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海狂奔》 第1章 不对劲 我是从什么时候感觉到的不对劲呢?不知道，可能是铁轨上越来越多的绿皮车；可能是突然停止办理移民的我的土豪同学张雷；也可能是深夜帖吧里遮遮掩掩的暗示。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不管是什么事情，一定是有一小部分人比我们更先知道答案。 我是小成，一个普通的便利店打工者。单身，24岁，随时准备向每天光顾便利店的女神雅妮表白。每天晚上六点前后，当便利店门口的“欢迎光临”响起，我都会殷勤的抬头望去，一次次失望，直到那张俏丽的脸庞出现。那是怎样一个女孩子呢？温柔，娴静，每次都会选择三明治或者便当，我逗她为什么不自己煮饭，她笑盈盈的说：“我不会呀，好希望快点找到会煮饭的男朋友哦。”因为这句话，每天下班我都会苦练厨艺，时刻等待发光那一日。 门铃声把我从想象的画面里拉回现实，是对面住宅的李哥，我大声打着招呼，但是李哥没有像往常一样热情回应，而是略带敷衍，心事重重的点头。我有点奇怪，但是考虑到现在经济环境不好，人的压力大，难免有情绪，可以理解，便继续低头核对货品。 “小成，蜡烛在哪？”李哥喊我。 我赶紧跑过去，向李哥示意蜡烛所在的位置，可惜，空空荡荡，一根都没有了。 “真对不起李哥，是我工作疏忽了，没有及时通知老板补货。这样，等到了我微信你好不好？”我赶紧赔罪。 “好，不要忘记，有多少要多少！” “好的李哥，最近怎么这么多人买蜡烛啊，要停电吗？” “嗯……对，好像是要停电，买些来备着。” 李哥刚走，我立刻清点了一下货架——酒精，蜡烛，打火机这些都空了。我赶紧给老板打电话。电话那头声音非常嘈杂，我大声重复很多次，老板才听清我说了什么。他瓮声瓮气的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妈的，怎么什么都买不到……”然后，就挂了电话。 已经六点十分了，雅妮还没有出现，心里有些失落。突然，微信提示音响起，是我办移民的同学张雷发来的：哥们，囤些吃喝，以防不测。 “为什么，发生啥了？” “别问了，相信我，你哪都别去，就留在便利店。” 我赶紧追问，“是有暴乱吗？” 半晌，那边回复道：“不止！锁上店门，拉下卷帘门，相信我。” 他连续说了两次相信我。张雷是一个非常不靠谱的人，家里有钱，不拘小节，满嘴跑火车，虽然我不怎么相信，但是心里还是觉得有点不安。尤其是本该出现的雅妮，一直没有出现，我心里的不安越发加深了。 我是一个没有主见，且做事很犹豫的人。虽然张雷说的话，一定程度上我是相信的，可是我却没有那个魄力，真的如他所说关闭店门。如果接下来什么都没发生，那我的工作还要不要？ 正在犹豫间，便利店的门忽的被撞开了，是附近居民李阿姨。“小成，你快帮我报警，隔壁那个疯老头子在家里放火，他是想把整栋楼烧了吗？” 看着她气愤的样子，我赶紧安慰道：“先别急，李阿姨，秦叔虽然不合群，那也不会放火烧自己的家啊。” “来来来，你出来”李阿姨拉起我的胳膊把我从柜台里拽出来，直接拉到门外。\"你自己看看！“我抬头往隔壁楼上看去，那栋楼的三楼窗口确实有浓烟冒出。 第2章 秦叔 秦叔是一个典型的顽固不化的老人家，精瘦的身形，个子不高，每天出入都戴着一顶破旧的遮阳帽。他最为人熟知的特点就是不近人情，他似乎不想跟大家打成一片，用周围邻居的话说，就是满口里说不出来一句好话。 但是我却并不讨厌秦叔，因为他对孩子们很好，会在没有大人在场的时候，跟孩子们说一些“不要浪费粮食”，“不要浪费水”诸如此类的话。孩子们大多受家长影响，鲜少有所回应，他自讨没趣之后也不生气，依旧我行我素。 看见秦叔家窗口冒出的滚滚浓烟，我第一个念头是赶紧救人。我飞快的跑进身后的小区，来到秦叔家那栋楼，三步并作两步跑上三楼，拼命砸门。然而让我意想不到的是，门很快就开了。秦叔带着一身的纸张燃烧的气味打开房门，面无表情的问道：“有事？” 我一时语塞，反应过来忙说：“秦叔，我看您窗口冒烟了，怕家里着火，来看看你。”一边说着，我一边看向秦叔的身后——不大的客厅里，被烟雾笼罩着，地上放着一个油漆桶，桶里的是正在燃烧的纸张。 秦叔不客气的说到：“怎么，我在自己家里烧点东西，还要你来管。那些多事的老太婆不是喊你报警吗？” 我讪讪的笑道：“这么多年邻居啦，大家也是关心你。秦叔，确实不安全，要不咱们熄了呢？” “知道了。”“砰”，门被关上了。 下楼跑回便利店，柜台前已经有好几个等待结账的人，李阿姨见我回来赶紧喊道：“快快，人回来了！”我一边麻利的扫码，一边往门口望去。没有，雅妮没有来，这是半年来她第一次缺席，难道她有男朋友了？ 我心不在焉的扫码，收款，一直忙到晚上十点。就在我打算坐下来休息一下的时候，“欢迎光临”响起，一抬头，是秦叔。他喊我给他拿一罐啤酒，接过去后，他一边拉开啤酒，一边踱到就餐区坐下来。我想这会没什么人了，干脆跟他聊会。 “秦叔，你今天烧的是书稿吧？” “嗯，一些没用的东西。”秦叔说道。 “都是心血，烧掉很可惜啊！” 秦叔喝了一大口酒，叹道：“以后也不会用到了，没用了，胳膊拧不过大腿。” 我下意识的“嗯”？了一下，秦叔说：“小成，你知道吗，这个世界在变化，朝着我们最不想看到的方向变化，没有人可以阻止。大家都觉得自己可以掌控一切，其实只不过是自以为是的幻想罢了。然而，当你试图掌控一切，便是你失去一切的开始，一切事情都需要付出代价！” 这是今天第二个人跟我说很奇怪的话了，虽然我不是很相信，可是这两个都是没有必要骗我的人。再加上今天没有出现的雅妮，让我觉得这一天，隐隐的透着一股不寻常。 秦叔很快喝完了酒，熟练的扫码付款。 “小成，我觉得这个便利店，是个非常好的地方。有充足的食物和水源，又有一台小型发电机。”循着他的目光，我里看见没关严的仓库门，发电机的一角正好露出来。 “是啊，只要老板同意，我倒是想每天住这里。”我打趣道。 秦叔冲我意味深长的笑笑，转身消失在外门的路灯光晕里。 第3章 雅妮 经历了一天的疲惫，回到家里，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就准备睡了。习惯性的打开手机，进入贴吧，一条名为“人类已经走进了时间的尽头”的帖子鬼使神差的吸引了我的注意力，要在以前，这种无厘头的帖子我是一律不会多看一眼的，大部分都是为了博眼球而已。 但是，我点开了。 以下是帖子内容，非常简短。 我们往往自以为是的认为，人类可以改变世界。但是所有的改变，都会带来阵痛，甚至是死亡。那些自以为是的发明终归还是自掘坟墓而已。我的同胞们，来生再见，这场浩劫谁都逃不掉。 就这么简短的文字，让我的心提起来了。我肯定，一定是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了。今天太不同寻常了，不管是第六感，还是种种迹象，都指向一些事情，已经开始了。 莫名的心慌让我从床上坐起来，脑海中泛出的第一个人，是雅妮。她去了哪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还没跟她表白，我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失去她。我打开微信给她发了条信息，“在忙吗？”久久没有回复，很不正常，因为他总是发圈表示自己很晚睡。我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突然，我想起雅妮办便利店会员的时候，留下过具体地址。我赶紧起身穿好衣服，下楼扫了台哈罗往便利店赶去。 很快，我查到了雅妮的地址，就是不远处的一个小区，她是租住在那里的。我赶紧骑上单车，来到了她家小区。这是一个老旧小区，没有保安，外人也可以自由出入，直达楼下的那种。但是雅妮登记信息里并没有写明楼层和房间号，我来到楼下，就不知道下一步该干嘛了。 直到此刻，我才发觉自己有点唐突了，即使我知道她家在几层，敲开门我应该说什么？说她没回我的信息，让我很担心？我是谁啊，她不会因此觉得我是个变态吧。 正当我纠结之间，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小成？你怎么在这里？” 我一回头，居然是雅妮！她一身水蓝色的运动衣，整个人显得青春洋溢。 我一时语塞，“我……我来找你……啊，不是的，我来送货” 最终我还是没能说出口。 雅妮看着很疲惫，但是还是笑着跟我打趣，“呦，你们店里又有新服务啦！” 为了缓解我的慌乱，我赶紧问她：“今天怎么没来店里，谈恋爱了还是减肥呀？” “什么呀，今天累死了，公司团建，去了很远的大烟山，刚刚大巴车才把我们送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她说这些，心里突然开心起来，紧接着就是豁然开朗。 “好玩吗？”我赶紧问道 “好玩倒是好玩，但是很奇怪，今天山里都是雾，明明是大晴天，但是好在没有影响活动进行。”雅妮懒懒的说。 \"那就好，你快点上楼吧，我也要回去啦。” 匆匆跟雅妮告别，我骑上单车往家的方向走。一时间觉得睡意全无，不想回家了，直接回到店里。之前老板在这里睡过，有折叠床和被褥，将就一宿好了。 到了店里，刚铺好床，微信提示音响起来，是雅妮！ “你是来找我的吗？” 我的头一下子炸起来，我该怎么回，我要不要说实话。一想到今天的经历，我心一横回复道：“是，我有话想对你说。” “什么话，说吧。” “我喜欢你，我想跟你的关系更进一步，我想每天煮饭给你吃，我想照顾你！” 信息发出一刹那，我如释重负，这是我想说了很久的话。 久久没有回复。 “我知道你没有思想准备，你不需要急着答复我。” 还是没有回复！ 她可能睡着了吧。 第4章 慌乱 早晨，我是被敲击卷帘门的声音惊醒的。 我匆匆打开门，外面阳光很刺眼。不等我将门全部打开，一个大爷便侧身挤了进来。 “快，小伙子，拿点矿泉水来，那个人好像中暑了。”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个中年男子瘫坐在马路边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周围围了一圈居民，有的窃窃私语，有的走上前去扶着男子的后背。我赶紧从货架上拿了两瓶水，跟大爷一起跑到男子身边。 “快，小伙子，喝点水，是不是中暑了？” 男子没有抬头，继续低头喘着粗气。我热心肠的劲儿上来了，赶紧蹲下身拧开水，准备喂他来喝。 男子抬头了。 我没有办法形容我的恐惧，因为那不是一张正常的脸。脸色铁青，五官扭曲，最瘆人的是那双眼睛，是血红血红的，似乎马上就要滴出血来。 我下意识的往后一跳，一个没站稳，坐在了地上。周围的人也看到他的异状，一边惊呼，一边四散奔逃。 男子用那双恐怖的眼睛，看着跑开的人群，看着地上散落的水瓶，又看了看我，绝望的说了两个字：“快跑！” 而后，他便直直的倒下去了，结束了喘息，结束了痛苦。 我完全是懵的，大脑里都是吱吱作响的电流音。这是我生平第一次见到有人在我面前死去，并且是如此惨烈，如此恐怖。 我在人们惊恐的声音中，木讷的走回便利店。“欢迎光临！”门铃声应声响起。店里没有顾客，我瘫坐在就餐区的椅子上，大脑一片空白。 这时候手机响起，是张雷。 \"兄弟，你那边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我不知道刚才的算不算，正在犹豫要怎么说，他把电话打过来了。 “兄弟，你在便利店吗？听我的，哪都别去，马上你就知道为什么了。” “你不能说的仔细一点，我不懂。”我终于回过神，决定去弄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 “我跟你说的话，除了你父母，其他人一概不要说。距离我们市中心50公里的大烟山深处有一个实验室！一个实验项目引起两伙人的分歧，其中一方携带培育的病毒，报复性的传播到了社会上！” “什么？”这只有在大片里才能出现的桥段，在现实中发生了？ “这个病毒会怎么样？”我突然想到。 “感染了病毒，人类先是乏力，像感冒一样，接着发烧，呼吸困难，最后窒息而死。但是——他们会死而复生！其他的我还不清楚，兄弟，保重！我已经说了太多。哦对了，他们有一个特点，眼睛会变成血红色！” “嘟”，他挂了电话。 我惊恐的抬起头望向门外的尸体，他一动不动，周围还是围了一些人。我嘴唇发干，手心都是冷汗，我在等待他验证张雷的话。 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原来是有人拨打了120.救护车上跳下来几个医护人员对倒地男子进行查看，我也忍不住打开门走近了一点。医护简单的做了几项检查后，互相之间摇摇头，准备收工。这时，一名医护人员似乎发现了什么问题，俯下身子贴在男子心脏部位，又抬起头，满面狐疑的表情。 就在医护人员又一次俯身准备查看的一瞬间，尸体动了，是的，动了！众人一阵惊呼。那名医护也发现了异常，迅速往后退去。然而为时已晚，地上的男人整个坐起，一把抓住他的腿，将其拽倒。医护还没来得及挣脱，男子整个身体扑过来，精准的对着他的脖子咬下去…… 一时间，惨叫声，哭喊声，刹车声，从各处响起，人们四散奔逃。我竟然愣在了原地，张雷说的是真的，他真的复活了，他真的复活了！ 然而留给我的思考时间可没有那么多，被撕咬的医护已经血肉模糊，一动不动。那名男子，不，那个复活者，竟然朝我这边看过来。我惊恐的张开了嘴巴，腿却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复活者已经开始姿势奇怪的向我跑来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人从后面一把薅住我的衣领，连拖带拽的把我往便利店拖去。我也反应过来了，快速跑起来，并在脑子里想好一会怎样以最快速度锁好门。 第5章 救人未果 来不及看身后的人是谁，我跟他一前一后跑回便利店，迅速关上门插上了上端的门闩。 就在完成动作的一瞬间，那个复活者已经把血肉模糊的大手拍到了玻璃上面。他五官扭曲，眼睛不再是鲜艳的血红色，而是像落满灰尘的西红柿表面一样，似乎有一层灰突突的薄膜。牙齿上下张合，不停的发出非人类的低吼声。 他不停地拍打玻璃门，手上的鲜血印在玻璃上，非常可怕。他见没有办法接近我们，便转头向其他四散奔逃的人们跑去。卷帘门落下的一瞬间，我看到他扑倒了一个瘦弱的女子…… 这时候，便利店里只有我和刚才救我的人，我回头望去，居然是秦叔。 便利店外，呼救声，惨叫声，东西从高处砸落的声音交杂在一起，跟室内的安静形成鲜明的对比。我跟秦叔两个半天都没有说话，只顾平复各自的呼吸。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叔开口了 “我从窗户看见楼下不对劲，看见那具尸体动起来，周围的人还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什么，就赶紧跑下楼，想疏散人群。等我下去已经来不及了，大家已经乱了。别人都在跑，只有你小子像个木头一样杵在那里，我赶紧冲过去，把你拽进来了。还行，反应还不错，知道第一件事是锁门。” 秦叔在这个时候，还不忘了阴阳我一把。 “秦叔，那个人……那具尸体，他还是人吗？” “当然不是，人会啃咬同类吗？” 秦叔走到一扇很隐蔽的小气窗旁边，谨慎的观察了一下外面的情况，伸手招呼我过去。 “你看，现在已经不止一个复活者了，地上还躺着很多尸体，他们恐怕等下都会复活。你看那个黑衣服的男人，他的脖子几乎只有骨头了，你觉得他还是人吗？” 透过气窗，外面的惨状让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以往干净整洁，温馨祥和的大街上，到处都是倒下的尸体，喷溅的鲜血，血肉模糊的残肢，还有不停追咬同类的复活者。他们四肢僵硬，看起来没有任何情感。 我赶紧离开气窗，颓然蹲在地上不敢再看。 突然一阵敲击卷帘门的声音响起来，同时伴随着呼救声，听起来不止一个人。 我抬头望向秦叔，不知道该怎么办。 秦叔也警觉起来，我们都知道，这时候打开门，复活者一定会尾随其后，那我们不但救不了别人，自己也会完蛋。 稍作思索，秦叔喊我起来，让我站到气窗旁边，尽量站在外面看不到的角落里观察外面的情况。 “小成，我们得救他们，整条街区只有门市可以躲，但是现在才七点多，很多还没有开门，恐怕只有这里了。” 秦叔也观察了一下外面得情况，然后说：“卷帘门抬起，打开门闩，放人，锁门，再拉下卷帘门要多久？” 我粗略得算了一下，至少要40秒。 “秦叔……” 我刚要开口，门外却突然响起了惨叫声，我心里一沉，糟糕，来不及了！ 小气窗可以看见门外得一点情况，但是看不到全部。我看到一个人倒在地上，双腿拼命的挣扎，上半身一定正在被撕咬，我不敢看下去，崩溃的捂着嘴，眼泪终于流了下来，我太怕了。 秦叔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不要多想。 “小成，我们需要制定一个救人方案！” 第6章 前因后果 便利店外面的低吼声，惨叫声依然连绵不绝。 “小成，现在我们是没办法救他们的。外面的人太害怕，太激动了，大喊大叫势必会吸引复活者的注意力。相信很多人已经躲起来了，只要外面稍微安静一点，我们就可以着手救人了。” 我机械的点点头，我也认同秦叔的观点。外面的复活者越来越多，幸存者只要露面，几乎凶多吉少。如果安静的躲避，找到掩体，相信还能撑上一阵子。 这时候一个念头突然在我心里升腾——这些复活者靠什么来寻找目标，靠视觉还是听觉？我转向秦叔，他正在琢磨卷帘门。 我刚要张口叫他，突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昨天晚上，他跟我说的那些话，证明他绝对是知道内幕的。 我绕到秦叔面前，看着他，我不知道该怎么问，想等他自己说出来。 “怎么了小成？”秦叔表现得非常真诚。 见他没有要说的打算，我干脆开口了，“你昨晚跟我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很多，因为我已经离开实验室很多年了。” “什么实验室？这到底是研究什么的实验室？”我急忙追问。 “现在各个主体都在研制生化武器，这里就包括生化军队，妄图研制一种病毒，让接种的人变成强大的人肉武器。他们不眠不休，不累不灭，没有感觉，是非常好的作战工具……”秦叔低下了头。 他点起了一根烟，在烟雾的氤氲中继续说道：“我之前一直在实验室供职，做最正常，最基本的实验研究。直到有一天，我知道了一部分科研人员正在致力于研究生化病毒。不久，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并且迅速形成了两大阵营——支持派和反对派。支持派认为，现今人口锐减，真正战争发生，需要近战的时候，这种生化军队是非常有必要的，可以说是战争胜利的关键。而反对派认为，这个举措违反了天理，泯灭了人性，并且因为其不稳定性，势必会引起未来严重的后果。” “我发现我并不能改变任何人，改变任何现状，所以，我选择了离开。”秦叔淡然的说。 “你知道吗，有些人天生喜欢战争，因为他们喜欢掌控的感觉，还有胜利带来的名声和利益。离开这些年，我一直在研究如何应对未来某一天的突发事件，我想要研究一种解药来压制它。但是，我太慢了。就在几天前，我的前同僚透露给我，一部分支持派，因为极端的思想，以及越来越多的人改投反对派的支持票，带着病毒逃离了实验室。并且极有可能已经在人群里做起了实验！所以，昨天我把这些年所研究的成果付之一炬，本来我以为通过我的努力，可以研究出与之抗衡的病毒抗体，但是，实在是才疏学浅，势单力薄。”秦叔恨恨的说。 实验室！这不是跟张雷说的重叠了吗。 “秦叔，实验室是不是在大烟山？”我急促的问道。 “现在的确在大烟山，但是也是近些年才搬到那里。在那之前，一直就在离这里不远的一处工厂大院里。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没有回答秦叔的问题，我现在没有震惊，相反多了一些冷静。因为毫无疑问，事情已经朝最坏的方向发展了…… 现在我们需要做的不是气愤的指责，而是想办法活下去，想办法救外面的活人。 “秦叔，你的同事有没有说复活者的习性？” “没有，临床试验都是用在动物身上，还没有在人类身上使用过。不过，我们可以观察。你过来。” 秦叔把我拉到小气窗旁边，指着一个正在被撕咬的老人说：“等下他停止挣扎，你就开始及时，看看他需要多久复活。我来记另外一个年轻人，来吧。” 随着老人停止挣扎，生物学意义上死去的瞬间，我开始计时，同时眼睛不敢眨一下的盯着他的尸体。不知道过了多久，老人的手轻轻动了一下，我知道，他复活了，这时我看了一下时间，5分40秒。 过了一会，秦叔也计时完毕，3分50秒。也就是说年轻人会更快复活。而且据我们观察，他们的视力非常差，主要容易被声音吸引。 所以，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第7章 计划没有变化快 我跟秦叔靠在就餐区的椅子上，静默无语很久。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二点了，外面的声音似乎变小了，并且向远处蔓延。 “应该差不多了。“秦叔低声说。 ”你有什么计划?\"我现在已经把秦叔当成了我的主心骨。 \"我还没想好怎么处理卷帘门的声音，对了，超市二楼可以上去吗？“ 这个问题把我问住了，这家便利店是在老式小区的楼群里，处于一楼，一楼基本都是门市，老板租房子的时候应该是只租了一楼的使用权，我也从来没研究过如何上楼。 ”问你老板！“秦叔斩钉截铁的说。 事件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了，我才想到我可以用手机联络外面，我真是一个木头一样的人。 我给老板拨打了电话，没人接听，我又微信语音，还是没人接听。 ”没关系，至少现在看来，通讯系统暂时没有断。“秦叔总能从另一个角度考虑问题。”我们自己找，一般这种老旧小区上下都不是贯通的，独立楼层，我们试试运气吧。“ 我跟秦叔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诸如楼梯，暗门，风道一类的东西，这条路，基本堵死了。 事情又陷入了僵局。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卷帘门突然又响起来，我和秦叔瞬间像被闪电击中，直直的坐立起来。 ”小成，去气窗看下外面有没有复活者。“ 我跌跌撞撞跑过去，\"没有，暂时没有，快开门的！” 秦叔没有丝毫犹豫，打开门闩，拉起卷帘门卷帘门。就在卷帘门拉起大概40公分高的时候，我按住了秦叔的手，秦叔瞬间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停止手上动作，蹲下身来招呼外面的人赶紧爬进来。 便利店的门没有很宽，外面几个人争先恐后，手脚并用的爬进来。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就在这个时候，外门低沉的嘶吼声由远及近——刚才卷帘门的声音，一定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我一时间，鲁智深上身，弯下腰大力拖拽卷帘门下面的人，先进来的人也都跑过来帮忙，秦叔则跑到气窗旁边，时刻观察复活者的进度。 “两个，外面有两个复活者，他们大概还有十秒钟就可以到达门口，快！快！” 众人加快手上的动作，但是最后一个胖子，还是出了问题，他被卡住了！复活者近在咫尺，众人死命拽着他的肩膀，他自己也在绝望的蹬着腿。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他终于被我们拽了进来，然而，事情没那么简单，复活者已经拽住了他的一条腿。卷帘门下，一条血迹斑斑的胳膊跟了进来，他的身体也马上就要进入。 突然一道寒光，只听“咔嚓”一声，复活者的胳膊已经应声掉在地上，秦叔丝没有犹豫，迅速拉下卷帘门。此刻，我感谢我小气的老板，安装的不是电动卷帘门。 屋里几个人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外门复活者用力拍打卷帘门，我们不敢发出一点声响，只能静静的等待他们被吸引到别的地方。 过了许久，外面响起了一阵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卷帘门上的拍打声立刻停止，他们应该是暂时离开了。 我们都松了一口气，纷纷抬起头看向包括自己的其他人。 便利店里现在加上我和秦叔，一共有9个人。刚才进来的七个人，分别是十分焦虑的年轻女性，刚才卡住的胖子，手持斧头的大块头男子和他的妻子，惊魂甫定的老太太，戴着眼镜无比冷静的少年，还有他瘦弱文雅的爸爸。 大块头很明显就是刚才砍下复活者手臂的人，胖子哭唧唧的走过去拽住他的手，就势就想要跪下，大块头一把拽起他来说道：“这个时候，别来这些虚的了，能活着就好。” 是啊，能活着就好。 第8章 我们九个人 门外的低吼声越来越远，便利店里外都是安静的，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我抬头望向众人，居然没有一个是我见过的面孔。按理说来，我们这个区域只有这一个比较大的便利店，周围的居民就算不进来买东西，每天从门口经过也会非常眼熟。 “你们都不是附近的居民对不对？你们是从哪过来的？”我直接开口询问道。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像在谦让，到底谁应该做第一个开口的人。 “我爸爸带我过来补习，这栋楼里有个很厉害的英语老师，今天是我第一次过来上课。”戴眼镜的少年率先开口了。 “他叫董田，我叫董怀民，刚才感谢你们出手相救。”少年瘦弱的爸爸非常有礼貌的介绍了自己。 “我叫林大威，大家都叫我胖子，最近我在减肥，正在附近公园里跑步呢，突然就发生了这操蛋事。”胖子丧气的介绍自己，声音还有些颤抖，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走出来。 “你们就叫我四哥吧，这是我……我媳妇小文，我们是到附近民政局办离婚的，妈的，离个婚差点命都没了，婚姻果然是爱情的坟墓……哎哎哎……”拎斧子的四哥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媳妇使劲的掐了两把。 “我也是够倒霉的，非得选今天来办离婚，这么多年我都忍了，为什么非要选这天？当初我就不应该嫁给你，你这大骗子。”说着四哥的妻子就又扑上去。 ‘不要吵了，烦死了！“一直在角落里没有出声的年轻女人愤怒的站了出来。”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声音那么大想把那些东西引过来吗？“ ”你跟谁说话呢？\"四嫂一脸不服气的迎上来，看样子想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消停点吧。”一个苍老的女声响起，是我们这群人里最年长的那个老太太。“我姓高，你们叫我高姨吧。 ”我叫林可心，我是过来给我女儿买书的，想不到就遇到这种事，她还跟姥姥在家里等我呢。“年轻女子说着，便止不住哭了起来。 高姨过来安抚着她，轻声的说着没事没事。四嫂一改刚才的张扬跋扈，也走过搂住林可心的肩膀，“姐们儿，刚才实在是对不起，我一时冲动了。你闺女在家没出门，肯定是安全的，放心好啦，警察肯定能来救我们。” 话音刚落，众人都沉默了，我们知道，现在这种情况，救援难度太大，而且说不定连派出所都…… 众人不再说话。此刻已经是三点钟了，看着大家精疲力竭的样子，我赶紧跑到货架拿了吃的和水分给众人，董怀民掏出手机想要付款，我苦笑着拦住他，“董哥，不需要了，你看看外面，好像已经没有必要遵守规章制度了。”说完，我又觉得自己太消极了，赶紧打起了哈哈，“就算将来老板回来清算，都算我请的怎么样，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大家被我的话逗乐了，纷纷坐下来打开食品包装，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刚才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让我的心又疼了起来，我想到了雅妮，她现在还好吗，是不是已经出事了？我赶紧转换念头，不再想这么可怕的事情。 “你们几个是怎么聚到一起的？”秦叔突然发问。 四哥率先开口说道：“我们最开始已经敲过一次便利店的门当时我们大概是十几个人，但是估计你们没等反应过来，那些东西就来了。我们中的一些人被咬了，其他人就像没头苍蝇似的乱跑，后来我跟我媳妇躲进了废品回收中心，里面的人已经没了，估计是跑出去被咬了。” “等了几个小时，我们听到外面有人喊救命，跟我媳妇商量了观察了一会就悄悄打开门把外面的人放进来了。” “就是我们几个。”胖着接过话茬，“我们等了一会，听着外面没有声音了，就想着赶紧出去各自回家，结果好家伙，出门没走多远就被那东西给盯上了。再回废品回收中心也没用，里面也没有吃的，我们就决定拼上一把，来便利店试试运气，没想到真的有了活路了。”胖子满脸谢意的说着。 我们真的有活路吗？ 第9章 听觉优秀的复活者 吃完了东西，大家的体力都恢复的差不多了。众人席地而坐，开始商议接下来的事。 “这他妈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四哥忍不住爆了粗口，“这……” 四哥话没说完，外面又响起了低吼声，我们赶紧下意识的俯下身子住了嘴。幸好外面的东西没有停留。 秦叔起身来到气窗向外看去，然后眉头紧锁的回到人群里。 “外面的警报还没有解除，大街上我能看到的范围就有最少五个复活者，他们正在四处游荡，应该是在寻找猎物。”秦叔指着我说：“我跟小成已经观察过了，倒地到复活，这个时间大概在4分钟左右，年轻人复活时间更短。” “我们是不是要死在这了？”林可心又哭了。 没有人制止她，因为每个人都知道事情不乐观。 “以目前的情况看，贸然出去肯定是不行的。好在我们现在是困在便利店里，有充足的食物和工具，咱们需要从长计议。”秦叔依旧是紧锁眉头。 “现在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谁跟外面的人联系过？”董怀民问道。 大家纷纷摇头，接着都猛然想到什么一样赶紧掏出手机。幸好，还有信号。 秦叔率先拨打了110，无人接听…… 我先是打给了外地的父母，“嘟……”的声音此刻显得非常漫长。 “儿子，什么事啊？”妈妈的声音响起，我内心一阵狂喜，他们还活着。 “妈，你跟我爸现在在哪呢？” “怎么了儿子，我跟你爸正要出门去呢！”我妈的声音一切正常，我的心暂时放下来了，我的老家距离这里800公里，也就是说那边目前还是安全的。 “妈，你跟我爸赶紧去买东西，吃的喝的，要能储存很久的，然后赶快回家，别出门。” “发生什么了吗？”我妈有点慌张。 “没事妈，说是要有极端天气，千万别出门，听儿子的话，不要让我操心，一定不要出门。”又叮嘱了我妈几句，我挂断了电话。 抬起头，众人都直直的望向我，显然，他们的电话都没打通…… “没关系，可能是忙着隐蔽，大家不用担心。”我干巴巴的劝说这，心里却知道，毫无用处。 没有人接话，他们继续一遍一遍的拨打着电话。 突然，刺耳的电话铃声想起来——是胖子的手机，声音又大又吵。我心里暗叫不好，赶紧去抢胖子的手机。 胖子哪管那么多，一边躲着我的手，一边大声的接了起来：“妈！妈！你在哪？你安全吗？\" 不出所料，外面的低吼声已经由远及近，还能听见嘈杂的脚步声。 众人终于反应过来了，纷纷冲上去，抢手机，捂嘴巴，一气呵成。然而为时已晚，卷帘门上的拍打声已经响起。此刻，我心里想的全是，这个手动卷帘门，到底能承受多久的拍打。 便利店里顿时一阵骚乱，大家捂着嘴巴不知所措。外面的拍打声伴着嘶吼声越来越大，很显然，来了好几个复活者，而且如果按照它们制造的噪音程度，一定还会引来更多…… 众人的惊恐达到了极点，一时间没有任何办法。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没什么话的高姨站了起来，走到气窗旁边观察了一下，说道：“外面大概有五六个复活者，远处还有十几个正往这边跑过来。”说着高姨拿手试了一下气窗的把手-因为常年不开，很紧。“快过来帮忙，”我赶紧跑过去，使出吃奶的劲儿跟高姨合力打开了气窗。 “快去拿啤酒瓶！”高姨低声催促。 我接过董田早已拿好的啤酒瓶递给高姨。高姨接过去，退后两步，朝着远处使劲抛出去，紧接着又是下一个，然后迅速关上气窗。 这个办法果然奏效，复活者几乎在玻璃瓶碎裂声响起的一瞬间，同时停止拍打卷帘门，直接奔着啤酒瓶的地方去了。 看来，复活者的听力还是非常灵敏的，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第10章 不要命了 经过刚才的插曲，所有的人都是异常惊恐。我们的藏身之处，只不过是看起来很安全而已。稍有不慎，就会被复活者闯入，我们九个人基本就难逃被一窝端的命运。 胖子坐在地上喃喃的说道：“太好了，我妈还活着，我妈还活着。” 话音刚落，胖子头上挨了重重的一巴掌，是气势汹汹的四嫂。 “你这个该死的妈宝男，就因为你，我们差点被你害死！”四嫂虽然声音很小，但是却难掩气愤。 胖子抱着头蹲在地上不说话。 秦叔站在气窗边，低声说道：“等下它们离开，咱们得把门加固一下，不能再有闪失了。”众人纷纷点头，除了林可心。她依旧是泪眼婆娑，我知道，她肯定非常想念她的女儿。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狗叫声，不一会又引来了好几只狗一起叫，估计是附近的几只流浪狗。每天黄昏，它们都会集结，可是今天，它们会意识到已经不一样了吗？ 便利店门外的十几个复活者也听到狗叫声，迅速直直的往叫声处奔去。 秦叔低声说道：“就是现在，大家都来帮忙！” 众人麻利的把桌子，椅子还有啤酒矿泉水箱子搬到门口，整齐的垒起来，对便利店的门进行加固。 就在这时，林可心喊道：“等等！先不要封门！”声音绝望且充满乞求。“我想离开这里，趁着天还没有黑，我女儿从来没有离开过我，我刚才打电话，她没有接，我想回家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果她死了，我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你们不用管我，让我走好不好？” “你这不是添乱吗？”四哥压低嗓音怒吼道，“你现在出去必死无疑，你还能回家看孩子吗，再说了，你家小区没准比这还要危险，你不可能顺利回家。” 林可心压抑的哭起来，身体却死死的挡在门口，导致加固工作根本不能正常进行。 我走过去，轻声对她说：“可心姐，我知道你现在度日如年，可是你女儿没准安全的在家里等着你呢。” “我女儿的电话手表从来都是戴在手上的，因为那是一块非常漂亮的表，她不可能摘掉，她一定是出事了……” “那你出去了，也改变不了现状，还把自己的命也搭进去。”四嫂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了流浪狗的惨叫声，这些复活者，连狗都不放过。因为附近居民经常喂这几条流浪狗，导致它们一点都不怕人，甚至跟人有些亲近，估计它们见到复活者，主动凑上去了，这才招来横祸。 “就是现在，你们帮帮我，趁现在它们在吃狗，求求你们了！”林可心依然不死心。 谁也没有说话。 “求求你们了，我不会开这个卷帘门，你们如果不帮我，我也不想活了，没有我女儿，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林可心继续她的固执。 “大家帮可心把门打开，轻轻的，用最快的速度。可心比较瘦小，卷帘门稍微抬到25公分左右就可以。”高姨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冷静的说道。 没有人动，林可心“扑通”一声跪下来，“求求你们了，我就算是死了，也是我自己承担，求你们帮我。” “可心，一会出去往相反方向跑，尽量找掩体，如果有复活者追你，不要慌乱，可以躲在车子下面，据我观察，复活者的关节不是很灵活，应该不会弯腰去找你。”秦叔皱着眉头，一字一顿的说，“你这一出去，凶险万分，保重！” 众人心情无比沉重的帮林可心打开了玻璃门，秦叔在气窗观察，周围并没有复活者后，一个开门的手势之后，我们迅速把卷帘门抬起，林可心非常灵活的滚了出去，我们又迅速合力将卷帘门拉下锁好玻璃门，整个过程只有大概五秒钟。 就在林可心滚出去的一瞬间，卷帘门的声音已经被复活者捕捉到了，并不规律的脚步声已经杂乱的往这边活动起来。 秦叔在窗口看着林可心，手里拿着啤酒瓶，随时准备帮林可心引开复活者。其他人则默契的继续着之前的计划，纷纷往门口搬东西。 “快点，快点，快点!\"秦叔低声说道，手已经扶在气窗把手上，我停下手里的活也来到气窗前，林可心就快要跑出这条街了，复活者也即将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我的手心已经冷汗淋漓。 终于，林可心的声音消失在街道尽头，我们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门也已经加固完成，众人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突然，一声”救命“打破了这和谐的一幕，是林可心！ 我赶紧跑到气窗前，真的是林可心她又从街道尽头跑回来，一边跑一边绝望的喊：“救命！快开门，救救我！ 可是，远处的复活者也加快了脚步，眼看着会跟复活者在便利店跑个碰头，林可心依然选择往便利店的方向跑过来。而她，居然比复活者更快到达门口，那绝望的拍打声和哭喊声非常的恐怖，不仅拍在卷帘门上，也拍在我们每个人的心里。 董田跑过去想要打开气窗扔瓶子，他爸拦住他指指堆积如山的加固物品，孩子顿时泄了气。 没有人能救她。 接下来便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低吼声，撕咬声。刚刚还活生生的人，现在，已经加入了它们的行列了。 夜彻底黑下来了，秦叔用木板挡住气窗，众人纷纷找到了自己的安身之处，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过一个字。大家心里，应该都是一样的感觉吧。 第11章 我们要活下去 众人一夜无话，相信大家心里都不会好受。尤其是，当林可心复活之后，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残存的记忆，让她爬起来敲打着卷帘门。那一刻，恐惧已经达到了顶点，一个活生生的人，直接以惨烈的方式变成了另外一种生物。 虽然门窗都被遮挡，但是阳光还是从缝隙照进来，提示我们新的一天到来了。 “小成，通讯信号中断了。”秦叔来到我旁边压低声音对我说。 我一骨碌坐起来，“什么？那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秦叔拍了一下我的脑袋。“大家都醒了，你去拿些吃的来吧，先吃饱再说。” 果然众人在听到秦叔这样说以后，都爬了起来，谁也不说话。 四哥率先打破僵局，“大伙也别难受，好言劝不了该死的鬼，都说了出去必死无疑，最后后悔也来不及了。咱们总不能不做加固，等她进来吧，那咱们都得被啃。”四嫂在一边使劲掐他胳膊，示意他不要信口开河。 “小林的死是我的责任，是我同意她出去的。她当时太激动了，已经处于崩溃边缘，如果不放她走，恐怕会引来复活者。”高姨淡淡的说。 “路是自己选的，我们也没有办法。至少她让我们知道，这样贸然出去，基本是死路一条。”董怀民依然很冷静。 “我们就在这等死吧，没人来救咱们，外面到处都是那个鬼东西，怎么想咱们也是出不去了。小成，这里有没有老鼠药，给我吃了让我死了算了，我不想被啃。”胖子带着哭腔，哼哼唧唧的说道。 “别娘们唧唧的，就你事多，你要想死，一会我就开门把你推出去。“四嫂口无遮拦的劲儿又上来了，这次换四哥拽着她不让她说话了。 我抱来一堆面包还有酸奶，放到大家面前。 秦叔率先拿了个面包说：“吃饭吧，吃完了，咱们指定点计划，光在这着急没用，咱们要想活着，就不能坐以待毙。” 显然大伙没什么胃口，索然无味得嚼着面包。好半天，看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秦叔开始给大家讲他的计划。 “现在，我们的情况还是比较乐观的，我们是被困在便利店里，有吃有喝。但是，这个便利店里的东西是有限的，总有吃完用完那天。我们一共有八个人，等下我们要清点食物和水，制定出来一个计划，每天食物限量，由小成发放。” 秦叔清清嗓子继续说道：“我们不能每天在这里吃吃喝喝直到食物耗尽，要随时准备出去找补给，否则最后还是样走死路。所以接下来，我们的任务就是做一些防身的工具，准备搜集食物的大袋子。具体到时候由谁出去，再重新商议。 “昨天胖子已经以身试法过，就是绝对不能制造噪音，虽然我们对门进行了加固，但是如果是一大群复活者一起扑过来，门早晚会垮掉。关掉手机，那东西现在就是砖头，已经没用了。走路，说话，搬东西，都必须用最小的声音进行。” 众人非常认真的听着，并配合的点点头，没有任何异议。 “好，现在我们去把货架上的食物和水进行清点，小成，你拿纸笔做好记录。”秦叔干净利落的交代着计划。 众人似乎一下子找到了方向，一改悲观落寞的状态，纷纷忙碌起来。 当然要动起来，因为等死，是对生命最大的漠视 第12章 值夜 经过长达三个小时的清点，又经过我一点点的斟酌下来，我们的食物大概可以支撑20天左右。这20天，如果等来了救援最好，等不来的话我们就不得不出去寻找补给了。 秦叔和四哥他们几个找到了菜刀，螺丝刀，剪子这些东西。万一出去，这些估计都是用得上的。 高姨和四嫂则把床单缝制成可以背在身上的大包袱，这样在寻找补给的过程中可以腾出手来以防不测。 每个人都干劲十足，包括小董田，他正在用高姨缝制包袱剩下的布条裹缠手里的菜刀。果然在恶劣环境下，人类的求生欲被激发，只要为了活下去，什么都可以做。我不由得想到往便利店跑回的林可心，她那么决心的赴死，在最后一刻却也怕了。 见大家准备完毕，秦叔说：“很好，大家准备的东西肯定很有用处。接下来我们分配一下值班任务，每天晚上都要留两个人值守，不能全都去睡觉。” 我们恍然大悟，忙不迭的点头。 “我来搭配分配一下，老四夫妻俩一组，董田父子一组，胖子和高姨一组，我和小成一组。”秦叔又迟疑了几秒，把我和董田换了位置，我知道，秦叔担心那孱弱的父子俩出现纰漏。 所有计划全部都布置下来了，我们虽然身处险境，却依然觉得非常轻松，用一句话总结就是——未来可期。 转眼间就来到了夜里，遮住气窗后，我们小心翼翼的开了灯。秦叔说：“我们尽量减少开灯的时间，现在大家准备一下睡觉的地方，十分钟后关灯。今晚我跟董田值夜。” 董田听说今晚就上岗，马上挺起腰来，虽然没有表达出来，但是我知道他非常开心。这个年纪的孩子，会觉得自己就是无所不能的大人，迫切想要做出点成就来。 十分钟后，准时熄灯了。我们静悄悄的在各自临时搭建的简易床上躺好，高姨因为年纪最大，睡在值班室的单人床上。 “董田，你也睡觉，午夜的时候，我叫你起来，你替换我。”秦叔低声对董田说道。 董田略显失望，但是看得出来，他是一个不喜欢为自己争取的孩子，短暂的失望后，他躺在爸爸身边。 我看向秦叔，秦叔也正好看向我，点点头，示意我放心吧。 躺在枕头上，感觉虽然身体不动了，大脑却在高速度运转，难以停止。胡思乱想中，我开始做梦了，梦到我的爸爸妈妈遇到危险，梦到张雷开着坦克车来救我，梦到雅妮变成了复活者，扑过来咬我。 这时候刺眼的光照过来，我睁开眼睛——不是梦，的确是有光亮照进来。 董田也发现了，我们两个迅速站了起来，轻声往气窗跑过去。光就是从气窗进来的，秦叔侧身站在气窗边，手指做出“嘘”的手势。我们两个蹑手蹑脚的躲到气窗另外一侧，然后迅速向外看去。 的确是照明设备的光，光柱很细，应该是手电筒。手电光来自对面楼的五楼，窗口太黑看不到人。手电光从街头扫向街尾，甚至每个窗口对方都会查看，像是在寻找什么。 我心里突然闪过了非常不好的念头，不禁惊出一身冷汗。 我们是这条街上，唯一一家便利店，除了街口的水果店，我们这里算是储备最充足的地方了。只要稍微有脑子的人，寻找补给肯定会到这里来。 我觉得嗓子发干，身体不由得紧绷到颤抖，秦叔示意我们两个蹲下来。 “恐怕，我们是被人盯上了！”秦叔说道。 “秦爷爷，会不会，对方只是想确定有没有活着得人，或者，他只是想求救？”董田低声求证道。 “有这个可能，但是我们不敢赌。这个时候，一定不要低估人性的恶。”秦叔停顿了一下，像是在自言自语：“如果不是因为人性的丑恶，又怎么会发生今天这样得事呢？” 看看手表，已经凌晨三点了，原来秦叔并没有喊高田起来替班。 董田想替换下来秦叔，但是被拒绝了。想到秦叔的年纪，我压低身体，不由分说的把他拽到我的位置上按倒。 秦叔可能是太累了，也可能是觉得天快亮了，也就随我去了。 我站在气窗侧面的阴影里，死死的盯着对面刚才照出亮光的窗口。 突然，一个黑影出现在那里，仿佛在与我对视！ 第13章 宁静 由于昨晚的事，天刚亮，我就用一块木板把气窗遮住了。万一对面不止有手电筒，还有望远镜，那么我们就基本属于裸奔状态了。 应该是太累了，还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的几个人都睡得很好。七点左右，它们一个接着一个醒来，包括秦叔，他也睡了几个小时。 我给大家发了食物和水，胖子拿着手里的几块饼干和一根细香肠，可怜巴巴的说：“小成，还能再来点不，这也吃不饱啊。” “那不是正好吗，你之前不是想减肥才去公园跑步的，否则也不会困在这啊。”四嫂一直秉持着伶牙俐齿的风格。 “大家将就一下，这样才能保证在我们被救援之前不会挨饿。”我赶紧一边安慰，一边制止四嫂再继续说下去。因为我也知道，每顿的食物实在太少了。 吃完了饭，秦叔把大家聚集在一起。 “今天是我们被困在这里的第三天了，昨晚我们在值夜的时候发现，幸存者不止我们。”秦叔小声交待。 “真的吗，那太好了！”董怀民第一个叫好，“那证明我们不孤单了。” 众人看着秦叔凝重的表情，没有接话。 “可能是我太悲观，太不相信人性。而且对方在暗处，我们却在明处。你们如何进来，包括林可心怎么死的，说不定他都看得一清二楚了。如果是好人最好，如果是想过来抢物资，我们该怎么办？”秦叔说完，看向众人。 “怎么办，拎起斧子干啊，咱们人多，怕什么？”四哥不以为然的说道。 “叔叔，我觉得不对，万一对方很多人怎么办，而且万一他们把复活者引过来，来个借刀杀人，那可就直接瓮中捉鳖了。”董田的思路超过了他的年纪，的确是这个道理。 众人再一次沉默了。 秦叔宽慰大家道：“没事，记住这个时候，所有的事情都要奔着最坏的想，千万不要掉以轻心。我见小成已经遮住了气窗，做的很好，大家将就一下，尽量不要被外面注意到我们的行动。” 为了缓和沉默的气氛，我故作开心的跟大家说，：“咱们闲着也是闲着，逛超市吧，喜欢什么就假装买下来怎么样。当然了，吃的喝的除外昂。” 高姨和四嫂立马一扫阴霾，马上开心起来，其他人也放松了情绪。 四嫂迅速冲到护肤品那里，认真挑选，仿佛她真的在逛商场。 高姨居然来到调料那一排，她拿起一瓶酱油对我说：“小成，阿姨做饭非常好吃的，等我们出去了，去阿姨家吃饭好吗。”我连忙点头，并且表示感谢，背过身子，却非常有想哭的冲动，我们已经朝不保夕了，她居然还想给我做一顿饭。 人类是地球上唯一一种，知道自己最后一定会死，却依然热爱生活的生物。即使终点就在几十年后，也会想尽办法让这几十年过的充实，有趣。 然而，人类又是唯一一种，因为自以为是毁掉同类的生物吧。以为自己掌握了能源，掌握了核心科技，打着改变人类命运的旗号，污染环境，滥用资源，现在又研制出这该死的病毒。他们凭什么认为可以掌控一切，这失控的局面到底该由谁来买单？当然是无辜的百姓。想到这些，我不禁攥紧了拳头。 “我们来做面膜吧，董田，你是不是还没做过面膜，你妈妈在家有没有给你敷过呀？”四嫂顶着一张面膜从卫生间走出来。 众人笑了，那一刻，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们是正在聚会的朋友而已。 第14章 为了一线生机 今天是事件发生的第七天，整整一周过去了。在这几天里，我们一直提心吊胆，生怕对 面的幸存者搞什么幺蛾子。不过，什么都没有发生，晚上，也没再出现过亮光。不过，外面还是时不时得有复活者出现，伴着低吼声到处寻找猎物。 据我观察，每天晚上，周围的居民楼都没有人开灯，难道没有其他幸存者吗，或者大家都跟我们一样，隐藏起来等待救援呢？ 当然这几天也不是什么也没发生，胖子半夜饿醒，蹑手蹑脚的起来偷吃的，正好被四嫂逮着了，两个人本来就像天敌一样，这回可好了，四嫂把人压在地上，非嚷嚷着让四哥拿绳子把他绑了丢出去…… 不过，真的很饿，别说胖子了，我也受不了，每次分完食物，心都像被挖走一块。已经很节省了，但是食物还是飞速的变少。 夜晚来临，我们照例遮住气窗，打开灯收拾睡觉的地方，开关按下，灯却没有亮，我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跟大家说：“是不是灯泡坏了？”董怀民却已经冲到库房，按下里面的开关，灯还是没有亮…… 秦叔的声音里没有什么情绪：“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了，能撑一星期，已经是很难得的事了。大家睡吧，今晚我跟小成值夜。” 今晚本来不应该是我值夜，秦叔却安排我，肯定是有什么事情需要交待了。 我跟秦叔蹑手蹑脚的搬了两把椅子来到气窗前，秦叔轻轻拿下气窗上的挡板。虽然停电了但是外面却很亮，应该是十五前后吧，我已经不在现在是什么年月了。虽然才一星期，可是外面已是另一番景象。自行车随意的倒在路上，干涸的的血迹在月光下只是黑乎乎的一片，我还看到一把轮椅，一兜已经烂了的菜。看到这些，我不禁鼻子一酸，我们的家没了，我们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活过这个夏天。 “小成，你看对面窗户。”我下意识的往之前照出手电光的五楼望去，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怎么了秦叔？”我低声问。 “你小子是不是近视啊，没看见窗户上贴了一张纸吗？”秦叔半责备，半打趣道。 我稍微眯了下眼睛，确实，玻璃上贴了一张白纸，上面好像还写了什么。 “秦叔，你能看清写了什么吗？”我眯着眼睛问。 “你猜猜他能写什么？” “问我们可不可以给他食物？”我只能想到对方这一个诉求，总不能一上来就威胁我们吧。 “不，他说，你们好！” “什么？”这简短又无厘头的三个字，让我满怀期待的心顿时沉了下去，同时，又因为暂时没什么威胁而松了一口气。 “他应该一直都在观察我们，我们的一举一动他应该都知道。小成，一星期了，正常的幸存者，应该已经开始食物短缺了，他们应该马上就会行动了。要不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寻找落脚点，要么……就是食物争夺战了。” 我们两个同时陷入沉思，直到，车辆由远而近，疾驰而来的声音突然传来，仿佛把寂静的黑夜撕开一道口子。我们不约而同的往气窗外望去，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同时伴有撞击的声音，我们都知道，一定是撞到了闻讯而来的复活者们。 很快，一辆白色的小轿车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保险杠已经歪歪斜斜马上要掉下来，白色的前脸包括前挡风玻璃，全都是喷溅的血迹。因为速度太快，没有办法看清驾驶员的脸，就这样，它消失在我们的视野里，奔着林可心几天前逃跑的方向驶去。 其他人都醒了，但是知道不能随意出现在窗口，所以都坐起来静静的听着。撞击声一直在继续，刚开始还能听到驾驶员的刹车声，他应该还是把复活者当成活人来看待了。到后来，就是车辆肆无忌惮的撞击声，完全没有刹车。 汽车声越开越远，直到消失，我知道，他暂时逃脱了。 胖子悄声说：“这哥们应该是跑出去了，那就是还有希望啊！” “不管有没有希望，如果不是山穷水尽，他是不会跑的。应该是没有食物，也没有水了，跑出去就有一线生机。”高姨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坚定的乐观主义者。 “可是如果复活者太多，挡住了去路无法前进怎么办？”董田虽然是个小孩子，却总是能在合适的时机提出非常合理的问题。“声音是传向四面八方的，他躲过了后面的复活者，可是前方的复活者是正对着他跑过来的，而且数量也会越聚越多。” 秦叔赞许的看着董田说：“对，所以我们跑路的时候不能选小汽车！” 第15章 一身冷汗 秦叔说出的“跑路”两个字，让大家五味杂陈。因为，躲到便利店里的经历仿佛就在昨天，已经是九死一生，那跑出便利店岂不更是难上加难了。 胖子嘟囔道：“我觉得在这里边挺好的，我不想走。” 四哥“啪”的给了他一下，“你小子脑子里有屎吧？食物眼瞅着就要吃完了，到时候不走你等着在这变干尸啊？” 高姨看着他们俩赶紧做出噤声的手势，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没人再说话。 许久，秦叔说：“睡吧，太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众人心事重重的躺下，我和秦叔又来到气窗前，侧身而立观察这外面的情况。 便利店外，刚才飞驰而过的车辆，带来了一大群复活者，本来这几天，它们都是单独行动的，偶尔一只出现在窗外，姿势怪异的游荡。现在，已经形成了规模。现在的复活者已经越来越趋近于另外一个物种，身上的衣服鞋子已经破破烂烂，满是污渍，有很大一部分连鞋子都没有。它们的脸上都是骇人的伤口，脖子，胳膊，只要是裸露的皮肤，基本都是因为啃咬形成的巨大伤口。 人群中，最可怕的是一只女性复活者，她半张脸已经没有了。露出森森的牙齿，还有光秃秃的骨头，但是这一切却未给她造成任何痛苦，她依然走来走去，发出低低的嘶吼，寻找可口的猎物…… “小成，我们的食物还可以吃13天左右是不是？”秦叔眼睛盯着窗外。 “是的，按照现在的标准，只能吃不到两星期。” “再过十天，我们就离开这里！”秦叔坚定的说道。 我一时语塞，十天后，我们就要打开门面对外面的一切了吗？我刚想问什么，突然反应过来了，多出的三天食物，是我们路上的补给，否则如果不顺利的话，即使跑出去了，我们也要面临找不到食物的危险。 突然，一道光线传来，直接打在便利店的气窗上。这次，手电光没有来回扫动，而是直直的定在我们的气窗上！ 我和秦叔瞬间僵住，一动不动的盯着对面五楼——是的，还是那个窗口，手电光太强，看不到后面的人。外面的复活者也感受到手电光，突然开始骚动起来，嘶吼声逐渐变大。我们不知道对面的人想干什么，明明几小时前，他刚刚说了“你们好”。 就在我们不知所措的时候，手电光突然消失了，对面的窗口什么都没有。我甚至觉得我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不过很快，就证实了，这不是幻觉。因为对面的窗子上，又出现了一张白纸，我依然看不清，秦叔看了之后，握紧了拳头。 “秦叔，写了什么？”我紧张的拽着秦叔的胳膊。 “他说他想加入我们。”秦叔冷冷地说。 我的脑子轰的一下，虽然这个要求看起来很正常，但是潜意识里，就是觉得这不是一件好事情，因为不知道背后会带来什么。 “那怎么办？我们要怎么回应啊？“秦叔现在是我们得主心骨，必须马上得到他的反应，才能平复我的心情。 ”先等等看，暂时忽略他！“秦叔虽然说的斩钉截铁，但是我感觉得到，他也是有些惊慌得。 就这样，过了许久，对面得手电光再次亮起，熄灭，一张白纸又出现在窗口。 不等我问，秦叔说：“他说，他知道我们看见了。” 我的汗毛又炸起来了，他真的从一开始就在观察我们，而且我猜，他肯定有望远镜之类的工具，我们哪怕已经非常谨慎的挡住气窗，但是还是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秦叔向我示意去货架那边，我立马会意，跑到货架翻找a4纸和马克笔。 再次回到气窗前，我问秦叔写些什么。秦叔沉吟了片刻说道：“你就写，无法接收。” 我抬头看向秦叔，表示质疑，这也太强硬了。秦叔点点头，示意我写吧，不要犹豫。 我拔开马克笔，战战兢兢的在白纸上写上了“无法接收”四个大字。 秦叔接过白纸，贴在气窗的玻璃上。 然后就是度日如年的等待，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过去了。对方没有任何反应，没有手电光，没有白纸，什么都没有。 “他还挺好说话的是吧。”我打起了哈哈，以打消心里的紧张情绪。 秦叔瞪了我一眼，继续像老鹰一样盯着对面五楼。 站的久了，再加上困倦，我有点累了，刚准备坐下来。 窗外一声玻璃瓶碎裂的声音划破夜空…… 第16章 给点颜色看看 尖锐的玻璃碎裂声，传遍了整条街，也扎进了我的心，一个念头冒出来——完了。 秦叔率先反应，拿起板子迅速遮挡住气窗。 众人全都被惊的坐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四哥反应很快，赶紧把他随身携带的斧子握在手里，跌跌撞撞的跑到我跟秦叔身边。 不等我们对彼此说些什么，外面的复活者已经开始聚集过来了。根据声音响起来的位置推测，瓶子应该正好丢在卷帘门和气窗之间的空地上。随着低吼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大家的心都要揪起来了。四嫂抱住身边的高姨，董怀民也赶忙把儿子搂在怀里，胖子不知所措的爬起来，躲到了货架后方。 复活者大军已经到达便利店，因为刚才声音的刺激，它们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大，并伴有摔倒的声音。率先到达的复活者开始拼命的敲打墙壁，此刻，我们只有一墙之隔。每一下拍打，每一声嘶吼，都足够让我们的心提到嗓子眼。 由于数量庞大，后来的复活者排在最后，已经到达了卷帘门和气窗外了，秦叔说：“不好，这么多复活者，早晚会把门窗攻破。” 心，已经凉透了，难道，我的死期就要到了吗？ 黑暗中，众人纷纷开始在屋内寻找掩体，能躲一会是一会吧。 四哥却把斧头一横喊道：“妈的，我就不信了，我就是死了我也的拉上一个，它们进来我就给它们爆头。” 秦叔低声吼道：“小点声！”四哥迅速闭嘴，是的，现在，就不要火上浇油发出任何声音了。 我们默默的在心里祈祷，希望老天垂怜，能让找不到食物的复活者赶紧离开。 随着敲击卷帘门的复活者越来越多，董田对爸爸说道：“爸爸，你总说妈妈在天上会保佑我，但是我平时都不想麻烦她，但是今天我希望妈妈可以救救我，我不想死。” 虽然看着成熟稳重，董田也终究是个小孩子啊，我们虽然害怕，但终归是大人。于是，大家都围到了他的身边，八个人紧紧的抱在一起。 就在大家准备迎接惨烈的撕咬的时候，又是“砰砰”两声玻璃瓶落地的声音，这次落地点距离我们有一定距离。果然，复活者的拍打声霎时间停止了，凌乱的脚步声开始离开便利店。紧接着，又是两声。 我们都茫然的抬起头，支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黑暗中，我没办法看到其他人的表情，。就我自己而言，我是松了一口气的。 随着最后一个复活者离开便利店的外墙，秦叔站起来打开了气窗的挡板，我也赶紧跑过去，侧身立在气窗旁边。 外面的依然明亮如白昼，一大群复活者正围在不远处的一块地方徘徊。显然，就是刚才瓶子碎裂的地方。 直到，对面五楼的玻璃上，又出现一张白纸，我才突然意识到——我们被人威胁了！对面的人刚才是在给我们一点颜色看看！ “他说什么？”我急着问秦叔，这时候非常恨自己为什么要熬夜打游戏，累坏了眼睛，这个时候还需要一个“翻译”。 “他说，他要加入我们。”秦叔冷冷的说。 重复的话，重复的诉求，刚刚惊心动魄的威胁，还有他收放自如的手段，很明显，他不想跟我们谈，他是在命令我们。 众人也看出了端倪，纷纷围上来。秦叔挥手示意我给对面回消息。 “你写礼物收到！”秦叔戏虐的说道。 “秦叔，这会不会激怒他？”我迟迟不敢下笔。 “写！”秦叔没有丝毫听劝的意思，“他现在需要我们，因为他需要我们的食物，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已经山穷水尽了。” 我写好了回信，贴在玻璃上。 众人已经冷静了许多，开始七嘴八舌得讨论这件事。 胖子说：“这要是放人进来，咱们不就得提前挨饿吗？”他最关心的就是食物。 高姨说：“我倒觉得这个人很聪明，如果有一天我们等不到救援，势必要出去寻找补给，那多一个人，肯定要比少一个人好吧。” 听了高姨的话，我突然没那么害怕了，的确是这样啊。 对面没有回信，而是出现了一个黑影，他对着我们招手。在宁静月光，和恐怖的复活者这强大反差的背景下，他的身影显得那么阴森可怖。 第17章 等待骤雨来临 便利店里的几个人都看见了对面的黑衣人，之前是听说，现在变成了直面。 现在，这个黑衣人对我们的威胁甚至超过了复活者。毕竟，复活者是单机，而他可是活生生的拥有智慧的人类，更何况，为了要挟我们，刚才他居然送了那样一份“大礼”，可见根本就不是善类。 “这小子可真阴啊！再晚一会，我们就死定了。”四哥生气的骂道。 “我倒觉得他只是想给我们点颜色看看，逼我们接受他。”董怀民慢悠悠地说。 秦叔沉思了片刻说道：“大家都说说自己的看法，如果不接受他，硬刚，我们肯定是要吃亏的。可是如果让他加入，首先，我们不知道他是好人还是坏人，会不会对我们八个造成生命威胁。其次，他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我们是否有能力接纳他们。最后，也是最现实的，我们怎么接收他，他从对面楼跑下楼梯，穿过马路，时间紧张，难度大，很难达成。” 众人当下一时无语。 天渐渐亮起来了，众人这一夜折腾的够呛，我还没等发饭，他们就东倒西歪的睡着了。 上午八点多，众人接二连三的醒来了。今天已经是我们被困便利店的第8天了，昨天，比前七天过的还要漫长，还要累。 众人坐成一圈，慢慢嚼着面包，我默默的把面包上的霉点摘掉，若无其事的吃起来。啊，食物，在这种时候，真的太宝贵了。没钱的时候，心里发慌，可是没有食物的时候，就不仅仅是发慌了，是绝望啊。 “你们想好怎么办了吗？”秦叔有点疲惫，哑着嗓子问我们。我知道，秦叔压力非常大，这几天当中，所有人包括我，都不约而同的把秦叔当成了主心骨，全心全意的相信和遵从他的安排。在这个前提下，秦叔的每次决定都必须是万无一失的，这样才不会辜负大家的期望。 “我觉得，我们应该先了解一下对面的情况，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董田认真的说。 “那如果他骗我们呢？”此刻的胖子仿佛跟董田身体互换了，本该成熟的他，显得幼稚又胆小。 “我相信他会用君子的方式跟我们谈判，否则昨晚我们已经变成那东西了。”董田满脸认真，读兵法的孩子，果然逻辑能力很强。 秦叔说，那我们来投票吧，同意接纳他的，举手！ 董田第一个举起手，然后是高姨，然后是四哥夫妇，剩下的几个人也顺势齐刷刷的举起手，只有胖子嘟囔道：“惹不起，惹不起……” 秦叔点点头，“那我们就交流一下吧，小成，写信！” 我拿来纸笔，抬头望向秦叔。 “你问他们有几个人。”秦叔说道。 我拿着白纸，来到气窗旁边，把它贴在玻璃上，侧身站好等待对面的回信。 许久，对面的窗口贴出了回信。 四嫂抢先读了出来，“两个，我和女儿。” 众人又瞬间失语，都是心地善良的普通百姓，但凡涉及到孩子，谁的心都会软下来吧。 秦叔说：“你问他还有食物没有？” 很快我们就收到了回信——仅能坚持一天。 一天，这也太紧张了，也就是说一天时间内，我们就要想到接头的方法？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秦叔拿过马克笔，亲自写了回信。“有什么对策”？ 对面半天没有回信。 是啊，这简直比登天还难。 许久，他回信了——就在今晚，等我消息。 什么？等他什么消息？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什么意思，董怀民拿过马克笔写道“是否需要出门接应”？ 很快对面回复道——不需要！ 众人一头雾水。 秦叔看看屋里的其他人，说道：“我知道，这个决定让大家很冒险，但是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吧，今晚都把眼睛睁大了，保护好自己。” 我茫然的看着外面，我想救人啊，我是个善良的人，我不希望任何人死在我的面前，可是，这会威胁到我们的生命啊。事已至此，除了等待夜晚的到来，也别无他法了。 可是，我真的很害怕…… 第18章 身手了得 夜幕就要降临，秦叔吩咐我们把之前加固的卷帘门处清理一下，只留下几个便于挪动的货架子。众人都在忙碌着，只有胖子一脸怨气的坐在一边，什么也不干。 “胖子，别闹情绪，昨晚你也看见了，咱们这么做也是不得已的办法。”我过去安慰了他几句。 “小成，别管他，我怎么这么瞧不上娘们唧唧的老爷们。我看你有当汉奸的潜质呢。”四嫂依旧是嘴上不饶人。 没人管他俩拌嘴，都投入到各自的工作当中。很快，门口被清理的差不多了，并且大家自发的用啤酒箱，牛奶箱，调料箱等大件搭了一个可以容身一个人的安全岛，谁也没说，但是都默认是给董田的，孩子是希望，如果只能活下一个人，那必然应该是他。 天已经彻底黑透了，众人各自拿起趁手的武器，等待着暴风雨的降临。 气窗上的挡板没有遮住，已经完全没有必要了。今晚依然月明如洗，外面成群的复活者已经散开，零星的活动在街上。 对面的窗口，没有任何异常，没有白纸，没有人影，仿佛什么都不会发生。 众人神经紧张，只有董田——他居然还给即将到来的黑衣人的女儿准备了一份礼物——一盒巧克力。孩子，果然是希望。 十二点一刻的时候，对面终于有了反应。但让我们意外的是，黑衣人并没有从单元门口走出来，而是轻轻打开了窗户…… 众人顾不上秦叔的叮嘱，纷纷挤在气窗前盯着对面的动向。 黑衣人身手非常敏捷，他从窗口轻轻的丢出一根绳子，伸头仔细确认绳头到达距离地面的距离适中后，转身消失了。 片刻，他重新出现在窗口，手上拿了一张白纸。 四嫂读道：“鞭炮声响起后十秒开门。” 众人又是一头雾水，哪里来的鞭炮声？ 不过对方已经这么说了，肯定是有计划的，只要在准确的时间内，按照他说的开门就好，什么都不需要做。 良久，黑衣人又出现在窗口，身边带着一个大约六七岁的孩子。这是我们第一次看见除他以外的其他人，并且真的是个孩子，他并没有撒谎。 紧接着，黑衣人又拿出了一个铁笼子，看不清楚里面装的是什么。下一秒，他使劲将笼子向斜前方使劲抛出去，再然后，就是几个啤酒瓶，炸响在笼子附近。很快，周围的复活者快速朝笼子聚集过去。笼子里似乎是一只兔子之类的动物，不停的吱吱乱叫，这声音非常吸引复活者，它们都全神贯注的朝地上扑过去。 就是现在，黑衣人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抓住绳子，悄无声息的滑了下来。众人连呼吸都不敢了，眼睛睁的圆圆的，生怕对方有一点纰漏。 几秒钟，父女二人便轻轻落地了。黑衣人左右观察了一下之后，拉着女儿蹑手蹑脚的往我们这边挪动，一米，两米，三米，很快，他们就来到了两栋楼之间，再有一半，就可以顺利到达了。秦叔和四哥从气窗转向门口，随时准备打开卷帘门 突然，小女孩的尖叫声传来，原来是一只迟来的复活者发现了他们，并且快步朝他们跑过来。女孩的尖叫声，将先前被笼子吸引的一群复活者全部都吸引了，瞬间调转方向，也即将朝他们围过来。 心里什么东西在碎裂，又要看一幕非常惨烈的画面了吗。四嫂赶忙捂住董田的眼睛，不想让他看到可怕的一幕。 黑衣人显然并没有放弃，只见他快速抱起女儿，向我们这边狂奔起来，一边跑，一边不时回头张望。很快他就跑到了便利店外，此时打开门并不是好时机，因为大群的复活者已经随之而来，开门关门的时间根本不够，我们救不了他们了。 然而，黑衣人并没有朝便利店门口跑来，而是跑向了便利店左侧。此时，跑的比较快的复活者已经快要追上他们了。黑衣人快速弯腰抱起女儿往上举起，等他放下手的时候，女孩不见了。电光火石间，复活者到达，黑衣人转身从腰间拔出一把手枪，两发便将前面的两只复活者爆头，稳准狠。 领头的复活者倒下去之后，片刻的空档，给黑衣人争取了足够的时间，只见他纵身一跃，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里。 “他们去哪了？”高姨喊道。 我突然恍然大悟，心里直呼他实在太聪明了。便利店左侧是一个很隐蔽的小门，之前是用来方便小区居民进出的，后来被举报有人乱入，便被社区封禁了，很多附近的人都不知道。小门就在便利店的侧面，身手好的人完全可以借助小门，攀登到便利店的屋顶。屋顶是平的，完全可以容身。 我给众人解释了他们的去向，大家的心稍微放下了点点，静下心来等待鞭炮声的到来。 第19章 如约而至 然而，事情远远没有计划那般顺利。黑衣人和女儿登上便利店房顶之后，随之而来的就是大批复活者争先恐后的扑过来。并且刚才的枪声穿透力非常强，更远处的复活者也一定会被吸引过来。 但是现在我更关心的是，黑衣人为什么有枪？众所周知，在我们的主体之内，除了部队和警务人员，普通民众是明令禁止枪支使用的。他是什么人？是警察？军人？ 我的思绪被一声异响拉回现实——不好，一个复活者不知是巧合还是已经发现了我们，竟然把头伸向气窗，双手用力拍打玻璃，发出“啪啪”的脆响。 “快蹲下！”秦叔压低声音冲众人喊道。 我们迅速蹲下身子，低下头，只听见复活者敲打玻璃的声音，不敢抬头去看，生怕被它捕捉到。 “气窗那么小，它们进不来吧！”胖子战战兢兢的问出愚蠢的问题，好像为了安慰自己。 “你这个蠢货，那么多复活者，一使劲，墙都给咱们推倒了，到时候你就是秃子头上的虱子，一口一个准！”四哥毫不留情。 董怀民慌忙拉住四哥，示意他不要再说，高姨也拍拍胖子的后背，示意他不要怕。 外面的嘶吼声像从地下发出的雷声一样，震耳欲聋，就在我们身边炸裂开来。先前正对着玻璃的复活者依然孜孜不倦的拍打着，明显听得到玻璃活动的声音。我不禁又是一身冷汗，一旦玻璃碎裂，那些东西闻到气味，那可就不好办了。 秦叔后退着离开气窗，从货架后面找到一把螺丝刀，回到气窗旁。很明显，他随时准备在复活者破窗而入的瞬间，解决掉它。 难道真的要这样吗？因为救人，搭上所有人的命，我不禁一阵绝望。 然后下一秒，窗口的复活者一个趔趄——它被其他复活者撞到了别的方向，窗口终于不再出现骇人恐怖的脸。 我抹抹额头的细汗，猫腰摸过去，来到气窗的另一个侧面。 此时的感觉特别玄妙，复活者群就在离我三十公分的地方，但是我们却被墙隔开，它们暂时伤害不到我们。此时的环境，又危险，又安全。 不知道黑衣人父女俩现在什么情况，据我观察，复活者的膝关节是非常不灵活的，它们似乎只会直来直去的行动，不会弯腰，不会蹲下，所以它们肯定也不会攀爬。这样看来，父女俩应该是安全的，只不过会受到一些惊吓。转念又一想，黑衣人可不是一般的主儿，他怎么会害怕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外面的复活者只多不少，没有停歇的迹象。我们不知道鞭炮声会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响起。 持续的紧张，一旦遇到长时间的等待，就容易松懈。众人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严阵以待，除了我，秦叔，董田，其他人已经坐下，各自想心事去了。 毫无预兆的，一阵冗长的，惊天动地的鞭炮声从对面响了起来，像无数机关枪同时开火，顿时天地间已无他物。立刻，复活者的吼叫声就被鞭炮声淹没，再也听不见一点。 众人一瞬间都愣住了，只有董田大声喊道：“十，九，八，七。。。。。。” 其他人一下子都反应过来，纷纷按照之前的演练，迅速搬开门口的货架，打开玻璃门，只等倒计时结束打开卷帘门。 我望向气窗，复活者在短短的几秒钟内，已经迅速调转方向，向对面奔去。它们整齐而又坚定，没有一人掉队。 董田眼睛紧盯着手腕上的电子表，嘴里继续着他的倒计时：“四，三，二。。。。。。。” 随着董田嘴里的“一”喊出口，我和四哥合力划拉一下把卷帘门抬起到五十公分左右。 外面呛人的硫磺味儿霎时间冲了进来，呛得我们几乎睁不开眼睛。鞭炮声并没有停止，还在继续，我蹲下来，向外面看去。复活者并没有发现我们，卷帘门的声音完全被鞭炮声遮盖，一点都没有引起它们的注意。 我有点急了，已经超过十秒了，黑衣人还没有出现。如果鞭炮声停止，我们立刻就会被发现。其他人也一样焦急，纷纷蹲下身来，却立刻被秦叔劝退了。 然而几乎就在下一秒，一大一小两个黑影迅速跑过来，一个利落的俯身，麻利的滚进了便利店。。。。。。。。 第20章 加入 黑衣人紧紧的抱着小女孩身手敏捷的滚进了便利店，我和四哥没有丝毫犹豫，配合默契的拉下了卷帘门。 等我锁好玻璃门，其他人立马井然有序的往门口堆放加固物，短短的八天时间，我们俨然已经是一个正在不断提升默契的team了。不知道为什么，一股暖流从心底，直冲大脑。 鞭炮声又持续响了几分钟才停下来，所以我们做的这些小动作，复活者一点都没有注意到，可以说是虽然波折，却非常顺利。此刻，我不得不发自内心的佩服黑衣人的胆识和智慧。 等我们七手八脚的做好加固工作，天已经蒙蒙亮了。 我们终于有时间细细打量两个后来者。 男人一身黑衣，高大挺拔，非常的英气。只见他剑眉入鬓，下巴冷峻，一双细长的眼睛威严又充满内容。紧闭的嘴巴透露着他严肃的性格，总体看来，是个很厉害的角色。 小女孩大概五六岁的样子，头发凌乱的披散。她着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脱离出来，清秀的小脸显得有些苍白，小小的身体不住的抖着。黑衣人非常高大，身体很结实，光头跟我预计的一样，他冷静高傲，不发一言，并且眼神凌厉的审视着我们，仿佛，这里已经是他的地盘了。 “我太累了，需要休息。“黑衣人说完便拉着小女孩来到四嫂和高姨的床铺上，贴心的帮女儿脱下外套，他自己则合衣而卧，再没说一句话。 众人面面相觑，四嫂刚想跑过去拉起他，便被董怀民一把拉回。确实，经过一晚上的折腾，我们都处于非常疲劳的状态，此刻，最好赶紧休息，不要节外生枝。况且，黑衣人的疯狂，我们已经领教过了，还是先了解一下才好。 一时间，大家都无话，秦叔摆摆手，让大家赶紧去休息。高姨从库房拿出纸板，临时搭了一块地方，和四嫂躺了下来。 秦叔将气窗遮起来，示意我们都去睡觉，包括他自己。 众人躺下，不一会，便都睡着了。 许久，突然咔哒一声，玻璃门的锁被打开了，我抬眼望去，在刺眼的阳光里，一个个怪异姿势的复活者争先恐后的挤进了便利店。我爬起来，想要去找先前准备好的木棒，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慌乱中，复活者已经走到了我的眼前，它们将我团团围住，张开腥臭的大嘴，便向我咬来…… ”小成，小成，快醒醒，你做噩梦了！\" 我听见了四哥的叫声，并且同时感受到剧烈的摇晃，我紧张的睁开眼，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四哥，谢天谢地，是四哥，不是那群鬼东西。我坐起来，抹抹满头满脸的冷汗，虽然害怕，却还是忍不住回味刚才梦里的可怕一幕。 等我回过神来，才注意到，除了我以外，其他人都已经收拾好床铺了。我赶紧起身投入到我的工作中——放饭。 现在便利店里的人员已经从八个增加到了十个，之前我统计的是食物可以吃十五天，现在已经是第九天了。我需要重新统计，重新分配了。 今天的食物是八宝粥，每个人一罐。黑衣人和女儿跟别人一样，顺从的接过去，他似乎是一个很懂规矩的人。我们之前担心的事情，目前都没有发生。 显然小女孩已经饿了很久了，她接过爸爸递过来的八宝粥，丢下勺子，直接仰起头灌到嘴里，众人看着她的模样，不禁都流露出心疼的表情。 胖子咔哧咔哧的刮着罐子的底，意犹未尽。肉眼可见的，他瘦了很多了。但是没办法，以后的日子会更艰难。 吃完饭后，秦叔示意大家围到一起，因为有新人加入，所以有些部署还是要做的。 “小成，等下你重新统计一下食物和水，必要的时候，可以减少每日食物的分配。”秦叔第一个关心的就是食物问题。 “你，来做一个自我介绍吧，现在我们是一个集体了，大家应该做到彼此坦诚。”第二件事，秦叔便是弄明白黑衣人的身份。 “我叫吴哲，这是我女儿小天。”黑衣人，不，现在他是吴哲，简单干脆的做了自我介绍。 “你是附近居民吗？”我追问道，“我没见过你。” “不，我是来附近办事的。”依然简短。 “你的手枪哪来的？”四哥向来不愿意玩迂回路线，喜欢直来直去，开门见山的问出了这个有点敏感的问题。 吴哲没有说话，而是默默的起身来到气窗旁边，打量外面的情况。 四哥暴脾气上头，正欲上前理论，窗边的吴哲却摆出了一个“嘘”的手势。 难道，又有情况了？ 第21章 人性本恶 窗边的吴哲示意大家小声说话，我起身向外看去，窗外几只复活者正漫无目的的游荡…… 今天是我们被困在便利店的第九天了。 经过我的慎重又仔细的统计，食物和水最多还可以维持8天。按照原来计划，我们需要在食物耗尽之前，出去寻找补给，否则就只能坐以待毙。 众人明显变得焦躁起来，一时间都垂头丧气。 我见众人这个样子，赶紧打起了哈哈。“凡事要往好处想，现在我们还有八天时间可以考虑以后的方案，不是比山穷水尽强多了吗？再说了，咱们有吴哥加入，实力更上一层楼了。”说着，我看向吴哲，希望他能表示些什么。结果，他只是点点头，什么话都没说。 高姨见没人回应我，顺着我的话茬说道：“小成说的对，不到山穷水尽的时候，永远也不要说丧气话，要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顿了顿，高姨说：“你们知道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那天是我前夫出殡的日子，我来看看他。” 大家都抬起头，齐齐望向她。 高姨就像在说别人的事，表情淡然又平静。 “30岁的时候，我的前夫出轨了他的学生，毅然选择了跟我离婚。离婚之前，因为他要给小三一个家，他分批转移了我们的大部分财产，完全不顾我和我儿子的死活。最终，就是我一个人带着五岁的儿子，回了娘家。” “房子呢？房子也没留给你吗？”四嫂最是嫉恶如仇，愤恨的问高姨。 “房子是前夫的名字，他把我们赶出来了。我不想儿子看见我跟他父亲剑拔弩张的嘴脸，也没有过多争取。”高姨甚至微笑着说出这段话。 “然后就是我一个人带着我儿子，里面的苦真的无法言说。我也是一名老师，但是工资实在无法维持我们母子二人的生活，我就晚上出去摆摊，每天只睡几个小时。”高姨有些哽咽了。 “现在我儿子出国去了，很有出息，我的前夫在这个时候查出了肝癌，去世了。”高姨仰起脸继续说道：“我没有那么高尚，我不是过来一笑泯恩仇的，我就是想到他的尸体面前，告诉他，他遭报应了，他没有人性，是个畜生。但是居然这个愿望都没办法实现，我甚至都没走到那栋楼口，就遇到了这样的事。” “但是我依然觉得很开心，因为我活着，他却受尽折磨的死去，不过——”高姨话锋一转，“这么多年，很多事情我已经理解和接受了，人性就是自私且丑陋的。人性本恶，只不过大部分人选择了向善，一部分人选择了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 “就比如这场灾难。”我忍不住把心里憋了很久的话讲了出来。 众人吃惊的看着我，接着都露出审视的表情。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董怀民最先问出来。 “我……”我一时语塞，知道自己失言了，我赶紧转向秦叔，最近，我已经把他当成了我的救星。 “这次灾难是实验室病毒外泄导致的。”简短的一句话，众人瞬间炸开了锅。 高姨闭着眼睛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气愤，和对人性的再次失望。 “是意外还是人为？”吴哲比较冷静，直截了当的问道。 “据我所知，是人为。”秦叔实话实说。 “草！”四哥不禁爆了粗口，“有人故意要毁了全人类？” “我们只是知道大概，具体外面有多严重，蔓延到了哪里，还不知道，没准情况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糟糕。”秦叔似乎在安慰大家。 “我们需要知道外面的情况。”吴哲冷静的说道。 “废话，现在没有信号没有电，我们又出不去，去哪知道外面有没有信号。”胖子对外来者抢了食物配给，本来就不满，这回终于有理由还击了，语气变得很不友好。 “我们需要无线电。“吴哲并没有搭理胖子，而是马上提出了一个建设性意见。 对啊，我们可以尝试看看政府和军队有没有给民众发的信息，或者得到一些求生方式。可是，我们去哪里找呢？ 第22章 身份 新鲜血液的注入，果然会带来新的思路，入股不亏。 秦叔赞叹的说：“这个主意非常好，我们现在属于坐井观天，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到底什么情况。是比我们更糟，还是非常安全。因为之前小成已经打通了身处800公里以外的a市的电话，说明这个病毒并不是全主体范围内同时爆发。兴许，我们还有希望等到救援呢。” 秦叔的话让我们不禁振奋起来了，如果只有我们这一个区域沦陷，那岂不是很快就会等来救援。可是瞬间，心又不断下沉，已经九天了，如果真的有救援，应该也早就来了吧。 众人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这时候，气窗旁的董田打破了僵局——“老大爷听评书那种小小的收音机是不是就可以？” “当然！”吴哲迅速给予肯定。 “那边就有一个。”董田用下巴向窗外示意。 我赶紧悄悄跑过去，顺着董田的视线望去，在便利店外的马路上，赫然躺着一个红色的半导体收音机。 众人兴奋起来，仿佛溺水很久的人看到了救生圈。 “谁去把它拿进来啊？”胖子的扫兴只会迟到，但是绝对不会缺席。 火热的激情瞬间被浇灭。 我们不约而同的把视线投向秦叔和刚刚加入的吴哲，这两位，是十个人中最足智多谋的人。 “拿是肯定要拿回来的，但是我们要部署一下。”吴哲眯着眼睛看着窗外淡淡的说道。 “你还有鞭炮吗？”董田表现出了他少年的一面。昨晚的鞭炮战略，肯定是让他非常佩服。 吴哲第一次在我们面前笑出来——他微笑的看着董田说：“怎么，想炒冷饭啊？”虽然有效，可是实在没有原材料啦。“ 是啊，鬼知道他昨晚放的那些鞭炮哪来的，市内可是禁放区，谁会搜集到那么多鞭炮呢？吴哲的身份真的很神秘。 “我是鞭炮厂开车的，昨天送完货，还剩下最后一箱大地红。但是因为我要出一趟私活，所以就把那箱鞭炮搬到了楼上，没想到这个举动帮了我大忙。”吴哲好像会读心术，不等众人开口，他便交待清楚了。 “外面的复活者更多了，非常密集，就活动在两栋楼之间。昨晚的鞭炮声把远处的复活者也吸引过来不少。所以出去拿收音机非常非常难，除非，能有什么声音把它们引开……”秦叔一边观察外面的情况，一边想着办法。 “现在外面复活者数量众多，而且分布非常广泛，把它们全部引到另外一边有些难度。”吴哲分析道。 “都拜你所赐啊，扔瓶子，放鞭炮。”四嫂冷嘲热讽道。 高姨赶紧拦住四嫂。现在不利于团结的话，真的没必要说，争出来个你对我错，于现在的情况来看，也是无济于事。 董怀民正欲张口说些什么，突然，小女孩的尖叫声响了起来——“叔叔，叔叔，快救救我……” 众人又担心小天，又担心被外面的复活者听到，齐齐赶到小天身边。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悄悄的睡着了，应该是做了噩梦。、 吴哲麻利的把小天抱在怀里，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并且同时示意小天小点声。 我来到窗边，刚才的尖叫声已经引起了外面复活者的骚动。幸运的是，小天的尖叫瞬间被大家制止，所以复活者并没有精确定位到方位。嘶吼声提高了一段时间后，便慢慢的恢复了之前的没头没脑的游荡。 小天恢复了平静，从噩梦的余威中挣脱出来，她抬起头，可怜巴巴的对吴哲说：“叔叔，我想爸爸，你不是说带我去找爸爸吗？” 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四哥嚯的站起来，拿起放在一边的斧子。 秦叔眼神凌厉的盯着吴哲，“小伙子，你不实在，我以为我们已经是一个整体了。” 吴哲低着头，没有说话。 “你，解释一下吧，还有你的枪，到底怎么回事？你根本就不是什么鞭炮厂开车的吧？”董怀民问出了大家都想问的问题。 “孩子不会是你抢的吧，拿来博同情，想让我们接受你？”四嫂继续合理怀疑。 “我想加入你们还需要用孩子来要挟你们？”吴哲不屑又挑衅的反驳道。 “说说吧，孩子，我们只是想更了解你，没有别的意思。大家藏着掖着，终究不是长久之计。”高姨满眼慈爱，好像真的在对她的儿子说话。 吴哲依旧不说话，小天抬起头，乖巧的看着他的脸，并没有排斥，反而很依赖他。难道我们有点紧张过度了吗？ 第22章 吴哲的故事1 终于还是吴哲打破了僵局。 “我是劳改释放犯，出来三年了。”吴哲没有抬头。 众人吃了一惊，虽然灾难发生，物是人非，但是人类社会的偏见还是刻在每个人的骨子里。不说别人，单从我自己的角度来看，刑满释放人员，持枪，就已经足够让我浮想联翩，没有丝毫安全感可言了。 董怀民已经默默的把董田拉向身后，生怕吴哲要扑过来。 “我不是十恶不赦的人，你们放心，我酒后打架伤了对方，判了三年。”吴哲抬起头看着我们说道。 “三年，听起来很短，实际足够长了，长到可以毁掉我原来所拥有的一切——我的家庭，我的爱人，我的工作。等我出狱，迎接我的只有我的影子。”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吴哲看起来是一个硬汉，骨子里却又透着一股文艺。 “出来以后，我努力回到正轨，可是因为身份特殊，很多单位并不认为我能胜任工作。就在我即将山穷水尽的时候，我遇到了改变我生活的人——林甫，也就是小天的爸爸。他是一个非常好的人，看问题很客观，很少带偏见，也从来不觉得人分三六九等。他拥有一家鞭炮厂，我本来并没有觉得自己可以在那找到工作，开门见山的就说了我因为什么原因入狱，什么时候出来，以及现在的情况。林哥没有接我的话茬，就问我会不会开车，于是我就成为了鞭炮厂的司机。” 吴哲第一次说了这么多话，嗓音有些嘶哑，又因为回忆太过苦涩，声音有点发颤。 “我在林哥的鞭炮厂一干就是两年，这两年，我的衣食住行，林哥全都包了。他没有老婆，单身带着小天，所以我也经常照顾小天，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我本来以为生活就会这样一直过下去，挺有奔头的，直到鞭炮厂出事，炸死了人，林哥被抓了。好在因为消防合格，操作规范，他被判了两年。复活者爆发那天，就是林哥出拘留所的日子，我本来是早早的过去接他。然而，等了半天也不见林哥出来。就在我打算下车去打听一下的时候，大门突然被大力撞开，一名狱警跌跌撞撞的从里面跑了出来，紧接着又是好几个。” 吴哲有点失神了，完全陷入了回忆当中。 “就在大概七八个狱警跑出来之后，一个满脸是血的鬼东西把最后一个狱警扑倒在地，疯狂的撕咬，那血从脖子里涌出，喷的到处都是。那东西并没有停下来，还在不停的撕咬，紧接着后面又跑过来几个，都扑到那个倒霉的狱警身上啃咬。我人已经麻了，一动不动就那么看着一切发生。等我回过神来，一名狱警已经扑到我的小货车前面，大声喊我开门，我正要去开，他却扑通一下倒地不起。我想这赶紧救人，开门跳下车查看，那人已经没有呼吸了，他的胳膊被生生咬掉一大块肉，露出森森的骨头。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愣在当地不知所措。等我回过神来，赶紧爬到车上给拘留所打电话，电话一直无人接听。因为货车比较高，大门敞开，我往拘留所院里望去——此时大门已经被挤坏了，一片哀号声响起，死伤遍地，在押人员、狱警还有工作人员，全都纠缠在一起，已经乱套了。” “我想使劲睁大眼睛，试图在人群中找到林哥，可是，实在他多人了，我实在找不到他。那个场景，比第三世界国家的暴动还要可怕。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感觉有人拽我的裤子。因为我是站在车上，并没有关门，我顺势回头一看——刚才死去的狱警，他活过来了，眼睛血红，发出嘶吼的声音，根本就不是人类！他想咬我的腿，我一急，用尽全身力量把它踢翻在地，迅速钻进驾驶室关上车门。被我踢翻的复活者很快又爬起来继续敲击车门，想要袭击我，我看着他狰狞的脸，实际没有特别害怕，而是盘算着应该怎么办。突然我看到了他腰间的枪，我决定搏一把。我抽出车上防身用的木棍，猛的打开车门，它一下子便冲了上来，我先是把他踢倒，然后迅速从车上跳下来，用木棍抵住它的头，死死的压在地上。它力气非常大，也不怕疼，木棍已经嵌进头骨里，它依然张牙舞爪的想要抓住我。终于，我单手碰到了枪，迅速拔出来揣进裤兜，然后双手用力，木棍直接扎透了它的脑袋，它便停止了挣扎。” “我明白了，咬人可以传播，人会死去，然后又会在几分钟后复活。所以我要做的，就是不要受伤！” “林哥如果聪明，躲起来可能还能坚持一阵子，如果跑出来，基本必死无疑。我得先回去救小天。我赶紧启动车子，飞速往林哥家开去。” “后视镜里，我看到一群复活者跟着我的车，好在速度不快，很快就被我甩掉。一路上，似乎没有什么风吹草动，我的心稍微放下一点点小天应该是安全的。但是当我来到这条街，街上的暴乱已经发生了，基本没有活人，只有复活者在游荡。我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第23章 吴哲的故事2 “因为是老旧小区，车可以一直开到单元门口。等我停下车，已经有好几个复活者跟过来。我观察了一下楼道，似乎没有什么响动，后面复活者马上就要抵达，我得赶紧下车上楼。” 吴哲喝了一口水，继续讲述。 “我把枪揣在口袋里，手里拿着车里防身的木棍，匆匆跳下车，往楼上跑去。林哥家在五楼，因为我经常过来帮忙接送小天，所以有钥匙。正常情况下，这个时间小天应该跟阿姨在家里。我三步并作两步的往楼上跑，刚开始一切顺利，直到三楼拐角，出现了一个女性复活者，我定睛一看，居然是照顾小天的阿姨！我的脑袋炸了，一时间听不见周围的任何声音，直到她嘶吼着向我扑来。我下意识的还是觉得她是活生生的人，是那个勤快麻利又和善的大姐，是那个每次我过来帮我倒水帮我缝衣服的大姐啊，现在她向我扑来，我居然没有一点想要反抗的欲望。直到，她的手已经快要搭上了我的肩膀，她的大嘴已经快挨近了我的脖子……” 吴哲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这时候，我已经清醒，她不是原来的大姐了，她就是一具活着的尸体，一具想杀了我的尸体。但是我还是不想伤害它，我下意识的闪身，它扑了个空，我迅速往四楼跑去，她一回头，拽住我的裤脚，我使劲挣脱，无果。心里想到小天生死未卜，林哥不知道死活，我的焦急和恐惧已经达到顶点，心一横，脚下一使劲，大姐被我踢翻在地，我又用随身携带的木棍一顶，大姐便顺着楼梯滚了下去。” “趁着这个空档，我两步一层楼梯迅速到达五楼，以最快的速度打开了门。在那两秒钟时间里，我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比如一开门，变成复活者的小天向我扑来……然后，屋里静悄悄的，干净整洁，没有血迹，没有打斗痕迹，一如既往的干净整洁。我把所有的房间都找遍了，没有小天的影子。阿姨在门外，小天势必也是跟着阿姨在门外，那，她是不是已经不测了？” “就在这时候，门外居然传来一声一声机械的敲门声，我悄悄挪到门口，从猫眼向外望去——居然是阿姨！她眼睛血红，正站在门口机械的一下一下的敲着门，复活者有思想？这个念头让我瞬间如坠冰窟，那这个事情真的非常难办。然后一分钟后，阿姨便停止敲击，在原地徘徊。我猜，要么是巧合，要么是大脑残存的细胞让她还能回到熟悉的地方。不管是什么原因，这些都太恐怖了。” “我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使劲捶着自己的头，忍不住咒骂出了声。然而，一个细嫩的声音从卧室里传来——‘吴叔叔，是你吗？’我停止了一切动作，几乎手脚并用的跑到了卧室。我喊小天的名字，小天应着，就在衣柜里。我拉开衣柜的门，里面是瑟瑟发抖的小天。我一把把她抱出来，紧紧的抱在怀里，从来流血不流泪的我，居然泪如雨下。” 吴哲有些热泪盈眶，显然，小天的失而复得对他来说有多么重要。 “小天告诉我，早晨她和阿姨下楼散步，突然街上的人开始疯狂咬人，阿姨为了保护她，胳膊被咬了一口。因为目睹被咬会死，死后会复活咬人，阿姨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安全了，在最后的时刻她把小天推进家门，并且嘱咐她藏好，不要给任何人开门。听完这些，我又一次心如刀绞。” “就这样，我代替阿姨，留在林哥家里照顾小天。刚开始，我并没有注意到对面的动静，直到你们开门救人。说实话，那个时候我没有想要加入你们。因为我的计划是，等食物快要吃完，街上的复活者变少，就带着小天离开这里。” “然而，你们中的一名女士跑出来，又折返被咬死。加上前几天午夜一辆车逃跑，引来了相当多的复活者。并且冷静下来我想了一下，我没有目的地，并且只有两个人，想在这世道活下去，实在太难。所以，我才考虑加入你们。因为你们看起来是一个聪明的团队，不论从救人，值班，分配上，都是我想要的合作伙伴。 “之前投掷玻璃瓶，真的很抱歉，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家里的食物真的坚持不了几天了。后来我确认了一整个计划，再加上我之前去接林哥之前，搬上楼的一箱鞭炮，这才给了我们俩活命的机会。” 吴哲一口气把自己的经历和心路历程，交待的清清楚楚。 众人像听了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而主人公就在我们旁边。 我很佩服这个有情有义的人，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说：“欢迎加入，吴哲！” 众人的脸上也都没有了先前的戒备，高姨和四嫂走上前来观察着小天的状态。 现在，我们十个是自己人了。 第24章 楼顶的声音 时间来到晚上，吴哲要求一个人值夜，秦叔觉得他这几天筹谋加行动，劳心劳力，希望他可以休息一下。 董田自告奋勇的说：“我和小成哥值夜，吴哥你好好休息，好好安抚小天，不要让她再做噩梦。”现在董田不是最小的孩子了，一下子就有担当起来了。 吴哲盛情难却，带着小天来到高姨和四嫂帮他们铺好的床铺，抱着小天躺下，悄悄的在耳语些什么，我猜一定是在讲睡前故事，像灾难发生前一样。 今晚虽然已过满月，外面还是因为月光而不是那么暗。 之前聚集的复活者似乎分散了很多，有一些可能已经离开了，没有那么多了。 我顺着董田的目光望去，他依然在看着那台收音机，可以说现在，它就是希望——一个遥不可及的希望。 “小成哥，如果有一天，需要出去寻找补给，可以带上我吗？”董田压低嗓子问道。 我摸摸他的头，打趣道：“你这么聪明，是我们的智多星，不需要上战场，只要提供智谋就可以啦。如果真要你上场，也要等到你成年呀。” 话一出口，我俩都没再说话。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因为短短的一周多的时间里，发生了太多事情，导致我的脑子已经混乱，根本说不出好听的话来。成年，九天前，是信手拈来的话题，而现在，却是星星一样虚无缥缈，看的见摸不着。 接下来，等待我们的会是什么，谁也不知道，或者说，谁都知道…… 其他人已经发出均匀的呼吸，胖子更是打起了呼噜。我跟董田都有点困了，坐在气窗边的凳子上，昏昏欲睡。 突然，悉悉索索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我一下子就精神起来，神经绷得紧紧的。董田也清醒了，瞪着眼睛惊恐的看着我。 “是老鼠吗？”说完，他也觉得自己的话索然无味，连忙转头去寻找声源。 那声音不大，比老鼠咬东西的声音更大一些，但是又非常轻，感觉是在极力的控制音量。最终我们确定了，声音来自屋顶。没猜错的话，就是昨晚吴哲和小天藏身的地方。 董田看着我，声音有点发抖，“小成哥，我们要不要把大家叫醒啊？” 我摇摇头，因为我始终觉得，如果是人的话，单靠外力是没办法进入便利店的。首先，门是两道防线加很多固定物，不等闯进来，复活者早上来把他啃了。其次气窗很小很小，只有小天那样娇小的身材才有可能钻进来。所以根本不存在闯入，那么，楼顶上的人想干什么呢？ 不一会，楼上的声音消失了，一直到天亮，再也没有响起来。我跟小成一夜无眠，根本不敢合眼。 众人一个接一个的醒来，我顶着黑眼圈去给大家拿吃的。秦叔接过我递过去的东西，定定的看着我。我通红的眼睛，还有忐忑的气场，一定瞒不住他。 果然，就在大家吃完了饭，都去忙自己的事的时候，秦叔来到我身边坐下，就那么看着我。 好吧，我招。于是我便低声把昨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给了秦叔。 秦叔面色凝重的听着我的叙述，眉头越锁越紧。 “确定是人？”秦叔问道。 “不确定，整个声音持续了一分钟左右，就没有再响起。”我很没有底气，因为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人。 “先不要声张，即使是人，他也进不来，除非同归于尽。”这个时候，秦叔就是底气，如此坚定的语气，瞬间打消了我心中所有的不安情绪。 董田看到我轻松的样子，屁颠屁颠的凑过来。 “小成哥，秦爷爷说了什么？” “秦叔说肯定不是人，是人也进不来，放心好啦。你就安心的等着大人商量出进一步的对策，适当的给我们提提意见就好啦。”我真的发自内心的喜欢这个善良，睿智，有勇有谋的孩子。 打开手里的饼干，慢慢的嚼着。灾难发生前，我无忧无虑，对生活充满希望；现在，虽然看不见希望，我却依然想为了明天好好活下去。我的爸爸妈妈，他们现在怎么样？雅妮，她是不是还活着？张雷，他率先知道了消息，是不是已经躲到了安全地带，正在无忧无虑的听歌看电影呢？还有三天前的夜里，驾车逃跑的人，他们是否成功逃脱了呢…… 今天是灾难发生的第十天了，有没有可能，我们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等待救援就好呢？ 突然，窗外响起一声闷响，众人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第25章 计划雏形 窗外的闷响声过后，便是随之而来的呻吟声。 是活人！ 我离气窗最近，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气窗前，侧身观察外面的情况——只见一个中年男子，痛苦的在地上扭动，呻吟，目测是从楼上掉下来的，但是却没有摔死也没有摔晕，口中居然还大声喊着：“老婆，我来陪你了”。 身体上的疼痛和对复活者的恐惧已经达到顶点，复活者的惨叫声很快导致周围的复活者纷纷聚集过来，走在前面的几个扑倒在坠楼者身上，无差别的撕咬起来……惨叫声顿时响起，在毫无生气的大街上，显得那么刺耳和恐怖。 挤在窗口的几个人大气都不敢出，眼睁睁地看着坠楼者被包围，惨叫声随之消失。看不见坠楼者伤情，因为此刻它们就像一团行军蚁，紧紧的挤成一团，只想尝一口新鲜的血肉…… 许久，许久，应该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外面的嘶吼声逐渐变小，复活者接二连三的散去。地上没有尸体，只有一地恐怖的鲜血和碎肉。循着人群找去，多了一个浑身的肉几乎被吃光的复活者，脸上的肉也基本被吃没，露出恐怖的颧骨和牙齿。它仅靠着剩余的一点肌肉加骨骼的支撑，便成为加害者的同伙。 胖子想看又不敢看，最后还是看了，然后哇的吐了一地……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这些，但是还是给众人带来了不小的冲击，高姨一声不响的收拾着胖子的呕吐物，其他人则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包括我自己。不知道，我是会被咬死，还是被活活饿死。 “会不会是昨晚楼顶上的人掉下来了？”我蹭到秦叔身边，悄悄的问道。 “应该不是，看起来他摔得不轻，二楼这个高度，应该不会。我猜，他是自杀！” “什么？”我吃惊不小。 “今天已经是被困第十天，很多幸存者应该已经没有食物了。没有食物，没有水，没有电，人很快就会崩溃。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秦叔面色凝重。 我没有说话，来到堆放食物的货架。现在所有的水和食物都聚在这里，每顿已经很少了，但是东西还是速度飞快的减少。我有点心烦意乱，漫不经心的整理着东西。 忽然，有人拍我的肩膀，我不禁吓了一跳，回头发现是董怀民。 “董哥，什么事？”我笑着问道。 “小成，便利店里能不能找到长绳？”他开门见山。 我仔细想了一下，库房好像还真的有那么一条绳子，是老板从家里拿过来的，里面还有很多他想丢不舍得丢，放在家里又很占地方的东西。我赶紧跑进库房寻找，最终在一堆架子旁边真的就找到了那捆绳子。 我有点兴奋，董怀民更是露出了久违的笑意。 “董哥，你还没说要干什么用。”我光知道找到绳子高兴，却不知道它的用途是什么。 “我昨晚在一个架子后面找到了一个挺大的磁铁。”我跟着董怀民，看到了那个磁铁，是了，是我老板拿回来的，那天他啪的一声把磁铁吸在架子上，吩咐我收废品的大爷来的时候，一起卖掉。 我恍然大悟，董怀民是想用绳子绑着磁铁，把收音机吸回来。 我眼睛都亮了起来，拿着磁铁和绳子赶紧跑回众人面前。我把董怀民推到前面，兴奋的对他说：“董哥，快把你的计划说给大家听！” 董怀民的计划很简单，绳子绑住磁铁，丢出去，吸住收音机，再拉回来。 听完计划，大家都没说话，刚才光顾着兴奋，没来得及思考。这个方案，需要安静的开门，精准的投掷，再一声不响的拉回绳子，每一步都需要万无一失，不能有任何偏差。这简直比我们最近经历的任何一件事都麻烦。 董怀民有点尴尬，刚要说些什么，便被吴哲打断。 “董哥，我觉得这个方案有些繁琐，但是这两样东西，咱们肯定用得上。”吴哲面朝众人接着说道：“我现在有一个计划，但是需要有人协助我。” 众人刚才还没精打采的，听吴哲这样一说，又精神起来。 “我需要有人开车把复活者引开，这个人最好非常熟悉周围环境。” 众人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向我和秦叔，秦叔年纪大了，肯定不能让他冒险，一定是我。 热血上头，我瞬间举起手,“我来，我需要做什么，只是开车吗？” “我的计划雏形是，有人开车在街上兜圈子，然后把复活者群尽可能的带走，街道干净之后，我再出去拿到收音机，然后两个人汇合，一起回到便利店。” 这个方案难度巨大，而且充满危险，但是好处是，只需要两个人去前线，其他人还是安全的。 秦叔点点头，“这个方案可行，但是我们需要确定一些细节，比如，你大概在小成出发的多久出去，小成几点返回接你，都要精确到秒。” 第26章 行动 于是，众人席地而坐，开始商量和部署。 除了我和吴哲，其他人是需要在便利店中对我们进行接应的。 秦叔转头问吴哲，“你在我们对面的时候，看见离我们最近的车辆在哪个方位？是否确定是开锁状态？” 吴哲说道：“我之所以计划要开车引开复活者，就是因为我确定有一辆车是可以为我们所用的。在便利店出门的右手边就有一辆门敞开的白色小轿车，那是一家人三口丢下的。” “车窗是不是完整？”秦叔追问道。 “是完整的，因为当时一个复活者扑到前挡风玻璃上，孩子被吓到，不顾危险开车门跑下了车。父母救子心切，弃车去追赶，才留下那辆车。并且，我亲眼看见男主人下车的时候，短裤里的车钥匙就掉在驾驶室外面，黑色的，上面有个绿色毛绒饰品。现在还不知道这家人是不是还活着。” “好，那么现在车辆的问题解决了，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在开门之前，必须要将复活者引开，清空便利店门口，这样我们才有足够的时间让小成跑出去开上车子。”秦叔进行下一步部署 四哥站在气窗旁边，说道：“现在外面的情况不容乐观，刚才的坠楼者又一次引来众多复活者。” “继续抛瓶子，可以吗？”董田问道。 “可以倒是可以，但是气窗狭小，胳膊没有办法达到最大张力，所以丢出去的瓶子只能在近处碎响，距离太近，就无法为小成争取更多的时间。” 一时间又陷入僵局。 秦叔踱步到气窗旁，一边观察外面的情况，一边沉思。 突然，秦叔转头问吴哲，“小吴，你枪法怎么样？准不准？” 吴哲一下子愣住了，有些迟疑的说：“我打弹弓还可以，枪不确定，秦叔你想让我打什么？” “看见对面那辆电动摩托车了吗？只要你打到他，他的警报声一定会响起，等复活者被吸引过去，我们立马开门放小成出去，你们觉得怎么样？” 这真是一个好办法，可操作性很强，众人也都赞许的点头。 “可是如果这样的话，直接出去一个人趁乱把收音机捡回来就好了，用不到两个人出去冒险吧？”四嫂打断我们。 “这个办法看起来需要人力更多，但是是最万无一失的。首先，一个人出去，捡起收音机，返回，开门，时间紧迫并且变数太大。其次，小成出去把复活者引开，引到很远的地方可以肃清街道，接下来我们出去寻找补给也更安全。”秦叔解释道。 四嫂恍然大悟，示意吴哲快点尝试下看看是否可以瞄准。 吴哲来到气窗旁，拿起手枪，尝试着瞄准街道对面的摩托车。几秒钟之后，吴哲回头对众人说：“我觉得没有问题。” “好，”秦叔说，“下面我们来确定小成和吴哲的接头时间，小成出门上车之后，开车把复活者引的越远越好，这个空档吴哲出去把收音机拿到手，并跟小成汇合。” “你们两个觉得多长时间够用？” 因为吴哲没有手表，董怀民把手表摘下来，放到了吴哲的手里。随后我跟吴哲进行了手表的校准。 “我们这个小区处于城市繁华地带，但是最空旷的还是东面。我个人认为应该把复活者引到东面的大路上，然后再往前开一点把他们引到郊区，这个时间我认为15分钟就可以。然后我开车返回大概需要10分钟，所以吴哥，你在我离开后的25分钟出门就可以。” “等到你们成功会合，敲击卷帘门我们就开门！”秦叔的话充满了底气。 说话间，屋里突然暗了下来。不好，是一块乌云遮过来——这是十天以来第一次阴天，一旦下雨，收音机基本上就报废了。 “就是现在，不能耽搁了。”秦叔说道。 我立马紧张起来，秦叔从货架拿起一根钢管递给我，“你一定要打起12分的精神，你代表的不是你自己，是我们十个人，我们九个人的命就交到你的手上了。” 董田递给我一包qq糖，眼神里有期待，也有担忧。 虽然我知道，此行凶险万分，但是一想到如果成功，就可以救这么多人，并且是像家人一样的一群人，我的内心就充满力量。 我要做一个勇敢果断的人，如果一开始我就是这样，就不会错过跟雅妮表白的机会，留下遗憾，这也算是对自己的一次救赎吧。 众人合力轻轻的搬开门口的加固物，我打开玻璃门上的u型锁，四哥和胖子分别来到了卷帘门的两侧，随时准备开门。 秦叔慢慢拉开气窗，我在门口都感觉到了来自外面的新鲜空气，众人肯定也一样，感受到了那来自遥远的外面的世界的呼唤。 秦叔的声音和动作足够轻，并没有引起外面复活者的注意。气窗打开到足够大秦叔退下来，吴哲举起手枪，慢慢的迎了上去。忽然，他又放下了枪，回头轻声对我们说：“我开枪之后，如果出现什么意外，电动车并没有响起警报，一定不要惊慌，迅速把门锁好，加固物摆好，听见了吗？” 我们都明白，如果枪响之后，电动车的警报声没有响起，那么声源地便是气窗附近，我们的便利店，势必会引来很多复活者。 吴哲单手拿枪，另外一只手使劲的在裤子上搓磨，我知道他一样也很紧张。 吴哲又重新举起了枪，瞄准对面的电动车，众人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喘气的声音大了都会影响吴哲开枪。 外面的阳光，随着云彩的移动，不停的变明变暗。 砰的一声，枪声响起，这是我平生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听到枪声，巨大的声响，震得我耳鸣。 幸好，连续的刺耳的警报声应声响起。秦叔轻轻的关上气窗，我们远远的看着外面，果然，成群结队的复活者向电动车奔去。 四哥喊道：“现在开门吗？” “不，再等等，现在不是好时机。”秦叔举起一只手。 五秒……十秒……电动车的警报声依然在响，越来越多的复活者从四面八方赶过来。 秦叔冲我喊道：“小成，我五秒钟倒计时，等我数到一的时候，老四和胖子迅速开门，你立马跑出去，注意安全！” 此刻，我就像一个百米赛道上的运动员，随时准备起跑。 第27章 重获自由 当秦叔喊出“一”的时候，卷帘门应声抬起，刚到能容纳我爬过去的高度，我便一个俯身滚了出去。 一股新鲜的空气立马充斥着整个鼻腔，此刻恰逢太阳从乌云中钻出，刺眼的阳光让我有那么一刻觉得特别不真实，我甚至马上就要忘了我将要去干嘛。 然而也就是2秒钟，电动车的警报声戛然而止，一下子把我拉回了现实。 复活者群依然围在电动车周围，并没有发现我的出现。我回头看去，很好，卷帘门已经被放下了。 不过，有那么一瞬间，我突然觉得自己非常孤独。一扇门，把我们隔绝在两个世界，我一个人孤军奋战，他们坐享其成。但是很快，思路又回到正轨，我们是一个集体，一个大家庭，如果人人都自私，那干脆散伙好了。就像西游记，师徒四人心无旁骛的保护师父去西天取经。 我向便利店右边望去果然有一辆敞着门的白色小汽车，我赶紧来到驾驶室旁搜寻那把带着绿色毛绒饰品的车钥匙。 可是，状况出现了，根本就没有什么车钥匙！ 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我机械的蹲下身子，在地上翻找，无果。 然而不远处的复活者群，似乎有分散开来的趋势了，我顾不得别的了，趴在地上在车底摸索。天不亡我啊，终于在后车轮下面，找到了那串已经被踩脏的车钥匙。 我赶紧爬起来，手脚并用的钻进车子里，由于太过慌乱，关门的声音没有控制好。 “砰\"的一声后，复活者纷纷扭过身子，向我这边看过来。 我心里默默的骂道，该死，这个时候失误。手却没有停下，按下了启动键。车辆启动的声音更加刺激了复活者单一的神经，它们已经起步向我跑来了。 赶在它们到来之前，我一脚油门，扬长而去。我这时候才注意到这是一辆日产小车，顿时庆幸现在是夏天，如果是冬天，车辆低温保护，再来个20迈缓行，那我真的死定了。 此刻，我低头看向腕上的手表——10:20分，我要在10：45分返回到便利店门口。 我往东开去，大街上破烂不堪，菜篮子，鞋子，自行车，东倒西歪的躺在街道上。没看见单独行动的复活者，它们应该都被引到刚才的电瓶车附近了。 当后视镜里，追我的复活者群已经消失不见，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因为我太过紧张，车速太快了，然而我的目的是把它们带离啊。 于是，我一个急刹车，猛打方向盘，往回开去。终于，我又看到了这群小可爱。于是我迅速调转车头，继续沿着街道慢慢往东开去。 我心里苦笑道，复活者团队还真是整齐有干劲呢，孜孜不倦，永远不知道偷懒，没有私心，一心就是啃人。怪不得，那些变态科学家要研制出这该死的病毒。这样打造出来的生化士兵，在战场上可以说是无往不胜。我不禁握紧了拳头。 复活者大军踉踉跄跄的跟在我的车后，有的时候，其中几个绊倒，便会引来一大片同伴都倒下去，然后再慢慢爬起来，继续跟随车子。 现在我已经离开了街区，路上可以零星看到几个独来独往的复活者，它们最终也很听话的加入了。现在的我俨然是一个王，带领着我的大军向东挺进。想到这个，我不禁在车里哈哈大笑起来，像一个十足的的疯子。 天气依然阴晴不定。一路上，碰到很多横七竖八停在路上的车子，可见当时跑路的人有多绝望。车里都没有人，是逃走了，还是变成了复活者，不得而知。马路变宽了，已经依稀看得见农田。我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下来，开始打量外面的世界。 灾难发生之前，我经常骑行到这边。因为这个城市很小，城区到郊区，开车也只要不到十钟。以前从来没有注意到，原来这里这么好看。干净平坦的马路，整齐的农田，远处的青山巍峨，这不就是世外桃源一样的城市吗，现如今满目疮痍，死气沉沉，还多了这么一群鬼东西。 我低头看表，已经10：30了，再有五分钟，我就该折返了。 从后视镜望去，面目狰狞的复活者不知疲惫的追随着我，一想到这些鬼东西毁了我的生活，一股怒火油然而生，我想整整它们。 我记得不远处，有一座狭窄的桥，这帮无头苍蝇为了追随我，肯定会掉下去一部分。说干就干，我一边开车，一边搜寻那座桥。 很快，那座小桥映入眼帘，我不禁吹起了口哨，慢悠悠得往桥上开去。 果然，突然变窄的道路，给复活者大军来了个措手不及。就在后车轮上桥后的一秒钟时间里，外围得复活者便霹雳巴拉的掉进了河里。看着它们纷纷落水，我又像一个疯子一样，在车里狂笑起来。 等我开过桥，一部分复活者继续跟着我前行。看看时间，已经10：35分，我需要折返了。我猛打方向盘，调整好方向，从田埂上向主路开去。 上了主路，我调整了一下座椅，油门踩到底，扬长而去。没有行人，没有交规，没有摄像头，我裸奔都没人管。我打开车窗，风猛地灌进来，吹乱了我的头发，但是我却非常快乐。我像一匹野马，自由自在的奔驰着，心里高兴，不禁大声唱起了”我想要怒放的生命！“ 第28章 并不圆满 一路驰骋，我体会了从未有过的自由和放纵。 当便利店所在街道出现在不远处的时候，我看了一下手表，10：40分，比预计时间提前了几分钟。但是也还好，我放慢车速，慢慢向前移动。 街道上的复活者似乎全部都消失了，如果不是地上破烂不堪的物品，还有干涸的血迹，真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不禁有些得意，我仅靠一个人的力量，就可以给别人带来这么大的福利。岂不是接下来，我们想要出来找补给，或者整体逃亡，都非常简单。从小做什么什么不成的我，居然有那么一点骄傲。 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的suv，直觉告诉我这车里有我们需要的东西。因为它并不是停在车位里，而是横横的停在马路中间，非常符合弃车而逃的条件。 鬼使神差的，我在那辆车旁边停了下来。看看表，10：42分，来得及。我开门下车，直接挪到车后，尝试着打开后备箱。只听咔的一声，居然真让我给打开了。我猛地掀起后备箱，映入眼帘的是满满一车的的罐头，饼干，矿泉水，啤酒，天哪，这不就是我们的生命之源吗。来不及多想，我立马准备往小白车里搬。 人总是容易一根筋，当我抱着一箱啤酒回到小车前，我的智商又回来了。首先这样搬来搬去，耗时间不说，狭小的空间也容纳不下这么多东西啊。不如去车里找找，碰碰运气，如果有钥匙，整个开走不就好了吗。 我关上后备箱，来到驾驶室旁边，轻轻的拉开了车门。 然而，等待我的不是车钥匙，而是一股扑鼻的腥臭味，随之而来的，便是一个面目可憎的复活者向我扑来。我下意识得往后退，一个没站稳坐在了地上，我心想，完了，这下肯定要被啃了。然而，吼叫声却一直没有到达，我睁开眼睛一看，松了一口气，原来车上的复活者还系着安全带。 复活者在安全带得束缚下，不停的挣扎，两只脏兮兮的手不停的向前挥舞 ，试图抓住我。看起来它没有明显的外伤，只是在胳膊上有一个已经溃烂的咬痕。我来不及多想，从地上爬起来，推上车门。跌跌撞撞得返回小白车。 这时候手表显示是10：44分，我赶紧启动车子，往便利店开去，路过黑车得时候，里面的复活者拼命的拍打着车窗。我心里有些隐隐的不安，街道上还隐藏着很多复活者，它们可能都藏在一些让人出其不意得地方，在我们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攻击我们。 心里惴惴不安的，我来到了便利店门口，正好10：45分。 我轻轻停下车，熄了火，在车里等候。 天上的乌云已经彻底把太阳遮住，整个世界都阴了下来，应该是一场不小的雨。 10：46分了，便利店的门还是没有打开，我有些急了，什么情况？看着完好无损的门窗，我稍微放松了一点。 我有点坐不住了，想下车查看，就在我刚把手放在门把手的时候，一个黑影从便利店隔壁的五金店窜了出来——是吴哲，他抱着铁锹，锤子，砍刀等一堆工具，像一个拾荒的流浪汉。我赶紧下车，去接应他。吴哲见我想要接过东西，忙示意我快走，不要耽误时间。紧接着，熟悉的低吼声从五金店里传出来，我头皮又麻了…… 因为我们俩的身影同时出现在气窗外，屋里的人知道开门的时间到了。