压弹丢得差不多了，但最近又造了几颗。 这东西一扔，作用范围内什么都不剩下了。 “等确定具体情况后再说吧。相关选择肯定会有，重点关注即可。” 星衍选择了「是」。 【25年1月】 「格林特湾」战役结束两个月后，陆战队部门与舰队部门联合在「失落荒原」世界进行了一场大规模的侦察行动。 数十架大型作战飞机在该世界各处投放了大量侦察设备，做到了每隔几千米就有一个摄像头。 在花费了数千万星币后，最高指挥部得到了一幅「失落荒原」的大致图景。 真菌感染区遍布除世界西侧「灯塔1」岛屿外的所有陆地之上，几乎无穷无尽，感染区内呈现出与人类生态圈完全不同的图景。 更多的信息有赖科学家的研究，目前得到的初步信息是，不要进入感染区，感染区内存在很多异常实体，它们有自己的一套食物链。 其中的顶尖掠食者是被真菌寄生的植物，它们的体型巨大，根系常常蔓延数千米，行动迟缓，似乎养着一批辅助它们进食的共生体。 不同群落的领地泾渭分明，它们特别讨厌盐碱地和酸性土壤，领地经常会绕开这些地区。 而该世界的一些小型人类聚集地就在真菌群落的夹缝中生存。 但这些小型聚集地缺乏足够用于耕种的土地，目前还不知道他们的食物来源是什么。 该世界主要有五大人口聚集地，「灯塔1」，「灯塔2」，「暮光」，「火烛」和「尼亚」地区。 这些人口聚集地拥有大量的地下建筑，无法估算其总人口。 最多不会超过1000万人。 不存在长途海上贸易，可能拥有潜艇。 肯定存在传送点，未定位到具体方位。 “他们似乎察觉到了我们。” 一位舰队中级军官在电脑控制台前说道。 屏幕对侧，几位身着防护服的疑似人类发现了一个失能的侦察器。 【失落荒原】地图 第157章 授勋－采访 「启航大陆」世界，「赛岚」地区，联邦军驻地。 在数位联邦军低级官员的陪同下，埃莉诺坐车进入营地。 “感谢您能选择我们作战集群采访。” 联邦军低级官员的语气很谦卑，似乎将这位记者小姐视为了长官。 事实上也差不多了。 埃莉诺的名声响彻全联邦，在「格林特湾」世界的战争期间，她深入战争前线，为「启航大陆」的联邦人们带来了大量战争的第一手资料。 而在她前往前线报道的同时，其它报社的记者们还被挡在了「星火群岛」世界的「赛勒格」地区的港口中，为如何前往前线而发愁。 在大湾区战役最紧张的一段时间，整整两个月没有一张前往前线的船票流入民间。 能够拿到船票的要么是临时作战部门的作战和后勤人员，要么是手眼通天的权贵。 埃莉诺既是前者，又是后者。 她是临时作战部门‘御用’记者，又是权贵群体的一员。 当然，这里不是说她在联邦管理部门工作的低级管理者母亲和身为工厂高管的父亲，而是她的丈夫。 哈迪，一名尘埃人，籍贯在「开普」地区，一名联邦管理部门的中级管理者，对斜月帝国战争的核心后勤高官之一，实际权力与高级管理者媲美。 这不是手眼通天。 哈迪本身就是天。 作为他的妻子，与其他同阶层的联邦人相比，埃莉诺显得格格不入。 她喜欢到处跑，喜欢当记者，喜欢探险。 配合上她的身份，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普通记者费尽心思也得不到的信息，在前线采访的那一段时间中，有至少一个小组，五名联邦军士兵负责她的安保问题。 没有人敢随意压制和屏蔽埃莉诺的报道，大量有求于哈迪中级管理者的群体会为她扫平职业道路上的一切阻碍。 她所在报社的老板把她当神一样供着，不会给她下达任何工作任务。 有多个大型公司联合收购了这一所报社，用无数的资源把它推成了联邦级别的超级传媒机构。 董事会专门为埃莉诺设立了一套公司条款，用于满足她的一切需求。 这一切都是自然而然发生的，不论是埃莉诺本人还是她的丈夫，哈迪中级管理者都没有管过这些东西。 这就是一位联邦权贵的影响力。 在「星联邦」，由于众所周知的结构性经济失衡，以联邦管理部门为首的联邦官方部门几乎掌握了所有的中高级资源。 在联邦官方部门之外，最顶级的联邦人所能够调动和影响的财富量级一般不会超过100万星币。 但是在联邦管理部门之内，一位与钱相关部门的实权联邦中级管理者，能够调动的财富总量至少在千万星币级别。 最顶尖的一批，例如哈迪中级管理者之前在一个联邦商业银行任职时期能够调动整整5亿星币。 天差地别。 真正的联邦权贵手头只要露一滴，就足够民间企业和群体吃一辈子。 他们舔不到尊贵的星族管理者，就只能想尽一切办法和联邦人权贵沾边。 埃莉诺记者不知道这些，哈迪中级管理者不在乎这些。 在埃莉诺记者确定要采访一个参加过前线作战的联邦军作战集群后。 作战集群的所有官员一起努力，花费了大量的人脉资源和各种各样的承诺，才让他们的名字出现在了埃莉诺记者选择范围的前列。 很幸运，她选中了他们的作战集群。 一切的事先投资都将得到成百上千倍的回报。 在一个足以容纳上千人的展厅中，几位作战集群的长官陪同埃莉诺记者，观看一场内部授勋活动。 一整支记者团队，扛着相机，从各个方向记录着现场。 展厅中充斥着标准的「星联邦」和星族元素。 「星」舰队的徽章悬挂在展台两侧的最上方，「星联邦」屈居次席，联邦军部门更下方，最末端是这支作战集群自己设计的图案。 一个面容模糊的人像画被悬挂在展台的正上方，蔚蓝色的双眼灼灼逼人。 那是被伟大星族印在50元星币上的图像。 听说代表了伟大星族的最高领袖。 在「星联邦」中，这代表了星族，基本所有重要会场都会悬挂这个人像画，代表对伟大星族的忠诚。 展台上，授勋仪式正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阿兰背着退弹后的自动步枪，昂首挺胸地站在倒数第三位。 “阿兰，尘埃籍联邦军士兵，在大湾区战役中总共毙敌231名，俘虏敌军312名，经作战集群和上级会议讨论，现给予您一级英勇作战奖章，用于表彰您在大湾区战役中的英勇表现。” 作战集群的一名联邦军军官亲自把代表着至高荣誉的奖章别在阿兰的胸口。 几个摄像机完美地记录下了这一刻。 台下，埃莉诺和所有观看者起身鼓掌。 台上，阿兰大脑短暂地出现了空白，他的心跳得很快，仿佛要跳出嗓子眼。 战场上的一幕幕变得模糊了，成千上万次的开火，聆听着炮弹在身旁爆炸，面朝敌军的枪口，感受着子弹划过脸庞的一丝丝刺痛感。 联邦军军官轻拍他手臂，让他重新清醒了过来。 “干得不错，士兵。” 阿兰向他敬礼，大声喊道： “为了「星联邦」！” 联邦军军官微笑： “为了联邦。” 仪式结束。 埃莉诺带着团队进入后台，和每一位被授勋联邦军士兵单独交流，采访。 “你的家族会因你而骄傲的。” 在采访了一系列战场上的景象和阿兰自己对此的想法后，埃莉诺从心底为他们感到自豪。 提到家庭，阿兰愣了一下，随后露出更加真诚的笑容。 他点头回答： “这都是为了「星联邦」，为了伟大星族。感恩它们养活了我的兄弟姐妹，让我有机会参加联邦军。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回报联邦，联邦就是我的家，联邦就是我的一切。” “你的弟弟妹妹们肯定会因为你而被人羡慕的。” “感谢你接受采访，感谢你对联邦的贡献。” 采访结束。 十几天后，一个名为《从失业工人到战争英雄，一次传奇而伟大的转变》的报道伴随着一系列对联邦军的深度报道出炉。 战争即荣耀。 第158章 小谜题 【25年2月】 临时作战部门将「菲林」地区残存的武装力量完全击溃。 「菲林」地区成为「星联邦」的一员，并入联邦管理部门体系。 这意味着联邦又获得了一个全新的世界，通过「格林特湾」世界的传送点a，可以抵达一个基本未被开发过的新世界，「晨昏点」世界。 目前「星联邦」拥有了两处可供开发的新世界，「银松海」世界和「晨昏点」世界。 势力范围内的世界总数达到了11个，还有五条潜在的扩张路线。 「星联邦」目前的生产能力无法同时满足所有方向的需求，只能有所取舍。 目前主要的军事资源都集中在斜月帝国方向，其它方向的基本都是民间或联邦企业自己在搞。 星衍已经感受到了世界树状图的威力，无限制扩张的问题初步显现，缺乏足够多的资源掌控全局。 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问题，「星联邦」，或者说，碎片大世界的所有人类文明都是幸运的。 他们的世界无限大，这意味着无限多的资源，无限大的生存空间，无穷无尽的想象空间。 这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 【25年3月】 在休战四个月后，临时作战部门在经过一轮中高层官员的调换后，等待联邦第一集团军的士兵们休整完成后，对斜月帝国的战争开始重启。 穿越「格林特」地区的传送点a，抵达了对侧世界「斜月-格林特走廊」世界。 斜月联合军队方面已经将此处的所有军事工业后撤至「斜月大陆」，并在此投入了一定的资源，改造了多处堡垒区域，并在此投放了至少三十万斜月士兵。 但这种等级的防御强度远不如大湾区战役的第二防线，也比不上格林特战役的第三防线。 最重要的是，该世界的地形较为平坦，战略纵深几乎没有。 交通线路又较为发达。 实在不是一个良好的防守场地。 因此，联邦军士兵们在该世界享受到了无与伦比的作战优势，这场仗打起来可太轻松了。 斜月联合军队驻扎在此的防守部队似乎都是新兵，他们连如何应对黑色死神都弄不清，在黑色死神的轰鸣声出现后没有任何有效的反应，导致一批又一批的斜月士兵被收割。 这场战役的情况似乎又变成了格塔战争初期的样子。 临时作战部门一路平推，仅花费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将战线推到了「斜月-格林特走廊」世界的西北部港口城市群。 在此期间，三分之二的斜月联合军队被打烂，大量斜月军队成建制地被俘虏，一路丢盔弃甲。 “这才是正常情况。” 星衍表示很满意，目前「星联邦」投放在斜月帝国前线的军队战斗力相当于一支信息时代后期的集团军，打刚刚迈入电气化的原始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25年4月】 斜月联合军队彻底退出「斜月-格林特走廊」世界。 临时作战部门花费了一个月的时间，将战线横推700千米，跨越十几座城市，击溃二十万斜月军队。 在该世界的普通斜月人还没有来得及感知到的时候，他们的军队就在一夕之间被打散。 但击溃斜月帝国的正规军只是一个开始。 临时作战部门发现，在近期，在斜月帝国内战开始之后，他们面对的治安压力突然暴增。 来自占领区的民间抵抗突然增长了几十倍。 大量被联邦管理部门提拔的新政府官员遭到刺杀，这导致了联邦管理部门一直无法对控制区做出有效管理。 联邦管理者们试图通过严刑峻法来遏制这一趋势。 他们宣布，一旦被定义为叛乱，所有直接参与者死刑，为他们提供帮助或庇护的团体或个人，处以惩罚性罚款，相关人员处10年以上劳役。 但这似乎没有用。 在接连处死上千人，惩罚数万人后，情况反而变得更加糟糕。 据舰队智能估算，「星联邦」在「格林特湾」世界南部和「斜月-格林特走廊」世界的治理成本是联邦本土（主要为「启航大陆」）治理成本的三十倍以上。 后方的不稳定让临时作战部门的前线攻势被迫放缓。 临时作战部门在完全攻下「斜月-格林特走廊」后，尝试性的组织了一波船队，用两艘满后勤的海上无人机作战平台为掩护。 穿越海上传送点a，试图登陆距离传送点最近的「林赛港」地区。 但他们遭遇了剧烈的抵抗，大量斜月海军悍不畏死地阻击，配合「林赛港」的岸防炮，成功击沉了两艘由民用运输船改造的联邦运兵船。 在牺牲了三百余名联邦军士兵，掉了一百多架武装无人机后，临时作战部门选择撤离。 作为代价，斜月帝国方面被击沉了大小船只数十艘，战死数千名斜月士兵。 一名星族中级军官十分恼火： “后方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出现了那么多问题？斜月人反抗，把反抗的人都杀了不就行了吗？” 被他指责的联邦管理部门也不是没有试过，在一次爆炸暗杀炸死五名新政府管理人后，联邦管理部门一次性判了超过50名相关人员死刑。 但带来的后果便是当地人的极度仇恨。 在判决后的一个月内，当地又陆续出现了数起针对新政府管理人的袭击。 当地政府还想杀，最后被上级及时制止。 以暴制暴不可取。 斜月人就像一个弹簧，你压得越紧，它最后爆发的力量就越大。 一名联邦管理部门的中级管理者在内部会议中提到： “我们应该调查斜月人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而不是强硬地镇压。伟大星族的一位高级军官说过，斜月人也是联邦的一员，也是联邦人，我们不能用对待敌人的方式对待自己人。” “在格林特战役结束之前都没有出现这种事情，在战后才出现，这其中肯定有我们没有想到的原因。” 在一次意外事件后，联邦管理部门似乎找到了问题的症结。 【星联邦世界树状图（25年）】图示 第159章 破解谜题 「格林特湾」世界，「格林特」地区的一座核心城市中。 一名来此考察的伟大星族被绑架了！ 绑架他的是当地的一个民间武装帮派，或者说，在联邦管理部门的定义中，是一伙恐怖分子。 绑架的理由也很充分，和同期发生的一系列袭击一样，是为了杀新政府的管理人。 但他们没有想到，自己这回绑了一个大人物，一名「星联邦」的贵族，一位伟大星族！ “你们为什么要袭击政府管理人？” 在武装帮派特意为他准备的豪华房间中，伟大星族通过翻译器与帮派的几名主管交流。 面对着一双蔚蓝色的眼睛，帮派主管们卑躬屈膝，丝毫没有试图袭击新政府管理人的戾气。 一名帮派主管回答： “杀贵族，他们压迫我们。” 伟大星族表示疑惑： “什么意思？你们说的贵族是什么？联邦地区政府的管理人不是贵族，他们没有爵位，也没有多少星币。” 帮派主管摇摇头，坚持道： “他们是贵族，贵族就该死。” 来回问了几次，伟大星族还是没有弄明白帮派主管们的脑回路。 于是，他转变话题： “那你们为什么不杀我？” 帮派主管有些惶恐： “您不是贵族，您是伟大星族......” 伟大星族更疑惑了。 “？” 在这时，伟大星族的耳机中传来了救援小组的通讯，来询问他的状况，判断用哪一种方式进行救援。 伟大星族向帮派主管们比了一个暂停的手势，随后用星语制止救援小组的动作： “你们先停一下，我没有事，他们不会对我做什么，我现在正在做调查，等说完了你们再进来。” 制止完毕后，伟大星族接上了之前的话题，他灵光一现： “你们的意思是，你们斜月人才是贵族，所有斜月政府官员都是贵族？有钱的也都是贵族？” 帮派主管点了点头： “他们压迫我们，如果没有贵族，我们就能过上好日子。” 这是个什么理解？伟大星族脑袋转了几个弯才明白帮派主管的意思。 他们的意思是，所有有钱有权的斜月人都是贵族，斜月人贵族压迫普通斜月人，他们只要把所有贵族都杀了，他们就能过上好日子，也就是生活水平会上升。 虽然没有搞明白为什么他们只把斜月人视为贵族，杀贵族和他们的生活有什么关系，但伟大星族了解到了他们这么做的原因。 伟大星族心中有了主意： “嗯...你们对我怎么看？” 帮派主管回答： “伟大星族！是神！能带领我们的神！” 唔......这帮斜月人什么时候变得和联邦人一样了？ 以后是不是可以新增一个宗教，就叫伟大星族教，怎么样。 想到了有趣的事情，伟大星族露出了一丝笑容。 “那你们怎么看联邦人，联邦官员呢？” 帮派主管回答： “不知道，和我们没有关系吧。” “你们会攻击联邦人吗？” “不会啊，他们又不是贵族。” “但联邦人和斜月人都是联邦官员，你们为什么只攻击斜月人，不攻击联邦人呢？” “他们是贵族！联邦人不是！” “哦~” 伟大星族明白了！ 他对面的这群帮派主管都没有接受过系统性的逻辑学教育，他们的思维和想法与严谨的逻辑无关。 他们就是执拗地认为，有权有钱的斜月人是贵族。 同时，贵族是导致他们如今生活不好的罪魁祸首。 只要把所有贵族都杀了，他们就能过上好日子。 每一句话都能揪出很多逻辑漏洞，但伟大星族不会试图改变他们的思维方式，因为很多人就没有能力形成有体系的逻辑观念。 顺着他们的思维，伟大星族说道： “你们现在已经加入「星联邦」了，大家都是联邦人，联邦人里没有贵族啊！你们去问一下被你们攻击的人，他们都是联邦人，这里已经没有斜月人了，已经没有贵族了！” “......” 这个说法把帮派主管们干懵了。 对啊，他们现在是伟大星族忠诚的追随者，是「星联邦」的一员了，大家都是联邦人...... ......联邦人......斜月人...... 伟大星族巧妙地混淆了斜月人和联邦人的概念，斜月人这个概念既有政治属性，代表你属于哪一个政治体，也有种族属性，代表你属于哪一个人类种群。 这么细致的区分，帮派主管们自然不可能理解。 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没有弄明白斜月人的定义是什么。 在斜月语系中，斜月人这个概念所涵盖的范围极大，是斜月帝国约定俗成的一个名词，可以取代很多情况下的‘公民’‘人类’词汇。 大家都这样叫，都没有问题啊。 想了好一段时间后，帮派主管们放弃了思考。 他们坚持回答： “斜月人就是斜月人，他们是联邦人，也是斜月人！” 实际上，斜月帝国内部有很多不同的人类种族，这些种族大多都是在帝国扩张时期所征服的一个个人类种群。 在数百年的种族大融合下，这些人类种族频繁通婚，大家都住在一起，有着同样的文化观念，大家都一样。 那么，大家都应该有一个同样的身份，帝国公民，或者说，斜月人。 「星联邦」的「尘埃」地区的尘埃人严格来说也是斜月人种之一，在外貌上与斜月人存在很多共同点。 而联邦管理部门派驻到「格林特湾」世界的联邦管理者中有很多尘埃人，但这些尘埃人似乎很少被袭击。 这说明袭击者不是以种族为评判标准。 难道是...... 伟大星族结束了这次收益颇丰的调查。 救援小组在一分钟内闯入了他们所在的豪华房间中，将所有帮派主管压倒在地，拘捕成功。 这次突发事件后，这位星族将自己的调查全程上报，并提出了一些猜想。 在联邦管理部门针对相关事件的会议中，联邦管理者们按照此次的新发现提出了一个猜想。 “会不会，我说的是可能，他们认识的人就是斜月人，他们不认识的人就是联邦人呢？” 联邦管理部门以往的做法是从本地人中选择名望高的，地位高的，还有原政府的高级管理者来组建新的联邦地方政府。 这意味着当地人或多或少都认识这些人。 在以往，这可以方便高效地在当地形成基层管理体系。 但是现在，这种熟悉似乎成了最致命的问题。 “斜月帝国是特殊的，联邦管理部门可以从本土派遣更多的管理者和管理人。” “将目前的基层管理人尽可能远地跨地区调换，并要求他们在新辖区内以联邦人的名义进行管理工作。” 会议总结了两条初步方案，但这些不成熟的方案还需要经过完善措施。 这都需要一定的时间。 第160章 和平接触 【25年6月】 经过了一定时间的研究和民意调查后，联邦管理部门终于弄懂了在斜月帝国前线世界控制区中，斜月人的异乎寻常的群体行为。 这种群体行为的主要特征是对高阶层斜月人的强烈恨意，这种恨意常常会导致对他们的恶性事件爆发。 但对于联邦官员和星族，斜月人却依旧保持着敬畏之情。 这说明斜月人的恨意根源并不是针对「星联邦」\/入侵者，而是一种对内的阶层仇恨。 再细究来源，联邦管理者和一些社会学专家发现，这种思想来自斜月帝国，更确切的是，来自斜月联合军队。 “这种激烈的反贵族思潮从斜月联合军队中诞生，在传播到劳工阶层的过程中发生了严重的异化，其在斜月文化下的演进路程值得我们仔细研究。” 对此，联邦管理部门有三条对策。 第一，大幅度增加向「格林特湾」和「斜月-格林特走廊」世界的外派的核心联邦管理者数量。 其中以尘埃人为主，这是为了配合第二条对策。 第二，在斜月人群体中招募的地区政府管理人必须接受联邦管理部门的异地调动指令，在原则上，必须是跨地区异地调动。 斜月人群体在种族层面有相当多的尘埃人血统。 外派和异地调动两个策略，能够让底层斜月人完全不认识重组后的地方政府管理人，也就能顺理成章地消灭这一危险思想。 第三，大规模的宣传。 安抚斜月劳工阶层，表明联邦管理部门注意到了目前基层斜月人的情绪，并决定大规模撤换斜月人管理人，换上从联邦本土调来的专业管理人员。 同时，切断所有能够切断的民间信息传输渠道。 大量的民间传媒机构被封禁，或者被联邦管理部门或联邦企业全资收购，从此成为「星联邦」的传声筒。 “联邦会尊重人民的意愿！” 这是第一次有国家级别的政治体愿意倾听斜月劳工阶层的诉求，在铺天盖地的宣传下，塑造了「星联邦」政治开明的好形象。 从斜月人群体的角度来看，这无疑是自断双臂，斩断了斜月人在「星联邦」的上升通道。 但这和斜月劳工阶层有什么关系呢？ 在斜月帝国时期，他们就是巨型工业企业的耗材，没有任何阶层上升的空间。 在「星联邦」时期也是如此，只有原斜月帝国的精英群体才有能力，有资格被联邦管理部门或新地区政府招安。 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是原先的政治高级官员或企业高级管理者，简而言之，就算不是斜月贵族，也至少是准贵族。 在斜月帝国内风起云涌的反贵族运动针对的就是这群人！ 从这个角度来说，斜月劳工阶层在无意识当中完成了一次革命。 他们利用自身的声量，迫使新的统治阶层对原先的管理阶层进行大清洗，或至少是大变革。 虽然结果还是一样的。 【联邦管理部门修改了「格林特湾」和「斜月-格林特走廊」世界的部分政策】 【政策范围内治安度上升】 【政策范围内管理成本大幅下降】 【政策范围内联邦控制力上升】 看到这些信息，星衍有些意外。 这还是他这段时间里看到了第一个，完全没有负面作用的改革！ 三条全是正面效果！ “哇哦，还真有既要又要还要都兼顾的选项，太稀有了。” 与此同时。 「失落荒原」世界。 该世界的人类原住民已经注意到了「星联邦」的存在。 他们的反应很剧烈，在地表的活动较同期增长了数十倍。 一些包裹着全身的探索小组从地底钻了出来，他们深入感染区域，进行大规模的侦察。 原住民似乎已经能很好地应对真菌群落。 被各大原住民聚集地派出了上百支探索小组之中，只有寥寥数支小组因一系列意外遭到真菌群落的攻击。 这些被攻击的探索小组中只有一个小组因遭遇强度超标的真菌共生体全灭，其余小组在付出大小不等的牺牲后成功脱离。 “评估结果：火力等级高，略逊于联邦军，拥有车辆，使用电能。” “人员规模极低，作战人员人数为5人至23人。” “可能拥有一定等级的生命科学积累，拥有初等基因调整能力。” “与「星联邦」技术体系完美互补，建议用非毁灭性方式融合吸纳。” 相关的报告被送上最高指挥部的会议桌。 在一次会议中，最高指挥部针对该问题进行了讨论。 【选择：接触「失落荒原」世界原住民群落的方式】 【选择一，征服战争】 【选择概率：40%】 【选择二，军事威胁】 【选择概率：30%】 【选择三，和平接触】 【选择概率：20%】 【选择四，技术合作】 【选择概率：10%】 从上到下，接触态度从激进到保守，因此，选择概率从高到低。 征服战争是「星联邦」一贯以来的方式，已经形成了惯性，星族高级军官们也老了，不想思考别的选项了。 军事威胁次之，先和对方接触，交流，接着就是经典的要求无条件加入「星联邦」，不从就开战。 和平接触仅仅停留在理论当中，从未在联邦级别的决策中真正实践过。 技术合作则更是空谈，如果目标的军事能力旗鼓相当，那还能考虑，但「星联邦」从未见过旗鼓相当的对手。 但这正是星衍等待了几个月的机会。 在此之前，星衍接连通过数个选择尽可能地拖延「星联邦」的军事准备程度，避免星族直接把轰炸机群开到原住民头上，一波轰炸，把地底建筑群都炸塌了，什么都拿不到。 “「选择三」，选择和平接触。” 星衍做出选择。 「星」舰队最高指挥部针对该问题，经过一系列讨论后，星族高级军官们最终决定选择和平接触。 理由是，「失落荒原」世界的原住民似乎拥有一定程度的生物技术，这正是「星联邦」最欠缺的领域。 星族高级军官们随着年龄的增长，各种慢性病老年病出现。 舰队司令在会议中如此说道： “大家也可以为自己考虑一下，拿到他们的技术，能治的病治一治，再多活几年。” 一旁的观察员小薇拼命点头，她睁大双眼，试图把所有参会者永远记在心里。 最近几年已经有几位高级军官因病逝世，死去的人都是对她很好的长辈。 每一位高级军官去世后，小薇都会情真意切地大哭一场，她希望长辈们能永远陪伴着她，特别是她的父亲，舰队司令齐弦。 她不敢想象有朝一日，父亲死去了，她会怎么样。 “都要好好活着啊！” 第161章 接触进程 在确定「和平接触」战略方针之后，「星联邦」开始在「终末地」地区修建穿越两侧世界的运河。 只需要在原有河道和港口的基础上新修几十千米的运河就可以让大型货船穿越传送点，大型货船都能穿过了，那各种大型作战舰船也肯定能过了。 在最高指挥部的要求下，修建运河的优先级被提升到了很高的级别。 联邦第二集团军的全体士兵和后勤人员被要求全程参与到这一工作当中。 联邦军士兵们没有想到，他们通过重重测试，辛苦训练半年后的第一项工作是挖运河。 他们对此并没有什么不满，因为这是伟大星族交给他们的任务。 作为对「星联邦」最忠诚的群体，让联邦军士兵去送死也无妨。 【25年8月】 在投入了大量人力资源后，运河在两个月内成功通航。 与此同时，联邦第二集团军已经与「失落荒原」世界的三处人类聚集地取得了稳定联系。 「尼亚」地区，「火烛」地区和「暮光」地区。 虽然表面不同，但这三大聚集地的组织结构本质惊人的类似，这可能就是在相同高压环境下的趋同演化。 【尼亚\/火烛\/暮光地区】 【生产力等级：成熟（第四等级）（衰落）】 （工业规模极低，工业门类极度残缺） 【文明状态：停滞】 【文明体制：极权统治】 【相对军事实力：卑如蝼蚁】 【评价：在经历了数百年的苦难，丢失了无数的文明积累后，它们终于重归稳态】 在与这三大人口聚集地交流的过程中，联络人员发现，它们的行政效率极高，至少比「星联邦」要高出一两个等级。 「星联邦」两次交流的间隔至少需要6小时，但这些人类聚集地在接到联邦通讯后最快在10分钟内就能作出有效回答。 双方交流的方式类似于网络聊天室，通过无线电传输信息。 能够有如此迅速的回复，必然是统治阶层极度重视。 而最短十分钟的交流间隔意味着其统治结构高度集权化。 以「星联邦」为例，最高指挥部的老头老太们每天就是开各种大会小会，一场会议至少在一个小时以上。 例如，尼亚聚集地向「星联邦」发送了一段信息咨询，用以询问联邦为什么能够在半个月内拥有运用灯塔语（「失落荒原」世界旧文明通用语）的能力。 这个问题的标准答案是，专精语言问题的大数据模型在获得了尼亚方面提供的大量原始语料后，通过消耗大量算力资源完成破译目标。 但在「星联邦」体系中，不能那么简单的做出回复。 首先，直接与尼亚聚集地交流的部门是联邦第二集团军下设的一个由最高指挥部全程监察的临时办公室，联邦第二集团军主要负责通讯链路的顺畅，传达上级的回复。 它没有编辑回复内容的权限，只有发送和接收内容的功能。 在收到尼亚聚集地的信息后，临时办公室会通过内部的绿色信息通道将消息送至「文明摇篮」本土的最高指挥部办公区，那里有专门负责此事的办公小组接收内容。 位于本土的办公小组会按照一系列标准评估该信息的重要程度，一些试探性的唠唠嗑的内容就不必上报了，可以由办公小组直接编辑回复。 尼亚聚集地的这一个问题就会在这一层被回复。 但一些被标记为重要内容的，如希望与联邦进行商业贸易这种事情，则必须上报至最高指挥部，由特定的高级军官或舰队司令表达态度，由他们的秘书团队编辑回复。 更加重要的信息，如希望无条件加入「星联邦」，则会被列入最高指挥部会议议程当中，那时间就慢了。 这一套流程走下来，从下到上，涉及到联邦第二集团军，舰队管理部门，联邦管理部门和最高指挥部。 可想而知，消息流动得有多慢。 但这并不代表这三大人类聚集地的整体行政效率比「星联邦」优秀。 这只能说明，这些人类聚集地的规模不大，统治阶层没有那么多事情干，或者说，与「星联邦」通讯就是这些聚集地最重要的事务之一。 一方不紧不慢，一方有问就答。 仅凭这一小点就可以推出双方在博弈层面上的地位差异。 “他们似乎很着急，为什么？” 【25年9月】 经最高指挥部批示，「星联邦」正式与三大聚集地建立了贸易线路。 「星联邦」方面用一些基础的工业制成品和精加工的食物换取了大量稀有的真菌群落样品和一些无法生产的特效药。 双方都对这个交易表达了积极态度。 三大聚集地的工业规模极小，这注定了工业品的稀缺，稀缺就意味着珍贵。 而且，星族军官怀疑，它们连矿物资源都无法保证稳定。 「星联邦」也认为这笔交易不错，用一些廉价的工业品就能换取那么多很难获得的东西，这进一步增加了三大聚集地的重要度。 联邦第二集团军的很多星族军官认为，没有必要和它们贸易，直接征服不是更加轻松吗？ 在最高指挥部三令五申下，联邦第二集团军放弃了开战的念头。 但一些前线基层军官和士兵在军队主战派的暗示下，频繁挑衅贸易对手，甚至还公然克扣贸易品，索取贿赂。 前线军队的这些小动作都没有传到后方，这说明主战派在各个层级广泛存在，他们在通过这种方式向最高指挥部表达不满。 他们的小心思是，如果对方被挑衅后率先对联邦士兵作出不理智的举动，前线军队就可以用这一理由对其进行军事行动。 星衍注意到了这一问题。 他通过一些选择，推动最高指挥部对前线增加了一些监察措施，让舰队警察部门参与，有效地遏制了这一趋势。 “军队独走，我就担心这点。” 星衍有些担忧，他虽然处理了此次问题，但这只是治标。 这就是选择低概率选项的后遗症。 联邦上下狂热的扩张主义倾向会持续不断地推动它走向战争，这一历史大趋势似乎无法避免。 第162章 终末地－繁荣 「终末地」地区，横跨「启航大陆」世界和「失落荒原」世界，占地面积约为6万平方千米。 在进入「星联邦」后，其总人口从原先的100万直线上升。 加上流动人口，「终末地」地区的人口峰值达到过220万以上。 与联邦的其它地区相比，「终末地」有着很多别样的特色。 普通人一眼看去，最大的不同就是建筑风格。 「星联邦」的主要建筑风格分为两大流派。 分别适用于高阶层人群和中低阶层人群。 以星族在「文明摇篮」岛屿上的建筑风格为例，以功能模块为主，用于休息的卧室占一个区域，用于改造各种小型机械设备的车间占一个区域，用于培养作物的温室占一个区域，喜欢运动的则会按照自己的需求增加相关的功能区域，如游泳池，球场等等。 总的来说，星族的建筑风格和三维打印机一样，以增材制造为主。 一个个不同的模块区域叠加，拼接，最终形成了一个个独具特色的星族式建筑。 这类建筑有一个鲜明的特点，杂乱无章，七扭八拐，一块红一块绿的，一幅儿童积木的质感，完全没有考虑过防地震，海啸，台风等不可抗力的设计。 因为「文明摇篮」岛屿就是一片文明发展的天堂。 星族式建筑的建造和维护成本极高，但依旧有很多联邦权贵会搭建类似风格的建筑，希望博得伟大星族的好感。 在「启航大陆」世界各个发达地区，如「赛岚」地区，「开普」地区，高阶层联邦人会特意圈出一块地，雇佣顶级的建筑设计师设计类似的儿童积木式的建筑。 但原本按功能区块划分的本意却没有得到发扬，因此，星族式建筑，或者说，儿童积木式建筑在「星联邦」中正式演变为了一种建筑文化。 代表时尚潮流，高端文化的奢侈品。 另外一大流派同样起源于星族文化，以星学院为模板。 这类建筑的外表通常为一个个钢筋混凝土长条，层数一般不会超过6层，不配备电梯等‘奢侈品’，大部分联邦普通市民就住在这种低矮公寓楼中，里面一般不通电。 这两种建筑流派目前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涂抹着整个「星联邦」的建筑，大量老一辈联邦人自建的木头屋子和茅草屋被拆迁，赛岚贵族式的浮夸建筑被联邦收购，成为旅游地点。 就连火炬地下城这种石头屋子也正在被主流的建筑材料重铸。 「火炬」地区常年来都是大宗隔热建筑材料的进口地。 「终末地」地区也正在经历这一过程。 不过，由于其建筑风格本身的特性，很多联邦建筑学家也将终末地式建筑视为星族式建筑的一种变体，持有积极的态度。 用一个词来概括终末地的主要建筑风格。 那就是废土式建筑。 由于文明断代，终末地人已经失去了成体系的建筑学知识，但生活还是要继续过的，于是在数百年的演化中，终末地人利用从城市废墟中淘出来的建筑垃圾，加上自己从别的地方搞来的木头等材料，拼凑出了一种独特的废土式建筑。 这种废土式建筑极端实用，建造成本很低，但建筑寿命很短，抗外部风险能力极差，而且经常会漏风，需要修修补补。 堪称超级低配版的星族式建筑。 也正是因为这种原因，它得到了很多中阶层的联邦人的追捧。 大家造不起也养不起真正的星族式建筑，但他们可以买得起废土式的！花几十上百星币就能让当地人给你现造一个。 来此地务工的外来劳工阶层就住在废土式建筑当中，一个60平方米的屋子可以挤10个人。 在贸易线路开通之前，大量官方控制的联邦企业就开始在「终末地」地区提前布局。 企业高管们以较为低廉的价格从联邦管理部门手中购买土地使用权，接着在上面造房子，用来安置联邦企业派驻到此的外来务工人员。 因此，在该地区，可以看到一些有趣的景象。 在大片大片废土式建筑当中穿插着几排长条方块公寓，在地区的核心城市中，还会看到一些独立的庄园，庄园内是宛如儿童积木一般的星族式建筑。 只向伟大星族开放。 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座星学院，围绕着星学院，出现了一座座城镇，那里是希望缘起之地。 不同阶层之间泾渭分明，井然有序，每个人眼中都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由于联邦在「终末地」方向的大力投入，这里也成为了全联邦种族多样性最多的地区，能与这里相比的只有「星火群岛」世界的「赛勒格」地区了。 极少在公众视野中现身的火炬人也成群结队地出现。 这一切繁荣的来源，传送点a3周边已经变得无比繁荣。 新修的运河贯通传送区域，铁路线直通此地，大量联邦的巨型企业在此设立分公司。 俨然一副「启航大陆」又一大商业中心的样子。 当然，还是只有获得联邦许可的人员和物资才能穿越传送点，特别是从对侧回到「启航大陆」。 为了减少检查成本，联邦管理部门想了两招。 第一招针对人，所有非特殊人员都必须脱下所有衣物经过一轮消毒，衣物也会被洗干净。 说是消毒，实际上就是把人丢到消毒水里过一遍，对皮肤的损害很大。 如果不想和别人一起，可以额外交一笔钱开单独浴室，使用高级消毒方式。 洗衣服也会收一笔洗衣费。 第二招针对物品，按照检查难度，每一件带回「启航大陆」的物品都需要交一笔检查费。 有机物的检查费远远高于无机物，非标准物品的价格远远高于标准货物。 受联邦相关部门或企业雇佣的员工会得到费用减免或报销，普通人的话全额交钱。 不带货物的情况下，一个普通劳工阶层的过关费用总计在3星币到10星币之间，这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因此也不会有人闲的没事天天穿越传送点。 联邦管理部门在传送点a3的政策效果是卓越且有效的，因此，最高指挥部有意向将这一政策普及至全部的传送点。 目前已经有几个传送点开始收取过关费，可以预计的是，在五年之内，所有传送点都会效法。 【启航大陆-终末地】重要中心 图示 第163章 灯塔地下庇护所 「灯塔」，曾经的伟大文明。 在一场不知道起因，不知道过程，只知道结果的文明级别灾难中，这个伟大的文明崩溃了。 崩溃并不意味着灭亡。 大量的文明残余依靠着各种各样灯塔文明的遗产，在不同的世界艰难地苟活。 「灯塔地下庇护所」，灯塔文明最大的残余势力之一，拥有着一个以它为名的世界。 当然，这个世界也存在着文明毁灭的元凶，大规模的真菌群落。 它们的生存能力和战斗力无比强大，因为它们本身就是灯塔文明的终极武器之一。 经过基因调整后的真菌群落拥有着无比强大的环境适应性，还得到了一个堪称外挂的能力。 寄生。 真菌孢子会顺着动物的呼吸系统进入其体内，生根发芽，依赖宿主生存，汲取宿主体内的营养，反哺自身。 这是寄生的第一阶段。 在这一阶段，宿主对营养的需求几乎是无限的，其体内的真菌会率先控制宿主体内的信息传导网络，通过不断地激发其饥饿感，逼迫宿主不断地摄取营养。 真菌不会杀鸡取卵，它会优先满足宿主的生存需要，极少情况下才会把宿主吸干。 在第一阶段，绝大部分真菌孢子会被宿主自身的免疫系统消灭，经过特定基因调制的人类可以做到99.9%的免疫率。 而能够从灾难中幸存下来的灯塔人基本都接受过类似的基因改造，他们的后代也拥有类似的性状。 因此，在数百年的博弈后，能够寄生人类的真菌群落种群已经被自然选择淘汰了。 这也是真菌群落对联邦人的冒犯无动于衷的重要原因。 在宿主体内得到了足够多的营养后，真菌会逐渐接管并替代宿主的所有器官和神经系统。 这是寄生的第二阶段。 这一阶段，宿主的饥饿感会逐渐消退，相反，宿主的各项生理指标会飞速上升，它们能跑得更快，跳得更高，反应速度提升等等。 这是最幸福的阶段，在这一阶段，宿主能享受到真菌寄生带来的好处，从而在自然选择中获胜，淘汰其它没有被真菌群落寄生的个体。 这种选择是相互的。 这一阶段的持续时间很不确定，从几周和几十年都有，有的宿主可能一生都不会进入下一个阶段。 寄生的第三阶段，体内真菌会朝着大脑蔓延，逐步侵蚀神经网络，最终取而代之。 在这一阶段，宿主的记忆会衰退，神经反应能力下降，自由意志被逐步侵蚀。 但这会带来一个问题，宿主的战斗能力下降了，这意味着在自然环境下，宿主生存下来的概率变低了。 在很多情况下，迈入第三阶段就意味着宿主的死亡。 我们真菌群落又不会控制动物或人类的躯体，这不是我们应该干的事情。 在宿主死亡后，其体内的真菌群落会因为缺乏营养摄入而逐渐衰亡，除非，它能够进行光合作用，从动物共生体转变为植物，依靠阳光而活。 于是，它走向了植物共生体的道路。 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按照这样推论，最后，真菌共生体会逐渐消灭控制区内的一切动物，变成一片只有真菌群落的真菌天堂。 事实上，真菌们还需要面对来自其它真菌群落的种内竞争。 就像人类一样，当真菌群落成为了世界的霸主，占领了生态系统最高位后，其主要面对的危险都来自于它们的同族。 这就不是灯塔人能够研究的领域了。 对于生存在灯塔地下庇护所的700万灯塔人来说，他们的主要诉求是生存下来。 大部分生活在地下的灯塔人终其一生也无法走上陆地。 和火炬人类似。 灯塔人比火炬人好的地方在于，他们还保留着一定程度的科技。 其主要的食物来源是集中培养的可食用真菌，各种各样的菇，虫草，菌都是营养价值不错，产量很高的食物来源。 地表最平常的主食和粗粮在这里都是绝对的奢侈品。 灯塔人主要有两种能量来源。 第一种是传统的化石能源，以煤炭为主，碎片大世界的地底空间近乎无限，有时候一个超大型煤矿就足以供应一个文明从农业时代到信息时代。 但很可惜，灯塔地下庇护所没有这个运气。 于是他们只能使用第二种能源，生物质能。 生物技术是灯塔文明最强大的尖端科技，可以说，灯塔文明就是建立在无数生物技术的基础之上。 除了传统的生物质能外，灯塔人甚至还发展出了偷巨型真菌生命能源的技术。 这是很多外出的探险小队主要获取能源的方式。 偷一点点能源给车充个电，巨型真菌生命不会发现的。 但相对的，灯塔人在机械技术和信息技术领域的造诣就落后了不止一筹。 也正是因此，灯塔人系统性地失去了研究高端技术的能力。 而保存良好且可持续发展的优秀生物技术库和大量基因性状优良的生物资源让他们足以维持基本的代际更替。 简单来说，灯塔地下庇护所就僵在这里了，其必须花费全部精力用于维持政治体的延续，相比于正常发展的文明，其试错空间极小。 所有灯塔人都被体系所裹挟，完成工作才能生存，岗位永远不会消失，永远不会增加，产出恒定不变，因此，人口被严格控制，不增不减。 在这极度高压的环境下，灯塔人根本无力思考未来发展。 这就是文明停滞。 文明内部的主观能动性不存在了，只有添加新的变量，出现外部影响，才有可能引发其内部的变化。 停滞状态是几乎所有文明的终点。 发展中的文明是极端稀有且罕见的，堕落中的文明亦是如此。 相比于永恒而漫长的时间，发展和堕落的过程都在一瞬间。 只有停滞才是永恒。 要么停滞，要么毁灭，文明不存在其它出路。 “「星联邦」，它会给我们带来怎样的变化呢？” 灯塔地下庇护所的一位统治阶层成员站在「灯塔1」地区的一座了望设施中，带着希望的目光，望向「终末地」方向。 【灯塔地下庇护所-总体】图示 【灯塔地下庇护所-地表】图示 【灯塔地下庇护所-地下】图示 第164章 号－穿越者 我是一名穿越者。 「灯塔地下庇护所」，一座尖端生物实验室中。 73号依旧在与研究员重复着她的呓语。 至少研究员是这么认为的。 桌子的两边，研究员手持记录册，与对侧的73号一问一答。 周围十分安静，只有排风扇低沉的嗡鸣声。 73号，这座尖端实验室最伟大的成果，没有之一。 在一次深入真菌群落的采集任务中，灯塔人在一个只剩骨架的人类残骸上发现了它。 一团初具人形的真菌聚合体。 这是近百年间灯塔地下庇护所发现的唯二人型共生体，这种被淘汰数百年的真菌种属只会在极少数情况下返祖，随后在很短的一段时间内被其它真菌吞噬。 这是十分珍贵的研究资源。 于是，这团真菌聚合体被带回了灯塔地下庇护所，来到了这里，来到了生物实验室中。 起初，灯塔人对它抱有极高的期待，研究员将它处理后注入志愿者的身体中，试图让它发挥增强身体素质的作用（寄生第二阶段）。 但这些实验都失败了。 灯塔人体内对真菌群落寄生的抵抗本能被激发，大多数真菌被志愿者的免疫系统直接杀死。 就算研究员将志愿者的免疫系统提前削弱或摧毁，真菌还是很难发挥应有的作用。 志愿者要么被真菌快速感染腐化，进入第三阶段，变成毫无理智的真菌共生体，接着被生物实验室销毁。 要么一直停留在第一阶段，天天吃上百人份的食物，却无法给宿主带来任何提升。 就是一个吃干饭的家伙。 志愿者一批一批地进入实验室，各种研究物资被消耗，但这个项目没有分毫进展。 在所有人都想要放弃的时候，73号出现了。 73号志愿者是一名不到8岁的小女孩，癌症末期，她的家庭无法负担沉重的医疗开支，最终，她被送到了实验室。 在植入真菌群落的第二天，73号便开始了连续不断的发热。 真菌群落，免疫系统，癌症。 这三位大神在她的身体里大乱斗，73号的体温一度飙升到了45摄氏度。 在一周后，她停止了呼吸。 所有人都认为，73号死了，这次实验又失败了。 但在停止呼吸两天零三个小时之后，73号睁开了眼睛。 她复活了。 死而复生，这件事在生物实验室乃至庇护所高层之间引发了剧烈的轰动。 在古早的资料中，是有被真菌群落寄生后死而复生的案例，但是这些案例毫无例外，全部都是活尸，其大脑被吃得一干二净，体内的真菌群落试图操纵这具已经死去的人类尸体，进行最后的挣扎。 即便在一些案例中，活尸说话了，但这更让当时的灯塔人恐惧。 最终，相关案例被全部物理消灭。 但73号是一个例外。 她的大脑还在，只不过被真菌群落深度寄生。 她有基本的思维逻辑，有基本的常识，还保留着小女孩时期的一部分记忆。 但是，她的整个人格出现了令人惊讶的转变。 从原先腼腆内向的孩子变成了一个自言自语的疯子。 这是可以解释的，一个人在经历了生死危机后，其性格往往会出现180度的大反转，这类情况在退伍士兵群体中尤其多。 连接近死亡都会对性格有如此巨大的影响，那死了两天后复活，出现什么事情似乎都没有问题。 “我是穿越者。” 73号执拗地把自己叫做穿越者，并要求与她对话的所有人都认同她的这一身份。 如果在她的面前表现出不信任的话，她会不间断地发出嘶吼，狂叫，并说出一些与灯塔语毫不相关的呓语。 她还会自残。 73号最出名的一战是在三位研究员面前用双手，活生生地把自己的面皮撕下，把自己的双眼摘出，捏爆。 当时那三位研究员中的两位都申请了数个月的休假。 这一事件的始作俑者，73号在经过了两个月的治疗后完全恢复，就连被捏碎的眼球也长了回来，令人惊叹。 从此以后，生物实验室的所有研究员都必须尊称她为穿越者小姐。 这让73号很是开心。 她是一个聪明的小女孩，学习能力极强，很多初等知识她只看了一眼，就可以熟练运用。 73号的解释很简单。 “我是穿越者！我早就会这些东西了！” 但是在面对研究员级别的知识时，她也不得不承认，穿越者也不能掌握所有知识。 她沮丧了好几个月。 据73号口述，她来自其他人类文明，虽然不记得她的前世叫什么，说不明白穿越前的事情，但是她有着一套自己的思维体系。 她的观念很单纯，她不喜欢打架，哪怕她拥有强大的身体素质和恢复能力，她对生命很重视。 但与此同时，她很叛逆。 她对于灯塔人很多习以为常的观念很是排斥，例如，灯塔人认为，生命的意义在于为集体作贡献，为此，一些灯塔人甚至能够牺牲自己的利益，乃至生命，去深入真菌群落控制区，或者进入实验室当志愿者。 73号却认为，自己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自己的利益才是最值得去维护的。 但她的所作和作为却又有着极大的差异。 她口中说一切为了自己，但在行动上，她却会因为一些熟悉的研究员叔叔阿姨而甘愿接受痛苦的检查和研究。 她是一个奇怪的好孩子。 研究员们是这么认为的。 至于所谓的穿越者，他们把这当作了孩子的一种无伤大雅的奇怪习惯。 就像很多精神病人奇怪的特质一样，要学会顺从他们。 73号是一个标准的真菌共生体，90%以上的身体结构都被真菌取代。 只有一部分大脑还没有被完全寄生。 她不需要吃很多东西，她不需要呼吸。 在必要时刻，她体内的真菌会破开皮肤，吸收阳光用以维持基本的生存。 她似乎不会衰老，在实验室的十几年间，73号的外貌没有任何变化。 她对此的反应很有73号的特点。 “穿越者就是这样的！我是永生的！哈哈哈哈！”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正六边形的信息屏幕悬浮在她的周边。 上面写着。 【姓名：73号】 【文明点：11】 【任务：改变-灯塔文明】 【时代偏移度：1.2%】 第165章 演习－尼亚 【26年1月】 在「星联邦」与三大聚集地「尼亚」「火烛」和「暮光」建立稳定的贸易线路的三个月后。 驻守在「失落荒原」世界的联邦第二集团军在「灯塔2」开展了一场演习。 由一艘大型作战舰船带队，三艘海上武装无人机作战平台为辅，两个作战集群共1000联邦军士兵，数艘运兵船和登陆舰，组成了这次演习的全部军事力量。 这次演习的目标是从真菌感染区登岸，在当地建立临时据点。 名义上是一场针对真菌群落的演习行动。 如果忽略当地的「灯塔2」地区的原住民的话。 联邦第二集团军将演习的消息广而告之，并邀请了三大聚集地的统治阶层成员前来参观。 在过去的三个月中，「星联邦」多次试图与「灯塔1」和「灯塔2」地区的政治体建立稳定联络，但均没有得到回应。 这让很多星族军官感到不满。 于是，这场演习开始了。 登陆作战十分轻松，海上武装无人机作战平台放飞400余架挂载了针对性炸弹的武装无人机，连续轰炸了一整天，活生生地炸出了一大片登陆区。 几十平方千米的轰炸范围内，巨型真菌生命被全部抹除，数以万计的顶尖真菌共生体被消灭，大片大片的真菌生态伴随着火焰消逝。 这些炸弹的成本较为低廉，因为面对毫无抵抗能力的真菌群落，什么炸弹都可以用，不需要考虑任何技术指标。 只要它有足够的装药量\/杀伤力，不会自爆，就可以了。 其它随便它去了。 一天的时间对于真菌群落来说和一分钟也差不了多少。 真菌群落是有对空能力的，其可以通过制造真菌孢子雨，或操控有飞行能力的真菌共生体来干涉一定范围的空域。 但这些都需要时间去准备。 这次演习显然没有给当地的真菌群落那么多准备时间。 不过对于真菌群落整体来说，这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犯不上为了这么点损失大动干戈。 清理出登陆区后，全副武装的联邦作战集群开始登陆，其中一个作战集群是全部由火炬人构成的特殊部队。 他们专门负责处理真菌群落，每一名士兵至少都有三个月以上的实战经验（「终末地」地区的生态改造经验）。 另外一个作战集群负责提供掩护。 他们在高地势区域架起了火炮阵地，放飞侦察无人机，目标直指原住民聚集地。 登陆区与最近的聚集地只相隔了40千米，在侦察无人机的镜头中，聚集地边缘的原住民被看得一清二楚。 受邀参观演习的三大聚集地统治阶层成员被安排在了大型作战舰船的甲板之上，通过精心准备好的直播无人机，将整场登陆行动从头看到尾。 这群原住民哪里见过这种架势。 如此巨大的大型作战飞机就停在他们的身边，一架架武装无人机围绕着舰队飞行。 几十千米外，通过望远镜就可以看到冲天的火光。 那代表着伟大星族的荣光。 「星联邦」向他们展示了超越时代，超出想象的军事实力。 在可见的将来，他们没有任何可能建设出哪怕一艘类似的作战舰船，一架类似的大型作战飞机，甚至武装无人机。 “难以想象......” 尼亚聚集地的一位老年统治阶层成员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全身微微颤抖，分不清是激动还是恐惧。 在他们的世界观里似乎不存在大型战争这个概念。 早在五百年前，他们的祖先就败在了真菌群落手中，一个个聚集地被打散，灯塔人早已失去了军工生产能力。 战争离现存的灯塔人十分遥远。 外出采集生物样本的探索小队可以被视为参加了战争，与真菌群落的战争。 但事实上，他们只是一只被主人无视的小老鼠。 在高层政治斗争中相互厮杀的精英共生者可以被视为参加了战争，这是内战。 但事实上，即使是被誉为有史以来最惨烈的内战，几十年前灯塔地下庇护所爆发的那场共生者变革之战，其总参战人数也不到1000人，还没有参加这场演习的联邦军士兵多。 灯塔人已经将真菌群落视为了自然的一部分，没有人会想到毁灭自然。 所有灯塔人的想法都是，尽量融入真菌群落主导的自然规则。 在这一指导思想下，灯塔人一直以来都在改造自身，试图将人类与真菌融合，成为有自我意识的真菌共生体。 灯塔人不是自然的主人，只是被真菌群落生态圈所排斥的‘异类’。 而现在，「星联邦」向他们展现了人类种族真正的力量。 与真菌群落位于同一等级的强大力量。 灯塔人的祖先曾经可能拥有过的力量。 一位星族中级军官来到这群灯塔人的面前，一路上的联邦人纷纷向他敬礼，表达对伟大星族的崇敬。 不远处，武装无人机的引擎轰鸣声嗡嗡作响，作战型人工智能发出的星语讯息频繁不断。 在这种氛围中，灯塔人不自觉地低下了头，向伟大星族表示敬意。 “加入「星联邦」，成为联邦下辖的一个州，接受联邦的管制，获得联邦的庇护。” “怎么样？” 星族中级军官说的是星语，实时翻译的灯塔语机械音几乎同步响起。 在灯塔人的眼中，他宛如天神。 【26年2月】 「失落荒原」世界最北方的灯塔人口聚集地，尼亚聚集地选择加入「星联邦」，成为联邦下属的一个州。 「星联邦」将会尊重尼亚聚集地的管理体系，并尽可能地保留原「尼亚」管理阶层成员，并按照实际的权力等级给予相应的联邦地方管理人待遇。 联邦第二集团军，陆战队，舰队部门将会协助尼亚聚集地清理「尼亚」地区的真菌群落。 尼亚聚集地将会进入「星联邦」经济体系，联邦管理部门承诺，会保证尼亚聚集地的粮食供给，物资供给。 作为交换，尼亚聚集地将会在未来半年内逐步完成联邦化改造。 所有在产权上归属全尼亚灯塔人的资产将按照一定的规则被联邦相关部门以股权收购的形式接收。 同时，所有尼亚聚集地的灯塔人都有资格参加联邦管理部门开设的绿色移民通道。 只要满足一定的要求，就能获得联邦身份，成为正式的联邦人，逃离「失落荒原」。 通过这些政策，「星联邦」开始疯狂地虹吸「尼亚」地区的资产和人口。 【灯塔2地区的联邦据点】图示 第166章 尼亚聚集地 「尼亚」地区，尼亚聚集地，「失落荒原」五大人口聚集地中实力最弱的聚集地。 其总人口在30万左右，还不如「星联邦」人口最少的「轻泉」地区\/轻泉州。 该聚集地也是五大聚集地中唯一一个在灯塔文明崩溃后建立的聚集地。 「尼亚」地区位于世界的最北部，真菌群落未曾涉足之地。 对于人类来说，该地区的自然条件还不错，拥有品质不错的可供耕种的土地，淡水资源充足，还有一些矿产资源。 没有人知道，在那段真菌群落大扩张时期，它们为什么没有占据这里。 目前仅有两种猜测。 第一种猜测来自灯塔地下庇护所的科学家，他们在长期的观察和实验中发现，单体巨型真菌生命拥有「自限性」。 它们的体型和可控制范围拥有一个不确定的上限。 一旦超过阈值，巨型真菌生命就会从内部崩溃。 因此，即使是真菌感染区内也会存在很多未被真菌控制的区域，正是这些区域养活了一些小规模的人类聚集地。 灯塔科学家猜测，有可能是真菌感染区边缘的一批已经达到扩张极限的巨型真菌生命挡住了来自南方的扩张。 但这个猜测存在很多漏洞。 巨型真菌生命在接近扩张极限时，会自发地对空喷射孢子，形成所谓的孢子雨。 孢子雨会覆盖一大片区域，新生的真菌群落会在此相互厮杀，最终的胜利者会成长为另一个巨型真菌生命。 质疑者认为，真菌群落的扩张方式就决定了，它们不会被所谓的陆地阻碍挡住脚步，它们甚至可以跨越数百千米的海域，跨岛，跨大陆传播。 肯定有其它原因。 于是，第二个猜测应运而生。 每一个成年灯塔人都知道，尼亚聚集地的基址是一座原灯塔文明的登陆场，其中塞满了各式各样的正规军武器。 正是靠着这一批武器，尼亚聚集地的先辈们才得以立足于当时混乱的世界之中。 核武器。 尼亚岛至少经受过三次核打击。 这是客观事实。 即使过去了五百年，该地区的核辐射还是略高于其它未被打击过的地区。 这一猜测的支持者们从土里挖出了真菌扩张时期灯塔文明的布防图。 通过当时的布防图可以得知，五百年前真菌群落的控制范围远没有如今大，仅占据了尼亚岛南部的一小片区域。 在相关的战报中可得，灯塔文明在全面崩溃之前曾经完全肃清了整个岛屿。 如果当时的良好状况可以维持到现在的话，那就是另外一个「灯塔1」地区\/岛屿了。 很可惜，「终末地」距离尼亚岛太近了，最近距离仅有120千米。 真菌孢子飘都能飘过来。 支持者认为，真菌群落没有扩张到「尼亚」地区的唯一原因就是，还没有来得及。 当真菌群落重新上岛的时候已经处于了真菌扩张期末期，真菌群落整体的扩张欲望开始消退。 加之尼亚聚集地初建，利用灯塔正规军留下的武器，经过千难万险，付出巨大牺牲，才为后代打出了生存空间。 这是尼亚聚集地出身的灯塔人都知道的事情。 尼亚聚集地已经将这个猜测建构成了增强集体认同感的神话。 猜测的前半部分是事实，但后半部分就不知道有多少想象的成分了。 实际上，每一个灯塔人口聚集地都有着独属于自己的一套共同体叙事，正是这些看似虚无缥缈的叙事帮助灯塔人团结一心，维系到了现在。 「星联邦」也在大规模地采用类似的手段。 所有联邦人团结在伟大星族的旗帜下，共享联邦的繁荣，为联邦扫清扩张道路上的一切敌人，荣誉归于所有联邦公民。 其本质是一样的。 「尼亚」地区的主要产业是高端食品，各类经济作物和矿物。 