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挂机我苟住,老祖逆袭靠乱冲》 第1章 化神才能炮灰逆袭? 【系统023:宿主积分:-,请努力赚取积分哦~】 秦玉清一点都笑不出来,这是系统第三次提醒她此时负债累累。 两百年前她穿到这个花里胡哨,人人都爱嗷呜乱叫的修仙世界,直接把她多年来唯物主义的世界观干的稀碎,等她好不容易从手无缚鸡之力,拧瓶盖还得搭毛巾的战五渣变成一代宗师——玉衍宗宗主。 不知道哪里突然冒出来的系统突然跟她绑定了,还给她发了一个非常沙币的任务。 【主线任务:修为达到炼气十层,成为太衡宗外门弟子。】 【支线任务:参加白帝城英豪会】 “这位系统大哥,你好好看看,我已经化神期了,跑去别人宗门当弟子这合理吗?” 【系统023:请宿主积极完成新手任务哦~】 她堂堂一代宗门宗主,手底下坐拥一众小弟,跑去别的宗门当外门弟子,说是为了什么炮灰逆袭。 谁化神期参加炮灰逆袭?她就问都化神期了炮什么灰,逆哪门子袭啊!? 秦玉清百思不得其解,这破系统早干嘛去了,两百年前她被人撵了二里地的时候这系统干啥去了? 要命的是,她是穿书的,穿的还是个炮灰;更要命的是——系统给的剧情书全tmd是乱码! 秦玉清看着系统后台犹如被和谐一般的剧情书,上面的“口口口口”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一篇裤子乱飞的黄文。 “统哥,这啥玩意?是人能看懂的东西?” 【系统023:……】 系统沉默了,秦玉清也沉默了。 好,她懂了,她的问题给这挖矿两百年的淘汰货cpu干烧了…… 按照原着破烂玩意儿,现在她除了知道男主角叫云淮,是个天赋异禀、长的好看、满身外挂的天命之子,她是个被男主一剑捅穿心窝的女炮灰以外,之后剧情一概不知。 这就跟你知道你要死,但是你不知道你啥时候死一样捉急。 绝,人家是天胡开局,她是天糊开局。 【系统023:宿主如果不跟着任务走,这辈子都不可能登仙哦~】 秦玉清咬牙切齿,恨不得当场唤出天雷把系统劈了。 至于负数积分,这是秦玉清跟系统借的,因为她真身早已化神,系统又死活不肯换任务,非要她去太衡宗当弟子从新手村重新开始,所以她给自己捏了个身外化身,找系统安装了个灵根小组件。 身外化身,男的,一八五,贼拉帅。 真是不枉费她小时候用泥巴一口气堆十个梦幻城堡的天赋。 逆袭修仙,从贷款上班开始。 白帝城外城,一座无虚席的茶馆里人声鼎沸,台上的说书先生唾沫横飞,手中的惊堂木突然一拍,故事马上来到了高潮。 “玉衍仙尊神姿无双,那一击风拳天地都为之色变,只见天机阁上空风云涌动,黑云压境,拳影划破长空,带着颠覆山海之势击中神子,神子金羽大动,剑光忽明忽暗,竟是步步紧逼!” 众人听得入迷,连茶馆内的琴声都戛然而止,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说书先生一捋胡须继续说道:“剑芒冲破云霄,却也无法触及玉衍仙尊分毫,就在电光火石之间神子被一拳打下台去!” 说书先生的语调抑扬顿挫,饱富情感,引得茶馆内掌声轰隆,大声欢呼,在如潮的掌声与欢呼声中只有一人在其中面无表情,那白衣青年姿容俊朗,甚是敷衍地鼓掌。 秦玉清心中平静无波,她的身外化身来到白帝城有些时日,本是为了完成系统派下的支线任务,每日都让身外化身来茶馆听书,真身则在玉衍宗处理宗门政务。 这就和现代社畜带着耳机一边听小说一边工作没有什么两样。 前几日在茶馆把七大宗的几个宗主都听了个遍,吃瓜吃的不亦乐乎,轮到自己的时候那真是尬尴他妈给他开门,尴尬到家了。 她现在就能给在座的各位每人扣出个三室一厅来。 这一段讲的是她多年前在天机大比上和太衡宗首座清玄子的最终对局,事实上当时的情况远没有说书先生说的那般轻松,她心知这些传闻自当夸大其词才引得人心潮澎湃,不过当主角是自己的时候可就没那么多情绪波动了。 旁座的男子似乎对她平淡的表情感到不满,他拍了拍秦玉清的肩问道:“看小兄弟表情如此淡漠,难道是太衡宗人?” 是也不是,现在不是,过段时间就是了,因为她马上就要去太衡宗当所谓的“外门弟子”。 秦玉清不动声色回道:“并非如此,只觉得夸张过了头。” 旁座的男子抵不过心头激荡,随即搭言:“玉衍仙尊的传奇可不止这般。且听在下一一道来!” 看着男子非讲不可的态度,秦玉清只好微微点头,表示洗耳恭听。 “玉衍仙尊最为人称道的,还是她那颗俯视世事的仁心。当年酆都之人为炼制万魂晶滥杀无辜,荼毒苍生,玉衍仙尊手持神扇,以一人之力扫净妖蛊,保一城之安。那志,那仁,正是照亮世人的明灯!” 茶馆内的喧哗顿时小了几分,众人好奇地投以目光。男子却是眉飞色舞,言语铿锵有力。 秦玉清心中发笑,只是静静聆听,好似一切关于自己的赞颂和议论,都与她无关。 酆都之事实在复杂,并非她一人之力,这人比台上的说书人还要夸张几分,不过见男子如此敬重自己她倒有几分欣慰。 秦玉清脸上配合得展现出合适的笑容,对着替代了说书先生的男子鼓掌道:“好!” 为了保护马甲,她一边笑一边鼓掌,她真怕等下听到一些自己不想听的东西。 “诸位,玉衍仙尊和太衡宗神子还有一段趣闻,众人可想听听!”说书先生见座下男子抢了他的风头,手中惊堂木一拍,立马戳破了茶馆内的喧嚣。 一听到趣闻二字,大家的注意力又被说书先生吸引过去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秦玉清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颤,茶水悄泄而出,她抬起眼帘,注视着那把惊堂木,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说书人满怀激情继续道来。 “玉衍仙尊与神子表面上势同水火,事实上......” 说书先生在此处卖了个关子,众人盯着他期盼他继续说下去,没想到说书先生嘴巴动了好几下,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倒是继续说啊!” “别卖关子了!” 秦玉清食指轻轻点动,无人注意到她指尖的光芒一瞬而过,她将禁言术施加在了说书先生身上,所以他现在是一句话都不可能说的出来。 她无奈摇摇头,所谓的趣闻多半是世人给她编造的情爱故事,一个个捕风捉影,无中生有,她是一个字也不想听。 邻座男子再一次望向旁边的时候,身旁的白衣青年已经凭空消失,茶杯里的茶还冒着热气,留给茶馆的茶钱下压着一张巴掌大的字条。 他在好奇心驱使下拿起字条细读。 “酆都之事非玉衍仙尊一人之力,当年事态复杂,七宗之人皆有出力,而且玉衍仙尊当年只为自保,扫荡酆都是无可奈何之举,世人赞美她却无需神化她,更不能因美化她而抢了他人功劳。” 那纸条阅后即焚,在空中出现淡淡的风纹印记,那男子却不知这是玉衍宗宗主徽印,只见他瞪大了双眼怒道:“这人根本不懂仙尊的良苦用心!” 而台上的那说书人急得满头大汗,手忙脚乱地在台上走来走去,就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 境界设定: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炼虚、合体、大乘。 备注一下: 1、主角不是高高在上类型的,不是老成心机类型的,女主披马甲小号时和真身性格有差别。 2、女主非全知全能,剧情书崩坏,知道未来剧情但不多,系统用处不大,非碾压文。 第2章 小白脸? 出了茶馆,秦玉清准备回到客栈让身外化身挂机,顺带打坐修炼,路过白帝城外城的一处广场时迎来了系统消息的狂轰滥炸。 【英豪初杰——英豪会比试获得前三甲。】 【任务奖励:一组补气丹;一组回元丹;1000逆袭值;第一名额外增加500逆袭值!】 因突如其来的消息秦玉清近乎是条件反射的将手放到了腰间的法器上,浑身肌肉紧绷,等看清是系统的消息时她微不可察的皱眉,心里恨不得现在立刻按爆系统的音量键。 她靠自己在修仙界度过了两百年,深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时刻都不敢放松警惕。 “统哥,我麻烦你别搞突然袭击行不行?滚动弹幕会不会?静音会不会?信息顶端弹窗会不会?” 【系统023:谢谢宿主的宝贵意见,您的提议会在下个版本进行更新~】 系统这敷衍的态度成功治好了秦玉清的低血压,她心中骂骂咧咧:下个版本?怎么的,你还得把问题攒一攒等一起更新呢? 英豪会是白帝城每五年举办一次的炼气期修士的比武大会。35岁以下的炼气期修士都可以参加,不问出身不问帮派,前三甲可获得不错的灵石奖励留在白帝城获得个一官半职,第一名则可额外获得一枚筑基丹和英豪令。 英豪令,由白帝楼发放,持有英豪令的修士可拜入白帝楼成为外门弟子,不仅可以拥有绝佳的修炼资源,还可以在白帝城的内城扎根,赚取额外的灵石和物资。 白帝城内外城的区别很大,外城有极多闲散人士,无家可归的散修、来做生意的凡人但都需要白帝城的通关印记才能进入城内,内城则更加严苛,需要有得到内城人认可的资质才能进入,而只有进入内城才是真正属于白帝城的人。 有筑基丹作为魁首的奖励,必定会有炼气圆满的修士来奋力一搏,参加的选手必定也多是炼气十层左右。 秦玉清想了想自己负数的积分,快速朝着报名处移动,她即使不用灵力在人挤人的场面下仍然能异常灵活、来去自如。 “前面的!没长眼睛啊?别挡道!”身后传来一声粗犷的大吼。 什么经典炮灰台词? 老兄你这样的放在小说里都活不过半章你知道吗? 炮灰不能狂,越狂狗带的越快。 炮灰兄见前边的高个儿菜鸡没反应,一时感觉面上挂不住,心下怒不可遏,快步走上前朝秦玉清的后背狠狠地推了一把。 这可不巧了嘛,秦雨清正打算转过身来瞅瞅咱炮灰同行长啥样,这一转身导致炮灰兄直接推了个空,上身向前倾斜,秦玉清伸脚一勾,只见炮灰兄一个踉跄直接趴伏在地上给秦玉清拜了个早年。 秦玉清表情无辜的朝地上的炮灰兄说道:“这位兄弟,何必行此大礼呢,快请起。” “你...你这小白脸!耍阴招!” 炮灰兄腾的起身,照着秦玉清的面门就是一拳,拳风未到,手腕已经被秦玉清拨开。 咱们都是小说背景板,炮灰何苦为难炮灰呢,炮灰得互相帮助才对哇! “兄弟这拳好生威武。”秦玉清面带微笑的给予炮灰兄鼓励。 而这话炮灰兄只听出了一个意思:你这拳low爆了。 low爆了。 爆了。 八个字,让一个男人对我穷追不舍,穷追猛打。 炮灰兄气的眼眶发红,出拳的速度越来越快,周围的人越退越远,秦玉清越躲越茫然。 不是,咋还打急眼了呢? 炮灰兄拳拳生风,但越打越憋屈,他心里纳了闷了这小子明明长的花拳绣腿的怎么身法这般飘忽不定,他好歹是炼气十层的修士,竟然一拳都打不到他! 人群将两人围在中间看热闹,有几人交头接耳地打趣,也有几人笑着将两人打了赌,还有人唯恐被波及目不斜视的快速走开。 “停手。” 说话的是一个黑袍黑面具的男人,全身上下包裹的严丝合缝看不到一点皮肤。视线落到他身上的一瞬间,秦玉清就感觉到这人身上的不对劲,这人似乎练了什么阴邪的功夫,浑身上下弥散着诡谲的气息。 此人筑基初期,在现场一众炼气修士之中却是鹤立鸡群的,他一进场,所有人都自动让出了一条道来。 不是吧,小号居然是个非酋体质?在白帝城这样守卫森严的大城市都能碰到邪修? 不对,这人光瞧样子就如此古怪,城中的金丹修士不可能瞧不出异常,又为何放他如此大摇大摆的行动? 这时,闻讯赶来的卫兵到了场,将两人隔开,但却没有对炮灰兄打人的行为说什么。 秦玉清先发制人,立马上前哀嚎:“卫兵大哥,这人在城中公然挑衅,出手伤人,欺人太甚!卫兵大哥为我做主啊!” 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真叫人心烦。 “闭嘴!”卫兵一声呵斥。 炮灰兄得意地扬起拳头向她示威:“什么狗杂碎还敢挡老子的道?老子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面对这种蹬鼻子上脸的行为,卫兵当然不能视而不见,带头的卫兵瞪了眼炮灰兄,“你也闭嘴!”将手中的长枪往地上重重一杵,炮灰兄才不满地扭头走开。 事件是平息了,但秦玉清对此结果并不满意,白帝城中并没有玉衍宗的势力所以她目前没有办法轻易介入,黑袍男人浑身上下透露着古怪,周围这些凡人和散修认不出来还情有可原,但城中守卫都认不出那才叫真正的有问题。 秦玉清退到卫兵身后,慢慢融入人群之中。黑袍男人拍了拍炮灰兄的肩膀,侧头朝她看了一眼后朝着英豪会报名的地方走去。 桌前负责报名录入的两个练气期修士一同望着那个黑袍男人,其中一个开口说道:“这位前辈,英豪会只有练气期的修士能参加。” 黑袍男人退后半步,炮灰兄上前说道:“是我报名!” “五十灵石。” 炮灰兄将灵石递了过去。 “姓名。” “陈飞。” “医修,摸骨龄。” 炮灰兄·有名字了·陈飞:“还要摸骨龄?” 大概是有卫兵在场,负责录入的那人并没有胆怯,他指了指旁边的告示说道:“只有35岁以下的修士才可报名。” “啧,麻烦!”陈飞十分不耐烦地啐了一口。 一直站在一旁的医修这时才睁开昏昏欲睡的眼,上前将手搭在他身上测骨龄。只见那医修停了片刻,看向黑袍男人之后才说道:“骨龄三十四。” “拿木牌,十日后大比。” 陈飞跟着黑袍男人大摇大摆的走了,只是没人注意到在他们身后有一道看似走远消失的身影,如鬼魅阴影般遥遥跟随。 那身影,正是秦玉清。 在敛息术和雾隐术同时作用下,二人根本没有发现自己已被盯上。 第3章 我是真想碰瓷 时间流逝,天色渐暗。 陈飞和黑袍男人在外城的贫民窟转悠了很久,遇到一些刚入城不懂“规矩”的散修,他们就会出手索要“讲解费”,拒不肯给的往往都是一顿暴打。 弱肉强食的戏码不仅在白帝城外城天天上演,在整个九华州乃至修仙界都屡见不鲜。 秦玉清一路跟到白帝城中的鬼市,这边鱼龙混杂,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都有发生,他们似乎在和一些散修做交易,卖的东西也五花八门,直到秦玉清发现他们将邪种拿出来贩卖。 邪种通体呈黑红色,尺寸不及孩童的半个手掌大,但却拥有奇异的能力。 其以透支生命为代价在短期内获得爆发式力量的一个媒介,一旦使用了邪种心中的欲望便如万丈深渊再难填满,它不断的诱使人透支生命来短暂拥有渴望的力量,在不知不觉中使用者便被它蚕食殆尽。 因为它,有不少小门派销声匿迹,大门派争斗不断。秦玉清曾亲眼看过人们因为它而癫狂,一步一步丧失人性陷入无可挽回的境地。 在九华州,贩卖邪种是死罪,但邪修还是喜欢铤而走险,屡禁不止,而邪种来源目前尚不可考,无法直接从源头捣毁。 秦玉清心中哼笑:“还真是无恶不作的炮灰反派。” 直至月色朦胧,陈飞和黑袍男人分开。黑袍男人向城外方向前行,而陈飞则是向着烛火昏暗用布条拉着的花柳巷子走去。 就在他快要从窄门钻进去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有轻微的风声,他还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就跪趴在了地上,喉咙里一句话都喊不出来,支撑着身体的双臂抖的不成样子。 陈飞只看见眼前突然出现一只白靴,鞋面纤尘不染的锦缎看似十分昂贵,他没有机会抬头看到底是谁控制住了自己,浑身抖若筛糠,额上的冷汗直冒,一颗颗豆大的汗珠落在灰扑扑的地砖上,没过半分钟,竟然还出现一股骚臭味。 陈飞吓尿了。 秦玉清皱眉,她只是用了很简单地缚术和一点点的神识压迫,甚至手都没有抬起来,这人就好像被吓得半死。 下一秒,她的神识以不可阻挡之势冲入陈飞的识海,读取完所有关于邪修的信息后秦玉清没有丝毫迟疑和犹豫,一道微不可见的风刃从陈飞的脖子上划过。 鲜血突然喷出,陈飞的眼睛猛地睁大,四肢因疼痛而痉挛抽搐,他想要挣扎却又动弹不得。 就在他倒下的那一瞬,他才看清自己眼前那眼神仿佛在看死物的青年。 “唔...” 疼痛的呜咽声还没有停,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白天还躲在卫兵身后大声哀嚎的青年会如此狠辣,他甚至连为自己辩白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秦玉清目露疑惑地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掌,她在惊讶自己的风刃居然没叫陈飞立即毙命,修为降低之后,所用法术的效果都大打折扣,显然她一时还没有适应。 “我好弱啊。”秦玉清十分嫌弃自己那孱弱的灵力。 她并没有再管陈飞的尸身,在人迹罕至的小巷中突然消失不见。 从秦玉清出现到消失,其实只过了一分钟的时间。 【系统023:你杀了陈飞就不怕他筑基期的同伙吗?】 “统哥,你但凡动动你不太好用的脑子,就知道他即使修为高于我也不可能打的过我。” 秦玉清不以为然,即使是修为降低,她的神识仍然有着碾压的优势,面对刚刚筑基的邪修,她轻而易举就能通过神识侵入对方的识海,然后掐灭他的神魂。 她倒要看看,那浑身透着古怪的邪修背后到底还藏着什么秘密。 距离英豪会开始还有十天的准备时间,秦玉清回到客栈,这家客栈有一个微型的聚灵阵能略微加快灵力恢复,虽说没有什么实际的大用处但聊胜于无。光这十天的住宿费就要花费1000下品灵石,却不能大骂店家坐地起价,只因从各地到白帝城来参加英豪会的散修不在少数,供不应求当然是先到先得。 屋内的纱帘卷动,不知从哪吹来的树叶在空中飘荡,围绕在她周身飞舞环绕。 秦玉清眉眼平顺,气息绵长,盘腿坐在软榻之上,双手托于丹田,只身后一头长发随着风起起伏伏。 丹药中的灵气和小型聚灵阵中的灵气不断被她炼化,气息也更加浑厚绵长。 【系统023:滴滴~滴滴滴滴!】 十日对修真者来说不过一转眼,系统特制闹铃准时地在秦雨清的脑海里炸开。 这雷达音效炸耳,脑神经仿佛过了电,秦玉清猛地睁开眼,咬牙切齿地说道:“静音!” 【系统023:哔———】 秦玉清翻身而起,揣上木牌赶往英豪会擂台。 英豪会的规则十分简单,一人守擂其余人攻擂,胜者守擂,败者落选以此循环,直到所有人都比完。不过,攻擂者有时间限制,若在一定时间内无法击败守擂者,同样算守擂者胜利。 符箓、法器、阵法、暗器、丹药都可摆上擂台,主打一个——百无禁忌。 秦玉清在擂台下找了个不错的观景位置,偷偷抓了把别的观众带来的瓜子,不声不响的嗑了起来。 擂台上一身材魁梧的男子站在擂台正中央,显然他就是上一场的胜者,他双肩宽广手臂粗壮,下盘沉而稳。秦玉清猜想此人该是个体修或武修,只有体修和武休中才有人追求这种过分夸张的腱子肉。 魁梧男人手拿一把厚重的长刀睥睨着擂台下的众人,众人被看的发怵一时拿不准这人功夫深浅,谁都没敢贸然上台。若时间一到无人上台,会由白帝楼的执事从名单中抽人上台比试。 “我来!”消瘦的男人将身份木牌往裁判桌前一掷,双脚点地,飞身踏上擂台。 他的法器是一把竹剑,是个木系修士。 两人对峙,一壮一瘦,光凭视觉那攻擂者似乎在气势上弱了三分。 然而并没过多久,人群中就爆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秦玉清抬头望去,有些意外,居然是那瘦弱不堪的木系修士赢了。 那体修轻敌,没将那木系修士的青竹放在眼里,被满天的竹叶打成了筛子。 身上数十个洞洞眼正往外冒血,状况略显恐怖。 “这!实在残忍!”台下一名修士被台上的血腥场景吓住,接连退了好几步。 “怎么能取人性命!”另一名修士则义愤填膺。 台下人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一时间吵嚷声大过了白帝楼执事的声音。 “肃静!”白帝楼执事将手中的执法棍重重地朝地面一落,声音在擂台四周震荡,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他上前两步面无表情地对着台下宣布:“胜负已分,攻擂者胜。” 秦玉清的目光停留在木系修士身上,她察觉到此人气息不同寻常。一番神识探查后,秦玉清目光一凛。 原来那男人身上有邪种! 第4章 内耗不如发疯 “何人上台?”白帝楼执事在名单上重重的划了一笔,见无人上台便站起身询问。 上了擂台的都是签过生死状的,无论何人,生死不论。众人环顾四周没一个人敢与台上之人对视,显然是被这人残暴的手法和强劲的实力给震住了。 静默了一会儿,白帝楼执事拿出了参赛名单开始唱名。 台下交头接耳却无人应答。 此时名单上被划掉的人数已过大半,但接连喊了几个人的名字,都无人敢应,按照英豪会的比试规则叫了名却没上台的一律都按弃权处理。 “若再无人上台,这位修士将直接获胜。”白帝楼的执事冷漠宣誓。 秦玉清一挑眉,停止了嗑瓜子看戏的动作,纵身朝着台上一跃,藏在袖口的瓜子犹如天女散花般撒了一地,还有几颗随机砸在了幸运观众的头上。 “他奶奶的,我说我瓜子怎么不见了!” “炼气六层怎么打得过炼气十层,小兄弟别上去送死啊!” “赶紧认输吧!等下命都没了!” 秦玉清从擂台边缘爬起来将木牌交给了白帝楼的人,掏出折扇,对台上的木系修士微微一拱手,一副风流雅士的模样。 “请多指教。” 那瘦弱的如同他手里竹剑一般的修士并未还礼只是点点头,抬手便拿着竹剑刺了过来。 “拿折扇对长剑?他脑袋是不是进水了!” “开打了开打了!” 秦玉清知道这人看不起她修为低,根本没把她当回事儿所以根本不想跟她客套。 她侧身躲过了竹剑的穿刺,又在场中一阵摘叶飞花中毫发无损,不仅是台下的人惊讶,连台上的瘦弱男人不免惊愕,大呼道:“罗烟步!” “兄弟倒是好眼力。” “你是欧阳家的人?!” 啥?欧阳什么家?什么欧阳家?秦玉清搜刮了脑子里所有的记忆都没在脑海中找出九华州有欧阳氏的大家族。 【系统023:貌似是天阙门下边的一个旁支。】 天阙门她倒是知晓,与玉衍宗、太衡宗并列而排的七大宗门之一,原来让他们惊讶的欧阳家仅仅是天阙门下边的一个旁支。 “你们欧阳家富甲一方,还来跟我们这些散修抢什么!” 木系修士大怒,抬手便是一个杀招。 呼的一下,竹剑带着肃杀的剑气划破双方之间的距离,从半空瞬息而至。 几乎在竹剑到来的刹那,秦玉清猛地侧身躲过,竹剑近乎擦着她的侧脸呼啸而过。 秦玉清假装慌忙喊道:“诶诶诶诶!我可不是什么欧阳家的修士!在下姓秦,单字一个衍,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虽然看着手忙脚乱毫无章法,却不难发现她步态轻盈,总是在近乎要碰到她时被巧妙的躲开。 男人额上慢慢泌出细密的汗珠,慢慢的吐出两个字:“林豪。” “林兄哪里人?” 林豪不答,单手微抬,削尖的青竹如一枚枚长针在秦玉清周围密密麻麻的排开,密不透风地将她围在中间。 “不是吧林兄,咱们第一次见面你就下死手啊?”秦玉清给自己贴了个疾风符,将手中的凰羽扇展开,悄悄在身后又捏了个气旋。 顷刻间,凰羽扇倾泻而出的焰火在风旋的加持下将落下的青竹烧的一干二净。冲破火光的林豪高举竹剑腾空跃起向秦玉清劈了过来,秦玉清的折扇合拢挥向头顶,“铛”的一声,法器撞击产生的火光闪现,两人在一瞬间僵持停滞。 所有的目光都停住了,擂台下的人发出惊呼。 就在停滞的一瞬间,林豪袖中的竹叶飞出,直击秦玉清的眉心! 竹剑和折扇还停在秦玉清的头顶,林豪袖中飞出的竹叶却在离秦玉清面前一寸也停住了,秦玉清左手抓住了那片飞叶,直到竹叶上的灵力耗尽也没能移动一分。 两人的目光短暂的交汇,也就在那一瞬间秦玉请反手将林豪的竹剑绞了出去飞向空中,左手贴着他的面门放了数团交织的风刃! 林豪的目光中略过一丝惊恐,快速双臂交叠成防御姿态向后方一退再退,直到退到擂台边缘。 秦玉清笑着又问了一遍:“林兄到底哪儿人啊?” 因剧烈消耗,林豪干瘦的脸颊已显现出轻微颤抖,他不情不愿的回答道:“青州临江人。” [邪种从何而来?] 显然这一句不是当着所有人问的,秦玉清正在用神识加密通话。 林豪一脸惊愕,心神震荡,进攻的气势减了大半。擂台地下的人都看到了他此时的变化,竟都隐约觉得兴奋。 林豪近乎下意识的去摸胸前的衣襟。 秦玉清双眼微眯,视线落在他的胸前,脚踏生风,霎时间瞬移到林豪的面前,一掌上击他的下颚,一手将他怀中的邪种掏出,捏碎。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众人难以置信的看着原本还在一直躲闪的秦玉清竟然在一套行云流水的招式下,瞬间将人击败,等众人反应过来后台下发出如雷般的掌声和呼喊声。 林豪被击飞出去摔出了擂台,众人的关注点都在林豪的身上,无人看到秦玉清手心慢慢消散的邪气。 “林兄,承让。” “攻擂成功,秦衍胜。” 林豪狼狈的起身,被风吹乱的头发混乱的贴在脸上,头发下是一双不甘且绝望的双目。 白帝城内城的资源和待遇是外城无法企及的,无数人竭尽一生都想进那内城落脚,走入内城才有真正的仙途。 他之所以愿意付出生命的代价,是因为一位天资一般的散修从白帝城外城进入内城至少要勤勤恳恳付出二十年到三十年的努力,英豪会是进入白帝城内城的唯一捷径,下一次英豪会他便超过了限定的年龄,所以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 如今,这最后的机会也破裂了。 秦玉清心中有一丝不忍,邪种对于毫无背景的修士来说就像是一颗能够变强的灵丹妙药,即使代价十分高昂,他们也甘之如饴。 第5章 喝这么点养鱼呢? 【系统023:恭喜宿主!支线任务——英豪初杰已完成!】 【逆袭值+1500】 【逆袭值总额:-】 秦玉清痛苦地闭了眼,选择眼不看为净,这日子是真有目标、真有盼头。 这样的擂台赛对秦玉清来说太过简单,即使不使用法器和符箓等外物全凭借自身实力她一样也游刃有余,毕竟以她的年纪完全可以给在场的各位当老祖宗。 既然系统只要求前三甲,她也就没心思非要跟这些小辈争什么第一,况且筑基丹这玩意儿就算系统之后不给,她也有的是法子弄来。 她故意控制名次在第三名,又听说前三甲要进内城颁奖,秦玉清再一次萌生要溜的想法,因为白帝城给的宛如“新手奖励”的东西,她完全提不起兴趣。 内城以精钢石垒砌而成的城墙高耸入云,黑漆的大门紧闭,门口的守卫一字站成一排,带队的是筑基后期的修士,其余的都是筑基前期的修士。 正因如此,主城区外无人敢过分逗留,只敢悄悄的看上几眼便快速走开。 在所有人都兴致勃勃、兴高采烈的等待执事们带着他们进入内城领奖时,秦玉清直接脚底抹油,开溜了。 太衡宗在白帝城以北,从白帝城出发前往太衡宗是最安全也是最快捷的方法。 离开内城后秦玉清并没有急着直接出城,而是在外城寻找那位名叫林豪的修士,找此人并不难只是白帝城外城范围颇广,她还是费了点时间才在一家酒馆中找到这人。 白日饮酒倒不稀奇,抱着酒缸喝酒的也不稀奇,一头扎在酒缸里喝酒吐泡泡演鱼的才叫稀奇。 “这位客官,您要不还是坐着喝?”店小二拉了拉趴在酒缸边缘的林豪,使出来吃奶的劲都没将人拉起来。 林豪头埋在酒缸里浑身一动不动,只有咕噜咕噜地浮出水面的水泡表明他还活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表演什么憋气神功。 这是什么行为艺术?秦玉清拿折扇挠了挠太阳穴,突然脑子里多出了一个坏点子。 恶从胆边生。 只见她一脚踢在了林豪的屁股上,一脚将人踢进了酒缸里。酒缸中的酒大半都溅了出来,店小二被溅起来的水花惊退了好几步,目瞪口呆地看着秦玉清,秦玉清却没有看他而是对着林豪放声大笑。 “喝这么点,养鱼呢?” 林豪扑腾了好几下狼狈地从缸里站起来,他将乱七八糟贴在脸上的湿发撩开,看清面前的人后更是火冒三丈。酒喝多了容易上头,林豪当然不能例外,更何况还被人无缘无故踹了一脚,此时心中的恼火可想而知。他抬手一握竹剑凭空出现在他手中,秦玉清也不虚他使出了一招“空手接白刃”,她抓着竹剑说:“不能在这打,我可赔不起。” 秦玉清这样嬉皮笑脸的态度再加上之前的过节,林豪气的肺都要炸裂了,他认定她就是来找茬儿的,胜利者跑来嘲讽失败者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儿吗? “兄弟,咱们聊聊?” “滚!”林豪哪能有好态度,干脆一屁股坐在了酒缸里。 秦玉清怎么可能没辙,她抓了一把灵石递给店小二,在店小二的目送下直接连缸带人一起从酒馆中拖了出来。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秦玉清对街上偶尔注视过来的目光熟视无睹,拽着酒缸走的那叫一个健步如飞。“林兄,别人是清水出芙蓉,你就给咱表演个浊酒出醉鬼?就刚刚你从缸里爬出来那段,绝对抢眼!” 酒缸在路上磕磕碰碰的颠簸和街道上人来人往的声音彻底让林豪醒了酒,一种羞耻感爬遍了他的全身,细若蚊呐的喊了句:“秦小兄弟,你能不能放了我?” 秦玉清还是听到了,笑眯眯的回:“聊完就放了你。” 两人来到一家演武场的封闭式训练室,这封闭式训练室的四周墙面都是一整块黑色的禁石,金丹期以下修士的法术完全伤不了这禁石分毫,因此才能做训练场地。在外面打架轻则赔偿,重则被白帝城守卫抓进监狱,在训练室打架倒是名正言顺。 训练室的石门关闭,秦玉清率先找了个石墩子坐下,“慈眉善目”地说道:“你站那么远干嘛?我又不打你。” 林豪站着没动,没好气的回答:“你有话快说!” 秦玉清没有理睬系统,继续问道:“邪种是不是你从鬼市中得来的?” 林豪目露惊讶,但整个人仿佛锯嘴葫芦般,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眼观鼻鼻观心。 秦玉清一边压指关节,一边笑眯眯地朝着林豪走去,在接连起伏的“咔咔”声中林豪一退再退。 “紧张什么,我又不是什么好人。” 林豪凹陷的双眼瞬间瞪大,心中警铃大作。 林豪缩在角落里,眼神上下飘动,一整个茫然无措。 言而无信!这人肯定不是正派人士!他奶奶的不会把我抓去炼丹、血祭什么的吧! “秦小兄弟,听我一言!在白帝城内杀人可是会被捕下狱的,我不过烂人一个你可是还有大好前程,何必因为我毁了你的大好前程?你说是吧。” “看你吓得,我开玩笑呢,你一个炼气十层的还怕我一个炼气六层的?。”秦玉清露出“核善”的微笑。 “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根本不是普通散修,不仅会欧阳家的罗烟步,身上的法衣看起来也并非凡物,真实身份肯定来头不小,说不定是哪个修真世家的公子哥,我这种没钱没势的散修怎么可能打的过你,就算打过了,你的家族能放过我吗?” 秦玉清隐约从他瘦的像根竹竿似的身上看到了大写的“从心”,她退开了两步,点点头说:“你说的很有道理。” “既然你那么惜命你还用邪种?我还以为你喜欢孤注一掷,背水一战呢。” “好死不如赖活着,我用邪种还不是逼不得已,不然我如何拿到筑基丹?你这种世家子弟要什么有什么,我们为了一颗普通筑基丹争的头破血流!背地里你们不知道在怎么笑话我们!” 刚刚还怂地缩在角落里里的林豪突然胆大了起来,大抵是被心中不甘的怒火撑了起来。秦玉清看差不多了,是时候给火里再加些柴。 “五十年前青州邪种泛滥,青州那两大宗门就是因为邪种而灭了门,明明知道是竭泽而渔,还有许多人趋之若鹜,因为很少有人能拒绝力量带来的快感。你是不是也想拥有权利,当那人上人?” 林豪显然是被激怒了,他瞪大了布满血丝的双眼嗤笑道:“你想说什么?说我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你懂什么!这个世界从来就不公平!” “所以你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相信了给你邪种的人?”此时的秦玉清完全没有了起初玩世不恭、嬉皮笑脸的态度,她的目光犹如箭矢射向林豪,让人感受到难以言明的压迫。 “是又如何?”林豪怒目而视,双唇紧闭。 “不如何,帮我把白帝城内的邪修钓出来,我送你一颗筑基丹如何?”秦玉清端着一个看似十分名贵的锦盒,笑着说道。 事实上,她身上压根没有什么筑基丹,锦盒是空的,她现在是纯纯的空手套白狼,反正林豪坚信她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刚好借用一下这个身份,公子哥身上带着筑基丹又不是没有可能。 林豪迟疑地看着她,静默了两秒他才慢慢点头。 第6章 亲传弟子 远在十万八千里的——玉衍宗。 秦玉清的真身正在玉衍宗主峰上最高处,玉熙宫。玉熙宫是宗主办公和临时休憩的场所,简单地说就是“董事长办公室”。 议事厅的桌上摆着近些年关于邪种的资料,白帝城出现邪种的事儿她得派人去查探查探,若邪种之事再度复萌,之后发生的灾祸将难以预料。 但她目前她抽不开身,她思来想去还是打算摇人,刚好她的爱徒也历练回来了。 也不知道,这次她的旅行青蛙给她带了什么东西回来。 长风一直穿着玉衍宗统一发放的青色银纹长衫,发冠是秦玉清送他结丹的礼物,可增强控风的能力的玉冠。作为宗主首席弟子的长风完美符合所有修仙小说中对大师兄的刻板印象,优秀沉稳,正直亲和。 她遇到长风的时候他还只有十三岁,那时她还算有点实力,看他实在可怜便收了他当徒弟。与秦玉清相同,长风也是风系天灵根,在修炼上她基本上在倾囊相授。 两人陪伴了近八十年,秦玉清对于她这个大弟子的感情其实更像朋友,但长风却做不到像对待朋友那样对她亲近。即使是她说了无数次两人独处时长风可以不用行礼,长风都会回:“长幼有序、尊卑有序,礼不可废。” 长风一进门就朝着秦玉清恭敬一拜,“师尊出关时长风未能在外守候是长风失礼,请师尊原谅。” 秦玉清对他这种恭敬的态度早就习惯了,也不强求他能转变态度,“我知道你带着师弟师妹们去了风花醉林,那些妖物伤不了你,你师弟师妹们可还好?” “未有一人伤亡。” 长风从储物袋拿出一节花枝,花朵娇艳欲滴,浅白中透着淡淡的粉色,花蕊小而密,气味清淡幽香,这是生长于林中沼泽深处的奇花,也叫永生花。 从它绽放到凋零都是一个姿态,故名“永生”,而它唯一的功效就是炼制延寿丹。 “此行收获颇丰,长风想把此物献给师尊。” 秦玉清思路千回百转,看着这一节花枝上开着的三朵永生花眨巴了好几下眼睛。 “长风,你该不会是觉得我命不久矣了吧?我应该还没到要吃延寿丹的地步吧。”秦玉清双手环在胸前,故作严肃故意逗他。 她的蛙儿子终于出息了,她这个老母亲实在是欣慰。 “师尊,不是的!永生花放于室内对师尊有诸多裨益,长风绝不是妄自猜想师尊命……”长风急忙解释,一个天赋出众的金丹中期修士此时竟看起来有些手足无措。 “长风,我知道我知道,别紧张,我逗你呢!”秦玉清笑着打断他,生怕他再说下去就要跪下负荆请罪了。 两人闲聊倒是没有持续太久,秦玉清适时的直切正题,“长风,你还记得邪种吗?” “回师尊的话,长风记得。” 长风刚筑基不久曾在青州地界历练,青州玲珑山中的三、四阶妖兽十分适合拿来练手,且山中药材颇多,灵气也充裕,是秦玉清特意选的历练场地。 却没想到长风这一去,就亲眼目睹了青州两大门派为争夺邪种而屠戮上下的场景,邪种放大人心中的欲念最后导致两大门派双双灭门。 血色弥漫,青州地界被朦胧的血气笼盖久久不能消散。 “如今邪种似有复萌之态,白帝城中有邪修贩卖邪种,现在还不清楚白帝城中还潜藏了多少邪修同伙。”秦玉清从主座上走了下来在长风面前站定。 “白帝城中不似往年,此中阶级分化严重,邪修暗藏,疑窦重重。”秦玉清拿出白帝城的地图向空中一抛,全息投影似的地图画面浮现在眼前,她指着中心的白帝楼说道:“我怀疑有邪修侵入白帝楼内部。” 两人距离不过一尺,长风恭敬地看了秦玉清一眼又低下了头,“师尊是想派长风去调查吗?” “是的,你可愿意?” “师尊所托,长风自然愿意。”长风眼神坚定,语气诚恳。 “好,你此番探查务必掩藏身份,先去白帝城,若白帝城查不出什么再从白帝城出发去青州,路上切记小心。” 出了秦玉清的玉熙宫,长风回到云雾山的洞府内。 玉衍宗弟子只要能入金丹便可在云雾山中任意选了一地当做洞府。长风的洞府正处于云雾山中,不仅视野开阔,灵气充裕且洞中还有涓流的灵泉可供养灵植,是秦玉清亲自挑选的风水宝地。 长风将洞府内的物什挑了些能派得上用场的放入储物袋中,本该挑一些实用的法器,他的视线却不自觉的落在墙上挂着的那把玄铁长剑上。 那长剑名为逐月,是他从炼气到筑基一直佩戴的武器。那时候身为师尊的秦玉清穷的叮当响,根本没有拿的出手的东西给他,于是她只能自学炼器,带着他在矿脉没日没夜的挖矿,两个人灰头土脸、宵衣旰食的过了三个月,才挖到合适的玄铁,又抠抠搜搜地把不需要的矿卖了才有钱锻造出一把适合他的佩剑。 他结丹后,秦玉清送的东西比那时好上数百倍,感激和欣喜有余但却没有那时让他血脉喷张,激动兴奋。 “师尊所托,长风必不辱使命。” 长风朝着逐月剑拜了拜后转身离开洞府。 “师兄!请留步!” 身后御剑飞行的女修并未穿宗内的弟子服而是穿着一身粉色纱衣,腰间的长带本是一件防器现如今被当做装饰系在腰间。 “冯师妹,有何事?”长风回身悬停在空中。 “想问师兄,有没有空与晴儿去峰顶的揽月亭坐一坐?”冯晴羞涩的瞧了他一眼又收回目光,纤纤玉手来回绞着纱衣。 冯晴是宗门内冯长老的女儿,即使她没穿门内服饰也无人敢说她半分。 “冯师妹,实在抱歉,宗主之命,任务关系重大,辜负师妹美意,若师妹实在想找人解闷,或许可以找落师弟,他刚从山下回来肯定有诸多趣闻。”长风的声音温和,面上带着一贯的亲和笑容。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冯晴上齿咬着下唇,眉眼间有些许哀伤。 “实在不能久留,我先行一步,师妹请便。”长风并未等冯晴回复,背过身后眨眼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7章 修仙版滚筒洗衣机 【系统023:他已经跟着我们出城了。】 “要不等等他?” 秦玉清在风灵根的天赋加成下一手跑路功夫早就出神入化,元婴时连化神的都抓不到她的头发丝,更何况如今跟踪她的是一个筑基期。 秦玉清站在不过十厘米宽的飞剑上伸了伸腰,又压了压腿,顺带扫了眼身后追着她的小黑点。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一块山林,这处山林因为与白帝城相距不算太远,所以妖兽稀少也相对安全,但再往深处走些便会遇到三、四阶的妖兽,对于低阶修士来说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这边秦玉清双脚刚着地,身后的人就阴森森地发出阴阳怪气的声音。 “终于等到你出城了,小子。” “你不仅弄坏了我珍贵的食物,还向白帝楼举报我,真是有趣,我可不希望你那么快死掉,在你成为助我登仙的养料之前,你这副躯壳我会好好利用的。” 果然,白帝城里也出了坏虫。 还未出城时秦玉清就发现自己被人跟踪,用神识查探后发现正是此前在白帝城遇到的那个黑袍男人,于是她便故意走走停停,放任此人跟踪,她到要看看此人到底什么来历。 秦玉清转过身,扫了眼这个黑袍男人,他手握链锤一头,另一头拖在地上发出沉重的拖拽声。 虽然有面具的阻隔看不到他此时的神情,但仍然能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邪修才有的阴邪戾气。 他正一步一步的逼近。 邪修大多都是凶残且没有什么底线的人物,为了成为强者不断掠夺他人的钱财甚至屠戮生命,在他们眼里世界的一切都是一场弱肉强食的游戏。 只要成为强者就能够决定弱者的命运。 在邪修中流传一种修炼方式,他们将弱于自己的人圈养起来,给他们一定的资源支持,等他们有了一定价值便会成为砧板上的鱼肉、待宰的羔羊。 他们会将“食物”的生命力和修为全部吸干为自己所用,来提高修为突破瓶颈。或将他们制成人形血袋,榨干他们身上每一滴价值。 练气期对筑基期确实胜算近乎渺茫,在硬实力面前任何花里胡哨的东西都不堪一击,但架不住有人是来炸鱼的。 “手下留情手下留情!您可是鬼灵门的前辈?在下与鬼灵门有些许交情,看在有几分缘分上,还请前辈放了我吧。 ” 秦玉清脸上摆出一副慌张惶恐的表情,她说和鬼灵门有交情纯属瞎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黑袍男人笑的前仰后合,不屑的回道:“鬼灵门算什么东西,能和我们魂殿相提并论?” 竟是魂殿的人?秦玉清这次是十成十的惊讶,她没想到远在罗刹海域的魂殿居然会派人潜入九华州。 “前辈说得对!不过,您看在下才炼气六层根本不够您塞牙缝的,我这磕碜货要不养一养再用?” 秦玉清嘴上虽然说着求饶的话,手上却不动声色地在自身周围放出不易察觉的气流。 她手中的折扇早就一秒脱手而出,叫那黑袍人结结实实的吃了一个大比兜。 笑死,最喜欢不讲武德。 秦玉清接住飞回手中的凰羽扇,身形一晃,一脚踹向了黑袍男人的腹部。 火光从天而下,热浪从四面八方袭来,空中搅动的风卷着烈火扑向黑袍人。即将被火焰吞没,这种避无可避的情况下,他却能在瞬息化作一摊黑色浓稠的液体躲开了大部分缠绕而来的火舌。 那滩黑泥在地面诡异的涌动,不仅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恶臭还会在地面留下一摊粘稠的凝液。 妈呀,真恶心,粘上这玩意儿的法衣还能穿吗? 黑泥分化成无数个小黑点向秦玉清袭来,黑点接近时那股恶臭极其浓郁,秦玉清即使动作再快也难不被恶心到,她快速的后退了好几步,吃了两颗扩充灵力的丹药,单手捏了个风决。 黑泥以为秦玉清在害怕,癫狂的笑出声:“不要怕!你得为本尊成神的道路添砖加瓦!” 秦玉清从兜里掏出一颗玄水珠对着黑泥猛地一砸,水从珠子内瞬间迸开,球形的风旋卷着水将黑泥包围,黑泥分裂成无数个黑点四散开来,逃离风漩的牵引,秦玉清增强了风的旋转速度将逃离的黑点再一次聚集。 风球内部是疯狂搅动着水,修仙版滚筒洗衣机——你值得有。 “啊!可恶!放我出去!”黑泥痛苦的大喊。 这招可能不致命,却实打实的能恶心人。 “这可是免费清洁服务,你怎么不领情啊。”秦玉清一边加水一边扇风,心想就该带上混元钵,就不担心“衣服”乱跑了。 黑泥被风甩的头晕眼花,他不得不变回人形用法宝突破风球的封锁。 黑泥老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秦玉清的“滚筒式洗衣机”破开,迅速向后跳转了数十步。这人,绝对不是炼气修士!初出茅庐的菜鸟怎么会有如此快的反应能力和五花八门的应战措施。 不难看出黑泥老哥此时眼中的几分忌惮,秦玉清刚想开口问问魂殿的事儿,黑泥老哥就撒丫子跑开了。 “别跑啊!咱们好好谈谈!”秦玉清御剑而飞,速度比她出城时快了一倍。 黑泥贴上极速符都无法摆脱她的追逐,黑泥老哥越跑越快,一边跑一边向后张望时不时向后抛点法术弹。 真是绝了,堂堂筑基修士被炼气修士追着跑,绝对是修真生涯中最耻辱的一笔,要被钉在邪修的耻辱柱上嘲笑! 黑泥心中越想越气,一时间都没意识到自己早已进入林中深处,此地层峦叠嶂树木繁茂,妖兽密集,稍微行差踏错都有可能直接重开。 “别跑了!前面......”有危险。 秦玉清抬手想制止他继续前进,黑泥老哥见她抬手立马加快了速度。 话还没说完,黑泥老哥一头砸到了山腰的巨石之上,撞击出巨大的碎屑和灰尘,原本环绕在山间的雾气都被气流拍的散开了。人是晕过去的,山下的妖兽是饥肠辘辘的。 秦玉清停在高空看着黑泥老哥就那样咕噜咕噜的从半山腰上滚下去,“啊?这......我.......不是吧。” 不是吧,黑泥老哥,你再怎么讨厌我也不至于不要命了吧。 救是救不了了,好走不送。 妖兽:感谢上天的馈赠。 【系统023: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精彩了。】 秦玉清仿佛看见了系统一边拍大腿一边笑的场景,她无语问道:“很好笑吗?” 【系统023:很好笑啊。】 “好笑能加点积分吗?” 【系统023:哦,那不好笑。】 秦玉清折返回到原路,从安稳的大道去往太衡宗,路途需要一直北上,越往北风雪便会越大,因为极其苛刻的地理条件,很多人连太衡宗的山门都进不去,更别说参加宗门试炼。 太衡宗一年有大半处于冰雪时期,整个山脉被冰雪覆盖,太衡宗的大殿便在那玉龙雪山的山峦之巅。 前进了小半个月,她的修为也攀升至炼气十层,此时温度早已转凉,坐在飞舟上的秦玉清盖着毛毯,一手抓着火阳玉,一手翻着一大片乱码的“剧情书”,表情十分嫌弃。 “这剧情书一堆乱码,你啥时候修复好啊统哥?” 【系统023:信息已收集,正在上传修复,等待回执。】 “能不能搞快点,别耽误我赚积分成不成。” 【系统023:好的呢宿主,这边帮您催一下哦~请耐心等待。】 秦玉清:“......”这系统,要来何用?金手指都给不全。 这破书只有前一千字能看明白,其余跟羊粑粑似的断断续续。她目前唯一能看懂的就是男主名叫云淮是个拥有变异水灵根且是天灵根的天命之子。 变异水灵根说通俗点就是能搞点固态水,所以那为啥不叫冰灵根? 这位天命之子也要参加太衡宗的入门试炼。 一想到要和书中的主角正面对垒,秦玉清怀揣着好奇心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这不得好好薅一下这个小肥羊? 秦玉清快半场开香槟的时候,一人的脚步声在她身后突然传来。 按照她的神识强度方圆百里的人她都能第一时间察觉,这人却能接近她到百米时才被她察觉,属实让她惊讶。 危机意识瞬间被拉满,她随手掷了两枚匕首在那人脚下,唳声问道:“何人?” 【系统023:别!现在还不能动手!这是男主哇!】 第8章 天命之子登场 天空一阵巨响,主角闪亮登场。 秦玉清默默地收回匕首,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只知其名不知其人的天命之子。 身为全书中心的男主角当然有一副俊美无俦的好相貌,看到秦玉清的举动,侧首朝她瞥了眼,眉眼间蕴着难以消融的冷意。 两人的距离不近不远,却也足够让她看清他脸上疏离防备之感。 云淮的身高比秦玉清想的还要高些,光看这双腿的长度猜测,身高应该接近一米九。 秦玉清瞬间有点后悔,因为她只给自己的身外化身弄了个一米八五,跟主角比还是差了半截。 “哟呵,男主啊,现在还是个小卡拉米呢。” 【系统023:你这语气...真像个炮灰反派。】 此时还处于新手期的云淮只穿着一身再平常不过的黑色劲装,手握长剑,黑发半披半束,身姿挺拔,长身玉立,因淡然的神情而显得举手投足间像一个清俊矜贵的神子。 他此时并未做什么或说什么,却只要在这就不容忽视。 主角光环,恐怖如斯。 秦玉清评价:确实有那味儿了。 话说,这位天命之子的薄唇笑起来时是不是真的跟书里描写的那样,三分薄凉、三分讥笑、三分漫不经心? 要是真的是那样,妈的,那也太好笑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秦玉清对系统感叹:“不愧是主角,长的真俊,和我不相上下。” 【系统023:宿主,你不对劲.....】 “说实话,我要是合欢宗的女魔头我就抓他当我的男宠。” 【系统023:我们是炮灰逆袭系统,不是魔头养成系统!想想你欠的积分。】 秦玉清:“......”债主提醒还款了,她瞬间萎了。 云淮注视了秦玉清一会,有些不满她赤裸裸的打量,绕过秦玉清后径直朝着太衡宗的方向前进。 秦玉清见状跟了上去,温和客气的问道:“阁下可是要前往太衡宗?在下秦衍,或许可结伴而行?” 她自以为仪态翩翩地缓缓摇晃手中折扇,一副端方公子的模样。 云淮见面前这位衣着华丽的青年从戒备到打量再到热情的状态,心中升起一丝疑惑。他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她的邀请,“素昧平生,你我各行其道即可。” 秦玉清此时的感受好像个被平民女主拒绝的霸道总裁,男人,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 云淮可没有心思去观察她的表情,足尖轻点地面,飞身离去。 秦玉清眯眼看着云淮离去的背影,大拇指摩擦下巴:“他好拽,他是不是想引起我的注意。” 【系统023:请宿主不要用系统后台看霸总文学,谢谢配合。】 又前行了半个月,他们已经踏入了玉龙雪山的山脉群,风雪天的能见度极低,再加上寒冷的天气,他们不得不放弃飞行,又接连走了三四日,翻越了山谷,才看到玉龙雪山山脊上的太衡宗。 宽广辽阔的山脉之上有一道巨大的光圈,这光圈大约有三座殿宇那么高,由纯净的灵力堆砌而成,若仔细观察便能发现其中的灵力流动,以及光圈上方的咒纹。 这是太衡宗的护宗大阵。 不少人第一次见到这么壮观的景象,几乎看呆了。 一路上,秦玉清和云淮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两个人并没有再搭话。途中遇到几位同他们一样来参加入宗试炼的修士,都是些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还有几个十岁就达到了引气入体。 太衡宗名声在外,秦玉清却没有什么机会亲自参观一番,这次托系统的福,让她一边旅游一边办公。 走过巨大的石门后才算真正进入太衡宗内部,在石门前有几位山门指引在等候新入宗的弟子,然后各自带着一群人到达宗门广场。 男频龙傲天经典剧情:灵根测试。 在宏伟的宗门大殿前的广场上,一大群人排了长队,等待灵根检测。看着浩浩汤汤的人群,少说也得有四五百人了,但此次检测又必定会刷下一大波人。 优胜劣汰,物竞天择。 “变异冰系天灵根!”充当大喇叭的一位师兄大声喊了出来男主的资质。 等待测试的人群一阵骚动,所有的目光都落到了那个老天爷追着喂饭吃的天命之子身上。 “天啊!冰系天灵根,万中无一的资质啊!” “他肯定是内门没跑了,说不定早被内定为亲传了!” 不同于没见过世面的散修,大喇叭师兄只是用和蔼可亲甚至带了点讨好的语调对云淮说:“请师弟前往宗门大殿记名,拿牌子,内门的师兄会给你领路。” “多谢。”云淮微微躬身点头,没有对自己的灵根感到任何欣喜和惊讶,波澜不惊地道了谢。 瞧瞧,这就叫专业!无形装逼,最为致命。 秦玉清抓住面前的光球,三色光晕浮现。 “天三才,风雷火三灵根,灵根权重75,15,15。” 天三才的灵根资质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入内门的几率肯定是比天灵根低很多,不过能拿上积分就行,反正内门早晚会进。 大喇叭师兄显然没有刚刚对待云淮那样的好态度,面色漠然,“去广场东侧,外门的黄师兄会给你录名。” 排在秦玉清身后的人测完灵根后向大喇叭问道:“我要是打败了内门的,是不是就能顶了他们的位置?” “是有这么个规矩,不过劝你不要自讨苦吃、自取其辱。”大喇叭师兄讥讽的侧了他一眼,然后不耐烦道:“快走开,别挡着后面的。” 哦豁~经典的炮灰狗眼看人低剧情! 【系统023:新手任务已完成!开启商城、追踪导航、信息查询功能已解锁,获取一品筑基丹一枚,青灵甲一件和1000逆袭值!】 【系统023:叮咚!主线任务更新:成为太衡宗内门弟子;任务奖励:护心镜一个,易筋丹一枚,1000逆袭值。】 【附加奖励:获得宗门试炼第一名可额外获得800逆袭值。】 【逆袭值总额:-】 好奇之下,秦玉清打开了商城模块,然后看见整个商城界面比她现在踩的石砖还要灰。 秦玉清皮笑肉不笑:“解释解释?” 【系统023:积分为负时商城不开放哦~请宿主努力赚取积分完成炮灰逆袭哦~】 哦你个头哦,一天天就知道哦。 她的精神状态不正常全拜系统所赐。 秦玉清到达广场东侧,领头的是穿着一身蓝白太衡宗外门服饰的黄师兄,周围密密麻麻的站了几十个人,他们窃窃私语,再沉稳的也难以掩饰眼神中的惊奇。 她第一次入师门的时候比现在这些人还像个土包子进省城,啥也不懂啥都好奇,什么东西都能给她一次视觉冲击。当时一惊一乍的样子被许多师兄师姐嫌弃,她现在想起那时的情景也觉得好笑。 “秦衍,第五十八位。”黄师兄将秦玉清的名字录入后继续说道:“请各位稍作修整,等入外门的人全部到齐,我再讲解宗门试炼规则。” 太衡宗在修仙界有很高的名望,甚至可以说是九华州第一大宗也不为过,它的名望有一部分就来源于招收弟子时从不只以灵根资质为入门准则,在悟性、人品、仙缘等方面有综合性考量。天灵根固然难能可贵,却不代表多灵根的不够格成为真传弟子。 过了傍晚,挂入外门的人才全部到齐,人数也来到了一百人出头,在广场西侧大多是驳杂灵根或伪灵根的杂役弟子,只有宗门大殿前的那零星十余人被挂入内门。 但很快就要来一场大洗牌,宗门试炼将会把此时的分级全部打乱,这是外门弟子冲入内门的第一次机会。 天色渐暗,确定人数的事儿已经全部完成,本来长途跋涉身体疲惫,但修仙界的人可不管这些,在这里基本不需要休息时间,人数一确定下来马上就进入了选拔环节。 外门的黄师兄清了清嗓子,用灵力扩大了声音,“此次外门的任务是在雪山中找到五株银月花。” 银月花并不是多罕见的草药,只是其生长在雪山又通体雪白只有茎叶成青灰色,很难在雪地中发现,且只有十年以上的银月花才有药用价值。 秦玉清储物袋里的银月花有整整一箱,也不知道算不算作弊完成。 很快,内门的任务也公布了:“此次内门的任务是击杀山中三只疾风狼。” “居然要杀三只疾风狼,内门的那群家伙真的能做到吗?”说话的人是一位个子矮小的少年,神情似乎有些吃惊。 “你先操心一下你自己吧,杂役弟子找到六株银月花就能把你挤下去,咸吃萝卜淡操心。”回他话的是一位少女,个子高挑神色高傲。 不少人听到都朝他们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捂嘴发笑。 大喇叭师兄站到了殿前正前方,对着几百来号人宣布:“杂役弟子想进外门的需要找到六株以上的银月花,外门弟子想要进内门的需要击杀四只以上的疾风狼,最后以数量多少为排名位次,数量相同者以植株年份、妖兽强弱区分。” 宗门试炼在戌时开始,时间一到,浩浩荡荡的人群一齐出发必然是堵的水泄不通,这时候就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不少人用上飞行法器直冲任务地点,家世不好的没钱的只能靠自己的肉体凡胎,差距也在这个时候被无形的拉开。 秦玉清望着被冰雪覆盖的连绵雪山,身手矫健的疾风狼可没那么好找,雪原成了他们天然的保护,行动速度极快又往往成群结队的出没,在被狼群重重包围下很少有人能做到大获全胜。 秦玉清必须比内门的那些人杀的更多,不然挤不进内门,而内门那群天之骄子们可不是吃素的。 第9章 第一之争 白帝城边界 真阳观 “前辈,仙师,尊长,终于等到您了!” 林豪双膝一曲,像木桩一样往地上砸出“嘭”地一声,跪趴在长风的面前。 长风朝他走了几步,隔空虚抬将人扶了起来。在此之前,他在外城呆了大半个月,长风第一眼就在人群中找到了带着秦玉清标记的的林豪,他把人提溜到角落后,还没等他开口,这人就像刚刚那样“扑通”一声,跪了。 林豪见金丹修士吓得两腿都打哆嗦,脑袋贴着地面都不敢抬起来,整个人抖若筛糠,借他十个胆子他都不敢再隐瞒,将获得邪种的来龙去脉讲了清楚。 英豪会开始的前段时间,林豪想在白帝城外城的暗街鬼市买点暗器药品,后来被一邪修拦住了去路,鬼迷心窍之下买了那人说的“神器”,也就是邪种。 两人将白帝城里里外外仔细探查了一番,终于找到潜藏在白帝城的邪修团伙,他们不仅到处倒卖邪种,还会抓住那些落单的散修运往城外的真阳观。 “仙师!那些邪修刚刚把人运进去!” 林豪跟随在长风的身后来到真阳观内,观内香火稀疏,整体还算得上整洁,应该有人经常来打扫,林豪在观内转了一圈,完全没找到那些邪修将人运到了哪里。 “奇怪,那些邪修到底把人运到哪里去了。”林豪喃喃自语,一脸茫然。 长风站在观内院子的空地中心,凝神观察四周,这里的空间磁场似乎有些不同。他手中的长剑剑柄朝着空中轻轻一点,突然破开一道入口。 这入口通往地下,长风飞身跳了下去,林豪左顾右盼,心中并不太情愿,但也只能跟着跳了下去。 一进入这暗室,刺鼻的恶臭血腥味就扑面而来,不仅呛的林豪咳嗽不止,连眼睛都难睁开。等林豪勉强适应了腐尸混合着的血腥味后,直接被眼前的景象猛地冲击呆愣在原地。 数百具骸骨铺在祭坛下方犹如一张通往阿鼻地狱的白色地毯,这些人骨头骨脱离脊柱,手骨腿骨与躯干骨分离,十分凌乱。 祭坛处于高台之上,五根粗壮的柱子上用锁链绑着若干名个散修,黑叉刺中他们的心口,发出黑紫色的诡异光芒。他们的鲜血从口鼻耳中流出,流动到台上的细窄的流体涌道里,汇聚成几条流动的血瀑布。 他们狰狞地望着上空,灵力被强行抽离,从骸骨扩散到空气中,血肉消散的速度肉眼可见,不到一会儿整个人已经干瘪,变成了几具森森白骨。 林豪回过神来,再也忍不住翻腾的胃部,跌跌撞撞的走到墙边,扶墙呕吐起来。面前根本没有下脚的空地,他实在忍不住吐在了那些骨头堆里,一边呕吐一边忏悔:“这位好汉,我....呕!不是故意的,冤有头债有主...呕,千万别来找我!呕!我是来给你们伸冤的。” 长风神情却冷的吓人,这让他再一次想起青州两大门派灭门时的人间炼狱,那时候他尚且只能自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杀戮在他眼前一次次重演。他闭上眼静默了,为什么一个也救不回来。 ...... 太衡宗常年飘雪,没点实力真的没办法在这漫天大雪之中前行。环境气候的变化对于化神期的修士来说影响很小,秦玉清因为换了壳子修为变低,抵御寒冷的能力直接降到和凡人差不多,这让她非常不适应。 但好在有火阳玉在手,至少能让她在这冰天雪地里好受一些。 试炼一开始,秦玉清便御剑而飞,储物袋中的疾风符不仅贴在身上还贴在了飞剑上,若是有人看见她这种铺张浪费的用法必定得大骂一句“败家”。 内门的考核对于她来说不算难,通过神识感知让她很快寻找到疾风狼密集的地点。 半月坡上四五只疾风狼正四处探寻食物,它们的眼睛在夜晚发出幽暗的绿光,四肢踩着积雪吱呀作响,露着利齿的尖嘴中发出低沉的呜鸣声 【系统023:温馨提示,宿主目前修为不足以一对五,请谨慎小心。】 疾风狼是很普通的一阶妖兽,换算成修士的修为就是在炼气七八层左右,能力强的会突破炼气十层,而狼王可能会在炼气圆满。 秦玉清自信一笑:“统哥,打不过咱会跑,放心!” 她如果用上法宝确实可以一人单挑一群,但宗门大殿内坐着的那些老怪物又不是瞎子,她这种低阶散修怎么看也不可能拥有高阶法宝。 太引人注目反而得不偿失。 “看来有人比咱们还快啊。” 寂静的长坡上传来一个温柔娇媚的女声。 秦玉清看着结伴而来的两人,郎才女貌,一对璧人,看着十分登对。她凝眉扫视了两人一眼,都在炼气十层,但那女人看起来实力要弱些,似乎他们跟了她一段路程。 似乎来者不善。 “这位小哥,可否将此地的狼群让于我们?我拿灵石与你交换。”女人穿着素雅的白衫,脸型是流畅纤细的瓜子脸,白皙的皮肤配上温柔似水波的眼眸,确实有叫人神魂颠倒的能力。 男人则穿着一身黑色劲装,眉眼凌厉十分有压迫感。两人看衣着都光鲜亮丽,模样举止也不似平常散修,既是内门的竞争者,秦玉清不想一上来就把关系弄僵。 她轻摇折扇,维持着温柔佳公子的人设,坚定的否决道:“在下并不缺灵石,先到先得,你们还是另寻他处吧。” 秦玉清猜测,就算她让了他们也不会给她灵石,这两人看起来像是打家劫舍惯了的样子,盯上她这样落单的散修十分正常。 女人失落地看向了身侧的男人,一副泫泪欲泣的模样,而那男人怜惜地摸了女人的侧脸,看向秦玉清的眼神十分具有攻击性,他很不满秦玉清的不识趣。 白衣女人一早就关注到了这个天三才灵根的秦玉清,她来找茬的目的可不是只有疾风狼这么简单。 像是一个被点燃的炮仗,不发一言就向她发起了攻击,手中长枪猛地飞掷而来,秦玉清不得不快速侧身躲避。 那男人见一击未中,长枪迸发的灵力愈发明显,枪尖带着雷光直袭秦玉清的面门。 这哪里是一对璧人,这特么的是一对逼人吧? 这男人的招法一看便是训练有素的世家子弟,自成一个完整的循环,环环相扣,有序可循,和英豪会上陈飞、林豪两个散修七零八落的散装招式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秦玉清手腕抬起,折扇在手中旋转飞出,正中那杆长枪,打偏了枪身后又稳稳当当的落回秦玉清的手中。 “时间紧迫,请两位道友不要无意义的浪费时间,有这个时间跟我缠斗,不如找到狼群完成任务。”秦玉清面色冷漠,一招一式的还击竟看起来游刃有余。 两人知道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在这外门小子身上讨到便宜,只好停了手。 只是刚刚还一直在男人身后一言不发的女人召唤出一把长弓,月白长弓对着地面射了一箭,原本成群的狼听到了异动四散跑开,在浓重的夜色下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女人轻蔑一笑:“不好意思哦。” 妈的,什么狗男女! 万雪窟 高耸的雪山连绵,巍峨的山峰直插云霄,密集的飘雪遮盖了前行的视线,秦玉清面色如常地跟随染血的脚印走进雪山深处。 这边地势险峻,温度极寒,无人知晓深雪覆盖下的是不是万丈深渊,几乎没有人去往这个方向,但事实上总有那么一个例外。 秦玉清明显感知到有人在朝着这个方向飞速移动,显然他们看中了相同的目标。 云淮正持剑追逐她看中的猎物,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的交汇,不约而同的朝着受伤的狼王飞驰而去。 顷刻间,云淮的剑已出鞘,霜雪加剧了剑身所带的剑气,呼的飞驰声,直接刺入了疾风狼王的后肢。 力度之大,瞬息贯穿。 疾风狼王发出凄厉的吼叫,向旁边快速翻滚才堪堪躲过接踵而至的致命一击,它快速站起身朝着另外方向逃跑,却又被秦玉清彻底封住了退路。 “请退开,刀剑无眼。”云淮浮在空中手持长剑,仿若高高在上的神明,俯瞰众生。 因为之前那对男女的扰乱秦玉清狩猎的疾风狼并不多,况且这只狼王与她缠斗了一路,此前身上有伤未愈,是狩猎的最佳机会!因此说什么都不可能让的! “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咱们各凭本事!” 秦玉清轻摇手中的折扇,脚步如风,身影化作残痕,奔腾而过。 手中的折扇化作短剑,手臂推送,猛地刺向狼的眼睛,然而冰墙突然而起阻隔在秦玉清与狼王之间,云淮手握长剑,俯冲而下。 这一剑要是中了,狼王必死无疑。 秦玉清的凰羽扇脱手而出,朝着云淮横扫而去,扇中灵力震开,云淮不得已向后退了两步。 云淮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似乎是没有料到秦玉清的反应能如此迅速,不过转眼间就能做出反击。 两人缠斗时无人管的疾风狼王朝着悬月嚎叫,四周丛林慢慢走出数十只疾风狼,其实不乏精英强锐。 反光的狼目在月色下犹如一盏盏鬼火,让人不寒而栗。 很好,他们被包围了。 是秦玉清和云淮包围了一群疾风狼。 第10章 女主预备役!你小子老婆都不要了? “休战!”秦玉清朝着云淮喊了一声,随即指了指这群自投罗网的猎物说:“你我五五分成如何?” 云淮不知道她为何能有以少敌多的自信,寻常人见到这般情景,不说吓得两腿发软,也早就提着兵器玩命逃跑了。 疾风狼王的妖丹还没到手,与此人合作倒能省去许多麻烦。 “正有此意!” 云淮朗声答复,长剑挽了个剑花,他周身灵气涌动,凝结出数枚冰锥。 秦玉清右手出扇,左手挥拳,身法灵活如飘忽的鬼魅,在狼群中游走穿梭,目光冰冷,出手果断。 两人背对着对方,愈战愈勇。于是渐渐的,他们的四周狼尸遍地,狼血沾上了他们的外袍,但他们的眼神没有疲惫,反而越来越凌厉,使得原本躁动的狼群变得犹豫,生出几分被其震慑之意。 “小心!”云淮蓦然开口。 狼王飞跃而起,朝着秦玉清扑了过去,她在云淮开口前就有了动作,虽然还有余力,但灵力损耗严重无法使用法术,只得猛地向一旁滚去。 凰羽扇被她掷出阻挡狼王接下来的进攻,但没有灵力加持的法器威力骤减,疾风狼王张嘴咬住了凰羽扇,尖齿合拢,将扇子咬的粉碎。 别看这扇子叫凰羽扇,其实是一种火鸟的尾羽,顶多算得上跟凤凰沾亲带故,这玩意儿能当上法器纯属颜值出众。 我的扇子!秦玉清看得肉疼,这扇子别的不说,装x必备,没了它b格都掉了大半。 趁着云淮的牵制,秦玉清从地上翻滚起身,吃了两枚补充灵力的丹药,右拳蓄力,灵力凝聚,飞向狼王。 “让开!” 云淮转过头,斑驳的日光映射在秦玉清的身上,只见她身形一晃,右手凝成的风涡击中了狼王的下颚,头骨碎裂,喷出的鲜血溅了秦玉清一身。秦玉清神色冷淡的甩了甩手上粘腻的血液,朝着云淮得意一笑。 云淮心神掀起波动,显然被眼前此景所震动。 狼王早是强弩之末,庞大的身躯翻滚了两圈,栽倒在树下。狼王死了,余下还活着的都纷纷逃窜跑走了。 “分赃了!别站着装酷了!”秦玉清提溜着好几条狼腿丢到云淮的面前。 云淮收敛心神,走到狼王的跟前,秦玉清瞪大了双眼,连忙喊道:“不行!狼王咱们一人一半!” “我只要妖丹,其余的都归你。”云淮将妖丹收入储物袋后,看也没看地上的狼尸。 不愧是主角,有格局,大气! 秦玉清笑了起来,“那我却之不恭了!” 太衡宗宗门大殿内,六位大长老正坐在水幕前观看这一届宗门试炼的弟子表现。他们会在这些弟子中查看是否符合自己的标准,在一年后的考核中选择最终的六人亲自教导。 当然,选亲传弟子完全看大长老们的意愿,实在没有心仪的便轮空。 “这外门的小子挺有意思的,适合练拳,我要了。”率先开口的是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他的身高足足超过两米,身上的长老法袍被他身上的肌肉撑地鼓鼓囊囊,脖子上和手腕上有多处伤疤,不过大多被缠绕的黑色绷带包裹。 他对于秦玉清最后一击的风拳十分赞赏,年轻一辈中在拳法上有这样造诣的实在寥寥无几。 “裘老哥,你一五大三粗的体修,人家一文质彬彬的小孩,不能因为人家会两招拳脚就要入你门下吧。”坐在末位的柳溪在位置上翘着二郎腿,在裘敌的身上扫了两圈才收回视线。 裘敌怒瞪了他一眼,扬起拳头警告,他要是再多嘴就不要怪他不顾同门之情。 位置高柳溪两位的于霜看了过去,半勾了红唇问道:“怎么,你也看中这小子了?” 于霜见两人互相呛声早习以为常,不过她这柳师弟很少关注新弟子,今儿能主动搭话倒是少见。 “我看中有啥用,人不选我咋整?”柳溪说完看了眼裘敌后继续说道:“强扭的瓜,不甜。” 坐在首座的清玄子自始至终没有任何反应,以往即使是几位长老聊的再热络他都没有想要参与的意思,而其余人也都了解清玄子冷若冰霜的性格,无人出言打扰。 他如今已元婴巅峰,相较于其他元婴期的长老是最有化神潜力的那一个,除了还在闭关的宗主,清玄子是整个宗门说一不二的存在。 “三灵根的驳杂资质,炼气十层的修为也值得你们争抢?” 清玄子突然开了口,他看了眼水幕中的秦玉清,这风拳哪里值得称赞?根本不及那人的万分之一。 其余几位大长老皆惊讶清玄子突然开口,裘敌干咳一声,解释道:“这拳风虽气势一般,但干净利落,出拳迅速,若勤学苦练肯定大有一番作为。” 裘敌心中感慨清玄子的要求可真高,到底要完美成什么样才能成为他的弟子? 太衡宗六位大长老的亲传弟子中无一不是天赋异禀的青年才俊,纯种天灵根便占了一大半,最差也是相辅相成的双灵根,三灵根也许能进内门,亲传却没有先例。 所以说,在清玄子眼中秦衍三灵根的资质是完全不够看的。 万雪窟位置属阴,地底暗藏冰核,因此风雪极盛,狼王死后寒烈的风才舒缓下来,可温度并没有因此回暖。两人都不过炼气修为,在万雪窟待久了很可能会寒气入体。 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万雪窟,在回山门的路上有一座地势平缓的山谷,秦玉清此前路过的时候发现这地方种植着银月花而且风景也十分不错,闲来无事可以逛逛。 进入山谷中段,风雪终于消停了,两人准备御剑飞回宗门,注意力却被刚摘完银月花回去交任务两个人吸引。 “你现在只有四朵,我拿我这两朵跟你换一朵,这样我们都达到标准了。”男人腰部挂着外门的腰牌,正哄着身旁的女孩跟自己交换采来的银月花。 秦玉清一眼就看出了这男人玩的什么猫腻,他手里的银月花基本都是两三年年份的,而女孩手中的其中一株足足有十余年的年份。 她不交换,数量无法达标,交换了也会因为年份不够被刷下来。 秦玉清决定尊重他人命运。 但是她又很好奇云淮会有什么行动,于是朝着云淮靠过去,用肩膀撞了下他问:“同门之谊,帮不帮?” 云淮看了眼踌躇不定的女孩说道:“帮不帮在你。” 他身上没有银月花,至于旁边这位有没有,就与他无关了。 【系统023:这是楚音啊!男主老婆备选之一。】 “老婆?备选?之一?” 一句话让她震惊了三次,老婆备选就够刺激了,还之一呢,真就选妃呗? 【系统023:因为所有女角色戏份都不多。】 “那还行,至少不是全本要和谐一半的书。” 秦玉清看着目前一点交集都没有的男主角和女主角预备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思来想去,为了兄弟下半辈子的幸福,她不得当一次狗头军师? 秦玉清上前一步,对着踌躇不定的楚音说道:“姑娘,注意植株年份,你手里有一棵十余年的,还有一个时辰试炼结束,去东南边的山头说不定还能碰碰运气。” 男人眼神扫了过来,看到秦玉清浑身是血,旁边又站了个满身寒气的内门,心里直呼倒霉,遇到两个不好惹的货,到手的鸭子都要飞了。 楚音如蒙大赦,对着秦玉清露出笑容,又朝着二人鞠了一躬说道:“多谢!”说完后朝着东南的山头狂奔。 此时天已大亮,辰时一到宗门试炼就会宣告结束,秦玉清和云淮去交任务时大半的人都已经回来在大殿前等候。 原本堆积的人群看到秦玉清浑身浴血的模样纷纷让出一条道来,他们看着秦玉清的眼神多半是探究和好奇。 “天呐,这得多拼命啊,他腰上挂着的居然还是外门木牌!” “谁不是为了进外门挤的头破血流,在半月坡还死了好几个人呢!” “不是说还有一次进内门的考核机会吗?为了一次试炼丢了性命多可惜!” “敢杀疾风狼的人多还是参加考核的人多?总得豁出去搏一搏!” 秦玉清大摇大摆地走着,完全不觉得自己血淋淋的样子有什么不妥,在场所有人都对其施行注目礼,甚至忽略了身戴主角光环的云淮。 云淮并没有觉得被抢风头,反而慢了半步让她走在前面。 负责记录的执事长老正等待着她将东西拿出来。 “请大家让开一点。”秦玉清得瑟地挥挥手示意人群退开。 大手一挥,整整二十三只狼尸加上一只狼王的首级整整齐齐的摆在了众人面前。不光是参与试炼的,连大喇叭在内的内外门师兄都倒吸了一口气。 “不是吧,他怎么做到的,他不是三灵根炼气十层吗?不可能吧!” “他是不是偷了别人的?怎么会有这么多!” “你们看看他浑身都是血,肯定是浴血奋战过的!凭什么说人家偷来的!” “谁知道是不是人血!” 羡慕,嫉妒,又恶意揣测。 众人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秦玉清只要不是个聋子就能听见这些人在放什么狗屁,他们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揣测,就是因为她的修为资质还有背景都不出众,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执事长老,弟子齐异怀疑这小子杀人越货,残害同门!疾风狼首领为筑基初期,他却只是炼气十层,纵使他符宝傍身,这狼群也不是说杀就能杀的!更何况他区区一个散修,哪来的符宝?” “是呀,他跟小女子交了手,只有外门水准呢。” 一男一女从人群中走出来,原来是抢占不成故意弄跑狼群的那一对逼人。 第11章 怎么快速抱上大腿 不知道哪来的舔狗大喊了一声:“居然和江柔交手了?这小子打女人!” 这演技、这颠倒是非黑白的能力,奥斯卡都得跪下来给二位颁奖。 秦玉清看着眼前这对无耻逼人,考虑是不是得给这两位在太衡宗哪座山上挖个坟。 【系统023:里面几位长老看着呢!忍住!别冲动,忍住!】 云淮瞧都没瞧那两人的方向,只将自己猎到的疾风狼拿了出来,“十只,请长老核对。” 江柔眼尖看到了,便阴阳怪气的来了一句:“咱们中最厉害的云淮都只杀了十只不是吗?” 云淮身形一顿,看向那个看似柔弱温顺的女人,江柔的目光不仅没有回避,反而颔首娇媚地朝他眨了眨眼。 这种明目张胆的眼神多少让他觉得有些无礼,虽然够不上恼怒,但他并不想成为任何人牵扯或攀比的工具。 秦玉清正准备撸起袖子给这对逼人一点颜色看看的时候,云淮开口说话了:“我能杀到十只,不代表你们能杀到十只,也不代表他杀不到二十三只。” “万雪窟的狼群由我们共同绞杀,我只要十只,其余的都是他的,你们无权质疑我们如何分配,我们也没有义务照顾你们脆弱的自尊心。” 秦玉清意外地看向云淮,似乎完全没料到云淮会为她说话。 江柔脸色一变,俏脸红了又白,觉得难堪,躲到了身旁男人的身后,一副泫泪欲泣、楚楚可怜的模样。 秦玉清不动声色地看着齐异和江柔二人,非常不理解为什么从半月坡两人就盯上了自己,还要频繁的找自己的麻烦。 她这小号新的跟白板似的,而且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散修,齐异一个世家子弟有什么理由和自己过不去?就因为没把半月坡的那些狼让给他们? 不至于,原因多半是源自于他旁边的江柔身上。 秦玉清的嘴角挂起一抹笑意,她上前拍了拍云淮的肩膀说:“谢了兄弟!” “空口无凭,若你说我杀人越货就请拿出证据来,若无证据便是造谣。”秦玉清朝着江柔走了两步,视线锁在她半遮的脸上,“江柔,你一再挑起事端,到底意欲何为?” 齐异也上前了两步把江柔彻底挡住,他与秦玉清对视,两人气氛剑拔弩张,下一秒仿佛就要打起来。齐异似乎想要动手,却被一股灵力震荡止住,连连后退了好几步,连距离殿门较远的人都被震的纷纷闭了嘴。 “无凭无据,休得妄言!” 那股灵力来自于殿前的执事长老,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金丹后期的修为,只需稍微抬手就能让炼气期的菜鸟们哭爹喊娘,吱哇乱叫。 江柔落在秦玉清身上的视线收回,她躲在齐异身后陷入了沉思,这垃圾散修到底给了云淮什么好处,居然让他将第一拱手相让,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为他说话? 宗门试炼的闹剧被强行叫停,在外门震惊,内门不服的情况下,执事长老捋了捋发白的长胡子宣布:“此次宗门试炼外门秦衍获得魁首,正式纳入内门。” “秦衍,云淮......你们几个内门的跟我进殿。” 这次被选入内门的仅十人,齐异与江柔也包含在内。 十个人当中,毫无疑问咱们化神境·玉衍宗宗主·秦玉清是最拉胯的那位,论灵根排不上号,论修为勉强中游,论家世更是查无此人。 偏偏让她拿了第一,不服她都在情理之中,但上来就给她扣了个杀人的帽子,即使手法拙劣,仍然引起了全宗门的关注。 【系统023:恭喜宿主,太衡宗内门弟子任务已完成,共获取1800逆袭值!逆袭值总额:-】 【道具奖励:护心镜一个,易筋丹一枚已发放。】 【系统023:主线任务已更新:成功通过高阶法术考试;任务奖励:天尘丹一枚,身法·罗烟步;1500逆袭值。】 【附加奖励:获得第一名将额外增加1500逆袭值!】 这次奖励确实丰厚,罗烟步在前期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都是十分优秀的身法,最大的奖励还是这天尘丹,不仅有提升修为和资质的作用还能静心凝神降低产生心魔的概率。 然而罗烟步她早就会了,只有天尘丹算得上奖励。 殿内六位长老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十个人整整齐齐的行礼:“弟子拜见各位长老。” 执事长老让他们排排站好,秦玉清站在第一位,右手边是云淮,依名次排开。 处于大殿内c位首座的人站起身,秦玉清觉得这人似曾相识,绞尽脑汁想了半响才想起这人是清玄子,在七十年前的天机大比上两人曾见过,还交了手。 白发被一丝不苟的束在蓝灰色的发冠里,眼睫纤长,眼神却从未在任何一个人身上过多停留,他几乎没有笑容,浅色的唇在不必要时从不开口。 和天机大比上一样,目中无人,冷若冰霜。 然而这人偏偏是金灵根,不是冰灵根,这冷脸配上几个大冰锥子不知道多般配。 “每人都可获得一枚筑基丹,从这些功法中每人挑选一本,从第一名开始。”清玄子像一个无情的发送奖励的机器,面无表情的一挥手,每人面前都漂浮着一颗筑基丹。 身法六本,心法四本。秦玉清当上一宗宗主后修仙界流行的基础功法十有八九都见过,这里面只有一本,秦玉清闻所未闻。 “统哥,这啥玩意?”秦玉清看向最后一本,也是最破的一本。 【系统023:《忘忧决·残卷》,灵力耗尽后短时间内也能运用环境中的灵力使用功法。】 “听起来还不错,是因为残卷所以实际效果不理想他们才拿出来给弟子吗?” 【系统023:是的,还有一部分原因是高阶法术消耗的灵力巨大,除非身处灵脉,不然还不如丹药来的管用。】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秦玉清到不这么觉得,除非法体双休,不然普通法修灵力枯竭后将会毫无还手之力,虽说是残卷但有备而无患。 秦玉清毫不犹豫指着那本残卷说道:“就要那本最薄的吧。” 闻言,上位的几个长老神色各异,清玄子毫无情感的目光落到了秦玉清的身上,那本残卷也落到了她的面前。 裘敌心想,这小子是完全浪费了一次选择的机会啊。柳溪则是目露好奇,似乎在探究她的动机。 云淮神色复杂地看着秦玉清,手掌捏拢又松开。 江柔倒是没去看她,反而是齐异多看了她两眼,只是这人没啥好意,眼里多是不屑和厌恶。 他想不通,这人眼力、资质、家世都这么差,也不知道柔妹到底为何总是注意他! 云淮选的是剩下九本里最好的《飞星剑诀》,其余的都大差不差。 “明年会有一场高阶法术的考核,考核过后我们几位长老会在你们之中选择几位收为真传弟子,修仙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所以各位不要松懈哦。”于霜是六位长老中唯一一位女长老,她的长相清丽,神态温文尔雅,说话十分有亲和力。 九个人从宗门大殿内出来,外门和杂役弟子这时候早就散了。一直守在殿外的大喇叭率先走上前说道:“各位师弟师妹,由我带领你们前往居所,我姓乔,各位可以喊我乔师兄。” 好的,乔大喇叭,乔势利眼。 秦玉清一把搂住云淮的肩膀,笑意晏晏地问道:“兄弟,跟我住一个院子怎么样?” 跟主角一个院,说不定还能蹭一蹭主角光环。 云淮不太习惯秦玉清的自来熟,将她的手臂轻轻推开,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可以,晚上我有事找你。” “行,我等着!” 云淮有些无奈,他想要的《忘忧诀·残卷》被秦玉清选走了。他没有料到费心费力拿到第一名的秦玉清会去选择一本残卷,其余的功法在初期远比这本残卷有价值。 乔大喇叭把几人送到内门弟子住所后,给每人发放了一个介绍授课情况的小册子,还有一本门规和一张宗门地图。 太衡宗的外门和内门是不同的两个山头,中间隔着演武场、炼丹房、藏经阁还有宗门大广场,可以说是一东一西。而杂役弟子住所是在各个场所的杂役房里,没有单独的居住地。 内门的房间算得上有点轻奢,分内外室,外室有香炉有会客坐的椅子,与内室隔了一张屏风,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整排靠墙的书柜。 秦玉清穿上刚领的内门弟子袍在宿舍周围逛了一圈,回来后屁股底下的凳子还没坐热乎,云淮就来敲门了,很难不怀疑这人在对面屋里守着。 “秦衍,现在是否有空?” 第12章 我,在别的宗门,学我自己 秦玉清推开门带他进了内室问:“何事?” 云淮此时也换上了内门弟子的统一服饰,冰蓝色的外袍,藏蓝的里襟,银白色的封边,银灰色的手套护腕,衣服上的银色纹路是太衡宗的图腾。 冷色系的服饰配上云淮原本就冷淡疏离的眉眼,更添了几分清冷感。 “我用这本《七星剑诀》和你换《忘忧诀》残卷。” 有求于人这种情况云淮看起来很少面对,深邃的眼眸中秦玉清的身影只印入了半秒便消失不见,他只看了秦玉清一眼,便牢牢盯着自己那本《七星剑诀》不动。 “可以啊,不过我不要《七星剑诀》,我要你欠一个人情。”秦玉清眉眼带笑,十分爽快的答应了。 一本《七星剑诀》怎么抵得上主角亲口承诺的人情呢? 而且这个买卖她稳赚不赔,她早就把《忘忧诀》残卷上传到系统了。 云淮抬眸与之对视,可能是因为她答应的太过爽快,他反而看不懂秦玉清的用意,就像第一次碰面时,她突变的神情,让他不由的产生疑虑。 但在击杀疾风狼王的那一战,云淮无比清晰的感受到她是个心胸坦荡又率性的人,想来要求应该不会太出格。 云淮面容严肃,如羽翼般浓密的睫毛垂下,提出了要求:“好,日后你有需要,我会尽我所能,但我们要约法三章。” 秦玉清将《忘忧决》递给他,立马抢答:“不违背律法、不违背道德、且是你能做得到的。” 云淮轻笑出声,似乎有些无奈,接过递来的心法后说道:“多谢。” 太衡宗是真的卷。 她送走云淮后翻了乔大喇叭给的小册子,那课程目录给她吓得差点脱口而出一声国粹。 课程表密集程度拳打高中生脚踩大学生,真是一天休息时间都没有。 从明天开始每天上午六点开始上课,由几位筑基期的师兄教新弟子们基础课程,下午要在门内工作赚取贡献点,门内的食堂、演武场、藏经阁皆需贡献点才能使用,晚上则要背门规、背心法要诀等基础理论。 还好修仙之人睡觉少,这学习强度放现代不得天天脱发、精神萎靡? 牛哇,牛哇。 秦玉清拍手叫好,以后玉衍宗也按这个规格来卷。 妙哇,妙哇。 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打入人家内部,深度学习人家先进的办学理念。 两百多岁的人了,基本不太需要睡觉,全神贯注地在屋内修炼了一晚上秦玉清依旧神清气爽。 天才蒙蒙亮,秦玉清一听到对面屋有动静,立马翻身下床,打了个响指后身上的普通家居服变成了内门弟子服饰。 来到太衡宗人生地不熟的,也就和男主有点“不打不相识”的味道,刚好两人又是一个院子,结伴上学再正常不过了吧? 秦玉清一出门就朝着云淮打了声招呼:“早啊,云淮!” 云淮朝她点点头,回道:“早。” 秦玉清顺利的堵到云淮后,两人一起到达了学堂,两人外貌出众再加上宗门试炼时那硕果累累的战绩,一时间成为了新弟子中的绝对焦点。 那些女弟子时不时就飘过来的眼神分毫不差的被秦玉清捕捉到了,她总是第一时间给予微笑,而云淮则是目不斜视,十足的高冷。 看过来的男弟子也不少,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羡慕嫉妒占了大多数。 食色,性也。似乎修仙界也不能幸免。 一个学堂大概能坐下七八十个人,他们内门的当然分在一起,选座位的时候秦玉清拉着云淮直奔后排靠窗的位置。 后排靠窗,王的故乡。 “云兄,请!”秦玉清十分狗腿的做了个请的动作。 云淮看了她一眼,几度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了口:“不必如此。” 不过,云淮还是给面子地在她选择的位置上坐下。 秦玉清立马在他的旁边坐下,一副两人亲密无间,兄友弟恭的样子。 齐异冷笑一声:“狗腿。” 接着只见一阵光芒闪动,一位身着华丽的筑基修士亮了相,看他根骨应该是个资质不错的年轻人,应该是某位长老座下的真传弟子。 徐杏河长着一张娃娃脸,在众多五大三粗的男修中间显得格外清秀,站在台上不像老师,更像是跑到讲台上调皮的学生。 徐杏河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开始介绍今日的正式课程:“咱们既然都是通过宗门试炼入选内门的,必定都不是刚引气入体的菜鸟了,因此,基本的调息运气你们肯定是都会的,所以我就不赘述了,今天咱们课的主题叫——立身之本。” 徐杏河弯起圆圆的大眼睛,在空中比划了两下,“玉云功”三个字浮现。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打不过就跑,能逃脱保命比什么都重要,所以,这节课我来教你们学习最有效的脱身之法——玉云功。” 徐杏河不像个正经修士,反而像个说书先生。 秦玉清倒吸一口凉气,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爬上头皮,天下遁术那么多,为什么偏偏是玉云功…… 坐在第一排江柔来了兴致,缓缓问道:“是玉衍宗秦玉清宗主所创的玉云功吗?” 秦玉清尴尬的维持平淡的表情,咋,我在太衡宗学习我自创的功法?还有比这更搞笑的场面吗? 平日没有什么大情绪的云淮,突然一脸震惊的看着台上的徐杏河,仿佛听到了什么惊天骇闻。 秦玉清语塞,一个诞生于狼狈逃跑时的功法不至于这么感兴趣吧兄弟。 徐杏河立马注意到的云淮的表情,主动问道:“云师弟,你看起来很感兴趣是不是?” “说到玉云功,那就不得不提这位秦宗主,风系天灵根,两百岁化神,身法登峰造极,无人望其项背。”徐杏河站在台上侃侃而谈,对秦玉清的英雄事迹如数家珍。 秦玉清,风系天灵根,擅长身法,与记忆中的师妹别无二致,唯独身份不同。 云淮下意识怀疑自己听错了,但徐杏河滔滔不绝的言语挤进他的耳朵后他才不得不承认他的阿清完全成为了另外一个人。 想到这里,他仿佛回到了无妄海,在深海中的挤压感和窒息感再一次席卷而来。 第13章 没人比我更懂秦宗主 到这里没看懂的宝宝们可以看一下这章后面的“作者有话说”。 ———— 过了好一会儿后云淮才艰难的找回自己的知觉,朝秦玉清问道:“你知道玉……秦宗主长什么样子吗?” 秦玉清明显的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说道:“我一无名小卒哪会知道,不过买一份百晓生的各大宗门实报就知道了。” 台上的徐杏河大手一挥,“不用买,咱们宗门免费发的,遇到别的帮派的,咱们不至于闹出洋相,心里也有个底。” 百晓生的宗门实报基本算是公开信息,几个宗主的长相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秦玉清第一眼看到自己的画像时,给百晓生的绘画水平点了个赞,这貌美程度这大师风采,完美! “只听闻秦宗主武艺高强,没想到长的如此貌美。”内门九人之一的黄欣儿暗暗赞叹。 江柔瞥了一眼相貌普通的黄欣儿,缓缓说道:“少见多怪,你该看看合欢宗。” 她对遁术的兴趣不大,葱白的手指点着桌面,心思已经游离飘远,最后落在秦玉清的身上。 与其他人不同,云淮心中五味杂陈。这种被命运嘲弄的感觉让他无所适从,一时间所有的情绪翻涌而上,越想压制却越触底反弹,那些感情在他的脑海中炸裂,让他头痛欲裂。 他逆转了时空来到现在的时间点,所有人的生命轨迹如前世别无二致,只有她不同。她本应该是十年后太衡宗招收的新弟子,也就应该是他的师妹。 他们的人生轨迹的交点因为重置而彻底被分离,明明有很多没有来得及说出口的话,此时没有了机会、没有了立场、没有了合适的身份。 在这一瞬间,云淮开始怀疑,强行倒转时空是不是错了。 秦玉清发觉云淮看到宗门实报后的脸色极其难看,心中咯噔一下,我不会是做了什么和男主祖辈有什么仇怨吧? 她疯狂敲击系统,“那本龙傲天文学到底修好了没啊!你看男主那表情,不会是男主祖辈和我有仇吧?” 【系统023:目前还没得到反馈,宿主等一等,我没有重置数据的权限。】 秦玉清脑内疯狂转动,活了这么久,多多少少都有些恩怨纠葛,其中有男主祖上的人也不无可能。 “怪不得要炮灰逆袭,其实是为了让我不被男主复仇杀掉!” 她得出了一个看似不合理但又似乎很合理的结论,如果不是为了苟活,她一个化神境还需要逆袭个锤子。 【系统023:逆袭是没错的,但和男主有没有仇我也不清楚呢。】 “那不然我化神境了需要逆袭什么!龙傲天主角拿以弱胜强的复仇剧本,简直不要太合理,所以我这个挡路炮灰才需要逆袭吧?” 【系统023:有道理,非常有道理。】 “那我现在噶了他不是更快逆袭?” 系统完全没料到她话锋一转,居然对男主动了杀心,连忙阻止。 【系统023:不行!绝对不行!天命之子死掉这个世界也会迅速衰败!你也就无法打开登仙梯了。】 要命了!秦玉清紧紧捂住自己的马甲,希望男主永远都没有知道她真实身份的一天。 秦玉清轻声试探了一句:“云兄,你和秦宗主认识?” 云淮平息了翻涌的情绪,深呼出一口气,堪堪接受既定的事实,字一字一顿的从嘴里冒出来:“不认识。” 秦玉清打着哈哈开玩笑:“看你这表情还以为你跟秦宗主认识呢。” 云淮不自然地笑了笑,认真答道:“倒是想认识认识。” 秦玉清瞪大了眼睛,大气都不敢多喘,只能在脑子里发疯:“哦nononono,你不想!” 系统默默给自己开启了免打扰模式。 徐杏河讲述的玉云功要诀,秦玉清压根没有心思认真听,她脑子里全都是针对不被云淮发现真实身份的对策。 所以她完全没有注意到云淮偷偷将宗门实报拿走,偷偷将秦玉清的画像撕下藏到了储物袋中的动作。 “玉云功最重要是一点就是周身灵力畅通,耗费最少的灵力达到最快的移动速度,有没有人知道除了腿部还有哪个位置使用灵力最合适?” 徐杏河面前飘着一张人体筋脉图,对着台下巡视一圈,但没有一个人起来回答,还有几个低下了头。他只好说道:“那第一名起来回答吧。” “这个狗腿能知道什么。”伴随一声嗤笑,齐异嘲讽出声。 秦玉清懒得理他,站起身回答徐杏河:“腰腹。” “不对,是肩膀。” 听到了徐杏河的否定,身后立马传来了几声轻笑,秦玉清语塞,我的功法我怎么可能答错。 要不是我现在身披马甲,不然在座的各位脸都要被打肿。 “没有人,比我,更懂秦宗主。”徐杏河的双手比划,表情十分自信。 秦玉清:“......” 啊对对对对,你小子最好是真的懂。 徐杏河简单讲述了一遍原理后足足花了一个时辰来教他们九个人怎么快速逃跑,然后又逐一指点了半个时辰。 除了秦玉清和云淮,其余八个人学的非常认真,一看就是班里的那种尖子生,各个积极举手请教。 云淮面上不显,但心思早飞到九霄云外,敷衍的跟着徐杏河的讲解学习所谓的“逃跑神技”。 秦玉清看徐杏河口若悬河,说的头头是道也不好揭穿反驳,干脆假装恍然大悟,掌握飞快。 徐杏河十分年轻,在修炼上甚至有些自负,对于自己的教学成果更是十分满意。 “下个月,谁能跑赢我,就送谁一颗我师傅柳长老新研制的神行丹!” 此话一出,众人都眼睛一亮。这神行丹是个好东西,与遁术相辅相成,甚至能达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在金丹前服用大有裨益。 这种好东西秦玉清当然眼馋,要不是自己实在没有炼丹的天赋,不然她能一炉又一炉夜以继日的炼丹,直到丹炉炸顶。 两个时辰后徐杏河宣布散学,秦玉清终于松了一口气,居然在太衡宗学习盗版玉云功,真叫她头大。 她没主动邀请云淮一起走,等她出了学堂沿着山路往宿舍的方向走,外门的也都散了学,人群熙熙攘攘,一派朝气蓬勃。 “秦衍,秦师兄,请留步!” 秦玉清在人群中驻足,转身看向了身后喊她的少女。 楚音快步追上来,身姿袅娜,笑容如被露水沾湿的花朵娇柔,不少男修因此看了过来。秦玉清感受到她的不自在和羞涩,带着她向人群偏少的地方走。 “秦师兄,我叫楚音,若不是师兄的帮助,我很可能入不了外门。我心中真的十分感激!”楚音低着头,乖巧羞涩地向她道谢。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秦玉清笑着摆摆手。 女主角预备役就是不一样,自带滤镜,跟周围的背景板一下就区分开了。 时间临近中午,大部分没有辟谷的外门弟子和杂役弟子都前往食堂,听说里面的饭菜不仅香味诱人,用料还十分精致。 “秦师兄,你愿意同我一起去食堂用餐吗?”楚音那双杏眼扑闪扑闪,略带红晕的脸颊和生疏的邀请。 秦玉清想:这种甜妹谁顶得住?她但凡不是女主预备役,她十万八千个愿意。 这是她好兄弟的女人,她不能有任何想法,她是个有边界感的靠谱好兄弟。 “不好意思,我已经辟谷了。” “那...我还有别的机会还这个恩情吗?” 秦玉清轻笑:“就当是对貌美师妹的优待吧,不必在意。” 楚音看着秦玉清的背影,眼里十分不舍,来到太衡宗后她不是没有因为长得好得到过优待,但几乎所有人对她好只是为了更好的索取,只有秦师兄对她不求任何回报。 如果能和秦师兄这样的人做道侣该多好。 云淮散学后径直回了住所,他颓然的看着手中的疾风狼王的妖丹和那本《忘忧诀》残卷。 这不是为他自己准备的,是为十年后进入太衡宗的秦玉清准备的。风属性的妖丹能帮助她风系天灵根提升修为和灵根根植,《忘忧诀》可以帮她在后来的试炼中不至于因为拼命导致力竭而陷入危险境地。 送不出去的礼物,对他没有半分价值。 一丹一书被他随意的丢在一旁,拿出被自己偷偷撕下的画像,盯了好一会儿,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画像,眼中是无限的眷恋。 透过画像他渐渐的陷入回忆,他想起阿清靠在树下睡着的样子,山上的灵猴调皮地将叶子堆在她的头上,他发现了却没有叫醒她,还偷偷画下她的可爱模样。 云淮喉结滚动,只觉得心中堵得慌,他完全没有心理准备面对这样的变局,这完全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调整好心态闭上眼盘腿打坐,当务之急是认真提升修为,完成他该履行的使命和责任。 即使,即使这一世他们只能是过客,他也该知足。 运气游走了三个大周天,外边的天色已变得昏黄,修为隐约有突破炼气十二层的趋势,云淮原本想一鼓作气突破,却被门外急忙的脚步声打断。 “云淮!你在不在屋里?” 黄欣儿下了飞剑,连跳带飞的跑到云淮和秦玉清的院落门前,她不敢硬闯进去,只能站在外边大喊。 云淮轻轻叹了口气,从屋内走出来,看向焦急的黄欣儿问道:“这么慌忙,发生了何事?” 黄欣儿在内门的实力吊车尾,靠着捡漏保住了内门的名额,实力在排名前几位的面前完全不够看,因此秦玉清和齐异、江柔三人斗法她完全插不了手。 她将自己在冰川水域看到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秦衍和齐异江柔打起来了,你快去阻止一下他们吧!要是被执事长老逮住就不好了!” 第14章 空军的钓鱼佬 玉龙雪山下有一条冰川名叫——龙源江。 《博物志》中记载龙源江盛产一种名叫雪绒的鱼类。这种鱼鲜嫩爽口,入口绵柔,口感是一等一的上品。 百闻不如一见,秦玉清在龙源江架起了鱼竿,准备钓几条鱼回去尝一尝,顺便给好室友打打牙祭。 这鱼嘴刁又机敏,不是鲜饵都不咬钩,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窜到别处去了。秦玉清在江边守了一下午,换了三次饵才钓上来两条。 “钓鱼佬,绝不空军!”秦玉清拍了拍装鱼的水桶,神情骄傲。 储物袋里装不了活物,秦玉清拎着鱼桶准备回去,还没御剑就被一杆长枪拦住了去路。 “狗腿还自己钓鱼呢?怎么不让你抱的大腿教教你怎么辟谷?”齐异面色不善的靠在一旁的树上。 齐异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一点都没有世家风范,但是他止不住嫉妒,他不明白为什么江柔总能提到这个什么都不如他的臭小子! 不仅夸秦衍拿了第一名很厉害,还说当时可能错怪他了,心里过意不去想要来道歉。 道歉?道什么歉! 齐异被妒火刺激地抓心挠肝,恨不得现在就跟秦衍打一架展现自己的雄风。 江柔拦了他一路,越拦他还越起劲儿!她现在心里直骂齐异脑子一根筋,根本不会审时度势,在门内斗殴被戒律堂的执事长老发现,根本吃不了兜着走! “齐哥,我们先回去吧。”江柔拉住齐异的手臂,好言相劝。 秦玉清拿头发丝想也知道是江柔拱的火,这两人一看就是没头脑和不高兴组合,还偏偏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小刀剌屁股,开了眼了。 秦玉清哪能惯着这对逼人,憋了两百年的骂人功夫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你俩没完了是吧,有事没事的搁我这放一声臭屁,没人义务劳动帮你堵住你这窜稀的嘴,就想找我这个免费裁缝帮你缝补缝补是吧?” 她把鱼放到一旁,嘴里噼里啪啦的如机关枪扫射。 “妈的,找死!”齐异手里的长枪爆发出青紫的雷光。 “没脸没皮的东西,靠着云淮的施舍在试炼上装尽威风,就你也配第一?光凭你的实力还不知道夹着尾巴做人?”齐异目露凶光,两条剑眉拧成一缕,一边迅雷般出手,一边紧盯秦玉清的动作。 “齐异,不要动手!伤人事小,引来戒律堂执事长老事大!”江柔在他身后不远处开口,表情不像是关心齐异,倒像是害怕被长老们发现。 即便有江柔打断,但齐异哪里咽得下这口气,长枪往地上一插,碎石和泥土忽然破开,雷光从下而上化作一柄柄长矛直冲天际。 看齐异的招式以及灵力波动,该是有炼气十层以上的修为。秦玉清迅速飞离地面,即使在空中翻转腾挪还是被雷光擦破了衣角。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放在一旁的水桶被打的七零八落,桶里原本活蹦乱跳的鱼更是化作焦炭。 他妈的,白钓了一下午的鱼! “齐异,你最好赔我两条雪绒鱼,不然我会打的你连你亲娘都不认识。” 秦玉清站在树杈上,居高临下的朝齐异说道。 还不等齐异有反应,秦玉清双腿在树枝上重重一踏,借力飞驰,整个人化作离弦的箭矢,扑面而来。 玉云功和风系灵根的优势在这一刻充分的展现出来,速度快若虚幻,还未等齐异反应过来,秦玉清的身影已经于眨眼间冲到他的面前。 直至寒风扑面,齐异才睁大眼睛看清迎面而来的那只手,根本来不及躲避,秦玉清的手已经照住他的面门,重力与冲击力的恐怖力道让他整个人狠狠地砸在了地面上。 秦玉清没有丝毫停顿,在空中一个后翻稳稳的落在江柔的面前,手里突然出现的太衡宗弟子佩剑横在江柔脖颈前。 江柔吓得花容失色,对着秦玉清露出可怜又讨好的目光,心中则在大骂齐异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齐异不顾脑袋上流淌的血,长枪支在地上,奋力爬起来大喊:“别动她!” 靠,什么纯爱战士。 刚刚那一击,秦玉清留了力道,本意想给他点教训,没想过要他的命。这会儿他一声大吼,搞得好像她像个大反派,在拆散什么苦命鸳鸯。 “秦衍,收手。” 几人闻声望了过去,云淮从飞剑上落下,不急不忙的走到三人面前。紧随其后的黄欣儿,完全看不出云淮有劝架的意思,刚刚赶路的时候也一点没有急迫的感觉。 江柔见云淮来了,立马楚楚可怜的擦着脸颊上的泪水,向云淮投去求助的目光。 内心os:阿祖,收手吧,外面都是警察。 秦玉清收了佩剑,将摇摇欲坠的齐异一脚踹开,“嘭”的一声,纯爱战士应声倒地。 她拎着那桶焦黑的鱼走到云淮面前,表情十分痛心。 “这人把我钓了一下午的鱼给劈黑了,我教训他一下很过分吗?” 江柔在秦玉清收了剑后就想往云淮身后躲,被云淮不着痕迹的避开了,她眼含愤恨的看了两人一眼,跑到黄欣儿旁边。 云淮看了眼面目全非的鱼,还没来得及说话,被一声怒吼硬生生打断。 “同门斗殴!成何体统!” 这声怒吼来源于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他悬在高空对着底下几人怒目而视。用脚趾头猜都能猜到这就是让人闻风丧胆的戒律堂石长老,他二话不说一掌拍向了秦玉清,金丹修士的一掌哪有那么好躲,她只好咬牙硬抗。 “请长老手下留情。”云淮站在秦玉清身前为她挡了部分灵力的冲击。 这主角能处,有事他是真上,还能上哪找这样的好兄弟? 虽然挡了部分,秦玉清却也没好到哪里去,胸口被灵力震的闷闷地发疼。 “长老饶命,是齐异先动的手,弟子只是无奈还击。” 此时被指认为罪魁祸首的齐异已失去知觉躺倒在地上,根本做不出任何争辩。 “是秦衍先恶言相向,挑衅齐异,他要是管住嘴了齐异怎会出手?” 江柔站在黄欣儿身旁,身姿如弱柳扶风,哭过的眼眸微微泛红,模样可怜极了。 石长老在秦玉清和江柔两人间来回扫视了一圈,根本不打算站在任何人的一边。 因为石长老的那一掌被云淮挡了大半,此时嘴角渗出鲜血,他默默擦掉那抹猩红,朝着长老行礼,“求长老从轻发落。” “不关你的事,替他求什么情!”戒律堂长老吹胡子瞪眼,很不理解云淮为什么要给认识才几天的人求情。 “秦衍与同门私下斗殴,无视门规!筑基丹暂扣,抄写门规一百遍,打扫灵兽院一个月。”戒律堂长老看了秦玉清一眼,觉得此人实在会找麻烦,齐异好歹是世家子弟,把人揍的神志不清,他如何给齐家一个交代? 哦豁,昨天才领的奖励,今天就被扣住。 秦玉清交出筑基丹,一张俊脸毫无血色,唇色发白,低头朝着石长老行礼,“谢长老高抬贵手。” 随后石长老一甩袖子,扛着齐异飞走了。 秦玉清靠着云淮长呼出一口气,一手环着他的腰说道:“够义气,就冲今天咱们一辈子都是好兄弟!” “石长老那一掌要是你一个人受了,至少要在床上躺上一两个月。”云淮咳了两声,慢慢解释。 等会儿提抵消那个人情合适吗?云淮皱眉苦想,他不喜欢欠人情,欠人情会让他感到十分不自在,所以总想着怎么才能还掉。 毫不知情的秦玉清感动坏了,拍了拍他的后背说:“我屋里有疗伤的丹药,咱们回去疗伤。” 黄欣儿看着两位大帅哥相互搀扶,竟觉得两人有种别样的亲昵,心中泛起一种奇怪的感觉,怎么越看两人越感觉般配? 两人回了住所,秦玉清把云淮搀扶到自己屋内,翻出两瓶回元丹。服下丹药后,各自在小型的聚灵阵内打坐恢复。 第二天一早,两人又拖着病体一起去学堂上课。 “老头真狠啊,我崭新的小号都战损了!” 【系统023:亲亲,这边建议您努力逆袭,成功打脸石长老哦~】 “有积分吗?没积分不干。” 【系统023:……】 还真没有。 终于熬到下了课,云淮是可以休息了,秦玉清还得去灵兽院喂养灵兽清扫粪便,晚上回来还得抄写门规。 日子过得那叫个苦不堪言。 云淮本来想要同她一起去灵兽院,但被她以他受伤更重谢绝了。 云淮也没有逞强,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你下午去灵兽院,我回屋疗伤,顺便帮你抄门规。” 秦玉清盯着云淮的侧脸,明明是一张年轻英俊的脸庞,她却觉得云淮现在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圣父的光辉,笼罩着她这个“无助的凡人”。 秦玉清不禁有些高兴,面对任何人的善意帮助她都是高兴的,位置越来越高后她早已经能做到淡然,但面对云淮,这个世界的中心人物时,她又有点窃喜和得意。 “兄弟够意思,我先去灵兽院的师兄那报道了!”秦玉清笑着对云淮挥手告别,跳上飞剑前往灵兽院。 云淮看着她活蹦乱跳的背影,刚刚谈笑时露出的些许笑意渐渐淡了下来。 该不该提呢?又该什么时候提呢? 第15章 请你们吃自由飞翔 灵兽院圈养着宗门上下所有人的灵兽,不同的是宗主和几位大长老的灵兽有专门的弟子看护,寻常的灵兽院杂役连那些珍贵灵兽的一根毛都看不到。 入院报到后,一位师兄带着秦玉清到了圈养仙鹤的山头,她今天的任务不仅要给这二十一只仙鹤喂食还要清理它们的粪便和羽毛。 秦玉清躺在山头最高的松柏上操控着小型龙卷风,轻一点的羽毛被掠过的风带走,而重一点的粪便留在了地上。 “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系统023:你看起来很适合这份工作。】 “胡说,前有猴哥上任弼马温,今有宗主我成养鹤人,杀鸡焉用牛刀?”秦玉清双手枕在脑后靠在树干上抖着腿,好不惬意。 躺了还没一会儿,路过的两位弟子完全没注意到树上的秦玉清,在山坡的亭子上坐下聊天。 “你听说了吗?今年内门第一的那位被石长老罚来灵兽院了,现在不知道在哪个山头扫粪呢!” “听说了,你说他好好的非要私下斗殴干嘛?还被石长老逮住了,小磕小碰石长老可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八成是动静闹大了。” 两位老哥,你们但凡抬头看一眼,我也不至于这么尴尬。去也不是,留也不是! 都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就这么一天的功夫,全宗门上下都知道秦玉清把齐异揍了,还被戒律堂执事长老罚来灵兽院洒扫。 【系统023:黑红也是红。】 秦玉清不屑:“这种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他得罪了齐家,以后怕是不好混了……” 两人悄咪咪的谈话还未结束,鹤山又混进来了五个外门弟子,领头的那个手中拿着一个麻袋,看他那小心翼翼的动作麻袋里怕不是拿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有人看到那两人坐在亭子里聊天,立马面色不善的驱赶:“走开!别挡着我们办事。” 先来的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瞅着对方气势汹汹,看都不敢多看,连忙向山下跑。 秦玉清仍然躺在树上,顺便还换了个姿势,就是没人发现她的存在。 “咋的,我开屏蔽自动打码了是吗?各个都看不着?”秦玉清在树上翘着腿。 她也没用敛息术啊,炼气期小炮灰的警觉性也忒差了点吧? 【系统023:有没有可能是他们心比较大。】 那领头的打开手中的麻袋,一颗颗指甲盖大小的赤炎弹露了出来。 秦玉清看到赤炎弹后在树上坐直了身子。哥几位是要放火烧山,牢底坐穿啊,外面的饭不香,赶着吃牢饭呢? “这些赤炎弹洒下去,要是引爆了,这整座鹤山都要被烧完,真的不会牵连到我们吗?” “蠢东西!不说谁知道,就算查到了,我们几个咬死是秦衍那小子烧的山不就好了!” 领头的麻子脸踹了一脚那个发问的,一脸的不耐烦。 他只要负责烧山嫁祸给秦衍那散修喽啰就够了,之后的就交给江柔即可,反正她有齐家那个蠢货护着,无甚大碍。 秦玉清一整个大无语,烧山这么大的事儿,当太衡宫里的六位大长老是死的吗?能一点都不知道? 视线扫过山上还未清理的仙鹤粑粑,秦玉清立马有了主意。 秦玉清撕下在鹤山镇石上的符纸,二十一只仙鹤就可以离开鹤山。虽然放走仙鹤之后找起来很麻烦,但是总比被困在鹤山烧死强。 镇符一脱落环绕在仙鹤身上的咒法也就消失了,看着仙鹤们远去,秦玉清才对着那几个外门的弟子大喊:“干什么呢!” 那几人抬头望去,只见山顶的秦玉清背着光俯看他们,她背后风起云涌,似乎有变天的趋势。 凰羽扇彻底毁坏后秦玉清就再没有适配炼气期的低阶法器了,这一次拿出的是她金丹期常用的碧烟。 法器分为天地人三阶,其中一阶又分上中下三等。碧烟品阶为地阶中,算难得一见的珍品。 “抓住他!要活的!”带头的那位对着身后几人大喊。 五人基本都在炼气七八层左右,以一对多实在不是明智的选择,但秦玉清并没有逃的打算。 狂风在鹤山肆虐,卷起地上的枯枝残叶、泥土粪便,形成一近二十米高的风卷。 “我看你们真是吃多了没事干,我搁这儿辛辛苦苦扫粪,你们还要跑来捣乱,成!我这人挺好客的,这就请你们吃口新鲜的。” 秦玉清展开碧烟扇,一把将被风卷成一团的泥土粪球飞掷出去,她给这招取了个非常潮流的名字——自由飞翔。 五人看着迎面飞来的粪球,从刚开始的自信满满、气势汹汹变成了惊慌失措、到处乱窜。 秦玉清给自己贴了几个疾风符,速度快若残影,在乱窜的几人中来回穿梭,有的被打中了头,有的被打中了腰腹,有的被打中了腿。 “怕什么!赶紧抓……” 那领头的话都没有说完就被秦玉清丢过来的粪球糊住了视线。 只可惜砸中的是他周身的灵气屏障,并未直接砸到他的脸上。土粪球因为冲击力散开落到地上,领头的目露凶光,将手中的赤炎弹朝着秦玉清丢了出去。 脱手而出的碧烟扇与赤炎弹相撞,在绚烂的火光中秦玉清朝着那领头的飞身冲刺,那人面露轻蔑,并不认为面前这小子有击破他护盾的能力。 轰的一声巨响,秦玉清以扇做刃击中屏障,在狂暴的冲击中弥散出数道裂痕。 “送死!”领头人抬手凝聚灵力,数团火球即将形成。 秦玉清轻笑:“别客气,张嘴!” 与此同时,屏障猛地碎裂成无数碎片,秦玉清空出的左手上带着一大颗土粪球用力地砸到了领头人的脸上。 粘稠的触感又散发着恶心臭味的粪球盖到了领头人的脸上,还没来得及闭上的嘴也享受到了与众不同、史无前例的来自仙鹤们的“关照”。 虽然看不清那人的表情,但能看到他在接触到粪球后整个身子一哆嗦,用着杂乱的步伐向后退。 那步伐,嗯...怎么说呢?就像地板烫脚一样十分有喜感。 秦玉清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味道怎么样?” 形成的火球和飞来的赤炎弹并没因此停止,反而显现出惊人的高温,又多又密,封锁了她后退的路线,秦玉清瞳仁一缩,迅速向高空飞去,火球依旧紧追不放。 环绕在她周围的风自然而然形成了一道风墙阻隔了那些火球。 领头的擦拭着脸上恶心的散发着腐化恶臭的土粪混合物,喉咙里发出阵阵嘶吼,眼里露出浓烈的杀意。 “我要把你的头割下来当球踢!” 说话的同时,他用匕首划破了手掌,血滴落到他的脚边,禁忌的咒文在他周边显现。 秦玉清凝眉注视,眼瞳猛地收缩,这是邪修的血禁术! 太衡宗居然有邪修,而她竟然第一时间没有察觉到邪修的气息! 难道是她大意了?很快她否决了这个怀疑,因为这个人从头到脚就没有以往邪修的阴邪之气,在使用血禁术之前甚至还有一点正派修士的灵韵加身,和白帝城追杀她的邪修完全不同。 所以他才能这么完美的隐藏在太衡宗内,那么还有多少和他情况一样的邪修呢? “无耻邪修!”一声大吼打断了秦玉清的思索。 她抬头看到一道从天而降的光芒劈了下来,这排山倒海之势的攻击将秦玉清震退了数丈远,而受了那一击的几人已经昏死过去,是生是死都不得而知。 高处那人身穿一身甘蓝法衣,护腕和腰带都是玄黑色,是太衡宗十二护法的装束。 十二护法隶属于天权宫,皆是法力高强的金丹修士,与执事堂、戒律堂、证道堂等长老平起平坐,比宗门六位大长老低一阶。 一招秒了,这个帅她也想耍一次。 “弟子秦衍谢护法大人,敢问护法大人尊姓?弟子改日登门拜谢。”秦玉清飞到那人面前恭敬行礼。 “本座姓齐,不必搞人界那些虚的。”齐振看了眼这外貌优异的青年,袖中的锁链飞出,把躺在地上的五人牢牢捆住。 “你如何惹上了邪修?” “弟子今年刚入门,受石长老的责罚来鹤山洒扫的,弟子实在不清楚何时与邪修有了过节。” “为何受罚?” “呃……同门斗殴。” 齐振“唰”地一下瞬移到了秦玉清面前两尺距离,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说道:“就是你把齐异打的昏迷不醒?” 齐异姓齐,这位齐护法也姓齐…… giao!你没事吧! 秦玉清垂着脑袋,眼观鼻鼻观心。齐小兄弟,你可真能藏,门内有这么粗的大腿你不早说! 现在对齐异温柔点还来得及吗? 第16章 劫财还是劫色? “不必紧张,你们小辈之间的矛盾,你们自己解决,本座不会插手。”齐振退开两步,将突兀的压迫感收了回去。 在外面惹了事,齐家子弟素来不屑找长辈来以大欺小,齐异拉不下这个脸,齐振也丢不起这个人。 况且,这种事传出去齐家如何在外界立威? “不过,你小子要敢真的动他,齐家必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不死不休。” 话锋一转,齐振目光如炬,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威压。 若是平常炼气期的弟子碰到天权宫护法早就匍匐在地上爬不起来,今日又这般威压怕不是接连好几天寝食难安。 “秦衍明白。” 秦玉清躬身行礼,装作唯唯诺诺的鹌鹑模样。 齐振虽然不打算插手小辈的小打小闹,但真关乎齐家子弟的生命荣辱时,他却是相当护短的。 训诫的目的已达到,齐振也不再多言。他腾空而起,手里拽着锁链的一头,被捆成一团的五人被他拴在身后。 太衡宗混入邪修,兹事体大,他要将这些人送往戒律堂地牢,好好审问。 秦玉清感受到齐振离去,这才收回早已掐在手里的护心镜和传送符。 就算齐振没有杀心,她也不能毫无防备。 齐家的事先放一边,目前最让人不解的是为什么邪修会盯上秦玉清这个刚入门没多久的菜鸟? 他们有什么目的?又如何混入太衡宗?人都被带走了,这一切似乎只有等天权宫和戒律堂那边放出消息才能得知。 内门弟子居所 服药疗伤后,云淮受的伤其实就已经恢复了大半,又有戴在胸前的那只双鱼环佩为他恢复,现如今已完好如初。 双鱼环佩与他灵根相合,属性温和,有蕴养筋脉、恢复气血的效果,且是药三分毒,长时间使用丹药会在体内积存丹毒,需要另外费心将丹毒化解或排出体外,因此云淮很少服用丹药。 之前因黄欣儿打断暂未突破炼气十二层,刚好今日来完成这临门一脚。 炼气修士在很大程度上仍属于凡人范畴,炼气期间修为突破极其简单,进阶更不会存在瓶颈,对于重生而来的云淮更是易如反掌。 不过几次吐纳循环后,他就成功步入炼气十二层。 此后,云淮踱步至书桌前开始抄写太衡宗门规。 太衡宗注重律法,讲究秩序,设立的门规囊括生活、社交等各方面,因此划分细节繁多、内容冗长。 云淮捏着竹毛笔誊抄门规,字迹工整清晰,笔锋凌厉,行文流畅,不过扫一眼,便能快速默出数段文字。 并非他有过目不忘的天资,而是因为上一世他也曾为他人抄过门规,记忆实在深刻。 那天情景与今日略有相似,散学后,阿清站在飞剑上与他告别:“师兄!我要去守灵脉一个月了,你要等我回来我们一同再下山!” 阿清因为踩坏了灵植被罚去看守灵脉一个月,还要抄五十遍门规。 云淮露出安抚的微笑,温柔叮嘱:“灵脉环境不如宗门宅院,注意身体好好休息,门规师兄帮你抄,你在里面好好修炼吧。” 灵脉看守,无聊且枯燥,还要时不时跟着几位执事抵御偷袭的妖兽,不算辛苦但也累人。 阿清双眸一亮,即开心又不好意思,手指都快拧成了麻花,唇角勾出一抹笑容,“谢谢师兄!我先去报到了,等我回来!” 门规虽然很长,静下心来总会有抄完的一天。云淮抄完五十遍门规的时候,阿清还有好几天才能回来。 一个月的时间对修仙之人来说明明是弹指一挥间罢了,他竟然开始觉得阿清不在的时间变得漫长。 “师兄,我回来了!” “云淮,我回来了!” 云淮的房门突然被推开,记忆中少女的脸与眼前的青年重叠,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竟觉得师妹与秦衍似乎有几分相似之处。 “可以啊,一天抄了这么多。” 青年的声音将云淮从回忆中拽出,他放下纸笔还没开口说话,秦玉清便在他身旁坐下,笑嘻嘻的说道:“我跟你说,今天在鹤山遇到一群外门的,拿了一袋子赤炎弹来烧山,给我气坏了,然后我把仙鹤们的粑粑塞他们嘴里了,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都不知道他们那个表情,一个字,绝!” 像却也不太像。云淮好笑地微微摇头,觉得自己的想法实在荒谬。 云淮见她笑得肩膀抖动,唇边也染上了几分笑意,不急不躁地问:“他们为什么要烧山?人抓住了吗?” “不太清楚,那几个人中有个邪修,已经都被天权护法带走了,现在应该在戒律堂地牢受刑。”秦玉清肩膀靠了过去,神秘兮兮地从兜里掏出了一枚挂饰。 挂饰的底部是轻盈的鹤羽,中间银线内嵌着一枚菱形的冰晶石,上下由一根锦线串联。 “我在鹤山挑了根最好看的羽毛,冰晶石是从龙源江里捡来的,怎么样?好看吧。” 制作这种装饰性的小玩意儿是秦玉清的强项,路上随便捡些东西都能让她雕出花来,送云淮的这个挂饰也没花费多少时间。 云淮看了一眼,点点头,又觉得她话题转的太快,想继续问问那些邪修的事情。 不给云淮询问的机会,秦玉清立马截断了他的动作,一把将挂饰塞进他的手里,开口说道:“送给你的!” 云淮要说的话卡在了半道上,眼神疑惑的看向秦玉清。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搞点小礼物,再提要求。 她双手合十,嘿嘿一笑:“就是吧,我有一个小小小小的忙想找你帮我,鹤山的鹤被我放跑了,我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 【系统023:我可以给你定位,就在……】 秦玉清:“可以了,统哥,乖乖当个哑巴。” 云淮看着她炙热乞求的眼神,慢慢挪开目光道:“我帮你找。” 鹤山位于太衡宗的东南端,山中种植着大片的松柏,松树耐寒,是能在极寒的天气下为数不多能存活下来的植物。 松鹤延年,多是长寿的象征,也是这座鹤山存在的意义。 太衡宗宗主那个老怪,尤其喜欢这些个来自凡界的雅致物什。要不是老怪现在正在闭关,如果知道自己的鹤山和宝贝仙鹤被人糟蹋了,那人肯定要被拍成肉泥。 秦玉清带着云淮来到鹤山,指着鹤山周围说道:“云淮,我们分头找,半个时辰后回来核对一下数量。” 云淮点点头,“需要帮忙就喊我。” 随后,朝着秦玉清指着的一个方向飞去。 前往另一个方向的秦玉清踏着飞剑一路上和系统有一搭没一搭聊着,突然听到几声鹤唳,秦玉清不敢耽搁飞速前行,生怕林子里其他妖兽把宝贝仙鹤给弄死了。 “这叫声,也太惨了吧。”秦玉清啧啧摇头。 仙鹤的鸣叫声越来越近,秦玉清的速度也慢慢降了下来。 环顾四周,这片树林似乎与宗门其他的不同,雾蒙蒙的,而且一路上也未见到其他动物或妖兽。 “铁牛,要抓活的。” 林子里传来一声轻飘飘的声音,似男又似女,听不出性别,也听不真切。 “幻石散起效了,动手吧。” 巨大的黑影从林子里窜出,秦玉清没能反击,“嘭”地一声倒在了地上。那个名为铁牛的强壮男人,一把将她扛在了肩上跟随几位同伴离去。 第17章 血祭炼珠 “就是这小子让我们折了好几个人?我看也不怎么样嘛。”同行几人中的一男子阴阳怪气地说道。 “为何要大费周章抓一个炼气期的家伙?”扛着秦玉清的铁牛实在想不明白,大哥居然如此大费周章,派他们这么多人来抓一个炼气十层的家伙。 “这人灵根属性为风雷火,也称天三才,其他属性的灵根皆已备齐,不过是要他来促进他们之间的融合罢了。”那似男非男的声音停顿了会儿,似笑非笑地说:“况且,内门九人就属他资质、家世最差,抓他不是更好拿筑基丹?” 经他这一说,铁牛终于明白了,柿子要挑软的捏! 秦玉清心想:你们可真有眼力见。 【系统023:这些人都是邪修,此前一直跟着我们。】 被铁牛扛在肩上的秦玉清忍着颠簸的不适感,哼笑一声:“才发现?齐振离开没多久,那几个人就在远处一直跟着我,数数,七个人呢。” 为首的三个人有炼气十层之上,其余的四人都在炼气八层,倒是比那些烧山的家伙强上不少。若是跟这些人正面硬拼肯定是赢不了的,耍耍诈、逐个击破,赢的可能性会大一点。 秦玉清一边思考着对策,一边说道:“他们也真是给我面子,他们一起上我可打不过。” 【系统023:所以才叫上云淮?】 “那不然我叫他来干嘛?赏景啊?”秦玉清虚空翻了个白眼,可惜系统看不到。 “半个时辰后云淮没看到我应该就会来找人,到时候他要么搬救兵要么跟着我留下的线索找过来,在他来之前我们苟住拖延时间就行。” 【系统023:啊?你那么相信他?你之前不是还要嘎了他!】 “那不然我相信你?剧情书都给不全,我能相信你?你现在给我搞一个无限恢复、全体aoe秒杀,只要你敢给,别说主角了,大反派我都能拳打脚踢,立马天下无敌手。” 【系统023:……】从业生涯这么多年,第一次被宿主嘲讽拖后腿。 一行七人带着秦玉清到达玉龙雪山山脉中的一座矮山,此处风雪较小且隐秘,山中有一座元启观。 就在这不起眼的元启观下,却隐藏着一座巨大的地宫,大小竟与太衡宫不相上下。一行人走在花灰色的石砖上,整整齐齐的第次排列,以免触碰到地宫中的机关。 被人扛在肩上的感觉并不好,况且空气里又弥漫着一股怪异的味道,是焚香混合血液的味道。 地宫中的走道里只亮着几盏灯,散发着微弱的黄色光芒。 昏暗、压抑,混沌。 光是进入这座地宫就能感受到被一种诡异气氛笼罩的压抑。 通过地道后有一个敞开的高顶木门,穿过木门走到了祭坛前,铁牛一把将秦玉清丢到了地上,“嘭”的一声扬起一阵灰尘。 “铁牛,你仔细着点!碰坏了法阵你担待得起吗?”阴阳怪气的男人上前两步,对着铁牛颐指气使。 “这小子不知道吃什么长的沉的要命,我扛了这小子一路,吴明你个老小子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行你来。” 铁牛甩了甩比普通人大腿还要粗壮的胳膊,又耸动了几下被压的僵硬的肩膀。 “你!” “好了!别吵了,开始血祭吧,大哥还等着他们巩固筑基呢。” 铁牛和吴明走上高台,被捆在祭坛上的几个修士看到这两人时都疯狂的往外挪动,他们的眼眸里都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可是整个身子都被锁链捆住动弹不得。其中有人在哭,刚开始是小声的呜咽,然后就是崩溃哭喊。 “别杀我!求求你们别杀我!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们!” “你这样做会遭报应的!师兄师姐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跟在铁牛和吴明身后的四个邪修两人一组,将地上的八个人全部拉了起来,他们的嘴里都被塞进布条,只能涨红着脸从喉咙里发出“呜呜”声。 四名邪修用灵力控制锁链,将八人捆到了祭坛周围的五个柱子上。 这些柱子上刻着晦涩难懂的咒文,柱子下方连接着一个环形的凹槽,凹槽的正中间是一个近两米高的祭坛,而底部有一个鲜血画出的法阵。 燃魂阵,源自于一门几乎绝迹的古老禁术,阵法对活人并无作用,但魂魄一旦触碰便会被困在阵法内的,直至阳火将其灼烧殆尽,灰飞烟灭。 这个阵法最初的意义并不是为了杀人灭迹,而是为了消灭坠入妄念的恶魂。抓这些修士的人大概怕被惨死修士的阴魂报复,才设下这样残忍的阵法以绝后患。 与此同时,那不男不女的家伙从一旁拿起一把黑叉走到秦玉清的面前,将黑叉高举对准秦玉清的心脏。 秦玉清怎么可能让他得逞,翻身后一个横扫,那不男不女的家伙手里的那把黑叉就飞了出去。 “怎么现在就要命啊,你们多聊几句呗?”万一云淮腿脚没这么快咋整! 都不给这几人反应的时间,一道白影闪过,秦玉清已经跑进了祭坛旁边的一条通道。 “铁牛吴明,停手!先快抓住跑掉的那小子!” 吴明不耐烦的啧了一声,讥讽了一句:“花旦你连个人都看不住?” 名为花旦的那个阴柔男人冷漠的看了他一眼,露出瘆人的微笑,“还不追?等着一起死?” 秦玉清跑进通道后并没有急忙逃跑,她手掌贴着墙壁感受来自地宫中的每一缕风、每一段气流。 这地宫的空间比她想象的要大不少,足足有上下三层,她现在在最顶层,而越往下,来自那里的风便越稀薄、越腥臭。 这座地宫内的装饰十分奇怪,明明是邪修所建,墙壁上却有着太衡宗的神兽图腾,她只得不断的向下潜行寻找答案、秦玉清转过一个拐角后,看到一个朱红的大门,大门上太衡宗图腾更加明显,大门口有一圈金色的符文。 这是地宫的第二层。 这大门口的金钟符怎么破?秦玉清在门前来回走了两圈,除了暴力拆除她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火克金,这时候她的火灵根终于派上了点用处。 秦玉清一手抓着火阳玉,一手对着金钟符喷射出火焰,有了火阳玉的加持,她释放出的火焰强度已可与筑基期媲美。 金钟符在猛烈的炙烤下很快败下阵来,金色的光圈消失后,秦玉清对着朱红的大门打出一道灵力,在一声沉闷的吱呀声中,朱红的大门缓缓打开。 扑面而来的浓烈腥臭味让秦玉清忍不住退了半步,她下意识的皱眉屏息,以自身为中心形成小型的涡流排开那些血液混着尸骨腐化的味道。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圆形的巨大血池,四个方位设立了血畴的铜像,此妖兽蛙面鱼身,喜好活血。而血池中的血液就是从血畴铜像的嘴中喷出,形成四个流动的血柱。 血池的正中心,有一颗饱受鲜血浇灌的艳红色珠子,是那些邪修还未炼制完成的噬血珠。 噬血珠能大幅度提升修为,但相应的,噬血珠中所含的杀伐阴戾之气很可能反噬心神,最终导致形神俱灭。 炼制完成的噬血珠呈暗红色,需要屠戮上百人才可炼制一枚,看着珠子的色泽这些邪修至少杀了五十名修士。 血池周围的森森白骨便是最好的证明,脊柱和腿骨凌乱的铺在池子的四周,四散分离,那些头颅像是有人在炫耀一般被牢牢地嵌在墙上,而铺满的墙面成了他们的功勋。 “百闻不如一见,邪修的想象力总是能打破我局限的眼界。” 秦玉清的表情凝重的吓人,她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有人在宗门内明目张胆的抓人来血祭炼珠。宗门内那几个大长老是干什么吃的,居然没有发现弟子失踪?没发现元启观的异常? 秦玉清在血池周围的白骨堆旁找了个落脚点,碧烟扇飞出,将噬血珠打的粉碎。 一阵怒吼猛地在地宫内震开,撞出几段回音。 “你个杀千刀的臭小子!” 追赶而来的吴明和铁牛终于赶到,二人站在门口,目眦欲裂,周身灵力暴涨,似乎要将秦玉清碎尸万段才能罢休。 第18章 悲天悯人的神性 铁牛大声怒吼:“竟然敢破坏噬血珠!” 炼制噬血珠要耗费大量时间和精力,这珠子一碎,他们此前的努力便全部前功尽弃。 这些人根本不知道为了这颗噬血珠他们耗费了多少钱财,死伤了多少兄弟!这是他们筑基的唯一途径,现在却被这个本该血祭的臭小子给毁了,他怎能不怒! “这种丧尽天良的东西,毁了又如何?”秦玉清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露出并不常见的狠辣。 铁牛目中怒火猛烈,仿佛要从其瞳仁中散出,形成威慑,配上他高大的身躯以及双持的战斧,于炼气期来说是一个棘手的人物。 早知道在路上就把这臭小子杀了! 此刻他大步冲过来,单手抡起一柄战斧朝秦玉清扔去。 秦玉清侧身一跃向旁边快速避开,弯腰矮身用力向后一踏,爆发出惊人的速度,手中的碧烟扇也在此时迅速飞出。 铁牛块头大,动作也不慢,对着秦玉清迎面送出一拳,但秦玉清的速度显然更快,几乎在他拳头打出的那一瞬侧身躲开。 拳风划过她的脸颊,带出一丝血迹。 下一瞬,秦玉清握着碧烟的手已经抵到铁牛的胸前,轰的一声,铁牛胸前的血肉如泥屑凹陷,咔嚓的断裂声伴随而来,她左手一挥,数团交织的风刃逼向铁牛的面门。 铁牛迅速持斧抵挡,后退了数步呕出一口鲜血。他看向秦玉清的眼神震荡了几秒,身体上不断袭来的疼痛才让他逐渐清醒。 他已经输了。 胸前的肋骨断了六根,塌陷的血肉内肺部遭到重创,血液逆流到他的喉管,他调动周身灵力维持才不至于倒下。 目睹这一幕的吴明神色突变,瞳孔紧缩,还没来的及念法诀,眼前一花,疾风裹挟着兵刃袭来,秦玉清掷出的两枚匕首,吴明的法衣在这时仿佛纸一般,轻易被匕首穿透,瞬间洞穿他的肩膀和腰腹。 “杀人偿命,你们做的孽去地狱里继续还吧。”秦玉清眼中杀机已现。 吴明瞪大了双眼,瞳孔中倒映着秦玉清的模样,巨大的恐惧将他笼罩住,他慌乱的将九毒珠撒出,忍着剧痛迅速后撤。 毒瘴迅速蔓延,充斥着整个地宫二层。这九毒珠是吴明用九种毒虫炼制,瘴气一旦吸入体内便会浑身溃烂而亡。 他根本不想管强撑着的铁牛,拔腿跑向地宫第三层的通道口。 “不要跑。” 开启灵力屏障后秦玉清分毫未动,她手中的风刃穿过毒瘴飞了过去,精准地将吴明钉在原地。 “饶了我吧,求求你饶了我吧,我改邪归正了!” 双脚脚踝被风刃刺穿,吴明趴倒在地上哀嚎。 风刃爆开,难以承受的剧痛在这一刻强烈涌现,吴明发出凄厉的惨叫后彻底失去了意识。 而这一幕,正巧被赶来的云淮撞见,他难以掩饰眼中的惊讶。秦衍既然有这样的本事为何上一世会死在邪修的手里? 上一世刚入门的记忆非常久远,他并不记得与他一同参与宗门试炼的第一名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模样,只记得他在入宗门后不久就失踪了,再一次听人提起时得到的却是他的死讯。 他猜测与潜藏在太衡宗的邪修有关,便没有拒绝秦衍提出帮忙找仙鹤的请求,来到鹤山后,他明显发觉有不少人一直跟在不远处,这些人刻意敛息并不容易被发现,因此他一直悄悄跟在秦衍身后。 撑在一旁的铁牛额上直冒冷汗,他捂着发疼的胸口移到地宫第一层与第二层的通道口,到达转角时却意外的碰到从未见过的生面孔。 云淮一把抓住要跑的铁牛,他的手牢牢按住铁牛的肩胛骨,将人推到秦玉清的面前。 “秦衍,你还好吗?” 他的另一只手托着一颗晶莹剔透的化毒丹朝着秦玉清抛了过去。 秦玉清透过毒瘴看到云淮,原本冷漠狠辣的眼眸再一次缀满得瑟的笑意:“好的很!” 服下化毒丹后,秦玉清没敢在云淮面前使用碧烟,而是用灵力驱散了周围的毒瘴。 云淮看清楚四周时也是一惊,他看着血池周围的森森白骨面色凝重地深呼一口气,血色映照在他漆黑的瞳孔中,混浊而污秽。 原来这些邪修的动作比他知道的还要早...... 邪修魔族侵入七大宗是不争的事实,在他元婴后亲自剿灭过几个邪修巢穴,里面的场景和如今相似,尸骨遍地,血气冲天。 血祭炼珠残害了无数修士,又引起无数杀戮与争端。 云淮闭上了眼,神色逐渐放松下来,无论如何他都要做点什么,给这些无故惨死之人最后一份帮助。 他抬腿向血池前走去,将散乱一地的白骨聚成一堆,直至这片区域的所有白骨全部聚集起来,他在骨堆前写下一长串的往生咒,口中念着晦涩难懂的咒文。 或许是死前太过惨烈,骨堆开始散发诡异的黑气。 在黑气前,云淮没有退后,往生咒与净化术的白色光晕包裹住那层黑气,将它们一点一点变成洁净的露珠涤荡掉此间的丑恶,骨堆也随之消散。 似乎,那些一滴滴露珠成为了它的眼泪,掉落到地上便化作大地的泪痕。 “安息吧。”云淮的声音如虔诚的祷告,在第二层不断回荡,很轻很缓。 或许有人会认为这种行为是吃力不讨好,一把火烧了反而更省事,但总有人希望已死之人能往生极乐。 秦玉清默默地看着云淮的动作,心中有几分动容,她见过不少高人为红尘世俗中的众生祈祷、超度,降下福泽,他们的咒术经文比云淮更有感染力,也更冗长,但他们只有在众人面前才这样做。 无非是为了得到信仰、名声、美名还有财富。 而云淮所做的,能目睹这些的人只有她。 她难以想象从一个人的身上能看到神性,悲天悯人的神性。 她曾觉得这个世界的天命之子不过是作者主观意识下偏爱的产物,因为这份偏爱所以战无不胜,而不被神明注视的人注定成为天命之子成功路上的垫脚石,因此才需要所谓的“炮灰逆袭”。 而这段时间的相处和眼前此情此景,秦玉清逐渐发现自己因为先入为主的思想而忽略了云淮身为主角所拥有的美好品质。 “呜!唔...唔!” 铁牛早被秦玉清捆成一条毛毛虫,现在正在地上疯狂蠕动,嘴里的哼唧声在接触到秦玉清眼神的那一刻又戛然而止。 血池中的污秽血液和墙壁上的颅骨都已消失不见,变成一朵朵晶莹剔透的冰晶落下。 掩藏在池底的东西慢慢显露出来,在池子内的凹槽里有六颗邪种,而四座血畴妖兽的嘴里各有一颗。 秦玉清上前一步,一挥手,十颗邪种落到她的面前。 “居然有邪种?” 云淮与她对视一眼,两个人眼中都有同样的疑问,为什么炼噬血珠会出现邪种? 秦玉清走到铁牛跟前一把将人拽了起来,凶神恶煞地问道:“说,邪种是怎么回事?邪种跟噬血珠有什么关系?是不是你们炼制了邪种?” 一个高大的壮汉被看起来清瘦文雅的青年举了起来,这场景怎么看都不好看。 铁牛嘴上的禁制被解开,露出满是鲜血的牙:“我不知道,一直都是大哥和花旦在炼制噬血珠,他们...他们比我更清楚。” 邪修中也分职能,铁牛和吴明看起来更像是抓人的外勤,花旦和他们口中所谓的“大哥”就负责内务。 秦玉清看这个傻大个忍痛颤抖的模样,认为他不像是在说谎,扭头对云淮说道:“你过来的时候看到那个不男不女的家伙了吗?” 云淮摇摇头说道:“没有,我来时第一层一个人都没有。” 来第二层之前他在第一层仔细的观察过,并没有发现一个人,倒是看到了一些拖动的痕迹,但他没来得及细查。 “一个人都没有?他们还抓了好几个外门弟子和杂役弟子,都不见了?奇怪。” 一段刺耳的金属碰撞声突然而至,尖锐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地宫,耳膜被刺激的发疼,两人都出现了短暂的耳鸣。尖锐声还没消失,眼前已散出一团红色烟雾。 “那么想见我?那就来第三层找我吧。” 是花旦不男不女的声音,这些刺耳的杂音和浓稠烟雾八成也是他搞的鬼。 红色浓雾消失后,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吴明和只剩半条命的铁牛都消失不见,而第三层的通道已为他们敞开。 秦玉清:“他还挺有兄弟情,把铁牛和吴明都带走了。” 面对花旦这些花里胡哨的举动两人都没有立马追上去,而是首先检测了一番地宫内的环境结构。 秦玉清指了指二层大门上的宗门图腾说:“你注意到地宫内的图腾了吗?我感觉除了那五个外门弟子恐怕还有邪修隐藏在宗门内。” 云淮:“除了图腾,一层祭坛也仿照了宗门内天水坛的三瀑五柱。” “这些邪修难道没有自己的图腾和祭坛吗?到底为什么要用太衡宗的?” 邪修仿照太衡宗的祭坛使用其图腾却不信仰崇敬太衡宗,矛盾的理念和行为实在让人匪夷所思。总不能是出自太衡宗的邪修因为太热爱宗门才把图腾刻满了整个地宫吧? 如果是为了栽赃嫁祸,那为什么残害的都是太衡宗门内的弟子? 这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第19章 谁正经人打架用春药? 所有疑问的答案似乎都指向一个地方——地宫第三层。 明明在这座地宫惨死过无数修士,却没有看到一点阴魂邪气,按照常理此处早该怨气冲天被太衡宗几位元婴大长老发现。 随处可见的招魂幡,污秽混浊的血池,太衡宗的图腾,无一不在昭示着这座地宫的诡异,而答案只会在最诡异的深处。 两人顺着大开的通道一直下行,越往下血腥味反而越来越淡,隐约能闻到焚香的味道。 第三层的空气很稀薄,自然而然会让人感到沉闷和喘不上气,而焚香的味道又越来越浓,更让人感到昏沉。 秦玉清将腐朽的木门推开,昏暗的光争先恐后地从里面逃窜到通道里,地宫第三层的正中间有一个偌大的红色戏台,周围挂满了华丽的轻罗绸缎,台下整齐排列的椅子上绑着被他们抓来的八个外门弟子和杂役弟子。 他们一个个安静地背对着秦玉清和云淮,似乎都没有注意到有人来了。 站在戏台上的花旦穿着一身艳粉色的戏服,头上盘着妇人发髻,珠钗随着他的动作摇晃,折射出金属的光泽。 他的长相雌雄莫辨,鼻梁很高,嘴唇很薄,眼尾却又是风情万种的上挑,这让他看起来十分阴柔。 “你们来得可真慢,让奴家好等呢。”花旦笑了起来,血红的嘴唇勾起时看起来十分瘆人。 “各位看官,好戏就要开场了。” 浓雾弥漫,空气中夹杂着海棠花的香味,花旦朦胧的身影在浓雾中影影绰绰,口中唱着缠绵的戏词。 “天涯冷落叹飘零,我本苦根生~” 秦玉清面无表情的看着花旦怪异的仪式感,忍不住吐槽:“开打前还得来个入场动画?” 如果系统有眼睛,它此时可能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系统023:你好破坏氛围,能不能给点面子,稍微表现得紧张点?】 秦玉清一脸无辜地“啊?”了一声。 云淮愣了一下,似乎不明白秦玉清为什么突然出声,还表现地这么疑惑。 没等云淮开口问,秦玉清接着说:“你觉得我们打的过他们吗?” “打的过。”云淮毫不犹豫地开口。 在云淮逆转时空之前,他已是大乘期,半步登仙,面对这些普通修士越级击杀不是什么难事。对他来说如果秦衍不在,他或许能够更快更利落的解决眼前的这些人,秦衍在这里他反而没有办法自由施展。 秦衍即使实力远超同水平修士在他眼里也只是个普通人,面对邪修防不胜防的龌龊手段是十分危险的。 于是他对秦玉清说:“等会儿动手你站我身后。” 秦玉清用“你瞧不起我?”的眼神看向云淮,抬手比划了两下说:“我知道你很强,但我也不差啊,你刚刚应该有看到我那行云流水的操作吧?” 云淮看到她举起来的拳头,无奈地点点头,“嗯,看到了。” 秦玉清感觉云淮看她就像看一个在任性胡闹的小孩,她只能抽出佩剑指着台上咿咿呀呀吵闹的没完的花旦。 为了证明自己超强的,她根本不管云淮要说什么,下一秒已经化作一道白影冲破浓重的雾气,在花旦明显的怔愣中秦玉清已刺向他的胸口。 “可愿与我成......啊!” 唱词戛然而止。 这是秦玉清第一次用全力一击,雷术随着长剑蔓延到花旦的身上,发出“滋啦”的电流声。 花旦四肢有些抽搐,体内五脏扭曲,鲜血哇的一声从口中喷出。 周围的浓雾快速散去,花旦身体踉跄向后倾斜,不可置信的说道:“怎么可能?你没中我的幻术?” 花旦看向抓来的其他人,他们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的面孔,沉醉在他刚刚的唱词与表演之中。 而秦玉清从头到尾都未中过幻术。 “幻术?我最不怕的就是幻术。”秦玉清化神期的神魂怎么可能轻易被迷惑。 神识越强大,受到精神干扰的可能性就越低,幻术虚虚实实,神识强大者能一眼洞穿。 花旦的面色微变,他咬破舌尖,双手迅速捏诀,朝着秦玉清露出魅惑的笑容,嫣红的嘴唇中直接向她喷出一口浓雾。 “说了,迷烟幻术对我没用。”秦玉清抽出长剑,抬手放出气流吹散了雾气。 “不是迷烟,是、春、药。”花旦涂满脂粉的脸上露出露骨的笑容,比脸还白的手正扯着胸前的衣襟。 “临死之前总得快活快活,你可得轻一点,奴家可娇弱得很哪。” 花旦伸出手去抓秦玉清的手时,一道白色冰刃瞬息而至,直击花旦的手腕,阻止了他下一步的动作。 秦玉清看见飞扬的白衣,和一张相貌极其优越的面孔,她忍不住挪步想要向云淮靠近,可与他对视时她面色瞬间涨红,心脏怦怦直跳。 失策了,春药又不是幻术!谁他妈的正经人打架丢春药的? 云淮飞至她的身边,一手握住她的手臂,眼含关心,“运功调息,普通春药可以逼出来。” 秦玉清感受到他身上的冷香,浑身开始燥热,被握住的那只手仿佛过电了一般酥麻,鬼使神差之下她握住了云淮那只手,她猛地大喘了几口气,一下清醒过来,瞬间将云淮推开。 身子接连踉跄了几步,差点连滚带爬的摔到台下。 兄弟,你再多说两句,今天我就得当断袖了!谁能想到她看花旦心如止水,看一眼云淮差点原地飞升。一个是长的像女人的男人,一个是长的像男人的男人,她一个披着男人壳的女人怎么也不会对花旦有反应吧? 见云淮要上前来扶住她,她连忙跳开四五步阻止道:“我运功,你审他。” 真丢人,明明想耍个帅来着。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秦玉清连忙闭上眼,不敢再打量云淮,生怕自己对他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花旦跪坐在地上舔了舔被冰刃划破的手腕,眼眸里闪烁着紫色的邪光,“这位俊俏小哥可别动怒,我们仨一起!” 云淮居高临下地看着心思多如九曲十八弯的花旦,他的目光幽暗如深渊,手中的流光剑剑刃泛着深寒的幽光。 “你一个男人对我用魅惑术怎会有用?”云淮神情冷漠地打量他,一丝一毫都未受到幻术或魅惑术的影响。 在一旁闭着眼打坐的秦玉清差点憋笑憋出内伤,忍不住向系统吐槽:“噗哈哈哈,他一本正经地说这种话好可爱啊。” 【系统023:......】这人中春药后,怎么给云淮加了层奇怪的滤镜? 花旦的脸色瞬间僵住,心想真是出门踩了臭狗屎倒了血霉才能遇到这两个石心石肺的金刚罗汉,一个两个都不受幻术魅术的控制,彻底没的玩了。 云淮冷漠地转动了一下剑柄,剑尖抵在花旦的咽喉处,“邪种和噬血珠有何关系?如何炼制的邪种?炼制方法又从何而来?” 花旦转了转眼珠子,目光落到在一旁打坐的秦玉清身上,他似乎想在秦玉清身上找到突破口,云淮侧身一步挡住了他的视线,冰刃围满了他的四周。 花旦不得不收回视线,皮笑肉不笑地回答道:“告诉你们也无妨,邪种本就由人心所生,人欲不灭邪种不死,那些活血既是炼制噬血珠的原料也是邪种的养料。” “邪种从他们身体里诞生,你没听到他们血液里的呐喊吗?多动听啊。” 第20章 力拔山兮气盖世 “别在这发癫,会不会讲人话?” 秦玉清压制住体内异常躁动的春药后睁开眼,朝着花旦露出一副凶狠地表情。 云淮见秦玉清发红的面颊恢复如常后才稍稍放心,抵着花旦咽喉的剑刃冒着丝丝寒气。 “你们拿活人炼制邪种,又用他们的血炼噬血珠到底有什么目的?” 花旦撩过耳旁的发丝,嘻嘻一笑:“为了给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添堵啊。” 邪种和噬血珠的用途和危害远不止他所说的“添堵”,他根本不想说实话,即使他处于下风仍偏偏要先戏弄云淮和秦玉清一番。 秦玉清深感这人脑袋有点毛病,“噌”地一下站起身来,“先把解药交出来,不然你这上下所有的骨头零件我全帮你拆了。” 这人不知道使了什么花招,使出的春药不仅一直无法逼出体外,还越反抗越兴奋,她只能暂时把那股翻涌的热浪压制在体内。 “缚情散,与人春宵一度便可解了。”花旦冲着秦玉清笑,目光停在她的胯下,双手撑在地上朝她爬了两步。 云淮眉头一皱,手中的流光剑瞬间钉在花旦面前的地板上,剑刃距离他的脸不过半寸距离。 秦玉清:“......” 人才。 死到临头还有心情想着爽一发。 云淮冷漠的像个没有七情六欲的大冰山,面上的表情平静无波,“储物袋拿出来。” 花旦的笑容有点维持不住,在云淮充满危险的注视下慢吞吞地将储物袋拿了出来,储物袋一到手,秦玉清便把袋子翻了个底朝天。 一些功法、灵石、丹药倒还好,那一箱奇形怪状的玩具是怎么回事? 秦玉清眼睛瞪的比铜铃还大,当了两百多年三好学生,就算没吃过猪肉但也见过猪跑,这些玩具的新奇程度一下子刷新了秦玉清的认知。 长见识了,但辣眼睛。 云淮的表情毫无波澜,似乎只有轻颤的眼睫能显示出一丝他的情绪。 两人仔细翻找后,都确认过没有缚情散的解药,云淮翻看起储物袋中留藏的信件。 信件的数量并不多,最有价值的便是其中记录的邪种和噬血珠的炼制方法。 “谁给你的?” 花旦神色微动,注视着前方的流光剑,眼神空洞,显然陷入了沉思。 “是主人给我的。” 她语气中的散漫收敛了不少,难得正色严肃地问道:“你主人是谁?” “他是这个世间最强大的人,无人与他比拟!” 秦玉清脑门上的青筋直跳,妈的,这妖人又来了,真就讲不了人话了是吧。 秦玉清:“我问你他叫什么名字。” “你们这些正道臭虫也配知道主人名讳?”花旦癫狂地笑出声来。 “我今天不打他一顿我真不舒坦。”秦玉清对着脑海中的系统说道。 秦玉清单手握拳高举,灵力在拳头上凝聚,流动的风吹动了她肩上的发丝,按照平时这拳早就落到敌人的脸上了,但偏偏在这时候被人打断施法。 拳头并没有和花旦那张欠揍的脸亲密接触,她被云淮按住了手臂,两人不过半臂的距离,她能清晰的感受到耳边沉稳的嗓音和清冽的气息。 “他一心求死,不必为他动用灵力,稳住心神。” 秦玉清内心爆发出一声土拨鼠尖叫, 不管之前稳不稳,现在绝对是不稳了。 就这样轻微的触碰,却让秦玉清彻底僵硬在原地,她扫了眼云淮内敛沉稳的侧脸,快速收回拳头后和云淮至少保持了一臂的距离。 那种肌肤相贴的渴望不断蔓延,刚刚压制住的热浪差点冲破压制直冲天灵盖。 这天命之子怕不是有点万人迷光环在身上吧?就中了点春药,她居然差点原地出柜。 “统哥,这缚情散到底要怎么解?”秦玉清一脸菜色,要是一直这种状态他怎么和云淮正常相处? 【系统023:最快的方法是找人爽一次。】 秦玉清:“!!!” “你能不能靠谱点?” 【系统023:回太衡宗后找个医术不错的医修给你扎几针,运功逼出来就可以了,从现在开始封心锁爱,清心寡欲,它就对你没有任何影响。】 “是我不想清心寡欲吗?这么大个帅哥在我旁边杵着,我还能心如止水,我明天就能入无情道得道飞升。” 秦玉清如鲠在喉、如芒在背、如坐针毡。 她心里是真的后悔,就不该把云淮牵扯进来,她两百年了独来独往,即使修为降低一个人单挑一群邪修不是没有胜算,就算暴露身份也能喂那几个师弟师妹吃忘尘丹。 这下好了,为了求稳拉来的大腿成了最大隐患。 毫不知情、毫无察觉的云淮还在和花旦对峙,根本没有想到有个人在他身后上演着自我拉扯。 “太衡宗的图腾和仿照天水坛的祭坛是怎么回事?” 花旦发髻散乱,几缕发丝贴着面颊,珠钗歪斜,下巴上残留的血液和血红的唇连在一起,这让他看起来像鬼片里张着血盆大口的女鬼。 “我不能说,但你们可以亲自去看看。” 他再一次露出瘆人的笑容,指了指戏台后那面石刻的墙面。墙面上刻着秦玉清从未见过的图腾纹路,但潜意识告诉她这是不好的讯息。 云淮与秦玉清对视一眼,都在想是否又是一场“请君入瓮”的戏码。 这次不等秦玉清有动作,也怕她莽撞,云淮率性开口:“秦衍你带着师弟师妹们先出去,然后去禀报宗门长老。” 这些邪修还是交给他处理更好。 正合我意!刚刚还在愁怎么样才能守身如玉不化作恶狼扑食,这下好了,顺着台阶下就行。 秦玉清一挑眉,假模假样的捂着胸口轻咳了两声说道:“那我先带他们回去,云淮你要小心。” 云淮点点头,又对花旦说:“解除他们的控制。” 被绑在椅子上充当观众的八个人,此时正垂头耷脑一副昏死过去的模样。 “疯了?我为什么要放跑大哥的食物?不放是死,放了也是死,我情愿死在你们手里。”花旦再一次朝秦玉清抛了个媚眼。 放跑了大哥的食物们,他就要变成食物被吸干修为后痛苦死掉,还不如被这两个正派修士一刀了解了。 秦玉清嫌恶地皱眉,不动声色的向后退了两步,再看这妖人两眼她都感觉自己要被精神污染了。 怎么,和云淮相比她看起来更像意志不坚定的那个?这不男不女的臭邪修总不能是看上自己了吧? “啊!晦气!”秦玉清下了戏台,走到被绑着的八个人身前,将他们身上环绕的紫色灵索破开。 中了幻术不能轻易从外破解,强行将人从幻术中拉出很可能造成失心疯或者走火入魔,而从外辅助破解需要时间,但她此时可没功夫跟他们耗。八个人被她捆成一团,她抓住捆仙索最粗的位置将八人举了起来。 “我先走啦!”秦玉清神态自若的举着一团人向云淮打招呼。 单手举起八个人,这大概就叫——力拔山兮气盖世。 想着她要这样把人举回宗门,模样实在有些滑稽。 “好了,快走吧。” 云淮被她逗笑了,他言语柔和,花旦都能听出他语气中的笑意。 “滋——滋!” 一股强烈且尖锐的噪音直击云淮和秦玉清的耳膜,还好她吃一堑长一智,在噪音响起的那一瞬立即开启了灵力屏障,大大削减了古怪噪音的侵扰。 “什么时候我这成了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了?” 还没来得及走出第三层的秦玉清被一股强大的吸力拉扯住,双腿上环绕的黑气不断往上攀附,她不得不把捆成一团的八人放下,手里捏着法诀朝那面石刻墙面打出一击。 墙面分毫未动,反而从石缝中发出紫色的强光。 那人嗤笑:“呵,无知小儿。” 花旦在黑气中穿梭自如,早没有刚刚跪坐在地上任人宰割的模样,他手中淬毒的匕首猛地刺向秦玉清。 “去死!” 云淮距离墙面更近,受到黑气的袭击自然最多,但他的身形移动仍然流畅。流光划破诡谲的黑雾破开一束光,冰刃迅速飞出打飞了花旦手中的匕首。 但再一眨眼,他们都被吸入了墙壁内的空间。 第21章 无法猜透的答案 云淮消失了,这里能喘气的除了她一个也没有。 墙壁内的空间十分昏暗,只有两盏烛台亮着微弱的光,它们之间摆着一个精致干净的牌位,无数纸扎的小人摆在香炉后的供桌上。 明明距离供桌和牌位只有三米的距离,但她看不清牌位上的名字,也看不清小人身上的字。 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 秦玉清凝眉环视四周,只有脚底下的图腾发出幽暗的蓝色光芒,这光芒一直向上扩散,她不由自主的抬头看去。 居然有尊神像! 在最顶部一个巨大的神像突兀的出现在眼前,最令人不适的是这尊神像是倒吊着的! 神像闭着眼、双手合十,根本分辨不出到底是登仙的哪一位,它的眼眶四周流着血水却不是向下滴落,而是向上流动到它微笑着的唇边,合十的双手近乎粘合在一起,手心中散发出黑紫色的弱光。 秦玉清自踏入修仙之路以来,遇到过不少光怪陆离的糟糕场面,但从没有一个环境像这里。 矛盾、诡异、窒息。 这种感觉并不让人感觉恐怖,但却叫人感觉心中被塞了一团不知名的东西,又闷又沉喘不过气来。 冰冷的寒意侵袭全身,有什么东西绕上了她的脚踝,一圈绕着一圈,她明显感觉的身体的僵硬,仿佛要被石化。 秦玉清撑起灵力屏障,手中的罡风对着黑气甩了过去。但黑气并没有因此消散,罡风仿佛被它吞噬消失在浓重的黑气体内。 难道是因为头顶的那尊神像? 秦玉清再一次向神像打出一道灵力,这次却连神像都未碰到,灵力就在空中被消散。 这不对,这里不是现实! 一旦意识到这里只是虚构的场景,秦玉清瞬间便用神识将其彻底驱散。 短暂的恍惚后,秦玉清清醒过来。 好消息,她和云淮都没事。 坏消息,云淮正一手提着她,一手抓住了要跑的花旦。 云淮左手手臂圈在秦玉清的腰上,使她双手双脚垂向地面,右手钳制着花旦的后脖颈,手指向中心捏拢按在他的脆弱的血管上,修长的腿稳稳地踩在花旦的小腿上迫使他跪在地上不能动弹。 得嘞,给这小子装到了。 秦玉清心想,如果没有她这个人形手提包也许这个场面会更好看一点,更能突出他的帅气。 她从看到幻象到破除幻象撑死两分钟,这人怎么一点事没有? 花旦也有同样的疑问,进入墙内空间的一瞬,他只是稍稍喘息,就立刻被云淮抓住后脖颈,现在只要他手指轻轻一捏就能让他去阎王爷那报到。 他疼的龇牙咧嘴,别说扭头还手了他现在动都不敢动一下,,就是被捏住后脖颈的小土狗一样毫无还手之力。 就在秦玉清要告诉云淮她已经清醒了的时候,云淮轻轻一抬手将她翻了一面,看样子是要单手抱着或者扛着她。 “好了好了,我醒了!” 秦玉清连忙一个扭转,双脚落地后又退了一步和云淮保持距离。 云淮稍稍表现出惊讶后,竟毫不吝啬地夸奖了起来。 “这么快就醒了?看样子你的神魂比一般人强大许多。” 秦玉清毫不谦逊:“那确实。”化神期的神魂能不强吗? “不过你为什么一点事儿都没有?” 云淮其实也看到了那尊怪异的神像,只是看到了他便知道那不是现实,也知道了为什么各大宗门为什么对宗门内有人血祭炼珠毫不知情。 太衡宗所处的玉龙雪山气候极寒,即便是修士,稍有不慎便有可能染上寒症,山中又多妖兽,凡人更是难以踏入。神秘的雪山因此在凡间有了许多传说,比如仙人赐福祛灾、给迷途的人引路等,山脚下那座元启观便是凡人供奉其山神所建。 众生信仰可以滋养神魂,各大宗门的宗主像都摆在宗门内的奉仙殿中供人膜拜,还有一部分人会在凡间设像,收取凡人的供奉,凡人也就可获得仙人们的庇佑。 这些邪修之所以选择在元启观地下血祭炼珠就是为了用凡人的供奉和信仰来抵消那些怨怼阴戾之气,而那座倒吊的神像就是逆转两者的关键所在。 除了神像那些太衡宗的图腾也有了合理的解释,就是借太衡宗的壳将那些阴邪秽气转嫁。 看到神像的那一刻所有事情都明朗了,只不过瞬间,他就驱散了幻象。 “专注自身的灵力流动。” 云淮并没有回答秦玉清的问题,一手按在她的肩膀上一手打晕了花旦。 “看样子是老夫小瞧了你们。” 墙上的蜡烛忽然亮了起来,映照出墙角上附着的巨大血茧。血茧呈暗红色,体型十分庞大,占据了一大半的墙面,其中心像心脏一样不断跳动,又像是怪物在猛烈吸食。 铁牛和吴明被血茧延伸下来的部分牢牢缠住,光用肉眼看便知两人已经毫无生还的可能。 脸颊深度凹陷,身体干瘪,整个人呈青紫色,一看就是被人吸干了血肉和修为。 云淮的表情很平静,但目光是冷的,他自然垂下的手正缓慢地动作,身上覆了一层不易察觉的微光。 这血茧中不知在孕育着什么,但明显实力强悍,其散发出的阴邪秽气足让人心神震动。耳朵是听不见的,但神魂却能感知到其中魂魄被撕扯的凄厉之音。 这明显不是一个普通炼气修士能应付得了的,甚至筑基修士都可能命丧当场。 或许这就是为何秦衍实力不凡但仍然死在邪修手中的缘故。 秦玉清心中暗忖,这显然不是新手村能有的任务剧情,这血茧需要源源不断的血液来完成蝶变,抓来的八人没绑上祭坛血祭,它便抓了自己手下。 若它成功蝶变,她和云淮很有可能不是对手。 在跨级的硬实力面前,再丰富的战斗经验、再完备的战斗技巧都不堪一击。 “有什么招都使出来,不然我俩都得折在这。” 秦玉清还是拿出了碧烟扇,脸上是难得一见的认真神色。 “好。” 云淮的流光剑发出三道光刃,以极快的速度朝血茧攻去。光刃似乎对血茧有着天然的克制,在血茧坚硬又柔韧的外壳上砸出几道细长的伤口,隐隐渗出血迹。 “既然你们找死,老夫就不客气了!” 话音刚落,两人四周弥漫出血雾,很快将两人全部笼罩,血雾中的煞气如怒涛般翻滚,熟悉的刺耳噪音再一次在耳边响起,这一次却裹挟着密密麻麻的哭喊尖叫声。 这些血液都来自那些被抓来折磨致死的修士,而那些呐喊尖叫就如花旦所说,都源于他们的血液。 秦玉清和云淮相互靠拢,两人共同撑起灵力屏障,秦玉清一手支撑,一手抬起碧烟扇。霎时间扇中的灵力暴涨,巨大的气流形成强大的推力,将血雾瞬间排开,连附着在墙上的血茧都感受到了来自气流的震荡。 秦玉清嗤笑了一声:“你既然那么喜欢这些叫声,怎么又害怕他们回来索命?” “老夫何时怕过?死前任我宰割,死后还怕他们做甚?”血茧大笑出声,他向来心狠手辣,况且还有燃魂阵,他毫无后顾之忧。 “老东西,你不怕你用什么燃魂阵?我看你是怕得要死吧!铁牛和吴明你还没来得及烧他们的魂魄吧,你敢不敢看看最信任你的几个手下的怨魂?” 血茧短暂的沉默,让秦玉清和云淮有了可乘之机。两人对视一眼后,云淮手中的长剑飞快脱出,凌冽的剑气将血茧凿出一丝缝隙,秦玉清抓住机会将团成风球的血雾重新打入血茧体内。 风刃在血茧内爆开,在内部横冲直撞,血茧的外壳开始疯狂颤动,发出痛苦的撕扯声。 “他们那么信任你呢,唯你马首是瞻,你怎么不敢再看看他们!” 秦玉清奋力起跳,不过十分之一息就已将碧烟扇狠狠的插入血茧外口细小的缝隙中,她源源不断的将灵力汇集到扇中,强大的风环一点点破开血茧坚硬的外壳,浓稠的黑色血液从破口快速流出。 血茧好似在承受人间酷刑,发出凄厉惊人的惨叫,血茧猛地膨胀,迸发出惊人的爆发力。 秦玉清快速后撤退到云淮身旁,但仍然被血茧的灵力暴动震荡的双臂发麻。 “杀了你们!杀了你们!要杀了你们!” 血茧中的浓稠的黑色液体慢慢凝聚成一个人形。 第22章 你这主仆正经吗? 血茧被强行破开,并没有完成蝶变,它的力量至少能削减四成。 这胜算大了不止一星半点。 云淮与秦玉清交换了位置,流光剑悬浮在他身前,分出其他五把相同的剑体,每一把剑都继承了本体一半的威力。 云淮持剑,有苍龙出水之势,仿若游龙的剑气直接穿透由血液汇聚而成的人形,其余五把流光剑纷纷锁定被穿透的破绽,来回穿刺阻止它凝聚。 但很快,那邪修抛弃了人形,化作无数个零散的血滴避开了后续的攻击,分散的血污退至一定距离后再一次凝聚,将自己的内核紧紧包裹。 这和白帝城跟踪她的人招式如出一辙! 但糟心的是从血茧中出来的这人要比之前那人强上许多。 黑色的血滴速度极快的向云淮刺去,血滴无状,能聚合能分散,十分难缠。 “不能强攻,云淮,和我站在一起。” 秦玉清支起风墙,血滴再密集的攻击在靠近风墙时迅速被吹散。 但即使被打散仍然能重新凝聚,灵活地变换招式,无孔不入地寻找各个刁钻的角度,血滴中带着的腐蚀秽气一旦划破血肉,就会形成难以愈合的伤口。 黑血的血刃几乎是取之不竭用之不尽,越来越多的血滴将他们包裹,在周围形成一个巨大的环形。 秦玉清的风墙只能堪堪抵挡这些血刃,但也因此灵力消耗巨大更无暇顾及如何进攻。她在补充灵力的间隙,血滴趁虚而入,二人的身上都多多少少有了几道伤口。 云淮:“再坚持一会儿。” 灵力损耗过多,秦玉清的双臂有些控制不住的抖动,她朝着云淮点点头,将反攻的机会交给了他。 云淮退出几步凝聚剑气,不顾手臂上越划越深的伤口,迅速将流光剑六把合一,随后他的身后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法阵。 巨剑术。 庞大的流光剑悬在头顶由上至下砍去,黑血准备四散避开时地上出现了一大片蓝色光芒,冰封阵将它留在了原地,阵法中的寒冰化作利刃从地底破土而出,将那滩黑血逐渐冻结,流光剑的剑刃穿过黑血的中心直插地面,剑气将它的四周围绕的水泄不通。 此时的黑血彻底动弹不得,但是这些只能一时将其牵制住,无法将其消灭。 云淮明显是有后招的,但秦玉清发现他额头和脸颊明显渗出汗滴,想来他的灵力消耗也十分夸张。 让你别藏拙,你也不能拼着力竭的风险上吧! 想到云淮又是帮她挡石长老一掌,又是帮她抄门规,秦玉清也不顾被猜疑的风险拿出火阳玉。 她划破手掌,鲜血浸入玉中,强烈的火焰从火阳玉中喷出,红色的火蟒一圈圈缠绕在它的身上,燃烧的火舌带着热浪向它袭来。 它的身躯开始奇怪的扭曲,不断的尝试放大缩小来避免触碰到火焰。 她的血肉由炼髓藤凝塑,又有火阳玉加持,两者都为至阳之物,而一切阴邪之物都害怕至阳之火,无一例外。 “不!!!”黑血挣扎怒吼。 以流光剑为中心,云淮分割出无数剑气,再一次细密如神罚般落下,将它贯穿。 缩成一团的黑血剧烈颤抖,痛苦似乎要将它撕裂,直到它忍不住哀求:“别杀我!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是有苦衷的,我也不想入魔杀人!别杀我,我什么都说!” 经过阳火灼烧的邪修没有了起初的嚣张气焰,一团黑色的球体明显变得虚弱。 秦玉清在它四周用火焰画了个圈,深呼出一口气问道:“太衡宗的图腾和外面石墙上的图案是怎么回事!” 它虽说只有筑基修为,但算见多识广的,持扇的小子手中的碧烟和火阳玉一看便知不是凡品,绝不是能轻易驱使的宝器。而持剑的小子,手中的流光剑虽只是普通品阶,但其身法卓越,法术造诣高深又与他自身相得益彰,浑然天成。 这两人都有远超同阶修士的实力水准,光凭借着修为才能和这两人打的有来有回。 如今它蝶变失败,又被阳火炙烤,实在不能硬拼。 “图腾大约你们能猜到,是借太衡宗转嫁灾祸,石墙上的图案是吸阴鼠,老朽修炼功法所用。” 吸阴鼠,酆都鬼域常见的魔物,喜食阴气,也有吸纳阴气的作用。 秦玉清语塞,她四十年前亲眼见过此物,但并未知道吸阴鼠能刻在墙上招阴。 “幻象中的倒吊神像如同逆位,地宫三层也是太衡宗内建筑逆转后的样式,这一层应该仿的是奉仙殿,你们在用太衡宗的供奉和信仰来抵消怨怼阴戾之气对吧?” 秦玉清之前隐约猜到了这种结果,听到它说借太衡宗转嫁灾祸后才敢彻底确认,她的心中升起一股难以开解的怒火,这种恶意如蚀骨之蛆,让她倍感不适。 明明是邪修作恶多端,却又祸水东引,要太衡宗背上祸端缠上邪修作恶的因果。损害了宗门的信仰无异于撼动了大树的根基,等大树轰然倒塌,那些四散而逃的罪魁祸首仍能安然无恙。 组织散落各地的邪修,侵入宗门,建造地宫,炼邪种和噬血珠,利用图腾神像禁术,一切都环环相扣。 这样缜密阴毒的谋划绝不是一朝一夕而成,那么幕后主使会是谁?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小友聪慧,正是如此,是我行将木朽,病急投医,才造成如此祸端,请给老朽戴罪立功的机会。” 它的语气十分诚恳,从之前的老夫到现在自称老朽,缩在火圈内瑟瑟发抖,看样子好不可怜。 秦玉清不置可否,似笑非笑的问道:“你们的主人是谁?” “主人?何来主人?是老朽一人所为。”邪修极力否认,语速快了不少,像是在害怕什么。 云淮将晕过去的花旦提了过来,一甩手,流光剑的剑鞘击中花旦的腹部。 “咳啊!” 原本损伤的五脏受到一击后花旦彻底清醒过来,他躺在地上从口中猛地吐出一口鲜血从嘴角一直延伸到地面形成一小团血泊。 “花旦,你说你有主人,你大哥说没有主人,你们两个肯定有人在说慌,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谁先说实话,我们便饶他一命,你们两个只能活一个哦~” 秦玉清皮笑肉不笑地把玩着火阳玉,围绕在黑血周围的火圈烧的更加猛烈,云淮也配合地将长剑抵在花旦的咽喉处。 花旦双眼无神的看向远处,过了会儿痴痴地笑了起来,他恢复了原本的男音,缓慢回忆:“在来这之前,我一直在做伺候男人的生意,是主人把我从花柳巷赎了出来,教我自保、教我杀人、教我变强,他跟我说他和我一样都是被命运戏弄的可怜人。” 他出生时遭逢战乱,全家颠沛流离,最后全家死的只剩他一个。在那样的环境下女人成了上层的珍贵物资,他这样的瘦弱男人便成了最底层的泄欲工具。为了过得好一点,他总是下意识的摆出谄媚、求饶、讨好的姿态。 每当他想起那段回忆,除了止不住的恶心就是深藏内心的恐惧。 死于他来说是解脱,活着反而需要理由。 他越说咳嗽声便越大,鲜血从他的口腔中流出,混合着眼泪一起落下,“看他贵衣华服,想必是富贵人家,他曾出入过毅王府,再多的...我也不知道了,” 秦玉清看向那团黑血,笑着说道:“你要不要也说两句?” 她显然是不满意花旦的说法,也许花旦确实知晓的不多,但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肯定知道的不少。 火圈中的黑血静默了,它像是失去支撑力一样缓缓地落在地上。 秦玉清想加大火焰的威力,但又突然感到不对劲,她随即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花旦,花旦倒是没有什么事,但他吐出的那口鲜血却诡异的跳动了起来! “云淮!” 秦玉清下意识的大喊,云淮和花旦的距离太近了,刚刚又大战一场正是疲惫的时候,它正是抓住了这样的时机利用花旦吐出的鲜血作为媒介。 在她大喊前就朝着云淮袭去,目标是他的眉心! 它要夺舍! 第23章 又给这小子装到了 几乎是在它动作的同时云淮就做出反应,他周身温度骤然直降,厚厚地一层坚冰迅速将它裹挟,但云淮依旧没有停止凝冰的动作。 秦玉清来不及惊讶云淮极快的反应速度,就被云淮大声驱赶:“跑!离开地宫!它要自爆!” 血滴见夺舍不成,就知已经没有了后路,而这里的秘密绝不能被公之于众,必须跟他一同埋葬。 “有你们跟我一起走黄泉路,倒也不算寂寞了!哈哈哈哈!” 云淮手中层层包裹的冰正不断开裂,他如果此时放手,地宫就会被直接炸毁,地宫里所有人都得被活埋,那时又有几成生还的可能? 云淮不敢赌,但他有信心将爆炸伤害控制到最小。 “跑个屁!” 秦玉清跳到云淮身后,将手搭在他的背后,把仅剩不多的灵力全部送给他,补灵丹所剩无几,丹田内的灵力空空如也,忘忧决在阴气密布的地宫中只能抽取到稀薄的灵力。 但情况远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成为空壳的血茧在此时发出诡异的红光,所有血液迅速向冰层中的血滴聚集,连云淮手臂上流出的血液都融入到了血滴中。 没多少时间了! 云淮一把推开身后的秦玉清,流光剑插入地面,大量的冰层环绕在云淮的周围逐渐将他与血滴都包裹其中,冰锥从四面八方向他延伸,冰层逐渐合拢,锁的密不透风。 被阻隔在外的秦玉清满脸焦急。 妈的,你推之前也不说一声!我护心镜还没给你呢! 你要是死了我上哪飞升! “他会不会死?”秦玉清对着系统问了一声。 【系统023:emmmm,我不知道。】 “行了,退下。” 【系统023:喳。】 十秒不到,一声巨响从冰层中炸开,整个地宫都被震动了片刻,但并没有倒塌的迹象,秦玉清被震荡的倒退数十步,一把抓住墙面才停了下来。 巨大的灰尘从天而降,秦玉清兜着满头的灰尘一闪身冲进了被炸出缺口的冰层内。 “云淮!” 秦玉清朝着云淮支着长剑摇摇欲坠的背影大喊了一声。 云淮皱着眉吐出一口鲜血,他没能有机会给秦玉清回应,身子彻底失去支撑,快速朝着地面倒去。 秦玉清没有停顿,下意识飞扑过去一把抱住了将要摔倒的云淮。 两人抱了个满怀,爆炸时秦玉清的心跳如战前擂鼓,此时才算放下心来。 “你可真行,逞英雄逞的大半条命都不要了。”秦玉清一手揽住云淮的腰,让他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如果放在之前,云淮或许根本不会管这地宫的任何人,因为那时他认为所有人都有自己的命数,他只需着眼于自己的修仙之路就好。他不喜欢麻烦别人,也不喜欢别人来麻烦自己。 后来一次遇险,九死一生的状况,有人奋力的将他从悬崖边拉了回来。阿清明明修为比他低许多,她的手臂都没有妖兽的一根手指粗却能有那么大的勇气扑上前拉住他。 她拉着他破口大骂:“你是在宗门!你不是散修,你有那么多师兄师妹可以依靠,你到底在逞什么能!单打独斗很酷吗?在我看来真是蠢透了!” 好像在那时他才真正了解众人拾柴火焰高的道理,也尝到了被人牵挂和牵挂别人的滋味。 两人还维持着拥抱的姿势,云淮的下巴搭在秦玉清的肩膀上,闭着眼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背。 “还好,死不了。” 除了浑身发疼,五脏扭曲,筋脉俱损,血液乱流之外,一切都好。 云淮的气息扫在她的耳后,整个人都倚靠着她,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战损的美感。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交谈,秦玉清体内却烧出了一点火苗,如果此时云淮贴近她的心脏,就能听到胸腔里狂烈的躁动。 她无法克制地想着此时手臂环绕着的细腰、宽阔的肩背和修长的腿,接连不断的脑补疯狂撕碎她的羞耻心。 脑子里的黄色废料能不能删除!删除删除!她自我唾弃自己像是个精虫上脑的痴汉。 这缚情散一日不解,她真是一日都没脸面对云淮。 秦玉清悄悄深呼了一口气后将人扶着坐下,一手搭在他的手腕上探查筋脉。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他浑身筋脉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和堵塞,灵力枯竭,整个人处于半个挂件的状态,再不治疗恐有遗病。 秦玉清:“你不是要当英雄,你是要当活菩萨。” “顶多是泥菩萨。”云淮轻笑了一下,在地上打坐运功。 她储物袋中的低阶丹药已经用光了,只剩下一瓶九转灵魄丹,元婴期丹师才能炼出的高阶丹药。但她若是拿出来,云淮必定对她的身份起疑,若不拿出来,她又有点感到亏欠。 毫不夸张地说,如果地宫塌陷,她也没有全身而退的把握,谁知道地宫坍塌后是否还有其他陷阱。云淮推开她将自己与那邪修锁在冰层里的那一幕,秦玉清心中是震动的,她不理解云淮为什么能为才认识不久的人做到这种地步。 云淮的那些举动在她脑子里循环播放,她都感觉自己被“意识入侵”了,她实在压不住心中的好奇。 “为什么?”秦玉清与他面对面坐着,斟酌了一会儿才继续问道:“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外面那八个人你可能见都没见过,我们是同门,一年后也是变相的竞争关系,我和他们都不一定会感激你,这样做值得吗?” 云淮明显地愣了一会儿,他笑着摇摇头:“你把我想的太高尚了。” 这个世界早已沉疴难医,邪修侵蚀了各大宗门,修仙界灵脉污染,凡界龙脉消散,通往仙界的登仙梯不再落下。最后一战,凡界无主死伤无数,血光冲破天际成为人间炼狱,修仙界再无灵脉可用,天地间一片混沌。 他与阿清在那场战争中诀别,无妄海成了她永远安眠之地。 从他扭转时空那一刻开始,他现在所做的都是他的责任 “我现在做的,都是值得的。” 这次换秦玉清愣住,她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云淮,仿佛遇到了什么珍稀物种。 乐山大佛碰见你都得起来给你让座。 “系统,开启商店看看。” 【系统023:可是宿主的积分是负的,无法兑换呢。】 秦玉清:“......” 【系统023:积分归零后才能再次赊账。】 人工智障升级了,它现在会抢答了。 真是靠人不如靠己。 秦玉清拿出一枚九转灵魄丹,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塞进了云淮的嘴里。 秦玉清:“调息。” 浓郁的丹香萦绕在舌尖和鼻腔,云淮露出惊讶的表情,这是——九转灵魄丹! 起死人肉白骨,只要一息尚存便可恢复如初的高阶丹药,有价无市,十分昂贵。 云淮其实并不需要丹药,他怀中的双鱼环佩无时无刻不在为他治疗,只要原地入定两个时辰便可恢复大半。他实在没想到秦衍会将这种保命用的昂贵丹药给他服用。 实在...实在受之有愧。 秦玉清看出了他的惊讶,一只手虎口抵着他的下巴,三指钳住下颚,正色道:“看在你救了我和墙外的八人所以给你,每个人都有秘密,我不会问你那些法术的来源,你也不要对我的这颗丹药好奇。” 天星剑芒和冰雨术根本不是炼气期能够参悟的,云淮却能在战斗时自如使用,她活了两百多年从未见过有这种天赋异禀满身外挂的人物。 虽然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主角会很强,但这主角强的似乎有点过分了。 总不能他也是开小号的吧? 满血复活的云淮和秦玉清对视了许久,也没拨开她捏着他下巴的手。 “好。” 事实上他并没有多想,在万雪窟时他就察觉出秦衍并非常人,看到他果断解决铁牛和吴明的时候他就猜测秦衍必定身怀秘密。能拥有九转灵魄丹这样的稀有丹药倒不觉得稀奇了,只是惊讶秦衍居然舍得给他。 这…欠的人情越来越大了。 最终在这场对视时长的较量中败下阵来的还是秦玉清,她坚持了大概五秒就移开了视线,抓着他下巴的手也慢慢松开。 再多看两眼她就要爆炸。 “咳咳,也得等我死了再打情骂俏吧?”躺在墙角看了一会儿他们的花旦忽然插了句话。 云淮和秦玉清一起看了过去。 秦玉清觉得稀奇,花旦还有心情打趣他们俩,云淮刻意留了他一命,她也不能现在上前把人给宰了。 “缚情散该是起作用了的,不是我,就是他了。”花旦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流转,似乎有些别样的深意。 秦玉清飞快掷出碧烟扇,砸的花旦眼冒金星,再一次晕了过去。 灵力耗尽后,打出的纯纯物理攻击。 秦玉清此时的心情就像被戳中心事的小学生一样原地跳脚,她咬紧后槽牙拼命忍住才控制住力道没把人打死。 果然还是我太温柔了,等我出去就送你见活阎王。 秦玉清微笑:“这人送天律院吧,让那些活阎王好好审审,最好再叫上两个天权护法。” 太衡宗天律院的犯人只进不出,进了戒律堂还有可能全须全尾的出来,而进入天律院只会连渣渣都不剩。 “一进来就打架,这里还没来得及搜查,一人一边?”秦玉清仿若无事发生一样笑着,站起身朝云淮伸手。 云淮看着她伸过来的白皙手掌停了几秒,视线移动到她的脸上,最终还是把要说的话咽了下去。 他抓住她的手站起,赞同了她的提议:“邪修狡诈,小心些。” 附着在周围的坚冰消失后两人各去了血茧左右一边,这里构造与奉仙殿有七八成相似,连宗主老怪,和六位长老的铜像都一模一样,还有之前太衡宗的几位大能,有飞升的有陨落的,无一遗漏。 秦玉清手脚麻利的将四周翻了个底朝天,除了找到些一比一复刻的铜像和经文还有一些纸扎的小人外其余的什么都没搜出来。 她不信邪的翻起了一摞摞经文,终于在那厚厚的一沓纸中找到一份与众不同的。 它既不是经文也不是祷词,而是一个人的自白。 第24章 倒吊神像与牌位 秦玉清快速扫了一眼纸上的文字。 [ 既然有人能看到这封留书,那证明老夫所做一切都已成虚妄。但老夫的死亡不是终局,七大宗皆有人心向背,势力衰颓,仙门必败,吾等终将取而代之。] 秦玉清挑眉,她对这种预告似的挑衅感到好笑,“云淮,过来看看。” 云淮闻声而来,看了眼纸上的字,一言不发。 秦玉清两指夹着纸晃了晃说道:“看样子,七大宗都有邪修的人,而且还可能是宗门内掌权的长老。” 这张挑衅的留言反而成了不知触发条件的炸弹。 云淮:“可以相信清玄子大长老。” 那个冷面冷心堪比ai,能用37c的嘴说出-20c话的清玄子? 秦玉清笑出了声:“为什么是他?他看起来面善?” “面善?”云淮的反问很显然否决了这个说法,他笑了笑继续说道:“清玄子父亲是两百多年前飞升的大能,他只会修炼他父亲留下的功法,真元玄典。” 清玄子自视甚高,又是名副其实的仙二代,确实不像是愿与邪魔歪道为伍的人。 “怪不得他高傲冷酷的像个七情断绝的冰块人,我老爹要是飞升大能,整个九华州我都横着走。” 七十年前她金丹巅峰,清玄子也是金丹巅峰,两人在天机大比上对垒。她很早之前就不太喜欢这个眼睛长在头顶的冷脸男,跟他打架的时候甚至带了点私人情绪,虽然最后险胜,但她也闭关调养了大半年。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秦玉清:“幻象中出现的倒吊神像会藏在哪?还有桌上的牌位和纸人,我总觉得有些奇怪,你那边有什么发现吗?” “除了香条、经文和贡品再无其他线索。”云淮抓起半死不活的花旦,一剑砸开了设下禁制的石墙,蓝白的法衣随着他的身姿而飘荡,他回身说道:“去外面看看。” 外面八个毫无参与感的观众终于醒了。 穿过石墙,秦玉清跳到花旦唱戏的戏台上,看着他们八个人滑稽地朝着不同方向用力,在地宫里横冲直撞。 “向前向前!别往左拽了!要倒了!” “嗷!谁踩我的脚!” “前面的你发冠戳我脸了!” 秦玉清干脆搬了把椅子坐下,这不比花旦唱戏要好看? 吵闹了好一会儿,有人终于注意到了云淮和秦玉清两个大活人,一个嗓门极大的弟子朝两人喊了一声:“云师兄,秦师兄!救救我们!” 秦玉清反坐在椅子上,双臂叠在椅背上,“哟,还认得我们?” “您二位是试炼第一第二,这届弟子谁不认识您二位啊!” “就是就是!您二位实力强悍,真仙转世!” “多谢二位师兄前来相救!” 秦玉清皱眉摇头:“可别夸了,听得人害臊。” 秦玉清把捆仙索收了回来递给一旁的云淮,云淮接过后自然而然地把提着的花旦牢牢地捆住。 “两位师兄,这位姑娘是?” 八人重获自由后,一个胆子较大的外门弟子上前了两步朝两人询问。 云淮单手一抛将人丢给了那名问话的外门弟子,回答道:“抓你们来血祭的邪修。” “啊?”接住花旦的那位大兄弟又怒又怕,此时仿佛手握一个烫手山芋,推也不是拉也不是。他连忙把昏死的花旦放到地上,嘴唇直打哆嗦地说道:“这这这...如何处置?” 秦玉清:“把人扛着,送到天律院。” “哦哦哦,明白。”那弟子又怕又惊地将人扛在肩上,时时刻刻盯着花旦的动静,生怕他醒过来。 众人在这层里里外外搜寻了一番,连花旦唱戏的戏台子都被他们拆的七零八落,绸缎缠成了一团,木板拆成块状,仍然未能发现任何线索。 “走,去第二层和第一层。”秦玉清推开第三层的木门,走道挂着的蜡烛一盏盏亮起,她对着身后茫然又害怕的几人说道:“每一步都跟着我走,不要走错,一个一个的来。” 在前面充当鸭妈妈的秦玉清,一走三回头地看着她身后的鸭宝宝们。 之后众人向上前往第二层,但地宫二层一览无余,只有一个被云淮净化掉了的血池,并没有什么搜查的价值。 于是,众人再一次转战至第一层的祭坛。 除了云淮和秦玉清二人没一个人敢往祭坛上走,其余八人显然是对这层祭坛有了很深的心理阴影。 “我现在要挑个胆大的跟我一起上去,有人自告奋勇吗?”秦玉清在笑嘻嘻地在人群中晃来晃去,除了云淮外几乎所有人都撇开了脸不敢与秦玉清对视。 秦玉清转了一圈在一位弟子旁站了一会儿说道:“就你啦。” 小弟子闭眼屏息等着苦难降临。秦玉清一个虚晃,她的手搭在了旁边云淮的身上,笑嘻嘻的说:“走吧,这儿就属你胆最大。” 云淮对于她幼稚的举动不想发表任何看法,躲开她搭上的手臂走向高台和祭坛,秦玉清见状立马跟了上去。 刚刚大气都不敢喘的弟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见秦玉清和云淮登上高台后才敢爬起来。 秦玉清顺着祭坛走了一圈寻找血液流动的方向,五颗柱子下的环形凹槽引起了秦玉清的注意。 “第一层收集来的血液如何流到第二层?” 圆槽一旦满了,血液就会溢出,那溢出的血去了哪里? 秦玉清从储物袋中拿出一节竹筒,取出竹筒顶端的塞子,清澈的泉水被她泼到了圆槽的四周。 奇怪的一幕发生了,圆槽外的泉水并没有消失,而圆槽内的泉水则全部被中间的石头吸纳。 “是吸水石。”云淮蹲下身,白皙修长的手指点在暗灰色的圆槽内部,他的指尖泛起点点微光,直到光芒消散他继续说道:“这下面还有空间。” 秦玉清新奇地挑眉,用扇子指了指圆槽中心向云淮发出邀请:“去里面瞧瞧?” “我们得先找到入口机关。” “这个我在行。” 秦玉清拿着碧烟在祭坛上各处敲敲打打,最后让她在登上祭坛的台阶上找到一处异常。她挑起台阶上那块石砖,高台底部的石墙发出转动的声音,石墙后赫然出现一片隐藏空间。 外边的八人在他们背后张望但是都没有要跟着进去的意思。 “两位师兄,请小心!” 秦玉清背对他们挥挥手,头也不回的进入石墙内的空间。两人一前一后踏入石墙内部,云淮拿出火折点燃四周的蜡烛,视线清晰后,两人发现这里和幻象所见一模一样。 秦玉清也终于看清那块牌位上写着谁的名号——太上尊者紫光道人。 这不是太衡宗老怪的名号吗! 而供桌上摆着成堆的上品灵石和数个纸扎的小人,其身上分别写了六位大长老的名讳。 他们再一次看向那尊倒吊的神像,神像与幻象中并无差别,吸水石从祭坛中吸取的血液会从神像身上流过,一直滴落至底下的铜炉内,铜炉满后则会流进四个圆孔,那四个圆孔便是第二层四个血畴妖兽的进水口。 秦玉清心中一震,这些邪魔歪道的阴毒损招可真是层出不穷啊,为了消磨怨怼之气此等荒唐之事都做得出来! 她走上前把桌案上的灵石打翻在地,沉声道:“荒谬!他们在灵祭祈福!” 这些邪修居然用灵石中的灵力对太衡宗大能进行供奉,以换得赐福! 这本是给凡人和自身后代的恩惠,现在反而被邪修利用!当真可耻! 好一招祸水东引,好一个暗渡陈仓!真叫人大开眼界! “他们不仅利用凡人的供奉与信仰来消磨此处的阴邪戾气,还用自身对太衡宗各位大能的供奉换来的赐福来消磨掉体内怨气。”云淮拿起烛台将纸人与牌位一一烧毁,他的情绪难得的出现明显地波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后说道:“第三层仿照的奉仙殿是,这里也是。” “所以他们身上没有普通邪修容易被察觉的邪气!” 秦玉清双拳紧握,心中愤怒难遏,竟让这些邪魔歪道钻入空隙,找到这样一石二鸟的阴毒计策。 怪不得太衡宗那老怪这几年一直闭关,怕不是因为这些邪修遭到了反噬!可又查不出什么名堂来! “秦师兄!云师兄!请快些出来,外边的大门怎么推都打不开!我们怎么出去!” 两人本想赶紧从石墙中退出,看看外边发生何事,却不想石门突然关闭将两人锁在里边。 第25章 终于可以划水了 秦玉清退了两步,拍了拍云淮的肩膀说道:“我现在灵力空空,靠你了。” 事实上她并不是完全用不了一丝灵力,忘忧诀在这还能派上用场,她纯粹就想偷个懒。 云淮点点头,掌中蓄积灵力对着石墙打出一击,然而石门纹丝不动。 “是禁石。”云淮上前两步,把手按在石门上,灰色的尘土落下,露出禁石的黑色纹理。 这,金丹期修士才能摧毁的禁石,他俩炼气期如何能开? “找找别的路吧。”秦玉清在四周逛了一圈,手在石砖上摸来摸去,来来回回。 除了摸了一手灰以外,一无所获。 没过多久,墙外传来打斗声,有人喊道:“秦师兄!有邪修!救救我们!” 鸭妈妈秦玉清捶了捶墙面,对着墙外大声喊道:“我出不去啊!你们要学会自己的架自己打!” 云淮:“秦衍。” “怎么了?”秦玉清回头看向站在身后的云淮。 “拉着我的手。” “???” 秦玉清不明所以的眨了两下眼,看着云淮伸过来的手有些犹豫,她不敢保证握手之后云淮能安然无恙。 “从上面出去。”云淮指的是从头顶那尊石像上出去,他与秦玉清对视了一眼,发现她没有反应,便上前拉住她的手腕。 秦玉清被他拽的腾空而起,亲眼看着云淮仿佛金刚大力士一样把石像与压在外面的两米高的祭坛一拳干的稀碎。 帅是挺帅的,就是她迎面吃了一脸的灰。 两人灰头土脸的像土拨鼠一样从祭坛的顶端钻出来,底下的八人居然被四个邪修团团围住。不过确实也不能怪他们,这几个外门弟子和杂役弟子的平均修为都不到六层,能和这几个七八层的过过招,也算不容易了。 “哟呵,几只小老鼠藏的挺深嘛。” 秦玉清在去第三层的时候就注意到那四个邪修不见了,打花旦的时候也没见他们现身还以为他们打算偷偷溜走,没想到在这儿留了一手。 祭坛这边动静很大,那邪修四人也注意到了这边。 其中一人喊道:“决不能让他们活着出去!”地宫中的秘密绝对不能被人活着带出去! 另一人会意,立马朝着地宫中的中心飞去。 想起第三层那个自爆,秦玉清有种不好的预感。 秦玉清站在现在只能勉强下脚的高台祭坛上,朝着那四个邪修抬了抬下巴,不疾不徐道:“云淮,上!” 云淮并未多说什么,矮下身子后从高台上一个俯冲,流光都未出鞘,四人都被他打趴在地。 秦玉清快速眨了两下眼,才发现这小子居然突破至炼气圆满了,距离筑基不过一层窗户纸的距离。 也真够可以的,这小子不动声色就突破了,这种越打越强的设定也就能在主角身上看到,她真是羡慕不来。 不过,这种喊别人去干架,自己在后方摆烂划水的感觉,怎么出人意料的爽呢? 她得撤回之前说不能带云淮的话,有云淮在她划水多舒坦啊。 秦玉清从高台上一跃而下,将倒在地上的那位邪修一脚踢开,她蹲下身摸了摸附近的砖块,从掌心钻出的风感受到地下一颗比她脑袋还大的“赤炎球”。 赤炎弹plus+pro+max版。 这玩意儿要是炸了,得,真得一起陪葬。 秦玉清扶额轻叹了口气,还好云淮控制住了黑血的自爆,要是让它成功自爆,就算侥幸逃脱三层和二层也会因连锁爆炸被第一层的赤炎球炸飞上天。 那颗九转灵魄丹给他,值了。 “一群仙门走狗!不得好死!” “仙门必败!” 四个被五花大绑的邪修吵吵嚷嚷,但来来回回就四个字,在秦玉清看来就是魔教邪修组织的洗脑功夫做的太到位了,洗脑洗的这几位精神都不正常了。 打架贼拉胯的八个人都没干看着,迅速上前将四个邪修按住,其中一人问道:“这些人该怎么处置?” 秦玉清平静道:“一律送天律院,让掌院定夺。” “这些邪修作恶多端,还不如当场杀了,也算为民除害!” 秦玉清不赞同地摇摇头。 “这位师弟,别急啊,他们早晚要为做的恶付出代价,带回去审问才能救更多的人啊。” 另一位师妹则问道:“那现在,这个门怎么办?还能打开吗?” 通往外边的石门紧闭,云淮仔细查看了一下石门的构造,“也是禁石。” 那只好随机抽取一名幸运邪修,黑脸刀疤男就决定是你了! “讲一讲呗,怎么开门。”秦玉清走到刀疤男的面前,拿扇子戳着他的脸。 刀疤男恶狠狠地抬眼盯着她,忽然间,刀疤男嘴中吐出一枚刀片,刀刃寒芒闪烁,直往秦玉清眉心飞去。 那刀疤男本以为自己能打个措手不及,却不知秦玉清早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在他张嘴的那一刻秦玉清就偏头躲开,让他落了个空。 秦玉清真是烦死了这种冥顽不灵的家伙,手中扇子“啪”地一声敲到了刀疤男的脑袋上。 一声短促的喊叫响彻整个地宫。 她无语的摇摇头说道:“能不能别逼我动粗?” 但接下来不管怎么问,这些人都咬死不知道,怎么都不肯多说一句。 秦玉清百思不得其解,他们到底在维护什么信仰?怎么洗脑洗的这么坚定不移? ...... 戒律堂还有天律院的执事都在为一些谣言还有邪修潜入宗门的事忙活。 从鹤山抓住的五个虾兵蟹将基本是都招供了,但就带头的那位是邪修,其余的都是受人所托。这一抽丝剥茧,罪名直接落到了江柔的头上。 除了真正的那位邪修未曾开口,其余四人在严刑逼问下都联合口供指认是江柔指示他们去抓秦衍,最后嫁祸给齐家。 江柔在宗门试炼上刻意挑拨齐异,导致齐异和秦衍当着众人的面起了冲突,以至于秦衍的消失都没有人会想到是邪修所为,都会下意识猜想与秦衍结下梁子的齐异。 但齐异被秦衍打成重伤人尽皆知,江柔便召集同党抓住秦衍,并找人散布谣言,说是齐家为给齐异报仇偷偷做掉了秦衍。 江柔本以为计划天衣无缝,没想到那邪修动用血禁术被齐振当场抓获,若不用血禁术不过一个同门斗殴的罪名,一被天权护法抓住,江柔也立马被牵扯出来。 戒律堂的石长老和天律院掌院亲自审问的江柔,并下令:“在宗门地界内全方位搜山,务必要把被邪修抓住的弟子全部找回来。” 这次搜山的动静很大,连看守地牢的狱卒都察觉到了不一样的氛围,他们很想出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阵仗但因为职责不得不在地牢中值班。 “太迟了,都过去十天了,他们早就魂归西天了。” 江柔双手双脚被锁在石柱上,身上是受刑后留下的血痕,鬓发散乱地搭在脸颊上,完全看不出这曾是一张惑人心魄的美丽女子。 为了抓这些邪修还有那些胡乱散播谣言搅混水的人,这些天牢里进进出出了许多修士,负责地牢工作的两名外门弟子成天忙的晕头转向,被迫加班的时候怨气比鬼还重。 “你可闭嘴吧,要不是你这邪修搞这些幺蛾子,小爷我这几天需要天天加班?再多说一句休怪我现在就为民除害!” 找人的队伍十分庞大,内门和外门的弟子都派出了一大半,甚至齐振都亲自带人搜山,这事关齐家声誉,最好能找到秦衍攻破谣言。 新入内门的十人剩下八人全部出动,黄欣儿自认武力值实在一般,搜山找邪修这种活就应付应付算了,不然就她这三脚猫的功夫很容易一命呜呼。 一路摸索到元启观,她想着到观里躺一会儿再回去复命,没想到她刚走进观内就听到从地下传来一阵沉重的响声。 “不会吧,不会真这么凑巧碰到邪修的老巢了吧?” 黄欣儿不知道她诡异的运气是不是又显灵了,她完全没有胆子去一探究竟,立马飞奔回去找长老和天权护法。 “长老,护法,元启观地下有东西在动!” “什么东西在动?是邪修还是妖兽?说清楚点。”齐振因这几天被齐家上层施压,要他快速解决谣言的问题而十分烦躁,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我...我不清楚,我...害怕,不敢进去。”黄欣儿被他阴沉的表情吓得不敢多说,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戒律堂石长老出来打圆场:“这边我派人继续找,你跟带人去元启观看看,这种时候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说不定秦衍和云淮都还活着。” 齐异平静下来,放缓了神色。 “我去元启观看看。” 石长老看了眼默不作声的黄欣儿说道:“还不跟上?” 黄欣儿欲哭无泪,哇啊啊啊!可是齐护法的脸真的太吓人了!我不想去啊! 第26章 当场发疯:阿巴阿巴 “云淮,我有点饿了,你说我先吃他们四个人中的哪一个?” 秦玉清靠着云淮坐在地宫的石砖上,在四个邪修身上来回扫视,样子就像是在挑一只养肥了的肉鸡。 “第二个吧,虽然块头不大,没有肥肉又肉质紧实,应该符合你的胃口。” 云淮也把目光落在被五花大绑的四个人身上,非常配合且认真地给她提出建议。 “行,那就第二个吧。”秦玉清笑着对着几个师弟师妹们一挥手,又指着第二个邪修说道:“就他了,师弟师妹们起锅烧油,吃了他我们还能多扛几天。” 那邪修的脸色霎时间变得比死人还白,上下牙咯咯磕碰起来,秦玉清的话仿佛对他下了死亡通告,吓得他浑身颤抖。 秦玉清似笑非笑地看着第二个邪修,对着师弟师妹们抬了抬下巴继续说道:“先把腿砍下来,我先尝尝味。” “哦,砍的时候不要弄死了。” 四个邪修面面相觑,眼里皆是恐慌之色。 这人哪里是名门正派!谁家名门正派如此谈论吃人之法?! “这...师兄,你要左腿还是右腿?” 一名弟子提起自己的长刀按住邪修的一条腿。 “别!别砍我!别砍我!别砍我!机关一旦落下就没有再开的可能,除非...除非有人从外面破解!不然再无他法!” 他哭的撕心裂肺,涕泪纵横,他不怕死,却害怕被一遍一遍折磨。 “呵,你们也会怕啊?怎么样,现在体会到被你们虐杀的那些修士临死前的滋味了?” 地宫一层彻底安静下来,秦玉清眼神中透出冰冷的恐吓,神色略带嘲讽。 忽然间,秦玉清耳尖动了动,沉默了好几分钟,她突然朝着大门相反的方向挪动了数十步,云淮也跟在她的身后一同远离了那块巨大的禁石大门。 两人刚站定,一声巨大的“轰隆”声响起,禁石从外破开了巨大的出口,被激荡起的灰尘再一次向地宫内弥漫。 坐着离门比较近的几人瞬间吸了一鼻子的灰,头发上眉毛上都是灰尘,还有人被呛地接连咳嗽起来。 秦玉清与云淮对视一眼后,看着一个个和她同款灰头土脸的几人笑出了声,云淮也跟着勾起了唇角。 在漫天的灰尘中,依稀可见来人身着甘蓝色的天权法袍,腰佩长剑,身姿挺拔 秦玉清眉头一挑,居然是天权护法亲自来找他们,真是稀奇啊。 齐振身后的黄欣儿探头探脑的走了进来,瞧见灰头土脸的云淮和秦玉清后立马上前关心道:“天呐,你们真的都在这!还好你们没事!” 和黄欣儿稍稍寒暄,两人将在地宫所见所闻简单概括后告诉齐振。 听到杀人炼珠和血茧那齐振静默了一会儿,他难以置信的说道:“竟如此丧心病狂!”随后他点点头表示了然:“既然找到了你们,宗门和齐家我都有了交代,此地不宜久留,现在就回宗门禀报。” 众人都无异议,云淮和齐振走在前头,秦玉清和八个外门杂役弟子走在后头。一出地宫,灿烂耀眼的阳光泼洒在他们的身上,贪婪地深吸一口新鲜的空气,一个个都露出劫后余生的松快表情。 “真的太可怕了,还以为真的要死在地宫了。” “秦师兄和云师兄,真的是太感谢你们了,我这条命是你们救的,以后有什么我能做的事请尽管吩咐。” 秦玉清像个听员工汇报工作的领导一样点点头,“行,咱有事儿就叫你。” 没等他自报家门,秦玉清快走了两步拉住云淮的手腕,云淮一脸疑惑地看着被她扯住的手腕,只见她皱眉叹口气说:“御剑回宗门啊,我没灵力了。” 齐振金丹期无需御物飞行,其余的几位弟子有飞行法器的都坐上了法器,没有的就御剑,只有秦玉清什么也没干,干等着云淮带她飞。 云淮确实好脾气,流光剑向空中一抛,拽着人就踏上了飞剑,就是速度噌噌的快,甩了其余弟子一大截。 秦玉清大喊:“哟哟哟,我还没站稳呢!”这小子,会耍心眼了! “摔下去你也能飞起来。”他知道她还有灵力可用,又纵容她耍懒的小心思。 察觉到云淮语气中的笑意,秦玉清忍不住回头看向云淮的表情,两人距离太过接近,这样的结果却是她自找的。 她能清晰地看到云淮眼睫投下的阴影和从鼻尖一直沿顺到唇峰再到下颌的线条轮廓,她忍住心脏狂乱地跳动,小心翼翼地在剑身上挪了一步。 这轻轻的一动,立马又被云淮拽住。 “你真想摔下去看看?” 他的声音近在咫尺,秦玉清的耳朵仿佛被羽毛抚过,是难以自抑的痒。 她立马僵硬在原地不敢动弹,她真的很害怕这么近的距离云淮能听到她的心跳声,然后亲手把她这个“死断袖”推下去。 秦玉清心中泪流满面。 救命!缚情散,你是真牛!我给您跪了,别发作了,求求了! 但她不知道的是,如果柳溪此时给她扎一针逼出缚情散,她就会发现此时被她判定的“异常”跟它没有任何关系。 回到宗门后,齐振和黄欣儿率先把花旦和另外四名邪修送往了天律院,秦玉清和云淮并没有时间休息也被天律院掌院请去喝茶。 她最烦的一件事,就是录口供。 对,不仅抓来的邪修要被审,她和云淮也被要求去天律院口述经过,不过最大的区别就是他们可以坐着喝喝茶聊聊天,邪修只能被吊着。 在天律院掌院的热情招待下,他们“快乐”地度过了一天一夜。 头没洗、饭没吃,讲了一天一夜的细节,她身上的怨气现在能喂饱十个邪剑仙。 “掌院,我们落了半个月的课了,该回去上课了。” 天律院掌院是一位金丹后期修士,他的眼神在他们二人之间来回巡视,掌院老头皱起的老脸没有一丝笑容,漫不经心道:“你们救出了八名弟子,少上几天课又何妨?” “接下来的问题,你们是怎么打败血茧中的邪修?” 这是第三遍询问这个问题了,秦玉清无语凝噎,云淮倒是神态自若。 为了保证准确性,天律院录口供时每个问题会询问三遍左右,来矫正叙述和记忆中的偏差。秦玉清知道他是按规定办事,但是这种不通人性的规章制度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啊! 真的快烦死了! “我和云淮一起戳破血茧,阻止了邪修蝶变,血茧中的血液其实是他的本体,后来被我和云淮一起击杀。”秦玉清挠了挠脑袋,一缕缕灰尘随风飘扬,她忍不住又说了一句:“弟子还要回去找仙鹤呢,不然灵兽院的师兄们要骂死弟子的!” “哼。”掌院冷哼一声,面无表情地翻着面前的卷宗。“仙鹤已经被灵兽院的弟子全部找到了,你不用操这个心,不如想想怎么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天律院掌院:“你们怎么击杀的?” 秦玉清:“他用剑,我用火。” 掌院(忍怒):“怎么用的剑?怎么用的火?” 秦玉清站起身,比划了两下:“这样,然后这样。” 掌院(转头):“其他邪修也是你们杀的?” 云淮:“血茧杀的,被吸干了。” 掌院(深呼吸):“那个唱戏的你们怎么活捉的?” 秦玉清:“脑袋上的包和胸口的窟窿是我干的。” 云淮:“手腕上和肚子上是我打的。” 掌院:“......” 到底谁是受害者? 兜兜转转问了一大圈,掌院依旧用着怀疑的目光看向他们,似乎并不相信两个炼气期的弟子能从筑基期的邪修巢穴中逃脱。 秦玉清耐心耗尽,见他还是不信,干脆两眼一翻,口吐白沫,直接躺到地上抽搐,嘴里喊着:“阿巴~阿巴~” 云淮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掌院也被吓得不轻。 “怎么回事!” “阿巴!啊~阿巴巴~” 一看到她眨地快要抽搐的眼,云淮突然心领神会,对着掌院行礼说道:“秦衍在地宫中被邪修击伤,虽然外表无甚大碍但内脏和...脑袋受伤严重,求掌院放我们去求医!” 掌院深吸一口气,终于松了口:“行行行,快带他走。”这人要死在天律院他更不好交代。 云淮又行了一礼,把秦玉清背起后狂奔离开天律院,直冲内门弟子的居所。 秦玉清在云淮背上动来动去,一会儿抓他头发一会儿摸他脸蛋,嘴里还在嘟囔着听不懂的话,比真疯还疯。天律院的执事们看到此情此景都纷纷吓了一跳,各自退开一条道来。 一离开天律院的地界,秦玉清察觉周围无人立马安分了,趴在云淮背上笑得死去活来。 “你看到他刚刚那个眼神了吗?被我吓得差点要把我像弹虫子一样弹出去,但又忍住了。”秦玉清整个胸腔都在颤动,她抓着云淮领口的衣服继续说道:“太绝了,那表情,憋死他!哈哈哈哈哈!” 云淮想起阿清也用过类似这种搞笑的方式逃避宗门长老们的说教,他忍不住笑出了声,他一边御剑一边说:“你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太古怪了。” 秦玉清点了点他的太阳穴说道:“是智慧。” 第27章 顶级恋爱脑 清晨,天际不过刚刚浮现一抹光亮。 秦玉清吐出一口浊气,面色红润,精神充沛,气息浑厚,在地宫十天的积攒再加这两天的调息,她的修为终于到达炼气十二层。 在屋里躺太久了想出门走动走动顺便买一点筑基要用的东西,人都走到半道了却发现门外两人是云淮和楚音,这差点推门而出的脚立马紧急制动,迅速收了回来。 “云师兄,之前银月花的事情谢谢你,这是我送你和秦师兄的一点薄礼。”楚音将这些天挖到的灵草递了过去,她看向云淮的眼神有些忐忑,因为在她印象里云淮一直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没有像秦衍那样亲切随和。 但她此时一颗心都想着这些天他们对抗邪修的遭遇,终于鼓起勇气说:“秦师兄现在还好吗?听说他被邪修重伤,现在神志不清是真的吗?” 云淮不动声色地扫了眼身后紧闭的房门点点头道:“是真的。” 早就醒了的秦玉清在屋内竖起耳朵,你俩倒是聊聊别的啊! “云淮!我把医修带来了!咦...这位是?” 黄欣儿一进院门就看到杵在屋外边的两人,男俊女靓,这美颜暴击差点亮瞎了她的眼,美女还送礼物给云淮,这猫腻大大的有啊。 楚音暗暗松了口气,还好有人来了,单独和云师兄相处真的倍感压力。 她迎上前说道:“师姐,我叫楚音,是外门弟子,来看望秦师兄。” “我叫黄欣儿,这是我表弟裴闻,医修,我带他来给秦衍治脑子。” 秦玉清默默点点头,很好,她被邪修打坏了脑袋的事儿整个宗门都知道了。 楚音:“治...治脑子?秦师兄的伤势很严重吗?” 裴闻不太情愿地走上前跟各位打了招呼,“再强调一遍,我能治外伤内伤但治不了脑子。” 黄欣儿不为所动:“你先看看啊,你都没看你怎么知道治不了,柳大长老外出未归,你是他亲传弟子,我相信你!” 裴闻真是烦透了他这个表姐。他小时候天赋异禀,被外出游历的柳溪看中带回太衡宗,凭借木系天灵根的资质成为他的亲传弟子。 在太衡宗他是黄欣儿的师兄,在家族里他又是她表弟,两人各论各的。 “怎么都在门口站着?” 众人往院门口瞧去,发现齐异正两手拎着大包小包走进来。 黄欣儿:“稀奇,你怎么也来了?”这两人可不对付,一碰上不得又打起来,秦衍受伤了不会被他欺负吧,不过有云淮在应该没事。 齐异冷哼一声:“我来看看他死没死。” 要不是伯公让他来看望秦衍,按照他个人意愿他是死活都不可能来的,但拗不过长辈只能提的大包小包的慰问品过来看看了。 “进屋吧,他醒了。”云淮带着大家准备进屋。 “没死就行。”齐异一说完,把手上的东西往地上一放头也不回的走了。 “进屋吧。”云淮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齐异,重复的一句话让大家收回了看向齐异的目光。 屋内的秦玉清见他们要进来,一个翻身钻进被窝,看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秦衍,我们都来看你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黄欣儿第一个上前走到她旁边,又挥挥手让裴闻赶紧上前来看看。 秦玉清:“脑袋疼、腿疼、肚子疼,哪里都疼。” 裴闻无可奈何,上前瞧了两眼道:“不是说治脑子吗?他这不是挺正常的。” 楚音走上前两步往前探了探身子问道:“秦师兄,你还好吗?” 秦玉清皮笑肉不笑:“还行,我感觉我情绪一激动就容易发疯,控制不住的那种。” 潜台词:都别惹我。 云淮看她面色红润,气息浓厚,但没有揭穿她,一把把人提溜着坐起来,对裴闻说:“他中了缚情散,现在强行压制在体内,你可有办法帮他逼出了?” 裴闻:“春药?” 此言一出,楚音和黄欣儿对视了一眼,都不太好意思靠着这么近,两人一同退到一边并排站在一起。 裴闻仔细看了看秦玉清的脸,又把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说:“怪不得面色如此红润,先扎几针试试。” 说完,裴闻上手扒秦玉清的上衣,反被秦玉清一手拍开。 秦玉清大惊:“你干嘛?占我便宜?” 裴闻沉默了两秒,忍无可忍地说道:“我俩都是男的,我占哪门子便宜?” 现在她是男的,男的光膀子确实没什么关系。 秦玉清表示疑问:“你真会扎针?” 裴闻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和她一般见识,“你要是不放心,你就等我师傅回来找他给你扎。” 这可得等到猴年马月,她和云淮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不能一碰到就绕道走吧? “行行行,你们都出去,留他一个人给我扎。” 三人从善如流,干脆到院子里的石凳上喝茶聊天。 黄欣儿:“天律院发的通文你们看了吗?” 从地宫中抓来的邪修被天律院连着审了三天三夜,地宫中的东西更是被执法堂和天律院翻了个底朝天,邪修的尸体都一个不落的全部拉回了天律院的停尸间,各位长老聚在一起谈了一宿才把通文定下。 楚音点点头,她一早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天律院的执事在宗门大广场上的通告栏上张贴通文,她也是在看通文的时候才听说秦师兄被邪修打的“神志不清”。 “当我知道江柔是邪修的时候我真的是吓死了!” 黄欣儿咋舌,清秀的小脸皱成一团。在龙源江那次,她可是和江柔一起回去的!她满脸痛苦地看向云淮道:“那天在龙源江,你和秦衍走后我跟江柔一起回的住处,她说她害怕非要和我一起,我居然没看出她是邪修,现在想想她当时不会是想着怎么搞死我吧?” 云淮:“江柔的目标一直是秦衍。”似乎是因为他资质一般被邪修轻视,他们没想到秦衍才是十人中非常难啃的硬骨头。 楚音:“听说是那些邪修要血祭炼珠,这些邪术妖法是正派大忌,所以几位长老都赞同对那些邪修用形神俱灭之罚。” “是啊!那些邪修真的毫无人性,这种刑罚他罪有应得。”黄欣儿双手捧着茶盏喝了口茶,突然想到齐异似乎喜欢江柔,不知道齐异那一根筋的脑子会不会搞出什么幺蛾子。 “裴闻!”屋内突然传来秦玉清的嚎叫。 “你是杀人还是救人!疼死了!” 三人的谈话因秦玉清的现眼包行为打断,楚音担忧地不断向秦玉清房间的方向望去,不太确定地问道:“真的没事吗?” 黄欣儿摆摆手说道:“不用担心,裴闻这小子虽然挺欠的但医术还是不错的。” 云淮眼皮都未动一下,神态自若地喝了口茶:“秦衍皮糙肉厚,不必担忧。” ...... 天权宫位于玉龙雪山十三峰之一的衡连峰,从山脚下望去,有一条奇长的石梯直通云端之上的宫门入口,每踏上一步都能感受到来自天权宫的浩瀚磅礴之气。 齐异有着齐振给的腰牌进入天权宫可以说是畅通无阻,若不是他有一个身为天权护法的伯公,就以他一普通弟子的身份没有金丹修为不可能踏入天权宫半步。 齐异进入齐振的值房后在一副山水屏风前跪下,朝着内室的齐振复命:“秦衍活得好好的,没什么大碍。” 齐振掀起眼皮瞧了齐异一眼,面色不虞地说:“回来这么快,场面话都说不上几句吧?” 齐异可没有那么好的气性,秦衍那一掌他到现在都还不能释怀,去送东西慰问的示好举动简直比剐了他还难受。 “榆木脑袋,赶快回去,别在我这儿杵着。”齐振懒得骂他,之前给他解释那么多真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此前齐异被妖女蛊惑所作所为还情有可原,这种小小的冰释前嫌的表面功夫都做不到,还称得上世家子弟?还有世家子弟的气节? 真丢脸! 齐振重新在榻上闭上眼,没想到齐异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恳求道:“求伯公保江柔一命!” 此言一出,齐振大怒,他本就因邪修给齐家泼脏水而感到愤怒,他这个不孝孙辈还有胆子敢来求情! “混账!”齐振大手一甩,一道灵力飞出,屏风纹丝不动,屏风后面的齐异被灵力的冲击力硬生生地砸到墙上,又面朝地面摔了下来。 他真是万万没想到齐异受蛊惑如此之深,还敢求他保那妖女一命,他忍耐地后槽牙都快咬碎了,齐家居然出了这样一个愚蠢之人! “妖女同党残害宗门弟子,她教唆他人导致宗门流言四起,你还敢替她求情?”齐振站起身,单手虚握,齐异立刻被一股力量从地上拉扯起来,浮在齐振的面前。 齐振那一掌虽留了力道,却依旧叫人浑身剧痛,齐异不顾从嘴唇鼻腔流出的鲜血,依然为江柔求情。 “那是她同党所为,与她无关,她虽教唆他人但罪不至死!” “你就知她没有乱杀无辜?没有残害同门?就她散布流言,教唆绑架一事就该被处死!” “那就废她修为,别伤她性命!” 齐异抓住脖子上越来越紧的灵力锁链奋力挣扎,脸色憋的发白都没有求饶的意思。 “冥顽不灵!”齐振被气的两眼发黑,再没有教导小辈的耐心,一股庞大的气势遍布了天权宫,齐异在怒如波涛的气势下被齐振从衡连峰顶直接丢了下去。 第28章 谁家宗主又穷又抠搜 【系统023:系统已更新至2.0版本,剧情书重新上传完毕,请宿主查阅。】 【系统023:叮咚!新增任务发布——筑基;任务奖励:1000逆袭值。】 【额外奖励:实现天道筑基将额外获得风系增幅法宝,以及500逆袭值。】 系统在他们从地宫回来第五日的凌晨悄悄出现,并贴心地跳出一个左侧弹窗。 并且改进了秦玉清之前所有的吐槽点!天呐,能自动更新的系统谁不爱啊! 秦玉清看着全新升级的系统一阵惊喜,欢呼:“统哥,你终于站起来一次了!” 她的金手指终于来了! 任务先放一放,她得先感受一下什么叫——未来全知! 拿着崭新的剧情书,她面色激动地一行行看一张张翻,一丝不苟一字不落地读,但是越读她越感觉不对劲。 秦玉清本人在原着中只有一章节的戏份,炮灰“秦玉清”是男主角云淮的师妹,暗恋云淮不能自拔,表白后被云淮杀妹证道。而真正的玉衍宗宗主是现在宗内的冯祺,玉衍宗五大长老之一的冯大长老。 “我,暗恋云淮,向他表白还被他杀了?确定不是同名同姓?”现在的剧情与故事开篇彻底走偏,其中她的身份成了书中的最大变数。 【系统023:经过初步断定,宿主穿越时因为时空乱流导致穿越到故事线前两百年。】 秦玉清接着继续看,看到长风出现时她忍不住说道:“我根正苗红的徒弟原来是魔族大将?” 她的蛙儿子长风在原着中是魔族大将,是男主狭路相逢的对手,最后被男主打入深渊,死无全尸。 【系统023:是的,因为你八十二年前带走了长风,他没有掉入魔界隙缝也就没有成魔。】 故事的大结局是魔界崩塌,凡界成为一片尸山火海,修仙界灵脉消散,倾尽全力将云淮一人送往仙界! 和男主有关的三个女主预备役全都是开放式结局,是生是死全凭读者脑补。 “啪”地一声,秦玉清把书重新合上,对着封面《独我长生》四个字缓缓摇头。 地铁老人看手机版·秦玉清:“除了男主,全员be?他一人长生,炮灰陪跑?” 云淮强是真的强,她在地宫中担心他嗝屁纯属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瞎操心。 但这作者也是真的苟,这种全员be的结局不被骂个狗血淋头? 秦玉清看完这本书差点深夜emo,她这下担心的都不是能不能飞升的问题了,现在的问题是能不能在大结局的时候苟活下来! 终局之战发生在三百多年后,全书最大boss是一名为“神陨”的魔教组织的领袖,他在最后十几章才首次出现,关于他的描写并不多,能了解到的是:他并非天生魔胎,是某一代的人皇入魔后统一了四散分离的魔界成为新一代魔界之主。 但他并不贪恋权利和欲望,他对修仙界深恶痛绝,一门心思想以自毁的方式毁灭世界。 说到人皇,秦玉清想起了花旦所说的“毅王府”,都是凡界的钟鸣鼎食之家,但她翻遍了书中所有关于魔王的信息都没有找出他的真实姓名和所生朝代,更看不出和“毅王府”有何关联。 窗外月明星稀,此刻温度正是极寒之时,雪山上夜里来自山间的风格外刺骨,秦玉清关上窗子闭眼入定,再睁开眼时眼前已是玉熙宫长明殿中的九珑仪。 长明殿中数十盏荧石灯散发着昏黄的光芒,缓慢转动的九珑仪散出微弱的气流,温暖的感觉熏地人十分舒适,秦玉清深感玉衍宗的气候条件比太衡宗的好上千万倍。 “来人。” 秦玉清如珠玉落盘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中回响,话音落下半秒,摇光护法的身影出现在殿外,他们半跪在门口道:“属下在。” 秦玉清撤了殿中的结界,殿门缓缓向二人敞开,她抬手道:“进来。” 玉衍宗的护法隶属于摇光宫,他们身着青色劲装,腰间系着月白色银丝腰带,个头大多在一米八以上,而此时站在秦玉清面前的是摇光宫的两位左右大护法倪书和谢飞杰,其余十位护法皆听命于他们。 殿门在两位护法进来后瞬间关上,殿中的结界禁制也再一次显现。能走上大护法位置的都有些察言观色的本领在身上,两人对视一眼,都感觉今日传唤事关重大。 秦玉清刚从上一任玉衍宗宗主手中接任这个位置后,其实她每天想着怎么撂挑子不干了,或者找个合理的借口赶快把位置让出去,最后干脆把长风培养成她的接班人。 虽然不太喜欢当宗主,但作为宗主要负的责任她没有逃避过。 “从今日起,搜查宗门地界内所有道观庙宇,地底也不能放过。” “把近几年弟子失踪、死亡的情况尽数上报,查明原因。” “邪种有复萌之态,门内有使用邪种晋升者,严惩不贷!” 她一口气说了三条,又将这三条转化为书面文字写在锦缎上,在右下角留下玉衍宗宗主印识。 这种写在锦缎上的命令无异于凡间皇帝的圣旨,这些成文的规定将发往宗门上下,各个长老都需要配合。 倪书微微愣住,宗主这大刀阔斧地是要干什么? “宗主,为何突然搜查道观庙宇?” 事关宗门供奉和信仰,好端端的动道观庙宇是很不明智的做法,倪书都怀疑秦玉清是不是没睡醒。 “居安思危,未雨绸缪。”秦玉清丢了一份百晓生时报给二人,佯装疑惑:“太衡宗玉龙雪山界内邪修抓人炼血祭利用宗门信仰和供奉消磨阴戾怨怼之气,你们不知道?” 两位大护法面面相觑,皆是一脸震惊。 倪书和谢飞杰怎么可能知道,太衡宗与玉衍宗相距甚远,消息滞后是很常见的情况。而且这消息还是她亲自卖给百晓生的,她赚的盆满钵满,还得谢谢太衡宗提供的热点。 谢飞杰:“明着查还是暗着查?” 利用信仰和供奉消磨血祭的阴戾怨怼之气可以说是惊世骇闻,这消息要是彻底传出去,九华州得再一次动荡起来。 “明暗无所谓,现在把他们全部端了最重要,让摇光宫所有护法和金丹期的所有长老在今天晚上把宗门地界内的所有道观庙宇给我翻个底朝天,不必告知五位大长老,天亮后我要听到结果。” “谁最慢,谁放跑了人,全报备给我。” 秦玉清言语中带着不容置喙的气势,呈现出一种乖张和锋芒毕露之感。 别看平时秦玉清挺亲和的,但干正事时没人敢跟她嘻嘻哈哈,倪书瞟了一眼她的表情整个背不自觉的挺直了。 秦玉清怀疑自己的宗门内也有潜藏的邪修魔教,几位大长老都是前任宗主所留她存有疑虑,只有摇光宫的护法是她亲自提拔,宗门内最信任的人除了长风就剩下倪书和谢飞杰二人。 秦玉清抛出两枚九转再造丹和两张吞云蟒皮 这两件宝物一出,谢飞杰和倪书瞪大了双眼,九转再造丹可是易筋伐髓改变资质的高阶丹药,他们这样的金丹修士正是需要!而吞云蟒是元婴级的妖兽,蟒皮是制成天阶法衣的基础原料! 大手笔!这还是他们之前那个又穷又抠搜的宗主吗? 吞云蟒是秦玉清早年击杀的,皮料是剩下的一部分,九转再造丹确实珍贵,但她如今已化神中期,其效用如同鸡肋,不如拿来做个人情。 一如既往的抠搜,只是这次多扣了两下,反而显得大方了。 秦玉清:“这些东西你们几个金丹的一起分了,要是表现好,破丹化婴的时候我可以帮忙。” 将抠搜贯彻到底,最多出力帮忙护个法,出钱出药一分都别想。 【系统023:你画的大饼真是又大又圆。】 这大饼画好了,倪书和谢飞杰都懵在原地也不知道该不该吃这块大饼,闻着确实挺香的,就怕是个空心饼。 第29章 为爱冲锋的纯爱战士 太衡宗今日难得一见的出了大太阳,暖洋洋的日光从敞开的窗户外撒了进来,照在秦玉清的身上和桌案上,让正在画符箓的她舒服的把眼睛眯了起来,她干脆放下毛笔单手支着下巴感受清晨的阳光和微风。 地宫一战,符箓、丹药损耗颇多,一些中低阶符箓她自己能画但丹药还得去丹药阁买一点。 准备妥当后就可以安安稳稳的找个时间修炼筑基了。 “秦衍,我明日要闭关筑基,今日得将东西都交给清玄子大长老。” 云淮站在秦玉清门外,他们在地宫里时统一了想法,决定只把邪种和噬血珠的制作方法以及留言交给清玄子,其他长老包括天律院掌院他们都持怀疑态度。 他现在炼气圆满,得腾出几天的时间去灵阁突破筑基,因此得先把这件事解决掉。 “啊?要不你去呗?我看见清玄子就害怕。” 秦玉清从窗子里探出头来,半边身子斜靠在窗檐上,阳光洒了她满身,看起来金灿灿的。 云淮:“......”又在胡说八道。 “来,都给你,顺便送你两张我刚画的符箓,早去早回昂~” 秦玉清将证物都给了云淮,顺便把符箓也塞进了他的手里。 云淮无奈地叹了口气,看也没看便都将东西收进储物袋中。 秦玉清看了眼云淮御剑离去的背影,又低下头开始画符。很好,趁着你忙我得赶紧卷! 离开内门弟子居所的山头,云淮在太衡宫外的接引台停了御剑,进入宫内需要耐心等待通报和指引。 清玄子作为代理宗主,不闭关的时候基本都在太衡宫,低阶弟子没有特殊理由很难见上他一面,但好在云淮“勇斗邪修”的事迹全宗门都知晓,通报后进入太衡宫简直不要太顺利。 虽然云淮敢笃定清玄子不会与邪魔外道为伍更不会堕入魔道,但其实他对清玄子的了解并不算多,即使两人上一世是师徒关系,清玄子也未和他谈过心或闲聊,他只有在修炼遇到瓶颈或困难时清玄子才会出现指点一二。 今日所见的清玄子与之前别无二致,白色长发高束在发冠之中,衣着整体是太衡宗标志的蓝白,腰间系着的是玄黑银扣的腰带和象征着首座身份的玉牌,左肩半披着狐裘,正坐在殿中高座之上,所谓贵气就是如此。 “所为何事?” 清玄子并不是不近人情,反而是因喜恶分明而显得不近人情。对于他欣赏的弟子,他大多时候都是报以宽容的态度,就比如云淮。 “弟子前来是为在地宫中的一些秘密,涉及潜伏在宗门内的邪修,因此只敢告诉首座。” 云淮躬身行了一礼后,将此次拜见的目的和盘托出。清玄子就抬手让他走上前来,直到两人距离不到一丈才拿过他手上的证物。 清玄子将信件和留言一一看过,万年不变的脸上有了几分愠色。 这些邪修胆大包天肆意妄为,弟子被他们坑害,利用阴毒邪门之法瞒天过海,还敢如此挑衅真是当七大宗都是懦弱无能之辈? 清玄子细白的手指缓慢地敲击着座椅上的扶手,怒极反笑:“本座暂代宗主之职,就会履行宗主之责,这些邪修所为本座不会放任不管。” 云淮:“对付侵入门内的魔教邪修,云淮愿献绵薄之力。” “勇气可嘉,先好好修炼吧。” 清玄子赞赏地看了一眼云淮,他在宗门试炼中就留意过这个新弟子,论心性、人品、悟性、资质他都是这批新弟子中当之无愧的第一,但他又在试炼中把第一拱手相让。 清玄子:“宗门试炼时,你为何不争第一?” “狼王在弟子追击之前就已被秦衍击伤,我拿了最有价值的妖丹,再跟秦衍抢第一非君子所为。” 当时在他眼里妖丹要比第一重要的多,而且他拿第一远没有秦衍拿第一那样轰动,之后邪修之事便不会像如今在门内传的沸沸扬扬。 “首座,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殿外突然传来一声叫喊,清玄子微不可察地皱了眉,来人是一位天权护法,是天权宫第八席,低齐振两席。 “放肆!不得殿前无状。” 元婴巅峰的威压难以抵抗,那位护法被威压硬生生的按趴在地上,他跪下行礼后清玄子才再次开口:“何事如此惊慌?” 天权护法看了眼冷着脸的清玄子又看了眼还站在一旁的云淮,支支吾吾的不敢开口,只敢等清玄子的指示。 “说。” “齐家那小子齐异放跑了天牢的邪教妖女!” 清玄子并没有表现得多么愤怒或吃惊,甚至眼皮都没多眨一下。他看过无数陷入红尘的男男女女,纵使有再优秀的天资在爱情面前都会变成冲动的愚蠢之人。 齐异有天灵根的资质,有优异的世家背景,却没有一个清醒的脑子,他贪恋邪教妖女的虚情假意,错以为那些逢场作戏是真正的爱情,都源于他未获得过爱又如此渴望爱。 清玄子:“叫齐振去追,追不回来,整个齐家都别想在九华州立足。” 那位天权护法退下后,清玄子并没有让云淮离开,反而让他在殿内与他一起等待结果。 一边是血脉亲人,一边是道德律法,该如何权衡? 云淮心想在齐振眼里齐家的荣耀大于一切,他无论重选多少次都不会包庇齐异。 ...... 天律院的天牢阴森潮湿,有十方绝灵阵浸入基石,牢内灵气稀薄,犯人筋脉瑟缩,为防止关在内的修士修炼突破。 原本充满吵闹和谩骂声的天牢因为清玄子的到来全都安安静静的锁在角落里不敢惹是生非。 天牢的双人间,江柔、齐异二人正被捆在石柱之上,银针封锁其七筋八脉,令其使不出一丝灵力。 清玄子面无表情的拖着齐振已经脱臼的胳膊,将他仿佛破铜烂铁般丢到了齐异面前,“你们齐家倒是出了个痴情种。” 齐振自断一手来太衡宫负荆请罪的时候彻底印证了云淮的猜想,他并没有放跑齐异,亲自将江柔和齐异抓回天牢。但清玄子显然觉得这样的惩罚还不够格,对于和邪修有沾染的人他一向没有什么好脸色。 即使是像齐异那样雷系天灵根的资质,修仙世家的身份,在他眼里牵扯上了邪修就是正派余孽。 齐异被齐振的模样吓了一跳,声泪俱下:“伯公,对不起对不起,首座大人,弟子知错了!求求你们放过伯公和齐家吧,我愿受神形俱灭之罚!” 齐振无视齐异的哭喊,看都不曾看他一眼,被摔在地上后连忙爬起来跪在清玄子的面前,“首座大人,一切都是这孽障一人所为!与我和齐家无关!” 齐异与魔教邪修藕断丝连,又拿着齐振天权宫的腰牌假借调问之名私自放走江柔,这两者触犯其一都足够在天牢中“安度晚年”,更何况齐异是知法犯法、一错再错。 “你该庆幸你有一个好长辈,没有忘记自己的立场,也没有包庇孙辈。” “但是小辈犯错,长辈岂能无责?”清玄子闲庭信步般走到二人之间,地上的鲜红血迹一丝一毫都未沾上他的衣袍,齐异怀中的天权宫腰牌被捏的粉碎,他定下最后通牒:“褫夺齐振天权护法第六席之位,罚看守灵脉二十年,齐异一错再错,冥顽不灵,但念其心智尚浅被邪修蛊惑,废除修为,押四十年拘禁。” 腰牌化作齑粉的那一刻齐振的心也跟着颤了一下,他几十年的努力才爬上天权护法的职位,彻底因这孽障的疯魔付诸东流。他又悲又怒地埋下头,不再做任何反应。 被吊在一旁的江柔浑浑噩噩地睁开眼,她还能在这苟延残喘确实多亏了齐异,若不是他的几番折腾她早就功成身退,就算是死也死的痛快。 “齐异,本座满足你的愿望,废除她的修为,让你和她厮守一生,只要她和你在这度过四十年,本座就放你们出去,如何?” 此言一出,齐异是喜,江柔却是怒。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别搞这些恶心法子折磨人。”江柔知晓行动彻底失败后早有了必死之心,她对齐异的谄媚温柔不过逢场作戏,叫她在天牢里苟活四十年不如现在杀了她。 齐异诧异的看向江柔,仿佛不认识她一般怔住,他的眼里慢慢浮现难以置信之色,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清玄子罕见的露出一丝笑容:“此事已了,其余邪修后日处刑。” 不杀,才是对两人最骇人的惩罚。 清玄子携云淮离开天律院天牢,他望进云淮的眼中,嘱咐道:“修仙者以修得大道为主,不可耽溺于情爱,更不可为情爱舍弃大道。” 云淮天资优异,天生灵体,这样的天选修者若为情爱陨落多令人痛惜。 但清玄子不知道的是,这场时空逆转本就以情爱而开,注定要为情爱而终。 从天律院的天牢出来后云淮向清玄子辞别,并向书教院提出了休假筑基的申请。为保证顺利筑基,云淮选择在灵阁服用筑基丹。 等他在灵阁准备筑基时,一闭上眼,却又想起他被打断了的回忆。 “师兄,我回来了!”阿清将他的房门推开,高兴地朝着他走来,“可算是放我回来了,我们可以一起下山啦!” “你不是因为踩坏药院的灵植才被罚的对吗?”云淮装作面无表情,不为所动,站在原地等着她亲口说出答案。 阿清思索了两秒,不知道脑子里又再编什么借口,他突然走近了一步贴着她道:“说实话。” “就...就是药院那几个嘴碎的在背后编排你,我动手把他们打了,然后就有人告到石长老那去了。”阿清看了他一眼后别开头,迅速向后撤了一步,坐到桌子旁边给自己倒了杯水后又偷瞄了他一眼。 这偷瞄的一眼,马上被逮了个正着,她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自从玄灵秘境回来之后,宗门里的那些弟子就跟脑子不正常了一样,我打他们一顿还算轻的,反正石长老只是象征性的罚我去守灵脉一个月,虽然苦是苦了点但是灵脉中灵气浓郁,就当是苦修一个月了。” “石长老那老头虽然板正的要死,但是心不坏的,没事的!” 自从玄灵秘境回来之后,他似乎就被一些人盯着针对,他并不在意那些没有什么实质性伤害的编排,也根本不在乎别人眼里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子,修仙路途漫漫,无需浪费时间在这种事情之上。 不去看不去想,反而落得清净。 只有阿清会怕他难过,会去想为他出头,也只有她一直站在他身边。 “以后这种事不必瞒我。”云淮坐到她身边,他不明白此时的心情到底该如何形容,他有一种想要拥抱她的冲动,他想感受一下她到底有多炽热,才能叫人烧的心都化了。 “好好好,没问题。”阿清频频点头,当着他的面开始清点自己的储物袋道:“东西我都带上了,我们可以一起下山去玩了!听说流月城的水灯节就要开始了,我们一起去?” 流月城的水灯节远近闻名,很多人会选择在水灯节和亲朋好友一起出门祈福,是全城人喜闻乐见的庆典之一。 水灯节的那天,人潮拥挤,河岸边挤满了放河灯的人,路上每个人手里提着各式各样的灯笼,空中放满了天灯。所有的灯面上都写着祝福和祈祷,希望自己所求能如愿。 他们在拥挤的人群中牵起了对方的手,似乎在那一刻一切都水到渠成。他握着的那只手十分温暖,小小的很柔软,但又意外的坚强与坚韧,只要他稍稍用力就能拉住她,叫她回头。 然后他如愿以偿地拥她入怀。 该如何形容灵魂互撞的感觉?大概最能形容的就是因强行克制而产生的颤抖,他一遍一遍抚摸过她的发丝,好像这样才能掩饰住自己颤抖的手指。 “师兄,无论如何,这世间所有的阻碍我都会同你一起走过。”阿清抱着他,在他耳边郑重承诺,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胸腔里那颗心变得无比滚烫。 明灯三千,河曲长流。 黑夜因三千明灯汇聚的银河而恍如白昼,他寂静的心也因她炽热的灵魂而沸腾。 穿过拥挤的人群,穿过所有的阻碍,穿过时间与空间。 眼前的,是空荡荡的灵阁,是素不相识的灵魂,是他孤身一人。 第30章 天道筑基 这几日太衡宗天气都挺不错,秦玉清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美美地躺着晒太阳。 虽然人躺着没动,但是瓜没少吃,听说齐异化身为爱冲锋的纯爱战士去劫狱,现在恋爱脑终于治好了,和江柔在天牢里两看生厌,蹉跎时光。 原着中齐异可是邪修在太衡宗种下的一颗毒瘤,江柔利用他恋爱脑的属性把他控制的死死地,两人简直就是有求必应的正派霸总和邪魔娇软小娇妻人设。 真是可怜为他恋爱脑行为买单的无辜炮灰配角。 还好这次提前把邪修一锅端了,提前解决隐患,恋爱脑也清醒了,算得上两全其美。 所有邪修被处以极刑,地宫中的祭坛和阵法被执法堂搬空,整个地宫被彻底封印。天律院发布关最后的通告后,此事就算彻底告一段落。 一切都朝着非常美好的方向发展,但只有一点秦玉清不甘心,那就是——云淮天道筑基了。 这小子从太衡宫回来后在灵阁待了三天,简直逆了天了,直接天道筑基,秦玉清真的是含泪羡慕。 秦玉清含泪控诉:“书里明明写着他一年后在法术考试前一周筑基的!怎么现在半个月就筑基了!还是天道筑基!” 【系统023:我母鸡啊,也许是地宫副本太强了?】 什么叫天道筑基? 就是筑基时获得天道感悟,触动天地道韵加身,洗筋伐髓,易骨生根。天道感悟极其罕见,整个太衡宗的金丹修士中能触动天道感悟的都寥寥无几,更何况云淮这样刚刚筑基的年轻人。 虽然不会提升修为,但能奠定道心,加强悟道,在以后的修行中在心境上事半功倍。 秦玉清只能大喊一声国粹,她当年是在筑基冲击结丹时才天道感悟的。 按照这个情况,秦玉清也不清楚她这个小号能不能来一次天道感悟,因为一人终身只有一次。 筑基丹和筑基所需心法都已准备就绪,秦玉清向书教院请了十二天的假,在灵阁准备筑基,书教院一听她要准备筑基立马批了假,还嘱咐她就算失败了也没有关系,放平心态。 秦玉清os:你瞧不起谁呢? “单间,租十二天。” 灵阁一楼的大堂内,秦玉清将腰上的弟子腰牌放到台上做身份登记。 “租十二天?灵阁只能一个月一个月的租,不满一个月也要付一个月的钱,先提醒你一次,别到时候说是我坑你的钱。”在灵阁负责登记工作的既不是执事也不是灵阁看守,是一名外门弟子,很显然是他之前遇到了这种情况。 打工人和打工人简直惺惺相惜!想想她为了赚积分容易吗?到现在还是负数! “不会,我可以先付一个月的钱。” “一个月180中品灵石,在这录名。” 秦玉清写下自己的名字后交出灵石。 看到她名字的那一刻,那外门弟子的脸上瞬息万变,精彩极了。 只见他惊讶到身子后仰,语气都有些结巴:“你你你...你就是那个被邪修抓去地宫后伤了脑子的秦衍?” 秦玉清假笑:“对,不过时好时不好,一生气就容易发疯呢,怎么办,好烦。” 都别惹我。 