接着，哗啦啦的卷帘门的声音响起，门被抬了起来，吴哲一把将怀里的所有东西丢进便利店，然后回头把呆愣在原地的我也拽了过来，一把推进了便利店。 而身后，超大声的嘶吼声已经跟了过来，吴哲根本来不及钻进卷帘门，就被身后的复活者扑倒在地。我趴在地上向外望去，虽然皮肤已经有些风干，但仍然看得出来是那东西是五金店的老板。此刻他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友善，死死的压在吴哲身上。 吴哲挣扎着用两只手死死的抵住五金店老板的头，但是那张可怕的嘴巴离吴哲的脖子越来越近，我急得不行，就势就要冲出去，结果被胖子一把拽了回来，没等我反应过来，胖子已经一把拉下了卷帘门…… 第29章 补救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中发生了，门被胖子拉下了，吴哲却被隔绝在外面的危险世界。 门外，复活者的嘶吼声越发大起来，并且伴着打斗的声音，还有吴哲咬牙切齿的低吼。 四哥一巴掌把胖子扇倒在地，转身就要去拉起卷帘门。气 窗边的董怀民冲门口的我们喊道：“先别动！又来了三个复活者！” 又是汗毛竖立，也就是说，现在手无寸铁的吴哲，要一个人对付四只复活者才能活下来。不怕疼，不怕死的复活者，每一个动作都是下死手，不给对方留活口，哪怕一个，都不是常人能够应对的。 众人急得团团转，小天已经懂事了，见唯独叔叔叔叔没有回来，她唯一的依靠又失去了，顿时大声哭泣起来。高姨和四嫂赶紧从慌乱中走出来，跑过去安抚小天，试图降低她的音量。 四哥手里拿着斧子，焦急的问秦叔：“秦叔，怎么办？不能见死不救啊。” 秦叔似乎已经想好对策，转头吩咐我们道：“小成，老四，你们从刚才吴哲抱回来的东西里面选择趁手的，准备好，一会咱们三个出去救人。怀民你和董田守住气窗，观察情况，有任何情况都不要管我们，做好加固，记住了吗？” 在我们慌乱的时候，秦叔作为这个队伍里，最年长，最有大局观的人，已经默默的想出了对策。虽然这个对策并没有什么高明之处，无非是用人命换人命。顺利的话，大家都会活，不顺利的话，出去的人都别想回来。 但是，此刻，没有任何办法，需要在几秒钟内做一个万全的决定，难于登天。 “那三个东西快到了！”董怀民冲我们喊道。 四哥带着斧子，秦叔拿着一根钢管，我带了一把铁锹，也顾不上顺手与否了，来到卷帘门口准备出去。一旁的胖子刚挨了一顿揍，脸颊红红的，但是也爬起来，帮着我们抬起了卷帘门。 门外，骑在吴哲身上的复活者，正张开血盆大口咬向吴哲的脖子，吴哲似乎已经体力不支，准备放弃抵抗了。就在这一瞬间，秦叔一个俯身冲出去，稳准狠的把钢管死死的插进了复活者的口中。吴哲反应非常快，本来放弃抵抗的他，瞬间看到希望，就势把复活者扑倒压在身下，来了个反杀。秦叔则默契的手上用力，一使劲，钢管直接贯穿五金店老板牌复活者的头，霎时间，它便如失去动力的机器，一动不动的瘫软下去。 还没来的及做更多的反应，另外三只鬼东西已经到达战场。他们还没等到达，便提高了嗓音，伸出了双手，做好了啃人的准备。 现在是四个人对战三个复活者，胜算非常大，有了同伴，就是有了主心骨，大家都没有了刚才的慌乱。走在前面的复活者已经扑向了秦叔，别看秦叔一把年纪，打起架来非常讲究战略。只见他用钢管狠狠支在复活者的胸口，复活者因为没有思考能力，只会一味向前，便直直的被控制在一个钢管的距离之内。没有过多言语，四哥默契的举起斧头，咔嚓一声便把那只倒霉的复活者开了瓢，瞬间鲜血直流，倒在地上。 随后到达的复活者2号，趁四哥砍复活者1号的空档，已经把手搭在了四哥的肩膀上。我学着秦叔的样子，手握铁锹，精准的向其脸上劈去——然后，没什么卵用，人的头骨是非常坚硬的，再加上我的手上实在没什么力气。正在我愣神之间，吴哲已是一个飞身压过去，将复活者2号制服，然后从腰间拔出匕首，对着其太阳穴狠狠刺入——复活者2号已下线。 等我反应过来，最后一只已经被秦叔和四哥推到便利店的墙上，只见他张牙舞爪，虽然背靠墙体，却依然拼命的往前奔突，钢管已经扎进了身体里，当人了，它是不知道疼的。四哥正欲举起斧头猛砍，被吴哲拦住了：“不要把便利店弄脏了。\"说罢，又是简单利落的太阳穴精准走位。 一分钟，四只复活者全部杀光。这时候我们才有空闲看看彼此，每个人都是满脸满身的汗水，非常狼狈，四哥和吴哲的身上还喷溅了大量的血迹。秦叔因为年纪大了，明显体力不如年轻人，弯着腰，双手扶在大腿上大口大口得喘着粗气。 我率先打破僵局：“我们活下来了。“ 他们三个放松的笑了笑，然而笑容也只不过停留了一秒，便被远处的低吼声抹平了…… 第30章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吗 远处的低吼声，对于我们来说无异于平地响起一声炸雷。本身，我们认为街道上的复活者已经被清理干净，然而我又遇到了suv的司机，吴哲遇到了五金店老板，另外还有三个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鬼东西。 来不及多想，便利店的卷帘门已经拉开了，事不宜迟，当下躲进店里是首要任务。我们四个有序的钻进店里，胖子和董怀民马上拉下卷帘门。众人七手八脚的把玻璃门关上锁好，又把加固物拖过来挡在门口。 就在我们搬东西的时候，憋了一中午的大雨，终于下起来了。真的是天助我也，一切都是那么严丝合缝，再晚一点，可就不好办了。 胖子一直不敢看我们，唯唯诺诺的站在一边，悻悻的跟大家一起忙前忙后。吴哲凌厉的眼神扫射过去，胖子赶紧低下头，脸上先前被四哥抽巴掌的地方，红肿的老高。吴哲的火气去了一半，知道有人已经替他出了这口恶气。 小天瘪着嘴跑过来，扑在吴哲怀里，委屈的哭了起来。吴哲抚摸着她的头发，小声安慰道：“叔叔再也不会离开你。” 便利店里一时无话。 过了半晌，秦叔说话了，“真的是老天爷都在帮我们，这收音机居然是干电池的。这要是充电的，咱们一时之间还找不到适配的充电器呢。” 董怀民感慨的说道：“是啊，现在市面上想找都难，真的运气太好了。” 大家自觉的围成一圈坐下来，外面的雨哗哗下着，此刻便利店就像一个安全的孤岛，众人都觉得分外安全。 秦叔刚才已经试过了，没电了，估计是它的主人正在听着收音机，就遭遇了不测，来不及关掉，电都耗干净了。货架上各种型号的电池多的是，我取过来，秦叔安装完后，打开开关便开始调试。 刚一打开，便是一个电子音不断重复一句话——“请大家不要去户外，锁好门窗，等待救援。”一直是不断的重复，再无任何有用信息。调到其他频道，都是不间断的沙沙声，每调一个频道，都是一样的，没有任何其他的文字信息。秦叔不死心的调了几遍，依然是一无所获。众人的心又跌落谷底，九死一生取回来的收音机，居然没有任何用处。四哥不禁把手里的擦汗毛巾狠狠的砸在地上，没有人上前去安慰他，因为大家都是一样的烦躁。 许久，董田说：“我认为只是没有碰上而已，一定会有人在无线电留下信息的，我们不能放弃希望。” 秦叔咧开嘴笑了，“看看，要不怎么说孩子是祖国的未来，是花朵呢，人家真是充满希望啊。董田说的很对，不能放弃希望，只是暂时没收到有用信息而已，不代表永远收不到。” 我连忙应和道：“是啊，今天我跟吴哥出去，也不是一无所获啊，街道上大部分复活者都被我引到郊区了，街道上现在相对比较安全，哪怕出来那仨瓜俩枣的，你们也看到了，大家能应付。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有些心虚，因为刚才我的铁锹似乎没起到一点作用。” “小吴还给大家带回来跟多武器，这都是有用的，平白也是变不出来。”高姨眼神温柔的看着吴哲，她真的非常像我们的妈妈。 “目前看，复活者根本没有办法清理干净，它们可能存在于各个楼道里。而且大面积的复活者，虽然看起来很危险，但是非常容易引起我们的注意，反而是这种零星的复活者会出其不意的攻击我们，更加危险。”秦叔分析道。 “泾溪石险人兢慎，终岁不闻倾覆人。却是平流无石处，时时闻说有沉沦。”董怀民突然拽起了词儿。 “老董，你可真有文人风骨，这种情形，居然还能如此闲情逸致的应对。”四哥边挑逗，边打趣道。 众人七嘴八舌的互相打趣，实则都想为对方减轻点心理负担。因为大家知道，毋庸置疑，未来一定会非常艰难，等待我们的还不知道是什么。可能今天大家还闲坐在一起谈笑风生，明天就不知道会不会有命在。 唯独，胖子没有说话，也没人跟他搭话，连最和蔼可亲的高姨，都不拿正眼看他一下。这种滋味肯定非常难受，可是，谁又能说得清呢？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是有道理，可是如果人人都为了自己，那人类早亡了，更别提文明社会了，跟外面那些复活者有什么区别呢？ 突然，屋子里亮了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雨已经慢慢停了，太阳从云层中露了出来。雨过天晴，属于我们的晴天在哪里呢？ 第31章 快乐 由于今天的活动比较紧张，众人都没吃午饭呢，现在已经快要两点了，我起身去食物存放处拿东西给大家。 然后饼干蛋糕一类的东西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方便面大家都是干嚼的，再看看存水区，淡水也不多了。我心头不禁又是一紧，刚才如果不那么贪心，想整车拉走，随便拿出来一些是不是也够大家吃两天了。我还没跟别人讲我遇到一车食物的事，打算有朝一日出去找补给的时候，直接搬回来。 我正在失神中，吴哲的呼唤声把我拉回现实。 “小成，刚才谢谢你。” “吴哥你太客气了，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咱们是一个team嘛。”我笑着回应他。 “咱们的食物马上见底了，准备好，这几天估计还得再次出去冒险。”吴哲忧郁的说道。 “是，吴哥。”我低下头，情绪有些低落。有些现实，自己想到和别人提醒你，完全不是一个感受。自己想出来的，或许还能因为主观偏差，准确性不那么高，可是一旦别人给你肯定盖章，那可就不一样了，是天花板的第二只靴子落地了。 “没事，咱们配合的多默契啊，多出去练几次，挺好，正好我胳膊腿束缚的难受呢。”四哥也加入进来。乐观的人总是能给别人带来力量，因为担忧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 我们拿了几包方便面还有香肠走出来，秦叔却不见了。我正要开口问，四嫂说道：“秦叔在库房呢，不知道鼓捣啥呢。” 我来到库房一看，秦叔正对着发电机发力呢，满头满脸都是汗渍和机器上的灰尘。 “秦叔，您这是……” 秦叔抬起头，擦擦脖子上的汗说道：“今天大家都累了，我刚才看见库房还有电磁炉和锅，给大家煮点热乎东西吃吧。” 一听到热乎东西，马上联想到热气腾腾的麻辣烫，手擀面，牛肉汤……我正流着口水呢，秦叔说道：“想啥呢，除了挂面，你还能煮什么，不过倒是可以放点火锅底料。” 我使劲的点点头，此刻，感觉下一秒我就要去米其林餐厅吃饭了，无比的期待和兴奋。 “你去准备水吧，尽量省一点。”秦叔吩咐道。 我赶紧抱来两大桶矿泉水，想了想，又送回去一桶，然后顺手拿过来一瓶老白干，秦叔会意的笑了。 发电机的嗡嗡声吓了大家一跳，秦叔伸出头摆摆手，示意大家不要惊慌。我已经把水注入锅里，电磁炉也正常工作了。 众人见状，不禁发起一阵惊呼，已经十天了，大家没有吃过一口热乎的东西，他们跟我一样兴奋极了。董怀民有些担忧这个噪音，满脸的不情不愿。秦叔看在眼里，并没有说什么。 很快，发电机关闭，一锅热气腾腾的面煮好了，高姨贴心的先盛了一点给小天和董田，才允许大家把找来的火锅底料丢进去。瞬间，屋子里香味四溢，仿佛置身于很久不见的火锅店里。 秦叔拿来几个一次性杯子，拧开那瓶老白干，给众人都倒了一点。酒还未喝，人已经微醺了。只见他微眯着眼睛，看着众人说道：“大家今天辛苦了，我冒险，给大家吃口热乎的。第十天了，一直在担惊受怕，也得有点盼头对不对。” 最兴奋的就是四哥，还没等秦叔说完，他已经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发出舒畅的哎呀声，大家不禁笑起来，这一看就是酒瘾上来了。 四嫂把自己杯子里的酒递给四哥说：“来，你喝我的吧，别厚脸皮把别人的份儿都占了。” 结果，四哥居然趁机搂过四嫂的头，狠狠的亲了一口。四嫂使劲擦着脸，嘴上说着臭死了，别过脸，却露出了笑意。 大家被四哥的混不吝逗乐了，然后纷纷举杯，跟与自己临近的人碰杯，包括胖子——众人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是啊，毕竟是一个集体，是自己人。 喝了酒，吃了面，大家的情绪又上了一个新高度。虽然我们只是认识十天而已，大家仿佛已经是多年的老友了，没有顾忌，没有边界，没有陌生感，互相诉说着各自的以前，还有未知的以后。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希望，时间都在这一刻停止，让其永恒，不是也挺好的吗。 吃饱喝足，十个人东倒西歪的睡成一片，我也眼皮发硬，此刻，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得先睡一会。 第32章 救援时间 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听见楼上的沙沙声又想起来了，是非常轻微的声音，不留心根本听不到，会以为是风声或者是小鸟停留的声音。 我坐起来侧耳静听，其他人依旧睡成一片，包括最机警的秦叔。大家太累了，紧绷的神经好不容易得到休息。 楼上的声音时有时无，但是比前几天第一次听到时的声音小了很多。我有点后悔，上午回来的时候，为什么没想过要抬头看一眼楼上，那声音就是从吴哲他们曾经藏身的小平台传来的。 我蹑手蹑脚的起身，来到气窗旁边观察。大街上什么都没有，雨水冲刷过的地面干干净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刚才发电机的轰鸣声，似乎也没有引来新的复活者，心稍微放下了一点点。 一觉醒来，感觉上午发生的事情都特别不真实，像一场梦一样。我晃晃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不知道是因为我动作足够轻，还是因为太累睡得沉，没有人醒过来。我一时间居然有些无聊。以前店里不忙的时候，我会躲到柜台下面，来上一把游戏，或者刷刷短视频。所以科技改变生活，同时也让人失去了找乐子的能力了。 我慢悠悠的在便利店里踱步，希望找到点事情可做。 这时候，我的目光被一抹红色吸引，那是上午玩命拿回来的收音机。因为一直收不到有用信息，所以随意的被丢在柜台前。我轻轻走过去，拿起收音机，刚要打开，突然意识到不能打扰别人，赶紧起身来到仓库，轻轻关上了门。 我把音量调到最低，耳朵贴在收音机上，手指不停的调试，依然是不停的沙沙声，但是之前重复的提示大家留在室内的那个频道不见了，猜不到是什么原因。我继续调着，试图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突然，一段不是很清楚的声音传入我的耳膜，我不敢相信，下意识的把收音机拿到眼前查看，以为是哪里出了故障，可笑又滑稽。回过神来，我赶紧把收音机又重新贴到耳朵上——没错，是人的声音，只不过听的不清晰，我稍微调大了音量，聚精会神的听着。 “七月十六日……救援……基地已满……”从沙沙得杂音里，我只得到这些信息，不是电子音，而是一个急促的男声。这条信息也一直在循环，之前应该是被大家忽略了，因为有大段的空白，都被沙沙声代替。 我一下子神经绷紧，等待救援？七月十六日是救援日期吗？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我又连续听了几遍，没有新的收获，只能收到以上有效信息。我关了收音机，呆愣在原地，然后赶紧爬起来冲出库房，来到吴哲身边，拉起他的手腕，因为我记得董怀民给吴哲戴上的手表是一块运动机械表，表盘上应该有显示日期。 吴哲正在深度睡眠中，被我拉起手腕也没有醒过来，我顾不上他，朝手边看去，果然，上赫然显示着“7.18”。 我颓然的滑坐在地上，就势把吴哲的手腕悬空撒手。吴哲一个吃痛，醒了过来，看见我坐在他的旁边吓了一跳。 “干啥啊哥们，你吓我一跳，有什么情况吗？”吴哲眼睛有些睁不开，瓮声瓮气的问我。 “没什么事，你再睡会吧。”我现在整个人像被油煎过，又丢在零下50度的野外冷冻，非常难受。七月十六日救援，现在已经是七月十八日了，我们错过的彻彻底底！ 吴哲见我失魂落魄的样子，也清醒起来，一骨碌坐起来，凌厉的眼神逼视着我。 “说，什么情况？” 我示意他跟我来，我们两个悄悄的来到库房，我把收音机打开，因为没有调台，打开就是那个频道，然后把它递给吴哲，示意他贴在耳朵上。很快，吴哲变了脸色，然后把耳朵贴的更紧，半晌，他抬起手腕，同样看向手表查看时间。 很快，吴哲关掉收音机，像泄了气的皮球。 “你怎么看？”吴哲问我。 “当时我们正忙着怎么应付你，你也正忙着怎么加入我们，咱们是不是忽略掉了外面的声音啊？是不是真的已经来过救援，但是我们错过了。”我试图让他拿出有力的证据，证明没有人来过，这样，我才会把失望透顶降到最低。 “肯定没有，我在对面的时候，视野非常开阔，而且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观察外面的情况，除了满街道的复活者，并没有任何人或者车出现过。”吴哲肯定的说道。 对，就是这样，我就是想听到这样的答案，即使我们错过时间，但是却没有耽误什么。 “现在有两个可能，一是他们永远不会来，但是这样不合理，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可能放弃百姓的生命，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也沦陷了，跟之前的监狱一样。再有就是，需要救援的人数太多，他们迟到了，接下来他们还是会来，我们只需要等待就可以了。”吴哲的分析说了又好像没说，连我这傻小子都知道，肯定是沦陷了…… 第33章 美丽的晚霞 我和吴哲相对无言，就那么呆愣的坐在仓库里。 前所未有的失落感和莫名其妙的愤怒涌上心头。为什么？为什么我要经历这些，我们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凭什么要为别人的自私买单。我们失去家人，失去朋友，失去正常的生活，如今被困在这该死的便利店里，食物要吃完了，水也要喝完了，连被救援的机会都没有了。 吴哲看出了我脸上的崩溃，连忙起身拍拍我的肩膀，“总会有办法的，哪怕死亡就是终点，送死的路上我们也得豁出去跟命运对抗。” 此时鸡汤对我不起任何作用，我完全听不进任何规劝和建议。我躲开吴哲的手，站起来想从仓库出去。我很生气，但是我不知道我在生谁的气，乱搞的科学家，还是非要加入的吴哲，还是这该死的不正常的世界？ 刚要去开门，吴哲站起来按住门把手，示意我等一下。 “你现在这个样子出去，准备跟大家怎么说？说我们永远都等不到救援？” “大家活在童话里有用吗？还不如早点知道真相。”我有点嘲讽的回应道。 “那不一样，这群人里，能出去拼杀的只有你，我，秦叔，四哥。其他人是我们必须保护的人，你把他们立于一个恐惧的境地，没有任何作用，还会让一部分人崩溃。”吴哲依旧冷静的让人讨厌，显得我非常情绪化。 我别过脸，慢慢的消化内心的怒气。吴哲则在一旁仔细的打量着仓库里的陈设，试图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许久，门外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我知道大家都陆续醒过来了。突然，我心中的气闷居然消失了，我立马又变成了那个阳光，乐观，积极的小成。是责任，从一开始，我就暗自告诉自己，我是正值青春的年轻人，我有义务照顾老弱病残，使命感和责任感让我支撑到现在。 刚才短暂的崩溃让我有些羞愧，吴哲似乎特别擅长洞察人心，他对我点点头，然后率先推门出去了。 我随后出了门，果然，大家都醒过来了。看看表，已经是下午五点钟了。这几个小时，是众人十天来最舒服的时间了吧。 我好像通了正能量的电，顶着轻松欢快的脸问大家是不是睡得特别好。 秦叔应该是休息的非常好，只见他满脸的满足，却马上质疑我为什么去仓库。 “我……我把库房收拾一下啊。”我居然有些结巴。 秦叔没有再问，使劲睁了睁还有些迷离的眼睛，开始宣布今晚的值班人员。“今晚应该相对比较安全，今天小成吴哲老四你们几个累坏了，就由怀民和胖子来值班吧。” 我明白秦叔的意思，让胖子将功补过罢了。董怀民又是一个非常中立和善的人，肯定是不会给胖子气受的。不得不说，秦叔是懂人情世故的。这老爷子真是个全能型人才。 胖子和董怀民欣然接受，尤其是胖子，保证一宿都不睡，保护大家安全。滑稽又好笑的样子不禁让四嫂笑出来。 众人纷纷忙自己的事情去了，高姨把小天搂在怀里，轻声的讲着什么，引得小天咯咯的笑起来。多么美好的画面啊，我要保护她们，一定。 我准备去找一个趁手的工具，下次出去，肯定不能再带铁锹啦，一点都不好用。我正踅摸呢，董田压低嗓子喊道：“大家快来看！” 我们吓了一跳，纷纷丢下手里的事情，奔到气窗前面。还没等开口问，便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到了——只见火红的晚霞从天边蔓延开来，不断的变化，不断地增大，世界仿佛都变成了红色。外面的墙是红色，我们的脸是红色，连我们的眼睛都透着红色的光芒。 这个世界多美好啊，别人的辜负，难道就是我们放弃的理由吗？ 我一下子高兴起来了，心里所有的阴霾和压力一扫而空。没有人能阻止我挑战这个不正常的世界。我要活着，要走出去，要找到我的父母，找到雅妮，找到属于我的生活。 很快，美丽的晚霞渐渐变黑，最后和黑夜融为一体。静谧的黑夜来了。由于下午大家睡得无比香甜，所以毫无睡意。除了董怀民和胖子准备值夜了，其他八个人全都躺在自己的床位上，叽叽喳喳的跟周围的人交谈着。谈之前的生活，之前的工作，之前的房子，还有对未来的期待。果然，人类是唯一一种知道自己会死还努力生活的生物。蛮好，就这样蛮好。 不知道聊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睡着了。梦里一直被复活者追赶，还梦到胖子也变成了复活者，狠狠的压在了我的身上，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我把自己憋醒了。周围静悄悄的，我坐起来，看向窗边，胖子和董怀民两个早已经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我想起来替班，但是身体实在太沉，心一横，又躺回去了，直到，我被猛烈的要摇醒…… 第34章 不速之客 猛烈的摇晃加上咣咣的敲击上，我瞬间就清醒了。等我回过神来，看到其他人早都醒了，虽然黑暗中我看不到他们的表情，但是紧张的气氛还有屏住的呼吸，提示着每个人都惊恐万状。 “你小子睡得也太死了。”胖子似乎费了半天劲才把我搞醒，不禁抱怨起来。 敲击声是从卷帘门传过来的，很明显，是有人想要进来。 刚开始，只是机械的敲，高姨问我会不会是复活者，我没有回答，因为复活者的敲击还会伴随嘶吼，而此刻外面却是安安静静。我向着窗外望去，漆黑一片，距离天亮应该还有一段时间。 良久，外面的人终于开口了。 “里面的朋友，帮个忙，给口饭吃，拿了我们就走。” 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见我们没有回应，他继续说道。 ”我和我妈是从隔壁小区跑过来的，家里没有吃的了，外面也找不到。我妈快要饿死了，求求你们了。“男子哀求道。 众人心里一紧，要在以前，我丝毫不会犹豫，肯定开门把人放进来。可是现在，我们自身都难保了，怎么可能还有能力救人呢？ 众人一直没有回应，外面急了。 ”白天的时候，我看见你们有人出入了，你们一定有吃的，求求你们了，不要见死不救啊。“外面得男人带着焦急，带着威胁。 还是没人说话，是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要直接告诉中年男人，我们没办法救你，你们等死吧？ 董田小声说道：”可以把我那份分给他们吗？“ 黑暗中董怀民应该是一把捂住了董田的嘴，只剩呜呜的挣扎声。 外面不再说话，开始猛烈的继续砸门。 每一声都扣在我们的心上，仿佛砸的不是门，是我们。 “不开门是吧？行，一起死吧。”外面的男人发出最后通牒，众人闻言惊出一身冷汗，他想干什么？ “外面的兄弟，我们真的帮不了你，屋里是老老少少，跟你一样难，拜托高抬贵手。”秦叔试图安抚他。 “难？白天的火锅可是很香啊！” 下午那场开心的火锅面大餐，的确没有引来复活者，却引来虎视眈眈的同类。他现在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我们跟他一样山穷水尽。他实在太没礼貌，求人也要有个求人的态度啊。随之，我便兀自苦笑了起来。只是什么时候了我居然奢求灾难中的人类有礼貌？ 突然，董怀民压低声音说道：“大家不要激怒他，最好拖延一下时间，周围零散复活者过来后，一切都好解决。” “可是太过分了吧？我们不帮他也就算了，还要引复活者过来？”四嫂有些急了，觉得董怀民太不是东西了。 “没人要把复活者引过来对付他，是他自己把我们跟他一起暴露在危险当中。谁都想活着，如果各个都圣母心泛滥，恐怕最后会死的很惨。你知道他到底几个人吗？你知道他是不是携带武器，开门之后会不会将我们赶尽杀绝？”吴哲有些不客气的回怼四嫂。 “外面的兄弟，别急，听我讲，我们真的山穷水尽了，没有多余的食物给你了。昨天是为了让几个孩子开心一下，不代表我们有很多食物。”秦叔没有理会四嫂的抱怨，开口向门外喊道。 “少放屁，你们就是不想给我，行啊，来吧。”中年男人恶狠狠的吼道。 此时，天色已经不像刚才那么黑了，渐渐我们都能看清楚对方的脸，天快亮了。 高姨这时候挺身而出：“孩子，我们真的没有骗你，你继续这样纠缠，会把你和你母亲都置于危险的境地。”高姨还是动了恻隐之心，不想看着年轻人不值的丢掉生命。 外面没有接话，敲击声也消失了。众人面面相觑，难道高姨的安抚管用了？ 然而，我们还是太天真。下一秒，充满破坏力声音的敲击声应声而起。听得出来，他是用很重的东西在击打卷帘门。 我的心不断地向下沉，我抠门的老板，他安装的卷帘门不用想也是质量最差的，外面这样大力的砸过来，应该坚持不了太久就会散架。 屋里的人都乱了手脚，也顾不上冷静，顾不上策略，七嘴八舌的向外面喊去，希望他停止疯狂的行为。 姜还是老的辣，秦叔没有乱了手脚，而是短暂沉思片刻后，吩咐我们继续加固。并指挥我和吴哲去气窗观察情况。 其他人终于从失控中醒来，纷纷停止歇斯底里的喊叫，跑到便利店的货架附近，继续寻找加固物。之前没有拿过来的整箱调料，装满杂七杂八的购物篮，全都被大家搜罗过来。 很快，我们就发现，因为外面撞击的力度过大，每一次重击都几乎都要打在里面的玻璃门上了。这样下去，玻璃门迟早要碎，一时间，我们又陷入绝望中。 很快，气窗边的我和吴哲发现了新情况，因为这个男人一直在便利店门口徘徊，气窗在另外一侧偏一点的位置，所以我们一直看不到人。但是此刻，男人竟意外的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中。只见他怀里抱着一把金属制的折叠椅，慢慢一步一步的往后退去。 “不好，他要助跑！”我识破了他的计划，他想用助跑的方法，加大撞击力度，从而对卷帘门造成更严重的损坏。 吴哲低声暗骂道：“妈的，还真想让咱们陪葬。”突然停止的敲击声，让其他人很意外，目光扫向我和吴哲，见我们直直的望向窗外，不禁都凑过来。 电光火石间，吴哲做了一个决定——他从裤兜里掏出了那把枪。 没有人反对，刚才还在纠结的四嫂和高姨也没有说话。我悄悄地拉开了气窗，吴哲则向外举起了手枪。 男子一步一步向后走着，吴哲的枪一点点的调整位置瞄准，我转头看向吴哲，只见他牙关紧咬，眼神坚定，子弹呼之欲出。 然后，就在这个时候，男子忽然像受了什么惊吓一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折叠椅也随之砸在他的腿上，他吃痛的啊了一声，然后一直看着前方往后退去…… 第35章 连续暴雷 我们顿时都愣住了，不知道他在怕些什么，又看不到他到底看见了什么，所以非常着急。 吴哲放下枪，擦了擦手心的汗珠。眼睛却没有离开外面的中年男子，生怕一个错眼，他就爬起来砸门。 趁这个空档，高姨和董怀民迅速将董田和小天藏在之前搭好的安全岛里，哪怕是我们沦陷，也希望给孩子争取一个活命的机会。 此刻天已基本大亮，只不过太阳还没有升起。男子此刻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恐惧，他眯着眼睛朝我们这边看来，又不可置信的往前走了几步。看得出来，他脸上的犹豫。同时，因为我们的疏忽，他也看到了起床内的我们！ 只见男子犹犹豫豫的往前挪过来，又似乎在担心些什么，然后就在中间位置停下了。 他颤抖的对我们喊道：“我看见你们了，骗子，哪里都是老弱病残，分明就是自私自利，见死不救。” 越说越气，男子突然咬牙切齿的转身跑向刚才摔倒的凳子，显然，他想拿起椅子继续攻击我们。来不及思考，吴哲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抬手就是一枪。巨大的枪响震得我们头皮发麻，耳鸣应声响起。对面的男子应声倒地，但是他却没有死。 男人在地上挣扎着，捂着肚子不停的哀嚎。吴哲的这一枪没有打准，只是打在其腹部，一时半会要不了他的命，但是又让他丧失了战斗能力。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情况，接下来，他的叫声可能引来复活者，让他在临死之前还要被啃咬折磨。 我们被男子的惨叫声叫的非常难受，不知道如何是好。胖子问吴哲：“可不可以再给他来上一枪，太可怜了这也？” “只有最后一发子弹了，留着有用处，不能再浪费了。”停顿了几秒，“这件事，不怨任何人，只能他自己来买单，是他首先欺骗的我们，并且想拉上我们一起死，没必要心疼他。”说着，他关上气窗，挡起了挡板。 声音一下子小了很多，但是痛苦的惨叫依然依稀可辨。 “小吴说的对，他撒谎了，根本没有什么母亲。一个母亲如果看到儿子受伤，肯定会不顾一切的冲上来营救，怎么可能没有任何反应。这世上最没有杂质，也没有讨价还价的爱就是母亲对儿子的爱了。”秦叔替吴哲补充道。 众人一时间也都没再说什么，毕竟，刚才我们离死亡太近了。 我想说点什么，然而因为刚才太过紧张，嗓子有点哑了。我清了清嗓子，对大家说道：“现在不用管别的，暂时解除了危机。” 没人接话，都在各自的地方沉默不语，一声接一声的呻吟声是无论如何都忽略不了的，高姨去把小天和董田接了出来，然后又顺势捂住了小天的耳朵，把她搂在怀里。 秦叔突然开口道：“有件事，不得不跟大家交待一下。之前小成值夜的时候，听到便利店楼上有声音，后来陆陆续续的，我也听见了，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到？” 我没想到秦叔会把这件事说出来，有点惊讶。 “本来想瞒着你们，怕你们担心，现在情况越来越糟糕，你们也应该有知情权，并且有个心理准备了。”秦叔眼光扫向众人。 “偶尔有听到，但是声音很细小，我以为是老鼠或者鸟类，所以并没有当回事。”董怀民说道。 “刚才那人应该就是看到了楼上的东西，才受到了惊吓。”四哥补充道。 又是一盆冷水从头到脚泼下来的感觉，内忧外患，如今连天花板都不安全了，接下来的日子简直就像在刀尖上生后，举步维艰。 可是，楼上究竟是什么呢？是在上面躲避复活者的人？还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后来门外的男子突然又不怕了？实在想不明白。 “还有一件事……”吴哲把目光投向我。 今天就是暴雷的日子啊，所有隐藏起来的信息都将在今天公之于众。我有些不好意思，因为每件事里都有我，我就像那知道所有秘密的潜伏者。 “我和小成在收音机里收到了一些信息。”此话一出，众人突然炸了锅，连外面男子的叫喊声都听不见了。 “收到什么了？”秦叔紧锁眉头，这次连他都不知道，他不知道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所以有些急切。 “其中一个频道，信号很差，我们只听到了大概信息，7月16日来救援。不过我们接收到信息的时候，已经是7月18日了。”我老老实实的交待。 “什么？我们错过了？”四嫂有些崩溃。 其他人也都是满脸失望，我突然觉得我是一个传播坏消息的人，一个不会给大家希望的人。使命感让我突然压力倍增。 “不过，据我观察，并没有救援，我和小成分析，要不就是救援人员也全军覆没，要不就是没有能力救我们了，因为后面对方说了基地已满之类的话。”吴哲现在的说辞，很像他对你说，你彩票中奖了，但是丢了，不过没什么，你还没去买呢。 “没关系，谁也不知道明天等待我们的是什么。不过，收音机这里，一定还会有新消息，我相信，所以除了每天有夜间值班人员，还要有人守着收音机，及时捕捉消息。”秦叔迅速的对这件事做出了相对应得策略和补救方法。 突然，外面的呼喊声提高起来，并伴着恐惧的呜咽。我赶忙起身来到气窗附近，轻轻挪开挡板——来的还是来了，两只复活者一前一后的从远处走来，嘶吼着做出了扑食猎物的准备…… 第36章 折磨 见我僵在那里不动，同时也听到了外面的异响，众人纷纷纷围了上来。他们前脚刚到，后脚两个复活者便到达了外面的男子身边。没有丝毫犹豫，只有是对食物的渴望，两个复活者马上弯腰趴在男子身上，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撕咬。本来受伤之后，男子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微弱，但是在剧烈的疼痛之下，他的叫声，又一次达到了高潮。 因为男子是肚子受伤，刚才他在查看伤口的时候，掀开了衣服。复活者，到达之后第一个咬的位置，居然不是脖子，而是他的肚子。只见复活者连啃带抓，不一会儿，便把他的内脏都拉了出来，场惨不忍睹。直到这个时候，男子才停止了喊叫，只见他用最后的力气抬眼望向了气窗，我知道他的心里一定在骂我们，骂我们见死不救，骂我们自私自利。 我们里面看的口唇发干，身体发冷。董田本来翘脚想要向外面看去，被四哥紧紧的捂着眼睛，推了回去。继前几天坠楼的男子之后，我们又一次亲眼目睹了复活者撕咬活人的惨烈场面。没有人做出动作，也没有人发出一点声音，因为我们知道，在不久的将来，可能我们面临的也是一样的境遇。 大概五分钟之后，先前的两个复活者停止停止了撕咬，我们正在纳闷为什么？只见地上的男子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是的，他成为了新的复活者。它已经不是他，衣衫褴褛，肚子上的皮肤已经破烂不堪，里面的内脏被掏空，显得空荡荡的。现在的他只有四肢和头是完好的，整个躯体，就像一个被寄生虫寄生的宿主。在以前的世界观里，他本不应该活下来，然而现在被掏成空壳的他，居然可以正常行走了。 空气中弥漫着很复杂的气息，上一次目睹复活者伤人，只觉得很残忍，并没有什么负面情绪。但是这次不同，这个男人曾经跟我们求助，曾经想用欺骗的方式，让自己活下去，却不想，落得个如此悲惨的下场。甚至有那么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像一个杀手，一个冷酷的杀手，没有任何感情。可能真的如男子所说，我就是一个见死不救的人。他的死与每个人都有关，但是如果再给我们一次机会，恐怕还是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然而这次情况似乎有些不一样，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他真的残存记忆，男子的复活者躯体，好像留下了做人时候的意识。他竟直直的走向了便利店的气窗外。我们顿时屏住呼吸，一动都不敢动，他每靠近一步，我们的心就仿佛停跳了一拍，直到他走到窗前。只见他摇头晃脑的在窗前徘徊，似乎在寻找什么，血红的眼睛虽然空洞，但在我看来，像是有内容的。幸运的是，什么都没发生，只一会，它便循着先前两只复活者的声音离开了。屋内众人马上瘫坐在地，仿佛被抽干了身上所有的能量。 就是在这个时候，太阳出来了，新的一天开始了。之前的一切好像都已过去，似乎什么可怕的事情也没有发生，太阳依然照常升起。 今天是我们被困在便利店的第11天，从昨天到现在，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小天走过来说：“小程叔叔，我饿了。” 这时候我才意识到该吃早饭了。抬起手腕，已经八点了，却没有人要求吃饭。是啊，在看到那么血腥的场面之后，怎么还会吃得下去饭呢？但我还是依照惯例去食物区，给大家拿了食物和水，依次分发到大家的手里。 众人机械的接过食物，但是都没有吃，慢慢的放在手里把玩。反应最大的还是胖子，这次他略有进步，上次直接吐了一地，这次只是脸色煞白的躲在一边。当我把食物递给他的时候，他可怜巴巴的抬眼望着我，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眼神传达给我的内容是：小程，我们会不会也被咬死？ 虽然他一点担当也没有，胆小怕事，又自私，又怕死，对这个集体没有做过什么。但是他是我们的一员啊。我们是一个集体，就像家人一样，不能因为谁有缺点就把他排除在外。 我走过去拍拍胖子的肩膀，想安慰安慰她。但是他却突然抱住了我的大腿，接着便呜呜咽咽的哭起来。一时之间，我手足无措，直直的摊着两手，不知如何是好。然而这次，平时最喜欢怼他的四哥和四嫂，都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甚至没往这边多看一眼，我知道他们也怕了。 胖子的鼻涕眼泪弄了我一裤子，我不得不把他从我的腿上扯下来。我打趣他道：“你说你这么大人，说哭就哭，也不给孩子们做个榜样，你看小天和董田，他俩可比你坚强多了。” 胖子一下子止住了哭泣，茫然的抬头看向董田和小天，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了。看得出来，他应该是一个从小被妈妈娇生惯养着长大的大宝宝，虽然他已经20多岁了，可还是孩子一样。 秦叔显然心理压力也非常大，作为这个集体里资历最老的主心骨，他义不容辞地承担起这个团队的领袖的责任，可能这个时候他心里的负罪感也非常强烈吧。 吴哲似乎看懂了我的心思，他来到秦叔身边帮忙——秦叔正在整理加固物，想把它们摆得更整齐一些。 “秦叔，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吴哲认真地问道。 “食物最多还可以吃五六天，我们应该准备出去寻找补给了。”秦叔叹了一口气。 该来的，迟早还是会来的。 如果说之前我们是充满希望的活着，那么现在便是提着头活着，说是朝不保夕可能有点过了，前路一片黑暗却是真的。之前出去拿收音机，吴哲差点丢了性命，这次出去找补给呢？又会面临什么？ 第37章 操练前的准备 很快，时间来到了中午，大家的情绪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秦叔见时机正好，便招手示意大家坐到一起，他有话要说。 “上午我跟吴哲说话的时候，你们应该也听见了。我们的食物最多只能吃五六天，所以应该着手准备出去找补给了。现在我们来做一下部署和准备。我的打算是三天后我们出门，因为我们必须留够食物，万一失败了，回来也不至于山穷水尽”秦叔开门见山的说。 “我们来商量一下这次由谁出去，由谁接应。” 我跟吴哲不约而同地望向秦叔，因为我们两个默认这次出去还应该是我们。因为我们俩是队伍里最年轻，并且最有经验的。虽然四哥也非常厉害，但是家里必须要留一个看家的，就像接力赛的最后一棒，必须实力强劲啊。 我率先开口道：“秦叔，还是我们吧，我们有经验。” “如果你俩都回不来，其他人怎么办？”秦叔说的非常直白，残忍，但却是眼前不可逃避的现实。 “这是田忌赛马。”董田总是能在适当的时候拿出适当的知识点。 董怀民与有荣焉得摸了摸董田的头，灾难发生之前，这是多么让他骄傲的儿子啊。 不允许思绪飘得太远，我迅速回到正题。“秦叔，那就这样，外面交给我们年轻人，你跟高姨还有四嫂负责照顾小田和董田。我们五个，每次出去两个，便利店里留三个，轮流出去，这样可以吧？” 秦叔刚想分辩些什么，四哥开口了，“秦叔，你想想昨天你出去那一会，体力透支成啥样，这要是出去了遇到一群复活者，够您老喝一壶的。”可能是想到昨天惊心动魄的经历，秦叔没有再说下去了。 人员分配完成后，秦叔说：“那我们来进行下一步，出发前的准备。昨天我们四个出去，直接面对了复活者，它们力气大的惊人，目标明确。如果一对一的话，可能还有胜算。如果是被一群复活者围起来的话，那情况就非常的被动了。而且大家都知道了，要想将复活者置于死地，必须攻击其头部，需要我们的手法和反应稳准狠。那天我们分别使用了钢管，匕首，还有老四的斧头，这些东西都可以直接攻击复活者的头部，但是也要注意使用方法。” “所以接下来我们每个人都要选择自己自己趁手的武器，并且多加练习，不仅仅是要出去的人，我们留在便利店里的人也一样。包括董田，因为一旦情况有变，复活者破门而入，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直接等死，必须奋起反抗。” 众人一下子都提起了精神，因为事关每一个人的生命安全。当责任和使命平均分配到每一个人的头上，压力似乎也平均分配了，一切似乎看起来都没有那么难了。 “我觉得吴哥和四哥可以做我们的教练，因为他俩的身手是最好的。”我由衷的说道。 众人鸡啄米似的点头，尤其是秦叔，他可是直接见识过他们两个的精彩瞬间。 四哥和吴哲也没有推辞，欣然的接受了这项艰巨的任务。 “那接下来大家就去选一下自己想用的武器吧，选好了之后过来找我们。”四哥爽快的说。 大家顿时来了精神，纷纷到仓库去寻找，仓库里还有之前吴哲拼死抱回来的一些武器，这些都是不错的选择。 我觉得女性真的特别可爱，又正能量。不管是选择什么，哪怕是在生死攸关的时刻，在选择武器，她们都会把其当成商场购物。只见高姨和四嫂在众多的工具翻找着，就像在选择一个漂亮的包包，既要手感好，又要趁手好看，还要撑得起她们的气质和身份。看着她俩，我不禁发自内心笑起来。 董田在众多工具中率先拿了一把铁锹！被我一眼捕捉到，立马窜到他的面前，一把夺下。因为昨天我就是拿着一把铁锹，差一点被复活者反杀。铁锹这个工具，实在太不适合力气不够大的人，比如我。我吃过的亏，可不能让他再吃一次。 经过一系列挑挑拣拣，多数人选的都是匕首，四哥继续沿用他之前的斧头，外加一把匕首。董怀民和秦叔用钢管。见大家都选完，吴哲说道：“现在把各自的工具放在手里，感觉一下顺不顺手？如果不顺手，赶紧换掉。” 大家纷纷像大侠附体，在屋子里比比划划，场面一度非常搞笑。所以，人类就是向阳而生的生物呀。 我看了一眼手表，居然已经快四点了。我放下手里的匕首，匆匆忙忙的跑过去，打算给大家拿吃的。 没想到胖子居然说道：“那个……小成，我不饿，我不想吃，把我那份分给董田和小天吧。”紧接着，高姨和四嫂也表示自己不饿。 刚开始我还纳闷怎么回事，突然都没食欲了呢。转念间，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们在尽量延长食物供给的时间，越晚吃光食物，我们就可以越晚直面危险。 我赶忙说道：“你们这个想法不对，躲到什么时候才是头啊？咱们早晚都要面对现实，不管怎么省，食物总有吃光那天。该吃吃，该喝喝。现在救援遥遥无期，我们只能靠自己了，靠自己才是硬道理。” 四哥闻讯也赶紧呵斥四嫂道：“咋的，怕你爷们我不行啊，怕我喂不饱你啊，别整那些没用的。” 四嫂狠狠地瞪了四哥一眼，不理他了，低头摆弄起手里的匕首。 我不由分说的把食物和水分发到了每个人的手里，“肚里有粮，心中不慌，大家一定要保存好体力啊。” 今天的晚餐是花生酱加苏打饼干，很香。虽然不能吃的饱饱的，但是碳水配碳水，足够给大家带来强烈的满足感。 至少现在，我们还是安全快乐的。人类，终究还是肉体凡胎，饮食男女，吃饱喝足之后，话也多了起来。 胖子异常兴奋：“我现在一点都不怕高热量了，瞅我这十几天，瘦了十几斤。灾难发生之前，我不是忙着减肥吗，当时就想赶紧瘦下来，然后我就去相亲结婚，我妈都着急抱孙子了。” 四嫂哈哈大笑起来：“妈宝男，千万别结婚，祸害我们女同胞。”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没有嘲讽，多的是善意。这要是灾难以前，妈宝男这话题，也够大家吐槽好久的吧。眼前内忧外患的情况下，大家似乎都忘记了人类社会的偏见，回归最初最纯真的相处之道了。 然而，其乐融融的气氛被一阵急促的咳嗽打断了…… 第38章 找药 循声望去，竟然是小天！只见她满脸通红，捂着胸口，痛苦的咳嗽喘息着。 众人顿时慌了手脚，冲向小天身边。吴哲比每个人动作都快，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把小天抱在怀里。“小天，告诉叔叔，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叔叔，我上不来气，我觉得有一块石头压在我的胸口。”小天痛苦的说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噎到了？”四嫂已经慌了手脚。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她已经把小天当成了自己的孩子。“谁懂啊？到底怎么回事？” 高姨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问吴哲：“你知不知道小天对什么东西过敏？” 吴哲茫然的摇摇头，“林哥，没有跟我说过，我也从来没见过小天这样啊！” 高姨转头对着小天喊道：“孩子，告诉奶奶，你有没有对什么东西东西过敏？平时有没有爸爸不让你吃的东西？”小天满脸通红，急促的喘息着，竟没有力气回答高姨。 “花生！一定是花生！”董田喊道，“很多人都对花生过敏，而且刚刚我们确实吃了花生，花生酱就等同于吃了花生，对花生过敏的人，哪怕只要吃上一点点，都会有很大的过敏反应。” 一语惊醒梦中人，我顿时如坠冰窟——花生酱是我拿来分给大家的，我为什么就没有想到提前确认一下是不是有人对花生过敏呢？毕竟花生过敏是概率很大的事，食品包装上面都会特意标注是否含有花生，我一个在便利店工作的人居然没有想到这一点。我痛苦的捶着自己的头，恨不能我自己来代替小天的痛苦。 吴哲比任何人都要慌乱，他摇晃着小天，用手掰开小天的嘴巴，试图让她把花生酱都吐出来。但是，现在小天已经没有呕吐的力气了。 “是需要哮喘喷雾吗？我有！但是是控制型的，不知道会不会起到作用。”胖子的话，就像久旱的天，突然听见咔嚓一声巨雷，我们顿时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 胖子见状，急忙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小小的喷雾，“我这只是沙美特罗，而且只剩一点点，并且是我用过的，不知道会不会交叉感染？而且最好给我剩一点，我的哮喘也很严重……”胖子唯唯诺诺的样子，瞬间激怒了吴哲，他一把将喷雾夺了过来，在手里摆弄起来，却不知道该怎么使用。见研究无果，吴哲转过头，一把将胖子薅到小天跟前，“快点儿给她用药我不会，快点！” 胖子被吴哲吓到了，哆哆嗦嗦的接过喷雾，用手掰开小天的嘴，把吸入口含在了小天的嘴里，呲呲两声，犹如天籁。 但是小天却并没有缓解，依然是面红耳赤的喘息着。 “妈的，再来一点！”吴哲已经接近崩溃边缘，不禁爆了粗口。 “吴哥，吴哥，这个不能过量使用。我说了，我这款是控制型的，起效时间本来就很慢，我们稍微等一下好吗？” “慢是多久？要多久才能起作用？”吴哲继续逼问道。 “我们等一下嘛，10到15分钟。”胖子的声音已经发颤了，明明交出了喷雾，也给小天用上了，却还要被吴哲恐吓。此刻的他，身体虽然很庞大，但是显得弱小又无助。 见小天依然没有好转，吴哲站起来，在地上挠着头走来走去。就在他徘徊了几个来回之后，突然停住了，“我们得出去找药，现在立马就得出去！” 众人不置可否。 四哥立马站起来说：“我跟你去！” 我也赶紧迎上去，“咱们三个一起去。” 听说我们要出去，小天挣扎着伸出了小手。吴哲见状，赶紧迎了上去，小天死死地抓着吴哲的手，不肯松开。此刻，她最需要的人应该就是吴哲。 “吴哲，你留下来陪小天吧，我跟小成去。”四哥没有任何犹豫，首当其冲。 “可是……”吴哲犹豫了。 “别可是了，咱们现在暂时人手还够，不需要出去那么多人。小成又机灵，我们两个一定会配合的很好。而且他又非常了解外边，知道哪里有药店，现在外面的复活者又不多，我们两个只要跑的够快，就一定能很快赶回来。” “可是这次跟取收音机不同，你们需要有人打掩护，才有足够的时间找药。这个过程非常复杂，并且很容易出现差错，两个人肯定是不够的。小天，叔叔很快就回来好吗？”吴哲把头转向怀里的小天。 小天的呼吸似乎好了一些，但是依然听起来很费力，他并没有因为吴哲的请求，而松开紧紧抓住吴哲的小手。 “我……我去吧，就算不能做什么，我也可以给他们看门呐。” 胖子史无前例的自告奋勇，他想跟我们一起出去。 我猜他已经被吴哲吓破了胆，不想再跟他呆在一个屋檐下。并且经过这几天，他也成熟了很多，似乎已经知道了，在这个集体里，每个人都有责任和义务保护其他的人。 “行，那就这样，胖子也出去见见世面。而且你们似乎也必须带上胖子，只有他才知道哮喘应该用什么药。否则去了也是毛手毛脚，耽误时间。本来，刚才还计划要进行一些训练，现在也来不及了，所以这次出去，你们一定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秦叔非常不放心我们。 “等一下，小成，你知道离这里最近的药店是哪里吗？”董怀民问道。 “我知道，离这里一个街道就有一家很大的药店，据周围的居民反映，那里的药是最全的。” “隔着一条街道，你们怎么去？”秦叔问道。这个距离步行不近。 “从这里出发到药店，我跟四哥的速度应该不到十分钟就可以到达，我的计划是不开车，因为毕竟发动机的声音有点大再引来复活者就不好办了，我们速去速回就好。” 四哥表示赞同，认为开车反而耽误时间。 “那你们就准备出去吧，趁着现在天还亮着，方便行动。” 于是，众人便纷纷来到门口，挪开加固物。因为之前又进行了加固，所以众人费了好一会儿时间才把门口清空。 “秦叔，我们出去之后把那两个最大的架子直接挪过来，把门挡住，回来之前我们会发出信号。”我一边把匕首揣在腰间，一边交代秦叔。 “你们等一下，不仅仅是哮喘的药，抗生素，感冒药只要能拿回来的，尽量多拿一点。我们，我们之前都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药品跟食物一样重要。”高姨叮嘱道。 确实，出去一次风险实在太大了，我们不能浪费这次机会。 “小成，给你手电筒，回来的时候如果天黑，你只要拿着它晃一下气窗，我们就在里面开门，谢谢兄弟了！” 因为我的一时疏忽，导致小天遇险。此时此刻，吴哲的谢谢让我倍感内疚，我一定要顺利的把药给小天拿回来。 第39章 出发 四哥带好匕首和斧子，胖子起初也是选择拿匕首，但是被四哥夺下，帮他换成了钢管，并且叮嘱他道：“出去之后，如果遇到复活者，你只需要用钢管把它支开，其他的交给我们。” 胖子忙不迭的频频点头，甚至松了一口气，终于离复活者又远了一段距离。 四哥对胖子的战斗力还是持怀疑态度的，又反复叮嘱数次方才罢休。 实际胖子跟我们出去的作用很明确，只是一个“药师”而已，他只需要在药店精准的找到小天需要用到的哮喘药就可以了，并不指望它能参与到战斗中去。 胖子被四哥几次三番的提醒搞得非常紧张，手里紧紧的握着钢管，滑稽的做了几个武侠片里的标志性动作。四哥一时间白眼都要翻到天花板了。 我们背好背包，站在便利店门口，又做了几次深呼吸之后，我示意董怀民和秦叔拉起卷帘门，还是标准的50公分高，我们弯腰出去，后面的卷帘门应声拉下。 外面的空气依然很新鲜，少了人类活动之后，天格外的蓝，没有一点点雾霾，阳光打在身上，清爽干净，这是以前都没有过的。我的内心不禁苦笑，这该死的灾难，居然还给我们来了一点福利，可是大部分似乎都看不到这美好的样子了。 此刻，我们三个充分的暴露在危险之中，等待我们的是未知的危险，我们能做的只有向前。 我们门口的这条街目前看来非常干净，早晨的三个复活者也已经不知去向，并没有留在原地。我心里骂道：你们还挺舒服，到处闲逛，但是最好别再逛回来了。 由于时间紧迫，我们没有多做停留。四哥示意我在前面带路，于是我带着他们二人，往对面的街道跑去。 我边跑边向左右不断观察，是的，我们这条街的确非常干净，确实没有复活者的身影。不知道药店所在街道是不是也是同样干净。不过，希望不大，我们这里没有复活者，是因为我昨天大费周章的把他们都引走了，虽然不彻底，但是也好过一大群同时游荡，那可实在太不好对付了。 因为我们步伐紧凑，所以很快，我们便来到了对面街道。四哥示意我们先停下来，躲在一堵墙的后面，他自己则探头观察着街道情况。 药店就在我们所在位置的斜前方，可以说是近在咫尺，但是我们却不能像往常一样，泰然自若的走过去。短短的一段距离，却像银河一样难以跨越——因为就在药店的门口，两只衣衫褴褛的复活者，正如行尸走肉一般徘徊着…… “四哥，怎么办？”胖子焦急的问道。 “慌什么，等我再看看。”因为街道上的建筑凹凸不平，四哥没办法看清楚街道的全部情况。他示意我们留在这儿，自己则蹑手蹑脚的往前又迈了几步，伸长了脖子，试图看清整条街道。 我们看着四哥的背影，一点点靠近街道中间，不禁紧张起来，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是一样干净的街道，还是成群结队的复活者，这完全就是在抽盲盒。我紧紧的握住手里的匕首，随时准备战斗。 然而就跟这次突然决定出来找药一样，又出现了突发情况，就在四哥探头探脑的往前凑去的时候，大概是因为他太低估复活者的听力，他脚下的声音并没有处理好。只是一声轻微的塑料袋踩在脚下的声音而已，对面的两只复活者立马向我们这边看过来。 “卧槽，不好！”四哥一声惊呼，话音刚落，两只复活者已经脚下生风，拖着腿直直的向我们这边跑来了。 “我们快点往回跑吧！”胖子立马打起了退堂鼓，并且已经开始往回跑了。 “不行，我们回去小天就没命了。”我一边往后躲，一边伸手拽住胖子。 “小成，咱们跟它们干，只是两只而已。”听见四哥这么说，我停下了脚步，拔出匕首做好了战斗准备。 可能因为太久没有啃到肉了，复活者的脚步明显变快，我们停下来的瞬间，他们便已经到达。四哥先发制人，率先掐住了第一个复活者的脖子，它哪里肯乖乖就范，直直的伸出胳膊向四哥抓来。这是名男性复活者，目测有170高，在185的四哥面前没有任何优势，它的手并不能对四哥造成伤害。 就在四哥与复活者纠缠的时候，第二只也到达了，这可是个大家伙，我可没有自信像四哥那样主动出击，我打算利用他的僵硬这个缺陷，与之周旋。当它扑过来的时候，我抽身一躲，它便扑了个空。在它向前奔去的瞬间，我迅速回头对着它的后脑就是狠狠一刀。 这是我第一次直接击杀复活者，心理压力非常大。虽然我知道它已经不是我的同类，但我还是觉得自己在杀人。刀子稳准狠的扎进复活者的后脑，它瞬间像被切断了中枢神经，一动不动，直直的向前倒去。由于我的手紧紧的攥着匕首，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我也被复活者带倒在地，扑倒在它的身上。 我急忙爬起来，用力拔出匕首，匕首在骨肉之间扎的非常深，我稍微费了些力气。 抬头看看四哥，他正在寻找机会，试图把匕首用最优角度插入复活者头部。见我已经搞定另外一只，四哥乐了，“好样的小成，快来，帮我，妈的还挺不好对付。” 我迅速来到四哥和复活者身边，干净利落的把匕首插入其太阳穴，瞬间，嘶吼声停止，满世界都安静了。 胖子躲在角落里，哆哆嗦嗦的看着我跟四哥与复活者周旋。见危机解除，赶紧拿着钢管过来跟我们汇合。 来不及说些什么，我们赶紧向街道对面跑去。 第40章 搏杀 来不及多犹豫，我们向对面的药店跑去。当我们跑到街道中间位置的时候，终于可以看清整条街道的全貌。情况非常不乐观，左右两边的不远处都有复活者在活动，并且数量不少。它们并没有以群为单位活动，而是零零散散的分布在街道的各处。且由于刚才我们的打斗，似乎引起了它们的注意，明显有向药店方向活动的迹象。 胖子的脚步明显迟疑了，他怕了，而我心里想的却是我们要更快一点。于是我抓着已经明显脚步放慢的胖子，飞速的向对面跑去。 短短的十几米路程，我们跑的耳边生风。我们跑动的同时也彻底吸引了周围复活者的注意力。该死！他们从四面八方向我们这儿跑来。 很快，我们到达了门口。糟糕，一把u型锁横在了玻璃门的把手上。电光火石间，我只觉头皮发紧，再看看两边复活者，马上就要到达。说时迟，那时快，四哥飞速掏出腰间的斧头对着u型锁就是一顿猛砸，然而纹丝不动。跑得前面的复活者离我们只有十米远了，四哥明显已经有些手抖。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一把抢过胖子手中的钢管，把它插在u型锁中间，打算用杠杆原理撬开u型锁，然而未果。不过非常巧合地，u型锁和钢管之间形成了一个非常稳定的角度。四哥又一次抡起斧头，斧头应声落下，锁开了。 同时，最快的复活者也到达了。他低吼着扑过来，最先被复活者发现的便是正弯腰开锁的四哥。只见它两手直直的伸向四哥的肩膀，然后张口便向四哥的脖子啃去。 四哥正在把砸烂的u型锁从门把手上拨下，身后复活者的到来，让他没有任何思想准备。他下意识的想转过头去，然而来不及，后背已经被攀上。但是四哥是谁，那可是练家子，他迅速反应，抓住复活者的两只手臂，一个下蹲，竟然将复活者来了一个过肩摔。然后就势用双手死死地抵住复活者的肩，把他压在身下，并且大声的朝我们喊道：“快进去！” 胖子对我们来说虽然没用，却又非常的有用，没有他，我们根本不知道给小天带什么药。所以我第一时间把胖子揪过来，打开店门把他推了进去。回头见更多的复活者已经要到了，赶紧回到四哥身前，掏出匕首对着地上的复活者便是一刀，结果了它。然后抓起刚才掉在地上的斧子，拽起四哥便钻进药店。 等我们关上店门，外面的复活者大军已经到达。我们的危险仍然没有解除，因为药店是对开的玻璃门，只要轻轻一推，就能进来。我们手边又没有加固物。在我们关上门的一刹那，几个复活者已经扑上来，用双手疯狂的拍打玻璃门。如果再继续等待，那么它们一定会破门而入，我们依然是死路一条。 四哥大声喊道：“死胖子，你过来跟我一起挡住门。小成，你去找一些东西过来，把门挡住。” 胖子乖乖的跟四哥挡在门口，并且很聪明的把钢管，别在两个门把手之间。 “小成，赶在更多的复活者到达之前，我们得把门挡住，否则全都得死。”四哥吼道。 来不及多想，我连滚带爬得在店里寻找可以挡住门的东西。 谢天谢地，这家药店有一半的中医区域，那个区域有一些非常非常有重量的实木桌子。我一眼瞧见，飞奔过去，死命的把桌子往门口推。 实木桌子非常非常的笨重，我使出吃奶的力气，也只能以非常慢的速度向前行进。我一边推一边看向门口观察情况。又来了好几只复活者，外面的嘶吼声越来越大，四哥和胖子已经快要招架不住，两个门之间的缝隙越来越大。见此情景，我更加着急了，使出了体内的洪荒之力，终于玩命一样的把实木桌子搬到了门口。 “快闪开！”我对他俩喊道，就在我要把桌子推到门前的时一刻，他们十分默契的迅速闪身，胖子居然还知道把钢管抽出来，毕竟那是他防身的家伙事。桌子顶在门上之前有那么一刻，两扇门之间的缝隙足够大，大到可以让一个复活者进来。见状，闪开的四哥一个回身双手扶住桌子，使劲一推，我便有如神助，在复活者钻空子之前，死死的把两扇门推到原位，并且紧紧的挡住。 药店的门还挺隔音，当两扇门被关严之后，外面的声音小了许多。直到这一刻，我们的心才稍微放松了一点。 “不行，小成，我们还需要更多的加固物。” 我也正有此意，我喊胖子过来顶着这张桌子。虽然重，但是外面复活者众多，对它们来说，推开是早晚的事。 胖子赶紧过来，在桌子旁边做出推的姿势，并且喊我们快点去。 我跟四哥分三次，又推回来几张有重量的桌子、货架、还有药柜，将门挡了个结结实实但是上方还是空的，可以看到外面的复活者。 干完了这些，我跟四哥不禁瘫软在地。由于事出突然，我们每个人都受到一定程度的惊吓，又严重的透支了体力，三个人相对而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妈的，这些鬼东西怎么像蚂蝗一样？”四哥恨恨的骂道。 “我们待会儿怎么出去呀？”胖子沮丧的问道。 “先别想那些了，我们歇一会儿，等外面的复活者觉得没意思了，我们再起来找药。然后再想办法回去。 四哥虽然这样说，但是我的心却一点都不平静。虽然暂时安全了，但是胖子的担忧是对的，等一会要怎么出去呢？大街上到处都是复活者，短时间内，他们是不可能散去的。便利店里的小天还在等着用药，想到这些，我不禁觉得有些头疼。 想必四哥也是一样，现实情况就摆在这里，他嘴上再怎么轻松？也改变不了现状。我看了下时间，已经五点半了，本来如果顺利的话，我们是计划天黑之前赶回便利店，现在看来不不仅不能保证时间，也不能保证顺利了。。。。。。。 第41章 四哥遇险 大概半个小时过去了，虽然听起来，外面没有到达新的复活者，但是数量却并没有减少。他们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依然奋力往前挤。应该是饿了很久，太想吃我们三个这口肉了。 “你们说复活者到底能不能看得见？”胖子问道。 胖子的问题问的很好，我其实也很想知道。 “咱们试一下不就知道了。”四哥说道。 “怎么试啊？” 四哥指着胖子说：“来，把你衣服脱下来。” “为啥是我脱衣服？”胖子非常不情愿。 “怎么那么多废话？让你脱你就脱。”四哥根本不听胖子分辩。 胖子只好把身上已经脏乱不堪的t恤脱了下来，递给了四哥。四哥接过t恤，差点被衣服上的的汗臭味熏得晕过去，然后抱怨道早知道不用胖子的了。 说着，他又拿过胖子的钢管，将t恤挂在钢管的顶端，慢慢的将钢管举起来。他自己则隐蔽在加固物的后面，观察着复活者的一举一动。 之前我看过一本杂志说，初生婴儿的眼睛是看不到太远的，随着月龄变得越来越大，他们便渐渐可以追物了。四哥应该就是采用了儿保医院的测试方法，他将钢管从左移到右，又从右移到左。然而，外面的复活者的行动轨迹和眼神的方向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依然是目光呆滞的目视前方。 四哥收回钢管说道：“这回知道了吧，他们的眼睛根本就是个摆设。想想也是，你没发现他们都不会眨眼了吗？这他妈的要是每天24小时不眨眼，眼珠子不得干了。” 我抬头看着外面争先恐后，想要挤进来的复活者，它们的眼睛似乎真的已经干瘪了。现在灾难已经发生11天了，它们已经不“新鲜”了。 “既然它们看不到我们，我们是不是可以起来行动了？”我看向他们二人。 “行啊，我们也休息的差不多了，先把药找齐了，再说其他的。”四哥很赞同。 “起来吧，胖子，别休息了，赶紧去找小天要用的药吧。”我催促道。 胖子有些迟疑，还是不敢起来，“四哥，它们真的看不到我们吗？” “怎么不相信我们呢？我们能害你吗？来，小成，你站起来给他打个样。” 我轻手轻脚的从桌子后面站起来，直直的面对着两米开外的复活者——它们的声音和动作并没有发生变化，这也就印证了它们的眼睛确实是摆设。 “来吧，胖子，只要我们声音小些，就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随后，四哥也站起来，胖子见我们两个马上就要丢下他去柜台找药了，连忙也起身，还不忘，回头拿起他的钢管尾随着我们。 “小天要用的药在哪个柜台？” “止咳类区，还有过敏区都有，咱们多拿一些口服的喷雾的，都需要。”胖子此刻非常专业，我们两个只有听话的份儿。 “胖子，多亏了你，要不然我们两个还真搞不定。”我赶紧趁机夸赞他。 “因为我小时候体弱多病，过敏体质，久病成医，所以对这些东西特别了解。也是因为我从小身体不好，我妈妈特别紧张我，什么都不让我做，处处为我准备好，导致我现在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有事了就想找妈妈。”说着说着，胖子有点羞愧。 胖子最近真的变化很大，瘦了，成长了，有担当了。看来，困境可以让一个人迅速的长大。 很快，我们便找到了胖子让我们拿的喷雾和口服药。“高姨说让我们多备点药品，还需要拿些什么？” 胖子一边回答我一边翻找，“肯定是感冒药、消炎药、发烧药和胃肠药。” 说着，他像逛菜市场一样，从柜台里把他认为有用的药全都拿了出来，我跟四哥只负责将它们装到背包里。很快，我们带来的三个背包就被装的鼓鼓囊囊。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四哥把小天需要用的药都装在一个红色的背包里，以便节省回去之后翻找的时间。 回头看看店门，复活者依然在门口簇拥着。 这次出来的任务已经完成一半，不知道小天现在怎么样了。可是短时间内，我们没有办法安全离开，于是决定先四处看看有没有什么我们需要的东西。 “最好是有吃的喝的，我们可以顺路带走。”胖子说道。 没人回答他，因为我跟四哥也早有此意，已经早都聚精会神的在屋里搜搜寻起来了。 这家药店面积很大，左半部分是中药柜台，右半部分是西药柜台。当我们走到药店最里边，居然惊喜的发现有条楼梯。有楼梯就证明可以直达二楼，也就是说出口不只有一个。那将来出去的路就又多了一条 我们顺着楼梯轻手轻脚的向上走去，很快，二楼的的布局出现在我们眼前。偌大的空间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纸箱，这应该是药店的库房。再往里走，有卫生间，还有两个关着门的房间。四哥走在最前面，在扫视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之后，便想推门进两个房间查看。 然而，还没等四哥的手碰到门把手，一个黑影突然从箱子后面窜出来，对着后四哥的后脑就是一下。四哥一声没吭，应声倒地。等我们回过神才发现，黑影是一个精瘦精瘦的大姐——只见她满脸惊恐，手里拿着一个平底锅。 见四哥躺在地上，我赶紧冲过去。大姐见状，抄起平底锅，又想冲我来。我赶紧做出投降的姿势，冲他喊到：“别别别，大姐，我们是好人，好人！我们就是想来找点药，拿了药我们就走，不会伤害你。” 胖子也忙不迭的说道：“真的，大姐，我们有一个孩子突发哮喘，我们是过来找药的，一时之间走不了，才想上来看看，没想到你在这。” 大姐攥着平底锅的手并没有松，“你们从哪来的？” 我赶忙说道：“大姐，我是隔壁街道便利店的，我们真的是来给孩子找药的。现在当务之急是我们赶紧看一看我的同伴是不是有危险，你刚才这一下子下手挺狠啊。” 大姐看着地上的四哥，一下子回过了神，但是还是警惕的看着我们。 胖子继续解释道：“大姐，你看我们哪个像坏人啊？” 最终，大姐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服了自己，她终于放下了手里的平底锅。 见状，我赶紧扑到四哥身边，大姐也慢慢挪过来，蹲下身查看四哥的情况。 哥的后脑勺肿起了一个大包，我把他扶起来靠在墙上，他依然处于昏迷状态。 大姐有些害怕了，捂着嘴说道：“我是不是杀人了？” 第42章 李姐 见四哥迟迟不醒，胖子瘪着嘴，不停的抚摸着四哥的头，嘴里一直喊着：“四哥，四哥，你快点醒过来啊，你可别死啊。” 虽然我也很难过着急，但是看着胖子的样子，还是有些头大，没准等下，他又要抱着我哭。 果然，他见四哥无论如何也没有反应，便哭丧着脸转向我：“小成，怎么办啊，四哥死了就剩咱俩了，咱回得去吗？回不去了，小天怎么办啊？” 我心想，得赶紧堵上他的情绪宣泄口，这个时候不要哭哭啼啼的，四哥的伤最要紧。 我转头问大姐：“大姐，你是学医的吧，是不是也会点医学常识，您帮我们看看我朋友的伤严不严重。” “我就是个卖药的，我也不懂啊……”大姐有些犹豫。 “别，大姐，你肯定比我们强啊，你快看看我哥呗！”胖子继续商量着。 犹豫再三，大姐还是上前查看了四哥的伤势。 “呼吸平稳，心跳平稳，暂时应该没有生命危险。我刚才确实太害怕了，下手有点重。”大姐非常自责。 “你们俩搭把手，把他抬到床上去吧。”大姐站起身，打开之前关着的房门。 我跟胖子把四哥架起来，连背带拖的把四哥弄进了屋子里。屋子不大，很干净，只有一张床。我们把四哥放到床上，摆好姿势。大姐见我们安置好四哥，示意我们俩也坐下。 “刚才你们说是为了一个孩子过来找药？”大姐开门见山。 “是的，我们那里有十个人，两个孩子，都是灾难发生后机缘巧合走到一起的。”我简短的向大姐介绍道，“我叫小成，他叫胖子。”我顺便说了我们的名字，因为在人和人的交流中，交换私密信息，会让对方更容易接纳自己。 大姐的脸上闪现出一丝羡慕的神色，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你们叫我李姐就好。” “这个药店里还有别的人吗，我看门是从外面上锁的，是有人故意把你锁在店里吗？”我试探的问李姐，试图想知道更多信息。 李姐没有说话，起身去外面了，不消一分钟回来，给我们两个一人一罐红牛，还在四哥的床头也放了一罐。 胖子两眼放光，道了谢之后，拉开易拉罐，一口气便干了，然后发出畅快的长音。 “李姐，太感谢你了，这个味道我以为我再也尝不到了。”胖子恨不能当场下跪以表达内心的感激。 李姐稍微缓和了一点了，嘴角挤出一丝笑意。我特别能理解她，一个人好好的躲着，却被三名陌生人砸门闯入，不知道对方底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换谁也没有底啊。 这时候，外面已经开始黑下来了。见我望向窗外，并且透着担忧，李姐问道：“是着急回去救那个孩子吧？” 我点点头，虽然是陌生人，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有想跟她倾诉的欲望。于是，我把我如何不小心给小天吃了花生酱，导致她过敏哮喘发作，以及出来找药的过程都细致的讲给她听。 李姐是个特别优雅的中年女性，虽然干瘦且不漂亮，但是干净整洁，腰身挺拔，不管什么时候，都是直直的坐着或者站着，给人特别精神的感觉。同时，她也是一个非常好的听众，在我讲的过程中，她一直坚定的看着我，或是点头，或是思考，直到我讲完，她才说道：“虽然是你导致的，但是你也对此做出了补救，亲自冒险出来找药，没有人会怪你的。况且，你们临出门之前，已经给她用了沙美特罗，虽然起效慢，但是也是有用的，现在她应该差不多稳定住了。所以你不用担心。” 温柔且坚定的话语，真的让我差点哭出来。这几个小时的压抑和负罪感，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如果小天因为我不够努力而丢掉性命，我永远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我努力忍住眼里的泪，眼睛望向别处试图不让李姐看见。谁知看到胖子歪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这么多天，他应该第一次在这么舒服的地方睡觉。 “姐，这些天你都是一个人待在这里吗？” “是的，本来那天清点药品到半夜，我和同事两个人都睡在这里了。平时都是每天一个人，只有那天是两个人。我们睡到六点多起床，她收拾好，准备回家，而我当天是白班，所以就待在楼上没着急下楼。不一会，我同事上来叫我，让我往窗外看，外面有点异常，几个满身是血的人疯狂的在大街上追赶路人。起先我还以为是暴徒无差别杀人，可是他们又没有带武器。正当我一头雾水的时候，一个“暴徒”竟然扑倒一个路人，直接撕咬起来。我们都被吓傻了，等反应过来，我同事立马说道不好，然后急匆匆的往楼下跑，一边跑一边告诉我她要回去救她女儿，会在外面帮我把门锁好。” 李姐顿了顿，继续说道：“然后我就一个人生活在这里，从来没出去过。期间我从窗口向外看，活人被咬，然后很快复活，再去咬别的活人。活死人的队伍越来越强大，直到整条街道看不到活人的身影。” “是的，我们那条街道也是一样，中间有人试图逃跑，还有人袭击我们想要抢夺食物，总之非常的艰难。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恢复到以前的生活。”我叹息道。 “如果食物充足，生活有保障，我倒是蛮喜欢这样的日子。安静，不用遵守规则，我可以研究医书打发时间，又不需要努力工作，还房贷，养家。可能是我太宅了吧。”李姐在细数着她认为灾难带给她的好处。 我突然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李姐，等我们回去，你不如跟我们一起吧？我们那里好歹人多，也有个照应。” 李姐笑笑道：“谢谢你，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是我真的发自内心的觉得现在的生活非常好，哪怕有一天，缺吃少喝，就那样死去，我也没有任何遗憾。” 李姐是灾难之后，第一个没有强烈求生胜欲望的人，初看，像是抑郁悲观，实则，是既来之则安之的泰然自若啊。 第43章 回去的路 我正跟李姐有一搭没一搭的唠着，突然听见床上的四哥传出了呼噜声。四哥的呼噜声可以说是便利店一绝，经常搞的大家没办法睡觉，四嫂总是狠狠的踹他两脚泄愤，趁着平静的空档，众人赶紧集中精神睡着，否则又要等下一轮。 可是，此刻的呼噜声听起来怎么那么悦耳，说明四哥只是睡着，并无大碍。李姐上前检查了一番，也认为四哥应该没事，睡够了就会醒过来。 看看时间，已经七点半了，我们出来这么久，秦叔他们会不会以为我们已经被啃了呢？ “你饿了吧，我去煮面，等会好了叫他俩起来一起吃。”说着李姐出去，打开隔壁的房门，原来隔壁是一个厨房。 等等，李姐说去煮面，难道她也有发电机？出于好奇，我也来到了隔壁厨房。 啊，原来是液化气罐！ “怎么，怕我做少了不够吃？”李姐原来也会开玩笑， “不是不是，我只是好奇你怎么煮面，忽略了液化气这个东西。以前觉得这东西虽然方便，但是很危险，现在看来，真香。”我由衷的赞叹道。 二十分钟后，满满一大锅热气腾腾的煮面条好了。我回到卧室，先是查看了四哥的伤，然后开始摇晃他，经过好几次猛烈的摇晃，四哥终于哼哼唧唧的醒过来，迷迷糊糊的问我他在哪里，然后手顺势向后脑挠去，直接疼的一声惨叫。 “卧槽，我以为我做梦呢。刚才我是不是被人打了头？”四哥一边揉着后脑勺的大包，一边嚷道。 “对，是我打的你。”李姐正好走进来，把窗边一个折叠餐桌拖过来展开，并且拿来一盏自制的酒精灯，房间里顿时亮了起来。 “实在抱歉，下手太重了。来，起来吃饭吧。”李姐说完出去端面了。 四哥有点愣神，“什么情况？” “说白了，就是我们入侵了别人的领地了，大姐把我们当坏人了，误伤了你。”我简洁明了的概括了一下前因。“现在，信任已经建立，放心待着，等会吃饱了，再研究怎么回去。” 安抚好四哥，我又赶忙把胖子摇醒。胖子本来睁不开眼睛，直到灵敏的鼻子嗅到诱人的面香，瞬间就清醒过来。 李姐为我们每人盛了满满一碗面条，刚开始我还有点拘谨，两口下肚，胃口大开，开始风卷残云，狼吞虎咽起来。很快，一大盆面就见了底。 “姐，你怎么有这么多面，你也太富有了，十一天啊，唯一一顿饱饭。”胖子一边打着饱嗝一边问李姐。 “这个嘛……买药送挂面……你们听说过吗？”李姐有点难为情。 这个是一般药店的常规操作，只要买到一定额度的药品，就可以免费领挂面啊，鸡蛋之类的。这些套路一般都是针对老年人，他们有钱有闲又喜欢占小便宜。没想到，这促销活动，给李姐灾难后的生活提供了保障。 饭后，胖子很乖巧的帮李姐把碗筷收拾干净。四个人重新坐到了一起，开始讨论下一步的方案。 “姐，你有什么想法吗？”我问道。 “刚刚煮面的空档，我下楼查看了一下，那东西还没走。门已经封死，那个桌子又很重，如果你们开门离开，我恐怕很难再保证这里的安全。” 我明白李姐的担忧，昨天我们又撬锁，又开门，又打打杀杀，引来了不少复活者不说，还破坏了原来的安保系统——门锁。如果我们出去，势必要挪开加固物，打开店门。那么等我们出去之后，没有人帮助她加固店门，会给她带来很多隐患。 “姐，不如你跟我们一起回去算了。”胖子没有听到刚才我跟李姐的谈话，也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李姐没有接话，而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兴奋起来,“之前我见过有人用声音吸引复活者的注意力，然后趁机逃走只要你们脚步够快，那就绝对不成问题。” 这个我们熟啊，但是这次用什么做声音诱饵呢？ 思考中，我下意识的的抬头看向一条一条的酒精灯火苗，一个点子突然就这样冒出来——我们可以做燃烧瓶啊，有酒精，棉花，完全可以操作。 我把想法说出来之后，大家都表示赞同。李姐取来酒精还有棉花。我打算先做一个试试看。我凭借想象中的方法，将棉花用酒精打湿塞住瓶口，然后走到窗前。 李姐轻轻推开窗户，外面的空气好舒服，完全没有白天的燥热。我用胳膊测量了一下，发现还可以，不会像便利店气窗那样狭小，不影响我向远处投掷。 我示意胖子给我点火，胖子玩性大发，拿出打火机，只对着棉花打了一次火，燃烧瓶的瓶口便砰的一下着了，似乎还可以啊。我有点窃喜，看来这条路子可以。我们离回去，又近了一步。 我深深的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胳膊抡圆了，使劲的把燃烧瓶甩了出去。只听砰的一声，瓶子碎裂，同时酒精洒落的地方都燃烧起来。很快，周围的复活者便被吸引过来，有几只还傻傻的试图用手去抓住火苗，殊不知身上已经沾到了酒精，顿时被引燃。 然而，他们是不知道疼的，依然低吼着围在燃烧瓶附近，外面被火光照的通亮。 “赶紧再做一些。”四哥见方法奏效，赶紧喊我们加大马力。 “等等，将它们吸引之后，你们要怎么做呢？”李姐连忙打断大家。 “这里有绳子吗？”四哥问道。 “有，之前药房搬家，有很多捆绑绳，很结实，我都留下了。你想从窗口出去？”李姐有些吃惊。 “对，窗口滑出去，最快，最安全，还能最大程度的让你避免危险。”四哥边用酒精打湿棉花，边回答李姐的问题。 “好，我去找绳子，你们抓紧做燃烧瓶。”李姐起身出去了。 此时，既然想到了回去的路，再舒服的床和沙发，再香的面，再安逸的环境，都没办法阻止我们急迫的心了。 第44章 出发，就是现在 很快，李姐拿来一大捆绳子。四哥接过来，两手抻开一段试了试力度。 “嗯，这种尼龙绳虽然细，但是很结实，足够支撑我们的重量。”四哥肯定了绳子的质量，我们的心顿时有了底。 四哥熟练的将绳子绑在床腿上，并飞快地打好了绳结。 “四哥你太厉害了，以前是不是经常去攀岩？”我由衷的赞叹道。 “我是不是没说过，我之前是消防员。身为一名消防员，强健的体魄是最基本的，还要熟练掌握各种生存技能和救援手段，这点东西简直太小儿科了。”四哥一边整理着绳子，一边说道。 怪不得，每次遇到危险，四哥都是冲在我们前面，原来还是秉承着以前的职业习惯。看着忙着带我们回去的四哥，瞬间觉得他的形象异常高大，并为我们的队伍里能有这样的猛将而心安。 “那你为什么不做了？”胖子天真无邪的发问。 “因为……因为结婚了嘛，怕死，怕媳妇担惊受怕，说白了，就是我怂了。”不难听出，四哥的自嘲里有惋惜，他还是对放弃工作这件事耿耿于怀的。 ”来，加速，再不回去，那边以为我们都死外边了。我老婆肯定跟大家说我死了，之前每次出勤，哪怕晚一点没回电话给她，她都找到队里，问他们我是不是死了。“四哥嗔怪的说着四嫂的囧事，我心里却被四嫂哭哭啼啼的形象逗乐了。 四哥忙着，我们三个也没闲着。李姐帮我们拿来整箱的酒精，棉花纱布，大家紧锣密鼓的制作着燃烧瓶。 很快，四哥轻轻打开窗户，外门的嘶吼声立刻传了进来，我们知道，危险也即将来临。离开这扇窗，我们必须在在没有任何庇护的情况下，跑回便利店。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李姐有些担忧的说道：“不如先住下，等明天天亮再走吧。” 外面没有一点月色，更没有一点电子光源，刚刚燃烧瓶燃起的火也并没有引起燎原之势，很快就熄灭了。先前围在一起的复活者也散开了。听声音，它们在各处徘徊…… “我们等下要随身携带几个燃烧瓶，路上万一遇到‘散兵’，还可以拖延一点时间。”我有点紧张了。 四哥将捋好的绳子丢到窗外，一边慢慢调整长度，一边吩咐胖子去一楼查看情况。胖子慢吞吞的往外蹭，看的出来他非常的不情愿。我心想，他不会是怕黑吧？ “走吧胖子，我陪你，我正好活动活动腿脚。”我拥着他往卧室外走。 我们摸索着走下楼梯，慢慢向门口走去。玻璃门外好像没有什么动静了，看不见影子，也听不见拍打声。 胖子率先开口：“小成，外面的复活者是不是都已经离开了？” “一会儿只要我们小心点，声音轻一点，滑下来的时候就不会被他们发现。”我赶紧安慰他，生怕他因为太害怕等下掉链子。 “那我们跑的时候怎么办？要不然我们光脚跑吧！”胖子正挖空心思的想一会跑路的时候，怎样才能做到万无一失，不被复活者发现。 “放心好啦，胖子，就算我们被发现，咱们三个比它们跑的快啊，我和四哥还可以保护你，肯定把你安全的带回去。” “不，小成，我真的非常害怕，我有预感，这次我们不会那么顺利的。”胖子哭丧着脸悄声说道。 “呸呸呸，这个时候说什么丧气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迷信起来。在睡不着的夜里，在遇到困难的时候，我都忍不住的在心里祈求上苍能够保佑我平安度过困境。我不敢说任何丧气的话，我不敢有任何悲观的想法，我只希望我能够活下去。 我让胖子留在原地，自己则来到门口，从实木桌子的缝隙中，我向外看去。虽然外面很黑，但是还是可以勉强看到外面的情况，至少我可以保证，门口肯定是没有任何复活者或者人类活动的迹象。 我摸索着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喊着胖子的名字。胖子应声，然后我们两个人互相搂着肩膀往楼梯上走去。回到二楼，四哥已经开始往背包里装燃烧瓶了。 李姐穿过我们几个人走出卧室，不一会儿便带着一个大包回来，里面满满登登的装了一些东西。 “这是什么？”我连忙问道。 这是我给两个孩子带的一些吃的，我一个人吃不了太多，你们带回去吧。 我正欲拒绝，四哥回头说道：“姐，等我们那边找到出路，一定会回来接你。” 应该是不想驳了四哥的好意，李姐并没有把之前的观点表述出来，而是干脆的说好，并且表示感谢。 等我们整理完，已经是八点多了。别说胖子，连我都开始变得紧张起来。此刻，外面简直就像一个乌黑的搅拌机，而复活者就是扔在搅拌机里的刀片，只要置身其中，就要时刻面临危险。 “赶早不赶晚，我们出发吧。”四哥，再一次勒了勒绑在床头的绳子，“等会儿我先滑下去，然后是胖子，小成垫后。” 胖子对这个排序非常满意。 四哥招呼我过来拿燃烧瓶，胖子则小心的帮我们将燃烧瓶点燃。瓶子一下燃起来，火苗直冲面门。此刻哪里顾得上这些，赶紧拼尽全身的力量，用力将瓶子向远处扔去。几乎同时，四哥手里的燃烧瓶也随之飞出——砰砰两声，燃烧瓶在地上碎裂，并且迅速燃烧，瞬间将乌黑的街道照的通亮。 几秒钟后，复活者僵硬的身体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它们从四面八方赶来。 “继续丢！”四哥喊道，接着又是四五个瓶子飞出去。 果然，复活者像没头的苍蝇一样，越聚越多。随后我们又扔了十几个瓶子，有些瓶子，甚至扔到了复活者的身上，瞬间将其点燃。 大概30秒后我们伸头查看，楼下已经安全了，大批复活者也都聚集在燃烧的火焰附近。我心想，再有出来的机会，应该要把附近街道的复活者通通引到郊区才安全。 就是现在，四哥率先登上窗台，回头叮嘱我跟胖子一定要注意不要手滑，双腿夹紧，又对李姐说了感谢，便在火光映照中用倒退的方式双手攀着绳子，无声的向下滑去…… 第45章 近在咫尺，却像天涯 四哥在我们的注视下顺利到达地面。因为他的动作足够轻，足够熟练，所以并没有引起复活者的注意。他向楼上招手，示意胖子赶紧下楼。 胖子爬上窗台的动作略显笨拙，但是好在也比较顺利的把身体移出窗外，他摸了摸身后的钢管和背包，确保万无一失后，攀住绳子采用了跟四哥一样的方式向下滑去。 我不眨眼的盯着胖子，生怕这家伙出什么差错。幸好，胖子不负众望，也顺利到达地面。四哥在他到达地面后，一把将他拉到一边。最后便是我了，因为我相对比较灵活，整个系列如行云般。下滑之前，我对李姐说：“姐，一定等我们来，照顾好自己。” 李姐点点头，催促我快点，并叮嘱我一定一定要轻声些，背好背包。 我两手攀紧绳子，双腿夹紧也轻轻的滑下了楼。楼下胖子和四哥正将身体紧紧的贴在墙面上，安静的等着我。见我下楼，四哥示意我跟他们站在一起，并直指远处——原来有一只复活者正向火旁蹒跚赶来，如果我们贸然跑过去，势必会引起它的注意所以我们必须等一会儿。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远处的复活者终于到达战场，并且没有发现我们。 四哥用眼神示意我们出发。于是在火光的掩映下，我们三个人背着大包，蹑手蹑脚的向对面街道走去。每一步都像在走钢丝，稍有不慎就会因为发出声响被身边的复活者发现。 心提到嗓子眼，我们终于在绝对小心的操作下，到达对面街道，来到了我们下午躲着观察药店的那个拐角处。三个人迅速的躲在墙边，回头望向对面的药店——居然有一些不真实的恍惚感，难道我们就这么容易的回到对面了？我们真的为小天取了药，要回到便利店了吗？ 我们三个人都松了一口气，万里长征还剩最后一步。从下午出发的时候看来，我们那边的街道还是相对比较安全的，但是凡事都无绝对，不知道这几个小时会不会有新的复活者出现。 一路上果然安安静静，没有什么情况，周围只能听见我们三个轻轻的脚步声，犹如走进了无人之境。又过了几分钟，我们看到了便利店就在不远处了。 我有点激动，有点兴奋，顿时脚下生风，加快了脚步。因为实在太黑了，我们只能借助一点点夜色来分辨方向。不知道是因为黑暗，还是因为我着急，还是因为我本身就是个毛躁的人 ，最终我们这个小队伍的差错，居然出在了我的身上——我踩到了一个潜伏在街道上的易拉罐！ 易拉罐被踩扁的声音，把夜色划开了口子，我们三个顿时都惊出了一身冷汗。我的脚不敢抬起来，就那么定定的保持着踩上他的姿势，仿佛这是薛定谔的易拉罐，只要我不抬脚，就不会有任何后果。 四哥和胖子也被定住了，他们也不敢贸然行动，在我周围静静的等待。然而，没有任何突发事件发生，我们三个都默默的吐了一口气，我轻轻把脚收回来，准备继续维持原来速度向前挺进。 突然！胖子一声惊叫！我瞬间犹如一盆冷水劈脸倒下。我们回头，什么也看不见，实在太黑了，只听见胖子一声比一声高的尖叫。 四哥有些愠怒，虽然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但是他依然压低嗓子，冲胖子喊道：“你给我闭嘴，你不要命了吗？” 没有任何作用，胖子已经失控了，他一边跺脚一边张牙舞爪的尖叫挣扎，我们甚至不知道他出了什么状况。直到嘶吼声传来……为什么我们没有听到复活者的声音，它就已经出现在我们周围？难道它们也升级了，学会了障眼法？ 后来，我发现不对，声音是从地面上传来的。我正欲让胖子冷静点，突眼前一亮——四哥打开了手电筒，吴哲临走的时候塞给我们的手电筒，此刻发挥了巨大作用。 很快，我们就看清了当前形势。胖子被一只倒地的复活者死死的抓住了脚，正玩命的挣扎。地上的复活者没有下半身，似乎被碾压过，无法站立，也因此并没有引起我们的注意。由于我们行走的路径正好经过它，而胖子又不偏不倚的从它旁边走过，便被它一把抓住。 为了不让胖子继续尖叫，我迅速抬手堵住他的嘴，四哥则默契的掏出斧子，照着复活者的后脑死命砍下去，一下，两下，三下……终于，嘶吼声停止。由于复活者突然失去动力，手顿时松开，惯性让我和胖子瞬间倒地。 胖子的嘴重获自由，又开始嚷嚷起来，我也怒了，一巴掌抽在他鬼哭狼嚎的嘴上，骂道：“你他妈的没完了，它都死了你怕什么，复活者肯定很快就到，你闭上嘴，快点爬起来，我们得赶紧走。” 胖子好像被打醒了，茫然的坐在地上。我一把把他拉起来，把掉在地上的背包挂在他身上，我的也背在身上。四哥已经把斧子揣好，索性开着手电筒，拉着我们向便利店跑去。 越来越近了，四哥把手电筒的光柱打在气窗上，向屋子里传递信号。我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不知道他们是否会顺利接应我们，现在已经无路可走了，因为，嘶吼声和脚步声已经向这边移动了。 “快点，你跟胖子先跑，我来几个燃烧瓶。”四哥边说边把背包拿下来，掏出燃烧瓶。“妈的，火儿呢？” 四哥的骂声让我又是一惊，打火机在哪里，我记着最后一次是胖子点火的，我连忙往胖子的裤兜摸去，谢天谢地，打火机就在他的口袋里。顾不得是不是能掏上胖子的小弟，我一把把手伸到他的裤兜，把打火机拿出来，然后飞快地跑到四哥身边，打火，点燃，丢瓶子，一气呵成。熊熊的火焰燃烧起来的瞬间，火光中，复活者的身影已经离我们不远了。它们只会迟到，但是一定不会缺席。 刚才胖子的尖叫声，可比燃烧瓶吸引人的多，对复活者来说，这无异于是晚餐铃响了。 就在此时，身后的卷帘门突然响起来，很快，吴哲和秦叔的头从下方探出，低声喊道：“快回来，快，不要管复活者了。” 四哥见此刻硬刚已经没有任何胜算，只能跟我们两个向门口跑去。然而，我们还是慢了一步…… 第46章 胖子 由于天色太暗，即使有火光映衬，视野也十分不清晰。所以我们根本没办法精确估计复活者到达速度。也就是因为这个无法避免的恶劣条件，意外又一次出现，就在我们转头向便利店奔去的时候，复活者已经抢先一步到达了我们面前。 此刻屋内的人看的比我们清晰，在火光下，步履蹒跚的人影直直的奔向我们，径直向我扑过来。在我的肩膀被搭上之前，我听到吴哲大声喊道：“小成，蹲下！” 我来不及反应，但是我相信吴哲，于是迅速蹲下身子，再一个转身，离开了刚才的位置，回身一看，才发现悄悄到来的复活者。复活者扑了个空，又笨拙的回身再次向我扑来。 四哥见状，以民为先的热血又上头了，抽出胖子身后的钢管，一下子把扑过来的复活者顶住，随即大声叫道：“你们两个给我进去，马上。”胖子没有丝毫犹豫，立即俯身冲进店里。见我一动不动，四哥怒了，侧身出脚，照着我的屁股就是一下，把我蹬到了便利店门口。卷帘门内，没有人说话，但是却有一双手，把我向里拉去，是胖子——“小成，你快点进来，今天必须有人死！” 起初，我没明白他的意思，什么叫必须有人死？后来我明白了，胖子想要四哥做那个堵枪眼的人。愤怒让我甩开他的手，我恨恨的骂道：“妈的，混蛋你。”然后便把背包摘下匆匆丢进便利店，转身拔刀回到四哥身边。 此刻四哥就要坚持不住了，因为我已经不是新手了，这次的刀子，插得稳准狠，没有一点偏差，面前的复活者瞬间瘫软。 然而，杯水车薪，接二连三的复活者纷纷赶来。电光火石之间，我们只知道如果将更多的复活者引来，屋里的人都得死，我们必须用自己的身躯将这些复活者挡住，如果可能的话，更远的带离便利店。 四哥依然决心一人赴死，趁着空隙，大力将我推到门口，按着我的头，将我塞进去，大声喊道：“秦叔，关门，别让我白死！” 我就这么强行被塞回便利店，来不及喘一口气，便听胖子喊道：“糟了！” 我回头看他，想知道发生什么事，余光扫在地上的几个包裹上，心里突然“咯噔”一下，真的是糟了，红色的背包还在四哥身上，里面是小天的救命药，我们这次出去就是为了那个背包里的东西。 我大声喊：“秦叔，不要关门！”然后就要往外冲。然而，我竟然被一个趔趄撞到一边，没等我看清楚，一个人影便冲了出去。 也就是两秒钟时间，又一个人影滚了进来，外面的人大声喊道：“关门！”居然是胖子的声音，刚才冲出去的居然是胖子！ 实在是来不及了，复活者的影子已经出现在便利店门口了。我冲上前去查看，无果，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只能痛苦的咬牙拉下了卷帘门，其他人七手八脚的将玻璃门关好，还没来得及搬加固物，胖子的 惨叫声已经响起。 嘶吼声，惨叫声，挣扎声，交织在一起，像刀片，划着我们的心。 秦叔见大家停了手，赶忙喊道：“快加固，不要想别的。” 我机械的搬着架子，箱子，不知道为什么，脸上凉凉的，我以为是汗珠，抹了一把，才发现是眼泪。 惨叫声持续了大概半分钟便结束了，我的心就好像被人用勺子挖掉了一块，为什么是胖子，明明那么贪生怕死的一个人，明明前一秒他为了保命，还想把四哥关在门外，明明上次取收音机的时候，他不顾吴哲死活，也是率先关上了卷帘门啊！怎么现在，他那么勇敢的用自己去换四哥呢？ 惨叫声结束的时候，门也加固好了，随之而来的，便是活物挤压在卷帘门上的声音。便利店里漆黑一片，彼此都看不见表情和神态，也没有人说话，都在各自的地方等待，等待什么？不知道，应该是下一次危险来临前的片刻宁静吧。 许久，外面的拥挤声，嘶吼声，脚步声，都变小了，复活者开始向别处分散了。因为胖子用肉体当了挡箭牌，一众复活者便一门心思的啃咬，并没有心思攻击店门，我倒要感谢复活者没有智商，否则此刻它们已经破门而入了吧。 依然没有人说话，静悄悄的，但是有很小的啜泣声传来，听声音，是四嫂。 “小天怎么样？”我率先打破僵局。 “还在睡，有些呼吸困难，胖子先前的药暂时缓解了。”吴哲的声音响起。 四哥摸索到气窗，挡住挡板，回身打开了手电筒。手电光下，众人都坐在地上，一旁的一张铺位上，高姨和四嫂在照顾着昏睡的小天。因为刚才忙着加固，几个背包被踢在一边。醒目的红色背包，就在那里静静的躺着，那是刚刚胖子拿命换的。不过，话说回来，不是他也是四哥，今晚，我们注定要损失一个队友。我想起先前胖子跟我说的，他有不好的预感，不禁心脏又拧紧了。 我起身走到四哥身边，接过他手中的手电筒，他则蹲下身打开背包找药。很快，按照记忆中胖子交待我们的口服吃什么，吃几颗，喷雾喷哪个，喷几下，我们找到了相应的药，来到小天身边。四嫂麻利的扶起小天，摇晃着想让她醒过来，无果。没办法，先来喷雾吧。 高姨接过我手里的口服药，借着手电光，仔细研究着用量，然后起身找来了汤匙和筷子，小心翼翼的将一片药放在汤匙里，仔细的用筷子研磨起来。很快，高姨让我们倒一点水进去，搅拌之后，四嫂扶着小天，轻轻捏开她的嘴巴，把药灌了进去。 可能是药不太好吃，小天皱着眉头哭闹反抗了几声，便又沉沉的睡过去了。接下来就是静静等待小天的康复了。 依然没有人说话，胖子的死好像抽走了众人的一根神经，很难愈合了。 第47章 再寻出路 一夜无话，我是被小天的声音吵醒的. 睁开眼，小天的大眼睛映入我的眼帘，她正在我的旁边摇晃着我的胳膊：“小成叔叔，我饿了，快给我拿吃的来好吗？” 我一咕噜坐起来，“小天，你醒了？你已经好了吗？”我一边着急的问她，一边揽着她的肩膀，前前后后的检查着。 “叔叔，我没有什么不舒服，我现在肚子好饿。”小天委屈巴巴的回答我。 “好好好，马上给你拿，叔叔以后永远都会记得你不可以吃花生，你也要记得呀！” 听到小天的声音，众人也接二连三的醒过来。看见她生龙活虎的样子，众人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笑容，我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小天见我起身去拿吃的，便乖巧的向我道谢，然后转身跑回了吴哲身边。 吴哲抱着小天，感激的看着我，眼神中还有愧疚。我知道，让我们三个出去找药，胖子又搭上了一条命，这对情有义的他来说还不如死的是自己。 可是一切的起因，明明是我，我要为小天的突然发作负责，更要为胖子的死负责。想到这里，我摇摇头，试图让自己从悲观情绪中走出来，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今天的是八宝粥，算得上是美味的食物了。但是众人用勺子搅着粥，味同嚼蜡。只有小天天真的表示：“好甜啊，我喜欢八宝粥。” “1、2、3……咦？我们怎么少了一个人，胖叔叔去了哪里？”小天的天真再一次化成一把软剑，刺进了我们的心窝。 一夜之间，十个人变成九个人。我心里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好吃懒做，胆小怕事，自私自利的人，他的死去也会让我这么难过。他明明那么胆小，不管什么时候，都缩在最后，却为什么要在最关键的时刻，做出常人都没有办法做到的举动呢？ 在生命最后的时刻，他应该想到了小天甜甜的叫他胖叔叔，想到了她痛苦的喘不过气的样子，也想到了这十几天，大家对他的照顾……现在已经无从考证，只知道，他不会再回来了。 “你们过来看！”董怀民的声音从门口处响起，众人迷惑地看着他。他伸手一指，我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原来，经过几次三番的搓磨，再加上我老板本来选购的卷帘门就是廉价品，便利店的卷帘门上赫然出现了一道缝隙。阳光透过缝隙打进屋里，却并没有给我们带来希望。 终于，我们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生命之门出现了裂痕，城门不再坚固。 今天是我们躲进便利店的第13天，仅仅13天而已，我们的城门就已经破损了，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呢？ “外面现在什么情况？”秦叔忧心忡忡的问道。 “先前我们这条街上很干净，没有遇到复活者。药店所在街道，复活者比较多。但是经过昨天晚上的持续噪音，复活者有回头迹象，恐怕用不了多久，街道会再次布满复活者。”我如实回答。 “是的，很多。”吴哲正站在气窗旁，观察外面的情况。从他的表情看，外面情况很不乐观。 忽然四哥哎呦一声，原来昨天晚上，他在慌乱中划破了腿，四嫂正在帮他擦拭。见状，我赶紧跑到背包前，把我事先装好的消毒液棉签拿出来递给了四嫂。忽然，不知道是脑子抽筋还是进水，我故意打起了哈哈“：“看看，我是不是比较有先见之明？” 没人笑，也没人答话，我瞬间觉得这个机灵抖的一点也不高明，讪讪的闭了嘴。 “我们失去了一个好朋友，大家心里肯定都非常难过。现在，门也破了，我们又面临着更艰巨的考验，最坏的结果就是大家一起死。我的观点就是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能放弃。”秦叔终于说话了。 “对，自己放弃自己的生命，比别人剥夺你的生命更残忍。”董田适时的出来总结。 “我只是没想到，胖子居然能为了救我老公，把自己豁出去。”说着，四嫂便嘤嘤地哭了起来。“我平时居然还对他恶语相向，从来没给过他一个好脸色。”四嫂是一个，看起来强势，但是非常心软的人，她的哭声引得旁人也掉起了眼泪。 眼泪可以释放人类的情绪，众人也终于在宣泄之后，慢慢的恢复了平静。 “我们最好不要再动店门了，”吴哲说道。“卷帘门现在像薯片一样脆弱，只要外面稍一用力，咱们就彻底就裸奔了。” “接下来怎么办？”四哥问道。 一时之间又陷入了僵局。 “房顶\"，吴哲简单有力的说出两个字. 房顶?众人一头雾水. \"对，就是房顶，就是我先前带小天藏身的地方。这个便利店有一部分应该算是违章建筑，伸出来的部分应该都是原房主后期违规建成的。在店门和主楼体之间，大概是有一米五左右的宽度，上面是一个平台，我们可以将天花板开口，然后从平台上出入。” 众人不约而同的向天花板望去。 吴哲指着离门口一米远的位置说道：“就是这里，我们就在这里开口。” 这时我突然想到楼顶的声音，“大家还记不记得我之前说的楼上的声音，还有之前的男子，因为看到楼上的东西，吓得连连后退。贸然打开天花板会不会有些冒险？” 秦叔紧锁眉头，“以现在的情况看，我们已经没有办法出去确定楼上的东西了。只能先挖通，不管面临的是什么，我们迎难而上就是了。我猜楼上最多也就是1到2个人，所以控制住他们，我觉得难度不大，可以一试。” 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艰难，并且出其不意，不给我们留任何的准备时间。此刻，生活就像一一首曲子，而我们就像曲谱上面的音符——一旦音乐响起，我们就要不停的跳动，直到一曲结束。 “我们为什么不离开这里？”高姨问道。 “合适的时机和条件下，我们是一定要离开的。”秦叔盯着天花板，坚定的说道。 第48章 开天窗 众人散去之后，秦叔悄悄的来到我身边，向我打听我们出去之后的情况。在得知我们在药店遇到李姐这段经历后，秦叔坚定的认为，周围肯定还有很多的幸存者。但是不保证我们每次遇到的幸存者，都像李姐一样是个好人。在资资源匮乏的时候，我们碰到的更有可能是歇斯底里得坏人——就像昨天的男子一样。 可是，这个时候，什么才是坏呢？想要活下去，势必要做很多违反道德和规则的事情。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对错可言了。虽然这样安慰自己，但是对未来的恐惧，还是慢慢的在我心里扩散。 “咱们的门开开关关，你们进进出出已经很多次了。保不齐，就有有心人监视我们。我现在非常担心昨晚，咱们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又背了好几包东西进来，可千万不要被盯上啊！”秦叔忧心忡忡得说道。 秦叔的担心一点都没错，在这末世，只要能活下去，只要能有口吃的，别人的命应该是最不值钱的吧。 “吴哲的建议非常有用，但是我们一定要越隐蔽越好，不要被别人抓住太多的把柄。复活者是直截了当的想要我们的命，而人类，真的是防不胜防，所以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掉以轻心。”秦叔继续说道。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 秦叔示意我现在就着手操作。于是我从库房搬出之前理货用的折叠梯子，示意吴哲过来查看。吴哲扛着梯子来到先前他指明得位置，也就是距离店门一米远的地方。吴哲让我扶着梯子，自己则登到顶端去查看。他轻轻的敲击着天花板，又用手各处摸了摸，很快便得出了结论——“好像是木制的，整体砸的话，对整个天花板都有影响。还是需要慢慢的抠，并且不能发出声音。这个我熟，曾经我们同监室的狱友，就是用一把勺子，挖通了地道跑出去。，咱们工具肯定比他多多了，慢慢磨吧！” 所以说，不管是什么样的人生经历，哪怕再不堪，在今后的人生长河中都是有用处的。 吴哲从梯子上下来，便直接奔库房去了，众人刚刚也听到了我们的谈话，便也想跟过去找工具帮忙。 “大家不用着急，这梯子上只能站两个人，一组一组来吧，第一组累了，第二组轮换咱们团结合作，这个洞挖起来应该很快。”秦叔见众人这么积极，有点感动。 不一会儿，吴哲拿出两个铲子，还有一把匕首。没有迟疑，再次登上梯子，就开始干起来了。三下五除二，吴哲便把天花板上的石灰大白抠了下来，灰尘和渣子掉的满地都是。高姨赶紧把小天拉到便利店的里边，生怕被灰尘呛到，再次引发哮喘。见状，我赶紧拿了一包口罩出来，每人发了一个。 薄薄的大白很快就被抠干净了，里面果然是一块完整的木板。吴哲边干边分析道：“别看木头没有石头硬，但是要想把它挖通，却比挖石头还要费劲。”嘴上说着，手上的活却没停下来。 “吴哥，我跟你一起搞。”我也登上了梯子，我们两个人就这样交叉的站在梯子上，先是用刀尖将把木头撬开一点点，再用铲子铲干净。这样循环往复的操作之后，木头上只是出现了几个小小的坑。我抹了抹额头的汗水，说道：“这得干到猴年马月呀？” “绳锯木断，水滴石穿，我们肯定会把这块木板挖穿的。”小学究董田又出来总结了。 因为需要一直举着手去挖上面的木板，20分钟后，我和吴哲的手臂就酸的抬不起来。接着，第二梯队四哥和董怀民上场了，接着是秦叔一个人孤军奋战。就这样，时间来到了中午，每个人都汗流浃背。 我的肚子开始咕咕叫突然想到昨天李姐带给我们的一个背包，因为忙，还没有打开，突然好奇里边都有些什么。 在墙角找到背包，打开一看，居然是核桃、大枣还有枸杞。有点想笑，又有点暖心，这是李姐的药房特产，也是她的 生命之源。为了素不相识的一群人，她居然分出了这么多东西，心里有热乎乎的东西在涌动。等我们从这出去，找到安全的落脚点，一定要把她接过去。 食品存放处的东西越来越少了，我从购物篮里又拿出了两包饼干放了回去，然后把李姐拿过来的大枣放了一包在篮子里。于是，今天的午餐，每人还额外分到了3颗枣子。众人看见红红的枣子，有点惊喜，这个小东西平日里谁都想不起来拿它来吃，现在却显得非常珍贵。 我一边嚼着饼干，一边抬头看着天花板，经过一上午的努力，其中一个坑已经快要挖穿了，希望就在前方。 饭后，秦叔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根废旧的锯条递给我，这可是个好东西，可以省力不少啊。等不及操练新兵器，我径直起身，爬到了梯子的顶端。 锯条虽然不锋利，却可以采用“剌”的方式分割物体，更省力。就在我美滋滋的工作的时候，一个细微的声音响起，立时，我便汗毛倒竖——就是顶楼的声音，它又一次想起来了。这次，其他人也都听见了，纷纷停下手里的活仰头仔细听着。 声音时断时续，不大但是足够隔着房顶也被我们清晰的听到。我进退两难，不知道该停还是继续干。 “小成，继续，我们要在天黑之前挖通，管他是什么鬼，咱们就跟他刚一下。”四哥的话，给了手足无措的我一剂定心丸。对，干，凭他是什么。 又是几次轮班，终于，下午四点钟的时候，木板被挖穿。借用锯条，又锯出了一个可以容纳一人的方形开口。上面还有一层沥青，四哥只是用钢管捅了几下，便裂开了，四哥正要把沥青统统凿掉，被秦叔拦下了。 “等等，这样就好，等天黑再行动，尽量不要被人看到。小成，你和老四守住这里，一旦楼上有什么举动，立马通知其他人。” 看着缝隙中透进来的光线，一种不真实感传来，我们成功的另辟蹊径了，以后会不会是一片坦途呢？ 第49章 真相大白 因为要等到天黑再行动，这个空档大家都没什么事情了，或是躺着休息，或是聊天，董田则抱着收音机不停的调台，试图听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气窗外，游荡的复活者不知疲倦，它们甚至不需要休息，不需要吃饭喝水，不死不灭，除非攻击大脑。也就是说，理论上来看，哪怕只剩下一颗头，它还是可以咬人的，跟毒蛇一样。我理解了研制这种病毒的人的心意——这样的“士兵”，自然是无往不胜啊。可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旦失控，不就出现了现在的局面？ 我相信还是有非常多的幸存者，但是就跟我们一样，举步维艰，活下去非常艰难。随着时间的推移，复活者数量只会越来越多，我们活下去的难度就会越来越大。想到这些，我赶紧摇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下，不要陷入悲观情绪。 一阵由远及近的隆隆声打断了我的情绪——是飞机引擎的声音！有人来救援了吗？我看向众人，他们也看向彼此，脸上写满了惊喜。 四嫂高声喊道：“快开门，快开门！” “应该来不及了，快开天窗，别管那么多了。”我大声冲吴哲叫道，并且率先登上了梯子。 吴哲见状，也随之登上梯子，我们俩忘了带工具上来，直接用手去抠沥青块。四哥在下面干着急，从一边拾起钢管递给我们，“用这个，快！” 飞机声越来越近，几乎已经到了我们的头顶，我急得不行。吴哲用钢管使劲凿烂沥青，而我则顾不上疼，徒手掰开沥青。天窗的口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我已经看到蓝色的天空了，几乎在同时，飞的很低的直升机从我眼前飞过…… “快点吴哥，飞机飞过去了，飞过去了。”我手上不停，嘴上不停的催促吴哲快些砸。 吴哲的胳膊已经发抖了，满脸涨红，汗水顺着脸颊淌下来。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样子，一定也非常狼狈。下面的人似乎也听出了飞机从头顶飞过的声音，急得跳脚。 有些事情，看着容易，实际操作起来，却并没有那么简单。因为飞机来的突然，没有一点准备时间。早些时候，由于怕太张扬引起别人的注意，我们将收尾工作留到晚上来做，结果就是因为这个决定，当我们终于打通了天窗，我抓着边沿爬上去的时候，直升机已经离开很远了…… 我拼命的向直升机摆手，想要呐喊，却被理智堵住了嘴，他们听不见，我反而会把幸存者和复活者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然而无果，直升机越飞越远，直到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有点想哭，就像高考，因为我的迟到，老师不让我进考场一样的崩溃。我们的希望没有了，我们的活路没有了，一切都要回到原点，希望只停留了短暂的几秒钟，转瞬即逝。 我颓废的放下手，沮丧的坐在楼顶，内心五味杂陈。 突然，我听到身后有细碎的声音传来。因为被救援的希望吸引，我甚至忘了这些天一直装在心里的楼顶的危机。我慢慢回过头去，看清了身后的东西，瞬间发出一阵尖叫，一屁股坐在地上。在大脑发出轰鸣之前，我听到吴哲大声喊我的声音：“小成，小成，发生什么事了？” 当我的大脑还是一片空白的时候，吴哲也上来了，看见眼前的东西，他也吓了一跳。 许久，我终于恢复了理智。怎么形容眼前的东西呢——一个女性尸体，被绳子吊在楼顶上方，它的脚距离地面也就10几公分。它的脖子就那样歪着，因为微风，它的肢体有时候会碰到楼体，所以我们之前听到的声音，就是这样传出来的。 吴哲大着胆子走到她身前，仔细观察，她的身上并没有外伤，完好无损，因为死亡时间太久，尸体已经发臭发胀，尸体下方的楼顶，流出了一滩恶臭的黑水。最可怕的是尸体的脸上，蛆虫在眼窝和嘴巴里面进进出出，恶心又恐怖。不知道是因为恶心还是因为害怕，我把头扭到一边，吐了一地…… 绳子另外一头绑在四楼的阳台上，女尸应该就是用这样的方式，吊颈自杀，我不禁苦笑，这可真的是一个自杀的好办法。 推理来看，那天我先是听到楼上挣扎的声音，就是该女子自杀时候挣扎发出的声响。过了几个小时后，她的丈夫发现其自杀后，因为经受不住打击，也选择了轻生，从楼上一跃而下。却并没有马上死去，又经历了复活者的啃咬，最终还是没能跟爱人一起上天堂，而是变成了这不人不鬼的鬼东西。 等我吐完，我痛苦的捂着胃，回头看向女尸。她就是这样被吊了几天，孤独痛苦的吊着，经历风吹日晒，狂风暴雨，没有入土为安，没有安宁。 就在前天，她还“帮助”我们吓坏了入侵者，不忍心就这样看着她曝尸于此。 “小成，你让下面把梯子给我们递上来，我们送她一程。”吴哲对我说道。 一拍即合，吴哲想到了我的心里去。我从天窗把头伸进去，“四哥，把梯子帮我举上来，再拿一个毯子来。” “上面什么情况？”四哥压低声音焦急的问道。 “没事，等会下去跟你们说。”我接过四哥递上来的毯子，然后他又把梯子给我举了上来。 吴哲接过梯子，架好，因为楼顶不稳，我赶紧扶住梯子，试图稳住吴哲。吴哲爬到梯子的一半位置，便刚好能够碰到女尸头顶的绳索。他从腰间抽出匕首，干净利落的将女尸头上的绳索割断，女尸随即重重的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原来老人说的“死沉死沉”，是真的。 吴哲从梯子上下来，我们两个铺好毯子，一人抬一头把女尸抬到了上面。死亡多日的尸体，又臭又滑，黏糊糊的。甚至在抬的时候，有些皮肤会脱落，露出里面的油脂和肌肉，蛆虫也随着我们的动作，掉落在地上非常瘆人和恶心。因为被尸臭熏得睁不开眼睛，我几乎是闭着眼，顶着巨大的心理压力，才把尸体放在毯子上。 我们将女尸用毯子卷起，此时两人已经是汗流浃背，但是都没用手去擦，因为实在太臭了。 “接下来怎么办？”我问吴哲。 “烧掉吧。”吴哲平静的说道。 第50章 眼睛 “还是先下去跟大家商量一下吧。”我对吴哲说。 吴哲想了想，可能也觉得这事不应该武断，便点头同意了。 我们从天窗放下梯子，四哥接应架好，我和吴哲一前一后的回到了便利店。 众人已经闻到了恶臭，见我们下来，纷纷赶上来问楼顶发生了什么。经过我的讲述，大家知道了前因后果，都有些唏嘘，同时也松了一口气。毕竟，我们这些天一直担心的楼顶的危机，只是一具尸体而已，与之前设想的未知的威胁有很大差距。虽然直升机没有发现我们，但是本来也是非常虚无缥缈的希望，众人也并没有非常失望。 “我的意思是尸体必须烧掉。”吴哲斩钉截铁的宣布，然后用眼神示意大家有意见赶紧提，没有意见就要按照这个方法进行了。 “确实，时间长了，味道受不了，再滋生点什么细菌，咱们生存环境可就更差了。”董怀民非常支持吴哲。大家也都没有意见。 “尽量白天进行吧，不容易引起注意，视野也好。”秦叔将吴哲的计划又完善了一下，并获全票通过。 开了天窗之后，室内的空气都变好了。这些天，因为没水没电，室内环境可以说是污浊不堪。看看彼此，灾难发生的第一天，每个人都光鲜亮丽，现在，满身污渍，汗臭味充斥着鼻腔。当环境足够恶劣，人类就会回到最本能需求，那就是吃饱，活着，其他都不重要。 现在的情况是，天窗成功开启，接下来我们可以直接从楼顶出入，不需要再开关店门。但是救援基本无望，下午的飞机一去不复返，并没有发现还有幸存者。接下来，我们就要准备出去寻找食物，万一发现更好的藏身之处，或者有幸存者基地，那我们也会想尽一切办法赶到。还有，我们的门出现了缝隙，一旦被复活者集体攻击，那么攻破进来，也是迟早的事。所以我们必须守住“城门”。 由于今天干了一件大事，并且解除了楼顶的隐患，秦叔整个人的状态明显不同，一改往日严肃紧张的样子，显得非常开心。见天色渐晚，他对我说道：“小成，今天晚上我们喝一杯吧，不能喝酒的咱们就喝可乐，一起高兴一下。” 不光是秦叔，连我自己也是非常开心的。本来还想着开了天窗之后，还要有一场大战，然而只是一具尸体，虽然处理尸体有些棘手，但是也好过跟人拼命吧。 来到食品区，我拿起饼干、小鱼干、榨菜，还有一小包花生米。花生米拿在手里，我的心咯噔一下，然后赶紧丢回去。我又翻了翻，找到两包豆干，拿着白酒和可乐回到了他们中间。 “今天大家都累了，我们喝一杯吧！” 我拧开瓶盖，突然发现忘了拿纸杯，赶紧起身跑回货架。货架正对气窗，就在我在架子上翻找纸杯的时候，只不经意的一眼，居然看到气窗外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看，我被吓了一跳，汗毛顿时竖起。我有点不敢相信，搓搓眼睛，再次向外望去——什么都没有，难道是我太累了产生错觉了？ 我并没有声张，默默的拿好纸杯回到众人中间。大人们推杯换盏，小天和董田也学着大人的样子，端起可乐跟我们干杯，如果不考虑环境，这真的很像一次好友聚会。大人们开心之余，时刻控制自己的音量，小天偶尔大声的笑出来，高姨便像教导主任一样在一旁制止。 表面上，我跟大家开开心心的喝酒谈心，实际心里已经慌的一批。我不认为我已经产生心理问题，我认为我现在是非常正常的状态，刚才一定不会是我的错觉。虽然心里惴惴的，却表现的非常自然，并没有人发现我的不对劲。 虽然我没有声张。可是杯中的酒我是不敢喝一口。我向众人推脱头疼不想喝，他们关心的问我要不要吃药，再没有劝我喝酒。我必须保持清醒，我确定刚才与我对视的是活人，他想干什么？为什么外面那么危险，他却一个人出现在窗外。不，可能不是一个人，可能是很多人正对我们的便利店，虎视眈眈。 众人喝完酒已经七点多，天已经基本黑下来了。五个人，不，确切的说是四个人，喝了两瓶酒，这让他们四个都处于微醺状态，纷纷回到自己的床铺睡觉去了。 我有些不安，之前我们只要守住气窗和门就好，现在，我们有三个出口。这三个出口都非常有可能被入侵，更应时刻小心。由于我又不想扫了大家的兴，只能一个人一边打扫，一边思考一会如何安排。 董田见众人睡得东倒西歪，只有我一个人在打扫刚才的残局，赶忙过来帮我收拾空瓶子。 “小成哥，今天晚上我跟你一起值夜吧？” 我刚要拒绝，可是转念又一想，也只有他了。 我看着文弱的小成，心中突觉欣慰。我拍拍他的肩膀道：“那真的太感谢你啦，今晚咱们好好配合。” 三个出口，两个人，我还是有些不安。先让他们睡吧，到时候，把四哥或者吴哲喊起来就好。 很快，高姨和四嫂带着小天也睡下了。又过了一会，众人沉睡的鼾声也响起。我让小成拿着钢管守在天窗下面，并嘱咐他，一旦有声音立马喊人。虽然天窗事先已经被我们草草封好，但是工程简陋，很不结实，如果有人踩上去，肯定会掉下来。让董田守在那里，实在有些风险。 气窗那里是我今夜需要严防死守的重点，因为我确定，刚刚就是有人出现在那里。 外面的街道有点安静，视野内，暂时没有看到复活者的影子。可是，我却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总感觉哪里不太对。眼前不时浮现出那双眼睛，他死死的盯着我，仿佛可以看透一切。 回头看看董田，他正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天窗。