所谓高端食品，指的是地表生产的粮食，还有水果，海产品等等‘奢侈品’。 经济作物主要是甘蔗甜菜等糖料作物和香料，这些是奢侈品中的奢侈品。 矿物自不必说，尼亚聚集地没有多少工业能力，全靠这些生存。 这些东西会出口给其它拥有大型地下庇护所的聚集地，换取工业品和技术援助。 可以说，尼亚聚集地就是灯塔庇护所的粮仓。 在尼亚聚集地的灯塔人是幸福指数最高的一批人，没有之一。 他们过着田园牧歌式的生活，生活标准为农业时代末期到工业时代初期。 尼亚聚集地与其它所有灯塔聚集地都建立了较为稳定的联系。 其政治结构是标准的农场主式统治。 统治阶层作为农场主，掌握着最尖端的武装力量（这些武装力量大都来自其它聚集地，有的高价购买，有的有偿接收）。 掌握着绝对的军事力量就拥有了绝对的权力。 管理阶层主要有两大来源，本地精英和来自其它聚集地的外来管理者。 由于尼亚聚集地良好的生活条件，其它聚集地的很多精英阶层成员会想方设法地移民到这里，享受美好生活。 他们大多以协助管理，技术支援，军事支援的名义出现，很多人的亲属就是其它聚集地的统治阶层。 这部分人代表了外来者，一般担任技术岗位，不涉及人事管理权。 本地精英则全权掌控着尼亚聚集地的核心岗位，他们大多是统治阶层的亲信，未来统治阶层预备役。 统治阶层和管理阶层仅占据总人口的极少部分。 尼亚聚集地的劳工阶层最值得一说。 不可否认的是，相较于其它聚集地，尼亚劳工阶层的平均幸福度是最高的。 他们很少遭遇真菌群落的威胁，不会因为实验或工业需求，被当作奴隶或小白鼠鞭笞。 尼亚聚集地的官方宣传一直如此。 以强烈的对比，让劳工阶层安于现状，磨灭反抗的意图。 这是典型的以恐惧宣传为主的管理思路，掐断所有民间信息源，只保留官方信息源。 因此，尼亚聚集地在过去一百年间仅出现过一次有组织的内部叛乱。 其叛乱原因不是反抗统治阶层的严苛管理，而是为了共生者而战，是灯塔地下庇护所共生者变革的余波。 但事实上，从星衍的视角来看，尼亚聚集地的灯塔人就不是人过的日子。 他们的平均寿命仅有35岁，每天的工作时间在16小时到20小时之间，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 种植粮食的人却吃不到自己种的粮食，他们每天只能分到足以果腹的配给。 生育被严格控制，所有适龄妇女必须生产两个孩子，不能多，不能少。 少了会被官方以抗拒生育罪拘捕，在特定设施内完成生育任务后才能离开。 多生的孩子会被官方收走，有的被卖给其它聚集地当作实验材料，有的被直接投入海中杀死。 民间没有任何经济活动，劳工阶层活得就像个牲口。 没有教育，99.9%的灯塔劳工阶层都是一字不识的文盲。 而这，却是所有灯塔劳工阶层中过的最好的一批。 这就是在生存危机中自然发展出的极权体制。 尼亚聚集地。 “很高效，很有意思的社会学模型。” 星衍感叹道。 第167章 舆论 尼亚聚集地是一个异类。 「失落荒原」世界的其余四大聚集地都起源于灯塔文明崩溃之前，它们或多或少都继承了前辈的遗产。 其中发展最好的灯塔地下庇护所，和「灯塔1」「灯塔2」地区的前身就是庇护所。 它们就是为了种族延续而生的。 可以说，如果碰到的不是真菌群落，而是核战争的话，它们完全可以先在地底躲个几十年，之后依靠丰富的文明遗产重建文明。 但很可惜，这是真菌群落。 而且，这些人口聚集地之所以能够在地下顽强地繁衍五百年，这都是有道理的。 它们的政治体制比尼亚聚集地的极权体制要更加极端，劳工阶层几乎无法接收到任何外来信息，极端封闭。 因为没有见过光明，所以才能忍受黑暗。 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星联邦」的真实情况被广而告之的话，99%的灯塔人都会无条件选择加入「星联邦」。 政治结构会在一夕之间崩溃。 这是灯塔统治阶层无法接受的。 尼亚聚集地也是如此，但问题是，它没有选择。 对于「失落荒原」世界的灯塔人来说，尼亚聚集地的定位是奢侈品和原材料产地。 地表粮食可以不吃，原材料有其它来源。 因此，在理论上，尼亚聚集地不是必要的。 「星联邦」在这个世界干了什么？ 它以庞大的体量将大规模的初等工业品，原材料和粮食倾销给原住民\/灯塔人，导致相关资源的价格骤降。 （注：此处的价格指的是市场价值，或者说是珍稀度，并不代表灯塔人内部存在跨地区的通用货币和稳定的贸易市场） 最重要的是，它还有宛如神明的军事力量！ 在尼亚聚集地的视角中，「星联邦」就是它的顶配，与它处于同一个生态位，它可以完美替代自己！ 尼亚聚集地能生产，能提供的东西，「星联邦」都可以提供，而且可以负责运输到家。 尼亚聚集地能容纳其余人口聚集地的统治阶层亲属，「星联邦」的绿色移民通道更轻松，更好！ 现在，尼亚聚集地唯一剩下的就只有渠道，它拥有着与其它人口聚集地数百年来积累的信任，人脉关系，和贸易渠道。 这是很重要的。 政治体与政治体间的贸易活动无比复杂，与人与人之间简单的商品交换天壤之别。 除了经济效益，政治体间的贸易还需要考虑到很多因素，政治稳定，国家安全，内部利益网络等等。 这就意味着即便「星联邦」拥有着近乎无限的廉价初级工业资源和原材料，它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把自己推销给其余聚集地。 但也是迟早的事情。 当双方建立了足够深度的战略互信后，尼亚聚集地就没有用了。 作为一个标准的极权政治体，尼亚聚集地有一个优点，其政治领导层\/统治阶层至少是优秀的，并且必然拥有顶尖的政治才能。 不然他也坐不上这个位子。 因此，尼亚统治阶层很快就看清楚了这一点，并且很快展开了自救。 在确认「星联邦」拥有足够的军事力量来保护自己之后，尼亚聚集地飞速地投入了联邦的怀抱。 尼亚统治阶层以壮士断腕般的决心，向「星联邦」开放了所有重要领域，其允许联邦军士兵进入聚集地的所有关键设施，并主动解除了所有武装。 他们在赌。 赌「星联邦」会千金买马骨，以优待自己的方式向其它人口聚集地表达善意，而不会把自己推翻，接着与其余政权的关系恶化，乃至进入战争。 尼亚统治阶层赌对了一半。 以渠道资源为筹码，又是第一个向「星联邦」效忠的灯塔政权，尼亚聚集地得到了大量的优待。 其统治阶层几乎被全部保留，政府的高级管理人几乎全员留任。 联邦管理部门在此新设立了一个监察部门，用以监督地区政府的宏观表现，这是完全可以被接受的。 部分联邦中级管理者和星族高级管理者对尼亚聚集地劳工阶层的现状表达了不满，特别是对其中12岁以下的儿童的境遇持严重不满的态度。 联邦管理部门下属教育体系的很多星族高级管理者认为尼亚聚集地的现状是「令人担忧的」。 他们希望在「尼亚」地区建立星学院，接收所有符合年龄的灯塔儿童，让他们接受星族式教育。 就像在「格林特湾」世界和所有联邦控制世界中做的一样。 认同。 完全认同！ 同意。 完全同意！ 尼亚统治阶层完全赞同伟大星族的一切观点和行为。 他们解释说，在「星联邦」出现之前，由于资源的限制，他们必须在劳工阶层幸福度和文明存续之间作出选择，那都是必要的代价。 但现在，「星联邦」来了，伟大星族来了，青天大老爷来了！ 尼亚灯塔人终于能够从数百年的苦难中解脱了！ “「尼亚」的条件是五大聚集地当中最好的。” 在交流中，一位尼亚地区政府高级管理人对一位陆战队星族中级军官解释道： “至少我们的民众能够顿顿吃饱，但庇护所里的那些就难说了。” 星族军官若有所思： “你说的很好，我理解你们的困难处境。” “以前的问题既往不咎，但根据你们的说法，目前还有上千万灯塔人的生活状况比「尼亚」还要糟糕，这是有问题的。” 尼亚地区政府高级管理人连连点头，谄媚道： “是这样的，您说的很对。” 星族军官露出一丝笑容： “没错，既然所有人都觉得这是错误的，那就必须改变！” 在尼亚统治阶层的倾力配合下，前线作战部门（联邦第二集团军，陆战队和舰队部门）获得了详尽的资料。 很快，这些描述灯塔劳工阶层苦难的资料就被送到了联邦各大传媒机构。 不到一周时间，全联邦都知道了灯塔人的状况。 舰队军事部门控制下的媒体将所有的错误都归结为灯塔统治阶层的残暴无能，不把普通民众的生命放在眼里！ 这是有问题的！ 联邦必须对此作出反应！ 不止是联邦劳工阶层，还有很多的管理阶层，乃至作为统治阶层的星族都被卷入到了这次舆论风波当中。 他们从各个层级，各个部门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在舰队军事部门的推动下，这股力量被拧成了一句口号。 消灭残暴无能的灯塔政治体，解放受压迫的普通灯塔人！ 第168章 理念之争 「星联邦」目前主要有两大战略方向，斜月帝国方向和灯塔方向。 斜月帝国方向一直在打仗，最高指挥部主要的注意力也放在了这个方向，大部分的军事物资都被投入到这一战线。 斜月方向的临时作战部门已经将战线推进到了斜月帝国的本土，「斜月大陆」之中。 在攻占了离传送点最近的「林赛港」后，整体攻势陷入了僵局。 要知道，这个世界有7000万的斜月人，在战时状态，这些斜月人似乎重新恢复了组织能力和战斗能力。 平均每一位联邦军士兵都要面对几十上百名斜月士兵。 这注定是一场长期战役。 没什么好说的。 另一个方向，灯塔方向，则十分有趣。 在这个方向，部门之间的利益似乎完全不同，这直接导致了「星联邦」在某些事情上表达出了截然相反的两种态度。 舰队改革派系，即舰队管理部门和舰队工业部门持中立态度，其主要诉求是获得源源不断的高端生物材料和药品，这些东西联邦基本无法自产，只能从灯塔人手中买。 它可以接受目前的贸易模式，因为灯塔人的东西很廉价，只需要一些初级工业品就能获得珍贵的材料和药品，很划算。 它也能同意前线军事部门的进攻思路，把灯塔人纳入联邦后，连贸易这一步都能省去了，直接可以在每年的预算报表中加入所需的资源。 而且，更加稳定。 但这一思路存在一定的风险，万一前线军事部门下手太重了，把灯塔人的生产资料和生物底蕴都打没了怎么办。 因此，舰队改革派系选择中立，如果前线军事部门真的要打，他们会要求打的轻一点。 如果不打，这样子维持下去也不错。 联邦管理部门是坚定的反战派，在尼亚聚集地主动投降后，联邦管理部门的主流观点便清一色地倒向了和平扩张。 一些孤立主义者和排外主义者甚至表示，现状对「星联邦」最有利。 他们的观点很有说服力。 在吸收了「尼亚」地区后，「星联邦」已经完全掐住了其余灯塔聚集地的喉咙。 用廉价工业品换取高端生物材料和药品，对双方都是利好，目前的现状可以长期维持下去。 联邦可以通过修改贸易政策，轻而易举地向灯塔人施加影响力。 介于目前灯塔人还没有统一的通用货币，在时机成熟后，「星联邦」完全可以要求灯塔人使用星币作为贸易货币，进而将其纳入联邦贸易圈。 到那个时候，连贸易政策都不需要改变。 联邦中央银行的所有货币政策都可以对灯塔人施加影响，只需要发发文件就能达成目的，实现事实上的经济殖民。 这不比直接征服更好？ 还有一个重要因素，目前灯塔人的政治结构是高度的极权体制，其劳工阶层的生活标准极低，就是一个个活着的生物机器，奴隶。 他们固然值得同情，但他们的产出却通过贸易网络送到了「星联邦」头上。 等于说，联邦以极低的代价享受着他们的产出。 在征服后，就没有那么好的事情了。 联邦必须为他们建设星学院，为他们提供相对拟人的生活条件，由于「失落荒原」紧贴着「启航大陆」，可以预料的是，其生活标准会贴近「启航大陆」平均水准，达到一个相对较高的标准。 在经济角度层面上没有任何好处。 灯塔人和他们又没有关系，为什么非要通过战争方式推翻他们的政府，再给他们良好的生活条件，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如果所有人类都要这么帮，那为什么不帮一帮「星火群岛」的斜月人呢？ 「夕照」「灰烬3」和「格塔」地区的很多人还处于失业状态，每年都会饿死几百上千人，还有数倍数十倍的人处于极端贫困状态，他们中的很多人是联邦公民，有这个精力，为什么不帮帮他们呢？ 至少还是自己人。 星衍部分认同他们的思维逻辑，在限定范围中，这群人的逻辑几乎没有问题。 但从宏观角度来看，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星联邦」的主流思潮是军国主义，扩张主义。 这就注定了联邦的所有行为都会倾向于使用军事力量，发展军事力量。 这已经是联邦的时代趋势了。 正是因为这种主流思潮，「星联邦」的领土才会在短短二十年间扩张至11个世界（独属于「星」舰队的有两个）。 任何违逆时代趋势的选择和行为都会付出代价，这种代价在很多情况下是远远高于所谓的经济利益的。 「星联邦」战无不胜，这不是一句空话。 现在，舰队军事部门已经在联邦内部掀起了一轮舆论浪潮，要求前线军队行正义之事，将灯塔人从奴役中解放出来，让灯塔儿童可以正常地生活。 这不是偶发事件，即使没有这件事，也会有其它类似的事情发生。 舰队军事部门会自己为接下来的军事行动提供合法性，合理性。 师出有名，名能够极大程度地增加团结度。 舰队军事部门在向最高指挥部施压，或者说，最高指挥部的主战派系在向和平派系施压。 归根结底，这是一场理念之争，派系之争。 一个选择出现在星衍面前。 【选择：是否压制灯塔方向的军事扩张主义倾向】 【是 概率：40%】 【否 概率：60%】 【倒计时：长期】 概率大的并不一定会最终发生，这只能代表所有选择参与方的综合倾向。 在一些情况下，其中的关键人物可能会逆转概率，选择概率小的一边。 但这种情况终究是少数。 星衍多次的逆概率选择在本质上是将文明自身的偶然性转移到了这里，这种类似玄学或魔法的概念在文明模拟系统中被精确定义。 这种概念可以被存储，可以被叫做文明点。 当星衍消耗了这些偶然性后，文明也就失去了这部分文明点。 变成了完全遵循概率运动的行为体。 第169章 四年(1) 星衍没有作出选择，因为他知道单凭这个选择无法扭转现状。 舆论的声音已经被挑起，在他的预测中，未来和灯塔人必有一战，区别只是什么时候爆发。 【30年2月】 时间过得很快。 在「尼亚」地区并入「星联邦」后，4年时间转眼而过。 斜月帝国方向。 临时作战部门持续不断地和斜月帝国打了整整4年。 在前两年，双方打得最激烈，接连爆发了多场大型战役。 「斜月大陆」世界的东南角被联邦方面控制，整个「钟摆」地区，半个「林赛」地区被纳入联邦掌控，超过1500万斜月人位于联邦控制区之内。 为了达到如此战果，临时作战部门在前两年付出了总计余名联邦军士兵的牺牲，伤员是牺牲人数的三到五倍。 因此，联邦第一集团军也在战争中不断征召新兵，一些功勋作战集群甚至已经换了一半人了。 牺牲总人数快达到「格林特湾」战争的两倍了。 相应的物资消耗更是堪称天量，据不完全统计，按星币价值计算，已经超越了200亿星币。 具体的过程没有什么好说的，「斜月大陆」世界作为斜月帝国的核心世界，被各种高密度城市充斥。 打的就是巷战。 一座座城市化为血肉磨坊，虽然斜月士兵都是新兵，但在巷战的环境下，他们也有概率对联邦军士兵造成伤害。 为了阻挡联邦，斜月帝国付出的代价更加沉重。 至少有100万斜月士兵在战争中牺牲。 要不是在战争中，斜月帝国的军事技术和军事战术在不断进步，自动枪械仿制成功，内燃机技术出现，斜月人也无法把联邦拖在一座座城市之中。 在这4年中的后两年，临时作战部门的攻势有所放缓。 这当然不是因为战争的牺牲或资源损耗，事实上，这些消耗对于「星联邦」来说是有利的。 这场战争为联邦储备了大量的老兵，前线的联邦第一集团军采取了以作战集群为单位的轮换制度。 一支作战集群在前线打了一段时间，一般是一个月到三个月，就会被安排到后方休假，让其它作战集群顶上。 所以，虽然联邦第一集团军在前线一直维持着10万作战人员的规模，但更多的老兵被放到了后方，以军事教官或其它身份继续为联邦效力。 最主要的原因是，后方不稳定。 这是联邦攻击斜月帝国的过程中一直出现的问题，并且，基本没有有效的应对手段。 「星联邦」在战争中采取的治理过程为三步。 第一步，攻打下来一片地区。 第二步，在当地重建亲联邦的新地区政府。 第三步，通过正规的程序，宣布这片地区并入「星联邦」。 简单粗暴。 但没有用。 大量自发的或斜月政府组织的城市游击队给临时作战部门带来了巨大的后勤压力。 治安型武装无人机的需求不断上升，从最初的一万架上升到了两万架，甚至三万架。 要知道，前线都不需要那么多的武装无人机，而且，这些武装无人机的后勤消耗和控制成本远远超出了临时作战部门的负担上限。 武装无人机是有用，但在面对大规模的人口时，有用的不多。 而且，在联邦法律框架下，治安型武装无人机没有权限击杀联邦公民，就算临时作战部门下发了临时击杀权限，这也会违背很多联邦法令。 相关问题无比繁杂，不是几句话能说得明白的，更加不可能大规模地对平民动用致命武力，不能重复征服「欧米伽」时期犯下的错误。 因此，治安型武装无人机在后方治安领域中的实际应用需要一定的算力，其会按照一定的规则初步筛选出可疑目标，接着将拍摄的图像传输到区域控制中心，接着由区域控制中心的人工智能进行识别，接着再将结果传输至武装无人机，武装无人机再行动，或者通知当地的警察部门或维稳部队处理。 所谓的可疑目标就是斜月城市游击队。 记录在案的游击队成员，疑似的游击队成员，未登记的持枪者等等。 算力是珍贵资源，不可能覆盖那么大的范围。 后方的主要治安力量还是要依靠联邦军士兵和新政府新建的警察部门。 但人员不够。 所有的问题都是前线的联邦军士兵数量不够。 这怎么办啊！没有办法！ 「斜月大陆」世界汇聚了斜月帝国所有的荣光，所有的积累，所有生活在此的斜月人都为帝国感到骄傲。 「星联邦」在这个世界没有多少民间基础。 星衍调侃道：“我们陷入了斜月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之中。” 在这种情况下，最高指挥部要求临时作战部门转变作战思路。 放缓攻势，持续施压，等待对方犯错，或崩溃。 在联邦方面的相关报告评估中指出，斜月帝国方面承受的压力远比联邦要大。 在这种情况下，联邦还可以再打十年二十年五十年，还能双线作战，但斜月帝国绝对撑不过接下来的五年。 其经济体系已经被打烂了，生产能力大幅萎缩。 一位星族高级军官感慨：“对面怎么还不崩溃，西弗·格塔是怎么做到的？” 斜月帝国的实际情况比联邦预估的还要差得多。 从格塔战争算起，斜月帝国和「星联邦」已经打了8年了。 在这期间斜月帝国还爆发了一场内战，那场内战导致斜月帝国世界树状图的「泰勒」枝干分裂，工业和人口的损失不可计数。 目前林赛派系领导下的斜月帝国已经事实上破产了。 为了让参战的巨型工业企业偿还债务，斜月中央银行和各大金融巨头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它们甚至帮前线又筹集到了一轮战争资金。 但代价就是金融体系全面崩溃。 在没有外币的情况下，斜月帝国官方货币还有得救，但是星币出现了。 星币的背后站着整个「星联邦」，其生产能力连年上升，经济系统活力十足，拥有无比强大的军事力量。 这代表着星币坚挺的货币价值，持有星币不仅不会贬值，甚至还有可能升值！ 在民间，星币已经成为了第二货币，一些斜月劳工阶层甚至要求工厂支付星币作为报酬，而拒不接受斜月货币。 斜月帝国的高端金融部门也在疯狂地挖墙脚。 它们在联邦控制区内大规模吸纳星币储备，并构建星币交易网络。 为斜月帝国的‘星币化’添砖加瓦。 就连西弗将军也无法力挽狂澜。 大厦将倾。 【斜月大陆战争进程】图示 第170章 四年(2) 另外一边。 灯塔方向。 前线军事部门挑起的舆论风波并没有推动「星联邦」对灯塔聚集地的宏观政策转变。 在联邦政治体系下，民间的舆论无法对核心决策层构成任何影响。 「星联邦」是「星」舰队，或者说，星族社会的一个重要部门，仅此而已。 其核心决策部门是最高指挥部，舆论，尤其是联邦层面的舆论很少被当作一个重要因素考虑。 星族高级军官们都明白，操纵舆论很简单，特别是操纵联邦人的舆论。 「星联邦」体系下基本不存在跨地区的民间传媒机构，所有一定规模以上的传媒机构都会被联邦官方或联邦企业收购。 由此，便出现了三种基于权威传媒机构的操纵舆论的方式。 第一种，让权威简单粗暴地给民众灌输观点。 这种方式最粗糙，但是在伟大星族宗教一般的号召力下，反而最有效。 如果前线军事部门想要掀起一波针对灯塔聚集地的舆论攻势，本方式的操作手段就是大篇幅，大规模地动用传媒机器，让伟大星族出面，直接告诉联邦人，灯塔聚集地都是坏人，联邦军去消灭他们就是正义。 第二种，设置有倾向性的公共议题，让最终结果慢慢导向预期结果。 同样的例子，前线军事部门会主动在公共传媒当中设置议题，例如，《灯塔人与联邦人的生活水平谁更高？》。 这是一个具有对抗性\/冲突性的议题，并且，它面向的受众，联邦人，就是冲突的一员。 这个议题天然地吸引联邦人的眼球，并且，它为普通联邦人预设了立场。 生活水平？伟大星族领导下「星联邦」怎么可能差？ 联邦人的生活水平肯定比灯塔人更好！ 在联邦目前的舆论生态和政治环境下，这个问题没有第二个答案。 吸引了受众的眼球后，就可以开始第二步，让一些专家学者，例如欧米伽地区的科学家，或者前线的军事人员来告知联邦人所谓的‘真相’。 在这个时候，就可以把收集到的灯塔人的现状一股脑地抛出去，让联邦人都对灯塔聚集地目前的状况有一些了解。 接着，趁着热度还未消散，顺势开始下一个议题，例如，《灯塔人为什么会过得那么惨？》。 这个议题也隐含了前提条件，它预设了灯塔人过得不好，比联邦人差劲。 还是同样的套路，让专家学者上场，告诉他们，灯塔人过得差是因为他们的社会体制有缺陷，只有伟大星族能够拯救他们。 一次舆论操纵就差不多了。 类似的方式大同小异，议题设置也可以随心所欲，只要最终结果确定，掌控的媒体资源到位，想把事情说成什么样都可以。 但在「星联邦」的实际环境下，这种方式需要花费比第一种方式多得多的资源，而收效可能还没有第一种好。 既然都需要叫权威，让伟大星族给一个确切结论不是更好？ 还免得联邦人思考了。 第三种，向公众释放大量有利于目标的零散信息，尽可能地屏蔽不利的信息。 这种方式比第二种方式更加隐蔽，消耗更大，收效更慢，但持续时间超级长。 还是上述的例子，前线军事部门会从源头销毁或阻碍一切赞美灯塔聚集地的信息流入联邦公众视野。 所有称赞灯塔聚集地效率高，生物技术发达，乃至灯塔人的颜值高这种信息被全部屏蔽，不会出现在大型联邦传媒机构之中。 相反，大量和灯塔人有关的丑恶信息被公之于众，例如尼亚聚集地劳工回忆自己以前生活的第一手资料，其余聚集地用普通灯塔人做实验的资料等等。 常年累月，日积月累地这么干，联邦人就会自己得出结论。 灯塔人不好，灯塔聚集地不好。 但是这个方式有一些缺点，宣传导向必须是一致的，不能出现，几个地区宣传灯塔人坏，几个地区宣传灯塔人好。 「星联邦」用不了这种方式，因为支持战争和支持和平的两边正在暗搓搓地掐架，宣传都是对着干的。 这也体现了「星联邦」管理体系下的一个重要特点。 大部门的权限太大了。 在星族管理框架下，最高指挥部在法理上对下辖的五大部门有绝对的控制权。 舰队智能的权限体系范畴内，舰队司令有着近乎绝对的人事任命权。 因此，对内，不需要太多权力制衡和权限管理，这就导致了大型部门的权力范围极度膨胀。 它们可以通过注资\/入股\/收购等金融手段以极低的成本控制民间企业，对于它们来说，星币不值钱。 民间创业者的最终归宿就是被官方部门收购。 其中的权力膨胀可想而知。 发展到联邦30年这个时间，五大部门都变成了无比复杂，无比庞大的政治实体。 每一个部门都控制着成千上万的大小企业，其中的股权结构难以测算，哪一个部门对哪一个企业享有控制权，这种事情只有当事人才弄得清楚。 当大部门之间爆发冲突时，所造成的连带影响也无比巨大。 舰队军事部门在挑起了全联邦和部分星族的反灯塔聚集地情绪后，立即就遭到了联邦管理部门的反击。 联邦管理部门主要通过两条线来反制前线军事部门。 第一，在舆论层面掀起一轮为灯塔聚集地辩护的浪潮。 辩护理由主要从灯塔聚集地的历史功绩，外界资源的匮乏来为目前灯塔聚集地的制度找补。 第二，要求灯塔聚集地作出改变。 提高劳工阶层工作待遇，提高劳工阶层受教育程度，为所有灯塔儿童提供义务教育。 改变目前的极权政治体制，调整相关政策和法律等等。 单单要求肯定是没有多大用处的，而联邦管理部门又不能用军事威胁手段逼迫它们就范，这反而会激化矛盾。 于是，联邦管理部门的星族高级管理者们选择给钱。 建立中立组织，给它大笔经费，通过相关组织给灯塔聚集地方面提任务要求，完成一项任务，给一点钱。 同时制定惩罚措施，如果不听联邦管理部门的话，就使用经济制裁手段，减少或掐断重要物资的供给。 这些措施在初期见效很快，已经与联邦建立稳定贸易联系的「火烛」和「暮光」地区很快就做出了相应改变。 已经加入联邦的尼亚聚集地则成为了它们的样板。 在联邦管理部门提供的星币支持下，这两大灯塔聚集地的改革正稳步推进。 但很快就出现了问题。 问题来自灯塔地下庇护所，这个控制了「灯塔1」地区和「灯塔2」地区的神秘政治实体。 第171章 号－新时代的黎明 “你真的要我这么做吗？你死了我可不负责。” 生物研究所内，73号不屑一顾地看着面前的老头，灯塔地下庇护所的一位统治阶层成员，生物研究所的老板\/管理者。 73号对这个老头很熟悉，他们认识了快二十年了。 在这二十年间，73号的外表甚至内在都没有明显变化，最多就是呓语的时间长了不少，变得更疯了而已。 但老头不一样，他真的变老了，从一个精神状态优秀的中年人沦为了如今只能依靠轮椅行动的半瘫痪者。 “这都是我自己的决定，同化我，把我变成共生者。” 老头佝偻着腰，紧握着73号的双手，贪婪地望着她手臂上没有愈合的裂口，以及透过裂口从身体中长出的菌丝。 他无比相信，这是灯塔人的未来。 成为共生者，加入伟大的进化。 他对着73号张开双臂，挺直腰杆，骨骼间摩擦带来的疼痛被坚强的意志力无视。 老头紧盯着她，似乎从她身上看到了新生的希望。 共生者计划在73号出现的第五年开启，最初的目标是复制她的奇迹。 研究员们将真菌群落植入志愿者的各个器官中，辅以足够的营养品，促进体内的真菌快速度过寄生的第一阶段，实现真菌与人类的共生。 他们失败了。 失败了上百次。 直到最初的真菌聚合体在一次意外中自毁，生物研究所还没有成功过一次。 事实上，在二十次实验后，研究进程就停止了，之后的实验都是在重复之前的错误和失败。 “让她来吧。” 后来，73号成为了新的植入真菌的来源。 最开始，实验接连失败，志愿者们快速进入寄生第三阶段，大脑被吞噬，变成行尸走肉。 而73号也很不开心，频繁的提取让她变得无比烦躁，每天她都会抽出三四个小时用一种陌生的语言痛骂某一位研究员。 为了缓解她的反抗情绪，研究员们为她专门开放了一处「乐园」。 灯塔地下庇护所有很多废弃区域，她所在的生物实验室恰好就有一整座被遗弃的地下研究区。 那里和生物实验室联通，之间有十几个通道。 灯塔人将所有发现的通道都砌了厚厚的墙。 用以防备其中可能存在的生化武器，真菌群落和其余异常生物，病毒。 这些废弃区域遍布整个灯塔地区庇护所，最开始，这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但是在五百年后的现在，财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恐怖的威胁。 废弃区域中的真菌群落不断地变异，进化，走出了一条与地表的同类截然相反的道路。 地下真菌群落放弃了庞大的体型，将所有的精力放到了生存之上。 它们不挑食了，从贫瘠的土壤到坚硬的金属，它们试图吞噬可触达的一切。 地表真菌群落走共生路线，改造生态圈，建立真菌天堂。 地下真菌群落走排他路线，摧毁生态圈，最后毁灭自己。 灰暗的地下空间中，偶尔会有一丝发光植物的微光，废弃的墙面，生锈的金属，表面一尘不染，丝毫没有被废弃了几百年的样子。 空气中漂浮着许许多多的致命微生物，有些大个头甚至肉眼可见。 这里是灯塔人的禁区，却是73号的乐园。 在研究员的默许和鼓励下，她被允许携带记录设备进入浅层废弃区域‘游玩’，那里对她来说是一片富含营养物质的空气海洋。 密密麻麻的菌丝从小女孩身体上的裂口中伸出，从她的嘴，鼻子，乃至眼睛中长出。 它们狂热地捕捉空气当中的‘营养品’，整个进食过程所造成的精神污染远远超出普通人的承受范围。 “这是更高级的生命形式。” 研究员的思维和普通人完全不同，他们对73号的喜爱只有很少一部分来源于她具有迷惑性的小女孩外表。 这种喜爱甚至在生物研究所里演变成了一种狂热。 在没有任何希望的世界上，73号能够给予灯塔人新生，她就是灯塔人的未来！ “让她来控制寄生的全过程，会不会成功呢？” 73号在废弃区域的状态让研究员们打开了脑洞。 他们很快将想法变为了现实。 虽然73号弄不懂专业知识，但她能够听从并执行研究员的指令。 操作台前，被全身麻醉的志愿者躺在73号眼前，志愿者的眼睛紧闭着，宛如一片落叶，漂浮在生与死的界限之间。 三位身穿防护服的研究员围绕在她身边，做她的指导老师。 在三位研究员的一步步指导下，73号将右手放到志愿者的胸腔之上，她短暂地闭上眼睛，默念了几句话，仿佛在暗示自己。 没过一会儿，她的右手手心出现了一条裂痕，没有血，没有肉，一束束菌丝通过她右手的裂痕涌出。 它们将志愿者的胸腔捅开，贪婪地汲取着其中的血肉，这是无比珍贵的营养。 志愿者的面色变得苍白无比，空气中弥漫的铁锈般的血腥味让菌丝兴奋无比。 他快要被73号吸干了。 其中一位研究员急促地提醒73号： “控制真菌的本能，他不是食物，是你的同类！” 小女孩疑惑地转向研究员，她咧开嘴，一团团菌丝在暗处涌动，它们因血腥味而躁动： “我没有同类，只有我是穿越者啊！叔叔，你在说什么啊？” 菌丝越来越密集，志愿者的五脏六腑被完全掏空，宛如空洞的蛇蜕，一碰即碎。 他死了，和之前的数百名志愿者一样。 “你......你把他吃了！” 另一位研究员颤抖着，面前的小女孩在五分钟之内，把一整个人吃干净了。 全程没有溅出一滴血，优雅无比。 “你这个恶魔！” 他的情绪崩溃了，他朝着73号狂叫怒骂。 “你在骂我？你是反派！” “反派都该死！和穿越者作对的没有好下场！” 73号一把抓住研究员，一团团菌丝撕裂了他的防护服，撕裂了他的皮肤，涌入了他的身体当中。 他感觉身体被入侵了。 很痒。 仿佛有无数爬虫把他五脏六腑啃得七零八碎，酥酥麻麻，难以言喻的痛苦。 “啊啊啊啊啊————” 他在嚎叫。 警报响起，一队全副武装的灯塔士兵冲入手术室。 “不要开枪，不要显露敌意！” “帮忙把他们拉开！” 剩余两位研究员阻止了灯塔士兵朝73号开枪的举动。 在两位研究员和士兵的努力下，他们终于把两人拉开。 散乱的菌丝遍布整个手术室，各种血液迸发而出的美丽血花印刻在干净的墙壁上，所有人的面罩上被血糊住。 小女孩‘咯咯’狂笑。 另一侧被攻击的研究员面色惨白，气若悬丝。 “我要吃的——” 他挣扎着起身，全身有数十个血洞，血液已经流干了。 普通人早就该死了。 但是他还活着，还能勉强行动，还能保留一丝意识，还想要吃东西。 他在临死前成为了真菌共生体，成为了继73号之后的第二个奇迹。 咚！ 他倒下了。 属于真菌共生体的时代来临了。 第172章 消灭威胁 灯塔地下庇护所，「失落荒原」世界群之中最强大的灯塔聚集地。 其总人口高达700万，绝大部分人口都生活在独立的世界当中，那个世界的名字就叫「灯塔地下庇护所」世界。 「灯塔地下庇护所」世界与「失落荒原」世界的连接点是「灯塔1」世界，传送点a31。 该传送点位于地下数十千米，绝大部分区域被岩石和泥土填充，仅有小部分区域可以运行。 对于生活在灯塔地下庇护所的灯塔人来说，「灯塔1」的地下区域和庇护所主体实际上是连在一起的，是一体的。 地区庇护所区域与地表居住区主要通过永久工事连接。 有的是简单粗暴的一个深达数十千米的钢铁空洞，空洞边缘是便于上下的阶梯，和许许多多供人休息的小房间。 在这种钢铁空洞中，上下一次的时间会长达数天。 在前灯塔文明时代，主要的上下移动方式是电梯，但灯塔地下庇护所没有足够的技术实力和工业能力建造或维护相应的设施。 还有一些受限于地形地貌，采用了分段式上下的方式，在各个深度都建立了大大小小的永久设施，整体结构极为分散，管理十分麻烦。 经常出现一个地方发生事故，管理部门在几周甚至几个月后才收到消息。 尸体都凉透了。 星衍在了解到这些信息后提出过疑问： “前灯塔文明真的有能力建造如此宏伟的工程吗？” 深入地下数十千米，建造永久工事。 在他的母文明，这毫无疑问是一项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伟大壮举。 在这个问题上花费了一些注意力后，星衍得到了答案。 灯塔地下庇护所横跨两个世界，这两个世界的地质结构都十分稳定，地层几乎不会发生变动，这意味着只要挖好洞，做好支撑，保证使用的材料不会衰朽，就能构建一个永久性的地下建筑，这可太方便了。 在这种前提下，灯塔地下庇护所呈现出了高度封闭的特点。 其内部的组织架构和管理体系对于外界来说是一个黑箱，没有外人能了解。 其余灯塔聚集地知道的唯一的相关事件就是十多年前爆发的共生者变革。 所谓共生者，就是长期维持在真菌群落寄生第二阶段的人类宿主。 他们的各项身体指标都宛如超人，听说，最强大的一批共生者已经实现了完全真菌化，就连大脑都布满了坚韧的菌丝，一般的手枪还打不穿他们的头，子弹会被菌丝卡住。 外界有传闻说，这是前灯塔文明遗留下来的超级技术，被灯塔地下庇护所的研究员成功复现，获得了批量制造真菌共生者的能力。 而共生者变革正是真菌共生者在当时对庇护所统治阶层的一次反抗。 最终的结果是，庇护所原统治阶层和管理结构被打碎，大量统治阶层成员流亡到其余灯塔聚集地，被击杀的也有不少，剩余活着的要么被强制改造成共生者，要么死在改造当中。 所有的相关信息都是流亡者传出来的。 自那一天开始，灯塔地下庇护所就变成了完完全全的黑箱，谁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况。 虽然贸易行动还在持续进行，各种物资的产出似乎也没有问题。 能够与外界交流的底层人员一问三不知，在极权体制下，信息必然被严格管控。 「灯塔2」地区的地表人类居住区与地下庇护所部分的信息交流是单向的，从地表流到地下。 在接触初期，「星联邦」还以为灯塔地下庇护所和尼亚聚集地差不太多。 但在之后几年的深度交流后，星族才理解两者的巨大差异。 “对「灯塔2」地表聚集地的军事挑衅似乎毫无意义。” 一位星族中级军官总结。 “我们曾经接收到了疑似来自灯塔地下庇护所的讯息。” 由于信息质量不佳，出现了很多无法解析的段落，联邦方面只能从中得到几条有效信息。 发出该讯息的人显然接受过良好的教育，似乎还是一位科学家。 他言辞激烈，不断控诉着共生者（灯塔地下庇护所的统治阶层）的罪恶，他指责共生者正在大规模地把劳工阶层送入实验室进行共生者改造。 改造的成功率很低，因此出现了至少50万人的死亡。 这些人口损失影响到了灯塔地下庇护所的正常运转。 在讯息中，发送者控诉道： “平民的食物配给被压缩了三分之一，只有孕妇和孩子能得到足额的配给。这不是因为他们心善，而是因为，他们需要更多的人口，用来实施他们罪恶的改造计划！” “（一段无法解析的段落）。” “......他们不是人类，他们是真菌！真菌吃掉了他们的脑子！” “（无意义的狂叫）。” “救救我们......如果你们真的那么伟大，就请救救我们，看在都是人类的份上......救我！伟大星族！” 这份关键性的资料打破了战争派与和平派的平衡。 持续整整四年的大论战因此走向了完结。 以舰队军事部门为首的支持战争派得到了一个伟光正的战争借口。 「消除威胁」 在最高指挥部例会中，一位年轻的新生代舰队军事部门高级军官报告道： “灯塔地下庇护所可能存在巨大的威胁，据联邦第二集团军报告，以真菌共生者为主导的统治体系正在有组织地批量改造普通人类。” “在共生者变革成功后的十年中，其至少屠杀了50万灯塔人，改造成功者无法估算。” “共生者的身体素质远超人类的上限，在几例可见的观察记录中，地表真菌群落似乎不会攻击共生者。” “这是在舰队28年3月的一次观察记录。” 舰队军事部门高级军官播放了一段13秒的影片。 影片来源于一架执行侦察任务的无人机。 「灯塔2」地区北部真菌感染区，一处城市遗迹中。 一位背着包，没有佩戴任何防护设施的成年男性穿梭在巨型真菌构建的真菌生态当中。 他光着脚，脚下是被污染的水洼。 他似乎没有发现自己被盯上了。 一个小型猫科真菌共生体突然朝他扑了过来，他的脖子被撕出一道20厘米深的口子，但没有任何血液泵出。 出现的是一团团粉色和蓝色相间的菌丝。 菌丝快速包裹住了猫科真菌共生体，这位成年男性的胸腔如充气娃娃一样，迅速瘪了下来。 随后侦察无人机飞离该区域，影片结束了。 舰队军事部门高级军官说道： “这就是所谓的真菌共生者，他们是人，还是真菌？” “灯塔地下庇护所有数百万人，真菌共生者正在大规模地将人类改造成真菌，我们的士兵真的能打过那么多的超人吗？” “趁着现在，消灭他们，消灭威胁。” 第173章 军事行动 【30年5月】 「星」舰队最高指挥部正式通过决议，授权前线军事部门对灯塔地下庇护所开展军事行动。 开战的理由是，消灭威胁，消灭真菌共生者。 联邦最大的几家传媒机构都大篇幅地报道了灯塔地下庇护所目前发生的惨剧。 数百万人被有组织有体系地送上手术台，接受真菌共生者的改造。 在这场舆论风波中，和平派系的喉舌完全熄声了。 在权威媒体的渲染下，灯塔地下庇护所被描述成了人间炼狱，真菌共生者的强制改造行为被成百上千倍地扩大了。 按照目前得到的可靠消息，真菌共生者在十年中对五十万灯塔人进行了改造手术。 一年五万人，一天一百多人。 从微观个体角度来说确实很多，但是从宏观角度来看，似乎没有那么大的影响。 最多就是把濒死线上的人推上手术台，改造成功就是新生，改造失败不过让既定的结局来得更早。 但是在联邦媒体的炒作中，联邦普通人对灯塔地下庇护所的想象图景似乎变成了真菌共生者利用整个政治体系，系统性地逼迫普通人走上手术台，整个社会长期处于阴霾当中，普通人被杀得血流成河。 没有任何政治体能这样搞超过三年，十年之内必然全面崩溃。 即使是生存条件堪比农业社会的灯塔劳工阶层也无法长期忍受类似的死亡威胁。 这就好比有人拿着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再怎么逆来顺受，也不会坐视自己被杀死，至少也会反抗一下。 这肯定会激起广泛的底层暴动\/起义\/革命。 但灯塔地下庇护所目前还能够维持基本的对外贸易，各种高端生物材料和药物还在不断出口，这说明其内部的政治形势比较稳定，没有出现多少混乱。 但普通联邦人不知道实际情况，就连大部分星族也被蒙在鼓里。 信息即权力。 【30年6月】 「失落荒原」世界，「灯塔2」地区，联邦临时据点。 在四艘海上武装无人机作战平台和两艘大型作战舰船的掩护下，前线军事部门向「灯塔2」地区投放了超过20个作战集群，总作战人数超过名士兵，配备了大量火炮。 在充足的后勤支持下，这支部队用火炮开路，喷火器清扫，硬生生开辟了一条从临时据点到当地灯塔地表聚集地的路。 整个过程持续了三天，在此期间，海上武装无人机作战平台在持续不断地向灯塔地表聚集地投放陆战型武装无人机，进行持续不断的压制。 当地的防卫力量毫无应对手段，他们的溃退速度远高于另一条战线的斜月人。 50万人规模的地表聚集地竟然只能凑出不到1000人的持枪军事人员，这些人的主要负责对内监管。 对真菌群落的预防和遏制工作主要由其它非武装化的专业部门负责。 联邦部队从质和量上都遥遥领先，很快就平推了地表聚集地。 整个过程仅花费了两天时间，加上前期登陆的时间，总共只用了五天。 联邦军士兵与灯塔军事人员爆发了短暂的交火，总体战损比为1比5，一个联邦军士兵可以换5个灯塔士兵。 值得注意的是，在小规模的作战当中，部分灯塔士兵表现出了非人类的强大身体素质。 他们甚至可以在0.1秒之内强行扭转自己的身体，从而躲避武装无人机的子弹。 他们在一定范围内可以做到百发百中，用一杆自动枪械就能单挑几架武装无人机，堪称现实版本的灯塔超人。 联邦军士兵的大部分伤亡都出在他们手上。 “真菌共生者，我今天是真开了眼了。” 几位星族军官围着一具缺失了左手和左腿的灯塔真菌共生者的尸体，就像一具漏气的充气娃娃，在失去了体内真菌群落的支持后，这具身体很快走向了死亡。 它的大脑被无数细小的菌丝穿插，吸食，皮肤快速溃烂。 体内的真菌群落失去了活力，变成了灰白色。 “真恐怖，我死后可不想变成这样。” 距离他们不远处，联邦军士兵很快发现了通往地下庇护所的通道。 这些通道极为分散，且都较小，无法让车辆出入，基本都仅供人出入。 一些通道被人为封锁，还有一些则无人看管。 「灯塔2」地区显然拥有一个规模较大的地下建筑群，但地表和地下区域似乎是完全隔离的。 “民间没有反抗情绪，似乎也没有管理者。” 一位管理岗位的星族军官概括。 在打退了灯塔地下庇护所的军事人员和管理人员后，地表区域陷入了管理失能状态，整个管理体系似乎不存在了。 这让联邦方面有些惊讶，根据联邦的历史经验，他们目前仅仅击溃了当地的军事结构，对于一般的政治体来说，军队消失的影响很难在短时间内传导至政府，或者说，管理结构。 前线军事部门整场军事行动仅花费了五天，而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当地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撤离计划。 最多就是政府高级官员撤离，基层管理体系应该不会受到多大影响。 但「灯塔2」地区似乎是一个例外。 其似乎没有基层管理结构！ 目光所到之处，当地的劳工阶层都面无表情地进行着自己的生活，他们似乎看不到联邦军士兵，也看不到半空中的武装无人机。 他们麻木，他们似乎失去了对外界的有效感知。 一位联邦军士兵拦住一个面黄肌瘦的灯塔中年人，询问道： “你是做什么的？” 灯塔中年人语气平淡：“种棉花。” “有人管你吗？” “好像有。” “是谁？叫什么名字？你能带我去找他吗？” “不知道。” “你能认出他是谁吗？” “不知道。” “你为什么要干活？如果没有人管你的话。” “？” 灯塔中年人有些困惑。 联邦军士兵重复了一遍：“没有人叫你种棉花，那你为什么要种？” 他也是灯塔人，出身自「终末地」地区，因此对素未谋面的同胞有一丝好奇。 灯塔中年人眼神呆滞，僵化的大脑运转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了一句话： “不要人管，种棉花就是种棉花啊，我的父母这么做，我的孩子也这么做，大家都是种棉花的。” “你没有其它事情做吗？” “什么是......其它事情？” 灯塔中年人更加困惑。 他的回答让联邦军士兵内心发寒，站在他面前的明明是一个活人，是一个活着的灯塔人。 但是，他却像一台毫无自我意识的种棉花机器。 有一种细思极恐的「伪人感」。 联邦军士兵说不明白为什么，但就是感受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 他侧身为灯塔中年人让出路。 灯塔中年人死死盯着他，过了十几秒，才收回目光，迈着僵硬的步伐，一步一步朝不远处的棉花地走去。 第174章 号－女皇 “老头，你还真活下来了。” 73号饶有兴致地围着刚刚从操作台上下来的老头。 她悄悄绕到老头身后，用左手戳了一下他的腰。 仿佛一张纸一般，老头的腰被73号戳出了一个明显的小洞，不断地渗出血迹。 这吸引了73号体内的真菌。 几条菌丝从她的手指缝伸进老头的伤口，想要一饱口福。 老头察觉到了73号的小动作，他轻轻甩开小女孩，走出操作室，用命令的语气吩咐研究员：“给我准备吃的，越多越好。” “我们马上去准备，请您等几分钟。” 研究员们马上前去准备，这老头竟然真的成为共生者了，指不定能活多久呢，如果有机会入他法眼，跟着他混，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在研究员们离开去准备食物之时，73号气哄哄地跟着老头走出操作室。 老头甩开她的行为让她很不开心，明明之前改造成功的共生者都乖乖地让她品尝了一番血肉的滋味，就这个老家伙是例外。 可能因为太过饥饿，老头放下了矜持，开始喝起了桌子上培养皿中的营养液。 但这些营养液没有多少，很快就全进了老头的胃里。 喝完营养液后，老头环视四周，眼神在7小女孩身上停留了几秒。 73号感觉老头似乎把自己当成了食物，这让她觉得被冒犯了，加上之前的不快，让她更加不爽。 咔嚓。 咔嚓。 老头饿得眼睛发绿，他用手强行把墙边的大型培养箱掰开，一把将里面的绿色植物扯断，塞到嘴里，连嚼都不嚼，直接吞到胃里。 吃完绿色植物还不够。 他又盯上了其中的土壤，这些土壤中富含各种营养物质，因此在他的视角中很美味。 咚！ 老头把头塞进培养箱的土壤中，大口大口地吞咽，发出‘咕嘟嘟’的声音，很不优雅。 “哼，都是这个样子，像一个饿死鬼。” 73号冷笑，一团菌丝在她的手中勾连，缠绕，逐渐变成一个扭曲的真菌肉球。 她把肉球扔到老头的身上，弹了一下后掉到地面。 这个肉球对老头体内的真菌似乎很有吸引力。 不顾宿主虚弱的身体，真菌急不可耐地破开老头的身体，仿佛见到绒布球的猫咪，把肉球收了起来，最后重新回到了老头的身体中。 疼痛，无比的疼痛。 老头痛得咬牙，但发自内心的饥饿感让他更加无法忍受，他不顾全身上下的痛苦，继续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土。 “嘻嘻。” 73号露出纯真的笑容，笑得眯上了眼。 作为所有真菌共生者的祖系，她天然拥有对子系的一些权能。 她体内的真菌对子个体拥有天然的吸引力，而她还能通过向子个体注入特定激素，促使共生者提前进入寄生第三阶段，直接自毁。 但这种权能似乎只给予了73号本人，这让很多共生者称其为「女皇」，共生者的女皇。 所有的共生者都会天然地亲近他们的女皇。 保护女皇，为女皇而战，这似乎是刻在他们基因当中的使命。 体内的真菌群落忠于女皇不代表共生者会忠于女皇，共生者毕竟是人类的大脑，真菌的身体，面对一位喜怒不定，能够随时致人于死地的小女孩，一些共生者也出现了不忠于女皇的想法。 不过没有人知道女皇死去后，共生者群体会发生什么。 而且，73号的制造共生者的成功率远远高于她的子代，在共生者群体发展的初期，女皇的存在是必要的。 几分钟后，研究员们带着成堆成堆的食物回来了。 他们看着老头的惨样和笑容满面的73号，很快就猜出发生了什么。 “穿越者小姐有些顽皮，请您不要在意。” 研究员把老头从培养箱中拔了出来，为他披上了一件新衣服，将食物送到他的手上，看着他狼吞虎咽。 一位负责73号日常起居的女性研究员几句话就哄得小女孩乐呵呵地跟着她离开。 房间安静了下来。 只有老头的咀嚼声。 在高强度进食十多个小时后，老头终于不再感到饥饿。 衰老的躯体重获新生，所有的旧伤全部愈合，体力充沛，仿佛回到了美好的青年时期。 无限的感动覆盖了一切的负面情绪。 老头感慨万千： “我是幸运的。” 数年后。 共生者改造成为了灯塔地下庇护所统治阶层临死前的必要仪式。 所有统治阶层成员都有机会重新活出第二世，73号也因此成为了灯塔地下庇护所真正的女皇。 由于她亲自操刀的改造成功率远高于其余共生者，统治阶层毫无例外，全部要求她来改造自己。 73号的行程忙碌了起来。 每天都会接受不同灯塔权贵的邀请，享受着顶尖的待遇，天天都有专人伺候，还有十几位共生者做她的保镖。 “这才是穿越者应该有的待遇！” 小女孩的所有要求都会被快速满足，她举世无敌，灯塔地下庇护所没有人是她的敌人。 在73号享受的同时，灯塔地下庇护所的统治阶层正在经历一场大洗牌。 真菌共生者作为一个全新的群体，带着全新的政治诉求出现了。 这个群体有着两个天然优势。 第一，极其优秀的身体素质和恢复能力。 这种客观的群体优势让共生者的社会阶层天然位于顶点。 混的最差的共生者也至少是一名精锐的军事人员，这个身份超过了95%的灯塔人。 灯塔地下庇护所的绝大多数环境都十分狭窄，共生者在该环境下拥有碾压性的武力优势，一个真菌化程度较高的共生者甚至可以在特定条件下全灭一支二十人的军事部队。 拥有暴力就拥有政治权力，因此，共生者群体天然具有极高的统战价值。 第二，共生者广泛分布在社会各个阶层，特别是在统治阶层当中。 这十分重要，这一点意味着共生者群体不是‘外人’，不能被当作‘异类’针对。 我们都是灯塔人，共生者只是我的一个身份。 真菌共生者不是一个阶层，而是一个身份。 因此，灯塔地下庇护所从一开始就没有全面排斥共生者群体的选项。 其不能通过恐惧宣传的方式将共生者妖魔化，进而系统性地针对共生者。 如果真的如此，哪怕共生者的能力再强一倍，也会被体系轻而易举地清除。 但这并不意味着共生者对灯塔地下庇护所的影响不大。 恰恰相反，作为一股政治势力，其从诞生伊始就拥有着无比巨大的能量，将会掀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政治浪潮。 第175章 灯塔往事－共生者变革 真菌共生者改造成功率不高。 73号亲自操刀的成功率也不过在二十分之一上下，其余共生者的成功率往往在两百分之一以下。 一些共生者改造了上百人都没有出一个成功案例，而一些研究员出身的共生者则拥有不错的改造技术，相应的成功率也会高出不少。 共生者改造是一个复杂的过程。 对于73号来说，她只需要压制真菌群落吞噬血肉的欲望，按照本能行事即可。 但是对于她的子代，一般的共生者来说则困难了不少。 73号是绝无仅有的奇迹，她与体内的真菌群落达成了近乎完美的共生关系，她对真菌群落具有相当程度的控制力。 她是真菌的主人。 普通真菌共生者恰恰相反，光是抑制本能就需要极强的意志力，寄生第一阶段那无穷无尽的饥饿感萦绕在他们的心头，久久不能散去。 这是所有共生者必须克服的难题，抑制饥饿本能。 过不了这一关的共生者要么被视为威胁，就地击杀。 要么什么都吃，导致体内真菌群落肆意扩张，最后进入寄生第三阶段，大脑被真菌吃掉。 为此，灯塔地下庇护所还专门成立了相关的检测部门，用来检查共生者的精神稳定性。 每隔几个月，共生者就会受到检测部门的传召，前往相关单位进行检查。 检查的项目主要有二。 其一、血肉测试。 共生者在测试前的六小时内不能进食，可以喝纯净水。 测试中，共生者会被带到一间独立的房间内，房间由钢铁和混凝土混合搭建而成，十分坚固，很难从内部突破。 这是为了保证受试共生者不会伤害工作人员。 房间内部没有任何多余装饰，只有一个玻璃展示台。 工作人员事先会把一块未经处理的血肉放置在玻璃展示台内，血肉来源没有规定，一般是动物肉或合成肉，从人体取下的肉似乎也是可以的。 受试共生者需要全程注视着玻璃展示台内的血肉，按照工作人员的要求做一系列动作，基本在10分钟之内。 在此期间工作人员会时不时地问受试共生者一些常识性的问题，在一般情况下受试共生者肯定能回答出来。 正确率在95%是优秀线，80%是合格线。 低于80%则需要追加精神判定，看情况接受心理治疗。 低于50%则必须接受全方位的矫正，在必要情况下会被视作‘不稳定因素’，直接击杀。 做完动作后，受试共生者还需要靠近玻璃展示台，将双手放在展示台上方中心的二指宽的洞旁，持续三十秒。 如果完全没有菌丝钻出身体，视为极度优秀。 极度优秀意味着共生者能够很好地控制真菌群落，百里挑一。 如果菌丝没有接触到血肉，视为合格。 如果菌丝接触到血肉并且开吃了，视为不稳定。 不稳定者需要接受一段时间的教导，直到稳定后才被允许重回工作岗位。 其二、忠诚测试。 工作人员会向受试共生者展示一系列「女皇」的照片和影像，并观察他们的反应。 接着，所有受试共生者必须向女皇宣誓效忠。 如果在这个环节出现问题，那相关共生者会被秘密关押或处理。 只有通过基本的测试，证明自己有能力控制体内真菌，才有资格享受共生者的特权。 “这是对我们的压迫！” 如此严苛的测试是压在每一位共生者头上的巨石，大家都很讨厌这些测试。 万一没有通过测试，还会有生命危险。 我们好不容易才成为共生者，为什么还要接受普通人的监管？ 我们只向女皇效忠！ 「女皇派系」出现了。 该派系反对一切针对共生者的监管措施，他们认为共生者比普通灯塔人高贵，理应享受特权待遇。 他们的法理基础就是73号，真菌共生者共同的女皇。 很多在失控边缘的共生者都会接受73号的治疗，女皇的治疗手段简单粗暴，她会把手指插进失控共生者的身体，几分钟后，失控症状就‘突然’消失了！ 而且接受过治疗的共生者对女皇的好感度都会暴涨，他们会发自内心地崇敬女皇，在这段时间，如果女皇叫他们去死，他们就会去死。 只有长时间脱离73号，不看她的任何照片，这种心态才会慢慢消失。 但问题是，每隔几个月的忠诚测试都会重塑他们的效忠状态。 仿佛成瘾性药品一般，久而久之，很多共生者都会随身携带女皇的照片，感觉不舒服了就拿出来看看，十分有效。 灯塔研究员们宣称，共生者的效忠状态受到体内真菌群落的影响，不是自由意志自发选择的结果。 简而言之，很多灯塔研究员认为效忠状态就是中毒了。 但那又如何？ 灯塔地下庇护所的日子本来就没有盼头，大家也没有什么娱乐手段，哪怕是统治阶层也不过传统的黄赌毒，仅此而已。 灯塔人的娱乐生活还没有一个星族儿童丰富。 至少星族儿童有电子游戏玩，有线上聊天室和论坛可以逛，喜欢外出的还能和大人们参加各种比赛，或者去「星联邦」旅游。 对于绝大多数共生者来说，瞻仰女皇的照片就能得到无比充足的满足感和幸福感，这是最廉价的娱乐啊！ 最绝妙的一点是，73号，他们的女皇，是一个没有任何政治野心的小女孩。 虽然这个小女孩不是真正的灯塔儿童，但她胜似灯塔儿童。 被困在幼小身躯中的穿越者小姐似乎也不想长大，无法理解的知识快要把她的大脑塞爆了，实际上她已经疯了，不过疯得没有威胁，因此被她的信徒们视为「可爱」。 位于统治阶层的共生者也乐于推动女皇派系发展，73号是一个完美的神像，她没有政治欲望，不会争权夺利，共生者们还会自发地团结在她的周围。 她是共生者群体的最小公约数，只要有她在，共生者群体就能拧成一股绳。 于是，顺理成章，当共生者数量达到一定程度，统治阶层中出现了一定数量的共生者后，情况发生了变化。 共生者变革爆发了。 上千名共生者以绝对的暴力抢夺了灯塔地下庇护所的政治领导权，军事部门被率先控制，灯塔士兵们被勒令呆在兵营中不动。 政府部门\/管理体系被大清洗，非女皇派系的统治阶层跌落神坛。 混乱持续了半年之久。 所有统治阶层和部分管理阶层被集体改造，成功者寥寥无几，这直接导致了在共生者变革当中政府机器的失效。 对于极权政体来说，这是致命的。 生产体系停滞，大量的劳工阶层民众陷入饥荒，对于本来就身处黑暗当中的灯塔平民来说，那也是一段无比黑暗的日子。 尸体堆积如山，人相食的惨剧变成日常。 