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唐，我李泰不想当皇帝！》 第1章 千古遗憾唯穿越! “秦王谋反，杀进去，一个不留！” “保护秦王家眷。” 刀枪声、箭弩声、喊杀声。。。 大唐，长安城，武德九年七月二日，玄武门之变的夜晚。 次日，晨光微熹。 血战一夜后，此时的秦王府已是满目疮痍，遍地刀枪箭矢。 “不好了，不好了，卫王出事了。”一个小宦官一路狂奔，一边大喊，忽地脚下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但又马上爬了起来，继续狂奔。 听到喊声，在一小队玄甲护卫的簇拥下，正要返回承乾殿的长孙氏不由得心内大惊，喊道：“让他过来。” 卫王，便是自己嫡次子李泰，小名青雀，现年七岁，听到他出事，长孙氏如何不惊？ “肃静，乱动者斩！”长孙氏回到承乾殿后，就是一声大喝。 承乾殿内，宦官侍女们顿时小心翼翼地站好，一动不动，屏气凝神 这位被后世誉为千古贤后的长孙氏可是自幼弓马娴熟，杀伐果断，没看她手中还提着一柄剑么，剑刃带血，这可是会杀人的主。 此时的承乾殿内，秦王四子卫王李泰正躺在床上，虽然面容俊秀，但脸色煞白，双目紧闭。 看着儿子的模样，长孙氏急忙用手一探，气息全无，心头大震，急声叫道：“太医呢？” 同时沉声问道：“鸢娘，发生了何事？” 鸢娘，便是长孙氏的陪嫁丫头，秦王昨晚发动玄武门之变，秦王府主要兵力都随秦王举事去了，秦王府守卫便不免薄弱了些。 昨夜，长孙氏自己带领一小队玄甲军、家中护卫、奴仆们守卫秦王府。 同时，把府中所有孩子，包括其他妃子生的孩子全都集中在了承乾殿，让鸢娘带领宦官、宫女团团守护。 鸢娘此时在长孙氏身后，神情颇为紧张，见小姐发问，急忙回禀说道： “小姐，此前，奴婢带领几位王爷郡主守在殿内，只是殿外闯进来来了一名贼人，武艺高强，殿内众人合力抵挡时，卫王摔倒了，扶起来时，便陷入了晕厥状态，已有盏茶时间。” 盏茶，便是十分钟左右，长孙氏听了心下微微一沉。 此时，一名老者在玄甲护卫的背负下，来到殿内，落地后，急忙前往榻前，用手一摸李泰脉搏，刚想翻看一下眼皮时。 只听床榻上的李泰忽然翻了一个身，嘟哝着说道：“岑夫子，丹邱生，将进酒，杯莫停。” 殿内众人顿时无语，这，卫王这是在呓语吗？在梦境中和人喝上了，只是，岑夫子是谁？丹邱生又是谁？ 长孙氏哭笑不得，二郎和自己昨晚过的凶险无比，而爱子却是梦中喝酒，他才7岁啊，能喝酒？ 太医闻言却是一喜，能呓语就好，总比毫无知觉的强啊，继续翻着李泰的眼皮，正想说话，床榻上的李泰却是又一个翻身，睁开双眼，已是醒了。 只见床上的李泰起来后，双眼茫然地看着众人，问道：“这里是哪里？谁送我过来的？你是医生吗？在给我洗胃？” 众人全体愕然，医生听懂了，只是什么叫洗胃？卫王这是摔坏了，得了失魂症？ 众人不知道的是，此时床榻上的李泰，原本的灵魂已在摔倒中消散，现在的灵魂是后世穿越过来的李青雀。 李青雀，蓝星夏龙人，奔三的人了，在拿出不要脸战术后，终于脱单，为了表示庆贺，一夜不眠，一人在屋内独自喝了两斤高度白酒，凌晨时醉倒，卒，就此离开蓝星。 李青雀此时也是纳闷，怎么眼前的众人全都不正常，身着古装，这是在拍古装戏吗？ 嗯，刚才看到有一个美女还特别漂亮，虽然全身贯甲，外表雍容华贵，看着自己的双眼充满着温暖，等下要不要和她交换个未信？ 只听雍容华贵的美女说道：“青雀，你还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吗？” “当然记得啊，昨晚我脱单了啊，差一点就攻上二垒，嗯，然后喝了点酒，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而在众人看来，却是暗道，完了，这卫王确实摔坏了，得了离魂症，胡言乱言的厉害，什么叫脱单？什么叫二垒？ 说着说着，李青雀也觉得有点不对劲，嗯，是自己的身体不对劲，拉开被子一看，脑海中顿时传来“嗡嗡嗡”的阵阵轰鸣，身体怎么变得这么短？自己这是被截肢了？ 可怜自己正当盛年，上有双亲，下有弟妹，怎么可以这样？这以后还能当教师吗？ 呆愣了半晌，泪水便流了下来，榻边众人说的话已然全数听不见。 仅是半日间，不知秦王府那个奴仆泄露了一句，顿时，秦王嫡二子被刺客惊扰，得了离魂症的消息便传遍了长安的达官贵人。 长孙氏虽对爱子的症状心忧不已，但府中事务太多，便让李泰的贴身丫环小芹好好侍候着。 小芹此时端着一碗粥，小心地挖出一勺，吹了吹气，喂到了李泰的嘴里：“郡王，饿了吧，要吃点东西，我喂你吃啊。” 李泰机械地张嘴，把粥咽下，接着问道：“你是谁？” “我是小芹啊，我是你的丫环啊，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我的。” 。。。 随着小丫头的絮絮叨叨，李青雀无奈地接受了自己穿越到了蓝星平行世界的现实。 强行安慰自己：上一世的父母相信弟妹会孝顺的，女朋友虽然颇为遗憾，但还没攻上二垒呢，时间稍长，估计就忘了自己吧。 前世的事情还好说。 但这一世，让自己从奔三的人变成了七岁也接受了，而且重生在了帝王家。 父亲是名传千古的李二，称之为千古一帝也不为过，母亲是千古贤后长孙氏，这是上天看自己上一世过得不如意，给了自己一个帝皇家的出身。 可是让自己成了卫王，这个难受了啊。 史上的卫王虽然身份尊贵已极，却也是个悲催的主，为了那张椅子，与兄争，与弟斗，最后不知死于抑郁、还是死于他杀，总之，三十三岁便走完人生全程，和自己上一世差不多。 难道叫青雀的都是短命鬼，在前世是这样，在大唐也是这样？ 随后几天，有着小芹精心照料和长孙看顾下，喝了几碗中药，李泰的身体已经慢慢康复过来。 其实就是未世的李青雀灵魂和现在的卫王身体融合了。 这两天已经可以来到书房，只是脑中一直在想着往后在大唐要怎么过？ 自己上一世活得窝窝囊囊，这一世却是有了一个极高的起点，不用费心费力地为生活奔波。 虽然历史上这个李青雀是个短命鬼，但自己就不能改改么？总要在这一世活出个精彩人生来。 呆呆想着地时候，书房门开了，一名男子龙形虎步地走了进来。 男子身材颇为高大，身着紫衣，腰系白玉，眉下一双朗目隐现精光，嘴角边的胡子微微往上卷起，面容甚是俊朗。 李泰一呆，看着眼前的紫衣男子问道：“你是我阿耶？” 在小芹的教导下，这几天已经基本学会了唐朝人的称呼，眼前的男子如此打扮，便是这一世的父亲，名传千古的李二大帝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李二，玄武门之变后的第三天，迫于无奈的李渊下发圣旨，封李二为太子，朝局便稳定了下来， 此时，李二霸气的脸上，却显得很是和煦，轻声说道：“是的，我是你阿耶，青雀，你现在觉得怎么样？”看着眼前的李泰，李二心疼不已。 “阿耶，我现在挺好的，此前只是做了个很长的梦。”李泰马上回道，要知道眼前的主可是未来的李二陛下，是天可汗，自己未来能活成什么样，全要看李二。 李二看了看李泰在纸上画的物件，不由问道：“青雀，你在画什么呢？” “哦”，李泰也有些无从说起，他刚才也只是下意识地想到突厥马上要南下，被李二视为毕生之耻的渭水之盟就要发生，自己前世便是物理教师，便随性画了一些图。 此时的毛笔，李泰还用不习惯，便让小芹找了一些碳，用布包裹着画。 想了想，便道：“阿耶，这是铁蒺藜，这是马掌，这是‘搊蹄’” “铁蒺藜，这个阿耶倒是听说过，是这么制作吗？还有这个马掌和‘搊蹄’又是什么？” 第2章 青雀，你和马有仇吗? 李二心中此时确实颇为好奇，要知道铁蒺藜自古就有，但马掌什么的，却是没听说过。 李泰拿着纸上的画，有些忐忑地说道：“阿耶，这是铁蒺藜，你知道吧？” 李二看了看，点点头，铁蒺藜有4根伸出的铁刺，只要扔到地上，肯定有一根刺朝上，能对战马造成巨大的伤害。 但李泰随后指着一幅图，说道：“这叫‘搊蹄’”时。 李二便不禁有些大惊失色，这是个专门针对战马设计的杀马利器。 图片上的‘搊蹄’是一个四方形，但内环和外环都有利刺、倒刺，只要战马踩上一角，估计当场就要报废。 这让李二一时难以接受，毕竟李二可是一位马上皇帝，一生征战沙场，对战马有着特殊的感情。 李二缓缓说道：“青雀，你和马有仇吗，为何要设计如此恶毒的机关来对付他？” “呃。”李泰不由一愣，这就恶毒了？更恶毒的我还没说啊。 但转念一想，便理解了李二的意思，说道：“阿耶，看看这个，这是保护战马的。” 李二一看，图上画的是一个中间镂空的铁环，这个可以保护战马？ 李泰说道：“阿耶，这个铁环，便是马掌，也叫马蹄铁，只要钉在战马的脚上，便可以有效地保护马蹄，让马蹄不受磨损。” 李二顿时一脑门的问号，说道：“你确定？还有这个方法，你从哪里来的？” 要知道大唐缺少战马，主要原因便是马蹄受损所致，无论训练还是战争，战马的马蹄磨损都颇为厉害，往往一场大战下来，便有三成以上战马要退出服役。 听了李二这个问话，李泰顿时有些无奈，只得说道：“孩儿也不太清楚，只是在昏迷时，好像有一位老神仙教授了一些学识。” “今天之所以画出来，是心有所感，阿耶，突厥要南下了。” 古人对神仙鬼怪还是相当敬畏的，有些事情解释不清，便往老神仙上推好了，同时再来一招注意力转移大法。 “什么，突厥要南下？你确定？”果然，李二一听便是脸色大变，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也不再根究李泰这些图纸来源了。 实在是这几天最让李二挠头的便是，突厥是否会南下，从哪一条路线南下？ 如今长安城兵力空虚，仅余长安十六卫，其他拱卫京畿的军队，在玄武门之变前，为了避免秦王坐大，都被太子李建成以各种借口调走。 如今幽州、沧州、齐州等地倒是有军队，但远水解不了近渴，想到这里，李二心中不由暗恨。 “一定会，阿耶，你只要想想去年突厥遭遇白灾，牛羊马匹冻死无数，以突厥人的豺狼本性，决计不会考虑什么休养生息，徐图发展。 而是发动战争进行劫掠，而此次长安遭遇大变，便给了突厥最好的理由。”李泰以肯定的语气说道。 突厥当然会南下，这可是记载在史册上的，只是李泰无法说是后世记载的，便从白灾入手，再从突厥人的豺狼本性来分析，力求增加自己话语的说服力。 要知道史上的渭水之盟，可是给新生的唐王朝带来了无尽的伤害。 虽然李二利用计逼退了突厥大军，但也掏空了王朝的家底，突厥回军时，还把至少三万大唐青壮男女当成二脚羊带走，李二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 对于李二这样的无敌统帅来说，这是一生的耻辱。无怪乎突厥退兵后，李二便喊出了誓灭突厥的口号。 只是既然穿越过来了，李泰实在不想大唐再经历一遍这次苦难，不想李二再次背负耻辱。 看着眼前的小人侃侃而谈，李二不觉有些惊呆住了，这还是一个七岁的小孩？这还是自己的青雀儿？ “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李二不由得问道。 “嗯，这是老神仙教的一门学问，叫推衍术。”李泰也无奈，只能全部往老神仙上推。 “那你觉得突厥会走哪条路线？”李二此时有些虚心求教的意味了。 废话，李泰心中暗道，我当然知道，但不能说，说了会被你当成妖怪，以后在大唐还怎么活？ “突厥兵马众多，但遭遇白灾后，战马粮草不足，所以他的进攻路线必然是水草肥美的地方。”李泰只能这样说道。 李二陷入了沉思，过了半晌，李二说道：“所以你画的铁蒺藜和‘搊蹄’就是拿来对抗突厥骑兵的？” 李二可是一位无敌统帅，大唐大半江山都是他打下来的，当进入到战争模式时，李二便不会再想李泰设计的物件对马儿是否有仇。 战场上只有敌人，无论用什么方法杀死敌人都是可以的。 “正是，还有就是要保护好己方战马，敌人没了战马，而我方战马若是能受到保护，突厥南下就会成为他们的噩梦，休想劫掠我大唐百姓。”李泰说出了他心中的想法。 “好、好、好。”李二抚掌大笑，没想到过来看看爱子，还会有此等收获，但随即又问道：“你那个马掌确定有用，能不让马蹄磨损受伤？” “阿耶，这个可以马上制作，试验。”李泰心中不也太确定，不受磨损是确认的，但想要抗住铁蒺藜的伤害也不太可能，更不用说能抗住‘搊蹄’。 “好，传工正所阎立德过来。”李二对着门外喊道。 秦王府这些年连年征战，各种府署官署机构，如典簿厅、良医所、典善所、审理所、奉祀所、典宝所、工正所里奇人异士众多，毫无疑问，这里就是一个小朝廷，也是李二以后执掌天下的底气。 这个阎立德便是一位工正所大匠，在大唐，虽然工匠地位不高，但大匠还是非常受到推崇的。 半个时辰后，秦府大匠阎立德便匆匆赶了过来。 利用这段时间，李泰也正好把手头的几张图纸给完善了，李二只见李泰下笔如飞，只是拿着一根横木铺助，用手头的碳笔短短时间就画了数张图纸，不由得暗暗称奇。 阎立德进来后，见不仅有李二，还有王府小郡王也在，心头也是颇为疑惑，暗道会不会找错人了？听说小郡王得了离魂症，这应该找御医啊。 李二不多说，只是让他看李泰画的图纸，看到纸上画的物件，不仅有正面图、立体图、截面图，而且标注了详细的尺寸，阎立德便不由惊为天人。 “如何，大匠，可做得出来？”李二问道。 “没问题，这个物件肯定可以打造出来，但是否能达到预期效果，某不知。不过，这些图纸是哪位大家画的，某希望能拜师学习这种图纸的画法。” 第3章 演武场试验 听到阎立德要拜师，李二便是有点冏，暗道，你要是知道，拜师的对象就在你眼前，一个七岁的娃子，你还会拜师不？ 而且李泰还小，今天看来是早慧了，不宜暴露于众人面前，以后还需要把他隐藏起来，嗯，他有头疾，这便是最好的理由。 想到这里，李二便道：“大匠，拜师的事先不忙，本王也只是偶然收获这些图纸，你先去打造出来，试试效果。” “是。”阎立德见李二言语有些推托，看来拜师暂时无望，便恭敬行了一礼，转身走了出去。 走时却叹道，这图纸的画技，可谓开宗立派，不轻易向外人传授，也属正常，以后再立些功劳，向主上争取便是。 李泰却是听得有些呆愣，一个简单的几何三维立体图画法，后世随便一个初中生都会啊，怎么就会让阎立德兴起拜师的念头。 阎立德，他是知道的，乃是后世称颂不已的画师阎立本的亲哥哥，这哥俩都是擅长绘画，除此之外，阎立德更是在工艺和建筑方面造诣颇深。 李泰毕竟还刚回到大唐，不知古人获取知识的难度有多大？ 大唐此时虽然已经有了纸张，但价格高昂，根本不是平民百姓能用得起的，再加上印刷术落后，一本书的价格，高达数十贯，便是阎立德这样的大家也要犹豫再三才会购买上一本。 次日，秦王府演武场，十几匹骏马钉上马掌后，在遍布砂石、铁料、碎木的沙场来回飞奔。 李二此时带着李泰在演武场上方坐着，只是让李泰不要言语，李泰闻言只是歪歪嘴，现在自己在外人看来是患了头疾，不能言语是对的。 此时，阎立德在演武场下方，指挥着士卒们布置另一个现场。 演练了两炷香后，士兵们大汗淋漓地从马上下来，看了看战马的脚掌受损情况，对着李二报告说道：“试验战马共十五匹，有一匹战马马蹄受到一根木刺所伤，其余基本无损。” 两炷香，便是一个小时，李二点点头，这是骑兵作战来说，可以了，而且现场布置的环境远比正常的作战环境更加苛刻，受到木刺所伤，这个也再正常不过。 李二为了模拟更真实的战场，下令把一些稀奇古怪的硬木愣是往里堆，有些硬木身上可浑身是刺，这种情况下，只是刺伤一匹战马已经大大出乎李二意料。 毕竟马蹄铁主要是保护马蹄不磨损，对于木刺还是防不胜防的。 想到这里，悄声问了李泰一句：“你这个马掌能挡得住你设计出来的铁蒺藜和‘搊蹄’。” 李泰抿了抿嘴，说道：“想来不能，只能减少伤害。” 到底怎么样，还是要实验一下的。 在另外一个试验场，此时场上已经布满了铁蒺藜和‘搊蹄’，玄甲军正骑在二十几匹稍显羸弱的战马上，一半的战马钉上了马蹄铁，另一半的战马则没有，李二一声令下，玄甲军便挥马跑了进去。 还没跑上半圈，没有钉上马蹄铁的战马已然“唏律律”地倒下，钉上马蹄铁的战马虽然还在前进，但马蹄上已经伤痕累累。 李二看得心痛不已，在这个时期，养一匹战马可是极为不易，府兵家庭更是要倾其所有来供养一匹战马，这些战马虽然稍微羸弱，但还是能用上二三年的。 而李泰则是看得目瞪口呆，虽然演武场上的物件是自己设计的，但却没想到对于战马的杀伤力如此之大。 实验场上血淋淋的，李泰内心毕竟还是个现代人，这么残酷的杀伤现场，内心震撼无比，脑中阵阵晕眩，只是深呼吸了几下，勉力支撑着不让自己晕过去。 此时，另一半钉上马蹄铁的战马终于跑完了全场，但战马也已然悉数跪倒在地，玄甲军战士也被摔出了马背。 李二在现场看得分明，钉上马蹄铁的战马踩上一二颗铁蒺藜就要受伤，但还是能跑，但多踩几颗便要支撑不住。 而踩上‘搊蹄’的，只要一二颗，战马就要严重受伤，现场的战马能跑完全场，完全靠的是战马的惯性冲力，实则在半途已然难以支撑。 李泰也估计了一下，秦王府这个演武场一圈下来，估计有二里，也就是1000米，所以只要在突厥骑兵的来路上布满铁蒺藜和‘搊蹄’，势必让突厥南下受阻。 李泰看现在周围无人，轻声对着李二说道：“阿耶，只要制作铁蒺藜就可以，突厥骑兵毕竟还没有马蹄铁，‘搊蹄’就先不要制作了吧。” 这个‘搊蹄’是北宋年间才有的，出自宋仁宗时的《武纲总要》，实在是彼时北宋极度缺少马匹，饱受北面的辽、夏欺凌，那时的宋人才不管是否恶毒，能打倒敌人就好武器。 李泰这是让此物提前三百年出世，但‘搊蹄’的杀伤力实在有些太大了。 李二听了李泰所说，却是哈哈一笑，说道：“这个‘搊蹄’确实恶毒了些，但凡事皆有两面性，青雀你要记住，这等物件用之于善，则是利国利民，用之于恶，则是流毒千里，全看使用者的本心。” 这话有理，李泰尽管比自己这个便宜老爹多了千多年的见识，但听了这番言论，却也承认李二见识相当高，不愧为后世传颂千古的人物。 随着时间推移，李泰已能感受秦王府气氛日渐沉重，李二也不时在府里召开会议，看来是要对付突厥人了。 李二虽然现在掌控了朝堂，但只要李渊没有宣布退位，李二便无法入主太极宫，只能在秦王府议事。 来了大唐有些时日了，李泰便想出去走走，但自那日演武场后，李二便郑重嘱咐他，暂时不要外出，有什么需要可以和他或者长孙说。 对于即将到来的突厥南下战争，李泰感觉自己已经无能为力，总不能现在就把黑火药拿出来吧。 这个东西是个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以大唐现在世家横行、野心家遍地的环境下，根本无法控制，即便是李二也不行。 不过，有了自己的及时提醒，再有了马蹄铁和铁蒺藜等杀器，李二要是还和历史一样，奉上钱粮、子民才让突厥退兵的话，他就不是历史上的无敌统帅了。 虽然铁蒺藜和‘搊蹄’既伤敌也伤已，但自家战马有了马蹄铁保护，总归要好一些，战场上如何运用，还要看李二的。 第4章 做些冰棒卖行不行? 自己已经做到了该做的，其他便交给他人吧，大唐现在虽然不平静，但谋臣猛将却也是不可胜数。 李泰想到此，便放开心神，开始思索关于自身的事情。 这一世的自己如何才能活得更久一些？ 别看大哥李承乾和自己现在兄友弟恭，但稍微长大些后，为了那把椅子却是斗得你死我活。 还有尚未出生的小九，想到这个小九，便不由一颤，这可是个表面天真、实则腹黑的主，原来历史上的自己三十多岁就挂了，多半便是小九下的黑手。 “知了”“知了” 屋外的知了聒噪的厉害，阳光白晃晃的一片，闪得人眼花。 此时七月末的长安，温度高得离谱，李泰估计室外温度至少有37度，即便成天躲在书房内，也令人极为不舒服，这让李泰怀念起后世的空调。 但此时想要有个空调，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啊，古代勋贵富豪是用储藏起来的冰块来给自己屋内降温的。 秦王府虽有地窟储藏冰块，但王府人也多，李泰也只能每天分得两小块，听说其他人一天只有一小块，这还是长孙心疼他患了头疾，给他加了一小块，单独照顾的。 但这两小块冰块只是半个小时便融化，融化后的书房更显得燥热难挡。 要是有硝石就好了啊，李泰不由喃喃地说道。 想了想，把丫鬟小芹喊了进来，问小芹能不能买点硝石回来，却见小丫头一脸古怪地看着他，忽然又想起郡王身患头疾，便微笑说道： “郡王，硝石府里就有，只是你要它做什么呢？” “嗯，府里就有？”李泰不禁纳闷，秦王府里要硝石有什么用？ “是啊，良医所里那些道士，不治病时便是天天画符炼丹的，因此府里会固定进些硝石。” 李泰听了大喜，拍了拍脑袋，有道士的地方就有炼丹，炼丹中的一个重要原料便是硝石，便让小丫头去向府里管家要一些来，越多越好。 片刻后，小丫头便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布袋，足足好几斤的硝石。 原来府里管家听闻是卫王要的，不敢怠慢，估摸着给了足够的份量，还和小芹说了，不够再和他要。 李泰让小丫头准备两个盆，一个大的，一个小的，小的要铁的，结果小丫头找来两个奇大的盆，即便是小的也比后世洗脸盆大上一倍。 再让小丫头在大的木盆中装了大半盆的水，小的铁盆则是差不多加满。 小丫头年纪不大，力气还没长足，王府的水井离自己书房也有些远，只是这两盆水，便让她累得有些气喘吁吁。 李泰微感歉疚，只是自己力气更小，拿个空木盆都勉强，更别说提着木桶打水了。 让小丫头把装满水的小木盆放入大的木盆里，便让小丫头坐着休息，剩下的自己来操作便可以。 拿了一个大勺子往布袋中挖了大半勺，估摸有个半斤，倒入大盆的水中，再挖了一次，感觉分量够了便停手。 硝石可是有强氧化性的，不可直接接触，否则可是会灼烧皮肤的，因此李泰此时用的勺子来挖。 小丫头则坐在椅子上，看着李泰不住折腾，但没什么危险，便吁了口气，这位爷现在可是府里重点关照的人物，要是出什么岔子，估计自己也活不成了。 只是慢慢地，小丫头感觉一丝异样，屋内的气温有些凉快了，接着感觉屋内气温越来越低时，小盆上的水已然快要全数化为了冰块。 李泰此时也觉得凉快了许多，便让小丫头去拿两只碗来，装上小半碗水，再放上些糖，接着用干净的勺子，说好大木盆中的冰不能动，只能在小木盆上敲。 小丫头点点头，表示记明白了，在小木盆上敲下了两块冰块，放入两个碗中分别砸碎了。 给了小丫头一碗。 自己拿着一碗，“滋溜”一吸，爽，太爽了，简直是爽得不要不要的，有了点后世冰激凌的感觉啊。 抬头见小丫头呆呆地站着，便对她说道：“吃啊，本...本王赏赐给你的。”虽然已经穿过来一些时间了，但自称本王还是不习惯啊。 小丫头连忙“哦”的一声，拿起碗就喝，边喝边流泪，王爷真是太好了啊，连这么好吃的冰糖水也分我一份，却是忘了自己为了制作这些冰，此前提水累得不轻。 很快一碗吃完，看着小丫头的脸，估计还想再吃，但李泰想了想，年纪太小，吃多了估计会拉肚子，便和小丫头说，明天再吃，以后天天都可以吃，但一天只能吃一次，不能吃多。 小丫头果然极为听话，点点头，只是王爷这个房间好凉快啊，小丫头磨磨蹭蹭地不想出去。 便有一搭没一搭地找话说，对李泰如数家珍地说着，长安城各坊的好吃点心，看来小丫头是个贪嘴的，看得出来，有些东西她根本没吃过，但就是记住了。 小丫头未了说道：“王爷，你做的这个冰糖水，这个时候要是拿去外面售卖的话，肯定能卖个好价钱啊。” 这话倒是让李泰上心了，问小丫头道：“我现在有月例吧，有多少钱？” 小丫头夸张地说道：“当然有，王爷的月例足足五贯钱咧。” 李泰倒是吃了一惊，唐初的粮价极为便宜，他是知道的，一斗米不过三四文钱，五贯钱可以买上一千二百斗以上，一斗米哪怕按六公斤算，也有七八千公斤啊。 大唐的粮食产量并不高，一亩不过二石，也就是一百五十公斤左右，自己一个月便领了五亩良田的产量，这让他感觉有种蛀虫般的感觉。 确实是蛀虫啊，自己啥也不用干，就开始领着高薪了，这让后世累死累活领着微薄薪资的自己情何以堪。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自己以后要想活得久一些，一定要避免陷入政治漩涡，甚至连政治都不要去接触，但以自己现在地位，想要做到这些，谈何容易？ 只要有心人随意栽一个赃、无中生有一番，便会卷入巨大的漩涡中。 所以，自己需要有一个自保的势力，这是需要大笔钱财的。 小丫头的话提醒了他，这个冰糖其实不用加水，做成冰棒就好，不易融化，也容易售卖啊，现在可是七月末，正是售卖的好时节。 但自己岁数太小，又是刚穿过来，手头根本没有人啊。 小丫头太小，出外还是办不成事的，怎么找一个可靠的人呢？ 找便宜老爹要一个人过来？老爹手头人才太多了，但不行，自己做这个事，可是避开王府中人的视野的。 这时只听外面有人喊：“郡王在家吗？我是程处黙啊。” 第5章 技术入股 李泰正暗自思忖时，听见外面喊声，顿时大喜，这真是想瞌睡碰上枕头啊，这个程处黙，可是程咬金嫡长子，史载为人慷慨豪迈，颇有乃父之风。 小丫头也说过自己此前和秦王手下的几位武将子嗣有些交往，看来是来看望自己的。 程咬金便是后世被人津津乐道的混世魔王，此时已受封卢国公，乃是李二手下的一员悍将，玄武门之变的主力之一。 连忙亲自开门对着外面喊道：“处黙兄，来书房这里。” 进来却不是一位，而是两位少年，大概十岁左右。 说是少年，但身体发育的极好，小小年纪已经给人膀大腰圆的印象，李泰估摸着这两位的胳膊都有自己的两三个粗了。 一位肤色较为白净，另一位却是黑得不像话，和后世的黑州人也没有区别了。肤色白净的估摸着就是程处黙了，黑碳头却不知是谁？ 两人进来后，感受到了房内非同一般的凉爽，但却同时先仔细打量了一番李泰，看得李泰有些发毛。 正要发问时，肤色白净的张口了：“青雀，听说前些时日受到惊扰，得了头疾，现在可好些了？” “多谢处黙兄关心，我已然大好，只是以往的一些事情记不太清，其他无碍。” 两人听了不禁讶然，没想到李泰的境况是这样，程处黙接着说道：“无妨，青雀，有些事情慢慢来，不着急的，这是尉迟宝琳，鄂国公家嫡长子，你要是忘了，再记住便是。” 听程处黙说得有趣，李泰哈哈大笑，请二人坐下后，让小丫头再去取两个碗来，他可是有些想法要从这两人身上实现的。 很快李泰让小丫头制作了两碗冰糖水，请二人饮用。 二人正好浑身冒汗，接过碗就是一饮而尽，顿时觉得浑身三百六十个毛孔都在喷出凉气，这还真是他瞄的爽到骨头里了。 二人家里也储有冰块，但不是所有冰块都适合饮用。 冬日时从河湖上取得的冰块便只能用于降降温，只有从井水处取得的冰块，可以用来饮用，但量极少，一般是府里用来招待贵宾的。 两人喝完，一齐瞪大着双眼看着李泰，意思是还要喝。 李泰看了看两人的体质，估摸着喝上两三碗应该没事，便让小丫头又制作了两碗，两人又是一饮而尽，小丫头制作冰糖水的速度根本赶不上二人的饮用速度。 连喝三碗后，李泰说不能饮用过多，会拉肚子的。第四碗上来后，两人才开始慢慢品味。 李泰也笑咪咪地看着两人品味，说道：“喝的感觉如何？” “爽，太他瞄的爽了。”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你们想不想天天喝？”李泰顿时化身为狼外婆，谆谆引诱道。 “当然，只是青雀，这个冰块，王府里应该也是不多吧，能给你这些，应该也是王妃特殊照顾于你，天天喝会让王妃为难的。”两人倒是颇有教养，挺会为人考虑的。 李泰此时走到盆里，敲下了一个大块的冰块下来，再把边角上敲掉一些，大致有些像后世的冰棒后，用碗装着回到两人身前。 李泰用手比划了一下，说道：“只要在这块冰块中间插入一根细小的木棒，便可以用手抓着木棒吃了。” 两人点点头，不太明白李泰说的意思，只听李泰接着说道：“这些冰块是我自己制作的，不是母妃给的。” 两人满脸讶然，又有点恍然，听说李泰有制作冰块的法子，这屋里这么凉爽，便是秦王府也肯定是供不起的，只有自己制作才能解释的通。 开始有点明白李泰的意思了，程处黙直接便问道：“青雀，你有什么想法，直接说便是，看看能不能办到。” 要知，这两人都是嫡长子，虽然年纪不大，但只要不是大事，说话往往是可以代表家族的，程处黙这么说，就表明让李泰直说，他们会谨慎考虑。 李泰听了，暗道，这说话风格果然很程处黙，便详细解释了一番，末了说道：“这些冰棍可以放在木箱内，用麻布垫上几层，便是三四个时辰都不易融化。” 两人听了后说道：“青雀，你的意思是找个店面售卖，同时也整箱售卖给货郎，让他们去走街串巷。嗯，这个倒是可以有。” “我家在安兴坊有一个店铺一直没怎么用，可以拿出来用。”尉迟宝琳思虑简单，马上便说道。 说起来，尉迟恭家全是大老粗，便连府中两个夫人也不擅持家，往往尉迟恭立了战功后，皇家赏赐下来的商铺也不会操持，只是租出去换取些钱财了事。 “嗯，既如此，我家在兴宁坊也有一个店铺可以拿出来用。”程处黙想了想说道。 李泰听了，便知道这事成了，说道：“嗯，这两个坊都是达官贵人，至于东南和西北方向的坊市可以让给货郎去售卖，也能让他们增加一下收入。” “你们觉得这个冰棍的售价定在一个什么位置合适，先说明，制作这个几乎没有成本，主要就是需要人工来制作。” 当然没什么成本，就是拿井水制作的，而硝石是可以重复利用的，只需要从水里把结晶后的硝石捞起来，放在太阳底下晒干便可以再次利用了。 “嗯，就定一文一根吧，至于卖给货郎的可以一文两根，西北那些坊市的大商人多得很，货郎们便是二文一根也能卖出去。” “这样，处黙、宝琳，既然是生意，不管大小，也要有个规矩，我算是技术入股，售卖后的收入刨除店铺、人工等成本后，我们三人平分如何？”李泰说道。 “可以。”两人点点头，都觉得自己占了李泰的便宜，皆因店铺常有，但制冰的法子却是稀罕，所以满口答应下来。 “处黙，王府里有些事不好办，一会儿我画几张图纸，再把制作的方法一并写给你们，你们带回去，让府里工匠制作出来，争取让店铺尽快开张。 这段时间天气热的狗都吐舌头了，正是售卖的好时机。” 两人大喜，看来李泰对他们极为信任，把后继的事务都交给了他们，他们如何能不喜？而且有了这个技术，便是年年都可售卖，做好了便是一门营生啊。 三人又嘀嘀咕咕了一阵，随后李泰把几张图纸给了二人，二人随即辞别。 两天后，两家叫“夏日特爽心”的店铺在安兴坊和兴宁坊同时开张。 开始众人不知道售卖何物，直到店里伙计拿着一些盛着冰块糖水的小碗，让路人免费饮用，还有一些冰棍，也是免费发放了上百根。 饮用过后的路人无不说好，这简直是炎炎夏日中的一股清凉啊，而冰棍可以慢慢吸吮着吃，更是符合一些人的口味。 有些小货郞也在幸得到免费的冰棍，在人群中慢慢吃着，心中自然也是有了些想法。 时间已经进入八月，天气依旧炎热无比，冰棍已经风靡整个长安城，当然安兴、兴宁两个坊市的人还可以相约去店铺里喝上冰糖水。 程咬金作为秦王府大将，这几日虽然眉头略锁，但只要回府，夫人便会呈上两碗冰糖水，又爽又甜，让程咬金竖起大拇指，直夸夫人体贴。 只是今日吃完冰糖水后，程咬金对夫人说道：“夫人，你这几日带着处亮几个回清河看看娘家，月底有了消息再回来罢。” 程夫人不由吃了一惊，问道：“如此危机，处黙要不要也走？” “处黙不走，他毕竟是身上有着官职的，领着朝廷的俸禄，便要尽忠于朝廷。”程咬金说道，边说边拢了拢胡子，抹去嘴角的水渍。 第6章 程咬金的胡乱掺和 “夫人再来两碗。今日要喝个痛快。”程咬金咧开大嘴说道。 “可是，这个不宜多饮，喝多了可是会拉肚子的。”程夫人说道。 “谁说的，我喝了这么多也没什么事啊。”程咬金瞪着一双牛眼，一脸不爽。 “处黙说的啊。”程夫人说完一把捂住嘴，心道，完了，把儿子给出卖了，这都忘了儿子的千叮咛万嘱咐，不能让老爹知道的啊。 果然程咬金一听便觉得有异，便直接说道：“夫人老实说罢，处黙这段时间做了什么？这个冰糖水是他制作的？” 唉，说漏嘴了啊，希望处黙不要怪我才好。 程夫人无奈地说道：“正是，这个冰糖水是处黙和尉迟家的宝琳，还有秦王府的卫王合股经营的，除了冰糖水，还有一种叫冰棍，你也尝尝。” 程咬金接过冰棍就咬，“咔哧”一声，冰棍便碎了一半。 “咔哧”“咔哧”程咬金咬了几口，便吞了下去，把仅剩的小木棒仍在桌上，感觉浑身又是一阵舒爽。 便问道：“夫人，你说处黙和宝琳、卫王合股做了生意是什么意思，详细说来听听罢。” 程夫人无奈，便把事由始末细细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夫君，别看这个东西售价一文，但本小利大，这才只是旬日，估算已有近千贯收入了。” 程咬金吃了一惊，千贯钱，这可不少了啊。 便是自己的薪俸也没有这么多，而且还不单纯是发钱，而是钱粮各一半，实在是唐初经过连年战乱，民生凋敝，国家也是穷的一批，根本发不出太多的钱财。 开始听着还有些不解，但听到后来便是哈哈大笑，说道：“卫王有大才，让处黙以后好好和他相处，具体的你以后便会知道。这个生意嘛，接着做，还要扩大了做，让人看到我程府处变不惊，拥护太子。” “这个东西有人手就可以，只是府里人手不够了，仆役们都在加班加点呐。” “无妨，夫人，现在田间收割已经过去了，叫些老兵过来便是，让处黙那个小子到时拿些钱财犒劳他们一下便是。 还有店铺，只开两家远远不够，长安108坊，最少也要开足20家，其他的让给游方货郎，也不能让他们少了生计。”程咬金说道。 程夫人一听，顿时心头落下大石，自己的几个儿子都对程咬金惧怕着呢，做点什么事，都想瞒着他，没想到这次夫君却是赞同，还要大张旗鼓地继续做下去。 这样的话，对儿子总算有了交代，不会被儿子埋怨了啊。 只是眼中充满了疑惑，为何此次夫君如此支持？ 见夫人怀疑地看着自己，程咬金便说道：“朝廷事务不能讲，但你只要知道，这次的风险并不大，虽然我们人少，但我们却有着大杀器，别看突厥有三十万人，估计能把他们打出屎来。哈哈哈。” 程夫人一听便安心了，朝廷事务不能对家中妇人说，这是规矩，但只要听夫君的语气，便知道问题不大，让自己回清河也只是以防万一，没看他连嫡长子都留下了么，这说明至少有着八成把握。 小丫头这几日也专门去了售卖冰糖水和冰棍的店铺，只见人潮如织，还有货郎也是一箱箱地进货，便也很是高兴。 回来后细细地讲给李泰听，李泰闻听，冰糖水和冰棍售卖的火爆场面，心中也是美滋滋地想着月底能分多少小钱钱时，程处黙和尉迟宝琳再次上门了。 李泰还以为出了什么意外，没想到二人进来后面带喜色，说冰糖水和冰棍的生意得到了家里老爷子的大力支持，要在全城扩展到二十家店铺时，心中吃了一惊，毕竟这门生意只能做到九月份。 十月份后，天气凉了，估计就没什么人吃了，扩展到二十家店铺毫无必要啊。 但看二人坚持家中老爷子的做法，对于他们二人来说，老爷子是家主，便是天，李泰也无可奈何，暗想也没关系，顶多浪费一点店铺的租金，用这两个月收入去抵租金总还是够的。 想不通程、尉迟两家的家主想法，李泰不由有点沮丧，自己前世也只不过是个教师，对于这些上层人物的想法却是没法想明白的。 李泰知道这是自己的短板，历史上的李泰便认不清形势，现在的自己对于这些更是不堪。 只是也有些不甘心，20个店铺的扩张明显要超出边际效益了，长安城的店租可不便宜，被两家的老爷子这么一折腾，还能赚多少钱便难说了，也就是说小钱钱可能飞走大部分了，有没有方法可以继续增收的呢？ 天冷了，长安城需要什么？ 心内微微一震，答案很简单啊，现在长安城夏天没有空调，冬天自然也没有暖气，只能用木柴、炭炉过冬。 富贵人家还好，可以用木炭取暖，但木炭价格昂贵，穷苦人家却是用不起的，甚至于木柴，也只能在最寒冷的那几天才烧上，平时上山打的木柴除了做饭烧水，还是要拿去换些财货的。 而问题的根源便是对煤不知如何利用？冬天在屋内直接用煤取暖是不行的，因为煤的不完全燃烧会产生一氧化碳，屋子里通风也不够，史上记载每年长安城因为烧煤取暖致死的不知凡几。 问了问小丫头，知不知道炭毒、煤毒什么的？ 结果一问就把小丫头问哭了：“王爷，我家就是中了煤毒，全家都没了，就我一个人侥幸活了下来，又有幸被王府收留...” 这一哭把李泰哭得心有戚戚焉，低声安慰了一番，小丫头才慢慢收住眼泪，眼睛还是红红的。 这几日，秦王府气氛明显沉重了许多，李泰每天清早给长孙请安时，也感觉到了长孙的不安。 算算日期，突厥已经南下了，大战在即或者小规模的战斗已经爆发。 李泰记得在渭水之盟时，突厥从泾州（今甘肃泾川）集结完毕后出发，经过豳州（今陕西彬县），再经过武功后，猛扑长安城。 看着长孙眉头轻皱，想了想，觉得还是能做一些事的，磨蹭着等大哥李承乾等人都走后，便对长孙说道：“母妃，我有一种方法，能够大大降低我军伤员的死亡率。” “什么？”长孙吃了一惊，看李泰磨蹭着不走，可能有话对自己说，但没想到对自己说出这么石破天惊的话来。 要知道长孙可是一路陪着李二走过来的，对军事不算精通，但也算熟悉，自然知道战场负伤后死亡的士兵，往往超过当场阵亡的，甚至于是数倍。 第7章 提炼酒精 想到这里，长孙说道：“青雀，仔细说，想好了再说。” 长孙这么说也是有原因的，因为上回儿子犯了头疾后，夫君去探视一番，听说还带去了演武场，回来后对长孙说了一句：“青雀虽患头疾，却是我家麒麟儿。” “母妃，战场伤员多数都是刀枪伤和箭伤等外伤，而之所以死亡，主要是因为伤口感染了，最后导致无药可医。” “什么是伤口感染？”长孙有点严肃了。 要知道隋唐年间连年征战，伤亡的士兵太多了，现在的人口还不如隋朝鼎盛时的一半，要是能有效降低伤亡率，对大唐可以说是居功至伟。 “母妃，伤口感染主要是刀枪箭矢上得一些赃物，比如刀枪生锈、毒素，我大唐军队对作战器械都宝贝得不得了，经常维护，用猪油擦拭，但突厥人可没这习惯，甚至于在作战前故意把刀枪长箭在粪坑中浸泡，就是为了让我战场士兵受伤后感染，扩大伤亡。” 这个，长孙就不太懂了，突厥人怎么就把刀兵放粪坑里？ “你有药？”长孙凝重地说道。 “暂时没有，但可以防止感染，主要用物便是酒精。另外还要建立一套消毒的规则和制度，便可以大大减少伤员死亡。” “哦，如此简单，只是酒精是何物？”长孙追问道。 “酒精便是日常饮用的酒经过提纯，提升到75度以上，便可以把伤口的感染大大降低。” “把酒提纯，便可以做到？”长孙喃喃地说道。 “是的，母妃，我们现在喝的酒度数太低，只有20多度，需要经过数次提纯才可以。” “好，你尽管去制作，需要什么用度从府中支取，另外让工正所的工匠们配合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找小鸢或母妃帮你解决，但是要注意安全。” 长孙也想开了，反正解决问题的办法听起来并不难，失败了无所谓，但要是成功了，却是能实实在在地给夫君帮上了大忙。 李泰领命后，也是心内微微苦笑了一下，看来卷入这场战争越来越深了。 要是有玻璃，提纯起来会更单位，但现在没有，虽然做起来也很简单，但时间紧迫，而且用简易的酒精提纯器也可以做到，而且玻璃自己以后或许还有大用，就不必节外生枝了。 回去书房，画了一幅简易的酒精提纯器，这个提纯器之所以简单，便是外观像一个细长的圆筒，用铁片制成，一端是开口，一端封闭就可以，只是李泰给标明了尺寸。 让小丫头拿去工匠所，让工匠尽快制作出来，同时让从府里管家要了五坛米酒。 李泰画的图是工匠所内工匠最喜欢的，听说阎大匠前段时间得了一组图，秘而不宣，宝贝得不得了，轻易不让人观看。 但现在由小丫头送过来的图纸也是一套，总图、分图、立体图、截面图全有，一目了然，显然出自一家，顿时便点燃了激情，以最快的速度打造了出来。 等阎大匠听闻想要收缴图纸时，图纸已经在好几个头目手中，收缴是不可能的了，毕竟众怒难犯，但也细细嘱咐众人，这是王府机密，绝不可外传，外传会惹祸事的。 工匠们倒也都是明事理的，齐齐点头。 上午图纸送去，下午就制作出来了，李泰点点头，看来工匠所工作效率很高啊，回头要和阿耶说说，给他们年底多发点奖金。 一个仓库内，李泰在指挥数名军士把米酒倒入过滤网，过滤掉米酒中残渣和沉淀物，然后倒入酒精提纯器，然后把开口密闭。 接着酒精提纯器放入一个注满水的盆内，让众人给盆内的水加温，加速提纯器内酒精的挥发收集。 忙了一下午，五坛酒炼制出了一坛多一点，看来唐时的米酒酒精度数确实不太高，就算是管家拿过来是酒精度数最高的三勒浆，但估摸着也不到25度。 （以上方法未必正确，或许可能还要发酵一下什么的，但小说情节需要，也就省略了，学者通人不必深究。） 晚上时分，李泰便把制作好的酒精和写好的《战场伤兵养护条例》递给了长孙。 长孙好奇地把酒精倒出来一点点，对着李泰问道：“青雀，这就是你说的75度酒，可能喝？” “这主要用于救治伤员的，勉强也能喝，但只能抿上一点点，千万别大口喝。唉，最好还是别喝吧” 嗯，只有酒鬼才会大口喝，长孙略微撇了一下嘴角，拿起杯子，抿了一点下去，顿时只觉得一股烈火入胃，在肚子里好似要炸开似了，瞬间便是满脸涨得通红。 “咳咳咳，青雀，你这已经不是酒了，是火了。” 又咳了几声，喝了杯水，方自慢慢平静下来。 李泰无语，都说最好不要喝，你还是要喝，都说好奇心害死猫，其实女人的好奇心比猫还大。 “怎么用？”长孙平静下来后，问道。 李泰便详细地解释了一番，听说只要涂在患处，忍着点痛，包扎上伤药就可以防止感染，长孙也不由有点将信将疑。 但想到军情要紧，便命人这坛酒精送往前线，其实现在长孙也不知秦王在何处，但府里的玄甲军却是知道的。 玄甲军收到命令后，不敢怠慢，出了一个小队，连夜启程，天明时已来到武功县，只见此处军营遍地，号角连营，场面极为肃杀，盘查得更是严格。 要不是来的是玄甲军，是李二亲卫，而且有着信物，来传信的玄甲军估计也要费上一番口舌才能见到李二。 玄甲军在外面等到秦王接见后，便恭敬地递上酒坛，还有那册《战场伤兵养护条例》，听说是奉了长孙命令送过来的，又听军士传述长孙的话语，大为惊奇： 这是酒精？还送到了军中？ 观音婢从不干政，更不用说干涉军事了，为何这次破例了。 要知道军中严禁带酒，更不可饮酒，违者轻则杖责，重则斩首，唐军十二律三十六斩可不是说笑的。 只是听军士传述的话语，是让他在军营伤兵上试用一下，是否有效？这是用于防止伤口感染的酒精，可不是酒水，不违规的。 再看了看《战场伤兵养护条例》，只见上面写着： 一、不得喝生水，要喝煮过的开水。 二、战场伤兵集中于一处，与战场士兵要隔离开，防止传染。 三、包扎用的麻布一定要放在煮开的沸水中至少盏茶时间后，晾干方可以使用。 四、战场伤兵的屎尿之物必须当日清理，集中后统一掩埋。 ... 底下林林总总还有十来条，李二觉得做起来虽然有点烦琐，但也不难做到，酒精的用法也注明了，特别注明这个不是喝的。 第8章 武功战犹酣 李二颇感兴趣，虽然是酒精，还特别注明不是用来喝的，但既然是从酒中提取出来的，想必也是能喝的，便问道。“府里有人喝过吗？” “听说王妃喝了一点点，极辣，王妃说真不是人喝的。”玄甲军士兵如实回道。 李二哈哈一笑，便也倒出一些，不到半两的样子，大口一张，便喝了下去，顿时，天雷勾地火，整个人都快要炸裂开了。 “咳咳咳，这是什么酒，实在是他瞄的。。。太辣了”此时英明神武的李二也忍不住爆了粗口，连忙大口喝水。 大唐最烈的酒不过是三勒浆，二十几度，一口喝上三两也没事，便你喝的这个可是医用酒精，两者完全不在一个层面的。 只是这两口子奇迹般地相似，非要身体力行、试一下才放心啊。 李泰要是知道了，只能感慨地说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史载，武德九年八月中下旬，突厥大军与大唐临时凑起来的军队对峙于渭水。 最后还是李二用了疑兵之计，让程咬金、尉迟?等人率领精锐部队在突厥后方故布疑阵，最后在被突厥勒索了无数钱粮布帛后，突厥才答应退兵，更不可饶恕的是，退兵途中掳走了无数青壮男女。 李泰不知道的是，经过他的提醒和努力，历史有了些微的改变，突厥在南下途中，不断被唐军袭扰，尤其是铁蒺藜和‘搊蹄’给突厥大军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突厥从不缺马匹，便是去年遭了白灾，但此时纠集过来的30万大军，还是按照一人三马的配置来作战，加上运送粮?的马匹，突厥军中马匹便有足足一百多万匹。 只是一路被围追堵截，到了武功县后，战马已经损失过半，粮草更是缺乏，此时被唐军大军堵在武功县，看唐军军容肃杀，无不色变。 突厥首领颉利可汗更是心焦，此次出兵便是想趁着大唐局势不稳，打劫大唐一番，缓解突厥钱粮物资用度的紧张局势，同时增强自己的威信。 本是一举两得的好事，此时战场上却节节受阻，唐军用了一种新的暗器对付战马，而且此种暗器极为歹毒，军中战马折损极为严重。 再加上30万大军人吃马嚼，粮草眼看不足，便命令战士们密集进攻，但唐军的对付战马的那种暗器也出现得越来越多，突厥大军颇有种深陷泥淖的感觉。 退是不能退的，不说关系到可汗的威严，更关键的是粮草不足，总不能饿着肚子撤退吧，到时唐军衔尾穷追，大军危矣。 所以突厥大军在武功县和唐军对峙后，开始不顾伤亡地进攻，顿时让唐军也出现了一些伤亡。 李二也就是把那坛酒精交给后勤总管李道宗，让他转交给军医，还有那本伤员养护手册，让他们仔细参阅和试验效果。 结果两天后，李道宗便来找李二，说道：“太子殿下，那个酒精是否还有，此物在军医使用之后，极为有效，伤兵们的死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低，估摸着能降低至少三成。” 李二听了，也是有些吃惊，因为是长孙送过来的，他才让军中试一下，却没想到收到奇效，问道：“果真降低三成死亡率？” “嗯，是的，臣去亲自查过，这个数据只低不高，战后数据统计应该还会高些。只是伤员过多，那个。。。”李道宗摊摊手说道。 “酒精快用完了，见底了。”李道宗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军医早就禀报过，但他需要看到具体效果和一些数据，才会和李二提起。 李二听了，沉吟不语，要知此时可是在军中，军中无戏言，说的每一句话都要负责的。而李道宗更是李二的堂兄，有着大将之才，更兼性格谨小慎微，否则也不会来让他来担任这个后勤总管。 李二是估算了一下，因为从武功到长安，一来一回，估计就要将近一天，再加上酒精的制作，要是两天后再送过来，估计仗都打完了， 李二把疑虑说了一下，说道：“道宗，这次有点失算了，没想到这酒精如此好用，但如果要让府里送过来，到时伤员们都只能就地安置，如何？” “可以。”李道宗却毫不犹豫地说道。相比起人命，就地安置只是小事。 李二便挥挥手，让玄甲军去传信。 玄甲军到达长安时，已是深夜，长安城已是宵禁时间，但现在是战时，玄甲军是秦王亲卫，此刻前来传令，自是不会受阻。 几分钟后，长孙从熟睡中被叫醒，看军令上写着：“急需大量酒精，越多越好。” 不由得心下微微苦笑，这酒精就是让青雀儿制作了一坛拿去试用，没想到军令上要得如此之急，需要大量，怎么弄啊？估计使用效果相当不错吧。 想到这个酒精是青雀儿倒腾出来的，连忙让鸢娘去把青雀儿唤来。 李泰半夜被唤醒，听闻母妃召唤，也不敢怠慢。 听闻母妃说需要酒精后，便笑着说道：“母妃，这个酒精我已经生产数十坛，如果战场用不上，我还有他用，现在战场急需的话，便全数搬走吧。” 长孙听闻，又惊又喜，来不及问李泰弄这么多酒精还有什么他用，便即刻组织人手连夜把数十坛酒精送至战场。 武德九年八月十九日，武功县已成为巨大的战场，战场四面拉开，看来突厥是急了，想着毕其功于一役。 突厥军中前面，用手拿着简易木制挑勾的士兵，不断地把地上铁蒺藜和‘搊蹄’挑开，只是地上的这些东西好像钉在地面上，挑开极不容易，而且只要一旦达到唐军弓箭射程，唐军的箭雨便会覆盖过来。 但此时突厥已被逼至绝境，都听说了军中粮草不足，想要逃回也是不可能，仗着人多势众，此刻也是冒着箭雨往前冲。 突厥军中规则，战士们宁可自己死了，也不愿意逃跑。自己战死了，所在部落还可能得到颉利庇护，可以安稳发展，但要是不战而逃，便是全族的耻辱。 不仅自己在草原上生活不下去，而且部落也会视为草原上的懦夫，被颉利可汗所放弃，而缺少了颉利可汗的庇护，部落随时都会被大一些部落蚕食、吞并。 但唐军的铁蒺藜、‘搊蹄’、箭雨组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攻击网，突厥军也是苦不堪言，从天明战至天黑，双方才暂时罢战，而此时，李二又命人开始大规模布置铁蒺藜和‘搊蹄’。 第9章 战机到来 对于李二来说，这一场战便是防守反击之战，突厥远道而来，粮草缺乏，自己只要坚守便可。历史上的李二不仅擅长进攻，也极为擅长防守。 当年的秦王李二可是据守虎牢关，以逸待劳，逐个击破王世充、窦建德两大地方军阀，奠定了大唐的三百年基业。 军帐中，李二正在听取众将士对今日战场的意见。 只听程咬金哈哈大笑道：“这一战打得过瘾啊，至少也杀了六七万突厥蛮子，看他们还能有多少兵凑过来杀。” 另一员将领牛进达却道：“只是我军也有不少伤亡。” 众人黙然，战场上自古以来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突厥人弓马娴熟，论马上功夫还是胜于唐军的，只是唐军装备好，尤其有铁蒺藜和‘搊蹄’，这才能以最少的伤亡大量地杀伤敌人。 却听李道宗说道：“无妨，我军有了密制的防伤口感染药物，此次作战因伤死亡人数可降至平日至少三成以上，甚或是一半以上也未可知。” 因为是酒精，担心说了让众人有不好的联想，便说是密制药物，只是这么说了后却让帐内各位将军激动起来，纷纷开口问道：“江夏郡王，此言可真？” “当然，本来还担心密制药物缺乏，但今日中午时分，秦王府中又送来了一大批，足够使用至战争结束。” 说罢，朝着李二微微颔首，示意所说属实，但今日全天，秦王都奋战在一线，也没有时间汇报。 李二心内顿时大喜，暗赞长孙这个贤内助，恐怕玄甲兵还没到府中，秦王府便已大量制作酒精，时刻准备着要运往前线。 众将得到李道宗的肯定答复，却也是极为欣喜，帐内众人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如何不知道战场减员最严重的是在伤兵营？往往一场大战下来，伤兵营的折损率高达七成以上。 折损率太高极为可惜，这些经历过战场的老兵，只要能挺过来，便可以进入精锐部队。 眼下唐军虽是临时拼凑出来的军队，但有了马掌、铁蒺藜、‘搊蹄’这等护民和防守利器，现在又听闻有了疗伤的密制药物，战士们冲锋的勇气就更大了。 面如黑炭的尉迟恭对着李二说道：“这种密制药物极好，只是不知是谁发明的，该当重赏。” 尉迟恭此人武艺高强，却是打铁出身，年少时为了拜师求学，却屡屡被拒，直到现在也还是个大老粗，但对学识的看重却还在帐内众人之上。 李二点点头，说道：“发明这个密制药物的是一个异人，乃我府中座上嘉宾，只是不喜与人交往，战后我自会封赏于他。” 说实在的，李二也不知是何人发明的，因为这是长孙命人送过来的，但心内却隐隐有些猜测。 李二看向李靖、李绩，示意两人说说想法，这两位才是唐军偶像般的存在，尤其是李靖，更是被誉为军神的存在。 李靖想了想，说道：“殿下，虽然此战大胜，但由于突厥军队大幅减员，同时战马死伤过于严重，战死的马匹可以当作口粮，一减一增，突厥人的粮草问题反而得到暂时解决，估计这场战争还要打上几天。” 李二和众人均是一惊，确是如此，原来突厥粮草不足的问题，反而因为战争的损耗得到了缓解。 李二缓缓问道：“卫公认为此时该当如何？” 李靖说道：“只是防守反击，虽然胜算极大，但也会导致战事绵延，若是突厥人狠下心来，以小股部队的方式撒入周边，便会对附近村民造成巨大伤害。 老臣以为可以在战场形势合适时，主动出击，由老臣等率领十六卫精锐将士冲杀进去，务必让颉利此次偷鸡不成倒蚀一把米。” 李二向众人问道：“诸位以为呢？” 说实在的，李靖这一着有点行险，十六卫此时不过八万人，刨去留守长安的两万人，此时前线便只有六万人的精锐部队，其他五万人还是临时拼凑起来的队伍，而颉利今日虽然大败，却也还是有着二十万人马的。 但大唐的勇武就体现在这里，李靖话音落下，帐内众将听了却大多表示赞同，大唐和外敌作战，从来不是靠人多，以少胜多才是常态。 尉迟恭听了，大嘴却是一咧，露出一口森森白牙：“这个可以有，殿下，今天看着那帮兔崽子们在眼前晃来晃去，还不能冲出去厮杀，着实不爽。” 众人听了哈哈一笑，尉迟恭可是和秦琼并称为李二手下两大猛将，尤其秦琼此时上了年纪，战力锐减，更显得这厮在战场上厮杀无双无对。 众人计议已定，此时，却听帐外一声喧哗，传令兵得到许可后进来汇报：“敌方军士好似发生营啸。” 众人听了大为吃惊，看来这是天要亡突厥啊，这可是一个极为有利的进攻时机啊。 营啸，便是士兵夜半睡的似醒非醒，有点类似梦游状态，从睡梦中起来后，以为还在战场上，便向着周围的人胡乱砍杀，旁人为了自保，便进行还击。 但由于不确定谁在梦游，每一个人都有可能，相互间很快便会杀红眼，甚至平日有仇有怨的此时还趁机把对方干掉。 营啸在古代被视为不，导致的后果也极为严重，甚至能让几万人的部队崩溃。 但李二听了后，脸上却是有些阴晴不定，众人一看，心下顿时明白过来，皆是有些苦笑，李绩问道：“殿下，你此前是不是把突厥人的进攻路线上又重新布满了铁蒺藜和‘搊蹄’。” 李二点了点头，也是有些郁闷，他瞄的，营啸啊，便是打上十年仗，也未必能碰上一次，自己也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啊。 众人不由一声叹息，一个极好的机会丧失了啊，封死敌人的同时，也封死了自己，现在又是夜黑风高，如何出击？ 却听李道宗说道：“不，殿下，还是可以争取一下的，上回按你的图纸打造了数万颗分散的铁蒺藜和‘搊蹄’，此前主要放在边境线上了。 但图纸上也注明了，如在我唐境，尽量不要布置分散的铁蒺藜和‘搊蹄’，可以在一条铁丝上串上数十颗，使用时只需两端用力锤入地下，便不容易被挑走，但事后要收取却极为简单，有专门的工具把两端抬起，便可回收，免得战后对百姓造成伤害。” 众人大喜，没想到铁蒺藜和‘搊蹄’还有这个玩法，李二倒是知道，但注意力放在战事上，倒是把这点忽略了。 齐声问道：“现在用的是这种串连的？需要多长时间可以打开通道？” 李道宗说道：“是的，这里是武功，已是我大唐核心地带，所以布置的全是这种串连的，便于事后拔除。” “至于用多少时间，”李道宗想了想说道，“最多一柱香时间，便可以打开20匹马并排冲杀出去的通道。”” 李二马上说道：“打开通道，快。” 众人都知道，一旦营啸起来，可没那么快控制下来，至少也要二三个小时，这还是快的。 第10章 伙头军们的杀猪刀 军令如山，唐军开始快速集结，以三千玄甲军为首，十六卫居中，后面还跟着二万拼凑起来的部队。 只是半炷香多一点的时间，唐军沿着打开的通道冲向突厥营帐。 此时，陷入营啸的突厥军越来越多，正自犹如没头苍蝇，红着眼睛拼杀，都是为了自保，袍泽之谊全放在脑后了。 不妨此时唐军夜间袭营，唐军此时分成两股，一股以李靖、李绩为首，杀向营啸周边，把还没有加入营啸的突厥士兵用箭矢驱赶进去，让营啸范围越来越大。 另一股以尉迟恭、程咬金为首，直接杀向军中牙帐。 此时突厥牙帐内也是一片惊慌，颉利此时正在帐内大发雷霆，突厥人自诩是狼神的子孙，勇猛善战是应该的，怎么会出现营啸？ 营啸从来只有那些软弱的唐人、吐谷浑人、薛延陀人、回纥人才会出现。 天呐，颉利在悲伤，难道狼神开始抛弃你的子孙了吗？ 营啸其实是一支军队的心理问题，自古就有，突厥士兵一路走来，被唐军的铁蒺藜、‘搊蹄’等所谓的暗器伤得着实不轻，一路上都是胆战心惊。 突厥将领大多粗鄙无文，从来不管理会士兵的心理，加上今日在战场上全天激战、伤亡惨重，半个多月来的心理问题堆积在士兵们心中，在得不到有效疏导情况下，今夜终于爆发出来，造成了营啸。 但只要唐军不袭营，突厥军虽然会伤亡惨重，甚至于伤亡数万人，但只要到了天明，营啸终能压下去。 祸不单行的是此时唐军来袭营了，一方面加剧营啸的范围，一方面又实施斩首行动，颉利一边骂着草妮玛，一边组织力量反击。 但外围的士兵们正不断卷入营啸，最具战斗力的金狼军亲卫此时奉命保护可汗，顿时让唐军如入无人之境，来回冲杀，天尚未明时，突厥大军已经不足十万。 李二把战场上的士兵替换下来，让后方的三万大军，甚至把伤兵营里轻伤的，这两天得到有效救治已经基本痊愈的，也组织起来，冲上突厥营地继续厮杀。 战场形式一边倒啊，砍人头如割韭菜，这让伙头军们都眼红起来，纷纷向李二表示要上战场厮杀。 “殿下，我等在军伍多年，也有着一颗杀敌的心，日日磨刀就待今日，突厥人胆敢犯我大唐，难道我等的刀不利乎？” 须知唐人最重军功，非军功不得授爵乃是铁律。 而且军功九转，只要杀死一两个敌人，退役后，回去乡里身份立马不同，最不济也能去县衙当个捕快，以后就是公职人员，是可以领朝廷俸禄的，保证下半辈子生活无忧啊。 李二苦笑着看着这数千伙头军，历史上不是没有过伙头军上前线，但那都是被逼无奈，现在的伙头军却是摆明要分一些功劳。 但李二行伍出身，最为了解底层士卒的想法，知道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因此也没有阻止，说道： “冲杀可以，以两炷香为限，到时必须回来，否则不但没有军功，还要挨罚，你等可愿意？” “诺”伙头军们说完，按照平日做饭的规矩，五人为一组，二十人为一小队，百人为一大队，在数十个大队长的带领下，扑向突厥营地。 回归营地的战士们在得知伙头军们也上阵了，心内也是颇为无奈，没有了热食，只好匆匆取了些面饼，合着水，吞咽入腹，一夜厮杀，人困马乏的，吃饱了赶紧入睡，心内都明白，等伙头军们回来，给他们吃饱了，就要再次上阵了。 三万生力军和数千伙头军冲入突厥营地后，又是一阵厮杀，只是此时突厥兵败如山倒，全军人心惶惶，根本无心抵抗。 伙头军们在战场上的表现甚至还要高于这些拼凑的队伍，伙头军们在军伍多年，没吃过猪肉还看过猪走路呢，而且纪律严明，五人成组，一人主防御，另四把杀猪刀则从不同方向刺向突厥士兵，这是把突厥士兵当猪杀了，杀了后，割下人头，回去领军功。 只是天色渐明，生力军们和伙头军也谨记秦王教诲，两炷香后听闻后方退军鼓声响起，便有序退了回来。 伙头军们回来后，把杀突厥人的刀洗了洗，开始做粥、炖面、杀羊煮肉，同时大声地说着自己杀敌的数目，伙头军营里从未如此热闹。 昨夜一战，唐军已然奠定胜局，若非李二爱惜士兵，让士兵们退回来休息，只要持续打下去，突厥必然崩溃。 但突厥此时兵力不足十万，而且一日一夜没有休息，士气低迷，稍后唐军士兵休息好后，只要再上前冲杀几轮，必然让突厥人后悔南下。 袅袅的炊烟升起之时，报捷的快马已奔向长安。 此次大唐军在武功迎敌，长安城里，在冲天的狼烟下，民众们也是一片担忧，甚至于食不下咽。 要知道大唐开国以来，连年战争，但以此战最为凶险，听闻突厥大军达三十万之巨，而此时正是长安兵力空虚的时候，冲天的狼烟正是召唤就近军队的。 要是突厥人冲杀进了长安城，众人只要想想，便有些不寒而栗。 只是八月二十日中午时分，长安城，光化门，一小队信使正急驶过来。 只要看他们骑着的马，马鬃上分明系着红色的翎毛，同时，身着红色紧身衣，头戴红色头巾，手上还佩戴着红色手套，这，这是红翎急使的标志。 城门官霎时大惊，连忙把进出城门的民众往两边推，要知道，阻拦了红翎急使的去路，便是被马踏死也白死，民众一看，也是纷纷躲闪，争相给红翎急使让开道路，却听红翎急使在快马走过城门时，突然齐声大喝： “武功大捷，太子阵斩二十万！” “武功大捷，太子阵斩二十万！” ... 带起些许烟尘，红翎急使快速穿过城门，也带走了民众们满脸的惊愕和内心的狂喜。 第11章 武功大捷，太子阵斩二十万! 随着红翎急使的传讯，长安城里顿时成了欢乐的海洋。 阵斩二十万啊，就是二十万头羊，要全斩杀了也不容易吧，百姓们顿时议论纷纷： “这突厥听闻挺厉害，原来也不过是个软脚虾，根本中看不中用哇。” “不是突厥人不中用，是秦王太厉害了。”虽然秦王已经当上太子，但秦王的名头太大，民众们还是愿意叫秦王。 “正是如此，想秦王出世至今，大小数十战，何曾败过，乃是我大唐的不败名将。” “不仅是秦王，秦王手下全是一群虎狼之士，哪位不是战功赫赫？” “这倒也是，我跟你啊，我当年也是跟随着卢国公征战过洛阳的，哈哈哈” “啊，原来是卢国公旧部，有眼不识当面，可否找一家酒楼，让我请请客，也正好听听您的丰功伟绩。” “当然可以啊，走。” 两人勾肩搭背地走了。 当太极宫中的李渊接到红翎急使的“武功大捷，太子阵斩二十万！”的捷报，又仔细看了随后附上的战报，真是又喜又悲。 喜的是，大唐终于打赢了这最为凶险的一仗，新生的大唐从此将傲立于这片土地，悲的是，还是这个逆子有能力啊，要是建成也有这般能力就好了。 看看这个逆子作战，攻伐突厥半个多月，最后打的突厥发生营啸，连他瞄的伙头军也主动请缨，上阵奋勇杀敌，这世上还有谁人能做到？ 估计剩下的十万突厥大军也没什么好下场，这一仗可算是打出了大唐的威风，只要消息传出，关外、西域各国谁还敢在大唐面前嘚瑟，突厥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鉴。 只是这逆子，害得自己在太极宫天天担惊受怕，睡不好觉啊，今晚终于可以安心睡下了。 唉，我老了，等这个逆子回来，便让位于他吧，希望他能不负他英明果敢的名声，带领大唐继续走下去。 李渊摸了摸自己不再年轻的脸，心下已然有了决定。 欢乐不仅在民间和皇宫蔓延，当其中一名红翎急使传讯回秦王府时，秦王府也是一片欢腾。 “武功大捷，太子阵斩二十万！” 长孙喃喃地道，二郎果然做到了，此战凶险太大，但二郎战前曾言此战必胜，只是自己就是担心得日夜不宁啊。 喊了一声“赏”，顿时来府里的信使手上多了十贯钱。 红翎急使都是十个人一组，长孙是知道的，十贯钱，正好一人一贯，他们自己会分好的，不用担心，都是军中袍泽，这点义气绝对不会缺乏。 同时长孙宣布府里下人统统赏二百文，管事五百文钱，这是大胜，必须要赏，顿时秦王府里仆役们干活更加卖力起来。 李泰此时也在秦王府里感受到着众人的欢乐，心道：“还好，终于把结果扳过来了，原本大唐奉上财帛、子民让突厥撤军的局面终于没有出现。 大唐马上就要开始贞观之治了吧，只要远离政治，还有远离小九那个腹黑的小王八蛋，再紧抱李二和长孙这两个大粗腿，还是可以快快乐乐地生活的啊。” 八月二十三日下午，李二率领得胜归来的诸将在兴化门接受了百官祝贺后，便入宫向李渊汇报去了。 此时的李渊并没有坐在太极殿内，而是在书房中接见了凯旋的太子李二，李二详细地汇报战争经过，前面的李渊已然知晓，李二重点说的是后继的战事： “父皇，前日，也就是八月二十一日夜晚，颉利趁着月色，命令士兵不计伤亡地用驮马、长枪、马槊等排开铁蒺藜、‘搊蹄’，带着不足六万人逃回了草原。我方缴获粮草、辎重无数，牛羊马匹数万头。” “哦，为何不追击，争取一战而下。”李渊有点意外，他是知道这个儿子的军事才能的，要是他想扫平突厥也不是不可能。 “父皇，这个，突厥可平，但守不住啊。”李二叹息了一声，声音中也有着一丝不甘。 李渊默然，毕竟当了九年皇帝的人，这点眼光还是有的，只是一听就立即明白了李二的意思。 颉利就算被灭后，这个地盘将会成为周边各大势力嘴边的肥肉，包括吐谷浑、高昌、薛延陀、回纥，甚至西边的西突厥...都有可能，但肯定不是大唐。 大唐连年征战，民生凋敝，此时肯定无法支持在草原上驻军。 所以，大唐最终也只能是为人做嫁衣。 李渊沉默了半晌，说道：“此事你思虑得对，大唐现在更需要平稳的发展。准备一下吧，朕让钦天监算过了，九月三日是个好日子，朕会禅位于你，以后的大唐就看你的了，希望你能继往开来，不负你英明果敢的英名吧。” 李二大吃一惊，不由得说道：“父皇，这...你这是...” 李渊前半句话还正常，后半句话便是直接说让他继承皇位了。 虽然李二此时已掌控整个朝廷乃至天下，他这个太子和皇帝也没什么区别。 但他知道父皇心中有根刺，他也不愿意逼迫过甚，等到父皇心中没什么怨恨了再继位也不迟，但他估计最快也要明年。 李渊嗤笑了一声：“怎么，你不想？” 李二无语，玄武门之变一半是为了自保，一半是为了皇帝这个位子，到底有几分为了保命，几分是为了皇帝，估计李二自己也说不清楚。 李渊又沉默了半晌，说道：“或许朕是对的，或许你是对的，但说这个，现在已经没有了什么意义，朕老了，也许大安宫更合适朕。 新生的大唐需要一个更加有能力的人来领导，你准备一下吧，老臣这边我已经都嘱咐过了，你今后也要善待这些老臣，明白吗？” 说到最后一句，语气颇有些凌利。 李二立即应下，表明会善待有功之臣，随即李渊挥了挥手，让李二退下。 李二走后，李渊挺直的腰背瞬间弯了下去，身边的宦官连忙要上来扶着，李渊摆摆手，站起身，慢慢地走向寝宫。 一代枭雄，终将落幕！ 第12章 父子对话 随着大唐皇帝李渊宣布禅位于太子李二，整个长安城顿时张灯结彩起来，长安市民都是一副喜气模样。 实在是李二在朝廷和民间都有着巨大的声望，而这些声望也确实是李二结结实实打出来的。 或许他人以为李二此时繁忙无比，但与此相反的是，李二此时颇为悠闲，每日就是在家陪陪长孙，偶尔进宫看看李渊，甚至还有时间在秦王府里钓钓鱼。 但无论如何，李二不会忘记李泰的贡献，尤其在从长孙口中了解到，酒精也是李泰制作出来的后，专门找了李泰谈了一次： “青雀，你提供的铁蒺藜、‘搊蹄’以及酒精等物件，对此次战争发挥了巨大的作用，此次战争，你居功甚伟，你有什么要求，说说罢，只要合理，阿耶都会答应你的。” 李泰心中呵呵一乐，做了这么多，不就等你这句话吗？便说道： “阿耶，真的什么都可以吗？” “当然，我皇家富有四海，还能满足不了你吗？”李二摸了摸胡子，自信地说道。 “阿耶，你知道的，我患有头疾，要不是有梦里老神仙的教导，恐怕就再也见不着阿耶和母妃了。所以我想找个山明水秀的地方静养身体，长安城里过于嘈杂，不太适合孩儿。 另外，孩儿得蒙老神仙教导，会慢慢地把一些得到的学识写下来传承下去，这也是老神仙的要求。” “什么？你不住皇宫，要去外地吗？青雀，你现在还小，身子又不好，在外面，阿耶怎么会放心？”李二有些急了，甚至于把李泰后面传承学识的话给忽略了。 “阿耶，不会去远的，我想就在长安周边找一处地方休养，想阿耶和母妃了，随时可以进宫，至于我的身体，你赏我个太医便好。”李泰慢慢地说道，这可是自己穿越过来后，便开始酝酿的计划。 李二还是有些不放心，说道：“青雀，要不，等你再稍大一二岁再去，现在去外面，太早了啊。” “阿耶，不会的，我就在附近，比如，渭南或泾阳找块地方，盖个房子，平时生活有下人们打点，你再给安排一些侍卫或老兵，如此便可无忧。” 渭南、泾阳县内有煤，而且渭南紧靠渭水，泾阳也有泾水，而且直通渭水，这两个地方以后要是发展起来了，水上运输将极为便利，而且两地距离长安都不超过80公里，骑马来回一趟也不过两个多小时。 至于侍卫，其实李泰本来不想让李二安排，因为这样的话，估计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落在李二眼中，但没办法，不这么说的话，李二估计不会答应。 “哦，你连地方都想好了？”李二这回有点惊到了，想不到李泰小小年纪思维如此缜密，如果是这两个地方的话，确实没有什么不行，因为距离长安确实很近。 李二此时已经有点后悔问李泰有什么要求了，他是万万没想到李泰到搬出去自己住，虽然皇家的规矩，皇子十来岁就需要离开皇宫，前往封地，但李泰才七岁啊。 只是话已出口，也收不回来了，而且皇家讲究有功必赏，要是这点要求也不答应，有功必赏岂不是成了笑话，这绝对不是皇家行事准则。 “好罢，我会和你母妃说说，这几日，你要再细细思虑，一定想清楚了，大唐虽然立国尚短，但你是嫡亲子，如此处置，也必然会引来一些流言蜚语。你可真是给阿耶出了一个难题啊。” 顿了顿，又问道：“要不要让阿耶把这两个地方都封给你，你现在便是一等郡王，过几日便是亲王，两个地方都封给你，也是可以的，只是你不能无所作为，要把这两个地方发展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否则封地，阿耶也会收回的。” 说到后面，李二语气稍显严肃，事关民生，即便是亲生儿子，也不能胡为，这是规矩。 “诺。”李泰起立回复，这便是相当正式的回复了，代表两人签订了一个口头诺言或约定，虽然不立文字，但各自心知肚明。 唐人对诺言可是看重得紧，讲究一个唾沫一个钉，在这个普遍都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的年代，违背了诺言可是挨天罚的，会给子孙招灾的。 李二走后，李泰加紧了对一些事务的部署，因为这是以后自己幸福生活的保证。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终于，时间来到了九月三日。 是日，李渊发布退位诏书（原文很长，洋洋洒洒近700字，全是文言文，估计看官们也没什么兴趣看，截取了几句，作为一个见证吧）： “禅位皇太子诏乾道统天，... 今传皇帝位於世民，所司备礼，以时册授，... 布告天下，咸使知闻。” 同日，李二举办了登基大典，正式成为大唐的第二任皇帝。 同时发布封赏： 长孙无忌，封齐国公； 房玄龄，封邢国公； 尉迟敬德，封鄂国公； 杜如晦，封蔡国公； 侯君集，封潞国公； 程咬金，封卢国公； ... 尉迟恭、程咬金等人虽然公爵名称不变，但已从三等公爵升为了二等公爵，其他秦王府潜邸旧臣大多得到封赏，这让无数的人羡慕不已，但这是从龙之功，是冒着杀头的危险得来的，众人也无话可说。 紧接着发布诏令，册立： 长孙氏为皇后； 嫡长子李承乾为皇太子； 嫡次子李泰为越王； 三子李恪为汉王； 李丽质为长乐公主，同时也是大唐长公主； ... 但诏书上关于李泰的还有几句话，李泰封为越王的同时，并受封为扬州大都督与越州都督，督常、海、润、楚等十六州军事，以上皆为不之官。 意思就是不用去上班，白领工资的。 以上只是虚封，只是让李泰有些钱花，但后面还有实封的啊，诏书上还写着，大概意思是李泰因患有头疾，需要到山明水秀的地方安心静养，因此实封泾阳、渭南两县为李泰为封地，授田3000亩，实封一千户。 这就厉害了啊，实授的封地上，农民交的租子，李泰是可以得到大约三分之一的，而授田3000亩和实封的一千户交的租子则完全归李泰所有。 最后，在渭南，按亲王制给李泰修建了一座宏大的越王府。 顿时引起百官议论纷纷，虚封的不之官是正常的，毕竟每个皇子都有，只是李泰虚封的州数达到16州，和太子李承乾等同，比三哥吴王李恪多了一倍，但毕竟嫡庶有别，李二溺爱一些，这也是正常的。 把两县作为实授的封地，实授3000亩土地却是有些超规格了，把亲王府修到渭南，虽说离长安不远，但也意味着从此和朝政隔离了，这两者都颇令朝臣有些意外。 朝臣们都不禁暗想，莫不是李二在吸取自身的教训，防止再次出现嫡子相争的局面而提前做出的部署，如果是这样的话，超规格的封赏也就正常了，因为这是一种变相的补偿。 便是长孙无忌此前也问了一句妹妹：“是不是以后要把亲王就放在长安以外了？” 长孙皇后听了，眉间稍有愁绪，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一切听从陛下的安排！” 第13章 来人，四哥又犯头疾了 九月三日，李泰也随着李二举家搬进了皇宫。 因为自己远在渭南的越王府还在建造，亲王的府邸可不是平民百姓家的，需要由工部经过一系列勘测，再行选址后修建，整个过程还是要费些时日的。 工部此前就选址的问题已经和李泰进行过数次交流，李泰更是随着工部人员走了一遭，最后定在了在渭水边上的一处区域。 此处背山面水，附近的几处村子也都是百年前迁栖过来的，尽皆是淳朴之辈，更让李泰惊喜的是，离此地十里之外有一处小型煤矿，虽然不大，但目前却是足够用了。 看着李泰小小年纪，便风仆尘尘随着工部那些人员去往渭南，还要爬山涉水，辛苦得很，长孙皇后便是心疼不已。 终于有一次，长孙皇后忍不住说道：“青雀，要不，还是在皇宫里陪陪娘亲吧，你还没长成，稍大些再出去，如何？” 李泰不由撇撇嘴，要不趁着这个机会搬出去，以后就更难了，毕竟自己是嫡二子，有着无数势力在看着呢。 毕竟有了李二的玄武门之变，李泰作为嫡二子，未必便不能成为皇帝啊。 李泰便说道：“母后，无碍的，我只是调养一下身体，免得再犯头疾，再说渭南离长安也近，我也可以时时回来看望母后的，还有，母后要是在宫里呆久了，也可以去儿子的住所散散心。” 长孙皇后听到最后一句，倒是不由得眼前一亮，这个可以有啊，宫里每天的生活都是千篇一律的，要是能时不时能去青雀的越王府住上一段时日，也是极好的，而且不逾制，朝野上下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想到这里，长孙皇后便不再劝了，甚至有了些期待。 虽然长孙皇后并不知道铁蒺藜、‘搊蹄’这些大杀器是由这个儿子制作出来的，但能制作出酒精的，其他方面的能力应该也不会太差，这样想来，他未来的庄子还是可以期待一下的，过去度个假，还是很美好的，而且他说的也有道理，头疾还是要靠养的。 李泰就这样悠闲了过着皇宫生活，只是这日，李泰来到后花园，坐在椅子上，看着李承乾领着弟妹们嬉闹，心里便不由想道，要是一直这样就好了啊。 要知道在历史上，李二做皇帝是相当成功的，称之为千古一帝也不为过，但在做父亲上，却是做的一塌糊涂。 包括李承乾在内，这些兄妹们以后可是个顶个的人物，大多数都不是省油的灯，把中年以后的李二陛下气得一佛出世，二佛生烟。 想着这些兄妹们的斑斑劣迹，而且自己毕竟是心理年龄二十多的人了，和这些弟妹们实在玩不到一起，便走到旁边的休息亭上看着，感觉很是温馨，有种平民家庭的感觉。 只是这时，一位小女孩走了过来，说道：“四哥，你怎么不和我们一起玩？” 这位小女孩便是被后人称道的长乐公主，此时虽然只有六岁，身形尚小，但已是一副美人胚子，李泰平时还是挺喜欢和她说话的，便说道：“四哥啊，前天去了渭南，爬山涉水的，累了，所以要休息，大哥不是要陪你们玩吗？” “嗯，那四哥以后能不能接我渭南去玩？” “这个当然可以，丽质想去就去啊，四哥随时都可以接你的啊。” “那好，拉个勾。”长乐公主伸出纤细的小指说道，李泰大感兴趣，这个拉勾已经传到大唐来了？ 李泰便说道：“拉勾可以，但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手势的呢？” 只见长乐拧了拧眉毛，忽然张大了嘴，喊了起来：“来人，来人，四哥又犯头疾了啊，他教的我拉勾，还问我怎么知道的？” 顿时宦官侍卫们从各个角落涌了出来，李泰顿时苦笑，这才想起，自己刚回到这个身体时，有一次无意中和李丽质讲了这个手势的含义，但无心之言，早已忘记了啊。 看着四处涌来的侍卫，李泰不由以手抚额，心知这个误会大了，但没奈何，还是由自己引起的，大感头痛，便说道：“长乐，四哥想起来了，刚才只是考考你，你想办法让那些侍卫退下去吧。” 长乐眨了眨眼，凑近来，摸了摸李泰的脸，说道：“四哥，你确定没事？” “没事，四哥确定没事，不要闹大了。”李泰不由得有些愁眉。 “好了，好了，刚才是四哥和我开玩笑，不是头疾，你们退下去吧”长乐便对外面说道，同时挥了挥小手，四周的宦官侍卫们顿时潮水般得退了下去。 李泰这才知道这个花园里有这么多的宦官侍卫。 此时李承乾也赶了过来，对着李泰露出担心的表情，问道：“四弟，你真的没事？” “大哥，没事，就是和长乐开了个玩笑，丽质认真了。”李泰无奈地重复说道。 李承乾转身对着长乐说道：“丽质，你先下去玩会儿，大哥和四弟有话说。” 只听长乐公主说道：“好，不过刚才还没拉过勾。”说着又伸出稚嫩的小指冲着李泰要拉勾。 李泰赶紧伸出小指和她拉了位，说道：“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长乐公主这才笑嘻嘻地走了。 李承乾看得有些不明所以，问道：“四弟，这是你教她的。” “嗯，一个手势，表明双方要信守承诺。”李泰简单地回复了一下。 “嗯，四弟，过几天，你就要去渭南了，虽说离长安不远，但你有没有怨恨我这个兄长？” “呃，大哥，你想哪里去了，这是你自己想的，还是别人让你问的？” 李承乾这才八岁，应该问不出这个问题，估计是有人在他耳边啰嗦了。 李承乾也是一愣，这才想起来，这根本不是自己想问了，全是这些天被有些人在耳边嗡嗡嗡地影响了对事情的看法，但既然已经问出来了，还是想看看李泰怎么回答，便说道：“大部分是别人的，也有一些是我自己的。” “大哥，你想歪了，其他人呢，想得更歪，我就是简单要把身体调养好，须知，天大地大，身体的健康最大，身体要是不好，任何事情都不会好。” “嗯，此言倒也有理，四弟此去要保重好身体，时常回来看看大家。”