但愿，今晚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第51章 明处暗处 夜已经深了，看看时间，12点了，新的一天开始了。听声音，众人睡得都很香，董田也靠在椅背上睡着了。我的上下眼皮也开始打架了，有那么一瞬间真的想就那么睡过去吧，什么都不管了。然而理智让我一次次从浅睡中清醒过来。 外面黑漆漆的，模糊可辨人影的光线条件。我不再坐着，站起身将头靠在气窗侧面的墙上，盯着外面。 当我再一次醒过来，是被玻璃上轻轻的敲击声惊醒的，我一个激灵，天，我怎么睡着了？下一秒，我突然反应过来，哪里来的敲击声？我迷迷糊糊的向玻璃窗看去，一个像手臂一样的影子，正从窗外落下，没有了踪影。我瞬间清醒，所有的困意都被恐惧感所替代。我再次确信，外面有人，否则就是鬼。想到这里，我不禁又是一身冷汗。 这回，我已经完全没有了睡意，直直的站在窗子侧面，等待对方再次出现。果然，大概五分钟后，人影再次出现在窗口，我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确定对方是人，是活人，他冲我摆摆手，示意我靠近一些。 鬼使神差的，我竟真的靠近了。我把脸贴近玻璃窗，想看看对方到底想干什么。只见他抬起胳膊，手上的光源自下而上照着自己的嘴巴，脸的上半部分在阴影的堆叠之下，显得阴森恐怖。 居然是个女人！但是我看不清她的长相，只见她用口型对我说了两个字——快跑！ 我有些恍惚，一度以为自己是不是理解错了对方的意思，正欲问她，窗口却再也没有任何东西，只看见外面漆黑的街道。 我愣在当地，不知道如何消化这几秒钟的信息。她为什么让我们跑？她又为什么精确的知道我们一定会有人观察气窗外面的动静，最重要的是，外面复活者横行，她一个女人为什么会独自出现在大街上？ 太多的不合理和可疑之处，我现在倒真的觉得我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一直到天亮，我都没有睡，生怕一个眨眼，就发生不可逆转的事情。 四点钟的时候，秦叔起来放水，见我直直的立在窗口，赶紧过来查看。 “小成，你一夜都没睡？” 我顶着黑眼圈，有点迟钝，“秦叔，我太困了，你醒了就太好了，我去睡一会。”虽然心事重重，可是却无法对抗身体上的疲惫，在秦叔嗔怪的催促下，我直奔我的铺位，倒头便睡。 等我再次醒来，大家已经吃完了早饭在忙自己的事情了。我抬手一看时间，居然已经九点了，我睡了这么久！ 我一下子坐起来，生怕大家因为我没有及时汇报，发生什么危险。见我突然坐起，高姨说：“小成，又没有什么急事，再多睡一会吧，这几天可把你累坏了。” 我冲她笑了笑，“我睡饱了，这一觉睡得太舒服了。” 四哥和吴哲已经在研究怎么焚烧尸体了，四哥认为完全可以在屋顶就地点燃，吴哲则认为最好推到地面上。我没有插话，现在，我总感觉自己一直被监视，只要露面，就像舞台上的演员，被其他幸存者尽收眼底。 “小成，今天我们出去试试运气怎么样？”吴哲见我一直没说话，将头转向我。“之前的小白车的钥匙你没有丢吧？” “没有吴哥，在柜台上。”我回答道。 “今天咱们走走新路，从天窗出去。”吴哲部署道。 “那我们今天往哪个方向走？”我问道。 “走你上次的老路，这样比较万无一失，这次我主要想出去看看。回来的路上有时间我们再开辟新途径。” 今天是我们躲在便利店的第14天，即将出门寻找补给。 吴哲是一个想做什么立马便会做的人，“小成，你收拾好背包和趁手的家伙，我去楼顶将尸体处理掉。”说罢，便登上了梯子，一抬脚从我们视线里消失了。 我赶紧收拾行装，车钥匙，背包，匕首，钢管等。 “小成，平安回来。”秦叔知道此时无需多言，说再多都无用，危险还是要自己面对。 “秦叔，一定要看好我们的三个进出口，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我们先出去找吃的，等找到更好的据点，咱们就离开这里。”我真的觉得便利店已经不是久留之地，必须在不可收拾之前离开这里。” 四哥也想跟我们一起出去，被秦叔一口回绝。家里的老弱病残这么多，必须留好人手保护根据地。 我已经收拾妥当，见吴哲迟迟不下来，便上楼查看。刚一冒头，就看见吴哲靠着二楼的墙一动不动的。见我上来，他做出一个嘘的手势。我放慢速度，双手轻轻撑住天窗边缘，一个挺身便上到了顶楼平台。我没有站起来，而是就那么坐在边沿，顺着吴哲的视线方向望去。 昨天太过匆忙和害怕，我都没来及的领略一下这楼顶的风光。由于二楼并不高，视野实际不是很开阔。因为这里是老城区，没有高层建筑，都是不超过八层的老旧居民楼。因为灾难的关系，原本人声鼎沸的街道，现在变得冷冷清清，没有遛弯的老人，没有玩闹的孩子，没有买菜回来的年轻夫妻，也没有推车卖东西的小贩，一切都没有了，只有零星的几个复活者在失魂落魄的游来荡去。 因为近视，我并没有看到吴哲所看的东西。我用跪爬的姿势，来到吴哲他身旁，学着他的样子把身子紧靠墙壁站了起来。 “吴哥，怎么了？”我有点紧张。 “感觉有点不对劲，昨天对面的五楼，也就是林哥家的旁边那户，明明是关着窗子的，现在打开了。还有，昨天吊着女尸的绳子被我割断了，可是现在你看，另一头不见了。”我抬头望去，果然，本来绑在四楼窗台的绳索，不见了。 我的头一阵轰鸣，对面还好说，可是这楼上的人如果想要下来，真的是顺手的事。这个天窗开的到底是对是错，现在已经没办法评估了。我向旁边看着被毯子裹着的女尸，心中五味杂陈。 缓了一会，我对吴哲说：“吴哥，我们两个要速去速回，以后，这里不得不放人留守了。” “最可怕的事就是，不管我们做什么，都被别人尽收眼底。” 第52章 女孩 “尸体暂时不能丢下去，也不能在楼顶焚烧，周围有复活者，围过来攻击店门就麻烦了。”吴哲皱着眉头，一边打量周围的环境，一边对我说道。 我很认可吴哲的想法，现在根本没有什么万全之策，只能在相对安全的基础上去计划下一步。看着湛蓝的天空，我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干吧，反正最坏就是死，怕什么。 我跟吴哲一前一后的从顶楼回到便利店里，众人都围上来，问我们烧完了没有。 “街道上有复活者，现在焚烧不是好时机，再等等。”吴哲对众人通报现在的情况。“等会，我和小成就出去找补给，四哥，董哥，你们两个一定要严防死守两个出口。至于店门，应该暂时问题不大，等我们回来再说。” 因为考虑到提前让大家担忧没有任何意义，吴哲并没有把楼上观察到的情况完完全全的交代给大家。只是提醒大家一定要看好两个窗户，不能掉以轻心。 秦叔想问些什么？却又停了嘴，这个时候似乎问什么都不合适。于是，打探变成了关心，“你们带一些吃的，如果有突发情况，没有办法及时赶回来，就找一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等情况稳定了再回来。我们在这里非常安全，不要担心我们。” 我用力点点头，吴哲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对了，四哥，我们出去以后，你们最好是做一个更结实的挡板，将气窗封好，不管外面发生什么，都不要打开，更不要放人进来。”吴哲看着大家说继续道：“不要觉得只有我们出去的人才危险，你们在家里也一样。现在我们的门已经不是很坚固了，又多开了天窗。今天已经是第14天了，缺吃少喝，已经是所有幸存者面临的问题。蠢蠢欲动的幸存者，还有饥饿的复活者，让我们腹背受敌，希望大家顺利度过难关。” 再次检查行装，确定所有的东西都带齐之后，我跟吴哲再次爬上了楼顶。此时已经近12点，太阳非常的大，灼热的阳光，外加脚底的沥青，灼热感让人难以忍受。 我和吴哲慢慢探出半个身子，向楼下查看。先前我开出去的小白车依然停在便利店的右侧，街道上大概有十只左右的复活者在游荡，好在便利店附近是干净的。 “一会儿从侧面下去，从小门处慢慢挪到车里，再启动车子，这个时间估计要八秒到十秒钟，我们应该可以在复活者赶到之前离开。”吴哲压低声音，边说边向远处查看。 我在心里复盘了一遍吴哲的计划，觉得非常合理，点头表示赞同。 “那我们现在就走，你在前面，钥匙和刀拿好。”吴哲率先起身，慢慢往后退去。 于是，我们两个一前一后，慢慢撤回到墙边，顺着墙边向小门挪过去。这里便是之前吴哲和小天躲避复活者曾经攀爬的小门，它就像级台阶一样，连接着地面和二楼平台。这里真是一个躲避复活者的好地方，便于攀爬躲避，复活者又不会追上来，完全可以给幸存者带来缓兵之机。 吴哲示意我先下去，我正要调转身体，将腿伸向小门，突然，被吴哲一把拉住。我不解的回头看他，吴哲又一使劲，将我拽上来，压低声音对我身后说道：“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我从小最怕别人突然对我的身后说话，总感觉会发生我无法掌控的情况。我慢慢回过头，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就在小门的后面，也就是便利店所属这个小区的里面，一个年轻的女孩贴着墙壁蹲坐在那里，可怜巴巴的看着我们。她嘴唇干裂，双眼无神，有气无力，明显已经是脱水的状态。 这很难做，如果是复活者，我们可以没有感情的直接砍杀。可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复活者，我们可以进行情感交流。想置之不理，却又真的很难忽略她的存在。 可能是吴哲的严肃吓到她了，她并没有回答吴哲的问题，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同样人畜无害的我的身上。我赶忙压低声音问道：“怎么回事？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你们可不可以给我一点吃的？我是小区里的居民，我刚从楼上跑下来，家里边没有水，没有吃的，我快要饿死了。”她用同样小的声音回应我们，时不时的回头查看是不是有复活者追过来。 我一时语塞，这个时候我是不可能回到便利店里给她拿食物的，甚至，我根本不应该让她知道我们有食物。因为我根本不知道对方的来路，况且，我没有权力把大家的食物分出来给别人。可是拒绝的话，我又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不待我开口，吴哲对她说道：“我们自己都活不下去了，哪里来的食物给你。现在我们就是出去找补给的，真的帮不了你，你快点回去吧。” “我回到哪里去，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说着小声她呜咽起来。 “你在这里待了多久了？”吴哲盘问道。 “我昨晚就跑出来了，中间还被复活者追赶，我真的走投无路了。” 昨晚？难道昨晚出现在外面的是她？ 我脑子一热，赶忙问道：“昨晚在我们窗外的是你吗？”此话一出，两个人都愣住了，然而只片刻，女孩便说道：“对，就是我，帅哥你昨晚都见过我了，就是我们的缘分，你真的忍心看我饿死吗？” 吴哲冷峻的盯着我，意思很明显，他的表情在问我：“什么昨晚？昨晚怎么回事？” 我用手按住吴哲的手，示意他先不要声张，然后继续追问：“你昨晚为什么让我们快跑？” “我……我看见外面很多那个东西围过来，我怕你们被包围，所以想提醒你们一下。”女孩似乎有些害怕，也可能是因为饥饿，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大哥，求求你们了。要不，你们带着上我吧，你们只要把我带出去就可以，我不想在这里等死。”女孩继续恳求。 可能吴哲一直在想我对他隐瞒的事，思绪有些乱，并没有搭话。 “要不我们带上她吧，其他就看她的运气了。”我有点理亏，但是还是提出了请求。 短暂的思考过后，吴哲可能也觉得一个单枪匹马的女孩子，给她带出去就是了，便点头应允了。接下来，便是最关键的一步——出发。 第53章 我怎么傻了 吴哲同意我们带着女孩一起离开这里，但是我心里总有不安，生怕我的错误决定耽误了这次行动，心里默默的决定，只要离开这里，到达安全地带，就把她放下。其他的就是她自己的造化了，我们不可能接受她的。 女孩见吴哲松口了，非常开心，马上便起身要翻出小门过来。吴哲手一伸说道：“等等，你昨晚就这样手无寸铁的出来的？楼道里小区里没有碰到复活者？” “没有，我就这样跑出来的，特别幸运，什么都没有遇到。”女孩依然楚楚可怜。 “你说你昨晚在这里待了一整晚是吧？”吴哲继续逼问。 “对……我一直躲在这里。”女孩声音很小很小。 “行，那你一会跟紧我们，现在你跨过小门，出来吧。”吴哲话锋一转，停止追问，示意她先行出来。 女孩站起来，轻声的从小门翻过来，等她落地，我便紧随其后，踩着门，也顺利来到地面。等吴哲也顺利下来之后，我们三个便一前一后的往店门那里挪动，我走在最前面，吴哲垫后。小门外的地上，还躺着先前吴哲用枪击毙的两只复活者尸体，我们绕开继续前进。 因为我们的动作很轻，没有引起街上复活者的注意。我探出头观察，跟我们在楼顶看到的一样，零零散散的复活者在各处游荡，附近恰好没有它们的身影，给我们留了充分的时间。 我回头对二人比出3、2、1的手势，然后一个摆手，三个人便蹑手蹑脚的向车子跑去，动作虽然很轻，但是脚步足够快。在绕过便利店门口的时候，我终于看到了地上的几具复活者尸体，还有卷帘门上很隐蔽的裂口，心里盘算着，千万不能被人发现我们的门已经出了问题。 很快便到达了小车。 我们要弄出些动静来了，随着开锁声音的响起，原本在四面八方无脑徘徊的复活者，瞬间停止动作，整齐的向这边看过来。 我们三个哪管那些，火速打开车门，两人均坐在后排。落座后，我启动车辆，发动机的轰鸣声响起，复活者也开始了它们的动作，直挺挺的向我们这里跑来。 “你俩抓稳了！”我对他俩喊道，然后一脚油门，车子瞬间驶出。三个人因为惯性都被重重的压在座位上。后视镜里，复活者已经形成势力，玩命的向我们这里追来。我心想，小崽子们，就凭你们的速度，还想追上我。很快，车子行进方向上，也迎来不少复活者，它们根本不知道螳臂挡车的道理，纷纷主动向车子扑来。我的心理上还是不能接受直接撞击它们，哪怕它们现在已经不是同类，所以我尽量避免与之相撞。 因为躲避，车子开的左摇右摆，三个人随着车子的刹车和急转，被晃的东倒西歪。 “你小子稳一点，我快吐出来了。”吴哲发出了警告。 “好好好……”就在我回答吴哲的时候，因为躲闪不及，正撞上一个迎面赶来的复活者。咣当一声，挡风玻璃上被喷了一大片黑血。复活者被车带着往前开了一段，我又一脚刹车，它便应声掉在车前，正欲爬起来，我又是一脚油门，直接从它身上压了过去。 后视镜里，它的胳膊和腿已经几乎被撞碎，却依然站起来，继续向我们的方向追来，真他妈的难杀！ 来不及多思考，又是躲闪不及，车子又将两个复活者撞倒在地。挡风玻璃已经血肉模糊了，我赶紧打开雨刷器，调整方向，继续向城外开去。 “小成，还需要将这些复活者引出去吗？”吴哲问道。 “看情况不行了，反向迎过来的太多了，我们得先跑出去。”我一边躲避复活者一边回答道。 又是砰的一声，再次撞击。这次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我们的前挡风玻璃直接撞出了裂纹。 我惊出了一身冷汗，不能再这样了，玻璃碎了，我们都得死。 好在这个时候，我们已经开到街道尽头，马上就要往城乡结合部开去了。 经过一系列躲避操作，我自认为我的车技已经得到了升华。我们终于甩开了复活者大部队。现在的路上，只零星看到几个落单的复活者，并不会对我们造成什么威胁。 终于松了一口气，我回头看看他们两个，吴哲还好，一脸冷静的目视前方。女孩则紧紧的拉着车门上方的把手，依然不敢松开。 车子越开路越宽了，路上有很多车就那么停在路上，好在没有影响我们通行。很快，车子开出有一段距离了。 “停车！”吴哲突然说话了。 我一个急刹，有点不明就里，转头用目光询问。 “你下车吧，我们答应把你带出来，现在已经做到了。”吴哲没有回头，话却是对后面女孩说的。 “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我怎么办啊？”女孩有些意外。 “这条路上看起来很安全，已经没有复活者了，你可以下去了。”吴哲并没有做出任何让步，也没有怜香惜玉。 女孩还欲分辩些什么，吴哲已经下车，替她拉开车门。女孩没有动，而是将目光投向我。我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因为之前的隐瞒，我总觉得愧对吴哲，所以自认为没有资格再说什么。 僵持了几分钟后，见吴哲没有丝毫让步，女孩只能无奈从车上慢腾腾的出来。吴哲在她出来之后，伸手替她关上车门，头也不回的便上车了。 “开车！” 我启动车子，绝尘而去。后视镜里，女孩站在路边，一动不动的目送我们离开。 “说说吧，怎么回事。”吴哲有些严肃。 “昨天下午，我拿吃的给你们的时候，看到窗外有一双眼睛在往里面看。可是我并不确定是不是我看错了，我仔细检查过了，并没有什么人。后来你们喝多了，都睡着了，我一个人在窗边值夜的时候，这个人又出现了，用口型告诉我‘快跑’，然后就消失了。吴哥，我真的有点不确定是不是产生了幻觉，毕竟一个女的，怎么可能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一个人出现在窗外啊。” 吴哲皱着眉头听我描述昨晚发生的事，突然质问我：“你确定刚才的女孩就是昨晚的女孩？” 我被问住了，因为我不确定，昨天我并没有看清对方的长相。我只是觉得时间和身份符合，自然而然的便以为是她…… “小成，你怎么傻了呢？”吴哲毫不客气的问我。 第54章 傻瓜，加油 听见吴哲问我是不是傻了，我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真的智商掉线了。我的心有些乱，见路面宽敞干净，没有复活者的身影，我便将车停在了路边，想好好跟吴哲解释一下。 车停下来，我却一时语塞，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都没看清长相，就敢确定她就是昨天晚上人？如果照你所说，你们昨天下午就见过面了，可是她为什么对我们说她是昨天晚上才跑出来的？这么大漏洞，你居然都没发现？脑子一热，什么话都敢说。”吴哲恨铁不成钢，恨不得打我两巴掌。 “对不起吴哥，我当时没想那么多。这么危险，我就想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出来，肯定前后就是一个人嘛！” “你他妈的不会是觉得人家长得漂亮，动心想留下来？”吴哲戏谑地问道。 “不不不，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有喜欢的人。”被吴哲这样一问，我竟有点不知所措。 “就这智商，还是个恋爱脑呢，咱俩差点儿就中了她的圈套。” “什么圈套？”我吃了一惊，连忙问道。 “刚才我们在楼顶的时候，本来我不是已经答应带着她出去找补给。我的本意是帮助她找到食物，然后再各奔东西，两不相欠。但是就在她起身的时候，我看到她后腰别着一把刀。我问她怎么下来的，她居然说自己是手无寸铁，从楼上跑下来的，并且没有见到任何人，这不明显就是骗子吗？”吴哲愤恨的分析道。 “后面我又多问了几句，从她的回答里，我更加确定这就是个骗子。虽然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但是肯定没好事儿。所以，上车的时候我故意坐在她的旁边，以防她做出对我们不利的举动。现在我们把她带到这儿来，她就不会对我们造成威胁。另外，我们也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没有伤害任何人。”吴哲一口气把话说完，听得我头都低到胸口上。 “对不起吴哥，我……”我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别说那些没用的了，这件事就是给你一个教训，现在是特殊时期，我们不可以随便相信任何人。” 沉吟了片刻，吴哲继续说道：“可是如果她不是昨天晚上的女人，那昨天晚上的女人又是谁？” 我也正有这个疑问。也就是说，前后有两个女人，在便利店周围出现过。 我正欲开口，却突然看见，从右后方的农田里，走出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复活者。他的头微微向上扬起，正朝我们走过来。我立刻就要发动车子离开，被吴哲一把按住，我们两个就这样悄悄的坐在车里，默默的观察它的一举一动。 虽然有人类智慧，但是它却左右摆头，好像在看东西，实则是用耳朵分辨周围的声音。 刚刚它一定听到了我们停车和说话的声音。只见它左右观察了一会儿，便直直的朝我们走过来。咣的一声，它撞到了车子上，一个趔趄差点倒地，却很快又重新站直。 我们的车窗刚才是打开的，现在已经熄火，根本关不上。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复活者重新调整方向，居然向车头方向走过来。它似乎发现了我们，慢慢的，它那张恐怖阴森的脸已经出现在车窗位置。它似乎在向里看，又像是在用鼻子嗅。我和吴哲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被它捕捉到。 吴哲此刻的情况非常不乐观，副驾驶的他此刻与复活者的距离只有大概不到20厘米。吴哲目视前方，根本不敢侧脸跟复活者面对面。 因为我在驾驶位，离得相对比较远，我扭头小心的观察着复活者的动向。我看到吴哲的喉结不停的抖动。复活者的嗓子里发出低低的吼声，有些像猫。 突然情况急转直下，复活者的声音越来越大，也变得越来越焦躁不安。我心想，不好，不能再等了。说时迟，那时快，我火速地启动了车辆。发动机的轰鸣声，一下子点燃了复活者的神经。它伸长双手直接向吴哲扑过来，并且张开一张大口，随时准备啃咬猎物。 吴哲反应神速，死死的支住它的双手，趁机回头大声向我喊道：“快开车！” 我的脚几乎快要踩进油箱里了，车子猛地窜了出去。本以为复活者会被甩掉，然而，它的手却抓的非常紧，在它被车带倒的同时，竟然将吴哲的上半身也几乎拽了出去。我一看，这可不行，急中生智，大喊一声：“坐好了！”便是一个急转，终于，复活者被直直的甩飞出去。 车子飞速向前开去，后视镜里，复活者从地上爬起来，不知道疼，也不知道累，继续向我们追过来。但是因为速度不够快，很快便被我们甩在身后。 我们终于安全了，我放慢了车速，看看旁边的吴哲——他惊魂甫定，脸色有些苍白。许久，才开口说道：“妈的，这个鬼东西居然会用鼻子找人，我们低估它们了。” 我把车窗关好，打开空调。吴哲说道：“你看油表，我们得找个地方补点油，这车我们接下来还会用到呢。” 吴哲说的对，于是我们的目标变成了先寻找加油站。 很快，某某石油的一抹红色出现在我们眼前。我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生怕再窜出来一只复活者。 加油站里，几辆车横七竖八的停在那里。有的门开着，有的甚至还插着加油枪。 车子没办法开到加油位，因为里面都是车，插的死死的。不过，好在车里都没有人，不，是没有复活者。 “我们下车看看有没有空桶和管子，从那些车里抽的就够用了。然后我们顺便看下有没有可以带走的东西。”吴哲说道。 我将车停下来，观察过后，轻轻开门下车——一股灼热又新鲜的空气迎面扑来。 加油站里安静异常，一片死寂，只有鸟叫和蝉鸣，仿佛这里自来就是没有人的。我和吴哲默契的掏出匕首握在手中，试探着向前走去。等待我们的，不知道是危险还是希望。 第55章 防不胜防 我们背着硕大的背包在横七竖八的车辆之中穿行。推测来看，这些车应该都是过来加油的，然后被夹在中间进退两难，后面开始有复活者出现，便不得不弃车逃跑。 我的每一步都特别小心，留意脚下，生怕踩到东西引起声响。同时，我还要留意车里是不是有我们需要的东西。 还没走进加油站里，我们就寸步难行了。车子紧紧挤在一起，甚至没有空隙让我们穿过。没办法，我们只能小心翼翼的退回去，打算从侧面直接进到加油站便利店里看看。 很快，我们顺利的绕到店门口，门紧紧的关着，里面有些暗，看不清什么情况。吴哲示意我伸手开门，自己则举起匕首在侧面掩护我。 我手心冒汗，慢慢的将手伸过去，轻轻的把门拽开，很好，没有锁。 我把门开到最大，卡住，然后示意吴哲在门口先不要进来。然后，我一只脚踏进店里，睁大眼睛，竖起耳朵，仔细侦察是否有异常。 店里因为光线不足，黑咕隆咚的，但是看起来没什么异常情况。见排除了危险情况，我赶紧示意吴哲进来。 吴哲举着匕首，警觉的四处观察，来到店的另一边再次巡视，果然没有敌情，便松了一口气。 货架上，似乎已经被人洗劫过，只剩下一些零食和饮料。吴哲叹了口气，我明白，这些东西都太不顶用了。吴哲示意我地上有成箱的矿泉水，我立马会意，将匕首别在腰间，弯腰抱起两箱水蹑手蹑脚的往外走去。吴哲随后也搬起剩下的两箱，紧随其后。 车子停在大概一百米开外的地方，我们抱着水有点吃力，但是不敢松手，也不敢快走，慢慢的一边观察周围情况，一边挪过去。 依然很顺利，很快，我们到达车子。吴哲轻轻将水放下，将手扶在后备箱处，一声轻微的咔哒声后，后备箱开启，矿泉水装进去后，便占了一半的空间。 吴哲凑近我的耳朵说道：“我看见油桶在哪里了，一会我们进去，我直接取桶出来抽油，你就把能吃的东西，通通带走，然后我们两个回这里汇合。” 我点头表示同意，顺手把背包从吴哲身上摘下来背到后背上，便往店里走去。由于刚才踩过点了，所以没走什么弯路很快便回到了店里。 吴哲拿了桶和管子便出去了，现在就剩我一个人在，心里有点毛毛的。硬着头皮，我开始在货架上翻找。很幸运，我找到了几根火腿肠、午餐肉、巧克力还有一些牛肉干。膨化食品一律没拿，占地方不说，还容易发出响声。想了想，又在货架最下面拿了两袋大米放进背包。只有在这种非常时期，我才深切的体会到，那些一直被我们诟病的商业营销模式是多么有用。之前去药房，我们可以吃到促销用的挂面；现在在加油站，我们又可以拿到促销的大米，无形中，便可以救命啊。 东拼西凑，甚至还给小天和吴哲带了棒棒糖，很快，我就塞了满满两大包。我起身向外望去，没有看到吴哲的身影，心里空落落的。这边已经搞定，我还是出门找他去吧。 我起身向外走去，好死不死的，我的包裹实在太大，过道太窄，一个不小心，一瓶罐装啤酒便被我刮倒在地。砰的一声，啤酒洒了一地。我一动不敢动，愣在原地，额头顷刻间出了一层细汗。 然而这次，命运之神并没有再次眷顾我，啤酒罐坠地的下一秒，店内便响起了巨大的嘶吼声伴随猛烈的撞击声。我大脑一片空白，机械的顺着声音望去——声源来自店里的卫生间，里面有复活者！ 我在心里狠狠的骂了一句，操，居然没检查卫生间，紧闭的门一定要检查啊！它似乎被锁在里面，猛烈的撞击一直在持续。此时，我已经反应过来了，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得赶紧跑。 我回过身，笨拙的向门口跑去，出了店门，外面暂时一切正常。吴哲已经在车子那里等我，他应该也听到了店里的声音，循声向我这边望过来。起先 ，我还是轻手轻脚的像姿势怪异的小丑一样跑，直到身后响起门板碎裂的的声音…… 顾不上许多了，我甩开腿，一边跑，一边冲吴哲喊道：“启动！启动！” 吴哲会意，立马钻进驾驶室，车子轰然启动。 我一边跑一边回头，此时，一个穿着加油站制服的女性复活者已经出现在门口，奔着我的方向拼命追过来。我们的距离大概有30米的样子，不知道是它的速度快，还是我背着东西跑的太慢，总感觉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小。 吴哲起初在车里等我，却又下了车，迎着我的方向跑过来。我不明就里，以为他要接应我，忙喊他：“回去，回去！” 吴哲并没有理会，而是拿着匕首，继续跑过来。就在我们即将汇合的地方，吴哲突然举刀，此刻我才发现，我身旁的一堵墙后，一只复活者正朝着这边赶过来。因为目标是我，复活者还没来得及发现吴哲，便被他飞身按在墙上。手起刀落，一把匕首从其眼窝刺入，复活者瞬间倒地。 我来不及惊讶，余光中，先前的加油工复活者已经快要追上来了。吴哲飞速摘下我一侧的背包，转身向车子跑去。他率先到达，拉开后排车门，背包塞进去，一俯身钻进驾驶室。随即我也到了，吴哲大喊道：“快上车！”来不及将背包放进后排，我就这样抱着硕大的包钻进副驾驶。 然而，这只灵活的复活者也到了，在我们关上车门的一刹那，她的手已经搭在了引擎盖上。吴哲没有丝毫犹豫，挂上倒挡，一脚油门，迅速向后倒车。因为没有抓附物，复活者一个手滑，整个趴在地上。 吴哲迅速调整车头，绝尘而去，后视镜中，除了先前的加油工，又多了好几只复活者。 “妈的，它们都躲在什么地方？”我忍不住爆了粗口。 “防不胜防！”面无表情，手上还留着刚才杀复活者留下的黑血。 第56章 吴哲的鸡汤 疾驰的车上，我被怀里硕大的背包压的喘不过来气。见周围情况已经暂时稳定下来，我便费力的将背包推到后排座位。 终于舒服了，身体上的压力消失了，心理上的恐惧也暂时解除了。 “刚刚怎么回事？”吴哲问道。 “刚才，我没有检查卫生间，没想到这卫生间里还真就有一只复活者。然后，我……我把一个罐子碰到地上，罐子的声音把它吵醒了，然后接下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我嗫嚅道。 “小成，你这几天怎么不在状态呢？为什么总是犯错？”吴哲的质问让我有些无地自容。 “你要记得，现在不比以前。我们的每一个决定，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要深思熟虑，一个失误，一个疏忽，就会要了我们的命，我们输不起！” 吴哲就像一个大哥，明确又精准的指出了我的问题所在。我知道，我的性格本来就有很大的问题——唯唯诺诺，犹豫不决，不管什么事情都，都做不到干脆果断。并且在与人相处的时候，特别容易相信别人。这可能跟我的成长经历有关，我是一个从小就很幸运的孩子，长这么大都没有遇到过坏人。现在倒好，没几个好人。 我羞愧的低下头，因为吴哲几乎就像钻进了我的心里，将我看得一清二楚。 接着，吴哲话锋一转道：“你不了解人性，我在里面待过的三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事没听过，这世界上最可怕的就是人心。包括这次灾难，如果不是因为人性的贪欲和罔顾生命的自私，你我甚至永远都不会遇见。我们现在本应该在各自的生活轨迹里，按部就班的生活着。” “现在是特殊时期，我们没有必要用自己独一无二的生命去考验别人的人性。你觉得我自私也好，冷漠也罢，我只是希望我们这个集体能够一个不少的活到最后。”吴哲一口气说了一大堆。 我知道女孩的事情他依然很生气，甚至就着卫生间复活者的由头，又跟我翻起了旧账。虽然没有带来恶劣后果，但是基本是在作死的边缘徘徊。 “吴哥，我保证调整好状态。”见吴哲说完，我赶紧真诚的表示道。 “好了，你已经是你这个年纪里比较勇敢的小伙子了，我只是希望你能更好，刚才说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吴哲居然跟我道歉，我更羞愧了。 很快，我们便回到了早前把女孩放下的地方。吴哲突然把车停下来，“小成，你下车把后排的东西塞到后备箱，到时候方便取出去。” 我下车干活，吴哲也下车了，仔仔细细的将四面八方都检查了一遍。我知道，他在确定女孩是不是已经离开了。 我生怕再看见她，同时也很担心她已经不是她。没有她的身影，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但是，已经仁至义尽了。 我默默的松了一口气，也说不清心里在期盼什么。随后，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末日先杀圣母，也就是我这种人，我要把心硬起来。 路边不时有复活者出现，吴哲喊我弄完快点上车。重新出发，吴哲车技足够好，灵活的操作之下，没有发生碰撞。 很快，我们的车开到了离便利店不远的地方，再一次经过上次我差点被啃的黑色suv。可是，我清楚的记得当时我想把车整个开走，所以把后备箱关上了。现在，他的后备箱却毫不掩饰的敞开——里面空空如也！我的心瞬间跌落谷底。虽然不属于我，但是我已经默认那些东西就是我的了。本以为下次出来寻找补给，可以像探囊取物一样简单，现在全部落空。 最可怕的是，到底有多少幸存者？他们不声不响的便将东西一扫而空。他们应该比我们更高明，更利落。他们躲在什么地方呢？居民楼里还是哪个商铺？回过神，我调整好情绪，不想让吴哲发现我失魂落魄的样子。 吴哲渐渐放慢了车速，基本是龟速前进，周围此刻没有复活者。 “我是这样想的，等下我们直接把车开到小门前面的狭窄过道里，那里正好能容纳车尾，我们迅速下车先上房顶，保命要紧。稳定了再下来取东西。”吴哲略一思索，接着说道：“现在刚好三点钟，我们……我们要不要等到天黑再行动。天黑之前，我想先埋伏在这里，我倒想看看，这外面有什么动静。” 其实我也正有此意，尤其是刚才那空荡荡的后备箱，真的刺激到我了。我也想看看，外面现在究竟是什么样的生存法则。 于是，吴哲慢慢的将车开到了街口的位置。这里可以远远的看到便利店以及周围的情况，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尽收眼底。 因为在阴凉处，为了省油，我们将车窗开了大概三公分的缝隙，静静的坐在里面观察外面的情况。 外面依然乱七八糟，之前拖住胖子脚的残疾复活者尸体，还静静的躺在那里。 “吴哥，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你是想直接自我了断，还是变成复活者成为不死不休的怪物？”这个问题其实在心里很久了，怕不吉利，我一直没有问出来。 吴哲扑哧一声笑出来了，我有点不解。 “是不是每个人的心里都在想这个问题？我也想过。最开始，当我一味求生的时候，我肯定是不想死的，我想尽一切办法活下去。在加入你们之前，我一度以为自己会困死在屋里，那还不如变成复活者，至少‘我’还在这个世界上，四处游荡，还能活着。可是现在，我不愿意这样活着了。我是人，不是动物，二者只间最大的区别就是，人类是有尊严的。与其变成面目狰狞的怪物，我宁愿体面的离开。” 吴哲的话正验证了我的心路历程，从最开始的恐惧，到破罐子破摔的摆烂，再到人性的觉醒。 “现在，我们必须保证活下去，为了林哥，我必须保护好他的女儿。也为了我们这个集体，我们一定能走到最后。” 吴哲的鸡汤感染到了我，一整天的挫败感，一下子全都被压制下去了。过去的都过去了，未来才最重要。我们肩负使命，保护好“家人”就够了，他们才是我们在末世中的一束光。 第57章 阴魂不散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外面暂时风平浪静。零星的几个复活者在街上游来荡去，没有停留在任何一个地方。 我第一次这么认真的打量这条街道，我来便利店工作已经两年了，每天都是上班下班，都没空出时间来好好看看周围得环境。这里是老城区，大部分建筑物都已经老旧了。贴着街道的一侧，因为去年的老旧小区改造，看起来很齐整。 街道两边的树木不是很茂盛，因为之前被附近居民投诉过遮光问题，所以很多长得比较好的树被修剪了树冠。 我回头看吴哲，他闭着眼睛，但是呼吸声还是有种控制感，我知道他没睡。 这时，一个复活者从车后走过来，像喝多的酒蒙子，摇摇晃晃的走过来。我有点紧张，因为早些时候，我们发现复活者似乎可以通过鼻子闻到猎物。 我大气都不敢出，看看吴哲，他依然闭着眼睛。我没有叫他，生怕他回应我引起复活者的注意。我就那么紧盯着它，从车尾慢慢走到车前。没有停留，只是巧合而已。看着它慢慢与车子拉开距离，我提着的心终于又回到胸腔里。 再一侧头，吴哲已经睁开了眼睛，紧盯着复活者离去的背影。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突然被摇醒，原来我睡着了。吴哲指指外面的天色，示意我可以行动了。夜幕刚刚降临，还没有全黑下来，现在正好。 我调整好坐姿，吴哲搓了搓脸，然后回头看向我。我会意，摆出“ok”的手势。吴哲发动车辆，轰鸣声在寂静的街道上特别的刺耳。吴哲并没有急着将车开走，而是任凭车子就那样响着，脚虽放在油门上却不急着踩下去。 我看向四周，汽车的轰鸣声将零零散散的复活者都引到了这边。虽然有些不安，但是我相信吴哲的判断力，他一定有他的想法，我能做的就是闭上嘴，服从他的调配。 很快，合适的时机到了，就在复活者即将到达车子的时候，吴哲一脚油门，我们一下子窜了出去，我紧紧的拉住扶手。也就几秒钟的时间，我们便到达了便利店门口。吴哲调转车头，将车尾精准的倒进了小门前的狭小空间里。而那些复活者虽然反应过来想要跟上来，却实在没有四个轮的快，所以被远远的额抛在后面。 待吴哲熄火，我立马拉开车门，一个纵身跳到车顶，又飞快的跳上小门，随后一个纵身便上了楼顶。我用余光，确定吴哲紧随其后，没有掉队。一切也就是几秒钟的事，当我们爬上楼顶，复活者也随之而来，它们围着车子又敲又打，并伸出手想要抓房顶上的我们，嘶吼声此起彼伏。 为了不让复活者太兴奋，我和吴哲迅速向顶楼中间移动，靠着墙壁站好，不发出一点声响。 良久，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我凑近吴哲耳边：“车锁好了吗，吴哥？”因为似乎没有听到他锁车，我有点不放心。 “没有，等下开锁又要有声音！放心吧，我盯着呢。” 因为只需要安静的等待，没有猎物可以啃食的复活者便会败兴离开，所以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安静的待着，别发出一点声响，直到他们离开。等我们下去把补给拿上来，这次任务就算结束了。虽然拿回来的东西不多，但是也足够缓解几天的压力了。 我不经意的抬头，居然看到令人震撼的美景——漫天的繁星，像一颗颗钻石洒在深邃的盘子里，一闪一闪。银河也显示出它的气质，优雅又大气。生活在城市中，我真的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美景。可能是因为城市亮化工程，也可能是因为大气污染，为美丽的星空盖上了一层落满尘埃的面纱。如今，当这一切都不复存在之后，星空的美又毫不遮掩的显露出来了。 我用胳膊肘碰了碰吴哲，示意他抬头看天。他抬头望了半晌，没有任何反应，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可能是过去的经历，是家人，也可能是对未来的幻想吧。 渐渐的，楼下的声音变小了，我小心翼翼的爬到侧面，探出头去查看。最后一只复活者，也打了退堂鼓，蹒跚的离开了我们的小白车。 又过了许久，不远处不知道是老鼠还是什么动物的声音响起，复活者便都加快了脚步如苍蝇逐臭，向声源处挺进。 此刻正是时候，吴哲在夜色的掩护下，开始了行动，我则留在房顶接应。 夜色中，我看到他轻轻的落了地，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然后过了一会，便是非常轻微的后备箱开启的声音。所有的声音都非常微小，不留意的话是不会察觉的。 吴哲先是将两个背包递给我，然后便是几箱水，最后是一个圆筒型状的东西，摸着像灭火器。我心里不禁感慨，这是什么心细如发的战神啊。 很快，传递工作结束，吴哲轻轻扣上后备箱，翻身爬上了房顶。 “等下搬完东西，提醒我锁车。”吴哲在我耳边说道。 我们把东西搬到天窗旁边，又竖起耳朵确认周围没有任何动静，便轻轻敲击了几下天窗的挡板。很快，挡板从里面打开，漆黑一片。 “小成？”是四哥压低嗓子的声音。 “四哥，接东西！”我轻声向下面喊道。然后把一箱水递了进去，新一轮的传递工作开始了。等把最后一个背包送下去，我的汗已经像瀑布一样了。直到这一刻，我才确定，我们这次的任务，顺利完成了。我的队友们又可以多坚持几天了。 吴哲示意我先下去，我摸索着将腿伸下去，下面不知道是谁将我的脚引到梯子上，我踩了踩，然后一步一步的爬下去。吴哲下来后，四哥将挡板递给他，俩人固定好之后，一前一后的回到地面。 便利店里，众人都没有睡，见我们回来，众人纷纷迎上来，想拥抱，又有些内敛，最后出口，都变成了寒暄。 “小成，吴哲，辛苦了！“秦叔率先说道，”你们出去这么久，我们实在太担心了，如果不是小晴告诉我们你们是安全的，就打算让老四出去找你们了。“ 小晴？我和吴哲同时吃惊不小，直到一个女声响起。 “你们回来啦？” 她的声音犹如平地一声炸雷，在我和吴哲的脑子里无情的炸响——是那个被我们赶下车的女孩！ 第58章 威胁 我和吴哲脚都没站稳，就受到一个巨大的刺激。 脑子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一个被我们赶下车的女孩，现在怎么会出现在便利店里？她怎么回来的？又是怎么进来的？ 见我们二人没有反应，高姨说道：“怎么不说话啊，今天不是你们跟小晴一起出去的，路上有事耽搁了，你们让她先回来给我们报平安的吗？” “你们两个怎么能让一个女孩子一个人跑回来啊，多危险啊。”四嫂也跟着责备我们。 “她……”我刚要开口说出真相，吴哲一把拉住了我，直到这时候，我才发现，女孩的身边拉着一个小小的人影——是小天！ 直到此刻，我才百分百确认，这个女的，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蛋。她不仅有胆子，还能干的很，一个人单枪匹马在外面活动，并且能够骗得众人的信任把她放进来。此刻，她又用小天威胁我们。 我的怒火噌的一下从心底钻了出来，直冲大脑。可是我不能发作，只能紧紧握住拳头，牙关紧咬。 一念之差，竟然给我们的队伍带来这么大的隐患，可是她究竟想干什么？ “是的，小晴腿脚快，路线熟悉，我们就让她先回来了，怕你们担心。”吴哲违心说道。 “叔叔，我喜欢小晴姐姐。”小天果然被女子拉着，她天真的表示对她的喜爱。 “小晴，你是怎么说服他们放你进来的？”我也开始了虚情假意的表演，我倒想知道，她用了什么妖术，能在这种时候，骗得大家的信任。 “你是不是忙糊涂啦？不是你把车钥匙上的毛绒玩具摘下来给我的吗，说大家都认识的。”自称小晴的女孩嗔怪的说道。 我心里一紧，本来我以为车钥匙上的绿色毛绒玩具是慌乱中脱落了，没想到居然是被她拿走了。我不禁有些佩服她，但同时，她的侵略性，让我非常的不安。 时间来到九点多，因为光线不足，众人只是简单交谈，并没有整理带回来的物品。秦叔提议赶紧休息，明日他想亲自上去查看情况。 高姨贴心的将小晴的位置安排在她的旁边，亲切的招呼她过来休息。她总是那么慈爱，不管对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是这样。可是，她是否知道自己的关爱其实错付了呢？ 因为不放心，我提议到小晴旁边去睡，四哥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小成，别太明显啊，妹子面前得矜持点啊。” 我笑了笑，没有解释，只是打趣道：“谁不想在美女旁边睡啊！” 吴哲见状，居然默默的将小天交给四嫂，要求跟高姨换个地方。也就是说，接下来，我和吴哲会一边一个的睡在小晴的身旁。 众人顿时惊掉了下巴。高姨有点生气，甚至说了很伤人的话：“年纪轻轻的你们不学好，没有羞耻心吗？在里面国家还没改造好你是吧？” 吴哲加入这么久，从来没有人拿他的身份说事，今天是第一次。况且，这么刺耳的话还是从一向慈爱的高姨嘴里说出来的。 吴哲也不生气，“高姨，我今晚就要睡这里。” 听着高姨呼吸急促，推测她马上就要骂出来，我赶紧打圆场：“高姨你误会了，我们三个是想沟通一下今天的事，以后出去找补给，还得我们三个合作呢。” “非要晚上谈吗？天亮不行？” “是的，非要现在谈，天亮不行。”吴哲不客气的语气，将高姨怼的哑口无言。 这时候，小晴说话了：“高姨，他们两个都是好人，今天在外面特别照顾我，放心好啦，我们谈完就去睡啦。” 小晴的语气和情绪掩藏的滴水不漏，甚至，他对我们的威胁一点都不怕，似乎非常肯定我们一定不会伤害到她。 我们三个就这样躺到了一起。小晴作为年轻女孩，身上的汗香一直充斥着我的鼻腔，让我有些不真实感。这是我第一次跟一个女孩子躺的如此之近，可是，她却不是可以交心的爱人，而是一个心思深似海水的诡计多端的女子。 “你想干什么？”吴哲用仅有我们三个人可以听到的音量问道。 “我能干什么，无非是想活着罢了。”女孩用同样低低的声音说道。 “我告诉你，如果你有什么鬼主意，最好打消那个念头。明天天一亮，我们答应你，给你一些食物，你带上，赶紧离开。”我半威胁，半利诱，希望她能知难而退。 “我可舍不得走呢！”说着，她将头转到吴哲那边，轻声说道：“快睡吧，今天好累。”然后，便再无声响。 我非常想拉她起来问个清楚，可是一旦闹大，鬼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来。现在，我和吴哲在她旁边，量她也不敢胡来，明天天亮再说吧。 今晚是董怀民和董田父子俩值班，他们一个守在天窗，一个守在气窗。我强撑着不让自己睡着，后来无果，便起身来到气窗旁的董田身边。 “我给你带了一本漫画书回来。”我悄悄说道，那是我在加油站的地上捡到的。 董田难掩际惊喜，开心极了。 “小成哥，你可真厉害，出去这么多次。我都快忘了外面什么样子了？有机会，带我出去好吗？”董田用非常崇拜的语气说道。 “当然，你那么聪明，肯定是一个好军师。”我想从董田那里打听点什么，于是继续问道：“今天那个姐姐是怎么进来的？” “她今天先是敲气窗玻璃，我们吓了一跳，都没理她。接着她突然说是你们的朋友，你们找到了补给，需要她回来先告诉我们一声。但是没人相信她，后来她又说知道我们开了一个天窗，还处理过房顶的尸体，说这些话都是你们告诉她的。再后来，她又拿出来你的钥匙扣。高姨就觉得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太危险了，我们这样盘查万一出了什么事就什么都晚了。就让她爬上屋顶，然后放进来了。“ 听着董田的描述，我不禁又是一阵紧张。她知道我们太多信息了，她甚至知道我们怎么挖开的天窗，所以，她一定是观察了我们很久的人。难道，她就是那个取了尸体身上绳索的人？ 第59章 飞机回来了 一夜无眠，我是真的不敢睡。 期间，女孩甚至还响起了轻微的鼾声。这究竟是个什么人？恐惧这个基因已经从她身体里祛除了吗？ 早晨，大家陆陆续续的醒来。吴哲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想必，他也一夜没怎么睡。 小晴伸开双臂，大大的伸了个懒腰，然后自然又活力四射的跟周围的人打招呼。这一夜，她倒是睡得很好。 我跟吴哲交换眼神，能怎么办，继续监督罢了。 高姨和四嫂瞪着我们，仿佛我们是街边流氓，四哥倒是戏谑的满脸笑意，仿佛在说，我懂你。 现在看着他们，我终于体会了昨天吴哲看我时候，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小成哥，发饭啦！”小天过来拉我的手，另外一只手，却紧紧的拉着小晴。 我抬头望她，她眼含挑衅的说：“你看，小晴多喜欢我，小成哥，我也饿了呢！”依然是天真无邪，人畜无害。 直到这时，我才仔细的端详起这个自称小晴的女孩——她皮肤白皙，身材高挑，虽然有些瘦，但是该丰满的地方一点不少。一头乌黑的头发，虽然看得出来长时间没洗，已经出油，被扎在脑后，却显得很整洁。她说话声音很甜，如果在灾难发生之前，这样的女孩子，应该是最受欢迎的，哪怕她耍些小心机，我也是愿意接受的。但是现在不一样，她可能掐住我的咽喉，断了我的活路。而且我不了解她，我不知道她的底线是什么，这让我非常不安。 我去把昨天的补给整理了一下，大家看到琳琅满目的东西，都非常开心，连高姨和四嫂都忘了刚才的厌恶，纷纷发出开心的赞叹。 今天是灾难发生的第15天，我们正坐在一起吃早饭。 “小晴，之前你说你已经没有同伴了，所以你是选择跟我们在一起还是回到你的住所？”秦叔问道。 “你们可以接受我吗？”看似问众人，她却将目光投向我和吴哲。 “当然可以，我们不介意多一个帮手，毕竟你身手了得，又能随机应变。”吴哲的话，看似夸赞，实则嘲讽满满。 “真的吗？那太好啦！我爱死你们啦。”依然活泼可爱。 吃完了早饭，大家忙东忙西。小晴像一个花蝴蝶一样，帮帮这个，逗逗那个还帮我整理了食品架子。我终于露出了笑脸，一回头，碰上吴哲凌厉的目光，赶忙把咧开的嘴巴合上。 “吴哲，小成，今天我跟你们去楼上把尸体处理了吧！我也想好好看看外面的情况。”秦叔说道。 “不急，先放着吧。”吴哲拒绝了。众人有些诧异，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小晴，每个人加入进来都要讲一下自己的过往，方便彼此之间的了解，我也一样。所以你方便讲一下灾难发生后，你的故事吗？”吴哲对小晴说道。 “怎么不方便呢，当时我跟我的姐姐姐夫，还有我男朋友，四个人一起吃饭呢。后来外面吵吵嚷嚷的，两个男的跑下楼凑热闹，半天都没回来。我和姐姐从窗子往外看，外面的人都疯了。我姐姐因为担心姐夫便也匆匆下楼，留我一个人在家里……” “你不担心你男朋友？为什么没一起下去？”吴哲粗暴的打断了小晴的陈述。 “因为我很害怕，我从小就是个胆小的人。”小晴依然波澜不惊。 吴哲差点笑出来，我心想，你胆小？一个人从那么远的地方跑回来，还能闯入别人的根据地，你还胆小？ “所以你是哪栋楼？我对这里很熟。”我接过话头，继续问道。 “你们干嘛审问我啊，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我一个小姑娘，到底有什么让你们不放心的？昨晚，你们两个那样防着我，真的很让我不舒服。秦叔说让我加入，你们就这么对待我？”她居然反将了一军。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是不是我们错怪她了，实际她什么也没做啊。除了用让我们很不舒服的方式加入之外，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但是这个念头很快就消失了，因为在她楚楚可怜的脸上，我看到了不屑。 为了缓解尴尬，众人都各自找了由头忙自己的事去了。因为昨天带回来的东西，大概是三天的量，所以今天我们不打算再出门去寻找补给。 秦叔见我和吴哲顶着黑眼圈的鬼样子，狠狠的呵斥我们赶紧去补觉。实在不安心去睡觉，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人，这个屋子里，此刻最可靠的人——董田。 我趁别人不注意，悄悄来到他的身边，“董田，哥哥交给你一个任务。” 董田乖巧的点点头。 “我和吴哲叔叔要补一觉，这个时间，你的主要任务就是偷偷的观察小晴姐姐，不要被她发现，有任何你觉得不对的地方，赶紧告诉我。尤其是她单独一个人的时候。” 董田有些不解，我知道，他也非常信任小晴。 我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只要照做就好。董田是一个辩证的实干主义者，他一定会做好自己的工作。 实在是顶不住了，终于在八点钟的时候，我和吴哲去睡了回笼觉。 梦里，小晴一会变成复活者，一会变成持刀的蒙面人，一会又变成了一个统帅作威作福。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钟了。眼睛睁不开，浑身酸痛，嘴巴发苦，这几天我真的是身体累心也累。 吴哲还睡着，我坐起来，在那里发呆。 突然，一阵轰隆声从远处传来——飞机！是前几天的飞机。众人都警觉了起来，却不知道该干什么。 姜还是老的辣，秦叔大声喊道：“快上屋顶求救！快！” 话音刚落，四哥已经应声爬上梯子，伸手去打开天窗的挡板。其他人在下面着急却插不上手，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不应该贸然出去。于是我跑到气窗，向外望去。 外面的几个复活者就像雷雨天天仰着头听雷的鸭子，愣在当地，抬头去找声音来源。就在四哥将天窗的顶盖取下，递给董怀民的时候，外面却接连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第60章 又是一次失望 飞机的轰鸣给我们带来的希望，又突然被爆炸声熄灭了。众人此时也如外面的复活者一样，愣在当场，无所适从，不知道下一步动作该干什么。 四哥是反应最快的一个，听见爆炸声的时候，他的半个头已经探了出去，这会急忙缩回来，直接从梯子上跳下来。 随着飞机声越来越近，爆炸声也越来越近。站在气窗旁边的我看的无比真切——飞机开的很低，不停的往下投放炸弹，不，不是炸弹，应该是威力不小的燃烧瓶。只见燃烧弹落地，砰的一声炸响后，火焰便剧烈的燃烧起来。 这燃烧瓶可比我们从药店带出来的威力大上几十倍不止。复活者们再次向火焰扑过去，然而，猛烈的大火却无情的将他们吞噬。 反应过来的四哥，又再次爬上梯子，他想上去为大家争取一次活命的机会。看起来，飞机投放燃烧瓶完全是为了消灭复活者，那也就是说我们的主体还没有溃不成军，还是存在的。可能只是我们这里情况比较严重。 见四哥又要上去，秦叔一下子将他拽了下来，“别动，万一飞机上的人把你当复活者烧了怎么办！” 众人纠结的愣在当地，出去，怕死，不出去，没有活路。 飞机速度非常快，很快便到达了我们上方，眼看着街上的两只正仰头观望的复活者，在燃烧瓶的作用下，在大火中嘶吼，似乎也感知到了疼痛。 四哥站在梯子下面，急得团团转，眼见飞机又要过去，他突然一跺脚，开始往梯子上爬去，还没来得及上到顶端，楼顶却传来一声炸响…… 突如其来的爆炸声，震得每个人短暂性失聪，耳朵只有刺耳的电流声。四哥也应声连人带梯子跌落在地，便利店的房顶掉下一层灰尘和土渣。 短暂的停顿之后，众人冲上前去查看四哥的伤情。只见他不停的晃着头，只有胳膊肘处有轻微擦伤。我们都松了一口气。但是耳朵还是听不见什么，只透过天窗看到火光和浓烟。 秦叔过来拽住我的胳膊，示意我遮住天窗。于是，我从惊慌失措的董怀民手里接过挡板，吴哲默契的将梯子重新架好，我三步并作两步爬上去，盖好挡板，并进行了加固。 等我下来，听力已经基本恢复了，因为我听到了大家因惊慌失措发出的喊声。飞机的隆隆声也逐渐向远处蔓延——它第二次离开了，这次还留下了“礼物”。 惊慌过后，众人渐渐恢复了理智。 “飞机过来是想毁掉这里吗？”高姨离气窗很远，所以没看到外面的情况，以为是炸弹。 “放心吧，就是燃烧弹，只是丢在街道上，并没有毁掉房屋。”我安慰道。 “我推测，上次飞机过来，是想观察这边的复活者数量和分布。这次过来，飞机携带了燃烧瓶，应该是为了消灭复活者，为下一步做准备。”秦叔分析道。 “下一步？下一步会来救我们吗？”四嫂问。 “现在我们应该乐观一些，至少我们知道，我们的主体还在，没有土崩瓦解。在不久的将来，我们肯定会获救。但是……”吴哲话锋一转，“今天他们选择先清除路面上的可见复活者，而不是救幸存者，便说明，他们目前并没有能力接收和容纳更多的幸存者。所以，我们只要等待就好。在我们被救援之前，一切都要靠自己了。” 吴哲的分析有理有据，让人信服。 “是的，我们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接下来，我们最好是在这里不安全之前找到其他的庇护所。”秦叔总结道。 远处的飞机轰鸣声已经彻底听不见了，众人不甘心的情绪也都稳定下来了。 “刚才飞机为什么要向我们的屋顶投掷燃烧弹？”董田不解的问道。 “我猜应该是楼上的尸体，让飞机上的人误以为是复活者吧。所以幸好刚才四哥没出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我对董田说道。 众人不再说话，但是各个心事重重。 透过气窗，外面好像战场一样，硝烟四起。地上有已经烧焦的复活者尸体，还有正在着火的复活者依然在四处游荡。街道上一些椅子，垃圾桶都烧成了焦糊状，两旁的树也因为焚烧而变黑，透着一股凄惨。 突然，我捕捉到了小晴的表情，只见她脸色苍白，牙关紧咬，似乎在忍着不让内心的情绪爆发。 她一抬头，迎上了我的目光，瞬间，就像机器人一样换上了另外一副面孔——天真无邪笑盈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外面街上的火已经渐渐灭了。我提议可以去楼顶看一下，不知道刚才的焚烧有没有影响楼板的坚固性，如果有问题，应该马上修整。 吴哲举手要求跟我一起上去查看。没有犹豫，我们两个一前一后的爬上梯子，打开挡板。 现在是中午，太阳很大。再加上刚才的燃烧，楼顶非常热。刚一探头，正如我所猜测的，尸体已经被烧成焦炭，整个楼顶黑黑的一片。我们两个检查了一番，心里暗自庆幸，幸好燃烧弹没有对楼板造成损害。 周围还冒着烟，但是已经没有明火了。我们俩望着满目疮痍的街道，不禁有些感慨。 “这回，附近的复活者应该基本清除了吧？”我问道。 “不一定，这个东西你还不了解吗，不一定躲在哪个角落里逃过一劫，随时准备给我们致命一击呢。” 吴哲的话让我瞬间想到了昨天加油站里的遭遇，是啊，它们就像老旧楼房里的蟑螂，怎么可能清除干净呢。 正准备下去，天窗有人露出了头，是小晴。吴哲正想阻止，她已经翻身上来了，身手非常敏捷。 我和吴哲此刻正靠墙站立，距离她有一定距离。她翻身上来的下一秒，居然冲下面伸出手，再一眼，她已经把小天拉上来了。 一切太让人始料未及，我们还没来的及阻止，小天的脚已经踏在楼顶上…… 第61章 小天 “你干什么？”吴哲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怒吼道。 “你那么凶干嘛啊？小天想出来看看嘛，她说好久都没看过外面的天空了呢。”小晴依然笑盈盈的说道。 看着她满脸笑容，与吴哲的满面怒色形成鲜明对比，两种力量在空气中不断地拉扯。 ”叔叔，小晴姐姐说外面很安全，我可以出来了。我想看看你在做什么，我想帮助你。“小天天真无邪，在她心目中，吴哲这个叔叔是她唯一的依靠，她当然想时刻跟他在一起。 我走过去，蹲下来，拉起小天的手说道：“小天，现在你看到啦，我和叔叔要忙啦，跟小晴姐姐先下去好吗？” “可是，小晴姐姐要带我去做客呢，她说她的家里有我最喜欢的草莓熊，很大一只呢！”小天边说边用两只手比出大大的姿势。 我一时间有些没懂，这个时候，做客？ “等我们安全了，叔叔可以陪你去啊。”我说道。 “不不不，可不是以后，是现在。”小晴依然笑盈盈的，再看，她的手里多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并且迅速向我一刺，我下意识的一个躲闪，等我回过神，她已经带着小天来到了小门那里。速度之快，我和吴哲两个人都没反应过来。 下一秒，意识到情况不对的吴哲向小晴扑过去。 “站住！你再过来一步，我就杀了她。”小晴恶狠狠的把刀子抵在小天脖子上，小天有些害怕，却并没有哭。她应该很意外，这个漂亮的姐姐，怎么突然变了样。 吴哲站住了，因为只要稍一用力，刀尖便会划破小天的动脉，他不敢赌。 “你，给我下去，给我一个背包，装满食物，我要硬货，敢拿别的糊弄我，我就杀了她。”小晴冲吴哲命令道。 吴哲赶忙伸出手：“有话好好说，你何必这样？上午秦叔不是说了吗，让你加入我们。”吴哲采用了迂回战术，希望有转换的余地。 “别废话，谁稀罕跟你们一起，下！去！”小晴没有丝毫退让，恶狠狠的说道。 吴哲看了我一眼，我明白，他让我有机会一定救下小天。然后，他便来到天窗，很快消失在视线里。 “姐姐，我害怕。”小天快要哭了。 “别怕，姐姐跟他们做游戏呢。”小晴又换上了原来的面孔。 “昨天把你丢在半路，是我们的不对，你千万别伤害小孩子，有事冲我来。”现在人质在她手里，我只有求饶的份儿。 “我不在乎那些，这年月，谁对得起谁又能怎么样？我要你的命干嘛，再说，留着你还有用。”小晴的轻视，让我有些生气。 “这年月，你也是人，不是动物，也不是外面行尸走肉一样的复活者，你就不应该失去人性。” “人性跟活着相比，一文不值。小哥哥，你好天真啊！”小晴挑衅的看着我。 这时候，吴哲已经上来，吃力的背着一个大背包。 “打开！”小晴命令道。 吴哲将背包打开，里面满满的食物。 小晴很满意，示意吴哲把背包丢过来。 吴哲听话的将背包丢在小晴脚下，她弯腰去捡，吴哲迅速冲上去想要解救小天。哪知，小晴非常警觉，迅速起身，刀子直接扎破了小天的脖子。 “不老实是吧？当我是个傻子？”小晴恶狠狠的瞪着吴哲，这时候，吃痛的小天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吴哲在这一刻，直接乱了方寸。 “好好好，现在东西给你了，你可以把孩子还给我了吗？”吴哲有些失去理智了，但依然强装镇定。 “那可不行，这是个宝贝啊，我很喜欢她呢。”小晴满脸笑意，眼睛却透着狠毒的光。 “你们两个，给我下去。”她发出了指令。 小天见小晴要把吴哲赶下去，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再也控制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听着小天的哭声，我们的心都要碎了。但是没有办法，现在冲过去，小天马上死。 “下去！”我们被下达了最后通牒。 吴哲的腮帮子都快咬的爆开了，拳头紧紧的攥着。“小成，你先下去。” 难道真的就这么放弃了？我看着吴哲，吴哲冲我点点头。没有办法，最后看了一眼小天和那个可怕的女人，便从天窗下去了。 紧接着，吴哲的腿也伸下来了，我紧张的向上看去，小天的哭声依然在继续。 然而，我就知道，吴哲不可能任人鱼肉的。我从下面看的真切，只见他一边下，一边从裤兜里掏出了手枪。 “砰”，枪声响起，我来不及捂上耳朵，继续仰着头等待，希望得到好消息。 “操！”吴哲一声粗口，我的心凉了半截。 本来在梯子上的吴哲又翻身上了楼顶，见状，我也赶紧跟了上去。楼顶，还哪里有小晴和小天的身影。但是却听到小天的哭声，从后面的小区里传出来。知道小天还活着，我的心稍微放下一点点，刚才的那发子弹，应该是打偏了。 我赶紧看向吴哲，吴哲懊恼的在原地抱头打转，不时的发出恐怖的咆哮。我不敢上前安慰，因为除了把小天找回来，所有的安慰都于事无补。 很快，秦叔和四哥上来了。看见只有我们两个在，顿时明白了一切。从吴哲下去拿东西开始，他们应该就已经开始后悔了吧。 许久，小天的哭声已经听不见了，吴哲也渐渐从咆哮变成了沉默。这是秦叔第一次爬上楼顶，他皱着眉仔细观察周围的情况。 四哥走过来，想拽起蹲在地上的吴哲，却被一把甩开。我想，此刻，吴哲应该恨死他们了。 复活者果然没有被肃清。正当我们在楼顶僵持的功夫，一只衣服已经被烧没的全身赤裸的复活者步履蹒跚的从街角露了头。我们几人见状，赶紧下意识的俯下身子。 吴哲瞪着血红的眼睛，也看到了这一幕。最终，理智还是重新回到他的大脑，他招呼众人，赶紧下去。 很快，我们四个重新回到便利店中。 店里，其他四个人如坐针毡。 “小天呢？小晴不是说带她去楼上玩玩的吗？”高姨满脸是泪，明知道这句话没有任何意义，却依然自欺欺人的问出来。 吴哲抬头，怒目圆睁的看着高姨，却没有说话…… . 第62章 找枪 没有人敢说话，吴哲现在就像一头即将爆发的野兽，仿佛谁开口，就要置谁于死地。 四嫂呜咽着，四哥搂着她的肩膀安慰着。每个人都垂头丧气，上一秒还在我们旁边欢蹦乱跳的孩子，现在就被人在眼前掳走了，任谁也不甘心。 吴哲来到小天的铺位，上面还放着她的小熊玩具，跟小晴先前拿着的绿色钥匙扣摆在一起，现在看来，充满了讽刺。小天多喜欢小晴姐姐，怎么也没想过会被她暗算吧。 “吴哲，小天不会有事，否则刚才她一直哭，小晴想要动手早就动手了。”秦叔分析的很有道理。 “她无非就是想用小天要挟我们，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接下来，她会用小天做筹码，让我们给她进贡。”秦叔说完，我恍然大悟，吴哲的情绪似乎也有松动。小天不是必死无疑，看起来，能活下来的概率很大。 “无非也就是多找一人份的补给，咱们这么多人，没有问题。”四哥是个积极乐观的人，从来不担忧没发生的事情。 “都怨我，是我同意放那个坏女人进来的。”高姨哭着说道，她的肠子都快悔青了。 我以为吴哲会埋怨甚至怨恨高姨等人，没想到，只是沉默，没有发怒，也没有歇斯底里，就只有沉默。 良久，吴哲终于说话了。“现在我们就等着，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时间已经来到了中午，这期间，没有任何人说过一个字。 突然，楼顶传来“咚”的一声，不大，像是稍微有点重量的石头。 吴哲立马站起来朝梯子奔去，三步并作两步攀上梯子，摘下挡板，此时我已经尾随他来到天窗下，默契的接过挡板，目送着他钻了出去。 很快，吴哲下来了，手里拿着一张纸条。秦叔接过去，皱着眉头看完，然后松了一口气。“正如我所说，只要我们保证食物供给，她就不会伤害小天。她跟我们约定每三天提供一次食物……” “她一定就在我们这栋楼里，我要想办法把小天救出来，咱们这样受人牵制不是长久之计，难道有朝一日，要命也给她？”还没等秦叔说完，吴哲抢先说道。 “吴哥，我们要怎么做？”我实在毫无头绪。 “找枪！我们没有子弹了。”简单一句话，又让众人吃了一惊。因为在我们的主体里，普通民众是不允许持有枪支弹药的。要想拿到枪，只能去军队，公安系统找，对了，吴哲手里那把枪不就是从监狱里拿到的吗，难道…… “对，就是监狱，我们要回到那里，那里有枪。” 吴哲的想法很疯狂。首先，监狱距离这里比较远；其次，监狱已经沦陷，又因为羁押人员比较多，复活者数量肯定非常庞大，我们两个人实在难以应对。 “也不完全是为了救小天，我们必须有过硬的武器装备，下次遇到威胁才能不被人掣肘。”吴哲的智商又占领了高地。 “这次带上怀民吧，你们三个出去，三个人最稳定。”秦叔越过认同这一步，直接开始了部署。 秦叔永远是行动大于语言的人，他知道小天必须救回来，那是我们所有人的孩子。 这是董怀民灾难以来的第一次外出，看得出来，他紧张又兴奋。脸上的神色不由自主的有些浮躁。 “爸，不要怕，攻击头部，实在打不过，转头就跑，它们很笨。”董田像一个大人一样叮嘱着爸爸。 我不禁有些于心不忍，“董哥，你别去了，我跟吴哲可以的。” “不行，不能一直被你们保护，以后，每个人都得承担起责任了。”董怀民非常诚恳。 吴哲点头表示同意。“小成，你去拿点吃的来，吃完了，我们上路。” “呸！瞎说什么呢，快呸呸呸！”四嫂一下子蹦出来，她对这个特别敏感。再结合之前四哥给我讲的，想来四嫂特别在意这个，四哥每次出任务，她也担心他回不来吧。 我率先配合四嫂，高声得“呸呸呸”了几下，众人都笑了。 于是，在刚刚寻找补给回来的第二天，我们又要出门了。 走天窗真的方便多了，但是我们就像砧板上的青鱼，哪怕是翻个身，监视我们的人也会看得一清二楚。 站到屋顶，董怀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经过半个月得时间，便利店内的空气已经有些污浊了，这样新鲜的空气，实属难得。吴哲站在房顶，向楼上望去，看不到人影，不知道小天被带到了哪里。 探出头仔细观察，街道上一片焦糊，没有复活者的影子。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吴哲率先从小门跳下去，因为疏忽，车忘了锁，幸好没被人开走。我们三个一个接一个的从车顶跳下去，小心翼翼的钻进车里。 吴哲开车，因为去监狱的路，他熟。 车子启动，开到街道上。前后观察了一番，并没有复活者的身影。 车子启动，向城外开去。路面上，各种焦黑的残骸，曾经无所畏惧的复活者，也再英勇不起来，在生物学意义上，它们又死了一次。 很快，车子开出街道，驶入大路。路变宽了，车速也提上来了。董怀民是个读书人，他的世界很是文艺的。只见他车窗摇下，将头靠在窗边，任凭风将他的乱发吹得满脸都是，这一刻，他的灵魂是自由的吧。 对于我来说，这次的出行有点司空见惯了。一样的危险重重，一样的任务繁重，一样的可能有去无回……想到这里，又想到四嫂的忌讳，我不禁心想：此时此刻，在这样的末世，玄学到底还有用没有呢？我是不是也应该诚心祷告，祈祷我们都能活下去。 这条路有一段，跟我引复活者的路是重叠的。看着曾经一个人来过的路，不禁很感慨，虽然只是几天前而已，却觉得像过了半辈子那么长。 这些天真的发生了好多事啊，我很累，真的想休息，却办不到。停下来，无异于等死。 路上的焦糊在前面就到了尽头，看来昨天的飞机并没有光顾这里。 第63章 到达监狱 车子越开城市建筑越少，直到变得人迹罕至。 一眼望去，近处是农田和河流，远处，是连绵不绝的青山。真是个好地方，灾难之前，这里是家庭亲子活动首选的地方吧。 董怀民看看表，不禁发出感慨：“监狱距离市区还真的是远啊。” 吴哲一边开车，一边留意周围的情况，听见董怀民这样说，苦笑道：“哪怕监狱建在市区，犯人也不容易见到家人啊，对里面的人来说还不是一样。” 董怀民想找些旁的话搪塞过去，因为他觉得触及了董哲不堪回首的过去。但是却实在想不出，只能将头侧向一边。就是这一转头，他率先看到了这片土地的第一只复活者——并且，它身穿制服！ “吴哲，你快看，那个复活者身上会不会有枪？”董怀民激动的大叫起来。 吴哲也看见了，并且放慢了车速。我知道，这只复活者身上绝对有货。 车子完全停下的那一秒，吴哲似乎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他推门下车，手持匕首，示意我们不要动。我们的视力范围内，目前只看到这一只复活者，我们相信吴哲完全有能力一个人放倒他，所以我跟董怀民乖乖坐在车里等他，但是却不眨眼睛的盯着吴哲得动向，这世界上没有绝对有把握得事情，万一有问题，我们必须第一时间去接应。 吴哲开车门的声音引起了复活者的注意，他嘶吼着迈着大步向吴哲奔过来。吴哲刚开始并没有动，似乎想把复活者引过来，但是考虑到车里的我们，便往前继续走，向前迎了上去，跟我们拉开了一定距离。 很快，一人一尸相遇了，吴哲已经算是身经百战，再加上本就身手敏捷。他一把薅住复活者的头发，复活者空有张嘴伸手得能力，却挣脱不了他的手。顺势，吴哲手上的匕首从复活者的下颚直直插入脑中，黑血喷涌。 吴哲拔出刀，复活者顺势倒地，再无半点生息。 我和董怀民松了一口气，董怀民使劲把手往裤子上搓，我知道，他肯定是一手心得汗。这对他来说，不是件容易的事。 “董哥，记得，面对复活者，不要犹豫。它们很笨，只要灵活点，找到机会直接下刀就行了。”知道董怀民紧张，我赶紧好为人师的指导起来。 吴哲在复活者尸体上仔细翻找，然而，看他表情，似乎什么都没有。 很快，吴哲空着手回来了。 “妈的，啥也没有，这里离监狱还有挺远的一段路，他怎么跑这么远的？”吴哲有点失望，同时也提出了一个疑问。 “灾难发生已经15天了，他完全可以跑出很长的距离。但是据我观察，复活者不会有目的的走出这么远，难道是有人把它们带到这里的？”说到这里，我想到先前，我不是也同样把街区里的部分复活者带到郊区吗？ 吴哲眉头紧锁，他似乎想到了跟我一样的东西，那就是——监狱里应该是有幸存者的，而且是一部分幸存者。我们想去那里找枪，恐怕不是杀复活者那么简单。 车子启动，吴哲继续向前开去。因为刚才的想法，我们格外留意周边的情况，心里却希望我们的推测是错误的。 在此刻，我突然想用到玄学了，我想向上苍祈祷，监狱里所有的人都已变成复活者。然而下一刻，我又对上苍忏悔，忏悔我这自私阴毒的想法。我只希望，我们可以带着枪，活着回去，把小天救出来。 然而，世上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呢？如果这样，我们也不会落得如此地步。 车子大概开出一分钟左右，周围便陆陆续续的出现了复活者，刚开始是几只，随后便是越来越多。在不远处的空旷地带，目测有几百只复活者在原地打转。它们要么穿着狱警制服，要么穿着蓝色的号服，此刻，狱警和犯人居然和谐相处了，想想也是讽刺。 目前的情况已经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了，就是有人专门把复活者从监狱带离。幸存者为了安全，清空了监狱。 心凉了半截，但是我没有说出来，因为不想给吴哲泼冷水。 “不是所有狱警都有枪，平时都是集中管理的，只有外围的值班人员才会每天携带枪支。并且这些被赶出来的复活者，在离开之前，即使有枪，也会被搜刮干净。现在武器这么珍贵，他们是不会放过的。”吴哲冷静的分析当前的局势。 我没有接话，对监狱，我都是从电视上了解到一些。里面什么规则，什么布局，我是一概不知道的。不知道吴哲接下来有什么计划，但是我知道，哪怕是刀山火海也要去闯的。 很快，远远的，我们看到了监狱的大门了。大门很普通，外面看起来就像一个非常普通的工厂大院，但是看起来非常的坚固，牢不可摧。大门外，几个零散的复活者在游荡，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被带走。 “我们的猜测是对的，当时我逃走的时候，大门已经被疯狂咬人的复活者挤坏了，现在完好无损的关上，肯定是被里面的人修好了。”吴哲一边说，一边停下了车。 远远望去，这座建筑群安静的在那里，没有什么声音传出来，一片死寂。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我转头问吴哲。 “容我想想，本来我是计划在复活者中间杀进去，走大门。现在看来，有点难度。监狱的外墙非常坚固，想进去难上加难。” 事情居然一时间陷入僵局，我们就这样坐在车里，毫无头绪。 “监狱的东侧，有铁丝网围墙，我们可以绕过去看看里边到底什么情况，然后再决定下一步应该怎么办？”吴哲深思熟虑了半晌，说道。 “是的，不要贸然行动，磨刀不误砍柴工。”董怀民说道。“当务之急是把眼前的几个复活者解决掉。” “目前的情况虽然复杂，但是，好在监狱里面的幸存者把大部分复活者清理出去，大大降低了我们的难度。否则我们现在面对的，可不是它们几个那么简单了。”吴哲看向大门口的几个复活者说道。 好吧，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第64章 我们还能进去吗 因为出来已经有一阵子，我的肚子开始乱叫了。一会儿又是一场鏖战，得赶紧补充体力。于是我掏出从便利店带出来的牛肉干和水，递给了他们。我们坐在车里一边吃东西，一边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如果把监狱院子里的复活者全部清空，这里可真是一个藏身的好地方。外墙足够坚固，外人攻不进，只要食物充足，便可以一直等到救援。”我一边吃一边感慨道，“如果我们可以把咱们的人都带到这里，是不是比留在那里更安全？” “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且不说我们怎么把人运过来？单说里面得人会不会接收我们。现在资源那么少，光围墙牢固没有用，食物和资源才是硬道理。况且，现在里面的人员鱼龙混杂，咱们在里面确定会比现在更安全吗？”董怀民一顿长篇大论下来，彻底将我的激情浇灭。 吴哲若有所思，不知道“鱼龙混杂”这个词有没有刺痛他，董怀民也没有发现自己说错了话，继续滔滔不绝。 “咱们都别想别的，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救小天。小天在对方手里一天，我们就受对方挟制一天。以后得事以后再说。”董怀民总算拉回了正题。 吃完了手上最后一点牛肉干，吴哲拍拍手上的残渣，对我们说道：“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开始战斗了。” 我立马挺直了腰，将匕首握在手里。董怀民哆哆嗦嗦的学着我的样子，也将手里的匕首举起来。 “别怕老董，今天就是为了带你出来见世面，你就跟在我们身后。如果我们出现问题，你再上来帮忙。”吴哲给董怀民加油打气。 董怀民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向我们笑了笑，但是笑得比哭还难看。 我们锁好车，徒步向监狱走去。这段路程大概有500米，吴哲在前，我在中间。董怀民垫后。 几分钟之后，监狱外面的复活者便发现了我们的身影。这时候我们才看清一共是四只复活者。 吴哲悄悄对我们说：“我告诉你们，怪不得女人打架喜欢抓头发，抓头发可以最直接的控制住复活者的头，然后直接将刀子插进去，关键时刻，你们可以用这招。” 我不禁被逗笑了，都什么时候了，他还能抖这个机灵。虽说是个好主意，但是复活者从来不按套路出牌啊，谁知道到时候是什么情形？ 董怀民机械的点头，眼睛却紧张的盯着复活者来的方向。 很快，第一只复活者便到达。它伸出双臂，向吴哲扑来。吴哲灵活的一个闪身，来到复活者的侧面，还没等其调转方向，匕首便已经深深的插进它的太阳穴。复活者应声倒地，吴哲拿到了他的一杀。 第二只复活者几乎同时到达，我也迎了上去。这只复活者身材矮小，比我足足矮了一个头。在心理上，我是完全没有把它放在眼里的。我左手掐住它的脖子，右手举刀便刺。然而，真的是大意失荆州，它居然就势低下头想咬我的手腕。我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就在它即将咬下去的时候，吴哲正好将刀从第一个复活者的脑袋上拔出来，回身见状，冲过来便是一刀。本来，森森的牙齿几乎都要碰到我的手腕，突然被吴哲一刺，复活者应声倒地，停止了活动。 我惊出了一身冷汗，心里边不停的骂自己。真的是自以为是的蠢货，小命都差点丢了。 那边厢，吴哲又回身顺利的杀死了第三只复活者。 最后一名复活者迎上来的时候，吴哲似乎突然想搞一个现场教学。他死死的抵住复活者的肩膀，将其按倒在地，然后冲董怀明喊道：“老董，过来杀了它！” 董怀民机械的跑过来，姿势从单手持刀变成了双手握刀。 毕竟他从来没有杀过复活者，甚至直面都没有过。现在的情形对他来说就跟杀人差不多了。虽然是复活的尸体，但也是有血有肉的。董怀民嘴唇发干，脸色苍白，拿着匕首，不知道从哪下刀更好。 “别扎额头，头骨非常硬，要选择有缝隙的地方，比如眼睛，嘴巴，太阳穴或者后脑底部。现在它躺在这里，我建议从眼睛或者太阳穴下刀。”吴哲一边死命按住复活者，一边认真的教董怀民怎么下刀。 董怀民蹲下身子，看着地上不停挣扎的复活者。犹豫再三，突然，他眼一闭，心一横，狠狠的对着复活者的眼睛扎了下去。 虽然是第一次，虽然他闭了眼睛，但是这一刀还是非常精准的，要了复活者的命。 董怀民睁开眼睛，见地上的复活者已经不动了，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刀都忘了拔。 我将匕首从复活者头上拔出来，还给董怀民。“董哥，你非常有天赋，第一次就杀的这么漂亮。” 董怀民见刀上乌黑的血，不敢接过来。吴哲见状，将刀接过去，在裤子上随意的蹭了蹭，还给了董怀民。 “我们走吧，一会天黑了就不好办了。”吴哲催促道。 董怀民从地上站起来，我们三个又是以同样的顺序向监狱的东边走去。 此刻整个环境非常安静，只能听见远处传来乌鸦的叫声。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荒凉的地方都会听见乌鸦的叫声，有点瘆人。 监狱远比我们想的还要大，走了很久，终于来到了吴哲所说的铁网墙。高大坚固的铁网，上面还有一卷一卷带着倒钩的钢丝，我不知道叫什么名字。除非会飞，否则我们很难进去。 从这里可以大概看到监狱里的情形，从铁网墙到建筑物之间是非常大的一片草地。“这里是我们平时放风的地方。”吴哲说道。 监狱的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也没有复活者，甚至连尸体都没有一具。然而地上却有很多血迹。 董怀民可能有些累，不自觉地将双手放在铁丝网上。吴哲见状，大喝一声：“别碰！有电！” 然而，董怀民却安然无恙。吴哲恍然大悟，原来监狱也停电了。以前的高压电，现在已经完全失效了。 “那可就好办了，我们把上面的钢丝卷拉下来，再想办法爬上去。”吴哲边说边摘下背包翻找。 他从包里掏出一捆绳子，然后麻利的将绳子打开，一头打成一个圈，随便的往钢丝卷上一丢，便刮住了。吴哲用力拽了一下绳子，钢丝卷果然被拉动了。我和董怀民见状，赶忙上前帮忙。钢丝卷在绳子的牵拉下，发出的哗啦声。眼看就要形成一个巨大缺口，我们要再加把劲，希望就在眼前。 突然，我感觉后脑遭受了重击，随即眼前一黑倒在地上。迷迷糊糊中，我又听见两声闷响，然后便是几个人影出现在我的眼前。我试图看清对方，却支撑不住，彻底失去了意识…… 第65章 林哥的福报 等我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坚硬的水泥地。我想动，却动不了，四肢被捆绑得结结实实，稍一用力，后脑和身体的疼痛便传遍全身，我忍不住叫出了声，又赶忙闭上了嘴。 我现在是一个被捆绑的状态，被扔在地面上。看上去，这里是一间监室，不锈钢的金属门，上下铺的床位，马桶洗手盆，室内再没有其他东西了。 我挣扎的抬起头四处张望，却没看到其他人。我有点害怕，我们擅自闯入别人的领地，又如董怀民所说，监狱里鱼龙混杂，天知道我们会被怎么处置。 此刻，不知道吴哲和董怀民怎么样了，这帮家伙还把我们分开关押。看着眼前的监室，我不禁觉得有点滑稽。灾难之前，我是一个五星公民，不作奸犯科，热爱生活，三观正，五官不影响市容，从来没想过会跟监狱搭上边。现在倒好，法律都没了，我却被关了。 因为长久的侧躺，我的一侧身体被压得发麻。我使劲的扭动着身体，试图让自己舒服点。正当我扭得欢，外面传出了说话声。我赶紧停止活动，闭上眼睛装晕。此刻，还是不要正面交锋比较好。 果然，来人是冲我来的，监视的门被打开，乱七八糟的脚步声传来。 “还没醒，咱们是不是下手重了，你去看看他是不是死了。”一个人的声音响起。 另一个人走上来，翻了翻我的眼睛，试了试鼻息，说道：“好着呢，啥事没有，踢两脚就醒了。” 我心中一紧，心想还不如不装了，这还得承受点皮肉之苦。又不能马上就睁开眼睛说我好着呢，只能继续装，等着对方的大力抽射。 没想到，来人只是拿脚踢了踢我的腿，嘴里嚷道：“醒醒，别睡了！” 我假意迷迷糊糊得睁开眼，嘴里哼哼唧唧的。虽然觉得戏过了，还是硬着头皮演下去。不过，对方可没有耐心欣赏我拙劣的演技，俩人一把将我从地上薅起来，架起来便拖了出去。 这时候我的恐惧已经达到顶点了，但是转念一想，如果对方想杀我，干嘛在围墙外不杀，还要把我带进来。这样一想，心稍微放下来，任由他们将我带到不知何方。 很快，我们三个在一个门口停下了。二人踢开门，将我拖拽进去，丢在地上。 等我抬起头，发现屋子里有十几个人，都眼神凌厉的盯着我。 刚开始，我有些害怕，因为我本身就有点社恐，再加上如今的形势，心里真的慌的一批。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我始料未及。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微胖男人开口问我。 什么？我没听错吧，问我名字。但是我知道我不能不识抬举，赶忙说道：“我叫小成。”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你的两个朋友都交待了。我希望听到实话，如果回答有出入，那就是你们不诚实，欺骗别人，可没有好果子吃。”男人笑眯眯的说道。 本来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我们几个人从灾难开始，就磊落的很。于是，我把灾难后，我怎么收留这些人，吴哲怎么加入，小晴怎么欺骗我们，骗走了小天，以及吴哲决定到这里找枪，一五一十的倒了个干净。唯独，我没有说便利店的具体地址，好在他们也并没有问。 男人似乎对我说的话很满意，其他人也没什么意见，看起来，他是这个队伍的统帅。 听完我的话，男子向旁边的两人示意，他们便转身出去了。没一会，门开了，吴哲和董怀民走了进来。 此刻，是他乡遇故知的感觉，看到他们两个人完好无损，我真的差点哭出来。这时候，有人上来给我松绑，我暂时获得了自由。 手脚突然过了血，一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传遍全身，我一时间没法站立，只得坐在地上。 男子说话了，“你们三个呢，也是有情有义，有勇有谋的人，我们这样的人，最欣赏的就是情义。所以，我们不杀你们，还给你们几把枪，一会你们就回去吧。但是，不要跟任何人说起我们，都是为了活着，希望你们可以做到。” 我们几个点头，再三保证绝不会泄露半个字。 想到来时路上的复活者，我没忍住，开口问道：“大哥，那些复活者，你们是怎么清理出去的？” “囚车，自然是囚车。这些鬼东西对声音很敏感，当时车上开了音响，它们就都很听话的跟着走了。” 听到跟我大同小异的方法，心里略微有些失望。看看时间，已经五点钟了，天黑之前我们应该赶回去。 男子让人给我们带来三把手枪，还有几个弹夹，便命人带领我们到出口去了。 通过长长的走廊，我们来到了院子里，大，空旷，不知道那些失去自由的人，每天在这里都想些什么，是对自由的向往还是对往昔的悔恨呢。 很快，我们来到监狱门口，二人替我们打开门，互相道过珍重，我们便匆匆离开了。 外面依然那么安静，因为太阳已经西斜，温度降下来，只觉得周身都是舒适和放松的感觉。没想到，事情就这么圆满的解决了，祈祷看来真的是有用的。 我们迎着夕阳，向车子走去，途中，没有再遇到复活者，心中不禁感慨，他们清理的真干净啊。 “林哥死了，小天的爸爸没了。”刚一上车，吴哲便说了这么一句话。 “你怎么知道？”我有些震惊，又有些诧异。 “你以为就凭义气，他就能放我们回来？那个领头的，是林哥之前同监室的狱友。”吴哲声音低落，“他告诉我，林哥被咬了，尸变了。他给我们枪，是为了让我们救林哥的孩子。” “这也太巧了，连老天爷都帮我们，看来我们一定能顺利的把小天救回来。”董怀民有点兴奋，竟也用上了玄学。 “我们一定会把孩子救回来，用我的命换也要把她换回来！”吴哲坚定的说完，启动了车辆，我们开始返程了…… 第66章 返程 车子平稳的行驶着，很快我们我们便到达之前遇到大群复活者的地方。吴哲放慢车速，在那群复活者中间寻找。我知道，他想找到小天的爸爸。 突然，吴哲一个急刹停下了车，我回头看他，只见他盯着一个方向，眼睛已经蓄满了泪水。 我顺着他目光的方向望去，一个身穿号服的寸头复活者，正脱离队伍，一个人在那里游荡。它面目狰狞，嘴巴夸张的张张合合，它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林哥了。 因为刹车声，复活者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而已经变成复活者的林哥则走在了最前面。 经过几秒钟的思索，吴哲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他一抹眼泪，拿着匕首便下了车。我知道，他不想看到林哥就这样没有尊严的活着。 “吴哲有点失去理智了吧，现在停在这里，一会复活者团团围上来，我们该怎么办？”董怀民不能理解吴哲的做法。 我也觉得现在停下来实在有些冒险，但是，再选一次，吴哲应该还是会这么做。此刻，我不应该质疑他，只要支撑就好。想到这里，我飞快地爬到驾驶位，随时准备发动车子接应吴哲。 吴哲拿着刀，向复活者群走去，背影孤独又悲壮。 时隔两年，两个昔日的好兄弟终于见面了。然而，没有拥抱，没有寒暄，只有想要对方“命”的残忍念头。 林哥率先搭上了吴哲的肩膀，张口便想咬下去。吴哲则使劲撑住林哥确保他不会咬到自己，然后就那么看着林哥的狰狞的脸，一动不动。 我有点急了，后面的复活者就快跟上来了。我从车里探出身子，冲吴哲喊道：“吴哥，动手吧，它们要上来啦！” 吴哲从一下子从无边的悲伤中醒过来，只见他拿起匕首，忽一用力，刀子便从林哥太阳穴直接贯入。 紧接着，吴哲一弯身，将林哥的尸体扛在肩膀上便向车子跑来。 “他想干什么？”董怀民喊道。 “这家伙应该是想把林哥带走安葬，快，老董，你去打开后备箱！”我一边启动车子，一边让董怀民赶紧下车接应。 董怀民刚把后备箱打开，吴哲正好到位，他把林哥的尸体扔进后备箱，迅速关门，两个人飞速钻进车里。 此刻，后面的复活者已经到达，我一脚油门，车子直接窜了出去，搭到车尾的几只复活者应声倒地。不出意外的，后视镜里又是一番复活者群追车狂奔的景象。 一分钟，我们便远远的将复活者抛在身后。我终于有精力看了看吴哲，他面无表情，眼睛有些红肿，身上到处都是黑血。 今天对吴哲来说，太难过了。上午，好朋友的女儿，他没有守住；下午，亲自结果了已经变成复活者的好朋友。任凭谁，都没办法承受如此多的打击。 后排的董怀民伸手拍了拍吴哲的肩膀，想安慰，却找不到合适的语言。 因为不太熟悉路线，每次到一个路口，我都会稍微减速，看一眼吴哲。吴哲虽然不说话，却每次都伸手一指告诉我正确的路线。不知道开了多久，吴哲突然让我停车。 原来是路边有一个民房。我们下车查看，大门没锁，院子里的工具应有尽有。 吴哲看看工具，又看看周围的环境，说道：“帮我把林哥埋了，这里有山有水，他喜欢。” 于是，我们拿了三把铁锹，在一棵树下挖了起来。人多力量大，很快，一个足够大的坑便挖成了。此时，太阳已经落山了，我们得抓紧时间了。 “我去把林哥弄过来。”吴哲说道。 然后便转身向车子走去，我想要跟他一起，却被拒绝了。 跟把林哥扛进去的姿势一样，他又用同样的姿势把林哥扛到土坑处。我帮助吴哲把林哥抬进土坑，尽量摆正，想让他躺的舒服些。 “林哥，永别了，我一定会照顾好小天，你泉下有知，保佑我们。”没有多余的废话，吴哲说完便起身填土。见状，我和董怀民也赶紧将土填回土坑。很快，一座属于林哥的坟便出现了，吴哲深深的鞠了一躬，便率先头也不回的回到车上了。 再次出发，天已经黑透。 这次换吴哲开车，好在路线熟悉，一路上都很顺利。很快，黑乎乎的焚烧痕迹出现了，我知道，我们离家不远了。 董怀民有点兴奋，“太好了，我们快到了，真是有惊无险的一天。” “咋样，下次还出来不？”我打趣道。 董怀民一时语塞，说出来也不是，说不出来也不是。 吴哲说道：“小成，你就别逗老董了，这次出来就是为了让他长长见识。以后，尽量还是应该把更多的人力留在便利店里。还有就是，我们应该减少出行次数。反正天已经黑了，我们不如趁机找点吃的东西带回去。” 是的，今天三个人出来，不带些东西实在可惜。想到之前的黑色suv，我赶紧提议：“不如我们沿途检查车辆吧，有不少人逃亡的时候带了东西，后面遇险弃车，估计不会有人动。” 吴哲和董怀民都表示赞同，“这可比去室内找安全多了，又很容易。”我不禁苦笑，但愿如此吧。 很快，一辆横在路上的车引起了我们的注意力，来的时候，我们就曾经路过它，这次我们选择停下来。吴哲刚准备开门下车我赶紧制止，“先别动！带好刀，小心车里有复活者。” 吴哲坐回了身子，真诚的夸我：“小成，你成长了，这点我的确没想到。”说完，他拍拍我，拿起匕首下了车。我也紧随其后，还从背包里拿出手电筒。照例，董怀民留在车里等候。 我举着手电筒，示意吴哲掩护我，另一只拿刀的手则轻轻的放在门把手上。咔哒一声，门打开了，我松了一口气，轻轻拉开车门。车里没有复活者，自然也没有幸存者，副驾驶还有后排座位上，果然放着很多东西。 用欣喜若狂来形容我此刻的心情，真的一点都不为过。我和吴哲二话不说，赶紧把车上的东西一股脑的搬出来。董怀民在车上看见我们拎着大包小包，也非常兴奋，便忘了害怕，下车想要帮忙。 他却不知道，危险正在偷偷的降临…… 第67章 董怀民被咬 可能是因为太黑，可能是因为我们太兴奋，也可能是因为我们拿着袋子发出的哗啦声响，谁都没有注意到后方复活者的出现。 等我们反应过来，拎着包的董怀民已经开始大喊大叫了，“我被咬了！我被咬了！快救救我！”正在往车里塞东西的我顿时一惊，拿起手电筒循着董怀民的声音照过去——心凉了半截，复活者正死死的咬在他的肩上，他手忙脚乱的惊慌大叫。 说时迟那时快，吴哲飞身上前，一刀刺进了复活者的后脑。复活者应声倒地，董怀民也跟着倒了下去。 我心里默念，完了，完了，全完了！我满脑子都是董田和爸爸在一起亲密的画面，我不知道要怎么向董田交待。 “老董，老董，你怎么样？”吴哲扑在董怀民身边，试图把他扶起来。 我刚想蹲下查看，却怕后方再来复活者，便背靠着车子站立，打着手电筒给他俩提供光源。一边还要警惕的检查周围情况。 “我不想死，董田怎么办？”董怀民涕泪横流。按照我们的经验，被咬之后，他很快就会完成作为人类的死亡过程，大约四分钟后，“他”会重新活过来。 我的眼泪也流下来，经历了这么多，便利店里的每个人都成为了必不可少的家人。一个活生生的人，在我们面前便即将流逝了，我心如刀绞。 “小成，吴哲，你们替我照顾好董田。一会我死了，一定不要让我变成它们的样子。”这是董怀民的遗言，我和吴哲悲痛无比，却只能点头。 为了让他走的舒服点，我们把他扶起来。我将董怀民身上的背包摘下来，这是刚才他从我手里接过来准备装进我们后备箱的背包。就为了这点补给，他把自己搭进去了。 我俩把董怀民扶进车里，让他躺在后排。 “老董，我们把你带回去，让董田看你一眼吧。”我试探的问道。 “不行！”董怀民斩钉截铁，“不能让他看见我这个样子，否则他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个情景。就让他记着他爸本来的样子就好。他妈走的早，他只有我一个依靠，如今也没了。你们都是好人，我也就放心了。” “你们先出去吧，一会等我断了气，就进来给我一刀，让我有点尊严。”董怀民下了逐客令，不希望我们陪着他。 我和吴哲从车上下来，关好车门。外面依然又黑又安静，车灯照的很远，什么都没有，却单单有那么一只莫名其妙的鬼东西，冒出来带走董怀民。 “如果有烟就好了。”吴哲边说边踢着地上烧黑的石子。 “吴哥，一会还是你来吧，我实在下不去手。”我的意思，吴哲瞬间就懂了。 “好，送走林哥，再送走老董，今天可真他妈的操蛋。” “这次灾难，可能谁都逃不掉，无非是谁先走一步的事。有时候，真的想不如就像第一批死去的人一样，一了百了，什么痛苦都没有，也比现在每天担惊受怕的强。”我知道我不应该说丧气话，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 “没事，还能再怎么糟糕？如今已经是最糟糕的时候了。活一天，就努力一天，不管灾难前还是灾难后，都一样。” 听着吴哲的话，我陷入了沉思。是啊，灾难前，每天为了讨生活，努力工作。除了辛苦，还要担惊受怕，父母催着我结婚，顾客偶尔的无理取闹，货款对不上，抠门老板克扣工资……除了没有生命危险，一样过的水深火热。 现在，一切都变成最原始的需求——吃饱，活着，防止其他“部落”抢夺人口和食物。没有升职加薪的压力，没有同龄人之间的比较，没有社会发展带来的紧迫感，什么都没有，只有努力活着。 一边想着，一边不时回头查看董怀民的状况。一旦停止呼吸，我们就马上动手，不能等到复活，免得节外生枝。 车里开着灯，所以看的很清楚，董怀民依然安静的躺着，木讷的眨着眼睛。我仔细看了看，眼睛并没有变红，难道这个病毒变异了？吴哲也发现了异样，跟我一起透过玻璃查看他的情况。 “我刚才看时间了，现在已经过去十五分钟了，按理来老董应该……”吴哲有些困惑的说道。 我想拉开车门询问，被吴哲一把拉住。“再等等，我们对这个病毒还不太了解，别开了门发生意外，你也搭进去了。” 伸出去的手，又缩回来。两个人继续隔着玻璃观察董怀民的情况。 时间又过去了十分钟，董怀民依然什么事儿没有。他自己可能也觉得不对劲，从座位上坐了起来。向外望了望我们俩，有点不知所措。 我隔着玻璃喊道：“老董，你觉得怎么样？” “我……我还没死吗？”他试探的问道，表情有点滑稽。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拉开车门，把董怀民拉过来，使劲扯开他的衣领——他后边的肩膀处，果然有一块紫痕，像是被狠狠的掐了一把，但是没有流血。 “老董，你根本就没有被咬，刚才复活者咬在你的背包带子上了。”为了验证我的猜想，我赶紧拿起刚才从董怀民身上取下来的双肩包查看，果然，皮质的包带上，两排清晰的牙印。 我欣喜若狂，直接高兴的蹦了起来，吴哲俯下身子，双手扶着膝盖笑得直不起腰。 董怀民先是没搞清楚状况，直愣愣的看着我俩，然后又亲自摸了摸自己的后背，也咧开嘴笑了，笑着笑着，笑声变成了哭声。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老董，你吉人自有天相。”看着他高兴的样子，我赶紧补上吉利话。 “咱们快走吧，快回家，我要回去看我儿子。”董怀民催促道。 笑够了的吴哲示意我把东西装好，然后自己钻进驾驶位。很快，我们整装出发了。沿着焦黑的路，一直往回开着。我不自觉的哼起了歌，这是我灾难以来最开心的时刻了，此次目的全部达成，所有的危机都有惊无险的解决。最重要的是，还顺手找到了补给。 等下回去，我要让董田拆盲盒，一点一点打开这些大包小包。他此刻一定不会知道，差一点，他就失去了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第68章 试探 明明是一样的车子，一样的路，一样的速度，一样的我们，我却总觉得无比得轻快。我们似乎暂时度过了艰难的岁月，移步于坦途。 车子平稳的开着，除了要避让路上横七竖八的车辆，居然没有再遇到复活者。这让我很高兴，难道真的消除干净了吗？ 心里的念头刚一出现，前面的路上便出现了一个不合时宜的身影。我不禁苦笑，我真是做梦。它们就像蟑螂一样，无论如何也杀不干净啊。 很快，我们便回到了便利店所在街道。车灯照射下，街道上的一片焦糊，好像进入了焚烧现场。虽然关着车窗，还是能嗅到浓重的糊味。 路上依然随处可见烧焦的复活者尸体，就那样张牙舞爪的倒在地上。乍一看，像随意丢弃的树根。 吴哲放慢车速，车子缓慢的向便利店滑行。我抬头看看便利店楼上的那些窗户，没有任何异样，不知道小天是不是真的在其中一扇后面，是不是还活着。 像上次一样，车尾插在小门前面的空隙处。我们下车，取东西，锁车，上楼顶，一气呵成，非常顺利。我居然产生了一种错觉，出去找补给也不难，完全忘了在此之前几次险些丢掉性命。 吴哲轻叩挡板，在等待的间隙，他直起身抬头向上望去。我知道，他跟我一样，十分希望能确认那个女孩就在楼上，能确认小天还平安无事的活着。 挡板打开，我们拖着东西，笨拙的回到了便利店里。 此刻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众人见我们回来，都非常高兴，董田猛地扑到父亲怀里，直接把董怀民撞了一个趔趄。 “辛苦了！顺利吗？”秦叔率先开口。 “放心吧秦叔，一切顺利。”我赶紧确认，好让大家放宽心。 “我们离开这段时间，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吴哲问，他很想知道跟小天有关的所有事情。 “我听到小女孩的哭声，但是他们都说没听到。”董田抢着说道，“当时我就站在天窗下面，只哭了两声就停下了，我猜就是小天。” “什么时候？什么方向？”吴哲赶紧冲到董田身旁。黑暗中，董田的影子被吓得往后一跳。 “傍晚的时候，就在我们的正上方。”董田的思路没有被影响到，认真的回答吴哲。 我心如刀割，吴哲更是又激动了起来，他来回的踱步，不停的抓挠着头发。 突然，吴哲站住了。然后从包里掏出手枪揣在裤兜里，向天窗走去。 “吴哥，你别冲动！”我赶紧上去拽住吴哲，真怕他一时冲动坏了事。 “放心小成，刚才我们回来，她一定看到我们了。我就想出去看一下，一会就回来。”吴哲的声音还算平静。 “那我跟你去。”我阻止不了他，只能选择陪着他。 “我也上去透透气。”秦叔提出。 于是，又是三人行，我们三个一前一后的上到了楼顶。 外面依然静悄悄的，只有虫鸣。虽然空气中弥漫着糊味，却也抵不住新鲜空气的美好。我不禁使劲嗅了嗅，无比珍惜这出来的机会。 吴哲打开手电筒，向楼顶“扫射”，企图引起对方的注意。 我想了想，对吴哲说道：“你这样他哪里敢回应你，岂不是一下子就被你看到在哪个窗口。” 吴哲关了手电筒，“通知完毕，咱们等着。” 现在的温度非常舒服，我们三个并肩坐在楼顶，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最近，我是真的觉得自己老了。”秦叔感慨道，“一些危险的事情，都要你们去做，我一点忙都帮不上。” 秦叔这两天的情绪明显很不对，完全没有之前那种冷静睿智。以前，不管是什么事，他都冲到最前面出主意。小天的事情，应该让他非常内疚，一度达到了怀疑自己的程度。 “秦叔，你如果这么说，可让我们没法接话了。如果不是你，咱们都聚不到一起。当时如果不是你想办法，咱们不可能把他们接收进来，也救不了他们的命啊。”我由衷的说道。 “这些天，我总在想自己的一生。真可谓是一无是处，没留下半点东西。总是会做出一些错误的选择。如果当初，我向上级举报，就没有这些事了。”秦叔开始追忆前尘往事了。 “秦叔，小天的事不怪你。”吴哲一语中的，他知道问题来自于哪里。 秦叔抬起头，直直的看着吴哲。我猜，他眼里有了泪花，因为他的声音颤抖了。“我早该知道人性最不可靠，一把年纪，临了，却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我们肯定会把小天救回来的，您放心吧。”我安慰道。可是，我用什么来保证呢？ 又过了很久，我们的面前啪嗒一声，掉下来一个什么东西。吴哲打开手电筒，是一张绑着鹅卵石的纸条。吴哲急忙打开纸条，我也凑上去看。 纸条上写道：三天后，小天安全。 我有些生气，她真的是把我们拿捏的死死的。之前，她通知我们每三天提供一次补给，现在，她以没到时间为由，拒绝露面。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她所说，小天是安全的。我们总不能跑进楼里，挨个门敲来确认吧。 “我们下去。”秦叔决绝的说道。 于是我拽着吴哲，三个人回到了便利店。 “这栋楼一共七层，我们的上方还有五层住户，跟我们同一个朝向的每层有两户，也就是说，小天就被藏在这十户当中。”吴哲刚一落地，便分析道。 “可是就算确定了，你还想爬上去不成？”四哥问道。 “也不是不行。”吴哲的语气有点执拗。 “对方用鹅卵石将纸条丢下来，我猜她的家里应该有花盆。并且石头掉下来，声音不大，没有很强的重力，楼层应该也不会太高。我分析大概在4-5层左右。”秦叔说道。 “为什么不能是三层？”四嫂问道。 秦叔停顿了一下，“刚才吴哲用手电筒照射的时候，只有三楼的两户是关着窗户的，我们离得那么近，不可能听不到开窗的声音。” “是的，三楼是一个库房，本来就没有人住。”我对秦叔的话给出确认。 “一定是四层，就是她，拿走了之前我割断的绳子，我确定。并且自杀的一男一女，肯定跟她是一起的！”吴哲得出了最后结论，我们有些吃惊，随即又在心里给出了确定选项。 第69章 漏夜前行 吴哲的话一出，众人心里都自动串联出了小晴的有关信息。而且就目前来看，楼上，不应该只有她一个人。她究竟怎么一个人从那么远的地方安全返回，是不是有人对其进行掩护？ 还有之前到气窗通知我们快跑的女人，她们应该就是一起的。所以，楼上到底还有几个人，他们除了勒索，还有什么目的？ 无数个问题在我脑中炸裂开来，一时间，我竟有些不知所措。 “楼上肯定还有别人，你即使爬进去救人，也不一定有什么胜算。”果然，四哥也想到了楼上的人数问题。 “容我想想，一定会有办法，你们去睡吧。”吴哲不为所动，偏执的他又出现了，但是我能理解。林哥没了，小天如果再有什么不测，他恐怕活不下去了。 不过，我真的已经很困了，快撑不住了，便招呼众人去休息吧。吴哲表示前半宿他来值夜，凌晨的时候叫我换班。我更放心了，一头扎在铺位上，呼呼大睡起来。 等我醒来，天已经大亮了，我一惊，赶忙一个骨碌坐起来。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看看表，已经七点钟了。我四处打量，直到看到躺着呼呼大睡的吴哲，心才落下了一半。 “别紧张，昨晚是老四和小文值班。风平浪静，啥也没发生。”秦叔见我失魂落魄的样子，赶紧跟我解释道。 大家都在忙忙碌碌，只有高姨坐在自己的床位上发呆。破防的除了秦叔，还有她吧。本来就非常疼爱小天，又因为自己一时心软，被骗子钻了空子，孩子被带走了，她的思念和内疚也达到顶点了。我收回视线，叹了口气。 起来给大家分了餐，我没有吃，而是去整理昨天带回来的东西。董怀民见状也凑过来，想要看看自己第一次打野的成果。 除了几袋子吃的，还有救董怀民一命的背包，非常重。打开一看，我们都傻眼了，居然是满满一塑料袋的现金，还有个装满首饰的盒子。这个车主应该是带着全部金银细软跑路的，在他心里，生活还有未来，他只要成功跑出去，生活还可以跟以前一样继续，有钱就能重新启动。可是现在在我们看来，这些东西，甚至不如一个面包啊。 但是袋子里的东西对我们来说非常有用，坚果，午餐肉，饼干。当然了，还有一些发霉的面包。 此刻，我多希望防腐剂遍布所有的食物，这伟大的发明，原来是为了关键时刻救命的。太讽刺了，灾难后，整个世界都变了，世界观完全颠覆。以前挤破了头想得到的东西，现在变得一文不值，而以前谈之色变的东西，现在却成了宝贝。果然，所有东西的价值，都是社会和认知赋予的。 整理完东西，吴哲也吃完了早饭，看得出来，他睡得非常好。 “我想晚上爬上去试试看！”吴哲语不惊人死不休。 “什么？”我惊讶的叫出了声。“昨晚咱们不是分析过了，上面应该不止一个人，你上去了根本就是送死。” “况且我们也只是分析出了是哪个窗口，并没有确认。”董怀民说道。 “我可以肯定就是那个窗口，但是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想确认一下，我需要小成和四哥的帮助。” 我不知道吴哲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我相信他，并且我也愿意为救出小天出一份力。 吴哲的计划是——晚些时候，由四哥爬上去，弄出些动静来，而我们两个则在下面等待，直到对方冒头，开枪将其击伤，然后由四哥伸手将其从窗口拽出来，带回便利店，作人质。 秦叔眉头紧锁，似乎不是很赞同。“如果其他人见同伙被抓，恼羞成怒伤害小天怎么办？况且你有十足的把握打中对方吗？” “没有把握，但是火疖子冒头，我们就必须挤了。他们长期勒索我们，最后的结局就是他们为主，我们为奴。有朝一日，把我们赶出去送死也不是没有可能。我虽然没有十成把握，但是，哪怕只有6成，我也要试一下。” “我没问题，我可以。”四哥没有丝毫犹豫。 我被吴哲说的血气上涌，干吧，过不被别人扼住咽喉的生活。 今天是灾难发生的第16天，虽然每天都是水深火热，但是好歹我们可以保证其他人的安全。而今，我们要拿起武器，为他们而战了。 白天一切如常，此处不表，时间来到晚上10点钟。吴哲再次检查好枪和弹夹，然后穿上他上次加入我们的时候穿的黑色风衣。四哥也准备好了带钩爪的绳索，我则依然紧张的研究着手枪的使用。白天吴哲已经教过我了，在脑子里，我已经熟练开枪一百次了。 事不宜迟，就是现在。 我率先爬上去，取下挡板递给董怀民，探头观察没有情况后，我率先爬上了楼顶。然后迅速挪过去，靠墙站好。紧接着，身手敏捷的四哥和吴哲也都快速来到我身旁。 “如果他们已经发现我们了怎么办？”我低声问道。 “那正好。”吴哲一边说，一边示意四哥可以开始了。 四哥倒退一步，借着夜色将手里的绳索摇了几下，嗖的一下甩了出去。轻轻的哗啦声传来，绳索完美的卡在了四楼的窗口处。四哥扽了扽绳子试了一下是否牢固，便开始向上爬去。 钩爪是四哥白天自制的，不知道是不是结实，所以我和吴哲谨慎的在下面看着他，万一他掉下来，我们随时冲上去接住。 夜色中，四哥敏捷的向上爬去，基本没有什么额外的声音发出。我的心快要提到嗓子眼，握枪的手都被汗水浸湿了。 很快，四哥马上就要到达四楼那扇窗口，如约，他的脚使劲的蹬了几下墙体，发出了不小的摩擦声。吴哲示意我留在墙体处接应四哥，自己则向外走去，想要寻找最佳射击角度。 然而，没有任何声响，四哥就那么悬挂在四楼外，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做什么。 吴哲一身黑衣隐藏在夜色里，基本看不到他的身影。 一时间，我的后背有些发凉，难道，我们错了吗…… 第70章 狩猎成功 我不住的祈祷，一定要顺利。希望有人从窗口露出头，又希望什么都不发生，四哥平安从上面滑下来。 就在我的纠结中，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黑暗中，我能感觉到四哥的疑惑和迷茫，他不知道自己应该翻窗进去还是直接回到楼顶，因为计划中没有这部分。吴哲一直掩在夜色中，没有任何声响。 很快，五分钟过去了。四哥块头比较大，就那么吊在半空实在不是个事，便有些愠怒的从上面滑了下来。 回到地面，四哥有些生气，低声说道：“我们肯定是找错了，否则窗外的声音他们不可能听不到。难道是睡着了？” “应该不会，如果真的像我们猜的不止一个人，势必会留人值班。”我分析道，但是心里还是有些怀疑，会不会只有小晴一个人，而且现在已经睡了呢？ 我俩不约而同的朝吴哲的方向看去，只有模糊的一个黑影，直直的站在那里。 “你们两个现在回去，我给你们信号再打开天窗。”吴哲低低的声音传来。 什么？什么意思？这不是计划里的一部分。但是出于对吴哲的信任，我还是拉上四哥，从天窗下去了。 四哥回到地面，一边揉着酸麻的胳膊，一边问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想单枪匹马地去送死？” 我也非常不解，我猜不到他下一步的计划。此刻，他一个人孤军奋战，我们出去也是添乱，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已经很晚了，众人却没有任何睡意，全都心急如焚的等着吴哲的动静。 “大家不要着急，这么久了，大家也了解吴哲的实力。况且他手里有枪，吃亏的肯定不是他。”秦叔见大家坐立不安，赶忙出来安慰。 又是漫长的等待。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突然，外面响起了一声刺耳的枪声，紧接着就是噗通一声，有东西落到了楼顶。 成了！我不禁在心里呐喊。 众人赶紧跑到天窗处，等待着吴哲发来信号。 很快，楼顶传来拖拽东西的声音。接着，就是敲击天窗挡板的声音传来。 我赶紧爬上去，打开挡板。外面黑咕隆咚，四哥很及时的打开手电筒向窗口照去。一个瘫软的人，被吴哲从上面“递”了进来。 众人七手八脚的把人接下来摆到地板上，紧接着，吴哲也跟了进来，并安好了挡板。 终于，我们在手电筒光线下，看到了地上的人的模样——果然不是小晴，是一个大约30岁左右的男子。 吴哲此刻就像一个钓到大鱼归来的钓鱼佬，表情里隐隐透着“看，我就说我行吧”这样的表情。 我忍俊不禁，赶紧过去给了他一拳，这个家伙，真的让我们快担心死了。 此时，四哥已经麻利的将地上的人捆成一个“人蛹”。秦叔上前查看，这个人依然昏迷中，受伤部位在肩膀处。查看了一下，不严重，昏迷大概率是坠楼所致。 “吴哥，你怎么把他逮到的？”我有点崇拜的问道。 “首先，我有信心咱们不可能找错窗口。其次，咱们到楼顶的时候，楼上有虫子的叫声。就在我们靠墙交谈的时候，声音突然停止了，所以那个时候，一定是有人出现在窗口。并且，只有那扇窗口，有一个花盆。” 吴哲喝了口水，继续说道：“我让你们回去，楼上的人肯定好奇另外一个去了哪里，又不敢拿光源照射暴露自己，便按耐不住好奇心，探出身子向下查看。我便在这个时候开枪射击，顺利将其击落。每一步，都有失败的可能，好在最后一切顺利。” 听着吴哲绘声绘色的讲着刚才发生的事，众人听得一愣一愣的，毕竟这么惊心动魄又紧张的桥段，以前只在电视里看过。 此刻已经快要凌晨十二点了，众人没有一点睡意。 四哥用脚踢了踢地上的男子，没有任何反应。吴哲似乎已经没有耐心了，他打开一瓶矿泉水，毫不吝啬的浇在男子的脸上。 很快，男子就被水呛醒了，醒来的一瞬间，看到周围的一圈人，吓了一跳，惊慌失措的扭动起来。 “别害怕，请你来，是想问你点事。”吴哲客气的说道，甚至用了“请”字。 男子像见鬼了一样，惊恐万状，“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问我。”男人不断的重复。 从他的话里，可以感觉到，落到我们手里，他如果说出点什么，必死无疑。 “我没有耐心了，兄弟，别逼我。”吴哲的声音由刚才的客气，变成了冷漠。 地上的男子选择不再说话。 “你不说也没事，我们只不过想把孩子要回来。孩子回来，我们自然会放你回去！”秦叔试图好言相劝。 男子依然不说话。 “好！”吴哲转手从四哥手里接过手电筒，进了库房。 众人陷入黑暗中。董田悄悄问我：“小成哥，他们会不会来救他，我们是不是应该把守一下窗口？” 多亏了董田提醒，我低声让他喊董怀民去气窗和天窗处值守。 “没人会来救我的，你们不用守着了。”男子居然开口。 不一会，吴哲回来，手里拿着钳子和毛巾。 男子瞬间就明白了吴哲的意图，但依然试图什么都不说。 男子的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掉落了，此刻正赤着脚，因为长久没有清洗，黑呼呼的。 吴哲蹲下身子，冲男子晃了晃手里的钳子，然后把毛巾塞到了他的嘴里。下一秒，吴哲没有任何犹豫，麻利的将男子的一只脚趾甲扯了下来，顿时，血流如注，男子杀猪般的嚎叫从堵住的嘴里发出来。 痛苦的叫声让屋子里的每一个人都心惊肉跳。高姨和四嫂紧紧抱在一起，别过头去。董怀民则捂住了董田的眼睛。 我虽然于心不忍，但是更想救出小天。心一横，蹲下身子，薅住男子的衣领，狠狠的说道：“你他妈快说，不说把你的脚剁下来！” 我并不想要他的脚，我只希望他赶紧停止无谓的坚持，免于再受到身体上的折磨。 吴哲从男子嘴里把毛巾扯出来，捏着他的下巴一字一句的问道：“我的女儿，现在好不好？” 男子看着吴哲，突然像疯子一样笑了起来：“你永远也见不到你的女儿了……” 第71章 威逼利诱 男子的话一出，所有的人都心中一紧。 高姨扑上来，使劲拍打着男子：“你放屁，孩子到底在哪里，你快说！” 男子却不再开口，闭着眼睛忍受着高姨雨点般的拳头。 吴哲火起，把毛巾粗鲁的塞回男子口中，拿起钳子，面无表情地又扯掉一只脚上其余的四只指甲。 男子因疼痛而青筋暴起，却不再喊叫。不一会，便又晕了过去。 “我他妈的要砍死他！”四哥的脸因为愤怒涨的通红，刚才觉得酷刑残忍的众人，一改脸上的不忍神情，全都变成了按捺不住的愤怒。 “别冲动！我们留着他有用。”秦叔怕众人因为仇恨要了男子的命，这样的话我们今晚就白忙活了。 许久，众人终于冷静下来。互相看着彼此，似乎想从对方脸上找到答案。 现在已经跟楼上的人撕破了脸，接下来的事情走向谁也不知道。我不相信他们会舍弃我们手上的男子，毕竟在末世，每一条命都很有用。稍微定了定心，我突然有了主意。 我将男子扶着坐了起来，扯下他嘴里的毛巾，拿来纱布和碘伏，帮他把伤口包扎好。在这个空档里，男子也渐渐转醒。 “你们不用来这套，我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不过，我不怕，早晚也是要死的。”男子没有任何求生欲望，摆出一副我们奈何不得他的样子。 “来的都是客，招待你一下罢了。”秦叔也走过来，对他说道。 “我们跟你们不一样。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非常重要。不管是谁遇到危险，其他人拼了命也会去营救，绝不会坐视不理。你为什么对你的同伴这么没有信心？你们不是也朝夕相处了这么久吗？”秦叔继续说道，听得出来，他在攻心。 “我们的孩子被你们的人抓走了，并以此来要挟我们，这很不礼貌。有困难，我们可以帮你们，这个方法，不好。”秦叔顿了顿，“你们的小晴姑娘，不知道是不是叫这个名字，她平日里也是像欺骗我们那样欺骗你们吗？看起来你们是一个团队，实际，都是被利用的棋子罢了。” 男子的眼神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闪烁，他入心了。 看到男子干裂出血的嘴唇，我顿时有了新的主意。我来到食品区，取来一瓶可乐，拎到他的面前。 男子的眼神从坚毅，变成了脆弱，脆弱中，有压制不住的欲望。果然，人活着，七情六欲实难控制啊。 我蹲下身，在他面前晃了晃可乐，然后拧开。随着“呲”的一声，因为刚才的摇晃，碳酸饮料特有的白色气泡立马喷射出来。泡沫爆裂的声音非常悦耳，就像干旱土地里的水流声，要了男子的半条命。 渴望，变成了贪婪，紧接着，又变成了失控。男子的最后一道防线崩溃了，“孩子很好，她没有死！”男子用力喊出来。 多么可笑，他可以忍住酷刑，却压制不住对同伴的怀疑，拒绝不了来自一瓶饮料的诱惑。 我试图将他松绑，但是四哥的绳结实在太专业，我赶紧向他求助。四哥见状，走过来解开了男子的上半身，下半身依然紧紧的捆着。 男子接过可乐，难以置信的看着瓶子，一口一口的喝了下去。很奇怪，他并没有像我想的那样拼命的灌进去，而是一口一口认真的品尝，直到一瓶全部喝完。 “反正我也回不去了，你们也不可能留我，我还怕什么呢？”男子像是在告诉我们，也像是在开解自己。 闸门一旦打开，便没什么顾忌了。 ”小女孩现在还活着，她很好。“众人松了一口气。 “我们本来是七个人，小晴是我的女朋友，还有她哥哥嫂子，表姐表姐夫以及她哥哥的一个朋友。当天是在她哥哥家里聚餐。” 原来她真的叫小晴。并且真的如她所说，在聚餐，只不过人数上撒了谎。 “灾难发生的时候，我们在房间里，很安全。本以为这件事是可控的，很快就会有消防人员来救我们。