外门弟子递出木牌的手有些僵硬,点头如捣蒜:“明白明白!” 之前剩下的一瓶九转丹刚好足够她从炼气十二层到达炼气圆满,在有灵阁的强效聚灵阵加持,十二天突破筑基并没有什么困难,但天道筑基她其实并没有把握,毕竟一人只有一次的事儿。 秦玉清在灵阁内的小隔间里坐下,将上品灵石铺在周围,盘坐在阵中心感应灵气。 她眉眼轻阖,睫毛微颤,四周的所有灵力都涌向了她,仿若星光笼罩,光晕加身。 【灵气吸收率:98%】 灵气吸收和运气术熟练度和灵气亲和度关正相关,运气术早就倒背如流,在灵气如此充足的情况下都达不到100%的原因主要还是她的灵根根植不够高。 秦玉清在最后两日服下筑基丹后,不断将筋脉各处的灵气进行压缩汇聚,直至临界点一举突破筑基。 就在将要突破之时,秦玉清眉头紧蹙,脑中快速闪过几幅奇怪的画面。 模模糊糊中她看到幽深死寂的海底破开一个大口,海底正中间出现一个巨大的纹路复杂的罗盘,她被罗盘散发出的光芒淹没。 有一张看不清的脸在她脑海中不断闪过,他试图抓住她的手,却被自己一掌推开。 她自愿进入罗盘。 为何...自愿牺牲? 问道者,不惧生死,又敬畏生死。 突然一道力量灌入她的体内,连灵魂都为之一颤,眼前的画面迅速消散。 太衡宗内狂风骤起,新生的树苗被风连根拔起,老树沙沙作响,叶落如雨。 宗门内的弟子连忙看向灵阁的方向,飘零的落叶花瓣全向灵阁汇聚,一束光芒突然出现不断向四周扩散。 “灵阁怎么回事!这道光前几日是不是见过?” “这...怎么又有人天道筑基!” “天呐!这泼天的气运什么时候轮到我?” “天道筑基这么随便的吗?给了我一种我上我也行的错觉。” 书教院的执事同样看到了那道光,心下直嘀咕:该不会是秦衍那小子天道筑基了吧? 光芒足足停留了半分钟,秦玉清却没有注意到自己真的天道筑基了,她脑子里一直闪现关于海底罗盘的不连串画面,耳边是嘈杂的对话声和法术碰撞的轰鸣声。 【系统023:恭喜宿主成功筑基并完成天道感悟实现——天道筑基!】 【任务奖励:1500逆袭值,法宝:风影剑簪。】 【总逆袭值:-】 那些画面到底从何而来? 秦玉清捂着发疼的脑袋,双眼紧闭,呼吸越加急促,不断想从零碎的画面中寻找蛛丝马迹,可越努力回想头越炸裂般疼痛,直到她头痛欲裂才停下来。 画面中发生了什么,谁在挽留她,在哪片海域她一概不知,只能凭着零星的记忆将罗盘的样式画下来。 “统哥,这是什么?”秦玉清指着刚画好的罗盘。 【系统023:这是传说杀死凶兽帝江的焚天镇世盘。】 奇怪,这不是原着快要结局时出现的神器吗?她在原着中可是早早嗝屁的炮灰,会跟她有什么关系? “刚刚我的脑子里一直闪现没见过的画面,这罗盘就出现其中。” 【系统023:什么画面?】 “说不清……” 秦玉清因为回忆画面头痛地咬牙切齿,想不通想不清就索性不想。 她拿出系统发放的任务奖励,仔细打量了一会儿手中的剑簪,约十八厘米长,由月圣银所制,剑柄中有一颗极小的风灵碎片。 还挺好看的。 秦玉清划破手指,一滴血落在剑簪表面。 剑簪微微颤动,发出肉眼可见的光芒,气势不断攀升。 【风影剑簪(地阶·上):只要处于有风之地便可驱使无主之风。】 只要不是别人放出的风系法术,任何风她都能任意驱使。 也就是说,她拿个芭蕉叶扇一扇风都能打人了。这要是她手持个电风扇或螺旋桨,她岂不是无限蓝条?打架根本不用耗费灵力。 改明个起,她不得换个“托扇秦天王”的称号? 【系统提示:因宿主天道筑基,灵根根植产生变化,如下所示。】 【风灵根:75→85;雷灵根:15→20;火灵根:15→20】 秒啊,灵根根植都提升到85了,这也意味着之后修炼更快,灵气转化率也更高。 秦玉清神清气爽地离开小隔间,到一楼大堂将木牌还回去换自己的弟子腰牌。 还是之前给她做登记的外门弟子,但貌似他的结巴越来越严重了。 “秦...秦师兄,恭喜您筑..筑基,这...这是您的腰牌。” 秦玉清看着他弯腰鞠躬双手捧着腰牌的样子有些滑稽,她嘴角漾起浅浅的弧度,不咸不淡地开腔:“平身吧。” 第31章 春药后遗症 秦玉清天道筑基这事儿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在宗门内传遍了,谁能想到直接冲破邪修处刑的热度,成为宗门第一热搜。 她刚踏出灵阁半步就被围的水泄不通,外面围坐着一群来打卡想蹭她气运的弟子。 众人见她无喜无怒神态自若,都以为她得天道感悟心态超脱,根本不知道她其实是看呆了,他们连忙挤做一堆,争先恐后的上前恭贺。 “恭贺秦师兄天道筑基,秦师兄天人之姿,登仙指日可待!” “师弟在山下观望,心中豁然,境界都略有提升。” “宗门能有秦师兄和云师兄真的太好了!太帅啦!” 秦玉清对着他们假笑,她觉得偶像剧拍的还是保守了,完全没有修仙界来的震惊。 她的目光从几人的脸上一一划过,安静的听完这些彩虹屁,等他们一个个吹完了才表现得一脸惭愧道:“秦某不过驳杂三灵根,嗅得一线机缘才得以筑基,天道感悟实属偶然,诸位的赞赏我受之有愧,若不是宗门庇护,我无福得此机缘。” bking的表演从不叫人失望。 后台挂机的023被秦玉清这“获奖感言”般的发言惊讶的直想鼓掌,于是,它默默地放了一段掌声。 【系统023:一个字,绝。】 享受了一路明星不戴墨镜出街的顶级待遇,秦玉清才回到住处。 云淮早早就在院子里坐着,每个院子中都有一棵标配的高大槐树,他就坐在树下的石凳上,面对着院门看书,听到了她回来的动静才缓缓抬起头来,俊美无俦的面容上古井无波,依然氤氲着冷淡之气。 秦玉清眼底闪过一抹惊艳,脚下竟迈不出步子下意识停在门口。 阳光被层层叠叠的树叶遮挡,落到他的身上变成了摇曳着的斑驳光晕,他放下手中的书对她唇角微扬,笑道:“人还未到,我就听说你天道筑基了。” 三灵根的资质天道筑基不能说绝无仅有,但确实罕见,这也让云淮对她的身份越加存疑。 “恭喜你筑基了。” 这声音如金石撞玉,不知道是不是眼前景色的加持,秦玉清突然觉得云淮的声音格外悦耳。 莫名加快的心跳和无缘无故的燥热是怎么回事! 裴闻,你个庸医! 秦玉清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裴闻没有把缚情散清除干净,可又想起自己扎完针那天和云淮有过肢体接触,她非常正常并没有出现之前“痴汉”的状况。 难道,这是后遗症? “你天道筑基的时候他们也没这个动静啊,到我这太夸张了吧。” 秦玉清在他对面的石凳坐下,挠了挠额前的头发掩饰尴尬,天道筑基这事儿实在蹊跷,便想着转移话题。 “你怎么不进去看书?” “我有事找你。” 云淮将储物袋中前段时间秦玉清给他的疾风符拿了出来,斟酌着说道:“这符是你画的对吗?” 她给他疾风符那日他没在意此物,后来在灵阁筑基拿取储物袋的东西时发现这疾风符似乎与寻常的不同,仔细查看后心中疑窦愈加浓重。 “是我画的,我在画符箓方面还是有点天赋的,虽然是普通的疾风符,效果可比一般的好哦。” 秦玉清轻轻扬起下巴,看起来似乎很得意。 “谁教你的?” 云淮的神色未变,却让人有种说不出的压迫感,那双漆黑的眼眸紧盯着她,不肯放过她脸上闪过的一丝表情。 秦玉清笑容不变,漫不经心道:“这就是普通的疾风符,符箓大全里有画法,我照着学的啊。” “你刚刚才说比一般的好,你用的墨里加了凌风花,而一般只用百草露。” 凌风花生于狂风之地,可以用于炼制御风丹和神行丹,但极少有人知晓凌风花的根部磨汁入墨可用于绘画疾风符。 面对云淮步步紧逼的质问秦玉清渐渐收起脸上的笑容,反放出几分凌厉气势回道:“我在地宫就说了不要好奇我的丹药来源,现在你也不该好奇这疾风符的来历。” 两人之间的气氛在这一刻凝固,在地宫里两人都知晓对方身上有不似普通炼气弟子的异常,两人心照不宣从不提及,但这疾风符...有关阿清,他竟无意识地破坏了约定。 阿清酷爱研究符箓,这凌风花根汁入墨是她的想法,可如今时间线打乱她身份大变,不能排除其他人也知道此法。 短暂的沉默后,云淮垂下眼睑不再盯着她,松了口:“好,我不问。” 刚进太衡宗就与邪修缠斗,各种事接踵而至,他一直没有机会提《忘忧诀》那个人情,如今两人都有时间那就把这事提出来好了。 “《忘忧决》那个人情,石长老那一掌和这次救你够抵吗?” 秦玉清一愣,她此时的心情仿佛有人在欲燃的火苗上又添了一把新柴,他这是想跟我撇清关系? 她双臂环抱在胸前,散漫扬眉,故意拖着长长的腔调:“够,怎么不够。” “一笔勾销吧,九转灵魄丹的事儿你不必在意,是我自愿给的,你不用还。” 秦玉清此时的心情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有些气愤又觉得自己好笑,她心里是拿云淮当好兄弟的,但这人居然一心盘算着怎么算清,想着怎么还了人情。 所以,他当初挡石长老那一掌还帮她抄门规,跟她去邪修地宫都是为了还所谓的人情? 秦玉清有一种被人瞧不上的怒火,她还高兴和云淮交上了朋友,原来一直都是她在自作多情,人家都是巴不得赶紧撇清关系。 “九转灵魄丹实在昂贵,若我寻得相匹配之物定当偿还。” 云淮完全没意识到秦玉清云淡风轻的表情下是怎样的波涛汹涌,他的为人处世一直如此,宁愿多给也不想亏欠。 秦玉清直视云淮,强压下心头的愤怒,微微一笑:“不必,用了就用了,我又不会挟恩图报。” 那平淡又生疏的语气,就好像在说两个人根本不熟,云淮又不是一个擅长活跃气氛开启话题的人,没有秦玉清的活跃,气氛再一次降到冰点。 说完,秦玉清转身就要走。 云淮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他只是不擅长交际,不是看不懂气氛和情绪,他明显感受到她情绪上的抵触,但他不理解原因。 秦玉清暗自使劲想要挣开,但云淮的力气出奇的大,根本纹丝不动。她并不想以难看的方式收尾今天的谈话,更何况她都两百多岁了不该和这样年轻的男主一般见识,她该保持宗主的优雅和大度。 她转过身子与他对视,恢复以往得瑟又灿烂的笑容:“行行行,你想还就还。” 不动声色地掰开他的手,秦玉清头也不回地回到自己屋里。 第32章 恋爱哪有事业香 这短短一个多月太衡宗可谓是风云激荡,宗门内噶了两个内门,又出现两个天道筑基,连占星院的长老都对这波诡云谲的事态感到迷茫,大半夜爬起来卜卦,拉着一群人研究宗门运势,太衡宗的其余长老们也是坐不住的,似乎都想赶紧在仅剩的八人中找合适的弟子。 但明年的法术考核之后才是正式拜师的环节,那些老家伙只能改为旁敲侧击。 “秦衍啊,这几天休息的如何?” 书教院的掌院是个慈眉善目的儒雅老头,正用着桌上的白玉茶具泡茶。 灵茶香味四溢,雾气升腾,秦玉清嗅了两下,确实是好茶,老头人还怪大方的嘛。 “还站着干什么,快来坐。” 秦玉清也不推辞,掀起衣角在掌院对面坐下,虽然不知道老头喊她来有什么目的,但表面功夫得做好,她扬眉笑道:“宗门就像家一样,感觉很好。” “那就好,叫你来其实不是什么要紧事。”老头亲自给秦玉清斟了杯茶,随着雾气升腾茶面上浮出淡淡的灵气光晕。他和蔼道:“就是跟你说一声,那些入门课程你不用去了,明年的高阶法术考试你也不用参加,这段时间你可以多休息休息也可以去领一些外出任务。” “不行。” 秦玉清立马拒绝了免考的优待,她要是现在免考了,后面获得第一名的额外积分怎么办?不行不行,什么都能免这次考试不能免。她正襟危坐,在掌院老头一脸疑惑下严肃道:“不行,弟子虽然筑基但该考还是得考,不然有人说弟子名不副实的闲话。” 掌院老头依旧笑眯眯地解释道:“让你免考,其实才是给其他弟子公平,你已筑基,一群炼气的怎么打得过你?就当给其他弟子一个机会。” “放心,不会有人说闲话。” 看老头的神态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似乎并不是他一个人做的决定,可能其中有大长老的指令,老头只是来通知他。 【系统023:恭喜宿主成功通过高阶法术考试,获取1500逆袭值!逆袭值总额:-】 【道具奖励:天尘丹一枚,身法·罗烟步已发放。】 尴尬了,弯道超车后第一名的额外奖励没拿上。 秦玉清这叫一个悔,居然筑基了就没办法参与考试!她那额外的1500积分啊!!! 无可奈何,秦玉清只能答应:“弟子明白。” “其实,还有一事。”说完正事,掌院老头换了一副笑容,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子道:“你可有中意的女修?” 面对突如其来的感情询问,秦玉清刚喝进去的茶差点一口喷出来,她迷茫地看着掌院说道:“没...没有。” 掌院本欲开口却被打断一声浑厚的嗓音打断。 “莫老哥有灵茶不喊我?啊呀,秦衍小子也在?” 戒律堂石长老的声音,秦玉清在龙源江听到的那声怒吼她可是一点都没忘记。 秦玉清对石长老一拱手,挂上招牌营业笑容道:“石长老。” “我们戒律堂的女修一个个英姿飒爽,做事干净利落,与你必能相配。” 虽然是在书教院,但石长老完全如在自家一般毫不客气地坐在掌教老头身边,原本严肃的脸笑得都多出了两道褶子。 掌教老头捏了捏花白的胡须,脸色有些挂不住,要说的话被人抢了谁不憋屈。 “书教院的女修不仅法术造诣不错还各个温柔贤淑知书达礼,与你才更相配。” 这些老头是怎么回事,她年纪轻轻又帅的飞起需要相亲吗?搞笑。 秦玉清掩饰尴尬般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丝毫不为美色动摇,“修仙者以修得大道为己任,怎能耽溺于情爱。” 两位老头对视了一眼,怎么年纪轻轻就对美色毫无兴趣? “两位长老,弟子一心只为得道飞升,在此之前只想在宗门内献出绵薄之力。”秦玉清表现得正义凛然,一脸正气。 石长老见状大笑:“哈哈哈哈,在实诚这一点上,云淮可比你好,他都坦诚说自己有中意之人,怎么到你这都断情绝爱了似的。” 石长老不相信她丝毫没有找道侣的意思,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又不是修了无情道。 一听到这,秦玉清的八卦雷达瞬间活跃起来,一脸惊讶道:“云淮这臭小子天天摆着个冷脸比我更像断情绝爱吧?他可说了喜欢哪位女修?” “他不肯说,只说不是咱们宗内的。” “哎呀,指不定是搪塞您的,男儿志在四方,先立业后成家。” 掌院见她如此坚定便没有强求,笑容中带了几分欣慰:“你们年轻人有这样的志气是好事,你平时嘻嘻哈哈的没个正经,可得记得今天的话,莫叫我们失望。” 秦玉清见总算过关了,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起身行礼:“谨遵掌院长老教诲。” “嗯。”莫掌院温和地点点头道:“我和石长老还有事要谈,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得了掌院的允许秦玉清这才离开书教院。 “哇靠,秦衍,真的是你天道筑基?” 黄欣儿一把推开秦玉清的院门,整个人气喘吁吁,脸上的震惊简直不要太精彩。 她可是一下课就往秦衍的住处狂奔,云淮天道筑基也就算了,人家是变异天灵根还是天生灵体牛逼一点没什么,秦衍紧随其后天道筑基,一个月出现两个,她差点震惊到下巴脱臼。 好嘛,就我一个是来这世界上充数的? 跟在她身后的楚音探出头,笑脸上的梨涡十分可爱,“恭喜秦师兄天道筑基。” “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秦玉清微微弯腰盯着楚音圆润的脸蛋,表情有些疑惑。 让我看看甜妹震惊的表情。 楚音被她盯的不敢对视,红着脸挪开目光,声音细若蚊呐:“秦师兄一直都很强,天道筑基也是理所应当的。” 秦玉清睁圆了眼,沉默地眨了两下,她挠了挠脸颊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 旁观的黄欣儿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移动,她不由自主的歪头思考,这两人气氛不对劲啊,怎么比楚音和云淮在一起还暧昧? “云师兄说银月花的事与他无关,你为何要说是他的好意呢?还让云师兄把我送去的灵植都还回来了。”楚音大大的杏眼里呈现出几分委屈,说着说着语调也有些撒娇的味道。 秦玉清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她可是非常努力给云淮和楚音制造独处机会,生怕女主预备役之一和别人跑了,但自从看完原着之后,秦玉清感觉云淮对三个人都是一个态度,也停了撮合两人的心思。 秦玉清尴尬一笑,避重就轻:“怎么说呢,只是举手之劳,那些灵植就不必了。” “可是我想报答你啊,如果你不收,就是不拿我当朋友!” 真就一个魔法打败魔法,秦玉清对云淮表示你还给我就是不拿我当朋友,楚音对秦玉清表示你不收就是不拿我当朋友,但凡云淮的嘴能多说几句,哑口无言的应该是秦玉清。 想到这一层的秦玉清扶额笑了起来,她摸了摸楚音的脑袋,言语里有几分温柔:“好吧我的朋友,我接受你的报答。” 黄欣儿:你们俩...那我走? 第33章 防备 龙源江下游,零星几个弟子在河岸周围来回踱步观望,这几人都是外门,看样子是结伴来此完成门内任务,其中就有楚音的身影。 楚音展开手中的图册与周围几人商量:“任务所说的雪绒鱼活跃于此地,此次我们需要五条雪绒鱼,此鱼生性机敏在水中速度极快,虽然用法术击打水面能更快速捕捉它们,但也很容易伤了它们,切记我们需要的是活鱼,死的做不了数。” “听闻这鱼嘴刁的很,我带了三四种鱼饵,等下往水里一撒,打窝。” “我带了超大的网兜,怎么样?绝对一网打尽。” 江岸边上云淮单手提着小木桶,他比这些外门弟子早到了一会儿,此时正准备回去。他视线落在了楚音的身上,在上一世两人算得上朋友,在她表明心意后两人才彻底疏远,最后听闻她落入红尘净土再无踪迹。 楚音身怀纯阴之体,此时因为没有修炼适合她的功法以及筋脉阻塞导致她修炼速度极慢,若进了内门有长老亲自教导,修为将突飞猛进。 她若一心修道,将来必定能成抵御魔界的一大助力。 “离远一点,一靠近它们就跑了!”刚撒下饵的人对举着网的人摆手,让他退远一点。 “这么远我怎么捞啊!” 就这不轻不重的一声,刚刚聚集起来的雪绒鱼,又乱作一团四散跑开。 “你你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见两人都要吵起来了,楚音连忙上前打圆场:“别急别急,我们分散了抓,或者再找个地方打窝钓鱼。” “好冷啊,怎么突然变天了一样。”举着网的人看向天空,头顶的太阳还挂着但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再低下头时,江面在瞬息之间冻结成冰,没来得及逃走的雪绒鱼通通被冻结在水下。 “结冰了!把冰凿开抓鱼!” 河面怎会突然结冰?楚音狐疑地在四周张望却看不到在场到底是何人冻结了江面,她不由得走向江岸边上的树林。 “楚音,别愣着,抓鱼!多出来的可以拿去换灵石的!” 闻言,楚音停下脚步,既然此人不想露面那就装作不知道吧,她不再想着寻找是谁冻结了江面,转身跟着其他修士一同凿冰抓鱼。 院子里高大的槐树上飘荡着一个白色的衣角,抬头看才会发现有人躺在树上,百无聊赖的秦玉清正挂在树上和系统聊天。 书教院免了秦玉清的课程考核后,她现在的状态就和别人吭哧吭哧埋头苦读奋战高考,她已经被保送了一般轻松自在。在住处闭关了几天,把系统免费送的技能学了个遍,什么擒拿手、二踢脚、虎抱头这种以前没学过的招式都摸得门清。 “统哥,刷新任务啊,没任务做太无聊了吧。” 【系统023:因宿主提前突破以至于任务提前完成,主线任务明年之后才会更新,支线任务随机触发,请宿主自行探索。】 秦玉清叹了口气,从树上一跃而下,决定出门逛逛搞点支线的积分。 “秦衍。” 云淮刚好从外边回来,两人打了个照面,他平时语调微冷,而现在似乎凝结了其他说不出的微妙情绪。 “怎么了?”秦玉清挑眉,双臂环抱胸前,吊儿郎当的倚在身后的槐树上。 云淮缓步走来,两人之间不到一臂,他抬起手中的小木桶。 “雪绒鱼?”秦玉清瞧了眼桶里的东西,才发现是三条雪绒,各个鲜肥肉美。她有点搞不懂他的意思,也没有伸手去接,反问道:“这是何意?” “你之前为了它特意去的龙源江。”云淮将小木桶放到石桌上,眸光有些晦暗不明。 “不知你那日为何生气,希望它们能让你舒心一些。” 这突如其来的示好让秦玉清莫名有些别扭,她沉默了片刻后斩钉截铁地问:“我们是朋友,对吧?” 也许是没想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云淮目光一怔,顿了一会儿才淡然道:“当然是朋友。” “为何这么问?” “那天我态度不算好,说的话也欠考虑,你是不喜欢欠别人的人,估计欠的人情多了会彻夜难眠辗转反侧,这是你的优点,也是你的缺点。”秦玉清露出几分真诚的微笑,她好好想了想觉得自己可能曲解了云淮的意思,憋在肚子里不解决不是她的性格,索性挑明了讲。 “你把责任看得很重,你不愿意亏欠,但你也会将想要与你亲近的人拒之门外,我不要你的偿还,我能接受的只有你的报答和示好。” “以朋友的身份。” “偿还和报答可是两种概念。” 秦玉清很早就察觉云淮防心很重,疑心也重,第一次见面被拒绝同行后也刻意保持距离,正是看到了他的戒备秦玉清才提出以人情交换《忘忧决》,若是真将《忘忧决》以物换物,那云淮便会觉得两人关系止于交易无需更多交集。 而云淮又一向沉默寡言,更不可能轻易主动建立社交关系。 或许是话说的太过直接,云淮许久没有言语,只有袖角微微颤动显示出他心中其实没有那么平静,他的眼神望着她,却不像在看她。 云淮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唇缝抿成一条直线,半晌才开口:“你让我想起了一个朋友。” “她之前也说过类似的话。” 秦玉清跟云淮口中这位不认识的朋友表示惺惺相惜,她打趣道:“那她性格一定很好,理解能力也超强,也非常了解你,能从你蹩脚的沟通技巧里提炼出你的真实想法。” 她越说云淮的视线越往旁边飘,一时找不到落点只能定定的看着石桌上的那桶鱼。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秦玉清觉得云淮的眼神似乎有些落寞,好像在回忆什么。 “是的,她很了解我。” 阿清一直都很了解他,理解他,陪伴他,让他孤单的个性长出疯狂的依赖。 秦玉清挑眉,她指了指自己,“你怎么回事,我在夸我自己。” 见云淮意外地看向她,她淡定地摇头,“这个反转不好笑吗?” 【系统023:尬的我脚趾扣地。】 秦玉清:滚。 第34章 强买强卖(2章合一) 一日大早,徐杏河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起,头上顶着一个乱如鸡窝的发型,眼眶下挂着黢黑的黑眼圈。他抓着乱糟糟的脑袋懊恼:“妈的,谁再喝酒谁是狗!” 他恨不得现在跑出去给几个朋友嘴里塞上一把忘尘丹,然后再把自己的嘴缝上。 这糟心的事儿还要从昨晚他跟朋友在望月楼喝酒一事说起。 “哟,徐杏河你可真够慢的,说给我接风洗尘却叫我们等你一个,真够大的面子。”早早坐在望月楼喝酒的梁嘉乐向姗姗来迟的徐杏河咧嘴一笑。 徐杏河飞身上楼,一屁股在他旁边坐下,举起酒杯痛饮,一口气的功夫酒杯见了底。 “自罚一杯。”说完他将酒杯倒转过来晃了晃,酒杯里真一滴不剩。 “给你接风洗尘我能不来?为了喝这杯酒我可是忙完后脚不歇地赶过来的。” 梁嘉乐身旁的林仪双目露好奇,语气带了些调笑开口:“柳大长老又给你派了什么活?不会又像上次弄猫屎果那样稀奇的玩意儿吧?” 猫屎果只是俗称,其实就是火灵猫因无法消化而被排出体外的未成熟的天元果,其数量稀少又效用与普通天元果不同。 天天漫山遍野找火灵猫粪便的感觉真叫人不堪回首,徐杏河扶额摆手,不愿回忆。 “别说了,比找猫屎果还糟心,邪修在元启观地下建地宫,又是查抄东西又是搬尸体,偶尔还有跑腿送东西,什么脏活累活都在做,累死了!” “边喝边说,边喝边说。”梁嘉乐又给两人的酒杯满上了。 “那两个从地宫出来的新弟子你知道吗?” 刚回宗门的梁嘉乐不明所以,一脸懵地询问:“谁啊?” “就是大闹地宫还活着出来的两个炼气期的弟子,如今都天道筑基了!”林仪双一手喝酒一手拍桌,言语里满是惊讶羡慕。 “这才两个月不到啊!”梁嘉乐眼睛瞪的比铜铃还大,手里的酒杯要放不放。 酒过三巡,三人都有点上头,徐杏河红着脸望着酒杯发呆。 林仪双面不改色但眼神游离。 “话说,你一个多月前不是在那些新弟子面前放狠话说谁要是赢了你就给一颗神行丹吗?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消息?怕了啊?” 徐杏河心里其实有些怂,举起酒杯又是一饮而尽。 “我可是师兄,我会怕他们吗?” “怕谁?”梁嘉乐喝得有些迷糊。 “那两个天道筑基的就是被他放狠话的新弟子!”林仪双笑得前仰后合,打趣道:“他怎么敢继续比啊?不是白送吗?” “话不能这么说,虽然听起来很厉害,遁术可真不一定能赢我们徐哥,是吧?徐哥!”梁嘉乐笑着将胳膊搭到他的肩膀,十分相信徐杏河。 “也是,你不是很崇拜玉衍宗的秦宗主吗?还说你现在的遁术她之前指点过,那你肯定不会输。”林仪双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对...对啊,我怎么可能输,那不是丢秦宗主的脸?”徐杏河跟着喝了一杯,其实他根本没有被秦玉清指点过,只是之前喝酒跟他们吹牛才脱口而出。 恰巧他遁术不错,大家就真的相信了。 “那找个时间挫挫他们的锐气!让他们知道我们这些前辈的厉害!” “徐哥遁术那么强,怕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敢不敢冲!” “谁说我不敢!必须得冲!” “三...三天后,我们,我们,嗝!给你加油助威!” “可...可以!就三天后,让他们瞧瞧我...的厉害!” 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赶鸭子上架了。 他这两个朋友都是吃瓜乐子人,已经将比遁术的事宣传出去了,他们那一届的几个兄弟在常青峰特意拉了一个赛道,挂上横幅,一点都不给他反悔的机会。 徐杏河苦笑:“真是好兄弟。” 【系统023:几位师兄对你天道筑基产生妒忌,于是借之前的赌约打算挫挫你的锐气,请你在此次遁术比试中夺冠。】 【任务奖励:随机门派秘术要诀;1500逆袭值】 秦玉清有点懵逼,她不过想出门看看玉龙雪山十三峰的景色顺便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支线任务,这才刚走出住所不到五分钟,连山头都没来得及下去,怎么任务就刷出来了? 任务弹出半分钟后,几个穿着门内弟子服饰,相貌陌生的人出现在她的面前。 “你认识秦衍吗?”梁嘉乐走上前对她咧嘴一笑。 “我就是。”秦玉清毫不胆怯地打量着三人,一个都不认识。 “果然一表人才!带走!” 梁嘉乐对着身后两人一挥手,两人纷纷上前一人架着秦玉清一只手臂。 秦玉清:“两位兄弟,就算不这样架着我我也不会跑的。” 常青峰位于玉龙雪山山脉中的最南端,北部风雪未消时南部已暖风入怀。平时常青峰人烟稀少,除了一些巡山的弟子再看不到其他人活动,而今日莫名聚集了一众弟子。 在茂密的树林有一片空地,这空地四周足足有一百多人围在这里,甚至在附近几棵较大的树上,也有几个人站在树枝上寻找最佳观赏位置。 两人把秦玉清架到空地正中央,大喊了一声:“秦衍已就位!” 随后传来一阵欢呼,似乎有很多人对“天道筑基”的新弟子感到好奇,频频向她的位置投来打量的目光。 秦玉清随意扫了一眼,在不远处看到已经到场的云淮和他身旁的几个内门弟子。 没过多久,又有两人架着黄欣儿到达现场,她一脸慌乱地喊道:“干什么啊!” 两人都没理他,只是大喊道:“黄欣儿已就位!” 这次的欢呼几乎淹没在吵闹声中,像石子落进湖底,没有太多声响。 黄欣儿到场后,他们这一届内门弟子就彻底到齐了。她一脸懵逼地站到秦玉清旁边,环顾四周问道:“这么大阵仗到底要干什么啊?” “不清楚,我也刚被架过来,走,去问问那几个先到的家伙。”秦玉清朝着云淮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随后抬脚朝他走去。 秦玉清挑眉,笑着指了指架着他们过来的几位师兄。 “他们到底要干嘛?” 云淮没有开口,有人提前一步开口回了话。 内门中一员的孔俊名满脸都写着“不耐烦”三个大字,他带有些抱怨的解释:“不知道这几位师兄在搞什么鬼,我本来在药院好好的种灵植被他们硬拉过来参加什么遁术比赛。” 另一人接着说道:“我在矿脉中挖矿都被他们找到了,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执着要看徐师兄和我们比试遁术。” 孔俊名一个头两个大,徐杏河教过那一节课后他虽然对“玉云功”有所熟悉但对遁术的兴趣并不大,他只想当个丹师。 有人附和:“他们一直说徐师兄的遁术是秦玉清亲自指点过的,要给我们开开眼界,我倒要看看有多厉害。” “这样指名道姓不好吧,好歹是化神的大佬,得叫尊称。” 怀揣马甲的秦玉清并没有觉得指名道姓有何不妥,饶有兴趣地站在他俩中间看戏,如果这两人知道正主就在他们面前也不知道会做何表情,啧啧,八成比五彩斑斓的黑还要精彩。 梁嘉乐一把揽着徐杏河将他带到人群面前,情绪十分高昂,他朝着人群放声道:“各位,为了欢迎新入宗的师弟师妹们,我们特意安排了一场遁术比赛!此次拔得头筹的将获得柳大长老所炼制的神行丹!” 此话一出,围观的人群躁动起来,神行丹的价值不用多说,很多人来此就是为了神行丹。 林仪双双手放在脸颊大喊道:“一人只需要150中品灵石即可参加!放手搏一搏,灵石变灵药!” 这就是拿捏人们想以小博大的心理,刺激大家报名参与,只要有20人报名他们就赚了,但报名人数肯定远远不止20人,就看现在聚集的一百多号人,应该有一半想要参加。 孔俊名和几个弟子都不太想参加想要离开,但被梁嘉乐的人拦住了去路。 “我说了我们不想参加,请放我们回去。” 那魁梧的师兄堵住了去路,朝孔俊名伸手:“可以不参加,但灵石要留下。” 孔俊名大怒:“什么道理,不参加也要给灵石,什么时候有这条门规?” “哎呀,这位师弟,我们几个师兄为了欢迎你们才举办的诶,我们也很辛苦的,” “来都来了,这么多人看着呢,参加一下多热闹啊。” 孔俊名铁青着脸想要硬闯,人还没走几步就被魁梧肌肉男抓住了衣领扯了回来,力道太大孔俊名摔了个屁股蹲儿。几个弟子一看打也打不过,走也走不了,又被一群人看着围着,根本是骑虎难下,都心不甘情不愿地黑着脸将灵石拿了出来。 “早这么识相不就好了,看把师弟摔疼的。” 几人大笑一声收了灵石。 魁梧壮汉眉开眼笑地给挪了步,朝着一旁的长桌指了指道:“灵泉灵果管够,师弟师妹们可自行观赏。” 秦玉清不发一言地看完了这几人的拉扯,脸上的笑容与平时并无太大区别,若细心留意便会发现她眼底的不悦。 云淮就捕捉到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跟随她的视线在主办张罗的梁嘉乐几人游移,最后又落到面上不太情愿的徐杏河身上。 还以为“神行丹”一事会不了了之,没想到反而会如此大张旗鼓,徐杏河若是输了,那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最后他们八人都被“自愿”报名参加了,报名总人数达到57人。 黄欣儿一脸无语,他们几个新弟子人微言轻,怎么敢在这当众跟几个师兄师姐撕破脸?撕破脸之后还怎么在宗门内混,天天被穿小鞋就有的受了,还不如现在花点钱消灾。 林仪双飞向空中,她今天没有穿门内弟子包的严严实实的服饰,而是换成了漂亮的蓝色纱衣,纱衣裙摆下露出白皙修长的美腿,大腿上还锢着银色的腿环,腿环上的链子随着她的动作晃动,不断吸引视线。 “此次比赛的规则很简单,各位参赛选手需要在指定线路上摘取红色绸带,数量越多得分越多,第一个达到终点记二十分,第二名十分,第三名五分,其余不计分。” “不仅要注意速度也要注意绸带数量哦,一个绸带积一分,最后得分最高者获胜。” 秦玉清目不转睛地欣赏,这美腿还挺好听的,这规则可真白啊。 【系统023:这是男主老婆备选之一的林仪双。】 秦玉清收回目光,摸了摸下巴上不存在的口水,讪笑道:“不看了不看了。” “比赛就要开始咯~大家准备好了吗?” 林仪双热情似火,眉眼妩媚,眼角的泪痣点出别样的风情,再加上今日这身打扮,一下子给在场的各位男修开了眼,也不知他们有没有认真听规则,喊声一个大过一个。 “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我要在姐姐的睫毛上滑滑梯!” “准备好了!请用玉足,踩我!” 秦玉清被他们喊叫出的音浪惊的退后半步,这些喊话内容是能播的吗?她今天算是感受到宅男女神的力量了。 在场各位都是狮吼功的好苗子。 “终点在十三峰最北部的沉雪峰,请各位参赛选手在白线内准备,观赛请离开赛场准备区前往观赛区域,还有观赛活动参加哦~” 林仪双在临时搭建的台子上朝着所有人挥手微笑,退场前抛下一个wink惹得人心神荡漾。 楚音和林仪双,一个水木双灵根甜美娴静,一个火灵根热情耀眼,而最后出场的姜吟霜是雷系剑修,高冷冰山傲娇美人,三个搁一起她哈喇子能流一地,三选一也太难抉择了吧? 【系统023:你怎么还挑上了?重申一遍,我们是炮灰逆袭不是魔头养成,谢谢配合。】 秦玉清:小孩子才做选择,我全都要。 秦玉清朝身旁的云淮投去好奇的目光,发现这小子神色冷淡仿若看透红尘一般不为所动,这小子目光不在美女身上反而一直落在徐杏河那。 啊?兄弟,好好的美女你不看,你看男人? 第35章 别找茬 女神一句话胜过社畜磨破嘴。 有了女神的指挥,众人乖乖地退到白线内,只是姿势五花八门,有的浮在空中,有的站在地上,有的蹲在树干上还有钻进土里的,在场的多是筑基期,对自己的遁术身法都有几分自信。 秦玉清随便找了个犄角旮旯也没人管她,偷偷地先在鞋里贴了两张疾风符,再将系统给的风影剑簪戴上。 云淮不动声色地站在旁边看她捯饬,疾风符和剑簪丝毫不差地都落进他的眼里,秦衍的秘密远比他想象中还要多。 地阶法器和法宝,火阳玉、符箓、九转灵魄丹,这些东西绝不是一介散修能全部拥有的,就算侥幸获得其一就足够低阶修士大开眼界,到处炫耀。 秦衍绝不可能是散修,若是世家子弟为何要隐藏身份?还是说他其实是其他宗门的人? 全员就位后林仪双开始倒数: “三!二!一!” “开始!” “嘭”的一声,随着头顶上空炸开的烟花比赛正式开始,一眨眼间就冲出数道身影。 “什么东西窜出去了!” “是被邪修打坏脑袋的秦衍呀!” “他妈的,打坏脑袋能有这速度?” 毫无疑问,秦玉清冲在第一个,她周身风流环绕,体内有灵力加持,整个身子如离弦的箭矢般飞出。自她筑基后,能为她所用的灵力比炼气期多上十倍,再加上《忘忧诀》和剑簪,她的速度可不是普通修士轻易可比拟的,能追上她掀起的尘土的都算佼佼者。 刚冲出起点不久半空中两只雄鹰俯冲而下,眼尖的秦玉清一眼就看到它们的爪子上绑着两条红绸,她可以避开逃走,但它爪子上系着的红绸可就拿不到了。黑鹰的爪子非常尖锐,尖嘴更是伤敌的利器,若是被抓住肩膀接下来的比赛可就不好获胜了。 跟在她身后的几个家伙也看到了,速度不增反减,显然是对这两分有兴趣。 秦玉清嗤笑,她可没有减速,身子贴近地面随便捡起一块石子,用力朝着黑鹰的屁股掷去。一声尖锐的鸣叫荡开,秦玉清仿佛在它满是鸟毛的脸上看到了愤怒,她启动疾风符,身影快如虚幻,黑鹰的速度也快,张开翅膀朝她扑过来,她不但没躲反而双手一把抓住鸟腿,猛地带着黑鹰冲了出去。 黑鹰被她突如其来的举措吓得狂扇翅膀,带着她飞向高空,秦玉清这时已经把红绸收进了储物袋,抓着鸟腿来回拽,拉左腿往左偏,拉右腿往右偏。 好好的空中霸主被她玩成了滑翔伞。 她笑着吹开飘落在眼前的羽毛,大声道:“呜呼~鹰酱带我一程!” 第二名是徐杏河,他似乎对秦玉清大胆的行为有所启发,他没有选择与黑鹰缠斗,借着灵活的巧劲接近目标。 另外一只黑鹰爪上的红绸被徐杏河收入囊中,秦玉清看到他不服输的神色轻轻一笑,这小子遁术确实不错,如果有机会倒是可以指点指点。 一道箭矢掀起尖锐的呼啸之音,速度快若闪电,刹那间贯穿了秦玉清拉扯的这只黑鹰。 黑鹰发出凄厉的鸣叫,极速向下坠落,秦玉清在空中回身,看到后方一人站在树上手拿长弓对她咧嘴,露出挑衅的笑容。 这又是哪位? 秦玉清懒得多想,从高空一个俯冲向前面的山峰飞去。 云淮的速度不慢一直处于中上游的水平,红绸基本上都被前面的人拿了,也没见他脸上有着急的神色,反而像在游览十三峰的美景一样悠闲。 黄欣儿的遁术水平还算拿的出手,但她古怪的运气就不好说了,滚落山头的时候还能顺手拽到一个红绸,这运气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而被迫参赛的孔俊名在起点压根没有动。 秦玉清落到一处山峰之上,此地山势高峻,四周悬崖峭壁雾气朦胧,只有最高处那棵枯树上缠着一段红绸。 就在她快要靠近红绸的时候,白雾中一道寒芒出现,那是一双竖瞳,冷漠阴寒。 随着这眼睛的出现,一头全身长满黑色鳞片,一人环抱粗的巨蟒缓缓滑出。 这巨蟒不是妖兽,是认了主的灵兽,一人一蟒静静观望,谁都没有先出手。 秦玉清很不爽:“离大谱,宠物打配合不算违规吗?” 她要是把自家的灵兽带上,在场的各位一个红绸都别想拿到。 很快,巨蟒的主人出现,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拿枝杈上的红绸,反而对秦玉清挑衅地招招手。 “听说你天道筑基,名声很大,不是孬种就来过过招,我不会手下......”那人刚抬手,“留情”两个字都还没说出口,刚刚还安静乖巧的秦玉清已经先发制人,劈头盖脸就是一巴掌呼了过去。 “啪”的一声,格外清脆,格外响亮。 秦玉清骂了一句:“有病。” 谁有功夫跟你过招?没看到我在比赛? 那人被打懵了,愣在原地眼冒金星,清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秦玉清正拽着蟒蛇尾巴在空中甩来甩去,抡出360度的圆形弧度。 【系统023:套马杆的汉子你威武雄壮~】 蟒主人大惊失色,这可是十几米长一米粗的黑水蟒啊! 嘭! 随着一声巨响,刚刚还凶狠地吐信子的蟒蛇被秦玉清狠狠地摔在地上,坚实的地面被硬生生砸出了凹陷,裂开的地方飞溅出几块石头碎片。 第二个红绸,到手。 这一幕被赶来的徐杏河看到,他瞬间傻了眼,不由得咽了口口水,黑水蟒虽然算不上高阶灵兽,但能把它当花绳玩的筑基期能有几个?就算天道筑基,但这力气也太恐怖了些。 事实上,秦玉清并没有那么大力气,她不是体修,只是取巧借了山间的风环绕在黑水蟒的周围将它拖起来,然后再用灵力把它砸出去罢了。 秦玉清从高空睥睨下方:“告诉你的同伙儿,还有什么暗招都使出来,这比赛我赢定了。” 居高临下的神色,朦胧的光晕映入她的眼中,其内......暗藏着不属于筑基期的压迫! 又想赚报名费又不想给神行丹,既要又要的嘴脸也太难看了吧?不想真的给神行丹所以找人来搅乱局面,都不需要这些人的身手有多好,只要稍稍在比赛中使使绊子就可以让第一落后,若是一般弟子早就着了他们的道了。 秦玉清回头看了一眼神色慌张的徐杏河,没有言语。 紧随其后的云淮从徐杏河身旁飞过,和秦玉清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看他这不争不抢的态度就能猜到他此行目的并不是神行丹,而是想要神行丹的某人。 第36章 能不能安生点? 一个时辰后,能够跟在秦玉清身后的就仅剩云淮、徐杏河以及持弓挑衅她的人。 “秦衍,若我说这事我此前并不知情你可会信?” 徐杏河冲上前来努力与秦玉清的速度持平,他的面色凝重为自己辩解。 徐杏河是柳溪的亲传弟子,天赋和资质都算上乘,年轻人自负骄傲、爱出风头是很正常的事,不过这种把人当傻子耍的比赛,操盘之人怎会亲自下场? 即使他被人误导卷入,那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信与不信又有何区别?如果你真的觉得内疚,可以现在退赛,而不是如了他们的愿。”秦玉清的视线落在了他苦苦支撑轻微发颤的身躯之上,说了不是肩膀是腰腹核心怎么就是不听呢? 徐杏河的娃娃脸再一次表现出慌乱,他急促道:“不行!我必须要赢,秦衍你退出比赛吧,我不知道他们接下来还会做出什么,请你相信我,我真的有非赢不可理由。” 若是让玉衍宗秦宗主知道他打着被她指点过的名号输了比赛,那不就是给人丢脸了吗?赢了还好说,输了那真是不如以死谢罪。 秦玉清轻哼一声,再送了他一个白眼道:“那你赶紧滚开。” 这话还不如不说,谁还没个想赢的理由? 穿过山间的风随她召唤而来,她凌空踏物,借着风的推力迅速前进,不过片刻便将身后几人甩的无影无踪。 前往沉雪峰的路线很多,选择其中一条必定会丢失其他路上的红绸,但好在红绸的数量是限定的不会出现倒数出场但靠红绸数量取胜的情况。 途中路过半月坡,秦玉清在一座巨岩上停下,于高处环视四周,很快她的视线锁定在岩壁上飘舞的红绸。 她朝着红绸伸手,被风吹动的红绸飞到了她的手上,带动它的风环绕在秦玉清的指尖轻轻消散。 “剑簪这法宝可真好用。”秦玉清喃喃自语,她没有立马动身离去,而是感受四周的风吹草动。 这时候,繁茂的山林中传来窸窣的沙沙声,风中裹挟着淡淡的血腥气。 “不跑吗?” 林中窜出的大汉魁梧程度远超出地宫所见的铁牛,整个人如一座小山,全身肌肉充血膨胀。其手持战锤,腰上挂着短刀和铁索,迈着大步向她走来。 他一手抱一个日本相扑选手都绰绰有余吧? 秦玉清反问:“为什么要跑?” “这小子可真嚣张啊~” 说话的是一个黑色劲装的女人,她戴着黑色面具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但在紧致的皮衣包裹下,身姿被勾勒出火爆曼妙的视觉冲击。 两人都有筑基中期的修为,又来历不明带着嗜血的杀气,秦玉清实在想不明白又招谁惹谁了,怎么过不了几天安生日子? “两位道友,在下与你们无怨无仇,为何埋伏在下?” “无怨无仇?”女人下巴高高抬起,挥手握住两把短刃,她笑着摩擦刀刃道:“被你们处刑的人这么快就忘了吗?你现在可是我们要猎杀的头号人物。” 此话一出,秦玉清明白了,这两人是跑过来给他们邪修同伙报仇的。 筑基之后还没打过架,刚好用这两人练练手。 “不必废话,杀了这小子再说。” 壮汉魁梧奔来的身影带来的气势十分恐怖,他每落下一步都传出砰砰声,激扬起的灰尘不断扩散开来,让秦玉清感觉这人似妖兽般野蛮雄壮。 秦玉清抬手与之碰拳,这人拳头都比她脑袋大了...... 两人灵力发生碰撞,周围的树丛在巨大的震荡中纷纷倾斜,女人见缝插针,从她身后猛地袭来。 秦玉清撑着壮汉的拳头翻转倒立躲开女人的短刃,在空中翻转侧踢,脚下瞬间凝聚出一颗风球被她狠狠地踹到壮汉的脸上,壮汉双手飞速抬起护住侧脸,战锤脱手向秦玉清呼啸而来。 这战锤都快比她人还大了,要是被砸上一锤就不是脑震荡那么简单了。 刹那临近,秦玉清身体一晃避开,女人衔接而上,灵活如猫的身姿一跃而起,手臂一抬从袖中飞出数枚飞叶。 战锤加飞叶,双拳敌四手,移动的路线被封锁,秦玉清眼瞳一缩,碧烟扇出现在她手中,四两拨千斤之下战锤被她打飞出去,一股灵力震荡将飞叶打偏落入地面。 壮汉没再留力,双拳绽放出火焰,他全身在这一刻出现炽热的红温,仿佛整个人都在燃烧。 他的四周凝聚出数个熊熊燃烧的火球,挥手间向秦玉清极速飞来,他担心她闪避躲开,便随着火球一同攻去,在靠近她的一瞬,轰然炸开,火势瞬间覆盖蔓延,树木刹那间化作灰烬。 在刺目的阳光与火光之下,秦玉清左手一拳击中壮汉的胸膛,飞出的碧烟横扫接近的女人,在脱手的间隙右手虚握召唤匕首,寒光乍现,匕首带着不可阻挡之势刺中壮汉的脖子,鲜血四溅,壮汉双目赤红,口中发出疼痛的嘶吼声。 碧烟扇回到她的手中,她周身狂风骤起,数团交织的风刃朝女人袭去,碧烟扇化作短刃送了壮汉最后一击,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但突然间,高空中金刃万箭齐发,将秦玉清笼罩地密不透风。 这第三人,就是之前持弓挑衅之人! 女人被风刃缠的剧烈喘息,一口吞了丹药后低伏在地面,数条粗壮的藤蔓根系破土而出,紧紧抓住秦玉清的四肢,她将碧烟松开去斩断藤蔓,又竖起灵力屏障阻挡头顶上的万箭齐发。 持弓的男人显然不想她得逞,金色光芒悬于一线之间,压缩凝聚到极致后脱弦而出。 灵力箭矢化作金色月弧直冲秦玉清周身的灵力屏障,这一击是金灵根修士的强悍之处,这千钧斩可是破盾的好法子。 屏障被灵力砸出裂痕,秦玉清没有硬撑,一手甩出护心镜,阻挡掉头顶大片的箭雨。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瞬息之间,这么密集的攻势谁都没想到会被这个刚刚筑基的小子轻易化解。 “受死!”原本倒在地上的壮汉狰狞嘶吼。 都刺中脖子和胸口了还能站起来?秦玉清有些意外,他浑身炽热的皮肤难道是他死扛的原因? 猛烈燃烧的火球再一次升起,几乎在那颜色诡异的火球呼啸而来的刹那,秦玉清移动的身体猛地加快。 她在空中快速翻腾游移,藤蔓和火球都未碰到她分毫,掏出两张业火符朝着女人和壮汉丢了过去。 “以牙还牙。” 在剧烈的爆炸声后,滔天的火光将四周事物全部吞食,弥散出大量燃烧的雾气。 业火符是借用火阳玉和她的血绘制的,比地宫里烧的那把火可还要猛的多。 秦玉清隐藏在火光中看向躲在远处放暗箭的持弓之人,剑簪发出微妙的青色光芒,她的指尖点向那人的脖子又游移到他的肩膀轻轻的说了声:“啪!” 零散的风被她聚集,变成一颗只有花生米大小的不断压缩的气弹,风本就是天地自由之物,论速度和灵活无人能及。 气弹飞出,放暗箭的那位都没有反应的时间就被穿透了肩膀。 在他难以置信的表情出现后,秦玉清挑眉嗤笑:“就你会玩远射程?” 第37章 芜湖,起飞! 爆炸过后的半月坡没有了繁茂的树丛,只剩下乌焦裸露的地皮,庞大的树枝被烫到蜷缩,树叶化为灰烬,只留下孤独的躯干。 微风渐起,薄雾退散。 远处的鸟惊慌中发出鸣叫飞向高空,秦玉清看了一眼斜后方,原来是那持弓的人胆小如鼠,被击中后迅速翻身逃跑,两人距离较远,她先放弃了追击的打算。 她收拢折扇朝着地上重重一甩,沾染在扇面的血迹被挥洒到地面,她奔走如风,在奄奄一息的女人面前停下。 女人身上有几块不算致命的烧伤,露在外边的皮肤鼓起血泡,她呼吸沉重侧躺在地上捂着腹部,指缝中渗出鲜红的液体,伤口呈细长状,是秦玉清放出的风刃造成的伤口。 “谁派你们来得?太衡宗内还有多少同伙?” 秦玉清漫不经心地将女人的两把短刃拿在手里,用刃尖指着她的喉咙。 女人死死地盯着她,浑身疼地颤抖,一言不发。 秦玉清真的服气,这些邪修怎么都这么硬气?就没有一个会跪地求饶送情报吗? “去!” 随着乍然一喝,刚刚还躺在地上的女人猛地出手。 秦玉清对这种示弱反扑的戏码早已看腻,不紧不慢的伸手拨开女人的攻击,短刃送入她的肩胛之中。 忽然,秦玉清感到脖子一侧轻微的疼痛,周身灵力猛地一震,一个不到米粒大小的毒虫被她震地粉碎。 不到半秒,她已经破开自己受伤的那块肌肤和血管,硬生生将被毒素污染的血液逼了出来,她眼睛都没多眨一下,眼神一直落在被她钉在树干上的女人身上,随手在脖子上抹了一把止血药。 秦玉清猛地将另一把短刃投掷出去,尖锐的刃刺破血肉,狠狠地钉在了女人的另一侧肩胛上。 “啊!”女人发出一声短促的喊叫,抓着肩上短刃的手有些颤抖。 “还会声东击西?可惜,这个影赤虫还是幼虫,杀不死我。” 影赤虫藏匿于人的影子之中,本身并没有毒性,若从幼虫起喂食毒饵便会培养出杀人于无形的毒虫。 然而,鄷都鬼域才是影赤虫的故土,绝不会轻易出现在九华州内。 “先是吸阴鼠,后是影赤虫,看样子和鄷都有关?” 虽是自说自话,但秦玉清并没有无视女人面上的表情,她看到女人飘忽的眼神后抬手指向女人的眉心,一枚气弹飞出,贯穿她的头颅,她的面容永远停留在最狰狞的模样。 壮汉的情况远没有女人那样完整,他被业火符烧成了一大块焦炭,原本如小山一样的块头缩水了一大圈,勉强算得上一个小土包。 收了女人的短刃和壮汉的战锤,又顺手搜了两邪修的储物袋后她才终于想起来自己还在比赛,秦玉清不敢耽搁,脚下猛地一蹬,朝着沉雪峰的方向全力飞去。 又是打架又是赶路,秦玉清飞了一会后感到一丝疲惫,她怀疑是毒虫的毒素还残留在体内。 “统哥,全身扫描一下,是不是还有余毒。” 【系统023:经检测毒素名为蚀魂散,血液浓度为0.02%,目前无生命危险。】 蚀魂散与普通毒药不同,普通毒药化解后可在人体中和谐共存,等自身循环后完好如初,而对蚀魂散光吃化毒丹只有压制作用,还得等比完赛回去闭关把毒逼出来。 目前这些毒只能算得上她身上的debuff,吃了两颗化毒丹后除了感觉到有点累以外并没有什么大碍。 跟邪修打架花了太长时间,秦玉清一心放在冲刺终点之上,对于寻找红绸只能是看到了就拿,看不到也懒得找了。 不到半个时辰,沉雪峰白雪深盖的山峰出现在眼前,在山峰顶端能看到有人在终点挥舞着宗门旗帜。 临近沉雪峰时,她身上的红绸只有五个,而徐杏河已经位居第一,紧随其后的是云淮。 这小子不声不响跑得倒是挺快! 一道灵光划破长空,秦玉清飞速抓住踏剑飞行,衣诀翻飞的云淮。 秦玉清嘻嘻一笑:“帮我一下?” 按照秦玉清全力飞行的速度,要想反超也需要一定时间,徐杏河意识到她在追赶说不定也会拼命提速,不如在后面打个出其不意。 云淮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她脖子上的伤口,两人视线相撞,秦玉清的表情只写了两个字“别问”,真是疑问万千堵在心中不得释放。 他盯了她一会儿,叹了口气问道:“怎么帮?” “先这样,然后这样,明白了吗?”秦玉清凑过去朝云淮比划了几下。 云淮双眉深拧,对她的做法表示怀疑:“你确定要这样?” 秦玉清点点头,表情十分自信:“当然,相信我,失误了算我的。” 巨大蓝色旗帜在顶端飞舞,沉雪峰的顶峰就是此次比赛的终点,在终点事先围了许多人,都在等待最后冲线的那一刻。不过最让人兴奋的还是观赛的赌局上谁将输的倾家荡产。 开赛前梁嘉乐等人就在观赛区的望月楼设了赌局,赌谁能拔得头筹,剩下一半没参加比赛的人基本都被半推半劝坐在了赌桌上。 大热门的选手名字有徐杏河、云淮、张孟诚,只有零星的几个人投了秦衍。 “徐杏河现在位居第一!”摇旗的人不断观望,他可是下注徐杏河赢的。 “云淮在第二位!”看好云淮实力的女修大声呐喊,又帅天资又好谁不爱啊! “张孟诚呢?第三是谁?他怎么第四都不在!” 徐杏河眼看胜利在望,紧拽着衣袖的手渐渐松开,一改比赛时的沉重神色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他迫不及待地朝终点的人挥手,甚至忍不住欢呼起来,他终于不会给秦宗主丢脸了!神行丹也保住了! 有人大喊:“徐杏河要冲刺终点了!” “不是,后面后面!怎么回事!” 有人看到徐杏河身后出现了一块巨大的冰球!正以难以企及的速度向终点冲来! “那上面是不是还有人!” “真的有人!是秦衍!” “为什么秦衍那小子成天都能搞出幺蛾子!” 秦玉清用宗门发的弟子佩剑戳进冰球里,她抓着佩剑让云淮全力将冰球打飞出去,这速度,这力量,这旋转,就是——起飞的感觉! 第38章 三瓜两枣 这种操作可以说是危险至极,要是掌控不好很可能人还没到终点就先噶了。在众人张大嘴难掩惊讶的时候,秦玉清站在冰球上用力一蹬,浑身肌肉紧绷,速度一时间将突破此时修为所能承受的极限。 冰球在坠落之前被云淮挥散,一道身影划破长空夺得了众人的目光,秦玉清在半息之间反超徐杏河,夺得第一! 感谢大佬送的加速推进器! 秦玉清在终点完美落幕,掌声和鲜花在那里! 乔大喇叭作为终点的裁判,也被秦玉清的骚操作惊呆了,在她得意的目光下大喊道:“秦衍,第一!” 她朝着所有人挥挥手,又看向与冠军失之交臂的徐杏河,他此时的脸色难看极了,不像难以置信更像是生无可恋。 有人反应过来,懊恼的喊了一声:“妈的,大冷门!” 今天输得底裤都没了,媳妇不会让他喝西北风吧? 投了徐杏河的摇旗手抱住手中的旗帜脸色发青,要知道徐杏河的遁术一直名声在外,虽然完全比不上功成名就的大佬但在年轻一辈中是真正的凤毛麟角,不然书教院也不会让他来教新弟子遁术和身法。 还有投了云淮和其他选手的都一脸菜色,这种大冷门事件谁见过啊!秦衍一名不见经传的散修,宗门试炼第一,天道筑基,如今遁术又是第一?真是荒唐,谁见过如此难以置信之事? 徐杏河第二个到达沉雪峰的山顶,云淮紧随其后获得第三。 乔大喇叭:“徐杏河,第二!云淮,第三!” “云淮云淮云淮!” 宗门内不知道何时成立了云淮的加油团,几位女修抱作一团为云淮放声呐喊。 不愧是太衡宗男明星哈,得了第三阵仗都这么大。 秦玉清大失所望:“我的加油团呢?我的拉拉队呢?” 【系统023:人家有主角光环,咱炮灰逆袭,咱不争这个。】 秦玉清表示不满意,争了第一都没有人喝彩多糟心啊,我又不是真缺神行丹那三瓜两枣。 “结算奖励啊,我的积分。” 【系统023:比赛还未结束。】 徐杏河走上前来,将获得的红绸交给乔大喇叭,“有劳乔师兄。” 秦玉清看到他手上一大把的红绸感到不妙,这数量未免也太多了吧。 乔大喇叭将徐杏河的红绸数量公之于众:“十五、十六、十七、十八,共十八条红绸,共计二十八份!” 摇旗手看到红绸的数量顿时眼前一亮,这...这数量肯定还有赢得可能! 乔大喇叭将目光放到秦玉清的身上,眼神轻蔑地问道:“秦衍,你的呢?” 秦玉清狐疑地看了一眼徐杏河,后者完全不敢与之对视,默默让道一旁。她将储物袋中的红绸全部交给了乔大喇叭,又把视线放到了一旁的云淮身上,透过她的眼神,云淮大致了解了她的意思。 云淮睨了她一眼,轻勾了一边的唇角无声地回了她两个字:“别问。” 秦玉清慢慢的瞪圆了眼睛,这小子跟着徐杏河跟了一路肯定知道不少猫腻,怎么她问一句都不行啊! 乔大喇叭:“共五条红绸,共计二十五份!” 有人庆幸:“赢了赢了!还好不是大冷门!不然亏死啊!” 有人发愁:“张孟诚那臭小子第三名都没拿到,晦气。” 张孟诚虽然人气不如前面两位,但是他作为宗内有名的卷王仍然有不少的人为他下注,至少人气比秦玉清高了好几十倍。 第四位到达终点的是一位国字脸的师兄,一副温温和和不争不抢的态度,和逛街赏景的云淮如出一辙。 乔大喇叭:“云淮共七条红绸,共计十三分。” 云淮的加油团中一位女修突然大喊道:“云师弟别气馁,一次比赛而已,遁术比不过那些老油条很正常,人家好歹多下了几年地。” 云淮看了那位师姐一眼,礼貌地点点头表示感谢。 不平衡,心态不平衡。 秦玉清忍不住跟系统掰扯起来:“云淮为啥有这待遇?我不理解,你看看他那张冷脸,现在的人都喜欢对自己爱搭不理的?” 【系统023:你在不平衡你没有加油团,还是在不平衡云淮有加油团?】 这问题给秦玉清问懵了,她也说不上来到底为什么,身为宗主,周围小弟拍马屁拍的天花乱坠比这夸张的、真诚的多了去了,又怎么会突然因为这些不平衡。 系统表示见好就收,这种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还得等宿主自己慢慢领悟。 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将要西沉,到达终点的人越来越多,那个一直活跃在谈话中被看好的张孟诚也到达了终点,秦玉清似笑非笑地看向他,手指装作不经意地点着脸颊。 张孟诚浑身一震,肩膀上的伤口隐隐作痛,眼神闪躲不敢看她,慢慢地藏进人群之中。 你小子还敢回来? 一开始挑衅她,后面跟着邪修围攻她,脑子抽了吗?还敢出现在她面前? 乔大喇叭这时突然宣布:“胜负已分!第一名是...” “且慢!”云淮突然打断了乔大喇叭,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他提出了一直无人注意的疑问:“大家可注意过红绸的数量?” 徐杏河闻言顿时变了脸色,额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他深呼出两口气想安抚狂乱的心跳。 乔大喇叭不解:“红绸总计五十个,现如今已拿回五十,有可不妥?” “红绸数量已到五十,而有人还未达到终点,所以不可急于定论。”云淮面容冷淡,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圈,所有人的表情都落进了他的眼底,他十分笃定自己的判断,有人在红绸的数量上做了手脚。 原本缩在人群中当小透明的张孟诚突然出声:“我记得可是有好几人在起点不参加的,总不能等他们来了我们才能宣判结果吧?” “当然,报名未参加的只有四人,但目前到场的只有五十二人,还有一人未到,等等她又何妨呢?” 似是猜到了必定有人阻挠,云淮从容不迫地站在众人的中心位置,他的语调不高,也不刻意强硬,却隐含一种让人无可抵挡的力量。 “为何要等一个倒数第一?比赛结果已定,别浪费大家的时间。” “我看未必。”秦玉清跳了出来,盯着发声的那位师兄说道:“你急什么?同门一场,这会儿把人家晾在一边不管,之后还谈什么互帮互助?” “你!” “别说了别说了,秦衍的嘴骂人骂三天都不带停的,你还跟他吵。” 秦玉清摇了摇头,摆手道:“诶,此言差矣,我们可没有吵架,我们在合理探讨。” [云淮!救我!有三个人追杀我!] 怀中的传讯符忽然亮了一下,识海中传来黄欣儿的大喊,云淮在识海中回道:[撑住。] 黄欣儿受他之托寻找剩余的红绸才落到最后一名,他猜疑有人清场,传讯符是为以防万一,没想到真派上了用场。 传讯符化作光点消散的那一刻云淮已经离开了沉雪峰顶。 第39章 先礼后兵 一个时辰前,衡连峰底。 头顶上就是气势磅礴的天权宫,天权护法的威名在外很多弟子走到这里都想绕道走,而有人就是看中这点选择在衡连峰底密谈。 “到底要干什么?非要来天权宫下边说?”徐杏河满脸愁容,他现在心慌的很,多耽搁一秒胜利的机会便少了一分。 “不急。”梁嘉乐咧嘴一笑,单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将红绸递了过去道:“给,这里有二十个,看情况给乔华,不可能有人赢过你的。” “什么意思?你要我作弊?这...”这手段太下作了! 徐杏河心中唾弃这种下作的手法,但又不敢一口气拒绝,他不想输,真的不想输。 “放心!没人会知道的,到时候我会派人清场,剩下的红绸会被清理掉。” 梁嘉乐看着心怀忐忑的徐杏河,心想你可别给我出什么岔子,还靠着兄弟你捞钱呢,他好声好气地安慰:“不必忧心,我的人做事手脚很干净,再说你不是也很想赢吗?你也不想给秦宗主丢脸吧?” 秦宗主是否真的提点过他梁嘉乐并不在乎,有个名头即可,当初这流言能传出去还多亏了他煽风点火的功劳。 此次赛前收取的录名费八千多中品灵石不过是彩头罢了,和手下人分一分剩不了多少,他在望月楼开的赌局才是此次赚钱的大头。 望月楼灵酒送上,赌徒口袋中的灵石便滚滚而来,一边赢他坐庄抽两成,若是爆冷他庄家通吃,怎么都不亏。 不过,他并不敢如此操作爆冷的局面,傻子钱好赚,精明人明哲保身,较真者可会掀翻赌桌,他才不想竭泽而渔。 一边是道德的拉扯,一边是不甘心、怕丢脸的情绪冲击,徐杏河纠结无比,心乱成麻。 最终还是情绪战胜了理智,他接受了梁嘉乐的提议:“好,我会看着办。” “拖不了秦衍太久,你赶紧去沉雪峰吧。” 梁嘉乐松了一口气,思想工作做到位了,他该去望月楼的赌桌上拱拱火了。 ———— [证据到手,尽力拖延。] 秦玉清识海中突然收到来自云淮的传音,这是她第一次知道云淮会神识传音,在地宫中得知他会使用天星剑芒和冰雨术后现在知道他会神识传音都有点见怪不怪了。 就是这神识力量她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难道又是什么金手指?可书里也没写啊?总不能是她造成的蝴蝶效应吧? 一围观的修士拨开人群对乔大喇叭喊道:“赶紧宣布结果!有什么好等的,最后一名还能翻盘吗?我还等着去望月楼报信喝酒呢!” 他赌了一百上品灵石徐杏河赢,按照如今这个比分徐杏河稳赢,再无翻盘的可能,结果一宣判他就要去望月楼拿钱了! 徐杏河眼看事态发展焦灼,也不知道梁嘉乐那边是不是真的做到万无一失滴水不漏,他狂乱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这种违背良知的煎熬让他冷汗直冒,又后悔又抱有侥幸心理,来回拉扯痛苦不堪。 “就是啊!赶紧宣判结果!都板上钉钉了还要拖什么啊!” 秦玉清看有人在人群中浑水摸鱼想要借势将比赛结果强行坐实,但她没那么多心眼子,搞什么迂回话术安抚人心,她一向喜欢简单粗暴。 “我看你真是闲着没事干非要用嘴找点存在感,都说了此事有蹊跷,这点芝麻绿豆点大的耐心都没有,你凝气结丹的时候也会对你的丹田说:啊!我都筑基了怎么还拖着不结丹?” 她翻了个白眼对着催促结果的人阴阳怪气,结果引得围观吃瓜群众的笑声。 “你敢嘲讽我?你算哪根葱?” 当众嘲讽多叫人丢面子,如果不反击又显得孬种。那人勃然大怒拔出长剑,一阵强风吹拂,周围人群都退开了半步,见两人剑拔弩张人群纷纷退散给两人留下一片空地。 乔大喇叭好歹是见过世面的人,他努力保持平稳的心态对众人说道:“时间不早了,两位不必争执,结果不会有任何改变,因此我宣布此次比赛到此结束,第一名是......啊!” 梅开二度,乔大喇叭的发言再次被打断,秦玉清的长剑被她投掷出去,正钉在乔大喇叭的胯下,再往上几分,恐怕就要断子绝孙了。 乔大喇叭瞪大了双眼,根本没想到她居然敢跟裁判动手,他正要发火的时候,秦玉清顺手将剑鞘也丢了出去。 秦玉清怒目而视:“云淮没回来之前你不准说话,不然刀剑无眼!” “真是目无纪法,谁允许你这样扰乱规则?” 一道炽热的红光闪现,宝匣中的利器出鞘。 梁嘉乐在望月楼发现比赛已经结束一段时间,却迟迟不见宣布结果就猜想必定有事发生,于是将望月楼的事全权交给了林仪双,他亲自下来看看到底发生何事。 秦玉清看向飞来的梁嘉乐,他身后的宝匣展开,双拳绽开火光。 金火双灵根,筑基后期,炼器好手,丹羽大长老也称丹羽真君的亲传弟子,梁嘉乐。 他身后的宝匣放置二十四柄藏器,真正的——武器大师。 原着中这人视财如命,天天不是炼器挖矿就是赚钱,林仪双对他有点意思他都浑然不知,离大谱。 “要是我,我就带着美女一起挖矿。” 【系统023:所以没有美女喜欢你。】 秦玉清:“......”妈的,扎心了。 梁嘉乐与秦玉清对视,打扰他赚钱的都得滚,他压下心头的不爽说道:“这位就是秦衍师弟吧,结果已定,你到底为何要如此搅局?” 他虽然言语平和但身后的宝匣并没有收回去,秦玉清猜他八成要先礼后兵,她决定直接跳过“礼”的环节直接出“兵”。 “梁师兄,不会真以为都在你掌控之中吧?是你先让那个玩蛇的和那个玩弓的在比赛时阻挠我,我现在来阻挠你们又有何不可?” 梁嘉乐脸上的平和顿时烟消云散,清俊的面庞上显现出薄怒,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真觉得秦衍脑子撞坏了敢和梁嘉乐正面硬刚,一点不留情面。 秦玉清无视他的怒意,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右手食指指着藏在人群里的张孟诚又道:“你不就是派他阻挠我吗?我被邪修围攻的时候他横插一脚。” 她看向张孟诚笑地得意:“肩膀上的伤很痛吧?” 张孟诚真想撕了这人小人得志的嘴脸,他站在人群中紧咬后槽牙没有回话。 此言一出,众人喧哗,几乎所有人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连梁嘉乐都面露吃惊之色,他并未想到有邪修参与其中,自从地宫一事闹出,宗门内上上下下都在排查邪修魔修奸细,谁敢在这种时候与邪修扯上关系简直是嫌自己活的太长。 “邪修?居然宗内还有邪修!这不可能吧.....” “这不就是黑幕?之前就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原来有人在搞这种下作手段?” “靠!这不是把人当傻子耍!退钱!退钱!” 原着中对于此次比赛并没有太多笔墨,因为云淮从始至终未参加过这个比赛,书中又是围绕他的视角所写。 秦玉清知道的信息并不多,但可以确定的是张孟诚和邪修脱不了关系,梁嘉乐也不是什么好人。 “秦衍!我们回来了!” 一女子清脆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原来是云淮与黄欣儿终于回到沉雪峰。 黄欣儿站在飞剑上朝秦玉清挥手,手中摆动的红绸与日落的昏黄光晕相辉映。 第40章 闹大了 看到那抹红色,徐杏河只觉得眼前一黑,心惊胆战地下意识看向梁嘉乐,然而梁嘉乐并没有分他一丝眼神。 黄欣儿从飞剑上跳下,拿着她地毯式搜刮来的红绸来到众人面前道:“这是赛场中剩余的六条红绸。” 这劳什子的遁术比赛她原本不打算参加的,云淮说让她在赛道逛一逛找一找没人捡的红绸,然后比赛结束后他会支付一百五十中品灵石给她,想着至少能保本她就欣然接受了。 没想到最后还引来三个人追着她交出红绸,她生怕小命不保就立马用了传讯符通知云淮,那三人见云淮赶来心存忌惮,生怕引火烧身就直接跑了。 “总共五十条红绸,怎么多六条?” “这红绸可是梁师兄那边准备的,他在帮徐师兄作弊!” “难怪徐师兄能拿出那么多红绸!能拿那么多红绸哪有时间赶路啊!” 此举一出,彻底将此前的事态推翻,众生哗然。 “各位安静一下。”梁嘉乐敲动鸣钟,一股沉闷的声音带着灵力波动向人群中缓缓震荡开来,鸣钟静音,嘈杂之声瞬间停止,见大家都安静下来他才继续说道:“这位师妹,能否给我看看你所拿的红绸?” 梁嘉乐并没有表现出计划败露的慌张,反而礼貌温和,仿佛在商量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小事。 “你为何要看?”秦玉清朝前走了一步,挡在了黄欣儿身前。 黄欣儿站在秦玉清的身后,看着她宽阔的后背,刚刚因梁嘉乐的问话而提起的心又落了回去,她拽了拽秦玉清的衣袖小声问道:“秦衍,你脖子上的伤......” 秦玉清拍了拍她的手背轻声回道:“无事。” “秦师弟别这么紧张,我虽然是主办人,但我对此事毫不知情,如果我手下真有这种作弊行为我肯定严惩不贷!红绸既然是我的人准备的当然要由我来辨别真伪吧?”梁嘉乐的语气还算和气,他的提问在众人看来确实合情合理,一时也没有人出言反驳。 他再次试图挽回局势:“有别有用心之人以假乱真的事并不少见,是真是假,看过才知道吧?” “确实有道理,万一有人故意用假的来使诈呢?我赞成一辩真伪!” “我也赞成!我相信徐师兄是清白的!他遁术可是大名鼎鼎的秦宗主指点过的,比赛中拿了十八个红绸也是有可能的!” “是啊是啊!给梁师兄看看真伪吧!” 秦玉清差点直呼好家伙,这稳定局势扭转乾坤的功夫确实有一手,此人心智成熟临危不乱,也会根据局势临时更改举措,就是可惜心思没用在正道上。 云淮看着梁嘉乐神色如常,只是他的眼眸深邃,深不见底的黑色之中不知道在酝酿着什么。 前世这场遁术比赛他没有参加过,但略有耳闻,徐杏河斩获第一但有流言说是因为他的朋友梁嘉乐暗地里使了腌臜手段才让他拿了第一。到底是无中生有还是无风不起浪?抱着这样的疑惑他跟了徐杏河一路,也了解到了的事件的全貌。 虽然他带黄欣儿来戳穿梁嘉乐的诡计看起来是为了保持比赛的公平,但他的目的从不是为了帮秦衍或徐杏河任何一人。 “给他吧。”一如既往的平淡腔调。 原本秦玉清还在犹豫,云淮一开口,这事仿佛被一锤定音。 梁嘉乐咧嘴一笑,拿走了黄欣儿手中的六条红绸,礼貌说道:“谢云师弟配合。” 他仔细端详了一会儿那六条红绸,面色从平和的微笑变成阴沉的冷笑,他大手一挥,六条红绸瞬间燃起熊熊火焰! 他要消灭证物! 秦玉清见到红绸燃起的那一刻心中便警铃大作,她猛地操控风流吹灭火光,纵使她身手再快却也没有火焰烧的快! 残留的碎布被微风卷起回到秦玉清的手中,她捏着还不到掌心大小的红绸对着梁嘉乐怒目而视。 “好啊!你们几人敢拿假东西来闹事!来人!全给我拿下!” 梁嘉乐先发制人,一声怒吼后宝匣中发出金光,一面阵旗在沉雪峰顶端展开,将众人都困在其中。梁嘉乐原本在外围的几人闻言赶来将秦玉清、云淮、黄欣儿三人团团围住。 沉雪峰顶的人乱做一团,他们不过就是吃瓜群众,现在这种混乱的局面他们为什么还要近距离强制观看啊!远一点看不行吗! 徐杏河站在乔大喇叭身旁几度欲言又止,他频频看向秦玉清和云淮,想要坦白的话堵在咽喉之中怎么也说不出口。 梁嘉乐这时才将眼神放到了徐杏河的身上,冷漠的眸光闪着警告的意味。他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徐杏河要是敢头脑发热说了什么不该说的,那么他就只能弃车保帅了。 “还不由你说了算!” 秦玉清紧皱的眉表示这次她是真的动怒了。 很少有人敢这般张狂地愚弄她,从一开始的强迫参赛,到赛中出手伤人,控制结果,再到现在的抵死不认还要把人当傻子耍,这一桩桩一件件,她都不知道有多少个大比兜想甩到他脸上! 她面容冷寒,一步跨越如仙人登天,碧烟如飞花环绕,气势如虹。 围住她的那些小卡拉米根本追不上她步伐,若是有眼界的人便能看出这才是真正的玉云功。 云淮四周支起冰棱,冷若冰霜的模样无人敢靠近他半步。若说他的心思有十份,那么只有两份放在梁嘉乐的那些手下身上,其余八份全放在了第一个冲上前的秦玉清身上。 风拳直冲梁嘉乐的面门,这一拳是秦玉清的全力一击,然而梁嘉乐到底是亲传弟子,又是筑基后期,身体来不及避开但宝匣随他心绪而动挡在了他的面前,接下了秦玉清的风拳。 “嘭!” 接触到金属的撞击声响起,外泄的灵力击中他体外形成的灵力屏障,寸寸碎裂,穿透的拳风以不可阻挡之势击中梁嘉乐的身体。 碧烟横扫,梁嘉乐脸色巨变,身体极速倒退,目露愤怒之火。 “这是你自找的!” 宝匣中的长剑、短刀、破云枪等藏器飞出,右手抬起时长枪出现,随手一挥枪身携着火光飞出,顺势就要刺入秦玉清的胸膛,但下一瞬她目露寒芒,风刃与碧烟同时飞出,俯身冲击的风拳再一次临面而来。 人群中传来惊呼,纷纷向远处移动生怕被两人波及。 “铛”的一声,金刃阻挡了秦玉清的风刃,长枪挑飞了碧烟,梁嘉乐带着怒火要接下秦玉清的一拳。 身法如幻影掠过,那一拳却不是真正的进攻动作,秦玉清跃起直踢,带着瞬间爆发的灵力狠狠地踩到了梁嘉乐的脸上。 “噗!” 梁嘉乐被秦玉清踢的趔趄后退,口中吐出一口鲜血。 “这...”观望的弟子见状都纷纷浮现震惊之色,他们从未想过刚刚筑基的后生竟然能在几招之下打的一位亲传弟子口吐鲜血。 荒唐、震惊、难以置信,眼前的一幕完全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围。 “住手!全给我住手!” 金丹修者的灵力猛地袭来,沉雪峰上的阵法被直接击破,被锁在其中的弟子终于获得了自由,纷纷跑远了却没有真的离开。 这一声怒吼和在龙源江时如出一辙,秦玉清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谁来了。 第41章 起猛了 “不好了!石长老,秦衍在龙源江打人了!” “不好了!石长老,鹤山被炸了,秦衍被邪修抓走了!” “不好了!石长老,秦衍在沉雪峰和梁师兄打起来了!” 秦衍进宗不到两个月,接二连三的破事儿都跟他有关,石长老一听到这两个字额头上的青筋就突突的直跳,这戒律堂哪里是在管宗门戒律的压根就是他秦衍的活动报告地! 别说他天天气得吹胡子瞪眼不近人情,本来能好好搁着屋里坐着谁愿意天天三天两头给这小兔崽子收拾残局? 这小子还一见他就像个没事人一样笑呵呵,他现在见到他心里都堵得慌,这小子还是别来戒律堂了,他无福消受这样的弟子,真是待久了都怕折了寿。 秦玉清挂上招牌微笑行礼:“石长老!” 石长老看了秦玉清一眼,不太想搭理她,同门斗殴这事儿他之前就罚过她,一点记性都不长,他一点好脸色都摆不出来。 “石长老。” 梁嘉乐擦掉下巴上的鲜血,垂首对石长老行礼,胸腔急促的起伏暴露出他的心情远没有面上那般平静。 “此事我来之前听了个大概,现在,你们好好给我讲讲,到底所为何事要大打出手!” 梁嘉乐所做之事他并非全然不知,但他是丹羽真人的亲传弟子,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主动管但也不会一点不管,这下碰到秦衍这个不省油的灯闹得局面难堪也是自找的。 “石长老,请让弟子来讲述全部经过。”云淮飞身上前朝石长老行了一礼,石长老的视线在他身上停了一会儿,心中纳闷怎么性子冷冰冰的又偏爱凑热闹? 罢了罢了,他无奈摆手,云淮见石长老抬手示意他便继续道:“事情起因还要从徐师兄在新入宗的弟子前说的一句话说起,他曾说如果有人与他比试赢了,便将柳大长老的神行丹拱手相让。”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能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众人屏息凝神仔细听着事件的详细始末。 “这本是徐师兄与我们几位师弟师妹之间的玩笑,但被有心之人利用,梁师兄将我们抓来,强迫我们参加此次遁术比赛,无论是否参赛都必须上交灵石,并在望月楼设下大额赌局以供玩乐。” 云淮扫了一眼梁嘉乐,无视了他眼中仿佛要将他瞪出洞来的目光,继续云淡风轻地陈述。 “梁师兄先派人挑衅拖延,后在红绸数量上使诈,故意操纵比赛结果榨取同门钱财,秦衍因暂位第一便屡次遭人挑衅威胁,梁师兄与徐师兄秘密协商用非参赛场中的红绸以假乱真诓骗众人,于是弟子便寻黄欣儿清扫场中所有红绸揭穿此事,没想到梁师兄见事态对他不利,便销毁了证据。” 云淮朝秦玉清抬手,示意她将那未来得及烧毁的破碎红绸拿出来,秦玉清心想他倒是眼尖的,那么点大的东西也能发现在她手里。她上前将破碎红绸递给石长老并解释道:“红绸上面还有梁师兄的灵力残留。” 石长老接过红绸仔细端详,眼神锁定在了垂首的梁嘉乐身上。 梁嘉乐情绪烦躁,但众目睽睽之下他又不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他盯着云淮和秦玉清两人慢慢用假笑将恶意的情绪覆盖。 “秦衍出手情有可原,大家都是年轻气盛之人,怎受得了同门用如此下作腌臜的手段愚弄?况且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梁师兄此法有悖众愿。” 云淮平静从容,语言却十分有力,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吃瓜群众被他说动了情绪,个个义愤填膺想向梁嘉乐讨个说法。 石长老不悦的眼神落到一直沉默不语的梁嘉乐身上,看在丹羽真人的份上他的语气还算平和。 “梁嘉乐,你有何需要辩白的吗?” 梁嘉乐眉眼挂着十分不耐的假笑,堪堪维持将碎不碎的体面,他斟酌再三选择以退为进:“实在对不住各位,因我个人的疏漏导致师弟遭到不公平待遇,是我们做师兄的没维护好本该有的秩序,但恶意操纵比赛的说法实在太过荒谬,我一炼器出身哪有那样的威严和权柄,云师弟,这罪名我可担不起。” “而且,你带来的红绸是假的,我销毁又有何不可?” 云淮见他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便将留影珠拿了出来,对着梁嘉乐漠然道:“我跟了徐师兄一路,在衡连峰底你们的谈话我听得一清二楚,留影珠再此,要给大家看看吗?” 留影珠!徐杏河大惊失色,他竟然完全没有发现云淮跟了他一路! 梁嘉乐的脸部肌肉轻微抽动,唇缝抿成一条直线,他正在竭力克制情绪,看向徐杏河的眼神有些烦躁,也不知道心里在盘算着什么。 “不必!”徐杏河一声大喊,冲了过来。 他的眼眶中盛满了泪水,整个人慌张无措地跪在石长老的面前,他再也承受不住这种违背良知的折磨,开始一股脑地忏悔自己所做的丑事。 “弟子有愧,愧对同门,愧对师长,都是因我...我太想赢了,之前传闻我受玉衍宗秦宗主指点是假,原是我喝酒说了胡话大家却又都信以为真,后来...后来被大家捧得洋洋得意,一时自负才立下赌约,我从未预料到自己会输给新弟子,有失颜面,不甘心不服气的情绪一股脑的冲进我的脑袋,若是带着秦宗主指点过的头衔输掉,真的...真的比杀了我还难受!” 徐杏河的泪水一点一滴的落了下来,哭红的鼻尖和皱起来的圆脸让他看起来像是做错事的孩子。秦玉清一听他不想输的原因只觉得好笑,她从未真正怪罪过徐杏河,在她眼里他是比长风还要小许多的小辈,她并不会对这样的“小朋友”不依不饶。 “秦师弟的第一实至名归,黄师妹拿到的都是真的,我其实只拿到了十二条红绸,其余的...都是假的。” 徐杏河低垂着脑袋一边哭一边抹掉眼泪,在众人面前坦白自己做过的错让他羞愧地红了脸,但心中的压抑与窒息却彻底消散了,他终于能大口呼吸,终于能不再慌乱。 【系统023:恭喜宿主在遁术比试中成功夺冠!所有人对你的印象都发生了改变,请再接再厉!】 【任务奖励:合欢宗秘术《养元术》;1500逆袭值已发放!】 梁嘉乐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装作痛惜的样子说道:“杏河,你知错就好,我...唉!怪我,都怪我。” 梁嘉乐向云淮投去一个眼神,眼里有几分探究的意味,见他没有动作,梁嘉乐了然,他没有留影珠。 站在一旁的秦玉清愣了一下,等等,什么东西?合欢宗?合欢宗秘术?她默默关掉系统弹窗,明明这么严肃的场面就因为这玩意儿她现在有点出戏...... 第42章 迷雾重重 看似揽责,实则推脱。 秦玉清不得不说梁嘉乐这一手以退为进玩得很妙,让所有人都感觉这一拳像打在了棉花上。他不像齐异,他更会审时度势,借题发挥,这操纵比赛结果一事不能将他锤死,但串联邪修却是罪加一等。 视线扫视了一圈,很快,她在人群中锁定了一个身影。 秦玉清单手一抬,指着藏在人群中的张孟诚,他看见她抬手的那一刻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肩膀上的伤莫名开始发疼,秦玉清将他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瞬间明白是自己在半月坡的那一发“子弹”让他忌惮害怕。 “石长老,此子比赛开始不久便对我使绊子,弟子路过半月坡时被两名邪修围攻,此子见弟子被围攻非但不出手相助还联合邪修要我性命,梁师兄,你怎么能联合邪修陷同门于不顾!” 秦玉清大声斥责,所有人都面露诧异。 联合邪修陷害同门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说两句就能遮掩的小事,更何况地宫一事在前,邪修偃旗息鼓,太衡宗内不断自查,就算是只和邪修说过两句无关紧要的废话也要被里里外外前前后后审查三四遍以上 围观众人生怕被牵连,纷纷远离“疑似”邪修的张孟诚,几个认识的聚成一团交头接耳,因石长老坐镇都只敢贴耳小声交谈,但人一多即使再小声也会显得嘈杂。 梁嘉乐用力地闭了一下眼,对于秦玉清的指控面露烦躁,他皱眉呵斥:“秦衍!指罪要讲证据!张孟诚所做之事与我何关?空口白牙、无顾攀咬!” 石长老铁青了脸,好端端的比赛又牵扯上邪修,他接下来几天恐怕要焦头烂额,一点休息时间都没有了。 “张孟诚,你上前来!” 这一指名道姓,张孟诚才走上前来,他表情有些无辜,仿佛还没弄清楚状况,他恭敬地朝石长老行礼道:“石长老,弟子并没有和邪修联合,弟子看秦衍被邪修围攻,第一时间就上前帮忙了的!” 秦玉清当即翻了个白眼,走上前面对面质问道:“用千钧斩破我灵力屏障叫帮忙?” 张孟诚眼神微微闪躲,见她紧逼不放,一个转身移到石长老身侧道:“石长老可派人去半月坡看看,那邪修尸体上还有弟子造成的箭伤,周遭也有金灵力波动。” 石长老冷硬地将他推开,唤来两名弟子去半月坡一探究竟。 张孟诚并于展现出害怕,摆出了然的表情,皱着眉指控秦玉清道:“秦衍,我们一同击杀邪修,说好储物袋中东西一人一半,你现在是不想分给我,便向我泼脏水吧!” 围观的吃瓜群众彻底懵了,这走势怎么不太对劲?不是说邪修同党吗?怎么又变成分赃不均了? 从联合邪修变成分赃不均,这走势让秦玉清都瞪大了双眼,这种厚颜无耻之人她真是次次都深感新奇。 她说为什么这小子还敢回来,原来在这等着呢? “你是不是脑子不好使?那两个邪修要是和你联合一起杀的,你能一件东西都分不到?他们的东西怎么都在我这?当时你不闹,怎么现在你跑的这来闹?”秦玉清快速钳住张孟诚的胳膊,一手压住他的肩膀扒开他的衣领,言笑晏晏道:“肩膀上的伤也是邪修打的?” 张孟诚疼地连连吼叫:“啊!在长老面前你还动手!” “秦衍,松手,你说就说,不要动手。” 石长老对她的野蛮行为非常不赞赏,当众扒人家衣服成何体统! 梁嘉乐头顶冒火,刚刚秦衍当着这么多弟子的面折了他的面子,现在又诬陷他和这什么张孟诚与邪修有关系,真是气得他牙痒痒。 “弟子以为是秦衍和张孟诚之间龉龃导致他无故攀咬,弟子和此事没有半分关系。” 云淮的视线还落在秦玉清脖子的伤口上,按照她的修为和身手太衡宗的同阶修士中几乎无人能在她的脖子上划开如此瘆人的伤口,多半正如她所说被三人围攻才造成这样的。 两方各执一词,云淮见事态焦灼,而这远不是一人能决定的,他更怕此事拖延会给人可乘之机从中插手。 “石长老,此事疑点重重,关系重大,交由戒律堂、天律院、天权宫三司会审吧。” 三司会审!? 石长老的眉毛拧地更深了,闹这么大想干什么!非要把清玄子首座也请下来?那不如现在要了他这条老命! “不必。”石长老严肃摆手,并不想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惊动上面六位大长老,他斩金截铁道:“将梁嘉乐与张孟诚押往戒律堂地牢,请天律院执事长老前来一同会审。” 石长老身后的两名戒律堂执事走上前来,将戒律堂出品的黑手镯拷上梁嘉乐河张孟诚。 两人还想多辩白几句,两位执事贴心地给二位贵宾的嘴上了封条——禁言术。 石长老的视线朝着周围扫了一圈,继续道。 “徐杏河心思不正,投机取巧,此次比赛成绩作废,抹除一半宗门贡献,罚半年闭门思过,抄五十遍门规。” “那个谁!秦衍,多次同门斗殴,动手伤人,屡教不改,罚闭门思过半年!写千字悔文!” 地宫的奖励都还没下来呢!每次都是先处罚!我呸! 秦玉清指了指自己,表情难以置信,她挣扎道:“石长老,我可是受害者!我为啥要闭门思过?” 石长老呵呵假笑道:“你,好好休息。”你也知道奖励没下来,你还想要奖励就给我好好待着。 为了不让她天天上蹿下跳,石长老才找了个不轻不重的头衔让她好好在屋里待着。 石长老甩了甩袖子,威严道:“散了!” 说完他便带着人回去了,留了一堆风中凌乱的吃瓜群众。 秦玉清看着石长老的背影,垮起一张脸,她走到徐杏河旁边一把将他拉了起来,神色嚣张地说道:“神行丹。” 徐杏河愣了一下,凄惨地笑了,他将神行丹从储物袋中拿出来道:“给。” 秦玉清拍了拍徐杏河圆圆的脑袋,伸手戳中他肩膀的一处穴位道:“玉云功除腿部发力之外,虽也借靠肩膀腾挪但更多借腰腹核心发力。”她又按住徐杏河的腰腹一处,轻轻汇入一段灵力道:“从此处借力灵力流动更快,运功时灵活性也更高,如若不信,可以试试。” 云淮和黄欣儿都一言不发得看着秦玉清,只是两人的思考方向完全是天壤之别。 沉默之中,云淮面色冷凝,眼中划过几道锐利的锋芒;而黄欣儿,她快速眨了好几下眼睛,笑容荡漾,脸上只写了“磕到了”三个大字。 徐杏河面色一僵,视线扫过秦玉清认真的神情,怀着几分羞愧道:“多谢秦师弟。” “不客气,我收了学费。” 秦玉清晃了晃手里的神行丹才收回储物袋,徐杏河没觉得她在炫耀,洒然一笑。 “走咯,闭门思过咯~” 第43章 秦宗主是我...我妈! 石长老说是让她闭门思过其实并没有给她关小黑屋,只是让戒律堂的执事将符纸贴在她的门口让她在自己住所好好躺着别出去惹事。 啧,小老头就是嘴硬。 秦玉清刚在屋里坐下准备打坐运功将身体里那一咪咪的蚀魂散逼出来,好巧不巧,云淮来串门了。 “秦衍,我有事与你相商。” 秦玉清倚靠在门框上,一脸“就知道你好奇”的得意表情,她翻身下床给云淮开门,笑盈盈地问道:“说吧,想问什么?我看心情回答。” “在比赛最后你为什么笃定我会帮你?” 云淮走进屋内,关上门后朝她走近了两步,脸上依旧是平淡无波的神色。 秦玉清双手环抱在胸前,下巴轻抬,语气带着一股迷之自信道:“因为你刚好想要报答我那颗九转灵魄丹嘛!” 云淮没有否认,视线定格在她的脸上良久没有说话,秦衍今日在遁术比赛中的表现刷新了他之前的猜测,秦衍在他眼中不再是身怀秘密的散修,而是可能潜藏在宗门内的奸细。 在今日之前,云淮感觉出秦衍对一些遁术的掌握程度非常之高,而且折扇这种非常规的武器都使得十分顺手,他心中虽然怀疑但不敢立即做出判断。今日他拆穿梁嘉乐,他猜想秦衍必定会与之产生冲突,便刻意留心观察两人之间的打斗,在此之后他更加笃定秦衍进入太衡宗前师承别的门派。 他是带着满腔的疑问来的,关于眼前这人的身份有太多的事他想要知道。 “比赛前,林仪双那么美你都不看,一直盯着徐杏河瞧,我就猜你肯定要搞什么名堂,我冲在第一吸引视线火力,应该也给你分担了压力吧?不然你可没有怎么顺利抓到他们的把柄。” 有理有据,十分笃定。 “反正你对第一和神行丹都没有什么兴趣,为了报答我那颗丹药,我又给你吸引火力,按你的性格你肯定会答应的。” 秦玉清回身坐到椅子上,抬手示意云淮也坐下,从储物袋中拿出从比赛场上顺来的灵泉来招待他,她抬眼问道:“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半月坡的邪修是怎么回事?还有这伤口。” 云淮在她身旁坐下,两人距离不到一尺,她能清晰地看到他脸上所有的表情细节。 “我们捣毁了地宫,那两个邪修来杀我的,一个用战锤一个用短刃,身法和功法都所学繁杂看不出流派,不过也不算全无收获,他们养的影赤虫有毒,这伤口是我自己划开的。” 自己划开的?当真凌厉果决。 云淮静静看着她的侧脸,眸光深邃,许久才挪开视线开口道:“酆都鬼域。” 他的手指摩擦着手中的瓷杯,关于酆都的事他现在还历历在目,可惜现在还不能进去。 秦玉清刚想说现在进鬼域可是送死,两人突然视线交汇,云淮的动作让她所有的动作都瞬间停滞。 骨节分明的细长手指掐着她的下巴迫使她的脸偏过来与他对视,另一只手抚在她脖子上的伤口上,语气轻柔:“毒清除了吗?” 秦玉清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脑子越发有些昏沉,与云淮对视时完全挪不开视线,她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禁锢她的意识,她竟然无力挣脱! 体内的蚀魂散貌似活跃了起来...... 她用迷蒙的双眼看着云淮,不受控制地开口道:“还未清除,你来之前,我本想运功逼毒......” 再然后,她彻底失去了意识。 【系统023:宿主!清醒一点!云淮在对你用摄魂术!!醒醒!快醒醒!】 看过原着就知道男主可不是什么好人啊!宿主你要是说漏嘴了什么真的会被他一刀送走的! 云淮收回捏着秦玉清下巴的手,眼眸发出不同寻常的眸光,他其实并不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但她那日十分抗拒他的询问,他只好出此下策。 “你是散修还是来自别的宗门?” “是...来自别的宗门。” “哪个宗门?” “玉衍宗。” 听到这三个字云淮瞬间怔住,他迫不及待地继续问道:“谁派你来的?你为什么会玉云功?你的法宝和法器又是从哪来的?” “没有谁派我来,是我有任务,玉云功...我被人追杀追着追着...就会了。”秦玉清无意识地皱眉,她确实是在被人追杀的时候悟出了这套逃跑功法的。 “法宝和法器本来就是我的。” 云淮疑惑,难道自己之前的猜测是错的?不是宗门或者师傅给的吗? 他决定还是先将疑惑放置一旁,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的问题:“玉衍宗宗主秦玉清和你是什么关系?” “秦玉清?”秦玉清迷惑地喊了一声自己的名字,我能和我自己是什么关系,她缓慢地答道:“秦玉清是....” 【系统023:宿主!!!醒醒!!!快醒醒!!!】 “啊!云淮这臭小子!”秦玉清在脑海里短暂的尖叫。 系统声嘶力竭的大喊终于唤醒了秦玉清,她嘴里的音节还未发完,她硬着头皮不动声色地看着云淮试图将刚刚那句话圆回来,她神情木然回道:“我...我的母亲。” “砰!” 云淮身下的椅子猛地倒在地上,他起身的动作太大,导致椅子直接被他掀翻在地,砰的一声发出巨响。 他难以形容此刻的心情。也说不清伤心、难堪和怀疑究竟哪个比重更重,他只知道他第一次体会到心被挖空、遍体生寒是什么滋味儿。 还好秦玉清心态稳,泰山崩于面前都能面不改色,她依然扮演着木头人定定的看着前方。 可恶啊,要不是中了点蚀魂散导致神魂有些疲惫,不然也不会中云淮的摄魂术!呵呵,她倒要看看这臭小子对她用摄魂术到底想要问些什么鬼东西。 云淮不可置信地后退了两步,大脑一片空白,手指不断紧扣着掌心,用来自掌心的疼痛来缓解仿佛要爆炸的情绪。 他宁愿相信秦衍是别的宗门派来的奸细也不愿意相信秦衍是阿清的儿子!看着眼前的秦衍,他在相貌上完全找不出和阿清的相似之处,他甚至还抱有一丝侥幸心理。 “你是领养的吗?” “不是。” 云淮感到心肺都要炸开了,他想马上离开这个地方,可他的双腿就像被钉进了地板里一般,动弹不得。 良久的沉默,他不知道该怎么控制这种翻涌上来的情绪,面对阿清的孩子,他突然生出一种巨大的孤独感,这种孤独让他好像是回到了无妄海,他在海里不断的下沉,越沉越深,越深越窒息,光是回忆一下都压得他鼻酸。 云淮感到自己身体每一滴血液都在此时凝固,一点点抽离身躯。好在,她还活着不是吗?他不断地在心里安慰自己,只要她还活着,和谁在一起都不重要了。 到底是他来迟了。 时间、身份、事件一切都乱套了。 云淮忍着混沌欲裂的头痛感,挣扎着走到她的面前,凝视着她的面庞问:“你的父亲是谁?” 秦玉清第一次看到云淮这样的表情,他眼里满是悲怆,身上批满了落寞和无助。 “我不知道。” 云淮深吸一口气,站在秦玉清的面前,再一次抬起她的面颊,两人视线交汇,她在他眼里看到晦涩难懂的情绪,云淮苦笑了一声:“原来你更像你父亲,难怪她会喜欢。” 秦玉清被他眼中的情绪所震慑,仰着头呆愣的看着他 ,她不明白为何云淮会如此失态,也不清楚到底此前与他或者他家长辈有何渊源,剧情早被打乱脱离了正轨,她对这些都无从得知。 云淮忍了又忍,还是问出了口。 “她过的好吗?” 第44章 有话给我说清楚! 看云淮这样的表情,秦玉清推翻了之前的猜测,她和云淮之间应该没有什么仇怨,谁会看到仇人之子一脸哀愁,又用这种语气问她过的好不好。 这...语气整的就跟单身狗问结婚多年的前女友似的。 离谱,越想越不对劲,赶紧打住! 秦玉清不得不开口:“她过的很好。” 云淮一愣,真实情绪逐渐被掩藏,他放开了她的脸颊,轻声问:“什么时候醒的?” 靠! 秦玉清这才反应过来,他根本没问是谁!他刚刚那是在自言自语! 不装了!摊牌了! 秦玉清猛地退开一大步,眼神犀利地质问道“你多次询问玉衍宗与我母亲之事,到底意欲何为?” “母亲”两个字不断在云淮的脑海中回荡,他反复咀嚼这两个字的意义,仅仅只要两个字就足够击碎他所有回忆。曾经在秘境中的生死与共,两人交叠相握的手,在酆都鬼新娘促成的婚礼上的拥吻,共同立下的誓言在这一刻全部烟消云散。 所以,秦衍和阿清的性格才会如此相似吗?疾风符、玉云功应该都是阿清亲自教给他的吧。 云淮恢复了与以往相同的冷淡神色,唇角微抿道:“之前与秦宗主有幸有过交集,便想问问她近况如何。” 瞎说,我可没见过你。 秦玉清表现得一脸不相信,甚至摆出了防御的姿态,她故作冷漠道:“你现在知道我的身份了,你想揭穿我还是杀了我?” 云淮确实想过如果秦衍是其他宗门派来的奸细他会怎么做,若秦衍只是查探情报他只会多做堤防稍加控制或者劝他离开,但如果秦衍做出损害太衡宗之事他便不会手下留情。 但现在他得知秦衍是阿清的孩子,即使他无法接受他也不会伤害秦衍。 静默了片刻,云淮提醒道:“我不会揭穿你也不会杀你,不过你还是尽早回你母亲那去吧,太衡宗并不太平。” 太衡宗内侵入的邪修势力并未被根除,秦衍多次与邪修起冲突,他修为不高,若是邪修痛下死手,宗门内长老即使来得及也只管的了一时,不如回到亲人身边还有的照应。 秦玉清当然不能回去,她现在的积分只有在太衡宗才能拿到,不跟着系统走她就算修炼一万年都上不去登仙梯。 “我的事你都知道了,现在该我问问你了吧?”秦玉清感觉到他态度平和,甚至语气中还有一丝关心,彻底笃定了云淮并非对她有什么仇怨,只是他刚刚的异常她十分困惑。 云淮想要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和目的所以才使用摄魂术,现在知道她和别的宗门有关反而还提醒她,书中开篇一直都在写他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勤修苦练,现在的他修炼突飞猛进甩开原着进度一大截,而且他似乎知道很多她都不知晓的信息。 “你是天灵根又是天生灵体修炼速度异于常人可以理解,但天星剑芒和冰雨术你为何会用?还有在地宫中,你完全不受幻象的影响,似乎对邪修了解颇多。” 对于这些问题云淮无法解释,他找不到合适的说法能逻辑自洽,略微思索后道:“天星剑芒和冰雨术是一位长者教授于我的,对于邪修的事我曾亲身经历过,所以知晓。” 这...说了跟没说一样,废话文学算是给你玩明白了。 秦玉清见他不想说,也放弃了刨根问底的想法,反正只要跟她的目的不冲突她能先不考虑,于是她又换了个话题问:“你刚刚那个悲伤的表情,是因为我母亲吗?” 这种被猛地戳穿心事的感觉让云淮有几分的局促,他面上丝毫不显但实际心绪越陷越深。 竟然让阿清的孩子看到他那样的表情,他都未预料到自己会如此失态,明明想要宣之于口的感情到现在又要煞费苦心地遮掩。 “并不是悲伤。”云淮的表情十分平静,与刚刚的模样判若两人,秦玉清心中的疑惑减去了一半,但她还是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家中长辈爱慕你的母亲,替长辈感到可惜罢了。”云淮在心里暗自唾弃,这种胡说八道的鬼话根本没有丝毫说服力。 秦玉清:“???” 白日惊雷,不过如此。 这话一出,秦玉清第一反应就是云淮在胡说八道,要知道原着中他一出场就表示了他是个孤儿被善良的普通人家捡到带回去收养的。 她根本不认识云淮的养父母,更不提爱慕一说。 但云淮的真实身份其实非常炸裂,看原着的时候,秦玉清就感觉云淮的身世强的离谱,作者给男主开了一个非常非常大的金手指,就是作者设定男主是半神之躯,这也就是为何没有他打不开登仙梯的原因。 只是现在他的神脉被封锁,到故事尾声他的血脉才会觉醒,打败大boss飞升仙界,真就他一人《独我长生》。 她才两百岁,她能跟书里男主“真正”的长辈有半毛钱关系? 说到年龄,两百岁在云淮的几位靠山大佬面前确实还是很年轻,所以更不可能有关系啊!要真有关系她能不记得? 秦玉清扶额,丝毫没有相信云淮的意思,“你怎么也学会胡说八道了?你想知道的现在你都知道了,怎么我问你两句你就顾左右而言他,居然还拉长辈出来胡诌了,你怎么不说其实是你爱慕我母亲?” 云淮神色淡定,从善如流:“确实是我。”爱慕她。 秦玉清:“????” 尽他妈的胡扯! “砰!” 秦玉清身旁的椅子被她一个大撤步踢翻在地,两人刚刚还坐着的椅子仿佛复制粘贴一样在地上躺倒。 有毛病吧!不想说就不想说,耍我玩呢? 我拿你当兄弟,你居然想当我后爹? 她大步走到他的面前,表情变化非常丰富,又怒又笑、又惊又怪。 “你认真的?你最好给我讲清楚!” 云淮定定的看着她,也知道刚刚所说的话对她冲击太大,但好在她以为自己在开玩笑耍她并没有当真。他扬眉,露出几分似笑非笑的样子:“这个反转不好笑吗?” 此举无异于火上浇油。 秦玉清气得鼻孔喷气,她彻底怒了,他居然还敢学她说话! 看到她愤怒的表情,云淮心想这件事算是揭过去了,她现在只会思考这句话是真是假,大概率不再会纠结他此前为何露出那个表情的缘由了。 “闭关思过吧,我先走了。” 云淮出去了,但秦玉清被门上的符咒弹回来了,她怒气冲冲地捶门:“你他妈的给我把话说清楚!” 第45章 喝酒浇愁 深夜,常青峰顶。 明月高悬,青木参天。 风拂过云淮的发丝和衣袍,留下浓重的寒意,常青峰顶的风不如沉雪峰凌冽,但仍让人遍体生寒。 “云淮,你在这啊!” 石长老一走,秦衍被罚闭门思过,云淮也紧接着不见了踪影。黄欣儿和孔俊名两人翻来覆去地找,终于在常青峰顶找到了云淮的身影,连忙连跑带跳地来到他的身旁。 云淮靠着大树席地而坐,月光映照在他轮廓清晰的侧脸,他并未回头看,只是问道:“有何事?” 孔俊名兴高采烈地一屁股坐在云淮旁边,快言快语:“云淮你可真是厉害!比赛开始前让我赌秦衍赢,虽然过程一波三折,但好在有惊无险,秦衍真的赢了!赌桌上我们还是翻倍的赢!赚翻了!” 在比赛开始前,云淮和孔俊名刚刚到场,发现梁嘉乐在观赛的望月楼设下了赌局,了解到孔俊名对遁术并无兴趣云淮便让他去赌桌上下注,以两人的名义各下注一百上品灵石秦衍赢。 孔俊名将从望月楼赌桌上赢来的灵石全部拿了出来,整整两万上品灵石!他从未见过这么多灵石,还是上品灵石! “你们先分一分,然后再分给内门其余的人。”云淮拿走一半的灵石,剩下一万交给了孔俊名和黄欣儿。梁嘉乐强买强卖的态度让新入内门的几人都心中不快,他拿走一半以备不时之需,另一半便作顺水人情好了。 “真的?”孔俊名和黄欣儿一同惊呼,要知道上赌桌的灵石都是云淮出的,他们现在这是白拿! “云淮,给!我给你带了一壶望月楼的灵酒,这是能免费喝的!多喝点!” 孔俊名来之前喝了好几壶,反正白送的他也没注意喝了多少,此时听到又白送灵石给他,整个人有些上头,要不是黄欣儿在场他保不准得给云淮磕一个。 云淮接过孔俊名递过来的那壶酒,放在身侧。 黄欣儿到底是个姑娘,没像他们一样席地而坐,在他们旁边蹲下说道:“云淮你和秦衍关系很好吧?这次行动真的太有默契了。” 关系好吗?刚刚还在要打要杀呢。 云淮静默了一会儿并未回答黄欣儿的话:“我想在这独自待一会。” “好、好,那我们先走了。”黄欣儿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劲,不会是两个人吵架了吧?她连忙拉着孔俊名往回走。 被拉起身的孔俊名挣扎着朝云淮挥手,连忙道:“那...云淮,下次一起喝酒!下次一定啊!” 两人走后,常青峰彻底安静了下来,云淮看着那壶酒叹了口气,几番犹豫之下还是将酒壶端了起来。 打开盖子,灵酒的味道飘散出来,并不算多好闻,他微皱了眉头,还在犹豫要不要下口。 除了一些隆众庆典,云淮不碰酒。虽说修者难醉,但酒水这种东西在他眼里依然是用来麻痹人心中痛苦或疲惫的,这是一种示弱。 过了良久,手中的酒壶被他捏的有些变形,他长叹一口气,还是将酒壶凑到唇边,闭眼抿了一口。 酒是苦的,味道并不好,灵气稀薄,不如不喝。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的苦味让心中的苦减弱不少,他仰头将酒壶中的酒一饮而尽,那种苦涩的味道充斥着他的味蕾,好似只有这样才能将心里无处释放的苦全部宣泄出去。 “难喝。” 空荡的酒壶被他丢在一旁,整个人躺倒在树下望向空中,月光撒下的银辉将他笼罩,形单影只,多填了几分寂寥,过了一会儿他又用手背盖住双眼不再看那轮明月。 时空逆转后让以前所经历的事仿佛都变成了他一个人的臆想,这让他无限眷恋怀念的记忆都变成插进他胸口的锋利刀刃,想要迫不及待宣之于口的感情只能一次次压抑在心底。 回忆逐渐拉扯,他再一次想起无妄海中的冰冷。无妄海的海水是深红色的,里面是一片死寂,海底藏着传说中的焚天镇世盘,如传说所言它能诛仙灭魔,也能毁天灭地,是最不得轻易开启的神器,因此它沉浸在无妄海海底数千年,诸多禁制封印,仅靠一人之力动不了它分毫。 魔主将灾精心策划了数百年,他妄图做一次这个人世界的主宰,他费尽心思主导了灭世的一切。他不惜一切代价,各处布局,即使毁灭自身也要开启焚天镇世盘的封印。 一半焚天,一半镇世,是毁是护仅在一念之间。 将灾怒斥天道不公,为何毁他灵根覆他王朝!他不愿做棋盘之子,他发誓既然做不了执棋之人便要毁了天下棋局。最后他寻得焚天镇世盘的钥匙,解开了尘封已久的封印。 焚天的威力远比他们想象中要大,焚天的火光席卷了一切,将灾的魔族首当其冲,而后修者,再是凡人,一切如将灾所愿,毁灭天地的力量没有停歇。 九珑仙台是修仙界仅剩还未毁灭的净土,送来解决焚天的方法,只需要有一位能突破焚天波动间隙速度的修士带着九珑仙台的珑心进入焚天另一半的镇世之中,便可化解劫难。而代价是九珑仙台将从仙迹陨落,也必定有一人牺牲。 能达到那样速度似乎只有他和阿清,面对所有人的希冀,容不得他半分犹豫。 就在他准备先行一步的时候,阿清在出其不意间将青灵剑刺入他的胸口,狂风推送他远离,将他狠狠地钉在九珑仙台的神树之上,万丈高的风墙直立而起,她从仙台一跃而下。 “阿清!阿清!”他不知道喊了多少遍她的名字,她一次都没有回头。 他不敢想象自己有多狼狈,拔出胸口的青灵剑后横穿那堵阻挡他的风墙,但他仍然追不上她,自始自终都是他在追随她的步伐,明明触手可及却在最后一步失之交臂。 镇世已启,焚天消散,无妄海归于平静,九珑仙台从仙迹陨落,凡间还有生的希望。 他在世间游荡百年,仍然找不到她一缕魂魄,他没有飞升仙界,只愿同她在无妄海长眠。 最后他在九珑仙台的遗迹中找到叩问天道的方法,他抽出身上神髓与之交换,换一次逆转的机会。 常青峰的风依旧吹着,他感觉不到什么寒意,莹润温热的泪珠从他的下睫之上滚落,轻飘飘地,落入他的掌心,没有什么分量。 第46章 白帝风云(一) “真行啊,他居然耍我?” 秦玉清被气得在屋内来回转圈,步伐越走越快,衣摆被她踢的前飞后翘。 “戒律堂执事来的真是时候哈!怎么还让他出去再锁我,把他关我屋里你看我揍不揍他!同门斗殴这罪名我心甘情愿!” 【系统023:你好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 “你前面跟你哥们掏心掏肺讲你的事儿,轮到他了,他来了句我哭了我装的,我就是逗你玩,我先走了!你不气?” 秦玉清气笑了,一屁股坐回床上盘腿打坐,她决定不想了,先把蚀魂散逼出来然后打坐修炼。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云淮,你给我等着。 在戒律堂设下的阵法内部,秦玉清画出一道小型的聚灵阵,并将门窗全部紧闭在内部贴上禁制,一切妥当后她才缓缓闭上眼入定。 玉熙宫长明殿,秦玉清拨弄着殿中的九珑仪,使其吹出的风逐渐加大来散一散她的火气。 玉衍宗中所有的庙宇道观都被倪书和谢飞杰带人翻了个底朝天,宗内地界共九个庙宇,查抄出四个有邪修踪迹。然而只有两个被当即拿下人赃并获,还有两个人去楼空,变为弃子。 还好她并不借宗庙凡人信仰提升修为,之前的庙宇多是上任宗主与其他大长老所属。 秦玉清看着手中的可疑人员的名单笑着盘算,先晾几天再开刀吧,免得打草惊蛇。 “宗主,长风回来了。”门口的侍从站在紧闭的殿门前通报。 殿门缓缓敞开,只听到秦玉清的声音从中传来:“进来吧。” 长风迈入殿中,一身风尘仆仆,此时还穿着便于行事的黑色劲装,头上仍然戴着她送的发冠,面容冷峻,长身玉立。 不知道这次回来她的蛙儿子带来了什么消息,长风行过礼后她挥挥手让他到自己旁边坐下,但这孩子倔脾气非要站着老远。 “过来,坐下。”秦玉清单手支着下巴,指了指身侧的座位。 这长明殿本就是她的会客厅,座椅那么多,不拿来坐,当摆设吗? 长风面露纠结,朝着她走近了几步就是没有坐下,秦玉清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她凝视着长风站起身道:“那我过去?” “不不...师尊不必起身!” 长风抬起长腿慢吞吞地走了过来,平时三步并作两步走得飞快,这会儿在她面前装小碎步呢? 秦玉清今天脾气不太好,但对长风还算温柔,她一把抓住长风的手腕查探他的筋脉。 “等会儿再说话。” 长风刚想要挣扎辩解的话全部被她堵住,一句都说不出来,只能乖乖站着。 过了一会儿,她拿食指点长风的额头,没好气的说:“受伤了为什么装作没事?我是摆设吗?你个死孩子怎么这么倔?” 长风别开头,满脸羞愧:“师尊,我快一百岁了。” “一百岁了还没长嘴吗?”秦玉清两指掐住他的面颊,向外扯了扯,她扬眉问道:“谁伤了你?” 秦玉清没想到金丹中期的长风竟然会在白帝城受伤,不是她自夸,她的亲传弟子可比普通的金丹修士强上许多,那些阿猫阿狗必不可能伤他分毫。 必定遇到了什么不同寻常之事。 白帝城的现任城主名为乌文普,是一位金丹巅峰的修士,他一身布衣平步青云,坐上多少人挤破了脑袋都坐不上的城主之位并非是自身实力多么出众,而是其身后的势力不可小觑。虽然乌文普身为城中人人敬仰的城主但实际还要仰仗白帝楼的势力,这座白帝城真正的掌权人一直是白帝楼最高座上的白帝楼主——沈容。 乌文普当然知晓自己其实是沈容的挡箭牌,发生事情他得第一个出去扛,但两人是利益共同体,打断骨头连着筋,若他这张牌废了,沈容也得伤筋动骨,所以两人关系一直还算和谐。 临近正午,正是一日中最热的时候,乌文普准备叫上几个女人消遣消遣,虽然白日宣淫有失体统,但他身为城主又有何人敢说他半分不是? 正当他准备扑上那些美姬的时候,却突然有下属来报,说是有一位金丹修者前来觐见。 乌文普当即就黑了脸,青天白日的谁这么没眼力见来打扰他!金丹修者也不能打扰他的美事! “不见,谁来都不见!” “大人!那人说他把真阳观给掀了,发现地下一片尸山血海,还说亲眼看见邪修出入,真阳观成了邪修巢穴,城里的人议论纷纷,现在都看热闹去了!” “现在才报!赶紧带人封锁现场,不准以讹传讹,多嘴多舌者,斩!” 乌文普大惊失色,一掌掀翻了下属,那些柔弱美姬见状纷纷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 “乌城主为何不见我?” 乌文普只见前门大开,一身衣袍随风飘动,英姿飒爽的青年在他身前站定。长风飞身踏入城主居所,毫无顾忌地与乌文普当面对质,这直来直去的做事方法与某人如出一辙。 “放肆!擅闯城主居所!”人都闯进家里了,乌文普再不扞卫主权那就真是丢了城主颜面。 长风将在真阳观地下找到的一些修士遗物丢到了乌文普的面前,问道:“城中多人失踪,城主难道不想给民众一个交代吗?” 被掀翻的下属和跪着的美姬都把头埋在地面上装作眼盲耳聋的样子,乌文普眸光闪烁,挥退了众人。 屋内只剩两人当面对质,乌文普看着那些血淋淋的遗物,深感不妙。沈容啊沈容,你手脚就不能干净点?非要留个尾巴被人抓住?还得我来给你擦屁股! “你非城中之人,为何要管我城中之事?” 长风正气凛然:“当然要管,这些邪修贩卖邪种,活人血祭,人人得而诛之。” 邪修魔道百无禁忌,不择手段,以众人生命献祭,夺得他人活气提升修为,不管是生灵涂炭还是尸山血海,他们都不在乎,只要自己变强。 青州两大门派无一生还的惨案就是血淋淋的教训。 邪修魔道当然人人得而诛之。 “你倒是正义,但这是我城中之事,我自会派人调查给民众一个答案,我不管你背后何人,劝你们不要把手伸的太长。” 乌文普掸了掸有些发皱的衣袍,话中透露出一种莫名的古怪,他看起来并不像是要给民众一个交代,反而想要遮掩什么不想外人插手。 长风微微拧眉,二话不说,一拳如山风龙卷呼啸而来,直把乌文普打得仰躺在地。 “你!” 乌文普在城中高坐,生平不见几次生死搏杀,哪里见过这么快的一拳!若不是他有防御法宝在身,恐怕已被长风打晕在地。 长风跟着秦玉清刀山火海到处闯,被人追杀,战斗经验何其丰富,这一拳他都未使出全力。乌文普这种用丹药和天材地宝堆出来的金丹,在他眼里完全不够看。 “不管你管不管,这事儿我管定了。” 长风看乌文普这般高傲,对邪修血祭都不上心的态度,猜测此人已和邪修挂了靠,但毕竟在人家地界,现在无凭无据杀了城主又会给师尊惹麻烦。 还是假装不知道,另寻他法吧。 如一缕清风,长风消失在城主居所,乌文普咬紧牙关一拳砸在地面,怒火冲天。 刚出白帝城内城,有人追了上来,中年男人拦住了长风。 “道友,请听我一言。” 白帝城早不是当初的白帝城,其中症结无药可医,更不是一人两人的力量就能扭转的。他不想这位年轻的修士趟这趟浑水,还是尽早离开白帝城为好。 两人来到僻静无人的角落,在周围设下几层阵法,中年男人才语重心长道:“白帝城鱼龙混杂耳目众多,我无法多言,还请道友离开此处,避免灾孽缠身。” “我此行目的,就是为真阳观邪修而来,若不搞清楚来龙去脉我无法复命,即使有危险我也得让真相大白。” 中年男人见长风如此执拗,他拱手作礼:“道友侠义,在下是白帝楼执事堂长老,雷凌。” 长风拱手还礼:“雷长老,在下名为长风,你的告诫我心领了,邪种和血祭之事我会调查到底。” “你是玉衍宗秦宗主的亲传弟子?怪不得你有如此底气。” 若是玉衍宗插手确实能增加几分胜算,但也鞭长莫及啊。 雷凌心中几番纠结,最终还是狠心道:“白帝城城主实乃白帝楼楼主沈容的挡箭牌,邪修在鬼市的那些勾当都是他默许的,那些失踪的人都是来投靠白帝城的一些散修,一些资质不错的拿上英豪令还能保下一命,资质太差的便会被送到邪修手上血祭,他们无门无派闹不出火花,沈容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白帝城是九华州的城市枢纽之一,人口密集,储备能源丰富,又建立了须臾行至千里的大型传送阵。传送阵也极大的推动了各门派与白帝城的往来贸易和消息互通。 很多人进不了大宗门便会来白帝城立身安家,那些无依无靠的人原以为找到了安身立命之所,没想到是踏进了噬魂夺命的地狱。 “沈容这么做到底有何好处!”长风脸上的神色瞬间冷了下来,他无法理解应有尽有的掌权者为何要向身无分文的弱者挥刀。 “他所图何物我也不清楚,这些年连失踪的凡人都越来越多,事态愈发严重,我一直在楼中暗中调查,只能窥探冰山一角,真希望有真相大白之日。” 雷凌说到此处,心中充满了无能为力,他的修为止步于金丹前期,他已经行将木朽再无突破的可能,也不知道能不能亲眼看到坏人落马的下场。 长风见他神色落寞,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会有这一天的。” 第47章 白帝风云(二) 长风在白帝城内又多留了一段时日,但因为他把乌文普打了,导致他现在被全城通缉,那乌老登还给他加了个刺杀城主的罪名。 乌文普和沈容与邪修魔道沆瀣一气,连掌权者都视城内居民为草芥,他这个城外人能做些什么呢?如果不找到切实的证据,抓得两个人无处遁形,这事儿永远都没有终结的一天,而他一个人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 白帝城外城边缘居住着很多乞讨者、残疾者、避难人,十分混杂。在这样类似贫民窟的地方,有人蹑手蹑脚、鬼鬼祟祟的前进,终于,他走到一处死角才停了下来。 “前辈,仙师,尊长。” 那人便是此前在真阳观跟着长风的林豪,他到达长风所说的地点后却迟迟不见人,只能焦急地在原地打转。 “仙师,你...唔!”林豪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一只手捂住了嘴巴托进了一处虚幻空间。 空间只有几丈大小,四周雾蒙蒙的看不清边界。 这是长风建立的无量空间,可以作为临时的收集储藏地或避难所,只要空间节点不被破坏,他就可以一直使用此处空间。 “找我何事?” 