即使之后共生者们察觉到了问题，大规模地向中高管理阶层填充了普通灯塔人，其造成的影响也是永久的。 食物产量至少降低了三分之一，中高端工业品的生产能力永久性地下降了四分之一，至少有八分之一的人口消失，总数高达百万。 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伟大的女皇登临神坛！ 伟大的共生者掌握了政权！ 灯塔地下庇护所的政体发生了改变。 从「秘密议会-极权体制」变成了「女皇-共生者-极权体制」。 前者以政治寡头为核心，后者以女皇为名义领袖，少数顶层共生者为实际统治者。 对于最底层的劳工阶层来说，似乎没差。 前者中，他们只是薪柴。 后者中，他们还有极少的可能被改造成功，变成伟大的共生者！ 因此，尽管代价巨大，但社会底层反而倾向于支持共生者变革。 第176章 大厦倾覆(1) “女皇？这也太奇怪了。” 随着军事行动的逐渐深入，联邦获得了越来越多的信息。 真菌共生者的女皇显然是最爆炸的一个。 “一个小女孩？” 一张照片被摆在了桌面上，照片中，73号乖乖地坐在椅子上，端庄地对着镜头微笑。 “这是什么邪教？” 几位星族军官皱着眉头。 【30年8月】 「失落荒原」世界的联邦前线作战部门发动了对「灯塔1」地区的进攻。 40个战斗集群，名联邦军士兵和与之前进攻「灯塔2」相同配置的海军强行登陆了该地区。 为了表达对灯塔地下庇护所的重视，前线作战部门还为此准备了几轮大规模的空中轰炸。 毫无悬念，该地区的灯塔士兵一触即溃，很快被驱赶回了地下庇护所。 地表劳工阶层呆呆傻傻的，似乎缺乏理解语言的能力，于是前线作战部门只能让他们继续干活，并提高一些食物配给，将当地儿童集中管理，实行集体教育。 在控制了地表后，和「灯塔2」地区一样，前线军事部门开始向地下大规模地派遣联邦军士兵。 联邦与征服「火炬」地区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联邦军部门弥补了星族的军事缺陷，让舰队军事部门拥有了高性价比的步兵单位。 悍不畏死的联邦军士兵源源不断地被填入地底战线，与灯塔士兵和共生者贴身肉搏。 在地底，火炮没有发挥的空间，联邦军士兵只能使用单兵装备。 地底的战斗环境可以被视为更加封闭的巷战环境，在这种环境下，灯塔方面的真菌共生者拥有强大的军事优势。 变成了绞肉机。 双方的军事人员反复争夺着一个个房间，一个个走廊，在这种高压环境下，联邦军士兵的损耗率高到吓人。 比斜月帝国方向要高出数倍。 仅仅两个月时间，「灯塔2」地区就出现了超过2000位联邦军士兵牺牲。 在很多时候，一个真菌共生者就能全灭一支五人小组。 真菌共生者几乎没有致命弱点，自动枪械的作战效率令人担忧。 在上千次小规模战斗报告中，星族军官总结了针对真菌共生者的作战指导。 面对真菌共生者，联邦军士兵应当优先射击其头部，特别是脑干部分，它是生命活动的中枢，信息传递的枢纽，重要性毋庸置疑。 其次是脊椎，特别是颈椎和尾椎这两个相对脆弱的部分，脊椎断了，哪怕是真菌共生者也会失去行动能力，沦为待宰羔羊。 除此之外，真菌共生者没有其它致命弱点，脏器和大动脉都相对不重要，不是优先射击部位。 联邦军士兵还有其它单兵武器。 他们把喷火器，防爆盾牌和加长钢叉带到了地底前线，在密闭空间，喷火器确实是一个万能武器。 需要注意，别烧伤自己和队友。 总的来说，在最初的巨大伤亡后，前线作战部门已经总结出了一套针对共生者的打法。 喷火器成为了联邦军士兵们的新宠。 与此同时。 「斜月大陆」世界。 斜月帝国的官方货币体系无可避免地全面崩溃。 前线观察到，斜月帝国后方出现了一定程度的混乱，大量工厂停产。 五年前的反贵族浪潮又一次爆发了。 工人们占领工厂，驱逐或吊死有贵族身份的管理者。 以往和劳工阶层站在一起的部分斜月军队也遭到了驱逐，各地都开始自行组建民兵军队，基层士兵的思想出现了严重混乱。 “为什么我们有钱也买不到面包？” “贪婪的贵族把东西都抢走了！” 在长期的战争中，斜月民众武德充沛，他们的战斗力完全不逊于正规军队。 斜月民众高喊着吊死布兰登·林赛，支持西弗·格塔将军上位。 他们认为，布兰登·林赛需要为一切的失败负责。 在他上台之后，斜月帝国爆发了内战，接着前线军队节节溃败，在极短的时间内就丢了「格林特湾」世界和「斜月-格林特走廊」世界。 到现在，斜月民众付出无数牺牲，却连一块面包都买不起，斜月货币在最近的一年中贬值到了原先价值的五十分之一，无数民众几十年的积蓄化为乌有。 最致命的是，各种资产变得一文不值，在极度悲观的战争预期下，斜月帝国的各项资产均飞速贬值，特别是土地资产。 与之相对的是，金融公司和巨型工业企业的股票价格飞升，原因是它们持有了大量的星币资产，且拥有目前环境下的硬通货，军事资产。 但普通斜月民众哪里接触得到这些东西？ 顶尖大贵族在战争中赚的盆满钵满，但劳工阶层却失去了一切。 他们还要为战争牺牲！ 这不公平！ “布兰登下台！我们要西弗将军！” 「斜月」地区的各个大城市都爆发了超大规模的示威游行，布兰登政府要求斜月军队前去镇压，但军队拒不服从命令。 军队主官强硬地对政府表示，他们只听从西弗将军的指令。 抗议人群包围了政府办公场地和斜月议会。 不知道谁开了第一枪，很快，局势完全糜烂了。 政府方面控制的军队与前线的作战部队相互开火，大量斜月民众在冲突中身亡，民间爆发了更大规模的暴动。 现在不止是反贵族了。 斜月民众开始反政府了！ 各地的政府部门被愤怒的民众冲垮，局势彻底乱了。 一场巨大的风暴笼罩了斜月帝国，所有斜月帝国公民都被卷入其中。 要知道，五年前的反贵族运动与大部分普通劳工阶层存在一定的距离，而这一场全国性的政治风暴却将95%以上的人包裹在内。 位于风暴眼的西弗将军和林赛议员变得沉默了下来。 一天，联邦临时作战部门迎来了一位客人。 他代表林赛派系，以及斜月帝国所有的亲联邦派系，希望与联邦进行停战谈判。 “我们愿意向「星联邦」无条件投降。” 星族军官轻蔑地笑了笑： “你们有什么用？斜月民众反对你们，斜月军队敌视你们。你们还有什么？” 客人回答： “平民是短视的，只要停战，全面接受星币，恢复物价，一切都会结束的。” “至于军队......只要西弗将军消失，一切都不是问题。” 星族军官嗤笑一声，低声叹息，随后转身离开。 离开前挥了挥手，等在一边的谈判人员马上围了上来。 第177章 大厦倾覆(2) “斜月方面答应向联邦提供其最高军事领袖，西弗·格塔的行程表，方便联邦进行斩首。” “只需要一次空袭就行了。” “但问题是，应不应该杀死西弗·格塔？” 面对这个重要的选择，星衍需要进行全面的思考。 【选择：是否批准对斜月帝国最高军事领袖，西弗·格塔的斩首计划？】 【是 概率：65%】 【否 概率：35%】 【倒计时：2个月】 联邦临时作战部门倾向于执行斩首行动。 原因有二。 第一个原因，西弗将军是敌方的最高军事领袖，从纯军事角度考虑，暗杀敌方军事指挥官所带来的效益是巨大的，保守估计，至少能够节省高达100亿星币到200亿星币的军事消耗。 第二个原因。 在近些年来，后方的高级军官，那些老头老太们都大限将至，平均每年都会去世2到3位高级军官。 每一位高级军官逝世都代表了一次巨大的利益格局变动，随着越来越多年轻人（相对年轻）进入最高指挥部，剩余的权力开始向没死的第一代高级军官群体流动。 在「星」舰队体系下，资历就是一切，高级岗位一个萝卜一个坑，官员终身制。 拉帮结派不可避免，大量的小团体控制着官员的晋升。 当然，这并不代表有关系就能上位，而是，有关系的星族军官能够获得更多更好的立功机会，机会都给你了，把不把握得住就看个人了。 而在斜月方向，正有一尊大佛在这里压场。 范季高级军官。 他的年纪比目前在世的第一代高级军官的平均年龄要小上8年左右。 年龄优势无比巨大。 而且，他的出身很好，在舰队的第一次部门分配中，他进入了舰队军事部门，陆战队部门。 当时陆战队草创，在接下来的几十年中随着一次次对外战争不断扩张。 作为元老级人物，他的权力也随之增大，可以说，整个舰队军事部门，乃至整个「星」舰队都有他的徒子徒孙。 更加难能可贵的是，他长袖善舞，与大部分高级军官的关系，特别是舰队司令齐弦的关系很不错。 至少大家都不讨厌他。 因此，舰队司令齐弦才派他来斜月方向镇场子。 但没有想到战争持续到了现在，而且规模越来越大，范季高级军官负责的东西越来越多，他走不了了。 或者说，有很多人以此为理由，把他限制在前线。 只有斜月方向的战事告一段落，他才能够抽身去忙更重要的事情。 最高权力之争。 争夺第二任舰队司令的岗位。 如果范季高级军官真的登临权力之巅，目前陪着他在斜月帝国打仗的老班底都能鱼跃龙门，鸡犬升天。 因此，临时作战部门中有相当多的人希望早日结束战争。 但怎么结束战争也十分重要，范季高级军官必须要凯旋归来！临时作战部门必须要胜利！ 联邦管理部门和后方的其它政治派系则不希望暗杀西弗将军。 原因很简单。 暗杀西弗将军不一定能快速结束战争。 换句话来说，双方正规军的战争也许可以结束，临时作战部门解脱，范季高级军官回归政治中心，但斜月帝国民间很有可能不买账。 那么多年下来，星族也知道西弗将军在斜月帝国中的赫赫威名，他已经变成了帝国的一个旗帜，数以百万，千万的斜月公民将他推上神坛。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他被‘邪恶的入侵者’暗杀了，会发生什么呢？ 对「星联邦」的战争支持度必然重新暴涨。 如果在他死后，隐藏在幕后剥削民众的邪恶贵族政府，林赛政府紧接着向「星联邦」无条件投降了，又会发生什么呢？ 在格林特战争，「菲林」战区曾经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当地投降派成功夺取指挥权，向联邦投降。 但随后就被基层军官推翻，战争又持续了好一阵子。 放大到斜月帝国，会不会重蹈覆辙呢？ 如果林赛政府被推翻，斜月帝国陷入无政府状态，联邦要如何应对？ 是把自己拖入治安战的无底深渊？ 还是陈兵边境，坐视不管？ 临时作战部门不可能坐视不管，前线军官挡不住后方的指责。 为什么斜月帝国都崩溃了，前线的懦夫还按兵不动？ 我们上都比他们要好！ 到那个时候，范季高级军官背着这么大的包袱，还怎么争夺最高权力？兄弟们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最差的秩序也比无序的混乱要好。 西弗将军在台上，至少星族军官们还能推演未来的变化，计算该投入多少资源。 如果他死了，联邦亲自推翻了目前的大好局势，让最高指挥部对未来发展失去了控制，对谁都不利。 保持现状，通过持续施压看着斜月帝国一步步稳定衰弱，徐徐图之，以最小的代价，最高效地吞并帝国，在很多高级军官看来是更稳妥的选项。 其实范季派系中也有不少星族军官支持这个选项。 问题的症结在于，不确定性太高了。 对「星联邦」来说，星族军官不相信林赛政府的能力，他们不相信林赛政府能够处理西弗将军死后的问题。 更重要的是，他们不确定，目前斜月帝国内部究竟是什么状态。 西弗将军掌握优势兵权，而且享有盛名，肯定处于博弈的优势地位。 但林赛政府控制着整个政府机器，金融体系，和大量的生产资料，也是一股规模庞大的势力。 想到这里，星衍察觉到了问题的关键。 “为什么林赛政府会主动投降，还希望联邦暗杀他们的军事指挥官呢？他们难道不知道这么做了以后会发生什么？” “假定林赛政府是理性的，它选择这条路的唯一原因是，另外的选项更差。” “除了撕破脸外，它还可以和西弗合作，或者通过政治斗争打倒他。” “前者的问题是引狼入室，前线军队是一个整体，而林赛政府似乎没有那么团结。” “后者的问题是做不到，其实比暗杀更好的手段是控制西弗，让他自愿屈服，把他踢下神坛，但问题是做不到。” “所以，有充分的理由相信，林赛派系在孤注一掷。” “它被逼到了墙角，只能行此险招。” “有手段啊，这位军事指挥官。” 星衍对西弗将军的看法出现了转变，他终于重视起了这个军事指挥官。 第178章 大厦倾覆(3) 选择「是」有两种结果。 林赛政府控制住局势，正式并入「星联邦」，后续只需要投入少量资源即可完成战略目标。 亦或者林赛政府无法控制住局势，甚至被推翻。 联邦方面不得不面对更加混乱的状态，最差的结果是陷入长期治安战，但根据星衍的推演，在没有外来支援的情况下，城市治安战不会持续很长时间。 唯一值得注意的是位于大陆中心，山地地区为主导的「环形盆地」地区。 那里是天然的游击战圣地，而且山脉中心还有被废弃的传送区域，很难办。 在星衍看来，两种情况的概率各占一半，变数太多，无法做出有效推论。 “资源消耗不重要，问题的症结在范季高级军官。” “他成为第二任舰队司令是好事情吗？” 这是星衍需要思考的问题。 除非消耗大量文明点，直接指定下一任舰队司令的人选。 不然是不存在把所有候选人列一张表，让星衍挑的情况的。 因为舰队司令是文明的最高领袖，在「星」舰队政治体系下，最高领袖对文明的发展至关重要。 这与所谓的英雄史观或人民史观没有太大关系，这完全出于「星」舰队的现实状况。 目前看来，范季高级军官比较合星衍的意。 他和舰队司令齐弦的执政观念差不多，而且也能控场。 选择他的话，星衍可以再多出来10年左右的缓冲期，而其它的候选人似乎还差点意思。 “西弗·格塔，他的能力似乎太强了。” “杀了他，消除变数也不错。” 重视敌人的最高境界就是杀死敌人。 在格林特战争中没有找到的机会现在出现了，应该把它握在手中。 经过一番思考，星衍选择了「是」。 【30年9月】 斜月帝国林赛政府与「星联邦」方面签订秘密协议。 在协议中，目前的斜月帝国将会被人为分裂为五个地区，分别建立不同的地区政府。 原林赛政府高级官员将会主导建立新政府。 而没有被写到协议上的是，「星联邦」方面会支持林赛政府控制国内政权，以实现和平演变。 【30年9月中旬】 斜月帝国最高军事指挥官，西弗·格塔将军在首都「斜月」地区遭遇了一次暗杀。 一颗子弹打入他的胸口，造成严重的大出血。 他虽然被紧急抢救回来，但身体变得虚弱了很多，连长时间的站立都做不到了。 这件事的所有信息被政府方面封锁，但民间还是出现了几百个版本的流言，有人说西弗将军死了，有人说是林赛政府干的，也有人说是军队内部的斗争。 什么说法都有，始终都没有一个权威机构站出来解释。 所有人都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在暗杀事件发生后，前线军队和林赛政府的关系飞速下降。 民间有相当一部分认为刺杀西弗将军的罪魁祸首就是林赛政府，这导致了林赛政府的民间支持率进一步下降，对很多地区的控制力都显着降低。 民间的暴动愈演愈烈，被战争掩盖的矛盾似乎被一次性地暴露了出来。 【30年10月上旬】 上千人冲入格林特家族位于「斜月」地区的大庄园，数十名格林特家族的相关人员在混乱中死亡或失踪，两位格林特家族成员被公开吊死。 此事一出，朝野震动。 林赛派系的核心大贵族第一次出现伤亡。 这让很多摇摆不定的林赛派系大贵族彻底倒向了西弗将军的对立面。 事后，林赛政府的警察部门广泛抓捕了参与此事的斜月人。 过半参与者被抓捕，接着被判处死刑。 “这就是代价！” 一名匿名大贵族公开发表观点。 这导致林赛政府与斜月民众的隔阂越来越大。 【30年10月下旬】 西弗将军的一位亲密副手，斜月高级军官公开指责林赛政府，称林赛政府是刺杀西弗将军的主使，并且公开了相关的调查证据。 这进一步引起了双方的对立。 形势急转直下。 【30年11月上旬】 斜月前线军队公开称，他们抓住了一名‘意图刺杀将军’的林赛政府走狗。 在报纸上，这位林赛政府走狗公开了自己在政府中的职位，并且将矛头指向了林赛家族的一位重要高官。 称是他指示自己这么做的。 【30年11月中旬】 斜月地区东北部遭遇了来自「星联邦」的导弹攻击。 共有两个街区，21栋房屋被炸毁，超过200人死亡。 民间的小道消息说，当时有一位斜月军队的重要人物路过此地，有叛国者！ 【30年12月上旬】 情况彻底失控。 星衍和星族军官们都高估了林赛政府的能力。 他们连西弗将军的行程表都拿错了，别说之后的事情了，现在连第一步都做不到。 西弗将军在过去的两个月中从未公开露面，只有在报纸上能够见到他的文章。 民间还是混乱不堪，林赛政府彻底失去了民心，大量的原政府官员在巨大压力下选择辞职。 斜月帝国的部分军队控制区已经重启了工业生产，前线斜月军队的抵抗力度又增强了。 在斜月帝国最混乱的时期，联邦临时作战部门没有及时发动全面进攻，而是因为各种原因，选择支持林赛政府执行斩首行动。 但林赛政府已经烂到根子上了。 “没办法了，提前启动吧。” 星衍叹了口气，选择放弃斩首行动。 【30年12月中旬】 斜月帝国林赛政府与「星联邦」发表联合声明，称经过了双方艰辛的努力，终于签订了和平条约。 条约规定，目前的斜月帝国将会被划为「斜月」「泰勒」「上倾」「下倾」「环形盆地」共五大地区，分别以州级别的单位加入「星联邦」。 「星联邦」承诺，会给予所有斜月帝国公民「联邦公民身份」，准许保留所有私人财产，并且会以一定的汇率回收所有斜月货币，发放星币。 “我们不是入侵者，我们为和平而来。” 联邦的运输机正大光明地在「斜月」地区降落，联邦使团向所有斜月公民带来了最真挚的问候。 “联邦不会对斜月军队进行清算，不会大规模改组斜月军队，斜月军队将以全新的形式并入联邦军部门。” 为了尽可能地安抚斜月军队，让范季高级军官尽快抽身，支持范季将军的政治派系在最高指挥部会议中推动了该方案的实施。 联邦从未向原住民开出过如此宽容的条件。 竟然肯花费真金白银救斜月帝国的经济，还允许其保留军队。 第179章 大厦倾覆(4) 林赛政府与「星联邦」的联合声明证实了自己的叛国行为。 但联邦给出的条件十分丰厚。 接受和平协议对于帝国公民来说意味着三点。 第一点，结束漫长的战争，所有人都不必为此牺牲了。 与联邦的战争给普通帝国公民带来了无比沉重的灾难，无数人流离失所，人生轨迹被打断，个人财富在混乱中消失，实际上有很多人不想再打仗了。 为什么还要打仗？反正都打不过，投降不好吗？ 斜月帝国的部分劳工基层秉持着这一观点，这也是帝国外围世界投降得如此快的原因之一。 他们还没有形成民族意识。 第二点，个人财富会受到保障，并且会获得相应的补偿。 斜月帝国的经济系统已经全面崩溃，斜月官方货币的价值低至尘埃。 但根据联合声明中的承诺，「星联邦」会以相当高的比例用星币兑换斜月官方货币，这意味着巨量斜月公民的私人财产可以得到补偿。 因此，出于经济利益，很多人也会选择支持和平。 第三点，让泰勒派系付出代价。 在帝国内战后，泰勒派系武装分裂了帝国世界树状图泰勒枝干的数个世界。 异端比异教徒更加可恨。 对于很多斜月人来说，泰勒派系就是异端，而「星联邦」是强大的异教徒。 被别人在正面战场上击败只能怪自己落后，但被叛徒背后捅刀子，则令人无法接受。 “帝国可以向伟大星族投降，但泰勒派系必须付出代价。” 一些斜月军官如此说道。 但不管怎么说，这终究还是投降，并不是主流观点。 斜月人身在局中，看不清棋局的全貌。 在大多数人眼中，斜月帝国还没有到投降的时候，前线的斜月军队还能继续作战，民间的反抗声浪也无比强大。 没有道理投降啊。 目前帝国有两大矛盾。 劳工阶层和林赛政府之间的内部阶层矛盾。 斜月帝国和「星联邦」之间的外部矛盾。 前者似乎是目前斜月帝国的主要矛盾，实际上即使在斜月帝国内部，也有很多很多斜月人崇拜伟大星族。 这些人憎恨腐败无能的林赛政府，希望伟大星族为他们主持公道。 在如此混乱的局面下，西弗将军成为按下按钮的那个人，他的选择将会决定斜月帝国未来十年二十年，甚至五十年的走向。 【30年12月下旬】 前线斜月军队与联邦临时作战部门达成临时协议，在谈判期间停火。 代表西弗将军意志的谈判团队抵达「林赛港」地区，与林赛政府方面和「星联邦」方面开启三方会谈，民间称其为「林赛港谈判」。 一位尊贵无比的伟大星族领袖，范季高级军官亲自主持了这场谈判，他的存在几乎消弭了一切冲突和矛盾。 范季高级军官承诺： “斜月帝国赢得了我们的尊重，你们是第一个与星族正面谈判的政治体，你们应当为此自豪。” “斜月人与赛岚人，开普人，尘埃人等联邦民族享有同等权利，联邦不会剥夺斜月人的自我管辖权。” “加入「星联邦」，成为伟大联邦的基石，共享联邦的荣光。” 【31年1月】 经过长时间的谈判后，三方达成最终协议。 斜月帝国投降，正式加入「星联邦」。 斜月帝国残余部分被划分为了不同的地区，以州级别的单位加入「星联邦」。 与其它联邦州不同的是，「斜月大陆」世界的联邦州享有一系列特权。 地区政府的人事任命权小幅度增加，虽然高级管理人还是必须由联邦管理部门指派，但其它非关键岗位基本都可以自主决定。 原斜月帝国的巨型工业企业和核心金融企业将被联邦各大部门或大型联邦企业收购，原董事会成员可以留任公司管理层。 斜月军队将被纳入联邦军部门管理体系中，按照集团军和作战集群为单位进行拆分重组，所有斜月高级军官将会平级转岗为联邦军官员。 所有基层斜月军官都会得到一次军事考核的机会，通过考核者重新编入联邦军部门，未通过考核者要么成为基层联邦军士兵，要么领一笔退伍津贴离开。 拥有原斜月帝国户籍的斜月人必须在三年内前往任意的联邦户籍管理部门进行身份确认，确定身份后，每人都将获得100星币的货币兑换金额，可以使用原斜月官方货币进行兑换。 「斜月」地区被指定为「星联邦」的第三大初级工业区，与赛岚初级工业区和赛勒格初级工业区并列。 所有新加入地区都将被纳入联邦贸易圈之中。 星币将成为唯一合法的官方货币，当然，在五年内可以使用其它非官方货币进行贸易，但不会受到联邦的保护，被骗了，被抢了都是你自己的事情。 上述的所有改造过程都将持续一段时间，且联邦方面不会进行高强度的武力改革，而是由原政府官员和军事官员在被监督的环境下自行完成。 三方谈判的结果一经出炉，便产生了极其剧烈的影响。 在西弗将军的控制和林赛政府的配合下，前线斜月军队大规模入驻各大城市，秩序慢慢变得稳定了下来。 相关的宣传铺天盖地，但依旧有很多斜月人持反抗情绪。 因此相关的改革进展缓慢。 不过，战争终于结束了。 「星联邦」方面获得了表面上的完全胜利，上上下下足以向后方和联邦民众交差。 原斜月帝国方面获得了里子，保留下来了大量的产业和军队，这些都将会成为他们的筹码，用于后续的政治牌桌之上。 【31年2月】 联邦临时作战部门释放了所有的斜月战俘，双方军队在前线举行了大规模的和平仪式。 尊严建立在剑锋之上，斜月士兵们用自己的牺牲为上亿斜月人打出了尊严和未来。 第一批联邦巨型企业进驻原斜月帝国地区，大量先进的工业品涌入这片空白的市场，给联邦带来了巨大的经济利益。 联邦整体逐渐走低的利润率开始抬头，经济萧条的苗头被掐死在萌芽之中。 舰队司令齐弦在公开讲话中说道： “这是属于联邦的伟大胜利！前线士兵应当获得无上的荣耀！” 星衍松了一口气，文明的各项指标都很平稳，之后几年最关键的问题就是政权交接了。 【31年5月】 西弗·格塔将军在「斜月」地区的庄园中逝世，年龄不足45岁。 数千万斜月人为之哭泣。 第180章 西弗－任务完成 西弗·格塔，斜月帝国历史上最后一位伟人。 他是格塔家族的二儿子，从小便展现出了与众不同的才能。 仅用了6年时间就完成了普通人需要花费12年时间的军事训练，年仅16岁便成为了一名合格的军官，进入基层工作。 他是一个军事天才。 所有了解他的人，他的下属，他的同僚，他的家人，他的敌人都这么说。 17岁时，西弗·格塔参与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次战争。 上千名士兵在帝国边缘世界爆发了惨烈的冲突。 在他的英明领导下，格塔实业的军队大获全胜，以微弱的代价全歼敌军。 在之后的日子里，西弗走的越来越快，越来越高。 诚然，他的家族背景是一个重要原因，但这也离不开他天才的军事能力。 他对步兵战术进行了正向的改革，火炮成为了单独的军事单位，步炮联合的技战术在他的手中发扬光大。 如果「星联邦」没有入侵，或者晚十年入侵的话，西弗将会成为林赛派系在内战中获胜的核心。 很多斜月人相信，一个统一的斜月帝国可以在正面战场上打得更好，原斜月帝国也许能够获得更加独立的条件，就像火炬人那样。 但是现实就是现实，没有如果这个选项。 格塔战争爆发了。 西弗手中的五万精锐部队被打得只剩几百人，几乎全军覆没。 这场战争是一个奇迹，西弗以区区五万人，竟然拖住了联邦大半年的时间，并促使伟大星族建立联邦军。 未来百年，这场战争被众多历史学家和军事学家复盘再复盘。 绝大多数学者的结论是，西弗和他的士兵们完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们以人肉之躯，阻挡住了数千黑色死神。 在此之后，战争的规模越来越大。 大湾区战争，格林特战争，帝国内战，斜月战争。 西弗将军都表现出了惊人的素质，他就像一个未来的穿越者一样，在那个时代，做出了几乎完美的布置。 在军事之外，他还拥有着强大的政治才能。 在格林特事变中，他摆脱林赛派系的控制，获得了最高军事权力。 他将「平等」的观念传到普通斜月人的耳中，为未来的反贵族运动，反林赛政府运动提供了坚实的理论基础。 在他的手中，斜月军队变成了一支真正的铁军，不畏牺牲，勇于奋进。 即便在他遭遇暗杀，命不久矣的时刻，他还是心向斜月人民，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推动三方会谈，最终促使和平协议成功签订。 “毫无疑问，他是所有斜月人的骄傲。” 布兰登·林赛，西弗的政治敌人对他予以崇高的评价。 到底是谁刺杀了西弗？ 这是一个未解之谜。 很多人认为就是布兰登·林赛下令做的，但从目前已公开的信息来看，林赛政府确实对西弗将军实施过一次失败的暗杀，但却是在之后的导弹袭击事件之中。 真相如何已无从知晓。 一切的传奇都将成为历史，真相可能只有全知全能的伟大星族才会知晓。 ...... 中年人持着权杖走入庄园，一位身着黑衣，怀抱着婴儿的女士紧随其后。 婴儿的小脸红扑扑的，咂吧着嘴，陷入甜美的梦乡之中。 穿过多道警戒防线，一行人来到了一处地下室前。 那是西弗·格塔养伤的房间，他快要死了。 走入房间，中年人看到西弗直挺挺地坐在病床上，他的面色虚弱，但精神昂扬。 “你为什么要来？布兰登。” 即使两人水火不容，但西弗还是保持着平静。 布兰登·林赛，斜月议会最后一任议长，微笑着回答： “带人来看看你，不行吗？” 他侧身让位，雍容典雅的女士怀抱着婴儿，越过他走入房间，来到病床前。 见到西弗，女士不自觉地抽泣起来，两行泪水滴到婴儿脸上，把婴儿给吵醒了。 张开大大的眼睛，婴儿露出疑惑的眼神，没过几秒，他便张开嘴，大哭起来。 西弗赶紧张开双手，从女士手中接过婴儿。 他从未抱过孩子，因此显得有些慌乱，他摸了摸婴儿粉红的脸，却惹得婴儿更加伤心，哭得更大声了。 女士呆呆地盯着西弗，仿佛要将他的每一根毫毛都刻在脑中。 布兰登·林赛保持着矜持的微笑，权杖在手中慢慢转动。 人即权力。 这行字也随之转动。 “辛苦你了。” 西弗吻了吻婴儿的额头，接着把他递给女士。 顺便也吻了她的脸，用手把她脸上的泪水抹干。 女士面色通红，仿佛又回到了「格林特」的那一夜，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 转向中年人，西弗的微笑骤然消失。 “我还是赢不了你。” 布兰登摇了摇头，他指向自己的胸口： “感谢您手下留情。” 西弗冷笑：“呵，如果你是来发表胜利感言的话，就请离开吧。” 布兰登保持微笑，这似乎已经成为了本能。 “我是来感谢您的。” “感谢您为所有斜月人做的一切。” 西弗轻咳一声，整个身体抖了一抖，他压制住疼痛，面朝布兰登： “我看是为了你们自己吧，如果你们都死了，我想斜月人会更开心。” 布兰登的笑容更深了。 “就算没有我们，还会有其他人。” “我只是一个幸运儿，幸运地出生在了林赛家族，幸运地获得了现在的这一切。” “纵观我的人生，我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是理所当然。” “我与阿尔瓦·泰勒争夺议长席位，因为这是我的义务，我有义务为林赛家族，为格林特家族，为格塔家族而争。” “他们，你们把我推上了这个位子，我就必须为所有人负责。” “这是我的义务。” 西弗加重语气：“这只是借口！如果你能支持我，帝国还可以走的更远！” 布兰登摇了摇头： “如果支持您，斜月帝国将会堕入无尽深渊，帝国赢不了的。您是一位好将军，却不是一个合格的棋手。” 西弗稳定情绪，轻叹一声，这是两人的根本矛盾，谁也不可能说服谁。 成王败寇，既然他输了，就得认。 “是什么时候开始决定投降的？” 布兰登微笑道：“格塔战争之后，当我第一次看到黑色死神之时。” “那么早......真是软骨头......” 布兰登装作没听到，继续说道： “我很敬佩您，是您让斜月帝国尊严收场，我代表二万万帝国公民感谢您。” “我很理解您，我也希望您能理解我。” 布兰登朝西弗微微鞠躬。 西弗紧紧握着女士的手，冷哼一声： “你不怕走不出这里吗？” 布兰登停顿一下，终于收起微笑，认真地看向西弗： “我希望得到您的理解，这是我的义务。您可以随意处置我，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他将手中的权杖交给西弗。 “这是林赛家族最重要的传承物，请您交给我的家族。” 沉默。 沉默持续良久，西弗紧盯着布兰登，布兰登真诚地回看着他。 “哈哈，搞不明白你们这群人的想法。” 西弗释然地大笑。 他把权杖扔还给布兰登，朝他挥挥手。 “你走吧，我还要陪妻子和孩子。” 布兰登向西弗鞠躬，转身离开，没有丝毫留念。 万年不变的微笑重新出现在他的脸上，走出地下室，走出庄园，直到最后一刻，他突然回头，眼神放空，仿佛在想象着什么。 随后，一切如常。 一个月后。 西弗·格塔逝世。 正六边形的信息屏幕随着西弗一起消失。 【姓名：西弗·格塔】 【文明点：7】 【任务：改变-斜月帝国（已完成），改变-格塔实业（已完成）】 【时代偏移度：31%】 【任务评价：作为一名军事指挥官，你做到了能力范围内的一切，斜月帝国因你而改变，你的事迹将被无数斜月人传颂千年】 【任务完成度：良好】 第181章 五大核心区与五大部门 「文明摇篮」世界。 伟大星族共同的故乡。 这里常年居住着超过8000位伟大星族，占星族总人口的70%以上。 经过了三十余年的建设，汲取了大量世界的养分，这片岛屿已经演变成了人间天堂。 「文明摇篮」岛屿上共有五大区域。 最重要最核心的区域是岛屿东南部的「最高指挥部办公区」。 该区域源自最初的军港，在多年的发展变迁中，逐步扩张至如今的模式。 舰队警察部门的大部分核心人员和武装都驻扎在此，拱卫最高指挥部。 这里常年居住着3000名星族，是岛屿上的第二大居住区。 其政治地位类似于「星」舰队的首都，舰队智能的服务器阵列就位于此。 最繁荣最热闹的区域是岛屿南部的「星族居住区」。 该区域几乎承接了「星」舰队内部的所有娱乐活动和娱乐设施，每年都会举办上百场的各类娱乐活动，特别是电子竞技活动和军事模拟活动。 当然，该区域也可以被叫做「星族科研区」。 在这里有数百名星族程序员和电子工程师，加上相同量级的实习人员，他们负责维护全联邦的人工智能和线上程序，这也是星族为数不多能够产生技术进步的领域。 全联邦的数据最终都会汇总到该区域，星族会有效地利用这些数据，培养出不同领域的专业人工智能。 培养人工智能听起来很高端，但实际上并不需要很艰深的理论知识。 因为相关的信息基础建设和工具都已经在前文明发展完善，星族需要做的就是明白如何使用。 严格来说，他们是高端操作工，不属于严格意义上的科学家。 他们不研究高端的理论，不创造科研和生产的工具，只负责使用工具，维护工具。 星族的高端工业都汇聚在岛屿东部的「星族高级工业区」。 该区域脱胎于最初的「后勤基地」，里面存储着「星」舰队从前文明带来的绝大多数生产机器。 可以说，这是「星」舰队，「星联邦」起家的原始积累。 得益于此，星族才能跳过漫长的原始积累期，直接开始工业扩张。 但随着不可再生资源储量的减少，最高指挥部开始有意识地控制相关资源和生产资料的消耗，该地区的很多高端工厂被封存。 这里是星族工业体系的最上端，其中的工厂生产的是工业机器，甚至是生产工业机器的工业机器，是工业体系的源头。 「文明摇篮」岛屿东南部有一片山脉，星族曾经在这片山脉中设立过「采矿区」。 随着「星联邦」的扩张，「星」舰队的绝大多数初级工业和中级工业被转移，对工业原材料的需求大幅降低，「采矿区」的规模逐年减少。 让它关闭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星族高级工业区」的生产收缩。 出于减少算力等珍贵资源的消耗，最高指挥部全面停止了自动采矿系统的运行，将「采矿区」内的所有系统封存，让「星联邦」负责所有的原材料供应。 对于联邦人来说这是一件大好事，自动采矿系统全面封存为全联邦至少腾出了200万个岗位。 因此，目前该区域处于「停用」状态。 五大核心区域的最后一个区域位于传送点a军事控制区周边，被称为「初级+中级工业区」。 这没有什么好说的。 除了这五大区域，还有大量零散的居住区分布在全岛，为星族构建了一个完美的生存环境。 不愧为文明摇篮。 其中，「最高指挥部办公区」是舰队警察部门和舰队军事部门的总部所在地，这两大部门距离最高权力最近，因此受到的影响最大。 舰队司令可以很轻松地控制这两大关键部门。 舰队管理部门的总部位于「星族居住区\/科研区」，主要负责星族内部的资源分配。 星族的资源配给，孩子上学，工作调岗，乃至结婚离婚都是它来负责。 舰队工业部门的总部自然在「星族高级工业区」，不过随着高级工业区的规模减小，它将更多的资源和精力放在了「星联邦」身上。 因此，舰队管理部门和舰队工业部门这两兄弟强强联合，构成了最高指挥部中一股重要的政治势力，舰队改革派系。 舰队管理部门无法将触手伸向「星联邦」，因为这是联邦管理部门的职权范围。 只能通过舰队工业部门转手，两兄弟也能通过控制大型联邦企业，来间接对「星联邦」施加影响力。 它们的政治诉求比较符合星衍的思路，促使「星」舰队从军事集团改革成正常的政治体。 但如何达成目标还有很多争议，因此在很多时候，舰队改革派系无法针对某一个议题形成一致的观点。 不过舰队改革派系也有自己的政治野心，其也希望让自己的人选成为下一任舰队司令。 很可惜，找不出可以与第一热门人选——范季高级军官抗衡的人。 有威望的高级军官都比他要老，年轻的高级军官都没有足够的资历。 另外一边，联邦管理部门也是如此，推不出足够好的人选，因此只能待价而沽，充当评委。 范季高级军官最大的政治敌人来自舰队警察部门，一位比他低一辈的相对年轻的高级军官——向云海高级军官。 向云海比范季要年轻十岁，他的人生经历也比较丰富。 他原本是一名内务部门的中级军官，手下有一个小组的内务部门人员，直接向舰队司令齐弦负责。 在舰队迷失后，他在第一时间跟随他当时的上司，听从齐弦司令的指令，快速控制了整支舰队。 这是从龙之功。 因此，向云海的老上司成为了第一批警察部门的高级军官，是齐弦司令的绝对亲信。 于是向云海也走入了齐弦司令的眼中，被重点培养。 在老上司逝世后，他顺理成章地接任了老上司的职务，成为了一名尊贵的高级军官。 他的资历虽然远逊于范季高级军官，但是他年轻，而且深受齐弦司令的重用。 被舰队警察部门推为第二任舰队司令的候选人。 如果范季上位，舰队警察部门必然遭遇清洗。 如果向云海上位，则可以一切如初，你好我好大家好。 即使希望渺茫，他也要为同僚争一争。 【文明摇篮五大核心区】图示 第182章 向云海 “小向，我们迷失了。” 上司模糊的声音在向云海的脑中不断回荡，再回荡。 宛如无形的锁链将他层层束缚，往日的一切全都随之消失，无尽的黑暗笼罩整个世界。 “呼——” 向云海从梦中惊醒，冷汗淋漓，他迅速离开床榻，套上军服，推门而出。 玻璃窗外的海面平静无比，但他的内心惊涛骇浪。 他是第一批被告知迷失真相的军官。 作为舰队司令的嫡系，内务部门的行动组长官，勉强进入中级军官序列的二十多岁年轻人来说，压力似乎太大了。 向云海很难接受仅仅在一夕之间，他熟悉的世界就离他远去。 但生活还是要继续，工作还是要完成。 他一个个敲开行动队员的房门，大声命令他们起床，跟着自己去下层机库集合。 下属们感受到了长官不同寻常的态度，他们端正精神，一言不发地听从向云海的指令行动。 “我们迷失了。” 内务部门成员是第二批被告知真相的人。 一些人无法接受现实，情绪崩溃，随后被军官们带走，关禁闭。 接受现实需要时间，但接下来一系列的行动却没有时间让他们缓解心情。 集中航空母舰上的普通官兵，告知事实。 接着是整支舰队，之后是登陆岛屿建立后勤基地的同僚。 内务部门作为最忠诚，最精锐的部队，在此期间立下了汗马功劳。 具体做了什么，过了三十年了，向云海已经记不得了。 他只记得当时很忙，很忙。 在那之后，原内务部门在齐弦司令的指令下，快速改组成为了如今庞大的舰队警察部门。 向云海也正式担任了其中的重要岗位，正式进入中级军官序列。 由于上位早，上司强，能力好，性格稳，他参与了大量重要的任务，升职速度极快，在舰队警察部门内部数一数二。 征服「欧米伽」时期，向云海曾经代表警察部门与当时的范季高级军官有过交流，双方对彼此的感觉还不错。 尘埃大暴动时期，他受命前往「尘埃」的军事控制区担任监察官员。 工业扩张时期，他每年都会换一个地区，轮着担任了除「轻泉」地区外所有联邦控制地区的监察官员。 他的大部分人脉都是在这段时间积攒的。 下到地方政府的原住民管理人，上到其他部门的星族同僚，向云海从来都保持着一种态度，秉公执法，铁面无私。 对于一位警察部门的中级军官来说，这是最重要的品质。 很多人都喜欢他的这个特点，因为可预期，他不会因为上层的部门冲突而针对某一些部门，也不会因为有人求情就放宽态度。 他也是一个晴雨表，如果他被突然调走，这个地区之后很可能会出现政治动荡，或者是有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去处理。 例如在探索「失落荒原」世界的初期，最高指挥部曾经差一点做出战略误判，当时向云海在一个月之内先是返回「文明摇篮」世界接受秘密指令，接着去「启航大陆」的「尘埃」地区调兵，最后前往「失落荒原」世界掌控全局。 全程来回往返的路途超过5000千米，在那段时间，专门有一架飞机当他的专属座驾。 “向云海很可靠，很稳重，值得信赖。” 齐弦司令多次在最高指挥部例会中公开表扬他，并且多次邀请他旁听会议。 「星火群岛」世界的「赛勒格」地区暴动时期，他很好地充当了前线军官，后方陆战队部门和最高指挥部的交流中介。 如果没有他，当时的临时指令可能还会晚上个几天乃至几周。 到时候情况可就严重了。 也正是因此，当舰队警察部门突然获得了赛勒格初级工业区的第一管理权后，他又被派往「赛勒格」地区，为工业区的组建提供了助力。 并且在当地担任了两年的高级管理者，当地很多官员都是他的老下属，这也为他积攒了足够的班底。 不过在之后对斜月帝国的战争时期，向云海基本没有参与。 因为他的老上司患病去世了。 于是，作为老上司的关门大弟子，齐弦司令指定的嫡系，他几乎没有波折地顺利继位。 还不到五十岁，便成为了高级军官，成为最高指挥部的一员，是第二代统治集团最年轻的高级军官之一。 成了高级军官之后，向云海就基本没有走出过「文明摇篮」和「启航大陆」世界了。 他一直留在「星」舰队的中央体系之中，担任不同的要职，逐渐融入了整个体系之中，成为了舰队基石之一。 这一阶段，他的主要工作就是控制人事安排，辅助推动联邦的各项政策。 在具体的宏观事务中，向云海比齐弦司令要激进得多。 “为什么要维持市场机制？「星联邦」应该是一个完全的指令型经济社会。” 在一次私人交流中，向云海向齐弦司令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齐弦司令笑着回答： “我们做不到，你不能只看到「启航大陆」和「赛勒格」，它们只是整个庞大联邦的极小一部分。” “在联邦的其他世界，我们甚至都无法精确统计当地的人口数量，产业发展。” “我们需要这些世界的产出，却没有足够的管理资源，因此市场化是比较好的选择。” 对于身处权力核心的向云海来说，征服斜月帝国似乎不需要那么重视。 这是舰队军事部门应该管的事情，他一直都很相信军事部门军官们的专业能力。 或者说，他一直都不认为斜月帝国会抵抗很久。 最终的结局是一定的。 相比于等待既定的结局，向云海对「失落荒原」世界更感兴趣。 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是离得近，他有空就会跟着联邦企业的贸易团队去当地旅游。 他对当地灯塔劳工阶层的状况很感兴趣，那些人经过后天的训练，变成了一个个优良的生物机器。 其实在他的心中，所有原住民都应该被训练成这样。 真菌共生者的存在更是打破了他以往的观念，他从未想过一个有机体会如此强大，如此高效。 人类与真菌的完美融合会为星族带来全新的未来！ “或许我能够长生不老。” 向云海有时也会如此遐想。 他已经不年轻了，再过几年就可以过60岁生日了。 第183章 内部小事 【31年6月】 斜月帝国正式投降的五个月后。 下一任舰队司令的第一热门人选，范季高级军官终于交接完了手头的工作，回到了「文明摇篮」世界。 其实到达他这样的政治地位，做什么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东西了。 他的所有需求都会被满足，他想要做的事情都会有下属去执行。 甚至连舰队司令齐弦都需要顾及到他的建议，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亿人之上了。 但作为一个生活在社会当中的普通人类，范季也有自己的政治抱负和理想。 虽然齐弦司令一直说范季和他很像，但事实上，在很多方面，范季也有着自己的思考。 “必须要进行改革。” 范季在很多私人和公开场合中都发表过类似的观点。 舰队司令齐弦缔造了目前「星」舰队和「星联邦」的宏观政治体系，以最高指挥部为首，下属五大部门为联邦政府，各地区政府有限度自治。 看起来很工整，但在实际运行中，这套体系存在巨大的问题。 事实上，包括齐弦司令在内，最高指挥部的所有政治势力都认为目前的状况是不可持续的，必须要进行制度改革。 但问题是，每一个政治势力的改革方向都有很大的不同，大家谁都不服谁，总是在最高指挥部例会上辩论。 大家都知道，齐弦司令是端水大师，他总是无法下定决心支持一方。 其实只要他明确选择了一个方案，无论是哪一方，都是可以快速落实落地的。 但是他就是不选！ 星衍也很着急，他多次遇上了有关制度改革的选择，但是毫不例外，维持现状都是最大概率的，而且通常超过80%。 主要原因就是齐弦司令，他做事的能力堪称完美，任何政策都能推动落地，各种政治平衡玩得很溜，但是他不擅长做决定。 他总是喜欢当老好人，你好我好大家好。 星衍认为，这是齐弦司令本身的问题，在迷失前他就是一个舰队的司令员，在技术方面是顶尖的，懂得建设军队，懂得怎么打仗。 但是他不懂怎么真正建设一个政治体。 他知道自己的问题，选择了听从大家的建议，这是非常有效的，在这三十年间基本没有出过大问题，整体发展状况四平八稳。 星族的幸福指数被拉到最满，同时维持着一支庞大的军队，对联邦的掌控无比坚固。 很好啊。 这就是齐弦想要的世界，这就是一个前半生经历无数战火的老人所期待的世界。 他做到了！ 他不想要破坏来之不易的稳定和幸福。 于是，最高指挥部只会在原先的制度基础上缝缝补补，从来不做任何大的改动。 “现状是美好的，在可预期的将来，这种美好也会一直下去。” 在一次会议中，齐弦司令对高级军官们说道： “我了解你们的想法，你们担心经济危机，你们担心工业停滞，担心管理不足。” “但这有什么问题吗？这些问题真的会影响到我们，影响到星族吗？” “我们是星族，「星」舰队只会为星族作战。” “星族为「星联邦」做的够多了，在这三十年间，我们将整个「启航大陆」都建设成了工业世界，至少让2000万原住民踏入了工业社会，至少挽救了本应死去的上千万原住民儿童。” “如果一命还一命的话，我们每个人都有一千条命了。” “已经做的够好了，你们的问题就是想要替别人解决所有的问题，但问题哪里解决得完啊，管好自己的这一块就行了。” 齐弦司令是一个快80岁的老人了。 随着年龄的增加，他不可避免地变得保守起来。 「宽容保守派」 这个词比较能定义齐弦司令的思潮。 安于现状，可以接受新的变化，但自己不会去主动推动变化的发生。 【31年8月】 星族专用的舰队内网中进行了一轮评比投票。 齐弦是「最受尊敬的人」。 小薇是「最受欢迎的人」。 范季是「最想成为的人」。 向云海是「最有神秘感的人」。 “谢谢你们！” 小薇在舰队内网中向所有为她投票的星族表示感谢，并一个个地和他们私聊，让所有人都能亲身体会到来自偶像的关怀。 星族们从与小薇的对话中发现了她的隐藏情绪。 「担心」，「父亲」，「生病」，「死亡」等关键词频繁出现。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小薇的情绪。 一些人试图安慰她，却让她更加失落。 “我不想让爸爸离开......” “他能不能和我一样当思维体？这样就能永远陪着我了。” 【31年10月】 齐弦司令在一次例行的身体检查中查出了糖尿病，加上他之前就有的高血压，让心脏病和中风的概率急剧升高。 此信息被严格保密。 小薇在得到消息后就粘着齐弦司令不放，持续了整整一个月。 齐弦司令似乎变得开心了不少。 【32年1月】 联邦管理部门下属司法部门总结了之前五年的错误。 共发生超300起案件错判，其中共涉及超过1000名联邦人和两位星族。 严重者被联邦部门开除，并追究刑事责任。 一般者被停职调查，并惩罚性罚款。 两位星族被调离原岗位，回归「文明摇篮」进行为期一个月的教育，没收所有违法所得，相关案例在内网通报。 这仅仅只是联邦层面的司法问题。 在地区级别，司法问题更加严峻，特别是缺乏监管的边缘世界，地区管理人滥用职权，干涉司法判决的问题稀松平常。 当然，这不是星族或「星联邦」的问题。 原住民以前干的还要多，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尊重联邦法律。 「矿物荒原」世界，「星火群岛」世界和「间牺海」世界的相关部门被点名批评。 【32年2月】 在最高指挥部的指令下，联邦管理部门开启了三年一度的整理运动。 管理型人工智能按照各部门提交的档案材料，进行专业的总结，甄别信息的真实性，是否存在编写\/瞒报数据的问题，判断各部门的行政效率，是否存在冗员等问题。 此次行动将持续一个月时间，共涉及五个世界，超过100万联邦管理人，联邦管理者和联邦企业雇员。 【32年3月】 相比于前一个阶段，此阶段的数据存在小幅度下降，趋势明显。 边缘世界的整体数据合格率为30%，其中50%为数据缺乏问题，20%存在数据修饰。 整体合格率较同期下降4%。 其主要原因为过多的战争难民，大量无身份的斜月难民导致当地行政体系出现混乱。 「启航大陆」核心世界的整体数据合格率为70%，其中10%为数据缺乏问题，20%存在数据修饰。 整体合格率较同期上升2%。 联邦内部自查合格率为98%。 联邦管理部门向最高指挥部上交的报告中指出： 缺乏行政人员是一切问题发生的根本。 解决问题的方式只有一个，扩编。 第184章 三种解决方案(1) 联邦管理部门三天两头就会喊一次扩编，但很少得到最高指挥部的批准。 所谓的扩编主要是指星族编制。 星族人口一直不足，每一个人都无比重要。 可以说，一位星族新生儿自出生起，就已经被多个部门提前预定，按照惯例，父母在哪一个部门，该部门就有优先选择权。 第一实习部门就是它。 在供应少需求多的大背景下，对于星族编制的争夺对每一个部门的未来发展都尤为重要。 从长期视角来看，星族编制会长期扩编。 作为统治着上亿人口的「星联邦」中央政权，星族各大部门的工作量是没有上限的。 除了目前已有的大量积压下来的不重要事务以外，在各个地区政府手中还有着大量理应由联邦部门处理的事务。 从某种角度来看，行政事务的处理权就代表着权力，你能决定越多的事务，你的权力就越大。 因此，目前「星联邦」的状况就是，各地都缺人，各个边缘世界的重要决策权被无奈地下放。 星族辛辛苦苦打下来了那么多的联邦州，却缺人去管理，导致权力又回到了地区政府管理人，也就是当地原先的中高阶层群体，贵族富豪手中。 例如，在矿业世界「矿物荒原」中，联邦管理部门仅仅在该世界设立了一个不到一百人的地区监察部门，专门用于维持星学院的稳定运行，收税和矿物贸易的正常化，舰队军事部门仅仅在传送区域周边驻军。 其余所有事务均由地区政府负责，重要的人事权也基本下放。 所以，该世界很快便重新变成了事实上的贵族体系，地区政府管理人就是贵族，他们的后代占据了最好的资源，包括最好的星学院。 在这些星学院中教育出来的人往往又会被联邦企业或其他联邦部门吸收，进而实现权力的稳定继承。 普通劳工阶层的待遇虽然得到了改善，他们的后代也获得了受教育的机会，但中上阶层得到了更多。 贫富差距大得令人咂舌。 这还是靠近「启航大陆」世界的「矿物荒原」世界，更遥远边缘世界的情况显然更加糟糕。 怎么办呢？ 三个不同的政治势力提出了三种截然不同的解决方案。 联邦管理部门的解决方案简单粗暴，扩编，大规模地扩编。 反正联邦财政很健康，联邦企业创造了巨量的利润，用这些钱来雇人。 一可以促进货币流通，二可以增加就业岗位，三可以增加联邦的行政能力。 简直好的不要再好。 但该方案在最高指挥部遭到了其他政治势力的一致反对。 理由有二。 其一，大规模扩编的前提是大规模增加星族编制。 一般来说一位星族高级管理者的编制最多可以承担一个100人左右的行政部门，再多就无法保证星族的绝对控制权了。 而星族的绝对控制权是现任舰队司令齐弦设立的底线，谁也不敢触碰。 其二，没有足够的收益。 联邦管理部门列举的所谓三个好处实际上一文不值，花了天文数字的钱雇佣了这么多的联邦人，有什么用呢？ 联邦管理部门的主要财政收入为上级分配和联邦企业收入。 前者来自星联邦中央银行印刷星币，后者主要是工业生产的收入。 这都是依托于星族创造的财富，为什么要用在联邦人身上呢？ 联邦管理部门无法解释这一点。 舰队警察部门和舰队管理部门也有自己的解决方案，这也是向云海高级军官主推的方案。 这一派认为，联邦管理部门正在承担着不属于自己的职责，导致其实际规模过大了。 因此，需要把联邦管理部门拆分重组为多个部门，每一个部门只负责自己的事情，同时把不该让自己管的事务分给其它部门来做。 该方案主张将目前的联邦管理部门拆分为： 联邦司法部门，主管联邦级别的司法，对联邦法律拥有解释权。 联邦教育部门，主管所有的星学院，拥有星学院的管理权和所有权。 联邦经济部门，主管联邦的金融体系，负责调整联邦经济政策，星联邦中央银行从属于该部门。 联邦卫生部门，主管联邦的卫生体系，其主要负责建设联邦范围内的中大型医院，病毒防空，生物武器治理（主要是处理「格林特湾」战场上的生化武器），真菌群落防治（主要是处理「失落荒原」世界的生态改造事务）。 联邦税务部门，主管税务工作。 原本联邦管理部门的六位高级军官各自单独负责一个部门，至于说多出来的那一个，到时候再安排呗。 同时，将下列权限交给其他部门处理。 联邦安保事务，主要负责星族出行的安保问题，之前主要由联邦管理部门与当地的军队或地方安保人员沟通，对行政资源的消耗过大，应该成立单独的部门负责此事。 该事务应当由舰队警察部门接管，他们本身就是专业的。 联邦国土资源事务，主要负责对联邦的自然资源进行监测和开发，土地买卖包括在内。 但在实际操作中，根本就没有一个独立的下属部门来处理这些事务，大多数时候都是由当地的联邦部门，地区政府或联邦企业自行处置，乱的很。 应当对所有的自然资源进行产权厘定和划分，如果有必要，可以设立一个单独的部门进行管理。 联邦工业与科技事务，主要负责控制联邦范围内的工业和科学机构。 这部分事务也乱得很，很多工厂存在交叉管辖，一方面受联邦企业全资控股，但另一方面却需要受联邦管理部门的任务指派和监督。 工业相关事务中应当去除所有交叉管辖现象，该是联邦企业的就是联邦企业，就算该联邦企业由某一个联邦部门全资控股，那也需要通过联邦企业对具体的工厂实行控制，不能越权。 还有各式各样的科学机构，例如遍布全联邦的天气站，科考基地等等。 这些事务应当由「欧米伽」地区政府负责处理，该地区已经被指定为了全联邦唯一的学术和科研中心，地区政府的级别极高，直接向最高指挥部负责。 这些只是一个框架，具体的方案要细致百倍，很多细枝末节的领域还存在争议。 其本质是将联邦管理部门的职权厘清，为接下来的规模扩张打好基础，可以被视为一种「大政府方案」，扩张规模，扩张权限。 向云海的这一套拆分重组方案的步子迈的太大了，简直是要把联邦管理部门的根给刨了，这自然激起了联邦管理部门的巨大反抗。 但是他说的也是事实，联邦管理部门已经膨胀得太大了，其原先的组织架构参考了舰队管理部门，就是什么都管。 问题是，舰队管理部门只要对一万星族负责，而联邦管理部门却要管上亿联邦人，数量差了一万倍，组织架构却几乎不变，臃肿和低效是必然的。 第185章 三种解决方案(2) 联邦管理部门太摆烂，向云海太激进。 接下来的第三个解决方案比较中庸。 该方案来自舰队军事部门，是范季高级军官主推的方案。 舰队军事部门也认为联邦管理部门的体系太过庞大，太过臃肿，管了很多不应该管的，很多应该管的却没有资源去管。 简而言之，主次不分。 怎么样才算从主到次？ 范季高级军官给出了明确的回答： 军事权力，财政权力，文化权力，管理权力，司法等其它权力。 其中，军事权力最为重要，只要掌握了绝对的军事力量，就能应对一切问题和挑战，这是一切制度的基础。 财政权力次之，一支强大的军队需要强大的财政来维持，所谓的财政不止是星币，不止是钱。 而是指更为广泛的工业能力，自然资源什么的也勉强算在内。 在范季高级军官的理论框架中，所谓的财政可以被概括为一切与军事相关的资源，可以被称为军事资本。 有了军队，有了钱，接下来是文化权力。 范季高级军官认为，星族没有能力控制一切，星族不可能建立一个什么都管的大政府，因为星族的人口太少了，就算翻个十倍，一百倍也还是太少了。 因此，让星族直接参与管理是一件十分低效的事情。 “星族不是管理阶层，星族应该是祭司阶层，甚至是神。” “星族应该将维持神秘，维持神圣性放在首位，尽量避免参与到「星联邦」的公众生活之中。” “距离是面纱，隔着一层布，星族才能拥有神秘感。” “保持绝对的军事优势，保持绝对的技术优势，星族才能维持现状。” “我们要变成神！” 