然而一天过去了，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街上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小晴在窗口看到你们一批人跑进便利店，那个时候她就说，我们也应该躲进去，里面物资充足。” “然而，艰难的坚持了一个星期，家里仅有的一点食物也已经吃完了。走廊里到处都是复活者，我们根本出不去。每天在饥饿中度过，我们几乎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有一天早晨，我们突然听到姐夫的呼喊声，原来是他醒来并没有找到表姐。众人慌忙在屋里寻找，但是根本没有她的影子。因为前一天晚上，你们燃放鞭炮逃生，我有些好奇外面此刻是什么样子，便从窗口向外查看。哪知，竟看到表姐已经吊死在绳子上了。我们都非常崩溃，表姐夫跑过来查看情况，见表姐已无生还可能，在我们都没有反应过来的前提下，一下子从窗口跳了下去，我眼见他滚在便利店侧面的地上，被随之而来的复活者撕咬。” 听到这里，我生出了非常难过的情绪。灾难之下，还是有真正的爱存在的。 “又过了一天，哥哥的朋友实在受不了了，他说他想拼一把，去便利店要些吃的，一路上不管是死是活，他都认了。说完，便打开房门出去了。楼道里的复活者变得兴奋起来，我们都以为他死定了。然而，过了不久，他居然到达了便利店门口，天知道他是怎么突破重围跑出去的。” “随后，他因为看到表姐的尸体，心灵受到重创，被你们开枪击伤。后面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他被咬死了。” “你们还有四个人？”我赶紧问道。 男子嘴巴抖了抖，眼神中透着一丝惶恐，没有说话。 “快说，几个人？”四哥失去了耐心。 “楼上，还有小晴和她哥哥……” 董田率先发现了不对，“你们的嫂子去了哪里？” 男子翕动着嘴唇，下一秒，竟嚎啕大哭起来。 第72章 惨烈 众人被男子突如其来的哭泣搞得莫名其妙。许久，他哭够了，嚎啕大哭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泣，仿佛哭声可以释放他心里所有的负面情绪。 “别像个娘们似的，好好说话。”四哥不耐烦的踢了他一脚，男子吃痛，连忙用手去捂被踢中的地方。 “小晴已经变了，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温柔善良的姑娘了。在她心里，只要自己能活下去，就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你们开天窗的那天，我们一直在暗处观察。小晴告诉我们，要想办法把你们都杀掉，我们四个人住进便利店。我们都大吃一惊，因为杀人这种事，我们是从来不敢想的。况且，小晴原来连恐怖片都不敢看，杀鸡都要躲到一边的。” 男子边说边用空洞的眼神茫然地看着前方，仿佛在回忆着什么。然而，他记忆中的那个美好的女孩，似乎已经不复存在了。 “我和嫂子都表示不同意，小晴觉得我们是圣母，不知死活，明明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善良呢。的确，我们已经弹尽粮绝好多天了，如果不行动，恐怕会死。况且，哥哥的朋友出去跟你们讨要食物，你们并没有给。小晴就以此作为必须讨伐你们的依据，他说你们是见死不救，心狠手辣的人，她要替天行道。” “渐渐的，我也觉得她说的很对，凭什么你们可以衣食无忧的活着，我们就要忍受饥饿。小晴一再重复你们的见死不救，我已经被严重pua了。接下来，小晴便制定了计划，她打算用噪音引来复活者对你们的门进行攻击，然后等你们逃到房顶的时候，用……用重物将你们砸死。” 真的没想到，就在我们以为危险仅仅是食物紧缺的时候，居然差一点就被暗算。如果再晚一点，我们是不是要全军覆没了。 “这娘们根本就不是变了，她压根就不是个好人，本性如此罢了，你跟这样一个蛇蝎女人在一起，迟早要出事。”四哥愤恨地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男子痛苦的捂着头。“我们计划好之后，就准备随时实施计划。可是这时候，你们登上顶楼，发现了表姐的尸体。我们在楼上看得仔细，你们居然还为她拿了毯子。我心里一下子动摇了，我觉得我们在做错事。嫂子反应最大，因为她跟表姐关系很好，见你们把表姐的尸体取下来，她瞬间就哭出来，被小晴一把拉了回去，差一点就被你们发现。” “小晴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回到房间睡觉了，临走之前，她说第二天一早就行动。然后，确定她睡熟之后，嫂子竟然一个人顺着表姐上吊的绳子滑出去，想要给你们通风报信。她要我替她掩护，一旦小晴和哥哥醒来，立马通知她。就在她刚到你们的气窗那里，我听见小晴屋子里得声音，赶紧招手让她上来。所以她并没有成功传达信息。” 我想到那天下午那双眼睛，不禁心里非常难过，她冒着巨大风险来给我们报信，我为什么不及时发现呢。 “嫂子回来之后，小晴并没有醒，虚惊一场。我提醒嫂子不要再冒险了，不能激怒小晴，现在我很不了解她，不知道她能干出什么来。嫂子不同意，她说不能助纣为虐，通知你们，让你们赶紧跑，别搭上人命。” “所以，当晚，嫂子又一次顺着绳子滑了下去，这次她成功的跟你们传达了信息，她确信有人看到了她，并且理解了她说的话。然而，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小晴半突然醒来，见我站在窗口，我撒谎说我透透气，但根本骗不过小晴的眼睛，嫂子的行踪就此暴露了。”男人说罢，表情变得愈加痛苦。 “然后呢？然后怎么样了”我有些焦急，急切的想知道那晚那个善良的女人到底如何了。 “然后……然后，嫂子刚一翻进窗子，小晴便在那里等着她了。她……她……”男子好像很不想回忆那天的事，紧紧的闭上眼睛。 好一会，男子平复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小晴问嫂子干什么去了，嫂子知道这个事已经瞒不住了，便坦诚地表示她不希望看见有人死去，只不过是劝你们离开而已。小晴笑了笑，说那没事了，然后转身离开了。我以为这个事就这么过去了，谁知就在嫂子即将进卧室睡觉的时候，小晴拿着棒球棒，一下子将嫂子砸倒在地。嫂子一声不吭的倒下，顿时没有任何生息。” “然而，小晴并没有停止，她推开上前阻拦的我，又一下一下向嫂子的头砸去，就像一个疯子。我被她的样子吓到了，感觉她已经不是人类了。鲜血喷溅的到处都是，甚至喷到了我的脸上。” “她的哥哥没有出来阻拦？”四嫂惊恐的问道。 “很快，小晴的哥哥就出来了，见到妻子的惨状，也短暂的崩溃了一下。小晴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后，他便再也没有反应，甚至没有上前查看，径直回了卧室。我看着眼前的一切，瑟瑟发抖。这兄妹俩到底有没有人性？我当时害怕极了，因为我是剩下的唯一一个外人了。” 我几乎听到心碎的声音，从身体，传到大脑。一个善良的女人，为了救我们而死，并且死的那么惨烈。现在，那个卑劣的女人又掳走了我们的小天，我不禁捏紧了拳头。 “还没完，这个疯女人接下来的举动才是真的疯狂。她……她居然尝了尝嫂子的血，然后看着我说‘味道还不错’。我已经快要崩溃了，我跑向卫生间，疯狂的呕吐起来。然后跑回了卧室，不敢再看客厅里发生的一切。我猜……我猜小晴吃了嫂子的……的肉，因为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吃东西了，但是我不确定，因为我没有……” 还没等男子说完，吴哲已经冲上去抓住了他的领子，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告诉我这样的人不会伤害孩子？你他妈的自己信吗？”然后一把将他摔在地上。 男子在地上，又开始了痛哭。突然，他挣扎着做出磕头的动作，大声喊道：“你们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我不想活了，我没有活路了。” 吴哲抓起地上的男子，大步向梯子走去，我知道，他没用了…… 第73章 龙潭虎穴也要闯一闯 吴哲用非常暴力的方式，将男子直接拉到梯子那里，完全不顾他的腿是不是还被绑着。 他多次试图将男子扶上梯子，都因其无法站立而失败。吴哲此刻就像那只捏着鸟的脖子，并且埋怨它为什么不喊‘救命，别吃我’的猫一样，完全只想着“吃掉”对方。 每个人都很气愤，并没有人过来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任凭男子一次次从梯子跌落，发出痛苦的哀嚎。 最后一次，吴哲重重的将男子甩到地上，歇斯底里的喊道：“那个毒妇难道一点都不爱你吗？” 男人先是大哭，然后变成了疯子一样的大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你还没醒吗？她只在乎自己是不是能活着，如果我有用，我就可以活着，现在我没用了，只会是一枚弃子而已啊！” 留下他，不可能，没有人会同意，只能丢出去，是死是活，看他的造化了。想罢，我俯身替他解开了绳子。 绑了几个小时的下肢突然通了血脉，男子一时间却忘了如何站立，缓了半天，好容易站稳。 “你走吧，我猜你肯定也不会回到楼上了，自求多福吧。”秦叔冷冰冰的说道。 我爬上梯子，打开挡板，一纵身爬上顶楼。外面漆黑一片，没有什么异常。我冲下面伸手，下面的人合力将男子推了上来。 男子呆呆的看着外面，这半个多月，他第一次直接身处这个世界。他还没有受过可怕幸存者的洗礼，便已经被人性的阴暗吓得失魂落魄了。 “谢谢你们，你们是好人。我在楼上，看到你们两次接纳别人，又几次三番地出去，一直不离不弃。而我们，只是碰巧走到一起的陌生人而已。”男人现在情绪非常稳定，已经没有刚才失态的可怜样子， 突然，街道上传来了熟悉的嘶吼声——它们果然还是又出现了。 男子惊恐的看着我，不知所措。但是看到我坚毅冷漠的眼神，想说点什么，瞬间又停止了。他知道，我不可能救他的。 “我猜，小晴和她哥哥已经离开了。”男子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什么？”我不禁喊出来。 “以我对她的了解，她是不可能坐以待毙的，你们已经发现了老巢，虽然投鼠忌器，但是她总要受制于人，她是不肯的。至于会不会带走孩子，我不知道。” “那天你们把她丢在半路，她找了一辆车开回来的，他们应该会开车跑开。”男子知道复活者的厉害，不禁压低了声音。 “你为什么不早说？”我简直要气炸，可是很快便又冷静下来。早说，于我们也是没有任何改变。当时如果上楼硬刚，且不说会不会“城门”难攻，单说他们手里的人质，也会让我们束手无策。 复活者越来越近，我递给他一把匕首，这是我对他最后的仁慈了。 “你下去吧，攻击复活者脑部可以杀死它们。”我虽然很希望他死，却又不希望他因我而死。 男人迟疑了，因为复活者已经来了，他又受了伤，只要下去，必死无疑。 这时，吴哲也爬上来，见男子还在楼顶，有些埋怨。只见他快步走到男子身旁，一个飞踢，便把男子踹到了楼下…… 男子坠地后，复活者到达，然而男子并没有放弃生的希望，居然挣扎着脱离了复活者的束缚，听声音，跌跌撞撞向远处跑去了。 等我回过神，吴哲已经早早的收回视线，向楼上看去了。 四楼的窗口，依然敞开着，窗台上的花盆因为男子的坠落，已经掉在便利店楼顶。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动静。 “我猜，他们已经走了。”吴哲开口了。 跟男子猜测的一模一样，可是我还是心存侥幸。 “他们能去哪里，小天在他们手里，勒索我们不是更方便。”我问道。 “你觉得小晴是一个可以受人挟制的人吗？况且，我们已经行动了，这在她看来，应该已经不安全了。” “那我们，上去看看吗？”我试探的问道。 “看！虽然我觉得小天也已经被带走了，但是万事无绝对，确认一下总没错。” 我跟吴哲一前一后的回到便利店，向大家说了现在的情况。并准备休息一下，天亮便上楼查看。 没人值班，经过这一夜的折腾，每个人都累的半死。 一夜无话。 虽然这一晚大家又累又困，但是六点多，众人便接二连三的醒过来了。 吃过早饭，秦叔说道：“楼上到底走没走，还未可知，今天你们上去，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和吴哲点点头，虽然四哥很擅长攀爬，但是保险起见，我们还是选择把他留在便利店里。 很快，我和吴哲再次回到房顶。吴哲眼圈发青，胡子已经老长，原来帅气俊朗的脸现在变得无比疲劳和沧桑。 “我上去，你在下面掩护，有什么情况，立刻开枪！”我本想先上去，却被吴哲抢了先。便乖乖的掏出手枪，立于一旁。 “开枪时候双手握枪，手要稳，不要用眼睛瞄准，后坐力很大，容易伤了眼球。”说完，吴哲便开始顺着绳索向上爬去。 吴哲动作很快，三下两下便爬到了四层。他在窗口简单观望了一下，便翻身进了房间，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 我仰着头，丝毫不敢松懈，定定的盯着窗口，非常希望下一秒，吴哲便抱着小天从上面滑下来。 然而，没有情况发生是完全不可能的。就在吴哲翻进窗子的几秒钟后，居然传出了熟悉又恼人的复活者嘶吼声和打斗声。 不好，屋子里有复活者，搞不好还有别人。 我心里一边默念着吴哲千万别出事，一边手脚并用向上爬去。虽然我已经使出浑身解数，可是在这个过程中，我依然觉得时间过的无比漫长。 当我终于爬上了四楼，屋内的吴哲正好被一个身材魁梧的复活者死死的攀住肩膀。吴哲一边用手掐住对方脖子以防被咬，一边一步步慢慢向窗口撤退。 没有丝毫犹豫，我翻身越过窗子，迅速来到吴哲身边，一刀扎进复活者后脑，瞬间换回了片刻宁静。 “还有复活者，快跑！”吴哲冲我喊道。 然而，来不及了，后面的复活者已经追上来了…… 第74章 瓮中捉鳖的鳖 我们还没来得及跑到窗口，屋子里其他的复活者便嘶吼着追了上来。 我落后了一步，眼看着便要被啃，吴哲回头猛地一下将我推到一边，自己则挡在复活者面前。好在这只复活者身材矮小，吴哲用一只手抓住复活者的头发，另一只手则把刀子从眼睛插进去。 我飞速数了一下，房间里现在有5只复活者，如果他们一起围上来，我们百分百分不开身。于是我开始迅速观察房间里的布局。 客厅很大，我和吴哲在窗口处，旁边便是一组沙发，我灵机一动，大喊一声：“吴哥，过来。” 吴哲没有思考的时间，选择无脑相信我。便不再致力于对抗，而是侧方位逃跑。 赶在吴哲过来之前，我用力将沙发推了出去，正好挡在随后赶来的复活者面前。也就是说，现在有一个“堤坝”阻隔在我们和复活者之间。这短暂的安全，给了我们足够的时间向最近的卧室跑去。 就在我的手刚摸到卧室门的一瞬间，一只非常聪明的复活者从沙发另一边向我们包抄过来。吴哲这次没有选择短刀，而是拿出了手枪。 近距离射击又稳又准，复活者瞬间喷血向后倒去。 利用这个空档，我迅速打开房门，先一步进入房间，随后吴哲也尾随而入，我迅速关门锁好——我们终于暂时安全了。刚才复活者实在离我们太近，身上的腐臭味呛得我差点吐出来。这会，我只想呼吸点新鲜空气。 房间外，复活者拼命的拍打着房门。我用手试了试，还行，门板很厚，锁也足够结实。先不管别的，暂时死不了。 我们终于有时间打量一下这个房间，屋子里凌乱不堪，被子就那样胡乱的团成一团，床单卷曲着，看起来根本没有人想要把它展平。房间的窗子开着，但是上面安装着安全护栏，向外望去，正对着小区里侧，可以基本看到整个小区的概况。 “吴哥，刚才什么情况，这些复活者本来就在这个房间里吗？”见形势稳定，我赶紧低声向吴哲提出我的疑问。 “我刚进来，一心想着提防小晴兄妹俩，便轻手轻脚的往屋里走。结果，刚走没两步，我就发现客厅里的复活者了。应该是他们临走之前，有意放进来的，他们就知道我们会上楼查看。妈的，这娘们，太狠毒了。” 我不禁有些佩服他了，不管哪一步，她都走的无比精准和冷静，并且可以完全预知到对方的意图。我们这一群人，被她耍的团团转。 “可是，把我们弄死，对他们有什么好处？不想要我们的补给了？”此刻，我觉得自己像一个舔狗。 “一个教训罢了，如果我们活下来，那自然可以继续用小天威胁我们。如果咱们死在这，她自然也有别的方法活下去。她的鸡蛋，怎么可能装在一个篮子里。况且，我分析她一定不会杀了小天。在这个世道，一个弱女子加上幼小的孩子，不仅不会有人提防，还会有善良的人伸出援手，像高姨一样，把他们纳入自己的队伍。” 听完吴哲的分析，我禁不住脊背发凉。此刻，不知道她带着小天，又去蒙骗谁了呢？这次，她会不会搞得别人家破人亡呢？ 今天是灾难发生的第17天，我们却暂时回不到便利店，被困在几平米的小房间里。 “我们太长时间不回去的话，秦叔会不会叫人上来救我们？”呆坐了半天，我突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嗯，我也在想这个问题，而且刚才我们还开枪了，他们肯定非常担心。” 此时已经是十点左右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门外的复活者倒是因为到嘴的食物飞了，默默的转到别处去了，门口的敲击声停止了。我把耳朵贴在门上，只听到外面蹒跚的脚步声和低吼声。 “小成，你有几成把握爆头？”吴哲突然发问。 “什么？爆头？爆谁的头？”我一时没反应过来，随机想扇自己一巴掌，当然是爆复活者的头啊。 “吴哥，这个……我除了夜市里用枪打过气球，还从来没试过真的。”我有点羞涩了，真枪拿在手里，我却怂了。 “没关系，等下我们冲出去。咱们以我为主，以你为辅，争取弹夹里的子弹用完前，能把他们四个消灭掉。如果不行，迅速撤回来。”吴哲已经有了自己的计划。 “记住我刚才告诉你的用枪方法，千万别慌，别让自己受伤。”吴哲不放心，又继续叮嘱我。 我用力点点头，心里不住的给自己打气。没关系，早晚有这么一遭，来吧！ 然而，还没等开门，门外的嘶吼声突然变大了。我回头看向吴哲，吴哲的眼里同样充满了不解。 突然，外面响起一声不大不小的喊声：“老吴！小成！” 是四哥！天哪，四哥来找我们了，不好！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猛地打开房门。 果然，门外的四个复活者整齐划一的，直奔窗台赶去。四哥已经骑在窗台上，并且被眼前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一时间定在那里不动了。 来不及多想，我大喝一声，效果非常好，复活者纷纷停下转过身。 “孙子，过来，到爷爷这里来！”吴哲戏谑的吸引着复活者的注意力。 当复活者顺利转向后，吴哲的第一发子弹成功击中一只复活者的额头，它应声倒地。紧接着，吴哲又是一枪下去，却并没有复活者倒地。定睛一看，这一枪打在了复活者的脖子处，黑血汩汩流出，却并没有对它有丝毫影响。 “我来！”我赶紧双手握枪，集中注意力，对准一只复活者的头部，砰就是一枪。枪声响起，我的双手被震得发麻。定睛一看，一只复活者正向后倒去——我成功了！ 压制住心里的窃喜，吴哲喊我：“一人一个！” 我立刻会意，我和吴哲二人同时举枪，对准迎面扑来的复活者便是一枪。 两声连在一起的枪声过后，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浓浓的火药味弥漫在空气中。 窗台上的四哥还保持着刚才的骑坐姿势，见我们将敌军尽数剿灭，咧开嘴笑开了。“行啊，兄弟们！神枪手啊！” 我和吴哲也相视一笑，终于，又闯过了一关。 第75章 尸群过路 四哥翻身进屋，在复活者尸体之中穿梭，一边走一边还不忘踢上两脚。这时候，我们才能安心的观察一下这个房间。 这间屋子是老式格局，偌大的空间装成宽敞的两室一厅。此刻客厅的地面上已经被黑血染的乱七八糟。 再往前走，便是我们刚才藏身的卧室。刚才太着急躲进屋子，没注意到地上的女尸。原来昨晚的男子并没有骗我们，小晴的确干了惨绝人寰的事情。 另一间卧室，跟这间正对着。推开门，居然是另外一番景象——干净整洁，一尘不染。地板上，是小天时常抱着的小熊玩具…… 按照男子所说，这里应该就是小晴和他的房间，小天就是被带到这里。 显然，孩子已经被带离了，虽然有心理准备，但还是非常的懊丧。以前，知道小天就在我们的不远处，并且知道只要按时提供补给，就能保她活命。而现在，她身在何方呢？ 吴哲没有说什么，捡起地上的小熊玩偶，在窗边坐下了。 “这娘们还挺有意思，都这个时候了，还搞得这么干净。”四哥边打量着房间里的环境，边说道。 “是个自律的人吧。”别说四哥，我也是非常佩服这个女人了，自律，果断，机智——不被任何人胁迫。但是，这是个可怕的女人，就像东野圭吾笔下的雪穗。 坐了一会，吴哲起身说道：“咱们回去吧，等等看，他们是否会给我们传递消息。” 于是，吴哲带着小熊玩偶，三个人一前一后的回到了便利店。 店内，众人正焦急的等着我们，见我们一个不少的回来，都非常兴奋。可是当看到吴哲手里的小熊玩偶，却又都失落的一言不发。 “没关系吴哲，乱世里，如果他们想杀了小天，就不会将她带走了。这是她的一个筹码，她不会伤害孩子的。”秦叔的分析跟吴哲刚才跟我说的大相径庭。这样分析来看，小天似乎真的是安全的。 吴哲点头表示认可，“秦叔，我知道，接下来我们等着就好。” 众人坐定，高姨突然说道：“我想去顶楼值班，可以吗？” 从小天被带走开始，高姨便一直小心翼翼的。吴哲也并没有圣母心，一直没有给她好脸色，这让她非常煎熬。 “您老人家就别添乱了。”四哥心直口快，直接开口拒绝。 “我……”高姨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我赶紧出来打圆场，“高姨，我们这么多年轻人，还能让您上去值班吗？您就搞好后勤就好，其他的交给我们年轻人来办。” 没人接话，高姨也并没有回应我，只一味的流泪。 秦叔叹了一口气，“老姐姐，无非是好心办了坏事，我们每个人都有责任，你不需要这么自责。咱们现在就想想怎么救孩子，别想其他。” “你们过来看！”这时候，我们才发现，董田一直在窗边观察外面的情况。 当我赶到窗前，眼前的一幕顿时让我目瞪口呆——眼前的街道上，一大群复活者浩浩荡荡的从街道的另一头移动过来。群体之大，是我这十七天来，都未曾见过的！ 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涌进来这么多复活者？它们从哪里来，又为什么被吸引？ 屋内众人一言不发，生怕被外面的复活者捕捉到任何一点信息。我屏住呼吸，侧身站在气窗旁边。 队伍的前锋已经到达了便利店侧面，从气窗看出去，一清二楚。这规模是无论如何，我们都无力对抗的。它们就像一些准备去劫道的土匪，庞大却又没有规则，歪七扭八的向前挺进。偶尔有摔倒的复活者，它的同类们却并没有停下来，而是踩过它的身体继续前行。它们的脚步声杂乱又沉重，好像我们平日里累的抬不起腿，然而事实上，它们却是不知疲倦的。 此刻，更深刻的明白了那些始作俑者的意图，是啊，这样的军队，难道不是无往不胜吗？只要可以在战争中取得胜利，这样的实验，这样没有人性的病毒，又算得了什么呢？小晴狠毒，但是更可怕的是，像这样的人，世界上有很多。 好在，这群复活者并没有目的地，只是单纯的“结伴而行”。即便如此，我的衣服还是几乎被冷汗浸湿。 复活者群足足经过两分钟，才完全从我们的视线中消失。当最后一个复活者蹒跚的消失在气窗前，我们的心终于回到了胸腔里。 四嫂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四哥捂住了嘴。 又过了大概十分钟，外面杂乱的脚步声已经确定离开很远了。 “前几次出去，真的是太幸运了。”四哥第一个发出感叹。 “是的，我们能活着回来，只是运气好罢了。” “被声音吸引的特性，导致它们很容易形成规模，这也是实验室研究这种病毒的原因。”秦叔的声音中，透着绝望和愤怒。 “所以到底是实验人员故意散播还是意外泄漏？”董怀民问道。 “一开始，这就是一场人性的博弈。有人支持，就有人反对。支持的人一心想要用这个病毒掌控世界，掌控人类。据我了解，病毒是被支持这项研究的实验人员，故意带出的实验室，并在部分人群中做起了实验。就目前看来，实验成功了，但是，似乎已经无法收场。病毒的确将人类变成了袭击式的人肉武器，却并没有出现在它们本该出现的地方——战场。” “星星之火，成了燎原之势，放火的人是不是还活着都未可知。”秦叔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意思大家都明白，没有人能救我们了，只有靠自己。 外面的世界，现在是什么样的呢？如果同这里一样糟糕，那人类最终的结局只有一个——灭亡！以前没觉得自己多热爱生活，甚至多次同朋友抱怨生活的不如意，累的想死之类的话。而此刻，却因为想活下去，而对未来感到无比的恐慌。 人啊，可真有意思啊！ 第76章 出来看看 此刻，便利店里的众人像断了线的风筝，竟不知道该干什么。食物暂时还够吃一星期左右，枪有了，小天不知道去哪里救，接下来，我们难道就这样等着？ “我还是想出去看看，多了解下外面的情况。这样待着，实在是太难受了。”吴哲一边摆弄着手里的枪，一边说道。 “我跟你们出去吧，带上小成，咱们三个。”秦叔沉吟了片刻开口说道。 “秦叔，外面有点复杂，您这么大年纪……” 没等我说完，秦叔重重的哼了一声，白了我一眼：“怎么？觉得我老了？” 我赶紧赔上笑脸，“您是老骥伏枥！您风采依旧！” 秦叔起身，拍了下我的后脑勺，然后便去收拾东西了，虽然没人同意，但是他已经在准备了。 我看看吴哲，吴哲表情轻松，神态自然，应该是不反对秦叔跟我们出去这个想法。 很快，秦叔穿好衣服，还戴上了他那顶破旧的遮阳帽，看起来特别好玩。他端坐在椅子上，也不说话，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我和吴哲，像一个倔强又听话的小孩。 我不禁被逗笑了，“秦同学，你等我们观察下外面情况啊，别着急。” “你们收拾你们的，观察你们的，不用管我，我坐这等你们。”秦叔并没有催促我们的意思。 四哥在气窗旁边站了半天，外面似乎没什么动静，他冲我们点点头，然后又想上楼顶去查看，被吴哲拦下了。“四哥，别费二遍事了，等下我和小成先上去，有问题我们就回来，没事就直接走。” 四哥停下脚上动作，转头去帮我们检查背包。 我和吴哲登上顶楼，外面这会有些阴下来了，街道上很安静，大概是群尸过路，把该带走的都带走了。 见没有什么情况，我们赶紧招呼秦叔上来。然后三个人一前一后的从小门处下去，来到车子处。 下去之前，我猜想小晴会不会因为愤怒损坏车子。然而当我们坐进车子，到吴哲启动，居然都完好无损。我为自己的小人之心稍微汗颜了一下。 车子匀速在街道上奔驰，吴哲一边避让横七竖八的车子，一边左顾右盼。我知道，他想看到幸存者，更希望这个幸存者就是小晴几人。 秦叔望着外面的满目疮痍，脸上呈现出凝重的神色。 “以后如果有机会重建的话，我希望这里修一个大公园，孩子们都能在公园里玩，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街边都是补习班。”秦叔居然自顾自的对未来憧憬起来，重建这个词，在我这里是想也不敢想的。当然，我们要满怀希望的活着。 “秦叔，你想去哪里？”吴哲一边开车，一边回头问道。 “减速！”秦叔没有回答，大喊一声。 因为我和吴哲都回头看秦叔，想听他说说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忽略了前方的路况。秦叔的提醒下，我们急忙回过头看路——原来冥冥中，我们居然跟复活者群走了同一条路。 此刻，我们距离它们大概只有几十米。 “吴哥，快掉头！”我冲吴哲喊道。 吴哲放慢了车速，却并没有停下车子。 “它们要去哪里？”吴哲发问。 “大概没有方向，只是停不下来罢了。”秦叔见我们并没有惊动尸群，心稍微放下一点。“前面不远是一个食品厂，咱们去看看吧。出来一次，别空手回去。” 车子与复活者们一直保持着几十米的距离，慢慢向前开着。空气中弥漫着腐臭味，与路边郁郁葱葱，欣欣向荣的树木形成鲜明的对比——是生命和死亡的对比。 很快，秦叔所说的食品厂便出现在我们的眼前。这一片到处都是这种大厂，我们日常吃的食品，都是在这种郊区的工厂里生产出来的。周围还有其他工厂，没看到牌子，不知道是做什么的。放眼望去，这里就是一个工厂集散地，没有居民，空旷且规模巨大。 吴哲开进岔路，不再跟着尸群前进，而是直奔工厂开去。 很快，车子停在某某食品公司的大门前。这是我非常喜欢的零食品牌，此刻，我居然来到了它的工厂，这要是以前，这件小事值得我开心几天吧。 工厂大门敞开，秦叔拒绝了我们让他留在车里的建议，跟我们一起走了进去。 这个院子，不，不能叫院子，应该说是厂区，非常大，全都是水泥建筑。有很多个加工车间，都是举架很高的那种厂房。 很奇怪，厂区里居然一个复活者都没有看到，也并没有发现血迹或者打斗痕迹。难道，灾难发生的时候，这里正好放假？ 我们手拿匕首，警觉的向前挪步。 “着看着都差不多啊，我们进哪个啊？”看着长得都差不多的车间，我忍不住小声问他俩。 “我也不知道，看起来都差不多。”吴哲说道。秦叔也是一头雾水的样子。 我们慢慢向前移动，走了半天，居然才走到工厂的中间位置。 “这里写着仓库，要不我们进去看看吧。”吴哲指着一扇开着的门说道。 我和秦叔也认为仓库里应该有吃的，便同他一起转向，向仓库挺进。 仓库的门非常高，目测有三米到四米的样子，不需要我们推动，缝隙便足够我们钻进去。仓库里非常阴暗，加上今天又是个阴天，整体的感觉非常压抑。 仓库里一排一排的架子上，满满的的摆放着纸箱。慢慢向前走，好多叉车停在过道里。可以看出灾难发生之前，这里正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货物的搬运。可是司机和工人都去了哪里呢？按理来说，灾难发生的突然，即使大部分人逃生，也会有一小部分人不幸遇险，怎么可能没有任何异常呢？ 我们边走边看架子上的箱子，都是些零食糖果之类的，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 秦叔见我和吴哲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连忙将我们拽住。“别往里走了，一会万一有突发情况，离出口太远。” 我和吴哲光顾着观察仓库的环境，竟忘了这回事，赶紧收住脚。 “行，赶紧拿些扛饿的东西，就走吧，我这还憋着一泡尿呢！” 我的话音刚落，三个人居然同时听到仓库外面，传来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第77章 手持钢叉的大爷 突如其来的脚步声，着实把我们三个吓了一跳。 是人还是复活者？这个时候，不管是哪个物种，都够我们喝一壶的。如果是复活者，那么这么大的厂区，不可能只有一只。如果是人，那我们贸然闯入对方领地，势必不会被友好对待。 来不及多想，脚步声越来越近，我一个眼神示意他俩赶紧找地方躲起来。于是，我和吴哲爬到了货架上，秦叔因为体力问题，则直接躲在一个底层的缝隙里。 脚步声规律且有力量，没有复活者那种蹒跚和杂乱，基本可以断定来人是我们的同类。 很快，对方一步一步走了进来，沿着中间过道，一步一步的向里走来。我大气都不敢出，额头上也渗出了一层细汗。我所在的架子在中间过道的旁边，仓库里光线很暗，除非到跟前，否则基本没人能看清货架上的我。但是我却可以通过箱子缝隙看到外面的一些情况。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身影渐渐进入我的视线——确实是一名幸存者！对方是一名有一定年纪的大爷，手里拿着一把钢叉，举在胸前，一边观察一边一边侧身向前踱步。 他并没有发现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脚步声向里越传越远。我暂时松了一口气，刚才因为紧张，完全忘了自己尿急的事。此刻，身体突然的放松，给了膀胱致命的一击，它就快要失守了。 我咬紧牙关，尽量使身体保持着一个舒展的状态，好使膀胱区域不受到挤压。调整好姿态，我暂时把尿憋了回去。我猜，我最多也就能再坚持五分钟，就要一泻千里了。可是，尿裤子这种事，丢人不说，万一被大爷发现，他手里的钢叉可不是吃素的。 我皱着眉头忍受着，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他俩也一样，我甚至不知道他俩现在身在何处，躲在哪个架子上。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刚才走远的脚步声，又重新开始由远及近的往回走。我心想，大爷，您老人家一定要快点巡视，我不想尿裤子啊。 然而，我还是太乐观了，大爷走到我们刚才停留的地方，居然停下了脚步。难道他发现了什么？我赶紧检查身上的装备，并没有遗落什么。我继续隐蔽在阴影里，试图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很快，大爷再次出现在我的视线里，这一次，我们两个居然对视了。当然，是时空上的对视，我在阴影里，他根本看不见我。其实人都是有第六感的，研究表明，一旦背后有人用眼睛盯着你，你是会有所察觉的。此刻的大爷就是这样，他看不到我们，但是他感觉到了不对。 好巧不巧，大爷在我所在的这排货架处，停下了脚步。他站在原地，警觉的观察着四周。 我真的快憋不住了，如果现在尿了，哗哗的水流声肯定瞬间就被他捕捉了。我心一横，妈的，不是憋死，就是被扎死，现在出来还能救他俩一命。 “大爷，得罪得罪，我擅自闯入贵宝地，您高抬贵手，我马上就走。”我一边说，一边慢慢从货架上爬下来，对，爬下来，我已经没办法做任何大的动作了。 我突如其来的声音，把大爷的魂都快吓没了，他下意识的举起手里的钢叉便要扎过来。我连忙举起手做投降的姿势，“大爷大爷，我是好人，我就是想来找点吃的。” 大爷正要说什么，我赶忙抢先一步：“大爷，有厕所吗？我实在憋不住了，也不能尿在这库房里啊。等我放完水，您在处置我行不？” 大爷对我说的话有些意外，上下打量我，看到我被憋得那个怂样，慢慢的放下了戒备。 “你出去尿，现在还找什么卫生间？”大爷听着脾气不太好的样子。 这时候我哪管什么脾气好不好，捂着小腹，一溜小跑的往仓库外跑去。余光中，大爷也手持钢叉，紧随我而来。 出了仓库的门，我随便走了几步，便在干净的水泥地上畅快的放起了水。太舒服了，整个世界都是彩虹泡泡，这时候，哪怕大爷拿叉子给我钉在地上，我都死而无憾了。活人不能被尿憋死，我选择先尿了再死。 然而，我又小人了，大爷并没有做出什么举动，而是躲得远远的，难道还是个有洁癖的大爷？ 毫不夸张，我尿了一分钟。等我提好裤子转过身，大爷正一脸严肃的看着我。 “你们到这来干嘛？” 又是一身冷汗，“我们”？他为什么说是我们？ “大爷……我来找吃的啊，我知道这里有个食品厂，所以就来碰碰运气。”我一边打马虎眼，一边想辙。 “别跟我来这套，我都看见你们了，三个人，鬼鬼祟祟的进来，还装！”大爷对我的反应嗤之以鼻。 得，早都暴露了，我还在这觉得万无一失，能救下他俩呢。但是转念一想，他就一个人，我们三个人，他能把我们怎么着？ 于是，我打算坦诚相待，看看他到底想怎么样。 “行吧，大爷，什么都逃不过您的火眼金睛。我去把我两个同伴叫出来，但是我们真的是好人。”一边说，我一边闪身进了仓库，大爷并没有跟我进来。 我来到刚才藏身的货架处，对他俩喊道：“出来吧，人家早就看见咱们进来了。” 很快，吴哲和秦叔都从各自的藏身处出来了。三人一见面，秦叔便用眼神向我发出询问。我瞬间明白他的意思，连忙摆出ok的手势。于是，三个人便一前一后的从仓库大门出去了。 仓库门外，大爷依然满脸严肃。我们三个像犯了错误的小学生，低眉顺眼的站在那。见我们三个中，还有一个跟他岁数相仿的秦叔，他的神情似乎舒缓了一点。 “说吧，怎么回事？”大爷开始审问我们了，他看似问我们三个，实际眼神却看向秦叔。也许跟年轻人相比，他更相信同龄人的话吧。况且这么大年纪的老头子，应该不至于冒险出来做坏事。 “老哥，这里为啥就你一个人？”秦叔答非所问，竟然反过来问了大爷一个问题。 “一个人？我这里的人可多着呢！”大爷轻蔑的回答。 …… 第78章 居心不良 大爷的话一出口，我和吴哲立刻警觉的看向四周。这要是真的如他所说，人多得是，我们就这么站在厂区最显眼的地方，不得让人捏死啊。 姜还是老的辣，秦叔异常冷静。“老哥，我们真的就是来找点吃的，没有别的意思。您要是给，我们就带走，不给，我们立刻就离开。但是我们保证，绝对不会对任何人说起这里。” 秦叔的话说的滴水不漏，不但说明了来意，还保证不会给对方带来麻烦。 大爷盯着我们，上上下下的看了几个来回，却并不说话。好像想用自己这漫长一生的经验来判断我们是不是好人。 “好，我可以给你们带些东西走。我希望你们说到做到，别再回来，否则你们一定会后悔的。”大爷思忖再三，还是决定要给我们带上些吃的好打发我们走。 “大爷，厂区里为什么没有复活者？灾难发生的时候，这里放假了？”吴哲还是忍不住想要搞清楚状况。 大爷斜眼看了一眼吴哲，没有接话，而是带我们去了另一个厂房。 “刚才那个仓库里都是些零食糖果，不顶饱。前面的库房都是些面包点心，保质期长，你们拿这些。 大爷真是面冷心热的典型，居然这样为我们着想。 很快，我们离刚才大爷所指的库房越来越近了。突然，一个细微的声音从厂房里传来，不大不小，但是刚好被我捕捉到。怕是幻听，我赶忙抬头看向几个人。秦叔没有察觉，他正跟在大爷身后，往目的地走去。而我的视线，却与吴哲的对上了，是的，他一定也听到了。 我顿时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大爷见我突然停下来，回头问我。 我正要开口说刚才听到的声音，却被吴哲打断了：“忘了锁车？你去门口看看吧，我跟秦叔去取就好。” 我瞬间明白了吴哲的意思，他觉得这大爷绝对有问题。说实话，我也那么想的，这大爷总给我一种深不可测又冷漠的感觉，这么容易就要给我们东西，恐怕有诈。 我连忙应声，便作势要往院外走。 “那么麻烦干嘛，谁能开走你们的车。快过来，咱们到了，三个人拿的多。”大爷见我要走，话变得多起来，居然开始诱惑我们了。 此刻我们已经在一个厂房门口停下了，大爷示意我们这间就是，说着便打开了大门。 吴哲闪身，示意大爷先进。大爷顿时短暂的愣了一下，随即说道：“来的就是客，你们先进。 此刻，秦叔也发现了吴哲的异样，也停下了脚步。我们三个人同时看向大爷，希望他能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大爷见状，有些恼怒。“你们如果不相信我，大可以离开这里。”说着，便重重的将刚刚打开的大门又关上了。 也正是这声闷响，让大爷露了马脚。关门声刚一落地，厂房内便传出了若有若无的低低的嘶吼声——那正是复活者的声音，这死老头子想将我们置于死地。 我的火气瞬间就上头了，可能这大爷年纪大了，还没等反应过来，便被我死死的勒住脖子放倒在地。大爷手中的钢叉也从手中脱落，此刻，他变成了砧板上的鱼，处于了非常不利的情况。 “老哥，虽然是我们打扰在先，你不想帮我们赶我们走就是了，何必还要害我们？”秦叔有些生气，却又不想对一把年纪的大爷说重话。 “你们是好人？我看你们厉害的很啊。”大爷显然非常生气，对我们冷嘲热讽起来。 “我猜，里面的复活者都是你放进去的幸存者吧？”吴哲问道，“你自己说说，你是坏人，还是我们是坏人？” 吴哲的灵魂拷问，似乎对大爷不起作用。“你不用跟我说那些，谁不想活着，现在这世道，我松松手，最后送的还是自己的命。我要是让你们回去了，我这地方将来还会是我的吗？早晚要被你们霸占。” 大爷恶狠狠的，半是说明，半是抱怨。 “老哥，你说的我都能理解，我们也是刚刚被人骗过，我们中的一个孩子也被带走了。并且对方用孩子威胁我们给他们补给，所以才跑出来找孩子，找物资。家里还有几个人等着我们回去，今天我们要是交待到这，他们也得活活饿死，你说这是多么大的罪孽。”秦叔蹲在地上，尽量跟大爷保持平视。 大爷没接话，紧紧的闭着嘴，非常倔强。 厂房内复活者的声音并没有消失，而是此起彼伏，越来越大。秦叔示意我们离开这，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于是，我和吴哲架着大爷，又重新回到了刚才的食品仓库。 吴哲从背包里找出绳子，将大爷绑了个结实，就任他躺在地上。老爷子也不求饶，也不咒骂，就那么老老实实的躺着。 “咱们先别管他了，先拿东西，东西装完，咱们再把他放了。”我冲他俩说道。 “小成，你去开车，我和秦叔拿东西，速战速决。”吴哲还是安排我把车开过来。 我再次确认大爷绑的紧紧的，并且即使挣脱了，吴哲也可以制服他之后，出门直奔大门口走去。 这里距离大门口很远，刚才为什么没想过要把车子开进来呢？我边走边观察，刚才还是看的不够仔细，地面上是有隐约可见d的血迹的，不过看起来像是被冲刷过。老爷子还挺有闲情逸致，都这个时候了，还要打扫卫生。 我边走边想着，会不会还有别人藏在这里，稍微有些溜号。几乎快要到大门口的时候，我被熟悉又恐怖的声音拉回了现实——是复活者的低吼声，而且，不是一个，也不是几个，是很多！ 我赶忙收住脚步，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听了一会，似乎不是奔院里来的，只是路过而已。我大着胆子，往前挪去，来到大门处向外张望。 然而，我差点跟一张丑陋的脸来了个亲密接触，当我向我张望的时候，正好有一只复活者迎面向院子里走来。 我顿时三魂少了气魄，一句卧槽赶紧转头就跑。我边跑边向后看，大门处，在刚才进来的第一只复活者身后，又跟上了不计其数的复活者，它们就像蚂蚁一样从大门鱼贯而入…… 完了，这回可真的是要被瓮中捉鳖了。 第79章 攻陷 大门口距离刚才的仓库较远，此刻我喊他们，他们是根本听不到的。所以我只能尽力加快脚步狂奔，争取跟后面的复活者拉开尽量大的距离。 当我觉得我已经跑了很长时间，我回头向大门口望去，我的老天爷，它们居然还在持续不断的往大门里涌入，并且已经把两扇门挤得大开。我在脑子里快速进行着分析，哪里来的这么多复活者，难道是我们刚才一路跟随的那一群？它们又是如何转向跑到这里来，会是我们得车声引过来的吗？应该不会啊，我们转向的得时候，已经确保它们并没有发现啊。 我的脑子很乱，脚下却不敢停。很显然，前面的复活者早已经发现了我，开始提高声音加快脚步向我追来。好在，复活者的脚步非常笨拙，速度上没有优势，让我落下了一大截。 终于，我跑到了我确保他们可以听到我声音得位置，扯开嗓子大声喊道：“吴哥，秦叔，不好了，复活者群进来了！” 我不断地无脑重复这些好，直到吴哲的头从门缝处露出来。很显然，他也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慌忙把头收了回去，想必是要通知秦叔赶紧想办法躲起来。 终于，我也跑到了仓库门口。很显然，目前我们已经没有时间选择藏身之所了，只能在这间仓库求得生存的可能了。 我刚一进门，便用力推门，试图将门关好，以保证里面的安全。可是门非常重，并且我找不到门闩在哪里。吴哲此刻已经把秦叔送到高处的架子上，见我奋力推门，又赶紧跑过来帮我。 此刻，地上的大爷也终于开了口，“什么情况？是复活者闯进来了吗？都是你们，都是你们把它们引进来的。！” 我俩并没有理会他的埋怨，而是合力将门推上了，然而，从门缝中望去，复活者也就是分秒中，便会到达。来不及寻找加固物，更别说找到门闩，我们赶紧回身向仓库深处跑去，想要尽快找到藏身之处。 地上的大爷开始改变了语气，求我们救他一命。语气恳切，老泪纵横，我们并没有理会，刚才他可是想搞死我们，这时候倒是求我们救命了。 当我们路过大爷的身旁，他的恳求变成了辱骂，很难听，近乎歇斯底里，他想在临死之前，出最后一口恶气。 然而，最后还是我输了，毕竟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还是没办法做到见死不救。我停下脚步，折返回到大爷身边，一把便将他提了起来，连拖带拽的往仓库深处跑去。就在我救起大爷的一瞬间，敲击声已经出现在了仓库的大门上。 幸好，大门足够笨重，没有马上被撞开，这给我们留下了一点逃生时间。 “小成，就近躲，它们马上就要进来了！”是吴哲的声音，我听不到他的脚步声，看不到他的人，所以他应该已经躲起来了。 吴哲的建议，我必须立马执行。于是我赶紧停止往前跑，迅速左转，找到一个架子。大爷被绑住，已经没有时间帮他松绑，我便使劲将他推到了架子的第二层，随后，我自己也赶紧爬了上去，跟大爷躲在了一起。 二层架子应该有180左右，如果我们被复活者发现，那么被抓下来也是分分钟的事。我正欲将大爷再顶上去一层，便听到空旷的仓库里，传来了第一声属于复活者的特殊的嘶吼声…… 来不及了，听天由命吧！我示意大爷不要发出声音，然后尽量把身体掩藏在架子山的箱子后面。虽然它们的眼睛看不到我们，但是我总是不放心，尽量不被它们捕捉到任何一点。 “小伙子，你能不能帮我把绳子打开，我的胳膊都快麻了。”大爷恳求道。 “你又想耍什么花招，消停的闭上嘴，否则一会复活者来了，我第一个把你丢下去。”我一边观察着复活者的行动方向，一边吓唬他。 大爷非常识趣的闭了嘴，这个老狐狸，真的是能屈能伸，演的一手的好戏啊。 复活者用挤进大门的方式，从仓库门口接二连三的进来了。这些家伙简直太厉害了，居然这么精准的找到了我们的藏身之所。不过也有可能是它们数量实在太多，见到空间便钻进去吧。 随着越来越多的复活者挤进来，架子下面上演着一场声势浩大的寻找幸存者的游戏。它们一个跟着一个，很快就将架子间的缝隙填满。看似漫无目的，实际却在徘徊中不停的用腐败的耳朵捕捉声音，甚至可以看出它们做出了“闻”这样的举动。 我真的有点害怕了，回头看看大爷，他也一样瑟瑟发抖，不敢动弹一下，生怕发出声音。 很快，我们的脚下也被复活者填满，一个个人头在下面攒动，我紧紧的盯着它们，生怕其中一个突然抬头对上我的视线，对我嘶吼。 很好，随着时间的推移，并没有任何一只复活者发现我们。但是，这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呢？如果外面没有噪音，它们应该可以在里面转上半年吧。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生气。气这该死的灾难，气该死的小晴，气狡诈的大爷，更气我们这十分不好的运气。想活下去，为什么就这么难？我们只是不想放弃抵抗，只是想多一线生机，为什么就不能满足我们呢？ 突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掉在地上，发出了一声响亮的撞击声。这一声脆响，在空旷的库房里，传的很远，瞬间引起了所有复活者的注意。听声音，响声来自仓库深处，我脚下的人头，瞬间便有了目标，向声响处移动。很快，我们脚下便安静了，声音越走越远。 随着接二连三的东西砸地的声音，复活者的目的地更加明确，纷纷加快脚步向同一方向聚集。我知道，一定是吴哲或者秦叔。 我心里一阵高兴，终于有了缓兵之计，可是一想到厂区里已经被复活者占领，出去也未必有活路，我的心情又跌到了谷底。 我脸上瞬息万变的表情，都被大爷捕捉到了，毕竟，我们两个离得足够近。 “帮我松绑，我带你们出去！”大爷再次抛出了橄榄枝，可是，我还能相信他吗？ 第80章 诡计多端的大爷 大爷的一个提议，顿时让我燃起了希望。可是考虑到他先前的所作所为，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老头子又想耍什么花招。但是此刻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我决定给他一次机会。 “先说，你有什么办法，我再考虑要不要给你一个机会。现在主动权在我，放不放你，看你的表现，大不了就一起死。”我低声对他说道，不管怎么样，我决定先敲打他一番。 “我这办法只能救你一个人，只要你把我带出去，我可以保证你死不了。再说，这里这么多吃的，就只有你我，比在哪不都强吗？”大爷越说越无耻，仿佛只要他的诱惑足够大，我就立马可以抛下秦叔和吴哲跟他跑路。 此刻，我也懒得骂他，只能阴阳一下他，“大爷，一把年纪了，做人还没学会？丢下朋友，那是你能干的，我干不了。咱们一块等死吧，你闭上嘴。” 大爷见我不为所动，继续劝道：“现在你连他们两人藏在哪里都不知道，咱们怎么救他们？大家死和咱俩活着，你难道不会选？再说，你的朋友们肯定也是希望你能活着啊。” 大爷居然还会迂回了，我从口袋里掏出从便利店带回来的软布单子，简单的揉了揉，捏开他的嘴巴塞了进去。大爷想发出声音，奈何害怕复活者回头啃他，便只能认命的继续在我旁边侧卧着。 此刻，复活者基本已经全都到仓库深处去了，好在，进来的复活者并不多，只是一小部分。我焦急地四处打量，希望看到秦叔和吴哲的身影。 然而光线实在太暗，我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继续等待。 就这样又过了许久，复活者的声音渐渐变小，推测来看，因为没有目标，它们又一次变成了无头苍蝇，开始在当地徘徊。 大爷开始死命的扭动，一直示意我把他的嘴松开。我觉得有点无聊，倒也想听听他要说什么，便伸手取下了他嘴里的袋子。 “小伙子，来，咱们好好说说。刚才我考虑问题太不全面，这下我细想了一下，咱们可以这样。”大爷这次看起来非常诚恳，我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这条出路就在咱们对面的架子上头，只要咱们爬过去，就能从仓库的上方出去。” 我心里暗想，又要开天窗？这还真的挺有缘分啊。我看了一眼对面的架子，果然，在四层左右的高度上方，有一个通风口。 现在的情形，我从这个架子下去，再爬到对面架子也不是不行。可是出去之后呢？要怎么搞。再说，大爷腿脚不利索，他能跟我一样路径上去吗？秦叔和吴哲又怎么出去？ “出去的事你别担心，楼上有消防楼梯，直接可以到达我住的地方后门，那里的下水道一直通到外面，你们可以从那里逃生。”大爷仿佛会读心术。 “仓库里应该有很多通风口，他们两个为什么一定要走这里？”我问道。 “因为只有这里是活的呀，可以打开。之前因为维修，还没有对它进行封闭，就发生灾难。”我有点被大爷说动了，但是还有一点犹豫。 “别犹豫啦，得先有人出去，才能救其他人啊。“大爷继续趁热打铁。 我心一横，决定同意大爷的提议。等我出去了，有一百种方法救秦叔和吴哲出去。 大爷见我决绝的表情，知道自己的提议奏效了，赶紧示意我把他的绳子解开。我三下五除二解开他的绳子，大爷吃痛，赶紧揉胳膊揉腿，就差没叫出声来。 缓了半刻，大爷低声说道：”小伙子，你先下去，然后回头接应我。“ 我斜着眼睛看着他，没有动作，也没说话。大爷愣了一下，说道：“你看你，小伙子，我指望你带我出去呢，怎么能害你呢？” 见我依然不动，大爷只能一边嘴里嘟囔着什么，一边翻身向架子下面爬去。刚才，架子下面被可怕的复活者塞满，所以即使现在它们暂时离开，那种恐惧感还是没有消散。大爷小心翼翼的紧紧抓住架子，一条腿试探的向下寻找支撑点，虽然老迈，却也安全的到达地面。 大爷回头看向我，示意我赶紧下来。我没动，用下巴示意他赶紧爬上对面架子。此刻，地上的人要尽可能的少，将危险降到最低。大爷本来指望我推他一把，见我如此警觉，只能放弃，一个人手脚并用的攀上了对面货架，此刻与我正形成以一个平行的方位。 见他落定，我赶紧起身，动作轻盈的来到了地面。此刻，我多希望吴哲可以看见我，并且能够明白我的意图。我在地上短暂的停留了一下，忽然灵机一动，死马当活马医吧。我在原地，指指对面货架的天花板，然后做出了判罚姿势，希望可以被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的吴哲看到。随后，我三下两下爬上了货架，此时，大爷正在焦急的等待我。 我示意大爷继续向上爬，大爷的表情有点疲惫。确实，对一个老大爷来说，“攀岩”可不是他该玩的项目了。但是此刻为了活命，顾不上那么多了。这次他没有让我先来，而是率先向上爬去。我紧紧的跟在大爷身后，一老一少慢慢的，小心翼翼的爬到了三层半的位置。 然而前面的大爷突然停了下来，我抬头一看，大爷的手紧紧的抓着架子，正剧烈的喘息着。我拍拍他的脚，想知道他怎么样了。大爷一边摆手一边摇头，示意自己坚持不住了。我有点着急。因为三层以上的货物非常少，产生了很多缝隙。我可以透过空隙看到仓库里的复活者们。它们此刻正围在库房的后半部分打转。如果它们能看得见，我们早就已经暴露了。 见大爷已经指望不上了，我便赶紧加快速度，很快超过了他。此时大爷满脸汗珠，脸憋得通红，应该不是装的。我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先退回三册歇一会，我自己上去。 此时，我身居高位，但愿吴哲和秦叔已经看见我们了。 很快，我便爬到了四层，此刻，地面已经离我很高，我向下望去，一阵眩晕。我赶紧抬起头，尽量不向下看。 当我颤颤巍巍的站起来的的时候，刚好可以碰到通风口的金属板。我松了一口气，就差轻轻打开它了。 然而，还没等我动手，便听见仓库侧面，响起了重重的关门声。我吓了一跳，差点跌倒，连忙蹲下身子稳住，脑子里闪过一百个念头，难道是秦叔和吴哲跑出去了？难道还有其他的幸存者？ 然而，都不是，当我伸头想向三层的大爷询问的时候，我知道了，我又他妈的被玩了——货架上空空如也，还哪有什么大爷的影子呢？ 第81章 万里长征第一步 我恨不能扇自己两个嘴巴，居然防来防去，还是被骗了。以为自己看人很准，以为自己足够有用大爷需要我。可是难道就不想想，这里可是大爷的地盘啊，他这个老狐狸还需要我的帮助吗？ 巨大的关门声，瞬间将复活者的注意力，从仓库的后半部分，吸引到了前半部分——也就是我所在的区域。然后有一个好处就是，此刻，我在高架上，它们不会对我造成什么直接的伤害。 我慢慢站起来，想伸手去打开通风口的金属板，心里暗想：这个死老头子，到最后都在骗我，没猜错的话，这块盖板肯定打不开。心里面这样想，手却诚实向盖板发力。 “咔哒”一声，盖板居然顺利打开，露出外面乌蒙蒙的天空，我看向手表，已经下午五点多了，哪怕不是阴天，也快要天黑了。 我有些意外，手里拿着盖板不知所措，心里为刚才的小人之心愧疚不已。我轻轻举着盖板，放在架子上，一弯腰，口袋里的东西差一点滑落出来。我下意识的一捂口袋，马上脑中便出现了一个主意。 我掏出口袋中的手电筒，这时候，它已经不是简单的手电筒了，它是我和吴哲之间的狼烟啊，因为我清楚的记得，吴哲整理行装的时候，也同样带了一个手电筒。 欺负复活者看不见东西，我大摇大摆地打开手电筒，在库房里来回扫射。我希望吴哲可以看到手电光，并且快速给我回应。 果然，默契是磨合出来的，很快，我就收到了想要的结果。一束手电光，从离我大概间隔四个货架那里发射出来。我眯着眼睛费力的向光束望去，吴哲停留在二层位置，但是我依然看不到他的身影，不确定他是否跟秦叔在一起。 此刻我在高处，属于非常显眼的位置，我指指通风口，示意我要从这里出去。吴哲的手电光上下晃动，示意他已经收到，并且同意我的做法。 我谨慎的抓住通风口的边沿，一使劲，整个身子便上到了仓库房顶。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厂房的顶部，这里非常平坦，放眼望去，比其他厂房要高。其他厂房上面有那种很缓的脊，而这里却是平的。 我小心的在楼顶迈开步子，有一种悬空的不真实感，可能因为我在架子上绻缩的时间太久了。楼下，复活者的嘶吼声依然在。我慢慢挪到楼顶的边沿向下看去——好家伙，这绝对就是便利店窗外那伙复活者，从规模上来看，方圆百里怕是也只有这么一伙吧。我赶忙四处寻找大爷先前所说的消防楼梯，别说，真的有！而且下面没有复活者。 突然，我想到了我们的车子，便用力向大门口望去。然而太远了，什么都看不到。 我得想办法弄出点声音来，好让吴哲和秦叔有机会上来，于是我在平台上来回寻找。不消片刻，我便找来了一堆东西——水管，铁皮，水桶还有一些钢筋条。有了这些东西，还怕搞不出来大动静吗？ 定了定神，我便把一堆东西蚂蚁搬家似的搬到仓库门那边的边沿。下面的复活者正因为没有目标在原地徘徊打转。我心说，来吧宝贝们，忙起来吧！然后手上忙起来，东西一件一件的丢到下面的水泥地面。 物品从高处坠落发出的剧烈声响，很快便吸引了复活者的注意力。有些已经走远的复活者，立马调转方向，向这边奔来。见它们已经上钩，我加大马力，不断地把钢筋投掷下去，完全不用在乎高空抛物会伤了谁。 我打算休息一会观察一下下面的情况，便整个趴在顶楼，只探出脑袋。正如我所料，仓库里的复活者都接二连三的出来了。我猜吴哲应该很快就会上来和我汇合了，但愿他和秦叔在一起。 此时，已经六点半了，马上天就要全黑下去了。我有点着急，吴哲怎么还没有出现，等下天黑，我们又不熟悉这里环境，实在太危险了。 我跑回通风口向下望去，仓库里已经没有复活者的声音了，安安静静。我心不禁一沉，他们去了哪里，为什么这么长时间还没有露面。 我想喊，可是又不敢发出声音，楼下的复活者再过一会，势必要再次散去，不能再等了。我心一横，打算重新回到仓库，去看个究竟。 然而，我的一条腿刚迈下去，便被什么东西截住了。我吓了一跳，赶紧回头去看，居然是吴哲，他终于出现了。可是我的兴奋还没有停留一秒，接下来的情形便给我了重重的一击——吴哲怀里，是昏迷不醒的秦叔！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如何是好，就那样一一条腿耷拉在通风口上。吴哲见我愣着神，赶忙低声喊道：“愣着干什么？快帮我扶着秦叔！” 我回过神，赶紧把腿收回去，趴在通风口外，双手则向下抓住了吴哲扶起来的秦叔。 “小心点，秦叔刚才从架子上摔下去，估计是磕到了头。”吴哲冲我低声说道。 我和吴哲一个拽一个推，终于将秦叔弄到了顶楼，紧接着吴哲也翻身上来。 “发生什么事了？”见暂时安全，我赶紧问吴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刚才我扔东西吸引复活者的时候，你听到了吗？”吴哲问道。 我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就是那个时候，秦叔本来躲在我对面的二层，可是一只落单的复活者恰好出现在我们那排过道中间。它嗅来嗅去，看起来越来越兴奋，我感觉它马上就要发现秦叔了，便开始扔东西想把它引走。”吴哲依然声音低沉，仿佛无法适应现在的安全环境。 “那只复活者被成功的吸引走，我松了一口气，示意秦叔再往上爬一层。秦叔会意，便站起身向上爬去，结果不知道是因为腿麻还是紧张，脚下一滑便摔了下去，顿时没了反应。我心急如焚，赶紧跳下去，将秦叔扶起来，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举到架子上。” 我心如刀绞，非常心疼秦叔和吴哲。秦叔现在依然昏睡，看起来虽然神色没有什么异常，但是再不醒，恐怕就是伤了脑子了。 吴哲歇了一口气，接着说道：“老头子是不是把你丢下自己跑了？我听见门的声音了。”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跑是跑了，但这条路是他指给我的，一会秦叔醒了，我们好好计划一下逃跑路线。” 然后，我们两个都没说什么，在暮色中，就那么看着昏迷的秦叔…… 第82章 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 本以为秦叔很快便会苏醒，但是十几分钟过去了，却没有一点点反应。越等越心慌，今晚在房顶过夜倒是没什么问题，可是一旦消防楼梯这边，也被复活者发现，并且占领的话，那我们未来的出路将何去何从。 见我满脸焦急，吴哲说道：“都是我没照顾好秦叔，实在不行，咱们就背着他下去，可能慢一点，但是只要保证不发出声音，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见吴哲无端开始埋怨起自己来，我的心里一阵内疚。本来，如果不是因为我回头救大爷耽误时间，我们三个就可以一起行动了。可是，如果没有大爷指路，我们现在还被困在仓库里出不来。这个世界真的不是非黑即白，完全没有绝对的事情啊。 又过了几分钟，吴哲从地上站了起来，开始整理行装。 “我们这就行动吗？”我问道。 “对，我来背秦叔，你负责背东西，咱们尽快下楼。”吴哲说着就要拉起躺在地上的秦叔。“对了，老头子说没说我们下去之后怎么走？” “他说下去的地方正好是他住的地方的后门，我们进去之后，可以从下水道跑出去。但是……我不知道他的话可以信几成。”我实在对大爷说的话没有把握。 吴哲放下秦叔，来到消防楼梯那里观察了一会，回来边说：“问题不大，这消防楼梯属于后院，前后都是有墙体或者大门隔开的，除非有缺口，否则短时间内复活者是不可能进去的。一会，你先下去，如果没问题，回来接应我们。” 我觉得吴哲的办法非常好，我一个人行动灵活方便，安全性更高，大不了再跑回来就是。 于是，我起身把身上的背包卸下来，便直奔消防楼梯而去。 楼梯是纯纯的钢铁结构，显得生硬又空空荡荡。天色已晚，每一步我都走的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点响动。很快，我便来到了大约普通楼房二层的高度。我停下脚步，竖起耳朵，仔细探听着四周的声音。 除了隐隐约约的来自墙体那边的复活者声音，没有任何其他声音，甚至连虫鸣都没有。 我慢慢向下挪去，很快回到了地面。脚踏实地的感觉简直太踏实了，虽然没有找到出路，但是暂时的舒适让我突然觉得，时间如果可以定格在这一刻，该多好。就让它变成薛定谔的危险，只要不动，就会一直保持现在的状态。 楼梯旁边，仓库的墙壁上，赫然出现一道紧锁的门，这里应该就是刚才老头子跑路的门吧。 我正看着那道门出神，突然从我的右侧传来一个人声：“欸！小伙子，你怎么这么慢，快进来！”突如其来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我迅速向右望去，黑暗中，一个人影掩在半开的门中，听声音，是大爷。 我心说，你这个老小子真是让我又爱又恨啊，你居然还没把我扔了。不过现在是求人的时候，还是要客气一点，我连忙压低声音说道：“我的大爷啊，你害我担心死你了，你跑哪里去了？” 大爷本来以为我会骂他，这一下子给他来了个措手不及，“我……嗨，别说别的了，赶紧进来吧。” “大爷，我们秦叔受伤了，现在搁屋顶躺着呢，我得上去把他搬下来。”我低声说道。 “是不是被咬了？”大爷顿时警觉了起来，“我可告诉你，赶紧给我把他丢下去，要不咱们都得死。” “大爷，放心！都这么久了，我们还能不知道这个厉害吗？秦叔是从架子上掉下来摔晕了。您是个讲究人，我知道您够意思，一定给我们留门，我去去就回来。”甭管别的，高帽子先给他戴上。 “反正我告诉你，你们快着点，一会发现哪里不对，我是绝对不可能给你们开门的。”大爷说完，忍着不耐烦，轻轻把门关上了。 此刻，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我摸摸额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冷汗已经悄悄渗出。 上楼梯的时候，在控制好音量的前提下，我不禁加快了脚步。很快，我回到了楼上，此刻只能依稀看到两个人影，一个躺着，一个坐着。我的心不禁一沉，秦叔还没醒过来。见我回来，吴哲没有原地等我，而是迎了上来。“怎么样？” “放心，大爷已经给咱们留好后门，快走！”我一边背起地上的背包，一边催促着吴哲。 吴哲顿时放松了紧绷着的神经，赶紧把秦叔拽起来，背在背上，我们便一前一后往楼梯走去。 因为负重，再加上我们几乎一天都没怎么进食，吴哲明显有些吃力。我想帮忙，却被他拒绝，只能在前面负责引路。很快，我们便到了一半的位置。沉重的脚步声，应该已经被大爷捕捉，我听到轻轻的推门声音。 “吴哥，我来背吧！”看着吴哲气喘吁吁的样子，我有点担心。 “别浪费时间，快走！”吴哲低声说道。 然而，没走几步，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杂乱的脚步声，从空旷的后院传来，越来越近。 不止一只复活者，按照我们现在的速度推测，我们几乎可能同时到达，到时候，疲劳的三个人，要怎么在黑暗中战胜一群复活者？ 我下意识的拉住吴哲，“咱们往楼上跑吧！” “别废话，快走！”吴哲声音颤抖，咬牙说道。 这时候，楼下的大爷也忍不住冲我们喊道：“快回去！” 此时，吴哲一个人顶着巨大压力，执拗的向楼下奔去。我知道，下去可以搏一把，待在楼顶，永远别想出去了。 我不再提出任何反对意见，前面引路，要死一起死。我整理好身上的背包，匕首紧紧的握在手里，随时准备迎战。 嘶吼声越来越近，我们离地面也越来越近，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听到秦叔虚弱的声音——“把我放下，我能走！” 吴哲已经精疲力尽，听到秦叔这样说，一咬牙，将秦叔放下来。“秦叔，别犹豫，别问，跟着我们快点跑！” 刚刚苏醒的秦叔很听话，在我的搀扶下，晃晃悠悠的往楼下跑，虽然也不快，但是比刚才吴哲的速度要快上很多。 终于，我们赶在复活者到达之前到达了地面。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大爷的门口，此刻大爷已经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见我们出现，忍不住出门将我们一把拽了进去。 听着身后的房门关上，我的心终于放下了——我们又一次死里逃生了。 第83章 怎么就你一个 就在大爷将门狠狠关上的下一秒，随之而来的复活者便将身体重重的压在门上，开始不断的嘶吼和拍打。 “它们会不会闯进来？”秦叔虚弱的问道。 “放心，进不来！”大爷自信的回答。 这时候，我才有时间仔细观察屋子里的环境。这里更像是一个值班室，墙体是厚重的石头结构，而房门和窗户，则都被钢板加固过的，不说也知道是大爷所为。房间内有一张单人床，上面凌乱的放着被子还有吃剩的东西。房间的另一侧，还有一扇门，门后黑漆漆的，不知道通向哪里。 “你们随便找地方坐，休息一下，明天天亮再走吧。你怎么样了，身上的伤没事吧？”大爷一改狡诈形象，开始关心起秦叔的伤势。 秦叔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却并不想说话。我知道，他不想让外面的复活者更兴奋。 “啊，你是担心咱们说话引起外面那些鬼东西的注意是吧？那怎么往里去，到里头说。”大爷一边说，一边朝着另一扇门走去。 我有些迟疑，然而吴哲却义无反顾的起身，扶起秦叔跟着大爷往门口走去。我转念一想，也对，大爷要想害我们，刚才不开门就是了。于是，我也跟着他们朝另一扇门走去。 这扇门是简单的木质门，吱嘎一声推开，大爷走在最前面，打开了手电筒。顺着手电筒的光柱，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侧都是紧闭的房间。因为空荡荡的，我们的脚步声伴着回音，在漆黑狭长的走廊中回荡。 就这样跟着大爷走了大概一分钟，他在一扇门前面停下了。大爷打开房门，手电光下，这是一间非常宽敞的屋子。里头都是些办公桌，桌子上摆放着乱七八糟的食品，靠墙的位置还有沙发和饮水机。 “这是食品研发部门的办公室，你们今晚就在这里休息一下，你们也看到了，桌子上，还有地上的一些箱子里，都是吃的，你们吃饱了就美美睡上一觉。”大爷轻松的介绍着。灾难之前，他应该是一个洒脱又懂得享受生活的人吧。 我们对大爷表示了感谢，吴哲扶着秦叔坐到沙发上。饮水机上还有半桶水，吴哲在办公桌上随便找了个杯子，弯腰准备接水，却被大爷喊停。“往前走，看到没，有瓶装水，这水都半个月了，喝了不得拉肚子啊！” 我顺着大爷的示意，看到了一张办公桌旁边的两箱纯净水。心里不禁感慨，这里可真好啊，环境舒适，食物充足，如果可以把便利店里留守的人都接过来就好了。这个念头一出现，我立马警觉起来，大爷之所以想弄死我们，怕是就因为人的这个思想吧。好地方，人人都想占领，正如一个穷人家的女儿，美貌在一定程度上就是她的灾难。再比如某国，本来盛产石油是好事，却生生的招来杀身之祸…… 此刻，号我们三个如果想弄死大爷，简直轻而易举。所以大爷冒如此风险留下我们，真的需要很大的勇气。想到这些，我不禁对之前过激的语言还有妄自揣测表示深深的愧疚。 大爷并没有看出我的心事，继续热情的在那絮叨：“来，这个肉干顶饱，你们吃这个。老秦，你靠在沙发上歇着，咱们岁数大了，身体可禁不住折腾了。” 我赶忙上前，“大爷，您今天也累的不轻，快歇歇。” 大爷斜着眼睛看着我，说道：“我实话跟你们说，这一个星期，每天都来人，但是你们是唯一一波我留了活路的人。要不是看你们有情有义，对朋友不离不弃，我早给你们关外头让复活者啃了你们。” “是不想杀我们，还是你失手了？”吴哲对刚开始大爷的态度依然耿耿于怀，毕竟如果不是我们反应过来，我们已经进了那间厂房了。 大爷一时语塞，生生被吴哲噎住了，半晌不开口。 “老哥，这里怎么就你一个？”秦叔适时的打破尴尬的局面，开口问道。 “哼！”大爷似乎有些生气。 “这厂子里，当天可不少人。”大爷眯着眼睛，像是在回忆什么。 “我今年72岁，从退休就来到这食品厂打更。我嫌老伴唠叨，所以我几乎就住在厂里十几年，这里都快成我的家了。我对这里非常熟悉，哪块有个耗子洞我都门儿清。”大爷说着，脸上浮现出骄傲的神色。 “那天，我正在大门口的传达室里坐着，跟门卫老张唠嗑。突然就听到厂里的广播说让大家都到9号库房集合，是所有人，谁都不能缺席，立刻，马上。我们厂长本来就是一个爱开会的人，每次会上长篇大论，没完没了。我心合计，这又有什么事啊，一边跟老张抱怨一边伸脖子向外看。好嘛，大门外，厂里的几个工人发疯似的往院里跑，院里的人也都纷纷从各自岗位跑出来，往9号库房跑去。一时间，整个厂区乱作一团。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可能真的出事了。” “我拉起老张，两个老头随着人群向9号仓库跑去。因为距离太远，年纪又大，我们俩不知道被挤倒多少次，好容易到了9号库房。9号库房就是之前我要带你们进去的那间……这是整个厂区最大的一间厂房，完全可以容纳所有人。等我们气喘吁吁的挤进去，广播里又说，让门卫锁好大门。我这一听，火气就上来了，他妈的，不早说，我们都跑到这了。可是怕被扣工资，我们两个还是从拥挤的人群挤出去，开始往回跑。” “是的，直到那时候，我们还担心被扣工资。”大爷苦笑道，他整个身子坐在沙发里，整个人显得非常苍老。 “等我和老张开始往门口跑的时候，厂区里已经基本没什么人还在外头了。老张骂道：‘太不拿咱们当回事了！’然而，还没等我们跑到大门，可怕的一幕发生了。一个满身是血的工人跑过来，边跑边喊等等他。我们一边往大门口跑，一边回头看到这满身是血的工人进入了9号库房，随后，库房的大门便被人从里面重重的关上了……” 第84章 杀杀杀 听到大爷讲到这里，我的胸口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堵得慌，一股怒火从丹田开始往上涌。这简直就是草菅人命，拿别人的生命去为自己争取活路，无耻至极。 “但是到最后，只有你们两个活下来了。”秦叔已经恢复了大半体力，他平静的对大爷说道。 “老天垂怜，因祸得福，最终他们机关算尽，却落得个全军覆没的下场。”大爷冷笑着说道。 不难猜出，9号库房里，一定发生了可怕的事情。 “我和老张见他们都不管我们了，也不往门卫跑了，直接就近躲到了一个厂房里，静静的等待。因为我们也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当时大家都像没头苍蝇一样，但是我隐隐觉得，事情肯定不简单，否则像这种规模的‘会议’，我还真的从来没见过。” “也就是几分钟后，我们就开始听到9号仓库那边传来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那声音真的是太瘆人了，特别绝望。紧接着就是更多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我和老张面面相觑，完全猜不到到底发生了什么。”回忆的时候，大爷的声音非常紧张，那段记忆，恐怕永远都会给他带来巨大的恐惧。 “老张非要出去看看，我胆小，不同意。他非常的倔，说你不去那我自己去，便往外走了。我们俩共事十多年，总不能看他一个人以身犯险啊，只能跟着他一起出去了。除了厂房的门，惨叫声听得更加清晰了。惨叫中还夹杂着打斗声，哀求声，辱骂声，整个就是一个人间炼狱。” “很快，我们就到达了9号仓库门外。高大的门被里面的人撞得忽忽悠悠的，不用看都知道里面的打斗有多么激烈。但是因为他们刚才进门的时候，已经把门锁了，所以一时半会里面的人想逃也逃不出来。” “没有侧门吗？”我急忙问道。 “很奇怪，有侧门啊，而且白天外面都是不上锁的，只要从里面就能打开。但是不管是正门还是侧门，当时居然没人成功开门逃生。”大爷也是一脸的不解。 “当然打不开。”吴哲轻蔑的说道，“大部分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往往都会只想自己逃命，不惜以牺牲同类性命为代价。我可以死，但是谁都别想好好活着。所以在危险来临的时候，那些挺身而出保护别人的人，他们是真的人上人。比如汶川地震的时候，那些保护孩子的老师；为了保护别人的生命，一命换一命的消防员；还有……” 吴哲突然打住了，我知道，他想到了不久之前，为了救小天，毅然决然赴死的胖子。本来，我们都因为他的胆小而把他划成不可依靠的人，却在关键时刻，做了大部分人都不会做的举动。 见吴哲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大爷起身打开办公室的门，侧耳在走廊里听着外面的声音。外面的嘶吼声依稀可辨，并没有减弱的趋势。黑夜可以困住我们，却并不能阻挡复活者的脚步。 见没什么情况，大爷又退回了办公室，坐回沙发继续说道：“这个小伙子说得对，我和老张在门口听了一会，发现里面的人除了哀嚎，更多的是谩骂，骂的别提有多难听。老张有点着急了，伸手就上前拍打大门，嚷着让里头的人快开门。里面的人从门缝中看到是我们，便开始苦苦哀求我们帮忙开门。可是，门是从里头锁上的，我们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我和老张正急得团团转，突然门就被打开了。第一个冲出来的是一个满身满脸都是血的年轻人，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女员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哪里怪怪的，直到我身后的老张发出一声惨叫。我连忙回头去看，只见先前的年轻人正一口咬在老张的脖子上，而随后赶来的女员工，则非扑上去，二人合力将老张按倒在地，开始疯狂的的撕咬……” 大爷摸了摸花白的头发，继续说道：“也就最多两个数的时间，这可怕的一幕就发生了。我的反应非常快，我知道，里面的东西不对劲，绝对不能放他们出来。于是，我转头便一把将打开的门按了回去。此时，里面的人已经开始往外涌，顷刻间，门缝又打开了。我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愣是将门顶了回去，并且顺利的压上了门锁。” “当我做完这一切，打算回头看老张一眼的时候，我正对上了女员工的眼睛。不，那已经不是女员工了，她的眼睛通红，牙齿上都是血沫和碎肉，眼镜已经被挤压变形，并且满满喷溅上了血污。她没有丝毫的犹豫，起身便向我扑过来，求生的本能让我只能没命的跑。虽然我年纪大了，但是好在这东西速度没有我快，很快我便在脑子里盘算出了逃生之路——也就是我今天走的侧门。” “然后整个9号库房里的人，全都变成了复活者。”我有些不忍，不敢想象当时的情景有多么绝望和悲惨。 大爷没有说话，虽然是被抛弃在先，可是事后，他见死不救，造成很多人无辜丢掉性命也是事实，功过实在不能相抵。然而，他错了吗？没有吧，只是想活着而已。 “老哥，您刚才说每天都有人来是什么意思？”秦叔显然不想让大爷难堪，马上岔开话题。 “全市的人都知道这里有个食品厂。没被复活者咬死，就得吃饭，所以大伙都来找吃的。刚开始，我还提醒他们不要再来了，拿了就走吧，毕竟那么多吃的我一个人也吃不完，所以我不在乎这个。直到有一波人，明明说好拿了就走，却想鸠占鹊巢，威胁我不听话就杀了我。我索性，便把他们骗到9号仓库……”大爷的语气有些轻蔑，又有些狠辣。 “从此，不管来人是谁，我通通将他们都带到9号仓库。” 无差别杀人！但是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信条，的确更加保险。 “你害怕吗？”吴哲突然问道。 第85章 回家 听吴哲这样问，大爷的神色突然暗淡下来。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刚开始，我连觉都不敢睡，只要一闭上眼睛，眼前全都是那些活生生的人来跟我逃命。每次都梦到他们从9号库房爬出来，就那么直直的向我冲过来。我几乎就快要崩溃了。” “但是你依然没有收手。”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有点生气。 “收手？等着被赶出去，等着被啃？这世道，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总有一天会明白的。”见不被理解，大爷也不生气，只是轻描淡写的暗示我早晚会和他一样。 屋内的四个人都没说话，因为太过投入，众人拿在手里的食物都没动口。大爷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摆对我们说道：“你们饿傻了吧，快赶紧吃东西吧。吃完了就快睡觉，明天我过来给你们带路。” 我这才突然意识到，我的肚子有多饿，赶紧把手里的牛肉干塞到嘴里，一边费力咀嚼，一边对大爷说道：“大爷，感谢相助！”因为刚才出言不逊，我试图挽回一下。 大爷摆摆手，打着手电筒，向门外走去。突然，他一回头说道：“要我说，你们就留下不好吗？你们能不能顺利回去还不知道，这里衣食无忧的，咱们四个还能打扑克。” “老哥，家里还有人等我们，好意心领啦。”秦叔依然礼貌有加。大爷摇摇头，走出了办公室。 屋子里瞬间漆黑一片，我刚要打开手电筒，秦叔按住了我，“省点电，明天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咱们吃完了就赶紧睡吧。” 我觉得秦叔说的有道理，便收起了手电。吴哲从箱子里拿来吃的，我们几个人摸着黑，胡乱的往嘴里塞。虽然没有饭菜让人满足，但是饿了一天，有口吃的就是天堂了。 此刻，已经将近夜里十点，因为关着门，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而办公室窗外，安安静静，可能因为仓房构造的问题，复活者还没有到达外面的区域。 我们把秦叔安置在长沙发上躺好，我和吴哲则各自找了把椅子，这个时候，恐怕让我站着都能睡着。 一夜无梦，这是我睡得最舒服的一个晚上。不用担心被人闯入，不用担心被复活者啃咬。 当我被敲门声吵醒时，太阳已经很高了。我一个骨碌爬起来，秦叔和吴哲也都刚刚醒过来，迷离着眼睛看着门口。 “真能睡，不想回家了？”大爷在门口喊道。 我赶紧起身去开门，门打开，大爷直接挤了进来。 “一会你们吃完饭，我把你们带到下水道那个口，现在停工停水，里面臭是臭了点，但是肯定不难走。出去的地方就在厂区的西侧，你们绕回大门口开车还有一段距离。如果出去情况不对，赶紧跑回来，我等着你们。”大爷的话语里，不知道为什么掺杂了惺惺相惜的意味。 有时候，人和人之间就是这么简单，不管过往发生了什么，只要觉得顺眼，觉得投缘，便会义无反顾的相助。大爷就是这样，我心想，他应该不讨厌我们吧。 大爷说完，便转身出去了。我们三个赶紧打起精神，我一边收拾背包，一边心想，这次出来这么波折，居然还得空手回去。那间仓库里那么多吃的，却被复活者占领，眼瞅着就带不出来。我正沮丧间，门再一次被敲响。 大爷又一次回来了，这次他用床单包来了一大堆硬货——罐头，香肠，肉干，巧克力等等，都是我们想要的东西。我不禁欣喜若狂，这大爷哪是大爷啊，明明是哆啦a梦大爷。 “家里还有人等着你们，空手回去多让人失望。来，都装上，然后我带你们走。”大爷热情的说道。 “老哥，真的太感谢你了，以后有机会，我们……”秦叔说到这里，突然打住，因为谁都不知道彼此还有没有机会活着再相见。 “行，无须多说，我都明白，希望咱们都多活几天。如果运气好，没准这灾难结束，我们又能过上以前的日子了。”大爷非常乐观。 收拾东西的细节暂且不表，很快，大爷便带着我们穿过长长的走廊，从一个逼仄的小门悄悄来到了室外。这里是一个非常狭小的绿地，绿地正中央有一个污水井盖。 大爷压低声音说道：“还真逗，每件事的发生都不是偶然。两年前有两个小偷就是从这里进厂里偷东西的，真没想到，误打误撞的，还给你们留了一条活路。” 吴哲是个行动派，第一个上前试图打开井盖，却没找对方向，以失败告终。大爷笑着摇摇头，指了指井盖的一边，吴哲没理他，再次发力，井盖抬起，里面黑洞洞的。 “走吧！后会有期！”大爷催促道。 吴哲第一个跳下去，我和大爷将还是有些虚弱的秦叔送了下去。剩我一个了，大爷把手里一直拿着的巨型剪子递给我，说是一会用来剪掉出口处的铁锁。我突然有些舍不得这个老头子，便给他来了个大大的拥抱。大爷嗔怪地往后躲，试图把我从身上摆脱掉。 我松开大爷，郑重其事的对他说道：“大爷，保重！”便头也不回的跳了下去。 身后，大爷没有作声，只默默的将井盖盖了回去。 等我下去，吴哲已经打开了手电筒。正如大爷所说，下水道里除了臭，并没有污水。吴哲在前，我在后面扶着秦叔，慢慢向外走去。 以前在电影里看到城市下水道里的老鼠成灾，现在算是长了见识，真的非常多。时不时的就有老鼠撞到我们的鞋子，可以说非常猖狂。我有点害怕，开始胡思乱想，万一这老鼠被复活者啃了，会不会变成复活鼠呢？想到这里，我不禁使劲睁大眼睛，希望再也不要碰到它们。 不知道走了多久，在这种压抑黑暗的环境里，时间格外漫长。终于，吴哲喊道：“我们快要到了！” 我抬头越过吴哲的身体向远处看去，果然，一缕光亮就在眼前。我有点紧张了，抽出了背包里的匕首握在手里。 出口那里，等待我们的会是惊喜还是惊吓呢？ 第86章 取车 离出口越来越近，光线也愈发亮起来。吴哲关掉了手电筒，同我一样，拔出匕首，慢慢向前挪去。 目前为止，基本没有听到什么异响，除了我们三个沉重的呼吸声。 很快，大爷所说的那个带锁的铁门出现在我们的面前。今天是个非常晴朗的天气，外面绿树蓝天，与下水道里的黑暗恶臭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向他俩举了举手里的剪刀，示意我要剪锁头了。吴哲伸手拦住我，自己则侧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我也赶紧停下来，趴在铁门上，使劲搜集外面的所有声响。 许久，外面听不到任何脚步声，嘶吼声，只有微风吹过树木传来的沙沙声。 “小成，剪吧！”秦叔下达了指令。 大爷给的巨型剪刀非常好用，我手起刀落，那把老式锁头便失去了作用。我有点紧张，迟迟没有伸手去拽门。吴哲见状，轻笑了一下，便绕过我，过来开门。吴哲双手握住门边的缝隙，尽量放慢速度，压低声音，但是开门的时候，还是发出了刺耳的吱嘎声。 吴哲不禁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回头看向我和秦叔。我们三个都僵在原地，不敢动一下。大概五分钟过去了，什么都没发生，我松了一口气。吴哲抹了抹手心的汗，第一个从打开的门缝挤出去，并示意我们先不要出来。 我和秦叔在门里看着吴哲的背影，他机警的向前探去，左右看了半天，终于回头冲我们做出了“走”的动作。 秦叔在前，我在后，踏出铁门的一瞬间，久违的阳光洒在我们的身上，很热，但是我不在乎，似乎只有这样，我才真正是活着的。我真想闭上眼睛，就那么躺在草地上，尽情的沐浴阳光。 吴哲可没有我这么矫情加文艺，眉头紧锁，示意我们抓紧离开这里。我赶紧回过神，回头把铁门关好，还特意找了根铁丝将门固定了一下，才跟随秦叔和吴哲向大门口走去。 我们绕着工厂的围墙走了很久，渐渐的，隔着高耸的围墙，可以听到里面复活者的声音了。因为没有猎物，此刻它们的声音“柔和且稳定”。 我们下意识的放慢脚步，生怕发出一点声音。接下来的路程，完全变成了静音模式，全程靠手势交流。又过了大概五分钟，我们终于远远的看到了小白车，不太理想的是，它似乎并不孤单，车子周围还围绕着几只失魂落魄的复活者…… 我用眼神询问秦叔和吴哲，吴哲似乎也一时间没有了主意。秦叔则不住回头张望，我猜，他在想万一前面失守，我们的退路还是否安全。 时间不等人，我们必须拿个决断出来。目测，车子附近的复活者大概十个左右，我们这个位置没办法看到大门口的全部情况，具体还有多少我们没看到，根本无法确认。我们三个人杀过去，打斗声势必会引来更多的复活者…… “我们步行离开这里，现在杀过去完全没有胜算。”秦叔憋了许久，得出了这个结论。 “不行，路程太远，我们没办法保证路上能找到可以开的车，万一到时候再遇到危险，咱们就会非常被动。”吴哲把声音压到最低，连比划带说，有些着急。 “这样，你和秦叔，现在就走，绕到主路，就是我们之前跟尸群分开的那个路口，你们到那里等我，我想办法把车开过去。” “不行！”我和秦叔异口同声的说道。 “咱们三个人都没有把握，你自己怎么能行？”我提高了声音，瞬间意识到失误，赶紧看向远处的复活者，好在没有被发现。 “我有把握，你们放心，秦叔身体状况不好，留下来危险的几率更大。你们就听我的，我一定会活着把车开出去。你们到了主路，找好掩体，除了防住复活者，还要小心活人。”吴哲心意已决，不容我们争辩。 秦叔的脸上流露出难过的表情。“我不跟你们出来，就没有这些问题了，现在反而成了你们的累赘。” “秦叔，你是我们的主心骨，不是累赘，停止你这个想法。我带枪了，什么问题都不会有。”吴哲一字一顿的说道，眼睛里都是尊重和宽慰。 见吴哲的心意无法改变，况且主路也并不远，我把秦叔送过去，完全可以过来接应。想到这里，我直接扶起秦叔的胳膊，便准备离开。 “小成，……”吴哲的话又咽了回去。我知道他的意思。 “吴哥，我一个人找不回来小天，注意安全。” 说完，我便带着秦叔，背着我们三个的背包离开了。回头望去，吴哲也猫着腰向大门口挺进。 工厂离主路并不远，也就500米的样子。我和秦叔很快就上了主路，路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非常奇怪，这一路过来，身后并没有什么动静，难道吴哲还没有采取行动？ “小成，我在这里等你，你快回去。”秦叔自从昨天摔下架子，身体特别虚弱。一路走过来，此刻已经喘作一团。 我四处看去，在主路下面的下坡处，发现了一块缺口，正好能容一人藏身。秦叔也明白了我的意思，伸手示意我将他扶起来，然后便慢慢下到了缺口处。严丝合缝，我和秦叔对这个地方都非常满意。 安置好秦叔，我便拿着匕首，揣了一把手枪，往回跑去。刚跑了没几步，便听到了突然大起来的嘶吼声。我心急如焚，脚底生风，终于看到了大门口的情形——吴哲已经快要到达车子，四周的复活者还没有发现他。 然而，这样的距离，这样的情况，被发现是迟早得事，想混过去，完全不可能。 果然，下一秒，我眼睁睁的看着一只复活者突然抬头朝吴哲嘶吼，紧接着便向其奔去。 此时，吴哲完全来不及多想，奋力向车子跑去。然而，复活者却先到了。领头的是一只穿着工人衣服的女复活者，她动作生硬，扑过来便咬，被吴哲一脚飞踢，整个人向后倒去，随之而来的几个复活者也都被它压倒。然而它们根本不知道疼，翻身爬起，继续向吴哲发起进攻。 我一边跑一边观察大门的情况，不好！院内的复活者有向外活动的趋势了，它们开始往门外进发了…… 第87章 意外之喜 我心里乱作一团，脚下却不敢停。我想大声喊出来，把复活者吸引到我这里，好给吴哲留一个缓兵之计，可是转念一想，吴哲现在在中间位置，复活者即使向我这边跑过来，也必须越过吴哲，他一样不能幸免。 离吴哲还有最后一百米，我看到他举起匕首，迅速解决掉了离他最近的两只复活者。然而，后面一次性又来了四只，此时，除非他赶紧跑离，否则基本没有任何活路了。 五十米，三十米，吴哲也开始慢慢向后移动，试图为自己争取一点时间，可是他就是不肯逃跑，不肯放弃那辆车子。 我摸出口袋里的手枪，试图瞄准那几只凶猛的复活者。然而，我连静态的物体都无法瞄准，更别说动态的它们了…… 我懊恼的放下枪，继续往前跑，要死一起死，我准备好近身肉搏了。吴哲此时又杀了一只他前方的复活者，直到现在，他也没有放弃抵抗，这不禁让我燃起了斗志。 我飞身上前，一刀便插进了一只复活者的后脑，没有挣扎一下，塔便瞬间倒地。紧接着，围在吴哲周围的复活者被分流到了我这边一部分，他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 经过多次实战，我已经进步非常大了。以前，第一反应就是害怕，现在这道防线已经克服，只要不被咬到，保护我自己的皮肉，其余的就交给老天爷吧。 我身法灵活，不断地躲避，刺杀，甚至还有时间踹倒了吴哲周围的一只复活者。就这样，我们终于在大部队到来之前，暂时争取到了短暂的几秒钟时间。 “吴哥，上车开火！”我一边向前迎战，一边对吴哲喊道。 吴哲会意，马上停止进攻，迅速钻进驾驶室。而我则迎上了大门里刚出来的几只复活者，手起刀落，又杀了三只。我越杀越爽，黏糊糊的黑血，以及刀子刺进对方身体里的感觉，几乎唤醒了我潜意识里最野性的细胞，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杀！ 随着身后车子发动机的轰鸣声响起，我知道，我们已经有一只脚踏上了回家的路了。于是，我手上用力，匕首扎进一只复活者的眼眶，我使出全身的力气集中在手上，顷刻间便把它和几只同伴推倒在地。趁着这个空隙，我迅速抽身往车里跑，吴哲已经调整好车头并帮我打开了车门。 我飞身上车，关好门，吴哲一脚油门，车子绝尘而去，后面的复活者越聚越多，开始笨拙的追赶车子。 只一分钟不到，我们便来到了主路，秦叔可能是听到了车子发动的声音，已经早早的爬上路面等我们。 “好样的！”秦叔只简单的说了这句话，便示意我们赶紧去坡下把背包拿上来，装车快走。 我一边装车一边向工厂看去，因为连着几日没有下雨，气候非常干燥。尸群奔跑，带起了厚厚的灰尘，它们循着刚才的声音，不知疲倦的向我们跑来。得赶紧离开，不能掉以轻心。 车子再次启动，我的心情无比舒畅，完全忘了满身满脸的血迹。吴哲丢给我一条毛巾，我胡乱地擦着，看着后视镜里自己的脸，我忽然觉得有点陌生，这还是我吗？这还是那个谨小慎微，无时无刻不在焦虑担忧的我吗？此刻，我的身上似乎只有杀戮。也许，不久的将来，我还会有机会亲手杀人吧…… 今天已经是灾难发生的第18天了，接下来，何去何从呢？ 从食品厂出来的路上很干净，基本没有车辆。可能很多人想要到达这里，路上就已经出事了。 “前面那辆蓝色的车，来的时候是没有的。”吴哲一边放慢了车速一边对我们说道。 果然，前面的路中间，横着一辆很亮眼的蓝色轿车。因为来的时候，我们跟在尸群后面，一直很舒畅，印象中并没有躲避车辆。也就是说，这辆车是在我们之后过来的。可是，车里的人呢？ 因为这条道路不宽，我们必须半个车压着斜坡才能过去。吴哲小心的控制着车子，终于安全的越了过去。在这个过程中，我和秦叔伸长了脖子看那辆车，副驾驶车门大开着，里面并没有人。 “像是突然弃车。”秦叔说道。 “不管他，我们赶紧走，好不容易跑出来，不能节外生枝。”吴哲调整了一下座位，准备加速离开。 “等等！”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感觉让我下去查看一下，在这种感觉的驱使下，我不禁喊了出来。 吴哲一脚刹车，回头用眼神询问我什么情况。 “我想下去看看，万一有什么有用的东西，可以带回去。”我只能这样说，难道还说我的第六感告诉我的？ “行，你带好枪，我正好去放下水。”吴哲没有熄火，率先下车向路边走去。 我拿好枪，慢慢来到蓝车旁边，前排后排都没有人。副驾驶的座位和地面上布满了血迹果然如秦叔所说，车上的人是弃车而逃。我跟着血流向前走，很快便看到了血迹的主人——此时已经是一具尸体，倒在斜坡下面的荒地里。他不是被咬，而是被人割了颈动脉。 此时吴哲已经尿完，回头看我，又看看尸体，示意我快点回来。 我赶忙回到了主路，的确，不要节外生枝。 ”咱们得快点了，离开时间太长了，还不知道家里什么情况。“吴哲的话音刚落，一声像猫一样的哼哼声，传到了我和吴哲的耳朵里。声音之小，哪怕我们关上车门就肯定听不见了。 我和吴哲同时停止上车的动作，侧耳倾听。绝对没有听错，就是有声音，而且听起来像小孩子。声音来自于蓝色车子得后备箱，我和吴哲绕到车后，两个人的心都快要从胸口跳出来。是的，我们希望里面是个孩子，并且希望这个孩子就是小天！ 吴哲深呼吸了一口，一下子掀开后备箱，眼前，不是小天又能是谁？她还是穿着被掳走那天的衣服，手脚被绑，嘴巴被胶带封的死死的，眼泪鼻涕糊了满脸。看到我们，她更加剧烈的挣扎，开始大哭起来。 此时，秦叔也从车上下来，看到眼前的一幕，不禁老泪纵横，一把推开呆立原地的我们，把小天紧紧搂在怀里。 缓过了神，我们帮小天扯开嘴上的胶带，松开了绑着的手脚。小天张大了嘴巴，嚎啕大哭，似乎想把这几天的恐惧和委屈都哭出来。 我的眼泪像决堤了一样，此刻，小天就像失而复得的珍宝，以最意外的方式回到了我们身边。所有的恐惧，担忧，思念，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第88章 绝望 四个人完全沉浸在久别重逢的震撼和激动里无法自拔，谁都没有发现危险正在偷偷降临。 因为小天止不住的哭声，附近几只零散的复活者被吸引，向我们走来。 最先发现它们的是秦叔，他不经意的抬头，看见复活者从斜坡上费力的往路上走。见此情景，秦叔立刻拽着我的胳膊喊道：“不好，快回车里！” 我和吴哲也发现了情形不对，我抱起小天，吴哲见状，立马朝驾驶室跑去。上车，关门，打火，一气呵成。 后视镜里，三只复活者正面目狰狞的朝车子追来。我松了一口气，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放松警惕啊，如果刚才，我们再耽搁一分钟，恐怕最少又是一场鏖战吧。 车子平稳的行驶着，小天已经基本平静下来了，她的小脸脏兮兮的，眼神稍微有些呆滞，肯定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吴哲一边开车一边问道：“小天，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车子里，小晴姐姐呢？” 小天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恐，“小晴姐姐会变脸，她把我走之后，就好像变了一个人。” 我的心仿佛被针扎了一下，那个狠毒的女人，不知道对小天都做了些什么。 “没关系，小天，都过去了，现在你是安全的，叔叔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吴哲眼睛发红，边开车，边向小天保证。 在吴哲心里，小天比自己的命都重要吧。过命的大哥，留下唯一的骨血，是何其重要。 “小天，告诉爷爷，你们是怎么出来的？”为了避免小天想到可怕的事，秦叔试探的转移了话题。 “我也不知道，我一直在睡觉，等我醒了，我就一直在后备箱里。”看起来，小天在使劲的回忆，可是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一直睡觉？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忙问道：“你说你被小晴姐姐带走之后，一直在睡觉？” “因为我总是哭，小晴姐姐说我累了，就倒了一杯水给我补充水分。我不肯喝，她就把水倒在我的嘴里，我都呛得咳嗽了……” 小天稚嫩的话语，信息量非常大。也就是说，在她被掳走的这段时间，她是一直处于昏睡状态的。小晴那个毒妇，应该是给小天使用了安眠药！ 吴哲握着方向盘的手，肉眼可见的青筋暴起，如果不是开车，恐怕他就要暴跳如雷了。 “小晴姐姐去哪了？”我很想知道这个毒妇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听到小晴姐姐和那个叔叔在吵架，吵得很大声。然后我就听到叔叔大喊大叫，我就再也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小天仔细地回忆着。 所以是小晴杀了她的哥哥？然后弃车而逃？ “我还听到小晴姐姐说不要被发现之类的话。”小天突然想到了什么，补充了一句。 “也许，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走远，一直在监视我们。我们把她男朋友赶走，开车出来，他们都尽收眼底。”秦叔分析道， “她为什么要跟着我们？”我有些不解。 “如果是为了资源，她完全可以等在便利店附近，等我们回来她直接上门索要就可以了，毕竟小天还在他们的手里。”我继续问道。 他们两个都没有答话，跟我一样想不通。而且二人在跟着我们的时候，究竟因为什么发生了纠纷，让兄妹两个反目成仇。还有，小晴去哪了？ 不一会，小天昏昏沉沉的睡倒在秦叔的怀里。三个大人心事重重，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如果，这个世界有一张说明书就好了，能告诉我问题出在哪里，该如何应对修复，什么时候可以停止工作，去哪里“充电”……这些，通通都要靠自己去摸索，甚至还要搭上性命。 车子在路上轻快的行驶着，很快就到了烧黑的范围内——我们就快要到家了。一夜未归，他们应该急得不行吧。 便利店所在街道空空如也，一只复活者都没有。此时正值中午，阳光刺眼，黑乎乎的街道上显得异常安静。我们照例把车子停在小门前面的空隙里，锁好车，攀上了房顶。 还没等我们走到天窗那里，挡板就已经被打开，四哥的头从里头探出来。 “我的老天爷啊，你们可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四哥生生的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我知道，他以为我们再也回不来了。 当四哥看到我身后抱着小天的吴哲，嘴巴和眼睛都张的大大的，然后兴奋的翻身跃上顶楼，快步冲到吴哲身边。 “这怎么回事？你们真的把小天救回来了？你们真的救回来了？”四哥兴奋异常，随后，却变成了喃喃的语气，表情也变得非常复杂。 我上前捶了他一拳说道：“四哥，高兴傻了吧，是不是没想到我们这么厉害？” 四哥没有说话，只是接过小天，紧紧抱在怀里，刚刚睡醒的小天使劲的躲避着四哥满脸的胡茬。 我扶着秦叔先下去了，紧接着，众人都回到了便利店里，吴哲在后面，观察之后，盖好了挡板。虽然只是一天一夜，可是对我来说，好像离开了很久很久。 屋内众人，看到小天回来了，都是跟四哥一样的反应，惊讶，兴奋，无奈，总之，非常复杂。 此时，我们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 “是我们走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吗？”秦叔率先问道。 在这个空档，我发现屋里的人数好像不对，像是少了个人，却又一时之间想不起来是谁。 “是高姨……她……她自杀了……”四嫂先是吞吞吐吐，然后，便是压抑的哭声。 我整个人都像被雷击中，谁？高姨？那个慈祥善良隐忍的高姨？ “救过来了吗？”秦叔一边问，一边在便利店里寻找，直到，他的视线落在两个货架之间的地上——一具被床单裹住的人形物体…… “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我始终不敢相信这件事的真实性，我甚至一度以为自己又做梦了。 “今天天一亮，我们就看到高姨吊在那，人已经凉了。”董怀民低声说道。 ”高姨一直说对不起吴哲，对不起小天。昨晚你们一夜未归，高姨可能以为你们出了事，就把这些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了。她如果再等等，我们如果能早点发现她的不对劲，小天不就回来了吗？这些事也就不会发生了。“四哥无比懊悔的说道。 胸中有一团火，烧的我无法自持，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恶毒的女人，我要让她生不如死！ 第89章 灰心丧气 我没有走过去看一眼高姨，因为我还是不敢相信，一个无比坚强的女性，却被自己的内疚打败，选择了一条最荒唐的绝路。 秦叔在高姨的尸体旁默默的坐了很久，一言不发，不管是谁过去喊他起来，他都一动不动。 秦叔和高姨是这个团队里年纪最大的，两个人活了大半辈子，经历了我们主体最艰难，最复杂的时代，经历了社会飞速的发展，经历了人性的黑暗和丑陋，如今，又遇到了这荒唐而又没有地方说理的灾难。用秦叔的话来说，他们已经是土埋半截的人了，什么都经历过，什么都能看得开。可是，高姨，却做了背道而驰的选择。 其他人应该已经哭过了，此刻都冷静了下来。四嫂和董田眼睛肿的像桃子，四哥和董怀民也是一脸的悲怆。小天坐在吴哲的怀里，一直挣扎着想去看看高姨，她还以为奶奶生病了想要把手里的糖果送给她，却被吴哲死死的抱住。 我心如刀割，短短的十八天，我们这个团队已经前后有三个人离我们而去。每个人的死亡，都将我的心剜下一块，再难复合。我想到爸妈，想到雅妮，想到张雷，想到我那个抠门的老板……很多人，本来我心安理得的享受他们的存在，那种感觉就像，他们就在那里，我不需要去维护，我不需要做任何事。而现在，我似乎永远的失去了他们，我最亲近的人，都在或者正在慢慢远离我，我越发觉得孤单起来。明明是酷热的七月，我却想紧紧的抱住自己，好让自己不那么孤独和寒冷。 时间就这样来到了下午，其间没有人说话。 秦叔终于从高姨的尸体旁边站起来，因为长时间蜷着腿，一个没站稳，猛然间倒下去，被货架拦住。众人见状，赶紧跑过去将他扶了起来。 秦叔站稳，在便利店内来回踱步，似乎想让麻了的腿舒服一点，也似乎在心里盘算着什么。 “人固有一死，大家都别难受了，打起精神来，活着的人还得好好活着。”秦叔终于开口说了几个小时以来的第一句话。 “明天，把你们高姨抬出去，找个地方埋了吧，虽然是特殊时期，也要给她一个体面。小天被掳走的责任，我也要承担，是我……” 还没等秦叔把话说完，吴哲开口打断了秦叔：“秦叔，你也想像高姨那样，让我们悔恨终生？” 我们也都被秦叔的话吓到，生怕他也做什么傻事。而且这种事，怎么能是他们的错呢？什么时候，善良也变成了一种错误呢？ 秦叔苦笑着摆摆手，“放心，我不会，我就是死，也要死得其所，不能白白丢了性命。” 看着秦叔决绝的表情，我却感受到了一丝不安，他的意思很明显，他可以随时为了我们放弃自己的生命。 “别想别的，咱们八个人都得好好活着，没准哪天，我们就找到解药了对吧，武侠小说都这么写。”四哥还跟以前一样，打起哈哈，试图调动便利店里气氛。 解药？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们从源头解决问题不就好了吗？ 我抬头看秦叔，秦叔也正好看向我，我们的视线对上之后，我立刻坐直了身子，我想告诉秦叔，是时候去一趟大烟山了。 秦叔迅速知晓了我的想法，脸上的神色很复杂。 “不然，我们就去大烟山看看吧！”秦叔还是做出了决定。 除了我，其他人都是一头雾水，他们只是之前听秦叔说过，这次灾难爆发，是因为实验室病毒外泄，却并不知道事发地点在哪里。 秦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众人又讲了一遍。之前他们并不知道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老头，实际是一个生物学家，更不知道，这一切，居然这么复杂。 这些信息，对于众人来说，实在需要时间来消化。 “爷爷，如果我们找到解药，可以让现在的复活者变回正常人吗？”董田的问题非常幼稚，却是大家都想知道的。 “不会起作用，解药——也就是疫苗，必须在活体基础上才能起作用。现在的复活者，虽然看起来还活着，实际除了中枢神经和一部分脑细胞，其他细胞早已经坏死。疫苗的作用，无非就是让我们即使被咬也不会被传染。所以之前，才会有飞机过来投掷燃烧弹摧毁复活者。”秦叔认真解释道。 “所以，即使找到解药，我们也得杀干净目前存在的复活者，这件事才能最终结束？”董怀民问道，而且似乎这个推测让他非常懊恼。 “是的……”秦叔知道这样的信息会让大家失去信心，但是没办法，事实就是事实，无法逾越。 “那还不如每天就坐在门口等复活者，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什么时候杀完什么时候算。”四哥有点不耐烦，说话间开始流露出烦躁。 现在，众人的情绪已经开始不稳定了。毕竟，最近几天，大家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一直处于担惊受怕之中，有情绪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况且一想到今后，即使有疫苗，还要先费力清理掉无数复活者，众人肯定会泄气。 “大家先不要提前担心啊，现在幸存者不是只有我们，多的是。咱们保住命的前提下，出去探探路，了解一下外面的情况，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没准很快，主体就会派人来救我们了，到时候武器充沛，那些个复活者又算得了什么？”虽然是安慰，但是我说的是实话，幸存者那么多，天塌了还有地撑着，有什么了不起的。 众人又一次陷入沉默。 我有点讪讪，便不再自讨没趣，闭了口，开始重操旧业——整理货物。我把我们带回来的几个背包打开，将里面的食物依次摆在我们存放补给的货架上，并且逐个清点，记录，分配，在纸上写着还能吃多少天。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的飞快，天色渐渐暗下来。我望着外面，心里祈祷，但愿今晚是个平静的夜吧！ 第90章 秦叔的伤势 照例，晚上要有两个人值班。四哥死活都不让我们三人值班，生拉着董怀民去站岗。 我躺在床铺上，屋子里漆黑一片，安安静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居然开始怀念以前的喧嚣了。以前的晚上，是灯火通明的，门口有老人下棋的争论声，有阿姨们东家长西家短的热闹讨论声，还有孩子们欢笑尖叫的吵嚷声。以前觉得是噪音，现在才知道，那是最珍贵的声音啊。人类以后还会发出那些声音吗？以后，还会有人类存在吗？ 不知不觉中，我睡着了，但是一直在做梦。一会梦到高姨并没有死，一会梦到大烟山，一会又梦到张雷来救我。这些通通都是白天的时候，在我脑子里过了几遍的东西，真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当我挣扎着从梦里醒来，便利店里依然漆黑一片，四哥和董怀民已经睡着了，在各自的窗口的椅子上，鼾声如雷。此时，虽然天还没亮，但是由于气窗的挡板开着，所以借着外面的夜色，我渐渐的适应了光线，大概可以看清屋里物品的轮廓。 突然，当我的目光扫视到一组货架附近的时候，我居然看到一个人背对着大家在弄什么东西，鬼鬼祟祟，小心翼翼。看不清是谁，但是他的行为绝对不正常。难道又有人偷偷的潜伏进来？我看看完好无损的气窗和天窗，排除了这个可能。 会是谁呢？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搞小动作？我可不希望我们这个团队里出现叛徒，我真的很难对自己人下手。 我慢慢坐了起来，盯了那个影子一会。他还在忙活，似乎并没有发现我的动静。我正要悄悄起身过去，他竟然恰好在这个时候，搞完了他手头的东西，慢慢的站起来。我连忙悄无声息的倒回床铺，静静的看着他的动向。 黑影转过身，静静的看了一会我们，便朝这边走过来，然后在一个铺位前面躺下去了——居然是秦叔！他在干嘛？ 怀揣着这个疑惑，我再也睡不着了，翻来覆去的烙饼，好容易熬到了天亮。 我第一个起身，周围的人还在睡。我过去拍拍四哥和董怀民，示意他们到各自的床铺去补觉。我则一边准备早晨要吃的东西一边向秦叔看去，只见秦叔皱着眉头，双眼紧闭，应该是睡着了，但是并不踏实。我的心里充满了不安，不知道秦叔到底在隐瞒着些什么。 很快，众人接二连三的醒过来，我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乐呵呵的给众人分发食物。我故意最后一个给秦叔发，然后顺势坐在他的身旁。 “秦叔，我昨晚看到你起来了，你有什么事瞒着我们？”我压低声音，用只有我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对他说道。 秦叔吃了一惊，慌忙抬头看向其他人，见没有人听到我的话，连忙压低声音说道：“我能有什么瞒着你们，别瞎想。” “秦叔！”我有些愠怒的叫了他一声，秦叔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再次确定众人都没有注意到他，便掀开了衣服——秦叔的肋骨上一片紫痕，而且明显有一块凸起，目测应该是肋骨断了，并且不止一根。 我没忍住，惊讶的“啊”了一声，因为秦叔的伤实在太严重了，天知道他是怎么忍了两个漫长的夜晚。秦叔当天从货架跌落，虽然后来清醒，但是肋骨受伤了。为了不拖累我们，为了能快些回到便利店，他选择隐瞒了这件事。 所以现在怎么办？我们这里没有医生，更没有人正骨，怎么办？ 我帮秦叔打开八宝粥的盖子，想喂他，却被拒绝了。 “他们必须知道！我们是一个团队，他们也必须承担。如果哪次我们出去，遭遇不测，他们不是一样要直面危险。现在当务之急是把你的伤治好，我去给你找点止痛药。”我像教育一个小学生一样，教育着眼前这个干瘦且虚弱的老头。 众人被我提高的音量吸引，纷纷向我们看过来。秦叔有些难为情的低下头，我见他这个样子，心疼的要命。这他就像一个慈爱的老父亲，不想给子女添任何麻烦，不管是病痛还是难以解决的问题，都想自己默默消化。这让我想到了我的父亲，他也是这样。不知道他老人家现在是不是还活着，我无法尽孝。可是眼前，我不想有任何遗憾。 “秦叔肋骨骨折了。”我直截了当的向众人宣布，没有任何扭捏。 众人都发出惊讶的“啊”声，然后便从四面八方向这边奔来。 吴哲率先单膝跪在秦叔身旁，掀开了秦叔的衣服。当伤处呈现在大家眼前时，众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有点严重，如果只是骨裂，休息一下就能好。但是现在看起来需要正骨复位，否则骨头长不好，疼痛感会伴随终身。”四哥作为前消防员，经常跟伤员打交道，他说的，很具有权威性。 所以现在怎么办？我们去哪找医生？ “我已经好多了，休息一下就好。要不是小成发现，我都不准备跟你们说这件事。别因为我一个人，耽误了进程。咱们还得好好商讨一下去大烟山的事。”秦叔故作轻松的说道。 “一会我和小成去医院，碰碰运气，万一有活着的医生，可以带过来。”吴哲轻描淡写的说道，好像医生就等在那里，我们去请就如探囊取物。但是，他又能怎么说？难道说没有任何办法，秦叔就要一直忍受疼痛？ 我当即表态，同意跟吴哲再出去一次，就算没有医生，也找点绷带药品回来。 秦叔自然是一百个不愿意，认为因为他一个人，要让两个年轻人去冒险，这一点都不划算。 “秦叔，现在我们暂时食物充足，最少可以吃十天，难道就这样等在便利店里吗？还不如出去多了解一下，没准就找到逃命的机会呢！”虽然是安慰秦叔，但这也是我内心的真实想法，不能坐井观天，外面危险多，但是机会也多。 今天已经是灾难发生的第19天了，我们比大部分人又多活了19天，值了。一会，我们要再次出发，为了我们可以活的更久。 第91章 再次寻医问药 因为每次出去都有我，四哥提出想要代替我一次，让我留在便利店照顾其他人。但是考虑到四哥还有四嫂，我拒绝了。 当初，两个人因为闹离婚，才阴差阳错的在灾难发生之初来到便利店。而如今，二人每天如胶似漆，感情看起来比热恋的情侣还要情深似海，难舍难分。我又怎么能让四哥出去冒这个险，万一回不来，世界上又多了一个伤心欲绝的女人。而我就不一样了，孑然一身，即使出了问题，众人也不过难受几天而已。 吴哲照例井井有条的收拾背包，这次去食品厂，就是因为我们的准备比较充分，为我们的行动提供了不少便利。想到这里，我也开始整理起行装来。 “你们听着，小晴还活着，这个女人非常危险，没准她会折返回来使坏。你们在家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我留一把枪跟你们，关键时刻，不要手软，杀了她！”吴哲一边收拾东西，一边交待余下的人。 “你们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我和吴哲已经轻车熟路，你们只要管好自己，照顾好秦叔，等我们回来。”看着四哥不甘心的神情，我赶紧安慰他们。 “小成哥，等你们回来，给我讲讲外面的事。下一次，我想跟你们一起出去。”董田稚气未脱的脸上，是无比坚毅的神情。再想想外面的腥风血雨，想想刀子插在复活者身体里的阻力感，想想刀子拔出来黑血喷溅的血腥，我实在不想让这个孩子出去面对这些。 我只能故作平静的对董田说道：“肯定的呀，你已经是个男子汉了，上阵杀敌，少不了你。等我们回来，哥哥教你用枪。” 董田满心欢喜，没有一点对外面世界的恐惧，只有即将保护家人的期待和满满的成就感。 “医院离这里大概三公里，不远，过了某某小区就是了。”秦叔声音依旧低沉，大声说话恐怕都会让他疼痛难忍。 某某小区！那不是雅妮租住的小区吗？我的心再次因为雅妮荡起涟漪。我心里暗想，如果有机会，我真的想顺路去看看，她是否还活着。 吴哲已经收拾好东西，向我投来询问的目光。我赶忙示意自己随时可以出发。 吴哲再次来到秦叔身旁，确认了秦叔的伤势，并且安抚了一下他内疚担忧的情绪。然后，我们两个便一前一后的爬上了屋顶。 天窗挡板盖好，我和吴哲又一次陷入了巨大的危险之中。然而，为了秦叔，为了探索到更多的信息，我们心甘情愿冒这个风险。 外面艳阳高照，此时是上午九点，一天中最好的时刻。当我还是一个单纯的便利店小哥的时候，我特别喜欢这个时间段。因为繁忙的早晨已经过去了，大家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我终于可以在这个时间，吃个早饭，听喜欢的音乐，慢条斯理的享受属于我的闲暇时光。 然后现在，在我最喜欢的时间里，我要面对这个危险重重的世界。 跳下小门，来到便利店旁，我左右观察，并没有发现情况，街面上一片死寂。然而我和吴哲依然很谨慎的放慢脚步，尽量压低声音，这个时候，最好不要节外生枝。 吴哲示意我在门口等着，他把车开出来我再上车。我便乖乖的站好，背对着街道，看着他把车提出来。 突然，我看到车内吴哲紧张的眼神，他冲我指了指我的左手边。来不及回头查看，我慌忙向我的右侧一个闪身，腾出空间回头一看，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复活者居然悄无声息的来到我的身旁，差点就啃上我。 鬼东西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有些恼火，手下不自觉的使劲，举刀便向再次扑过来的复活者刺去。实在太过于熟练，所以没有什么难度，复活者应声倒地。 此时，吴哲已经把车开到了我身边，我随意的在裤子上抹了抹刀上的血迹，便开门上车了。好在只是一个落单的复活者，并不需要我们在刚出门的时候，就大干一场。 “妈的，它们是进化了吗？怎么没有嘶吼声，脚步声还那么轻。”我不满的抱怨着，心里居然在埋怨复活者“不守规则”。 吴哲笑了笑说道：“你确定不是自己掉以轻心，或者太轻敌了？” 我觉得吴哲在挑衅我的能力，有点生气，便不再说话，别过头去，看着窗外的景物向后快速倒退。 也就几分钟，我就因为自己的年少轻狂感到羞愧。吴哲没有说错，哪怕它们再进化，没有做到仔细观察的人是我，我需要承担这次失误的主要责任，而不是希望得到别人的认同。 “吴哥，现在杀复活者，我没有一点心理负担了呢，似乎已经把它们当虫子了。你呢？”我假装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赶紧找到话题。 “它们就是虫子。”吴哲简短的说道，并且冲我笑了笑。 吴哲因为不熟悉路况，我在旁边起到了导航的作用。这附近，并没有被焚烧过，看来这里的复活者并不多，我的心稍稍放下来一点。 很快，我们便来到了雅妮家的小区。我在心里想了无数次怎么开口，却实在没有办法讲出来。因为我没办法因为一己私欲，一些男女私情的小事，耽误这次行动。 然而，一万个草稿，我选择了最直接的一种——“停车！”我冲吴哲喊道。 吴哲一个急刹车，停好车子，转头看着我，一头雾水。 “我有个朋友住在这里，灾难发生之前，我们还见过。”我有点忧伤，雅妮美丽的脸庞依稀浮现在我的眼前。 “是个女孩子吧？”