林豪将这几日在外城的所见所闻说了出来:“仙师,这几天外面消停了点,派去找您的人手少了几批,真阳观的事彻底被压下来了,有些闹事的凡人和散修都被抓了,我猜测他们要把那些闹事的人也拉去血祭!我实力太过低微,别说查探消息了,全城禁言此事,连问都不能问。” 林豪搓了搓自己瘦竹竿似的手臂,有些害怕。 林豪试探地问道:“那些人,仙师还救吗?” 听他这一说外城风声鹤唳,长风反而觉得是乌文普和沈容要他现身,故意将那些闹事的人抓起来。 “当然要救。”真阳观那一次他已经错失机会,这一次明知是陷阱也要去救的。 说完,墙角出现一个小洞,长风将林豪从空间内推了出去。 林豪毫无防备下差点摔了个一个踉跄,他回身看了眼消失的空间洞口后朝着内城的方向走去。 我是不得已的,别怪我。 从外城到内城,需要一个散修付出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努力时间,而林豪此时只花了半个时辰就从森严的守卫面前光明正大的踏入了内城。 内城的一切相较于外城都无比气派,雕栏画栋,流觞曲水,一个个修士都锦衣玉带。这里的一切都区别于外城的嘈杂混乱,林豪无数次在梦中构想着内城是什么样的,今日见到了才觉得自己的梦都够不上这里十分之一的华丽。 “他打算救人吗?” 乌文普坐在上座,怀中抱着美姬,他深深地嗅了一口美姬诱人的香味,压根没有看跪在地上的林豪一眼。 “回城主大人,他要去救人。” 林豪双臂贴在地面,头紧挨着光亮洁净的地板,原来内城的地板都亮的发光。 “金丹修士啊,可是大补,就当我送给沈容的一份大礼!哈哈哈哈!”乌文普揉弄着怀中美姬的娇躯,心情舒畅地放声大笑。 美姬被他逗弄地发出几声喘息,即使林豪还在,但乌文普依旧没有停止的打算。 “那...城主大人,小的可以入内城当职了吗?”林豪匍匐在地上,心情有些激动,他忍不住抬头看了眼乌文普和他怀中貌美的女子。 听到这话,乌文普这才赏了他一个眼神,抱着满脸春色的美姬给林豪观赏。 “当然,就去沈容的白帝楼当差吧,他的药阁缺人,你就说是我乌文普介绍的,他必定留你!” 林豪一阵大喜,他终于可以留在内城了!和那些锦衣玉带趾高气昂的内城修士平起平坐了! 他连忙朝着乌文普磕了几下响头,嘴中大喊:“谢城主大人,谢城主大人!” 为他开门的侍从心中一阵唏嘘,沈楼主的药阁哪里是活人能出来的地方。 ...... 长风和雷凌留过传讯玉简,两人商量过该如何救出那些无辜群众,三日后,那些被临时关押在外城的无辜群众将被卫兵送往内城的白帝楼关押。 长风决定直接提前行动,在他们转移人群之前就将他们放走,也省的人到齐了难收拾。 雷凌闻言也知道这是冲着长风来的,苦口婆心让他尽早离开白帝城,不要再插手。 “雷长老,我这一次一定要救他们,青州那次血光我修为低微无能为力,真阳观又错失良机,这一次我绝对不会放任不管。” 长风握着玉简语气坚定,他已经好几次眼睁睁地看着屠戮和杀伐在他面前不断上演,他这一次怎么能袖手旁观? “我明白了,我会尽力在楼中斡旋,帮你一把,执事堂和戒律堂的人我会另找理由绊住他们,白帝楼的护卫我无法调动,但能拖延一二,其余的便看你了。” “多谢,但请你以自身安危为重,你的处境比我更加危险。” 雷凌长叹一口气,他在白帝城过了一生,为这座城奉献了所有热情和抱负,保护城民本就是他的职责,这么多年一直畏首畏尾对城民的苦难视而不见,他其实一直心中有愧。 “多加小心。” 在白帝楼护卫移送人群的前一天,长风潜入了外城的地牢,将十几个守卫不动声色地击晕。等他潜入深处,那些普通凡人和低阶修士正像猪狗一样被捆着绑着吊着,他一下子火气翻涌,这些人怎么能如此作贱无罪之人! 他一剑斩断地牢困住他们的灵锁,将地牢的禁制全部破开。 “快走,守卫被我击晕,现在从正门逃出去!” 有些人呆愣的看着他,有些人已经连滚带爬地开始逃窜。十几二十人从地牢的大门涌出,这动静不可能小,巡城的守卫一下就发现了此处的异常。 “犯人逃跑了!”地牢外围的守卫发现了动静,立马朝着城内大喊一声。 不到片刻,地牢周围一下聚集了众多守卫,临街的居民纷纷关紧门窗贴上防御符咒,生怕有人打架把自己的家都炸没了。长风在前方开路,强风猛地扫过,那些只有筑基期的护卫纷纷被他击退,他一路护着那些凡人逃跑,路上除了外城的那些守卫,竟见不到其余的支援。 “长风,走这边!城门关了!”在隐蔽处,雷凌身披斗篷,帽檐压得极低,他朝长风挥手示意。 “此处河流联通城外,但需要逆流,会凫水的赶紧跳下去!” 听到雷凌的话,众人纷纷跳进河中,奋力朝城外游去,长风见众人离开终于放下心来。 一道雷光闪现,瞬间照亮了天际,一把长刃带着雷霆之势从后刺向长风! 这雷光威力明显是来自金丹修士的一击! 第48章 白帝风云(三) “小心!”雷凌猛地推开长风,掌指间灵力流窜,挥手阻挡了那一击。 轰! 一声巨震,两股灵力在空中对撞,炸出绚烂的火光。 偷袭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被长风一拳揍在地上的乌文普,他身旁跟着两个金丹期的大将,两人魁梧有力看似是法体双修,身后跟着白帝城的护城巨兽——玉眼麒麟。 这些人不知此前藏身何处,人多势众却要背后偷袭,连护城的玉眼麒麟都带出来了,真是给足了面子! 长风并非毫无觉察,他一直分神在四周探查,在火光消失前他脚步轻踏,纵身而起,在出其不意间直奔乌文普。 包括乌文普的三人在内只感觉身旁有风掠过,丝毫没察觉到长风已至他们身旁。 即使其中一位金丹大将率先察觉,右手更是抬起,瞬息已有一道道冰刃凝聚,即将飞出。 但还是晚了,冰刃击空,长风一把按住了乌文普又是一拳锤到他的脸上。 乌文普以脸碰拳,连滚几下后面露惊恐,极速飞远放出雷光。 长风眼露轻蔑,随之剑出,风云卷动,剑光划破长空。 掀起的风狂暴四散间,他的长发飞舞,目中锋芒与手中承影剑的寒光交相辉映,杀机毕露! 那一剑刺中保护乌文普的金丹大将,长剑抽出,鲜血四溅! 另一人咒骂一声迅速朝长风攻去,两人联手合击,看他们那凝聚的灵力攻势是准备下死手!乌文普站在高空施法,天空黑沉,雷鸣将至,其身后的玉眼麒麟发出震耳的吼声。 “长风,我来助你!” 雷凌腾空跃起,面露阴毒之色,下一瞬他的嘴角露出狞笑,双手猛地抬起,手中出现一个青紫色的雷环。 阵阵寒风袭来,正在应付乌文普三人外加一兽的长风被雷凌刺中胸膛! 这一击得逞,乌文普眼中露出得意,雷凌那老不死的他早看出心存异心了,之前一直没找到合适的理由动他,现在拿来杀这个狗东西就刚刚好。 “噗!” 长风双手猛地一抖,手中的承影剑差点都拿不稳,他难以置信地回身,长剑横劈向雷凌的咽喉,雷凌瞳孔紧缩,他怎么还能还手! 雷凌双手撑起屏障,但他小瞧了长风的力量,力道之大速度之快,哪里像是身受重伤之人! 雷凌没有半点反抗和反应的时间,灵力屏障光速碎裂,双臂被长风斩飞出去! “啊!”雷凌疼得五官扭曲,大声惊呼。 两位金丹大将趁着此时一人击中长风肩胛,一人击中他腰腹。 雷凌的双臂滚落,长风也重重地摔在地面,一口鲜血猛地呕出,他双目一震,猛地看向乌文普和断臂的雷凌。 “这狗东西,真便宜沈容那家伙了,这么难啃的骨头居然要先给他补。” 乌文普抬手让三人上前,他是不敢再打头阵了,刚刚这狗东西的一拳打得他现在脑瓜子还是嗡嗡的。 长风剧烈喘息,周围的灵气不断朝着发冠汇聚,一阵强光闪过,承影剑划破虚空,三人以为他要继续垂死挣扎,纷纷摆出攻击的姿态。 剑气所至,狂风乱舞,飞沙走石之间,长风已原地消失。 等三人定睛一看,人已经毫无踪迹,乌文普大怒:“人呢!” “轰隆!”一阵巨响,是从城门传来的。 “在那边!他在破城门!” “妈的,这狗东西!害的老子还得花钱修城门!”乌文普气得额上青筋直冒,他指挥两位大将去往城门方向,又对雷凌说道:“黑十六,你去看看那些放跑了的猪狗畜牲抓回来没有!” 被称作黑十六的“雷凌”点点头,他准备先把自己的两条断臂找回来接上再去找人,他好不容易得来的新身体怎么能还没用一两天就缺胳膊少腿。 “我手臂呢?”黑十六一脸茫然地在四周寻找,他明明看见手臂掉落在这附近! “砰砰、砰砰。”街道上沉闷的巨物脚步声接连不断,临街的居民死死地守着门窗,有护阵符的都拿了出来,还有的胆子大,拿着防护符咒探出头来看戏。 玉眼麒麟的速度很快,它到达城门前朝着长风吐出青色火焰,长风费力地在空中接连不断的躲闪,玉眼麒麟前肢腾空猛地朝他踹去,长风不得不接连翻滚躲避,承影剑悬于空中,发冠的光芒再一次将他笼罩。 “贼人在此,速速缉拿!斩首级者,赏千金!” “活捉者,赏万金,入内城!” 此言一出,城中守卫瞬间沸腾,谁不想要加官封爵拿万金?他们发出此起彼伏的吼声,带着武器冲向长风。 “抓住他!拿万金!” “贼人!束手就擒!” 长风忍着倒行逆施的筋脉流动,一股气血在咽喉处翻涌,承影剑带着势不可挡之势冲向白帝城城门上的防御禁制。 “轰隆!” 巨大的声响和灵力震荡将围上来的人猛地震飞出去,长风身体踉跄,却没有倒地,虽然面色苍白但还留有一些余力,秦玉清所交给他的玉云功和御风急遁他早已大有所成,在冲出城门的那一刻,仿若化作一缕青烟,消失的无影无踪。 “妈的!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一个人都抓不住!要你们何用!你们这些吃干饭的畜牲!” 乌文普站在城门上怒气冲冲,他一手挥出雷光,将跪在地上的城卫兵全部掀翻在地。 “城主莫气,挑几个送到沈楼主那,让楼主给您炼点血煞丹补补。” 黑十六两臂空荡荡的,只能弯着腰行礼,乌文普见他这个模样很是心烦,大吼道:“你这什么鬼样子!碍眼的死东西!” 黑十六心中火气直冒,却无法真的动怒:“逃走的那些畜牲都追回来了,有一两个溺水死了,其余的都带到白帝楼关押了。” 乌文普还是下不去火气,指了几个人道:“你们去城外给我追!” 然后一甩袖子头也没回地飞往自己的住所。 黑十六看着自己失去的手臂,慢慢从肩膀中分出一些黑色的浓稠液体,再慢慢凝聚成两只黑色的臂膀。 他望向城外的方向,那人拿雷凌的手臂干什么?还是说他发现了什么异常? 不对,雷凌昨日已死,怎么可能再给他传送什么消息? 长风出了白帝城后迅速躲到山林中他隐藏的一处无量空间,他躺在空间内剧烈喘息,他身上的伤并不够支持他立马回到玉衍宗。 将身上的恢复丹药囫囵吞下,盘腿坐定,他还沉浸在雷凌的偷袭的那一击之中久久不能抽离。 还是他莽撞了,他好想现在就回家,回到师尊的身边。 调息过后,身上的伤恢复了一半,他闭眼吐出一口浊气,浑身松懈下来。 长风将雷凌那两只已经僵硬的手臂拿了出来,将手臂上的衣物剥除,那两条断臂被他化作齑粉。 他拿走雷凌的手臂是因为他摔落地面时无意间看到袖中出现的几行血字。 他将袖口全部铺开才发现,这是,雷凌的遗言。 第49章 移魂之术 脑袋昏昏沉沉,昏暗的光闪烁,恍惚间一股腐臭味萦绕在鼻尖,雷凌无意识地皱眉。 “到底什么时候开始?” “你急什么?” 雷凌的意识逐渐清晰,待他看清眼前情况时才发现自己正被五花大绑,而这里分明是白帝楼的地底禁地!他挣扎着想要挣脱身体上灵力束缚,但在催动体内灵力的那一瞬,剧烈的疼痛灌注筋脉,传遍了他的四肢百骸。他痛得眼前一黑,剧烈的咳嗽从喉咙里爆发出来。 紧锁的房门慢慢打开,明明有两个人说话的声音,面前却只站着一人。 “醒了?” “辛朗?”雷凌的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辛朗是白帝楼中最年轻有为的咒术师与阵法师,两人同年进入白帝楼,相交颇深。 辛朗看到他吃惊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别这么吃惊啊雷凌,自己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吗?早该料想到有今天的后果吧。” 雷凌无语凝噎,他的目光从辛朗的身上转移到他身旁黝黑蠕动的“怪物”身上,他分辨不出这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它没有具体的形状和轮廓,只有最顶部圆球看似是它的“脑袋”。 “很好奇它是什么吗?它叫黑十六,以后将由他代替你活着。” “怎么可能?你要它夺舍我?!” “哈哈哈哈哈,怎么会是夺舍呢?它可不是修士。” 夺舍只存在于修士之间,凡人不能夺舍修士,低阶修士不能夺舍高阶修士,一直是夺舍的规律。 那滩黑漆漆的东西突然开了口:“当然不是夺舍,是先把你的魂魄抽出来,我再进去咯。” 黑十六扭转着自己的身躯朝着雷凌靠近,它正在欣赏它的新身躯,雷凌瞳孔紧缩,四肢肌肉紧绷,仍然无法挣脱身上的束缚。 “移魂之术?”雷凌思考着辛朗接连不断的动作和黑十六的说辞,猛地意识到自己脚下似乎是传说中的移魂之术! “第一次施展这种失传禁术,太难得了。”辛朗甩了甩自己因兴奋而颤抖的手,这种突破禁制违背天理的感觉刺激着他的神经,仿佛过电一样酥酥麻麻,他狞笑着深呼一口气后拿出沈容给他的青幽魂灯。 这本是鬼域中鬼侍手中指引迷失魂魄的引路青灯! “你们!如此有违伦常!不怕遭天谴吗!”雷凌愤怒大吼,对死亡的恐惧反倒被对这种恶毒手段的憎恶压过一头。 移魂阵的光芒越来越盛,雷凌满脸骇色盯着辛朗,他似乎感受到了灵魂的拉扯感, “都玩爽了这么久,遭一次天谴又何妨?”辛朗的脸上露出病态痴狂的笑容,完全不在乎所谓的天道。 如果真有天道,早在他杀了那些凡人的时候就遭报应了! 辛朗开展法阵的时间很长,好像因为脚下的移魂法阵并不完整,有几处似乎是后人凭借猜想补上去的,不然也不会需要青幽魂灯来引魂。他忍不住闭上了眼,掌心满是鲜血,催动阻塞的筋脉释放出最后一丝灵力,将遗言藏在袖中。 长风,对不住,若有牵连也无来世可报,希望你能替我看到真相大白之日。 ...... [沈容以活人炼血煞丹,助养修为,现至元婴煞气横生,假借闭关之名暗自祛除煞气。圈养凡人死侍夺修士身躯,青灯移魂阵,抽魂夺魄以做偷天换日。移魂乃阴毒邪术,余震骇不得已,愿告布其罪于天下......] 秦玉清看着长风递上的遗书,沉默了半晌,紧促的眉宇间仿佛正酝酿着狂风暴雨。 原着中白帝楼事发是整个故事的中期,云淮凭借一人之力横扫白帝城,拳打乌文普,脚踹沈容,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高燃高炸裂场面,可以说是万众瞩目的书中高潮。 没想到在白帝城查个邪种,挖出这么大一块毒瘤,还真是意外收获啊。尽早铲除毒瘤百利而无一害,反正因为她的提前偷跑导致故事线全部打乱,现在再乱一点也无所谓了。 没有系统她都能混上一宗之主,就算没有未来全知的金手指,她照样可以羽化登仙。 “以后这种事情要和我说一声,还有,受伤了也要跟我讲,不能倔脾气,知道吗?”秦玉清看了眼受伤颇深的长风,嘱咐道。 这孩子倔得像头驴,不知道为啥非要嘴硬,头痛,她是不是得找一本关于“青少年叛逆期”类型的书来读一读。 她将雷凌的遗书放在桌案上,慵懒地靠在宗主首座之上,朝着长风问道:“这次白帝城行动中你觉得有没有什么需要反思的?以及有什么收获吗?” 这样子,仿佛下班回家课后复盘孩子学习,辅导作业的家长。 长风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在白帝城中他有很多做的不足的地方,非常诚恳地反思自己的错误:“反思其一,在白帝城中对乌文普莽撞出手;其二,救人心切却没有深思熟虑的计划;其三,没能辨别雷凌早已成为邪修躯壳。” “收获之一,沈容和乌文普早已与邪修挂靠,可以提早堤防或铲除;之二;救人不可只凭一腔热血,不然救人者和被救者反遭其害;之三,白帝楼中并非所有人都是邪修党羽,其心不齐,一推即倒,但他们在利用移魂之术迅速排除异己。” 这论点列的,无懈可击。 秦玉清不禁感叹,蛙儿子长大了! 她站起身,双手捧着长风的脸,欣喜地说道:“长风,你又成长了!”距离宗主之位又近了一步!她的退休生活指日可待! 长风任由着秦玉清捧着他的脸,却不敢与之对视,他再一次说道:“师尊,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我知道啊,长风已经长大了。”秦玉清把他拉起来,带着他走向后边的宗主内室。 从可怜兮兮的小土豆长成这样英姿飒爽的青年,当然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成就感爆棚好不好! 长风被她拉到软榻上坐下,他呆呆地看着她细白如玉的手指轻轻一点,九珑仪吹出温暖的微风,荧石灯的柔和光芒笼罩在他的身上,秦玉清的灵力灌输到他的四肢百骸,这种感觉让他无比的舒适和心安 “师尊,今天我可以和你待在一起吗?”长风轻轻地问了一声。 “当然可以。” 长风难得撒娇,秦玉清觉得他有点像是回到小时候的可爱模样,她抬手布了禁制,长明殿的灯暗了下来。 “打坐恢复筋脉,为师给你布阵,现已可以冲击金丹后期了。” 长风一阵沉默,也不知道是情愿还是不情愿。 【系统023:你搁着特种兵训练呢?】 秦玉清:“这不是想他赶紧元婴,我退位让贤嘛!” 第50章 口供 “统哥,现在多少积分了?” 【系统023:逆袭值总额:-】 忙活了这么久,还是负数,秦玉清一头栽倒在榻上,狠狠地捶了一下床板。 秦玉清被关在屋里禁闭了一个月,天天除了修炼啥也干不了,她又怕冲太快错失积分,成天简直无聊透顶。黄欣儿和楚音甚至裴闻都来看她了,那个臭屁男主云淮一次都没来看过她。 这家伙肯定是知道她要骂人所以干脆躲着不来!真是越想越气,越气越想。 “人就在里面,真的不用先告知石长老吗?” 两个挂着天律院腰牌,白靴白腰带的天律院执事出现在秦玉清的房门外。 戒律堂和天律院的人非常好分辨,白靴白腰带的就是天律院的,他们负责审查督查、定罪核验;黑靴黑腰带的是戒律堂的,负责缉拿关押,也负责一部分审问,一黑一白俗称黑白双煞。 两队人不能越权执法,因此秦玉清被戒律堂关禁闭,要向石长老请示后才能将人带出去审问。 “你们能带我出去吗?”秦玉清从里边探出头,虽然出不去但还是能看到外面的状况。 她宁愿现在被架去天律院和掌院老头嗑瓜子唠嗑,也不想在这里生锈发霉。 其中一位执事面露犹豫,他看向自己的同伴道:“你也知道咱们掌院和石长老的关系状态,咱们没请示就把人带走,那肯定要被石长老问罪的!” 另一个执事说道:“那咱们怎么回院里交代?还不如让掌院挡在前面,咱们就是奉命办事。” 秦玉清见两人犹豫不决,立即开口道:“一个人去戒律堂传消息,一个人带我去天律院不就好了,反正口头请示了,同不同意再另说呗。” 两人面面相觑,显然心中已被说动。 经过秦玉清的不懈努力,终于从自己的小屋子移动到了天律院的大房子,她站在天律院掌院面前拱手作礼道:“弟子秦衍向掌院问安。” 掌院老头再次见到她依然没啥好脸色,一是因为他的职业习惯,二是因为他为人严谨。 “请坐。” 秦玉清麻溜地过去坐下,顺了顺胸前的衣襟道:“弟子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为何一口咬定张孟诚是邪修同党?他身上并没有邪修的阴邪戾气,也没有修炼过邪修的功法,在半月坡的邪修身上也确实有他的灵力残留。” 掌院老头和石长老都派人去半月坡查探过,那邪修邪修身上和环境周围确实有张孟诚的灵力残留。 对于这个问题,秦玉清心中早有计较,她沉声答道。 “首先,要证实张孟诚是否是邪修同党并不能只依靠寻常手段,地宫中那些邪修就是很好的说明,他们也没有阴戾之气,邪修功法更是看不出来,其次,半月坡的邪修尸体上灵力残留是他见我离开后折返,故意混淆的,所以他才以末位的成绩回到沉雪峰顶。” “如果真的如他所说分赃不均,那为什么他连邪修的武器都缴获不了?储物袋和武器反而都在我的手里?他见事情败露逃跑便是坐实,不如回来反咬一口。” 掌院老头看着她,面前的毛笔浮空,他们的对话正一字一句记录在案。 “那你如何断定张孟诚的行为与梁嘉乐有关?” “梁嘉乐为控制赌局捞钱,必不可能让我拿第一,捞钱最多的赌局爆不爆冷和他坐庄的无关,但他这么处心积虑不让我赢,其一是和徐杏河的一层兄弟关系,其二可能他自己也参与了赌局或者与他利益挂钩之人参与了赌局。所以他让张孟诚在比赛中阻挠我,而且在半月坡之前,有个灵兽院的师兄就带着黑水蟒刻意对我挑衅。” “黑水蟒一事梁嘉乐认了,但让张孟诚与邪修围攻你之事他矢口否认,他说他杀你完全没有任何好处,他不可能因为一个比赛就断送自己所有的前途。” 秦玉清沉默了片刻,梁嘉乐说的有几分道理,他如果不是邪修他确实没有非杀她不可的理由。 “梁嘉乐也有可能是邪修。” 掌院摇摇头道:“我们都没有证据,更何况他是丹羽真人的亲传弟子,你觉得他会是邪修?” 邪修多是穷凶极恶之徒,他身为六大长老之一的丹羽真人的亲传弟子,家中又是富商,不说顺利化神,但至少到元婴都是顺风顺水,不太可能剑走偏锋去当什么邪修。 “那么,现在的症结就是张孟诚和梁嘉乐到底是什么关系。”秦玉清一时也无法断定两人是否真的是同党,思考了许久,她朝掌院问道:“能否看一看张孟诚的卷宗?” 弟子的卷宗一般会存于执事堂,执事堂相当于现在公司的人事部,管理着各个弟子的身份信息,也负责分配工作和居住地点,以及贡献点的发放。 贡献点可以由灵石兑换,因此有些财大气粗的弟子在宗门内可以不用参与宗门杂务。 天律院一直有弟子信息的备份,他伸手一挥,张孟诚的卷宗便出现在秦玉清眼前。 太衡宗作为九华州七大宗最财大气粗的一个宗门,会对每一个进入内门的弟子进行背调,即使是从外门升上来的张孟诚也是一样。 卷宗中记载张孟诚是十年前进入太衡宗的金水双灵根修士,刚入宗门时是炼气七层,现在是筑基中期,他每个月的贡献点大约在两百左右,每年会有两三个月在外历练,在入宗门的第六年显示空了半年,然后从第七年开始开始每个月大约有五百的贡献点。 他是九华州双星镇人,父母是小摊小贩,有一个姐姐嫁给了当地的乡绅。 秦玉清凝视着贡献点为零的半年询问:“他这六个月去干什么了?” 掌院:“按照他自己的说法是他外出历练了,碰到点麻烦所以久了点。” 这说法确实合理,光从卷宗上来看,张孟诚的人生履历平平无奇,找不出任何可疑之处。 事件进展也再一次停滞。 就在此事僵持不下,无法推进的时候,外边一位侍从来报:“掌院,云淮说有事要见您。” 掌院抬眼看了一下秦玉清再说道:“让他进来。” 秦玉清转了个身朝云淮看去,定睛一看才发现他身后还跟着一位天权护法,气宇轩昂的样子比亲传弟子还气派,谁家亲传弟子有天权护法作陪的特许? 秦玉清不知道的是,她被锁的一个月里,云淮和清玄子走的很近,清玄子还派出天权护法跟随他左右,为他办事。 掌院抬手一挥阻止了云淮要行礼的动作,直截了当地说道:“不必行礼了,直接说吧。” 天律院掌院与天权左右大护法同属一个级别,但天权护法在宗内的地位极其崇高,因此云淮的身后的护法只是对掌院老头微微抱拳。 云淮的视线从秦玉清身上略过,径直走到掌院面前道:“这些收录的口供皆有陈护法在场,其可信度可否作为证据?” 第51章 异常 “这部分是太衡宗内张孟诚的朋友对他的描述,这部分是梁嘉乐的。” 云淮将手中的记录一分为二给掌院老头和秦玉清查看。 张孟诚不像梁嘉乐在宗内一呼百应,他的朋友很少,能整合出的的记录只有寥寥几句,与梁嘉乐的洋洋洒洒几页纸形成天壤之别。 “在宗门内和张孟诚称得上有交集的只有两三人,他们对他最一致的评价就是有上进心,每天的休息时间不到两个时辰,要么在演武场要么在挣贡献点,而且他朋友说了句很有意思的话。” “他的眼里好像只有钱和力量,不需要社交不需要娱乐休息,时时刻刻绷着一根弦。” 陈翊对张孟诚朋友的几句叙述做了扩展解释,看表情他似乎很赞赏这样“卷得飞起”的生活态度。 秦玉清语塞,就算是机器人连轴转二十个小时,齿轮都转冒烟了吧? 云淮补充道:“在梁嘉乐的赌桌上有不少人给他下注。” 张孟诚、徐杏河、云淮三人在比赛时是三位头部大热门选手,所以张孟诚的卷王名号在宗内是出了名的? 秦玉清点了点桌上张孟诚的卷宗,十分困惑:“那他不好好比赛,干嘛听梁嘉乐的给徐杏河作配?” 一时间,四人陷入了沉默。 陈翊问道:“张孟诚还是咬死与邪修无关吗?要不要交给我们?天权宫有别的法子让他开口。” 掌院皱起的老脸没有一丝赞同的意思,这点事儿交给天权宫还要他们天律院做什么?他抬起手掌,做了个婉拒的手势。 “他进了天律院后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有在梁嘉乐当面前说了一句话。” 陈翊追问:“他说了什么?” 掌院见有陈翊在场,干脆拿出那日张孟诚和梁嘉乐一同在天律院的审问记录。 执事:“你们俩是否勾结邪修陷害秦衍?” 梁嘉乐:“绝无可能,我虽有操纵比赛之嫌,却绝无可能与邪修同流合污!我堂堂宗门亲传,为何要与邪修为伍?若我与邪修沆瀣一气,那我师傅丹羽真人难道也是邪修?还是你想说堂堂太衡宗大长老识人不清?” 执事:“就事论事!莫拿丹羽长老施压!有人亲眼看见你前段时间在宗外历练时与这两邪修相识!” 抬上邪修尸体。 梁嘉乐:“我并未见过此二人!”注:眼神飘忽,似说谎。 张孟诚:“梁师兄真是谎话连篇,那日沉雪峰真是大开眼界。” ...... “张孟诚从此之后再未说一句话,不管是审问、逼供、刑罚他都不开口。”掌院与陈翊对视一眼后将记录收起,他把这些记录给两名弟子看已经算破了规矩,不过有天权护法在就不怕追责。 秦玉清看着梁嘉乐朋友对他的描述,感觉自己看了个假人,梁嘉乐的朋友们清一色对他都是正面评价,整张纸上都写着夸他为人正直讲义气,开朗友善等等仿佛彩虹屁一样的言论。 这是梁嘉乐?原着可没这么写,这小子钻进钱眼里的性格还能讲什么正直?把人当傻子耍还能叫友善? 天色渐沉,掌院老头消瘦的面庞上看起来有几分凝重,四人探讨下来的进展不算大,但好歹有了点头绪。 天律院外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天律院一位执事来报:“张孟诚招了!但他要掌院您亲自去!” 一听到这消息四人几乎同时起身,秦玉清完全忘记自己还处于关禁闭的状态 ,一下子跳起身来跟着三人一起去一探究竟。 四人一同来到天牢,这些看守看到掌院亲自到访一个个都打了十二分的精神,刚刚生起的睡意瞬间被掐灭,身姿站的笔挺。 秦玉清偷笑,这不跟上班偷偷摸鱼碰上领导视察一样吗? 张孟诚和梁嘉乐是分开关押的,就怕两人串供才安排两人的牢房相隔甚远。 两位跟随的执事将张孟诚带到审问室,掌院和陈翊坐在堂上,而秦玉清和云淮躲在内室。 掌院坐着看向跪地匍匐的张孟诚,居高临下一脸威严:“本座到了,你有何要招?” “求掌院保住我的家人,梁嘉乐为保徐杏河第一,用六百中品灵石贿赂我,我不同意便对我施压,后来要我帮他牵扯秦师弟,如若不听他的,他便会对我的家人出手!” 张孟诚跪趴在地上,声泪俱下地控诉梁嘉乐的罪行。 掌院闻言挑眉,一拍桌子厉声质问:“为何现在才说?” “弟子害怕他要推我出去担责或者伤害弟子的家人才一直不愿开口!掌院,护法,弟子是真的害怕啊!”这边张孟诚说得涕泪横流,里面的秦玉清听得直摇头。 内室昏暗狭小,只供旁听之用,秦玉清仔细听着外边的动静,朝着云淮递了个眼神,你相信他说的吗? 云淮摇摇头,关于张孟诚,他可以确定这人与邪修脱不了干系,但又没有确切证据。 他一个月里可没有闲着或者干看着,他一直在宗门内寻找邪修踪迹,按照上一世的记忆他已经暗中杀死了许多邪修,借助清玄子的帮助拔除了好几个还处于嫩芽状的隐患。 张孟诚身上的怪异矛盾之处还需要更多的证据和细节才能理清。 “你和那两个邪修是什么关系?” 张孟诚颤抖着说道:“弟子不认识他们,但弟子怀疑是梁嘉乐派出的,他早就和邪修相识!” 陈翊和丹羽真人有一点私交,若是有梁嘉乐勾结邪修的实锤证据,丹羽真人可能会一掌劈了梁嘉乐,他厉声问道:“你有何证据说是梁嘉乐派出邪修杀秦衍?又如何证明他与邪修早就相识?” “还请掌院和护法搜查梁嘉乐的储物袋和居所!弟子曾看到他有邪修物品!”张孟诚眼神坚定语气激昂,这让他所说之话的可信度仿佛上了一个台阶, 秦玉清忍不住又翻起了原着,这他妈的书里也没写梁嘉乐到底勾结没勾结邪修啊!梁嘉乐是在五年后开启的玄灵秘境里嗝屁的,而且张孟诚和梁嘉乐在原着也没表现出有啥仇怨,现在要是坐实和邪修勾结,不用等到什么玄灵秘境,天律院直接让他戏份提前杀青。 第52章 真相(一) “这是血煞丹?” 执事送来的是一个瓷瓶,里面装着五颗暗红色的丹药。陈翊和天律院掌院一一看过后一同确认了瓶中的暗红色丹药是何物。 血煞丹由阴煞之血炼制,丹体呈暗红色,会散发出鲜血腥甜之气,能大幅提升修为并且服用者在出招时因蕴含大量煞气术法威力大增。 若无法控制煞气,亦会伤及筋脉。伤人伤己,不是正道。 毫无疑问,这血煞丹不该是名门正派该有的东西,而这东西偏偏又是从梁嘉乐身上搜到的。 梁嘉乐被两位天律院执事从牢房中押进审问室,他站在原地不想跪下,两位执事在他身后朝着他膝上一踢,只听扑通一声,梁嘉乐心不甘情不愿地跪倒在地。 “你哪来的血煞丹!” 掌院的灰目之中散发出凌厉的光芒,怒火烧上眉梢,他真没有想到太衡宗亲传弟子会真的与邪修有牵扯。 “弟子...弟子...”梁嘉乐这时才彻底变了脸色,在沉雪峰力排众议,沉稳应对的样子荡然无存。 他强忍慌乱,辩解道:“弟子不知。” “好一个不知!”掌院将桌上的镇纸猛地摔到梁嘉乐的脸上,又怒气冲冲地隔空打了他一巴掌说道:“难道是有人把血煞丹塞到你储物袋中的吗!还不从实招来!” 梁嘉乐被打得偏过头,嘴里破了个口,口腔中充斥着一股腥甜味道,他将血水咽了下去缓慢说道:“从邪修手里买的。” “讲清楚!”陈翊看不下去了,猛地一拍桌子。 梁嘉了跪直了身子,脸上有些难堪,他的目光落在身前的地砖之上,语速平缓地说道:“是弟子鬼迷心窍,回宗时路过白帝城,听闻白帝城鬼市名气斐然便生出一逛的念头,在鬼市听闻此物能提升修为,只要悄悄洗去煞气便可无忧,弟子听信谗言就买了这血煞丹。” 秦玉清无奈地摇摇头,这孩子还是见识少了,被人哄骗,血煞丹的煞气可不是那么容易祛除的,药物能暂时压制,天泉也只能消除部分,而最有效的方法是转移他人。 一张大案,掌院坐在中间,陈翊坐在他的旁边。记录口供内容的执事在侧面的一张小案前,一边屏息凝神地疾速记录着。 审问室内不太明亮的光映照在天律院掌院严肃凝重的半张脸上。 “证据确凿,梁嘉乐勾连邪修,陷害同门,谎话连篇不知悔改,因牵扯丹羽真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张孟诚为从犯,明知邪修仍然迫害同门,按律当斩,即刻处刑。” 掌院的冰冷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无情地指挥身旁的一名执事写下判决书。 判决已出,梁嘉乐的表情异常的冷漠,他的目光落在满脸不甘心的张孟诚身上,眼里迸出怨毒之色。 真有意思,所有人都被玩的团团转,难道这些人都看不懂这是栽赃的戏码?他辩解了无数次他没有迫害同门,他只爱财不取命,更不会什么利益都捞不到而勾连邪修,这些耳聋眼瞎的掌权人!蠢透了! 等他师父回来,他必要这些人三拜九叩给他道歉! 相比于梁嘉乐的冷漠张孟诚显得异常躁动,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挣扎地站起身大吼道:“这是什么狗屁判决!你们这些心盲眼瞎的东西!凭什么!凭什么梁嘉乐勾连邪修都不处死!凭什么要死的是我!就因为他有钱有权吗!轮到我就能说杀就杀是吗!到底凭什么!” 张孟诚的脸因为愤怒涨的通红,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但手腕上和脚踝上的绝灵索束缚着他,使不出丝毫灵力。 掌院的表情丝毫未变,无视了他的嘶吼,抬手示意后两位执事立马站了出来,他的语调铿锵有力:“就地处决。” 就在这时,张孟诚身上的绝灵索突然破开,他猛地朝一旁的梁嘉乐扑了过去,梁嘉乐这时候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他想要用遁术身法躲避,却已来不及了。 “轰!” 一股灵力震荡开来,陈翊挡在梁嘉乐的面前,一掌抵消了张孟诚突如其来的攻势,又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居然能挣脱绝灵索,看样子你还有别的秘密?” 陈翊作为天权护法,执行任务时会遇到无数危险,这种突如其来的状况他还算得心应手。 在内室悄咪咪观察的云淮和秦玉清都将这一幕看的一清二楚,她从储物袋中拿出两个灵果,一个递给云淮,一个自己咬了口。 精彩,真的精彩。 老头还是老头,果然姜还是老的辣,眼光真的毒啊,一诈一个准。 见云淮不接自己的灵果,她干脆两个一起吃了,一边吃还一边吐槽:“张孟诚用邪种透支生命换了刚刚那次爆发,其力量必有金丹实力,不过经验还是差些,轻易就被天权护法拿捏了。” 云淮垂眸看了她一眼,脑子里疯狂闪过和阿清刚认识的画面,她坐在树上,也是这样递给他一个不知道从哪里采来的灵果,见他不吃,自己也不收回去,当着他的面自己吃两个。 秦玉清没察觉到云淮唇边的笑意,一边吃果子一边专心致志地看着外面的进展,时而摇摇头。 “怪不得,邪种啊?现在可以说说为什么要栽赃梁嘉乐了吗?” 陈翊掏出他身上的邪种后和两位执事再一次把他固定住,只是这次远没有之前温柔,四肢和脖子上各一条锁链,几乎斩灭了他所有的攻击可能性。 梁嘉乐从惊慌中回过神来,他再一次和张孟诚对视,后者眼中的愤恨怨毒之色让他茫然怔愣地说不出话来,他绞尽脑汁地想到底和这人有什么深仇大恨。 他比张孟诚早来宗门两年,并未参加宗门试炼,前两年张孟诚还未入宗门,后十年也没见过几次,别说仇怨了,两人都未说过几句话,是那种在路上见了都不会打招呼的关系,哪来的机会结怨? “现在沉默可不好使了,我们有千百种方法得知真相,那时候你可不会像现在这么完整,你的家人也会因为你的缘故被人唾骂,不如现在赶紧揽责,免得祸害他们。” 陈翊五大三粗的模样笑起来有些憨厚老实的样子,可依旧压不住眼里狡黠的目光。 秦玉清语塞,都是千年的狐狸万年的王八,心眼一个比一个黑,什么时候修仙之人犯事会祸及凡人? “我就是...要他死!” 张孟诚口鼻耳目中突然流出黑色的粘稠血液猛地朝梁嘉乐飞去! 第53章 真相(二) 在入天牢审问张孟诚之前,四人对他的身份一直有诸多疑惑,既然是名副其实的卷王为何不在遁术比赛中大展身手?为什么入宗前六年一直平平无奇,后四年又高歌猛进?为什么被识破身份却不跑? 天律院掌院一生经手过多少案件卷宗,看过多少是非黑白,既然迷雾重重当然要下猛料才能破局,当即他就想出方法诈张孟诚的话。 他故意宣判张孟诚过重的刑罚,又看似包庇梁嘉乐的罪行,果然不出他所料,张孟诚勃然大怒。 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他低估了张孟诚作为邪修的力量,也低估了张孟诚对梁嘉乐的蚀骨恨意。 从张孟诚身体里涌出的黑血摆脱了身体的束缚,刹那间对着梁嘉乐再一次攻上去,好在梁嘉乐被惊吓了一次后长了个心眼,快速后撤拿双臂护住了头部。 陈翊这一次都来不及起身,立马用灵力强行剥离了张孟诚的黑血和梁嘉乐,又在梁嘉乐周围建起了坚如磐石的灵力盾。 再晚一步可能真叫“张孟诚”得逞了,梁嘉乐受伤的手臂变成青色,表面看起来有些腐烂的痕迹,突如其来的反胃感与疼痛感让他差点崩溃。 “医修!我需要医修!放开我!”梁嘉乐大喊,手臂上的疼痛感让他不断挣扎身上的绝灵索。 但他的叫喊被另一个人的叫喊淹没,推门而出的秦玉清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他是邪修,跟地宫血茧如出一辙!”这可不能让他跑了或者又自爆了! 秦玉清手握火阳玉,一个半人高的火圈将张孟诚的黑血团团围住。 掌院见她冲出门来,眉头气得一跳,容他们在内室旁听已算是越了规矩,现在还敢这样冲出来! 要不怎么说你大爷还是你大爷,掌院一个抬手,逼仄昏暗的审问室瞬间大亮,被金芒术困住的黑血横冲直撞。 金色锁链层层环绕,传出金属碰撞摩擦的声响,在一声沉闷的嗡鸣声中,黑血被困在原地,无论它怎么分裂聚集都逃无可逃。 秦玉清挠了挠头,你这老头,我还以为你年纪大了没反应过来呢! 见掌院面色不善,云淮立马走上前将秦玉清拉到身后,向陈翊和掌院赔了一礼。 这怎么有一种熊孩子惹了祸,家长上门道歉的既视感? “掌院,陈护法,弟子并非冒然打扰二位审案,只是弟子心中有一猜想不吐不快。”秦玉清努力在这尴尬的场面给自己找补,她从云淮身后探出头来,和在场几位大眼瞪小眼。 陈翊双手环抱于胸前,饶有兴趣地看着云淮和秦玉清,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应允:“那我洗耳恭听。” 掌院老头见天权护法发话了,也没有阻拦,别开头径直看向前方。 秦玉清上前一步,指着张孟诚双膝曲地,头口朝上的躯体道:“弟子猜测,张孟诚并非邪修,而是受了移魂之术早已神魂破灭,被这邪修侵占了身躯。” 云淮凝视着镇定自若、侃侃而谈的秦玉清,不是在思考移魂之术的真假,而是在寻思为何她会知晓早已失传的禁术。 移魂之术是失传已久的禁术,除了需要移魂阵还需要和牵魂术法相互配合,传说泰正道人当初是为稳固其爱人散乱的魂魄才创作的这阵法,后来被用心险恶之人当作偷天换日的阴毒之计。 这种恶念一旦产生就有许多心怀不轨之人纷纷效仿,为杜绝此事再次发生,泰正道人的许多秘术被封存,心怀不轨之人被诛杀,久而久之便失传了。 “张孟诚本人在入宗前六年一直平平无奇,在外门的朋友不多不少,但到第七年,突然不交朋友不休息,玩了命的修炼挣钱,他既然有这个觉悟和决心,这么有上进向好之心,为什么要成为邪修呢?成为邪修此举可以说是南辕北辙。” 这样的疑问让在场众人从刚开始抱着的怀疑态度到现在的认真思考,他们对秦玉清的说法有了几分赞同。 资质优越的数不胜数,但毅力超凡者不常见。 他能做到这种地步,早在宗门内发光发热了,很难不让人怀疑他的目的并非单纯地破坏和屠戮。 秦玉清得出这个结论还是从长风在白帝城的见闻中获得的启发,若不是壳子里换了芯,原本毫无交集的两人怎么可能突然出现血海深仇? 云淮对梁嘉乐和张孟诚的了解都不深,上一世也没有什么交集,而且人生漫漫,他们的故事早在他的记忆里消失不见。 “听闻梁嘉乐家在凡间是有名的富商,也许是在凡间的时候你们结了仇怨?” 似乎是云淮的话触动了被锁在金芒中的“张孟诚”,它渐渐的不再暴动缩成一颗小小的圆球,一动不动。 “在凡间时你得知他有修仙之能,而你一介凡人无法报复修士,只能借邪修移魂之术重换躯壳,一边听邪修安排深入宗门一边找机会杀掉梁嘉乐。你的任务是和你的邪修同党杀掉秦衍,而在半月坡你的同党被秦衍反杀,你逃跑了,但你不想离开宗门,因为你如果现在走了,就永远没有亲手杀掉梁嘉乐的机会,所以你选择回来混淆视听,先牵扯秦衍分赃不均,让大家以为你与梁嘉乐是一丘之貉,后又捏造谎言受梁嘉乐威胁,使其与邪修不清不楚,后借提前引诱他买下的血煞丹强行坐实他与邪修串通陷害同门之名。” 云淮这一字一句仿佛都踩在了“张孟诚”的心头,它如果此时有表情,或许能看到他悲哀的神色。 审问室之人皆静默,而秦玉清听得直想鼓掌。 小案上的执事更是听得一愣一愣的,被旁边另一个执事戳了一下才开始奋笔疾书。 梁嘉乐那表情可以说是十分精彩,一会儿屏息撤步看起来有些惶恐,一会儿双目瞪圆看起来十分震惊,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变了几次脸色,也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 梁嘉乐深吸了一口气,不太确定的问出一个名字:“你是...宋正信?” 大概十几二十年前,他在烟城老家唯一一位撕破脸皮、闹得天翻地覆的“朋友”。 第54章 血海深仇 在烟城谁不知晓梁家?梁家几乎垄断了烟城所有的织造行业,上到朱门皇族下到地方富商都用着他们家的锦缎丝绸。 梁嘉乐在烟城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谁到他面前不毕恭毕敬喊一声梁公子? 宋正信又是何人?宋家是烟城最大的种桑养蚕的大户,和梁家是世交也是合作伙伴。 然而就在十五年前,宋家大厦将倾,梁家不但没有伸手援助,反而在井中落下最后一颗石头,梁家迅速吞并宋家的万亩桑田,接手他们的农铺和素丝。 宋正信和梁嘉乐彻底决裂。 被锁在金芒中的宋正信从一颗圆润的球体变成了长满刺的海胆,他在狭小的空间内躁动不安,朝着梁嘉乐的方向不断撞击。 “梁嘉乐!你不得好死!”宋正信的嘶吼在狭小的审问室回荡,没有人知道他们之间有多少龉龃和多少恩怨是非,但从他痛苦的吼叫中能感受一二。 “真的是你!” 梁嘉乐呆呆地退了两步,他完全没有想到宋正信追着他追到了太衡宗,如此处心积虑蛰伏这么多年只为了杀他。 “梁嘉乐!你个进十八层地狱的畜牲!十八年前你被测出身怀灵根,你父亲寻了路子送你入仙途,正因为你身怀灵根,你们父子二人便肆无忌惮,想在烟城只手遮天,你父亲釜底抽薪肆意侵占宋家田产!就是因为你们,宋家才落得如此田地!我父亲惨死乡野,母亲投河自尽,小妹被贼人辱没,你害的我家破人亡,叫我如何不恨!” 梁嘉乐满脸震骇,他知道他父亲贪宋家的万亩田地,得知他可以修仙后果断向宋家出手,但他明明让父亲对宋家人手下留情,给他们生存之地。 “我...我没让人赶尽杀绝...我还派人保你们安全。”梁嘉乐支支吾吾不敢正视,这种不仁不义的做法被当面拆穿,实在让他无言以对。 “收起你那假惺惺的样子!恶心至极!明明不是你们的东西,做了多少龌龊手段拿到手,还要假惺惺的保我宋家性命,留我们一命好耻笑我们吗!嘲笑我们低贱凡人与修仙者云泥之别吗!你们伸手一挥便是风云,我们只是在地面苟活的低贱蝼蚁,多可笑!”宋正信难受至极,他从十五年前宋家家破人亡的那一刻起,他活下去的信念只有复仇。 他想了无数办法都无法跨越凡人与修仙者之间的鸿沟,多么可笑和绝望,他可以抛弃多年来仁义礼智的教育,成为人人喊打的邪修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亲手手刃仇敌。 这世上哪有什么天谴和报应,强者恒强,弱者恒弱,掌权者向弱者挥刀,肆意折磨嘲弄! “现在只有你了,杀了你,只要杀了你,我也无所谓是死是活!我的灵魂早已出卖给他人,我宁愿永世不入轮回也要你死无葬身之地!”宋正信自始至终都是清醒着沉沦,一步一步走上无法挽回的深渊,宁愿抛掉凡人躯壳出卖灵魂也在所不惜。 声嘶力竭的嘶吼昭示着他幼年难以磨灭的的苦痛,他一遍一遍的朝着梁嘉乐的方向冲撞,金芒仍旧纹丝不动。 “你...什么叫只有我?你把我父亲怎么了!你把梁家怎么了!”梁嘉乐猛地清醒过来,现在变成邪修的宋正信杀他的凡人父母简直易如反掌! “死了,都死了!你收到的家书都是假的,就是稳住你不让你回去才给你写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每时每刻都清醒地知道如若是凡人他无力朝恶者挥刀,而以邪修的身份以暴制暴终究不是正途。但是谁来告诉他,不用这种以暴制暴的方式如何磨灭他心中的滔天恨意!如何让恶者付出应有的惩罚! 梁嘉乐目眦欲裂,他忍着手臂上的腐蚀痛感,朝着宋正信迈了一大步,庞然的怒火烧到心头:“宋正信你怎么敢!邪修人人得而诛之,请掌院和护法将他就地击杀!” “梁嘉乐,你我恩怨至死不休!” 陈翊和掌院看着两人的闹剧无动于衷,秦玉清猜测这两位千年的狐狸也没拿准到底该怎么宣判。 如果按照宗门的律法,宋正信必死无疑,梁嘉乐却罪不至死。 宋正信作为邪修,太衡宗必不可能容他活着,梁嘉乐的罪名只有恶意欺诈、购买血煞丹两项,判不了多重的刑罚,而凡间的恩怨,他们都无从插手。 秦玉清朝云淮挤眉弄眼,眼睛都挤累了也不见他给个回应。云淮见她突然有动作,马上猜测她要搞事情,这时候搞事情他肯定一百个一万个不同意,怎么可能给她什么回应! [别装没看到,是不是兄弟?是兄弟就跟我一起上!] 秦玉清见他真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干脆给他神识传音。 云淮面色冷峻,眉间的褶皱愈发深刻,他迅速回道:[胡闹!不要轻举妄动!] [那你把他们引出去,我自己动手。] 秦玉清说什么也不愿意就这么放过梁嘉乐,以他亲传弟子的身份,这些罪名到最后落到他身上只会是不痛不痒,从那些梁嘉乐朋友的口供中可见一斑,估计很快就要统一口径给他减罪。 [秦衍,我再说一次,不要轻举妄动。] 秦玉清见他态度十分强硬,一时有些无语,我不要你帮忙还不行了嘛!之前耍我的事儿我还没找你算账呢,现在管我干什么? [嗷。]她心不甘情不愿的被云淮拉到一旁,开始脑袋放空。 陈翊沉默了好一会儿,这种恩怨他两头说不清,反正不是天权宫的事儿他不打算发表言论,直接将目光放到了主座的天律院掌院身上。 掌院老头像个入定的老僧,沉默地看着执事递上来的卷宗,宋正信和梁嘉乐的恩怨纠葛不属于他的管辖范畴,一切按照宗门律法行事必然达不到众人心中想要的结果。 但,法不留情,错了就是错了,邪修必诛。 “邪修三日后于刑台处刑,梁嘉乐...”掌院威严地灰目落到梁嘉乐的身上,停顿了一会儿才说:“恶意诓骗欺诈同门,购买血煞丹,与邪修纠缠不清,责令没收全部资产,押天律院四十年拘禁。” 没收全部资产,在十方绝灵阵待上四十年确实是非常重的处罚,但若有丹羽大长老从中斡旋,今日处罚便可能是一纸空文。 秦玉清抱臂观望,她恶气还没出呢! 要是人被那什么丹羽大长老捞出去她不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么?还白白被戒律堂关半年禁闭! 第55章 上门提亲? 玉衍宗与常年飘雪的太衡宗不同,一年四季明媚如春,山峦叠嶂,天水如瀑。 不论是宗门内的弟子还是长老,都多爱柔软细腻的纱衣,袖子也更宽大飘然若仙,与此相应的,他们看起来更加自由散漫,没有约束。 倪书和谢飞杰一同在玉熙宫前驻足,二人是秦玉清一手提拔的左右大护法,自被安排检查庙宇、清查邪修后两人几乎是没日没夜的加班加点,恨不得一个人劈开当两个人用,经过他们的不懈努力,邪修之事终于取得了一些进展,现在正兴冲冲地赶着来拿那日秦玉清画下的大饼。 然而长明殿外的禁制牢牢的挡住了二人,一直守在殿外的侍从迎上来躬身行礼:“二位护法大人,宗主和首席正在殿中详谈,可能一时半会儿无法接见二位。” 谢飞杰:“可知需要多久?” 侍从估摸着:“这...全凭宗主心情,不过首席已回来数日,想来不会太久。” 倪书和谢飞杰对视一眼,刚好他们还有一些收尾工作没做,于是两人打道回府,准备晚些时候再来。 长明殿内室中,香炉中的熏香冒出淡淡的烟,九珑仪正缓慢地转动,灯火烛光已全部暗下,柔软的榻上铺散开乌黑的长发。 长风枕在秦玉清的膝上,双眼紧闭,呼吸绵长舒缓,四肢松弛。 秦玉清看着长风熟睡的侧脸并没有叫醒他,身体上较严重的伤基本恢复了,一些伤口还需要些时日才能完好如初,修炼不急于一时,等长风回到自己洞府闭关,金丹后期不过临门一脚。 她摸了摸长风柔顺的长发,脑子里正想着什么时候找乌文普和沈容算算账,她好不容易养大的蛙儿子不能白白叫人欺负了。 秦玉清只在许多年前和白帝楼上一任城主有点交集,这乌文普她不认识也没见过,和沈容倒是有过一面之缘,然而现在甚至记不太清他长什么样子。 一抬手,百晓生出品的画册出现在她手中,她翻到关于沈容的那一页,详细认真地看了起来,并让系统在原着中搜索沈容的生平事迹。 这沈容吧,长的一副温文尔雅的书生模样,但是在他的白帝楼里全是些见不得光的勾当,药阁、丹房、地底禁地,随便拿出来一个就足够被鞭尸三百回,然而这人又广开言路,不仅给白帝城建造了大型传送阵,极力扩大了白帝城与九华州其他区域的往来贸易、人员流通,还给周边的镇上设下防御阵以抵御不法侵入,修桥修路、治理水患。 不管是在修士还是凡人口中,他沈容都是“值得称赞”的“大善人”。 秦玉清越看眉毛皱得越深,这人真是名副其实的亦正亦邪,说他道貌岸然吧,他也真的做了实事,说他为民分忧吧,他又草菅人命。 就算是秦玉清,现在冒然动沈容必定会怨声载道,必须将他的真面目昭告于天下才能动手,不然玉衍宗的声誉就毁于一旦。 如果事态一发不可收拾,其他六宗总会有看他们不顺眼之人,若招来苍蝇,更是烦不胜烦。 “唉~”秦玉清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非常头痛。 “你能不能更新个ai插件?告诉我现在这种情况我该怎么办才能两全其美?既能除了沈容顺遂民意,又能让玉衍宗的威望更上一层楼?”秦玉清忍不住对自己的系统023问道。 【系统023:不好意思,暂不支持此项服务。】 要你何用,这句话秦玉清说烂了。 “师尊?” 长风听到她的叹息后睁开眼,小心翼翼地支起上半身与她对视。 一睁眼就能看到师尊可真好,他悄悄的勾起唇角,看似无辜懵懂的扬起脸。 秦玉清见他醒了,也没了刚刚温柔摸他头发的模样,毫不留情地将人推到一旁,自己坐到了椅子上一边看翻储物袋一边看系统给的信息。 “在我这再躺一会儿就回洞府去吧,金丹后期还没突破。” 还是坐在椅子上看东西比较舒服,她头也没抬的翻着手上的资料,语气听起来有些平淡,长风已经坐直的身子不知道是躺下还是站起,愣在那一言不发。 迟迟没等到回话的秦玉清终于抬眼看向长风,心中了然,她笑着说道:“长风之前还说自己已经长大了,现在是等着要礼物吗?” 这么多年一直是鼓励式+奖励式教育的秦玉清在长风突破进阶的时候都会送一些礼物,长风没有主动要过甚至还拒绝过,但秦玉清知道他其实一直很希望有礼物也很高兴收到礼物。 “礼物已经很多了,我只希望师尊能再和我过一次中秋。”长风定定的看向秦玉清,眼里写满了渴望,虽然两人陪伴的时间很长,但真正待在一起的时间并没有多久。 秦玉清闭关一次就是十年,他也需要外出历练,这么多年了,凡间的节日早已被抛之脑后,除了捡到他的第一年他们在匆匆忙忙的日子里过了一个不算圆满的中秋。 “中秋啊,我尽量...尽量空出来。” 秦玉清实在不敢打包票,她忙起来,一眨眼功夫十几天就过去了,别说中秋了,什么春节除夕端午,她都没有过过,修仙之人哪有过节一说。 但这是长风头一次主动提出,她想了想还是尽力满足他的要求。 “中秋还有四个多月,我会提前空出来的。” 得到了肯定回答的长风笑了起来,他突然站起身的动作太大,长腿迈的太开差点没站稳。 “我会等着师尊的!” 说完他便迅速离开了长明殿,直冲自己云雾山中的洞府。 秦玉清有些茫然,过个节这么高兴? 如果问秦玉清为什么不喜欢当宗主,那她可以从早到晚写上一万个理由,就比如现在,她刚送走自家蛙儿子,倪书和谢飞杰两位护法和冯棋一同来找她了,就谁先谁后的问题在殿门口争执了至少五分钟。 看样子是得学一下太衡宗的门规了,必须让他们守规矩! “让倪书和谢飞杰先等一下,叫冯棋进来。”秦玉清知晓两位大护法找她何事,还是等她先打发走了冯棋才能不被打扰。 侍从传了话,冯棋看了门口两人冷哼一声,他可是元婴后期,任大长老之职,摇光护法又如何?宗主都得给他几分薄面! 秦玉清坐在长明殿的主座之上,也没叫冯棋入座,一心是想速战速决:“说吧,何事?” “今日属下是为小女而来。”冯棋从袖中拿出一本红色的册子,挥手送到秦玉清的面前。他毕恭毕敬地恳求道:“请宗主为小女冯晴与宗门弟子首席长风指婚。” 秦玉清看着冯棋手中写的密密麻麻的嫁妆清单一时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这东西也太多了吧! 我蛙儿子出息了,有这钱财宝物她都能新建一个玉熙宫plus了! 她非常想现在、立刻、马上、飞速答应冯棋,但她还是忍住了,她可不能为长风做主,万一长风不喜欢冯晴那不就是乱点鸳鸯谱了吗。 “这...总得问一问两个小辈的意愿吧?” 第56章 杀机 冯棋一直知晓女儿爱慕长风,冯晴多次央求他出面谈妥婚事,他也看出了秦玉清有意将长风培养成下一任宗主,再说长风各方面都十分优秀,确实是合适的女婿人选。 “宗主不必给聘礼,两个孩子若能成婚,属下还愿送上蛟龙珠一颗。” 他的手搭在圆滚滚的肚皮上,圆圆的脑袋圆圆的脸,笑起来真有几分“贪官污吏”的油光水滑。 秦玉清背地里调查过冯棋,此人修仙世家,祖上还有个练虚的大能,这些年的积攒肯定是秦玉清不能比的,她也相信冯棋是真的有蛟龙珠。 蛟龙珠!你可真能下血本! 蛟龙生于危机四伏的海域,即使在沉星岛呆了好些年的秦玉清都未见过它的真容,蛟龙拥有龙族的血脉,只要度过劫难便可化作真龙,而真龙化形亦可登仙! 这蛟龙珠不必集齐七颗,一颗就对她大有裨益,说不定能因此达到化神巅峰。 这换谁谁不心动啊? 长风啊长风,你傍上富家女了你知道吗!师尊我真的太欣慰了! 宗门内谁不知道冯晴是冯棋的心肝宝贝,秦玉清对冯棋娇惯女儿之名早有耳闻,现在是真感受到了什么叫把女儿捧在手心里。但她一听这话瞬间感到不对劲,你个老小子,不会是想买我家长风当赘婿吧! “我会同长风谈一谈的,此事之后再议。”我真的怕你再多说几句我就忍不住答应了! 冯棋看出了秦玉清的纠结,笑得像个黑化版的弥勒佛一样:“请宗主深思熟虑,两个孩子羁绊加深,宗主这位置坐的便更稳当了。” 秦玉清哪里听不出他的意思,他不过是想两人结盟共同扩展势力,玉衍宗内部一直是各方掣肘,秦玉清并没有完全掌权。但她不喜欢被人推着走,只能先抬手送客,殿门打开,一股风将冯棋轻缓地推了出去。 三人再一次在殿门口打了个照面,不过三人都挂着微笑维持着表面的得体。 “倪书、谢飞杰,进殿。” 两人齐声道:“宗主。” 倪书和谢飞杰两人进殿行礼,秦玉清挥挥手让两人坐下,脑子里却一直想着蛟龙珠,她是真的馋哭了,但她不会如此草率的解决长风的终身大事。 倪书心想,这冯棋也不知道和宗主说了什么,竟让宗主如此愁容满面,于是他先闭了嘴没有率先开口。 谢飞杰则是一心想赶紧把手头上的事情禀报了,并没有意识到他的老搭档正在装哑巴。 “属下派人暗中调查跟踪名单中的几位,确实发现许多他们与邪修来往的蛛丝马迹,最多的还是向邪修购买一些门内禁用的丹药,炼血丹和血煞丹诸如此类,少部分和邪修有交易,购买妖奴取乐,但因查抄庙宇一事后他们老实了许多,并没有非常充足的证据。” “不过,其中柏和光柏大长老,最肆无忌惮,留下的痕迹和证据最多,他伪造了许多宗门的弟子木牌,在少游峰设下了多处禁制和防御法阵。” 柏和光,在她从上一任宗主手中接任宗主之位时反对声最大的一位,两人可是吵得脸红脖子粗。当时,秦玉清和柏和光都是元婴后期,两人各自为营,本该是势均力敌的两人因上任宗主的介入而打破了局面,是他力排众议将年纪轻轻无甚宗门管理经验的秦玉清推上宗主之位。 柏和光怎么服气一个“空降”的后辈占了他努力许久的位置? 秦玉清似乎并不意外他会和邪修勾搭上,面无表情地问道:“他做了什么?” 谢飞杰看了一眼倪书,奇怪他今天怎么这么安静,思索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柏和光目前处于元婴巅峰,正是化神的关键时期,他突破心切在玉京城以及周边镇子搜集一百童男童女,以助化神。” 倪书将搜罗到的并不记录在册的玉衍宗宗门木牌拿了出来,接着谢飞杰的话继续说道:“柏和光借宗门挑选弟子之名,在玉京城及其周边城镇不断网罗十岁到十二岁的童男童女,全部发放宗门木牌带入他的少游峰。” 玉京城是和白帝城在九华州齐名的大城,人口也是最为密集,周边的村镇人丁兴旺,柏和光以一枚灵石的价格带走了那些孩子,而那些被带走孩子的父母以为是仙人看中了他们的孩子带去山中修行,笑得合不拢嘴,却不知道孩子们在柏和光的洞府绝望痛苦的死去。 秦玉清看着木牌上“杂役弟子”四个字顿时感到头痛,内门和外门作为宗内的主要力量来源,对于人数和信息都有非常详细的记录和管制,但杂役弟子不同,他们大多是伪灵根甚至会有凡人,因为数量太多秦玉清从未亲自过问,一直都是由执事堂的人自行管理。 凡人为什么能上宗门,有些修士会有这样的疑问,因为修士需要把大把的时间用在修炼、练武、炼器、功法之上,没有时间处理宗门内的杂活,还未辟谷的需要吃饭,山上的房屋破损也不是所有修士都会修理,宗门在很多杂活上需要凡人。 凡人山上也是有所求的,在宗门可以求得丹药、金石,修士当糖豆吃的益气补血的丹药,在凡人眼里便是延年益寿的大补之物,因此有很多人趋之若鹜。 “真是稍微放了权,这些人就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动手,还打着宗门的名号!” 秦玉清真被气笑了,自己黑也就罢了,还拉着宗门一起下水,柏和光,我真是给你好大的脸了! 玉衍宗上空狂风骤起,一副山雨欲来的架势。门内弟子纷纷抬头望向天空,修为高些的还能勉强站立,修为低些的已经身形不稳摇摇欲坠。 “宗...宗主?” 倪书当然感受到了来自秦玉清的灵力震荡,他看着怒气冲天的秦玉清,一时目瞪口呆。谢飞杰倒吸一口气,他预想过宗主会发怒,但他没想到怒气会这么大。 秦玉清看向两个惊讶无比的摇光护法,美目中杀机已现。 “跟我走一趟。” 第57章 怒火 少游峰是玉衍宗内地势最高、视野最辽阔的山峰之一,柏和光在少游峰居住了近百年,除了基础的洞府防御阵他还设下了五行破光阵,没有传召应允的都无法进入他的地界。 少游峰内的炼丹房内,一个偌大的阵法中摆着一架青铜巨鼎,鼎中隐隐有一团血雾在涌动。一个身着宗门弟子服饰的青年正跪在一旁,他腰间系着的青色鲲鹏纹玉佩正搭在他的大腿上。 这玉佩是亲传弟子的身份象征。 叫柏和光从洞府深处出来,跪着弟子站起身执礼,面露喜色:“师尊闭关多时,是否已入化神?” 柏和光眼瞳之中多出几分血色,不甘心道:“还不够,将破不破,看似化神却是虚的,看来还得赶紧找到那人,询问化神之法。” 亲传面露遗憾,毕恭毕敬地回道:“师尊所说那邪修,弟子已经派人多方打探寻找了,但他仿若人间蒸发一般,踪迹全无,或许他人现在不在九华州,罗刹海域和幻魔境最近有很多邪修魔族的消息,弟子猜测他有可能去了那里。” “这两地方都不是什么好去处,派人去调查调查,必须把那神秘人找到!” 柏和光抚着胸口翻涌的气血,刚刚吸纳的一百童男童女的力量淤积其中,久久无法真的突破化神。在此之前他已在元婴巅峰停留二十年,他明显感受到突破的界点,但他吸纳这些孩子后却还是无法突破! “师尊,弟子还有一事禀报。” “说。” “前段时日宗主突然让人掀翻了宗内所有道观庙宇,包括您设立的在内全部被清查,其中二毁掉二弃,宗主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您说我们...会不会也被宗主察觉了?”亲传越说越小声,语气中的不确定和害怕显而易见,少游峰中的事情一旦暴露,先倒霉的肯定是他们当弟子的。 柏和光闻言嗤笑一声,全然不以为意:“怕什么?她有何证据?光凭猜测如何定罪,我这少游峰层层禁制,她即使化神中期也进不得半步!” 他的防御大阵有十二枚阵棋,通五行通阴阳,看似简单易碎,实则坚硬无比。五行破光阵是少游峰前任主人所留阵法,经历几百年岁月,除非是半神登仙之体,都通通止步于外。 他就不信秦玉清能打破他的禁制,只要她无法打破禁制,这里所发生的事儿就永远不会被揭露。 “啧,你明明这么普通却又这么自信,虽然你的乌龟壳难破了点,但也不至于进不了半步啊。” 秦玉清就这样坦坦荡荡、大摇大摆地进入了柏和光的洞府。 “你如何进来的!” 柏和光目瞪口呆,心头腾起莫大的恐惧。 “你这乌龟壳的质量也不怎么样啊,为什么断定我进不来?” 柏和光的防御法阵和禁制层层叠叠,确实难破,但他也太过于依赖阵法的强度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让系统翻原着给她找破绽,这看似牢不可破的阵法就像是汽车的玻璃罩子,被安全锤用力一砸就碎了。 “怕把你吓跑了,我下手轻了点,所以砸你这乌龟壳确实花了点时间。” 柏和光在慌乱中病急乱投医,一把抓住了他身旁的亲传弟子,手掐在他的喉间大喊道:“你再动一下我就杀了他!” 不是,这人脑子是不是有毛病?你自己的弟子,又不是我弟子,我管你杀不杀他。 那亲传弟子也一阵莫名其妙,心中惊恐万分。宗主也不是那种大慈大悲的人啊!你抓我有什么用啊! 秦玉清确实不再动了,静静地看着他,不甚理解地问道:“你想干什么?” “放我走,我不会再待在玉衍宗,这些东西我都留给你,我可以消失的干干净净,之后无人动摇你在宗中的地位。”柏和光眼眸深沉,他不觉得秦玉清会放过他,两人恩怨已久,她恐怕早就在等除了他的机会。 “做梦呢?” 秦玉清一身青白法衣微微浮动,裙带上的银丝青线绣着的山茶若隐若现,和着山间朦胧的雾她眼眸中灵光绽放。 御风神行,是风也是刃,秦玉清未动,身后巨大的风流向柏和光袭去,刺耳的衣料撕裂声响起,他胸前的法衣被撕开一个大口,刚刚竖起的灵力盾成形便是粉碎。 “你打着宗门的名号招了一百童子当真以为我一点不知?你做了这丧心病狂的事就该意识到你会有今天,柏和光,今天我得给那些无辜凡人一个交代。” 秦玉清冷着脸,身为宗门宗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柏和光做的这些等同于在给她抹黑。原着中邪修攻占九华州势如破竹,就因为这些内部蛀虫才变得一攻便破。 柏和光面目狰狞,但还抓着亲传不放,他一挥手,无数落石与飞星大面积不间断地朝着秦玉清飞去,他顺势带着亲传进入洞穴深处。 昏暗的烛光下正躺着一百个还未处理的童子尸骸。那些童子的衣服因为没有了血肉的支撑而变得干瘪,其中有从衣服中滚落的一个沾着泥水的布娃娃,小小的衣服上面绣着“阿福”的名字。 还有一个漂亮的小小的黄色小袄,里面滚落出还未吃完的麦糖,和几张破碎的糖纸。 他们曾在田间唱过最纯真的童谣,单纯清澈的眼里在最后一刻却印满了恐惧。 柏和光一脚踢开那些碍事的尸骸,把他这位拼命挣扎的亲传牢牢抓住,洞穴的巨石落下隔绝了要赶来的秦玉清。 “我不能死,我还没化神,我不能死!” 他癫狂地大喊,迫不及待地一手从身后穿过那弟子的胸膛,猩红的血洞大量鲜血涌出,接连不断的涌入柏和光的胸膛,发出诡异的血光。 “师尊!师尊...师...尊...”一句话的时间都未到,他的修为和气血全部被柏和光吸干,刚刚还剧烈挣扎的四肢已经无力的垂下,身体血肉化为乌有,只剩一具白骨。 就像在这死去的一百童子一样。 无助,恐惧,绝望。 秦玉清一拳砸开阻挡她的巨石,看清地面上零散的一个个小小的尸骸后她控制不住的烧起怒火。一股神魂压制的可怕气息从她身上爆发开来,浩浩荡荡的气息压迫向四方,笼罩在柏和光的身上。 稚子何辜! 一介元婴大能为何要向稚子挥刀! 秦玉清痛恨邪修,因为她曾经历过,在她刚来到这个世界不久,她连功法都用不熟练就亲眼看过那些无止境无意义的杀戮! 她在这个世界的新家人和师父全都死于邪修之手! 那段记忆太过惨痛,她实在不想回忆。 秦玉清抬手指向柏和光,一股强风猛地向他挤压,风刃卷着沙石,气势如虹。 柏和光并没有被她的神识压制,他吞噬了那位筑基后期的亲传后,短暂的进入化神。他面露怒色,手握本命法器,土盾平地而起,又化作巨石接连不断的玩命似的朝秦玉清攻去。 柏和光的大剑划破秦玉清周身的空气,撞击出沉闷的嗡鸣声,大剑随即转动跟随着洞穴的岩块发生转移,移山填海不再是遥望而不可及。 整个少游峰发生剧烈的震荡,不断有巨石朝秦玉清合并、爆裂,不断循环。 “秦玉清,我看你也不过如此!”柏和光双目赤红,血色浸染了眼瞳,周身岩石附着,大剑气势汹涌,颇有震天动地的势力。 秦玉清冷笑,一拳击穿了他身上的防御岩,大剑被她震地发出金属的沉闷响声。 “就这?” 她一直是法武双修,顺带练惯用的兵器,折扇是最难控制的也是她最不擅长的,她动真格的时候一般都不会用扇子。 “就你这不伦不类的化神,还企图与我相比?” 无人能捕捉到秦玉清的动作,她的话音都未消散在空中,那结实的力道和灵力直穿柏和光的身躯,在他震惊恐惧的神色中,她带着推山削海般的风拳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脸上。 第58章 诛杀 “娘,阿福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呀?” 只有六岁的小丫站在田埂上,她脑袋上扎着两个可爱的圆团子,圆润的小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小丫的爹娘正在田里给水稻插秧,他们得赶紧种下稻谷才能在下半年有收成,除了缴粮税还要养活一家人。 田里的女人直起身子,捶了捶酸痛的腰背,对着小丫笑着说:“你阿福哥哥被山上的仙人带走了,等小丫长大了,阿福哥哥就回来看你了!” 小丫挥着短短的小手继续追问:“那阿福哥哥会不会忘记小丫!” “怎么会呢,他可喜欢你送他的布娃娃了。” “那小雨姐姐呢?小雨姐姐也会记得小丫吗?她还会分给我麦糖吃吗?” 田间的男人看着女儿好奇的脸,给予了肯定的答复:“当然会了,爹爹也会给小丫买糖吃呀!” 孩童总是有源源不断的好奇,有问不完的问题,她不知所谓的仙山在哪,不知道仙人长什么模样,她只想着能和村里的哥哥姐姐们一起玩耍,有重逢团聚的那一日。 远远地,田间突然传来孩童的哼唱,纯粹而干净。 ...... 玉衍宗上空阴云密布,云层叠嶂,铺天盖地的云层中弥散出一道道青绿色的灵光,霎时间光芒冲破云霄,将蜿蜒在山峰上的云全部排开。 秦玉清站于山峦之巅,一脚将半残的柏和光踩入地面,他的丹田已废,筋脉已毁,再无修行的可能。 “柏和光,化神要脱凡塑魂,意守长宁,战天火胜雷罚,这三点你做到了哪一点?你元婴巅峰迟迟入不了化神,就没有想过为何如此?” 她挥手将人虚抬了起来,满身是血的柏和光半睁着眼睛看着她,似乎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一样茫然。 化神?为何他迟迟不能化神!为什么一个后辈都能夺走他宗主之位! “你抢走了我的位置!你凭什么教训我!凭什么!若我化神,这位置岂容你坐?” 柏和光吐出一口浓血,看起来已陷入癫狂,但他不知道的是即使按照原着发展,没有她秦玉清的插手,宗主之位也不会是他柏和光的。 权利迷人眼,多自欺欺人啊。 “你杀人夺命,有违纲常,那些稚子何其无辜!” 柏和光咯血,慢慢地笑了起来:“笑话!一百凡人罢了,他们身无灵根,杀了又有何不可?凡人不照样吃牛吃羊甚至吃同类,他们有问过那些畜牲是否愿意吗?” “人不吃不喝会死,你一介元婴修士不吃不喝不杀童子会死吗?找什么冠冕堂皇的借口!” 秦玉清懒得再跟他废话,如天罚般的灵光从天而降,青色的的光柱垂直击穿了整座少游峰,和处于山顶的柏和光。 浩荡的灵力立即四散荡开,宗门内的弟子被这震荡惊地止不住颤抖。 “快…快看天上!” “那是宗主!怎么…怎么回事!太可怕了!” 秦玉秦一脚将伯和光的尸身踢到倪书和谢飞杰面前。 “挂到沉剑峰顶,曝晒三年,以儆效尤。” 她的面容仿若永冻的冰晶散发着层层寒意,面前跪着十二位摇光护法只能一动不动,任由风卷起他们身上的长发和青衣玉带。 “摇光护法听令!”这一声带着身为宗主十成十的威严,她的声音响彻整个宗门,门中广场上的弟子纷纷抱团观望。云雾山中的长风飞身出了洞府,一眼便看到了自家师尊满面怒容的模样,他偷偷在心中描绘她的眉眼,他真的从未见过师尊如此生气。 “宗主怎么了,好大的怒气,这压制力太恐怖了!” “好...好像是...是因为邪修的事情!” “天呐,那是多惨绝人寰,宗主才发这么大的火?不会把整座山峰都要夷为平地吧!” 秦玉清有多火大她自己知道,她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怒势滔天,但她不发火总有人当她是死的。 她的视线缓缓划过宗门众人,朗声道:“柏和光草菅人命,入邪魔歪道以一百童子血祭!所做之事有辱宗门,丧心病狂,人神共愤!现少游峰所有人就地击杀!与柏和光亲密交集者不论职位一律缉拿,收押审问!” 她的声音在宗门内回荡,地上的弟子们听得一清二楚,他们眼中皆是骇然,一时乱作一团,人人自危。 摇光宫十二护法齐声道:“是!” 这声音如震天般在空中荡开,像一击钟响敲在每个人的心头。 直到秦玉清离开许久,宗门内的弟子长老才感觉从窒息中缓过来。 玉熙宫长明殿,九珑仪正在慢慢转动,秦玉清一进门就把门重重关上,她深吸一口气,又搓了搓自己发硬的脸颊对系统道:“统哥,刚刚我帅吗?” 【系统023:鉴定宿主b格浓度%,爆表了。】 “我宗门的臭狗屎算是铲走了一个,还有其他宗门有狗屎没解决,改天召集七宗开个会吧,我可没时间去别人宗门给他们清理门户。” 【系统023:需要帮宿主给其余六宗发送警示函吗?】 “发吧,让他们自己掂量掂量,太衡宗和玉衍宗的动静传出,其他宗门肯定有人坐不住,警示函也算一种敲打,其他的就看那些掌权的怎么处理了。” 秦玉清刚准备躺下,侍从的声音就从外传来:“宗主,首席来了。” 要么是柏和光的事要么是冯棋提亲的事,很有可能两个都要聊。说了,她不爱当宗主,真是头尾加起来没多少休息时间。她得赶紧让长风元婴,让他暂代宗主之位,自己闭关或是旅游去。 “进来。” 殿门开了,长风走了进来,在大殿没见到人便朝着内室走去,又觉得没有允许入内不好,站在内室门口问道:“师尊,我可以进来吗?” 秦玉清躺在内室的榻上,懒散地拨弄羽扇给自己扇着风,轻轻应声:“嗯。” 等长风撩了帘子进来,秦玉清又觉得这样躺着不好,立刻坐起身半靠着软榻,脸上带着淡淡的疲倦说道:“想问什么?” 这样的状况在长风眼里却是别样的风景,她乌丝如瀑散落在榻上、青衣上、肩膀上,温柔的眉眼正望着他,如玉般的手指捏着羽扇缓缓摇动,鬓角的发丝被轻风吹拂到白皙的脸颊一侧。他不敢承认心中大乱的感觉是什么意思,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 秦玉清觉得他这样呆呆的有些好笑,勾唇问道:“怎么傻了?打柏和光的时候把你吓到了吗?” “并非如此,只是没想到师尊会发如此大的火,师尊需要我做些什么吗?”长风还站在原地,像一个没有指令就不会动的小狗。 秦玉清心思九曲十八弯,招招手让他在自己身旁坐下,见他不动又再说了一遍:“过来坐。” 秦玉清完全没注意到长风僵硬的坐姿,率先开口道:“冯棋要我给你和冯晴指婚,人家小姑娘似乎挺喜欢你的,你要不......” “不必!”秦玉清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长风打断,她愣住后看着他,这孩子反应怎么这么大? “师尊不必为我的婚事忧心,宗门事务如此繁重,长风怎能给师尊添乱,况且师尊教导修仙修心,徒儿不想成婚。”长风语速极快,语气完全不似往日那样平缓沉稳,脑子里想到的无数理由一下子全部崩了出来。 啊...我的蛟龙珠,拜拜了。 秦玉清尊重长风的选择,他一心修仙求长生当然是好的,姻缘于修仙者来说不过是漫长生命中的一点调味品,可有可无。等长风真的有想结伴一生的人后在考虑成婚也不迟。 “冯大长老开了一堆嫁妆清单,还不要我给聘礼,真是豪横难挡,不过长风既然对冯晴无意那为师会替你回绝。”秦玉清笑着拍了拍长风的肩膀,语重心长道:“那就好好修炼吧,等遇到合适的人再考虑成婚。” 长风直视着前方,不敢正视秦玉清,他怕一旦对视,便泄露了不该存在的情意。 第59章 永别了!牢笼! 有读者朋友说看文的时候真身和分身容易看混,所以为了更好分辨,从这章开始大号用大号的名字,小号用小号的名字,都是女主,大家适应一下哈~ —— 上司一句话,下属跑断腿。 倪书和谢飞杰因秦玉清一声令下,忙的昏天黑地都没休息过,少游峰在第一时间被他们全面封锁,里面的弟子侍从全部被毫不留情的斩杀;柏和光用过的鼎和炉全部被搬走封存,还有那些童子的尸骸全部做了安葬,不仅如此他们还分了人手去凡间补偿那些失去孩子的父母。 执事堂和柏和光脱不了干系,倪书和谢飞杰根本没有客套,拿上秦玉清给的宗主律令就把人关进了律令院的天牢。 案件在秦玉清的强行推动下进展飞速,执事堂长老和执事堂部分执事全部审问完毕,嘴硬的在几位护法贴心的伺候下都招得一干二净。 这些大大小小的事情弄下来,就算是修仙之人脸上都给熬出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要问他俩为什么,还不是为了九转再造丹和吞云蟒皮! 这大饼他们必须得吃到! 两人现在正坐在秦玉清的长明殿中禀报事务,等把长篇大论的报告说完后,两人面面相觑,都想对方开口询问大饼的事情。 倪书:[你说啊,宗主等下困了回屋去了就没机会了!] 谢飞杰:[你先说,我还没想好措辞,你口才比较好你先说。] 倪书:[老谢,我们多少年搭档了,你怎么能现在推我出去啊?] 谢飞杰:[上次禀报,你个老小子装哑巴以为我不知道?] 秦玉清看着两人眼神不断,就知道这两人背着她在神识传音,她倒是没有偷听的想法,不过有心看他们发愁。 “聊什么呢这么火热,跟我也说一说。” 倪书:“没有聊!” 谢飞杰:“不火热!” 坐在主座的秦玉清憋笑憋的有点辛苦,她面无表情得看着两位护法略带僵硬的表情。 前段时间才发那么大的火,现在就哈哈大笑可不太好,她得保持一下严肃的人设。 “吞云蟒皮,九转再造丹,拿去吧。” 秦玉清从储物袋中拿出属于他们的奖励,分到两人面前,在他们锃亮的目光下又把柏和光的储物袋拿了出来。 她破了储物袋中的禁制,里里外外的翻了一遍,一个元婴大长老的家当,比她想象中要少了许多。 除了一件天阶·下品的玉骨蚕丝所制的披帛外,其余的都对她无甚作用,二十多瓶的丹药也没什么她能用得上的,所以她决定将剩下的东西都充公了。 “柏和光的兵器、心法、药草、丹药等所有资产全部充公,你们把东西带到藏宝阁,让书灵标价,所有人都可通过宗门贡献点兑换。” “还有,柏和光的灵石和贡献点你们十二护法全部分了吧,有些表现好的弟子和提供情报的弟子也得给。” “最后一件事,谁要被我发现拿了不该拿的,贪了不该贪了,之后璇玑楼外写的不再只有各大杰出长老的名字,还有那些中饱私囊的狗东西的名字,一边流芳百世,一边遗臭万年。” 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说的她口干舌燥,倪书和谢飞杰点头如倒豆,吃到了大饼仿佛更有干劲了! 秦玉清仰天,真后悔穿越前没多看两本关于《人力管理资源管理》的书,不然现在也不会这么心累。 ...... 太衡宗内门弟子居所,右边的屋里不断传出“噔噔”的敲击声,这间屋子的四周贴上了圈禁符咒,黑的红的各两张。 秦衍不断敲击着眼前木鱼,“心如死灰”般盯着窗外的院子。这木鱼是系统送给他解闷的,谁叫他现在死活出不去呢?要知道现在他屋上的符咒黑的是天律院的,红的是戒律堂的,没错,他现在又被天律院关了。 双倍的禁闭,双倍的甜蜜。 天律院掌院那老头在宣判完梁嘉乐和宋正信的判决后,立马让天律院的执事把他丢回自己的狗窝,还贴心地加上了天律院出品的黑色符咒。 现在只要碰一下外面的结界,就跟做“电疗”一样刺激,想要五官乱飞,头发炸毛的可以亲自尝试一下。 有这样的结果,全拜某人所赐。 “云淮,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屋里,赶紧出来!敢不敢当面对质!”秦衍一边敲着木鱼,一边朝对面的屋子大喊。 这木鱼越敲越快,制造的噪音也越来越大。 【系统023:你喊吧,喊破喉咙他也听不见,人家隔音符咒都用上了。】 秦衍一把丢开木鱼锤子,躺回了自己的床上,他很想出去,想得都快发疯了,他必须出去先把梁嘉乐锤一遍,再把云淮锤一遍。 就在前几天,他被关回来快发霉了的时候,系统就刷新了一个支线任务。 【系统023:梁嘉乐因恶意欺诈一事在宗门人望一落千丈、人人唾弃,但他不思悔改、情绪极端,产生了报复的念头,黄欣儿和孔俊名被他恶意整蛊,还有许多师弟师妹敢怒不敢言,请宿主教训一顿这个宗门恶霸,在同门面前树立起光辉伟岸的形象吧!】 【任务奖励:心想事成花种子一颗及其种植教程;1500逆袭值。】 心想事成花,顾名思义,就是可以实现愿望的花,传说它来自仙界,是花神给予众人的礼物。但是吧,它的成功率不太高,种也不好种,活也活不久,花更是开一会儿就谢了...... 可能你修炼了两个月,一闭眼一睁眼的功夫,它已经从活的变成死的了。 秦衍表示,他没穿越前已经养死过三盆仙人球了,修仙之后,别说种灵植这种娇贵的作物了,连菜都没种过。 长风跟着他的时候,饱一顿饿一顿,只有上山杀妖兽的时候能吃上饭,其余的时候都是白水混肉干。 “你真是专挑我不擅长的给啊统哥?” 秦衍呵呵假笑,这花拿到手了他也不会种的,送给别人种吧。 【系统023:如果你什么都会,就不需要我了。】 很好,有道理。 关于梁嘉乐的事他略有耳闻,黄欣儿和楚音偶尔会来告诉他宗门内的近况,梁嘉乐被回宗的丹羽捞出去了,在宗门内虽然风评不咋样,但是没人敢惹他。 关禁闭这么久其他人都看他无聊跑来跟他唠嗑,只有云淮动不动警告他不要搞事情,他真是纳了闷了,之前他上蹿下跳的时候也没见他管啊,连冰球冲击这么危险的事儿他都同意了,怎么现在稍微整点活都不行了? 还有三天就“刑满释放”了,我看谁还拦得住我。 倒数第三天:挂机,睡觉,看霸总文学。 倒数第二天:挂机,睡觉,看龙傲天文学。 倒数第一天:挂机,通宵看逆袭打脸文学。 连续挂机挂了三天,系统后台的小说被他翻了个遍,终于在一大早等到了戒律堂和天律院的人,黑白双煞一同给他解开了屋子上的圈禁符咒。 戒律堂执事:“秦衍,六个月已到,禁闭结束,之前地宫的奖励长老已经给你申请下来了,你现在可以去戒律堂领取。” 天律院执事:“已解封,请之后行事慎重斟酌。” 秦衍推开门大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对两位执事郑重承诺:“好的,没问题!弟子绝对遵纪守法!绝不惹是生非!” 永别了!牢笼! 先去戒律堂领额外的贡献点和奖赏,再找梁嘉乐“兑换”积分,完美! 第60章 你还要我怎样 在太衡宗,藏经阁、宝器阁、药阁、丹房都需要使用贡献点,因为作弊被收走了一半贡献点,又最近才解除禁闭的徐杏河只能赶紧去梅香楼领取宗门任务。 梅香楼之名取自“梅花香自苦寒来”,梅花和太衡宗常年飘雪的地理环境十分适配,太衡宗宗主便希望这些弟子们如梅花般坚韧。 徐杏河一路小跑到了梅香楼,人还未进门就惹得许多人瞩目,之前梁嘉乐与徐杏河联手欺诈同门之事的热度高居不下,即使是过了半年也没磨灭他在众人心中的恶劣印象。 “心眼多”,“骗子”,“作弊”,“厚脸皮”等词汇如烙印般刻在他的身上,人言可畏,几乎没有什么人再愿意跟他交流往来。 “他怎么也来接任务了?不会又搞作弊那一套吧?” “如果是找灵草,他肯定会别人假的吧?” “能不能别让他接任务啊,万一接到我的委托怎么办!” 徐杏河将他们的话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他忍不住感到羞耻,即使禁闭了半年,他还是每日都在后悔当时做的决定。他从一开始就不该吹嘘自己多么厉害。 书上明明写过,书教院的执事也教过人外有人这个道理,他却完全没有听进心里。 双拳紧握,徐杏河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尝试尽量不去在意那些人的目光,眼睛直直盯着梅香楼内的委托木牌。 梅香楼大厅的墙壁上挂着许多木牌,每一个牌子上都写着一个委托,在木牌最下方有不同颜色,而不同的颜色代表不同的难度。 红色最难,橙色次之,再是黄色、蓝色,最次为绿色。 徐杏河为水土双灵根,法修为主,剑修为辅,又是柳溪的亲传弟子,一直实力不俗,他也有自信能独自处理一些较难的委托。 他的视线在木牌之间不断滑过,最终停在了一个黄色标记的木牌上。 委托是:击杀武仪镇附近作乱的石臂黑猿,一百二十贡献点。 石臂黑猿,在妖兽谱中排行中下,力大灵活又及其易怒,智力超过同阶妖兽,肉身凶悍,并不是很好对付。而且地点在武仪镇,路上需要时间,引出镇子周边也需要时间。 徐杏河刚要拿下木牌,一只缠绕绷带的手掌快了他一步将木牌摘下。 “原来是徐哥,还以为是哪位外门师弟,真不好意思。” 这“徐哥”二字咬得极重,徐杏河侧首朝身旁看去,梁嘉乐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眼眸再没有之前看起来平和爽朗,多了几分戾气和躁动。 “怎么,徐哥现在不认识我了吗?” 半年未见,他为何变成如此模样?梁嘉乐消瘦了许多,眼眶有些凹陷,配上现在阴阳怪气的语调让徐杏河如芒在背,忍不住退了半步。 “你拿走吧,我换一个就是了。” 徐杏河垂下眼眸,与梁嘉乐拉开距离,他心中忍不住发问,他们明明之前还是挚交,为何现在变得如此难堪? 梁嘉乐置若罔闻,他上前一步挡住了徐杏河的道,慢悠悠地轻声说道:“我如今这样,还是拜你所赐,哦不对,是有你一份功劳,这样说更准确。” 徐杏河瞥了梁嘉乐一眼,周围人有意无意的观望,他还是选择隐忍,在梅香楼吵起来或者打起来并没有什么好处。 “当初之事本就是我们错了,这些是我们该受的惩罚。” 梁嘉乐冷笑一声,手臂一直蔓延到手背上的伤还隐隐作痛,宋正信造成的创伤到现在都没有完全恢复,伤口不断地腐蚀破裂难以愈合。 “你知道我师傅是怎么对我的吗?你知道现在那些人是怎么看我的吗?你现在装什么浪子回头,大义凛然?” 梁嘉乐双目赤红,眼中的血色逐渐蔓延,眉头紧锁,牙关紧闭。他完全无法接受现在的状态和环境,那些目光和那些视线,他无法接受他失去的那些名誉和光环,还有金钱。 从简入奢易,从奢入简难。 对于他来说,他生命之中金钱灵石没有什么能替代,这是他所有安全感的来源。他为什么能当上丹羽真人的亲传?真的是因为他有与众不同的炼器天赋吗?他想并不是的,丹羽早就知道他家富庶,也看中了他不择手段的敛财能力,以及那源源不断的灵石进账,就是为了可以无限制的购买。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在修仙界同样适用。 丹羽真人为什么敢在清玄子大长老眼皮子底下把他捞出来,是因为两人利益捆绑,他手里可是还有两个交易妖奴的铺子和一个矿场,为了这些丹羽真人怎么会不不救他呢? 但与此同时,他也失去了这些地方的全权掌控权,他失去了一大半的灵石进账。 这让他无比恐慌,看着账上越来越少的灵石,日渐消失的贡献点,和不断“上供”的宝器,他日益崩溃。 没人理解他,连徐杏河都不理解他!埋怨他! “梁嘉乐,我还以为在天律院的两个月你有真的悔改,看样子还在执迷不悟。”徐杏河不知道梁嘉乐在发什么疯,心头逐渐烧出火气,他受了罚遭了罪,梁嘉乐毫发无损,还有什么好不满的。 柳溪最近不在宗门,他在宗门试炼后就去了疯蝶林,为了找百年一开的疯蝶花。也许柳溪在宗门他能少受一点责罚,却不会像梁嘉乐那样毫发无损。 “我被关了半年禁闭,罚了一半的奉献点,你呢?毫发无损,还跑来耀武扬威?”徐杏河忍无可忍,一把推开挡道的梁嘉乐,随手撤下了一个蓝色的木牌。 他现在主要目的是获取贡献点,提早准备结丹的材料,而不是和梁嘉乐在梅香楼生气斗嘴。 梁嘉乐忍不住嗤笑,一拳打打在了梅香楼的墙上,包着绷带的手再一次透出猩红的血液。 果然,徐杏河这个懦弱又胆小的家伙,他还指望什么呢? 他看着徐杏河越走越远的背影,目光越来越黑沉,他扫视了一圈围观的群众,露出令人发怵的凶相。 梁嘉乐来宗门从未做过委托,他所有的贡献点都是由灵石兑换,他宁愿花钱也不愿花时间,他觉得他的时间应该用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而如今,他却不得不一次次来到梅香楼寻找合适的委托任务,艰难地苟活。 他神色黯淡地将木牌收进储物袋中,朝着徐杏河消失的方向离去。 第61章 就这? 黑白双煞刚走,三个人影便出现在秦衍眼前。 “秦师兄!” “秦衍!” 黄欣儿和楚音飞身落入院中朝着刚刚“刑满释放”的秦衍打招呼,黄欣儿身后还带着一个腼腆内敛的孔俊名,他们知道今天秦衍禁闭结束,特意带了东西过来庆祝。 “今天禁闭结束,可喜可贺!”黄欣儿嘿嘿一笑,拎着一个竹篮递到秦衍的手中。 “呵!烤鸭啊!” 秦衍接过一瞧,发现是一只香喷喷的烤鸭,鸭皮呈红棕色,油亮亮的,浑身散发出鲜甜肥美的香味,周围还摆着几个切开的灵果,味道闻起来既有鸭子的鲜味又有灵果的清香。 这烤鸭可是出自太衡宗掌厨之手,一天限量三十份,活脱脱的太衡宗网红打卡必吃美食。 黄欣儿得意一笑:“为了庆祝你禁闭结束,咱们可是下了血本的,你禁闭的时候不是想吃吗,现在我们给你带来啦!” 嘿嘿,云淮给的钱,孔俊名跑的腿,她切的灵果,应该也算他们一起吧? 孔俊名非常内敛地朝秦衍笑了一下算作打过招呼,秦衍心中了然,这位兄弟是个老i人,而他非常喜欢享受i人的私人空间。 秦衍刚前进两步,孔俊名就试图往后退,等他走到孔俊名旁边试图拍他的肩膀的时候他非常僵硬地朝黄欣儿挪了一步。 秦衍笑笑,没再对孔俊名做什么,目光落到了楚音的身上。 楚音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她前段时间一直在做宗门委托,并没有时间准备礼物,能拿的出手的只有做委托时路上买的一些东西。 “我也带了点东西,希望秦师兄莫要嫌弃。” 楚音双指并拢,轻轻一挥,从储物袋中拿出一盒点心和一壶天元果酒。她悄悄看了眼秦衍的表情,抿唇轻笑:“外出任务的时候经过流月城,那边的灵酒和点心很有名,便买了点回来。” “有你们在,瞬间感觉关禁闭一点都不痛苦了。” 秦衍让大家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拿出一罐白玉蜂的蜂蜜,他掀开瓷盖淋了一点在烤鸭上,又滴了一点到天元果酒中,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大家试试看?” 黄欣儿拿出一柄金色的小刀将烤鸭切开,拿出白瓷盘给所有人切了一份,全部分好后才将自己的那块一口气塞进嘴里。 “唔,这个味道有点像蜂蜜,但是好像口感更清爽一点,真好吃!”黄欣儿舔了舔嘴唇上的油脂和白玉蜂蜜,笑眯眯地轻晃身体。 白玉蜂更喜欢灵植的花蜜,因此它们酿造的蜂蜜口感非常清甜。白玉蜂是妖兽谱中排名靠中的妖兽,一只倒是好对付,但它们往往成群出没,不怕火不怕毒,闪避属性极高,要是被它们围攻很可能一会儿便被分食了。 楚音和孔俊名的吃相更加斯文,秦衍的动作更像黄欣儿一样不拘一格。 四人社恐和社牛的属性泾渭分明。 楚音吃完后用帕子轻轻擦拭着唇角,腼腆又温柔的笑着说:“味道很好。” 孔俊名只点头不说话,因为在座的各位他都不太熟,唯一熟悉一点的只有黄欣儿,但他是来充数的,还是闭嘴比较好。 “有你们真好啊~不像某人天天装死人。” 秦衍这阴阳怪气的语调,三人都知道他在点谁,黄欣儿率先看向了云淮的屋子,喝了口灵酒后解释道:“云淮前两天外出了,听说首座已经默认收云淮做亲传弟子,对他十分信任,估计是首座给他派了任务才没跟我们一起庆祝吧。” 她又拿起一块鸭肉塞进嘴里,摇头晃脑地继续说:“对了,这个鸭是云淮出的钱,他说如果我们去找你要带东西的话他付钱,就算他也参与了。” 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 秦衍给自己满上一杯,疑惑问道:“他什么时候跟首座走那么近了?偷偷抱大腿居然不带我?” 黄欣儿抬头思考了一会儿,油蹭到袖子上都浑然不知。 “好像是从传出你脑袋坏掉了之后不久。” 得嘞,这小子给清玄子送证物的时候勾搭上了!原着中两人最后成了师徒,现在走的近也实属正常。 秦衍看着黄欣儿沾了油的袖子,轻微的洁癖加强迫症立即发作了,拿出一张他平时专用的清洁纸给她。 “擦擦你的袖子。” “没事啊,等下就用清洁术就好了。” “你现在赶紧擦掉不就不用清洁术了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孔俊名和楚音默默看着,有人只觉得吵闹,有人却想变得吵闹。 四人告别后,孔俊名回到了药园,楚音和黄欣儿准备一起去接委托,秦衍则朝着戒律堂前进。 戒律堂跟天律院一西一东对着,戒律堂位置在东,占地面积非常大,气势庄严肃穆,雄踞于此乃是一个象征,门上挂着一个巨大的烫金牌匾:戒律堂。 秦衍是第一次来太衡宗的戒律堂,这气派程度比玉衍宗高上不少,如此重视戒律堂和天律院,怪不得太衡宗弟子平时看起来如此像三好学生。 很好,拿小本本记下,以后玉衍宗也要在戒律堂和律令院加派人手,严格依法治宗。 跟执事说明来意后秦衍立马被领到了石长老的值房外,他恭敬地在门外鞠了一躬道:“弟子秦衍求见。” 在屋内处理公事的石长老一早就听到了秦衍的动静,也没着急叫他进来,先问了他一个问题:“禁闭半年,你有何感悟?” 这不就是要他当场检讨嘛!当了这么多年学生,没写过也看过,这手拿把抓的还不简单。 秦衍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弟子这半年深刻检讨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十分后悔自己冲动行事,古人云三思而后行,弟子明理却做不到,因此经常反省自己。从此以后,弟子绝不会莽撞行事,绝不会故意挑衅同门,绝不会动手伤人,被人打了也不会还手,更不会跟同门互殴。” 石长老听着听着,前面还很正常,后面就不对味了,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后脑门上的青筋跳了又跳。 这小子心里还不服气呢,现在是诚心给他添堵! 石长老坐在屋里缓了三个深呼吸,一个头两个大。秦衍这小子真有眼力啊,每次打的人都是宗门里有后台有权势的,之前的齐振现在的丹羽真人,他真是挨个来闹一次!他不给秦衍这小子稍微惩戒,他八成早就闹翻了天,过几天不得闹到清玄子首座面前! 不看僧面看佛面,打狗还得看主人。 齐振和丹羽真人,哪一个是他惹得起的!真的是让他个快要退休的老头难做人! “进来!”石长老语气不善地将门打开。 “好嘞~”秦衍屁颠屁颠地进了屋,恭敬地双手捧上道:“弟子的奖励呢?” 石长老将锦盒推了过去,秦衍一接过感觉有点重量,欣喜地打开一看,笑容立马僵在了脸上。 御风丹和一本人阶·中的功法,两百中品灵石。 重是挺重的,就是这价值吧,加起来都不如从徐杏河手里赢来的神行丹。 打发叫花子呢?秦衍挑眉,他疑惑地看向石长老,眼里写满了“就这?”。 石长老轻哼一声:“有就不错了,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了梁嘉乐,丹羽真人能允许执事堂给你发东西都算有气度了。” 啧,这点太衡宗得向我们学习,大长老的权利怎么能插手到这种程度,紫光道人你赶紧出关吧,你的宗门都啥样了你还不出来瞧瞧。 秦衍默不作声地将东西收进储物袋,毕恭毕敬地向石长老告辞,他之前不立马杀了梁嘉乐已经算给丹羽面子了,怎么到头来还得要他丹羽真人给面子? 秦衍迫不及待地活动了一下手腕,对系统说道:“统哥,查一下梁嘉乐在哪。” 第62章 搭个顺风船 在高天之上,不知从何处驶来一艘飞舟穿过密布的云层和耀眼的日光,飞舟上的站着的正是缺席秦衍解禁庆祝会的云淮,还有一人便是清玄子指派而来的陈翊。 他二人正前往武仪镇附近的码头调查从太衡宗逃跑的凶妖踪迹,这凶妖是海族的一种,名为鱼妇。 鱼妇常以美妙的歌声和温柔的性格引诱路人,为路人准备美酒佳肴共度良宵,待到有人入了温柔乡中了美人计便会被她生吞活剥,拆吞入腹。这次失踪的鱼妇在外作恶几十年,吞食百余人,实力不俗。 若再让她藏匿于人间,恐成大祸。 自从云淮筑基后清玄子逐渐让他参与宗门的大小事务,连续半年无休止查找邪修踪迹,拔除宗门隐患,让清玄子对他赞许有加,所以这次派他出面保护山外的居民。为了他行事方便还特意派了陈翊跟随,对外是云淮跟着陈翊办事,实际上是陈翊跟着云淮查找线索并保护他的安全。 陈翊一开始还疑惑过,他堂堂天权护法为什么要跟着一个刚刚入门筑基的小子,后来共事时间久了,陈翊发现云淮心思极其缜密,很多时候居然能见微知着,未卜先知,有时候他甚至不需要出手,云淮一个人就已解决。 稀奇,真的稀奇。他虽然早有耳闻今年新入门的弟子中有一个百年难见的天才,但没料想到这天才可以这么不骄不躁,处变不惊,像一眼看穿所有事一样老成。 “云小兄弟,你真的确定那鱼妇是被人拐卖走的,不是逃走的?”鱼妇诡计多端,之前有看守者中了魅惑放跑了她的传闻,陈翊一度怀疑是这个原因鱼妇才得以逃脱。 云淮其实并不十分确定鱼妇是被人拐走的,这鱼妇是在执法堂失踪,那边的看守弟子就算实力再低也不会被鱼妇轻易蛊惑,况且那妖有伤在身不可能消失的无影无踪,按照他之前的记忆与见闻,这件事很可能和妖奴交易有关。 很多抓到的凶妖不一定会被处死,有可能被人买走放入炼妖壶炼妖、缔结妖仆契约更或者杀妖取丹、肢解炼器。因此鱼妇被人拐走交易的几率远远大于被人放跑的几率。 云淮扬起冷淡疏离的微笑,语气坚定:“只是猜测推断,并无十成十的把握,但线索已断,不如来此碰碰运气顺便见识一下神秘的海市拍卖。” “也好。” 陈翊被他说服了,反正宗门内的线索完全断了,鱼妇仿若人间蒸发了一般什么也查不出来,不如公费旅游来这边凑凑热闹说不定能碰到什么好的拍品。 海市拍卖,不仅有妖怪灵魅还有鱼龙混杂的不法之徒,想要进入并不简单,海底的庞大禁制和阵法十分离奇凶险,只有在守卫前对上口令的人才能进入其中。 上一世,云淮是金丹之后认识了几位妖族才知道海市拍卖的口令,也不知道多年后的口令现在能不能用的上。 “陈护法,海市连开三日,在月圆时结束,我们还需要等上几天,而且最好先更换着装。” 他们现在虽然未穿宗门内的服饰,但形象气势实在过于突兀,和海市的风格十分不搭,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还是稍微遮掩一下比较好。 陈翊点点头,两人换上了黑斗篷,戴上了黑面具,操控飞舟在武仪镇的码头靠岸。 这边的居民似乎对往来此处的陌生人习以为常,看了两眼便转头做自己的事去了。武仪镇东边的海域与妖族地界接壤,常常看见出海捉妖兽的,也经常看见稀奇古怪的妖族,没有什么惊世骇俗的人物实在激不起他们的注意力。 两人决定先在武仪镇周边观察一番再寻找地方等待海市拍卖开始。 ...... “什么鬼?这小子跑武仪镇去了?” 秦衍看着系统地图上的标点显示梁嘉乐现在并不在宗门,武仪镇在太衡宗东南方向,西边是高山森林,东边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地理位置非常优越。 以他现在的修为如果不计损耗全力赶路大概也需要十个时辰才能赶到,跑都跑得累死了。看来以后出门得准备一点定点传送符,不然灵力全用来赶路了。 【系统023:宿主积分为正数之后可以支付积分让系统定点传送哦~请宿主努力赚取积分吧。】 秦衍苦笑:“感谢你特别提醒,来清算我的积分,我时刻提醒自己别逃避。” 武仪镇就武仪镇呗,还能咋,在外面揍梁嘉乐还不会被说同门斗殴,他刚刚可是都想好在宗门给梁嘉乐下生死斗了。 生死斗是一种以身证名的手段,不算同门斗殴,石老头,管不着! 从常青峰出发,飞了三个时辰,路程还有一大半。之前从徐杏河那赢来的神行丹在他禁闭的时候已经被炼化了,御风丹拿到手的那一刻也已经被他吞了,系统提示非常不出他所料。 【系统023:遁速+5,整体提升1.6%】 数值太高了,太感动了,用不上根本用不上。 飞着飞着她就发现了前方一个看起来非常豪华的飞船,左右各八个飞桨,整体上下四层的房间,船顶有一个非常大的半人半兽的雕塑,似乎是信仰中的“海神”,并且大船的行驶速度不慢。 看这船的方向似乎也是武仪镇,秦衍脑筋一动,决定蹭个顺风船。 敛息术隐藏气息,风雾术遮挡身形,玉云功提速,这可是他逃跑多年悟出来的顶级逃生术! 用了都说好! “怎么起雾了?” 豪华飞船巡视台上的修士疑惑地环视四周,刚刚还无风无雾的,怎么这会儿突然起雾了? “起雾了!加强巡视!” 船舱甲板上的一个守卫大喊了一声,他们负责运输这一船的贵客和珍贵宝物,不能有任何闪失,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秦衍一个飞身落到船身的后头,在几个守卫的四处巡逻之下迅速钻了空子,他闪身躲进了船舱内部。 只是吧,豪华船里的“东西”真是吓了他一跳,一开始在外边还隐隐闻到一股妖气,没想到在座的各位有七成都是妖族化形! 船舱中的熏香是紫阳草,不仅有清心静气的效果,还有遮掩妖气的功效。 “统哥,这船要去哪?要干什么?还有这里怎么会出现如此密集的妖族?” 【系统023:武仪镇东部海域与妖族海域接壤,这些人都是要去参加三日后的海市拍卖。】 秦衍瞬间了然,这海市拍卖经常出现在妖族海域和人族海域接壤的地带,而且每一次出现的地点都不一样,规律难寻,他听说过很多次,但没有参加过。 还有那个海市口令是啥来着,他记得听朋友说起过,好像是什么来着? “呆若木鸡,鸡不吃虫,来二两卤鸡爪。” 妈的,念一次笑一次,谁出的破口令! 第63章 我积分跑了? “这次来拍卖的人似乎比上次多了许多,拍品和竞拍者都多了好几成呢,豹哥这次都带了什么稀罕物什?” 说话的女人戴着帽檐宽大的斗篷,语气里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魅惑劲儿,她的脸型流畅,下颚窄而尖,深紫色的丰润嘴唇一启一合,口腔中分叉的舌尖若隐若现。 站在她对面的是一个半人半兽模样的妖族,黑色的皮毛在船内灯光的映照下看起来十分油光水滑,他的头上有一对明显的豹耳,眼睛是猫科动物常见的金色,在光亮的环境下瞳孔呈一条竖线。 他的张嘴时露出上排两颗尖锐的利齿,警觉中耳朵轻微抖动,漫不经心地回:“拍卖开始后你便知晓。” 女人不依不饶,纤长的手指搭在黑豹的胸口,一寸一寸轻柔下移,两妖的距离越来越近,柔软的胸部贴着黑豹的壮硕胸膛,蛇信子扫过黑豹的侧脸贴耳问道:“这次拍品到底有没有七心幻莲?” 蛇眼中透露出妖媚的眸光,她听闻此次拍卖会有七心幻莲这种仙物,百年甚至千年都难得一见。若服用七心幻莲便可尽早斩去心魔,心境如净土,道心稳固无往不胜,越早服用效果越好,斩去心魔后修炼的路途便是一条康庄大道。 面对她的魅惑黑豹不为所动,甚至不耐烦的甩了一下尾巴,在船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面无表情地推开蛇女说道:“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线,破坏我们的规则,拍卖地下场有很多你这样不喜欢安分的妖,你如果想被绑上去卖大可再多问两句。” 拍卖的地下城十分混杂,里面有各式各样的妖类,一部分他们会提前驯化让他们成为合格的妖奴,但这样的妖奴价格昂贵,还有一些桀骜难驯的凶妖会被剖开,当作散件来卖。 鲛人、鱼妇这种可以织纱、泣泪成珠,歌声动听有特长的貌美妖物价格便是最贵的一档。 蛇女的美丽面容有一瞬间凝固住了,她惊慌地收回手,陪笑道:“我只是好奇呢,怎么会破坏您这里的规矩呢?是我失礼,那就先不打扰您了。” 蛇女见好就收,选择匆忙告辞。 黑豹的面容依旧严肃,他是运送这船贵客和宝物的主要负责人,对于客人名单和宝物名单是保密事项绝不会对外公布,不然妖族人族混杂的灰色地带将极其不受控制。 “客户带来的囚徒都安置好了,要现在给他们打药吗?”从外而来的侍从朝他走了过来,并不忌讳打药这个话题,在他们这里为了表演观赏性打药是很常见的情况。 “不必,两天后打一次,上场前一个时辰再打一次。” 说是“囚徒”其实大部分是两对仇家落败的一方,被活捉送来斗兽场表演罢了,不仅折磨了敌人还能拿上一笔演出费。 这样的演出每一次海市拍卖都有,是拍卖结束后供那些有钱人娱乐的表演,并且他们特意开设了赌局,赢一次赚来的钱难以估量。 不过坐庄的永远都不会亏,他们很乐意开设这样的活动看到这样的场面。 秦衍戴着大黑斗篷混在一船的人和妖之间,他坐在角落里默默吃着水果,耳朵却没放过他们说过的每一个字。这种肆意践踏人格泯灭人性的地方并不少见,因与他的价值观完全相悖他很少主动参与到这种活动之中。 他打开系统给的地图,发现梁嘉乐还在武仪镇附近活动,距离他到武仪镇差不多还有四个时辰,只要不出意外他很快就能抓到梁嘉乐刷上积分。 “小哥看起来有些面生,要不和我们结个伴?” 朝秦衍迎上来三人,走在前头说话的是一个貌美的女修,身后跟着两个长相普通的男修。女修似乎一直都在观察他的动作还有衣着,她身后男的更像是两个跟班。 他们是船上为数不多的人类,在同族较少的情况下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和同族抱团。 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最应该小心的不是那些妖族反而是以同族身体套近乎的人类。 秦衍神态自若地从路过的招待侍从的手里拿取灵酒,挂上招牌的营业微笑道:“多谢各位好意,在下已和同伴约好在武仪镇碰面,无法和各位同行。” 女修看起来很是活泼友善完全无视了秦衍话语中的拒绝,自顾自地介绍起来:“你可以叫我芩娘,这两位是王仁和周起,也是第一次来参加这次的海市拍卖,你可以叫上你的朋友和我们一起,人多好照应呀。”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正常人谁听不懂他刚刚的拒绝有多明显,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但结果绝对不可能是好的。 对于他们的示好秦衍视而不见,见招拆招,十分果断地再次拒绝:“我是同家中长辈一起,没有他的允许我不能擅作主张。” 听懂了吗?我上头有人! 芩娘顿了一下,将秦衍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似乎在考虑这番话的真实性。 “那是芩娘失礼了,那就不打扰小哥独处了。” 王仁:[就这么放过这个肥羊?] 芩娘:[等到海市再说,若他真有同行之人再另作打算。] 他们的神识对话对秦衍来说非常好窃听,果然不出他所料这些人真的看上他这个“肥羊”了。这些人在他这里碰了壁,并没有消停,将目光投向了其余落单的同族,像他们这样广撒网总会碰到一个人傻钱多的。 独自一人出现在这种三不管的灰色地带的风险非常大,他或许应该早一点跳船前往武仪镇。 休息了一段时间,秦衍有了动身的打算,免得他下船后被人跟踪。 系统的弹窗提醒让他瞬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系统023:梁嘉乐位置移动了,他正朝着海中前进,是海市的方向。】 现在是晚上子时,距离海市开始还有不到两天的时间,他现在怎么能进的去呢? 不对,他不是买方,他是卖方! 在海市卖方一般会提前进场,即使是寄拍的客人也可以提前进场,主办方会给他们的货物估价再找一个合适的展区,最后等待拍卖开始。 “他一个筑基期,哪里来的宝物拍卖?” 不是秦衍瞧不起梁嘉乐,如果不是开挂或者开小号,普通的筑基修士,还是没有参与秘境夺宝的筑基修士基本很难拿的出可以参与拍卖的宝物。 难道是梁嘉乐他中间商赚差价?把之前拍的宝物现在拿出来卖? 也不无可能。 算了,现在就算飞过去也抓不到他,这海市拍卖他是不去也得去了,可是刚刚跟那群人撒的谎该怎么圆? 第64章 我和我两个随从 脑袋好沉,身体好痛。 徐杏河明显感受到自己的意识清醒了但身体却怎么也醒不过来,周围的一切静的可怕,只能感觉到一种强大的压迫感在拉扯着他,最后的记忆停留在离开梅香楼去往宗外的路上,他确定他被人袭击了。 到底是谁袭击了他!这杀千刀的家伙! 不知道过了多久,混沌间,他开始听到奇怪的气泡声和女子悲伤的啜泣声。 徐杏河猛地睁开眼,一阵恍惚后,迎来光明的那一瞬间,他被吓得身子猛地一抖,不敢相信地瞪大了双眼。 眼前,他和一个妖族关在这样一个狭小的囚笼里,她的鱼尾被锁链牢牢困住,眼睛上蒙着黑纱,身上脸上都沾着淤泥和血渍,上下两瓣嘴唇竟然被人硬生生的烫合在一起! 徐杏河被捆在身后的手不断捏决,却发现完全没有一丝用处,储物袋也被人拿走,甚至他身上的弟子服饰和佩剑都不翼而飞。 他现在在一个仿佛巨大气泡的结界边缘,上面的咒文他来不及细看便被拽着飘远了,气泡的正中心趴着一个巨龟,巨龟的身上建着仿若宫殿般富丽堂皇的建筑,周围大面积铺盖着绫罗绸缎,还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丝竹管弦之音。 徐杏河望着气泡外一望无际的深海,一种未知的恐惧爬上了他的心头,他在狭小的囚车里来回扑腾,即使脖子上的青筋直冒,脸被涨的通红,嘴上的禁言术依旧没让他发出一点声音。 拉着囚笼的妖族侍从带着他们来到巨龟的背上,在远处时他就觉得这建筑太过高大,等真正到了这宫殿脚下才发现这里的建筑构造复杂的过分,他就算从这个笼子里逃出来,也不一定能走出这复杂堪比迷宫的建筑群。 妖族侍从将笼子带到了建筑的侧边,侧边开着一个拱门,门口站着两个穿着铠甲的看守,他将名帖递给两个看守说道:“地字三十五号客人的货,人送到斗兽场,妖送到拍卖地下场。” “唔!唔!” 徐杏河从喉咙中发出沉闷的吼声,他努力大喊:你们抓错人了!我不是囚犯!我是太衡宗的弟子!放开我! “吵死了。” 来接货的妖族是一个蛤蟆妖,他今天已经接了差不多一百趟的货,十分不耐烦地打开笼子后一锤打晕不安分的徐杏河。反正送进斗兽场的没有一个能活下来,现在受点伤也无所谓了。 蛤蟆妖打了个哈欠,拽着一人一妖进了关押的仓库。 在结界外,来迟一步的云淮和陈翊被挡在了结界入口。 两个海马形态的妖族将兵器横在两人面前,警告两人不能再上前一步,其中一个说道:“口令。” 云淮和陈翊在武仪镇的码头停留了一整天,这些参与海市拍卖的货物千奇百怪,鱼妇这种妖物反而在其中显得太过寻常,他们盯了许久,送入拍卖场的鱼妇到目前为止有三只,只有刚刚那个被带进去的鱼妇与太衡宗出逃的最为相似。 与鱼妇一同关着的陌生男子他们猜测是卖家送入斗兽场表演的“囚徒”。 但云淮感到奇怪,那人的样貌他虽然没有印象,但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熟悉,可能是眼神也可能是气质,他一时拿不准主意。 云淮上前一步回道:“旭日东升,鸡鸣戒旦。”这是二十年后的口令,他只能赌海市没有改过。 两位妖族守卫并没有放行,但语气相较于刚刚变得平和:“海市拍卖将于两日后开始,两位买主请回。” 两日后再来就不知道那鱼妇是死是活了,她一旦死了,有人放跑宗门内凶妖的线索就彻底断了。 陈翊也没来过这个海市拍卖,虽然和妖族打过架但从未参与过妖族举办的活动,他指了指刚刚进去的几个人族修士问道:“那为何有人可以提前进入?” “那是卖主,需要提前进场验货,而且卖主有卖主的口令。” 两位妖族守卫再一次做出请回的手势,他们面对过很多人族,也学会了人族中的一些礼仪。 “哟呵!在这碰到二位了?真是巧了!” 云淮和陈翊猛地回头,秦衍飞快地游到他们身边,眉眼间漫开一丝桀骜的笑意。 陈翊抱臂观察秦衍,眉头一挑戏谑道:“你小子禁闭一结束就忍不住出来蹦哒了?看样子是憋坏了。” “那确实给我憋坏了,陈护法都看到我的脸都憋青了。” 话是对陈翊说的,眼神却是看向云淮的。天律院关他是因为云淮给他向掌院老头主动“请罪”,说他扰乱天律院问审秩序,应该多关了几天,他真的是无语到家了。 云·始作俑者·淮并不想参与这个话题,反正现在丹羽真人已回宗门,秦衍至少能安分点不去找梁嘉乐的麻烦。 “你来这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参加海市拍卖呗。” 秦衍从他们身旁绕开,对着两个海马妖说道:“呆若木鸡,鸡不吃虫,来二两卤鸡爪。” 他这次终于没笑,要不是信念感还在,他死活都不可能如此平静地说出这个口令。 “噗哈哈哈。”陈翊笑到整个人后仰,他在想这瞎编也不能这么编啊,他忍不住拍了拍秦衍的肩膀道:“不是,这算得上口令吗?” 云淮没有笑,但把目光再一次放到了秦衍的身上,他并不觉得秦衍会瞎编口令,但是这种奇怪的口令与他前世所知的完全不同,即使是卖家的口令也不会如此突兀无关,对仗不齐。 秦衍表示,这,很难评。 这是他某个妖族朋友亲口给他说的口令,如果错了他真的会把那位的肉垫捏爆,真的会丢脸丢大发。 两个守卫刚听到这个口令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面面相觑,两张海马脸上的纹路都挤在了一起,他们一脸震惊,这不是他们少东家设置的口令吗! 这位小哥的年纪和修为看起来完全不像他们少东家的朋友啊!但是看他们少东家平时不正经的样子,又喜欢天天在外面闲逛惹事的事迹来看,两人还真有可能是忘年交。 两个守卫的职业操守回归,迅速收了兵器,毕恭毕敬地打开结界的门,让开进门的道。 “贵客,请进,天字三号牌,会有侍从带您去您的住处,海市拍卖两日后开始,现开放设施您都可以使用、休息、娱乐。” 陈翊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这口令确实超出了他的认知,买主卖主都不是,反而是贵客。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 云淮倒是了然,应该是阿清跟他讲过吧,不然海市怎会让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当座上宾? 秦衍也是没预料到这两守卫前后态度变化如此之大,出门在外还得给自己立个人设,他点点头率先上前一步拿了号牌,又解释了一句:“他俩是我的随从,跟我一起的。” 陈翊和云淮闻言跟在他的身后,一同进入了海市结界内部。 秦衍十分不走心地解释:“不好意思啦,说你俩是我随从只是个借口,这样才显得我像贵客嘛~” 对于他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做法,两位上了年纪的男人都没有计较,能提前进来找到被拐走的鱼妇才是此行的重点,秦衍的事儿之后再算。 云淮视线紧锁在秦衍身上,这小子完全学不会什么叫做低调行事,阿清怎么放心他独自闯荡? 第65章 利诱 在海市客人分为天、地、人三等,天字牌为金玉互嵌,尽奢华之气,多是提供给一些神秘修者或是远来贵客;地字牌为乌铜走银,匠艺斐然,只有经常参与海市拍卖并成功竞拍或卖出宝物的买主和卖主才能拿到,人字牌为黑铁骨雕,精工细琢,一般是只来过几次的新人。 想入海市,就算是最低的人字牌也不是能轻易拿到的,除了口令外还得展示自己有足够竞拍的资本,就这两项便刷下了一大批想要目睹海市的好奇修士。 从海市宏伟的正门口迎过来的是一个打扮如人类侍女模样的小银鱼,她上身穿着半透的红色纱衣,手里拿着仿照陆地宫殿中宫灯样式的发光灯笼,银色的长发披散在身后,皮肤上还有为隐去的银色鳞片,尾鳍与鱼身的衔接处戴着一条漂亮的水玉珠串,同银色鱼尾前进的动作而摆动。 真漂亮,可以多吃两条的程度。 “几位贵客,请随我来。”小银鱼似乎年纪还很小,笑容里还带着一股稚嫩。 “好,有劳你带路了。”秦衍回以笑容,跟在她的身后。 “给客人们带路我很开心,也是我的荣幸。” 小银鱼带着他们穿过海市正门前蓝色波纹的玉石阶梯,走过六十四棵白玉金雕的长柱才正式到达海市的大门口。 “这里就是海市的正门了,刚刚已经和守卫大哥们打过招呼了,现在我们可以直接进去。” 小银鱼走在前面为他们引路,门口的数十个守卫两队排开,脚下的金丝地毯从门口直铺的面积超过了视线边缘。 什么叫乡下人进城,什么叫被奢靡之风冲晕了头脑,陈翊现在算是体会到了,他没想到这样一次震撼视觉的体验还是依靠这两个年纪加起来都没他大的小崽子。 这里的豪华奢靡程度简直亮瞎了他的眼,他现在撬走一块这里的地砖都能赚上一笔。 不是,这俩小孩怎么看起来这么淡定? 