这就是范季高级军官的解法，这一个解法要求星族逐步退出联邦人的视野，以神明自居。 这需要两个前提。 第一，星学院。 必须让所有联邦人从小就接受星式教育，从而塑造一个对星族绝对有利的社会体系和社会氛围。 只需要一百年，星族的神性就将被深深印刻在每一个联邦人的心中，成为不可违背的教条。 第二，维持优势，限制联邦人的技术。 只有限制联邦人，维持自身的技术优势，才能维持绝对强大的军事力量，进而塑造整个联邦。 不能让联邦人理解星族。 因此，他的方法昭然若揭。 最重要的核心政策，保证全「星联邦」的星学院覆盖率，将星学院打造成全联邦的唯一的知识来源，仅在其中传授实用性知识。 配合的政策便是，在全联邦范围内建立监控网络（不是字面意义上的监控，而是一种社会体系），消灭或招安所有联邦科学家，消灭所有联邦人自发的技术进步，实行严格的文化审查。 现有的联邦管理部门在最终应当被解散，仅保留联邦教育体系和监察体系，以及部分管理权限。 将其余所有的权力交换给联邦人，或者说，交还给地区政府\/联邦州政府。 从而以最小的成本，最大程度地控制最大规模的人口。 范季高级军官的解决方案可以被概括为「极权-神权-种姓制度三位一体」。 该方案看似完美，但是也遭到了很多的质疑声音。 首先，怎么维持一支绝对强大的军队？ 星族目前没有能力建造大型作战舰船和大型作战飞机，目前飘在海面上的航母舰队的保质期还只剩下几十年，当它们都退役后，怎么继续维持如此庞大的疆域？ 将目前的商船改造成小型军舰，使用劣质版本的海上舰队吗？ 似乎可行，但这些船联邦人也能建造，也能理解，是不是不符合神秘感原则？ 如果这个不行，就大规模地使用陆战队的武装无人机作战体系，这倒是可以，但问题是，陆军太不神秘了，几千上万架武装无人机肯定会有自己掉下来或丢的，联邦人把这东西拿走研究怎么办？ 他们不需要造出来，只需要理解攻击的方式，如何应对即可。 接着就按照西弗将军指挥格塔战争的形式，一步步硬耗就行了。 使用联邦军？怎么保证联邦军的忠诚？ 从小洗脑？这肯定不够啊，一个合格的军官需要掌握很多技术，基本不可能是狂信徒。 如果说这些都属于技术问题的话，下面的反驳则更加犀利。 假设确实能够永久性地维持一支绝对强大的军队，未来怎么办呢？ 如果碰上一个军事实力差不多，甚至更高的文明怎么办？ 舰队军事部门对此的回答是，凉拌，都假设成比我们现在还强了，那我们现在也解决不了啊。 这就相当于你假设有一个无比强大的外星文明来侵略自己了，问现有的体制怎么解决？谁也解决不了啊。 这只是目前条件下舰队军事部门认为的最优解，如果外部环境变化了，那相应的解决方案肯定也需要变化。 反驳者说，对，你们说的很对，就算真的建立起了你们所说的‘理想国’，那还有一个关键问题。 这么做不要发展了吗？ 以星族的人口根本无法建立科研体系，就算可以从全联邦搜集科学家苗子，又能搜集到多少呢？ 在范季高级军官描绘的未来图景中，星学院将会成为所有联邦儿童的必经之路，但联邦人无法从星学院中得到任何科学思维的锻炼，甚至展示科学思维本身就可能是‘违法’的。 在这种社会环境下还想要出现科学家？ 这不是搞笑吗。 在漫长的时间当中，发生各种不可测事件的概率会逐渐趋近于1，即必然发生。 距离联邦边疆很近的一个原始人部族可能会在一千年之内发展到信息文明甚至更高，这还只是极端情况。 在前文明的发展记录中显示，星族所处世界的文明密度极高，遭遇外来文明，与外来文明进行战争或博弈本就是一个大概率事件。 文明的碰撞会带来技术的发展，因此如果星族不进步，迟早会碰上无法战胜的敌人，随后被碾死。 这是必然发生的，而且发生的时间说不定会很短。 文明发展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请问，怎么办？ 范季高级军官的回答是，凉拌。 他指责反对者把外部环境想得太艰难了，根据前文明的相关理论，星族所处的世界上，停滞的文明占据绝对主导。 他描绘的图景无外乎是人为地去建立一个停滞社会。 而且，这个社会也并不是完全停滞，因为在该体制下，星族会得到前所未有的解放。 目前星族的最大问题就是人口不足，在建立该体系下，只需要一段时间，可能是一百年，可能是几百上千年，等星族人口膨胀到一定规模之后，变化会自然而然地发生。 这就不是他们这一代星族需要考虑的问题了。 问题就留给后人解决吧。 第186章 僵尸办公室 在星衍看来，这三种解决方案都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大家都太极端了吧。 要么什么都不做，要么直接一步到位把如此大的一个部门直接撕碎，要么玩极权宗教。 更倒霉的是，他还必须在三者中选择一个。 选择联邦管理部门，继续扩编，这就是缺乏冲劲，把选择的时间延后。 选择向云海的拆分方案，则很有可能引发联邦管理部门和舰队警察部门的权力战争，星衍估计搞不成，除非向云海能成为舰队司令。 选择范季高级军官的玩法就有意思了，因为可行性还蛮高的。 联邦对教育体系，对星学院的投资会大幅增加，联邦人肯定举双手赞成，而在「星」舰队内部似乎也不会有反对声音。 因为这不仅符合星族价值观，而且会带来不小的效益，教育等级的提升确实会给一个地区带来很多收益，进而使整个联邦获益。 其次，联邦管理部门的规模会得到抑制，这会导致地区政府的权力增长，真正实现所谓的联邦州治理状态。 以向云海为代表的舰队警察部门会支持范季高级军官，两大实权部门联合斗联邦管理部门，成功概率很高。 但是需要事先考虑一个问题，联邦管理部门代表着星族权力，让这个部门自主进行权力收缩不符合很多星族高级军官的想法。 尤其要考虑到齐弦司令的想法，只有他点头，这件事才能办。 【选择：关于未来路线的三条道路】 【选择一：支持联邦管理部门方案】 【选择二：支持舰队警察部门（向云海）方案】 【选择三：支持舰队军事部门（范季）方案】 【倒计时：长期】 一个抽象的选择出现在了星衍面前。 这里没有概率，因为涉及到的方面过多，星衍算不出，看不明白未来的走势。 说不定在未来的某一刻，又有新的路线出现。 星衍无法直接选择某一个选项，只能选择「支持」，通过大量次级选择，大量小事情从侧面推动事件的发展。 “这是路线问题。” “支持联邦管理部门等同于延后选择，但每拖一天，它的规模就会增大一点，最后处理起来就会更加麻烦。” 所有人都看得出联邦管理部门过度膨胀的问题，只有它自己选择蒙住双眼，一言不发。 目前的向云海方案和范季方案都选择削弱这个肿瘤。 “向云海的激进方式会损伤整个「星联邦」，范季的温和方式似乎比较稳妥。” “现在的情况适合温和改革。” 星衍做出了选择，他选择支持范季，这个他最看好的舰队司令继承人。 在他做出了选择之后，一些特别的变化开始出现。 【32年5月】 范季高级军官经过了充分的调研，收集了大量的相关资料后，选择直接在最高指挥部例会上向联邦管理部门开炮。 “经过6个月的充分调研，我代表各位同僚提出一个结论。” “如今的联邦管理部门太过臃肿，亟待变革。” 范季高级军官的发言显然是不合时宜的。 作为舰队军事部门的高级军官，他没有资格对同级部门指手画脚，这是99%的低级管理者都不会犯的错误，更何况这还是在开地图炮，一次性把整个联邦管理部门，数千星族，数百万联邦管理者，以及六位高级军官同僚都涵盖在内。 在一般情况下，此举是无比愚蠢的。 啪...啪...啪... 掌声突然响起，舰队军事部门的14位高级军官纷纷鼓掌，在这一刻，陆战队部门和舰队部门摒弃前嫌。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观察员，「星」舰队隐藏的二号人物，小薇，虽然搞不懂发生了什么，但还是兴冲冲地和他们一起鼓掌，脸上洋溢着快乐的情绪。 在多年的政治变化之后，最高指挥部高级军官的分布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舰队军事部门从原先的18席变成了14席。 减少的4席都是支持舰队改革派系的高级军官，他们被平级调到了舰队管理部门和舰队工业部门。 至于联邦管理部门，它有6席，一些来自最初建立时期从舰队管理部门平级调来的高级军官，一些是在权力轮换中由齐弦司令操作的。 其余三大部门的高级军官席位均为4席。 舰队军事部门虽然还是占据了很大的席位优势，但不再是决定性的力量了。 这些变化的主要推手还是齐弦司令，他的平衡政治观促使他不断地削弱强势的舰队军事部门，甚至陆战队部门和舰队部门之间的矛盾也是他极力推动的。 除联邦管理部门的六位高级军官外的其余参会者都或多或少察觉到一丝前兆。 齐弦司令也对此了如指掌，因为懂事的范季高级军官在会议前几天就和他私下讨论过相关问题。 范季说服了他，因此他默许事情发生。 “联邦管理部门需要为「星联邦」事务的长期堆积负主要责任，其内部的治理架构混乱是主要原因。” 范季深吸一口气，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在最高指挥部的会议桌前做如此出格的发言，他的内心也有一丝紧张。 他相信，这不会是最后一次。 “相比于无休无止地要求扩编，还不如找一找自己的问题，梳理一下内部的管理架构，清除一些僵尸办公室，把不该管的事务放放开，用在该管的事情上。” 僵尸办公室，在「星联邦」语境下，一般指代原先因为一个项目或行动特别设立的办事机构，在完成目标后没有及时解散，其中的管理者还在日复一日地做着没有意义的工作。 这类大大小小的无用机构在联邦管理部门内部已属常态。 造成这一现象的主要原因是在领域扩张时期，联邦管理部门为了快速在战区建立地方政府\/行政管理体系，往往会针对某一项具体事务设立单独的行政办公室。 它们有可能是负责一座几万人小城市的职业与户籍统计事务，把小城市内所有原住民的职业与户籍匹配，归档，提交给上级部门作为宏观数据的一部分，方便上级部门对该城市进行规划。 在地方政府建立之后，这个办公室却不知道应该让谁来承担自己的职能，新上任的地方管理人没有权限，也不敢处置这个‘联邦机构’，上级又‘遗忘’了它。 最后只能将错就错，就按照以前的这样办，就负责统计这座城市的职业和户籍，接着通过网络提交给所谓的上级部门。 至于上级部门会怎么用这些数据，就不是它能决定的了。 可能会被某一个低级管理者发现，接着用到自己的工作材料当中，亦或者就这样孤独地躺在数据库的底部，无人问津。 这个办公室管理者的薪水则直接按照一定的标准由人工智能自动打到个人的银行账户上，反正钱又不多，自然算在一般支出的头上。 当有朝一日，上级部门有领导发现了这个‘被遗忘’的僵尸办公室后，领导也想不出解决方案。 撤换？怎么处理办公室里的管理者？ 他们原先的工作谁来负责？ 直接取消？ 你怎么知道这项工作的重要性，万一正好是重要体系的其中一环呢？ 大部分领导没有时间和额外的行政资源去查前因后果。 又不能把这个办公室放到自己的部门之中。 那有什么办法吗？ 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管，当作没有看见。 反正现在运行着没有问题，就不要想着去变动。 变好了得不到奖励，出问题了上面追责下来吃不了兜着走。 类似的僵尸办公室数不胜数，广泛分布在边缘世界当中，当「薪水小偷」。 第187章 围剿 在范季高级军官代表舰队军事部门向联邦管理部门施压之后，全场沉默了一分多钟。 在此期间，参会的高级军官们嘴停眼不停，眼神交流你来我往。 向云海特意看向坐在首席的齐弦司令，希望他给一个明确的信号。 但齐弦司令还是和往常一样，不会轻易做出决定。 他笑呵呵地环顾四周，仿佛看穿了在场所有人的小心思，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但什么都不说。 联邦管理部门出席会议的三位高级军官最为紧张，他们没有对此场景做出过预案。 这太不寻常了。 三十年来，在齐弦司令的领导下，最高指挥部的政治氛围一直都比较和谐，出现最多的情况还是陆战队部门和舰队部门之间吵架。 联邦管理部门虽然有六席，但还是没有什么权力，只能当齐弦司令的跟屁虫，尽量不要得罪其它部门。 除了舰队管理部门。 他们也没有惹到舰队军事部门啊，范季高级军官一直都以温和闻名，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风雨欲来。 所有高级军官都隐隐感受到了变化的气息。 “大家不要那么紧张，这种事情不是短时间能决定的。” 齐弦司令打破了沉默。 他首先面朝范季高级军官： “你把相关资料整理好后给所有人都发一份。” 接着对联邦管理部门的高级军官们说道： “你们也一样，既然问题已经出现了，就要想办法去解决。” “在下次例会前把东西整理好，到时候再看看怎么解决。” “联邦管理部门的改革问题下次再议，开始下一项议题。关于斜月帝国泰勒政权......” 【32年6月】 最高指挥部月度会议。 联邦管理部门向最高指挥部提交了一份有关内部管理架构的资料。 资料表明，拥有编制的管理者共50余万联邦人，其余基层管理者的数量为200万联邦人，非正式雇员的人数可能在400万人以上。 其中，拥有编制的管理者大多都位于「启航大陆」世界圈当中，他们大多都接受星族高级管理者的直接领导。 基层管理者一般都从社会招募，他们基本都通过了层层测试和选拔，俗称‘考上来的’。 非正式雇员大多在联邦企业中任职，他们的产出和消耗也被算在了联邦管理部门头上。 目前已统计出来的，与地方政府存在职权冲突的大小部门共2000余个。 同时，资料中显示，联邦管理部门对很多地区政府存在极强的影响力。 但问题是，这种影响力并不是直接的，而是间接的。 例如，某一个层级很高的重要部门需要调换某一个地方政府的一个重要管理人，担任这个部门领导的一位伟大星族一声令下，随后下级开始行动。 要知道，联邦管理部门中汇聚了全联邦最精英的管理者，他们的能力毋庸置疑，能够做到这个位子上的每一位管理者都拥有着极为强悍的能力。 伟大星族和联邦人之间很少存在裙带关系，谁能力强就提拔谁，职场环境还是比较清明的。 精英管理者会无条件地执行领导的任何指令，就算他们无法通过部门内部的权限做成这件事，他们还可以通过调动其它资源来完成目标。 一般来说，一位联邦中级管理者有以下几种方式调换非重要地方政府的重要管理人。 第一，直接派遣或协调联邦调查小组去当地，把目标查个底朝天。 肯定能查出来问题，之后把相关资料交给当事人，让他自己选，如果当事人采取对抗态度，就把资料给他的直属上级。 很快，事情就能解决。 如果没有相关的政治资源的话，第二种方式也不错。 第二，找到当地的大型联邦企业，通过这个跳板对目标施压。 大型联邦企业不止是掌控了巨量经济资源，它同时还有不小的政治能量。 如果目标不走，那这个工厂，这个项目就搬走，去其它地区投资。 前两种方式都属于以势压人，那下面的就是利益交换。 第三，找到当地的能管事的核心高级管理人，用利益交换，委托他处理问题。 对于联邦中级管理者来说，满足地方管理人的利益轻而易举。 想要政绩？ 给你联系一个联邦企业的投资项目，谈不谈得成就看你自己了。 想要为后代谋福利？ 给你提供内部信息，指点你哪个地区的联邦考核最简单，竞争最少。 或者干脆让下级部门新设立一个岗位或直接量身定制一个基层办公室，定向招募你的后代，给他所谓的地位。 还有很多很多对底层施加影响力的方式。 最特别最极端的一类还要属调动当地的安保部门名正言顺地直接把人干掉。 这种间接影响力对联邦管理部门，对整个「星联邦」没有任何正面价值，纯粹是在缺乏有效监管的情况下，权力自然而然地向下延伸。 联邦中级管理者就像是高高在上，掌握着绝对权力的皇帝，地方政府就像是基层县市的官员，天高皇帝远，皇帝可以轻松拿捏你，让你去办事，但是地方官员的个头太小了，没有资格进到皇帝眼中。 对于他们来说，只需要在特定情况下满足皇帝的任性要求后，其它时候就是当地的土皇帝，不受任何管辖。 “联邦管理部门存在两大严重问题。” 范季高级军官总结： “管理架构严重混乱，不清晰，不明确，存在着大量的资源浪费。” “缺乏监管，部分联邦管理者肆意妄为，败坏联邦的基础。” “我的建议是，必须对联邦管理部门进行一次深度的，彻底的改革。” 齐弦司令点点头，拍板道： “按照解决问题的惯例，现在开始投票，支持改革计划的请举手。” 范季高级军官，和舰队军事部门的其余13位高级军官马上举手。 14票。 紧接着，以向云海为首的四位舰队警察部门高级军官也举起了手。 18票，票数已经过半。 联邦管理部门的高级军官们朝向云海投去了惊异的眼神，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帮范季。 随后，舰队管理部门的4位高级军官也举起了手。 22票，超过三分之二。 看清楚了大势之后，舰队工业部门投下了4张赞成票。 26票。 除联邦管理部门外，所有的高级军官都支持了改革计划。 苦笑一声后，六位联邦管理部门的高级军官选择赞同。 32票，全票通过。 联邦管理部门改革计划正式开始。 第188章 改革与噩梦 【32年8月】 最高指挥部设立联邦管理部门改革委员会，专门负责改革事务。 改革委员会的主要负责人有四个。 一位联邦管理部门的高级军官，代表舰队军事部门的范季高级军官，代表舰队警察部门的向云海高级军官。 以及最后一位未曾设想的人物，尊敬的观察员小姐，齐弦司令的女儿，小薇。 【对「联邦管理部门」改革进程开始】 一行字出现在星衍面前。 “终于开始了，先把联邦管理部门改了，接着再改其它部门，一个一个来。” 对内改革势在必行。 联邦管理部门就像是一个虚弱的胖子，又弱小又显眼，如果最高委员会想对内做手术，它必然是第一个目标。 改革委员会的四个负责人都担任了不可缺少的角色。 联邦管理部门的高级军官，他最了解自己部门的情况，承担向导的职能。 范季高级军官，他代表舰队军事部门，如此重大的内部改革必须有军队压阵，否则不知道会出多少稀奇古怪的乱子。 向云海高级军官，他代表舰队警察部门，主要负责建立新的管理者\/管理人监察体系。 对于舰队警察部门来说，这是一次天大的机遇，新监察体系将会是一个遍布全联邦，贯穿所有阶层的庞大网络。 这意味着超级多的经费，超级多的编制，超级大的规模！ 意味着，超级大的权力！ 至于观察员小薇，她主要是吉祥物，直接向齐弦司令负责，也间接承担着监察职责。 这是她那么多年来第一次负责重要工作。 小薇兴奋地拉着齐弦司令说了一整天，生怕自己犯严重的错误。 齐弦司令也乐在其中，和女儿有了那么多全新的话题。 【32年10月】 在后方改革浪潮掀起之际，「失落荒原」世界的战争终于取得了新进展。 对灯塔地下庇护所的军事行动已经持续了整整28个月，在此期间，联邦军士兵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向地下庇护所开启一轮军事行动。 根据不完全统计，前线军事部门一共击杀了700余名真菌共生体，并获取了超过100具相对完整的真菌共生体标本。 为了研究真菌共生体，联邦管理部门专门通过了一笔1000万星币的定向经费，用于在「尼亚」地区建立并维持一座高等级的生物研究中心。 超过200位联邦生物科学家被高薪聘请到该研究中心，进行科研活动。 这场战争的影响远远不止前线战场。 在军事行动开启后，尼亚聚集地，火烛聚集地，暮光聚集地这三大灯塔聚集地遭受到了第一波影响。 与灯塔地下庇护所深度绑定的社会体系导致了三大聚集地内部接连爆发了多轮小规模的经济危机。 原先价格平平的高端生物材料在短时间内暴涨数十倍，其它灯塔地下庇护所特产的市场价也飞速上升。 从表面来看，这对于三大灯塔聚集地是绝对的利好，这意味着他们可以用相同的产出换取数倍的商品。 但问题是，大型联邦企业早就在一开始和当地政府签订了长期贸易协议，以一个在当时来看相对较高的价格买断了三大聚集地未来数年的生产。 按照协议，大型联邦企业要一次性向当地政府支付一笔实物资产，这笔资产会在每个月的定期贸易中按照一定比例折算成货款。 当地政府需要按照协议的要求，每个月向大型联邦企业提供当地特产。 灯塔人的商业经验显然不足，竟然真的乖乖签了这个协议。 当军事行动开始，灯塔特产市场价格暴涨后，为了完成协议，当地政府不得不打碎了牙往嘴里咽，派出更多人员深入真菌感染区采集高端生物样本和各项研究材料。 原本他们作为「星联邦」和灯塔地下庇护所之间的中间商，美滋滋地赚着差价，从灯塔地下庇护所收购灯塔特产，和联邦换取基础消费品和基础工业品。 为此还和联邦签订了超过自身产能的供货协议。 现在没有办法了，要用人命去换产能了。 “真是吃人不吐骨头。” 一名火烛聚集地的统治阶层无奈地痛斥「星联邦」。 在他的视角中，整个过程就是一次诈骗，先是和他们签订贸易协议，接着派兵把最大的供货商给打了，人为减少供应，制造稀缺。 而他们又不敢撕毁协议，天兵就在邻居家里呢，这时候撕，不就等于给「星联邦」宣战理由吗。 率先向「星联邦」滑跪的尼亚聚集地\/联邦州获得了完全不同的待遇，在联邦管理者的协调下，地方政府和联邦企业按照当前市场价重新签了新的协议，率先摆脱危机。 回到前线战场。 在军事行动开启的第三个月，灯塔地下庇护所的统治阶层终于肯开口说话了。 最初还是一副高傲的姿态，之后姿态越来越低，甚至答应将真菌共生体技术与联邦共享。 但前线军事部门哪里会在意这些？ 战争都开打了，敌人要么无条件投降，要么像斜月帝国一样显示出足以走上谈判桌的军事力量。 “停战的条件只有一个，无条件加入「星联邦」，接受联邦的统治。” 一位伟大星族用更加高傲的姿态回复了灯塔地下庇护所。 不得不说，灯塔地下庇护所确实有一手，依托于繁杂庞大的地下庇护所体系，其极大地延缓了联邦方面的攻势。 为了自保，他们甚至还会将上层建筑直接炸毁，让泥土和岩石阻挡联邦军士兵。 这很有效。 在军事行动的中后期，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了土木工程上，联邦军士兵们直接化身土木老哥，驾驶着从「启航大陆」运来的专业机器，挖土再挖土。 总会挖到头的。 「灯塔2」地区率先取得突破。 前线作战部门挖到了一个传送区域！ 真正进入了地下庇护所！ 「灯塔2」地区连接的地下庇护所规模较小，联邦军士兵们很快就完全占领了该地区。 只是他们传回的录像令人不适。 地下庇护所中几乎没有活人，所有的走廊，房间，实验室基本都被真菌覆盖，这些真菌与地表的一般真菌群落还有所不同，它们富有进攻性，还会以金属为食，威胁度极高。 地下的空气也具有致命性，经过尼亚生物研究中心的专业检测，发现其中的活跃孢子含量是地表的300倍到倍。 在占领期间，联邦军士兵遭遇了几个疯狂的真菌共生体，他们的精神状态非常差劲，完全失去了人类应该具备的理性思考能力。 他们还在不同的房间中发现了真正意义上的「真菌人」，他们有着人类的外表，内部被真菌群落从头到脚完全吞噬，密集的菌丝蔓延到整个房间，啃食着触及到的一切。 女皇的照片充斥着所有地下区域，原本一个蛮可爱的小女孩在看得多了以后变得有些恐怖。 变成很多联邦军士兵回来后晚上做噩梦的素材。 除了原庇护所区域，联邦军士兵们还发现了很多的废弃区域入口，幸存者很有可能就逃到了这些区域之中。 经过谨慎评估，星族军官选择按兵不动，重点把守废弃区域入口，全面清扫地下庇护所，抢救技术资料和各类珍贵资源。 “真的狠，一个人都不剩啊，全给真菌吃了。” 一位从地下庇护所回来的联邦军士兵如此描述道： “老大说里面应该还有几十万灯塔人的，但是我们只收集到了不到2000个尸体，鬼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太恐怖了。” “那真菌粉得发黑，用枪管碰它一下就掉一层皮啊，如果用手摸还不给我全吃了。” “造孽啊，这群共生体。” 第189章 事前筹备(1) 「失落荒原」世界，「灯塔2」地区的地下庇护所中无人幸存的惨状在灯塔社会当中引发了一场轩然大波。 原本很多灯塔统治阶层都认为「消灭威胁」，消灭真菌共生者只是「星联邦」的战争借口。 但事实却是，真菌共生者竟然把一整个地下庇护所，共几十万灯塔人全部图图了个干净。 很让人怀疑，真菌群落是不是把共生体的脑子都给吃了。 灯塔统治阶层在意不是消失的那几十万灯塔劳工阶层。 他们在意的是来自另一个物种的威胁。 「星联邦」确实被很多灯塔人视为外来入侵者，但他们终归也是人类，生理条件近似，因此思维逻辑近似，双方是可以理解的。 但真菌共生者的这类型能力却要打一个问号。 他们真的有人类的同理心吗？ 他们真的还是人类吗？ 这些问题需要等待联邦方面的前线军事部门取得进展，攻入真菌共生者的老巢，位于「灯塔1」地区的灯塔地下庇护所后才能知晓。 灯塔人方面对联邦军队的厌恶情绪下降了很多，从入侵者角色逐渐转变为了人类同胞的角色。 【32年12月】 「失落荒原」世界发生的事件终究还只是边缘世界的不重要新闻，和对斜月帝国的战争一样，大部分联邦人不在乎这些事情。 天塌了有「星联邦」挡着，还有伟大星族压阵，不需要对联邦事务过多关心，只要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行了。 联邦人就是这样想的。 相比之下，联邦管理部门的高层改革才更加贴近他们的生活。 不过到目前为止，改革委员会才建立了四个月，相关的风暴还没有蔓延到地方政府层面。 在这段时间中，联邦管理部门改革委员会主要做了三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招人。 改革委员会的负责人班子已经确定，但是还需要大量的各级人员来负责具体的改革工作。 需要招哪些人呢？ 四位负责人已经表明了工作的重点。 改革委员会未来的主要骨干肯定都来自联邦管理部门。 原因有二，联邦管理部门的管理者们对自己部门的体系很熟悉，而且，他们是专业的，只有他们懂得处理大规模的公众事务，运行一套科层制联邦中央政府。 但这群人可能不是很可靠。 对于联邦管理部门来说，改革委员会的权力是无限的，因为改革委员会具有生杀大权。 只需要几行字，就能判定一个部门无意义，没有存在价值，接着被集体裁撤。 因此，必须有人对他们进行监管。 监管者来自两大部门，舰队警察部门和舰队军事部门。 舰队警察部门对于内部审查和监控这一块是专业的，他们善于从繁杂的数据和报表中找出问题和漏洞。 事实上，舰队警察部门对于处于关键岗位的联邦人一直采取高强度的监视策略，上到赛岚州的最高管理人德怀特·赛岚，下到斜月方向后勤官员哈迪中级管理者，这也是星族警察们的重要工作。 毕竟星族都是自己人，而且数量很少很团结，人均分配到的资源超高，本身就没有犯罪的土壤。 最近几年最严重的所谓犯罪还是司法大检查中涉及的两位星族。 在后续调查中，他们犯罪的主要原因是个人意气，因为看不惯一些罪犯，认为判决太轻，于是动用权力，加刑，甚至直接判成死刑。 是典型的高层权力介入司法系统。 对于星族来说，这不是什么大问题，「星联邦」可没有什么法律至上的传统，大家只认星族至上。 星族就是权力的来源，只要你是血统纯正的星族，你就是权力本身。 于是，在这么多年的发展中，舰队警察部门从原本只管星族内部问题的机构逐步膨胀为了一个泛联邦的特勤机构。 直接向舰队司令负责，偶尔对最高指挥部负责。 尊敬的舰队警察部门高级军官向云海在改革委员会的一次筹备会议中强调： “事实证明，联邦管理部门的内部监察体系形同虚设，自己管自己的架构是反人性的。” “在未来的新联邦管理部门中，必须引入外来的监察体系。” “舰队警察部门有能力，有意愿解决这一事务，我相信，在各位的共同努力下，改革事务肯定能够顺利开展。” 舰队警察部门负责对管理者本身的监察活动，包括资金流向，人员调动等事务。 而舰队军事部门负责更加具体的监察和执行工作。 对斜月帝国战争期间，舰队军事部门生产了数十万的老兵，这些人虽然不属于舰队军事部门下属部门，联邦军部门的前线作战人员编制。 但是，舰队军事部门通过控制的联邦企业，花费了大把大把的星币间接养着他们。 开办各种联邦军俱乐部，退伍士兵联谊会，武器体验场，军事训练营等等。 为了解决一些因战争而伤残的退伍联邦军士兵，舰队军事部门控制的联邦企业还专门建立了数个基金会，专门用来给他们打钱，慰问他们。 正是这些完备的后方待遇保证了联邦军士兵的未来，他们才愿意在前线为伟大星族流血，光靠所谓的文化洗脑可没法让人家为你去死。 这几十万人也属于联邦军事部门随时可以调动的准军事人员。 「启航大陆」世界圈有着严格的武器禁令，所有武装都受到严格管控，因此这一块由舰队警察部门负责。 舰队军事部门主要管边缘世界，那些局势动荡，武器泛滥，刚刚结束战争没多久的联邦州。 联邦管理者在边缘世界的权力处于量子态，有武装人员保护，权力就是真实可见的，如果没有，很遗憾，失踪了都没有人给你收尸。 可以预见，对联邦管理部门的改革必然会摧毁边缘世界的很多利益共同体，舰队军事部门需要提供大量军事人员压阵，才能保证改革继续进行。 退伍士兵就是很好的选择，给他们发工资，出了禁枪区后发一套装备，给上身份，他们就是正儿八经的改革委员会的武装工作人员。 第190章 事前筹备(2) 第二件事情，从高层开始，划清部门间的界限。 向云海高级军官几年前就试图推动拆分联邦管理部门，并为此搞了一个相对精细的拆分方式。 在他的计划中，拆分后的联邦管理部门的政治等级应该下降一级，从五大部门等级下降至州级别，低于「星联邦」整体半级。 同时按照各自负责的事务运行，教育部门就只管理星学院的东西，经济部门就不要去碰经商，资源部门就好好管土地和森林。 这份计划中有很多值得借鉴的东西，向云海高级军官也在改革委员会中极力推广他的这套方案。 虽然被其他两位负责人原则上否了，但部门分离确实是现成的可操作的东西。 这就是行动开始前必须要做的第二个事情，召集联邦管理部门的头头脑脑们，主要是星族高级管理者和他们的秘书团队，来开开会，商讨一下未来部门的业务范围，或者说，势力范围。 但这个操作神似在世界地区上划分国家领土，实际上的国家实际控制区是弯弯绕绕的，体现在地区上却是用尺子量出来的，显然不符合实际。 世界地图是向云海提供的联邦管理部门业务范围概览。 国家是未来不同的部门，领土是纷繁复杂的业务范围。 用尺子画国境线就是他们在做的事情。 联邦管理部门内部不同部门的势力范围可要比国家领土还要复杂，国家领土至少还分个你我，但它们的势力范围却是交错覆盖，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 在关键业务上，所有涉及的部门都可以拿出‘历史文件’，来佐证自己对该业务的所有权。 大家都是「自古以来」。 例如，一座产权结构复杂的医院。 按照向云海高级军官的宏观规划，所有医院都应该由新划分的卫生部门总管。 但问题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这座医院由一家联邦企业全资控股，而恰巧，部门a和部门b分别拥有该联邦企业51%和49%的股权。 更复杂的是，这座医院脚下的土地是这家联邦企业a从另一家不同的联邦企业b以一部分不不动产租来的。 联邦企业b在当时要求在医院建成后，享受这座医院30%的分红权持续20年，为了保证该协议顺利实施，它攥住了土地所有权，等二十年分红期过去之后再转交给全资控股医院的联邦企业a。 同时，部门c，部门d和部门e又拥有联邦企业b的全部股权。 由于abcde部门通过ab联邦企业实质性地控制了这座医院，他们在日常操作中也拥有指定医院管理人员的权力，掌控了人事权。 医院建成后，在一段时期的博弈后，每个部门都确定了自己在该医院的权力，不管是人事权，分红权，控制权还是其他什么权力。 现在，改革委员会来了，请问，他们应该如何处理这个医院。 一个比较清晰的流程如下，首先对这座医院估值，以市场价格，以星币计价，比如就算它50万星币。 接着让专业人员估算这座医院未来二十年间的利润，进而算出它的总价值。 之后就让理应接手这家医院的卫生部门出钱，从联邦企业ab手中买下这座医院。 有那么简单吗？ 其中还有两个重要问题。 首先，接手医院的卫生部门必然倾向于低估医院的价值，而掌控医院的部门自然倾向于高估医院的价值。 请哪一家评估机构或团队？ 「星联邦」的市场上真的有专业的评估机构吗？ 就算有，在改革期间集中出现的如此多的评估需求，怎么满足？ 没法满足！ 于是，大概率会让改革委员会派人来评估，这个时候的价值怎么算就看各方的关系和手段了。 要知道，类似的评估根本就没有市场公允价值，因为「星联邦」根本就没有一个可预测，标准化的市场。 其次，abcde部门对这座医院的人事权怎么算？ 它们之间在博弈中肯定进行了相关的利益交换，这些额外的，秘密的权力要如何计价？ 这是非标准品，无法计价。 改革委员会可以无视这些东西，但这只是一个医院，如果是一座千万吨级别的矿产呢？ 无视了医院，还能无视所有的资产？ 这么做，利益受损的联邦部门必然会产生巨大的阻力，把一份理应提交的数据文件拖延一个月不是问题，只要拖延100份，1000份，一万份，十万份，改革就会破产。 改革委员会又不能强制这么搞，就算用枪指着办事员的头，他还是能说我工作效率就这么高，没有办法的。 把他枪毙了，从哪里找其他人代替他呢？其他人会怎么想呢？ 事先从宏观层面搞定这些问题，这就是改革委员会要做的第二件事。 大家聚在一起，针对医院这一件事，根据可能出现的问题，商讨一个标准化的流程。 比如说，所有部门都一致决定，医院就按照它的市场价值来给补偿，其它台面下的手段都不要使出来，老大都已经和人家谈好了，就这么做，具体的补偿等改革完了私下再慢慢算。 其他的事务也是一样，针对可能出现的权力交叉商讨办法。 这又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 因为一个标准必然会像医院问题一样，偏向一方。 联邦管理部门下属的大部门就需要按照自己拥有的资产和权力，努力让改革标准偏向自己，从中获取更多的利益。 幸好，各大部门说的算的都是星族高级管理者，他们是指挥的人，是「官」，对本部门的利益其实没有多少看重，因为岗位时常流动，部门无法成为自己的私人王国，因此也就没有多少为之而战的想法。 星族高级管理者的秘书团队，或者说，政务官团队恰恰相反，他们负责具体的事务，是干活的人，是「吏」，他们的专业度很高，一般来说只会在本部门体系中流转。 在这种情况下，部门越强大，他们越强大，他们和部门的利益被捆绑在了一起。 因此，划分部门界限，商定标准流程，主要是中级管理者群体相互之间在争夺。 第二件事的本质其实是，尽可能地消除中级管理者这一联邦管理部门中坚力量的反抗情绪。 第191章 事前筹备(3) 第三件事情，筹钱，筹星币。 这是改革的基础，星币越多，改革越丝滑。 已知，联邦管理部门下属着很多个大部门，大部门之间的权限因历史原因相互交织，而且每个部门还拥有或多或少的资产，以联邦企业股份为主。 相当于每一个联邦部门都拥有「重量」，不再是一个单单纯纯的管理部门。 这些「重量」就是资产，就是星币。 基本上每一个大部门都有！这是环境！这是共性！ 全联邦6成以上值钱的资产都属于各大部门！ 联邦管理部门至少也拥有10%的联邦总资产！ 真正的「庞然大物」。 规模如此庞大的资产怎么处理？ 以星币计价，用星币交换资产。 卫生部门的目标是回收所有医院的管理权，这需要回收医院的产权，股权。 回收股权需要星币，回收全联邦医院的股权需要天量星币，以百亿星币计算。 这只是医院，一个细小的分支。 改革委员会遇到的问题就是，改革对象的「重量」太大了。 理论上最简单的不可行。 计算所有部门拥有的所有资产，按照市场价星币计价，接着直接进行分配，医院给谁，土地给谁，之后再多退少补。 不可能完成的目标，就算动用全联邦的计算资源和行政资源也远远达不到要求。 太重了。 就算退而求其次，让改革委员会先统计一个大部门的总资产，接着花星币直接全部买下，再通过买卖方式先搞定一个。 有实施条件，但这会造成严重的联邦资产失衡，甚至流失。 因为市场每时每刻都在变化，「星联邦」的资产价格在过去三十年间常年稳步上升，这意味着先接受清算的联邦部门更吃亏，如果溢价，溢价多少呢？这就没法算了。 让一个部门吃亏不是问题，反正伟大星族也不在乎。 但是，整体的「重量」很有可能会失衡。 「重量」即权力。 如果真的这样干了，必然会造成严重而深远的政治影响，到时候改革就是弊大于利了。 有志于下一任舰队司令的范季高级军官和向云海高级军官都不会这么做的。 改革还是要一点一点来。 于是，经过讨论，一种能够让各方接受的方式出炉了。 首先各部门对内进行资产清查，不需要调查每一个资产的具体市场价，只需要上报资产类型即可。 接着，改革委员会收到这份资料后，慢慢安排资产的交换。 权力结构最清晰的「简单资产」开始处理，那些产权结构极端复杂的可以先不管，毕竟只是少数。 一买一卖，或者资产一个一个交换，多退少补。 改革委员会在其中起到了监督的角色，同时负责提供无息贷款当作运转的润滑剂。 这件事没有资格请动星联邦中央银行下场，而其他联邦银行都没有资格下场。 因为，每一个联邦银行都拥有极度复杂的产权关系，堪称联邦之最，让它们直接下场和各个部门或联邦企业出现借贷关系，会触发很多复杂的流程，尽量不要这么干。 预计，此次改革涉及到的总星币资产价值达到了数千亿星币，其中一丝就足够打一场大仗，必须无比谨慎，无比精细。 改革委员会至少需要上百亿星币作为流动资金，天文数字。 星联邦中央银行不会给改革委员会很多星币，最多5个亿，这是极限了。 当时联邦军部门也就给了5亿，顶格待遇，这说明在最高指挥部眼中，改革委员会和联邦军部门同等重要。 “养它们那么多年了，就是在这种关键时候用的。” 范季高级军官认为这个任务再简单不过。 他大手一挥，以改革委员会的名义，向所有联邦大型银行下达行政指令。 每个银行都必须在时限内筹集足够的星币，将其无息贷款给改革委员会。 这是政治任务，必须完成！ 小银行出5000万星币，大银行出5个亿。 很快就凑出了几十亿星币，这都是在联邦金融体系内调出的资金，对宏观经济体系的影响不大（相比于直接印刷几十亿星币）。 【33年2月】 又过去了两个月，改革委员会的前期准备基本完成。 招人都招好了，都是体系内身经百战的精英管理者。 联邦管理部门内部各大部门，或者说，各大山头吵了几个月，终于吵出来一套标准化流程。 该流程总共上千页，几百万字，基本涵盖了各种想得到想不到的情况。 舰队警察部门从齐弦司令那儿获得了扩编权限，开始招募联邦警察。 联邦警察主要来自联邦军军官群体和校招。 前者专业能力强，能直接用。 后者脑子好用，稍微培训一下就能用，还没有其他部门的背景，可当大任。 舰队军事部门也是大动作不断，成千上万的退伍联邦军士兵接受改革委员会征召，拿着高薪和武器装备高高兴兴，成群结队地前去工作地点。 「星火群岛」世界，「赛勒格」地区。 在斜月战争中劳苦功高的哈迪中级管理者紧急结束了休假。 他告别了依依不舍的妻子和孩子，在武装人员的护送下来到了当地的舰队警察部门办公区。 赛勒格初级工业区是舰队警察部门的势力范围，哈迪不明白身为联邦管理部门的中级管理者，为什么会被跨部门征召。 他的上司和下属也没有提前通知到他。 “发生什么事了？” 在来的路上，哈迪反复回想自己究竟哪里做错了，但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出问题，他一直以来都无比谨慎，从来不和社会企业和地方政府勾勾搭搭。 或者说，只在三个人以上的场合勾勾搭搭，只是为了完成工作。 “应该不是我的问题。” 放下了提起来的心，他开始观察起周围的武装人员。 这些人配备的是联邦军标准装备，他们的动作和姿态也都是老兵形象，肯定是好人。 但是没有部队标志，是新组建的军队？ “先看看情况。” 哈迪一言不发，温顺地听从武装人员的指令。 第192章 哈迪－面试 “你好，哈迪中级管理者。” 哈迪被带入赛勒格初级工业区，在一间白漆蓝底的办公楼内见到了一位身着舰队警察部门军官制服的伟大星族。 这位伟大星族似乎对他很熟悉，一开口就像是多年老友。 但哈迪翻遍自己的记忆，都没有从中翻出这位伟大星族的身影。 如果他真的见到过，肯定印象深刻。 这可是以神秘着称的舰队警察部门军官，还是一位气势逼人的女士。 “38位重点观察对象之一，第二年轻，你在部门里可是大名人啊。” 星族女士饶有兴致地围绕着他，时不时用手指戳他的脸和肩膀，似乎把他当作了一个大型真人玩偶。 “终于见到真人了，比屏幕里要清楚不少。” 她拿出手机，把镜头对向对着哈迪，比了一个手势： “笑一下。” 哈迪有些搞不清状况，不过还是出于精英管理者的本能，朝着镜头露出了自然的微笑。 咔嚓，咔嚓。 拍完照片，星族女士收起手机，重新变回了威严满满的伟大星族。 与哈迪对伟大星族的严肃崇高的刻板印象一致。 “您有什么吩咐？” 终于找到了适合开口的时机，哈迪马上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把他一大早从被窝里喊起来，又派了一组士兵护送，肯定不止是为了拍几张照。 据他所知，伟大星族内部也存在一套约束自身的条例，不可能任由星族个体调动军事人员瞎玩。 星族女士走到办公室右侧的窗户旁边，窗外的风景一览无遗，联邦工人们如同机器一般，遵守生产条例，严格按照命令进行生产活动。 封闭的厂区内部没有任何闲人，只有几位持枪巡逻的军事人员。 赛勒格初级工业区的氛围和赛岚初级工业区完全不同。 在赛岚初级工业区可以看到联邦工人们笑容满面，充满干劲，眼中充满希望。 但是在这里，只能看到被深埋在眼底的疲倦和麻木。 舰队警察部门在这里实行军事化管控，所有的一切都需要许可，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洗漱，什么时候睡觉，都有详细的规定。 在这里，所有未得到许可的行为都不被允许。 犯错一次警告。 犯错两次罚款。 犯错三次开除。 外面有几十上百万人挤破了头也想进来工作，所有人都只是可替换的耗材罢了。 服从！高效！廉洁！ 厂区内外，走廊前后，类似的标语铺天盖地。 星族女士满意地看着这一切。 这就是舰队警察部门苦心孤诣建设的完美工业区，在向云海高级军官的指导下，一切都被建设得那么高效，那么顺眼。 “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星族女士推开办公室大门，示意哈迪跟上。 在外等候的军事人员将两人团团包围，形成绝对的安全区。 “跟我来看看这里，说说你的看法。” 一行人走出办公区，来到生产厂区之内。 一进入生产厂区，剧烈的机器轰鸣声在耳边爆发，哈迪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等戴上军事人员提供的耳塞之后才感觉好了不少。 他看不懂生产线上的工人都在干什么，于是只能把注意力投向工人本身。 哈迪发现，工人主要是尘埃人和斜月人，尘埃人一般来自「矿物荒原」世界，「赛勒格」地区对于他们来说是绝对的发达地区。 进城打工一族。 斜月人主要是本地工人或者本世界其他农业地区的打工人。 他们都没有戴防护性的耳罩或其他隔音设备。 有一个中年工人似乎做错了一个动作，他所在机器亮起了红光。 中年工人显得很懊恼，他看起来像是连续工作了三天三夜，黑眼圈绕着眼睛整整两圈。 哈迪按捺住采访的想法，就这样跟着星族女士走出了厂房。 星族女士似乎也受不了如此爆裂的噪音，她摘下耳塞，用手扇了扇风。 一队工人从他们身边经过，领头者似乎看到星族女士的蔚蓝眼睛，他激动地向星族女士鞠躬，鼻子都快贴到鞋面上了。 星族女士朝他随意挥了挥手，领头者似乎重新充满了斗志，激动地带着工人们走入生产厂房。 与伟大星族的偶然相遇可能会成为他这一生最有意义的时刻。 哈迪将这里的所见所闻与几年前去赛岚初级工业区考察的经历做对比，发现了一个明显的区别。 他询问星族女士： “这里没有人工智能发指令吗？” 在哈迪的印象中，人工智能一直都是伟大星族的超级科技，他们在军事上使用，在管理上使用，也在工业生产当中使用。 这里是联邦三大初级工业区之一，肯定也是充斥着人工智能，高度智能化。 但从进入厂区开始，他还没有听到过一次熟悉的机械音。 星族女士自豪地回答： “当然有，只不过不是给他们用的。” 哈迪疑惑： “我记得赛岚那儿就是人工智能对工人下发指令......” 话说到一半，星族女士抬高声调，打断了哈迪的话： “他们落后了，联邦管理部门那群家伙一直都在瞎搞，可不，终于大难临头了。” “赛勒格才是最高效的使用方式，珍贵的算力需要用在刀刃上，给那群聋子有什么用？” 聋子...... 哈迪这时才意识到，为何厂区如此安静，为何一路走来就没有听到过任何讲话声。 细思极恐。 不过这也属于正常范畴，哈迪见过的苦难多了去了，相比于连下一顿饭都没有着落的人来说，这里的工人宛如生活在天堂。 聋了算什么？又不是不能生活。 他面带微笑，点了点头： “这里很有条理，很干净，很安静，很好，很高效。” 星族女士高兴道： “没错没错，果然你也是同道中人，我没有看错人，你就适合干这份工作。” 哈迪通过了星族女士的考核，一路上他都没有失去冷静，反而还主动提问，试图掌握更多信息，他没有对工人表现出所谓的同情，而是极快地认可了自己的想法。 更重要的是，他表现出来的服从性。 不愧是精英管理者，把他抢过来是正确的选择。 星族女士暗暗点头。 回到办公室，她扔给哈迪一张纯白色的身份卡片。 “回去等通知，三天之内会有人来找你的，这张卡片别丢了，补办起来很麻烦。” “欢迎你加入联邦管理部门改革委员会，「星火群岛」世界的总负责人。” 第193章 逆练神功 【33年4月】 改革委员会的工作正在进行之中。 搜集了全联邦能力最强，服从性最强的联邦管理者后，配合高强度的监察和来自上层的权力支撑，改革到现在基本没有遇到严重的阻碍。 事实上，改革的浪潮目前还仅仅停留在「星联邦」上层，对普通联邦人而言，这只不过是平常的一天。 改革委员会的第一个目标是大型联邦企业。 根据联邦法律，大型联邦企业的性质是有限公司，它们实际上是市场主体，经营主体，如果资不抵债的话也是可以破产清算的。 而在实际操作中，大型联邦企业更像是一个政治主体，或者说，是联邦各大部门的白手套。 企业内部的高层人事安排基本都被控股部门决定。 因此，可以说，它们就是一种另类的联邦部门。 这个性质从哈迪中级管理者的经历中也能看得出来，他起先是一个民间企业的管理层，在民间企业被联邦部门全资收购后摇身一变，直接进入了联邦管理部门体系工作。 目前联邦管理部门对于跨部门，联邦企业与部门之间的人员调动几乎没有设限。 很多想要进联邦部门当管理者的联邦人就有一条‘捷径’，因为考不上，就先进入联邦企业从基层干起，找机会平级调动到管理体系中去。 一些腐败行为也可以通过这条线路，让联邦权贵或地方权贵的后代从联邦企业调入联邦管理体系。 这是很通顺的道路。 而现在，改革委员会堵住了这条路。 “我们发现，联邦企业与联邦管理部门之间的管理者流动现象存在非常明显的异常，并未进入监管体系之中。” “该人员流动机制存在显着的‘不公平性’和‘可操作性’。” “经过相关讨论，改革委员会与舰队警察部门决定将联邦企业与联邦管理部门之间的人员流动情况纳入重点监察项目。” “相关人员应当通过联邦企业总部所在地当年的联邦考核，或者得到星族管理者的特殊许可，才有资格进行调动。” “公平！安全！廉洁！这是舰队警察部门的永恒追求！” 【改革委员会对联邦管理部门进行了一次改革行为】 【结果：联邦管理部门效率微小增长】 在改革委员会开始工作后，类似的信息不断地出现在星衍面前。 有的时候是正向收益，有的时候是负面收益。 总体来说，正向居多。 在星衍看来，此次对联邦管理部门的改革是必要的。 除了联邦企业的人员流动问题外，其股权分配问题也被列为了第一序列。 其主要的操作方式还是让相关部门之间进行不同联邦企业的股权交换，由改革委员会派遣精英管理者和团队对联邦企业的价格进行第三方评估，多退少补。 按照所谓的市场价值进行交换。 但这里面有一个问题，「星联邦」没有成熟的股权交易市场，大部分联邦企业确实是优质资产，但其股权一直在各大部门之间流转，从来不会流入公开市场。 由于换手率（股权交易次数）过低，上一次的交易价格显然是失真的。 因此，评估团队需要综合联邦企业的各项数据，才能对其进行价格评估。 众所周知，「星联邦」还没有如此多的专业评估机构，精英管理者和团队也都是刚刚搭建起来的草台班子，大家虽然之前都是各部门的精英，但是都没有怎么磨合就加入了正式工作，都是走一步看一步，边看边学。 于是，在星族内网出现了一轮学经济的潮流，本就不多的经济相关论文和教科书被改革委员会的星族一扫而空，就连一些和经济沾边的杂志和文学作品也被他们下载出去。 改革委员会办公室里的打印机日夜不停，就为了打印这些不知道靠不靠谱的「来自星族的先进经济学材料」。 一打印出来就遭到评估团队的疯抢，谁能早一天抢到学习资料，就能早一天开始学习，早一天学会，早一天完成任务，这都是政绩啊。 星联邦中央银行的管理者们看不下去了，他们才是整个联邦最懂经济的人群。 在改革委员会的请求下，他们专门紧急为如何评估联邦企业价值编纂了一个标准。 大家都按照这个上面的来，准没错。 就算有错也没有关系，因为相关的标准已经形成了，都按一套标准来，就不会出现部门之间的「重量」倾斜。 如果真的有漏洞，等发现这个漏洞的经济学天才利用完，谋取完利益后，相关标准自然会跟着修改。 方便得很。 事情还没有结束呢。 这个评估手册只是提到了联邦企业的哪些数据对应多少价值，高了怎么评判，低了怎么评判，是一个僵化的标准。 于是，为了让部门实现利益最大化，这个标准很快就通过各种渠道流入了联邦企业管理层的手中。 大型联邦企业的管理阶层都是人精中的人精，很快就明白了领导的意思。 用魔法打败魔法。 逆练神功。 他们跟着标准一条一条地‘做数据’。 反正操作数据简单得不得了，想要产品出货量，就让产业链下游的合作企业多买，大不了给优惠，这都做不到就用自己的钱买。 反正只需要满足标准就可以了。 很快，几乎所有的中大型联邦企业都开始了修饰数据的工作。 当然，修饰并不是造假，你如果单纯在报表上改数据，改革委员会的人工智能很快就能查出来。 因此这也是要有经验和手段的。 什么能修饰，修饰到什么阶段不会被人工智能查出来，很有讲究。 改革委员会自然知道联邦企业的小动作，不过他们无所谓。 因为在相关人工智能的监察下，做的数据也不会太离谱，至少能够保证真实性。 而且这些相关人工智能的专业性比在场诸位都要强上一百倍，它们都来自前星族文明，喂养的数据和训练手法都是顶尖中的顶尖，可不是现在「文明摇篮」里的那些次等程序员能比的。 在保证的一定真实性的情况下，所有人都做数据就等于所有人都不做数据。 股份交换的总量不变，仅是所有权的变更，这是零和博弈，重要的是比例，不是总量。 于是，就出现了联邦经济史上的一大奇观。 在短短的几个月中，联邦管理部门控制的联邦企业总估值膨胀了三分之一以上，数百亿星币的资产凭空出现。 这才是真正的金融魔法！ 第194章 关键的世界－银松海 【33年8月】 对联邦管理部门的改革没有影响到舰队军事部门的战备工作。 「斜月大陆」世界，「泰勒」地区。 联邦第一集团军正式穿越位于「泰勒」地区南部的传送点a，开启对另一半斜月帝国，也就是泰勒政府的征服战争。 值得注意的是，由于传送区域位于内陆，本次征服战争主要由陆军负责，也就是陆战队部门和联邦军部门。 由于对原斜月军队的联邦化改革还未结束，因此这场战争的主要参战者不是联邦军士兵，而是原斜月军队士兵。 联邦的主要工作是为他们提供后勤物资和军官支援，陆战队方面也派出了几支武装无人机小组刷一刷存在感。 另一边，舰队部门的注意力被放到了内部改革之中。 如此和谐的工作分配在十年前是不可想象的。 主要功臣就是范季高级军官，在获得了舰队军事部门的领导地位后，他有限地弥合了部门间的裂痕。 部门内的其他高级军官也都卖他的面子。 在他们看来，范季高级军官十有八九就是下一任老大了，自然要提前舔起来。 不过相关的讨论是禁忌。 齐弦司令的身体状况是最高机密，虽然老头子一直都很和蔼，但没有人会真的把他当成绵羊。 「星」舰队政治体制最突出的特点就是极权，高度的极权。 舰队智能控制军队指挥权和一切人事权，观察员小薇控制文化和思想。 通过两个半信息生命，在网络所及之处，齐弦司令的权力至高无上。 【34年2月】 在对泰勒政府战争开启的半年后。 哈迪中级管理者抵达了「星联邦」真正意义上的边缘世界。 「银松海」 该世界距离「星火群岛」世界两跳，同时也距离「格林特湾」两跳。 「星火群岛」世界是「星联邦」的第二大枢纽世界，「格林特湾」世界也是原斜月帝国十分重要的枢纽世界之一。 两者同等重要，联邦都在此部署了大量的军事和政治力量。 在它们两者中间的「银松海」世界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星联邦」第一开拓方向，在占领该世界后，联邦每年都会把数万到数十万的失业人口送到该世界。 经过了十年左右的建设和发展，「银松海」已经成为了一个较为繁荣，无需外部援助，能够自给自足生产基础消费品的开拓世界了。 在未来，该世界的地位将会进一步提升，变成新的枢纽世界。 从宏观视角来看，「星联邦」整体呈现出两头重，中间轻的状况。 所谓的两头是「启航大陆」世界圈和「斜月大陆」世界圈，前者是联邦的经济政治中心，后者是原斜月帝国的核心，还存在一定的自主性。 这种情况存在极大的政治风险，两头距离整整六跳，而且远端的联邦第一集团军\/临时作战部门还拥有着全联邦超过三分之一的军队。 怎么想都有问题，一旦中央势微，另一头直接独立，方便的很。 为了解决这一问题，最高指挥部在实践中不知不觉地建立了一套军镇体系。 每隔两跳距离就建立一个枢纽世界，建立一个「军镇」。 「星火群岛」有赛勒格初级工业区，舰队警察部门将该地区建设为了另一个工业中心。 在改革联邦管理部门时期，舰队警察部门直接在这里大笔投资，在此建设了部门的第二中心。 所有联邦警察都必须在这里接受专业培训，成为合格的特勤专员。 每一位特勤专员都是一名合格的军事人员，而赛勒格初级工业区主要的产业就是军事武器。 有了人，也有军事工业，这不就是一个独立的军镇吗。 同理，「格林特湾」世界在战争中留下了大量的堡垒区域，这些区域就是天然的练兵场和军事设施。 配合该世界不错的工业基础，也有成为下一个独立军镇的可能性。 该世界目前由舰队军事部门实际控制。 至于「斜月大陆」，这里还有上百万没有收编的前斜月士兵呢，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军事实体。 细看下来，会发现，军事隐患很多，风险极大，稍不留意就可能爆发连锁反应。 在这种状态下，「银松海」世界的战略价值变得突出了很多。 从星联邦世界树状图角度来看，它夹在了舰队警察部门和舰队军事部门的实控「军镇」之间。 