吴哲问道。 我一时语塞，居然有点害羞了。 “人之常情，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个世界不是男人就是女人，有喜欢的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吴哲靠在座位上，单手慵懒的扶在方向盘上。 “要上去看看吗？”吴哲问道。 我有点吃惊，这么开明的吗？但是随即便有一些失望，我不知道雅妮住在哪层啊，我不可能找到她。 “不用了吴哥，我……我不知道她住在哪层。我只是想看一下，等下就走。”而且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天，她就算不被咬，也会饿死吧。据我所知，她家里是不囤食材的。想到这里，我不禁又是一阵心痛。 我抬头想喊吴哲开车，吴哲却皱着眉头指指前方——前面已经没有路了，医院就在不远处，从这里到医院的路，已经被车子塞了个水泄不通。 看来，我们要坐11路去医院了…… 第92章 塞车之路 我和吴哲背上背包，便下车徒步向医院走去。 这家医院是当地最大的，科室很全面，当然也有我们想要的骨科。但是，偌大的城市，想找到几个幸存者都是奢望，更别提在这里面找到骨科医生了。 不过，人总是要带着希望前行，哪怕微乎其微的希望，也值得我们为之付出。毕竟，在这末世，我们已经别无他法了。 我和吴哲一前一后，手持匕首，警觉的向医院挺进。路上的车子实在太过密集，有时候，我们甚至要爬上车顶才能越过去，可想而知，当时想来医院寻求帮助的人有多少。 整个街道静悄悄的，除了乌鸦凄惨的叫声，剩下的便是我和吴哲粗重的呼吸声。突然，当我路过一辆车子的时候，“咚”的一声巨响差点把我吓尿。我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复活者扑到了车窗前，使劲击打车窗。吴哲见状，急忙回身向我这边走来，然而，我们似乎触碰了这条街道的噪音开关…… 刚才我们光顾着小声的向前走，并没有过多观察车里的情况。现在，一只复活者率先发出声音，接下来，便引得周围车上的复活者都接二连三的苏醒过来。它们纷纷活动起来，爬向车窗，试图从里面钻出来，去寻找猎物。 虽然并不是每辆车里都有，但是数量之大，也绝对不是我和吴哲能招架的住的。 嘶吼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多，整条街道似乎即将沸腾起来。我和吴哲被夹在车辆中间，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吴哥，我们往回跑吧！”我冲吴哲喊道，此时已经顾不上压低声音了，我们已经基本暴露了。 吴哲点头表示认可我的说法，然后我们二人便朝着来的方向，迅速撤离。说是迅速，但是因为车辆拥挤，缝隙很小，我们根本无法提高速度，只能做到一个尽量…… 我和吴哲最多也就跑了十几米，意外便发生了。前面的一辆车子，被里面的复活者阴差阳错的打开了，伴随着身体挤在车门的摩擦声，一只浑身散发恶臭的复活者从车子里滚到了地上，又爬起来。它愣在原地，迎着微风一动不动，似乎在定位猎物。 突然，它空洞的眼睛看向我和吴哲的方向，紧接着，它口中的嘶吼声变大，加快脚步向我们奔来。此刻，它和我们之间并没有车辆的阻挡，好死不死的有一条小路，可以顺利的让一个成年人通过。眼见它就要到达，我和吴哲赶紧爬上身边的车子顶部。 我回头向医院方向望去，暂时还没有复活者从车子里爬出来，相比之下，似乎前方的路更安全。但是在车子之间行走实在太慢，此刻我们在车顶，倒似乎开辟出了一条新路。于是，我和吴哲一拍即合，两个人稳了稳步伐，便开始在车顶狂奔起来。 由于车辆大小高矮各不相同，我们跑起来实际也没有那么省力，但是比在平地上车子中间穿行要好得多。这个时候，脚下的嘶吼声不断边打边多，我和吴哲似乎在一个满是毒蛇的大瓮里，只要稍不留神，便会被咬上一口丧命。 此时情况并不乐观，大步幅的奔跑让我们的体力值迅速下降。我双腿发软，汗水顺着脸颊哗哗往下淌，天气又很炎热，整个人处于脱水疲惫状态。 吴哲看起来也很不好，他的速度明显降低。此时，越来越多的复活者从车子里钻出来，它们似乎饿了很久，动作和声音明显比灾难发生之初的那些要快和狠。此时，前方钻出来的复活者也在逐渐变多，它们正想方设法地往我们这里跑，却因为笨拙的肢体，并没有成功，都纷纷趴在车子上，向上伸出双手，试图抓到猎物。 “这些鬼东西刚才是在睡觉吗？它们也能睡觉？”我一边气喘吁吁的跑，一边跟前面的吴哲抱怨。 “它们应该是没有猎物，并且被困在车里，自动进入休眠状态了。一旦听到声音，便会马上恢复动力。”吴哲跟我一样气喘吁吁，他的描述不禁让我想起了商场里的扶梯，之前我觉得这个设计很节能，但是此刻，我可一点都不喜欢这种节省体力的方式。 复活者越来越多，每过一处，车子下面都会有几只复活者扑上来，张开双手想要抓到我们。这种情景，迈克尔杰克逊在世的时候应该经常看到，那些歌迷伸出双手，是想得到他的关注和拥抱，而此时，车下伸出双手的它们，似乎不那么简单，它们只想吃我们的肉。 我实在太累，不得不在一台牧马人上停下了脚步，这里暂时很安全，我只能看到复活者的爪子在那里上上下下，看不到那一张张恶心的丑脸。 吴哲见我停下了，便也停下来回头喊道：“还能坚持不？” 我坐在车顶，冲吴哲摆摆手。我真的快要虚脱了，在刺眼阳光的照射下，我似乎已经灵魂出窍，我听不到这个世界的任何声音，只能听见自己绝望的呼吸。前方，医院离我们还有大概五百米，不远，但是我真的太累了。 “喝口水，歇一会，我他妈的也累死了！”吴哲并没有像我想的那样喊我起来快跑，这让我很出乎意料。 很快，吴哲折返回来，来到我所在的车顶，跟我并排坐在一起。我们两个拿出水，下意识的干了一杯，然后又同时苦笑。 “吴哥，我真想好好跟你喝一杯。这段时间，跟你学会了不少东西。以前，我的生活里，从来没出现过你这样的人，我此生无憾了。”我发自肺腑的对吴哲说道，这些真的都是我的心里话，是我很久以前就想跟吴哲说的。 没想到，吴哲照着我的后脑勺就是狠狠一下，“你他妈的交待遗言呢？以后我们自然有的是机会喝酒，闭嘴，好好歇着，歇够了赶紧走。” 我听了吴哲的话，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向后仰躺在车顶，放任阳光就那么暴晒着我的身体，听着扯下复活者几近疯狂的嘶吼，竟有那么一刻，希望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吧，没什么不好。 甚至，死亡，其实也没有什么…… 第93章 绝处逢生 车顶因为太阳的炙烤，此刻热的烫人，我躺在上面喘着粗气，除了双腿得到了缓解，整个人还是觉得非常不舒服。热，烦躁，疲惫，真的很容易让人破罐子破摔。 车子下面的复活者越聚越多，我无奈地重新坐起来，茫然的看着它们。一张张洋溢着“渴望”的臭脸，大张着嘴，不断地发出贪婪的嘶吼声。并且因为死亡时间太久，它们周身散发着恶臭。 我不禁开始观察它们，有的颈部有伤，有的胳膊有伤，更有一些看着就是被啃过，整张脸都没有了皮肉，只有森森的牙齿露在外面，连咽喉处都是空空荡荡的，却也孜孜不倦的伸着手想要吃上一口新鲜的肉类。很难想象这些人在临死之前都经历过什么样的绝望，进退维谷，只能等死。 妈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反人类人种才能发明出这样无耻又可怕的病毒？国家重点培养的科研人才，私下里就干这些勾当？当初上学的时候，不是都嘴里嚷嚷着好好学习，报效主体吗？现在就是这样报效的？ 虽然休息的很不爽，但是在车顶待着也不是什么长久之计，吴哲重新站起来，招呼我快走。的确，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就是想想而已，我们这次出来是有任务的，一条贱命，无论如何也不能白死，总得做点什么。 我将半瓶水塞回背包，吴哲拉了我一把，我也站了起来。因为刚才我们休息了好一会，四面八方的复活者全都涌到了这里，过不来的也伸着手，对着我们不停的吼叫。 “走吧，趁它们的注意力还在这边，车流可以把它们拦截一段时间，咱们迅速跑进医院里……但愿，医院的门很好进。”吴哲看着医院，若有所思。 重新出发，双腿变得有力量了，虽然炎热，但是跑起来，耳边的微风居然有一点舒服。我的干劲瞬间又回来了，并且在心理上拒绝承认刚才丧气的人是我。 医院离我们越来越近，我一边跑一边观察周围的环境。医院门口也到处都是车子，可想而知，当时的情况有多乱，什么规则，什么秩序，完全没有，大家都只想要一个自己活命的机会。 还剩大概五十米的样子，我又一次双腿发软，试问，专业跨栏运动员也招架不住吧。 “小成，你看医院的门是锁着的吗？”吴哲一边跑一边冲我喊道。 此时，只能看到医院大门紧闭，却并不能确定是锁着还是虚掩着。 “吴哥，万一等会咱们进不去怎么办？”我气喘吁吁的问道。 吴哲脚下动作并没有停，也没有说话，应该是在思考。 说话间，我们已经还有几台车的距离便可以到达医院门口了。复活者的确因为被车子挡住，并没有跟上来。而附近车辆里的复活者还暂时被车门控制着，并没有冲出来，我们短暂的拥有了一个安全时间。 “先抓紧时间下去，如果进不去，我们再回来。”吴哲跟我想的一样，于是，我们二人毫不犹豫的跳下了车子。 也就几步远，我们便来到了玻璃门前，心中隐隐有一种预感，门一定是锁着得。果然，当我伸手拽门，里头得锁链声应声响起……这可怎么办。 吴哲见状，赶紧向正门侧面跑去。我也赶紧朝着另一个侧门跑去，试图找到新的希望。然而，无一例外，通通都上了锁。 我心里不禁暗骂道，是哪个龟孙子把门锁的这么严实，但是瞬间，我便转怒为喜——门从里面锁起，是不是就说明，里面是有幸存者得？ 败兴而归的吴哲，又重新回到正门，我们的目光相对，都有些迷茫。希望就在眼前，但是我们却无能为力。 “里面肯定有人，我们要不要试试敲门？”我向吴哲提议。 “你觉得会有人给我们开门吗？当初那个被我开枪射杀的男人，我们不是也没放进便利店。”吴哲的话像一颗子弹击中了我，终于，我们放出的子弹还是正中我们的眉心…… 然而，由不得我们多想，身后响起了复活者独特的声音，我们一回头，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两只复活者已经出现在我们的身后了。吴哲拔出匕首，率先冲了上去，我立刻会意，直奔另外一只复活者迎了上去。 手起刀落，两只复活者便倒在了地上，没有生息。我正欲询问是不是赶紧离开，从医院的侧面又走过来几只复活者，它们应该是先前就在外面游荡，而不是车里那些。这让我们防不胜防，但是没有办法，硬着头皮杀吧。 因为复活者相对比较笨拙，经过几次实战后，我已经能够灵活的避让它们的进攻，并且快速找到攻击点，一刀毙命。刚开始，我特别害怕那种刀子扎到骨肉之间的顿感，现在居然已经习惯了，就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只不过要多耗费一些体力。 不过，我还是太乐观了，这边的复活者还没有杀完，另一侧的已经开始包抄过来了。现在的情形非常不妙，除了紧锁的玻璃门，我和吴哲三面受敌。目前能做的，只有快速原路返回，才能保命，所以我率先一步登上一辆车子，回头冲吴哲喊道：“吴哥，先保命，别杀了！” 吴哲看了我一眼，手上的刀子却没有停止，又杀了一只复活者，然后回身准备紧随我的脚步。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看到了玻璃门后，有一个身影出现了——是一个男人。 此时，我顾不上什么危险不危险了，又飞身从车顶跳下，疯狂的拍打玻璃门，冲里面的人喊道：“我们需要医生，求求你们放我们进去！” 很快，我看清了男人的脸，大概四十多岁，很瘦，他没有表情，冲我摇摇头。我不禁一阵绝望，但是此时的情形，已经不允许我继续斡旋，只能停止敲门和祈求。我回身帮助同吴哲一起，把刚到的几只复活者解决掉。 此时，已经太晚了，四面八方包抄过来的复活者越来越多，我们两个就像旋涡里的两片树叶，随时有被吸进去的风险。很快，我们的范围变成了很小的一块，我和吴哲背靠着背，精疲力尽的挥刀杀着眼前的复活者。眼前黑血横飞，我的手已经完全不听使唤，一下一下机械的砍杀，完全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到几时。 就在这时，我竟萌生了一个想法，跟当初胖子一样的想法——我要用自己保全吴哲！于是，我迅速调整身体方向，站在了吴哲面前，一边刺杀复活者一边喊道：“吴哥，一定要救活秦叔！” 然后，我便坦然了，当你做了一个决定，所有的悬而未决的事已经铁板钉钉，那么剩下的，便是心甘情愿了。 吴哲扳住我的肩膀，正欲反驳，身后的玻璃门，却悄悄的打开了…… 第94章 新朋友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身后的门却开了，我和吴哲一时间竟愣在当地。然而下一秒，复活者再次向我们扑来，没有别的路了，身后的吴哲一个闪身进了医院，手上用力一抓我的衣领，便将我整个人也拽了进去。 就在我的脚整个进入医院的瞬间，男子快速关上门。吴哲松开我的衣领，冲上前去用身体抵挡住外面复活者的冲击。见状，我也赶紧爬起来，扑了过去，两个人一起用力，终于将两扇门对齐，男子跟我们配合非常默契，三下两下便将门锁了个结实。 世界终于安静了，玻璃门隔绝了大部分声音，只看到外面的一张张臭脸，面目狰狞的在面前扭动。 我松了一口气，又暂时逃过一劫，不用去死了。 医院里，空空荡荡，一改灾难前的喧嚣，一个人也没有。这时候，我们才意识到还有一个人的存在，便赶忙向他表示感谢。 “这位先生，实在太感谢了，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们恐怕凶多吉少了。”我毕恭毕敬的说道，虽然是末世，文明礼貌还是不能丢的。 “不用客气，举手之劳而已。”男人一改刚才的冷漠，笑眯眯的回答道。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笑容让我非常不舒服，感觉这个笑容，就像他的面具，他可以随时拿出来戴在脸上。 “医院里还有其他人吗？”吴哲还是非常关心是否有其他幸存者，最好是一名骨科医生。但是我觉得他太心急了，人家恐怕不会那么轻易告诉我们。 “当然不是，还有其他6个，我们一共有七名幸存者在这家医院里。”让我意外的是，男子很坦诚，开门见山的就说明了他们的情况。 “咱们别在馋它们了，上楼说吧。”男子指了指门口，依然是笑盈盈的。 我和吴哲对视一眼，此时此刻，就算楼上是刀山火海，也得上去了。心一横，便跟着男子朝楼梯走去。 医院的这栋楼一共6层，男子将我们带到2楼走廊尽头停下来，门上写着医患纠纷办公室。 推门进去，里面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却有几张简易床，似乎专门是为客人准备的。 “其他人呢？”吴哲警觉的问，这太蹊跷了，他们似乎对我们的到来早有准备。 “别急，你们先休息会，等下我带你们去跟朋友们见个面。”男子说罢，便关上门离开了。 我愣在当地，侧耳仔细听着男子离开的声音，——他并没有锁门。待脚步声走远，我来到门口，将手放在门把手上，轻轻用力，门真的开了。也就是说，男子并不怕我们逃跑或者乱走，也不怕我们出去行动给他们造成困扰。这种信任让我和吴哲有些发懵。 难道是我们多虑了？ 反正，既来之则安之，我们的任务是最好找到医生，实在不行，也要找到相应的药品和器械。 看见干净整洁的床，我真的整个人都快瘫软了。房间里非常凉爽，虽然没有电，没有空调和风扇，但是医院里总是非常凄冷的感觉。 我摘下背包，放在地上，随即又重新拿起来丢到简易床上，随后放松的在床上摆成一个大字。虽然我的四肢都耷拉在窗边，但是这已经足够舒服到让我喊娘了。 吴哲见我这个样子，便也整个人躺在床上，随即发出长长的舒服的啊声。 我们两个都没说话，静静的享受这来之不易的片刻欢愉。人生长河，不都是靠这一块一块的悲喜拼图凑成的。如果有一天，到了我的弥留之际，此刻的舒适，绝对会是第一个浮现在我眼前的。 许久，吴哲终于开口说话了。“你睡了吗？” 怎么可能睡，我的心再大，也不能在不分敌我的地盘上鼾声如雷啊。“没有吴哥，你觉得这个事儿怎么回事？”我的问话有点绕，不知道吴哲能不能理解。 “看不懂，当时医院里的人都去了哪？”吴哲反问我道。 我突然意识到，是啊，医院里应该如此干净啊。医院是24小时不关门的，即使大部分医生下班，也会有值班医生，况且急诊室不可能没人啊。可是此刻，别说人，连复活者的影子都没有一个，难道都人间蒸发了？ “难道是像食品厂大爷那样把复活者都集中关在一个地方，其他零散的已经杀掉了？”我只能想出这么一个解释。 “不知道，总之，不太对劲。可是如果想杀我们，刚才不放我们进来就好，何必要多此一举呢？”吴哲再次提出疑问。 我依然没有答案，疲惫消退，但是舒服也结束了，因为我开始变得不安起来。这次，我们还能像每次出去那样化险为夷吗？我忍不住又在心里祈祷起来，各路神仙，请保佑我这次依然可以化险为夷，我收回死不可怕那样的蠢话，我想活着。 就在我和吴哲商议事情里的蹊跷以及一切可能性的时候，走廊里的脚步声再次响了起来。很快，敲门声响起，紧接着门被打开，依然是刚才笑容可掬的男子。 “中午了，咱们去吃饭吧，顺便认识一下其他朋友。”如果我说，末世里，除了吃饭活着，其他东西都可以崩塌，那眼前的男人绝对不会同意。 盛情难却，谁又能对文明礼貌说不呢？我和吴哲跟着男子，穿过长长的走廊，上了三楼，七拐八绕，终于来到了一个地方——食堂。天可怜见，没想到，这辈子我还能见到食堂。 食堂就是大学里那种桌椅，一排一排的，桌子白色，椅子橙色，被擦的很干净。已经有人早早的坐在食堂里，正抬头看向我们。 我一边走过去，一边数了一下，果然是6个人，没有错。 很快，男子安排我们落座，现在是九个人，大家对向而坐，气氛有种说不出的尴尬。 说是午餐，实际上桌子上摆着的就是很简单的开水煮麦片。很好，这说明他们虽然食物不足，但是有电。 紧接着，一个坐在中间位置的胖男人开始了自我介绍，“你们管我叫马总吧，这是我的助理小刘，这边这三个是医院的医生，另外两个是就诊的患者。”自称马总的人大大咧咧的用手指着其他人向我们介绍，原来笑容可掬的，是老总的助理。我不禁有点想笑，马总和这个刘助理，居然在这个时候，还不忘自己的身份，我该说他们可笑还是说他们乐观呢？ 我转头看向吴哲，他一脸严肃，不卑不亢的说道：“我是吴哲，这是我的弟弟小成，很高兴与你们相识。” 马总和刘助理非常开心，其他五人却显得心事重重。这里，到底有什么秘密呢？ 第95章 餐桌上的极限拉扯 众人彼此点头示意后，开始认真吃饭，没人说话，除了马总。 马总是一个肥胖的中年男子，稀疏的头发，鼓胀的肚子，很符合他的身份。他说话的嗓门很大，完全没有顾忌。 大声说话这件事，在我这19天以来的生活里，根本就不存在。我没办法放松，时刻提醒自己，保持安静，但是此刻，马总却能这样洒脱和肆无忌惮，说不羡慕是假的。 “小刘刚才跟我说你们需要医生？干嘛使啊？”马总的用词非常粗鲁，完全没有对医生应该有的尊重。 我看向三个医生，他们都低头吃饭，并没有言语，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我们的父亲受了伤，肋骨断了，我们想找医生帮他正骨。”吴哲抬起头，迎着马总的目光，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我也抬起头，看着马总，想看他接下来会有什么反应。然而，马总突如其来的笑声着实吓了我一大跳。只见他边笑边比划着指向其中一个医生，“哎呀，这不是巧了吗？这医院拢共剩了仨大夫，就有一个是骨科的。你们这点子神了啊！” 一听这话，我哪里还顾得上马总是什么语气，什么嘴脸，赶紧兴奋的说道：“真的吗？请问是哪位？” 坐在中间的男子木讷的抬起头，举手示意了一下，说道：“我就是，你们父亲是什么情况？” 我把秦叔的伤势和病程跟这位骨科医生详细的讲了一遍，他边听边点头，直到我讲完，他才说道：“问题不大，只要复位就好。我……”说到这里，他突然抬头看向马总，似乎在等待吩咐和命令。 我有些不解，这七个人，难道是为这位马总马首是瞻吗？刘助理可以理解，其他人又是为了什么？而且眼前这个胖男人看起来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这个时候，钱已经没用了，他又是靠什么控制别人的呢？ 吴哲跟我一样的想法，他也不解的看着眼前的七个人，但是并没有过多的表现出来，只匆匆一眼，便又把视线挪回到了骨科医生脸上。 骨科医生依然看着马总，好像所有接下来的行动，都要看马总是怎么样安排的。 “小陈啊，你也知道咱们的规矩，知道你的任务，更多的话不用我说太明白了吧。”马总说着，又转向我和吴哲，继续说道：“兄弟，不好意思，小刘放你们进来之前啊，可能是没讲清楚这里边的规矩。” 规矩？什么规矩？不过，这马总绝非善类，他救我们，怎么可能是出于善意呢，人家没有这个义务。 “马总，您说。”吴哲依然不卑不亢，我虽然心里不安，但是也学着装出气定神闲的样子。 “我吧，一个大老粗，灾难发生前就总是各个行业搞投资，也挣了不少。我胆子大，啥都敢干。这不，我想投资新药，想从这上面大赚一笔。我这钱都打出去了，妈的，人类要灭绝了。”马总说到这，愤愤的哼了一声。 “我有个商会的朋友，那天一大早给我打电话，让我躲躲。他妈的，我以为仇家要来砍我，赶紧起来找枪，揣着身上。后来听他说是病毒，我第一时间就想到来医院了，这不，我带着我的助理就跑到这里来了。”说着，马总亮了亮腰上的枪。 原来如此，原来他是用这个威胁的众人。 我和吴哲互看一眼，心里不禁暗自庆幸，幸好刚才在外面没有用枪，否则他们是绝对不可能放我们进来的。 “您哪来的枪？”吴哲问道。 “这个嘛！弟弟，只要有钱，我想要天上的龙，都有办法知道不？”马总非常狂妄，完全不在乎自己口出狂言是不是很讨人嫌。 其他人依然无动于衷，好像已经被驯服了。 “这三个大夫，现在负责帮我继续搞研究，或多或少的，他们都懂点药理。我让他们给我研究疫苗出来，我可不想死。这俩哥们，是负责清理的，你看，这医院里这么干净，一个复活者都没有，都是他们的功劳。哦，对了，刚开始负责清理工作的可不止他俩，多少人来着？”说着，马总踢了一脚两人中的一个，示意他帮他想想原来有多少人。 那人终于抬起头，非常怯懦，“13个，负责清理的有13个。” 安总立马接过话茬说道：“对，13个，都非常能干。当时医院里的复活者可是真多啊，足足有上千个，他们杀了十几天，才清理干净。” “那其他人……？”我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口，因为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被咬的，都不能留，现在就剩我们两个。”那个唯唯诺诺的“工蚁”说道。 马总非常得意，他真的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资本家，现在半截身子都快入土了，还是想着剥削别人。 “解药研究的怎么样？”吴哲问道。 “这个嘛，毫无进展，实验都失败了。” “什么实验？”我脱口而出，同时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哈哈哈哈，小伙子怕了是不？就是每隔几天都会有人闯进来，我们就用他们来做实验。打了针，再丢出去，看看他们被咬之后会不会免疫，但是都失败了。” 马总说的非常轻松，完全不顾我和吴哲的身份。此时此刻，我们两个不就是闯入者吗？难道要拿我们做实验？ 吴哲突然笑了出来，然后伸手拍了拍马总的肩膀：“马总，如果几个医生就可以把你要的东西搞出来，那大烟山里的实验室，干脆炸了算了。” 我一惊，吴哲怎么把这个事儿说出来了。我瞪着他，生怕他接下来说出更多。 果然，马总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连笑容可掬的刘助理，都把脸拉了下来。 “你知道些什么？”马总一改无赖样子，严肃的问道。 “我需要医生，去医治我的父亲，可以吗？”吴哲直视着马总的眼睛，完全没有一丝惧意。 本来，马总假意漫不经心地露出手枪，就是想震慑一下我们。结果吴哲完全不买账，这让一直占上风的马总非常不爽。但是他又很想活着，他怕死，他很想知道实验室的事。 “你威胁我？”马总可不是一个能立马认输的人，还想僵持一下。 “马总，你这粮草不怎么足吧？”我看看桌子上的麦片，再看看马总，他已经非常生气了。 其他几人似乎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发生这样的事，都不知所措的坐在那里，有的甚至惊愕的张开嘴巴。 “马总，互利共生，你觉得呢？”吴哲抛出的并不是选择，似乎更像是命令。 餐厅内陷入安静，气氛直接紧张到冰点…… 第96章 冲突 刚才当我说到粮草不足的时候，除了马总，其他六个人都流露出了很复杂的神色。有恍然大悟，也有不服气，更多的是开始有了其他的心思。 本来，靠一把枪控制这些人这么久，他们已经完全没有了反抗意识，臣服于马总的管理。然而现在，马上都要饿死了，反正也是死，何必还要任人宰割。这也就是为什么历史上的农民起义，都是在饥荒年爆发的原因。早死晚死都得死，还不如有点骨气。 马总似乎也察觉到了这微妙的变化，开始不自在起来。但是，他是一个商人，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于是，他立刻换了一张脸，笑容再次爬上他的面颊。 “当然，互利才能共赢啊，我也不想当一方霸主，咱们还是得和平共处啊。但是呢，现在小陈是我的人，他去不去给你治病，还得是我说的算。”马总一边说，一边用眼睛扫视陈医生，想看看他是不是有什么异议。 “我也不绕弯子了，你能给我们什么作为交换？” 马总终于说到了正题，由此可见，我们的猜测是正确的，他们的确快要弹尽粮绝了。 “灾难发生后，你们出去过吗？”我想了解更多，赶紧问道。 “从来没有。”刘助理居然会抢话了，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马总有些不满，但是也不好说什么，因为此刻他的地位似乎已经没有那么稳固了。 “我们知道大烟山的实验室，也知道去哪里找吃的，所以我觉得你们不但不应该拿我们做实验，还应该尽量满足我们的条件。”吴哲态度有些傲慢，完全是在马总的底线上蹦迪。 “你别太过分了，给脸不要脸，信不信我现在就崩了你。”马总完全失控了，当了一辈子主角，他可受不了这个窝囊气。 “马……马总，您也别生气，先听小吴说说，咱们的吃食也的确……” “你闭嘴！”还没等刘助理说完，马总便粗暴的打断了他。“怎么？这两个人来了，你们的心就乱了，以为有人能给你们撑腰了？刚才你放他们进来，是不是就为了对付我？说！说啊！” 马总怒不可遏，拔出腰间的手枪指着刘助理的太阳穴，大声质问。 刘助理立马举起双手，弯着腰，几乎要跪在地上，“马总，我也是为您好，我跟着您十几年了，我不能害你啊！” 吴哲摆弄着手里的汤匙，看着眼前的闹剧。这漫不经心的态度完全让马总的怒气值直接爆表。 “好啊，你就是天生来克我的是吧，今天我看不杀你是不行了。你们俩，把他们给我丢到负一层。”马总指挥着站在一边的两个“工蚁”。 二人互相看着彼此，竟然没动，马总拿着枪，居然直接对着其中一人的头喊道：“想死是不是，之前那个混蛋怎么死的你们忘了是吗？” 二人立马被吓得魂不附体，天可怜见，他们曾经遭受了什么可怕的事。 我的正义感一下子就上头了，没有丝毫犹豫，我立刻站起来对马总说道：“马总，盛怒之下不会思考了吧？你把我们杀了，错过的可不是一点点。我们哥俩，从灾难发生开始就在外头混，外面什么情况，怎么求生，哪里有补给，我们门儿清。你确定你要在这固步自封？大清朝怎么亡的，马总应该知道吧？” 马总脾气不好，但是他绝对不傻。他自然知道不能随便就把我们杀了，我们身上有的东西，他太需要了。本来就是吓唬我们，现在，我给他这个台阶，他是不可能不下的。 果然，马总佯装听进去了，收起手枪，放回腰间，假模假式的说道：“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杀生。今天心情好，先饶你们一命。” 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松了一口气，冲突暂时化解了。 “你们两个给我们讲讲外面的情况吧，我们特别好奇。”刘助理又一次戴上了“面具”，笑容可掬的说道。 “我想先看看你们的实验室！”吴哲并没有接话，其实我也想看，虽然我觉得靠几个医生就想搞出疫苗很荒谬，但是这个世界上，哪里有绝对的事情呢？ 马总对没有礼貌的吴哲真的非常的不爽，却又不能再说什么过分的话，立马也变得跟刘助理一样，笑容可掬，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可以啊，走，我们一起去看一看。”马总说完，便率先起身，带众人向外走去。 穿过长长的走廊，上楼梯，很快，我们在五楼的一个化验室门口停下了。这里看起来就是以前验血的地方，现在各种仪器凌乱的摆在里面，看起来那么不合理。 “来，介绍一下。”马总用下巴示意几个医生。 其中一位有些年长的医生说道：“有些惭愧，我们也只是抽取复活者的血液进行分析，然后再提取血液中的细胞，目前看来毫无进展。我们需要更多的技术支持，还有这方面的专家。” 听到这里我的心里咯噔一下，秦叔不就是这方面的专家吗？但是我绝对不可以让他们知道，否则以马总的为人，秦叔恐怕再也不能消停度日了。 “你们捕捉了复活者？”吴哲问道，是的，刚才他们提到抽取复活者血液。 “是的，我们捕捉了一只，现在就在隔壁房间里。”小陈医生回答道。 我心中一惊，这里居然有一只复活者，而且是作为实验品出现的。 “要不要去看看，被捆绑的非常结实，伤不到人。”马总很骄傲地样子，似乎很想带我们去参观一下他的成果。 其实我确实很好奇，想看看被绑的复活者到底挣扎起来有多凶。 于是，我们又来到了隔壁房间，刚一开门，便听到了熟悉的嘶吼声，并且可以辨别出是女性复活者。有个很奇怪的现象，即使成为怪物，男女的声带都不会改变，发出的嘶吼声也是有声线上的差异的。 很快，一只女性复活者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她被五花大绑在一张被摇起的病床，整个人半躺在那里，却不停的挣扎。 “怎么样，我们平时还会喂它，保持它的活力。”马总有些得意，一边说笑，一边故意把手放到复活者面前。 我不想理他，走上前去，仔细打量起眼前的复活者。 然而，我好像突然被电击中，床上复活者的衣服虽然已经被血污染的污秽不堪，却依稀可辨是水蓝色。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直冲天灵盖，再看它的脸，它的头发，它的手指…… 它不是雅妮又能是谁…… 第97章 再见雅妮 仿佛有一个巨大的雷在我脑中炸响，一瞬间，我什么都听不见了。眼前的东西不断虚化，只有雅妮狰狞的脸离我越来越近。 当我即将要跟雅妮面对面的时候，突然我被一阵剧烈的疼痛惊醒。我回头，是吴哲，他一脸不解加愤怒，刚才是他给我的脑袋狠狠的来了一下。 “你疯了？干什么你？”吴哲生气的训斥着我。 “这小伙子，咋的，想姑娘了？这姑娘可不行，会咬人。”马总的大肥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我的怒气突然从脚底蒸腾到头顶，在众人的错愕中，我回身对着马总的脸就是重重的一拳。马总没有任何思想准备，一个没站稳，直接向后倒在地上。我顺势骑在他的身上，拳头像雨点一样砸在他的脸上。 旁边的人都惊呆了，没有人上来拉我。马总一边双手护住脸，一边冲刘助理喊道：“你他妈的瞎了吗？赶紧把他给我拉下去。” 刘助理这才从惊愕中转醒，赶紧上前拉我的胳膊，却被我一使劲甩到了一边。我猜，我的眼睛应该已经红了，我感觉不到拳头打在马总脸上的疼痛。此刻，肾上腺素起了作用，我完全不会考虑我和马总的肉体问题。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要他的命。 然而，还没等我要他的命，双手便被吴哲死死的按住。 “小成，你清醒点，小成！”吴哲的声音有点急切，透着担心。 我兀自愣在那里，看看周围，又看看我身下的马总，上头的感觉渐渐消失了。 此刻，马总满脸是血，一只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头发也被我的拳头带走了一块，正捂着脸呻吟。 两个“工蚁”帮吴哲把我拉了起来，又把马总从地上扶了起来。 “你……你疯了，我要让你死，让你死！”马总歇斯底里的喊道，说着便要去摸腰间的枪。 然而接下来，我们都有点惊讶，因为，他的腰间空空荡荡，哪里还有枪的影子。 大家很自然的向刚才我揍马总的地面望去，什么都没有！ “谁？谁拿走了我的枪？”马总怒了，但是语气中，又透着不自信，因为他知道，他的权杖已经没有了，他随时会被取消现在所有的福利，甚至连他的命也会丢掉，毕竟平日里，他可不是个友善的人啊。 我看向众人，会是谁？刘助理？两个“工蚁”？还是吴哲？ 我道行不够，无法从众人脸上看出来到底谁才是那个人，不禁也有些担忧起来。 我偷偷看向吴哲，他没什么特殊反应，难道是他？ 这时候，还是马总自己打破了僵局：“小刘，送我回房间休息。” 马总想迅速离开这里，生怕随时有人拿出枪将其击毙。 刘助理还是跟以前一样，扶起马总，从实验室走了出去。 此时，实验室里只有我们几个人。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话。 “她是怎么成为你们的实验品的？”我忍着心里的绞痛，冲着几名医生喊道。 很显然，他们都已经被我刚才的样子吓到了，没有人说话。三个人互相看着对方，似乎希望有人能站出来解决这个燃眉之急。 “你们别怕，这床上的是我弟弟的朋友，他一时之间有些冲动罢了，不碍事，你们就照实说就好。”吴哲尝试着安抚他们的情绪。 终于，其中一个医生开口了：“我是急诊科的，这个姑娘是灾难发生那天的凌晨来到医院的。她当时的症状是呼吸困难，几乎就要说不出话来。我们赶紧给她吸氧，做了一些基本的检查。她看起来基本平静下来，慢慢的睡着了。然后我们就去忙别的患者了，没……没人关注她的变化。” “然后发生了什么？”我急切的追问。 “正当我们忙着的时候，突然有一名护士大喊大叫起来，我回头一看，她……她整个人用非常怪异的姿势从床上坐起来，四肢僵硬，最可怕的是她的眼睛，血红一片，像流血了一样。看起来……非常像电影里面的丧尸。但是我们是医生，怎么可能信电影里那一套，主任喊我们快点将病人固定好，有可能是狂犬病之类的，不要伤害到其他患者。我们几个医护人员冲上去按住她，很顺利地将她用绑带绑在床上。然而，就在我同事贴着她的身子检查她双眼的时候，却突然被她一口咬住了脖子，一块肉整个被撕扯下来……” 医生咽了一下口说，继续说道：“然后医院里就乱了套，我们赶紧查看受伤的同事，好在没有伤及动脉，于是，我们给她抽血，消毒，包扎，可是，才几分钟，我同事就死了。后面的事，你们也知道了，一个咬一个，整个医院沦陷了。” 难道雅妮是第一个被感染的人？因为她是目前看来，第一个没有受皮外伤就转变的复活者。我脑子里突然浮现出那天晚上跟雅妮见面的场景，她说那天他们去了大烟山，山里都是大雾，她整个人显得非常疲惫。后面我们两个说着话便失去了联系，应该那个时候，她已经开始不舒服了。 也就是说，那天大烟山的雾气，很大概率就是泄露的病毒？但是这一点我没办法验证。 “好了，你们出去吧，我想跟雅妮待一会。”我情绪依然很低落，不想被别人看见，同时也想陪陪她。 “注意安全！”吴哲按住我的肩膀，然后招呼其他人出去。吴哲总是善解人意的，很多在别人眼里危险或者不当的行为，他都可以理解并且支持。 当实验室里只剩我们两个人的时候，雅妮的嘶吼声极其明显。此时的她，已经不再是她了。以前的她干净整洁，青春靓丽，善良可爱。现在却是满身脏污，面目狰狞，充满了兽性。她一直向我伸手，试图抓住我，对我无比的渴望。然而，却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饿！ 我坐在床前，伸手握住了雅妮的双手，那么硬，那么凉，并且不断地挣扎。 “雅妮，那天，你到底会对我说什么？是接受我还是拒绝我？我等了你一晚上，你却再也不能回答我。”顷刻间，我便泪流满面，这是我第一次为一个女孩哭泣。我终于尝到了那种爱而不得，再也没有以后的绝望滋味。 可是，床上的雅妮，却并没有因为我的痛哭流涕而感动。我紧握她的双手，被她反过来抓住，并且试图将嘴凑上来啃咬我。她的胳膊上，手背上，是先前医生们做实验留下的针孔，迷迷茫茫。谁知道，一个天真烂漫的女孩子，在死后，还要遭这样的罪。 过了许久，我做了一个决定——没有机会陪伴她共度余生，但是我可以让她体面的离开。于是，我颤抖的的掏出了口袋里的匕首…… 第98章 再见，雅妮 此时，实验室里只有我和雅妮两个人，这是之前我在梦里无数次幻想过的场景——我们两个，在一个没有其他人的地方约会。我们可以讲自己的小时候，可以彼此透露对方的糗事，可以一起畅想未来，甚至一起规划结婚，规划我们的小家庭。可是，一切全都变了，现在，我们已经永远没有这个可能了。 我的眼泪擦了一遍又一遍，却依然不断地涌出来，糊住我的视线。我想再多看看雅妮，想永远记住她，却又不想让她在我的记忆中一直是这个丑陋的样子。 过了许久，余光中，实验室外面似乎有人在活动。我抬头望去，是吴哲，他肯定非常担心我，一旦有突发情况随时准备冲进来救我。 我知道，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不能因为儿女情长的事耽误太久，况且还是现在这种没有任何回旋余地的情况。 我用袖子使劲擦了一把眼泪，从窗边站起来。雅妮见我站起来，便也随着我的身体向我这边用力，试图抓住我。我在心里把这些通通解读成雅妮对我的不舍，这很傻，我知道，但是我允许自己再犯一次傻。 见我起身，吴哲也紧张的把脸贴在玻璃门上。 手里的匕首，被我握了又握，可是一直被汗水浸湿。我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行，我要保持手的干燥，我要一下就成功，减少雅妮的痛苦。我不断地在给自己找理由，却迟迟不能下手。 “我来吧！”我猛地回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吴哲已经进来了。 “这很难，当时林哥……”吴哲没有说下去，怕勾起自己更多的回忆。 我顿时想到了当时吴哲送走林哥的决绝，再回头看看床上面目全非的雅妮，我必须要送她走了，晚动手一秒，她就多一秒的痛苦。 我深深的呼出一口气，然后举起刀，从雅妮的太阳穴深深贯入…… 瞬间，实验室里变得安安静静，除了我粗重的呼吸。 雅妮，这个美好的姑娘，已经彻底的从这个世界消失了。我那未成行的初恋，居然结束的如此惨烈。 “暂时没时间处理雅妮的尸体，我们需要离开一下。”吴哲走上前，用手按了按我的肩膀。 原来是有突发事件，来不及再悲伤，我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实验室。 吴哲快步追上我，走在了我的前面。 “发生什么事了？”我一边走一边问吴哲。 “刘助理和马总不见了，刚才他们带我去找，发现两个人根本不在房间。” “马总被我打的不轻，他能去哪？”我有些疑惑。 “不知道，但是刚才我大概打听了一下，医院的地下室里有复活者，而且不少。因为当初清理难度比较大，马总便同意他们封锁消防通道和一切连接地下室的出口。”吴哲心事重重的说道。 我明白他的担忧，出去的路又少了一条，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跟食品厂一样的下水道。先不想那些了，我们得找到马总，况且现在的情况很复杂，丢了一把枪，天知道在谁的手里。现在这些人是敌是友还不知道，我们又有求于人，赶着来吧。 很快，吴哲在一间病房门口停了下来。推开门，里面是刚才的五个人，他们齐齐的望向我们。我们进了病房，关好门，我不放心，又将门反锁。五个人都有些手足无措，不安的看着我们。 “对不起，我们对你朋友做的事。”陈医生率先打破僵局，诚恳的向我道歉。 以前，当有人跟我道歉，我反而觉得自己比别人还要抱歉，都会尽量的展示自己的大度。然而现在，我不想表态，只是冷漠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别多想，你们也不想这样，咱们得向前看。”吴哲打着圆场。 又是一阵沉默。 “你们有什么打算？”吴哲再次开口。 “我想回家。”这句话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是其中一个医生，我们姑且称他为医生a。 “灾难发生之前，我已经连着值班一周了。那天，我不停的给我老婆打电话，可是没人接听，我猜是慌乱中丢了吧。”医生a的眼中居然还有希望在，他并不觉得老婆已经死了，只认为是电话丢了没有办法接听而已。我觉得他在自欺欺人，可是，这怎么能说不是一个好办法呢？欺骗自己还有希望，就能够活下去，否则就什么都没有了。 其他人没有说话，似乎对未来非常迷茫。也可能是被马总统治了这么长时间，第一次对自己的生活有了自主权，让他们有些无所适从。 “小陈医生，您需要跟我们走一趟，我的父亲很需要你。”吴哲见众人没有说话，便开门见山了。 “你们可以带我们走吗？我们快弹尽粮绝了。”其中一个“工蚁”没等小陈医生答话，便抢着问道。 我和吴哲，现在就是他们的救命稻草，他们似乎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我们身上。 “外面的世界很危险，情况并不会比医院里好，我希望你们慎重考虑。我们可以带你们出去，但是以后的路要怎么走，就要靠你们自己了，所以要考虑清楚。”吴哲有理有据，众人的热情再次被浇灭。 “就现在的情况，咱们连医院大门都出不去，还想什么以后。”我有些没好气的说道。 “我们很擅长杀复活者，带上我们，肯定会帮你们大忙的。”先前说话的“工蚁”再次为自己争取机会。 按照马总的话来说，这两个人应该真的非常能干，他们从灾难开始之初，就负责清理医院里的复活者，并且活到了现在，这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但是，我们对他们不知道底细，万一贸然带几个人出去，他们人多，挟持我们根本就没有难度，到时候，主动权可就不在我们手里了。 我有点心烦意乱，每当需要我做出抉择的时候，我都非常的难受，哪怕最终做出了一个并不好的选择，我也会有石头落地的轻松感。 现在，我们需要的只有小陈医生，其他人，没有任何用处。可是如果话说出口，会不会激怒他们呢？ 又是一阵沉默，然而很快，沉默便被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 “谁？”我率先喊道。 “是我，开开门。”门外，居然是压低声音的刘助理，他竟然出现了。 第99章 为民除害 隔着门，吴哲问道：“你一个人吗？” “马总伤的很重，想辛苦一位医生帮忙处理一下。”刘助理依然彬彬有礼。 三位医生立马面面相觑的看着彼此，别说他们，我也很纳闷啊。明明已经躲起来，生怕有人杀了他，现在怎么又突然冒出来。 “马总现在在什么地方？”吴哲继续追问。 “我们在四楼的一间病房里，马总好像有点脑震荡，现在已经昏迷了，拜托你们救救他吧。” “他死了，你不是正好自由了。”我实在对马总没有任何怜悯之情。 “话不是那么说的，老弟，这也是一条命啊。灾难发生之后，活着的人寥寥无几，难道我们还要对活着的同胞不管不顾吗？”刘助理毫不放弃，可真的是一条好狗。 见众人并没有开门的意思，刘助理的声音有点急了：“我跟你们说，别以为来了两个外人，你们就可以脱离管理了。之前马总的手段你们也是知道的，别给自己找不痛……” 话还没说完，“工蚁”中的一个突然从病房里面冲到门口，推开众人，拧开反锁的门大力打开。由于我们起初并不知道他想干嘛，所以直到打开门，我们都没有有效的阻止他，只能跟刘助理面对面。 门外的刘助理也看到了“工蚁”的不对劲，显然也有了一些心虚，不管什么时候，把人逼急了都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马总的手段卑鄙下流，他让我们互相残杀，以此来控制我们。横竖都是死，我倒想看看马总还能玩出什么花招。现在，他枪都没了，还算个屁啊。你这个狗腿子，还在这搞封建王朝那一套呢，呸！”男人重重的冲着刘助理呸了一口。 刘助理愣在当地，显然，他没见过这阵势。我隐隐觉得，事情好像不太对劲。我们的到来，似乎给了几个人希望，他们此刻已经把我们俩当成了主心骨，开始想要对抗马总的管制。可是，我和吴哲此行的目的，就是找个医生而已，并不想给自己添麻烦。 刘助理正要说什么，突然，情况又反转了，从门旁，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当然，肯定是马总了。他既没有伤的很重，也没有晕倒。此刻他的脸上依旧挂着讨厌的笑，虽然眼睛已经肿的只有一条缝。他的手里，赫然举着一把枪。 原来这一切都是他的手段，他并没有丢枪，他只是想通过这个方式，将背叛他的人诈出来而已。现在，那个“工蚁”就是背叛者，其他人刚才的态度也明显是不想让他活命，这让他很抓狂。 “我就知道，你们都是贱骨头！”马总挺着大肚子，眯着眼睛。“忘了我留着你们狗命的恩情了是吧？尤其是你们俩。”马总突然将枪指向我和吴哲。 说实话，我心里一紧，生怕他一个不小心，把我崩了。、 “怎么？马总，你自己难道不知道快要没米下锅了？这窘境是我们哥俩带来的？更何况，现在是你需要我们，不是我们需要你。”吴哲冷静又傲慢，气势上将了马总一军。 马总脸上的横肉在抖动，显然今天他受的气实在太多了。 谁也没有想到，他的怒火会突然发作，我们只看到他抬着的手挪了方向，下一秒，枪声响起，先前开门的“工蚁”应声倒地，开始不断地抽搐。 他真的开枪了！ 吴哲显然也被吓了一跳，他本意是跟马总斡旋，试图稳住他，却不想祸水东引，直接要了一条人命。 “还有谁想说点什么吗？”马总端着枪，得意洋洋的看着众人。 我心中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了，很想冲上去再揍他一顿。但是，我知道冲动解决不了问题。不过，马总必须死，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他的身上，太阳已经开始西斜了。 “马总，进来说话。”我强压怒火，故作镇定。 马总扭动着肥胖的身躯，一边打量我们，一边往病房里走来。他手里的枪依然保持着射击的姿势，明显对我们依然很不放心。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枪，默默的拉上了保险。万事俱备，只要一个合理的角度，我就结果了他。 当我抬头看向吴哲的时候，他的眼神告诉我，他知道我想干什么，并且支持我。吃了这颗定心丸，我的心立马不乱了，干！ “一会，你去把他的尸体丢到负一层，给小家伙们加个餐。”马总用枪指着剩下的一个“工蚁”。 工蚁唯唯诺诺的点点头，他身上唯一复活的一点反骨，荡然无存。 我用手整理了一张病床，尽量把褶子抻平，示意马总坐过来。 “马总，刚才我打你实在是一时冲动，你们绑的是我女朋友，我能不生气吗？但是我想明白了，她又不是你们杀的，所以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这给您按摩按摩松松筋骨，就当我给您赔个不是。”我也表现的唯唯诺诺，马总非常受用，一屁股坐在了病床上。 “挺懂事啊，我吃力，你手重点。” 为了稳妥起见，我还是假模假式的开始了独门马杀鸡。几分钟后，马总彻底放弃抵抗，身子发软，嘴里还不时发出舒服的声音，妈的，你还享受上了，一会就送你上西天。 此时屋内众人都各自坐下，各怀心事。我见时机成熟，趁着换按摩位置的功夫，默默的将裤兜里的枪拿了出来。 没有丝毫犹豫，对准了马总的后脑。正待射击，却被一声大喝打断：“马总，小心。”是刘助理，他发现了我。 来不及多想，我手上用力，枪声应声响起。 屋内众人都被吓傻了，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我的一枪，却并不如我所愿。因为马总已经做出反应，头侧向一边，所以刚才我的一枪，只是打中了他的耳朵。 马总捂着耳朵回头看我，见我手里也握着一把枪，居然很傻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似乎在怀疑是我什么时候拿走了他手里的枪。谢天谢地，就是这个空档，我抬手又补了一枪，这次，幸运之神不再眷顾这个作恶多端的奸诈小人，子弹正中眉心，他整个人朝前扑倒在地，后脑几乎破碎，汩汩的冒着鲜血和白浆。 结束了，这个房间里最大的威胁已经解除了。 刘助理双目圆睁，嘴巴可以塞进一个鸡蛋，突然，他失控般扑倒在马总身旁，朝我大声喊道：“你……你居然杀了他？” 第100章 准备 刘助理的反应让我很奇怪，但是我懒得搭理他，我收好手枪，上前拿起了马总的手枪也揣在口袋里。 “你们就是强盗！我放你们进来，热情款待你们，结果你杀我们的人？”刘助理有些歇斯底里，继续冲我喊道。 “对，杀了，怎么样？”这句话出口，连我自己都有些震惊，我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冷血又强横。虽然马总是个败类，可是我也的确是闯入他的地盘，现在我却杀了他。但是这样的念头转瞬就消失了。不是他死，就是我死，在这个世道，心疼别人还不如多心疼自己。 马总见我没有任何火悔过之意，态度也强横，便不再跟我说话，颓废的坐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起来，仿佛死了爹。 我和吴哲面面相觑，其他四人虽然因为刚才的枪击都被吓了一跳，但是马总死了，控制他们的人没了，还是都松了一口气。现在看刘助理那个样子，也跟我们一样莫名其妙。 良久，刘助理哭累了，便住了声，只是时不时的抽泣一下，宣告这场痛哭即将结束。 我和吴哲是有正事要办的，秦叔还在等着我们，没那么多时间可扯。 “小陈医生，现在就劳烦您跟我们走一趟，我们肯定不会亏待你们。”吴哲开门见山。 几个人有些骚动，的确，只要一个人，其他人怎么办。虽然现在脱离了马总，我们却成为了新的先进武器拥有者，他们虽然有不满，却也不敢说什么，毕竟我凶神恶煞的样子，也不像是什么善类。 “你们五个人，我们都可以带出去，如果愿意的话。但是，出去之后，路就要自己走了。”吴哲虽然态度果断，却也是个善良的人，他终究还是不忍心，向他们保证着。 “其实你们分开走，比我们这种拖家带口的要好，轻装上阵，到哪都有一口饭吃。你们也杀过复活者，都是熟练手，在外面生存应该问题不大。”我赶紧补充，但是众人看我的眼神可不是那么信任。毕竟，我杀了一个活人。 “现在我们要讨论的是怎么离开这里，外面的复活者已经都被引到门口，我们要怎么出去？”小陈医生问道。 “这个，等下小成会去观察下。复活者靠声音和嗅觉辨别猎物，我们也可以利用这个特点把它们吸引到另一边。对了，医院有后门吗？”是的，如果有后门，就不用费这些力气。 “后门情况跟前门差不多，也基本都被车子堵死了。当天的情况……总之，还是前门更好走，后门外面是狭窄的街道，紧挨着老旧小区，估计危险更大。”医生b很了解医院周边的情况。 “你们先歇会，我出去看看情况。”我瞥了一眼地上的刘助理，他依然保持一样的姿势坐在那。我收回目光，拉开门出去了。 走廊里，“工蚁”的尸体还躺在那里，让原本就幽暗的走廊更增添了一抹恐怖的气息。我现在倒不怕鬼，我怕他突然活过来啃我一口。说到鬼，我现在是什么呢？我已经可以随意的制裁别人，抬手就可以要了别人的命。我还是那个谨小慎微，善良热情的便利店店员小成吗？ 我突然意识到人类社会的法制和道德约束有多么重要，如果人类真的可以为所欲为，那跟动物世界基本没什么差别了，弱肉强食，谁强大，谁有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便会成为一种常态。毕竟，人性都是自私的，谁都想拥有权力和话语权。 心里想着这些东西，我也很快来到了楼层中间位置。这里是很宽的步梯，两侧原本是滚梯，现在因为没有电，已经成了摆设。每层楼梯的转角处，都有一扇大玻璃窗。我将头顶在玻璃上向外看去，但是因为楼层高，我根本看不到门口的情况。我向远处看去，那是我们来时的路，这样看去，密密麻麻的车子挤在一起，真的异常的悲壮。三三两两的复活者还在车子空隙间活动，看起来数量还可以。 我得下到一楼看看。 很久没安安静静的走过楼梯了，医院里很安静，很空旷，只有我的脚步声在回荡。不得不说他们先前真的清理的很干净，偌大的医院，少说也得有上千人，真的就如他们所说清理干净了？带着这个疑问，我来到了一楼大厅。 跟我预料的一样，门口的复活者已经不再扑在门上想挤进来，它们分散在各处，无头苍蝇似的徘徊，数量也没有增多，看起来没有那么糟糕。 四处巡视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突然，我听到了“咚”的一声，闷闷的，似乎从很严实的地方传出来。我循声而去，来到了一扇安全门前。我用手拉了拉，锁的很紧。我把耳朵贴在门上静静的听里头的动静，似乎有很细碎的摩擦声还有类似于呼吸声。我想到马总之前说的，把我们丢到负一层，这里应该就是入口。 “别开门，里面都是复活者。”身后声音忽然响起，吓了我一跳。我猛一回头，是医生b。 “数量很多吗？”我问道。 “嗯，之前我们还没有清理干净医院里的复活者。有两个人因为违背了马总的意思，便强迫他们引一众复活者到负一层，然后从外面把门锁上了。” “他们为什么同意，横竖都是死，怕什么？”我有些不能理解，明明可以死的痛快一些，为什么要那么听话。 “因为他们有亲人在马总手里，想以一己之身保护自己的家人罢了。”医生b神色暗淡，这段回忆对他来说并不轻松。 “没关系，都结束了！”我拍拍他的肩膀，明明他比我大很多，可是却脆弱的像个孩子。 我和医生b一起回到了五楼病房，刘助理见我们回来，从地上抬起头，眼睛肿的像个大桃子。 我的求知欲又上来了，我实在太想知道刘助理为什么如此忠心。 “说说吧，刘助理，马总死了你自由了，不需要为奴为婢了，不好吗？”我戏谑的问道。 刘助理双眼冒火，怒气冲冲的喊道：“他是好人，如果没有他带我来这，当天我就死了，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他只是习惯有仆人罢了。”吴哲一针见血，直接绝了刘助理所有的幻想。 信念，在一瞬间崩塌，刘助理呆愣在原地，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不再说话…… 第101章 回家1 此刻，没有人在乎刘助理的状态，大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走出医院，活下去。 迎着几个人期待的眼神，我汇报道：“目前情况还是比较乐观的，门外的复活者不仅没有增加，还分散开了。等下声东击西一下，将门口的复活者引开就好。” 大家见我这样说，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那——小成，我们这样的人，出去真的可以活下来吗？”医生a似乎还在犹豫要不要出去，莫非他想留下来？ “三位医生都没杀过复活者，从头到尾，马总给他们安排的工作就是做实验。”工蚁的语气很复杂，有担忧，有妒忌，甚至还有一些埋怨。 “一会选好防身的工具，没见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进攻不行，那就防守，一样可以保命。留下来饿死，和出去拼一把，你们自己选择。”我越来越没有耐心。 “现在已经快五点了，要走就赶紧走。”吴哲跟我一样焦急。 四个人立马直起了身子，紧张了起来。 “你走不走？”我还是不忍心对刘助理不闻不问。 然而，他并没有反应，似乎依然在回味他这被奴役的十几年。 我已经尽力了，于是不去管他。但是我突然想起了什么，便又重新回到刘助理身边，把他口袋里的一串钥匙掏了出来。他似乎很想抢回去，但是看着我凶神恶煞的样子，便又作罢，重新回到瘫坐的状态。 吴哲将我们来时遇到的问题，以及如何从车顶跑过来，跟四个人讲了一下，我还查缺补漏的补充了一些细节，确保等下不会出现纰漏。 \"工蚁\"b是一个行动派，他听到一半，便已经知道出去之后是什么路数，便离开病房，几分钟之后，又匆匆返回来，手里拿了一些工具。 “这些都是他们生前用的，都挺顺手的，你们挑着拿。只要破坏复活者的大脑就可以，不要怕。” 三位医生纷纷选择了趁手的武器，依然神情紧张，目光紧紧的盯着我和吴哲。 “小陈医生，还请您去准备一些治疗方面的器械材料药品可以吗？”我突然想到这点。 小陈医生也突然反应过来，连忙称自己大意了，赶紧出门准备。 很快，小成医生就位，吴哲开始战略部署。 “小成，你带着几个医生去前门等着，我和这位兄弟去二楼侧面，把复活者吸引过去。”吴哲说着递给了我一个东西，居然是对讲机，而且是有电的。这让我有点兴奋起来，天知道在这个通讯中断的时代，一个可以远距离传递消息的工具，那就是无价之宝。 经过简单的调试和试验，我们确定好了对讲机的有效性。 “一旦时机成熟，你在对讲机里告诉我。不需要等我们，直接开门出去，迅速登上车顶，记住不要在小车上停留。”吴哲继续说道。 我点点头，背起背包，往门外走去。三个医生紧紧的跟着我的步伐，向楼梯走去。我一边走，一边用余光看着身后，心里暗自纳闷，难道刘助理真的想留下来等死？可是一直走到楼梯口，下楼之前我再次回头确认，他的确没有跟出来。没办法，人各有命，随他去吧。 身后的吴哲带着“工蚁”b也走出了门，就在我们身后，一起出门向楼下走去。 很快到了二楼，这一分别，不敢保证会再见到。我不禁有些伤感，主动走上前去，拍了拍吴哲的胳膊，吴哲也同样回应了我，互道保重之后，我们就此分别。 虽然几位医生没有实战过，但是因为其职业特殊性，心理素质还是相当可以的，看起来并没有退缩的意思，似乎已经做好准备。 即将走完最后几层台阶，我放慢了脚步，蹑手蹑脚的向下挪去。跟刚才差不多，零星几个复活者就在门口徘徊。让我后怕的是，刚才我并没有留意到，玻璃门上已经出现了一条长长的裂痕，但凡它们晚点放弃，我们都得小命不保。 显然几名医生也发现了这一点。为了不引起复活者的注意，我们下了楼梯，便贴着墙壁向门口走去，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目前看来，吴哲还没有开始行动，因为外面没有一点变化。 “小成，等下出去，真的只要跑的快就可以了吗？”医生a问道。 “对，只要大胆的往前跑，不要管别人，不要跑到死胡同。”这个时候跟他们说没用的除了吓唬他们，没有任何用处。说句实话，我现在有些不认识自己了，我似乎并没有那么在乎两名医生的死活。在我心里，只要小陈医生顺利出去，那便万事大吉，秦叔就有救了。 当我正为自己越来越少的善良唏嘘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脆响，像是很重的东西从高处坠落。我知道，吴哲他们开始行动了。用声音吸引复活者的效果，每次都是立竿见影。果然，门口的几只复活者开始嘶吼着朝医院侧面走去。 “开始奏效了！”小陈医生非常兴奋。 此刻，小陈医生就在我的旁边，其他两名医生在最前面。我都想好了，等下哪怕我没命了，也得让他活着。 “记着，出去之后，迅速上车顶。看到车下的复活者伸手不要怕，一直往前跑，如果太累了想休息，一定要找到大车，记住了吗？” 三个人听话的点点头，纷纷跟我一样，把武器拿在了手里。 此时，虽然已经五点多，西照日打在玻璃门上，还是非常刺眼。外面砸东西的声音一直持续，门口已经看不到复活者的影子了。虽然我很想现在就往外跑，但是手里的对讲机迟迟没有来自吴哲的指令，我不能轻举妄动。 不过并没有太久，几分钟后，对讲机响起了沙沙声，紧接着就是吴哲低沉又坚定的指令：“小成，马上走。” 简短的几个字，让我们几个兴奋起来。我对着对讲机说道：“吴哥，迅速撤离，咱们车子那里集合。” 没有等待回答，我立刻起身，来到玻璃门前，迅速开锁，开门。很快，一股来自人类世界的新鲜空气混合着热浪扑面而来。这感觉很让人沉醉，就像喝了上好的酒，没有上头，有的只有舒服和飘然。 门外不远处的侧面，砸东西的声音还在继续，复活者的声音也是一浪高过一浪。我低声说道：“跟着我，尽量不要发出声音！”众人点头，纷纷猫着腰往外跑去。 可是，一声始料未及的巨大声响，将一切顺理成章都变成了未知数…… 第102章 回家2 身后的巨大声响，让我们四个不禁齐齐回头张望——原来是刘助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偷偷溜了下来。此刻，他正在用一把不知道哪里找来的斧头，狠狠的砸着那扇紧锁的门。 不好，门后是无数的复活者，一旦门被打开，整个医院就沦陷了，现在我们可以安全的跑出去，可是吴哲怎么办？ 见状，我顾不上那么多，回头便开始往刘助理身边冲去。一边跑一边抽出手枪，威胁他道：“住手，你想死吗？” “死就死，反正总是要死，大家一起死了算了。”刘助理一边歇斯底里的冲我喊，一边继续抡起斧头用力砍向那扇门。 虽然那扇门是新式锁，没有锁头，也没有凸出来的设计，刘助理没有办法通过砸坏锁头打开门。但是这种巨大声响，一是会减弱门的抵御性，一方面也会让门里的复活者更加兴奋，肯定要玩命一样的往外冲。 想到这里，我加快了脚步。然而，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我此行的目的！ 我回过头去，果然，三个医生见我往回跑，却不敢跟着我，而是选择自己争先恐后的往门外跑去。毕竟现在，活命最重要。我们已经为他们清理出来一条安全通道，只要照我们说的做，就会活命。更何况，我们才刚认识不到一天而已，而且我们言语间也表达过，只负责带他们出去，并没有带他们一起的打算。 我一下子陷入了两难的境地，究竟救吴哲还是回去追医生？此刻，我已经听得到巨大的拍门声了，只要门禁失守，里面数量巨大的复活者必然蜂拥而至，到时候我们谁都别想跑。 我再次往医院外望去，三个医生已经一前一后的上了车顶，开始奔跑了。我心急如焚，恰在此时，一声异响，那扇门被从里往外挤出一个不大不小的缝隙，里面伸出十几条胳膊，在空气中没命的抓着。 不好，马上就要出来，刘助理依然不停的砸门，哪怕那些手即将抓住他也没有停下来，完全进入疯狂忘我的境地。 我一咬牙，又跑近了几步，找到一个合适的角度停下来，双手握枪，瞄准刘助理就是一枪。枪声响起，刘助理应声倒地，伤口正中左胸，肯定是活不成了。 见刘助理已经解决，暂时复活者还没有出来。为了节省时间，我站在楼梯口大声喊道：“吴哥，吴哥，快下来。” 没有回应，对讲机却响了起来，“小成，快走，医生跑远了！” 这辈子我都没这么难过，手心手背都是肉，取舍起来难得让我抓狂。吴哲应该是从二楼看到了逐渐跑远的医生几人，他希望我不要管他。 这个时候，最忌讳的就是犹豫不决，我狠狠的“哎”了一声，转头便向医院门口跑去。一边跑一边对着对讲机喊道：“吴哥，负一层的复活者快要出来，你们立刻下楼。” 放下对讲机，我三步并作两步便跑回了门口。身后，那扇门在这一刻，还是没能承受住众多复活者的压力，吱嘎一声，便大剌剌的开向了两边。里面的复活者如鱼群一样，疯狂涌出，嘶吼着寻找猎物。 来不及多看，我开始了心无旁骛的狂奔。再次回到现实世界，一股热浪直扑面门，三个医生彼此间已经拉开了很大距离，有的灵活，有的笨拙，但是最近的离我已经有15-20米左右了。 我心急如焚，脚底生风，飞快踏上车顶，再次开启了极限狂奔。 因为我本身就比较灵活，加之最近一直在奔波，我的身体还是非常能够适应高强度的运动的。即使到了跨栏赛场上，我应该也会取得不错的成绩吧。虽然前面没有荣誉和鲜花，但是身后有要我命的妖魔啊。 很快，我和几名医生的距离便越来越近了。车下依然有不少复活者，它们被夹在空隙里出不来。即使听到医院那边的噪音，即使活肉就在眼前，它们也吃不到，气急败坏的嘶吼抓挠。 我一边跑，一边回头去看，吴哲二人没有出来，刚刚被吸引到医院侧面的复活者却纷纷向医院门口奔去，而先前从负一层涌出的复活者，也互相拥挤着往医院外跑。此时，医院一楼大厅形成了包抄之势，里应加外合，里面的人很难逃生。 我心急如焚，却又不能回头。我按下对讲机喊道：“吴哥，你在什么位置，先不要下楼，一楼大厅已经沦陷了！” 我继续在车顶跨越，但是对讲机并没有响起吴哲的声音。我的心不断往下沉，但是却依然相信吴哲有能力逃生。毕竟医院那么大，他们二人可以往高层跑，暂时可以躲过一劫。 想到这里，我决定还是要顾着秦叔这头，吴哲绝对可以应付。于是，我更是加快了脚步，飞快的往便利店的方向跑去。 此时，三个医生已经几乎到了虚脱的程度。最后一个便是医生b，我三步两步便来到了他的身边。见我已经追上来，他有些不好意思，想解释什么，却因为倒不过气来，根本说不出来话。我摆摆手，示意他无所谓。前面的二人也是累的腿都拖不动，医生a 甚至开始手脚并用了。 “前面有辆越野，你们到那里等我！”我冲前面喊道。然后拉起弯腰喘着粗气的医生b，继续“跨栏”。 又走了几米，医生b直接跪倒在车顶，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虽然已经快要夕阳西下了，但是七月份的温度还是非常高的。眼看着医生b的脸色开始变得苍白——不好，该不会中暑了吧？我赶紧扶他坐好，从背包里拿出水瓶给他喝了一些，又找了一块巧克力塞进他的嘴里。 巧克力的香甜让医生b眼前一亮，顿时恢复了不少，果然，这个世界不能没有甜食。 “小成，我实在跑不动了，你别管我了，你走吧。”万万没想到，他缓过来的第一句，居然是跟我说这个。 “灾难发生那天，我就应该死，苟活到现在已经值了。我连这样的逃亡都应付不来，以后怎么可能活下去，不还是个死吗？”他继续沮丧的说道。 我被他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正想给他加油打气，鼓励他一下。却眼看着他身后天窗里，探出了一张可怕的脸——天，我们居然大意到没有检查敞开的天窗。 然而下一秒，一只脏兮兮得手已经拽住了医生b的衣服，他一个趄趔便向后倒去…… 第103章 仁至义尽 一切都发生的如此突然，我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医生b已经整个人倒在了车顶。 此时，车内的复活者因为空间狭小，只有一只手和头露出来。但是就是这一只手，也足够控制住医生b动弹不得。因为复活者没有神经，不知道疼痛，它的世界里只有食欲，只想啃人。只要有猎物出现，它们是基本不会撒手的。 医生b被一只鬼手紧紧的薅住，完全挣扎不脱。随着复活者嘴巴的靠近，他的嚎叫已经变了声，嘴里不停的喊道：“救我！救我！” 我也终于元神归位，没有丝毫犹豫，掏出匕首，扑上前去，对着复活者晃动的头顶就是一刀。匕首贯头而入，直击要害，瞬间，它便停止了挣扎和嘶吼，软了下去，掉落回了车座上。 看着眼前惊魂未定的男人，我苦笑道：“不是想死吗？还喊什么救命？” “不……不想死……我不想死。”医生b的三魂掉了七魄，坐在车顶不住的发抖。我猜，他现在肯定是不觉得热了，应该从头到脚都是冷汗吧。 前面的两个医生早已到达那辆越野车顶，刚才的突发事件，也吓了他们一跳，两个人凑得很近，直直的立在车顶上，完全不敢松懈。 我拉起地上的男人，把他的胳膊架在肩膀上，去跟另外两人汇合。 我们三个费了很大的劲，连拖带拽的才把医生b拉上了越野车顶。我的到达，让他们觉得暂时安全了，三个人终于可以坐下来休息了。 这台车的周围没有复活者，但是没人敢把脚耷拉下去，都拘束的盘腿而坐。 我回头看向医院，我们最少跑出了五百米。情况变得很糟糕，之前往外走的复活者，现在跟外面想往里进的同伴会师后，居然选择掉头回到医院里。也就是说，现在大批的复活者，纷纷涌入医院。此刻，医院即将变成复活者的天下了…… 吴哲怎么办？他是不是真的有能力逃出来啊。我心里不住的祈祷，吉人自有天相，吴哲那么好的人，不能就这么困死在医院里。况且，他还有很多种办法跑出来，他可是吴哲啊。 “吴哥，你现在什么情况？”我发出一条信息。 良久，那边依然没有回复。什么情况？对讲机慌乱之中掉了？还是没电了？ 这时，医生a突然指了指天边，我抬头望去——竟然是火红火红的夕阳，那么绚丽，那么恢弘。红的摄人心魄的太阳，映的整个天边都是粉红色，无比美丽。 灾难前的二十余载，我居然从来没把这美好的夕阳当作一回事，我觉得它就是生活中一直存在的，只要我想看，便唾手可得。可是现在，这对大部分人来说，已经是绝唱，对我们少量幸存者来说，也是难得的礼物，因为我们不敢轻易的走在阳光下了。 夕阳虽然很美，但是它就像一个闹钟一样在提醒我，我该回去了。一旦天黑，我们就又回到了被动境地，危机四伏。 先把小陈医生送回去吧，然后我回头来救吴哲。 我起身，冲三个人摆摆手，示意快走。他们也注意到即将黑下去的天，也领教了复活者的能耐，便丝毫不敢怠慢，起身跟在了我的身后。 接下来的路程，我们走走停停，终于赶在太阳落山之前到达了我们停车的位置。 趁天还没黑，我要赶紧把人带回去。 我招呼三人上车，除小陈医生以外的两个人，都有些局促，终于问出了口：“你想把我们俩也带回去吗？” 本来想一会随便找个有商铺的地方让他们下车，寻找生路的，现在他们却提前问我了，这搞得我有些难做，因为，我真的曾经是一个很心软的人。 犹豫了片刻，我说道：“兄弟们，我实在没有能力带你们三个都回去，家里只有一个老父亲还有我的侄女，我们的食物补给也不充足，所以……” “没关系，明白，你能带我们出来已经仁至义尽了。”医生b说道。 “咱们先离开这，这里不安全，上车吧！”我没有接话，招手让他们上车。 启动车子，我没有回头，直接往便利店开去。一路上，我心里在盘算，我难道真的要把两个大活人，丢在大街上？这跟流放有什么区别呢。何况还是手无寸铁的医生。另外，小陈医生救治完秦叔，难道我也要将他赶出去？ 头疼，此刻我真的希望吴哲就在我身边，希望他能跟我一起做一个决定。 突然，我想到了离便利店不远的那辆黑色suv，那辆曾经在我生命中写上遗憾的车子。车主还在车上，钥匙肯定就在车上，两个医生完全可以驾车离开，这样，活下去的希望更大。他们想去哪里便去哪里就行了。 摇摆不定的事情终于有了答案，心情也变得畅快了，紧绷的神经也一下子松弛。就这样，很快车子便驶入了便利店所在街道，天色还是亮堂堂的，就跟我的心情一样。 很快，那辆熟悉的黑色suv便出现在我们面前，我放慢车速，在车子旁边停了下来。三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我想干什么。 “来，咱们下车。”我本意是想让另外两个医生下车就可以，但是我并不了解小陈医生的为人，万一他一个人开车跑了，那我可就抓马了。 三人下车，来到我身旁，乖巧且规矩。 我已经不是曾经那个懵懂无知的纯情少男了，不会被复活者吓到坐在地上。我上前拉开车门，驾驶位上，面目狰狞的复活者依然在。见到我，立马兴奋起来，伸手便要抓住我，却被安全带束缚住了。 不想节外生枝，我抽出匕首，抓住它并不老实的头颅，一刀从眼眶插入，瞬间按下了它的暂停键。我解开安全带，将复活者的尸体直接从座位上拽下来，跌落在地上。 “你们快看看他身上有没有车钥匙。”我对几个医生说道，自己则在车内翻找，希望找到有用的东西，但是什么都没有，应该是被上次顺走东西的人一并搜走了。 “找到了！”果然，钥匙就在他身上。 我也停止搜索，回身对两个医生说道：“我能帮你们的，只有这些了，你们开着车子，去你们想去的地方吧，注意安全。” 两人接过钥匙，神情很复杂，有感激，有焦虑，有期待也有迷茫，就跟当初的我一样。 我回到车里，从背包里拿出一些食物交给他们，便招呼小陈医生上车了。 二人目送着我们离开，直到我们的后视镜里，再也看不到他们的身影…… 第104章 秦叔得救 车子很快便停在了便利店门口，一路上只看到三个零散的复活者在活动。 虽然这是我第一次主动带生人回来，但是心里却还算有谱。首先，我们需要他来救秦叔，其次，如果他愿意，团队里多一个医生，也不是什么坏事，无非就是寻找补给的时候，多一个人的口粮罢了，这点能力，我还是有的。 我示意小陈医生下车，背好背包，上到了房顶。虽然仅仅过去了一个白天，可是这一天却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再次踏上便利店楼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况且，少了一个人…… 我敲了敲天窗的盖板，轻声说了句我回来了。 很快，盖板打开，我扶着小陈医生，把他送了进去，我紧随其后，然后盖好了盖板。 等我回到地面，众人的表情非常复杂，应该在我盖上盖板那一刻，他们的心便开始下沉了吧。 “吴哲呢？”秦叔吴哲胸口厉声问道。 其他人也是一脸焦灼，四嫂甚至已经开始抽泣了。 “是不是补给太多，你一会还要去接应吴哲哥哥？”董田抢着问我，生怕我给他一个不想要的答案。 不想让大家太担心，我拍拍董田的头说道：“你最聪明了，大家放心，吴哲什么事都没有，等下小陈医生过来给秦叔接骨，我出去接应吴哲。” 说着，我把小陈医生拉过来，介绍给大家.小陈见便利店里居然还有这么多人，知道是我撒了谎，却并不在意，而是直接提出想马上给秦叔检查一下。 众人围着秦叔和小陈医生，焦急的等待检查结果。 “您……”小成医生似乎想称呼一下，却不知道叫什么好。 “他是秦叔。”四哥立马会意。 “秦叔，您有没有胸闷胸痛症状？”小陈医生立马回到了他身为医生的状态，开始询问病情。 在得到否定回答后，小陈医生起身对我们说道：“秦叔问题不大，没有刺破内脏，有没有引起血气胸。现在条件不足，没有办法精确的确认，只能靠感觉为老先生复位了。即使复位不好，最多就会有一点骨头凸起，但是形成骨痂后，秦叔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疼了。” 听到这个答复，我们都松了一口气，只要有的治，那么一切都不是问题。 秦叔的表情看起来也是非常满意的，他这个人，一直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如今，知道自己可以好起来，不必再让我们照顾，自然也放松了下来。 “秦叔，我去找止痛药，您先吃下去，等会药效起来，我就给您复位固定。”小陈医生说着，去他的背包里翻找起来。 眼看着秦叔把止痛药吃下去，等待时间是30分钟。此时，外面的天已经基本黑下来了。我心头像压了一块石头。一会我就要出去找吴哲他们了，不知道会不会顺利。小陈医生留在这，会不会有什么隐患呢。 我若有所思的抬头扫向四周，正对上四哥的眼睛。我冲他眨眨眼，示意多关注小陈这个人，四哥秒懂，用旁人不易察觉的幅度冲我点点头。我稍微安了心，便利店里有四哥这个实力派，问题不大。 等待药效的间隙，我拿着对讲机坐在一旁，很想给吴哲再发一段语音，但是深知这个做法不理智。如果他现在方便回，不可能一直没有行动。我若贸然再发送信息，万一声音引起复活者注意，反而给他增加风险。怎么办，吴哲到底在哪里？ 很快，药效到了。小陈医生熟练的操作下，秦叔的肋骨终于恢复了正常，他用带来的绷带帮秦叔缠好，整个治疗过程便结束了。没想到，小陈医生居然贴心的带来了口服钙片，这不禁让我对他刮目相看。 “小成，秦叔这里我已经处理好了，你放心吧。我……”小陈医生有些犹豫，因为在他心里，自己此刻应该没什么利用价值了吧。 此时，没人说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在便利店里已经有了一定的决定权。索性，我便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 “小陈医生，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留下来。你看我们这个队伍，老的老，小的小，有医生在，我们也安心。你的衣食住行，不需要操心，我来负责。虽然咱们现在朝不保夕的，但是活一天，你就有一天饭吃，怎么样？”我的态度非常诚恳。 “小陈，留下来吧，人多也安全些。”秦叔依然声音虚弱，不敢用力说话。 “谢谢你们，要不是小成救了我，我还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等死。希望我可以融入你们，我一定会照顾好你们。” 一切都是刚刚好，这一刻的温馨和友善，差点将我尘封的泪水激发出来。世界本来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因为个别人的一己私欲，搞成现在这万劫不复的局面。 众人也都非常动容，纷纷拉小陈医生坐下休息。我也应该出发了，吴哲生死未卜，我表面平静，实则心里已经是一团乱麻。 “那个……我现在得出去接应吴哲了——” 话没说完，对讲机突然沙沙的响起，我几乎是秒速拿起对讲机，贴在耳朵上。然而，里面没有吴哲的声音，只有此起彼伏的复活者的嘶吼声，很短暂，然后便中断了…… 我有点崩溃了，颓废的蹲了下去，难道没有希望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发现事情根本没有那么简单，董怀民焦急的问我。 我不说话，也不想抬头，见我要死不活的样子，众人又把目光投向小陈。小陈犹豫片刻，还是将外面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 得知真相，众人再次陷入绝望。刚才对讲机响起，难道是吴哲在求救吗？ “你们先别慌，当时医院那么大，他们在二楼有足够的时间逃生和躲避。以吴哲的身手，不可能怪怪的在那等着被袭击。他一定是躲在了什么地方，对讲机应该是逃跑过程中不小心遗失了。刚刚响起，应该是被复活者踩到，误碰，而发出来的信息，这不能代表吴哲就完了。” 四哥的话让我瞬间抬起了头，光顾着在那里悲观伤心，怎么就不能仔细分析一下，虽然吴哲跑出来难度很大，但是保命还是不难办到的。 我站起身，振奋了一下精神，对众人说道：“保重！我去接吴哲回家！不要给放任何陌生人进来。” 第105章 我终究还是没能让他们活下去 英雄主义除了需要一腔热血，还需要独自面对一切的勇气。 当我说出这句话开始，我已经把自己跟别人隔绝起来了。我不能要求有人陪着我，因为一旦老巢被端了，我们做的一切都将前功尽弃。所以我拒绝了四哥跟我一起去的请求，一个人踏上了营救吴哲的征程。 当我再次爬出天窗，来到屋顶。我短暂的停留了一下，没有人类活动的夜晚，真的无比静谧。零星的虫子叫声，将黑夜衬得更加神秘。黑暗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主要因为我们没有办法直接洞悉到里面的东西，是希望还是危险，是天堂还是地狱，只有你身处其中，亲自试探才能知道。 我站在屋顶，一个人，天地之间，仿佛只有我一个人存在。我有时候在想，如果，真的只有我一个幸存者，我是会开心的活下去，还是像电影里一些主人公一样，最后崩溃自杀。灾难前，当我被人情世故所烦恼，甚至也一度想过如果这个世界只有我一个人就好了，但是现在看来，有些东西，只是说起来美好。人类是社会性动物，因为其智商和情商，势必会形成一个多样性的人类聚集的社会。 所以，人真的很重要。我们需要伙伴，需要关系亲近的人，需要彼此取暖才是正常的人生。所以，救下吴哲，保护我们的人，不需要计算什么成本，这个世道，最重要的就是人，活生生的人。我们这群人一定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人类是可以无私并且伟大的，我们可以为了重要的人拼命。 我坐近驾驶室，车辆慢慢驶离，我在心里默默祈祷，这次一定要顺利，便利店也一定要平安无事。 夜间开车视线有限，只能看到眼前的东西。此刻的心情就像走钢丝，必须走直线，一旦偏离，那视野盲区里，可不一定都是些什么。前面有一只复活者，它正调转方向迎着车奔过来。我有点累，又不想让它脏了车，所以便放慢了车速，调整方向，从它的侧面越过去。 “今天算你运气好！”我自言自语道。 晚上很凉快，我打开车窗，吹着风，竟有些惬意。 突然，前面一辆车很突兀的停在路中间。这条路我已经走了好多次，哪里有障碍物，哪里不好走，我都非常的清楚，我并不记得这里曾经有一辆车在啊。 慢慢靠近，我不禁惊出一身冷汗，那不是两个医生开走的那辆suv吗？不好，肯定出事了。 我一脚刹车，将车停下，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握紧手枪便下了车。车门紧闭，因为车灯照射，可以看到里面没有正常端坐的乘客。我有些纳闷，两个医生难道弃车而逃了？ 我握住副驾驶的门把手，一把拉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手电筒光束下，只见两名医生都各自歪倒在主驾和副驾座位上，已经没了反应。我的头轰的一声炸了，又响起了那种刺耳的电流声。 我用手背抹了抹头上的细汗，拿着手电筒仔细端详两个医生的伤。二人都是颈动脉被割破，身体还是温热的，应该没死太久。要是我再早一步，是不是就可以救下他们了。有些愧疚情绪在我的心里散开，是我给他们的逃生工具，是我让他们开车出逃，现在居然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到底是谁干的？杀他们有什么目的。 正当我懊恼无比时，我的手突然被紧紧抓住，居然是医生b，他还没死！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我摇晃着他，一边想用手按住他汩汩流血的脖子。 可是太晚了，他已经说不出话来。张了几下嘴，见自己实在发不出声音，便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手举到我的面前。停留了几秒后，那只手落下，医生b再也没有了任何声息…… 我低头查看他的手，那是一缕长长的头发，应该是在被刺的时候，挣扎着抓下来的头发。所以，大概率凶手是个女人。我又是一惊，女人……小晴？ 没有一点夸张的成分，冷汗顺着我的脸颊滴落。对这个女人，我是又恨又怕的，她给我们带来了很大的损失，高姨也因此丧命。她的冷血让我不寒而栗，哪怕最亲的人，都不足以撼动她的心。说白了，如果有一天，让我们两个兵刃相见，我出手的速度，一定没有她那么决绝。 我有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她一直徘徊在便利店的附近，可以说一直在监控我们，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想占领便利店，变成自己的地方。 我关上车门，直起身。小晴如果就在附近，那么便利店里的人会不会很危险。我留了手枪在四哥那里，他会不会遇到危险果断开枪，永绝后患？ 然而，事实证明，我更应该关心的是自己才对。没有察觉到任何声响，我的后腰便被抵住了，我下意识的一个转身，冰凉的刀片又贴上了我的脖子，就在颈动脉上。好，娴熟的技术，不是小晴还能是谁？慌乱中，我左手上的手电筒掉在地上，眼前只见一个人影。 “好久不见啊，小成哥，这么晚出来，要干嘛？”小晴还是跟以前一样，活泼可爱，语气俏皮，但是却完全遮不住她双眼中的冷漠和残忍。 我比小晴高出一个头，此时，如果我一脚将她踢飞出去，抬枪射击，可以说并不是难事。但是，她比我更先察觉到这个可能性，来到我的侧面，刀子就那么紧紧的贴在我的脖子上，另一只手，却按在了我的手枪上。 “小成哥，我来替你保管吧，咱们都是熟人，放松嘛。”小晴依然是那个语气。 她的挑衅，瞬间激发了我的怒火。 “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这两人招你惹你了？你杀这么多无辜的人，有什么必要吗？”我握住枪的手并没有放下，两个人就那样僵持着。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我这个人不喜欢在没用的事情上浪费时间。现在资源这么少，多一个人活着，我就多一分危险不是吗？”小晴摇头晃脑的张狂样子，让我一度觉得她已经非常不正常了。 “所以你要怎么样？”我一边拖延时间，一边默默的把左手伸进口袋，匕首的冰凉手感让我瞬间很安心。 “我很喜欢你啊，我想我们两个人一起生活，在便利店里生活，只有我们两个。我们可以一起出去寻找补给，这样不好吗？ 这一刻，我居然笑出了声。但是，显然我的反应让小晴非常不满意，仿佛收到了莫大的屈辱，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我记得曾经看过一本书，书上说，当一个人情绪失控的时候，就是他最脆弱的时候。眼见她气的发抖，我左手用力，刀子快速在她面前一挥，割破皮肉的手感让我知道，她受伤了。但是黑暗中，我并不能知道她的伤势。 我以为接下来会是一场缠斗，然而，黑暗中，她却跌跌撞撞的跑开了…… 第106章 接应 小晴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我连忙弯腰将刚刚掉落的手电筒捡起来。地面上，血迹不少，刚才我的刀子应该刺得挺深，如果她就这样死了，那么永绝后患。如果不死，那我们之间的仇怨又加深了。 她会不会去便利店进行报复？想到这里，我赶忙上车，打开远光灯，顺着地上的血迹追去。 血流越来越细，为了不跟丢，我放慢了车速，没走多远她便不再沿着主路跑，从血迹上看，她拐着弯进了一个公园，血迹就这样在公园门口消失了。 我停下车，拿好手电筒，想追着进公园，却又停住了。望着眼前偌大的公园，黑暗，空旷，加上地形复杂我不了解，这样贸然进去，可不是上策。怎么办？追还是放弃？又到了两难的时候。 正当我犹豫不决间，“老朋友”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我手电光打过去，果不其然，两只复活者结伴而行，正向我这里赶来。我正有火没地方发呢，你们还送上门来，我心里想着，举起匕首便迎了上去。我知道，此时我在明处，小晴在暗处，她应该正在窥探我的一举一动。 我手起刀落，两个复活者便利索的被我解决掉了。我将匕首在裤子上擦了擦，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然后对着公园喊道：“小晴，刚才不小心刺伤你，是我不对，你出来让我看看你的伤势怎么样？” 没有反应才是正常的，果然没有任何回应，但是我知道她并没有走远，就在附近，因为远处的虫鸣依旧，并且夜如此寂静，她带着伤，不可能不发出一点声音。 我正要说些什么，腰间的对讲机却突然响起来。 “小成，速来接我！” 是吴哲，吴哲还好好的，他没死，对讲机也没丢，我兴奋的想要跳起来。却立马意识到不对劲，小晴认识吴哲，知道他的声音。她这么聪明，肯定会马上推测出吴哲不在便利店。我此时要去接应他，也就是说两个主力都不在，这不给了她一个非常好的机会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小晴的恐惧会如此根深蒂固。明明她只是一个弱女子，而便利店里，还有四哥这样的实力干将，我究竟在怕些什么？应该是怕她的变态，怕她的心狠手辣吧。 现在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去接应吴哲要紧。想到这里，我因为做出了决定而轻松异常，况且得知吴哲还活着这样的大好消息，其他都不重要。 我将车子开上主路，直奔医院而去。 很快，我就到了上次停车的地方。我下了车，焦急的来到车流前，黑暗中，我听到了脚踩车顶的咚咚声。此刻，这一声声脚步声，是多么悦耳。 听声音，吴哲大概距离我五百米的位置。我拿出对讲机，“吴哥，我到了！” 良久，没有回音，我有点意外，按理来说，现在已经脱离最危险的地方，难道因为拿了物资？ 又等了一会，脚步声越来越近，朦胧的夜色中，我依稀可以看见一个人的身影。奇怪，为什么只有一个人，“工蚁”b去了哪里？难道这个过程中出了意外？ 这个时代，上一秒还活着，下一秒就挂掉，再正常不过的事，我就不需要为别人的命唏嘘了。 然而，事情并没有朝我想的那样发展。十分钟后，出现在我面前的，不是吴哲，而是我以为死了的“工蚁”b。当他灵活的从最后一辆车子上跳下来的时候，我有了非常不好的预感。 “我哥呢？”我迎上去，几乎将手电筒怼在他的脸上。 “吴哲说要去找点物资，让我先走。”他的回答很合理，语气也没有什么异常。 “他去哪里找物资？你们为什么不一起找？”我提出了我的质疑。 “吴哲怕我走得太慢，让我先走，他想去那些车里找点有用的东西。”“工蚁”b依然是对答如流。 可是我就是觉得不对，我们这次出来不需要寻找补给，他何必节外生枝呢？ “你们是怎么跑出来的？”我打算再找点蛛丝马迹出来。 “当时我们在二楼，你用对讲机通知我们之前，其实我们已经听到了异响。但是我们从窗户看到你们回去的路上，还有几只复活者正往这边移动，吴哲说不能停，要确保你们的安全。于是我们就不停的往下扔东西，直到我们看到你们都上了车顶。” “工蚁”b的描述让我很心疼吴哲，为了我，为了秦叔，他真的是拿命在拼。 “后来我们在一个备品间里躲了起来，复活者虽然肢体很笨重，却也慢慢的上了楼梯，楼道里都是它们的身影。我们等了一阵子，但是外面的声音并没有变小，总不能一直被困在里面。这个时候 ，对讲机响了，我们立刻便暴露了，门口的复活者纷纷开始砸门。这时候，吴哲看了一眼窗外，此刻外面只有零星几个复活者，况且二楼又不高，于是我们把房间里的备品床单被子都扔下去作为缓冲。我们两个下来以后，杀了身旁的几个复活者，然后他就让我先走了。” 听不出来什么破绽，但是明明吴哲喊我接应，怎么会突然改道干别的去呢？ “你可以走了，找个地方躲起来，我去找我哥。”我半是试探，半是拒绝的对他说道。 很显然，“工蚁”b有点始料未及。但是他没有说话，而是安静的听我说完，不做任何回应。 “要不然，你就在这等我们，等下我们把你送到更安全的地方。”见他没有什么反应，我只能进一步的试探。 “可是……吴哲说了，如果我碰到你，让我一定告诉你不要去接应他，就在这里等。”“工蚁”b显然知道我已经开始怀疑他了，而且他这样说，一定会加深我的怀疑，所以言语间有些闪烁其词。 此时，我已经在心里断定，这个人绝对有问题，我不能有任何妇人之仁。于是，我回手便勒住他的脖子，恶狠狠的说道：“再问你一次，我哥呢？！” 第107章 我是小成 “工蚁”b被我勒得就快喘不上气来，他拼命的挣扎，想挣脱我的束缚。然而我的肾上腺素已经飙升到不知道有多高，完全不在乎他的死活。 “放……开……我……，我没……骗你。”他用尽浑身力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我哪里肯信，此时，我已经失去理智，他越说，我手上越用力，却依然对他咆哮道：“你说，吴哲在哪里？” 很久之前，我看过一个非常具有讽刺意味的寓言故事。一只猫，在树林里抓到一只鸟。它将鸟攥在手里，故作善良的说道：“我是一只善良的猫，我的心肠非常软，只要你跟我说放过我吧，猫先生，我就立刻放过你。”可是，它的爪子是多么锋利，握的多么紧，可怜的麻雀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这时候，猫说：“你看，你可真是个倔强的小家伙，那我只能吃掉你啦。”于是，猫一口吃掉了鸟，却还责怪鸟真的是嘴硬，为什么就不服软呢？ 此时，我就像那只猫。当然，我失去的理智根本不可能允许我反省自己。男人的身子渐渐软了下去，瘫在地上。一阵夏夜的清风吹来，我像醒酒了一样，从冲动中醒来。看着从我的腿边慢慢滑落的“工蚁”b的尸体，有那么一刻，我非常害怕。 不知道是对生命的敬畏，还是出于对杀死同类的愧疚，总之就是非常怕。我开始瑟瑟发抖，我用脚踢了一下他，希望他在装死。刚才的恨意和怀疑全都荡然无存，我坐在地上，反复回忆他说的话，似乎并没有哪句真的直接证明他害了吴哲。 我究竟怎么了？我是谁？我现在居然可以这样轻易的就要了一个人的命吗？杀掉马总，是因为他罪有应得，现在没有确凿证据，我便下手行刑，我又是什么样的人呢？如果有一天，同样的契机下，我会不会跟马总一样，变成一个自私残暴践踏他人生命的人？ 甚至，有那么一刻，我在心里居然希望，吴哲真的被他所害，这样我的处决才是合理的。我不再需要愧疚，不再需要害怕，也不需要怀疑自己。我依然是那个富有正义感的，乐于助人的小成。可是下一秒，我赶忙摇摇头，试图从大脑中摒弃这个想法，这是个非常危险的信号。我希望吴哲好好的，我希望他平安归来。 许久，医院那边没有任何声音，“工蚁”b也没有如我所愿醒转过来，什么都没有，天地之间，只有一个孤独的我。也许，人生来就是孤独的，一个人来，最终一个人离开，路上所有的相遇，实际都是游戏设定，帮助我们走完一生。此刻的孤独感，居然让我有了一种没有意义的感觉，仿佛一切都是无意义行为，灾难前，为了学业，为了工作。现在，为了一口吃的，为了安全的领地。可是最终，不还是要走向终点吗？ 其实，死亡，也蛮好吧。 本来，我已经从刚刚杀人的恐惧中逐渐走了出来。这一厌世的想法一出，我再次打起了冷战。周围变得异常凄凉，仿佛死神已经来到了我的身边，只不过我看不见罢了。 不过，死神没有看到，两只手却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猛一回头，一股腥臭直冲鼻腔。夜色中，一只复活者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了我的身后，悄无声息的便想啃我一口。我慌忙向侧面一躲，复活者咬了个空，上下牙碰撞的咔哧声就在耳边，令人不寒而栗。 因为后面是我的弱点，我又是坐在地上，所以一时间难以挣脱它的束缚。先把它弄到正面才是王道，于是我就势转身向后倒去，复活者也随着我的姿势，下意识的松开了手，从正面扑倒在我的身上。此时，我们两个面对面，它按住我的肩膀，却并没想到没有按住的双手才是我活命的终极武器。 趁它正欲再次咬向我的脸，我利落的从口袋里掏出匕首，一刀便插进了它的后脑。 因为面对面，失去“引擎”的复活者瞬间便趴在我的身上。我感觉到黏糊糊的液体，淌进我的脖子里，然后顺着脖子又淌进衣服和后背。凉凉的，没有任何温度，但是腥臭无比。我一阵恶心，一把将复活者尸体从我身上翻了下去，挣扎着坐起来。 此时，依然是安安静静，周围一片漆黑。我想将身上的t恤脱下来，又怕血迹搞得满脸都是，便索性用力，直接将衣服撕开，混乱扯了下来。我拿着那捧烂布条，胡乱的在身上擦拭着，随后随手将衣服丢在地上。 因为一直跟老人孩子住在一起，大家的衣服都是整整齐齐的。第一次脱离了纤维的束缚，我居然有了前所未有的舒适感。 看着周围，两具尸体躺在地上，我突然想跟它们划清界限。我是人，它们是尸，我们不再同属于一个世界。 “吴哥，你在哪？”我对着对讲机又给吴哲发送了一条信息，许久，依然没有回应。 看着“工蚁”b的尸体，之前那种内疚已经荡然无存，腾起的怒火又要顶到头顶。但是我压制住了，我不喜欢现在的自己，最近，我好像被打开了任督二脉，整个人变得完全不一样了，亦或者，我本来就是这样残暴的人，只不过人类社会压制了我的本性而已。 定了定神，我还是决定去医院找一找吴哲，不能在这里傻等。于是，我背上背包，再次踏上了车顶。 夜晚跨栏少了一些燥热，跑起来轻松又不累。今天是灾难发生的第十九天，今天发生的事，多到我有些迷茫，像是已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我一边跨越，一边侧耳倾听，希望捕捉到关于吴哲的声音。然而，依然没有。 距离医院还有三百米的地方，我不得不停下来了。因为前方，是复活者得天下了。夜色中，影影绰绰得身影在医院周围徘徊，毫不停歇。 我有些累，同时也有些丧气了。吴哲会不会已经被袭击变成了复活者，就在那些闪动的人影之中呢。想到跟吴哲朝夕相处的这些日子，他已经成为我最信任的人。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希望他站在我的身旁，提醒我应该怎么做，制定好下一步的计划。虽然相识时间不长，却仿佛已经是过命的兄弟。 我来到一辆越野车顶，躺了下去。我居然没有留意到，天空挂着的月牙，那么娇羞，那么美好。小时候，去农村的亲戚家里，晚上，表哥带着我去牛棚上面躺着，数着漫天繁星，那是我最快乐的时光。对比现在，时过境迁，除了孤独，我竟然已经品不出别的滋味了…… 第108章 反转 因为太累，我的眼皮越来越沉。我知道自己马上就要睡着，却又不想清醒，因为似乎清醒已经没有意义了。 时间已经过去快两个小时，吴哲当时叫我接应的口气，几乎可以确定我过来便可以找到他。然而，没有，我不愿意相信他已经不测，我更倾向于他被困在什么地方。 甚至在心里，我已经开始设想，这个世界如果没有吴哲的存在，以后我要跟谁出来寻找补给？组织会把谁委派给我呢，四哥还是董怀民，火爆脾气的四嫂，甚至是刚刚加入的小陈医生。或者是等我们都死了，未成年的小董田也要出来面对这一切。一想到我可能要保护不了他们了，心里就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沉重，又无能为力。 我闭上眼睛，此时这美轮美奂的夜色，已经完全失去了味道，有的只是绝望和对未来的焦虑。原来，即使是末世，人还是会焦虑的。 我就这样沉沉的睡去，开始做乱七八糟的梦。梦到小陈医生撕下脸皮，赫然是之前我们踢到楼下的小晴的男朋友。梦里，他把满脸是血，一只眼珠已经爆了的小晴接应到便利店里，砍死了每一个人，然后提着刀子对我狞笑。我还梦到吴哲已经变成复活者，正趴在地上啃咬着“工蚁”b的尸体，见我走过去，还抬头对着我笑，满嘴的血肉碎末。我还梦到马总和刘助理笑嘻嘻的向我走来，说他们在地府已经形成了势力，只要我也下去，便给我谋上个一官半职…… 乱七八糟的梦，做的我脑仁疼，直到我感觉到似乎地面发生了摇晃。迷迷糊糊间，我心想，难道是地震了吗？好，人祸还不够，再加上点儿天灾，这一下子干净利索的把人类搞灭绝好了。 然而，我朦胧中听到有人在叫我：“小成，醒醒！”居然是吴哲的声音。 我的眼睛睁开一条缝，世界依然漆黑一片，一束光照着我的脸，难道我真的到了地府？吴哲也下来了？ 见我依然神志不清，吴哲直接一个大嘴巴抽上来了。火辣辣的疼痛让我瞬间清醒，我终于确定现在是现实世界，眼前的人，就是活生生的，我盼星星盼月亮盼回来的吴哲啊。 我骨碌一下坐起来，“吴哥，真的是你吗？你没死？” 吴哲使劲敲了一下我的后脑说道：“胡说八道什么？我哪那么容易死！” 虚惊一场真的是这世界上最好的一个词，背过吴哲，我甚至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真疼！是真的，吴哲他平安无恙的回来了。 “你干什么对讲机里不回话？我真的以为你死了。”反应过来，我又给吴哲的后背使劲来了一下，活着为什么不给信号，搞什么啊。 吴哲压低声音说道：“我周围都是复活者，怎么回你。”然后吴哲把手伸进包里，掏出一包东西在我眼前晃了一下，“看我找到什么了？” “什么？”我有些疑惑。 “老鼠夹！各种规格。”吴哲笑盈盈的说道。 “刚才我让老王先走，让他告诉你别担心，我在后面找点有用的东西。我找了点吃的，然后在一个小货车里头找到了这些。我们可以把老鼠夹布置在小门和天窗周围，这样的话以后就可以多一重保险。以后还可以多找一些地刺铁栅栏之类的东西，既然我们……” 吴哲后面的话我已经基本听不到了，整个人陷入了自我怀疑中。那个从头到尾我都不知道姓名，称呼他为“工蚁”的人，居然就这样枉死在我的手里？我甚至不听他的辩解，执意要了他的命。我自以为是的识人能力，在此时看来，是多么的可笑加无知。 因为畏惧强权，老王在医院的时候，不敢对马总反抗一句。如今面对我，他居然也无力为自己争辩，明明只要跑开就好啊。哦，因为我有枪，即使跑开，我也会将他一击毙命，他已经忘了如何挣扎，如何保护自己了。 我的大脑再次混乱，身体不自觉地发起抖来，在这炎热的夏夜里，我居然觉得很冷。 吴哲很快发现了我的不对劲，他推了我一把，试图让我从走神中出来。“小成，想什么呢？” 我回过神，张开嘴试图告诉吴哲发生了什么，却又实在没办法说出口。 吴哲是一个很懂人心的人，当你不想表露心迹的时候，他是绝对不会追问的。 “行了，快走吧，秦叔还好吗？”吴哲转移话题。 我把小陈医生进入便利店之后的情况大概跟吴哲交代了一下，吴哲认真的一边听一边点头。当他听说我遇到小晴的那段，不禁停下了脚步，语气很严肃：“她很难缠，最好解决掉，否则后患无穷。” 是的，坏人就是要解决掉，那好人呢？ 虽然连续做梦，刚才那短暂的睡眠还是给我的身体充满了电。吴哲在前，我在后，又一次踏上了回去的道路。我一边大步跨越，一边在心里盘算一会要如何将老王的事情讲给吴哲听，他会不会怪我？在心里设想出了一百个场景之后，我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因为再多的语言修饰，使劲都是为自己的错误推脱。我们是一个集体，就要彼此信任，不应该藏着掖着。况且，我现在还不具备心里有事，表面上可以波澜不惊的能力。 很快，我们从最后一辆车上跳了下来。 “老王呢？”果然，心系他人的吴哲还是问出来了。 “吴哥，我得跟你说件事，我……” “车呢？你把车停哪了？”没等我说完，吴哲突然发出疑问，并拿着手电筒四处照过去。 我立刻住了口，顺着他的手电光束向前望去——哪里还有我们车子的影子？我顿时慌了，是谁开走了车？究竟还有多少幸存者？ 我下意识的朝刚才老王倒地的地方望去，什么也没有，除了被我杀死的复活者，还有我扔在地上的碎布片，什么都没有！ 所以，老王根本就是假死，他以退为进，却正好骗过了我。待我走远，开上我们的车子逃命去了？ 一时间，各种复杂情绪涌上心头，有解脱，有气愤，有后悔，还有自责。压在我心头，让我怀疑自己的事情没有了。相反，因为我的过度自信和草率，车子被人偷了。 吴哲顿时明白了个大概，嘴里怒骂道：“妈的，别让我逮到他！” 第109章 借宿 此时，已经接近午夜，我和吴哲精疲力尽。车没了，得赶紧想办法找一个新的代步工具。 吴哲冷着脸，动作很重的整理着背包，显然他非常气愤。我心里再次萌生出“要是如何如何就好了”这样的想法。但是相比于吴哲的愤恨，从心头滚落得大石头却让我非常轻松，我不再需要背负良心上的谴责了。下一次，如果让我遇到老王，我可以毫不犹豫的杀死他了。 “吴哥，咱们先慢慢溜达吧，路上随便找一个摩托车或者自行车，也不算远。”见吴哲无法释放心头的怒火，我赶紧想转移话题。 “嗯，走吧！”吴哲背好背包，率先往便利店的方向出发了。 路上静悄悄的，所到之处，除了虫鸣鸟叫，就是不知道是老鼠还是什么动物逃窜的声音。我们一前一后，手持匕首，不敢有丝毫的放松，生怕黑暗中突然跑出一个复活者或者是狡诈的幸存者。 一路上，零星的复活者失魂落魄的在街上游荡，好在没有形成规模。为了保存体力，同时也避免节外生枝，我们并没有选择正面刚，而是快速避开，迅速跑离一段距离，它们便不会追上来。 为了保存电量，我们两个人共用一个手电筒。这条路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居民区，路上和小区门口还是保持着灾难发生后的样子，东西乱起暴躁的在地上躺着，虽然没有尸体，空气中却弥漫着说不出来的腥臭味，可以用死气沉沉来形容。 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这条街的复活者如此之少，明明按照楼群密度来说，这里常住人口应该非常多啊。难道也是有人将复活者引出去了？ “吴哥，你说这些居民楼里还有幸存者吗？” “我猜肯定有，很多独居或者恰巧没有出来的人，就可以活下来。但是活下来是第一步，以后的日子才更加难熬，没水没食物，就要像我们一样被迫出来找补给。外面的世界，可不像灾难前那么容易了。现在是弱肉强食，没有法律，没有规则，更不用提什么道德。” 顿了顿，吴哲继续跟我说道：“因为我们还是集体生活，我们的人性还没有消失，大家同舟共济，互相关爱。但是你设想一下，如果只有你一个人独行，对面来了一个人，他手里有吃的，你又恰好足够有能力杀死他，你杀还是不杀？” 我没有回答，这层人性的遮羞布就这样被吴哲大张旗鼓的扯下来了，我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当然杀！两点之间，线段最短，最直接才最有效，对谁都好。比如今天的事，因为一个老王，我们将自己完全置于了危险的境地，划不来。”吴哲说完，叹了口气。“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其实就是动物，社会文明不就是让我们都穿上文明的外衣吗？实际，我们骨子里还是充满兽性的动物。” 吴哲的话给我上了一课，也吃下了一颗定心丸。究竟是大无畏的做一个保留社会性质的人，还是做一个保证自己存活的有兽性的人，显而易见，自然是后者，否则，干脆直接灾难开始的时候就去献祭好了。 我一边走一边心里想着这一天发生的事，直到吴哲叫我停下。原来是一辆那种电动的快递车，上面赫然还插着一把钥匙。 真是天助我也，有这个也比腿着强啊。 “希望还有电。”吴哲一边说一边去转动钥匙，启动——没有反应……又试了几次，依然纹丝不动。 “电都放光了，咱们再找找。”吴哲有点失望，他很累了，今天对他来说比我还要漫长。 见状，我突然萌生了先休息一下再走的想法，疲劳对我们来说不是什么好事，未来等待我们的还不知道是什么呢。我从吴哲手里接过手电筒，四处照了照，居然真的就发现了一个可以停留的地方——一个开在一楼的盲人按摩店。 我示意吴哲看一眼按摩店，提示他应该休息一下再走。吴哲没有推辞，他真的累坏了。于是我们两个便快步来到按摩店门口。 对开的玻璃门没有上锁，一推就开了。手电光下，几张按摩床和一些保健器械，再没别的东西。按摩床很凌乱，上面有明显的躺过的痕迹。 我让吴哲在门口放哨，自己则拿着手电筒往里走，想确认是否真的安全。床下，卫生间，帘子后面，目光所及的之处，通通排查一遍后，吴哲进来，并且从里面锁好了门。 “还真是累了，快挺不住了。”吴哲压低声音说道。 “什么都别想，睡就是了，磨刀不误砍柴工。”我一边往门口搬椅子，一边让吴哲别废话了，赶紧躺下睡觉。 等我挂好门帘，加固好门口，吴哲的呼噜声已经响起来了。 屋子里有点阴冷，我从按摩床边的衣架上，取了一件白大褂穿在身上，也躺到了按摩床上。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吴哲有力的呼噜声。虽然很累，但是大脑异常清醒，我躺在那里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我的思绪正在乱飞，突然门口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响，我一惊，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模糊的人影赫然映在门帘上。我下意识地坐起来，将枪紧紧的握在手里，这种时刻，就要直接点，用热武器。 那影子在门口鬼鬼祟祟，缩头缩脑，看起来是想往按摩店里观望，但是因为玻璃门完全被挡住，他毫无头绪。紧接着，一声轻微的摇晃门的声音响起，他在尝试着拽开门。 这轻微的异响，让熟睡的吴哲瞬间来了个鲤鱼打挺，他翻身跳到地上，警觉的望向门口，见我也坐起来了，他朝我这边靠了靠。 门口的人影应该没有听到我们的声音，依然没有离开。此时我们最好不要被外面的人发现异常，否则给我们来个瓮中捉鳖那可真是跑不了了。 这时候，门口突然说话了：“里面有人吗？” 是个女声。 “这是我的地方，你们可以还给我吗？”她再次开口。 她的地方？ 第110章 打劫 女人的声音不高不低，却铿锵有力，每个字都打在我们的心里。难道我们不小心鸠占鹊巢了？我和吴哲都有些难为情，吴哲甚至站起来想要做点什么。 “吴哥，你干嘛？”我赶忙低声问道。 “看来我们真的占了她的地盘，咱们也歇好了，走吧。”吴哲压低声音回答我。此时，外面的女人已经开始轻轻扣动房门了。 “谁家好人出门不锁门的，难道不怕人进来吗？再说了，大半夜的，她一个女人乱跑什么。”我给吴哲分析着这里面的漏洞。 吴哲挠挠头，由于刚睡醒，他的大脑还处于迟钝状态。 外面的女人继续说道：“请你们快点离开。” 她又一次用到了“我们”两个字，她怎么知道屋里不是一个人？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根本就知道我们何时进的按摩店，并且知道是两个人——并且，还有背包，所以，大概率，她是奔着背包来的吧。 此时，吴哲聪明的智商又占领高地了。他也品出了这里面的不对劲，于是一边起身来到门口，一边说道：“不好意思，无意借用了你的屋子。但是太晚了，我们可不可以天亮再走，您可以先进来吗？” 女人歪着头，没有回应。吴哲趁着这个空档，从背包里翻找着什么。 “你想干嘛？”我压低声音问道。 “嘘！别出声！”说着便开始鼓捣起了什么，我一下子想到了他那一大包各种型号的捕鼠夹，立马便明白了他的用意。 我开口对门口的女人说道：“姐姐，我们不是坏人，就是出来找吃的实在太累了借宿一宿。今天收获还行，东西也多，所以才耽搁了没能到家。要不您进来，我分点给您，也算个房费啦。” 我又诚恳，又主动，我就不信在这个时候会有人不动心。 女人又是歪着头不做声。奇怪，这娘们为什么总歪着头？突然一个想法给我刺激的一激灵，莫非，她旁边还有一个人？她一直在向他或者她征求意见？ 我拽了一下吴哲的胳膊，指了指女人的侧面，吴哲抬头看了一下，也即刻明白了我的意思，于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对，多来上几个捕鼠夹，我们也试试这个的威力。 “姐姐，我们瞧着这屋子里什么东西都没有，您最近也是饿坏了吧，要不也不能三更半夜出去找吃的对不？你就相信我，咱们好不容易活下来，都是兄弟姐妹。”我把之前某lun功的词儿都说出来了。 “那你们开门吧！” 此刻，吴哲的陷阱也做好了。于是，我们俩将门口的加固物一件一件地挪开，打开了门帘。依然看不清外面女人的脸，只一个人影在那里，看起来瘦瘦小小的。 “等着姐姐，我们给你开门。”我和吴哲对视了一下，都把各自的手枪握在手里，吴哲打开门锁，单手拉开半扇玻璃门。 一股湿漉漉的空气扑面而来。 我和吴哲开门后，都慢慢往屋内移动，试图引导对方走进来。但是门口的女人却迟疑了，站在门口犹犹豫豫。 “进来吧，外面还有零散的复活者，咱们这个样子容易引起对方的注意。”吴哲说道。 女子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昂首挺胸大义凛然的便走进了按摩店。我作势假装关门，却突然被女子拦下：“别……别锁门……啊……” 咔嚓一声，女子的惨叫声应声响起。我知道，猎物中招了。果然，下一秒，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没有丝毫犹豫的冲了进来。 由于黑暗，来人并没有直奔我和吴哲而来，而是没头苍蝇一样，循着女子的惨叫呻吟声摸索过去。 “你怎么了，你在哪？”是个男人。 “老公，别过来。”女人声嘶力竭地喊道，对这个分贝，我十分不安，因为据我所知，这条街零零散散的分布了数量不少的复活者。 吴哲也被女人的声音惊到了，马上想到要离开这个地方，便回身去抓我们的背包。然而，哪里就那么容易。 男人因为妻子受伤，对我们无比仇恨，怎么可能轻易放我们走。他放弃了先找妻子，而是挡在门口，手里挥着一个像是砍刀一样的武器，大声喊道：“你们简直无耻，我跟你们没完。” 看的出来，他已经有点歇斯底里了，听他的嗓门，他似乎已经不在乎复活者是否会来，自己夫妻二人会不会就此殒命，他的眼里只有对我们的仇恨。 “别动！”吴哲一边喝止他，一边摸出手电筒打开。 “我不介意马上结果了你们，想抢补给，你们找错人了。” 男人看着吴哲手里晃动的手枪，一瞬间僵住了。 “我们可以留点吃的给你，你照顾好你老婆，我们出去之后你们先锁好门，我们替你们引走复活者。如果不同意，那就快点结束吧。”门没关，外面越来越近的复活者声音让我有些心慌。 男人一时之间难以抉择，女人倒是非常识时务：“老公，我还不想死，我们的孩子还没见到这个世界，你不能有事啊。”女人开始呜呜哭起来。手电光束下，我们这才注意到她瘦弱的身体，小腹却是凸起的。 为什么一定要拿这种事情来考验我们？ 来不及了，吴哲用枪示意男子进来，然后便开始快速的翻背包。我也打开背包，把牛肉干，糖果都拿出来丢在按摩床上。男子看见吃的，没有再反抗，蔫了下去。我们飞速重新整理好背包，背在身上便要离开。 “小心其他老鼠夹，锁好门。”吴哲说完，我们便跑出了按摩店。 此时外面的天黑的像墨汁，没有一点光亮。身后传来门上锁的声音，复活者的嘶吼从一侧传来，越来越近。还好，居然给给我们留了一条生命通道。 于是，夜色中，我和吴哲朝着没有复活者的方向撒丫子便跑起来。墨黑的夜色里，我们的手电光就如同深海中的灯塔，索然渺小，却让我们不会迷失方向。因为它的光束，最终一定会照到家的方向…… 第111章 终于回家了 跑出去没有多远，我和吴哲就找到了倒在路边的几辆自行车。还是这个东西好，不烧油，不烧电，虽然慢，却可以随手拿过来就用，完全不需要考虑能源问题。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抬手看下时间，已经快要四点钟。 吴哲关掉手电筒，二人背好背包，翻身上车。车况很好，骑起来很顺手。于是，我们便开始了在清晨的街道上骑行了。空气依然湿漉漉的，很舒服，虽然我的困劲上来了，但是因为即将要回去了，还是充满力量，用力蹬着自行车。 很快，车轮下的路由正常变成焦黑，我们知道，离便利店不远了。这条路上很干净，我所谓的干净，是指几乎没有什么复活者。 “吴哥，你觉不觉得在便利店里不是长久之计？”我胆子大起来，一边骑车一边跟吴哲聊起来。 吴哲机警得看向四周，回道：“那是自然，如果有一个更安全的地方，肯定是要撤离的。一般便利店选址，都会选择四通八达，视野开阔容易被大家留意的地方。这在原来的时代是优势，现在反而就变成了劣势。我们就像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明白白的被周围居民看得一清二楚。” “如果不是幸存者数量少，咱们估计早都被人生吞活剥了，怎么可能活到现在。当时我们选择那里，是因为食物充足，现在消耗殆尽了，需要出去找补给，便利店的用处就没有了。”吴哲补充道。 “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带大家离开？”其实这也是我的想法，但是离开这里，我又不知道去哪里。 “不在于一时，咱们慢慢找，总会找到合适的地方。况且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虽然显眼，却也能更清楚的看到敌人的动向，做好准备。咱们需要更多的武器装备，如果有时间，我们再去一次监狱。”吴哲边用力蹬着自行车边说道。 “嗯。”我用力的点头，心里却对未知的未来有些迷茫。 很快，我们便到了两个医生被杀的地方，车子还在。我停下来，来到驾驶室，顺利的拿到了车钥匙。很好，我们又有新的交通工具了。 吴哲表情凝重的一边拖尸体，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显然，他也认为小晴的存在非常棘手。 “我们要去公园里碰碰运气吗？”我问道。 “她不可能乖乖等在那里，你不是说她受伤了吗，她肯定会找地方包扎。另外我们离开太久了，应该赶快回去了，小陈医生……”吴哲没有说下去，我明白，刚认识不到一天的陌生人在集体里，的确非常危险。 车上的血污已经干涸成黑紫色的硬痂，但是已经顾不上这些细枝末节了，直接一屁股坐了上去。这次是我开车，启动好车子，我们便往回开去。 便利店就在不远处了，我松了一口气。吴哲突然做出了停车的手势，我也赶紧刹车停下来。 “天还没有大亮，估计大伙都在睡觉，咱们晚会进去，也在外头歇会。”吴哲考虑问题总是非常全面。于是我俩下车在街口处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真舒服啊。 我好像已经有一个世纪那么长，没有这样安静放松的坐在椅子上了，虽然周围一片焦糊，但不乏一些残存的花草，显得那样的坚韧有生气。 “小成，昨天你经历了不少。”吴哲慢慢的说道，我回头看他，他闭着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在他面前，我很放松，此刻，他好像是我的哥哥，正在试图安慰我。男儿有泪不轻弹，我忍住了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对他回应了假笑。 昨天，我见证了我最爱的女孩子变成那副样子，又亲手送走了她，我还枪杀了一个大活人，还差一点杀死了老王，这是我原来想都不敢想的桥段。这何止是经历的多，几乎让我的世界观全部崩塌了。 “其实大家都一样，再也回不到过去了。我们的世界观是世界给的，不是与生俱来的。真正的人性，都是根据环境变化的。人为什么要能屈能伸？就因为只有如此，才能顺应时代，才不至于让自己像一块石头一样，无法变通，四处碰壁。” “可能你觉得你现在做的事情违背了你的信念，让你不再是那个善良的小伙子。