李承乾说道。 “好的，大哥，什么时候大哥想出去玩玩了，也可以来渭南，就当散心了。” “嗯，好的，谢谢四弟。我有时间会出来找你的。”李承乾开心地说道。 嗯，史载李承乾聪明仁爱，是颜值和智商双高的好孩子。这样的孩子，却是要造他爹的反，而后死于流放地，殴年25岁。 李承乾的死因可以说大部分出自李二，完全把李承乾当成一个机器人，梦想培养出一个完美的继承人，所以对他施行全套的圣人教育，仅是老师就有不下七八位。 这些个老头，有个别的道德品质还是不错的，但更多是自己日日笙歌，却要求一个孩子清心寡欲，李承乾稍微玩耍一下，就四处造状，说太子不堪造就，如此经年累年之下，终于把叛逆期的李承乾逼反了。 唉，要是李承乾没被逼反，而是顺利继位，会不会让大唐内部的血少流一些，让大唐更加强盛一些，让大唐子民更加幸福一些。 第14章 更大的生意 十数日后，亲王府建造大功告成。 毕竟建造亲王府一切都有例可循，包括用料、装饰、高度、大小等，所以只要前期的勘探、选址等定下来后，建造起来还是相当快的。 得到工部通知后，李泰便率领丫鬟、仆役、工匠、护卫上千人，在礼部侍郎独孤求索的引领下，浩浩荡荡地前往渭南。 同行的还有程处黙、尉迟宝琳、李景恒等人，李景恒是李道宗嫡子，今年12岁，李道宗现在担任宗人府宗人令，所以让儿子代表皇室宗亲前来祝贺李泰开府建衙。 人多走得自然就慢，即便都是马车，也走了足足一个多时辰，早上卯时出发，到渭南时已经巳时了，还好，一些提前两天到来的仆役丫鬟们为他们准备好了午餐。 午餐很丰盛，除了各类时蔬外，还有鱼有虾，毕竟此处靠近渭水，鱼虾不缺，厨子还杀了数十只羊，大家吃得甚为尽兴。 礼部官员和李景恒等人走后，程处黙和尉迟宝琳却留了下来，他们可都是经过家中老爷子同意的，可以在越王府多玩上几天。 下午，在一间茶室里，李泰给两人泡了冰糖水和茶，自己只是上了白开水。 前世的李泰还是挺喜欢喝茶的，只是初唐时的茶水，实在是不习惯啊，茶叶没能经过炒制，直接采摘生叶烹煮成茶汤，茶中还要加入姜、葱、枣、橘皮，便是薄荷、茱萸、苏椒和酪等也有一些重品味的人加进去。 这种味道，对李泰来说，就是一个“怪”字。但唐人甘之如饴，喝得甚是起劲。 这让后世的过来的李泰感到简直难以忍受，所以他平日哪怕喝白开水，也不喝这种充满古怪味道的茶水。 对面的二人却是喝得畅快淋漓，喝完了再把冰糖水一口喝下。 程处黙喝完了，打了呵欠，嘴巴里吐出几丝雾气，也不知茶的雾气还是冰糖水的，对李泰说道：“殿下，上回你不肯说，这回可以了吧，有什么发财的物事便宜我二人。” 原来此前二人找到了李泰，说是八月份冰棍生意在扩张后，刨除成本，全月盈利大约5000贯，每人可以分1600多贯，这可把李泰高兴坏了，实在是这盈利有些多了啊。 但想了想却对二人说：这笔钱不急着分，等自己开府了，还有着一个更大的生意等着两人，这笔钱可以作为成本投入。 所以今天这两人固然是来祝贺李泰开府的，另外也就是要弄清楚李泰当初说的更大的生意是什么？ 他们何尝不知九月后，长安天气就会转凉，这20个店铺卖的冰棍估计要大幅下降了。 李泰听了后，问道：“处黙、宝琳，你觉得为什么我们的冰糖水和冰棍的生意好做？” “热呗，都热成狗了，有点小钱肯定也会买上一根两根给自己解解馋。” “正是，用两个字来概括，需求，我们便是对应了需求，天热要喝冰，那么天冷了，需求是什么呢？” 李泰知道他们不会有什么回答，便直接接着说道：“如果说冰糖水和冰棍，我们只是对应了有钱人家的需求，那我们这门生意便是要把全长安居民一网打尽，无论贵贱、有钱没钱。” 只是尉迟宝琳却说道：“我爹说了，不要去挣穷人家的钱，挣他们的钱心虚。” 好孩子，看来尉迟家虽然都是大老粗，但正因穷苦出身，所以对挣穷人的钱颇有异议。 李泰笑了笑道：“宝琳，不是挣穷人的钱，而是让穷人减少支出还能得到好处。” “举个例子，穷苦人家也要烧水做饭，冬天也要取暖，虽然他们只会在最冷的时候用柴火取暖，我算过，即便是穷苦人家一天的柴火费用，一天也要半文钱以上，加上取暖的，一天也要一文钱以上。” “这个数据，你们可有异议。” 程处黙有些茫然，史载程咬金出身穷苦，甚至还编造出他卖柴吧什么的，但历史上的程咬金却是出身官宦世家，程夫人更是出身清河崔氏，所以程处黙是个妥妥的官后代，对于这些家长里短的，确是没有概念。 但尉迟宝琳却点点头，说道：“嗯，差不多，只多不少，尤其年底前那段时间，能把人冻出病来，而且烧柴火还不甚安全，容易出碳毒事故。” 看来，尉迟恭打铁出身，家教却是甚好，时常关注贫苦人家的生活。 “那么，宝琳，我告诉你，有一个方法，可以让穷苦人家一天的烧水做饭取暖费用大约在半文多一点，但胜在全天都能使用，你觉得穷苦人家会不会买。先说明，这个取暖方法只要按照方法来，根本不会中煤毒。” 尉迟宝琳心内大吃一惊，要真是如此，便是不挣钱也行啊。 只是不挣钱是不行的，李泰觉得做出对社会有益贡献的同时，也可以获取应得的收入，毕竟他现在缺钱啊。 看程处黙和尉迟宝琳都有点懵，便停了停，先让他们消化这些信息。 半晌，只听尉迟宝琳说道：“殿下，要真是如此，你可当得上万家生佛，你知道去年中碳毒、煤毒的人死了多少吗？” “将近1600户，死了8000多人。”李泰缓缓地说道。 这也是他之前在秦王府查过的一些资料，上面数字简直触目惊心，长安城现在估计也就八九十万人左右，过一个冬季便要死去百分之一，那岂不是百年之后长安城不攻自破，成了一座鬼城？ 当然现实情况不会如此，每年还是有源源不断的人涌入长安的，所以长安根本不缺人。 只听尉迟宝琳说道：“正是，难为殿下如此清楚，只是，您的办法是什么？请您说得详细一些。” 看到这个憨厚的家伙也难得对自己用了“您”字，便知道他对此事极为重视。 李泰也严肃起来，挺了挺身，正色说道：“处黙、宝琳，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变化叫相互反应，比如我们此前制作出来冰糖水和冰棍，便是水和硝石的反应，实际上硝石没有减少，但就是制作出来了冰，对吧？” “是的，我们一直想问你呢，为什么硝石在水里溜了一圈，便制作出冰来了，可把我们稀罕坏了。”程处黙说道。 “这个，先不急，以后你们会知道的。现在我们来解释一下冬日烧水做饭取暖得更加便宜的方法。” “这个方法还是利用煤，但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煤需要制作成煤饼，上面有孔的，而且需要专门的炉子和通风管道。”李泰说道。 “今天府里厨子用的便是这种装置，我带你们去看看。” 第15章 一项小利、两项大利 李泰知道，很多事情百闻不如一见，没有见到实物和效用以前，他人是很难相信的，便拉着二人前往厨房。 只见一个敞亮的厨房里，数十个炉子还正在烧水，供府里来的贵人、丫鬟和一些有权势的管家使用。 炉子用铁皮包裹着，下面有个铁制三脚架，上面便是烧水的大锅，李泰命人把大锅取下，领着二人看了看炉内的燃烧物件，只见炉内用三块九孔的饼状物正在熊熊燃烧，为烧水提供热量。 “如何？处黙、宝琳，你们可看得清楚了。”李泰笑着说道。 说着，在炉子下方的开关处用手拉了拉，说道：“这是控制火力大小的。拉开了，火就大，关小些，火不小，但不能全关，否则炉火就要灭了。” 两人挠了挠头，表示看清楚了，但李泰知道他们还是一知半解的，不着急，回去慢慢解释便是。 回到茶室，李泰笑道：“这是种简易的煤炉，中间燃烧的便是蜂窝煤，由煤加工制作而成，此物一天百姓家庭只需要三块，便可供全天做饭烧水使用，嗯，冬日取暖需要加一块。” “此物要价几何？”尉迟宝琳此刻出奇的机灵，比起此时程处黙的浑浑噩噩不可同日而语。 李泰说道：“估计一文钱五块。” 尉迟宝琳想了想，挠了一下头说道：“可是加上运费，便是不怎么挣钱了吧？当然，殿下若是想不挣钱做这笔买卖，我二人也定然跟从。” “不不不，宝琳，刚才和你们讲的是穷苦人家冬日的一天柴火用度，我们的蜂窝煤可没有这么贵，这个蜂窝煤的成本，嗯，大约是一文钱十块。” “制作费用其实简单，我会让庄子里的农户和帮闲在不忙时，过来制作，也会给他们足够的工钱。” “至于运输，你们对长安附近的地图了解吧。”李泰问道。 “这个自然。”两人作为将门子弟，长安附近的地形图，乃是家中的必修课。 李泰拿起笔画了一幅简易的地图，说道：“这是渭水，北面的这是泾河，下面的这是霸水，对吧？然后我越王府在这里，便是在渭河边上。 正巧在不远处便有座小型煤矿。只要制作出来，通过水运，便能一次性大量沿着渭水运出到霸水，对吧，只要到了霸水边上，便不用我再说了吧。” 两人点点头，确实，如果制作成本不高，运输费用便宜，确实有挣头，这东西走的便是一个量，因为人人都需要，哪怕卖的贵一些，也有人要，看来殿下是为了穷苦人家也能用得起，才定了个这么便宜的价格啊。 只听李泰继续说道：“这个只是小利，还有一项小利，两项大利你们还不了解？” “还有一项小利、两项大利？”程处黙和尉迟宝琳感觉脑子有点不够用了，今天早起是不是看见喜鹊了。 不由得静待李泰解释。 “其一，便是烧水的炉子，这种炉子简单实用，制作简单，只要制作出来，配合蜂窝煤的销售，便是另一个进项，当然马上要入冬了，炉子还要配上通风管才不会中煤毒。但只能卖两三个月，估计很快就会有仿制的了。” 二人点点头，确实，这个炉子制作简单，卖出去便是收入，仿制是必然的。 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专利保护法，人家仿制得天经地义，凭本事仿制的，为啥不让做。 “其二，便是煤，我府外的这处煤，只是小型的，没有多少，估计最多三五年便挖空了，但在泾阳有一处大型的煤矿，很大，便是用上数十年也是足够的，而你们也知道了，泾阳也是本王的封地，所以，这个生意我们能做上一辈子。” 二人听了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感觉不明觉厉啊，这个是不是这位殿下早就计划好的，估计皇上也不知道吧，想了想，把这个想法去除了，当作不知道，我们只是做个生意，皇家事务不掺和。 “其三，最关键的便是这点，你们以为煤只能用来烧水做饭取暖吗，更大的用处便是炼钢。” 炼钢，这两个字犹如晨钟暮鼓，让程、尉迟二人听了只觉得眼冒金星，两人年岁均不大，但将门子弟，对炼钢的重要性却是比常人更加了解。 “可真。”二人齐声说道。 “当然。”李泰淡淡地说道。 “但是，这笔生意做下去的话可能烫手，所以，想听听你们意见，是不是再引入几家。” 两人一听，顿时脑袋清醒过来，正是，按照这个步骤发展下去，只凭李泰一个虚职亲王和两家还真吃不下来。 肉太肥了，也要给人分一杯羹啊，要不然咽不下去的。别的不说，只要炼出钢来，马上就要得罪一位靠冶铁起家的朝中大佬，长孙皇后的哥哥长孙无忌，也就是眼前越王的娘亲舅舅。 二人感觉事情有点大，不由得问道：“青雀，你有什么主意吗？” “我在朝中没有认识的人，主要还要靠你们，你们一人拉一家进来，同时，也要拉一家皇室进来，免得阿耶说我吃相太难看，有伤情份呐。” “那你觉得皇室哪一家可以？” “江夏郡王或是河间郡王都可以，但我与两位王叔没有交往，你们看看哪家合适，拉一家进来，这个生意要尽快，蜂窝煤的生意和冰糖水一样，都是只有季节性的，只有几个月，时间过了，生意便没有了。” 两人点点头，表示明白，本来还想在府里多玩几天的，当天下午便回了长安。 傍晚，卢国公府。 程处黙把今天在越王府的所见所闻都讲了一遍，程咬金一听也是挠头，便听说李泰还要拉几家进来，其中还要包含一个皇家时，便哈哈大笑道：“不错，这小子年纪虽小，却不是没脑子的，明日我和黑炭头商量一下。” 第二天晚上，程咬金、尉迟恭和李孝恭一起在醉仙楼推杯换盏，只是李孝恭来时还是一脸懵逼，但酒过三巡，慢慢地也了解得事情经过。 “如何？孝恭，可有兴趣？”程咬金最后说道。 “当然，既然是越王牵头，作为皇室，我自当鼎力支持，我会让崇义和他们一起相商如何？只是按你们所说，我们四家难道还吃不下，还有谁？” 第16章 醉仙楼君子协议 程咬金、尉迟恭点点头，李崇义是李孝恭嫡长子，这便是很有诚意了。 接着又说道：“凭我们四家当然也可以，但吃起来费劲啊，所以又找了两家，马上就到了，胡国公秦琼，以及谯国公柴绍。” 即便是李孝恭也不禁暗自吃惊，秦琼倒也罢了，怎么把柴绍也拉进来了？柴绍追随李世民平定四方的功绩暂且不论，他可是平阳公主的夫婿。 而平阳公主可是李二的亲姐姐，李渊正妻窦氏去世过早，平阳公主对李二一直照顾有加，李二也视姐如母。 更值得说道的是，平阳公主一生光彩照人，彪炳史册。 自大唐初建便统率“娘子军”，坚守娘子关，抵御突厥等游牧民族的入侵。 其后和李二一起攻破长安，战功赫赫，乃是史上的一位奇女子，只是可惜三年前便去世了，彼时李二父子兄弟尽皆哀伤不已，而李二更是视其为平生三大遗憾之一。 李二上位后，封柴绍为谯国公，加封镇军大将军，而后者便是连程咬金也没有得到，因此柴绍在大唐的地位极为尊崇，说是国公，实不下于郡王。 秦琼和柴绍被拉进卢国公府时，其实也是颇有些懵，听了程咬金、尉迟恭解释后，秦琼便道：“我没什么可说的，让处黙带上我家怀道去渭南住上几天便是。” 柴绍倒是思量了一番，才说道：“这可是要和长孙放对，大家都考虑好了？” 众人皆是一声长叹，要不是因为这个，为何拉你柴绍入局？ 要知道武功一战后，李二上位，朝廷的政策便转向民生，李二也和诸将坦白地说了，大唐近几年不需要战争，实在是战不起了，现在大唐人口已不足三千万了啊，尚不及前隋顶峰时期的一半。 虽然事实是如此，大家都理解，但对于武将们却是难熬了，没有了战争，还要武将做什么？ 因此李二上位后，随着朝廷风向的转变，只是短短时间，以长孙无忌、房玄龄为首的文臣便逐渐掌握了话语权。 现在已经在削减军费了，但一个个威名赫赫的将军们却没有任何办法。 长孙无忌目前已经是尚书右仆射了，还兼一个吏部尚书，权势熏天，而长孙家的买卖主要就是冶铁。 如果这次的牵头人不是李泰，众人根本不会考虑，在武将们一片颓势的情况下，还去得罪当朝掌权人，岂不是嫌弃日子过得太逍遥了些。 而且得罪了长孙无忌，和得罪长孙皇后也没什么区别啊，长孙皇后虽是一代贤后，但要是看到哥哥受欺负，在枕边吹吹风也是大有可能的。 但李泰要做这个，倒是可以，长孙皇后总不能帮着哥哥揍儿子吧，顶多便是两不相帮，因此，众人方才敢聚在一起。 但李泰做这些有没有得到李二支持呢？这也是大家颇为疑虑的地方。 程咬金摸了摸胡子，想了想，便说道：“此次突厥南下前，陛下开始是忧心忡忡的，但随后就不那么焦虑了，而且无意中和我说了一句：‘家有麟儿，此战必胜！’，随后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铁蒺藜啊、‘搊蹄’啊、马蹄铁啊，就冒出来了。” 随后顿了顿，补充说道：“此言出得了我口，入得了你耳，千万别外传便是。” “此话当真。”众人一齐问道，要是这样的话，越王在李二心目当中的地位便是完全不同了，跟着越王干应该就没有问题。 而且可以赚钱，还能有钢铁，一举两得啊，有了钢铁，武将们才能拥有话语权啊。 程咬金说道：“当然，我老程什么时候说过假话，也就在陛下和我说这句话后，我让处黙和宝琳一起去看望越王，后面的事情你们也或许知道了，越王和我家小子、敬德家小子合伙做冰糖水和冰棍的生意，哈哈哈，两个月时间，赚了五千贯。” 李孝恭和柴绍不由一齐惊问：“冰糖水和冰棍的生意是你家的？” 冰糖水和冰棍一夜间火爆长安，程咬金知悉是自家小子所为后，便叮嘱程处黙每天要给自己的好哥们包括秦琼、牛进达等人送一些过去，因此秦琼是知道的。 但李孝恭和柴绍却是不知，他们一直怀疑是哪个世家所为，因为只有世家才会有这般技术吧。 要知道，自晋以来，包括隋唐两朝，五姓七望依靠千年传承，文化底蕴深厚，在隋唐百姓识字率极低的状况下，把持朝政，一直都是每一代皇帝深深忌惮却又不得不依赖的对象，因为离开了他们，整个国家都没有官员了，更谈何治理？ 五姓家族包括王、崔、卢、李、郑，七大家族则包括太原王氏、清河崔氏、琅琊王氏、陈郡谢氏、兰陵萧氏、赵郡李氏和陇西李氏。李二一家便是出自陇西李氏一族，只是出的是支脉，不是主脉。 “当然。”程咬金摇头晃脑地说道。 见不是世家所为，而是越王联合程家、尉迟家小子一起发财，顿时打消了大家的疑虑，大家顿时纷纷出谋划策起来，当场便订下了一个口头协议，这便是让后世史学家们琢磨不透、议论纷纷的醉仙楼君子协议。 只是此时一封书信已传入宫中，李二看了后，喃喃地道：“知节、敬德、叔宝、孝恭，还有柴驸马也在，醉仙楼聚会，他们想干什么？” 长安的动静，此时李泰并不知道。 但他在第二天便已通知管家，开始组织村民们距离王府不远的小型煤矿，工钱一天四十文。 同时吩咐管家让府里做好饭食，李泰知道挖矿人员非常辛苦，也非常耗费体力，因此要求府里一天供应三顿饭食，全是干饭，还要有肉。 李泰可不想做吸血鬼，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一定要让庄户们吃上饱饭、过上好日子。 要知道，此时还是大唐初期，百姓生活困苦，一天只是吃两顿，而且还是一顿稀一顿干。 一天吃三顿干饭，便是数遍大唐，也只有顶层富贵人家才有吧。 第17章 李二心里苦，但说不出来! 长孙皇后给李泰配置的管家，姓钱，言明只是暂时的，越王府以后要是有了更好的人选，钱管家便可以回归宫里。 这个钱管家也是办事甚为得力，马上组织人手去附近村子里联系里正。 秦王府附近的两个村子，一个叫邹家村，一个叫孙家村，两村的里正其实正有些发愁，他们也收到了县衙的通告，说他们两个村子被朝廷授于越王了，也就是他们两个村子人以后全都属于越王了，官府不管了。 也不知越王是个什么性子，希望来个好皇子啊，但皇子么，性子总不会那么老实，不欺男霸女一番，能叫皇子么？ 此刻听越王府管家述说，一听竟有如此好事，心中便是极为高兴。 给的钱多，伙食还好，顿时村民群体响应，此时正是农闲的时候，马上就要过年了，不趁这个时候挣点钱，这个年怎么过？ 只是短短时间，便挖出了大量的煤，还是李泰感觉出煤量不对劲，不是太少，而是太多了。 便亲自到了现场，一是感谢大家，二则是嘱咐说后面的煤会更难挖，千万不要着急，不要求快，不要求量，尽力就好，要注意安全，顿时把庄户们感动不已。 随后李泰命令工匠们开始不断试验煤炭和石灰、黏土等的比例，蜂窝煤可以加上不少添加物，提高燃烧效率和持续时间。 但主要添加物却是这两种，其他的并不是太重要，可以在今后慢慢研究。 几日后，程处黙、尉迟宝琳带上秦怀道、李崇义、柴哲威，后面三位便是三家的代表，柴哲威说起来便是李泰表哥，平阳公主所生，今年已经十三岁，只是为人较为木讷，完全没有继承乃父乃母之风。 五人带着大批护卫，押着一万贯铜钱，沿着霸河北溯，至渭水后再折而向东，往渭南驶来，这是包括李泰在内的六家入股资金。 唐初，一贯便是一千文钱，重六斤有余，一万贯便是六万多斤，共三十多吨，从长安搬到渭南，在后世也就是两辆大货车，半个多小时便可以解决的事，但在此时，却是一项颇为费时费力的活。 沿着渭水临近越王府后，程处黙便遣人前来通知李泰，组织车马前来搬运，李泰平时也知道用铜钱交易不便，但实际体验了，才知道此时交易是如何不便了，只是一万贯钱便是如此麻烦，三十多吨的铜钱，足足出动二百匹马，往返三趟才搬运回来。 铜钱有点多，动静有点大，太极宫中的李二陛下稍后便得到了消息，不由得有些疑惑，找了长孙问道： “观音婢，青雀走时，你给了他多少钱粮？” 长孙也是有点愕然，不知道李二问这个是什么意思，便回答道； “二郞，可是有什么事？青雀开府，皆按亲王制来的，他是二等亲王，开府可得一千贯，另外我这个做娘的，私自给了他二百贯，所以他走时带走的便是一千二百贯。” “一千二百贯钱，不少了啊”李二暗道，“青雀还找这上万贯钱做什么？这里面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呢？” 见长孙发问，便说道：“嘿嘿，你这个儿子可不得了，让知节、敬德、叔宝，甚至孝恭，还有柴附马上赶着送钱，足足一万贯，百骑司来报时，已经沿着霸河北上了。” 百骑司，便是李二的耳目，李二是造反出身的，对于朝廷内外的动静自然极为关注，有什么风吹草动，百骑司便会上报李二。 只是长孙听闻是百骑司奏报，事关朝廷几个重要武将，甚至连柴驸马也卷进去了，还牵扯到上万贯银钱，不由大为愕然。 只听李二喃喃说着：“一万贯钱啊，要是在朕的手中，能办多少事？怎么能拿去给青雀胡花，这几个家伙这是集体降智了？还是被青雀这臭小子给忽悠了？” 长孙一听便不对劲，虽然后宫不许干政，但事关自己儿子，还是可以发言的。 马上说道；“二郎说哪里话来，你刚才说的几人里，敬德不算，其他哪个不是人精？能被李泰这个七岁小孩忽悠了？” “嗯，这倒也是，要是他们几个真被青雀给忽悠了，钱被青雀糟蹋没了，到时找朕来诉苦要钱，朕不仅不给钱，还要好好嘲笑他们一番。哈哈哈。”李二想到此处，不由一阵得意，接着便是一阵大笑。 “二郎，此事万不可能，应该另有蹊跷才对，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了一件事，便是他们极有可能合伙做生意。” “做生意，能做什么生意？需要这么大的本钱？”李二不太相信。 “极有可能是酒。”长孙说道，想了想，方自慢慢地说道： “二郎可记得当初武功之战时，你派人回府里要酒精，能及时给到前线，便是青雀之功。 只是青雀当时说了，这些酒精即便伤兵营用不上，他还另有他用的，所以，我想，青雀能造酒精，应该也会造酒，他们几家是和青雀合伙做生意了。” 说到这里，长孙眼睛大放光芒，觉得自己已经切中了事实。 李二听了后，“唔”了一声，觉得也是极有可能，想想青雀连铁蒺藜、马蹄铁都能造出来，顺便造个酒也是极有可能的。 “唉，上了这臭小子的当，观音婢，你可知青雀开府，要了多少匠人？” “匠人，这个无所谓吧，工部多的很啊。”长孙对这个倒是没有感觉。 “可他要了足足五百多人啊，当初他可是说了，越王府的长史什么的暂时都不需要，但工匠一定要。估计这些人都被他拿去造酒了啊，这可都是钱啊。” 随即又是一阵碎碎念：“观音婢，便是造酒，也应该告诉爹娘一声，和爹娘合伙才对啊，你看看，现在全便宜了外人。” 须知，自古以来，酒水利润便是极大，由不得李二不唠叨。 须知李二上位后，朝廷用度便极不宽裕，户部的仓库都能饿死老鼠，皇宫内库中银两也是寥寥无几，要不是此次武功之战缴获颇丰，便是连官员的俸禄也快要发放不下去了。 长孙此时倒是颇为坦然，嫣然一笑说道：“二郎，也不全是便宜外人，青雀还知道拉着他皇叔和姑父做买卖，便是照看着自家人。” “唉，他不知道他阿耶才是真的穷吗？”李二犹自有些愤愤不平。 做皇帝，就是这点不好，自己穷，还不能说，说了，也没人相信。 李二心里苦，但说不出来。 第18章 关于茶叶的畅想 渭南，越王府。 一万贯钱入库后，李泰和程处黙等五人回到书房。 侍女们送上了冰糖水和茶，这已经成为越王府待客的标准配置了。但众人见侍女给李泰上的却只是一杯清寡茶水。 程处黙先是把冰糖水大口喝了下去，才开口说道：“青雀，俺给力吧，这次可是把秦伯伯、你皇叔和姑父一起请进来了，有什么话，你可以直说了。” 李泰对程处黙此次办事也是大为满意，给他竖了个拇指，程处黙大为高兴，因为他知道这个手势的含义，那是夸他了得。 李泰开口说道：“亲兄弟明算账，此次的生意便按事前商定的，蜂窝煤生意，我占二股，其余股份你们自行分配； 钢铁生意，你们五家每家一股，我占五股，实在是父皇估计以后要来分一杯羹，钢铁乃国之大利，父皇要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放心。” 众人点点头，事情要是按预想铺展开来，最后肯定会惊动李二，李二要是不占上股份才有鬼了。 “目前我们按计划，先把蜂窝煤销售出去，把长安的取暖市场给占领了，蜂窝煤从我这里制作后发往长安，你们谁家有经营水运生意的？” 只见李崇义站起身说道：“青雀，我家经营的便是这块。” 他事前得了程处黙嘱咐，李泰犯了头疾，前事有些记不清，便细细说了一下，不仅长安，包括黄河、长江水运，他家都在运营。 要知道，李孝恭早年间可是与李靖、李绩等人一同征伐过萧铣水军的，现在的水军也在其掌控之下。 听着李崇义的介绍，李泰暗自感慨，这在后世，便是个妥妥的水运巨头啊，业务遍及全国了，便说道：“崇义，坐下，不用如此说话，你是我堂哥，更加毋须客气，坐下说话便是。” 李泰接着说道：“既如此，让崇义家出水运，费用便按市场价结算。 现在我这里暂时日产二十万块蜂窝煤，一千个炉子，蜂窝煤的日产以后还会增长，目前已经存有近六十万块了，诸位可以休息一下，解解乏，明日再运回去也不迟。” “炉子的图纸，我会交给你们，你们回府后组织府里工匠打造出来， 要知道这种炉子简单易懂，极为容易仿制，所以我们要在冬季来临前，先大量生产出来，以长安目前的最少十万户计算，便是需要十万个炉子，你们各家做好安排制造，下个月便可以开始销售。 先满足长安百姓，再逐步向陇右、山东等地扩展。 另外便是，你们要趁着目前的煤矿没有关注，全力进行收购，要是等到我们蜂窝煤生意火爆后，世家们反应过来，他们虽然不知道怎么利用，但肯定会抬高价格。” 众人齐齐点头，这些对于各家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 “至于炼钢，泾阳的煤已经有了，但铁矿，我还在组织人员勘探，你们几个要是有时间的也可以留下一二个人来，等候消息。如何？” 众人见李泰把难做的事情全做了，他们只是跑跑腿，皆是有些愧色，程处黙便说道：“青雀，你说的都不难，我们照做便是，其他还有什么我们做的吗？” 李泰想了想，便说道：“还真有，我这里还有一项生意，便是茶叶，但这个生意不好做啊。 诸位现在喝的茶，我喝不习惯，便在这几天研究出了一门炒茶法，不加任何佐料，只是凭着茶叶，便是一口清香，嗯，你们也可以尝尝。” 说罢，喊了在外面侍候的小芹进来，吩咐给众人重新上茶。 这次的茶水便与此前上的不同了，只是清汤寡水，众人也是一怔，半信半疑地喝了一口，入口微觉苦涩，但只是片刻，便是满口甘甜，与此前众人熟悉的茶饮全然不同。 众人再次大口饮下，感觉没了苦涩，只有一股香甜和清新的味道，扰动着舌根，久久不愿散去。 李泰知道现在的唐人已经习惯了目前饮茶方式，未必每个人都想要改变，但炒茶法，乃是大势所趋，只要推广下去，便是后世盛赞的国饮。 程处黙等几人还没有受到世俗茶饮太多的羁绊，对于这种新鲜的茶饮之法估计还是能接受的。 “如何？”李泰看众人体味完了，便问道。 “好。”程处黙、尉迟宝琳说道，接着不说话了。 两人不是不想说，而是不会说，不知道如何来形容这个好字。 倒是柴哲威此时站出来说道：“青雀，你这个炒茶法了不得啊，这个茶水不仅提神醒脑效用更加明显，而且干净纯粹，更加让人沉入其中。” 秦怀道也说道：“正是，这种茶水口感纯正，清新自然，历久甘甜，老少咸宜。” 众人点点头，便是程处黙、尉迟宝琳也是如此。 只是李泰却是有些愁容，对着众人说道：“只是这个生意不太好做啊。” 众人不觉有些诧异，连钢铁都敢涉及，还有什么我们不敢做的？ 李泰便问：“你们几家有茶园吗？” 几人都摇摇头，家里面在堂前屋后种上几株是有的，但茶园却是没有，只有柴哲威说道：“我家蒙太上皇赏赐，有一处小茶园，只有大概百亩。” 柴哲威家的茶园大家倒是有所耳闻，是因为平阳公主喜欢喝茶，李渊便赏赐给了她一个小茶园，便在万年县，每年春茶采摘时，柴绍也会给京中权贵们送上一些。 但相比李泰心目中的茶产业，实在微不足道，可以忽略不计。 李泰摇摇头，举了一根手指，说道：“其一，是钱，要做这个生意，我们需要大量的茶园，否则没有茶园在手，这种茶水推出去后，只会便宜了别人。” 又举起一根手指：“其二，便是阻力，要是我们收购茶园，量小还好，量大了会被针对啊，估计大家都扛不住。” 须知此时的茶园多在江南，山东及北方有少部分，基本在江南华族、山东世族和关陇贵族手上。 尤其是江南华族，自西晋衣冠南渡后，几百年来，依仗着深厚的文化底蕴，不断地占据朝堂和地方官要害职位，通过巧取豪夺，地方茶园便纷纷进入手中。 李泰虽有炒茶法在手，但推广开来后，只要有钱可赚，他人便会不断研究，炒茶法早晚要被破解出来。 到时人家依托茶园在手，便可垄断市场，抬高价格，所以李泰说只会便宜别人。 李崇义、秦怀道、尉迟宝琳三人还是有些懵懂，程处黙却是听懂了，柴哲威年纪稍长，也是听懂了，都不由得皱眉。 李泰见此，也不由得淡淡一笑，说道：“无妨，大家回去后可以和长辈提一提，想做的就准备好钱参与进来，不想做的就别蹚这趟浑水了。” 众人也知道决定不了，甚至都没听懂，青雀这话说得太含蓄了，还是等回家再和长辈们说吧。 其实不是李泰说得含蓄，而是事实本就是如此，懂了就是懂了，不懂的再解释也还是不懂，干脆不解释。 第19章 百年大计，教育为本! 众人便在李泰的引领下，在越王府里游览起来，亲王府都是按制建造的，相关建筑，众人也都颇为熟悉。 但程处黙很快就发现，只是短短几天，王府已经有了诸多变化，只见王府外围增加了一个书院式的建筑，便问道：“青雀，你这是建书院，要教书育人了？” “嗯，想给这里的孩子们一些启蒙教育，总归还是识些字要好些。” 众人不禁有些吃惊，李泰才多大，七岁啊，他自己也还在开蒙的年纪好不好，但他是主家，有这个心思就好，请些教席，花些银钱便是。 同时，心下也不禁有些佩服，须知教育不是一时一刻，而是需要经年累月的投入。 柴哲威便不禁叹道：“青雀好志向，年纪不大，已有鸿鹄之志。” 李泰不由得翻了翻白眼，说道：“表哥，可别这么说，这话传出去了，可不得了，会被人误会的。 我只是想给村里的孩子们一些启蒙教育，让孩子们认些字，识些字，也学会一些常识而已，以后能有个立身之本。 父皇给我封地时，说得很清楚，我要是不能让百姓们的日子好起来，这个封地可是会被收回的。但百年大计，教育为本！我便想从这里做起。” 自己前世便是老师，这一世当然还要继续做下去，其他的都是副业，当老师才是自己的老本行。 但听在众人耳中，却是不由得心下甚为佩服，须知唐人求取知识的难度实在太大，平民百姓之家，便是合全家之力也难以培养一位读书郎出来。 百年大计，教育为本，李泰身为亲王，已远离朝政，根本无须如此费心费力，甚至还要费钱来搞教育，但李泰愣是做了，这要对着教育有着非同一般的念想才行。 其实别看李泰在众人面前说得豪迈，其实此前心内也是颇为煎熬了好些时日。 无他，要搞教育，自然要有纸张和书籍，他让钱管家打听过了，市面上的纸张实在太贵了，稍微能书写的纸，仅是后世a4纸的一半大小，也要一文钱一张。 一本书，比如《论语》这样一万一千多字的，也要五贯钱，稍厚一点的书籍更是需要十多贯，数十贯，这让李泰这个王爷也大感吃不消。 现在王府钱财也只有如长孙皇后所言的一千二百贯钱，这是开府资金，其他的，没了，所以越王府并不富裕啊。 至于这次各家送过来的一万贯，这里面包括了自己在冰糖水和冰棍生意上挣来了一千六七百贯，但这可是各家的入股资金，是要拿来做蜂窝煤的，可由不得李泰挪用。 所以，李泰决定要造纸的，不造纸，王府这日子过不下去了，估计只要几个月就要破产。 他瞄得，自己上一世就穷困潦倒，要不也不会奔三了才脱单，这一世当了王爷了，还要当穷困王爷，这个，绝不可以有，李泰暗道。 有着从后世的知识，把造纸术弄出来其实并不难。 但难就难在会触动世家的利益，百年王朝，千年世家，从后世过来的李泰，可是知道这些世家的权势有多么庞大的。 眼下自己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虚职亲王，暂时不宜和这些世家发生碰撞。 但若只是自产自销，世家还管不着吧。 其实让李泰下定决心造纸的另一个重磅理由，便是如厕的问题。 穿越以来，李泰擦屁股用的一直都是厕筹，厕筹便是一根削圆了的木条，擦屁股时的感受，嗯，谁用谁知道，火辣辣的，不是一般的疼。 可在当下，便是李二估计也是用的厕筹来擦屁股，你要用纸来擦屁股？估计第二天败家的名头便能传遍大街小巷。 王府里有一个实验区，这是王府的禁入区域，除非李泰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这几天，李泰已经在这里组织工匠进行造纸了。 越王府别的不多，但是工匠却是多的很，数目达500多人，这也是当初李泰和李二要求的，这些工匠是入了匠籍的，进入了越王府，便是李泰的人。 以后这些工匠的薪资也是要由李泰发的，朝廷并不负责，所以李二当初还觉得越王府养不起这么多人，但李泰坚持，李二也只好应下了。 李泰找了工匠的头目，叫李岳，说起来还是本家，出身陇右，李二给找的人，忠诚度应该没什么问题。 造纸的原材料好找，破布、麻头、树皮、旧渔网都行，让管家大量收购。 同时，让工匠们成立了数个小组，分别负责造纸研磨、筛选、漂洗、晒干四大工序，小组里面再进行细分，造纸有十多道工艺，每几个人负责一道工艺，相互不得打听。 但制造出一张纸，最少也需要一个月，嗯，可以书写的那种，所以还是需要一些时日的。 同时也嘱咐工匠们，制作过程的残次品，也要制作一些出来，这些纸书写不了，但可以擦屁股啊。 但工匠们却以为是王爷节俭，舍不得扔掉啊，这是个好王爷。 听说王爷打算开个学堂，亲王府和村子里十五岁以下的孩子们都可以免费入学，而且王爷还说了，给孩子们免费吃午餐，所以工匠们这段时日来是相当激动，甚至于夜不能寐。 孩子们能上学了，这可是自己这一辈子的梦想，自己这是上辈子做了多少好事，积了多少德，才让自己遇上这么个好王爷。 现在，这里面的工匠们已经知道王爷让他们做什么事了？造纸啊，天呐，这可是那些贵人的手段，没想到王爷也会。 但相互间都不打听，必须要保密，这是王爷的命令，也是自己孩子上学的保证，要是谁有泄露消息的表象，不用府里护卫出手，工匠们便即内部处理了，还能说成是一个事故。 十月初，当长安的第一场雪降临时，长安市民们惊奇地发现，之前卖冰糠水和冰棍的已经改为卖蜂窝煤了。 什么是蜂窝煤？就是一个饼状煤块中间开了几个洞，听说一天只需三块，就可以满足五口之家做饭烧水之用，而且用上他们售卖的炉子，加上管道，冬日用于取暖便不会中煤毒。 长安市民闻煤毒色变，苦煤毒久矣，实在是每年冬日严寒之时，死于炭毒、煤毒的太多了，尤其是在平民区，只要发生煤毒，便是一家子齐齐中毒，很少能抢救过来的。 长安市民开始并不相信，可人家现场实验，当场烧水，隔了一个小间，放上炉子，安上管道，早上进去，下午出来，全身整整齐齐，这才引起长安市民们疯狂抢购。 实在是便宜啊，一文钱便可以买五块煤饼，十文全便可以买一个煤炉加上通风管道。 花上数十文上百文，这个冬天便可以过得和春天一般温暖，谁不愿意？ 李泰的煤场也是源源不断地往长安运蜂窝煤，预计十月便可卖出去至少三千万块。 程家、尉迟家等各家生产的炉子也卖出去不下于十万个，有些大户人家，一家便需要买上十数个，因此炉子产量还是略微跟不上，市面上已经有仿制煤炉在售卖了。 第20章 怎么说着说着，把老婆说的出走了 在李泰把蜂窝煤的制造配比给了各家后，程家、尉迟家、秦家等也开始发力，有矿的出矿，有铺面的出铺面，有工匠的出工匠。 短时间内，蜂窝煤业务迅速在洛阳、陇右、山东各地、甚至江淮各地都开展了，中原大地顿时一片烟气缭绕。 李泰估计这个冬季下来，整体利润不会少。 只是看着大唐明净的天空，李泰偶尔会想，会不会把后世的雾霾提前带进来。 两仪殿内。 当蜂窝煤自渭南潮水般地涌入长安时，李二陛下便已接到百骑司报告，此时看着报告，便是有些吃惊，对着长孙说道：“观音婢，我们都想差了，他们不是造酒，而是卖煤饼啊。只是奇怪他们的煤饼怎么就能让人不中煤毒？” 长孙却是满脸微笑道：“二郎，这个不是更好吗，要是造酒，只是满足少部分人口腹之欲，但这个煤饼，哦，叫蜂窝煤是吧，却是能解决百姓之疾苦。 二郎你不要说不知道，每年冬季，长安百姓死在煤毒之口都在上万人？此乃民生问题，而且卖得如此便宜，他们六家这是打算不挣钱也要为陛下分忧啊。” 李二却道：“不，观音婢，你错了，他们虽然没多挣，可也没少挣，朕算过，确实他们卖得极为便宜，但胜在量大。” 顿了顿，继续说道：“你想想，仅长安便是上百万人口，十数万户，大户小户平均一下，一户一天就算五块蜂窝煤，一天便需要六七十万块，一个月便是二千多万块，收入不下于四五千贯，再加上煤炉，收入已经超过六七千贯了。 更何况陇右、山东、江淮等各地，他们也开始销售了，这一个冬季下来，便连朕都不敢想象他们能挣多少钱？” 看来李二陛下的算学学的很好，超过后世小学三年级的小盆友太多了。 长孙却还是微笑道：“不管他们挣多少，这个买卖却是实实在在为陛下分忧了，今年的长安相信不会再有人中煤毒了。这便是上万子民的性命。” 这可是亲儿子的买卖啊，不管好不好，当母亲的当然要力挺啊，何况是如此利国利民之举，更是要给李二留下好印象来。 李二这人最可取的便是，他看问题很客观，不会掺杂过多的个人感情，点点头说道： “嗯，这倒也是，这蜂窝煤是从渭南运过来，孝恭他们家的船天天都在往长安拉这个煤饼呢。想必是青雀这小子想出了解决煤毒的办法，大家才合伙一起做生意啊。” “陛下，他们挣的只是小钱，却为陛下解决了大问题，说起来，青雀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一个人在渭南孤苦得很，此前青雀说让臣妾有时间要去看望他一下，臣妾还真想去看看了。”长孙笑靥如花地说道。 李二听了不由一愣，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怎么说着说着，把老婆说得出走了。 时间已经是十月底了，雪花飘飘洒洒，碗口大的雪花只是片刻间，就把越王府妆扮成了白色的世界。 李泰一路往试验区的方向走去，脚下不断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 今年给孩子们开学有些晚了，但没办法，造纸就费了一个月了。 王府里造出来的纸，是按后世改良后的工艺制造的，质量相当不错，已经和后世不相上下了，纸有了，李泰干脆把活字印刷术也拿了出来。 只是这几天，《孝经》《论语》《尔雅》等孩童的启蒙教育读物便印刷出了数百本出来，都是自己的技术，根本就不花什么成本，李泰看着成堆的书，拿起一本闻了闻，嗯，很清新的油墨香，顿时便是乐的呵呵直笑。 想了想，让工匠们把后世的开蒙读物《三字经》《弟子规》也给印了出来，这两本都才千字左右，尤其三字经把唐高祖后面的部分删除后，已经不足千字，很快匠人们就按书中的文字排出了新的版面。 李泰看了看这个效率，心下颇为心痛，这要是把这些书拿出去卖，能卖多少钱啊？能让多少贫困学子们读得起书啊？唉，再稍等等，现在自己暂时还不是世家的对手。 就算自己现在拿出去卖，估计也是自己卖多少，他们买多少，然后再加价卖给贫困学子们，自己就算得了些钱财，估计以后就要面对他们朝堂上的不断攻讦，贫困学子们却是得不到任何好处。 只是工匠头子李岳走过来问：“殿下，这两本书的作者是谁，要不要写上？” 李泰想了想，心中纠结了一番，在《三字经》和《百家姓》的作者名写上：王越，倒过来就是越王，估计很快就会被人猜出来，哈哈哈，自己实在是太有才了。 心中默默对《三字经》和《百家姓》的作者们道了个歉，自己是拿了他们的心血，让他们失去了千古流芳的机会。 但这也能这两本书作者的上上上代祖宗们沾上光，至少这两位作者在唐代的前n代祖宗很快就可以读上了。 李岳也是有些愕然，他可是识字的，要不然也做不成工匠头子，但紧接着就转身直接给两本书的作者处加上了“王越”二字。 李泰点点头，不多问，执行力强，这是一个优秀工匠头子的基本素养，看来这个李岳可用。 看着匠人们还在热火朝天地印刷着，便转身回去找钱管家，吩咐说十一月一日开学，亲王府加上自己的两处村子，适龄上学的孩子们共二百多人，这些都是王府工匠、护卫和村民等人的孩子。 人数有点多，年龄更是跨越奇大，从六七岁到十五六岁的都有，实在是一些孩子此前错过了最佳上学年龄，但也没办法，只能尽量给他们补上。 从长安请来了十二位教席，这可是李泰花了大价钱的，唐随旧制，每年均在长安举办科举考试，每年前来应考的学子络绎不绝，考上的，自然一跃进入龙门，但考不上的学子们更多。 不少人已经连考多年，但仍然没有考上，囊中羞涩，便打一些小短工养活自己，比如，在街头代写书信、代写诉状，有些人觉得自己书法不错的，便干脆写几幅字，挂出来卖。 这次管家找来的教席中，有一位叫魏哲的，便是一位书法家，也是未来的大唐首任校检安东都户，乃是视同正二品的高官，此人生于隋朝大业年间，此时已经二十多岁，屡试不第，正是人生最低谷的时候。 管家找来此人时，便是李泰也吃了一惊，问了问孙管家，原来魏哲连考多次，盘缠已尽，每日在街头卖字，也得不了几文，在越王府每月三贯的高薪诱惑下，前来担任教席。 哈哈哈，好，魏哲既然让自己遇上了，以后就别走了。 让管家去府里领了一贯钱的赏赐，管家有些莫名其妙，估计可能是李泰对魏哲这人相当满意吧，嗯，应该就是这样，虽然看不出全身补丁、满脸穷酸样的魏哲有什么能力，但主人满意就好，想罢便喜滋滋前去领赏。 第21章 学堂开张 长安，太极宫。 大唐朝会召开，李二陛下坐在高高的龙椅上，正在听取朝臣上奏。 李二上任近两个月了，已经初步理顺了朝政，自从朝廷政策转向民生后，各项民生政策便成为大臣们议论的焦点。 李二陛下也不孚众望，在听取大臣们意见后，制定的几项民生政策都在陆续执行，对大唐的民生起到良好效果，眼看大唐正在向好的方向发展，李二陛下也颇为满意。 时至中午了，李二看了看朝臣们，看来今天没什么事，正待示意近侍宣布退朝。却听朝臣中有人出班启奏： “启奏陛下，臣要弹劾卢国公、鄂国公、胡国公、河间郡王等人与民争利，贩卖煤饼，致使我大唐百姓衣食无着，臣恳请陛下治其操持贱业，掠夺民财之罪。” 朝臣们顿时大哗，谁这么头铁？敢一口气弹劾三位国公，一位郡王，这是要有多大的怨，多大的仇？ 众人一看，却是御史卢一鸣，这可是五姓七望中卢家在朝廷的代表人物，怪不得这么头铁。 李二心下有些恚怒，煤饼的事他知道的一清二楚，是自己儿子青雀联合几家做的，而且卖的煤饼没有煤毒、价格便宜，何来掠夺民财之说？ 长安百姓自入冬以来，无一例中毒事故，挽救了多少百姓的性命？乃是实实在在的利民之举。 看来程、尉迟、秦和孝恭这几家的动静大了些，触动了这些人的利益，开始在朝堂上进行攻击了。 世家最让人讨厌的便是这个，只要触动他们利益，不管事情对错，他们都会进行攻击，但只要符合他们利益，便会无视百姓疾苦，力谏朝廷通过决议。 估计他们也知道，这里面还有青雀和柴绍的分子，但青雀尚未成年，还是亲王，柴绍地位尊崇，他们还不好下手，便先打击这四家。 但作为皇帝，李二还不能直接说，这是你卢一鸣在公报私仇，只好面无表情地说道：“卢御史弹劾你们几个，你们几个可有话说？” 尉迟恭“哼”了一声，便要上前抡起拳头揍人，尉迟恭这个猛人，向来都是以“力”服人。 程咬金连忙拉住，出班说道：“回禀陛下，并无此事，卢侍郎完全是在血口喷人，诬告臣等，事情起因便是卢侍郎昨夜讨了一房小妾，正欲敦伦时，恰巧不举，被臣等撞见，所以进行诬告。” 纵观大唐近三百年历史，最擅长胡说八道、胡搅蛮缠的便是程咬金，乃是着名的滚刀肉，臭名远扬，偏偏历代皇帝总是护着，从不怀疑其忠心。 众臣听了顿时哈哈大笑，尤其是武将们笑得开心，便是房玄龄、杜如晦等名臣也不禁莞尔。 这卢一鸣是个糟老头子，居然还要纳妾，这不是糟蹋人家小姑娘吗？还因为不举进行诬告更是令人所不齿。 房玄龄、杜如晦等和程咬金都是秦王府邸旧臣，知道程咬金性子，其他朝臣还没什么尝过大唐滚刀肉的厉害呢，所以均是默不作声。 “你，程老匹夫，你，”卢一鸣气得快要吐血三升。 “陛下，程老匹夫当众侮辱老臣，臣告他诽谤朝臣之罪。” “陛下，此乃臣等亲眼所见，何来诽谤之说，不信问问鄂国公、胡国公他们。”程咬金摆开滚刀肉的架势。 尉迟恭、秦琼、李孝恭同时出列，说道：“臣等证明卢国公所言属实。” “你，你们，你们这全是诬告，可有证据？”卢一鸣气急败坏。 “那卢御史诬告我等行商贾之事、掠夺民财，可有何证据？”程咬金愣着脖子。 “老夫乃言官，风闻奏事即可，何须证据？”卢一鸣昂起头。 “既无证据，何来让陛下治我等之罪？不就是因为你家想经营煤饼，索要配方没给吗？何至于你在朝堂之上喋喋不休地告黑状。”程咬金喷着唾沫星子，直接喷到卢一鸣脸上。 朝臣们一片哗然，没想到事实是如此，这卢一鸣吃相太难看了。 大家族谁家不做点生意？否则如何养活一大家子人，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你卢一鸣想占人家便宜不成，便上奏朝廷，真当朝廷是你家开的不成。 卢一鸣怒极，被扒开遮羞布，又被程咬金的口水喷得满脸，你程咬金这是几天没刷牙了，满口的唾沫能臭死一头牛，还到处乱喷。 “你，你，你，程老匹夫，我和你拼了。”卢一鸣这是恼羞成怒，想上前和程咬金拼命了。 “哦，老匹夫，讲不过道理，要打人了吗，来啊来啊。”程咬金捏了捏拳头，直接叫嚣。 武将们也是一阵哗然，文官要打武将，闻所未闻啊，大家都等着看好戏。 朝堂顿时一片混乱，只是朝堂中一声“肃静”，却是御史大夫魏征发言了。 大家一看是魏征出声了，顿时安静下来，御史大夫的威信还是非常高的，而且魏征为人更是个人见人怕的主，便是李二陛下都喊怕怕。 李二见大家都静下来了，便做了总结道，“会让有司查询不法事，然卢国公当众侮辱大臣不妥，着罚俸一个月。退朝。” 李二说的话，大家都心知肚明，什么让有司查询不法事都是虚的，但程咬金今日做得有些过，李二小小惩罚一下，无关大痒。 今日朝会就此结束。 朝廷上的营营苟苟，还没有漫延到越王府。 今天是越王府的一个大日子，因为越王府学堂今日要正式开张了。 学堂上课时间和后世相近，一天七节课，每节课也采用后世的四十五分钟制，但每天都会有一节体育课。 大唐还是缺医少药的时代，健康的体魄尤为重要，所以体育课必不可少，每日都要有，体育课老师自然都让王府护卫们兼任。 今天是第一天，卯时，天刚擦亮，孩子们便已前来，越王府仆役们带领着孩子们领取书本、笔墨纸砚，每人一套。 长安来的教席们也看得暗暗称奇，这越王府真是财大气粗，此时的学堂大多都是一本书几个人轮流着用，何曾见过一人一套的。 看看孩子们领的，仅是书本便达七八本，除了孩子们的开蒙读物外，李泰已经利用这段时间，把《算术启蒙》《物理启蒙》《化学启蒙》都印出来了。 但眼下只是把算术发了下去，等过上几个月，孩子们都开蒙了，再下发物理、化学也不迟。 但这些教席们再想想也就不奇怪了，他们此前便接到了王府的教师用书，尤其《三字经》《弟子规》便是让他们眼前一亮，众人虽然屡试不第，但看书的水平还是有的，越王府里定有大能存在。 既然是大能，那么协助越王，一年挣个小目标应该也是轻轻松松的吧。 当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传出来时，不论王府内外，匠人、护卫、村民尽皆对李泰感恩不已，要不是碰上这位好王爷，家中娃儿根本不可能会有机会上学。 这是祖宗三代积德了啊。 当一场小雪再次飘临大地时，越王府迎来了几位特殊的客人。 看看这几位，孙管家也是猝不及防，为首之人下马就吩咐不许通报，同时问道：“越王此时在做什么？” 管家便说道：“回陛下，越王此时正在学堂给学生上课。” “他给学生上课，他自己都还在上学开蒙吧。”旁边一位雍容华贵女子有点吃惊地说道。 这是李二夫妇来了，长孙一直说要出来看看儿子，李二不放心，想想自己也是一个多月没见儿子，便陪着长孙一起来。 只是此次微服私访，身着便服，想看看越王府和封地在李泰治理下的真实状况，事前没有通报，下马便命令管家不许通报，王府护卫此时也得到李二随身护卫的通知，顿时全体噤若寒蝉。 李二、长孙几人在管家带领下，进王府走了走，来到会客室，此时的会客室开着的暖炉火力已经开到最大，只是片刻便已温暖如春。 进来的众人也是感觉到了屋里温度，纷纷脱下狐裘外衣，坐了下来。 少顷，小芹便捧上王府的茶水，自从王府有了炒茶法，待客便是这种冲泡的茶水。 小芹说了句：“这是府里招待贵客用的新茶水。”言罢不再言语，实在是在座几位地位太高，不是她能对上话的。 李二端起来，呷了一口，觉得还算可以，虽然不如自己平时喝的茶饮味道足，但也别有一番风味，尤其入口微有苦涩，紧接着便是甘甜。 便点点头，问道：“如何？观音婢，你儿子的待客用茶。” 李二觉得还可以，可入口，算是不错，他毕竟自小牛奶马酪喝多了，品味有点杂。 长孙此时也是呷了一口，起初微苦，之后却是苦尽甘来，久而弥香，便幽幽地说道：“唉，儿大不由娘了，有这么好的茶叶，也不给娘亲送点，只是自己一个人在王府享受啊。” 李二顿时哈哈大笑。 只是在座共饮者中，一位狭目胖脸的中年人却道：“妹妹要是想要，让青雀奉上便是。” 座中一白脸长须的中年人呷了一口，满意一叹，冲着李二说道：“好茶，味道不错。陛下，此茶最可贵之处便是，用的茶叶是经过加工的，便于冲泡，易于保存，越王大才啊，此法若是能扩大，广大茶农们便有希望了。” “房相此言不错，这确是一个良方，而且能让茶农们得到实惠。”一位黑脸长须老者说道。 说话的几位便是名倾朝野的长孙无忌、房玄龄和魏征了。 李二点点头，见朝廷重臣们夸耀自己儿子，心内欢喜，见众人身子都已?和了，便道：“走吧，茶叶的事不急，一会儿问问越王便是，越王府居然开办了学堂，青雀一个七岁孩子还亲自授课，着实有些奇怪啊，哈哈，我们这便去看看罢。” 众人心内也着实有些惊奇，史载甘罗十二岁拜相，莫非越王比甘罗还要更胜一筹？ 众人缓步往学堂走了过去，只是还在数十步远的地方，便已传来了琅琅的读书声：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父母呼，应勿缓。父母命，行勿懒。。。” 众人包括李二、长孙在内，自小便接受过良好教育，均称的上是文学大家，但从未听过此种开蒙读物，不由得更是惊奇。 不约而同地缓缓地停下了脚步，在风雪中细听着孩子们清脆的读书声。 当听到“勤有功，戏无益。戒之哉，宜勉力。”后，学堂里便是安静了下来，众人不由齐声说了声：“好”。 魏征更是满脸肃然地对着李二说道：“陛下，这开蒙读物极为优秀，此前可是皇室专用？为何朝野不知？如此优秀的开蒙读物，便应该公布出来，由朝廷向全天下推广啊。” 李二听了，却是一脸郁闷：“魏爱卿，皇室中并无此类书籍，此刻我也是不知，走，进去问问便知。” 越王府的举动会有府里管家和护卫定期禀报，但印刷书籍却是由府里工匠执行的，汇报上去的内容却是没有这个。 工匠可是越王府的人，李泰要给他们发俸禄的，管家和护卫却是李二的人，领着朝廷的俸禄，相互间还是有些区别的。 工匠们都是自己人，知道越王府好了自己才能好，嘴巴严实着呢，只是闷头干活，从不多说，工匠们不说，护卫们也无从知道。 第22章 九九歌 众人进了学堂，便眼见一个足够跑马的操练场上，数十个孩子正跟着一位王府护卫在跑步，“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一，立定。” 便见孩子们马上齐齐一个收步，顿时组成一个方阵，横平竖直，李二看了顿时便是一惊，这是要做什么，培养军队吗？ 李二可是造反出身，对军队的事情看得严着呢。 但看了看最小的只有六七岁，大的也只不过十岁，便知自己想多了，只是学堂里也要学军队的操练吗，青雀为什么这么做？李二心内暗自有些诧异。 众人再往里走，便听见一个稚嫩清脆的声音从一间教室里传了出来，长孙一喜，这正是青雀的声音啊。 “今天我们讲乘法，是加法的高一级运算，这是乘法口诀，需要全部背下来，现在先跟我读。” “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九九八十一。”孩子们也极为认真地跟着李泰读着。 这是李泰在亲自教授算学，他只是一个人，无法对二百多孩子教学，便从各班里掐了一些脑子比较聪明，有着一定计算天赋了孩子们过来组成一个班。 后世俗称的掐尖班。 每日定时上课，李泰打算再过上一个月，便由这些孩子们在各自的班级上担任算术老师，由他们为所在班级讲授算学启蒙。 李二众人听了后，却是明了，长孙便问道：“二郎，这是九九歌。” “正是，虽然读法略有差异，但确实是九九歌。”李二说道。 九九歌，春秋战国时期便已有，到隋唐时期已经相当完善，只是李泰的读法和现在通行读法略有差异。 比如李泰教的是：“二二得四。”但通行读法却是“二二如四。”只不过两种读法中，“得”和“如”却是一个意思。 接着便传来，李泰给孩子们讲解乘法和加法的区别，为什么有了加法，还要学乘法？虽然声音稚嫩，但讲解却是极为浅显易懂。 便是外面众人也不禁点点头，看来李泰还真有当老师的天赋，这讲课水平，其他老师没有个三五年，做不到这般。 “当当当”，三声悠扬的钟响传来，便听各个教室内陆续传来：“起立。”“老师辛苦了”。 紧接着各个教室有序地出来数百个孩子，看他们去往同一个方向，李二便信步跟了上去，长孙和众人看了看，便也跟了上去。 进去一看，这里却是饭堂，空气中飘着饭菜的香味，便是众人也不由咽了口唾沫。 饭堂面积相当大，一张桌子配置了两张背靠式的椅子，椅子高度较高，与大唐风格迥异。 只见孩子们挨个地拿起一个木制餐盘，上面分成若干个格子，看来是便于装盛不同的菜，还有一个碗，只见孩子们取了饮食后，便会自行找一个位置坐了下来，静静地开始用餐。 李二和众人看了点点头，看来李泰对待这些孩子们真心不错，食堂里的饭菜便是普通平民家中也不常见，有鱼有肉有汤，饭量装得满满的。 李二问了一下孩子：“娃儿，饭食可口吗？” 小孩一看这些人，还以为是食堂的管理人员，便道：“好吃，比我家里的还好吃。” “你们在此入学，需要交多少钱粮啊？” “不用啊，越王仁慈，不仅不收学费，笔墨书本全免，而且每天中午的午餐也是免费的。” 李二和众人不由得有些暗自咋舌，均在心里暗道：“越王好大的手笔，这花费小不了。” 须知此行，众人没有通知过李泰，看到听到的便是学堂的普通日常，日日维持如此开支，对越王府来说也是一项巨大支出。 李二众人看后，便自退了出来，转身回到王府。 此时李泰已知李二过来了，正站在王府门口迎接众人，对着众人挨个施礼，礼数甚是周到。 长孙无忌、房玄龄和魏征等人，却是不由看向长孙，心内均是暗自佩服，听说长孙贤德，果然不假，只看太子和越王，便可知长孙很会教孩子。 李二也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长孙最后上来抱了抱李泰，拉着李泰的手，返回王府。 众人再次回到会客室，小芹正在摆茶水。 对李二众人来渭南，李泰还是有些惊奇的，但此时不及多问，便道：“父皇、母后，舅舅和各位大人，已经午时了，不如大家用完膳再聊。” 李二却道：“用膳不急，我且问你几句话，你为何要办这个学堂？” “回父皇，当初你可是说过，让我想办法让封地子民过上好日子的，还说了子民要是没过上好日子，封地可是要收回的， 所以我做些规划，想让庄子里逐步发展起来，但百年大计，教育为本！ 所以孩儿以为，治理一个地方，教育要先行，这是改变庄户们生活的第一步。 他们以后不一定要参加科举，但能识字、有了些学识，无论农耕、百艺、经商都会比常人做得好些。” 百年大计，教育为本！字虽少，但含意却很大，在座诸人平日里也天天喊重视教育，要开启民智，但大多只是口头喊喊，真要做起来却是困难重重，无论师资、书籍、钱粮等全是问题。 而李泰这八个字却似暮鼓晨钟，狠狠地敲击在众人心中。 魏征不禁抚掌叹道：“善哉，越王，‘百年大计、教育为本’，今日听闻此言，如饮琼浆。” 众人也是点点头，均是深有感触，看来越王是在做着长期的发展计划，渭南和泾阳有望了。 “你学堂里的孩子都是庄户人家的？”李二继续问道。 李泰笑道：“回父皇，不只是庄户，还有些是府里工匠和护卫们的。” 魏征此时听了却是有些皱眉，因为工匠是匠籍，他们是不可能参加科举的，学这些知识何用？白白浪费钱粮啊。 “我观学堂里的操练令行禁止，很有些军伍的意思，你这是要操练他们今后上战场吗？” “父皇，学堂上操练课的本意是锻炼身体，须知我大唐目前缺医少药，有了好身体，才能生活得更好一些。 但我们没什么老师，都是府里护卫来教的，我给他们改了一下，但军伍气息还甚是浓厚。” 李泰摊了摊手，后世的体育课也有着军伍的意思，但本着锻炼身体、寓教于乐的办法要多些，但这些护卫可不懂这些，自然就按军伍中那一套来做。 李泰倒是想把后世的广播体操弄出来，但毕竟离开中学的时间太长了，一时间却是没怎么能想出来，只是一些不完整的动作，也只好让护卫们先操练着，自己再慢慢想。 李二和长孙倒是微微一笑，越王府护卫均是他二人精挑细选出来的，当初挑选自然是按身家清白、忠诚机灵和武艺高强来挑选，但的确都来自军伍。 二人当初可没想到，李泰会让这些护卫担任孩童老师啊。 在座众人均是人精，略微一想便即明白。暗道，让这些护卫来教导，没有行伍气息才是怪事了。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这些授课内容是哪里来的？”李二最奇怪便是这点，而这也是众人最关注的问题，均不由得竖起了耳朵，看看李泰如何回答。 第23章 水中取冰，冰中取火 李泰看向众人，却是淡然笑道：“哦，这个啊，府里编的，我去拿几本过来给诸位过过目。” 自己早就知道要面对这些考验，也想好应对之策，说完开了门，让小芹拿来了十来本《三字经》《弟子规》。 方才众人立身雪地，便是听得心旷神怡，此时看到教材，都忍不住急忙翻阅起来。 两本小册子加起来也就是两千字左右，众人很快便看完，看完后，明白了，李泰没有说错，刚才雪中所听之言，字字句句都在这里。 “青雀，这些读物，你是从哪里来的？”长孙忍不住发问了，虽说后宫不干政，但这是自己儿子，问些问题，即便是魏征也挑不出毛病。 其实魏征此时根本没想挑什么毛病，他只是极为好奇，这两本小册子，字字句句蕴含至理，是孩童极佳启蒙读物，能让孩童学习立身品德的同时，掌握一些历史地理知识，对于拓展知识面极有帮助。 看看《三字经》，里面便是有着道德、教育、历史、责任、劝学。。。还有另外一册《弟子规》，列举了在家、外出，待人、接物时应有的礼仪规范，全篇微言大义，不是饱学鸿儒，根本作不出来。 看了看书上的作者，王越，这是谁？是太原王家的人？众人只是一眼，便是作如此想，实在是现在五姓七望这些世家垄断文化，人才只能出自他们。 众人均自认为文学修养不弱，但却也是做不出来的，听到长孙发问，均是专注地看着李泰回答。 “啊，母后，你不知道？” “什么？我应该知道？”长孙是有些懵了。 “此事我和父皇提过，便以为母后已经清楚了，所以。。。” 众人均不由得看向李二，说了半天，你李二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要不是越王年幼，说了出来，大家还蒙在鼓里。 可怜当时魏征雪地问李二时，李二还矢口否认来着，要不是他是皇帝，众人都要骂一声，真真不当人子。 李二此刻更是懵逼，脑中疯狂回想，青雀和我说过什么？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摸了摸脸，感觉还是想不起来，便直接道：“青雀，这段时日父皇事务繁多，有些忘了，你再说说罢。” 众人包括长孙均是一脸鄙夷，害得李二羞臊不已，可他是真不记清自己儿子什么时候说过了？ 只听李泰说道：“父皇，未进宫前，在你说我可以在渭南建府的那天晚上，我和你说过了，我前段时间晕倒，得了头疾，但在梦中，却也得到一位老神仙教导，会把他教授的学识传播出来啊。” “唔，这个，你好像是说过。”李二说道，脑中有了些印象，但随即又是一阵郁闷，鬼才知道青雀梦中得了什么教导？ 历史上声称梦中得到教导的也有不少人，流传比较广的便有：黄泽梦、郑玄、许叔微等三人。 黄泽梦声称梦到孔子，获得孔子教导，使他的学问得以融会贯通； 而郑玄却是梦到神灵，据说此人经历了一个奇特的梦境，学识大涨，最终成为东汉儒学大家。 最让世人津津乐道的便是，许叔微梦到医术，据说许叔微此人原本只是一个普通学子，对医术一窍不通，然而，在梦中，他得到了扁鹊、张仲景等人的医术传承，其后成为一代医道大家。 房玄龄、长孙无忌和魏征等人也是面面相觑，原来《三字经》《弟子规》是这么来的，居然是来自老神仙的教导。 看来作者写上王越，却是越王和大家开了个玩笑，把自己的封号倒转过来随便写上去的。 李二看着这两册飘香奇文，心中在想，当初便不应该答应他出来渭南建府。 现在的世家压着皇家，朝廷上下七成以上都是世家的人，寒门子弟寥寥无几，整个朝廷都快要被他们充满了，想想世家在朝堂上的嚣张气焰，李二在朝堂上可是郁闷得很。 “这，你老师教的都是什么？上次你说得太含糊了，父皇都记不清。” “父皇，老师教的不多，只是算术、物理、化学，嗯，也有一些天文历法、医药等知识，时间太短了，我没有学到太多知识啊。”李泰装作郁闷地说道。 李泰暗自想道，这次问询也算是好事，有了今天的这些说法，以后自己慢慢推出一些东西，他们便会逐步接受。 只是众人却自暗暗道：你这说了一大堆，还说没学到多少？你这是有了神仙师父，便开始凡尔赛我等吗？ “何谓物理？何谓化学？”李二直接问道。 “物理，就是研究天下万物本身的奥义；化学，就是改变万物本身，生成新的万物。” 众人感觉头脑有点眩晕，研究万物本身还好，可以理解，只是生成新的万物？却是让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众人从小接受教导便是，‘天生万物以养人’的道理，何曾想过创造万物？这万物也是能创造的？ 只听越王在接着说道：“比如，水中取冰，便是化学，冰中取火，便是物理。 嗯，前几个月长安的冰糖水和冰棍，各位都有吃过了吧，那便是孩儿和程处黙、尉迟宝琳三人合作的生意。” 众人差一点失声叫出来，实在是没想到，一夜间爆红长安城的冰糖品和冰棍，居然是眼前这位搞出来的。 李二喃喃自语：“水中取冰，冰中取火，水中取冰，冰中取火… 冰糖水和冰棍也是你搞出来的？用的便是水中取冰之法。”李二的脸上阴晴不定起来。 水中取冰，冰中取火，这说法太过玄虚，感觉像是一些歪门邪道的宗教所为，要不是这是自己儿子，李二早就命令先抓起来再说了。 李泰说道：“当然，我想教育孩子们学识，可是我没钱啊，父皇，母后，你们知道的，我出宫时只有一千二百贯钱，不挣点钱，怎么开学堂，教授孩子们学识。” 第24章 李二要办书院 越王府会客室。 众人刚开始听说越王做冰糖水和冰棍生意时，觉得有些不妥，甚至魏征都想站出来谏言一番。 在唐时，商贾便是贱业，只有无良的商人才会去做，而且商人逐利，品德低下，社会上对这一群体还是不太认可的。 但此刻众人听了越王述说后，却是全体颇为羞愧，越王是在做生意挣钱，但挣钱却是为了开学堂，这个和无良商人却是大大不同。 设身处地，要是自己来做，能不能做到像越王一样，答案是自己好像做不到啊，但越王年纪虽小，却做到了，而且从今天的情况来看，做得还甚是完美。 只听李二问道：“何谓冰中取火？” “嗯，这个，本来可以演示一下，但今天不行，须是晴天，出太阳的时候方可。”李泰本来想演示一番，但看了看外面正在下着小雪，只能作罢。 冰中取火，有点超出李二的认知，便不再问。李二最关心的还是自己能理解的，说道：“还有没有具体一些学识，比如《三字经》这样的。” 李二此刻眼中也满是好奇，他瞄的，一个神仙师父，自己怎么没有？ 却听李泰说道：“这方面的没了，但种种菜，炼炼钢，修路架桥还是有方法的。” 众人此时又是一阵愕然，感觉自己这上半辈子吃的惊还不如今天在越王府吃的多。 越王，你种种菜也罢了，但炼钢，这是需要能工巧匠的，需要很高深的技术的。但旋即又想通了，刚才听了越王述说，人家最不缺的便是技术，没听人家说吗？老神仙教的。 至于修路架桥，众人暂时性忽略了，现在大唐民生穷苦，根本没有钱粮去修路架桥。 但李泰说要炼钢，众人此时却是看向长孙无忌和皇后，长孙家便是靠冶铁起家，这越王若是大炼钢铁，便要和长孙家火星撞地球了。 长孙无忌此时也是黑着脸无语，他总不能说，钢铁只能他长孙家炼，李泰不许炼，要是这么说的话，估计眼前的这位九五至尊马上就会有想法了。 长孙皇后听了也是颇为无奈，一边是哥哥，一边是儿子，两头都是骨肉至亲，她能怎么办，只能长叹一声，低头不语。 李二听说李泰要炼钢却是颇为赞许，要知道，此时的大唐钢铁产量低的惊人，只是堪堪满足军中用度，民间农耕用具的用铁便是有些不足，而且钢铁是战略物资，还是要掌握在皇家手中。 “青雀，你老师可有说，你是什么学派？”李二问道，须知学术派系的竞争和打压极为残酷，李二是担心李泰卷入进去。 “父皇，老师没有说我们是什么学派，只说，天地万物皆有道理可循，让我一定要勤奋研究，善加利用，为社会造福。 父皇，母后，我记得老师在我醒过来前，说了我们学派的宗旨，就四句话，简单明了得很。”李泰想了想，说道。 “哪四句话？”众人一齐问道，这可是老神仙说的，大家都想知道啊。 “为天地立心， 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 为万世开太平！” 包括李二在内，众人只觉得脑子“轰轰”作响，历史上圣人学问众多，但从来没有如此高屋建瓴、震聋发聩的言论出来。 简单明了？众人要是知道窝草的话，都想说声，确实简单明了，只有二十二个字，但翻遍典籍，你可看见过如此惊世言论。 这确实像是老神仙说的，不是老神仙说不出来啊，即便是孔圣人也没说过。 足足半晌后，李二方道：“好好好，笔墨伺候。” 李泰连忙让外面的小芹，准备笔墨纸砚端了进来。 一边不由暗暗道，果然还是这四句管用，有了这四句，便再也没人问东问西了。 少顷，小芹便端着笔墨纸砚进来。 长孙亲自接过，接着细细地研墨，不片刻，一泓墨水已成，李二迫不及待地挥毫写了起来。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抛下笔墨，李二大口饮着茶水，然后长长舒了一口气。 众人也是这般感觉。 要是不把这四句话写出来，心中总有一种患得患失的心理，感觉有些东西要飞走一般，直到四句字成，众人方才定下心来。 李二写的一手好飞白，纸上四句写的飘逸无比，但又有一些铁划银钩的味道。 只听李二写完后，长长吁了一口气道：“青雀，朕不再问了，你能有心把老神仙的知识教授出来便是无上功德，但不能只教授这些匠户、村民子弟，这有点浪费了。 等朕回去后，会安排一些人来此就学，一些教授经史的老师也会配置，你自管教你的算术、物理、化学便是。 另外，我知道你们这个学堂是免费的，但你对着这些新学员收费便是，要收高一点，尤其饭食也都要收费，这是老神仙传授的学识，不是钱粮可以衡量的。” 听了李泰所说后，李二已经意识到，李泰所教授的学识不是什么思想性的，不会和儒学起冲突，这便好。 相反，是可以富国强兵的学识，烧蜂窝煤、冬季种菜、炼制钢铁、架桥铺路等，这哪一项不是大唐正需要的？所以当机立断，要让更多的人来学习。 而且长安城里有一群勋贵纨绔子弟，整天飞鹰走狗，惹事生非，把长安府尹弄得不胜其烦，天天前来告状，正好趁这个机会，全部撵到渭南来。 听了李二这般说，便是在场的房玄龄、长孙无忌和魏征等人也是在心内琢磨，要送家里哪个孩子过来。 尤其长孙无忌想到这个学堂里也会教授炼钢知识，心头便是一片火热。 却不妨李泰说道：“不行啊，我这个学堂就这么大，当初设计便是按300人来的，人多了，没地方的。” 李二大手一挥，说得豪迈无比：“要地方还不容易，你看中哪里，哪里就是新学堂，哪怕你看中了突厥、吐谷浑的地盘，朕也给你打下来。 嗯，学堂太小了，以后就叫书院吧，希望你能为我大唐培养出更多人才。” 看来李二被李泰的“百年大计、教育为本”触动了，要开始和世家角力了，自己这一代皇帝若不努力，等自己儿子继位了，还是要受其钳制。 李泰大致明了李二心思，便说道：“父皇，你想要我办书院也可以，但需要一个前提，否则这个书院孩儿是不会办的。” 李二见自己心思被儿子看破，也不尴尬，哈哈笑着说道：“什么前提？说吧。” “那便是书院必须以我为主，朝廷可以提供支持，但不得干扰，否则我办书院，便是吃力不讨好。”李泰直白地说道。 要是自己出钱出力，朝廷来指手画脚，什么都要指导一番，那这个书院便根本不用办了。 这个，李二顿时有些犹豫，若是答应李泰这个要求，书院便要脱离管控了。 长孙不语，这是国家大事，她不方便说话。 房玄龄、长孙无忌也是有些沉吟，但魏征却道：“陛下，我认为可以。” “哦，为何？”李二问道。 “书院本就是干净的地方，要是有朝廷掺合进来，反而不美。”魏征直接道。 好啊，李泰暗赞一声，不愧为名传千古的魏黑子，说话够坦诚。 “嗯，既然魏大夫都认为可以，那朕也同意了。”李二想了想，说道。 “还有，”李泰刚张嘴，发现李二脸有些黑了。 李泰硬着头皮说道：“还有便是，要是有纨绔进来，我会请程叔叔、秦叔叔、尉迟叔叔过来，他们现在也没什么事，正好来书院调休一下。” 这，李二有些无语，这是猜中自己心思了啊，这就要为某些纨绔们悲哀了。 魏征却哈哈大笑道：“陛下，这个必须可以，要是书院被这些纨绔们搞坏了，损失的可是朝廷。” 第25章 渭水垂钓 已经中午了，李泰便在府里宴请来访的帝后诸人。 众人看着府里仆役们上的羊肉，还有鱼虾，众人都是不奇怪，毕竟这里离渭水近。 但重点便是几盘子青菜，绿油油的，看着就有食欲。 只是越王府中还能种出青菜来？这就是刚才李泰说的种种菜，也是学堂要教的？ 李泰看众人都有疑问，便解释道：“这是府里用养花的办法种植出来的，成本高昂，产量有限，目前只能仅供王府和学堂食用，毕竟孩子们还在长身体，缺少了蔬菜可不行。 但王府现在力量有限，一周只能供应两次。” 李泰的最后一句话把众人说得大为心酸，颇有些眼泪汪汪的感觉。 李二、长孙心想，你父皇母后也就是一周两三次好不好，这还是皇宫中用温泉种植出来的，量少，还要优先保障太上皇的供给，便是李二自己想吃一次也不容易。 房玄龄、长孙无忌、魏征更是心里苦，这个季节，青菜自己根本就吃不上啊，想想自己都是二品高官了啊，还不如越王府的学堂饭食。 李泰想了想，又说道：“或许明年可以大规模种植，父皇，如果我让渭南、泾阳百姓冬天种些蔬菜，贩卖到长安去，你不会反对吧？” 李泰这是为今后的计划打个预防针，免得到时有人出来作祟。 “不反对，越多越好，你也说了，要改善封地子民的生活，这便是。 更何况办书院以后还要花不少钱，谁要是敢找你麻烦，你来找朕，只是这个办法也是老神仙教的学识？”李二吃得酣畅淋漓，随口说道。 “嗯，是的，只是我记得不太全，还在回忆整理。” “好，青雀，你有头疾，慢慢回忆便是，能让封地子民过上好日子，便是父皇也要感谢你。”李二说法很干脆。 “另外，青雀，你府中的茶叶应该是特别加工的，能不能贡献出来，让广大茶农也受益。”李二想起魏征等人说的话，便问道。 “暂时不行。”李泰说道，语气甚是坚决。 众人又是一惊，今日从越王为人来看，应该也是心系穷苦百姓的，为何茶叶加工办法却不能公开。 只听李泰说道：“父皇，不是儿臣不愿意，而是此时贡献出来，茶农们或许能受益个一文二文，但真正受益的只能是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众人只是闻言便即明白，心下皆是有些惭愧，自己只是想到会给茶农受益。 但真正受益者，便如越王所说，乃是江南华族和山东世族罢了，看来自己看问题还不如一个七岁小孩。 “可有解决办法？”李二问道。 “有，孩儿正在进行，父皇可以拭目以待。”李泰自信地说道。 “好好好，青雀，你很好，那朕就拭目以待，以后你每个月修封书信回来罢，也让我和你母后知道你在做什么。” 李泰无奈答应，不答应也不行啊。 除了长孙外，李二众人都是大忙人，看到越王府发展的不错，吃完后便即离开，李泰也吁了口气，还好这几位没去试验区查探，要是把造纸和印刷术都曝光了，就不太好办了。 却不知，工匠历来被视为贱役，李二众人无事自不可能去往工匠区查探。 李泰印刷出来的书籍，李二诸人也以为用的常规印刷术，绝没可能想到王府已经有了跨越时代的造纸术和印刷术。 而种植蔬菜技术，乃是李泰独有的，李二两口子看看还可以，房玄龄等外人却是不宜参观，这可是人家安身立命，还有以后用来办书院的本钱，参观后要是泄露出去牵扯到自己，便是全身长满嘴也说不清了。 李泰为诸人准备了伴手礼，每人半斤炒茶，外加两斤青菜，言说现在量少，待以后量大再多多孝敬各位长辈，听得长孙无忌诸人颇感满意。 李二更是呵呵大笑，感觉这个儿子颇会办事，岁数不大，待人礼数却甚为周全。 长孙临走时，捏了捏李泰的小胖脸，说道：“青雀，有时间回来看看为娘。” “好的，娘亲。”心理年龄都奔三的人了，被长孙这么捏脸，便是有些颇为羞赧的感觉。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李泰发现魏哲此人沉稳细致，不愧为以后能担任安东都护府都护的人物，便任命魏哲为学堂掌院，负责学堂日常管理工作，每月束修增加两贯，魏哲大喜，其他教席们也是羡慕不已。 此前帝后和朝廷重臣来学堂视察的事情，也已经流入他们的耳朵，看来越王极为受重视，要是在这里做好了，得到越王赏识，以后便是让越王举荐一个职位应该也是有希望啊。 因此教学愈发卖力起来，李泰对此倒也喜闻乐见。 把自己给解放出来后，李泰除了定期给掐尖班上上算术课，便又回复了日常的休闲生活。 只要是暖阳，李泰便喜欢去渭水河边钓钓鱼，这和前世的生活习惯有关。前世自己就是一枚屌丝，知交朋友几乎没有，只有水里的鱼儿懂自己。 只是自己现在身子小，力气不够，河里可是有大鱼的，要是让鱼把自己扯进河里就闹笑话了，李泰便让府里工匠给自己制作了一根类似于后世钓竿。 由两个滑轮和收线器组成，收线器上的棘爪可以控制手柄单方向旋转，这是滑轮原理，便于自己操控。 每日钓鱼，河边也有其他钓鱼爱好者，李泰有时也会和他们点头示意，然后放下钓钩，便安心地坐在椅上等着鱼儿上钩，小芹则负责给他泡茶。 在李泰泡在冬日暖阳下时，旁边的一位老者忽然说道：“小友，可否打扰一下。我观小友钓竿与众不同，有着两个滑轮，这是什么道理？” “哦，这两个滑轮主要是改变受力方向和大小，我年纪小，力气不大，便做此设计，在费力杠杆原理的基础上省力滑轮。”李泰懒洋洋地回答道。 没想到还有人关注自己钓杠上的滑轮，李泰回答了一句，至于能否听懂，就不由得他了。 却听对方说道：“小友钓竿上的这个齿轮不好做出来吧？” 哦，没想到还能碰见识货的，李泰顿时有些兴趣，便说道：“确实，这个齿轮费工费时才打造出来，无法量产。” 这可是王府工匠们费了极大功夫，拿出首饰雕琢的工艺技术打造出来的。 只听老者说道：“确实啊，要是这个齿轮能够量产，天底下便有更多的利器改变生活啊。只是，唉，难，太难了啊。” 李泰顿时感觉这个老者不一般啊，能一眼就看出齿轮在这副钓竿中的关键作用，却对滑轮不甚关心，这说明他对滑轮了解啊。 “其实也不太难，只是现在钢铁加工工艺不够，我便知道有一种叫机床的，专门可以量产这种齿轮。”李泰感觉能在大唐碰上对齿轮和滑轮都有研究的人物，真是太难了，便认真回答起来。 “小友说话可真？” “当然。我人虽小，但从不虚言。”李泰说道。 “呔，我家主人身份尊贵无比，你休要怀疑我家主人的说话。”旁边的小芹听闻不乐意地说道。 “‘搊蹄’也是你研制出来吧？”老者忽然说道。 第26章 墨者 李泰听了，顿时浑身汗毛直竖，‘搊蹄’似乎只有李二知道，便是长孙都不知道，朝中一些高层将军或许有所猜测，但也绝不可能传于外人。这是何人？ 转头看了一下最近的护卫也在数十步以外，要是真发生什么危险，他们根本救援不上。 李泰顿时有些尿急，想着如何应对时。 “越王不必惊慌，某乃山野之人，对殿下没有恶意。”只听老者说道，说罢放下钓杠，对着自己便是一礼。 “哦，你是何人？”李泰站立起来，心内稍安，便紧接着又是有些不妥，对方似乎对自己颇为了解，连自己是越王都知道的很清楚，那之前的对话便是有意为之了。 看了对方一眼，只觉得对方面容古拙，双眉尺许。 只是不知对方设计如此对话是什么意思？ “殿下，你听说过墨者吗？”老者淡淡地说道，似乎在说一个遥远的传说。 “你是墨者，现在还有墨者，上千年了，你们还存在？”李泰不由得大惊。 他是从后世穿越过来的，当然知道墨者，墨者是墨家学派的人。 简单来说，他们便是历史上最早的科学家，要不是儒学一统天下，根本容不下墨家，后世的夏龙估计早就领先世界数百年了。 