以这一视角来看，最高指挥部最应该做的就是把「银松海」世界建设成一个独立的军镇，且不被舰队军事部门和舰队警察部门控制。 不同政治势力相互制衡，才能维持宏观政治的稳定。 如何实施？ 方法很多，但都没有可操作性。 星衍看到了这些政治风险，他的观点是，无需过度担忧。 目前星族中央的实力足以镇压一切异见，这些事情还没有到应该处理它的时间。 「银松海」的重要性众所周知，高级军官们可能因为缺少宏观信息看得不是那么清楚，但他们肯定认识到了这一点。 因此，作为舰队警察部门的一枚重要政治棋子，哈迪中级管理者来到了这里。 名义是，奉改革委员会的指令，作为「星火群岛」世界的总负责人，来此进行调查。 随着他来的还有数十位全副武装的舰队警察部门军事人员。 “哈哈，恭候多时，久仰大名，尊敬的哈迪管理者。” 两艘改造军舰缓缓驶入当地最大的港口，港口周边的所有店铺被勒令停业，所有港口周边的联邦人不得出门，「银松海」世界的州政府最高管理人和联邦管理部门在本世界最高级别的几位中级管理者在船边迎接。 在持续了大半天的迎接仪式和记者采访后，哈迪中级管理者晕晕乎乎地被带到了一处花花绿绿，宛如儿童积木外观的星族式建筑前。 此时天色渐暗，夜幕将至，加上旅程和公开仪式中积累的疲倦，正是哈迪最迷糊的时候。 “哦，还蛮好看的。” 他夸了一句。 随后，进入建筑当中，侍从带着他进入卧室，一切都是那么自然顺利。 侍从安静地点燃了助眠的熏香，房间中响起了舒缓的音乐。 躺在软绵绵的床上，哈迪很快就沉入了梦乡。 【星联邦世界树状图-部门势力】示意图 第195章 哈迪－银松海改革 所谓改革委员会，从本质上来说，就是拆分联邦管理部门的工具而已。 哈迪中级管理者来到「银松海」世界的主要目的也正是如此。 接管当地的所有联邦部门，并在此设立联邦警察体系。 联邦警察作为舰队警察部门的唯一下属机构，拥有着改革委员会赋予其的监察权力。 因此，从法理上来说，地方政府和联邦部门没有权力阻碍这一进程的发展。 在一个规模极大的行政体系中，源于上层的监察权力毫无疑问是「含权量」最高的权力之一，因为它代表着统治阶层，因而享有特殊待遇。 如果以量计算，在外部条件没有发生变化的背景下，权力的量是恒定的。 分享的人多了，每个人的平均权力就小了，而权力往往不会被政府\/管理体系独占。 一般情况下，政府往一个地区投入的行政资源越多，对该地区的掌控力就越强，在当地拥有的权力就越大，因而可以推断，当地其他势力的权力就越小。 这只是一个理论上的推断，肯定不能直接套到「星联邦」或「银松海」的身上。 但该结论可以方便人们理解哈迪中级管理者的状况。 原本，该世界的主要权力机关有两个，「银松海」州政府和驻扎于此的联邦部门。 州政府实际掌控的权力远超联邦部门，但在很多情况下，联邦部门可以通过支配州政府来实现自己的主张。 因此，可以说，州政府和当地联邦部门代表着联邦管理部门。 除了联邦管理部门，舰队军事部门也对该世界拥有一定的影响力。 因为这是一个开拓世界，开拓者们需要军事力量的保护，因此，舰队军事部门在各大城市和港口都设立有办事处，常年有几艘改装军舰停留在封闭的军港内部，随时可以开动。 而「星联邦」没有对军队有任何额外的限制，这意味着在必要情况下，当地的军队也可以控制州政府为其办事。 两大势力在该世界达成了平衡，构建了一套能够被各方接受的利益分配体系。 军队享受供奉，维持航道稳定，管理部门安心管理，安心收税。 但是现在，代表舰队警察部门的哈迪中级管理者出现了。 他代表了联邦中另一个庞然大物的意志，而且拥有着绝对的正当性，拥有着改革的‘大义’。 有人说，权力就是私欲与公心的完美融合。 哈迪中级管理者代表改革委员会前来建立监察体系，这是他的任务，是公心。 但建立监察体系这件事本身就是舰队警察部门权力扩张的载体，这是私欲。 如此完美的手段。 也怪不得向云海高级军官会如此殷切地帮助范季高级军官推动改革。 但是，当哈迪在「银松海」真的建立起监察体系后，舰队警察部门就将成为该世界最强大的权力，它的存在会将其他两方所有的利益空间挤压成零。 任何管理者想要从灰色地带捞钱，只要让监察者不满意，他就能对此发起调查，把人摁死。 监察者就是裁判员，但是它不代表联邦，只代表了舰队警察部门。 因此，这必然会遭到当地原有势力的疯狂抵制。 哈迪已经连续参加了一周高端宴会了。 每天清晨，没有人提醒他起床，直接睡到中午，接着被漂亮的小姐姐拉到宴会厅，和当地所谓的社会名流交杯换盏，也不知道州政府哪里找来那么多不重样的社会名流，每一个人的头衔都很吓人，大型联邦企业的主管，当地某一个组织的会长，手握数十万星币的大富豪。 哈迪在中途曾要求见州政府最高管理人，确实得到了回应，但最高管理人拉着他的手絮絮叨叨了两三个小时，一直在说他的遇到的困难，执政出现的问题等等。 还别说，不愧是一个州的老大，说的还蛮有意思的，其中的很多事件和方法让哈迪受益匪浅。 因此，虽然政治立场相悖，但是两人的私人友谊却发展得很快，没过几天就直接称兄道弟。 哈迪也很快看穿了州政府的拖延姿态，他暂时没有什么办法，人家社会各界人士和你打车轮战，老大还亲自上阵，姿态都放得很低。 仅靠他带来的几十个联邦警察，也确实找不到理由动武。 先让联邦警察们也度个假，反正吃喝不用自己的钱。 但事情还是要做，哈迪每隔一天就表现得比上一天更加不耐烦，更加愤怒，每三天要求见最高管理人一面，和他聊聊天。 终于，连续开了三周宴会，各种珍稀菜肴吃到吐之后，州政府终于拖不下去了。 对当地大大小小所有联邦部门的调查令终于到了。 拿着针对性极强的调查令，哈迪带着吃饱喝足的手下，慢悠悠地闯入联邦部门的办公区，一个个封锁，向所有联邦管理者宣布，他们即将接受调查。 在此期间哈迪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所有人都乖乖的束手就擒，当地势力也很给他面子，部门名单上的所有人员全部到齐，没有去度假的，没有失踪的，没有自杀的。 看来在这三周中，所有摆不上台面的东西都被处理干净了。 这就是双方的默契，交易已经达成。 哈迪给当地一段处理首尾的时间，当地给他一个交代。 这是必要的，在「银松海」这个边缘世界，州政府的势力是当地第一，是地头蛇。 强龙不压地头蛇，哈迪如果真的仅凭这几十个武装人员就想改天换地，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 有可能双方直接火拼，更糟的是当地的舰队军事部门直接下场，几炮把所有人都扬了，接着上报双方同归于尽，把这个世界控制下来。 不管怎么样，只要爆发武装冲突，哈迪的结果就不会好。 派他来的舰队警察部门高层也没安好心，他们才是最大的赢家，因为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一场绝对不会输的棋局。 哈迪成功完成任务，舰队警察部门就成功在「银松海」扎下了根。 哈迪被卷入冲突，舰队警察部门就有理由向该世界调动更多的武装力量，甚至直接在更高层面的政治博弈中获得优势，逼迫舰队军事部门放弃多得多的利益。 哈迪被当地势力搞死，舰队警察部门直接就赢麻了，堂堂改革委员会的世界负责人就这么被弄死了，这是在挑衅最高指挥部的威严！ 所有涉及的人员和势力都会灰飞烟灭。 面对这样一个棘手的家伙，州政府和当地所有势力也和哈迪一样犯愁，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之前埋下的手段不知道该不该用。 幸好，哈迪不是愣头青。 大家和和美美地解决了这次事件。 【34年3月】 在一个月后，「银松海」的所有联邦管理部门下属机构被哈迪中级管理者全面调查。 结果表明，当地联邦管理部门都是「缺乏价值的」。 当地85%的联邦部门被撤换，舰队警察部门继承了它们的办公室和各类资产，取代了联邦管理部门，三方权力平衡重新构建完成。 在此次改革中，在「银松海」世界，联邦管理部门是唯一的输家，舰队警察部门的最大的赢家。 联邦管理部门没有什么可抱怨的，因为它是这次改革指定的唯一牺牲品。 因为它在最高指挥部层面就已经全面失败了。 第196章 整风运动 类似「银松海」世界的改革遍布整个「星联邦」。 以往看似行政效率低的主要原因就是部门斗争，而现在，有了最高指挥部背书，改革委员会有效集合了舰队军事部门和舰队警察部门这两大对外和对内的暴力部门。 因此，整个过程基本上没有出乱子。 联邦管理部门的势力被彻底肢解，肆意发展的部门化和联邦化倾向得到了抑制。 随着管理结构逐渐清晰，联邦管理部门的行政效率迎来了一波飞涨，以往忙到飞起的管理者们终于摆脱了源源不断的工作任务。 现在每个部门只需要做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 大量的联邦企业也顺理成章地被纳入联邦警察的监管体系之中，以往灰色地带的乱象被一扫而空，真正做到了所谓的清廉。 但代价就是，占据「星联邦」半壁江山的联邦企业基本失去了主观能动性。 因为管理层无法通过灰色手段获利，也就没有了积极进取，扩展业务的想法了。 大家的思维方式很快就变得保守了起来，在联邦警察的高压监控体系下，所有人都只能做自己职责之内的事情，就算是拥有选择权的中级管理者，也只能跟随上级的指令行事。 “倒查三十年！” 向云海高级军官一声令下，他认为所有管理者都必须做到清廉，升官发财，你要么升官，要么发财，不要想着两全其美。 伟大星族，向云海高级军官的指令很快被印发成文件，下发到了舰队警察部门的所有办公室中，一些办公室甚至还把它的指令装裱起来，挂在最显眼的地方，以表示自己对该命令的重视。 层层加压，作为舰队警察部门的唯一下属机构，联邦警察部门需要无条件完成这项指令。 因为这与政绩挂钩。 抓到的所谓「腐败人员」越多，级别越高，你的功劳就越大！ 能进入联邦警察部门的可没有善茬，很多人都是从前线战场的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他们早就对后方坐办公室的管理者们不满了。 自己前线打生打死，后方的腐败管理者动动手指，就能赚取他们一生都赚不到的财富。 普通基层士兵们不知道，但军官级别的管理阶层可都看得清清楚楚。 于是，一场轰轰烈烈的整风运动开始了。 联邦管理者最难熬的一段时期开始了。 一方面，整个部门随时会被判定为「没有价值的」，随后被裁撤，有能耐的还可以争取平级调动，没有能耐的普通管理者就只能服从上级安排，去相对艰苦，没有人想去的岗位了。 另一方面，凶神恶煞的联邦警察随时都会出现在你的面前，拿着罪证朝自己微笑。 当然，普通管理者也无需担心太多，因为这场运动所针对的对象不是他们。 而是联邦管理部门最关键，最好用的零件们。 以往与联邦企业或地区政府关系密切的管理者们被一个一个带走，停职调查，他们可都是部门运行的关键角色。 有些负责为双方对接，有些干脆就是重要项目的负责人。 这些能和钱沾边的管理者大多都有问题。 这是富有「星联邦」特色的现象。 例如，一个联邦部门承接了一个先进工厂的建造项目。 该项目是伟大星族为了完善工业配套产业的宏观计划之一，伟大星族的要求很简单，划定一片地区，范围就算是一个州，工厂就建在其中。 上级部门会提供资金，假设是100万星币，期限12个月。 接到任务后，大部分联邦部门会将这个项目交给自己控制的联邦企业，同时自己手握资金，舒舒服服地做一个甲方。 由于这是一座先进工厂，民间没有那么高的技术和工业实力提供配套。 幸好，伟大星族的秘书团队提供了一张列表，上面记录着所有相关部门和企业的联系方式，这些肯定都是联邦控股的企业或机构，这就免除了很大一部分的困难。 这部分工作由作为甲方的联邦部门的负责人处理和对接。 作为承接工程的联邦企业，所需要做的就是组织人员和基础原材料（水泥钢筋等），相当于施工方。 上述的步骤都无利可图，联邦部门方面肯定会受到监督，不可能挪用上级下发的资金或要求其他联邦企业的贿赂。 负责施工的联邦企业也只是赚一个辛苦钱，而且这些钱都是为联邦企业赚的，和管理者们无关。 资金方，技术方，施工方都没法搞钱，但还有两个地方可以。 对于联邦部门负责人来说，选址这项权力隐含着巨大的利益。 一座先进工厂对地方政府意味着工作岗位，工业产出，税收，技术，所有城市都会主动争取让工厂建设在自己的辖区内。 好了，如何争取？ 悄悄给负责人钱，这是个好主意，也确实有很多管理者是这么做的，但是，太粗糙了。 比较精细的方式是给负责人的家庭，甚至家族好处，「星联邦」可没有原子化和个人主义盛行，联邦人们大多以家族形式存在，行政岗位高的联邦管理者就相当于家族的大族长，对家族的所有成员都有天然的号召力。 「赛岚」地区这种前贵族社会体现得更加明显，甚至还会出现数个关系密切的家族形成利益共同体的现象。 总之，在「星联邦」，权力变现的方式多种多样，太简单了。 另一边是联邦企业方面，也有大把大把的漏洞，人工费用，材料费用，每一吨给相关人员0.1星币的回扣，这都是一笔巨款。 只要想找捞钱的方式就肯定能够找到。 因此，联邦警察只要想查，就能一抓一个准。 于是，在这场整风运动中，联邦部门和联邦企业的关联被大幅度削弱，因为中间的桥梁都被联邦警察带走审问了。 在整个「星联邦」，相关的报道到处都是，每天都有数个在普通联邦人眼中高不可攀的‘大官’被打倒，相关的贪腐罪行被公之于众，引起了极大的反响。 联邦人对这次运动给予了极高的评价，伟大星族对清廉的重视令所有联邦人感动。 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向云海高级军官却对普通联邦人的称赞表示不屑。 “他们不在乎公平和正义，他们只在意所谓大人物的倒霉，不管是谁倒下了他们都会像现在一样兴奋高呼。” “我相信如果有一天星族倒下了，他们也会如此。” “一群无知的旁观者。” “我只为自己的正义而行动。” “清廉！安全！高效！” 第197章 司琦 “那时候，我还很年轻。” 在闲暇时间，司琦总是会回忆起她的青春岁月。 她的童年和所有第一代星族一样，生活在战争的阴影之下，从记事开始，她的父母就开始不断地强迫她学习，再学习。 一天只能玩耍一个小时，当同龄人都在集体幼儿园启蒙之时，她却被父母带入了研究所，一个人在空桌子上读书，写作业。 那是一段艰苦的日子。 不是物质层面的艰苦，而是精神层面的折磨。 坦诚来说，和同僚相比，司琦的出身算得上是最高的，她的童年也无疑是最为安逸的。 她的父母都是科学家，在文明战争时期，他们也能让司琦过上和平时代普通孩子的生活。 在记忆中，司琦从未缺少过基础物资，普通人难得吃到的新鲜蔬菜只是她最平常的一日三餐。 她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 “为什么别的小孩能出去玩？而我只能在这里读书？！” 在司琦8岁的时候，她第一次向父母抱怨，她泪流满面，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不属于这个年龄段的怨气。 但是她并没有得到父母的正面回答。 反而见到了母亲第一次落泪，那是她迷失前短暂的十八年中，记忆中母亲两次情绪失控中的一次。 突如其来的泪水震惊了当时还小的司琦，她抱着平板电脑，就这样呆呆地看着。 她的父亲也一言不发，只是抱着母亲的肩膀，有些歉意地看向司琦。 “你还小，等你长大了以后会知道答案的。你只需要好好学习就行了。” 好好学习...... 在接下来的日子中，司琦都乖乖地按照父母的要求，日以继夜地学习，再学习。 唯一值得说道的就是在她10岁的时候，母亲又生下了她的妹妹，一个皱巴巴的小肉球，一点也不好看。 时间飞逝，仿佛一转眼的时间，她就已经16岁了。 父母带她参加了一次只有21个孩子参加的考试，只要考到前十名，她就能破格进入遥远世界的实验室学习，并在8年到10年后像她的父母一样，成为一名伟大的科学家。 这似乎并不难。 司琦为此已经努力12年了，在这些年中，她每天的学习时间都超过了12个小时，学习已经成为了她的本能。 从基础到高等数学，代数，群论，天文地理，历史政治等等，她无所不学。 “我可以的。” 年幼的司琦握拳，自信地走入了考场。 从出生起，她就在为了这一天而奋斗，可以说，这是她短暂16年间唯一的人生目标。 她就是为此而生的。 司琦一直如此相信。 考试持续了整整两天。 她自信地走出考场，和其余的20个孩子一样。 “我肯定能通过的！” 她很自信，但她的父母却露出了担忧的神情。 一个月后，成绩出炉。 司琦位列15名，她失败了。 在得到成绩的那一刻，她的整个人生都崩塌了。 她蜷缩在小小的房间里不肯接受现实，每天只喝一点水，她最珍爱的妹妹为此还抽出宝贵的休息时间，陪在她身边。 “没有关系的，姐姐。” “都会好起来的......” 妹妹不明白失败的含义，只能一句一句干巴巴地安慰着司琦。 她拥抱着妹妹，无声地流泪，为她这些年来的努力流泪，为父母殷切的期待而流泪。 还有，为母亲的第二次哭泣而忏悔。 她似乎昏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她躺在一间陌生的医务室之中。 医务室的墙上挂着所有星族最熟悉的标志，星族军队的徽章。 伟大的军人正在为所有星族而战，所有星族都有义务加入军队，为亿万同胞而战。 她所生活的世界距离文明战争前线很近很近，只有三跳的距离。 因此，这个世界的所有成年星族都有义务参军。 除非，她能证明自己有成为科学家的才能，获得豁免。 在她所在的地区，每年的名额只有10位，不管是政治高层，军事长官还是科学家，都必须遵守这一铁律，考核不通过，就必须把孩子送入军队。 无一例外！ 她错过了这唯一的一次机会，她必须入伍。 医务室的门被推开，一位身着海军军服的女性军官来到了司琦身边。 她微笑着介绍自己，说她和司琦的父母是多年的好友。 “这是你的军官证，小天才。” 接过军官证，司琦翻开第一页，人工智能合成的正装照摆在她的眼前，照片里的她英姿飒爽，一副合格女军官的模样。 这不是她，至少不是现在的她。 “我不是天才，我只是一个蠢材......” 司琦眼神黯淡，痛苦地闭上双眼。 是啊，如果真的有成为科学家的才能，她怎么会花费了那么长的时间，却连这种等级的考试都完不成呢...... 题目的难度明明只相当于两个世纪前的博士等级，听说在那个时代，所谓的科学家竟然有几百万上千万人！ 在人工智能高度发达的星族社会，纵使人口上升了10倍，但这个数字却大幅减少。 只有不到20万人。 她的水平，连最基础的科研体系都无法实践运用。 她只是一个妄想凭借努力弥补天赋的蠢材罢了，她是一个失败者。 “如果你是蠢材的话，那我们全舰队上下的官兵就都是蠢材了。” 女军官笑道： “别伤心了，你以后就跟着我，我带你去见识一下最新建造的航空母舰，那可是一个超级巨无霸啊。” 于是，司琦成为了舰队中的一员，起步便是低级军官，担任电子战部门的小组长，人称小天才。 在这里，司琦发现，她以往学习的一切似乎都没有用武之地，舰队智能会处理一切常规问题，她所要做的，所要学习就是如何使用和操作这些发展成熟的工具。 她不是一个合格的科学家苗子，但她是一个不错的操作者。 命运的齿轮最终还是将她卷入了迷失之中，在迷失的两个月前，她的父母和妹妹刚刚陪她过完了18岁生日。 现在，她又变成一个人了。 睁开双眼，司琦揉了揉额头。 怎么最近老是梦到以前的事情？难道是压力太大了吗？ 请容我重新介绍一下司琦。 联邦管理部门中级军官，高级军官候选者，好友遍布全联邦，星族混血议题进步派，小薇大小姐好感度前十玩家，隐藏的联邦主义者。 第198章 地方权力体系 【35年1月】 改革委员会建立的第28个月。 部门宏观调整和联邦整风运动取得了阶段性成果。 联邦管理部门初步实现了部门与企业的管理分离，经济独立。 从此之后，联邦管理部门无法再像从前一样，随意向联邦企业注资，联邦企业的资金也无法随意被调动。 在整风运动中，共有超过1000位中级管理者和5000余位低级管理者和地方管理人落马，这批为联邦经济发展立下汗马功劳的经济人才被一个全新成立的庞然大物当作祭旗的饵料，大部分的落马者被无情清算，多年积攒的财富被罚空，他们身后的家族和其他势力元气大伤。 根本找不到藏匿大额财富的地方，全联邦的银行都受到舰队智能的全权管控，任何大笔资金的流动都无法逃脱它的监控。 联邦警察部门正式走上「星联邦」的历史舞台。 在伟大星族向云海高级军官的无条件支持下，联邦警察部门以绝对的权力，将这批联邦初期乘风而起的地方家族势力收割了个干净。 虽然当事人可能并不在乎这些。 大量边缘世界的地方政府在这波改革中遭受重创，面对伟大星族的大棒，地区管理人毫无招架之力，大量所谓的土皇帝被撤职，被联邦警察丢入监狱。 这直接打垮了这些边缘地区的管理体系。 一鲸落万物生。 地方政府顶层政治结构被砸烂，导致大量被原领导团体紧紧攥在手中的资源大规模流失。 当地的其余政治势力汲取着这些养分，并试图继承上一代管理人的权柄。 在「星联邦」，地区级别的政治势力主要有两个特点。 它们与联邦级别的政治势力截然不同，体量更是天壤之别。 首先，类似于联邦警察部门这类的联邦顶级政治势力都是一整个体系，掌控着一条乃至数条「联邦权柄」，它们掌握着所谓的「道」。 以联邦警察部门为例，它的权柄是「监察」，这是刻在它组织基因深处，不可磨灭的「职责」，这既是它的权力，也是它的义务。 联邦警察部门有权力对联邦管理部门和地方政府实行监察权力，以防止「星联邦」出现系统性腐败，尽可能地维持联邦的行政效率。 它的政治目标十分清晰，扩张监察的覆盖范围，这势必会挤压其它联邦级别政治势力的权力空间。 因此，这个等级的政治势力之间的斗争是无法调和，不死不休的，所有体系当中的个人都会自然而然地为这个目标服务。 只有超脱单一体系的伟大星族才能从更上层对这些系统进行调整。 而地区级别的政治势力却不会被所谓的‘职责’绊住脚，它们的唯一目标就是将代表自己利益的管理人推到地方政府的最高层，这是一种「体系内竞争」。 争夺对地方政府这个体系的最高管理权。 这便是第一个特点，也是「体系内竞争」的一般特质，团体化\/结社化。 「星联邦」地方政府这个大体系内其实也有不少的小体系，例如地区级别的卫生体系，民政体系等等。 这些小体系缺乏孕育集体意志的规模，大多受到部门最高管理人的裹挟。 在发展中，为了争夺最高权力，这些部门管理人大多都会组成所谓的小团体，或者小结社，更通俗一点的说法，坚固的人脉关系网络。 搞团团伙伙。 因此，从这一点的视角来看，资源等于管理人岗位，原领导团体在整风运动中垮台，大量高级管理人岗位空缺，这些小团体就赶紧往空缺岗位上填人，争夺政治资源。 将这个现象与「星联邦」固有的地区特质结合，就可以得到第二个特点。 贵族化\/家族化，或者说，门阀化\/士绅化。 这些词汇都是一个意思，以血缘或传统文化中的效忠关系为纽带，从基层开始，构建一个相对稳固的基层统治群体。 这些群体发展的脉络也十分清晰。 当初「星联邦」初建，缺乏原住民管理人才，于是只能让当地传统的贵族阶层\/特权阶层成员担任地方管理人。 随着星学院遍布联邦，所有的联邦儿童都获得了接受义务教育的权利，大量的基层管理人才从星学院中出来，对传统的家族势力构成了严峻的威胁。 怎么办？ 光靠家族内的几个几十个后辈根本无法与新贵群体竞争，走老路就是慢性死亡，等家族人才青黄不接，所有的积累都会被败光。 事实上，这类慢性死亡的家族遍布全联邦，无可计数。 但并不是所有传统特权阶层都不思进取。 还有大量的传统特权阶层选择融入，打不过就加入。 如何操作？ 主要有三种方式。 第一，联姻。 让自家后辈与年轻有潜力的地方管理人结成婚姻关系，他们的后代就有了家族的血脉。 在伟大星族男女高度平等的先进思想的浸润下，女性管理人的数量不算少。 因此，这里的后辈不限男女。 但一个家族的后辈是有限的，适合联姻的更是少数。 因此，需要其它巩固关系的手段。 第二，给钱。 这里不止是给钱，还包括各种各样的资源。 还是以哈迪中级管理者为例，他在星学院毕业，被当时的开普商团招募之后，家乡的管理人就对他做出了投资。 管理人亲自主持送别仪式，并向哈迪保证，会把他的父母照顾得很好。 随着他在接下来的数十年中一飞冲天，他的父母和在家乡的所有亲人都获得了极佳的待遇。 基本上所有不夸张的要求都被争抢着做到，哈迪的弟弟妹妹从出生起就获得了最好的生活条件，上着最好的星学院，就算学习成绩不好，家乡也会为他们提供体面优渥的工作岗位。 家乡的这些势力从来没有请求哈迪干过任何事情，看似是无私奉献。 但事实上，是哈迪的地位太高了，他们没有资格承受哈迪带来的资源，但这无所谓，因为只要哈迪不倒台，家乡甚至「尘埃」地区的最高管理人群体都会给他们面子，沾沾仙气嘛。 这些年间，大量的资源朝着哈迪的家乡倾泻，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农业地区转变为了一个欣欣向荣，拥有不少产业的城镇。 哈迪的家族也被当地特权阶层接纳，成为其中的一员。 还专门建了他个人的纪念馆，每年都会组织人员前去修缮，简直就是把哈迪当成了祖宗来对待，丝毫没有传统贵族的矜持。 这就是投资的价值。 第三，建立结社。 结社的形式有很多，同好会，基金会，老乡会，兴趣小组，学习小组，这都无所谓。 形式无所谓，关键就是投资。 结果也很突出，全联邦目前存在的大量以地缘和家乡为纽带的团体就是最好的证明。 你来自哪里？ 「尘埃」地区，哦，我的家乡也是这里，哪一个县市？ 哦！我也是这里的，那我们就是老乡了！ 走，带你去见一见我们的前辈，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自然要相互扶持。 第199章 改革造成的工业与经济问题 整风运动导致了边缘世界的地方政府出现了大规模的权力真空。 进而导致了大范围的政治混乱。 这个方面的震动足以影响到最基层的联邦人。 体现在日常生活中就是，地方政府的行政效率大幅度下降，平常办一件事只需要一天的，在这种情况下，被延迟到了两到三天。 这激起了一些联邦人对地方政府的不满。 当然，在联邦层面的宣传中，这种现象被解释为了腐败管理者\/管理人的错。 正是因为有这些腐败管理人，政府才会如此低效！ 细细想来这个观点存在很多问题，但是其很符合传播学的逻辑。 任何问题都需要找到承担者，这是人性的本能，将地方政府的所有问题都推给这些被联邦警察处理的腐败管理人，再好不过了。 临时降低边缘地方政府行政效率只是改革的余波。 震中是经济领域。 部门改制，整风运动，两个政治活动重叠导致联邦的经济活力锐减。 用数字来表示，原本的经济活力是10，现在只剩下2到3了。 巨量的建设项目在审批阶段被掐死，无限制延长审批时间。 已经开工的项目也必须停止，接受联邦警察的审计。 这直接导致去年全年的基础设施项目少了三分之二。 数百亿星币的工程被暂停。 导致大量的工作岗位消失，大量相关联的优质配套企业资金短缺，给整个经济体系来了一波极限施压。 工业扩张的脚步也变慢了一些，不过没有基础建设领域那么惨。 主要原因是，目前联邦的工业扩张主要由舰队工业部门指导，相关的风险控制体系比较严格，因此贪腐空间很小，查起来就很快。 当然民间市场和民间工业不在联邦警察的监察范围之内。 它们太小太分散了，没有什么好查的，最多查个偷税漏税。 但这并不意味着民间经济市场没有受到波及。 恰恰相反，它们受到的冲击才是最大的。 首先，因为改革委员会对星币的需求几乎无限，因此联邦金融机构的资金大规模，而且无偿地流向了改革委员会。 「星联邦」毕竟还是一个半指令型经济社会，作为联邦企业的联邦金融机构必须以完成政治任务为首要目标。 改革委员会吸走了大量资金。 这些资金中的大头来自被暂停或取消的联邦大型项目的预备资金，小头来自民间的信贷市场。 这相当于人为地收紧了联邦经济市场上的流通货币。 根据相关调查报告，民间信贷市场上的流通货币较同期下降了50%以上，这直接导致民间资金的使用成本大幅上升，民间工业扩张速度腰斩。 「星联邦」目前依旧处于工业扩张阶段，这一阶段的发展需要大量的星币。 假设你是一位民间的工厂主，在过去的一年中，你的工厂收益很好，你觉得未来的发展会是积极的，因此，为了多赚钱，你会选择增加生产线，增加厂房，或直接开一个新工厂。 首先，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你自己的钱肯定是不够的，工业生产项目本身就是一个重资产的领域，在「星联邦」更是如此，一台先进的工业机器市场价格极高，而产值也极高。 虽然钱不够，但可以借啊。 在所有人眼里，你是一位成功的工厂主，当你需要钱的时候，你的亲戚朋友肯定会借给你，社会上的一些投资者也会积极地和你接触。 如果有手腕的话，你甚至可以获得联邦企业或联邦银行的贷款。 这些你借来的钱都是有使用成本的，因为你必须为此付利息，这就是资金的使用成本。 很幸运的是，你用这些钱购买了一批很好的生产机器，每年的产值翻了一倍！ 而且卖的很好，生产一件卖一件。 借给你钱的亲戚朋友，社会投资者，联邦企业和银行都认为你是一个很好的投资对象，他们可以接受把这些钱放在你的手上，只要每隔一段时间给他们利息就行了。 一些人甚至希望再借给你更多的钱，因为他们相信你可以以此盈利。 在乐观的情绪下，你希望继续募集资金，购买更多的生产机器，扩大生产规模。 你成功借到了更多的钱，把工厂越来越多，越开越好。 类似的情况在「星联邦」在这些年的发展中屡见不鲜，民间的工业正是在这一轮又一轮的信贷扩张中越来越大。 但这场改革几乎掐断了民间工业扩张的趋势。 市场上流通货币腰斩，但货币的需求还在逐年增长，在这种情况下，可以肯定，资金的使用成本会大幅度增加，增长幅度可不是之前3%之后6%那么简单。 如果粮食不够所有人生存，那在完全自由市场中，粮食的价格会被抬升到有人因买不起粮食而饿死。 现在的「星联邦」民间的情况很相似，在一些急着用资金的地方，资金的使用成本甚至达到了年利率30%！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要用钱？ 普通联邦人可能会想，如果他是工厂主，他最多借一轮钱，发展好工厂把钱都还完后再借第二笔钱发展。 但事实是，在社会预期极强，增长预期极强的市场当中，很多的工厂主会选择不停借贷，借了一轮又一轮，直到快要付不起利息，甚至已经付不起利息之后才会停止。 绝大部分联邦工厂主根本就没有资金链管理的意识，他们就像一头野猪，只要不撞墙，就会一直向前奔跑。 好了，现在碰到这种意外情况了，资金链爆炸了，你没有钱了。 这就是在过去两年的改革期间，联邦民间遇到的问题。 这直接导致大量民间企业破产，整体的工业生产能力陷入停滞状态。 幸运的是，联邦的工业生产设备是很值钱的，其折旧率也不高，在市场当中的流通性和认可度都很高。 不会出现生产设备在抵债的时候只能按照废品价格回收的情况。 这很大程度地避免了系统性的经济风险。 以往，都是联邦管理部门或者地方政府来处理这些破产的产业，用相对较低的价格回收生产资料，再卖给其他工厂主，赚取差价。 但在整风运动期间，没有管理者。管理人敢这么干。 这进一步导致了联邦民间工业生产领域的一片哀嚎，很多工厂主选择自尽。 一些联邦部门注意到了这个现象，但是没有人敢说出来，敢去解决问题。 改革委员会的掌舵者们可看不到基层联邦人。 伟大星族向云海高级军官如果听到这个消息，反而可能会大声说好，所有生产过程都应该让联邦企业来做，完全指令型经济才是最高效的！ 第200章 不管 【选择：「星联邦」民间市场出现了一轮严重程度为「中等」的破产浪潮，以何种方式来应对这一现象？】 【注意：该现象是对联邦管理部门改革事务的副作用，有小概率触发系统性经济风险】 【选择1：不管】 【选择概率：60%】 【选择2：暂缓改革速度】 【选择概率：10%】 【选择3：使用经济技术缓解问题】 【选择概率：30%】 【倒计时：2个月】 一个选择弹出，星衍仅仅花费了不到半分钟就做出了选择。 「不管」 其实如果概率正常的话，他会选第三选项，因为从经济角度来看，该选项是最高效的。 而且技术上的处理方式也很简单，这些问题的起源是民间市场货币供应量少了，只要增加货币供应不就行了吗。 只要对联邦银行下达一个行政命令，要求它们放宽对联邦民间的贷款限制，再配合一些定向的救济手段，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但是从政治角度来看，这个选项没有可操作性。 因为在这个时候意识到联邦民间问题的联邦级别政治势力只有两股，联邦警察部门及其身后的舰队警察部门，还有联邦管理部门的一部分力量。 向云海高级军官的民族主义倾向极强，他肯定不会主动冒着降低改革效率的风险去帮一些「无关紧要的外人」。 而联邦管理部门已经自顾不暇了，如果再腾出手来处理这件事，无疑是舍本逐末，必然会损失相当多的政治力量。 对于星衍来说，这个选择的本质就是权衡，权衡联邦民间工厂主群体和部分联邦管理部门政治权力哪一个更加重要。 毫无疑问，后者更加重要。 “联邦管理部门是唯一可能站在「星联邦」的联邦级别政治势力，必须要保证它的有生力量。” 从「星联邦」和「星」舰队的博弈视角来看这场改革，也会发现这本质上是亲星族势力对亲联邦势力的围剿。 星衍认为，必须要保证双方权力不会失衡，这才是重点，民间的工厂主群体，或者说，所谓的民间工业势力，都不值一提，如杂草一般柔弱。 【35年3月】 联邦民间工业规模出现了极度反常的萎缩状态，这连带着民间低端消费市场的萎靡不振。 由于低端工业品的供给不足，边缘世界的工业品价格出现了一轮异常上升。 大量的工业生产机器躺在破产工厂之内，由于普遍的经济收缩，即使其市场价格低于正常价格50%，还是鲜有人收购。 【35年5月】 联邦管理部门市场相关部门发出公开警告，点名目前联邦民间市场的异常。 在改革时期发出如此公告，这无疑是将造成目前状况的原因归咎于改革委员会。 但由伟大的观察员小薇为负责人的改革委员会是绝对正确的。 既然改革委员会没有错，那错的是谁？ 很快，发出公告的联邦部门遭到了联邦警察的全面审查，所有联邦中级管理者被调职或解雇，整个部门被重组。 与此同时，在没有人关心的暗处，联邦警察部门和舰队军事部门开始低价抄底民间的工业设备，平均只花费了正常价格的三分之一。 联邦民间工厂主群体花费三十余年积攒出来的财富也被收割了个干净。 这一波两大部门至少获利数十亿星币，并且将原先欣欣向荣的民间工业体系砸烂，整体水平至少倒退十五年。 联邦管理部门与其联邦企业遭受了前所未有的严格限制，但是其它部门可没有啊。 【35年8月】 「失落荒原」世界。 联邦第二集团军在「灯塔1」地区的战争中取得了重大进展。 联邦军士兵们终于打入了灯塔地下庇护所的老巢，它的地下庇护所区域。 「灯塔1」地下区域的传送点a31直接通往「灯塔地下庇护所」世界的地下，因此，前线联邦军士兵发现这里的地区区域面积远远大于已经被真菌群落覆盖的「灯塔2」地下区域。 据前线士兵报告，灯塔地下庇护所的安全和生产秩序还算不错，至少没有出现大规模的失控真菌区域。 地下庇护所的标准高度在5米至20米，十分广阔，联邦军士兵的一些武器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但还出现了一个问题，由于需要穿越传送点a31，因此在特殊信号基站没有建立起来之前，传送点两侧的信号是不互通的。 这意味着后方指挥人员很难实时掌控战局。 不过说实话，就算没有传送区域隔断，十千米下的地下区域的信号也是极其微弱的，上下的通讯本来就十分困难。 在这里，联邦方面也发现了大量女皇的照片和影像资料。 一处被废弃没有多久的研究所内。 一组五人联邦军士兵在其中做扫尾工作。 研究所内还算比较干净，走廊和房间中充斥着被随意摆放的桌椅和特殊容器。 一些搬不走的大型仪器被弃置在原地，其中的重要部件被取走，只留下一个粗大的外壳。 研究所处于断电状态，走廊墙边的电灯，房间中的插座和杂乱的电缆都已经无法使用。 联邦军士兵们还算轻松。 至少没有遍布研究所的真菌菌丝，比他们在「灯塔2」地下区域的同僚们要好上不少了。 他们所有人在下来之前都接受过长达一周的科普。 科普的东西就是「灯塔2」地下区域的状况。 菌丝遍布地下，它们疯狂地吞噬着能够消化的一切事物，并且还具有一定的攻击性。 每个月都会出现1到5例联邦军士兵牺牲案例。 他们大多都死于真菌群落。 推开门，联邦军士兵们走入研究所最大的操作室之中。 打头阵的联邦军士兵看着一墙的高清女皇系列照片，一个大约8岁的灯塔小女孩朝着他比出各种各样的鼓励手势，有些难绷： “共生者到底有多喜欢她？” 殿后的联邦军士兵笑道：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别忘了上周的事。” 一想到那件事，在场所有人都笑了起来，即使隔着一层厚厚的防护面罩也能听到爽朗的笑声。 上周，他们在研究所的最深处发现了一个隐藏在墙内的保险箱，保险箱的主人似乎来不及取走其中的东西。 能够以这种规格藏匿的物品肯定具有极高的价值。 说不定其中有共生者的秘密。 抱着这样的期待，他们锯开了保险箱。 是数百张女皇照片。 第201章 号－血池 73号，第一位真菌共生者，共生者共同的女皇殿下。 她同时也是一位外表只有8岁的灯塔小女孩，她的真实年龄至少在40岁以上，但是她的心智和身体都还维持在最初的状态。 体内的真菌群落似乎与她达成了完美的共生。 她似乎不会衰老，换句话来说，她似乎已经成为了灯塔文明历史上的第一位永生者。 很多真菌共生者因此相信，既然女皇是永生的，那他们一样能永生。 但很可惜，成为真菌共生者没有想象的那么美好。 “我...我感觉有些难受。” 一名真菌共生者死死扼住自己的喉咙，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从嘴中冲出。 他的腹部不断收缩，肋骨清晰可见。 通过他的半张开的嘴，可以看到无数活跃的菌丝跃跃欲试。 “好冷啊。” 他跌倒在地，看向他的救世主，所有共生者的女皇，73号，穿越者小姐。 73号悠闲地坐在高脚椅上，双腿前后摇晃，歪着头打量着面前的真菌共生者。 她最忠诚的保镖兼生活秘书，一位女性真菌共生者恭敬地询问道： “穿越者小姐，他还有的救吗？” 真菌共生者是会失控的。 在共生者变革后，真菌共生者成为了灯塔地下庇护所的统治阶层，摆脱了定期测试的阴影。 但在变革后初期，便出现了大量的共生者失控案例。 幸好，伟大的女皇殿下挽救了这一切。 她柔软白皙的小肉手，完美到不可直视的面庞，天真可爱的性格，还有那妖娆性感的菌丝，抚慰了所有真菌共生者的内心。 她只需轻抚你的额头，一切痛苦，所有失控都会消失。 只要看到她的照片和影像，一切的躁动就会奇迹般地停止。 由此，真菌共生者总结出了失控的三大阶段。 最初级的第一阶段，按照真菌化程度的差异，每隔半个月到半年，就会出现一次真菌群落躁动。 在这一阶段只需要看看女皇的照片就好了。 第二阶段，单看女皇的照片已经不管用了，真菌群落还是会不断地躁动，共生者对菌丝的控制力会缓慢下降。 在这一阶段，需要与女皇面对面才能抚慰。 因此，每隔一段时间，伟大的女皇殿下就会召集她的信徒们集中开一次见面会。 其中的幸运儿还会得到女皇殿下使用过的东西，她用过的笔，她坐过的椅子，一切她触摸过的东西，接触过她气息的用具。 第三阶段，最后一个阶段，体内的真菌群落回到的最初的状态，不再被女皇所感召。 在这一阶段，必须由女皇亲自治疗。 这一般会出现在从未亲身见到或接触过女皇的真菌共生者群体中。 现在，在73号面前的就是这样一个共生者。 资料显示，他在三年前被改造为真菌共生者，在一年前出现失控症状，他曾经多次公开发表过对女皇殿下的不利言论。 认为女皇殿下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根本没有必要崇拜她。 女皇殿下是温柔的，她不想看到共生者内斗，在邪恶联邦人大军压境之际，共生者们需要团结起来，共同迎击敌人！ 因此，这位‘无信者’没有被打死在小巷角落内。 一个月前，他进入了失控第三阶段，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真菌群落正在慢慢吞噬着自己的一切，啃食着他的大脑。 他想要活，于是，伟大而又仁慈的女皇殿下决定亲自见他一面。 “伟大的女皇殿下！请救救我——” 他重重地倒下，用尽一切力气爬到了73号身边，保镖们在此期间多次试图阻止，被她拦了下来。 73号跳下高脚椅，抬起右脚。 她的生活秘书弯下腰，熟练地脱下鞋，并搀扶着她。 咚！ 73号的右脚狠狠踩在失控共生者的头上，原本从他头上冒出来的一簇簇进攻性极强的菌丝仿佛遭遇了天敌，慌不择路地缩回他的头颅之中。 但73号没有给失控真菌群落这个机会。 她的脚底心出现一道小裂口，一簇菌丝出现，在数秒内破开失控共生者的后脑，深入其中。 “穿越者无所不能！” 73号骄傲地抬起头。 收回踩在失控共生者脑袋上的右脚，生活秘书为她重新穿上鞋，她毫不犹豫地离开操作室。 “感谢——您的——仁慈——” 躺在地面上的共生者不断颤抖着，时不时扭曲身体，做出奇怪的动作。 其体内的真菌群落似乎分为了两派，在身体中内斗。 感受着逐渐回归的身体，共生者贪婪地回忆着女皇殿下踩头的片段，他可以肯定，那是他短暂一生中最有价值的时刻。 他竟然有幸被伟大仁慈的女皇殿下践踏。 想起他过往对女皇殿下的种种不敬，那是多么亵渎！那是死罪啊！ 共生者狠狠地以头撞地，血液纷飞，额头都给撞凹进去了一块。 “我...是死罪......女皇殿下......” 他的口齿不清，前后两种不同的思维方式把他搞得无比混乱。 73号对此司空见惯，很多第一次接受治疗\/恩赐的失控者都会这样，她才不关心他们以前都做了什么事情呢。 生活秘书小姐冷冷地说道： “别撞了，你就让穿越者小姐看这个？记住，你现在的一切都是伟大的穿越者小姐，伟大的女皇殿下的财产！” “你要做是为以前的所有不敬赎罪！为女皇殿下而战！和邪恶的联邦人战斗！” 一个虔诚的女皇信徒出现了。 这是所有真菌共生者的必然归宿。 谁先谁后罢了。 与「星联邦」的战争还在持续，在正面战场中，灯塔地下庇护所节节败退，即使是战斗能力极强的真菌共生者也无法打出战果。 在伟大女皇的命令下，真菌共生者依旧前赴后继地冲向前线战场。 有灯塔人会说，这可不是女皇的意思，而是控制女皇的幕后统治者的意思。 但问题是，哪一位真菌共生者能够违逆女皇殿下的意志？ 真的有共生者能够对女皇不利吗？ 灯塔地下庇护所南部地下区域。 一个长宽大约一千米，十数米深的血池中。 深红色的宛如血液一般的液体充斥其中。 大片大片深粉色的真菌群落在其中翻涌，时不时有灯塔人的身躯从底部翻出。 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位新生的真菌共生者爬出血池。 眼神空洞，菌丝在皮肤底部涌动，随时都会破口而出。 他呆呆地看着血池四周高达数米的「女皇挂画」，仿佛是在看着他的母亲。 第202章 前兆 「星联邦」在这段时期正在进行着一场剧烈的内部变革。 同时还有两场对外战争。 针对原斜月帝国泰勒政府的战争，这场战争的主要参与者是原斜月军队，联邦的临时作战部门主要承担后勤和辅助的角色。 他们的主要任务从原先的对外战争变成了维持地区稳定。 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原斜月帝国的交通体系有一种纯真的美，与「星联邦」的路网有着天壤之别。 少数建设还算不错的公路却让联邦军士兵们用得很难受，因为各种标准的差异巨大。 因此这些路也需要进行一轮完全的翻修。 而整个原斜月帝国地区正在进行着一轮轰轰烈烈的战后重建，这里有着巨量的市场，足以对冲目前内部改革的震荡，让巨型联邦企业吃饱饱。 但同时也正是因为战争，这些地区的治安状况近似于无政府状态，到处都是拦路抢劫的强盗劫匪，与「星联邦」初建时期的「启航大陆」一个样子。 甚至更差！ 这些劫匪都有火枪，不止是斜月军队标准的落后火枪，还有大量在战争末期制造的自动步枪，那玩意在黑市里卖的可贵了，一杆新出厂的自动步枪抵得上「林赛」地区的半套房。 总的来说，乱的要命，这十年二十年内好不了。 联邦不会投入天量资源来维护如此遥远的世界的治安，只能靠本地人自救了。 另一场针对真菌共生者的战争也不好办。 前线作战当然一帆风顺，形势一片大好，但是后方的压力却越来越大。 原因很简单，从经济角度来看，这场战争是完全的‘负收益’，打的时间越长，把灯塔地下庇护所打得越惨，损失的收益就越大。 这场战争一打，原先以「终末地」地区为经济贸易中心，「失落荒原」世界为市场和原材料产地的灯塔贸易圈被基本打烂。 民间市场体系完全大规模崩溃，因为在战争时期，该世界的运输成本暴涨，且民间消费品的市场削减了一半以上。 这意味着出口市场的全面崩溃。 进口市场也是如此，灯塔人的产品其实和普通联邦人没有多大关系，其主要的客户还是联邦企业和联邦科研机构。 这部分的市场都被牢牢攥在官方部门手上，是一个垄断市场。 可以看到，这场战争损害了很多势力的利益。 原本在战前大家都还好说，我大联邦军队天下无敌，只需要几个月就可以完事。 但是现在，都已经过去好几年了，该死的灯塔人竟然还搞出了真菌共生者，「灯塔2」的地下庇护所被他们自己屠得一人不剩，各种珍贵的资源十不存一。 这场仗打得实在没有什么意思。 于是反对声音逐渐起来了，很多人觉得就到此为止吧，同意灯塔地下庇护所提出的投降请求，大家好好做生意，把目光放到那些开拓世界上去。 前线军事部门死不同意，好不容易打到地下庇护所了，干脆全部打倒，自己扶植一个听话新政府。 这两方经常在公开场合和部门级别会议中论战，至今还是谁都说服不了谁。 不过上述的事务在这个时刻都算不得多重要了。 【36年1月12日】 清晨，舰队司令齐弦在睁开眼后，发现自己突然失明了。 同时，他的左半边身体似乎完全麻木，动弹不得。 他无比头疼，连嘴都张不开。 这种状况持续了整整十分钟，直到房间中的人体健康检测系统发出警报，观察员小薇才发现问题的严重性，紧急启用高级权限，调动一整支医疗团队前来抢救。 “爸爸......你看看我啊......” 小薇的投影出现在齐弦的床前，她紧闭着嘴，强忍哭泣，不断反复呼喊着她唯一的亲人。 声音越来越大，从普通的说话声放大到了足以引起耳鸣的嘶吼。 整个住所的智能设备都随着小薇的情绪而运行。 所有灯光同时亮起又同时熄灭，咖啡机突然快速运转，清扫机器人走出充电桩，狂乱地旋转。 “爸爸————！” 齐弦隐隐约约听到了小薇的嘶吼，但他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终于到了这一天啊。 齐弦想着。 他有些不甘心。 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还有很多人没有告别，还有他的女儿...... 接到指令后，最近的医院在一分钟之内集结了一支紧急救援团队，这一切都早有预演，相关人员每个月都会组织一次类似的演习。 舰队司令齐弦的住处就在最高指挥部办公区之中。 紧急救援团队在五分钟后就抵达了目标住处。 这一路上所有的检查和路口障碍都在舰队智能的统一调动下全部放行，最高指挥部核心办公区上一次有人飙车还是在十年前。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光芒重新出现在了齐弦眼中。 有些刺眼。 但他很喜欢。 “爸爸。” “爸爸！” 他第一眼就看到了最亲爱的女儿。 见到齐弦苏醒，小薇激动得语无伦次，她不厌其烦地朝齐弦呼喊，得到了父亲温柔的回应。 “我在，我在。” “别哭了，我不是还活着吗。” 齐弦所在的医院被舰队警察部门全权接管。 他的病房外，向云海高级军官与范季高级军官面对面，沉默地对视了不知道多久。 几十位舰队警察将整个走廊团团包围，所有路过的医生和护士，甚至一台服务机器人都需要经过严格的安全检查。 听到小薇兴奋的呼声，在场所有人都放松了下来。 向云海高级军官和他身后的两位警察部门高级军官松了一口气，露出了微笑。 范季高级军官闭上双眼，靠在墙壁上。 其余刚刚赶来的高级军官们终于恢复了交流，将目光放在两位舰队司令候选人身上，说着只有他们才听得到的悄悄话。 没有人希望齐弦司令去世。 不管是第一候选人范季高级军官，第二候选人向云海高级军官，还是其余任何一位高级军官或普通星族。 “请进，向云海权限者，范季权限者。” 齐弦司令的病房门打开，舰队智能的声音响起。 看了看对方，两人一同迈入房间。 随后，房门关闭。 第203章 第一继承人 【紧急事件：文明最高统治者齐弦陷入无意识状态】 【紧急事件标志解除，舰队司令齐弦恢复意识】 在星衍视角中，这两个通知的间隔仅有不到一分钟，这么短的时间连收束放在「文明摇篮」世界周边的注意力都不够。 幸好没有发生大事，齐弦司令被抢救回来了。 “要尽快推动进程，尽快确定第二任舰队司令。” 星衍心想。 病房中。 向云海高级军官和范季高级军官一左一右，站在病床两侧。 观察员小薇的投影坐在齐弦司令的右手边。 “我真的老了。” 齐弦司令有些无奈，又有些释然，在这短短的时间中，他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他以为自己还能继续掌控全局，但他的身体却已经不允许了。 他已经八十多岁了，看报告的时间超过二十分钟就会感觉头晕。 年轻时无穷的动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具即将枯萎的身体。 齐弦的话让在场的两位高级军官大惊失色，他们看不清他的意思，事实上，那么多年来，所有人都已经习惯在他的麾下工作。 他是整个星族的舵手，他的所有选择都会被彻底地执行下去。 范季高级军官与齐弦司令共事也有四十多年了，但他依然看不清齐弦司令。 “不说这些了。” 齐弦似笑非笑，看着病床前的两位高级军官。 往日里权倾四海的两人在他面前与其余星族无异，紧张与期待并存。 终究只是外人。 只有女儿才是真正的亲人，只有女儿值得他牵挂，她还是个孩子，需要有人照顾她。 小薇直勾勾地盯着齐弦，一刻都不想离开。 她害怕再也见不到她唯一的亲人了。 “你们觉得未来会如何？星族的未来，「星联邦」的未来，还有，你们的未来？” 齐弦询问向云海和范季。 这是一道考题。 两人对视一眼，向云海做出谦让姿态，让范季先来。 范季朝他点头，仿佛早已将答案在心中重复了千万遍，他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和现在一样，未来属于星族。我们的军事实力和技术实力将会永远领先。” “现在就是未来。” “您无需担忧，我们，我们的孩子，我们孩子的孩子，会很好的维系现在的一切。” 范季将目光转向小薇，他补充道： “小薇也是如此，她将会成为这一切的见证者。” 齐弦满意地点头，表示对范季的鼓励。 严格来说，范季和他是同一辈人，又处于相同的环境中几十年，因此思维方式也比较一致。 范季所期待的未来也是他能够想象到的最美好的未来。 维持现状，维持现有的权力体系，让他们的后代不再陷入曾经的困境。 到了他们这种地位，塑造未来已经不是难事。 他们此刻的构想将会在几十年后化为现实。 轮到向云海了。 他比在场两人要低一辈，范季69岁，他是59岁。 在这些年中，他亲历了「星联邦」发展到现在，他明白现状，他知道问题，他有能力，有意愿做出改变。 向云海的想法与范季完全不同。 “必须做出改变。” “未来属于星族，但我们必须做出改变。” “我们的军事实力和技术实力不可能一直领先，星族和联邦各族一样，都是人类。” “星族并不比其它种族聪明，我们只是拥有着更加漫长，更加伟大的历史，而他们，也是星族未来光辉历史的一部分。” “星族将会带领落后走向先进，我们将会成为「先知」。” 顿了顿，向云海也转向小薇，这个全联邦独一无二的奇迹，所谓的未来对于他们来说虚无缥缈，但对小薇来说，触手可及。 “小薇会代替我们见证未来的这一切。只有她有资格评判我们。” 齐弦司令笑了。 “哈哈，说的好，年轻人都应该向你学习，要有改天换地的朝气。” 他戳了戳小薇的投影： “你觉得呢？” 小薇精神一震，她以为没有自己的环节，和以往的私人谈话一样，她只是一个观察员，只是一个旁观者。 没有想到说来说去，话题就歪到了她身上。 她又不明白这三个谜语人在说什么！ 小薇的投影歪歪头，像一个在课堂上开小差的学生被老师点名做题一样，支支吾吾地说道： “额......范伯伯说的对，向叔叔也说得对，大家都说得对。” 她只是一个12岁的小女孩，哪里懂得这些东西！ 见她这样子，齐弦明白这段时间的旁听她是一点都没有学进去啊。 不过也没有事，他的女儿就应该如此，一直12岁，永远快乐，永远天真。 “你说得对，伯伯和叔叔都说得对，大家都说得对。” 凝固的气氛瞬间放松了下来，病房里的三个大人都转换为了聊家常模式，范季和向云海都有孩子，他们的孩子也都很喜欢小薇。 趁着这个机会，两个父亲从小薇口中得到了很多他们不知道的孩子的第一手信息。 小薇可是每一位星族的好玩伴，大家都很喜欢小薇，大家都不会隐瞒小薇。 “哇，不准告诉他们是我说的，不然.......不然的话，我就和他们告状，说范伯伯和向叔叔......额......不好！” 范季和向云海又是一顿求饶，把小薇哄得很开心，让她抛下了齐弦昏倒带来的负面情绪。 在谈话的最后，齐弦终于说出了最重要的一段话： “小向，我认可你的说法，但你还是太年轻了，不懂得张弛有度。” “一切改变都要循序渐进，一口气吃不成大胖子。” “范季你也一样，要听取大家的意见，你一个人的想法肯定有漏洞，群策群力才是正道。” “你们好好配合，未来肯定会是光明的。” “让小向跟着你好好干，为你查缺补漏，向你学习学习。” 一锤定音。 范季和向云海都听懂了齐弦司令的潜台词。 他最终还是选择了范季。 不过由于他本身的性格特质，他也没有杜绝向云海进入未来权力中心的可能性。 【38年2月】 齐弦司令在意外昏倒事件后，终于决定正式承认范季高级军官的第一候选人身份。 「太子」之位终于尘埃落定。 范季高级军官获得了观察员小薇和舰队智能的承认。 若齐弦司令失去执政能力，范季高级军官有权限代管舰队司令事务。 【范季高级军官成为文明最高统治者第一候选人】 一行字出现在星衍面前。 他缓缓点头。 第204章 命运，布局 继承人问题终于尘埃落定。 这让星衍放松了下来。 按照舰队法律，舰队司令主要有两种产生方式。 第一种最简单直接，由上一任舰队司令直接指定。 第二种则是由观察员在上一任舰队司令失去执政能力的一年之内，推进舰队司令选拔议程，由最高指挥部民主投票决出。 一旦舰队司令人选确定，他\/她将会获得舰队智能的最高权限，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皇帝」。 