秦衍以前年少轻狂的时候会觉得海市这种豪气到有点土味的装修风格完全入不了他的眼,不是金就是玉,再就是明珠,完全没有审美品味,现在他悟了,要啥设计要啥美感,这赤裸裸的金钱气息还不够美吗? 多犹豫一秒都是对钱的不尊重。 云淮的视线扫过周围的守卫和附近的建筑,一一与记忆中的海市进行对比,这里的奢靡程度比二十年后还有过之而无不及,看样子是从此之后一直都在走下坡路了。 “穿过前面的金玉门就可以到达天字号客人的休息住所了,往西走有海市中最大的材料铺,往东北方向就能看到拍卖场。” 小银鱼带着他们穿过金玉门,停在了一个叫做“金玉满堂”的院落前。 这屋顶金漆雕龙,琉璃作凤,意为龙凤呈祥。四周种满了金钱树,院中心巨大的财神树挂上了红色的祈福丝带,四周假山瀑布飞溅,小河潺潺。亭台楼阁,雕栏画栋,假山怪石,每一个都很豪气,但意外地不违和,甚至能品出一点让人震慑的美感。 品,你细品。 天字住的精致独栋,地字住的高层公寓,人字住的适用精装。但无一例外的被商业圈包围了,住现在不用花钱,但总有让人花钱的地方。 很好,就算来了修仙界也逃不了被割韭菜的命运。 小银鱼半跪在地上,双手将一个铃铛捧到秦衍的面前,“贵客如果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摇铃,我们会第一时间来为您解决。” 秦衍收下铃铛后将她拉了起来,塞了一把灵石给她。给引路侍女额外的报酬一直是这种“销金窟”不成文的规定,即使这些小费不一定落到她们手中,没有讨到小费的小妖在这些地方便没有价值,他不习惯但也尊重海市的规矩。 “小银鱼,叫人送点美酒佳肴来。” “好的,贵客稍等。” 收了额外报酬的小银鱼终于松了一口气,将灵石收好后立马去安排他们需要的餐食。 “请进吧二位。” 一直走在前面的秦衍将主屋的门推开,让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云淮和陈翊先进,毕竟现在没人在,他才是那个当小弟的。 三人闲聊了一会儿,那些妖族侍从很快就端着至少二十盘的酒水佳肴送到他们面前,直到这大圆桌都快摆不下了。 屋内只剩下三人,陈翊在四周里里外外设下三四层禁制,无人能擅入,也无人能偷听他们的谈话。 秦衍一口肉一口酒,动作看起来有些放荡,眼神却没有从面前两位身上离开,他半开玩笑道:“你俩来海市干什么呢?不会是翘班度假吧?” “云淮猜测宗门中最近失踪的鱼妇很可能是被人拐走的,我们又在武仪镇附近看到一个与之极其相似的,便想进来一探究竟。”陈翊非常满意海市的酒菜,虽然他已辟谷,但食用这些灵兽灵植所制的菜肴也未尝不可。 云淮只浅尝了几份素菜,酒肉是一点没沾,这一路波澜不惊,神色如常的样子秦衍都快觉得他要淡然地出家当和尚了。 “那鱼妇已被收入拍卖场,是整体拍卖还是杀妖剖珠不得而知。”云淮放了筷子,将看到和鱼妇关在一起的男子的疑惑说了出来:“那个卖主还带了一个[囚徒],我总觉得有些莫名熟悉,或许这位卖主是我们宗内的人。” “不无可能,我把天字牌给你们,看看有没有机会进入拍卖场内部找到那个鱼妇。”秦衍也放了筷子,将储物袋中的天字牌放到云淮和陈翊的面前。 “不瞒你们,我来海市是来找人的。”秦衍还是选择有所保留,如果他们知道他在找梁嘉乐,说不定现在就把他打包快递回宗了,他勾起唇角郑重其事地对云淮说:“放心,这次绝不搞事,我在外面很怂的,我只会窝里横。” 云淮抬眸看了他一眼,觉得他这话是嘴巴说给鼻子听,没什么用。 等到酒足饭饱,桌上剩下些残羹冷炙,三人按照约定分散行动,临了出门,云淮停在门框前说道:“海市鱼龙混杂,有不少能人异士,切记小心。” 秦衍盯着他的后脑勺,笑云淮别扭,想叮嘱他还装酷,在地宫的时候也是,虽然总是提醒他小心,但从来没有正视着对他说过。 “好兄弟,知道啦!你也小心!” 秦衍靠在椅子上大声回应他。 云淮的衣袍消失在门外,他才拿出笔墨开始画梁嘉乐的画像。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秦衍摇响铃铛,大概一分钟的功夫一位妖侍站在门口毕恭毕敬地问道:“贵客,您是有什么需要吗?” “帮我找一位卖主,姓梁,可能是地字牌或人字牌,这是他的画像,帮我把他寻来。”秦衍一挥手,桌上的画像便飘到门外,稳稳地落到那位妖侍的手中,他继续道:“就说天字号的一位买主看中了他的货,问他有没有之后合作的打算。” 原着中的梁嘉乐视财如命,他现在在宗内人气风评一落千丈,敛财的机会近乎被掐灭,他既然选择来海市铤而走险,就不可能拒绝送上来的敛财机会。 第66章 请君入瓮 “嚯!果然是只肥羊,天字牌的院子也太豪华了吧。” 周起、王仁、芩娘三人从下船后跟了秦衍一路,看到他和同伴汇合后便打消了谋财的念头,但等到三人看到他们进了天字号富丽堂皇的院子后心中歹意渐起。 “他们之中有个金丹修士,还要动手吗?” 王仁有些犹豫,这院子中人一看便知非富即贵,风险实在太大了。 芩娘不以为然,富贵险中求,绑上这一次赚的钱够他们挥霍几十年,只要带着钱离开九华州,他们完全可以在其他地方落叶生根。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干完这一票咱们溜之大吉,只要有钱,不管是幻魔境和罗刹海还是九珑仙台不是任我们选?”芩娘遥望这天字号的大院子,能进入这里的人一天赚的比他们十年赚的都多,为什么她不能多拿一点! “等那小子落单了把他绑过来,他一个筑基初期,跑不了的。” 王仁和周起对视一眼,被她说得心痒痒,同意了她的提议。 “好!干票大的!” ...... 地字号客人的居所在拍卖场的西边,第一层是联排的商铺,一路走下来能买到很多在外边买不到的稀奇玩意,很多客人会选择在这进货然后带到陆地上转手卖个高价。 “珍品阴阳麒麟佩,一分为二赠给心爱之人!若是两心同便可合二为一,若是生有异心,便会两极相斥!”一间玉器摊上的卖主大声吆喝着,这是他偶然在南边游历得来的,听说是九珑仙台的仙子为考验爱人忠贞所铸造的。 “现在只需2999上品灵石,还送一只松石戒!海市最低价,童叟无欺!先到先得!” 爱情这东西放修仙界属实可有可无,很多修士也不追求纯粹的爱情,寻找道侣也不过是漫漫修仙路宽慰寂寥的一种手段,对于这些修士来说买这个玉佩无异于自掘坟墓。 因此,这位老板卖了五年还没将其卖出去。 “笑死了,谁会买这种东西。” 说话的是此次与梁嘉乐同行的是施宇明,太衡宗内门弟子,也是梁嘉乐的师弟。 梁嘉乐径直从这位吆喝的老板摊位走过,他面上的表情非常平淡,仿佛一个爱情绝缘体,心中几乎没有一丝牵动。他完全可不会把钱用来买这种东西,而他之所以在这些商铺前游荡,是为了寻找天圣泉水。 他手臂上的腐蚀伤口一直迟迟不好,宗门内的医修稀少又大多医术不精,最镇得住场的柳溪大长老迟迟未归,他怕再拖下去手臂会废掉,于是只能来海市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天圣泉水涤荡手臂上的腐伤。 梁嘉乐走近一家贩卖灵植、丹药的店铺,这是这排商铺中最后一家药店,如果再没有他只能另寻他法。 “有天圣泉水吗?” 药铺老板是个头发花白的胖老头,他一手拿着烟斗一手拿着药方,在一片烟雾中抬头扫了他们一眼,他并没有接待的动作,反而单手撑在柜台上问道:“一瓶天圣泉一万上品灵石。” 你们买得起吗? 这句话老板并没有说出口,但从他的眼神中梁嘉乐读懂了他的意思。 一万上品灵石能做什么用呢?平时打坐练功吸纳这些灵石中的灵气,足够让筑基后期的梁嘉乐在不考虑灵气吸收率和结丹秘术的情况下直接突破到金丹初期。 放在以前他或许眼都不眨一下就会买下,但放在现在他确实得好好斟酌一番是否值得,是否有天圣泉水的下位替代。 梁嘉乐为此时的窘境感到羞恼,为这个胖子的眼神感到气愤,他没有说话,只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间药店。 “没钱买什么天圣泉水。” 胖老头的话一字不落的进了梁嘉乐的耳朵,他顿了顿,逐渐走远。 施宇明到底年轻,第一次来海市,他忍不住回身大骂:“妈的,卖个东西还卖出优越感了?你算个什么东西!” 街上的守卫闻声而来,他们是能够完全化形的妖兵,身穿甲胄手持长剑,好不威风。 “何人喧哗!” 两人被卫兵团团围住,梁嘉乐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施宇明说道:“闭上你的臭嘴!” 施宇明被吓得退了两步,立马闭上嘴。 “偶有口角,偶有口角,让各位劳累了。” 一位妖侍从人群中挤了进来,他将画像与面前的人比对了一番,举着天字号侍从的金色小牌再次说道:“这是一位贵宾要找的人,还请各位高抬贵手。” 那些卫兵见到妖侍手中的金色小牌都逐个收了武器,领头的大喊一声:“归位!” 所有聚集的妖兵回到了自己看守的位置。 妖侍非常亲和地解释道:“梁公子,请跟我来,天字号的贵客正在找您,他说看中了您的货物,希望跟您谈场生意。” 久旱逢甘霖。 梁嘉乐的一个想法是这样的,但很快他又冷静了下来,天字号的人为什么会看中他的货物。虽然心中存有疑虑,但他不想错过一个翻身的机会,即使那人另有所图,这也是不可多得的搭上大人物的机会。 梁嘉乐难得露出笑容道:“请带路。” 跟着妖侍一直朝着东南方向前进,穿过一个巨大的中心湖后映入眼帘的是与地字号完全不同的豪华精致院落,其中曲水流觞,歌舞升平,丝竹管弦不绝于耳,那些妖侍对他们毕恭毕敬,这里的一切都是他想要的。 妖侍带着梁嘉乐和施宇明到达“金玉满堂”,也就是秦衍的院落外,他拦住了施宇明对着梁嘉乐说道:“贵客只说找您,所以您的朋友需要在外等候。” 施宇明悻悻然停下,只能说道:“梁师兄,我在外面等你。” 梁嘉乐跟随妖侍步入院中,被眼前的金砖玉栏冲花了眼,意犹未尽地停在主屋的门前。 妖侍恭敬地叩门道:“贵客,人给您带到了。” 秦衍隔着屏风挥开屋门,梁嘉乐跨过门槛,在外堂停了下来。屋门关上后妖侍便离开了,秦衍在他来之前便在内外堂下了禁制,梁嘉乐无法窥探到他。 “在外堂坐着吧。”秦衍变了声音,从青年清朗的声音变成低沉的沧桑音调,一听就像是个神秘的有钱富人。 梁嘉乐并没有坐下,朝着秦衍的方向拘了一礼道:“能结识前辈是晚辈的福气,不知前辈看中了何物?” 秦衍觉得好笑,瞧梁嘉乐这态度,又是个欺软怕硬的家伙。 “你挨个报个价吧。” 梁嘉乐心中百般斟酌,他既怕开价太高惹恼这位前辈,又怕开价太低捞钱的机会。不过既然是这位前辈主动提出的,说明他是有所图的,稍稍抬高价格或许更有利。 “续生丹三颗,一千八百上品灵石,黑冥红鼎六千上品灵石,鱼妇一只,八千灵石。” 鱼妇?怎么会有鱼妇?太衡宗丢失的鱼妇原来是是梁嘉乐带走的! 梁嘉乐不过一个弟子怎么有能力无声无息地带走一个妖族?还是隐匿人间多年的凶妖。 这绝对和丹羽真人脱不了干系。 “你的字号多少,本座让人去验货。” “地字三十五号,不...不对,你既然不知我字号怎么看中我的货?” 听到验货二字,梁嘉乐几乎脱口而出,等到说完了才后知后觉,这人完全不知道自己带了什么货! 秦衍笑意盈盈地从内堂走了出来,将梁嘉乐疑惑、震惊、恼怒的表情尽收眼底。 “许久不见了,梁嘉乐。” 第67章 突变 “秦衍!”梁嘉乐大吼一声,马上就撕破了伪装。 诶诶诶,不要无能狂怒啊。 秦衍皱着眉揉了揉耳朵,“哎呀,没聋,听得见。” “你把我骗来此处到底什么意思?” 梁嘉乐因为恼怒而捏紧了拳头,向后退了两步,略带惊慌的眼神看起来像落入陷阱的羔羊。 “什么什么意思,还能是什么意思。” 碧烟扇被他轻轻展开,纤长的手指捏着扇柄慢慢摇晃,配着脸上故意装出来的桀骜散漫的笑容,看起来比梁嘉乐还像个炮灰反派。 梁嘉乐用力推门,门却纹丝不动,他狠狠地砸了一下门板大吼道:“秦衍,放我出去!” “喊吧,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哈哈哈哈!”秦衍朝着梁嘉乐走近,收了折扇。 家人们,当这种反派角色真的会上瘾的。 系统023看着他的一言一行一时说不出话来,它真的很想再次重申一遍,它是炮灰逆袭系统不是魔头养成系统。 “梁嘉乐,你教唆徐杏河在先,又故意欺诈同门,如今又把宗门的凶妖拐到海市来卖,哪一项不够你吃点苦头?”秦衍轻描淡写的吐出这句话,灵力在掌心涌动,他掌心握紧,一拳迅速挥出,在空中划出一道拳风。 这一拳如狂风呼啸,空气中仿佛有一层气流被割裂。 梁嘉乐躲避不及,宝匣再一次闪现护主,灵力震荡让它发出沉闷的低鸣,坚硬的外壳上漏出几条龟裂的纹路。 这一次,秦衍可没有给他反击的机会,碧烟的扇面强行挥出一道小型的风暴,梁嘉乐的宝匣被他震开,梁嘉乐惊慌地举剑反击,看架势却完全失了章法。 在这个不算宽敞的内堂里两人几乎很难大展身手,桌椅板凳屏风碎了一地,更不说屋内摆着的易碎饰品。 梁嘉乐的眼瞳中倒映出秦衍的身影,他身上的衣襟因狂风而舞动,接着身形一动,一拳砸进梁嘉乐的腹部。 “梁师兄,似乎有些退步?” 你听听这是人话吗? 当然不是梁嘉乐退步了,而是之前在沉雪峰秦衍只用了不到半成的力。 梁嘉乐疼得五官扭曲,脏腑破裂,从嘴角渗出鲜血,这风拳搅地他内脏直抽抽,他从未见过这么强悍的武修。他对秦衍的印象之前还停留在没钱没势的散修出身,现在真是彻底明白了秦衍哪里是好惹的人。 谁能想到他会输给这样毫无背景,修为低他许多的新弟子手里!而且这位师弟还天天上蹿下跳不干正事,不是在逮人就是被人逮的路上。 这就是所谓的天赋吗?还是他刻意藏拙?不管是哪一种他都惹不起。 “秦师弟,高抬贵手,你想要什么?我们可以好好商量。” 梁嘉乐忙着堆笑,拼命求着秦衍放他一马,就是这笑得也不太好看,怪膈应的。 秦衍看他被打服了,摇摇头道:“说实话,我还是喜欢你桀骜不驯的样子。” 梁嘉乐拼命摇头,话立即脱口而出:“不敢,不敢,不敢。” “把你的字牌给我。” 秦衍自上而下看着他,碧烟的扇沿抵着他的咽喉,只要他稍稍手抖,梁嘉乐便能去阴曹地府报到了。 梁嘉乐生怕自己先抖,一命呜呼,从善如流地将牌子递了过去。 地字三十五号牌拿到手后,秦衍也收到了系统的任务弹窗。 【系统023:恭喜宿主,教训宗门恶人任务已完成!】 【任务奖励:心想事成花种子一颗及其种植教程;1500逆袭值已发放!】 【逆袭值总额:-9700】 【系统023:成功就在眼前,请宿主再接再厉!】 上班的社畜哪有不疯的,更何况欠款上班的,人看起来没事,还不是演的好。 秦衍把梁嘉乐绑了,顺便送了他戒律堂一条龙服务,缚灵索+禁言术+画地为牢。 这要是打回合制手游,对面都别想出牌了。 他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一眼在地上蠕动的梁嘉乐,抬脚从他身上跨了过去,径直走向门外。出了主屋的门,他抬手一挥,贴上了仿照戒律堂和天律院的禁闭符咒。 这次换你享受双倍的惩罚,双倍的甜蜜。 秦衍带上梁嘉乐的字牌直接去海市寄存拍卖物的仓库找云淮和陈翊。仓库远离繁华的闹市和住宅区,基本是可以说是在整个海市最北边的角落,整个建筑不像是房子更像是四四方方的集装箱。 等他走近了瞧才发现这拍卖场的货物仓库压根没有地基,它是可以被随时带走的,只要有人敢在众多卫兵把守的情况下撕掉八个方位的镇符就能带走这一仓库的宝物。 这就算有命抢也没命花啊。 “诶,那两个守卫小哥,我是天字三号的,我的随从刚刚拿着我的牌子来过,叫你们仓管来见我。” 秦衍这语气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抬手就是指来指去,纨绔子弟的样子被他演的淋漓尽致。 看守仓库的两个妖兵看了他一眼完全没有要理他的意思,他只能当场拿出吃饭时留得传讯符给云淮发消息。 [出来接我。] 很快,一个珠光宝气的老头和云淮走了出来,那老头看到秦衍鼻孔朝天般的样子立马露出职业微笑迎了上去。秦衍这细皮嫩肉,浓眉大眼的模样确实看起来像某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仓管为什么能当仓管,还不是他明白一个道理。 钱难挣,屎难吃。 只见老头堆满了笑容道:“这位贵客,您就是少东家的朋友吧,真是生的一表人才啊!当之无愧的青年才俊。” 秦衍汗颜,这是什么都夸的出来啊。 不过谁是少东家?这是睚析给他的口令,所以睚析那蠢的跟个二百五似的妖是海市的少东家?这海市的逼格一下子在秦衍的脑海中幻灭了。 面上他骄矜地嗯了一声,朝着云淮抬了抬下巴,只要一个眼神,云淮就理解了他的意思,配合地站到了他的身后。 秦衍抬下巴,刻意模仿了一番霸道总裁,“那谁呢?” 陈翊呢? 云淮波澜不惊地回:“找东西去了。” 找到线索了。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秦衍将梁嘉乐的地字三十五号牌拿到仓管老头面前说道:“我和这位卖主协商了一下,准备先来验验货,你带我们去看看他的货。” 管仓库的是一只巨甲蟹,别看他现在就像个普通人类老头,变回真身的时候可是有脚底下这个巨龟的十分之一大。那一钳子下去伤害十分恐怖,没想到他会甘愿在海市当个仓库主管,想来这海市必定十分挣钱。 他带着秦衍和云淮来到挂着地字三十五号牌的货笼面前道:“这只鱼妇面部毁了,本来要分散卖的,既然贵客准备整只带走也省去了我拆解的步骤。” 云淮上前查看,身长六尺,发色青褐,面部鱼珠直径约一尺,手臂腰腹脸部都有伤,完全吻合太衡宗丢失的鱼妇特征。 他立即用怀中的传讯符给已经前往斗兽场的陈翊发消息:[地字三十五号。] 云淮朝着秦衍点点头,两人交换眼神,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眼中的意思。 秦衍确定梁嘉乐走投无路,一门心思只想着怎么翻身才会选择风险极大的手段,也不知道是该佩服他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执着,还是该耻笑他一手好牌打的稀巴烂。 云则是立即猜到这地字三十五号牌是梁嘉乐的,秦衍说是找人,却又牵扯到太衡宗相关的鱼妇,这一连接只有这牌子的主人是梁嘉乐最合理。 秦衍误打误撞地解开了谜团,成功让他们完成任务,也顺利的让梁嘉乐彻底翻不了身,一箭双雕的好结局。 这下就算丹羽真人也不会再保他了,清玄子在梁嘉乐欺诈同门一事上已经给足了丹羽真人面子,还给了梁嘉乐戴罪立功的机会,没想到他还是本性难移,暴力谋财。 秦衍耳尖动了动,神识中传来云淮的声音,他的神识传音总有种有人贴着耳边说话的酥麻感。 [陈护法刚刚传信,斗兽场那边必须卖主亲自出面才能将囚徒带走。] [报了牌号也没用吗?] [没用,鱼妇出逃于太衡宗,那囚徒似乎也是太衡宗人。] [可能性很大,梁嘉乐现在已经丧心病狂,我回金玉满堂好好问一问他,你把鱼妇转移到别的地方。] 于是,两人再次分开行动。 秦衍从云淮那拿回自己的天字三号牌回到金玉满堂,还未踏进富丽堂皇的院门他就感到不对,整个院子中都没有人来过的痕迹,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陌生的味道。 但他在主屋上贴着的几张符箓纹丝不动,和出去时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不动声色地展开碧烟,在禁制中划开一道入口,径直走进了屋内。在进屋的一刹那,秦衍抬手抵挡,但依旧被猛烈的攻势击飞到了墙上! 金丹巅峰! 秦衍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抓着碧烟的手被震地发颤,身上的青灵甲被击穿,甚至护心镜都被打的粉碎,灵力屏障在金丹巅峰的修者面前薄如蝉翼,根本不堪一击。要不是他防器多,现在真的一命呜呼了。 那黑衣人眯起眼睛,盯着秦衍,饶有兴趣地开口:“有趣。” 根本没人能在他全力伏击之下活着,这普普通通的小白脸却还留了一口气,真是稀奇。 秦衍咬着牙躺倒在地上,他这时才看清已经被黑衣人杀掉的梁嘉乐了,他正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嘴角的血液不断下落,四肢因疼痛而痉挛扭曲,身上被剖开一个巨大的血痕,喷溅出的血液溅到了墙面,留下一幅诡异的画作。 “也送你一程。” 只见黑衣人抬手,金玉满堂整个院落发出巨大的震荡,周围的修士都纷纷抬头。 “快看那边!怎么回事!” “不对!结阵!” 房屋的上空凭空出现一个巨大的白色茶花,随着它的绽放,轰鸣已至。 第68章 母子见面 “师父,首座派了一位天权护法和一位弟子去查鱼妇丢失之事,已查到武仪镇附近,据线人来报似乎他们准备进入海市。” 洞府中的丹羽真人正闭着眼打坐,黑色的头发和胡须在周身灵力运作的影响下起起伏伏,等他听到海市二字之后缓缓睁开眼睛。 “知晓了,退下吧。” 门外的小弟子离开,丹羽拿出传讯玉简,他朝着手中玉简输送灵力,光芒渐亮。 “武仪镇海市,击杀梁嘉乐,斩草除根。” “是。” 而玉简那一头便是丹羽真人的第一亲传弟子,目前所有亲传中唯一一个金丹巅峰。 ...... 玉熙宫扶摇园,秦玉清从宗主住所的床上猛地睁开眼。 “嘶......” 秦玉清手腕上的茶花印记消失了,这证明她在小号身上设下的保险炸了,那可是化神的一击,希望海市没逝...... 不过她更希望小号没事,她现在已经和小号完全断开连接,证明小号现在处于昏厥状态,很有可能被压在废墟之下。 她可没有积分再赊账捏一个小号了,妈的! 【系统023:宿主,你小号现在......】被人盯上了。 系统话都没说完就被秦玉清打断了:“等会儿,我打个电话,等我传送。” 她立马翻身下床找了个空地,灵力汇集于指尖,脚下已形成一个阵法雏形。她为保险起见在小号的身上设下了一个传送节点,就算是在一些秘境或结界内,只要秘境和结界的主人修为在她之下,都可以随时传送到小号身边。 现在可是真的忙啊,一边回系统,一边在脚下画阵法,又一边拿着传讯玉简。 一心三用,分神术是真没白学。 过了一会儿,玉简那边接通了,睚析欠揍的声音从中传了出来:“小~清~清~,你突然找我,我好~受宠若惊~呀!” 不知道又在哪里野,等着这么久才接通,秦玉清心里骂了一句有病,手上不停地捏诀,快出了残影。 她没功夫和这二百五废话,迅速说道:“少东家,你家炸了。” 还没等他回话,秦玉清已经切断了通讯,超远距离的定点传送马上就要完成了,她收了玉简屏息凝神。 随着传送阵的启动,秦玉清瞬间被柔和的光芒包围,眼前的景色模糊了一瞬,然后重新聚焦,原本富丽堂皇,金碧辉煌,美轮美奂的院子已经变成了废墟,连带的其他建筑都有不同程度的受损。 还好有统领迅速反应过来,在灵力震荡波及周围的时候提前结了防御阵,损伤似乎并不算大,嗯,也就倒了三分之一的建筑罢了。 她站在爆炸点中心,刚准备尝试把小号挖出来,低头一瞧,和眼前不断搬砖挖人的三个人面面相觑。 不是,你们干什么? 他们正准备抬走秦玉清的小号。 “啊?” “啊!” “啊...” 三脸惊讶。 说来话长,这三位就是在豪华飞船上无事献殷勤的那三位。 就在金玉满堂爆炸之前,芩娘、周起、王仁三人本来守在外边想给回来的秦衍一个措手不及,没想到有一位金丹巅峰的黑衣人潜进了院里,他们心想完了,肥羊被别人盯上了,而这位修为太高,他们两个筑基后期,一个筑基中期,完全不是人家的对手。 于是遗憾离场,本来想到地字号那边看看,搞点小偷小摸,人刚到联排商铺,一股非常大的灵力震荡直接横扫过来,虽然这边有很多卫兵结阵抵挡,但架不住有人趁乱浑水摸鱼开启了零元购。 王仁看到有人带头抢店瞬间也起了歹心,迅速将掉落的东西收进储物袋,大喊道:“周起,快快快!好多东西滚出来了,快抢啊!” 周起也加入了队伍,储物袋放不下干脆揣兜里,看到身旁的女人心不在焉问道:“芩娘,你干嘛!你也抢啊!” “不对!忘了我们之前的目的了吗?现在那边炸了!我们去挖人啊!刚好可以敲诈一笔!” “街上这么多人,我们怎么去啊!太显眼了!” “笨死算了,土灵根这么大优势,不是还有掘墓铲吗!挖地道啊!” 于是,在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他们三人不懈努力,成功的挖到了秦衍。事实证明,很多时候只要努力就一定能够成功,但同样的还需要亿点点的运气。 秦玉清从爆炸到现场不过三四分钟,这三人比她还先赶到把她小号挖出来,她不知道是该先称赞他们还是该先骂他们。 秦玉清朝他们走了两步,刻意放出几分威压,她话还没说,有人就开始磕头。 “给给给给,仙尊仙师仙子!” 周起跪在秦玉清面前,展现了什么叫做以头怼地,“砰砰砰”地比她在禁闭时敲得木鱼还响亮。 然后他一股脑地将从联排商铺零元购来的东西倒了出来,哗啦啦地,大的小的十几二十件。 王仁颤抖如筛糠,也把刚刚抢来的东西全部放到了秦玉清面前,芩娘吓得不敢说话,她是第一次见化神级别的大佬,就算是海市的东家,也堪堪与这位比肩。 这是给钱保命呢? 秦玉清看着他们一件一件拿出那些赃物,差点噎住,我要的是人啊! 不管了,东西不要白不要,拿走,都拿走,带回去给弟子们当奖励!秦玉清一挥手,东西全进了储物袋,她抬手把躺在地上的小号搂到怀里,摸了摸小号的筋脉和脏腑。 还好还好,还有得救。她一边给小号塞丹药一边给小号传输灵力,但身上的伤确实太重了,那个偷袭她的人是下了死手的,筑基对上金丹基本上没有活路,金丹打筑基就跟坦克碾过苞米地一样轻松,嘎嘣脆啊。 秦玉清松了一口气,她可不能再重开一个小小号再来一次了,她会疯掉的,然后创飞所有人。 一八五的男的被她这样搂在怀里还是这辈子第一次,没想到第一次搂的是自己。 秦玉清没功夫和这三个筑基小辈一般见识,她现在得找个地方给小号疗伤,她现在真恨自己不是个医修,直接让小号满血复活。 她抬手轻轻一挥,三人晕倒在地,从储物袋中拿出三颗忘尘丹塞进他们嘴里。 然后,她转身就看到了远处两个小黑影,是云淮和陈翊。 “就猜到他们听到声响可能赶不及,不过这好像变相坐实了我和我小号的关系?” 尴了个大尬,真要自己精分演母子? 【系统023:没事,现在小号还在昏迷,请尽情发挥你的演技。】 第69章 似是故人来 于废墟之上的回眸,她的神色清冷而温柔,白色的襦裙上银丝缀着山茶,腰间挂着的玉佩吊着碧山色的流苏穗子,发间的白玉簪都是极衬她的,恰如远在天边的弦月,遗世而独立。 云淮的记忆如放闸的洪水倾泻而下,心中疯狂的思念以燎原之势向他的理智袭去。 “师兄,无论如何,这世间所有阻碍我都会同你一起走过。” 这些誓言如果有一个人忘记,那么终将成为另一个人的臆想。 重逢之日的场景他想过许久,想过无数可能,想过无数地点,却未想到如此措手不及。 眼前的阿清与记忆里的阿清逐渐重合,他错过了这一世她年少时的青涩可爱,见到她成为独当一面的大能,不管是年少时的阳光热烈还是现在的稳重成熟,不同的经历都让她变得与众不同,熠熠生辉。 他不知道心底还有多少感情等待着宣泄,积压在胸腔里的爱意越压越深让他的心越来越重,但走向她的步伐却始终是轻盈的。 云淮自认为活了这么多年,早已经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至少不会在心爱之人面前变得失态。 他前行的脚步越来越快,好像在为不断加快的心跳寻找借口。 明明距离越来越近,但云淮知晓他们现在遥不可及。阿清有了孩子,她和别的男人的孩子,她是否深爱着别人? 这样的问题他自问过数百遍,但他没有权利和身份向她要一个答案,他们现在什么关系都不是,他们是地位悬殊的陌生人。 他想要的两情相悦似乎成了奢想,那些曾经的过往是不是都变成了他的黄粱一梦? 两人迎面走去,秦玉清还站在原地,似乎在等着他们,云淮看到秦玉清抱着昏迷的秦衍,那爆炸的原因一下就浮出了水面。 秦玉清没想到这两人似乎想立刻给她行礼,她连忙打住两人动作。天道钦定主角,她怎么受的起! “不必行礼了。” 一股柔和温柔的风将两人托了起来,云淮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要行礼的动作看起来有些僵硬。 “晚辈陈翊,太衡宗天权护法,这...是称呼您玉衍仙尊还是扶摇仙子还是......”陈翊还是拘了一礼,仿佛报菜名一样报出了秦玉清在外界的诸多称号。 秦衍这小子和玉衍宗到底什么关系?秦宗主竟亲手救他?该不会是在外包养的小白脸吧!怪不得秦衍这小子平时如此跳脱。 “打住,叫我秦宗主或者前辈都可。”秦玉清对那些虚名完全没有兴趣,叫全名又不太好,索性叫职位得了。 云淮也跟着行了一礼,目光在她的衣袍和折扇上略微逗留,随后移开,垂眸不敢看她,“晚辈云淮,太衡宗弟子。” “秦衍可还好?” 心跳的很快,话却说得很慢,一字一句古井无波,听上去甚至有些冷淡。 相比之下,秦玉清的状态反而更热情一点,她看了一眼云淮,语中含笑:“还好,死不了。” 她忍不住想起地宫时的场景,云淮那时五脏扭曲,筋脉俱损,血液乱流,最后干巴巴地说着:“还好,死不了”。 陈翊不动声色的上前了一步,对着周围一片废墟说道:“前辈,这该如何是好?” 云淮看着陈翊朝着秦玉清贴近的动作,脑子里的弦又绷紧了一分,他仿佛不甘示弱一样偷偷挪近了半分。 这海市的妖族必定早就察觉到了动静,但这威力太大他们甚至不敢第一时间前来查看。但该来的总会到来,海市的东家必定不会视而不见,那么阿清会如何解决呢?他未来得及参与的两百年,她成长到多么璀璨夺目了呢? 秦玉清完全没在意他们的举动,看了眼被她一击干得稀碎的“金玉满堂”以及周围的残壁断垣,确实该她来收拾残局。 她单手捏决,灵力以她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地上与天空中出现笼罩整个爆炸废墟的法阵,在一片柔和灵光的笼罩下那些坍塌的石块瓦片回到了原本的位置,万丈高楼平地起,所有的建筑正慢慢的回到起初的样子。 一步结阵?陈翊暗自吃惊,从未听闻秦宗主是阵修,结阵速度竟如此之快! 复原术是日常中还算常见的法术,在零部件整齐完整的情况下能完美地恢复如初,但越是精细复杂的工艺品,复原的难度越大,不过也同样考验使用复原术的人是否了解其物件构造,越是清晰了解,复原也更容易。 好在秦玉清记忆力不错,对于海市的一些建筑,至少在基本的外部轮廓和结构上不会搞错,至于什么材质什么工艺,那就...随缘吧。 秦玉清是用灵力虚抱着小号的,所以看起来像一个人浮在她的身边,她看着已经修复好的金玉满堂满意地点点头,顺势将不属于这里的东西,已经成为渣渣的梁嘉乐和偷袭她小号的黑衣人的衣料碎片挖了出来。 她闭着眼用神识勘探周围是否还有一些伤亡的无辜群众,化神一击可颠覆山海,即使海市中的房屋都设有防御阵但面对绝对强悍的势力面前还是不堪一击。 但好在神威印的攻击范围有限,并没有造成太严重的损伤。 死伤不可避免,这些人的死亡并非她本意。 云淮不敢将视线落到秦玉清的身上,即使她现在正凝神复原海市,以她现在的修为只要有人视线落到她的身上,她就能立马察觉,若自己频繁的注视她必定惹她厌烦。 他忍不住构想她这么多年的经历,可想的再多那些曾经的故事早已离开了既定的轨道,她新写的篇章早已与他无关。 陈翊抬头看着头顶巨大的法阵,这遮天盖日的法阵面积哪里是平常人能做到的,这就是化神大能吗,太酷了好吗! 他忍不住惊叹:“前辈这一手复原术,使得真是出神入化!若晚辈能有您的万分之一就能与在世匠人比肩!” 秦玉清平时彩虹屁听多了有些免疫,对他夸张的夸赞礼貌点头。 云淮站在一旁没有说话,他在纠结自己是否也该像陈翊一样表达出对她的称赞,他忍不住侧身看向她,熟悉的侧脸朝着他侧来,两人视线相对,在那一刻,刚刚还在心中刻意编排过无数次的语言瞬间揉碎在唇齿之间。 他该如何动作才能显得不刻意? “前辈神技。” 视线相交的瞬间他就已垂下眼眸,言语中似乎没有一点情绪波动。 秦玉清多看了云淮两眼,主角不愧是主角,我这么耍帅的招式都用出来了,他还是一副冰块脸。 “ 真情绪稳定。” 【系统023:男主嘛,随便来一句“哇”很掉b格的好吗。】 “秦衍需要疗伤,你们有事就不必在这待着,海市这边我会解决。” 秦玉清带着小号秦衍走进修复好了的金玉满堂,两人站在一起不知该走还是该留。 陈翊率先大着胆子朝着秦玉清行礼,郑重且诚恳地说道:“晚辈有个不情之请。” 他们现在没办法从海市把那个[囚徒]弄出来,想着借一下她的身份狐假虎威。 秦玉清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立马回:“不情之请就不要请。” 兄弟,自己的工作自己做,不能老想着偷懒。 “可否借秦衍储物袋中的海市天字牌和地字牌一用吗?” 云淮虽然性格冷淡了点,有时候说话也直,但秦玉清就是架不住习惯答应他的请求。 秦玉清很疑惑云淮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万人迷光环,不然为啥她还没反应过来,手就已经有了动作。 等她反应过来,她早从小号的储物袋里将两个牌子丢给他。 ...... 陈翊:那我走? 第70章 长的好看吗?脑子换的 躺在街边的芩娘、周起、王仁三人终于醒来。 “刚才不是爆炸了吗?我们怎么在这?” “我们抢的东西好像都不见了。” 一红衣青年身后跟着一大批妖兵,他漫不经心地跨着步子说道:“把刚刚趁乱抢劫的都抓回来,爆炸的事情你们不用管了。” “是,少主!” 红衣青年在金玉门离开了大队伍,进入了天字院金玉满堂。 ...... 屋内,秦玉清给小号疗伤,这筋脉是重新接上了,脏腑也稍稍转好,还好是系统出品的小号身体,挺抗造的,好好修养一两年就没什么事了。 小号·秦衍在秦玉清的催使下逐渐清醒,他仔细观察了一下自己的本体,饶有兴趣地说道:“从第三视角看我自己原来是这种感觉?” 所以从一八五的视角看自己还真的能看到头顶! 秦玉清:“还好我不秃头也不脱发,而且修仙之后也没了头皮屑和头油的烦恼。” 秦玉清围着小号转了一圈,她跟小号共享思维和记忆,同时操控两具身体对她来说并不是难事,就是在做出反应的时候仍然会有一先一后。 操纵秦衍在床上坐下盘腿运功后她收回了小号上的大部分神识,现在小号秦衍处于挂机的状态。 在他周围圈了禁制后秦玉清从内室走了出去,金玉满堂的大院内正站着一个男人,他站在假山湖水旁一片一片扯着旁边发财树的叶子,听到身后的动静他猛地转过身对秦玉清笑:“小清~清~,你来海市怎么不和我说!” 睚析酷爱红衣,乌黑如瀑的头发总是非常随意地垂在身后,红色发带总是松松散散要掉不掉,身形高大,眼瞳又是璀璨的金色。 长的好看吗?脑子换的。 原着中对他的描写不少,爹不疼娘不爱,整天跟着狐朋狗友寻欢作乐,最后被魔主将灾杀死,挑动妖族从十万大山和雷泽攻入人类地界,战火纷飞中邪修魔族有了可乘之机。 秦·钢铁直女·玉清:“麻烦你正常说话不要矫揉造作,如果不可以我们写字沟通。” 睚析凑了过来,肩膀挨着肩膀,在她周围闻了又闻,秦玉清皱着眉一巴掌拍到了他的脸上骂道:“你有病?” 睚析挨了打也没恼,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今天的气味有点怪。” 知道你是妖族,喜欢没事闻来闻去,怎么还说别人气味怪!又没非要你闻! 秦玉清懒得跟他废话,开门见山地说道:“少东家,你怎么不早说你是海市之主、妖族三圣之一异凛的儿子?” “交朋友之前还得报一下家世吗?”睚析又凑了过来,眯着漂亮狭长的眼,不像是身有神兽血脉的大妖更像是个修炼千年的男狐狸精。 “你父亲那边麻烦帮我道个歉,海市爆炸并非我本意,是有人引爆了我设下的印记才导致海市损失。”秦玉清推开了他靠近的脑袋,有些头痛地解释,丹羽真人的两个徒弟都死了,已经死无对证。 “是因为屋里那个小鬼吗?他身上有跟你一样的气息。”睚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秦玉清看出了他的试探,面色如常地回答道:“当然气息相似,他是我儿子,秦衍。” 睚析的笑僵硬在了脸上,他后退了两步,狭长的眼睛都瞪圆了,他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什么时候有儿子的!我不信!” “我管你信不信,反正在你这有人刺杀我儿子,导致我的印记爆炸,大部分都帮你修好了,其他损失等你查清再跟我说。”秦玉清看着他浮夸的表情,实在是不忍直视,上天给你这张脸不是让你用来做这种表情的。 睚析点点头,一胳膊搭在了她的肩上,“可是你应该也赔不起吧?谁让咱们玉衍仙尊又穷又抠。” 虽然说的很难听,但确实是实话,她当上宗主之后并没有多富裕,不然也不会天天给倪书和谢飞杰画大饼。 “哟,另一个小家伙来了。”睚析凑到她耳边轻轻说道。 秦玉清也听到了动静,她知道云淮先回来了,陈翊跟在后面。她一把推开睚析,用眼神警告他离自己远点。 云淮踏进金玉满堂的院子中第一眼就看见睚析和秦玉清站在院里,两个人似乎是朋友。 睚析对他来说并不陌生,这个拥有神兽血脉的家伙最后战死在长泽湖边,身躯化作抵御焚天的山脊,从地狱中争取到了一丝生的希望。 睚析当然不知道两人现在看他的想法完全不同,他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游动,突然问道:“你儿子的朋友?” 这话怎么听得怪怪的?搞得他俩好像在幼儿园门口接小孩的叔叔阿姨。 秦玉清没理他,朝着云淮走了两步问道:“所来何事?” “宗内之事已办妥,想来问问秦衍伤势是否无碍。” 云淮下意识地朝着她又走近了两步,两人交谈的距离比之前近了许多,秦玉清甚至要稍微仰眸才能完全看清他的表情,云淮生来引人注目,那隐隐将他与他人区分开来的气势便是原因之一。 “他好了许多,现在睡下了。”现在小号已经可以起来给他们打声招呼,但真身和分身一同出现让秦玉清感觉有点精神分裂,索性不如让他们先回去,于是她道:“你们先回,他恢复后会自己回去。” “晚辈还有事与秦衍交谈,想等他醒了再一同回宗门,而且他身受重伤一个人回宗不安全。” 云淮目光灼灼,秦玉清误以为他真是顾念手足之情,又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便没有狠下心拒绝。 “也好,你和陈翊一同住去偏房吧。” “多谢前辈。” 云淮把握着分寸,感觉自己不宜多留便行礼告辞,他的内心不断告诉自己,徐徐图之。 陈翊一手扛着鱼妇,一手扛着一个昏厥的男人,跟着云淮去到了偏房。秦玉清和睚析从假山移动到了更远一点的亭子内,隔音术已启。 “你的味道刚刚又不对劲了。” 秦玉清无语地扫了他一眼,难得搭腔:“少东家,又怎么不对劲了?” 睚析若有所思地冥思苦想,他的鼻子一直很灵敏,经常能闻到人类交谈间互相散发的味道,不同的味道代表不同的情绪,但味道太淡了,散得太快,他还一时说不上来。 “说不上来,等我仔细想想。” “对了,还有这些东西。”秦玉清从储物袋中拿出刚刚外面三人交出的“保命费”,想了想估计是这些人抢来的赃物。“是趁乱有人偷抢的,将这些都还给那些商户吧。” 睚析从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中看到了阴阳麒麟佩,大笑出声:“这东西卖了这么多年还没卖出去?算了,你还给人家也砸人家手里,你拿着吧,钱我会付给他。” 秦玉清拿着一对玉佩仔细看了会儿,不明所以地问道:“所以,这玩意有什么用?” 睚析努力想了想,他记不太清了,于是尝试着自己胡编乱造:“好像是...两人分别戴上一半,能合在一起就是同类,合不在一起就不是。” 搞这么漂亮就是个拿来当测种族仪器的? 秦玉清送了他两声冷笑:“东西我收下了,但我觉得你还是先回家汇报一下比较好,这震荡不小,你身为少东家不得盘算一下损失?不得看看人员伤亡?别天天到处晃荡,不然被人抓取炖汤了才知道傻眼。” 睚析又凑了过来,可怜兮兮地说道:“我处理完了你能陪我玩吗?” 秦玉清再一次一把推开了他,又觉得这人不像狐狸更像瞧见骨头的狗。 “我看样子像是来玩的吗?你现在都快三百岁了还成天想着玩呢?” 睚析眼珠子一转,又笑了起来:“可是在我们妖族,三百岁还是个宝宝啊。” 秦玉清表情和善,面色如常地送了他一阵强风,直接将人从院里吹到了大街上,她不想跟傻子玩。 第71章 杀妹证道的男主是绿茶? 秦玉清目前还不能离开海市,等睚析处理好后,她得想办法善后,不然得罪睚析他老爹,算她玉衍宗宗主的外交失误。原本想去海市逛逛给小号买一点新的筑基期或金丹期适用的防具,以及不同类型的符纸和朱砂。 她才送走睚析那个没脑子的大妖,立即有人从偏房冲了出来,嘴里还大喊着:“秦宗主!玉衍仙尊!” 秦玉清看着面前穿着破破烂烂,脑子看起来也不太正常的家伙,在他脚边划开一道风墙阻断了他前进的步伐,她看了眼从屋内跟着跑出来的陈翊和云淮,眼神里写着“你们搞什么?”。 陈翊吓得脸色都变了,你小子是真不怕死啊!徐杏河这小子在斗兽场的笼子里被打了狂躁药,现在干什么都仅凭直觉,他刚把人交给云淮看着,就转个身喝水的功夫人就冲出去了。 他站在远处紧张到直冒冷汗,手迅速抬起,土岩汇聚成人手,飞速将神志不清的徐杏河抓了回来。 可惜陈翊不知道的是,徐杏河能冲出屋完全是某人在推波助澜。 徐杏河现在满脑子都是刚刚在屋内听到的一句话:[你最崇敬的秦宗主就在屋外,要去看看吗?] “秦宗主,晚辈太衡宗徐杏河,我真的很崇拜您!也许您不记得....唔!” 陈翊把他的嘴堵上了。 “放开他,让他说。” 秦玉清看着容貌变成国字脸塌鼻梁、粗眉毛、三角眼的徐杏河,这易容还挺有特色的。 徐杏河身上隐约散发出易容丹的味道,秦玉清手指轻轻一点,储物袋飞出一个玉瓶,瓶中的无垢水落到了徐杏河的脸上,解除了他富有“特色”的易容。 无垢水来源于无垢净海,能卸去所有人的有意无意的伪装,进入无垢净海的人都会变成最原始最纯洁的状态。 徐杏河变回了可爱的娃娃脸,大大地眼睛扑闪扑闪的,有点像贴在墙上的年画娃娃。 “玉衍仙尊!您之前出手救过我们村子!我就是那个一直躲在树上的那个小孩!我们村子被御兽宗的人迫害,是您出手救了我们!所以...所以我真的很崇拜您!”徐杏河越说越激动,像极了参加上粉丝见面会的狂热粉丝。 秦玉清仔细想了想,开始迅速检索脑内信息,她出手救过的村子不说一百也有五十了,所以徐杏河到底是哪个村子的? “你们村子叫什么?” 徐杏河大声回答:“小山村!”马上又补了一句:“旁边就是大山村!” 很好,她想起来了,原来徐杏河就那个趴在树上尿裤子的小胖子。 她很想问一句,八岁尿裤子回家有没有被打。 “所以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谁把你卖到斗兽场表演的?”秦玉清明知故问,但她现在是秦玉清不是秦衍。 徐杏河因为狂躁药的影响意识有点混乱,竟然一把抓住了身旁的云淮,一拳打到了云淮的脸上。 “是他!他背后偷袭我!把我抓进笼子里!还把我和鱼妇关在一起!有人打我!按着我!” 徐杏河骂骂咧咧地对着云淮拳打脚踢,一点力道没收着,陈翊虽然立马将人从身后架起,还是让云淮挨到了一拳。 陈翊圆溜溜的牛眼再一次瞪大了,刚刚从斗兽场把人救出来的时候,徐杏河也追着他俩又打又赶,但怕伤了他两人下手都很小心。这可是清玄子看着的爱徒,没保护好他是他的失职,以后怎么升职加薪! 云淮的俊脸上留下了明显的伤痕,浅色的唇瓣上沾染了血色,他伸手抹去溢出唇角的鲜血,浅淡的笑容里有几分无奈和掩饰,他慢慢对秦玉清道:“让秦宗主见笑了。” 秦玉清的视线落在他的唇上,脑子里好像擦出了点火,她迅速将目光移到徐杏河身上,对着系统说道:“你确定这是龙傲天男频文?他真的不是女频万人迷男主?” 【系统023:......】 【系统023:有没有可能是你喜欢他这款?】 秦玉清:“万人迷谁不喜欢?逆天buff啊!” 系统023沉默了好一阵也没组织好语言,它带不动。 “去给他找医修。”秦玉清指尖轻抬,一缕灵力钻进徐杏河的眉心,她又转头对云淮说道:“修士身体强悍不轻易流血受伤,你也找医修看看吧。” 云淮轻咳了一下摇摇头:“小伤而已,怪我没提前察觉徐师兄动作。”见秦玉清没有立即接话,云淮继续说道:“而且海市人多复杂,刚刚的动荡肯定有不少人受伤,医修又数量稀少,我这点小伤就不必劳烦他们了。” 秦玉清想起云淮在龙源江帮她挡的那一掌,还有地宫推开她独自面对邪修自爆的模样,和现在的表情如出一辙。 陈翊立马劝说云淮:“哎呀!你赶紧去找医修看看吧,估计是刚刚从斗兽场把他抓回来的时候挨了几下,现在又挨了一下才流血的。” 秦玉清语塞,这人怎么天天当活菩萨?她现在就去把乐山大佛搬走,位置让给他坐算了。 “陈翊,你看着他。”秦玉清看向已经把徐杏河扛起来的陈翊,又对着云淮说道:“你跟我走。” 陈翊行了个半礼后就扛着人进了偏房,将人五花大绑,还在门口窗户上封上了圈禁符咒。 秦玉清将修为压到和云淮持平,又在脸上挂了面纱,面纱材质是鲛人所织的幻纱,如梦如幻看不真切。 云淮跟着秦玉清身后,两人一起走出了金玉满堂,穿过金玉门秦玉清才开启话题。 “你对所有人都这么好吗?” 云淮顿了顿,等到秦玉清看向他的时候才回道:“并非如此,我只是觉得我的伤并不要紧。” 事实上,他只是故意让自己看起来伤的比较严重,甚至他都将双鱼环佩收了起来,阻止伤口快速愈合。 秦玉清被他“圣父”的气质冲昏了,甚至连他没有自称晚辈都未察觉。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秦玉清斟酌着该怎么劝导他把自己放在第一位,他这样天天舍己为人,还没到大结局人就已经先一步奉献了咋整?她还往哪飞升? “人世复杂,绝没有你看起来那样清澈,还是希望你以自己为重。” 秦玉清慢了步伐和他并肩,选择了一个还算合适的立场来劝告他。 云淮点点头,表情有些落寞,语调变得没有那么冷淡:“只有我做的更好一点,才会被人喜爱吧。” 不知道是不是云淮展现出的“脆弱”打动了她,秦玉清现在的表情更加不对劲,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童年悲惨、内心渴望爱的懵懂少年。 秦玉清看到云淮露出认识这么久以来幅度最大的笑容,表现得十分释然:“其实只是我想变得更好一点,守护住我想要守护的人。” 在后台翻着原着的系统023惊呆了,那个杀伐果断,杀妹证道,杀人不眨眼的男主被人夺舍了吗? 它感觉自己的程序要紊乱了,原着可是清清楚楚写着,男主为夺宝物将秘境中的人杀到仅剩三成啊!有花痴炮灰缠着他,死缠烂打想嫁给他,他都是一剑送进人家心窝的! 妈呀,这个世界魔幻了。 秦玉清觉得不对劲,非常不对劲,但是她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你确定你升级后拿到的是真原着?我眼前的云淮和书里的云淮有半毛钱关系吗?他现在单纯的跟个小白花一样,除非他演技高超跟我在这装呢,但是之前在地宫他也这样圣父,根本不像装的。” 【系统023:我确定没错,请宿主等我更新到3.0说不定就有答案了。】 “说实话,你越升级越拉胯。” 【系统023:......】 海市中趁乱抢劫的贼人悉数落网,街道上仍然有大队大队的妖兵进行安全巡逻和搜查,因为睚析的安排事态逐渐趋于平静,但他们似乎并没有告知海市中所有人族或妖族海市突然爆炸的原因。 秦玉清隐藏了身份和面貌,本想云淮来到联排的商铺的药坊看看有没有医修,没想到这边是趁乱抢劫的重灾区,彻底成为了重点保护区域,已不对外开放。 云淮与她并肩走着,余光未曾离开过她分毫,他一直下意识地跟随她走来,直到在秦玉清身旁站定了好片刻才回过神来。 “看样子只能去别处了。” “有一处应该无事,要去吗?”云淮看着妖兵重重把守的商铺终于出声。 秦玉清点头说好。 两人如此沿着海市的长街走动起来,彼此肩膀不过两拳的距离,有人平淡的表面下是无人得知的心猿意马。 第72章 秦宗主是霸道总裁 如果说联排商铺是整齐铺设的商业街,那么云淮带她来的地方就是拥挤的苍蝇馆子。 这边远离爆炸的中心,也基本都是私人摊位没有海市的管理,海市明日才正式开始,买主才会陆陆续续进来,而这边的摊主已经支好了摊位,因为在这里他们既是卖主也是买主。 摊位上的东西很多,但质量也参差不齐,若慧眼如炬也不是不能捡漏。 这里的人最多不过筑基期,人潮拥挤到摩肩接踵的地步,这让秦玉清想起她刚刚修仙时每天放饭的场景,也是这么人潮汹涌,也总有一个人被踩掉鞋子。 突然传出轻微的撞击声,云淮的肩膀被一位修士故意撞了一下。 对面的黄脸麻子抓着他的衣领恶人先告状:“没长眼睛啊?故意撞小爷呢?” 秦玉清心想,这种经典剧情总是不断上演。她上前一步,面无表情地伸出折扇用力打掉了黄脸麻子去摸云淮储物袋的手。 她另一只手拉住云淮的手臂,将人拉的离自己更近一点,现在只要她抬头就能感受到他炽热的呼吸。 秦玉清挑眉看他,“下三滥的招儿就别拿出来丢人显眼。” 黄脸麻子悻悻然收回手,转身钻入人群之中,心中暗骂好不容易碰到个看起来有钱的,身边居然还有个老鸟。 看着黄脸麻子扭头跑了,秦玉清目不斜视地退开两步,走到靠外的一边,“储物袋看好。” 云淮还在感受着她刚刚抓住他手臂的力道以及互相贴近的距离,他慢了半拍才回道:“好。” 若是秦玉清现在侧头看他,便能发现云淮白皙的耳尖红了一片。 他现在好像摸清了比较完美且合适的相处模式,装弱,然后制造困难,再制造话题。 两人走着走着,被一个摊位吸引了注意,是一个蚌精的摊位,她在大声吆喝:“碧心果!新鲜采摘的碧心果!” 碧心果是生长在妖族地界的灵植,外壳坚硬,果肉酸涩,只有中心的种子算得上美味。 秦玉清没吃过,好奇之下买了一袋,二十中品灵石,不算太贵。 她捏着差不多拳头大小的碧心果,用力一掐,黑色的外壳破开,果肉和汁水沾了她一手,她忍着洁癖把果肉除了才看到呈深碧色的果心。 味道确实如传闻说一样清甜,就是吃起来麻烦,还有可能弄脏衣服。总结来说,挺好的,但吃一颗老费劲了。 吃了一颗碧心果她就忍不住要去擦手,其余的一袋都落到了云淮的怀里。 秦玉清面无表情地回:“味道不错,送你了。” 云淮在她身旁偷偷看她的侧脸,又看了眼怀里的一袋碧心果抿唇偷笑。 阿清原来还是和以前一样爱干净,不喜欢吃沾沾湿湿的东西,也不喜欢在吃东西上麻烦。 秦玉清加快了步伐,走到一个卖符纸和朱砂的白眉摊主面前,他双目灰白,头发胡须花白,神神叨叨的,摊前客人稀少,偶有瞄上一眼的却没有来买东西的。 因为这摊主的符纸竟然都是黑白两色,黑色倒是有些用途,白色却没有人用。但这黑符纸和白符纸所用材料都有讲究,可不是随随便便扯来就能用的,不同的质量不同的效果,差的符纸当然大打折扣。 “摊主,符纸和朱砂怎么卖?” “你若画了能用就不要钱,不能用便赔我双倍的钱。” 秦玉清嗤笑,这白眉摊主这是搁这钓鱼呢。 大部分符箓都用黄纸来画,少部分杀伤力强或源于鬼域的符箓用黑纸画,用白符纸画符的很多人都闻所未闻。 “这可是你说的。”秦玉清看中了他的符纸,但她可不是爱吃亏的个性。 云淮站在她旁边,一身黑衣黑袍,腰带佩剑,手拿碧心果,倒是有几分像她的侍卫。 “一言为定。”白眉摊主看她如此笃定,心中反而有点慌张。 秦玉清知道白符能用到的地方不多,而且效果也是玄而又玄,传说天机楼的天机符便是由十幻白竹所制的白符纸绘制。 天机符问天机,而现在她面前的白符不过普通的符纸,可问不到什么天机。 秦玉清给他画了个简单的问心符,一巴掌贴在了他的身上。问心符问心中所想,被贴上的人都无法撒谎。 “今天坑了多少人?” “三人。” “坑了多少钱?” “1000上品灵石” 白眉老头大惊失色,哆哆嗦嗦地想要立刻收摊,谁能想到他故意弄来参差不齐的符纸真的被她画出效果来了。 秦玉清忍不住笑了,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又画了一张定身符贴在他身上,继续说道:“你没被打也是稀奇,海市的人都这么好说话?你这白符质量参差不齐,我还得挑着用呢。” 被他骗的人用了差符纸当然没有效果,但他却是要求人家以好符纸的价钱赔偿。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就在你摊上用你的朱砂和符纸画完所有符箓。”秦玉清笑着用一张劣质符纸又画了一张定身符贴在了白眉老头的额头。 挑了些质量中上的符纸,她整整画完二三十张才停手,又挑了一半递给云淮道:“拿去玩。” 这和霸道总裁递出黑卡说“拿去花”一样的潇洒动作秦玉清简直本色出演,嗯,她怎么不算霸道总裁呢? 虽然这些都是她现场白嫖的。 云淮将符箓收好,眸光亮了几分,将已经偷偷剥好的碧心果递给了她,如点缀般的浅笑在唇边荡开。 如果熟悉他的人就会知道,他此时才是真正高兴的状态。 秦玉清看着一整袋干净整齐圆滚滚的碧心果,默默地在心里夸了云淮一句。 小伙子心还挺细,确实是个尊老爱幼的小白花。 他试探着扯了扯她的袖子道:“那边有一个药铺,要过去看看吗?” 秦玉清没抗拒他的触碰,又同他一起去到了不远处的药铺,留下被定身的白眉老头风中凌乱。 旁边的摊主小声嘲笑道:“自作孽不可活哟~” 药铺也不能说药铺,更像个杂货铺,瓶瓶罐罐杂七杂八的,秦玉清挑挑拣拣买了点东西,把云淮推到摊主面前:“给他看看,被人揍了。” 不过摊主看起来像个赤脚大夫,不知道半吊子的水平能不能行,秦玉清看他眉毛越皱越深,只觉得被人打了两下不至于这种表情吧? “他到底怎么了?” 只见那摊主皱眉摆手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救不了!救不了!另请高明!” 于是她把手搭在了云淮手腕上,然而这让她再一次语塞。 这人能站在这陪她逛这么久街也算奇迹,肋骨骨折,脏腑破损还能表现得跟个没事人一样。 之前不立即查看他的经脉是觉得伤比较轻,而且真身和他又是第一次见面,不适合直接上手检查。 啧,她要是医修,一眼透视人体脉络和筋脉骨骼,就不至于只会给小号塞丹药了。 然后,刚刚还在被她赞叹的“奇迹”倒下了,云淮朝着她砸了过来。 秦玉清仿佛熟悉了一般伸出双手接住他,脚尖点地,带着他腾空,抱着他的腰瞬间移动到了金玉满堂。 这人怎么说晕就晕啊? 此时,半晕半醒的云淮不着痕迹地搂着她,贪婪地闻着她身上的浅香。 第73章 精分现场 秦玉清把云淮丢到小号·秦衍挂机的屋里,又亲自从睚析那请来了一个医修,还带着小号给云淮腾了地儿。医修最大的好处就是疗效快、耗费丹药少、少受罪、能治疑难杂症和奇毒异药,但同样的,相比于用丹药后依靠自身恢复花费更高。 要不是系统给的身体抗造,仅剩一口气但被她用九转灵魄丹抬了起来,秦玉清八成也得让医修来好好看看她的小号。 “请先生给他好好瞧瞧。”秦玉清把人带到晕过去的云淮跟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辛辛苦苦学医当医生的不管在哪身份地位都不低,很多人对医修都十分客气,医德高的都是被各大宗捧在手心里的宝贝,生怕搞不好有天有求于人,如果关系不好的还真有可能见死不救。 “少东家的贵客,在下定当竭尽全力。” 那医修是个年轻人,白衣白靴,头戴白色布巾,典型的医修打扮。 医修进了里边给云淮疗伤,秦玉清和小号·秦衍则在外边的桌上一边吃着碧心果一边喝茶,她摸了一下小号苍白的脸,体温还是偏低,筋脉气血都还处于在恢复的状态,于是她让小号靠着自己休息,一手捏着小号的手腕用灵力温养筋脉,一手将丹药、法器、防具左手倒右手,给小号填充武器库和药品库。 云淮一直没有完全失去意识,身体的伤是真的,但他的意识还是清醒的,到了屋内仍然闭目装作神志不清。 他总觉得秦衍和阿清之间的气氛很奇怪,在废墟上看到阿清第一眼的时候他的理智被情绪吞噬才没第一时间注意到阿清的表情似乎并不像一个担忧孩子的母亲 眼神中也没透露出对秦衍的关爱,他一开始觉得是因为阿清确认过秦衍无事所以并未表露,后来听她说让受重伤的秦衍自行回宗,他更是疑惑不解。 就算是凡界的母亲,也会尽力把孩子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怎么会不带秦衍回玉衍宗反而让他受伤后还独自回太衡宗? 这些疑问他在心中思考了很久,也得出了无数的猜想,但他还需要证实。 年轻的医修在云淮床前忙活了好一会儿,灵愈阵和气血符、银针刺穴、气疗术等能用的都用上了,累的满头大汗。 云淮早就习惯了疼痛,这些故意弄出的伤口甚至不及抽出神髓时的千分之一,因此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他假装活动了一下手指,感觉差不多了便慢慢地转醒,他支起身子对满头大汗的医修道:“多谢。” 医修勉强地笑了一下:“不谢。”钱给到位就行。 医修见他恢复过来,擦了擦额上的汗珠,走到了外边秦玉清的面前道:“病人已醒,身体恢复了大半,好生调养即可,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秦玉清手腕带着手指向上滑动,一袋灵石飞到了医修的面前,她语气亲和道:“有劳先生,请务必收下。” 那医修看了眼袋子里的灵石,刚刚还有点发白的脸瞬间恢复了血色,他满面笑容收下道:“那恭敬不如从命。” 秦玉清点点头,若是不给钱就是欠了睚析人情,她不是不愿意和睚析有人情往来,只是她不想因为这点事被二百五缠着出去玩。 医修走后,云淮跳下床走到外边,看到秦衍正闭着眼靠在她的肩膀上,她正温柔地用灵力温养他全身筋脉。这就是很明显的差别,她可以叫医修给他治疗,却只会亲自给秦衍治疗。 云淮语调平淡地拱手道:“多谢前辈。” 秦玉清大小号双开,但神色十分淡定,她自然而然道:“一千中品灵石,回宗后你给秦衍即可。” 这价格,是她打过折的,她给那位医修的灵石可不止这个价。 该说不说,抠搜还是抠搜。 小号·秦衍睁开了眼,头离开了秦玉清的肩膀,没什么血色的唇微启:“现在,我算你的债主咯?” 就算是云淮,也很难一次性拿出这么多灵石吧,一千中品灵石可是能买很多不错品阶的丹药。看这小子天天硬扛的样子也不像是能买好丹药的样子,当男主的债主,想想就很爽的样子。 【系统023:精分现场。】系统弹幕飘过。 云淮还是那张波澜无惊的脸,他上次在望月楼赢得一万上品灵石还分文未动,一千中品灵石对于他来说并不算什么。 只是他现在看着两人亲昵,感觉心中长出了一根刺,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他的阿清已与他人相爱生子,而他也没有身份、没有立场去了解她的过往。 “你还记得从沉雪峰回来之后,我跟你说的话吗?”云淮当然是对着小号秦衍说的,但那天说了那么多,她哪里知道他说的是哪一句。 “你要说什么?” “你之前让我把话说清楚,我说家中长辈爱慕秦宗主其实是玩笑话,一直都是我崇拜秦宗主。”云淮郑重其事地对着秦玉清表明心意,就是把[爱慕]二字换成了崇拜。 云淮这一操作让秦玉清一个头两个大,所以这场戏她该怎么演?剧本也没写啊。 云淮你这么勇的吗?直接舞到我脸上来了,你这样让我很措手不及的好吗。 大号·秦玉清表现得非常淡定,只是抬眼从他身上滑过,唇边是无甚波澜的笑意,依然是一派宗师的那种超脱和淡然,仿佛云淮不过是万千追随者中的普通一员。 小号·秦衍则是适时地表现出了惊讶、疑惑、再到无语,那丰富的情绪层次变化,她自我感觉简直堪称教科书级别。 “统哥,我感觉我有点精神分裂。” 【系统023:我也觉得。】 “不行不行,分开,得分开,万一不小心切错号了,我不就原地掉马了吗?” 小号·秦衍腾的一下站起身,连忙抓着云淮往外走,出门时还不忘把戏做全套,对着自己的大号行了一礼道:“母亲,我和云淮有话要说,先告退了。” 大号·秦玉清无缝衔接:“嗯,去吧。” 云淮被秦衍推了出去,视线穿过将要合上的门缝落在气定神闲的秦玉清身上,他想他无论如何都会朝着她坚定地迈出每一步。 秦衍将人推到了院内的亭子里,周围小河蜿蜒,流水潺潺,他一把扣住云淮的手臂道:“藏挺深啊?你真爱慕我母亲?” “我刚刚说的是崇拜。” “你那天说的是爱慕。” “......”云淮打住了如小学生斗嘴般的争论,他生硬地转移话题:“你真是秦宗主亲生的?” 有人说你不是你爸妈亲生的,那种生气的情绪该怎么演?在线等,挺急的。 第74章 我要找我妈告状! 秦衍在打他一拳,和骂他一句中选择了另一种方法。 “走,这问题你当着我母亲的面问,你看她扇不扇你吧。”秦衍抓着他的手臂就往回走,云淮面色一变,立马把他拉回来。 “我不问了。”云淮两条长腿仿佛长在了地面上,移动不了分毫。 秦衍的脸还是毫无血色的苍白,体力和元气都未恢复,根本拉不动这个钉在地上的男人。 于是他决定用语言攻击,笑容狡黠:“不该问的别问,不然我会找我母亲告状!” 云淮语塞,他本就不善言辞,被他这种小孩子斗气的做派弄的有些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云淮拍了拍他的手臂,稍稍安抚道:“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秦衍冷哼一声,用肩膀撞了他一下道:“现在才想起来关心我?”小号昏迷的时候云淮第一时间就问了他伤势如何,不过演戏还得演全套,他装作生气的样子撇开头,看起来更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 云淮愣了一下,脑袋里想着的却是该怎么哄小孩,小孩子闹脾气了该怎么办? 纠结了两秒,他动作有些不熟练地轻拍了几下秦衍的脑袋,顺着他的头发摸到后背,语气也尽量放柔道:“并非如此,一直没合适的时机罢了。” 秦衍因为他的动作僵硬在原地,他这种哄小孩的态度让他忍不住有些面热,还头皮发麻,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他推开云淮的手,又一个后撤步,看起来像个炸毛的小狗,他故意皱眉道:“别摸我的头。” 云淮有些奇怪,为什么越哄越炸毛?他记得凡界很多父母就是这样哄小孩的,是说他记错了?还是秦衍不吃这套? 他自动忽视了两人之间轻微的尴尬感,将话题引到了鱼妇和徐杏河身上,不疾不徐地陈述着:“梁嘉乐卖去斗兽场的囚徒是徐杏河,但徐杏河并没有看清袭击他的人是谁,按现在来看梁嘉乐可能已尸骨无存,死无对证。” 秦衍适时摆出吃惊的神色道:“他现在如何了?人救回来了吗?” “他已无碍,陈护法正偏房看着他和鱼妇。” 云淮的视线从远处的花草鸟鱼上移动到秦衍身上,刚刚还平静无波的眼神变成了点点忧虑,像是不染俗世却突然落入凡尘。 “袭击你的人大抵也是死了,你可知是谁?或是谁的人?”那爆炸声太过轰动,近三分之一的建筑坍塌,连脚下的巨龟都因震荡而晃动了好几下,处于坍塌中的位置毫无生还的可能。 秦衍看了云淮两秒,快速挥散心中那种奇怪的感觉,顺着他的话说出了自己的猜想:“应该是丹羽真人的弟子,实力有金丹巅峰,那只能是那位丹羽真人的亲传——杨遏。” “我回到金玉满堂时梁嘉乐已被他杀死,很多证据都已随梁嘉乐的死亡而散入烟尘,踪迹难觅。杨遏触发了我身上的神威印,又距离我最近,因此连尸骸都没剩下,唯一能算的上线索的,大概只剩下他身上的一块法衣碎片。” 秦衍将从废墟中找到的一块不到巴掌大小的黑色法衣碎片递了过去,云淮接过后仔细端详了片刻说道:“确实不是凡物,应该是在胸口位置。” “这些之后再说吧,去看看徐杏河怎么说,说不定还有些线索没发现。” 云淮点说好,两人一同穿过长长的庭院走道来到陈翊所在的偏房。等秦衍在屋外唤了两句,听到屋内传来几声动静,陈翊才将屋外的禁制破开了一道入口,打开门让两人进来。 陈翊一见秦衍现在跟个没事人已经站在他面前,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小子,命真大啊!” 现在还“柔弱不能自理”的秦衍被他拍的直咳嗽,捂着嘴唇假装自己林妹妹附体,气若游丝地说道:“陈护法,我这身子骨都要被你拍散架了。” 陈翊的手僵硬在空中,由拍肩膀改成了轻拍背部,笑眯眯地说道:“哎哟,是老哥我的不对,老哥马上给你顺顺气。” 秦衍看了他一眼,心里直啧啧摇头,狗腿成啥样了这是。 “好了好了,老哥,说正事儿。”秦衍往云淮旁边挪了两步,跟着他一同在陈翊的对面落座。 “徐杏河到底怎么回事儿?”秦衍抬手指了一下已经面色正常但眼神懵懂的徐杏河,应该是医修来看过了,但药效似乎还没过。 “梁嘉乐和他之前还是哥俩好的样子,怎么突然失心疯似的抓兄弟卖到斗兽场?海市的斗兽表演可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追逐游戏,进了斗兽场的都是九死无生。” 陈翊回答:“按我和云淮的跟查来看,丹羽真人把梁嘉乐保出来并不是出于师徒之情,梁嘉乐每年每月都会给丹羽真人提供大量的灵石或一些宝器,丹羽真人保他是因有利可图,也有可能是两人达成了什么交易。” 在秦衍禁闭的时候,云淮提议分几人暗中看着梁嘉乐,他们发现梁嘉乐因为风评一落千丈,失去了很多敛财的手段和机会只能自己去梅香楼接取宗门委托,而且性格越来越压抑,还容易与人发生口角,这虽然都是些微不足道的细节,但也能看出梁嘉乐的变化。 云淮接着陈翊的话继续说道:“在宗内我们最后得知的只有他和徐师兄在梅香楼有过口角,梁嘉乐缺钱又视财如命,敛财不择手段,想必是在一怒之下做了这个决定,就算途中有了反悔之意也只能一错到底,他怕事情败露又给徐师兄用了易容丹。” 易容丹的效果不言而喻,就算熟人在场也无法立即察觉笼中之人是自己的朋友或亲人,等到反应过来又为时已晚。云淮和陈翊发现地速度很快,也第一时间设法救人,若不是秦衍正好背靠睚析这个少东家,他们真不一定能这么顺利救出徐杏河。 这一路若是错了一环,徐杏河都已成了妖兽的腹中餐。 “他真是机关算尽,人心隔肚皮,徐师兄心中绝不好受。”秦衍落在徐杏河身上的视线收了回来,转头又落在云淮的身上,他问道:“你怎么察觉到的?易容丹变了样貌,海市妖气又重,人员混杂,你怎么发觉到徐师兄的气息的?” 云淮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徐杏河的异常,因为他们一直在追查太衡宗鱼妇丢失事件,注意力都集中在和徐杏河关在一起的鱼妇身上,他是看到徐杏河慌乱挣扎的时候心中生出猜疑。 “易容丹能改变人的面貌却改变不了人的身上的气质,他身上没有亡命之徒的血腥气,也没有奇怪的戾气,我猜想是得罪了人遭到报复,我便假设鱼妇确实是宗内丢失,那么这旁边之人也可能如此。” 云淮停顿了一下,将借去的天字三号牌和地字三十五号牌拿出来放在桌面,继续说道:“在这之前都是我的猜测,而当你拿着地字牌出现的时候,我已笃定我的想法。” 秦衍点点头,他这一趟最大的功劳应该就是套中了梁嘉乐,无意中给他们打通了许多阻碍。但梁嘉乐死的太过轻易,他的罪行不该因为他的死亡而被揭过,更何况他的身上绝不只有这几条罪行。 “那得赶紧回去禀告免得夜长梦多,这牵扯的人和事远不是戒律堂天律院能轻易解决,必须三司会审,让首座插手才行。” 云淮的表情不像陈翊那样沉,也不像秦衍那样仔细斟酌,他仿佛胜券在握般淡定,轻轻吐出两个字:“不急。” 第75章 傻白甜 “这还不急?杨遏有来无回,丹羽真人怎会善罢甘休?我看还是早点回去免得夜长梦多。”陈翊不赞同地摇摇头,他和丹羽真人有一点点私交,身为大长老的丹羽可不是什么善茬。 “也好,还请陈护法先将徐师兄和鱼妇送回宗内,我在海市还有一点私事。”云淮这话一出,秦衍和陈翊都疑惑地看向他。 “有什么私事比生命安危重要?”陈翊不解,心想这种节骨眼可不能出岔子。 “生命安危?”云淮冷峻的眉眼染上几分笑意,薄唇轻抿着道:“这里最安全。” 秦衍晒干了沉默,他大号在主屋里坐着,确实没有什么比在秦玉清身边更安全的了。陈翊也反应过来,视线立马锁定在秦衍身上,上下扫视,探究味十足。 “老弟,你和秦宗主是何关系?稍稍透露下呗。” 秦衍淡定地看着他,轻描淡写道:“母子关系。” 又是熟悉的啪地一声,陈翊激动地一掌拍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就问宗内一个除了长相外方方面面都很一般的修士突然告诉你,他是大佬的儿子,你是什么感觉。 他满脸不可置信,甚至有些胡言乱语:“不...不是,你明明...不是,不对,你们长的也不像啊!” 秦衍笑着摆摆手道:“淡定,那你就当我是变异的吧。” “秦衍!” 被大声喊名字的秦衍被吓了一跳,差点从座椅上弹起来,他回过身才瞧见徐杏河十分清醒地坐起身了。 垂死病中惊坐起,大概就形容现在的场景。 徐杏河圆眼中仿佛在放光,他一个翻身加冲刺步,双手扣住他的肩膀道:“你是秦宗主的儿子!” 不是吧,至于吗? 秦衍在他的注视下缓缓点头。 徐杏河高兴地摇了摇秦衍的上半身,言语中充满希冀:“可以让秦宗主把我带去玉衍宗吗?” 秦衍挠头,既然是我的迷弟,你直接来我们宗门不就好了,灵根资质不错,不至于混不到内门。 “所以你为什么开始不直接去玉衍宗?” 徐杏河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酒窝和虎牙都露了出来,在三人的注视下脸都不好意思地红了。看他支支吾吾的样子,陈翊先开了口道:“他是路痴。” 这小子十年前刚来宗门的时候,在宗门天天迷路,他出勤时给他指过几次路,后来发现他经常在原地打转。 徐杏河挠了挠后脑勺,轻咳了两下缓解尴尬道:“现在还好,宗门的路都认清了,只是出了宗就...就需要多花点时间认路。” 秦衍呵呵假笑,要知道太衡宗和玉衍宗一南一北,再怎么走也不至于南北走反了吧。 “玉衍宗在南方,太衡宗在北方,青山和雪山你总分得清吧?” 徐杏河睁大了眼点点头,“当然分得清,常青峰就是啊。” 秦衍:“......”你与玉衍宗无缘。 云淮忍不住注视徐杏河,说出了心中的疑问:“所以你在宗外容易迷路?你失去意识之前在何地?不,你要去何地?” 徐杏河回想了一会儿,他是接了外出采灵植的委托,从梅香楼出来后一直朝着宗外走,应该是朝着西南方向的山谷前进。 “我接了梅香楼的蓝牌任务,去西南方向的山谷采摘灵植,应该是在山谷附近被人打晕的。” 秦衍:“我们现在在武仪镇附近的海市,山谷在西边,武仪镇在东边,你走反了。” 徐杏河捂脸道:“啊?我又走错了?”哪里有地缝借我钻一下?现在连夜跑回宗门来得及吗? “可能,也许,就是,我以为我的任务在武仪镇,嘿嘿,就是吧,我之前想接那个在武仪镇击杀石臂黑猿的那个任务的,被梁嘉乐抢走了,我太生气了,所以记错了。”随着徐杏河的不断找补,三人也逐渐了解到两人在梅香楼争吵的细节,渐渐都都沉默不语,徐杏河见没人搭理他也默默地闭了嘴。 “哦!我知道了,肯定是梁嘉乐打了我!他还怨我,说是我让他变得名誉扫地,被人指指点点,我生气怼了他两句,然后他就把我绑了!” 秦衍拍了拍他的肩膀,感觉这孩子被骗,被打都是因为太傻白甜了,这年头这么傻白甜的人不好找啊。不过他这里的傻白甜是褒义的,徐杏河心中自卑所以才极力强调美化自己的能力,但他又心中赤诚,心思单纯。 他并不是什么严格意义上的坏人,他缺的是正确的引导,若他心中一直赤诚,守护这份赤诚之心,面对心魔便战无不胜。 陈翊:“梁嘉乐死了,尸骨无存,实在难办。” 秦衍:“好在就算他死了,也能证明他来过武仪镇,梅香楼的委托记录有他的名字。” 云淮:“最关键的是海市的客人名单,这样就坐实他来了海市,这号牌就是铁证。” 秦衍摇摇头,海市的规矩他有耳闻,他们从不问客人的名字更不会公布客人的名单,所以才有身份牌和号码,避免那些不必要的麻烦。 “海市的名单没有名字,只有号码。” 海市的管理如此,他们没有办法改变。云淮凝神思索片刻道:“是否有人能证实梁嘉乐来过?来海市妖族居多,人族若无伴同行,只身一人很可能被暗中盯上。” 能来海市的必定是有点身家财产的,进出人员又身份复杂,因此很多人便盯上了落单的。就比如秦衍之前在船上遇到的芩娘三人,他们就是盯着年轻新人下手。 “想证实这点倒不难,问一下带梁嘉乐来金玉满堂的那位妖侍便可知。”秦衍让那个妖侍拿着画像去找梁嘉乐,他身边有没有跟随,那个妖侍应该是最清楚的。 徐杏河听得一愣一愣的,他想问问梁嘉乐怎么死的又插不上话,见三人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便拿起桌上的瓷杯准备倒点水喝,这一倒,就倒出了一大杯的泥水。 徐杏河的脸瞬间成了苦瓜色,拼命甩了甩黏黏搭搭的手后才想起来用清洁术。 秦衍从储物袋中拿出竹筒装的泉水递给他,这里的东西是被他用复原术复原的,样子像,但不保证跟原来一模一样。 保量不保质哈,睚析你凑合着用吧。别找我要钱,要钱也赔不起。 “陈护法,云师弟,秦师弟。” 徐杏河半懂不懂地听他们讲完海市遭遇的全过程后,捧着竹筒郑重其事地喊了他们,他红着鼻子,眼泪要掉不掉,可怜兮兮道:“多谢各位出手相救,是我给你们添了麻烦,而我还对你们拳脚相向,我心中很过意不去。” 陈翊站起身拍他的背,笑道:“天权护法的职责如此,不必说麻烦,你是太衡宗弟子,我不会见死不救。” 秦衍也笑着安慰他:“误打误撞而已,不必言谢。” 很多时候,心里难过,没人安慰还能忍得住不哭,一有人安慰反而哭的更凶。徐杏河抓着陈翊,把头埋在陈翊的胸前大哭起来,眼泪鼻涕蹭了陈翊一身,但就是没好意思推开他。 云淮见徐杏河哭的稀里哗啦,面无表情道:“徐师兄,你打伤我后秦宗主给我请了医修,花费五百中品灵石。” 秦衍瞪大了眼睛看向云淮,你小子搞债务转移是吧?没看到人哭成这样吗? 然后,徐杏河不哭了。 第76章 醋缸炸了 讲道理,秦玉清真的觉得挺牛的,自己在主屋里应付睚析这个二百五,小号秦衍在偏房里和他们搞头脑风暴。按照这种高强度运转,十六核处理器也该“库库”冒烟了。 “小清清,你的复原术有待提高啊,我家的房子好歹是艺术品,你这一倒腾完全没那味儿了。”睚析已经在海市逛了一圈,不过没太多需要他插手的地方。 要不说妖圣呢,睚析他爹手下的妖族工作效率就是高,纪律性又好,三个多时辰就把事情办的清清楚楚,搞得她现在需要双开应付,连轴办公。 “神威印不愧是神威印,不过好在只对持印者方圆二十里有效,其余都是被余力震塌的,海市里的都有些自保能力,死伤算不上严重,天字院除了你们都还未住人,就是商铺倒了好几家。” 手下对此次海市损失做了初步统计,但睚析并没有想要秦玉清赔偿的打算,他之所以拿过来给她看是为了叫她安心。 “无伤大雅,我爹不会计较。” 秦玉清面前是云淮剥好的那袋碧心果,她并不是贪吃的人,因此过了好几个时辰也没吃完,看着东西有些发蔫了她才想起不能浪费。 她一边说一边将碧心果推到睚析的面前:“玉衍宗地界内的灵木料、香料、以及菌类灵植的售价我会通知他们对妖圣的人让利来弥补这一次骚动,少东家你看如何?” 睚析也没客气,抓在手里当糖豆似的一粒接一粒吃,不过对于秦玉清的提议他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跟我你还客气什么?这三样可是玉衍宗财政的顶梁柱,你现在要是让步我爹明天就高价转手了。” 真·中间商赚差价。 但秦玉清又不是傻子,她肯定不会因为让利导致宗内亏损,这么说也是想着妖圣面前博个好感,说不定还有合作的机会。 宗主出门亲自招商引资,她都被她自己感动哭了。 秦玉清狡诈地笑了一下,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跟你父亲说一声就好。”她可不能浪费这个好人脉。 “对了,帮我问一下你的手下,妖侍、守卫、接引,地字三十五号牌的客人有没有随从,如果有就把那人带来。” 她将剩下的碧心果都给了他,打开门一把将他推了出去道:“速去速回。” 秦玉清坐回屋里,立马调出系统后台的计算工具,她现在得想一个详细的合作方案,能和妖族的资源互通贸易是非常便捷且有利的事情,如果她分到一碗汤,对宗门的发展百利而无一害,对她本人来说也是一个很好的资源整合的机会。 睚析捧着剩下的碧心果站在院里很是语塞,原来他只需要一把果子就能被打发?比起干这些无聊的事,他明明更想拉着她出去玩。 从偏房出来的云淮和陈翊本想去旁边的耳房看看那个鱼妇,正巧碰上在秦玉清那碰壁的睚析。 云淮第一眼就看到了睚析怀里的那袋碧心果,以及他唇边浅浅一层碧心果的汁液。那一瞬间,云淮心中很不是滋味,眼里的眸光暗了下去,深沉如寒潭,他极轻地扯了一下唇角,情绪很快被他藏到了心底,表面功夫更是出神入化。 云淮冷峻的眉眼带着客气疏离的笑意,动作也依旧礼貌客气。 “少东家。” 陈翊在他旁边,拱手礼的动作慢了半拍。海市这一趟,真是让他长见识了,又是玉衍仙尊,又是海市少东家,他个小小金丹哪里排得上号见这些大人物? “来者是客,我不看重礼节,以后私下见我可以不用行礼。” 睚析狭长的眼眸眯了起来,像是动物一样警觉,他凑到云淮身旁嗅了嗅,他忍不住说出云淮的心思:“你不开心?” 虽是混血,睚析的对情绪的嗅觉依旧敏锐,他能嗅出人类身上散发的所有情绪,即使刻意遮掩,在他身边都无处遁形。这种能力的来源似乎是一种赐福,传说一位神女不希望人族肆意屠杀妖族,希望妖族与人族和谐共存,才赐下了这样的能力。 云淮非常清楚在睚析面前撒谎无用,便大方的承认了:“喜怒哀乐,人之常情。” 可以承认情绪,但原因他只会闭口不谈,即使是重生他也一直保持着与他人之间清晰明确的界线,没有人能真正探查到他的内心。但阿清不同,她的耀眼与生俱来,她是这段旅途的开始,也是他所有的留恋。 他也许能做到对别人的事心无波澜,但对于阿清,他永远都做不到淡定自若,收放自如。 “原来如此。”睚析透过他的眼眸,看到一片沉寂而危险的海,风平浪静的海面下隐藏着的却是吞噬万物的波涛汹涌。 “海市拍卖很热闹,希望几位多留几日,我好尽地主之谊。”在睚析眼里,小清清儿子的朋友有些不同寻常,于是他选择将一些话吞回了肚子里,说完客套话后再说道:“那就先不打扰二位了。” 睚析离开后,云淮和陈翊去到关着鱼妇的耳房,而徐杏河在屋里和秦衍掰扯能不能去玉衍宗的事,硬是抱着他大腿不让他走,也就没跟着他们一起来找鱼妇。 之前在仓库的时候云淮就查看过这只鱼妇的特征,确定她就是在太衡宗失踪的。但在宗内时,她的容貌和嘴巴并没有烫毁,如今她的嘴巴到下颚一片血肉模糊,只剩下血液凝固后发黑的血痂。 陈翊和云淮走近草垛,躺在上面的鱼妇一动不动,等他们走近了,她才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睁开眼。她的鱼目是淡粉色的,海市的人估价后说能卖三千上品灵石,鱼目也称鱼珠,可以炼器也可以制药,粉色稀有价格便更高。 所以,丹羽真人和梁嘉乐毁了她唱歌惑人的唇舌,震破了她听觉敏锐的耳朵,唯独没伤害她的眼睛。 陈翊在鱼妇面前浮空写字,“谁将你带离太衡宗?” 这鱼妇在人间待了多年,对人类的文字并不陌生,但她看了眼眼前的字后只是摇摇头,再没有别的动作。 “不知道?不能说?”陈翊疑惑地蹲在鱼妇的面前,看着她面如死灰,什么也不愿意说的样子,心想要不要用点别的高压手段。 “都说此鱼妇为凶妖,为何她手上的骨刺被拔了个干净,尾鳍也被人修剪过?”云淮指了指鱼妇手臂上已经断掉的骨刺,还有明显小于平常鱼类妖族的尾鳍。 “难道是执法堂的人干的?”陈翊想了一想,鱼妇不可能给自己剪尾拔刺,梁嘉乐也没有时间拔掉后等她伤口愈合,只有执法堂的人接手过这只鱼妇。 “执法堂的缚灵索或是捆仙绳就足以让她动弹不得,更何况还有以防万一的囚阵,给她剪尾拔刺实乃多此一举。”云淮不动声色地审视着地上的鱼妇,将他的猜测和盘托出:“这样的处理手段应该更像妖奴交易前保护买主的措施。” “或许,她并不是真正的凶妖,而是被冠上了凶妖名头的,妖奴。” 第77章 基圈天菜? “秦衍!我求求你了!就让秦宗主带我去玉衍宗吧!” “如今太衡宗众人都弃我厌我,我真不知如何是好,我已有悔改之心,但…但那些看恶贯满盈之人的眼神,叫我…叫我如何受得住啊!” 徐杏河抱着秦衍的大腿,长睫毛上挂满了泪珠,脸颊和鼻头红彤彤的,眼睛就跟放闸了的水龙头一样,哗啦啦地流个没完。 徐杏河的遭遇秦衍能猜测一二,他被梁嘉乐借题发挥,成了敛财的幌子,现在又被其卖入斗兽场,心中委屈害怕,此番遭遇也确实令人同情。 秦衍扯了一下自己的裤子,完全扯不动,只能语重心长道:“逃避无用,也许你更应该想着怎么去面对,磨练心智也是修炼必经的关卡。” 男人才是水做的吧?瞧瞧这我见犹怜的样子,基圈天菜啊,这哭起来还真有那味儿了。 “而且,你求我也没用啊,你得去求我母亲。”秦衍非常想把他扯开,又怕扯得太用力连人带裤子一起扯掉。 徐杏河用着他那张娃娃脸说着最真诚且朴实的话:“可...可是,我怂啊。” 秦衍没能抬起腿,只能在地上挪,他朝着门口挪动了好几步道:“怂个锤子,走,我带你去!” 徐杏河一手抓着他的腿身子往后仰,一手又抓住了旁边的桌子脚,说什么也不肯亲自去。 秦衍真是服了他的窝囊样,站在原地跟他大眼瞪大眼,僵持了半分钟,他一巴掌给人拍晕了,再一次送上戒律堂出品的一条龙服务。 这灵力一用就空,小号秦衍的身体是真的累了,秦衍回到自己屋里挂机,一边恢复身体一边修炼,两不耽误。 大号·秦玉清在睚析走后一段时间就离开了海市,玉衍宗内的事还有很多需要她回去处理,而且还有两天就是中秋,她答应过长风要陪他过中秋,既然承诺她就不会食言。 ...... 人需要倒霉到什么程度才会体验到那种扫把星撵着你跑二里地的感觉? 施宇明觉得自己很有发言权,他真是倒了十八辈子的霉才会遇到这么些破事儿。他来海市不就是为了长长见识,好不容易进来了,天字院他进不去,去街上溜达吧还被震飞了,醒过来又被压在墙下面,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什么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在蛮力面前哪堵墙都是危墙。 等他爬起来没多久回到地字院的厢房等着,梁师兄是没等到,等到了一堆妖兵妖侍堵在他的门前。他这一天的心啊就没从嗓子眼里下来过,他真怕自己两眼一抹黑,整个人过去了。 云淮和陈翊坐在金玉满堂的院子内,看着一众妖兵押着五花大绑的施宇明进来,领头的妖兵将士上前一步道:“地字三十五号已带到。” 将人丢在他们面前后,一众妖兵立马离开了金玉满堂,一点客套沟通的余地都没有。 陈翊眉头一挑,有些惊奇:“施宇明?” “陈...陈护法?”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施宇明差点哭出声来,他疯狂在地上蠕动前行,大声喊道:“护法大人,放开我吧!求求你放开我吧!” 陈翊给了他个稍安勿躁的表情,手摆了两下道:“稍安勿躁,等你交代清楚自然会放了你。” 施宇明一头雾水地看向他,茫然问道:“如何交待?我并未犯错啊。” 总不能因为他跑来逛海市,就出动天权护法来抓他吧?逛海市也算有违门规吗?没写吧? 陈翊不为所动,翘着二郎腿问道:“你来海市做甚?又和谁一起?” “海市拍卖素来名气大,我是来参观的。”施宇明脸颊靠着院子的石砖上,地上的草挠得他痒痒,忍不住往地上蹭蹭了又继续道:“梁师兄带我来的,他收了我一千中品灵石入场费才肯带我入场。” 在一旁未发一言的云淮不疾不徐的持笔点墨,将两人的对话一一写下。 “你跟着他去干什么了?” 施宇明一想到这些天的遭遇就头痛,简直是花钱买罪受,他忍不住大声嚷嚷道:“起初是跟着梁师兄在联排商铺那边逛街,后来他被一妖侍带走,但又把我拦在外面,我只好自己在外面逛逛。” “哎哟,我也真够倒霉的!我好好的走着,突然就被震飞了!你们知道吗,那墙莫名其妙哗啦啦的砸下来,给我砸的眼冒金星!” “我现在脑袋上还有包呢!真他妈的倒霉!花钱受罪!” 陈翊和云淮对视一眼,他们基本排除了施宇明和梁嘉乐共同作案的可能。 “行了,签字画押。”陈翊一把将施宇明从地上拽了起来,松开施宇明被绑着的手。 施宇明看了眼口供,又看了眼云淮和陈翊,毫不犹豫地签字画押,然后又不太确定地问道:“我可以走了吧?” 陈翊也没看他,一心看着纸上的证词,对着他摆摆手道:“可以了。” 然后施宇明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等走出了金玉满堂才发现这里好像就是梁师兄进去就没出来的地方。他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让他脊背发凉,不会是梁师兄出了什么事吧? 这种后知后觉让他越想越害怕,如今在他眼里,海市对他是一点吸引力也没有了,反而像个张着血盆大口的怪兽,他现在只想赶快滚回宗门多念几遍门规求心安。 拿到施宇明的口供后,梁嘉乐一事终于可以暂时画上句号。 随着陆陆续续开过长街的礼车和在空中炸开的整整一百二十八发礼炮,海市拍卖已正式开始,街上陆陆续续出现了许多客人,联排商铺也已经重新开张,此时比云淮他们刚刚进入海市时还要热闹非凡,但是金玉满堂的所有人都没有心情去参加。 秦玉清不知晓海市的拍品名单,且对海市的拍品没有太大兴趣,她小号的能力太弱,大号给的东西已经足够她应付所有日常或危急状况。 云淮从得知秦玉清离开后整个人都表现得兴致缺缺的样子,陈翊更是一心想赶紧回宗门把任务了结,顺便领一下自己的俸禄和奖赏。 至于徐杏河,人晕着,还被绑着,他的想法已经不重要了,反正大家去哪他去哪。 “你不是说有私事要办吗?”陈翊整理好这几天收集到的所有证据和口供证词后,发现云淮还坐在一旁没有动作。 云淮将视线落到面前整理好的文书上,面无表情地拨弄着手上的纸张道:“无事了,回宗吧。” 而在储物袋中静静躺着的礼物依旧没有送到他想要送的人手里。 第78章 有缘无分 “秦衍,该出发了。” 云淮敲响秦衍的房门,事已办妥几人约了时辰离开海市回宗,虽然睚析有挽留几人留下的意思,但都被坚定的谢绝了。 秦衍起身后先是伸了个懒腰,他真的要累死了这段时间,他必须得回宗后让小号挂机修整一段时间。他推开房门,看到院内的众人都已准备妥当,徐杏河一见到他就立马从云淮身后窜出来,委屈地凑上来道:“秦师弟你为何打晕我!” “徐师兄,我知你心中纠结难受,但你其实早有了答案,我只是顺手帮你下了决心罢了。”秦衍和云淮朝着院门口陈翊的方向走了两步,又对徐杏河招手让他跟上,他轻描淡写道:“你在太衡宗待了多年,心中自然舍不下这边的生活,而且你是柳大长老的亲传,怎能背信弃义。” 徐杏河耷拉着脑袋跟在他们身后,他知道那天他一直在说混账话,他不该那样无理取闹惹人厌烦。 秦衍看了他一眼,丝毫没有要安慰他的意思,毕竟他已入太衡宗是不争的事实,他怎能擅自带走别宗弟子?太衡宗老怪的修为比他真身还高一阶,要真较起真来,他哪惹得起。 “徐师兄,回宗好好休养,沉心静气才有助于修炼,”秦衍坏心思渐起,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恶劣一笑,又道:“有些事,有些人注定有缘无分。” 站在一旁的陈翊真是哭笑不得,你前嘴还叫人沉心静气,后一句又朝人家心窝子里捅刀,到底要徐杏河怎样啊! 这句话秦衍是一笑了之,但他不知道的是,他这一句话可不仅仅对徐杏河造成了伤害,连带着朝着旁边的云淮也捅了一刀。 只是云淮不像徐杏河那样情绪外露,他的表情甚至像是没听到秦衍刚刚那句“有缘无分”。 秦衍左手手臂搭在徐杏河肩上还嫌不够,右手又搭在了云淮肩上,实现了“左拥右抱”的梦想。他转头问云淮:“私事解决了?都能赶得上和我们一起回宗。” 论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能力,秦衍绝对第一,陈翊非常想亲自给他颁奖。 云淮的冷淡表情仍旧没有什么变化,他推开秦衍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臂,像个酷哥一样只回了他一个字:“嗯。” 怎么越来越像他以后的师父清玄子了?秦衍心中直摇头,像谁不好像清玄子。 离开海市的时候,睚析派了几个精兵强将护送他们,出了结界的时候还坐上了两人一乘的螃蟹车,鱼妇并不需要螃蟹车,一直跟在他们后面游,不愧是海中妖族,如鱼得水。 陈翊和云淮一乘,秦衍和徐杏河一乘,一边是成熟男人的海底世界讲解栏目,另一边是叽叽喳喳的小学生春游。 进入海市的人非常多,他们与人群背道而驰,在涌入海市的人群中显得有些突兀。 陈翊一边欣赏着被照亮的海底景色,一边看着密集的人群,走着走着好像在人群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黑色身影,等他想仔细一看的时候那人就消失无踪。 他忍不住坐直身子向后看,但依旧没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坐在一旁的云淮问道:“怎么了?” 陈翊觉得自己可能是看错了,摇头道:“无事,可能是眼花了。” 睚析本意是护送他们到玉龙雪山附近,但依旧被他们拒绝了,于是他们和那些妖兵就在武仪镇附近分别。 直到他们出了武仪镇附近,秦衍拿出从大号秦玉清那拿来的飞行法器,一个飞舟出现在众人面前。 “蓬莱仙舟?”云淮认了出来这飞舟的来历,这飞舟出自蓬莱岛,与九华州相距甚远的海外岛屿。 秦衍已经破罐子破摔了,反正他现在就要坐实自己小号就是自己大号的儿子,这马甲绝得不能掉,不然他一代宗师的脸面往哪儿搁? “对,我母亲给我的。”秦衍露出富二代般自信的笑容,“来,今天体验一下什么叫直冲云霄的感觉。” 陈翊呵呵一笑:“呀!这就是蓬莱仙舟?瞧瞧这精细的工艺,秦宗主的东西果然非同凡响啊!” 蓬莱仙舟的速度在众多飞行法器中算不上非常快的那一档,华丽精美倒是胜了很多好几档,但实用和好看当然要两手抓,两手都要硬。秦衍在飞舟上贴上了三张神速符,在发动符咒和飞舟的那一刻,所有人的身子都被带着向后仰,耳边都能听到狂风呼啸的声音。 狂风扑面的感觉只有一瞬,蓬莱仙舟的屏障展开后周围的气流稳定,仙舟飞到空中,穿过云层,与飞鸟同行。 众人坐在仙舟上看着橙黄的太阳从海线上落下,天是柔软的暖橘色,海也被映照成一样的颜色,他们眼前的景色从山峰林地到河流湖泊,再到玉龙雪山连绵的十三峰。 一回到宗门,秦衍一头扎进了自己的住所,云淮和陈翊带着鱼妇和徐杏河直接去太衡宫觐见了清玄子。 既然是为清玄子办事,又有陈翊开路,现在进入太衡宫比之前要畅通许多。 云淮的能力,清玄子看的非常清楚,这也是他目前想要收下的第一个弟子。在云淮之前,他没有收徒的想法,也没有看中的弟子人选,他对很多人很多事的挑选上都极其苛刻,只有云淮意外地完美符合他的标准。 陈翊走在前面,云淮和徐杏河走在后面,而在最后的鱼妇的情况有些不好,看样子十分虚弱。 清玄子抬手免了他们的礼,冷白的脸配着能冻出冰渣子的眼神让徐杏河十分紧张。 按照规矩,陈翊先禀报,再由云淮补充,这次也没有例外,陈翊一五一十地将他们调查鱼妇失踪的全过程说了一遍,将秦玉清和睚析出手的事也一并告知。 清玄子脸色微变,似乎是不解为何会牵扯到远在玉衍宗的秦玉清,他低头沉思,肩上的狐裘蹭到他冷白的脸颊,纤长的睫毛抬起,他正色道:“可知她为何出现?” 陈翊毫不犹豫道:“秦衍是秦宗主之子,有人出手偷袭秦衍,秦宗主近乎立刻赶到。” 清玄子只觉得荒谬,眉宇之间甚至有些怒意,“既然是玉衍宗宗主之子,为何跑来太衡宗?” 陈翊额头冒汗,将路上秦衍的话告知清玄子:“秦衍说,秦宗主让您用通讯玉简亲自问她。” 此话一出,整个大殿陷入了诡异的沉默,清玄子不发一言,其他几人也不敢开口说话。 七大宗的宗主都互有传讯玉简,但七大宗心思不一,宗门信仰和理念更是不尽相同,传讯玉简也成了面子功夫,基本不会主动联系,清玄子代管太衡宗后就没有和玉衍宗联系过一次。 他之前收到了秦玉清的警示函,或许是她早就察觉到了什么才让秦衍进入太衡宗。前段时间她亲手斩杀柏和光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人们传颂她的事迹,也引得其余宗门纷纷自查,她越这般耀眼,越让他觉得与之相比,他黯淡如尘。 清玄子深思后道:“继续。” 云淮补充道:“从执法堂逃走的鱼妇并非凶妖,而是有人从妖族的罗琴海中抓来的普通妖族。” 云淮让那奄奄一息的鱼妇上前一步,继续说道:“骨刺被除,尾鳍被剪,她在妖奴交易的途中出逃,后被冠以凶妖的名义被执法堂捉拿。” 不出意外,这鱼妇就是从梁嘉乐那跑出来的,他暗地里可是一直在做妖奴交易的买卖。 清玄子脸色沉了下来,这些胆大包天的东西居然还敢去妖族的地界犯事! “准备三司会审。” 第79章 三司会审 天律院、戒律堂、天权宫一同处理,由宗主为察,称为三司会审。 这种审判制度只有宗门中出现重大事件时才会进行,一旦进行,所有的案件细节都会开诚布公。 也就代表,丹羽与其弟子的所作所为都将公之于众。 三司会审的主场在衡连峰的天权宫,清玄子坐于主座之上,因左右大护法跟随太衡宗宗主闭关,所以由第一席的天权护法简芯暂代出场,坐于他右侧,而戒律堂石长老和天律院掌院则再更下方,对坐东西一方。 戒律堂和天律院除了需要出席一位代表以外,还需要有三位执事在场,一位记录在场所有人的言词,一位记录证人证物信息,一位提供资料卷宗。 弄这么大阵仗,丹羽怎么可能不知道是冲着他来的,但杨遏已出手,梁嘉乐不可能还活着。他对杨遏的身手足够相信,其是他亲传弟子中最有可能结婴的,且悟性和心性也是众多亲传弟子无法能比的。 可以说是,他对杨遏寄予厚望。 而且梁嘉乐的所作所为谁能证实与他有关?宗内的证据已经让人抹除,现在又死无对证,他顶多落个管教不严的罪名。最重要的是,他可以倒打一耙,强调是清玄子的失职,宗门内出现这种事他难辞其咎! 丹羽闲庭信步般步入天权宫大殿,身后跟着两个小弟子,模样不像是来受审的,倒是像来旁观的。 石长老熟悉他的做派,率先问道:“半年前梁嘉乐恶意欺诈同门,非法敛财,如今更是屡次作奸犯科,现已有人证物证证实梁嘉乐劫持凶妖鱼妇进入海市拍卖场,又袭击徐杏河后将其卖入海市斗兽场,残害同门暴力非法敛财,其作为丹羽真人亲传弟子,您真一点不知晓其所作所为?” 施明宇和徐杏河的口供以及梅香楼的委托记录都已证实梁嘉乐的罪行,板上钉钉,无人能辩,证据三方传阅后就会在宗门广场的水幕上同步公布,告知宗门所有弟子。 “我当然不知晓,若我知晓他所作所为早就一掌将那孽徒拍死掌下,又怎会容他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丹羽在众人面前表现得毫不慌乱,甚至能看出他表情中的痛惜之色。 “梁嘉乐生前多次往你洞府中送入大量灵石宝器,你没有怀疑过他的灵石来源?” 丹羽反问:“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家本就富庶,而且自己还有些敛财法子,我为何要起疑?他虽是我亲传弟子但我就必须先了解他有多少头发丝吗!” 天律院掌院将邪修宋正信和梁嘉乐的审问记录拿了出来,向众人公示后接着问道:“丹羽真人,他家再富庶也只是凡人,况且梁嘉乐一家早在三年前被邪修灭了门,如何再给他提供钱财?梁嘉乐能在宗内举办遁术比赛难道不是在你默许之下进行的吗?若没有你的默许,他有何权限置办场地设立赌局?” “宗门活动罢了,他要欺诈同门与我何干?” 石长老见缝插针:“那你为何又要杀他灭口?” “我为何要杀人灭口?你可有证据?我元婴大能怎容你胡乱攀咬?”丹羽一甩袖,朝着石长老扫出一击。 石长老大惊,立即抬手抵挡。 “放肆!”座上的清玄子立即挥散了丹羽的攻击,简芯立即让门口其的其余天权护法布阵。石长老差点站起身骂人,但是对面是元婴修士,他如何敢呢? “这就是证据。”天律院掌院将杨遏身上的那块黑布拿了出来,“你派杨遏杀梁嘉乐灭口,就是为了死无对证,但你没有料到,杨遏虽杀了梁嘉乐,却没有全身而退。” “荒谬!”丹羽看着那块残缺的黑布,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杨遏是他最得意的弟子,又是金丹巅峰,清玄子派去的陈翊不过金丹中期,怎么能杀杨遏?而且杨遏那隐匿的功法出神入化,常人难以觉察,若他有心逃跑即使是元婴修士也不一定能第一时间抓住他。 “这块布由龙之碎鳞所制,是杨遏之物。”天律院掌院的表情十分笃定,他继续讲述:“龙之碎鳞所制的法衣虽不是绝世罕有,但整个太衡宗内只有杨遏拥有此物,他如今已被捉拿。” “荒谬!简直荒谬!绝无可能!”丹羽心中大乱,他派去海市查探的人并没发现海市中还有什么元婴以上的大能,到底是谁出手抓了杨遏?是不在宗门内的裘敌和于霜、明修?还是海市里的隐藏人物? 事态一时僵持不下,清玄子向身旁的简芯递了个眼神,简芯便对着门口的侍从道:“带证人。” 秦玉清是怎么被带到三司会审的现场的?是被侍从架过来的,其实她更喜欢白帝城那种架人的方式,抬着他上场比较有逼格。 老熟人天律院掌院问道:“秦衍,当时你在金玉满堂看到的是什么情形?” “杨遏将梁嘉乐杀死后没有立即离开,我进入屋内后发现杨遏杀死了梁嘉乐,他又要杀我灭口,但是被我反杀了。”秦玉清站在众人面前,脸不红心不乱的陈述道。 丹羽真人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般嘲笑在座的所有人道:“这就是你们找来的证人?胡说八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金丹巅峰的修士如何被筑基初期修士击杀?连黄毛小儿都不信这胡话!” 不光是丹羽不信她的话,在宗门广场围观的太衡宗弟子也不信,都放声笑了出来。 “筑基初期杀金丹巅峰?秦衍疯了吧,看样子是被邪修打坏了脑子还没好呢!” “对啊!他再怎么逆天也不可能杀得了杨遏啊!这能算证人吗!证人在说谎啊!” 秦玉清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你们笑吧,都笑吧,我还留了一手大招呢! “啊,忘记说了。”秦玉清嘻嘻一笑道:“其实呢,我的母亲是玉衍宗宗主,她一出场,杨遏什么都招了。” 招的灰都没有了。 就在这一瞬间,整个太衡宗沸反盈天,议论声越来越大。 “玉衍宗秦宗主!她的儿子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宗门!” “天呐!我们首座不是和玉衍仙尊是死对头吗!这....这...” 秦玉清给小号的定位只是一个用来赚逆袭值的机器,自从云淮知道她的“身份”后,直接选择破罐子破摔。现在好了,全天下都应该知道,我自己(秦玉清)有一个我自己(秦衍)这么大的儿子了。 是不是得先卖消息给百晓生,赚第一波热度的钱? 丹羽真人彻底傻了眼,谁能想到太衡宗里藏了一个别宗的弟子?可是执事堂中秦衍的背景资料明明就是一介散修,怎么突然成了玉衍宗宗主的儿子?! 杨遏不可能逃得过化神修士的手掌心,秦玉清想从他嘴里套出消息简直易如反掌! 现在他才是个笑话! “杨遏到底跟你们说了什么?”丹羽的话几乎是从牙缝中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的。 秦玉清笑的得瑟,率先举手发言:“全招了,你让他去杀人灭口的事情全都说了,还有你保梁嘉乐免受牢狱之灾,他送你的矿场和妖奴交易所都说了,还有还有,你给梁嘉乐找机会带走太衡宗鱼妇的事儿也说了。” 来啊,老匹夫,我都舞到你脸上了,该生气了吧? 丹羽真人看着嚣张的秦玉清,眼神渐渐冷下去,就在众人毫无防备之下他瞬移到秦玉清的身旁,一手抓住她的脖颈大喊道:“都退下!不然我杀了他!” 所有人的视线瞬间挪到了他们身上,丹羽还抓着她尝试破局,他可能觉得抓到了秦玉清的儿子做要挟更容易换来一条生路,毕竟按照玉衍仙尊的身份地位,太衡宗怎么能不顾及两宗之间的关系? 清玄子必须再三权衡! 直到这一幕,一直在旁听席当小透明的云淮猛地起身,云淮和秦衍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的交汇,他看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后才慢慢放下了手中的动作。 清玄子的面色没有丝毫变化,根本不在乎秦衍的安危,他已经事先在天权宫布了杀阵,等人清出去,他就要给宗门清理门户。 “别管我,布阵,抓住他。”秦玉清直接拉住了丹羽真人,摔碎了怀中的玄水珠,在这一瞬间“她”的身体里冒出无数枝条藤蔓,藤蔓像是被催化了一般越长越高,将这个元婴修士的躯体一圈一圈缠紧。 秦玉清真正的身外化身其实一直躺在自己屋里没动,被带去三司会审的只是替身娃娃罢了。小号现在虚的不行,别说给丹羽使绊子了,真要上场人早就没了。 替身的替身,属实是套娃了。 “你!什么鬼东西!”丹羽周身发出火光,熊熊烈火瞬间爆发在整个天权宫内。 “知道我母亲是秦玉清还敢动手,你就没听过替身符这玩意儿吗?”藤草编成的替身娃娃经过玄水珠的激发变成了活的藤条,而娃娃身上的替身符也掉了下来。 一些金丹期的修士联合站位,形成一个牢固的防御阵,不少人躲进了防御阵中,快速向一旁撤离。 清玄子单手一挥,金色的光刃随着他的指尖而动,修长的指尖夹着一张符箓,金色的阵法布满了整个天权宫,大殿的上方落下无数金色羽毛,漫天的羽毛之间被金线互相连接。 丹羽见清玄子动了真格,一边尝试破阵逃离,一边大喊道:“清玄子,你心魔未破,就如此能耐?” 第80章 心魔 心魔,由心中贪嗔痴杂念而生,使人沉沦于因果轮回,是非不明,善恶不分,颠倒妄取,偏离正道。 清玄子的心魔从何而起无人得知,连他自己都深思了许久,是天机大比上输给秦玉清时?还是他父亲飞升时? 父亲留给他的《真元玄典》他一直未全部参透,停在第四层不上不下,不知所云。 而他又因父亲的缘故生来就引人注目,所有人都期待着他复刻父亲的光辉与神伟。但父亲从未亲自教导过他,好像所有人都认为大能的孩子就一定生来自强,他为了配得上“飞升者之子”的称号付出过多少努力,从未有人过问。 他一切的努力都被归于“飞升者之子”的头衔,不允许他失败,不允许他示弱,他必须成为强者。在天机大比上输给秦玉清的那一刻,打碎了人们在他身上放下的所有头衔和光环,心魔如春日萌发的绿芽在他心中不断扎根,无人得知他的脆弱和难堪。 清玄子还是清玄子吗?是一定要成为大家眼里期望的清玄子吗? 飞升者的孩子是否必定身附仙缘?他一定要如他父辈那般光辉伟岸?那些曾经赋予他的名誉与光环,那些人赞赏的目光和崇拜的神情,都在这一刻变成了他脱不下的长衫,下不去的高台。 在尘烟四起的天权宫大殿里,金色的羽毛犹如天罗地网般纷纷扬扬的落下,清玄子的眼神冷寂如雪,他穿过那些羽毛来到丹羽真人的面前。 两人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但下一瞬,一抹金芒从清玄子手中骤然闪耀,连呼啸之声都未出现,金芒如万箭齐发闪电刹那临近大放厥词的丹羽真人。 “你不该窥视我。” 丹羽面色一变,手中立即捏诀,火红的灵力屏障竖起,但即使如此金芒将屏障视若无物般穿透,急速从丹羽脸庞飞过,割破了他面庞和胡须。灵力护盾在金灵根修者面前有天然的劣势,他只好选择跟清玄子硬碰硬。 周身火光大涨,脚下的地砖出现裂痕,从缝隙中冒出红色的滚烫液体,四周的空气因为高温而变得扭曲,金色的羽毛在滔天的火光中燃烧。丹羽被火焰环绕,轻轻一个响指,四周的火种立刻凶猛地燃烧起来,和清玄子的金芒呈现势均力敌之势。 “清玄子,你作为飞升者之子,就这点能耐吗?你停在元婴巅峰多年,怎么连我这个元婴后期都能与你打的有来有回?”丹羽放声嘲弄,就算是清玄子这样的天之骄子又能奈何得了他?这太衡宗的大长老不做也罢,他早就有了更好的去处! 天权宫被震得摇摇欲坠,那些修为低微的修士已经全部离开了衡连峰,只剩下清玄子和丹羽真人两位元婴修士在对垒。 有风拂过,卷着热浪环绕这二人,清玄子冷白的面庞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他的步履缓慢,踏着灵光,每一步踩得四周巨震,勾勒出崩裂山海般的景象。 丹羽哪能示弱,赤色的火焰如怒涛般席卷整个天权宫,浓烈的火舌布满每个角落,火焰蔓延的威力何其巨大,天权宫仿若破铜烂铁般快速倾塌。 “杀你,不破心魔,也足矣。” 金色灵羽漫天飞舞,光线四散,寒光出鞘,他一人携带万丈金光,一剑仿若摧枯拉朽,杀人无形。 这是他作为太衡宗首座之责,纵使剔骨刮肉也得除了这蚀骨之蛆,他才对得起自己因父亲而受到的所有优待!他必须这样做才能维护住所有人心目中的那个“清玄子”,他必须不顾一切代价为自己正名,七十多年前输给秦玉清的绝不是失败的清玄子! 玉龙雪山衡连峰上,荡开巨大的金色灵光,在这一刻所有人的面容都变得十分凝重,所有弟子在天权护法和执法堂的保护下快速撤离。云淮穿过拥挤的人群不断寻找秦衍的身影,内门弟子居所并不安全,云淮不知道秦衍未痊愈的身体能否快速赶到安全地带。 “秦衍!”云淮凝神观察四周,都未看到秦衍的身影。 躲在角落里身披防御甲的秦玉清似乎听到了云淮喊她,这铠甲负重太高,她的小号身体承重又太低,完全没办法让她灵活使用,只能笨重地在地上挪着腿走路。 “云淮!”秦玉清大喊一声,她的神识已经发现云淮在朝着她逐渐靠近。 就在秦玉清回应云淮的那一刹那,轰地一声,衡连峰发出巨大的灵能波动,金色的羽毛与飘雪一同落下,火焰的热浪随之而来。 地动山摇,风雪长啸。 忽然有人大喊:“跑!山崩了!” 而在千万危急时刻云淮将流光剑封入地面,而筑基期的修为不足以让他阻挡面前疾速而来的雪崩和瞬间炸开的巨石。空气中响起快速冻结的凝冰之声,一块块冰层为逃亡的所有人挡出一条逃生的路。 秦玉清看到他的动作,真是又急又气,这人救世主的毛病怎么一点都改不了?等着自己被炸死才高兴是吧?操控着周遭强风的秦玉清猛的把云淮扑倒在地,她压着云淮滚到一旁,又在身上贴满了龟盾符。 “你是不是脑子有泡?你再想当什么救世主,我真的会先敲爆你的脑壳!”秦玉清牢牢地抱着云淮,这铠甲太重了她是挪不动了! 反正又有铠甲又有符又有盾,炸吧!尽情炸吧!反正我是跑不动了! 几乎是在千钧一发之际,于霜和裘敌赶到,从天而降一股温柔清澈的水流带走了未来得及跑走的弟子,温暖的水包裹着他们的全身,带着他们落到安全的地方,而裘敌则冲到距离衡连峰最近的地方,竖起万丈高的岩壁阻挡滚落的巨石和暴雪。 “照这个架势来看,丹羽死罪板上钉钉了吧?他现在要是还有气,刚好给我拿来练练手。”裘敌活动了一下手腕和胳膊,看向烟雾横散的衡连峰。 “正事要紧,等抓到他再考虑怎么练手吧。”于霜蓝色的裙摆随着狂风飞舞,以往温和柔顺的脸庞上多了几分凝重认真。 两人两月未在宗门,听闻三司会审才急着回来,通常三司会审要审个四五天,没想到他们明明一早动了身,连三司会审的结束都未看到,只见到炸得厉害的宗门。 于霜给那些天权护法的阵法加固一些灵力后,再与裘敌一同前往衡连峰顶。 第81章 妄念 “清玄子,你果然生了心魔!哈哈哈哈哈!”丹羽满脸血污跪撑在地上,法袍被割裂成零碎的布片,双目充血赤红,一边说着一边呕血。 血滴落在地面,融入焦黑的泥土之中,血腥气和焦灼的味道充斥着他的鼻腔,他一屁股跌坐在地指着清玄子大笑。 清玄子识海混沌欲裂,持剑的手在轻微抖动,这异常被他分毫不差地看在眼里,他施展的扰魂术和影焰缠身果然对催化清玄子的心魔有效! “刚刚你从火光里看到了什么?是不是看到你从天机大比擂台上摔下去的样子?”丹羽逐渐癫狂,他周身火光愈发虚弱,身上气势也越来越弱,他抹了一把唇边的血,在地上画出咒文,继续扰动清玄子的心魔。 太衡宗宗主紫光道人闭关不出,反噬极深,清玄子心魔未除迟迟不能化神,他明明用不了多久就能取而代之! 就算是死,他也得拉上清玄子这个垫背的! 清玄子双目阴沉,周身除了灵力暴涨还有一股诡谲的气息,他明显已经陷入被心魔控制的状态,如今他眼里只有以杀止杀的想法。 狂躁的心魔在他耳边怒吼:杀掉他们!杀掉他们! 杀掉那些知道他有心魔的人,杀掉看到他脆弱不堪的人,杀掉秦玉清,他就还是无败的清玄子,还是众人仰望的清玄子! 金芒如落雪,从衡连峰的山顶飘落,耀眼的光芒逐渐将峰顶吞没,若让他术成,整个衡连峰都将被他夷为平地。 “清玄子!” “首座!” 简芯、于霜、裘敌三人的喊声响彻峰顶,他们试图唤醒被心魔控制了的清玄子。 温和的水流在于霜周围蔓延回旋,蓝色的衣裙映照在水面,她的眼中隐隐含着担忧,清玄子似乎还是放不下天机大比输给秦玉清的执念,无法接受失败的自己,无法面对有致命弱点的自己。 裘敌脚踏巨石越至峰顶,一只泥土巨手凭空而出将他从峰顶托了起来,居高临下,他抬手在丹羽的周围落下八块符文巨石,巨石循环移动,将其困在其中。 简芯只有金丹修为并不能帮上太多的忙,她只能开启宗门阵法勉强将摇摇欲坠的衡连峰稳住,天权宫塌了大半,山上的树木植被燃烧殆尽,金芒四散,危险至极。 “两位大长老,这可如何是好?”简芯看着被心魔控制的清玄子完全不敢上前,她今日第一次见到平时一尘不染,一丝不苟,从头到脚丝毫找不出失仪之处的清玄子如此狂躁。 金色羽毛一直下落,衡连峰顶的金光并未消散,清玄子的脚底出现庞大的法阵。 丹羽被困在八石阵中,本就重伤的他不断被移动的巨石撞击,已经气若游丝。 裘敌觉得没意思,单手捏拳,一个巨大的岩土化作的手掌牢牢地捏住丹羽,两颗磁石相互环绕,将其困死原地动弹不得。 于霜深呼一口气,灵水云纱从她的储物袋中飞出,水蓝色的飞纱看起来比云朵还要轻柔,落在上面的金芒都成了它的点缀。灵水云纱乖巧地环绕在她的手臂之上,等待她发号施令。 “去。”于霜的灵力如她本人一般温柔,她踏空而至来到清玄子的身前,灵水云纱在两人周身环绕,从她指尖流出的水珠在空中漂浮,水珠中映照出两人的身影。 “清玄子,沉心静气,你若被心魔控制,你所守护的太衡宗便会毁在心魔的手中。” 于霜的话逐渐让金色的羽毛停滞,长剑寒光的光芒逐渐减弱,清玄子藏于如一个封闭大茧的光圈之内。 天星化海,净水无垢。 压制心魔的水系法术渐渐对清玄子起了作用,于霜悬着的心总算落回去了一点,她轻踏在水面之上,掀起点点波澜。 “清玄子,尘世如梦,不要沉沦。” 于霜进入光圈握住清玄子持剑的手,柔和温暖的水将他包裹,瞬间祛除掉丹羽法术对他的影响。 “于霜,我...” 清玄子双目中的狂乱褪去,慢慢清醒过来,他持剑的手仍然在颤抖,脸上甚至显现出茫然和无措。 于霜看出清玄子眼中的自责和内疚,还有因为心魔失控的羞愧。 “若要自责,就把天权宫重新建起来吧。”于霜放开了清玄子的手,水环也逐渐消失,她淡淡一笑道:“弟子都无事,天权护法结阵将他们全部送离。” 清玄子双唇紧抿,看着仿若废墟的衡连峰,山柱倾塌,绿植尽毁,山峰也被削掉一角,整个衡连峰七零八落一点都找不出原本的宏伟与壮丽。 他轻叹一声:“好。” ...... 秦玉清一把抓住云淮的衣领,把头盔的面罩取了下来,贴着他的脸恶狠狠地说道:“你再搞这种沙币一样的事,我会出手打爆你的脑壳!听懂了吗!” 妈的,天天让我提心吊胆的,生怕你哪一天嗝屁了我无处飞升! 雪盖了两人一身,周围还是碎石和撞击后的零散石屑,秦玉清穿着铠甲压在云淮身上,本来就难以负重的铠甲再加上秦玉清的体重,云淮都感觉要喘不过气来了。 “知道钓鱼为什么要打窝吗?”云淮笑着说了起来,嘴角的笑容极浅极淡,犹如羽毛一样轻飘飘的,无声而轻巧。 秦玉清被男色诱惑了一瞬,清醒过来后满头的问号,捧着他的脑袋使劲摇了摇,问道:“你是不是刚刚被砸到脑袋了?说什么胡话?” 秦玉清的关心溢于言表,云淮忍不住抱了抱她,继续说道:“如果不打窝,鱼根本不会出来,即使钓一天也钓不了几条。” 他伸手把她身上的盔甲卸了,把人从身上推到一旁,继续说道:“我找不到你,只好让你来找我了。” 秦玉清:“???” “不是,你找我干啥?我有腿有脚的,我会自己跑你懂吗?这里有谁跑的过我?”秦玉清把铠甲丢到他的身上,对他的关心感到一丝丝别扭。 “你跑得了你戴什么乌龟壳?还有这龟盾符?”云淮被她逗笑了,为什么被人关心的时候也和阿清一模一样,嘴硬又浑身别扭。 云淮心想,先让秦衍接受自己,或许是接近阿清的一条捷径。 云淮先起身朝着她伸手,露出了自认为最好看的笑容道:“走吧,和大家汇合。” 有什么好笑的,秦玉清别开头后拍开云淮的手,自己站了起来,收起铠甲后走得飞快,一下就把云淮甩在了后头。 第82章 波澜起伏的中秋 碧天如洗,满庭花影,园中亭台层叠,池水索回,假山缭绕,有一两女侍身影绰约。 秦玉清回到玉衍宗时刚好是中秋,一回到玉熙宫,她就在扶摇园内躺着,除了她的侍从外无人能进。 