但自汉董重舒独尊儒术以来，儒家吸收或改造了法家、阴阳家等学派，但独独视墨家为生死仇敌，一直进行打压，使得墨者销声匿迹，李泰来了大唐也有几个月了，便从来没听说过。 墨家要是能扛住千年打压，现在还存在于世间，不能不说是个奇迹。 “嗯，但也离消亡不远了，历史选择了空口说白话的儒家，为之奈何？”长眉老者说道。 一股历史的幽怨感传来，李泰不由大感兴趣，说道：“舍下离此不远，老丈可否移步至舍下谈话。” “当然，谢殿下邀请。”长眉老者肃容说道。 李泰一听，此人果然是有备而来，但看对方没有恶意，而且这可是老科学家啊，是受千年打压犹自生存的墨家，无论对方哪一个身份，都值得李泰的邀请。 二人收了鱼杆，李泰与老者并行着，并没有叫马车，一路随兴攀谈。 “请教长者名讳？”李泰问道，听说墨家的人不全都姓墨，叫什么的都有。 墨者是以学说为特征，广为传世的便是“兼爱”“非攻”，追随者多是下层农民和小手工业者。 “老朽姓慎，名宽，字复起，先祖禽滑厘，只是自先祖之后，后辈鲜少有成才者。唉，老朽也只是墨家大匠，离巨匠尚远。”老者说着便是一声长叹。 “爷爷，你是说我也是不成才的？”一个声音从草丛边冒了出来，同时一个和周边环境浑然一体的女子也冒了出来。 李泰周边的护卫顿时大惊，刀出鞘、弓上弦，急忙上前护住李泰，只是护卫们也很奇怪，明明搜查过了数遍，这个草丛中为何会冒出一名女子？ 老者大惊，连忙说道：“静儿，这是越王，不可唐突。” 只见那名女子岁数不大，便是十四五岁的样子，浑身衣物极怪，色彩斑斓，犹如后世特种兵一般，不易让人分辨。 李泰随即喝道：“休得动手。” 护卫们齐齐放下刀，只是弩箭仍然微微翘起，指向眼前女子。 老者马上说道：“静儿前来见过越王殿下。” 只见那名女子身子只是晃了晃，便到了李泰眼前。 护卫们又是齐齐吃了一惊，这名女子使得是什么武艺，身形如此快速，众人虽是人多，要是动起手来，还真未必伤得了她，反倒她要是想伤殿下却是容易得很。 只听这名女子向着李泰双手合十，微微低头一拜，说道：“民女慎静见过越王殿下，惊扰殿下，尚请原宥。”声音犹似黄鹂出谷，清脆动听。 李泰刚才也是微惊，觉得这名女子身手极为高明，此刻见了礼，便道：“不客气，姑娘有空便请一起去府里坐坐。” 李泰带着二人回到府里，小芹献上茶后，李泰对着这名叫慎宽的老者郑重行了一个拱手礼，对着慎宽道：“长者光临，舍下蓬壁生辉，这是茶水，为我府中独创，请长者饮用。 ” 大唐对长者都极为尊敬，无他，在这个平均寿命只有三十多岁的时代，能活到六十岁的太少了，都当宝一样捧着。 所以，即便是老人犯法了，只要不是罪大恶极，官府也只是把老人子侄辈拿去杖责了事。 慎宽微微点头，抬起茶轻呷了一小口，片刻后，说道：“不错。” 又过片刻过，再喝一大口说道：“何止不错，简直是人间罕见，这才是真正的茶饮，原汁原味啊，敢问越王，这是什么茶？” “嗯，这个啊，外面的茶我喝不习惯，我便想了一些办法，制作出此茶，长者要是觉得不错，回时我让人给您备上一些，就当是给长辈的拜礼。”李泰说道。 老者大感满意，看来这位越王对墨家还是极为尊敬的，看来事情有希望啊。 李泰接着问道：“长者此前说是墨者，不知可否详细介绍一番。” “当然，想必越王知道墨家，自东汉遭受打压后，只得隐忍，对外界便少有联系，现在外界已经不复得见墨者了。”慎宽说道。 “嗯，此事天下知悉，只是你们在这般环境中，还生存下来，快要上千年了，你们是怎么度过的？” “唉，还能如何度过，我墨家最不缺的便是手艺，只是手艺传承便足以让我墨家生存下来。 但千年以来，虽然格局不断变化，但总体还是儒门一统天下，便是我墨门内部也有些人动摇了信心。”慎宽一边叹息，一边说道。 李泰听了后，便不得不在心里暗道墨家确实坚韧，能在打压下坚持千年的学派谁见过。 李泰问道：“为何来找本王。” 这个是李泰颇为不解的，墨家是如何知道自己制作出‘搊蹄’的，这次找上门来，目标显得很清楚。 第27章 墨门往事 越王府会客室内。 只听慎宽继续说道：“殿下，我墨家弟子隐匿后分为内门和外围，内门弟子只是精研技艺，不在外行走。 外围弟子只是从派中学习一两门技艺后，便自去生活，他们自己也未必知道是墨家子弟，但会定时向我等传达一些讯息，故此我们知道了‘搊蹄’出世。 这个‘搊蹄’，我们看了后，若是没有参考物，我们门内是没能研发如此厉害的战争利器的。 但同时我们又发现有马蹄铁的出现，这关于马的两项改革，一是对马的伤害，一是对马的保护，看了结构，制作不难，但构思巧妙，便是我们千年以来也是无人能想出，这说明了什么，我们墨家落伍了啊。” 说到这里，慎宽不由得有些捶胸顿足。 喝了一口茶后，慎宽继续说道：“因此，我们一直在找能制作出‘搊蹄’和马蹄铁的大能，我们猜测是秦王府的人高人制作的，但一直找不到人。” “那为何找我，好像和我没有干系吧。”李泰淡淡说道，心内却不由暗道，这墨门估计是后世培训班的老祖宗，培养了无数外门弟子，还能让弟子们传回消息，看来还是很有向心力啊。 “是的，我们找遍了线索，但发现根本不对。后来我门内一位长者说，此为千年未有之创造，或许要从最不可能处发现，因此，殿下才纳入我等视野。” “这么说，你刚才在河边是试探我？”李泰大感意外，心下顿时有些不爽，自己居然被人轻易就试探出来了，感觉自己缺乏这个时代的江湖经验。 而且古人的智慧就是高啊，知道从无解中寻找可能的解。 “是的，越王殿下，刚开始我们所有人都认为不可能，毕竟殿下只有七岁，但从今天看到殿下的钓竿，我开始相信便是殿下所为。” 说到这里，慎宽起身说道：“对殿下的试探行为，尚请殿下原谅则个。” 李泰挥了挥手，表示不在意，要不是自己被试探出来，如何能接触到墨门？ 其实李泰在河边听闻还有墨者存在时，心头已是狂喜，如果能有这些墨者相助，自己心中的一些想法便能逐步实现。 有了自己后世的见识，加上墨门的知识和人才积累，研究上便有了一个更高的起点。 这也是自己邀请老者过来府里的理由。 此刻听闻，他们是特意找自己，而且好像有所求啊，便一边问，一边仔细地听取老者的说话。 此刻听闻慎宽所言后，心内便基本确定了，看来是因为墨家隐惹太久，人才出现问题了。 人是群居性动物，一个小群体还是不能脱离社会太久的，脱离久了，便要落后于社会发展。 看来事情比自己料想得更好，现在是对方有求于己啊，这就好办。 便问道：“长者此来有何目的？” 先看看对方的底线，反正这群科学家是一定要笼络在手里的。 “目的？其实也说不上，只是想求一份机缘，我们墨门沉寂太久了，已经与社会脱节了，门内人心涣散，长此下去，终将消弭于人世，或许百年之后，世间不再有墨者称呼诶。”慎宽说到此处，有些沮丧。 李泰心内暗笑，只是口中却淡淡地说道：“我理解的是墨门已经失去的信仰，觉得没人认可，研究的动力没有了，可对？” 却听旁边的小姑娘慎静听了，却是眼睛一亮，忽然说道：“没错，就是这样，门里的师兄个个死气沉沉，根本没研究的兴趣，因为即便研究出来，也用不到人世间，研究还有何意义。所以，殿下，你可有解决的办法？” 慎宽不料被孙女抢了话头，把门内一些事情说了出来，瞪了她一眼，小姑娘毫不示弱，大眼睛回瞪回去。 李泰却是高兴，这老头或许初次见面不太愿意畅所欲言，但有这个年幼的小姑娘插言就好了。 便转了说话对话，问道：“慎静姑娘，请问你们门内还有多少人，或许我可以想出一些安排的方案，让墨家弟子光明正大地重临世间。” “重临世间，能不受打压和迫害吗？”小姑娘急切地问道。 接着又说道“我们内门弟子只有不到千人，外门弟子便不好说了。内门弟子中墨侠者上百，其余都是墨匠，至于墨客全都走了。” “哦，墨匠我理解，墨侠和墨客是做什么的？”李泰的理解完全来源于后世，并不知道墨家内部还有这些分类。 “墨侠就是门内武者，墨客便是写书的，二者都是延续墨门传承的，这么说你理解了吧。”小姑娘嘟嘟嘴说道。 “那么你就是你门内的墨侠喽？”李泰打趣道。 “当然，本姑娘便是门内月级武者，将来便是升到星级武者也是妥妥的，爷爷说了，我乃是不世出的习武天才。”慎静骄傲地说道。 懂了，这个墨门组织体系还颇为严密，有着武者保护，还培养着一批作家写文作宣传，这有些后世公司化的运作模式了，研发、培训、守护、宣传，相互支持，怪不得墨门能扛住千年打压。 而且通过这一番话，李泰也基本明白了，这是一群脱离社会过久的人，急切地希望重新得到社会认可和理解，需要重新树立信仰。 所以李泰小时候读《桃花源记》，便觉得不太可以，一个小群体是不可能发展起来的，更不用说在后世无所不在的卫星关照下，还能有什么隐惹群体。 但李泰知道，他们绝对不希望做一个工匠这么简单，他们是科学家，不是匠人，他们有着研究的热情，有着把想法变为现实的期望。 他们就是后世的理工科学家，只是他们研究的成果在这个时代被斥为奇技淫巧，不被社会所认同。 而且他们门内还有墨侠这种人群，这就更好了，是否可以让他们把武艺传授一下呢，至不济招揽过来，也能维护自己安全吧。 看看此前慎静的身法，便是自己的侍卫们，貌似也挡不住啊。 至于如何安排他们，这个貌似也不是很难。 第28章 合作 越王府中。 李泰缓缓说道：“长者，以及慎静姑娘，我基本明白你们的想法了，由于我也学过这方面的学识，所以我和你们墨者应该算是同类人吧。 以下是我的一些想法，你们可以考虑一下： 首先，我会把一些较为困难甚至于很难的题目交给你们研究，研究出了成果，我会付出相应的报酬，放心，报酬绝对丰厚。 第二，便是研究不出成果，我也会给予一些资金支持你们生活和继续研究。 第三，你们墨门成员也都可以入世，但要慢慢来，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一句话，我和你们墨门可以合作。” 李泰需要墨门，但儒门为何千年以来一直持续打压墨门，便在于恩怨有些大，所以李泰也需要时间来引导这些人重新融入社会。 春秋战国时期，百家争鸣，各家可是结下了一些恩怨的。 这里便属儒门和墨门恩怨最深，不仅是思想理念、行事作风上的巨大差异，还有的便是当时儒门整天空口说白话，为门内一些人所不喜，便改投了墨门。 儒门认为是叛变、是耻辱，自东汉儒门得势后，对墨门进行打压什么的也就正常了。比如，眼前的慎宽和慎静，他们先祖是禽滑离，便是由儒门改投墨门的。 估计抗不住儒门打压，所以，慎宽、慎静他们才会改姓慎。 李泰说完，慎宽、慎静爷孙二人却是大喜。 只听墨静说道：“这是真的？可以这样，其实这便是我们的目的了，只是我爷爷遮遮掩掩说不利索，还要我来说。” 事实是慎宽活得的时间够长，所谓人老成精，他想从李泰这里得到一些机缘，但又不知道能为李泰做些什么，墨家内部的事情他还不想多说，沟通上就有些障碍。 有了慎静小姑娘“莽”上一番，沟通就顺利了。 因为慎宽不清楚的事情，李泰却很清楚。 李泰刚才所说的，便是要把墨门变成自己的研究室啊。 李泰最后说道：“你们如果有勘测方面的人员，便出些人帮忙在渭南和泾阳进行勘测，我要建一座书院，一个能容纳上万人的书院，未来你们的人若是愿意，也可以出任教席。 “勘测人员，我们墨门当然有，我叔就是这方面的专家。另外，我们也可以在书院担任教席吗？还是上万人的书院？”慎静高兴地问道。 李泰说道：“当然，如果你们愿意，我会给你们发正式聘书的，这个书院的宗旨便是让大唐富国强兵，理念便是‘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校训……嗯，这个还没想好，你们好好勘测一下，找个地方适合建造书院。 如果你们愿意做，需要多少钱粮，我都可以答应，放心，这个书院未来必定是万古流芳的存在。”李泰最后严肃地说道。 爷孙两人听了李泰的话后都颇为激动，一个万人书院，未来必定是万古流流芳的存在啊，那墨门也将随之崛起而名传千古，这正是墨门需要的。 “呃，这是你要建造的，还是大唐皇帝要建造的？”慎宽问道。毕竟一个万人书院，仅凭李泰一个亲王来推动还是有困难的，但要是同李二来推动，那便没什么问题了。 “当然是大唐皇帝要建造的，我一个人哪有那么大的力量。”李泰笑道。 “当真？”慎静兴奋地问道。 “当然，要不你在这里监督我，看这事是不是真的，你这么好的身手，也不怕我府里侍卫欺负你。”李泰开玩笑似地说道。 这个小姑娘心思单纯，身手高强，来府里也是可以的啊。 “那好，从今天起我代表墨门驻扎在你府里，你要管吃管住，还有这个茶水要有，还有……还没想好，总之，我要在你府里监督你办事，至于你府里侍卫，你放心，我一个能打他们几十个。”慎静高兴地说道。 一个打几十个，李泰听了也是心头暗惊，要知道，府里侍卫都是李二长孙为李泰精挑细选出来的，武艺高强，还都上过战场。 “这个没问题， 我马上就可以安排，你住在我府里便是，吃住都是小事，要不你来我府里当个供奉如何？每月给你五贯钱，要是表现好，可以再加。”李泰马上说道。 这真是瞌睡遇上枕头啊，李泰正想笼络墨门的人，这个慎静便送上门来，以后便是自己联系墨门的桥梁，要不是只是初见，彼此还不熟，李泰都想喊慎静为慎乖了。 慎静却是甚为高兴，抬眼看着爷爷，说道：“爷爷，那我就在越王府里当供奉，你看如何？” 要知道，越王府乃是亲王级别，王府供奉地位极高，必要时拥有调动王府钱粮和护卫的权利，越王府里此前还没有设置这一职位，李泰出口邀请了，慎静便是第一个。 慎宽摸了摸自己长长的眉毛，暗想，也罢，看来这个越王对我墨门甚为重视，这个机缘一定要珍惜，静儿留在王府也行，反正以慎静的身手也不可能吃亏，便缓缓点了点头。 慎静见爷爷答应了，顿时欢呼起来。 李泰微笑看着，这还真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姑娘啊，想想慎静的年纪也不过十四五岁，在后世还只是一个初中生，只是不知小小年纪，为何拥有如此高强的武艺。 事情谈妥了，李泰便宴请这爷孙俩，慎宽看到席上还有青菜，心下也自是有些吃惊，这越王府冬季还能生产蔬菜，果然是有些深藏不露啊。 但想着或许是王府机密，不便多问，慎静却是不想那么多，手中下筷如飞，羊肉、青菜、烤鱼，全往嘴里送，嘴巴战斗力惊人。 宴后，慎宽言道，要回墨门向钜子汇报，有了消息便会马上联系李泰。 李泰点点头，他知道墨门能在千年打压下生存下来，自有他们的一套组织体系，墨门的首领叫钜子，他也是知道的，今天和墨门合作的事情不可谓不大，慎宽必然要向钜子禀报的。 第29章 尿出来的铁矿 翌日，李泰还睡得正香，便感觉有人在摇自己，还有人在自己耳边说着，王爷不好了，不好了的话。 什么王爷不好了，王爷这不在床上睡得挺好的吗，被你摇醒了才是真正不好。 自从来到大唐以后，可能是因为身体正在发育的原因，李泰的起床气极重，平时也没人敢摇醒他。 被摇醒了，李泰无奈地睁开双眼，一看果然是小芹，王府里，也只有这丫头敢摇醒自己。 有点气急败坏地说道：“什么事？” 小芹被李泰的语气吓着，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 李泰也发觉有点吓着她了，便再次轻声说道：“小芹，说吧，有什么事？” 小芹这才惊觉过来，连忙说道：“王爷，外面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谁跟谁打，这里是越王府，难道谁还敢打上门来？ 李泰起床，小芹一边伺候他穿上衣服，一边说道：“是昨天来的那位慎静姑娘和王府护卫们打起来了。” 啥？李泰眨了眨眼，还是有些睡意朦胧，没想明白慎静和护卫们怎么会打起来的？昨天不是已经在众人面前宣布慎静王府供奉身份了吗？怎么还会打起来？ 李泰穿好衣服，揉着眼睛，在小芹引领下，来到王府演练场，只见慎静叉着腰，地上躺着数十个护卫，周围的护卫们已经不敢上前了。 李泰喝道：“起来，你们在打什么？” 慎静清脆的声音响起：“你问他们？” 李泰狐疑的目光扫向几个头领，只见众人尽皆支支吾吾说不出一个整句。 李泰更是狐疑，便喝道：“赵虎，你来说。” 赵虎可是王府护卫大头领，此时打了一个激灵，说道：“回禀王爷，是兄弟们觉得慎静姑娘一来便是王府供奉，心下有些不服，所以…” 明白了，这是武人间的见面礼，不稀奇，明白了就好办了。 紧接着李泰便宣布道：“赵虎，你带领众人围攻我王府供奉，起因只是较量，所以不处罚。” 护卫们尽皆脸现喜色，慎静倒是嘟起了嘴。 “但是，你们打输了，一二百人围攻一人，还打输了，王府安全还怎么托庇于你们，今天全体都有，围着操场跑二十圈，赵虎跑三十圈，跑不完的今天不许吃早饭，尔等可服气？” 众护卫低着头，齐声说道：“服气。”。旁边的慎静微微翘起了嘴角，形成一个好看的弧度。 大老爷们一二百人打一个人，结果打输了，这个惩罚算不得重，但也不轻，王府操场跑一圈便是两公里，平时众人都是跑十圈。跑二十圈，会浑身酸痛，至于三十圈，这个要问赵虎跑完后，是什么感受了。 十一月底，李泰收到了一个好消息，便是王府勘探队在泾阳县内发现了铁矿。 李泰听了精神大振，有了铁矿，便有了钢铁，有了钢铁，自己的一些计划便可以陆续实现。 “王队长，你说，这次王爷会给我们什么奖赏？”一位面目有些憨直的小伙子问道。 “哈哈，小五，听说你娘在给你说媳妇，是不是等着王爷发奖赏了？”被叫做王队的中年人一阵大笑。 笑完便说道：“放心，大家的成绩，李头都报上去了，而且把你这个首功也报上去了，虽然你这首功来得有些蹊跷，但首功就是首功，奖赏不会少的。” 说起来，这次铁矿的发现的确和这个小五有关，只是这个发现的过程嘛，说起来有些不那么好听。 原因便是这小子喝多了，半夜自营地往山坡下撒尿，把外面的矿土冲刷了出去，第二天，勘察队在经过这处地方时，发现有些异常，再进行勘测和采样后，便知道这次发现的绝对是个了不得的矿脉，连夜便让人送信回府。 虽然小五这小子就是一泡尿，但李岳想了想，觉得还是把首功给他，要是没有这泡尿，大家极有可能便错过了，再要发现这处矿脉，还不知道要到哪个猴年马月。 王队说完又是一阵大笑，看着眼前的小五，也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只是自己婆娘都给自己生了四个娃了。 王队接着说道：“小五啊，王爷年纪虽小，但赏罚分明，奖赏历来大方，不会少给你的，你暂且把心放肚子里面吧。算算时间，王爷这几天就要过来了。” “啊，王爷要过来？”小五不由有些惊愕。 “当然，如此大事，王爷怎么可能不过来看看。”王队肯定地说道。 李泰带着慎静、小匠等人是在十天后方才赶到这个叫马王庄的铁矿产地，毕竟此时书信、交通来往颇为不便。 李泰到来后，仔细看了看采出来的一些铁矿样本，再去矿里走了一圈，便知这是个富矿，铁含量高，伴生矿不多，这在后世也不多见。 而且这里离泾阳的大型煤矿并不算远，炼钢所需用煤，可以从泾阳煤矿源源不断地供给。 李泰心内颇为欢喜，当场便宣布勘探队员们每人三贯，首功者翻倍，队长以上皆各有赏赐。 勘探队员们顿时欢声雷动，每人三贯，相当于他们三个月的俸禄了，如何不喜？尤其是首功的小五更是欢呼雀跃不已，自己奖励高达六贯，娶媳妇肯定没有问题了。 只是一泡尿，便尿出个媳妇，小五我就是这么彪悍，你有意见不？有意见也没用，你尿上千遍，也尿不出一个铁矿来。 李泰到来时，李岳已经下令工匠们建造好临时住房了。 虽然简陋些，但也还能住，李泰便在此住了下来，一方面是为了随时发现问题，另一方面则是要把一些事情交待好。 找了李岳和几个队长过来，把炒钢法的工艺流程按照流水线分组，每个小组负责一个工序，难点便是熔化和脱碳这两道工序。 铁矿熔化还好解决，只是需要一千二百度以上高温罢了，用木炭很难做到。 但来自后世的李泰，只要吩咐工匠们建个高炉，用上优质煤，加上鼓风机便可解决。 为了建高炉，李泰把后世的水泥配方也拿了出来，吩咐李岳要保管好。 另一个难点便是脱碳，这个便是李泰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只能嘱咐李岳和工匠们，要不断地试验，不断地控制炉内温度和搅拌速度，得出最佳温度和搅拌速度才行。 这个是个耐心活，但千万不要小瞧古人，大唐工匠有的是耐心和毅力，只要花些时间，最佳温度和搅拌速度便可以试验得出。 只是李泰在让工匠们开始冶炼的同时，暗暗吩咐李岳，另外建一座高炉，生产玻璃和一些制品。 这也是李泰此次亲自前来的另一个设想，便是想把玻璃也制造出来。 要知道玻璃，唐时叫琉璃，不仅呈现青绿色，有时还有气泡，但即便如此，现在在市面上价格也极其昂贵。 偏偏长安达官贵人们却是极为喜好，大唐本地没有这些产出，经营这些的全都西域商人，也就是说，大唐每年被这些经营琉璃的西域商人取走了大批的铜钱。 大唐铜钱铸造工艺先进，不仅在大唐，便是在周边国家也是极其受其欢迎。 这是硬通货，虽然也给大唐带了一些铸币方面的收入，但铜钱外流，也造成了大唐内部铜钱短缺和流通不足。 迫不得已下，大唐此时流通货币除了铜钱外，便增加了布帛，也就是布帛也是可以当硬通货的，平时官员们的俸禄有一部分便是布帛。 所以把玻璃制造出来，不仅可挣上一大笔钱，而且可以阻止铜钱外流，这是一举两得、利己利国的好事。 只是玻璃的溶点太高，比炼钢还高，大约在一千五六百度，但对于李泰来说，这个不是问题。 李泰便想着趁着冶铁的时候，把玻璃也制造出来，趁着年底普遍消费的时间，挣一笔大钱。 这也是李泰在李二众人走后，沉思了一番，觉得自己有些过于胆小了。 玻璃啊，自己早就该搞出来啊，这个又没什么竞争势力，不像茶叶，茶园被世家捏在手上。 而自己或许还可以悄无声息地实施玻璃换茶园的计划。 两仪殿中，李二拿着手中李泰来信，不由得哈哈大笑，这还是上回李二嘱咐李泰每月底写一封家书回长安以来，收到的第一封家书。 只见上面碳笔写道：“父皇母后安康，孩儿近期很好，勿念！已在泾阳发现了铁矿，实地勘测后，此乃一富矿，正在组织生产，敬请父皇母后聆听后继好消息。” “观音婢，看看青雀的消息，不错啊，小小年纪，跋山涉水前往泾阳勘测铁矿，有我当年的风范啊。”李二高兴地说道。 顿了顿后，又说道：“只是青雀怎么用的碳笔写字啊，泾阳如此辛苦吗？嗯，还是生活起居没人照料？” 说到这里，李二却是有些恚怒，越王府里，仆役丫环数百，要是连一个李泰都照料不好，要这些人何用？ 实际上却是李泰回来大唐不过数月，感觉用毛笔还是不如碳笔写来方便，只是让李二误会了。 长孙却微笑着说道：“二郎，不至于此，你再看护卫、百骑司的奏报，对比一下便是。” 李泰的家信，长孙已经看过，但护卫和百骑司奏报，长孙却是无权查阅。 李二听了后，匆匆打开了越王府管家奏报，只见上面写着： “月中，王府出现一名叫慎静的女子，年约十四五岁，武功极高，王府护卫无人是其敌手，越王已宣布其为王府供奉。 另，13日越王带领护卫们前往泾阳。” 百骑司的奏报：“23日，越王抵达泾阳，实地勘测铁矿，与矿匠同吃同住，手皮皴裂，有一年轻女子为其调理。” 李二看了后，不由得一阵心酸，青雀可是大唐亲王，年仅七岁，勘测铁矿，还手皮皴裂。 手皮都皴裂了，写字自是不便，能用碳笔写字已是不错了啊。 第30章 圣旨到 在泾阳呆了数日后，李泰便启程回了渭南。 那地方实在是太冷了，即便在室内有着蜂窝炉取暖，可外面的温度，李泰感觉至少比渭南低上五六度。 七岁小孩手脚娇嫩，只是几日，手便有些冻伤了。 这还是慎静给他用给他冻伤的小手用干姜外敷，再就地取材，用炙甘草熬了一锅药材给他喂下，这才好些。 李泰回王府后，便专心给孩子们上课，把拉下的课程给补上。 其间，慎宽再次来到王府，说到矩子同意合作，同时还带来了二十多人前来。 来的人中，中年人多，年轻人少，李泰不由暗叹一声，看来墨门的人才，果然出现青黄不接的问题了。 慎宽带来的人中，有一位叫慎独的，便是慎静的叔叔，作为此次勘查书院地址的负责人。 李泰和众人细聊了一番，说明了一些想法和要求，墨门的人都认真记录，结束后，李泰嘱咐众人，现在天寒，白天在外太长时间。 另外王府钱粮足够，不用省，住的地方一定要保暖。 把墨门的人说得极为感动，觉得慎宽所说不差，这王爷为人不差。 这或许就是墨门的一项大机缘，不由得在心内暗暗决定，一定要把学院勘测的工作给做好，给李泰留下个好印象。 李泰最后让王府护卫出了几个人，带上物资一同前往勘探。 临走前，慎宽、慎独等人见慎静在王府生活得惬意，便极为满意。 当泾阳的铁水从高炉中顺利流出，数块钢板送到李泰王府中时，已是十二月底了，李泰便发信邀了程处默等人过来相商。 众人来到渭南时，便看着雪地里，青雀、护卫，还有一名女子蒙着头，露着眼，坐一个简单的二根木杆滑具中，前面两只狗拉着，便能跑得飞快。 众人还未曾见过此种玩法，颇觉有趣，便和李泰讨要，李泰说了一声：“这是狗拉雪橇。”便指了指旁边的仓库，让管家给他们配上。 众人顿时齐声欢呼，这个物事好玩啊，便是长安也没有，纷纷坐上雪橇上，让狗拉着，体会一番雪橇的快乐。 体会了狗拉雪橇后，李泰但让众人围观泾阳送过来的钢材。 众人查看了钢材，见无麻点、结疤、裂纹等，的确是上等好钢，但程处默众人却是有点沉默。 李泰问道：“怎么了？” 尉迟宝琳说道：“青雀，你知道吗，上次朝会上已经通过决议了，兵部的费用明年减少一成，我们的钢未必用得上。” 众人顿时纷纷开言，均自有些愤愤不平。 李泰笑眯眯地看着，半晌才说道：“谁说我们的钢要用在兵部？” “不用在兵部，这么好的钢要用在哪儿？”众人不由一阵怀疑地说道。 “到处都可以用啊，比如，冬季过后，便是春耕，广大农户苦缺铁久矣，来来来，看看这个。” 说罢，拿出一张设计图，这是后世的曲辕犁，只是众人看了一阵发蒙，李泰说道：“目前我大唐钢铁还满足不了需求，不用盯着兵部那点钱，我们可以制作农具啊。 民以食为天，我大唐以农为本，而这个叫作曲辕犁，你们可能看得不太懂，你们只需知道，这种犁，与往常的犁具相比，具有操作省力、转向灵活、碎土做垄一体化的好处，是农户们的好帮手。 你们都知道，我大唐缺少耕牛，不少农户在耕种时还需要用人力来拉，不但费力，而且效率极低，而这张犁便能缓解现状。 这个情况我已经递交给我父皇，相信很快便会有答案，你们只需坐等即可。” 正如李泰所说的，李二处理完奏折后，晚间才来到两仪殿中，便看到了李泰书信。 再看看眼前钢材，心中便有些不太平静。 李二是行家，只是一眼，便知道这个钢材绝对是优质钢，要是用来打造兵器甲胄，天下谁能是大唐敌手。 但目前大唐的政策重点是民生，而且自己在朝堂上已经明确削减兵部预算的决策，所以，这种钢材暂时是用不上军伍的，想到这里，李二便是不由苦笑。 唉，要是大哥当皇帝，有了这种钢材制作的利器，自己带兵继续打天下，也未尝不是人间乐事啊，只是想到大哥数次要害死自己，不由得摇了摇头。 但李泰的信中所言，根本没有言及用于军伍，只是说春耕就要到了，大唐缺少耕牛耕马，有了这种钢材，可以打造一种叫曲辕犁的农具，上面言及各种好外，这正好和朝廷政策相配。 想到这里，对着外面说道：“越王送来的曲辕犁呢？” “启禀陛下，越王午间送来两件器物，一是钢材，另一物还在外面。” “送进来。”李二说道。 “二郎，青雀说得可真，这个曲辕犁真有这么好？”李泰的书信，她看过，也有点不太相信。 “还不知道，但马上就要清楚了，要是真的，青雀便是为我大唐立一大功。”李二感慨地说道。 大唐还是农耕社会，土地上的种出便是大唐的命根子。 但大唐缺少耕牛耕马，靠着人力来耕种，效率便相当低下，要是青雀说言为真，为便是造福天下千千万万百姓的善举。 片刻后，一个犁具送到了两仪殿中，李二看了看，感觉比日常所用的犁具短小了些，但实际效果怎么样？还是需要实际使用一下才行。 想到这里，李二便道：“来人，去思农殿。” “陛下，此时天色已晚，是否等明天？” “现在去安排，马上。”李二冰冷的声音传出去后，宦官侍卫们便是一阵忙乱。 长孙却知道李二脾气，一边给李二套上外衣，一边说道：“二郎，我也要去，看看青雀做出来的这个犁具如何？” “不，观音婢，你已经显怀了，身体不方便的，我去即可。”李二温声说道。 若是李泰在此，便知道未来的城阳公主快要出世了。 说罢，李二随即前往思农殿，皇宫中宫殿不少，李二即位后，便把一处宫殿改名为思农殿，以示不忘农耕为本之意，平时都是宦官打理。 但此刻虽是夜间，思农殿中却是灯火通明。 宦官们拿着曲辕犁在翻地，只见前面一名宦官拉着，后面的宦官掌了掌犁，田地间便是条垄分明，而且只是一名宦官便能拉动。 “陛下，这犁，省力，转向灵活，可以掌握田地翻耕的深浅，是个好农具啊。”这名宦官常年在此打理田间事务，也是知农的，只是一试，便即明了。 李二亲自走向田间，不理宦官们劝说，对前面的宦官说道：“继续。” 李二接过犁，熟练地操作起来，果如刚才宦官所言，这曲辕犁确实是农家利器啊，青雀信中所言无虚。 李泰让众人在渭南休息，等候长安回信时，却等来了大唐皇帝的圣旨，来宣旨的是李二近侍，名叫止戈，上次随着李二和一众大臣来渭南视察就有他，李泰还是有些印象的。 第31章 曲辕犁推广难题 李泰两世为人，还是第一次接到圣旨，大感惊奇，依言摆上香案，立在下首，静候止戈宣旨。 程处默、尉迟宝琳、柴哲威等人便在旁观。 只听圣旨上就一句话：“青雀孩儿，即刻随止戈进京，不得有误，钦此！” 这就是圣旨？没有皇帝诏曰，没有皇恩浩大之类的，怎么感觉和后世时听来的不像啊。 李泰便是有些呆愣当场，只听止戈说道：“请越王殿下接旨。” 旁观众人听了，却是明白，这是中旨，不经三省，直接由皇帝发的，但内容却是有些怪异，不像圣旨，反倒像是家书。 见李泰有些呆愣着，众人有些着急，李崇义便在旁提醒：“青雀，先接旨。” 其他人在这种场合不方便说话，但他是宗室，又是李泰堂哥，有权利也有义务这么做。 李泰矍然惊醒，便接过圣旨，说道：“孩儿接旨。” 李泰接旨后，众人便是有些惊疑，不知道为何此时宣李泰进京。 李泰也是吃惊，随手递上一包茶叶给止戈，问道：“敢问内侍，为何父皇会宣我进京？” 止戈袍袖一笼，李泰手中的茶叶便不见了，轻声说道：“陛下说，明日是大朝会，你要参加。” 接着便不再说话。 李泰拍了拍额头，确实，大朝会是大唐最重要的朝会，一年只有两次，只是自己不在京中，从来没有参加过朝会。 但大朝会啊，估计和自己进献的曲辕犁有关，要不然李二也不会指定自己一个七岁，明日才八岁的小孩参加。 李泰只得收拾一番，带上一个箱子，和慎静、护卫们一起赶赴长安，程处默、尉迟宝琳等众人也随同前往。 次日，元旦。 天还没亮，经过一番繁琐的仪式后，大唐新一年的大朝会正式召开。 文武百官纷纷进入太极殿，房玄龄、长孙无忌等文官在左，李靖、李绩、程咬金等武官在右。 大朝会每年只有两次，分别在冬至和元旦召开，长安九品以上官员均须参加。 太极殿位置有限，不少官员站在殿外回廊冻得瑟瑟发抖， 李泰昨日进京，没能休息，和李二细细相商后，便在宫中休息。 李二坐在太极殿上宣布，新的一年已经到来，启用“贞观”年号，在京大小官员均有赏赐。 接着，房玄龄这个文官之首，尚书左仆射代表三省，作了一年工作总结，类似后世政府工作报告。 总的来说，大唐平稳快速发展，年中虽有突厥袭扰长安，但一战而下，缴获甚丰，不仅没有太多损耗，反而颉利兵败如山倒，给大唐留下了无数建设物资。 下半年政策转向民生，各地的水利开始兴修，耕马、耕牛、农具也开始配备，各地均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贞观元年到来，必将在英明的李二陛下英明领导下，取得新成绩，获取新胜利。 李泰在殿中听得昏昏欲睡，实在是昨日长途跋涉，到了后又和李二议事，晚上睡觉忽然换了个地方，也有点不习惯，早朝还是卯时，起的太早了啊。 李泰的站位前面是大哥李承乾，缩了缩身子，便躲在李承乾身后，实在有些太困了，在殿中打起了轻微的鼾声，房玄龄此时铿锵有力的声音也无法阻止他入睡。 李承乾无奈，双手袍服挥起，把李泰挡得严严实实，身为大哥还是要护着弟弟的，虽然不知道为何从不上朝的青雀今天也来上朝了。 大殿中三省高官说完后，一个个尚书接着说话，轮到工部尚书阎立德时，只听这位阎尚书此时精神抖擞，声若洪钟，说道： “启禀陛下，陛下前日放置在我工部的曲辕犁，我工部有了研究结果，此犁在省力、转向、起砻方面效果良好，若能大规模推广，我大唐的耕种效率保守估计能提高两成。” 曲辕犁？提高两成？百官有些蒙，这个曲辕犁，李泰就送了一个，但李二亲自试验后，犹自不放心，给了工部，让工部给出意见。 实在是大唐此时以农为本，经不起折腾，要是没有经过验证，大规模推广成为灾难，大唐或许又要经历一场烽烟四起。 百官们不知，但李二却是有底的，因为他本人亲手操作过，只是不知具体能提升多少效率，工部今日给出的数据是至少两成，这便有了大规模推广的价值。 李二坐在龙椅上，淡然说道：“阎尚书给百官解释一番罢，还有，把曲辕犁搬进殿来。” 阎立德看着曲辕犁搬进来后，便对百官说道：“此犁乃农耕利器啊，只是几个改动，便能提升如此效率，谋昏聩，恭为工部尚书，却也没想到如此设计啊。” 接着，指着曲辕犁讲解了一番，犁架、犁床、犁箭各个部位，如何使用方便等等都解说了一遍。 殿中群臣立时大哗，须知大唐以农为本，殿中至少半数官员是知农事的，五指不沾阳春水的官员基本没有。 农耕提高两成的意义，他们都非常清楚，不论是世家官员还是寒门官员此时皆非常震惊。 但阎立德的后一句话却又掐灭他们的希望。 只听阎立德说道：“臣观此犁，犁箭部件尽显机巧，只是需要钢铁打造，越是精钢越好。” 这一部犁，工部测过，需钢铁二斤六两方能制成，以我大唐至少八百万户子民计算，便需两千万斤左右，加上一些使用损耗等，实际可能更多。” 这话一出，殿中顿时便是一片沉默，齐齐看向长孙无忌，目前大唐的钢铁四成出自长孙家，三成出自皇家，其他的便是各地自行挖掘冶炼，冶炼水平也是参差不齐，相互间相差甚远。 长孙无忌看群臣都看向他，也是有些蒙，兵部经费缩减，钢铁用度便要下降，转向民间也是可以的，但没想到用在这个曲辕犁上啊，这个要量太大了，根本不可能供应的上。 的确，后世随便一个炼钢厂产量都是以数百万吨计，但大唐此时受冶炼水平限制，产量都是以斤论的。 长孙和皇家一年能产个上千万斤就是极限了啊，基本还要供应兵部，否则兵部那些将军们闹腾起来，可不是开玩笑的。 毕竟现在大唐周边还是狼环虎伺，能把兵部费用降下一成，已是极限，要是把用钢也下降了，大唐的安全还要不要了，还要再次五胡乱华、衣冠南渡么？ 第32章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太极殿内。 李二轻咳了一声，见众位大臣纷纷肃静下来。 便说道：“诸位爱卿，钢铁足够，不用担心。” 群臣顿时大喜，但李二又是说了句：“阎爱卿，这个曲辕犁做工是否繁琐，成本几何？” 群臣又是一惊，这个曲辕犁给他们的感觉犹如坐山车，忽喜忽忧啊，是的，即便钢铁足够，但农户是否能买得起也是个问题。 只听阎立德沉默了片刻，说道：“陛下，若是我工部来制造，自无问题，但产量有限，如果让外面的高手匠人打造，估计成本不下于一贯，加上制作期间损耗，运输等费用，到了市面上价格不下于两贯。” 两贯，在这个一斗米只是三四文的时代，要农户拿出两贯钱来，还是非常难的，而且不是一般地难，虽然都知道这个东西好用，而且买了后便能用上好几年，但奈何买不起啊。 便是后世的农户，人均月收入也只是千元左右，何况大唐这个生产力水平有限的时代。 李二也是有些发愁，说道：“户部还有多少银钱？可否提供一些补贴。” 此时的户部尚书是褚遂良，闻言出班说道：“户部今年收入二百八十余万贯，结余二十万贯。” 历史上的武德九年，财政可没这么好。在突厥南下，战局不利的情况下，李二穷搜国家余财才满足了颉利退兵条件后，大唐国内可是一贫如洗。 现在年终能有二十万贯结余，已属难能可贵，这还是李二带着群臣兢兢业业，克俭持家，才有的这么个结果，但只是二十万贯，明显是不够的啊。 八百万户，便是一户补贴一百文，也要八万贯，可是年终在即，官员们的赏赐也要发放，毕竟大家都辛苦一年了，到了年底，没有些赏赐也不像话啊。 后世的打工仔要是没有年终奖，也要在自媒体上发个文，发发牢骚。 此时的官员都是拖家带口，只有一人上班，却要养活一大家子人，都在盼着年终奖呢，这要没了，恐怕官员们这个年便不好过了。 李二想起昨晚李泰的话，便说道：“青雀，你说说，如何把这个曲辕犁推广下去，毕竟这个物件是你府中研发出来的。” 李承乾往后一拍弟弟，李泰此时也差不多睡醒了，便站了起来，对李承乾这个太子哥悄声说道：“大哥，父皇喊我何事？” 事实上，李承乾和众大臣也是此刻才知道，为何从不上朝的越王今天也来了，原来曲辕犁便是他府中的杰作。 但众人肯定不会想是李泰发明的，只会认为是李泰府里的高手匠人发明了此物。 李承乾哭笑不得，便把刚才殿中的谈论简要地说了一下，最后说道：“兹因事大，四弟要想明白再回答。” “哦，明白了。”李泰说道。 李二也是有些无奈，估计这个儿子昨天累着了，小小年纪便奔波两地，上朝就睡着了，便静等着他回话。 殿中也是一片肃静，无人发言，此时发言，无异于引火烧身，即便是御史大夫魏征也不会冒着得罪全体同僚的风险，让朝廷拿出钱来，给农户进行补贴。 他魏征虽然头铁，但还知分寸。 李泰出班说道：“父皇，这是现实的困难，目前大唐国力有限，难以满足全面推广要求啊。 我能做的便是，在关内道以一贯的成本售卖给农户，但朝廷一年内必须按售卖的曲辕犁数目，每一部补偿我五百文可否？” 群臣顿时大哗，一贯可以有啊，这相当于半价发售了。 要知道关内道是大唐的精华区，人口众多，至少也有百万户，每户以后按五百文补贴，就是五十万贯，相当于李泰提前为朝廷支付补贴，朝廷一年后有钱了再还。 但李泰能有这么多钱吗？ 李泰对着朝廷大臣们一个罗圈揖，接着说道：“诸位爷爷伯伯叔叔，小子今日刚到八岁年纪，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道理还是懂的。 不瞒大家说，我的封地泾阳发现了大型铁矿，已经开始冶炼出钢铁，生产这样的曲辕犁，成本价加运费等便是一贯五百文，但市场价我以一贯售出。 另外的五百文我先垫付，以一年为期，朝廷延后向我支付，这个可以吧。 但亲兄弟明算账，户部若是一年内无法偿还，第二年偿还便须按每部支付六百文，此后每逾期一年，还时便须增加一百文，这个不过分吧。 至于你们担心我有没有这么多钱，能不能满足这么大的用度需求，这个可以由户部、御史台进行监督，看看我府里的出产和销售全程，肯定到农户手中便是一贯钱。如何？” 好了，什么话都让这小子说完了，尤其“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话语，更是让群臣振聋发聩，耳朵嗡嗡直响，便是李二都忍不住要击案赞叹。 后面说的每部曲辕犁垫付五百文成本，以一贯价格销往农户，便是这句话的注解，这是真的把天下兴亡和农户困难放在心上。 而且这个的确可以解决一部分问题，虽说解决的不多，但总算是解决一部分，至于借贷的五十万贯钱，以大唐如今蒸蒸日上的形势，明年还贷根本不是问题。 殿内群臣一齐向李二叩拜，说道：“陛下，若是越王所言不虚，臣等认为可以。” 李二也是微微苦笑，青雀今日虽然在殿内睡了半日，但此前殿内发生的情形全然如他昨晚所说，几乎是一模一样，怪不得青雀要睡，身体困乏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没什么听的兴致。 便是阎立德对曲辕犁估算的市场价也是和他昨晚所说的一致。 但他说过的，越王府生产的曲辕犁每部成本不会超过八百文，便是售价一贯，他也还是有得挣。 但青雀和他说，必须按市场价来结算，要是卖得过于便宜，对目前钢铁冶炼便是一个打击，会让长孙无忌赔本，会让各地的冶铁业关门倒闭，引发整个产业无法发展的问题。 李二后来也是想了想，青雀的钢铁确实便宜，但也数量有限，不可能供应整个大唐，要是大唐冶铁业都关门了，恐怕便是要出问题的。 只是这就白白要让这小子挣钱，一部曲辕犁五百文，到了明年结算，就要户部付出至少五十万贯的真金白银。 看看群臣，他们全都还在感恩戴德啊，仿佛青雀是那个最应该受到表扬的对象。 想到这里，李二不禁有骂一声“竖子”的冲动，实在是现在朝廷太难了啊，君臣上下辛苦半年，也不过结余二十万贯，你这一下挣走了五十万贯。 拼命挣老子的钱，还让群臣感谢，哎，只是青雀的钢铁成本为何如此便宜呢，真是如他所说的，老神仙教的？ 第33章 大家都要给朝廷贷款 太极殿内。 群臣纷纷劝说李二答应李泰的要求。 却见吏部侍郎郑准出班奏道：“陛下，若是越王能把此犁发往河南道以一贯价格销售给农户，臣也愿意为每一部犁提供五百文的贷款，朝廷明年还我便是。” 窝草，郑准可是郑家的人，郑家虽然富贵盈门，但郑准此人却是出名的抠，嫁个女儿也要收取天价彩礼，今天难道转性了？ 但众人一想，河南道啊，你郑家的势力范围，在河南道良田不下数万亩，你当然愿意提供贷款了，提升百分之二十的耕种效率，谁不想要？ 虽然其他平民百姓购买了，你郑家也要提供贷款，但只要回家稍作宣传，也能收获当地无数百姓的感恩戴德。 世家，世家，世家也是需要有声望维系的。 一举两得的事，谁不愿意做？ 顿时，群臣反应过来，纷纷表态，说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自己也要为推广曲辕犁做一份贡献，要是在某某道一贯价格销售这个曲辕犁，他们也愿意提供每部五百文的无息贷款。 李二一看，既是失望又是高兴，表态的全是五姓七望的官员，他瞄的，只是朝廷穷啊，这些人却是富的流油。 青雀能为朝廷放贷，是因为他本来就有挣，放贷的部分只是他的另一部分利润。 但这些世家知道这个犁的好处后，为了自己的利益，希望能在自己家族内开始使用，纷纷开始给朝廷解囊相助了。 以往便是朝廷想向他们借个一文两文，也全都表示家里揭不开锅了。 这他瞄的是揭不开锅吗，都能为一道百姓提供放贷了啊。 李二心里有些发狠，但又有些无可奈何，还是看看青雀的后继计划能不能成吧。 虽然世家可恶，但也的确解决了朝廷钱粮不足的问题，能让曲辕犁推广的更加快速，也能让平民百姓也受益。 纷纷向李泰表示，他们可以提供支持啊，只要曲辕犁送来，户部画押，铜钱便即送上，此等关系民生之要物，须要及时推广才是，至于铜臭之物，速去越王府中便是。 但李泰表示，产量不足，只能供应关内道，其余各道爱莫能助。 群臣便看向长孙无忌，长孙无忌暗暗叫苦，要是以一贯五百文的价格销售，不但没有利润了，估计还要赔钱，不由得暗暗埋怨越王这个外甥，为啥要卖这么便宜，自己可是接不下来啊。 长孙无忌此时也只好作了罗辑，说道：“市场价两贯，但越王以一贯五百文结算，是因为越王技术高超，所以价格能便宜，但我做不到啊。” “为何？”群臣顿时有些恚怒，越王八岁小孩能做到的事，你长孙无忌这么大的人还做不到？你这个尚书右仆射怎么当上的？ “是真的，越王得异人传授，所以技术高超，但长孙无能，还造不出如此廉价钢铁出来。这一点，房相，魏大夫俱可见证。” 房玄龄、魏征心里却是暗骂，你长孙无忌有好处时不说咱俩，现在为了甩祸便把我二人推出来，真是不当人子。 但这是事实，他们也是去过越王府，听过李泰讲述的，所以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李二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便说道：“青雀，若是朝廷借给你一千名工匠，你的产量是否可以扩大？” 李泰想了想，说道：“可以，但也只能扩大两倍，估计可以保证关内道、河东道、河南道的供应。” 但此时兵部的将军们却不乐意了，便宜的钢铁全拿去打造曲辕犁了，长孙和皇家昂贵的钢铁却是要我们来采购？ 只见兵部尚书李靖一脚踏出班列，说道：“启禀陛下，兵部今年经费减少，但还要采购昂贵的钢铁是否合适？越王的钢铁既然便宜又好用，我兵部也是需要的。” 这是李靖作为兵部尚书的职责，必须为兵部谋利益，否则他这个尚书也就不用干了。 李二一听大为头痛，刚刚解决了曲辕犁的推广问题，兵部又出来闹腾。 但李二军伍出身，如何不明白这些将军们的想法？ 朝廷目前有困难，缩减经费，我们兵部认了，但还要采购更加昂贵的钢铁是何道理？ 程咬金、尉迟恭、李孝恭、柴绍、秦琼等人却是面面相觑，他们这时才想起来，越王的钢铁自己家里也是有份子的，只是现在钢铁生产出来了，却不让兵部采买，这怎么说怎么难受啊。 李二琢磨一下说道：“越王的钢铁之所以便宜，是因为他们的技术高超，放心，越王正准备在渭南开办书院，传授相关学识，能不能学会，就看各位的本事了。” 群臣一听大喜，这可是好事啊。 但国子监孔颖达却站出来说道：“陛下，朝廷已经有了国子监、弘文馆，是否还需要糜费钱粮，在渭南再开办一座书院？” 孔颖达可是孔圣人后人，掌管国子监，听着这大朝会开着开着怎么就要办书院了？那国子监以后的地位必将要降低啊，当然要反对。 殿内大儒们顿时纷纷响应，但要学习冶炼钢铁的世家们却是赞成，世家们利益至上，虽然深研儒学，甚至作为世家自身立身之本，但也是因为利益，现在谁能给他们带来钱财便是偏向谁，典型的有奶便是娘。 太极殿内顿时群情激昂，要吵成一锅粥了。 李二在丹陛上看了一眼魏征。 御史大夫魏征黑着脸，喊道：“肃静。” 群臣顿时安静下来，这是魏黑子，当朝御史大夫，谁都要给面子。 魏征接着说道：“渭南成立的书院将教授富国强兵之术，书院本着开启民智的理念，宗旨宏大，研究万物之理，教授算学、物理、化学等科目。” 群臣一听便有些蒙，算学，我们懂，儒门六艺之一，物理、化学是什么？ “书院以后不教授我儒门经典吗，若是立身不正，书院必将走上歪门邪道啊。”孔颖达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群臣顿时七嘴八舌地问询起来， 魏征就是这点好，只要是他认为对的，便会一力坚持，无论对方是谁，便一一解释起来。 比如钢铁冶炼… 比如大家吃过的冰糖水和冰棍… 比如研究万物，水中取冰，冰中取火… 第34章 渭南书院横空出世 魏征虽是出身儒门，便为人却不迂腐，否则也不会在玄武门之变后继续得到李二重用，担任御史大夫这一重要职务。 在开办书院的问题上，他是不会绝对站在儒门利益的角度的，他只会站在百姓的角度。 但问的人实在太多，把魏征也问得有些烦了，便道：“放心，书院不会走上歪门邪道，书院的宗旨便是四句话。” “哪四句话？”孔颖达问道。 “为天地立心， 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 为万世开太平！” 果然，横渠四句一出，群臣一片哑然，窝草，这么高的标准，这个书院是要飞上天吗？ 但听了真他瞄的令人叹服啊，这是谁写的？真有人能做到吗？ “只是，书院便不学我儒家经典了吗？”孔颖达却是揪着不放，对他来说，儒学便是一切。 “当然有。”魏征说道，眼中望向李二，李二点点头，向内侍低语了几句。 片刻后，内侍拿着数本《三字经》《弟子规》出来，这还是从越王府带出来的。 李二让传了下去，言明此乃未来渭南书院的开蒙读物。 群臣顿时翻阅起来，只是片刻，便是陷入寂静。 殿内群臣皆是出身儒门，儒学造诣深厚，如何看不出《三字经》《弟子规》里面的内容全是儒门经典啊，但为何不见儒门拿出这样的惊世之作，反而是还未成立的渭南书院拿出来了？ 不由得拿眼看向孔颖达，你可是孔家圣人之后啊。 孔颖达脸上也是阵红阵白，多好的书啊，简直是最佳儒学开蒙读物，但这是何人所着，翻看一下，作者是王越。 顿时便看向谏议大夫王跬，意思是，作者叫王越，是不是你王家的人？你王家有这么好的开蒙读物，为何没有在儒门出现？反而偷偷献给陛下？ 王跬也看到了作者，但转遍脑袋，也想不起来族中有叫王越的人，只好对着孔颖达苦笑地摇摇头，意思是并不是自己族中人。 不是太原王家，那就只能是江南王家了，孔颖达又看向礼部侍郎王枞，王枞更是摇头，表明不是他们家的，要是他们家有人能写出这两篇恢宏巨着，早就到处宣扬了，更不至于偷偷献给皇家？ 孔颖达红着脸说道：“回禀陛下，不知此书为何人所着，此二文皆可称得上是我儒门经典，非博学鸿儒不可创作，是否可以公开传授？” 李二见为渭南书院造势的目的基本达到了，这次魏征的表现很给力，不错，年终奖要给他发一个大红包。 便微笑着说道：“孔爱卿，这两篇文章乃越王所作，只是越王年幼，心性跳脱，便和大家开了个玩笑，把越王两个字倒过来写了。至于是否传播出去，要听他本人意见。” 满殿寂静，落针可闻，他瞄的，《三字经》《弟子规》的作者是越王，怪不得此前无人听闻，估计只在皇家内部传授。 只是越王才八岁，就能写出这等传世名着出来了？曹子建七岁成诗，以后都在要渭水书院教授了？ 李泰见父皇点到自己的名，便出班向孔颖达一辑，说道： “孔大人，想必你也看出来了，这两篇文章乃脱胎于儒门经典，自然是公开使用，能帮到大唐子民快速开蒙便是泰之夙愿，学识需要传播才有力量。” 孔颖达听了李泰亲口说，《三字经》《弟子规》是脱胎于儒门经典，心中便极为高兴，这下儒门的面子算是保住了，颌下胡须无风自动，急忙向着李泰回礼说道： “殿下客气，殿下学识超越常人，乃是不世出之英才，只要坚持向学，未来必成博学鸿儒，国子监随时欢迎殿下莅临指导。只是不知越王师承何人？” 花花轿子人抬人，孔颖达见越王小小年纪，便有此成就，未来的成就不可限量，如此人物心有儒学，自然极为高兴。 可这是圣人之后说的，赞誉李泰未来必成为博学鸿儒，这便等同于儒门的集体认可。 坐地丹陛上的李二听了，心内却暗道，看来青雀以后会碰一些麻烦，孔颖达把他捧得在点太高了。 “我父皇常年征战沙场，自然是我母后教的。”李泰随口说道。 顿时殿内大儒们无语，看来当朝皇后还是本朝大儒，皇家水很深啊。 李二、房玄龄、魏征、长孙无忌等人是知道情况的，但倒也能理解，李泰要是今天说是老神仙教的，估计殿内群臣以为碰见妖怪，儒门历来坚持的便是：“子不语怪力乱神。” 只是李二心内却道：“这下观音婢估计要青史留名了，《三字经》《弟子规》两篇奇文作者的母亲兼老师，或许还会被捧为本朝第一大儒啊。呵呵” 长孙无忌此前还心中责怪李泰，这小子不知轻重，把钢铁价格放得这么低，这要让长孙家怎么活？ 但听到李泰说是自己一身学识出自皇后，心中却是极为高兴，些许钱财便不算什么了，长孙皇后出自长孙家，能教导出李泰这样不世出的奇才，以后长孙家都会被人高看一眼，这岂是几两银钱能换来的？ 只是以后要嘱咐这小子做事要稳一点，钢铁价格不是说降就降的。 随着大朝会的召开，各项议题都在殿内进行了讨论。 中午时间到了，大朝会暂停。 程咬金见大朝会结束了，便从武将队列里挤了出来，向着李泰挥挥手，说道：“越王，犬子处默便在府中等你，你有时间去见见。” 李泰颔首。 到了殿外，尉迟恭便道：“宝琳他们不是昨天才和越王从渭南回来吗，你让越王见处默做什么？” “嘿，情况不一样了啊，越王的钢铁又好用又便宜，无论如何也要让兵部采购一番才对，让越王和他们相见，便是为此。” 旁边的李靖、李绩听了这话，均自点头赞许，拍了拍程咬金的肩膀，转身大步离去。 第35章 赚有钱人的钱 李承乾拉着李泰的手，说是有一段时间没见，要李泰前去太子府一起用膳，却被止戈在殿外拦住了，说是陛下让二人陪着用膳。 二人进去时，只见李二、长孙已在两仪殿等候。 大唐流行分餐制，李泰见自己面前的三菜一汤，一盘子肉、一碗萝卜、一碗菘、一个汤，再加一碗米饭，便是撇撇嘴，这大唐的饭食还真是简单啊，即便皇宫中也是如此。 这还比不上后世一个普通人家中的用餐水平。 长孙微笑地看着两个儿子走进来，心中极为满意，李二说道：“来，想必饿了，先用膳，今天有点牛肉，便宜你们两个小子了。” 大唐对耕牛保护极严，杀牛可是犯法的，只有老死、病死或意外死亡的牛，在报备官府后，才能宰杀。 所以李二说，有牛肉吃是便宜他们了。 二人先向李二、长孙施了一礼，才坐在餐桌上狼吞虎咽起来，确实是饿了，李泰早起就喝了一杯牛奶，加上两个煮鸡蛋和一些糕点，少年人都在长身体，肚子便是饿得快。 大唐用餐时均不说话，很好地贯彻“食不言”的规矩。 长孙吃得不多，在旁边笑眯眯地看着二人，看二人吃得香甜，便是满意。 李泰吃完了米饭，再把汤也一口喝下，看着长孙手抚着肚子，知道未来的城阳公主快要出世了。 便对着长孙道：“母后，您把我妹妹生下来后，最好休养个几年，生的孩子太多，对母后身体健康还是影响非常大的。” 这话可把李承乾惊得差点满口汤都喷了出来，这个四弟怎么说话的，这说话也太大胆了吧。 李二顿时笑骂道：“胡说八道，还有，青雀，你又怎么知道是妹妹，不是弟弟呢？” 李泰说道：“必定是妹妹，我掐指一算，便知道了。” 要知道，长孙生完这个城阳公主后，接着怀上的便是李治，想想历史上李治和武则天做的事，李泰便有一种把李治掐死在娘胎里的想法。 说实在的，这两人的组合太恐怖了，都是纵横天下的主，历史上的李泰三十三岁便即去世，八成和这两位脱不了干系。 只是现在的大唐信奉多子多福，想劝长孙少生看来是不太可能啊。 长孙却满脸幸福地说道：“二郎，若是生个女孩也是极好的，长乐已经慢慢长大了，还是要有一个小女孩陪在我身边。” 李二点点头，几个孩子出生时，大唐局势不稳，李二长年征战，朝廷政治环境复杂，秦王府里众人也是过得有些提心吊胆的，现在生活安定了，长孙想要个女孩也是正常。 李泰看着李二两口子你侬我侬，便说道：“父皇，下午的朝会已经没我什么事了，我就不参加了，我去筹备那个拍卖会吧。” “嗯，事关重大，你要把握好，最好不要放在醉仙楼举办，那是崔家的产业，我们皇家酒楼产业有你道宗皇叔的如意楼。还有，注意安全。”李二点点头，慢慢说道。 “好的，明白，父皇、母后，我一会儿去安排一下。放心，有慎静在，我很安全的。” “嗯，也不知你从哪找来的这么个小姑娘，武艺如此高强，便是止戈都说，对上她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叫慎静，是吧，身家是否清白？” 李二有些皱眉问道，这是当心李泰年幼，为人所趁。 李泰身边多了这个叫慎静的女子后，他便是让百骑司调查，但暂时目前也没查出什么结果。 心下也明白儿子要做番事业，身边便需要源源不断的人才才行，便如自己当年打天下时一般，所以心中着实有些矛盾。 “嗯，清白的，我清楚得很。如此，父皇、母后、大哥，我先走啦。”李泰说着，向众人挥挥手道别。 “二郎，青雀这是要去做什么事？可有危险？”长孙却是问道。 李二闻言笑眯眯地说道：“嗯，青雀要去办一件大事，要是做好了，对朝廷和书院都会极有好处。 还有，观音婢不用担心，在长安能有什么危险，只不过让他多加注意而已，何况他还有一名高手护卫着。” 想起昨晚李泰背着一个箱子进宫，拿出数十件琉璃，说实在的，李二现在还有些梦幻般的感觉。 拿出来的琉璃极为纯净，在烛光下泛出道道彩光，皇宫中也是有些琉璃的，但与李泰送过来的相比，便如白天鹅和丑小鸭的差距般，相差不可道以里计。 李泰说这是玻璃，而且数量极多时，李二便有些呆住了，他是知道琉璃在长安市面上的价格的，普通人家便是倾家荡产也买不起一件。 李二想起李泰说的话：“父皇，朝廷现在穷，所以想做什么事情也力不从心，但有钱人还是很多的，多得你不敢相信。你国库那点钱对于他们来说也只是零花钱。 这些玻璃正是拿来从他们手中换取银钱的宝贝，只要造势一番，卖出十多件，数十件出去，换取些银钱还是可以的。” 李二手头缺钱，觉得手头有此宝物，当时便要把这些宝贝卖遍长安，但李泰却说：“物以稀为贵，多了就不值钱了。 父皇，你只要做保护工作，到时我分你一万贯，不经朝廷，充入你内帑使用，不少了吧？” 看着李泰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离开，李二也是哭笑不得，他不知道李泰会如何造势，会如何让有钱人把钱掏出来。 但一万贯，便是他也眼涎啊，对于皇宫用度来说，不少了，青雀开府时，她娘亲也只是给了200贯赞助。 李泰出了皇宫，让几个护卫去把程处默、尉迟宝琳等人找来，便带着慎静和护卫们到了如意楼。 到了如意楼，找了管事的，护卫们按李泰所说的，亮出越王府腰牌，扔了点碎银子给管事，让他去把李景恒找来。 约莫一炷香后，李景恒、程处默、尉迟宝琳、秦怀道等人均已到来，李泰同样拿出玻璃给众人观看，众人便是一声惊呼。 只听秦怀道期期艾艾地说道：“青雀，能否售卖一个给我，多少钱你说？” “嗯？你这是啥意思？家中有人礼佛？”李泰稍有些惊奇，没想到秦琼的夫人还是佛门信徒 “嗯，我母亲看到这个，估计会喜欢，母亲生日快到了，我正想给她买一个礼物。” 李泰说道：“嗯，不急，到时候，我送你们一人一个，但是说白了啊，这东西也就值钱个一年半载，时间长了便如路边的瓷器一样便宜。 我拿这些东西过来是拿来掏那些有钱人的钱的，我大唐哪些人最有钱？你们说说。” 众人暂时听不明白，为何这么精美琉璃会如瓷器一般便宜，但大唐谁最有钱，他们还是知道的，纷纷开言。 “世家” “皇家” “商人” “外国人” 李泰笑眯眯地听着，果然世人都认为皇家有钱，其实现在的李二穷的发慌。 “嗯，还有吗？”李泰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片刻后柴哲威期期艾艾地说道：“还有佛门、道门、儒门。” 李泰没想到柴哲威看起来木讷，却有这般见识。 只听柴哲威说道：“这是我母亲说的，她说佛道两门数百年来敛财无数，尤其佛门不事生产，只是趴在百姓身上吸血，道门还好一点，能帮助百姓治病什么的。” 李泰恍然，原来是那位传奇女性的见识，这便不奇怪了。 便说道：“嗯，这次就是要把有钱人的钱给掏出来。” 紧跟着，李泰把自己的想法和众人细细相商，众人都是年少心性，何曾参与过如此好玩的事情？顿时轰然应诺。 第36章 天神宝藏 长安城当晚，一名西域商人在仆役护卫时，忽然遭到追杀，贼人人多势大，附近的巡夜武侯也未能抵挡住，等到长安府尹杜淹到来时，贼人已经四散而逃。 西域商人却在逃亡时，被当今皇帝陛下嫡子李泰所救。 是夜，长安传出消息，西域商人得到天神宝藏，乃是数十个极为纯净的琉璃，造型独特，极具观赏和收藏价值，且部分琉璃和佛道两门大能有关，本欲在长安售卖一番。 但大部分毁于贼人之手，剩下未曾毁损的少部分琉璃已成为孤宝，被西域商人赠送给了越王。 此消息得到事后拜访越王的长安府尹杜淹证实，毁损的琉璃被当作证物已被长安府暂时收押，正在全力缉凶。 只从毁损的琉璃来看，的确是绝品，甚至还有一件是佛门药师琉璃光如来，只是少了一只手，下半身也已经毁损。 天神宝藏？极为纯净的琉璃？甚至还有佛门药师如来的造型，消息传出，长安震动，佛道两门震动。 首先前来长安府衙的便是封德彝，他乃隋朝过来的老臣，更是武德年间的中书令，现在岁数大了，挂了个银青光禄大夫的闲职，在家休养，但在朝中威望极高。 封德彝是位儒学大师，但也是个笃实的佛教信徒，便来到长安府衙求证，看到药师如来损毁后的样式，便是极为心痛。 其后又来到越王府，李泰不敢怠慢，要是怠慢了这位老臣，会被别人骂死的。 李泰证实了昨夜确有其事，有十五六件琉璃孤宝被西域商人转赠给了自己，还拿出三件，请封德彝欣赏： 一件是佛门的佛陀，一看便知是佛门三祖僧璨，造型极为精巧，双目微瞌，满面慈悲，再加上琉璃几乎是透明的，确实称的上是珍品。 一件是道门的葛洪造型，惟妙惟肖，造型极为逼真，看来还真是天神宝藏出品的。 一件是一套茶具，由一个琉璃茶壶加上九个杯子组成，茶壶和杯子隐隐有茶叶造型雕刻于其上。 封德彝看得双眼发光，啧啧称奇，便即问道：“越王准备如何处置这些珍贵琉璃。” 李泰闻听，却是淡笑了一下：“不知封老可知朝廷准备创办渭南书院。” “嗯，昨日某虽不在朝中，但也有所耳闻？与此琉璃有关？” “正是，渭南书院创办在即，但朝廷钱粮紧张，泰准备把这些琉璃进行拍卖，价高者得，拍卖所得用于创办书院，为天下平民学子也能有一个获取学识的机会。” “唔，好好好，越王好志向。”封德彝摸着胡子说道，本来想着越王年幼，从其手中买上一件便是。 但越王说要拍卖，而且是为了办书院，封德彝乃是当世大儒，但听了横渠四句后，他觉得这个书院的宗旨光耀古今，书院可以办，应该办。 所以，哪怕再想要，但也忍住了，便问道：“不知越王几时拍卖？” 李泰想了想，这事情不着急，离过年也还有一段时间，总要让消息发酵一下，再让人准备银钱来参加拍卖，所以，再过上半个月左右都是可以的。 便道：“小子打算过半个月拍卖，封老以为如何？” 封德彝一听，这个可以，不那么急迫的话，他也可以想想办法啊，要是能把那套茶具拍下来也是不错的。 消息再次经过封德彝证实后，这几日，长安城这则消息传播得越来越神，毕竟是天神宝藏出来的啊，不神奇点怎么行，尤其国人以讹传讹的本事可是出神入化的。 李二在宫中也不断地收到百骑司的汇报，大致弄明白自己这个儿子的办法后，不由说了声“胡闹”。 这等设套把杜淹、封德彝等老臣当棋子利用，事后要是被发现了可是麻烦事，但好在这小子还知道弄了个西域商人出来，准备让这个莫名的西域商人来背锅。 但听百骑司说了，现在全长安城的有钱人，包括世家、商人、佛道中人等都在摩拳擦掌，就等着拍卖会开始。 看来过程不重要，效果好就行。 这几天随着事件的发酵，李泰便觉得差不多了，便把拍卖会定在元月十六日下午两点召开，地点就在如意楼。 一时间长安佛道云集，商贾遍地，便连外国使节团也是虎视眈眈。 一时间，如意楼名声大噪，风头压过醉仙楼，生意好上数倍。 只是想预定十五日酒楼房间时，却被告知，酒楼因为要举行拍卖会，不单独预售房间，只预售门票，部分vip门票有免费的房间提供。 普通门票五贯钱，vip门票五十贯。 一时间舆论大哗，进会场还要先交一笔钱？但当酒楼负责人说了，名额仅有一千二百人时，便什么都不问了，买了再说，大佬们自是买的vip。 这些有钱人听说了，越王手中的琉璃珍品数量不多，已成孤品，必须全力以赴才行啊，这个时候还计较门票钱，到时估计连门都进不去。 如意楼自是喜闻乐见，这一场拍卖会，不仅提高了酒楼的知名度，品牌度，还能从门票预售款中分个三成，整个合作过程美滋滋啊。 李二也在宫里也在暗暗嘀咕，不知道李泰这小子能从世家、佛道两门和外国友好人士中掏出多少好处？ 当听说如意楼的门票预售一空，只是门票已挣了近万贯，这个，感觉就有点尴尬了啊，自己兢兢业业，率领群臣努力半年了吧，也不过结余二十万贯。 看看人家轻轻松松就日入万贯，而付出的仅是拍卖会现场当天座席和酒楼房间。 要是如意楼每天都有这样的收入，道宗恐怕做梦都能笑醒啊。 当李二一边惦记拍卖会收入，一边下令长安府尹、武侯、百骑司等元月十六密密布防，甚至左武卫和右武卫也保持警惕，务必保证拍卖会不出乱子。 此时，李泰和程处默、尉迟宝琳等人，也正在秦王府里合计拍卖会的细节。 李泰此时在长安没有住所，李二便让他暂住秦王府，秦王府自李二一家人搬去皇宫后，便空闲了下来，但也有人日日打理，李泰拎包入住即可。 第37章 第一件拍品 既然是拍卖会，自是要有个主持人，这个主持人需要能言会道，不断制造和调动拍卖会氛围，适时抬高拍卖品价格。 大唐此时尚无拍卖会这等活动，所以也就没有主持人这个光荣而又伟大的职业，李泰自己倒是见识过后世拍卖会的，但自己身形尚小，站在台上也不显眼啊，还如何吸引人注意？ 所以为了这个主持人的人选，李泰颇伤脑筋，而程处默、尉迟等人也是抓耳挠腮一番，也想不出能满足李泰要求的这么个人来。 却听慎静说道：“你们要是实在想不出来啊，便让姑奶奶我上吧。不就是让那些个有钱人掏钱吗，这个我熟啊，只是这个月要给我加俸禄。” 众人听了均是一惊，知道这位越王府的小姑娘武艺极高，让有钱人掏钱很熟是个什么意思？不会是打家劫舍吧？ 李泰一愕，想想还真是可以，慎静知道事件过程，知道玻璃的价值，说不上能说会道，但也口齿伶俐，更重要的是颇具胆气，从不怯场，稍加培训或许还真可以。 长安城，一月十六日早起。 车马便络绎不绝向着如意楼驶去，如意楼已经全部清空，声明今日不接客，需要举行拍卖会。 如意楼高三层，除了三层的前面数十个席位，其他的已经全部撤掉桌子，全摆上椅子，但也仅可容纳一千二百多人，今日如意楼一席难求啊。 好在如意楼外边的武侯已经开始布防，有请柬的才放行，没有请柬的一律阻挡在外。 这个请柬，是李泰设计的，王府有了造纸术和印刷术，制造一些彩色的请柬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些请柬不仅是彩色的，而且制作精美，拿在手中颇具质感，用的纸无疑是宣纸，请柬正面上写明： “仅凭此柬，参加贞观元年十六日下午二时，如意楼珍稀琉璃拍卖会。敬请光临。” 背面却是一些拍卖规则，如不得恶意加价，三次提问后落槌即为最终结果等等。 收到这份请柬，商人们便觉得这个拍卖会不一般，仅是这个请柬便有收藏价值啊。 若说佛道两门首领还无感觉，但商人们却嗅觉灵敏，纷纷感慨，花的五贯钱不亏，说不定这份请柬作为收藏品，以后能卖个十贯八贯也说不定。 如意楼座席满员时，还是有不少从四方前来的宾客，有些被武侯拦住后，仍不罢休，还要和武侯讲道理。 今天巡街的武侯们脾气出奇地好，你要讲道理，我便听着，但你要过去，绝无可能。 下午一点五十分，慎静走上拍卖台，只是一瞬间，便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虽然大唐风气开放，但女子走上台前的还是极少数。 只见慎静身着长裙，九分袖，容貌颇为秀美，上台后先从容一笑，举起手对着现场观众招呼了一下，脖子上挂着一串玻璃项链，在拍卖台上屋顶的一束太阳照射下熠熠生辉。 只听慎静黄鹂般好听的声音在响起，“小女子慎静，恭为越王府供奉，主持此次拍卖会。” “拍卖会的规矩在各位请柬中已经写明，在此重申拍卖会价高者得，但不得恶意加价。 拍卖后要放弃的需要赔付报价的三成，这些规矩，在场各位有疑问的可以提出来了？” 说到这里，慎静抬了抬手。李泰看了觉得这丫头不错啊，只是培训一下，感觉有些后世拍卖行主持人的感觉了。 三楼的一个隐秘包间内，李二夫妇正在观看拍卖会现场。 长孙还是听闻过越王府招了名供奉，此次见面，还是有些讶然，见是一名女子，举止得体，在台上落落大方，便不由有些惊讶，迟疑地开口问道： “二郎，这名女子便是青雀府中供奉，只是不知还有何才能…” 李二嘿嘿一笑，说道：“放心，这名女子年纪不大，但身手极高，越王府中护卫便是全部加起来也不够她打的，止戈也说了，没有稳赢的信心。” “啊，是个侠者。”长孙不由惊呼。 慎静在台上静默了会儿，便说道：“既然诸位都没有意见，那么拍卖会便正式开始。” 向着帷幕后招了招手，说道：“有请第一件拍品上台。” 只见一条玻璃手链被侍女用盘端了上来。 慎静用戴着手套的手接过盘子，拿起玻璃手链，对着屋顶照射下来的一束太阳递了过去，只见一抹蓝色的光幕张开，极具视觉冲击力。 只听慎静说道：“这是一条内蕴蓝色的玻璃手链，适合女性佩戴，也适合佛门弟子当念佛珠，此珠名为，静心涤念。 底价一千贯，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百贯。” 这是第一个拍品，价格不能太高，但也不能太低，所以李泰把这串手链拿出来当作首拍。 在座众人中，坐得远的看得还不是很真切，但距离近的，却是看得极为清楚。 这是一条蓝光不断流转的琉璃手链，极为纯净，但珍贵处不仅在此，还在于内部蕴含着蓝光，手持时光华流转，给手链披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顿时现场众人纷纷举牌，只听二层的一个声音说道：“我出两千贯。” “我出三千贯。” “我出四千贯。” … 报价瞬间已过万，而且还在上涨，只是上涨幅度慢慢降了下来。 “阿弥陀佛，这串佛珠与我佛有缘，老衲出价一万五千贯，请众位施主莫要与老衲争夺，可好？” 旁观的李泰、程处默等人顿时尽皆不爽。 本来第一件拍品就上了万贯，众人看了还是极为兴奋的，但拍品么，价高者得，你一个老和尚出个价，还不让别人出价了，这是几个意思？ 李泰问旁边的程处默道：“这是谁？哪个寺庙的？” “这是卧虎寺的了寂禅师，在长安颇有名望，被他这么一搅和，有些不好办了。”程处默有些郁闷地说道。 “我出两万贯，出家人与世无争，请老和尚莫要与我等世俗之人争夺，可好？” 窝草，这回答经典啊，李泰都忍不住要鼓掌喝彩。 这是谁啊，李泰再次问道。 “不认识。”旁边几人皆不认识。 “出家人与世无争，但要为佛而争，老衲出二万一千贯。” 窝草，佛门就是有钱啊，毫不犹豫加价。 见佛门如此执着，众人顿时有些失去兴致，而且感觉这个价格有些高了。 慎静在台上看无人出价了，便道：“二万一千贯第一次…还有出价的吗？ 二万一千贯第二次…还有出价的吗？ 二万一千贯第三次”。 最终，慎静敲响了拍卖槌，“啪”的一声，同时说道：“静心绦念为这位佛门高僧所得。请这位高僧会后前往交易室完成交易手续。” 第38章 拍卖进行时 如意楼内。 第一件拍品拍卖顺利结束。 慎静对着众人说道，“在座诸位也不用失望，下面即将上台第二件拍品。” 手一抬，帷幕后侍女便再次抬上一件拍品。 这是一件稍大些的拍品，只听慎静说道：“这是一只鸟或者是鱼，我家王爷说可能是古代的鲲鹏，但没有定论，所以诸位也不要冀望太高。” 慎静把手中的拍品展示了一下： 只见一个从未见过的异兽，似鱼非鱼，似鸟非鸟，正在由水中飞向空中，张开翅膀正在拍击巨大的浪花，头部巨大，双目锐利，隐现在海面的腿部粗壮有力，整体造型看起来极为威猛。 “这位姑娘，是否可容贫道近距离一观。”只见vip座席上一位老道士说道。 “当然可以，这是vip座席的特权，请查看。”慎静说道。 老道士上前后，细细观看，半晌下去。 隐在暗处的李泰看了一笑，心道，这当然就是鲲鹏，必须是鲲鹏，这还是从后世展览会上看来的造型，脑中还有些印象，便画了出来交给李岳众人烧制。 “还有人要看的吗？”慎静说道。 “阿弥陀佛，既然施主邀请，老衲也上来一观。” “老和尚，这不是你佛门之物，请退下。”台下顿时有些嘈杂声响起。 “ 阿弥陀佛，拍卖会的主人说了，拍品价高者得，无所谓佛，无所谓道。” 看到这里，隐匿房间内的长孙说道：“这些你都看过？” “嗯，朕倒是看过，只是不知道可能会是鲲鹏，看来这次道门要出血了。”李二叹了口气，说道。 李二想起青雀说会给自己分红一万贯，当时觉得还不错，此时便是心中后悔，这分得也太少了，看看拍卖现场，随便一件物品都是数万贯。 鲲鹏可是道门典籍中《逍遥游》中的记述，作者乃道门先祖庄子。 书中记载：“北冥有鱼，其名曰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所以，这件拍品若真是鲲鹏，估计道门真会花大价钱拍下来，毕竟老祖宗说的，众人都没见过，现在有了实物，岂不是让世人能更加清楚地了解道门，这对于传播道门信仰极为有利。 见现场佛道两门似乎有些不对付，在场众人有些面面相觑。 只听台上慎静说道：“第二件疑似鲲鹏的拍品，底价五千贯，诸位可以出价了。” “我道门出价两万贯。” “两万一千贯。” 虽然知道佛门要捣乱，但看到佛门这么明目张胆地乱来，道门众人却也止不住怒意勃发。 “两万五千贯。”道门是不会放弃的。 “三万贯。”却听底下一层的一位观众发言，众人不由大哗，转头看去，却见是高丽国使金鸿博。 这是年底了，高丽作为大唐藩属国，来长安进贡的，没想到也来参加这场拍卖会了。 窝草，道门今天出门没看日历，怎么啥阿猫阿狗都敢与道门为难了。 高丽你一个小国的使者也敢为难道门，不怕回国时走不出河北道吗？ 要知现在道门势力庞大，更是大唐国教，门内奇人异士众多，便是道门的高人都能让高丽使者喝一壶的，只是不知高丽使节为何如此胆肥，敢跳出来与道门为难。 李二在密室内，倒是大致猜到这高丽使者的想法，这高丽使者是真的想买下来。 高丽国虽以佛教为国教，但此时的高丽国王叫高建武，却对道教充满兴趣，所以高丽使者买下后，想必能得到国王的赏识。 而且以高丽国人的棒槌性子，若是有这么一件鲲鹏在手，他们都敢宣称道教起源于高丽。 “四万贯。”道教中人狠狠地瞪着高丽使者，拍卖场内虽然温暖如春，但高丽使者却感到了浑身冰冷，脖子发凉。 道教今天气得快要吐血，但鲲鹏的意义对于道教意义重大，不可放弃，与其一点一点往上抬价，不如一次性出高价吓退对手。 全场众人倒也知道道教人士心理，也都不敢得罪道教，便是佛教也是如此，捣捣乱还行，死命得罪道教这种傻事，佛教是不会做的。 随着拍卖场一声槌响，鲲鹏最后落入道教手中。 第三件拍品，便是封德彝曾经看中的那套琉璃茶具，一个茶壶，加上九个杯子，茶壶和杯子内部隐含茶叶造型。 这次vip上的嘉宾们这次几乎是挨个上前仔细观看了一番。 此时大唐若说谁的势力最大，那无疑是儒教，儒门子弟遍布朝廷内外，都把饮茶作为一种文人雅士的象征。 虽然目前饮茶的方式还要加很多调料，但也是缺乏茶叶加工的手段而已。 所以这套茶具一出，会场内顿时响起嗡嗡的议论声音。 等议论声停了后，慎静戴着手套的手，右手拿起茶壶，左手拿出茶杯，做出一个倒茶的动作。 然后说道：“这是我大唐目前为止唯一的一套透明琉璃茶具，只此一家，别无分号，茶杯共九个，故最多可供九人共饮，乃是待客品茗的最佳器物，茶饮时更是增加三分雅趣。” “此一套茶具，起拍价五千贯，各位可以出价了。” “七千贯” “八千贯” “九千贯” …… 五姓七望出手了，价格便直线上升。 要知五姓七望最喜欢的便是唯一性物件，这是可以用来提升自己家族荣誉和地位的。 封德彝此时也正坐在vip席上，他的vip席位倒是没有花钱，是李泰送给他的。 毕竟向外界证实天神宝藏，对于拍卖会有着巨大的推动作用，贡献远远超过五十贯，要不是担心影响后续计划，李泰都忍不住想分点钱给这老头。 只是封德彝一听起拍价便是五千贯，接着只是瞬间便攀上九千贯，便自心中叫苦。 他倒是想拍下，也准备了万贯银钱，但他虽然出身于渤海封氏，也属于地方望族，这些年为官也没少攒银钱。 但若与五姓七望这种全国性的大世家相比，便是没了相争的底气。 这次叫价有五姓七望这些大鳄参与，一些小势力、商人、外国使者等全都暗暗咋舌，这才知道什么叫有钱，自己这点身家和人一比，根本什么都不是啊。 这套茶具最后以十二万贯的价格成交，被太原王家拍下，太原王家在河东道拥有良田不计其数，数百年经营下来，早已成为庞然大物。 十二万贯，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个数字。 第39章 朕的国库只值一面镜子 随后，拍卖台上拍卖出不少玻璃弹珠、玻璃花瓶、玻璃摆挂件等小拍品。 玻璃弹珠十个一组拍卖，里面内置了彩纸，看起来精美异常。 琉璃花瓶呈塔状，两个一组拍卖。 玻璃摆挂件，里面内置了春夏秋冬、草原高山等场景，一些用纸折起来的小鸡、小鸭等小动物也放在里面，在外部玻璃的装饰效果下，栩栩如生。 这些挂件也是两个或四个一组拍卖，对于目前的唐人来说极具视觉冲击力。 顿时大家纷纷出手，便连高丽、百济、突谷浑、高昌、薛延陀等国外使节也毫不犹豫地加入，拍卖场进入一个小高潮。 在后世某宝上也就价值几块钱，但此时在拍卖场内均是千贯起步，这是李泰知道要雨露均沾的道理。 这次来了一千二百人，也要让一些实力稍次或一般的家族有所斩获，以后再拍卖时才会有人前来捧场。 这些物件，五姓七望只是偶尔出手，把出价的机会让给了旁人，自己虽然是豪门大族，但一次性得罪这么多中小家族，明显不智。 这些物件拍完后，拍卖台上，慎静手掌一拍，说道：“后面，我们将进行本次拍卖会的最后三件拍品，首先便是一尊佛像。” 帷幕后，侍女用托盘举着一件拍品走上台来，拍品用绸布蒙住，众人暂时看不真切。 慎静接过后，揭开绸布，却是一尊佛陀造像。 佛道两门中人均是大哗，这尊佛陀一看便知是佛门三祖僧璨，双目微瞌，满面慈悲。 要知佛门能在华夏生根发芽，首功者便是这位三祖僧璨，他把禅宗进行了汉化改造，从面向达官显贵转为面向下层群众。 而且僧璨着有《信心铭》，佛教从以前的“不立文字”转变为以经传教，佛教至此大昌。 “此佛陀起价一万贯，各位可以竞价了。” “两万贯。” “四万贯” “六万贯” “十万贯” ... 眨眼间，价格便飙升上了十万贯，只是怎么是他们佛门互掐起来了？ 要知现在竞拍的是三祖僧璨，便是道门也没敢参与竞拍，无他，要是参与竞拍了，马上结下死仇，各地佛道两门估计就要迎来一片腥风血雨了。 却不知佛门三祖僧璨晚年居无定所，在双峰山、罗浮山等十多个地方均留下痕迹，各地寺庙也纷纷宣称自身寺庙是三祖驻留过的，乃佛门正宗，只是均无真凭实据。 现在三祖僧璨雕像出世，要是能拍卖下来，自己主持的寺庙便立马成为佛门正宗，身价倍增，所以都在不遗余力地竞价。 李泰早知这些佛门的龌龊事，对于现场的场景毫不惊讶，拿出这一尊雕像来就是为了搜刮一下佛门钱财的。 但李二在密室内看得却是满脸怒意，只看各地佛门的竞价，要是各地佛门的财力加起来，至少也是一二百万贯啊，大唐子民早出晚归、耕作不休，也仅是够果腹之用。 