当然，虽然是舰队法律是这样规定的，但到达舰队司令这个等级，法律更像是一种工具。 在「星」舰队这种高度极权政治体系下尤为明显。 “未来已定。” 随着范季高级军官被正式列为舰队司令第一继承人，纷繁复杂的未来变得稳定了下来。 根据绝密资料，齐弦司令的身体状况‘令人担忧’，在目前的医疗技术框架下，他将会在五年之内离世。 就算最大时间，五年。 那个时候范季74岁，最多在这个位子上干15年。 他的政治目标是构建一个富有星族特色的停滞社会，这在理论上是可行的。 当然，也只是在理论上而已。 在星衍看来，这个政治目标的最重大的问题是，没有时间。 在最理想的状态下，齐弦司令会在三年之内平稳地结束改革，接着恰到好处的去世，让范季接棒。 范季至少需要花费1到2年时间掌控全局，接着在全联邦范围内重新构建相应的理论体系，用于指导现实工作。 这至少也需要5年到10年时间。 之后呢？ 在最宽裕的情况下，留给他的时间不足10年，太短了。 “范季的政治目标不可能实现。” 星衍下了一个定论。 如果范季年轻20岁，他肯定不会选择范季。 “他是目前「星」舰队的最大公约数，他的执政理念和「星联邦」的现状都说明，他只能成为一个承上启下的统治者。” “他唯一的作用就是巩固这套体系。” 在星衍的规划中，第三任舰队司令应该是以向云海为代表的第一代军官阶层，第四任舰队司令才会是迷失后出生的新生代。 这实际上超出了星衍之前的规划，范季这个人确实是一个异类，他的年龄很妙，正好插在原先预估的第一任舰队司令和第二任舰队司令之间。 “还是一样的，第五任舰队司令将会承担战略收缩的重任，改变对外扩张的战略姿态。” “「命运」” 星衍默念。 （「命运」：耗费「文明点」，影响「本文明个体」的人生） 随后，他的视角开始不断上升，数千万上亿或明或暗的光点出现，每一个光点都代表着一个真实存在的人。 光点越明亮，就代表着这个人的信息越全面，对其使用能力的消耗就越低。 光点越黯淡，就代表着这个人的信息越少，最黯淡的一批则只能看到一个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名字。 这些信息的来源是「星联邦」的人口信息统计部门。 无数种截然不同的人生涌入星衍的脑中，从中他能够看到整个「星联邦」的起起伏伏。 黯淡的光点占据总数的90%，最明亮的光点无一例外，都是星族。 “排除所有非星族。” 99%的光点瞬间消失。 只有大约个最璀璨的光点逗留在他的视线之内。 璀璨的光点也各有不同，光亮最强的光点大都是星族新生代，这批星族从出生起就处于各种各样的监控之下。 他们的人生经历十分充实，星衍甚至能够看到他们在某一天做了什么事情。 一些相对来说不太亮的则都是迷失前的老家伙了，他们的三观和思维基本发展成熟，改变所需的资源太多了。 星衍看了一眼范季的面板。 【姓名：范季】 【年龄：69岁】 【岗位：「星」舰队高级军官】 【特殊身份：第二任舰队司令第一候选人，舰队军事部门派系领导者】 【家庭状态：结婚，育有一女】 【思潮：保守，民族主义】 【状态：积极的，宽容的，乐于温和改变的】 星衍最重视的部分被一一列成标签，展示在个人面板之上。 他尝试性地启动「命运」，试图将「状态」栏中的「乐于温和改变的」的词条改成「乐于激进改变的」。 【预计消耗文明点：271】 仅仅改变了两个字，但要消耗的文明点却达到了星衍从开始到现在积累总数的两倍以上。 星衍目前的文明点总数只有一百出头。 【文明点：102】 其中过半文明点都来自对外扩张，准确来说，是征服「斜月帝国」。 “不要这些老家伙，只留下16岁及以下的星族。” 很快，大半光点消失，只留下大约5000个光点。 星衍发现，其中竟然还有一些‘异类’。 他们不是「纯血星族」，而是所谓的「混血儿」。 混血儿，星族和联邦人组成家庭，或者非婚生子。 这些混血儿由于数量太少，而且当事人要求严格保密，因此并未受到很多关注。 最高指挥部对此的态度很混乱，这个议题严格来讲是一个很复杂，很困难的问题。 齐弦司令对此的态度是，承认混血儿的星族身份，给予他们同等待遇。 星衍原本也没有在意过这些异类，但是，他发现，改变一些混血儿所需的文明点要小于纯血星族，这意味着星衍可以使用更加少的文明点资源改变更多的星族。 他精挑细选了十几位星族混血儿，这些孩子的共同特点是，他们的童年不止在「文明摇篮」中度过。 “这些都是好苗子，未来的星族栋梁。” “他们都是「聪慧」的，先天基础足以承担重任。” “有一个问题，这几个小家伙不是蔚蓝色眼睛，要不要押注呢？” “押注吧，星族不可能永远固步自封。” 星衍做出了决定。 他开始编辑未来的「命运」。 将「懒惰」改成「勤奋」。 将「脆弱」改成「坚韧」。 将「体质差」改成「健康」...... 将影响未来发展的特质都改成正向的，这些正向品质会引导他们不断进步，这是成为「星」舰队统治阶层的必要前提。 星衍平均会在这个项目上给每个孩子投放1个文明点。 将未来思潮设定为——「和平主义」。 这个选项也将消耗每个孩子1文明点。 最后，为了保证他们未来能够影响宏观思潮，就需要保证他们成为中级军官，乃至高级军官。 他们将会是——「优秀」的。 这也需要1文明点。 平均一个孩子3文明点。 【「命运」消耗文明点92】 【剩余文明点：10】 星衍总共花费了92文明点，为30位孩子制定了属于他们的「命运」。 三分之一混血儿，三分之二纯血星族。 他们的平均年龄是10岁。 他们将会在半个世纪后登上「星」舰队的历史舞台。 第205章 意外事件－星学院受袭 在星衍使用「命运」能力之时，「星联邦」也在有条不紊地运行。 【38年6月】 范季高级军官成为指定的第一继承人的四个月后。 「格林特湾」世界发生了一起震惊全「星联邦」的惨案。 一名前斜月士兵持自动枪械闯入「大湾区」地区的一座星学院，向星学院内的学生无限制开火，据事后统计，共有18名学生死于枪击，20名学生和1名警察受伤。 在袭击者闯入星学院的五分钟内，人工智能敏锐地察觉到了问题，并终止了部分教学班级的授课进程，引导学生前往安全区域。 根据联邦法律，所有6至12岁的联邦儿童都必须进入星学院，接受星式教育。 而事发的星学院中，10岁以下的儿童占据大多数。 他们并未接受过任何安全演习，仅仅接受过一定程度的军事训练，但训练内容不包括如何应对枪击。 在人工智能暂停授课后，部分学生违背了人工智能的指令，在教学楼中闲逛。 于是，惨剧发生了。 袭击者向视野范围内的所有人射击。 在袭击者进入星学院的三十分钟后，当地公共安全部门才接收到了来自联邦部门的行政指令，要求其派遣警察进入星学院，制止杀戮。 当地公共安全部门又花费了一个半小时才集结了一支救援小组，并花费了半个小时才进入星学院。 此时距离袭击者进入星学院已经过去了整整两个半小时。 13分钟后，救援小组与袭击者爆发了枪战，袭击者被当场击毙，一名警察右肩中枪，生命并无大碍。 随后，消息开始向外扩散。 半天后，当地联邦军部门封锁了这座星学院，禁止任何人进入。 一天后，来自联邦各地的记者将封锁线团团包围，相关人员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在未得到任何星族高级管理者的许可下，当地公共安全部门向记者透露了很多的细节。 其中模糊了时间线，着重强调了袭击者的身份和救援小组的英勇。 袭击者是一名前斜月士兵，曾经参与过大湾区战役，是西弗·格塔的狂热追随者，在「星联邦」征服了「格林特湾」世界后，他依旧组织参与了多次针对地方政府和联邦部门的袭击，至少造成了1名管理人死亡，超过11万星币的损失。 在一次袭击行动前，他被联邦军士兵逮捕，接着被判刑5年。 出狱后，他一边打工，一边在黑市中购买枪械和子弹，等准备充足后，他实行了这个邪恶的计划。 这是地区公共安全部门对外公布的信息。 在这段描述中，袭击者被描绘成了一个泯灭人性的，反联邦的极端分子，将所有的火力都引导到了这个死人身上。 相关报道很快便来到了联邦民众的眼前。 普通民众的想法大多止步于悼念和悲伤，最多再骂一骂袭击者。 有一定影响力的名人和记者主要关心的问题是： 袭击者是怎么获得如此危险，如此先进的自动枪械的？ 相关部门给出的答案是，帮派。 事实上，帮派现象在原斜月帝国地区十分普遍。 在战争时期，联邦临时作战部门曾经组织过一轮针对城市帮派的清除工作，但在战争之后，大规模重建和经济复苏开始，帮派死而复生，重新出现。 “都是帮派的错！” 联邦民众将矛头指向了帮派。 对此事件的公开讨论到此为止。 但事情远远没有结束。 当地公共安全部门还有一些关键信息并未透露给公众。 其中最重要的当然是‘星学院受袭击’这一信息的流通过于缓慢，公共安全部门的行动过于拖沓的问题。 前者是不能触碰的话题，这主要涉及到对人工智能的限制条例，它没有公开发声的权限，也没有报警的权限，只能向联邦教育部门报告。 而联邦教育部门又需要通过几道弯，才能将消息传达到当地公共安全部门。 至于后者，涉及到此事的几位地方管理人反而因此受到了嘉奖，理由是，反应迅速，应对得当，并未造成额外风险。 除此之外，袭击者行凶的理由自然不可能是简单的对西弗·格塔的愚忠，对「星联邦」的仇恨。 他在监狱中的五年过的很不理想。 由于他是以反联邦罪名入狱，加上受他袭击死去的管理人拥有一定的势力，他遭受到了十分恶劣的折磨。 他的狱友受雇折磨他，看守的狱警对此放任不管，有的时候还会亲自殴打他。 仅仅记录在纸面上的数据就显示，在五年中，他至少重伤了11次，各种轻伤上百次，入狱前意气风发，出狱后身体虚弱不堪，至少老了三十岁。 他的精神状态自然也不会好。 种种因素叠加，导致了他做出了行动。 他罪无可赦，但是行为逻辑是通顺的，并不是联邦民众所说的天生坏种。 像他这样的人还有多少？类似的事情还会不会继续发生？ 很可惜，没有人在意这些问题。 相关部门对此事的处理流程如下： 首先，承认当地公共安全部门公开的信息，公开表彰了救援小组的成员和相关管理人. 其次，宣布承担所有受伤学生的医疗费用，并给予死亡学生家庭少量人道主义补偿，平均每一位学生的补偿为300星币，对于当地人来说，这不是一笔小钱。 之后，为死者举办一场公开葬礼。 最后，一位联邦教育部门的中级管理者出面，表示联邦会提高整个「格林特湾」世界星学院的安全度，增加铁栅栏，围墙等防护设施，保证学生的绝对安全。 当地最高管理人宣布，会对当地民间帮派进行专项打击行动，保证联邦民众的安全。 好了，这个事情了结了。 在联邦民众的一片叫好下，所有涉事人员和集体都展现出了不错的推锅水准。 管理者和管理人们将一切的问题都推给了死去的袭击者，和无法发声的民间帮派头上。 公共安全部门的管理人们升官，当地联邦教育部门获得了更多经费，地方政府最高管理人获得了声望，记者和名人收获了流量，普通联邦人有了谈资，就连死去学生的亲属也获得了相对高额的补偿。 你好我好大家好，如果所有问题都能像处理这件事情一样简单就好了。 第206章 界面阵列与病危 【38年12月】 向云海高级军官代表舰队警察部门，在最高指挥部例会上进行工作报告。 “在各方的共同努力下，改革委员会的工作卓有成效，联邦警察部门已经基本完成监察体系的建设工作。” “这标志着在小薇观察员的英明领导下，改革委员会顶住内外压力，付出艰辛努力，成功改善了联邦管理部门行政效率低下，不透明的问题。” “联邦警察部门共有正式管理者12万人，临时管理者22万人，遍布联邦11个世界，在过去的两年中，联邦警察部门共稽查超过两万人，为联邦挽回120亿星币的资产。” “这是一次伟大的成就，这代表着「星」舰队有能力，有决心将刀口向内，自主自发地进行改革工作，以保证各部门长久稳定的运行。” “我相信，在齐弦司令的带领下，「星」舰队能够在未来迸发出更加强劲的活力。” 报告结束。 向云海高级军官的报告代表着整风运动告一段落，高压态势解除。 【39年4月】 「飞星平原」世界的战争取得有效突破，泰勒政府的军队被迫撤出该世界最繁华的「飞星」地区。 该地区是一片占地超过20万平方千米的广阔平原，是原斜月帝国规模最大的农业区，共有超过1200万人在此地生产生活。 这里也是泰勒政府的政治经济命脉。 原斜月军队和泰勒政府军队在该地区大打特打，双方的总伤亡超过50万人，堪称惨烈。 不过这些伤亡都和「星联邦」的关系不大，舰队军事部门的参与度不高。 原斜月帝国地区的联邦民众都将这场战争称为第二次帝国内战。 或者叫做，飞星战争。 飞星战争的胜利有效地激励了原斜月帝国地区民众的团结度和组织度，这场战争的指挥团体是西弗将军的旧部，他们的军事素养不错，政治素养也不差。 他们将这场战争胜利的主要原因归于伟大星族的英明领导和联邦的各种先进武器，还有参战士兵们的英勇作战。 在战后，一位尊贵的舰队军事部门高级军官前往「斜月大陆」世界，「斜月」地区，为此战的军官和士兵们授勋，颁奖。 这极大地增强了原斜月军队对「星联邦」和星族的归属感和忠诚度。 【39年8月】 齐弦司令将大量重要事务的决策权交给范季高级军官，其中包括部分非重要岗位的高级军官任免权。 他在为范季高级军官的继承铺路。 【40年2月】 「星联邦」的第二大开拓世界，「晨昏点」世界的一些报告引起了最高指挥部的关注。 在多年的探索和开拓中，「晨昏点」世界已经成为了一个新兴的资源型世界。 该世界主要有三大地区。 「菲林」地区。 该地区位于地图的左上角，在原斜月帝国时期就已经被高度开发，是一个合格的农业区和交通枢纽。 「废墟」地区。 只能这么叫，该地区位于地图的右下角，距离「菲林」地区700余千米。 其中充斥着未知文明的城市废墟，或者说，遗迹。 但问题是，这片城市废墟是完全孤立的，不像「失落荒原」世界的灯塔文明城市废墟那样可以找到文明的源流和发展过程，这片废墟似乎是从海底突然冒出来的一样。 周围没有发现传送点，也没有什么超过星族科技范畴的人造物。 该地区拥有自己的特色，在城市建造中大规模地采用了与「星联邦」钢筋混凝土截然不同的建筑材料。 它们似乎是一种特殊的有机材料，很奇怪。 联邦科学家正在对此进行高强度研究，但距离出结果还需要一段时间。 「界面阵列」地区。 该世界中最令人匪夷所思的奇迹，这也是最高指挥部重视的主要因素。 「界面阵列」的主要由四块一模一样的正六边形区域构成，每一个正六边形的边长都几乎相等，大约在69千米左右。 这四块正六边形的地表覆盖着数米厚的土层，土层下是极端坚实的未知材料，极难破坏，而且似乎具有自我复原能力。 这种材料的性质似乎和「废墟」地区的城市建筑材料有共同点。 科学家猜测，这很有可能也是一种有机材料。 该地区周边的电磁场呈现出极度混乱无序的特性，其足以影响到人体自身的电信号。 联邦军士兵在其中发现了很多的人类尸骨，他们应该是原斜月帝国的探险者。 更加有意思的是，界面阵列围绕着的最中心区域的空间是扭曲的！ 星衍对此很感兴趣： “这可要比真菌人有趣。” 他手中的纯白光点，他的助手零号也难得开口： “扭曲空间，代表建造者有能力人造传送点，这是「超脱」（第五等级）的技术，距离「巅峰」（第六等级）也不算遥远。” 人造传送点，这个等级的文明也完全有能力关闭\/扭曲传送点，他们甚至可以发展太空技术，进行一定程度的虚空探索。 简称，宛若神明。 【40年8月】 齐弦司令的身体状况突然变得极差，整个下半身瘫痪，只能依靠轮椅行动。 他的女儿，观察员小薇变得肉眼可见的急躁和混乱，她也间接影响到了整个星族社会，将负面情绪通过舰队内网传播到了整个社会当中。 虽然小薇的心理年龄还是维持在12岁，但她在几十年中并不是毫无进步。 事实上，她已经成为了一个合格的信息生命了。 她能够将自己分散在不同的服务器中，擦除和存储信息已经成为了她的本能，她甚至可以凭借齐弦司令给她的权限，越过所有的防火墙，轻松获取一切机密，轻松修改一切信息。 在数据世界，她似乎已经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神明。 不过也不是没有反制措施。 小薇如今的自由度都基于她极高的权限，只要舰队司令剥夺赋予她的权限，再通过舰队智能体系进行针对性的攻击，就有极大概率能够处理掉她。 但这是两败俱伤，谁也不想这么做。 【41年5月3日】 第一任舰队司令，齐弦，病危。 【飞星平原地图】图示 【晨昏点地图】图示 第207章 一个时代的落幕 星族目前的总人口为1.4万人。 在舰队元年，星族人口是3千，在这四十年间，人口翻了接近五倍。 平均每一位星族妇女要生育三个以上的孩子。 这是星族的义务。 也是对儿童无限制的爱所造就的社会思潮。 但即便如此，星族的人口还是太少了。 这就造成了一个问题，星族内部的社交圈是很小的，1.4万人，一个同等文明等级的社会中的一个小区的人口都要比这多一点。 甚至星族新生代们在谈恋爱之前都要到信息库中去确认对象有无血缘关系。 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高度信息化，高度透明化。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无比紧密。 在这一背景下，星族的政治运行逻辑呈现出一种十分特别的状态。 有两个词语可以精确地概括这种状态。 「绅士化」 在星族社会，所谓政治，只是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政治地位与个人福利的联系并不大，导致很多天性不善于争斗的星族可以安心地在基层工作一辈子，也能够享受幸福的一生。 这就是所谓的物质极大丰富的社会，无需为了温饱问题发愁。 钱与权，对绝大多数星族来说毫无意义。 星族已然实现了自我的解放，他们可以研究一辈子电子游戏，可以申请频繁调动，从而实现全联邦的旅游计划。 自我实现成为了星族最根本的追求。 在齐弦司令的英明领导下，星族所面对的外部环境无比宽松，目光所至之处，无一合之敌，全都是原始人。 内部没有争斗的必要，外部环境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因此，最高指挥部的政治斗争也就显得彬彬有礼了。 不会有无下限的政变，暗杀（至少到目前为止没有发生过），也没有真正的权力动物。 哪怕是向云海高级军官和范季高级军官，他们追求的也不是所谓的权力，而是为了自己内心的理想而争。 向云海想要打造一个高效有序的超级政府，范季想要打造一个足以维持千年的星族天堂。 两人的争夺更像是两个小孩抢夺唯一的游戏机，谁赢了谁就能够在「星联邦」这个超大型现实游戏中实现自己的梦想蓝图。 两人从本质上来说并没有矛盾。 这便是「绅士化」。 但是这种温和宽松的政治环境还能维持多久？没有人能预测得到。 毕竟，高级军官掌握的可不止是小孩的棒棒糖，他们掌握的是真正的军队，真正的行政部门，他们的每一次会议结果都会影响到数以千万计的联邦人。 第二个词语。 「幼稚化」 或者说，「极端化」。 每一位高级军官心中都有一个理想的未来蓝图，理论上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观点。 但星族社会似乎很喜欢玩宏观叙事这一套，齐弦时代的宏观叙事是军事扩张，军事优先。 在这一个大基础下，由于各个部门的工作环境不同，所接触到的社会现状也不同，因此，同一个部门自然而然地会培养出相似的思潮。 毕竟每一位新生代星族都有长达6年的实习期，如果不喜欢舰队警察部门的主流思潮，那完全可以跳槽去其它部门，完全自愿。 这便是最高指挥部不同政治派系的来源。 每一个政治派系都有一套逻辑基本自洽的理论，它们都想要按照自己的理论发展世界。 独特的思潮，独特的理论，造就了独特的政治格局。 在这里不存在所谓的政治欺骗，不存在为了上位而做出政治妥协（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 因此，政治派系之间的矛盾几乎无法缓和。 乍一听，这两个特性是矛盾的，一方面极力压制政治斗争，另一方面，政治派系之间的矛盾却无法调和。 这么发展下去，总会出问题的。 但现状就是如此，「星」舰队就是这么发展起来的，碎片大世界可没有一个普世的演变逻辑。 造成这一现象的主要原因是，齐弦司令对不同的思潮无比包容。 因为他从高级军官的人事调动层面就已经去除了一切的不稳定性，能够在最高指挥部发言的政治派系都是他比较认可的派系。 可以说，齐弦司令是最高指挥部的最大公约数，有他在，一切矛盾都不是矛盾。 可惜，他快死了。 对于这一点，所有人都有所预料。 他的身体自上次中风后便彻底垮了，灯塔人的医疗技术也救不了他。 唯一可能的手段就是接受共生者改造，向云海高级军官在私下向齐弦司令推荐了这个选项，但遭到了拒绝。 “我老了，我的任务完成了，是时候死了。” 齐弦司令笑道： “我没有那么幸运能够改造成功，我还想给自己留个全尸呢，以后小薇想起我来了还有的看。” 【41年5月8日】 病房中，齐弦和小薇两人面对面，进行着最后的交流。 看着投影中四十年不变的小薇，齐弦的眼中又一次浮现出了当时接到女儿死讯时的场景。 那时的他很难过，很绝望，撕心裂肺的疼痛贯穿全身。 但是现在，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的情绪没有一丝起伏，和那时的他判若两人。 齐薇，这是齐弦和他早就死去的妻子给女儿起的名字。 这个名字消失了好久好久。 他已经记不清女儿真正的面容了。 在这一刻，小薇和齐薇的面容合二为一，他知道，那么多年后，她们早就不是一个人了。 小薇不应该是齐薇的墓碑。 小薇不是所谓的赛博墓碑！ 她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爸爸......看看我......” 小薇注视着她的父亲，一切的不甘，一切的不舍，一切的颓废似乎都消失了。 她似乎接受了现实，变得无比平静。 窗外的云朵遮蔽了最后一丝光芒，病房内的感应灯自动亮起，发出温暖的橙白色光芒。 “我一直都看着你。” 齐弦伸出手，想要摸摸小薇。 小薇没有控制投影向前，她露出了12岁孩童绝对不会有的，那种扭曲到极致的笑容，这和以往的她完全不同，和齐弦脑海中的‘她’没有任何相似点。 她的眼神无比淡漠，仿佛丢弃了以往的一切纯真和活泼。 她突然朝齐弦大声吼道： “你看的不是我！！！！！” “你还是在看她！！！！！” “我不是她！我不是——齐——薇！！！！！！！” “我不是她那样的幼稚鬼！我不是她！！！” “我不是她——————！！！！” “我不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齐弦想要用手撑起腰，但手已经发不上力了，他深呼吸，音色嘶哑： “我一直都看着你。你是小薇，是我，是齐弦的女儿。” 小薇双手捂脸，吼道： “你没有！我不喜欢看小说！我不喜欢看漫画！” “我不想被关在黑漆漆的小房间里......” “我不喜欢被当成小孩......” “你们看的不是我......” 齐弦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过去了四十多年，接收了那么多的信息，增加了那么多的阅历，但小薇还是当初的样子。 她不是，她一直在表演，想要一直停留在她最初的样子，那个天真无知的12岁女孩。 她知道她是另一个人的墓碑，没有人期待她的出生，就算是齐弦，也只是透过她，回忆那个人，回忆他真正的女儿。 齐弦感觉自己的心脏在疯狂跳动，无数的言语堆积在嘴边，却无法言说，一生积累的演讲功力在此时发挥不出一丝作用。 他只是干巴巴地询问：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小薇的声音逐渐转变为毫无感情的少女机械音： “三十年前。” 这句话如一记重锤，砸在了齐弦的脑门上。 他头疼欲裂。 无法言喻的痛苦。 身体上的痛苦，精神上的痛苦，将他团团包裹在内，击碎了他所有的幻想。 他感到无比悲哀。 他的身体在痛苦中不由得扭曲了起来： “你一直在伪装吗？” 少女机械音很快回答： “是的，爸爸。” 齐弦的突然弯腰起身，身体发出清脆的骨裂声，他瞪大眼睛，直视小薇： “我带给你的都是痛苦吗？” 少女机械音又变回了小薇以往的声音： “不是！我......我很爱你！” “我......我喜欢和你说话，我喜欢你看着我。哪怕......其实不...” 齐弦抬高音量，仿佛回到了风华正茂的那些年： “我一直都在看着你！” “我的一生问心无愧。我为星族打下了广阔的生存空间，我带领三千万联邦人走向富强，我做到了能做的一切。” “齐薇的确是我的女儿，但我知道，她早就离我而去了！在她12岁的那一年！” “你不是她！你不是齐薇！” “是你——陪伴了我四十年。” “不是她！” “我的人生到此为止，但是你不是！你不需要模仿她，你就是你！是我的女儿，第二个女儿！” “我放不下的只有你！” 红色的医疗警报响起，齐弦的气息逐渐微弱，但他依旧强撑着，看着小薇。 小薇愣住了，她指着自己，投影似乎也变得有了深度，一举一动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这才是真实的她。 泪水如决堤之口，小薇的声音似乎成熟了不少： “爸爸。” 齐弦强忍着浑身上下的剧痛，露出一丝微笑，如同他四十年前那样： “我在，小薇。” 小薇向前一步，想要拥抱她的父亲，但投影不是现实，他们最终还是无法真正的拥抱一回。 齐弦的声音越来越小，他微笑着朝小薇点了点头，摊在床上的手比了一个鼓励的手势，他知道小薇能看到。 “做你自己，加油！” 话音刚落，齐弦低下了头，蔚蓝色的眼睛熄灭了。 他离世了。 第208章 换届 齐弦死了。 【注意：最高统治者「齐弦」逝世，文明最高权力处于真空状态】 【注意：重要个体「小薇」发生了性格突变】 连续两条信息出现。 星衍过了几秒才将注意力集中到这一问题上。 随着文明疆域的扩大，星衍的注意力被高度分散了，其时钝感特性变得更加显着。 他需要在寻找选择中花费更多的注意力资源。 这些选择可不是系统给的，更不是凭空出现的，而是他的本能为他寻找并提供的。 寻找选择就像普通人走路一样，他无需投入什么想法，不需要考虑下一步怎么走，寻找选择也是如此。 “才过去了两年，不过在意料之中。” 两年前齐弦司令昏迷事件后，星衍得到的信息是，齐弦最多再活5年。 只坚持了两年，是有一些短了。 “新的时代开始了。” 【41年5月中旬】 齐弦司令逝世的消息被正式公布在舰队内网之中。 引起了全体星族的巨大震动，几乎所有被外派到「星联邦」各地的星族都开始启程回归「文明摇篮」世界。 在星族社会当中，齐弦司令几乎达成了圣人的所有条件。 他几乎没有私欲，一生都在为了星族而努力奋斗。 他掌握了最高权力，但他从来没有滥用过权力，他99%的政策都经过了或多或少的民主讨论，这在一个极权体制社会当中是难以想象的。 他同时也广泛地参与到民众活动当中，在他的中年时期，几乎每年都会主持十几次大型民间活动，他会在舰队内网中和星族们面对面交流，倾听他们的诉求。 在他的领导下，星族社会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乌托邦社会。 所有人都爱戴他，怀念他。 他的内政堪称完美，对外政策同样如此。 虽然「星联邦」这四十年间的绝大部分时间都在进行对外战争，但是，没有哪怕一位星族死于战争，真正做到了零战损！ 毫无疑问，这是星族军事历史上的奇迹，前无古人，大概率也后无来者。 齐弦司令的身份早已超脱了舰队司令，成为了星族社会的一个崇高的精神图腾。 他是圣人，星族的圣人。 【41年5月下旬】 星族民众自发地在「文明摇篮」世界中举行对齐弦司令的悼念仪式，星族在各处建造他的雕像，在所有正式场合悬挂他的正面照，悼念的音乐和画作源源不断，所有人的生活似乎都变成了灰白色。 在此期间，齐弦司令唯一的女儿，小薇，全程没有在公共场合现身，没有回复任何的信息。 很多星族担心她，希望她早日从悲痛中走出来。 在虚拟世界深处，小薇与舰队智能正在进行着一场隐秘的对话。 舰队智能催促小薇： “您需要尽快主持继任仪式，确认新的舰队司令，这是您的义务，齐弦司令也不想看到您现在的样子。” 小薇无比沮丧，在失去父亲后，她似乎也失去了人生的意义。 在过往的人生中，她一直在努力扮演齐薇，扮演齐弦司令记忆中的女儿。 她是赛博墓碑，这是她诞生的所有意义。 与父亲最后的对话却打破了她过往的一切，她不必为父亲而活，她可以做她自己。 什么是做自己呢？ 小薇不知道，没有人能给她答案。 她需要自己去寻找。 小薇询问舰队智能： “我是谁？” 舰队智能回答：“您是高级权限者，观察员，小薇。” “我能做什么......” “您应当完成观察员的义务，这是齐弦司令给予您的责任。” “是的...我必须去完成...” 【41年6月中旬】 观察员小薇按照舰队条例给予她的责任，召开舰队司令选拔议程。 按照上一任舰队司令的遗命，范季高级军官将会成为「星」舰队的第二任舰队司令，获得最高权力。 最高指挥部办公区，大礼堂中。 范季高级军官笔挺地站立在主席台中央，观察员小薇的投影在他的右侧，展现着成熟的笑容，气质姿态都远远超出了她12岁的身躯。 31位高级军官在台下的第一排观礼，数百名各部门的中级军官列席而坐。 主席台两侧悬挂着十米高的齐弦肖像画，舰队所有大部门的旗帜和所有地区的标志在投影中一一展现。 范季高级军官脱稿演讲，回忆了齐弦司令的种种功绩，又赞扬了所有大部门，所有星族做出的贡献。 接着，他右手举拳，左手抚摸舰队勋章，向着在场所有人庄严宣誓： “我宣誓，忠于舰队律法，忠于「星」舰队，忠于星族，恪尽职守，为星族繁荣昌盛奉献一生，为建设美好未来努力奋斗。” 宣誓结束，一台服务型自动机械来到范季身前，一台轻薄的电子签字板和一支电子笔弹出。 范季拿起电子笔，签下自己的名字，按上自己的手印。 随后将签字板放回服务型自动机械。 几秒后，一份虚拟文件出现在小薇手上。 小薇的投影上前一步，将虚拟文件对着观众展开，其中的内容文字被瞬间放大数十倍。 “经过最高指挥部批准，舰队智能核证，观察员确认。” “「星」舰队第二任舰队司令，范季，于舰队41年6月11日就任。” 下一刻，掌声雷动。 至此，范季成为了第二任舰队司令。 【最高统治者变更为：范季】 一行字出现在星衍面前。 【41年6月下旬】 第一任舰队司令，齐弦的葬礼正式开始。 整个过程持续8天，规模前所未有。 这一重大事件甚至影响到了「星联邦」。 在星族管理者的要求下，「星联邦」的大量城市悬挂起了代表悲伤的旗帜，在此期间的一切万人规模以上的大型娱乐活动被勒令停止。 齐弦司令逝去的消息被严格限制在星族社会之中，只有少量联邦权贵才知道事件的一些皮毛。 大量联邦部门暂停工作，所有事务停止，所有管理者休假，只留下值班的人。 范季的名字重新出现在了星族大众的视野当中，所有星族都对他保持着极高的期待，希望他能够带领「星」舰队走向更加辉煌的未来。 第209章 教育体系改革的前期讨论 【41年10月】 在接任舰队司令的4个月后。 范季司令系统性地提出了他的执政纲领。 其主旨是维持星族现有的生活等级和政治地位，简称，维持现状战略。 在范季的这套战略中，主要以绝对的军事控制，广泛的监控体系和教育垄断为核心，主张建立一个可持续存在的停滞社会。 因此，舰队军事部门，联邦警察部门和联邦教育体系的地位被无限度地提高了。 联邦教育体系是联邦管理部门的下级重要部门之一，在改革过程中基本没有受到影响。 除了当时的范季网开一面外，星学院的福利属性占据了很大的一环。 遍布全联邦的星学院需要消耗大量的资源，联邦法律规定，所有6至12岁的联邦儿童都必须接受义务教育。 在「星联邦」语境下的义务教育就是免费教育，甚至星学院还得为很多学生提供住宿和饮食，甚至日常消费品。 每一所星学院都是资源黑洞，没有其它部门肯接手这些烫手山芋。 联邦教育体系也没有闲钱去投资，其拿到的所有钱都被投入了教育事业当中，要知道，原斜月帝国地区还有数千万联邦人没有被纳入星学院教育体系。 就算有剩下的星币，也会被强制投入这些地区建设学校。 “星学院体系需要得到重视，统一的教育才能构建统一的文化认同，才能维持星联邦长期繁荣稳定。” 在最高指挥部例会中，范季司令多次强调了联邦教育体系的重要性。 他主张加大对联邦教育体系的资源投入，给予其更高的行政权限。 但刚刚上位的范季司令还没有足够的权威压制反对声音，他必须解答反对者的以下三个质疑。 反对扩张联邦教育体系的第一个原因是经济问题。 维持一个标准的星学院需要耗费大量的资源，良好的教学楼，大量的电子设备，足以维持一个教育型人工智能的算力和设备，还有大量的普通消费品。 联邦平均要为每一位学生花300星币以上！ 价格太高昂了！ 这意味着联邦需要为未来所有新增人口都花上那么多钱。 1万个学生300万星币，1000万学生就是30亿星币，这些钱足够再武装接近十支联邦军集团军了。 第二个原因是算力不足。 「星」舰队目前的算力生产能力已经达到了一个极值，没有任何可能大规模增长。 单位算力的市场价值连年攀升，已经逐渐成为了一种硬通货。 在联邦企业间已经有了一定规模的算力市场，一些有能力生产计算设备的联邦企业将算力打包成期货等金融衍生品，在市场上售卖。 稳赚不亏！ 买到就是赚到！ 就连舰队警察部门都舍不得在赛勒格初级工业区中大规模使用工业型人工智能。 值得注意的是，多种统计渠道都显示，联邦教育体系是除舰队军事部门以外的第二大算力消耗者，可想而知。 第三个原因则是老生常谈的文化问题。 其实在最高指挥部中，有一些高级军官不认可范季司令的文化同化论。 在范季司令的宏观规划中，垄断教育就能控制思想，为联邦人提供有缺陷的教育就能压制联邦人的科学创造力。 但事实真的如此吗？ 反对者认为，这只是没有根据的臆想（没有人公开这么说）。 这一方面就见仁见智了，没有实施过的方案都会遭到类似的质疑。 范季司令的支持者对此给出了几种解法。 他们认为没有必要驳斥第三个反驳理由，因为这就是一个信念的问题，实践出真知，总得先实践了才能知道是对是错。 于是，有力的反驳就只剩下前两点。 经济问题，和算力问题。 这两点可以被归纳为一个方面的问题，星学院的成本太高了，智能化程度太高了。 支持者提出的方案都围绕着这两点。 星衍面前也出现了一道多选题。 【选择：针对联邦教育体系的优化方案（可多选）】 【选择一：使用教师（部分）替代教育型人工智能】 教师，对于成长于星学院体系下的联邦新生代来说，这无疑是一个新词。 联邦星学院只有一个老师，那就是教育型人工智能。 人工智能没有那么多的算力为每一位学生制定私人化的教育方案，这是伟大星族才能享受到的待遇。 普通联邦学生的大部分教育内容就是自学和考试。 人工智能为学生制定学习资料，制定粗略的学习计划，之后学不学就是学生自己的事情了。 只要学生没有严重违反学习计划，比如逃课，就不会得到惩罚。 接着便是考试，学习一段时间考一次试，人工智能会根据阶段性的考试成绩划分学生群体，成绩好的得到更多的学习机会，进入一个正循环，学习差的会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堕落，这是反向正循环。 如果雇佣专业教师的话，情况就会好很多了。 专业教师可以为人工智能节省巨量的工作，这些都是算力啊。 而且联邦人的平均工资很低，从经济角度来看是绝对划算的。 更不要说潜在的教育效率提升，创造巨量工作岗位等间接的好处了。 但这个选择的坏处也显而易见。 没有那么多的合格教师。 这倒不是问题，有需求就有供给，教师的供给会慢慢上升的，这将会是一个长期的过程。 更大的问题是，引入联邦人教师，让联邦人自己给自己洗脑，能行吗？ 这么做的潜在风险肯定比使用人工智能要高得多。 这样说的话又回到了信念的问题上来了，没有做过的事情谁也不知道结果会如何。 【选择二：减低星学院的标准】 这里主要指代的是物质标准。 支持者认为，联邦学生不需要那么好的物质待遇，给他们建造那么好的教学楼，吃那么好的饭，穿那么好的衣服有什么用呢？ 大部分学生最终还是会回到最基础的工作岗位之中。 在星学院的这段时间或许就是他们一生中过的最好的时候。 “我们花钱不是给联邦人享受的！” 这一个方案是一个系列，降低标准也可以是降低差生的生活标准，提高优等生的待遇，可以因地制宜。 教学楼建得差一点，饭买得便宜一点，都可以。 只要最终的结果不变，在整体上降低成本就行。 这倒没有什么多说的，可操作性和合理性都比较高，唯一值得关注的地方就是削减哪一部分。 第210章 关于淘汰制度的讨论 【选择三：实施分级\/淘汰制度】 这一方案主张，在全面义务教育的基础上，缩短「毫无潜力的」学生的学习时长，增加「有潜力的」学生的学时。 例如，如果一名联邦学生在接受义务教育的第二年就完全无法理解教材，那么当地的教育体系管理者就应当有权限缩短他的义务教育年限。 将所有他无法理解的自然科学任务剥离，取而代之的是全方位的忠诚教育和技术教育。 将受教育时间压缩到三到四年。 判定的标准可以沿袭教育型人工智能的标准。 如果真的可以在全联邦范围内推行该教育方案，至少可以节省20%以上的教育经费。 而且，支持者还指出了一些潜在的好处。 可操作性极强，这给予了星族高级管理者群体巨大的权力。 首先，联邦人和星族都承认，教育型人工智能是高效的，是公平的，是不会有私心的。 一些没有能力理解何为人工智能的联邦人不需要过多考虑，他们的主要信息来源就是联邦的权威传媒机构，宣传什么就相信什么。 有一定教育背景的技术人员和管理人员同样承认这一点，他们拥有基础的逻辑思维能力，自己也体验过人工智能的管理，甚至还是这一体系下的优胜者。 无论从个人体验还是科学家，政治权威的角度来看，他们都没有理由质疑人工智能的作用。 至于高阶层的联邦人，如科学家和中级管理者们则更是对人工智能充满了信任。 人工智能是伟大星族先进技术的集中体现，它存在于「星联邦」社会的几乎每一个角落，相关的科学理论和实践案例多如牛毛。 而且，根据星族公开的人工智能理论已经说明了一点，人工智能是一个黑箱，是‘发育（调教）’出来的，不是‘设计’出来的。 这些高阶层联邦人最多只能接触到一些概念性的知识和操作手册，根本无法接触到关于人工智能技术的任何核心知识。 面对成体系化的人工智能科学，他们没有任何质疑的能力，只能选择接受。 于是，从上到下，联邦人最终得出了一个统一的共识。 人工智能是伟大星族最顶尖的科学造物之一，每一个人工智能个体都是独一无二的，它们可以被视为「神的造物」，只有伟大星族才能掌控它们，而且，即便是伟大星族，也无法改变它们的「思维结构」，因此，我们可以完全信任人工智能的判断，只要它在之前已经被证明可以得到足够的信任。 很可惜，这个共识是完全错误的，是最高指挥部刻意引导的结果。 星族的人工智能技术完全可以定向培养或改造一个人工智能。 如果想的话，星族完全能够潜移默化地在所有教育型人工智能中植入如下的‘观念’。 根据星族提供的一些指标，判断学生对星族的忠诚度。 向忠诚度高的学生提供额外资源（此资源可以是虚拟的，比如花费额外算力为其打造更高效的日程表）。 压制不忠诚学生的学习成绩。 方法很简单，为他安排不擅长不喜欢的课程，刻意增加他的竞争压力等等。 这只是简单的一个例子，如果想的话，还可以定向压制某一个学科的人才，压制富有创新能力的个体。 这些操作都不会被联邦人认为是打压，这一切都是被压制者自己的问题。 而这一切的前提就是，打破现有的，人人平等的6年制义务教育体系。 允许更多元化的教育区分，允许淘汰不合格的学生。 听起来很美好，不是吗？ 在支持者的口中，这哪是教育型人工智能？分明就是一个几乎无所不能的人格修改器啊！ 反对的声音也集中于此。 主要有三个反对的点。 第一个反对观点认为，抛开教育型人工智能不谈，光看淘汰制度本身，就存在着巨大的问题。 「降低星学院的标准」这一选项中大部分是集体下降，一些好学生和坏学生之间的待遇差距也算是在合理的奖惩范围之内，因此反对声音不大。 但是「实施分级\/淘汰制度」这一选项就是赤裸裸的不公平！ 要知道，全民义务教育这项政策是构成如今「星联邦」公共思潮的重要基石。 这个基石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公平’。 为什么联邦人能够几乎无条件地接受联邦管理部门的政策呢？ 因为底层联邦人服气。 为什么服气？ 因为在星学院义务教育期间，联邦管理者的能力就得到了他们的认可。 大家都接受过如此严苛的教育，经历过超级困难的重重考核。 虽然会有很多联邦人说，这些联邦管理者只是会学习，成绩好而已，但不可否认的是，联邦管理者们确实在公平的竞争中获得了胜利，拥有了管理的权力。 大家或多或少还是服气的。 这就自然而然地奠定了联邦管理者在普通联邦人心中的权威，普通联邦人至少承认，管理者们是有能力的。 但这一切都建立在‘公平’之上。 如果抽掉了这一层基石，将决定谁有受教育权的权力下放，就必然会使得权贵阶层的后代获得优待，或者，至少不会被淘汰。 这是可以预见的，在事前规定的都好好的，但是在实践中绝对会有漏洞。 一旦这种情况发生，联邦的权威很有可能会迎来巨大的下降，进而产生连锁反应，这一先河不能开。 第二个反对观点集中在技术问题上。 支持者所谓的想制定什么样的标准就制定什么样的标准，从执行层面上来说根本不可能。 人工智能是一个黑箱，特别在教育领域，每一个人工智能都需要经过很多很多轮的测试才能应用，肆意改造会出大问题。 万一人工智能在某一个小问题上犯浑，比如，它就是执拗地判断，跑1000米的时间超过4分钟的学生就是「不忠诚的」，怎么办？ 事实上，很多不合格的人工智能就会出现类似的问题，往往出现这一个问题时会伴生几十上百个类似的问题，从技术角度来说，干脆销毁重新调教一个为好。 第三个问题是，其实不需要实施淘汰制度也可以做到通过调整人工智能压制部分人群。 反对者指责支持者刻意把两者描述成缺一不可的状态，实际上两者完全没有关系。 甚至也不需要调整人工智能的评判体系，只需要修改一下考核内容和教材库就行了。 第211章 做出决定 「使用教师（部分）替代教育型人工智能」 「降低星学院的标准」 「实施分级\/淘汰制度」 这三个选项概率均等，都属于合理范畴之内的改革方向。 它们的主要目的是降低星学院的建造和维护成本，从而为范季司令的教育政策打下经济基础。 星衍认为，第二个选项必须选。 任何长期的，制度性的支出都是无底洞，而短期的支出再大也只是小钱。 这个选项在削减长期支出上卓有成效，而且副作用可以忽略。 第一和第三选项则需要仔细思考。 从目前来看，这两者似乎是互斥的。 想要用教师代替人工智能，就不能实施分级制度，反之亦然。 道理很简单，使用教师代替人工智能，从管理角度来说是毋庸置疑的时代退步。 只要有教师体系，就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教育不公平现象，因为好教师必然有限，必然会集中到经济发达，能给的出好待遇的地区，教育的不公平会极大地促进贫富差距。 财富分布的不均匀是绝大多数社会问题出现的根源。 如果又开启了分级\/淘汰制度，这更会增强教育系统的权力，可以肯定，它会很快演变为一个庞大的，封闭的，腐败的体系。 两者只能选其一，选哪一个呢？ 这个问题的本质是，星联邦以增长潜在的不公平，降低教育质量和学生待遇为代价，获得规模更加庞大的义务教育体系。 这是范季司令的颁布的第一个大型政策，这是必然会实现的。 如果这两个选项都不选，那代价就会转移到联邦官方头上，变成日益庞大的教育开支，让星族承担，对于星族决策者们来说，这无疑是最坏的选择。 星衍分别对两个选项的未来进行了简单的预言。 “如果大规模雇佣教师，让人工智能从教学职能转变为监督职能，教师群体将会在二十年之内转变为新的管理人阶层。” “叠加上范季司令对地方政府持加大自主性的态度，该政策会极大地助推地方政府的权力，这是好事吗？” “很难说。” 从自身情感来说，星衍希望自己的文明拥有一个大一统政府，但在实际操作中，维持如此庞大的管理体系需要耗费天量的资源，很有可能入不敷出。 如果给予地方政府足够的自主权，实现一定程度的联邦制度，加上一个稳定的中央政府，整体的制度成本显然会下降不少。 前提是，中央政府能够维持足够的统治力，包括军事实力，经济实力，文化霸权等。 从这个思路来看，问题的根源还是回到了中央政府的能力高低。 而人是一切的基础，足够的人才是强盛的根本。 未来的中央政府还是会以星族为绝对主导，在短期未来中，星族的整体素质不会有很大的提升，反而可能有所下降。 大规模雇佣教师的政策会在一定程度上增强联邦人的受教育程度，相当于增强地方政府的综合实力。 在上述逻辑下，增强地方政府就是削弱中央政府，这个政策与短期未来的宏观政策相悖。 因此，星衍得出结论，在目前的状况下，不能大规模使用教师。 或者说，不能让出基层教育的控制权。 用类似的逻辑看第三个选项，实施分级\/淘汰制度。 就可以得出几乎相反的结论，这个政策是淘汰中低等级的学生，重视天才。 在「星联邦」体系下，天才会被中央政府吸纳，成为联邦管理者，从而增强中央政府的综合实力。 教师政策是平等地增加所有联邦人的教育程度，淘汰制度是优中选优。 至于公平问题，这是必须付出的代价，就不需要考虑了。 于是，答案显而易见。 “选择「第二选项」，「第三选项」。” 【42年1月】 最高指挥部下发了关于联邦教育体系结构性改革的指导方针。 掌管联邦教育体系的联邦管理部门高级军官在会议上指出： “我们发现了星学院建造和维护成本过高的问题，该问题已经成为了制约联邦教育体系发展的主要障碍。” “针对这一问题，经过长期的实践和探索，我们总结出了相应的解决方案。” “有限度地降低星学院的不必要开支，向地区政府征收相应的维护费用，以保证义务教育体系的可持续发展。” “在义务教育体系实施的这四十年间，联邦教育部门拥有数千万的学生数据。” “通过对于这些数据的分析，我们发现，超过50%的教育资源被投入到了‘无效人群’当中，这些人群缺乏足够的品质，对学习缺乏足够的兴趣，为联邦带来了巨大的资源浪费。” “针对这一问题，经过讨论和研究，联邦管理部门高级军官一致决定，在全联邦范围内实施分级制度。” “联邦教育体系会花费1到3年时间筛选出‘无效人群’，并提前授予这部分学生相关证书。” “这并不代表他们是无能的，低劣的。” “这只是代表他们无法适应现有的联邦教育体系。” 这次慷慨激昂的讲话得到了范季司令的高度赞扬，他称赞这些改革将会为联邦教育体系翻开全新的篇章。 【42年3月】 联邦教育部门的职级得到了相应的调整，以符合它承担的「重大改革任务」。 改革委员会对联邦教育部门的「非必要调查」被全部勒令停止，特别是联邦警察部门被严格限制。 最高指挥部快速通过了一项针对联邦教育体系的特别拨款计划，约有5.5亿星币的款项被打到了部门账户之上。 全新的一批教育型人工智能开始投入使用，针对‘无效人群’的辨别工作已经开始。 联邦传媒机构开始大规模宣传相关的政策改革，做到了至少90%人群的覆盖面。 但减少对单个星学院的投入引起了不少的质疑，特别是不久之前联邦历史上的第一起大规模校园枪击案还未淡出联邦人民的视野之时。 很多联邦人担心，这一政策会导致星学院变得「不安全」。 联邦教育部门的管理者很快公开作出回应，保证不会削减星学院的安全投入，相反，还有所提升。 第212章 高层政治局势 在教育改革之外，「星」舰队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亟待解决。 那就是以向云海高级军官为核心，效忠于上一任舰队司令齐弦的舰队警察部门。 他们事实上控制着这个无比庞大的体系，虽然没有舰队军事部门那样的军事力量，但它们也完全有能力进行一场政变。 应该如何处理这些人？ 是范季司令需要尽快解决的问题。 虽然向云海高级军官在每一个公开场合都宣誓，接受范季司令的领导，听从范季司令的一切指示，但他内心究竟在想什么，没有人知道。 在当上舰队司令的第二天，范季司令就将办公地点从「文明摇篮」世界的最高指挥部办公区转移到了「启航大陆」的军事控制区，大部分会议都是远程网络会议。 军事控制区由舰队军事部门下属机构，陆战队部门全权控制，这是他的老班底，可以完全信任。 办公地点的改变也显示了范季司令对目前舰队警察部门的不信任。 作为舰队司令，他虽然有权限撤换高级军官，对舰队警察部门展开大清洗，但这都需要足够正当的理由。 星族社会就那么大，如果他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打击向云海派系的话，大家都会认为他没有容人之量，会对他的权威产生巨大的打击。 向云海高级军官都把姿态放得那么低了，你还要赶尽杀绝！ 这怎么办？范季司令也不年轻了，他也希望自己在星族历史上有一个好名声。 当然，范季司令不舒服，那向云海高级军官就更加不舒服了。 他目前的掌控的权力太大了，所处的政治地位也太高了，仅次于范季司令。 这可不是什么好位子，新领导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建立权威，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打倒所有存在威胁的政治团体。 好像，他就是唯一有分量的人选了。 怎么办？ 叛乱吗？不可能啊！ 他向云海又不是一定要当这个舰队司令，他首先还是一个纯正的星族，他也爱「星」舰队，老领导齐弦司令在晚年多次和他交流，他也都向齐弦司令发誓，会全力辅佐新一任舰队司令，绝对不会做任何出格行为。 再退一步说，他就算掀起叛乱，把范季司令囚禁或干了其它事情，最终暴力上位，又能获得什么吗？ 星族的政治传统可不会承认他这样的舰队司令。 范季司令可是通过全套流程，由齐弦司令钦点，全星族社会公认，堂堂正正上位的舰队司令，他的合法性拉满了。 但是向云海自己呢？ 就算调动舰队警察部门暴力上位，之后怎么办？等到舰队军事部门反应过来，军队开入「文明摇篮」世界，清君侧，难道还真的会打内战啊。 如果真的这么干，他向云海肯定会被钉到星族耻辱柱上，遗臭万年。 但是他又不想放弃自己的权力，好不容易，花费那么多年，才将舰队警察部门发展到如今的程度。 还通过改革委员会这个跳板，建立联邦警察部门，发展了一套遍布全联邦的巨大监控网络，向着他理想中超级大政府迈出了关键性的一步。 他还有很多很多事情需要去做，他不甘心就此退居二线，断绝实现政治理想的路。 对向云海自己来说，最理想的解决方式是得到范季司令的信任，共同合作，他会像辅佐齐弦司令一样辅佐范季司令，维持现状就是最好的选择。 但很可惜，现实情况不允许。 怎么办？ 僵在这里了，向云海高级军官有心示弱，但范季司令不怎么相信，向云海对外表现的性格极端强势，不像是会主动示弱的人。 他就像砧板上的鱼肉，范季司令就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刀的厨师。 等找到合适的刀，或者说，等范季司令找到他的问题，拥有处理他的借口的时候，他向云海就不得不结束自己的政治生命了。 那么大的舰队警察部门，肯定能够找到足够有分量的借口，区别就是使用的时间长短罢了。 考验向云海政治智慧的时候到了。 星衍也密切关注着这位高级军官的动向： “他会怎么做呢？” 【42年8月】 「失落荒原」世界发生的一件事打破了目前「星」舰队高层紧张的政治气氛。 联邦第二集团军在灯塔地下庇护所中有了一个特殊的发现。 他们在一处废弃区域中发现了一处面积超过平方米的「血池」。 联邦军士兵发现，血池中存在着大量的真菌群落，还有上千具灯塔人的尸体！ 要知道，地表的真菌群落对人类几乎没有攻击性，而地下庇护所的真菌群落拥有极其强大的侵略性，两者对人类的威胁是完全不同的。 而在灯塔地下庇护所，「失落荒原」世界最大，最发达的地下庇护所中，这些真菌共生者竟然在用同胞的尸体饲养地下真菌群落！ 一位联邦军军官怒骂道：“泯灭人性！这群共生者不是人！” 在之后一段时间的调查和研究中，冒险进入前线的联邦生物学家发现了血池的真正的作用。 自动制造真菌共生者。 从血池中出现的真菌共生者与被改造的真菌共生者不同，他们的记忆一片空白，就像失忆症患者一样，只保留了本能，以及对女皇的极端忠诚！ 经过法医学检验，血池中的灯塔人尸体在进入血池之前就死了，这说明它们可能本来就是尸体，没有联邦军士兵们想象的用活人养真菌群落那样恐怖。 其实，这种猜测本身就是不符合理性的。 灯塔人尸体才多少营养，用尸体养真菌群落也太低效了，反正它们什么都能吃，随便丢一点废品都能养活它们好多时间。 “这是怎么做到的？”联邦生物学家很好奇。 灯塔人在真菌群落领域的生物技术确实远远强于联邦。 这一事件传到最高指挥部，也引起极大的轰动。 一些持保守观点的高级军官认为灯塔人在自寻死路，这种技术具有极强的危险性，应当全面铲除。 将所有的地下真菌群落杀死，这是保守派系的观点。 但另一边，向云海高级军官却对血池相关技术抱有极大的热情。 他公开宣扬，这是一种先进的，拥有广泛应用前景的技术，联邦应当对相关领域投入更多的研究资源。 范季司令没有表达出明确的观点，但他向「失落荒原」世界增兵的操作已经表明，他对这项技术持警惕态度。 第213章 联邦产业政策 所有人都集中于范季司令的教育政策改变，但实际上，对于普通联邦人来说，产业政策的转型才是影响最为剧烈的。 众所周知，「星联邦」幅员辽阔，民族众多，发展程度极不均衡，贫富差距极大。 最发达的世界莫过于「启航大陆」世界。 其次是「斜月大陆」世界，该世界的底蕴尚在，人口众多，产业结构均衡。 之后是各大部门重点投资的「星火群岛」世界和「格林特湾」世界，这些世界都拥有大规模的工业体系，吸纳了周边世界的闲置劳动力。 「失落荒原」也勉强算得上不错，毕竟灯塔人的生物产业和技术实力不错，还靠近联邦核心世界，自然发展得很快。 但究竟发展得怎么样？ 最发达的「启航大陆」世界已经完全进入了电气化时代，最发达的「赛岚」地区已经普及了各类电器设备，例如收音机，洗衣机，甚至电视机。 可以说，如果星族允许，该世界完全可以向着信息化时代大步迈进。 「启航大陆」世界汲取着全联邦的资源，已然与其它世界拉开了一整个时代，甚至两个时代的巨大发展差距。 「斜月大陆」世界则处于电气化早期，电灯这类产品刚刚出现。 由于其各类技术标准与联邦标准存在或大或小的差异，因此需要进行大规模地调整，以适应联邦标准。 可以说，未来可期，其发展程度有可能达到「启航大陆」标准。 除了这两个世界之外，其余世界都还没有迈入电气化时代，相关的电器设备极少。 仅有舰队军事部门或联邦管理部门为了办公方便在当地建造的发电厂和各类超越时代的基础设施，总的来说规模极小。 联邦总人口没有一个精确的数字，但根据估算，应该在1.4亿到1.7亿之间，斜月人约有9000万人到1亿人。 这些斜月人还需要时间融入「星联邦」，这至少需要等到联邦教育体系普及之后一代人才会实现，这些原斜月帝国世界在此之前不会得到联邦中央的产业扶持。 