而倪书和谢飞杰一听到她回来了,就立马等在长明殿外准备给她汇报工作。社畜最多996,她开着两个号玩007,全年无休不说还在忙着还款,忙的时候甚至会直接在长明殿的内室中休息。 这个炮灰逆袭系统谁绑定谁都会发疯吧! “今天放假,让倪书和谢飞杰回去休息,休满三天再回来,所有事写成奏章提交即可,不必亲自来报。”秦玉清躺在园中的摇椅上对着前来禀报的两个女侍回道。 女侍得到回复后便行礼退了出去,将她的话递给倪书和谢飞杰。 心中存了期盼,所以时间过得格外快,等到了八月十五的时候,长风几乎迫不及待地来到揽月亭,将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妥当,然后一动不动地守在这儿等秦玉清的到来。 还未到傍晚,他再一次询问身旁的侍从:“可都准备妥当?” 侍从回道:“是,首席,宗主喜欢的东西全都准备妥当了。” 长风买来的东西装满了两个储物袋,来来回回清点了几次没有遗漏,他才开始亲自布置,旁边的侍从只是偶尔给他搭把手。 侍从边看边羡慕,也只有宗主能让温和沉稳的首席这样费心思。 快到了傍晚约好的时辰,日暮西沉,长风心中又开始紧张起来。 秦玉清的身影在揽月亭出现,青白的衣袍因为她的动作随风轻轻起伏,她踏空而来,在空中轻轻迈着步子,宛如从天而降的仙子一般飘逸脱俗。 “长风。” 秦玉清觉得自己已算提前来了,没想到长风似乎是一早就提前准备了,他已经候在亭内,换了一身碧色的广袖长袍,青色的玉冠束起浓黑的发,和以往来去如风的样子相比添了几分松散自在。 “师尊!”长风抬头与她相望,笑意蔓延。 那来自胸腔中的鼓动昭示着他的喜悦。 揽月亭摆满了山茶,大片大片地开着,摇曳着花枝,有风吹过,白色的花瓣随风飘舞,如叠云堆雪般落了一地。 这些山茶他种了很久,在云雾山的洞府外他亲自种了一大片,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将这些花最美的时刻展现给她看。 秦玉清看着长风如此隆重置办中秋,心中有些惊讶,她缓缓走到长风的身旁,欣赏着大片铺开的山茶,笑道:“这么多山茶,品种还是不易成活的白月丹,必定废了不少功夫。” 在长风心中,这些山茶的使命,或许就是为了得到她的笑容。 一旁的侍从见长风忙活了那么久都没有邀功的意思,心急之下便替长风开了口:“启禀宗主,这些花都是首席亲自种的。” 秦玉清差点瞳孔地震,她忙站起身走到长风身旁,抬头直盯着他,长风被她盯地神色不自然,撇开头不敢和她对视。 她强硬地捧着长风的脸,非要和他对视,非常严肃地说道:“你除了种花之外,应该也有好好修炼吧?” 种花可以,但是不能荒废了修炼!陶冶情操是其次,加强修炼才是最重要的! 长风一与她对视,就仿佛被视线灼烧了一般,匆忙移开,他只能将她的手拉下来道:“每天都在好好修炼。” 秦玉清满意地点点头,俯身去摆弄那些绽放的山茶,指尖点在花瓣上,发丝从肩上滑落,她侧头看向长风问道:“你为何如此在意中秋这个节日?” 长风喉结微动,艰难收回视线,他仔细回忆了一下道:“那年师尊把我从魔窟带走,本想半路把我送到一个正在招弟子的小宗门,但是我跑出来跟了你一路,你拗不过我,便扯谎想支我走,让我去找拜师礼才能收我为徒。” 那年她还只有金丹修为身上有伤又被人追杀,长风年幼,炼气三层,炼体一层,修为涨幅极慢,她没有能力带好他,也没有能力庇护他,所以想把他送到一个小门派落脚,按照他天灵根的资质必定待遇极好。 “那时候快中秋了,我就拿玉佩换了别人家的月饼。”长风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他爹娘还在的时候,他一直锦衣玉食,从未操心过这些东西,等要自力更生的时候,居然什么也不会。 “然后我用钱又把你的玉佩换回来了。” 两人相视一笑,都回忆起了初见时的场景。 秦玉清笑容里带有些无奈,她当时无意中闯入魔窟,为了逃离魔窟,硬着头皮破阵,这一捯饬差点被诡咒魔生劈,她好不容易闯出魔窟,顺手带了一个少年出来,没想到这少年如此执拗,宁愿把唯一值钱的东西换掉也要拜她为师。 “我们被诡咒魔的手下一路追杀,风餐露宿,宵衣旰食,成天提心吊胆,你待在那个小门派总比跟着我舒坦。”秦玉清一想到那段日子就哭笑不得,虽然她遁术了得,但是身上有伤又带着一个刚刚入仙途的少年,日子过得那叫个苦不堪言。 被魔族追着撵着跑的滋味,那是很多人都无福消受的啊。 而且长风那时还未辟谷,跟着她饱一顿饿一顿,但是个子又长的飞快,衣服破破烂烂,也没有顺手的武器。 长风坐在一旁,身子巍然不动,不敢有任何失仪,他轻声回:“那个门派护不住我,在那等死不如跟着师尊亡命天涯。” “也是有理。”秦玉清笑了。 长风其实很怀念那样的日子,明明过得叫苦连天,但又叫他血液沸腾。 相依为命,多美好的一个词。 自从师尊当上宗主之后,她的注意力被分散成无数份,分给他的可能只有可怜兮兮的万分之一。她不再只是他一个人的师尊,还是千千万万人的宗主,无数人都等着她的庇护。 她的职责,她的身份地位,她的名誉让她变得比以往更加耀眼,她明明一直都在自己身旁,明明还是自己的师尊,他却觉得两人越来越远。 只因为,他生出了不该有的情意。人要知足才能不贪,他明明足够幸运却贪婪地想要更多。 两人聊了一会儿,天空如墨,点点星光亮起,云层如雾遮住了圆盘似的月亮。 几位侍从将准备好的灵酒、月饼、灵兽肉等餐食端了上来,两人面前足足摆了十二盘,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秦玉清再一次惊奇长风的隆重和用心。 其实她在吃东西上并不上心,她吃东西只为活着,辟谷之后更是几个月才吃上一次,遇到大型庆典也是喝点灵酒了事,反正也不会感觉饿。 长风先给秦玉清面前的酒杯满上,再从储物袋中拿出他准备好的礼物道:“师尊,我有东西想送给你。” 秦玉清闻声抬眼,三指捏着酒杯,那只持杯的手在月光银辉下竟白的与瓷杯无差,她正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偶得一块天圣泉中的水玉,托炼器师制成了一只手镯,送于师尊。”长风将锦盒中的玉镯放到秦玉清的面前,他因第一次这样郑重地送人礼物而感到紧张,还在思考着若是师尊不喜欢或是拒绝了,该怎么办才好。 乱糟糟地想了一堆,秦玉清已将玉镯戴在手腕上,她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抬起在他面前晃了晃。 秦玉清笑着问:“好看吗?” 长风无声地松了口气,这是收下的意思。 他忍不住去托她白皙纤细的手腕,按住胸腔内狂烈的心跳回道:“好看。” 天圣泉的水玉十分难得,被天圣泉洗礼形成的水玉能护主人邪魔不侵,对那些邪修和魔修有着天然的抵抗,也能涤荡体内杂质,即使吃再多食物也不会让杂质沉积体内,对化解丹毒也有一定效果。 于她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我也有礼物送给你。”秦玉清从储物袋中拿出之前完成系统任务送的花种,并将系统给的种花手册也拿了出来。她神秘兮兮地笑问:“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长风被她的笑容感染,也跟着笑起来,他摇摇头道:“不知道。” “心想事成花的花种,传说花神送于人间的祝福之花,愿长风所求皆如愿,所盼皆可期。”秦玉清将心想事成花送到长风面前。 “所求皆如愿?”长风他定定地看着她,眼里似乎有了些雾气,如果真能如他所愿,那么这个世上或许再无玉衍宗秦宗主,只有...... 他不敢求,这个愿望他不敢求,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师尊不会愿意,她心中有更广阔的天地。 “长风!” 一声呼喊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但这声音却不是秦玉清的,而是从远处而来的冯晴的。 冯晴飞身而来,她身穿粉色的锦缎襦裙,外套浅粉色纱衣,防器被当做装饰系在腰间缓缓飞舞,她满眼热泪,眼眶鼻尖发红,似乎从此前就哭过,粉嫩的唇被她紧咬,难过至极。 “宗主,恕我无礼。”冯晴啜泣,矮身行了一礼。 秦玉清闻到了冯晴身上的酒气,心中警铃大作,蛙儿子不会吊着人家姑娘不负责吧?你要是敢这样做,为师真的会抽你的! 长风感受到两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他深吸一口气后决定还是先安抚冯晴,“冯师妹,你冷静一下,如果你有事我们可以私下讨论。” “冷静?你叫我如何冷静!”冯晴的眼泪如断线落珠一般,她朝着长风再近一步道:“你为何拒绝我?为何不能喜欢我?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够好?” 冯晴性格娇蛮可爱,长相出众又家世非凡,很多男修都对她可望而不可即,追求她的男人不在少数,说是一抓一大把也毫不夸张,但是无人能如她心意。 只有长风每次带她出委托,做秘境的时候那种似是而非的关心和照顾让她动了心,无人似他温和坚韧,她暗恋了长风很久,明里暗里抛了无数次橄榄枝,他都没有回应。 她自以为是自己的意思表现的不够明显,甚至让父亲求宗主赐婚都被他拒绝,她想不通长风明明最听宗主的话,为什么还会被拒绝! “你不是最听宗主的话吗?为什么还要拒绝我?是我家世不够好吗?还是我长的不够漂亮?你说啊!”冯晴大声哭诉着,身上带着浓烈的酒气,十指用力地抓着长风胸前的衣襟,拼命求一个答案。 越是高傲的人越是难接受自己的失败。 “冯师妹,感情无法强求,就算长相再优越,家世再好,修为再高之人也有事与愿违的时候,你该认识到这些贪嗔痴,避免生了心魔。” 长风口齿清晰,一字一句,说给冯晴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冯晴松开了长风的衣襟,对着他嘲弄地笑了,她摸了摸旁边娇艳欲滴的山茶,伸手折了一朵下来,她捧到秦玉清和长风面前,问道:“所以,你也不想强求?你做了这么多也一无所求?” 长风猛地一震,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他连忙阻止冯晴道:“冯师妹,言多必失,请谨言慎行。” 但怎么能要求一个神志不清,陷入执念的人能立即清醒,长风显然低估了冯晴对他的关注,也低估了这种“爱意”的破坏力。 “长风,你为宗主做了这么多当真不求她对你有一点点的怜爱吗?”冯晴一掌拍开长风要制止她的手,手中的山茶瞬间变成零散的花瓣飘散到了空中,纷纷扬扬落下。 他的心也随着这花瓣般七零八落,无处安放。 秦玉清完全没想到吃瓜吃到了自己身上,她看着冯晴爱而不得的样子有些揪心,还有些尴尬。 “师尊,冯师妹酒后胡言!切莫当真!”长风挡住了秦玉清的视线,在她疑惑的审视下整颗心都要跳了出来,他没有办法面对被捅破心思的慌乱。 冯晴冲了上来,面色涨的通红,她无法在长风身上找到情感出口,便选择了另一种方式将情绪全部宣泄出去。 “我酒后胡言?原来你比我还胆小!你天天守着你的山茶不让别人靠近,每次从玉熙宫出来都满面春风,对着宗主有求必应,每次宗主在庆典致词时你躲在人群里看她,满心满眼都是她!那是师徒之间能有的感情吗?长风,你可不可笑?只敢藏在心里,可不可笑!” “这种有悖人伦的感情!你永远不能如愿!” 第83章 不容置喙 长风生于钟鸣鼎食之家,年幼时锦衣玉食,他的爹娘都是修仙世家出身,资质不凡,是小有名气的修士。但无由来的灭顶之灾摧毁了一切,他爹娘昔日的朋友联合了魔族邪修,杀人夺宝,最后父母连尸身都落得无处安葬的下场。 而他因为天灵根的资质被抓入魔窟,险些成了诡咒魔的盘中餐。 她带着他亡命天涯风餐露宿时脸上的歉意,在矿脉寻找矿料时灰头土脸的笑容,将他护在身后手起刀落斩杀魔族邪修时的果敢,于那时的他来说是一切美好的结合。 师徒相恋有悖纲常,怎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因此长风对于这份感情一直发乎情,止于礼,未敢表露出分毫。 他清楚地明白如果心意泄露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他见到她的机会将会少之又少,更严重些或许是老死不相往来,这样的结果不是他想要的,他宁愿什么也不说,在她心里占据一片小小的位置就已心满意足。 长风因为冯晴的言论情绪波动异常之大,他只敢背对着秦玉清,生怕她看穿了自己的心思,藏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极力隐忍。 伪装好的声音还似平时那般温和沉稳,他一口否决了冯晴的话:“冯师妹,饮酒过多乱人心智,你不能因为求爱不成就胡乱攀扯,之前我稍微和别的师妹走近些你也会有在她们面前如此胡诌,若真如你所说,我岂不是成了见一个爱一个的负心汉?” 长风掩饰着心中情绪,苦笑着对秦玉清说道:“师尊,之前我与刘师妹一同出任务,冯师妹就去人家住所闹了一回,两人还因此打了起来,真叫我头痛。” 他像没事人一样将此事抹开,表情仿佛在看稚童胡闹般无奈。 秦玉清轻笑出声,对于冯晴和长风的说辞,她显然是更相信长风,她笑意盈盈地拍了拍长风的肩膀道:“怎么长风还成了红颜祸水?引得两位女修为你大打出手。” “那如何一样?我和刘师姐你都不喜欢!你只喜欢你的师尊!”冯晴好像被情绪冲昏了头脑,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多么无礼。 她的所作所为在他们眼里似乎就是一场求而不得的闹剧,她气极反笑,明明他们两个都是求而不得的人,一个人在歇斯底里,另一个人还在粉饰太平。 秦玉清是听不下去了,好好的佳节美景,她实在没心思参与这些情情爱爱的话题。老年人和年轻人还是有代沟的,在她眼里情爱最是随缘,相爱最好,不爱拉倒,谁缺了那点爱还不能活了? “好了,到此为止。”秦玉清直视着冯晴,她眼中的威严将其震退了三步,她回身坐到石凳上,捏着酒杯将剩下的酒浅酌了两口,见冯晴还杵在原地不动,继续说道:“回你父亲那去,我和长风之间的事还容不得你来置喙。” 纯粹看在冯晴父亲的面子上秦玉清才没有责罚她的无理取闹。不论是冯棋还是冯晴,似乎都喜欢把手伸得很长,她可不喜欢被人干涉,推着走。 冯晴跌坐在地上,眼里的泪珠大颗大颗的落下,对长风的感情在这一刻全都断了念想,心里空落落的。 秦玉清面无表情地抬手,让侍从强行将冯晴带了回去。 冯晴走了,天上的月亮仍然没有出来,秦玉清便强行让风吹拂云层,叫躲在云后的月亮露出真容。 她支着脑袋看了会儿月亮,又看到长风跟个犯错的小学生一样站在原地低垂着脑袋,她不免觉得好笑。 “地上有月亮吗?一直盯着地上看。” 长风这才动了一下,坐到距离她最远的位置,清俊面庞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道:“徒儿实在惶恐。” “长风,为师我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不至于为了这点事儿跟你生气,是冯晴没有处理好她的感情,与你无关。”秦玉清干脆坐到了揽月亭的围栏上,上半身靠在柱子上,周围围绕着一大圈白月丹。 茶花的味道很好闻,这大片的花争相开放,让她如身处花海般舒心。 “况且比起她的话,我更相信你,长风,我们是家人,我完全相信你。” 长风低头苦笑,既开心又难过。 秦玉清这次没有叫他坐到她的身边,她想确实要和长风保持一点距离了,在她看来长风就像她的家人和朋友或者是她可爱的旅行青蛙,但在外人看来,两人年轻,身份敏感,若是距离太近,确实容易有闲言碎语。 她是宗主她倒是无所谓,也没人敢跳到她脸上来讲,但是长风年纪小,心思也敏感,以后还可能娶妻生子,还是保持点距离为好。 长风深吸一口气,他知道师尊还是受到了冯晴的话的影响,可能心里正想着怎么和他保持距离。他走到秦玉清的面前,在她身旁半跪,讨好似的拉着她的一只手道:“我不想和师尊保持距离,冯师妹因心中不甘而所做太过,我们是家人,就该有家人之间的亲昵不是吗?” 秦玉清纠结了,被他握住的手也没有抽走,她仔细思索了一会儿,拉着长风的手道:“也好,等你元婴,我分权给你,那时无人敢说你半句不是。” 长风抬头看她,又不敢多看,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总能撩动他的心弦。 她起身将长风拉了起来,脚尖轻踏,带着长风飞向头顶的圆月,环绕在她周身的灵风亲昵的绕着她的衣裙和发丝。 长风握紧她的手,深呼出一口气,将心中的所有感情压抑在心底。 这样就好,不要越界。 他警告自己。 秦玉清突然放开他的手,两人远了半丈的距离,她又笑着回头对长风道:“来,让我看看最近功法可有进步,玉云功可有认真练习?” 时间过得很快,秦玉清考察完长风的功法身法后十分满意,按照长风现在的速度,二十年左右绝对能进阶元婴! 她只需要二十年就能实现退休生活了! 回到扶摇园后,她刚准备盘腿修炼,聚灵阵都开了,沉寂许久的系统023突然诈尸了一样窜出来。 【系统023:重大修复!重大修复!重大修复!】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这次不是系统顶部弹窗,是结结实实的语音播报加滚动字幕加大面积弹窗。 “我说你怎么突然就不出来聊天了,原来是去修复了,说说吧,你都修复了个啥。” 【系统023:系统升级至2.0后,部分损失的能力恢复,我现在的能力似乎跟宿主您的修为等阶有关。】 “也就是说,我等阶越高,你能力越强?所以你什么时候能升级出ai插件?” 【系统023:不好意思呢亲,没有此项服务。经过我的全局扫描发现,这个世界存在异常,似乎和男主有关,宿主您似乎不再是这个世界的唯一变量。】 “你是想说,现在的云淮和原着中有了变化?”秦玉清冷哼一声,这不是废话吗?她在地宫里就发现云淮居然会一些炼气筑基不可能掌握的高阶法术。 为什么不能跨阶使用法术?是因为自身的筋脉体能、灵力储备、对灵力的掌控力都太弱,跨阶使用法术稍有不慎就可能爆体而亡,就像一个小皮卡非要载航空母舰一样。 但云淮对灵力有着绝对的掌控力和对自身承受能力有非常清晰且全面的了解,因此他可以自由控制威力大小,将冰雨术的释放控制在自己可以承受的范围内,实现跨阶使用法术。 这一点,秦玉清也可以做到,但很多法术要求太过苛刻,并不是任何时候都能轻易跨阶使用。 “麻烦你讲一点我不知道的,统哥。” 【系统023:建议您和男主交手,我将全面记录他的所有数据,再精准计算。】 “行,我知道了,我先修炼了,有空我会试探的。” 【系统023:好的,我退下了。】 作为一宗之主,秦玉清的权限很大,几乎宗内所有的顶尖资源都会在她手里先过一遍,宗门内的灵植灵兽当然也是优先她来使用,但同样的,她需要在宗门建设上付出的精力和时间也就更多。 长明殿里的奏章已经堆积如山,她除掉柏和光后,执事堂也被她好好的清理了一遍,柏和光手中势力和执事堂的掌控权也就到了她的手里,这要处理的事儿就比之前更多了。 长明殿内,秦玉清正在处理事务,放在一旁的传讯玉简突然亮了,她抬手虚握,玉简飞到她的手中,正色问道:“何事?”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或许应该是秦宗主先给我一个答复。” 听到清玄子的声音,秦玉清这才把手中的事务推到一旁,她颇为客气道:“清玄子首座,劳你有空给我传讯,听闻前段时间你为太衡宗拨乱反正,活捉丹羽真人,除去害群之马,实乃七宗榜样。” 听她这一说,清玄子那边又沉默了,秦玉清心想,这开场白很客气了吧? “秦宗主,到底所为何事?” 这语气跟欠他五百万似的,秦玉清挠头,和七八十年前一样让她猜不透。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清玄子首座应该早已知晓邪修潜入七大宗地界,侵入宗庙祠堂道观等地,借众生信仰瞒天过海,又破灵祭坏祈福破坏信仰釜底抽薪,众所周知七大宗并不团结,势力分散,但邪修魔教却意外的齐心协力。” 秦玉清停顿了一下,斟酌着将在原着中看到的未来提炼了一部分出来,毕竟原着以男主视角所写,太衡宗大部分异常都非常清晰,但若她说的太多又难免暴露,适得其反。 “丹羽或许只是其中一个,面疮易除,暗疮难去,最近人族与妖族交界处事件频发,还请清玄子首座自查。” “最后,关于秦衍之事,恕我不能全部如实相告,但我以玉衍宗宗主之名担保,并非要渗入或破坏太衡宗的秩序,你可以收他为亲传,放在你眼皮底下监视。” 清玄子思考了很久,捏着玉简的手指发白,他可能不该这么早就使用传讯玉简,一两个月过去了丹羽的扰魂术对他的影响还没有消散,他的心魔被催化的太快,他现在听到秦玉清的声音就忍不住躁动。 羡慕?嫉妒?惊愕?或许都有,是他无法释怀,他明白这些都与秦玉清无关,她的优秀与他无关,太阳终归比星辰亮眼,但他该如何与自己和解? “十年,十年后他必须离开太衡宗。” 秦玉清语塞,我前面说的话你听到也吱个声啊,就我小号你抓着不放干啥? “可以。”秦玉清觉得他能做出退让已经不错了,毕竟他俩完全是不对付的状态,现在还能和和气气的沟通已经算是非常难得,于是她还是客气地再一次提示他:“妖族势力今非昔比,两族关系一直不算融洽,若有人借此造势,后果恐怕不堪设想,清玄子首座慧眼如炬,必当比我看得更广,还请首座成为七宗表率,除去心怀不轨之人。” 清玄子:“我已知悉。” 然后玉简不亮了,清玄子单方面直接挂了电话。 秦玉清盯着玉简一言难尽,不是,你跟别人说话也不这样啊,多少年前的恩怨还记着呢?多大年纪了还这么小心眼啊? 当年,他是太衡宗金丹组的修士,而她是玉衍宗金丹组的修士,两人都是当年金丹组夺冠的大热门选手,因为猜测他们谁会夺冠,大家吵得热火朝天。 他是天之骄子,而她是乱局黑马。 清玄子在她眼中就是眼高于顶,目中无人的代表,在清玄子眼中她又是表里不一,精于利己的代表,两人势同水火。天机大比不过半个月,两人剑拔弩张、争锋相对了半个月,几乎没有人不知晓他们不对付。 现在坊间还有他们当年的传闻,只是越传越夸张,越传越离谱,她没眼看。 她捏着传讯玉简和系统吐槽:“说实话,这么多年了,他欠揍的感觉一点都没变。” 【系统023:他爹是飞升大佬,等你飞升了你得叫前辈的。】 “呵,反正已经揍过他一次了,等我小号在太衡宗的任务结束了,你看我下次对他还会不会这么客气。” 【系统023:还是客气一点吧,之后你们还有师徒情。】 “我呸,你这个狗屁系统,有你我才过得这么窝火。” 【系统023:......】 很好,它再一次被嫌弃了。 第84章 一颗雪球引发的惨案 冷风横扫,风雪漫卷,雪下的又急又密,目之所及是一片苍苍茫茫的白。 过了立冬太衡宗的温度几乎骤降,即使修士身躯比普通凡人身体强健不少但仍免不了加衣保暖。也只有等元婴化神后才能完全不受这些环境影响,在天地间自由无阻。 太衡宗冬日苦寒,太衡始祖建宗时认为只有这样的环境才能培养出坚韧不拔的弟子,修炼本就是困苦重重之事,这点都忍受不了谈何修仙? 所以始祖特意将“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牢牢的写进了宗门门规之中。 后来因为冻死过不少低阶弟子,就增加了些人性化的管理,就比如内门弟子每个月都可以领三块火石,外门弟子每月一块火石。秦玉清身上有火阳玉,基本不需要花什么心思在保暖上,但火石可是月月都领,一块也没落下。 “好冷好冷,呜呜呜,为什么我们就得每天去天水坛下面练功,这两个人就不用啊!”黄欣儿拉着刚修炼完的楚音和孔俊名一同挤进秦玉清和云淮的住所。 冬日去天水坛练功是太衡宗每日的早课,大早上三四点就开始盘腿打坐吸收日月之精华,山间之灵气,在飞流长瀑的天水坛能更好地磨练意志,锻炼筋脉强度。 但,又冷又困又累又饿。 秦玉清未听到声音之前就知道他们要来,早早坐在院子里偷偷揉了好几堆雪球,就为了等他们来送个大礼。 三人才刚刚落地还未和秦玉清打上照面,迎面而来的先是被秦玉清甩飞出去的雪球。 她笑着大喊:“突袭!谁被砸中谁是大傻子!” 雪球扫射飞出,又密又多,而且一个接着一个不间断,如机关枪一样疯狂扫射,如果稍有不慎可能就得脸部中球,倒地不起。 面对突如其来的雪球攻势,楚音反应最是迅速,身姿灵动柔美,在雪球的间隙中来回穿梭,顺顺利利的在秦玉清身旁落地。 “优秀!” 秦玉清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果然是原着三女主之一,实力和悟性都不错。 而黄欣儿先是顺顺利利的躲了好几个,奇怪的运气让她脚下一滑,被砸中后就乱了方寸,接连挨了好几下,孔俊名见状立马上前护住了她,帮她挡了不少,又用力将人拉到一旁。 【系统023:恋爱的酸臭味~】 秦玉清笑眯眯地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哟!这两小情侣,恋爱的味道呀。 “秦衍!”黄欣儿头上还有几块雪渣,怒气冲冲地团了个雪球砸过去。 秦玉清毫不慌乱地接住她砸过来的雪球,给刚刚的赛事宣布的结果:“楚音完胜,其余两位,一对大傻子。” 她刻意将“一对”咬重了一点,然后非常满意地看到孔俊名慌乱的小眼神。 黄欣儿完全没注意到身旁的孔俊名的闪躲眼神,手上正团着雪球想要报仇。 真是被气死了,又是被砸又是被喊大傻子! 她拉着孔俊名道:“小孔,我们一起上,砸死他!” 哟~小孔?还有爱称啊,嗯,很好,就爱和还在暧昧的小情侣玩。 【系统023:哟~小孔?(阴阳怪气版)】 孔俊名会意,跟着她一起团雪球,两人连法术都用上了,瞬间面前排满了很多雪球,挥手一扫全飞向了秦玉清。秦玉清在院子里左右横跳,上下飞窜,黄欣儿和孔俊名完全奈何不了她,地上的雪都快被他们捯饬完了也没碰到秦玉清的一根汗毛。 秦玉清装作书教院莫掌院的语气道:“啊,各位都是好孩子,就是啊,这个精准度有待提高。” 论拱火的能力,秦玉清当仁不让地成为第一。 孔俊名和黄欣儿到底少年意气,本来也就是想一报还一报,现在彻底被秦玉清激发了战意,那战火噌蹭蹭地往上冒。 “阿音,你也来帮忙啊!”黄欣儿邀请楚音加入战局。 “诶!你们三打一啊?有点过分了吧?”秦玉清腾空一跃,站在树上看着他们,假装可怜兮兮的对楚音说:“楚师妹,你不会真的要对我出手吧?不会的吧?” 楚音已比刚入宗的时候开朗许多,丝毫没有被她假模假样的求饶欺骗,非常开心地团起雪球加入了战局。 她掂了一下手中的雪球笑道:“秦师兄,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哦豁,四面楚歌。 秦玉清边跑边故意大喊:“云淮!我要被群殴了!” 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云淮终于从屋里走出来,院子里的雪都被他们薅秃了,看着秦玉清游刃有余地溜着三人到处跑,一点儿也不像是要被群殴的样子,就没有插手“孩子们”的玩闹。 秦玉清看他不参与他们的活动,一点动作也没有,完全像个没有活力的小老头,突然心生一计。 整个身子在空中一个急刹,瞬间翻转换了个角度和方向,凌空而踏,猛地窜到云淮的面前。 “云淮!救命救命救命!” 嘴里虽然喊着救命,但是手上非常快地有了动作,她将偷偷从屋顶薅来的雪准备拍到云淮的身上,强迫他加入战局。 云淮看到她直接朝着自己窜过来,本来想顺手接住她帮她挡一下后面追过来的三人,没想到直接被她出其不意地砸了一身雪。 只是那雪没捏紧,到他面前时已经散开,散掉的雪落了他一身,有几片雪花落到他的墨黑的发间和纤长的睫毛上,脸颊上也沾着些许。 云淮自下而上地看着他,冷峻的眉眼上有了几分笑意,准备拥抱她的手臂收了回去,沾着雪的脸上满是无奈和纵容,巧的是这时阳光突然撒到他另一边的脸颊,那些雪仿佛在他身上散发着光芒,好看极了。 “嗷!” 就呆了一下,秦玉清被楚音砸中,她暗自唾弃自己再次被男色蛊惑,揉了揉脑壳站到云淮的身后,主动帮云淮拍了拍被自己砸到的痕迹。 然后高举双手,投降。 秦玉清求饶:“我认输了,别砸了,脑子要被砸傻了。” 楚音轻柔地笑了起来,心情愉悦地说道:“我们赢了。” 雪球引发的战事就此消停,以秦玉清败北告终。 紧随其后的黄欣儿感到不对劲,她现在觉得云淮和秦衍非常不对劲,在龙源江时熟悉的感觉再一次涌上她的心头。 在三人合力围攻之下,院子里的雪彻底被他们清除掉了。 这三位大概就是请来的免费扫雪工。 秦玉清化身店小二的姿态,朝着院中石凳的方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对四人道:“要不休息一下?” ———— 看样子大家都觉得还回来比较好,所以我换回来了,十二月把前文重新再好好改一遍。 第85章 小小炮灰英雄救美 五人经常在他们的小院里小聚,偶尔打打闹闹,孔俊名和楚音也逐渐变得更加开朗外放,不像刚开始那样一言不发。值得令人细品的是,黄欣儿和孔俊名似乎真的有点苗头,不过大家都看破不说破,顺其自然。 云淮自始至终都是那种老成的样子,没啥改变,看起来更像他们这一群人中的“家长”角色。 放在现代高低得是宿舍里的“义父”。 法术考试的时间非常紧迫,这关系到除了云淮和秦玉清以外的三人之后的命运,和他们几个内门不同的楚音需要付出更大的努力才有可能被选上亲传弟子。 在原着中,楚音是水木双灵根,水灵根权重更大,但因为纯阴之体加上自身筋脉堵塞,又在太衡宗这种极寒的条件下所以花费了很长时间才正式被选入亲传,完全没有林仪双和姜吟霜那样顺利,前期还有点默默无闻。 故事中后期,楚音屡次帮助云淮,还赠予了他诸多宝物,但故事最后三位女主都没有再出现。按照故事的发展,这几位都是必不可少的助力,如果要提前阻止将灾灭世,那么赶快提升几位主角的实力非常重要。 “云淮,这个月你的火石我也帮你领了怎么样?”秦玉清靠在他的门前大声问道。 屋内的云淮仍然在打坐修炼,他本就是冰灵根,这些寒意反而助长他的修为,火石反而并不需要。 他回道:“去吧。” 秦玉清:“好嘞!” 火石从执事堂领取,每天辰时发放,午时结束,过时不候,一到寒冬时候,执事堂排的队都是人山人海。 自从他在三司会审上自爆自己是自己儿子后,他现在一出现太衡宗弟子的目光总会时不时的落到她身上。 “秦衍,来我们这?”一位内门的师兄朝着她招手,让她插队到他现在的位置。 执事堂门口排了长龙,但是速度不慢,就算现在排到后面也等不了多久。 于是她礼貌微笑,摆手道:“多谢师兄好意了,我排到后面即可。” 人怕出名猪怕壮。她现在已经有大号的光环庇护了,就不要在人家宗门做的太高调,免得惹人不快。况且,特权这种东西,用在排队插队上毫无意义。 她自觉地站到队伍的最后方等待,但没过多久就有人因为排队的问题吵了起来。 “出来!听到没有?一个外门的这点规矩都不懂?”前面那人声音很大,气势很足,声音还有点耳熟。 没有人回应她,她气急败坏地让身后的人去拉扯正在排队的楚音道:“这是我的位置!滚远点!” 嚣张跋扈要插队的女人是这一届新入内门的孟羽婕,除了共同上过课外,并不认识。不过听闻她家中势力不俗,家中有一整条矿脉,非常富庶。 孟家为了照顾孟羽婕特意在家族中选了几个年纪相仿的女侍一同送到太衡宗来,就是为了让女儿在这苦寒之地过得舒坦些。 楚音已经不止一次被孟羽婕针对了,她隐约猜测是因为孟羽婕喜欢的男修刚好喜欢自己,所以处处对她看不顺眼。但是她又不喜欢那位男修,所以与她何干? 楚音不卑不亢的回道:“孟师姐,大家都是排队领取,还请你不要坏了规矩。” “对啊!要遵守门规,怎么能坏了规矩!” “要闹去别的地方闹行不行?没看到别人还在排队呢?浪费大家时间!” “你当是在你家啊?趾高气扬的!” 围观的群众指指点点,看不惯孟羽婕的行为但是也没人真的站出来阻止她,大多都是明哲保身的普通人,谁敢带头和孟家过不去呢? “一个勾引男人的骚贱蹄子,我跟她讲什么道理,讲什么规矩!”孟羽婕硬生生地霸占了大片位置,前面的人都离开了,也不让后面的人通过,堵在这里不上不下。 “啧啧,原来是勾引男人了,怪不得,一个巴掌拍不响。” “什么啊,抓小三呢?当小三还这么硬气?” 孟羽婕趾高气昂地抬手,指使身后两位女侍上前将楚音抓住。 “我告诉你,我说是我的就是我的!你跟贱蹄子勾引男的不是有一套吗?怎么现在没人敢为你出头?” 两个女侍也是外门弟子,修为在楚音之上,她二人默契且熟练地合力使用法术将楚音困住。 “什么规矩!我就是规矩!一个外门垃圾还敢顶嘴,给我把她的嘴打烂!” 楚音被孟羽婕两个侍女抓住,身上的藤蔓都快勒进她的肉里,金圈套住了她的脖子,她拼命挣扎也毫无作用。 看热闹的人纷纷退了好几步,生怕引火烧身。 秦玉清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抬手送了孟羽婕一个巴掌,清脆的巴掌声响起,看热闹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嘴这么臭呢?熏死了。” 孟羽婕被打地一个踉跄,整个人往旁边倒,她何时被人扇过巴掌,何时受到过这种屈辱? “你!” 孟羽婕双目赤红,指着秦玉清破口大骂:“你个狗东西就是这贱蹄子的姘头吧!” 秦玉清也是无语了,这女的被扇了一巴掌,脑子都扇飞了是吧!怎么动不动就给别人造谣? 于是,她反手又给了孟羽婕一个巴掌。 啪的一声,非常重,非常清脆。 周围倒吸一口凉气,围观的人都没看清她何时再次出手,只见到孟羽婕又一次被打歪了头。 孟羽婕摇晃了两步才堪堪稳住身形,此时她珠钗歪斜,发丝凌乱,完全没有刚刚盛气凌人趾高气昂的样子。 秦玉清碧烟扇脱手飞出,朝着两个女侍横扫而去,扇中灵力震开,两个女侍被震地倒退数步,就在瞬息之间碧烟回到她的手中,扇面收拢划出弧光,周身灵力涌动,狂风骤起。 两个女侍袭来的藤蔓和金链全部被她击碎,踏步挥拳,身法无影,下一秒她已经猛地击碎了楚音身上的束缚。 “凡是讲证据,你给人造了莫须有的罪名便是诽谤,空口白牙造谣,乱嚼舌者怎么处置,要我去请天律院掌院亲自给你讲一讲吗?” 秦玉清揽着楚音的腰,姿态从容地看着孟羽婕和她的两个女侍。 【系统023:你抢男主的戏份了。】 第86章 奇变偶不变 炮灰打了,美女救了,但她不是男主角,她现在只是个小小炮灰。 秦玉清安抚着拍了拍楚音的肩膀,示意她放心,又朝着孟羽婕走近了一步将楚音挡在身后。 楚音看着青年宽阔的后背心中生出几分悸动,被孟羽婕侮辱的惊讶和恐慌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十足的安全感。 秦玉清朗声道:“按照天律院条例,无故寻衅滋事破坏宗门秩序,欺辱同门者,雷杖两百。” 孟羽婕的行为并没有对楚音造成实质性伤害,按照现在的情形更应该是戒律堂来接手此事,但戒律堂的处罚较轻,秦玉清怕镇不住她,便搬出天律院的条例来压她。 雷杖两百是打在背部,说轻不轻,说重不重,但绝对能让孟羽婕脱一层皮。天律院的名声在外,大多数弟子听到天律院的雷杖更是闻风丧胆。 孟羽婕被那两巴掌打懵了,整个人又气又哭,捂着红肿的脸大哭大闹:“看什么看!滚啊!” 秦衍!孟羽婕在心中恶狠狠地喊了一声,但她不敢真的做什么,如果秦衍没有玉衍宗的庇护她早就叫人把将其大卸八块了! 很好!你等着,玄灵秘境一开,我便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孟羽婕凶狠地瞪了秦玉清一眼后,侍女将人搀扶着,逃跑似的走了。 “干什么!都围着干什么!”人群外,两位执事堂的执事赶来,他们看到众人围作一团就知道有人闹事了。 因为排队插队的事情时有发生,他们都是见怪不怪,他们都是奉命行事,不想节外生枝。 “重新排队!” 其中一执事大喊了一声,让人群重新规整,另一执事从储物袋中拿出些许火石递了过去。 “秦师弟,这是你和云师弟这个月的火石,我亲自给你送来,还请腾个地,后面还有很多弟子排队。” 那执事说的话毕恭毕敬的,秦玉清之前在太衡宗可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还是亏了大号的光环。 她拦住了想要回去的执事道:“把楚音的也给了。” 有时候,特权应该用在这种地方,比如做人情。 执事倒是没什么意见,毕竟面前这位是玉衍仙尊秦宗主之子,先发后发也是举手之劳,他再将楚音的火石抵了过来。 “请收好。” 秦玉清笑着回了一礼:“多谢执事师兄了。” 楚音接到自己的火石后小心翼翼地握在手心里,温暖的感觉传遍她的四肢,就跟秦师兄给她的感觉一样。 事件已了,秦玉清带着楚音离开了拥挤的执事堂门口,朝着外门弟子的居所走去。 “秦师兄,给你添麻烦了,实情并非孟师姐所说那般,我从未勾引过男子。”楚音站在她身侧,说出的话又变成了怯懦的语调。 秦玉清点点头表示理解,毕竟她和云淮两个大帅哥都摆在她面前了,她能看得上别人? 但凡有双眼睛的群众,从太衡宗里挑,她就不信能挑出比他俩还好看的!按其他方面来讲,也是一等一的! “我相信你,若我不信你就不会出手。” 楚音圆润的杏眼弯了起来,她笑着点点头,步伐也变得轻快起来。 两人聊了一路,快到灵阁的时候秦玉清停了下来,郑重道:“对了,我有有一事要同你讲。” 她将这几个月攒起来的火石都拿了出来,还有一幅筋脉图,“我和云淮都无需火石取暖,这些火石都送于你,每日修炼时将火石围成一圈,坐在其中修炼,还有这筋脉图,这几处大穴你修炼时要多次注意。” 秦玉清一丝不苟地讲起怎么疏通筋脉阻塞的方法,画出筋脉图也是希望她能更好地了解。 “顺气,凝神,温脉缺一不可,先照着我的法子修炼一两个月,再找裴闻给你扎针事半功倍。” 虽然楚音不知道为什么秦师兄要和她讲这些,但依旧听得仔细,等她说完了,楚音才问道:“秦师兄,这法子有何用处?” 秦玉清面不改色道:“你体质偏寒,筋脉中灵力流通晦涩不畅,所以你与常人修方式不同。” 楚音乖乖地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道:“可是,我如何能心安理得接受师兄的馈赠?” “朋友之间互帮互助,举手之劳罢了,法术考试日益渐进,还希望你能夺得好成绩,这火石便当我和云淮提前给你的祝礼。” 秦玉清当然没有表面上说的那么随意,她始终觉得作为原着中不是花瓶角色的楚音,在后期肯定是对抗将灾的一大助力。焚天镇世绝不能解除封印,但光靠各怀心思的七大宗和寥寥几人的主角团如何抵挡将灾的魔兵魔将? “多谢秦师兄,我会好好修炼的,不会辜负师兄的期望!” 楚音将火石和筋脉图收下,她扬起的笑脸上甜甜的酒窝浮现,看向秦玉清的眼神中透露着对这修仙之途的坚定。 与楚音告别后,秦玉清折返回到住所,她现在得找个机会试探一下云淮,好让系统赶紧扫描一下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她想过很多种可能,比如:夺舍、献舍、穿越、重生、预知、金手指等各种能想到的可能。 夺舍,除非是被炼虚以上的大能夺舍,不然她立马就能看出其中神魂不同;献舍可能性不大,请来的要么是孤魂野鬼要么是魔教邪修;穿越不是没可能,但内芯看起来也不像个年轻人;重生也挺离谱的,原着他都飞升了他重生个锤子;预知和金手指可以一起讲,说不定他提前觉醒了什么能力,神族血脉觉醒什么的。 秦玉清带着满脑子的疑问走到了云淮的门前,她靠着门问道:“云淮,我能进来不?” 门内很安静,过了一会儿门才朝她敞开。 云淮的房间与她的并没有什么不同,屏风、桌椅如复制粘贴般完全一样,只有屋内摆着的一盆山茶和衣架上的衣物显示着两人房间的不同。 房间的窗半开着,零碎的阳光跨过檀色的窗檐跳进屋内,照在花瓣层层盛放的山茶之上。 秦玉清好好的欣赏了一会儿云淮屋里的山茶,心情有些微妙,敲了敲系统问道:“这小子不会是真的喜欢我大号吧?” 【系统023:人家在海市不是说是崇拜?】 秦玉清充耳不闻,这小子第一次说爱慕后面说崇拜,现在只觉得这小子那时候在开玩笑找存在感。 云淮让她在桌旁落座,又倒了两杯灵茶才道:“何事?” 茶还冒着热烟,自下而上从浓转淡,秦玉清定睛看着云淮,云淮也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奇变偶不变?” 第87章 切磋 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 穿越人士必备暗号。 秦玉清期待地看着云淮,他端茶的动作停滞了,纤长的睫毛轻轻扇动,看着她的眼神从平淡转为疑惑,他面容淡漠地放下瓷杯问道:“何为奇变偶不变?” 两人相处的时间太多,暴露的机会便多,出了地宫后云淮甚至在她面前没有刻意遮掩自己的功法。他不知道秦玉清在等他说出什么答案,但他知道她此时必定在试探。 秦玉清摆手一笑:“无事。” 感觉可能性比较大的穿越居然不是?秦玉清左思右想,感觉云淮也知道她在试探自己,索性直接挑明了说。 “有段时间没有活动,我们切磋一下如何?” 秦玉清这话说的坦荡,丝毫没有遮掩,云淮的视线在她的身上停了一会儿,修长的手指握住瓷杯,指尖摩挲着杯身,然后将手中的灵茶一饮而尽。 “却之不恭。” 秦玉清见他这么好说话还有点惊讶,也学着他将瓷杯中的茶一饮而尽,说道:“走!” 原本想的是去演武场比试,那般地形开阔,又有足够炼气期和筑基期的弟子施展各种身法功法进行切磋的比试台,但一想到两人现在是太衡宗的风云人物,一出门就被人注视,根本不可能尽情的切磋。 一年内,先是捣毁邪修地宫,再是揭穿梁嘉乐和丹羽的真面目,光一项就够他们在门内热烈讨论了,现在名气真的是一次盖过一次,热度高居不下。 特别是被爆出身份是玉衍宗宗主秦玉清儿子的秦衍,茶余饭后都有人在讲一些本人都没听说过事迹。就比如很多人在讨论玉衍仙尊周围的男人到底哪一个才是秦衍的生父。 秦玉清在宗内听过一点自己的传闻,每一次听都觉得辣耳朵,她明明跟那些男人清清白白,十成十的革命友情,哪里来的爱情! 心中无男人,拔剑自然神懂不懂啊! 于是秦玉清和云淮随便找了个无人的山头,又在周围布阵,免得法术乱飞惊扰他人。 小号身上被杨遏重创的伤是恢复了,但整体水平只有之前的70%左右,云淮身上的伤也不少,恢复的时间也不够长,两人都处于恢复期,不在全盛的状态。 但显然秦玉清不知道云淮身上有原着中期才有的疗伤圣物双鱼环佩,他身上的伤早就好的七七八八了。 秦衍手持碧烟,俨然屹立在视野开阔的平地,身形挺拔,周身风动,吹起了她的宗门常服的衣角,一副风流洒脱的公子哥模样。 云淮持剑,身穿与她相同的宗门常服,蓝白的衣料为他冷峻的眉眼平添了几分疏离和冷硬,但秦玉清却觉得这人比表面看起来温柔柔软许多。 秦玉清展开碧烟,扇面划破空气的声音传出,她认真道:“来吧,使出全力!” 云淮将流光剑抽出,眼神未离开她分毫,两人视线在空中相撞,对于对方的身份都满怀探究。云淮怀疑秦衍和阿清并非真正和母子关系,两人性格和生活细节上十分相似,他甚至一度怀疑秦衍就是阿清,但是这样的猜想让他觉得荒谬,他找不到阿清这样做的动机。 剑身抬起,他也想要看看秦衍到底和阿清到底有多少相似。 “点到为止。” 秦玉清敲了敲自己无能的系统道:“统哥,赶紧的,从现在开始好好检测云淮的数据。” 【系统023:明白明白,绝对完成任务。】 狂风骤起,四周的树叶传出沙沙声,更仔细些才能发现风中裹挟着微微的霜冻气息。 秦玉清先发制人,风卷残云之势快速向云淮袭去,碧烟环绕飞出,她临面的一拳并未使出全力,而是略显试探的一击。 云淮一手持剑抵挡碧烟,侧身躲过她的风拳,法器相撞发出“铛”的一声,寒气逼人,迅速的霜冻布满了扇面,让碧烟上的灵力消耗的更多,就在这点拉扯间隙,他便甩动手中长剑,灵力催动的剑气炸开,直接袭向秦玉清。 她在空中轻轻一侧身便躲开了,素手抬起,碧烟扇回到她手中展开,接连的剑气击中扇面后被她用力拨开。 两人一来一回的打斗未伤到对方分毫,可惜周围的树被削掉了好几棵。 碧烟挥击出去的狂风卷着沙粒和树叶朝云淮移去,速度不快,却有着巨大的吸力。秦玉清凌空发力,无需借物便可在空中突然加速,风拳凝聚,带着猛烈压缩的风球直冲云淮。 冰雨凝聚,冰盾被风绞碎,云淮黑发因风而散乱,正凝神盯着秦玉清的动作,她的速度太快,即使是他也很难清晰捕捉她的身影,几乎是避无可避,云淮来不及思索一手握住凝结的冰刃,一手持剑横劈。 剑还未落,那一抹虚幻的白就消失在眼前,再次出现时她如鬼魅般已站在他的身后,手中的碧烟扇化为剑刃,刺向了他的后背。 云淮到底是身经百战,即使看不清对方的身影,却下意识的去注意自己的背部,他快速往一侧偏开几乎是擦着扇子的边缘躲过,但还是叫尖锐的扇边划破了他的衣袍。 不过瞬间,他转身挥出冰刃,而刚刚还被他握在手中的长剑已从地面破土而出,周身凝聚的冰环扣住她的腰部和双腿。 近乎在千钧一发之际,碧烟将长剑弹开,秦玉清单手捏诀,一步结阵,一股从上至下的气流猛地震碎她身上的束缚,在一眨眼,她已经瞬移到安全距离。 秦玉清的眼中露出少见的认真,持扇的手有些发麻,刚刚扣住她腰部的冰环让她有些吃惊,她根本没有想到云淮会将有这么成熟的应战措施。 但,这一场切磋还未结束。 裹挟在风里的霜冻将周围迅速凝结,秦玉清脚下的草地瞬间变成了冰场,她再不跳开就要被冻住,很显然有人不想要她逃开,冰层立马随之竖了起来,几乎要将她的退路封死。 但咱们宗主很喜欢以力破之,她凝聚全力一拳击碎冰层,在空中没有丝毫停留朝着云淮攻去。 云淮的笑意有些明显,他的流光剑都收了回去,秦玉清突然觉得他在嘲讽,生出了一点火气。 “我输了。” 周身环绕着霜雪的青年正朝着她轻笑,似乎很想在下一刻去拥抱她。 第88章 这马甲不能说扒就扒 霜雪慢慢停了下来,云淮站在白茫茫的中心,雀跃而激动的心仿佛要跳出胸腔,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的心情,但这种快乐和高兴是无以复加的。 心中蹿火的秦玉清在他面前停了下来,十分疑惑地看着他,甚至想把拳头砸他脸上,问问突然认输是什么鬼? 云淮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脑海中关于秦衍和阿清相似的画面全部涌现了出来,呼喊他的语调和姿态,面对长老和掌院的狡黠,符箓功法,还有被人关心后的小别扭似乎都在暗示着秦衍就是阿清。 他应该早一点意识到的,也就不会白白错失那么多机会。 阿清不知道自己是重生而来的,对他的身份怀疑试探却不知道他对她有多么熟悉,关于她所有的特点即使不用特别回忆他也能立马讲出来。 所以,秦衍应该是她的身外化身,她到太衡宗另有目的,也许是他前世都不知道的细枝末节,又出于好玩或者好奇所以选择了男身。 想通这一切后,事情的脉络似乎都明朗起来,很多想不通的地方也有了合理的解释。 云淮很想现在就走过去拥抱她但又不想唐突她,在海市时匆忙,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去交谈,想说的话堵在胸口,想送的礼物送不出去。他都不知道自己有多难熬,他还怕阿清心里有别人又生了孩子,但好在虚惊一场,也没想到她会距离自己这么近。 他心中十分开心,甚至朝着她多走了好几步,但转念一想,自己笑着说认输的样子有些奇怪,便象征性地捂了捂胸口道:“我输了,身上的伤未恢复,可以扶我一下吗?” 都说太高兴容易让人降智,云淮也不例外,他根本没意识到这个借口有多拙劣。 秦玉清气笑了,真就是纳了闷了,怎么还给我演上了?你别以为我没看到刚刚你小子在那笑。 她凑到云淮跟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探查他的筋脉,在他闪躲的目光下放开他的手,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还有伤呢?还扶一下?你这身体状态比我还健康吧?” 云淮慌张之下直接抓住她的手臂,她回身给了一个“赶紧撒开”的表情,显然是有些生气又有点无语。 他干脆将怀中的双鱼环佩拿了出来放到她的手中,手臂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道:“别生气,送给你。” 定睛一看,秦玉清想骂一句“woc”,这双鱼环佩不是原着中期才有的吗?他现在送上门告诉她答案呢? 【系统023:宿主!我模拟了云淮原着的数据和现在的数据,完全不同!他很可能是重生的男主!】 “停,我知道了,你看看他给了我啥玩意儿。” 【系统023:啊?哔————】 cpu烧了,不好意思,让各位见笑了。 秦玉清觉得好离谱,结局都飞升了你重生个锤子?你不去仙界换我去行不行? “你确定给我?”秦玉清握着温暖的双鱼环佩,这是从云淮怀里拿出来的,这让她感觉自己仿佛在感受着他的体温。 “送给你。” 云淮偷偷抿唇轻笑,他现在很开心,搭在她肩膀上的手臂又很僵硬,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和平时没有区别。 搞什么啊?突然把这种极品疗伤道具送给她,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送得莫名其妙,他不会是想显摆一下吧? 钢铁直女·秦玉清回复:“不必,你自己收着吧。” 她面无表情的将环佩还给了云淮,顺手将他的手臂从肩膀上扒拉下去,转身往回走。 云淮的表情有些慌张,他攥着双鱼环佩有些懊恼,也不知道为什么没能将礼物送出去,阿清这是嫌弃他的礼物? 他连忙跟在她身后,跟着她一路回到两人的住所,等她要回屋了,他还跟着她一起进了屋里。 秦玉清看着十分无语,他今天到底怎么了?打一架之后整个人都不正常了。 “统哥,他是不是中邪了?” 【系统023:他中了你的邪。】 秦玉清堵在他面前,挑眉问道:“你想干什么?” 云淮一路上左思右想,斟酌了一会儿将打好的腹稿说了出来:“太衡宗危机暗藏,玉衍宗遥远,你母亲又不能时时刻刻护着你,双鱼环佩可护你心脉,恢复伤势。” 秦玉清狐疑地看着他,不会真的是喜欢我吧?那之前为什么不早拿出来? “你是不是爱慕我母亲?说实话。”秦玉清凑到云淮跟前和他对视,想从他的眼神中找出一些破绽和信息,她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马甲掉了,还在自导自演。 “对,我爱慕玉衍仙尊秦玉清。”云淮目光灼灼,这次肆无忌惮且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秦玉清听到这话后有些懵圈,她仿佛要被他眼中的爱意所灼烧,先败下阵来慌乱地挪开视线。 沉默了一会儿后,她突然就悟出了一个道理,云淮喜欢原着的炮灰秦玉清。 “统哥,所以他杀妹证道后发现自己喜欢的是个炮灰,于是决定重生?”秦玉清被自己的猜测惊到了,这是什么狗血剧情? 我杀了我最爱的人,然后我后悔了,我决定为爱重生? 妈的,尬的她脚趾扣地。 【系统023:我推测,云淮他不喜欢原着的炮灰秦玉清。】 “那他又不认识我,他喜欢我个锤子啊?” 【系统023:......确实。】 秦玉清恶狠狠地指着他的鼻子道:“我把你当兄弟,你跟我搞这一出?” 云淮看着她误会了,但是并没有直接挑明,他猜测按照阿清的性格,要是直接当面戳破她,肯定会跟他划开距离,先装作不知道博点好感才最重要,毕竟她真身远在千里之外的玉衍宗,能接触她就只能靠身外化身。 云淮故作不解道:“爱慕秦宗主的年轻人又不在少数,你为何与我置气?况且我与秦宗主不过一面之缘,秦宗主或许早已将我忘记。” 他说的好有道理,她竟无力反驳。 秦玉清面容冷漠道:“就你不行。” 渣男,原着和三位女主预备役不清不楚,重生还想和炮灰女配来点缠绵爱情故事。 云淮:“......” 老婆对我似乎有偏见,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第89章 忍辱负重秦宗主 【系统023:主线任务已更新,你已成功完成法术考试,请再接再厉成为大长老的亲传弟子吧!成为亲传便可多一份飞升的可能!为你漫长的修仙之路结下一段师徒缘分!】 【系统023:成为亲传弟子即可获得2000逆袭值,解锁所有符箓及其符纸的制作方法和材料解析。】 秦玉清从挂机状态睁开眼,略带嘲讽道:“你也就这点用处了。” 她早就和清玄子通了气,这任务闭着眼就能完成,她现在得想一想十年后清玄子把她扫地出门她该怎么继续赚取积分,又是否能脱离太衡宗获取积分。 法术考试在第二年的春分时刻举行,秦玉清在考试前夕并没有出去蹦哒或者凑热闹,只偶尔去关注一下楚音的近况,确认楚音在考试之前疏通自身筋脉,能在考试时发挥出最好的成绩。 考试结果传出的时候,秦玉清正在让小号挂机修炼,自己在处理宗门事务,而云淮被清玄子再次外派,不在宗内。楚音直接获得了第一,黄欣儿和孔俊名的成绩都不错,也不枉费他们天天苦练苦修的成果。 丹羽被抓入狱后,太衡宗的大长老只剩下五位,清玄子、于霜、裘敌、柳溪、明修,前四位秦玉清都见过,只有这位明修大长老从一开始入宗未见过一次,只有在百晓生那里了解过他一二信息。 听闻他是一个火灵根刀修,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就喜欢在外面闯荡,偶尔回来维持一下自己大长老的头衔,其余时间都在外面快活。 原着对他的着墨也不多,只有寥寥数笔,在故事中后期将灾联合所有魔道宗门和内应攻打七大宗时,明修死在最前线,或许换一个视角来看,他并不是任何时候都是那样放荡不羁爱自由,今朝有酒今朝醉。 五位大长老选择亲传基本在宗门试炼时就能做到心里有数,除了因为秦玉清而改变进程的楚音让几位大长老改变的想法。 太衡宗对于收亲传这一方面的仪式感非常足,召回了所有大长老一同参与撑场面,被外派的云淮也因此被清玄子召回。距离考试过去半个月,宗门所有人都忙碌起来,亲传拜师典仪的现场上下布置地井井有条,还会有执事出面维持秩序,编钟管乐,高高竖起的太衡宗的图腾旗帜,连仪仗队都有! 秦玉清心里开始打起了小算盘,这得花多少钱啊!然后她又想了想玉衍宗的几位大长老是怎么收亲传的,好像就是给人家一纸文书通知一下,然后私下抽空拜个师,然后就成了。 她觉得,天权宫都烂成那样了,那些天权护法办公的地儿都没了,这种典仪可以精简一点办的,把钱财灵石用到修复天权宫比较合适。 不过太衡宗财大气粗,多吐点金币也没什么,不用像她那样抠抠搜搜。 “统哥,爆点金币行不行?” 【系统023:逆袭值可以兑换成灵石哦亲~】 【逆袭值总额:-9700】 秦玉清怒:“我真是谢谢你提醒我。” 亲传拜师典仪一开始,秦玉清和云淮走在最前列,毕竟他们两已经筑基,后面跟着楚音、黄欣儿、孔俊名等人,按照成绩排名划分。 这么大阵仗她的拜师典仪她还是第一次参加,果然还是自己过的太粗糙了,不精致。 太衡宗秩序森严,众人都是按照执事堂的长老的指示一步一步完成,来到五位大长老的面前。他们站在高台之上,从上而下睥睨众人,他们仙衣飘飘,在大雪纷飞的背景之下看起来如仙人下凡,自带光环。 这些人都是整个九华州的佼佼者,是元婴大能,能被他们收入门下成为亲传弟子,便多了一份庇护、一份资源和人脉。 “重师,思师之教,遇事先务师言,不得专己,不可顶撞辱骂,使失颜面...... ” 执事堂长老的这语调真的很像那种照本宣科的思政课老师,听的人昏昏欲睡,头如小鸡啄米。 这太衡总的弟子规听得秦玉清头脑发胀,她偷偷瞄了眼站在她身旁的云淮,发现他面不改色且聚精会神,眼睛亮的快要发光。 懂了,这就是学渣和学霸的区别,连这种又臭又长的弟子规都听得聚精会神,还有什么他做不到专心? 等执事堂长老将规矩规则全部念完之后才到正式环节,会由几位大长老亲自念名让他们上前,然后领取新的腰牌和亲传弟子服饰。 清玄子这么多年没有收过一次弟子,能让他满意的到现在也只有云淮一人,他对云淮的照顾几乎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他对云淮寄予厚望,几乎在前段时间已经默认了其亲传弟子的身份。 清玄子率先站起身,银白的长发随之轻轻飘动,即使在这样的场合他依旧没有笑容,浅色的唇平直,冷若冰霜。 “云淮,秦衍,上前。” 他的声音十分清晰,所有弟子能听得一清二楚,似乎都在疑惑清玄子竟然破天荒地将秦衍收为亲传,传闻不是清玄子首座和玉衍宗秦宗主十分不对付吗? 有人开始忍不住阴谋论了,或许是觉得抓住人家儿子当把柄更好?还是说,其实秦衍可能就是首座的孩子? 秦玉清和云淮一同上前,对着清玄子行跪拜礼。 膝盖碰触地面的时候,她觉得她以后还能多给清玄子两拳。 秦玉清咬牙切齿地对系统道:“真是托你的福,我才需要这般忍辱负重,跪师礼我都能忍了,他清玄子何德何能让我跪他?统哥,有你真是我的福气。” 系统023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云淮有些疑惑清玄子的选择,但想到清玄子和阿清私下沟通过,必定是达成了什么协议,那么到底因为什么事情阿清需要亲自插手太衡宗的事务,清玄子领土意识极强,又怎么会轻易让她插手? 甚至她身为化神,虽是身外化身,但跪一个元婴巅峰,还是传闻中的死对头,怎么想都有点匪夷所思。 到底因为什么她能愿意跪清玄子? 钟鼓乐变了音调,突然变得庄重肃穆起来,也预示着这场典仪的高潮到来。 执事堂长老喊道:“礼成!” 两人双手捧着玉牌和亲传弟子后宣誓,走完所有流程后才换上亲传弟子的腰牌和服饰站到清玄子的身后。 【系统023:恭喜宿主顺利成为亲传弟子,好好与师父相处,获得师父的真传绝学就是迈向成功的一大步!】 【任务奖励:2000逆袭值已发放,所有符箓及其符纸的制作方法和材料解析已解锁!】 【逆袭值总额:-7700】 秦玉清摆出虚伪的假笑,这任务虽然是躺着赚的积分,但是她一点都笑不出来。 黄欣儿和孔俊名被柳溪收入门下,两人脸上的喜悦太过明显,秦玉清在心里小小的祝福了这对小情侣。楚音在考试时的表现太过优异,于霜也看出了她的悟性和资质不同寻常,于是选择了她作亲传。 在原着中,楚音是十年后才正式拜入于霜门下,这下虽然结果未变但是节省了不少磋磨的时光。 几人相视一笑,为这一年多的努力圆满画下句号。 第90章 孔雀开屏 系统给的符箓大全囊括了所有符箓的画法,甚至有天机阁的天机符。不过制作天机符的符纸需要十幻白竹,朱砂需要凤凰血,这两东西不仅难搞还费钱,最劝退秦玉清的还不是材料的问题。 天机符,可问天机,叩问天道以求未来走势,寻机缘宝物,寻长生之法,但按问题的程度燃烧寿元。 秦玉清琢磨着:“天机符被天机阁牢牢攥在手里,但是也未有多少人因此得利,原来是要烧寿元。” 寿命和寿元不同,寿命有延寿丹可以补,但寿元指定的是其命数和神元,可能会导致突破时的天劫和神罚提前到来。这种未知何时落下的刀悬在头顶如何让人安心,又有几人敢轻易尝试。 系统解锁的符箓中秦玉清最感兴趣的还是替死符和傀儡符,以及效果不详的混沌符。 替死符和傀儡符顾名思义,前者是将伤害转嫁他人,后者是持符者操控受符者,这两种符箓一听就是反派必备。而那混沌符,只写了混沌初生四个字,效果不明,材料也是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青女泪,忘忧曲,失魂咒。 “统哥,你解释解释?这画符还要流泪、唱曲、念咒是吧?” 【系统023:emmmmm,要不你等下个版本升级后再问我?】 “什么时候升级下个版本?” 【系统023:你金丹后。】 秦玉清:“......” 这版本升级还早着呢,她真是气笑了。 成为清玄子的亲传弟子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因为这老小子对弟子要求极高,什么事都要做到尽善尽美,甚至还有点强迫症和完美主义。 在玉衍宗不受约束的活了那么多年的秦玉清对清玄子教导弟子的方式非常、极其、令人发指地头大。 就在正式成为清玄子亲传弟子的第一天,他用着37c的嘴说着-40c的话,每一句话仿佛都刷新了她对他的认知。 “从明日开始,无任务期间,在万雪窟的寒潭修炼,用自身灵力护住筋脉的同时吸纳周围灵气直到自身灵力耗尽。” “每天必须修炼满四个时辰,灵力在途中消耗殆尽就服用补灵丹,这里有两组初阶补灵丹,每月都可去执事堂领取。” “太衡宗沉雪峰的升云梯锻炼毅力和体格,在不使用灵力的情况下每天爬十个来回。” “术法捏诀必须在瞬息完成,口诀要做到随心而动,不可给对手应变的机会。” 秦玉清真是没想到清玄子的要求会这么严苛,虽然他的要求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是十分轻易就能做到的,但换个角度来想,清玄子可不知道秦衍是她的身外化身,就对一个刚刚筑基不久的弟子要求如此严苛。 她甚至觉得清玄子因为小号是自己儿子而故意拉高了修炼难度,又是寒潭又是云梯,不说炼气的弟子,就算是筑基弟子按照他这种练法不累死都够呛。 这显然就不是为了资质一般的弟子打造的练法,只有云淮这种天生灵体,资质超群的弟子才能扛得住他这种倒腾。 让秦玉清比较安慰的就是现在不需要赚取贡献点,一些基础的生活设施对于亲传弟子是免费使用的,除了藏经阁和丹药阁的一些贵重物品需要付费,部分也是按照数量免费领取。 然而,云淮还有任务在身!寒潭和云梯每天光顾的只有她一个人!只有她! 云淮,看我不卷死你! 秦玉清一头钻进万雪窟的寒潭里,冰冷刺骨的水将她包裹,水下呼吸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她睁着眼睛躺到潭底,用灵力护住身体中每寸筋脉,这种修炼方法消耗灵力非常快,又能熟悉自身的筋脉强度。 她顺便练习了一下忘忧诀,她要在寒潭这种灵气极少的情况下学会怎么快速吸纳凝结灵力。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 《忘忧诀·残卷》的内容已经被她全部领悟,后半卷的内容她无从得知,也就没有办法更近一步。不过她已经让倪书和谢飞杰二人去打听寻找整本的《忘忧诀》,这种随意使用外置灵力的能力非同凡响,要是炼成了,面对强敌时说不定能耗死对方。 “统哥,该说不说,爬了好几个月云梯了小号的体能确实跟上一层楼了。” 秦玉清不得不承认清玄子的的法子虽然遭罪了点但确实有效。 云淮地站在沉雪峰顶,数只不知从哪飞来的雪鸟在他周围盘旋。 那些雪鸟将他簇拥着,透过云层的余晖落在他的身上,山间的风吹拂过他的衣袍,他抬头看着环绕在他周围的雪鸟,秦玉清能清晰地看到他眉目冷淡、线条利落的侧脸。 这一切都衬的他完美如谪仙,让人生出数不尽的遐想。 秦玉清飞到沉雪峰准备爬云梯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她心想这人的万人迷光环连鸟都受用吗?为啥她来沉雪峰就没有这待遇,这鸟分的清帅哥吗? 秦玉清停在不近不远的距离,她没立即上前和云淮搭话,而是欣赏了一会儿云淮和飞鸟共处的画面。 云淮早就在沉雪峰等着她来一起爬云梯,看到她时指尖夹着的玉哨藏起,这些雪鸟当然不会主动在他身边飞舞,而是听到了他吹响的哨声才到他身边环绕。 他这么费尽心思还不是想要引起某人的注意。 重生前,阿清曾说过很喜欢他的容貌,他知晓后总是会有意无意地故意招惹她,屡次生效,百试不爽。 面对阿清,利用姿色诱人倒成了家常便饭。 沉雪峰还在飘雪,环绕在云淮周围的雪鸟慢慢散了,从云层漏下的光照在两人身上,视线在空中相撞。秦玉清的视线撞进他像深潭中黑玉般的眼眸,但此时他的眼中含有笑意,只需要一点点就足够让这料峭寒意沦为他的背衬。 在这种暧昧的场景下,秦玉清总有一种心跳加快的错觉。 这时候,系统的提示音突然响起,她眼前左上方突然出现一个小小的任务弹窗。 【系统023:主线任务已更新!五年后玄灵秘境将要开启,秘境中不仅有诸多天材地宝还有奇妙机缘,请在秘境试炼中获得前三名!】 【任务奖励:开启全物质图鉴及其解析;暗器·玉帘银丝;3000逆袭值。】 【额外奖励:获得第一名将额外获取1000逆袭值。】 这种暧昧场景一旦被打破就很难再重新回到原来的感觉,秦玉清无视了系统的弹窗,面不改色地对着云淮说道:“鸟都散了,赶紧爬云梯,我可不会等你。 云淮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眼中有些不可置信。 第91章 玄灵秘境 玄灵秘境是一个灵气充足,灵植繁茂,妖兽活跃的神秘空间,但其中极度危险,还有一些妖魔的巢穴,似乎还存在一些上古禁法,必须费力破禁才能进入其内。 危险总是伴随着收益,历年来想要进入秘境寻找珍贵灵植的人不在少数,但秘境一直被古禁封闭。那禁法十分厉害,很多人听闻其中宝物前来,合力破阵都无法打开。 后来被一些头铁的人不断尝试各种方法打开禁制,还真被他们找到每过十年秘境就会有五天的衰弱期,在这期间需要三位元婴修士一起施法才能勉强打开一条通路。 但玄灵秘境还有一个限制,就是只有筑基期的修士才能进入,高于筑基期的被阻挡在外,低于筑基期的又扛不住其中凶险。 摘取最多种类、最多数量灵植的弟子将获得第一,宗内还有等价的贡献点给予,可以购买高阶法术技能书和炼制好的高阶丹药。 七大宗每十年都会选出三个元婴期用来开秘境的工具人,太衡宗、明虚宗,拂月宫就是这一次玄灵秘境开启的三方势力。 在原着中,玄灵秘境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剧情点,七大宗各怀鬼胎,心思不齐,弱肉强食屡见不鲜,进入玄灵秘境后为了争夺秘宝,厮杀惨烈,能活着从中出来的弟子还不足原先的三分之一。 这一次争斗让各门派筑基期弟子中的精锐损失惨重,也让七大宗彻底撕破脸皮,结下仇怨。渔翁得利的魔族邪修有了可乘之机,不断借助庙宇的庇护渗透七大宗,暗地里扩大部队,又在明面上不断骚扰,不胜其烦。 也为中后期魔族邪修攻破七大宗势如破竹埋下了伏笔。 秦玉清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百晓生给的玄灵秘境的资料,这薄薄的两页纸花了她五千上品灵石,真是快被奸商气死。系统从原着中提取到的细枝末节也能在资料上作补充,到底还算有点用处。 秦玉清推断,玄灵秘境中的事远没有那么简单,原着以云淮视角所写并非全貌,而真正操纵一切的人还未出面。 这秘境对于她来说难度可能是中等,但对于她宗门弟子来说绝对是一次血洗,她反复掂量了其中利害关系和风险,试图让自己做出较为完美的选择。 如果这次玉衍宗的弟子都不参加,其余六宗绝对起疑,若是要参加,那她就是眼睁睁看着弟子送死。 她如何保得住所有人? 思来想去,辗转反侧,左右为难。 经过数日的思考,秦玉清实在找不出又能获取资源、又能不让六宗起疑、还能减少伤亡的方法,她现在只能教他们未雨绸缪,规避风险。 毕竟修仙之路本就凶险,虽然她是宗主有庇护他们的职责,但他们也得学会自己面对风险,独当一面。 为了准备进入秘境,秦玉清给小号做了很多准备,法器、符箓、丹药一应俱全,外出完成宗门任务的时候也会在不同的地方寻找可能用得上的材料。 五年时间一晃而过,秦玉清和云淮、楚音等人都聚少离多,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修仙路途奔波,在这期间楚音、黄欣儿、孔俊名都成功筑基。 他们感叹自己没有秦玉清和云淮二人那般好运,能够天道感悟,言语里多是羡慕。可也就秦玉清自己知道,她这所谓的“天道感悟”来的蹊跷。 “自从这具身体天道筑基后,获取灵气和修炼速度都有提升,连我的本体似乎也受到了影响,你不觉得奇怪吗统哥?” 为了应战玄灵秘境,秦玉清让身外化身已经在灵阁内待了快半年,身体上的变化她有明显的感知,目中露出惊异之色。 【系统023:按理来说一人只有一次感悟天道的机会,你之前那次筑基确实蹊跷。】 “虽然不知缘由,但也不是坏事,这样的提升至少能让三灵根的修炼速度能勉强与双灵根持平,但相较于天灵根还是有很大的差距。” 秦玉清心底隐隐有些期待,她很好奇越往后还会发生什么其他变化。 筑基期进阶比炼气期难上许多倍,即使吃了诸多灵丹妙药也需要很长时间才能炼化为自己所用,不像炼气期时吃个几组就到顶了。 她循环往复的感受着灵力在身体内的流动,这股力量比她本体筑基时还要强些许,这让她很是无语,这金手指到账也太晚了,若是早个两百年她也不至于经常被人撵着跑。 时间慢慢流逝,天空黑了又白,秦玉清觉得时机已到,在灵阁中一举突破到筑基中期。 周围的光芒越聚越多,柔和、清澈又像雾一般朦胧,她稳坐原地巍然不动,那些光芒笼罩在她身上,一点一点朝她身体中渗入。 压缩的灵力越多成功突破的概率也就越高,她生吞了一组洗髓易筋类的丹药,就是为了让突破效果最大化。 还好没有辜负她冒着中丹毒的风险,吃的那么多丹药确实派上了用场。筑基中期顺利突破,丹田内的灵力储存被扩充了20%,筋脉强度也比以往更盛,秦玉清觉得浑身舒畅,身体都感觉轻盈不少。 她起身离开灵阁,刚巧碰到黄欣儿和孔俊名从药院回来,三人相互挥手,聚到一块。 “秦衍,有半年未见了,现在出来,想来是突破了吧?”黄欣儿稳重了许多,说话的时候不再会手舞足蹈,但还是有一些熟悉的小动作和小表情。 “筑基中期了。”她的视线在黄欣儿和孔俊名两人之间游移,笑道:“你俩天天在炼丹房和药院抬头不见低头见,怎么样,有可以公布的新消息吗?” 孔俊名轻咳一声,第一次赶在黄欣儿之前说话:“你进灵阁没多久我们就约定了成为道侣。” 原本不喜多言的少年表现出炫耀的模样,大方向他人展示他的喜欢。 秦玉清一副了然的模样,拍了拍孔俊名的肩膀道:“动作还是不够快啊,还以为五年前砸雪球的时候就行动了呢,原来那时候是有人单相思?” 心思被戳破了,孔俊名有些羞涩,却没有反驳秦玉清的话,黄欣儿一脸懵地看着他们打哑谜,稍微转念一想,才理解原来小孔那么早就喜欢自己了。 很好,两个人都害羞了。 秦玉清就喜欢看别人谈恋爱的感觉,嗑瓜子吃瓜看的不亦乐乎。 少女微红的脸颊,刚好,和少年的耳尖是一个颜色。 第92章 征程 五年对于修士来说,不过是漫长生命中的一个很小的片段。 重生的用途很大,很多时候能在寻找宝物和机缘上能抢先一步,就比如流落人间坊市的双鱼环佩就是被他提前找到的。五年里除了修炼,他几乎走遍了他已知的九华州所有宝物隐藏地点,寻找到的无主矿脉就有三条,并将资产翻了无数倍。 玄灵秘境宝物众多,最为珍贵的便是玄冥真水,其摒弃了水之至柔,孕育生命的力量,只追求极致的杀伤力,有着冰封一切生灵的力量。 于他的冰灵根来说,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将灾要掀了这名为“天下”的棋盘,他不能不未雨绸缪,就算埋头苦修争了再多普通宝物到最后都无济于事。必须获得这些天材地宝的帮衬去阻止将灾毁天灭地,如若焚天镇世解除封印,世间灵脉损毁,他和阿清有可能再次分别,他的重生便没有了价值。 玄灵秘境在九华州偏远的西南部,这边地势荒芜,条件苦寒,灵气薄弱没有宗门驻扎,连一些普通世家都不愿在此生活。但自从出了这秘境之事,逐渐有些散修和小世家会在这安营扎寨做些小买卖来谋生,或者买通某个宗门的带队偷偷混进去寻宝。 秘境的开启对于七大宗来说是一场盛会,七大宗每十年都会派出自家的优秀精锐弟子,展现一下宗门实力。这些筑基期的弟子代表了宗门未来的实力,是给其余六宗看的。 太衡宗作为这一次开启秘境的三方势力之一,来的是最早的,在这黄沙漫天的荒凉地带整整齐齐地排成一个方队。 和原着中相同,明修是此次开启玄灵秘境的工具人之一,他愿意跑这么远也是因为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他还没来过,想满足一下自己游历山水的好奇心。 跟着来的还有戒律堂石长老和两位天权护法。 秦玉清和云淮并排站着,前面站着徐杏河、乔大喇叭等筑基后期的师兄。为了不竭泽而渔,七大宗立了规定,每个宗门进入秘境的人数限定在五十人,太衡宗这次完完整整五十人。 石长老看着年轻的弟子,视线从他们身上一扫而过,然后语重心长道:“玄灵秘境中妖兽繁多,危险的植物数不胜数,一切行动都要小心为上,避免与其他宗门发生口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等待七大宗的人到齐的时间很漫长,明修原本靠在自己的刀上昏昏欲睡,听到石长老的话瞬间来了精神。 他打了个哈欠对着这些筑基期的小弟子们道:“不必听什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们听好了,在修仙界无论是名门正派还是邪魔外道不都是弱肉强食,名门正派讲究顺应自然、水到渠成,求一个功成名就;而邪魔外道修炼过程过于阴毒,杀人夺命,手段残忍,迷失了人的本性。” “无论如何,人心隔肚皮,小心为上没有错,该还手就还手,软柿子才被人拿捏。” 说着说着,明修又躺倒在自己的刀上,刀身摇晃仿佛成了他的摇篮,舒服的很。 石长老真是无语凝噎。 秦玉清觉得明修确实真性情,要是两百年前她肯定和石长老说的一样在秘境里一苟到底,能跑就不动手,要动手也先跑了再说。 太衡宗的诸位弟子状态都不错,都是宗内的精英强锐,因为明修的话各个对此次的秘境之旅摩拳擦掌,士气高昂,不仅为了宗门荣誉还为了自己的前途,都愿意拼搏一把。 在太衡宗对面的明虚宗更是夸张,站在前头那修士正对着众弟子喊着口号,双手抬起做出非常激动的模样,慷慨激昂的演讲当然换来了群众的欢呼,看起来被洗脑的很成功。 只有那花白胡子的灵虚真人始终面色平静,不为所动。 目前只有太衡宗和明虚宗到场,明修让所有人先散了休息,等集合的时候再回来。 秦玉清边走边用肩膀撞了一下身旁的云淮,悄声道:“进去之后挑最值钱的拿,我多带了两个储物袋。” 云淮学她的动作,也轻轻撞了一下她,只是动作轻缓看起来有些亲昵。 “将空的给我一个,我给你多装些。” “好,多装一点,雁过拔毛,一个不留。” 穿过秘境之门不知道会被传送到何地,但按照云淮的仙缘和机遇必定能碰到不少好东西。 秦玉清掏出一个不怎么用的储物袋,发现里面还躺着一个没啥用的阴阳麒麟佩,于是将其拿了出来,把空储物袋递给云淮。 “这是何物?”云淮挨着她的肩膀,面露好奇。 他认得此物,是九珑仙台的仙子所制,为考验恋人忠贞之物。传闻仙子的恋人生了二心,玉佩不再合并,仙子一气之下将男子踢下仙台,连同阴阳麒麟佩也一并丢了。 没想到,兜兜转转居然到了阿清手中。 秦玉清思考了一下睚析给自己说的这玉佩的用法,原封不动的告诉云淮:“说是两人各带一只,能合并的便是同族,不能合并的便不是。” 她说着便将玉佩一分为二,一个放在云淮手里,一个放在自己手里,但奇怪的是,玉佩并没有吸引力,也没有合并。 秦玉清没注意到云淮落寞的表情,盯着两人手中的玉佩十分疑惑,她和云淮有一个不是人?系统给的身体有问题?还是云淮不是人类?什么意思? 大大的问号塞满了她的脑袋,然后她得出了一个合理的结论,睚析那小子胡诌的,这玩意绝对不是这个用处。 云淮看着两枚毫无吸引力的玉佩,一时有些心伤,虽然早已预料到了结果,但仍然有些不是滋味。 两百年的时间变数太多,或许她早已变了心性不会对他动心,也或许她心有他人 这些年她遇到了什么事什么人?她吃了多少苦,经历了多少磨难他都一概不知。这种只能看着什么都做不了的无力感扎进他的心里,看向她的眼中生出了几分疼惜。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秦玉清被明虚宗庞大的吼声吸引了注意力,发现他们将手中的剑高举,十分有规律的舞动起来,像极了一些被企业文化洗脑的员工。 真给她看笑了,这种当场给她表演的,她还挺乐意看的。 “拂月宫的人来了!”不知道谁嚎了一嗓子。 拂月宫的飞舟向他们驶来,为首的是拂月宫的秋蕊仙子,一袭浅黄法衣,人淡如菊,宁静、恬淡。 拂月宫,全宗上下十分之七都是女弟子,且男子多为外门或杂役弟子,在拂月宫男人不受待见,但仍然有前仆后继的男修士想要扎根拂月宫。 “见过两位师兄。” 秋蕊仙子飞落而下,面容淡然地朝两位拱手,都是元婴,秋蕊仙子的年纪偏小,修为也偏低,因此得喊两人为师兄。 灵虚真人和明修都相继还礼,三人客客气气地打过招呼后,各就各位,分别站在三个方位。 秋蕊仙子带走了那些女弟子,也带走了明虚宗和太衡宗大多数男弟子的目光,有些都恨不得将眼睛贴到人家姑娘身上。 黄欣儿站在孔俊名身旁,拉着他看她认为最漂亮的姑娘,孔俊名哪敢把眼睛往别的姑娘身上瞟,只能捂着眼睛说自己不看,两人闹了好一会儿,孔俊名捂着发红的脸对她说道:“不看,都不如你。” 第93章 七宗集结 不久后,梵音谷、玉衍宗、天阙门、万妖谷先后到达,浩浩荡荡的大队人马将玄灵秘境的入口团团围住,各宗在指定位置插下各自的宗门旗帜。 七宗之中梵音谷最是高雅,别人是刀枪剑棒,他们是琴棋书画,焚香簪花。但却不能小瞧了他们这些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模样,打起人来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天阙门男子居多,人人黑衣大披风,长腿宽背,身后背着各式各样没有鞘的剑或刀,锋芒毕露,神色冷酷。听闻他们招收弟子只要身强体健的,所以现在出列的各个都是肌肉猛男。 秦玉清在梵音谷和天阙门都有些老朋友,今日却没见到他们前来,估计也是不愿意凑这热闹,要是被老友发现自己用身外化身抢这些筑基期小朋友的机缘,她的脸还往哪搁啊。 万妖谷最是花里胡哨,领头的金丹修士坐着一只蛇冥鸟,通体乌黑,展翅飞行时速度极快,秦玉清金丹时追着这玩意儿玩过,而其身后弟子的坐骑也是五花八门,看的人眼花缭乱。 最烦人的应该是他们身上的驭妖袋,其中装着的蝴蝶、飞虫等妖物数量极多,打架的时候必须分心处理,十分棘手。 秦玉清看向自己宗门的弟子,长风站在前头,倪书在后面,还有两位摇光护法跟随,中间的那些弟子面容冷静,步伐坚定,没有东张西望,看起来较为有组织有纪律。 想来这些年对他们做的思想工作到位了,她可是天天让倪书和谢飞杰给他们洗脑,能躲就躲,能逃则逃,实在不行就从背后下手,绝对不能恋战苦战,而且进了秘境就只能相信自己,连亲朋好友都要保留三分疑心。 宝物是其次,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毕竟,这一次,可是一场大逃杀。 云淮看到玉衍宗领头的长风,心中讶然,这位对手他不可能忘记,在去无妄海之前,魔主将灾的左膀右臂之一的长风屡次阻拦,为将灾开启焚天争取了大量时间,他为何会出现在在这? 还是玉衍宗的金丹修士? 他的脑海中闪现过无数种可能,他下意识向秦玉清靠近,贴着她问道:“那领头的青年是何人?” 秦玉清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他说的是长风,也没推开他靠近的脸颊,回道:“玉衍宗首席弟子,长风。” 首席的头衔只会给宗主的亲传,因此这等于告诉他这是她的亲传弟子。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长风好像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侧过脸朝她看去,她也没躲避,就这样对视了一眼。她看到长风眼中复杂又奇怪的神色,似乎还是不相信小号是自己儿子这件事。 五年了,长风还没接受自己有一个儿子。 秦玉清想起,长风当时听到小号在太衡宗自爆身份的事儿那个惊讶的神色,她真是憋笑憋得太过辛苦,好几次差点在他面前破功。 长风那表情就像爹妈瞒着你生了二胎一样震惊。 秦玉清想着想着越觉得好笑,拉着旁边的云淮把脸埋到他的肩膀旁边,生怕长风看到她在笑。 “想到什么了这么好笑?”云淮当然高兴她的主动亲近,伸手放在她的脸颊旁,微凉的指尖轻轻点了点她的脸。 云淮与长风对视,两人的眼神都对彼此十分陌生,但都带有一些微妙的探究意味。 风系天灵根,金丹后期,法术、剑术、体术都有涉及,阿清应该是十分关注且尽心培养这位弟子。 过了一会儿,云淮了然,这位首席弟子长风,大概是不知道秦衍就是阿清的身外化身,她似乎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她的行动和目的。 这时 ,各宗门领头者让所有弟子返回本门队列,明修和灵虚真人以及秋蕊仙子一起动身,朝着空中的秘境缝隙飞去。 在漫天黄沙下,深红的岩石凸起,底部的黄沙不断卷动下陷,中心的沙却拧成一条细线直冲向上,似乎要与头顶的巨大红日相连接。 明修率先上前,朝着秘境入口走了十几步,单手抬起,猛烈的红色光焰出现在眼前,长刀飞出,卡在了缝隙之间。随后灵虚真人和秋蕊仙子一同跟上,协力撕开秘境的通路。 呼啸的狂风从秘境中涌出,青光铺天盖地而来,风刃刮个不停,耳边的呼啸声刺激耳膜,众人纷纷皱起了眉头。 筑基期的弟子哪里见过这种遮天蔽日的场景,在胆战心惊之际纷纷忍不住后退,生怕一个不小心被这风刃刮到,直接被凌迟处死,死无全尸。 秦玉清觉得这法阵有意思,还与她同属,倒是可以好好将这秘境一探究竟,或许有什么意外收获。 三人合力,法宝悬空,在一浪接着一浪的风雷声中将秘境入口的风刃强行推开,刀枪不入的风墙成了最后的阻碍,青光四散逃逸,所有人都被这猛烈的强光刺地睁不开眼,在一声大喝下,风墙被三人击破,玄灵秘境的通路被彻底撕开,秘境朝着在场所有人敞开。 “进!” 一声令下,争先恐后地进入通道内,生怕慢人一步财宝落空。 进入秘境会面临着什么,其中暗藏了多少凶险,身旁人是恶是善,熟识好友的皮囊下到底是人是鬼,都无从得知。 徐杏河和乔大喇叭在队伍前端,因此先一步进入,云淮和秦玉清在队列中部需要等师兄们先进去,而楚音和黄欣儿、孔俊名则需要再等一等。 一穿过通道,被传送到什么地方都是随机的,就算是秦玉清也无法控制自己的降落地点,随着一阵天旋地转,眼前混沌清晰交替,她冲出通道后来到一个十分奇怪且诡异的地方。 “这叫宝物遍地?” 她想把原着撕了。 第94章 血色黑潭 “我就问原着写的什么郁郁葱葱,古木参天,灵气富足,一大片玉龙参在哪?云淮一进秘境遍地是宝,我一进就跟进了鬼屋似的。”秦玉清给气笑了,这运气真的没谁了。 归根结底还是挪移阵法的随机性太强,有人一传送便在核心地带,一大把的灵草可以收集;也有人被传送进了兽群之中,马上一命呜呼。 【系统023:所以,我命由我不由天,人定胜天!】 这鸡汤,我先干了,你们随意。 这周围一片的植被都是黑色,树木扭曲的枝干中流淌出红色的粘稠液体,叶子是红的发黑的颜色,地表是黑色龟裂的纹路,裂痕中冒出黑红色的浑浊气泡。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怪味,仅仅是站在这里就能清晰地感受到扑面而来的阴戾血腥之气。 和在地宫血池的感受如出一辙。 秦玉清刚落地就听到几声古怪的鸟鸣和妖兽的嘶吼声,她精神高度集中,小心翼翼地查看四周,今时不如往昔,玄灵秘境有魔族邪修侵入,敌暗我明,时刻都有丢掉性命的危险。 从百晓生那买来的玄灵秘境地图派上了用场,她反复观察比对后,发现自己应该是在秘境最边缘的黑血林中。这黑血林似乎形成不久,连百晓生都没有其详细的记录。 “周围植被黢黑,枝液如血,中间位置有一血色深潭,不知缘由。周边植物有剧毒腐蚀之效,谨慎采摘。” 不难猜测,这大概就是那些魔教邪修搞出来的东西,如果和地宫血池的情况相同,那血潭之下估计孕育着邪种,或许有诸多尸骸埋葬其中。 从三十年前起,就有玄灵秘境死伤多人的消息,加上那些偷渡的一次进入三四百人,死伤三十四十人十分正常,七大宗都没过多在意,大部分都是不了了之。 看样子三十年前将灾就计划着这次玄灵秘境的大屠杀,一边剿灭七大宗年轻一辈的精英,一边激化七大宗之间的矛盾。 一石二鸟,一箭双雕。 “将灾现在在何地,修为如何,侵入了多少区域原着一个字都没写,什么都要一步步调查一步步验证,统哥,你告诉我,你有啥用?” 【系统023:商城里有很多好东西啊,外面有价无市,因为你没有积分才觉得我没用。】 秦玉清摆出冷漠的假笑:“我没有积分因为谁?我来和筑基期的小辈抢东西因为谁?” 【系统023:亲亲宿主,人家还是很有用的,努力升级赚取逆袭值,人家保证能力杠杠的!】 秦玉清:“......” 秦玉清也懒得和系统瞎扯了,先要去秘境的中心地带去找原着中男主得到的“玄冥真水”,在盛放玄冥真水的洞穴里有大量雪凝花和玄冰花,出了洞穴的一处山谷平原就能发现血玉竹。 那地方才真的叫“遍地都是宝”,她这荒芜地跟秘境入口没有什么区别,只有那三三两两能拿来制作毒药的植物还有点作用,但性价比极低,吃力不讨好。 秘境之中一般无人敢御剑飞行赶路,因为一旦飞空很可能成为活靶子,藏在暗处的敌人可不会手下留情,枪打出头鸟的道理亘古不变。 要想到达秘境的中心地带按照现在的速度需要两天,且要穿过黑血林中心的深潭,绕行亦可,只是耽误些时间。不过既然顺路,秦玉清刚好打算看看那些邪修魔教在秘境里搞了什么鬼。 秦玉清手握地图,给自己施展了个敛息术后快速朝着秘境中心移动,她踏着树干脚步轻盈,动作如风般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快要临近深潭的时候,她腾空跳到一棵枝干还算茂密能够藏身的大树上,人趴在大树上向深潭的方向望去。 岸上的黑色大树层层叠叠将深潭环绕,深潭一片漆黑,根本映照不出周围植物的影子,水面上冒着肉眼可见的黑气,并且漂浮着一些鸟类的羽毛。 这种场景让人不太舒适,潭边树下长着一些她叫不上名字的植物,或许可以采一点回去研究看看。 有几人朝着深潭靠近,所以秦玉清一直没有动作,她在等这些人,看看他们要做什么,主动靠近这深潭的怎么想也不是什么好人。 没过多久,她就看到三人露了头,面露凶险的两人正扛着两个昏死过去的修士,另一种捧着一棵鬼草。 看衣着,三人似乎是明虚宗的,昏死过去的一个是梵音谷的,另一个是拂月宫的,两位都是女弟子。 他们把人丢在潭边,先是搜刮了一下两人的储物袋,三人其中一个开始迫不及待地解裤腰带,扑向地上昏厥的女修,色鬼上身,色欲不满。 捧着鬼草的男人十分不耐烦地看着他,一掌拍向那色鬼的后脑骂道:“妈的,跟没见过女人的发情公狗一样!什么孬种玩意儿,别浪费老子时间。” 男人戾气极大,很不爽这人被色欲冲昏头脑的模样,他哪里有时间等他办了这种事儿,这两个女人还不如早早进入深潭成为邪种诞生的原料。 “把人丢下去!连胯下二两肉都管不住还修炼什么?” 脑袋上被挨了一巴掌的色鬼也恼了,提起裤腰带站起身,人也抓了,东西也搜刮了,这两个女人必死无疑,最后让他爽一下又如何? “你管你爷爷?看你这样是不举吧,太监上青楼,火气大哟!” 两人谁都不服谁,各自为营,样子看起来像是临时组建的小队。 两人愈吵愈烈,眼看着要打起来,旁边的那人根本无动于衷,根本没有劝架的打算,仿佛这两人在他眼里已经成了死物。没过多久,吵着的两人真的打了起来,看热闹的冷脸男在一旁吃起了蛤蟆果,一种幻魔境盛产的果子,表面皱如蛤蟆皮便起名蛤蟆果。 部分修士喜欢放在嘴里嚼一嚼,效果就跟现代的槟榔类似。 “妈的,找死!” 果然,吵了几句后两人开始大打出手,抄着家伙和对方打得你来我往。 等到两人打得热火朝天,冷脸哥终于把嘴里的蛤蟆果吐了,他转了转手臂,一个十人合抱粗的木锥从天而降,将打的酣畅淋漓的两人一同砸进探底,掉落在岸边的鬼草被他一脚踢进潭中。 漆黑的潭面发出诡异的红光,潭水疯狂搅动,潭面出现漩涡,直到木锥上浸染了大量深潭的黑色血水,还出现了部分新鲜的血红痕迹,刚刚打得火热的两人再也没从潭底爬起来。 “好了,轮到你们了。” 冷脸男准备一脚将抓来的两位女修踢进潭中。 第95章 补刀就要炸成灰 秦玉清观摩了一场令人唏嘘的内斗,在树上将三人的动作看得真切,这三人无异就是魔教邪修,只那面不改色就将“同伴”推入深潭的冷面男是魔族,已经在潭底死透的两人是人类。 魔族与人族不难分辨,即使魔族伪装的再像人类也能从细节中发现破绽,他们眼中的嗜杀成性和无法消散的魔气是难以完全遮掩的。 就比如这冷脸男刚刚仿若局外人般完全脱离两人的争吵,又一举将两人按下深潭的模样,他又以为周围无人下意识地暴露出与人类不同的气息。 就在那冷脸魔修要将那两位女修一同踢下去深潭的时候,秦玉清大喝一声:“慢着!” 这黑血林方圆几十里只有这魔修和秦玉清在,她这才刚直接从树上窜出来,若是刚刚那二人没死,她绝不会动手。她犯不着为了毫不相关的两人,在玄灵秘境这种危机四伏的地方冒险。 “都说正派蠢猪多如牛毛,果然如此。” 那魔修当着秦玉清的面毫不留情地将谭边的两位女修踢了下去,目中的不屑似乎在嘲笑她的愚蠢。 她也不是毫无准备,她的目光自始至终未离开过魔修,在他有动作的时候手中的碧烟迅速飞出,袭向他的肘关节,同时启用风影剑簪,操控着碧烟飞动而产生的风流,成为一片片细薄的风刃。 单手捏诀,指间夹着一张御风符,黑血林中止不住的风动,树叶被猛地摇晃落地,这些风配合风影剑簪将两位女修拖了起来。 虽然修为低了,但架不住咱们宗主会的多。 秦玉清凝眉威胁:“我劝你好好跟我说话。” “你配吗?” 区区普通人族与养料无异,唯一的作用也就是拿来炼珠炼药。 魔修长指和尖耳暴露,他飞身一脚踢开碧烟,浑身燃烧着紫色的火焰,一双血红的眼睛充满了暴虐和嗜血的神情。 “这样子可真丑啊,所以跨族之恋到底谁在谈?”秦玉清甚至还有闲心向系统吐槽魔修的长相。 毫无遮掩下的魔修皮肤是深灰色的,长指獠牙,随着一声嘶吼,秦玉清脚下突然出现一个紫色火圈,即将朝着中心的她喷出熊熊烈火。 她多年的训练和危机意识不是假把式,瞬间就跳了出去,顺势借着旁边的巨石转换方向,猛地飞出。 被她凝结的数道风刃飞出,目标直指魔修的眼睛和四肢,碧烟飞回她的手中后转了一圈被她再次挥出,袭向他的胸膛。 魔修几乎是硬扛了那些风刃,甚至那些风刃有的被他用手捏碎,口中吐出的火焰将碧烟包裹,灵力耗尽后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就在她要压他身位的时候周围突然出现六团火种,几乎堵住了她要行动的路线,不过他施法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秦玉清在空中飞踏,无需借物凌空直上。 单手虚握,碧烟再一次回到她的手中。 魔修的火球随着她移动的路线飞舞,却一个都没有击中她,那魔修见状不妙,心头产生了逃跑的想法。 见好就收,识时务者为俊杰。 御风神行,扶摇直上。 对于天生皮糙肉厚又自带奇怪火焰的魔修,必须得一击必中,继续缠斗下去反而对她不利。 雾隐术。 秦玉清消失在空中,黑血林渐渐的蒙上一层薄雾,魔修见事态不妙,提了一口气后立即准备逃走,但谁愿意给他这个机会? 当然不能让他跑了! 狂乱的风刃从雾中窜出,逼迫魔修改变了道路,他只能侧身远离那些交织的风刃寻找其他逃跑的路径,这一举动正中秦玉清下怀,从雾气中现身迎面给了他一击风拳。 回风印淡青色的光芒在这时印入他的胸膛,风拳的威力足以震荡他的五脏六腑。 这道重击带着她十成十的力道,魔修根本来不及躲避,沉闷声响起,秦玉清已将碧烟作刃刺向魔修的脑袋,又是一击重创,头骨咔嚓声响起,而在这一刻魔修的魔气暴涨,将她震退了十几步。 “噗!别...别杀...我。”魔修倒地不起,猛地吐出一口浓稠的鲜血,他眼中露出恐慌,不断地支起上半身想要站起来,双腿在地上乱蹬,周围的泥土被他踢的乱七八糟。 回风印的光芒渐亮,身后的魔修被胸口的灵光吓得大声尖叫,很快,短促的叫喊消失在灵力爆炸的声响之中。 尘土落下,秦玉清朝着那毫无动静的魔修瞧了好几眼。 “这都没炸碎?魔修体型强悍,身体素质远超人族,就这普通的魔修在我的回风印下只是胸膛裂了大洞,若是普通人族,早就尘归尘土归土了。” 九华州几乎碰不到魔族,主要还是这边由七大宗管制,魔族极其容易被发现并被驱逐,秦玉清只有在海外接触过魔修,但未有死斗的局面。 秦玉清缴获了魔修的储物袋后,仿佛嫌伤害不够,她手捏一张业火符,抬手飞出,落到那魔修尸体上,熊熊业火迅速燃起,让尸体烧成了灰。 听闻魔修身体腐烂都能以假死蒙混过关,这下烧成灰了,我看你怎么复活。 补刀,遇到魔修必须补刀,不化成灰她不放心。 她看向这黑血林的深潭,凝聚神识朝着潭底一探究竟。潭底的情况十分惨烈,像一个巨大的坟穴一样白骨累累,不仅有人族还有诸多妖兽,数不胜数。 潭底的正中心有一棵人形的扭曲黑木,正中心被一层红色果实还是叶子一样的东西包裹着,等她仔细看了才发现是一颗孕育好了的邪种,从里到外,散发着浓郁的蛊惑的甜腥味。 这潭底她是下不去的,所以怎么在岸上把邪种损毁? 秦玉清掏了掏储物袋,将从邪修地宫那弄来的赤炎弹和业火符一股脑的全部包在一个防水纸套中,然后精准投放道潭水中间。 延迟施法后,深潭的水一部分因为火力太大而直接蒸发,一部分被炸飞上天成了雨滴,潭底的东西全都被她炸碎了,一个不留。 她可不像云淮那样用什么净化术和往生咒,反正都噶了也不在乎骨灰扬在哪了吧? 业火符加赤炎弹的威力十分巨大,灵力爆炸的巨响将两个昏死过去的女修惊醒,在滔天的火光中两人抱作一团瑟瑟发抖,东张西望寻找逃跑的路径。 梵音谷的女修还算镇定,吃了丹药恢复身体,正在用神识探路。 秦玉清没闲工夫和她们问好客套,转身跳入林中后才驱散雾气,薅了些周围的植物再飞速朝着幻境的中心地带前进。 第96章 不讲武德 大小号双开的好处其一就是身外化身遇到问题,本体能协助解决。 之前被丢入深潭的鬼草引起了秦玉清的注意,用途被她在《鬼域杂记》一书中找到记载,书中详细描写了鬼草的外形和作用。 “叶似长刺,底部发黑,青红接替,触碰后皮肤发黑,仿若厉鬼缠身。” 鬼草生长于酆都鬼域,为控制失去意识的鬼魂不飘散,便会在一些地方种植鬼草吸引他们的注意,若有人类碰到此物便会吸引一些鬼魂围绕周围。 将鬼草丢入潭中是为了吸引死者魂魄,再将魂魄吸纳带走以作他用。 秦玉清破除了魔修储物袋上的禁制,发现其中有几颗已炼制成型的魂晶,这是在用死者魂魄修炼魔族法术。 “将灾为了搅乱棋局还真是费尽心思,他是受了什么罪什么苦变成这种反社会人格?” 如果反派是变态,她可能会毫不留情、手起刀落地送他们嗝屁,但反派变态到非常变态的程度,她就会好奇还能有多变态。 “这个原着作者真的没写番外吗?他这种超级变态的反派不得标配一个悲惨童年和爱而不得?” 秦玉清一边赶路一边和系统聊天吐槽这位非要毁天灭地的大反派,都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她对这位动不动就掀桌的反派是一点都不了解。 原着中只说了他是人界的一代帝王,但帝王不得修仙是修仙界的铁律,他非得逆天而行,被天道收了灵根,断了仙缘,然后疯魔黑化。 她为了找到底是哪位皇帝老儿非要修仙,派了一些弟子去凡界查了史料记录,然后发现...... 十个皇帝,有八个想成仙。 寻找海外仙山求长生药的比比皆是,听信方士胡诌炼丹炼药的也一抓一大把。当上皇帝的,拥有极大权柄的,有谁不希望江山永固,自己一直都是那个掌权者呢? 至于为何帝王不得修仙有诸多解释和看法,其一是皇帝已享受凡界最高待遇,王朝必须兴衰更替;其二是皇帝可以修仙但必须放弃皇位,不可既要又要;其三是皇帝自称天子,有龙脉庇护,可修仙以掠夺天地灵气蕴养自身,皇帝修仙必导致龙脉消散,凡界大乱。 秦玉清觉得这三种都是缘由,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天道不可能蛮不讲理,莫名其妙收人灵根,断人仙缘。 【系统023:玩帝王权术的心都脏,将灾身怀灵根颠覆了旧王朝取而代之,他知道他要修仙就必须放弃皇位,但他不愿,背地里修炼阴毒之法,违背天道,天罚之,才有今日。】 “你这个时候怎么就知道的这么详细了?之前问你还一问三不知,回厂重修了是吧?”秦玉清原着都翻了不知道多少遍了,也没看到将灾身怀灵根颠覆旧王朝的剧情。 【系统023:大概是突然脑子变好了?】 秦玉清:“挺好,这下缩短了范围,开国皇帝好找多了。” 她也没问缘由,这系统挂机两百年后才来,指望它说出个所以然来太难为它了。 数个时辰后,秦玉清已经彻底远离黑血林的范围,仍然朝着秘境的中心地带前进,一路上只碰到零星几人不慌不忙在附近采摘灵草。 敛息术和玉云功的加持下,几乎无人能发现她在秘境中窜过,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她绕开了一些可能遇到妖兽的地带,迂回前进。 秦玉清这种藏身的手段并不少见,万妖谷的人对于找人有自己独门的法子,他们的驭兽袋中会带有很多昆虫鸟兽,等到了秘境便会放飞,来巡视周围或是跟踪某些特定之人。 即使有人谨慎小心藏匿,也多半会认为这些昆虫鸟兽是秘境中的“原住民”,并不会起疑。 因此,遇到一些妖兽时绝对不能掉以轻心。那些邪修已能用移魂之法和信仰消磨戾气,这些简单的手段也一样会为他们所用。 越往秘境中心走,秦玉清反而觉得血腥气越重,她途经一座山崖,看到山头躺着三具死相凄惨的尸身。 其中两位黑衣黑裤,体型雄壮,断剑短刀插在地面,是天阙门的弟子;另一位灰白道袍,是明虚宗的弟子。 尸体面部的大洞从口腔穿过后脑,四肢奇怪的扭曲,眼珠爆出,神情不甘,身上的血正往下滴落,残肢断臂就在地上,空中散发着若有似无的寒气。 秦玉清瞧见地面上隐约的水痕,周围草木上结了一层薄薄的霜,若是现在有人上前查看,必定要被冻住,然后被躲在暗处敛息的“猎手”一击毙命。 显然是有人故意做出三人互相缠斗厮杀两败俱伤的假象,来钓那些想要“渔翁得利”之人。 她猜测邪修本是用两具尸体钓人,后来真有人中招了地上才变成三具。 “说实话,真的很麻烦,草里一个树上一个,头顶还有一只鸟,不杀他们后面又要跳出来捣乱,杀了他们又耽误我时间。” 秦玉清在杀与不杀之间略微纠结,但是想想玄冥真水和洞穴里的东西,最好还是别让他们节外生枝。 山崖上渐渐起了雾,躲在树上的瘦高个率先朝四周观望,似乎在想这雾气到底是从哪里来的。秘境中无黑夜白日,除了一些特定地点几乎不起雾,这雾气凭空而来,不难让人起疑。 躲在大片茅草里的矮胖子没有动,仍然保持着蹲立的姿势,只是眼睛正不停的转悠寻找敌人,而他的神识正和空中盘旋的飞鸟链接,和灵兽共享视觉并不是难事,很多万妖谷的修士都能做到。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雾气,两人都没有选择立即出来探查,也没有想过要逃走,显然是觉得这雾气不足为惧,况且他们二人还能打配合。 但他们却低估了对手的强度。 矮胖子等了许久也未见雾气消散,稍微动了一下左脚后又立马停住,他惊愕地看着突然横在脖前的匕首一句话也不敢说。 秦玉清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胖子背后,两指点在他的背后,一手持匕首贴在他的脖子上,只要她稍稍用力便会血液四溅。 “在找我吗?” 第97章 我是你爷爷 话音未落,秦玉清手中的匕首已经送入那胖子的喉管之中,她的手指从背后点着胖子的心脏,灵风作刃,从后往前直接刺穿。 在一声短促的叫喊中,温热的鲜血喷射四溅,落到树叶上、泥地里,还有树干上。躲在树上的瘦高个听到动静后立马跳下树,试图用御风符驱散周围的雾气,他完全察觉不到有第三人在场,要不是胖子的气息消失了他还不知道有人已经侵入了山崖! “防备心也太低了,被我近身背刺哪里还有活路。” 秦玉清站起身甩了甩护手上的血,魔族邪修的损招数不胜数、防不胜防,血里注毒的大有人在,她十分谨慎地戴上了护手,一滴血也别想沾上她。 很快,雾气散了,瘦高个转了一圈也没发现第三人到底在哪,只见到趴在地上被割破喉咙的胖子,脸上的表情都没来得及变就已经死了,背后破了一个大洞,心脏都碎成了零散的肉块。 黑鸟在山崖上空盘旋,不断鸣叫,似乎是为主人逝去而悲鸣,在寂静空荡的山崖间不断回响。 突然出现一束灵光,如流星一般穿过盘旋在空中的飞鸟,羽毛与鲜血撒下,黑鸟疾速下坠。 瘦高个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他站在原地未动,但实际上他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手中捏着法器和符箓,神识也无声无息的放出,试图找出袭击他们的凶手。 神识探查的结果出乎瘦高个的意料,他竟然没有察觉到附近有任何人! 但胖子已经死了!怎么可能没人! 这样的结果让他头顶冒汗,精神紧张,他心中劝说自己是对手忌惮他手中的符箓法器才没立即出手,只要正面应对他不一定会输! 他捏着那张毒藤符,神情严肃,对着周围大吼道:“藏头露尾作何!可有本事一较高下!” 秦玉清看着他手中的毒藤符轻笑,这家伙是连看家宝贝都拿出来了,看起来是真的在害怕呢。 毒藤符是地阶下的符箓,万藤绞杀,毒刺入骨,普通修士想要逃出庞大的藤蔓环绕十分不易。 若有人得到此宝,不到万不得已,性命攸关之际不会拿出使用。 雾隐术解除,秦玉清现身,她轻飘飘地说道:“往后看。” 瘦高个果真朝着身后看去,但后面哪里有人?秦玉清瞬间闪身移动,从他右侧出击,碧烟裹挟着风刃向他袭去。 “我让他看后面他还真看,邪修的脑子是不是不太好使?”秦玉清忍不住向系统吐槽起来。 风场起,风刃出。 剑簪的气弹连续发出,碧烟脱手,蓄势待发的风拳临近他的面门。 瘦高个面露骇然,被面前这面貌极其年轻的修士惊的内心一震,同阶的修士中怎会有人能做到这种程度! 这可是阵法、法器、法宝、法术齐发!到底谁能做到如此地步!这太衡宗门下的青年速度太快,他完全来不及反应,等他意识到危险已至时已经为时已晚! 秦玉清进秘境后每一场打斗都没想过留力,也最不愿意轻敌,她只想速战速决,打完就跑。 瘦高个勉强接了她几招后直接后继无力,风场封锁了地形他难以挪动身位,只能在有限的地段躲避,连番的攻势让他连使用毒藤符的时间间隙都没有,慌乱之下被一拳按倒在地。 秦玉清毫不留情地拧折了他的手臂,被他抓着的毒藤符被她收入囊中,她一脚用力踩在他的腹部,只听到脊骨的咔嚓声响起才松开。 她指尖夹着一张业火符,对着那邪修说道:“我拿你一张,再送你一张,你不亏。” “你到底是谁!你是谁!”瘦高个完全不相信一普通筑基期的弟子能有这样的深厚的实力和狠辣的手段,他毫无还手之力! “我是你爷爷。”秦玉清翻了个白眼,你管我是谁。 她面露杀气将他一击毙命,有一脚将身穿万妖谷弟子服的胖子踢到他旁边,搜刮了一下两个邪修的储物袋后,她冷漠的表情下业火符从她指尖飞出,落到两人的尸体上,马上就燃起了一丈高的火焰。 【系统023:宿主你的心比在大润发杀了十年鱼的人还要冷!】 “那不然你以为我两百年怎么活下去的?少见多怪。” 正邪势不两立,秦玉清有她想要守护的,就必定手沾鲜血,将灾的手下各个死有余辜,她丝毫没有心理负担。在争夺宝物和灵植之前除掉这些害虫当然是更称心如意的了,免得到时候夺宝和妖兽血拼时这些人窜出来搞鬼。 清理完小杂碎后,秦玉清展开神识,发现云淮已经极其靠近秘境的中心地带,她在进入秘境之前故意在云淮身上设下一缕印记,他在秘境任何位置她都能立刻感应到。 果然重生了就是不一样,熟门熟路的,这秘境就跟他家后花园一样来去自由。 所以,他到底为何要重生?她实在捉摸不透。 只要不耽误她飞升,管他重生不重生。知道他是重生的后她反而不担心他那些“圣母”行为了,重生必定是有目的,云淮又不是傻子,目的没达到怎会轻易想不开? 不过让她很好奇的是,他没发现重生之后剧情完全不一样了吗?样子还是那么淡定。就希望按照他们现在的交情,云淮发达了后能别忘了分点好处给她,她最后还是要放弃小号专注真身的修炼,希望他到时候不要太吃惊。 秦玉清边赶路边拿出通讯符,虽然在进入秘境前就和黄欣儿和楚音说过人心隔肚条,要万事小心,但现在告知她们秘境有邪修或许才是时机最佳。 [邪修隐藏在七大宗弟子之中,万事小心,不可轻信他人。] [遇到险情告知我,拖延时间,我必相助。] 通讯符一次只能说一句,能频繁传音的通讯玉简又极其昂贵,所以大家都得学会简言意骇。 很快,楚音和黄欣儿都有了回复,至于孔俊名,她知道黄欣儿肯定会传达的,她不想浪费通讯符。 该省省,该花花。 第98章 有人金丹了?! 玄灵秘境只开放五天,秦玉清用在赶路上的时间就花了差不多两天,中途遇到的灵植实在一般,入不了她的眼,但想着不拿白不拿,反正出去也得算植株的数量和种类,就算带回去给宗内弟子也好。 于是在路上,凡是能派得上用场的东西都没被她放过,薅着薅着就顺手薅了一路。 [储物袋装满了,月光平原汇合。] 秦玉清刚到达秘境中心圈外围的时候收到了云淮的消息,她冷静了半秒,有点不敢相信。 虽然他已经早一步在周围洗劫了一番,但是她给的储物袋可是非常大的啊,那储物袋的大小有500个立方啊! 500个立方啊兄弟们!怎么就装满了? “主角光环这么强的吗?他一路上得运气有多好才能装满啊!我...真的...羡慕的话我说烂了。”秦玉清的羡慕神情已经完全无法遮掩。 不愧是天命之子,老天爷追着喂饭吃,哪是我这种炮灰能够比的! 她已经羡慕到咬牙切齿了。 【系统023:宿主,我也很强的,别伤心。】 秦玉清再次表示不屑:“你猜猜是因为谁我才这么倒霉?你再猜猜是因为谁我才在这儿和这些筑基期小辈抢东西?” 【系统023:……】 就在前往月光平原的路上,突然一道灵光直冲秘境的上空,来自东南方向,距离不远,看地图应该是回风谷附近。秦玉清跳到高处凝视那突如其来的灵光,紧皱的眉显示出她的严肃和担忧。 有人在秘境中结丹了,但原着中并没有这个剧情。 此人故意将修为压制在筑基巅峰不突破,在外面安静平稳的情况下不选择结丹,反而在秘境这种充满未知的地方结丹,这心思可想而知。但结丹也不是一蹴而就的,这样的结丹灵光至少会持续一到两天,等灵光消失才真正达到金丹实力。 最后三天内此人结丹成功,这秘境就像凭空出现一条大鱼的池塘,筑基期修士就变成了要被大鱼吃掉的小虾米。 想必是七宗联合自查宗内,把那些邪修逼急了,他们迫切想要毁掉七大宗的年轻势力,恶化七大宗之间的关系,不然不会出现这种突破剧情的意外。 秦玉清决定还是先去月光平原和云淮汇合,有这个人形逆天外挂在,她也轻松点,相互也有个照应。最好也要通知一下楚音他们几个,她自己宗门的那些弟子都有她亲自教导玉云功,希望他们遇到邪修能跑得快一点。 在秘境中既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因此月光平原的月光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月光。 秘境中心圈生长着非常多的银色月光草,它们汇聚成一大片银色的海,看起来就像月光洒在了草面上,这才有了月光平原的称号。 云淮就站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之上,在没有山林阻挡的情况下十分显眼。平原上有零星十几人在此地建造了临时休息点、聚集地,看起来一派祥和。 云淮的亲传弟子服饰大面积是白色,白衣上是淡蓝色的刺绣云纹,袖口与腰带的乌金扣上是太衡宗的图腾,高束的黑发如墨,所有颜色似乎都天生衬他,矜贵无比。 秦玉清挑眉,不愧是男主,确实好看。她悄无声息落到他的后方,准备吓他一下,但这人好像后脑勺长眼睛一样,一下就回过身来,反而差点把她吓一跳。 “你这反应速度,”她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发现云淮脸上和领口出现了轻微的血迹,于是要说的话突然转了个弯:“怎么忽快忽慢?” 被她这一说云淮才伸手抹掉脸上的血迹,往常如寒潭般幽深的眼眸在见到她的那一刻浮动起明澈的柔光,唇边含着若有似无的笑意道:“不是我的。” 秦玉清呼吸停滞了一秒,然后看着他的领口郑重其事道:“那你有点不爱干净。” 云淮一时说不上话来,但也习惯了她的跳脱,为了不陷入奇怪的尴尬他拿出秦玉清入秘境前给他的那个储物袋道:“给,装满了。” 她接过储物袋后放入神识探查,发现真的被装的满满的! 一边是垒成一座小山丘一样的灵石,一边是成箱摆放的伏龙参、鸡冠草、冰精芝等高阶灵植。 山丘啊!一山丘的灵石啊!差不多十丈高啊!她一路上薅的中低阶灵植通通可以压箱底了。 秦玉清满脸的不可置信,然后她陷入了沉思。 他到底从哪弄来这么多东西的?空投就往他脑门上放是吧?这都不是追着喂饭了,这是天道抓着他硬塞吧! 就问,她有没有重生的机会?这重生一次赚大发了好吗!她出了秘境必须和云淮拜把子,让天道给他们作证,这大腿她必须抱稳了。 灵石是云淮之前从三条矿脉中带出来的,仅外部裸露的灵石就已十几万,内部还未开发挖掘;而这些灵植大多是他采摘后用地灵晶催熟的,效用基本相同。 大大的眼睛,大大的疑惑,大大的垂涎。 秦玉清用不太确定的语气问道:“所以,现在这是我的了?” 云淮忍不住笑了,肩膀靠着肩膀,略带哄骗的语气说道:“可以是你的。” 嗯? 她就知道,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她双手交叠环在胸前问道:“你想我帮你做什么?” 云淮将另一半的阴阳麒麟佩拿了出来,在秘境外时他没注意到这玉佩的用法是否正确,按照九珑仙台的《宝物录》记载,并非简单的拿在手里即可,需要两人共同将神识注入其中才可有效。 “将神识注入其中,储物袋里的东西就都是你的。”还是温柔又略带哄骗的语调。 秦玉清有几分狐疑,看了看云淮对着她笑的漂亮脸蛋,又看了看从兜里掏出来的另一半阴阳麒麟佩,最后搞不清楚到底是色令智昏还是胸有成竹,她没有提出丝毫异议就将神识注入了到自己手中的一半玉佩中。 两人各持一半玉佩,在神识与玉佩相融的时候出现一段奇异的光芒,秦玉清感觉整个人连带着神魂都有些振动,她难以置信的看向云淮,寻思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没想到云淮也是略微吃惊地看着她,手中的玉佩有一种奇怪的感应,两人似乎都想看看手中的阴阳麒麟玉佩是否能合在一起。 “云淮!秦衍!” 远处传来黄欣儿的呼唤声,两人将手迅速收回,一同看向黄欣儿的方向。 第99章 六人集合 黄欣儿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打断了两人之间奇怪的暧昧氛围,虽然在她眼里这两人看起来有点过于亲昵,但她从未往断袖、龙阳之好方面去想,只猜测两人是同一个师父,又住在同一个院子,所以感情深一点十分正常。 黄欣儿身后跟着孔俊名,左侧是楚音,最后面是裴闻,这几人传送的位置较近,黄欣儿和孔俊名还有裴闻又是一个师父,前往月光平原汇合的时候又恰巧碰到了裴闻,于是四人结伴走了一路。 四人一路照应,在路上也遇到了不少好东西,除了要上交宗门的一部分,还特意留了些许给自己。 七大宗既然能出动元婴修士打开通道放筑基弟子进入,必然是图秘境中的大量灵植和妖兽内丹和皮甲,每个人身上都有规定的采摘任务,最低值达不到的就需要另外想办法补上,也是为了防止有人一毛不拔,故意私藏。 宗门当然不能当那个冤大头,所以才设置了最低标准。 五种灵植,低阶各需要三十株,比如现在脚下的月光草就是低阶灵植的一种,这三十株十分容易获得;中阶各需要十株,中阶的灵植就需要多费点心思寻找,可能长在极高的树上或者山野中,比如天灵果就长在极高的树上,果子又只有拇指指盖大小;高阶需要各两株,血玉竹和玉髓芝这样灵气极其丰富的灵植只能说碰运气,可遇而不可求。 能达到最低标准又不想争第一的可以将剩余的灵植全部收入囊中以便之后结丹所用,或出售转手都无人过问。 第一名的奖励不少,可以用采摘的灵草直接换成型的丹药,所以争得前五也是很多人的想法,毕竟也不是人人都会炼丹制药。 不争前五的弟子也得为之后结丹做准备,像结丹所用的聚顶丹和朝元丹所用的灵植就可以在秘境中寻得,若想要金丹稳固,灵植和丹药必不可少。 