这些个胖大和尚个个肥头大耳，不劳而获，却是侵占良田、广纳钱粮，置我大唐子民于何地。 各地佛门在竞价后，价格在十五万贯后便慢慢稳定了下来。 “十五万一千贯。”最后还是长安卧虎寺拿下了这一雕像。 佛门内部诸人也是暗暗叹息，本来不用如此花费的，徒自让外界看了笑话，只是此时佛门确实不够团结，各地都在挣利益、挣传承，便是佛门高人在努力弹压也无济于事。 而在道门中人看笑话的时候，下一件拍品出来了，却是道门东晋时期领袖葛洪的造型。 葛洪，自号抱朴子，后世称之为小仙翁，但外貌却是有些独特，甚至可以说是丑陋，此一造像上也充分显示的惟妙惟肖，令人不敢相信。 葛洪乃是从儒入道，内擅丹道，外习医术，学贯百家的人物，有着诸多传承于后世，道门也视这位为道教先祖。 如此人物，也如佛门一样，全场只是看着，没敢竞拍，而道门比较团结，只是用三万贯便拍下了，顿时全体乐得哈哈大笑，佛门却是看得满脸沮丧。 两件价值相当的物品，一个花了十五万贯，一个花了三万贯，谁痛谁知道。 最后一件拍品要上来了，慎静拍了拍手，只是这次却是两名侍女用手抬着一个半人高的物件上台，物件也是用的丝麻包住。 在场众人均是好奇，这物件有些大啊，此前拍卖的物件都只是一些小件，这件的尺寸实在有些大了。 慎静让两女扶住这个物件后，揭开包装丝麻，再举起此物件正对着vip前排的一些大人物。 顿时，封德彝等人便感到另外一个自己在此物中呈现，不由心内皆是一惊，这是把自己灵魂摄进去了，这是什么邪门摄魂法器？ 只听慎静说道：“此物名唤镜子，乃是端正衣冠所用，众位刚才也看到了，镜子中的人影纤毫毕见，乃是居家不二用品，高端、大气、上档次。” 后面七个字，还是李泰教慎静说的，事前演练过几遍，此时收效极好。 众人这才放下心来，不是摄魂法器就好。 听完慎静介绍后，便好奇地来到镜子前，只见镜子中出现的俨然便是另一个自己，眉目清晰可见，便是窜出鼻孔的鼻毛也在镜中一览无余。 众人平时用的铜镜端正衣冠，感觉朦朦胧胧，此时全然不存在。 正如慎静所说的，高端、大气、上档次，绝对的宝物，这是可以传世的宝物啊，有些人甚至不由得用手摸了摸镜子，感觉镜子顺滑无比。 慎静也不阻止，待众人体验完后，方才说道：“最后一件拍品，镜子，开拍，起拍价一万贯。” 这是终场的压轴物品了，这还是李泰想着拍卖一次不容易，便把镜子这个大杀器也弄了出来，总共制作了两面，一面准备给长孙，一面便在此开拍。 “五万贯。” 报价直接起飞，窝草，这是谁啊，想吓倒我等吗？ 众人抬眼一看，又是太原王家。 太原王家的人也不由暗暗叫苦，此前买下了那套茶具，银钱便是有些不足，便想通过一次报价吓退对手。 这倒的确吓退了绝大多数在场人员，但同为五姓七望的其他家却也不是吓大的。 “六万贯。” “七万贯。” … 又是一轮火箭般上涨，拍卖价格很快上升到十八万，这才缓缓慢了下来。 “十八万五千贯。”博陵崔氏的代表还在坚持。 “十九万贯。”清河崔氏咬牙跟上。 此时没有人笑话两个崔氏内部竞买，实在是此物从所未见，作为传家珍宝也是绰绰有余。 “十九万五千贯。”赵郡李氏发狠了。 “二十万贯。”博陵崔氏的代表喊道。 二十万贯，这已经突破众人心理底线，在场诸人纷纷收手。 只是密室中的李二脸色极为不好看，二十万贯，自己的国库存钱便是这个数，如此看来，朕的国库只值一面镜子。 这可是自己辛辛苦苦半年，先是带着武将征战沙场，又带领文臣忧勤有加才得来的，居然也就值一面镜子。 “观音婢，青雀从这场拍卖会中得到了多少银钱？” “嗯，我大略估了一下，六十多万贯。”长孙看着李二的脸色，也不知是喜是忧。 “好小子，好小子，六十多万贯啊，六十多万贯。”李二鼻翼微红，喃喃自语道。 “走，回宫。”李二说道。 第40章 李二要借钱 李二回宫时，李泰已经让孙管家带领护卫在如意楼和各大拍卖得主进行交割，这种大桩生意通常用金银来结算，实在是用铜钱不太方便。 唐初时一两金子等于十两银子，一两银子等于一贯铜钱，所以交割的速度还是很快的。 有一些小额的想用铜钱交割，李泰也来者不拒。 此次拍卖会收获六十多万贯铜钱，便是李泰也没想到，实在是大唐有钱人太多了。 李泰不由想到，是不是找个时间，再收割一波。 他估计玻璃的红利还能拍卖一两次，然后就会有人省悟过来，但镜子还是能收割几波红利。 数百辆马车源源不断向着秦王府运送钱财时，李泰便看到了止戈，说是李二让他去两仪殿。 叹息一声，看来李二是眼红了，便让几个护卫带上另一面玻璃镜子来到皇宫，让护卫们在此等候，他先自行进去。 两仪殿内，李二、长孙身着常服，泡着茶水，看到李泰进来，李二便说道：“观音婢，吾家麒麟子来了。” 长孙微笑。 李泰心内却大是惊恐，这个架势不对啊，啥时李二叫过他麒麟子了，估计不是麒麟子，是要把他当成送财童子了吧。 看李二两口子身着常服，便知他们要从家庭和亲情入手来要钱财了。 知道李泰喜欢喝炒制过的茶，李二此次特地把从上回在越王府带回来的茶叶进行冲泡。 李泰施礼后便坐下，喝了一口茶水，笑盈盈地说道： “阿耶是想问，我答应过的一万贯何时给你？是吧，这个没问题，青雀虽然岁数不大，但言必行，行必果，阿耶此刻派出车马去秦王府，拉进宫便是。” 长孙以手扶额，这父子俩都不是省油的灯的啊，自己还是不说话为好。 李二也不尴尬，说道：“青雀，朝廷的状况，你也知晓，实在是艰难了些，唉，你阿耶上阵杀敌不落人后，主持政务从不懈怠。 但半年下来，只也有二十万贯结余，对于朝廷来说，太少了啊。 甚至宫内用度也极为紧张，你看看你娘亲，穿的裙子连脚面都盖不住，知道为什么吗？就是为了节约一点面料，能省则省啊。 所以，青雀啊，你看，能不能……嗯，阿耶不白要你的，算是借你的，有钱后马上就还你。”李二拍着胸脯，说得信誓旦旦。 见李二哭穷，连长孙的裙子都要利用一下，大打感情牌。李泰叹了一口气，说道：“阿耶，这次拍卖所得六十多万贯，我有大用，而且我已经给你分红了二十一万贯了啊。” “二十一万贯？这么多，哪来的，说清楚？”李二有点懵。 “还有一面镜子，已经送到宫门口了，阿耶你可以让人去取了，这是我送给娘亲的，价值多少，阿耶你是知道的。” “呃，价值二十万贯的镜子，给你娘亲。”李二顿时哑然，确实，这个分红不少了，一次就给了超过国库的钱财。 只是，这个好像不是他想要的啊，他要的是钱，不是镜子。 但转头看了看满脸惊喜的长孙，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把那面镜子也拍卖了，换二十万贯铜钱回来的话。 挥了挥手，让内侍去把玻璃镜子抬进来。 李泰为了避免李二难堪，便主动说道：“阿耶，这钱我有大用，办书院的钱会从这里支取，就不用朝廷出钱了，这也是为朝廷减轻负担了。” “办书院要不了这么多银钱吧。”李二嘟囔着说道。 “还有便是，我答应过阿耶的，要收购茶园，只有把茶园收购了，炒茶法才能公开，不仅能为我增加一项财源，更主要的是为江南百姓增加收入。” “啊…”李二一阵沉默，确实，收购茶园才能掌握主动，也才能为江南百姓谋福利，否则无论多好的政策，只会养肥江南华族那些人。 “不过，阿耶，你也不用担心，我的钢铁产业可以给你二成份子，到了明年，你更会有十数万贯收入，充实你的内帑，足够满足你宫内用度足够了吧。”李泰微笑着说道。 “什么，钢铁，两成股份就有十数万贯收入，嗯，倒也是，至少户部已经欠下你五十万贯了。” “但说好了，只是给两成股份的分红，除非战争等紧急情况，朝廷不得干预钢铁产业的运营。 嗯，阿耶，你也知道的，钢铁产业里还有程伯伯、秦伯伯、尉迟伯伯、河间郡王叔父和柴家姑父分子的。” 窝草，李二都不禁想骂一声，你这是方方面面坐严实了，才给我二成份子，估计，你也是觉得钢铁需要我来参与吧。 “嗯，青雀，你老实告诉我，蜂窝煤和炉子，你们挣了多少钱？” “阿耶，没有多少，只是挣了一些糊口的钱，嗯，阿耶，你知道的，我府里人比较多，所以开销就大了一些。” “具体多少？” “阿耶，你应该从各地的税收就可以得出啊，我和程伯伯他们一起做生意，都是严格遵守朝廷税制，照章纳税的啊。” “各地的数据还没报上来，你先和阿耶说说。” “嗯，也没多少，大概，可能，估计也就二十万贯，大家一分，也就没什么钱了啊。”李泰苦着脸说道。 李二感觉脑仁有点生疼，好家伙，又是二十万贯，又是一个国库，怎么感觉全世界就只有自己这个皇帝穷，别人随随便便就能挣上二十万贯。 李二看向长孙观音婢，却见长孙正在镜子前左顾右盼，满脸陶醉的神色。 李二叹息一声，看来长孙是不想帮忙了，便说道：“那你看，怎么能增加一些朝廷收入，现在朝廷实在是穷啊。” 李泰倒也理解李二的苦处，“阿耶，这个简单，靠农业税是不行的，增收极为有限，还是要靠商业税。” “商业税？商业税怎么增加？” “阿耶，只要货物流动起来，你就可以收税，是吧？”李泰说道。 “嗯，可以这么说。你有什么想法？” “想要让货物流动起来，简单啊，修路。古语云，要想富，先修路。”李泰把后世的经典名言也搬过来了。 “要想富，先修路，这话倒是有道理，但古语云又是怎么来的？出自何处？” “唉，阿耶，这个有些口误，反正就是要修路，对吧，我可以提供支持啊。”李泰大汗，一不小心弄了个古语云。 李二被转移了注意力，便不再细究古语云，问道：“嗯，如何支持？” “阿耶，你有时间再去我府里一趟呗，再带上丽质、承乾和几位兄弟姐妹，我给你看一样东西，你一看就明白了。” 阿耶，我曾答应过丽质，要邀请她去我府里玩的，现在年底了，要兑现了。” “哈哈哈，这个可以有，难得你还记得和丽质的承诺，我过些天便带着她去。”李二笑道。 李二自从玄武门之变后，便对自己儿女间的关系极为关心。 说实在的，李二是不想让自己遭受过的痛苦，在自己孩子们身上再上演一次，所以，听闻李泰说邀请全家去渭南府里玩，便欣然表示同意。 第41章 年终奖 年底了，长安城里忽然出现了好些越王府马车。 武侯们见情况有些异常，便拦住问了一下，这才得知是越王给了府中仆役们探亲假，可以回家探亲三天，仆役们也个个亮出了越王府腰牌。 要知这些仆役多数都是奴籍，单独外出便会认为是逃奴，唐时对逃奴的惩罚还是相当严厉的。 不仅要鞭挞，还要在额头刺上“逃奴”二字，再送回原主人家，若是原主人不要了，便再次发卖，有了逃奴的身份，可想而知会在新主人那里得到什么待遇。 看着这些仆役们个个带着王府腰牌，还有王府马车护送，武侯们不敢阻拦，只是这些奴仆们貌似都很有钱，大批大批地采买年货回家。 虽然王府马夫们解释说，年底了，王爷给大家发了年终奖。 探亲假？这是个什么鬼？从来没听说过啊。 发年终奖，这个倒是有，但看仆役们大包小包地购买，这是发了多少钱？不会是偷了王府银钱吧。 武侯们猜疑不定，便把情况汇报上去了，左右武卫的将军正是程咬金和尉迟恭，看了后也是觉得有些稀奇。 他们知道李泰有钱，给仆役发那个什么年终奖，可以理解，但给三天探亲假，还是王府马车接送，这便是闻所未闻了，便当奇事汇报给了李二。 宫内的李二听说后，心道一声：“好小子，还挺会笼络人心的。” 和长孙闲谈时说起此事，长孙便说道：“二郎有些理解过度了，青雀对有钱人下手狠，但对百姓可是好得很，看看有谁在封地内免费办学堂的？ 给仆役们几天时间回家探亲，也是应有之义，嗯，这个，貌似皇宫也可以借鉴一下，我大唐以仁孝治国，让他们年底回家，探望老人本是应有之义。 嗯，就这样办，只是时间上有些晚了，这次先统计一下人数，找个时间开始实施。”长孙拍了拍手，说道。 李二便不由得有些嫌自己多嘴，上回说着说着，把老婆说得出走了，这回更糟糕，说着说着，把仆役们也说得回家探亲了。 但长孙是皇后，皇宫内便是她说了算，即便是李二也不好干涉，而且长孙打着仁孝治国的旗帜，不说李二 ，便是御史台也保证找不出一点毛病。 相反，御史台还要大力颂扬皇后此项仁孝之举，谁若敢反对，马上会被喷成筛子。 李泰此时已回到渭南。 时间已近小年，越王府上下和邹家、孙家两个村子显得喜气洋洋。 回来后，李泰别的事没干，就是发奖金。 毕竟自己上一世苦过，这一世不仅自己要过得随心些，便是身边的人也要过得幸福些。 邹家、孙家两个村子今年的情况大有好转，毕竟男人们挖煤，虽然辛苦些，但一个月便有一贯多的收入。 几个月下来，四五贯的收入还是有的，这便大大缓解了家庭的用度。 妇人们前段时间按越王府管家吩咐，制作了一些手工艺彩纸，还有小鸡、小鸭等的小动物。 虽然时间很紧，没日没夜做出来的，累得慌，但没想到能收到越王府的工钱。 工钱甚至比自家男人挖煤还多，妇人们刚开始时不敢收。 毕竟自从越王府作为主家来了后，自家娃儿不仅上学免费，中午还供给一顿吃食，吃得甚至比家里还好。 而自己只是为主家做了些小小的手工图纸，要是收这么厚的工钱便是太贪心了些，会遭天雷的。 只是管家让大家尽管收下，说是越王的意思，付出就要有回报，顿时让庄户们感动不已。 两村耆老们已经在商量，要把两村合并为越王庄的事了。 学堂已经放假了，管家按李泰的吩咐，给教席们三贯的年终奖，魏哲五贯，这相当于后世的一个月薪资，一年十三薪，属常规操作。 知道教席们老家都远在外地，便邀请这些教席在王府住下来，算是年终福利。 但当给越王府从上到下，全体都有，不分丫鬟、仆役、厨子、护卫，奖励一至五贯钱，管事级的更高。 便引来了欢声雷动，而且越王还说了，这是对他们辛苦工作的回报。 至于安排探亲假，李泰觉得今年尝试一下三天的假期，以后如果需要，再延长，便是后世再辛苦也有个七天假不是？ 只是看到小芹眼红红的，知道这丫头听到探亲假伤心了，毕竟这丫头除了她以外，可是全家死于煤毒。 工匠、护卫们除了少数人驻留在泾阳的，其他的全部回王府，要让大家高高兴兴过一个大年，想回家探亲也同样安排。 同时宣布驻留的工匠、护卫们在过年期间，俸禄按三倍发放。 顿时让回府的工匠、护卫们后悔不迭。 早知道便应该留在泾阳的，现在泾阳的条件也不那么辛苦了。 尤其屋内都有暖炉，只要住上几日，便能领上一笔优厚的俸禄，和回府也差不多，只是会寂寞些罢了。 奖金发放了，李泰便让众人准备过年事宜。 嗯，把管家唤来，说是让村里面阉割过的猪仔或者多余的肉，都可以卖给越王府，这也是此前和村民说好的。 毕竟大唐此时养猪，不明白养猪仔是需要阉割的，不阉割的猪仔长大宰杀后，无论如何烹煮都有着一股腥臊味，唐人不爱吃，称之为“豚肉”。 只有贫苦农户家过年，吃不上羊肉，便忍着腥臊味也要吃上几口。 至于慎静，鉴于她在拍卖场上的卓越表现，李泰大手一挥，直接给了一百贯奖励，同时把她的俸禄提升到每月十贯。 问了问慎静，要不要回家过年，王府可以提供马匹，但慎静觉得自己那个地方没意思，想留在王府过年，李泰乐观其成。 诸事安排好了，李泰便过起睡觉睡得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日子。 但只是安逸了几天，便又看到止戈出现了，说是李二明天要来，通知李泰做好接驾准备。 第42章 这是微服私访? 大唐春节也放七天假，只是放假时间安排在春节前三天，后三天，加上春节一天正好七天。 节日期间官员全体在家休沐，不用上班。 看来李二是趁着春节前放假时间，带着全家来自己这里蹭饭啊。 老子要来，自然要欢迎，而且还是自己邀请的。 越王府瞬间繁忙起来，钱管家组织大家打扫卫生，府中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每一片树叶刚飘下来，都会瞬间放进垃圾桶里。 邹、孙两家村民，嗯，从现在开始改叫越王庄村民了，这是两村奢老联名提议，两村全体村民赞同，最后报经官府审核通过的。 庄户们听闻皇上要来，更是家家户户把窗户擦了又擦，院子扫了又扫，道路上的积雪也是清扫一空。 这可是皇上要来，玛啊，这是越王的阿耶啊，可是要伺候好了。 腊月二十八上午，李二带着一家子来到越王府，没有出动仪仗，只是微服私访。 但是天子出巡，岂是小事，尤其在年底这个容易出乱子的时间。 止戈来的当晚，左右卫便在越王府外驻扎，占据所有制高点，密布防线，百骑司也在不断巡逻，查验越王府的厨房、食材和府里各个角落。 这还只是微服私访？要是公开出访岂不是要上天了。 李泰便是有些后悔邀请李二过来，本来只是想一家人团聚一下，被李二这一搞，简直就是折腾自己啊。 只是话已出口，容不得改变，唐人的性子便是这么钢，一口唾沫一个钉，说出的话绝不可更改。 年二十八上午，天晴，无风，无雪。 宜接驾。 卯时过，越王府出动仪仗，八面旗帜、两面锣鼓、若干乐笛和侍卫，迎接李二一大家子，看了看，还来了一些重臣，除了上回来过的三位，又多了几位。 杜如晦来了，褚遂良也来了，还有李靖、程咬金、尉迟恭也来了，只是不知道这些人年底了，不在家好好休息，含饴弄孙不好吗，来越王府做什么？ 几位文臣的来意不明，但武将们估计和钢铁有关，李泰想到这里，便是一阵头疼，钢铁产量就那么多，再多自己也变不出来啊，这种事不找李二，来找自己是个什么意思？ 李二下来便道：“青雀，没把你惊着吧，朕这次真的只是微服私访，仪仗都没有开啊，朝廷规矩便是如此，你习惯就好。” 只是长乐公主一下来，便喊道：“四哥，你果然言而有信，说是邀请丽质来王府玩，真的就邀请了。你是个好四哥。” 好吧，被发了一张好人卡。 至于李二，你是皇帝，你说了算，你说这是微服私访，就是微服私访好了，好在现在越王府规模大了，李二来的人虽然多，勉强也能住得下。 虽然亲王府都是定制，面积就那么大。 但自己往旁边扩张一下，说是安置教席啊、工匠啊。 谁不知道王府封地现在实行免费教育，还有工匠也是出了名地多，扩张一下，便算是京中御史知道了，也没人会说什么。 你要是有意见，你先弄出一套全民免费教育出来再说。 李泰按照礼仪拜见两位帝后，又和诸位大臣们见过礼，大臣中也就杜如晦、李靖比较陌生些，其他人也都较为熟悉了。 王府中门大开，李泰便待迎接众人入内。 却见李二说道：“不忙，先到你庄子里参观一下。” 李泰秒懂，这和后世大领导习惯并无二致啊，便带领着众人走进越王庄。 众人沿着扫清积雪的村道，信步而行，只见庄子里家家炊烟升起，貌似已经开始做饭了。 众人心内便是一阵嘀咕，房玄龄作为文臣之首，心有疑虑，便即问道：“越王，你庄子里饭食现在一日三餐了吗？” 李泰听了后，挠了挠头说道：“嗯，这个很奇怪吗，我来了不久后，发现村里吃得不好，就让大家要吃好。 需要一日三餐，如果三餐不继，可以来王府诉说缘由，王府会帮忙解决，现在一日三餐不是正常事嘛，你们家里不也一日三餐？” 窝草，众大臣便想大骂竖子。 你是王爷，我们也都是三品以上高官啊，一日三餐吃惯了，但你拿我们和你村民相比，这可以比吗？ 只是这个话不好说啊，说出来了，保证旁边的御史大夫魏征要告你一个黑状。 房玄龄不言语了，杜如晦却说道：“尔等稍等，我去讨杯水喝。”便前行数十米，直接敲响了个庄户家大门。 众人便在外等候，只是盏茶时间，杜如晦便出来了，只是比划了一下手势，便不言语。 李泰也是一阵无语，看来他们这些秦王旧部们自有他们的一套沟通方式 。 众人继续进行，只听路边一处民宅便传来牙牙学语：“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众人听声音，便不会超过三四岁。 这是《三字经》，众大臣已是知晓，但在越王庄已是每家每户都在读书认字了吗？这就恐怖了啊。 众人均知大唐现在识字率低的惊人，能有百分之一感觉都有点高估了。 李泰见众人眼光投射过来，摊摊手，说道：“学堂里每位学生，都有一套教材，或许是哥哥姐姐在学堂就读，回家教的弟妹读吧。” “你学堂这里每位学子一人一套教材？”杜如晦问道。 “是啊，这不是正常操作吗，难道要两人三人一套教材？”李泰狐疑地问道。 好吧，你有钱你有理，要是什么时候大唐乡村学堂能每人一套教材，众臣便觉得睡觉都能笑醒。 期间，房玄龄、长孙无忌也敲了敲民房，只是程咬金等武将岿然不动。 李泰见了，不由笑道：“程叔叔、尉迟伯伯、李伯伯，你们不进去看看？” 这几位却是有些愕然，进去吗，这个不是武将的职责啊，但来越王庄做什么，总不能什么也不做吧。 却听程咬金说道：“你小子，不要拿话将我等粗人，我等来意，想必你也知晓，便是钢铁，拿来，要是不拿出来，我和你尉迟伯伯等人便不走了。” 李二此时却是装作没听见，让李泰自己承担这些军中猛将们的压力。 李泰不由得心中暗自吐槽，当老子的不把压力压在肩上，相反，让八岁儿子来承担，也是奇哉怪也。 便说道：“诸位将军，军部无非少了些钱粮而已，这个简单啊？” “这个简单？”李靖、程咬金、尉迟恭齐声说道，他们都觉得无解的题目，这小娃儿觉得简单？ “当然简单，你们是兵部啊，突厥缺钱少粮时怎么办，你们就怎么办。”李泰说道。 大唐便是这个时候的强国，一个强国的军队没了钱粮，这是个笑话，没看后世老美债台全球第一，但军队日子过得滋润着呢。 “啊，你是让我等去劫掠？”几位将军脸色有些变了，他们只是想从越王这里要来一些钢铁，哪里知道越王直接给他们爆了一个大雷，去劫掠。 但几位将军们吃惊了片刻后，眼中便是赞许，一个强大的军队被削减了军费，这像什么话啊。 但兵部的事由不得他们决定啊，不由得拿眼看向李二等人。 李二咂咂嘴，摸了摸唇边的胡子，去劫掠？这个也可以？ 第43章 程咬金也要当门神? 李二和众人考察完了越王庄，便来到王府。 只是到了王府门口，众人便即有些呆住。 只见王府大门两旁一副对联： 上联：猪年好运随春至 下联：心想事成福运来 横批：岁岁如意 这是李泰想的对联，让学堂掌院魏哲写的。 大唐此时还没有对联现世，李二和众文臣见了不由得感觉有些新奇，顿时站立在府门外指指点点，议论了起来…。 文臣们还好，只是武将们看向王府侧门上贴着人物画像时，程咬金顿时有点不淡定了，忍不住叫嚷了开来：“喂，越王，你怎么把二哥和黑炭头的头像挂上去了。” 程咬金口中的二哥，便是秦琼，这是程咬金和秦琼一伙瓦岗聚义时的称呼。 众人一看，确实啊，这的确是秦琼和尉迟恭的画像，画像栩栩如生，一看便知。 在王府挂上对联和画像，也是李泰对于前世的一点思念，他不知道自己穿越后，新年来了，父母过得好吗，弟妹们过得好吗？ 没人其他思念方式，便把后世的对联和门神都挂了上去，祈祷前世父母弟妹们过得平安如意。 却没想到，门上的门神，就在眼前啊，李靖还好，还算淡定，尉迟恭只是疑惑，为啥把自己头像挂了上去。 程咬金却是已经忍耐不住，直接喊了出来，李二和众大臣看了也是不太明白。 李泰也是有些忘了，后世的门神现在都还活得好好呢，你把人家挂在门上是啥意思？ 见众人皆是一脸疑惑，李泰顿时尴尬一笑，然后说道：“这个，父皇，众位，泰有些失礼了。 只是泰曾遭遇过失魂经历，过年了，怕有些不干净的东西进来，便在府门画上我朝最威猛的两位将军，给宅子镇镇邪… 那个，鄂国公，若是觉得不好，小子便撤下来好了。” 越王有头疾，众人是知道的，听了这个解释，便是释然一笑。 尉迟恭听了，更是哈哈大笑，轻轻拍了拍李泰小肩膀，说道：“不用撤，就挂着吧，没想到我还是越王心目中最威猛的将军。 镇邪，这个没问题，有什么邪物敢找你麻烦，老黑我什么都给镇了啊，哈哈哈。” 李二和众人听了，心中一阵大寒，这个老黑，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只是程咬金却是不服了，说道：“越王，为何只把二哥和黑子挂上了，俺老程不也挺威猛的吗？你把我也挂上去镇邪啊。” 说罢，跳了出来，摆了摆手臂，一副大力水手模样。 众人见了皆是大笑。 这个，李泰不由得默念一片草泥马，后世就是这样的啊，门两边一边一幅，再增加一幅，挂哪里去？ 想到这里，只得说道：“程伯父，不是泰不想把您挂上去，只是泰心目中，我朝猛将无数，便如李靖伯父，用兵如神，当得起军神称誉，但也不适合挂在门两边啊。” 众人这次听明白了，越王这是认死理了，本朝将帅无数，但他就是认可秦琼和尉迟恭了。未了，还给了李靖一个军神的称谓，这个称谓，便是李靖也有些面红耳赤起来。 军神啊，自古能有几人？除去秦之白起，汉之卫青、霍去病等寥寥数人，谁敢自言军神？ 而且军神这个称号，其实李二也好想拥有，只是当上了皇帝，估计是当不了军神了啊。 李二默默叹息，便带着众人进入府内。 喝下茶水，众人从头到脚便是一阵暖和，心中不由暗赞越王府茶水果然名不虚传。 只听李二说道：“青雀，你说让父皇带着你兄弟姐妹来你府里度假，我做到了，剩下的就看你的了。哈哈哈” 感觉李二这口气有些不对啊，这是报复吗？报复自己不借给他钱。 李泰无奈说道：“是，孩儿会安排好的。” 说着，对各位兄弟姐妹说道：“大哥、丽质，各位弟妹，青雀在此邀请各位在府里畅玩，这府里好玩的物事还是不少的，你们可以发现一下。” 说罢，挥了挥手，只见钱管家、小芹等人带领着一些仆役前来，长孙便领着孩子们先下去了。 长孙下去后，屋内便是沉默了会儿，半晌房玄龄说道：“越王，你和陛下言及农业税不可涨，商业税可涨，我等此来便是想听闻殿下解惑。” 李泰便不由得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看来还是自己惹的祸，正是因为此前自己向李二说的话语，引发了这些重臣们的兴趣。 只是这个说起来很复杂地说，自己前世也只是一个物理老师，这方面了解不多。 但只是简单的，还是可以说说的，当下定了定神，便说道：“这个，只是小子一家之言，说出来只是给各位参考。” “嗯，没事，今天是休沐时间，只是闲聊，不入殿堂。”房玄龄说道。 李泰想了想，才说道：“自古以来，农业便是我族生存基石，但无论如何，我们的农业税要受限于人口和天时，对吧。” 众人点点头，这是千百年来的道理，无可否认。 李泰接着说道：“但是商业不同，不违农时，不与天灾，只要有交易，朝廷便有收入，可对？” “呃，话是这么说，但商人逐利，品德低下，我等岂能助纣为虐。”魏征说道。 李泰皱了皱眉头，这是儒家千年来的思想，经不起推敲，但儒学就是这么认为的，这是一个群体意识，想要正面破解不容易，只能迂回一下了。 便说道：“魏大夫，你如果站在长安十二门上，能发现几种人？” 魏征一听，有点乐了，这是要考校我吗？便直接说道：“士农工商，古之四民也。” 李泰说道：“不完全对，泰认为只有一种人。” 言罢，呷了一口茶水，慢慢说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所以站在长安十二门上看，只有一种人，便是为利奔波者。” “当然，利与利有所不同，有大利和小利之分，大利者，利国利民，便如在座诸位，呕心沥血，辅助父皇治理国家，让百姓得以过上幸福安康的日子。 小利者，挣钱养家，上慰高堂，下养子女，只要合法，便是可以的。 如果认为商人逐利，那便是我们的律法落后了，让商人有机可乘。” 在座几位听了李泰说只有一种为利奔波的人时，便要站起来和李泰辩驳一番，但等到李泰把利之一字，分为大利和小利，众人方始平静下来。 第44章 怎么说着说着，变成廷推了? 李二心内却是暗自点头，他是帝王，站的角度不同，在他看来，天下便如李泰所言，皆是为利。 李泰继续说道：“也正如魏大夫所言，古之四民，士农工商，暂且不论是谁认定的，但这四民便是我大唐的基石，有了他们，才有了日新月异的大唐。 但无农不稳，无工不富，无商不活，魏大夫认为可对？” 嗯，这个，对魏征和在座诸人冲击有点大了，众人还从来没听说过这方面的言论，这十二字，字字千钧，便是魏征一时也怔住了。 却听杜如晦哈哈大笑：“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无农不稳，天下皆知，无商不活，我等也大概明白。 但无工不富，是何道理，你细细讲来，你既早慧，今日我等便不当你是八岁稚童，就此展开廷议，还望陛下恩准。” “呃”这是什么意思，杜如晦这个老家伙说的是要和我开展辩论赛？ 只是此时李二已经笑眯眯地同意了，他也想知道这个早慧的孩儿有多大本事？ 只听杜如晦说道：“何为工？” 李泰想了想，说道：“杜相，不用这么认真啊，我只是说说啊，所谓工，便是生产商品，归结起来，大概是五个方面 ： 第一，是促进农业生产的，比如，曲辕犁。 第二，是增加我们生活舒适度的，比如，屋子、煤饼、冰棍。 第三，是方便我们文化交流和传承的，比如，笔墨纸砚。 第四，则是生产兵甲器械，保家卫国。 第五，便是方便商品流通地，比如，桥梁道路修建。” 众人皆是儒学出身，对工匠的作用从来没想过，或者不屑于去想，在儒学里，这些都被视为奇技淫巧。 但听了李泰总结，说得还是有道理，便点点头，因为李泰说的道理浅显易懂，一听就明白啊。 紧接着李泰说道：“以上五者，皆是工业，不误农时，不与天灾，只要有产品生产出来售卖出去，朝廷便可以得到税收，可对？” “我大唐有钱人太太太多了，只要有更多更好的产品生产出来，满足他们的需求，国家便可以收取源源不断的税收。 当然，同时也会提高我们百姓农耕效率、生活条件、军队作战水平。 我曾翻看过一则记录，仅长安城的商税便相当于大唐一道总收入，更何况我们还有洛阳，还有南北三百五十八州，只要道路贯通，商品流通起来，商税自然会越来越多。” 李泰被杜如晦逼出了长篇大论，众人听后，均是陷入沉默，被他们视为奇技淫巧的东西，李泰细细讲来，却均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至于商人重利，搅乱市场的问题，李泰说了，只是我们的律法滞后了，完善律法便是。 别的不说，在座众位重臣中，除了几位将军，其他人对长安城的商税多少心知肚明，尤其褚遂良打理户部，对天下各道的税收也了如指掌。 仅是去年，长安城的商税便占全国收入的十分之一。 要是大唐三百五十八州都有如长安般，众人想到这里，下意识打个寒颤，不敢再想下去了，因为那是上古以来未有之盛世啊。 越王府中，众人都在思索。 李靖趁着众人思索的时间，问道：“越王似乎鼓励我等劫掠草原，可对？” 李泰说道：“国与国之间，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还有，不是我大唐去劫掠，是劫匪，与我大唐无关。”说完静坐不语。 又是一个利字，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只是李靖、程咬金、尉迟恭听了，却是大为兴奋。 这个好啊…要是按这个理论，大唐四周皆可劫掠啊，兵部现在穷死了，去劫掠就对了。 这个不是大规模战争，与朝廷大方向不相违背，相反，要是能顺手牵些牛马回来，对于大唐春耕有着莫大的好处。 李靖众将相信李二一生戎马，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的。 而且有了李泰这十九字名言，便是以后对外作战，也不用再为开战找借口了，没有永恒的朋友啊，只有永恒的利益啊，打就是了。 李二听了，也是陷入沉思……。 半晌，李二说道：“青雀，你说能支持朝廷进行道路修建的是什么东西，拿出来看看。” “哦，这个简单，请父皇及各位大臣移步。” 李泰带着众人前往学堂，到了学堂，李泰说道：“你们明白了吗？” 众人全体懵了，都看向其他人？什么明白了吗？我没明白啊，你们明白了吗？ 李泰说道：“请父皇及众位看一下脚下的路面。” 众人不由大汗，暗道竖子讨打，明明很简单的一句话，偏让我等来猜谜啊。 众人听了，便看下眼前地面，嗯，地面是灰白色的，好像还比较坚固，尉迟恭已经跺了一下地面，感觉一股大力传来，嗯，这么坚硬吗？ 尉迟恭又是大力一脚跺向地面，一股更大的力量传导回来，登登登后退数步方始站稳，这次明显用力过猛，把他震得浑身都麻痹了，脸色也灰白了几分。 李靖、程咬金顿时大吃一惊，连忙搀扶住尉迟，问道怎么了？身体是否有不妥？ 尉迟恭深吸了几口气，身子缓了过来，哈哈大笑着说道；“药师、知节，我没事，只是这地面实在太硬了，把我身子给震得都麻了，不过这道路用于运兵极好。” 药师是李靖的字，知节是程咬金的字，三人都是军方高级将领，大唐平定天下时，彼此间共同作战、联合作战，自是交情深厚。 李泰看到尉迟恭用脚猛跺地面时，嘿嘿一乐，也不阻止，暗道：“想要和水泥地面较真，便是你门神尉迟恭也不行。” 此时看到尉迟恭吃亏了，李泰这才上前说道： “父皇，众位叔伯，这是一种新的道路，用的是一种叫水泥的材料，修建极快，最多只要一个晚上的时间，便能硬化。 硬化后不惧风霜雨雪、刀砍斧凿，能持续使用数十年。” 李二及各位大臣听了后，便是有些吃惊，李二说道：“拿斧子来。” 第45章 炒菜 听到李二命令，旁边一名侍卫赶紧递上。 李二拿起斧子就砍下地面，只听“砰”的一声，斧子反弹上来，地面上出现一道白色的斧痕。 李二手掌生疼，虎口更是麻木，扔掉斧子，双手握拳，疏导全身的不适感。 众人大吃一惊，李泰和众人急忙围上前来。 片刻后，只见李二摊开手掌，说道：“无事，只是这路面，嘿嘿，果然够硬，能不能使用数十年尚未可知，但不惧刀砍斧凿却是真的。 青雀，此物造价几何？” 看来李二是动心了，这么好的路面，不但能加快商品流通，便是军队也能快速行进啊。 只听李泰说道：“水泥路面的修建，水泥本身不贵，十贯钱的水泥便能修上一里，但水泥需要和砂石配合使用，所以主要造价便在砂石和人工上，这方面父皇可以问询于工部。” 李二点点头，确实，十贯钱一里，很便宜了，砂石也不算什么，组织人开采便是。 大唐实行的是租佣调制，官府要是组织人力做事，人力并不值钱。 大唐赋税水平虽比前朝有所减轻，但成年男子还是要为官府每年服徭役二十天，闰年还要加两天。 李二心中迅速盘算了一遍，便对长孙无忌、房、杜等人说道：“众卿觉得如何？” 杜如晦踏上一步，说道：“陛下，臣认为可以，至少需要把长安和洛阳的道路翻修一遍，并加以拓宽，两地道路通畅，江南东西两道的货物便可通过水运到洛阳后，快速抵达长安。” 杜如晦可是后世称之为“房谋杜断”的后者，最能断事，他若说可以，基本上李二都会采纳。 “如此，便着令户部调拨钱粮，让工部组织人手在春耕前把长安到洛阳的道路拓宽、翻修，褚爱卿，可有问题？” 褚遂良上前一步，说道：“诺。” 李靖踏前一步，说道：“陛下，此等路面也应尽快修至幽州、陇州、凉州等地。” 李二点点头，李靖这是从用兵的角度提出的，意见极为中肯。 此时已是中午，李泰便请众人回到王府，宴请众人。 越王府今日大开宴席，令李二、长孙和众人大开眼界，此时唐人烹饪尚以蒸煮为主，众人还从未见过炒菜。 越王府的菜肴却是以炒制为主，爆炒羊肉、鱼香肉丝、宫保鸡丁、红烧肉、韭菜炒鸡蛋，便是白菜、菠菜等也是炒的。 众人品尝过后，皆是赞叹，说是来越王府真是长见识了，大冬天，不但青菜种出来了，而且制作出来的菜肴味道甚好。 尤其李承乾、李丽质等岁数尚小，对鱼香肉丝、宫保鸡丁等喜爱非常，很快就吃完了自己的那一份。 李泰见状，让厨子给几个兄弟姐妹多上了几份。 李二不由问道：“青雀，你府里这些菜肴，是如何制作出来的？” 李泰说道：“父皇，这是用炒锅制作的，泾阳发现铁矿后，便制作了些炒锅出来，孩儿发现用炒锅制作出来的菜肴更加美味。” 长孙见李二一脸妒忌，便道：“青雀，你府里这些菜肴甚好，新年就要来了，你找几个厨子进宫罢。” “好的，母后，蔬菜、厨子和炒锅都会准备好的。”李泰说道。 长孙神色大悦。 此时，程咬金、尉迟恭已经开始嚷嚷，怎么席间无酒？ 李泰无奈，让仆役们上了几瓶酒，这些都是用酒精勾兑出来的高度酒，具体度数有多少，李泰也不太清楚，但估计五十度还是有的。 李泰一来年纪小，二来上辈子就是喝酒致死的，心理上便有所抵触，所以平日便是滴酒不沾，都是放在库房。 只是奈何程咬金、尉迟恭等人无酒不欢。 李泰首先给大家打预防针：“父皇，众位，这是我府里自酿的高度酒，只能小口品尝，不宜大口饮用。” 只是李泰说话似乎没有什么效果。 尤其程咬金见上了酒，便如往常般给自己倒上一碗，和尉迟、李靖举了举碗，便是一口饮下。 顿时天雷勾地火，浑身便似着了火般滚烫起来。 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李泰知道程咬金被呛住了，连忙让人送水过去。 众人看了，不由吃惊，他们可是知道程咬金酒量的，但此时却一碗就喝得说不出话了，这是什么酒？ 程咬金喝了水，又猛烈地咳了几声，半晌方才缓过气来，回过神后，对着李二说道： “陛下，臣以前以为三勒浆已是极好，但三勒浆在此酒面前便是酒糟。完了，今后怕是再也喝不下其他酒了。”说罢不由长叹。 说完后又说道：“越王，你不去长安开个酒楼？仅凭此酒，你的酒楼便会压倒醉仙楼和如意楼。” “嗯，年后会开一个酒楼。”李泰说道，说罢眨眨眼，意思会找程处默等人商量合作。 程咬金听了大喜，要是在长安也能喝到此酒，便是幸事啊，而且他知道越王带着自己儿子合伙做生意，这次想必也会如此。 李泰倒确实想在长安开一个酒楼，免得自己回长安没个住处，借住秦王府，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会有人说闲话了。 毕竟秦王府在大唐地位太高了，住在里面会让人浮想联翩。 尉迟恭刚才喝酒稍慢了些，见了程咬金的表现，便是啧啧称奇，但也不怵，都是军中悍将，也是举起碗来一口饮下。 有了程咬金此前的表现，尉迟恭有了一定的心理预期，表现上比程咬金好上许多，只是一张黑脸瞬间变得通红起来。 众人顿时便知晓该如何饮用此酒了，再也不能像如程、尉迟般大碗喝下，只是小口品尝。 但即便只是小口品尝，也是觉得有一团火在肚子里乱窜，浑身马上就发热。 时间不长，但听程咬金说道：“黑子，你是门神了，来来来，咱俩较量一番，孰胜孰负。” “怕你不成？”尉迟恭满脸发红，毫不发怵啊。 李二看了，根本没做理会，要知他手下名臣猛将大多盗匪出身，性子就是这般，喝多了就干架。 李二转头问道：“青雀，书院的事，你办得怎么样了？” 户部钱粮的问题只是暂时的问题，朝廷的局势要有根本好转，还在于人才培养，所以李二此时关注书院并不稀奇。 李泰见问到书院，便道：“父皇，孩儿已遣人考察完了地址，目前有了几个可能的地址，待年后，孩儿去确定一下。” 墨家的勘探队伍，此前已经把勘测结果上报了，有三个地方都不错，需要李泰去最后确认。 李二点点头，又问道：“万事开头难，你需要父皇如何协助于你？” “嗯，孩儿暂时还没想好，不过孩儿要是到时和您要人，您可要同意啊。”李泰说道。 “哦，你有人选了，说说看？会是谁？父皇考虑一下，没有太大问题肯定应允予你。”看来李二很是自觉，觉得不能白要越王府的菜肴、厨子，希望在其他方面补偿一下。 “嗯，我过几天再和你提，还不知道对方是否愿意呢？”李泰不确定地说道。 李二哈哈大笑，说道：“好，既如此，等你消息。” 第46章 劫掠草原 事实证明，第一次喝高度酒的人都不太禁喝，只是一炷香时间，房玄龄、杜如晦等文臣已是双眼迷茫，眼中所见尽是重影。 李泰连忙让钱管家安排这些重臣们住下休息，这些人可都是李二的宝贝，要是让其中一个出事了，李二怕是要把自己打得生活不能自理。 李承乾等人估计也是玩累了，吃饱了便也去休息了。 李靖没喝多少，人还清醒，程咬金、尉迟恭打完架后，或许酒力挥发了一些，貌似还能喝上半斤的样子，加上李二，李泰，席间便是只剩他们五人。 李靖说道：“陛下，臣以为劫掠草原，或许可以有。” 李二喝得不多，还较为清醒，闻言便即问道：“为何？” “陛下应当知晓，颉利回草原后，通过不断吞并，实力已经逐渐恢复，若无意外，今年可能再次劫掠大唐。”李靖说道。 李二点点头，颉利回去草原后的情况，他是知道的，可要是为此爆发一场大战，他暂时却还是不愿意的。 最起码也要过了今年，明年再打。 却听李靖继续说道：“劫掠草原，一为牛马，我大唐缺牛少马，他们有，我们就去牵。二为练兵，长剑久不出鞘，会生锈的。” 李靖是个纯粹的军人，甚至于是个完美的军人。 他考虑问题通常只是考虑军事，其他的政治问题他不怎么考虑，任何事情他都是选择不站队，态度中立。 也正因为如此，他在李二这里并不受宠，玄武门之变时，李二邀请他参与，他也是严守中立。 只是李靖战功赫赫，军事才能极为优秀，李二也不能弃而不用。 听闻李靖此言，李二沉吟了下来，手指不断敲击桌面，说道：“药师，可想过廷议？” 李靖却缓慢地说道：“陛下，没有廷议，劫掠的也不是我大唐军队，只是劫匪而已。” 李二点点头，说道：“三千骑兵，以三个月为限，还有，你们几个都不能去。” 李靖、程咬金、尉迟恭先是大喜，李二这是答应了啊，但一听不让自己等人去，脸上便都是垮了下来。 李泰看着，心说，哎，这都是一群战争狂人啊。 李二想了想，说道：“药师，我大唐群狼环伺，以后大战还有的是，你们暂且忍耐一下。 这种三千人的小战，不确定因素太多了，要是折了你们中任何一个，那便是牵再多牛马回来也无济于事。” 李靖点点头，表示明白，正要退下。 李泰心内不由嘀咕，史上都说李二和李靖关系不咋地，但现在看起来不像啊。 想了想，说道：“父皇，既然要出去牵些牛马回来，孩儿有两个小物件献上，或能助李将军一臂之力。” 李二有些惊奇，说道：“哦，拿上来看看。” 李泰离开宴席，片刻后，李泰左右手分别拿着一个物件。 李泰先是把一个长筒状物件递给李二，说道：“父皇，这是望远镜，你把它放在眼睛上观看会有奇效。” 李二拿了过来，依言放在眼睛上，便只见自身近在咫尺的景物瞬间变得遥不可及，心中一惊，便放了下来。 说道：“青雀，怎么回事？身边的东西变遥远了啊。” 李泰一听，便知李二这是把望远镜拿反了，赶紧说道：“父皇，你拿反了，要倒过来看，往远处看。” 李二倒了过来，望向远处，又是一惊，他看到的是什么？ 是越王府门外的广场，而且看得很是清楚，李二把望远镜转了转方向，却是看到了一位金吾卫护卫。 护卫头此时顶着寒风，却站得笔直，一片落叶飘落，掉落在其鼻尖上，这位护卫大大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嘟哝了一句，继续站好。 李二估摸着这位护卫距离自己在二里左右，可却宛如目见，不由得问李泰说道：“这东西，你还制作了多少出来？” “这东西制作不易，实在是费人工，只做了三根。”李泰说道。 “嗯，这东西以后制作好后，要加上编号，列为军需物资，不宜外泄，明白吗？”李二缓缓说道。 李泰赶紧应下，说道：“孩儿明白。” 李二此时已经说道：“知节、敬德，你们两个也过来。” 说罢，把手中的望远镜递给了李靖，说道：“你们挨个看，看完再说。” 三人看完，也如李二一般，均是动容。 李靖说道：“陛下，有了此物，去草原牵些牛马回来就更有把握了啊，只是一件不太够，最好有三四件。” 说完拿眼望着李泰。 李泰便起身回去书房，片刻后把另外两个望远镜给了李二。 摊摊手，李泰说道：“李将军，这个叫望远镜，制作极为不易，目前只做了三根。” 这是李泰有了玻璃后，让工匠打磨成凸透镜，再套上根竹管制作出来的单筒望远镜。 只是打磨镜片极为费时费力，目前为止也就做了三根出来。 李二接过，都交给了李靖，接着说道：“你还有什么物事？一并给我罢。” 他现在有些相信，李泰的确在梦中得到老神仙的传授了。不是老神仙教的，能做出这个叫望远镜的物件？ 这是能看清远处敌情的专用工具啊，简直就是为军伍而生。 所以他对李泰的另一个物件也充满了好奇。 李泰把另一只手中的物件递给了李二，说道：“父皇，这是指南针，类似于司南，但可以随身携带。” 李二接过后，只见一个小小的玻璃盒子，里面有一个指针，嗯，指针还在不住抖动。 李二受过良好教育，自然知道司南是什么。 司南早在千年前战国时期就有了，但李二见过的司南都很大，要有一个磁盘，还要摆上勺子。 只是不知青雀怎么就把司南变得这么小了？居然可以随身携带，这就成为行军打仗的利器了啊。 只听李泰说道：“父皇，这是指南针，白色的一端指向南，黑色的一端指向北。” 李靖三人此时已经围上前来，听明白了李泰所说的话，看着李二手中的指南针，眼中均是一片火热。 第47章 爬犁 草原和大漠行军最怕什么？最怕的便是迷路，有时候遭遇迷路，运气不好的话，好几天你都绕不出来，要是被敌人截住了，便是一场灾难。 最有名的便是汉武帝时期，李陵大军因迷路、缺水，被匈奴大军团团围住，虽然全军英勇血战，但最终还是全军覆没，李陵本人也在此战中被匈奴俘虏。 突厥人还好些，毕竟他们祖祖辈辈就生活在那里，对地形熟悉，但对大唐军队却是极为不利。 这要是有了这么小的司南，可以随身携带，众人都知道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自此大唐军队再也不会迷路，行军也能走更加快捷的路线。 李二把玩了一下指南针，便给了李靖三人。说道：“这个指南针很好，但若如你所说，一个不够，要多做些出来。” 只听尉迟恭哈哈大笑，对着李泰竖起大拇指，对着李二说：“陛下有子如此，可宽慰矣。” 李泰说道：“父皇，这个倒是做了不少，这是我准备过新年时，给承乾、李恪、长乐他们的新年礼物。” 李二和众人听了，脸色就是一变，新年礼物？这是指南针啊，你不知道它在军事上的意义？要当作新年礼物给兄妹们当玩具？ 李二想了想，青雀年纪小，也从来没有经历过战事，对指南针的认识可能更多停留在玩具上。只是今天众人说到要去草原上牵牛马，这才拿了出来。 唉，也不知道他从神仙师傅那里都学了什么？怎么拿出来的都是些惊世骇俗的东西，李二对于未来的渭南书院有了更大期盼。 李二想到这里，说道：“青雀，这个不适合当礼物给你兄妹他们，你做了多少，自己留一个，其他的全拿出来吧。” 李泰知道指南针这东西在军事上有意义，但还是认知不够，没有体会过战事，不明白指南针在军事有多大价值。 见李二如此重视，也感觉此前是自己有些轻忽了。 李泰马上出门喊了钱管家，让其把库房中的指南针都拿过来。 只是片刻，钱管家便拿了一个袋子过来，李泰接过，给了李二，说道：“父皇，全在这里了，具体有多少，我也没数过。” 李二一把接过，拿出来看了看，见里面全是指南针，大概有上百个，心中暗道好险，幸亏及时发现了，否则过两天便会被青雀当成新年礼物，发得满大唐都是了。 “青雀，生产望远镜和指南针的工匠也要监控起来，这东西不能流落在外，明白吗？”李二缓缓说道。 “嗯，我明白。这两样东西只有最核心的几个人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而且这些工匠都是你给我的，家世清白，应该没有问题。”李泰轻声说道。 “嗯，还是要小心些，你个臭小子以后要多长个心眼，这么重要的战略装备，你居然要当成礼物到处发。” 李靖三人也是点头，大唐军队战无不胜，又有这二项利器辅助，去草原上牵些牛马回来的事情便是妥了。 几人正在商讨时，长孙已领着陆续醒来的孩子们，再次出府玩去了。 看孩子们满脸兴奋，李二便颇感好奇，青雀府中真有这么多好玩的东西，不由得也跟着上前看了看。 只见一个广阔的场地上，什么弹玻璃球、跳皮筋、打沙包、跳大绳这里应有尽有。 尤其李泰把后世的跳房子也搬了过来，顿时受到几位皇子公主们的欢迎。 李二不由得哑然失笑，看来青雀虽然早慧，但还是有着孩童心性啊。 只是这时，两只狗拉得爬犁快速来到众人面前，随即里面跳下两个小女孩，其中一个说道：“父皇，这个物件甚好，孩儿想要。” 李二一脸宠溺地说道：“想要，就找你四哥要，你玩的这是什么？” 李泰有点懵，跳下来的两个小女孩，一个是长乐，但说话的这个就不太清楚了，好像没见过面啊。 看起来眼前这位只有五六岁，比长乐小，知道这也是李二的闺女，但李二的闺女太多了，史载的就有二十多个，有些他没怎么见过，便是没什么印象。 只听长乐说道：“青雀哥哥，这是高阳，也是你妹妹哦。” 李泰瞬间寒意大起，这可是后世着名的绿帽公主，想想一世英名的房玄龄，家族最后什么下场，便有些不寒而栗。 但看了看，此时高阳还是一个小萝莉，不知道以后为何会在她身上发生那么多的奇葩怪事。 听了长乐的话语，李泰便说道：“这是爬犁，你们想要的话，没有问题，走的时候都可以带走。” “哇，四哥好大方，高阳多谢了，咯咯咯。” 李泰暗想这位高阳公主的嘴还是很甜的，很容易获得别人好感，要不史上也不会惹出那么事来。 但旋即李二脸色便有些变了，身后跟着的李靖等人也是想到了什么，脸上也是纷纷便有些变色。 李二说道：“青雀，你管这叫爬犁？” 李泰说道：“是啊，这叫爬犁，用狗来拉，雪地里跑得飞快。还有一种叫雪橇，不用狗，自己划，可以锻炼身体。” “嗯，青雀，你说你这个爬犁能拉多少东西？” “两只狗拉，通常三四百斤，最多拉五百斤，但狗会累。” “时速多少？” 李泰想了想，说道：“大概每个时辰四五十里。” 大唐没有小时的概念，用的都是时辰，一个时辰等于两个小时，也没有公里的概念，只有里的概念，一里便是后世的五百米。 “这些狗都要训练吗，还是套上犁头就可以？”李二问道。 “不用专门训练，只要让狗稍微适应一下拉犁的状态就可以，狗其实都很聪明的。”李泰挠挠头说道。 李二说道：“青雀，你没想到这个也能用于军事吗？冬天运输货物的最佳工具啊。” “父皇，这个爬犁制作简单，只要有两根横木，稍微铆钉一下即可，平日只是想不到，但只要看见了，任何一名工匠都能明白，没有什么可保密的。”李泰说道。 李二、李靖听了，再看了看，随即也是一脸无奈，为何如此简单的装置千百年来无人发现。 第48章 部署茶园 李二一行对此次越王府之行，都是大感满意，大大小小皆有所得。 众人走时，从越王府带走了十数车蔬菜、数十口铁锅，各类糕点蜜饯、高度白酒、爬犁也被席卷一空，未了还被带走三个厨娘。 李二走前，拍了拍李泰肩膀，嘱咐道：“青雀，后天便是大年初一了，你明日需要进京，届时还要拜见你皇爷爷。” “诺。”李泰应道，对于李渊这位皇爷爷、大唐皇朝缔造者，他还是颇为好奇的，只是一直以来没有见过。 李二走后，李泰便喝着茶，开始写着一些年后计划。 只是小芹进来汇报，说是“魏哲掌院有事相商。” 嗯，魏哲来做什么？ 这个魏哲在历史上可是个人物，未来能做到安东都护府都护，视同正二品的高官，说明他还是有能力的。 李二和文武大臣们大张旗鼓地访问越王府，府内魏哲众人不可能不知道。 此时估计是察觉了动向，来找自己寻机缘的？ 李泰想了想，说道：“请他进来罢。” 随后便见魏哲进了书房，李泰一边泡茶，一边笑道：“掌院，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坐。” 李泰亲自递过一杯茶过去，魏哲连忙起身恭敬接过。 “殿下，听说年后，渭南要兴建书院？”魏哲知道李泰时间有限，客气了几句后，便直奔主题说道。 “哦，你也听说了？是有什么想法吗，说来听听？”李泰淡然道。 “殿下，何止是我听说，大家都在说啊，眼下渭南要建书院的消息已经传遍渭南，而且听说殿下为此聚拢了大批资金，年后便要开建？” 魏哲颇有点苦恼地说道。 李泰知道他苦恼在何处，他一个科举没考中的举子，想在长安或者即将成立的渭南书院有一个立足之地，还是挺难的。 “知人，你是何出身？”李泰便问道，知人，便是魏哲的字。 “殿下，我生徒出身，但无人举荐。”魏哲小心地说道。 唐初，生徒，便是州县官学出身的学生，有着正牌出身，不是自学成才的那种。 这种出身的，如果家世厉害，自有人举荐为官，若无人举荐，还是需要自己考取。 看来这个魏哲在当地还是可以的，只是在长安没有人脉，屡试不第，沦落到街头卖字为生。 “嗯，你找我来何事？”李泰直接问道。 “殿下，我是想寻求一份机缘，或者能去未来的渭南书院，或者便是其他地方。”魏哲说到这里，心里颇有些忐忑，觉得自己今天此行是不是有些猛浪了。 人处于人生低谷时，自信心都会有些不足。 大唐此时任官制度还是科举和举荐并行，魏哲科考不中，便是想李泰若能举荐一下自己，自是最好，但无奈说不出口。 说起来，魏哲自己和李泰也仅认识两三个月。 举荐某人为官，若是被举荐人在为官任上作奸犯科了，举荐人是要承担责任的。 当然，若是被举荐人立下重大功劳，举荐人同样也有功劳。 魏哲心下也明白，自己和李泰的关系没有那么铁，不能让李泰冒着承担责任的风险来举荐自己。 所以，魏哲此时说完后，见李泰目视着他，魏哲心下虽然颇为忐忑，便目光却也没有躲闪。 半晌过后，却听李泰说道：“可以，但需要你先去完成一项任务。” “是何任务？”魏哲心中大喜，看来自己豁出老脸求机缘，竟是成了。 “去江南，收购茶园，要悄无声息地进行，没有收购到足够数量前，要避免被江南华族知晓。”李泰正色说道。 “诺。”魏哲知道这是越王在考察自己了，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此事若是能完成，别的不敢说，未来的渭南书院必有你一席之地。”李泰淡淡说道。 魏哲走后，李泰想了想，让小芹请慎静进来。 毕竟魏哲此去江南，需要携带大量银钱，大唐此时还不太平，若是途中被一些绿林好汉惦记上了，恐怕便要人钱俱失了。 慎静却是过了快一炷香才过来，李泰知道她又去玩雪橇了，慎静只要玩起雪橇，谁也别想追上，估计小芹找她还费了番功夫。 慎静进来后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殿下，那个，你找我有什么事？” “嗯，你们中墨侠身手如何？我想找两个如你这般身手的高手去办一件事。”李泰递给了慎静一杯茶，说道。 慎静估计玩雪橇后也口渴了，接过后便一口喝下，接着拿起茶壶给自己再满上一杯，她是王府供奉，此举倒也不算愈礼。 “嗯，门中如我这般身手还有一些，但年纪有些大了，年纪小的，身手要差些，王爷你要办啥事？说说，我琢磨一下人选。”慎静倒也干脆，直接说道。 “渭南书院就要成立，但要想长期存在下去，便是需要一个财源，作为学院长期发展的后续钱粮。”李泰直接说道。 “殿下这次赚的钱还不够吗？”慎静说道，她可是知道李泰这次赚了多少钱的，那可真是铜钱满仓、金银满屋。 “当然不够，我们不能坐吃山空，我们需要一笔源源不断的钱粮来给书院持续输血，否则书院一旦缺乏资金来源，不论书院有多大，都会轰然倒下。”李泰严肃地说道。 “啊…”慎静这次认真起来了，李泰可是说了的，墨门弟子以后可以在书院任教的，要是书院都没了，墨门弟子可就又要流浪了。 接着，李泰把一些关键点说了一遍，重点便是去江南收购茶园，需要两名保镖，保证途中不出事故。 半晌，慎静说道：“若是这般重要，我便让我哥和另一个族兄出马吧。我哥虽然打不过我，但打府里侍卫几十个还是没问题的。” 李泰大汗，这一家子都是暴力狂啊，现在府里的几十个侍卫也成为战力单位来说了。 但有高手便是好，当即说道：“嗯，可以，但需要春节后启程，你哥叫什么，时间上来得及吗？” “我哥叫慎嚣，今年十八了，呆在那里也没啥事，出来见见世面也好。时间上，我让人用快马通知吧，应该不会太慢。”慎静说道。 “嗯，好，这次越王府算是借用他们两个，他们两个一切费用全包，每月薪俸暂时五贯铜钱，如何？若是路上有了好的表现，会有奖励。”李泰说道。 “嗯，好，我把消息传回去吧，应该没有问题。”慎静说道。 说完了话，慎静却是不走，期期艾艾地又说道： “殿下，明天我们是不是要去长安，你让府里的那些糕点、蜜饯多做些，行不行？我要带点过去。这几天我都没吃饱。” “啊…还有这事。”李泰吃了一惊，马上叫了管家进来。 慎静所说的糕点蜜饯，是李泰眼见府里要过年了，便把前世的一些糕点、蜜饯讲解给厨子们听制作出来的。 有些配料缺乏，让他们找些可以替换的，目前已经做出了几个算是可以入口的糕点了。 李二来时，各位皇子公主们便是吃得极为满意，走时带走了一包又一包。 只是诺大的王府，并不缺这点糕点，慎静身为王府供奉，连吃糕点都满足不了？李泰心中有点狐疑地想道。 不过盏茶时间，钱管家便来了，了解事情经过后，略微有些苦笑说道： “殿下，府里做的糕点不少了，也都会及时分派下去，可是…慎静姑娘好像很爱吃，一天除了睡觉以外，每个时辰都在吃。” 李泰看了看慎静，没想到这丫头也是个吃货啊，每个时辰都在吃？这是啥意思？当饭吃？ “嗯，殿下，我就是觉得好吃，所以要多吃点，又甜又糯，入口即化，只是不管饱，一会儿又饿了，所以又要吃。” “哎，小静啊，这个糕点叫零食，是不挡饿的，还是要注意吃主食才行。要不然，你的身体会长不大的。”李泰现在和慎静较为熟络了，私下也叫她小静。 转身又对着钱管家大手一挥，说道：“从今天起到上元节，全天候供应糕点，想吃就吃，随时吃。” 第49章 风雪入长安 按谕，大年初一，除了在外驻守的官员外，在京文武重臣、勋贵、皇室人员等都是需要进宫拜见皇帝的。 年三十上午，又是一场小雪降临。 李泰坐着马车，风雪中来到长安。 只是要从清明门进入时，前面却堵塞了起来。 李泰不明所以时，护卫回报说道：“殿下，是汉王李元昌碰巧看中了一名小娘子，这名女子貌似也是身份不低，随行人员斥责他之后，就要离去。 只是汉王，嗯，有点不依不饶，纠缠不放，城门官不便驱逐，道路便拥堵了起来。” 窝草，李泰心中暗骂，传说中的狗血桥段啊，纨绔街头调戏小娘子啊。 这个李元昌可是李二的亲弟弟，嗯，同父异母的那种，今年应该有十二三岁了吧，据说李渊可是对他宠爱异常。 李二即位后，为了尽量消弭玄武门之变的影响，表示兄友弟恭，把李元昌的爵位由鲁王改封为汉王，大大提高了一个台阶。 说起来李泰还要喊这个李元昌为叔叔，只是，这位叔叔却在街头要霸占官宦女子，这等纨绔作风着实已经飙出天际了。 正当李泰思忖时，小芹来到马车边，说道：“殿下，是阎立德大人的女儿阎婉，小时候你们还一起玩过。” 窝草，这就不能忍了，都是秦王府长大的孩子，不能受欺负啊。 李泰从马车中下来，对慎静说道：“想不想打架？” “想啊，殿下想要打谁？” 李泰迈步向前，慎静和护卫们跟了上去。 能打败魔法的只有魔法，能打败纨绔的只有纨绔。 李泰甩了甩头，想让自己表现得纨绔起来，到了争执的地方一看，果然，自己这个叔叔简直把皇家脸面都丢尽了。 阎婉可是工部尚书阎立德的女儿，他估计连对方是谁都没弄明白，就开始调戏人了吧。 李泰指着李元昌一众人等，和慎静说道：“能不能打得过？” “打死还是打残？”慎静直接问道，双手微微捏了捏。 李泰心中一阵瀑布汗，赶紧说道：“打得三天不能下床就好。” 慎静直接上前，双手连挥，只见对方为首的不管是护卫还是家奴，都重重摔了出去，有的牙齿直接掉落了几颗，倒在地下不能动了。 李元昌见状大吃一惊，看向李泰。 有印象，是自己侄子啊，小时候，自己没少仗着叔叔的身份欺负过他，怎么现在敢管自己的闲事了？ 李元昌大喝一声：“越王，我可是你叔叔？你敢当街行凶？” 李泰手一指：“给我打，此人定是冒充我叔叔，我叔叔岂能是如此厚颜无耻之徒、当街欺凌官宦之女是何等罪名？哼，还敢冒充皇室，打了再说。” 顿时街头上演一场全武行，只是慎静太过给力，其他护卫还没怎么发力，她已经把李元昌护卫、奴仆们全放倒了。 此时冲突另一方的阎立德府一位管事过来，抱拳一辑，说道：“谢谢越王。” 李泰挥挥手，示意让他们赶紧走。 此处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清明门的皇家叔侄斗殴事件，只是一个时辰后，便已在长安中勋贵们中闹得沸沸扬扬，不少官员们听了后，只觉得是两个纨绔在斗殴，不太在意。 只是李泰纨绔之名也就此传了出去。 李二听了百骑司的汇报，只是说了一声：“好小子，有胆气。” 程咬金、尉迟恭、秦琼、李孝恭这些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听了后，只是竖起大拇指，夸奖几声，便纷纷让儿子们过来秦王府询问情况。 李泰现在暂时有着秦王府出入腰牌，筹划中的酒楼也还没开，便是再次暂住秦王府。 只是刚吃完中午饭，程处默等人已纷纷到来。 大家都问情况，是否需要帮助？ 李泰现在可是这个小团体的中坚人物，各家和李泰合伙做的生意有多有少，但皆是有着大笔收入。 现在李泰遇见状况，当然要问清楚情况，看看如何帮忙？ 李泰摆摆手，说道：“暂时看不出来，打都打了，估计那位去找我皇爷爷哭诉去了，待我晚上去宫里看看后再说。” 说后，只是留下李崇义，和他商量，说是要去江南收购茶园，需要他们家水运进行帮忙。 晚上入了宫，拜见了李二、长孙。 李二见了他后，没说什么，倒是长孙却是眉间有着一丝忧虑。 和父母兄弟姐妹们一起吃了除夕团圆饭，李二的老婆众多，除了长孙这个皇后以外，还有众多妃子。 但能在除夕夜一起吃团圆饭的便只有韦贵妃、杨妃、阴妃和燕妃，这也都是李二即位不久后册封的。 越王府的好东西上次被搬得差不多了，李泰身为有封地的亲王，也不好空手入宫，便让工匠们赶制出了一些游戏类戏牌。 这次给众人带来的便是几副扑克牌，只是把j到k的人物画给换了，换成了历史上的武将，只是防止有些武将粉丝们的争吵，面目都做了模糊化处理。 先把扑克牌玩法和兄妹们介绍，之后几人便玩了起来，随即发现越玩越有趣，李二刚开始呵呵笑着看几个孩子玩，后来感觉有趣，拉上几个老婆又开了一桌。 “当” “当” “当” 随着长安城景云钟敲响了九九八十一响，大唐正式进入了春节。 新年的钟声敲响，守夜时间结束，只是刚才有了扑克牌打发时间，众人都不觉得时间过得快，听到景云钟响起，方才自牌局中醒悟过来。 李二哈哈一笑，觉得这个扑克牌挺有意思，用来打发时间确实不错，而且隐含太极两仪、四季轮转、天干地支等理论，用于消磨时间还是可以的。 这其实也是李泰的另一个小心思，觉得自己的造纸术不能就这样捂在手头，拿出去售卖会遭受世家围剿。 那不妨从世家不注意的扑克牌开始，薄利多销即可，也算是为大唐子民们增添一项玩物。 只是李泰临走前，李二说道：“打了就打了，也没什么不对，只是明天要想好对你皇爷爷怎么说？” 李泰心内不禁一阵念叨，和皇爷爷解释的事情不是你去做吗？怎么又要我来？ 第50章 麻将一出，海晏河清 长安，大年初一，大雪纷飞。 大唐文武重臣、勋贵和皇亲国戚们进宫给李二拜年。 阎立德也来了，对着李泰点点头，应该是对李泰昨天的出手表示感谢。 李二夫妇接受了众人祝贺后，摆上宴席，便让众人先行自便，自己带着儿女们进入大安宫，拜见李渊。 玄武门之变后，李渊便进入大安宫，对外界不闻不问，穿越后的李泰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皇爷爷，大唐皇朝的创立者。 只见李渊身形颇为魁梧，身着龙袍，头顶皇冠，腰系玉带，面容保养得尚好，只是鬓角白发却已是掩饰不住。 此时李渊坐在龙椅上，和封德彝、裴寂、窦轨等几位老臣，还有李元昌、李元嘉、李元明等未成年的儿子在喝着茶、聊着天。 李二政变后，其他重臣们不敢来拜见李渊。 但封德彝、裴寂、窦轨这几位老臣和李渊自大隋时便是生死兄弟，他们来拜见李渊，李二倒是不会介意。 见李二一大家子人进来，李渊便对着李二虎着脸说道：“好啦，见也见过了，我还没死，你忙你的去吧。儿媳妇和承乾等人可以留下来陪老头子说说话。” 李二顿时极为尴尬，这是大过年说的话吗？看来李渊对自己还是怨念颇深啊。 封德彝却是对着李泰微微一笑，转头对着李渊说道：“太上皇，你喝的这茶水是何人所制？你一直想知道，是吧？” 只听李渊说道：“你们这些都是没良心的，这茶叶何等之好，但你们就是不说是何人所制。” 封德彝摸了摸胡子，说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便是你的亲孙子，越王殿下，以前不说，是担心说了你也不信啊。” “啊，是青雀吗，他现在几岁了，小时候我还抱过他…”随即陷入一声低语。 看来不在权力位置上，李渊也是老得有些快，此时连李泰多大岁数都忘了。 此时由不得李泰不上前，他现在也明白李二昨晚和他说的话了，打了李元昌后，要他自己去向皇爷爷解释的话语了，实在是李二在李渊面前说不上话啊。 还好，当时拍卖玻璃时，为了感谢封德彝这个老头的拱火，送了一斤茶叶给他，看来他是想让自己化解一下皇家的内部矛盾。 李泰躬身下拜说道：“皇爷爷，我是青雀，我今年八岁了，新年来了，祝皇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哈哈哈，你就是青雀孩儿，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说得好，说的好啊，来人，赏，重赏。”李渊听了便是大乐，吩咐道。 看来都是隔代亲啊，李渊对李二不待见，对这些孙儿们却是很好啊，李泰暗想道。 只见一名内侍手中举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有着一锭金子，足足有二两重。 李泰接过，咧嘴一笑，掂了掂，收了起来。 现在都是自己给别人发赏钱，自己能收到赏钱的机会也不多啊。 李二看着却是肉疼，二两金子便是二百贯铜钱啊。 青雀比朝廷都有钱，还需要赏赐吗？最需要赏赐的是我啊，李二心内不由得暗自叫道。 只听李渊在龙椅上说道：“上来，上来，让皇爷爷看看。” 李泰起身，眼见李二拼命向他眨眼睛，知道这是要伺候好太上皇的意思。 李泰上前说道：“皇爷爷，这个茶水，确实是我弄出来的，只是刚研发出来，量小，已经给您准备数斤了，便在殿外。” “哈哈哈，还是我孙儿孝顺，不像某个当皇帝的儿子，空手过来拜年，也不知羞啊。”李渊哈哈大笑，对李二的打击可谓不遗余力。 李二此时心中苦涩无比，貌似父皇你根本就没有给我说话机会啊。 “皇爷爷，阿耶可是准备好礼物的，只是您不让他说话，所以他也很无奈啊” 李二一听，觉得青雀说出了自己的全部心声，暗赞一声乖儿子，正要说话。 却听李渊哈哈一笑，说道：“他能有什么礼物，无非一些玉佩、字画罢了。” 李二顿时面色尴尬，因为他准备的正是这两样东西。 却只听李泰说道：“不不不，新年新气象，这次我阿耶给您准备的礼物，保证您喜欢。” 这话可是把李二也吓了一大跳，自己可没准备其他礼物啊，心说：“青雀，你可不要坑爹啊。” 只听李泰说道：“我便知道阿耶准备有一件礼物，算不上是珍品，但皇爷爷一定会喜欢。” “哦，我一定会喜欢？可真？” “当然，拿进来一看不就知道了。”李泰说道。 “也是，抬进来。”李渊喝道，气势十足。 李泰顿时便向李渊说道，“我去，我去找来。” 说罢，迈着小短腿奔往殿外，不片刻，只见止戈便拿来了一物。 李泰让大安官宦官接过，再来到李渊面前，说道：“此物名为麻将，言语一时说不清，可打开后，我解释一番，保证皇爷爷高兴。” 宦官打开箱子，便见是一箱子的长条木块，只是上面刻画各种图案。 李渊好奇地用手拿起一块，摸了摸，嗯，很有质感，制作应该不易，上面刻了一个“万”字。 只听李泰解释说道：“皇爷爷，这副麻将共136块，图案分为五类。” 接着把万字、筒子、索子、风和箭的含义大致解释了一番。 听到万字寓意“万事如意”，筒子寓意“财物丰盈”，索子寓意“连连不绝”，风寓意“东南西北”，箭寓意“科举高中”，李渊便是哈哈大笑，觉得这个寓意很是了得。 接着，李泰又把抓牌、出牌、吃牌、碰牌、开杠、补直至和牌或荒牌的玩法讲了一遍。 最后说道：“皇爷爷，麻将是智者的游戏，要盯上家，防下家，看对家，所以每一次牌局便犹如一场战争，玩起来极为有趣。” 李泰足足解说了半盏茶时间，李二一家子在下面也听得甚是关注，现在他们相信李泰说的话了，智者的游戏啊，太上皇保证会喜欢。 “那还等什么？”李渊一声大喝，说道，“青雀乖孙，洗牌。” 果然，麻将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威力十足啊。 麻将一出，海晏河清，天下皆安。 便是李渊的退休症和老人气也是瞬间治愈。 第51章 不打你打谁? 李渊、李泰、加上封德彝、裴寂二人，拼成一桌。 大安殿内顿时麻将声响起，“碰”“吃”“杠”“胡了”不绝于耳。 李二、长孙二人也上前看了看，发现这游戏确实有趣，李渊等四人都玩得极为投入。 只听李承乾轻声说道：“四弟，你府里何时有这东西的，前两天去的时候并没看见。” 李泰随口说道：“和扑克牌一样，都是刚制作出来的，你们前两天来的时候还没有，下回你去我府里便有了。” 这是李泰准备的杀手锏，也是这两天让匠人们制作出来的，本来想送给李二的，但形势急转，只能给爷爷了。 李泰边说边打牌，手法颇为稔熟。 上一世李泰对麻将打得也属业余，但耐不住见识多啊，不片刻，身前的金子已由二两变成了五两，继而八两… 但李元昌却坐在旁边气鼓鼓的，他之前已经在李渊面前狠狠地告了李泰一状，但貌似李渊忘了啊。 忘了啊，这怎么能忘啊？李元昌不由怨气冲天。 李泰都没正视他，偶尔目光移到他脸上，便是眨眨眼，极度不屑状，但又做得极为隐秘，只有李元昌能感受到那份羞辱感。 自己是长辈啊，却被一个侄子给蔑视了，叔叔可忍，婶婶不可忍啊。 李元昌毕竟还是个少年人，心性还没经过历练，经不起李泰频繁的挑衅。 半晌后，便站起来叫道：“父皇，越王李泰遣人殴打我府中护卫、奴仆上百人，请父皇降罪于他。” “哦，青雀你说说怎么回事？”李渊的目光勉强从麻将上移开，看了一眼李元昌说道。 看得出来，李渊此时打麻将打得正高兴呢，被李元昌这么一打扰，心情相当不爽啊。 “嗯，皇爷爷，昨日进城时，有一纨绔在城内强抢当朝尚书之女，所以孙儿就命人救下该名女子，无意中伤了汉王护卫，恳请皇爷爷赐罪。”李泰简单地说道。 “嗯？”李渊虎目亮起，瞪向李元昌。 李元昌心内一惊，连忙说道：“父皇，我没有啊，就是在城内看见一名女子，长得尚可，所以攀谈了几句，却惹来越王的殴打。” “和了”李泰小手一推，把牌和了，转头看向李元昌说道，“一名女子？你可知那是当朝工部尚书阎立德的女儿。 攀谈几句？你都被人斥责了，还是堵着城门追着不放，不是强抢是什么？ 大唐是皇爷爷、父皇、已故姑姑和全体勋贵、大臣们打下的，而今立国不过十载，外有群狼环伺，内有世家林立。 皇爷爷和父皇所倚仗者，勋贵和忠臣也，你这是要让这些人寒心吗？ 你知道大隋有多强大？却是二世而亡，亡在哪里，你知道吗？失去了倚杖，失去了民心，仅十数年便自消亡。 你知道吗？” 最后面四个字，李泰却是大声吼了出来。 李泰前面的话还好，但后面几句话，却是让在场两代帝皇齐齐变色。 因为这不是不可能的。 李渊久居高位，一听就明白了事情经过，要是普通平民子女，他还真不认为李元昌做错了。 但他最关心的便是大唐能否延续的问题，要是大唐也是二世而亡，他可是要死不瞑目的。 而且听语气，李元昌连对方是谁都没弄明白，就胆敢强抢，还好是阎立德，秦王旧部，应该不会喧哗出来。 要是换成孔颖达、魏征这些人，估计现在已经是满城风雨了。 这就不可忍了，李渊别的不多，儿子可是有二十多个，要是触动他敏感的神经，儿子便不算什么了。 此刻的李渊，帝王心态顿时重新莅临。 只听李渊有些冷漠的声音响起：“李元昌行为乖张，行事无忌，来人，把他拖出去，在群臣面前杖责二十，一年内不许踏入太极宫。” 这个惩罚便是相当严厉了。 李元昌也只是一个虚封的亲王，嚣张跋扈的倚仗全来自于李渊这个太上皇。 现在见太上皇也不护着他了，而且要杖责，他要丢了脸面；一年之内不许入宫，他要丢了倚杖，这以后可怎么办？ 顿时吓得嚎啕大哭起来，说道：“父皇，孩儿认错，请宽恕孩儿。” 李渊不语，旁边侍卫见此便直接架起李元昌，拖出殿外。 此是帝皇家事，殿内元老重臣封德彝、裴寂、窦轨等人均不好插嘴，何况这个李元昌年纪不大，行事却是跋扈恣意，确实该打，因此都是缄默不语。 太极宫中，群臣们此时正在饮宴，正喝得面红耳赤之时，却见殿前侍卫拖着一人来到群臣面前，说道： “传太上皇旨意，李元昌行为乖戾，行事无忌，需在群臣面前杖责二十，并，一年内不许踏入太极宫。” 说完后，便拖着李元昌从群臣面前走过，到了殿门外，两名内侍便开始杖责。 “啪，啪，啪”，众臣听声音，这可是实打实的打啊，屁股上面没垫席，打上二十杖，估计李元昌一个月内别想下床了。 只是，这是为何？大过年的啊，太上皇这是闹的哪一出。 众臣想了想，李元昌也就是昨天惹事了吧，说骚扰也好，说滋事也好，说强抢也好…，这个说法多了，但不知为什么李元昌这次撞枪口上了。 这是皇家在以身正法？ 想到这里，众臣不由心下一懔，心内暗道，回家马上嘱咐自家子弟，别做离谱的事情，否则李元昌就是榜样。 正想着时，却见李二和长孙笑吟吟地牵着李泰的手来到太极宫。 李二和长孙对李泰在太安宫内的表现极为满意，不仅讨好了太上皇，化解了自己的尴尬，更是解决了与李元昌的冲突问题。 这个问题，便是李二也不好处理，处理轻了，会被说是偏颇，群臣不服，没准魏征又要跳出来给他上一堂口水课，但处理重了，太上皇可是要不高兴的。 没想到李泰一番话把问题给解决了。 现在太上皇亲自下重手处罚，这便没有问题了 。 嗯嗯，李二一边拉着李泰的小手，一边想到，没想到青雀平日不太说话，今日一番话却说得大义凛然，把李元昌行为的恶劣性无限拔高，还拿隋朝作筏，触动了李渊的敏感神经。 李渊不管和李二有多少矛盾，但在维护大唐统治这一立场上，二人却是绝对一致的。 你李元昌要撬大唐统治的基石，不打你打谁？ 第52章 拜访 这个大年初一，李二心情甚好。 打李元昌这个小屁陔的板子，李二并不在意。 李二在意的是，李二临走时李渊说的一句话：“嗯，麻将不错，你做得也不错，继续努力。” 这话让李二当时激动得浑身发抖，他这么兢兢业业，从不懈怠，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为了得到李渊的认可。 李二杀兄弑弟，登上帝位，虽然迫于形势，但也担了恶名。 既然登上帝位了，便要证明自己比大哥更强，你李渊当初坚持立建成为太子确实错了。 要是这个国家治理得还不如以前，估计以李渊的毒舌，大安宫以后便再也没有他李二的位置了。 现在得到李渊的初步认可，李二着实是兴奋不已。 想了想，好像这都是青雀的功劳啊，是不是要赏赐他点什么呢？ “青雀，你今天表现甚好，需要父皇赏赐你点什么？” “父皇，我想去拜访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至于赏赐，你看着办好了。” “哦，你的书院山长，终于要定下来了吗？” “不知道，父皇，此人年事已高，不知身体如何？我要去看看，也要听听对方意愿。” “嗯，去罢。”心情大佳的李二笑道。 李泰走到程处默、尉迟宝琳等人处，说道：“处默，你们几位随我来。我们去永乐坊。” 程处默、尉迟宝琳几人聚在一起吃席，众人本来还有些担心李泰会被太上皇责难，却没想到是李元昌被大大惩戒了一番。 听到李泰话语，众人都是抹抹嘴，毫不犹豫便跟着李泰离开了宴席。 李泰众人出了皇宫，和慎静、护卫们会合后，便都上了马车，程处默问道：“青雀，你要去拜访何人？永乐坊在南城，离这里稍微有些远。” “姚思廉大人，你知道吗？”李泰问道。 程处默皱了皱眉，说道：“听说过，三朝元老，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只是岁数大了，这几年都不怎么上朝了，嗯，现在怕是进入古稀之年了。” 古稀，便是七十岁，这在平均寿命只有三十多岁的大唐已属难得的长寿。 李泰可是知道史上姚思廉可是活了八十多岁的，只是还是想去看看他的身体状况，和他交流一番。 大年初一的长安城热闹非凡，人流如织。 几辆马车不疾不缓地沿着官道行走，两盏茶后，众人来到姚思廉住处。 姚思廉，字简之，字思廉，吴兴（今浙江湖州）人，在南陈时便为官，历经南陈、隋、唐三朝。 李二上位后，自感年龄大了，挂了个着作郎、弘文馆学士的闲职，平日不上朝，都在府里修书。 李泰拍了拍袖中的两本书，这便是姚思廉的着作，一为《梁书》，一为《陈书》。 这两本书可以说是姚思廉和他父亲二人历经数十年共同完成的，在后世史学界有着重要地位。 李泰暗想，他此时应该正在修《文思博要》吧。 众人顶着风雪，敲响了姚府大门，半晌后出来一名老仆，递上拜帖，老仆简单问了一下，便请众人进去门房稍等，转身急忙禀报去了。 来访者一个亲王，还有几位，也都是郡王、将军、驸马之子，来访之人岁数都不大，但身份都很尊贵。 片刻后，老仆已经回转，邀请众人入府。 众人随着李泰进府，永乐坊地处南城，已经远离皇宫，不属于繁华之地，要上下班还是比较远的。 但也有好处，便是多了份宁静，少了份喧嚣，地价也不贵，所以，南城官员的府邸普遍都是比较大。 姚府也是如此，这是一个三进的院子，李泰估计至少有上千平了吧，这要是在后世京城中有着这么一套宅子，想必几代人都可以躺赢了。 到了会客厅，姚思廉已经等候李泰等人。 李泰见姚思廉双颊瘦削，满头华发，但精神矍铄，显然身体还是健康，心下便是一喜。 此时的姚思廉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李泰等人为何来拜访他，今天可是大年初一，非亲朋至友不会在今日进行拜访。 李泰送上一斤茶叶，对着姚思廉微微鞠躬一下，说是拜年，身后众人也纷纷跟着李泰施礼。 众人虽然身份都尊贵，但姚思廉是三朝老臣，这一礼却也受得起。 众人喝上茶水，李泰便说道：“大年初一，我等来打扰长者，便是想把这两本书奉上，请长者看看还有无缺漏。” 说罢，从袖中取出两本书递上，正是《梁书》和《陈书》。 姚思廉一看便自有些激动，这两本书乃姚思廉父子毕生心血，接过后，便自默默看了起来。 