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你活下来了，人活着才可以谈其他，否则通通都是泡影。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也许明天，主体就会派人来接我们，我们就会结束这颠沛流离的生活。” 吴哲是惯会安慰人的，并且每个字都说到了我的心坎里，他的话就像被乌云挡住的阳光，只稍微露出一点，便可以让人充满希望。 “我知道了吴哥，你别担心我，我没事。”我也给吴哲吃上一颗定心丸。 突然，一个水滴滴在脸上，我抬头看天，居然下雨了，难怪太阳一直没有出来。于是我和吴哲赶紧起身上车，将车子开回了便利店门口。 便利店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异常。我和吴哲锁好车，翻身来到房顶。还没等我们敲挡板，里面就给了我们回应。 迎接我们的是董怀民，他满脸兴奋，顺利回到店里，大家都在，小陈医生也在，真好。 众人围上来嘘寒问暖，四嫂和董田帮我们接过背包，秦叔看起来比昨天好多了，坐在床位上没有起身，只微笑着看着我们。 这种感觉，怎么会那么好呢？今天是灾难发生的第二十天，也是我们这群人成为家人的第二十天，我们竟然就如此亲密不可分离了。 我和吴哲不约而同的把目光锁定在小陈医生身上，没有什么异常。我又偷偷的看了四哥一眼，四哥动作幅度很小的冲我点了点头，示意我一切正常。 “我把所有的药品分门别类地已经放好了，大家取用也方便。我也给大家简单的检查了身体，都非常好，你们放心吧。”小陈医生率先开了口，不卑不亢，看不出任何不对劲。 “谢谢！”吴哲一边张开双手抱起冲他跑过来的小天，一边冲小陈医生点头致谢。 此刻，外面的雨渐渐变大，雨声盖过了屋子喧闹的声音。 这场雨后，应该就是全新的一天吧。 第112章 一家人 这场大雨下了足足几个小时，气势磅礴的雨声伴着周围同伴的窃窃私语，氛围感直接拉满。 这种感觉特别像小时候，除夕夜，一大家子人在一起过年。到了午夜的时候，明明已经很困，却又不舍得睡着，躺在一边听着外面的爆竹声还有大人聊天的声音，安全感十足。 众人安排我和吴哲去睡觉，他们则一边整理我们背回来的东西，一边继续愉快的聊天。此刻，便利店外的事情，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沉沉的睡去，心无旁骛，我知道，即使有突发事件，也会有人尽力护我周全，我只需睡觉充电就好。 不知道过去多久，我睡得饱饱的，此时雨已经变小，却没有停，淅淅沥沥的下着，偶尔还随着风向，拍打着门窗。 我睡眼惺忪的坐起来，吴哲还没有醒，大家都在忙着自己的事，特别安逸。我贪恋的看着这一切，心里不禁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见我醒了，董田拉着小天跑过来。 “小成叔叔，你当医生了吗？”小天天真的问道。 我一低头，才发现身上穿的还是在按摩店里找到的白大褂，白大褂上还满是血污。 “对呀，小成叔叔其实是个医生哦，专门给小朋友治病的。”我想吓唬一下小天，果然，她撅着嘴，扭头就跑开了。 “小成哥，外面，很危险是不是？其实我也想出去看看，我不能总是呆在这里啊，我也长大了。” 看着眼前的这个稚气未脱的少年，我能明白他的心。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会觉得自己已经是大人了，可以掌控世界，可以保护别人了。但是外面的凶险，何止是那么简单啊。 我不想拒绝他，只能对他说道：“那是自然，有机会肯定是要带你出去的呀。你又这么聪明，可以做我们的军师。” 董田立马开心了，坐在我的旁边，叽叽喳喳的讲述我们离开发生的事情。我突然想到小晴的事，赶紧问他这一晚上，有没有什么异常。董田歪着头想了一会说道：“我昨晚睡着了，不是我值班，我去问我爸。” 我拦住他，从床铺上站起来，来到正在库房整理东西的四哥和董怀民身边。 见我走过来，二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开始对我嘘寒问暖。我对这种关心有点窝心，他们认为我和吴哲是功臣，看我们的眼神都不一样，觉得是我们给了他们安慰，却完全忽略了自己的重大作用。 见我欲言又止，四哥问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于是，我压低声音把昨天发生的事说了一下。四哥和董怀民听完面色凝重，他们也都知道小晴的厉害。 “这个女的怎么就是死不了呢？”四哥愤愤的说道。 声音有些大，引得众人侧目。 这时候吴哲也醒了，坐在那里缓神呢。 正在这时，我听到秦叔喊大家都去他那里。 秦叔清减了不少，因为肋骨受伤，说话震动会引起疼痛，所以他的声音很小。小陈医生坐在秦叔旁边，全程照顾。我有点欣慰，这步棋算是走对了。 “小成和吴哲这两天辛苦了，小陈医生跟我讲了你们在医院的事，为了大家你们受苦了。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们别杀人，侥幸活下来的人太少，不能再自相残杀……” 我和吴哲几乎同时抬起头看向秦叔，满脸的不解。秦叔是在责备我们不应该杀人？可是那种情况，我们不杀人，死的就是我们啊，难道要一直圣母心最后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一瞬间，委屈，愤怒，全都涌上心头。先前的岁月静好，对比现在的无端指责，冰火两重天，滋味实在是不好受。 我扭头去看吴哲，吴哲的腮帮子绷得紧紧的，却没有说话。 “秦叔，您老人家这是糊涂了，这什么年月了，还讲什么规则啊。小成不杀人，人就要杀他了，难不成还非要等被杀的时候才能出手？”四哥有些看不过去。 秦叔不说话，只低着头。 剩下的人也非常不解，都很疑惑的看着秦叔。 我突然觉得秦叔像变了一个人，难道就因为受伤了，人就变得脆弱了？他在我心里一直是一个明事理，很客观的人啊。或者，可能我根本就不了解他吧。 “秦叔，我认为我和小成的决定没有一点错误，我们九死一生活下来，不是靠善良，靠的是命，我们拿命拼出来一条路，给大家找补给，找医生……”吴哲突然住了口。 他的尾音落在“医生”二字上，也同时引起了我的注意。怎么忘了他，秦叔的不满，完全来自于小陈医生的转述，那么这个过程中，他到底是怎么说的呢？ 见我和吴哲都把目光投向他，小陈医生立马紧张起来。 “秦叔问我细节，我只能说了。”小陈医生解释道。 “那你觉得，我们在医院的时候，做的对不对？”我逼问道。 小陈医生明显有些慌了，他看着我们，又看看秦叔，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开口。很显然，在他跟秦叔传达的过程中，夹杂了不少自己的主观想法。 “小陈，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难受？”秦叔突然话锋一转。 小陈错愕的抬头看向秦叔，我也有些迷惑，不知道秦叔什么意思。 “一个集体，必须只有一条心才能长久，有任何质疑都会让这个集体不够稳固。不管什么时候，你要知道大家都只有一个目的。” “你救了我，同样他们两个也救了你，如果你一直用这种心态跟我们一起生活，对你对我们都不好。你昨天跟我说那么多，无非就是想让我们产生嫌隙，对你有什么好处？” 秦叔一下子就恢复了正常，我就说，他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被人蛊惑。虽然他正直善良又执拗，但是也是一个足智多谋的老头啊。 我提着的心放下了，心头的阴霾也消散了。 小陈猛地抬起头，带着哭腔对众人说道：“你们会杀了我吗？” 我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小陈医生，我们是凶神恶煞吗？” 第113章 再战 众人被我的话逗乐了，一时间，紧张的气氛顿时土崩瓦解。 看着快挤出眼泪的小陈医生，我不禁又是一阵心软。在那样的集体里待了那么久，又初来乍到加入一个新的集体，有点小心思也是正常的，况且在此之前，我也并不是十分信任他的。这样看来，末世里，哪有什么真心实意，为了活着，这也不能算是十恶不赦吧。 仓廪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现在饭都快吃不上了，还管什么人性不人性的。我只要防着别人不要背刺我，就是我的主要任务了。 大家都是成熟的灾难中人，所以这件事很快就翻篇了。秦叔也乐呵呵的拍了拍小陈医生的肩膀，这个动作就代表着，我们已经是自己人了。但是当我看向四哥和吴哲，他们脸上的鄙视依然在，估计一时半会不会打消对小陈的怀疑。 不怨任何人，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 大家没有分散开，一直聚在一起说话，期间董田还懂事的拿来一些零食给大家，俨然是一场温馨的家庭聚会。 我和吴哲给大家说了小晴的事，并且也讲出了我们的推测——如果小晴体力恢复，恐怕会伺机报复，我听到了周围倒抽凉气的声音。 “先下手为强！”一旁的董田开口道。 我眼前一亮，吴哲也是激动的一拍大腿。“对啊，小董田你真的是我们的军师啊。与其困顿在此，还不如主动出击，趁她病，要她命。” 我被吴哲搞得热血沸腾，身上的细胞似乎全都活跃起来，随时准备出发。 “这回我跟你们去，这娘们不整死，我这觉都睡不好。”四哥愤愤的说道。 “话虽如此，可是这么大的城市，去哪里找她？”董怀民的话，像一把小喷壶，温柔的浇灭了我们的热情。 “没关系，碰碰运气，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哪怕出去没有收获，更多的了解一下外面的情况也是好的。” 吴哲停顿了一下，“另外，我和小成说了，我们还是应该找到一个更安全的地方安营扎寨，这里太显眼了，而且之前还被别人盯上几次。出去找小晴的同时，也找找我们下一站落脚的地方。” 众人都不说话了，沉默的原因也许是因为不安。新的落脚地，就代表一切都是未知的，要面临新的挑战，要去重新了解周围的环境。这里虽然危险，但是大家很熟悉，并不想轻易离开，就好像，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知道不够好，但是却并不想离开。 此刻，外面渐渐变亮了起来，小天开心的喊道：“哇，太阳公公又上班啦，啦啦啦啦啦啦！” 看着小天的开心模样，我真的很遗憾她只能委顿在这小小的空间里。 “我和吴哲一定会找到一个完美的地方，才会带大家离开，绝对不会让你们陷入危险。”我的话真的好大口气，但是有时候，虚无的保证却是良药，可以治愈大家的焦灼。 “我支持你们，这里虽然暂时安全，但是天天提心吊胆的，不是长久之计。不知道主体什么时候才能来救我们，咱们还是得靠自己。”四哥是个看起来粗枝大叶，实际心里非常有谱的人。 “正好，我也有件事想说。”一直没有说话的秦叔说道。 众人齐齐望向秦叔。 “等我好了，方便离开，我想去大烟山。我想去实验室看看能不能做点什么，之前我在家里自己搞研究，因为设备和信息更新跟不上，一直没有做出什么名堂。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想发挥一下余热。” 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呢，秦叔是地地道道的科学家啊。 “真好，到时候我们一部分人寻找补给，一部分人搞实验研究，剩下的人照顾两个孩子，完美。”四嫂开心极了，仿佛已经过上了安稳有盼头的生活。 一下子有了目标，大家的精神状态也都不一样了。本来，我们是一群苟活的幸存者，现在变成了有梦想的有为青年，这个感觉，真好。 “等下吃点东西，我和小成就出去找人。”吴哲起身直了直腰。 “我也跟你们去！”四哥跃跃欲试。 我暗自思忖，四哥如果走了，便利店里还有谁能独当一面呢？左思右想也是不行。 “小成，这次你留下来吧，我跟四哥出去。四哥都待胖了，六块腹肌都变成一块了。”吴哲打趣道。 四哥听了也不生气，只一味的傻乐，可能因为他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了吧。 我有点失落，但是接下来秦叔说道：“这次我们定一个规矩，天黑之前必须返回便利店，否则实在让人没底。” “秦叔说得对，以后每次出去都不要恋战，尽可能天黑之前返回。”吴哲宣布道。 “行，多的不用数了，记住，一定不要相信任何人。”我对四哥说道。 说干就干，四哥和吴哲分头去准备东西了。四嫂一脸担忧，欲言又止，她自然希望丈夫可以留下来陪伴自己，他俩早已经不是之前闹着要离婚的样子了，整日腻在一起，感情好的不得了。 “四嫂放心，四哥身手好着呢，吴哲也是，完全不用担心，咱们就等着他们的好消息吧。”我急忙安慰四嫂。 很快，二人收拾整齐，我把我背包里的对讲机拿出来递给四哥，他们便一前一后的顺着梯子爬出去，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四嫂趴在气窗前，目送车子离开。 此时是中午十二点多，外面因为刚下过雨，亮晶晶的，不用闻，便知道又清新又凉爽。我心里默默的为吴哲和四哥祈祷，最重要的是，我希望他们这次可以手刃小晴！ 我默默的躺回自己的铺位上，想安静的闭目养神一会，然而，大脑里画面太多，只要一闭上眼睛，便是各种乱七八糟的场景。 我索性又坐了起来，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小天依偎在秦叔身边，董田和董怀民在小声争论着什么，小陈医生则帮着四嫂整理食物和药品。 这将是一个多么安逸的下午啊…… 第114章 忍住冲动 时间很快来到了傍晚，这一个下午可以说是担惊受怕，百无聊赖。虽然并没有什么敌情，但是我几乎是在气窗旁边没有挪动，我怕万一真的有人闯入争夺物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们基本是没有还手之力的。 拿到枪之前，我心里想的是手里有枪就是王道，实际不是那么回事。枪响，虽然可以解决问题，却也同时带来了噪音，如果引来大批复活者，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所以我都想好了，一旦有人来，我就从天窗出去，把人引开，再一枪毙命。 当我在心里设想了一千次如何迎敌后，太阳几乎要落山了。没有敌人，也没有吴哲和四哥。 我开始变得有些焦虑了，不断地坐下站起。不用回头去看其他人，一定也是一样的。 终于，我实在忍不住了。“我想出去看看，一会你们盖好盖板。” “小成，你出去注意安全。”四嫂还没等我的声音落地，便已经接过话茬，生怕说晚一点，就会有人提出异议。 果然，秦叔还是说出了顾虑：“太晚了，而且没有方向，万一你们走散了，非常麻烦。” 我知道秦叔会这么说，可是我真的坐不住了。我用祈求的眼神看着秦叔，看向众人，却没有人支持，除了四嫂。 天越来越暗，依然没有车子的声音。 我再也忍不住，起身来到梯子处，三步并作两步爬上去打开盖板。 “你……”秦叔大喝一声，却突然肋骨吃痛，没有再说下去。 “秦叔，你别急，我就是上去看看。董哥，盖上盖板，等会我就下去。”说完，我翻身上到了屋顶。 外面已经基本看不清人脸了，但是依然很热。我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四处张望，没有任何异常，远处也没有机动车的声音。 吴哲和四哥是不是遇到什么情况了，想到这里，我不禁苦笑。哪有一次是没有遇到情况的，遇到情况才是常规现象吧。下一次，我们应该有暗号才对。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东西——狼烟！可是现代用这个的还是不多，况且在夜间并不好用。然而接下来，我瞬间便想到了替代品——照明弹啊！ 我不禁有些欣喜若狂，如果有了这个，定位起来就方便多了。我记得之前陪张雷买过，这小子家里有钱，非常喜欢一些极限运动。那次他是准备去野外攀岩，带我去了一家户外用品店，他让我帮他对照购物清单，其中就有一项是照明弹。 对，户外用品店，就是那里。我知道这附近就有一家，离这里不远，步行就可以到达。最最重要的是，我还可以找到很多照明设备，可以给以后的行动带来很多便利。 我知道如果这个时候我回到便利店里，他们肯定是不可能让我再出来的。一股叛逆劲又上了头，我摸了摸口袋，手枪和匕首都在，只是手电筒不在。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我已经跳下了小门，来到了街道，摸着黑赶到了户外用品店，并且成功的打开了门，找到了照明弹，又成功返回了便利店。然而，等我回过神来，我依然还在屋顶，踌躇着要不要做那个冲动的自己。 “小成？” 突然，我被一声轻轻的呼唤吓了一跳，是董怀民。 “秦叔让我上来看看你，还说没准你都已经跑了，看来他老人家还是不了解你。”董怀民一边往我这边靠近，一边低声打趣道。 董怀民的到来，让我那种冲动和叛逆瞬间压了下去。并且因为有人在侧，我的孤独感也少了很多。 我像一只暂时放下炸起羽毛的公鸡，回到了平静。 “董哥，我是真坐不住了，这么等下去，万一他们遇到什么危险，连个帮衬的人都没有。”我不禁向董怀民倒起了苦水。 “咱们现在需要的是稳，有任何问题，都不能乱了阵脚。实际他们两个在外面，比我们安全。你安心等到天亮，如果他们还不回来，我跟你一起出去。” 因为其他人的存在，一直盖过了董怀民的光芒。他虽然战斗力不强，胆子也不大，但是情绪非常稳定，所以才能教育出董田那样懂事的孩子吧。 “你知道吗？有时候我们要学会听别人的话。我母亲在生命的最后时光一直都是我陪着的，我把一切事情都推了，生怕她离开的时候，身边没人。然而就是那天，我叫老婆买黄花鱼，她却买成了鲳鱼。因为孩子快要放学，我老婆得做饭，并且说今天就吃鲳鱼，干嘛一定要吃黄花。也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那样轴，拒绝了我老婆的建议，把她买回来的鲳鱼丢到了冷冻室，换好鞋子便下楼去买鱼。” 这肯定是非常不好的回忆，董怀民的声音很低，透着蚀骨的悲伤。 “菜市场就在楼下，开门的瞬间我还真想了想我母亲会不会这个时候走。但是侥幸心理作祟，十分钟的事，哪就那么巧了。可是，就是这么巧，就在我还在菜市场挑鱼的时候，我老婆打来电话，我母亲走了……” “我这个人，是个很随和的人，我不喜欢为自己争取什么，我也不喜欢去对抗，却不知道为什么那天非要去做这件没有意义的事情，还自以为是的认为不会发生什么。结果，就发生了。” 董怀民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跟你说这件事，就是想让你知道，有的时候，不要一意孤行，虽然看起来你没错，然而后患无穷。万一你出去走了相反方向？万一他们没遇到危险，反而你遇险了？万一你也离开，便利店被袭击，这些可能性，你是要考虑的。毕竟——你是我们的主心骨啊。” 董怀民的最后一句话，让我大受触动，主心骨，这不是我用来形容别人的词吗？什么时候，我也配得上这样的形容词了。 我有些窝心，有些羞愧，只含糊的说道：“我知道了。”便不知道再说点什么。 白天的燥热已经褪去大半，虽然没什么风，温度却很舒服。 我和董怀民就坐在房顶，看着周围，侧耳听着远处的声音。 当你无能为力的时候，祈祷就好。于是，我在心里默念道：保佑四哥和吴哲平安归来，保佑我们……可以活很久…… 第115章 人质 又过了许久，依然没有任何声响。我和董怀民决定先回到便利店里，跟大家讨论一个方案。坐以待毙的确不是一个好主意，但是需要一个更合理的方法。 就在我们即将从天窗下去的瞬间，我似乎听到了机动车的声音。我立刻停止了动作，直起腰，试图捕捉所有的声音。 我没有听错，那就是由远及近的车辆的声音，在安静的黑夜中，越来越明显。董怀民也听到了，不禁兴奋的叫道：“回来了，他们回来了。” 天窗下面的众人也发出了一阵轻呼。我心口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吴哲和四哥终于不负众望。但是有一丝不舒服却一直掺杂在我的兴奋中，说不出来，又忽略不了。 我让便利店里的人先把盖板盖好，等我的消息。然后便和董怀民来到靠近二楼的墙壁处站好。董怀民有些不解：“我们不接应他们吗？” “等确定是他们再说。”说完，我把手里的匕首递给了手无寸铁的董怀民。 董怀民一时哑然，接刀的手有些迟疑。我也顾不上那么多，往他手里一塞，便开始向远处张望。 车子开的很快，还伴着几声刹车。不对，吴哲很熟悉路况，怎么想都不像是他。 我开始紧张起来，手里的枪握的紧紧的。来吧，大不了就是一场鏖战。 很快，车子驶入了我们的视线范围，暂时看不到车型。果然，直接奔便利店而来，没有丝毫迟疑。 几秒钟后，车子停在便利店正门口，而不是之前停靠的小门前。我的心直直的往下坠——基本可以肯定，来人并不是吴哲了。而且此时已经可以看到，并不是吴哲他们开走的黑车，而是一辆白色小车，很像我们之前那辆。 还没等我多想，车子熄火，车门打开。车灯下，那个人的脸让我后背一凉——居然是之前假死偷车的“工蚁”b！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是怎么出现的？ 脑子里一万个问号，这情景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我后背紧紧的贴着墙壁，一只手按住董怀民，示意他不要动。 下一秒，另一边的车门也打开了，一个人下来之后，又把另一个人从车里拽了下来，动作非常粗暴。 “放开我！” 是四哥，那个被拽下来的人是四哥。他的手从身后被绑着，后面的人押着他走向了车灯照射得到的地方。我也终于看清了那人是谁，不是小晴还能是谁？ 小晴的脸上缠着绷带，只露出半张脸和一只眼睛，手里赫然拿着的是一把手枪…… 我拉着董怀民蹲下来，我则匍匐在地，一点点向便利店屋檐处挪去。心里慌的一批，吴哲呢？吴哲是在车里吗？ “里面的，出来认认，这是不是你们的人？”小晴的声音与之前相比，更多了一丝狠劲，再配上她的伤，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此时，楼下的两个人跟我的恩怨可不是一般的深，一个差点被我勒死，一个被我毁了容。我有些后背发凉，趴在那里一动不动，静候时机。 此时，枪已经落到小晴手里，我又没有百步穿杨的本事，现在完全没有主动权。 怎么办？怎么看都是一步死棋。 冷静，冷静，他们把人押过来，却并没有杀掉，肯定是有条件可讲的。 果然，“工蚁”b开口了：“你们这伙人，道貌岸然，满嘴的仁义道德，实际都是些衣冠禽兽。要我说，就应该一把火烧了你们的老巢。但是我们跟你们不一样……” 还没等他说完，小晴突然笑了，声音阴森恐怖。 “不用讲那些东西，我给你们留条活路，是姑奶奶我大度。我的条件不变，还是三天一次补给，送到路口那辆尾号是393的车上，我们会去取。” “来吧，里面的人，把今天的东西给我们送出来吧，今天我们上门取货。对了，不用等吴哲了，他在我们的小家，安全着呢。”小晴用枪抵着四哥的头，戏谑的说道。 果然，吴哲被扣住了。 此时，小晴和“工蚁”b都在车子前面，后面属于失守状态。我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我要跟着他们去，去救吴哲。 我慢慢退回去，跟董怀民耳语一番。董怀民立刻会意，慢慢站了起来，举起双手来到屋檐处。 “我们同意你们的条件，你们别伤害我们的人，要什么我们都给。”董怀民战战兢兢的说道。 恰在此时，四嫂从气窗冒出了头，因为第一次上来，显得有些笨拙。然后连滚带爬的跑到便利店的边沿，冲着下面又哭又喊。 四哥见状也有些失控：“小文我没事，你快点回去！” 四嫂扑倒在地，开始祈求小晴放了四哥。 就是现在，我慢慢来到便利店的另一侧，双手扶着房檐，将整个身子送了下去。由于便利店举架并不高，我整个人加胳膊的长度，距离地面也只有不到半米。我稍稍定了定神，选择了最佳的角度和时间松开了手——平安落地，没有任何声响。 此时，四嫂依然在房顶哭喊，小晴有些不耐烦，毕竟在她眼里，感情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值钱的东西，除了自己，其他任何人，任何事都是可以放弃的。 “真是感人啊四嫂，可是怎么办，你们这伙人太不老实了。”小晴冷嘲热讽着四嫂，顺便也cue了一下我们。 趁着夜色以及四嫂的哭声，我一咬牙弯腰跑到车尾处，很好，没人发现，连四嫂都没有看到我。 “我们答应你们，可不可以先把老四放回来，吴哲不是还在你们手里吗？”我猜董怀民看到我了，所以他抢过话头，试图用谈判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少废话，取东西拿过来。”“工蚁”b不耐烦了。 不能再拖了，就是现在，我学着电影里的样子，坐下来，扶住车尾，将身子滑了进去。还好我够瘦，基本没什么难度。我摸索着在车底寻找把手，终于固定好了自己。接下来，就是考验我臂力的时候了。 外面，董怀民正在跟二人承诺马上回去取东西。 突然，一阵拖拖拉拉的声音传到了我的耳膜，我侧头向外望去，车灯的影子里，影影绰绰几个身影正歪歪扭扭的走过来。靠，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第116章 追踪 显然，他们也都发现了复活者的到来。 小晴恼羞成怒的将四哥往前一推，说道：“这个大块头你们留着吧，今天先放过你们，三天后东西放到路口车上，否则我就送来吴哲的一条胳膊，你们也别想躲过去。” 说完，她招呼了一声“工蚁”b迅速上车。我则紧紧的抓住车底，胳膊开始发力。 可是，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四哥不仅是双手被缚，连两只脚也是被紧紧的捆着。刚才小晴用力一推，四哥整个人倒在地上，不停的挣扎扭动，发出绝望的吼叫，却并没有叫人来救他——因为复活者越来越近了。 车子启动之前，我听到了四嫂的哀嚎，我试图一只手抓住车底，一只手去掏枪，却终究没有成功。车子启动，倒车，调整方向，在这之间，我看到到达的复活者，以及一个匆匆从房顶跳落的人影。 只转眼间，车子开走，留下的是未知的一切…… 车底的滋味并不好受，我死命的扒着车底两条腿也找到了支撑点，尽量不让后背碰到地面。因为胳膊酸痛，时间过得缓慢而艰难。 刚开始我还尽量去记路线，但是随着车子七拐八绕，再加上疲劳，我完全失去了判断力。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我已经快要撑不住的时候，车子居然慢了下来。接下来的一段路异常颠簸，我真的是苦不堪言，生怕下一秒便被颠落下来。 幸好，在我准备放弃之前，车子停了下来。我依然没有松手，继续默默听着外面的动静。很快，熄火，车门打开，有人走下来，我才暗自松了一口气，轻轻的放下手，轻轻将后背落在地面上。结果地面有东西，咯的我一阵吃痛，差点叫出声。我赶忙捂住嘴，皱着眉头消化来自后背的疼痛。 虽然地上有点咯，那也好过就靠两只手臂挂在车上舒服。我整个人平躺在地上，每一个细胞都尽量放松。 小晴和“工蚁”b都下车了，二人没有急着去什么地方，而是在车旁就那么聊了起来。听起来，小晴不怎么愿意搭理“工蚁”b，所有的回答都很没有耐心， “你为什么非要跟这些人扯上关系，咱们两个抱团，想活下去也不是什么难事。你一次又一次的跟他们接触，根本就讨不到什么好处。” “工蚁”b的想法，也正是我的想法，要说我们有一座食品厂，那她的行为是合理的，我们自己都朝不保夕，她为什么单单揪住我们不放呢？他们两个没有什么累赘，不管是脑力还是体力，在末世活下去都不是难事，何必一直来招惹？ 我侧着耳朵想听小晴怎么回答。 “我跟你只是合作关系，你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我可从来没有想过要跟你抱团，你就是一个打杂的。” 小晴的语气让人非常不舒服，但凡有些自尊心的男人，都不会忍受这种侮辱。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管你，但是我希望你可以理智一点。从他们身上，你根本讨不到便宜，搞不好自己命都丢了。” “丢就丢嘛，这样的世界，多活一天算一天。我早都跟你说过了，我这个人，渴望有个家，我喜欢一家人在一起。可是，我不允许家人欺骗我，但凡让我不舒服，我就把他们都杀了。” 什么？她想有个家？她的所作所为居然是为了有个家？她是不是忘记自己曾经都做过了什么。由此，也再次确认，小晴应该是一个有心理疾病的人，可能世界变化让她受了刺激，亦或是，她本来就不正常。 “所以你还想加入他们？”“工蚁”b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 “那怎么了？总有一天他们会知道我的好，知道我的聪明，我的能干，还有我的温柔。” 简直是疯了。此刻的小晴，比复活者更加可怕，因为复活者不会说谎，不会精神分裂到如此地步。 “你杀了吴哲，你觉得他们还会原谅你，做梦吧。”“工蚁”b愤恨的说道。 他的话一出，我瞬间犹如五雷轰顶。什么？小晴杀了吴哲？？ 我的大脑里有无数电流的声音纵横交错，她说谎了，这里根本没有吴哲，她杀了吴哲。 我的胸口好像燃起了一团火焰，马上就要熊熊燃烧起来。 这个跟我患难与共的朋友，难道就此便离我而去了吗？我对小晴的恨已经积压的太多，我恨不能现在就爬出去将她一枪爆头，然后再把她捅个稀巴烂。 “是他自己的选择罢了，一命换一命。”小晴冷冷的回答。 “好了，我想休息了，今天很累。” 小晴的脚步声走远，好像进了一个什么房间。 我虽然很想立马出去，但是理智告诉我，这不是上策。现在对方是两个人，而且他们现在也有枪了，我没有一点胜算。 于是，我准备再等上一会。 我悄悄挪了挪身子，“工蚁”b并没有随着小晴的离开而离开，而是在车子周围来回巡视了几圈才离开，听声音，也进了一间离车子很近的屋子。 许久，我听到了断断续续的呼噜声。我知道，现在是个好时机。于是，我慢慢的从车底蹭了出来。借着微弱的残月，我终于看清了自己置身于何地——一个偌大的废品回收站，周围都是堆成山的各种废旧钢铁，家电。 呼噜声来自一间小平房里，那就是“工蚁”b休息的地方，还有另外一间距离较远的房间，应该是小晴的房间。 我悄悄爬起来，还是决定先从“工蚁”b下手。我的匕首给了董怀民，现在手里只有一把手枪，我得找个趁手的家伙。正当我在破铜烂铁里摸索，房间里突然传来一声含糊的大喊：“别动！” 我惊出一身冷汗，保持着猫腰的动作一动不敢动，心想一会如果有人出来我要朝哪个方向跑。然而，虚惊一场，又是几声含糊的呓语，呼噜声随之又响了起来。妈的，吓死我了。我擦了擦手心的细汗，继续翻找。结果没有一样有用的东西，要么太钝，要么太大。 突然，我摸到了一捆细绳，一个邪恶的念头出现在脑子里——不是喜欢装死吗？今天就用同样的方法送你上路，让你尝尝真正窒息的滋味。 第117章 下手 我将手枪暂时揣起来，手里拿着那捆绳子，直起了腰。 此时，整个废品回收站静悄悄的，蛐蛐正不知疲倦的叫着。我紧张的咽着唾沫，甚至可以听到咚咚咚的心跳声。 我用脚试探着往前走，生怕碰到地上的胡乱堆叠的废品。我的目标很明确，杀了他们两个，如果能在他们口中知道吴哲的尸体在哪里，那最好。如果抵死不说，那黄泉路上，吴哲也不孤单了。 抱着复仇的决心，我心无旁骛，没有一丝怯懦和纠结。此时，什么人性，什么应该不应该，我通通都不顾了，我只要他们还命来。 “工蚁”b的呼噜声依然没有停止，一声比一声高，妈的，这货就算我今天不杀他，小晴也得把他搞死吧，跟这样的人睡一起，不得神经衰弱啊。小晴本来就是个神经病，再睡不好，不一定得疯成什么样。 “工蚁”b的房间距离车子也就五六米远，伴随着震天的呼噜声，我终于摸到了门口。我停下来，重重的吸了一口气，伸手去拉门把手。 恰在此时，一声开门的吱嘎声从远处传来，不好，小晴出来了。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躲到哪里，只能就势将身体贴到门边的墙壁上，屏住呼吸。 残月依然挂在天边，朦朦胧胧的月光下，光线并不好，我正巧躲在阴影里，只要没有光源，就发现不了我。 小晴并没有轻手轻脚，而是大剌剌的从她的房间走过来。我紧紧的贴着墙壁，大气不敢出，眼见着她停在了车子旁边。 “你给我小点声！”小晴的语气带着极大的怒气和不耐烦。 呼噜声依然没有停，这哥们已经进入深度睡眠了，完全不知道门外一个人想杀他，一个人可能也想杀他。 小晴见她的呵斥不起任何作用，便向门口走过来，我的心快要停跳了，心里暗自盘算，等下如果她发现我，我抬手就是一枪，最好打中，万一打偏让她跑了，这仇恨的漩涡可就越来越深了。 “你他妈的是猪吗，给我闭嘴。”小晴一边走，一边气急败坏的嚷道。 我心想，这大姐也真是疯批，现在什么世道，这么大声不怕招来复活者？ 小晴离我只有几步远了，我紧紧贴着墙壁，听天由命了，大不了就是一个死，死之前我也得带走一个，谁都别想好。 然而下一秒，一声大叫传来，紧接着就是扑通一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我一跳，但是我又不能伸头去看。 但是不用急，很快就破案了，是小晴摔倒了。她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哪来的绳子，你睡死了吗？给我滚出来！” 绳子？我下意识的摸了摸手里的绳子，瞬间后背发凉——那捆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开了。我刚才光顾着控制脚步声，完全忽视了这件事，现在它整个散开，另一头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不出意外的话，绊倒小晴的就是这根…… 不好，呼噜声停了，“工蚁”b马上就要出来了，如果他们查看绳子，肯定会发现我。 这个时候了，我也不紧张了，我也不害怕了，来吧。我慢慢放下绳子，掏出手枪，轻轻的举了起来。 当我正要探出身子，去瞄准小晴的瞬间，门开了。“工蚁”b骂骂咧咧的走出来，瓮声瓮气的回怼道：“睡觉也不消停，你想干嘛？” 小晴见这人并不听话，竟一时语塞。但是这个疯子怎么可能任人拿捏，很快便骂道：“这是我的地盘，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你的呼噜声影响我休息了，你别睡了，起来把院子收拾一下，到处都是垃圾。” “工蚁”b此时已经清醒，起床气也消了大半。跟马总相处的那段时日，让他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于是他不再作声，任凭小晴怎么说。 又是一顿抱怨加羞辱，小晴丢下一句“赶紧收拾”，便回自己的房间了。 我依然不敢松懈，此时，我和“工蚁”b的直线距离只有两米左右，我只要大声喘气都会被他发现。 他站了一会，便开始稀里哗啦的收拾东西，我谢谢他，没有打开光源。 我慢慢探出头去，夜色中，他正在收拾地上的杂物。我撤回身子，慢慢蹲下来，想要找个锋利的东西，等下刺入他的喉管，这样最快。 正当我悄悄摸东西的时候，脚底下突然有东西在动的感觉——是那根绳子。原来我刚才放下的绳子，在不经意间，被我踩在了脚下，而此刻，另一头就在“工蚁”b的手里。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留给我的时间可不多了。于是，我心一横，死死的踩住脚下的绳子，任对方怎么拽都没有松开。 我听到“工蚁”b发出“嗯？”的声音，然后便顺着绳子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没有一丝犹豫，我弯腰捡起绳子的另一端，迅速用两手做出一个绳圈。我做出迎战的姿势，曲着腿猫着腰等着他的到来。 果然，“工蚁”b沿着绳子走到了我的面前，他顺着绳子往上看，立马发现了我的存在。还没等他做出反应，我迅速冲上去，将绳圈套在他的脖子上，又灵活的一个闪身，来到了他的身后。我手上用力，根本不给他任何喊出来的机会。 此时他已经倒在我的怀里，失去了站立的能力，喉咙里发出没有声带振动的呻吟声。我几乎把身上所有的力量全都集中到了两只手，此刻，哪怕是一只老虎，我应该也能将其勒死。在这一刻，我居然想到了武松，他当时也一定是肾上腺素疯狂飙升吧。 “工蚁”b的挣扎越来越厉害，并没有跟我想的一样越来越弱。可能越到生命尽头，对生命的渴望就越激烈。他双腿不停的蹬着地，发出杂乱的声响。好在刚才他一直在收拾东西，本来就有一些声音，所以挣扎声并没有引起小晴的注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总之比我预计的要长，“工蚁”b终于停止了挣扎，一条生命在我的双手之下，彻底结束。鉴于他的“前科”，我轻轻将他的尸体放倒在地上，伸手到他的颈部试探，的确没有一丝活气了。 我瘫坐在地，全身放松了下来，直到这时，我才感觉到手心钻心的疼痛。因为太用力，绳子在我的手心形成了很深的泪痕。 我用颤抖的手抚摸着手心的伤口，居然特别想笑，他妈的，一种发自内心的兴奋涌上心头是怎么回事？我迷恋上了杀人的感觉吗？ 第118章 审问 我坐在尸体旁边缓了一会，头脑也变得清醒了。我再次摸了摸尸体的脖子，不仅没有脉搏，连最后的体温都没有了。 原来，死亡不仅仅是不能呼吸和意识消失，而是属于人类的温度也将彻底消失，冷冰冰的活着，又怎么能称得上是人呢？我现在做的，就是为了温度，为了温情，为了我的人，我要排除所有的困难。 现在吴哲不在了，我要把他的担子也挑在身上。 但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要亲眼看到尸体，才能接受他真的已经不在这个世界。 现在唯一知道真相的只有小晴，我得想办法让她说出真相，然后再弄死这个祸害。 我想慢慢站起身，却又差点栽倒在地，因为双腿已经痉挛麻木。缓了好一会，我终于直起身子。此时的夜黑的像墨汁，已经是凌晨时分，天空没有一点光亮。小晴的房间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 我如果贸然过去，万一她在里面给我一枪，那可就惨了。我试图慢慢绕到房子的后面，然而未果，因为路都被废品挡住，黑夜中，我看不到任何出口。 正当我在院子里找寻出路的时候，小晴的屋子传来不耐烦的声音：“别来来回回的走了，收拾好就回去。” 听到这句话，我有点高兴，这说明她还没发现我。 我不想绕弯子了，不如就着这个由头，将她引出来便是。 计上心头，我便没有那么多顾虑了。于是，我回头将“工蚁”b脖子上的绳套解开，又扽了扽，便向小晴的房间走去。 因为心意已定，所以我步伐很快，三五秒钟的光景我便来到了小晴房间门口。 还没待我敲门，里面已经响起了气急败坏的摔打声和脚步声，紧接着门便被大力推开。 “你是不是想死……” 小晴的下一半话还没说完，我便伸手一把抓住她的马尾，将其拽出门来。小晴吃痛，惨叫一声，短时间内失去了抵抗能力。她正想回头咒骂，却意识到了情形不对，刚要伸手去扒开我的手，却被我勒住脖子。她并没有放弃，伸手便想去抓我的命根子，妈的，这娘们太阴毒。我一个闪身，手却没有放松，再次上前，手脚并用，将其按倒在地。她的脸被我死死的按在肮脏的废品厂地面上，动弹不得。 我将她的双手背在身后，用膝盖抵着她的后背，熟练的将她的双手捆了个结实。 此时的小晴像一只发狂的猎狗，精瘦的身体在地上挣扎扭曲，嘴里一直不停的咒骂。 她的脚不停的踢着，我生怕误伤了我，赶紧扯起绳子的另外一头，将她的双腿也打上了死结。此时，她已经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哦，不，她的嘴还在骂我。 “你他妈的放开我，放开我！” 为了让她更崩溃，我起身将车子启动，车灯大开，正对着她的脸。那是一张怎么样的脸呢，原先她是多么精致漂亮的女孩子。现在，纱布包裹着半张脸，本身就狼狈又恐怖，刚才的打斗，又让她满脸泥污，整个人就像一个肮脏的要饭花子。 “吴哲在哪？”我懒得跟她废话，开门见山。 小晴立马停止了咒骂，刚才的歇斯底里，瞬间被诡异的笑声取而代之。 “原来你是来找人的。”她的语气瞬息万变，仿佛又重新掌握了筹码，连音调都变得高傲起来。 有的时候，我真的非常佩服小晴，她虽然是个神经病，却又能在各种情绪中飞速的转化，像一个机器人。 “如果不想说，那就再多在地上待会，想明白了你再告诉我。”我也不惯她毛病，我有的是时间。 “你不会没听到我们说话吧，吴哲已经死了，你找到也没用。” 小晴依然是一副你能把我怎么样的语气，我恨不得上前给她两巴掌。但是我忍住了，在这场谈判里，谁失了势，谁就输了。跟一个神经病比狠，你就要比她更神经。 我强忍住心中怒火，就势坐在地上，就那么看着她，语气平和的说道：“尸体我也要，来，告诉我你在什么地方杀了他？” 其实直到此刻，我还是存在侥幸心理的，我总觉得吴哲不会死，他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死掉。我希望从小晴那里听来求饶的声音，比如求求你放过我，我根本没杀吴哲，我这就带你去找他…… 但是，小晴怎么可能会让我如愿，她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样子，就那么歪着头趴在地上，露出的一只眼睛，笑盈盈的看着我，却不再开口。 我知道，此时如果我话多就输了。当你一次次使用语言攻势，也就代表你的底线很低，你商量的余地更多，对手便不会把你放在眼里。更何况，现在面对的是一个疯批。 我心里已经很乱了，但是表面上我却表现的异常冷静。熬鹰，我突然想到这个词，但是不知道最终，我和小青谁才是那只熬不住的鹰呢。 又过了很久，天空开始泛白。我起身将车子熄火，又过去把“工蚁”b的尸体拖了过来，扔在小晴的身边。想了想，我又把他的脸掰向小晴这边，让他俩面对面。 小晴终于开口了。 “我一点都不喜欢他！”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我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 “从第一眼看到他我就非常不喜欢他，不像你，我第一眼就很喜欢你。你天真，纯洁，又很阳光，是我喜欢的样子。” 小晴的语气变成了正常人模样，此刻倒像是两个老友在聊着日常。如果之前，一个漂亮姑娘对我说这些，我应该是很开心的吧。但是现在，我知道她在打什么鬼主意，无非都是借口罢了。 “我希望能像你们一样，能够组成一个集体，我喜欢大家一起生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试过几次，总是不开心，最后还是只有我一个人。” 我听着小晴的叙述有些不寒而栗，一个女魔头，现在在跟我说她渴望大家一起生活？这岂不是像黄鼠狼爱上了鸡一样好笑吗？ 我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她的眼睛，就那么听着她说疯话。 “但是我觉得你不一样，你跟他们都不一样，如果我们在一起，一定会有很快乐的结局。” 我试探性的说道：“如果你喜欢我，怎么能杀了我的好哥们呢？” 小晴没有答话，眼神却变得涣散，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她魔怔的样子，让我觉得有些可笑，我究竟在指望这个神经病对我说什么呢？我的行为，是不是太过愚蠢了？ 第119章 狠招 “是他自己说的，用他的命换四哥的命，我在尊重你的朋友啊！”小晴露出的一只眼睛看着我，里面充满了真挚。 我的怒火又起，上前一把薅住小晴的肩膀，她的身体变成了侧躺。即便这样，她依然高傲的抬着头看着我。 “我没有杀他，我只是把他丢在……” 她突然住了口，神情又变回了之前的冷漠，仿佛她的失神状态已经结束，她的精神又恢复了正常。 我后悔不迭，为什么要冲动激怒她，再哄哄，真相不就问出来了吗？ 她说没有杀吴哲，那就是丢弃在什么地方了。一提到丢弃，我突然想到昨晚被小晴他们丢在便利店门口的四哥，不知道他此时是不是平安脱险。 吴哲没有直接被杀，那么他就有十足的可能还活着，我相信吴哲，不管什么样的环境，对他来说都不是问题。我相信吸引力法则，只要我坚信，这件事就是真的。 我重新理了理头绪，这周围我不熟悉，这里距离便利店有很远的距离，任何一个地方都有可能是他们丢弃吴哲的地方。所以最终，我还是需要从小晴口中得知吴哲的位置。 我决定采取怀柔政策，死马当活马医。 此时天已大亮，太阳还没有升起。我俯身扶起小晴，让她坐在地上。我伸手去擦拭她脸上的泥污，她却别过了头，不让我触碰。 “你也别怪我，都是为了朋友。昨天我一听说你杀了吴哲，气就不打一处来，下手没轻没重，你也别见怪。这么长时间了，就咱们这几个幸存者，不应该好好相处吗？怎么总呛着来呢？” 虽然小晴一再躲避，我依然将她的脸擦干净了。一边擦，还一边温柔的跟她说话。 小晴瞪着我，并不领情。 “你就别蒙我了，咱们之间的仇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突然想起pua的一个招数——让对方深信自己是有问题的，于是便开始尝试洗脑。 “小晴，你回头想想，整件事情，是谁有错在先？如果不是你跟我们撒谎，拐走小天，我们之间本可以和平共处。没准，现在已经是热热闹闹的一家人，说不定，咱们之间还能发生点什么。可是你一次一次的伤害我，才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当渣男，其实很容易啊。 “呵呵，跟我说这些？你根本就不相信我，不信任我的人，我都要通通除掉，哪怕是最亲的人。”小晴并不买账。 “所以你哥哥也是你杀的？”我想到了死在路边的她的哥哥。 小晴别过头去，不再说话。任凭我又说了很多，依然没有回应。 事情又一次陷入了僵局。 恰在此时，我听到了老朋友的声音。乱七八糟的脚步声加低沉的嘶吼，正朝我们这里逼近。我不禁计上心头，也不再废话，站起身，朝废品厂大门走去。 果然，大门外是三只落单的复活者，它们不知道是从哪里流窜到这荒凉之地。我也第一次看到了废品厂的位置——一片荒芜的大野地，放眼望去，都是些农田和零星的厂房。我从来没有来过这边，这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不管了，先解决眼前再说。 我刚要摸刀，突然意识到我都没刀了，枪声又太过危险，于是我在废品堆里搜寻。巧了，只一眼，一个东西便映入眼帘——一个类似于枪头的东西，看起来是从农村老旧大门上锯下来的，前端是尖的，有长长的柄，非常顺手。 我抄起枪头，想了想又从一边找到一块破布料缠在柄上，这样，一个又尖利，又有韧性，又不会磨手的新武器便做成了。我把它放在手里掂了掂，非常满意。我又从废品堆中找到一个很大的捕鱼网，想着一会它的妙用，我有些愉快。 此时，三只复活者各自之间都保持着一定距离，它们并没有意识到附近有活物，所以依然漫无目的的在野地里游荡。 “欸！看这里！”我对着它们喊道。 三只复活者立马停止了动作，呆立一秒，便朝我这边奔来。为了节省时间，我迎了上去，手起刀落，枪头直接插入第一只复活者的眼窝，它还没来得及碰到我，便一命呜呼。 我只需要一只，所以自然也不会对第二只到达的复活者“怜香惜玉”。这是一只女性复活者，就在它伸手抓住我的衣服的时候，我薅住它的头发，将枪头插入它的太阳穴，至此，我的杀戮暂时结束了。 我其实很羡慕复活者可以没有情感，在它们的世界里，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啃人。绝不会被任何情绪和想法干扰，纯粹的让人感动。我也要做一个没什么感情的人，为数不多的感情，留给我们那些人，对其他，就不要了吧。 第三只复活者并没有因为同类的遭遇有任何退缩，当然，它不具备这个功能。我捡起地上的捕鱼网迎上去，一下子便将它套住。一时间，它被控制在渔网里，因为不会上下其手，所以搞了半天，也挣扎不出来。于是我拉着它，倒退着向院子里走去。 此时，在复活者眼里，我在前，因为对活物的渴望，它便就势跟着我朝前走去，并没有偏航。 很快，小晴便看到了一人一尸朝她走来，立马不再淡定。扭曲着身体，大声对我叫骂：“你混蛋，你想干什么，你快把它弄走……” 我不去管她，只一步一步走上前去，停在了小晴的身旁。 我回头看着地上的小晴说道：“再问你一次，吴哲在哪？” 小晴咬着牙，愤怒的看着我，身体却抑制不住的抖动。 见状，我突然死死的掐住夫或者的后颈。它自然不能乖乖顺从，不断地试图回头去咬我的手臂，就像我们抓住螃蟹的后盖，它的爪子依然想攻击人类的手一样。 我将渔网从其头上拿掉，手上用力，将它的头直接压在了小晴的面前。复活者嗅到活人的气息近在咫尺，立马变得更加兴奋。两排牙齿不住的在空气中乱咬，发出咔哧咔哧的声音。 小晴一边屏住呼吸，一边偷眼观察我的表情，似乎想知道我是不是在玩真的。 见我不断地将夫或者的头凑得更近，她终于崩溃了，歇斯底里，带着哭腔喊道：“吴哲在前面的一间仓库里！我只是把他丢进去，里面有复活者，我没见到他的尸体！” 我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手上用力想将复活者的嘴巴直接按到小晴脖子上，瞬间，我又改变了注意——万一，她骗我怎么办？ 第120章 吴哲，希望你还在 考虑到小晴撒谎成性，她的话我不能全信。于是我再次用渔网套住复活者的上半身，将其从地上拽了起来。 眼见猎物就在眼前吃不到，复活者变得异常狂躁，森森的牙齿咔咔作响，属实非常瘆人。我从废品堆里又找到了一些绳子，然后拉着它来到了一根水泥柱子旁。 复活者的力气非常大，我几乎就要控制不住它。但是考虑到在小晴面前绝对不能丢脸，我使出吃奶的力气，终于将其固定在了水泥柱子上。我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又来来回回缠了数圈。终于，复活者和水泥柱子合二为一了。 我满意的拍了拍手，回头看向地上的小晴。 “怎么样，对你的新同伴满意吗？” 显然刚才的经历让她整个人差点吓傻了，我就说，再疯的人他也是怕死的，死到临头面不改色的人，也不会一直阴魂不散的跟着我们，试图勒索我们吧，直接开杀就好了嘛，这说明她还是想活着。 “仓库怎么走？”见她不答，我只能继续发问。当务之急，是要去找吴哲，不管是人是尸还是……我不敢想，难道我也要经历一遍吴哲埋林哥的痛苦和绝望吗？ 小晴抬了抬下巴，大概指了一个方向。她脸上的纱布因为挣扎已经掉了，原来那晚我随手一刀，在她一边的脸颊留下了很长一条疤痕。但是透过疤痕，她依然是楚楚可怜的一个美人。 “你可以带上我，我帮你指路。”小晴放低了姿态，换上了人畜无害的表情。 “不，你在这里陪着你的新伙伴。如果一会我到了仓库，找不到吴哲，咱们三个还得再玩一次咬人游戏。”我将脸凑近小晴，尽力让自己看起来变态且深不可测。 小晴颓废的低下了头，我俯身再次检查了她的绳结，起身便要离开。 “小成，如果它的绳子开了，我不是死路一条吗？那你还不如现在就杀了我。”小晴叫住即将离开的我。 “放心，你命大，不会的。”我一边说着，一边进了小晴的房间，在她的枕头旁，我找到了那把手枪。 我来到门口，向小晴指的方向望去，果然不远处就有一个仓库。 我重新回去，上车，开车出门，再没有多看小晴一眼。 其实，我真的很怕过多的交流，会再次激起我内心深处的柔软和善良，会再次让那个心太软的小成重新“活”过来。哎，现在，恐怕我已经人格分裂了吧，现在是撒旦小成占据了51%的身体。 停止遐想，我开着车子扬长而去。 仓库看着很近，实际路况很不好，我费了好大功夫才把车子开到跟前。 果然，刚一下车，我便听到了熟悉的吼叫声。可能我的发动机声，让它们都兴奋起来了。 我站在门口，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进行下一步。仓库门正一动一动的，被里面的复活者挤压。仓库门上，只是那种简单的老式滑动的门插，上面没有锁，所以打开不是问题。这扇门一旦打开，就像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里面的复活者必定一涌而出。 我看向周围，一片荒芜，再看向车子，往事一下浮现在眼前——我可以开车将它们引开，然后再回来确认啊，如果他已经尸变，那我就把他揪出来安葬，如果复活者队伍里没有他，要不然就是他还活着，要不就是小晴撒谎，我接着回去继续拷问。 心意已定，我大踏步来到仓库门口，伸手便将门插打开。 不用我上手，里面的复活者已经用身体将门顶开。不能再停留了，我迅速转身跑回车子。启动，掉头，关窗，一气呵成。待我将车子开出去之时，复活者已经到了车尾。 走吧，朋友们！我心里默念，脚上不停调整车速，让它们尽量不掉队的同时，也保护我的安全。 我一边开车，一边向周围看去，试图找到一个最安全的地方，将它们丢在那。这里对我来说实在太过陌生，所以我的压力还是非常大的。 我忍不住回头去看尸群，希望里面没有吴哲的身影。这一回头不要紧，我直接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仓库里到底关了多少人啊，目测最少上百人，这些人挤在这里干嘛？难道也像食品厂里那些人一样，为了躲避先尸变的复活者？ 我再次成为了“首领”，一个人坐在宝座里，指挥着这支百人队伍。这座城市因为有山而闻名，车子开着开着便来到了山边，我慢慢的开着，尽量找有回头路的地方，否则一会这小车可穿不过尸墙。 我看看手表，已经八点钟了，我已经带着尸群走了半个小时。这个距离足够了，我该跟它们说再见了。 我猛踩油门，车子一下子便窜出去，很快拉开了一大截距离。然后我调转车头，飞速往回开去。后视镜里，复活者依然先是傻傻的一愣，继而便转头试图跟着车子。 我将油门踩到底，只一分钟，便将尸群远远的甩在身后，再也看不到。 再次飙车，已经没有先前的兴奋了，因为我的心已经装了太多东西，再也飘不起来。这也就是为什么，人越大年纪，越沉稳的原因。可是我才二十多岁啊，这短短的二十多天，我仿佛过了一个世界那么长，发生的事情，是我以前做梦都不敢做的。就这样吧，又能如何。 很快，我再次回到了仓库门口。我下车仔细观察，周围很安静，仓库里也没有任何声响。我举起手枪，慢慢的走了进去。 这就是一个空置的仓库，里面空空荡荡的，什么设备都没有。但是很奇怪，仓库的地面上，横七竖八地放着很多行李箱和包裹之类的，难道这里是一个避难所吗？ 我在行李箱中间穿行，地上乱七八糟的，有血迹，甚至还有腐烂的皮肤组织。天知道刚才那些复活者在这里经历了什么。 我巡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吴哲身影，刚才的尸群里，也一样没有。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但是我还是非常难受。我颓废的坐在一个行李箱上，想歇一会再去接着审问小晴。 突然，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我循声望去——一张熟悉的脸正笑着看向我。 第121章 又见吴哲 在仓库大门的正上方，有一块凸起的平台，上面站了一个人，正在对我笑，不是吴哲还能是谁？ 我一下子居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愣在当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但是泪水却夺眶而出。我朝夕相处，出生入死的兄弟，他真的还活着，我就知道他没有那么容易死。 “确定没有敌情了？那我可下去啦。”吴哲冲我喊道，他的声音在空阔的库房中回荡，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我笑着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便向门口跑去。 吴哲灵活的从上面滑下来，回到了地面。我本想给他来个拥抱，实践起来，却变成了互相拍拍肩膀。 “是不是以为我死了？”吴哲笑着说道。 “别说那么不吉利的话，你命大，死不了。” “你小子年纪轻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迷信了。”我想回答他，就是灾难后，我才迷信的，我觉得迷信也是一种信仰。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你抓了小晴？”吴哲回到了正题，提出了疑问。 于是我简单的把这一晚上发生的事情跟吴哲讲了一下，他的眉头越来越紧，还没等我讲完，便对我说道：“咱们得赶紧回去。” 我连忙起身要走，却又被吴哲拦住。他指了指我们身后得行李箱，我立刻会意。于是我们便转头回去，在众多行李中寻找有用的东西。 然而，行李箱里，除了首饰就是现金，还有名烟名酒，甚至还有古玩字画。 “这里应该是灾难发生之前，一部分提前知道消息的人藏身的地方吧。不知道中间出了什么岔子，竟然落了个这样的下场。”吴哲一边翻找，一边惋惜。 “是啊，最关键的时刻，带的还是金银细软，说明他们还是相信会有未来……” 一些相信生活会好起来的人，却再也没有等来明天。不知道张雷现在如何，他是不是已经逃出生天了呢？ “把烟酒带上吧，这儿还有块绿水鬼，把你那块换下来吧。”吴哲丢给我一块手表，我接过来自然的戴在手腕上，有点想笑——在灾难发生的第21天，我拥有了我人生中的第一块劳力士，毫不费力。 乱七八糟的装了两个背包，我和吴哲从门缝探出头去。外面安安静静，没有敌情。 车子开起来，路面坑洼不平，却丝毫不影响我们两个的心情。经历生死，又成功会师，真的堪比人生四大幸事。 路上，吴哲给我讲了他和四哥出来以后发生的事，以下是吴哲第一视角。 我和四哥出来之后，本来一路上都非常顺利。我们先是到了那天晚上的公园查看，并没有找到小晴的踪迹。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迅速离开了公园，开着车子在街上慢慢穿行，想要抓住一点蛛丝马迹。 然而街上除了零散的复活者，却并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身影。就在我和四哥以为这次又将无功而返的时候，我们的车子居然被横在前面的几个垃圾桶挡住了。 我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四哥便已经开门下车了。为了确保四哥不至于落单有什么危险，我也只好下车。 此刻，四哥已经开始搬动垃圾桶，还没等我近前，他却突然停止不动了，我也被人用刀抵住了后腰。这时候我才看清，垃圾桶里站起来一个人，死死的用一把钢叉抵住了四哥的喉咙，那人正是之前偷了我们车子的“工蚁”b。 我微微侧头，果不其然，身后站着的是半张脸裹着纱布的小晴。我正要做出回应，却已被小晴先发制人，将我口袋里的手枪一把夺去。四哥的枪也被“工蚁”b搜出来。至此，我和四哥两个人完全处于非常被动的状态。 我和四哥被带到了一起，小晴用枪指着我们，“工蚁”b则用事先准备好的绳子，将我们捆了个结实，然后推上车拉到了那个废品厂。 我觉得非常奇怪，小晴为什么不杀我们，每次都要牵扯不断。 于是我便开口询问。 小晴说她喜欢控制别人的感觉，她觉得世界上只有她自己非常的无聊。 到了废品厂，“工蚁”b认为我和四哥两个人对他们威胁太大，提出杀掉我们中的一个人，用另外一个人去便利店做人质。小晴思考了一会，也同意了这个建议。 “把这个大块头杀了吧，他看起来很能打，留着也是个祸害。吴哲对他们这个团队来说最有用，用他做人质。”小晴轻描淡写的说道。 “工蚁”b得令，提刀便要去杀四哥。四哥的倔强劲也上来了，梗着脖子说道：“杀了我吧，至少我是站着死的，你看看你们，脑子里都是不劳而获，可笑，我呸！” 四哥的态度直接激怒了“工蚁”b，他在医院里被马总压抑的太久，现在终于成了奴役别人的人，怎么能容忍，于是上去一拳打在了四哥的脸上，又狠狠的踢了几脚。四哥直接蜷缩在地上，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你们太不识货了，我一个后加入的人，地位怎么可能会有原住民的高？况且我又有前科，他们都防着我，你们确定拿我作为人质？”为了避免四哥进一步受伤害，我赶紧打断他们，试图把注意力集中到我的身上。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杀了你？”小晴挑衅的问道。 说实话，当时我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我试图偷偷解开绳结，或者拿到什么武器，但是都失败了，现在这种情况，不是我死，就是四哥死。 “可以，我可以代替他。” “工蚁”b见状，有些迟疑，毕竟起先在医院的时候，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我还把他安全的带了出来，他对我并无仇恨。 小晴见“工蚁”b迟迟不动，便来了兴致：“怎么？舍不得杀？我说呢，你怎么对我不感兴趣，你喜欢男人是吧？” ”工蚁“b并不接茬，只是有些心虚的说道：“这是咱们的营地，搞得到处是血，不好收拾。” 没想到小晴居然同意了，并且提出了她的意见：“前面不远有个废弃仓库，里面是满满的复活者，它们应该好久没吃饭了，把他丢进去吧。” 于是，没有丝毫犹豫，两个人把我拽上车子，开车送到仓库门口，合力将我推了进去。 天无绝人之路，在路上的时候，“工蚁”b偷偷将我手脚的绳子割开，只留了一点线头。 于是在我进入仓库的一瞬间，我迅速挣脱绳子的束缚，先是几脚将迎面而来的复活者都踢到了一边。人在极度恐惧的时候，肾上腺素飙升，真的可以做到很多平常做不到的事，我被复活者群逼到墙壁出，抬头看到门的上方有个凸出来的地方正好可以容身，而仓库的墙壁恰好有凸起的格子供我攀爬。于是我一个纵身，手脚并用，很快就爬了上去。 第122章 最可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我就在这个地方待了整整一夜，外面发生了什么，我完全不清楚。就在我想着要不要搏一把爬到仓库顶棚的排气口的时候，我听到有车子开过来，没想到，真的是你。至此我才相信，我不用死了。 吴哲的讲述让我心惊肉跳，我们差点就真的阴阳两隔了。 “活一天就赚一天，没什么。”吴哲还是那么看得开。 对，活一天就赚一天，想太多没必要。 “等下，你说四哥的枪也被收走了？”我突然想到了重要的事。 “糟了，我只拿回一把，我真是糊涂。”我懊悔的拍着方向盘，不得不调转了方向，开往废品厂。 我的计划，本来就是找到吴哲，便直接回便利店，并没有打算回来，只留小晴自生自灭，但是现在却不得不重新回去找枪。 无所谓，拿了枪就走，吴哲也认可我的想法。 于是，车子再次停在了废品厂的门口。我让吴哲等在车子里，一个人下车往院子里去。 转过那个拐角，我的心再次提了起来——院子里哪还有什么小晴，只一具复活者的尸体侧卧在地上。我的头都快炸了，她又跑了？她究竟有几条命？？ 我在院子里来回的踱步，复活者已经从水泥柱上脱离，目测应该是它挣脱绳子，想要啃了小晴，而小晴为了保命，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杀了复活者。什么方法？吴哲所说的肾上腺素吗？ 我懊恼的不知如何是好，吴哲也发现了异常，赶紧下车进院子查看。看到地上的复活者尸体，他也明白发生了什么。 “没事，她应该没走远，我们先进屋找枪，再去追她。”吴哲很冷静，迅速给出了方案。 于是，吴哲在院子里放哨，我则来到先前“工蚁”b住的屋子里进行翻找。然而，一无所有，我又冲出来跑去小晴的房子里搜罗了一圈，依然一无所获。 妈的，这娘们怎么可能给自己留下隐患，肯定带着武器跑了啊。 我回到院子里，冲吴哲摇摇头。我看不出吴哲的表情，他只是仔细的打量着整个废品厂，然后来到“工蚁”b的尸体旁，不死心的摸了摸他的口袋，依旧一无所获。 突然，吴哲有点兴奋的对我说：“把你那把枪给我看下。” “哪把？”我一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 “就是你从小晴那里拿回来那把。”吴哲说着上前准备到我口袋里掏枪。 我反应了一下，赶忙把从小晴那里拿回来的那把递给吴哲。吴哲接过枪，拔下弹夹查看，然后笑了出来。 我有些意外。 “怎么了吴哥？” “看，这把枪是四哥那把，弹夹还是满的。小晴带走的是我那把，还剩一发子弹。所以她对我们的威胁不大，放心好了。”吴哲语气轻松的说道。 我顿时又直流起来，感觉心里轻松一点了。 “咱们赶紧回去，还不知道便利店怎么样了。”吴哲一边招呼我上车，一边说道。 因为吴哲留意了来时的路，所以回去的车由他来开。于是，我们二人又重新上路，车子开得飞快，直奔便利店。 此时已经快要中午，天气炎热，即使车速飞快，噪音和风声很大，却也能听到路边此起彼伏的蝉鸣，就像我们有些凌乱的心。 终于，熟悉的街道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有些忐忑，不知道迎接我们的会是什么。 很快，车子停在便利店门口。我提心吊胆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没有尸体！我的心放下一半。便利店的外观看起来也很正常，没有破损。 车子照例停靠在小门前，我和吴哲快速来到房顶。照例，没等我们走到天窗，盖板就已经打开了。 探出头的是董田，我有些意外，但是现在想那么多已经没用了，下去便什么都知道了。 果然，当我们回到便利店里，气氛很不一样，不用说便知道有事发生。 扫了一眼人群，没有看到四哥和董怀民，我的心咯噔一下，妈的，怕什么来什么吗？ “你们回来了？”我一回头，是董怀民，他从一排货架后出来，手里拿着些什么。 我下意识的去看四嫂，她坐在一旁的铺位上，表情呆滞。 四哥出事了！ 我用眼神询问秦叔，秦叔痛苦的闭上眼，点点头。 一时间，我如坠冰窟。 董怀敏和小陈医生接过我和吴哲的背包，去一边收拾。我和吴哲则来到秦叔身边，查看他的伤势。董田拉着小天的手，陪在四嫂旁边。 很快，我便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在我走后，复活者很快便到达了四哥身边，四嫂见状，便什么都不顾了，直接从房顶跳了下去。她想解开四哥的绳子，却因为时间紧急，她又太过激动，根本完成不了。无奈，她用尽力气想要拖走四哥，然而根本来不及，哪怕董怀民紧随其后，也跟着跳下来。 四哥见一切已成定局，便拼命的喊着四嫂放开他快跑，四嫂哪里肯听，不仅不跑，还挡在了四哥的前面，准备用自己的身体保护四哥不被复活者啃咬。四哥那么爱四嫂，哪里会放任这种事情发生，拼尽全力将四嫂撞倒在地，自己则扑到了四嫂身上。下一秒，复活者便狠狠的咬住了四哥的肩膀…… 董怀民这时刚刚赶到四哥身边，见状，知道已经无力回天，便一心想救四嫂一命。于是，他一边向后跑，一边大声喊叫引起复活者得注意。果然，这个方法奏效了——复活者丢下了四哥和四嫂，直接奔着董怀民去了。 董怀民一边向远处跑去，一边持续大喊大叫，直到将几只复活者带离了便利店。 在董怀民离开的空档，四嫂将受伤的四哥架起，扶到了小门，试图让四哥回到便利店。四哥不同意，怕连累了大伙，四嫂则认为秦叔不久就要去大烟山实验室，一定会研究出解药来，可以救四哥一命。不知道是因为怕死，还是想稳住四嫂，四哥还是跟四嫂回到了便利店。 可能因为块头比较大，毒性传播比较慢，四哥回到便利店时，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有些虚弱。他让众人用绳子将他紧紧捆住，绑在了杂物间。 三分钟后，四哥停止了呼吸。又过了五分钟——四哥加入了它们的行列…… 第123章 生离死别 “等我回来，老四已经尸变了。”董怀民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我们身旁。 我和吴哲不约而同地望向杂物间，不敢相信，昨天还好好的四哥，现在竟然已经与我们阴阳两隔，不，是两个物种，我们的兄弟情永远都不可能再延续了。 “虽然我理解四嫂的心情，可是贸然将四哥带回来，这个行为很危险。”吴哲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 “复活者的行为根本就是不可控的，虽然现在在杂物间里，但是万一有什么闪失，咱们就全军覆没了。”吴哲继续说道。 秦叔和董怀民都没说话，只偷眼去瞧四嫂。她似乎没听到我们说什么，依然神情漠然的待在那里一动不动。 “是啊，秦叔，昨晚你们是属于把所有人的命都架在火上了。情感上，我们谁都不能接受，但是现在它已经不是那个四哥了，是会随时杀了我们的人。我的意思，还是要解决掉，以免……” 我话还未说完，四嫂便披头散发的冲了过来。她薅住我的衣领，歇斯底里的喊道：“解决掉？再让他死一次吗？他现在好好的绑在那里，怎么可能出来伤害你？” 接着，她又转向秦叔，整个人跪在地上哭求：“秦叔，我知道你是科学家，你一定能研究出来解药对不对？我给你当牛做马，你要我的命做药引都行，我求求您，一定不要让他们杀了老四啊。” 四嫂的头发和眼泪糊了一脸，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我和吴哲见状赶紧起来去扶她，然而她的力量大的出奇，竟然将我们甩到了一边。她自己则上前去拉住秦叔的裤子，依然不住的磕头哭喊。 没有人再说些什么，因为这时候语言已经变得苍白。不知道是心灵感应还是我们这里的声音太大，杂物间的四哥开始发出一些撞击和嘶吼。这让每个人都紧张起来，除了四嫂，没有一个人不怕吧。 吴哲起身向杂物间走去，四嫂见状，赶忙松开秦叔的裤腿，抢先跑到了杂物间门口，挡在了门前。 “你想干什么？想杀他，先杀我，让我们一起去死。”四嫂依旧歇斯底里。 “我只想去看看四哥的情况，我不会杀他。”吴哲宽慰着四嫂，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四嫂，我们只是想看看四哥，昨日一别，我们都没好好说说话，我们只是想看看我们的兄弟。”我赶忙上前补充。 四嫂软了下来，眼泪又开始像开闸的洪水一样涌出。“我真的求求你们别杀他，一定会有希望的，他现在能跑能动，只是不认识我们了。将来秦叔研究出来解药，只要给他打上疫苗，他就会好起来，真的，你们相信我。” “四嫂，他不会再好了，他的神经已经全部死掉了，即使将来真的可以活过来，也是一个植物人，没有任何希望。”小陈医生补充道，但是他却忽略了一件事，他的话里，给四嫂保留了希望。 果然，四嫂听说“植物人”三个字，立马来了精神。 “植物人也可以，只要他活着，我可以照顾他。” 小陈自觉说错话，杵在那里不知所措。 “好的四嫂，我们不会杀他的，现在让我们进去好吗？” 四嫂终于松了口，侧过身子，示意我们进去。 我把手放到门把手上，心里有些忐忑。 打开门的一瞬间，刺耳的嘶吼声顿时变大了。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已经是一只庞大的“怪物”了。四哥被紧紧的绑在一个废弃的货架上，眼睛血红，嘴巴张到最大，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不停的在空气中乱咬。因为被束缚，眼前又出现了活物，他用力想往前挪动，带动着货架发出山响。 先前，我有很多紧张，伤心的情绪，此刻，全都汇聚成了恐惧。它真的已经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人了，这是一个会分分钟要了我们性命的定时炸弹。 非杀不可，这是我现在脑海中的一切。 我拉了一把吴哲，示意我们先退出了杂物间，然后我便率先走了出来。便利店现在的氛围非常的冷，每个人都如坐针毡，连小天似乎都感知到了危险，选择躲在董田的身后。 我正踌躇要怎么打破这个僵局，身后的杂物间却突然发出异响，似乎是有人在打斗，可是很快，一切都归于平静，先前的嘶吼声和挣扎声全都消失了。 我心里立刻便有了答案——吴哲下手了！ 众人虽然都希望结局是这样的，却也都有些震惊。四嫂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直接撞开门冲进杂物间。 敞开的门里，四哥的尸体歪着头，一动不动，满脸的黑血。一边的吴哲手持匕首，身上手上被黑血浸满。此时门开，吴哲抬起头望向众人，又看向四嫂。 四嫂愣愣的看着四哥的尸体，又难以置信的看看吴哲手中的刀，居然没有像先前一样歇斯底里，只是扑到四哥身上，抚摸着他的脸，试图抹掉那些不该出现的黑血。 我怕四嫂出事，连忙将吴哲叫出来，自己进去。我知道此时什么安慰，什么拥抱都没有用，我只要静静的待在一旁，阻止她做傻事就好。 四嫂抱着四哥的身体，想要从他的身上得到一点温暖。但是杀了这么多复活者，我知道，它们是没有任何温度的。 四嫂一会抱，一会整理衣服，一会又理理四哥的头发。我站的腰疼，便将身体靠在墙上，想着缓解一下。 等再一抬头，我的魂儿差点吓没了——我的四嫂啊，这是搞得什么啊，居然对着四哥的嘴便亲了下去。 我像离弦的箭一样，飞也似地冲过去，一把拉开了正深情亲吻的四嫂。四嫂被我甩到一边，起身便对我笑了起来。我顿时心凉了半截，四嫂嘴里，满是黑血…… “四嫂，别咽下去，吐出来，快，董田，拿水过来！” 我一边喊，一边死死的捏住四嫂的腮帮子，试图不让她做吞咽的动作。然而，为时已晚，她的喉咙动了又动。等众人跑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松开了四嫂，懊恼的砸墙。 见四嫂那个样子，众人顿时明白了七八分。 四嫂只是坐在地上笑，满嘴的血污看着格外瘆人。 “我知道，你们为了我好，但是这样的世界，我不想一个人活着了。你们把我绑了吧，等我死了，把我和老四一起烧了吧。” 第124章 早死早超生 四嫂的举动，给了大家一个措手不及。本来四哥的离去已经扒了众人一层皮，现如今，四嫂又即将以这种极端的方式跟我们再见。 “孩子，你傻了啊，老四为了你能活着，主动挡在你面前，你就这么对待这条命？你让老四怎么能安心啊？” 秦叔本就虚弱的声音，因为过度悲伤，显得更加吃力和苍老。 虽然我也不能接受四嫂的做法，但是却从内心深处理解她——她已经没有活着的指望了。未来本就一片渺茫，四哥是她最后的慰藉，现在什么都没了，她实在没有理由说服自己活下去。 小天平时特别依赖四嫂，几乎把她当成妈妈一样的存在，现在看到她满嘴黑血的样子，被吓得哇哇大哭。小天的哭声似乎唤醒了四嫂生命中的一些什么东西，她循声望向小天，眼中顿时蓄满了泪水。 小天只一味的哭，躲在秦叔身后，再也不敢近前一步。 除了吴哲，没人做出反应。 吴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拿好了绳子，来到了四嫂的面前。四嫂看着吴哲，满脸欣慰。 “吴哲，谢谢你。”说着，四嫂站了起来，背靠在四哥的尸体上，伸开了双臂。 吴哲没有迟疑，见状我也上前帮忙，两个人心情沉重的将四嫂和四哥的尸体绑在了一起。 “你们先出去吧，等下我死了，你们不要等我尸变，我不想那么不体面。”四嫂催促我和吴哲快些离开，并且交待了临终遗言。 我和吴哲退出杂物间，轻轻关上了门。至此，屋里屋外两个世界，门里是一局死棋，而门外是不知道要怎么走出下一步的一盘散沙。 董田自请在杂物间门口站岗，让我和吴哲去休息。于是，时隔一天，我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床位上。 我直直的躺着，心里空落落的，现在，没有一件事让人宽心，所有的事情都悬而未决。我们的未来，外界的威胁，还有我们自己的安全，这些全都犹如拉满弓的箭，随时会触发。 我闭上眼睛，多么希望从头到尾都是梦啊。 吴哲也在我旁边的铺位坐下，并没有像我一样躺下休息，却在把玩我的新武器——那把枪头。 这时，秦叔走了过来。我正要起身，却被秦叔制止：“你们别动，好好休息，就这样听我说。” 我又放松下来，索性舒展四肢，就那样躺着。 “最近发生太多事情，每个人都精疲力尽。为了保留有限力量，咱们还是应该尽早离开。” “嗯，我和小成今晚休息一下，明天就去大烟山探路。咱们下一步，直奔大烟山。想必那里设施完善，应该很安全，容纳我们几个人应该问题不大。” 吴哲附议，我知道，他有些着急了。时间拖得越久，变数越大。 “不管我们能不能搞出解药，试一试，总没有坏处。”小陈医生也非常支持秦叔的意见，言语间还透露着一丝兴奋。毕竟灾难之前，他可是医学院的高材生啊，哪怕现在，他也希望能够学以致用吧。 “我也想出去！”杂物间门口的董田冲我们说道。 董怀民下意识地瞪了董田一眼，忽又注意到我们都看着他，有些难为情，急忙说道：“我们父子一直受大家照顾，也实在惭愧。这次，老四也没了，便利店里终究还是应该留下一个能打的人。还是我跟小成出去吧，吴哲留下来照顾大家。” 众人思忖了一下，都点头同意，只留董田一人有些生气，故意别过脸去。 距离四嫂进去已经有半小时，董田时不时的趴在门板上，听里面的声音。 吴哲有些疑惑，若有所思的看着杂物间。说实话，我也非常疑惑。按理来说，四嫂应该早已经有反应，没准现在都已经尸变，为何一点声音都没有呢。 董田再次回头看向我们，吴哲点点头，示意他可以开门查看一下。 董田立马得令，回头轻轻打开了杂物间的门。 虽没有发出声音，但是明显看到董田歪了一下头，做思考状，然后便慢慢走了进去。我有些不放心，赶忙起身，向杂物间走去。 然而，还没等我走到门口，便听到董田“啊”的一声，然后便从杂物间里连滚带爬地跑出来，脸色煞白。 此时，我也到达了门口，抬头望去——双眼血红的四嫂，正面目狰狞的对着我张着大嘴…… 四嫂还是尸变了，并没有得到她想得到的体面。 “我进去的时候，小文阿姨低着头一动不动，我还以为她睡着了。我故意发出走路的声音，她也没有反应。于是我上前去，想要撩开她的头发查看，她却一下子醒过来，眼睛血红，想扑上来咬我。”董田向众人描述刚才的遭遇，声音颤抖，想来吓得不轻。 “尸变时间越来越没有规律，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吴哲说道。 此时的四嫂，正面目狰狞的冲着众人嚎叫，被束缚的双手猛烈的挣扎，身后的四哥尸体被她带的前后摇摆，货架也不断地向前移动。 我走过去，将门关好，我则从杂物间的地上，捡起刚才吴哲丢下的尖刀。 “再见，四嫂！” 结束了，四哥说以前做消防员的时候，四嫂总是怕他死。这次，他真的死了，四嫂选择作陪。人性真的很复杂，明明末世，生命最重要，却偏偏在这凄凉的土地上，开出了爱情的花。 董怀民已经找来床单，我和吴哲将四哥四嫂从里面抬出来，包裹在床单里。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之前高姨死去，大家都很难过，我也偷偷抹过眼泪，现如今，一下子离开两个人，众人却都异常冷静。可能大家意识到了，灾难并不会单独眷顾某个人，谁都有可能是下一个。 我们将四哥和四嫂搬到楼顶，从一边推下去，又浇了一瓶高度数白酒，将尸体点燃了。 熊熊火光中，我仿佛看到自己的未来。等我死了，还会有人替我收尸吗？是不是，死在前面的人，才是有福之人呢？ 第125章 好奇差点害死猫 因为没用汽油，我们点燃的火并不能将四哥和四嫂烧成灰烬，只是变成两具扭曲的黑炭。但是这样也够了，至少可以不让他们变臭腐烂，也算保留了一丝体面。 等火光熄灭，太阳已经开始西斜，一天又要过去了。 一夜之间，我们本就不庞大的队伍又少了两个人。战斗力尚可的我和吴哲，饱读诗书的董怀民父子，受伤的秦叔，医生小陈，还有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天，这就是现在整支队伍的阵容。 我和吴哲站在屋顶，一边观察周围的情况，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悲伤根本来不及表现出来，就被眼前的问题挡了回去。我们现在需要考虑的是下一步要怎么办。 “吴哥，你害怕吗？”吴哲正说着，我心里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我是人，每天做的不都是为了活着，当然怕。但是我怕的不是死，怕的是因为放弃挣扎，甘愿受死的怯懦，我不希望那样。” 吴哲的话像一道闪电正击中我的心，对，就是这个意思，我怎么就没总结出来。我可以死，但是我不能不战而死。管他未来是什么，迎战就好。 重新打起精神，我跟吴哲回到便利店屋内。众人没精打采，像泄了气的皮球。 “大家心情不好，我能理解，但是尽量快些消化掉。对比那些灾难发生的时候，就已经失去生命的人，我们活得这些天简直就是额外的奖励。不管好坏，我们都应该站起来接住。接下来，咱们只要按部就班，各司其职，说不定就能逃出生天，不再需要过这样的日子。如果提前放弃，机会来了，我们都没命接。” 我在众人面前做起了演讲，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各国首脑在国家危难之际，都会挺身而出，巡回演讲，这在精神上就是一针兴奋剂啊。 见我和吴哲一脸的不惧生死，众人也纷纷放下了压力。 “明天，董哥和小成就出去探路，这次我垫后。”吴哲说道。 “董哥，我明天带你去大烟山游山玩水。”我故作轻松打趣道，可是董怀民却笑得并不轻松。 一夜无梦，因为连日的疲劳和恐惧，我实在太累，所以睡得格外香。 早晨，刺眼的阳光照在我的脸上，我缓了好一会，才清醒过来。 屋子里面少了两个人，明显变得不一样。以前四哥四嫂经常拌嘴，叽叽喳喳不停。现在，真的好安静啊。所以以前上学的时候，老师说，班级里有个爱说话的同学也挺好的，显得有生气。那我就来做那个爱说话的人吧，于是我起身来到食品区，准备今天的早餐。 我提着购物篮，里面装满了食物，先来到秦叔身边：“先生您好，请问您需要什么服务？” 秦叔愣住了，然后立马爆发出止不住的笑声。 “你小子，在这玩什么花样？” 我又用同样的方式，给每个人提供了热情的服务。终于可以在众人的脸上看到笑意，气氛顿时缓解了不少。 吃完了早饭，我便开始收拾背包，董怀民见状，也赶紧起身收拾。 秦叔给我们画了一个路线图，但是也事先说明了路线图的不确定性，毕竟也是前同事轻描淡写的传达，只能是大概。 临出门，董怀民对董田一阵耳语，又使劲抱了抱儿子，毅然决然的跟我爬上了梯子。 今天是个好天气，阳光蓝天白云。我开车带着董怀民在乱七八糟的街道上穿行，突然我想到了照明弹的事，赶紧调转车头，转到另外一条路上。 “董哥，咱们去搞点照明弹，万一有用呢。”我一边观察路况，一边跟董怀民解释道。 董怀民没有任何意义，指哪打哪。 路上，零星的可以看到一两个复活者在失魂落魄的游荡，它们如果在灾难前的街道上出现，大概率会被当做流浪汉吧。 很快，我们便来到了那家户外用品店。果不其然，又是门窗紧锁，因为当时出事的时候，才七点多，很多店家还没开门营业。 “董哥，你在车里等我，也帮我看着周围情况，我下去砸门。”交待好董怀民，我便下车直奔店门。 这家店规模跟我们所在的便利店差不多，没有卷帘门，透明的玻璃门用u型锁锁着，里面的货物清晰可见。我拿着我的枪头撬了一会，一动不动，看来只能硬来了。我打开后备箱，那把之前放在里头的斧头还在。 我抄起斧头，用力砸过去，声音大，力度大，我的胳膊已经被震麻了。大概砸了五六下，门锁应声掉在地上，我一推，门便开了。 我刚要进去，又回过头叮嘱董怀民：“董哥，把车窗车门锁好，坐到驾驶位上，一旦有什么不对劲，不用管我，赶紧跑。” 董怀民紧张的点点头，爬到驾驶位，关好了门窗。 见他做好了一切，我才放心的回过身，轻手轻脚的向店内走去。 虽然是大晴天，但是因为这家店纵向很深，所以后面还是显得非常阴暗。我在琳琅满目的货品中来回翻找，虽然是为了找照明弹，但是一些绳索，折叠刀，登山杖我也同样收入囊中。我还给自己和董怀民找了两双登山鞋。 就这样，我一边找一边走的越来越深，后面是储物间还有试衣间，我轻手轻脚的挪过去，我不知道我在防谁，但是直觉告诉我小心为妙。 终于，我在一个盒子里找到了照明弹，我抓起一把，赶紧塞到背包里。因为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一直萦绕在我的周围，我要速战速决。 装好东西，我重新背上背包，转头就往门外走。因为太急，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我一下子来了个狗抢屎，直接趴到了什么东西身上。我抬眼一看，像是一个人，我不禁一声怪叫迅速爬了起来，再定睛一看，不禁松了一口，原来是个倒下来的模特。 我匆忙起身，便要往外跑，却又突然看到，货架侧面还有一间小屋，门虚掩着。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我居然鬼使神差的转了向，轻轻打开了那扇虚掩的门。 这一看不要紧，我的三魂少了七魄——一具肿胀的尸体正挂在门框上方，臭味扑面而来，整个尸体呈紫黑色，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尸体的脚下，是一滩黏糊糊的尸水…… 我一边默念阿弥陀佛，一边迅速退了回来，飞也似的跑出了这家店。 “小成，快点，复活者来了。”董怀民启动车子，摇下车窗冲我喊道。 我循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了几只兴奋异常的复活者，正结伴而来。刚才的敲击声，到底是把它们引来了。 我赶紧上车，心脏止不住的狂跳。妈的，我已经是一个成熟的末日求生者了，居然好奇心还是这么强，真该死。 一具恶心的尸体，大概是对我不知轻重的一个小小警告吧。小成，下一次，no！ 第126章 出发大烟山 “砰”！ 慌乱之中，董怀民倒车的过程中，不小心撞倒了一个垃圾桶。我回头看他，一脸的惶恐，打方向盘的手有些发抖。 “董哥，没事，大不了就撞它们，你怕什么？”我一边安慰他，一边给他提出最终方案。 “那……那哪行，车子撞坏了怎么办？” 我有些语塞，但是也能理解董怀民的担心，他希望我们这次出来是万无一失的，他可以全须全尾的回去，这无可厚非。 看着复活者还有一定距离，我让董怀民赶紧跟我换地方，我来开。他哆哆嗦嗦腿直打摆子，车都快下不去，我没好气的喊道：“你爬到后面去，快！” 董怀民手脚并用，往后排爬去，还没等他的腿彻底离开座位，我已经挪上了驾驶座。 油门踩到底，车子轰鸣着窜了出去，董怀民刚坐好，便又来了一个趔趄。 很快，我们便离开这条街道，重新又回到了去往大烟山的路线。 大烟山是这座城市特别热门的一座山，因为没有被旅游局开发，所以相对比较原始，保持的比较好。这也成为一些户外运动爱好者的天堂，很多人周末都会去大烟山攀岩，爬山。先前，雅妮出事前，就是跟单位一起去大烟山团建，这是很多人的选择。 第一次去大烟山还是张雷带我去的，那天可把我累坏了。张雷拿着登山杖走在前面，我气喘吁吁的走在后面，身上也没有什么装备，完全裸爬，像个体力不行的土鳖。 我记得当时张雷跟我说，喜欢爬山，其实就是为了征服，征服一个又一个高度，同时也战胜自己。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会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去填补内心的无能为力。 “那是自欺欺人罢了，即使征服了高山，很多事情，你还是解决不了。” 当时我是这样评价张雷的说法。 张雷对我撇了撇嘴，说我是一个没有生活情趣的大直男，难怪没有女朋友。 张雷现在在哪里呢？他的钞能力到底有没有帮助他逃出生天呢？ 想到以前的事，心头突然变得有点沉重。因为刚才的惊吓，董怀民还沉浸在惶恐和自责中，一言不发。所以我们两个各怀心事，谁也没跟谁说话。 车子平稳的疾驰着，穿过了林立的高楼，挤过停满车子的立交桥，再次来到城市边缘。 今天是灾难发生的第21天，我要去“郊游”了。 车子很快停在了山脚下，照秦叔跟我们说的路线，我们从这里上去，虽然山路难行，却可以最短时间到达实验室。 停好车子，我便去后备箱取了斧头，随手从路边砍了几棵枝叶繁茂的树枝下来。聪明的董怀民立刻明白了我的用意，连忙下车帮忙。 “先不急董哥，换鞋！咱们的装备得专业点。”我拿出刚才户外用品店里找到的鞋子，两个人坐在地上换好了鞋。果然专业的就是不一样，我们两个站起身，都在地上跳了跳，又做了几个空气投篮动作。董怀民终于像少年一样，露出了久违的放松的笑容。 我们两个用树枝将车子盖的严严实实，我锁好车，回头对董怀民说道：“董哥，来吧，征服大烟山！” 董怀民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跟我说，也像是给自己打气：“来吧，把大烟山踩在脚下！” 补充了点水分，我和董怀民便开启了大烟山之旅。我走在前面，学着张雷当初的样子，指导着董怀民。 此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多，天气非常热。虽然树林中没有阳光，却异常的发闷热。我们在山下的斗志，在爬出去大约五百米后，变得越来越薄弱。 汗水将头发浸湿，打着绺贴在脸上，又热又烦躁。我是不是该理发了，我现在的形象肯定非常差，满头的长发又脏又臭，这要搁以前，恐怕会被当成流浪汉吧。 “小成，歇会，歇会，我实在走不动了。”董怀民在后面上气不接下气的叫我。 我回头看去，我们之间已经拉开了很大距离，我还是胜在年轻，体力比董怀民好很多，实际也快要吃不消了。 我停下来等他，擦了一把头上的汗，黏糊糊的。 “董哥，你说秦叔会不会说错了啊，什么科学家能在这地方工作啊？到底是搞科研，还是搞体能啊。” 我也小小的发起了牢骚，毕竟往前往后，都是密密麻麻的树林，完全看不到希望。 “不知道，不过想来，实验室那么机密的地方，肯定是在密林深处。否则，岂不是太过招摇，容易被人发现。” 董怀民的分析非常合理，我不禁有些佩服他了。 “虽然秦叔指的路不一定正确，但是咱们谁也不知道正确的路在哪。这么大，总不能没头苍蝇似的乱走，还是先按照秦叔的路线来。”董怀民适时的给我来了一粒定心丸。 董怀民此时已经追上来，我们并排坐在地上休息。森林里小虫子特别多，有一种小苍蝇一直飞到眼前，我烦躁的挥手驱赶，却只能清净几秒钟，它们便又再次折返。 算了，赶紧走吧。我拉起董怀民，继续向上爬去。 又爬了不知道多久，我们来到了一处较为平缓的地方，这里有巨大的石头，像天然的石床。我和董怀民仿佛困倦的人见到了席梦思，直接扑倒在大石头上，摆成了两个大字。 太舒服了，石头热热乎乎的，斑驳的阳光透过树叶洒落在我们的脸上，不要太舒服。微风吹起，树叶沙沙作响，这种感觉真的太好了。我宣布，这是我这二十几年的人生中，最舒服的瞬间。 我闭上眼，感受着来自大自然的馈赠。董怀民依然一言不发，我偷眼去看，他也一样一脸的惬意。我不禁暗笑，来吧，即使短暂，那也是享受。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突然被什么声音惊醒，我竟然睡着了。因为还有点不清醒，眼皮很沉，我便闭着眼睛侧耳细听——没错，就是有声音，是踩在泥土路上的脚步声。 我一下子就清醒了，起身和睁开眼睛几乎同时完成，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我看到一只复活者正跌跌撞撞的向我们走来…… 第127章 他乡遇故知 毫无防备的，一只复活者便出现在眼前。为了登山方便，同时也是疏忽大意，没有考虑到会遇到复活者，我们的武器都放在背包里，一时半会也拿不出来。 我一边大喊董怀民快醒醒，一边跳起来在背包里翻找刀子。但是，我醒过来的实在太晚，复活者根本没给我留任何时间，便直直的向我扑过来。 因为有所防备，我采取了正面应对措施，在复活者将我扑倒之前，我用手臂撑住了他伸过来的胳膊。但是，复活者的力量大的惊人，我就快招架不住了。 一切发生的太快，董怀民刚被我喊醒，我便被复活者按住，他根本来不及反应。等他彻底清醒，赶紧起身去找武器。我一边撑着复活者的身体，不让它的头接近我，一边想看看董怀民怎么还不过来解救我，结果这个家伙完全手抖了，胡乱的在背包里翻找，就是掏不出来那把刀。 “去我包里，在背包侧面！”我大声喊道。 此时复活者的嘴离我越来越近，我使出洪荒之力，再次将它撑的更远。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董怀民再不来，我就要死了。 终于，董怀民找到了匕首，连滚带爬的过来，因为复活者一直在动，他实在不知道怎么下手。我心中默念：董怀民你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货啊，我带你出来干嘛的啊？ 但是因为武器已经到位，我心里有了很大的底气。便从丹田生出一种力量，一个翻身，将复活者压在了身下。现在的情势对我们非常有利，我骑在复活者的身上，一只手按住它的脖子。 “刀给我！” 董怀民把匕首递到我手里，没有丝毫犹豫，接刀，刺穿眼眶，结束。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我直直的躺在石板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又捡回了一条命，差点梦里就被啃了。 过了好一会，我终于气匀了。 “疏忽了！疏忽了！武器怎么能离手啊，我真该死。”我有些懊恼，这最基本的错误，居然这个节骨眼上还在犯。 我回头看董怀民，他依然在发抖。 “董哥，你别害怕，这时候可不比以前了，以前有法律，不能随便对别人下手。现在是弱肉强食，你不下手，死的就是自己。再说了，它们已经不是人了，我们不一样。现在就算你爹来了，变成复活者，它也得啃你。你是等着被啃，还是多活几天。” 我不想责怪董怀民，但是他这样，真的不是长久之计。万一有一天，我和吴哲都挂了，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保护别人呢。 “对不起小成，我……” “没什么对不起的董哥，这不是重点，你得狠下心，我知道这很难，不容易迈出第一步。” 想到我第一次杀复活者，再到第一次杀人，我的心一次一次的变硬。其实没有谁可以做到彻底狠心，只是强迫自己不去回味罢了。 我们两个在复活者的尸体旁休息，渐渐平静下来。 “走吧，这回刀子攥在手里，这树林并不安全。”我一边说，一边起身背起了背包。 此时已经快到正午，天气变得更加炎热。凭着一腔热血和众人的托付，我们咬牙向山顶挺进。 一路上，我们竟然看到了好几具尸体，因为已经腐烂，基本看不出是复活者还是人类的尸体。我的心里开始有些不安，这说明这座大山里还有别的人在。 不知道走了多久，董怀民突然叫我：“小成，你看那边是什么？” 顺着他的手，我看到了一间小木屋。这种小木屋我知道，是登山爱好者自己修的，方便往来的人休息，里面有食物和水。 “咱们进去休息一下吧！”于是我们偏离了航线，向小木屋挺进。当初张雷还带我在里面休息过，我还调侃这些人真有闲钱，结果现在我成了受益者，看来过头话真的不能随便说，容易打脸。 走到近前我们才发现，原本独立的小木屋，四周却被简陋的的树枝围了起来。该不会有什么人住在这里吧？我停下了脚步，不再向前。 董怀民也发现了问题所在，同样停下脚步，观察了一下，便拉我快走。 “不要节外生枝了，赶紧到山顶去吧。” 我也正有此意，转身便往回走。 突然，一声裁断树枝的声音传来，我警觉的回头去看，正看到一个人影迅速藏到了小木屋旁的栅栏后面。 不好，有人！我加快脚步，想赶紧离开。走了几步，我又停了下来。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还是正面刚比较好，小晴就是个例子。 于是，我重新折返回了小木屋，掏出了手枪。董怀民见状，又紧张起来，但是这次他没有退缩，紧随其后。 “出来！我看到你了！”我举着枪，瞄准刚才人影出现的地方。 没有反应，我继续喊道：“再不出来，我可开枪了。” 还是没有反应。 “我枪法不准，万一没把你打死，打了个半残，等复活者过来，活活把你啃了，是不是不划算？”见恐吓不行，我便开始游说。 “小成？” 有人叫我的名字，不是董怀民，他正在我的身后。树枝栅栏后，一个人举着双手走了出来。 虽然跟我一样，面前的人蓬头垢面，我却也一眼便认出他来——不是张雷还能是谁？ 我有些恍惚，感觉在做梦，耳鸣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直到张雷举着手走到我的面前，开口说话，我才反应过来。 “小成，把枪放下，别走火了。” 活生生的，有血有肉对的张雷就站在我的面前，他满身泥污，头发也是乱的像鸡窝。 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此刻，我却控制不住我的泪水。我直接上前，一把抱住张雷，张雷也紧紧的拥抱住我，还使劲给我的后背来了两下。 终于，我和张雷冷静了下来，他带我们回到了小木屋。两个人把彼此这二十多天的经历大概交换了一下，都不胜唏嘘。 “我以为你们全家都全身而退了，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我跟张雷是大学四年的好友，无话不谈，跟他我不需要拐弯抹角。 “我只能说，我们太天真了，以为有钱有人脉就是人上人，就能比别人多一些机会。实际，灾难来临，没有人可以有特权。暂时的保护，仿佛温水煮青蛙，让我们还没有机会反抗，就束手就擒了。” 我有些不懂他的话，但是接下来他的讲述，真的让我深深的体会了什么是无力感。 第128章 出乎意料 张雷之所以作为第一批知道内幕的人，完全是因为他的家庭背景。 钱多还是其次，张雷的母亲是个生物科学家，我光知道她很忙，却不知道她具体是做什么的。而他的父亲是当地有名的企业家，财力雄厚。以前张雷总是抱怨父母没有时间陪伴他，没有精力听他多讲一句话，高中的时候，还不顾他的反对，将其送出国读书。 直到灾难发生之前，张雷的母亲心事重重的把父子二人叫到身边，告诉他们自己的团队最近几年一直在研究病毒，但是情况似乎要失控了。再多，她便不再透露。也正是因为母亲守口如瓶，张雷和父亲才暂时逃过一劫。 先前秦叔也有提到，两个阵营就新研制出来的病毒持有完全相反的意见。而激进派，视世人的生命如草芥，威胁当局如果不同意这种新型病毒获批，便要将其散播出去。 “简直是天方夜谭，这种反人类的病毒，他们居然还想为其正名，让其光明正大的存在。”张雷说道，语气不屑又愤怒。 “战争对一部分人来说，是扬名立万，扩大势力的机会，当然会想方设法极力促成。”董怀民说道。 当晚，张雷的母亲便提议全家移民，具体原因会以后告诉他们。可是次日上班之后，张雷的母亲再没有回来过，电话也无人接听，就此失去联系。 张雷自然知道情况不对，完全不顾母亲之前交待的如果出问题，不要管她这样的话。马上停止办理移民，同父亲一起去寻找母亲。 因为母亲的工作属于保密性质，超高的职业操守加自觉性，使她并没有向父子二人透露任何信息。他们父子并不知晓其实验室的具体位置，只知道在大烟山深处。父子二人重金雇佣几十人，愣是没找到实验室的入口。而这一举动，却给父子二人带来了灭顶之灾。 因为他们寻人的事情搞得很大，大烟山游客众多，所以事情便小范围内发酵起来。大烟山有实验室这件事，本身就是少量人知道。所以父子二人寻人的消息传出来，可能大部分会置之不理，但有一小部分人，却听在耳朵里，并且做出了反应。这也就是为什么灾难发生之前，贴吧里会有人发那样的帖子，为什么会有人抢购物资，为什么会有人携全家离开…… 然而，虽然是一小部分人，也给事情带来了不可逆转的影响。激进派对秘密泄露这样严重的后果非常生气，当即威胁主体封锁消息，否则便要采取极端手段。 就在张雷给我打电话的前一天，父亲也失踪了，仿佛人间蒸发一样。因为张雷思念母亲，所以夜里睡不着，便在去大烟山继续搜寻母亲的下落。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躲过一劫，没有和父母一样被“蒸发”掉。 张雷回到市区寻找父亲无果，自知自己也不安全，便乔装，租了一辆车重新又回到了大烟山附近。 他在这里一待就是一天一夜，晚上就睡在车子里，他相信总能找到线索，找到母亲，他执着的认为母亲一定还活着。 然而，第二天的凌晨，也就是灾难发生那天的凌晨。张雷被外面跌跌撞撞的凌乱脚步声惊醒，这也没什么稀奇，因为大烟山是观日出的好地方，很多人都会选择夜爬。但是情况似乎越来越不对，他听到了惨叫声…… 张雷迷迷糊糊的从座椅上坐起来，向外望去，这一看不要紧，直接三魂掉了七魄——外面的场景就像地狱，人和人之间互相啃咬，鲜血淋漓。被咬伤倒地的人，还没来的及爬起来逃跑，便会再次被人扑倒，撕扯着身上的皮肉，场面血腥恐怖。 似乎一双眼睛发现了张雷的存在，他立刻重新躺回了座位，只露出两只眼睛观察外面的情况。幸好是虚惊一场，对方并没有发现他。他这时候才发现那些咬人的人，都变成了红眼睛，完全丧失了人类的行为，变得像野兽一样，暴力并且凶残。 幸存者被咬死后，几分钟便会被同化，变成跟咬人者一样的怪物，这是张雷掌握的所有的信息。再结合母亲之前支支吾吾透露的话，聪明的张雷一下子便猜到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坏人，终究还是拿起了那把不道德的枪。 张雷悄悄拿起手机，给我拨打了那通电话。可是，他还是晚了一步，没什么人能阻止这次灾难的发生，因为当病毒散播那一刻，便注定是一个死局。 然后，张雷便发现大烟山的异常，本是大晴天，山里却显得雾气蒙蒙——该不会这便是病毒的散播方式吧？ 张雷立马提高了警惕，悄悄爬到驾驶位，启动，逃走，全都在最快时间内完成，却还是被一只复活者发现，扑到了车尾，所幸，瞬间便被甩飞。 张雷顾不上害怕，他要快速逃离这里，他要活下去。接下来的日子，张雷便游荡在大烟山附近，浓雾渐渐散去，他依然不敢进山。直到后来下了一场大雨，他才抱着大不了一死的心态进山寻找母亲，直到现在。 “兄弟，你真的好勇。”我由衷的赞叹张雷，毕竟他原来在我心目中，只是一个善良单纯爱玩的公子哥，现在，却已经像变了一个人。不过，我不也是这样吗。 “不辛苦，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我爸妈，没有找到实验室，我几乎想要放弃了。我天天在山里穿梭，见到复活者便杀，我想这有朝一日，我找到他们，下山的时候，也好安全些。” 看着眼前沧桑很多的张雷，我不禁心里一阵酸涩，当我以为他已经安全的被保护着的时候，他居然在孤军奋战。 “不过，人生处处是惊喜，谁能想到，偌大的城市，咱们还能再见面呢？”张雷笑着拍拍我的肩膀，故作洒脱。 “是啊，我们能活着已经实属不易了。” 我自知有些丧气，立马转移话题，将董怀民介绍给了张雷。 “你不再是一个人了。”我说。 第129章 到底在哪里 张雷得知我是来找实验室的，整个人显得异常兴奋，却又很快失落起来。 “我不想打消你们的积极性，但是我已经快把大烟山翻遍了，并没有找到实验室入口。我心里也明白，它不可能那么容易便被找到，否则也不能搞出这么伤天害理的动静来。” 我知道张雷是好意，但是他的话也确实让我有些泄气。当时他和父亲发动那么多人寻找母亲下落，别说那么大的实验室，就算有多少树都快知道了吧。 “你们两个别想那么多，我们不是有秦叔的地图，虽然不一定准确，但好歹这是我们目前唯一可以指望的。”董怀民此刻拿出了年长我们很多优势，安慰我们道。 “对，我们中的一位老者知道一点这里面的事情，天无绝人之路，我就不信咱们找不到出路。”我给张雷打气道。 张雷笑着点头，他本身就是一个单纯执着的人。 又休息了一小会，喝了点水，张雷便迫不及待的催着我们继续向山顶挺进。 因为对山上环境非常了解，张雷一路走在前面，一边替我们拨开挡路的树枝枯木，一边不住回头确认我们是否安全。 “你说巧不巧，最近几天，我总是想到你，不知道我那天的电话会不会奏效，不知道你是不是还活着。我还总是想到你刚上大学的样子，你像一个老好人，不管谁说什么你都不生气，都是笑着应对。没有脾气，人畜无害，不管我跟你说什么无聊的话，你都会认真听，从来不敷衍。” 张雷的话让我一下子就回到了那段青葱岁月，我是一个不喜欢与人争论的人，喜欢用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来解决问题。我也一度以为，我就是那样的人，我这辈子都不会变。可是还没到一辈子，仅仅不到一个月，我便已经不是原来的自己了。 “你知道因为啥我才选择跟你做朋友吗？”他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因为啥，我倒想听听，难道不是因为我长的帅，有才华？”我打趣道。 “那是一方面，哈哈哈哈哈。”张雷爽朗的笑了起来，董怀民也被我逗乐了。 “那时候我们还不熟悉，有一次学生会郊外活动，你手里一直拎着一个袋子，里面是你午餐的空瓶子空袋子。因为没有垃圾桶，你就一直那样带着着，直接带回学校才扔到垃圾桶。我就想这样的人，哪怕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也不会违背原则的吧。” “我爸是个商人，他立志做一个儒商，他也很努力的去做。但是这么多年，我也看到了他不得不一次一次违背自己的初衷。也许是因为这个种下的根，所以我特别想跟纯粹的人做朋友。” 张雷有些气促，却不停的说了一大堆话，一些他藏在心里很久的话。 这二十几天，他一定很孤独吧。 又吭哧吭哧的爬了好久，我们终于即将到达山顶，也就是秦叔画的路线图标注的地方——然而，并没有实验室的影子。 我和董怀民一脸的迷茫，站在当地不知该如何是好，张雷则表示这里他已经来了很多次了，并没有什么实验室的影子。 我重新又看了一眼路线图，确实就在这附近，没有错，难道秦叔的同事给错了信息？我向四周查看，光秃秃的山顶，有一个形同虚设的卫生间，其余再无任何建筑物。 见我将目光落到卫生间上，张雷说道：“别看了，里面特别恶心。我已经进去查看很多次了，没有任何机关暗门。” 董怀民也在周围来回踱步查看，却都没有结果。 此时，夕阳透过树林，不似刚才那样炎热，却异常的晃眼。夜幕就要降临，我们却依然被困在山上毫无头绪。 “下山还是。再继续找？”董怀民希望我拿定一个主意。 我特别怕别人把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这会使压力成倍的压在我的身上。做一个领导者，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在心里左右思量，下山，我们这次将无功而返，一整天的时间被浪费，却没有任何水花。不回去，万一不幸没有任何收获，一样要回去，又浪费了更多的时间。 见我眉头紧锁，迟迟拿不出意见，张雷说道：“既然有人给了你们路线，肯定大致方向是对的。我认为我们应该扩大搜索范围，继续找一下，否则真的是白来了。” 对啊，我们光在山顶活动，可以再向外围辐射一下啊。于是我们三人分别去了三个方向，开始向山下搜寻。 “董哥，如果遇到复活者，不要正面刚，先逃跑再说。”我还是忍不住唠叨了一句，实在放心不下董怀民。 董怀民点点头，第一个离开了山顶。我和张雷对视了一下，也分别向各自的方向下山。 我们的计划是，大家各自走五百米左右，如果没有任何收获，便返回山顶集合。 上山容易下山难，一点不假，此时每走一步，膝盖都疼得要命。但是任务很紧迫，天就要黑了，身体上的疼痛完全阻碍不了我一点。我一步一滑的往山下走，遇到可疑的地方，就停留下来，用木棒悄悄打打，试图找到机关。 我整的认认真真的搜寻，却偏偏被一只不知死活的复活者挡住了去路。它也发现了我，立马嘶吼着向我这边奔来。森林里活动，让面前这只不知疼痛的复活者变得伤痕累累，它的脸上是很深的划痕，一只眼睛已经瘪了下去，可想而知，是被刮爆了。但是它完全不在乎这些，依然龇牙咧嘴的想要啃人。 我正懊恼，看见它便气不打一处来，我直起腰，三步并作两步的赶到它面前，拿出我的宝贝枪头，正中太阳穴，一击毙命。 我也累了，直接坐在了地上。屁股下面的土，被阳光晒得热乎乎的，非常舒服。此时，我居然想到了一个人——阿里巴巴，他就是无意之间看到了强盗们对着山门喊“芝麻开门”，才得到了荣华富贵。此刻，我多希望童话照进现实，我只要喊一声芝麻开门，实验室的大门便可以对我敞开。 片刻，收起幻想的我，再次拿起木棒，向山下走去…… 第130章 误打误撞 如果一无所获，我们连夜赶回去还是停留一晚呢？一边搜寻，我一边这样想，可能在我的内心深处，我并没有寄托什么希望吧。 也许因为心不在焉，也许因为太过着急，在一个比较陡的下坡处，我直接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并且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滑行。惯性思维，让我舍不得丢掉手里的武器和木棍，等我反应过来想要丢掉木棍抓住周围的树枝的时候，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我一路滑到一个小悬崖处，我心说不好，这要是掉下去，那我还能有命在吗？我拼命在周围抓挠无果，最后一秒，我发出了绝望的惨叫，然后便直直向下坠去…… 然而等待我的不是与地面的撞击，也不是树干穿透肚肠的惨状，等我睁开紧闭的双眼，不禁大笑起来。原来，就在我即将掉到崖下的一刻，一棵长歪的树救了我，我被树枝挂住，现在正在离地面不远的空中摆动。 天无绝人之路，我小成也有这样好的运气。我一边默念感谢保佑，一边拆解开身上的树枝，回到了地面。抬头望去，这处悬崖大概有十米左右，地上全都是凸起的石头，一旦刚才直接坠地，那我不死也得半残。 我整理了一下刚才被树枝刮破的衣服，左右看看，想要找到路继续搜寻。突然，一个东西引起了我的注意，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山里的东西——通风口！当我看到这个掩映在草丛里的通风口，我浑身的血液都要沸腾起来了。绝对没错，就是这附近。 我开始在周围来回翻找，搞得满头大汗，却并没有发现有门。怎么办，太阳已经落山了，山里又遍布复活者，夜间最好还是偃旗息鼓——或者干脆找到实验室入口躲进去。 于是，我冲着悬崖上喊张雷和董怀民，因为灾难发生以来保持的低语习惯，我的声音并不大，所以没有人回应是情理之中。我思忖了几秒，便决定不再等了，从通风口进去。 我蹲下身子查看，通风口虽然不大，但是容纳我还是不成问题。我本身就不胖，最近又瘦了很多，就这样吧，进！ 我将背包打开，拿出纸笔，给董怀民和张雷留了一张字条，贴在旁边的树干上，又在衣服上撕下了一块，绑在了旁边以引起他们的注意。 做完这些，我便开始拆通风口上的挡板。可能因为时间久远，还没等我借助工具，我徒手便打开了盖板，里面一片漆黑。 我用手电筒一照，很长一段居然是直上直下的，我又重新打开背包找出绳索，一头绑在树上，一头绑在身上，深吸一口气，便跳了进去。 很快，我的脚便触碰到了坚硬的通风管道内壁，我解开绳子，掏出手电筒向侧面照过去，又是长长的一段通道。 我俯下身子钻了进去，用匍匐前进的方式向前爬去。 我不断地冒着虚汗，不仅仅是因为热，还有恐惧。这里空间狭小，没有办法转身，我又孤身一人，有种被世界抛弃的孤独感。那种恐惧从脚底一直传到大脑，让我有点崩溃，想赶紧逃离这样的环境。 我不断的提醒自己不要多想，只要心无旁骛地往前爬就好，大家还在等着我。往小了说，我在救自己，往大了说，我在救所有的人。加油，小成！ 不知道爬了多久，不知道过了几个拐弯，我身下的银色管壁变成了百叶格子，我向下照去，心中不禁一喜，看起来像是一个走廊。我没有找错，就是这里，我现在应该就在实验室内。 又爬了一段，空间逐渐变大，我可以坐起来了。因为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我没有刚才那样恐惧了。我停下来，打算歇一会再继续。 我看了一眼时间，马上就要七点了。妈的，这里到底有多大，我都爬了这么久，还是没有到头。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就是在这样的地方，研制出如此罪恶的东西，贻害四方。 简短的休息之后，我重新背好背包，想继续向前爬，却突然听到下面传来了一阵阵脚步声。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格外清晰，没错，是一个人走路的脚步声，干净利落，没有拖拉，应该不是复活者。难道实验室里还有人？那些科研人员还活着？ 我关掉光源，俯下身子，静静的等待那个脚步声的到来。 下面一片漆黑，脚步声越来越近，我有点紧张，但是又有不知道哪里来的安全感，反正发现不了我，我便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看下面到底什么情况。 很快，手电光开始出现，果然是个活人，看来我的判断没错。马上就要到了，我下意识的压低了身子，一动不敢动。 很快，一个人影便出现在了手电光柱的后面，但是因为光线太刺眼，我没办法看清来人的脸，直到他走到通风口正下方。他应该是无意识的抬头向上张望，那一瞬间，我终于看清了他的脸——居然是董怀民！ 我简直又惊又喜，忙冲着下面低声叫道：“董哥！董哥！” 董怀民肉眼可见的哆嗦了一下，慌乱的东张西望。 “抬头，我在通风管道这里。”我用力敲打了一下通风口，终于，董怀民发现了我。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惊喜加激动。 “我去找工具，等我接你下来。” 说着，董怀民便离开了。 我摸着脸，上面全都是笑容，真好，真好。 然而，这世界上有一句话叫物极必反，当你极度兴奋，得意忘形，意想不到的事情便会发生。 当我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消失，通风管道的深处，便传来了老朋友的嘶吼声。 妈的，这么小的地方，它怎么进来的？ 听声音，它离我不远，我甚至可以听到它拖动身体的声音。我紧张极了，我从来没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斩杀复活者，这可是没有退路的地方啊。怎么办，等董怀民应该是来不及了。我打开背包，不停的翻找，试图找到一种万全的武器。 突然，我想到了口袋里的枪，对，就是它，用它的时候到了。其实我非常不喜欢用枪，因为子弹有限，噪音大，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其用武之地的。不过，现在便是那个逼不得已。 我掏出手枪保持射击姿势，一手举起手电筒，等待着拐弯处，复活者的到来…… 第131章 有惊无险 此时，复活者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刚刚离开的董怀民也发现了异常，我听到下面，他的脚步声很紧密，很快便到达通风口下方。 “小成，怎么回事，小成？”董怀民不断确认，害怕我已经出事。 我没有答话，因为董怀民的声音传来后，还没有现身的老朋友声音变得更大了，而且攀爬的速度也变得快了起来。 来吧，是骡子是马牵出来遛遛，我甚至希望它动作能快点，不要让我继续承受煎熬。 下面，董怀民见喊了我几声依然没有回应，便又匆忙跑开，边跑边喊：“小成，你撑住，我来救你。” 很快，我便听到了管壁传来了敲击声，董哥将我们平时吸引复活者的方法学以致用。然而，他忽略了一件事，管道里空间很小，复活者又很笨拙，不可能轻易回头。况且，狭小空间里，我的肉香早都传到它的鼻子里。所以，应该不会奏效。 我心一横，目不转睛地盯着拐角，对着下面喊道：“董哥，我暂时没事，你保护好自己。” 下一秒，一张狰狞的脸从拐角处露了出来。虽然我身经百战，但是还是被眼前的鬼东西吓了一跳。这是一只女性复活者，身上的白色衣服已经被管道里的灰尘染的脏兮兮的。它的脸上已经没有什么肉，露出光秃秃的颧骨和白森森的牙齿。两只眼睛已经变成黑色，一只已经干瘪。它拖着又脏又臭的身子，就这样向我爬过来。 在外面，我可以随时撤退逃跑，所以内心深处还是有退路可言的。但是现在，我只有弄死它这一条路。 近了，更近了，我举枪的手虽有些发抖，但是短距离射击这没什么。在它距离我大概两米远的时候，我开枪了。巨大的枪声在狭小空间内形成毁灭性的回音，我瞬间便感觉耳朵一紧，电流声随即响起，什么都听不见了。来不及想这些，我抬头望去，该死，我居然打偏了，我在这个节骨眼上居然出现失误。 我狠狠的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小成，你是个废物吗？ 容不得我继续懊恼，被击中脖子的复活者继续向我爬来，血窟窿汩汩冒着黑血，但这丝毫不影响它的动作。 射击失败，再加上我的耳朵留着还有用。我果断放下枪，取出了枪头。 来了，它来了，我跪坐着，看着它爬到我面前，将手伸向了我的膝盖。我按住它的头，它力气无穷大，不住的挣扎，手上用力，我感觉腿上的肉已经要与骨头分离。钻心的疼痛让我从丹田冒出一股气，全部集中到我的手上。我的手极速落下，枪头扎进它的后脑勺。手上传来的感觉让我知道人类的头骨到底有多硬，枪头在我使尽蛮力的状态下，才没入一半。