秦玉清将阴阳麒麟佩收到袖中,不是她不想放到储物袋中,是发现已经放不进去了,这玉佩不到半边巴掌大小,她只能先缠在手腕上再想办法看怎么收回去。 云淮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但他直接光明正大地将玉佩挂在腰间,九珑仙台的宝物就这么明晃晃地被他摆在身上。虽然这玩意儿没啥用,但又是九珑仙台的东西,谁知道会不会有人想抢? 她其实也不知道为啥自己要藏起来,就是觉得这玩意儿可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下意识的动作如此。 黄欣儿和楚音、裴闻、孔俊名都未发现他们二人之间有什么异常,裴闻是个炼丹制药狂人,而且更喜欢独处,和他们相聚较少,这次会选择和他们一同前来,可能与秘境的灵植有关。 六人围成一圈站立,秦玉清觉得还是把这阴阳麒麟佩的问题放在一边,先解决秘境的事再说。 “灵植都收集齐了吗?” “都差不多了,来的路上采了挺多的了,天灵果、五柳根、百草露、九叶芝都到了数量,脚下这月光草刚好也能算上。”黄欣儿说着就抓了一大把月光草往储物袋里塞,很快就薅秃了一大片。 孔俊名和裴闻对种植灵植和炼丹都有不少经验,对她这种“蛮横”的手法有些哭笑不得。 裴闻哼笑一声,怼了黄欣儿一句:“这月光草有些才五年生,价值极低,需要十年以上的才够入药,不然你看这一抓一大把的,为什么没人挖走?动动你的脑子。” 黄欣儿站起身瞪了他一眼,两人从小互呛到大,各种追着撵着对方跑,你方唱罢我登台,不亦乐乎。 “就你学过《百草经》是吧?又开始显摆啰!”黄欣儿把月光草挑挑拣拣,十年生的倒也不少,气的裴闻脸色发青。 奇怪的运气加持,黄欣儿乐了。 孔俊名站在两人中间,强行将两人分开,拉着黄欣儿退开一步说道:“我帮你一起挑,这边十年以上的也不少。” 那边小情侣开始打情骂俏了,这边就开始短暂的叙旧。 黄欣儿不在旁边的裴闻就显得客气和气许多,他性格和黄欣儿一样比较直接,率先提出了此次过来聚集的目的:“此次秘境目的无他,大家肯定都需要结丹,所以除了一些结丹秘法以外还需要丹药的相助,聚顶丹和朝元丹必不可少。” 楚音点点头,她现在虽然只是筑基初期,但准备结丹的东西当然是越早越好,不能等到快结丹了才去找丹药和秘术,白白浪费时间。 裴闻怕他们不懂需要灵植的相性和模样,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灵植图像,郑重道:“聚顶丹的灵植稍微容易找一些,需要冰灵果、夏枯草、五柳根、乌稠木,其效用是扩充筋脉,加强压缩灵力,增加结丹概率。” “朝元丹所需两种高阶灵植,需要至少五十年以上的血玉竹,百年以上的玉髓芝,以及中阶的玄冰花和天灵果。” 这些灵植不好找,往往周围又伴随着危险,其中的玉髓芝生长在妖兽密布的森林,光靠一个人去妖兽巢穴寻宝是非常不明智的选择,所以他才想求助大家的帮忙。 说到这里裴闻停顿了一下,他指向回风谷的方向道:“有人在此结丹,此人不在秘境外结丹偏偏进了秘境才结丹,毕竟有极大的目的,不然他犯不着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以我个人猜想,或许和秘境中的宝物有关。” 云淮和秦玉清都想到的不是秘境中的玄冥真水,而是秘境中即将开始的无差别屠杀,金丹杀筑基,太过容易,在此人还未真正结丹前,或许还有反击的机会。 楚音看向回风谷的方向,心里有着不好的预感,若是那人在此结丹成功可能就不仅仅是掠夺灵植宝物了,对于他们这些低于他的修士,他拥有着绝对的话语权,而在外面的护法和大长老们又完全不知道秘境中发生了什么。 “不仅如此,在众筑基修士中他成了主宰,万一他起了歹心......” 楚音的话很有道理,裴闻也陷入沉思,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了,如果那人是个良善之辈还好,若真是起了歹心的恶徒...... 最不能赌的就是人性,赌赢了不一定有好处,赌输了却满盘皆输,一子不剩。 第100章 拒绝表演 要到达回风谷需要穿过妖兽森林,其中妖兽密布又地势险峻,普通的筑基期修士不会选择踏足,就算是有点势力、有灵宝傍身的修士也只会在森林外围进行搜寻,偶尔遇到一些妖兽也需要和伙伴一起合力击杀。 至于森林的内部,很少有人能深入其中,就更别说从中带出什么宝物了,不被林中的三阶妖兽拆吞入腹已是万幸。但秘境中的至宝玄冥真水就在森林深处,有一三阶赤木树妖守护。 所以,是先去拿玄冥真水还是先截杀正在结丹的邪修?若是玄冥真水不能立刻拿到,耽搁了时间,让那正在结丹的家伙顺利结丹,到手的宝物一样会被他夺走,若是先去截杀邪修,直穿妖兽森林才是到达回风谷最短距离,绕路又会浪费一定时间,杀了邪修却不一定有时间能拿到玄冥真水。 这样的变故,一时间让秦玉清无法轻易做出选择。 她真身的对小号的定点传送不是无限制的,不仅需要传送阵的加持,还需要借助挪移令的中的灵力才能实现无视距离的定点传送,而挪移令每十年才能使用一次。 按照正常情况,她都是将挪移令用在九华州外的罗刹海域或者十万大山那种极其遥远的地方。 所以现在如果她要救小号就需要先从宗门传送到附近有大型传送阵的城邦,再飞到玄灵秘境的入口。如果是她亲自去过的地方,只要设下自己的传送标记,就可以无视距离传送,但玄灵秘境她之前可一次都没有去过。 一遇到危险就叫大号来碾压实在太没意思,而且她不认为以自己现在的实力不可与刚刚金丹的邪修一战,云淮给的那一袋东西也足够让她提升到假丹境,可能杀不死他,但至少能拖到外面几个元婴将秘境的出口打开。 秦玉清能想到的合理路线就是云淮去找玄冥真水,她负责去回风谷截杀或者拖延即将结丹的邪修。 如果说云淮重生另有目的,她觉得不可能是为那种恶俗话本里的情情爱爱,或许他也不愿意看到焚天镇世解封,人间尸山血海如阿鼻地狱,灵脉消散、生灵涂炭的场景才会选择重生。 放弃飞升就是将自己几百年甚至千年来的努力全部推翻,没有人能轻易做到,没有人愿意再吃一遍曾经的苦,重新来过或许是为了拯救那些没来得及守护的人或物。 不管怎么说,其实她都钦佩他的勇气和选择,如果是她的话,她或许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不能让回风谷里的那家伙结丹。”秦玉清拿出一块布片,上面印着不知道是哪个宗门的图腾,她的表情严肃而认真,“过来的路上遇到不少七宗弟子遇害,这图腾便是是秘境内邪修辨认自己人的途径,现在敌暗我明,躲在回风谷偷偷结丹的那家伙必不是良善之辈。” “结丹的灵光十分显眼,他不可能不知道在秘境中结丹有多危险,所以必定有所防备,妖兽森林凶险万分,刚好我这里有两棵玉髓芝,拿去炼丹吧,炼成的丹药分我一些就好。”秦玉清从云淮给的那个储物袋中拿出了两棵年份还不错的玉髓芝递给裴闻。 “这...”这年份和药力足够炼制三到四颗朝元丹了! 在裴闻惊诧的目光下秦玉清的样子云淡风轻,他心中感叹,有个厉害的长辈果然舒坦,玉髓芝说送就送!豪横! 秦玉清单纯觉得他们进入妖兽森林很可能是送死,不说帮忙了还很可能拖后腿,邪修早在里面做了埋伏,对于他们这些经验不足的年轻修士来说那些简单埋伏和妖兽就足够让他们一命呜呼。 然后,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云淮对于秦玉清将自己给她的灵植送人没有什么意见,她是不想裴闻、楚音他们进森林中冒险,不管是轮回前还是轮回后,她都对周围人有着暗藏的善良,也是她最吸引人最闪耀的光芒。 “那秦师兄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楚音的心思就没放在玉髓芝上,就算秦玉清现在掏出朝元丹给她们,她大概率也不会多眨两眼,她更关心她的秦师兄接下来要做什么,会不会有危险。 秦玉清将手搭在云淮肩上,眼眸中透露着自信,她轻轻拍了拍这位“人形外挂”道:“我和云淮先去探探路,放心,我们打不过就会跑,我这遁术扛着他跑别人都追不上我。” 云淮一听这话,心思转了又转,他用略带挑衅的语气说道:“你扛得动我?” “有什么扛不动的。”秦玉清对于他的质疑不为所动。 黄欣儿捧着一堆月光草突然窜出来,兴致高昂道:“刚好想见识一下真正的玉云功!秦衍,你应该有秦宗主的真传吧?” 裴闻这次难得和黄欣儿站在了统一战线,他确实没见识过真正的玉云功,也来了兴致,“就是啊,都五年了,居然一直没机会见这种神技,实在遗憾,不如现在给我们开开眼?” 秦玉清将手臂从云淮肩上收了回来,双手交叠环抱在胸前,一副玩世不恭的富二代模样,“啊?我出场费很贵的好吗?我是那种说表演就表演的人吗?” 云淮心思不知道转了多少圈,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离开玉衍宗许久,秦衍或许生疏了技法,找一个玉衍宗的师兄师弟吧,不必为难他。” 秦玉清身上的反骨都快长出来了,她不明所以地看了云淮一眼,只见他对着刚踏入月光平原的玉衍宗弟子打招呼:“落兄,可来一叙?” 落恒?云淮居然认识落恒? 秦玉清将落恒从头到脚扫了一遍,没有什么受伤的地方。 落恒身穿一身青色渐白的玉衍宗弟子服饰,银色发冠和浅色发带是门中标配,其是冯棋的亲传弟子,从小一直粘在冯晴的身后当她的小尾巴,和长风关系不错,经常找长风指点功法,一起出游,是个还算上进的孩子。 她倒要看看这两人是怎么回事。 落恒跟身旁两位同伴说了一声后朝着云淮的方向走来,黄欣儿目露好奇,说出了秦玉清想问的话,“云淮你连玉衍宗的人都有认识的人啊,两宗距离这么远,你们怎么认识的?” 落恒向众人打了招呼,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后笑着回答了黄欣儿的问题:“一次宗门委托,前往玲珑山的时候遇到了三阶妖兽,若不是云兄拔刀相助,我和门中几位师兄弟可得好一番苦战。” “原来如此。” 众人缓缓点头,朝着云淮投去赞赏的目光,他简单报以微笑,视线落在秦玉清的身上。 “对了,听闻我们宗主的儿子在你们宗内,我有点好奇......”落恒神秘兮兮地贴着云淮,说着说着声音越说越小。 秦玉清挑眉,这小子原来这么八卦? “在这儿呢。” 第101章 妖兽森林 沉默,安静,无言。 落恒瞪大了眼睛,从头到脚地将秦玉清扫视了一遍,完全没看出宗主和面前这人在外貌上有任何相似之处。而且威严又亲和的宗主会有一个像个纨绔子弟的儿子? “这...和我们宗主长的也不像啊。” 黄欣儿和孔俊名躲在一旁憋笑,楚音和裴闻也忍不住看向秦玉清,看起来也在思考落恒的问题。 云淮没有解答他的疑惑,反而笑着指向一片空地道:“久仰玉云功为玉衍宗神技,秦衍又对玉云功有些生疏,不知落兄能否给我们展示一番?” 秦玉清语塞,邪修都快结丹了他还有心思看表演?这是在秘境又不是在春晚,搞啥呢。 落恒啊了一声,将怀疑的目光落到秦玉清的身上,那惊讶又疑惑的表情好像在说“亲儿子竟然不会玉云功?”。 她的反骨在这一刻瞬间长出来了。 我,对我自己的功法,生疏?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秦玉清用眼角的余光睨了落恒一眼,从头到脚散发着一种威严的气势,她冷漠开口道:“秘境中有邪修魔教出没,妖兽森林非常危险,立即通知玉衍宗弟子不要擅自踏入,已进入森林外围的弟子要求他们立即退出,我的话现在就是我母亲的话。” 现在秦玉清自己喊自己母亲已经非常顺口了,甚至没有一点心理负担,完全代入了秦衍这个儿子的角色。 落恒瞧她的架势,忍不住后退了两步,这语气确实和宗主如出一辙啊!这绝对是宗主的崽,没跑了! “哦哦哦,好好好。” 他听话地朝两个同伴挥手,然后跑过去跟那两位玉衍宗的弟子嘀咕了两句。 “事不宜迟,我和云淮先走了。” 消息传达了,秦玉清对着楚音、裴闻等人打了声招呼,在众人来不及说话又疑惑地目光下伸手抓住云淮的手臂,借灵力和微风带着人飞了出去。 她生怕云淮非要落恒当众表演浪费时间,总不能让她一个人去妖兽森林乱逛吧? 整个玄灵秘境的风属性十分充裕,似乎跟那个风属性的古老禁制有关,她甚至能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云淮整个人提起来,这让她更加好奇这古禁到底还有何玄妙之处。 “或许握手更好。”云淮向自己的方向收回手臂,飞在前面的秦玉清被他拉退了一步。 怎么事儿这么多呢这人? 秦玉清还是牵住了他微凉的手,掌心的温热传递给他,给他带来些许的暖意和温柔。这样的温暖让他忍不住心动,忍不住去握紧那只牵着他的手,她在身边的时候,他才感觉到自己不是孤身一人。 这种从心底长出来的疯狂依赖,让他觉得比起孤独的长生,他更愿意选择在有限生命中有她的陪伴。 云淮的手被她握着,手指很长也很白皙,指甲是修剪过的圆润弧度,她感受到他握紧的力道后回过头奇怪地问道:“很冷吗?” 两人已经落了地,秦玉清牵着他的手还没放开,不知道是不是他冰灵根的缘故,体温似乎低于常人。她回身靠近了他一步,伸手放在他的颈侧,查探他的体温。 “嗯?温度怎么升高了?”秦玉清在心底跟系统嘀咕。 【系统023:他难道是断袖?】 秦玉清惊讶:“啊?所以原着里三个女主都没有正式名分是这个原因?” 云淮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措手不及,表情未变,但微缩的瞳孔和紧张的脉搏却出卖了他,他抓住贴在自己颈侧的那只手道:“这是为何?” “看看冰灵根是不是会影响体温,现在看样子确实有点影响。” 秦玉清将手从云淮手中抽离,他掌心的温度再一次冷了下来。 “走吧,真让那邪修结丹,我们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她自顾自地往前走,一边走一边查探周围的情况。 两人从月光平原前往妖兽森林,到达外围的时候花了差不多一两个时辰,森林中草木茂盛,危机暗藏,就算是身法遁术了得的人在这里也得打起十二分的小心。 毒虫、凶兽、草藤在森林中都是极其危险的存在,数量多、体型大、神出鬼没,没有十足的准备万万不能轻易踏入,不然就是死无全尸。 “早就听闻太衡宗火系天灵根的林仪双是个标志的大美人,如今一见,名不虚传啊,可惜要香消玉殒咯!” “旁边那个小白脸交给你,让我会一会美人的手段,听说美人打起人来也别是一番美景啊,哈哈哈哈哈!” 第一个开口的那人是明虚宗的,他无所谓地做了个请的手势,不在意道:“随你的便,可别见到美女就下不去手,阴沟里翻船。” 梵音谷的人回道:“当然不会!我也很喜欢看到娇花凋谢的模样。” 秦玉清和云淮深入林中不久就听到这样的对话,这种恶人发言毋庸置疑是出自邪修之口。 他们口中的林仪双是是明修的亲传弟子,但多年放养的状态。因为那次遁术比赛的开幕式才真正认识,后面在宗内偶尔见到几次,也只是点头之交。 秦玉清想起原着中是林仪双在妖兽森林受了重伤遇到云淮,他出于同门情谊出手相救,之后云淮和林仪双因为妖兽而分散,他因此又落入妖兽深穴才找到了玄冥真水。 她看了眼身旁的云淮,发现他完全不在意林仪双遇到危险。 秦玉清试探地问道:“等他们打一会儿我们再出手?” “好。”云淮面不改色地找了棵大树藏身,顺便观察战局。 “他这样下去,一个老婆也捞不到啊,他不会真的喜欢男人吧?”秦玉清跟着他一同跳上树,分心和系统聊天。 【系统023:如果你亲他一下他不反感说明他可能真的就是断袖。】 秦玉清:“???” 妈的,这系统卸载了算了,只会出一些馊主意。 第102章 水泥封心 各大宗门内的亲传弟子基本可以认定为其宗门的未来实力,按照其资质和悟性,结丹的概率非常之高,因此这玄灵秘境就是为结丹所准备的一次机会。 林仪双已筑基后期,明修经常不在宗门但会经常写信询问她的修炼情况,游历回来后也会给她带点新奇玩意儿,她虽是放养但以火系天灵根的资质,实力并不落俗。 进入妖兽森林时,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既不敢抄近路飞入林中深处,也不敢动作太慢,一步一步沿着山路前行,时刻观察四周动向。 两边石壁交错,路途拥挤又地势险峻,按照地图所示,要找到玉髓芝的生长地点需要穿过这石壁后的通道。在她寻找血玉竹和玉髓芝的时候巧碰到徐杏河,两人便结伴同行,一起寻找灵植。 一路上两人时刻把精神绷得紧紧的,但即使是这样,还未来得及松口气,在没有丝毫征兆下就被人堵住了前后的退路。 林仪双看到明虚宗修士凶神恶煞的表情,就知道跟这人讲道理耍嘴皮子是行不通的,立马释放出防御火盾,接着亮出赤焰环,另一手夹着一张人阶中的火弹符。 徐杏河同样亮出自己的长剑,手中捏着三张人阶中级符箓,土牢术。 那梵音谷的冷眼看着他们二人的一举一动,没有丝毫想要阻止或者抢攻的意思,从容的举止上看起来自信满满,有着十足的把握。 明虚宗的那位已是筑基巅峰,梵音谷的则是筑基后期,在修为上并不胜林仪双和徐杏河多少,但两人身上可都带着邪种,还有血煞丹的加持,杀这二人自然是十拿九稳,手到擒来! 徐杏河通识药理,他很快就看出两人身上的血腥味来自何物,血煞丹的气味是血腥味混杂一股奇异的香草味,甜腥与草木的味道混合十分好分辨。 [仪双,他们服用了血煞丹,修为比普通筑基后期要强,不好对付。] [不好对付也得对付,合力击杀一个,先突围再说。] 林仪双舔了舔略微发干的嘴唇,她自知与这两人的法力差了一节,但不代表丝毫没有胜利的可能,她身上还有师父给的“天雷珠”,金丹渡劫进阶元婴时意外凝结的雷珠,其威力够让这二人缺胳膊少腿了! 不过,让她有些疑惑的是,太衡宗和明虚宗还有梵音谷虽说不上世代友好,但井水不犯河水,这些人也不怕秋后算账吗?若是为了争夺灵植,为何这两不是同门的人没有厮杀起来,反而联手针对后来的他们? “来来来,我喜欢和美人过招!”梵音谷的男修意外地兴奋,目光中甚至有些躁动。 林仪双只觉得恶寒,此人心思龌龊,性格扭曲,遇到这种人真叫她恶心! 徐杏河下意识去关注林仪双那边的动静,刚一分神,就被明虚宗的那位凶神恶煞的大汉喊了一声:“小白脸,往这儿瞧!” 他紧皱了一下眉头,感觉十分头痛,明虚宗功法多是以不变应万变,又以不变生万变,虚虚实实,可进可退。 得先除掉这个筑基巅峰的才行,可现在两人明显只想一对一来打,如何能做到先击破一个呢? 赤焰环已从林仪双那里骤然闪耀,呼啸之声蓦然传出,她周身灵力涌动,赤焰环上的火焰越发旺盛,如一颗灼热刺眼的太阳。 徐杏河手握长剑,浑身紧绷,自从那次比赛之后他痛定思痛,身法在五年内又更上一层,面对这明虚宗的筑基巅峰修士还能有一战之力。 秦玉清和云淮站在大树上观望了一会儿,她虽说是等一等再出手,其实是在等秘境中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的风流。自她进入秘境以来就发现这古禁的奇怪规律,每间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一阵由强转弱再转强的风流。 等风来。 她从储物袋中召唤出一把翠绿色长弓,其名为雪青,取材于十万大山中五百年以上的风灵木,其威力巨大,而筑基期的秦玉清其实完全拉不开弓。 对,她现在的修为完全拉不动,至少需要她到金丹后期才能正常使用这把雪青长弓。 但她想试一试用这古禁的风是否能帮她突破修为不够的限制。 云淮看她拿着长弓看起来有些吃力,准备伸手帮她提一下,但立刻被秦玉清制止,她抓住他的手后轻轻摇头。 [此弓开了灵智,不喜外人触碰,恐怕误伤你。] 雪青弓已有灵智,若再过一百年或许能生出器灵,但这弓高冷的要命,平时对她也爱搭不理,本来想送给长风当元婴礼物,但没想到长风碰了它一下就被它用弓弦弹了,无语至极。 云淮的视线落到两人交握的双手之上,他轻轻的捏了一下她的指尖后点点头。 “?” 秦玉清无语,好好的捏我手指做什么?她立马用力地捏了回去,又把云淮的手拨开。 在后台观望的系统023给她贴上了一个大大的“钢铁直女”的标签,撩不动,完全撩不动。这人水泥封心了,还是斩断情根了? 妖兽森林中树木摇动,树叶沙沙作响,吹落了一地的树叶与枝杈,卷起的风带动干枯的树叶飞起,淡淡的沙尘环绕其中。 秦玉清见时机到了,试图用剑簪控住这股忽强忽弱的风,随着时间的增加周身灵力越发高涨,剑簪都开始微微发烫,这秘境的风比她想象中的要强上许多,她小号的实力并没有能力将其完全控制。 不过,雪青弓动了,平时完全拉不开的长弓在凝聚了秘境中的风和自身灵力之后终于被她拉动了! 周围的树停了动静,呼啸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站在高处,风灵化作的箭矢凝聚,箭尖指着身披明虚宗弟子外壳的邪修,四周的空气仿佛被人抽离,所有人都呼吸一滞,耀眼的灵光化作箭矢疾速飞出。 明虚宗的那个邪修完全没意识到危险已经到来,还在捉弄徐杏河似的动作还没停止,甚至他来不及惊讶。下一瞬,他只感觉到眉心微微一痒,似乎有什么东西穿过。 尚未明白是何物穿破他的头颅,就一阵天旋地转,倒地不起。 “王兄!” 和林仪双缠斗的梵音谷修士听到倒地的动静,还以为是兄弟解决了那个小白脸,等他看到倒下的另有其人时两眼圆睁,不禁失声叫喊出来。 尸身的创面极小,他甚至看不出兄弟的为何被一击毙命,只见到不断流出的鲜血和轻微抽搐的身子。 梵音谷的邪修感觉到自己手足冰凉,背后寒气直冒,脚步退了又退。 这太诡异了,怎么突然就死了!连那小白脸都目瞪口呆,脸上溅到的血都没来得及擦拭,他完全没看清楚法术从何而来! 秦玉清收起长弓,看了眼远处地上的尸体道:“倒地就睡啊?睡眠质量可真好。” 第103章 肆虐 秦玉清甩了甩发烫的手掌,脸色发白,这雪青长弓威力确实大,她虽然能借力使用但施法前摇太长,耗费灵力太多,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能轻易使用。 最麻烦的那个已经解决,这梵音谷的邪修孤立无援,原本嚣张得瑟的模样大变,丝丝冷汗从额上冒出,有股兔死狐悲的凄凉之感。 他顾不得细想,想要立刻拔腿就跑。 林仪双迅速反应过来,火弹封锁了他逃跑的路线,手中的赤焰环猛地向其袭去,徐杏河不假思索地将手中的土牢术符箓丢了出去,符箓在半空中化作一道灵光,完整地将其笼罩,等灵光消失后形成了一层黄色罩子,将其牢牢困在里面,无法逃脱。 两人都拿出武器和符箓,准备对困在土牢术中的邪修打出致命一击。 “我们先去妖兽深穴。”秦玉清吃下一颗补灵丹,她不太想现身,不然又要一堆解释。 “还需要灵植?”云淮没问缘由,似乎底下那两人的性命毫不关心。 秦玉清看着他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轻轻一笑。都重生了还给我装,玄冥真水就在里面你别给我装不知道。 她简单地应了一声后将目光放到了回风谷的方向,回风谷那位邪修必须得尽早解决,帮林仪双和徐杏河一次已经算仁义至尽。 若是二打一都打不过,那真是给太衡宗丢脸。 越是临近第五天,邪修对于绞杀七大宗修士的攻势就越猛烈,从第一日开始的无差别屠杀,这种恐慌会慢慢的传播到整个秘境之中,周围的亲朋好友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人人自危,各种各样的猜疑与恶意揣测层出不穷。 原着中三四百位修士死的不到一百人,并非完全是因为邪修的占比大,手段高导致。一个宗门内邪修的占比充其量只有百分之十,就算全力绞杀也不会造成如此惨烈的伤亡。 还有一层原因,七大宗各自为营,心高气傲,谁也不服谁,很难做到齐心协力,又对其余六宗心怀猜忌,不肯合作,才给了邪修势力蔓延的绝佳机会。 还有一些本来心思就不太正的修士,见到如此乱象便想着隔岸观火、趁火打劫,反正知道自身实力一般,秘境至宝无从获得,高阶灵植又需要冒险,所以就把主意打到了被迫害的那群修士身上,意图借此机会杀人夺宝,闷声发财。 自私自利的人性展露无遗,前一个寻宝后一个杀人夺宝,以此往复,循环不止。 这种风气一旦助长,便一发不可收拾,邪修甚至获得了一边倒的碾压优势,而身在外边的几位元婴根本不知晓秘境中发生了何事。 天时地利人和,邪修占尽了。 ...... 秘境中心圈有一条长河直通山崖形成瀑布,走在长河的岸边,有诸多凌乱的脚印,打斗痕迹非常明显。拂月宫的女子服饰被撕成了碎片散乱在地上,草丛之中不断晃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骚腥味。 痛苦的叫喊声越喊越低,最后被淹没在潺潺河流的水声之中。 女子空洞的眼望着上空,喃喃道:“杀了我...杀了我...” “好了好了!该我了吧!”说话的是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皮肤黝黑,满口黄牙。 他一把推开同伙,迫不及待地埋下身子。 一直站在河边不动的男人看向草丛一边,将踩在脚下的天阙门弟子踢了起来,笑着说道:“他们还未结束,你再来陪我玩玩。” 那天阙门弟子脸色苍白,满脸惧色地趴在地上,就是这人连杀了他好几个同门师兄弟,无论怎么攻击或者防御,在男人的面前都不堪一击,如薄薄的一层纸一样轻松击破,最后被劈成两半。 他好不容易乘机逃走,一路上脚不沾地,生怕被这男人抓住后生劈,狼狈至极。 但这个男人仿佛玩起了猫鼠游戏,对他穷追不舍,竟然苦苦追了他好几个时辰,堵了他几次又不将他杀死,被他踩在脚下一遍遍折磨! 男人亮出自己血红的长刀,退开了数十步,对着那天阙门的弟子道:“再不跑我的刀就要把你劈开了。” 这云淡风轻的语气仿佛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叫那弟子苦不堪言,他自知命不久矣,在绝望中爆发出全部力量,一口气将身上所有的法器和防具祭出。 “无耻邪修!” 男人手中的血红长刀飞出,毫不费力的将其法器击碎,然后顺势袭向天阙门弟子,防具在他眼中仿若无物一般,直接将其一刀两断,鲜血四溅。 “啧,真没意思。”像个玩腻了某个玩具的小孩,踢了一下河边的石子。 说完此话,长刀飞回他的身边,停留在他的背上。男人又再一次看向草丛那边,发现还没完事儿,他不耐烦地上前了两步,询问道:“到底玩够了没?我们还有任务在身,别浪费时间。” “妈的,哥们又不是阳痿,这点时间哪够啊!” 女人已经是半死不活的样子,男人后退了一步,觉得十分恶心,浓眉皱起,手指猛地指向那气若游丝的女人,飞刀如箭矢般飞出,直接将人劈成两段,鲜血飞溅,流淌了一地。 正在兴头上的肥头大汉猛地站起身来,一口将不小心溅到嘴里的鲜血吐出,一边系上裤腰带一边指着男人大骂:“妈的,老子都快被你吓得不举了。” 男人觉得晦气,都未施舍他一个眼神,手指点着刀尖道:“没有用的东西我可以帮你剁了。” 那肥头大汉瞬间不敢言语,被其余几个同伴推着前进。 在秘境中,这种弱肉强食的事件屡见不鲜,而这场屠杀还远远未到结局之时,若回风谷的邪修成功出来,这秘境恐怕除邪修外,将无人生还。 此时,整个秘境的上空仿佛浮现出一股血腥之气,仿佛被一层看不见的血雾笼罩,让人十分不适。 第104章 兽潮 妖兽森林的中心区植被非常茂密,站在地上抬头看到的不是天空而是繁茂的枝叶,这些参天的古树近乎遮挡了地面所有的光线,因此地面上的植被仅剩一些菌类和不需要光线的草皮。 在森林的某个盛产珍稀灵植的山地之上,三名修者正奋力对抗一头二阶妖兽,赤眼火狼。 繁茂的丛木纷纷向两旁倾倒,一头浑身燃着红色火焰的巨狼扑了出来,足有一丈多高,一双血红的眼睛正盯着三人,狼嘴中的唾液落到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其中一位天阙门装束的中年男人驱使着背后的巨石剑吸引火狼的注意,抵挡住火狼的大部分攻势。另一位拂月宫的女修和一名玉衍宗青年,从一左一右两个方位对火狼进行夹击。 火狼一声嘶吼,张开血盆大口,喷出炙热的红色火焰。秘境中的赤眼火狼肉身强悍,火焰威力又极强,而且好歹是三阶妖兽,其智力与人类七八岁孩童无差,甚至能看懂一些人类的手势和招式。 没过多久,天阙门的黑衣中年男人扛着巨剑裆下火狼的火球后,抬剑奋力一跳,手中巨剑击中火狼头部,发出沉重的嗡鸣声。 拂月宫的女修朱唇轻起,手中捏诀,一道金色灵光飞出,划破了周遭的草木,直击火狼的眼睛,那赤色的眼瞳已经血肉模糊。 玉衍宗的那位青年貌似十八九岁,长的唇红齿白,青衣玉带,如翩翩公子。他的速度极快,脚步生风,三步并作两步杀到火狼的面前,剑光闪动,一剑斩下了火狼的头颅。 “刘兄可真是厉害,不愧是玉衍宗高徒!真是实力超群,能和二位合作实在幸运。”拂月宫女修向两位阿谀奉承了一番,笑意之中有些许娇柔媚态。 “若不是万兄用巨石剑挡在前面,哪有我砍出那一剑的机会,而且是李姑娘先击中狼目才让我得手。”玉衍宗那位青年微笑客气了一番,脸上并没有多骄傲的神色。 姓万的那位中年男人谦虚一笑:“大家都不必如此客套,我们此行目的就是为了血玉竹,既然目的一致,当然要合作共赢,而且七宗共同维持九华州的和平,弟子之间理应和谐互助。” “还是万兄深明大义。” “动手采摘血玉竹吧!结丹灵物,机不可失!” 话音一落,两人应声,向着狼尸后方的林中走去。血玉竹通体晶莹剔透,仿若一块美玉,其中有血色纹路,纹路越深越多便代表年份越久效用越好,用以炼制丹药可增加灵气聚集的速度。 “都说妖兽森林遍地是宝,果然名不虚传,若不是与二位联手,真就无缘获取这血玉竹,还是要多谢二位了。” “李姑娘不必自谦,对付这火狼你也功不可没。” 三人将此地的灵植搜刮的差不多后,玉衍宗的那位青年率先站起身,他的手指抚摸了一下面前的透明丝线,朗声喊道:“万兄,李姑娘。” 其余两人闻声纷纷回头看向他,周围看起来空荡,却布满了不易察觉的透明丝线。 青年抓住丝线用力一收,缠绕在周围林木上的丝线瞬间收紧,丝线飞快搅动向着两人交错一剪,两人在毫无防备之下意外丢了性命。 等丝线布满了血迹,从空中滴落的时候,才真正看到借着周围林木环绕的丝线有多么密集。 这暗器名为青蛟丝,异常坚韧,稍微用力触碰丝线就会被划破皮肤,只要轻轻一震,收紧青蛟丝便可杀人无形。 丝线回到他的袖中,他拿走两人的储物袋后朝着尸体放了一把火,再转身走近树林深处。 “这两人应该挺肥的吧。” 一万妖谷装束的女子跳了出来,肩上的白蜘蛛爬到她的手臂上,最后停在她的掌心。青蛟丝的布置可是也有她的小蜘蛛一份功劳,不然这么远这么密的程度光靠这个大花瓶怎么可能完成。 青年找了块空地将夺来的两个储物袋里的东西全部倒出来,两人就此平分了这些东西。 分赃完后,女子半靠在树上逗弄手中的小蜘蛛,这是血蜘蛛的幼崽,成年之后会变成速度极快的凶妖,她轻点了一下蜘蛛的脑袋,对青年道:“已经有人朝着妖兽深穴去了。” “何时?” “就在刚刚,我的小蜘蛛们看到了,两个男人,都是太衡宗的,其中一个.....”女人停了一下,闭上眼去寻找在森林中放出的其他蜘蛛,过了一会儿她继续说道:“其中一个,好像是秦衍,你们宗主的,儿子?” 女子哼笑一声,舔了舔嘴唇,“比孟羽婕送来的画像好看多了。” 青年无视了她的话,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棵诱妖草,在其中滴上一滴灵液,诱妖草瞬间散发出一股粉紫色的甜腻香味。 诱妖草生长与十万大山,是妖族非常喜欢的一种灵植,但这不是十万大山所生长出来的正常植株,而是经过催化变异的植株,刚刚他滴下去的是诱妖液,在两者互相催发之下,效果远远比两者单独使用要强上数倍。 这种美妙气味对人族没有任何诱惑力,但是对于妖族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对于一些还没有什么灵智的妖族更甚。 女子手臂上的小蜘蛛闻到了诱妖草的味道后从她手臂上猛地一跳,白色的蛛丝飞出,想要立即扑向那棵诱妖草,女子大喊道:“小白!回来!” 青年面无表情,甩手长剑挽了个剑花,瞬息之间将白蜘蛛斩的七零八落,八条腿散乱在地。 “带着诱妖草走,激发兽潮,驱使他们从妖兽森林袭向月光平原,将秘境中心血洗一遍。” 万妖谷的女子敢怒不敢言,两人还有任务在身,不能就地开打,她只能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仿佛要把青年身上的肉挖下来,她接过诱妖草后再一次催发诱妖草的效力, 兽潮将至,秘境中还有几成能活? 第105章 抉择 又是重生,又是开挂,又是气运加身。 三层buff叠满了,这种老天爷塞饭的感觉到底要修几辈子才能拥有? “我能不能拿系统跟他换主角光环?统哥,你找云淮当你的宿主怎么样?” 【系统023:啊,主角又不是炮灰,他又不需要逆袭。】 “难道我就需要吗?” 【系统023:你需要啊,你运气这么差所以才需要啊。】 秦玉清:“......” 秦玉清和云淮走了一路,这人仿佛掏了人家秘境的宝藏窝一样,走一步薅一个,走一步薅一个。 她从开始的惊讶,到后面的疑惑,再到最后的漠然和习以为常。主角嘛,运气好一点怎么了?不然能叫天命之子? 两人经历了三四个时辰的路程终于到达妖兽深穴的入口,让秦玉清感到意外的是,除了一些普通妖兽出没外再没碰到邪修或者魔族,一路上安然无事。 第三日就快要结束了,那些邪修魔族还在藏头露尾,按照原着进程,这个时候已经是大规模厮杀的情景了,而怀中的通讯符还没有反应,说明楚音他们还没有遇到邪修的围攻。 这种情况,没有消息反而成了最好的消息。 秦玉清和云淮停在一巨大的漆黑洞穴前,洞穴外的岩石上有明显的抓痕和咬痕还有一些凌乱的妖兽脚印,深穴中妖兽的气息比她想象中的要弱了不少,似乎有不少妖兽离开了巢穴。 在洞穴门口的石壁之上,有三个服饰不同的弟子尸身,似乎是被锥状物刺穿了胸膛,胸口呈现一个外大内小的伤口,身上的部分血迹已经凝固干涸,看样子,这些人已死去多时。 他们的胸口和四肢的伤口流出了许多鲜血,汇聚在地上凝结成一摊黑红色血泊,墙壁上到附近地面到处都是鲜血飞溅的痕迹。秦玉清猜测,这是有人故意为之,从伤口上来看就不像是妖兽所为,妖兽杀人直接吞食便是,不必留在巢穴门口,碍眼又招敌。 是有人在警告。 难道已有邪修进入深穴之中? 她立刻用神识仔细查探了一下这深穴的内部,发现里面一个人的踪迹都没有,连妖兽也没有多少,而且穴中寒气极盛,地下水全部凝结成冰,而空气中湿度又极高,连空气都仿佛被冻结了,即使是二阶妖兽也难以抵抗其刺骨的温度。 而且,原着中拦门的赤眼火狼去了哪里? 想到这里,她心中留下诸多疑问,但没有时间给她细想,玄冥真水还未被取出,回风谷的修士还在冲击结丹,那股灵光已经越来越深,想来不要多久他便可结丹成功。 “云淮,我们分头行动,你在此处调查邪修到底在妖兽森林搞什么名堂,我去回风谷阻止那邪修结丹,灵光已经越来越明显,事不宜迟,有事通讯符练习。” 云淮见她要立刻出发,先是拉住她的手臂,在她疑惑的目光下从储物袋中拿出六枚冰针,继而解释道:“此物可助你一二。” 这六枚冰雨针寒气极深,仅站在周围便能感受到刺骨的寒意,冰针的质量有高有低都取决于其冰灵力的压缩程度,有些一旦刺中便能让敌人灵力阻塞,用不出法术,有些在挥出的瞬间便能将人冰封,困的动弹不得。 云淮控制灵力的能力卓绝,又是天生灵体,能凝练出这种程度的冰雨针不算稀奇,只是秦玉清不知道的是,云淮是在妖兽深穴内用玉云功借用玄冥真水的寒气和自身灵力凝结的这六枚冰雨针。 他进入秘境时就被传送到了妖兽森林,于是在第一时间就前往了妖兽深穴附近,在路上遇到了一些十年前就来过秘境的七大宗弟子,这洞口三人的尸身就是他故意摆放在此,杀鸡儆猴,给后来路过之人起一点警告作用。 不过深穴内的玄冥真水他还没有取走,这里面的妖兽繁多,即使是他来过三次玄灵秘境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重生前他进入深穴几次死里逃生,命悬一线,这一次获取玄冥真水又怎么能交给所谓的运气,比起运气他更相信自己。 所以他在进入秘境之前就一直在准备怎么万无一失的取走深穴之中的至宝,他搜集了诸多玄水珠和冰晶石,冰魄诀和冰封术结合,将整个妖兽深穴以寒气覆盖。 冰封术的释放条件太过苛刻,几乎抽干了他的灵力,这种大型法术就算有灵力补给也让他险些虚脱,这也是为什么现在他浑身发冷的原因。 深穴中的妖兽大部分会因为洞穴快速凝冰,温度骤降而逃出,还有一部分就算不走也会因为这寒冰寸步难行。 之后的,便是等待术法生效即可,他再进入深穴取出玄冥真水就可万无一失。 秦玉清拿走了六枚冰雨针后点点头道:“多加小心。” 她现在是不担心云淮会不会挂掉了,这人形外挂有多逆天她亲眼见识过了,就希望他赶紧拿到玄冥真水后来助她一臂之力。 两人在妖兽深穴附近分别,云淮目送秦玉清离开,直到她的背影消失不见才转身进入深穴之中,里面的妖兽被清理的差不多了,那赤木树妖不好从深穴之中活动,想必因冰封术的原因被削弱不少。 此时便是夺取玄冥真水的最佳时机。 秦玉清近乎用全力冲刺前进,只要穿过眼前这片树林,要不了两个时辰就能到达回风谷。一个人闯龙潭虎穴的经验不少,现在的心情也不像刚入仙途时的忐忑和慌张,她甚至觉得有一点兴奋。 刚入回风谷的边境,一入眼就呈现出一片鸟语花香、枝繁叶茂、云雾飘渺的仙境画面。这些鸟兽看起来十分肥美,想来做成佳肴一定很美味,这里的树木比边境的粗壮不少,还散发出一股幽香。 吃肉不加料香味少一半,在这儿烧烤备料倒是挺齐全。 回风谷的灵气十分浓郁而且又与妖兽森林接壤,因此才有这么多妖兽愿意在此处附近驻扎巢穴,再往前便是一条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河流,水木之气十分养人,确实适合结丹。 这邪修也是好运气,居然能一下就找到此地结丹。 她现在算是懂了,主角气运>反派气运>炮灰气运,她是食物链最底层。 就当她准备进一步行动的时候,突然收到楚音的传讯。 [秦师兄,月光平原有兽潮!你现在是否安全?] 第106章 用我教你的来打我? [兽潮必定是有人故意引导,别自乱阵脚,向地势高处走,占领高处后与师兄弟结阵共同抵御。] [若能找到拿诱妖草或诱妖液之人,速速处置] 秦玉清现在只能提供应对计策,她就算现在飞速前往月光平原也是来不及的,比起兽潮的麻烦程度她不能放弃阻止回风谷的邪修结丹。希望楚音或者裴闻能够稳住心神不要慌乱,遇到这种大规模的妖兽侵袭最可怕的往往不是与妖兽厮杀,而是未战先怯因恐慌而丢盔弃甲。 气势磅礴的兽潮固然可怕,若是心性能沉稳下来,审时度势,未必没有一线生机。 但秦玉清还是希望七大宗能做到团结一致,若大家共同结阵抵御兽潮,就能大规模减少人员伤亡。 秘境中兽潮不可能无缘无故发生,这种突发状况必定是有人故意为之,那些邪修知道有人要来阻止他结丹才让同伙搞出这么大规模的兽潮,但普通诱妖草能吸引的妖兽范围不大,变异诱妖草又不是说得就能得,那肯定是一早就有谋划。 这些无耻邪修即使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要激发兽潮,将灾到底灌了什么迷魂汤,让手下这些人愿意用性命来换? “滚开。” 刚步入回风谷之时秦玉清就感觉有人跟踪,等那人感受到靠近后二话没说,手腕一转,手中的碧烟如风般飞出。但那人隐藏极深,碧烟击中了一棵大树,削掉一块木屑后反弹回到了她的手中。 “若你就地自裁,我可以留你一具全尸。” 这话说的嚣张,就在说话的同时,一道青影从树丛一侧诡异窜出,无声无息地朝着秦玉清袭来。 从背后袭击是最快解决敌人的方式之一,那身影即使从她背后出手,仍然没能瞒过她的神识。秦玉清侧开身子,抬起扇面一挡,随后回身撤扇,左手挥拳,动作行云流水,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 那身影持青木盾抵挡,手中长剑挥出灵光阻断了秦玉清下一步的攻击,随后猛地撤退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这一下,也让秦玉清彻底看清了面前到底是何人。 偷袭她的人原来是刘疑。 玉衍宗内门弟子的白青色服饰,浅色发带,玉白剑鞘,唇红齿白的样子在宗内很受女弟子喜欢。 自从出了柏和光那档子事儿,她开始对内门弟子管理非常注重,该管的都管了,该注意的都注意了,却还是有这样的反社会分子存在。 “刘疑,你为何如此?”秦玉清并不意外自己宗门内还有邪修的残党,但她好奇刘疑的意图。 刘疑听到她喊出他的名字后微微一怔,看她身上的太衡宗亲传弟子服饰后才了然,他甩动了一下手中长剑,另一只手握拳后被凭空生出的黑色藤蔓环绕。 “你就是秦衍?”他左手的魔藤大了一倍,脖子上的青筋暴起,面皮逐渐发红,自言自语道:“我会亲自将你送回玉衍宗的,很好奇秦宗主看到你的尸身会是什么表情。” 刘疑一手持剑,一手持魔藤,身法用的还是她所传授的玉云功,一步踏下,再次欺身上前,掌周黑气缭绕。 你可真行啊,用我教你的东西来打我? 秦玉清冷哼一声,当即抽剑抵挡,脚步一踏,狂风骤起。 面对这些筑基期的小辈她几乎不使剑,多是使用扇子拿他们练练手,和风剑就是普通的筑基期武器,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杀刘疑,也足够了。 秦玉清脚步如风,身影化作残痕,奔腾而过,手中长剑直指刘疑腰腹,他一手竖剑抵挡,左手挥拳,魔藤瞬间膨胀,如狂舞的发丝一样朝着她缠绕而来。 瞬息之间,她的身影残痕形成一个半弧,长剑横扫之势如回风落雁。 另一手指尖夹着的业火符从她手中飘走,随即挥拳,风带着业火符一同袭向那扭曲的魔藤。 “幻魔境的招式学的一般,连玉云功也没学到精髓,真是天资愚钝。”秦玉清的风拳因为业火符而变成了火拳,她的侧脸在火光的映照下凝聚出凶狠的杀意。 魔藤手来源于幻魔境,可刘疑又是人族,学习魔族的功法只能说照猫画虎,不伦不类。 “忘说了,你连剑法都让人不忍直视。”秦玉清故意嘲讽,火拳已经砸在了刘疑的脸上。 刘疑被击退了数十步,眸光冷凝,当即动手捏诀,头顶瞬间风云变幻,数道绚丽的剑气幻化出来,铮鸣而动。 随着他一声呵斥,抬手挥下,漫天的剑雨落下,气势非凡。 平a骗大招,笑死人了。 秦玉清笑着看他,完全不惧怕悬在头顶的箭雨。刘疑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处于危险边缘,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好像要为刚刚的羞辱找回场子。 “受死!” 他已经来不及摆出惊讶的表情,因为在下一瞬,秦玉清已经穿过剑雨来到他的面前,一拳砸进了他的腹部,五脏扭曲与肋骨断裂的声音响起,她没有立即杀他,夹在她指尖的冰针生效了。 刘疑整个身躯冻成了冰块。 秦玉清敲了敲厚实的冰层,不愧是男主给的冰针,这质量杠杠的。 她的指尖抵着刘疑的脑袋,看着他惊恐无助的表情之后说道:“等会儿再死。” 破防了的人的识海最好侵入。 她的神识瞬间入侵了刘疑毫无防备的识海,沿着混乱的识海寻找他的记忆,她倒要看看这些邪修到底还在搞什么花招。 “你...你的神识!不对!滚出去!啊!离开我的识海!滚啊!” 刘疑动弹不得,只觉得自己的识海有一种强烈的挤压感,有人入侵了他的意识,然而他不仅身躯无法动弹,连意识都无法反抗,那神识的力量太过强大,他稍微触碰都感到胆寒,仿佛被一庞然大物笼罩,压的透不过气来。 这怎么可能呢! 窒息感越来越重,意识都开始弥散,他的意识在识海中彻底说不出话来。 大概四五分钟左右,秦玉清睁开眼,刘疑的内芯居然是个魔族,他被移魂了。 和风剑从上而下,力度之大,瞬息贯穿。 第107章 积怨已久 神识来源于强大的神魂,神魂越强大,其意识和神识便更好,神识好的人耳聪目明,心思警觉,不容易疲惫,自然而然肉身也就变得强大。 秦玉清并不喜欢轻易将神识外放,利用神识压迫很可能导致敌人高度警觉,但她和刘疑之间的神识差距太大,在刘疑识海内占据着碾压的优势,她近乎是轻而易举的掐灭了他的神识和识海。 根据刘疑的记忆,她发现邪修在玄灵秘境中彻底掌控了主动权,那个名叫“绵绵”的万妖谷女子带着被诱药液催化的诱妖草前往了月光平原,他们要血洗整个秘境中心圈,而中心圈资源最多人数也是最多,还有部分宗门的聚集地。 风回谷内正在结丹的修士在某一处洞穴之中,有一只黑鹰在附近侦查,还有两只火瞳蟒在洞穴附近看守,身边还跟着两位筑基后期的修士为他保驾护航。 而且,他们似乎也在找玄冥真水,只是一直没有朝着妖兽深穴之中探索。 这严明的组织性和纪律性居然是邪修组织,秦玉清算是大开眼界,邪修组织都是军事化管理了,怪不得原着中能差点灭世成功。 在刘疑的识海里,有一个信念深植其中,他和将灾一样都认为这天道不公,为什么修士以掠夺天地之灵气就可以飞升仙界,为什么魔族邪修掠夺他人就是人人得而诛之? 为什么一出生就注定了灵根资质,为什么驳杂灵根的永远没有办法超越天灵根的?为什么弱者恒弱,强者恒强?为什么那些出身高贵的生来就拥有别人难以企及的资源? 久而久之,他心中产生了很多偏激的思想,这些思想在他心中根深蒂固,陷入恶性循环。于是,他觉得自己不好过便想着别人也不能好过,他无法打压豪强,便向更弱者挥刀。 将灾对着他们有天然的认同感,人自始自终都是群居生物,一旦有了认同感和组织感,便会因此产生共同信仰,似乎就是利用了他们这样偏激的心理,又是加以催化让他们的心理更加扭曲,又是加以安抚让他们为自己卖命。 “怪不得说帝王不得修仙,这帝王权术被他玩的明明白白,这玩弄人心的手段谁比得过他?”秦玉清消化了一下刘疑的记忆,在思考将灾到底有多愤世嫉俗才能坚持这么久,布局这么广。 【系统023:我查阅了一下历代开国皇帝的资料,只有两百年前覆灭的姜国符合。】 秦玉清沉默了半晌,姜国是她两百年前刚穿越到的国家,她那时候对修仙一无所知,天天愁着怎么种地发家致富,因为她真的很不能接受一年只有春节的时候才能吃上三两腊肉!天天清水白菜加豆子,哪个现代人吃几年这玩意儿不发疯的? 当时她一直以为自己穿的是个种田文,后来看到有人在天上飞才发现自己是在修仙世界里!但是刚穿过来的时候她的身体还是个六七岁大的孩子,她连灵根测试都没有去测过。 姜国二世而亡,存续不到三十年。就在短短二十多年间,秦玉清见证了真正的战乱和流离失所,人命贱如草芥,屠杀是一场盛大的狂欢,他们将敌国将领的头颅挂在城门之上,将皇帝的尸身烹煮分食;见识到了残酷的人性和世态的悲凉,人人自危,为了活下去吃死尸的情况不在少数。 那些原本只会在课本和电视中出现的场景,硬生生的在她眼前不断上演与还原。 生养她的新父母死了,带着她入道修仙的师父死了,朋友和师兄师姐也死了。 她与这世间的联系仿佛随着他们的消亡全部断了,别人的热闹与快乐、欢快的追逐、朗朗上口的歌声,一切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她开始了居无定所的漂泊,在一次次险境中死里逃生,无人问她是否快乐,也无人对她关怀。 秦玉清面无表情的嗤笑一声:“姜桓上位称帝我还未出生,因为既要又要才引来天怒,我这开局的颠沛流离还是拜他所赐,结怨已久啊。” 【系统023:宿主,回风谷的邪修快要结丹成功了。】 她看向回风谷的方向,周遭风云变幻,一道金色灵光从天而降,现已是结丹步骤的最后期,大概只需要两个时辰他就能结丹成功。 两个时辰杀到他面前确实够了,最棘手的还是那两位守在外面的筑基后期修士,看样子只能拜托雪青弓的帮助了。 ...... 兽潮狂袭在筑基期修士的眼中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因为他们浅薄的战斗经验并不足以支持他们应对这样猛烈的攻势。 体型庞大又种类繁多的妖兽群,发狂的姿态和张着的血盆大口,面对妖兽的恐惧很多人根植心中。修仙除了修身当然还要修心,很多时候好的心态和冷静的思维就成了战局的决胜关键。 月光平原地势平坦,一览无余,无处躲藏,非常不利于抵抗兽潮,所以必须转换地点。 “快跑!往高山上跑!”楚音收到秦玉清的传讯后迅速通知了周围的师兄师姐,聚集了一小波人后朝着玄灵秘境中的高山,玄灵山上前进。 十几人左右的小队瞬间集合起来,一边向着高山前进一边抵抗蜂拥而至的兽潮。 妖狼的火球频频从后方发出,众人靠拢后纷纷拿出符箓和法器应敌,勉强抵挡了冲在前面的先锋部队。 若七大宗能联合起来率先占领高处共同结阵抵御会比分散开单打独斗强上不少,但事实上没有人指挥就算有这个想联合的心,也照样会乱成一锅粥。 空中的妖兽发出响彻整个秘境的嘶吼之声,直听的人耳中发颤,头皮发麻,地面上的妖兽因为数量最为庞大,横冲直撞的庞大身躯撞飞了不知道多少弟子,踩踏声巨震,扬起的灰尘也十分夸张,许多来不及逃跑或者失手的弟子被踩成了肉泥。 “真是壮观啊,多少年才能一见这种兽潮?” 手持诱妖草的万妖谷女子绵绵坐在她的灵宠杀人蝶之上发出嘲弄的笑声,这些蝴蝶被她用过了阻断药粉,并不会受诱妖草的影响。 “大家注意!秦师兄说有一万妖谷的女子手中有诱妖草,她就是解决此次兽潮的关键,请大家合力将她击杀!”楚音再次收到秦玉清的传讯,立刻将诱妖草一事说了出来。 “在上方!”裴闻木系天灵根,对植物有着天生的敏锐感,他又熟悉药理,很快就察觉到了诱药草甜腻的香味。 众人抬头空中看去,看到一大堆杀人蝶环绕的万妖谷女子,他们面上的表情表现出惊愕,似乎都很疑惑为什么周围飞行的妖兽都没有袭击她。 “别太惊讶,万妖谷的御兽之术,小小把戏罢了。”绵绵有着一张可爱的脸蛋,她的甜美的笑容中隐藏着残忍,就像她手上的杀人蝶本是杀人夺命的凶物,在她这儿反而成了乖顺的美丽蝴蝶。 “这是恶王花,味道古怪刺鼻,妖兽遇到它总喜欢绕道走,大家分一下!”孔俊名从储物袋中拿出几朵恶王花,此物通体青绿,中心却是黑红色,花瓣厚而大,上面附着粘稠的汁液。 他第一个将恶王花分给了黄欣儿,再分给了楚音、裴闻。虽然这花的味道确实古怪了些,但是袭击他们的妖兽确实少了一部分,聊胜于无。 “其他宗门的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们,性命攸关之际请一同御敌!”黄欣儿朝着被妖兽冲散的修士们大喊,有几个天阙门和梵音谷的修士终于联合在了一起。 玉衍宗和太衡宗的修士因为落恒和云淮的关系率先达成一致,这两个宗门也是受到邪修迫害相对较小的两个宗门。徐杏河和林仪双从妖兽森林出来后,就遇到了大规模的兽潮,但好在两人及时躲避和楚音和裴闻几人汇合,算是有惊无险。 “用火烧!”林仪双双指之间夹着一张火蛇术符箓。 林仪双以赤焰环开路,符箓为辅,火烧了森林的边境地区以及部分月光平原,也阻断了一部分妖兽的前袭。 “师姐!拉我一把!”孟羽婕在她身后惊恐大喊,而她即将被一个从空中俯冲向下的妖兽抓住! 第108章 局势扭转 袭击孟羽婕的是一只黑喙的金羽雕,它悬停在空中鸣叫时被她的法术击伤,翅膀上的金羽秃了不少。鸟族在妖兽中相较聪慧,大概是“斑秃”有碍它威武的样貌才会如此生气。 金羽雕的利爪非常大,爪钩用力抓合可以轻易刺穿皮肉勾住骨骼,黑喙十分坚硬,是炼器的优良材料,其是金属性妖兽擅长控制金灵力,破盾好手,且性格暴躁,睚眦必报,惹上了金羽雕只有你死我活的结局。 林仪双对这位家世不错的师妹印象一般,但不会因此见死不救,弟子之间互相扶持能大大增加取胜之机。 她没有贸然出手,而是观察了一下金羽雕情况和现场局势,在确定自己有能力帮忙的情况下她才拿出法器和符箓。 “师姐!救救我!我已无法抵挡金羽雕!” 孟羽婕猛地朝着一旁翻身才躲过金羽雕的攻击,她的侍女都进了妖兽的肚子里,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躲过几次妖兽的攻击,只能苦苦哀求林仪双帮她一把。 “杏河,为我护法。” 话音刚落,林仪双的赤焰环飞出,在半路上截下金羽雕的攻势,环上的锯齿驱动,变成数个小飞环与其缠斗。徐杏河在她身后帮她抵挡从两侧攻来的妖兽,手中牢牢捏着的一张土盾符,就为等危机时刻给她用上。 孟羽婕见两人愿意出手帮忙面露喜色,奋力朝着大部队的方向跑去。 林仪双一边操控着赤焰环一边不爽皱眉,不说搭把手帮个忙,连个道谢都没有,只顾着自己逃命。 看着转头攻向自己的金羽雕林仪双有些冒火,三张火蛇术丢出攻向那些前扑后继的发狂妖兽。 裴闻的心思一直都在被杀人蝶包围的绵绵身上,他在想该怎么把那女子手中的诱妖草除了,阻止这些妖兽的暴动。 他心中暗忖,也许只有大型法阵的攻势才能有效。 整个秘境之中狂风呼啸怒吼,刮过树木与尘土,带动大地的哀鸣。兽潮如怒卷的巨浪一遍一遍向月光平原和玄灵山拍打,一次一次带走掉入巨浪中溺水的人,妖兽残骸遍地横铺,血液浸染了大地,也染红了天空。 “各位!这兽潮乃邪修所为!是为剿灭我七宗精兵强将!吾等背负七宗之荣光,决不能让邪修奸计得逞,决不能损我七宗之士气,供邪魔侵袭!” “请合力御敌!战斗到最后一刻,等待第五日秘境出口开启!” 秘境之中无法和外界联系,各种通讯符都已失效,传送符也无法传出,只能等待外边的三位元婴大能在第五日撕开秘境出口,只是不知道等到第五日还有多少人能活着。 妖兽的嘶吼声一浪接着一浪,大量的兽潮快要将秘境的中心区包围,部分修士已经登上了玄灵山顶,在众人的合作之下垒起防御阵。 “金刚御敌阵!十六个方位,请守住各自阵眼!” 其中有一位玉衍宗阵修投出防御阵法的罗盘,十六阵眼的防御阵算是中小型,阵法中最大型可达百人共同御阵,阵旗和阵眼站定后玄灵山顶形成了一层金黄色的半透明防御罩,为大家撑起一片安全营地。 “先锋组!上!第一波妖兽我们来清理!要让这些无脑的畜牲看看我们的厉害!” 一天阙门的弟子手持巨剑,狂风吹起他的黑袍,即使他满头大汗也无损他的战意。七八人组成的小队先锋冲了出去,天雷轰鸣,落到地上擦出剧烈的火光,有木系修士和火系修士合击,滔天的火卷如化龙般围困了地面上的妖兽。 “第二组!该我们了!杀光他们!”徐杏河成为了先锋组第二组的组长,火光不仅照亮了他看起来十分稚嫩的脸,还燃起了他眼中的战意。 一时很难想象,他五年前还是个很爱哭鼻子的少年,人总会蜕变的,总会摆脱软弱的自己。 第一组先锋回到防御法阵中休息补充灵力,第二组便交接而上,等待的还有蓄势待发的第三组,依次循环。金刚御敌阵在玄灵山围起后,修士的伤亡人数骤减,能跑到山上的修士基本都保住了性命。 妖兽剧烈的嘶吼声惊动了还在看戏的绵绵,扭转过来的局势让她在空中频频皱眉,她焦急地看向回风谷的方向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刘疑那狗东西怎么还不带着风神晶来!”绵绵操控着一小批杀人蝶前往回风谷一探究竟,又派出几个长相如穿山甲的灵兽去啃食玄灵山上那些修士的防御阵。 风神晶是纯粹的风灵力凝结而成的晶体,刘疑拿着的还是上上乘的青色无杂质的风神晶,和这秘境中的古禁同属。 若借助风神晶和秘境中的风段,完全可以将玄灵山和月光平原化作一块巨大的坟场,她手中还有一颗邪种原胚和一颗未成型的万魂晶,借助这些妖兽和修士让这两样成型足够让她饱餐一顿! 楚音和裴闻的木属性技能算得上娴熟,联合其他木系修士在防御阵法外围设下木刺、藤蔓、叶针等陷阱和暗器,一旦有妖兽靠近要么被射成筛子、要么被藤蔓困住,被整排的木刺合力刺穿。 “可以用岩盾将外边围起来!”黄欣儿在阵法外竖起了岩石盾,有些还有空闲的土系修士纷纷如法炮制。 岩盾可以抵挡一部分妖兽的侵袭,可以给十六位站在阵眼的修士缓解一下灵力压力,不然他们灵力消耗太大容易虚脱。 玄灵山中全部都是七大宗的精英年轻弟子,代表着七大宗未来和希望,他们是门中的天之骄子,肩负着七大宗的荣光怎么能轻易死在秘境之中! 山中聚集的修士越来越多,他们自发的围绕最中心的防御阵战斗,他们训练有素,很快就能和不同宗门的弟子打配合,局势逐渐稳固下来。 兽潮的大势已去,虽然数量仍然众多却已经没有最开始的攻势凶猛,修士这边却越战越勇,其士气高涨,丝毫没有衰退的情况。 “不好了!有东西在啃食防御阵!快来人加固防御阵!” 楚音冲在第一个,大喊道:“我来!” “等等!先救我进去!先救我!”孟羽婕在阵法外大喊道。 两人打了一个照面,似乎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尴尬。 第109章 为时已晚 穿山兽有着非常坚硬的外壳和尖齿,下盘低重心稳,前肢的活动性很强,指关节的抓握力能轻松捏碎岩石。在没有驯化时就已经是穿山卸甲的能手,在经过御兽师的不断训练后可以用作啃食中型以下的防御阵法或者普通禁锢术法,就比如金刚御敌阵和土牢术,穿山兽花一些时间就能破除。 理论上来说很简单,但金刚御敌阵的十六方位都有人看守,并且会有人接替阵眼的位置,一旦发现阵法破损便会有人立即补上,所以还需要足够隐蔽,不被人发觉。 金刚御敌阵如果想要放人进来就需要单开一条入口再迅速闭合,十分考验阵法的掌控力和配合性。 楚音面对孟羽婕的时候有过一丝犹豫,她不是圣人,做不到对霸凌自己的人毫无芥蒂,但她又不能把阵法补上后眼睁睁看着孟羽婕被关在外面。 手心的灵力凝聚成一条春藤从破损的洞口飞出,缠绕住孟羽婕的手腕和腰部,楚音站在阵法内喊道:“抓紧!” 孟羽婕脚步一踏,反身踢在一只追着她不放的妖狼身上,借力飞向金刚御敌阵内。妖狼这种妖兽报复心极强,被她这一踢后狼目中燃出怒意,快速纵身飞扑咬住了楚音放出的藤蔓,狼妖的同伙在这时也冲了上来,张着血盆大口朝着孟羽婕咬去。 楚音见势不妙,立即收紧手中的藤蔓,拼命要将孟羽婕拉回来,但春藤被狼咬住,她再不想办法自己都可能被妖狼从阵法中拉出去。她手中落叶如飞针般射出,又用小藤蔓绊住前行的妖兽。 妖狼疾速躲闪退了两步,就这两步后撤的机会楚音猛地将孟羽婕拉进了金刚御敌中,然后再用灵力补上了阵法的缺口。 死里逃生的孟羽婕狼狈不堪,手臂和小腿都有被妖兽抓破的痕迹,精致的发髻早散乱的不成样子,她趴在地上大口喘息,目光紧盯着地面,显然是还没从刚刚的紧张中缓过神来。 “去休息吧。”楚音并未多说什么,又加入到抵御妖兽侵袭的队伍之中。 孟羽婕没有道谢,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走到了疗伤的部队之中。 此时在空中观察局势的绵绵深感不妙,她的杀人蝶已经从妖兽森林中回来了,它们发现刘疑已经死了,身子从上至下被劈开两半,血液淌了一地,死状凄惨,显然死了有一段时间。 而且他的储物袋和风神晶全都消失不见,周围打斗的痕迹很重,但似乎只有刘疑一个人的血。杀人蝶对血腥味极其敏感,可以察觉出不同人的血液和血液成分,然而它们飞遍了打斗的场地也没发现第二个人的血迹。 到底是谁能毫发无损的杀死刘疑?和他同期的修士怎么可能做到这种程度?难道秘境中也有人结丹了?不对,结丹必定会有风云变幻,灵光照耀,并且怎么可能说结丹就结丹? 这种未知感让绵绵脊背发凉,她不由得朝着回风谷的方向看去,心中不断祈祷赵耀能快点结丹,然后赶紧出来把这些正派崽子们全部弄死,好让她的邪种和万魂晶得到滋养。 她来这玄灵秘境搞这么大动静还不是为了助长修为,若是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她早溜之大吉了。 “小家伙们终于到终点了。” 绵绵感受到穿山兽钻入了玄灵山的地下,它们带着一些能钻入山体的妖兽不断潜入,攻击金刚御敌阵是其次,主要还是为了声东击西。 山体中已经钻入非常多土属性的妖兽,他们对于破坏山柱有着天然的优势,一旦山柱倾塌,他们还如何守得住阵眼? “可以开始了!”绵绵等不及地宣判,手中的邪种原胚和未成型的万魂晶被她抛向空中,大量血气和黑魂向着上空聚集。 “七宗的小崽子们!都去死吧!” 裴闻凝眉注视着高空中绵绵扭曲的笑脸,他的汗水从额头滴落,撑在地上的胳膊正在颤抖,他不断催促道:“还差一点,就差一点。” 他看到高空中不断吸食的邪种原胚和万魂晶心中警铃大作,邪种催生心中欲念,又以人血滋养,一旦成熟后果不堪设想!邪种对于普通修士来说是饮鸩止渴,而对于邪修来就是大补的药剂! 裴闻无可奈何,划破眉心,一滴纯正的精血落到他的指尖,引入他手底下的“万木杀阵”之中。 他的脸色瞬间煞白,整个肩膀都颤抖的不成样子,楚音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只能用温木决来缓解他的痛苦。 温木决是常用的木系治疗术法,主要用来缓解精神和身体疼痛。 但值得庆幸的是万木杀阵已成,月光平原地下出现巨动,在剧烈的震荡声后,各式各样的树木藤条破土而出,它们朝着空中快速生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包围了空中的绵绵。 “妈的!什么鬼东西!别过来!”绵绵反应过来后迅速高飞,手中的火符不断丢出,即使烧断了一部分,但仍然像雨后春笋般不断复苏。 火克木,在这万木杀阵中仿佛起不了作用一般。 不管她怎么飞速逃离,那些藤木就像长了眼睛一样跟随着她,她周围的杀人蝶早就被万木搅的四分五裂,只剩下孤零零的几只环绕在她的身旁。 万木杀阵即使有师兄们的帮忙,催动起来需要的时间还是太长,裴闻不敢赌是万木杀阵来的快,还是邪种原胚成型的快,只能用自身精血来强行催化。 精血耗费真元,他这一取出,便少了至少八年的修为。 有无数藤条环绕而成的尖刺冲天而上,因为万木杀阵的频繁阻截绵绵变得步履维艰,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一道刺眼的青光如闪电般从藤条中疾射而出,竟一下将她的护身法宝还有防御法衣以及她本人穿了个透。 随之她催动的诱妖草失效,因为过度催化导致其立即枯萎,化作焦灰粉碎在空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惊恐的表情停留在绵绵的脸上,她的身体从高空直坠,被万木杀阵彻底吞噬,地面上的妖兽也被波及,一大批前仆后继的妖兽被万木杀阵牢牢捆住,绞地血肉模糊。 裴闻见目的达到,终于松了一口气,但因消耗太过一头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裴师兄!”众人惊呼。 “裴闻!”黄欣儿立即上前查看了一下自家表弟的情况,把人扶正后传输灵力,“没想到你平时毒舌又欠揍,关键时刻居然还挺帅的。” 表弟啊,相信我,你回宗门后绝对拥有优先择偶权。 回去之后一定给你好好补补! 就在大家以为此战已了的时候,玄灵山的山顶因为穿山兽和其余妖兽的原因开始坍塌,体面塌陷,剧烈的晃动让人开始忍不住脱离阵中飞向空中躲避山体崩塌带来的伤害。 空中的妖兽失去了控制,有不少从空中跌落,也有不少横冲直撞仍然暴动。 飞到空中的修士又无异于成了活靶子。 空中的邪种原胚还在不断壮大,但大多数人仅仅只能顾上自己逃命,完全没办法腾出手来打碎邪种原胚。 金刚御敌阵已散,众人纷纷逃离玄灵山。黄欣儿和孔俊名拉着昏迷不醒的裴闻,没有诱妖草控制的妖兽好对付了许多,两人还算游刃有余。 “低空飞!别往高处走!”楚音朝着飞往高处的修士大喊。 穿甲兽从岩土中猛地窜出,似乎是想为失去的主人报仇,孟羽婕大叫一声猛地把穿甲兽往楚音的方向击打而去。 背后受击的楚音身形猛地一晃,穿甲兽的前爪已经抓住她的肩膀,渗出丝丝血迹,她拔剑朝背后刺去,手中藤蔓缠绕住穿甲兽的四肢和躯体,将它与自己强行剥离。 孟羽婕怎么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她今天必定要让楚音死!来报当日之耻辱! 第110章 霜冻 穿山兽的前爪抓破了楚音的肩背,鲜红的血迹从瘦削的脊背上流淌而出,她的细眉微拧,强忍着疼痛将穿山兽捆住,手中长剑荡开水波,剑尖推送,迅速利落地刺穿它的头颅。 黄欣儿将这一幕看得真切,她立即上前维护楚音,大喊道:“孟羽婕你干什么!你故意将穿山兽打向楚音意欲何为!” “当然是为杀了你们。”孟羽婕身上突然爆发出的灵力震荡让人不敢靠近。 楚音怎么也没想到她的以德报怨换来的是孟羽婕的变本加厉,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她一直认为人心向善,金刚御敌阵外她出手相救,就算孟羽婕没有感激之情,也会愿意跟她冰释前嫌,一同合力对抗兽潮和邪修。但她低估了孟羽婕不知从何而来的恶意,高估了人类该有的品德。 孟羽婕身上闪烁着炽热耀眼的红光,周身黑气缭绕,表情看起来有些狰狞和扭曲,一身煞气的样子让人不禁后退了好几步。此情此景,她与癫狂无异,周围的人都发现了她的异常,一个个都避之不及。 被孔俊名架着的裴闻艰难地睁开眼,苍白的脸偏了几寸,气若游丝地说道:“小孔,孟羽婕她...她中邪了,有人在控制她,她身上的邪种正在吸食她的寿元。” 可这吸食的速度太过恐怖,孟羽婕难道是想同归于尽? 就算她通过使用邪种达到目的,但按照这种吸食速度她必定要被邪种吸成一具空壳,而饱受欲望与鲜血浇灌的邪种又是邪修的珍羞美味。 裴闻因为使用万木杀阵而脑袋发晕,眼前出现的人都出现了几层的重影,但他仍然看出了孟羽婕身上的异常之处,他怀疑孟羽婕现在只是个没有思维的提线木偶,不然不会有人用这种自杀的方式来使用邪种。 孔俊名心中暗骂孟羽婕,一边扛着裴闻,一边拉着黄欣儿后退,“离她远一点,合力攻之。” 兽潮还未彻底平息,又出现一个身带邪种要和他们同归于尽的孟羽婕,这变故的出现有人暗爽有人愁。 因为兽潮是迫不得已才和其他宗门弟子联手,而太衡宗的宗内恩怨他们根本无需插手,甚至还生出了几分看戏的心情。 不是太衡宗的修士子早就跑得远远的,他们觉得这种做法无可厚非,毕竟他们又不是太衡宗的人,当然不想趟这浑水,反正兽潮之势倾颓,他们已有余力自保。 秘境凶险,谁又愿意跟无怨无仇又不要命的人拼的你死我活? 林仪双真是悔恨至极,她就不该帮孟羽婕脱困!早该让金羽雕把她生吞了! 赤炎环凝聚的火光越来越热,她站到楚音的身旁,脸色愤恨道:“楚师妹,这人以怨报德又使用邪种,大长老们必不可能留她,即使现在将她击杀也无人能指摘我们,所以......” “不要留手,就地击杀,为宗门清理门户!” 楚音的长剑被水环包裹,水流看似静止内里却汹涌澎湃,就跟她本人一样,外表虽然看起来温柔内敛,实际心中早恨不得将孟羽婕除之而后快。 “多谢林师姐。” “太衡宗其余人,圈地围守,抵御兽潮!” “是!” 孟羽婕金火双灵根,又因家世不错,有不少好东西堆砌修为,现被邪种一激发,浑身上下的灵力涨到外泄。她的表情因为不受控制而难看至极,心中的无名火烧了起来,对于楚音和林仪双的言论愤恨至极。 她在宗内,外门弟子根本不敢拿她怎样,那些杂役弟子更是见到她就绕道走,生怕自己有哪里做的不好惹的大小姐心生还不快,内门弟子她虽然不敢轻易动手,但每次说话都喜欢夹枪带棒,十分招人厌烦。 孟家年年给太衡宗供应的灵植和灵石不在少数,对于孟羽婕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恃无恐的性格越发高涨,除了一些名声高她许多的弟子外,她根本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这种肆意凌虐的欲望,利用权势打压他人的欲望也是邪种的养料。 人欲不灭,邪种不死。邪种由人心而生,又以欲望滋养,代价巨大,仍然有人甘之如饴。 “都给我去死!” 被欲望充斥的孟羽婕修为暴涨,身前凭空出现一柄长剑,金色的光芒将其包裹,下一秒就化作一道飞虹直奔楚音的头颅,她要一剑斩下这张漂亮的脸,让那些喜欢楚音的男修们好好欣赏。 众所周知,金属性破盾有天然优势,她自信楚音的水属性护盾扛不住她的攻击,绝对能将其一击必杀。 楚音怎么可能让她如意,她似乎早料到孟羽婕会使用这种招式,不动声色地抬手,一面近一米高的水镜出现,金芒与水镜一触碰,就发出“滋滋”的摩擦声,但孟羽婕仍然处于上风,将楚音压的节节后退。 虽是退了又退,水镜却没有破碎,一时半会无法对楚音造成伤害。 林仪双的赤焰环火焰高涨,火系天灵根的天资在此时展现出来,她的火焰从黄色过渡到蓝色,整个人踏着热浪朝着孟羽婕攻去。孟羽婕见此,身上诡异的黑气再度高涨,金芒汇聚而成的手掌竖起,挡住了林仪双的赤炎环。 就在这时,玄灵秘境中突然出现一股巨大的灵力震荡,空气中的水气凝结,整个秘境中温度直降,地面上的草木出现了薄薄的霜,死去的妖兽尸骸上凝结出一块又一块的冰晶,天空中飘落大朵大朵的雪花。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大部分妖兽因寒气而变得行动迟缓,有部分已经退回妖兽森林,兽潮已经散了大半。 已经悄悄潜入回风谷的秦玉清察觉到了这股震荡和森冷的寒意,她轻轻松了一口气,看样子云淮已经彻底拿到了玄冥真水。 玄冥真水一旦取出,周围阻隔其寒意的禁制便会失效,云淮需要快速将其炼化,面对结丹修士或许还有一战之力。 秦玉清已给天阙门和梵音谷的朋友传讯,让他们赶紧想办法通知自己宗门内的领队,让其通知秘境外三位元婴修士提前打开秘境出口。 只要能提前打开出口,七宗弟子逃离,结丹修士成功与否都无关紧要,他出秘境是死,不出秘境也是死。 出了秘境必将被外面的三位元婴修士审判并击杀,不出秘境,在第五日最后必将被秘境的风属性古禁排异清除。 五日的衰弱期一过,没有人能在玄灵秘境中存活。 ...... 妖兽深穴 妖兽巢穴中的妖气十分浓重,大部分人若遇到这种情况都会偃旗息鼓,云淮进入此处如回家般驾轻就熟,一路上碰到的妖兽都被他随手解决。 唯一阻碍他的赤木树妖已被他取出妖丹和赤木之心,最后又将那赤木树妖身上值钱的东西搜刮干净,一个个摆好放在储物袋中。 玄冥真水的位置在树妖身后,需要穿过树妖的躯干才能到达深穴最隐蔽的藏宝地点。 云淮穿过狭小的洞口,在最深处看见一个石台,玄冥真水就在被禁制包裹的石台之上,虽有禁制阻隔依旧逸散出淡淡寒气,云淮一挥手,那禁制破碎,冻结万物寒意瞬间爆发开来,他退了半步后立即将那玄冥真水收入囊中。 但就在这时,外面突然有破空声传来,云淮心下一沉,顺着通道飞出。 刚出来,他就看到有三道身影向着他飞来,他神识一扫,脸色顿时冷了下来,面前那个手持猩红长刀的修士,他身上的戾气太重,八九不离十是个邪修。 他们不仅是奉命来秘境中寻找玄冥真水的小队,也是在长河边肆意凌虐七大宗弟子的三人。 “把玄冥真水交出来!”那三名邪修飞到云淮身前,其中一人满脸横肉的男人开口,浑浊的眼睛赤裸裸的盯着浑身冒着寒气的云淮。 云淮不欲与他们过多纠缠,不等三名邪修反应过来,流光剑已经划出一道寒光,直奔邪修中最为威胁的持刀男人所在。 但那三人也并非庸手,手中灵器挡住他的攻击,随后一左一右向他夹击而来。 “妈的!弄死这小子!” 云淮面色不变,对他们的言语充耳不闻,他向后飞去,随即双手结印,身前出现一道道冰墙,将那三人前行的路阻断,随后他手中的流光剑分裂出十二把,闪烁着金色耀眼的光芒向那三人攻去。 那三人被冰墙围困,虽然暂时无法破开冰墙,但手中法器攻击不断,云淮的剑迅速且狠辣,瞬间就有鲜血飞溅,那手持猩红长刀的邪修手腕被他砍断,手中的刀掉落在地。 那邪修吃痛大吼,脸上五官因疼痛而扭曲,双目充血赤红。 这时,另外两人的攻击也到了,云淮灵动如风般向后翻去,一脚将那拿锤的邪修踢飞,那人被他踢中胸口,喷出一口鲜血。 云淮乘胜追击,手中灵力化作一道道冰锥,瞬间飞向那三人,那三人被他攻击逼的节节后退。他又立于空中,双手结印,向那三人方向一推,霎时间,从他为中心周围百米内的温度急剧下降,那三人被冰墙围困,云淮的冰封术再次施展瞬间将他们冻结在原地。 云淮从空中缓缓落下,手中灵力化剑,一剑劈向那被砍断手腕的邪修,那人的猩红长刀与他神识相通,但刚刚迎上云淮的灵力剑,就被冰寒之力侵袭,冻结成了一片晶莹剔透的冰块,随即轰然破碎。 他根本抵挡不住云淮的攻击。 云淮从始至终神色冷漠,甚至不愿与其多费口舌,一剑将其头颅斩下。 随后云淮又将目光对准被他踢飞的那人,在他如杀神般的模样下那人惊恐的向后退去,恐惧爬满了他的心头,腿部的肌肉因太过紧绷而颤抖。 云淮立于空中,一道道冰锥从他手中飞出,那人被他射成马蜂窝,鲜血喷涌而出,溅撒在墙上,也染红了地面。 最后,云淮原地向后掷出一剑,结果了那从后方偷袭的邪修,他将三人的储物袋搜刮干净,又从他们身上搜下几样法器防具,真正做到了雁过拔毛,一个不留。 第111章 你这样让我很尴尬 如果完全按照原着发展,那么秦玉清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将那些邪修的阴谋诡计逐个击破,即使邪修有更强烈的反扑她也能安然无恙地化解。 可秘境结丹、激发兽潮、催化邪种这种事儿全部凑到一起的时候反而让她捉摸不透,邪修搞这么大的动静难道就没有想过出了秘境之后该怎么交代吗? 外面三位元婴又不是傻子,原着中是因为七宗不知邪修暗藏,导致七宗之间龃龉暗生,相互厮杀;现在柏和光和丹羽真人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他们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宗内有邪修傀儡。 秘境中死了那么多人怎么可能不查清原因,又怎么可能轻易被哄骗? 在秦玉清看来,邪修必定还留有她不知道的后手。 根据头顶上的结丹灵光,秦玉清已精确定位那修士所在位置,就在回风谷的石殿之中,但是她小号能力实在有限,那种无视障碍穿梭的法术现在就算让她撞破脑袋也根本使不出来。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群太监上青楼。 她现在是大彻大悟太监上青楼那种有心而无力的感觉了。 回风谷的地形她看过地图后已铭记于心,那两个筑基后期的看守在一南一北的位置巡查,火瞳蟒在石殿附近的石门晃荡,她现在需要穿过山谷中一处洼地到达两侧被高大巨石阻断的山路,这是天然的视野屏障,然后再沿着那条路前往回风谷中的石殿。 秦玉清到达山路,看着那些山石之上刻着阵法咒文,表面上偶有淡淡的青光在流动,这似乎和整个秘境的风属性古禁有关,她只能略微参透三四分,其余的都难以解读,想来留下这古禁之人绝不是等闲之辈,可能是早已飞升的某位大能。 她扫视了一圈山石附近,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但生僻的咒文仍然让她皱起眉头无法放心。 “将这些咒文全部扫下来,我要一个字一个字的查。”秦玉清心中动了无数念头,还是觉得不能将这些咒文放任不管,于是吩咐系统一字不漏地扫描下来,她好节省记忆背诵的时间。 【系统023:好的,已扫描完毕,系统推测是古符文字,上传《古符文字录》便可自动注解。】 系统它也就这点用处了,她能指望啥呢? 秦玉清沿着巨石矗立的山路快速而上,等她走到山路尽头,一座巨石垒砌而成的石殿映入眼帘,这些石块上长着青绿的苔藓和细弱植被,还泛着幽幽的青色光芒,和路上遇到的巨石相似。 她把庞大的神识一下放了出去,准备检查石殿内部情况时却被某种力量排斥在外,这让她有些惊讶,这石殿被设下了禁制,而且连她的神识都能排斥在外。 这可是自她当上宗主之后鲜少遇到的情况,这也就表明这石殿极有可能是整个秘境最至关重要的地方,或许就是存放秘宝的地方! 原来这秘境不仅有玄冥真水这样的天材地宝,她现在十分好奇这石殿内到底暗藏了什么玄机。 秦玉清从储物袋中拿出五行破光阵的改良mini版,阵法罗盘中出现五枚阵旗插在石殿的五个方向,罗盘浮在正中间后逐渐消失,空中形成半圆形的蓝色透明罩子,将石殿周围全部笼罩,密不透风。 能参透五行破光阵还真得谢谢柏和光提供的《五行破光阵详解》,可惜他刚愎自用,完全不了解这阵法具有多么不凡的价值。 这五行破光阵进可攻,退可守,柏和光真是猪油蒙了心,白白浪费这好东西。 【系统023:石殿正门有道入口,灵光就是从里面涌出来的。】 秦玉清站在石殿门前,大殿的正门朝着她敞开,从外面看是一片黑漆漆的,看不到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形。虽然石殿的禁制阻隔了神识,但是无法阻止她进入其中。 在靠近殿门的时候,她身形一闪,瞬间消失在空气之中,接着在殿内大厅中出现。 这时候秦玉清才看清石殿内的构造,内部是一个非常空旷且板正的空间,没有丝毫藏身之处,墙上摆着长明灯,烛火微亮。 而正中间坐着的,便是那位非得在玄灵秘境结丹的沙币修士。 “咳咳!”秦玉清轻咳了两声,踢了一脚地面的石子,石子飞出后碰到透明的防御罩又反弹回来。 他此时正闭着眼,对秦玉清故意搞出的动静也不为所动,丝毫没有要管她干什么的样子。 赵耀周身灵光环绕,浓郁的灵气将他包裹,其中风属性最盛,他显然是进入了结丹的最后阶段,只需要一举冲破便可结丹成功。秦玉清必不可能如他的愿,手中碧烟飞出,右手凝聚的风拳重击在他周身的防御罩上。 “我说兄弟你睁开眼瞧瞧我啊,你这样无视我,我很尴尬的。” 秦玉清说着俏皮话,手上的力道却越加越重,风拳触碰到防御罩上,灵力碰撞发出耀眼的白光,散射出如烟花般的光点,并且越聚越多,越聚越亮。 没过多久,数十颗拳头大小的疾速运转的风球形成,环绕在她的周围,赵耀防御罩的碎裂声响起,就在濒临破碎之际,他终于睁开眼与她对视。 就这一眼,秦玉清目露几分惊讶,赵耀则是毫不意外,似乎早就猜到了她的到来,甚至目露几分轻蔑。 哇靠,狗邪修玩阴的是吧! 这具已至假丹境的身躯里藏着一个元婴期的灵魂!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秦玉清一鼓作气将他的防御罩击穿,灵力护盾在两人面前碎裂,赵耀的身子分毫未动,他未发一言地看着她露出嘲讽的笑容。 就在防御罩被击穿的那一刻,赵耀身上的灵力震荡突然爆发,周身的灵光瞬间被他吸纳入丹田,石殿上方环绕的灵气漩涡一并被他吸收。 他早可以结丹,却故意在等鱼儿上钩! 赵耀站起身,殿内发出一道极其怪异的尖锐风鸣之声,紧接着狂风怒扫,一股刚烈之风凭空而起。 在进入秘境之前,秦衍的事迹在邪修内部就广为流传,因其安然无恙从地宫中逃出,还顺手带出了地宫的秘密,仅这一点就足够他们追杀他千百回。 最让人气恼的是,之前派出击杀他的人屡次失手! 从进入秘境之后莫名人手损失惨重,他们第一时间就把原因放在了秦衍身上。 在偌大的玄灵秘境之中,想要抓将玉云功融会贯通又身怀风灵根的秦衍并不容易,所以不如设计让其自投罗网。 这一次的计划足够缜密,看他还如何逃脱这天罗地网! 秦玉清察觉到危险的气息,她蹙眉凝视赵耀,身子摆出防御姿态。 结丹灵光一直都是饵,还未结丹一直都是假象。真正的屠刀已经亮出,却不知是不是他真正的底牌。 赵耀胜券在握般轻笑:“撒下的饵,让小鱼儿咬钩了。” 第112章 您的友军还有10s到达战场 秦玉清来的路上就在猜测邪修到底留了什么后手,遇到此情此景她虽然意外但并不慌乱。 她的眼神冷冽,防御的姿态未动,法诀在指尖迅速结成,一道道灵力之光环绕于身边,衣袍无风自起,发丝在空中飘荡。 在石殿大厅这么小的空间里和金丹修士扯头发无异于找死,但赵耀似乎有心想先戏耍她一番,没有立即向她发动攻击。 秦玉清:“我是不是得假装自己很害怕?毕竟变态都喜欢看别人苦苦挣扎的模样。” 【系统023:你最好不要有这种思想。】 碧烟扇与数道风刃同时飞出,她也借此拉开身位。 赵耀周身灵光闪现,灵气旋涡加身,怒吼一声,主动迎上秦玉清的攻击。 半空中,风刃与拳影轰撞在一起,灵光在碰撞的那一刻耀眼的光芒闪烁,顷刻间产生了巨大的波动。但巨大的灵力波动并未给石殿造成任何伤害,只有殿中长明灯的烛光忽明忽暗,这也足够看出这石殿的防御体系有多么坚固。 同样是风灵根,赵耀的风系天灵根比她小号的三灵根资质强上不少,再加上如今他已步入金丹,她现在能使出来的法术攻击早被手拿把掐了。 秦玉清被赵耀的灵力震得退了又退,一个漂亮的后空翻卸去力道,右脚猛一蹬地,身形如离弦之箭,头也不回地跑出了石殿。 “别把自己的小聪明看得太高明。” 赵耀紧随其后,他的姿态并不急躁,反而展现出一种沉稳和从容。他不认为这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能逃出他的手掌心,两个筑基后期的随从已经在来的路上,火瞳蟒埋伏在附近,他就算插翅也难逃! “你费尽心思引我入套,就没想过玄灵秘境的入口一旦打开,你和你的邪修同伙都吃不了兜着走吗!” 秦玉清看赵耀这狂妄自傲的表情,认为这是个套话的好时机,她得了解一下这些邪修到底还藏了什么底牌。 “你以为你还有机会活着出去吗?” “就算我死了,你觉得玉衍宗会放过你吗?” “你是说你母亲吗?你当真以为她无所不能?这秘境的主人至少是合体期的修士,等你化成灰了她都不一定进的来!” 赵耀放肆大笑,完全不将秦玉清的本体放在眼里,显然是还藏着后招。 “你的后路在这石殿之中对吗?” 秦玉清几乎是下意识的想到了古怪的石殿,赵耀能选择在此处结丹必定有其理由,石殿的玄妙之处现在无人知晓,很有可能就和他之后躲避七宗追捕的后路有关。 “该送你上路了!” 话音刚落,他的身形忽然化作一道殷红色的光芒,速度之快让人匪夷所思。秦玉清能清晰意识到赵耀的攻击走势,身体却难以快速反应过来,就在她要再次拉开身位之前赵耀已经来到她面前。 千钧一发之际,秦玉清侧身闪现后撤,一道带着轰鸣巨响的落雷从空中劈了下来,阻断了赵耀接下来的攻势。 落雷砸到地面后产生一圈焦褐色的坑,周围的植被都化作了焦土。 赵耀的表情变化极其细微,但还是被她捕捉到了,这也让她对自己的猜想更坚定了几分。 秦玉清此时无比庆幸自己提前将五行破光阵设下,其相当于一个自动攻击索敌的领域,中心产生的风窝和落雷足够她拖延赵耀一阵子。 他犯了兵家大忌,轻敌。 赵耀觉得自己胜券在握,没有一上来就使用全力,让她找到拉扯制衡的机会。 风刃与殷红色灵力在空中交织碰撞,发出耀眼的光芒与刺耳的轰鸣声。石殿外沙石飞扬,狂风大作,暴风骤起,将整个石殿都笼罩在狂风之中。 在剑簪和疾风符的加持下她的身影在风刃和灵力中游走,灵活而矫健,时而快速腾挪以躲避攻击,时而迅速反击对赵耀的行动路线进行干扰。 现在的速度可以说是她小号的极限。 但即使如此,以她现在的修为对赵耀根本无法造成什么伤害,拖到最后她一样会灵力耗尽,再被他轻而易举地击杀。 赵耀看着阵法中心的秦玉清,猜到她在用五行破光阵来拖延时间。不过,这阵法虽然玄妙复杂,但不足畏惧,他不再会给任何继续拖延的机会。 他周围的灵力猛地爆发出来,一柄灵剑指向空中,巨石上的青光迅速闪烁,大量的风灵力汇聚形成一个巨型的龙卷,它带着一股沉闷而浓厚的爆发力袭向五行破光阵。 五行破光阵在龙卷的猛攻之下产生了裂痕,到底是金丹修士和地阶中级的龙卷,秦玉清险些因其牵引力而乱了身法,赵耀又对她穷追不舍,攻势没有丝毫留手的迹象。 她在空中喘息,虽然只有短短的十几秒,她却已经汗流浃背。 阵法撑不了多久,她已经捏好了神行符和冰针在手中,时刻准备使用雾隐术和神行符逃之夭夭。 赵耀站在不远处,目光紧紧盯着她,语气嘲弄:“你这阵法,不过尔尔。” 【系统023:您的友军还有10s到达战场。】 这破系统到底从哪加载的语音包? 秦玉清沉默了片刻。 赵耀心里得意,终于决定使出全力,一招击杀她。 然而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铺面的霜寒气息太过浓烈,周遭的风全部卷着雪花,漫天的冰晶落下,整个回风谷似乎都被白色覆盖,几乎是在瞬息之间,天空中出现一个巨大的白色法阵,漫天的冰雨凝结。 三、二、一! 秦玉清倒数完毕,一道身影鬼魅般出现在她身前,他凌空而立,白衣衬着他脸上的冷峻,墨发飞扬,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给人一种不可侵犯的威严。云淮没有丝毫停顿,剑势如同怒涛,瞬间以凌厉的剑气冲向赵耀。 秦玉清可不是那种干看着别人耍帅的人,她见赵耀的注意力被云淮吸引,立即使用雾隐术,然后掏出毒藤符将其拍入地下。 “尔等小辈,也敢在本座面前放肆!”赵耀愤怒咆哮着,他手中的灵剑的剑气猛然四散,形成一股肉眼难辨的压力,企图制住云淮的进攻。 就算是两个筑基,对上金丹气势还是和送死没有区别。 在修仙界修为境界之间的鸿沟很大,一部分来源于高境界的人活的时间更长,战斗经验更多,战斗技巧更丰富又自成一派,法器符箓等可使用的物品更多更好。 秦玉清和云淮两人远远不止有筑基期的实力又艺高人胆大,虽然修为较低,但在法宝符箓和战斗经验方面有弥补,多拖延点时间还是可以做到。 她拿出雪青弓退到远处后对云淮神识传音:[撑过一柱香即可,秘境出口要开了。] 玄灵秘境出口的打开需要一些时间,好在时间不长,他二人配合一番不算困难。 云淮手握流光剑,法诀随心而动,一个个光阵从他背后显现,他的剑光似乎穿破了时间的阻隔,在这一刻变得更加璀璨而锋利。 他咽下喉中的腥甜,坚定地将秦玉清护在身后。 第113章 为众人抱薪者 云淮此时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唇色微微发白,他看到结丹灵光消失后他未来得及完全将玄冥真水炼化就直接冲向回风谷中,又强行催动灵力使用冰雨术,导致体内灵力无序窜动,因来不及调息而伤了筋脉和肺腑。 他向石殿的方向扫了一眼,再把目光落到秦玉清的身上,见她满头大汗但毫发无伤,心中的巨石也就落了下来。 赵耀眼神一凝,长眉微挑,怒喝一声:“区区筑基,竟敢如此猖狂!”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杀意,他手中灵剑剑芒暴涨,青色与红色的灵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奇怪的漫射。 两人对他犬吠般的行为无动于衷,一心催动法术。 呼的一声,云淮的流光剑呼啸而出,天上凝结的冰锥如暴雨般落下,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金光与冰霜的气息。 秦玉清的毒藤符因此有了充足的时间启动,深绿夹杂着暗红的毒藤疯狂向赵耀的方向生长,藤蔓上的毒刺不仅充满了毒液还带有倒勾,一旦被藤蔓束缚住毒液便会迅速浸染血液。 天空中的冰雨与地面上的毒藤朝着赵耀夹击,云淮不仅操控着冰雨术还大面积铺开金色的剑芒,不断封锁赵耀的走位,秦玉清的碧烟完全脱手如飞花般环绕,时而攻击,时而防守。 她的分神术足够她同时控制三柄法器,但手中的雪青弓“桀骜难驯”,她不得不多花点心思在它身上。 两人的攻势实在密集,赵耀甚至找不出可以躲避的身位,他不得不套上灵力护盾后再拿出黑石巨盾来规避伤害。赵耀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元婴大能居然会被两个小小筑基修士逼的拿出护盾来! 冰雨术因玄冥真水而威力大增,坚冰砸在盾上发出沉重的“砰砰”声,不断将赵耀与黑盾一点点压向地面的毒藤,他周身凝聚出接连不断的风刃,快速斩断了不断攀沿向上的毒藤,到底是地阶的符箓,最后迫使赵耀用灵力强行将其压下。 “你拿到了玄冥真水!”赵耀大吼一声,心中怒骂去找玄冥真水的几人毫无用处。 那些蠢货竟然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到,让人抢了先机!玄冥真水乃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天材地宝,完全炼化后其威力非比寻常,而这云淮又是冰系天灵根,如今被他拿到真算得上“如虎添翼”了。 “废物!废物!一群废物!”赵耀怒骂,周身狂风涌动,将周围的空间震出几条细细的波纹。 云淮一边施展法术,一边忍着筋脉剧痛强行炼化玄冥真水。 [云淮,夹击。]秦玉清的神识传音十分简短,云淮立马意会,白色衣袍晃动,一剑挥出数道剑气,与秦玉清从后方射出的箭矢交织在了一起。 剑光炸开,赵耀怒骂一声,原来是秦玉清的箭矢穿透了他的黑石巨盾打中了他的手臂。 她双臂发麻,手心滚烫,迅速翻滚躲避赵耀的反击。雪青弓的威力不可小觑,其箭矢凝结需要耗费大量灵力,即使秦玉清借力使用,也无法到达它全盛期的三分之一。 赵耀手臂上的伤口大概有一指宽,若不是他已金丹,可能这箭矢会将他的手臂连皮带骨击穿。想到这里,他的表情逐渐严肃起来,他不敢迟疑,双手迅速捏诀。 刚刚形成的龙卷已经散开,变成无数个散在四方的风球,它们不断高速旋转朝着秦玉清和云淮甩出无数风刃。 他手中的灵剑浮在身前,风卷着沙尘和树叶,粗大的风柱气势汹汹地四处横扫,秦玉清和云淮两人迅速逃离原本的位置,灵力盾和防御咒一碰即碎,两人在危机之际,身法施展到极致。 “你们以为这样能逃得了?”赵耀不屑地笑着,眼神如追魂夺命的尖刀,逼得人心惊胆跳。秦玉清和云淮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两个方向,身形如闪电般飞掠而出。 赵耀毫不犹豫地选择先追击秦玉清,手中的风刃闪出锋利之光,势要将她一举拿下。 厚厚的冰盾在秦玉清周围竖起,云淮在躲避赵耀法术之际还能分心竖起冰盾为她阻挡即将到来的法术招式。 他手中的剑光忽而展开,形成了一条灼炽的光河,它穿梭于赵耀布下的风球风刃之间,划出一条条幽深而生机勃勃的轨迹。 乌发在风中狂野飞扬,每一次斩出都带着玄冥真水中剧烈而刺骨的寒意,赵耀中了两道剑气后莫名觉得身体内的血液都似乎要被凝固 可是赵耀哪里是干看着的菜鸟,他原本作为元婴修士,所见所学必不会少,肉眼可见之下他的法力越来越强,风刃如同他情绪的爆发,愈加猛烈。 他周身灵力大震,风墙将云淮包围,就在云淮突围之际忽然被一道风刃擦中肩膀,鲜血渗透了衣衫,肌肉撕裂的疼痛感迅速传遍全身。 秦玉清心头一跳,焦急大喊:“云淮!” 她似乎想立即确认一下云淮的伤势,但被赵耀接连不断的攻击阻断了路线和身位。 “无事。”云淮回答得毫不犹豫,尽管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 他立刻咽下一颗回春丹和补灵丹,双鱼环佩正在为他疗伤,一时没有什么大碍。 此时的玄灵秘境早没了当初的秀美与壮丽,大片的血色将地面浸染,高空中形成一个巨大的血红色涡流,在远处看它似乎是静止的,走近看才发现其中的腥风血雨。 整个秘境都笼罩在一层浓浓的血雾之中,肃杀之气沾染了众人的脸庞。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回风谷被法术砸出来的坑和凹陷越来越多,只有山谷中的石殿和那些巨石矗立原地巍然不动,完全不受三人的法术影响。 “赵师兄!救命!” 突然,从一旁的山石后窜出两名修士,他们身上、脸上都带着明显的伤痕,两人看到赵耀,好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连忙呼救。 显然这两人就是赵耀带来回风谷给他护法的二人。 “还跑!” 一轮赤色的圆环燃烧出猛烈的火光,它因高速旋转而变得模糊不清,从空中猛地袭向两名逃跑的邪修。 林仪双操控着赤焰环,即使面对强敌她的眸中仍然绽放出火热的战意,她的身后还跟着同样如此的楚音、黄欣儿、孔俊名等人,只有裴闻留在安全处被人守着。 他们不顾自身安全凌空飞行,争取以最快的时间到达了回风谷。 “在妖兽森林中我知晓是二位出手相助,邪修丧尽天良,二位心存大义,即使我等实力低微,但绝对不会放任同门而不顾!” “为众人抱薪者,绝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 第114章 纵有狂风拔地起,我亦乘风破万里 在妖兽森林被邪修围堵时,林仪双虽没有看到帮助自己的到底是何人,但在玄灵山一同抵御兽潮时她得知了秦玉清和云淮的行踪和目的,便猜想极有可能是他们出手相助。 因此,林仪双的举动全凭于内心,或许有人会嘲笑她自身难保还想着去帮别人是不自量力的愚蠢行为,即使如此她也做不到对自己施以援手的人视而不见,她所作所为只求问心无愧。 秦玉清看着眼神坚定的几位年轻人,因为他们的到来心中有些动容,她其实早就习惯单打独斗,而且她身为一宗宗主,这些人在她眼里都是小辈,所以她总是下意识的将所有责任放在自己身上。也许他们的到来并不能为她多分担多少,但实打实让她的心灵感到了宽慰。 纵有狂风拔地起,我亦乘风破万里。 秦玉清大声呼喊,斗志昂扬:“好!合力御敌!” 秦玉清等人将赵耀围成一圈,所有人都祭出自己的法宝和符箓,林仪双已悄悄握住手中的“天雷子”,这是她师父明修留给她的保命之物,来炸这金丹修士再好不过! “你们真是找死!” 赵耀迎风怒吼,从储物袋中取出炼制成型的邪种和血煞丹。 他双掌合十,口中默念着什么,片刻,只见他周身黑气大盛,隐隐有无数哀嚎声从他身后传出。 秦玉清大喊:“他在吸食邪种!阻止他!” 秦玉清的雪青弓再一次抬起,云淮的剑诀和冰雨术也再次发动,楚音和黄欣儿等人也分秒必争的拿出自己的看家绝活。 云淮凝冰之术因为玄冥真水而效果非凡,周围的风都刮出森森然的寒意,他再一次施展冰封术将赵耀的躯体和筋脉不断冻结。 赵耀体内的寒气受到了云淮的法术催发,在其筋脉血管内迅速蔓延,赵耀心道不好,是之前剑气中的霜冻之气侵入了他的身体! 他越发加快了吸食邪种的速度,用灵力护住他的心肺,阻断不断侵袭的寒气。 云淮从未觉得对上金丹修士自己会输,即使这具身体里有一个夺舍而来的元婴神魂。玄冥真水的威力比他们想象中都要强上数倍,但凡被玄冥真水寒气侵袭的修士,都会因心脉冻结而死。 “你们退后!”林仪双低喝,手腕一翻,天雷子携带着翻滚的雷霆之势,破空而去,直奔赵耀。 秦玉清看到那颗天雷子时神色有些惊讶,那似乎不是普通雷光所凝聚的天雷子,看样子更像是渡劫天雷凝结而成。这极有可能是明修渡劫时所凝结而成的,这天雷都被他薅了羊毛,倒是有趣。 在天雷子在赵耀周身炸开的时候,他突然睁开眼睛,黑气从他七窍之中涌出,众人只觉得一阵血雾弥漫,在血雾中,赵耀的气息开始剧烈波动,他的修为在这一刻爆发,竟瞬间提升了数个层次。 秦玉清眉头紧蹙,沉声说道:“大家小心,他吸食了邪种和血煞丹,大幅度提升了修为!” 雷电轰鸣,雷光闪耀。 巨大的爆炸声后仿佛将世界按下静音,到底是金丹巅峰渡劫元婴所凝结而成的天雷子,即使是赵耀临时提升修为,仍然被天雷子炸断了一条胳膊和半边肩膀,鲜血飞溅而出,身体开始晃动。 赵耀似乎没想到天雷子的威力会如此巨大,因疼痛而抽搐发皱的面庞看起来十分恐怖,他现在就此收手很可能不会死,凭这些筑基修士根本拦不住一个铁心要逃的金丹修士,但是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气!他堂堂元婴修士居然被这些蝼蚁戏弄,如何叫他咽得下这口气! “休想阻我!” 赵耀怒急攻心,面容扭曲,手一挥,滔天的血气凝聚成一把长剑,势若破空,挥剑斩向林仪双。 林仪双身旁,一个身影闪现,正是秦玉清。 秦玉清眼中寒光四射,手中雪青弓凝结而成的箭矢如龙游波浪,横扫而出,硬生生地抵挡住了赵耀的血剑。 两股力量撞击,在空中激发出璀璨的火花,但赵耀的猩红血剑明显还有后劲,爆发出一股强大的红色血刃朝着秦玉清和林仪双袭去。 忽然间,天空开始飘雪,大量的坚冰浮现,明明是至寒之物,秦玉清却觉得温暖。熟悉的背影再一次出现,此时眼前的景象既像在龙源江时,又像地宫时,总有一个背影挡在她的身前,不管是抵挡石长老的那一掌,还是抵挡邪修的自爆,云淮总是会站在她的身前。 但秦玉清从不需要站在谁的身后,她的内心和实力足够强大,她更愿意和他并肩作战。狂风压境,秦玉清手中的风神晶被她捏碎,大量的风灵力被忘忧诀吸纳转化,她同云淮并肩而立,两人对视一眼,万丈风墙拔地而起,将破碎的冰层再一次聚拢。 其余人都在牵制赵耀的行动,法器和符箓不要钱似的往赵耀的方向砸去,即使法器被绞成碎片也毫不可惜。 秦玉清和云淮两人未发一言,却能清晰的看到对方眼中的炽热,即使无声也能做到默契无间,在狂风抬起的瞬间,云淮的冰锥忽然呈现,以不可阻挡之势直穿赵耀的胸口。 在这一刻,赵耀的狂傲与骄纵被一一剥落,最终,邪种与血煞丹的力量渐渐达到了极限,血红的光芒如退潮般消散。 他于绝望之中从高空坠落。 ...... 终于,玄灵秘境的天空中渐渐出现了一丝光芒,它划破纷乱的氛围,透出蒙蒙的曙光。 “出口开启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玄灵山和月光平原上正在打斗的人纷纷停下手来,扭头看向天空。玄灵秘境的上空一道金光乍现,将附近笼罩其中。秘境其余人争先恐后的往出口赶去,生怕动作慢了被落下。 现在是秘境的第四天,秘境的出口终于提前一天打开了。 秦玉清看着不断有人从秘境离开,她立刻让林仪双和楚音等人先走,“走吧,你们走在前面,我和云淮垫后,那邪修还没死。” “秦师兄...”楚音的神色中有些担忧,她并不希望秦玉清太过舍己为人。 “快点离开,秘境出口持续的时间不长,我们在后面跟着。” 众人见状也没有犹豫,立刻朝着秘境出口的方向飞去。 秦玉清和云淮一边向后撤离一边观察赵耀的情况,他们两人身上带着伤,头发也有些凌乱,但好在气息还算平稳。 众人走的差不多了,眼看秦玉清和云淮就要到达出口,漫天的黑红血气突然升腾而起,有不少落后的修士被缠住了腰身和后腿。 秦玉清这才看到玄灵山上被滋养的过分庞大的邪种和万魂晶,那些妖兽和修士的躯体成为了它们的养料,让它们在秘境之中不断成长,才养出了这般恐怖的力量。 云淮斩断朝着他们二人不断攀延的黑红之气,拉着秦玉清的手道:“快走。” “救救我们!救救我们!”身后被黑红之气缠绕住的修士不断呼救,他们正被黑红之气拉着不断下落。 秘境出口的光芒逐渐暗淡,眼看支撑不了多久了。 秦玉清无心救人,和云淮奋力向出口飞去,就当两人即将跨入出口时,秘境在他们面前突然消失不见。 我靠!玩我呢? 秦玉清在心中大骂。 第115章 我又没非礼他 “大长老!护法!秘境内有邪修!”从秘境中窜出的弟子纷纷大喊。 乌泱泱的人群七嘴八舌不断吵嚷,终于有宗门护法被吵得受不了出来维持秩序。 自出秘境之后,楚音一直紧盯着秘境的出口,见始终看不到秦玉清的身影心中难免着急起来,她心中诸多不好的猜想疯狂滋生。 “二位,老朽已撑不了多久,如今大部分弟子已经出来不如就此收手。”灵虚道人额上冒汗,所持拂尘轻微颤抖,看样子是坚持不了多久。 明修看了眼自家弟子的队列,发现清玄子首座的两个亲传都未现身,他加大掌中涌动的灵力道:“再坚持一段时间。” 秋蕊仙子看自家弟子只有一半从秘境中出来,而此时从秘境出口出来的弟子又已寥寥无几,便知那些弟子必定是凶多吉少,甚至是已命丧黄泉。 秘境出口的光芒突然消失,灵虚真人面色发白地退回明虚宗的营地原地打坐,楚音的心跳如战鼓般急促,面色一片绝望。 玄灵秘境的衰弱期一过,没有人能在秘境中存活,秦师兄做了那么多为什么偏偏落得如此下场? 楚音走到回身的明修面前,眼中含泪,她声音颤抖着祈求:“师叔,求求您,求求您再打开一次秘境,秦师兄和云师兄还在里面!” 林仪双也冲了过来,她跪在明修的面前道:“师傅,弟子第一次求您,求求您救救秦衍和云淮,他们二人在妖兽森林对弟子出手相救,又在回风谷拖延那结丹的邪修许久,正因如此才没造成邪修大肆屠戮的局面!” “玄灵秘境已被邪修荼毒,若不能打开秘境他二人只有死路一条!” 黄欣儿和孔俊名也一同来求明修,“师叔,英雄绝不该如此落幕!” 明修怎会不知道这些,但仅凭他一人之力如何能再次打开秘境?他面色不显,身旁的长刀却止不住的颤动,似乎想再一次尝试打开秘境。 秋蕊仙子因楚音等人的举动有所动容,她上前来对明修道:“我愿出手相助。” “真人,还请再次出手。”明修将眼神放到灵虚真人身上。 灵虚真人皓白的道袍未动分毫,面色古井无波,言语中透出几分无奈。 “秘境之门耗费大量灵力,并非老朽不愿,而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明虚宗灵虚真人寿限将至,多年未突破化神,此生可能止步于元婴,确实不能与明修和秋蕊两位年轻修士相比。 ...... 秘境内黑红血气漫天弥散,玄灵山高空之上的涡流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红大洞,其正中心便是膨胀到极限的邪种和万魂晶,两者好似产生了某种莫名的效应,正在不断互相影响。 如今出口已经消散,两人不可能就此坐以待毙,原地祈求出口再一次打开,于是秦玉清将心思落到了赵耀留的“后手”之上。 “去石殿。”秦玉清握着云淮冰冷的手掌,牵着他冲向石殿的方向,他们再不找地方躲避这些诡异血气,早晚要被此物吞噬殆尽。 “之前试探赵耀,他似乎并不怕大肆屠戮的后果,我猜想他根本没打算离开秘境,那石殿坚不可摧完全不受法术侵蚀,其中必定暗藏新的出路。” 秦玉清并不慌乱,除了让人通知外面三位元婴打开秘境,她还通知了梵音谷的好友素商带人前往玄灵秘境的位置,梵音谷距离玄灵秘境的位置最近,能节省不少时间。 云淮有些奇怪,阿清似乎完全不意外他突然变强了,他现在浑身上下冒着玄冥真水的寒气她也恍然未觉的模样。 “妖兽森林中有一处妖兽深穴,其中有一赤木树妖守护着玄冥真水,那些邪修在妖兽森林中游荡便是为了寻找这天材地宝。” 秦玉清点点头,立即发挥了百分之二百的演技道:“原来如此,怪不得赵耀见你一身寒气便勃然大怒,原来是玄冥真水的效用。” 忽然,风息停顿,秦玉清和云淮猛地定住了身形。原来,回风谷的地形发生了变化,那些巍然不动的巨石竟开始缓缓移动,巨石上散发着青色的光芒越发耀眼,石殿周围完全不受黑红血气的侵袭,秦玉清心中的猜想又坚定了几分。 看到巨石移动的位置后,云淮的瞳孔猛地一缩,巨石上的古符文字他都认得,巨石将要摆出的阵法他也认得,玄灵秘境的核心已经感受到了秘境中的损毁和污染,现在已经启动了自毁阵法。 “邪种和万魂晶的黑气侵蚀到了玄灵秘境的核心,它现在正在自毁。”云淮十分平静的说出既定的事时,他握紧了秦玉清的手道:“先进石殿,我们还有一个时辰。” 秦玉清淡定的表情有点破裂,素商即使再快也得一个多时辰赶到,等好友赶到,她小号可能已经被碾成灰了。 真是百密一疏,能够自毁的秘境并不是没有,但一直存在于遥远的古籍记载之中,追其原因是因为秘境的主人在秘境核心中留下了一分意识,或者秘境核心因主人的信念生出了混沌意识,为避免成为邪恶之物的温床,秘境核心一旦察觉到自身被污染便会启动自毁。 一个时辰后,秘境中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 秦玉清真是头大如斗,她跟着云淮进入石殿后,在石墙后找到一处地道,地道口有一排台阶,从入口直斜入地下。 地道中吹着闷热而潮湿的风,在石殿之中,秦玉清的神识再无法深入探究,底下黑漆漆的一片也不知道通往哪里。 “直接跳吧,没时间了。”秦玉清丝毫不敢耽搁,这几百节的台阶一步步走也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 “我先探个路,你等一会儿。”秦玉清拉住了云淮,毫不犹豫地率先跳了下去。 还好她艺高人胆大,快要触底之时用风将自己稳稳地拖了起来,如果时间差了分毫那可能就是断胳膊断腿了。 云淮朝着底下望去,知道她并不会有事,仍然问道:“如何?” “从底到高差不多四十余丈,宽不足十尺,身法不好施展。”秦玉清站在石阶最底部朝着云淮大喊。 秦玉清接着问道:“你身上筋脉有损,肺腑遍布寒气,是否需要我接着你?” “好。”话音刚落,云淮便一跃而下。 秦玉清心想云淮怎么可能愿意一个男人去抱着他,所以只是客气一句,万万没想到他来真的! 她只好聚精会神地等云淮落下,人落到四分之三的距离,她脚步一踏,飞身上前带着向上的风场将云淮拖起,一手搂住他的背,一手勾住他的双腿。 云淮的目光从平淡转到惊讶,一看就是完全不适应秦玉清这种接人方式。 【系统023:这...勇,还是你勇,也就你敢这么抱男主。】 秦玉清表示不屑:“这有什么,我又没非礼他。” 第116章 是阿清呀 “我之前就说我可以扛着你跑,你还不信。”秦玉清面容骄傲地将云淮向上抬了一点,换了一个更顺手的姿势。 云淮漂亮的桃花眼中满是无奈,随即他很快调整好心态,非常自然地双手搂住秦玉清的脖子,半边脸贴在她的肩膀上笑眯眯地说道:“现在信了。” 这样貌配上这表情,说是勾魂夺魄也不为过。 秦玉清只感觉气血直冲天灵盖,她能明显感受到云淮的气息洒在她的脖间,随之而来的是那片肌肤开始莫名的发烫,她抱着他的手臂越发僵直,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人才刚刚落地就立马将云淮从怀里扔了出去。 等云淮轻盈地一个转动下落后稳稳当当落地,秦玉清已经头也不回地朝着唯一的通道内走去。 “别走太快。”云淮察觉到她的窘迫,立即跟了上去。 反骨上身的秦玉清拿着照明球越走越快,完全没有要听云淮说话的意思。 两人一同走出通道口时,眼前出现的是一个奇异且混沌的世界。 地面成了能映照出身影的水面,顶部是一望无际的混沌的灰蓝色,在此处的正中央有一座白玉小亭,最吸引人视线的还是亭中凭空悬浮的青蓝色菱形晶体,约莫手掌大小,周围有金光流动。 云淮和秦玉清都可以肯定此物就是玄灵秘境的核心,但此环境玄妙,两人都没有立即上前查看。云淮是第二次来到石殿之下,对此情此景并不陌生,核心内留着秘境主人乘风仙君的一抹神识,如今神识因为邪种而苏醒,但仅仅是一抹神识而已,并没有平息邪种与万魂晶的能力。 他现在能想到的、最合适的出路大概就是,让阿清继承玄灵秘境。若她能顺利获得秘境传承,便可以自由打开秘境的入口,只需要她一念之间便能化解眼前所有危机。 不过乘风仙君乃合体期的大能,即使陨落其考验也不是能够随意通过。 “获得秘境传承,成为秘境新的主人,眼前危机便可迎刃而解。” 云淮冷静自持的语气在秦玉清耳边响起,他遇到任何事好似都不会慌乱,秦玉清很想知道他是不是之前就来过秘境,云淮重生前就是原着,但原着书中关于秘境传承之事只字未提,他又如何得知? 这问题暂且不论,现在得考虑一下谁去接受考验完成秘境传承。 “你去吧,以你的天资或许能受些优待。”不是秦玉清不相信自己小号的实力,而是在巨大的主角光环面前她更相信云淮作为天命之子的不可抗力。 云淮并未立即回答,扫视了一圈脚下的水面,他的视线最后落在秦玉清的身上,那目光似乎要将她的伪装全部剥落,透过她的躯壳紧锁她的灵魂。 “一起去吧。”云淮动作十分自然的牵住她的手,一步一步朝着亭中走去。 秦玉清心中有些怪异又有些悸动,手指被云淮紧紧攥着,好像下一秒她就会跑一样。 既然不讨厌,那就随他去吧。 距离玉亭还有段距离两人停下脚步,乘风仙君的神识,像一缕青烟般在空气中凝形,无形的将二人阻隔在外。 “吾乃乘风仙君,吾之秘境,万古长存,不为凡人所亵渎,杀阵已启,尔等既来,便得接受考验。” 空气骤然变得稠密,天地色彩斑斓如锦绣长卷缓缓展开,四周的景象突然扭曲,脚下的水面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两人几乎是同时起跳,巨大的吸力却将两人不断下拽。 乘风仙君产生的风场将周围搅动的十分混乱,两人被拉拽的越来越远。 “考验很简单,拿到秘境核心,将神识注入其中即可。”话音刚落,神识之力渐渐散去,乘风仙君的身影变得越来越透明。 “可真阴啊!提前开始再说规则!”秦玉清几乎动用了身上所有的灵力才能勉强抵抗地下那个大旋涡的吸力。 乘风仙君还未完全消失的身影继续说道:“你二人,只可留一个。” 秦玉清能屈能伸,立马大喊道:“乘风仙君,晚辈知错!晚辈知错!请收回成命!” 乘风仙君的神识并不会因为考验者的言语有任何改变,其就像是提前设定好的程序只会完成下达过的指令。 云淮凝冰跳跃,不断攀高,将凝结的冰块当作垫脚石快速向亭中迈进,他的动作敏捷如风,身影在虚空中舞动,每一步都显得无比坚定。 随着他飞跃的节奏,下方的旋涡出现璀璨的光芒,那无形之力像是被他渐渐牵引,改变了旋涡的轨迹。冰块在他足下堆叠,形成了顶天立地的阶梯,直通玉亭。 秦玉清目瞪口呆,她知道云淮实力强悍,但此刻的他仿佛超脱了凡胎。她挣扎着,眼看着云淮越走越远,那抹傲立于冰阶上的背影让她心中翻涌起一股说不清的情绪。 “我和一个重生的作弊人形外挂争什么啊争!早知道在外面看着算了。”秦玉清心中真是大无语。 【系统023:......所以你为啥不拒绝。】 “既然你已志在必得,为何还要拉我前来?”秦玉清几乎是呐喊着,她距离玉亭还有一小半的距离,云淮已经踏入玉亭之内。 他的身形犹如极光般掠过水面,径直飞向被禁制包裹的秘境核心,拿到核心之后他轻盈一跃,直接踏上了玉亭之上,彷佛飞羽般飘渺。 “并非我志在必得,以我现在的神识力量想要将核心全部注满至少需要四个时辰,而你不同,阿清。” 秦玉清踩着他的阶梯终于到达,在他灼热的目光下仔细琢磨起了他最后几个字的意思。 她默默在心中问系统:“我说大概、也许、有没有可能,他前后鼻音不分?” 如果前后鼻音不分,把阿秦说成阿清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系统023:我劝你再好好想想。】 第117章 冰冷却热烈的吻 秦玉清在听到“阿清”这两个字的时候,还是轻微的愣住了,她以为是云淮口误或者她听错了,不然她怎么会在如此情况下听到云淮叫她之前从未有过的称呼? 然而下一秒,她看到云淮毫不掩饰的热切的表情,顿时大脑像过了电一般。 阿清......阿清? 这个称呼好熟悉,她总觉得这个称呼被他喊过无数遍才会如此熟稔。 秦玉清感觉视线有些不知道往哪儿放,脑子里嗡嗡响,她的记忆里再一次浮现筑基时所见的零碎画面,那些画面慢慢粘合。 将灾化作血雨消散,九珑仙台倾塌,有人在她身后大喊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声嘶力竭。 云淮将玄灵秘境的核心塞到她的手里,再一次喊出那个让她心头一震的称呼,“阿清,以你化神期的神魂该是比我更容易些。” 一瞬间,秦玉清恢复了清明,她用略带吃惊的神色与云淮对视,却一句询问都说不出来,她不知道该如何阐述记忆中的片段,也不知道该如何询问这些片段时候与他有关。 秦玉清疑惑而吃惊的目光证实了云淮的所有猜想,他既高兴自此以后他们都无需伪装,又难过在此情此景下他们必须分别。 “你如何看出来的?”秦玉清不敢说自己的演技天衣无缝,但她明明将真身与身外化身的性格刻意区分,而且云淮仅见过自己真身一面,他又如何敢如此笃定? “时间不多了,将神识注入其中,成为秘境的主人后我再告诉你。”云淮没有立即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在催促她立刻完成秘境传承。 云淮,重生而来的云淮,到底为了什么?他重生之前到底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心中的自问让她头痛欲裂,她紧紧抓着那颗菱形的晶体,在云淮殷切的目光下将神识注入到核心之中。 在神识注入的那一刻,秦玉清立刻明白她被骗了。什么需要四个时辰,都是云淮的借口,他明明知道将神识注入便可认主,为何偏偏让她来? 数不清的疑问塞满秦玉清混乱的脑袋,她有诸多疑问堵在心口,却在此时不知道从何说起。 在一阵耀眼的光芒消散后,两人站着的玉亭逐渐消失变成了一个石台,混沌的空间恢复如常,石壁的缝隙抽出了绿色嫩芽。 秦玉清这才发现这地方足有百丈大小,巨大的石壁之上留有原主人刻下的大篇幅的古符文字,脚下的金色法阵散发出强烈的光芒,猛烈的灵力震荡后头顶破开一个巨大的口,他们像是在井底一般能看到秘境的最上空。 忽然狂风骤起,她在毫无防备之下被传送阵推开,而云淮则被吸向阵法中心的金色圆形洞口,还有数不清的原不属于秘境之中的修士尸身都被洞口吸纳进去。 “到底怎么回事!为何骗我?”秦玉清纵身一跃,一把抓住云淮的手臂,大声质问。 云淮尽力压低重心,手中不断凝冰,阻止自己立即被阵法带走。 