边喝茶边看，看得不快，不时还用手指敲击一下茶桌。 李泰便站起身给他续上茶水，只是手有些短，添加茶水颇有些费劲。 半晌，姚思廉反应过来，合上书本，急忙站起身说道：“老朽失礼了。” 李泰摆摆手说道：“无妨，这两本书乃老先生一生心血之所系，看得投入一些，也属正常。” 姚思廉说道：“越王殿下，可是有事需要老朽帮忙？” 李泰哈哈一笑，人老成精啊，李泰发现在大唐凡是自称老夫的个个都精明似鬼，更何况是这种老朽级别的。 但也就坡下驴，说道：“老先生这两本书若是考据无漏，便交给泰来印刷，保证印刷上几千本出来。另外，也的确有一件事与老先生相商。” “啊。”姚思廉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要知道大唐此时还是雕版印刷，作者出书，不但没有稿费，相反是需要付钱的。 若是能印上几百本书出来，便已能称为大家，更何况几千本？ 但费用昂贵啊，印上个一百本，以这两本书足足四五十万的字数，姚思廉估计没有五百贯钱根本印刷不出来。 姚思廉家中虽然累世为官，但人如其名，廉洁得紧，拿着薪俸过日子，也没什么积蓄，要是一二百贯，估计还能凑凑，但五百贯钱，显然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姚思廉不由颤声问道：“越王殿下说得果真？需要多少钱粮？但请言明。若是能印出个几千本出来，老朽便是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不不不，老先生不用付任何费用，相反，这两本书卖出去后，老先生可以获得稿费。” “稿费？”姚思廉不由有些困惑。 “正是，这两本书乃老先生一生心血，岂能由他人白白拿去出版挣钱，自然要按出版的数量和售价，获得稿费。”李泰正色说道。 “不不不，老朽不需要稿费，越王殿下若是能印上个数百上千本，便是对老朽一生的莫大肯定。”姚思廉也是正色说道。 哎，正统的文人啊，李泰也不由得有些头疼，活字印刷术现在还不方便透露，所以双方对话有些接不上，毕竟姚思廉不知道李泰的印刷成本是多少？ 第53章 牛马军 李泰正想怎么回答时，姚思廉已说道：“殿下，如有要事？请明示。” 嗯，印书分钱的事以后再说，毕竟这个只是敲门砖，还是先把关键事情谈一谈。 李泰便说道：“老先生可知陛下欲成立渭南书院？” “当然，此事经廷议后，四方皆知。”姚思廉说道。 “不知老先生是否有兴趣就任书院山长一职？”李泰说到这里，心中也是颇为有些忐忑起来。 毕竟姚思廉可是他看好的未来书院山长，自然不希望出什么问题。 “啊，担任山长？”姚思廉这个新年被李泰等人连吃了几惊，先是拜访，接着是出书，现在又是邀请担任山长。 山长便相当于后世的校长，乃是书院最高负责人，但权力比后世校长还大，此时可没有什么校董会，山长一言便可定书院所有事务。 程处默、尉迟宝琳几人也是心内有些吃惊，他们也是这时候才知道李泰带他们来是为了什么？ 姚思廉想了想，说道：“这个，为何找老朽？”暗道本朝名臣宿老众多，自己并不算是最顶尖的那一批。 以渭南书院的规划和体量，便是更加顶尖的人物也是愿意加入的。 其实这个山长人选，李泰也是考虑良久。 现在儒门一统天下，所以要找的人很难脱离儒门的范围，但山长可以出自儒门，但不能是一个纯儒。 除了学识渊博、人品高洁外，还要旁通百家，而作为史学家的姚思廉正是李泰心目中的理想人选。 “没有为何，老先生是修史的，或者已经感受到一个盛世即将到来。”李泰说道。 “这个可否容老朽考虑一下。”姚思廉想了半晌，缓缓说道。 “好的，老先生请考虑，过几日泰再过来拜访。”李泰说道。 当日晚些时候，李二便已收到百骑司报告，李泰去了兴乐坊找姚思廉。 李二便觉有些失策，姚思廉可是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学识、人品均是上上之选，本想过了年，请他出来担任太子洗马的，没想到被李泰截胡了。 只是想到李泰在大安宫中的表现，还有李泰此前要求放人的话语，便又觉得若是姚思廉答应了，自己也没有理由不放人。 毕竟书院也非常重要，就当是给李泰的奖赏好了。 翌日，大年初二，上午。 李泰正在床上躺着，正想着要不要出去看看长安的繁华，顺便找个合适的酒楼盘下来。 却见止戈如幽灵般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说道：“殿下，陛下有请。” 李泰大感吃不消，觉得找酒楼的事情要加快。 这个秦王府不能住了，这个止戈总是如幽灵般地出现，这次还是直接出现在自己床前，小心脏很是受不了啊。 只是听止戈的意思，是李二又要找自己。 这让李泰有些摸不着头脑，昨天不是刚见过吗？ 心内暗自嘀咕，李二不会又是被太上皇骂了吧，需要自己去周旋？ 无奈之下，跟着止戈进了宫，没想到这次进的却是立政殿，李二的办公之所。 只听里面有些嘈杂的声音，心头更是疑惑。 止戈带着李泰到了殿门口后，守在殿门口，示意他直接进去。 李泰推门而入，只见李二、李靖、李绩、程咬金、尉迟恭、秦琼、李孝恭等一众将领一个不少，全聚在这里。 众人此时正围在一张地图前。 只听李靖用手指着地图说道：“陛下，牛马军已组建完毕，均是左右武卫中抽调出来的老兵，已配备上望远镜、指南针，将沿着庆州、灵州进入突厥境内。” 这是要去突厥牵牛马了，还就叫作牛马军，李泰心内不由一乐，这名字是那个天才取的啊？ 只是为何要叫自己来？ 却看李靖手指移动，说道：“牛马军此次作战，劫掠为主，将由凉州、甘州、肃州、沙州守军进行接应和补给。” “此次作战周期三个月，沿途就粮于敌，但长时间肉食也对身体不利，若有茶叶等物最好。” 明白了，这是惦记上自家的茶叶了。 军队远程持续作战，补给上便需要考虑营养均衡，老是吃牛羊肉是不行的，而茶叶便是最便捷的维生素。 李泰上前向李二和众人施礼后，等待李二示意。 只听李二说道：“青雀，你府里的茶叶还有多少？还要一些酒精？” “父皇，酒精没有问题。”李泰说道。 接着皱了皱眉，说道：“至于茶叶，你们需要多少？” 众人一听，这小子倒是干脆，就是不知他能拿出多少来？ 众人可是听说了，大年初一，越王给太上皇送的茶叶也仅有五斤。 李二说道：“过程你都知道，此次牛马军需要远程持续三个月作战，没有太多支持。 除了防线上的一些补给，茶叶便是最好的支持，能均衡营养，现在需要至少一百斤，可有？” 嗯，一百斤，三千骑兵三个月的配备，李泰默念了一下，这个很少了啊。 只是现在是冬季，大雪漫天啊，离春茶采摘还远着呢。 越王府里的蔬菜棚里是种了一些茶，但除非把未成熟的也采摘下来进行炒制，或许能够满足需求。 李泰蹙着眉说道：“父皇，估计可以满足，便是有些茶叶未成熟便要采摘下来加工，食用时可能有些苦涩。” 李二和将军们听了都是哈哈大笑，苦涩些怕什么？行军作战最怕吃不饱，若是长期作战，便是担心营养不均衡。 此次军队深入敌境，就粮于敌是肯定的，但营养均衡也是要考虑的。 李二说道：“另外，酒精需要提供一百斤，需时几时方可提供？” “诺”李泰说道，算了算时间，说道：“需要三日方可提供。” “好，药师及诸位，兵部就按这个日期来安排此次行动。”李二一锤定音。 第54章 草原劫匪 突厥，安盖泉。 一位满脸络须胡子的突厥男子从帐篷内走了出来，看着眼前的雪景。 已经二月底了，积雪在缓缓融化，只要再过半个多月，嫩绿的小草又将生长出来，这里又将成为一片肥美的草原。 突厥男子微微笑了一下，这个冬季即将过去，牛羊们已经饿瘦了，储藏起来的牧草也不多了，正是需要嫩草的时候。 就在此时，突厥男子突然感觉地面一阵颤抖，突厥男子瞬间惊觉，这是骑兵，只有至少上千人的骑兵，才能造成如此动静。 冬季还未过去，牛羊还瘦，可汗又要收税了吗？可是去年的时候，可汗已经把今年的税也收了啊，今年不应该再交税才对，男子暗想道。 只是地面依旧颤抖，半晌后，只见一队黑压压的骑兵乌云似的自远处快速奔袭而来，一边跑，一边向各处帐篷放射箭矢，手中的马槊也不断地刺向牧民。 是劫匪。 突厥男子大惊，就欲返身后退，“咻”，身后瞬间便中了一箭。 男子坚持着没有倒下，踉跄着往回跑，边跑边朝帐篷里喊道：“劫匪来了，快跑。” …… 进入二月以来，这些场景不断地在突厥各地上演，先是安盖泉，接着是峡口山，接着一路向西，突厥各地牧民尽数被射杀，牛马羊群尽数被牵走。 突厥牙帐中，颉利又惊又怒，正在召集众将商议。 这伙劫匪太无法无天了，这是视我突厥无人吗？ 众将此时也是纷纷议论。 这是劫匪吗？肯定不是，肯定是外敌扮的，最有可能便是回纥人扮的，毕竟他们在历史上有前科。 颉利帐下大将执失思力、契苾何力等此时也是恼怒无比。 只是帐中却有一汉人说道：“未必，也有可能是唐人扮的。” 这是前隋义成公主幕僚，叫秦汉，见他一脸的自以为是模样，执失思力挥起钵大的拳头，一拳就打过去。 秦汉顿时被打得满脸鲜血，摔倒在地。 只听执失思力说道：“可汗，这汉鸟，是义成公主派过来转移我们注意力的，就是想帮着他们复国。” 义成公主，前隋宗室女，隋炀帝杨广的堂姐，在突厥也是大名鼎鼎的人物， 先后嫁给突厥四代可汗。 包括启民可汗十年、始毕可汗十年、处罗可汗两年，和颉利可汗成婚也有九年了。（后三个可汗都是启民可汗的儿子）。 这个身份，就是普通突厥人也不敢随意议论。但执失思力却是颉利的铁杆拥护者，对这种前隋过来的人向来看不顺眼。 契苾何力也点了点头：“应该是回纥，嗯，薛延陀也有可能，李唐自建国以来，都是依赖我等。 虽然去年我们有些失利，但这等劫匪，行动如风，侵掠如火，不太可能是李唐。” “嗯，唐人应该还没有这么大胆子。”颉利最后也说道。 毕竟唐国建国以来，都是颉利进攻，而唐人防御，从来没有主动出击过，相反，回纥却是有这个前科。 虽然去年侵入大唐大败而回，颉利也只是认为唐人的防御武器太过厉害而已。 但不管是谁，必须除去，否则全突厥都被他们骚扰得人心惶惶。 颉利即刻组织了大军沿着葛逻禄方向进行围堵，只是到了葛逻禄后，却没想到这伙劫匪消失了。 消失了？他瞄得，劫匪还能消失。颉利大军在葛逻禄连续搜寻了两天，但就是找不到劫匪的影子。 …… 一处不知名的谷地。 数千身着盔甲的劫匪正在饮食，都是粟米饼，配合着此处的溪水吞咽，再加上一些茶叶末，口感并不好，但这些劫匪们并不在意，都在默默进食。 一名斥候正向一名首领模样的劫匪汇报道：“校尉，我们已经避开了他们搜索了。他们在距离我们东南方向二百公里以外。” “嗯，让兄弟们休息半日，给马儿喝饱了，晚上再往北进，用指南针校准方向了，绕死这帮突厥龟儿子。” …… 追击劫匪以来，颉利和手下将领们都过得极为憋屈，他瞄的，一路追，一路堵，但就是堵不住这股劫匪，几路人马合围，但往往关键时刻，他们就会离奇消失。 这是大草原啊，劫匪还能比我们熟悉地形吗？想到这里，颉利心里不由大骂。 “报”一名斥候前来汇报。 “说。”颉利捂着嘴说道，这两天牙龈上火了，仿佛后牙槽都在隐陷生疼。 “劫匪三小时前进入坎儿城，在里面烧杀抢劫，牛马羊群席卷一空。”斥候说道。 窝草，颉利一把将手中的酒碗摔向斥候，斥候额头顿时鲜血淋漓。 定襄可是突厥的牙帐，万万不容有失。 坎儿城离定襄都不足500里了，以战马的速度，只需半日，这帮劫匪岂不是要揣掉自己的老巢。 “集合，回援定襄。”颉利大声命令。 低沉地号角响起，突厥大军缓缓集合，这已经不知是第几次了，突厥大军都有些麻木了。 大唐，朔方城 这几日，城中守军只做一件事，就是大开城门，把一批批送来的牛马羊领进来，只是牛马羊未免太多了些，小小的朔方城已经拥挤得水泄不通。 “大帅，又有牛马来了。”一名斥候来报。 此时朔方城的将领正是薛万彻，闻言摸着唇边的胡子，咂咂嘴，说道： “抓紧时间把前两批送出去，玛的，老子的朔方都成了牛马城了，牛马粪便拉得全城都是。” 身边副将说道：“大帅，我们什么时候也能出去遛一圈。” 薛万彻顿时没了脾气，说道：“朝廷严令，不许出击，你忘了吗？你想死，可不要拉上我。” 哎，还真是羡慕那些小子，能在突厥的地盘上玩出这么多花样来，薛万彻心里却是暗自想到。 第55章 缺钱啊，要造城 大草原上的牛马掠夺战，李泰并不知晓。 李泰自从把茶叶和高度酒各一百斤交给李二后，就再次登门并邀请姚思廉。 这次姚思廉回复的也极为干脆，只要李泰把他再次修订后的《梁书》和《陈书》各印出二千本，就答应出任渭南书院山长。 李泰哈哈一笑，在程处默等人见证下，与老先生击掌为誓。 但同时，也请求老先生能答应自己拥有这两本书的出版权，售卖所得老先生可得两成。 姚思廉当即点头答应，在他印象中，出版书籍还能有什么利润？ 对于李泰所求，自是一口答应，只是后期后悔的不要不要的。 唐人的普世价值观便是，举头三尺有神明，对诺言看得极重，只要答应了一般就不会反悔，比后世的合同好用多了。 李二听闻后，也暗自叹息，看来自己准备的太子洗马没了啊，要重新准备人选了。 李二并不知道李泰有着跨越时代的活字印刷术，但他知道李泰有钱，非常有钱。 只要有钱便能办成很多事，以李泰对教育的重视程度，李二相信，无论费多少银钱，李泰也绝对会把《梁书》和《陈书》印出来的。 但李二却是猜错了，李泰现在很缺钱。 没办法，自从把南下江南的任务交给魏哲后。 魏哲果然是个能人，直接做了一番前期市场调研，和李泰说明，如要收购十万亩茶园，至少需要八十万贯银钱。 李泰闻言，便是有些吃惊，自己手头虽然有些银钱，但也没到八十万贯的程度。 而且自己很多后续规划也需要银钱，不可能把所有银钱都用来采购茶园。 直到中元节后，程处默等人来渭南见李泰，见李泰有些愁眉苦脸的，问明原因后，均是哈哈大笑。 原来程咬金、尉迟恭、李孝恭、柴绍等人已经尝过了炒茶后，觉得这个生意可以做。 此次众人前来，便是受父辈委托，前来和李泰相商的。 听闻李泰被钱所困，纷纷慷慨解囊，各家出了十万贯，言明只占一成分子。 程处默、尉迟宝琳等人甚至说道：“青雀，要是缺钱，我等还可以增加。” 李泰摇了摇头，十万贯，不少了，还只占一成分子。 李泰坐收五十万贯后，便是感觉手头还是有点紧。 看来还是要想办法再挣一波钱。 这钱啊，花起来多少总觉得不够花，怪不得李二能放下脸面向自己借钱了。 与姚思廉约定后的第七日，越王府的两艘大船便满载四千本《梁书》和《陈书》，经渭水向南、再径霸水，来到霸桥，此后便乘十数辆马车，来到了姚思廉府上。 钱管家递上拜帖，言明是越王李泰送与姚大人的书籍。 姚府大开中门，迎接这十数辆马车。 当姚思廉看到整车整车的《梁书》和《陈书》时，眼泪倏然而下，感觉这一生没有白过了。 李泰不太理解此时这些老夫子们的心理，没觉得出一本书有什么可自傲的。 后世只要花点钱，还不是想印多少就印多少。 但姚老夫子心中有这个执念，满足他便是，只是不知他事后知道了，自己印刷书籍不费什么成本时，会是何种表情？ 下元节过后，墨门慎宽带着慎独一众人等来到越王府，此次墨门来的人不少，足足三十多位。 越王府大开中门，迎接墨门一行。 李泰首先向慎宽说道：“长者有些时日不见，谨祝长者新年身体康健，万事如意。” 慎宽已经不是第一次和李泰打交道，闻言笑吟吟地说道：“也祝殿下心想事成。” 李泰听得有些头晕，这不是自己府门对联上的画，这老头直接拿过来用了。 好吧，你老你有理， 会客厅中，李泰与墨门诸人一一见过，重点便是慎静的哥哥，慎嚣，毕竟此次下江南购卖茶园的款项便高达八十万贯，还需要他来坐镇。 李泰和诸人见过礼后 ，也把把自己的一些计划也说了出来。 当慎嚣听说，自己要押运高达八十万贯银钱下江南时，便是不由得张大了嘴巴。 只是听李泰说：“我信你。”时，心内便是甚为感动。 虽然他也知道，沿途护卫肯定不会只有他一人，会有很多。 但李泰也说了，会有其他人来统领，但需要他来应对一些重大和意外情况。 只是慎静看哥哥有些墨迹，便说道：“哥，你要是不行，那就我去好了。” 慎嚣听了满脸潮红，这就受不住了啊，自小便是被这个妹妹全方位打压，无论武力、见识、接人待物等等各个方面，都被打压，似乎慎静是姐姐，他才是弟弟。 好不容易有一次表现的机会啊。 慎嚣马上拍了拍胸脯表态说道：“妹子，你放心，有我去，越王和你都不用担心。” 墨门此次来的人，有些是此前去勘探书院地址的，这些都见识过。 但有些是完全陌生的，来时还颇有些疑虑，觉得越王府是不是能信任。 毕竟墨门被外界拒绝太久了，虽然人心思动，但也要看准方向啊，尤其是越王经门内议论后，认为是个可以合作的对象，更是要考验一番。 但听了李泰把高达八十万贯的银钱交给慎嚣来押运时，顿时全体便没有了意见，反而觉得要再调些墨侠过来。 只是当李泰拿出几幅图出来时，众人便是不解了。 只见这几幅图上，与书院的建设没什么相关啊。 这些图纸上的说是屋子也好，说是别墅也好，都是倚山伴水的佳园，只是，这在修建在哪里？ 李泰此时便和众人说道： “诸位先休息一下，我们过两日再去此前勘探好的地址也不迟。” 李泰此时想得便是房地产了，毕竟他是后世过来的，见过了太多。 只要书院成立，周边的地价必然大涨，自己要把一些规划先拿出来。 可以肯定的是，李二必然会塞些纨绔进来，但只要学识不是太差，他也不拒绝，毕竟这些都是金主。 但孩子来书院就读了，家长就要操心不是？ 只要手头不差钱，便会在书院周边置办产业，而买个住所便是最起码的。 所以，李泰的规划，不是建书院，而是要仿照后世的造城。 要造一座文化之城，能对大唐百千年产生影响的所在！ 第56章 臭死本王了 上元节一过，整个越王府顿时繁忙起来。 王府五百多名工匠中，除造纸、印刷和制造曲辕犁约二百名人员留在越王府，其余人员前往泾阳，把钢铁的冶炼效能提升到最大化。 加上李二给的一千名工匠，全体人员三班倒，日夜不休地冶炼钢铁。 马上就要惊蛰了，大地即将复苏，农耕就要开始。 一年之计始于春，对于农耕民族来说，农耕就是命根子，现在效率能提上来了，自然必须全力以赴。 曲辕犁的产量必须保证，为此，程、尉迟、秦等各家的工匠也全数前来越王府。 人手还是不太够，李泰把越王庄和附近的一些上千名村民也征召进来，参与制作，一日40文，都是高薪。 这些村民只需要负责一些不太重要的工序，重要的工序会由越王府工匠把关。 户部、御史台的官员也进驻越王庄，他们需要监督越王府曲辕犁的产量和售价，毕竟李泰每售卖一部犁，朝廷可是要补偿五百文的，不监督可不行。 此时的越王庄成了一个大工地。 每天在渭水上接收从泾阳运来的钢铁，接着由工匠们制作成曲辕犁，每天生产近三万架曲辕犁，通过水陆两道源源不断地拉往关内道、河东道、河南道各地售卖。 以上这些工作李泰全部交给工匠头子李岳负责。 实在是手头没有太多人才，人才又岂是那么容易得到的，能捡漏得到一个魏哲，李泰已经要偷笑了。 李岳做事沉稳，负责生产还是可以的，销售方面让钱管家协同各地官府、程、尉迟等各家管事去做便是。 在李泰安排下，魏哲、慎嚣和近二百名护卫押运着九十万贯银钱南下，主要走李孝恭家的水运，有战舰护航，前往江南收购茶园。 这些护卫中，程、尉迟、秦等几家也出了上百名人手，均是百战老兵，李泰看了后甚是满意。 九十万贯，比魏哲估算的八十万贯多给了十万贯，便是给魏哲办事多些余地，能多收购些茶园更好。 九十万贯给了出去，李泰并不太关心，他现在关心的是书城建造计划。 立政殿。 李二伸了个懒腰，下元节过去了，需要办理的事务明显多了起来。 喝了口茶水，李二问道：“青雀这段时间在做什么？” 止戈说道：“回禀陛下，越王昨日安排王府学堂掌院魏哲及数百护卫携带数十万贯银钱下江南，今日已经离开越王府，前往沋河方向确立书院地址。” “什么？多少钱？数十万贯？”李二吃了一惊，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九十万贯。”止戈说道。 “你确定？为何不早汇报。”李二怒道。 止戈急忙说道：“此事百骑司昨晚已有奏报，只是时间已晚，不便打扰陛下休息。” 李二微微脸红了一下，昨晚忙着造小人，休息有点早了。 从龙椅上缓步走了出来，暗骂小屁陔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九十万贯，这可是相当于大唐国库全年三分之一的收入，这么多的银钱已经值得任何势力出手了，虽然有孝恭家战舰护航，但也还是不太安稳。 李二问道：“都有谁在防护？” 止戈说道：“程、尉迟、秦、柴驸马家都有出人，百余名百战老兵，战力强悍，另有数名顶尖高手保护。陛下不必担忧。” 李二想了想，说道：“不行，此次计划事关重大，绝不容有失，让供奉殿出动三名供奉沿途暗中保护。” 止戈应道：“是” 这里是渭水和沋河交叉口附近，李泰此时正站在这里，身边还有数十名墨门人员。 风起于渭水，此时还是有些冷，李泰紧了紧身子。 只听一位鬓角微白的老者前来问道：“殿下，可是确定此处了？” 这是慎静的叔叔，慎独，墨门此次的管事人，为人严谨，办事负责，李泰对他很是满意。 “嗯，就在此处吧，即刻起开始绘制书院建造图纸，把周边的区域都规划成为书画、音乐、歌舞、酒店、住宿、拍卖等展区。 还有这块区域，要规划成为高级住宅小区。记住，参照我给你们的图纸，高级住宅小区要做重点规划。” 经过近半个月的奔波，李泰此时已经决定在此处建立书院，此处背山面水，是一块巨大的湿地，周边群山环绕，安全无虞。 至于交通，有水泥在手的李泰不认为是个问题。 墨门人员也终于看懂了李泰手中的图纸，在看过钢铁和水泥的威力后，也认为建造这些三四层小楼不是问题。 李泰默念，这是要卖给纨绔学生家长和富人们的啊。 给了魏哲四十万贯后，李泰手中建造书院的经费便有些吃紧了。 不找点钱，书院以后的日子要不好过了啊。 半个多月后，李泰回到王府。 出去时尚好，回来时却是有些蒙。 此时王府里全是牛羊，粪便满地，臭气冲天，这是越王府还是牛马府？ 李泰怒气冲冲地找了钱管家。 钱管家来时，也是满脸无奈，向着李泰说道：“殿下，这是陛下刚刚派人送过来的，还没有安置好，说是你有贡献，赏赐下来的牛羊。” “哦，多少牛羊？”李泰问道。 “五百头牛，五千只羊。”钱管家说道。 “啊，五百头牛。”李泰不由有些吃惊。 至于五千只羊，他并不关心，现在的羊并不值钱，都是拿来当肉食。 但一头牛可顶三个壮汉，这可就是重赏了。 看来牛马军在大草原斩获甚丰啊，给到自己手里就有五百头牛，李二手中估计至少也有数万头。 眼前正是春耕季，这些牛真是可以发挥数倍的耕作效率。 想到这里，李泰不生气了。 忍着府里的臭气，想了想，对钱管家说道： “让工匠们建造一个足够大的牛棚，离府里远一点。这五百头牛，府里养着就是，平日村民要用，都可以牵走使用，但要负责当日草料。” “羊呢”钱客家小心翼翼地问道。 “全部杀了，府里吃不完的，给越王庄村民送点，还有给泾阳送点。快去办，臭死本王了。”李泰惨嚎了一声。 实在太臭了，忍不住啊，这个月要给钱管家扣薪俸。 第57章 玄奘法师这就要出来了? 越王府臭气冲天，这是没法住人了。 正好，程处默等人来信说，前段时间委托他们盘酒楼的事情有了眉目，李泰当即动身前往长安。 和程处默等人会合后，发现欲售卖的酒楼位置还可以，在延康坊，这里离西市不远。 主家是一位来自南方的官员，现在岁数大了，已告老还乡，因此要把酒楼脱手回家养老。 李泰跟随众人去看了看，楼高三层，有些老旧，重新装修一下，还是可以用的。只是价格略贵了些，需要两万贯。 另外便是要求，酒楼原来的管事和伙计能用尽量用。 酒楼的管事是个老头儿了，姓束，李泰和他谈过后，倒也觉得此人可用。 价格方面，众人觉得有些贵了，李泰倒是觉得还可以，想了想，对众人说道：“你们谁想参股进来的？” 毕竟自己常年不在长安，酒楼出个什么事，还是要有个话事人的。 李崇义便是问道：“殿下，有了我家的如意酒楼，为何还要再找个酒楼。” 李泰顿时觉得李崇义有些误会了，如意楼的背景他有些明白，估计还有李二的分子，便说道： “崇义，我找酒楼主要是作为落脚之用，我不能老住秦王府的，另外便是卖些酒水，嗯，就是那种高度酒，要是你家酒楼需要的话，我可以提供，如何？” 李崇义一听，便即明白，李泰现在老是住在秦王府，确实不太方便，找个酒楼也是应该。 而且会给如意楼提供高度酒，想必如意楼生意不会差，相反，若是对头醉仙楼的酒水跟不上，生意便是要差了。 想到这里，心下明白，李泰要办酒楼只会对如意楼有好处，大力支持就好，若是能合力打垮醉仙楼再好不过。 众人便纷纷表示愿意入股，李泰说道： “还是老规矩，我占五成，酒楼利润大，但书院准备开始建造，开销更大，你们五家各占一成，如何？还有，我平时不在城里，酒楼的事你们几家要看着点。” 众人纷纷应诺，这里便是程处默和尉迟恭两家最是积极。 程、尉迟两家的家长已经问过他们，越王何时来城里办酒楼？ 两家的家长可是说了，此前越王府送的那点酒已经喝光了，越王再不来长安开酒楼，那种酒便是要喝不上了。 双方没有异议后，在官府和牙行的见证下，双方完成了银钱的交割。 李泰也总算在长安有了个落脚之处。 拿下了酒楼后，还是需要修缮一下，李泰并没有拿出玻璃，现在拿出来还不合适，李泰还想着过几月再收割一波肥羊。 所以只是让众人找牙行或是匠人，过几天进行常规装饰即可。 来长安了，李泰晚间便去拜访李二、长孙的。 立政殿内，李二看着这个儿子，很是满意。 年前长安的煤毒事故几乎没有，仅此一项，便挽救了上万人的性命，更何况正在进行的曲辕犁推广，李二预计今年大唐的国库收入至少四百万贯。 更何况，青雀贡献出来的马蹄铁、高度酒、茶叶等物，大大提升了大唐的部队战力。 他也知道，李泰这段时间不惧严寒、餐风露宿，奔波在渭南各地确立书院地址，现在回来了，想必也是有了结果了。 “青雀，书院怎么样了？地址可确立好了？”李二问道。 “好了，就在此处。”李泰拿出了份图纸，虽然简陋，但也标明了相关各地以及相互位置。 李二一眼便即看得明白。 李二哈哈大笑，说道：“青雀，书院的事，你办得不错，父皇虽然在钱粮上帮不上忙，但其他方面还是可以的，说说，还有什么问题没有？” 李二是确实想帮李泰一把，他也知道，建造一个新的书院会有很多困难，但这个儿子就是不太提及，有什么问题，他都是自己悄然解决。 只听李泰幽怨地说道：“父皇，你以后不要赏赐我那么多牛羊就好了，府里都臭了啊。” 李二大愕，说道：“什么？” 给青雀五百头牛、五千只羊的赏赐，李二还是顶着一些压力的，现在听到儿子不是感激，而是抱怨，更是大奇。 “现在越王府里，牛羊屎尿遍地，臭气直上九重霄。”李泰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 “怎会如此？”李二问道。 李泰便把情况和李二说了一遍，李二张大了嘴巴。 说起来，这事不怪李二，也不怪钱管家和传旨的内侍。 事情根本在于越王府建造时间不长，还只是按照例建造，地方过小，并没有太大的牛羊马房。 传旨内侍只是宣读圣旨，却没有想到越王府根本容纳不下。 看着李泰幽怨的目光，李二便是一阵好笑。 “好了，好了，你就住秦王府里好了，反正你也有那里的出入腰牌。”李二安慰地说道。 “不了，此次儿臣便是送回秦王府出入腰牌的。”李泰说道，“孩儿已经在延康坊盘下了一处酒楼，这几日会住在那里。” “什么，你盘了个酒楼做什么？秦王府里你又不是不能住？”李二有些愕然说道。 “父皇，我老住那里，不方便的，你知道的。”李泰此时讷讷地说道。 李二顿时默然，确实，青雀短时间内住在秦王府还是可以的，但长时间还是会有些负面影响的。 想了想，叹了口气，说道：“好罢。青雀，你要记得时常来探望你父皇母后就好。” “这个自然。”李泰说道。 “嗯，你既然在此，父皇便问你一下，你对佛教怎么看？” “佛教？”李泰有点摸不着头脑。 想了想，说道：“父皇，这个不好说啊，佛教有着普渡世人、劝人向善的教义，对于维护社会稳定是有好处的。” 听到此言，李二也是微微点头。 “但是佛教的问题也很多，最简单的问题，僧侣过多，都是不劳而获，已经严重影响社会发展。”李泰继续说道。 “只是不知父皇今日为何要提到这个？”李泰问道。 “你看看。”李二递给了他一封奏书。 李泰看了看，原来是礼部递上来一份奏书，书中言明佛教有一位大能出世，需要去天竺求取真经，希望朝廷能出度碟。 李泰一看，便是愕然，玄奘法师这就要出来了？ 第58章 西域终将一统，我们要做好准备! 李泰又看了看该僧人的介绍，没错，就是那个玄奘了。 看来小说《西游记》唐僧原形要出来了。 只是不知他回来时是不是还有三个妖怪徒弟，其中一只还是鼎鼎大名的猴子。 只是朝廷出度碟，就代表官府认可，这会为佛教赢得无形的声望，吸收更多的教众，对朝廷并没有好处。 尤其现在大唐国教乃是道教，佛道两门竞争激烈，现在是道门得到朝廷支持，在竞争中占了微弱优势。 这要是给佛门发度牒，双方的竞争地位就要倒过来了，估计一些道门高人要来朝廷找李二理论了。 但要是不给佛门发度牒，玄奘无法出行或是偷渡出去，出了个什么意外，也会引起佛门的反感，而且后世广为传颂的那只猴子岂不是也没了。 这只猴子给后世的无数孩子们童年带来多少欢乐啊，这要是没了，就可惜了。 最关键的是玄奘此行会带回来一本着述《西域三十六国记》，此书对大唐了解西域各国提供了详实的材料，也是大唐今后能统一西域各国的重要基础。 这本书不能少，一定要让玄奘写出来。 现在西域各国卡在丝绸之路的中间，随意阻断商旅、征收高额过路税，给大唐的商业带来重大的负面影响。 大唐每年的商税还要看西域诸国脸色，这怎么能行？ 李泰琢磨了半晌，说道： “父皇，孩儿觉得这一次可以答应他们。但同时也要实施一些抑佛政策，比如百姓不经官府同意，不许随意出家，寺庙私自为百姓剃度出家，视为犯法等等。” “哦，抑佛举措，我理解，但为何要答应他们，助他们出行，你这可是资敌啊？”李二大感兴趣，他没想到李泰会说出这番话。 这是典型的给一个甜枣再打一顿板子，一拉一打，看来青雀也玩得很溜啊。 “父皇，答应佛门此次出行要求，但也要求玄奘必须带回一本书来，一本沿途记述西域各国风土人情、地形地貌、国家实力等方面的书籍。 父皇，西域终将一统，我们要做好准备。”李泰说道。 “西域终将一统。”听到这句话，李二脸上顿时一片潮红。 李二是马上皇帝，大一统的大唐才是他的梦想，而目前的大唐，周边是群狼环伺，突厥、薛延陀、回纥、吐谷浑、高昌… 要不是国内情况不允许，李二早想打出去了。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大唐，不需要威胁！ “好。既如此，青雀，你便代表朝廷与佛门商议，朝廷可以出具度牒，但佛门必须将此次西行所经各国形成着述，为大唐将来统一西域作好准备。”李二说道。 “啊，”李泰大吃一惊，这个不对啊，怎么说着说着，把自己绕进去了。 这个可不行，自己去渭南，就是为了远离朝廷纷争。 李泰马上说道：“父皇，这个不合适啊，孩儿岁数小，难以代表朝廷的。” 李二一愕，看了看李泰的小身板，叹息了一声，确实，青雀还太小了，比他大的李承乾、李恪等人现在还天天在弘文馆进学呢。 “哎，那就算了，我另找人吧。”李二摆了摆手。 顿了顿，又说道：“除了书院外，钢铁、水泥、曲辕犁的产量不容有失，春耕在即，长安至洛阳的商道也需要贯通，都需要全力以赴。” “诺”李泰说道，心中长吁了口气，还好，还没把自己绕进去。 自己现在敲敲边鼓还行，要是陷入朝堂纷争，可就不妙了。 李泰想起一事，对李二说道：“渭南书院的地址已确定，还请父皇亲笔题写校名。” 随后拿出一张自己用碳笔字写的校名，说道：“父皇，就按这个来题写。” 李二一看，纸上写着“渭南皇家书院”，便问道：“青雀，书院为何要加皇家二字。” “嗯，这个，孩儿是想，朝廷缺少自己的人才，所以书院培养的人才必须为朝廷效力。 书院名加皇家二字，便是要让学员们记住他们的出身，他们是出身于皇家书院，效忠的乃是皇家，而不是其他的世家。 另外，父皇需要担任书院的名誉院长，如此，书院培养出来的皆是天子门生，他们以后步入仕途，自会抱团取暖，效忠皇家。”李泰慢慢说道。 百年大计，教育为本，但教育出来的人才必须为朝廷所用，否则朝廷永远摆脱不了被世家掣肘的局面。 李二稍微琢磨了一下，以他的政治智慧，李泰一说，他便心中明了。 当下说道：“好，朕答应你，而且此后每任大唐皇帝均须担任书院院长，此为永例。起居郎记下了。” 最后一句话是冲着殿内一个角落说的，只听角落中有人回复说道：“诺”。 李二边说边摊开一张大大的宣纸，写上“渭南皇家书院”。 李二写得一手好飞白，纸上的字龙飞凤舞，看起来赏心悦目，李泰暗自在心里给李二点了一个赞。 写完后，吹了吹，待墨迹干了，李二才卷起来交给李泰，挥了挥手说道： “好了，若无事，你去看看你母后和承乾他们，还有你母后在两仪殿，快要临产了，你去问个好，但不要呆太久。” 李泰答应一声，随即出了立政殿，来到两仪殿。 只见长孙此时慵懒地靠在床上，正在和韦妃、杨妃等人说话，从隆起的被子形状来看，肚子已经很大了，估计下个月就要给自己添加一个妹妹了。 李泰进去后向长孙和韦妃、杨妃等人依次见过礼。 长孙见李泰进来，倒是有些意外，她不知道李泰回长安了。 问明是因为家中牛羊太多，粪便填满越王府，所以逃离时，长孙和韦妃、杨妃顿时吃笑不已。 李泰无奈摊摊手，看来刚才说的实话，要被李二的大小老婆们当成笑料传播出去了。 只是，你还是孕妇啊，是孕妇自然要有孕妇的觉悟，不要大笑啊，要是流产可就糟糕了。 李泰连忙说道：“母后，你可别大笑了，妹子还在你肚子里呢？” 长孙又是一阵痴笑，良久才停歇下来，看得李泰心惊胆战的，他在前世时可是听说过，孕妇大笑会导致流产的啊。 第59章 都是你小子惹的祸，才让老朽不得不离开长安 李泰在长安盘下来的酒店住了两天，给束掌柜交待了些事。 其中包括酒楼的名称要换一下，毕竟酒楼此后定位与之前完全不同，主要特色便是炒菜以及售卖高度酒。 嗯，酒楼就叫逍遥楼好了，高度酒也叫逍遥大曲好了，有个叫法就好。 让护卫回去通知府里钱管家，派几个厨子过来，教导逍遥酒楼厨子的炒菜技艺。 两日后，让程处默等人找人装修酒楼，李泰自己回到渭南，正如李二所说的，现在钢铁、水泥、曲辕犁等的生产都要全力以赴，不容懈怠。 今年是贞观元年，在清晰目标指引下，大唐上下的官员们都迸发出了惊人的热情。 长安至洛阳的商道由工部尚书阎立德亲自挂帅指挥，征调民夫数万人，以二十里为一段，分成约四十个路段，顶着风雪施工。 而泾阳的水泥也源源不断地沿着陆路送至各个施工地点。 此次施工，有了钢铁和水泥这等修路利器，工部把原来的商道由原来的四米拓宽成十米，以后将成为长安至洛阳的通衢大道。 不要小看此时官员的操守，这时的官员们皆抱着一种以天下为己任的观念，只要任务明确，钱粮给足，都会竭尽全力地完成。 官员贪污什么的情况很少发生，倒是此时记账用的是单式记账法，实收实付制，不甚科学，账目不明、审查不清的情况时有发生。 李泰回渭南后，越王府内已清理的干干净净，钱管家见到李泰便是有些羞赧，自己是管家啊，结果管的府里让主人没法住了。 李泰只是摆摆手，他知道此事不怪钱管家，换了其他人来，也会发生如此状况，只是嘱咐他要把曲辕犁的销售工作做好，务必保证各地百姓春耕。 回来后王府后，便是给学堂们上课，已经开学半个月了，只是李泰前段时间去考察书院校址，拉下了一些课，此时在努力地把功课给孩子们给补上。 每隔数日，便会去书院施工现场监督。 慎独的规划图纸已经出来了，书院整体工程分为四期，首期书院可以容纳约一千名师生，包括教学、教研、宿舍、饭堂、浴室、操练场等一应俱全。 以墨门人员为主，又向李二借了二百名工匠，书院开始施工。 一条宽阔的水泥路面，从施工现场通往渭水河畔，源源不断的建筑材料便经由渭水和道路转运到施工现场。 此次施工，由于有了钢材、水泥，各类教学教学教研楼，普遍高达四五层，首期用地百余亩，其它李泰所说的各类文化展示区不计在内。 几台个巨大的翻车在沋河边滚动，把水源从河内提取到地面。 几个滑轮组成的重力塔吊装置，在搬运水泥、石块等重物。 看来墨家的人果然不简单，即便被打压千年，技术上还是遥遥领先。 四月伊始，长安城里，一份书院招生广告在各个城门、酒楼、茶楼等发放。 这是李泰用活字印刷术印刷出来的小广告，印刷了至少数万份，每日在长城里投放。 招生书院：渭南皇家书院 书院宗旨：（横渠四句，在此不在写了，以免被读者认为水字数） 书院理念：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学习范围：研究天下万物之理。 书院校训：笨蛋左走，蠢蛋右走 书院名誉院长：大唐皇帝陛下 书院山长：姚思廉 书院院判：越王李泰 … 招生名额：八百人。 招生范围：大唐户籍人氏。 学制：三年。 招生规则： 一，考试通过者，所有费用全免，包括学费、书费、住宿费及所有一应费用。 二，考试不通过者，择优录取，并须双倍缴纳所有费用（仅限名额一百人，从高往低录取。） 考试科目：儒学、算学、物理等 考试时间：七月一日。 考试地点：渭水书院（渭水与沋水相交之处约十里。） … 顿时引起轩然大波，尤其是李二担任名誉院长，可见这座书院的规格会有多高。 招生名额只有八百名啊，这还不算长安，肯定还包括长安周边几个道的人，因为考试时间是七月，他们来得及到长安应试。 应试科目中儒学、算学大家都懂，只是物理是什么？ 有没有懂行的说说。 过了几天，有一则小道消息流传了出来，物理是什么？ 物理就是研究万物，什么种植养植、什么水中取冰，什么锻造钢铁等等都有。 这下明白了，这个好啊，这些都是发家致富的学问啊，大家族虽然都喜欢学儒学，但也不会拒绝发财的学问。 儒学只是立身之基，但钱财才是硬道理。 只是全大唐名额才八百人，这要拥有什么妖孽的才学才能考进去。 名誉院长李二，大家没敢打扰。 但山长是姚思廉啊，可以拜访一下，顿时潮水般的马车涌向永乐坊，都是要找姚思廉。 可怜姚思廉开始时还接待了两三家来访客人，直到老仆说，门前全是拜访的客人，把坊里的道路全堵上了，并且把各家拜帖递上。 姚思廉一看就不妙啊，这些来拜访他的都是什么人物？ 名臣猛将、名耆宿老、世家主事，他是一个也得罪不起啊。 他也是个心思灵变的人物，要不也不可能历经三朝。 马上对老仆说道：“走，走后门，去渭南，去越王府，找李青雀算帐。” 此后，姚府门前换了一名老仆，对来访客人皆言，主人出外访友，归期未知。 李泰也是在发小广告几日后，看到姚思廉狼狈而来。 不由问道：“姚师，何事？致于如此？请告之，泰为你解决。” 姚思廉气得不打一处来，都是你小子惹的祸，才让老朽不得不离开长安。 李泰听了姚思廉的话后，也不由有些苦笑，这些情况也有些出乎他意料了。 不是说好的，考试啊，考试不成还有双倍出钱录取的机会。 哎，国人这个走关系、攀人情的风气原来是从大唐沿袭下来的。 第60章 飞速在建的书院 姚思廉的问题好解决，李泰在越王府给他们主仆找了一个干净院落。 茶叶糕点全天候供着，各种炒菜也下令厨子们变着花样给他做出来。 老爷子生了一顿闷气后，见李泰安排周到，吃喝比自己家中还好，况且在长安城里住久了，出来走走也好，权当是出门散心好了，慢慢便消了气。 这两天已经出门来看王府学堂的教学，看李泰也在亲力亲为进行授课，而且所讲的算学论证严谨，逻辑严密，分明有着一个完整的体系。 姚思廉心内也是暗暗稀奇，难道朝堂上传出来的消息是真的？李泰果真得了异人传授？ 老爷子一高兴，也上台给孩子们讲了一遍《论语》，只是当孩子们问老爷子讲的和教席们讲的不完全一样时，闪身就走了。 这个不解释，不好解释，让孩子们自悟便好。 今天，李泰要去书院工地察看，老爷子便坚持说他也要去看看，还说，毕竟他是山长，能看到书院修建过程也是幸事云云。 哎，大工地能有什么好看的，灰尘满天，遍地喧嚣。 只是老爷子坚持着要去，李泰也没办法。 李泰带着老爷子，坐着马车，慢悠悠地来到工地，担心老爷子身体，让车夫驾车只求稳不求快，以往只需要半炷香时间便到，这次足足花了一炷香时间。 老爷子来到工地，掀开马车门帘，看着巨大的施工现场，心中却是高兴。 摸了摸胡子，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身手甚是矫健。 李泰带着老爷子一路走着，墨家的人见李泰来了，便要过来问候，李泰摆摆手，示意不用。 一阵轻风从翻车上带来了几滴水珠，老爷子是修史的，对翻车当然有了解，见巨大的翻车在沋水河边日夜不停地翻滚，便点点头。 来到塔吊处，老爷子便是感兴趣，李泰给他简单了解释其中原理，什么定滑轮啊，动滑轮啊，加一个动滑轮便能省一半力啊，老爷子便是有些懵。 李泰不欲他深入细想这些东西，便说：“姚师啊，这些东西以后在书院都会进行传授，慢慢了解便是，不着急的。” 老爷子便高兴起来，连连说道此物神奇，乃是民生利器。 李泰带着这个求知欲强盛的老爷子又大略看了看教学楼、教研楼、学生宿舍楼、洗浴室、饭堂、图书馆等各处设施。 只是老爷子看着眼前正在建造的图书馆，听李泰说图书馆楼高四层，足可容纳数十万卷藏书时，脸上便是亦喜亦忧。 所喜者，这个图书馆要真是能充满数十万卷图书，便是大唐独一无二的文人圣地，便是孔圣人府邸也未必能有啊。 以后，大唐不知多少学子能从中受益。 所忧者，便是担心这个任务太难完成，数十万卷图书啊，这已经不仅仅是要费多少钱粮的事。 这需要高手匠人一个字一个字地制版刻印，尤其教学用书需要制作阳版，更是费时费力，需要花费的人力时间太多了，便是倾国之力也不行。 哎，姚思廉心内便是暗叹，不知道我老头子死前，能否看到这座图书馆汗牛充栋、学子们悉心学习的盛况。 李泰知道老爷子担心什么，没有具体解释，只说印书的事，他来负责，保证让馆里全是藏书。 李泰想的，便是去把皇宫里的书搬出来，全部印刷个上百份出来，还能塞不满这个小小的图书馆？去看看后世的大学图书馆，哪一个不是数百上千万本。 只要馆内各层大部分地方都有书了，其他缺的书再慢慢想办法补上便是。 李泰明白，自己这是背靠李二，否则即便他有着活字印刷术，没有书，你拿什么去印？但只要李二发力，这馆里的图书便不是问题。 来到教席宿舍区，这里全是一水的小别墅，足足上百套，楼高三层，里面将会有从后山上用竹筒导下来的山泉水作为生活用水。 其他后世的马桶、沙发、席梦思等统统配上。 李泰已在泾阳初步搞了个机床出来，只是稳定性不够，制作出来的产品质量参差不齐，这个李泰也没啥办法，只能让李岳组织匠人们努力改进。 只有机床这个工业之母改进成功，便能大规模地制作出诸多物品，这里面便包括弹簧，有了弹簧，做出沙发、席梦思轻而易举。 姚思廉对这个别墅的设计极为满意，听闻书院管理人员全部免费配上一套，教席们任教满五年，也能拥有这套别墅的产权，只是室内装修自理。 也就是说沙发、席梦思等需要自行购买。 李泰相信他们只要看了样板房后，都会主动购买的。 姚思廉听不懂沙发什么的，只听李泰说是软的靠椅，用于休息用极好，便说好。 李泰指着稍远处一座标号002号的别墅说道： “姚师，这座别墅便为您准备的，里面也是楼高三层，大小房间十余间，足够你用了。还有001号，便是给父皇准备的。” 姚思廉点点头，看着工地的建设如火如荼，只是如此庞大的建设，需要花费几何？老爷子只是想想，便不由得替李泰心疼。 这可全是钱啊。 当然全是钱，目前为止，李泰已经砸了不少于十万贯进去了。 这还是在钢材、水泥都是自家生产的情况下。 但李泰给的匠人们薪俸高啊，还是便是沙石、黏土什么的也贵啊，李泰不欲让李二动用国家力量采集沙石。 毕竟长安至洛阳的大通道正在修建，上面用的砂石便是李二征集民夫徭役完成的。 徭役不宜过重，百姓负担也是有限的。 所以，李泰此次建造书院用的砖块，需要的沙子、粘土等物，全部按市场价进行采买。 李泰站起身，看着远方烟尘滚滚的十多座砖窑，嗯，砖窑什么的，就不带老爷子过去了。 只是这工地一日游，老爷子游得极为高兴，末了哈哈大笑，鼓励李泰尽快完成，到时他要看到完整版的书院。 第61章 长孙难产 见哄得老爷子高兴了，李泰也自是高兴。 只是此时一名王府侍卫急速前来，说道；“殿下，长安来报，娘娘难产。” 窝草，史上记载长孙确实有一次难产，只是记不清是在生产哪个孩儿的时间了，难道应在城阳这一次？ 但好像不对啊，或者是自己穿越过来后产生的蝴蝶效应？ 没有时间多想，李泰听闻后，便对老爷子说道：“姚师，我让护卫们带你下山，母后有事，我要去看看。” 姚思廉也知道问题严重性，连忙便道：“不用管我，你自去便是。” 李泰让两个护卫架着自己奔下山脚，接着便是上了马车，命令车夫全速前往长安。 同时让护卫去府里找小芹领取一个医药箱，快马送到长安来。 这个年代生产孩儿，便是要过一趟鬼门关，长孙是生产多次的，按理应该不会，但碰上了，便是大麻烦。 大唐人均寿命为什么只有三十多岁，孕妇难产便是关键的问题，往往一尸两命，全面拉低了大唐的人口寿命。 最关键的是，长孙不仅是自己这具身体的母亲，更是李二的皇后。 史上记载自长孙去世后，李二便即黑化了，后期很多莫名的政策纷纷出台。 所以长孙可不能出事，虽然按照历史，长孙也会安然度过此次难关，还有着十年寿命，但谁也不敢保证啊。 不能只靠天意。 隋唐时期最厉害的妇产科医生便是隋巢元方了，只是已然去世，还有便是孙思邈这个在后世被称为药王的大牛。 孙思邈是个全科郎中，精通多个门类，只是此人喜欢走访民间，在长安的时间少之又少。李泰魂穿这么长时间了，还从来没有听说过。 李泰来到皇宫时，已经是午后，长孙的两仪殿外围满是医官。 李泰见此皱了皱眉，此时围一堆人在殿外做什么？ 只是见李承乾和李二等人也在殿外，李承乾等几个孩子脸色有些惨白。 李二也焦虑地走来走去，这个后世当过父亲的都理解，老婆在生产，自己却是无能为力，只能焦虑地走来走去。 李泰上前问候后，问道：“父皇，问题严重不？” 李二搓了搓手，愤怒地说道：“不知道，这般医官全是蠢货，问了半天就是说不明白怎么回事，但产婆中有人说了，婴儿的胎位不正。 现在你母后体力不足，喝下参片汤了，正在恢复体力。” 李泰听了，暗道果然是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比较麻烦，要是产婆能通过按摩和姿势调整来帮助孕妇生产，便是母子（女）平安，皆大欢喜。 但要是不行，问题便大了，产婆便会问要保大人还是保婴儿的问题。 保大人，便是掐断婴儿的骨头，让婴儿出世，但此时的婴儿已是过世的了。 保婴儿，便是不顾孕妇体力，不断延长助产时间，保护婴儿出产，但过程也是充满风险。 所以长孙的问题，要是能通过调整胎位顺利出产，便是最好，要不然问题就大了。 最不好的情况下，便是进行剖腹产。 这个，李泰倒是通过钢铁厂那边生产出来了一系列的手术用刀，带来的医药箱中便有此物，再加上酒精等物，也不是不能做一台剖腹产手术。 但风险也是很大，毕竟剖腹产，大唐从来没见过，谁也不会，李泰只是知道位置，但要他下刀，却也是不会。 医官们估计连位置都弄不明白，更何况是皇后娘娘生产，也不可能让医官入内助产。 这套器械，李泰也只是做出来，也只是以防万一使用。 但没想到要用上啊。 只是两仪殿内还是没有动静，只到长孙一声惨叫声传出，李二便欲进去。 只是产婆们跪在殿门口，求李二不要进去，说是进去了，没有什么帮助，反而添乱。 李二便要发怒，李泰知道此刻李二不宜进去。 只是李二是皇帝，他要闯进去，谁也没办法啊。 想了想，李泰说道：“父皇，你要进去也行，但要沐浴更衣，还要用酒精进行消毒，否则进去了确实是添乱，只会对母后和未出产的弟妹不利。” “果真如此。”李二听了自己儿子也是如此说法，便是冷静了下来。 退出了殿门口，李二焦灼地问道：“青雀，这是何道理？殿内便连朕也不能进去了？” 看来李二是急了，想想也是，李二和长孙一路走来，相濡以沫，便是在战场上，长孙也是跟着，乃是千古难见的贤内助。 要是长孙真出个什么事，李泰难以想象李二会发出多大的怒火。 史载长孙过后，李二再不立后，整个皇宫便是空着，也不要皇后。 估计在李二心目当中，那个位置只有长孙可以，没有其他人可以替代长孙的位置。 那个位置只属于长孙。 李泰也是有些着急，便问道：“父皇，孙思邈可有派遣人员出去找寻，若有他在，当可无忧。” “怎么没有？孙思邈近段时便在秦岭，你母后生产的前几天，我派已经遣人去找孙思邈，而且通过道门和钦天监等道门人士都发出传讯，但没得到消息啊。” 李二焦灼地说道，一边说，一边走来走去。 看来李二准备还是充份的，只是没找到人，便出现了眼前这般状况。 李泰想了想，问道：“父皇，产婆如何说？” 李二“嘿”了一下，便说，“产婆说的我也听不太懂，只是知道情况有些着急。” 李泰也是暗自想着：“阿弥佗佛，三清道祖，希望一切顺利啊。” 说罢退回原位。 只是心里想着，长孙的难产应该不在这个时间的啊，应该会平安无事吧。 只是又过半炷香时间，又是听得长孙一声大叫。 太医署令前来问道：“陛下，是否需要臣等进入？” 李二便是翻了翻白眼，没看老子都进不去吗？你们进去添什么乱？ 但李泰却说道：“父皇，让太医们用酒精消毒后，进去看看，毕竟他们专业些。” 李二却是鼓起龙目瞪向李泰，老子要进去，你不许。 太医们要进去，你反而让他们进去，你不知道那里是你母亲长孙在生产吗？ 除非万不得已，否则谁愿意让自己老婆给别人看。 第62章 孙思邈与李淳风 殿内太医们心里也是苦逼。 要不是担心长孙出事，大家谁也不想进去啊。 可要是长孙真出事了，板子肯定要打在自己几人身上。 李泰也是有些无语。 这个时代的郎中基本都是男的，女性生病、生产时碰上礼教大防，便人为设置了诸多救治障碍。 若是能让太医进去搭个脉，也能给殿外等候众人一个专业意见啊。 李泰想了想，说道：“父皇，我进去吧。” 李二龙目又是一瞪：“你都不让父皇进去，你还进去做什么？” “这个，父皇，我有一些测量的器物，进去给母后测量一下体温、脉搏，听一下胎儿状况还是可以的。” 李泰说着，从慎静背负的医药箱中取出温度计、听诊器等诸般物件，一一展示给李二看。 体温计已经用玻璃、水银制作出来了，听诊器，没有橡胶，只能用牛皮、羊皮等替代，听听胎儿状况还是可以的。 李二看不懂，想到李泰此前给出的望远镜、指南针，看来这些新物件是用来救治病人的。 便说道：“去吧，速度把你母后的消息带出来。” 李泰得到许可，便用酒精给自己双手消毒，同时，让三哥李恪给自己一套干净衣物。 大哥李承乾的衣物都是太子服饰，不方便借用，李恪的却没有问题。 准备完毕后进入殿内，只见殿内四五个产婆在忙碌，一盆温热的水在殿中摆放，腾起缕缕热气，也看到了长孙。 只见长孙此时脸色发白，嘴里还含着参片，浑身无力躺在床上，便喊了声：“母后，你不用担心，小妹很快就出来了。” 长孙此时见到李泰进来，大是惊愕，但青雀是自己亲儿子，倒也没有什么羞赧，说道：“青雀，你怎么进来了，这里脏乱，你快出去。” 李泰说道：“母后，不急，我测一下母亲的体温、脉搏，再听一下胎儿的情况便出去。 母后不用担心，这些物件都是异人传授的，对于诊疗有些帮助。” 长孙想到这个儿子制造高度酒、玻璃的神奇本事，也就有些相信。 便说道：“速度做完。” 李泰便开始给长孙测体温，嗯，体温37.6度，孕妇生产时体温会增高一些，所以这个数字正常。 接着，李泰指导一位产婆把听诊器放在长孙心脏位置，顿时传来一大一小两个心跳声，少顷，感觉大小两个心跳都正常，便放下心来，只是胎位不正却是没办法。 正当李泰要把听诊器收起来的时候，只听旁边响起一个略微苍老的声音：“请问越王，这个物件有何作用？” 李泰大吃一惊，刚才关心过甚，有人进来了自己都不知道。 窝草，这里此时可是长孙的产房，谁能进来？谁敢进来？ 转头看到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双颊略瘦，眼神极为清澈，双眼正在颇为有趣地看着他，便不由说道：“你，你是孙思邈道长？” “正是老道，还请王爷解说一下这个物件的作用。”孙思邈说道。 “这个物件，请道长听一下，就明白了。”李泰把听诊器递给了孙思邈。 孙思邈也不废话，接过仿照李泰刚才的样子戴上，顿时耳边牛皮管内传来一大一小的心跳声。 孙思邈过了片刻后取下，说道：“确是诊疗利器，居然可以清晰地听到病患体的心跳声，此物何名？” “听诊器。” “好好好，且待老道为你母后诊断后，再行叙话。”说罢走到长孙床前，用手一探，便即收回。 对长孙说道：“皇后娘娘，您脉象沉稳有力，只是体力虚脱了，让仆役再熬制一些参片，煮汤喝下便是。” 转身对李泰说道：“王爷，我们去外面说，此处不便打扰。” 李泰点点头，二人随即出了两仪殿。 李二见二人出来，忙即问道：“情况如何？” “陛下放心，皇后脉象沉稳、只是体力有些虚脱，已经嘱咐相关人员熬制参汤补足，暂时没有什么危险，老道在此看着便是。 而且越王殿下研制的听诊器甚是不错，可以清晰辨别母婴健康状况。”孙思邈说道。 只是李二旁边传来“咦”的一声。 李泰看向此人，嗯，是一个少年，道士装扮，容貌俊秀、眼睛有神，只是此时一双眼睛却是盯着他，隐约可见此人袍袖颤抖。 少年袖中手指正在掐动，又是一声“咦”，随后陷入沉默。 李泰大为奇怪，不知道这小道士是何人，只是此时能站在父皇身旁，想必不是常人。 只听孙思邈呵呵笑道：“越王，这是我道门弟子李淳风，此刻任司天主簿，你二人年纪相仿，以后多加亲近才是”。 李泰脑子“轰”地一声响，李淳风啊，这个可是《推背图》的作者，可是个据说能推算后世二千年的人物。 这等大能，便在自己眼前，看他的样子，窝草，他这是在推算自己吗？ 难道自己灵魂穿越，他也能推算出来？ 但想想后世对这哥们评价，想着这哥们的牛逼程度，貌似也未必不可能啊。 心下便是一懔，看来以后要防着此人了。 多加亲近，多加亲近个鬼啊，这个小道士或许可是通晓阴阳的人物，与这样的人物接触多了都是危险。 灵魂穿越是自己最大的秘密，即便是带进棺材也不能告之他人。 只听李二说道：“哦，道长觉得那个什么听诊器可用？” 孙思邈便说道：“正是，越王制作这个听诊器可以清晰听明白孕妇胎儿健康状况，乃是医家利器，刚才还听越王说，还有一个体温计，尚未曾见识过。” 见孙思邈提到自己，李泰随即上前，拿出一支体温计，说道： “父皇，这是温度计，记录人体温度用的，三十六七度为正常，三十八度以上有些危险，三十九度很是危险，四十度以上极度危险，母后此时体温未及三十八度，体温正常，腹中弟妹也是正常。” 李二有些懵，听不太懂，但能听明白帮助诊疗的意思，便是哈哈大笑，说道：“青雀儿，你且和孙神医细说，或有助于你母后。” 第63章 要给长孙剖腹产 李泰心道，和孙思邈细说没问题，但李淳风的目光还在若有若无地关注着自己，顿时感觉头皮一阵发麻。 李泰打开医药箱，先从酒精开始介绍。 “什么？你说很多疾病都是由感染引起的，是一些肉眼看不见的虫子所导致的？果真如此？” “这个，道长，酒精已经在我大唐将士们作战时使用，伤亡率比平日降低了四成有余。”李泰说道。 “呵呵，那这个酒精的作用便是提前消毒、防止感染。” “正是。” 接着李泰又一一展示的体温计、听诊器等物件。 但听李泰介绍医药箱中一排排的手术刀，只听李泰说是给病患开膛破肚用时，孙思邈初时也是脸色微微发白，接着便是大为兴趣。 此时大唐医家对药剂、针灸等较为在行，但外科方面的却是涉猎极少。 古人都讲究身体发肤，受诸父母，大多数人都不会想让别人在自己身上动刀子。 何况三国时，华佗要给曹操治病，当曹操听闻要用刀具打开自己的脑袋时，便是一剑杀了华佗，在这之后，还有哪位郎中敢说要在别人身上动刀子？ 但孙思邈却是津津有味，当听到李泰以“肠痈”为例，说只要把人体的那段坏掉的肠子割掉，再行缝合，身体便会痊愈时。 孙思邈脑中“轰”地一声，他这数十年来行走民间，便是为了收集各种民间偏方，但他发现所有的偏方对“肠痈”都无能为力。 “肠痈”便是后世的阑尾炎，在现代只是一个小手术。 但在这个时代，一旦患上“肠痈”，病人便会短短数日内去世，即便以孙思邈的手段，也不过是延缓病人死亡时间而已，而且死亡时极为痛苦。 但现在有人告诉他，“肠痈”只是一截坏的肠子，割去后病人便会痊愈，而且对身体没有任何坏处时，便是有些颠覆了他的认知。 此时李淳风却是暗自心内嘀咕，这越王面相好生奇怪，自己推算了半天，结果还是一样。 从下半部面相来看，虽然不是早夭之相，但也绝不长寿，估计最多三十五岁就要薨逝。 但从上半部面相看，却是福寿无双，而且周身紫气缭绕，是个有着大运气的人。 看来自己还是学艺不精啊，还是要回山请教师尊，李淳风心内暗道。 此时孙思邈回了神来，想到今日越王带这刀具进入皇宫，而此时皇宫中谁需要用到这些刀具，只有长孙皇后啊。 想到这里，神色便也是复杂起来。 悄声问道：“越王，你说的这个手术，也能用于助产婴儿？” 李泰默默点了点头，这只是最后手段，长孙还是顺产下来为好。 两人在此交谈，不知不觉又过去了一炷香时间。 李二此时愈发显得暴躁起来，对着身边诸人都不假辞色，全是一副训斥的语气。 殿内众人也是战战兢兢，生怕自己撞在李二枪口上。 只见李二大步过来，对着孙思邈说道：“观音婢从开始生产到目前已快三个时辰，我担心她熬不住，还请道长援手。” 李二也不自称朕了，而是我，说明李二这是有点心乱了啊。 孙思邈点点头，揖了个首，再次进入产房，只是这次很自然地拿起酒精，给自己擦拭了双手和衣物。 顺手还拿走了医药箱中的体温计和听诊器，这才进去。 片刻后，孙思邈便即出来，脸色有些沉重，对着李二说道：“陛下，皇后娘娘还好，但婴儿长时间出不来，心跳颇有些不正常。” “什么？”李二顿时脸现怒色，沉声说道，“可有办法？” 孙思邈慢慢摇了摇头，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保大人还是保胎儿的话语。 李泰在旁，却是听得不对劲，这是什么情况？城阳公主要没了？ 城阳公主一生命运多舛，李承乾的谋反案，她被卷入了，巫蛊案，她又被卷入了，年不及五十便病逝于房州，但也没说她出生不出来啊。 窝草，老子要少一个妹子了，这是因为自己穿越过来引发的蝴蝶效应吗？ 要真是这样，城阳可就没得太憋屈了，而自己岂不是就成为凶手。 李泰顿时心中狂跳，走到孙思邈面前问道：“道长，胎儿还能坚持多长时间？” “不好说，老道只能测准大人，胎儿还是借助你的听诊器测的，估计还能坚持两盏茶至半炷香时间。”孙思邈缓缓说道。 李泰听了也是色变，情况居然这么严重啊，小城阳只有20－30分钟的性命了。 而此时李二却胡思乱想了起来，难道朕还是做错了吗？这是上天要惩罚朕，这可是自己贞观朝的第一个孩子啊，要没了？ 李泰此时想了想，坚定地走向李二说道：“父皇，还有一个办法，风险也是极大，便无论如何，母后都会平安。” “你是说，可以让你母后腹中婴儿生产出来？还有风险是什么？”李二有些颤抖地说道。 李泰此时顾不得了，便说道：“此法名为剖腹产，得自异人传授，异人说起时，说道此法只是一个小手术而已，基本上都会成功，但从来没有实践过，还有，” “还有什么？通通说出来？”李二有些发狂，自己得位不正，要是这个胎儿出不来，肯定会被御史言官们抨击得体无完肤，贞观元年的良好形势便要去了一半。 李泰豁出去了，说道：“还有，便是要在母后腹部上割一道口子，以方便把胎儿取出。” “什么？把胎儿从腹部取出？基本都会成功，但从来没有实践过。”李二喃喃自语说道。 瞬间，李二化为暴龙，在殿内急速地走来走去，半盏茶时间过去了，仍在不停地走动。 李泰不由说道：“父皇请速下决断，小妹还在母后腹中。” “确定你母后无事？”李二说道。 “母后无事，但此后腹部会有一道刀伤，难以祛除。”李泰说道。 “好，那便依你意见，进行剖腹产，只是何人主刀？” 李泰此时走到孙思邈向前跪下说道：“还请道长援手。” 说完又对李二转头说道：“若事有不谐，所有过错皆罪在我身，与孙道长无关。” 哎，孙思邈也是一声长叹，走到医药箱前，看了看，拿起一把手术刀，掀起道袍，便是一刀割向自己腹部，顿时鲜血淋漓，包括李二在内，众人齐声惊呼。 第64章 有人要暗害皇后 孙思邈微笑地对着众人，摆了摆手，说道： “无妨，马上要进行手术了，老道需要亲身感受一下用刀力度。事关一条小生命，越王所说的手术理论上可行，但从未实践过，老道感觉用多少力道是关键。” 边说边从背囊中取出药粉涂抹伤口，半晌，伤口的血便即止住。 李泰此时也有些呆住，让孙思邈主刀，就是让他用刀划开长孙的子宫位置，没想到老道为了感受力度，先给自己来上一刀。 刀扎在肚皮上，这不疼么？ 这是一个纯粹的医者，所谓医者仁心，大抵如是。 孙思邈走了走，便说道：“越王，你也进来，你来指点开刀位置。” 说罢，大步走向两仪殿。 李二抬了抬眼，止戈随即在殿门口说道：“陛下有旨，皇后后面的事务请孙道长主持完成，其他人协助即可。” 两仪殿内，鸢娘正自心焦不已，眼见小姐这么长时间还没生下来，不由心内暗骂这些产婆都是蠢货。 听到止戈传来话语，看来是殿外想出办法了，心下吁了口气，马上作了安排。 李泰二人入殿后。 李泰对着长孙说道：“母后，小妹比较调皮，老是躲在你肚子里不出来，现在孩儿请孙神医通过手术，从您腹中把她取出来。” 长孙此时已经没有什么力气，闻言也知道事情严重性，否则不会说出从她腹中把胎儿取出的话语。 但她相信李二，既然李二同意了，便是眼下的最优选择，只是问道：“何谓手术？” “嗯，就是要在您腹部用刀具割开一个口子，可能会有些疼，然后把胎儿取出来便就好了。” 此时也没有麻醉药物，古代倒是听说有麻沸散，不知道孙道长有没有，但就算有，全身麻醉的话，第一个被麻醉的就是腹中胎儿了。 所以，就算有，麻沸散什么的也肯定用不上。 长孙要忍着疼痛做完这个剖腹产手术。 长孙点点头，不再言语。 此时鸢娘已重新点燃数颗粗大的烛火。 孙思邈看了看长孙，又看了看李泰，说道：“准备好了吗？越王还有什么要交待的？” 李泰想了想，便就开口位置以及术后处理说了一下。 说及术后处理时，李泰从医药箱夹层拿出些针线，说道：“道长，术后可以用此针线进行缝合，只须数日，便可以拆除。” 孙思邈点点头，都要开膛破肚了，缝合什么的，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思忖了片刻，便说道：“皇后娘娘，老道要开始了，你需要忍些疼痛，老道会为您尽量减轻痛苦。” 望着二人入内，殿外李二众人心焦、担忧、惶恐，不一而足， 虽然知道长孙不会有危险，但要是胎儿不能顺利生产出来，恐怕李二还是会大发雷霆的。 但只是盏茶时间后，两仪殿内便传出一声婴儿的响亮啼哭，殿外众人均自大喜。 殿内，却见孙思邈给长孙清除创口后，便拿起针线开始缝合，针线极为密集，但也只是片刻便即做好。 此时李泰也不由在心内给孙思邈点了一个赞，虽然是第一次做这个手术，但孙思邈的手术刀深得准稳快三字真言，恍若后世做过无数次剖腹产的妇产医生。 婴儿取出后，鸢娘接过。 孙思邈便取出一些粉末状药物，让鸢娘泡在温水里给长孙服下，鸢娘在长孙耳边轻轻说了声，“小姐，是位小公主。” 长孙闻言随即沉沉睡去。 孙思邈和鸢娘说明长孙大概要四个时辰方可醒来，让众人好生照顾。 安置好后，李泰随孙思邈步出殿外，只听孙思邈对着李二说了一句：“陛下，幸不辱命。” 随即身体晃了晃，李淳风急忙上前扶住，说道：“陛下，师叔心神损耗过度，刚才刀扎身体亦是受损，需要静养，臣请将师叔暂时安置司天监内。” “准。”李二此时见孙思邈和李泰神色，已知手术成功了，便是龙颜大悦。 接着便再说道，“李主薄尽管安排，有何需求，尽管对朕说，事后对孙道长另有封赏。” 李泰也对李二说道：“恭喜父皇，出生的是小妹，这几天我会住在逍遥酒楼，有何事可以随时找我，待明日母后身体恢复了，孩儿再来探望。” “嗯，青雀，你这次表现很好，救了你母后和你小妹。”李二高兴地说道。 李泰犹豫了一下，对李二悄声说道：“父皇，有句话孩儿不知道当不当说，但事关重大，还是觉得要说一下为好。” “何事？”李二正高兴，随意问道。 “父皇，孩儿怀疑产婆中有人要暗害母后。”李泰细声说道。 “什么？”李二顿时浑身如坠冰窖，随后便是狂怒，脸上登时闪过一片红潮，低声问道，“为何如此说？细细说来” “因为，经过这么长的胎位调整，母后腹中胎儿方向不仅没有调整过来，还把胎儿小脚分开了，这便是最无能的产婆也不至于如此。 要不是剖腹产，母后和小妹恐怕要发生不忍之言。 孙道长当时也是甚是惊奇，但他是出家人，只是蹙眉，不便进行猜测，但孩儿觉得还是要调查一下为好。”李泰说道。 “嗯，明白了，你先自去，此事父皇来处理。”李二的声音恍若来自地狱，显得鬼气森森。 唉，李泰叹了口气，他知道有很多人会因他这一句话遭遇翻天覆地的变化，便是人头落地也属正常。 可这里是大唐皇宫啊，居然有人暗害皇后和即将出产的婴儿，可知事情坏到什么程度。 估计背后还涉及什么政治权谋，李泰就不知道了。 但他不能不说，要是不说，隐藏在暗中的敌人还以为侥幸躲过了，继续隐惹起来，肯定还会在适当的时候再来一次，下次可能是大哥，可能是三哥，也有可能便是自己… 想到这里，李泰顿时觉得整个皇宫都不安全了，匆匆离开皇宫，带着慎静等人回到逍遥楼。 第65章 封号城阳 李泰回到逍遥楼时，已是黄昏，束掌柜不知皇宫内情况，见李泰突然驾临，急忙迎上前来。 李泰摆摆手，让他给自己和慎静等人安排食宿即可。 今日一日奔波还不算什么，但在皇宫中救援长孙却是颇为耗费心力，吃完后便即沉沉睡去。 与此同时，皇宫内外已经掀起一片腥风血雨。 百骑司在审问几个产婆后，随即大索全城，便是连玄甲军也出动了。 已经子时了，李二却在甘露殿内问道：“如何？” 止戈说道：“陛下，现已审明，是息王在皇宫中多年前布置的人手发动的，尚宫局、尚仪局、尚服局、尚功局都有人卷入。 背后支持的势力是义成公主，还有国内一些势力正在调查。” 息王便是前太子李建成，李二没想到自己入主太极殿半年多了，皇宫内还有这么多前太子的人，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看来朕是太仁慈了啊。 义成公主，说起来这个前隋公主还是李二表姐。 但此时李二心中却是呵呵冷笑，你躲在突厥，朕暂时没做理会，没想到你还要跳出来扰风扰雨，莫非是嫌朕的刀不利乎？ 还有大唐内部有势力在做接应，这是多方势力做的一个局啊。 要不是青雀心有疑虑，说了一句，恐怕这帮子敌人会如毒蛇般时不时出来咬一口。 李二随即步入大安宫。 李渊知道这么晚了，没有重大变故，李二决不会来大安宫。 即便此时已睡下，还是起来见了李二。 李二向李渊禀明情况，说明事情原委，并说还在调查，可能涉及一些前隋老臣。 李渊一听是有人要害长孙，进而引发朝局动荡，颠覆大唐江山时，脸上便是一片怒色，说道： “你尽管去做，朕退位时，说让你照顾这些老臣，也不是无原则地照顾。但他们毕竟是朝廷重臣，还是需要一些证据的，你把握好分寸就好。” 有些需要证据，有些便是不太需要证据。 当晚，李二便清洗了皇宫内各个主事尚局，除非有确切证据与此事没有关联的，其他人一律拿下。 李泰昨夜睡得还好，早起时便听说束掌柜说道，夜里朝廷侦骑四出，抓捕了不少人员时，心内便即苦笑。 都是自己一言惹出的事啊。 但自己也没办法，敌人都把獠牙伸到你脖子上来了，还有得选择吗？ 李泰随即进宫看望长孙。 此时长孙经过一夜沉睡，身体已经勉强恢复过来了。 此时正躺在床上，一边看着小婴儿，一边在逗弄着，满脸幸福的模样。 但李泰却是发现，长孙殿内宫女出现了许多陌生面孔，一些熟悉面孔都不见了 。 此时李二也在两仪殿内含笑对着长孙说道：“观音婢，这个娃儿出来后便是笑个不停，你看给她取何种封号为好？” 长孙此时笑吟吟地，说道：“你看着办，这个孩子出生不易，要取个吉祥祝福的名号方好。” 李二便在殿内踱起步来，喃喃自语，一会儿便会吐出几个字，随即又摇摇头，接着再想。 李二走来走去，都快盏茶时间了，李泰被他晃得眼都花了，心内不由大喊，要不要我来帮你取个封号。 长孙倒是觉得李二这是在认真考虑，没有丝毫不耐烦，笑吟吟地看着李二踱步，不时呷一口茶。 李二终于站定，说道：“观音婢，封号城阳，如何？” 李泰心内暗叫一声，果然如此，历史大势，浩浩荡荡，还是叫城阳了。 李泰大概知道，城阳是一个地理位置，与秦汉时期的城阳国相关，封号城阳，表达了对国家平安的祝福，也是对这位公主的宠爱。 城阳公主虽然屡次卷入大案，但却受尽父兄溺爱，便是巫蛊大案，本该处死。 但李治却是一力为她脱罪，最终城阳啥事也没有，反倒是驸马贬官，算是代城阳受过。 纵观城阳一生，虽然历经多次足够倒霉的大事，但总有父兄伟岸的身躯为她挡风遮雨，虽然去世时寿数不大，但总算平安喜乐地过完一生。 城阳薨逝后，史载李治心中万分悲痛，于显福门举哀，哭之甚恸，连续五日不上朝。 看来是“城阳”二字给这个小婴儿带来了一生的庇护。 长孙点点头，看来对这两个字颇为满意，李二便说道：“起居郎记下来，朕嫡二女封号城阳，稍后下发圣旨，命宗正寺录入。” 李泰见他们两人其乐融融，自己也就不在这里当电灯泡了。 便说道：“父皇、母后，恭喜母后、城阳平安，孩儿这便去看看孙道长，昨日救助，他可谓首功，而且身体受损，待城阳长大需要好好感谢孙道长。” 李二脸上一红，昨夜到目前为止，他光顾着清洗皇宫和审问暗处的敌人了。 便说道：“去罢，代你父皇感谢于他，还有，鸢娘，去拿上两根百年人参给越王带去。” 去见孙思邈，便要去钦天监，昨天李淳风说了，这几日孙思邈会在那里调养。 见孙思邈，李泰是满怀期待的，但那里还有个掐指一算，能知后世两千年的李淳风在，却又让他心内颇为有些忐忑。 要是让李淳风知道李泰此刻的想法，必然会大叫，我根本算不清你好不好。 李泰带上鸢娘给的两根人参，加上自己带的两斤茶叶，来到了钦天监。 钦天监自古就有，因其卜算历法，研究天文而得名，但也时不时也有着能推算气运风水，甚至于人生祸福的传说出来，因而也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李泰见到孙思邈时，只见老道坐在榻上，和李淳风及几个道门中人谈笑风生，丝毫不见昨天身体挨了一刀的模样。 李泰恭敬地见过礼，同时把手头礼物递上，说是代父皇感谢孙神医援手，孙思邈只是摆摆手，请他坐下，说道： “越王殿下不必多礼，贫道只是尽了一个医者本分罢了，没什么可说的。 倒是要感谢越王，让老道见识到了更加广阔的医学技艺，不知昨日的医药箱内诸般器具，越王可否赠与老道一份。” 果然是个纯粹的人，要是其他人有了昨日功劳，估计无论提什么要求，只要不太过分，皇家都会答应。 老道却只是淡淡地说医者本分，索要者不过一个医药箱。 哎，能不能把他拐到渭南书院呢？李泰不由得默默思忖起来。 第66章 钦天监 李泰先对慎静耳语了几句，便即坐下，看李淳风不再将视线放在他身上，心下稍安。 只听几个道士对今年北斗七星的观测结果在进行争论，其中一位面皮白净的道士说道：“破军南移，武曲亦要跟进，恐怕会有大旱发生。道之认为如何？” 道之就是李淳风的字，看来能名垂千古的人物，多是少年成名啊，李淳风此时岁数并不大，但在道门内似乎颇有地位。 只见李淳风皱了皱眉，说道： “不好说，破军星本来南移甚快，但月前已经慢了下来，武曲有东进的意思，所以或许会有大旱，但不太可能应在今年，或应在明年或后年也未可知。” 听到这里，李泰不由得对这些人肃然起敬，据史上记载，贞观年间，除贞观元年，也就是今年还算风调雨顺，从明年开始，各种灾害频发。 包括蝗灾、旱灾、水灾、雪灾等各种灾害连年不断。 只是不知这些道人是如何观测天象的？又是如何来进行推断的？但看来这钦天监还是有作用的，能通过观测天象进行预警，这就很了不得了。 钦天监历朝历代均由道门人士充任不是没有道理，他们都是一些早期的天文学家啊。 自逍遥酒楼开业以来，自己的高度酒便是销售得非常好，但李泰考虑高度酒酿造耗费粮食太多，一直只是限量供应。 今天听了钦天监这么多道士的议论，便不由想深了一层，高度酒酿造确实消耗粮食太多，但如果粮食不是大唐的呢？这便是大有可为了啊。 孙思邈对这些东西颇感兴趣，但只是听着，并不插言。 他是道士出身，自然对观测天象懂一些，应该不擅长，他的主要成就还是在药理研究、新草药发现、药方辨析等治病救人的本事上。 却听席间话风一转，几位老道谈及佛门玄奘入天竺之事，都觉得朝廷给佛门发放度牒大为过分，忽略了道门的感受。 李泰不欲参与佛道之争，故此只是缄默不语。 孙思邈、李淳风二人也没有说话，只是听众人说。 众人见李泰只是不语，便有一位道士问道：“越王殿下，不知对玄奘去往天竺之事有何看法？” 李泰心内暗叹，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 自己难道要说，你道门从历史上看，过于保守。 不像佛门，到处开疆拓土，从远的来说，人家从遥远的天竺直接来到这里并落地生根，和道门形成分庭抗礼的态势。 近年来，更是往高丽、百济、新罗等国渗透。高丽等国已经立佛门为国教了好不好。 再过几年，还有一位和尚要东渡茫茫大海，去往扶桑，要在该地传教。 便是吐谷浑、突厥等地也有僧侣过去，相反道门确实保守了些，始终只在本地折腾。 但保守有保守的好，便是道门始终在这片土地上，生于厮，长于厮，更有归属感和责任感。 每逢乱世，道门便会下山治病救人、扶困济危，鲜少躲在山间避祸，反而佛门到了这时候关闭山门，成了真正的出家人，待太平盛世来临，再大开山门，狂收信徒，聚敛钱财。 李泰不欲参和佛道两门纷争，便只是淡淡地说道： “朝廷批准玄奘入天竺，应该自有想法，道门传承千年，想必自有应对之策，本王小小年纪，见识不足，不便置喙。” 几位道人见李泰躲开话题，都不由有些失望，但李泰说自己小小年纪，见识不足，他们倒也无法反驳。 确实啊，李泰只有八岁，虽然他们也听到风声，越王得异人传授，学识极为渊博，即便是孙思邈对此也是极为认可，但李泰不说，他们也是无可奈何。 李泰说完，便转而对孙思邈说道：“道长常年行走于民间，解救百姓疾苦，但治病救人不能仅靠一人，道长也到了总结学识和教授学生的时候了。 青雀正在建造渭南书院，不知道长可有兴趣参与，或许道长可以成立一个相对独立的医学院。” 孙思邈听了李泰所言，感觉有些突然，他这一身医术极为精湛，但只限于单打独斗，对在书院教学生却是感到有些茫然。 教学生，教多少学生？怎么教？教材是什么？学生从哪里来？ 李淳风听了却是极为感兴趣，对孙思邈说道： “师叔，越王确实奉旨修建渭南书院，此书院据说欲研究万物之理，所教授内容极为广博，农耕、冶铁、修路均在其中，医者也该当在此书院有一席之地。” 孙思邈想了想，把一些疑虑提出，诸如生源、费用、教材等等。 谁知李泰听了却是哑然失笑，说道： “孙道长，您只要研究好教材，其他的事务都无须担心，只要放出消息，生源多的是，道长只需筛选一些品性纯良的就好。 费用不用担心，渭南书院是全免费学习。 而且医者最是需要学以致用，待学生们在医学院学习个一两年，在渭南或是在长安开家大医馆，对平民收个成本价，对富人多收点，也能让学生有些收入。” 李淳风大大点头，说道：“是啊，师叔你一年能救治几个人，但要是教出成百上千的学生，那便是让更多百姓受益。” 孙思邈想了想，慢慢点了点头，说道：“越王，待我有时间去渭南看一下，如何？” 李泰大喜说道：“敬候道长莅临。” 此时慎静已取来医药箱，李泰接过后，递给孙思邈诚恳地说道： “这是道长所需的医药箱，其实医药箱内物品还不完善，需要道长去完善。” 孙思邈接过医药箱，便是笑得开心，李泰摇摇头，自伤身体救治皇后母女是何等功劳，他却只是要了一个医药箱，搞不懂这位药王的想法啊。 李泰转头又对李淳风说道：“道长若是有暇，也请来书院看看，或许道长也可以开授天文学一课，其实书院的算学、物理教材，我已编至初级，已经开始涉及天文学的粗浅知识。” 今天李泰看李淳风没有对他算来算去，数次开言助力孙思邈来学院开设医学院，对这个小道士便有些好感，也就顺便邀请了他。 况且，就算李淳风能算二千年，但我李泰灵魂穿越过来，这种经历极为诡异，能算出什么来？ 李淳风倒是大感兴趣，言道必会和师叔前去渭南参观。 至此宾主尽欢，李泰想起刚才高度酒去临国换粮食的想法，便言有事就此离去。 第67章 高度酒换粮食计划 李泰回逍遥楼后，让人把程处默、尉迟宝琳等人召集过来。 昨夜长安不靖，但对这几家没有影响。 闻言后，几人便即过来。 事关宫内讳密，几人也自是不知李泰昨天便已到了长安，但多时不见，此时见面却是欢喜。 时近正午，李泰便让束掌柜在三楼开了一个房间，上了酒菜，供几人饮用。 这几人现在联手做的生意逐渐扩大，有李泰牵头，各家协助，倒也无往不利。 李泰已经把扑克、麻将等放开与各家共同经营，利不大，但胜在绵绵不绝。 昨夜的事，大家都不谈，这等大事还轮不到这些小辈来议论。 酒酣耳热之际，程处默等人便说道：“青雀，今日有何要事召集我等，但请明言？” 李泰想了想，说道：“我们这几家里面有谁和高丽、百济、新罗有生意往来的？” 众人听了有些莫名，好像在座各位都有这些生意啊。 只是不知青雀要做什么生意？这些国家的人参、鹿茸、松茸等物在大唐还是受到欢迎的，难道青雀也看上了？ 可是人参不用高丽等国，便是靺鞨、铁勒，还有室韦这些野人手里也有，为啥要到高丽等国去换？ 