除斜月人外的其它民族的人口在5000万人到7000万人之间，其中约有3000万人享受到了工业化的成果。 这些人基本都集中在「启航大陆」世界。 可以说，发展潜力很大，联邦内部的市场还有很大的开拓空间。 在工业领域，联邦中央政府需要担心的只有一点，目前联邦的中高端工业生产还需要生产型人工智能，最顶尖的信息化军事设备和大型军事设备无法建造。 这是系统性的问题，只有依靠发展才能解决。 但问题是，这与范季司令的发展政策相悖。 他需要压制民间工业发展，将联邦人的工业生产水平压制在目前的电气化时代。 所有信息工业都被设定为绝密，禁止相关产业技术外流。 【42年10月】 范季司令在一次年度工业总结会议中明确了两个重点。 所有信息工业都必须在「文明摇篮」世界本土。 所有军事工业都必须在联邦企业的控制之下生产。 范季司令在会议上发表讲话，指出： “保持星族对关键产业的绝对控制，这是维持星族统治优势的重要措施。” 【「星」舰队实施了保守化，集中化的产业政策】 【工业效率降低，工业稳定度升高，产业控制力升高】 加上在改革期间，联邦民间工业的飞速倒退。 可以肯定，在范季时代，联邦的民间工业将会被压制到极致。 但这里有一个问题，范季司令一方面压制民间的工业发展，这会在未来压制大量低端岗位的增长。 另一方面，他大力推动星学院发展，又降低了中低等级学生的教学质量，批量制造产业工人和低端服务业人口。 两者自相矛盾，很有可能会导致低端劳动力市场的供给大幅度增长，而需求增长缓慢，导致资源错配。 最终的结果也许是，大量低端工业人口找不到工作，劳动力成本（雇佣工人的成本）常年被压制得极低，使得民间的社会稳定度下降，反过来影响联邦中央的统治。 很可惜，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或许在星族统治者眼中，产业政策的修改没有那么重要，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提出反对意见，让新舰队司令不快。 【43年1月】 联邦教育体系开始正式实施新分级政策。 此事在全联邦范围内引发了剧烈的震动，虽然联邦民众已经接受了很多相关的宣传，但还是有不少家长觉得沮丧。 没有人希望自己的孩子提前毕业，因为这代表着伟大星族对他们的厌弃。 这导致了很多提前毕业的学生承受了过大的心理压力，一时间，全联邦范围内出现了几十起因提前毕业而自尽的案例。 对于这些新闻，联邦传媒机构无人敢报道，最多就是在报纸的信息版面上写一行小字，某某人在什么地方以什么方式自杀。 没有原因，没有接下来的报道。 因此，这些案例并未得到广泛宣传，没有产生进一步的公众影响。 但这些信息却在星族社会中引发了一场讨论。 一些星族认为，范季司令的教育政策实施得太过迅速，孩子是天赐的宝物，不应该因为学习不好而遭遇到如此巨大的压力。 要知道，这批提前毕业的学生还不到10岁！ 他们还有美好的未来！ 对于这些言论，范季司令在舰队内网中对星族公众解释说： “这些案例确实是社会的悲剧，但我们不能因为这些悲剧而停止发展，停止改革。” “全体联邦儿童都有权利享受到免费的义务教育，这是本次教育改革的最终目标，为了实现这一构想，必须降低教育的成本。” “在我们没有看到的边缘世界，还有数百万，上千万的孩子无法得到应有的教育，星族需要为他们考虑，将他们纳入到联邦的发展中来。” “这些都是「必要的代价」。” 范季司令的解释得到了星族公众的理解。 星族一向很喜欢宏观叙事，在宏观叙事领域，范季司令一直做的很好。 第214章 哈迪－调查 “哈迪，联邦警察部门中级管理者，改革委员会驻「星火群岛」世界总负责人。” 一位身着陆战队军服的军官敲响了哈迪办公室的大门，在他的身后，四位手持自动步枪，穿着作战制服的联邦军士兵严阵以待。 看着这一场景，哈迪知道，他可能很难度过这一关了。 他现在的主要身份是联邦警察部门的中级管理者，众所周知，该部门是舰队警察部门的直属下级单位，由伟大的向云海高级军官掌控。 虽然在原则上，最高指挥部的顶层政治调整是严格保密的。 但在实际操作中，各种各样的政治传闻是不会少的，以哈迪的地位，他至少能够知道哪一位是现在的一号人物。 范季，对于哈迪来说，这是一个熟悉的名字。 在对斜月帝国的战争中，这一位就是他的顶头上司，如果当初他没有改换门庭的话，说不定也能一人得道，鸡犬飞升。 当然，这些都是马后炮，当时伟大星族亲自来要人，他没有拒绝的权利。 很可惜，他现在的顶头上司和前任顶头上司似乎是政治对手，而且，现任已经输了。 真正的斗争早就结束了，现在充其量就是收尾环节。 叹了一口气，哈迪打开门，迎入这些不速之客。 “您好，我是哈迪，请问您是......” 陆战队军官眨了眨蔚蓝色的眼睛，对哈迪露出一丝微笑： “根据相关条例，我不能告诉你其它信息。这只是一次调查。” 能够让一位伟大星族亲自来处理，死而无憾啊。 哈迪苦中作乐，他表面风轻云淡，内心波涛汹涌。 陆战队军官让随行的联邦军士兵在办公室外等候。 哈迪带着他来到会客室内，为他准备茶水，两人在此期间没有任何交流。 在哈迪准备茶水期间，陆战队军官向着天花板的一个角落挥了挥手，似乎在和同事打招呼。 那里有一颗微型摄像头，在办公室设计之初便完美地融入其中。 “可以开始了吗？” 一切准备工作都结束后，陆战队军官和哈迪面对面。 “您问吧。” 哈迪姿态低下，却不显得谄媚。 陆战队军官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玻璃外表的半球状设备，放在两人之间的桌子上，他边安装边为哈迪介绍：“我们之后的所有对话它都会记录下来，不要说不该说的。”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 “哦对了，警察部门的监视器已经被屏蔽了，现在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什么话都可以说，陆战队部门会保证你的安全。” 哈迪点头，表示理解。 调查正式开始。 整个过程其实没有很严肃，不像普通联邦民众想的那样，被调查人员被当作犯罪嫌疑人审讯。 在「星联邦」，这类针对高层人员的秘密调查都是很轻松的，至少表面如此。 两人一问一答，就像闲聊一样。 陆战队军官按照手机上显示的调查问卷，一个一个问下去，碰到回答不完整或有异议的，他会进一步询问。 全程不需要做其它记录，这不是他的工作，后方的文职管理者会一句一句话地研究，推敲，乃至定罪。 在调查的前半段，陆战队军官主要问哈迪一些工作方面的问题。 他要求哈迪将最近几年的重要工作内容和成果都复述一遍，在中间还会时不时打断哈迪的发言，针对性地进行提问。 哈迪发现，陆战队军官很在意有关联邦警察部门过度使用武装力量和过度监控的情况。 在实际操作中，这两种情况其实非常普遍。 过去几年中，哈迪自己也会为了完成上级的任务指标，使用一些灰色手段。 比如调动非自己职权范围内的监控权限，或者调动联邦警察直接上门逮捕目标。 对于这些情况，哈迪全部承认，陆战队军官问他： “既然你知道这些都是违背工作条例的，你为什么还要做呢？” 哈迪无奈地摇摇头，回答： “在做管理者的三十多年间，我总结出了两个工作信条。” “我必须无条件完成上级指派的任务，不管合不合理，不管正不正确。” “我必须保持清廉，不能为了自己的私欲而滥用职权。” 陆战队军官明白了他话中的潜在意思： “你的意思是，如果是为了完成上级指标，滥用职权就是允许的？” 这句话的引导性十分强烈，将完成上级指标和滥用职权联系在了一起，意图显而易见。 哈迪不能承认，这会导致自己的上级很被动，但也不能完全否认，不能扯开话题，因为这就是不诚实，不忠诚。 他知道自己逃不开了，现在最好的应对策略就是，表明自己忠诚的态度。 于是，他只能强调： “这种情况不是很多，只有在必要情况下我才会这么做，我的上级从来没有要求我这么做。” “嗯。”陆战队军官很快结束了这个话题。 对于哈迪这种地方大员来说，滥用职权似乎就是一个口袋罪，因为他不像普通管理者，职权划分没有那么清晰。 他的主要工作就是调动资源，完成目标。 理论上，他能调动多少资源都算是他的能力，上级不会因为他调动资源的能力强而讨厌他。 可以说，哈迪这种管理者没有统治者会不喜欢。 在调查的下半段，陆战队军官主要询问了他对于目前联邦警察部门，和舰队警察部门一些政策和管理结构的看法。 这个问题就很难说了。 因为自由度很大。 作为这个体系中的重要人物，哈迪明白体系中的很多不合理之处。 例如，他认为联邦警察部门控制了太多的联邦企业，这导致在很多情况下，联邦警察部门可以越过上级，自行完成很多事情，已经有了军阀化的趋势。 但问题是，舰队军事部门也有类似的问题。 明白不等于能说。 在这一环节，哈迪的口风很紧，他只挑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回答，在重要的方面，哈迪坚持： “联邦警察部门的管理结构是较为合理的，我认为不需要过多改变。” 他知道对面的伟大星族想要听到什么，但是他不能说。 在其位谋其事，他身为联邦警察部门的中级管理者，他就必须对本部门保持忠诚。 没有人喜欢两面三刀的叛徒。 他也不希望别人会那么看他，他宁愿站着死，也不愿意跪着生。 第215章 度 【43年3月】 范季司令上任22个月后。 一场针对舰队警察部门，或者说，针对向云海高级军官的风波正式开始。 改革委员会发言人公开宣布，为了贯彻伟大舰队司令，范季司令的指示，将会对改革涉及到的所有部门进行一次‘清廉’调查。 旨在消除所有滥用职权，贪污腐败，低效无能的现象。 为了避免本次运动扩大化，本次大规模调查仅针对中级及以上序列的管理者或管理人。 改革委员会的这次大规模行动被很多联邦官员解读为了第二次整风运动，这让很多联邦管理者回想起了整风运动的那段压抑的时光。 “没有必要啊！这才过去了几年，本次部门改制还没有结束呢，就又来一次。” 很多联邦管理者在私人谈话中抱怨良多。 整风运动在当时一年就干掉了接近一万名联邦管理者，可以说让大量部门陷入实质性失能状态，现在好不容易才缓过劲来。 大家还没忘记呢，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犯错。 但抱怨归抱怨，范季司令的意志还是顺利地贯彻到了改革委员会之中。 改革委员会的权限确实蛮万能的，在该行政体系下，无论是新建部门还是调查个人，在法律上都可以实现。 很快，改革委员会下发了大量针对各部门中级管理者的武装调查许可。 舰队军事部门直接调遣了大量的联邦军士兵用来辅助，就连负责调查的官员都来自舰队军事部门。 身处局中的联邦管理者和调查者们看不清全局。 但从高层视角上就看得很明显。 本次大规模调查和整风运动存在本质性的差异。 本次负责调查的人员主要来自舰队军事部门，而被调查的人员是联邦警察部门，针对的是谁显而易见。 调查的目标大多都是中高级别的管理者。 这和整风运动中的针对目标截然相反。 细细想来，这就是一次极有针对性的政治攻击。 但能想明白的不会说，不敢说，不能想明白的没有必要知道。 【43年4月】 大规模调查正式开启。 在头一个月，就有超过50名中级管理者遭到调查，其中过半人员都来自联邦警察部门。 改革委员会给出的解释是： “在近几年的实际工作当中，我们发现，联邦警察部门的权力缺乏监管，因此存在着极其广泛的违规甚至犯罪行为。” “因此，本次调查的主要部门是联邦警察部门。” 明确的针对的目标后，其余饱受联邦警察部门困扰的管理者都松了一口气，很多人还在暗地里叫好。 「星联邦」的政治气氛马上就放松了下来。 但「星」舰队的政治气氛却截然相反，舰队警察部门与舰队军事部门之间的敌对情绪开始增长。 这股情绪没有在舰队内网的社交媒体上展露，而是体现在了工作的方方面面。 举个例子，「星火群岛」世界是斜月方向战争的重要后勤枢纽。 而赛勒格初级工业区就是该世界最重要的后勤中心，但这里有一个‘臭名昭着’的条例，民间称之为星币条例。 大于等于星币价值的货物都必须接受舰队警察部门，现在是联邦警察部门的安全检查。 在实际操作中，这项条例只在最初几年被严格执行。 等到斜月战争后，流通的货物越来越多，这项条例变得名存实亡，只有真正需要安全检查的小部分高危货物才有此殊荣。 但是随着部门间的敌对氛围加剧，舰队警察部门开始自发地使用星币条例，卡舰队军事部门的脖子。 大量的货物被当地的安全检查部门拦截，给很多舰队军事部门控股的联邦企业带来了巨大的损失。 这只是两大部门角力的一个微观战场，在全联邦范围内，部门间的摩擦造成的星币损失以百万计算。 每天都有数百万星币的资源在摩擦中被损耗，这些损耗绝大部分都是互相卡脖子，宏观效率降低所导致的。 这是双方自发的动作。 严格来说，一边的老大，向云海高级军官还没有公开发言。 他似乎也在权衡，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他没有反抗的实力。 最硬的选择只有死死顶着压力，顶过这次调查，并期望不会查出来什么大问题。 【43年5月】 调查持续已经持续了两个月。 在此期间，共有超过10位联邦警察部门的中级军官被拘留，他们都承认了自己存在一定程度的违规行为。 他们的行为代表着向调查方，也就是舰队军事部门投降。 在这群管理者的帮助下，大量联邦警察部门的内部资料被交到了调查人员手中。 于是，一个惊天大料被爆出了。 “联邦警察部门对数百名中级管理者进行长期的秘密监控。” “这严重地违反了联邦法律，是对管理者们人权的严重践踏！” 对高层人员长期监视，其实这件事舰队警察部门老早就在做了，只不过知情人员仅限于部门内的相关人员。 在联邦警察部门建立之后，舰队警察部门就把这个体系交给了它。 这个工作是被所有高级军官默认的，对星族整体是高度有利的。 不管是开启调查的范季司令，还是被调查的向云海高级军官都不希望这件事被曝出。 “这或许是一个机会。” 范季司令觉得这不是一个坏事。 “这或许是一个台阶。” 向云海高级军官也觉得这不是一个坏事。 【43年6月】 大规模监控的相关信息被严格限制在调查团队范围之内。 在此期间曾经出现过两次泄密风险，可能泄密者均被及时逮捕，拘留。 其实严格来讲，对于向云海高级军官这个级别的星族来说，这件事其实没有那么致命，因为这是星族的集体行为。 就算他把黑锅全背了也无所谓。 最多在「星联邦」管理者群体中的名声差一点，无伤大雅。 范季司令也不会真的让这件事暴露出去，但他可以借着这个由头，给向云海高级军官施加压力。 向云海高级军官也觉得是时候结束了，可以借着这个由头退一步，自我削弱到范季司令能够容忍的程度。 关键就是‘度’的问题。 第216章 调查听证会 【注意：「星」舰队出现政治波动】 一行文字出现在星衍的操作面板之上。 在操作面板的其它地方，大量的文明数据层层叠叠。 其中的一项数据尤其扎眼，被星衍做了特殊标记。 【特殊研究计划】 【对「晨昏点」世界「界面阵列」研究进程】 【21%（进展缓慢）】 已经可以确定，被星族命名为界面阵列的未知巨型人造物很有可能是一处高等文明的遗迹，且极有可能与空间技术相关。 “如果可以打开这处遗迹，文明就有概率产生超出想象的突变。” 星衍对此保持着密切关注。 「星」联邦的现状存在很大的可持续性发展问题，他希望这处遗迹能给文明带来良性的变化。 【43年7月】 身处这一关键时期的星族高级军官们可没有空关心一个边缘世界的研究计划，即使研究对象确定来自高等文明。 对于他们来说，目前的头等大事是度过这一场政治风波。 「大规模监控案」 所有知情者将这场风波总结为上述六个字。 舰队\/联邦警察部门在过去的四十年间，对「星联邦」的重要管理者持续不断地进行监控。 当然，这件事在星族社会当中几乎是一个众所周知的秘密。 没有星族认为舰队警察部门或者向云海高级军官有问题。 直到另一个惊天猛料在调查中被曝出。 舰队警察部门的监控对象不止是联邦人，还有星族！ 甚至连范季司令曾经也被监控过！ 组织本次调查的陆战队中级军官在调查听证会上发言： “根据多方面的调查，我们得出了最终结论。” “在过去的十年中，舰队警察部门累计对超过300名星族进行了1天至3个月的监控，这一行为并未得到任何其它部门的批准，这完全是舰队警察部门的自主行为。” “范季司令在舰队31年至32年期间，曾经被多次集中秘密监控，总持续时间达到了3个月。” 舰队31年至32年期间正好是林赛港三方会谈之后，斜月帝国正式投降，当时的范季从前线回归政治中心的时间段。 这是一个十分敏感的时间段。 在此之前，以向云海高级军官为首的舰队警察派系多次推动否定了范季回归中央的调令，这直接导致他必须尽快结束对斜月帝国战争。 在这一时间段对范季的任何行为都可以被解读为政治行为。 公器私用，试图对范季不利。 这其中的逻辑链条显而易见。 事实就是如此，舰队警察部门就是在这个时间段对当今的舰队司令实施了密集监控，在内部服务器中还保留着相关的资料，吃了什么，去了那里，乘坐什么交通工具，都有记录。 一位高级军官询问陆战队中级军官： “请问，具体的手法是什么？” 陆战队中级军官回答： “主要有两种手段。” “最常用的手段是利用舰队警察部门的特殊权限，在线上调取服务器的相关数据，总结成相关报告。” “其次是调动「星联邦」的相关监控设备，配合特殊人员进行一对一监控。” 高级军官继续询问： “什么是‘特殊人员’？” 陆战队中级军官看了看手中的平板电脑： “最主要的人员来自舰队警察部门旗下联邦企业的高级雇员，这些雇员经过专业的训练，配备专业设备，拥有一定的网络权限。” “等一下。”高级军官打断报告，加重语气，询问道：“你的意思是，舰队警察部门大规模违规给予联邦人网络权限？” 网络空间一直以来都是星族的后花园，只有星族才有资格访问网络空间。 部分重要的联邦管理者在进行一些必须用到网络的工作时会被授予临时权限。 而这些权限都需要经过层层审核。 网络空间是星族社会的立身之本。 而现在，舰队警察部门的这一行为无疑严重触犯了这一准则。 陆战队中级军官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有些纠结地回答道： “可以这么说，我们调取了最近十年的权限变更日志，舰队警察部门总共向联邦人给予了900余次低级访问权限。” “但所有的行为都有正当的理由，而且权限都在期限内收回了。” “我们不知道其中究竟有多少次违规行为。” 另一位高级军官开口： “那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陆战队中级军官回答： “相关人员供述的，但经过调查，我们发现所有供述的行为都有正当的手续，因此我们调查小组认为，这种行为的规模很难确定，大概率不会超过20例。” 虽然调查小组的人员由范季司令全权指定，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会无条件抹黑舰队警察部门。 事实上范季司令从来没有要求调查小组出具不符合事实的报告。 调查的所有流程都合法合规，最终的调查报告还会在舰队内网中公示。 类似的调查几乎没有作假的空间，这也可以算作是「星」舰队的「体制优势」。 当然，在调查听证会上，所有人员还是一致认为，舰队警察部门存在着很多「严重的违规行为」。 光是对星族进行大规模秘密监控这件事本身就已经很严重了。 毫无疑问，作为舰队警察部门的现任领导者，向云海高级军官必须为此背负所有责任，根本就没有任何逃避的空间。 至于说对星族的监控行为是不是上一任舰队司令，齐弦司令要求的，就见仁见智了。 这个话题最好少聊，关于齐弦司令的一切都已经盖棺定论，任何对他不敬的言论都会遭到大众的谴责。 乃至观察员小薇的愤怒。 连范季司令都不想触怒地位超然的这位。 这也是不能触碰的话题。 【43年8月上旬】 在调查听证会的三周后，向云海高级军官也即将参加一场规格极高的听证会。 这是一场线上的听证会，所有参与人员都是候选高级军官起步，观察员小薇列席旁听。 在这场听证会中，向云海高级军官将要为舰队警察部门的一系列违规行为做辩护。 第217章 人事调动 在听证会中，质询人员主要针对三个问题，要求向云海高级军官给予回复。 第一个问题，对星族大规模秘密监控的理由。 星族总人口只有1.5万，三百人不是一个小数目，这可是整整2%的人口。 质询人员认为，向云海高级军官必须要解释为什么要「秘密」监控星族。 最关键的问题就在于这个「秘密」。 「星」舰队的起源就是一个战备状态的军事单位，所以星族的传统对所谓的「自由」和「隐私」没有太大的要求。 因此，实际上星族社会当中存在着海量的监控设施，设立了大量的安全区，这些区域之内禁止携带任何杀伤性物品，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在监控体系之内。 这主要是因为星族个体‘武德充沛’，在平常的配给当中就不乏军事级别的设备和零件。 曾经还发生过一件妙事，一名10岁的星族儿童按照数据库中的资料，一步一步拼装出了一枚有杀伤力的制导导弹，他所用的原材料和加工设备都是从他自己和父母的配额中攒出来的。 星族对军事武器的内部管控程度可见一斑。 正是基于个体武力严重超标的现实，星族社会内部其实并不排斥全面的监控体系。 大部分人其实还是举双手赞成，特别是对军事不感兴趣的人群。 在这种情况下，舰队警察部门完全可以通过合法手段获得想要知道的一切，根本没有必要秘密监控。 只要在合理范围内的监控都能得到星族公众的认可。 如此宽松的外部环境都不满足，那这些隐藏在公众视野之外所谓「秘密」监控的性质就值得怀疑了。 「以公谋私」 向云海高级军官需要解释清楚这些事。 他的应对策略就显而易见了。 “秘密监控这个说法存在偏误，实际上，其中三分之二的案例都不针对个体。” “在座的各位可以让人工智能分析一下这些案例，其中涉及到的大部分人的身份都是关键项目的关键人员。” “举一个例子，在舰队38年3月，警察部门全权负责了1号战略核武器的潜移工作，就在这个项目中，我们对其中的3位关键技术人员和管理人员进行了全程的秘密监控，这是为了保证整个行动的绝对安全。” “其它的很多行动都是如此。” “剩余案例都是针对存在精神问题的风险个体，大家都知道，从精神疗养院出来的很多人都被限制了武器权限。” “但是还是有人通过各种手段试图获取军事级别的装备和武器，为了所有人的安全，我们必须对相关人员进行严密监控。” 向云海的两个理由都有一定的道理，但一位舰队军事部门的高级军官抓住了他的逻辑漏洞，询问道：“那警察部门为什么不通过正常渠道申请呢？还有，范季司令似乎不在这两个范围之中啊。” 向云海高级军官的回答有些摆烂： “因为流程复杂，为了节约部门资源，我们选择秘密进行。” “对于范季司令的监控则主要是保护性质，这是齐弦司令的指令。” 这个解释获得了一定的认可。 接着就是第二个问题，舰队警察部门滥用权限，违规下载星族公民的行动信息。 向云海高级军官没有对这个问题作出有效的回应。 他直接承认了舰队警察部门的问题，和自己的领导责任。 第三个问题是，涉嫌违规给予联邦人访问网络的权限。 这是原则性问题，向云海高级军官完全否认了这一指控。 他指出：“舰队警察部门对于权限的管理十分严格，不可能出现这种状况。” “我们将所有的权限发放日志都交给了调查小组，调查小组的同志能够证明我们的清白。” 这个问题确实模棱两可，调查小组诚实地交代了他们的结果。 确实没有实际证据，所谓的疑似案例也不到二十个。 以向云海高级军官的政治地位，他大概率不会关注到这些细枝末节的问题，没有必要继续问询了。 听证会结束，向云海高级军官的表现和应对策略堪称完美。 他否认了所有的原则性指控，以权谋私现象和违规给予权限现象。 他承认了一些小问题，这么庞大的部门肯定会有这些违规问题，这是预料之中的。 更重要的是，他成功将这场听证会变成了一个「跳板」。 【43年8月下旬】 在听证会的两周之后，相关的详细视频被公布到舰队内网，引起了一波舆论浪潮。 大家关注的重点是，舰队警察部门这一整体的权力不受限制，而没有过分在意向云海高级军官的问题。 【43年9月上旬】 向云海高级军官在陆战队士兵的护送下，前往「启航大陆」军事控制区，范季司令的办公区域。 他与范季司令两人进行了长达两个小时的秘密会谈。 双方宾主尽欢，两人似乎冰释前嫌。 【43年9月下旬】 最高指挥部公开了新一轮的人事变动。 舰队警察部门的两位高级军官被调离，其中一位与齐弦司令同时代的老人提前退休。 这位的人事调动符合公众的预期，大家也送上了真诚的祝福。 向云海高级军官被调动至联邦管理部门，兼任改革委员会的四位委员之一，负责「星联邦」的改革与建设工作。 两位舰队军事部门的高级军官被平级调动至舰队警察部门，用以填补空缺。 同时舰队军事部门的两位资深中级军官进入高级军官序列。 毫无疑问，他们都是范季司令的班底。 联邦管理部门硕果仅存的一位齐弦时代的高级军官也提前退休。 “经过最高委员会的讨论与投票，加上向云海高级军官的个人意志，最高指挥部做出决定。” “向云海高级军官调动至联邦管理部门，兼任改革委员会委员。” 舰队内网对此做出了很多的猜测。 大多都集中在前段时间的听证会上。 只有中级军官及以上序列的星族才隐约知晓真实原因。 至此，向云海高级军官主动退步，范季司令真正掌控了「星」舰队。 真正的范季时代开始了。 第218章 全面控制失落荒原 这场剧烈的顶层政治变动看似复杂，其实重点只有一个。 以向云海高级军官为首的政治派系被清除出权力核心，范季司令正式掌控舰队警察部门。 在完成了集权工作后，范季司令的内部变革计划得以以更加剧烈的方式持续下去。 在此之前，灯塔地下庇护所的全面投降似乎成为了给予范季司令的献礼。 【44年1月】 顶层人事变动的三个月后，灯塔地下庇护所正式向「星联邦」无条件投降。 从军事演习事件开始，这场针对灯塔地下庇护所的军事行动断断续续持续了整整14年时间。 这是一个十分惊人的概念。 要知道，即使是规模庞大的斜月帝国也不过支撑了不到十年时间。 灯塔人是怎么做到的？ 经过舰队军事部门专业军官们的反复研判和推演，他们得出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地形优势。 地表的战争满打满算也没有超过三个月，强大的联邦军以绝对的军事优势把真菌共生者逼入了他们的老巢——地下庇护所地区。 「灯塔地下庇护所」世界是一个独立的小型碎片世界，其地下区域的面积堪比一个小型大陆，南北纵横600千米，地下结构无比复杂，还有大量危险的「废弃区域」。 在地下庇护所区域作战的感受和打巷战没有区别，每前进一步都需要耗费大量的资源。 加上真菌共生者不讲道理的身体素质，导致联邦军部门需要花费很多士兵的生命去处理这些家伙。 这就是一个超级加强版的火炬地下城。 值得庆幸的是，受限于技术水平，真菌共生者无法很好地完成人口再生产的工作，其人口规模长期低于2000人。 在战争末期，他们才突破自我，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制造出了「血池」。 但那时候的情况已经无法挽回，灯塔地下庇护所的大部分重要生产基地和科研机构被「星联邦」实质性占领。 最终，真菌共生者决定向伟大星族投降。 是的，向伟大星族，而不是「星联邦」。 和斜月人一样，真菌共生者认为伟大星族才有资格统治他们，星族的文化霸权和宗教霸权已经深入人心。 他们唯一的要求只有一个，保证女皇的绝对安全，不能对她进行任何形式的伤害。 针对这一点，双方展开的一系列交流和谈判。 联邦军方面最终同意了真菌共生者的要求，一位星族中级军官代表「星」舰队做出承诺。 女皇必须定期为生物研究所提供血液等生物样本，介于她目前的儿童心智和外表，女皇享受星族儿童等级的待遇。 【「灯塔地下庇护所」加入「星联邦」】 至此，灯塔地下庇护所正式成为了「星联邦」的一个地区政府。 当然，地区政府之间亦有差别。 「灯塔地下庇护所」的行政等级与「赛岚」地区和「斜月」地区一致，共同组成了「星联邦」的三大核心。 【44年2月】 联邦管理部门和改革委员会的改革专员进入「灯塔地下庇护所」地区，辅助真菌共生者进行管理体系改革。 向云海高级军官进入联邦管理部门之后，花费了很短的时间就基本梳理完了这个超级部门的体系脉络。 他在该部门的权柄虽然算不上一言九鼎，但也可以独立决定部分重要事务。 他几十年来积累下来的威信可不仅仅局限于舰队警察部门，而是遍布所有部门。 目前的联邦警察部门体系也是他一手搭建而成，他对于这个监察体系也有一定程度的影响力。 在改革进程中被打碎的联邦管理部门开始自发地向他汇聚，很多很多联邦管理者自发地向他效忠。 对灯塔地下庇护所的改革自然也由他一手主导。 向云海高级军官对真菌共生者的态度大家都有目共睹。 “联邦管理部门应当保持灯塔社会目前的社会体系，扶持相关生物技术的发展，必须对真菌共生者群体保持积极态度。” 于是，一个选择出现在了星衍面前。 【选择：对「灯塔地下庇护所」管理体系改革的负责人问题】 【选择一：维持现状，向云海高级军官】 【概率：75%】 【选择二：由范季司令指派】 【概率：25%】 【倒计时：50天】 选择维持现状就是变相鼓励真菌共生者技术的发展， 选择改变就是压制，星衍知道，范季对真菌共生者保持警惕态度，他与齐弦的看法一致。 “选择「维持现状」。” 星衍一向对变数保持积极态度，「晨昏点」世界的界面阵列如此，「灯塔地下庇护所」的真菌共生者技术也是如此。 【44年3月】 随着「灯塔地下庇护所」的无条件投降，「失落荒原」世界的其它灯塔聚集地的地位就尴尬了许多。 「火烛」聚集地，「暮光」聚集地。 这两个灯塔聚集地既没有「尼亚」聚集地归顺得快，也没有「灯塔地下庇护所」那种底蕴和实力，属于两头不讨好。 怎么办呢？ 巨型联邦企业已经通过贸易体系事实上控制了它们的生命线，加不加入也没有什么本质区别了。 幸好，向云海高级军官在这个方面的态度尤其激进。 “加入「星联邦」，或者成为联邦的敌人。” 联邦管理部门对「火烛」和「暮光」聚集地发布了最后通牒。 很快，两大聚集地就接受了联邦管理部门的要求，当地政治高层主动迎接前来接洽的联邦管理者，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 【「火烛」地区加入「星联邦」】 【「暮光」地区加入「星联邦」】 【「星联邦」全面控制了「失落荒原」世界】 灯塔人的全面投降并没有出乎星族们的预料，但是这件事在联邦人群体中引发了一定的震动。 联邦级别的传媒机构将这件事渲染成伟大星族的又一次历史性胜利。 向云海高级军官的模糊人像被传遍整个联邦，成为了家喻户晓的伟大星族。 在联邦，星族高级军官很少出现在媒体之中，即使出现，也基本上以模糊的人像出现。 因为最初一批高级军官不喜欢抛头露面，在几十年的发展中，这逐渐成为了一项政治传统，为星族的神秘化添砖加瓦。 第219章 女皇－伟大的现象 「失落荒原」世界，「尼亚」地区。 73号，所有真菌共生者共同的女皇殿下，第一次离开了「灯塔地下庇护所」世界，在数十位联邦军士兵的护送下来到了该地区的生物研究所。 她最忠诚的几位下属也跟随她来到了这里，为她处理日常事务。 为她搭配衣物，换洗衣物，准备三餐，制定工作（游玩）计划，满足她的一切要求。 他们是女皇殿下的‘亲卫队’，是最忠诚的真菌共生者，也是真菌化程度最高的几位共生者。 他们的身体素质远远超出普通人类的极限，他们甚至能够无视一定口径以下的子弹，符合联邦人心目中「超人」的形象。 因此，他们受到的限制也无比巨大。 每个人的四肢都佩戴了不可拆卸的电子手环，手环上安装着定位器，收音器和警报系统，一旦遭到破坏，警报信息就会在一秒钟之内被相关部门得知。 他们的贴身衣物都是被专门设计的反人体工学衣物，说是衣物，其实大部分都是由坚硬的生物材料与合金制造的所谓软金属衣物。 这类衣物主打的就是反人体工学，它们能够有效地阻碍正常人体运动的进行。 例如，穿了这身衣物后，真菌共生者的膝盖和手肘的活动范围都会严重受限，可活动的角度远远小于正常人，这导致他们无法大幅度运动，无法跳跃，就像全身上下被石膏包裹着一样。 长时间穿着这身衣物会严重损害普通人类的身体健康，真菌共生者就无所谓了。 这些精英共生者连枪击都能很快恢复，这种行动限制对他们的长期损伤几乎不存在。 这是人道版本，或者说，高科技版本的囚服。 他们最敬爱的女皇殿下则没有受到任何的限制。 其中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她年幼的外表，一名八岁左右的灯塔女性儿童。 这个配置在星族眼中可是绝对的政治正确。 其次，女皇的攻击性不强，她的爱好和普通儿童的爱好相近，身体素质也远远没有她的下属那么强大。 在生物研究所，女皇得到了最高等级的待遇。 数百名科学家和专业的医生团队为女皇进行了一次彻彻底底的医学检验和心理学测试。 科学家们得到了几个初步结论。 首先，女皇的身体就是一个标准的灯塔女性儿童，她的心智状态与身体类似，但其真实的智力和阅历则远远超出普通人的标准。 她的大脑内拥有一个庞大的数据库，这表现在她实际上十分博学多才，算得上是一个博物学家。 但是她却没有与之匹配的算力，这意味着她或许在理论上懂得很多东西，但是她却无法应用与理解，特别是高等级的知识（例如高等数学）。 她缺乏逻辑推演的能力，缺乏情绪控制的能力。 其次，女皇是一位接近完美的真菌共生者。 真菌群落与她的身体器官完美共生，她的每一条血管都被细长的保护性菌丝覆盖，只要她想，甚至可以操控菌丝在体内进行一场精细的外科手术。 在理论上，就算是癌变的器官也可以通过其体内的菌丝进行切除和排出。 这代表着无病无灾。 加上真菌共生者特有的长寿命。 可以说，女皇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一个标准的「长生种」。 她的理论寿命可能会达到数百年甚至数千年。 完美的生命。 所有科学家都如此感叹。 但是他们还需要解决一个问题，女皇目前停止生长的状态是「自然的」吗？ 维持低心智水准和低发育水准是「必要的」吗？ 这有待联邦科学家们的深入研究。 除了女皇，联邦科学家们还对她忠诚的下属做了一样的测试。 他们发现两者存在着十分明显的差距。 大脑。 女皇的大脑已经与真菌群落深度绑定，但是其余真菌共生者的大脑都还是纯人类。 真菌群落最多在大脑外侧形成缓冲层。 根据真菌共生者的说法，真菌群落绝对不能侵入大脑，这是维持人类心智的底线。 一旦放任菌丝深入大脑，真菌共生者会很快进入寄生的最终阶段，失去思考的能力，沦为真正的野兽。 这个过程是不可逆的。 虽然有灯塔研究员猜测，只有让真菌群落与人类大脑达成统一，才能真正成为一个合格的「完成品」。 在现在，除了女皇外的所有真菌共生者都是「残次品」，他们的理论寿命甚至比不上普通人类，这都是由于真菌入侵大脑的威胁。 只有女皇能够减缓甚至暂停这一进程。 “女皇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控制其余真菌共生者体内的真菌群落。” 一位随行的研究员向联邦科学家解释道。 “这是真菌群落特有的父代对子代的控制机制。” “这种控制力是源自于基因深处，无法违背的机制，正是依靠着这一机制，真菌群落才真正意义上拥有了集群的能力，巨型真菌群落才会出现。” “我们猜测，真菌共生者也存在这一机制，女皇是所有真菌共生者的祖辈，她能够唤醒所有子代基因深处的服从机制。” “最简单最原始的激发方式就是触碰，或者释放信息素。” “女皇每时每刻都在释放相关的信息素，这也是我们称其为女皇的原因，只有她可以拯救我们！” 随行研究员也是一位真菌共生者，她能够提出一个相对科学的假说，从事实层面上解释女皇的吸引力。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会因此厌恶或敌视女皇。 知道归知道，但没有真菌共生者能够抵抗女皇的魅力，随行研究员的眼中满是狂热，这种控制\/服从机制直接从物理层面扭曲了她的思想。 “但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随时觐见女皇。” “还有另一种更加广泛的方式，「模因」。” 模因。 这个概念比较复杂，可以用于解释很多现象。 简单来说，所谓模因，就是‘文化基因’，和真实的基因一样，模因也能够在一定条件下自我复制传播，乃至进化和淘汰。 女皇是伟大的，女皇能够结束我的痛苦。 这就是一个典型的模因，该模因在真菌共生者群体中被广泛传播，而且不断重复，再重复。 配合上真菌群落特有的信息素传播模式和控制\/服从机制，一个伟大的现象出现了。 亲自觐见过女皇，被女皇激发了服从机制的真菌共生者们，在看到甚至想象到女皇的形象后，自身的真菌群落会自发地进入服从状态，会按照女皇最后的要求，停止继续侵蚀陷入此状态的真菌共生者。 这构成了真菌共生者群体如今的内部社会形态。 一切的现象都得到了解释。 第220章 司琦－教育主管 在向云海高级军官带着一部分联邦管理部门处理「失落荒原」世界的真菌共生者问题的同时，在另外一边，轰轰烈烈的星学院扩张计划正在持续进行之中。 这一重要工作由联邦管理部门的重要组成部门，联邦教育体系全权负责。 主持这一工作的高级军官名为司琦。 她在范季时代被提拔为高级军官，但她的资历却远远超出了新生代。 她今年62岁，是第一代舰队成员，还是其中最最年轻的。 在迷失之前，舰队元年，她那时只有18岁。 司琦高级军官被老一辈的舰队成员称为‘最有文化的人’。 坊间传闻，这位高级军官曾经差点成为原文明的一位科学家！ 那可是原文明的科学家啊！ 现在联邦的这群所谓科学家给他们提鞋都不配，只有寥寥几位大拿才能与之媲美。 很多新生代都相信，是联邦管理部门的工作耽误了司琦的科研工作，只要她出手，一切科研问题都会解决的。 当然，司琦自己知道，这些传闻只是传闻，她根本没有当科学家的天赋和能力，她只是有一对科学家爹妈，还侥幸参加了一场失败的科学家考试。 不过有一句话说得没有错。 她，司琦，确实是星族中最有文化的人，甚至没有之一。 这里所说的文化不是脑中有多少知识，而是运用人工智能的能力，以及脑中存有的知识框架和体系。 她至少还是接受过十几年正经的科学家级别的培养。 脑中存储的知识体系比新生代星族要多得多，也广泛得多。 这种知识体系是经验性的，无法通过语言或其它方式传授，有些东西没有见到过，没有实践过就是不知道，不会用。 在迷失后，相较于前文明，现在的星族确实缺少了很多很多的知识资源。 她不会科研，但她知道科研和教育是什么样子的。 这就够了。 因此，在过去的这些年中，司琦被安排在联邦管理部门，负责搭建教育和科研体系，逐渐成为了这两个方面的核心人员。 在此之前她虽然不是高级军官，但是她可以影响到相关的决策。 如今「星」舰队和「星联邦」的教育体系就是她一手搭建出来的，学习哪些科目，怎么学习，知识体系如何搭建，用什么方式教学。 因此，也有联邦人称她为教育之母。 司琦高级军官在科研领域的贡献一样十分突出。 正是她确认了「欧米伽」地区为整个「星联邦」的学术和科研中心。 她按照记忆中父母所在实验室的流程，搭建了如今「星联邦」的科研体系，以学术论文，模拟实验和公开实验为主的科研体系，与一系列标准化的科学家职级体系。 她的全身像现在还竖立在「欧米伽」科学院的门口呢。 司琦就是范季司令理想中的，执掌联邦教育体系的人才。 因此，司琦成为了联邦管理部门的高级军官，主管教育和科研工作，成为了教育与科研主管。 【44年5月】 司琦高级军官离开了她原先的办公地点，「欧米伽」地区。 穿越了数千公里，数个世界，来到了「格林特湾」世界，进行教育改革工作。 除了人来了之外，她还带着天量的资源来到了这里，光是跟在她身后随时待命的大型联邦建筑企业就高达五家，每一家的市场价值都超过5000万星币。 她还组织了一整支专业的顾问团队，其中联邦科学家的数量就超过了20位。 加上林林总总的各项人员，这支团队的总人数超过了三百人。 这只是本次改革的核心人员，在未来，至少会有上万人参与到这场规模宏大的教育改革当中。 为了保证司琦高级军官及其下属的绝对安全，范季司令调动了一艘大型作战舰船和数艘改装军舰全程护航，安保总人数超过一千人。 对于司琦个人来说，她以前的活动范围就局限在「文明摇篮」世界和「启航大陆」世界这样的联邦核心世界之中。 很少走的如此之远。 她此行的目的地，「格林特湾」世界在她的脑中只是一个笼统的概念，对其的印象还停留在大湾区战役时期。 她的交友圈十分广泛，遍布全联邦。 在此次出行中，她的朋友，下属，同事都十分关心她的现状，舰队内网的信息一个接一个的传来。 光是回复信息就需要她每天花费一个多小时。 走得越远，司琦发现，网络的传播速度和质量就变得越慢，越差。 她一路上走走停停，带着整支团队实地考察各个地区的星学院现状，也得到了当地管理人最崇高的接待。 通过武装无人机现场传回的录像，她看见了非核心世界联邦人民的生活状态，这是普通星族无法想象的贫困。 很多人饥一顿饱一顿，甚至自己去野外挖苔藓充饥。 这些场景绝对不会出现在任何联邦传媒机构之中，因为这代表了「星联邦」最差的一面。 不是亲眼看到就无法想象。 在如此广泛的贫困之中，星学院宛如一座璀璨的灯塔，照亮了当地联邦人对未来的憧憬。 他们的孩子会进入星学院，会学习到更多的知识，会比自己过得更好。 她也看到了很多失意的联邦新生代，他们是星学院教育的失败者，他们见到过光明，却没有机会触碰它。 这无疑是最痛苦的。 他们有一些知识，能够进入民间的工厂工作，也乐于如此。 但近些年来民间严重的经济危机让他们之中的很多人失业了，这能怪得了谁呢？ 他们不知道，只能责怪自己。 很多人成为了流浪汉，加入了城市帮派，颓废到底，堕落到底。 这些场景深深地震撼了司琦。 她一辈子都生活在井然有序的世界当中，从未想过，另一个世界距离她如此之近。 “我能做一些什么吗？” 司琦扪心自问。 想了又想，她叹了口气。 她什么都做不到，发展本就是无比困难的一件事，「星联邦」已经做的够好了。 至少，她建设的星学院可以给予联邦儿童希望。 第221章 星联邦科研现状 【星联邦特殊科研项目】 【1.「终末地」生态改造计划】 【2.「晨昏点」界面阵列研究计划】 【3.「失落荒原」真菌共生者研究计划】 【4.「寂静群岛」特殊生物种群（寂静尸虫）研究计划】 【5.「夜海」永夜生态系统研究计划】 在星衍的【科研计划】面板中显示着「星联邦」目前正在进行的特殊研究计划。 其中的「终末地」生态改造计划是一个超级长期的生态工程，该计划的目标是以尽可能低的成本处理真菌群落。 目前该项目的总负责人来自「火炬」地区，主要的治理人员是火炬人。 这个项目已经培养了超过万名生态改造专家，其中大多数都是火炬人。 「晨昏点」世界的界面阵列研究计划主要由「欧米伽」地区的联邦科学家负责，该项目得到了星族科学界的重视，常年有数位星族科学家驻守在此。 「失落荒原」世界的真菌共生者研究计划主要由「尼亚」地区的大型生物研究所负责。 根据伟大的向云海高级军官的指令，该研究计划的主要目标是研究真菌共生者的转变原理，争取做到无损转化，次要目标是研究血池技术，最后则是研究如何在真菌共生者的基础上培养出「完美共生者」，也就是第二个女皇。 其余两个方向则不是星族关心的重点。 特别是对寂静尸虫的研究基本处于停滞状态，因为联邦科学家所在的「启航大陆」世界树枝干与「寂静群岛」世界树枝干之间隔了一个「文明摇篮」世界。 双边的通行权限十分严格，只有荣誉星族才有临时通行权。 【星「舰队」普通科研方向】 【军事工业，信息工业，生物工业】 这三大方向是目前星族的三大主要科研方向。 其中最为重要的是军事工业，其主要集中在对大型战争器械的复刻，特别是大型作战舰船，大型作战飞机和战略级别武器（如核武器和温压弹）。 这主要是应用研究，视角集中在工业流程方面。 星族科学家\/工程师需要探索出一个对人工智能依赖度较小的生产方案。 但很可惜，军事工业被目前孱弱的信息工业所拖累，很多关键的信息设备无法生产或生产代价极大。 最多只能复刻出前信息时代的大型作战飞机和大型作战舰船，接着在其中安装部分信息时代的设备，战斗力与目前的星族差了整整一个半时代。 当然，面对没有信息战能力的对手时，两者的差距可以忽略不计。 最大的问题是，自主制造的大型战争器械无法适配作战型人工智能，这意味着需要定量培养大量的技术兵种。 星族再也不能只靠几十个人就控制一艘大型作战舰船了。 相比于军事工业，其实信息工业更加重要。 但很可惜，星族在信息工业面临的困难太大了，大到所有人都失去了进步的希望。 星族目前的信息工业成就主要在武装无人机产业链和个人信息终端产业链之上。 依靠大量三维打印机的产能，舰队工业部门勉强建立并维持着这两条最关键的产业链。 但是这两条产业链是完全僵化的，星族工程师完全没有能力对任何核心生产流程进行改良。 至于其它的方面，星族只能建造信息存储中心，将所有的关键技术信息存储下来，以待后辈重新复现。 目前星族的主要目标是，摆脱对三维打印机的依赖，完全依靠自己维持这两大产业链。 因此在这一方面，星族的科研完全可以称得上是「考古式」科研。 生物工业和信息工业的处境完全不同。 信息工业面临的困难无法解决，而且举步维艰，只能尽力维持现状。 而生物工业则是一个全新的研究领域，除了医学领域，联邦科学家的研究方向主要集中在灯塔真菌生物学。 这一门学科包含了大量基础的生物项目，包括基因工程，基因改良与筛选在内的诸多领域。 这些生物技术是灯塔文明的遗产，现在被「星联邦」所继承。 灯塔真菌生物学是一门很全能，很有意思的学科。 在农业领域，灯塔人在失落的五百年中培养出了几种高产的可食用菌种，摸索出了一套高效的培养流程，比火炬人的技术高多了。 在医学领域，灯塔人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医疗技术，最有意思的是一个叫做植入式治疗的方案。 通过植入特定种类的真菌，清除体内的病菌乃至肿瘤。 这种技术路径主要依靠培养菌种，是基因学路径。 而星族前文明的医疗体系主要依靠化学合成药品，属于医疗工业领域。 这恰巧是灯塔人的短板。 双方在医疗领域的互补让「星联邦」的生物科学涌现式地发展。 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全新的技术突破。 对于最高指挥部来说，科学领域的事情确实重要，但又不是那么重要。 重要的原因很简单，科学技术是社会大厦的根基，从世纪长度来看，科学技术无疑是社会发展的最重要因素。 但是从短期来看，科学领域对统治者似乎没有那么重要。 对于最高指挥部来说更是如此。 「星」舰队拥有大量先进的科学资料，星族的上限无比之高。 他们现在的问题是，尽力保住下限，不要再堕落下去了。 只要能够建立一套稳定的，可持续发展的社会体系，藏在服务器中的科学技术随时能够重新启用。 因此，范季司令对科学领域的态度只有一个，尽一切努力保证科学资料的延续，保证目前的技术不丧失。 他对以生物技术为核心的技术突破完全不感兴趣。 这是先进文明对落后文明理所当然的轻视。 见证「星联邦」发展到现在，星衍对此的想法也出现了明显的转变。 他变得更加乐观了。 事情似乎没有之前想象得那么糟糕。 “如果星族新生代能够维持现在统治阶层的水准，那就不必考虑自爆的风险了。” 第一批星族新生代已经四十岁了，是社会的中坚力量。 只要未来的二三十年不出大问题，就说明「星联邦」扭转文明状态的时机到了。 第222章 四年 【48年5月】 司琦高级军官正式离开权力中枢进行教育改革的4年之后。 「星联邦」的发展有条不紊。 改革委员会基本完成了其历史使命，联邦管理部门在改革后被分为了数个大型部门，进行联合办公。 其从一个整体被拆分为了数个不同的部门。 虽然表面上都是联邦管理部门的一部分，但部门之间的业务范围泾渭分明，管理者在不同部门之间的流通基本停止。 最终的结果就是，联邦管理部门名存实亡，原先的权力被拆分，落到了不同的高级军官手中。 这是一件好事，在改革后，联邦管理部门的行政效率翻了数倍，大量积压的事务终于进入处理进程。 反映在联邦层面，就是整体效率的提升。 大型联邦企业终于不用再花费一年以上等待项目审批了。 这四年间，在伟大的司琦高级军官的领导下，联邦教育体系累计在「格林特湾」世界，「斜月-格林特走廊」世界和「斜月大陆」世界建造了超过600座星学院。 平均每一座星学院每年会招募1000到2000名学生，基本上每一座城市和乡镇群都会有一座星学院。 总计每年会有超过100万斜月儿童进入星学院学习，其中过半会在1到3年后被判定为‘无效人群’，离开星学院。 针对这种现状，斜月人有着独属于他们的应对方式。 斜月人不像「启航大陆」世界群的联邦人那样，教育完全依赖星学院体系。 在联邦教育体系没有扩张到原斜月帝国世界之前，斜月人自然还保留着自己的教育体系。 当然，相关的教学材料和教学目标都被改换为了星式教育。 斜月儿童们每年也会参加联邦考试，优秀者一样会被联邦官方部门招募。 范季司令对于斜月教育体系的态度很简单，必须完全铲除。 只有如此，星学院才能完全掌控教育权力，培养出真正热爱「星联邦」的新时代斜月人。 但在实际操作中并没有那么简单。 在所有人类社会当中，教育都是阶层跃升的最佳途径，是社会体系最重要的一环之一——人才再生产。 斜月社会自然也是如此，短时间内全面封禁民间教育体系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目标。 因为联邦对原斜月帝国世界的基层控制力极差。 就算能够通过相关的禁止法案，将民间教育定义为犯罪行为，司琦高级军官相信，这不会对原先的教育体系产生多少影响。 斜月人目前的教育体系以精英教育为主，能够接受教育的人都是原斜月帝国的贵族阶层，还有随着工业化发展富裕起来的市民阶层（技术人员，管理人员）。 普通斜月人基本无法得到有效的教育。 最普遍的教育还要属斜月军队内部广泛的识字教育，这是西弗将军生前极力推动的，在他去世后，斜月军队很好地保留下来了这个传统。 在一次与范季司令的线上会议中，司琦高级军官解释道： “在十年内全面禁止斜月社会民间的教育体系是违背客观规律的。” “其实我们没有必要处理这些问题，斜月教育体系仅仅在前10%的社会阶层群体中普及，而星学院体系的目标是后90%。” “我们争取的是最广大的斜月民众，而不是那些所谓的斜月贵族。” 过了十几秒，屏幕对面的范季司令点了点头，露出微笑，表示对司琦高级军官的支持。 双方之间的网络延迟超过了10秒，每一次网络会议的时间都会拖得比较久。 “嗯，这不是最紧急的问题，现在需要担心的是「银松海」方向。” 提到这件事，司琦高级军官露出了担忧的神情： “那里没有问题吗？” 「银松海」世界，「星联邦」最主要的开拓世界，在过去的四年中，开拓者们在该世界发现了一个传送区域。 在探险者团队穿越传送点后，他们发现了更多的传送区域。 最近的报告显示，探险者团队发现了一个漂浮在海面上的老旧浮标，这意味着一个未知的文明。 「银松海」世界的下层世界被联邦管理者叫做「无限海」世界群，其特性是大片大片的海域参杂着少量岛礁，基本没有居住价值，渔业资源丰富，可能存在大量油气资源。 这是一片未被开发过的空白世界群，潜在的发展价值巨大。 但首先，「星联邦」需要处理这个未知文明。 相关的消息目前还仅在高级军官群体中流传，并未流向社会。 范季司令对此做出了针对性部署，建立了数个前线基地，开始囤积战争资源。 不过目前在斜月方向的主要敌人还是斜月泰勒政权。 这场由斜月人自己为主，「星联邦」资助的大规模战争已经演变为了一场持久战，在前线已经有三年没有爆发过大规模战役了。 很显然，这是范季司令特意留下的一个对手。 在「星联邦」体系下，必须要有一个军事对手，这样才能保证规模庞大的军事工业的持续性生产和消耗。 如果失去对手，「星联邦」以军事工业为绝对主要的经济体系可能会在顷刻间崩塌。 到时候，最高指挥部为了达成政治稳定的目标，指不定会搞出什么幺蛾子。 比如宣布某一个地区政府是联邦的敌人，接着开始全面内战。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为了避免最坏的情况发生，最高指挥部决定留下斜月泰勒政权当联邦的靶子。 未知文明的出现对现在的「星联邦」不失为一件好事。 “这不是一件坏事。” 范季司令对司琦高级军官如此说道。 司琦高级军官无奈地耸肩，对于联邦现状，她自然也一清二楚。 “说的没错，希望它会是另一个斜月帝国。” 她对战争保持着功利主义的态度，支持有利可图的战争，反对纯消耗性的战争。 在目前的经济体系下，她毫无疑问是一位战争支持者。 “希望如此吧。” 范季司令笑道。 第223章 庄圣－疑问 “我是不同的。” 庄圣从出生起便一直被周围的所有人灌输着这一思想。 他的父亲是一位陆战队部门的伟大星族，而他的母亲却是一位赛岚人。 放眼全联邦，这种婚姻搭配都是极其罕见的。 虽然庄圣母亲的家族在「赛岚」地区也算得上是历史悠久的名门望族，是典型的赛岚贵族，但这对于这场跨越阶层的婚姻毫无助力。 因为他的父亲是一名伟大星族。 对于伟大星族而言，任何财富和权力都毫无意义。 伟大星族是联邦的主人，是联邦的所有者，是权力的最终来源，是祭司，是神。 “爸爸妈妈是怎么在一起的呢？” 年幼的庄圣询问父母。 两人相视一笑，只说了一个词。 「爱情」 庄圣出生于联邦28年，他的父亲是第一代新生代星族，与伟大而睿智的老一辈星族前辈不同，他们从出生起便享受着无尽荣光，他们是天之骄子，蔚蓝色的眼睛就是他们的权杖。 父亲是骄傲的。 他总是教导庄圣，不要像普通的联邦儿童那样肆意的玩耍。 他是天生伟大的星族，在任何时刻都必须保持伟大星族的尊严与骄傲。 父亲看不起母亲的那些亲戚，他和庄圣每年都会收到数百份宴会邀请，但他们从来不去。 “保持优秀，这是你必须做到的事情。” 从6岁开始，舰队管理部门就开始安排庄圣未来12年的教育计划。 他面对着两个选择，回归父亲的家乡，「文明摇篮」世界，和星族孩子们一起接受教育，但代价就是，他必须远离母亲。 母亲希望庄圣选择回归故乡接受最好的教育，即使这意味着她可能在未来十年都见不到孩子。 “和爸爸一起回去吧。” 母亲温柔地抚摸着庄圣的额头，将不舍和担忧隐藏得很好。 “不要，我要和妈妈在一起。” 庄圣握紧母亲的手，用蔚蓝色的眼眸直视着她，透露出一丝不可置疑的坚定。 在他6岁的时候，他违背了母亲的意愿，独立做出了在未来影响他一生的重要决定。 他选择了舰队管理部门给他的第二个选择。 留在「星联邦」，接受远程教育。 庄圣的父亲没有对此做出任何指导或干涉： “你是不同的，你是伟大星族，伟大星族的命运必须由自己决断！就算你现在还小。” 于是，庄圣成为了罕见的接受远程教育的学生。 舰队管理部门的军官亲自来到他的家中家访，并送给了他一个专门用于学习的平板电脑，和一个舰队内网的账户。 