他咬了咬牙,沉声解释道:“玄灵秘境一旦有了新的主人,阵法便会因新主人的神魂力量而立即启动,这是乘风仙君为避免有歹人杀害通过试炼者从其手中夺取传承,所留下的保护。” 秦玉清深深地看着云淮,完全弄不懂也想不通他的用意,但紧握着的手仍然在不断用力,她脖子上的青筋凸起,另一只手中的长剑插在地面,从她身上流出的清风将他包裹,试图与这阵法中的吸力顽抗。 “为何骗我?” 云淮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无论如何都不想看到无妄海中的场景再次上演,不想再一次又一次呼喊她无法回头的背影。 “就当是我一厢情愿吧。”云淮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阿清,放手吧,我不会死。” 秦玉清只觉得拽着他的手臂都要失去知觉了,这阵法似乎是不将他带走誓不罢休的样子,连秘境中的黑红血气都被脚下这古阵法全部抽走,秘境之中恢复了以往的清朗模样。 “你是不是之前就认识我?”在背后呼喊我的到底是不是你? 秦玉清的脸颊滴落下汗水,她能感到手臂的肌肉正在撕裂,但是她还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她不甘心就这样放手。 “是,很早之前我们就认识。” 云淮勉强地笑了一下,身子猛地向前一跃,他双手抓住她的肩膀,像铁索一般牢牢地禁锢着她,深邃的眼神望进她的眼底,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他一直深爱的都是她的灵魂。 他轻轻地在她的唇瓣上落下一吻,带着所有虔诚与期盼,他的心跳乱的厉害,纤长的眼睫不断颤动,觉得自己唐突自私,又觉得自己终于得偿所愿,好像只要一点点甜头就足够给他活下去的理由。 秦玉清因他突如其来的吻而震惊,她不受控制地止住了呼吸,脑袋里的疑问不知道是被瞬间抽空还是被更多的疑问挤压到爆炸,她竟一时做不出任何反应。 他的唇十分冰冷,就像此前紧握着的手一样,浑身上下都透露着玄冥真水彻骨的寒意,但她却莫名的感受到了来自他内心的热切,透过那双略带颤抖的嘴唇传递而来的汹涌爱意。 到底还有什么故事她不知道?到底经历了什么他能产生如此澎湃而热烈的爱意?她竟有些懊恼起自己为何将那些记忆遗忘。 云淮不舍却又决绝地松开了她的肩膀,在她混乱且茫然的目光下挣开了她紧抓不放的手,他的目光中温柔中带着一丝无奈与坚决,下一秒,却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石殿下的阵法光芒也随之消失,从破开的洞口照下一束温暖的光芒,地上的古符文字也失去了刚刚的色彩,玄灵秘境之中仿佛都恢复了原本的样貌, “秘境获得新主,这些便是你的了。”乘风仙君的声音越发飘渺,随后神识彻底消散在这天地之间。 秦玉清静默着,久久无法从刚刚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她感受到身体中接收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眼前摆满了乘风仙君留下的宝物和书籍,而她无心立即去查看这些有价无市的至宝。 过了许久,她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对着系统问道:“他到底会不会死?这法阵给他弄哪去了?” 【系统023:emmm,大概率是不会死的,按照初步解读,这阵法似乎把他弄到了一处时空缝隙。】 “好。”秦玉清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朝着外边飞去。 一旦得到云淮的行踪,她必须把这小子抓起来,看她不把他识海掏空! 她倒要看看这小子脑子里到底藏了什么东西! 第118章 谁家大白菜在甩卖? 秘境外时间接近傍晚,狂风卷着粗糙的沙粒,昏黄的日光与黄沙融为一体。 在荒芜的环境下,众人突然感受到一股震荡,巨大的灵能波从秘境隐藏点震荡开来,波动如风拂过,转瞬即逝,无人知晓其成因,即使心中疑惑却只能不了了之。 正当七大宗的人准备就此归宗时。一白衣女子手持青色玉笛从空中落下,足尖踏空,衣带翻飞,长笛被她挽了个花转到身后。 “是素商大长老!” 梵音谷的金丹领队一眼就看出了是自家元婴后期的素商大长老,领队的本想立马叩首行礼,没想到素商根本没多给他们一个眼神。 三位元婴修士正在商讨邪修之事,他们已经将所有人都初步控制,领队的金丹修士都在向各自宗门的弟子打听情况。 三人听到动静后一齐将目光落到那素商身上,纷纷露出惊讶之色,连忙上前相迎。 “素商师姐。”秋蕊仙子率先拘了一礼。 随后,灵虚真人、明修与素商简单地互相打了招呼。 素商开门见山道:“闲话免叙,我此次前来是受友人所托,请几位与我一同再次打开玄灵秘境的出口。” 她接到好友秦玉清的传讯玉简后迅速从梵音谷地界赶往玄灵秘境所在之地,秦玉清只说帮其余三位长老一起维持秘境出口,其余的都未再说。她二人相识多年,这点小事,自然无需多言解释。 但素商不免还有几分好奇,好友已是化神,又怎么会在意一个小小的玄灵秘境? 明修见此便立刻行动了,“如此甚好,各位,请吧。” 清玄子那两亲传都在里面,明修巴不得赶紧把秘境扒开来翻个底朝天,这一趟出来丢了两个徒弟,这叫他怎么和清玄子交代? 素商手中的长笛发出一段清脆悠扬的乐声,在乐声中四人一同再次撕开秘境的通道,只是这次施法破禁比之前轻松许多,并且通道一出现,其余人都感觉到无需再源源不断注入法力,于是都收了法宝,回到各自的宗门旗帜前。 “难道凭四人之力可稳固通道?”灵虚真人捋了捋花白的胡须。 素商不置可否,心下觉得蹊跷,却没多说。 秋蕊一半忧愁一半期盼,拂月宫弟子损失近半,若是里面还有幸存的弟子能出来便是万幸了。 众人在外等了一柱香的时间都未见到有人出来,楚音眼泪婆娑,只能紧紧盯着秘境的通道口,时间拖得越久,生还的可能便越小。 过了一会儿,通道口人影一晃,一个太衡宗的青年走了出来,青年面容俊逸却脸色苍白,衣衫整齐,当青年走出来后,其身后的出口也瞬间关闭。 秦玉清看了眼秘境外的众人,在众人的目光下缓缓走到本门的位置。现在秘境的出入口可由她自行操控,而且她已可以将秘境收入识海,等带到玉衍宗地界后再放出。 孔俊名是扶着黄欣儿走过来的,咋咋呼呼地在秦玉清耳边叫唤,楚音看着她,眼泪止不住的掉,秦玉清不解风情地尴尬一笑:“我好好的呢,别哭了。” 林仪双也凑了过来,疑惑道:“云淮呢?他怎么没出来?” “他成了乘风仙君的传承人,现在还出不来,各位无须担心。”秦玉清面不改色地撒谎道,反正她是打死也不会说自己才是,反正人都不知道去哪了,背个锅多方便。 “这小子机缘倒是不错。” 见秦玉清这般回答,明修放心不少。太衡宗内七成弟子都在,他心中还算宽慰,对比万妖谷和天阙门好了不止一丁半点。 玉衍宗弟子折损了约莫三成,梵音谷的近四成,都比万妖谷和天阙门好上不少。 不过,即使是人数最少的两个门派情况也远比原着中“存活弟子仅二成”要好上数倍。 随后便是领队收缴自家弟子灵植的环节,石长老拿着有宗门徽印的大型储物袋来到众人面前,犹豫了片刻才道:“各位弟子劳顿,但此行目的为收获灵植为主,请大家依次上交。” 石长老身后跟着两位执事负责记录和核对,以免有人以次充好、鱼目混珠。 低阶的灵植月光草收上去的最多,中阶的天灵果、伏龙参等较多,其余的都寥寥数人采得,孔俊名和裴闻二人采摘的数量多,质量优等,不计低阶的,光中阶的就一口气摆出了六七种灵植,且都是百年生,看样子都想争个榜上第一,不过二人相较之,裴闻略胜一筹。 此时,秦玉清走上前去,把一早准备好的另一个储物袋拿在手中,然后豪迈地往下一翻,一阵药香扑鼻而来,二十多种的各色灵植散落一地,就像凡间菜市场的大白菜一般堆在地上。 这犹如大甩卖般的场景让不少弟子惊呼起来,这豪横的架势真叫人叹为观止。 孔俊名瞪大了眼睛,惋惜面前的灵植。 “不愧是富家子弟。” 黄欣儿倚着楚音,两个女孩靠在一起说着悄悄话。 秦玉清不动声色地挪开视线,笑眯眯地对石长老以及他身后的两名执事道:“清点一番吧。” 好不容易恢复过来的裴闻差点又晕了过去,他紧紧抓着秦玉清的手臂道:“这第一你非拿不可?这些灵植的价值可远超第一名的奖励。” 秦玉清看他脸色苍白,气血不足,便抬手支着他,她淡淡道:“非拿不可。” 裴闻翻了个白眼,骂骂咧咧:“那你不与我商量?我和俊名可少上交几株不与你争,你比我们多一株便可是第一,哪有你这样当冤大头的?硬充豪横。” 秦玉清从善如流地点点头,心道:希望你知晓整个玄灵秘境已入我识海之后,还能如此替我着想。 “百年血玉竹三株,百年玉髓芝两株,狼桃五株,玄冰花十株......” 越数越激动,抽气声此起彼伏。秦玉清没多注意他们的举动,现如今整个秘境都归属于她,自然不会与其余六宗分享,面前这些灵植就当给太衡宗一点小小的礼物吧。 “秦衍,此次秘境试炼第一。”石长老汗颜,自打知晓这小子是玉衍仙尊之子后他做出什么都不奇怪了。 【系统023:恭喜宿主在七大宗各年轻精英中展露头角,完成秘境试炼!宿主已完成初步逆袭,请再接再厉!】 【任务奖励:全物质图鉴及其解析已开启;暗器·玉帘银丝;3000逆袭值已全部发放,请宿主查收。】 【额外奖励:第一名将额外获取1000逆袭值——已发放。】 秦玉清扫了一眼系统发放的道具:“我真感动,你总算给了点有用的。” 第119章 好友八卦时间 【逆袭值总额:-3700】 秦玉清:“......” “好了,时间不早了,回太衡宗。”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去,此地荒凉,弟子们在秘境中又劳顿数日,这里并不是合适的休息地。明修开口道:“秘境中的事,回宗后会有定夺。” “明师叔,小辈要先回趟玉衍宗。” 云淮在秘境消失,明修未开口问详细,却不代表清玄子不问,秦玉清可不想回太衡宗经受清玄子的盘问。况且她现在心情复杂,搞不好会和死冰块脸打起来。 “为何?” 明修眉间微蹙,并不愿她突然离开,毕竟秘境中诸多事件成谜。 “家母会与清玄子首座详细说明。” 秦玉清朝着明修轻轻一拱手后朝着玉衍宗弟子队伍的方向离去。 修仙界以实力为尊,都将一宗宗主的身份搬出来了,明修根本无法辩驳,其余人更不好说些什么,他只好带着太衡宗的弟子回宗。 路过梵音谷时,秦玉清笑着朝素商抬手拘礼道:“今日多谢素商前辈出手相助。” 双目视线相撞,素商刚想说些什么,便听到了秦玉清的神识传音。 [此乃我身外化身,可来玉衍宗一叙?] “家母甚是思念您。” 身外化身? 气息十分相似,这神识的熟悉感...... 素商瞳孔微缩,长笛在纤长的指尖转了一圈,饶有兴趣地上前两步朝着她仔细打量了一番,“许久未见,确实该去玉衍宗一叙了。” 秦玉清无辜耸肩,笑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素商:[看样子你碰到了不少趣事。] 二人并肩前行,素商饶有兴趣地问道:[长风知晓你这副模样吗?] [不知,还请为我保密。] 素商伸手挽住她的胳膊,这是她们此前经常做的动作,但秦玉清如今用的可是身外化身,并不合适如此亲密,她暗示般眨眨眼道:“前辈,这是为何?” “看你长的俊俏,比你母亲还俊俏三分呢。”素商故意打趣她,声音不大不小,却足够长风听到。 [我现在可是男的,我真怕下次你那些追求者见我便砍。] 素商置若罔闻,戏谑地看着她。 [你为何非要弄个男身?还是如此“招蜂引蝶”的男身,不得给姐姐我欣赏玩弄一番?] 秦玉清瞳孔地震,虽然她知道素商喜好男色,就喜欢戏耍长的好看的男修,但她们可是相识多年的姐妹啊! 站在玉衍宗弟子前方的长风神色复杂地看向两人,素商他自然是认得的,两人见过多次,是个非常温柔和善的长辈,而面前这青年光听名字和身世都让他痛苦了数个日日夜夜。 秦玉清主动挣脱了素商的手,朝着长风一笑道:“长风大哥,我和素商前辈与你们一同回玉衍宗。” 长风温和一笑,“欢迎之至。” 长风身后的弟子有不少人好奇传说中的“少宗主”是什么长相,纷纷探头探脑地朝着秦玉清的方向观望。 不知哪位胆大的弟子喊了一声:“素商前辈好!少宗主好!” 素商淡笑着点头示意,秦玉清平淡的招招手道:“你们好。” 给自己当儿子这种事,真的太习以为常了。 接下来,众人乘上大型飞舟,飞行了数日后回到玉衍宗地界内。 一入宗门,各个弟子纷纷散去,回到自己的住所静候之后的奖赏,秦玉清和素商在飞舟上就聊了不少,她让小号回扶摇园内挂机,换回真身来招待素商。 “这几日和你身外化身待久了,倒也习惯了,突然真身同我闲聊反而有点奇怪。” “你可真是够了,没说两句就对我化身上下其手,你这色中饿狼的手居然都朝我伸来了,我真怕我哪日晚节不保,你还是找别人祸害吧。” 秦玉清心里发毛,不知她到底何意。 素商横躺在长椅上,掩唇笑了起来:“玉清,逗逗你罢了,你这身外化身确实好看,手艺堪比女娲。” “也只有这手艺堪堪能看罢了。”秦玉清骄傲一笑,神色是少见的轻松。 “我认识你多久,你就孤家寡人了多久,原来不是入了无情道,而是眼光甚高呢。” 秦玉清倒了两杯上好的灵酒,灵气四溢,勾的人深吸数口,她缓缓说道:“那倒不是,此前一直觉得情爱与我无关罢了。” “哦?此前?现如今呢?”素商敏锐地扣了字眼,手握瓷杯,笑意盈盈地看她。 她这好友天天除了修道就是赚钱,心怀抱负当然是极好的,却苦了喜欢她的人。 “现在或许有关。”秦玉清将酒杯一饮而尽,微闭的眼帘将眼中的情绪遮盖。 云淮,在我找到你的时候,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嗯?到底是谁让咱们大宗主动了心?”素商来了兴致,对好友的改变十分好奇。 “无稽之谈,何来动心?此前是我有意识回避,感情缠身是修行大忌。” “但是你还是被缠上了。”素商目光灼灼,说的笃定。 “确实如此。”秦玉清叹了口气,点头,再次感叹好友的敏锐。 “男的女的?”素商手中的酒一杯接着一杯,几乎不见醉态,她继续问道:“你身外化身是男子,你该不会被女人缠上了吧?” “不,是男人,而且他识破了我的化身。”秦玉清神色淡然道。 “这...好是精彩!”素商抬手鼓掌,眼中露出几丝兴奋,“是不是太衡宗的?等等,该不会真的跟传闻一样吧!” 传闻!还能是什么传闻!她和太衡宗所有的狗屁传闻全因为清玄子。 秦玉清皱眉,杯里的酒都不香了。 “你再把我和清玄子扯在一起就别喝我的酒了。” “你俩还争锋相对呢?多少年前的事了,早该一笑泯恩仇了吧,而且你化身还是他的亲传,这一看怎么都是话本里的一对痴儿。” “够了,我跟他不是一路人,我跟他另一个亲传比较合得来。” 素商轻笑道:“老牛吃嫩草啊?那小家伙不是才筑基期?” 秦玉清语塞,什么筑基期,那家伙都重生了,不知道年纪大我多少轮。 “是他说爱慕我,并非我有意,他在玄灵秘境被传送走了,等我找到他再做决定。” 素商听着听着便觉得有些不同,暗叹这次她竟然没立即将“姻缘”一刀斩断。 “又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你这桃花是年年开,年年落啊,何时能修成正果。不过,长风那边你该如何?” 秦玉清睨了她一眼,酒水穿肠过,神色冷了两分。 “还能如何?等他元婴,退位给他,我只挂名,然后找个好地方潜心修炼,闲云野鹤。” “你可真是好狠的心,那小孩喜欢你那么久,你只想当个甩手掌柜。” 素商伸手戳她的胳膊,竟有些羡慕起她的洒脱和不留恋。被人追捧、被人喜欢又手握权利,谁会不享受这样的身份?谁又能说放就放,毫无留恋? “你这话说的,你当我这么多年装傻充愣很容易?师徒便只能是师徒,我不想自找麻烦,修道于我来说才是正途。” 追权者贪得无厌,追情者郁极伤心,唯追道者一往无前。 第120章 拒绝谈恋爱,只爱搞正事 秦玉清一心向道,却不是对感情能毫无察觉的迟钝之人,相反,她足够敏锐,能将起于微末的感情全部扼杀于萌芽之前。 但她没有非常早意识到长风的感情,或许该说是他隐藏的太好,因为他处处表现得非常完美,没有似乎逾矩的行为,这让她一直认为,长风对她是亦师亦友的态度。 大概要追溯到十多年前,长风在日常中有细微的变化,会不经意流露出不一样的目光,但他总处理的恰到好处,因此她并未有更多的深思。而在五年前的中秋,冯晴的话将所有暗藏的都翻露出来,足让她心中警铃大作。 但她没有戳破,甚至装傻充愣给所有人台阶下,只有在事态不妙的时候制止冯晴。 面对云淮时也如是,只是她不知道被识破了身份,而且那般明目张胆的表白还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云淮实在狡猾,留下一堆问题让她一头雾水,好奇到抓心挠肝也找不到答案。 这他妈的和对答案的时候,翻了老半天看到答案只有一个“略”字一样操蛋! 把人找到,问清楚原委后便桥归桥路归路吧,将灾这癫公都要发疯毁灭世界了,谁有心思搞那些乌七八糟的。 “不说这些无聊的,聊聊此次秘境吧,你不是很想知道为何我一化神还要和小辈抢机缘吗?” 秦玉清笑着朝她举杯,神情悠哉自然。 素商见她转移话题,也识趣不再提那些八卦小事,身为梵音谷大长老之一,七大宗的中流砥柱,她更关心此次秘境中所发生之事。 她一手虚握,青羽玉骨的折扇便出现在她手中,一手摇扇,一手啜饮,容姿优雅。 “终于肯说了?前几日还非要卖关子。” 该说不说,梵音谷的弟子才更多会用乐器和折扇、饰品等类型的法器,主打一个高端路线,和拿刀枪棍棒勾叉戟的完全不是一个路数。秦玉清玩折扇的招式还是从素商那偷师来的,看着是风流又雅致,但别提有多难练了。 “此次玄灵秘境叫那些无耻邪修搅得真是鸡飞狗跳。”秦玉清一想起秘境中的场景就忍不住蹙眉,邪修把七大宗弟子当畜牲杀,虽然恶人已死,但推动一切的幕后黑手却仍然逍遥法外。 “那些邪修用诱妖液与变种诱妖草互相催化,导致兽潮,意图屠戮整个秘境中心圈;还派出一个夺舍来的筑基巅峰修士在秘境内强行结丹,为的就是将秘境中的七宗弟子当作砧板之鱼肉,待宰之羔羊。” “那些邪修常年与七宗不对付,但只敢在细枝末节处找麻烦,为何如今敢掀起如此大的风浪?” 七大宗势力遍布整个九华州,即使是在罗刹海域也有一半的掌控权,除了封闭锁门的九珑仙台,整个人类地界的资源与能力都十分庞大,心术不正的邪修通常爱和妖族和魔族为伍,要么在三不管的灰色地带,要么在幻魔境和十万大山游荡。 他们势力零散,哪里来的资源和人手来筹备如此声势浩大又缜密阴毒的计策? “六年前邪修利用宗门庙宇与信仰供奉消磨体内阴戾邪气之事可还记得?” 秦玉清将手中的九华州地图朝着空中一抛,面前的山峦河流、群峰盆地都跃入眼帘,她轻轻打了个响指,七大宗所有的道观庙宇的方位都被标记了出来。 “当然,当年太衡宗启元观暗藏邪修之事闹得沸沸扬扬,其余六宗纷纷自查,梵音谷内还是我亲自搜查了一遍,我记得似乎玉衍宗是第二个开始自清的。” 素商看着重点标记的太衡宗启元观,又联想到好友的身外化身是太衡宗弟子,于是问道:“难道当年启元观...你参与了?” “是,我和清玄子另一位亲传一起捣毁的。邪修早就借信仰与供奉之力潜入宗内,还有少部分已经是弟子的被施了移魂之术,导致七大宗内不少邪修魔教的内应。” “这...这移魂之术不是早已失传?”素商神情讶然,移魂之术仅存于一些古文记载中,无人能接触毫厘,久而久之很多人都认为此术是传说。 “白帝城白帝楼主会用此法,他们在用此法排除异己,并圈养了一些心怀仇恨之人。” 梁嘉乐和宋正信之事便是最好的佐证,心怀仇恨的凡人如何向被天道眷顾的修仙者复仇?甘愿将躯体和灵魂卖给邪魔,经过万般苦难的折磨也让仇恨之心更加坚固,苦痛肆意生长蔓延,报复的手段也更加猛烈。 “这又如何与白帝楼有了牵扯?以白帝楼的实力哪有能耐将手伸向七大宗,一旦东窗事发,七大宗必将此城夷为平地。”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危害往往起于微末,从微不足道的地方崩塌才不会让七大宗立即注意。白帝楼已投靠魔族,而且邪种屡禁不止的原因就是邪修与魔族一同搞的鬼,他们特殊的功法可吸纳邪种中的生命力,白帝城中的暗界鬼市有人倒卖此物,白帝楼不可能不知晓此物在城中流通,怕是早已默许了。” “竟有此事!”素商的表情越加凝重,她并不怀疑好友所说之事的真假,只是不敢相信风光无限的九华州竟有如此内忧外患,光鲜亮丽的样子下竟长满了暗疮,沉疴难医。 “所以立即严加管控梵音谷与白帝楼的生意贸易,不要一刀切了,怕会打草惊蛇。” 秦玉清指着高矗于城中心的白帝楼,此处在短短一百年不到的时间里就发展的如此壮大,早该注意到不寻常才对。 “那与秘境之事又有何......等等,邪修进秘境后借七宗弟子的壳互相厮杀,让七宗相互猜疑,彻底离心,还能让七大宗削减一大批年轻精锐,这...一石二鸟,阴毒至极!” 素商大惊,声音不自觉的大了些,头上的珠钗因她的晃荡而发出清脆的声响,鱼池内原本在悠然畅游的小鱼儿纷纷窜走,园内的树杈与花枝都颤抖了几分。 秦玉清挑眉,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手背道:“正是如此,其本意一是想让七大宗内斗,无心顾及外患,二是想削减各方年轻实力,增加内忧。” 素商沉思了片刻,即使微风轻柔抚慰,也吹不开她眉间的褶皱,过了许久她才沉声道。 “这些邪修既然有如此组织性与纪律性,那么显然有别的势力在暗中推动,九珑仙台那些自诩流淌仙族血脉的高傲之人大概率不会这么做。” 九珑仙台早就两耳不闻窗外事,纵使地上如何闹腾他们都不屑一顾,与他们天上仙台都无关。既不贸易,也不交际,任何资源都不流通,仙台之人嫌弃地上之人粗鄙,地上修仙者厌恶他们高傲自大。 “而魔族与妖族对我们虎视眈眈,且积怨已久,虽表面达成了互不侵犯条约,却都暗戳戳使了绊子,近几年妖族与我们矛盾频发,这几件事又是邪修和魔族所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或是妖族撺掇邪修与魔族入侵骚扰?” 这波将灾在第五层,秦玉清手握剧本,在大气层。 她摇摇头,将万魂晶和邪种的资料拿了出来,这两者的诞生与魔族都脱不了干系。 “不是妖族,妖族三圣都并非好战好杀之人,按我猜测是魔族的布局,魔族就希望我们猜忌妖族,挑动两族之间的矛盾,他们才能真正的达到渔翁得利的效果。” “经此一役,下一次或许就是与魔族正面对垒了。”秦玉清细白的指尖来回摩挲着手中的瓷杯,目光落到人妖两族接壤的地带上,目光又沉了几分。 在玄灵秘境的失败后将灾与其党羽必定会向七大宗发动更强烈的攻势。 如果一切按照书中所说发展,接下来将灾便是通过妖族拐卖与走私交易的问题,挑拨两族之间的关系,促使妖族携领大军攻入人类地界。 从玉衍宗南部底端出发,穿越一片瘴气森林便可发现一座巨大的山脉群,此处与十万大山接壤,若将灾要挑起妖族向九华州发起进攻,那便是切入口。 相应的,玉衍宗首当其冲。 第121章 这宗主谁爱当谁来当 素商在玉衍宗只待了三天就主动请辞,秦玉清没再挽留,特意开了宗门的传送大阵送她离去。 长明殿内,秦玉清高坐于众人之上,底下站着两位元婴大长老和秦玉清的左膀右臂倪书、谢飞杰二人,而其余两位大长老因外事而未能到场。 小号·秦衍就站在她的身旁,忙着给真身递茶递水递奏章,顺带站着当个吉祥物。她从未主动提起身外化身与自己的关系,所有人除了开始有几分惊讶,之后都默认且接受了“两人”的母子关系。 “近些年鲛珠与鲛纱总交易量比前些年上涨了近四成,连金鹏羽,玉蛟尾这样少有流通的都上涨了两成,但记录在册的猎妖户不增反减,你们有何见解?” 秦玉清居高临下地将倪书从交易市场带来的妖兽材料丢到众人面前,手背撑着下颚,神色淡然地看着若有所思的几人。 “我宗南部与妖族地界接壤,偏远村落频繁受袭,多次派弟子们出动灭妖都效果甚微,南海、雷泽与拂月宫、万妖谷毗邻,也同样遭到妖族侵扰,妖族频繁来犯我边境领土,岂有不杀之理,妖兽宝材流通量才因此上涨。” 率先应答之人是常临君,在宗门内管理玉衍宗安防、戒律、巡查等事宜。 他语速缓慢而有力,面容严肃拘谨,没有丝毫笑容,犀利的眼神极其有压迫感。多年前秦玉清在玉衍宗担任摇光护法时最不喜碰见的人就是这位。 “宗主是觉得有何不妥?老夫斗胆一言,蛟珠盛产南海,我不知悉详情,不过玉蛟尾倒是知晓一二,听闻妖族三圣之一,掌管陆地一块的那位,有一统妖族的想法,内部资源无法大动干戈便派了不少妖族组织外出寻觅资源,妖族野性难驯,又善战好杀,便有了老常所说之事。” 冯棋挺着圆滚滚的肚子,这种富态并不显得油腻,反而增添了几分亲和力,他的脸上始终带着弥勒佛般的微笑,这让人很难观察出他真实的情绪变化。 自从拒了长风和冯晴的那门婚事之后,冯棋收了想要成亲家的心思,不过还是成天围着宝贝女儿打转,听说他已经开始物色新的青年才俊,来缓解冯晴的失恋之痛。 冯棋口中的妖族三圣之一,掌管陆地妖族的那位名为乘王,炼虚中期。排除百年未见的、不知在哪的那些传说中的大妖外,乘王说是目前妖族的最强战力也不为过。 乘王活了千年,按辈分算,秦玉清这样两百余岁的“幼崽”得称呼他尊者,大前辈,就连他的孙辈都比她大了不知道几轮。 妖族繁衍速度快、种类多,但能得道修行的比例并不高,又因前期未开心智或是心智不成熟导致修炼极慢,因此目前妖族与人族的战力在整体来看并没有太大的差距。 “你们真的认为妖兽宝材是因为妖族为夺取资源、试探骚扰导致的吗?底层妖族确实不够聪明,领队的却不是傻子,这些妖兽宝材数量连年走高,哪位领队会年年叫自己手下去送命?仗还没打呢,就如此耗费,还怎么一统妖族。” 秦玉清一个接一个的反问,让两位哑口无言,他们似乎太过于关注事件表象,而忽视了其行为的目的与意义。 她不觉得能坐到大长老位置的这些老油条会是傻子,只是他们没有剧本,做不到以答案推过程,又习惯说一半藏一半,很多时候你要点到他们头上,他们才会如实倒出。 话是说给众人听得,问却不是问倪书和谢飞杰二人的,他们未得秦玉清提问都不敢多言,看着各自的脚尖,默默不语。 常临君和冯棋两人对视一眼,认真思索了一番,比两位金丹护法是淡定不少。 秦玉清见差不多了便问道:“常老,您讲一讲吧,有您的火眼金睛在我才敢放心。” “宗主所说在理,老夫茅塞顿开,以宗门管辖内的城镇村落来看,妖族侵袭的次数也是连年增加的,细想下来,其投入与回报完全不对等,矿山、灵脉、药田这些重要地方的侵袭都未有明显增加,只有一些闹市,人多之地妖兽袭人之事频发,闹得人心惶惶。”常临君毕恭毕敬地答了,补充了不少他之前未报的细节。 “冯老,你怎么看?”秦玉清的目光又落到了冯棋的身上,这几个老家伙一直觉得她这位置名不正言不顺,工作报告做的一个比一个不走心,搞得她像个光杆司令,难到秃头。 “宗门名下的或管制的商铺和拍卖所每年都会收到一些散修转手的宝材,确实也是在近些年才有明显上涨,但都是些低阶妖兽,所以并未过多关注。”冯棋的笑容淡了些许,他管理宗门内的财政支出,对数字极其敏感,还因此做了一把算盘法器。 “少许低阶妖兽不足为惧,但就如蚊蝇一般不胜其烦,时间长了,小事累计成大事,对妖族当然是更看不顺眼,但我们不可开战,还得主动维持与妖族的友好关系。” 秦玉清这一番言论让座下四位都十分困惑,摸不着头脑。 常临君眉毛胡须皆是一抖,不主动开战还说的过去,妖族都如此挑衅了,就等于单方面撕毁了和平条约,既然有人不遵守规则,当然得以武力镇压。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宗主为何妇人之仁?怀柔手段必不可能解决纷争。” 冯棋帮腔道:“士可忍孰不可忍,一味退让有失颜面!” 秦玉清手指敲击着座位的扶手,神态淡然,一言未发。 常临君将目光放到在装鹌鹑的倪书和谢飞杰身上,质问道:“两位护法难道不觉得此举欠妥?妖族放纵,藐视盟约,我等若不警示示威,他们便会变本加厉!我玉衍宗如何立足?” 倪书和谢飞杰二人不敢搭腔,低着头没有丝毫动作。 “那我明日带你们攻入十万大山可否?”秦玉清冷笑一声,飘在空中的图册、资料、宝材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常临君怒道:“你处事为何如此极端?前宗主予你宗主之位,是要你守护宗门而不是败坏宗门!” “常老,别生气,开个玩笑罢了,你不说我妇人之仁,我当然也没有刚刚那句话。”秦玉清目光渐冷,大殿内的九珑仪疾速转动起来,狂风如割,吹的人退了数步。 她丝毫未动,常临君花白的胡子与头发就被风扬起,他退了几步才慢慢稳住身形,他在惊讶她何时能控住如此强悍之风,对刚刚那句口不择言的“妇人之仁”有了几分悔意。 “既然知晓我现在是宗主,也请你老人家放尊重点,别因为我年纪轻就如此给我扣帽子。” 她动了动手指,一切又归于原位,不停转动的九珑仪也缓缓停了下来。 “首要任务是加强边防,但不能妨碍有行商许可的妖族进入,增加两个通商城镇,派弟子驻守;其次是建三处妖管所,将入侵肆虐我宗地界的所有外来妖族收入其中;最后,必须严查妖奴拐卖行为和禁物走私行为,一律收缴。” 秦玉清一边说着,底纹带有风纹印记的白纸展开,上面烫金的文字浮现,即她刚刚所言,略加扩展后盖上宗主徽印。 “不要四五十年,乘王就得亲自来九华州和我谈一谈,我会叫他赎回这几十年的积累。” 这话掷地有声,威严尽显,无人敢出声反驳。 第122章 别有用心的统哥 常临君和冯棋二人见到那盖了宗主徽印的文书后有再多的辩白都被咽回了肚子里。虽说秦玉清仅两百余岁,在修仙界的根基尚浅,但凭借自身实力和日渐走高的拥护之声,多少还是让人忌惮三分。 到最后,两人可以说是败兴而归。偌大的长明殿内,仅剩下倪书和谢飞杰二人在座下站着,秦玉清还有事要吩咐他二人去办才没让人离去。 她将一幅画像丢到他们面前,神情仿佛是在寻找通缉犯一般严肃,话却说得柔和。 “前往玉京城周围搜查,将画像中人找到,无论用文还是用武都必须将人带回来,若他抵抗也尽量不要伤他。” 自从系统解锁了“百度百科”的功能之后,秦玉清立马就把什么阴阳麒麟佩,混沌符等一系列奇奇怪怪的东西全部搜了一遍。 看完系统介绍后的秦玉清两眼发黑,指着那半块阴阳麒麟无语凝噎:“你确定没有问题?这玩意儿真是给情侣用的?” 【系统023:你要不信,我也没办法。】 “你好像个天打雷劈的渣男。”秦玉清从电子音里听出了两分嘲讽,恨不得当场掐死系统。 就那所谓的阴阳麒麟佩,和睚析所说的不能说有半毛钱关系,简直就是毫不相干!她后槽牙都要咬碎了,真是高估了睚析这个三百岁宝宝的智商和记忆力! 【出自于九珑仙台怡灵仙子之手,为考验恋人之忠贞所造。伴侣将神识分别注入其中,若为两心同,便可合二为一;若有人心变;即使玉佩损毁也不会合二为一。】 这么一乌龙,她和云淮居然搞了个情侣挂件,真的不要太离谱。唯一值得高兴的是,可以通过阴阳麒麟佩来探知对方的大致方位,即使心里稍感怪异,秦玉清还是借助了玉佩能力,找到云淮的大致方位,就在西南方向的玉京城附近。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这一名句使得玉京城的底蕴远超其余的城镇,其比白帝城的建成时间还要长久,是修仙者最多的城镇,也是最古老的大城。 想来,那附近也比其他处安全不少。 “属下明白。”倪书和谢飞杰一同向秦玉清鞠了一礼后,便向殿外走去。 秦玉清补了一句:“人一带来,立即通报。” 等两人纷纷应下,她才让人离去。 殿门关了,长明殿内依然亮如白昼,秦玉清坐在原地没动,小号秦衍却在周围走来走去,不难看出她现在心情有些许烦躁。 秦玉清狐疑问道:“统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玉佩的来历?” 【系统023:很抱歉呢宿主,我之前是真的不知道的。】 “那为什么之前我在太衡宗入宗试炼时问你《忘忧诀》残卷的事你就知道?” 【系统023:《忘忧诀》是因为刚好书中有介绍呢,亲亲宿主。】 这回答天衣无缝,滴水不漏,秦玉清也做不出再多的辩驳。 此前让她一头雾水的“混沌符”在现在也有了详细的解释,混沌符也可以称为天元重塑符,可以将受损或被污染的万年灵脉修复。 而所谓的青女泪其实就是木灵表面凝结成的霜融化后的产物;忘忧曲指的是完整的《忘忧诀》;失魂咒则是来自酆都的一种术法,能让丢失记忆的鬼魂如走马灯般记起生前的些许过往。 秦玉清沉思着,“也就是说,如果能制成混沌符,那将灾即使摧毁了灵脉我们也不会无计可施。” 秦衍靠在白玉雕琢的宗主宝座上,“好在乘风仙君的赠物之中有完整的《忘忧诀》,省去不少麻烦,而能孕育木灵的树木多生长与十万大山,想要失魂咒又必须去一趟酆都,怎么看都很费心费力,还是加强防备,别给将灾那癫子有可乘之机。” 秦玉清点点头:“灵脉于各大宗门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在守备方面无人敢玩忽职守,却还是叫将灾不知在哪钻了空子,或许不仅仅是加强防备那么简单。” 【系统023:这是什么新型自言自语的方式吗?】 秦玉清哼笑:“这不比问你强?” 【系统023:......】 【系统023:铛铛铛!新任务发布!】 【主线任务:努力成为金丹强者吧!成为金丹修士才会被纳入天机阁的飞升榜单,请成为榜上有名的强者吧!】 【支线任务:流月城附近出现神秘妖物,地方修士与百姓苦不堪言,请荡平此处邪祟,还世间太平!】 面对系统激动又昂扬的电子音播报,秦玉清十分嫌弃。就在秦玉清准备安排小号赶紧回去打坐修炼的时候,门外的侍从突然来报。 “宗主,太衡宗的于霜仙子托人向您传了信。” “呈上来。” 信件从殿外飞到秦玉清的手中,她破了信封外的禁制后仔细看了起来,书信极其简短,却字字透露出执笔人心中焦急。 仙尊,见字如晤。 万般纠结下才有如此不情之请,请仙尊念得往日恩情至太衡详谈。 若非事态紧急,不敢叨扰,感激涕零。 “看样子得亲自去趟太衡宗了,还了当年的情。”秦玉清将信纸向空中一抛,那巴掌大的白纸快速消散在空中。 很快她的身影就消失在长明殿内,殿外的侍从只觉得清风拂过,有一道悠长温柔的声音在耳边诉说:“传我口令,我不在宗门的时日,全权由长风与秦衍一同代管宗门所有事宜。” 殿外的两位侍从回道:“奴婢明白。” 许多年前,比天机大比还早的那段时间,当时她和清玄子就有不少小矛盾,两人年轻气盛,行事理念多有冲突,私底下摩擦不断,你来我往暗中较劲。 一次任务途中,两人冤家路窄碰到了一块,唇枪舌剑一番后清玄子错手伤了她的肩膀导致她跟丢魔物,于是二人之间的矛盾激化,彻底结下了梁子。 当时于霜与清玄子是合作搭档,一同追查妖兽窜逃之事,于霜心性柔善,因清玄子伤人而感到愧疚,选择偷偷离队寻找她道歉。 因为于霜的善意,追击魔物而在山野中身受重伤的她才捡回了一条命。 虽说清玄子和于霜是同门师兄妹,但二人所做之事当然需要分开计较,就算再不喜欢清玄子,对于霜的恩情她还是铭记在心的。 况且于霜这么多年都未主动提过分毫,也未有挟恩图报之意,因此秦玉清才没有拒绝她此时的请求。 就是希望在太衡宗碰到清玄子的时候,那老小子能客气一点,她可不想在别人地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他的冰块脸上“邦邦”来两拳。 第123章 趁火打劫 “你确定让我和清玄子独处?” 秦玉清捧着一朵七心幻莲站在衡星殿的两仪镜前,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她受于霜恳求后来到太衡宗,原以为是什么私人请求,没想到于霜其实是太衡宗宗主紫光道人委托的说客。 镜内传来一声沧桑醇厚的声音:“秦小友,看在本座与上任玉衍宗宗主之间的情分,还请你帮明霁破除心魔。” 两仪镜内外是被分隔开的两个世界,其中奥妙洞天只有历任太衡宗宗主知晓,听闻多数人能在其中悟道,紫光老头近千岁,化神后肉身早已脱凡,若能在镜中成功重铸神魂,锤炼心智,距离炼虚应当就不远了。 而紫光道人口中的明霁,秦玉清是思索了一番才想起来就是清玄子,他的本名很少有人知晓,她这乍一听没能马上反应过来。名字本质上是一个指代词与多数七七八八的称号没有区别,只是更正式些,目前多数人都只呼唤他的称号。 秦玉清面露难色,哼笑了一声:“紫光老前辈,你可真是会为难我。我一不是医修,二不修炼幻术,三还和清玄子势同水火,你找我帮忙?不怕我一剑捅死他?” “小友聪慧,为私人恩怨大动干戈实属不智。” “贵宗都将七心幻莲拿出来了,此等仙物显现怎还需要我帮忙?” “他的心魔因你而起,解铃还须系铃人,当然非你不可。” 秦玉清心中保持怀疑,可拉倒吧,那个把她气得要死要活的清玄子能有这么脆弱? “行啊,要我帮忙当然可以,这么大个人情,我要点东西不过分吧?” 她心里盘算着,太衡宗与玉衍宗地理位置、环境气候相差极大,因此在资源物种上有很大的差异,若是能将太衡宗的一些动植物、矿物胚体带回去研究培育,就能补足一些需求缺损。 不论是用于研究炼器、炼药,还是培育繁殖,交易转换,都能大大延续资源的使用周期。 “小友请讲。” “庚金矿脉、雪绒鱼苗、极冰蚕茧......以上八种动植物、矿物胚体各两百件,成体一万件,如何?” 两仪镜内的紫光道人陷入了沉默,大概是在寻思自己是不是请来了一个强盗。 “小友,你这是趁火打劫。” 【系统023:你刀中人家大动脉了!】 秦玉清的语气中充满了嫌弃:“后面肯定要协商的啊,谈判就要先拉高要求,等商谈的时候再折中一番,这一差距对比,才能让人好接受些。” 系统023播放鼓掌音频。 修仙界大部分资源都被大族垄断,小族群中即使有好资质的修者也会因为资源不匹配而与大族群同等资质的修为相差甚远,正因如此就更不能单打独斗,固步自封。 七大宗每一个宗门之所以能在九华州立足,是因为都先一步占据了最优越的灵脉与资源,以及后续开创者留下独树一帜的宗门功法,延续其宗门兴盛。 资源必定会被集中,因为资源能使天赋最大化,不同的功法也为天赋的发展寻找到不同的可能性,这也是宗门存在的必然性。 秦玉清这么做没有私心是不可能的,她成为宗主之后能动用的资源可比任职护法时期多上数百倍,她可是一宗之中最大的得益者,那些脱离宗门的孤狼玩家固然厉害,但双拳难敌四手的道理亘古不变。 既然登上如此高位,就不能如未开化的野蛮人一样只知道烧杀抢掠,争的头破血流。 “那算了,我打道回府吧。”见紫光老头还在犹豫,秦玉清干脆转身朝着殿外走去。 系统弹幕飘过:刚刚还叫人家老前辈,现在就叫人家老头了。 “好,本座答应你。”在一阵沉默之后,紫光道人做出了回应,清玄子是他那飞升了的老友之子,受故人所托应当多加照拂,即使损失点宝材也无伤大雅。 秦玉清:“......” 很好,我的谈判技巧毫无用武之地,白期待了。 难道是我的要求太低了?这答应的也太爽快了吧,能重来一次吗? 紧接着,紫光道人又说道:“你若破除了明霁的心魔,他自然对你有求必应。” 清玄子那冰块脸能对她有求必应?他脑子坏掉了说不定才有可能。 秦玉清露出皮笑肉不笑的商务微笑:“希望紫光老前辈说到做到,别到时候搪塞推诿。” 说完后便捧着那朵七心幻莲走出了偌大的衡星殿,一出殿门就瞧见于霜、裘敌、柳溪三人在远处等待。 此处风雪连绵,寒气未消,如此极端的气候却未影响这三人分毫。 “玉衍仙尊。”瞧见秦玉清后三人一齐抬手作礼。 “我已答应紫光前辈的请求,请各位带路吧。”秦玉清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跟随三人来到清玄子居所,其顶部有一无比坚固的防御法阵,似乎是这三人联手一同设下,很有可能是为防止清玄子心魔失控。 “首座就在里面,他如今的状况并不好,他那位亲传弟子又始终没有消息。”于霜面露担忧,自丹羽使用扰魂术催发心魔后,清玄子的状态始终难以稳固,若不根治,必定积重难返。 “还请玉衍仙尊尽量不要与首座动手,天机大比时二位差距微末,如今......啊!你打我做什么。”裘敌说着说着就被柳溪打断了,糙汉脸上满是疑惑。 “当年天机大比是首座心结,宗内弟子无人敢多说,怕触怒首座,也正是如此首座才更难释怀,七心幻莲可斩杀心魔,请仙尊以真破虚,破而后立,心神自固。” 柳溪微微笑着,身上散发出清淡的药香,言行举止比其余二人看起来从容不少。 秦玉清点点头,托着七心幻莲进入清玄子的居所,这地方其实她来过很多次,成为清玄子亲传弟子后,每过一段时间就要给他汇报修炼成果,简直就是打卡式修仙,年年冲kpi,痛并快乐着。 一进院内主卧,就瞧见正在打坐的清玄子,他没再穿太衡宗首座的蓝色工作服,换成了一身白色常服。 “出去,我不需要探望。”清玄子一动不动,眼睛都未睁开,冷冰冰地将帘幕封上。 “我也很想立刻出去,但紫光老前辈的委托还没完成啊,清玄子首座。” 秦玉清畅通无阻地闪现到他的面前,尽力露出自己最和善、最亲切、最善良的微笑。 看清秦玉清的模样后,清玄子立马从和光阵内站起身来,接连退了数步,冷白的皮肤上泛起薄怒的红,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清玄子怒吼道:“滚出去!” 第124章 不如被气死算了 秦玉清被他吼得一愣一愣的,已经很久没人敢指着她的鼻子让她滚了,她是真没想到清玄子会有这么大反应,虽然被吼了一嗓子,但看到了清玄子急得跳脚的模样她不仅没生气,还饶有兴趣地一步一步接近。 “这就是你们太衡宗的待客之道吗?怎么修为没涨气性倒是涨了不少?” 两人仅仅三步之遥,秦玉清戏谑地抱臂观望,反唇相讥。这一开场就剑拔弩张的样子其实不多见,两人作为各自宗门的“门面担当”并不会弄得面子上都过不去。 秦玉清这话一出,清玄子原本就白的脸又惨白了几分,他的话像是从后槽牙里一个一个蹦出来的一样:“不请自来者,非奸即盗,这是在下的居所,请玉衍仙尊移驾。” 摇摇欲坠的样子,好不可怜,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想给他当头一棒。 要真非奸即盗,早给你脸上抡一拳了,懂吗? “看样子心魔还真是由我而起了,从未见过清玄子首座你如此失态啊。”秦玉清啧啧称奇。 清玄子这人,规矩多,还有点完美主义,总在小细节上挑刺儿,两人碰到一块儿总是意见不合。而且秦玉清觉得这人就爱爹味说教,她每次都皱眉堵住耳朵,免得受他精神污染,但是这人从未有过失礼的时候,就算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也大多都是一副板正严肃,刻板得像个更年期的教务处主任的样子。 “要不是你天生银发,不然别人还以为你这头发是我给你气白的呢。”秦玉清见他抿唇不语,干脆自来熟地在他的茶桌前坐下,给自己斟了杯茶。 “我的心魔与你无关,不需要你来插手我的事。”清玄子总算缓过来了一点,站在那冷面冷心,像个北极来的大冰雕。 “你坐啊,一起喝一杯。”秦玉清的样子反而像这洞府的主人,一直招呼他坐下。 清玄子冷哼道:“我们还没熟稔到可以同桌饮茶的地步。” “喝一杯不就熟了?”秦玉清假装听不懂。 清玄子被她气得差点夺门而出,秦玉清见好就收,真怕惹毛了这家伙,一手捏着茶杯,另一只手翻开,将藏于袖中的七心幻莲推到清玄子面前。 “不与你斗嘴了,此次受紫光前辈所托,借七心幻莲斩你心魔。” “为何...为何由你来送这七心幻莲?” “他说什么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我助你破心魔,不过,你当真那么在意当年天机大比的事儿?”秦玉清十分不解清玄子为何会被一场比赛困住,虽然当年险胜清玄子,她也是吃了好一番苦头才赢的,躺在洞府里睡了个天昏地暗才能爬起来。 而且,当时就算是输了,她也觉得那是一场非常有价值的对局,让她有机会认识到并补足那些缺陷和不足。 “有一定原因,但大多和我自身性格有关。”清玄子终于在她对面坐下了,脸上的表情有些许难堪,并不愿意在曾经被放在一起比较的对手面前露出自己的脆弱。 “啊?你知道?”秦玉清像是看什么神奇动物一样的表情看着清玄子,她一直以为清玄子这人眼高于顶,压根不知道自己性格多拧巴,没想到他自己知道。 “你...你这眼神!”清玄子眼眶都被气红了,想着还不如一见面就开打算了。 “咳咳。”秦玉清迟来的表情管理终于到位了,她收起逗弄清玄子的心情,拿出了一宗之主的正经模样。 “天机大比的事早就过去了,清玄子,你应该向前看。”秦玉清单手结印,整个洞府内充满了微弱流动的风,这个法术来源于玄灵秘境巨石上的古符文字,有一定牵制心神的效果。 “假大空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活了这么久,听过的大道理都不知道能出多少本书了,归根结底是你没办法接受你的失败,也就是你没有能承受失败的能力,你之前过得太顺风顺水了。” “不无道理。”清玄子沉默了片刻,初步赞同了秦玉清的说法。 “我说一个关于我的一个小故事吧。”秦玉清给他倒了杯茶,娓娓道来:“因是风系天灵根的缘故,在修炼速度上远超同龄人,当时才二十出头就到达了筑基初期,我当时觉得只需要给我足够的时间,根本没有人是我的对手,甚至觉得这个世界为我而生,我是这个世界的中心。” “幼稚,目光短浅,还自大。”秦玉清嗤笑了一声,毫不避讳地揭自己的短。 “记得差不多两百年前的灾祸吗?凡间王朝更替,有人和邪修做了交易,邪修的一个十人小队隐蔽侵入,杀了一整座城的人,不只有凡人还有修士,而自大又幼稚的我什么也做不了,冲动又莽撞,真以为自己是光环加身的主角人物。” 除了部分天生谨慎的人,这大概是大部分穿越者会有的毛病,觉得自己很特殊,是被钦定的主角,在和平年代没经历过战争的炮轰与洗礼,做事也仅凭一腔热血。 “而狂妄的我说,仅仅十人不足为惧,空有一腔热血带着大家正面对敌,以为战争是什么游戏,无知又愚昧。后来领我入道的师傅死了,我的友人们,家人们全都死了。” 将灾侵占龙脉提升修为,导致龙脉消散,人间分崩离析,最后触怒天道,被降下神罚。而为将其彻底推翻,后起的敌对势力与邪修达成合作,在没有龙脉庇护的情况下,邪修有恃无恐肆意毁约,以一城人的鲜血来祭杀戮的屠刀。 秦玉清面色如常,微微摩挲的指尖却出卖了她的心思,她其实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豁达。 “所以,你觉得是你导致了他们的死亡?”清玄子皱着眉听她的故事,显然没想到她这样没心没肺的人会有这样惨痛的经历,也完全看不出惨痛经历对她的负面影响。 “可以这么说。”秦玉清无声地笑了,举杯相碰。“最后,我成为摇光护法后,把那是个邪修都杀了。” “血债血偿,无可厚非。”清玄子淡定点头。 “你就得出这结论?我现在就站在你面前,大好的机会让你有仇报仇,有怨抱怨。” “你在取笑我吗?”清玄子一动不动地盯着她,二人实力悬殊,早不是当年势均力敌的样子了。 “怎么会呢?你就是因为失败一次才觉得难受啊,一张白纸上有一个黑点你当然难受,一张白纸上一半都是黑的你就不难受了,等你失败次数多了,虱子多了不怕咬,就好了。” 秦玉清说的理所当然,完全没注意到清玄子越来越黑的表情。 她心中憋笑,面上却非常严肃认真道:“你不斩灭心魔就永远不可能赢过我,好好想想自己该做哪方面的改变,输了一次,就再打回来,直到打赢为止。” “你说的容易,但凡有点用的办法我都试过了,无济于事。”清玄子追寻的完美给了他太多的牵制,他做不到像秦玉清那样豁达。 “我这方法你又没试过,来,紫光前辈都把七心幻莲给你找来了,你总不能辜负他一片好心吧,这玩意几百年上千年开一次,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你想清楚。反正在七心幻莲内,你我身份、修为、年龄、根骨都可以随意更改,根本不存在你担忧的情况。” 秦玉清特意让系统查了一下七心幻莲的详细操作方式,资料用途和功效,才敢提出“一直打,打赢为止”的方法,虽然碎碎念那种温柔疗法说不定也有效果,但痛扁一顿清玄子,怎么想都挺有趣的。 连犹豫的机会都没再给,她直接将七心幻莲打入清玄子的体内,他惊愕地看到巨大的莲花在洞府内绽开,莲心围绕形成巨大的莲蕊,有什么东西从意识中剥离,他来不及反应已经被柔光包裹,而秦玉清以神魂迈入其中。 莲花清幽的香味四散,双脚像站在柔软的水床之上,在飘渺如仙境般的世界里,秦玉清看到意识昏沉的清玄子被硬生生地分出两个魂体。 她眉头紧蹙,下意识觉得不太对劲,她大声喊道:“清玄子,醒醒!” 而回应她的,却只有痛苦的嘶吼。 第125章 您的账号已断开连接 “不!不是我!那不会是我!” 清玄子脸色苍白,褪去血色的双唇紧闭,眉头紧皱,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无助。有什么声音在他的耳边呼啸,嘲笑声如烧至沸腾的水不断灼烧着他的耳膜,那些人的眼神逐渐扭曲,是鄙夷?是嘲弄?还是耻笑? 他的身体颤抖着,仿佛在极力抑制着内心的痛苦。突然,他张开嘴巴,从咽喉直至灵魂深处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 刚刚还好好的,为何一进幻莲内他的心魔就膨胀到如此地步? 秦玉清眉头紧锁,心中生出几分担忧,七心幻莲所产生的幻境与清玄子的意识相连接,此处仙境因心魔而突然巨变。 天空中的云彩仿佛被烈火焚烧,一片片地泛着红光,整个世界都被染上了一层黑红雾气,空气中弥漫着不安的气息。远处的天际线被一道巨大的裂痕撕裂,仿佛天地之间的界限已经崩溃,心魔的黑气遮天蔽日,将眼前的世界笼罩在一片混沌之中。 “妈的,什么破差事!”秦玉清抬手握拳,青色的灵风环绕,毫不留情地朝着清玄子砸了过去。 ...... ...... 在玉衍宗灵脉点打坐修炼的小号猛地一睁眼,眼中布满了血丝,秦玉清捂着发疼的脑袋喘息,手指紧扣着身下打坐用的软垫。 她身外化身和本体的意识连接竟然被强制分隔了!而最后那一幕,清玄子明显被心魔占据了主导,她敢确定是有人在七心幻莲上做了手脚。 七心幻莲极其珍贵,就算是太衡宗这样的大宗也不是轻易就能得到的,竟然会有人接触到此物,并在其中做了手脚。 太衡宗的几位大长老和紫光道人一下子都成了她的怀疑对象。 “统哥,到底怎么回事儿?”秦玉清心中生出几分焦急,她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自己早在局内。 太衡宗那几人中到底是谁要这么做? 【系统023:是七心幻莲生成的小世界将你和清玄子的神魂困在了其中,按理来说,这个小世界并没有这么强悍的功效,就像敞开的庭院能随意进出,但现在就好像是被人从外面和里面一同锁上了的双层密室。】 秦玉清追问:“有什么解法?” 【系统023:其实也简单,七心幻莲在清玄子体内,让他恢复意识即可,但按我推测,身中扰魂术侵蚀的清玄子清醒几率不算太高。】 【系统023:还有一种方法,以力破之,你让清玄子神魂俱灭,便可离开。】 “那外界干预呢?让外边的人施法破除。” 【系统023:或许有效,但效果甚微。】 听到这个回答,秦玉清脑袋发疼,那边的情况她现在虽然一概不知,但就算如此她也知道自己必定不会杀了清玄子。 如果她动手了,就算能从太衡宗全身而退,紫光老头必定会亲自出关杀来玉衍宗,而后其余几宗隔岸观火,虎视眈眈的邪修和魔族便倾巢而出。 这似乎将唯一的出路指向了杀死清玄子那一条。 灵脉点灵气充裕,对修士来说应当是最心旷神怡的场所,秦玉清此时只觉得呼吸沉重,久久喘不上气来,沉默了良久她才理出了点头绪。 “斩清玄子心魔是假,将我困于小世界是表,置我于两难之境,借刀杀人是真,彻底搅浑九华州是里。” 秦玉清深吸一口气,拳头因紧握而颤动,手背上青筋暴起,显然是怒极了。 “将灾,真是阴魂不散啊,这次的牌他又布局了多久?他到底还有什么底牌?”她咬牙切齿,这种敌明我暗的处境不是一次两次了,她多次打乱将灾的计划,所以这次他便选择先铲除她? 身外化身和真身在外是母子关系,既然将灾都算计到她本人头上来了,那又会在小号秦衍周围布了什么局呢? “扰魂术...扰魂术...丹羽...丹羽也是他的安排,因为梁嘉乐成了弃牌的丹羽也是!” 妈的,将灾这狗东西到底藏在九华州哪?! 【系统023:先冷静一下,你或许可以去问一下云淮,他作为和将灾正面交锋过的人,应该会有答案。】 秦玉清沉默了许久,这种被算计的感觉如被毒蛇盯上,偏偏又不知道毒蛇藏身于何处。 “我怎么感觉你变聪明了不少?” 【系统023:......】 打岔的一句话让秦玉清稍稍放松下来,她冷静分析道:“他千方百计谋划,以七心幻莲设局,不管是困住我还是逼迫我杀了清玄子都对他有益,一直藏在暗处不敢和我正面对垒,大抵是他现在打不过我,或者和我对上需要付出非常大的代价。” 【系统023:按照姜国颠覆到现在,可以初步推断他应该比你年长四十岁到五十岁左右,二百六十岁上下,修为极有可能在元婴期。】 “嗯,这个修为水平在九华州并不少,不少小宗小派的宗主就在元婴,元婴与化神有一道天堑,迈入化神才是脱了凡胎。” 她真身断开连接,小号实在弱的可怜,又没有积分重开,老老实实呆在玉衍宗当个缩头乌龟好了。 【系统023:虽然断开连接了,但我可以作为媒介来传话。】 “统哥,你还是个成长型系统啊?搞不好你哪天得来个高光时刻啊,记得开个录像功能,把你的高光时刻循环播放。” 秦玉清想通后心情舒畅了不少,她这个人不管面对什么都好像无所畏惧的样子,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性格。 她躺倒在地,揉了揉自己发疼的太阳穴,“先在小世界里和清玄子过个两招,等倪书谢飞杰把云淮抓来我再做决断。” 三思而后行,谋定而后动。 她突然有点庆幸自己双开小号了,不然把人抓来了她也没办法审问。 然而,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月,云淮的一个头发丝都没看到,都快把秦玉清等得着急上火了。 她现在身为“少宗主”过得和之前差别不大,但也不知道谁先起的头,天天一堆人在她屁股后面喊“少宗主”,比见到她真身的时候还激动殷勤。 “少宗主,又来练功啦。”弟子甲挥手打招呼。 “少宗主好,跟在下过两招可否?”弟子乙提了把刀来了。 “少宗主,能不能让食堂多加两道荤菜?”弟子丙摸了摸肚子。 秦玉清:“......” 我本人在的时候也没见你们这样啊,咋我一走你们一个个的当我小号是留言板+陪练啊? 第126章 往日如梦 “这人寒气入体,筋脉又被寒气反噬,周身几处大穴堵塞,你瞧瞧,识海与神魂都快散了,没得救了,找个荒郊野岭葬了吧。” “啊?可我刚把他从荒郊野岭背回来啊,他不是还有一口气嘛,试着救救他呀。” “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还救什么救,浪费!” “诶诶诶!浪费也是浪费小爷的钱!必须给我治!” 耳边的声音逐渐远去,云淮的意识再撑住不维持清醒,他浑浑噩噩地知晓自己在玉京城附近,此时应该是被人发现带到了城中,或许是知道背着他的人心中赤诚良善,意识终于陷入了安宁的混沌之中。 ...... ...... “师兄绝不是邪修同党!” 玄灵秘境结束后,秘境内弟子死伤惨重,有人用留影珠记录下了云淮连续斩杀十几人的画面,手段残忍,杀人如麻,众人骇然,还惊动了座上几位大长老。 对于这种骇人听闻的恶劣行径,在宗内引起了轩然大波,几位大长老一致认为,为了维护宗门的声誉和公义,必须三司会审,将此事彻底查清,并将罪犯的恶行公之于众。 这么多年来,云淮是第一个入三司会审的弟子。 被天律院收押后,阿清和几位师兄弟一起寻找线索,希望能早日还云淮清白。她知道云淮在秘境中斩杀的是根本不是真正七宗弟子,是七宗弟子的壳,却不是七宗弟子的芯,那些鸠占鹊巢的邪修才是挑起内乱的罪魁祸首。 邪修狡诈,线索哪有那么好找,被关进天律院的,有哪个能全须全尾的出来? 三司会审还未正式开启,太衡宗刑台之上就雷光大作,云淮被捆在绝灵阵中,双腿膝盖重重地磕在地上,双手被锁链栓住,挂在粗糙的刑柱高高吊起,衣衫褴褛,浑身血迹斑斑,意识不清。 鲜血从他的伤口中渗出,流淌在地面上,与泥土混合在一起。 事件并不明朗,诸多疑点还未调查清楚,天律院的执事却滥用私刑,妄图屈打成招。 阿清挡在云淮身前,手中紧握弟子佩剑,青色的剑穗被风吹拂,她的灵力在周身环绕。 天律院的执事当然不会听她的,手中的执法杖已经拿了出来,他们声音冰冷警告:“天律院执法,闲杂人等,速速离去!” 雷鸣骤然响起,从遥远的天际滚滚而来,伴随着闪电的划破,犹如天地间的一场激战。刑台上的雷光逐渐凝聚,面对如此恐怖的力量阿清神情焦急,握着长剑的手有些许颤抖。 “弟子愿以性命担保,师兄绝不会串通邪修,其中必定另有隐情!请执事再宽限两日,弟子必能证实师兄清白!” 阿清其实心中害怕极了,面对头顶高悬的雷光时却仍然没有丝毫惧色,小小的身躯里到底如何孕育出这样的无畏。 “滚开!这话留着给首座和宗主说吧。”执事一道灵力打了过去,却被阿清灵巧地挡了回去。 “你这是滥用私刑!”阿清举剑还击。 像是被戳穿了心思,一执事脸色一变,饱含怒意地大喊道:“谁把她放过来的!快把她拖出去!” “再打下去他会死的!”阿清大声吼叫着,周身灵风飞速卷起,面对浩荡的雷光她的阻挡实在渺小。她一个筑基初期的弟子如何对抗的了两位筑基后期的天律院执事? 但即使是粉身碎骨,她也没有退的打算。 “若要屈打成招,那就请两位执事先杀了我吧!”阿清的身影纹丝不动,直视着执掌刑罚的二人。 云淮意识不清地睁开眼睛,少女清瘦的身形就在眼前,雷光映照在她的发丝上,反射出明亮的弧光,他怔愣着看着完全不惧雷光的少女,心神震荡。 “真是可笑!那就成全你!” 执事手中的执法杖朝着空中一挥,万丈雷光如利剑落下,将天地间的每一个角落都映照得如同白昼。 轰隆的雷声过去,目光所及是一片刺目的白。 “靠,这雷罚比我想象的强不少啊。”阿清捏着一张天御符,嘴里小声嘟囔着,依靠着这张珍贵的防御符成功将浩荡的雷罚挡了下来。 “我的好师兄,这次救你积分都花光了。” 阿清毫发无伤地背对着他站着,若她回头看一眼,便能发现云淮怔愣而晃荡的眼神,在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在生根发芽,在阴暗处疯狂滋生。 见少女毫发无伤执事脸色微变,刚刚那一击雷罚有金丹修士的水准,普通筑基修士受此一击,轻则筋脉寸断,重则当场毙命。 “天御符?你怎会有天御符这种宝物!” “有本事你再来一次,好叫宗内所有弟子都知晓你滥用私刑,屈打成招!”阿清手中长剑祭出,在身前排出防御剑阵,风卷着青叶将她和云淮环绕。 两人明显是被阿清挑衅后才用了如此声势浩大的雷罚,她也是为了让他们滥用私刑的手段曝光才如此以身犯险。 “我们走!”两人脸色不悦,但还是收了执法杖,看起来还是害怕真的被追究私下用刑。 阿清回过身来,她跪坐在云淮面前,捧着他的脸,伸手擦着他脸上的血迹。 “阿清...阿清...”云淮身上的锁链晃荡,他恍惚地看着她,声音沙哑到自己都听不清在说什么。 “师兄,我会救你的,坚持住,他们都不相信你没关系,我相信你,但你一定要坚持住好吗,我一定会救你。”阿清的双手冰冷,手臂微微打着颤,其实她也害怕极了,她也怕自己抵挡不住雷罚。 “如果你命定必有这一遭,我希望你的痛苦能减轻一点,不要对这个世界失望,不要......”阿清将他搂在怀里,血污粘湿了她的衣摆,温柔地将他的狼狈的面容整理干净,给他留些应有的体面。 后面的话他再听不清了,她的声音逐渐远去,他没有听到阿清饱含难过的一句“不要带着痛苦飞升。” 那些回忆,在混沌的识海内不断翻涌,云淮怀念的,试图抓住的,只能一次次在梦里才能得到圆满。 第127章 还得我亲自来 “阿清...不要跳...” 玉京城客栈的某间屋内,陷入昏迷的男人口中不断呢喃着什么,守在一旁的姜星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爬到床头将耳朵贴了过去。 “别丢下我...阿清...”云淮眉头紧皱,额上泌出细密的汗珠。 姜星阑收回耳朵,靠着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人都要去拜阎王了,还什么阿青阿红的。” 他在玉京城周边寻找灵植草药,误入森林深处,兜兜转转了几圈,人都转晕了也没找到出路,后面无意发现躺在草丛中意识昏沉的云淮。 这人明明就剩了一口气,居然还能知晓走不出森林是因为林中的树妖在作怪,闭着眼一指,那藏在暗处戏弄人的树妖就窜出来了,神奇的很。 姜星阑这人最是知恩图报,从小父母就告知他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所以云淮就算只剩下一口气,他也不能放任他自生自灭。 解决了作怪的树妖,姜星阑就背着云淮一路来到了玉京城最大的医馆,白天摆摊卖点小玩意儿,晚上回来照顾伤患,一天天忙得不行。 “兄弟,你知不知道有人满城找你啊,你到底得罪谁了?带着你东躲西藏的,累死人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你醒了我就麻溜滚蛋了。” 姜星阑坐在床下的脚踏上,盘腿而坐,专心修炼起来。 清晨,旭日东升,阳光穿过薄暮向大地撒下金色的光辉。阳光透过窗户,微风卷过纱帘,屋内的小绿萝的枝叶上滴落几滴晨露,温暖的光线在地板上跳跃,形成斑驳的光影。 虫鸣鸟叫,在耳边十分清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一切都生机勃勃。 “阿清...”云淮的意识逐渐清明,嘴里仍喃喃自语。 姜星阑睁开眼,费解地挠了挠脑袋,“兄弟,你天天叫唤啥呢,我上哪给你找什么阿青阿红的?” 唰的一下,云淮不知道梦到了什么,一下子睁开了眼,看着面前陌生的天花板,第一个动作就是翻身下床。 姜星阑被他吓了一跳,立马把人按了回去,用着那双黑漆漆圆溜溜的小狗眼欣喜打量他,“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云淮面前的少年有着一头柔软的棕色头发,微微卷曲,有几缕乱糟糟地在头顶翘起,身上穿着各式各样不同材质的布料拼接而成的衣服,看起来奇怪又和谐。他的眼睛大而圆,黑色的瞳仁清澈透亮,能看出几分纯澈与可爱。 不是所有人都能如此赤诚善良,这样的人眼里永远闪烁着爱与希望,在残酷的修仙界他们是不适应者,也是最格格不入的那群人,而又因此显得十分可贵。 云淮先是愣了愣,而后虚弱一笑:“多谢这几日的照料,给阁下添了不少麻烦。” 他眉头紧锁着,抬手按了一下发疼的脑袋。玄灵秘境的时空缝隙快把他的神魂都扯碎了,那里面一片虚无,被拉扯进去的大多都是魂飞魄散的下场,合体期的修士能如此,他原本半步飞升,当然知晓其中厉害。 但他是甘之如饴的,他是心甘情愿的。 “不必言谢!相逢就是朋友。”姜星阑倒了碗清水递给他,嘻嘻一笑道:“我叫姜星阑,姜子牙的姜,星河的星,瀚海阑干的阑,你叫什么?” “云淮,风云的云,江淮的淮。”云淮接过那碗水,同他一样拆解了自己的名字。 “你天天念叨的阿青阿红到底是什么啊?” 姜星阑好奇地问道,他这段时间天天听他半夜念叨,搞得他现在一安静下来耳朵里都是阿青阿红的。 云淮差点手抖,他抬眸看了姜星阑一眼,眼睫颤了颤,面色如常道:“相识许久的朋友,可能是多年未见,有些思念吧。” “哦,原来如此。对了,最近城中有一批人正在找你,你这身应该是太衡宗的弟子服,而那些找你的穿着便服,但能看出是有头有脸的宗门修士,你是不是惹了麻烦?” 姜星阑思索着,脑瓜子滴溜溜地转。 “我大概知晓他们的来历,并非麻烦事。”云淮思索了片刻,从储物袋中取出一袋灵石递了过去,眉目冷峻但笑容却如清风朗月。 “那就好。” “阁下应该多有破费,这些灵石作为谢礼,请务必收下。” “确实破费不少,那我就不客气啦。”姜星阑开心地接过那袋灵石,解开袋口瞧了一眼,那炫目的灵光差点晃瞎了他的眼。 这...个、十、百、千,这有两千上品灵石了!姜星阑眨巴眨巴眼,惊讶无比,他这是捡了个财神回来? “这也太多了!两千上品灵石,你请十个医修照顾你都够了!”他摇摇头,将灵石推了回去。这些灵石的价值远超他所付出的,无功不受禄,帮助别人也是为自己积善缘,所以还是不能收。 “收下吧,若不是你救我,我也没机会用这些灵石,如果你不想要,也无需还我,拿去帮其他的人也好。”话音一落,云淮便闭眼调息,不再看姜星阑犹豫的表情。 玄灵秘境中强行跨阶使用法术还是太勉强了,玄冥真水的反噬也未清除,这么一看,他的狼狈倒是咎由自取。 “云兄大义!那你好好休息,我去找掌柜多续几日房钱。” 还真是救了个善良的好人! 姜星阑眉飞色舞起来,欢快地收好灵石从房中离去。 玉京城的建立可以追溯至上千年前,在这座古城中,云雾缭绕,灵气四溢,无论是高耸的仙宫还是精致的庭院,都以玉石为基,雕栏画栋,飞檐翘角的屋顶上雕刻着各种仙禽瑞兽,每一处细节都透露着仙家之气。 此地的修仙人士众多,不时有人御剑飞行,穿梭在云雾之间。 街道上,有不少商贩们摆开了摊位,琳琅满目的商品吸引着过往的行人。有的摊位上摆满了各种奇异的灵草仙果,有的则是各种精致的法器。叫卖声与讨价还价声交织在一起,如此景象倒是和凡间市井没有区别。 茶馆内二楼雅间,隔音光幕笼罩下,少女手握折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掌心,她略微不满道:“你们怎么回事,找了快两个月了,一根毛都没找着。” 一金丹修士单膝跪地,那扇子敲地他心里七上八下的,嘴里说出的话却仍然沉稳。 “少宗主息怒,是属下失职,我等明察暗访了多处,都没有找到此人的活动踪迹,玉京城势力繁杂,多处设有结界,贸然窥视,恐怕不妥。” 少女揣着阴阳麒麟佩,仔细感应了一会儿,随即喝了口面前的灵茶道:“还得我亲自来。” 第128章 女扮男扮女 少女不是别人,正是套着身外化身的壳的秦玉清,但她又给身外化身套了个马甲,属实是层层叠甲,层层设防。 这怎么说来着,啊,女扮男扮女。 脸是交给系统随意捏的,身材选的大众平均值,平平无奇的美少女皮囊就出炉了。 她在宗内收拾好能用得上的法器法宝、符箓丹药,直接窜到了玉京城来逮云淮。阴阳麒麟佩这玩意儿搞得跟个雷达似的,一进玉京城,她就能感受到玉佩的牵引。 她本意是想在宗内等着,但一等就是一两个月,真身又被困于七心幻莲的小世界中,找不到解法,难免心中有些急躁。虽说已将自己近况告知足够信赖的友人,但将灾恶毒手段层出不穷,她还是怕夜长梦多,给了他布局的时间。 之前说要和云淮桥归桥路归路的想法算是彻底改变了,她高估了自己独揽全局的能力,该是和这位天道钦定的天命之子达成合作才是。 云淮选择重生确实出人意料,他必定是对以往种种的遗憾有放不下的执念,但她不希望,这个执念会是自己。 秦玉清一身黑衣,腰带掐出纤细的腰身,衣摆上的银色暗纹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仿佛是一抹流动的夜色。她步履从容,神态自若,手中握着一柄细长的剑,带着人走进了云淮所在的那间客栈。 “客官可是要住店?小店有独立的小型聚灵阵供您使用,价格公道,童叟无欺!”跑堂的小哥见有人进了店门,衣着不凡,立马笑意盈盈地迎了上去。 “不必,我来找人。”秦玉清径直朝着楼上走去,藏在衣襟里的阴阳麒麟佩感应非常明显。 有不少人好奇地往秦玉清和身后的摇光护法看去,似乎在猜测又是江湖上哪方势力之间的纠葛。 秦玉清推门而入,云淮正安静地坐在屋内,似乎早料到有人要来一般,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就好像她在太衡宗刚刚天道筑基那会儿,他在槐树下看书,看向她的神情似乎一直都是古井无波的,仿佛在玄灵秘境中那样矛盾挣扎,被痛苦纠缠的神色是她的错觉。 两人之间沉默着对视,窗外的树叶沙沙作响,风裹挟着草木之气穿堂而来,又从两人浮动的发丝间撩过,消失的无影无踪。 秦玉清其实在来的路上想过了无数个开场白,来跳过两人在玄灵秘境中的尴尬与暧昧,却在看到他时,冰冷的触感仿佛又印到了唇上,那些倾泻如洪的爱意都朝着她涌来。 突然之间,她不想问云淮之前在秘境之中的用意。 云淮站在窗前,唇边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恰如冬日凝结的霜寒终于在春日破开。她的眼中映着窗外的绿意,仿佛在这瞬间看到万物复苏,生机勃勃,耳边传来他清晰的声音。 “又易容成女子了?” 秦玉清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她心中奇怪,为什么她的伪装总是能被云淮一眼看穿。 她将房门关上,摇光护法守在门外,沉默了一会儿才抿唇道:“将灾盯上我了。” 她没什么心情和云淮叙闲话,也不想让秘境中的暧昧延续,现在该公事公办,摒弃杂念。 “你如何知晓将灾?是玉衍宗出了变故?”云淮询问道,从她口中听到这个名字时,有须臾的恍惚。 难道是将灾对玉衍宗做了什么?这个时候将灾怎会突然现身? 秦玉清没有立即回答,态度也不似在太衡宗那般熟稔,她正色道:“将灾潜伏在九华州,其势力从散修蔓延到小宗小派,再到如今的七大宗,你应该也是知晓的。” “当初让我尽早离开太衡宗,必定是知道的比我更多,我们,是有相同目标的,对吗?” 云淮神色未变,那双漆黑的眼眸中不知在酝酿着什么,久久不语。 “如果我们目标一致,那就应该合作。”秦玉清见他沉默,轻叹了一口气继续道:“云淮,最后在玄灵秘境,我承你的情,也还你的情,权势、天材地宝、美名,我都可以给你。” “我并不缺这些。” 云淮又怎么听不出她话里的疏离之意,她刻意忽视的,避而不谈的,都代表了她此时的态度。 他心中自嘲自己做了一堆无用功,到头来还是没让人回头多看他一眼。 “将灾之名九华州鲜少有人听闻,他蛰居幻魔境是一方魔主,你调查到了多少?” “邪修邪种都与他有关,他在挑拨各方势力争斗,要使天下大乱,玄灵秘境的屠杀,他就是幕后主使,所以得尽快找到他,杀了他。”秦玉清只晓得当然比这还要多得多,但她并不想过早暴露自己手握原着的事情。 他沉默了片刻,略加思索才和盘托出:“原来你已知晓这么多了。将灾偶得泰正道人的移魂之术和制造邪种的方法,他布局多年,太衡宗,幻魔境和酆都鬼域都有将灾的化身,要想真正将其诛杀,必须找到他藏于鬼胎之中的真身。” 酆都鬼域,要想进入并不容易。 将灾布局时间跨越几百年,牵扯人数庞大,一时半会儿难以说清。 云淮手里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几乎不会有人相信,就算他在得知秦玉清身份时第一时间说出所有,空口白牙,难以信服,而且二人一直没有合适的时机。 “太衡宗内的,是谁?”秦玉清呼吸一滞,眼眸紧盯着云淮。 “柳溪,他原本并非将灾化身,是移魂之术占了他的身躯。” 随后,是良久的沉默。 并不算意料之外,她真身被锁于小世界后对那几人的猜疑就未消除过。她心中泛出一丝无力感,若是系统早个两百年,若是她能提前知晓将灾的布局,或许就不会有如今这处处被动的情形。 她抬眸看向云淮,很快又生出一分庆幸,凭借云淮的记忆能扳回一成,说不定还能占得先机。 “伤势如何?”秦玉清的态度还是软和了下来,这人到底是为了她才变成这样,云淮的神魂气息太弱了,她要是强行进入他的识海,都会将他的神识冲散了。 云淮想说“并无大碍”,但话到了嘴边又拐了个弯,他露出一丝苦笑,眉头轻皱,多出了几分脆弱感。 “强行穿过了时空缝隙,神魂似乎有些不稳,阿清可要看看?”云淮朝她抬了抬手,露出袖中的白皙手腕。 “你...以下犯上。”秦玉清被他这个称呼喊的牙疼,她凝眉冷视,朝着他走了两步,好像下一秒就要把手中的长剑架到他的脖子上,“我身份、地位、修为都高于你,未得我允许,怎敢如此亲昵唤我。” 事实上她并未有过多的尊卑理念,只是不想云淮再喊这个暧昧又亲昵的称呼,他们二人之间根本没有足够支撑这亲昵称呼的经历与回忆。 “那是喊你宗主,还是仙尊?或是少宗主?”云淮静静地看着她,语气中有几分调笑,他轻轻摇头道:“你想隐藏身份,这些称呼大概都不行,还是喊你秦姑娘,然后中间再隔着个半条马路?” 秦玉清知道他话里有话,两人一个站在门口一个站在窗前,可不就是隔了半条马路。 她懒的再在称呼上多费口舌,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一股轻柔的灵力从她的掌心汇入云淮的筋脉,她闭目感受灵力在筋脉中游走的态势,“玄冥真水的反噬太深了,有几处大穴堵塞,你的双鱼环佩呢?似乎好像只能吊着一口气,嘶...你活着,也是个奇迹。” 云淮这时才找到熟悉的感觉,这种熟悉的语气,鲜活的表情,都和他期盼的别无二致。 “我有一个请求。” 秦玉清疑惑道:“什么请求?如果是治疗方面,我可以倾尽全力。” “先当你答应了。” 窗外的光洒了进来,云淮背光而立,阳光在他身后勾勒出一道柔和的轮廓,仿佛给他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环。漆黑如墨的发丝在光线的照射下闪着柔和的光泽,脸上的神情在光影交错中显得格外深邃。 下一秒,秦玉清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第129章 恋爱脑与事业心 云淮的手轻轻滑过秦玉清的腰际,手臂将纤细的腰肢环绕,另一只手压上她的脊背,将她紧紧锁在宽阔的怀抱里。两人的心跳声和呼吸声在这一刻交织在一起,紧密到不分你我。 拥抱带来的真实感十分美妙,好像已将她全部拥有,他用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肩膀,眸光中闪烁着细碎的眷恋。 秦玉清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心脏狂跳了两下,这样亲昵的触碰让她感觉浑身软绵,以至于活了两百多岁的人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摆。 她的呼吸轻微,似在隐忍,沉声道:“松开,仗着病弱我不敢打你?” 云淮轻笑,得寸进尺般拍了拍她的背道:“从进门开始就冷冰冰凶巴巴的,就不能给我点好脸色?” 这话说的,这人怎么还委屈上了。 秦玉清伸手撑着他的胸膛用力一推,两人脱离了拥抱的姿势,蹙眉嗔道:“轻浮。” 云淮眼疾手快地按住她撑在自己胸膛的手,笑声如金石撞玉,好听极了。 “这豆腐都被你吃干净了,怎还骂我轻浮?” 这是碰到地痞流氓了? 秦玉清惊讶地看着他,耳朵都烧红了,她立马收回了手退开两步,几度欲言又止。 她明明是来跟他谈正事的,怎么画风一到他那就被带偏了?真想给他“如花似玉”的脸上来一拳。 “你能不能正经些?不能,我们就改日再聊。”秦玉清平复了心情,将长剑横在身前,眉目冷淡。 “这有何不正经?在太衡宗时你经常与我勾肩搭背不是吗?就准你对我那样,反过来就不行了吗?”云淮笑意未减,倒显出几分游刃有余的姿态来。 此一时彼一时,这能一样吗! 秦玉清被他说的哑口无言,她怎么不知道云淮原来是个能言善辩的家伙,平时大家聚在一起,别人说一大堆他才说个两句,这会儿都叫她快说不下去了。 “停,打住,回归正题。”再说下去脑袋都要冒火了,在她的铁拳砸上云淮的脸之前还是赶紧转移话题比较好,她退了至少一米的距离,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 秦玉清将带来的丹药全部摆了出来,到底是一宗之主,实力雄厚,护心、回春、回元等多种丹药摆满了桌面,琳琅满目。“这些丹药你收下,你身上的伤我会负责到你彻底痊愈,之后若要做冒险之事,要与我商讨一二,不要立即自己决定。” “虽然知晓将灾就在酆都鬼域之中,但酆都如今难以进入,而其生性狡猾,又设置多个化身,狡兔三窟,金蝉脱壳,若不抓他现形,不明就里的修士会以为我们故意挑起纷争,反而引得一身骚。” 多年前酆都扫荡,死伤无数,为不让酆都阴魂肆虐人间,秦玉清与几位修士一同将酆都的通路彻底封死,若鬼胎就在其中,或许三四百年后冲破封印也不无可能。 她心中更多担心的是在他们眼中那些将灾的“壳”,他掩藏自己的工具,而在外人眼中,这些“壳”就是受人敬仰的长老、尊者,若他们轻易动手,不仅引得天下骂名,恐怕还会被多方势力追杀。 擒贼先擒王,王却躲在酆都难以靠近,要抓他的化身,就必须将其暴露在大众的眼皮子底下。 秦玉清问道:“云淮,你可有解法?” 云淮瞧也没瞧桌上一堆珍贵丹药,不动声色地朝秦玉清走近了半步,坐在她面前的椅子上,借着交谈的机会上身向她微微倾斜。 “无垢净海中有一天材地宝,名为无垢珠,是无垢净海中净水之胎分泌出的一小部分胎体,净水之胎是无垢净海的核心,所有的无垢水都来自那里,只要获取无垢珠,将灾就无处遁形。” 无垢净海被称为最纯净的海域,那里会抹去所有的伪装,揭开隐瞒与欺骗,净水之胎是这片海域诞生的源头,到达净水之胎的周围区域时,人们不仅会回归到最纯澈的状态,甚至还会忘记此行的目的,因此能取出无垢珠的寥寥无几。 前往无垢净海路途遥远,深海之中波诡云谲,诸多未知,并不适合贸然潜入。最关键的还是如今二人修为低微,若真要冒险,还是尽量准备万全之策。 云淮直视着秦玉清,眼眸中倒映出她的身影,明明不是她真正的脸,却感觉他眼里看到的一直都是她真正的样子。 秦玉清心中咋舌,云淮这双桃花眼,真是看狗都深情啊。 “无垢珠?我听闻过此物,只是从未亲眼目睹,它原来有如此效用,可知取法?” “心灵纯净且实力不凡者或许多两分可能,若你真身去取,应当容易不少,许久未见我爱慕的玉衍仙尊了,秦姑娘何时让我见上一面?”云淮前半句还说的正常,很快就话锋一转,后半句朝着暧昧的方向狂奔不止。 “你!”秦玉清给他气笑了,人前风光霁月,高冷不凡的云淮被人砸坏脑子了是吧。 “仙尊日理万机,借化身潜入太衡宗,调查到仙尊想要的了吗?”云淮的表情变化并不多,这给人感觉他是在一本正经的询问,但他这称呼变来变去,却叫秦玉清好生无语。 “嗯,就是调查邪修与邪种之事,现在基本查清了,与清玄子立了十年之约,如今不足四年,不过我也无需再呆在太衡了。” “听闻清玄子心魔为你而生,真有此事?”云淮单手撑着下巴,手指按着丹药瓷瓶的塞口,推的瓶身前后晃荡,他瞥了一眼秦玉清后,才将视线落在面前的瓷瓶上。 秦玉清并不太想解释她和清玄子之间奇怪的纠葛,但见云淮对她过于上心的态度,开口道:“是,天机大比他心中受挫,因此生了心魔,我便去了太衡带着七心幻莲助他斩杀心魔。” 虽然其中还有于霜和紫光前辈的缘故,但在这种情形下,她不愿过多解释。 “真如传闻所言......”你对他有些许情意? 云淮的唇线抿直,眼睫半掩双眸,瓷瓶在桌面上发出晃荡的声响,搭在桌上的手慢慢收拢,有些话到了唇边,却没有理由和身份继续问出口。 秦玉清假装没看到他的失落,心中做了决断,态度略带几分真诚与柔和。 “感情缠身是修行大忌,修道于我来说才是正途,我既是玉衍宗的宗主,身负守护、建设宗门的职责,又是九华州化神中最年轻的一辈,我的身份与能力,注定了我的责任不是平常人能企及的,若我动情,我必有私心,那我的私心与责任,孰轻孰重?” 她否认和清玄子有情,但也表明对他也如此。 “云淮,你的资质与天赋远超常人,当以修行为主,得道飞升才是修士的正途。” 若有一日,必须在私心与责任之间选择,她无论选择什么,对不被选的就会有亏欠。情是软肋,是她无往不利的阻碍,不如一开始就没有。 第130章 他的迫切 在这个世界里,她经历了太多生离死别,恶端四起,饿殍遍野,人命贱如草芥。 她身居高位,弟子们视她为依靠的港湾,她所守护的疆域依赖于她的庇护,她深知作为一方领袖,身上的职责不允许她有过多的私情。 将灾已经盯上了她,她要守护的安宁将被颠覆,她的宗门与弟子很可能都会淹没在焚天之中,她不可能让书中的事再次上演,她有太多事情要做,她还有自己要追求的道。 秦玉清:“我这番话并非说教,就言尽于此。” “不论是在地宫还是在玄灵秘境我从未忘记过自己所走的路途,你和清玄子却说了相同的话,你二人似乎都不希望我沾染红尘,在这点上你们倒是志同道合。”云淮说这话时脸上还带着淡淡的微笑,只是笑不达眼底,还隐约听出了几分醋意。 他的目光移向远方,落入了某段回忆,“清玄子曾提议我入无情道,破红尘,克己复礼,洁身累行,只专注于修行和追求长生,我以前不懂,却也得道,现在懂了,反而......” 以前不懂红尘,不懂爱人,世间万物,无一特殊,现在懂了,是因为有人在灰白的世界涂满了惊艳的色彩。 说着说着,云淮将目光移回了秦玉清身上,眼神中有着一种难以捉摸的复杂神色。 “阿清,修仙之途或许注定寂寥,但有人陪伴并非错事,我想与你志同道合,携手共进。” 云淮明白她目标坚定,也明白她一直心中向阳。她的职责让她的注意力被分为千千万万份,再不是那个围着他转的小师妹,再不是满心满眼爱着他的阿清,她即使没有他的陪伴也绚烂夺目。 所以他才更想抓住,才这样慌乱表明心意,才想在她心里快点占据一席之地。 秦玉清被他盯得不自在,眸光闪动,对他的话不置可否,沉默了一会儿后转移话题道:“玄冥真水的反噬你可有应对之法?之后或许恶战不断,还是快些将身上的伤养好吧。” 云淮见她眼神回避躲闪,体态绷直,这无声的抗拒之意让他感到失落和难堪,心中懊恼自己太过急躁。 也许是听了太多凡间关于她和清玄子的传闻,导致他失了分寸,毫无章法。若放在以前,他是断不会说出今日这些“豪言壮语”的,是他太迫切了,太想抓住眼前的人了。 他无声叹了口气,正色道:“我知你心中忧虑,从进屋起眉宇中便多了几分愁容,别太过焦虑,将灾有心将魔界统一,但三方割据,统一融入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将灾能插手九华州我们便能插足幻魔境,如今七宗地界庙宇下的倒掉神像已被清除,进入玄灵秘境搅局的邪修该死的死,该抓的抓,他侵入九华州挑起内乱的计划毁了大半,资源和人手都损失惨重的情况下,他接下来能做的便十分有限。” “柳溪还在太衡,这无异于一个定时炸弹,若给他喘息布局的机会,变数横生。”秦玉清还是愁眉不展,云淮并不知道她真身被锁在七心幻莲的小世界中,玉衍宗的事她可能都没办法全权掌控。 她的身外化身只是筑基,真身被困让她丧失大部分安全感,在宗内推动的计划都没时间逐步跟进,她原本还想邀睚析的老爹秘密商谈,但没有修为加持,该如何让人信服? 既要安排宗内事务避免与妖族正面冲突发生矛盾,又要去找无垢珠,还要堤防将灾,真的分身乏术,让她如何不心力交瘁,眉头不展。 “丹羽这个障眼法已被打出,柳溪是他好不容易侵占来的壳,绝不会在非关键时刻轻易亮出,藏着掖着不让人发现,永远谨慎小心、如履薄冰的该是他,而不是我们。”在这些事上,云淮一贯从容。如今的局势比上一世好太多,很多隐患一早就被拔除,将灾至少要休养生息百年之久才有可能卷土重来。 “你这一说,我确实心安不少。”秦玉清看着云淮平淡冷静的面容,心中也平静不少,天命之子都这么说了,大概是没有那么紧急的。“海市那一趟,普通妖族被拐卖冒充妖奴贸易,肆意剖珠取丹之事你可还记得?” “嗯。”云淮点点头,“梁嘉乐死前一直在做妖奴贸易,查抄的一家地下交易所中,有不少从南海绑来的鲛人,梁嘉乐手下的黑工逼迫他们日夜织纱、泣珠,闲暇时让他们唱歌取乐,有生病受伤的,便杀妖剖丹。” 九华州有不少妖兽,也有不少御妖世家做起了妖兽宝财的买卖,但生活于十万大山和雷泽的妖族与妖兽有本质上的不同,他们和人类一样,是一个族群里的普通居民,受到族群的保护和庇佑,有家族亲缘的纽带。 被拐去异国他乡的同族不断惨死,放在任何一个族群都会引起众怒。 “九华州内这种交易所必定不在少数,所以我在玉衍宗内设置的妖管所,拐卖来的妖族和骚扰边境的妖族都会进入妖管所管制,在掌握主动权之前,建议不要和妖族继续交恶,太衡宗那边就交给你了。” “你与清玄子说这些了吗?借清玄子之手,还可以削减将灾在太衡宗内的掌控。” “你私底下为何只喊他称号?好歹他是你的师傅。”秦玉清快速眨了两下眼睛,选择扯开话题。 云淮挑眉,并没有解释自己为何如此“大逆不道”喊清玄子全称,而是回道:“他也是你师傅,亲传大典上我们一同拜了他,按理来说你也该称他师傅,称我师兄。” “我喊你师兄?你也不怕折寿!”秦玉清扬眉,双臂环在胸前,拿出了几分宗主做派。 “我都喊你阿清了,为何你不能喊我师兄?” 啊?这是什么诡辩?我同意了吗,还不是你非要这样喊! “莫名其妙!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秦玉清闭目深呼一口气,起身就要走,却被门外的声音止住了脚步,一少年在门外喊道:“哇!你谁啊?怎么在我门外杵着!” “你不能进去。”摇光护法拦在门外。 秦玉清回头:“你朋友?” “嗯,是他背我进玉京城的,让他进来吧。” “让他进来。” 听到秦玉清的口令,门外的摇光护法才挪开身位,姜星阑一脸疑惑地推开房门,看着屋内一站一坐的两人。 秦玉清朝着姜星阑轻点了一下头算作打招呼,回身对云淮说道:“我先走了,改日再叙!” 云淮已站到她的身旁,握着她的手腕郑重道:“阿清,若你要去无垢净海,还请与我一道启程。” 秦玉清很想说她又不会跑,语气神态大可不必如此...... 【系统023:急迫、迫切、紧张。】 秦玉清无语:“你搁这儿词语填空呢?” 这会儿,秦玉清还没立刻回复云淮,姜星阑就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说道:“啊,这位姑娘就是你天天喊的阿清啊!” 他弯着那双狗狗眼转头对秦玉清说道:“久仰大名!我叫姜星阑。” 秦玉清没敢去看云淮的表情,装作一脸无辜地看着姜星阑,默默地抽动了两下被云淮攥住的手,没扯动。 她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小姜兄弟,幸会。” 脚趾都要开始现场施工了。 第131章 我当真了 抓着秦玉清手腕的那只手仍然冰凉,寒气似乎要从血管流淌到她的心房,她没来得及看到云淮眼中闪现的细微慌乱,温热的手指轻轻触碰他的手背,似在无声催促他赶紧放手,又似在安抚他不安的情绪。 秦玉清平淡道:“我不是打算立即启程,我会等你伤好再走,之后的事之后再说。” 云淮闻言,心中松了口气。 姜星阑似未察觉到他二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将云淮嘱托买来的东西一股脑堆在了地上,摸着下巴对云淮说道:“云兄,你要的药材我差不多找齐了,只有地心火芝未寻来,不过我打听到玉京城拍卖行此次拍卖清单中就有此物,我们可以去拍卖行走一趟。” 地心火芝,是修仙界中极为罕见的天材地宝之一,其生长于地心深处,汲取地心之火与地脉灵气,历经千年岁月方得成熟。这种灵物形态独特,其色泽赤红如火,表面覆盖着一层细腻的火纹,散发着淡淡的红光,宛如地心深处的火焰凝结而成。 地心火芝不仅外观奇异,其内含的火属性灵力更是纯净而强大,对于修炼火属性功法的修士来说是不可多得的辅助材料,甚至有可能引发体内灵火的质变。而以其入药,不仅有锻体通脉的功效,还能聚元炼气,让灵力更加纯净。 玉京城的拍卖行存在极久,是汇聚了无数奇珍异宝、天材地宝和各种神秘物品的繁华之地。可以在其中见到各种珍稀的灵草、灵兽、法宝、秘籍,甚至是传说中的仙器。这些物品往往会引起激烈的竞价,价格之高,足以让人瞠目结舌。 此地不仅是修士们交流资源、展示实力的舞台,也是各种势力角逐的战场。 “你需要地心火芝?倒也不难,我......”秦玉清说到一半猛地想起自己在玉衍宗的金库需要宗主徽印才能开启,这么重要的东西当然是在真身那了,而身外化身绝无可能开启。 于是她只能将话拐了个弯:“我同你们一道,拍卖所需灵石都由我来出。” 姜星阑伸手挠了挠自己毛绒绒的脑袋,哈哈笑道:“哪能让姑娘家出钱呀,云兄很有钱的!我们......” 他的话还未说完,云淮便抢先一步打断,他的身影将秦玉清的视线全部遮盖,薄唇微张:“你说会负责到底,我当真了。” 秦玉清抬眸看着云淮,他气息微弱,眉头因疼痛而轻轻蹙着,透出一股子易碎的清冷之气。 这张脸简直就是女娲炫技之作。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秦玉清闪躲地多眨了几下眼睛,说完就挪开了目光,她转头向姜星阑问道:“拍卖什么时候开始?” “啊,我瞧见了公告,算算时日,六天后就开始了,阿清姑娘这几日要不就在城中照料云兄吧,我要去趟城郊,六日后在拍卖行门口汇合如何?”姜星阑原本来玉京城附近就是为了在山中采药,因云淮需要照料,他采药的事儿便搁置了。 “阿清”这个称呼真叫她头痛,她凝眉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姓秦,你还是喊我秦姑娘吧。” “啊!”姜星阑短促地喊了一声,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颊,眼睛看向地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羞愧道:“原来那是云兄对秦姑娘的爱称,真是失礼了。” 秦玉清唇线绷直,嘴角向下,无力地解释道:“并非爱称,我二人只是朋友。” 姜星阑用略带疑惑的眼神看向云淮,但他在云淮冷淡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情绪,这导致他一时无法理解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他干脆抛到脑后,朝两人告辞:“在下先行告辞了,六日后见。” 与姜星阑分别后,屋内只剩下云淮和秦玉清两人,云淮不是多话的人,秦玉清也想不到怎么开口,甚至还有些逃避和他交谈,屋内便陷入了难以言喻的寂静。 “无垢净海每隔一段时就有一次极大的退潮期,有不少妖兽会因此搁浅,无垢净海对外来者的排斥便会因此削弱,那时候再启程前往吧。”云淮恢复了往常的样子,与在太衡宗时无差。 秦玉清绷直的神经终于轻松了两分,她点点头道:“何时退潮?我提前做些准备。” “快了。”云淮将桌上的丹药挑着吃了几颗,身上的疼痛感缓解不少,他面色如常道:“约莫还有四五年。” “四五年?太久了。”秦玉清忍不住又皱起了眉头,她宗内的烂摊子还没有收拾,光靠长风和身外化身是无法支撑的。 她年纪轻,根基浅,又在太衡待个五六年,玉衍宗不服她管制的那些人嗅到猫腻便会立马跳出来,这种千载难逢的时机,他们必定不会放过。 无垢净海路途遥远,等她拿到无垢珠再把藏在柳溪躯壳下的将灾揪出来,至少需要十年的时间。十年在修士眼中并不长,仅一次闭关而已,闭关一次五十年之久的也大有人在。 但对于秦玉清来说,在不明朗的局势之下,在被将灾盯上的情况下,在十万大山妖族屡次侵犯的事态下,十年能做太多的事情,可能就在这短短十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阿清,你到底为何心忧?”云淮今日见她第一眼时就发觉了她的愁,即使她神态如常,他总能在细微的变化中察觉出她情绪不佳。 秦玉清知道自己是瞒不下去了,而且多瞒也无意义,于是便说道:“我和清玄子被将灾算计了,他将我们困在七心幻莲的小世界中,我的身外化身现在已经与真身强制分割成两个魂体,不再互通。” 云淮面上倒是没有什么变化,气息却明显乱了,玄冥真水的寒气在体内越发剧烈地窜动。 他并未评价,只是面色深沉,沉默了片刻道:“七心幻莲不会有禁锢神魂的功效,更何况你已化神,将灾想困住你必定要动用多方资源,阵法、符箓、法器、咒文都有可能,你可能回想到被困之前的异常?” “封魂灯,禁魂咒,从泰正道人的移魂之阵衍生而出的引魂之阵这些,若能回忆起些蛛丝马迹,未必没有破解之法。”云淮神色沉稳,目光中含着压抑收敛后的关心。 窗外的风挟着阳光中的温暖,悄然闯入屋内,轻柔地拂过秦玉清的发梢,使其在和煦的气流中轻轻摇曳。在这股温柔的抚慰下,她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拥抱,心中那股紧绷的弦终于得以松缓。 她沉浸在这份宁静之中,感受着久违的心安。 第132章 双魂夺位 七心幻莲 小世界内 清玄子的内心世界此时如同一片荒芜的沙漠,看不到一丝生机,只有无尽的风沙在空旷的心灵中肆虐。 秦玉清眼前黑雾缭绕,肆意生长的心魔如同沉重的锁链,紧紧束缚着清玄子的灵魂,逼迫他一次次发出痛苦的嘶吼,直到双膝跪地,整个身子蜷缩在一起。 黑雾慢慢聚拢成一个人形,看不清面貌,但似乎能透过黑雾看到内心里躁动的情绪。 黑雾怒吼道:“明霁,你真是丢尽了我的颜面!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不、不是的,父亲,我没有......” 清玄子听到了父亲的声音,他那个早就飞升仙界,对他不闻不问的父亲,他忍不住肩膀颤抖,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吸入冰冷的刀刃,切割着他的意志,让他在痛苦中挣扎,却找不到解脱的出口。 “你如今拥有的一切是常人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但你现在呢?怎么狼狈至此!真是愧对列祖列宗!” 清玄子额上和脖侧青筋直冒,似在努力控制什么,他声音颤抖道:“对不起,父亲,我...我...对不起。” “输了就是输了,你到底为何输不起!你明家子弟世家风范呢?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也不怕你的叔侄伯舅笑话你!明家就要在你手中没落了吗!” 这一字一句,如同一根根刺,深深扎进他的心房,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尖锐的痛感。 自从父亲飞升后,明家在短短两三百年内迅速衰落,除了他以外再无元婴修士。他是飞升者之子,被家族加上了重振家族荣光的职责,亲情的纽带,父亲的嘱托,无数个拽在他身后的手,是他想摆脱又摆脱不掉的枷锁,他这一生注定自始至终要为了别人而活。 不允许他失败,不允许他示弱,不允许他不完美。 他是重振家族荣光的战旗,而战旗永远不能倒下。 他的思绪干涸如枯竭的河流,曾经流淌的激情与梦想,如今只剩下河床上的裂痕和碎石。他试图在破碎的美好记忆中寻找往昔的涓涓细流,却发现那些美好早已被时间的洪流冲刷得无影无踪。 黑雾指向秦玉清,循循诱导着:“杀了她,杀了她你就赢了,天机大比上的耻辱就一笔勾销了!没有人会记住一个死人,你将永远是我完美的儿子。” 秦玉清唤出自己的本命法宝风行剑,这把剑以风之精华锻造而成,其中镶嵌了十二枚风灵之核,剑身轻盈,挥舞时能带动周围空气形成旋风,既能伤人无形,又能牵制敌人身法,是她最喜爱的法宝之一。 她周围并未被黑雾环绕,那些黑雾几乎忌惮着什么,不敢主动向她发起进攻,只能不断怂恿着清玄子。 风行剑在她手中挽了个剑花,剑中灵风发出悠长的风吟,瞬间就将面前的黑雾吹散了, 秦玉清不仅毫无畏惧之色,还眯着眼缓缓打了个哈欠,剑尖指着心魔和清玄子,面色如常道:“都两个月了,心魔终于把你心里的陈年老账翻出来了,看样子要来场热身赛?” 痛苦至极的清玄子当然不可能回复秦玉清的“俏皮话”,刚刚还在大放厥词的心魔现在也偃旗息鼓了。 【系统023:身外化身找到云淮了。】 “赶紧让云淮想想法子给我弄出去,我真是烦死了,杀也不能杀,出也出不去。” 秦玉清攒了一记风拳攥在手中迟迟没有落下,她的目光平静,看着清玄子那平日里高高在上,此刻却显得有些无助的神情,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怅然。 【系统023:你俩抱着呢,你还摸了云淮的胸。】 秦玉清手里的风行剑一震荡,一剑差点劈歪,剑身擦着清玄子的手臂飞过。 “???” “我没事摸他胸干什么?明明是那小子对我有非分之想,现在链接被切断了,总感觉自己在听自己的同人小说,妈的。” 【系统023:你是人格分裂了吗?你身外化身好像觉得自己被将灾困在小世界很丢脸,一直避而不谈。】 “......”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还真有点丢脸。 ...... ...... 太衡宗 雪原峰 雪原峰是玉龙雪山中较矮的山峰,其中一座古朴院落静立,屋顶积雪如盖,烟囱冒出缕缕炊烟,隐隐约约能闻到一股药香。墙壁由粗犷的原木搭建,缝隙间透出时间刻下的斑驳。 “我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从我的身体里滚出去!” 屋内发出一声嘶吼,柳溪手握一把青色的灵刃,毫不犹豫地将其深深刺入自己的肩胛,瞬间,鲜红的血液如同被释放的野兽,沿着刀刃流淌,滴落在冰冷的石板地面上。 剧烈的疼痛感如同电流般贯穿全身,让他的意识逐渐清晰起来,迅速从怀中取出一瓶丹药辅助自己夺取身体的控制权。 “侥幸留你几缕残魂...不识好歹!”将灾抽出灵刃,血液如同粘稠的墨汁般在墙面上绽放,形成一幅骇人的图案,大股深血色的浓雾从伤口中不断涌出。 身躯原本僵硬如木偶,此刻突然静止,头颅高高抬起,脖子以一种不自然且诡异的角度伸直,浓雾从柳溪的口鼻中如同被释放的囚犯,急切地向外逃逸。 “夺人躯体,无道无德,欺天罔人!你、你必遭天谴!”柳溪艰难的支撑起双臂,掌心中散发出淡淡的青色灵光,虽然对将灾的血雾有一定的驱散作用,但杯水车薪,难以为继。 将灾冷笑一声,他的声音在柳溪的身体中回荡:“哼,愚昧,到现在还不明白吗?这个世界,强者为尊。你的身体,你的名声,都将为我所用。” “做梦!”柳溪的魂魄在封印中发出了愤怒的呐喊。 他可以确信是在疯蝶林寻找疯蝶花时遭了暗算,他为采摘疯蝶花误入一个奇怪的法阵,在法阵中有人用邪修功法暗中偷袭。 那次偷袭中只受到了一些皮外伤和轻微内伤,他并未意识到自己已经中了暗算。作为一位医修和炼药大家,柳溪对自己的医术和判断有着极高的自信。他仔细检查了自己的伤势,用自己精湛的医术和灵药进行了治疗,确信自己已经无恙。 他并不知道将灾使用了一种极为罕见且隐蔽的暗器——灭魂钉。这种暗器能够在不引起目标注意的情况下,在出招时悄无声息地打入体内,而且又有阵法和疯蝶林迷雾的影响,他极难察觉。 灭魂钉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侵蚀目标的灵魂,直至灵魂被完全封印。 柳溪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虽然感觉到了一丝异样,但都被他归咎于伤势未愈。他继续忙碌于炼药和宗门事务,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灵魂正逐渐被灭魂钉侵蚀。直到有一天,他发现自己的灵力开始变得不稳定,炼制的丹药效果大不如前,甚至在修炼时出现了灵魂恍惚的现象。 灭魂钉的侵蚀已经深入骨髓,他的力量在逐渐流逝,连最基本的自我防御都变得异常艰难。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他宁愿自己的魂魄碎裂,灰飞烟灭,也不愿让这恶贯满盈之徒用自己的身份为非作歹,搅乱太衡宗的安宁,给自己留下千古骂名! 第133章 弱肉强食 “将灾,你这卑鄙的邪修,罪不容诛!天网恢恢,你必将死无葬身之地!”柳溪的神魂在黑暗中发出愤怒的呐喊,声音中却充满了绝望和无力。 他的神魂被困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四周是冰冷的黑暗,他的每一次挣扎都像是在无尽的深渊中徒劳地挥舞。 将灾的声音在柳溪的身体中回荡,带着一丝嘲讽:“柳溪,你输了。胜王败寇,你如今不过是只丧家之犬,你的生死只在我一念之间,你的挣扎,不过是徒劳。” 柳溪的神魂在封印中颤抖,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沙哑:“人在做天在看,你此举有悖纲常,必遭天谴,永世不得超生!” 将灾冷笑,他的声音中透露出得意:“自古以来,弱肉强食,所谓正义,不过是你们这些弱者违抗命令的借口罢了。” 他的声音渐渐消失,柳溪的神魂再次被封印的黑暗所吞噬,只剩下无尽的沉默和等待。 柳溪的神魂被将灾压制,他的双眼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变得空洞而深邃,很快又被一双阴邪鬼戾的眼眸代替。 将灾不打算将柳溪的神魂掐灭,这并非是仁慈,而是利益最大化。未亡人之魂,对柳溪的亲朋好友来说是希望,而对他而言,无疑是一个极好的筹码。 在此之前,他对柳溪的控制并不稳定,因为灭魂钉的效用还不够久,他本想借被冥水浸染的七心幻莲使清玄子暴毙,或被心魔彻底吞噬,没想到于霜将玉衍宗的秦玉清请来破除清玄子心魔,他便临时改变了策略。 他提前占据了柳溪的身躯在太衡宗设套,三人在清玄子居所外的阵法中被他暗中设下封魂旗和鬼咒铃,一旦七心幻莲触发,借此天材地宝的天然优势和两人不设防的状态,二十四旗形成封魂阵,与鬼咒铃相辅相成,便形成一个无形而密闭的牢笼。 清玄子和秦玉清都将锁在七心幻莲创造的小世界中。 将灾明白他单独对清玄子或秦玉清任何一人出手都没有多大胜算,还会将自己千辛万苦得来的躯壳付之一炬,因此不如借刀杀人,做那隔岸观火之人。 将灾彻底夺得了柳溪的身躯后,便借柳溪的身份前往紫光道人闭关之地,衡星殿。 将灾站在衡星殿外,深吸一口气,然后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朗声道:“弟子柳溪,求见宗主。” 殿内传来一道悠长的声音:“进来吧。” 将灾推开门,走了进去。殿内星辰环布,高殿之上浮着一面巨大的镜子。将灾走到两仪镜前,深深鞠躬,道:“弟子见过宗主。” “宗主,弟子有一事相求。”将灾低声说道。 紫光道人淡淡地问道:“何事?” 将灾深吸一口气,“弟子希望师父能够继续闭关修炼,由弟子代理宗主之位,处理宗门事务。” 紫光道人眉头微皱,他并未料到柳溪会提出这样的请求。他沉默片刻,缓缓开口:“柳溪,你资历尚浅,恐难以胜任此重任,此事还需慎重考虑。” 将灾深吸一口气道:“弟子虽然资历尚浅,但愿意竭尽全力为宗门服务。而且弟子相信,在裘敌和于霜的协助下,一定能够处理好宗门事务。” 紫光道人看着弓腰低头的“柳溪”,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发现“柳溪”的气息与以往有些不同,而且柳溪并非争权夺利之人,比起处理宗门琐事,他平时更愿意呆在药园和丹房。 略微的沉默,让将灾心中一紧,心中暗自警惕,但他表面上却保持镇定,神态自若。 柳溪虽然年轻,但聪明伶俐,颇具潜力。而且,明霁那小子破除心魔要花费不少功夫,门内也必须有个做主的,柳溪与裘敌、于霜关系紧密,三人联手,或许真的能够稳定宗门局势。 最终,两仪镜内的紫光道人同意了,“既然如此,那便由你、裘敌和于霜三人共同负责宗门事宜,但你要记住,宗门事务繁重,切不可掉以轻心。” 将灾心中一喜,连忙躬身道谢:“多谢宗主信任,弟子一定不负所托。” 两仪镜闪烁着淡淡的光芒。镜面则呈现出深邃的蓝色,淡淡的星光扭转环绕,紫光正在示意将灾退下。 回到居所之后,将灾坐在柳溪的床榻旁,目光阴沉。刚刚紫光道人那短暂的沉默让他如芒在背,他必须小心行事,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他已经占据了柳溪的身躯。必须保持柳溪的一切习惯和行为,让所有人都相信,他就是柳溪。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将灾微微皱眉,心中暗自警惕,他迅速收敛心神,恢复成柳溪以往的神态模样,然后缓缓起身,打开房门。 门外站着的是柳溪的弟子裴闻和于霜的弟子楚音。 二人看到将灾,立刻躬身行礼道:“见过师父。” “见过师叔。” 裴闻看了楚音一眼,见她脸色微白,紧抿着嘴唇,斟酌着开口道:“宗主,楚音自从出玄灵秘境之后,就一直频繁梦魇,我们不知是何原因,特来请教师父。” 将灾微微点头,示意他们坐下。他的声音温和,但带着一种不属于柳溪的冷漠:“楚音,你的梦魇是什么?” 自从离开玄灵秘境之后,她不断陷入重复的噩梦之中。她挥着剑,身上沾满了鲜血,仿佛重现了在玄灵秘境中击杀孟羽洁的那一幕。鲜血溅落在她的脸庞,沿着脸颊缓缓滑落,血腥的气息充斥着她的口鼻,粘稠的血液令她难以呼吸。 而在她的耳边,不断响起孟羽洁濒死时如同幽灵般缠绕着她的诅咒。 “以前别人都爱你,往后...所有人都将恨你入骨!” 楚音秀美的脸上有几分恐惧之色,颤抖着声音描述着她梦中的景象:“梦中我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四周充满了阴森恐怖的气息。有人在我面前死去,血洒在我的脸上,腥臭味充斥着我的口鼻。每次醒来,我都感觉心神疲惫,修炼时也经常被此景困扰。”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她的手不自觉地紧紧抓住裴闻的衣袖,下意识寻求安慰。 在来找柳溪之前,裴闻已经给楚音检查过,除了在玄灵秘境造成的一些外伤并没有发现其他的伤口,为了进一步检查,他还进入了楚音的识海,在尴尬暧昧的处境下检查了一番,也未有结果。 两人修为差距不大,若不是完全信任,他断不可能在楚音识海中顺利探查。每每想到此处,他都忍不住脸热。 “楚音,你的梦魇可能是你内心深处的恐惧在作祟。这里有些安神固本的丹药,同时,你也需要加强修炼,以增强你的心灵。”将灾的声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接过丹药,两人决定不再继续打扰,裴闻扶着楚音躬身行礼道:“多谢师父指点。” 将灾微笑着点了点头,目送着裴闻和楚音离开。 第134章 男主他柔弱不能自理 “今日感觉如何?” 秦玉清一边翻看着鬼修的奇怪法术和法器详解,一边端着云淮的药进了屋内。这几日他们商讨了一下该怎么把她真身解救出来,有初步方案后她心里有了点底,等拿到地心火芝让云淮痊愈就一同回太衡宗秘密查探一番。 若有机会脱离小世界,她就在太衡宗直接生擒将灾,再找机会去无垢净海寻找无垢珠,解决将灾的那些化身以及潜藏在七大宗内的邪修。 “比昨日稍好些。” 云淮端坐于床沿,此时他已经将太衡宗的弟子袍换下,换上了一袭如白云般纯净的仙袍。 这装束通常为法修喜爱,使用法术时甩动衣袍,仙气飘飘的,跟个仙人似的,若是体修或武修大多嫌弃此衣华丽累赘,不好大展拳脚。 “拍卖行你就别去了,在客栈休息吧,我和小姜兄弟去便可。”秦玉清将黑漆漆的药端到云淮面前,苦味仿佛具象化成一团团诡异黑气飘散在她鼻前,难闻到让她忍不住皱眉。 云淮接过药碗,面不改色地将里面黑漆漆的药汁一饮而尽,秦玉清不动声色地看着,心中觉得他八成是味觉失灵了。 “如今我体弱多病,你放心我一个人待着?”云淮抬眸看向她,眸光跃动,长睫轻颤,眉头浅浅皱着,略显苍白的手指紧捏着瓷碗,唇线抿直。 秦玉清多瞧了他好几眼,竟然在他身上瞧出了几分我见犹怜的味道。 她将那瓷碗拿走,随手放在桌上,寻了把椅子与他面对面坐着。 “为何不等玄冥真水全部炼化再来寻我?不如将乘风仙君的传承自己拿着,告诉我脱身之法,也是两全之策。” 云淮细细地瞧着她,语气透着若有似无的委屈:“若要我说实话,大概是你不爱听的。” 秦玉清受不了他这样,感觉自己七寸被人拿住了,她知晓他又要说些暧昧的话了,但又不想他可怜兮兮地憋着委屈。 她别过视线道:“你说吧,不爱听我也能忍忍。” “我得叫你多亏欠我些,最好债多到一辈子你也还不清。”云淮说着说着,嘴角勾出了一抹微笑。 “我看你真是想吃几次亏本买卖,改日得叫你摔个大跟头。”秦玉清心中咋舌,觉得这人十有八九是圣父当习惯了,就算因为听了点她在外边的英雄事迹崇拜她、喜欢她,也不至于做到这份上吧。 她这几日算是找到和云淮相处的合适状态了,就当自己是遇到铁粉的偶像得了。 云淮爱说啥说啥,咱该干啥干啥。 两不耽误。 “阿清,你这宗主风度哪去了?”云淮忍不住失笑摇头。 “一斤八块,打包卖了。”秦玉清假笑道。 ...... ...... 玉京城,拍卖行。 时间一到,两人便出发去了拍卖行,玉京城的拍卖行外站着一整列护卫,整个建筑被高阶防御结界所笼罩。只有手持名帖,核验过身份的人才能入内。 名帖便是入场资格,并非所有人都有资格进入拍卖行一睹珍宝的真容,只有拿出符合最低入场资格的灵石或宝物,才会被确认为是有实力资本的买家,否则连旁观入场的资格都没有。 拿几张入场名帖对于玉衍宗的秦宗主来说并不难,拍卖场的东家要知道一宗宗主入场还有可能得亲自相迎,但此时的秦·无名小卒·玉清,还是靠的云淮给的那一座小山般的灵石才得以拿到入场资格。 “当时在秘境中,我拿到这袋灵石时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秦玉清和云淮站在人流较小的石桥旁等着还未到来的姜星阑,她单手捏着名帖看向云淮,在两人周身设下防窥禁制。 云淮侧头看向她,深沉如墨的眼眸映出她的身影,他问道:“想和我拜把子还是想看看我全部身家?” 秦玉清略微诧异地望着他,身子不自觉地往旁边挪了半分。云淮这小子竟然猜的分毫不差! 她难以置信地对系统问道:“统哥,他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见了鬼了,云淮是不是有读心术!” 【系统023:扫描完毕,男主并无读心术。】 秦玉清眨巴眨巴几下眼睛,轻咳一声道:“怎么可能,我堂堂玉衍宗宗主,和你一筑基小辈拜把子,跌了身份。” 云淮点点头:“确实如此,宗主必定是对在下那两条矿脉不感兴趣的。” “???” 【系统023:???】 什么?两条?矿脉? 秦玉清深吸一口气,这气运!天道老儿,你的心怎么如此的偏! 矿脉种类不同,但能有如此庞大数量的上品灵石的必定不是杂脉,灵石矿脉深藏于地下,如同大地的血脉,源源不断地滋养着无数生灵。 九华州的矿脉大部分都被前人开采过,七大宗就占领着最优质的灵脉,寻找新的矿脉难如登天,到底哪里来的还未被发现的矿脉?怎么就被云淮找到了?原着也没写啊!靠! 她在巨大的财力面前可耻的动摇了,“你若认我做大哥,倒也不是不能与你拜把子。” “不可,怎能委屈了宗主。”云淮装作可惜般摇了摇头。 秦玉清瞪了他一眼,像是要将他俊俏的脸上盯出两个洞来。 云淮狡黠一笑:“宗主为何如此表情?在下万万不敢高攀宗主的。” 秦玉清拳头硬了。 “你这人......我不听你显摆,一边去。” “此地鱼龙混杂,而我如今功力只有此前十之二三,那些邪修魔道轻易就能将我抓了炼丹,得跟紧些大哥才行。”云淮的肩膀紧挨着秦玉清的,微微低头回话时唇角带着浅笑,并没有丝毫逾矩的举动,甚至没有丝毫不妥失礼之处,他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温柔与亲切,却让人耳畔似乎回荡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酥麻之感。 这声“大哥”叫秦玉清消了气,她心中叹了口气,期盼姜星阑赶紧出现,她现在有点招架不住。 “秦姑娘!云兄!” 姜星阑终于顶着他那一头杂乱的卷毛出现了,他朝着他们挥手,挥手的动作大而夸张,脸上挂着大咧咧的笑容。 秦玉清朝他挥了挥手,回以一笑。 老弟你可算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