李泰说道：“逍遥楼开业了，但很是低调，为什么，主要便是我们的高度酒供应不足啊。” “为什么？”李崇义也便即问道。 此前，李泰说好的要为如意楼供应高度酒，结果每天只有数十斤，根本不够用的，但他听闻逍遥楼也是如此，便是不好问李泰。 此时有这个机会，当然顺势问了出来。 “崇义，你知道一斤高度酒要用多少粮食才能酿造出来吗？”李泰问道。 “这个，不知，和粮食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一斤高度酒便要消耗四斤粮食，我大唐现在粮食缺乏啊。” 众人一听，便即明白了，确实，如果按这个比例，一斤高度酒便要四斤粮食，按照普通平民一日两餐，这等于平民三口之家一天的口粮了，大唐现在还真不是大规模生产高度酒的时候。 但众人又狐疑地看向李泰，这个问题很大啊，怎么解？ 李泰说道：“大唐现在粮食还不富足，但高丽等国不一定，就算他们缺粮，他们地处苦寒之地，对高度酒也是极为渴望。 所以只要有贸易，便能把粮食从高丽源源不断地运进来，毕竟他们的富人只管自己的口腹之欲，只要手里有粮，便可以交易，不会顾及平民百姓生死。” 后世阿三不就是这样，明明国内粮食不足，但偏偏还是粮食出口大国。 众人这次听明白了，这是要从高丽等国掏粮食出来，以满足高度酒的酿造需求啊，这个倒是可以有，虽然麻烦些，但对大唐有利。 “营州的将领是谁？”李泰问道。 “张亮。”都是将门子弟，对于这些倒是了解清楚。 “嗯，我朝每年都要往营州、幽州送粮食过去吧？”李泰问道。 “那当然。”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说道。 “营州四万兵马，幽州三万兵马，乃是我朝在东北的第一第二道防线。” “不止，加上一些家眷，实际人数远远大于此数。” “有时河北道粮草不足，便要由河东道输送过去。” “尤其路远阻塞，有时送粮更是艰难。” …… 李泰听了一会儿，大致便是听明白了，想了想，说道：“若是我们与高丽等国贸易，取得粮食便留在营州、幽州，然后再由朝廷补给我们同等粮食，可否？” 众人听了眼睛大亮，这个可以啊。 只是此事要通过张亮等边关将领才行。 李泰想了想，说道：“此事我会向父皇禀报，看他是否同意？” 边关粮草都是有数的，这也是朝廷控制边关将领的一种手段，李二是否同意，李泰也没有把握。 看起来是等量提供，但谁知道有没有猫腻，这等事情只有李二同意才行。 翌日，李泰再次进宫看望长孙，见长孙笑眯眯地捧着城阳，嘴里唱着李泰听不懂的歌谣。 便是李泰看着，也不由心里一阵羡慕，这个城阳果然从出生便受尽宠爱啊。 李泰见李二此时不在此处，问候长孙后，便即前往立政殿。 李泰到立政殿时，被止戈阻止，说是李二正在批阅奏章。 李泰没敢打扰，自己搬了小凳子坐下，示意止戈找人泡杯茶过来。 止戈哑然失笑，别的皇子来这里多数都是战战兢兢，便是李承乾来这里也不敢要茶，只有李泰却是大大咧咧，要茶的手势的很明确。 好吧，收过你几斤茶叶，也不是不能给你泡上一杯，示意旁边的宫女去泡茶。 李泰边喝着茶，边在殿外等候。 过了一刻钟，止戈方始示意李泰进入殿内。 李泰见到李二时，李二却是甚为高兴，说道： “青雀，长安至洛阳的道路刚刚修通，但效应已显，这是你提议的，也是你提供的水泥，你要什么赏赐没有？” 赏赐？没什么需要的吧，但想到今天来的目的，便说：“赏赐的话，父皇你看着办好了，倒是我此次来找父皇，是有一件生意与父皇相商。” 李二听了便是精神大振，这小子做的生意都是财源滚滚，但只是都避开自己，反而和外人做生意一桩又是一桩，自己可是眼红好久了。 便急切地说道：“青雀，有事便说。” 李泰便说道：“如果孩儿能解决营州、幽州的粮草供应，父皇再从长安等量补给我，这算不算一桩生意。” “什么，这是生意？”李二大感意外，“为何有这种想法，细细说来。” 李泰便把高度酒酿造靡费粮食，但往高丽等国输送，换回粮食的计划说了一遍。 李二听了，开始有些皱眉，然后张开，接着便是有些欣然，说道： “青雀，调换边防军粮草，这个不是小事，父皇说了不算，你需要写封奏折上来，待父皇与兵部商议后才可回复与你。” 写奏折？这个，李泰表示我不会啊？ 李二见他表情，便知他为难，便说道：“你找你府里人写，写完后递上来，到时你还要与兵部的老将们说说。” 第68章 飞速发展的越王庄 要写奏折啊，这个真没写过。 李泰回到逍遥楼后，让一名护卫快马回到渭南，带一名叫席文的教席过来长安。 要是魏哲还在渭南当然是最好的人选，但魏哲已经南下收购茶园。 李泰不由暗叹手头还是缺少人才啊。 席文此人授课颇为严谨，每一课都有类似后世的课件，孩子们也反应较好，在去年年终考评中列为优等，魏哲不在府里期间便由其代管学堂。 席文到来后，听闻李泰的要求，不由哑然失笑，他却是没想到能作出《三字经》、《弟子规》的作者写不出奏折来。 不过想想也对，越王年纪还小，没写过奏折，他是亲王，不用参加科考，平时没有研究也属正常。 席文便给李泰简单地说了一下，说道： “本朝公文多达二十多种，但只要不是官居给事中，并不要求悉数都会，只是奏折的话，只要在标题、敬辞和署名把握一下，中间事由写明白即可。” 李泰明白过来，其实就是就是标题、敬辞和署名加上一篇记叙文，便把事由给席文讲了一下，让其代笔。 这是阳谋，就算全天下人知道了，高丽等国的贵族们依旧会拿出珍贵的粮食来交换高度酒。所以找人代笔也就无所谓了。 席文明白李泰的意思后，不由得心内暗赞，这简直是把杀人不见血的刀。 高丽等国国小力弱，民生本就凋敝，要是粮食也被这么源源不断地运出，大厦将倾啊。 李二收到李泰的奏折后，虽然早已知晓大概，还是啧啧称奇，这一奏折中把高度酒换粮食的计划称之为疲国、弱国之策，且计划长达十年。 李二对于前者大为赞同，但对于长达十年的计划，却是不置可否。 想了想，对一名内侍说道：“宣房玄龄、长孙无忌、杜如晦、李靖、李绩、李孝恭、程咬金、秦琼、魏征等人进宫，另宣越王进宫。” 两盏茶后，众人陆续到来，李二让内侍把奏书给各人传阅。 众人传阅后均是有些沉默，计划很好，便执行时间有点长了。 虽然奏书的署名被李二用笔涂了，这是李二出于保护李泰的目的，毕竟公文是会存档的，除了殿内诸人，以后其他人也可能看到。 但殿内诸人看到李泰在殿内，高度酒也是他独家所有，如何不知是他的主意。 这个与兵部直接相关，李靖最先发言，说道：“越王，计划还是可以执行的，只是为何时间定为十年？” “这个，时间只是暂定，毕竟这是阳谋，其间效果要看后继几年，可能比十年短，也有可能比十年长。”李泰只好说道。 高丽可不是那么好打的，史上太宗三征，最多只能说完成目标的一半，最终还是在武帝手中才完成一统。 只是此时殿内无论皇帝、还是将军们，内心都有些过于急躁罢了。 李靖点点头，退下不语。 房玄龄上前说道：“陛下，臣以为整体可行，但朝廷毕竟担当了不少风险，所以等量产交换这个条款需要改一改。” 李泰心中大骂，但又无可奈何，为朝廷提出中肯意见，是房玄龄这位尚书左卜射职责所在。 长孙无忌说道：“嗯，可以改成以长安的八成粮食对换。” 魏征此时踏上一步，说道：“臣以为酒水利润极大，朝廷既当风险，七成即可。” 李泰不由魏征怒目而视，八成，不知长孙无忌出于公心还是私心，还可以接受，但七成就有些低了。 看来给送魏征的茶叶有些多了，下回要减少一些。 要知从河北道、河东道等地往幽州、营州运输粮草，由于交通不便，路途损耗极大。 往往十成粮食运送到驻军，路上运输的民夫们便要吃掉两成，直接从高丽等国换取，这路途的损耗便没了。 因此，魏征这七成的比例着实便是有些太低。 还是杜如晦站出来说道： “陛下，越王想出这个法子，既能削弱敌国，同时也能为大唐增收，想必增收的钱粮，越王也是花在书院上，所以臣认为八成可以，至于风险，让军司马监督便是。” 李泰点点头。除了茶叶，书院还需要多股资金来持续输血才行。 既然大家都认为可行，剩下的便是细节。 诸如每年往高丽等国输送多少高度酒过去，高丽与大唐之间还夹杂着室韦、铁勒等势力，所以届时还需要营州兵马来护航。 这些问题交给兵部，程咬金、尉迟恭等人与张亮协调便是。 李泰在长安又呆了两天，见长孙身体已经逐渐恢复，便回到渭南。 回府后，李泰便下令增产高度酒。 只是如此一来，越王庄的人手便是显得有些不足。 这几个月来，越王庄处于一个飞速发展的状态。 此时越王庄村民农忙时务农，农闲时男子便去往书院施工，女子和老人便在制作扑克牌和麻将，整个庄子的人都在忙碌。 但相应的家中收入也高，生活水平与大唐其他地方已经拉开不止一个档次。 便是连姚思廉也不由感慨越王庄村民的幸福生活，直言若是大唐各地都能达到越王庄村民生活水平，大唐便是前所未有的盛世来临。 几日后，孙思邈、李淳风二人如约而至，没什么可说的，带领二人实地考察便是。 当看到巨大的施工工地，数座欲拔地而起的高楼，规划中数十万卷书籍的图书馆，以及书院未来上万人进学的场景时，孙思邈、李淳风也不免有些心潮澎湃。 孙思邈便对李泰说道：“越王殿下，便为老道成立医学院罢，首批三十人即可，老道这就回去准备教材。” 李泰点点头，看向李淳风。 李淳风想了想，说道：“天文学需要有良好的算学基础，否则是学不懂的。” 李泰说道：“无妨，李道长只要先准备好教材，等书院学子们的算学水平上来了，你来试着给他们上上课，看看他们水平是否可以。” 说着，招招手，一名护卫便给李泰递上来几本书，正是《算学初阶》、《物理初阶》、《化学初阶》三本书。 第69章 青盐 五月，渭南初入夏，正是渭南全年气候最好的时候。 清风吹来，浑身都透着舒适。 李泰有时会在庄子里走走，沿着村里水泥地面走着，很有后世压马路的感觉。 庄户们也都知道他是越王，但越王人好，庄户们也没有惧怕。 反而一些光屁股小子还跑上来和他要蛋糕吃，被旁边的大人听见了，光屁股上就是一巴掌，顿时哇哇大哭起来。 每当这时候，李泰就会吩咐管家，让府里蛋糕多做点，给有幼童的庄户们送一些。 管家则是一边答应，一边叹息，主家这也太败家了，六岁以上的管上学，六岁以下的还要管蛋糕。 越王庄已经从一个农业村庄悄无声息地变成了一个半手工业化的庄子，制造纸牌和麻将给驻家妇女们带来了收益，在家里说话的声音明显高了几分。 现在越王庄小伙子已经成为外村年轻少女们极为看重的婚嫁对象，干活不累，生活条件好，小娃儿还能免费上学，数遍大唐也找不到更好的地方了。 只要越王庄的村民外出，便会经常被一堆媒婆围着，嘘寒问暖，若是女子，还帮着揉腰舒腿带按摩，接着便是打听庄子里还有哪些小伙尚未婚配。 越王庄只是由两个自然村合并而成的小庄子，人口大约五千多人，适龄婚配小伙子并不多，因此都是要比谁手快，手快有手慢则无。 甚至听说庄外的一些地主老财，倒贴彩礼也要把女儿嫁到越王庄来。 李泰对此自是喜闻乐见。 庄户们收入水平高了，购买力见涨，一些游走的商贩来的也越来越多，从针头线脑、玩具零食、丝绸面料，甚至肉食海鲜在庄里也是卖得相当好。 钱管家前段时间已经提议在庄子里成立一个集市了，李泰想了想便同意了，同时还抽调了一些工匠，安排了些钢材、水泥等把集市建造得更好些。 集市每个铺面只是象征地收点税，但要求便是铺面一定要干净整洁，否则马上赶人。 尤其肉食生鲜这块要是不注意卫生，夏天来临时，不仅顶风臭十里，蚊子苍蝇更是满天飞。 越王庄也会把一些扑克牌和麻将批发给他们，让他们拿去外地售卖。 一个小孩拿着几文钱，蹦蹦跳跳着来到集市前，买了些盐，便要回去，正在散步李泰看到了后，皱了皱眉，这是盐？ 颗粒状的物品还混杂着一些黄绿色，这样的盐能吃下去？ 王府的盐是朝廷当作俸禄下发的，虽然比不上后世，但感觉没什么问题，怎么集市上的盐如此不堪。 招了招手，小孩马上走了过来，说道：“庄主哥哥，你找毛球有什么事吗？” 李泰问道：“这是你买的盐吗，给哥哥看一下。” 小孩递了上来，李泰拿出几粒，用手指碾了碾，用舌尖舔了一下，一股苦涩中带着咸味。 确实是盐，但很明显的缺少蒸发、过滤的环节，里面杂质太多了。 “你们家平时都吃这种盐吗？”李泰问道。 “是啊，庄户里大家都是吃这种盐。”毛球说道。 “唔，不错，好，回去吧，有时间去府里领些蛋糕，就说是庄主哥哥送给你的。”李泰说道。 毛球大喜，没想到回答了庄主哥哥几句话，就有蛋糕可领。 连忙和李泰道谢，哼着歌儿走了。 李泰回王府后，找来钱管家来问道：“府里的盐是朝廷发的吧，可是为何与百姓吃的盐完全不同。” 钱管家听明白李泰的意思，说道：“殿下，朝廷发的盐，是贡盐，从南方运来的，量少，自然不能普及民间。 民间用的盐是从附近盐矿中挖出来的，味道确实不太好，但没办法，不知道怎么加工啊。” “我们附近有盐矿吗？”李泰问道。 “有，有，我们渭南就有，都是别人发现了，发现是毒矿放弃的，只是殿下问这个做什么？”钱管家犹疑地问。 “明天去看一下再说。”李泰说道。 第二天，李泰和慎静、府中护卫们来到钱管家所说的盐矿处。 此外距离王府大约二十公里，异常荒凉，但确实有一座盐矿，而且看山头的大小，估计里面的盐矿还不少。 只是被认为是毒矿，就放弃了。 哎，这是一个好矿啊。 李泰让护卫们从山上敲下几块大的矿石，就回转王府。 让仆役们把那几块矿石砸成尽可能小的颗粒，接着让人在府里的磨坊中研磨成粉状。 下一步，把粉状盐矿放入木桶，加水，再进行搅拌，搅拌完成后，再倒入一个蒙了好几层麻布的木桶中，进行过滤。 果然，麻布上留下全是灰绿色的矿渣，都是有毒之物。 桶里的盐液是黑红色的，看起来像是臭水沟中的水。 再来，重复进行第二步。 这一次盐液清亮了不少。 府里的仆役也是看得明白了，殿下这是在制盐，而且应该是无毒的盐。 顿时精神大振，殿下果然神奇啊，要真能制作出来，便是百姓的万家生佛了。 如此三四次，桶中的盐水愈发清亮， 接着，李泰让人取来木炭，把木炭击成碎片，包裹在麻布中，再重复第二步， 用木炭过滤完后，李泰便让人把桶中的水用锅烧，把水给挥发了。 当锅底青白的盐出现，李泰拿起来舔了舔。 嗯，和府里的盐相差无几了。 李泰示意众人也尝尝，仆役便是品尝，有些嘴里放得过多的，顿时满嘴苦色，但又舍不得吐出，这是青盐啊。 确定府里能制作青盐了，府里仆役们顿时大声欢呼。 却听钱管家说道：“在场众人登记在案，今日之事不得外传，知道吗？” 众人齐声说道：“我等明白。” 开玩笑，这是能把毒盐制作青盐的技术啊，众人巴不得马上忘记才好。 不过，以越王府的工作条件，这些仆役只要不傻，就不会出卖主家。 卖主求荣在任何时候都是被嫌弃的。 更何况是只拥有奴籍的仆役们。 李泰摇摇头，却不觉得有什么神奇，当然保密还是需要的。 第70章 水泥被觊觎了 越王府又收到李二送过来的上万只羊，看来牛马军在草原收获颇丰啊。 只是不知具体收获是多少？算算时间，牛马军也应该回归了。 长安－洛阳商道贯通了，这其中有自己建言献策之功，也有提供廉价水泥的贡献换来的，看来李二是把上万只羊当作给自己的奖赏了。 此时越王府有了自己的牛马棚，倒是没出现上次越王府粪溺遍地的情况。 钱管家令人把羊全数赶入牛马棚，牛马棚里现在有着数十名残疾老兵，这是向程、秦几家要来的，事后，李泰给各家送了几副上好的麻将。 双方皆大欢喜。 程、秦等人府中都有不少这种老兵，都是战场上厮杀后幸存下来的，现在年岁有些大了，身子在战场上留下残疾，做农活自是不便，生活便是有些困难。 这些老兵都属于家兵性质，各府自不会不管，每年安置这些老兵的费用也是一笔庞大的支出。 否则程、秦、尉迟等人府上为何都尽力参与李泰的生意，实在是老兵数量众多，开支庞大啊。 本来李泰想要个十个八个就好，结果每家各自送来的少则十数名，多则二十名，说是感谢越王给各家分担压力。 李泰有些哭笑不得，来就来了吧，越王府也不是养不起这些人，何况越王府现在产业众多，有些产业也需要这些老兵来做日常看护。 老兵们虽然不能上战场了，但战场经验丰富，想来做个预警防护等都没有问题，而且大都是精通牛马羊养殖的高手。 钱管家把羊赶入牛马棚后，便让老兵们好生养护着，殿下说了，每日杀一些给府里、书院工地和泾阳送去。 高度酒此时也通过程、秦几家的商道在高丽进行售卖，售卖效果极佳。 在长安售价五百文的高度酒，在高丽这些国家售价两贯也是抢着买，而两贯钱便可以换取大约3000斤的粮食。 首批换取的粮食正从高丽等国源源不断地运往营州、幽州。 李泰在越王庄挖了数个大地窖存贮粮食，准备把从朝廷兑换过来的粮食存储起来。 他可是明确知道，大唐明年同时迎来大旱灾和大蝗灾。届时陇右道、河东道等地饿殍遍野，流民聚集长安，引发对李二继位违背天意的议论。 李二要是能提前知道，提前布局，结果应该会更好些。 只是这话不好对李二说啊，说明年确定有灾害，可是自己又没有任何证据。 自己又不是钦天监的人，往天上一看，然后掐指一算，就能知道有没有灾害。 长安。 李二在两仪殿问长孙道：“青雀这小子有多久没来长安了？上月的家书说了什么？” 长孙笑道：“怎么了？想儿子了？青雀也不过两个月没来长安。家书倒是有。” 长孙抿了抿嘴，继续说道：“家书上就一句话。感谢父皇赏赐的羊，现在天天放羊中，父皇母后勿念。” 李二脸上白了白，这个臭小子，天天放羊中？你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和各府要了上百名百战老兵。 现在你要钢有钢、要铁有铁、要粮有粮、要钱有钱，以上百名百战老兵为核心，再招募些普通士兵，便是一股聚啸山林的力量。 要不是百骑司有奏报，老子心中有数，你早被御史弹劾成筛子了。 大唐朝会。 这几个月以来，由于长安至洛阳商道的全面贯通，江南东西道，甚至岭南道的钱粮特产都能通过京杭运河转运至洛阳，之后迅速抵达长安。 只听户部尚书褚遂良上前奏道：“陛下，自长安至洛阳全面贯通以来，来往两地商贾络绎不绝，两地的商税均以每月至少两成的速度上涨。 尤其长安，今年上半年商税有望达到三十万贯，全年有望达到八十万贯以上。” “哗。”君臣大为吃惊，要知道长安商税去年全年不过三十多万贯，今年便是直接要翻一番的节奏啊。 看来今年的日子要好过了，至少不会出现去年薪俸快要发不出的状况。 李二点点头，这些情况他是知道的，今年大唐的情况有了截然的转变。 今年大唐各地风调雨顺，在曲辕犁的帮助下，各地农业税必然高涨，现在商税更是猛涨，户部粮仓中开始有了积蓄，以前饿死老鼠的状况一去不复返了。 只是还要还各大世家和李泰垫付的钱，尤其光给李泰便要五十万贯，占了长安全年税收的一半有余。 想到这里，便是有些不爽，不知道今年还完这些债务后，户部还能剩下多少钱粮？ “陛下，老臣以为水泥道经过实践，极为好用，是以下一步需要修通洛阳至汴州、徐州等地。” “陛下，臣以为要修通长安至晋州、陇州、原州等方向道路。” “陛下，臣以为雍州、蒲州等地最是要紧。” “陛下，兵部以为，幽州、夏州、兰州等地均需要贯通。” …… 修路的好处都看见了，而且是朝廷出钱，修通后货流天下，当地特产便能流出，便是钱，所以陇右集团、各大世家代表们纷纷出言。 李二默念了一下，除了兵部是出于公心，其他方向的修路都或多或少有私心，而且私心甚重。 要是以上这些方向的道路都用水泥路修建起来，不难想见各地货物流通会更加便利，但是可能吗？ 修路是要花钱的，即使李泰按十贯钱一里的价钱供给水泥，可是长安至洛阳的水泥耗费也不低于八千贯，再加上运费便是万贯。 采集砂石、役使民夫，动用的是朝廷徭役，虽然成本低，但民夫们也是要吃喝的好吧，而且只能在农闲时间，现在各地都在春收，要修也没人啊。 却听礼部侍郎郑准出班奏道：“陛下，修路的关键便是水泥，虽然越王言道以成本价提供长安至洛阳的商道，立下大功。 但各地修建的道路过多，越王也供应不过来，是以，臣建议不妨让越王公开水泥配方，各地可以自行制造，减少运输等费用。” 满堂寂静。 这可是人家越王的独家配方，便是长年冶铁的长孙家也生产不出来。 你红口白牙的便想要走秘方，吃相是不是有些难看了，怎么不见你家把造纸术公开一下，让天下要用纸更加便宜？ 第71章 筹备反击 殿内群臣皆是不语。 但御史卢一鸣却出班奏道：“陛下，臣附议。” 同为礼部侍郎的王枞也出班奏道：“陛下，臣附议。” 后面便有十数位御史一齐说道：“臣等附议。” 看来都是商量好的，五姓七望要对水泥下手了。 这水泥在李泰产业可是和钢铁产业捆绑在一起的，里面便有程、秦、尉迟、柴绍、河间郡王李孝恭等人的股份，便是李二自己也占了二成股。 程咬金都被这班人的无耻气笑了，便出班奏道： “陛下，臣觉得郑侍郎的小妾数十房妾不错，不妨也贡献出来，让大唐子民少些鳏夫，为大唐人口增长作贡献。” “程老匹夫，此乃家事，为何带入朝堂？”郑准已经见识过这名大唐滚刀肉的厉害。 上回便说卢一鸣敦伦不举，成为朝廷官员的谈资，也让卢一鸣在朝堂上有些抬不起头来。 这回开口便说，要让自己贡献出数十房小妾，窝草，自己刚纳的三十九房小妾身娇体柔，岂是可以贡献出来的？ 却不妨秦琼、尉迟恭、李孝恭、柴绍等人上前说道：“臣等附议。” 只听程咬金继续说道：“夺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你夺越王财路意欲何为？没有杀你父母，只是让你贡献数十房小妾都不行？” 郑准便不由有些讷讷，这个滚刀肉说话诛心啊，夺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越王的父母是谁？ 背上便是凉飕飕的。 只听李靖踏出一步说道： “陛下，我大唐虽然擅攻，但更擅守，水泥乃战略物资，岂有满大唐都制造的道理，要是被各国学了去，以后要让我大唐用刀兵去硬磕这些水泥块吗？ 在座中，尉迟和陛下便亲自试过，陛下举一斧子砍下，水泥地上只留一条白痕，若以水泥建造坚城，攻克的困难将翻上无数倍。 所以，目前而言，水泥只能掌握在朝廷和越王手中。” 李二点点头，嗯，李靖说的这话，他爱听。 要真是水泥满天飞，以后打这些用水泥建造起来的坚城，难度要上无数倍，而且死伤更要以倍数计。 东北方的几个小国，其他的不怎么样，但是筑城他们却从大唐学了个十足十，一个弹丸小国，国内城池林立，多达一百多座，想打下来都要磕掉一嘴牙。 要是让他们掌握了水泥配方，大唐要用多少人命去填才能攻克下来。 所以，水泥配方绝不可外泄，而且还要加以守护。 嗯，需再派些人手去泾阳，防止有人觊觎。 公开水泥配方的事，便在兵部几位将领扰和下不了了之。 倒是李泰在渭南听闻后，心内便是悻悻，看来还是要抱住李二的大粗腿啊，他可是知道的，李二在这个时代，便是个无敌的存在。 看来世家是不死心啊，也是，自从自己到了世界，便没有他们直接发生矛盾，他们当然觉得自己还是高高在上的世家。 需要想一个稍微有力的自保手段了。 茶园的收购已经差不多了，魏哲此次下江南做得很好，基本可以公开售卖炒制茶叶了。 但这也只是趁着江南华族不备，吞下一些利益罢了，等到江南华族反应过来，估计还是要向自己进攻的。 已经又到月底了，李泰便又写了一封家书，言说自己在渭南较为孤单，要接大哥、三哥、长乐等人过去玩。 长孙看了后，点点头，这个可以有，丽质早就喊着要去渭南玩了。 李承乾、李恪等人也日日进学，玩耍一下也是可以的。 李二看了后，哈哈笑道：“可以，让他们全都过去玩，让百骑司也参与护卫。” 于是五月底，越王府里便又迎来一群皇子皇女。 有些小一些的都是第一次认识。 李泰在越王府迎接了众人，其中便包括李佑、李愔两位皇子，这两位皇子一个是阴妃所生，一个是杨妃所生。 看来李恽、李贞也出来了吧，只是还小，养在宫中，没让过来。 皇家就是这点不好，因为皇帝老婆太多，他会随时给自己添上几个弟弟妹妹。 明年便是小九要出来了，想到这里，李泰便是心中一紧。 哎。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李泰在府里敞开让兄弟姐妹玩，糕点蜜饯全天候供应，小一些的在府里玩，大一些的想去渭水钓鱼也可以，但身边护卫要保护好了。 要是出了什么事，自己便有三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和李泰聊天比较多的还是李承乾、李恪、李丽质等人，其他人还太小。 问及本人日常生活，三人皆是长叹，都说功课甚是辛苦，便是李丽质也是如此说，难道李二要培养一个才女出来吗？ 四人在一起便是一副牌局，几人来到渭南后，放下学习的包袱，便是尽情玩耍，和李泰斗地主、打麻将不亦乐乎，充分释放少儿的天性。 有时间了便去钓钓鱼，舒缓一下心情。 偶尔李泰顺便带他们去看看书院工地。 此时书院工地在墨家、匠人和村民们的努力下，已经有了雏形，至少大体工程已经完工，只待封顶和装修。 当众人看到四层楼高的图书馆，更听说以后会有数十万卷藏书时，众人便是有些发呆。 李承乾说道：“四弟，你可知我皇家馆藏多少书籍？” “不知，请教大哥？” “不到二十万，很多皆是孤本，所以使用时小心得很。”李承乾说道。 李泰哈哈大笑说道：“此事正欲大哥帮忙，弟欲把皇家馆藏书籍全部刊印出来，置于馆中，后续再徐徐添加。” 李承乾也是无语，四弟，你要把这皇家馆藏书箱全部刊印出来，这个很好，可是你知道要花多少钱粮吗？ 哥知道你有钱，很有钱，但即便是你花光所有的钱，也未必能刊印出来好不好。 李泰不解释，只是带着众人又浏览了体操场、宿舍、饭堂等地。 众人看着不由神往，只听李丽质说道：“四哥，我也要来这里进学，可不可以？” 这个，貌似很难啊，李泰心内不由苦笑，便说道：“只要母后父皇没有意见，四哥肯定没有意见。” 李承乾撇了撇嘴，这个绝无可能，丽质可是女子，哪有让女子来书院进学的道理。 第72章 委托二三事 说好来玩个三五天就回去，但众人包括李承乾在内都当作忘记了，内侍提了一句后，便不敢再提。 这里面全是皇子公主，要是被其中一位惦记上了，自己以后还活不活人了。 只是某一日，李泰带着李承乾进入了王府的试验区。 这还是李泰邀请外人第一次进入，这里面有着越王府尚未面世的造纸术和活字印刷术。 当李承乾看里面的匠人按不同的书中内容进行重新排版，只是一炷香，一本新的书籍便又出来了，根本无须雕刻时便是有些目瞪口呆。 大惊下问道：“四弟，这是，这是何等技艺？” “活字印刷术，配合府里的造纸术，只要时间稍微够一些，便可以把皇家馆藏书籍，甚至天下书籍刊印出来，而且成本极低。” 李承乾听了眼睛便是大亮：“四弟，如此岂不是可以让市面上昂贵的书籍价格降下来？” 李泰一听便知道这位大哥有些心急了，便说道： “大哥，可是可以，但要能抗住各大世家的反扑，这可是他们的立身之本，要是这个根基动摇，我怕他们狗急跳墙，因此还要稍缓些。” 李承乾听了后，皱了皱眉，想了半晌，又点了点头，说道：“今日四弟把我喊来，有何要事但请直言？” 嗯，看来宫里长大的孩子就是成熟的快，看来李承乾这是想明白了。 李泰便说道：“大哥，有两件事正是需要你帮忙，一是，回长安后，需要你来请求父皇分批把馆藏书籍拿过来这里刊印。 二是泰想办一则报纸。” 说罢，从旁边从过一张大纸，约莫后世八开大小，递给了李承乾。 李承乾看了看上面有一个页面写着四个大字：“长安快闻”。 下面则是分类版块，有时事政令，有百姓生活，有商贾消息，甚至还有一个版块是奇谈怪论版。 李承乾看到最后便是有些发懵，好孩子不懂就问：“四弟，其他的我还明白了，只是这个奇谈怪论又是什么？” 李泰说道：“山海经看过吧。” 李承乾点点头。 李泰便说道：“嗯，就是有些类似于山海经的故事，内容比较怪诞，只是为了娱乐百姓。” 李承乾问道；“嗯，大体明白了，你是要父皇支持你来办这个报纸吧。” 李泰点点头，说道：“主要是上面的时事政令版需要朝廷来把关，否则发错了内容，便是传递给了百姓错误的消息，要犯大错误的。” “对了，大哥现在月俸多少？这个报纸的股份可以给你一成，也让你手头宽裕些。”李泰说道。 李承乾听了便是涨红了脸，说道：“月俸八贯啊，别的便没有了，十六州遥领的不之官本来有些钱粮。 但母后说，我还小，用不上，她先给我存着。只是四弟，入股虽然好，但大哥没有本钱啊。” 李承乾可是收到风声，说是李泰外面做了些生意，日进金斗。 要是自己可以有一股，想必也是极好的。 只是自己每个月都有些入不敷出，自己没有本钱啊。 李泰笑道：“你是我大哥，也不要见外，这一成股份便是干股，大哥不用出钱的。” 李承乾听了便是心跳得有些厉害，这是什么？算是接受贿赂么？父皇要是知道了怎么办？ 李泰笑咪咪地看着他，知道这个老实孩子接受好处还有些心理障碍。 不像李二皮厚，不管有多少好处，都是一口吞下，脸不红气不喘的。 便说道： “大哥放心，报纸是公益性的，不以盈利为目的。 初期要赔本的，这也是让朝廷政令多了一个发布渠道。 只是以后慢慢涉及到一些更多的商贾消息时，才会有一些微薄的盈利，所以不要当回事。 放心，即便父皇知道了，也不会在意的。你这一成股份只是让你手头稍微宽裕些，打赏下人时也能更加方便。” 李承乾听到李泰如此说，方才点点头说道：“如此，谢过四弟，待大哥回京后便禀报父皇。” 李泰点点头，让李承乾提前接触一些社会和生活，做一些生意，不要整天死读书，读傻了就坏事了。 看着这个老实孩子的面孔，李泰心里叹息一声，看来回去后，他还是会一五一十地向李二汇报的。 要是那个腹黑小子，保证不让李二知道，即便李二知道了，他也会撒娇卖萌，再有长孙帮助，便是万事大吉。 几位皇子公主们又拖延了几天，直到止戈到来，众人便知道要回去了。 只是如此好玩的地方啊，四哥可以天天玩，自己却要天天关在弘文馆里进学，同是皇帝的孩子，怎么差距这么大呢？ 长乐更是又和李泰拉钩，让他过一段时间来信，再接自己来玩，其他几个皇子公主们也均是面露渴望。 止戈临走前，李泰拉住他低声说了几句，只听止戈勃然色变说道：“果真？” “确实如此，若是不信可以问询一下孙道长。” 止戈点点头，确实如此，这是大事，自己只要把话传回去就好，不宜涉入过深。 长孙见所有的孩子们都兴高采烈地回来，也颇为欣慰，这段时间，这些个小人儿不在，自己休息也变得更好了。 回来了，估计又要进入日常的闹腾了，只是不知孩子们能不能快快长大？ 与此同时，李二在立政殿内，脸似锅底，低沉地问道：“果真，泰儿是如此说的？” “万万不敢欺瞒陛下，以上一字一句皆是越王殿下原话，另外，殿下还说了，可以问询于孙道长。” 嗯，李二一听，脸色便自平和起来。 是啊，这事只要问问孙道长便明白，孙道长人品高洁，要他说假话，天下间还没有人能办到。 只是晚些时候，李承乾前来立政殿找自己，便让李二有些奇怪了。 太子来见自己的次数基本是固定的，来了后虽然说不上是唯唯诺诺，却也只是中规中矩，他主动前来，印象中好像还没有过。 只是不知何事？能让他主动前来。 嗯，不管怎么说，这都是进步，需要好好鼓励。 只要事情不过份，朕便一概允了他便是。 第73章 《长安快闻》 李承乾进入殿内后，见了李二后，便即说道：“启禀父皇，孩儿有事禀告。” 李二心内便不由微有些叹息，这孩子怎么这么实诚呢。 不像李泰那小子，来自己这里便是随意家常，有时还让自己赏赐给他一杯茶，说是口渴了。 或许这便是太子养成的代价吧。 李二说道：“嗯，高明，不用拘谨，只管说来。” 高明便是李承乾的字，李承乾听了，心情顿时放松了些，便把在李泰府中看到的活字印刷术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说 李泰还有造纸术，两者配合，想刊印书籍极为容易，而且成本极低。 自己此来，便是受了青雀委托，说是渭南书院要建造完成了，所建的图书馆可藏书数十万卷，所以需要借用皇家馆藏书籍进行刊印。 说到这里，神情间眉挥色舞，颇有些兴奋。 还把李泰说此时不能和世家硬碰的话语也说了。 李二听了后，微微沉吟，说道：“高明，青雀府中那个试验区，是刚建造好的吗？” 李承乾想了想说道：“去年就有了，只是当时青雀和府中护卫都说是试验区，里面不安全，不让进入。” 李二嘿嘿一笑，龇了一下牙，说道：“既然如此，朕会安排金吾卫等人分批把皇家书藏送去与他刊印便是。” 李承乾闻言便是精神一振，看来父皇已经同意了。 便又说道：“还有一件事，便是青雀说要办报纸，具体的父皇可以看看这个样刊。” 李二接过这个印刷满字的大纸张，看了一眼，便是眼前一亮，瞬即便道：“嗯，高明，青雀还说了什么？” “主要便是需要朝廷出人来把关政令版块，说是给朝廷政令多一个发布的渠道。” “唔，此事青雀思虑周密，该当如此。”李二微微点头。 李承乾看父皇对第二件事也要同意，说话便有些期期艾艾起来。 低声说道：“父皇，不敢欺瞒于你，青雀说要把报纸的股份送我一成，是干股，不花钱加入的那种。” 是罢，脸上有些燥热地低下头。 李二微微一愣，看来是青雀还有些其他想法啊，下回要好好问问他。 嗯，毕竟是公益性的事业，便是挣钱，也没有多少，只是他们兄弟投缘，青雀想给他些零花钱花罢了。 想到这里，李二便是点点头，说道：“这是你们兄弟间的事，朕不管。” 李承乾长吁了口气，抬起头来。 感觉今天无量天尊保佑，所说的事，父皇尽皆同意，而且自己接受了干股，父皇也没有怪罪。 李二摇摇头，这孩子太过实诚了。 想到这里，便觉得是不是应该让李承乾和李泰这臭小子多多接触，把李泰的那一套处事方法学一些过来也是好的。 正事问完了，李二便问道：“高明，这段时日，你们兄妹在青雀府中过得可好？” “嗯，弟妹们都玩得很是高兴，临走前，丽质还和青雀拉勾了，说让他找时间再接她过去玩。” “哦，玩得不想回来了，青雀府里那么好玩吗？”李二有些感兴趣的问道。 “嗯，弟妹们都挺喜欢，丽质还说要去书院进学。” “什么，丽质说要去书院进学？这是她亲口说的。”李二大为愕然，难道自己的皇宫这么不待见，连青雀府中也不如？ “是的，父皇，这是丽质亲口说的，您过后询问丽质便即明白。” “嗯，父皇明白了，高明，你自己说说，是不是也想去青雀府里玩，要讲真话，若是假话，父皇误会了，可能便会给你其他安排了。”李二说道。 “嗯，是的，我想间隔一段时间去青雀府里玩，那里有山有水有人，没有被拘束的感觉。” “嗯，好吧，以后你可以隔一段时间带弟妹们去玩耍。”李二点点头，鼓励地说道。 “啊，父皇，真的吗。”李承乾闻言便是不由有些兴奋。 李二挥挥手说道：“当然，难道父皇还能骗你不成。” 看着李承乾高高兴兴地走出大殿背影，李二也有些莞尔，不禁想起自己小时候，暗想，难道是自己给高明的压力有些大了。 李承乾等兄弟姐妹们们走后，李泰便把心思放回书院。 姚思廉已经广发英雄帖，说明书院的宗旨和概要，请一些老友们前来书院任职任教。 五月过后，便已经陆续有消息传了回来。 只是书院定在七月一日考试，八月十五日军训，九月一日正式开学。 这是李泰从后世引入的方法。 感觉适当的军训还是必要的，现在朝堂上那些文臣们大都上过战场，都能比划两下子。 而且要是身体不行，便是学业再好，也无从发挥啊。 还有便是这个试卷的问题也是要弄出来的，把经义公文类的出题交给姚老先生，老先生欣然同意。 剩下的便是算学、物理，还有医学。 算学还好办，属儒门六艺之一，大家都学过，医学也知道。 但物理什么的？大家都不知道是什么？怎么考？ 这也是李泰想让报纸面世的原因，到时自己适当发布一些内容上去，言明考试内容在其中，鼓励考生去钻研。 至于他们能考得什么分数，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没有兴趣。 兴趣才是最好的老师，自己不要求全科状元，单科突出也是可以的。 李承乾等人回长安后第二天，便有皇宫值守的上百名金吾卫带来数万本书籍，说是给越王府刊印用的。 接着，朝中来了一位御史，叫简林。 看来是一位寒门出身的官员，向李泰见礼后，便说是陛下已同意办报，首期可以印刷出来，审查无误后便可刊印。 还把近期的一些政令信息拿了出来，说是这些可以刊印。 看来此人以后要经常值守此处了，可能还会些朝廷官员过来，李泰便给简林安排了一个院落，让他住下。 其实内容都是现成的，把政令方面的内容调整了一下，其他方面的内容也优化了一下，第一版的《长安快闻》便即出来。 第74章 各方反应 长安，翌日清晨。 一场小雨过后，市民发现城里多了不少小报童，这些报童们头戴红帽子，手中捧着报纸在叫卖。 “卖报嘞，卖报嘞，《长安快闻》报，长安最新消息无所不包。” 卖报嘞，卖报嘞，朝廷政令最新发布。 卖报嘞，卖报嘞，渭南书院物理考试内容在此。 … 今日长安城出现了上百个卖报童子在售卖《长安快闻》。 这些报童都是逍遥楼束掌柜雇佣的一些小孩，年约十岁上下，都是出自一些穷苦人家。 昨夜《长安快闻》在各方确认无误后，首期便印刷三万份，快马送至长安。 报纸仅定价一文，很是便宜，共八版，相当于后世四张a4纸张大小。 一些小吏、举子、商贩等人看了后，仅仅是看到这么多纸才卖一文，颇有些感兴趣，顿时买了下来。 打开一看，发现里面分版块。 首期《长安快闻》里面包括政令版、强国富民版、教育版、街谈巷议版、商业信息版、奇谈怪论版等多个版块。 政令版今天重点刊登了朝廷要继续普及曲辕犁的举措。 曲辕犁，长安人都知道了。 报纸上说，朝廷要将曲辕犁继续在西南、南方各道推广，让农户在秋耕前用上曲辕犁。 同时，今年粮食丰收，朝廷的常平仓已经放开收购粮食，保证按市场价购入，维护市场稳定，防止谷贱伤农。 这两条政策均得到了长安市民的一致认可，稳定的粮价才是社会发展的基础。 “咦，常林兄，看看这里，教育版，里面是渭南书院物理入学考试内容。”一位举子说道。 “什么？考试内容怎么会刊登在此处？”被叫作常林兄的举子一声惊呼。 看了看，这才弄明白，这里面只是考试框架，包括声学、力学和光学等不太理解的知识。 报纸说得很明白，需要考取渭南书院的学子们，可以到逍遥酒楼、如意酒楼领取相关书籍。 “这便好，走，我们去这两家酒楼领取书籍去，马上就要考试了，领完书籍马上学习便是。” 而商业信息版上刊登的都是一些商业信息，诸如南方发现新的瓷窑矿脉，未来瓷器或将再出精品；南方水果丰收，但苦于无处销售等等。 商人便是大感兴趣，以往收集这些信息的获取，都要花费的昂贵的代价，包括时间、人力和物力等。 现在一文钱便到手，极为划算啊，所以今天购买报纸最积极的便是这些商人。 强国富民版，李泰自己写了一篇文章，说明国家要强国、要富民，便要研究天地万物之理。 比如用曲辕犁提高我们的农耕技术。 比如用煤饼和炉子让我们免受冬季酷寒和煤毒之苦等等…。 只是街谈巷议版的内容让万年县衙难受了。 看看报纸上面说的，金婆婆家的母鸡连续数日生下双黄蛋，邻居家待产妇女都排成队去摸这只鸡。 这个可以有。 但你非把孙老九家的耕牛丢了三天，官府还没帮忙找寻到也刊登上去是什么意思？ 要知道孙老九家的牛，我们一直在找，只是没找到啊。 但对于农户来说，耕牛便是一家子最重要的财产，便是市场上也值个二三十贯，相当于后世的宝马车了吧？所以，这个属于重大案件，一直没破案，地方官也是颇为头疼。 被《长安快闻》这么报道后，更是压力山大。 奇谈怪论版上刊登了李泰前世看过的一篇小说：《白蛇传》。 这篇小说好啊，男男女女都爱看，里面有男有女有爱情，有人有蛇有神仙，有药有医有武艺，大家都可以从适合的角度找到自己的代入感。 李二退朝后，看了看内侍给自己的《长安快闻》。 其实上面的内容，李二已大概了解，尤其政令版，自己还亲自看过。 只是没看过完整版，看了看手中两大张报纸，便问道： “报纸售价几何？发售几许？” “回陛下，售价一文，首期发售三万份。” 嗯，不错。 只是这个售价确实低了，看来青雀说前期会赔本，此言不虚，只是不知他说后期能赚钱的方法是什么？ 售价低廉，才有更多人买，发售数量愈多，才能扩大影响力。 当看到孙老九的耕牛丢了三天，县衙没有找到后，李二便是暗道，这下万年县衙要有些难受了。 但当看到奇谈怪论版中的白蛇和许仙的故事后，便是不由有些哑然失笑，也不知道青雀找的谁人写的，蛇化成人？有些脑洞大开了啊。 但青雀也说了，这是娱乐百姓，所以也就无所谓了。 要是有更多这种报纸就好了，只是赔钱的买卖，谁会去做？ 今天的朝廷官员们也买到了报纸，看了报纸内容，老持成重的便点点头，感觉可以传递政令、沟通民情，也是好的。 尤其文中还对年初曲辕犁普及过程中，几大世家的做法说了一下，说明他们是忠君爱国，惠及百姓。 几大世家看了便是乐得合不拢嘴。 只是御史台却是不乐意了。 因为在报纸后面注明了，对强国富民、教书育人、街谈巷议及奇谈怪论版的内容有想法的，都可以投稿，《长安快闻》会择优刊登，同时会支付稿酬。 稿酬什么的，大家还不怎么懂，但御史台却是不乐意了。 觉得让天下人投稿在报纸上，这岂不是让天下人干了御史台的活，还要御史台做什么？ 倒是魏征这个御史台大佬觉得无所谓，百骑司、都水监不都在帮着陛下监察天下吗？ 便是简林也是他委派去监管《长安快闻》政令版的。 陛下需要更多的耳目，而这个报纸对于李二来说便是另一个监察利器。 所以在手下御史们来征询意见时，魏征便问道：“你知道孙老九家耕牛丢了三天了吗，为何迟迟没找回？” “这个，这个只是小事，还上不了台面。”御史们说道。 “小事？一头耕牛是小事？这是小户人家最重要的资产，这头耕牛或许便是他们两代人的努力才买下来的，你说是小事？”魏征喷道。 魏征在朝廷上便是出了名的能喷，李二他都能喷，喷这些下属自是绰绰有余。 第75章 围堵风波 按照《长安快闻》的规划，起初应该是五日一刊，然后逐步过渡到三日一刊，最后争取一日一刊。 只是第二天，李泰还在想着要不要去书院工地看一下时，钱管家来报，说是京城束掌柜问《长安快闻》何时出第二刊？ 何时出第二刊？别人不知道，你束掌柜能不知道？ 这是出了什么事？ 原来今天逍遥楼前来了很多官宦人家的管事、丫头，说是要买《长安快闻》，家中小姐要看那条化为人身的白蛇后续情节。 嗯，这是来催更的，理解。 可是你们堵住逍遥楼的通道是什么意思？逍遥楼还怎么开张做生意。 这京中衙役、武侯都不干涉一下？ 还有程、秦、尉迟等各家呢，都不出来个人管管事？ 只是片刻后，却见程处默、尉迟宝琳、秦怀道等人都来了越王府，李泰这才感觉是不是遇上了大麻烦了。 只听程处默说道：“青雀，逍遥楼、如意楼被包围了，全是一些官宦勋贵府里的车马，说是受府里小娘子的命令来买报纸的。 这种事情，府里老爷子们不好出手，我们几个也挡不住，所以来问问，怎么办？” “怎么办？”李泰心里便是怒骂一声窝草，这也太奇怪了吧，只是刊登了第一期，白娘子刚刚和许仙西湖断桥相会啊，怎么就会有人拼命催更？ 便说道：“处默，你们几个也是大概知情的，现在各个版块里面，政令版的内容还是有的。 商业情报有崇义家支持，街坊巷议版块，我们组织了货郎形成消息网，可暂时都没有消息啊。 甚至国强民富版，教书育人版，我们放出消息，希望广大读者进行投稿，可仅仅一天，又会有什么稿件？ 难道出一期《白蛇传》特刊吗？这就把报纸的性质给改变了。 原本就是定下来五天一刊，现在才第二天啊，你们说说怎么办？” 众人听了不由默默点头，确实，单独出一个《白蛇传》特刊不行。要是这样，这报刊就办歪了。 众人都是发愁，过了半晌，李崇义说道：“青雀，可能会有一个办法，你看行不行？” 众人都正自抓耳挠腮，却想不出任何办法来，听说李崇义有办法，便一齐喜道：“快说。” 李崇义扬了扬眉说道：“我想的便是，把矛盾转移开来，这帮小娘子敢堵酒楼的门，但必然不敢堵皇宫的门。” 程处默众人面面相觑，不敢议论，也就李崇义出身皇室，敢出这个主意。 “你是说，让本王说《白蛇传》后续两集都在皇宫里面？”李泰摩了摩下巴，想了想，觉得这或许也是个破局之策。 “嗯，我这里还有两个后续章节，崇义你想办法送去宫里给长乐，然后让长乐说这几天都没有报纸了，想看故事的便让她们自行过去誊抄。” 嗯，长乐是大唐长公主，也就是这些小娘子们未来的首领，所以这个主意一出，众人便感觉可以有。 “可是你后两集有了吗？”程处默说道。 “这当然，别说两集，便是十集也有了，作者一般要押押稿，要不家有急事时，便更新不上。”李泰说道。 众人俱是大喜，如此便是没有问题了。 长安。 李崇义回府后， 找到妹妹李采薇，刚说完事情经过，说是手里有《白蛇传》两篇稿子，请她进宫求见长孙皇后。 “大哥，你手里有后续的稿子？”李采薇如画的双眼迸出异彩。 早上自己还让丫头出去买《长安快闻》，结果说是今天没有，正自不喜，结果大哥说他手里有，便马上问道。 “是” “拿来。”李采薇说道。 李崇义憨憨地把两篇稿子递给妹妹，心里便是有些呆蒙，这是怎么回事，我话还没说完啊。 但见妹妹此时已经打开稿子，满脸急切地看了起来，不理自己了，便无奈地闭上嘴巴，等妹妹看完再说。 李采薇，今年十二岁，受封采薇郡主，乃河间郡王嫡亲长女，她要进宫见长乐是没问题的。 安静地等妹妹看完后，只见妹妹还沉吟在某种情怀中，便不由拍了拍肩，说道：“采薇，采薇。” 见妹妹还是一动不动，口中喃喃自语，便是大为头疼。 又是盏茶时间过去了，李采薇这才慢慢回过神来，问道：“大哥，你有何事？” 李崇义无语，便继续把情况说完，请她进宫把这两篇稿子给长乐，同时给长乐带一句话。 “大哥，这稿子哪里来的？你手里还有稿子？”李采薇看来听明白了，但关注的重点不对啊。 李崇义说道：“稿子没有了，这本该是四天后的用稿，要不是咱家酒楼被包围了，才不会拿出来。” “咱家酒楼被包围了？”李采薇听得不明所以。 “可不是吗，逍遥楼也被包围了，说是要买《长安快闻》，听说今天没有，仍旧围堵着，这生意都没法做了。”李崇义愤愤地说道。 李采薇听后倒是脸上一红，这围堵的功劳看来也有自己一份。 明白事情严重性后，李采薇便即进宫求见长孙。 说是受越王委托，有两篇小文章要交给长乐，还有，便是有句话要带给长乐公主。 长孙倒不疑有他，让她进宫里找长乐去了，毕竟李采薇也是皇室女，长乐年纪尚小时，李采薇还经常带着她玩，两人感情极是要好。 李丽质今天正郁闷呢，昨天在《长安快闻》上看了那个《白蛇传》第一集，今天让身边丫头去买《长安快闻》，但到现在了还没回来。 看到李采薇匆匆而来，便问道：“采薇姐，你有什么事？” “嗯，是这样，我这里有你青雀哥的亲笔信，是他让交给你的，还有这两篇文章也是给你的。” “四哥给我的？”李丽质接过一看，便即明白，这可不就是自己想要的《白蛇传》后续吗。 这个真是太好了，都忘了这个报纸是四哥办的，要故事当然找四哥啊。 只是听李采薇说了事情经过后，也是不由一惊，自己的丫头也还没回来呢，看来这个围堵的功劳也有自己一份啊。 接着听李采薇说了李泰的要求，便是让自己放出话去，《白蛇传》只有自己这里有后续，想看的自行过来誊抄便是。 第76章 泾阳钢厂遭袭 自长乐公主从宫中放出话，说是《白蛇传》续集只有她手里有后，原来围堵逍遥楼、如意楼的车马方始缓缓散去。 两楼的掌柜齐齐吁了口气，围堵的全是官宦勋贵府里的车马，全都无法得罪啊。要不是上头把事情解决了，两边的酒楼今天都要歇业了。 李二也听了百骑司的奏报，便是觉得有些不太理解，不知道为什么各府小娘子们派车马去围堵两家酒楼。 如意楼是皇家产业，平日谁敢围堵？只是听说围堵的车马还有宫里的，李二更是惊掉了下巴。 宫里的车马围堵如意楼？这个笑话可不好笑啊。 还有同样被围堵的便是逍遥楼，听说逍遥楼是青雀开的，但还有程、秦、尉迟等家股份，这回怎么没见赫赫有名的程府滚刀肉出来主持大局？ 这家酒楼的炒菜味道极佳，酒水便是高度酒，听说酒楼现在每日宾客盈门，日进斗金，隐隐有长安第一楼的势头，这几家人怎么不出来说说话？ 只是听到后来，说是长乐出手化解了矛盾，各府小娘子们都进宫里誊抄那个《白蛇传》续集，李二便是不由得有些沉吟不语。 看来报纸的威力果然巨大啊，若是由朝廷来办想必会更好些。 只是这个是个赔钱的买卖啊，青雀有钱，他倒是赔得起，而且后期他还能盈利。 但朝廷目前虽有一些钱财，都是要花在关键处的，花在注定赔钱的买卖上，恐怕户部绝不会让自己如此败家。 想了想，觉得报纸在青雀手里也不错，至少都在监管之内，还不用出钱便能得利，这也算是好事吧。 在听到长安两座楼的生意恢复正常后，李泰更也不由有些沉吟起来。 看来《长安快闻》要安排一个人专门来管理了，还有便是要把出刊的时间说明白，免得再次出现围堵风波。 自己忽视了这个时代人的精神享乐水平，这个时代不仅物质匮乏，精神上的娱乐更是少得可怜。 男人们还好，会自己找乐子。 待字闺中的小娘子们却是多数时间要待在府里，精神上的享受几乎是一张白纸，忽然看到一个白蛇变成美女进行报恩的爱情故事。 这便满足了她们心中的一点点幻想，一点点企盼。 想了想，记得以前慎静说过，墨者也有墨客的，便找了过来慎静过来问道：“你们墨家的墨客都不见了吗？” “嗯，不见了，毕竟墨客也要吃饭挣挣钱，我们那里的人越来越少，他们挣不到钱，便只能离开了。” “还能找到吗？” “嗯，找到？找来做什么？” 李泰一听便是有些恍然大悟，《长安快闻》的出现速度有些快了，还没有和这丫头说过呢。 于是便详细说了一下《长安快闻》的事情，说是现在需要大批的墨客，让他们来主持报纸。 慎静倒是没想到还有这等事，只是想了想后，说道： “现在不好找了，要让我爷爷找找还有可能。 只是门中还有几个不正经的小年轻，学识不够精，还爱写一些文章，武功也不咋地，被爷爷们骂为不肖子弟，不知道能不能用。” “嗯，”李泰大为意外，看来任何团体都会有所谓的纨绔出现，但从慎静说的情况来看，这些小年轻未必不是人才啊。 便和慎静说道：“把你们这些不正经的小年轻都找过来，我要见见他们，他们或许也是人才。” “你确定？”慎静有些吃惊地说道。 “不完全确定，所以需要见个面”李泰说道。 “行，他们这几天就会到来。嗯，他们有一个称号，号称什么“大墨五杰”。 听说书院快要竣工了，他们在门中长老允许下已经下山了来这里了，你到时看他们能不能用吧。”慎静撇撇嘴说道。 大墨五杰，李泰听了便是不由扑哧一笑，原来是几个中二青年啊，但这个可以有啊，这和自己大学时和舍友们约定的类似口号没什么区别啊。 正在此时，一名王府侍卫闯了进来，全身盔甲带血汇报道： “报告殿下，泾南钢厂遇袭，对方人数约百名，趁着快天明时发动袭击，我方伤者无数，死了数名兄弟。 若非有战斗中有一股黑衣人援助我等，我方死伤将更加惨重。” “什么？”李泰一呆，毕竟是和平时期过来的人，对这种事件只限于口头，真实发生时，便是头脑有些发蒙。 半晌才说道：“可是对方是何人？” “暂时不明来源。”护卫说道。 “嗯，慎静，你先带他先下去，让太医看一下身体，然后集结府里护卫。小芹，让钱管家过来。” 半晌后，钱管家匆匆来到，李泰说道：“泾阳钢厂遇袭，府中护卫半数以上要前往支援，你去把那些老兵领进府里暂时充当护卫。” 钱管家听了，心中就是一懔，王府这是出大事了，连忙下去安排。 此时，府里护卫已经集结，李泰出来后，说道： “有敌人袭击泾阳钢厂，需要你们去支援，赵虎，你亲自去，王府里留下五十人，其他人尽数前往，同时府里太医和郎中也随同前往。” 府里太医是李二给的，当初李泰开府时说是得了离魂症，要调养身体，李二有些担心，便给了两名太医，之后李泰觉得越王庄人多，包括一些村民人等，两人顾不过来，便又招募了四名，故王府里共计有六名医者。 一封快报快马送到长安，这种事件已经不是地方县衙官能处理得了的。 李二接到李泰奏报时，已经看完百骑司奏报，对比着两方奏报，不由得又惊又怒，脸色阴沉的要滴出水来，喝道： “这是怎么回事，百名死士悄无声息进入泾阳，从哪里进入的？一路上居然丝毫无阻，各地守备毫不知情？百骑司事前也没有任何消息？” 天子发怒，可不是说笑的，站在旁边的止戈不由得为百骑司首领叹息一声。 李二想了想，说道： “止戈，让玄甲军出动二百人去护卫越王府，青雀已经把他府里大多数护卫抽调到泾阳了，府中防卫空虚，另外命令越王近期不得外出。” 止戈听了大吃一惊，的确，越王府里的护卫前去泾阳了，要是敌人来个调虎离山，便是要发生惊天大事了。 但想想越王府中有慎静那个他也有些看不透的姑娘，心下稍安，马上下去布置。 第77章 需要自保之力 此次袭击，共造成王府护卫死亡五名，其余或多或少都带伤，所幸工匠们无事。 在府里支援的护卫把伤者带回来后，李泰便让太医和郎中们精心照顾。 此时，王府有了玄甲军守护，安全无虞。 李泰让钱管家询问五名死亡护卫的家中情况后，让钱管家给每名护卫抚恤一百贯银钱，家中未成年子女由王府抚养成人。 此外，家中有老人需要照顾者，王府会提供协助，再有其他困难者，可随时前来府里诉说。 王府护卫听后，尽皆默然，也为这几位不幸战死的兄弟感到幸庆，身后事，殿下已经全方位进行照顾了，再说还有朝廷的抚恤，以后家中生活无忧。 李泰也在想，这次的敌人是谁？是内敌，还是外敌，还是内外敌人相互勾结？ 目的是什么？要钢铁，还是水泥，亦或是玻璃被发现了？ 世家的可能性较大，便世家要培养百名死士也是不容易的，能下这么大手笔的，会是哪家? 上次暗害母后，也有国内势力参与，这次是自己，想必也会有，只是会是谁？ 难道这么快就要撕破脸皮了吗？从史上来看，几大世家应该没这么大胆子啊。 只是玄甲军带来了李二军令，让自己不得出王府，要不然真想去问问李二。 李二行动也是极快，次日，五架八牛驽由数十名玄甲军护卫过来，言说此乃军方利器，要李泰以后好好利用，保护好钢厂和王府周全。 低沉的气氛弥漫整个王府，过了数日，方始慢慢散去。 首先，让李泰有些高兴的便是，魏哲回来了。 李泰在会客室让小芹给魏哲、慎嚣等人上了茶水，听着魏哲细细述说。 整体来说，此次下江南收购茶园的行动还较为顺利，共计收购了十万五千亩，花费银钱八十六万贯。 只是到了后来，江南华族反应过来了，便通过影响力控制价格，不断制造收购障碍。 李泰微微点头，这在他意料之中。 只是听魏哲提到途中遭遇数起水贼、山匪等的袭击，大多都被慎嚣、墨侠、府中护卫和其余几家护卫们击退。 只是有一次，对方是几股悍匪联合起来，人多势众，众人有些不敌时，出现几名灰衣人，帮助击杀了对方的首领和几位强者，方始解围。 李泰一愕，慎嚣点点头，说道：“这几名灰衣人武艺极高，在我之上。” 李泰便明白了，看来李二出手了，看自己九十万贯巨款下江南不放心，沿途作了护卫。 嗯，要感谢李二。 魏哲回来后，李泰的工作便轻松了许多，和魏哲沟通过后，便把魏哲也任为书院院判，开始筹备书院考试事宜。 过了数日，在慎静带领下，五个大约十六至十八岁的少年来到越王府见了李泰。 五人均姓墨，名字很好记，从墨大到墨五，身着麻衣麻裤，见了李泰后，倒也温和有礼，只是一听李泰问他们学问时，便是有些支支吾吾。 但提到写文章，五人倒是大为兴奋，纷纷畅所欲言，李泰也仔细听着。 未了给他们看一下上期的《长安快闻》，说道：“里面有多个版块，你们看看会哪些，各自写一篇你们自认为可以的文章出来，素材可以随便编，可好。” 五人点点头，用时从盏茶至一炷香时间不等。 李泰也不催促，让他们慢慢写，现在的毛笔字书写起来并不快，五人也是初次接触报纸这种载体，自是要细细思量。 墨大写的是国强民富版块，在李泰写的国强民富论调基础上作了进一步发挥。 重点论述技艺的研究和应用是个倍增器，将对社会经济发展、民众生活水平提高有倍增效果。 墨二、墨三、墨四不约而同选择了街谈巷议版，根据自己旅途中的一些见闻出的稿子，素材还不是捏造的。 只有墨五笔走游龙，写了一页又一页，兀自纸张不够，李泰让小芹继续送上纸张，让他接着写，看他能写出个什么来？ 墨五写完后，李泰看了看，窝草，这家伙写的啥？ 他在继写《白蛇传》，只是他的思想散发的有些多，写了白娘子和许仙两人开药店，还要开酒楼，小青要开武馆。 这个还可以接受，但写着写着，好像许大官人和小青有些暧昧起来，这便不行，要是《白蛇传》中许仙和小青不清不楚，这本书便是要毁了一半。 嗯，无人可用，看来都是优秀文科生啊，只是不巧生在了墨家这个理学世家。 估计墨家的学问他们不喜欢学，自己的爱好又无处施展，于是被认定为不肖子弟了。 李泰想了想，便说他们五人全都可以留下，每人薪俸三贯钱，视发布的文章进行季度或是年度奖励。 五人点点头，在墨门他们不受待见，现在有个事做还有不低的薪俸可拿，这便好，至于奖励，需要自己努力。 本来要是让魏哲来操办报纸，肯定没什么问题，但魏哲有大才，不能困在报纸上。 想了想，和席文长谈一次后，便让席文担任《长安快闻》总编，和朝廷的简林相互协作，大墨五杰等人辅助。 诸事安排完后，李泰静下心来，暗想还是要有些自保之力啊。 这次钢厂袭击事件暴露出了王府守卫力量严重不足。 王府护卫的铠甲都是府里在泾阳定制的，比朝廷的光明铠还好，不仅更加坚固，还更加轻便。 用的刀剑也是泾阳用的优质钢打造出来的，质量比朝廷发的普及版的优胜了一止了一筹。 可在这种情况下，泾阳钢厂被上百死士袭击，便是大败溃输。 说明缺少进攻利器啊。 现在大唐最厉害的武器是什么？便是李二送过来的八牛弩，射程高达1500米，而且威力奇大，只是需要2-4人操控，射速缓慢。 李泰让人抬了一架八牛弩到实验室，发现八牛弩之所以需要多人操控，便是因为笨重，弩后的两个绞盘需要人力拉开。 想了想，在纸上画出了个荆轮机构，这种机构可以使绞盘拉开显得更加容易，因为荆轮机构的力是一直向前的。 以现在泾阳钢厂机床的水平，还是能制造出来的。 这样的话，普通八牛弩便是一个人也能操控，当然威力特别大的还是两人以上。 李泰让人把图纸送去泾阳，让李岳打造出来后，在泾阳的两架八牛弩上进行实验。 试验成功后，再送几幅回来，把府里的三台八牛弩也全加上，要是再敢有人袭击，保证敌人四五个人摞在一起，也能打个对穿。 第78章 越王要造反? 从秦弩、汉代的大黄弩、三国时的诸葛连弩，还有便是现在的八牛弩，虽然威力巨大，但都是显得笨重，携带不便，是典型的战场武器。 护卫们还需要携带轻便、使用简单并能造成杀伤力的单兵武器。 现在弓箭的使用比较广泛，但需要依赖个人技艺。 不太需要依赖个人技艺的其实也是弩。 其实设计一个轻巧的弩并不难，主要便是机栝的设计，因为弩需要用机栝来控制弓弦。 后世有一段时间的中小学校，孩子们在街上买的“牙签弩”玩具，发射出的牙签都能射进石膏板，引发了家长们巨大的担忧，最终各部门纷纷出手，取缔了这一玩具。 李泰此时需要的便是类似后世的这种“牙签弩”，但发射出去的就不会是小小的牙签了。 机栝的生产需要优质钢材，而这点对于李泰已经不是问题。 另外则是需要车床进行加工量产。 就像当初李泰钓竿上的齿轮，因为当时没有车床，只能用雕琢的技艺，极为费时费力，还无法量产。 而这一设计是否能制造出来，也需要在泾阳的车床上进行检验。 李泰在常规设计基础上加了两个小滑轮，让弓弦打开更加省力，同时也能快速将弓弦的张力拉满。 设计完后同样交给泾阳钢厂去制作。 有了单兵就可操作的八牛弩，轻巧的手弩，再加上王府护卫们身上优质的铠甲，李泰不相信护卫们还打不过那些个死士。 自己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要是来到这里被这些死士给杀了，就死得太冤了。 所以王府的武力值一定要强。 第二期《长安快闻》如期出来，此次因为人手较为充足，版面内容排得满满的，虽然投稿的还少，只是个位数。 但这个属于正常，一些读书人还不明白投稿的好处。 这一期报纸的政令版重点表述交通对于民生和商业的巨大作用，尤其有着长安至洛阳商道贯通后的翔实数据说明，社会各界均是一致认可。 版块中提到了朝廷将重新修建长安至泾州，洛阳至冀州、齐州、青州等地商道。 这也是各方利益博弈后的结果，已经充分考虑了民生和军事方面的需求，虽然想修通更多的道路，但奈何朝廷钱粮有限，只能先修通这两条道路。 洛阳至青州，经冀州、齐州，长安人一看就明白了，这是朝廷对这些地方百姓的补偿和帮扶。 前隋七十二路烟尘，三十六路反王在这片土地掀起了惊涛骇浪。 而河东道和河北道则是被祸害得最厉害的，王世充、窦建德等各大势力在这里反复剿杀，百姓十室九空。 大唐现在稳定下来了，需要为这些地方做出补偿啊，长安人不禁叹道。 这些地方的人有福了，毕竟长安洛阳商道贯通以来的效果是显着的。 长安至泾州的道路则是兼顾了商道和运兵的考虑。 强国富国版，这次刊登了两个截然相反的观点，一方面是墨大的研究万物之理是经济民生倍增器理论，以事实来说明。 而另一方面则是一位国子监的老先生，文章写得大气磅礴、引经据典、纵论古今，说明孔孟之学的正确性，虽然文章漏洞甚多，但文采斐然。 这是席文在看到有人投稿，还是国子监先生时征询李泰了意见。 李泰只说了一句：“都登，理不辩不明”。 这才造成了报纸上如今的态势。 街谈巷议版则报道了更多的百姓生活，那头失踪的牛在县衙方面的不懈努力下，帮助农户找到了，长安百姓对县衙工作顿时齐齐点赞。 奇谈怪论版的《白蛇传》今天更新了四章，没办法，前几天被各府小娘子们逼出了两章，不能让她们等太久啊，所以，这次一共更新四章。 而墨五则另写一本书《江南英雄传》，标准的男女爱情主题故事，发了两章，效果也很好。 只是今天朝廷上也是风云激荡。 “启奏陛下，臣弹劾越王李泰有不轨之心。”一名御史上奏说道。 “哗”引起了殿内群臣大哗。 越王李泰才八岁，有不轨之心？要造反？ “陛下，越王广积米粮，目前已经通过户部积存了不下于五万兵马两个月用的粮食，听说目前还在挖地窖来存储更多的粮食。 越王府不过千多人口，需要这么多粮食做什么？” 越王府的粮食其实都来自高丽等国，是高度酒换来的，而且朝廷还占了不小的便宜。 这点李二和一些重臣是知道的。 但蓄积如此多的粮食，是何道理？包括程、秦、尉迟等众人也是不知，便不好说话。 李二也不明白，青雀为何要积蓄如此之多粮食，御史说的没错，青雀还在挖地窖，百骑司有过奏报，似乎还要存储更多的粮食。 “陛下，臣还查明，越王在制作新武器，这点匠作监的匠人们也证实了” 这个李二倒是知道，泾南钢厂被袭，青雀在给自己的家信说了，把自己交给他的八牛弩进行了改良，据说已经改良成功。 以后八牛弩将成为单兵武器，成为敌人的噩梦啊，想到这里，李二就有些兴奋。 另外，李泰在家信中说明了，王府不太安全了，所以要研制一些更好的武器。 据说是一种更加小巧的弩，不知道有没有研制出来？ 但说李泰要造反，李二第一个不相信，百名死士就能打崩越王府一口牙，这也能造反？ 只是御史说的也不是没道理，在旁人看来，越王李泰现在要钱有钱、要粮有粮、要钢有钢，现在还要研制新武器，不是造反是什么？ 说的罪名太大，殿内群臣都不敢轻易答话，太极殿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估计这位御史也不相信一个八岁的孩子要他爹的反，但人家就是吃这碗饭的。 只要广积粮和造武器这两点实锤，往不轨之心引导就对了。 “嗯，朕会让越王进宫一趟，解释为何积蓄如此之多粮食。退朝。”李二说道。 第79章 明年有大灾 两仪殿内。 李二匆匆走了过来，向长孙问道：“观音婢，你可知青雀为何要积蓄粮食？” “啊，你不是说青雀要造酒吗？”长孙愕然说道。 “可是造酒也用不了这么多粮食啊，青雀现在蓄积的粮食已足够五万人吃上两个月的了。”李二说道。 “刚才有人在朝中告他要造反。”李二说出了事情的严重情况。 长孙这下有些呆了，旋即又气笑了。 自家娃子要造反？这是谁说的，看本后不打掉你满嘴大牙。 长着红口白牙就能如此污蔑人么，青雀才八岁啊。 “他一个小小的越王府只有千多人，就算是为未来的书院做准备，也只有二千多人，这些粮食够他们这些人吃上四五年的了。”李二说道。 听到这个，长孙也是有点懵了，吃上四五年，是啊，就算是官府不会囤积四五年的粮食吧。 “此事有些疑问，把青雀召进宫内一问便知。”长孙说道。 于是止戈半个多时辰便出现在了越王府，说是李二相召。 李泰听了，感觉有些奇怪，现在没什么事啊，召我过去做什么？ 问了问止戈，但止戈这回丝毫不透露口风。 立政殿内 李二和李泰父子相对。 “你是说，明年会有大旱，会有蝗灾，还是大范围的。”李二颤抖地说道。 李二没想到，让李泰进了长安，回答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是的，父皇，其实现在已经有症状，只是症状不明显，到下半年再看看就明显了。” “什么症状？” “今年雨水少，父皇你没发现吗？我估计下半年田地里会有蝗虫卵蛰伏，下雪会减少，然后明年就是一场大灾难。” 李二听了，想了想，确实今年上半年雨水少了，虽然不明显，但各地都有奏报。 至于下半年下雪减少，便杀不死蝗虫卵。 虽然不明确，但要是真的呢？ 李二得位不正，上位以来便是担心会有人借各种灾害说事，说他违背天意，上天降下惩罚，还好今年到目前为止还算是风调雨顺，所以还没有人借此生事。 更何况，要是明年真有如此大的灾难，朝廷要是应对不当，便是饿殍遍野了。 要是此时有人振臂一呼，流民聚啸山林也完全有可能。 李二想到这里，焦急地在立政殿踱着步，就想问一下儿子广积粮的原因，结果问出个暴雷的回答。 “可真？”李二低沉的声音问道。 “基本为真，但也要看下半年变化。”李泰只好说道。 “若是真，你有什么办法解决？” “没办法，只能广积粮。”李泰摊摊手。 又继续说道：“到时流民会聚集长安，长安的压力是最大的，父皇，你要做好准备。” “宣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褚遂良、魏征等人进殿。”李二烦躁地说道。 此时只是下午时分，上述众人都在宫内值守，李二相召，很快便到来。 只是到来后，听了李二言语，也是一个个惊得有些面无人色。 天不假人乎？众臣默默想到。 大唐今年刚有所起色，日子刚刚好过点，若是明年真有这么大的灾难，能度过吗？ “陛下，钦天监可有说过？”杜如晦说道。 “钦天监有过类似言语，只是说可能，也没有说会这么严重。”李二无奈地说道。 唉，众臣一片叹息，看来可能性很大啊。 今年政通人和，朝廷也有了一些积蓄，但要是灾害过大，估计要挡不住啊。 “关内道、河北道、河东道、陇右道义仓，粮食可曾填满？”李二问道。 义仓，便是此时专门预防灾害设置的。灾害要是发生，就指望这些救命粮了。 “回禀陛下，没有，前些年灾害不断，义仓粮食一直在外流，今年情况好转，但也只填满了四成，此外，常平仓也只是填满三成。”褚遂良满脸苦涩地说道。 这个情况，众人大抵也是知道的，闻言也是一片苦涩。 看目前情况，加上下半年的收成，顶多能填满义仓六成就是好的了。 至于常平仓三成的蓄积量，还真是太低啊。 义仓的粮食是由百姓纳税后按一定比例存储起来的，但常平仓的粮食是通过市面收购的。 常平仓的设置是为了稳定粮价，粮收丰年，为了防止粮商恶意降价，朝廷进行保底收购，保证不让农户收入降低。 要提高常平仓的库存，便要动用大笔银钱，只是现在朝廷能有多少银钱呢？ 从南方调粮也是一个办法，可也不能调动义仓的粮啊，否则南方百姓知道了，便是整个社会都要不稳。收购倒是可以，但还是要钱啊。 众臣想到这里，不由得想，要是有钱就好了。 李泰看到殿内君臣无语的模样，想了想，说道：“还有一个办法，便是从国外收购。” “国外收购，像你那样用高度酒去换？”众臣听了，便是有些惊喜。 原来御史告李泰造反，众人也只是听听，他们可是对情况相当了解的。 现在义仓、常平仓都不足用，朝廷银钱更是不丰饶，要是能不用钱就得到粮食就太好了啊。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但不能都用高度酒换，高丽苦寒，所以对高度酒有依赖，而且粮食也有限，再用其他东西去换，他们也没有更多粮食了。”李泰说道。 众人点点头，是这个理。 越王好歹也存储起了两万人五个月的食粮，高度酒换粮食计划持续下去，到年底，估计便能够上四万人五个月的粮食，这便为明年的灾害解决了一部分。 原本众人都不明白的越王储粮，却是为了预防天灾。 但也还是不够，加上义仓也不够。 至于常平仓，通常是用来打战的，要是用于救灾，万一国家有难，难道让将士们饿着肚子上战场？ 所以李泰这话一说，便引起众人极大兴趣。 “父皇，众位大臣，大唐只是地处九州一隅，田地算不得肥沃。 据泰所知，在我大唐南方，岭南往下数百千里，那里有众多的国家，那里的土地肥沃，只是撒下种子，便能一年三熟。 那里的人不似我唐人辛劳，种子撒下后，便基本不管，只等坐收粮食，因为他们的粮食太多了啊，根本吃不完。” 岭南往下，一年三熟，他们粮食太多了，根本吃不完… 这有些刺痛了李二和众臣的神经。 第80章 大唐的海洋征途 岭南往南，这是什么地方？土地肥沃啊，粮食吃不完啊。 李二众人瞬间眼红了， 只听房玄龄、长孙无忌等人齐齐说道：“越王此话可真？” “当然，那地方叫交址，嗯，还有真腊，史书有记载的，孝恭伯父掌控水师，或许会有些了解。”李泰说道。 那还等什么? “宣河间郡王即刻进殿。”李二说道。 一刻钟后，李孝恭到来，听了众人话语，也是吃惊，听到众人问到岭南以南各国状况，便是一阵苦笑。 “陛下，那地方确如越王所说，水稻一年三熟，而且据说那地方城邦林立，根本没有国家的概念，但我们过不去啊。” “过不去？为何过不去？”众人纷纷问道。 “这个，海上风浪大，我们大唐的水师船只过小，只适合在内河上航行，在海上容易被海浪掀翻。 且在海上航行，气候随时都有可能变化，极易迷路。”李孝恭说道。 他是皇室，受封郡王，为李唐掌控天下水师，自是对海上情况熟悉。 “船小，我们的五牙大舰呢？还小吗？”众人问道。 李泰一听这话，就知朝中这些人都是些旱鸭子，嗯，且看李孝恭如何说。 “五牙大舰只适合在内河航行，在海上只要一阵急风，便是舰毁人亡的结局，诸位莫非忘了前隋炀帝的往事。”李孝恭说道。 李孝恭这一说，众人才想来，确实，前隋炀商曾欲下海畅玩，结果造的几只五牙大舰在海上进行试航，只是半天，便全都喂了海鱼。 五牙大舰便是这个时代最厉害的战舰，楼高五层，船长约五十五米，船宽十五米，可容纳上千士兵在里面作战。 五牙大舰乃前隋杨素设计制造，曾在灭亡陈朝时发挥决定性作用。 当时杨素率领五牙大舰从长江上游溯流而下，只是利用战舰两侧的拍杆，便把陈朝的舰船全部拍碎。 同样，五牙大舰，也曾在李孝恭覆灭萧铣势力时发挥了巨大作用。 要是五牙大舰都不行，天下间还有什么战舰是可以航行于万顷波涛，抵达青雀所说的那些国家收购粮食。 众人不由长吁短叹，愁眉不已。 李泰见此说道：“父皇，那个指南针，你没有给水师吗？” 李二顿时脸上微微一红，说道：“当时牛马军即将远赴异域作战，指南针便全给了牛马军。” 哎，李二虽是无双统帅，但根本上也是只旱鸭子，不了解水军，不知道水师才是最需要指南针的兵种。 而且天下定鼎，估计他只记得北方的敌人，却忘了水师的作用。 便说道：“孝恭伯父，五牙大舰不行的，那战舰重心太高，只要一阵急风，便容易被风帆扯进海里。我朝还有打造海上战舰的匠人吗？” “什么叫重心？你有更好的海上战舰？”众人惊问。 “嗯，这个重心，就像人作战时的下盘一样。”李泰简单解释了一句。 众人“哦”一声，大致明白了，五牙大舰太过于高大了。 李泰继续说道：“我这里确实有几张适宜在海上航行的战舰，只是不知工部何时能打造出来？” “有了海上战舰，再加上指南针，我们便可以去那些地方收购粮食了。”李泰最后说道。 “什么指南针？”李孝恭说道，他统帅水师，还没听过这个器物。 李二众人去越王府时，李孝恭不在其中，所以没有看到过指南针，当时指南针一出世，就被李二全数没收了，此后指南针的去向，李泰也是不知。 “这个，孝恭，就是这个。”李二从案几下掏出了个指南针，让内侍递给李孝恭说道，“白针指南，黑针指北，无论何时何地均是如此，极易辨识方向。” 李孝恭连忙接过，稍微把玩了一下，大为感慨。 随即说道：“青雀，我朝还是有水师匠人的，阎立本便是水师战舰大匠。” “啊。”李泰也是吃了一惊，也没到阎立德和阎立本这哥俩一个比一个牛，看来阎立本除了擅长绘画外，还有着不凡的造船技艺。 有了战舰便好，去那些地方把粮食运回来，明年的灾害便有底了，众人均是大喜。 “只是我们的购粮未必就会顺利。”杜如晦想了想，说道。 李泰心内暗中翘起大拇指，不愧是杜如晦，永远是最冷静的那个人。 “为何？”众人问道。 “我朝与这些国家尽皆没有交往，这些地方目前只限于史书记载，他们的粮食会卖给我们吗？只是语言不通便是大问题。”杜如晦说道。 众人一听也是如此。 “无妨，只要战舰能到便好，最好是贸易和交换，若是不行的话，牛马军都能牵回牛马来，水师想必也能从那些个地方牵回粮食来。”李二淡淡地说道。 众人心内便是一懔，看来李二是急了，急了便是要抢，但也是性情通达之辈，心知此时是生死存亡时刻，容不得妇人之仁，尽皆没有出言反对。 “青雀，你的战舰图纸何时能出来？”李二看向李泰问道。 战舰才是最关键的，能不能造出来，关键还是要看青雀手中的图纸。 “明日即可。”李泰说道。 “好，若一切果如你所说，到时父皇会有重赏。”李二点头重重地说道。 李泰回了逍遥楼后，便即开始画图纸，现在要造一个铁甲大舰出来还不太现实 ，但要造出明代的福船还是可以的。 明代的福船船体高大但因为设有龙骨，吃水较深，能抵抗海上风浪，而且福船特有的双舵设计，在浅海和深海中都能进退自如，操纵性好。 更何况福船两舷外拱，有护板抗冲击，能够承受较大的冲击力，在战争中极是有利。 李泰更是把后世的三桅船帆也给加上了，这使得战舰在逆风的情况下，只需要调整帆的角度就可以行驶，不会过度依赖风向。 这对于大唐目前来说，便是最好的战舰。 至少近几年，大唐的海洋征途更是要靠他了。 李泰也要让大唐借此实现一些海洋梦想。 把综视图、剖面图、俯瞰图等一系列图纸都给画了出来，注明尺寸，忙至子时方才睡下。 第81章 长孙的教诲 翌日，还是在立政殿，诸人都在，阎立德也来了。 李泰把图纸递上给了李二，李二看了看综视图，嗯，不错，挺有威势的。 再往下一翻，剖面图，俯瞰图，这是什么东西？上面的各种数据，根本看不懂好不好。 赶紧给了阎立本，让他来看。 阎立本此时也了解了事情始末，便是仔细看起设计图来。 脸上时而皱眉，时而欢喜，时而又有些迷惑。 李二看了也是有些担心，怕是造不出来，便问道：“阎卿，可能制造出来？” “嗯，这个设计精巧绝伦，考虑了海上航行的很多状况。 而且是双舵设计，这便让战舰即便是在深海中，也能航行，只是这个风帆，老臣惭愧，没看懂。但也可以制造出来，只是作用需要进行检验。”阎立本是个老实人，实话实说。 精巧绝伦，李二听到这个评语，便知这个战舰确实是可以在大海上航行的，但听阎立本说自己也有看不懂的部分，也是吃了一惊。 阎立本可是本朝战船制造大匠，只是他也说是没看懂？ 李泰见此，便走上前，拿过图纸进行讲解，风帆部分更是作为重点，只是仅限于作用和操控，不讲原理，这样阎立本很快便能领会。 只听阎立本说道：“越王殿下，老夫已明白，只是风帆的作用原理，可否换个时间与老夫讲明？” 诶，阎立德、阎立本这两兄弟果然不愧一母所生，做事风格如出一辙啊。 当初阎立德一看到马蹄铁等设计图纸，便是要学立体图纸的画法，现在他这个弟弟也是如此。 便道：“大匠，没有问题，事后我会给你一本物理初级的教材，这是渭南书院的教材，若是仍有不明白的，欢迎随时到越王府来，越王府虚席以待。” “嗯。”阎立本听了大为满意，便不再言语，听候李二等人问话。 “大匠，这个船，需费时几许方可造出。”李二马上问道。 这是重点，必须问明白了，战舰要快些制造出来，否则等到明年，便是晚了。 阎立本想了想说道。“材料充足，大约三个月可以造出来一艘，若是需要更多，便要加派人手。” “好，最好制造五艘出来，需要多少人手，工部人手随你调派便是。”李二说道。 此时大唐义仓，常平仓储备量都不足，从这些地方交换粮食或是牵回来便是唯一选择。 自然要把战舰尽可能多地造出来。 李泰最后说道：“父皇，无论你遣何人前往，但一定要把海图制作出来。” “海图？”众人听了又是一阵陌生。 “嗯，就是海上的地图，方便后来者使用，海上航行风险莫测，前行者不断探索，才有后来者更为安全的航行路线。 嗯，渭南书院就要开学了，到时让舰队派人过来学习海图制作，只是这个过来学习的人就不能免费了，需要自费。”李泰说道。 李二一听，脸就有些黑了，便觉得青雀太小气了啊，老子才刚刚给了你上万只羊呢。 李泰一看李二脸色，便解释道：“父皇，学识无价，让战舰人员学到此等知识，已是特殊待遇，你也说过，对某些人员要双倍收费，道理是一样的。” 李二缓缓点了点头，自己确实说过，也罢，青雀虽然有钱，但听说都拿去买茶园了，收购了十多万亩茶园啊，嘿嘿，估计现在江南最大的茶园地主就是青雀了吧。 估计青雀现在可能手头也不宽裕，只是几个人的进修费用，兵部还出得起。 李泰看李二点头，便道：“父皇，我去看望母后了。” 李二挥了挥手。 两仪殿内 李泰看到了长孙，却没想到长孙偏着俏脸，没理他。 李泰开始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想了想，心里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便说道：“母后，这次孩儿闯祸了，还请您宽恕。” 长孙慢慢说道：“哦，知道闯祸了，说说，什么地方闯祸了？” “嗯，孩儿用高度酒换粮食换的多了些，可能有些人为此过于担忧，甚至控告孩儿造反什么也是有的，可是这样？” “你既知如此，为何不提前说明，非要让人如此诋毁于你。”