不过，幸好，它不动了……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感觉浑身的皮肉都很疼，刚才实在是太紧张了。 “小成！小成！” 我隐约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突然想起还有董怀民呢。我向下一看，董怀民正在焦急的说着什么，嘴巴一张一合，我却只能隐约听到一点声音。 紧接着，我又听到叮叮当当的声音，原来是董怀民已经找来了工具，开始拆通风口了。 很快，通风口破拆成功，董怀民完整的呈现在我的眼前了。 离开憋屈的管道，重新回到地面，突然明白了什么叫脚踏实地，这种感觉真的太踏实了。 站定后，我赶紧抓住董怀民的胳膊，“董哥，你是怎么进来的？” 董怀民嘴巴张张合合开始说话，我赶忙打断他，“董哥，你大点声，我听不见。”我一边比划，一边说道。 董怀民见状，拿着手电筒来回照了几下，便带着我往一个房间走去。 他应该是怕声音太大，再引来复活者就全完蛋了。 这时，我应该做的就是乖巧且听话，于是，我跟着董怀民走进了一个房间。 房间里陈设非常简单，只有两台电脑和一些纸质材料，旁边的柜子里也都是各种文件夹资料一类的东西。 董怀民让我坐下，他则在身后替我揉着耳朵及头部，试图缓解我的耳聋。 过了好一会，不知道是他的方法奏效了，还是刚才的震荡过劲了，我可以渐渐听到董怀民的呼吸声了。 我伸手制止了董怀民，对他说道：“董哥，我能听见了，你这方法管用。” “你刚才何必开枪，狭小空间，你耳朵不想要了啊。要是真的聋了，在这个世道，你可举步维艰了。” 董怀民就像我的兄长一样，开始对我唠叨起来。 每个人真的有每个人的使命，有些人看起来没什么本领，但是他们的存在就是那个基石。就是不管什么时候，都让人很托底。就像并不优秀的家人，虽不出类拔萃，却必不可少。 “快别说我了董哥，你快告诉我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到现在都有点蒙，我是真不知道我怎么进来的。我不是顺着山坡往下走吗，结果走到一处悬崖，我想着从侧面下去，避开这里，以免发生危险。可是，还没走几步，我踩到了一个地方，泥土软绵绵的，我正觉得奇怪，一下子便踩空了，我整个人掉了下去。幸好是跟一些泥土树枝一起掉下来，否则非给我摔个好歹。” 听完董怀民的讲述，我不得不再次相信一个词——宿命。我和他，都是机缘巧合发现了入口，而张雷在这里寻寻觅觅那么多天，居然一无所获。 张雷呢？ 董怀民表示不知道，我们三个人，三个方向，又没有通讯系统，实在没办法定位。此刻，我又不得不心疼起四哥和吴哲丢失的对讲机，以后还是要再搞一套来。 “我也是从一处悬崖下面进来的，这是不是可以说明，张雷那面，还有第四面，都有悬崖。而悬崖内部，就是实验室？” 董怀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完全有这个可能，现在就是不知道这个入口在哪里。我们找到入口出口，下次进来就不需要这么费劲了。” 是啊，进来容易，出去怎么办？我坐在椅子上，屁股变得很沉，我真的是很累很累。 董怀民也看出了我的疲惫，赶忙说：“小成，休息会，咱们就去考察地形吧。早点摸清，我们早点回去接人。” 我知道，他想儿子了。不知道，便利店里的他们，还好吗。 第132章 层 又过了几分钟，我已经冷静下来，耳朵也恢复了。我站起身招呼董怀民，董怀民还没待我说出口，便率先前面引路了。 我们二人共用一支手电筒，肩并肩走在空旷的走廊里。 这里跟电影里的实验室别无二致，一样的走廊，一样的精密仪器，一样的冷冰冰。 “这里为什么没有复活者？”董怀民小声问道。 说实话，我也有这个疑问，从我们进来开始，只在通风管道内发现了一只复活者。除此之外，这里没有任何复活者的迹象。 “连打斗的痕迹都没有。”我开口补充道。 董怀民用手电筒照向远处的地面和墙壁，默默的点了点头。 太不寻常了，难道跟医院一样是被什么什么人清理掉了？可是又没有任何血迹。如果这里真的有幸存者，那么此刻他们是在暗处观察我们吗。 走着走着，我们来到了电梯处，没有电，电梯的屏幕一片漆黑。又走了几步，便来到了步梯前，此刻我们才意识到，我们所在的正是实验室的顶层。 我和董怀民伸头向下看去，手电光柱下，螺旋式楼梯一直通向下面。手电光所及的范围内，看不到尽头，似乎这楼梯压根就没有尽头…… 太奇怪，太诡异了，这里仿佛被世界遗忘，仿佛所有的人都人间蒸发掉了。 “如果这里是顶层，那么下面会有多深？”我问董怀民。 “你想没想过，科学家们每天是怎么上班的？难道真的要爬到山顶？况且我们两个都是走歪门邪道进来的，这里并不是正门啊。” 董怀民的分析有理有据，一时之间，我们竟不知该如何了解这座巨大的实验室。横向的走廊面积很大，如果每一层都是如此的话，我们便需要很多时间逐层查看。费时间，费体力，变数又太大，更何况我们连出口在哪都不知道…… 我垂头丧气的趴在栏杆上，身体的疲劳加上前路的渺茫，让我有些灰心丧气。 “要不我们还是原路返回？把这个情况跟秦叔说一下，让他来做决定？”董怀民问道。 这个想法虽然听起来稳妥，后患却无穷。如果秦叔同意过来，我们在不了解情况的前提下把大家带过来，那无异于一场豪赌，可能性各半。一旦出事，那就是百分之百，我们的计划，我们的未来，我们的人，便不再有机会了。 怎么办？ 我直起身子，在走廊里来回踱步。 “小成，你看那边。”董怀民用手电筒照着离我们比较远的一处地方。 因为有点近视，我远远望过去，还以为是一扇开着的门。 董怀民已经拉着我往那边走去，走了一半我才欣喜的发现，那并不是什么门，而是一部敞着门的电梯。 还是董怀民聪明，电梯敞着门，并且轿厢还在这层，就可以根据按键看到这里到底有多少层了。 我加快脚步，抢在董怀民前面到达了电梯口。 刚一到达，我便抬起脚想进去查看，却被董怀民一把拉住，“先别进，万一电梯故障，急速下坠就惨了。” 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是我还是选择听董怀民的话。经过商议，董怀民在外面拉着我的胳膊，我的脚抵住他的脚，就这样我把头伸进了电梯，看到了按键。看到按键的同时，我的心凉了——上面赫然显示的是59层…… 我把头缩回来，看我表情，董怀民也猜到了七八分。 “多少层？” “59层。” 董怀民颓然地站直了身子，59层，这太难排查了。想想便利店里的老弱家人，我也是心急如焚。 “小成，董哥！” 是张雷，他也下来了。 我和董怀民打着手电筒，向着张雷的声音走去，很快便看到一身土的他。 “你是怎么下来的？” 我和张雷异口同声地问对方。 原来，张雷在自己的那个方向找寻无果，便返回山顶等待我们。等了很久，并没有看到我们的身影，却隐约听到了枪声。于是他有点急了，便从董怀民那个方向下山寻找。碰巧，他也掉到了董怀民先前踩空的大坑那里，掉了下来。太搞笑了，关键时刻，还得是豆腐渣工程给我们指了一条明路。 “枪声哪里来的？是碰到什么人了吗？”张雷关切地问道。 我拿起手里的枪，示意他是我开的枪，请他放心。 得知我开枪射击的是一只复活者，张雷立刻警觉的望向四周。 “你母亲的职业操守太强，竟然从来都没跟你透露过。”董怀民盯着张雷，试图从他那里得到一些信息。 “没有，我母亲说她签了保密协议，而且手机一直被监控着，她热爱自己的工作，况且，她不想给自己找麻烦。所以她不曾在我们面前说过一个字，直到灾难发生。” 当得知实验室有59层，张雷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59层？那是多庞大的试验系统。而且这些人都去了哪里，为什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看，这是所有人的疑问。 “按理说，实验室有属于自己的电力系统，不会因为外面停电，这里便断电。现在这里的情形，倒像撤退，你的母亲可能还活着。” 张雷有些兴奋，在原地傻笑的像个孩子。 “张雷，你母亲每天都按时上下班吗？”董怀民突然发问。 “是的，除了加班出差，每天都很规律。” “开车还是通勤？”董怀民继续发问。 “我妈妈单位有通勤车，她觉得开车太累，都是坐通勤车的。” 董怀民不再发问，我也明白了七八分。张雷的母亲每天在这里上班，并且是坐通勤车，那就说明并不需要爬上爬下，而且非常规律。这样看来，入口应该在山下，而不是山上。 我又有了信心，张雷也大概明白了我们的意思。 “接下来怎么办？”张雷问道。 “我们顺着楼梯往下走，中间不去停留，到一楼去找找出口。中间如果有突发事件，随机应变。”董怀民说道。 我和张雷认为目前看来也没有别的办法，便同意了他的想法。 我们来到螺旋楼梯旁，看着下面一望无际的楼梯，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133章 寻找出口 三个人在楼梯口短暂停留后，便硬着头皮向下走去。 螺旋式楼梯真的非常让人窒息，有一种环环相扣的宿命感和无力感。不管你多么努力向前走，似乎永远都没有尽头，这让我非常不舒服。 我渐渐开始靠着墙壁面行走，试图让自己更踏实一些，但是那种感觉却很难抹掉。 实验室的每一层，都有非常醒目的楼层标志。当我们走到30层的时候，张雷突然说道：“所以这么大型的实验室，就悄无声息的存在于我们的城市，竟一点都不为人所知？” “保密系统做的好，又没有渗透到百姓生活中，自然不会有人关注这些。我们每天关注的信息不是世界局势便是社会新闻，都是动态的。而这里不同，资本控制下，所有的信息基本都隐形了，我们是不可能知道的。” “况且……”董怀民接着说道：“聪明人都知道，不该问的事别问，有你吃的，有你喝的，就不要想别的。” 我瞬间便明白了董怀民的意思，我们都是无知无畏的蝼蚁罢了。 又走了几层，我偶然间的一抬头，突然看到这一层的走廊第一个房间的房门半开着，看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挡住了门口。 “等等！”我连忙叫停张雷和董怀民。 二人正机械的走在前面，听见我的招呼声，立马停下来回头查看。 我指着那个房间对他们说道：“你们看那是什么？是不是人的脚？” 此话一出，二人显然都吓了一跳，董怀民下意识的朝楼上上了一个台阶，然后才将手电筒照过去确认。 “好像真的是两只脚！”张雷率先说道。 “我们要不要过去看？”我问道。 “这个……” 董怀民有点犹豫，他不是一个喜欢节外生枝的人，只要事情办了，他希望谁都别来挨着我。这是个好习惯，但是有时候，机会不就是在一次一次的冒险中得来的吗？ 见状，我赶紧说道：“董哥，你和张雷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小成，如果真的是个人，那应该也死了很久了，不会有什么价值了，咱们还是接着走吧。”张雷这次没有选择冒险，而是选择稳妥。 “我很快。”我一边说，一边已经掏出背包里的手电筒，向走廊走去。 那个房间就在楼梯十几步远的位置，真的不远，况且看起来安安静静并没有什么敌情，所以张雷和董怀民很听话的没有跟过来。 我一手举着手电筒，一手拿着枪头，一步一步向门口走去。 很快，我便确认了，门口就是两条人腿。目测是一个人倒在门口处，正好挡住了门。 当我到达门口，心头不禁一颤，从裤子上看，倒地的人穿着军装，竟然是个军人。 我鼓起勇气，轻轻门打开。这是一间实验室，与其他房间不同，这里略显杂乱，地上躺着一具高大的军人尸体，头朝下趴在地上，应该已经死亡很久，尸水渗透到身体周围，已经干涸，看起来致命伤在头部。 又观察了一圈，没有任何异样，我从墙上拿起一件衣服，盖在了尸体的身上。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丢掉性命。 我退出房间，重新又返回了旋转楼梯。 “怎么回事？”张雷急切地问道。 “是个军人，已经死了很久了。” “啊……” 张雷和董怀民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在我们的主体上，军人就相当于我们的保护神，就像我们的亲人，所以这个消息，并不是一个轻松的消息。这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人，而是一个曾经战斗的军人。 “我猜，军队参与其中了，也就是主体在灾难发生前，已经开始插手了。”董怀民分析道。 我和张雷不约而同地看向董怀民。 “主体知道这个病毒的厉害，并且出手干预，转移科学家和实验室数据资料以及各种病毒。但是这个过程出现纰漏，极端分子还是散播了病毒，导致了灾难发生。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 “所以如果科研人员都被转移，那么一切就都还有希望不是吗？”张雷有些兴奋。 “这个……”董怀民似乎承受不起张雷的期待，有些迟疑。 “兄弟，董哥只是猜测，但是你就当是真的吧。你不是也说你感觉阿姨还活着，那就问题不大。” 张雷冷静了一下，点头连说对对对。 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我们没有停留，继续向楼下走去。 一路平安，我们就这样顺利到达了一楼。 一楼依然一片漆黑，我们从楼梯上下来，开始在走廊里穿行。这里没有大厅，跟每一层的布局都是一样的。这个实验室的设计师应该是有点强迫症在身上的，整个59层都是复制粘贴的状态。 没有时间再考虑设计的事，我们三个便开始扫楼，试图找到出口。然而，一无所获。房间一间挨着一间，根本没有出口的样子。 我开始慌了，如果找不到出口，我们就要重新回到59层，再从山顶回到山下，想想腿就已经发软了。疲劳加心灰意冷，我的情绪开始发生变化了。 “咱们爬回去，得需要多久？”我故意发问，试图用残忍的真相，发泄心中的情绪。 “一个多小时。”董怀民不温不火的回答。 “我不走，要走你们走，我要留在这找我妈。”张雷的情绪也很激动，音调开始提高。 “我只是分析你母亲还活着，并不一定是这样，你还是跟我们上去吧，你一个人在这里不安全。”董怀民回答道。 “咣”的一声，张雷将手中的水瓶摔到地上，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他便一把薅住董怀民的衣领：“我凭什么要听你的？你是谁？走下来一无所获，浪费了这么多时间，现在你又说都是你的猜测？” 见张雷如此不讲道理又处于失控状态，我有些生气，连忙过去撕扯他的胳膊，试图将董怀民从他手下解救出来。哪曾想，张雷的力气大的要命，他不但没有松手，反而对我也是目露凶光。就这样，我们三个扭成一团。 张雷可能压抑太久，情绪难以释放，双手从头到尾都没有松开董怀民。他试图将他按在墙壁上，却没想到，在董怀民的后背接触到墙壁的一瞬间，两个人全都消失在了我的眼前。偌大的走廊里，此刻只剩下我一个人…… 第134章 隧道 我整个人处于懵逼的状态，本来张雷缠住董怀民没完没了无理取闹，就已经足够让我始料未及。现在二人又都消失在了我的面前，我的震惊和茫然达到了顶峰。 他们去哪了？ 我赶紧走上前，双手在墙壁上来回摸排，终于，我发现了关窍——原来这并不是一堵实心墙，而是一个类似于快餐店收纳厨余垃圾的垃圾桶盖的模式。轻轻推开，人可以进去，然后瞬间门便恢复到原位，严丝合缝，外人根本发现不了。 此时，墙壁后面传来张雷和董怀民的呼唤声，我赶紧推开门，拿起手电筒向下照去——下面是一个不算陡的斜坡，董怀民和张雷正站在斜坡尽头。 “小成，快下来，这里好像是通道。”张雷喊道。 “确定吗？”我有些不太相信，毕竟刚才59层楼梯的决定差点让我们精疲力尽，分崩离析。 “我确定，我看到天空了，这里通向室外。”张雷继续说道。 我放下门板，回头将地上散落的东西捡起来塞到背包里，又从背包里拿出一条毛巾拿在手上，然后便推开门踏上了外面的斜坡。随后我回头，将毛巾夹在门板和门缝中间，以防我们等下碰到死胡同还得重新回到这里。 做完这些，我才整个人踏上斜坡，向二人走去。 在我们汇合之后，我果然看到了天空。此时已经是黎明时分，我甚至还看到了明亮的启明星，就在眼前的玻璃幕墙外面。 这时我才发现，此时我们正走在一条隧道里，隧道两侧是混凝土结构，而上方则是透明玻璃，可以看到天空。 隧道很长很长，我们的脚步产生的回声，一直在走廊里回荡。 “隧道会通向哪里？”张雷问道。 “我猜会通到人迹罕至但是交通方便的地方。”董怀民回答，但是却又不忘补充道：“这只是我的猜测，不一定是真的。” 很显然，董怀民对刚才的事还耿耿于怀。 我没有替他们调和，现在那些都不重要，找到出路才是眼前要做的事。 又走了十几分钟，一辆通勤大巴车赫然出现在我们的眼前。看来董怀民说对了，这里的工作人员真的是靠通勤车上下班，并且这里就是入口。 “还真的有通勤车，挂的还是食品厂的牌儿？”张雷有些不好意思，却依旧嘴硬没有向董怀民道歉。 我没管他，心里却盘算起这辆大巴车，日后是不是可以为我们所用。 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终于出现了一扇很大的铁门。很幸运，铁门没有锁，半开着。 我们渐渐放慢了脚步，不知道铁门后等待我们的会是什么。 我竖起很多，但是没有捕捉到任何声响，也就是说暂时附近应该是安全的。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我关掉手电筒，三个人开始蹑手蹑脚起来。我走在最前面，眼前就是大铁门了。 我没有停留，只是手中的枪头握的更紧了，毫不犹豫地迈出门去，外面的场景让我又意外又觉得是理所当然——外面是荒凉的户外，静悄悄的，一条平坦的路延伸向远方，两边是茂密的树林。 我招呼二人出来，自己则开始仔细研究外面的情况。 “我靠，这是什么地方？张雷忍不住问道。 “看起来还有一段路才能到主路，还不知道要走多久。”董怀民的语气有些着急，天就快亮了，我们已经出来很久了。 外面的世界静悄悄的，偶尔有几声鸟叫虫鸣，空气里湿漉漉的。如果不是我又困又累又饿，我应该很是受用。 张雷递给董怀民一根烟，董怀民没看他，却将烟接了过来，张雷替他点上，两个人开始吞云吐雾，二人的过节就这么简单的过去了。 我席地而坐，拿出水瓶喝了一口水，满身的疲惫，真的太累了。 此时天又亮了一点，远远看去，似乎还有一个隧道。 过了一会，董怀民和张雷终于抽完了烟，过来叫我出发。我起身，双腿像灌了铅，却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前行。 刚才朦朦胧胧，没有看清，现在仔细看，面前是一条土路，虽然经过雨水冲刷，却也能隐约看到车辙印，想来之前这里频繁过车。 “这是什么情况呢？”我有些狐疑。 “我去看看。”张雷抢先说道，并且开始加快脚步往隧道跑去。 很快，张雷对我们喊道：“隧道是通的，没问题，我们直接穿过去吧。这里好像是大烟山的北坡山下，这里的路当时被规划掉，没有铺成柏油路，全都是泥巴路，所以几乎没有人走里。” 怪不得，实验室要选这里作为出口，太隐蔽了。 我走上前，的确，隧道不算长，目测也就只有五百米，对面透着光亮，没有问题，走！ 于是我们又进入了隧道，期待隧道我等待我们的回家的路。 很快，我们便走了三分之二的路程，希望就在前方了。但是我总感觉哪里不太对，仔细听去，却并没有任何异常，我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心中默默祈祷一切平安。 然而，事实证明我的第六感越来越准，就在还有几十米便可以走出隧道的时候，我们突然听到了不和谐的嘶吼声传来，又是复活者，而且听起来不是一只，不是几只，而是很多。 耳朵里听到，到我们看到，中间甚至没有时间差，很快我们便看清了隧道出口那里，密密麻麻的聚集着无数的复活者，它们一个挤着一个，正在原地徘徊…… “卧槽……”张雷一声惊呼。、 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被复活者捕捉，只见它们瞬间便齐刷刷地将头扭向我们，随即便如一群饿狼，向我们扑来。 “快跑！”我抓起愣在当场的董怀民，呼喊着张雷便撒丫子往回跑去。 不知道是太累，还是这里的复活者实力更强，我们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小。我回头看去，天，我没办法估计到底有多少，因为我看不到尽头。只要停留一点，我们便会犹如泥牛入海，必死无疑。 还有三百米，我们的脚步越来越慢，复活者却有如神助，越战越勇，眼看就要追上来了。 身后轰隆轰隆的跑动声，形成共振，在空旷的隧道内回荡，声势浩大，让人生畏。 难道，我们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第135章 追逐战 我和张雷因为年轻，跑起来毫无压力，董怀民就差一点了，平时应该也没什么运动习惯，整个人喘成一团，感觉时刻要停下来。 “董哥，你可别闹，我背不动你，你得自己跑。”我一边跑一边还得拉着他，手臂上明显觉得越来越吃力。 董怀民脸色煞白，劳累加惊吓，让他像一台超负荷运转的机器，时刻有宕机的可能。 怎么办，这样下去，我们毫无胜算啊，距离出隧道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我们只有跑出隧道，跑进大铁门才能逃过一劫。 对了，树林，我们可以跑进树林啊。但是我转念一想，不行，铁门还是开着的，如果尸群闯入，占领了实验室，那我们此行便全都白费了。 身后复活者距离我们只有五六米的距离，冲天的恶臭已经席卷而来。 “小成，你们快跑，我跑不动了。”董怀民用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冲我喊道。 “胡说什么，要死一起死，你想让董田变孤儿吗？”我厉声呵道，我当然不希望他死，他是家人，也是董田唯一的依靠。如果我不能把他活着带回去，以后我都没办法面对董田了。 提到儿子，董怀民显然受到了激励，硬着头皮加快了脚步，可是没有多远，便又慢了下来。 此时距离隧道口已经只有几十米了，只要出了隧道，他和张雷便可以躲进树林寻找庇护，哪怕爬到树上也可以暂时躲过一劫。到时候我跑过去把门关了，从59层出去，虽然费时，却也可以留一条命。等我出去，找到隧道另一头，想办法把尸群引走，秦叔到时候就可以顺利进来了。 我满脑子都是以后的计划，脚底不敢停。我死死的拖着董怀民，对他喊道：“董哥，出了隧道，你和张雷就往树林里跑，不要管我。” 董怀民有些迟疑，张雷见状，也明白了七八分：“小成，我跟你一起去关门。” “不行，关门而已，不需要那么多人，你跟董哥千万不要走散。” 说话间，我们已经跑出了隧道。我将二人往路旁的树林使劲推出去：“别回头，快跑！” 我用余光确定他们二人钻进了树林，心放下一半。回头看去，尸群也已经陆续走出隧道，黑压压一片，开始分散开来，一部分已经开始进入树林追逐董怀民和张雷。 为了保护张雷和董怀民，我下意识的对着尸群喊道：“过来啊，龟孙子，小爷陪你们玩玩！” 一部分复活者被我的声音吸引，重新又走上了正路，朝我奔来，只零散的一小部分继续追逐张雷和董怀民。 我一边默默祈祷我们三个都可以逃出生天，一边加快步伐往前跑。 此时，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妈的，灾难发生的第23天清晨，我居然是这样迎接的。 因为我的步伐算快，身后的复活者又被我拉开了很长一段距离。此时，大铁门就在眼前。我憋了一口气，绝对不能让尸群进入实验室，绝对不能！ 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进大铁门，回头扫了一眼，还好，尸群被我甩在将近百米之外。我迅速从背包里掏出之前剩下的另一捆绳索，将大铁门的两个大铁环里三层外三层的死死缠住。 当最后一段绳子缠在门上，尸群的先锋已经到达大门外。震耳欲聋的嘶吼声如山崩地裂之势扑面而来。下一秒，无数复活者前赴后继的扑到大铁门上。 这扇坚固的门在尸群的摇晃中摇摇欲坠，不好，恐怕坚持不了太久。糟糕，难道这里就要失守吗？ 我现在有点庆幸用绳索捆住大门而不是别的，因为绳子虽然软韧性却强，一时半会不会被折断，这要换成木棍，恐怕早已断成两截。 我一步步往后退，虽然一万个不愿意，但是还是保命要紧，万一它们闯进来，我得留条命先。 我看着身后的大巴车，突然有了注意——这是一个多好的加固物啊。 没有丝毫犹豫，我飞身跑向大巴车，拉动车门，很好，车门是开着的。下一步，就看钥匙在不在了。老天保佑，有如神助，钥匙居然就插在那里。我有些意外，但是来不及多想，我赶紧坐进驾驶位。 大巴车远比小车要难控制的多，方向盘和换挡位都需要更大力度，不过好在大差不差。启动，倒车，直奔大铁门开过去。 我没有调转车头，因为潜意识里还是希望有朝一日可能会用到这辆车，希望可以尽可能保持车况完好，只把车屁股豁出去就行了。 天知道发动机的声音会让复活者多兴奋，因为后视镜里，大铁门抖动的更加厉害了。等下就让你们蚍蜉撼大树，小东西们。我心里想着，小心的操控着大巴车，直到我感受到了来自车尾的阻力。 很好，停靠后，我熄了火，选择拔下车钥匙揣到口袋里。我自私的认为，这是我先发现的，必然为我所用。 一时半会这些鬼东西是突破不进来的，我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我得让它们冷静下来，否则它们数量庞大，直接将门干翻也不是不可能。 我轻手轻脚的往通道尽头走去，一种孤独感从心底生出，接下来的一切都要自己扛了，也不知道张雷和董怀民怎么样了。 十几分钟后，我又出现在实验室外的隐形门。我压住的毛巾依然夹在那里，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都会想到给自己留条后路了。 此时，我才有时间认真的打量这个地方，长长的隧道两端，一段连着出去的路，一段连着实验室。想想设计之初，设计师恐怕也想到有朝一日这里会被入侵，所以才设下重重关卡吧。 阳光照射下，整条通道被笼罩在玻璃罩之下，与世隔绝。如果真的一直与世隔绝，那该有多好。本来我也没有多么喜欢原来的世界，可是现在想想，那个世界有我爱的人，有毫不费力的工作，我可以吃饱穿暖，可以在舒服的床上安然入睡，不怕被偷袭，我可以选择想吃的食物，而不是食不果腹…… 我恨这个地方，但是现在，这个地方也是我的希望，我希望秦叔真的能结束这一切，虽然，情况并不是特别乐观。 不想这些，做就好，我转头，拉开了隐形门，又重新回到了实验室…… 第136章 突然出现的男人 实验室里属于与世隔绝的封闭结构，没有自然光，所以我又重新回到了黑暗。 我连忙打开手电筒，这一点光线让我无比心安。此时安静的环境，让我有了思考的时间和空间。我开始复盘这一夜发生的事。 出于巧合，我们发现了实验室的入口。但是实验室里却空无一人，从头到尾，我们只看到一只通风管道这里的复活者，外加一具军人尸体，再无其他。这座巨大的实验室，难道在灾难发生之前，便已经人去楼空了？如果这里没有发生过病毒泄露，那遗留下来的复活者又是怎么回事？ 还有外面的尸群，为什么规模如此庞大，并且恰巧就在出口的必经之路，这里到底想要掩饰什么？ 这些实在不是我的认知可以想明白的事情，如果秦叔在就好了，此时，真的非常想念他。我一定要活着出去，把他带过来，一切都有希望。 想到这里，我又充满了力量。现在无非就是身体受累，路线有了，方向有了，只要去做就好了。董怀民和张雷在一起，况且丛林里也好藏身，问题应该不大。等我下山，开车到北坡山下，将复活者引走，再与他们汇合，完美。 于是，我大步朝旋转楼梯走去，59层算什么，590层我也要一口气爬上去。 我抬起灌了铅的腿，拖着疲惫的身躯，带着饱满昂扬又激愤的心，开始了漫漫爬楼路。 我靠着墙壁慢慢往上走，感觉永远走不到尽头。我索性将手电筒关掉，反正都是一样的台阶，一样的转弯。 不知道走了多少层，我实在太累太累了。磨刀不误砍柴工，我就势坐在台阶上打算歇一会。 整个大腿肌肉已经处于僵硬状态，往下蹲的时候，仿佛要撕裂开一样。好容易，我终于龇牙咧嘴的坐了下来，打开背包，拿出水瓶，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又吃了几口带来的饼干。 要不说高考前人不要松懈呢，我这一休息不要紧，困意马上便席卷了全身，再加上温度适宜，光线适宜，我又刚刚补充了碳水，真的很想就这么睡过去。 在我第三次点头差点睡过去之后，我毅然决然的忍着大腿和膝盖的疼痛站起身，打算继续往上爬。 我现在在多少层呢？还是看看清楚吧，于是我打开手电筒想要照一下楼层。结果，就这一照，差点让我从楼梯上滚下去——在下一楼层的走廊处，赫然站着一个人！ 我被眼前的一幕吓到呆住，整个人好像石化了一样，身上的每一根汗毛包括头发都竖立起来。我就这么看着那个人，我想失态，我想喊叫，我想逃跑，但是这个时候，我居然选择了直面硬刚。可能内心深处，我想死的更加体面吧。 对方是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中等身材，普通长相，戴着一副眼镜。就是那种丢在人堆里找不出来的普通人。他也直直的盯着我，只不过表情很放松。 “累了吧，我看你刚才差点睡着。” 那人开口了，声音温柔平静，没有任何威胁性。 我没有作声，这时我才意识到，下意识地，我已经举起了手里的枪头。 “别紧张，我不会伤害你。” 手电光柱下，他缓缓走过来。 “你别过来，就站在那里说。”我命令道，同时挥了挥手里的武器。 “小孩，如果我想搞你，刚才就下手了，我又没什么武器，你怕什么？”男人没有停下脚步，一边说一边来到我的身旁。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个人是个好人，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刚才惊吓中，我还是留意了一下楼层，此刻我在33层。这个人在33层出现，他是一直跟着我还是偶然发现的我？最坏的结果就是死，这样一想，我顿时不再害怕了。死之前，好歹要做一个明白鬼，还不如套套他的话。 “你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一个人出现在实验室里？”此时男人已经走到我的面前，满脸随和的看着我。 “我是这里的实验人员，撤离的时候，我……” 他迟疑了一下，接着又说道：“我想螳臂挡车。” 说完，他的表情变得无比坚毅。 螳臂挡车？我居然秒懂了，他跟秦叔一样，想改变这个现状。但是他又跟秦叔不一样，秦叔选择退出默默战斗，有一些悲观在里头。而他，选择正面硬刚。 “这里什么时候开始撤离的？”我问道。 “在外面爆发尸乱之前，负责病毒培养的同事发现试剂瓶少了开始，上级领导便意识到出了问题。毕竟前一天，两个阵营刚刚因为这件事吵得天昏地暗。主体采用压制策略，强制命令激进派停止继续试验，建议销毁病毒。” “然而，他们已经疯魔了，怎么肯放弃多年实验成果。表面上不再争论，背地里却开始搞极端。” 男人明显有些愠色，语气渐渐激动起来。 “所以为什么要研究这个该死的病毒，主体就不应该批准不是吗？”我作为外行，还是忍不住提出了这个比较白痴的问题，虽然傻，但是我真的很想知道。明明从根源遏制就可以，就不会搞成今天这个样子了。 “最初，这个实验，是经过包装的。在这个实验室里，有很多的团队，大家以组为单位，各司其职。这个病毒最初研制，是为了帮助瘫痪病人重新站起来的。它……是个好病毒。” 我有些震惊，这个我倒是第一次听到。 “刺激中枢神经，让病人重新站立，是这个实验的本来目的。但是却被有心之人利用，搞起了生物武器，一个救人，一个杀人，天差地别，你说可不可笑。” 男子有些无奈，说出的话像是在自嘲，又是在表现内心的不满。 “然后这些人便都撤离了？”我问道。 “主体派人将实验人员通通都接走了，就在灾难发生的前一天。整个大楼都空了，这二十多天，我没有发现除我之外的第二个人。”男人说道。 我心里开始产生疑问，之前的军人尸体，就是在30层左右被发现的，我不相信这个人二十多天一直停留在这一层。我决定，留个心眼…… 第137章 耍花招 “你怎么能看见我？” 我突然意识到，我刚才没有开手电筒，他是如何看到我坐在那里的？ 他敲了敲自己的眼镜说道：“夜视镜而已，想要的话可以送给你一副。” 看着他鼻梁上那副看起来非常普通的眼镜，我不禁有些心驰神往。不赖，这可是个好东西，以后出去正需要。但是出于矜持，我并没有表态。 “我还没问你是怎么进来的？”男子问道。 因为不知道他到底掌握了多少信息，所以我并不打算全盘托出。于是我谎称是跟董怀民一样，从上边踩空掉下来的。因为找不到出口，所以才一直在旋转楼梯上摸索。 “那你为什么又选择回到楼上？”男人继续问道。 等等，他怎么知道我是朝楼上走，而不是朝楼下走呢？莫非他已经默默观察我很长时间？他到底掌握了多少，我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因为找不到出口，所以我只能返回我刚刚掉掉下来的楼顶。”我不卑不亢的回答，并且故意强调我是刚刚掉下来的，并没有在这里停留很久。 我有点不喜欢现在的氛围，以及他问话的方式。于是我这次抢先问道：“请问你能不能把我带出去？你是这里的主人，你应该熟悉路线吧。”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并不是没找到出口，而是找到了却又被尸群堵死了吧？” 我心中又是一紧，什么情况？现在是33层，他是怎么知道我的动向和行踪的？基本可以确定，他的确在暗中观察我，他知道我并不是从那个破洞下来的，也知道我并不是一个人，更知道我此刻正在欺骗他。 这就尴尬了，撒谎被人当面揭穿的感觉并不好。不过好在，这种尴尬只停留了一秒钟，便消失了。以我现在的三观，我并不在乎啊什么脸面，活命要紧。 “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问我？所以你现在准备帮助我出去，还是有什么别的计划？我知道这里是你的领地，我贸然进来肯定给你带来了困扰。我现在只想赶紧出去，不会再回来。” 这段话有点莫名的熟悉，在食品厂的时候，我跟大爷也是这么说的，大爷可不怎么相信我。 男子笑了：“你别紧张，我也不是什么坏人。我只是想知道你进来干什么？” “我只是来大烟山找人。”这里有实话成分，所以我说的理直气壮。 “找人？”男子饶有兴味的看着我，似乎很想从我口中得到点什么信息。 我觉得我说的有点多了，只能扯谎道：“我的幸存者同伴，在大烟山走散了，我来找找他。” “罢了，不提那些。”男子在一级台阶上坐下来，继续说道：“你可以给我讲讲外面现在是什么光景。” “外面的世界？”我重复道，“外面的世界什么样，难道你预测不出来吗？当这个病毒散播出去的一瞬间，这个世界就注定陷入了万劫不复。” “主体没有想办法控制这次灾难吗？” “你觉得这个病毒的传播速度，主体真的能控制住吗？” 男子苦笑道：“玩火的人，都是赌徒，赌一个皆大欢喜罢了。” “所以你们在外边有什么打算？就这样苟且偷生，一日活过一日？”男子歪着头看着我，他的笑容我品出了讽刺的意味。仿佛在说，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吗？ “还能怎么样？活一天就赚一天，那我也想问问你有什么打算，打算余生都困在这座巨大的实验室里吗？” “其实我也很想出去，起初因为我还有信念，我选择继续实验。但是现在我失去信心了，我想离开这里，却没有勇气。” “外面恐怕不是那么好混的。”我说道。 “可是困在这里，每天过着一样的日子，还不如出去看看世界，一个以前没看过的世界。” “那你可以跟我出去。”见他如此说，我选择顺坡下驴，对他发出了邀请。 “是个好主意。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收拾一下东西。”说着，男子竟真的一边说话，一边头也不回的向走廊深处走去。 不会真的要跟我走吧？就这么轻率的决定了？ 很快，男子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果然，他背着不大的背包，并且递给我一副眼镜，示意我戴上。 这是我第一次接触到夜视镜，戴上之后，一种前所未有画面出现在我的眼前——台阶，扶手还有墙壁，连同对面的男子都变得异常清且闪耀着异样的黄光，这可真是一项神奇的发明。 我关掉手电筒，示意他走在我的前面。 虽然目前看来，男子没有任何破绽。但是我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非常不安。所以一路上，我一直小心翼翼走在他的后面。 “你昨晚听到枪声没有？”男子的呼吸有些急促，边爬楼梯边回头问我。 “我不知道。”我故意回答的很含糊。 “啊！”又爬了几层，男子突然弯下了腰，痛苦的捂住胸口。 “你怎么了？”出于我的善良本性，我还是下意识的对他表示了关心。 男子摆摆手说道：“我的心脏突然不舒服，没关系，老毛病了，你过来扶我一把。” 我正要上前去扶住他，却突然留意到他的眼睛，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狡黠，同时，他的一只手放到了我看不见的位置。 那种不好的感觉，变得非常强烈，我几乎可以断定眼前这个人绝对有问题。 我定了定神，走上前去，假意将他扶起。却趁其不备，一脚踢向他的腿腕。没有任何防备，他整个人噗通跪到了楼梯上。我顺势将他的上半身整个压在楼梯上，熟练地将他的双手扣在身后，又用膝盖顶住了他的后背。 我正想去背包里摸绳索，突然意识到两捆绳子全都用完了，便只能手脚并用的死死压住他，使他动弹不得。 男子惊呼道：“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因为我们体格悬殊，他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只愤怒的喊叫，却并不能挣脱我的束缚。 “跟我不说实话是吧？小心我把你从这丢下去。”我恶狠狠的说道。 “小兄弟，你在说什么啊？我说的都是实话。” 我没有理他，而是腾出一只手，在他的口袋里摸索。果然，一把锋利的匕首正藏在他的裤子口袋。 “这是我一会儿出去防身用的。”见我搜出了武器，他立马解释道。 人在疲劳的时候，肝火就会非常旺盛。本来这次行动就够不顺利，还要来个人添堵。我的火气从丹田处涌出，压都压不住。于是，我举起拳头，对着他的太阳穴用力的一拳砸了下去…… 第138章 初见病毒 男子没想到我会突然出手，直接被打懵。他扭曲着五官，梗着脖子嚷道：“你这是干什么？” 我不去管他，腾出一只手打开他的背包。果然，他哪里是真的要离开这里，背包里除了上面盖了一件衣服，下面一个白色的盒子，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好啊老哥，你不是要跟我出去勇闯天涯吗？就带着些？”我故意用戏弄的语气说道。 “我本来就没什么东西。”男子还在狡辩。 我对着他的腮帮子又是一拳，“还是不老实是吧？” 他竟不再辩解，梗着脖子一言不发。 我一气之下将他从地上拽起来，直接压到楼梯扶手上，恶狠狠的说道：“行，跟我对抗是吧？那你下去见阎王吧！”说着，我便要去扳他的腿。 “小兄弟，你等等……等等……你先放我下来，有话好好说。”男子见我动了真格，不断求饶。 “行啊，说，你为什么想杀我？”我一字一顿的问道。 “还能是因为什么，你擅自闯入我的领地，想解决掉你不是人之常情。” 我竟一时语塞，还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盒子里是什么东西？”想到他的背包里，只有那么突兀的一个盒子，我赶紧问道。 “是……是那个病毒……”男子说完，自知自己作孽，低下头不再挣扎。 “所以你不但想弄死我，还想把我变成复活者？”我气愤的问道。 男子没有回应，只低着头，我气不打一处来，抡起拳头，又是一顿输出。男子被我打在地上，嘴角鲜血直流，脸颊也肿了起来，毫无还手之力。 我越想越气，这股火不发是不行了。于是我拽着他的后颈，一路拖下楼梯。 “老哥喜欢玩是吧？那小爷就陪你玩。” 男子因为被打，已经走不直路了，被我连拖带拽的拖行，一边倒腾两条腿，一边不住的哀求道：“小兄弟，有话好好说，我跟你爸一样的年纪，你就这么对待我？” “别跟我来这套，告诉我储藏室在哪？” 男子见我没有任何恻隐之心，并且凶神恶煞，只能乖巧抬手指向走廊不远处的一个房间。 为了防止他耍花招，我停下来把他从上到下搜了个遍，确定没有任何武器和针管之类的东西才放下心，继续带着他往前走。 打开房门，果然是储藏间。我将男子丢到地上，他已经没有站起来的力气，只趴在地上，呼呼地喘着粗气。 很快，我便找来绳子。吸取上次小晴逃跑的经验，我改变了打结方式，将它从头到脚捆了个结实。 “老哥，我有个问题，你怎么会有病毒样本呢？”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斜着眼看着地上的男子。 “我……我当然是找到的啊。”男子依然在撒谎。 “行，那你躺会，我先走了。”见他没有任何坦白的意思，我起身便想走。我倒不是想吓唬他，我是真的心急如焚，想赶紧离开这里去跟董怀民和张雷汇合。我没有时间浪费在他的身上，况且病毒怎么来的，他到底是谁，我根本就不在乎。 “你别走，你走了，我怎么办？”男子似乎真的怕我走，语气都变了。 “我没空陪你跟这儿玩知道吗？你一直不说实话，我也跟你不能做朋友，做朋友可不是这样的。” 男子说道：“我只是想自保而已。” “那我能理解，但是现在这情况，你恐怕也保不了自己了。你这样吧，我也不想知道什么病毒的事，给我指一条出去的路，我就放了你怎么样？” 男子犹豫片刻，说道：“如果我告诉你了，你真会放了我吗”？ “那也得看我能不能真的出去啊，如果顺利出去了，那我肯定会回来放了你。” “那你要是回不……？”男子话没说完，自觉用错了词，马上住嘴。 “那就是你命不好了，说明咱俩有缘分，一起上黄泉路。” 男子又不说话了。 “反正就是现在死还是过几天死的事，你考虑考虑。”我很累，懒得跟他掰扯。 嘿，他居然还是不说话。我是真有点沉不住气了，我起身抽出匕首，捏住他的一个手指，抬手便要砍。男子不住挣扎，口中不停的求饶。 应该是知道我没开玩笑，男子终于开了口：“实验室有个备用出口就在30层，走廊尽头那里有个隐形门，跟你们在一楼发现的一样，也是嵌入在墙壁上。从那走出去便是大烟山一个荒废的游客中心，你可一定要回来放了我啊。” 我满意的笑了笑，拍了拍地上的男子。 “希望你别让我失望，哦，对了，我问你一个问题。我发现了一具军人尸体，我想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件事还是让我耿耿于怀，我想知道真相。 “当天撤离的时候，主体要求实验人员只能携带资料，不可以携带任何病毒样本。我的工作平时根本接触不到核心，资料我碰不到，我便打了病毒样本的注意。所以当天我躲在厕所里，想等他们都离开，再携带病毒偷偷溜出去。却不想主体非常认真，清点人数的时候，发现少了我，便派一名军人回来找我。当时我刚刚得手，却被碰了个正着，所以我……” “所以你就杀了他。”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一种打心眼里的厌恶油然而生。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激进派的对吧？你十分支持这病毒的问世，并且希望推广。” 男子没有为自己辩解，因为我说对了。 我蹲下身，拍了拍他肿的老高的脸，说道：“这盛世，如你所愿，等我回来吧。” 我又狠狠的踢了男子一脚，他疼的缩成了一团。我捡起地上掉落的病毒样本，装进背包。我向自己保证，如果顺利出去，我是万万不会再回来救他狗命的。 我再次确定他被绑的很紧，又看了下房间的布置，房间的钥匙依然插在房门的锁孔里，于是我拔下钥匙，退出房间，将门反锁。 出了走廊，我的冷静和沉稳瞬间便荡然无存。我急匆匆的三步并作两步跑向旋转楼梯，飞速的向30层跑去…… 第139章 下山 30层的走廊依然空空荡荡，其实我没有抱很大的希望，我不认为这个心坏了的人能告诉我正确的路。不过是确认一下，如果出不去，我要赶紧返回旋转楼梯。 脚底生风，我很快便来到走廊尽头。看起来，墙壁并没有什么异常。参考一楼的隐形门，我开始在光洁的墙壁处仔细排查。 突然，掌心下的墙壁动了一下，我顿时提起了精神，使劲一推，真的开了。门外，是一条几乎跟一楼那条一样的长长走廊。 进去之后，我从背包里找了一个空水瓶，照例夹在门口，留好后路，是一个成熟男人的标志。 下了缓坡，我便开始一路狂奔，不敢慢一点。 此时已经是十点钟了，我耽误了太多时间，希望董怀民和张雷可以挺住。 很快，我跑过了实验区的长长走廊，到达了室外隧道，这里没有大铁门，而是直接连接的。我摘掉夜视眼镜，眼睛顿时被太阳光刺激的睁不开。 我不断闭上眼睛，睁开眼睛，又按摩了几下之后，终于适应了自然光线。这里依然是上面玻璃，两边混凝土结构的隧道。 我继续往前跑，自觉已经筋疲力尽，脑子像一团浆糊，却根本不敢停下来。 很快，随便变成一条窄路。又走了几十米，小路变成了上行的石头阶梯。这里异常狭窄，我个子高，几乎要佝偻着背才能通过。 就这样艰难的爬了十几分钟，通道里面一股难闻的潮气，熏的我快晕过去了。很快，我的面前出现了一个铁门。不会吧，这可不兴困住我啊。 我硬着头皮走上去，将手搭在铁门上，粗糙掉渣的触感让我一阵兴奋。我掏出枪头，在门锁处，使劲撬了几下，门锁便无力的掉在地上。铁质的锁，因为年久无人料理，已经糟烂了，想必这里几乎从未使用过。 从铁门出去，又经过一段斜坡，果然，我到达了一个室内。这里非常破旧，灰尘积的厚厚的，这里应该就是男子所说的废弃的游客中心。 妈的，这个东西想来也是挺搞笑，未经开发的大烟山，搞一个游客中心，然后荒废掉，亏他们想的出来。 游客中心的门是从外头锁起来的，我晃了几下，便开了大脚，三下两下便将门踢开了。 一股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燥热的空气混合着植物和泥土的芬芳，我感觉我好像又回到了人间。 来不及休息，我从路边捡了一根木棍，开始往山下跑去。此刻，我的膝盖疼的要命，咬着牙风风火火的下行，甚至一度想团成团滚下去算了。 连滚带爬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了水声。我知道，离山下不远了。我突然感同身受的理解了一个成语“望梅止渴”，我的身上充满了力量，加快了下山的步伐。 很快，我到了那条河边，我扑倒在岸边，直接将头扎在水里，太爽了，那种舒适和过瘾直接达到顶峰。 我喝饱了水，又把身上清理干净，便涉水而过。这里没有桥，但是河水只过膝盖。很快我便到达了对岸。 我站在对岸，像一个人形指南针，对着太阳确定自己的方位。早知道户外用品店里拿个指南针就好了嘛。 但是现在有一个问题，我应该先去北面找张雷和董怀民，还是先去正门开车？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将所有会遇到的问题，都过了一遍，我还是决定先去开车，再回头接上他们。因为两个方向开车也就五分钟，但是步行要半小时，我们都太累了。 于是，我再次看了眼太阳，定了一下自己的位置，便朝大烟山正门走去。 大烟山地处荒凉，小路上长满了杂草，这里基本没什么遮挡，所以非常热，刚才的凉爽只停留了几分钟便不复存在了。 我心里盘算着，等我们回去接上他们，带上我们的全部补给，就在这里安营扎寨，又安全，又安逸。想到这些，我的嘴角不禁上扬。 走着走着，本来哗哗流水的河里，却传来了异响。我抬头望去，竟然看到一个女孩子，正在河中央不断躲避面前的两只复活者。 很显然，她已经慌了，只要回头跑到山上就可以，人类还是比复活者要灵活的多。可是当我往山上扫过去才发现，山坡的树丛后，几个晃动的身影正自上而下包抄下来，不用想也知道是那个鬼东西。 女孩从始至终没有喊叫一声，因为一，她不指望附近有其他幸存者。其二，她的喊声可能引来更多的复活者。 我的脑子不断的告诉我，不要多管闲事，往前继续走，但是脚却不听话的往河边走去。 只是搭一把手而已，绝对不停留，我试图说服大脑中的声音。 我故意跑的很大声，不断的踢到路上的石子和树丛，并且大声喊道：“嘿！看这里！。” 女孩和复活者同时定了一下，复活者率先反应过来，直接调转方向，向我涉水而来。 “想什么的，快跑啊！” 见女孩呆立原地，我有点恨铁不成钢。都什么时候了，灾难发生这么久了，反应还这么慢，活下来也真是侥幸。 女孩此时也终于反应过来，回头便往岸边跑去。 我没急着离开，我尽可能给女孩争取更多时间。我慢吞吞的往后退，引着河中的两只复活者越来越远离女孩。 还不错，女孩脚力很快，跟复活者拉开了足够大的距离。而我面前的复活者，也与我近在咫尺了。 本来想回头跑开就是，但是一想这里可是以后安营扎寨的地方，早晚都要清理它们。于是我手起刀落，干净利落的解决掉两只复活者。 我将枪头在水里清洗了一下，便上岸继续赶路了。 路上，并没有女孩的身影。很好，她不信任我，其实我也不信任她。就这样互不干涉，保留各自的底线，很好。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终于看到了那露出一角白色的小车。经过一天一夜，车上的树枝树叶已经蔫了。 我的大宝贝，咱们要开始战斗了！ 第140章 众望所归 我将车上的树枝清理干净，从背包的夹层里掏出车钥匙，打开车门。 当我的屁股沾到座椅的一瞬间，我真的想永远都不要跟它分离，实在太安逸了。看看自己的裤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刮坏了，一条一条的，湿漉漉的裹满了泥巴树叶，甚是狼狈。 启动车子，看看油表，是让我有安全感的余量。行，开干吧，去接董怀民和张雷，希望他们两个顺利摆脱尸群追赶，一会的接头不要出错。 我摆正车头，刚要踩下油门，车前却出现两个身影，竟然是安然无恙的董怀民和张雷，他们正满脸笑容的看着我。我靠，就是这个感觉，一种很久没有过的暖流，从脚底直冲大脑。 我扶着方向盘，也笑了，如释重负。 “小成，你和董哥先回去，我得回去找我妈。” 张雷依然没有放弃寻找失踪的母亲。 犹豫再三，我还是把刚刚的经历告诉了张雷，当然，也包括男子所说的，所有科研人员都被撤离的事实。 随着我的讲述，张雷的笑容渐渐消失，头越来越低，继而变成了愤怒。 “我要回去宰了他！”张雷的脖子青筋暴起，满脸涨红，拳头捏的咯吱咯吱响。 “你留下来也好，便利店那边情况还不知道怎么样，跟我们走不见得比这里更安全。” 又想了想，我继续说道：“本来我也没想留着那个人的命，所以一会你想怎么处置他，都随意。但是万万不能心软手软，宁可错杀，不能留隐患知道吗？” 张雷频频点头，眼中却隐约流露出不可思议的意味。 我猜到了，他没杀过人。刚才的狠话，也只是因为气愤，却没想过真的要去杀。况且，我作为他的好友，现在变得杀人不眨眼，他应该很意外吧。 没办法，有朝一日，他会变得和我一模一样。 我将游客中心的路线告诉了张雷，张雷惊讶的表示，他多次徘徊在那附近，却从未想过那里会有一条通道。 张雷留下的决心无法撼动，我和董怀民只能跟他作别，踏上了返程的道路。临走之前，我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从口袋里掏出储藏室的钥匙递到张雷手里：“兄弟，人交给你了，一定不要受他蛊惑，不要松绑。” 张雷接过钥匙，我们上车，就此暂别。 这次出来又是耽误了很长时间，有时候想想，留下苦守的人才是最难受的吧。每一分钟都在担心外面的人，无法取得外面的信息，这样想想我很庆幸这次出来的是我，那种煎熬，我一刻都不想尝。 返回的路上，董怀民给我大致讲了一下我们分开以后发生的事。其实还是比较顺利地，虽然后面一直有尸群追赶，但是因为数多林密，再加上复活者腿脚并不灵活，使他们的速度大大降低。所以很快，他们两个便甩掉了追兵，从北坡下去，直接就回到我们上山那里等我了。 听他讲这些，我不住的在心里重复太好了，太好了。 一路狂飙，进入市区的时候，董怀民突然认真的说道：“小成，咱们好像第一次空着手回家。” 我知道董怀民很想给董田带上一个礼物，但是我现在实在心里长草，不想做过多停留。但是我早有准备，示意董怀民打开我的背包。 “就是那个，那个眼镜，可以拿回去送给董田。” 董怀民从背包里翻出眼镜，嘴角上扬，看得出来，他对这个礼物非常满意。董怀民仔细把玩，还在眼睛上试了试。 “董田一直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他还说以后想搞科研，他喜欢那种心无旁骛搞研究的工作。”董怀民听起来有些伤感。 “那就搞啊，接下来我们全都搬到实验室去，董田每天都可以跟着秦叔搞这些，多好啊。”虽然听起来像是安慰，但是这也是实际情况。接下来如果顺利，我们就可以过上这样的日子。 董怀民听了我的话，眼里突然像是有了光，然后便安静的坐着，似乎在憧憬着美好稳定的未来。 到了熟悉的街头，我们拿出管子，从一辆车里给小白抽满了油，然后才心满意足的回去。 下午两点半，我们平稳的停在了便利店外的小门处。我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并没有什么异常，跟昨天出发的时候一样。 我和董怀民熟练的爬上房顶，吴哲早已露出半个头，正笑盈盈的看着我们。 看到吴哲的表情，我便知道一切正常，最后一块石头，轰然坠地。 回到便利店，众人都围了上来，对我们嘘寒问暖，董田则秒变小宝宝，一头扎进了父亲的怀里怎么也不肯松开。董怀民是内敛的，生怕别人多看他们父子一眼，想挣脱儿子的束缚，却没有成功，最后演变成什么都不顾，也使劲的抱着儿子。 高兴之余，有些落寞。我们的小团体正在不断地变小，之前每次回来，四哥和四嫂都叽叽喳喳围前围后，时而开心，时而拌嘴，好不热闹。现在，却有些沉闷。 众人围坐在一起，听我们讲述这一天一夜的曲折经历。当听到实验室男子那一段，秦叔不住叹气。 “这些人，就是天生的反骨，哪怕到绝境，还想着害人。” “小成，多亏你机灵，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玩阴的，你还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小陈医生插话道。 “是啊，灾难发生越久，人性的底线就越低。不仅仅是我，将来你们出去，也不要随便相信任何人。” 此时我说这些话，其实就像父母在教育孩子——我把我的经验教训告诉大家，希望可以少走弯路，可是又有几个孩子能够真正听得进父母的谆谆教诲呢。最终，还是要靠自己头铁去碰壁，才会知道疼。想到这里，我便决意不再磨磨唧唧，言尽于此。 “小晴露面没有？”小晴一直是我的一块心病。说实话，这一天一夜，我对她的恐惧比对复活者更深。 “没有。”吴哲一边抚摸着小天的辫子，一边说道。 “我上午还出去了一趟，包括昨晚，我有一半的时间在房顶，都没有任何异常。” “她是不是不会再回来了？”董田问道：“碰壁那么多次，自己又不是很弱，搞不懂为什么她要缠着我们。” “搞不懂就对了，因为她是个神经病。” “秦叔，我想我们七个人彻底离开便利店，全都到大烟山实验室去，把那里作为我们新的据点。” “你想好，我们就去做。”秦叔坚定的说道。 再看看众人的眼神，那一刻，那种被人信任，被人托付的自豪感，让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我要保护我的人！ 第141章 单枪匹马 我把吴哲拉到一边，把一些细节和很多没有跟众人讲的地方给他又重新梳理了一下。 吴哲眉头紧锁：“其实我们还不了解那座实验室，这个事情急不得。” 我明白吴哲的顾虑，可能有点对未来的计划上头了，我有些急躁，也有些想当然。看到吴哲的反应，我终于沉下心，仔细去思考整个计划的可行性和细节。 大概是见我面如土灰，双眼发红，秦叔叫我先别说了，赶紧去补觉。见一旁的董怀民已经睡得很熟了，我又实在太累，便顺从的躺下了。 刚开始，大脑异常活跃，根本睡不着。我猜没有多久，我就像昏迷一样，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外面一片漆黑。一种被整个世界抛弃的孤独感一下子占据了内心，让我瞬间清醒了过来。 我一个骨碌坐了起来，周围很安静，没有人活动，也没有任何声响。我靠，这太吓人了，他们睡着了，还是都趁我睡着跑路了啊。 我坐在那里缓了几分钟，眼睛也渐渐适应了便利店里的光线，这时才看到气窗那里坐着一个人。 看看表，我的妈呀，居然已经十一点了。我居然睡了这么久，他们也是真的心疼我。不过这一觉睡得真的是太舒服了，从头到尾，都没有做梦，一水的深度睡眠。 我活动活动胳膊腿，一阵酸痛，疼的我低声的“哎呦”了一声。气窗旁的影子朝我这边看过来，看外形应该是吴哲。 我摸索着站起来，走了过去。果然是吴哲，他像雕像一样站在那里，见我朝他走过来，帮我挪开了前面的椅子。 “怎么没叫我？”我压低声音问道。 “睡得好不好？”吴哲没有回答我，低声反问我道。 “特别好，这趟真把我累坏了。” “你想好咱们怎么转移了吗？”吴哲问道。 “我们只能选择西坡，废旧游客中心那条路。另外两条，一条已经被尸群占领，另一条在山顶，咱们老的老小的小，有难度。” 说实话，我还没来得及细细琢磨。 “我觉得北坡更好，就是荒废的隧道那里。”吴哲简短的说道。 “其实在不知道还有西坡那条路之前，我的确是想过后再回去，将尸群引开。但是后来发现有别的路，就不想冒这个风险了。” 说实话，任何一条路我都没有把握，所以我说的很没有底气。 “就选北坡，我们想办法将复活者引开。你想过没有，我们有孩子，秦叔还受伤了，又需要搬运物资过去，所以我们需要一个更容易通行的路。” 是的，看来，一时半会，我们还不能贸然行动。 我和吴哲都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就这样过了很久，我说道：“我再去一次，这次，两个任务——摸底和引开尸群，明天一早就出发。” 吴哲点点头，“我……” 我打断他：“你就好好照顾他们，否则我不放心。董哥也不需要跟我去，我路线熟，快去快回。” 吴哲审时度势了一下，也只能作罢。 窗外的月亮很亮，我推着吴哲去休息，一个人靠在气窗旁，一边观察外面的动静，一边在心里盘算着明天的行程。 等我再次醒来，发现我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椅子上睡下了，天已经亮了，众人陆续醒来。 董田给大家拿来吃的，秦叔坐到我旁边：“我听吴哲说了，今天你还要再去一趟，带个人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其实秦叔也知道，没有合适人选了，但是还是不放心我。 “秦叔，大烟山还有我的同学，他可以帮我，你就放心好了。” 随即我又转头对大家说道：“等我走了，你们就开始收拾东西吧，随时准备离开这里。” 我以为大家会很开心，然而没有，大家的反应居然都有些失落，不舍，还有对未来的恐惧。 我又是好一顿安慰，把实验室的庞大和安全大肆宣扬了一番，收效甚微，我只能悻悻的收拾起一会出去要带的东西。 很快，又到了分别的时候了。我跟众人告别，董田抱了抱我，将那个夜视眼镜塞到了我手里。我忽然就有些感动，用力得拍了拍董田得肩膀，便再次爬上屋顶，离开了便利店。 今天又是一个晴朗的天气，小成我呀，要去郊游啦。 路上，我在一家通讯设备的店门前停下，我需要对讲机，我们不能再这样盲目前行了。店门紧锁，旁边的地上正好有一把不知道哪里来的椅子。反正也没有公序良俗了，玻璃窗看起来很好砸。于是，我抄起地上的椅子，三下五除二，将玻璃砸开一个大窟窿，钻进去搜寻。 很快，我便找到了对讲机，一共两组，全都放进了背包里。真好，这里没有尸体。 出门上车，继续前行。轻车熟路，很快，大烟山便出现在不远处。我照着董怀民给我说的路线，把车开到了山脚下。董怀民和张雷在逃跑的时候，从山坡山看到了隧道那头的出路——我只要再把车子往前面开一点，越过一片隐蔽的石滩，再通过一条小路，便可以到达隧道。 我心想，为了隐蔽，可真的是煞费苦心啊。这里因为更加偏僻，基本人迹罕至，即使大巴车被人碰上，也只说是游客，基本不会有什么破绽。 我却并不着急开过去，而是继续沿着路往前开，我心中有一个不算善良的想法——我想彻底解决掉这些复活者，否则不管引到哪里，没准都会是祸害。 车子继续开，从北坡下来开出大约十几分钟，便是主干道了，上面照例停满了车子。我将小白停在安全的地方，从后备箱取出软管和油桶，开始了我的阴毒计划。 一台车一台车的抽油，再均匀的撒在路面上，车子上。方法虽然很笨，但是一定会有效。一个小时后，我心满意足的坐在路边，想象着一会尸群在火光中跳舞的场面。 又歇了一小会，我把车重新开回北坡山下。我握紧方向盘，一个人的英雄主义时刻又到了，为了避免磕坏底盘，我慢悠悠的往隧道口开去。 果然，过了石滩，便有一条并不算窄的土路，上面布满很深的车辙印，一看便是常年有车子经过。就是这里了，我谨慎的驾驶着车子，眼睛不住的观察四周的情况。 意料之中，该来的总会来的。很快，远远的我便看到隧道口，几只复活者在原地徘徊，大部队应该就在它们前面了。 我默默的将车掉头，深吸一口气，开始鸣笛…… 尖锐刺耳的鸣笛声响彻整个山谷，后视镜中，复活者果然瞬间被吸引，跌跌撞撞的向我走来。先前露面的几只复活者身后，尸群密密层层的向我涌来，目标明确。 我没有放开鸣笛的手，轻踩油门，再次玩起了遛狗游戏。 第142章 焚烧 见它们都步入正轨了，我便放开了鸣笛的手。 我在前面不紧不慢的开着，始终跟尸群保持大约二十米左右的距离。有时候见它们有散开的苗头，我便赶紧停下来，回头喊上几嗓子，让它们对我保持兴趣。 这群复活者真的好多好多啊，见头不见尾，我有点对一会的火焰舞会没有信心了呢，那点油到底够不够将它们焚烧殆尽呢。顾不上那么多，反正现在已经这样了，能灭多少灭多少吧。 带着尸群走说实话有点无聊，此刻倒真的希望车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可以陪我说说话。 无聊至极，它们又走得极慢，我便起了消遣它们的念头。 我打开所有的车窗，扯开嗓子唱到：“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啊，往前走，莫回头……” 我竟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如此铿锵有力，又沧桑。果然人需要多些经历，多些沉淀，才更有味道。嘹亮的歌声在山谷中回荡，末世治社恐，连这个世界都要没了，我还哪里顾得上什么害羞什么脸面呢。 唱了几个来回，我有些累了，便住了声。回头看看，尸群仍不知疲倦的紧随其后，像一支永远不需要停歇的队伍。 我回过头来好好开车，却在余光中，看到不远处的山坡上有一个人影一闪而过。我立马警觉起来，但随即又放下了心。此时，即使有人出来，又能奈我何，杀了我还是继承我身后的一众复活者兄弟？没必要啊。 但是我依然很好奇，回头看看后面的尸群，依然是二十米左右的距离。所以我打算用十秒钟，停下来，顺便放放水。 车子不需要熄火，我下车走到路旁的山坡下，掏出作案工具开始放水，一边向上打量刚才出现人影的地方。这一看不要紧，差点把我的尿给憋回去，一个女孩正站在山坡上看着我，见我裤子脱到一半，赶忙双手捂住脸，扭过身去。 但就是这短短几秒，我还是认出了她就是昨天被我从复活者手里救下的女孩。 这就比较尴尬了，但是我时间有限，只能硬着头皮把尿尿完了。今天也是邪了门了，没喝多少水，尿却不少，哗哗哗个没完。即使我脸皮再厚，尴尬也即将杀死我了。 谢天谢地，终于搞完。我提上裤子，一边回头确认尸群方位，一边对女孩说道：“不好意思，刚才有点不礼貌。” 女孩转过身，满脸通红的看着我，略显娇羞。那天没有看清，今天才细细打量她——女孩圆圆小小的脸，眼睛很大，简单的扎了一个丸子头，刘海被汗水打湿，凌乱的贴在额头。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你想带它们去哪？”女孩问道。 “我……我想……”我竟然不知道怎么解释，因为实在说来话长。 “你真聪明，这个办法好，可以把它们都带走，这里就安全了。”女孩并不在乎我的扭扭捏捏，一言不合就开始夸我。 我该死的虚荣心突然上头，下意识的说道：“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吧，等下我再送你回来。” 说完这句话我想给自己一巴掌，小晴的教训还是不够深啊，搞什么啊小成。 “它们就要跟上来了，你快走吧，我害怕。”女孩的回答让我松了一口气，我暗自庆幸，以后话不能乱说啊。 “行，那一会见。”我急忙往车里跑，余光中，女孩就那样站在那里看着我，像看一个很厉害的人。 再次启程，我稍微提了点速度，再次将尸群甩在二十米开外。然后便开始回味刚才的经历，不知不觉，嘴角上扬，等我意识到这一点，我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渣男。深爱的雅妮才离开我几天，我便开始因为别的女孩的夸赞而沾沾自喜了吗？ 不过很快，我便开始落寞。曾经我也是一个渴望天天恋爱的单纯少年啊，如今这一切都再也回不去了，这该死的世道。一股怒气袭来，我使劲大喊了几声泄愤，这让尸群无比兴奋，嘶吼声更大了…… 很快，我为它们布置的安息地就在眼前了。为了保证舆论均占，我继续带着尸群往前走，尽可能让更多的复活者踏入这片禁地。 我缩短了与尸群之间的距离，领头的复活者哪里受得了这种勾引，加快脚步奔我而来。 就是现在，我掏出打火机。夏日的火苗很灼人，再加上头顶的太阳暴晒，我很想赶紧结束这次活动。 当我把打火机丢到洒满汽油的路面时，尸群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依然一往无前的向前挺进，毫无畏惧。 只听“轰”的一声，眼前燃起长长的火龙，路面，车子，尸群，全都着起来。噼噼啪啪的燃烧声，混合着复活者的嘶吼声，场面异常恐怖。 很快，空气中开始散发出皮肉烧焦的味道，黑黑的烟气飘到半空，这味道仿佛在证明，它们依然是碳基生物，只不过，没有“初心”了。 复活者并不知道疼，焚烧不会阻止它们的脚步，哪怕全身的皮肉正在燃烧，它们依然直直的向前走。而没有烧着的复活者，也并不会产生避开的想法，亦步亦趋，随即也被点燃。此时整条路就像地狱，它们正在遭受火刑。 良久，最先被点燃的复活者被烧成焦炭，终于停止动作，倒在地上，缩成一团。除了一小部分掉队之外，大部分复活者都身陷火场。 我离得远远的，热浪一波波袭来，热得我喘不过气来。 看着纷纷倒下的复活者，我忽然有了一种错觉。我觉得它们很像电蚊拍下面的蚊虫，我们人类有时候，不也正是如同蛇虫鼠蚁一样，微乎其微吗。 眼见这一群复活者大势已去，再待下去也没有什么必要，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我拍拍头上肩上的黑灰，钻回车子，离开了这里。 回去的路上依然能看见落单的复活者，因为很多复活者不知道是尸变之前还是之后，双腿受伤不灵活，速度上便会减弱。虽然可以正常行走，却也经常掉队，我不禁苦笑，妈的，复活者里也内卷啊。 第143章 张雷出手了 回去的路我开的很快，路过刚才遇到女孩的地方，我还是心里痒痒，减慢车速看向山坡，却再也没有她的身影。我有些失望，但是我也知道什么是正事，很快调整好心态，一脚油门，绝尘而去。 不知道刚才我的一番操作是否引起张雷的注意，之前跟他定一个接头地点就好了。但是以我对他的了解，此时他一定就在实验室里。不知道他会拿那个人怎么办，杀掉还是任其自生自灭呢。 因为北坡那里，大铁门被我从里面绑住无法进入，所以我只能原路从游客中心回去。 遇到女孩后，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在看不见的地方，应该有不少像她这样侥幸活下来的人，那么接下来，我真的要小心了，毕竟现在已经快要逼近原始社会，弱肉强食即将成为一种趋势。 很快，我便停在那条小河边。照例，我找来一些树枝将车子盖住，但愿不要被人发现。因为湿鞋子爬山路太滑且不跟脚，我坐在河边将鞋子脱下来拎在手里，涉水而过。 今天是灾难发生的第24天，我们选择不再坐以待毙，要为未来谋一条出路。大烟山就是我们的机会，无论如何，我们要到达这里，找到问题根源，解决掉它。 昨天这里曾经出现过复活者，所以上岸后，我格外小心。将脚上的水晾干，我穿好鞋子，便开始往山上爬去。 今天的状态明显好了很多，我吃饱了，也喝足了，昨晚体力又恢复了大半。因为年轻，我的身体恢复很快，这要是秦叔，一定很吃力，所以我必须为他清理出一条绝佳的道路。 快要到游客中心了，前面却出现两只失魂落魄的复活者。此时虽然我体力还行，但是因为连续攀爬，也是气喘吁吁。奶奶的，真不想为它们几个耗费体力。但是有什么办法，躲不掉。 我停下来，弯腰歇了一会，没有坐下。忘了是谁说过，很累的时候，千万不要坐下休息，否则起来的时候会更累。我曾经以为这是一口气的问题，现在知道，是你的肌肉，也想偷个懒。 再次直起身，我掏出我的枪头便直直的迎了上去。第一只发现我了，嘶吼着向我奔来，但是它太笨，被地上的树枝绊倒在地，我哪能错过这个省力的机会，大步上前，枪头从它后脑直接插入。 另外一只可并没有因为同伴的殒命而惧怕，义无反顾的朝我扑来。我伸手掐住他的喉咙，一枪从太阳穴贯入，干净利落的搞定。 看着眼前沾满黑血的枪头，真是顺手。黝黑的金属质地下，尖锐又坚硬，穿透骨头不在话下。有朝一日，社会秩序恢复，我能过上正常的生活，我要把它供起来，我心里默念道。 再次踏入游客中心，这里跟昨天一样，屋里乱七八糟，布满灰尘，看不出有人闯入的痕迹。张雷应该已经进去了吧？这小子可别搞什么差头啊。 破旧的铁门依然敞开着，我钻进去，开始在狭窄的小路上前行。 通道里依然又臭又潮，但是这都不重要，我竖起耳朵，试图捕捉到任何一点声音，无果。 今天是时间紧，任务重，我要摸排整栋大楼。想到这些，我脚底生风，不敢有任何停留。 很快，我便通过隧道，到达了实验室的长长的走廊。安安静静，依然没有任何异响。越走越近，我昨天留下来的矿泉水瓶依然纹丝不动的夹在隐形门上。 我不禁想表扬一下张雷，他在我心中一直是个非常鲁莽的人。我这一路上一直担心他将水瓶拿走，使我无法进入，这样看来是我多虑了。 可是转念又一想，他会不会压根就没进来呢？ 带着这种担忧，我戴好夜视镜，再次进入了实验室的门。 走廊里一切正常，我自然是要先到33层查看男子情况。再次踏上旋转楼梯，昨天的经历历历在目。该死，昨天如果是以前的我，估计早都被男子弄死了吧。 来到33层，依旧静悄悄。来到储藏室门口，依旧静悄悄。我的脚步声并不轻，里面的人为什么没有任何反应？我低头一看，门上赫然插着那把钥匙。 我一把推开储藏室的门，眼前的一幕让身经百战，大小场面都见过的我吃惊不小——地上的男子依然躺在那里，只不过……已经不再完整。地上大大小小的皮肤碎片，断指，耳朵散落一地，尸体流出的血几乎流满了整个地面。 男子显然已经死去多时，血液已经凝固了，灾难开始到现在，我杀了好几个活人，又杀过很多复活者，却也被这个场面恶心到，胃里不禁一阵翻江倒海。 我巡视了一圈，储藏室里并没有张雷的身影，他去了哪里？ 我从储藏室退出来，在门口站了好一会，便准备开始扫楼了。 “小成！” 突然，身后传来了张雷的声音。我一回头，真的是他，跟我一样戴着夜视镜，显然是从男子身上搜罗的战利品。 “你……你还好吗张雷？”我不知道为什么，居然结巴起来。 张雷满手满脸的血，看起来虚弱无力。 “我没事，你看见了？” 显然他是问我男人尸体的事。 “嗯，看见了，所以他告诉了你些什么没有？”我试图转移话题。 “我昨晚审问了一夜，他只告诉了我一些我妈之前的工作内容，他说后来是主体出面转移，他并不清楚实验人员包括实验室资料都去了哪里。” “我将他千刀万剐了，也算是对社会有一个交待。”张雷的眼神有些冷漠，我知道，他在经历我之前经历的，需要时间来消化。 “好了，本来也没指望他能帮助我们什么。我有事相求，你能不能帮帮我？”这个时候，给他找些事情做，是最快分散注意力的方法。 “你为什么一个人回来？你的朋友们呢？”张雷好像突然清醒了过来。 “我得探路，确保这里万无一失才可以让他们过来，乔迁可是大事。”我努力让自己显得依然风趣。 张雷咧开嘴无奈的笑了笑说道：“那咱们开始扫楼吧！” 第144章 扫楼 见张雷的状态还可以，我赶紧提出别耽误时间了，开始干活吧。 以30楼为界，以下他来探查，以上我来探查。分开前，我把对讲机塞到他手里，并告诉他怎么使用。 张雷终于露出了会心的笑容：“这个好，咱们都不用猜对方处境了。” 想来，昨晚，他应该为我担心来着。 “一间一间的查，不要漏掉任何一个小房间。”我叮嘱道。 张雷点头，我们就此别过。 这栋大楼应该有一个强迫症设计师，没有很突兀的设计，几乎所有楼层都是对应的，相似的，看起来非常清爽整洁。每一层基本都是同样的设计，只是作用不同。 我一间一间的推开，进不去的，便透过玻璃仔细观察。不过有几个类似金库的那种精密门，我没办法进入，也破拆不了，只能拿出纸笔做好标记。这样的房间每隔几层就有一个，这个等回去了去问秦叔，他应该知道这里装的是什么。 扫楼不累，但是很乏味。很快我就由最初的兴致勃勃，机警的状态，变成了熟练工种的老手。相较之前，此刻我更加随意了。 现在我在45层，过去的十五层，没有任何一场，空无一人。 46层看起来依然没有什么不一样，但是，越是放松警惕的时候，越容易出现突发状况。46层的走廊深处，居然破天荒地出现了一间很大但是跟其他楼层都不一样的房间。这个房间大约有其他房间5倍那么大，分为里外套间，玻璃窗，有些位置百叶窗已经拉下来，有一些则没有，可以清晰的看见里面——很多大大小小的动物，不过全都死掉了。 我试着去碰门把手，居然打开了。一股刺鼻的腐臭味直冲鼻孔，大大的空间内，七七八八放了很多很多笼子，还有透明的玻璃罩。不用想也知道，这些腐臭来自于死去的动物们。这些动物生前都是为了实验而生，科研人员撤离的紧急，自然没人会想到它们，所以全都活活饿死。 从外形上隐约可以看出来，大部分都是些老鼠，兔子，青蛙，狗等等。哎，下辈子……我刚想说好好投胎，却打住，我们还有下辈子吗。 这时候，我突然觉得一股凉气袭来，后背发凉，头发根倒竖。奇怪，这里哪来的风啊？我下意识地回头去看，差点魂儿没了。一条黑色的蛇正从远处向我游来，我的妈呀，这可是我最怕的东西。如果面前有一条蛇和一群复活者，我绝对会义无反顾地冲向尸群。 我急忙下意识的往旁边闪退，黑蛇却也跟着我的路线，转过弯向我继续游动。我的天，阴魂不散吗这不是，看样蛇兄也是饿坏了，这里就剩它还有口气了。 我被黑蛇逼到角落，离门口越来越远，我不想跟它正面刚也得上了，再不上，我命都没了。我一边后退，一边找角度，我一会用脚踩住它的头应该就可以了吧？ 然而，我太天真了，黑蛇下一秒直直的立起来，原本的圆头变成了扁扁的一片，吐着紫色的信子，就像美杜莎一样。妈的，这不是剧毒的眼镜王蛇吗？也对，实验室里怎么可能不是剧毒蛇呢？ 我的魂儿彻底没了，而且此刻它立起了头，踩住已经是不行了。我想起电视里手起刀落切掉蛇头的桥段，却不敢尝试。因为我的小刀根本不够看，没等人家破皮，就被反咬一口了吧？ 再不做反应就来不及了，还是徒手抓蛇来的更直接。不能抓头，因为它会喷射毒液，那就抓蛇尾，甩晕它个狗日的。 我停了下来，做了一万多次心理建设之后，摆好姿势，右手随时准备发出进攻。眼镜蛇毫不畏惧，眼见我停下来它也摆出了猛攻的姿势。 下一秒，它张嘴向我扑过来，我则快速闪到它的侧面。出手，碰撞的一刻，我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手掌心传来非常异样的手感，凉凉的，有点粗糙还有点滑，很像那种带纹路的皮包手感。来不及想太多，眼镜蛇见被我捉住尾巴，恼羞成怒，因为其特殊的身体构造，它回过头来便要咬我的手。 我真的已经吓傻了，这突破了我的生理极限。生理上的恐惧让我的肾上腺素飙升，直接发飙似的狂甩起来。手里的眼镜蛇不住的碰撞到墙壁，试验台，地面，发出“啪啪啪的声音。 我一边狂甩，一边发出歇斯底里的喊叫，仿佛要把心里所有的恐惧，所有的压抑都喊出来。等我终于累了，回过神来，手里的眼镜蛇已经被我摔得稀巴烂，死得不能再死了。 我丢下蛇身，顺着墙壁滑落到地上，不住的喘着粗气。冷汗已经浸湿了我的衣服，甚至连头皮都出汗了，顺着我的脸淌下来。 妈的，这是什么鬼世道，我都要面对些什么啊。 歇了好大一会，人也冷静下来，这里实在太臭，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我赶紧起身离开了这里，重新回到了走廊。 走廊里凉飕飕的，仿佛有风，一下子吹过来，我居然打了一个寒颤。 哪里来的风？我不禁警觉起来，顺着微风，我朝走廊尽头走去，难道这里还有一扇暗门吗？ 我小心的排查，连墙壁都没有放过，却没有什么进展。风到底是哪里来的，我站在原地，四处张望，无奈，只能在笔记本上写“45层有风，异常”。 重新回到旋转楼梯，接着网上排查，又有几个动物实验室，但是我没有再进去。就这样，我到达了59层，回到了最初下来的走廊，没有什么异常。 “张雷，你那边怎么样了？”我用对讲机联系张雷。 过了许久，对讲机兹啦兹啦响起，里面传出张雷低沉的声音：“我在5层，你下来看看。” “什么情况？？” “一时间我说不清，你下来就知道了，我等你。” 随后我又问了几句，张雷却不再回话了。 五层，难道别有洞天？ 第145章 实验品 到5层，这距离直接让我双腿发软，但是迟早都是要下去的，不能耽搁了。 当我吭哧吭哧来到五楼，张雷已经在楼梯口处等我了。 “你还挺快。” “那当然，雷总要求的，必须立马到位。”我打趣道，就跟以前一样。 张雷咧着嘴笑笑，便在前面带路，我紧随其后。 很快，我们便来到他认为有异常的地方。远远的，便可以看到地上杂乱一片。 “这里应该是他们撤离的时候集合的地方，楼上有类似于这样的地方吗？”张雷问道。 这个还真没有，每一层的走廊都是干干净净的。 “要不然就是专门的人打扫善后，要么就是五楼有什么端倪。”张雷分析道。 一边说话，一边走到了近前。地上杂乱的散落着各种纸质材料，试管，白色大褂，看着的确不同寻常。 “这里真的没有其他人了吗？那之前你在通风管道里发现的复活者又是怎么一回事？” 张雷的疑问也是我的疑问，我一时之间找不到答案，只能把它归为误入，就像董怀民那样。毕竟为了空气流通，这么大的一栋建筑物，肯定有很多个通风口。 “昨天你审问那个人，他不是到死都没说出这里还有人。”我提醒道。 “说的也是。” 我随手捡起地上的纸，都是些实验数据，看不出来什么异常。 看着地上散落的资料，不禁有些唏嘘。实验人员夜以继日的实验，记录，却没换得一个好的结局。匆匆离开的样子看起来很狼狈，不知道主体会把他们如何安置呢？ 主体？军人？ “张雷，咱们怎么傻了呢，很明显它们现在在军队的营地啊。”我打断正在翻看杂物的张雷，兴奋的说道。 “现在这个局面，主体怎么可能放弃研究疫苗呢？”我继续说道。 张雷从地上站起来，眼睛里都有了光，但是随即又黯淡了下来。 “可是我们去哪里找？” “不知道军队现在什么情形，我猜一定会有人保护他们，他们是希望。”我说道。 “我自己可以吗？”张雷突然发问。 “你……”我一时语塞，相比张雷，我可能此时此刻更加放不下的是便利店的一众人。但是一想到四年的交情，我又非常想助他一臂之力，这让我非常为难。 “张雷，我建议你跟我一起，把我的人从便利店里接过来，安置好，然后我就可以跟你一起去找。况且到时候，还有吴哲助力，不是更好吗？”我想到了万全之策，而且现在事情发生这么久了，晚一天两天根本没有任何差别。 “我觉得……” 还没等张雷说完，我伸手打断了他，因为我又感觉到了一阵微风。张雷跟我一样也察觉到了，住了口往前望去。 这次，我们有了新发现。不知道是撤离太急，没有做好善后，还是他们压根没想到善后。这里居然有一扇门，一扇半掩的门，风就是从这里进入的，不知道通向何方。 我和张雷对视一眼，点点头，便我在前，他在后，进入了那扇门。 这里依然是一个狭长的走廊，走了不知道多久，光线开始发生变化。我摘掉夜视眼镜，发现这里居然有自然光了，墙体侧面是磨砂玻璃，所以看不到外面的情况。 张雷也摘掉眼镜，一脸的难以置信。 前面不远处，出现了一个拐角。我拦住张雷，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我先上前探查一下。 我轻手轻脚的挪过去，从拐角处探出头去查看。这一看不要紧，我的心又一次被提起来——拐角后面，又出现了一群天杀的复活者。它们像受了诅咒一样，呆愣在原地。它们和我们之间还有一个形同虚设的小铁门，不知道能挺多久。 妈的，邪了门了，这里为什么会有尸群？它们又为什么一动不动？ 我迅速撤回脑袋，贴在墙壁上努力平复心情。 张雷用眼神问我怎么了，我拉住他，用嘴型告诉他“快跑”。 因为身经百战，知道犹豫会要命，张雷没有丝毫犹豫，便率先向来时的路跑去，我紧随其后。 动作再轻，两个人的脚步声也非常大。我有些担心，不住的回头查看，奇怪的是，尸群没有丝毫反应，我所担心的事情全都没有发生。 两个人一口气跑回了走廊，我将刚才开着的门关好，拿出笔记本记录起刚才的情况。 “它们死了吗？”张雷在听完我的描述后，发出这样的疑问。 “没有，它们都完好无损的站着呢，应该还活着，但是没有攻击力。我猜，它们跟那些动物一样，也是实验品，只不过注射到它们身体的病毒不是终极版本。”这是我的想法，因为毕竟从灾难发生以来，我可从来没见过性情如此温顺的复活者。 “见不得人的东西，还真多，居然在人体上搞实验。”张雷愤愤的说道，然后好像突然意识到他母亲也是实验人员中的一个，气势又弱了下来。 “那些都不重要，张雷，我们现在首先要好好活着，如果有机会改变这个现状，那就更好了。”我抬手看看表，居然已经下午四点钟。 我有些心上长草，今晚我必须要赶回便利店。 “张雷，还有四层，我来搜寻。如果没有什么异常，我直接就回去接人了，你要保重。对讲机不要丢，保持联系。” “一切顺利。”张雷祝福道。 话不多说，我直接奔楼梯走去。快速的搜索了余下几层楼后，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接下来，我要去开启回家的路了。 我拔出枪头，从一楼走廊尽头的隐形门出去了。外面一片光明，我摘掉眼镜放好，又照例将门口做好标记。 远远的便看到大巴车依旧完好无损的停在那里，大铁门也如同威严的将军镇守一方。 我暂时安心了一点，但还是不自觉地放慢脚上动作。 路过大巴车，我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这难道不是我们的搬家车吗？ 一想到要驾驶这种大型车，心里还真有点忐忑。越过大巴车，透过大门的门缝向外看去——老天垂爱，一只复活者的影子都没看到。 我想，接下来，我一定会很顺利的。 第146章 准备搬家 我一边解大门上的绳子，一边心里骂道：这着急忙慌的，绑的倒还挺结实，真是一朝被蛇咬啊，小晴身上的一次失误，换来我打结之王的称号。 终于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后，绳子彻底脱落。我不急着开门，而是一边将绳子收起，一边将耳朵贴在大门缝里听外面的声音——除了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还有吵人的蝉鸣，没有任何异常。 我将绑好的绳子放进背包里，掏出枪头，便大力推开了大铁门。 大门打开发出的吱嘎声，还是让我有些发毛，这破门该上油了吧？ 我走出大门，向左看看，没有敌情，向右一看差点没尿了裤子——一只复活者正跟我一样，处于没反应过来的状态，我俩的直线距离大概只有一米远。 天杀的，这只复活者是社恐吗，居然连我在里面悉悉索索搞小动作都没发现吗。不过，最近我真的感觉复活者的体力正在下降，虽然它们可以不死，却一直在减弱，这是一个非常好的趋势。 现实由不得我多想，我跟眼前的复活者几乎同时做出反应。我举起枪头便向它眼睛刺去，它却先一步伸出双臂控制住了我的肩膀。我心道不好，这不是被动了吗？复活者控制住我之后，那张恶心的大嘴便随即咬过来。我只能尽量将身体往后仰，以免被啃。 这时候我突然想到之前刷视频的时候，刷到过防身术，对面虽然力气大，但是没脑子。我就势向下一蹲，复活者因为手抓的太紧，直接被我一带趴倒在我的后背上，同时双手也松开了。我又一个挺身站起，复活者成功被我甩到了身后。 没有丝毫犹豫，我回过神，将正欲站起来的复活者按住，枪头从后脑插入，又送走了一个。 我朝周围看了看，幸好，暂时只有这一只。虽然它们战斗力下降，但是架不住多啊。就像鬣狗为什么战斗力不行，却可以群攻大型猛兽呢。 我得赶紧离开这儿，转身回去，我要开走大巴车。想法虽然合理，但是不成熟，首先，我没开过这么大型的车，虽然没有交通法了，没人管我c票到底能不能开大巴车。其次，这样贸贸然将车开回去，是不是目标太大？对，我说的就是小晴，这个疯女人如果搅进来，又不知道要出多少岔子。 还是回去跟吴哲和秦叔商量一下吧，磨刀不误砍柴工，毕竟这是事关生死的事情，不急于一时。于是我退出大门，轻轻的关好，便下山了。 这里离我停车的地方不远，因为事情办得还算顺利，我脚步也略显轻快，恨不能立马飞回便利店，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他们，能尽早确定出一个计划来。 穿过隧道，路过石滩，又回到了那条小路。我东张西望，试图找到之前那个女孩的身影，但是无果。想必，她也有自己的生存之道，何必随意掺和进别人的因果呢。 油门踩到底，我飞速的在山间小路上驰骋，风很大，大到吹走我的一切私心杂念。 终于，我赶在天黑之前回到了便利店。 店内，众人见我回来都松了一口气。 “这次很顺利，不需要我们担惊受怕太久。”秦叔笑着说道。 “今天真的很顺利，没有什么绊脚的事，所以很快就可以回来。”那些毒蛇啊，突然出现的夫或者什么的，其实已经算稀松平常的小事情了，不值一提。 “你们怎么看？”在我给他们简述了今天扫楼的情况，还有迁到实验室的事宜后，我想征求他们的意见。 “离开这，尽早。”吴哲斩钉截铁的说道。 “嗯，今晚就收拾东西吧。”秦叔也很赞同。 “早知道我把大巴车开回来嘛。”我有点后悔当时的犹豫，这样又多了一个程序，夜长梦多。 “你那车技，能行吗？还是我去开。”吴哲嘴上挖苦，实际真的很担心我。 “别的我不说，车技这一块，全国比我好的没几个，对了，现在更少了。”我很不要脸的吹了几句牛，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来，我们说正事，今晚大家收拾好东西。没用的东西不要带，该丢就带，主要是食物水和武器。还有，小成，你和吴哲需要去我家取一份材料，那是一份很重要的实验数据。”秦叔说完，眼睛直接望向我和吴哲，在征求我们的意见。 “我知道，有些危险，但是资料很重要……” “没关系秦叔，这不是什么难事。小成歇一会，咱们等下就去，以免夜长梦多。”吴哲总有让人安心的本事，此话一出，每个人都感觉整件事一点都不难。 “我家小成去过，灾难发生前我在家里烧东西，你还以为着火了。”秦叔眯着眼，一边说一边像是在回味。 想到那天，感觉一切就在眼前，仿佛昨天才刚刚发生。秦叔执拗的表情在我面前浮现，对比面前慈祥和蔼的小老头，我有点恍惚了。 “我不累，现在就去吧，争取明天咱们就出发怎么样？”我说道。 吴哲犹豫了一下，说道：“行，那咱们走吧，速去速回，趁天还没黑。” 于是，屁股还没坐热，我和吴哲再次出门，去干一个小活。 秦叔从他床位的褥子下面，拿出一串钥匙来，递给我。 “唉，人老了，总是舍不得丢东西。不过也不是坏事，这不是派上用场了。我还以为永远也不需要再打开那扇门。说实话，真想回家看看。”秦叔有些伤感。 “秦叔，别想那么多，你想想接下来我们要去哪啊？实验室啊，整栋大楼都是你的。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做你一辈子都在做的事业。往小了说，实现个人价值了，往大了说，您即将要去拯救全人类啦。”我安慰秦叔道。 秦叔作势要拍我的头，大概嫌我话太多。此时，吴哲也收拾完东西，示意我可以出发了。我留下对讲机，告诉他们有任何情况及时联系，才心安的爬上了梯子。 我以为，这只是一次很简单的出行而已…… 第147章 秦叔的家 我和吴哲谨慎的带上了背包，里面是我们的装备。现在只要离开便利店，外面就是无尽的危险，必须时刻警惕。 外面太阳早已落山，夜幕即将降临，还有一点残留的光线。在不借助灯光的条件下，我和吴哲很顺利的出了便利店，越过小门，来到后面的小区。 这个小区发生过很多事，小晴那个死女人要不是碰巧就在这个小区，后面也不会发生那么多事情。不过，一切都是因果，可能躲不掉吧。 小区里并没有被之前飞机投掷的燃烧弹焚烧过，依然跟以前一样。不过院子里的杂草只二十多天便已经长得很高，完全盖住了路旁的花，显得有些荒凉。 “嘘！”吴哲突然叫停我，自己在前面也停了下来。 我往前一看，果然有几个老朋友，在一个单元门口打转。它们的衣服脏污不堪，看起来已经快要糟烂。朦胧的暮色中，它们个个看起来都很干瘪，我心想，大概是久不进食，皮下脂肪已经消耗殆尽了吧。 这是个老旧小区，楼房是连成一排的，所以单元一个挨着一个，而且各个敞开着口。如果我们贸然行动，那么各个单元楼道里的复活者，便会应声而出，那么我们即将面对的便是一个庞大的队伍，毫无胜算，出来也是个问题。 吴哲回头看看我，我知道他也有这个顾虑。 怎么办，这看起来挺简单的任务，执行起来还挺棘手。 秦叔家就在我们面前这个单元的三楼，我们如果悄悄摸过去，如果幸运，便不会被发现。如果攀爬，此刻我们没有钩爪不说，秦叔家那扇窗户紧锁，完全没有突破口。 这时，吴哲抬起手，又将手按下去，示意我出发，但是要小声点。 我留了个心眼，万一楼道里有复活者，打斗中噪音引来其他同伙，给我们来个瓮中捉鳖那可就彻底玩完了。恰巧地上有一只折断的拐杖，看起来够结实，我拿起别在背包前面，跟吴哲蹑手蹑脚的向前摸去。 复活者的眼睛看不见，听力却非常灵敏。哪怕经过一个月，稍微有些退化，也是不容小觑。 我大气不敢出，高高抬脚，轻轻落下，无比希望自己是一团棉花。 好在，秦叔家的单元门距离小门不足十米远。我和吴哲屏住呼吸，慢慢前行。万一赶上复活者回头回脑，我们还要立马停止观察，一旦不对，赶紧撒丫子往回跑。幸好，它们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们的存在，依然在那里徘徊，没有发起进攻的趋势。 终于，我和吴哲到达了秦叔家的单元门，并且没有引起任何波澜。我终于松了一口气，但却不敢掉以轻心。踏进单元门，一楼和二楼的楼梯很干净，没有复活者的身影。 我回过身，抽出那只半截拐杖，轻轻将两扇敞开的单元门合拢。奶奶的，老化的门竟发出吱嘎一声尖锐的响声。我心道不好，那也没招了，我手上用力将门合拢，半截拐杖插进两个门把手中间，便赶忙退到一边。 果然，关门引来了刚才几只复活者的注意，嘶吼声和脚步声响起，直奔这面而来。 “先上楼！别在这里停留，它们可以闻到。”吴哲低声说道。 于是，我们迅速窜上楼梯，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先去办正事再说。 在二楼拐角处，我们便听到了敲打单元门的声音。妈的，脚步倒还挺快。 楼道里没什么动静，看来还是比较安全的。此时天已经全黑了，楼道里黑咕隆咚的，看不清东西。 我们到达秦叔家门口，我掏出钥匙，黑暗中对了几次锁孔都失败了。 吴哲去背包里找来手电筒，打开帮我照亮。这一开灯不要紧，门口的东西给我俩吓了一跳，一具尸体正卧在通往四楼的楼梯上，应该已经死去很久，连蛆虫都没有了，基本只剩一副骷髅骨架。 然而这也见怪不怪了，死的总比活的强，在手电光柱下，我顺利打开了房门。 秦叔家里特别干净，东西又少，看得出，他是一个物欲很低的人。果然，越有实力，对物质要求越低。根据秦叔给我们的指引，在卧室的床下，我们找到了那个他说的黑匣子——一个黑色的木头匣子。 “就是这个了，秦叔的宝贝都在里面。”我抱着匣子对吴哲说道。 “嗯，放你背包里，咱们尽快回去。”吴哲边说边走到窗边。秦叔家的窗户还是老式的铝合金，左右推拉那种，中间有一个卡扣可以从里面锁住。 吴哲拉开窗户，向下张望，突然发出“嘶”的一声。 我知道，应该是不太妙。 我赶忙起身来到窗边，这里正对着小院。向下一看，果然跟我们猜测的一样，小区各个角落里都有残存的复活者，它们听到声音都聚了过来，试图找到那口吃的。 虽然没有刚才那种激烈的嘶吼声和攻势，但是它们依然堵在单元门口，朦胧中，看到数量大概有十几只之多，不是我和吴哲可以对抗的数量。 “这可麻烦了，要不要叫便利店里的人出来引走它们？”我提出了我的方案。 “董哥还是小陈？”吴哲反问我。 我暗自思忖了一下，两个人似乎都不行。董怀民遇到事情就慌了，让他出来，慌不择路，恐怕横生枝节，到时候牵扯到危险中的人就更多了。小陈呢，我们根本都不了解他，况且他是医生，留着有用，不能让他冒险。 “还是咱们俩想办法吧。”我说道。 “我说也是这个意思，牵扯更多人进来更麻烦。”吴哲表示赞同。 我再次伸头向外看去，外面漆黑一片，只看到复活者的影子在斜下方晃动。 “还是用绳子溜下去，赶在被它们发现之前，跳回地面，最快速度跑到小门，出门，锁门，回便利店。”我一口气说出了计划。 吴哲笑着说：“你成长了呀，就是这个路子。” 来自强者的表扬，让我有些飘飘然，沾沾自喜之余，我又从窗口往外看了一眼。可是这次，除了漆黑，我还看到了远处的一抹光束…… 第148章 疯批小晴 光束来自远处的街角，正在慢慢向这边移动，看起来像是汽车的车灯。 我赶忙招呼吴哲过来，吴哲见此情景，也是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吴哥，是不是车灯？”因为我近视，所以对看到的事物并没有什么信心。况且，一定程度上，我希望从吴哲口中得到否定的答案。然而这想法，就如同秋后的蚂蚱，完全没有什么意义。不管是车灯，还是别的什么，它都一定是幸存者发出的光线。 “是车灯，而且移动速度很慢。”吴哲紧盯着光亮行进，一边回答道。 “会是什么人？”这个问题很傻，但是现在，我真的有些慌乱。 吴哲没有回答我，只盯着离我们越来越近的光。 房间里很安静，我能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我真的有非常不好的预感。 很快，我们便能听到发动机的声音了，确定是一辆车无疑了。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情况似乎不太对，影影绰绰中，车子后面似乎有人影攒动——不好！是尸群。 此时此刻，我和吴哲是安全的，可是便利店里的人怎么办？现在回去救它们又来不及，楼下的十几只复活者也绝非善类。 “你们找地方藏好，外面有点突发情况。”我刚想去找对讲机，吴哲已经将消息发出去了。 过了几秒钟，对讲机响起，是秦叔的声音：“严重吗？” “不严重，藏好，不要发出声音，保护好小天，不要让她哭闹喊叫。”吴哲冷静的说道。 “秦叔，手里不要空，拿好武器。”吴哲继续叮嘱道。 “好，你们注意安全。”秦叔说道，这条信息里，我还听到了董怀民慌乱的声音。 一切安排好之后，我和吴哲侧身立于窗台的两侧，静静的等待外面的动静。 车子即将到达便利店，开的很慢，看不清车里的人。 我将夜视眼镜掏出来，递给吴哲。吴哲戴上眼镜，继续盯着外面。 “数量多吗？”我问道。 “嗯，看不到尽头，很多。”吴哲说道。 “小成，你觉得有没有一种可能，对方不是冲我们来的，只是路过。” “不知道，但愿不是吧。”其实我真的很想说，怎么可能，这个街区二十多天来，没有再发现新的幸存者。另外，如果真的只是借道，完全没必要拐到这条狭窄的街道里来啊。 很快，车子开到我们正前方，它越过便利店，却并没有停下来，继续往另外一侧开去。 “是小晴。”吴哲说道。 “什么？”听到这个名字，我的头都快要炸了，怎么又是她，她到底要纠缠我们到什么时候。 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别人可能不是冲我们来的。但是，如果是小晴，那她绝对不会放过我们——她就是毁我们来的。 “妈的，当天你就该弄死她，哪怕拿我的命来换。”吴哲也不再冷静，愤恨地骂道，他一定很想崩了小晴。 现在还不能开枪，枪声响起势必会引起尸群暴乱，如果攻击便利店，那么他们死的更快。 小晴的车子没有停，她继续匀速的往前开，带着尸群往前走，试图让尸群布满整条街道。她始终跟尸群保持着几米的距离，比我还疯，完全就是自己生死也不顾，这就是她的行事风格。 又过了大约五分钟，楼下的尸群几乎占满了整条街道，密密麻麻。好在暂时它们还没有停下来，而是机械的跟着领头的复活者往前走。 说实话，这次的尸群规模比我们每次见的都要大得多，鬼知道小晴从哪里搜罗来这么多复活者。 “越来越多，你看，它们都快没有站的地方了。”吴哲有些无奈的说道。 尸群发出的嘶吼声在夜色中显得特别凄厉，那种蹒跚杂乱的脚步声，夹杂在其中，压迫值直接爆表。 “小区里的复活者也想加入，它们都汇集到小门去了。”吴哲说道。 “所以它们暂时对咱们不构成威胁了，我们岂不是可以从小区的另外一头出去？”我兴奋的说道。 “另外一头？”吴哲对这里的环境不是很了解，见我这样说，立刻也来了兴致。 “这个小区只有一排房子，后面就是围墙，围墙和楼体之间距离很近。这排楼房中间位置，有一个正门，再往前，还有一个侧门。” 吴哲又向楼下看了一眼，“目前是十多个，等下看看会不会有更多。” “可是，出去之后我们能做什么？”吴哲问道。 “只能引开，不过这样有点费时间。”我说道。 “吴哥，小晴会知道我们出来了吗？” 还没等吴哲回答，远处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声，小晴应该对自己的成果非常满意，绝尘而去，留下了满满一条街道的复活者。 “她走了，没有设计让尸群攻击便利店。她之所以这么做，无非就是想困住我们，给我们点颜色看看。咱们大意了，低估了她的狠毒，应该尽早离开这里才对。”吴哲懊悔不已。 “她神出鬼没，哪怕我们彻底搬离这里，谁又能保证她不循迹跟上？”现在说后悔的话都已经晚了，想想眼前的对策才是真的。 “侧门也在这条街上吗？”吴哲问道。 “不在，但是离这条街很近，就在侧面。现在不知道侧面是不是安全。”我说道。 “难说，尸群太庞大，难免流落到其他街区。”吴哲说道。 外面的尸群已经有慢下来的趋势，前面带路的没有了，它们瞬间便失去了方向。这样大的规模，想等它们自行散开，那绝对是异想天开。 “便利店里的人得怕死了。”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尸群，我有点担心他们了。 “是啊，但愿他们别出声。店门已经有裂痕了，这些复活者一齐冲上去，破门而入就是分分钟的事。所以，暂时不要用对讲，等他们主动联系我们。”吴哲说道。 “飞机还会飞回来吗？”我突然想到了之前投放燃烧弹的飞机。不用想也知道，他们是主体派来的，试图清除尸群，挽回局面。但是这么久过去了，我们再也没有见过飞机。我更希望他们是为其他人提供帮助去了，而不是失去了主动权…… 第149章 营救计划 “指望飞机回来救我们，那还不如靠自己呢。”吴哲说道。 确实，收起那些天马行空的幻想吧，在这个时候，只有自己才是靠得住的。 外面的尸群明显趋于平稳，不再大幅度向前移动。我没有戴夜视眼镜，看不清具体情况。只看到楼下密密麻麻，好像渔船上，刚刚倒到甲板上的数不清的鱼。 “小成，你们还在我家里吗？” 对讲机响起，是秦叔的声音，压得很低。 “是的，秦叔，我们还在你家里。你们怎么样？”我同样压低声音回答道，他们应该是躲进了储藏室或者比较封闭的空间里了。 “我们还好，暂时安全，外面全都是复活者。” 这时，楼下突然传来卷帘门的声音，我和吴哲几乎同时向窗外看去——虚惊一场，并不是便利店传来的，而是更远一点的位置，应该是尸群不小心挤到了卷帘门。 这不是一个好迹象，哪怕无意识攻击，仅仅是叠罗汉一样的挤压，数量如此庞大的尸群，将便利店的门挤垮那也是分分钟的事。 其实我心里有一个盘算，那就是张雷。如果这时候我联系张雷，让他开车过来将尸群引走，我们里应外合这是最好的办法。可是，首先，这样做实在太过自私，万一他碰上小晴，后果不堪设想。其次，大烟山距离这里车程要将近两个小时，他又从来没有过带领尸群的经历。 吴哲拿起对讲机，压低声音说道：“秦叔，我们两个比你们安全，你们只要不出声，安静的等着我们就好，我和小成来想办法。” “好！”秦叔回了一个字，匆匆结束了这次沟通。 “咱俩得行动了。”吴哲说道。 “你有什么计划？”我来了精神。 “还记得食品厂那次吗？咱们从下水道跑出去得。”吴哲问我。 “当然记得，你是说咱们这次还是从下水道出去？” “有这个想法，你看……啊对了，你看不见，单元门旁边就是一个污水井口，咱们可以从那里下去，从下水道出去。”吴哲想故技重施。 “那当务之急得先解决掉眼前的十几个复活者吧。”这个我实在没有头绪。 “为什么一定要解决？”吴哲的语气有点调皮，我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谁去？”我脱口而出。 吴哲啪的给我的后脑来了一下：“想什么呢？肯定不是让你去啊，我是说引开它们。” “怎么引？” 吴哲打开手电筒照向屋子的一角——几瓶酒精和汽油赫然出现在那里，秦叔真的太有先见之明了吧。 “来吧，做燃烧瓶吧。” 我和吴哲开始翻箱倒柜，找来了剪刀，床单，瓶子，像那次在药店一样，做起了燃烧瓶。 很快，燃烧瓶做好了。吴哲信不走到窗边，看了一眼楼下复活者的方位，便用力将点燃的燃烧瓶远远的丢了出去。随着不大不小的“啪”的一声脆响，果然奏效了，正在小门处徘徊的十几只复活者立马便被吸引，开始朝燃烧瓶转向。 “有门儿吴哥。”我有点兴奋。 此时吴哲正在窗台绑绳索，往外看了一眼，立刻阻拦正要往外再丢一个瓶子的我道：“别动，小门外的尸群被吸引了，它们开始往小区里挤过来了。这样太危险了，万一数量太多，对便利店的外墙是个考验，先不要动。” 我僵持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如果这个方法不行，那看来只能人肉了吧。 “给我一个瓶子。”吴哲说道。 我赶忙点燃瓶子，递给他，吴哲用力将瓶子投掷到便利店外的街道上。居然没听到瓶子落地的声音，可想而知尸群有多么密集。 效果很好，轰然而起的火苗，瞬间引起了尸群的骚动。 “它们转向了！”吴哲扶了扶眼镜，终于松了一口气。 然而，随着小区内燃烧瓶一点点灭下去，十几只复活者又再次奔尸群的声音去了。妈的，你们也知道凑热闹。当它们再次趴在小门上，我知道，这次计划失败了。 我看看表，已经八点多了，我们仿佛处于尸海，暂时的安身之处就仿佛是裸露在外的礁石，随时有被海浪倾覆的危险。 “小成，我想拼一把，一会我顺着绳子悄悄下去，如果能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进入下水井，那最好。如果被发现，你立刻拉我上来。”吴哲有些着急了，时间真的非常紧迫。 “还是我下去吧，我对这个地方熟悉。万一出了下水道，你路都找不到。” 吴哲沉吟片刻，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便同意了。 “井盖会开吗？”吴哲问道。 我摇摇头。 “它就是整个覆在井口的，你找个东西从缝隙塞进去，再一挑，就起来了，但是很重。还有，最好下去以后盖上井盖，以防复活者进入。”看得出来吴哲非常不放心。 紧接着，吴哲跟我做了非常周祥的计划，包括什么时候拉绳子，我需要用什么工具，突发事件怎么办等等。唯有一条，他反复强调，不要恋战，不要搞什么牺牲，保命要紧。 我一一记下，吴哲把夜视镜递给我，我拿出宝贝枪头，手枪揣进口袋。一切准备就绪，我爬上了窗台。 三楼一点都不高，从这里下去，基本没有难度。此时，那十几只复活者正心无旁骛的扑在小门处，完全没有心思洞察周围的一切。 我顺着绳子悄悄滑下来，吴哲打开手电筒，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很顺利，没发出一丁点声音。 我悄悄摸到井盖旁边蹲下来，开始琢磨这个铁将军。果然，跟吴哲说的一样，我照着他说的，费力的用枪头将井盖翘起。 下水井一股酸腐加潮湿的恶臭扑面而来，我可别中毒啊，这是我第一个担忧的事情。 过了十几秒，我有些适应了，再加上自觉没有毒性发作，应该是安全的，我超一手扶着沉重的井盖，一边坐在了井口，将双腿先送了下去。 我解开绳子，抬头望向吴哲，示意可以了。 吴哲点点头，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我刚要纵身跳下去，却突然被滋啦滋啦的信号声吓了一跳。 不好，是对讲机！里面传出秦叔的声音：“小成，吴哲，你们看到了吗，尸群好像又开始移动了！” 此刻，声音如同平地惊雷，瞬间便被眼前的大宝贝们捕捉，它们立刻回过头，奔我就来了。 我不禁叫苦不迭，秦叔啊，你倒是再晚几秒钟啊。可是，我突然又是一凛，尸群动了？？难道它们即将离开？什么原因？我又该何去何从？ 第150章 重返便利店 此刻，我坐在井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在复活者往我这移动的空档，我抬头去看三楼窗口的吴哲，很显然他也听见了秦叔的话，也知道我的处境。可是他跟我一样，时而看向外面的尸群，时而低头看我，举棋不定，不知道该做何选择，此时，如果我站起来，重新回到三楼还是来得及的。但是，没有人能肯定尸群动了一定是个好趋势。 再不做出选择就来不及了，我心一横，抓住井盖，轻快的跳进井里。在我盖上井盖后的几秒钟，我听到了有人踩在井盖上的声音。 好吧，又是一个人了。 下水井里臭臭的，因为将近一个月没有人类生活痕迹，里面还是很干爽的，没有水。我左右看了看，找了一下感觉，便往前走去。 下水道里隔音效果很好，我基本什么都听不到。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踽踽独行，真的不是件好受的事情。这里仿佛没有时间，没有尽头，没有希望……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想大概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应该差不多了。我打算在前面的管道处爬出去，天知道，一会出去的地方会是哪里。虽然我跟吴哲说我很了解这个城市，此刻却又有些没底了。 我轻轻顶起井盖，果然，外面安安静静。夜视镜的黄色视线下，外面的景物有些陌生，我这是到了哪里？ 我爬出了下水道，重新回到地面，犹如新生。我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然后直起腰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这里还是市区内，周围小区林立，没看到路牌，所以我没办法辨别。于是，整理一下行装，我便开始寻找出路了。 跟别的街区一样，这里的路面上横七竖八的停了很多车，希望等下，可以有一辆为我所用。 很快，我便看到了路边的路牌，我居然走出了这么远，连我自己都感到震惊。这里距离便利店大概七八公里，我得赶紧找车回去了。 本来，如果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我和吴哲是要去大烟山开大巴车回来的。凌晨，我们就要彻底离开这个保护我们二十多天的地方，去过新的生活了。现在，去大烟山开大巴车已经来不及，那就选择一辆又大又结实的车子吧。 我像女孩子选包包一样，在车流中搜索，直到一辆大g出现在我的面前。对，就是它，我需要这种规格。 我正要仔细看看里面的情况，对讲机突然又响了起来，居然是吴哲！ “小成，你在哪？”这一声让我的大脑飞速运转，吴哲已经回到便利店了吗，他是怎么做到的，难道危机已经解除，尸群全都离开？可是尸群为什么会突然离开，小晴到底有什么主意？ “吴哥，我刚才下面上来，目前正在找车回去，你那里什么情况？”我焦急的回应道，却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我下意识地把枪头揣进了裤子口袋里。 百密一疏，我谨慎了一路，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忘了需要观察周围环境。等我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一阵腥臭味已经扑鼻而来，不知道从哪里窜出一只复活者，直直的便向我咬来。我下意识的便撑住它的脸，后背直接被复活者巨大的力量压在身后的大g上。 这要是个活人，我直接给它来一记断子绝孙脚就可以了，可是眼前这位，又高又壮，完全不怕的。我试图用一只手撑住复活者的脸，好空出一只来拿枪头，却每次都被巨大的力量控制住。妈的，我今天这是遇到茬子了。 身高上的优势，让我基本只到复活者的下巴，我不得不再次使用逃跑战术——我用力推开它，虽然只是短暂的分离，并没有拉开距离，但是借着这个空档，我快速下蹲，从其侧面滚到了一边。复活者身体僵硬，不会做出灵活的下蹲或者弯曲动作，这正给了我缓兵之计。 就这样一躲一闪，我终于逃脱了复活者的束缚，来到了车子的另外一端。复活者对猎物逃跑表示非常气愤，踏着笨拙有力的步伐向我奔来。 我需要这辆车，所以我不能跑，我得迎难而上。我掏出枪头，紧紧的握在手里，迎接“大块头”的到来。几秒钟后，它出现了，我抬手便刺，从眼眶贯入，嘶吼声停止，危机暂时解除。 我擦了擦额头的汗，心里骂着：小成，你还是欠练啊！ 这时候，对讲机又响了——“不知道为什么，尸群突然全都走了，我跑回来了。” “小晴又把它们带走了？”我问道。 “我没看到小晴的车，不确定是不是她，八九不离十吧。” “那我要不要直接去开大巴车？咱们得赶紧离开。”我一边谨慎的观察周围的动静，一边问道。 半晌都没有声音，应该是它们在商量。 许久，对讲机再次响起：“小成，你先回来，大巴车目标太大，万一大烟山那里被小晴发现，又是个麻烦事情。” 可是，如果小晴反杀呢？又该如何？ 我对着对讲机说道：“好的，我这就出发，你们注意安全。” 我心事重重的打开大g的车门，黄光下，驾驶座上赫然坐着一个人，它慢慢的回过头，对我微笑……我被吓了一跳，赶忙向后退去。车门没有关，我冷静冷静，再次抬眼望去，对我笑的人没了，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复活者，正对着我伸手吼叫。 我可能是太紧张了，紧张到产生了幻觉。我正了正呼吸，拍了拍脸颊，再次来到驾驶位，这是只很瘦小的男性复活者，被安全带束缚动弹不得，只能任我用枪头结束其本不该存在的生命气息。 我将尸体拽下车，又从后座找来一件衣服铺在座位上，便上了车。 我一个穷屌丝，因为灾难，还开上了大g。 启动，开出，发动机的响声就野兽的吼叫一样有力野性。来吧，不管前面是什么，都让我们来搏一搏。 第151章 接应失败 我凭着记忆，一路狂奔，往便利店开去。 路上不断遇到零星的复活者，失魂落魄的在街上徘徊。这里也曾经被焚烧过，焦糊痕迹依然在。 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这样开回去，会不会遇上小晴？ 心里想着，脚下油门渐松，我放慢车速，戴上夜视镜，关掉了车灯。 就这样又开了十几分钟，很快便要拐进便利店所在区域。 我停下车子，打算观察一下外面的情况。 此时已经快要午夜12点，这一天又要过完。我叹了口气，打开车门下了车。 外面依然安安静静，凉爽舒适。我掏出对讲机，给便利店发消息。 “一切正常吗？” 很快，收到回复：“目前一切正常，小成，你快回来，先把孩子们和秦叔送走。” 吴哲的声音很焦急，想必是知道再等下去没有什么好事。 “好的，我这就回去，你们准备好！” 我收起对讲机，准备回到车上重新出发，却突然感觉不太对劲。远处，似乎有灯光，侧耳细听，还有呼隆呼隆的声音。 我心中几乎有了答案，为了确认，我摘掉夜视眼镜，向远处望去，果然是灯光，正慢慢移动。 我赶忙锁好车，拔下钥匙。左右观察后，我看到了一辆停在路边的箱货。于是，我三下两下便爬上了集装箱顶部，将身体趴到最扁，静静等待对方的到来。忽而想起对讲机，慌忙将其关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灯光也越来越近，我怕对方发现我，用力又压了压身体。 很快，轰隆的脚步声和嘶吼声越来越清晰，果然是尸群过来没跑了。不用看，一定是小晴，这个疯女人。 可是，她真的就只是为了震慑我们一下？为了告诉我们她的厉害？想让我们知道，她可以随时置我们于死地。 目的呢？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眼看着那辆车从我的眼皮子底下开过，透过车窗，驾驶位上，果然是个小晴。 她面无表情的驾驶着车子，看起来无比专注，并没有发现我的存在。 大约一分钟后，尸群开始从我的面前经过，依然是离小晴五米左右的距离，不离不弃。 我离尸群如此之近，我继续压扁身体，大气都不敢出，虽然我在车厢上面，但若它们群起而攻之，将车推倒也不是不可能。 尸群像一列庞大的火车，从我的身边不断经过，似乎没有尽头。 我就这样趴了很久，依然没有看到尸群的末尾。小晴的车子渐渐远去，不知道他将引领尸群去向何方。我自然是希望尸群可以走的越远越好，这样我才有足够的时间，将便利店的人转移出来。 复活者们嘶吼着，磕磕绊绊的向前走着。时不时的还有一些被同伴绊倒，又被后面上来的复活者踩踏，场面又乱又恐怖。 终于，我看到了队伍的最后，几只瘦弱的身影出现在那里。果然，不管是哪个世界，身体强壮都是硬道理。 等到确定最后一只复活者也已经离我足够远，不会捕捉到我的气息和声音，我方才起身，跳下车厢。 重新坐回车里，我照例没有开车灯，黑暗中，向便利店驶去。 我一边开车，一边打开对讲机，给吴哲发消息。 “吴哥，刚才我遇到小晴带着尸群离开了，我现在就回去接你们，准备好。” “收到，准备就绪，注意安全！”吴哲语气平稳的回复道。 收起对讲机，我便心无旁骛的开始，一边开车一边观察窗外的情况。 很快，我便回到了便利店，吴哲已经早早的等在房顶。 “小成，你在下面接应，先把东西送出去，人再上车。” 见我下车，吴哲冲我小声说道。 “行，抓紧时间，我怕小晴杀个回马枪。” 吴哲接过天窗里递出的东西，我赶忙来到房檐下，接过包裹，放进后备箱里。 就这样倒腾了四五次，吴邪说道：“先上人吧，剩下的东西再跑一趟。” 我点头称是，吴哲便回头去接人。秦叔伤还没好，动作很慢，目测应该是小陈医生在下面托着他，吴哲又半抱半拽才把秦叔弄上来。 “唉，我这把老骨头，真是太拖累你们，我就说先让小天和董田上来。”秦叔的语气中有些歉疚。 “秦叔，您是主角，可别再说拖累不拖累的话了。”吴哲小声说道。 想到秦叔一把年纪了，遭的这些罪，我的心里就非常的不是滋味。 “等等！”房顶的吴哲一声惊呼。 我连忙抬头去看他，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有车过来，小成，你快开走，别回来！”吴哲一边将秦叔扶回天窗，送下去，一边冲我吼道。音量很大，完全顾不上会不会被复活者听到。 我的脑子“轰”的一下，妈的，有完没完了，溜我们玩呢？我他妈的一会一定要先搞死这个臭婆娘。 没办法，我得先走为上，毕竟大部分物资还都在车里。 我慢慢将车开走，在离便利店不远的地方悄悄停了下来。我实在放心不下他们，物资可以再找，人却不能损耗。 我将车熄火，谨慎的锁好了车门，将座位放倒，观察外面的情况。这个角度可以清晰的看到外面的一切，我就这样静静的观察着，等待着小晴的到来。 从声音上判断，车子开的很快，跟之前不一样，可见这次她没有带复活者过来。 很快，视野中，那辆载着小晴的车子出现了。然而，她却并没有停在便利店门口，而是继续向前开。 我不禁又紧张起来，因为，小晴正冲着我的这个方向开过来！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车停下来，居然就停在我旁边不足五米的地方。 妈的，这个死女人是魔鬼吗？我突然有些怕，难道她发现我了？我将手枪握在手里，心想不如一会搞死她算了。 车辆停稳后，小晴并没有下车，不知道她在憋着什么鬼主意。我又看不清她在车里的具体位置，加上夜视眼镜那种视觉偏差，我暂时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静静等待她的下一步动作。 “小成！” 突然，我听到一个无比巨大而又清晰的声音在叫我的名字。我身上所有的汗毛同时竖起，糟了，我被发现了！！ 第152章 撞死她 一声响彻天地的声音充斥着我的耳膜，我一度以为自己又要陷入被动了。虽然小晴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没有什么压倒性的战斗力，枪里也只有那一发子弹。但是对于她的恐惧，就像见了蛇，明明可以打死，但是打死的过程却并不简单。 还没等我确定发生什么，第二声又响了起来：“你也看到了，我想杀了你们简直易如反掌啊。但是我这个人不喜欢把事情做绝，我还是那句话，我想加入你们，我想跟你在一起。” 我终于反应过来了，我没有暴露，她只是碰巧停在我的旁边。听起来，她是拿了一个扩音器，并且，她并没有下车，目测应该是开了车窗。她真的很谨慎，也很狡猾。并且她成功的将我们玩弄于股掌之中。 我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想到对讲机还没关，惊出一身冷汗，慌忙悄悄关掉躺好。 这里距离便利店大概一百多米，不知道吴哲的枪法如何，有没有可能一枪将其毙命。