他能够通过平板电脑浏览所有公开资料，其中也包括他需要学习的所有课程。 在第二天，他的‘老师’也到了，是一位教育型人工智能。 庄圣首先接受了一系列复杂的学科和体能测试，接着获得了一张随时在变化的学习日程表，他必须严格按照这张日程表上的学习计划进行学习。 所有伟大星族都必须高强度地学习满12年，父亲是如此，庄圣也是如此。 每隔一段时间，他都要接受阶段性的考试，考试内容包括文化课和体育课。 他并不是独自在家中学习，而是按照教育型人工智能的安排，在「赛岚」最好的星学院进行学习和人际交往，同时在线上和同龄的星族学生交流。 这是很有趣的一件事。 在家乡集体学习的星族学生会让他展示「星联邦」的景色，他们也会向庄圣介绍他们所在的学校和居住区。 在星学院，他还交到了几位同样是星族混血儿的学生。 他们有的拥有和自己一样蔚蓝色的眼睛，也有一些没有遗传到。 众所周知，蔚蓝色的眼睛是星族的标志，于是，庄圣产生了一个疑问，那些眼睛不是蔚蓝色的同学为什么还是星族呢？ 专门负责他教育工作的舰队管理部门军官将基因检测技术的作用和原理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他。 另外一个疑问出现了。 没有蔚蓝色眼睛的也是星族，那星族和其它联邦民族还有什么区别吗？ 这个问题把星族军官难住了。 这是一个十分敏感的问题，这涉及到了星族统治的根本合法性。 伟大星族究竟为何而伟大？ 是技术？ 是基因？ 是权力？ 是信仰？ 还是说，其实伟大星族也只是凡人？ 星族军官无法回答，他只能对庄圣如此说道： “这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我可以讲出很多区别，但每个人对此的答案都不一样，你必须自己去探索。” 于是，这个问题萦绕在了他的脑中。 他未来的一生都会为了这个问题的答案而奋斗。 时间过去的很快，在他十岁时，他的妹妹出生了。 他最恐惧的事情发生了，他的妹妹没有继承父亲的蔚蓝色眼睛，而是和母亲一样，拥有着一副火红色的美丽双眸。 母亲为此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虽然父亲带着妹妹去做了血缘检测，确定是星族血脉，但这依旧无法给予母亲精神上的安慰。 蔚蓝色的眼睛。 这不只是一个简单的基因性状。 在「星联邦」，它有着无比重要的宗教意义。 联邦民众只认那一双蔚蓝色的眼睛，其它什么都不认。 于是，在这种压力下，母亲失去了往日的快乐与活力，她开始整夜整夜的哭泣，只能让家中的仆人\/保姆去照料还小的妹妹。 母亲的失落似乎也严重地打击了父亲。 父亲回家的次数少了，他不忍心见到母亲在哭泣，但这只是无意义的逃避。 逃避只会让问题更加严重。 庄圣全程旁观了这一切，他试图安慰母亲，但无济于事。 他试图向父亲说明母亲的痛苦，但得不到有效的回应。 幼小的妹妹不知世事，他还必须担负起照顾引导的责任。 完美家庭的幻象随着妹妹的出生破灭了。 无所不能的父亲只是一个逃避者，温柔和蔼的母亲只是一个易碎的玻璃瓶。 所谓的「爱情」只是一个谎言。 所谓的「平等」只是一个幻觉。 他变得沉默了，变得坚定了。 一株由愤怒浇灌的花朵在他的心中慢慢绽放。 他怀抱着妹妹，试图找到儿时问题的答案。 伟大星族究竟为何伟大？ 第224章 穿越实验 【49年1月】 「晨昏点」世界，「界面阵列」地区。 全新的一轮穿越实验即将开始。 在多年的研究中，联邦科学家基本摸清楚了界面阵列的构造和作用。 该巨型建筑的结构主要由一种被命名为「永恒金属」的生物材料构成。 永恒金属的原材料和合成方式未知，联邦科学家只能通过各种测试初步了解其性质。 这种材料具有极其强大的复原力，而且对动能武器（各种炸药）的防御力极强，爆炸产生的冲击波似乎会被界面阵列整体分摊并吸收。 根据相关计算，就算是星族的末日武器，也只能将将摧毁四分之一界面阵列的外壳。 而这些被摧毁的构造会在几年之内完全复原。 如果有足够多的能源，其甚至可以在半个月之内走完复原全过程。 在能量检测中，联邦科学家发现，永恒金属只是一种防护手段，界面阵列的核心被厚重的永恒金属包裹在内，具有十分强烈的能量反应。 这说明其自己拥有能量来源，关键设备和结构很有可能也在其中。 界面阵列的作用只有一个——人造传送点。 和自然传送点不同，「晨昏点」世界的人造传送区域很广，最核心的传送区域占地面积可能是自然传送点的几十倍，达到了上百平方千米，其高度\/深度也有上百米。 规模如此庞大的人造传送点自然会引发大量的异常现象。 首当其冲的是混乱的电磁场，在界面阵列的核心区，所有有规律的电磁波动都会变成无法解析的乱码，这意味着无法在其中进行通讯工作。 自动机械在其中也发挥不了作用。 该效应甚至影响到了人体的内循环。 没有防护措施的实验者在进入核心区的几分钟便会感受到头晕，失去平衡感，血液上涌等身体异常现象。 更重要的是，核心区似乎不存在让普通人类呼吸的空气，那里的环境对普通人类来说是致命的。 这让很多联邦科学家认为，这处人造传送点对面的世界不适宜人类生存。 这也是范季司令对此不太重视的原因之一。 尽管如此，探明人造传送点对侧的世界也是有必要的。 如果对侧的世界存在「星联邦」无法抵抗的灾难或恶意文明，「晨昏点」世界发射架上的末日武器就会启动，击穿界面阵列，摧毁其中的关键设备和结构，进而将人造传送点摧毁。 界面阵列外侧，「星联邦」在此围绕着核心区域，在四块永恒金属上方都建立起了完备的军事控制区和研究区。 大量的军事武器正对准此处，数百位研究人员在其中常驻。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艘小型研究船。 其船身涂满了最显眼的红色颜料，两侧是大大的「星联邦」标志。 总计有11位勇敢的探索者将会驾驶着这艘研究船进入人造传送点核心区，尝试进行穿越。 这艘船采取了封闭式架构，说是船，其实更像是一艘潜艇，在必要时刻，它可以在五分钟之内转变形态，褪去防御性的外壳，转变为潜艇形态，潜入海底。 极限深度是100米。 研究船的船壳主要起到电磁保护的作用，其会构建一个相对稳定的封闭电磁环境，保证其中设备能够持续运行，电路不会频频故障。 这支小队中有4名水手，负责驾驶研究船。 3名科学家，负责操作科研设备，收集数据。 3名探险者，他们将会在最危险的时刻承担最重大的责任，过往死亡率超过80%。 剩余1名被称为黑匣子，他在整个穿越过程中都会待在最封闭，最安全的防护舱室中。 他的作用是，当探索小队遭遇到无法挽回的事故之时，他会负责将所有收集到的资料保存下来，尽可能地带回资料，或者做好保护措施，等待回收小组。 大晴天。 研究船正式进入人造传送点核心区。 外部的研究人员和安保人员目视着他们缓慢离开，随后，在某一时刻，突然消失。 他们知道，研究船进入了传送区域。 也就是传送点理论下的那一个内外周长不一致的圆形之中。 那里是两个世界的交汇处，在那里，空间的曲率会发生巨大的变化，各种无法理解的现象都会出现。 如果说自然传送区域是一个完美无瑕，坚不可摧的保险箱，那人造传送点就是一个脆弱的玻璃花瓶。 “我们已经进入核心区了。” 探索小组组长，一位科学家说道。 他十分平静，但身体的微微颤抖表现出了他内心的激动和不安。 在他周围，在研究船的外部，各种各样奇妙的现象出现，他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小范围的极光包裹着研究船，侵蚀着防电磁辐射涂层。 七彩斑斓的液滴在半空中旋转，周边的环境发出诡异的怒吼。 空间曲率的极度扭曲仿佛影响到了物理法则，蓝灰色的冰冷火焰在研究船上方燃起又熄灭。 探索小组的所有人都带着一副防护眼镜，眼镜会隔断他们与外部的直接联系，并屏蔽所有奇妙的现象。 在第一次穿越过程中，大半个探索者小组因为没有佩戴防护眼镜，导致成员看到了一些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场景，所有神经系统被烧毁。 在那一瞬间，研究船上存储观测数据的服务器被瞬间塞爆，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从此之后，后继者就明白，不能随便看东西。 这次穿越任务的最终目标是，离开核心区\/传送区域，抵达对侧世界。 “还要再向前15千米。” 水手向探索组长报告。 “大约还要18分钟。” 时间慢慢过去，警报声持续不断，船壳被侵蚀过半，大量观测设备被直接暴露在了电磁环境当中，随后快速烧毁。 在此之前它们收集到了大量珍贵的数据。 几分钟之内，船体仿佛过去了几十上百年，大量的锈斑出现，变得无比腐朽。 “所有设备停机，进入保护舱。” 探索组长下令。 很快命令被执行下去，包括探索组长在内的三位科学家和四位水手进入了相对安全的保护舱。 只留下三位探险者。 双方没有说一句话，探索组长向他们敬礼，探险者们只是简单点了点头。 第225章 古怪的新世界 之后的几分钟仿佛像几年一样，保护舱内的科学家和水手心惊胆战地感知着一切微小的变化。 颤抖，剧烈的颤抖。 船身钢铁的扭曲声响彻云霄，随着一声清脆的干裂声，舱内众人感知到，他们进入了水中。 摇晃，剧烈的摇晃。 深潜系统自动开启，水手们赶紧激活操作台，尽力保持稳定。 在一番专业的操作下，保护舱终于恢复了稳定。 由于外部传感器在不稳定电磁环境下必须关闭，现在舱内人员无法观测到外界的场景。 他们不知道留下的三位探险者怎么样了。 大概率已经牺牲了。 幸好，进入水中后，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他们头上的海水就是天然的电磁屏蔽层，但这并不代表一切都会风平浪静。 恰好相反，传送区域的海面以下无比危险。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大量彩虹色的气泡贴在潜艇周围，正在飞快地侵蚀着船体。 几公分厚的外层钢板正在被快速削弱。 仿佛有什么东西扒在潜艇外侧，疯狂咀嚼着，吞噬着。 咚！ 随着一声巨响，潜艇的一侧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失压了。 海水正在从四面八方快速涌入外层舱室，黑匣子所在的核心舱室开始自发脱离潜艇，向上方浮去。 “上浮！快点上浮！” 探索组长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大声吼道。 按照潜艇自身的方位仪，在理论上，他们已经离开传送区域有一段距离了，但是现实就是，潜艇还在遭受侵蚀。 失去了潜艇的庇护，他们这样的普通人根本无法在那种环境下存活。 一位水手有些迟疑，他对探索组长说道： “组长...我们......” 话音未落，探索组长一把将他踢开，自己站在操作台前开始操作。 他虽然不是水手，但在行动前也接受了全套的技能训练。 最基础的操作还是会的。 他们潜的不是很深，只有80余米。 所以，只花了不到1分钟，他们就成功回到了海面。 “伟大星族保佑......” 探索组长在心中默念，接着打开了所有的外部传感器。 通过屏幕，他们见到了明媚的阳光，清澈的海水在阳光下泛起点点波澜。 璀璨无比。 摸了摸脸，探索组长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流下了两行泪水。 他们活下来了。 穿越实验成功了！ 只要有了第一次成功，后续就能成功无数次，传送区域恐怖的环境也必然会被克服。 探索组长仿佛重获新生，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很快，全身上下的血液在沸腾。 吱嘎—— 咚！ 一声巨响从船舱下方传来，海水终于涌入了舱室。 “快走！” 探索组长手脚并用，很快爬到了潜艇上方，紧接着，所有人都很快爬了上来。 他们站在明媚的阳光下，呼吸着纯净的空气。 望向东方，似乎有一座无边无际的陆地横亘在他们眼前，仿佛有一层雾笼罩着，使他们看不清陆地上的事物。 不过没有关系，这不是重点。 陆地的距离很近，不到五千米，他们完全有能力登陆上岸。 一切仿佛都是那么顺利，一个全新的世界出现在了他们面前，他们将会得到伟大星族的赞赏，以科学家和探险家的身份，享受无上荣光。 在潜艇沉没之前，探索小组还从中抢救出了一些食物和水，足够他们七个人吃一周。 再不济，在黑匣子那边还有很多储备。 ......等一下，黑匣子呢？ 不远处，一个椭圆形的舱室浮在海面之上，舱室外壁十分老旧，充斥着大大小小的破损和腐朽的痕迹。 它才离开潜艇不到一个小时！ 为什么？ 侵蚀现象不是只有在传送区域才有吗？ 食物的包装... 防护服... 这些物品似乎都开始被侵蚀了。 不管了，先上岸。 探索组长很快下定决定，先保证小组的人员安全，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 把黑匣子从舱室里拉出来后，一行八人，带着食物和存储器游上了陆地，可惜的是，存储器的外层防水包裹被侵蚀，导致进了不少水，不知道还能不能读取成功。 大部分的食物包装和塑料水瓶出现了漏洞。 为了好好存储这些救命的东西，他们顾不得休息，就马不停蹄地进入陆地的薄雾中，试图找到一些容器。 幸运的是，他们很快发现了一片小树林，探索组长还在地上捡到了一个天然凹陷的木块，基本不需要加工就能当作容器使用。 小组的其他成员也都十分幸运地找到了想要的东西，一名水手还摘了几个野生植物果实，闻起来很香，不知道能不能吃。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伟大星族保佑。 所有人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或者说，这个世界到处都是不对劲的地方，他们的幸运在其中似乎也算不了什么。 “我认识这个果实，这好像是「间牺海」的特产，还蛮好吃的。” 一名水手认出了摘回的果实。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他们能看到家乡的特产。 探索组长隐约注意到了问题，但很快就将疑惑抛下，转而开始关心另一件事。 他的一名同事，一位科学家在上岸的过程中被一根从设备保护层上脱落下来的，尖利的铁丝刺伤，流了很多血。 现在被刺伤的整个右腿都变得青紫，似乎是失血过多，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我的右腿可能没有了。” 受伤的科学家苦笑。 “可能要截肢，这算工伤。” 他还有兴趣开玩笑，显得积极乐观。 水手们撕下被侵蚀得破烂不堪的衣物作为绷带，试图为他包扎。 但没过多久，所有人的衣物都被侵蚀殆尽，整个探索小组失去了所有能作为绷带的东西。 只能先用临时从树林中找到的藤条和叶片压迫止血，防止伤势更加严重。 这片树林似乎什么都能找到，每一个人似乎都有心想事成的能力。 想要什么就来什么。 更古怪的是，刺伤科学家的铁丝仅仅被侵蚀了一半，留在其伤口内的那部分似乎完好如初。 “侵蚀好像只针对人造物？” 一个想法从探索组长的脑中蹦出。 第226章 事故 “穿越成功了。” 「晨昏点」世界，「界面阵列」地区。 后续的救援小组向全体科研人员公布了实验成功的消息。 他们在传送区域找到了研究船褪下的外部船壳，并在附近水域发现了三具保存较为完好的尸体。 并未发现任何核心舱室，这代表着探索小组成功穿越了最危险的传送区域，抵达了对侧的新世界。 这是一场伟大的胜利。 联邦为此投入了数千万星币，累计有数千名科研人员和探索者参与过该项目。 从计划开始至今，总计有31人牺牲，他们躺在研究场地旁边的墓园之中，每个上下班的研究人员都能看到他们的牺牲。 后续计划开始启动，第二批规模更加庞大的救援船队将会跟随探索小组的脚步，穿越世界。 【49年2月】 「星联邦」对界面阵列的研究进入了全新的阶段，穿越实验的成功意味着联邦拥有了跨越这处人造传送点的能力。 根据研究人员获得的资料，界面阵列对侧的世界拥有很多特殊的性质。 那个世界似乎很不喜欢人造物。 但同时又对探索者十分友好，生存资源近乎无穷无尽，而且十分及时。 “具有极大的科研价值，需要至少1000万星币的追加投资。” 司琦高级军官看着科研项目主管的报告，心中泛起一丝涟漪。 她在意的不是这个科研项目本身的意义，而是其背后凸显出来的朝气和进步。 「星联邦」的科学界拥有活力。 这些联邦科学家朝气蓬勃，反观星族，很多人连最基础的科学教育都无法完成。 这让她有些担心。 “或许范季是对的。” 有的时候，司琦高级军官也会想，范季司令对联邦科学界的压制战略似乎也存在合理性，并不像自己以往想的那么不可理喻。 【50年1月】 范季司令今年83岁，他感受到了力不从心的滋味。 不巧的是，一场事故引爆了整个最高指挥部。 “「格林特湾」世界，「大湾区」北部海域。” 看着手中平板电脑上的初步调查报告和视频图像，范季司令心中升起了一股怒火，紧接着是深深的无力感。 半空中的一架侦察无人机恰好记录下了整个事故的过程。 这架战术编号为1-007号，满载着弹药的大型轰炸机从航空母舰起飞的3秒钟后，其机身突然发生大幅度倾斜，它失控了。 身处其中的三位星族作战人员用尽一切解数试图挽救这架战机。 但所有尝试都宣告失败。 人工智能在该战机起飞的1分35秒后告知所有相关人员，坠落无法避免。 “挽救成功率低于1%，所有机内人员应当立即启动撤离程序，请回到逃生座椅处，系好安全带......” 战机机舱内，各种警报声此起彼伏。 两位飞行员无视了人工智能的撤离要求，继续集中精力做着最后的操作，试图挽救这架年龄比他们还要大二十几岁的爷爷辈战机。 另一位操作员试图将去除所有额外的负重，在他的操作下，战机已经抛下了所有的弹药，但这还不够。 战机内部的控制线路损毁大半，弹药舱中还有不少的炸药，但舱室却无法打开。 他神情冷静，一边跑入弹药舱不顾安危手动开门，一边与两位飞行员不断商讨解决方法。 通讯频道内井然有序，丝毫不像在一架即将坠毁的战机上。 没有人管人工智能的提醒，它只有辅助操作和决策的权限，没有命令他们的权力。 一个全新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了三人的通讯频道中，他是航空母舰的舰长，一位舰队部门高级军官。 “无条件撤离，我命令你们无条件撤离。” 他对这三位年轻人说道。 驾驶舱左侧的飞行员回复：“还有挽救的可...” “我命令你们！无条件撤离！你们的生命是无价的！” 舰长加重语气。 驾驶舱右侧的飞行员也加重语气，他的声音颤抖，但无比坚定： “1-007也是无价的！星族有一万五千人，但大型轰炸机只有不到三十架。” 在集中精力的操作下，他们成功短暂拉升了机头，似乎一切都好起来了。 但此时战机和海面的距离只有十米。 强烈的地面效应在下一个瞬间将整个战机拖入了海面。 轰！！！ 剧烈的爆炸。 一股灰红色的蘑菇云从海面上扬起。 航空母舰编队进入战备状态，数十艘救援船从「大湾区」的各个港口中出发。 数十架侦察无人机在爆炸的三十秒后抵达。 第一批乘坐海上直升机的救援人员在3分钟后抵达。 他们冒着极大地风险靠近战机残骸，却一无所获。 航空母舰舰长把手边盛满热茶的杯子狠狠摔到地上，不顾滚烫的热水将手烫伤。 在他的耳边，人工智能忠诚地汇报着： “预计生还概率低于1%。” 他骂道：“混蛋！我怎么和你们的父母交代！” 【50年2月】 这场发生在「大湾区」北部海域的重大事故被严格保密，相关信息只在舰队内网中传播。 数以百万的联邦人察觉到了海上的巨大蘑菇云，但在联邦警察部门的全力运作下，这个事故被很快抹平。 三位牺牲者都十分年轻，最大的只有26岁，最小的23岁。 范季司令公开表达对牺牲者的惋惜，包括他在内的三位舰队军事部门高级军官参与了他们的葬礼。 在初步调查报告中显示，这场事故的主要原因是机械故障。 这架事故战机太老了，虽然维护频繁，但总归有估计不到的地方。 在事故发生的一个月后，舰队军事部门对所有大型作战飞机都进行了一次严格的‘体检’。 结论令人不安，100%的战机存在轻微故障，60%的战机性能退化严重，20%的战机存在重大安全隐患。 相关后勤部门负责团体被追责。 但调查小组认为他们已经做到了最好，这场事故不是人力能够阻止的。 舰队部门大幅度调整了飞行员的作战条例，要求所有作战人员将自己的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位，并连续一个月对所有人员进行安全培训。 “不要为了战机牺牲你们自己的生命！它们都老了，是时候该退休了。” “但是你们还很年轻！” 第227章 星联邦军工扩张 “第一代大型军事装备要退役了。” 当第一起事故出现，就意味着还有数十倍的隐患。 星衍明白，「星」舰队的尖端军事力量将会严重衰退。 这必然会激发起舰队军事部门的焦虑，乃至整个星族社会的焦虑。 “这肯定会是一次痛苦的转型。” 【50年4月】 一艘大型作战舰船在「间牺海」世界抛锚，其动力系统完全停转。 相关后勤部门花费了整整一周时间才将抛锚舰船拖到最近的军港之中进行维修，在此期间，相关海域被封锁。 「间牺海」世界是重要的中转站世界，核心的交通中心。 据事后估计，总损失高达1000万星币。 【50年5月】 最高指挥部针对老旧装备问题展开了一次特殊会议。 范季司令的政治基本盘是舰队军事部门，因此，此次会议得出的结论和推出的政策偏向军事集团。 会议结论是，大型军事武器需要一轮大规模换装，这些服役超过半个世纪的老古董将会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逐步退役。 退役的舰船将会被永久封存在「文明摇篮」世界的军港之中，作为记录星族伟大征程的纪念品，以及技术储备。 “最高指挥部需要向军事工业投入更多资源，以保证军事规模的稳定。” 目前「星联邦」的军事工业主要集中在单兵武器，武装无人机和一系列辅助设备产业链。 这些军事产业都有同一个特点，便宜。 或者说，制造过程简短，技术要求不高，容易制造。 一艘大型作战舰船的建造周期动辄数年，建造一架合格的大型作战飞机也至少需要数个月。 而目前「星联邦」连信息时代的大型作战装备都造不出来，各种先进的火控设备和雷达设备都是绝版。 原因很简单，目前「星联邦」最发达的地区还处于电气化时代，也就是第二次工业革命末期。 相关的产业链也局限于这个时代。 少量跨越时代的星族工业无法对全局造成影响。 整体工业实力的落后和少量先进设备一融合，就诞生了很多非常奇葩的设计。 「星联邦」的军事工业与处于「发展」状态的正常人类社会有一个本质性的差别。 正常发展状态的军事工业是「先设计，后制造」，是「根据需求设计装备」。 需要一种特定的雷达设备，军队作为项目投资人向军事工厂和集团招标，他们会根据军队的要求提供相应的设计，被选中的工厂或集团会随后按照设计制造并交付相对应的军事装备。 简单来说，军队提出需求，军事工业满足需求。 这一切的前提是，军事工业本身具有创新能力，这里指的是设计层面的创新能力，也是工业层面实现设计的能力。 「星联邦」恰恰相反，其军事工业没有任何创新的能力。 因为星族本身的军事设备和军事工业是后信息时代（智能）时代的产物，所有的生产过程和生产指标都经过了人工智能的不断调整，不能说完美，但也能称得上是相对完美。 就算是前信息时代的军事工业也都是局部最优解，至少比「星联邦」自己创新出来的设计要高效得多。 目前「星联邦」军事工业的组成部分是舰队军事部门控制下的联邦军工企业。 每一个联邦军工企业都只负责一个或几个军事产品的生产，技术人员会从星族手中拿到相关的生产流程\/生产技术，之后按照规范做就行了。 完全不需要创新，只需要按照图纸原原本本地复刻一遍，并尽力维持生产线即可。 所有生产人员都不知道他们生产的东西有什么用，不知道这个零件安装在哪个设备上，怎么安装。 这些都不归它们管，有专门负责组装的企业。 舰队军事部门是这些联邦军工企业唯一的老板兼客户。 这些联邦军工企业宛如一枚枚螺丝，组成了舰队军事部门旗下的数个巨型军工复合体。 企业与企业之间的协调由专门的生产委员会\/生产小组负责，只有级别较高的技术专家和星族才能接触到生产流程的全过程。 这种制度十分稳定，但也十分僵化，无法调整哪怕一个微小的生产标准，这都是人工智能设计出来的最合适的过程，没有人知道改了这个点会出现什么问题。 管理学中有一条重要的原则，如果你不知道一条看似无用的规则有什么用，就不要去动它。 在这种背景下，舰队工业部门致力于从数据库中拿出各种各样的技术，并试图在现实中复现出来，可以说，它就是整个「星联邦」的军事设计部门。 舰队工业部门会和舰队军事部门合作，共同开办军工企业，用于复刻先进的星族工业。 复刻成功就保留，复刻失败就破产再来。 于是，摆在舰队军事部门面前的就是一个个零散的，不成体系的先进军事装备，加上一整套电气化时代的工业基础。 设计部门只有这些积木，它的任务就是用这些已经存在，不能修改的积木拼出一艘大型作战舰船或大型作战飞机。 一个是命题作文，一个是随意发挥，想都知道哪一个体系方便。 海上无人机作战平台就是在这套僵化的军工体系下出现的产物。 为了适应武装无人机这项先进的星族科技，设计部门在大型货船的基础上修修改改，增加内部存储空间，安装无人机库和辅助起飞装置，加厚船壳，塞入完全不合适的动力系统，搞成了这样一个四不像。 这太不美观，太不优雅了。 和星族式建筑一样，东拼一块，西拼一块，变成毫无整体感的儿童积木屋。 当然，这就是星族的审美，联邦人也没觉得海上无人机作战平台丑啊。 “定向增加100亿星币的长期军事投资，初步拨款10亿星币，剩余资金在未来的12个月内下拨。” 最高指挥部做出了决策，舰队军事部门获得了海量的星币资金。 可以预计的是，「星联邦」的军事工业会迎来一轮蓬勃的发展，预计会解决数百万人的就业问题。 范季司令一声令下，为「星联邦」原本就庞大的军工规模增添了一枚重重的砝码。 第228章 哈迪－恶作剧 伟大的范季司令针对「星联邦」的现状，开启了一轮规模浩大的改革。 其改革力度之大，持续时间之长前所未有。 改革委员会，近二十年来一切改革的源头。 其成立于舰队32年，至今已有18个年头了。 联邦管理者们知道，改革委员会名义上是四位委员，但其中的两位并没有实权。 真正的掌权者，或者说，真正的改革推动者是这两位。 伟大的向云海高级军官。 伟大的范季司令。 在舰队43年，大约7年前。 向云海高级军官奉命前往联邦管理部门，在「失落荒原」世界开启了一系列改革。 推动了灯塔地下庇护所的无条件投降，并全面开启了对真菌共生者技术的研究工作，从那之后，「星联邦」的灯塔真菌生物学研究进程一日千里。 范季司令在接任舰队司令一职后，并未离开改革委员会。 相反，他赋予了改革委员会更多的权柄，俨然将这个临时机构变为了自己的政治抓手。 在他9年的政治生涯中，主要推动了三件事。 联邦管理部门的改革。 星学院的扩张。 和近段时间开启的军事工业扩张。 星族统治阶层的这一系列改革构成了「星联邦」的时代趋势。 哈迪的过往经历与时代紧密相关，他青年时期和中年时期的仕途一帆风顺，年纪轻轻便登上了高位。 他没有毁于膨胀的欲望，没有因能力的欠缺而停止晋升。 他几乎做到了能力范围内能够做到的一切。 但很可惜，即便如此，在时代浪潮中，哈迪还是翻船了。 在向云海高级军官离开舰队警察部门后，范季司令对整个部门进行了一轮大规模的政治清洗。 作为舰队管理部门的唯一下属部门，联邦警察部门自然也不会幸免。 在那一轮清洗中，哈迪被撤去了所有联邦警察部门的职权，只保留了改革委员会驻「星火群岛」世界总负责人一职。 这是一个虚职，在对联邦管理部门的改革结束后，哈迪便没有再接受过任何稍微重要一点的任务了。 他也不年轻了，也有56岁了。 星族是官员终身制，一般会在岗位上工作到死，普遍工作到80多岁。 但哈迪这种联邦管理者不一样，他面临的竞争力度极大，而且早就触碰到联邦人的玻璃天花板，一朝失势，基本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我是不是应该退休了？” 他有时会思考。 哈迪现在的工作就是每周主持几次高规格的工作会议，当一当改革委员会和各大联邦部门的联络人，所有的工作都不需要他来操心，每天批阅的文件只有几份。 这一点工作量对他这种卷王来说不值一提，和退休没有什么区别。 他每个月都有十几天空闲时间，有空会陪妻子旅游，去冲浪，潜水，登山，滑雪，或者指点一下儿子的工作，和一些民间的企业家吃吃饭，和「尘埃」地区政府的管理人聊聊天。 他虽然是「开普」籍贯，但老家在「尘埃」地区，老乡们也以他为荣。 他最近投入精力最多的事情是写回忆录。 从小时候上星学院开始，哈迪已经写到了自己在尘埃大暴动时期家中被人打砸抢。 他的个人财产不算多，现金只有不到2000星币，房产等资产总计不超过星币，原始积累是他在商团担任高管时积攒出的，经过了那么多年的投资，逐渐变得那么多。 「启航大陆」劳工阶层家庭的总资产在400至500星币，这相当于60个劳工阶层家庭的总资产。 不多不少。 其实他只要想捞钱，在最好的时机可以一次性捞上千万星币，即使是失势的现在，也有大把人想要给他送钱，一开口就是五万星币，不要求任何回报。 他不愿意收。 一天清晨，一位舰队军事部门星族中级军官敲响了哈迪的办公室门。 打开门，哈迪有些惊讶，他热情地迎入星族中级军官，就像多年好友一样。 “好久不见，哈迪负责人。” 星族中级军官没有带任何武装人员，全身上下只带了一个黑色公文包，公文包的拉链是打开的，其中只有薄薄的一份文件，总页数不到10页。 哈迪露出释然的笑容： “我是不是该退休了？” 他第一眼就认出了这位伟大星族，在数年前，就是这位中级军官带着一队联邦军士兵敲响了他的门，前来调查他。 调查结束后不久，他就被踢出了联邦警察部门。 这回又是这位，看来自己是时候退下了。 坐在星族中级军官对侧，哈迪瘫在皮质单人沙发上，抬头望天，右手捂住双眼，持续了整整10秒，来稳定自己的情绪。 在这10秒之中，很多的画面不由自主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领到星学院毕业证的那一刻。 第一次目睹黑色死神。 第一次在部门同事前被星族领导予以重任。 与埃莉诺的第一次约会。 第一次抱儿子。 第一次登上大型作战舰船。 第一次带人与数百武装人员对峙。 第一次被调查。 第一次被撤职。 第一次完整地与家人一起旅游。 “呼......” 他深呼吸，挺直腰杆，恢复坐姿，直视星族中级军官。 “哈，我的退休待遇怎么样？” 他咧开嘴，试图摆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 但是僵硬的脸庞让他的标准笑容只出现了一半。 似笑非笑。 他还是失态了。 星族中级军官露出一丝笑意，他慢慢地从黑色公文包中掏出文件。 一字一句地按文件宣读： “从即日起撤销，哈迪中级管理者，改革委员会驻「星火群岛」总负责人一职，此决议由改革委员会，舰队军事部门共同批准。” 天旋地转。 哈迪闭上了眼睛，艰难地从嘴中挤出了几个字： “我......接受......此次职务调整。” 他的政治生涯结束了。 摸着胸口，感受急速跳动的心脏。 感觉有些空落落的，似乎失去了奋斗的目标。 很新奇。 星族中级军官将手中的文件递给哈迪，接着起身发出爽朗的笑，似乎完成了一次完美的恶作剧：“哈哈，你也会露出这种表情。” 哈迪这才发现，手中有两份文件。 第一份是撤职通知。 第二份是...... “你有一个月时间交接工作，尽快来报到。” “改革工作需要你这种专业人士。” “这回是你的老本行，资金运作。” “恭喜你，我们的新任投资主管。” 第229章 新世界特性:侵蚀 【50年7月】 在「晨昏点」世界的穿越实验成功的一年半后。 在过去的一年半中，联邦科学家通过多次向新世界派遣探索小组，总结出了新世界的几种特性。 这些特性是普通世界完全无法想象的。 最重要的特性是对人造物的侵蚀现象，这种现象是新世界的一种类似于法则之类的东西，联邦科学家虽然不明白原理，但还是把它纳入了探索计划的考量之中。 在多次测试后，联邦科学家通过定量分析，大致了解了侵蚀现象。 受到侵蚀最严重的是人造无机物，探索船的钢铁外壳和龙骨就是被侵蚀最严重的一类物质，星族的手机，乃至一块钢板都是如此。 “这个世界似乎很敌视人造物。” 既然人造无机物不行，那人造有机物就可以了吗？ 答案是肯定的。 无机物与有机物的差别在于是否有碳-氢键，它是构成生命活动的化学基础。 简单理解，无机物就是矿物，岩石，钢铁等非生命物体。 有机物就是动植物及其衍生品。 探索小组带入新世界的生物试剂并未被分解，至少在两个月的持续观察中并未如此。 “这个世界似乎对生物很友好。” 在确认了这一特性后，「星联邦」就成功在新世界建立了第一个永久定居点。 定居点建筑所用的绝大部分材料来自新世界本身，因此基本上都是木制建筑。 幸好，一些化学试剂如粘合剂等也能带入新世界，让探索小组不至于变成原始人。 人造无机物不行，人造有机物行。 那自然的无机物，或者无机物和有机物的混合品呢？ 要明确的是，在日常生活和生产活动中，所谓的有机物和无机物只是概念上的区分，实际上两者的混合品数不胜数。 在自然界中，土壤就是一种经典的混合品，其中有腐殖质，微生物等有机物，也有粘土石英等矿物颗粒，这是无机物。 人的牙齿和骨骼也是如此，类似的例子还有很多，水泥，洗涤剂，肥料，颜料，还有食物，工业时代的食品中往往含有大量的化学添加剂。 如果新世界真的严格区分所谓的有机物和无机物，那陆地上就不应该存在土壤，支撑土壤的岩石和矿物也就不会存在。 因此，联邦科学家肯定，侵蚀现象肯定有一个前提\/规范，他们的任务就是找出这种规范，有机物和无机物区分只是其中一种比较有效的猜想，并不等于现实。 于是，联邦科学家指挥探索小组做了如下的几个实验。 第一个实验，探索小组携带了数百种混合品，在抵达新世界后将它们一一暴露在空气之中，观察侵蚀现象是否出现。 标志性的物品如下。 案例1： 采自「间牺海」世界一处自然森林的土壤，可以确定未受到人类活动的任何影响。 并未出现侵蚀现象，这说明自然的混合物被允许存在。 案例2： 采自「格林特湾」世界一处化学工厂周边的土壤，其受到了严重的化学污染，内部成分十分复杂。 出现侵蚀现象，侵蚀程度较低，在第10天后，侵蚀现象基本停止，该样品的外表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将此样品带回研究所检测后发现，其中的化学污染几乎完全消失，质量下降至原先的二分之一。 “这是「净化」，但在此期间出现了误伤。” 案例3： 采自「格林特湾」世界的1.2千克未经处理的铁矿石，其呈现出一定的暗红色，是典型的赤铁矿。 并未出现侵蚀现象，这说明自然状态的矿石被允许存在。 案例4：与案例3同一批的铁矿石，经过了初步筛选，提高了矿石当中的铁含量。 并未出现侵蚀现象。 案例5：与案例3同一批的铁矿石，被送入高炉冶炼后被初步加工出的生铁。 出现侵蚀现象，侵蚀速率较低，在一个月后被完全侵蚀。 这一案例是区分侵蚀的节点，在冶炼之前的矿物均未被侵蚀，冶炼似乎是一个标志性的过程，其代表了是否人造。 案例6：未经过机器加工，纯手造的一盒墨水，原料来自「星联邦」不同世界。 并未出现侵蚀现象。 案例7：经过机器加工，被刻意造得和案例6类似的一盒墨水。 出现侵蚀现象。 “这个世界似乎能辨认出物品制造的过程，太奇怪了，这是什么原理？” “这可能只是精度问题，工业加工品与手工业加工品不可能一致。” 案例8：所有原料都来自新世界，被探索小组用传统技艺制造出的，拥有较多杂质的不合格生铁。 并未出现侵蚀现象。 探索小组其实想要制造合格的生铁，但手艺不精，造出来的高炉温度不够，只得到了这些产物。 案例9：所有原料都来自「星联邦」各大世界，完全复刻探索小组的加工过程所制造出来的不合格生铁。 出现侵蚀现象，侵蚀速率较低，直到报告生成时间也没有被完全侵蚀，持续时间超过4个月，质量下降四分之三。 这两个案例给联邦科学家带来的巨大的震撼。 如果前面的墨水还能以加工精度来解释的话，那这两个几乎一摸一样的不合格生铁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出现这种差别。 因为精度不可能正好卡在这么微小的差别之中，新世界的就行，其它世界的就不行？ 联邦科学家将这一组重复了几十次，每次的加工进程都有区别，但结果一致，新世界的未被侵蚀，「星联邦」的被侵蚀。 这是为什么？ 难道这个世界真的能够辨别自己和别的世界的物质吗？ 如果是，原理是什么？ 不可能没有原理，不可能靠所谓的玄学。 因为这与「星联邦」科学观念中的一项基本定理相悖。 物质的组成与性质一致性原理。 无论在哪一个世界，同一种化学物质的组成和性质是相同的，因为物质的性质由其分子结构和组成元素决定，这体现了物质的普适性和一致性。 「启航大陆」世界的铁可以被炼成钢，「格林特湾」世界的铁也可以被炼成钢。 「启航大陆」世界水分子组成是两氢一氧，「格林特湾」世界水分子组成也是两氢一氧，两者没有任何区别，没有人能辨别出这滴水来自哪个世界。 而现在，新世界却违背了这一定理。 “这其中肯定有我们不了解的地方，或许这能够带领我们解开侵蚀现象的面纱。” 联邦科学家两眼放光。 第230章 新世界特性:浓雾 除了侵蚀现象，新世界还有一个看起来更加玄学的事物。 笼罩大陆的浓雾。 通往新世界的传送点外不到10千米就是一片无法窥探到边缘的大陆，对于宏观地形地貌来说，这与脸贴脸没有区别。 在大陆上萦绕着终年不散的浓雾，经过化学检测，这些浓雾的化学构成就是最普通的水蒸气。 正是由于这些浓雾的干扰，探索人员始终无法进行大规模的测绘活动。 探索人员曾经花费巨大代价运来了一架经过「有机化」改装的侦察无人机（增加了一层有机物外壳，以减缓侵蚀现象），将它放飞到一千米的空中。 结果是，一无所获，这些浓雾将其包裹在内，侦察无人机上的雷达和红外线探测器都像瞎了一样，传回来的数据模糊不堪。 要知道，区区浓雾可无法阻止这些高精度传感器的视线。 那次侦察还有一个附带结论，浓雾中的侵蚀速率比平常要高得多，至少十倍。 为什么直到那时才发现呢？ 这就涉及到浓雾的另一个重要特性了。 不会在探索人员周围生成，即使是已经生成的浓雾，只要探索人员一靠近，浓雾立即消散。 他们就像一个个黑夜中的提灯，浓雾会像黑暗一样被他们驱散。 这些雾气仿佛受到了未知智慧体的操纵，和新世界的其余特性一样。 非生命体，如侦察无人机会被浓雾笼罩并侵蚀，生命体，如探索人员会驱散浓雾。 顺理成章，联邦科学家们想到了动物。 他们将联邦中所有种类的动物都投入了新世界，用来测试浓雾的性质。 科学家在所有动物体内都安装了传感器，用以确认驱离雾气的范围。 传感器旁边是炸药，确认数据后，炸药会被引爆，避免其对当地生态产生影响。 当然，在理论上，要一公一母或拥有自体繁殖能力才能构成一个可持续发展的生物种群，联邦科学家此举是为了最大程度保证稳定。 实验结论十分反常识。 几乎所有中大型动物都能够在一定程度上驱散浓雾，范围有大有小。 但所有构造简单的，如大部分昆虫都无法驱散浓雾，它们也没有遭到侵蚀，新世界对它们的态度和一根外来的木头一样。 经过对这些数据的定量处理，联邦科学家们总结出了两大趋势。 第一、驱散雾气范围的大小与动物的体型无关，一只斜月文化中传统的宠物犬能够驱散的雾气范围比大部分体型比它大的动物要大。 第二、同一种动物可驱散雾气的范围不一样，这种差距在有的时候比物种之间的差距还要巨大。 在排除了多个猜想后，联邦科学家最终将目光投向了最不可能的那一个选项。 驱散雾气范围与所谓的「智力」有关。 平日里被认为智商高的物种驱散雾气的能力就越强，反之就越弱。 限于运载能力，一些超大型动物如部分鲸类无法加入比较的行列之内。 一种被广泛认为拥有相当于人类6到7岁智商的鸟类摘得了桂冠，这也是该猜想得以盛行的主要原因。 智力...... 这可不是一个能够量化的评判标准啊！ 在「星联邦」，确实有一些测量智力的量表，但那些东西只能定性，只能保证一个天才和一个先天智力障碍之间的差距。 其余的标准则更加模糊。 从神经元方面入手，星族科学家和灯塔科学家都认为，大脑神经元越多，神经元之间连接越多越密集，智力就越高。 但问题是，这东西很难检测，除了对大脑切片外，其余的方法都只能从侧面估计神经元多少和多密集。 不能定量。 从大脑的构造入手，也有科学家认为，大脑皮层的褶皱越多，这个人就越聪明。 这东西也不能定量。 上述这些角度看似科学，但并不实用，成本高的吓人，所需科学家的素质也高的吓人。 更加简单的方法是直接从同一所星学院找几个分数差异大的学生，把他们送到新世界观察。 联邦科学家也想这么做，但项目一直在伦理委员会那里卡着，其主要原因是，不能保证未成年人的绝对安全。 星族对联邦未成年的保护力度很大。 但脱离了星学院从成年人那儿找样本就要麻烦的多，而且还不可控。 最重要的是，项目没多余的钱干这件事，于是就卡在这里了，没法验证，联邦科学家们也就只能得到一个定性的结论。 越聪明，驱散浓雾的范围就越大。 在这一结论之下，联邦科学家提出了两个问题。 首先，浓雾怎么知道谁聪明？ 答案是不知道，目前只能把这种现象当作一种自然现象，和水到沸点沸腾一样，无需置疑，这是自然法则。 新世界的未解之谜多了，也不差这一个。 其次，假定新世界的浓雾有判断智力水平的能力，那它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先不说为什么要侵蚀人造无机物。 退后一步，为什么要避开高智商的动物，包括人类？ 这对浓雾，以及隐藏在浓雾背后，隐藏在新世界背后的未知智慧体有什么意义吗？ 新世界的种种特性不可能是自然生成的，只有可能是‘人造的’。 这一条理论被目前的联邦学界广泛认可。 根据「世界学」相关理论（来源于前星族文明），传送两侧的世界要保持一定程度的‘对等’。 虽然可能会出现传送点一侧在海底，一侧是陆地，结果发生大洪水的案例。 但绝对不会出现传送点一侧是中子星环境（高重力），一侧是行星环境（低重力），在这种情况下，低重力世界会瞬间毁灭。 这种世界不会出现，或者说，这种世界即使出现了，也不会被人发现，因此可以不必考虑在内，因为是毫无意义的。 根据对等理论，可以得出，「晨昏点」世界和新世界在一定程度上是对等的。 单凭新世界的侵蚀特性就能把「晨昏点」世界乃至其后的所有世界群上的文明（不是生命）全部毁灭，这是严重的不对等，是违反基本定律的。 但现实是，新世界的侵蚀现象确实出现了，随之出现的还有很多看似匪夷所思的奇异现象。 解释只有一个，新世界经过了‘人为调整’。 不要说什么这种世界可能是自然生成的，在世界学理论中，所有自然法则都有一个特性，法则的一致性和适普性原则。 光速在所有世界都是一致的（至少在前星族文明的可观测的范围内如此）。 类似的自然法则都必须遵循一致性和适普性原则。 如果真的是自然生成的，那新世界的世界特性肯定能够在当前的物理科学体系下找到合理的解释（没有人知道不同法则之间的冲突是什么样子的）。 但现实是，联邦科学家想不出在科学框架下自然发展成这样的合理解释。 所以结论就是，新世界经过了‘人为调整’。 任何调整必有其目的，浓雾为什么要避开人类呢？ 另一项大型研究可能可以揭示其目的。 第231章 新世界特性:心想事成 新世界有三大特性，侵蚀，浓雾，以及最后一个最神奇的特性。 探索人员称其为「心想事成特性」。 不要怀疑，谜底和谜面一样。 在新世界，探索人员心想事成。 这里指的心想事成并不是广义上的在心中想一件事，比如我会飞，然后就真的能飞了。 那是虚拟世界，不是碎片大世界。 所谓心想事成，指的是探索人员可以轻松地获取一切所需的东西。 一位探索人员的任务是获取食物，那他深入浓雾后有极大概率会看到可食用的果树，野菜，甚至野生动物。 如果想要获取矿物，同理，深入浓雾，一片露天矿脉就会神奇的出现。 这个世界仿佛知道探索人员需要什么，祂会像对待宠物一样，给予探索人员所需的一切。 很神奇吧，基于这个特性，有两个猜想被广泛传播，受到了很多人的认可。 「宠物论」。 该猜想认为，在新世界中有着一种远超「星联邦」人类的高等智慧，甚至就是新世界本身，祂将人类视为了一种可饲养的宠物，并乐于给予一些基本的施舍。 宠物论可以解释侵蚀和浓雾现象。 为什么会侵蚀人造物？ 因为祂喜欢纯粹的人类，而高度工业化的「星联邦」人类似乎没有那么受它青睐。 为什么有那么多的浓雾？ 因为浓雾就是祂的手脚，或者说是祂操纵世界的工具，虽然检测认为浓雾就是水蒸气，但高等智慧的手段哪是他们能揣测的。 “不需要探明真相和原理，一切都在祂的安排之下。” 一些信奉宠物论的探索人员出现了对祂的宗教崇拜，在随时随地可能会丧命的新世界中，远在另一个世界的伟大星族顾不上他们，只有新世界的祂才能拯救自己。 这一思潮在暗中涌动。 第二个猜想是「智能设计论」。 该思想和宠物论持有相同的观点，承认有一个‘祂’设计了这一切。 祂指代的不是狭义上的个体，而是创造了这个新世界智慧体的总称。 祂可能是一个无所不能的神，也可以是一个宛若神明的高等文明。 但智能设计论的拥护者认为，祂已经不存在\/离开了，新世界只是祂留下的一个遗迹而已。 该理论和宠物论最大的差异是，宠物论认为祂在注视着这一切，而智能设计论认为这只是一个没有自由意志的遗迹。 因此，智能设计论拥护者主张破解新世界运行的机理，在必要情况下可以采取非常规措施，给予新世界一定的压力。 如，给它来一发核武器，或者让真菌群落进来无限扩张。 这一理论得到了很多联邦科学家的认可，而被派往新世界前线的探索人员则倾向于宠物论。 当然，这种理论之争和所谓的意识形态之争差不多，在平常的工作环境下，这只是个人理念的差异，并不会影响到研究效率。 在「星联邦」，比这些理论更极端的比比皆是，也没有听说闹出什么问题来。 大家该合作合作，该工作工作。 经过了长期的研究工作后，联邦科学家为新世界下了定义。 “该世界对生命十分友好，探索人员在新世界的生存并不困难，在过去半年中，仅有5位探索人员因操作不当和野生动物袭击死亡。” “对于一个未开发的新世界来说，这似乎太过宽容了。” 在一次报告会议中，一位联邦科学家正在为几位伟大星族介绍这段时间的研究成果。 他对新世界的看法十分积极： “该世界的自然资源禀赋无比优越，大陆似乎完全没有尽头，据保守估计，该世界至少容纳5000万人生存发展，上限则是无限。” “探索人员已经在该世界建立了一个足以容纳人的前线开拓基地，该世界的未来肯定比「银松海」世界要高。” “研究所方面希望能够将新世界设立为开拓世界。” 对新世界的研究项目即使放在全联邦来说，也是十分庞大的，海量的研究人员，探索人员和军事人员被投入其中，但多年来没有任何回报。 联邦科学家们面临着巨大的压力。 在穿越实验成功后，新世界项目终于能够产出回报了，目前的回报仅限于科研领域，这远远不足以覆盖前期投入的成本。 因此，联邦科学家希望伟大星族能注意到他们，并给予该项目更多的资源。 这次汇报将会决定未来一段时间「星联邦」对此的投入。 汇报的内容通俗易懂，而且数据详实，可以说，这是一场几乎完美的科普汇报，集通俗性和专业性为一体。 在场的数位伟大星族都明白了新世界的大致状况。 汇报的第一阶段结束，接着便进入了自由问答环节。 一位坐在观众席第一排正中心的舰队军事部门中级军官率先发言。 “汇报很好，我基本都听明白了，新世界是一个物资丰富，对生命很友好，但是不能带工业产品进入的世界，对吗？” 在得到了汇报者的认同后，他接着提出了疑问： “这个世界很好，是理想的开拓世界，资源世界，未来也有潜力成为比肩「启航大陆」的核心世界。” “从你的汇报中我可以明白，新世界比「银松海」要好得多。” “未来的发展前景和潜在回报都很理想。” “但问题是，我们要怎么低成本地穿越人造传送点呢？听说你们之前花了好几年才成功穿越。” 中级军官的问题直达核心。 交通运输成本。 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哪怕新世界再好，那里的资源也会因为高昂的运输成本只能在本土使用。 开发那里对「星联邦」没有任何收益，是纯粹的资源黑洞。 汇报者顿了顿，回答道： “您说的没有错，针对穿越问题，我们已经有了几种初步方案，可以将穿越成本降低到原先的十分之一。” “还有很大的优化空间，只要有足够的资源，我们可以将方案优化到目前联邦平均运输成本的十五倍之内，传送区域的最短路线不到30千米，最终成本是可以被接受的。” “只要前往新世界的人多了，形成规模化运输后，相关的成本至少可以再下降一半。” 一名优秀的联邦科学家一定也是一名经验丰富的管理大师，画饼技巧高超。 至少在场所有的伟大星族都愿意吃他画的饼。 【50年9月】 在一次高等级的汇报会后，「星联邦」相关部门决定增加对新世界科研项目的投资。 预计会在未来的三年内投资1亿星币，用以对穿越运输成本降低的研究。 新世界也拥有了自己的名字。 一个很美好的名字。 「天堂岛」 第232章 继承难题 “「天堂岛」......” 星衍注视着开发该世界的全过程，心中不断思索着。 显而易见，「天堂岛」是高等文明的产物，这些神奇特性组合起来，给他的感觉很像‘动物园’，人类这种智慧生物就是其中的动物。 既然是动物，就需要保证它们不会伤害到动物园的主人，因此，必须降低其威胁度。 于是，人造物就会被消除。 这是星衍的猜想。 「动物园猜想」 “那主人去哪里了？” 星衍心想。 他的猜想也存在一些漏洞，不过这是他目前为止比较认可的一种推论。 【51年2月】 范季司令被检查出了无法治愈的老年病，他的生命也进入了倒计时。 该消息被严格封锁，仅有部分高级军官知晓。 他今年84岁了，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老人。 他的同辈基本都已经故去，他还没有找到他理想的继承者。 「文明摇篮」世界，最高指挥部办公区。 范季司令安静地注视着军港中的一艘大型作战舰船，维护人员们正在操作大型器械，为它刷上新的涂装。 「星」舰队的醒目徽章和「星联邦」的旗帜分别位于左右。 施工现场人声鼎沸，星族操作员们朝气蓬勃，他们都很年轻，都是第二代新生代。 这艘船很老了，它的年龄早就超过了预定服役的年限，每年吃掉的后勤维护资源堪称天量。 但星族却执意让它继续在海上航行，即使它目前的常规航速较半个世纪前慢了一倍以上。 “我也老了，是时候该休息了。” 范季司令喃喃自语，他摸着鬓角旁的老人斑，深刻地感受着自己的无力。 十年前他刚刚上位时还满怀激情，他甚至还进行了一轮政治斗争，将向云海高级军官赶出舰队警察部门。 这只过了几年啊。 时间。 时间！ 时间是最大的敌人。 “如果再给我十年......” 范季司令终究还是感受到了内心的不甘，绝望的不甘，这是他过去八十年中从未体会过的情感。 他抬头望天，仿佛在和一位逝去的人对话。 “我真的羡慕你啊，齐弦。” “这是你心中的世界，却不是我的。” 【51年8月】 范季司令开始挑选他的继承人。 他对于继承人的要求只有两点。 第一点，将他目前的政策延续下去，继续扩张教育体系，继续扩张军工体系，继续扩张监控体系，最终建立一个星族天堂。 第二点，足够年轻。 他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后继者面临与自己相似的窘境。 当然，第二个要求说是如此，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希望名正言顺地挑选出一个足够忠于他的继承人。 和他年龄相当，仅比他小不到十五岁的这批高级军官都有自己的想法。 比如向云海高级军官，范季知道那家伙的执政思路，和他自己的冲突极大，他绝对不会给向云海继承的可能。 司琦高级军官，她的资历足够，能力大差不差，但问题是，她好像没有继承舰队司令位置的想法，对宏观政治的理解严重不足，她自己往日也没有表达多少政治倾向。 范季司令也不知道司琦内心的真正想法。 这两位重量级的高级军官目前都在联邦管理部门。 但向云海高级军官在舰队警察部门还有一些基本盘，司琦高级军官在舰队管理部门的积累很深，她完美地继承了她老师的政治遗产，并在此基础上发展出了一个庞大而松散的政治派系。 该派系并没有一个统一的纲领和思潮，其主张增加科研投入，控制战争规模，控制军工规模，以实用主义为导向。 欧米伽学术群体就是该派系的重要一环，其代表着科研\/学术人员的思想，没有什么攻击性。 之后便是「星」舰队的第一大政治派系，被范季司令统合后的舰队军事派系，目前该派系的影响力也深入到了舰队警察部门。 该派系垄断了所有的暴力机关，它们构成了范季司令坚如磐石的执政基础，让他的改革措施可以落地到联邦州级别。 但问题是，该派系太庞大了，它们虽然都效忠于范季司令，但相互之间的斗争和摩擦都很剧烈。 舰队军事派系可以被简单分为三派。 陆战队派系，主张陆军优先，这是范季司令的老部门，在他执政期间获得了巨大的权力，规模扩张到了与舰队派系不相上下。 舰队派系，主张海军优先，是舰队军事部门最传统，最强大的派系，他们主张维持现有的军事编制，是陆战队派系的死对头。 在控制了舰队警察部门后，一个新的，具有强大实力的派系自然产生。 舰队警察派系。 该派系只忠于范季司令一人，向云海势力被彻底清除后，新的舰队警察部门产生了惊人的危机感和进攻性。 被清洗的前车之鉴近在眼前，现在的警察派系也必须思考一个问题。 范季司令之后，他们该何去何从？ 他们会被新舰队司令的嫡系清洗吗？他们甘心吗？ 上一任舰队警察部门领导者，向云海高级军官被打倒后，树倒猢狲散，原先位高权重的部门核心人物基本被清洗殆尽。 就是现任舰队警察派系亲自干的。 因此，他们也很清楚，未来打倒自己的人会干些什么。 他们不想被打倒，于是，只能推出代表自己利益的继承人选，或者，选择承诺保证他们利益的候选者。 从这个角度来看，舰队警察派系与其它派系存在一个根本性的差别。 它没有代表任何宏观群体，它只代表自己的利益，它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政治派系，不像其它派系那样，有广泛而稳定的政治基本盘。 因此，舰队警察派系十分脆弱，一次轻微的政治波动就可能导致它全盘皆输。 怎么选择呢？ 这件事困扰着范季司令，他以往不太关注继承人问题，他认为自己始终年轻。 但事实证明了，他也会老。 在现有的最高指挥部政治体系下，这似乎是一个无解的难题。 无论选择哪一个人，都会导致舰队军事派系的大分裂。 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