如果不行，就要我来了。 外面的喊话依然在继续，她肆无忌惮，声音几乎达到刺耳的程度，完全不在乎是不是会引来复活者。 “小成，你之前做的我都不在乎，既往不咎，只要接下来，你真心待我，我就不计前嫌。我加入你们，咱们好好在这末世活着，不好吗？为什么非要搞成这个样子？” 这婆娘发癫了，我他妈的是肖战还是王一博啊，能让她像个疯子一样跟着我，阴魂不散，不遗余力的做这些大费周章的事情。如果真的想搞死我们，大可以弄点汽油把便利店烧了就好了，所以她是真的发疯了。 我躺在车里不知道如何是好，不知道吴哲他们会作何回应。 “我知道你们最近在忙什么？” 我又是一惊，难道她一直跟着我？可是我时刻留意后面是否有车跟随啊。 “你们肯定在找新的落脚点，你们想甩掉我，我告诉你们，不可能，就算是跑了，我也会找到你们，找到小成。” 听话里的意思，她知道我们的动静，但是并不知道我们的目的地在哪里，还好还好。 小晴可能累了，喊不动了，安静了下来。 看看表，已经一点多了，崭新的一天开始了，灾难发生的第25天，我躺在户外的车子里，等待着下一步未知的命运。 许久，无意间的往便利店方向看去，突然看到一个人影出现在房顶，看身形应该是吴哲。他上来干什么？万一小晴开枪，他受伤怎么办？ 只见吴哲气定神闲的走到房顶边缘，双手高高举过头顶，高大挺拔的身姿充满魅力。我不禁坏想，妈的，这么帅的吴哲你不要，你来勾搭我这个豆芽菜？ “小晴，我没带武器，你也别对我动粗。小成不在，他出去了，你都没有看到吗？”吴哲说道。 “再说了，你这样追求他，不是把他逼急了，逼得越紧，他越想躲起来。松松手，徐徐图之啊。”吴哲开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了。 小晴见终于有人出来回应，连忙喊话道：“别骗我，我是看着他进的便利店，没有再出来过。” “你是一直盯着我们吗？中间没有离开过？”吴哲问道。 “我……”小晴犹豫了，她觉得吴哲说的有道理，她确实离开了很久。 “那他去哪了？干什么去了？”小晴继续对着扩音器讲话，仿佛忘了放下来。 “刚才你把我们困住了，我们都很害怕。后来尸群走了，他赶紧出去搬救兵了。”吴哲开始胡说八道了，我忍不住笑了出来，又赶紧闭了嘴。 “救兵？谁是你们的救兵？”小晴的语气有些生气。 “有几个女孩，她们也很幸运活下来了，小成应该是去找她们了。”吴哲继续编造谎言，他想激怒小晴。 “你是说小成去找别的女人了？”小晴果然怒不可遏。 “这就很难说了，他出去求救，肯定要找相熟的人啊。” “我不信，你一定是骗我，小成肯定是被你们藏起来了。”小晴似乎恢复了理智，开始回到自己的轨道上去了。 吴哲摊摊手，又看看远处说道：“小晴，你看那边，一小群复活者马上就过来了，要不，你进来说话？” 吴哲对小晴发出邀请，却也更像是挑衅。 “你当我傻吗？我这就去找他，如果他回来了，你告诉他，他是我的，这辈子别想躲掉。” 小晴说完，便再也没有声息。隔着车玻璃，听不到她的任何声音。 至始至终，小晴都没有下车，也没有大面积暴露，我捕捉不到她，吴哲也没有找到合适的角度。难道这次就这么让他跑了？那以后呢？ 我听到小晴启动车子的声音，她要走了。我忍不住动了个心思，一不做，二不休，开车撞上去就好了。 我悄悄坐起来，系好安全带，小晴的车子已经启动，往街道一边开去。 我知道有些冒险，但鬼使神差的，我还是发动车子，悄悄跟了上去。 我没有开灯，跟小晴保持大概二十米的距离。夜色掩映下，她根本发现不了我。 眼看她就要从道路尽头拐过去，机不可失，我抱着一去不返的决心，狠狠地踩下油门，直直的向小晴的车撞了上去。 猛烈的撞击的同时，气囊弹出，几乎将我撞晕。小晴的车子被我撞出几米，斜斜的横在马路上。 我忍着浑身的疼痛去开门，车门因为撞击变形，打开非常费力。等我跌跌撞撞的下了车，小晴的车已经开始冒烟。 妈的，不会爆炸吧。虽然怕死，但是我还是壮着胆来到驾驶位的窗外。车玻璃几乎都碎了，小晴满脸是血的歪在座位上一动不动。这个臭女人居然还系了安全带？我正要上前去试她的鼻息，火苗却已经窜了出来，发出“噼噼啪啪”的炸响。 算了，她必死，我还是赶紧走吧。 我揉着酸疼的胳膊，往车边走去。 不想，几只闻讯而来的复活者出现在眼前。我有些恼怒，怒气自心底生出，究竟有完没完了？ 第153章 被偷家了 火势渐大，熊熊的火光中，几只复活者不知死活的向我走来。 此刻我的怒气值已经到达顶峰，大脑充血，如果面前有镜子，那我的眼睛一定是血红的。 “妈的，都去死吧，谁都别想过了今晚。”我一边说着，一边举起手里的枪头迎了上去。 火光中，复活者的面孔更加狰狞了，但是我已经不怕了。 我干净利落的手起枪落，直击要害，我一边杀，一边在心里默念：都是因为你们，一切都是因为你们！ 很快便杀了三只先后到达的复活者。我抹了一把脸，脸上不知道是汗水还是血水。我谨慎的闭上嘴巴，生怕血液溅进嘴巴里。 也就是眨眼间，黑暗里又出现了更多的复活者。不好，难道动静太大，引来了尸群？虽然我正处于冲动的时候，却尚未完全失去理智，此时如果恋战，我讨不到好果子，还是先离开这里为妙。 然而，还未待我回头，一阵引擎声突然从身后响起。我猛地回过头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小晴那辆燃烧的车子的门已经打开了，而我的车子正在启动…… 我叫骂着冲上前去，小晴却早已调整好车头，一下子窜了出去，险些将我撞倒。 我感到一阵眩晕，车子上是我们几乎所有的物资，是我们接下来活下去的根基，不可以就这样被她带走。 我疯了一样朝车子追上去，一边跑一边大声喊叫：“你给我停下！停下！我跟你走！我跟你走！” 车子太快，快到我的话音刚落，它便已经转了弯，绝尘而去…… 我知道已经无力回天，可我依然朝着车子的方向跑，一直跑，除了这样，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些什么。 刚刚的尸群被我远远的甩在身后，可是这已经不是我想要的了，我甚至想，我为什么还没有被咬死，我活着究竟还有什么意思？我犯了大错了，我辜负了所有人的期望，我快要害死他们了。 我一边跑，一边死命的捶着头，想让自己清醒一下。 小成，小成，快想想办法。 终于，我累了，周围安安静静，只听到我咚咚的心跳声 我站在凌晨的大街上，前所未有的孤独感和失落感席卷全身。我蹒跚着走到路边坐下，抱着肩膀，失魂落魄的想着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世界上最没用的事情就是担忧和抱怨，我知道，我明白。我努力告诫自己，这就是我成长必经之路，经历失去，经历绝望，才能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又过了很久，开始有湿漉漉的露水，天就快亮了。 回去！转移，不能处于被动形式，先把大家转移到安全的地方才是上策。 对讲机也在车里，所以我跟吴哲无法取得联系。天知道小晴会不会用对讲机套出吴哲的话，进而知道我们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想到这里，我一下子站了起来，往便利店方向跑去。 幸好这里离便利店并不远，如果跑的快，只要十几分钟就能回去了。 我脚底生风，眼镜随着步幅不断滑轮，顾不上那么多。路边还有零星的复活者，我不想动它们，只想快点回去。 其实我很怕小晴先我一步到达便利店，她现在应该被我激怒了，因爱生恨，非置我们于死地不可。想到这些，我又加快了脚步。 终于，我就要到达便利店，远远的，我便看到一个人影站在屋顶。 再近些，的确是吴哲，他正焦急的望向我跑回来的方向。 “吴哥！”我压低声音喊道。 “小成？你怎么回来了？”吴哲显然有些惊讶。 “吴哥，说来话长，赶紧让他们出来，马上去大烟山！路上我再跟你解释！” 吴哲是一个不喜欢追根究底的人，但是看起来，他明显犹豫了。但是，他还是选择回到便利店接人。 很快，秦叔，董怀民，小陈，董田，小天，所有的人都站在屋顶上了。 “我们需要挤一挤！”秦叔说道。 是的，一辆小车，需要拉七个人，的确会非常拥挤。 “没事，路上可以再找别的车子，赶紧下去。”吴哲说道。 众人一个接一个从小门下来，院里的复活者见状，顿时兴奋起来，纷纷扑到小门上，伸手想要抓住猎物。 吴哲身手敏捷，率先跳下房顶，一个一个将他们接了下来。 “快上车！”我早早拉开车门，却不敢看众人的眼睛。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他们即将面对的是什么。 我们先将秦叔扶到副驾驶，其他人开始落座，我和吴哲垫后。 眼见大家坐好，我说道：“吴哥，你开车，我到后备箱去。” 没有得到回应，一抬头，吴哲正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似乎在听什么。 “怎么了吴哥？” 吴哲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示意我不要说话。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然而下一秒，我也听出了端倪，是由远及近的车声。听起来距离这里还很远，但是的确是朝着这个方向过来的。 “不好。”吴哲说道。 我也立马反应过来，小晴杀回来了！我慌忙将董怀民从后排拽出来，塞到驾驶位。 “董哥，你带着他们快走，直接去大烟山，车里有一个对讲机，可以联系上张雷。不要回来，到实验室安顿好，我和吴哥随后就到。” 当机立断，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如果小晴反扑，发现便利店人去屋空，势必会四处搜寻。现在又是黑夜，很容易暴露。为了他们的安全，我和吴哲必须搏一把。 “好好开车，什么都不要想，你记得路线的。”吴哲同意了我的计划，再次安抚董怀民。 董怀民临危受命，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坐在驾驶座上只定定的看着我。 “董哥，再不走董田也别想活！” 见董怀民这个样子，我只能使出杀手锏，用他最在意的人来激励他。 果然，方法奏效了。董怀民关好车门，发动车子，朝声音传来的相反方向调转车头。 “实验室见！”我说道。 董怀民点头，随即绝尘而去。 我和吴哲互相看看对方，不约而同的往便利店对面的街道跑去。 第154章 我和吴哲 我和吴哲不约而同的向便利店对面的街道跑去。这个时候，是万万不可能再回到便利店的，否则瓮中捉鳖，便没有一点活路。 可是，跑着跑着，我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便利店里应该留人啊。 我停下来，不再往前，吴哲见状，立马回头看我。 “怎么了？” “吴哥，小晴被我撞伤，我激怒她了。如果她回来，发现便利店没人，肯定会到处找我们。万一秦叔他们被发现，就全完了。” “那我留下，你躲起来！”吴哲想要代替我，承担下这份风险。 可是，此刻，我真的不能再让别人为我牺牲了。因为我的疏忽大意，我已经犯下太多错误，我无法再承受别人对我的一点点好。 “不，吴哥，你的实力比我强，哪怕最后一定要舍掉一个人，必须是我，不是你。” “你在胡说什么？”吴哲听起来有点生气，“什么舍不舍？咱们都得活着，咱们两个还能搞不定一个娘们不成？” 车声越来越近，吴哲简单思考过后，说道：“我们今天背水一战吧，正面刚，你不是说她受伤了吗？就来个趁人之危吧。” “好！” 吴哲的话，让我一下子有了力量，心里却有些难以置信，不知我到底在怕她什么？ “你去屋顶，我埋伏起来，咱们一明一暗，给她来个措手不及。” 吴哲的布控很合理，来吧，小晴，今天就是再见的日子。 我敏捷的爬上房顶，吴哲则将身体掩映在夜色中，埋伏在便利店旁不远处的店铺门口。 一切准备就绪，只待小晴露面了。 我站在房顶，眼睛不眨的盯着车子驶来的方向。没有紧张，更多的是对这件事即将结束的轻松感。只要这一战，一切都结束了。莫名的，我居然希望她快些出现。 然而，事情并没有朝着我们的预想发展下去。就在车子即将驶入附近街道的节骨眼，突然响起了一声尖锐的急刹，紧接着便是车轮摩擦路面的刺耳声音传来，继而发动机的声音不近反远。 什么情况？她怎么突然离开了？难道发现了秦叔他们的踪迹？ 我的心又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 “吴哥，你听到了吗？怎么回事？” 吴哲急匆匆的跑过来，看得出来，他也有点急了。 “我们得拖住她！”吴哲一边说，一边掏出了对讲机。 死马当活马医吧，现在我们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小成，你在哪？”吴哲故意这样对着对讲机说道。 此时，我已经从房顶回到地面，站在吴哲身旁，焦急的等待小晴的回复。 许久，对讲机滋啦滋啦响起，那声音阴沉凶狠，仿佛来自于地狱。 “你们都得死！” “对讲机为什么在你手里？你把小成怎么了？” 吴哲继续扯谎，试图套出更多的信息。 “我也想找他，他必须是第一个死在我手里的。如果你见到他，麻烦转告他，我接下来的目标，就是找到他，将他千刀万剐！啊……” 语音中，传来小晴痛苦的呻吟声，她应该伤的不轻，只是还不足以致命。 “我没有骗你，他去搬救兵了，你不是对手，何必步步紧逼？”吴哲继续说道。 然而这次，再也没有回应。不知她伤重昏迷，还是已经开始疯狂搜寻。 又消失了，她再一次消失了，她就像一条鳝鱼，滑不溜秋，难以控制，又擅长逃逸。 我和吴哲面面相觑，不知道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天快亮了，咱们回去睡觉！”吴哲说道。 我想了想，觉得也是，小晴是不可能大白天出现的，她不会傻到将势单力薄的自己暴露在我们面前，所以，睡！ 重新回到便利店，一股失落感扑面而来。原来热热闹闹的空间里，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了，但愿秦叔他们一定一定要顺利到达实验室啊。 躺在铺位上，我闭上眼睛，身体又累又沉，大脑却一刻也不得闲，仿佛这颗头就要跟身体分割，独立出去，继续活跃。 我还在想些乱七八糟的，吴哲的呼噜声已经想起来了。唉！我啥时候可以达到吴哲的修为，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哪像我，只会把事情变糟……想到这些，我更加睡不着了。 最终我还是睡着了，因为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上午十点钟了。 吴哲早已经醒了，正在翻找东西。 “吴哥，你忙什么呢？” “我想看看还有什么可以送到实验室的，他们应该已经到了。” 是啊，他们应该已经到了，但是手头什么都没有，我们应该尽快赶过去。 “一会，咱们去一趟食品厂吧。” 吴哲轻描淡写的说道。 现在除了那里，我还真想不出其他地方可以找到大量没有腐坏的食物。 “咱们两个暂时还不能彻底离开便利店，必须等那边安顿好，小晴死了，才可以。”吴哲的语气很决绝，很坚定。这也正是我想的，就在这，坚持到最后一刻。 我清醒了一会，吴哲便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可以出发了。 我们麻利的爬出便利店，今天的天气很热，才十点多，外面便已经热的喘不过气来。什么时候能到秋天啊……但愿我们可以活到秋天。 我和吴哲一边走一边找能开的车子，终于在十五分钟后，找到了一辆驾驶位坐着复活者的车子。 一开门，恶臭扑鼻而来，这时候我才发现，不止驾驶位有人，后排还坐着一大一小两只复活者。明显是一家三口在逃亡途中，不幸被咬变成复活者。 三只复活者从灾难发生便被困在车里，这么久，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嘶吼，挣扎，无人问津，不禁让人有些唏嘘。 “可怜吧？”吴哲见我这个样子，问道。 “嗯。还没吃上一口肉呢，就要死了。”我没有开玩笑，我竟真的替它们感到惋惜。 “那你喂它们一口吧！我看，就把你的胳膊给它们一人来上一口吧，吃饱了好上路。” 我自然知道吴哲说的不是什么好话，嘿嘿干笑两声，便掏出枪头，结果了一家三口。 吴哲在我动手的过程中，已经把司机的尸体拽下车。杀完，我帮忙搬运尸体，很快，我们便又得到了一辆车。 “走，去看看大爷！”吴哲愉快的说道。 第155章 再闯食品厂 吴哲开车，一路上，我将出去之后发生的一切和盘托出。讲完的一瞬间，我觉得轻松了很多，稍微释放了一下快要爆炸的情绪。 “你也没错，不要自责。东西丢了，再找就是。人没杀死，再杀就是。” 吴哲依然云淡风轻的对我说话，我的焦虑和自责在他面前显得极度矫情。 “我总是轻敌，做事不利索。”我还是又接着自责了一下。 “小成，人又不是机器，可以来回转换频道，如果那样的话，人就不是人了。短短的时间内，你已经改变很多了，想想以前的你，是不是？” 吴哲此话一出口，我立即鼻子一酸，忍了很久，才能让眼泪掉下来。我真的非常崩溃，我不想成为一个暴力的人，我从小就文文弱弱，我喜欢安静的待着，我喜欢在道德框架内，做一个世人眼中的好人。现在的一切，都让我很累，却又别无选择。 接下来，我没有再说话，只静静看着外面的景色，吹着风。 路上，依然可以看到零零散散的复活者在游荡，没有遇到昨晚的尸群，不知道它们去了哪里。 就这样，一路无话，我们开到了食品厂附近。 远远看去，门口依然有复活者在晃悠，似乎跟我们离开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但愿大爷还在！”吴哲说完，将车开下主路，停在一个相对比较低洼的地方。 我们肯定是要原路返回的，不知道食品厂院子里是什么情况。此刻非常想要一架无人机，高科技真的太重要了。当然，高科技也可以毁掉一切。 我和吴哲循着记忆中的路，向食品厂后面走去。很给力，直到我们找到下水井出口，都没有碰上复活者，这让我很开心，至少可以节省体力。 铁门依然完整的关着，之前我们离开的时候，吴哲用铁丝将门仔细绑好。如今，铁丝也完好无损的缠在门上，说明这段时间并没有人从这里出入过。 我们都松了一口气，这是一个好兆头。吴哲伸手轻轻解开铁丝，便率先钻了进去。 下水道里气味依然难闻，手电筒光柱下，老鼠乱窜。我明显感觉他它们已经饿极了，看起来比上次要消瘦很多。 没时间管耗子的胖瘦了，只要别咬我，我管你怎么样。脚下步子不停，我们一口气走到了下水道尽头。头顶就是当初的井盖，大爷就是从这里把我们三人送下来的。 我见吴哲迟迟不动手，忙问道：“怎么了吴哥？” “咱们这样冒然前来，大爷又是一个多疑的人，可别给咱们一下子楔到这了。” 迟疑了片刻，吴哲对我说道：“你先往后几步，我把盖子打开。” 我听话的后退了几步，吴哲则上前轻轻打开了井盖，随后向我这边闪身过来。因为新鲜空气突然流通，耳膜里对声音的识别立刻发生了变化。 许久，并没有什么异常。吴哲依然按住我，一个人从洞口探出头去。片刻后，他一挺身整个人出去了，随后招呼我道：“安全，出来吧。” 很快，我和吴哲站在了那片狭小的绿地上。外面很热，但是这里恰好处于阴凉处，空气又一下子变得很新鲜，一时之间，有点舒服。 吴哲已经来到了小门处，他轻轻的拉了一下，果然是从里面锁住的，这是我们意料之中的。 吴哲轻轻敲了几下门，自然是没有回应的。 “看来只能硬来了！”我说道。 这是一扇很老旧的铁皮门，看起来里面包的是木头，我正发愁无处下手，吴哲便表态了：“没事，我背包里有螺丝刀，防着这一手呢，我来。” 说着，吴哲便熟练的开始了他的拆门工程。 我低声道：“大爷一会如果知道了，肯定拿大棒子伺候咱俩。” 吴哲轻笑一声，继续手上的活。他动作很轻，尽量将声音控制在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范围内。 我站在一旁望风，时刻提防复活者或者其他幸存者的出现。 这里是整个仓库的后面，很僻静。 很快，拧螺丝的声音停了，我回头去看，吴哲点头示意搞定了。我们俩轻轻的掉下的门板扶住，立在门框旁边。 我站在门口，静静的听了一会走廊里的声音，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响动。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发毛。 吴哲拔出匕首在前，我端着枪头在后，两个人一前一后往之前留宿过的房间走去。 走廊很长，因为久无人住，有些潮湿和腐败的味道，其他再无异常。 很快，我们来到之前住的房间门口，里面干干净净，没有人。又继续向前，来到大爷住的房间，依然没人。 他出去了吗？可是外面当时已经被尸群包围，他能去哪里？ “情况不太对啊！” 吴哲来到大爷房间的房门处，将耳朵贴在门板上。 “它们还在吗？”我轻声问道。 “好像不在，没有声音。”吴哲低声回答道。 “小心，我开门看看。”吴哲说着便要伸手去开门。 这时候，我似乎听到身后有一阵微风刮过来，等我反应过来，才意识到那是什么微风，明明是一把硕大的大铁锹。它直直的向我劈来，似乎要将我置于死地。 我一个侧身，铁锹贴着我的胳膊，直接砸在地面上。我抬头望去，不是倔强的小老头还能是谁。 他好像不认识我了，见没有砸中，便再次举起铁锹向我扑来。 吴哲见状，慌忙回过神来，双手举过头顶，低声说道：“大爷，是我们！不认识我们了吗？” 本以为刚才没认出来是因为背影的关系，结果哪怕现在这样面对面的情况，哪怕吴哲已经喊话出来，大爷依然没有停下来。 见大爷非要砍上我不可，我只能趁其将铁锹举的高高，一个弯腰，直直的撞向了大爷的肚子，双手紧紧搂住他的后腰。这样下来，他拿我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空出一只手用力的捶打我的后背，一边打，一边骂道：“无耻之徒，我要杀了你！” 见大爷依然不能冷静下来，然招来祸端，吴哲从背包里掏出绳子，向我们走了过来。 “大爷，得罪了！” 第156章 大爷的经历 我负责按着疯狂挣扎的大爷，吴哲负责将他捆了个结实。 我们将他连拖带拽安置到他传达室的床上，这过程中，他一直嗷嗷大喊，我只能又把一条毛巾塞到他嘴里。 终于安静了，可是不对啊，我们跟大爷朝夕相处一天一夜，他不可能不认识我们吧？ “大爷，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们，是我们啊，你忘了吗？”我按住大爷的肩膀，将脸凑到他的面前，一字一句的说道。 大爷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不住的摇头，身体依然扭曲着想要挣脱束缚。 “小成，你觉不觉得不太对？”吴哲问道。 “是不太对劲，感觉他这里有点问题。”我指了指自己的脑子，对吴哲说道。 一时间，我们拿大爷毫无办法。正面面相觑之时，突然听到有咚咚的撞击声传来，我俩不禁警觉起来。 暂时将大爷锁在传达室里，我们顺着走廊，一步一步向声音挪去。 声音是从二楼传来的，走过两层楼梯，二楼的布局完全不同，走廊两边是大小完全相同的房间，整整齐齐，如果不看门牌，根本区分不出功能。 声音是从离楼梯口只有几步远的一间房间传来的。因为刚才吴哲上楼梯的时候，不小心滑了一下，发出比较大的噪音，那间屋子里面的声音也随之变大变频繁，夹杂着嘶吼声。 我和吴哲对视了一下，很明显，我们都知道里面是什么。 带着不解，吴哲还是将手放在了门上，并示意我站在一边准备应战。随后，他轻轻一推，门居然就一下子开了。 我更纳闷了，但是随后呈现在我眼前的一幕，让这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门打开，一个被绑在沙发上的复活者，赫然出现在我们面前。它的声音更大了，虽然被绑，却因为用力，将沙发拽的不住向前挪动。 最让人害怕的是，这间不大的房间里，弥漫着腐臭和血腥气，地面上还有残留的血迹，证明这里曾经一定发生过暴力事件。 我举起枪头上前，想结果了这只面目狰狞的复活者，却被吴哲拦住。 “等下，我们先出来，这东西肯定跟大爷有关系。” 我和吴哲退出房间，重新又回到了楼下。大爷此时已经安静了，见我们是从二楼下来的，顿时有些惊恐，又开始用力挣扎起来。 “大爷，您先冷静冷静，你真的忘了我们了吗？”吴哲说道。 大爷这次似乎听懂了，停止挣扎，眼睛瞪的大大的盯着我和吴哲不住的打量。 见有门儿，吴哲趁热打铁继续说道：“我们三个人，还有一个老人家，还在这里住了一宿。” 大爷若有所思，最后却似乎并没有记起我们。 吴哲叹了口气，起身招呼我随他出去。 “咱们先找吃的吧，一会还得去大烟山，别在这耽误功夫了。” 我也正有此意，于是，我们两个便从之前进来的门出去了。 当时我们跑进来的时候，外面是有复活者的，现在却很干净，估计是已经绕出去了。 “我们先去之前的仓库上面观察一下情况。”吴哲说道。 于是，我们直接上了消防楼梯，爬上了之前我们逃出生天的仓库房顶。房顶依然没有变化，从房顶向下看去，厂区大院里，虽然有复活者，但是数量却少了很多，不知道什么原因。 “吴哥，这仓库里没什么正经食品，咱们还是得找点硬通货，香肠，肉干什么的。” 吴哲点头说道：“是的，还有一个前提，咱们得知道哪个仓库有东西。” 突破口还是在大爷身上，有他的指点，一切就变得容易了。或者，我们可以去找整个厂区的布局图。 “走吧，我们先下去，找找有没有什么图标之类的指引。” 我和吴哲又回到了一楼，大爷听见我们的声音，照例用力挣扎，不过这次他看起来正常很多，眼睛变得有神了。 我感觉他想说什么，便扯下他嘴里的毛巾。 “大爷，您可别喊，再把它们招来。”我试着安抚他，别让他激动。 大爷很听话，安静的看着我们，却没有开口。 “大爷，当初你送我们三个到下水道口，记得吗？你说是之前有小偷进来偷东西，被你逮到了。”我努力帮他回忆。 “您还给我们讲了你和老张的事，记得吗？”吴哲补充道。 “老张？”大爷眼中立马有了光。 我这一看，起作用了啊。 “大爷，您当时和老张一起逃命，他被咬了，您跑了。后来总有人来这找吃的，你把他们都关进九号仓库，记得吗？” “还有，大爷，二楼关着的，是您的亲人吧？”吴哲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听到这里，大爷突然老泪纵横，嘴里念叨着：“报应啊，报应啊！” “大爷，慢慢说。”吴哲上前将大爷扶坐起来，又替他松了绑。 接下来，从大爷断断续续的讲述中，我们知道了离开之后，他的经历…… 大爷在我们走了之后，便把后院的复活者都杀掉了，却留了一只，希望起到看门狗的作用，用另类的方式站岗。 很快，大爷这里又迎来了新的觅食者。然而这次，因为厂区里被尸群占领，他没办法从正门进入，便选择从后面的高墙爬上来。 时值午夜，大爷感觉到了异样。他没有轻举妄动，而是默默的瞄着那个人的影子，只待他从高墙上滑落。 月色下，那人身手敏捷，就在即将落到地面上的一刻，大爷割断了束缚“看门狗”的绳子，一把将其推了出去。 “看门狗”已经饿了很久，直直的便朝着来人扑去。那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便发出一声惨叫，是的，他被咬了。 在一系列残忍的操作之后，来人“死”去了。大爷很满意，拿着钢叉走出门来，一下子送走了之前的“看门狗”，因为，他已经不需要它了。 大爷掏出手电筒，想仔细欣赏自己的杰作。结果这一看不要紧，直接差点要了他的老命，只见地上躺着的尸体不是别人，正是他失联许久的儿子…… 第157章 一招鲜吃遍天 大爷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直接挂掉，他亲生的儿子，唯一的儿子，就这样死在他的手里。他用最残酷的手段，直接结束了自己唯一的血脉。 用大爷自己的话来说，本来他认定，唯一的儿子肯定早已死于灾难之中，不可能活下来。而现如今，儿子还活着和已经死了同时发生，对他的打击是难以估量的。 大爷在尸体旁哭天抢地了三十秒，一度想同儿子一起去了算了。突然他转念一想，如果一直保留着儿子的尸体，尸变后，他喂养他直到主体研究出解药不就好了吗？自家血脉能够得以延续，也算对得起祖宗先人了。 大爷这样想着，便抹了一把眼泪，迅速站起来回屋子里找来绳子，将他儿子的上半身捆了个结实。又拿了一个桶套在儿子的头上，便静静等待儿子的转变。 很快，没有侥幸的情况发生，尸变如约而至。大爷这时候也不哭了，虽然悲痛，但是儿子动起来了，对他来说就跟活着也没什么两样，只是脾气不太好罢了。 大爷用尽浑身力气控制着转变之后的儿子，将他带到二楼那个房间，绑在椅子上。 为了让儿子“健康”的活到有解药那一天，接下来大爷便成为了一个好爸爸。每当有外人闯入，他便不再将其丢到九号仓库（当然，他也没办法到达），而是直接将活人带到儿子的房间，任其享用。 这半个月来，大爷过的都是这样的日子，但是因为心理上的折磨，还有每次投喂之后，那些人对他的诅咒，渐渐的击垮了他的内心——他有些失常了，甚至直到断断续续的给我们讲完这一切，他都没有想起来我们到底是谁。 “大爷，我们是谁不重要了，我们不是无赖，就想到这找点吃的，我们也是遇到难事了。您能告诉我们哪个仓库有硬货吗？我们拿了就走。”吴哲抬手看看时间，有些焦急的说道。 我们跟大部队分开太久了，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已经平安到达，还是尽早到大烟山看看为妙。 大爷自知如果我们想动手，他早都没命了，只好如实说了。 “五号仓库都是肉食品，保质期长，你们可以去那里找。但是不管怎么走，你们都得经过厂子的大院，不可能不被尸群发现。” 吴哲表示没有关系，并仔细打听了五号仓库所在位置和路线。 人都是贪心的，出发之前，我们只是带了背包，心里想着只要能把背包塞满，就已经是万事大吉了。现在一听说五号仓库全是硬货，我不禁有些心猿意马了。 我看看吴哲，他也一样，若有所思，紧锁眉头。 倒也不全是因为贪心，我们来一趟不容易，大部队又整体搬迁，食物补给全都没了，如果这一下子便能补充完整，那岂不妙哉？ “把车开进来！” “开车……” 我和吴哲异口同声的说出了想法，对，把车装满，粮草就足了。 “吴哥，我出去开车引走尸群再回来，你从里面接应我。” 吴哲点头：“这个你比较有经验，你去做就好了。” 我转头看着大爷：“大爷，你要不要跟着我们走？” 大爷还没等我说完，便摆摆手说道：“我守着这里挺好的，如果真的找到解药，你们别忘了回来告诉我。” 大爷一改刚认识的时候的刁蛮样子，居然变得很平和，果然大事件会改变一个人。 跟大爷和吴哲匆匆告别，我便又从下水道出去了。吴哲送我到门口，临进入下水道之前，我看他正在安装拆下的门。如果外冷内热具象化，那就应该是吴哲的样子吧。 顾不上老鼠和蟑螂在脚底下乱跑，我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出口跑去。如果这一战可以弥补我的过失，我愿意为之付出生命的代价。 很快，我回到车子里，但是有一个问题，厂房很大，院子里复活者分布的很广泛，如果我想带领它们出来，势必需要面对一个问题——先遣部队已经到达，垫后的还在院子深处。 我思考了一下，突然想到了表哥小时候带我捉鱼。在奔流不息的小溪中，用泥沙横着砌出一道墙，这样的话下面的水便渐渐干了，上面也不会溢出来。不如把它们都引到门口，再统一带走。 看看大门外，零零散散的徘徊着七只复活者，目测我应该可以杀的完，毕竟每一个看起来都是笨笨的，一副没吃饱的样子。 我悄悄下了车，慢慢向门口靠近。很快，第一只复活者发现了我，但是为时已晚，我已经来到它的面前，一枪头下去，它顺势滑倒在地。紧接着第二只，第三只，不消片刻，我便顺利解决掉了七只复活者。 也许因为距离较远，院子里至始至终都没有新的复活者冒出来。我松了一口气，快步走上前去，轻轻将大门推上，又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钢管，别在两扇门中间，心中不禁感慨：一般工厂都是伸缩门，这家食品厂有意思的，还在使用这种老式的大铁门，不过这也为我争取更多的时间。 做完这一切，我便开始咣咣砸门。很快，如潮的嘶吼声便从四处响了起来。很快，大门上出现了抖动，鱼已经上钩了。 随着越来越多的复活者像这里聚集，大门震动的幅度越来越大，我心想，门儿哥，你可一定挺住啊。 我看看时间，我靠，怎么就快四点了？这世间是被偷了几个小时吗？我有点着急了，顺着门缝向里面望去，却不巧正对上一张恐怖的鬼脸。我抬起脚往后望去，很好，大部分复活者都已经朝这边靠拢。 再等五分钟，我就开门。 为了让它们动作快一点，我继续使劲敲击大门。结果，厂区外面的零星复活者又引过来几只，我还得抽出身子去解决。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我匆匆跑回车子，启动，又再次跑回大门，费力的将钢管抽出来。 这个时刻，这个场景，不知道为什么会让我回忆起海绵宝宝中的一个桥段——满满一车的凤尾鱼到蟹老板那里吃美味蟹皇堡，它们从车子上下来的一瞬间，就如同此刻的情景——尸群的前期部队形成一个半圆形状争先恐后的挤出来，仿佛要将门口的高墙挤塌。 此时，我已经飞快的坐在车子里，开始掉头了。 来吧，孩子们，出去旅行了！ 我的心情异常愉快，今天，也未免太顺利了吧。 第158章 小插曲 我轻车熟路的将车子开出去，轻踩油门，后面的大部队便乖巧听话的跟了上来。 三公里应该就够了，我心里盘算着。 此时太阳已经开始西斜，很刺眼。 食品厂所在位置很空旷，虽然不是完全的郊区，有四通八达的宽阔马路，但是本质上跟郊区没有任何区别。哪怕灾难之前，这里除了上下班的工人，基本也没什么人流。 很快，我离开食品厂已经最少三公里了，我目测了一下距离，留给我们的时间足够了。于是，我猛地调转车头，向食品厂方向进发。 尸群见我突然转向，一时间有些骚动，但是由于数量太大，突然的转向让它们绊在一起，倒成一片，场面异常混乱。 乌合之众，我心道。当下，我需要做的就是加大马力，赶紧回去，进入五号仓库。 几分钟后，我回到了食品厂。院子里依然有没来得及离开的复活者，分散在厂区各处，我大概扫了一眼，可以应付，不会对我们造成任何威胁。 我直接把车开到了五号仓库门口，如大爷所说，门并没有上锁。我猜吴哲一已经在里面等我了，便自信的将门推开一条缝挤了进去。 然而，里面静悄悄的，并没有人。 我有些不安，但是一想到他跟大爷在一起，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不如我先搬东西装车吧。 我在货架处徘徊，果然都是好东西，正是我想要的。看着一箱一箱的午餐肉，我真的口水都流了一地。环顾四周，环境安全，我又饥肠辘辘，索性便拆开箱子，拿出一罐，便启开了。一股肉香直接冲进鼻孔，以前觉得午餐肉和火腿肠没什么区别，今天才意识到，这香太多了好吗？ 我用刚刚撕下来的盖子插进午餐肉，一大块便就这样被挖了出来，我一口下去，闭着嘴巴，认真的咀嚼，感受着香气从舌头根儿一直传到鼻腔，天哪，这是什么神仙美味啊。 很快便没有了第一口的矜持，我狼吞虎咽的将一罐午餐肉吃的精光，紧接着又是第二罐，第三罐…… 毫不夸张，我猜不会超过五分钟，地上已经多了四个空罐子。 我也从饿狼扑食的失态中恢复过来，开始盘算怎么搬箱子。 在搜索了一圈以后，我打算其他都不要，只拿牛肉罐头和午餐肉。 干起来，我费力的抱起箱子向门外走去，心里默默祈祷千万不要有复活者过来，我还得分出手来处理它们。 依然很顺利，直到我将五大箱东西都搬进车子里，最近的复活者还在向这里赶来呢。 我满意的关上后备箱，这样一会吴哲出来我们直接就可以走了。 我想回到大爷的传达室，却发现因为不熟悉这里的地形，我根本不知道从哪里可以进去，我有点后悔大爷给吴哲说地形的时候没有认真旁听。 要不要回到上次我们最先进入的那个仓库，从小门出去走几步就是传达室了，不知道里面的复活者都出来没有。 我心里盘算着，同时也很疑惑为什么吴哲还不出来。明明按照计划，他应该在我离开之后，便从小门出去进入五号仓库接应我的。 心里开始发毛，我坐进车里，思忖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后视镜里，两只复活者已经目标明确的朝我赶来了，我一咬牙，还是应该先离开这里，先把车开出去藏好，然后再去找吴哲。 趁复活者还没到达，我迅速启动车子，朝大门口开去。后备箱和后排的瓶瓶罐罐发出碰撞声，让我本来就有些焦虑的心更加焦躁。 我将车子开出大门口，找了一个相对隐蔽的地方停好，便下车直奔下水道出口赶去。如果有个通讯设备就好了，这样行动完全考验运气和默契，稍有不慎，便会失败。 我打开手电筒，沿着下水道一路往前跑，一口气跑到头，打开井盖，跳出来。这里还跟刚才一样，门已经被吴哲安好了，我走到近前试了试，果然上了锁。 我轻轻敲了几下门，又等了一小会，没有反应。我加大力度又敲了几下，依然没有反应，什么情况？ 不对，第六感告诉我，一定出了什么问题。我没有拆门的工具，左右寻找的时候，一下子看到地上躺着的井盖。 会不会太大声了？可是，马上天就要黑了，顾不上那么多了，我抱起地上的井盖，用力向旁边的玻璃砸去，只两下，玻璃便碎了一地。 扒拉出一条路，我从破洞处重新又钻进室内。 我快步向传达室赶去，屋内一切如旧，并没有什么异常。 我推开通往室外的门，轻声喊道：“吴哥，你在吗？” 没有回应。 我退回室内，心已经悬到嗓子眼，千万不要出事啊，吴哥。 想了想，我突然灵光一闪，二楼，大爷的儿子。 我几乎两步便窜到二楼，迅速来到关着大爷儿子的房间门口。 门虚掩着，我的手有些抖，我真的很怕打开门看到不想看到的东西。 该来的总会来，推开虚掩的门，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歪在椅子上的夫或者，已经没有了气息，太阳穴还冒着黑血。再往后看，大爷和吴哲头碰头倒在地上，二人身体下面全是血。 我感觉头皮发紧，妈的，不要啊，吴哥，你可别吓唬我啊。 我扑上去，一下子将吴哲从地上拉起来，玩命的摇晃。 “吴哥，吴哥，你醒醒。” 见没有反应，我赶紧伸手摸了摸他的脖子，谢天谢地，还活着。我将他摆平，开始给他做胸部按压。 还没做几下，吴哲说话了：“行啦，一会真把我压没气了。” “吴哥，你没死，太好了，你可把我吓死了。” 吴哲虚弱的坐起来，笑着说道：“我是让这个老小子砸晕了，居然这么大一个包。” 我顺着他的手看去，果然，他的头顶，一个很大的血包，又大又紫。 “到底发生什么了？” “大爷说他想通了，让我帮他把儿子杀了。我心想这也正常，老爷子对儿子下不去手，那就我来吧，结果这家伙又犯了老毛病，想从背后偷袭我，被我发现。我一怒之下，一刀杀了他儿子。结果他就崩溃了，趁我不备，冲上来就是一板凳。我在倒下去之前，把他脖子抹了……” 行吧，大爷真的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这回跟儿子一起走了，黄泉路上也不孤单了。 “你那边怎么样？”吴哲问道。 “都搞定了，咱们直接出发大烟山吧，你能行吗？”我问道。 “有点晕，你扶着我点，走吧。” 我扶着晃晃悠悠的吴哲，向楼下走去，出发！ 第159章 一个人 吴哲的平安对我来说简直是最大的惊喜，经过这二十多天的相处，我对他的依赖和信任已经达到顶峰。他就像我的哥哥，我的挚友，我的导师，总是能给我指出正确的方向，只要有他在，我便觉得很托底。 虽说有这么一些小插曲，但是好在平安化解，我们都活着，食物补给也拿到了。 坐在副驾驶上，吴哲回头看着车上的东西，还不忘夸我真的太能干了。 “吴哥，你现在可别说别的，赶紧靠着休息一会，可别是脑震荡啊，一会让小陈医生给你看一下。” “没事，我心里有数，放心吧。”吴哲说道。 车子飞驰，我和吴哲现在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跟秦叔他们汇合，但愿他们已经顺利进入实验室。 大烟山比较远，吴哲这时已经睡着了，太阳已经落下去，光线暗了下来。 肯定要贪黑才能到了，我不喜欢天黑，未知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此时我们正在一条主路上疾驰，我早已经适应了这种马路给我一个人开的感觉，没有规则束缚，让你肆无忌惮的时候，竟然有些怀念以前的车水马龙。 突然，什么东西在我的余光中移动，我侧头向右边看去，顿时紧张起来——一辆黑色的车正在离我们很远的一条路上疾驰，不知道发现我们没有。 我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视力有限，我赶紧叫吴哲：“吴哥，你快醒醒，有情况。” 吴哲睡得迷迷糊糊，我伸手摇晃他才把他搞醒。 “吴哥，你看窗外那辆车，是不是大g，司机是不是小晴？”我把我的担忧一股脑说出来。 一听小晴这个名字，吴哲一下子坐直了，眼睛也瞪圆了，定定的看着远处的车。 “将车靠到另外一边，转向，回便利店！”吴哲命令道。 “什么？”我有些难以置信。 “对，回去！” “你觉得她发现我们了？”我依然不死心。 “不确定，但是咱们不能把她引到大烟山。在我们上山之前，务必要解决她。” 我没有说话，只是照着吴哲的指令，将车子调头，往回开去。 “吴哥，这样不对，咱们不能让秦叔他们独自停留太长时间，那边变数太大，又没有食物。” 思忖了片刻，吴哲说道：“那我们分开，你……” 吴哲没有说下去，因为事实摆在眼前，人是我招惹的，我跟众人待在一起，便会连累他们。 “我留下，吴哥，他们需要你。等我解决了她，就去跟你们汇合。” 这样决定了以后，我们往回开的同时，开始不停的寻找可以用的车辆。但是这里太荒芜，基本没什么车子。 “吴哥，你看看她追上来没有？”我十分关注这一点。 “没有，安心开车。” 这时，路边的一个东西让我眼前一亮——摩托车，我和吴哲下车，仔细检查之后，对视了一下，笑了起来。 “行吧，摩托少年，就是它了。”吴哲笑着说道。 于是，我嘱咐了吴哲去大烟山的路线，怎么进实验室，还有一些注意事项，吴哲把对讲机塞到我手里，我们便分别了。 看着吴哲开着车渐渐远去，我没有被抛弃的感觉，更多的是终于可以安心的宽慰。 骑上摩托，风从耳朵两边呼呼吹过，眼睛都快睁不开。但是这种畅快真的是前所未有的，一种“能特么咋的”的感觉从心底生出，干就完了。 道路两旁零散的复活者数量明显变多了，这说明复活者是在无意识状态下不断移动的，可能一阵风，一次异响，就能引起它们方位的变化。所以，郊区也不一定安全，即使我们在大烟山安顿下来，危险也不是说就彻底解决了。 天黑下来了，我戴上夜视镜继续前行，因为很快就要到了，所以我并没有停留。 摩托车的声音很大，又是“肉包皮”，危险系数还是挺高的。如果这个时候小晴追上来，一下子就能把我定在那？不过我已经抱着独自赴死的决心，所以一点也不怕。 很快我就到了便利店附近，这次我没有把车停在跟前，而是停在需要步行五分钟才能到达的地方，以备逃跑的时候，不被敌人发现。 周围安安静静，除了零星的几只复活者，没有光，没有发动机的声音，说明小晴暂时还没有跟上来。 今晚，让一切都结束吧。 我隐藏在马路对面的一辆车后面，席地而坐。地上热乎乎的，还保留着白天阳光炙烤的余温。 虫鸣又从四处响起，将夜色衬托的更加凝重。我索性躺在地上，紧张了一天的肌肉终于放松，又安逸，又温暖，我真想舒服的喊上一声。 我的位置正好在一家店铺的墙根处，旁边是胡乱停放的几台车，将我围的严严实实，如果不是特意过来找，我是基本不会暴露的。 我就这样安静的躺着，几次差点睡着，这样不行，万一真睡过去了，一不小心打个呼噜，容易被啃啊。于是我又重新坐了起来，靠在墙上，静静的等待。 安安静静…… 什么都没有发生，我有些心里没底了。天亮之前，如果小晴还不出现，我就走，我得确定大烟山那边一切正常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已经是凌晨两点钟，新的一天已经来了。我几乎有些失去耐心了，并且我真的太困了，已经达到极限。到底还来不来，小爷没那么多时间陪你耍。 人啊，真的是不要乱说乱想，这个念头刚起，一阵熟悉的远远的引擎声传来，行吧，操练起来吧！ 我拿出手枪，妈的，今天必须用绝招了。 听起来车子开的很快，我还是想确认一下，于是我掏出对讲机说道：“是你来了吗？” 几乎秒回：“怎么？想我了？别急啊，一会我要送你一份大礼！” 小晴的语调阴阳怪气，让人听起来浑身不舒服。 “行，我等你！” 说完这句，我从地上站起来，默默的找好了射击角度。 let''s roll. 第160章 再见，小晴 风驰电掣般，小晴到了。她依然没有下车，只见她摇下车窗，对着便利店开始喊话。 “我来送礼物了，还不出来迎接吗？” 便利店里哪还有人回应她，我伺机寻找角度，却都失败了，我打算再等等。 我听见车门打开的声音，我心中窃喜，好啊，下来吧，这样我就可以更准的击中你了。 小晴下车的姿势相较之前，明显变得很费力，应该是伤的不轻。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信念吊着她，让她的生命力如此顽强。 因为小晴身量娇小，她下车之后，被车子挡住，我根本看不见她的身影。糟了，早知道我就藏在便利店楼上了。 正在我万分焦急之时，车子那边亮起了手电光，小晴说话了：“小成，你看看这是谁？” 我心中一震，操，谁啊，我看不见啊。虽然看不见，但是我知道这个人肯定对我来说很重要，否则小晴不会用他来威胁我。 我急得团团转，怎么办，到底是谁被抓了，是团队里的谁？我几乎想要缴械投降冲过去，但是理智告诉我一定要再等等。 “看到了吗？这就是你要搬的救兵吧？我给你接过来了！”小晴语气充满挑衅。 救兵？什么救兵，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可是接下来，我便听到了一阵痛苦的呻吟声——来自于一个女人。 “你晚一分钟出来，我就在她脸上划一刀，你看着办吧小成。” 此时的我，完全处于懵逼状态，如果是我的人，我肯定义无反顾的冲出去。但是现在，对面到底是谁，如果是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我没必要搭上自己的命吧？ “一分钟到了。”小晴说道，紧接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划过夜空。 我开始动摇了，同时也非常生气。哪怕是一个陌生人，此刻，她正因为我受罪。况且小晴的站位，让我一直无法瞄准她，这让我有些恼怒。 “你看，你的好哥哥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就跟对待我是一样的。一分钟又要到了，准备好了吗？” 小晴说完没几秒，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 此时我的理智已经下线了，我将手枪别在身后，直接从车子后面冲出来了。 “小晴，你在干什么？”我大声喊道。 对面先是没了声音，包括声音的女生。紧接着，两个人影从车子侧面露了头，一前一后，一个明显被束缚。 我没有停留，持续的往前走。 越来越近，小晴脸上有些震惊，而我也终于看清了被控制的女孩子的脸——那不正是我在大烟山救过的女孩子吗？她怎么会被小晴抓住？难道小晴已经到达了大烟山？那秦叔他们…… 我不敢想了，眼前只能先镇定，应付当下。 “我根本不认识她，你拿她出什么气？”我先发制人。 “吴哲都说了，她就是你的救兵，你就是去找她的，你还想抵赖。” 看起来她并不急着要我的命，而且精神状态明显处于犯病阶段，我心想是不是可以另辟蹊径，pua她一下？ “你问问她认识我吗？咱们认识这么久，你看我像撒谎的样子吗？”我故意理直气壮。 小晴用手电筒照着我的脸，又迅速移开，质问那个女孩：“你真的不认识他？” 女孩哭泣不止，断断续续的说道：“我真的不认识，我真的不认识。” “你在哪抓的她？你这不是伤及无辜吗？”我希望小晴并没有去过大烟山。 “大烟山！” 最不想听到的话，还是从小晴嘴里说出来了。 “那现在你可以放了她吗？我跟你走。”此时我已经把手放到身后，抓住了手枪。 “你又想耍花招是不是？我妈说了，男人都是贱骨头，对他越好，他越想跑，看来你也一样。把手拿出来！”小晴命令道。 我见她一手拿刀，一手拿着手电筒，并没有拿着那把手枪，心里立刻有了主意。 定了定神，我慢慢的将手拿出来，举过头顶，继续向前走，我要保证射击距离足够短。 “我没带武器，我就是想跟你说明白。咱们都认识这么久了，你说你喜欢我，我也不讨厌你，只不过你对我的家人们实在太坏了。” 小晴有点出了神，恍惚的说道：“你问问便利店里的人，我对你好不好，你伤害我那么多次，我都没杀了你，我对你还不好？” 哦，他并没有跟吴哲和秦叔他们碰过面，还以为他们就在便利店内。我的心放下来了，接下来就好办了。 “其实，我早都不想跟他们在一起了，老的老，小的小，每次都要我出去吃苦受累，有点受够了。你看看车里那些东西，都是我想带走的，我要出去单过。不如，就咱俩在一起吧。”我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你说的都是真的？”小晴有些心动。 余光中，那个女孩的脸上带着鄙视。 “人都是会累的，这个世道，先顾好自己吧。我还从来没有过女朋友，如果你愿意，咱们可以试试。如果我对不起你，你就用这把枪打死我。”说着，我将早已经握在手里的手枪递到她的面前。 小晴这时已经松开了抵着女孩脖子的手，抬头看看我，又看看我手里的枪，一脸的难以置信。、 “你……你怎么？” “我怎么突然变了？人都是会累的，我只是累了，想找个避风港罢了。” “那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小晴彻底失神了，恋爱脑上身。 “去西天！”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我迅速将手里的枪对准小晴的额头，枪声应声响起，一个黑洞在小晴光洁的额头上出现。她的表情还跟刚才一样，还没来得及切换成震惊，便直直的向后倒去。 我蹲下身，仔细检查，她一下一下抽搐着身体，身下已经被大量的鲜血浸透。一双大眼睛直直的盯着我，似乎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旁边的女孩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抱头尖叫，我试着将她拉起，却被她一把推开。 小晴睁着眼睛，不再动弹，死的不能再死，可是我还是不放心。我上了先前被小晴开走的大g，寻找我们之前放在车里的物资，还好都在。后备箱里，有一把斧子，我深吸了一口气，抡起来向小晴的脖子砍去，直到她身首异处。 幸好女孩早已经背过脸去，否则她一准要发疯了。 我看着地上的狼藉，好像被抽干了身上所有的力气，颓废的坐在地上。困扰我这么久的梦魇，终于结束了，终于结束了…… 第161章 大部队呢? 我直起身子，看着眼前的狼藉，又看着地上蹲着的女孩，又看看周围的环境。 因为刚才一番操作，动静不小，附近的复活者被吸引，正向这边聚拢。 因为刚才经历了高度紧张加释放，此刻只觉得浑身瘫软，我已经没有信心应战，还是先走为妙。 我扑到小晴的尸体旁边，去搜索她的口袋，我想拿到那把枪。可是翻遍了身上的口袋都没有，虽然只有一发子弹，但是不管落到谁的手里，都是一种威胁。 见搜寻无果，复活者也即将到达战场。我只能拉起地上的女孩，往副驾驶一塞，我则迅速回到驾驶位，启动离开。 渐渐远离便利店，后面的复活者也通通被甩掉，我终于松了一口气，看向副驾驶依然抖成一团的女孩。 “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这是我真实的想法，如果不是我，她也不会被小晴折磨至此。 余光中，我打量着她。衣服已经有些破烂，还有不少血迹，长长的头发凌乱不堪。脸上泪水，血水混合着污渍，整个人非常狼狈。 她失魂落魄的缩成一团，不敢靠我，只看向前方。对我的道歉，没有任何反应。 我没有再继续追问，先让她冷静冷静，毕竟刚才的事情太过血腥。 眼看开到安全范围，我停下车，开始搜寻车上的东西，对讲机在，之前我们那些物资在，我又翻了翻，没看到手枪。 我有点急，在成堆的货物中翻来找去，声音有点大了可能，女孩突然回头说道：“你是在找手枪吗？”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我有些吃惊，她怎么知道我在找手枪？ “她抓我的时候，拿枪出来吓唬我，但是开了几次，都没有反应，她就把枪丢了。”女孩说道。 “丢到哪里？”我急忙追问。 我的急促似乎吓到了女孩。 “我……我不记得了，就是大烟山附近。” 那个疯婆子机缘巧合的跑去了大烟山，竟真的让她抓了个人回来。 “你别怕，都过去了。对了，你在大烟山有没有碰到我们的人？就是有老人有孩子的一些人？” 我赶紧问正题，因为需要继续赶路，我没有等她回答，便关了后排车门，回到车里。 “没看见过，也可能是我没看到他们。”女孩不敢笃定自己的所见。 “没事，我送你回去。”说着我便启动车子，往大烟山开去。 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新的一天到来了。距离灾难发生已经26天，真好，又活了一天。 我边开车，边拿出对讲机：“吴哥，你在哪？” 我就那样拿着对讲机开车，生怕错过吴哲的回信。 暂时没有消息。 “我叫小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千依，灾难发生以来我一直生活在大烟山。” “那你很幸运，那里地广人稀，又便于隐藏。只有你一个人吗？” “那天我带妈妈来爬山，妈妈被咬了，我便没有跟人流一起跑，把妈妈扶到路边休息。再然后妈妈转化了，差点咬了我，我只能跑开。可是这个时候，已经到处都是复活者了，我只能找地方躲起来。” 明显，千依不想回忆起过去。千依是一个清水一样的女孩，她的一举一动，都透着单纯和真诚。凭借第六感，我对她完全不设防。 在了解了我的经历，并且知道我们要留在大烟山后，她表现的非常高兴。 “你不知道一个人生活有多孤独，听不见任何同类的声音，也没有同类的气息。不管什么时候睁开眼睛，这个世界仿佛就只有你一个人。所以我很羡慕你，你可以为了家人拼搏，你有目标，你有禁忌，这样很好。” 我明白她的意思，也知道她的孤独。 “你可以加入我们。” “真的吗？我……我特别笨，帮不上什么忙。”千依有些受宠若惊。 我笑了，“怎么会，你可以照顾小朋友们。” 千依咯咯笑起来，余光中，虽然她依然狼狈，却变得神采奕奕。 “你知道吗？我是幼儿园老师，没想到，居然还可以做老本行。” 我被她感染，心里也暖洋洋的，好像我们的生活已经步入正轨了。 “你在哪？小晴解决了吗？” 对讲机突然响起，是吴哲的声音。 我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吴哥，都解决了，我在前往大烟山的路上。” “我已经到达大烟山，并且顺利找到入口，没有看到他们。” 我的头又是一阵发胀，一脚刹车，我将车子停下来，因为我根本没办法专心。 “吴哥，你有看到他们的车子吗？” “没有看到！” 千依在一边关切的说道：“别担心，大烟山很大。不过，被抓之前，我好像确实没有听到车子的声音。” 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弥漫全身。 “我很快就到，等我到了再说！”说完，我便迅速整理好状态，继续向大烟山开去。 我速度很快，途中还撞倒了一只复活者，但是我不在乎。 我心中不断祈祷，秦叔，你们千万不要有事啊，补给我们找到了，之前被抢的物资也拿回来了，小晴这个祸害也死了，等待我们的是大好前程，最苦的时候都熬过来了，可不能这个时候出岔子啊。 我直接飙到160迈，终于赶在天亮之前开到大烟山。 跟吴哲报备了方位，我便在原地等他。 很快，吴哲到了，见到千依有些诧异。 “没事吴哥，她被小晴挟持的，被我救下来。” 吴哲点点头，便直入正题：“我从一楼进去的，向上走了十层，没有任何动静。” 我略一思忖，突然想到张雷和董怀民那组对讲，先找到张雷，应该就能联系到大部队。 “上山找我同学吧，他手里有一个对讲可以联系到董怀民他们。”我立马提了出来。 吴哲看起来非常疲惫，“他们离开已经整整一天了，没有食物，也没有能打的人，不知道现在怎么回事。” 吴哲答非所问，一改往日总是有主意的样子。 第162章 找人 其实不仅仅是吴哲有些慌了，当然还有我。一时间，用六神无主来形容我的心情再恰当不过。 又过了一会，天已经开始放亮。 “吴哥，你在山下等我，我去找他们，毕竟我比你还能熟悉一点这里的环境。” 吴哲想了想，觉得很合理，便同意了我的意见。 “小成，有任何情况，随时联系。”说着，吴哲摇了摇手中的对讲机。 “那我呢？”千依似乎觉得自己有些多余，怯生生地问道。 虽然我把她带在身边，但是要说百分百的信任，我还是有些做不到，所以肯定不能单独给她一个任务，于是我说道：“你就跟着我，你对山里比较熟，可以帮帮我。” 分配好任务，我和吴哲将各自的车子藏好，这是我们接下来的补给。虽然食品厂可以循环取用，但是潜在风险太大，我们几个都差点折在里头。 想到这里，我突然想到吴哲的伤势，忙问道：“吴哥，你的头还好吗？” “还好，有一点晕，没有问题。” 看着吴哲灰头土脸，一脸的疲态，我不禁在心里说道：一定要找到他们，一定要给大家一个安定的生活。 我们三人就此分别，我和千依踏上了寻找张雷的旅途。 因为疲惫，我和千依爬的很疲惫，途中，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的聊着各自的经历。虽然她在我看来没有什么威胁，但是我还是觉得她对我有所隐瞒。不过，只要别插刀，我不在意，毕竟我也没有把全部事情都告诉给她。 终于，我们到达了当初张雷暂住的小屋，没有人，也没有最近的生活痕迹。 我曲着腿，弯腰大口喘着气，不知道这么大的山，到底要去哪里找张雷。 我的气还没捋顺，前方灌木丛里便传出了响动。我顿时紧张起来，举起枪头，等着对方露面。许久，除了扑腾扑腾的声音，并没有钻出什么来。我打算上前一探究竟，发现居然是一只兔子，被套子勒住了。 看着兔子脖子上的套子，这明显是有人下在这里的，应该就是张雷。 “那我们等在这里就好。”千依欣喜若狂。 真是个聪明的姑娘。 我俩席地而坐，很快，兔子不再扑腾，我和千依毫无波澜，人的命尚且朝不保夕，又有谁会去心疼一只兔子呢。 坐了一阵子，我便困意袭来，等我意识到我不该睡着的时候，我已经被人摇醒。 我一下子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张雷的脸。我心道不好，我怎么能睡着，我的枪还有车钥匙还在不在。我下意识便摸向口袋，幸好还在，我再一抬眼，对上了千依的眼睛。 我有些不好意思，她那么聪明，一定知道我在防着她。 顾不上那些了，我赶紧问张雷：“他们跟你联系没有？” “谁？”张雷一头雾水。 我心凉了半截。 “我让我的人来找你，把对讲机给他们了，从昨天到现在，他们都没联系你吗？” 张雷见我这么紧张，连忙说道：“是不是对讲机没电了啊，他们没联系我啊。” 我颓废的又躺了下去，怎么办？这么大的一个城市，他们到底在哪？遇到了什么事情？ 我跟张雷要了对讲机，向董怀民喊话。 “董哥，你们在哪？为什么还没到约定地点？” 没有回音。 “秦叔，你们还好吗？” 依然没有任何回音。 山下的吴哲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半晌没有说话。 “怎么办？” 许久，吴哲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 受伤加担忧加疲劳，已经让这个钢铁般的男人精疲力尽。 “吴哥，别担心，咱们先汇合，你等着我们。” 说完，我征求了千依和张雷的意见，他们都同意跟我们一起下山找人。临走之前，张雷还想去拿他的兔子，被我一把拽住：“咱们有的是吃的，别想着烤兔子了。” 张雷咧嘴一笑，突然让我有一种错觉，时代背景不同，资源持有者才是这个世界的老大，之前是钱，现在是物资。我们还是我们，但是我们已经不是我们了。 匆匆下山，吴哲早已经等在那，旁边还有两只复活者尸体。 “你们来了，刚才我想好了我的计划，物资还是先不要放下，咱们两个人一组，出去找人吧。” 吴哲还是那个有担当的大哥，我们刚一下山，他就给出了计划。 “但是我还是有顾虑，他们会不会已经到了大烟山只是跟我们失联了？”吴哲还是对计划不满意，自己对自己提出了质疑。 “应该不会，他们没跟我联系，我也没听到机动车的声音，再说他们老的老小的小，目标很大，我应该会注意到。” 张雷和吴哲第一次见面，吴哲听完张雷的话，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也没有看到或者听到，一直到那个女的将我抓住之前，大烟山都是安安静静的。”千依说道。 “你跟张雷为什么一直没碰到？”吴哲突然发问，一时间，气氛有点尴尬。 “我一直都在大烟山对面的山上活动，只下山取水摘果子，除了复活者，还真没遇到什么人。”千依非常真诚，看不出任何纰漏。 “这个有可能，我也一直在大烟山上没有下来过，咱们不知道彼此的存在，也正常。”张雷说道。 “行，是我多虑了，咱们出发吧。” 除了吴哲，三个人都有些面面相觑——人员如何分配呢？ “小成，你和张雷一组，我和千依一组，保持联系。” 千依有些惊讶，眼睛睁得大大的。 我明白吴哲的良苦用心，又是怕我单纯劲上来，被人钻了空子。 “千依，吴哥比我靠谱，跟着他更安全。” 还没等千依说什么，吴哲便打断我们的对话：“走吧，别犹豫了，时间越久他们越危险。” 各自上车，按照计划，我们要在便利店和大烟山的沿途进行搜索。我和张雷负责大烟山这段，吴哲和千依负责便利店那半段。 我率先开出去，吴哲紧随其后。 车上，张雷问道：“我的好吃的呢？” 看着他的脸，我终于有了一丝真实的感觉。 “看后面！”我指了指后面。 张雷扭过身子去拆箱子，然后便爆发出一阵惊呼：“卧槽兄弟，你真神了，哪里找来的啊？” “你别管，能吃多少吃多少！” 话音还没落，午餐肉的香味已经飘进了我的鼻子。 这也太猴急了。 第163章 修行 不愧是我的亲同学，张雷一阵风卷残云，只片刻，便打出了满足的饱嗝。 “太爽了，这是我这二十多年吃过最香的东西。”张雷感慨道。 “跟兄弟混没错吧。”我打趣道。 果然，人在饥饿的时候只有一个烦恼，那就是如何填饱肚子。吃饱之后的张雷，只开心了几分钟，便又低沉了下来。 “不知道还有没有希望找到我妈，我现在几乎已经认命她和爸爸已经不在了。” “不会的，只要我们不放弃，一定会找到他们。只要没见到尸体，我们就……” 此话一出，我自觉有些不妥，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但是张雷表示懂我的意思。现如今，敏感没有什么卵用，实际的困难就摆在这里。 沿途，没有任何异样，游荡的复活者，乱七八糟的车子。没有人类活动的城市，仿佛回到了原始时代。 时间已经来到了下午，我们把主路上该搜寻的地方已经搜寻完成，一无所获。 我给吴哲发去询问信息，吴哲很快回复，他们也没有什么发现。 张雷也再次给董怀民发去信息，一样石沉大海。 这五个人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 “没事，慢慢找。”张雷见我情绪低落，忙宽慰道。 油表显示油不多了，我和张雷打算先给车子搞点油。我们现在是在城市中，周围都是建筑物，我不喜欢这种感觉，总感觉每个窗户后面都有一双盯着我的眼睛，让我很不安。 我把车子停到一处高墙根下，便和张雷拿着油桶和管子向周围的车子走去。 几乎每辆车子都是有油的，可见我们真的只是为数不多的幸存者。 “快蹲下！” 我正在聚精会神的抽油，呼听张雷压低声音的一声提示。没有丝毫犹豫，我立马蹲下身子，藏在车子后面。 “什么情况？”蹲下来后，我压低声音问张雷，“是尸群吗？” “好像不是，等一下。”张雷有些不确定，慢慢探出头去向外张望。 在这个过程中，我也听到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脚步声，又像是有什么人在窃窃私语。 复活者不会说话，那么一定就是活人。我心中一阵兴奋，太好了，会不会是秦叔他们。高兴不过三秒，我又换了一个角度，如果秦叔他们碰到其他幸存者，一定会友好对待他们吗？他们老弱病残，没有补给，完全就是拖累，任何人都不会接收他们的吧。 一阵恐惧感袭来，我的心顿时空空如无底洞。 “嗯？” 张雷突然发出一个疑惑的声音。 “怎么了？” 因为我藏在车子尾部，前面空隙很小，我无法过去，只能靠张雷帮我传达。 “是活人，好多个活人！” 好多个活人？我立马做出手势让张雷回来，我自己过去看。 张雷回到车子尾部，换成我过去。 待我悄悄探出头去，眼前的一幕着实让我震惊不小，怪不得连话痨张雷都语塞。 只见远处向我走来的，是一列整齐的队伍，都是男性，排成整齐的一列，甚至连每个人之间的距离都一样。再近一些，我看清了，原来他们身上都穿着出家人的蓝色粗布衣服，身上背着布袋子还有草席。 这样的情景我只在电视中看过，虔诚的修行者，心无旁骛的朝着他们的目的地前行。风餐露宿，风吹雨打，受尽肉体苦楚，只为代替世人承担这世上的苦难。 他们就这样目不斜视的向前走着，不知道目的地在何方，身上的衣服，脚上的鞋子已经破烂不堪。而他们的脸上却无比的舒展平静，磊落到光是看上一眼，我就羞愧到不能自已。 他们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是在念经，还是在为死去的人超度，亦或是为活着的人祈福。 我们碰到了苦行僧。 有那么一刻，我真的很想冲动的冲出来，就这样跟他们走，不管目的地在哪里，不管我会死在哪里，至少，我不用再受到人世间的煎熬，我的心中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奉献。 想到这里，我觉得自己还是太俗气，看起来像是修行，实际只不过是想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想被凡事所扰，暂时的逃避罢了。 张雷见我失了神，赶忙喊我：“怎么了你？” “没什么，有点震撼。”我压低声音，如实说道。 张雷get到了我的想法，不再做声。 我继续半蹲在车前，看着一列苦行僧向远方走去。 然而，不和谐的一幕出现了，几只摇摇晃晃的复活者从旁边的小区出来，它们发现了一众僧人。 我顿时急了，我知道出家人是不杀生的，哪怕是另外一种意义的“生”。 僧人们也听见了逐渐变大的嘶吼声，他们没有四散奔逃，而是加快了脚步，口中的经文也加快了，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举动。 修行的人，讲究一个顺应。但是我做不到，见此情景，我再也忍不住。我站起身，敏捷的从车头处跳过去，直奔僧人跑去。 本来，我脚步很轻，想偷偷的给复活者来个突然袭击。但是关键时刻，我突然意识到，我现在杀了复活者，不是给苦行僧增加了业障？“人”因他们而死，这便是罪过。 打定主意，我便故意制造噪音，一边用枪头敲击路旁的车辆，一边大声喊道：“嘿，过来啊！” 果然，没脑子的复活者更容易被声音吸引，它们顿时转了向，朝我扑来。 张雷见状，也立马跑出来跟我一起应战。 只几个回合，天地间都安静了，四具复活者尸体躺在地上，没了生息。 僧人们早已停下来，却都低头默念，并没有想跟我搭话的意思。 我走上前去，双手合十，拜了拜。 众僧人回礼，然后又继续排成一列，向前走去。 我们之间什么都没说，却又好像说了很多。 我不知道他们是否会走到心中的目的地，但是我知道，它们一定不会在意这个。 目送他们远去，我对张雷说道：“走，继续找人！” 太阳西斜，我们慢慢的开车搜寻，只要去做，一切自有安排！ 第164章 小陈 当你希望时间慢些走的时候，它一定如白驹过隙，飞快的流逝。一转眼，两天过去了，我们两组人马依然一无所获。 今天已经是灾难发生的第28天，难道这个队伍到头来，只剩下我和吴哲了吗？我不禁又灰心丧气了起来。 应吴哲的建议，我们在便利店和大烟山的中间位置碰面了。 两天没见，吴哲更憔悴了。千依跟在后面，看起来没什么异常，二人应该相处的比较愉快。 “横向方位你们都找了吗？”吴哲刚站稳，便问道。 “都找了，有些地方，我们还大声喊了，都没有回应。”张雷接话道。 “他们到底会藏在哪呢？”吴哲用了一个“藏”字，他百分百确信他们目前还是安全的。 “咱们再加把劲，有些商铺，住户，看起来可疑的，就进去搜。时间不等人，如果长时间没有补给，恐怕他们要挺不住。”吴哲说道。 两组人马再次分开。 我觉得吴哲说的很对，我们应该再仔细一些，尤其是复活者比较多的位置，难保就是他们藏身在这种地方，只是出不来而已。 我和张雷又多了一项任务，像收保护费的混混，开始沿街搜查各个商铺。 然而，除了突然冲出来的复活者，还有满屋子的臭味，一无所获。 “小成，你看前面！”张雷突然叫住我，指向不远处的一间店铺。 我顺着他的手看去，那是一间挺大的精品服装店，很明显，一块玻璃已经碎裂，却被人从里面用东西挡住。 虽然不一定是秦叔他们，但肯定有活人住在这里。我看看周围，还算安全，两个人便快步走到那间店铺前面。 门还是完好无损的，拉了一下，果然是从里面反锁的。我敲了敲门，情理之中的，没有人回应。 “天快黑了，我们想借宿一下。”我冲里面喊道。 “再不开门我们砸门了啊！”张雷可没什么耐心，冲里面威胁道。 “咔哒”一声，门被从里面打开了。我和张雷都有些意外，就这么简单？ 从里面走出来的是一个彪形大汉，目测最少二百斤以上。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下一秒，他又给我们来了一个下马威——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一把长枪，因为我不懂这个，所以搞不明白到底是猎枪还是气枪。 乱世，拥有一些违禁武器已经不是什么难事了，只要你有本事，就可以毫无顾忌的拥有并且使用。 “你们两个忙活什么呢？这两天我都看见你们两回了。”这人跟四哥体型差不多，说话也跟四哥一样，横横的，不留情面。 “我们……我们在找人。”我实话实说，但是此时这句实话却显得无比的苍白无力。 “哦，不是说要借宿吗？”我们立马被戳穿，靠，刚才为什么要下意识说谎啊，现在该怎么圆这个谎。 “大哥，我们真的是在找人，刚才没想过屋子里真的会有人，才胡说八道，您不要见怪啊。”我忙不迭的道歉。 “是吗？”彪形大汉说着，便举起了手里的枪。 靠，现在跑都来不及，我和张雷举起双手做投降姿势，不断请求对方不要冲动。 “我们这就走，这就走。”我一边说着，一边偷眼往屋子里瞄，想要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藏着我们的人。 就是这一眼，让我不能洒脱的离开了，因为我看到彪形大汉身后的地板上，赫然有一条腿露出来…… 不管是不是秦叔他们被他抓住，都要一探究竟，然而就目前的情况看来，硬闯无异于以卵击石。我还是应该以退为进，周旋着对待。 我拉着张雷一边后退，一边盯着男人手中的枪，生怕他扣动扳机，直到拉开足够远的距离。 “小成，你觉得里面有他们吗？”张雷问我。 “不知道，但是我还是想进去看看。” “怎么看？”张雷显然有些不能理解，那么危险，难道还要回去？ “又不是只有他才有墙。”我轻蔑地说道。 经过跟张雷的一番商讨，由张雷开车路过那个商户，将他引出来，我则藏身于侧面，趁机将其击伤，然后控制他，再进入室内搜查。 “有点不地道吧？”部署的时候，张雷突然提出质疑。 “放下道德，享受别样人生。”我故意云淡风轻。 计划按部就班的进行，我从那间商铺的盲区摸到了它的侧面大概七八米的地方，嗯，这个距离射击，完全不成问题。 张雷开着车子直奔那家商铺去了，在门口不远处停下，摇下车窗喊道：“大哥，我们真的是来找人，您见没见过一个老人带着两个孩子，大的是男孩，小的是个小女孩？” 按照我们的计划，如果大汉不跟我们动硬的，好说好商量，那我也不需要开枪。 大汉明显不买账，他对我们的二次打扰当成了挑衅，直接踹开门，端着枪便出来了。 “没完没了是吧？看来你们今天是不想走了。”说着便低头瞄准张雷。 见状，不能再等了，我不能把张雷给搭进去啊。对着大汉的腿，我抬手就是一枪。 随后，一声惨叫传来，大汉单膝跪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没有丝毫犹豫，我冲上去，一把便将大汉按倒在地，他挣扎的看向我，自知中了我们的圈套，又疼又气愤，连挣扎都加大了力量。他的力道大的惊人，几乎要将我掀翻。幸好张雷及时从车上下来，帮助我一起控制住了公牛一样的男子。 我们连拖带拽的将男子拽进了屋子，张雷从我的背包里翻出绳子，将他捆了个结实，丢在沙发上。毕竟，这里是人家的家，还是要客气一点。他的小腿被我打中，子弹从小腿骨穿过，这几乎让他丧失了下半身的战斗力。 暂时不管他，我赶忙去看刚刚地上的腿，那果然是一个人的腿，一个被绑着的男人正倒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绕到正面去看地上人的脸，差点发出惊呼，那人正是小陈！ 第165章 孕妇 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小陈，我心中又喜又急，喜的是终于不用没头苍蝇似的乱撞，没有头绪。急的是，秦叔他们现在是不是还安全，看小陈这样子，他们肯定不是被礼貌对待的。 我赶紧蹲下身来查看小陈的情况，还好，还有呼吸，只是暂时昏迷。 此时，受伤的男人一边哼哼，一边朝我们口出恶言，骂我们无耻，无赖，并亲切的问候了我的祖宗十八代。 我现在脸皮可是厚到完全不在乎这些东西，我把小陈从地上扶起来，放到大汉旁边的单人沙发上，便直接开始在各个角落搜寻，试衣间，库房，所有的地方都找了一遍，一无所获。 “这里可以通向二楼！”张雷发现了楼梯，冲我喊道。 闻听此言，还在不停的咒骂的男人突然住了口，表情紧张的喊道：“楼上什么都没有，你们用卑鄙的手段闯进我的家，现在还要侵犯我的私人空间，你们有没有一点人性？” “大哥，我们真的就是找人，您别激动。”张雷忙着安慰他，虽然他也激情杀过人，但是却还一直保持着单纯和礼貌。 我怕他继续制造噪音招来复活者，便停下了去二楼的脚步，直接从衣架上扯下一件衣服，团成一团，塞到了大汉的嘴里。这下他终于安静了，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在沙发上扭成一团。 “你看着他，我上楼去找，如果他要跑，就开枪。”我一边说，一边把大汉的枪塞到张雷手里。 张雷听话的接过枪，在大汉对面坐下来，我这才放心的朝楼上走去。 看男人的反应，楼上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东西或者人。我拿出枪头举在手里，一步一步向上走去。 很快，我便听到了悉悉索索的声音，有人！我加快脚步，迅速到达了二楼。二楼看起来是一个生活区，一共有三个房间。 我分别检查了卫生间和厨房，只有一间房门紧闭的房间没有检查，而这里，也正是声音的来源。 我在门口停留了几秒钟，里面有些像挣扎的声音，会不会是秦叔他们被绑住发出的声音？我一下子推开房门——然而里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不过嘶吼声随着房门的打开也随即传来…… 这是一间没有窗户的房间，我急忙从口袋里拿出手电筒。当手电光照亮房间的那一刻，我的大脑几乎短路，只见一个女性复活者被绑在床上，正朝我挣扎用力，嘶吼着想要离开床垫。那个用力的程度，如果它的肉体已经失去弹性，它甚至可以将自己撕扯成两段。然而这些都不是最让我震惊的，眼前的复活者，赫然是一个大着肚子的孕妇！ 我心里顿时明白了七八分，这又是一个不认命的人，就跟食品厂的大爷一样，奢望有一天会有解药，能救活他们的家人。而这个孕妇的丈夫，不会还希望他的妻子可以生出一个正常的孩子来吧？ 该不会……该不会大汉也喂食他的孕妇妻子吧？我赶忙向床上看去，大片大片的殷红，果然…… 我有点怕了，如果…… 我又重新搜寻了一遍二楼，没有人，没有我想要的人。 我三步并作两步跑下楼，来到大汉旁边，一把将他从沙发上拽了起来：“人呢？人呢？” 张雷贴心的将大汉嘴里的衣服掏出来，方便他说话。 “那不是在沙发上躺着呢吗，你还想要什么人？”大汉听着楼上传来的嘶吼，知道我并没有对他的妻子做什么，敌意也减少了一半。 “我问你跟他在一起的其他人，他们在哪？”我薅着他的领子，焦急加气愤让我的声音非常大。 “哪有什么其他人，就他一个人，今天上午鬼鬼祟祟的在附近游荡，让我逮进来了。本来我想把他杀了喂……”他没有说出口，而是适时的闭上了嘴。 “他说他是个医生，让我别杀他，留着他有大用，我才留了他一条命。如果不是想让他给我老婆接生，你都看不见他。”大汉继续说道。 他的话不禁把我逗乐了，什么？发什么癫啊？居然还想让老婆生孩子？ “你确定你老婆还能生？”张雷还是忍不住多了一句嘴。 “放你妈的屁，我老婆还有十几天就到预产期了，你这是在咒我儿子死吗？”大汉又激动起来，暴怒之下，太阳穴的青筋都鼓了起来，看得出来，是真的生气了。 原来能量是守恒的，我反而消了气。冷静了一阵子，我好声好气的说道：“我相信你，你没有抓其他人。我就想问一下，你抓他的时候，周围没有别人？” “当然没有，最近活人难找，我老婆都开始吃猫狗了，如果有，我还能放过吗？”大汉越说越离谱，用最自然的语气，说着最变态的话。 “那他怎么晕了？” “我拿枪托砸的。” “他是步行，没有开车？”我追问。 “对，步行，看起来很饿，他看见我第一反应还挺高兴，问我要吃的。” 我心头一沉，坏了，连年轻力壮的小陈都没东西吃，秦叔他们老的老小的小会是什么光景？ 看来大汉真的就知道这么多，目前唯一的突破口就在小陈身上了。张雷早已先我一步去查看小陈的情况，呼吸平稳，脸色也还可以，看起来没什么大事。 我走过去，拍了拍小陈的脸，没什么反应。又推了他一把，他的脖子一歪，依然没有反应。 “对，你们快点把他叫醒，赶紧给我治治腿，别耽误我抱儿子啊。”大汉催促我。 靠，我也不懂人体医学啊，这到底咋的能把他弄醒啊？ 还没等想出办法，我们竟然听到了呼噜声。回头一看，正是小陈，因为刚才我推他的时候，脖子歪了，导致气流不畅，这才打起了呼噜。 综上所述，他就是受伤之后，又睡着了。这几天，他应该是担惊受怕，又累又饿，没过一分钟的好日子。一想到他上午才刚刚被抓，我们在这条路转悠两天都没碰到他，不禁有些心疼。 然而心疼只有一秒，我便开始加大力度摇晃起来。 第166章 刘大力 梦里的小陈肯定以为地震了，在我不间断的摇晃之下，他终于睁开了惺忪的眼睛。当看见我的时候，他的眼睛突然瞪大了，然后难以置信的看看周围的环境，似乎想要确认是不是在做梦。 终于，他搞清楚了状况——那就是他得救了，并且“他乡遇故知”了，兵器伤害他的歹人还被绳之以法了。 一时之间，他有点懵圈，第一反应居然是咧开嘴想哭。 “得得得，兄弟，别哭，挺大个老爷们。”我赶紧出手制止他，显得很有男子气概，完全忘了当初我被尸变吓哭。 “我以为我已经死了，真没想到我还能活着见到你啊。”小陈拉着哭腔说道。 “我也以为我见不到你们了，快说，秦叔他们去哪了？”我实在太想知道秦叔他们的下落。 我不问还好，这一问，小陈彻底哭出来了。他毫不掩饰的嚎啕大哭，让我有非常不好的预感。 “你快说怎么了，急死人，哭什么？我真想再给你一枪托。”此时，大汉也不哎呦哎呦的叫了，见小陈哭起来没完，有点不耐烦了。 小陈被这一声厉喝吓了一跳，哭声随即变小。 断断续续的叙述中，我们大体还原了这几天的事情。 那天董怀民开着车子出来，本来一切正常。可是不知道怎么的，他们居然开到了尸群附近。董怀民完全被尸群吓得失去了方寸，但是也想带着其他人逃出去，便临时变道，开进了一条他不熟悉的路。 开着开着，他发现前方出口那里居然还有一群复活者，这眼看着又要闯入另外一个尸群，董怀民急忙对他们说，趁现在这里还是安全的，赶紧找个地方躲避一下。于是众人便下车，躲到了附近的一个开着门的店铺。 但是因为光线太暗，缺少观察，众人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竟然有几只复活者。当时他们手上没有拿武器，第一个反应就是跑。 在董怀民的角度，肯定是开车跑更快，所以他第一个跑出去，第一件事便是上车启动车子，好带上众人原路返回。 然而，因为当时还是黑天，众人又没有及时沟通，除了小陈跟着董怀民上了车，秦叔和两个孩子却没有跟上来。 着个时候，屋子里的几只复活者已经跑出来，等董怀民意识到不好的时候，它们已经循着声音追过去了。 董怀民直接崩溃了，拿着刀从车上下来便开始追几只复活者。因为着急加没有实战经验，据小陈描述，很快便没有了生息。他断定，应该是被咬了。 因为手头没有武器，再加上胆小，小陈至始至终都没有下车，直到天亮。 听到这里，大汉忍不住骂道：“你是死人吗？同伴遇险，你还不赶紧下车营救，居然躲起来了？” 小陈痛苦的捂着头，嘴里只不断重复自己太害怕了。 “那接下来呢？你有没有找他们？”我压住心中的恐惧和愤怒，继续问道。 “当然有，天一亮，周围的复活者也散开了，我赶紧下车去找，可是到处都没有他们几个的身影。我又朝远处走了很久，还是一无所获。” “等我想回到车子的时候，尸群已经把车子包围了，所以我……” 以后的事，他不用讲我们也想得到。他一边找人，一边想要找吃的活下去，直到被大汉干倒拖进屋子里。 “大哥，我还是先给你治伤吧。”小陈为了打破压抑的氛围，赶紧试图分散大家的注意力。 众人默许，小陈一顿操作，断定子弹已经飞出去，不需要取子弹。又经过大汉指点找到酒精，替他消了毒。 一顿忙活过后，屋子里安静了，四个人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我猜，那几个人也不一定就出事了，兴许就是躲在哪，你们暂时还没发现罢了。”大汉丝毫没有忌恨我对他做的事，开始安慰我们。 “退一万步说，就算真出事了，也解脱了。你看我那位，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我俩都难受。我也知道我留着她简直就是美梦一场，但是就是不甘心呗。” 大汉的话匣子打开，开始掏心窝子了。 按照预产期算，本来还有十多天，他就可以当爸爸了。可是妻子被咬，变成了完全陌生的样子，他做不到将她丢弃或者杀死，选择了一个最放不下的方式留住她，只为给自己一个安慰。 “你们觉得我特别傻逼吧？” “不会，换做我们，没准也是一样。”然后我把大爷的事讲给他听，同样的事件，似乎可以让他的心里更加舒服一点。 “嗨，我们这样的人，就是对原来的生活还有期待，就是不甘心，不甘心一切真的回不到过去。”男人自嘲道。 “谁都不可能甘心，本来那么美好的日子，一夜之间都没了。”张雷说道。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起身出门，从车子里取了几个午餐肉回来。这两天我和张雷已经吃够了，完全不想再碰。大汉和小陈却两眼放光，好像见了亲娘。一顿风卷残云过后，二人打着饱嗝，看我的眼神都变成了崇拜。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大汉问我。 “找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说道，“你呢？” “我想看看我老婆到底能生个什么，如果是健康的孩子，我就带着他好好生活。如果是个小怪物，那我们三口就一起死，我也活够了。”大汉像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大哥，母婴的血液是流通的，孩子不……不太可能是健康的。”小陈怯生生地说。 我突然有了一个主意：“大哥，你知道我们找这个秦叔，就我们这伙人里头年龄最大的老人家，他就是搞这个病毒研究的。我们计划是把他带到实验室，研究出疫苗来，这样的话你老婆孩子不就有救了吗？” “可是……”小陈插嘴，被我及时打断。 “我的意思是，你跟我们一起，咱们是不是也多一份希望？”我实在很看好大汉的战斗力。 “真的？”大汉眼里泛光。 “真的，这就是我们接下来要做的。” “行，我叫刘大力，我要加入你们！” 第167章 重逢 我并没有冲动，而是能独当一面的人太少，太不利于我们这个团队走下去。凭我的感觉，刘大力绝对是一个有团队意识和大局观的人，这不正是我们需要的吗？先别管后面的事能不能成，扩编是当务之急。 “吴哥，我们找到小陈了，秦叔他们暂时失联，你们过来一下。”跟吴哲报告了方位之后，我们几个人便坐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刘大力是一个健身教练，这里也不是他的店铺。灾难发生的时候，他正带着老婆去孕检，慌乱中老婆被咬，但是因为当时他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便扶着老婆在路边坐下。可是周围的人开始疯狂咬人，他意识到不对，便躲进了这家服装店。进去之后，刘大力的老婆经历了死去，转化，成为了一个失控的物种。但是因为感情深厚，再加上老婆就快要生了，他只能将老婆绑在床上。 “你杀过多少人？”我问道。 “六个。”刘大力简单明了的说道。 “刚开始我只是想给我老婆喂一些人吃的东西，可是她不吃。后来我抓猫狗来喂她，再后来遇到活人，比较讲究的，我就放走。想鸠占鹊巢的，就直接杀，我也不是那不讲道理的人。” 刘大力说的话又合理又残忍，不过我确实能理解他，也很佩服他，如果从一开始，我们就执行这样强硬政策，也就没有那么多事情发生了。 阳光渐渐暗下去，夜幕降临。外面响起停车的声音，吴哲到了。 我从窗户处向外看去，就是吴哲，打开门，我见到了两日未见的他。 我迎出去，从他们的车上找来刘大力需要的药品，便三个人一起进了屋。 一阵介绍寒暄，大家都了解了各自的情况。小陈用我带进来的药重新给刘大力进行了包扎。 “我的意思是，咱们先去小陈和秦叔他们失去联系的地方，以那里为中心，分散开来去寻找。”我首先提出了我的观点。 “我同意。”吴哲第一个站出来同意我的提议，千依第二个。看着千依，我总感觉不太对劲，之前怕吴哲对她身份怀疑，会对她有什么偏见，这样看来，两人相处的不错嘛。 “小陈留下来照顾大力，我们四个人出去找。”我迅速做出了战略部署。 没有停留，四个人顶着夜色，便出了门。 我们来到小陈说的街道，找到了那间店铺，这里现在完全没有复活者的身影，同时门口也没有那辆车。会不会是小陈记错了地方？ “会不会是小陈记错了？”张雷率先问了出来。 “不会，你看那！”吴哲的手电光束指向店铺旁边的墙角，那不正是小天舍不得放下一会的玩具小熊吗？这还是后来吴哲冒险爬进小晴哥哥家里拿回来的呢，这说明小天一定在这里停留过，小陈没有记错。 而现在，车子不见了，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危险过后，众人回来开走了呢？可是小陈明明说听起来，董怀民跟复活者的打斗并不乐观啊。 “咱们分散去找找吧！”吴哲说道。 我从背包里翻出我的夜视镜，一下子摸到了一个东西——照明弹，那是我之前从那家户外用品店找来的，我还曾经跟董田显摆过，董田跃跃欲试的想要操作一下呢。 我跟大家说了一下，众人都觉得可以试试，如果他们看见照明弹，是不是就知道我们在寻找他们呢？ 因为第一次搞，还是在张雷的帮助下，几枚照明弹射出，整个城市一下子亮了起来。光明持续的不短，相信只要他们在这周围，一定会看见。 黑暗重新袭来，谁也没有说话，只各自观察着周围，等待着奇迹的发生。这一等就是半个小时，没有任何音讯…… “如果他们看见，应该会从对讲里问我吧？”张雷说道。 “那他们早就应该联系你，可能对讲机已经遗失了。”千依的情商真的很高。 突然，一个小石子从不知道什么方位丢过来，四个人立马警觉了起来。 “董田？”我下意识地喊道。 “小成哥？” 这一声呼喊，犹如天籁之音。虽然我只比他大十岁，但是就好像失散多年的孩子，又重新回到我的怀抱。 “董田，你在哪，快出来！”吴哲也是激动万分，急切的低声说道。 很快，一个消瘦的身影从街道对面走过来，正是董田！ 我和吴哲冲上去，紧紧的将董田抱在怀里，失而复得的喜悦，让所有的疲惫和绝望都荡然无存了。 “其他人呢？”我问道。“快带我们去找。” 董田抬头，眼中有泪，“我和爷爷还有小天在一起，我爸被咬了，他……他说他要回便利店去。” 什么？我的心又被重创了，原来董怀民真的被咬了。 刚才的喜悦被突如其来的消息冲散，又陷入了悲伤。 “我带你们去找爷爷和小天。”董田没有想象中脆弱，他一直是一个心中有数的孩子，哪怕他已经失去了最后一个至亲，他依然可以井井有条。 在董田的带领下，我们终于在七拐八绕之后，来到了一个公园里。一间很小的放打扫工具的小屋，便是三个人的藏身之所。 打开门，秦叔正紧紧的护着小天，生怕来者不善。见是我们，不禁老泪纵横，只是几天不见，他真的老了许多。 来不及多说，我们人数较多，目标较大，带上一老两小，我们火速回到了服装店。 除了董怀民，大家好在都活了下来。 秦叔给我们讲了董田是如何果断勇敢的带着他们逃跑，又是如何选择了一个安全的停留地点，又是如何找食物给他们吃，同时还不忘埋怨自己这个受伤的破身体。 为了给董田一个交代，安抚好了众人，偷偷跟吴哲商量过后，我便驱车前往便利店，没有带任何一个人。当然，我还有一件事要办，那就是药店的李姐，我说过，等我安顿好，就去接她出来。 这里距离便利店只要半小时的路程，一路上，我有意无意的搜寻董怀民那天开走的那辆车，当然，我不希望看到。 很快，熟悉的街道，熟悉的便利店，远远看去，我有点不敢相信——便利店外，是董怀民的车吗？？ 第168章 此董怀民非彼董怀民 按照董田的说法，他爹这次是真的被咬了，为了避免秦叔和两个孩子被感染，便选择一个人离开自生自灭。 按计划，可能董怀民开出去一段时间便会死去，然后复活，不会对亲人造成威胁。可是，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董怀民是什么天选之子，每次都能逢凶化吉？想到上次复活者咬到他的背包带逃过一劫，这次难道又是什么加持？ 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我慢慢将车停在便利店不远处。此时，便利店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那辆停着的车也的确是之前董怀民他们要去大烟山开走的那辆。 便利店外，小晴的尸体还躺在那里，远远看去，似乎有骨头露出，应该是我们离开后，被啃食过。 我慢慢下车向便利店挪动，其实心里毛毛的，因为我不知道即将面对的是人还是尸啊。 正走着，突然侧面有两只复活者发现了我，直直的冲我扑来。我现在的心境是，哪怕是面目狰狞的复活者，它们带给我的不安也没有董怀民的未知大。 干净利落的解决掉两只复活者，我便摸到了气窗旁边。听着自己“咚咚”的心跳，我试图从窗户那里打探一下屋子里的情况，可是挡板还在，我什么都看不见。 怎么办，真得进去吗？心里很抗拒，身体却非常诚实，等我再次紧张的不行的时候，我已经爬上了屋顶了。 天窗那里我们离开的是谁是敞开的，现在被从里面遮得严严实实，这更说明，就是董怀民回来了，而且他此刻就在便利店里。 “董哥！董哥！”我轻声喊道。 没有回应，我又加大音量，连着喊了几句，依然没有声音。此时我已经不那么害怕了，便坐在天窗旁边，开始敲击屋顶。 按道理说，如果董哥已经转变了，我连喊带敲的，他肯定会做出回应，嘶吼声早都出来了，可是现在安静的不行，这不合理。 我一头雾水，手上的敲击却没有停止。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别敲了！” 我一惊，是老董的声音啊，而且就是从下面传来的。 “董哥，是你吗？”我连忙确认。 “暂时是我，但是我不知道还能挺多久。” 听他这么一说，我的心又提了起来。 “董哥，什么情况，你快把挡板打开，咱们见面说。” “我被咬了，现在太危险，我不能放你进来。”董怀民语气很低沉，可以想到，他的情绪低落到什么地步。 “可是都好几天了，你也没事不是吗，肯定跟上次一样，乌龙啦。”我安慰着他。 “不是，不一样，这次不一样……”董怀民不断重复着，情绪有些失控。 “董哥，你打开挡板，我看你一眼。”我还是觉得先见上一面，才能更清楚的知道他的情况。 大概是经过了思想斗争，董怀民觉得我只要不下去，便不会伤到我，他终于说道：“那你离远一点，我打开挡板回到地面你再过来，如果发现情况不对，赶紧跑。” 我说行，便推到了一边。听着下面悉悉索索的声音，应该是在挪梯子。 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了，第29天已经悄悄报到。短短一个月时间，物是人非，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此时我已经没有过多的奢望，只希望现有的我们，都能活得久一点。 很快，挡板被打开的声音传来，我急忙往那边走去。 “停！等我下去。”董怀民喝止我道。 我只好停下来等着，心里实在觉得董怀民有些多虑了，他可以这么正常的跟我交流，明显就是一切正常啊。 然而，我还是想的太简单。终于，董怀民回到地面，撤走了梯子，并告诉我可以过去了。我来到天窗，扒着边边向下看去。夜视镜里，董怀民似乎有点不一样。 我摘掉夜视镜，拿出手电筒，打开直接照在董怀民的脸上。董怀民下意识得拿胳膊挡住脸，可是露出来的部分，还是吓了我一跳——只见董怀民的脸上，是大块大块得青色瘢痕，就像……就像是尸斑。 渐渐的，董怀民适应了光线，慢慢放下了胳膊。此时的董怀民，真的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除了青斑，他的基础肤色变成了灰白，就像死去很久的死人肤色一样。双眼无神，但是可以正常活动看清东西。可以说话，可以交流，除了看起来不像活人。 我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董怀民见我久久不语，叹了一口气。 “你看见了吧，我现在不知道我到底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 “董哥，你肯定没死，你没有失去理智，还能跟我正常交流，你别怕。”我只能安慰。 “董田他们还好吗？”董怀民想到了自己的儿子。 “嗯，非常好，吴哲张雷跟他们在一起呢，大家都很安全。” 明显看到董怀民脸上的表情舒缓了很多，只要他儿子没事，让他如何都是可以的。 “你快走吧，你也看到我了，我不可能再继续跟你们一起了。你帮我照顾好董田，就告诉他我已经死了。”董怀民像是在交代后事。 我也陷入了纠结当中，就把他这么丢在这里，跟抛弃队友有什么区别。可是，他的确被咬了，并且发生了一定程度的变化，如果真的强行回到队伍里，势必会给众人带来威胁，怎么办呢？ 看着下面董怀民恐慌无助的样子，犹豫再三，我还是做了一个决定——带他走！我要把他带回去，只要把他和众人隔离开不就好了，况且带到大烟山实验室，那么多地方可以关他。如果幸运的话，真的研制出了疫苗，那不就皆大欢喜了，董田也不用失去最后一个亲人了。 想到这里，我对下面的董怀民说道：“董哥，我得带你走，你听我的，接下来你去找一根绳子把自己捆起来，还有嘴巴。” 明显的，董怀民死气沉沉的眼睛亮了一下。“真的能行吗？” “只要控制住你不让你咬我们，就没问题。”我说道。 “那要不，我把牙都拔了吧。”说着，他便回身去找东西，想要敲掉牙齿。 “疯了吧你董哥，你什么都不用做，你听我的，一定会没事的。” 董怀民低头沉吟了一会，抬头对我说道：“小成，帮我一个忙，如果发现情况不对，请立刻开枪打死我。” 第169章 危险的董怀民 我再三向董怀民保证，如果有异常，一定及早击毙他，绝对不会伤害到其他人，他这才放心的去找绳子。 很快，董怀民将梯子推到天窗下面，转头找来一大捆绳子和一条毛巾，将嘴巴塞住，然后用力将自己双手双脚绑好，一端连在货架子上。做完这些，他又使劲试了试，确定没有问题，才向我点头示意。 我终于又一次回到了便利店里，这里曾经庇护了我们那么久，这次真的要离开了。 此时，我跟董怀民面对面，他本来就消瘦的身体看起来更加瘦弱，再加上苍白的皮肤加持，整个人没有一丝生气。 “董哥，你有攻击我的渴望吗？或者你对生肉有什么想法吗？”我拔下他嘴里的毛巾，突然发问。 “呃……没有，我根本感觉不到饿，我只是特别累，但是又睡不着。”董怀民对自己的处境也处于懵逼状态。 “那咱们走吧，跟大部队汇合，天亮以后我们就去大烟山，从此开始新生活了。”我向董怀民走去，开始解货架上的绳子。 绳结绑的很紧，我费了很大力气还是解不开。正欲回头跟董怀民说一下好去找个工具来，却从余光中发现他正抱着头。 “怎么了董哥？”我赶忙问道。 “我……我不知道，突然很难受，我控制不住的想咬点什么，你把毛巾快点塞回来。”董怀民看起来忍得非常痛苦。 奇怪，怎么突然这个样子？是什么诱发了他身体中的病毒？难道是气味？是我的气味，是人类的气味。 所以，董怀民并不是一个安全的角色，而是一个巨大的隐患。一时间，我感觉不知所措，下一步的计划也不知道该如何实施。 恰在此时，对讲机响了：“小成，你那里怎么样？” 是吴哲，他可真是天使。 “吴哥，现在情况有点复杂，你周围有人吗？”我怕接下来要讲的东西引起大家的慌乱，尤其是董田，他已经接受了父亲去世的事实，现在告诉他还活着，他一定非常开心，可是如果他知道父亲是以这样的状态活着，又该如何自处呢？ “我在门外巡逻，你说。” 那正好，于是，我把这边的情况跟吴哲汇报了一下。 因为我已经跟他拉开了距离，所以身上的气味对他影响不大，此时的董怀民安静的在一边听着，表情可怜巴巴，仿佛在等待宣判。 “小成，你连夜把董哥送到大烟山怎么样？” 对啊，提前把董怀民安置好，不就万无一失了吗？ “你自己一个人可以搞定吗？”吴哲紧跟着又发来一条信息。 “放心吧。”我不想把更多的人搅进来，还是我自己来吧。 放好对讲机，我看着董怀民，他已经听见了，而且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不能走天窗了，万一董怀民从后面给我屁股来一口，那我可就报废了。我要光明正大的走出这扇门！说干就干，我开始搬门口的加固物。期间，董怀民多次要求帮我，都被我拒绝了，我心说，你刚才要是没馋我身子，我可能还冒险同意呢，现在你可消停待着吧。不仅如此，我还多次偷眼看他是不是已经挣脱了束缚。 终于，曾经那么多人一起加固过的壁垒，被我成功拆除，露出熟悉的卷帘门。卷帘门上的破损赫然出现在我面前，我不禁有些后怕，假如当时小晴真的把尸群引到门口袭击卷帘门，那屋里的人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哐啷啷，卷帘门打开，一股新鲜的空气迎面扑来，真好，仿佛重生了一样。 我正欲回头去把董怀民“牵”出来，又觉得把车开过来，打开后备箱更稳妥，便离开了。 为了防止我离开的空档有复活者过来伤害董怀民，我还特意讲卷帘门拽下来，只留了大概四十厘米左右，因为复活者不会弯曲身体，然后才放心的离开。 等我把车开过来，打开后备箱，也就三五分钟的时间。等我拉起卷帘门的那一刻，映入我眼帘的一幕让我吃惊不小——复活者的确没有进门伤害董怀民，董怀民却正在伤害一条狗！！ 大概是因为没有人类，过度饥饿，卷帘门打开，里面的人类气息被那只可怜的狗狗捕捉，便闯了进去。这一进去不要紧，董怀民闻到活体气息，直接发作，便发生了眼前的一幕。 见我进来，董怀民停下动作，惊恐的看着我，满嘴满脸都是鲜血和狗毛。看得出他努力的压制自己的兽性，却并没有成功。他无神的双眼望着我，却依然对着手上的狗疯狂咬去。 我有点震惊，又有点生气，我当时想的居然是：你就不能控制点吗？你这样怎么跟我们一起生活？然而很快，董怀民纠结痛苦的眼神又让我很心疼。 我走上去，用力扯掉他手里的狗，死死地按住他的肩膀。 “董哥，我知道很痛苦，但是你忍一忍，为了董田。” 董怀民别过头，生怕被我的气息影响，重重的点点头。 我重新将他的嘴巴塞住，解开绳子，跟他保持一定距离。但是他似乎自然能感觉到我的气息，低着头，咬牙切齿的控制自己。 我加快脚步，拉着他迅速走出便利店。 “董哥，快上车！”我催促着董怀民。他虽然痛苦，但是还可控，我得赶紧把他塞到后备箱。 一切顺利，后备箱关上的一瞬间，我的心终于放下了。 没有停留，我驱车直奔大烟山。终于，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我的车子停在了大铁门处。 我拖着他，打起十二分精神提防他冲上来咬我。虽然我很困，但是却保持着疲惫的清醒。 将董怀民拖进实验室，我直接将他锁在了一个房间里。 “董哥，我要回去接他们了，你不能反锁知道吗？” 董怀民答应了，我这才放心的离开。 “吴哥，我已经在大烟山了，现在回去接应你们！” “好的，路上小心！” 我收起对讲，重新踏上了征途，只不过这次，一切不再是未知。 第170章 全员到达 我到达服装店的时候，已经阳光明媚了。 吴哲早早的等在门口，算起来，他应该是一夜没睡。见我出现在视野里，吴哲肉眼可见的放松了，笑容比任何一天都和煦。 “你告诉董田了吗？”见面后，我赶忙问出了这个。 “还没有，谁都不知道，咱们赶紧出发吧。”吴哲有些急，因为现在所有的事情都比原计划延迟了，夜长梦多，还是赶紧去大烟山为妙。 “对了，你不是要去接一位大姐吗？”吴哲提醒道。 我一拍脑门，卧槽，我居然把李姐的事丢到脑后，天底下最大的笨蛋就是我了吧？脑子里同时执行的只能有一件事，再多便记不住了。 见我懊恼的样子，吴哲说道：“没事，昨晚的事太慌乱了，想不起来正常。你看，你要不要再折返回去？” “那你们……”我有些不放心他们。 “我们这么多人，又有千依和刘大力的加入，战斗力不用担心。” 千依千依叫的那么亲，忘了之前对人家各种怀疑了？我心里暗笑道。 众人见我回来，居然非常统一的什么都没问，因为在正常人的认知里，我这一次必然一无所获，即使见到，也是董怀民变成的复活者，不问也罢，徒增伤心。 吴哲一边敦促大家收拾东西，一边在店里踅摸可以带走的东西，毕竟大烟山出来一趟不容易，能多拿就多拿。 “那我老婆怎么办？”刘大力问道。 “预产期还有多久？”我问道。 “还有十二天。”刘大力记得很清楚。 “那咱们安顿好了再回来看她呗，还兴许这一礼拜，秦叔就把解药找到了呢。”我说道。 “那她吃什么？”刘大力还是不放心。 “放心好啦，它们跟咱们不一样，不吃也没事，要不外头哪还有复活者了，都饿死了不成？” 刘大力见我说的有道理，便说道：“那我上楼看看我老婆。” 我们收拾好，开始分配车辆。现在有三台车，吴哲开一台，带着秦叔，董田，小天。张雷开一台，带着千依，小陈和刘大力。而我，则一个人驾驶一台去接李姐。 我们约定好在大烟山下集合，同时进入，以免节外生枝。 我一路狂奔，直奔便利店方向而去，心无旁骛。此时，大部队互相都有了依靠，我只要专心做好眼前的事就可以了。 很快，我到达了李姐的药店，门是虚掩的，这让我心里咯噔一下。我轻轻推开门，里面有些乱，明显多次有人来找过药。所以到底有多少幸存者啊？我不禁背脊发凉，那种不安和焦虑再次席卷而来。 “李姐？你还在吗？”我上了楼梯，楼上的房间都是关着门的。 见无人回应，我拿好手里的枪头，打算一间一间搜查。然而，只是第一间，一开门，便是扑鼻而来的臭味，合衣而卧的李姐，安静的躺在床上。等我走近，见床上到处都是干涸的呕吐物，床头柜上，是一个水杯还有空空的药瓶…… 没有任何生还可能了，她并没有等到我来接她，我不禁一阵酸楚。从房间退出来，我来到库房，里面的食物还有很多，所以李姐为什么突然自杀呢？ 大概是因为孤独，因为看不到未来吧？ 我找来床单将李姐的尸体盖好，关好门边准备离开。楼梯上，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折返回去，将李姐剩余的食物统统打包带走了——活着的人还是要继续生活啊。 我抱着食物，心情沉重的离开了药店。 坐在车里，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有些难过，有些遗憾。但是，一切都过去了，还是要向前看啊。我握紧方向盘，奔着我的“希望”而去。 往大烟山的路上，我又遇到了一个规模不小的尸群，这鬼东西，怎么神出鬼没的呢？要说小晴是个聪明人呢？她居然想到用尸群来威胁别人，让本来的危险，为她所用。这不就是那些混蛋研究这个病毒的意义吗？只有心狠手辣的人，才可以控制社会的走向，而我们这种心慈手软，牵绊太多的人，却只能跟在屁股后面缝缝补补。 这操蛋的人性！ 因为车速飞快，我比以往提前很长时间到达大烟山。远远的便看见其他人已经等在山下，他们或是聊天，或是休息，气氛很轻快。 见我到了，众人齐齐看向我，那种众望所归的感觉，让我很受用。 我作为头车，带领着其他两辆车开上了那条小路，走过了隧道，来到大铁门处。 众人纷纷下车，看到大巴车，不禁都回忆起了美好的过去，哪怕每天通勤，辛苦上班，生活也是有盼头的。见众人开始回忆，并且即将难受，我赶忙说道：“等咱们安顿下来，咱们开着大巴车出去玩吧。” 众人听了，眼中不禁有了光。 除了我和张雷，没人进过实验室。几个手电筒打开后，实验室里的景象呈现在众人面前，这里的每一个点，都让他们惊叹不已。 “我在山里待了这么久，居然不知道这里有这么庞大的建筑物！”千依说道。 “别说你了，我还每天在实验室上面生活呢，之前也没发现啊。”张雷说道。 “我光知道山里有实验室，但是不知道规模，不知道入口，这可比我们之前工作的地方大多了。”秦叔感慨道。 路过关着董怀民的那个房间，我故意加快脚步，从门口闪过。可是余光中，却觉得有些不对劲，我连忙回身去看，天！门什么时候开的? 因为吴哲一直在观察我的一举一动，我的惊讶表情瞬间被他捕捉。趁着众人还在东看西看，吴哲挪到我的旁边。 “怎么了？” “我把董怀民锁在这间房间，可是现在门开了。”我低声说道。 吴哲看看门锁，又试图朝里看去，却什么都看不到。他轻轻拉开门，我赶紧掏出枪头，吴哲手里也握着一把匕首。 本来就不大的房间里，一览无余，什么都没有。没有挣扎的痕迹，没有打斗的痕迹，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唯独董怀民不见了。 我和吴哲对视了一眼，双双不知所措。难道，这里也不是宜居之地吗？ 第171章 康泰 见我和吴哲对着一间空屋发呆，众人纷纷走过来询问。小陈还用手电筒向房间里照了照，没发现什么异常。 这没办法说啊，本来说要给董田和大家一个惊喜，老董还活着，可是现在人去屋空，这话就不好说出口了啊。 “我只是好奇，这里面到底有些什么。”吴哲说道。 这句话非常合理，大家到这里都会觉得新奇陌生，所以没人再去追问我们什么。 “我们住几层？”秦叔抬头看着高高的旋转楼梯问道。 住几层都不安全了，现在几乎可以确定，这栋大楼里还有其他人。退一万步说，就算没有其他人，只是董怀民出逃而已，那也是巨大的隐患，更何况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 我和吴哲心事重重的在楼道里溜达，小天挣脱秦叔的手，向旋转楼梯跑去，她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这么久以来，她不是奔波就是惊吓。但是不能任她玩闹，我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将小天拉了回来。 “小成叔叔，为什么拉住我，我想到楼梯上面玩！”小天不解的问道。 “我们一起去。”秦叔捂着肋骨赶上来，聪明的他，已经感觉到我们的不对劲了。 “欢迎欢迎！”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陌生的人声。 我被吓得一个激灵，连忙回头去看——手电筒的光束中，面前居然站着一个陌生人！这是一个大约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戴着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众人始料未及，秦叔赶紧将小天和董田搂到怀里，小陈扶着刘大力站在我和吴哲身后，张雷和千依勇敢的迎上来，站在我和吴哲旁边。 “不要紧张，我没有恶意！”男人摆摆手，希望我们放松。 “你。”男人指着我说道：“你是老熟人了，进进出出好多次，现在又把你的人带来了，想必为这个队伍付出了不少辛苦吧，是个难得的人才。” 虽然他在夸赞我，但是却让我十分别扭，因为他出现的太不是时候了，他的出现，甚至让我萌生了一种想法——我们完了。 “你是谁？我们的人呢？”眼前，我只想知道董怀民去了哪里。 “哦，你是说那个被感染的人吗？他现在很好，被很妥善的安置。”男人温文尔雅，语气不紧不慢。 “他被带走了吗？”吴哲问道。 “不，他此刻就在这栋楼里。” 什么，就在这栋楼里，还被妥善安置，不会已经被杀了吧？ “那你是什么人？”秦叔从后面问道，他绝对已经猜到董怀民的事了，看他表情，决绝且刚毅，没有任何畏惧。 “秦永德！”男人说出了三个字。 这三个字让我们一时之间不知道什么意思，可是身后的秦叔却往后倒退了一步，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众人更加震惊，有种被扒光示众的感觉。 “你们别紧张，应该开心才是。这不正说明咱们的主体还没有失控，还有信息科技，还有文明。” 男人边说边亮出了他的工作证——某某实验室协调员。 “我叫康泰，是这里的协调人员。” 我们已经没有什么问题要问了，换句话说，是我们不知道从何问起，因为一切都太突然了。 “你别卖关子，你就说你想干嘛？”千依有点激动，从口袋里掏出手枪指着康泰。原来那把枪被她私吞，但是现在拿出来，说明她也没想有什么过分之举。 “我想告诉你们，你们可以过正常的生活了，你们的到来，让我们知道了人类为了活下去，为了自己的同伴可以付出什么，这本身就是一场人性的实验。”康泰侃侃而谈。 “所以让人类面临如此惨状，是实验的目的吗？”秦叔恶狠狠的回敬道。 “老人家，我们也是受害者，当时实验室出了那样一批心术不正的实验人员，并且造成了如此惨重的后果，实在是我们工作不到位。现在，我们正在紧锣密鼓的研制疫苗，欢迎你们的加入。”男人做出邀请的手势。 他用了一个词，叫“我们”，难道这里还有更多的实验人员？ 见无人应答，康泰说道：“其实我们要感谢你们，最近，我们前路渺茫，直到发现了你们的同伴，他被咬却还没死，他的血清可以救所有人。” “什么同伴？”小陈畏首畏尾的问道。 男人是个情商很高的人，见小陈这么问，知道肯定这件事不是公开的，便岔开话题：“老先生，我们系统里是有您的信息的，经过识别，我们一立刻便认出了你，所以特地过来迎接你们。” 秦叔稍微放松了一点，问道：“我能做些什么？” “据我们所知，您即使离开这个圈子，也一直在做研究，所以我们希望您能加入我们，为我们增加一份力量。”康泰说道。 “那其他人呢？”秦叔很担心我们这些“无用”的人被和谐掉。 “能在灾难中挣扎这么久，都是人才，当然也要加入啊。”男人说完，做了一个手势，瞬间，整个楼层都亮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亮光几乎让每个人都闭上了眼睛，短暂的失明过后，众人恢复了视力。 “为了节能，所以这里平时大部分时间都断电，只留一些监控设备。” 怪不得他可以看见我们，我突然想到了什么。 “那之前那个男的被我们抓住，你们为什么不出手？”我问道，张雷也用渴望的眼神看着他，因为那是他处决的。 “他啊，败类罢了，他并不知道我们藏身何处，所以一直在楼里徘徊，死了就死了。”原来他真的是激进派。 “可是他说你们都走了。”我问道。 “是的，一部分确实走了，一部分正直的核心人员被我们上级秘密安排留了下来。”康泰对答如流，不卑不亢。 “那……”我还想问些什么，却被康泰打断。 “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疑问，来，我带你们去看看你们就明白了。” 吴哲有些警觉，我也有些犹豫，就这样跟他走，万一被一窝端了怎么办。 “我们如果想做掉你们，还需要这么麻烦吗？”康泰笑着说道，“况且还有这么可爱的小朋友们。哦，对了，张雷，你的母亲也在，她还活着！” 第172章 完结篇 这次换张雷目瞪口呆，这是他这一个月以来每天都在盼望的事情。当有人告诉他愿望实现的一刻，他面无表情，却泪如泉涌。 “带路，我跟你走。”张雷哽咽的说道。 “走吧，我们一起去。”秦叔招呼着我们，审时度势之下，我们确实没有必要怀疑他们。 康泰满意的点点头，转身带路。他调整了一下眼镜，径直向一处墙体走去。然后对着墙体一顿操作，墙体随之裂开，居然是一个很大的电梯轿厢。 跟随电梯，我们向来到地下，很快电梯停止，走出电梯那一刹那，我小脑差点萎缩，这不就是电影里演的实验室吗。 穿白色衣服的科研人员忙忙碌碌，眉头紧锁，各自奋战在自己的岗位，见我们来，都微笑致意，然后便又投入到工作中去。 “张雷，看，你妈妈。”康泰指着前方一个背对着我们的女人。 张雷冲了过去，即将到达，却停下了脚步，他大概是怕认错人，也可能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女人回头，正是张雷的母亲，我之前见过她。 见到儿子，张雷的母亲没有特别惊讶，却肉眼可见的激动，她紧紧的抱住眼前思念已久的儿子，泪水滚滚而下。 “知道你还活着，我真的太开心了，但是为了更多人的生命，我不能贸然出去。”张母慈爱的抚摸着张雷的头，这让我非常想念我的妈妈。 “我理解你，妈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母子二人紧紧抱在一起，再也不愿松开。 “老师，您带着张雷去休息一下吧，我们继续参观。” 康泰便带着我们继续走，一边走一边介绍。看着眼前的一切，我偷偷的掐了自己好几把，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你们的同伴所在位置要求非常严格，为了我们大家，不建议你们进去探视。只要知道，他现在很好，并且可以为我们提供很多帮助。”康泰说道。 “到底是什么同伴啊？”刘大力忍不住出了声，一路上他也没个动静，这一切，对他来说都太震撼了。 我只能停下来，把董怀民还活着的事情跟大家说了。果然，秦叔波澜不惊，他已经想到了。董田本来看到张雷找到妈妈，又羡慕又难过，现在知道自己的爸爸居然还活着，满脸震惊。 “等那边安顿好了，排好时间，就让你去见爸爸。”康泰温柔的对董田说道。 董田扑到我的怀里，嘴里不住的说着感谢，搞得我也想陪他哭上一场。 参观完实验室，康泰便安排我们住下。在去往住处的路上，康泰对我说道：“你小子，真的让我们都捏了一把汗，你居然把我们故意引到隧道的尸群都引走了，那可是我们的屏障啊，幸亏没坏事。 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这也不赖我啊。 时隔多日，我们又睡到了干净整洁又舒服的床，又是在这么安全的地方，这一觉，我睡了一天一夜。 等我醒来，居然看到了阳光，这里居然有自然光。我站起来，朝窗外望去，一群木讷的复活者杵在那里。啊，曾经我们已经很接近他们，怪不得康泰说我让他们捏了一把汗。 房间里响起声音，有人叫我去吃饭。我顺着语音播报的指引，来到了餐厅。众人已经吃完，坐在那里聊天，见我来了，都说我可真能睡，在长身体吗？ 欢声笑语中透出的轻快气氛，真让人上头。 吃完饭，康泰跟我们分配了任务，秦叔已经投入了工作，董田和小天有专门的人员带他们学习，做实验，两个孩子都非常开心。刘大力得到了很好的医治，每天乖乖休息换药。小陈也有了医疗”编制“，也算因祸得福。我和张雷，吴哲和千依则是保障系统的，负责巡视，保证实验室的安全。每个人都得到了安置，每个人都很满意。 余光中，我看到千依和吴哲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好家伙，我还给吴哲搞了个女朋友。见我发现，千依有些不好意思，吴哲则大大方方的说道：“谢谢兄弟！” 真好！ 接下来的日子里，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岗位上发光发热，董田也远远的跟董怀民见了一面。 终于，在灾难发生的第42天，实验室传来喜讯，用董怀民的血清以及沙漠行军蚁的细胞，研制出了疫苗，经过多次实验，效果达到80%以上。 原来，董怀民年轻的时候，曾经去非洲工作两年。期间不知道被什么虫子咬伤，命差点丢在那里。而正是这不知名的毒液和特殊的经历，才让他捡回一条命。他的血清，也成为了救命的无价之宝。 我们看着董怀民打下疫苗，半小时后，尸斑开始褪去，肤色恢复正常。小白鼠放在面前，也没有引发他的狂躁，实验人员高兴的宣布，董怀民恢复正常了。 这个疫苗在复活者身上，没有任何作用，因为他们的细胞已经死亡。这件事，让刘大力痛哭流涕了几个晚上。 我们这些人都注射了疫苗，这样就可以在复活者面前隐形。主体派来很多人对我们进行增援。 几个月间，我们清理了几乎所有的复活者，并且不间断广播寻找幸存者。原来，这整个主体上，居然还有这么多幸存者，他们用各自的能耐活了下来，并且真的看到了希望。所以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放弃希望。 看着大家努力建设城市的样子，这几个月来真的像一场梦一样，虽然未来很艰巨，但是我们已经走过了最难的时光。 活下去，就是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