长孙一脸肃然。 经过昨夜，她已知事情大概，知道李泰也是两难之中。 说是有大灾，但征兆不明显，估计无法令人信服，所以只好自己拼命储粮，却又引起各方不良反应。 其实，这事李泰完全可以通过长孙的途径，提一下，表示自己的担忧，如此只是家事，即便有什么问题，也不会有任何责怪。 但没有提前说明，一旦问题爆发，便上升为国事，这便要依朝廷法度进行，到了这时候，便是李二也有些无能为力。 长孙把这其中的道理给李泰细细讲明，李泰也不由点头受教。 这件事确实有些做差了，没有顾及旁人的反应啊，要不是李二是自己老爹，还有自己年龄还小，估计都被捉起来讯问了吧 李泰暗暗提醒自己，以后做事不可这般鲁莽。 历史上晁错、岳武穆何等人物，便就是因为各种权谋，虽然众人都知道此人有功于国，但就是捏造着罪名被处死了。 看来自己身边也要找一个幕僚式的人物了，让自己犯错时，能及时警醒自己啊。 李泰又和长孙说了，事情已经基本解决，朝廷已经决定造船去交趾等国进行贸易，准备大规模交换粮食。 长孙见李泰领悟自己的意思，便也仔细叮嘱他，如何识人用人，这些都是长孙和李二的经验之谈，极为珍贵，李泰也是听得极为仔细。 这是一个各种势力交织倾轧的社会，千万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以为多了千多年的见识，又有着远超当代的技术，行事便可以无所顾忌。 晚间，又邀请了程处默、秦怀道、李崇义等人逍遥楼聚会。 现在江南有了大批茶园在手，炒制茶叶便可以大规模上市了，几家都在这上面投了重注，后继的收益当然也是极为关心。 只是青盐的制作，李泰一直有些犹豫不定，虽然做成生意，肯定也会有收益，但盐业事关民生，还是要由朝廷来掌控才合适。 哎，还是找个机会和李二说说吧。 第82章 邀请李二参观书院 当柳絮不再飘飞时，时间已经进入六月。 天气又酷热起来了，程处默、尉迟宝琳二人在长安的冰糖水和冰棍生意，又再次开张了，生意比去年还好。 此时，大唐各地的一些知名文士，也都已收到姚思廉的邀请，多数人在思忖多时后，纷纷前来渭南。 大唐此时快速发展、日新月异，没看到正在全大唐推广的曲辕犁吗，长安洛阳十米宽的商道上车马亦是络绎不绝，各地的农田水利也在修缮。 此时要是再不参与进来，便是没有机会了，还有些年高德韶的大佬，便是想晚年收个衣钵弟子，传承自己所学。 这些人都是先到的长安，按邀请函上的说明，来到逍遥楼，由逍遥楼先行安置，再陆续转送到渭水书院。 李泰在逍遥楼时，便和几个人在楼内见了面，两个是来自陇右道的，三个是来自剑南道的，还有两个是关内道的。 七人都是当地知名人物，其中还有剑南道文坛领袖陈敬元。 剑南，便是后世的四川，李泰模糊记得，陈敬元可是后世颇有名望的诗人陈子昂的父亲，一生所学甚是渊博，而且，他还带着两个弟子前来渭水书院一起来任职。 正好李泰也要返回王府，便带领众人来到渭南书院。 一路上交谈甚欢，众人见越王谦和有礼，也是心中大定，他们都是背井离乡来到长安，也是希望自己此行的选择是正确的。 尤其陈敬元等人来自剑南，此时剑南到长安的交通可是相当不便，他们三人可是跋山涉水过来的，旅途相当辛苦。 要是来了长安后，发现书院不如自己预期，可是会相当失望的。 此时渭水书院旁边上百套的小别墅已全部竣工，里面都做了标准的装修。 众人看到渭水书院安排周到，还有一套小别墅可供入住，只要任职期满五年，小别墅便是归本人所有，均是感叹渭水书院大手笔。 至于个人用品，可以自己购置，或请书院代为购置。 当然，需要更好地装修，可以参考样板房，只是装修费用需要自理。 李泰带领众人参观完后，便带众人与姚思廉相见，姚思廉此时已入住002号别墅，众人相见，皆是欢喜。 李泰回到王府时，意外看到了孙思邈、李淳风，嗯，这次还带着两个小道童，正在和府里太医探讨医道。 李泰便是颇为惊喜，孙思邈可是个值得尊敬的人物。 “见过两位道长，道长安康。”李泰说道。 “好好好，老道好得很，这是我准备三本书，嗯，是教材。” 原来孙思邈已经完成了他的医学教材编撰，担心李泰来不及印刷，教材编撰完成便即匆匆来到越王府。 李泰接过一看，嗯，三本书分别叫做《医术概论》《神农本草经（修订）》《千金概要》。 《千金概要》都出来了，看来流传后世的《千金要方》和《千金翼方》也快要出来了。 《神农本草经（修订）》则是孙思邈在前人着作基础上的修订版本。 李泰便邀请孙思邈在府里多住几日，说是学院已经为他修建了一个小道观，马上就要完工。 小道观可以住五六个人，离书院不远，平日有牛车代步，可以让他住得更为舒适。 孙思邈听了更是高兴，说是李泰有心了。 看着孙思邈高兴的表情，李泰不由默默想道：“要不是想到你道门没事就要炼炼丹，弄不好来个爆炸，就算给你修个道观，也不会离书院这么远啊。” 道门的道士便是古代的化学家，但他们只是炼丹，又没有什么太多的理论指导，往往是把各种金属和草药混在一起炼，炼丹时引起爆炸乃是常态。 李淳风却是哈哈大笑，说到自上回收到李泰的三本书后，便是日日学习，只觉得书中所学内容广博、体系完整，便也动了来书院任教的心思，嗯，教授一下算学和天文学。 言罢拿出一本书《天文学概要》，也请李泰拿去刊印。 李泰欣然同意。 与钱管家和府里的几个小管事沟通后，派遣几个小管事前往江南，和其他几家的管事共同负责江南茶园的管理和炒茶。 本想让钱管家前去的，只是钱管家岁数有些大了，还是留在府里吧，而且府里现在事务繁忙，也离不开他。 小芹现在更忙了，成为炒茶的负责人，管理着上百名庄户女子，通过大批量收购市面上的茶叶进行炒制，大量的炒茶便源源不断地制作出来。 李泰见她太忙，便说道：“小芹，要不照顾我的事就让别人来做吧，你这也太忙了啊。” 没想到小芹顿时泪眼蒙眬，颤抖着说道：“殿下，你这是不要我了吗？” 李泰心知她想歪了，连忙说道：“不不不，只要你愿意，还是你来。” 小芹便即破涕为笑：“殿下，照顾好你才是我的本职工作，其他都不重要。” 李泰摇摇头，这丫头在犯傻。 越王府继续存储粮食，朝廷上有弹劾李泰的都被李二压了下来。 又过数日，渭南书院全部修建完毕。 李泰对所有匠人、村民们都进行了赏赐，少则一贯钱，多则数十上百贯，更是说明墨家众人如果愿意，都可以留下来任教。 一封书信自渭南被快马带到长安，邀请李二参观书院。 这些时日，李二正被明年要到来的大灾闹得有些心累，接信后便带着重臣们欣然前来。 渭南书院可是李二寄以重望的人才培养基地。 李二一到，便即问道：“青雀，书院这就建好了，全部都完工了？” “嗯，都完工了，现在用的是钢筋和水泥灌注，速度当然快。” 李泰便带着李二来到渭南书院。 由于采用了钢筋、水泥，渭南书院不仅施工速度快，而且楼层都较高，众人眼见便是楼高三层至七层的各类建筑。 书院大门上的“渭南皇家书院”六字，乃是李二手笔，写得极为飘逸洒脱。 书院大门处立下一碑，写明书院成立的宗旨、办学理念以及展望等等，众人在此仔细观看，点点头。 当众人看到大门下方的校训：“蠢蛋左走 笨蛋右走”时，尽皆抚掌大笑。 李二哈哈笑道：“嗯，虽然粗鄙，却也直接，让学子们有更直接的感受。” 众人皆是微笑点头。 第83章 盐引 进入书院。 教学楼，各个教室里面还较为简单，只有桌椅，众人看到每个教室都有一块黑色版块，便是议论纷纷。 李泰说道：“这是黑板，便于教学书写用的。” 说罢，拿起讲台上的一支粉笔，在黑板上写了几个字。 众人点头，有了这个黑板，教学方便不少，可以考虑推广到别的地方。 学生宿舍楼，一间四人，上下铺，上铺睡觉，下铺方便学习，已经和后世颇为相像了。 洗浴室，这是从远处的沋河取水过来后，通过水车引向高处，再储藏在楼上的铁桶中，经过太阳热晒后，洗澡用还是可以的。 教研楼、饭堂等各处建筑，李泰皆带众人参观了一遍，最后来到图书馆。 与前面空空的建筑不同，此时的图书馆里满是藏书，从一层到四层皆是如此。 众人不由大奇，李泰哪里弄来的这么多藏书，便仔细翻阅起来。 长孙无忌看了后，却是心下有些骇然，说道：“陛下，你不会把皇家藏书都给搬过来了吧。” 李二抚了抚须，说道：“这些书的确来自于皇家藏书，但只是青雀借用了皇家藏书后全数刊印出来的。辅机，你没发现吗，单论卷数，这里的藏书已经超过皇家了。” 众人皆是骇然，不知道越王到底耗费了多少钱粮，才能刊印出如此之多的书卷。 上了四楼，众人还看到一排排的医药书籍。 包括孙思邈的最新着作，要作为学院教材的《医术概论》、《神农本草经（修订）》《千金概要》等都刊印了上百本之多，此时也都放在这里。 众人回到王府，李泰说道：“父皇，我再带你去参观一项物事，你肯定会感兴趣。” 肯定会有兴趣？李二心内不由有些嘀咕，但也按捺不住好奇心，和众人一起跟着李泰来到青盐生产区。 只见一堆堆的盐矿，在经过几道工序后，便成为青盐，瞬间惊爆了李二及各位重臣眼球。 “青雀，你这是制作青盐？”李二惊问道。 “是的。” “如此简单？” “嗯，就是这么简单，矿盐是毒盐矿，别人开采后废弃不用的，我挖出来进行制作青盐。”李泰说道。 众位大臣顿时有些泪目。 如此简单的方法，纱布、还有木炭过滤一下，再加上蒸煮，便能制作青盐，只是以前怎么却是没人能想到。 要是早有这种办法，我大唐子民何必吃那些不干净的食盐啊。 盐可是必备的调料，没有的话，整个人便会浑身乏力。 目前大唐十六卫吃的盐稍好些，但也好不了多少，其他各地边军同百姓们吃的是一样的。 要是这种青盐能普及，让大唐各地战士们都食用上，相信整体战斗力至少也能上升一二成。 “青雀，就这么简单？”李二兀自不敢置信。 “就这么简单。”李泰摊摊手。 青盐的制作，李泰其实一直想交出去。 看看越王庄的村民们自从用上青盐后，整体的精气神都更上一层楼。 李泰随后也了解了，此时的大唐盐业管理极为宽松，都是由民间自行生产售卖，大批官员和勋贵也参与其中。 各地生产的盐质量也是参差不齐，杂质不少，但只要让猪吃了，猪没死或是没什么问题，便是可以售卖。 各地官府管控乏力。 制盐事关国计民生，必须要朝廷来管控生产质量，百姓们才能吃上青盐。 经过这几日的多番思虑，李泰想的便是引入宋朝的盐引制度，由朝廷仿照后面的宋朝成立专责的盐业机构，把控生产和质量关，其他人只有售卖权，且售卖需要盐引。 盐引分为长引和短引，长引销外路，短引销本路，严格批缴手续和缴销期限，长引一年或是数年，短引只有三到六个月。 朝廷只需出售这些盐引便能获得巨大利益。 李泰把这个意思一说，众人便即明白，顿时便是大喜，这可是给朝廷硬生生地开辟了一笔巨大财源啊。 而且利国利民，有利于百姓健康。 李二更是眼珠都红了，谁说青雀不和自己做生意，看看，这才是最大的生意好不好。 朝廷要是多些钱粮，很多事情便更好办。 但李泰随后的一句话打破了他们发财梦。 只听李泰说道：“朝廷发行盐引，能把控质量，还能多一笔巨大的进项，但成也盐引，败也盐引。” 众人齐齐一愕，问道：“怎么说？” 李泰坦然说道：“这是个给朝廷来钱的路子，朝廷缺钱时，便极易走上歪路。 试问原来只能收入一万贯，我卖出两万贯盐引，是不是马上收入翻倍，至于商人死活与我何干？” 一个地方对盐的市场需求是相对固定的，比如就是一万贯，你卖出个七八千贯，商贾们刨除运输人工等成本后还能有所收入。 但你要是卖出个一万贯，分成几家卖，这几家便是再努力，也是要赔本的。 众人想了想，均是点头称是，只要朝廷按捺不住，便会如此做，而最后的结果就是鸡飞蛋打，整个制度形同虚设，谁也落不了好。 李泰很笃定会如此走向，因为宋朝时便即是如此。 众人听了后，便即纷纷议论起来，半晌，魏征说道：“必须制定律法，从律法上管束住朝廷的贪欲。” 李二点点头，回去后要和众人商议，必须要从源头管控住朝廷走上歪路，那是杀鸡取卵，绝不可取。 “青雀，你献此法有功，不知要何奖赏？”李二说道。 “嗯，还真有，便请父皇以后答应我一个小要求吧，现在还没想好，但肯定不违君臣大义，也不违法那种。”李泰说道。 “嗯，这个，若是如你所说，父皇答应你又如何，哈哈哈”李二笑得极是畅快，仿佛已看到万千钱粮滚滚到来的场面。 第84章 书院开考 六月底的长安，繁华似锦，人流如织。 外地前来考试的学子们也已纷纷到了长安。 《长安快闻》已经连续四期进行报道渭南书院，把书院建设完成情况，先生教席招收情况，考试安排等进行跟踪报道。 特别注明了一下，各地前来考试的学子如果在京没有亲友、盘缠不足的可以前往逍遥楼，由逍遥提供食宿。 顿时长安市民一片叫好，外地学子也是感激莫名。 还真有这种学子，千辛万苦赶到长安，却发现盘缠用尽，长安米贵，居大不易，正自彷徨时，得知可以前往逍遥楼得到安置，顿时群体涌往逍遥楼。 这些人占比很小，但考试学子基数太大，即便只是很小的比例，换成绝对数量，也很可观。 束掌柜也是叹了口气，这个主子挣钱是一流，研究出来的菜式日渐获得好评，更别提独家拥有的高度酒，让逍遥楼日进斗金。 但败家也是一流，这么多人涌进来楼里来，逍遥楼已经人满为患了，为此不得不停止营业，用来招待这些学子。 只是全数都要管吃住，不知要花费多少银钱，哎，束掌柜也是一声叹息，有些牙疼。 逍遥楼内，一房间内住了两名学子，其中一位说道：“铭德兄，你对物理这块的考试如何看待？” “天明兄，这个物理相当深奥啊，号称研究天地万物之理，学习了数日，隐有所得，但只恨我等晚来了些时日，虽有教材在手，但也没有全数学会啊。” “嗯，今年是第一年，我等是第一批，要吃些亏，但大家也基本一样，没有足够的时间来领悟。” “正是如此，我等多看看书，期待能够考上。” 七月初一，卯时初，天已大亮。 渭南书院大小门全开，迎接各地学子入考，此次考试学子经统计共两万余名，按进场顺序分配好各自的考场和考号。 教室是不够用的，很多是在空地摆上桌椅开考，空地上方布满了遮阳物，每张考桌提供一罐水供解渴。 “当当当”书院钟声响起，姚思廉率领陈敬元、秦岭三隐，以及此次招聘过来的知名教席，李泰、魏哲等人一并出席开考仪式。 只听姚思廉大喝一声：“上香” 三根粗大的龙涎香随即点燃，姚思廉执香对着天地三拜，说道：“苍天后土为证，我渭南书院今日开考，将禀承公开公平公正原则，对每一名学子平等相待，若有违背，天下共弃之。” “发卷，开考。” 粗大的龙涎香插入院前高台，香燃烬则考试时间到。 众学子纷纷打开试卷，开始答题。 经义题共五道： 一，对“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义”的领悟； 二，以《余雪》为题作一诗赋； 三，民之于官何位； 四，试陈教农之策。 五：有征无战，道存制御之机；恶杀好生…眷言筹划，兹理何从？” 大意是：国家面临外敌入侵，但国内从百姓到士兵们都厌战。这种情况下，是否应该武力还击？或者委曲求全，谈判解决问题？再或者你有个什么样的两全其美的应对之策？ 本次考试偏重策论，经义题和诗赋题只各占一题。 至于算学、物理题全是李泰出的，李淳风给加了一题天文学的哲学命题，李泰也是看不懂，药学方面的则是孙思邈出的。 书院半山腰的001号小别墅内。 李二和长孙在里面各个房间转着甚是高兴，李二直呼青雀有心了。 这是此次渭南书院所有小别墅中最大的一栋，房高四层，足足有二十多个房间，足够李二一大家子人住了。 一层外还有个小农庄，从二层开始均有阳台，各层均有两个或以上卫生间，抽水马桶也给装配上了。 只要轻轻一拉马桶上方的拉绳，抽水马桶中会自动流出大量的水，把桶中秽物冲净。 仅李二这幢别墅，钢筋水泥等都是自家的，只以成本价计，也花了不少于千贯，要是按市价，估计李二买不起。 只是李二是书院的名誉院长，按李泰制订的书院规矩，也是拥有一套别墅的，当然就不仅是居住权了，李二看了好，谁也抢不走。 其实李泰更多是为长孙准备的，长孙长居宫里，经常来书院里散散心，有助于她身体健康，若按史载，长孙可是不到十年寿命了。 “陛下，你不去外面看看？”长孙笑道。 李二呵呵说道：“有什么好看的，礼部这么多官员在这里，还从朕的左右武卫里借了这些多士兵，整体考试，我看比国子监还严实。 何况他们用的糊名制，还要采用誊抄之法，批卷人员看到的并不是考生的原始试卷，是经过他人原文誊抄的，而且每一道题都要经过三人交叉批阅，这就避免了更深层的作弊。 这些法门连朕以前都没想到，偏偏这臭小子好像谙熟无比。这些法门以后要推广到国子监和各地去。” “题目你也不看看？”长孙又问道。 “不着急，我就是个名誉院长，当初青雀就和朕说好了，朝廷不干涉书院运营，朕也只是挂个名，等考完了，批阅完成，自然知晓。”李二说道。 “那好，难得出来，我们去山上玩上一圈。”长孙微微笑道。 “正该如此。”李二哈哈笑道。 “你哥家让谁来考试了？”随着李二和长孙的交谈，二人身影逐渐远去。 小别墅群的山上，李泰把这块地方修建成了一个浏览、休闲、健身的胜地，算是教席们的一项福利。 李二夫妇还是初次来，自然感兴趣，要去看看。 三柱香烬，书院钟声响起，示意时间到，考生不得再作答。 考场人员开始收取卷子。 二十分钟后将进行算学、物理、药学等课目的考试。 又是三柱香烬，巳时到，学院钟声响起，意味着书院考试至此结束。 众考生有高兴的，也有沮丧的，甚至还有号淘大哭的，不一而足。 书院只是说，七日后放榜公开录取人员名单。 第85章 考试毕，烦恼始 书院开始批卷。 经义方面的批卷，李泰不理会，他只是和李淳风、墨家众人、算学先生等人待试卷誊抄完后，进行批卷。 算学方面，李泰已经把标准答案写出来了，每一个步骤可得几分，方便众人批阅。 至于物理，这次考试考得很是简单，只是一些力学、声学和光学的日常生活题目，主要考查学生对物理的兴趣和感悟。 没有固定的标准答案，或是标准答案有多个，只要对生活中这些现象感兴趣，有一些想法，再加上教材中的内容，应该也不算难。 书院钟声响起时，李二还在山上拉着长孙的手游玩。 李二极为勤政，能有半天时间出来书院监督考试，已是表明对书院的极大重视。 当书院钟声敲响时，长孙一笑说道：“他们考完了。” “嗯，我们回别墅，休息一下，下午再去看看。” 此时书院那边已经给李二备好饭食送了过来，每人四菜一汤，自有李二内侍接过，安排李二用膳。 考生们过多，自不可能都在书院用餐，此时已用马车分批转回长安。 礼部和护卫们也依次退场。 书院里剩下的就是管理人员和教席。 当天下午，糊名、誊抄完后，书院即开始进入阅卷。 对于这个糊名、誊抄的举措，姚思廉等人甚为满意，觉得这是最为公平公正的法子，保证了考试的公平性。 渭南书院就是要在开始就把这些苗头和隐患掐掉，形成制度后，才能保证书院的良好声誉。 李二休息完后，开始在书院里闲逛，看到李泰和众人在一起批卷，点点头，这个儿子，自己现在已经有些看不懂了，但对教育确实是执着的。 看看这个渭南书院的建造，朝廷可没出一分钱，李二也不知道李泰花了多少钱，估计要把卖玻璃、煤饼、茶叶等方面的收益都要搭进去了。 又看了看姚思廉组织人的经义题阅卷，觉得书院在阅卷已经形成流水化作业，每人各自批完几题就会转到下个环节，各个环节顺序流转，最终就会把试卷的得分给批阅出来。 七日后，渭南书院中门大开，各位教席们此时已是疲惫不堪，但心情却是兴奋的。 本次考试人员众多，择英才而教之，也是书院教席们的愿望。 本次总共录取八百三十人，免费录取的七百名额，再加上收费的一百个名额，另外就是药学院的三十个免费名额。 录取比例大约三十比一，药学院的考生人数略少，但也有近二千人，就看孙思邈怎么从这其中挑选出三十人了。 至于李淳风的天文学，李泰答应他，只要他在教学过程中能收拢三十名以上的追随者，书院就给他单开一个天文学院。 今日是张榜的日子，虽然书院已经说明，录取名单会在《长安快闻》中公布，但还是有不少人来到书院门口，等着礼部官员张榜。 逍遥楼内的两名学子，其中一位说道：“铭德兄，《长安快闻》快出来了吧。” “嗯，听酒楼管事说，报纸马上就到，能不能考上稍后就知道。” “嗯，再等等吧。” 此时，《长安快闻》已经在长安发售，这一期的《长安快闻》直接印了八万份，逍遥酒楼的学子们可以免费自取。 酒楼内的学子自然第一时间便获取了报纸，看着密密麻麻的录取名单，众人都在仔细寻找，不时响起惊呼。 “铭德兄，你考上了，看，孙铭德，晋州，排名，266名，就是你了。哎，只是我便是落榜了啊。” “天明兄，不急，书院明年还会开考，你有了今年的经验，明年考试便是更有优势。”孙铭德安慰道。 “嗯，我今日就回山东去了，刚才酒楼说了，没有考上的，会有些许银钱赠送，让我们回到原籍。 书院已经做到仁尽意至了，也没什么可抱怨的，期待明年吧。”被称为天明兄的学子不无沮丧地说道。 两人抱拳致礼，从此分开，各自踏上不同的道路，或许来年还会再相聚。 只是外界在书院考试完毕后，便引发了轩然大波。 此次被录取的学子大多数是寒门出身，因为五姓七望等豪门学子拿手的经义题和诗赋，在入学考试中分别只占一题，其他都是策论。 而对于物理考试，大家族子弟大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对日常物理现象哪里有去注意过。 因此，五姓七望的官员代表们在朝廷上不住折腾，希望加大五姓七望的人员录取比例。 但李二在朝廷上说了：“朕为书院名誉院长，见证了书院的考试和批卷都是童叟无欺，还有礼部众多官员共同见证，为何要改变阅卷结果？如此，岂不是令天下人寒心。” 众豪门方始退下。 免费的录取人员已经定了，剩下的便是收费的人员，但各家一看，便是收费，自家子弟也轮不上啊。 顿时开始想办法要进入这收费的一百个名额内，花点钱罢了，各大世家又不是没钱。 但书院却按照未录取的人员中成绩从高到低来录取，成绩都是公开的，只有前一百名的人放弃录取，后面的人才有机会被选取。 姚思廉等人在录取名单公布后，一群老友纷纷来书院上门拜访，顿时被扰得不得安宁，这都从长安跑到渭南了，还能往哪里跑？ 最后只好咬着牙，说到书院过了春节还会有一次考试，而且录取人员会更多，这才打发了这些老友。 正主李泰更是如此，本来阅卷完后便是疲惫不堪，想着能休息几天，但没想到找上门来的是程咬金、尉迟恭、秦琼，还有李孝恭等军方将领。 李泰看着眼前这些将领，有些蒙圈，但慢慢地也听明白了。 大唐立国时，四处酣战，王世充、窦建德、萧铣、杜伏威等人，哪一个是好相易的主，自然是场场硬战打下来的。 如此便是造成了众多的孤儿寡母，但是朝廷这几年也不宽裕，钱粮方面更是给得甚少，都是这些将领在维系着这些孤儿寡母的生计。 这些孤儿寡母虽然都是出身将门，但也不愿意自家儿郎都上战场，家有四个儿郎，有一个二个上就好，剩下的还是希望做个安全营生。 可是这些人虽然得到程、秦等人府里支持，也跟着教席学习过，但只有极少数是读书的料，大多数还是止于识字水平，这让他们以后做个营生也是不太容易。 要是能进书院学些本事，以后的前途便是不一样了。 这才让程、秦、尉迟，甚至连李孝恭也拉下老脸来，希望李泰招收这些人进书院。 第86章 程大魔王来作军训 “如何？小子，这可是朝廷欠这些人的，给些书院名额不过分吧”程咬金恶狠狠地说道。 李泰一听，也是头疼，若是今天开了这个口子，那些五姓七望在朝堂上不得更是要上蹿下跳啊。 但程咬金说得也没错，这确实是朝廷欠这些人的，现在才是贞观元年，李二陛下的伟大光辉暂时还没笼罩到这些孤儿寡母身上。 “要多少名额？”李泰不敢问这些人有多少人，必然是个庞大的数字，只是问需要走后门的人员名额。 程咬金张了张手，摆了摆，又缩了回来，再伸出两根粗大的手指，说道：“至少二百。” 李泰一愣，这也太多了啊，便说道：“想都别想，要是这样，你们可以单独成立一所军方子弟书院了。” 见李泰有开口子的意思，但觉得人数太多了，李孝恭便说道：“青雀，你觉得能给出多少名额？三五个可是真不成啊，伯父这里的人太多了啊。” 李泰想了想说道：“那个，你们去找过父皇吗？” 众人一齐苦笑。 秦琼说道：“陛下说，他不管，让我们来找你。” 李泰听罢，也是皱眉，看来李二这是想给这些人好处，但又不愿意背锅，而是让自己来背。 没办法了，李泰想了想，又琢磨了一下，说道： “程伯伯、秦伯伯、尉迟伯伯，伯父，水师本来就有名额来书院学习，这是在朝中有记录的，伯父不妨把数字放大些，先加入水师的名单中。 放心，以后我大唐水师有了福船、有了指南针、有了海图，很是安全。” “另外，便是只有这么多名额，最多了，就这，我还要和山长商量。”说到这里，李泰同样伸出两根手指说道。 “二十名？”程咬金等人一惊，这也太少了啊。 “还有，书院过了春节还会有一场考试，录取人数达1200名，你们挑些优秀的子弟过来，在我府里学堂学上半年，再去考试便可。”李泰说道。 嗯，过了春节还有，半年时间，在这小子府里学堂学习，这小子会有安排吧。 众将点点头，看来只能这样了，李泰已经做了很大的努力，把府里学堂都给提供出来了，半年后再考，相信会有不同。 李泰就此好好休息，小芹也是精心照顾。 正当李泰就此结束时，李二来了一封家信，言说皇家书院开张了，有些个皇家子弟们对皇家书院心向往之，所以也想来书院学习，底下拉了名单，窝草，足足三十多名。 李泰一看就是火大，怎么，你李二要把书院当后花园了？说好的朝廷不干扰书院运营呢？ 看看塞进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太上皇的几个孩子，李元礼、李元庆，房相家的孩子，房遗爱，杜相家的孩子，杜构，长孙大人的孩子，长孙涣、刑部侍郎家的子侄、左御史的子侄… 算了，李泰已经不想看下去了，这些全是长安城的纨绔子弟，有些还是自己的叔叔，有些是自己的姑表兄弟。 李二这个老子做得好啊，上回把军方的麻烦推给自己，现在又来这一出，脸不红一下啊。 只是书信末尾说明，这些人可以交双倍学费的，才算是平息李泰的一些怨气。 来吧来吧，按书院的规定，还有个半个月的军训呢，你要能支持下来才算，要是支持不下去，自己跑掉，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啊。 想到这里，便去了一趟程咬金府邸，和程咬金说了一下情况。 程咬金听了便是哈哈大笑：“无妨，这些小子们在长安整日骑马遛街、玩耍嬉戏，还有些是平康坊里的常客。 都是长安的顶层纨绔，你父皇是不好管，这才把他们统统塞给你，也算是耳根清净些。 哈哈哈，这个军训好啊，待我和尉迟一起过去，给你们书院做军训，相信就是块废铁，也能把他打造成好钢。” 李二在皇宫，耳目却是通灵，只是稍晚些时候，便收到百骑司奏报：“今日申时，越王拜访宿国公府。” 李二一看，便即明白了，看来青雀这小子不满意自己的安排，要借军方将领来安排他那个什么军训，估计还想把那些小子们退回来。 这个好像他当初便是说过，没想到真的如此做了。 哎，希望这些小子们都能在程大魔王手下保持完整吧。 嗯，书院有医科，孙思邈道长也在，训练再艰苦些，安全应该无虞，如此便由得这小子折腾吧，要是被退回来了，便让各家府主去找程大魔王便是。 这份名单也是李二和朝中顶级权贵们不断较量后的妥协结果，已经把名额控制在三十多人，本想着青雀应该不会太过在意吧，没想到却会是这个结果。 李泰没去皇宫，这会儿不太好见李二和长孙，见面会尴尬，心下暗笑着回到了府里。 嗯，怎么孙道长和李淳风又来了？ 孙思邈首先说道：“殿下，老道的学生已经选出来了，总共三十二名，嗯，比原来计划的多了两名，另外就是老道提给孩子们提前开课，不知是否可以？” 李泰翻了翻白眼，看来那里都在增加名额，唉，自己也在增加名额啊，而且医学院多些人也没人会关注。 问了李淳风，李淳风也是类似的意思，并说学生从考试中天文学那道题答得好的选取五十名出来。 想了想，说道：“两位道长，你们都可以先开课，这个没有问题。 另外，泰这里正在研制两种物事，一种是显微镜，可以观察到肉眼看不到的细小虫子之类的；另一种是天文望远镜，可以观测到太空中的星体。” “什么？”两人大惊。 “可是你所说肉眼看不到的病菌？”孙思邈问道。 “可能观测到北斗七星？”李淳风问道。 “嗯，显微镜确如孙道所说的那样，而且快要研制成功了。 天文望远镜则是比较麻烦，碰到些问题，需要解决。天文望远镜可以 两人均是大喜，虽然天文望远镜还正在研制，且碰到了问题，但有了显微镜珠玉在前，相信这个天文望远镜也能研制出来吧！ 第87章 江南来的各类炒茶 李泰又去书院和姚思廉见了一面。 双方见面，两人均是苦笑。 李泰说道：“姚师，给您添麻烦了，唉，兵部几位将军们要走了二十个名额，父皇要走了三十多个名额，你那边有没有非要加进来的？” 姚思廉有些落寞地说道：“没有，老友众多，给任何人名额都是得罪其他人，全给不可能，老夫狠下心来，全都给拒绝了，只是以后恐怕老友就稀少了哦。” 李泰听了不由有些内疚，老爷子七十多的年龄了，本该在家含饴弄孙，却被自己几千册书就拐来了，而且卷进了这个旋涡圈里。 这个，以后要好好报答一下老爷子。 便说道：“是泰连累姚师了。” 姚思廉倒是大手一挥，洒脱地说道：“无妨，要做事，哪有不得罪人的，书院能办起来，办得越来越好才是最重要的。其他都是小事。” 老爷子为人品性高洁、风光霁月啊，李泰便又与他相商起军训的事情。 当听到李泰请程咬金、尉迟恭两大将军来书院搞军训时，便是微微一笑，明了了李泰的心思，看来是不忿李二胡乱插手。 便说道：“这个你来处理便是，老夫到时去看看两位大将军的军训，哈哈哈” 临走时，李泰给老爷子留下了几斤茶叶，言明是南方刚运回来的，有绿茶和红茶之分，并建议老爷子尽量喝红茶。 确实，这段时间派去南方的几位管事联合各家管事已接手了南方茶园的管理，而且已经炒制出了茶叶，只是路途有点远，首批才刚刚送到渭南。 李泰想了想，各家都在这里面投有重注，有些想法还是要和各家交流一下。 便发了封书信去往长安，召集各家前来商议。 程处默、尉迟宝琳等几人很快就到了。 只是一见面，程处默便说道：“青雀，你找我家老爷子啥事，我问他，他还踹了我一脚。” 李泰听了忍不住笑道：“处默，以后有啥事，你直接问我便是，省得你家老爷子踹你。” 不过看了看程处默的身板，暗道：“就凭你这身板，踹上十脚八脚也是没问题。” 想想程咬金那浑不吝的模样，踹孩子恐怕如同家常便饭了吧。 众人听了也是忍不住有些发笑。 李泰指了指会议室边上的几包茶叶，让小芹进来，分别给众人泡上几杯。 有绿茶，有红茶，还有极为少量的黄茶，绿、红茶之间也分种类，所以给众人分别倒上几杯，让众人慢慢品尝。 众人也是较为惊奇，青雀这是让他们来品茶的？ 看着水杯中的不同颜色，红、绿、黄，倒也有趣，还有些茶叶尖尖的，有些杯中茶呈云雾状。 盏茶时间，李泰问道：“这些都是江南运回来的茶叶，你们尝尝，可有何不同？” 程处默说道：“青雀，是有不同，不过我说不上来，你说吧，我爹叫我都听你的。” 众人一齐点头，李泰见此问柴哲威道：“哲威，你呢，可喝出什么不同？” 五人当中，恐怕只有柴哲威才会有些认识，毕竟他家一直有茶园，其他的，哎，估计都是牛嚼牡丹了。 只听柴哲威说道：“茶中口味不同，颜色各异，饮用时确有分别，嗯，难道是适合不同人群？” 李泰大拇指一竖，看来姑姑给过他一些教导。 便说道：“以前我们的炒制茶供不应求，在长安名声甚是响亮，一贯钱一斤的价格也让我们满意。 但茶叶是一项大的产业，仅仅如此是不够的，现在江南的茶园已经出产了，以后会越来越多，所以下个阶段，我们要逐步推出不同种类的茶叶，还有一些珍稀茶，适合上中下游不同的市场群体。” “什么叫珍稀茶？” 李泰指了指各人面前的茶水，说道： “这种茶叶尖尖的，名为毛尖茶，泡出来后呈云雾状的，名为云雾茶，还有黄色的，名为黄茶，这三种都是目前产量极小，列为珍稀茶。 这些茶叶我们要炒作一番，把价格炒上去，让有钱人来买。” 嗯，这个，怎么炒作，众人不太懂，但让有钱人来买，却是听懂了，上回青雀卖玻璃不就是如此。 “如何炒作？”众人问道。 “这个容易，这几种茶叶，你们几个分别带回去几斤，让你们老爷子给一些重臣送过去，量大的多送些，量少的少送些，但要重臣们饮用后的评语。 另外，我也会给我皇爷爷、父皇、母后送一些过去，这便有了基础和口碑，然后就简单了，我们可以通过《长安快闻》进行连续大范围宣传，保证能把价格抬上去。”李泰说道。 嗯，众人一齐点头，这次李泰说得清楚明了，不就是送茶叶吗，叫老爷子们去送就是，顺便带句评语回来。 至于《长安快闻》根本就是自己家的，想宣传还是很容易的。 李泰见众人喜滋滋地带着茶叶回府了，便叹了口气，炒茶大规模上市，估计马上就要和江南华族那些人做过一手了。 李泰拿起纸笔，给李二、长孙写了封家书，虽然眼下没到月底，但这不重要。 再把几种茶叶，加上家书，让府中护卫送回长安。 两仪殿内。 李二看着长孙让人泡出来的各种茶水，嗯，红、黄、绿，颜色还挺丰富，不禁有些啧啧称奇。 又看着送过来的十来斤茶叶，心想青雀现在越来越大笔了啊。 上回这小子来长安也不来拜见爹娘，还以为这小子生气了，没想到马上就送上了这么多的茶叶，嗯，孝心可嘉啊。 看向长孙说道：“这都是青雀让人送过来的？还有什么话说没有？” “嗯，还有一封书信，你看看。” 只见上面写道： “父皇、母后安康。 近日收到江南茶园的产出，结果甚是喜人，送上数斤茶叶给父皇母后享用，聊表寸心。 这些茶叶分为绿茶、红茶、黄茶等，还有些珍品茶叶，父皇母后均是茶道大家，若是可以，请品鉴后对各种茶叶给出评价。” 其实李二喝茶的品位偏向传统，经常会在喝茶时往里加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进去，诸如葱、姜、枣，甚至还要加上奶酪，但既然儿子说自己是茶道大家，不大家也不行啊。 想着过年时，李泰抠抠索索地给太上皇送上五斤，至于自己，更是只有个两三斤。 现在出手大方了，看来青雀的江南茶园开始产出了，这便好，以后书院的钱粮有了着落了。 李二顿时端起茶水喜滋滋地品味着，一边品还一边想着各色茶等的差异，自己可是儿子口中的茶道大家啊，儿子让自己给出个评价，自己也要总要出一个像样的评价才是。 第88章 大唐皇帝喝了都说好的茶 几日后，长孙给李泰回复了封家书，说道：“青雀孩儿，你父皇喝了你这些江南茶叶泡制的茶水后，说了一声，好。母后倒是觉得几种珍稀茶叶品味尤佳，风味独特，令人拍案叫绝。” 李泰不禁哑然，嗯，果然李二这个被自己硬封上去的茶道大家还是差了些啊，只会说个好字，还是长孙用心品鉴了。 不过对于李泰来说，这就够了。 果然，稍后的《长安快闻》出刊，里面便有半版关于茶叶知识的宣传，说是茶叶分为绿、红、黄茶等，各种茶叶适宜不同年龄和体质的人饮用。 最后在底下打了大大的广告： 把几种红绿茶列上后，标注上：这是大唐皇帝喝了都说好的茶！ 毛尖、云雾、黄茶等几种珍稀茶也列了出来，标注上：这是大唐皇后说了令人拍案叫绝的茶。 底下列明这些茶叶在哪里有售，售价几许。 顿时引起了轩然大波，炒茶虽然出来几个月了，但只有上层的一部人才有机会享用。 这种新的制茶方法泡制的茶，竟然能让大唐皇帝、皇后都叫好，可见炒茶的口味非同一般。 众人不会去怀疑大唐帝后有没有叫过好，要是这个宣传是假的，估计金吾卫早就上门查封了。 而且不同类的茶适合不同年龄、不同体质饮用，更是前所未闻，难道我等以前喝茶都是牛嚼牡丹，根本没有喝出其中精髓。 而随着这几期茶叶宣传带来的茶叶销量节节上涨，不少商人也从中窥见了一些商机，原来还能在报纸上宣传。 已经有商人在打听如何报纸做广告的事情了。 两仪殿内。 李二和长孙面面相觑。 李二问道：“你给他家书了，书信里是这么说的？” 长孙说道：“嗯，我说了你喝了那些茶水后，说了声好。” 李二顿时不禁苦笑，看来这个儿子已经开始利用老子了，有了自己这个“好”字，估计茶叶的价格都要翻上天了。 见李二苦笑，长孙微笑地说道：“陛下，青雀也没说错，你确实说了好，他也只是实话实说，没有逾矩。” 李二说道：“唉，朕只是有些后悔，没有在这个小子的茶叶生意中参上一股，看看珍稀茶经已经要售卖十贯一斤了，程、秦、尉迟这几家要赚大发了。” 长孙想了想，便即明白过来，原来李二这是不忿自己被人利用，赚了钱还没有自己的份。 便问道：“这些茶叶收益会很大？” 李二嘿嘿一笑，笑得有些碜人，然后说道：“你儿子和程、秦、尉迟、孝恭、柴附马共同在江南收购了超过十万亩茶园。 你儿子出了三十多万贯，其余几家各出十万贯，只是没想到茶叶还分种类，适宜不同人群和体质饮用，以后分别售卖，这可不让他们几家赚大发了吗？” 长孙听了也是有些骇然，这件事她还是首次听闻，超过十万亩，都是茶园，这是一个多么庞大的数字，江南最大的茶园地主非这几家莫属。 估计以后都能左右大唐茶叶市场价格了。 唉，参一股？二郎也是想想而已，内帑哪里有这许多钱粮参股。 想到这里，说道：“二郎，你不是说年底便会有十多万贯银钱入帐吗？有了银钱了，你就参股进去，茶叶不行，青雀以后肯定还会有别的生意啊。” 李二想想也是，今年目前情况一切向好，最难搞的盐引制度也通过了，年底必然收获甚丰，虽然明年或许有天灾，但只要战舰制造出来，天灾想必也是能顺利度过的。 想到这里，哈哈一笑，说道：“是朕小气了，儿子利用一下老子，天经地义啊，嗯，观音婢啊，你以后可是要时常问问这小子还有什么生意没有，皇家也要参一股。” 长孙微笑点头，看来过些日子要带上几个娃子，去渭南书院001号别墅小住上一些时日了。 这两年皇宫中，除大安宫外，其他各殿的宫女内侍也是一减再减，这才勉强维持收支平衡，要是有些进项，内帑用度也不至于如此紧张。 经过一个多月的市场培育，《长安快闻》现在已经从原来的五日一刊发展到现在的三日一刊，不定时加刊，比如渭南书院考试的时候。 发行数量现在六万以上，还在不住增长。 原因是不少外地商人发现《长安快闻》是个新鲜事物，售卖低廉，拿回老家还可以加价卖出去，因此在返乡时都会买上些报纸。 在刊登大唐皇帝都说好、皇后都说拍案叫绝的宣传后，后期的宣传也在跟上。 这次是朝廷重臣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等的评语。 这些评语是程、秦、尉迟几家把各种茶叶送出去后，得到的收获。 李泰收到后，便让席文、墨一等人加以润色、扩充，形成软文，再植入广告。 经过持续多刊的宣传，长安本地市场慢慢发酵起来，终于形成普通炒茶、江南各类炒茶、珍稀炒茶三个系列多个品种的茶叶市场。 而随着《长安快闻》被外地商人带往外地，各种消息也慢慢往外传导。 这让江南世家在朝廷的官员们看得又惊又怒，以前茶叶在自己手上时，虽然有些收益，但很小，要不然也不会被魏哲轻易收购走十万多亩茶园了。 采摘下来而没有经过加工的茶叶，只要几天时间就会失去色香味，根本进入不了北方市场，只是在本地售卖罢了，售卖的价格有限的很。 毕竟大唐此时的江南人口较为稀少，主要人口还是在北方。 只是自家茶园被越王府等几家收购后，用的炒茶工艺，把采摘下来的茶叶经加工后源源不断地运来长安，还形成多种茶类、珍稀茶，售卖价格是我们的数十上百倍，而且眼看着还要往关内道、河东道、陇右道扩散。 这就不可忍了啊，论茶园，江南华族虽然被收购走十万多亩，但各家握在手头的茶园加起来也还是个庞大的数字，缺少的只是炒茶工艺罢了。 这其中的利益太大了啊，江南世家联合起来要发难了。 第89章 头铁的储遂良 太极殿内。 李二和众大臣正听取工部尚书汇报各地商道的修建进展情况。 听到其中长安至泾州，洛阳至冀州的商道本月即可修建完成时，众人均是满意，看来下半年商税还能再涨一波，今年的年终奖应该能厚实一些了。 只是此时御史谢侯出班奏道： “陛下，臣弹劾越王殿下与民争利，在江南收购十多万亩茶园，采用炒茶工艺，源源不断地在长安及北方售卖，所获颇丰，最高的珍稀茶叶售价达十贯一斤。 然，此乃构建在江南茶农日夜辛苦耕作之上，本该受益的茶农，因没有炒茶法，只好以极低的价格售卖与越王。 故此，臣请求越王殿下怜悯我江南数十万茶农，把炒茶之法公之与众，令广大茶农能众中受益。” 谢候话音刚落，太子舍人兼太常卿王方庆、礼部侍郎王枞及十多个御史一齐出班奏道：“臣等附议！” “哗”又是弹劾越王，上回是水泥，这回是茶叶，看来越王手中好东西不少，但也因此容易被弹劾。 对于谢候所说，众人当然心知肚明，这是眼馋了，想要炒茶之法，把自家的茶叶也给炒制出来，也卖个高价啊。 毕竟越王已经亲身示范了，茶叶还能这么卖，分成几个品种、多个品味，加上珍稀茶叶形成梯度价格，据说越是十贯一斤的珍稀茶越是好卖。 王、谢、袁、萧是四大江南华族，都是衣冠南渡后在江南的士族势力，尤其王谢两家英才辈出，在江南势力极为庞大。 若说越王、程、秦等六家收购了十多万亩茶园是江南茶园第一地主，但这四家若是联合起来，手头的茶园肯定超过二十多万亩，这四家才是真正的最大地主。 若是炒茶法公开，最大的受益者便是这四家，而且长安茶叶市场的定价权会瞬间转入他们手中。 这是多大的利益，也怪不得各家联合起来一齐发难。 殿内群臣皆是鄙视，这吃相也太难看了，还堂而皇之地说是为茶农谋利益。 这要有多厚的脸皮才能说出这番话来。 李二心知肚明，正想要不要让李泰上殿自辩时。 “陛下，臣反对。” 众人一看，却是户部尚书储遂良。 只听储遂良接着说道： “据臣所知，越王在江南的茶园皆以往年的双倍价格雇佣茶农耕种，仅此已造福江南数万茶农。 且今年的茶税连续上涨，今年有望上涨五成，达到十数万贯也未可知。 因此，臣建议，把茶叶和盐一般，由朝廷和越王把控，可以把江南各地茶园卖给朝廷，让越王来经营，如此，江南茶农收入翻番，朝廷茶税至少可达到三十万贯以上。” 储遂良作为户部尚书，对谢候的说话嗤之以鼻，他可是知道这四家在江南的所做所为的，茶农食不果腹，自己却赚取了巨大的利益，这从税收上可以看出来。 而且储遂良是户部尚书，让户部钱粮不断增长便是他的职责，像这种既惠农，又增税的的想法，他当然要提出来。 “哗”殿内众人热闹了，这是两方杠上了，一方眼红想要炒茶法，另一方却看上了你的茶园。 谢候、王枞等江南世家中人听了却满不是滋味。 怎么？不仅不公布炒茶法，还要让我们把江南茶园全部卖给朝廷？ 他瞄的，我们江南华族怎么得罪你储尚书了啊，提出这么个釜底抽薪之计？你这是收了越王多少茶叶的好处？ 但储遂良言之成理，既惠农，又利国，你江南几家为什么不同意？ 谢候出班奏道：“陛下，茶园乃是江南各大乡贤数百年来积累的生活物资，是私人财产，岂有卖给朝廷之理？” 群臣顿时哈哈大笑。 哦，这会儿说是私有财产不可卖了，为何提起越王的炒茶法就不提私人技艺，而要公诸于众？这是典型的双标啊。 谢候、王枞等人皆是羞不可愧。 事后，李泰听说了朝廷上关于茶叶这一番廷辩后，倒是有些讶然，原来想的要和江南各家做过一手的，却没想到被储遂良如此头铁，一个人就给掀翻了。 这储遂良猛啊，感觉颇有第二个魏征的架式，还提出茶叶国家经营的理念。 盐铁茶，这三项，在后世千年的朝代中皆是由朝廷控制的，由此在利国利民方面确实也起到一定作用，储遂良这一点倒是提的极为中肯。 要是李二动了心思，要把江南茶园全部收归朝廷，江南世家们可就要难受了。 不要怀疑李二的执行力，只要李二想做，他就会放弃政治妥协，拿出军阵，摆明车马，不拿下你不罢休。 《长安快闻》对江南茶叶的宣传在继续，长安的茶叶市场在稳步增长。 达官贵人们在看到李二、长孙、各大重臣们都在夸赞江南茶叶好时，也坐不住了。 不管怎么样，自己也要买些品尝一下，否则以后众人聚会谈茶时自己岂不是就被孤立了。 看着茶叶销量大涨，有些商人找上门来，说是要批发一些去外地售卖，要求价格低些，让自己赚个跑腿的钱，各茶叶店负责人也统统答应。 越王说了，这是培育市场，要让利，要让大利。 什么叫培育市场，众人听不太懂，但要让利，却是听明白了，反正按越王说的去做就好了。 渭南书院现在处于半开学状态，毕竟医学院和天文学院已经开始授课了，一些算学先生也在天文学院授课。 医学院三十二个学生，天文学院五十个学生，加上授课的先生，便是有上百人了。 李泰这几天都在书院，与魏哲等人商议一些书院事务。 此时，小芹找了过来，说道：“殿下，程、秦几家少爷来府里了，说是逍遥楼和如意楼今天又被堵了。” 什么？李泰闻言便是一万只乌鸦在头顶飞过。 上回被堵了一回，可以说是《长安快闻》自身有问题，没有说明白是五日一更，被人催更堵了，可这回又是因为什么？谁堵的？ 李泰回到府里，一脸疑惑地看着众人。 第90章 作者不妥协 见李泰还是一脸懵。 李崇义便说道：“青雀，你应该也知道了，我们的酒楼又被堵了，还是那班小娘子。” “为何？”李泰说道，还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啊。 “你想想，你今天在《白蛇传》上刊登了什么。”李崇义说道。 “刊登了什么？” 由于有存稿，存稿和刊登的进度不一样，李泰记不清今天的《白蛇传》刊登了什么，李崇义见状把报纸递给了李泰，让他自己看。 嗯，《白蛇传》快要完结了，今天是更新到法海把白娘子镇入塔内的桥段，随着法海和尚的一声“人妖有别”，白娘子便被镇入了雷峰塔。 这个，有什么问题吗？ 李泰还是摸不着头脑，便问道：“这有问题？” “问题大了。”这次是程处默发言，“你让法海把白娘子镇入雷峰塔了，许仙被迫出家，长安的小娘子们不让了，说是要把白娘子放出来。” 他瞄的，这是什么状况，白娘子被镇入雷峰塔里不是原本剧情么，放出来，嗯，以后肯定会放出来，但不是现在啊？ 现在放出来？ 那白娘子是不是还要去找许仙和儿子，再和法海斗上个上百回合，然后接着被镇压？ 这剧情怎么办？ 小青现在逃离金山寺了，还在修炼啊，没有小青，白娘子怎么出来？ 难道让小青顿悟，直接武功上升把法海镇压了，这样长安的小娘子们才会感觉爽？才不会堵酒楼了？ 这样的话，这本《白蛇传》就毁了八成呀。 不行，这次不容妥协。哪怕被那帮小娘子们再堵上两天，也不能妥协。 想了想，拿过一张纸，写道： “不经离别苦， 如何懂相思！ 塔毁素贞现， 仕林全家聚。” 写罢，让府里匠人用活字印刷术刊印出数千个小纸条。 把这些小纸条往程处默、尉迟宝琳等人怀里一塞，说道：“把这些纸条分发给那些堵道的车马，要是还是堵，便让他们堵。”李泰发狠说道。 程处默等人也不明所以，只是李泰这么说了，也只能这么去办。 今天是休沐日，李二也难得在看着几个孩子们在玩耍，心头很是愉快。 只是忽然间，长乐带着高阳、东阳、常山几个大小公主追着五岁的李愔打，李愔一边跑，一边哭。 李恪和李愔一母同胞，同是杨妃所生，此时看到李愔被欺负，及时追了上去，要劝架，但长乐几人却说李愔说错话了，要挨打。 李承乾此时也赶了过来，正在说话时，李二说话了：“住手，怎么打弟弟了？” 原来长乐、高阳、东阳、常山几个大小公主们讨论《白蛇传》中许仙和白娘子的孩子出世了，小青会不会把他带走？ 结果李愔插了一句嘴，人和蛇生的孩子是人还是蛇？结果引起几位公主暴怒，打得李愔抱头鼠窜。 了解了事情始末，李二也感觉有些蛋疼，鬼知道人和蛇生的孩子是人还是蛇？也不知道《白蛇传》中是怎么说的。 只听李丽质说道：“许仙和白娘子的孩子是人，不是蛇，书中有写的，只是今天白娘子被镇压了，哎，很多府里的小姐妹问我要不要去解救白娘子？” 李二听得有些傻眼，什么？去解救白娘子？ 此时，止戈过来汇报说道：“陛下，逍遥楼和如意楼又被堵了，还是那些府里的小娘子们。” 李二张大了嘴巴，这逍遥楼和如意楼是和府里的小娘子们有仇？堵了一次不够，还要接着堵？ 李二问道：“这次又是为什么被堵？青雀他们如何应对的？” 止戈拿出一个小纸条，说道：“白蛇传的作者不愿意妥协，只给出了几句话，就是这个。” 李二接过，看了一眼。 “不经离别苦， 如何懂相思！ 塔毁素贞现， 仕林全家聚。” 大概意思明白了，虽然不知道仕林是谁？但也可估摸得知。 别人不知道，李二却是知道的，《白蛇传》的作者就是李泰，只是李泰一个八岁小孩，写不经离别苦，如何懂相思什么的，这不是太上皇这个年纪的人说的吗？ “怎么样？有作用吗？还堵着吗？” “嗯，有一部分车马已经走了，看样子会慢慢疏导开。”止戈说道。 此时长孙也过来了，听说了对话，拿过纸条一看，也有些不确定地说道：“这是青雀写的词句？不经离别苦，如何懂相思？他一个小孩子又懂什么？” 李二不由得莞尔一笑，说道：“观音婢，你想多了，这个话本我也有看，只是没看全，这是作者对话本的一个感慨，嗯，或许是一种代入感而已。” 此时杨妃听说李愔被打了，也急忙赶了过来，看到李愔鼻青脸肿的样子，也不由得一阵心疼。 杨妃问明原委后，也是一阵无语问苍天，人和蛇生的孩子究竟是人还是蛇？ 皇宫的风雨，离李泰有些远，自然不知道白娘子的孩子是人是蛇的议论让李愔挨了一顿揍。 要是知道了，也会说，你活该，长乐几个公主探讨话题，你一个小男生插什么话？ 挨揍还是轻的，没看哥的酒楼都被堵了吗？ 所以，不要去惹那些小娘子就对了。 长安城里，各大府邸的小娘子们也收到了消息，说中作者不妥协，只是给了几句话，看了后，默默点了点头，命令围堵的车马回来。 李泰收到消息，说是小娘子不围堵了，也是吁了一口气，哎，这些小娘子们不好伺候，以后自己不写了。 让墨五写就好，反正他那个《江南英雄传》也感动了一批少男少女，《长安快闻》发行稳定且日见增长便有他的功劳。 七月底时，泾阳送来了一个显微镜，说是请越王殿下查验，是否可用？ 另外便是那个天文望远镜还在制作，只是制作出来的镜片都有气泡，还在努力改善之中。 李泰取过显微镜，试了下后，觉得没有什么问题，虽然现在还不能量产，但里面的镜片经过工匠的用心打磨后，据工匠们所言已经能显示数百倍的效果了。 第91章 为什么人和蛇生的孩子是人，不是蛇呢? 显微镜来了，总要试验一下。 李泰便想拔根头发下来，无奈头发太短，拔不下来，看了眼身边的小芹，拔了根她的长发下来。 小芹被李泰拉了根头发，便是一脸懵，殿下这是要做什么？ 却见李泰把那根头发截成几段，放在下面进行观察，观察完后，还说让自己也上去看看。 小芹上前，按照殿下的吩咐，闭着一只眼，看向显微镜，只见里面是一根粗大的表面参差不齐的柱状物体。 小芹吃了一惊，哎哟一声，再次看了看，没错，就是这样。 难道这就是自己的头发？自己的头发摸着挺丝滑的啊，怎么会这么粗糙？ 正在小姑娘都要哭了的时候，李泰说话了：“不是你头发的问题，是被放大了数百倍，一些再小的不平也会数百倍显示出来了。” 看来显微镜是研制成功了，李泰去让人叫来孙思邈等人过来一起观看。 当孙思邈等人看了一根头发变也大象大腿般粗大时，均是一声惊呼。 孙思邈更是立即视若宝贝，把各种东西纷纷拿了上去测试，未子，又是给自己来了一刀，拿了些血液在显微镜里面观看。 李泰看了便是有些叹息，老人家，你的身体不重要吗？随随便便又是来一刀？ 只是孙思邈观察完后，便抱紧显微镜，问道：“越王殿下，这个显微镜可是给老道的？” “嗯，放心，这便是给道长用的，显微镜虽然难制作，但还是会制作一二个出来的。”李泰说道。 孙思邈便是满脸笑意，对着李泰拱手言谢。 李淳风在旁听了便是有些羡慕，什么时候天文望远镜也能研制出来呢，能看月亮啊，能看北斗七星啊。 只是听李泰说，天文望远镜研制还有困难，正在努力研究中。 李淳风听了也是默念，无量天尊保佑，这个天文望远镜可要尽快研制出来啊，这对天文学太重要了。 除了生产显微镜、天文望远镜，玻璃的用途还有很多，李泰算了算时间，自己现在生产的玻璃太多了，本来想用在书院的，但想着还要收割一波红利，便是忍着暂时没用。 但这一次，目标还是放在外商身上吧，也顺便回流一些大唐铜钱。上回坑了佛、道和各大世家一把，再坑他们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再说，大唐现在发展受到限制，原因之一便是很多大唐铜钱没在市面流通，而是在源源不断地外流。 此时的大唐，周边国家都没有什么流通货币，大多数国家的交易都用牛羊结算，而大唐铜币铸造精美，持久耐用，自然成为各国首选货币。 以一国之力承担周围十数个国家的货币流通。 但这就苦了大唐，虽然铸币也能赢得一些铸币收益，却得不偿失。 原因便是大唐铜矿不多，每年花在探矿上的便是一项大投入。 这可是不是后世，印刷出纸币就行，而是需要实实在在的铜矿，但数遍大唐，也没有发现几处铜矿。 户部把每年铸造铜币的任务也视为苦差，实在是没铜啊。 很快，《长安快闻》发布消息，将在逍遥楼拍卖珍贵的玻璃。 说是那位西域商人回去后，把天神宝藏中的物品悉数取出，请越王殿下代为拍卖，考虑到上回国外商人拍卖所得较少，故此次主要针对国外商人进行拍卖，同时也说明了，不建议大唐人参与。 现在的长安是各国的经贸中心，各国商人在长安都有不少人，还有一些便是代表官方来进行贸易的，收到消息后也尽皆报名。 但一些世家听闻后可就难受了，因为上面写明，不建议大唐人参与拍卖，这是为什么？ 上回的玻璃可以说拍卖的数量极少，各家拥有的也是不多，所以有适当机会还是想入手一些的，不建议大唐人参加，只是不建议罢了，我要参加又如何？ 逍遥楼发售拍卖入场券，每张入场券五贯铜钱，拍卖时间定在八月十日。 李二看了报上消息后，沉吟了半晌，便是命令在拍卖当天，长安、万年两县衙役、城中武侯们加强值守，确保此次拍卖顺利进行。 同时暗中下令左右武卫做好应对意外事故的准备。 下发命令后，李二便在心里不住念叨，青雀上回拍卖还给自己一万贯，嗯，镜子暂时不算，这回不知道还给不给？ 或许受不了李二的念叨，自己不会赚钱，老是想着儿子那点钱，或许是长安太热了，皇宫内的生活更是枯燥。 没几日，长孙，还有韦贵妃、杨妃、阴妃、燕妃等人，带着十多个娃，包括李承乾、李佑、李愔以及长乐、高阳、东阳、常山等皇子公主们前来渭南书院别墅度假。 这个别墅好啊，在渭南，还处在半山，比长安的温度就少了五六度以上，山风徐徐吹来，更是舒爽，是炎炎夏季的避暑胜地啊。 李泰也是刚接到母后等人要来别墅度假的消息，匆忙赶来时，长孙和众人在里面已安排妥当，长孙、四妃和孩子们在喝着茶。 李泰和各人见过礼，便加入众人议论当中，众人言笑晏晏。 只是这时，一个声音响起：“四哥，我想问你个问题，行不行？” 嗯，是李愔在问话，李泰对这个六弟有些印象，便微笑回道：“当然，你说吧。” “为什么人和蛇生的孩子是人，不是蛇呢？”李愔说道。 此言一出，满座寂然！ 杨妃以手抚额。 李恪也是满脸无奈，心中大为叹息，都是一个妈生的，为啥他和我就是不一样。 长乐等几位公主眼中已是冒火，这是皮痒了，上回揍的不够啊。 李泰一听，这，他瞄的，这是说《白蛇传》里的情节啊，可是这怎么回答？ 这个是小说，小说，好不好？李泰在心底说道。 但这个解释对小屁孩估计不管用。 想了想，李泰说道：“小愔，你知道天道法则吗？” 李愔摇摇头，表示不知。 李泰继续说道：“易经有云：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而天道对心善的人总是会存下一丝善意，如果人和蛇都是心向善之辈，那么生下的孩子就是人，反之就是蛇。” 长孙、杨妃等人大吁了口气，这个解释好，以后就用这个解释了。 还是原作者的解释给力啊。 李愔点点头，认可这个解释。 长乐等人还是满脸不忿，李泰一眼瞪过去，便都安静了下来。 几位公主虽然不知道《白蛇传》出自李泰，但李泰肯定与《白蛇传》有关，而且他的解释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 而且李泰身为长孙嫡二子，自带buff，自外出建府以来做了不少大事，她们或多或少知道些，无形中更是长了不少威信。 几位公主这是被李泰身上的王霸之气慑服了。 第92章 安置宫女和内侍们的大生意 长孙众人在别墅中住下后，李泰也是每日送些新鲜时蔬上去，当然各类扑克、麻将、茶叶等必不可少。 这栋别墅确实让长孙等人满意，这几日玩得有些乐不思蜀，根本不提回长安的事。 李泰有时也和兄妹们一起玩耍，今日便是和李承乾、李恪、长乐三人坐下，凑成一桌麻将。 “吃” “碰” “碰，胡了，七小对，清一色。”李泰哈哈大笑，接着说道，“嗯，七小对，二十四番，加清一色，四十八番，长乐你点炮了，盛惠九十六文，大哥、三哥每人盛惠四十八文。” 长乐顿时嘟起了嘴，不满地说道：“四哥，我的梳妆钱都要输给你了。” 李泰听了，乐道：“没事，没钱了你就和父皇要。” “父皇没什么钱啊，宫中还一直在裁撤宫女内侍呢。”长乐说道。 李泰一愕，他自请出外开府，对宫中事务并不清楚，看向旁边观战的长孙，长孙无奈叹息，点点头，表明长乐没胡说。 李泰便是有些好奇，问道：“母后，内帑用度如此紧缺？” 长孙有些脸红，说道：“嗯，青雀，你目前做了些生意，都很好，可有适合宫中参股的生意吗？” “哦，娘亲为何想到做生意了？”李泰问道，想问明白是长孙自己的意思，还是李二的意思。 “哎，娘亲也不瞒你，大唐建国时日尚短，内帑用度甚是紧张，宫女内侍过多，娘亲已是没办法，一减再减，这才勉强维持收支平衡。 你在外建府时，娘亲也只能私下给了你二百贯，实在是内帑没有太多银钱。 有些遣散的宫女内侍们，虽是也给了些银钱，但他们出去后，大多缺乏生活技能，银钱花光后，前景听说总是不太好。”长孙说道。 明白了，这是半公半私，内帑用度不足是真，宫女内侍没个好去处也是真，但真正的却是李二见了自己的生意红火，想叁股。 长孙说到这里，旁听的李承乾、李恪、长乐等也是一脸黯然，拿眼看着李泰。 李泰用手举着头，想了想，琢磨了一会儿后说道：“娘亲，还真有。” “真有？”长孙也是想先念叨一句，让这个儿子好好想想，却没想到他马上给了自已一个肯定的回复。 “嗯，是的，让我来经营，娘亲只要提供人就好，人越多越好，如何？”李泰说道。 “你确定？娘亲只要提供人，而且越多越好？”长孙不禁提高了声音问道。 “嗯，我确定，利润便是五五开，如何？”李泰接着说道。 长孙大喜，不出钱，只要出人，而且越多越好，这是好啊，宫里的人手多得是啊。 实在是她当上这个皇后也是发愁，宫里用度不足，自需裁减人员，但被裁人员没个好去处，却也不是她想看到的。 现在只是贞观元年，朝廷上下普遍都不富裕，对这些人的安置自然谈不上宽裕。 长孙不禁问道：“要多少人？” “开始上千，以后上万，如何？嗯，不行，这项生意太大了，不能挂在我名下，挂在长乐名下好了。”李泰说道。 “真的，成千上万，为何还要挂在长乐名下？” 旁边的李承乾三人也不禁张大了嘴巴，需要成千上万的人手，这是什么生意？尤其是长乐，因为四哥说这项生意要挂在她名下。 李泰说道：“用的人手太多了，我怕到时御史又来告我黑状。” “什么黑状？”李承乾、李恪、长乐一齐问道。 “你们问母后。”李泰撇撇嘴说道。 长孙叹息一声，孩子们在渐渐长大，自己不可能一直护着，他们自身早晚也要面对外界风雨，便把上回李泰被御史台控告造反的事说了一遍。 李承乾、李恪和长乐三人这才清楚原来背后出了这么多事。 李泰继续说道：“生意挂在长乐名义下，是因为需用的人手都是女子，她是大唐长公主，做这项生意正合适。” 长孙严肃起来，说道：“娘亲想问问这是何生意？” “嗯，娘亲，我们现在洗手洗衣洗澡用的还是皂荚吧？清洗能力差了点，如果有一个远胜皂荚的清洗物件，是不是可以卖到全大唐，甚至其他各个国家去。”李泰说道。 “远胜皂荚的清洗物件？叫何物？制作出来可麻烦？”长孙一连三个问题。 “嗯，这样，这个物件我先找人制作出来，你们先看看，如何？” 长孙和李承乾等三人一齐点头，长乐更是激动，小脸通红，这可是需要成千上万人手的大生意啊，而且是在她名下的。 李泰回去后，便把肥皂制作工艺画了出来，召集了学院中的慎独和墨家教席。 这是用氨碱法制作纯碱，以食盐、石灰石和焦炭为原料，通过反应塔中得到氨气和二氧化碳。 再将这些气体导入到饱和盐水中得到碳酸氢钠，最后将碳酸氢钠加热分解得到纯碱。 有了纯碱便是好办了，这可是号称工业之母的存在，加上油脂和水就可以制作肥皂。 先把肥皂的制作工艺给了墨家众人看，众人看得后甚是激动。 原来还有个纯碱的物事，听殿下说是以后很多地方都能用上。 回去后便是连夜制作李泰所画出来的反应塔，只是第二天清晨，便把李泰说的肥皂制作出来了。 只是没有经过晾皂工序，制作出来的肥皂此时呈现半凝固状。 第二天清早，李泰便被小芹喊醒，听说是慎独等人来访，暗叹墨家都是群科研狂人，要这么急吗，本王还没起床好不好。 李泰看着慎独等墨家众人通红的眼睛，知道他们是一夜没睡，连忙取过肥皂，让众人回去休息。 墨家众人这次制作出来的肥皂足足有十数块，切割成半个手掌大小。 李泰自己试验了一下，嗯，洗手还是不错的，拿了一块给小芹，让她拿去洗衣服，试试效果。 小芹试过效果后，李泰心中有了些底，嗯，看来，肥皂是成功制作出来了。 第93章 娘子军们的现状 李泰带着这些肥皂再次去了书院。 晾皂工序需要的时间长达二三十日，李泰自不可能等二三十日后再去看长孙，没经晾过的肥皂只是样子呈半凝固状，使用效果还是一样的。 见了长孙和李承乾等三人后，把肥皂在桌面上摆开，说道： “母后，大哥三哥长乐，这东西叫肥皂，只是没有经过凝固工序，所以看起来是这样，这东西洗涤能力强，无论洗手、洗衣还是洗澡都很是好用。 成本极为低廉，我算了一下，大约一文钱便可以买两块，这可是家家户户的必备用品，可以招纳大量闲散人员来进行制作。” 长孙用手指触摸一下，再整个抓了起来，去洗了下手后，再拿起一件衣物进行清洗，亲自试验完毕后，确实比大唐流行的皂荚好用多了，便问道：“你估计能用到多少人？” “有多少要多少，越多越好。”李泰小手一挥，豪气地道。 “可需要十万人？”长孙说这句话时，眼睛发亮，眼神灼灼地盯着李泰。 李泰大为惊愕，脸上的豪气顿时没了。 要知道大唐现在是农耕社会，能有个上百人的作坊已经是大作坊。 李泰原本想的是这个肥皂生意，把宫中被裁撤下来宫女内侍吸纳进来，让这些人有个好去处，应该也就是数千人吧。 没想到长孙张口就是十万，如何不惊？ “嗯，娘亲为何如此说？”李泰不禁问道，李承乾三人也是好奇。 “青雀，我大唐建国留下些欠债，若是能解决，你父皇娘亲甚至太上皇都要感谢你！”长孙叹息了一声。 “欠债？什么欠债？”李泰说道。 “你秀宁姑姑知道吧？” “自然。怎么了？” 长孙说道：“你秀宁姑姑去得早，她身后庞大的娘子军无法尽数安置，你秀宁姑姑去世前托付过你阿耶娘亲，所以，你知道为娘心情了吧。” 李泰心内暗道，原来不好安排的不仅有裁撤的宫女内侍，还有庞大的娘子军们。 想起那位名垂青史的姑姑，李泰不由问道：“娘亲，当年姑姑的娘子军有多少人，现在还有多少人需要安置？” “嘿，说起这个，当年娘子军数量庞大，鼎盛时达十多万人，她们北拒突厥，南克强敌，都是为国尽忠，不少人现在满身病痛，却没有一个好去处，这怎么能行？ 你姑姑走了四年了，娘亲一直在想办法，只是想出来法子实在不多啊。”说起娘子军，长孙先是有些神采飞扬，接着又是一声长叹。 “娘子军现在都在哪儿呢，有多少人需要安置？”李泰对娘子军还是很有兴趣的。 这可是史上的传奇，只是后来寂寂无闻，想知道她们现在都到了何处，见长孙有些跑题了，但再次问道。 “她们啊，有些人不愿离开娘子关，便在关内结庐农耕，有些人在长安做些小生意， 大多数人回了晋阳老家，做些农耕，也养些牛羊，但经历过无数次战争，身体不太好，生活总是不如意的居多，总数量不少于十万。”长孙一口气说道。 十万，这让李泰也倒吸了一口凉气，怪不得不好安置，实在是数量太多了啊。 兵法有云，兵一过万，漫山遍野，何况是十万，但也可以想象当年娘子军的风采。 “可是，娘亲，这都过去好几年了，她们中就没有嫁出去的吗？”李泰问道。 “唉，也不知你秀宁姑姑如何教导她们的，她们退伍时，年龄有些大了，嫁人不太好嫁，只能嫁给别人做二房三房，但娘子军们却是宁愿单身，也不愿做个小妾。” 哎，娘子军们原来是被解散了，而且还没有得到很好的安置，当时应该是李渊当政，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怪不得史上李秀宁薨世后，娘子军们便籍籍无名起来。 李泰想了想，虽然数量庞大，分处三地，但肥皂产业还是可以吸纳下来的，这可是着名的劳动密集型产业。 便说道：“嗯，娘亲，肥皂制作的原料之一便是需要油脂，正好娘子关内、晋阳都盛产牛羊猪马，因此，娘子军们都不需要挪动，可以在长安、娘子关内和晋阳三地同时生产，生产出来后，晾一下，硬化后，再拉到长安来售卖。 以长安上百万人口，一个五口之家一月用两块计算，仅是长安便可以每月售卖三四十万块，一年便是大约四百万块。 之后便是售往关内道、河东道以及通过水运运往江南售卖。估计一年可以售卖数千万块以上，还有国外也可以销售，所以安置这十万人还是可以的。 只是娘亲，娘子军裁撤后，现在还有话事人吗？” 长孙在听着李泰的说话，听到可以安置下十万娘子军时，便是有些喜极而泣，听到李泰问有没有话事人时，便说道：“当然有，你柴绍姑父便是。” “啊，”李泰和李承乾三人齐声惊呼。 半晌后，李泰说道：“既如此，娘亲，这便要请柴绍姑父来此商议一下，嗯，父皇要是有时间，也请他来一下，如何？” 长孙默默点头，确实，这是大事，最终还是要李二点头的。 只是半个多时辰，立政殿，谯国公柴绍府，同时收到了渭南来的书信。 李二看了后，大是惊喜，此前只是和长孙商量，看是否能在李泰的生意上参上一股，没想到马上实现了，而且还是如此大的生意。 马上宣了柴绍，问道：“你接到长孙书信了？” 柴绍满脸惊喜地点头。 实在是十万娘子军，承自已故平阳大长公主，他是驸马，当然便有责任安置好这些娘子们。 只是这几年，他虽然煞费苦心，每年府里的进项都花在安置这些人员身上，但还是有些无力感，实在是人员太多了啊。 “走”李二说道。 李二的效率极高，和柴绍带着玄甲护卫当日便到了渭南书院。 看着眼前玩得悠哉游哉，乐不思蜀的老婆孩子们，李二便是有些郁闷。 第94章 大唐上下都在操心娘子军们的婚事 渭南书院001号别墅内。 李二、柴绍看着眼前这些肥皂，嗯，外表呈黄色，用手摸摸，还有些黏稠的感觉，这就是能安置十数万人的东西？包括裁撤的宫女、内侍和十万娘子军。 听了李泰的介绍，长孙也说了些亲身体验，李二犹自不太确定，这可是要安置十多万人啊，这小东西行吗？ 李泰见他们脸上的神色，便说道： “父皇、姑父，行不行？试着做一下就知道了。我先组织上百人在越王庄进行制作，这东西还需要一个晾干的过程，大概二三十日吧，到时组织人员在长安售卖，有没有市场一试便知。” 李泰知道肥皂一定是行的，后世便是肥皂的天下，用皂荚洗衣不仅去污能力差，洗的时间长，便是衣服也容易洗破。 这可不是后世，衣服还只是有些旧便就扔了，此时的大唐平民百姓家里，衣服便是重要资产，不少成年男子往往就是一套衣物，一年四季都在穿，拿去晾晒时便须躲在家中，待衣物干了，才穿上出门。 有了肥皂，便能让衣服多穿一段时间，这才是省钱之道。 李二和柴绍闻言点点头，虽然李泰现在做的生意都成功了，柴绍在钢铁、水泥、茶叶方面都是李泰的合作伙伴。 但娘子军们太过庞大，牵一发而动全身，万万不可出事，还是先试试好。 柴绍说道：“青雀，这件事你先试着，一个月内必然见分晓。另外，宿国公他们是不是和你要了些书院名额？姑父想娘子军们是不是也能要些名额呢？” 李泰一听，有些疑惑，要名额？娘子军们要什么名额，要么嫁出去了，要么不出嫁，要名额有何用？ 柴绍见李泰疑惑，便直接说道：“宿国公他们来要名额时，我没过来，实在是因为娘子军们太多了些，而且绝大多数都没有婚配。 但现在我想明白了，只要给了娘子军们一个通道，或许更容易解决娘子军们的婚配问题。 娘子军们现在年龄普遍三十岁以上了，要是再不嫁人，这一生便是无儿无女，晚景不堪啊。” 李泰张大了嘴巴，看了看李二、长孙，看不出来柴绍还有当媒婆的潜质。 李二、长孙二人却是脸色如常，看来二人也是知道娘子军们不好嫁出去的。 “这个，姑父，你要多少名额？娘子军们有后代了？”为了娘子军们的下半生幸福，李泰咬了咬牙说道。 柴绍点点头，说道：“确实有后代了，我也是刚让人查明确认，最大的已经十四五岁了。 我知道你给宿国公他们二十个名额，其他人还需要进来你府里学堂入学，以待参加明年考试。 姑父这里，你就给十个名额，同时我也会选一些人来你府里学堂入学，名额不会太多，而且费用也是双倍给，如何？” 李泰明白了，柴绍这是想通过取得书院名额的方式，提高娘子军们的社会地位，尽快找个好人家嫁出去。 这就有点相当于后世高考中给军属子弟加分。 “好吧。”李泰无话可说了，大唐此时女子十六岁即可婚配，官府为了促进人口增长，到了年龄，没有正当理由不结婚，便会给你指定。 但娘子军们不一样，前几年便有官府想给她们指定婚姻，被拒绝后派来衙役抓人，结果被娘子军们一顿胖揍，地方官府此后也不敢再管娘子军们的事了。 看来大唐上上下下都在为娘子军们的婚姻操碎了心。 李泰现在也成为其中之一了。 只是李泰也说明了，若是送来的人员不堪，还是会送回去的。 李二在旁笑眯眯看着柴绍与李泰对话，看两人有了定夺后，便说道：“青雀，你的军训不是过段时间就要开始了吗，看看娘子军们的后人是否还有先辈风采。” 李泰不由苦笑，这又增加了十个名额，唉，又要去和姚思廉去解释了。 看着李二浑身轻松，便想给他添添堵，说道：“父皇，马上就要拍卖玻璃了，我要是卖出个图腾，嗯，是突厥狼神，制作得很好，栩栩如生，你要不要看看？” 什么？你要卖突厥狼神？李二一愕，脸色便是一黑，顿时大怒，说道：“你不知道这会让颉利更加顺利统一各部落吗？” 要知道突厥人崇拜狼神，视自己为狼神的后代，只是内部势力斗争也是非常激烈，相互指责对方是低贱的血脉，不配为狼神的后代。 要是此时出现一个实实在在的狼神图腾，必然会加快草原上的大一统。 见李二上来想踹自己，李泰连忙跑到长孙身后，说道：“嗯，另外，还有十来个送给你玩。” 送给我玩？李二是在军阵和阴谋中长大的，只是瞬间便明白了，知道被这小子耍了，这小子是要让大草原血流成河啊，点点头，说道： “都送到宫里来，另外，多换些牛马，马上就要秋耕了。” 长孙看着也些无语，李泰这小子现在胆子太大了，连李二都敢戏弄。 八月十日，逍遥楼。 拍卖会，拍品来自天神的宝藏，还是一样的配方，还是一样的味道。 只是此次参加拍卖的人数更多，虽然拍卖说明了针对周边国家友好人士，但奈不住国内各大世家财大气粗，买的都是vip座席。 拍卖会主持人，慎静上台。 第一个展示便是一组近视眼镜、老花眼镜，各十件，总数二十件。 这是适合中老年人的阅读利器，有些人上了年纪后，看文字便看不清。 拍卖会上说了，通过这款眼镜可以矫正，而且拍卖后可以根据使用者要求，进行适当修改，使之符合使用者个性化要求。 这个对于一些位高权重的人物是必需的，毕竟，自己权力再大，要是看奏报都看不清了，底下人便是会糊弄自己。 物品介绍完毕后，首先便是vip座席上的众位代表，上台仔细体验了一下，随即咨询了一番，点点头，回到席位。 看来天神宝藏名不虚传，这眼镜戴上去后，只要适应一番，便是神清目明。 第95章 逍遥楼拍卖会(一) 待众人体验完了，慎静便说道：“现在开始拍卖，每幅眼镜起拍价五千贯，各位可以加价了。” 这个对于国外代表来说，没什么用，很多国外高层人物都是仅限于识字，阅读量极少，也不会有什么近视、老花的说法。 倒是国内一些世家高层常年皓首穷经，眼神便是不好，因此纷纷出价： “六千贯。” “六千五百贯。” “八千贯。” “九千贯” 虽然近视眼镜和老花眼镜各有十件，但需要的人也多啊，谁也不知道这东西以后还会不会有，瞬间便把价格抬了起来。 二十件近视眼镜、老花眼镜，前面的十五件都以九千贯成交，但到了后面，压力陡然上来，因为只剩五件了呀，价格便是再次抬了起来。 “一万贯” “一万一千贯。” “一万二千贯” … 最后五件便以一万二千贯的价格拍卖完毕。 首次现世的二十件眼镜拍卖收入，约二十万贯铜钱。 拍卖会此时出示第二件拍品：一只展翅欲飞的三足金乌，双眼泛着神光。 只听慎静说道：“这是一只神鸟，也是远古时期一些部落的图腾信仰。起拍价十万贯铜钱。” 拍卖会现场众人顿时都看向高丽、百济、新罗几个国家的代表，大家都心知肚明，三足金乌便是这些国家的图腾，只是看他们几家竞争，其他国家倒是不会参与。 高丽、百济、新罗等几个国家学习大唐，实行三省六部制，也有礼部，高丽此时在长安的官方代表便是礼部侍郎崔博易。 当崔博易看到这个三足金乌出现，心中暗骂，这是让我们几个往死里竞价，而且起价就如此之高。 他可是知道自己家主子，高丽国王高建武此时在高丽地位并不太稳，下面出现了权臣，这么一个稳固地位的神物，要是自己没有带回去，估计第二天，自己的脑袋便要挂在城门楼上了。 崔博易咬咬牙，起身说道：“十五万贯铜钱。” 这是要一口定乾坤了，在座众人均明白，要避免陷入竞争，就要一口价吓退对手，现在就看百济、新罗的代表跟不跟了。 只见百济、新罗两国代表却是凑在一起，嘀咕了一阵，估计是一起凑钱买。 片刻后，百济代表起身说道：“十八万贯。” “哗” 现场众人有些无语，这是相互在吓退对方啊，出价就跟不要钱似的。 高丽代表崔博易霍然站起，怒视百济、新罗代表，他可是知道另外两国底蕴的，单独一个国家绝出不起这么多钱，这绝对是凑钱一起买，买下来后再商量怎么分配。 只是这价格就被抬上去了啊，自己想要吓退对手的策略也无法奏效了。 一处暗室中，此时李二、长孙两口子正躲着偷偷观看，长孙见此，问道：“二郎，你觉得高丽代表还会加价吗？” 李二说道：“必然会，高建武此时位置不稳，他就是当掉裤子，也会加价拍卖下来，没想到青雀还有如此宝物，这是一桃杀三士啊。且看他会出多少？” 崔博易牙龈都快咬出血了，高丽并不富裕，能拿出十五万贯已是快到极限了，再多，就要当掉一些在长安买下来的店铺了。 此时，慎静已在喊价： “十八万贯第一次。” “十八万贯第二次。” “十八万贯” 只是此时慎静的话语戛然而止。 眼看三足金乌要飞往他国，想想不买下来的后果，崔博易斯哑着声音大声喊道：“二十万贯。” 二十万贯，百济、新罗两国代表一齐狂骂，窝草，几个国家相互知根知底，这绝对是高丽要当掉裤子的节奏，百济、新罗便是凑在一起，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二十万贯第一次。” “二十万贯第二次。” “二十万贯第三次。” “成交。”拍卖槌响起，三足金乌还是花落高丽了，只是高丽代表花了如此高价拍卖下来，不知道回去后会不会被高建武打板子。 暗室中，长孙喃喃自语：“二郎，我们想赚点钱，要想白了头，但青雀赚钱太容易了，随随便便又是二十万到手了。” 李二闻言脸便是有些黑，估计天底下，没有哪个男人喜欢听自己老婆说，别的男人更能赚钱。 听听，这是什么话，青雀赚钱太容易了，诶，算了算了，不计较了，毕竟是自己儿子。 接下来拍卖，却是此前出现过的玻璃镜子，此次出现共有九面。 此时慎静已在台上说道：“这是一组玻璃镜子，总共九面，来自天神宝藏的恩赐。” 现场众人不由想到，难道天神宝藏中的镜子一共十面？上次拍掉了一面，现在还有九面。 众人可是知道这镜子价格的，上次拍卖价高达二十万贯，但也听说确实好用，人往前一站，纤毫毕现。 这次镜子有点多，现场众人一阵商议，看来都不想出高价了，相互商议着不要竞价，只是要是自己没得到，会不会竞价，就不知道了。 慎静在台上介绍完后，便是说道：“琉璃镜子，共九面，一面起拍，起拍价五万贯。” 李泰知道众人这次不会出高价了，便直接定一个高价，这样，即便只是保底价，收入也会非常可观。 果然，前面没有竞争，前面六面都是以保底价被下面的各大世家拍走。 暗室中，长孙便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二郎，这是镜子，有九面之多，会值多少钱？你长安城的税收估计也比不上了。青雀到底有多少镜子？” 李二的脸便是又黑一分，想了想，说道：“这东西，青雀那里多的是，想要多少便有多少，据青雀和我说，这是沙子烧制的，能值什么钱，一堆沙子啊。” “沙子炼制的？我宫里的那个也是？” “当然，只是不知道炼制之法，要不然全大唐的人都会去烧镜子卖啊，确实如你所说，赚钱太容易了，只是青雀这次拍卖这么多，看来是想最后捞一大笔啊，镜子以后估计也要成为白菜价了。”李二说道。 “为何？要成为白菜价了？”长孙大吃一惊，这可是儿子的财货啊，本来是天价，现在要成为白菜价，这怎么能行？ “多了，便不值钱了，青雀和我说，书院的门窗一直空着，便是要等这次拍卖完了全部装上玻璃。”李二哈哈笑道。 长孙便是有些傻眼，想想玻璃在这里拍出来的天价，再想想书院门窗上全是玻璃，这是不是太不正常了。 第96章 逍遥楼拍卖会(二) 逍遥楼，拍卖会在继续。 轮到第七面镜子拍卖时，现场便是有些压力了，慎静一喊完，新罗代表便喊道：“六万贯。” 三足金乌没拍下来，这是钱不够，没办法。 但要是这么多镜子，连一面也拍不到，新罗代表不敢想象女王会不会把怒火发泄在自己身上，毕竟女王也对自己的仪容挺重视的啊，要是有这么一面镜子，估计会很高兴。 窝草，大家安安静静以底价拍不好吗？哪来的老鼠屎，在座众人不由怒视新罗代表。 只是新罗代表紧绷着脸，就是在喊价。 众人无法，毕竟拍卖会规矩，价高者得，想要镜子，看来后面的几面要出高价了。 “八万贯。”这次是江南世家的代表，姓王，应该便是王家子弟。 新罗代表不禁哑然，这是一个高价了，想了想，还有两面，便不喊价，或许后面的没人拍了呢。 这样，第七面镜子以八万贯收场，第八面镜子上场。 “七万贯”新罗代表这次又喊价了，还在上回的基础上加了一万贯。 众人无不大骂，这就是根搅屎棍，要不是他是新罗代表，众人还都以为是拍卖会让脱儿出价了。 只是无奈，这是第八面了，后面还有一面，鬼知道会不会拍出天价来。 “八万贯。”又是江南世家，这次是谢家。 他瞄的，你们大唐人都这么有钱吗？新罗代表脸色涨红，喊道：“十万贯。” 心下想着，便是和百济借点钱，也要把镜子拍回去。 众人无语，这新罗代表是疯了，算了，众人不再喊价，让这疯子拍走好了，下回就没有搅屎棍了。 第九面镜子上场，这是最后一面。 “八万贯。”拍品刚上，就有人喊价了。 这次是百济代表疯了，他瞄的，全场众人心内无不大骂。 “九万贯。”江南谢家无可奈何，只好加价。 “十万贯。”窝草，又出一个搅屎棍了，众人转头一看，却是高昌国代表。 “十二万贯。”江南谢家咬牙坚持，暗想此前就不该和那班人达成协议的，他们是拍到了，但我现在拍不拍下来都会成为笑话。 “十五万贯。”高昌国代表喊道。 此时高昌国利用地处丝绸之路中转站的优势，高额征收过境商人税收，国内相当富裕。 江南谢家代表一阵气馁，停了喊话，实在喊不下去了，再喊下去，即便拍下来，自己都要成为笑话。 别人只是五万贯便拍了下来，你要十多万贯才能拍下来，即便是家族中也会认为自己是个傻子，不堪造就吧。 至此九面镜子全部拍卖出去。 暗室中，长孙心内算了算，便是一场惊呼：“二郎，只是这九面镜子，便拍出六十多万贯了，加上前面的约四十万贯，青雀要收入超百万贯了，诶，什么时候内帑有这么多钱就好了。” 李二却是嘿嘿地诡秘一笑：“百多万贯是没有的，九十来万贯倒是有。” “为何？”长孙问道。 “前几天，朝廷觉得拍卖会会引发奢靡之风，有违我大唐勤劳务实的传统，因此，拍卖会上拍品的税率不按正常的三十税一，而是十税一。”李二哈哈笑道。 “啊，你是说朝廷要从青雀手中拿走十多万贯税收？”长孙惊道，这可是儿子的钱，怎么就被朝廷要走了？ “当然，这是奢侈品，要征高税，户部官员此时便在酒楼内，只待拍卖会一结束，便和青雀结算税收。”李二理所当然地说道。 “朝廷中谁提的啊，要白白拿走青雀十多万贯。”长孙想起儿子的钱瞬间少了十多万贯，便是觉得一阵心疼。 “观音婢慎言，此乃朝廷事务，你不要干涉。”李二说道。 长孙顿时哑然，明白了，这是李二眼红儿子的钱，便临时修改了税制，制定了一个什么奢侈品税，要白白多拿走数万贯钱。 此时，慎静在台上压了压手，说道：“现在拍卖最后一件拍品，草原上的天狼。” 草原上的天狼？ 拍卖会现场顿时无数的人站了起来，都是草原上各国的代表。 只见一只透明的水晶巨狼前腿抬起，后腿直立，正自仰天咆哮，嘴角还隐现着一丝血色。 草原上的天狼，是草原人的信仰啊，大草原上的民族都表示自己是狼神的后代。 这里面包括东西突厥、吐谷浑、薛延陀、回纥等各个国家。 东突厥现在还在颉利掌控之下，但内部也是龌龊不断，手下的突利可汗现在势力越来越大，已经快要和颉利分庭抗礼了。 颉利势大，欺压吐谷浑、薛延陀、回纥各国，要这些国家上交高额保护费，也是让这些国家敢怒不敢言。 这要是把这匹草原的象征带回去，无论交给西突厥，让西突厥出兵保护自己，还是交给突利可汗，让突利得到更多部落的拥戴，和颉利对抗，都是大大有利啊。 只是一名突厥人突然跑到拍卖台上，说道：“请诸位都不要进行出价拍卖，否则将成为我突厥人的死敌？” 众人却是不妨有这一出，这是公然威胁了，这还怎么拍？ 却见慎静抬起脚，就是一踢，顿时把这名突厥人踢下拍卖台，“咚”地一声，远远摔倒在地，牙齿脱落一半，嘴角边全是鲜血。 又是几名突厥人上前，便要和慎静动手。 只听慎静森然说道：“公然违背拍卖会规矩，这是警告，再有下次，直接格杀。” 这几名突厥人顿时不敢上前了，扶起被踢倒的同伴便回了原座位。 众人此时也看出来了，台上这位主持人身手极高，只是一踢，便把这名身体彪悍的突厥人远远踢飞下去，要不是同伴相扶，他到现在还爬不起来。 酒楼另一处暗室内，李泰看着这个捣乱的突厥人被慎静一脚踢飞，心中便是大为解气。 他只知道慎静武艺极高，但上回只是看到王府百多护卫被慎静打得稀里哗啦，亲眼看慎静动手，这还是第一次见。 李泰暗道，嗯，果然不愧是以一打百的存在，只是一脚便掌控了局面。回去要给慎静多发些奖金。 第97章 逍遥楼拍卖会(三) 暗室内，长孙也是一脸骇然，说道：“二郎，这就是青雀府中供奉吗，身手如此厉害。” 李二默默点头，心道，上回止戈就说了，这位小姑娘已达月级武者的顶峰，他没有战胜的把握，而且这位小姑娘随时可能突破，这要是突破了，岂不是也能打得止戈也满地找牙。 李二皱了皱眉，止戈可是有数的高手啊，现在青雀身边这个小姑娘，身手如此之高，只是不知从哪儿找来的？自己也让百骑司在调查了，只听说是和隐世家族有关。 罢了，只要不会对青雀不利就好。 慎静一脚后，满座恢复正常。 慎静再次强调了一遍：“再敢有捣乱者，格杀勿论。” 接着便说道：“现在拍卖会继续，草原天狼一匹，起拍价十万贯，可以用银钱，也可以用牛马来结算。诸位现在可以出价了。” 现场一片寂静，西突厥、东突厥、吐谷浑、薛延陀、回纥等各国紧张起来，都在窃窃私语。 眼见吐谷浑代表站起身往西突厥代表走过去。 东突厥代表更是紧张，有些不管不顾地说道：“牛3000匹，马2000匹，羊只。” 主持人慎静说道：“停一下。牛马需要说清楚公母，羊不用。拍卖继续。” 众人顿时一阵大笑，确实牛马公母价格相差大了，母牛的价格倍于公牛，母马的价格也远在公马之上，这个可不能含混过去。 东突厥代表便重新说道：“牛3000匹，其中母牛500，马2000匹，其中母马200，羊只。” 现场众人一听，果然，这些突厥蛮子想从大唐赚钱，只能卖些牛马羊，但又担心牛马卖给大唐后，大唐会更加强大，往往卖给大唐牛马大多是公的，母的很少。 而此时西突厥、吐谷浑、薛延陀、回纥几家窃窃私语了一番，吐谷浑代表便说道：“牛5000匹，其中母牛1000，马3000匹，其中母马500，羊只。” 东突厥代表便是一窒，他瞄的，草原上的牛马羊不值钱了吗？这么努力送给大唐。 东突厥代表带来的牛马羊虽多，但还要兑换一些诸如铁器、陶瓷、布帛回国，嗯，现在还要加上茶叶，大唐的那个茶叶喝起来美妙极了。 可要是颉利可汗知道，这里出现了狼神，自己却没把他带回去，他也不敢想像后果，咬咬牙，说道“牛6000匹，其中母牛1000，马4000匹，其中母马1000，羊只。” 这也是他的最高出价，再高，他也出不起了，很明显，现在对手几家合在一起，他无论如何也拼不过的。 只听吐谷浑代表说道：“牛7000匹，其中母牛2000，马5000匹，其中母马1500，羊只。” 诶，果然这几家联合起来，能给出的价格太恐怖了，便是轻松击败了东突厥，哪怕东突厥是草原上最强的王者，也挡不住几家联手。 只听慎静说道：“现在草原天狼第一次报价，牛7000匹，其中母牛2000，马5000匹，其中母马1500，羊只。还有更高的么？” 还要更高？必须没有了，众人算了一下，只是这些，换成铜钱至少也值四十万贯了，也就是吐谷浑几家联手，方能拿出如此庞大的数字。 见东突厥和场下不再报价，慎静便唱了第二次、第三次，最终槌落，草原天狼归属吐谷浑。 暗室内，长孙说道：“二郎，你估计拿不到那十十万贯钱财了，甚至可能倒欠青雀钱财。” 李二知道长孙的意思，沉默了一下，便是哈哈大笑： “能收获如此之多牛马，便是向青雀欠些钱财也是愿意。 要知道，李靖从来都不嫌战马多的，而如此多的牛对于秋耕更是有利，7000头牛至少顶得上两万壮劳力，而且这次母牛不少，突谷浑那些人出了些家底了。” 拍卖会至此结束后，结算完银钱牛马后，李泰便遇上户部税官，一口咬定说是朝廷新规定，此次拍卖需要上缴拍卖所得的十分之一。 缴税，这是应该的，十分之一，这也太低了，李泰有些嗤之以鼻，没办法，大唐的商税一直是三十税一，这次李二灵机一动，改成十税一，也不过如此。 最后李泰问户部官员，是要牛马还是银钱？ 户部官员顿时有些左右为难，无他，这钱财太多了啊，一百四十多万贯啊，这可是相当于大唐去年半年的收入，十税一，要是收银钱，户部马上能增加十四多万贯，这是个极具吸引力的数字。 但他知道自己做不了主，便马上上报上官，储遂良一听，这还要问，当然要牛马啊，通通收下，要是税收不足，写张欠条给李泰便是，反正他生意众多，拿着欠条便可以抵税。 一通结算下来，李泰留下两百匹马，羊全部留下。 其他牛马全给了户部，户部官员写了欠下十五万贯的欠条，便和逍遥楼的人员一起和吐谷浑人结算，去城外拉牛羊马去了。 李泰想了想，并没有让人把这些银钱悉数拉回渭南，实在是没什么地方放这些钱，便给了程、秦、尉迟等五家各十万，说是年底的分红，到时再结算。 钱财过多，李泰让李二帮忙护卫一下，顺便给了十几只一模一样的草原天狼。 李二看着十几只的草原天狼，也是倒吁了一口凉气，看来下阶段，都水监有事做。 但还是瞪了李泰一眼，本来想着能给十多贯收入的，现在倒欠十多万贯，如何不郁闷，但青雀如此多银钱，要是途中出了事，更加了不得。 李泰见李二一脸不爽的模样，知道李二小气毛病犯了，便说道：“阿耶，这次拍卖得了些银钱，孩儿便拿出两万贯充实一下内帑吧。” 李二的脸色马上多云转晴，连夸青雀孝顺，是家中麒麟子，着手安排玄甲军护卫。 就这样，李泰拉着钱财、拿着欠条、看着马、赶着羊，两袖金风地回到渭南，只是钱管家来报，说是牛马棚放不下这么多羊。 李泰便是一阵郁闷，让人再次扩建牛马棚，再杀了数千只羊，这才勉强容下。 羊肉给庄户们免费送，一户一只，还有，给泾南钢厂、玻璃厂的工匠、护卫们多送点，嗯，书院也半张了，还有上百个半大孩子呢，今天开始让他们吃全羊宴。 还有再过几天，书院要军训，让军训的娃子们都吃上烤全羊。 第98章 入学 八月十四日，程咬金、尉迟恭两人带着数名军士来到书院，说是要提前熟悉场地，嗯，这是大将军打仗的习惯，不提前熟悉场地怎么行？ 因为八月十五日，便是书院的开学的日子。 按书院的规定，要开始为期半个月的军训了。 只是程处默、尉迟宝琳、秦怀道、李崇义、柴哲威等五人也跟着两位大将军来到了渭南书院。 李泰看着惊愕，不是叫你们两个老爷子来军训吗？怎么还二拖五？ 只是听程咬金说道，这几个小子最近冰糖水吃多了，要晒晒太阳，过来军训一下。 冰糖水吃得太多了也是理由？好吧，看来程家的家风便是如此，只是把其他几个也拉进来了，一起军训，这个，仗义啊。 李泰便带着两位大将军在书院中参观起来。 看着书院宽敞的水泥路面、高达三四层以上漂亮大楼时，程咬金便是对着李泰一阵猛夸。 尉迟恭更是一脸羡慕，他是幼年失学，成年后只好抡大锤靠着打铁讨生活，适逢隋末战乱，便是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跟着战乱走，最后跟着李二，博了个大将军，受封鄂国公，更是朝中有名的黑金刚，一身武力朝中无人可挡，但偏偏却是对学识有着无比的热情。 当二人看到书院中明窗净几的环境，便是吃惊地说道：“这都是玻璃？” “嗯”李泰说道。 李泰开完拍完会后，便把书院所有窗户都装上玻璃，这种能室内采光度大好的玻璃已经有了，怎么能不用上，再配上一个简易窗帘，采光便是控制自如。 程咬金有点严肃地说道：“小子，这段时间出行要注意安全，世家还好，你把高丽、突厥人、吐谷浑人全耍了一通，要小心些。” 李泰点点头，不仅是国外，便是世家，又有哪个简单的。 长孙上回被迫剖腹产、泾阳钢厂的遇袭，哪个没有世家的影子，只是找不到证据。 关于这两件事，李泰也问过李二，只是李二说得有些模糊，说是暂时缺乏证据。 现在李泰身边有三大高手，除了慎静、慎嚣外，还有慎静堂兄慎远，上回和慎嚣一起下江南收购茶园，只是这几天才回来。 这段时间，三人中总有一人以上陪在他身边，李二也在越王庄留下了二百玄甲军。 但李泰也不怎么害怕，自己不怎么出渭南，而且到了明年冬天，李二便会把东突厥灭了，颉利也会捉到长安来跳舞，到时大唐威震天下，四方敌国还有哪个出来嘣哒。 自己只要在这一年多时间注意些便好。 李泰带着众人来到训练场，训练场面积颇大，环绕一圈便是两公里，足够上千人军训的了。 当李泰问程咬金要是训练掉队怎么办时？ 程咬金一抚胡子说道：“既是军训，自当令行禁止，若有掉队的，便须惩罚，只是这是书院，惩罚会轻些。” 李泰点点头，便说道：“我看过一则故事，说是把一个犯了错误的人，不打不骂，只是把他关进一个小黑屋里，一日只是给三餐，据说大多数人只能坚持一日，两日便会崩溃，三日便是快要成为疯子，出来后再也不犯错误。” 程咬金、尉迟恭二人一听，不打不骂，只是关进一个小黑屋里，这个能行？只是这是在书院，这次进学的长安纨绔中还有太上皇的孩子，此法倒是不妨一试。 参观完毕，程咬金、尉迟恭二人作为书院军训教习，李泰分配给了他们一栋别墅使用。程处默、尉迟宝琳等五人和军士们则住在学生宿舍。 翌日，八月十五日 宜结婚、出行、开业。 李泰今日难得不起了个大早，和魏哲等人一起安排学子们入学。 寅时未便有学员陆续从长安过来，只是来了后便是有点泾渭分明。 考试上来的七百免费学员是一批，一百名收费的是一批。 军方来了一位校尉，领着二十名孩子，谯国公府来了位女管家，带领着十名十来岁的孩子，来时都是骑着马，看来将门就是不一样，年纪不大，骑马已是颇为娴熟。 最后便是一溜长安各府马车，都是各府管家送来的，有房相家的、杜相家的，不少车马还带着丫鬟、宫女、侍童、床榻、被褥，甚至还有带着马桶的，不用说，长安纨绔们到了。 学院卯时中大开中门，姚思廉山长带着学院教席主持入学仪式，宣读了学院规矩。 “…入我学院，学子们当无身份之别，无贵贱之分，学院亦一视同仁，尽心辅育尔等成才。” 仪式完后，姚思廉等人退场。 众学子们一一经过核验进入书院。 书院有后勤人员带着学子们前往宿舍，言说先把背囊卸下，换上学院学子衣物，从今日起便是渭南书院学员，着装自然要统一。 嗯，这些后勤人员都是越王府学堂中上百个年龄大些的学员临时担任的，虽然年纪不大，但很是干练。 只是一段时间后，书院入口处吵了起来。 一名学员说道：“我乃清河崔氏的人，要带两个书童入内就读，若是嫌给的银钱不足，还可以加个几倍。” 书院入口处的检查人员由越王府护卫临时担任，闻言便是呵呵一笑，书院是缺你那仨瓜俩枣的，越王府里的库银已堆积如山，而且每日还会有源源不断的进项进来，据说钱管家每日数钱数到手抽筋。 这一看就是双倍给钱进来书院的，还想在这里嚣张？ 闻言便是绷着脸说道：“书院规矩，只可以携带随身衣物、书籍入内，其他任何东西不得入内，给你半盏茶时间考虑，否则退出书院。” 这可是李泰交代的，当然要一力执行。 身边两名护卫便拉着这名学子往旁边考虑去，不要干扰他人入学。 有了这一出事件后，双倍给钱的众人倒也不敢嚣张，乖乖配合，来时他们都是被家族赋予重任，要从学院学习到越王的物理、化学知识的。 要是被拦在门口，回去了估计要被打残两条腿。 军方子弟最是干净利索，全身便是身上的衣物，连随身衣物都没带，因为他们听说了，学院已为他们准备好一年四季的衣物，既然如此，还带个啥？ 第99章 暴怒的李渊 众学子们都已进入书院，只是长安纨绔们还在外嚷嚷，说笑个不停，不时还和丫鬟们调笑几句。 只听书院大门护卫催促了，才慢腾腾过来，首先便是李元礼、李元庆这哥俩，仗着是李渊儿子的身份，成为纨绔们的头头。 这哥俩不过十二三岁，长相俊秀，一个受封为郑王，一个受封为徐王，遍身蟒袍，此时便带着侍童、丫鬟、床榻等过来，对着门口护卫说道：“这些侍童、宫女，本王都要带进去，另外，本王有择席的毛病，所以这些物件都要带进去。” 门口护卫重申了一遍学院规矩，并说如果不遵守，可以不入书院。 二人便是大怒，言说自己乃亲王，身份尊贵，身边需要有人照顾。 正争执不下间，李泰来了，皱了皱眉，先是对着李元礼、李元庆一礼，毕竟此刻还未入书院，他们是叔，自己是侄儿，身份上差着一辈，自己要先行礼，然后问道： “发生了何事？” 其实看着眼前的一幕，李泰心中已经基本了然。 李元礼、李元庆见是李泰出来，便是不敢嚣张，这位爷据说得到两代皇帝喜欢，而且可是害得李元昌大过年挨板子的主，李元昌被杖责后，足足一个多月下不了床。 二人回礼后，便坚持说明自己需要人照顾，需要带些侍童、宫女们进去，否则就不读了。 李泰听完后，大袖一挥说道：“请便，回头便是长安，两位叔叔走好。 那才是你们梦想中的生活，书院这里没有。 书院有的便是刻苦进学、精益求精地学习，当然洗衣叠被、打饭洗澡等日常也需要自行处理，若说受不了，便回去罢。 何况现在还有一个军训，要是考核过不去，你们也还是要被退回去的。 你们知道军训的主官是谁吗，嘿嘿嘿，便是我朝两位大将军程咬金和尉迟恭，他们两位估计你们也知道了，你们大概率也不能从二人手走过去，还是回去吧。 后面的还有不想进书院的，也一体和郑王、徐王回头便是，你们有着父辈余荫，起点高到他人一辈子也达不到，回去混吃等死也是好的。” 众纨绔以为李泰出来后，能为他们说上几句话，没想到李泰一口一句，请回长安，醉生梦死，另外还要军训，是程大魔王和尉迟黑金刚，在这两位手底下军训，这还能活下去吗？ 李元礼、李元庆二人话说得太满，便要回长安找太上皇哭诉，另外还有一二纨绔们想退出，有了一个二个，便会有三个四个，最后只有半数纨绔留了下来，另外半数纨绔回了长安。 李泰摇摇头，命令护卫关上大门，任何人来均不开启，这些仗着父辈的余荫，轻易地敲开了书院的大门，还想过着丫鬟、宫女们照顾的日子，这是来学习的，还是来旅游的。 既然你们回去了，希望你们不要再来，书院大门不是你们想开启就开启的。 有了李元礼、李元庆和一众纨绔们被劝回长安的经历，剩下的纨绔们立马乖巧起来，便是依次进入书院，再也没人闹幺蛾子。 而且这段时间老是听到长辈口中对这个越王赞誉有加，说是自家子侄能有越王十分之一聪慧自己便是心满意足。 既然如此，就进书院看看这个越王如何能力出众，超出天际的？ 书院学子加上各个通道上来的，本来有着九百余人，但逃回去了十几个纨绔，差不多就是九百人，这里面包括军方的二十个名额、娘子军的十个名额、药学院的三十二个名额。 书院大门轰然关上，但有十数个人带着宫女、丫鬟、侍童们、床榻等物件返回了长安，在外有些送行的家长远远见了，便是有些不明所以。 只是当日上午，李元礼、李元庆便回到长安找太上皇哭诉。 李渊正在大安宫和封德彝、裴寂、窦轨等人闲聊，听明白后登时便气得七窍生烟，他瞄的，我李家子弟堕落到这等地步吗？ 你去进学还要宫女、侍童照顾，一听军训便跑回来了，这样的亲王今后有何能力辅助李二治理这个江山。 青雀说得没错，混吃等死就是。 你没看越王年仅八岁，便是办书院，听说还做成好几项大生意，扑克、麻将、茶叶自己已经见过了，听说还有曲辕犁、钢铁、水泥等物，也是做得风生水起。 几个老臣近几个月来自己这里，念叨最多便是曲辕犁、长安至洛阳的商道，长安到泾州的商道… 你们几个逆子以为书院名额有那么容易得到吗？要么你能耐，考上去，自己考上不去，自己也是向李二提了，才有你们的机会，没想到你们一点都不珍惜，只是需要生活自理、需要军训便被吓了回来。 青雀一个八岁孩子便在外开府，看看你们几个，作为叔叔辈的，比青雀还大个四五岁，这岁数都长狗身上去了。 想到这里，李渊眼神逐渐冰冷，封德彝、裴寂、窦轨等几位老臣可是知道李渊脾气的，连忙劝慰说道：“太上皇，孩子还小，勿要苛责。” “苛责？我这还没说呢，年纪还小，越王年纪小不小，你看看越王这一年以来做的事，看看他们这两个现在连生活不能自理了，听到军训便跑了回来？如何能当我李家儿郎？”李渊有些暴跳如雷地说道。 几位老臣听了便是有些意外，这是要开除出宗人府的节奏啊，这两个孩子要是被开除出去，便是一普通平民，再也不是什么亲王了。 此时，李元礼、李元庆也有些吓倒了，没想到只是一个告状，会有如此严重后果，这是要开除出宗人府啊，连忙大声哭诉：“父皇，我等错了啊，不该告状的，我等这就回去，可好。” “太上皇，还是要给孩子们机会。”几位老臣也是劝道。 李渊还是气个不停，说道：“逆子，大唐立国不过十载，没想到就出了你们这等混吃等死的纨绔，不敢想象百年过后，我大唐会何等糟糕。传我旨意，剥夺郑王、徐王爵位，保留皇子身份，去书院就学，以观后效。” 这意思明白了，你要是书院表现得好，便是皇子身份，嗯，恢复爵位也可以商量，但要是表现不好，估计皇子身份也没了。 可要是变成平民，这个可怎么活？ 第100章 十倍惩罚性学费 宗正寺卿李道宗来找李二时，李二已经知道这些事情。 毕竟太上皇旨意现在没有李二同意，可不能到处乱发。 但两位亲王爵位被剥夺毕竟是大事，李道宗还是要来禀告李二的。 李二也是一声暗叹，是啊，李唐立国尚短，便已出现如此纨绔，生活不能自理、闻听军训便回长安，这简直成了笑话。 李唐当年自陇右起兵，无数李家子弟血洒缰场，李二自身更是率领众多谋臣猛将常年在外征战，战场上数次险死还生。 李唐刚起兵时，可以说形势并不好，幸好姐姐李秀宁守住了娘子关，阻拦住了突厥人南下，后来更是联合自己等人一起攻破长安，这才算是有了一点根基。 之后数次大战，李家子弟都是冲锋在前，牺牲无数。 没想到短短几年，李家已出如此纨绔子弟，怪不得太上皇暴怒，差点开除他们两个出宗人府，现在只是开除爵位，还有一个皇子身份，只要不混吃等死，还是能过下去的。 同时回来的还有十多个纨绔，包括赵郡李氏、荥阳郑氏、太原王氏等五姓七望宗族子弟，他们的父辈都在朝中身居要职，有给事中，有各部侍郎，有三省官员，在听说自家子弟被书院一句生活自理、需要军训便吓过来了，顿时便是火冒三丈。 大唐初期的文武分工并非泾渭分明，很多文臣也都是从战场上下来的，比如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等人。 各府对待家族子弟一直要求甚严，没想到被李泰几句话吓了回来。 他瞄的，你们几个纨绔也不看看自己身份，全是家中非嫡长子或庶子，本来想让你们学点东西，以后有个立身之基，结果被吓回来了。 听说太上皇的处理方法后，也跟进处理，除了保留宗籍，其他待遇一律剥夺，皇家都能下力气清纨绔，我们要是不跟上，恐怕数十年后，便会族中无人。 只是荥阳郑氏的纨绔却是例外，郑准是史部侍郎，好不容易争取了一个名额，当听说自己家子侄被吓回来了，好玄没气死，没看老子为了水泥配方在朝堂上都不要脸了，好容易有个机会，就是想你能在书院能学到一些东西，研制水泥配方出来。 只是这位纨绔却是受到家族老祖宗庇佑，郑准也是无可奈何。 皇宫和世家在对纨绔们挥舞大棒，李泰自是不知道。 只是当日下午，止戈来了，说了对李元礼、李元庆二人的惩罚，还有各大世家的表态，希望书院能继续录用他们。 李泰暗中便是有些怒气，你们当书院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再要来还便来。 李泰不语，止戈便是只能等着，看着李泰阴晴不定的脸色，也是心中忐忑，怕是这个任务不好完成啊。 半盏茶后，李泰敲敲桌说道：“可以，但需要交十倍惩罚性学费，以后一经退回，绝不再收，当然，有异议者就不用来了。” 李二听到回禀后，顿时苦笑，十倍学费，惩罚性的，唉，这也让众人无话可说，谁让自家子侄不争气呢。 可是李二可是知道的，那些双倍交费的学员便是每月十贯。 当初李二以为太多了，但李泰摆明车马，给他细算了各种账目，这才知道，学院给每个学子每个月身上便需要花费近五贯，李泰收十贯，确实没有任何问题。 可是现在是十倍啊，其它人和李二没关系，但李元庆、李元礼这两个弟弟的费用还是需要他这个做个哥哥的来承担的。 十倍啊，一人一个月便是五十贯，二人一百贯，一年下来便是千贯，三年便三千贯。 李二想喊一句，窝草，为了这两个纨绔，自己要出三千贯，而且是理所应当的，因为他是这二人的哥哥啊。 唉，青雀下手也心黑了些，观音婢估计心疼一段时间，好不容易从这个儿子身上弄来两万贯，瞬间便是要回去了三千贯。 但想想，也怪不得青雀，青雀是在办书院，不是在办过家家，一个生活不能自理、听到军训便跑回来的学子能收进来？ 要是自己在现场，估计也是如此处理，而且还要加三十军棍，能抗下来的留下，抗不下来的自动走人，这才是自己的风格。 青雀没经过军伍，手段已经显得柔和了，自己还能怎么说？ 第二天一早，只是寅时中，十几个纨绔们便回到了书院门口，心中都是压力山大、惴惴不安，家中长辈们明确说了，要是不能从书院毕业，以后就脱离宗祠吧。 他们想到了越王昨日里说的，你们回去混吃等死，但家里不容一个混吃等死的货啊。 众人足足等了一个时辰，直到卯时中，才有一名护卫开启小门，表明书院今日开学了。 众人连忙迎上前去，全然没了昨日的嚣张跋扈。 只是这名护卫还有些懵，毕竟不是昨日同一个护卫，只是说会转达，让大家等消息。 书院第二天的军训快要开始了，李泰揉了揉酸疼的背腿肌肉，要继续参加今日军训。 昨日他也参与了，各个项目都在尽力跟进，便是跑步也跑了千米，只是觉得胸膛里如同风扇呼啦啦地响，实在跟不上了，这才退了下来。 没办法，身体还太小，撑不下大体力训练。孙思邈给他摸了一把，点点头，示意无事。 嗯，医学院已经开学近月，孙道长的风格便是学以致用，趁着军训，把训练场当成了实习场。 当学员们训练中身体不适时，便会由孙道长摸一把脉，再接着由学员上前把脉，之后便会进行考校，现场教学。 李泰接到外面纨绔人员们返回的消息，便说道：“可以让他们进来，但要和他们说明白，首先便是要通过军训，通不过的还是请回长安，同意的就进来。” 护卫到了门口一说，众纨绔顿时如蒙大赫，直说自己可以通过军训，便是挨军棍、关小黑屋也在所不惜。 第101章 爬回去 护卫一边把众人带进去，一边默念坚持就好，昨日已经有人经不住，有挨了军棍的，有关了小黑屋的，听说挨军棍的被孙思邈迅速治好，今日还要接着训练。 众纨绔安静地进入书院，被带进各自的宿舍，穿上书院的统一校服后，便跟着护卫来到操练场。 书院校服统一便是天青色，众纨绔穿上校服后，摸了摸，嗯，触手轻柔，知道这身校服用的是上好的布料，而且还要染成天青色，花费不会少，纨绔们或许别得不行，但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床上还有几套，可以轮换着穿。 到了训练场，护卫见程咬金、尉迟恭二人在训话，便不敢打扰，示意众人止步。 待程咬金、尉迟恭二人训话结束，护卫小跑着来到程咬金，尉迟恭二人跟前，半跪着说道：“报告教官，昨日未进入书院人员共16名今日前来报到，请求参加军训。” 程咬金、尉迟恭看了看众纨绔虽然有些面如土色，但却是没有一个后退的，包括李元庆、李元礼二人也是如此，想了想，便即明白，估计这些纨绔们受到家族中巨大压力了。 “收到，归入第十七小队。”程咬金说道。 唐时军制，五人为一伍，设伍长一名，两伍为一伙，设伙长一名，五伙为一小队，设小队长一名，一小队便有五十五人。 众纨绔们如蒙大赦，看见学员中有人出列在示意，连忙进入队列。 只听程咬金说道：“现在全体都有，开始跑步。十岁以下不做要求，其他学员必须跑完一圈。程处默、尉迟宝琳等五人需要跑上五圈。” 众学员，包括程处默、尉迟宝琳五人也开始跑步，李泰跟在队伍末尾，进行慢跑，昨天好歹跑了一千米，今天至少还要这个数吧。 跑步开始，只是片刻时间，程处默、尉迟宝琳、秦怀道、李崇义、柴哲威五人便是一马当先，跑得又快又稳，和其他学员拉开距离，看来将门子弟就是不一样，从小操练出来的。 只是五人被要求跑五圈，也就是十公里，也是他们此时身体的一个极限了，看着他们跑得飞快，一些军方子弟、娘子军子弟也开始发力，顿时第二梯队形成。 和昨天情况一模一样。 数百名学子们虽然颇受刺激，但知道不能和这些人相比，也不知道这些人是吃什么激素长大的，速度快、耐力强，自己只要跑完一圈就好，这是第三梯队。 只是第四梯队便是参差不齐了，纨绔们今日是首次军训，他们都是超过十岁的，按要求必须跑完一圈，开始还好，但仅是跑了三四百米，便感觉胸口压着一块大石头，呼吸便如拉风箱一般。 “咦，遗爱，文建，你们俩还能跑？昨天没回去？”一名纨绔一边跑，一边哼嗤哼嗤地问道。 只是房遗爱、杜构二人却是摆摆手，示意别说话，努力跑就好，他们是昨天体验过的，知道不能说话，要调匀呼吸，有节奏的跑。 跑不完真是要挨军棍，还有关小黑屋的。 纨绔们见朝中房相二子和杜相长子都跑在前面，顿时觉得都是纨绔，他们能做到，自己也没有理由不做到啊。 虽然不知他们摆手是何意思？但也知此时不宜说话。 跑在队伍最后的有三个未满十岁的小孩，除了李泰外，还有两个娘子军们送过来的孩子，昨天看起来约摸有十来岁，核实后，尽皆不满十岁，只是长得甚是高大。 娘子军们即便成婚，也是晚了些，孩子都不大，此时按照教官昨天的训示，调匀呼吸，慢慢跑着，跑一圈有难度，跑半圈再走回去还是可以的。 盏茶时间过去，除了程处默五人和十数个纨绔们外，几个梯队都陆续回到了原地，第二梯队的人有跑了两圈的，还有三圈的。 李泰和十岁以下小孩也回来了，李泰觉得身体的反应今天要比昨天好一些，看来身体开始适应训练了。 程处默等人需要跑五圈，和众人不一样，因此还在跑。 场中十数名纨绔们也还在跑，虽然跑得断断续续，但的确在跑。 受到家族中巨大的压力，纨绔们今天只要跑不死，就要接着跑下去。 “扑通”“扑通”“扑通”，临近终点时，有五六名纨绔终于坚持不住，摔倒在地。 或许是看到快到跑完，心头一口气泄了，便摔在地上，看到近在眼前的终点，几名纨绔们想死的心都有了。 学院学子们大喊：“加油”“加油”“加油”。 开始不知道加油是什么意思，但李泰说了，加油就是鼓励的意思，多喊就对了。 摔倒的纨绔们想要站起来，但奈何身体没有一丝力气，想着被退学回去后的可怕后果，只听其中一人说道：“爬回去。” 众人一看是博陵崔氏的崔杰，崔杰是嫡二子，家中爵位会有大哥继承，他是没份的，何况退学就是退出宗籍，便是爬也要爬回去。 李元礼还好，没有摔倒在地，看了看摔倒在地的李元庆，便慢慢蹲下身体，用所余不多的力气拉起了他，说道：“慢慢走回去。” 半炷香后，所有人都回到原位，虽然用时不一，有跑回来的、有走回来的、有爬回来的，但总算是跑完了一圈。 李泰看着李元礼拉起李元庆，点点头，看来这两位叔叔虽然纨绔了些，但心性还不坏，比李元昌那个街头欺男霸女的要好些。 程咬金、尉迟恭二人互视了一眼，觉得也还可以，毕竟才第二天，有的是第一次，尤其爬回来的纨绔们表现出了非同寻常的毅力。 便说道：“全体休息一刻钟，喝点水，接下来还是练习队列吧。” 所有学子顿时觉得心头一松，几名爬回来的纨绔们更是抱着痛哭，难，太他瞄的难了，好几个人都感觉快要死过去了，哭完便是瘫倒在地。 瘫倒在地可不好，很快，医学院的学子们过来扶着他们站起来，慢慢走着。 昨天被关进小黑屋的三名纨绔们也出来了，精神甚是萎靡，同伴们相询，只是说道宁愿挨二十板子，千万不要进去里面。 第102章 战舰要入海 这两日李泰见程、尉迟二人颇为重视队列训练，这和后世军训貌似有些异曲同工啊。 午餐时，便向程、尉迟二人问了下，为何如此重视队列训练？ 尉迟恭说道：“队列是战阵的基础，有了战阵，战场上便能以少胜多，以弱胜强。 你知道娘子军们为何能够名扬天下？便是她们有着一个蝴蝶战阵，战阵起，便是可以抵挡敌人数倍兵力的进攻。” “啊，这法子还有吗？”李泰大为吃惊，隐约记得后世有什么鸳鸯阵，知道这些战阵还是很有威力的。 “没了，蝴蝶阵是你秀宁姑姑所创，中间经过无数次修改完善，自从你秀宁姑姑去了，此阵便成为绝响，无一人得到传承。”说到这里，二人有些黯然。 “没有人去研究吗？”李泰有些不甘地问道。 “有，你秀宁姑姑去得早，来不及留下着述，李靖、李绩皆为本朝兵法大家，便深入研究，耗时一载有余，探访娘子军各旧部，但据说也只能复原蝴蝶阵的八成威力。”尉迟恭说道。 李泰闻听便是一声叹息，那位传奇女子薨逝时不过三十五岁，也不知道得了什么病，据说病来得又急又快，很快就走了，便是传承也没有留下来。 实在是可惜了啊。 看来还是要多锻炼身体，在大唐这个缺医少药的时代，身体好才是根本，这也是李泰跟着军训的原因。 还有便是要把青霉素研究出来，有了这个，生命才能多上一重保障。 书院的军训让学员们有些望而生畏，但书院的伙食绝对是全大唐最好的，没有之一，这一点得到书院全体师生的一致认可，便是程、尉迟二人也是点头赞许。 书院的厨子全是来自越王府和逍遥楼，各种猪羊肉、时蔬等花式炒菜，让师生们直呼开了眼界。 而且书院食堂对师生们绝对管够管饱，想吃多少吃多少。 只是有一条，不许浪费，浪费被捉住，除了罚款还要被关进小黑屋。 猪肉会有腥臊味，在于猪仔小时没做阉割，这一点早已被《长安快闻》普及了开来，逍遥楼各项猪肉菜式推出来后，客人们无不大喊美味。 逍遥楼的炒菜，长安各大酒楼也在模仿学习，但奈何逍遥楼每过一段时间，便会推出一个新菜式，常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 学子们在渭南书院中享受的便是逍遥楼口味。 大唐此时做菜方式以煮为主，其次便是蒸、烤，但水煮肉片哪里比得上葱爆羊肉的美味。 红烧肉、酱猪肉、粉蒸肉、回锅肉、农家小炒肉等已经成为全体学子们的最爱，天天操练，体力耗费大，必须多吃，第二天才有力气。 包括李元庆、李元礼在内的长安纨绔们也是不由有些感慨，这些菜式便是在家中也不易吃到，在学院却是随便吃、天天吃。 随着军训的进行，学子们的队列、跑操训练也日益像样，身体素质也在慢慢得到提升，学子们之间的隔阂和陌生感在逐渐消失。 八月底时，止戈带来圣旨，让李泰去一趟太极殿。 李泰算了算，肥皂还在晾皂，其他会有什么事？想了想，问道：“可是战舰之事。” 见李泰猜出来了，止戈只是默默点了一下头。 太极殿内，正在朝议。 只听工部尚书阎立德在殿内说道：“陛下，我大唐五艘战舰如今已制造出来，各项性能均按要求设计，必将是大海上的无敌存在，战舰即将出坞入海，恳请陛下为战舰命名并派人验收。” 听到阎立德这么说，殿内的户部尚书褚遂良此时也是吁了一口气。 这个战舰制造也是个吞金巨兽啊，还一造就是五艘，褚遂良估计每艘战舰的造价不会少于六万贯，五艘便是三十万贯，大唐今年各项税收虽然都在大幅增长，但花钱的地方太多了，颇有些扛不住这些个战舰的花费。 但李二说过，战舰经费要从优拨付，不得拖延。 户部也是在咬着牙支持战舰的制造，现在终于制造完成了，户部也可以松口气了。 李二听到阎立德说战舰是海上无敌的存在，便是哈哈大笑，李孝恭也是满脸喜色，他代李唐掌控天下水军，便是做梦也想要一支海上的无敌舰队啊。 但众人皆知还需要验收合格才算数，现在朝里除了李泰，谁还更有资格验收，毕竟李泰是战舰的设计者。 李二此时见到李泰来到殿内，便说道：“青雀，你随工部人员前往登州，与水师统领会合，共同验收战舰，不得有误，嗯，战舰命名也交给你了，毕竟你是他们的设计者，有这个资格。” 满殿哗然，群臣中除了少数人，大多数人还不知道战舰是李泰设计的，顿时议论纷纷。 李二接着说道：“还有，你要把所知道的海上航行要领向水师官兵们讲解清楚，今年春节前可要在海上多跑几趟，多带些粮食回来。” 李泰说道：“诺。” 除了少数几个重臣外，群臣们大多不知大唐为何要拼命储粮，李泰如此，现在李二也是如此。 群臣大都猜测莫不是李二要和某个不顺眼的国家开战。 要随工部人员前往验收战舰，李泰临行前分别给姚思廉、魏哲、钱管家、席文去了书信。 重点便是让钱管家准备好近日在长安开始售卖肥皂，要与《今日快闻》相互配合，做些硬广，让席文、大墨五杰们也好好写写软文，把肥皂的作用和名气打出去。 这可是关系到娘子军、宫女等十多万人的安置，不容轻忽。 次日，李泰前往两仪殿拜别长孙，这可是李泰第一次出远门，长孙要是说不担心那是假的，说李二会有护送安排，但李泰也要把身边高手和护卫全部带上。 李泰倒觉得长孙有些小题大做了，不就出个差嘛，搞得这么紧张。 何况府里护卫在配备上单人八牛弩、手弩后，战斗力可不止提升一截。 第103章 遭遇刺杀 与慎静、赵虎等王府护卫人员会合后，李泰便与工部人员一起前往登州。 登州位于此时的河南道，这是自汉就建立起来的港口，与高丽、新罗等国的港口贸易相当频繁。 本来以为工部会出一个侍郎来领队，却没想到是阎立德亲自前往，看来这位阎大师在忙碌几个月后，也想看看战舰奔腾入海的壮阔景象。 队伍自长安出发，经洛阳入水道，进入济水后准备在莱芜登陆，坐马车再至登州。 李泰与阎立德共处一船，阎立德此时不过三十多岁，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 阎立德年岁虽不大，但在建筑、绘画方面造诣极深，同时在修路、造船、桥梁等多个领域都有着丰富的经验。 二人攀谈起来后，李泰会对这些领域的施工提出一些新的思路，诸如动滑轮的运用，机关的运用，钢筋水泥的运用等等，一番交流下来，发现彼此都受益不少。 行程中，李泰顺便也把三维立体图的画法给他讲解了一番。 这一路便是坐着船、聊着天到了济水，此时已是深夜，二人便欲就寝。 正在此时，无数箭矢从河流两岸射出。 只听船上响起水师、护卫等人的声音：“有刺客，保护越王、保护阎尚书。” 船只两侧随即竖起两面巨大的挡板，“朵”“朵”“朵”，粗大的箭矢射在挡板上不住颤抖。 此时慎静手提着一把利剑，闪身进入舱内，说道：“有八牛弩，殿下小心。” 话音刚落，一支粗大的八牛弩便自岸上射了过来，粗大的的箭头在月光下散发出冰冷的寒意。 船内烛火明灭不定，看着那道箭头闪着寒光射过来，李泰顿时有种窒息的感觉。 慎静一把抓起李泰，放到船舱内的三角地带，再一把抓过阎立德，也放在后面，自己手提利剑，再拿起案几挡在外面。 只听“铿”的一声，八牛弩粗大的箭矢被击落，舱外传来任嚣的声音：“姐，我和任远去岸上了，这里靠你了。” “去吧，让护卫们全力反击，八牛弩、手弩啥的全部用上，捉几个活口回来。” 李泰此时才觉得浑身冷汗涔涔，实在是两世为人，还是第一次遭遇刺杀。 看来一直有一股势力在针对李唐皇室，从长孙难产到钢厂遇袭，甚至以前的李秀宁，现在盯上自己了。 窝草，自己两世为人容易吗，自己只是想这一世活得松快些，做些生意，开个书院就好，没想到被盯上了啊。 想到这里，李泰暗暗控制住惊恐，在慎静身后喊道：“所有护卫、水师听令，我是越王，用你们所有的武器还击，上岸人员注意保护自己，尽量捉几个活口。” 这次袭击太大了，同时袭击一位亲王，一位尚书，越王府此次有二百护卫随行，水师派出水兵护航，不知道对方来了多少人？哪来的这么大胆子。 但李泰知道此时需给众人一颗定心丸，让别人知道自己还安全，众人才有勇气搏杀。 李泰话音刚落，两岸便传来无数马蹄声，接着便是八牛弩、弓矢、刀剑声不绝于耳。 盏茶时间方始停下，任嚣回来了，说道：“殿下，敌人基本都被击杀了。对方约四五百人，配有军中八牛弩，全是死士，捉不到活口，口里都含了毒药的。 弟兄们伤了十数个，重伤两个，来援的玄甲军也是受伤不轻。” 李泰吃了一惊，来援的人马，他倒是猜出来了，应该是玄甲军，这支军队只有三千人，不会多也不会少，随时递补，乃是大唐最强军队，跟随着李二南征北战，号称以一敌百的存在。 上回李二给了自己二百人驻守在渭南，这次又出动玄甲军，看来敌人来头不小，李二应是有所猜测。 只是这么强的军队，也受伤不轻，这是何状况？ “殿下，敌人都隐匿在暗处，弟兄们和玄甲军无法结成军阵，都是比拼单兵战力，还好府里武器有了升级，八牛弩，我们更多，手弩也是相当厉害，但还是有了伤亡。 敌方有两个高手，一死一重伤，重伤的那个，受我和慎远合力一击，也没死，跑了，要姐出手才行。” 舱外慎嚣说完，只见慎静一闪就出了舱外，对头慎嚣、慎远说道：“保护殿下，我去捉那个高手。” 随后便见慎嚣、慎远进入舱内，说道：“殿下勿惊，刺客已经全部击杀。” 李泰此时心下稍安，看了看两人战甲上满是鲜血，便说道：“你二人可有受伤？” 二人说道：“小伤，不碍事，一会儿让随军军医包扎一下就好。” 李泰看向阎立德，便见阎立德满脸平静地说道：“等上一刻钟，再出去，须防敌人诈死，等护卫们补上一刀再说。” 果然跟着李二打天下出来的人就是不一样，看着阎立德古井无波的态势，看来以前也是经历过。 足足一刻钟后，李泰、阎立德二人方始出了船舱，此时两岸已归于平静，便是任何一个人过来，也不知道一炷香前，这里发生了惊天刺杀事件。 一刻钟后，慎静归来，手里提着一个人，看起来就剩一口气了，貌似还没了下巴，后面跟着一个玄甲军将领。 只听玄甲军将军说道：“某乃玄甲军校尉赵吉，恳请越王将此俘虏交予我等审讯。” 说着递过腰牌。 李泰接过来，摸了摸，前后翻转看了看，嗯，是真的。 辨识各种信物、印鉴，是皇室子弟的必修课，便是李泰在渭南，也会有皇宫内侍们不定期前来考校。 李泰此前声称是得了离魂之症忘了，皇宫内侍们又专门给他上课，上到他彻底明白为止。 慎静只是把提着的人往地上一丢，不言语，由李泰决定。 李泰把腰牌递回去，想了想说道：“你们审问过他们这群人吗，你应该知道这个意思吧？” 赵吉顿时有点语塞，说道：“审问过一些外围人员，但这人是个高手，或许知道更多些。” “你知道怎么审问吗？听说他们口内含毒的，慎静，这家伙还能说话吗？” 慎静说道：“估计不能，下巴被我打掉了，舌头也没保全。” 赵吉听了，便是转头看向慎静抓回来的俘虏，确实，下巴没了，舌头也被利剑伤过，估计也不太可能说话了。 不能说话的俘虏，怎么审讯？ 第104章 敌人可能在海外 看到俘虏这个状况，赵吉此时也有些拿不定主意，玄甲军战无不胜，但对于审讯还真不怎么擅长。 叹了口气，便道“殿下，此间消息已发往长安，很快便会有消息传回来，看陛下意思吧。” “发往长安了？很快传回消息？”李信问道。 “是的，我们已通过八百里快马和信奴同时向长安报讯。” 李泰听了有些恍然大悟，信奴便是信鸽，此时大唐确实有用信鸽来通信，虽然在战场上不太好用，经常会被对方豢养的猛禽扑杀，但在国内还是很好用的。 关键的便是信鸽是在空中飞，走的是直线距离，所以传递消息时间上大大节省。 这名校尉所说的便是这个意思。 李泰回头问慎静说道：“这家伙还能活吗？” “嗯，还能吧，这人武功甚高，没那么容易死的。”慎静说道。 “那先打他一拳，把他胃里的食物吐出来，然后再进行救活，赵校尉，你也可以留在这里，待父皇命令过来。” 军中用的信鸽都是特殊培养的，速度比战马还快上三分，一炷香能飞一百里以上，换算成后世计量单位，大约时速一百公里，而且走空中通道，只是数个时辰，李二便已接到消息，顿时大发雷霆。 这股势力到底是谁？总是隐藏在大唐内部，好像势力极大，而且与李唐皇室有仇，这次更是能出动四五百名死士，出动军中八牛弩来击杀一位亲王，一位尚书。 四五百名死士的培养绝对只有大势力才能做到。 要是青雀和阎立德出事了，李二都不敢想象事情后果。 还好青雀护卫给力，水师应对得当，玄甲军也及时赶到，这才消灭了敌人，听说青雀手下还捉住了对方一名高手。 青雀护卫现在随身携带改良后的八牛弩，还有手弩，李二是知道的。 而且想让李泰再生产一些出来，只是李泰摊摊手说，这两样东西费用太高了，需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李二便没了脾气，自己现在缺的就是钱。 这两样东西都是精钢打造，比曲辕犁上的用钢还要好上数筹，机栝更是用机床加工出来的，机床现在稳定性不够，良品率不够，成本便上去了。 八牛弩还好，只需要替换部分零件，费用五贯，但小巧的手弩却是需要十贯，李二摇摇头，表示自己用不起，只是给了李泰两万贯，让李泰生产了四千台八牛弩改装零件先装配军中。 看来这次袭击，听说青雀手下伤亡不大，倒是玄甲军颇有伤亡，估计便是这两件武器的功劳了。 想到这里，李二写了封回信：“着玄甲军全程护卫，另外审讯俘虏之事可以听取越王意见。” 同时命令百骑司出动，这次敌人出动的规模如此之大，总会有些蛛丝马迹出现的。 李二在立政殿中愤恨不已，实在是这股敌人太神秘了，从皇后、泾阳钢厂、李泰，甚至李二也觉得姐姐李秀宁的薨世是不是也和这些人有关，这一点倒是和李泰想到一块儿去了。 但百骑司数次搜捕，都只得到些无关痛痒的消息，这才在信中加了这么一句，想看看李泰有什么办法撬开这些人的嘴。 第二天信鸽便已向玄甲军传回消息。 赵吉看了看书信内容，也不由得有些吃惊，看来陛下对越王极为看重，连审讯之事也毫不避讳。 便把李二书信给了李泰。 李泰看了看，点了点头，看来李二也是有些挠头，让自己也来想想办法。 其实通过昨天的思考，能出动四五百人，还能避开玄甲军，这些人和山东世家绝脱不了干系。 从时间来看，自己和工部人员行走速度并不慢，就是耽误了一个晚上，从敌人得了消息到部署刺杀，必须要在十多个小时完成才能进行刺杀。 以刺杀地为原点，以十数个小时的行程为半径，画上一个圈，敌人所在已经呼之欲出了。 看到这名俘虏的胸口纹着一条蝮蛇，李泰便下令调查一番，其他刺客胸口是否也是纹着这种蛇。 护卫们回来禀报，大多数人没有，只有几个身手较高的有。 听到李泰命令调查刺客是否纹有蝮蛇，那名俘虏古井无波的脸色便是微微变了变。 看着那名俘虏胃液中的食物残渣，含有蛇肉、鱼骨，李泰心中便不由有些猜想。 据他所知，后世的环渤海里便有一个蛇岛，这股势力以蛇为图腾，会不会和蛇岛有关，而且若是从蛇岛附近过来，时间上也还说得过去。 李泰心内合计了一下，指着俘虏，对慎静说道：“能不能让他走几步？” 慎静说道：“这个简单。” 从地上抓起那名俘虏，不知道点了他哪个筋脉，这名俘虏顿时便是全身僵直起来，机械地走了几步。 李泰观察了一下，说道：“够了。” 慎静一脚，俘虏顿时摔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李泰已经看明白，这人走的是八字步，和正常人的直步行走不一样，是典型的海上人员才有的特征。 便向众人问道：“你们可曾听说过蛇岛？” 众人皆是有些茫然，李泰继续说道：“从时间要求和各种线索来看，这伙人极有可能来自此地。” 李泰便把自己想到的各种情况细述了一遍，最后说道：“此人走路明显是八字步，这是海上常年生活的人才会有的，因此，他们的老剿很有可能就在蛇岛附近。” “殿下所说可真？”玄甲军校尉赵吉顿时激动地说道，玄甲军纵横天下，但对这些诡秘的敌人也是头痛不已。 李泰说道：“八成可能。” “殿下，为何海上生活的人走路会走八字步？”慎嚣问道。 “海上风浪大，船只会颠簸，在上面行走用正常的直步走，很容易摔倒，用这种八字步却是不会。”李泰解释道。 众人听了，觉得大为有理，虽然他们不知道李泰是怎么知道的。 看来不用俘虏的嘴巴，仅凭外在的线索，事情便已有了眉目。 赵吉心下也是有些佩服，怪不得陛下让李泰来审讯。 “如此，岂不是战舰检测完后，便可迎来第一战？”阎立德问道。 第105章 海洋上的王者 听到阎立德询问，李泰说道： “正是，带上这个俘虏，现在不好审讯，等到了登州再说，我们按原来的行程正常行走便是。”李泰说道。 众人听了李泰所言，顿时感觉精神一振，有了目标就好办，最怕的就是这种躲在暗中的敌人，来无影，去无踪，全是死士，连抓个活口都极为困难。 李泰转头又对赵吉问道：“战舰出战可需要父皇下令？” “不用，大唐海上出现敌人，即刻剿灭便是。”赵吉说道。 当日下午时分，李二又接到了玄甲军的报告。 “据越王殿下推断，这伙敌人在一个海岛上，战舰测试完后便拟出击剿灭。” 由于信奴身体小，腿更小，绑在上面的丝布携带的信息有限，李二暂时不知道李泰是怎么推断的。 嗯，等八百里快马的消息到了，上面会有更详细的汇报，便知道李泰是如何推断的了。 只是此时，李二不由有些失神：“来自海上？怪不得百骑司挖地三尺也找不出来。” 此时李泰遇袭的消息李二还满蹒着长孙，担心说了，长孙禁受不住。 两日后，李泰众人到了登州。 这里有着一个巨大的船坞，是军方所有，五艘福船便安静地躺在坞内。 水师方面早早来人了，是水师统领刘仁轨，带着三千名水师官兵前来接收战舰。 刘仁轨向众人一一见过礼，刘仁轨此时岁数并不大，面部棱角分明，只是可能因为长期在水师的缘故，肤色有些黝黑。 交流一番后，刘仁轨方始知道众人遭遇刺杀，便是有些怒意，当听到要去海上剿灭敌人时，马上拍着胸脯说道：“这个没问题，测试完后便打他丫的。” 李泰在旁便是想到，看来这位也是战争狂人，战斗意志强烈着呢。 史上刘仁轨可是大唐名将，能文能武，尤擅水战，乃是青史留名的人物。 若是按历史发展下去，再过个二三十年，白江口水战便要发生。 大唐与倭国、百济联军在白江口发生大战。 此战中，大唐以不到二百艘战舰，不到敌人三分之一的兵力，在刘仁轨的指挥下，一举击溃两国联军，此一战后，奠定了东北亚后世千年格局。 刘仁轨因此名震天下。 刘仁轨回头又问道：“战舰武器可是配备好了的。” “当然，要测试战舰，所有武器都是要配上的，这样才能测试出威力。”船坞的一位主事说道。 “如此，便没有问题了。我们现在就去检测战舰如何？”刘仁轨说道，这五艘战舰将归自己指挥，这两天都听船坞的人说是如何优秀，是跨时代的杰作，此时心头便是一片火热。 李泰、阎立德、赵吉等人皆是点头，毕竟测试完后，便要出战，没有时间可耽搁。 巨大的海风吹来，众人不由有些精神一振。 随着工部主事的命令，船坞的船闸在慢慢升起，巨量的海水顿时涌了进来，在海水的浮力下，战舰慢慢升起。 随后，两艘较小的牵引船在外用绳子把战船牵引出坞。 福船巨大的舰体便出现在了海洋上，楼高四层，底尖上阔，首尾高昂，在波涛起伏的海水中起伏不定，乃是海中的王者。 众人纷纷登上战舰，此时由工部主事为众人讲解，这五艘战舰长约52米，宽约15米，船舱高度达到6米，主桅杆高32米。 福船乃尖底海船，设有龙骨，吃水较深，一层里面装有土石，是压舱层；第二层是水师居住舱，第三层是各种操作场所，除了作战人员外，还可以携带大量物资。 第四层是作战场所，左右舷各设有二十五架大威力八牛弩。 双舵设计，在浅海和深海中都能进退自如，操纵性好。 战舰最为独特的设计便是三桅风帆，使得战舰在逆风的情况下，只需要调整帆的角度就可以行驶，不会过度依赖风向，这一点需要验证。 李泰点点头，双舵和三桅风帆皆是出自他的设计，出自后世的技术，自然极有把握，当下把双舵的使用、风帆的调整技巧和刘仁轨等水师将领详细说了一遍。 船舱密封工艺也非常精湛，采用“油灰捻缝”工艺，即用桐油和石灰搅拌成灰泥，填充在船舱板的接缝处，进一步增强了船体的水密性。 更何况福船两舷外拱，有护板抗冲击，能够承受较大的冲击力，在战争中也极是有利。 嗯，刘仁轨和众水师将领听完，皆是一脸震惊的表情，这的确是跨时代的设计，尤其是双舵和三桅风帆让这艘战舰的航行和作战性能大大提高。 与这五艘战舰相比，大唐其他的战舰便是小水鸭，不，或许连小水鸭都不如。 讲解完毕后，众人退下战舰，由水师官兵上战舰进行测试。 “呜” 深沉的号角在海面上响起。 五艘战舰出海，主副桅依次上升，三角风帆打开，战舰便如一支利箭般射向大海，还好水师官兵们早有预料，没有摔倒，没有被战舰加速度震到海里去。 众人在岸上静静观看，只见五般战舰很快便在众人视野中成为几个小点，李泰挥挥手，赵虎拿出一副望远镜。 李泰接过，拿起来看向战舰，只见战舰在海上的速度越来越快，转瞬间便没了踪影。 今天风力大，三桅风帆吃足了劲，便是跑得飞快，李泰估摸着一个时辰能有百多里了。 一个时辰后，五艘战舰回返。 刘仁轨下了战舰说道：“越王、阎尚书，这五艘战舰没有任何问题，这是战场上的王者，便是深海，也能行走自如，还有这个三桅风帆真是天才的设计，我这就带人找那个海岛去。” 李泰连忙拦下，说道；“等等，刘将军，这舰上虽然配备了武器，但食物饮水可是没有配上，还是让战士们下来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再给战舰配上补给，方可出海作战。” 那股敌人还不知在哪儿呢，没准是个长期作战，没配上食物饮水怎么能行？ 第106章 敌踪隐现 刘仁轨闻言便是一阵脸热，心知自己有些急了，马上点头应是。 虽然按照越王所说，那股敌人并不远，但海上行船，便是有万般可能，配上食物饮水是必需的，这也是写在战舰出海条例上的。 此时赵吉说道：“我等玄甲军也愿随同作战。” 李泰听着便是苦笑，玄甲军在陆上战力无双，但到了海上，便是旱鸭子。 估计不少人还要吐得稀里哗啦，即便不吐的，也要手脚酸软，到时能有什么战力？不拖累水师战士们便是好的了。 只是玄甲军是李二亲卫，与众人互不隶属，李泰也只好看向刘仁轨。 刘仁轨也是一阵愕然，这玄甲军是要和我们抢饭碗？ 但想了想，估计是玄甲军与这股诡秘敌人交手多次，一直处于找不到敌人的状态，心里便是急了。 可玄甲军乃陛下亲军，别看赵吉只是一个校尉，但与其他军队的统领可以平起平坐。 只是玄甲军虽然战力无双，到了海上恐怕还是不行的，但不便明说。 刘仁轨想了想，说道：“赵校尉，若是玄甲军能在战舰巡航状态待上一个小时，还能保持战力，便是可以参战，如何？” 赵吉当即点点头，带领玄甲军们上了其中一艘战舰。 任嚣、任远和王府护卫听了也是大感兴趣，便向李泰说，自己等人也要去体验一下。 李泰点点头，水师个体战力偏弱，有些高手护卫参战也好，虽然他们很难在战舰适应下来，但让他们体验一下也好。 “呜” 一艘战舰再次扬帆起航，刘仁轨亲自上舰陪同玄甲军、王府护卫们出海。 李泰、阎立德等人则回到工部在此间的一栋办公楼，泡上茶水，慢慢饮用，静等玄甲军此行的测试结果。 后勤人员也在给战舰准备补给，此次虽是短程应敌，但按水师作战条例，战舰需要补足三个月的补给方可出战。 阎立德却很是高兴，亲眼看见了五艘战舰入海的雄姿，而且这些海洋上的王者是工部制作出来啊。 开始对着李泰便是一阵猛吹，对李泰说，这五艘战舰必能守卫海域大唐二十年以上。 李泰便是暗笑不已，他知道福船只是过渡性的战舰，最多三五年便会淘汰，当铁甲战舰出世时，福船便只能拱手让位，只是不好打击这位尚书大人的兴致，没有说出来。 接着又说道：“越王殿下，战舰测试成功，该为战舰命名了，陛下让你为战舰命名，这可是无上荣幸啊。” 李泰一听这个却是有些头痛，他对这个不擅长，也没经验，后世的战舰似乎多用地名，但用长安号、洛阳号有些不妥，因为他知道这是过渡性战舰，不宜取太大的名字。 捉摸半晌，还是不得要领，便问阎立德的意见。 阎立德听了，却是面色微喜，想了想，说道：“我大唐在陛下这里必将开启贞观盛世，莫若以贞观命名？” 贞观一号，贞观二号，贞观三号… 李泰想了想，点头认可。 阎立德更是高兴，谈兴四起，唾沫横飞。 李泰却是想了想，既然要在此待些时日，等待刘仁轨的出海战况，便让护卫向此间管事要了一间房间，要求远离眩嚣，把房间布置成小黑屋，准备把那个俘虏扔进去。 他知道正常人在小黑屋中要是待上一个星期，估计心智便要失常，准备在第六天的时候捞出来看看，能不能套出点消息来。 一个时辰后，刘仁轨扶着脸色有些灰败的赵吉走了进来。 众人不由看向赵吉，想知道测试结果。 赵吉只是大口饮茶，片刻后说道：“某大意了，海上不比陆地，玄甲军发挥不了作用。要不是水师兄弟帮忙，今日估计要溺亡几个兄弟了。” 众人大惊，连忙询问，原来玄甲军上了战舰后，禁不住海上风浪，没有抓住船上的固定物，有五六个人便掉进了海里。 水师平时救人倒也轻松，但玄甲军皆是身着重甲，全身份量沉重，掉进海里后，便是急速下沉，水师出动数十个好手，这才救回来。 赵吉本人也不好受，他晕船，李泰听了，心下不由有些意外。 赵吉能当上玄甲军校尉，身手肯定不弱，但晕船，这就无解了。 王府护卫也如玄甲军一般，只是慎嚣、慎远表示还好，可以出海作战。 刘仁轨此时与众人拜别，准备清点完补给后，出海作战。 李泰想了想，说道：“刘将军，水师可有配备了单人八牛弩？” “蒙陛下关注，赐予了二百台。” 嗯，李泰暗想，李二看来对这五艘战舰挺重视啊，想了想，说道： “此次出海，搜寻敌人是一方面，登岛作战也是一方面，我府中护卫配置的手弩可以暂借水师，让你们多添一份战力。” 刘仁轨便是大喜，他早盯上了越王府护卫们的手弩，看起来极为小巧，使用简单，但听王府护卫们言说威力甚大。 有了这二百把手弩，水师出海登陆作战的把握又多了一分。 阎立德身为工部尚书，事务繁忙，检验完战舰便要去了。 李泰单独留下来，与众人一起等候水师出海的消息。 又是一封奏报到了李二御前：“五艘战舰检验顺利，被誉为是海洋上的王者，分别命名为贞观一号二号…刘仁轨将军已率舰队出海探索敌人，越王和末将等在此等候消息。” 李二看了后，吁了口气，还好，青雀顺利抵达了，战舰也是合格的，嗯，以贞观命名，青雀这个想法不错。 刘仁轨，朕给了你水师中最强大的力量，又给你配上了指南针、望远镜，希望你能给朕一个结果。 大唐最强大水师力量此时已经向北巡航，一路上横扫各个海岛，越王说的几片重点海域，更是重点探索。 刘仁轨副将此时用望远镜观测海域，此时一惊，说道：“将军，前方有一个小岛，可要搜寻一番。” “当然。” 半晌过后，副将过来汇报，说道：“将军，岛上全是蛇。” “什么？果真？”刘仁轨闻言顿时一惊，毕竟此前只是听越王说有一个蛇岛，心中还是有些半信半疑的。 “去岛上的兄弟们有几个被蛇咬了，正由随军郎中施救。”副将说道。 “好，你嘱咐军医要全力施救，另外，全力搜寻这片海域，按越王所说，敌人极有可能在蛇岛附近。” 第107章 激战 刘仁轨下令后。 五艘战舰开始搜索附近海域。 一炷香后，副将汇报：“统领，前方再现一个大岛，上面疑似有人烟。” “先上十个小队，彼此不要离开太远，及时传递消息回来。”刘仁轨下令说道。 一个小队是五十五人，十个小队便是五百多人了。 片刻后，战舰上响起“呜”“呜”“呜”三短一长的报警声响起。 水师官兵全面集结，慎器、慎远也是和众人站在一起。 只听刘仁轨传令：“此处疑为敌人所在地，十个小队先行探索，其他人待命，五艘战舰呈梅花形，团团围住此岛。” 顿时五百多人上岛，分成十组搜索。 每组五十五人，分成五排，首排盾兵，二排战士配备单兵八牛弩，三排战士配备手弩，四排弓箭兵，五排长枪兵和刀兵。 盏茶后，副将回报：“岛上确有敌人，我方伤亡不少，需要增援。” 刘仁轨当即下令：“各战舰留二百人，其余人登岛作战。” 又是对着慎嚣、慎远一揖说道：“敌人或有高手，需要请两位出手。” 慎嚣、慎远二人点点头。 这个岛屿确实不小，外围怪石嶙峋、荆棘密布，内里较是大为开阔，开垦有农田，田间种植的水稻和各类蔬菜，此外一些猪牛羊圈也是俱全。 数百名农人双手被绑，伏于地上。 据此前上岛的水师官兵所言，这些是被岛上势力捉拿过来的沿海居民，暂时作如此处置。 岛屿中间是一座高山，山高林密，与下面相连的仅有一条羊肠小道。 水师增援部队近一千五百人到来，单兵八牛弩扬威的时候到了，一支支粗大的利箭便射了上去。 便只听一些隐匿处传来痛哼声，全是敌人啊。 但是敌人居高临下，视野开阔，岛上敌人用弓箭不住往下射击，也给水师官兵造成一些伤亡，再加上是羊肠小道，很难攻上去。 慎嚣、慎远二人清除了几处障碍后，岛上敌人出动高手，二人受了点轻伤，退了下来，战事至此进入胶着状态。 刘仁轨听说后，也是为难，一道信鸽飞回登州，询问李泰，是否使用猛火油强攻。 猛火油，便是后世的石油，只是没有经过提纯，但要烧个山还是可以的。 但要是使用猛火油强攻，山上估计留不下人来。 这些人可是刺杀越王的凶手，是否要留活口，还是要听取越王意见的。 虽然捉不到这伙人，李泰有些遗憾，但战场之上，不容留手，而且李泰相信这些人在山中经营了无数年，肯定会有逃生通道，此时强攻才是硬道理。 李泰便直接回复道：“用猛火油，烧，速战速决。注意敌人逃生通道。” 有现成的猛火油为什么不用，杀上去再说。 在使用了猛火油后，水师顺利攻上山顶，只是到山顶时已是空无一人。 “搜” 水师对各个角落细细搜索，一炷香后，还是没有消息。 山顶上屋舍成群，有客厅，有侧厅，有各处房舍，还有花园、假山，此时还兀自弥漫着呛人的烟火 但就是找不到任何人。 一位水师官兵怒气横生，狠狠地用拳砸在一处地面上。 这次攻击，虽然有猛火油、单人八牛弩、手弩等的帮助，水师也伤亡了五十多人，其中一个便是自己的发小，如何不怒。 却听“咯”“咯”“咯”声响，花园的假山移动，露出一个大洞，水师官兵们又惊又喜，进入洞穴，追击而下。 沿着洞穴顺下追击，只是下面是一处海滩，空无一人，也无船只。 “敌人消失了？” 李泰接到刘仁轨汇报说，水师官兵密集搜查，找到敌人逃生通道，但追查下去便是消失了，全岛空无一人，询问是继续搜查，还是返航。 五艘如此强大的战舰封锁不住一个海岛吗？即便这个海岛大了一些。 这个不太可能啊？ 李泰不由皱着眉，琢磨着，会是何种可能？ 先假设敌人不可能突破五艘战舰封锁，但人消失了，会是何种情况。 想了想，忽然大惊，敌人必然还躲在岛上，这或许是金蝉脱壳之计，那个逃生通道也只是障眼法。 海岛的那座大山极有可能有喀斯特地形，内里别有洞天的那种。 李泰从后世的学习中知道，这是极有可能的。 马上把自己意见写上，让信鸽带回。 刘仁轨接到书信后，有些恍然大悟 命令战舰继续封锁。 同时下令在海岛的大山上各个地方继续探查，尤其注意一些笨重大石头。 因为越王回信中点明大石头后可能别有洞天。 几个时辰后，李二也收到玄甲军和李泰奏报。 听闻敌人隐匿在山中，在山间羊肠小道中开战，对水师官兵颇为不利。 又想到玄甲军上不了战舰，李二便不由得悟头。 在水师使用了猛火油强攻上去后，敌人却消失了？ 听说越王有些猜想，可能大山内别有洞天。 不管有没有，李二马上下令封锁河东、河北道海岸，严防陌生人上岸。 想了想，又给刘仁轨写了封手令，言明此次剿灭敌人之事听从越王指挥，让信鸽送去登州，再送给刘仁轨。 这是让李泰名正言顺地指挥此次行动。 听了李泰说的大山内部可能别有洞天后，水师官兵便对各处大石头注意起来。 人多力量大，用木头把各处大石头全都撬了起来。 水师登岛的第二天，十名水师在撬开山腰处的几块笨重石块后，发现有一个很小的入口。 进入后，发现里面果然别有洞天，隐约听见里面人声嘈杂，几名水师官兵悄悄地退了出来。 水师官兵集结力量后，以小队突入，还是五排阵形，沿途不断遇到抵抗，但此时水师已然结阵，各种箭矢发射个不停，包括八牛弩的、手弩的、常规弓矢的。 但这处洞天是由入口处盘旋而下，在敌人抵抗下，不仅水师官兵伤亡惨重，便是慎嚣、慎远也是身负重伤退了下来。 慎静在登州听说慎嚣、慎远身负重伤，便是急了，马上请求李泰送自己去岛上。 李泰想了想，让慎静和此次随行的郎中乘坐水师战舰一同前往。 只是一日后，李泰便接到信鸽传讯，说是慎静与对方首领激战，彼此俱是重伤，慎静昏迷，已随贞观五号战舰回返，随军军医表示失血严重。 第108章 输血救人 李泰一看战报，心内便是大急，慎静是王府供奉，可是自己的得力助手，会打架会拍卖，一个人可以当两个人用。 慎静要是真出了事，李泰都觉得无法对她的爷爷慎宽交代，甚至可能会影响自己和墨家良好的合作关系。 李泰马上责令工部管事组织起此地的工匠，要求二十个人，年纪要轻，说明会抽点血，但不会伤害身体，每个人会有十贯重赏。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唐时工匠被划入贱籍，被官府严格管理，收入微薄，因此听闻管事说了后，马上就有二十名工匠出来了，年纪都在二十岁左右。 古时虽然都认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但越王说了，不会伤害身体，只是抽一点血好，而且能得到十贯钱，这快比得上自己一年所得了，还有什么钱比这更好赚的。 李泰先从随身医箱中，取出数个注射器，注射器身是用玻璃制作的，针头用的是竹子，用一种坚硬的毛竹进行磨制成的。 吩咐郎中从这些人身上先抽取一点血，再用显微镜观察血清，样式一致的便进行相溶试验，相溶成功的便记录下来。 然后再进行试验，争取多试验一些配伍，此时没有血型测试仪，只能用这种原始的方法提高成功率。 慎静从贞观五号回到岸上时，人已陷入昏迷，脸色惨白无比。 随军郎中汇报慎静肋下中了一剑，已包扎上药，但失血严重，没办法醒过来。 李泰马上提取慎静血液样本，经过显微镜观察后，与之前的样本进行相融试验。 多次试验无误后，李泰便从几个工匠身上各抽取大约40的血量，给慎静缓缓注入，注射完后便静待慎静苏醒。 这几个被抽血的都是年轻人，血液质量都是相当高的，慎静体内得到这股助力，便会推动本身造血功能，让慎静苏醒过来。 足足一个多时辰过去，李泰都等得有些发慌，暗想会不会血型相融的配比不准，要是这样的话，可是真的要坏事的。 但慎静呼吸均匀，分明是正在恢复的迹象。 虽然心内焦虑，但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好让郎中煮一些补血的药物，等慎静醒来，帮助她恢复。 又过一个时辰，在李泰没看见的情况下，慎静的眼皮跳了跳，幽幽醒转，见李泰在她身旁走来走去，一脸的焦虑，便无力地说道：“殿下，没事，那家伙也挨了我一剑，相信不比我好受。” 李泰看她苏醒过来，顿时大喜，马上让郎中给慎静喝一些补血药。 慎静被扶着斜躺在床上，喝了一口，脸上一苦，便是吐了出来，“呸，苦死了，我不喝。” 李泰便是捂头，良药苦口啊，这时候还有得挑么？ 李泰连忙说道：“静儿，这个要喝，只要你喝下去，回去渭南后，我让人给你一年的糕点蜜饯，你随便吃的那种，如何？” “真的？可是这药真的太苦的啊。” “哎，良药苦口啊，还是要喝的，喝完了，我再让人给你喝小米粥，加点糖进去，可好。” “哎，我喝，喝完去把那个老王八蛋打死。”慎静说道。 李泰闻言不由有些哭笑不得，这小姑娘估计是第一次吃了这么大的亏，但这时顺着她的话说就对了。 李泰点点头，随即让人喂慎静喝下药液。 慎静艰难地喝完药液，又慢慢说道：“殿下，敌人很神秘，背后还有人，他们自称是主人的仆人，替主人办事的。” “什么？”李泰听了便是大吃一惊，这股子敌人还没完没了了，背后居然还有人？大唐皇室到底得罪了什么人，需要派出如此身手高强的奴仆来刺杀自己？ 想了想，说道：“静儿，此事以后再说，你先休息好，身体恢复健康才好。” 又命人给慎静喝了些小米粥，喝完后，慎静沉沉地睡了过去。 李泰阴沉着脸走出了房间，他瞄的，看来这股子敌人势力还没清除完，自己还是要小心些。 李泰随后联系了程、尉迟、秦、河间郡王等几家在此地的管事，让他们拿出些银钱，对那些参加抽血的工匠们发下奖赏。 每人十贯，被抽了40血的每人二十贯，顿时引发巨大欢呼，直言越王仁义。 有些二愣子还问下回什么时候抽血，自己随时抽血随时有，把李泰弄得郁闷不已。 此时随船回来的慎嚣、慎远也醒了过来，闻听慎静醒转，便是高兴不已。 他们虽然身负重伤，但不像慎静般去鬼门关走了一回，要不是李泰给她输血，很有可能就醒不过来。 慎嚣对李泰说道：“殿下，那个洞里大约有一百人，全是高手，水师虽然结阵对抗，但伤亡估计不下于五百，尤其对方首领，武功极高，和姐对战了一炷香时间，相互重伤对方。” 慎远也说道：“殿下，敌人虽然被歼灭，但没有俘虏，只要重伤就会咬中口中毒物自尽，那个首领在重伤后，听说逃回屋内，点燃屋子自焚，口里还唱着一些莫名的歌曲。” 李泰默然无语，他瞄的，这伙人不知道来自何处，但战力极强，水师在陆上的战力偏弱，结了战阵还是伤亡惨重，还好毕竟歼灭了敌方。 但此战慎静差点回不来，以后要多嘱咐，让这小姑娘多注意了。 一日后，刘仁轨率领舰队回返，向李泰汇报。 和慎静、慎嚣、慎远等人说得差不多，只是更加详尽。 刘仁轨说道：“殿下，此战全歼敌人，无活口，水师轻伤三百，重伤二百，死亡二百三十有余。 从敌人首领自焚的屋内搜出一个玉佩，由于被保存在一个铁箱中，没有被火完全焚化。” 说着，刘仁轨拿出一个半烧毁的玉佩，递给李泰。 李泰接过，玉佩触手温暖，是块好玉，上面画着奇怪的线条，只是有一部分被火烧毁了，看不完全。 隐约是一座山，山中一座阁。 第109章 回归长安 李泰想了想，向刘仁轨问道：“这些伤亡士兵都来自何地？” 刘仁轨不假思索地说道：“主要是闽越沿海的一些渔民子弟，也有少数人来自岭南。” 李泰沉默了半晌，这些人的伤亡和自己有直接关系。 水师士兵们本来的计划，先是接收战舰，以后便是纵横大海。 来时肯定是极为高兴的，但甫料一接收战舰，便是一场硬战，而且还是水师不擅长的登陆作战，无论玄甲军还是王府护卫等均无法援助。 敌人更是身手高强，因此水师士兵们虽然装备不弱，也还是伤亡惨重。 想了想，李泰缓缓说道： “刘将军，伤亡战士，除了朝廷给予的抚恤外，我个人为轻伤战士抚恤五贯钱，重伤战士抚恤五十贯，死亡战士抚恤一百贯。 另外，重伤战士若是被迫退伍，丧失劳动能力，且愿意迁居到渭南的，越王庄也将进行接收。其他所有战士们每人奖励三贯钱。” 刘仁轨没想到李泰如此大方，这绝对是大手笔的抚恤了，大唐开国以来前所未有的，朝廷抚恤一般都是三五贯钱，免除士兵家庭十年徭役等，虽然以后每年也还会有一些资助，但都不会太多。 李泰这可是数万贯的抚恤和奖赏，却是眉头都不皱一下，就提供了出来。 刘仁轨站起来，对着李泰便是深深一揖：“某替全体水师战士感谢越王殿下。” 李泰摆摆手，说道：“说起来，他们伤亡和本王有着直接关系，本王如此做也只是求个心安罢了，毕竟亡者已矣。哎” 说到最后，又是一场沉重的叹息。 刘仁轨说道：“殿下绝不可有如此想法，当兵吃粮，便是为了战场杀敌，战士们若是立下功劳，自然也可以得到升迁，这是战士们的宿命，和殿下无关。” 李泰点点头，知道刘仁轨这是在宽慰自己。 长安。 李二此时也接到了战报，看到水军伤亡惨重，这还是各类装备都不差的情况下，摇摇头，水师以后还是不要和敌人打陆地战了。 接着又收到李泰以个人名义对伤亡战士进行优厚抚恤的消息，叹了口气，心道，青雀这是心太软，见不得伤亡，但抚恤过于优厚了，容易遭到御史弹劾。 看到李泰下属三大高手尽皆重伤，王府供奉更是面临垂死，但百骑司和玄甲军中皆有奏报，越王以输血术为那位供奉进行输血，把那位供奉救了回来。 输血救人？青雀还精通医道？这个便是孙思邈也没听说会这个医术啊。 那岂不是以后战场战士们面临这种状况时，也可以进行输血挽救回来？想到这里，心头倒是一阵激动。 想了想，便对玄甲军下令让越王尽快返回长安，玄甲军全程护送。 数日后，慎静慢慢康复过来，这才知道是越王以输血之术把自己从鬼门关挽救回来。 趁着李泰来看望自己，不由好奇地问道：“殿下，你的输血之术是怎么施展的，有什么道理么？” 李泰没想到她还对这个感兴趣，不过想想她出身墨家，平时耳濡目染，对各种新学识也是有着兴趣的。 想了想，便道：“这是一种急救之术，输血很简单，但难在血型配对要准确，否则就不是救人，而是杀人了。” “嗯，殿下以后要把这种方法传授出去吗？” “条件还有些不成熟，容易造成误诊，这次要不是情况紧急，我也不会用这个办法。” 慎静的血型，李泰到现在也不知道是哪种？只是按概率来算，当时和他血型配对的人高达一半，猜测是a型血。 但此时还无法生产血型测试剂，使用不便，暂时还是无法推广的。 慎静点点头，说道：“嗯，殿下尽快把这个方法完善出来，这可是造福万民的方法啊。” 李泰点点头，这需要一些基础积累和储备，估计等渭南书院出来几百个毕业生了，便是可以开始这方面的研发了。 李泰算了一下，那个被关在小黑屋的俘虏今日已是第六日，要放出来了，再不放出来便是要疯了。 让玄甲军联系百骑司在此地的首领过来一起审问，毕竟事关重大，关系整个皇家。 各方面准备好后，把那个俘虏从小黑屋中放了出来。 只见那个俘虏神情异样、神色痴呆，全无以前的高手风范。 李泰不急，知道这个俘虏需要一些时间略微适应外界状况。 过了半盏茶时间，李泰问道：“你们的岛屿叫什么岛屿？” 说完递上纸笔给他，这名俘虏此时已是半疯狂状态，但又为铁链子拴住，接过纸笔写道：“金蛇岛” 金蛇岛？这名是怎么取出来的？ 李泰接着问道：“你们的首领是谁？他是山东世家的人吗？” “首领就是首领，没有名字，但与山东世家无关。” “你们身后的主人是什么人？” “主人，不知道，主人不在凡间，是神仙中人，可以翻云覆雨……。” 写到这里，神情慢慢有些醒转，看了看自身环境，便是一声大喝，撞向旁边的铁柱子，只是被铁链锁住，无法往上撞。 哎，这些杀手的心性坚毅得可怕，常人在小黑屋中三天只怕要疯狂，这名杀手关了六天，也只是回答了三个问题，便已醒转。 算了，把他交给百骑司吧，看下百骑司有没有办法从他口中再继续套出话来。 这两日玄甲军已在不断催促自己返回长安了，说是李二的命令。 诶，也没什么事了，慎静、慎嚣、慎远三人也基本痊愈了，抚恤和奖赏自有程、秦、尉迟等几家管事会办妥。 数日后，李泰在王府护卫、水师和玄甲军的护送下，返回长安。 只是一回长安，李二便即召见，同时召见的还有李孝恭、李道宗。 同时邀请李渊参与，长孙也在旁听，毕竟这是针对整个李唐皇族的大事，需要让众人知晓。 长孙目前也已知晓状况，李二也不好总是瞒着他，前几日开始慢慢地给她透露着一些消息，近几日的消息更是和盘托出。 长孙方才知道青雀此次历经生死，顿时惊怒无比。 李二见李泰进入立政殿后，依次与众人见过礼，整体来说，精气神还不错。 李二问道：“青雀，你在登州，你觉得这股势力是什么势力，为何针对我们皇室。” “不知，敌人全是杀手，还有一个俘虏，心性极为坚毅，常人在小黑屋中呆上三日多数要疯狂，孩儿用小黑屋关了他六天，结果只是半疯。” 李渊问道：“青雀，你觉得平阳之死和他们有关吗？” “嗯，这个我也想问，姑姑当时是怎么过世的？要相互印证一下” 第110章 害死平阳公主的凶手 听闻李泰此言，众人一齐看向李渊。 在座诸人都是李唐皇室核心人物，但平阳长公主李秀宁当年是如何故去的，除了李渊，众人也是尽皆有些茫然。 李二、李孝恭、李道宗当年均是领军在外，平阳公主不想打扰他们几人领军作战，走前向李渊特意交代，不要传讯军中，待李二众人回返长安时，已是天人两隔。 长孙当年倒是去看过病榻上的平阳，但看的人太多了，包括李建成、李元吉等人。 她也只是被许可盏茶时间探视，和平阳公主作了些交流，只是感觉当时平阳公主身体状况确实有些异常。 见众人都看过来，李渊叹了口气，缓缓说道：“秀宁乃是军中骁将，身体一向很好，但发病后，病情急速恶化，只是前后几天便走了。 走后数日身体还是软的，面容也和生前一样，只是头发全部脱落，因此，朕倾向于秀宁是中了毒，但宫中御医说没有任何中毒迹象。” 李二问道：“父皇，当年找到孙思邈道长太晚了吗？” 李渊说道：“嗯，当年孙思邈道长在秦岭采药，朕派人找了回来时，已是晚了。孙道长上了一炷香便又走了。” 当年平阳公主重病可是大事，李渊除了让宫中御医轮番诊治外，还传檄天下，遍寻天下名医，自不会少了孙思邈。 只是找来时，时间已晚，要不凭孙思邈一身精湛的医术或能看出些什么来。 李泰此时却相当肯定自己的这位姑姑，极有可能是放射性元素中毒，尤其是李渊所说的头发全部脱落等特征，便是和后世的相关报道极为相似。 便问道：“皇爷爷，姑姑当时有没有接触过一些奇怪的东西，比如天上掉下来的石头、铁器之类的？或者去过一些奇怪的地方？” 李渊霍然站起、虎目圆睁：“会和这些东西有关？你姑姑走前的确有一块彩色小石头甚为喜爱，日日带在身上，说是别人送给她的。你姑姑走时，也把那块小石头带进了陵寝。” 李泰至此心下已是明了，便说道：“孙儿有九成把握确定姑姑的去世和这块小石头有关，有些从天上掉落的东西含有一些有害的放射性元素，只须短时间内就能让人的免疫系统完全崩溃。” 李二问道：“什么是放射性元素？什么叫免疫系统？” 李泰说道：“放射性元素就是一些我们肉眼看不见的毒素，免疫系统就是身体的防御被这些放射性元素破坏了，再好的身体也抵抗不住。” 众人听不太懂，但大概理解一些，也不知李泰哪里来的这些奇奇怪怪的名称，或许和他研究的天下万物之理有关。 李渊问道：“这么说，平阳死于意外？” 李泰说道：“不，只需要知道那块石头是谁送给她的，就知道谁要害死姑姑了。那个送石头就是凶手。姑姑的丫鬟、护卫可知道这石头是怎么来的？” “什么，这么说她是被人谋杀的？”李渊大声喝问。 “以孙儿的猜测，大抵如此，问问丫鬟、护卫即可。”李泰说道。 李渊、李二、长孙众人如遭雷击。 半晌，李渊坐了下去，抹了一把脸，声音苍老了几分，慢慢说道：“你姑姑身边有四个随身女护卫，平时出行都是带着她们的，她们或许知道，是谁送石头给你姑姑的，只是，诶” 李泰听得有些莫名其妙，问道：“她们几个怎么了？找来问问就好。” 李二说道：“你姑姑走时，四大护卫全部要求去殉葬，我大唐早已废除殉葬，但谁也拦不住她们啊。” 李泰听了，打了个寒颤，活人跑去殉葬，真不知这些古人是怎么想的？ 众人也是一阵沉默，唯一的线索就这么断了啊，或许还能问问其他人，但知道的可能性极低。 李泰想了想，说道：“不，还有一人可能知道石头的来历。” “谁？”众人齐声问道。 “谯国公柴姑父。” 众人闻言，一齐警醒，的确，除了四大护卫，柴绍应是唯一的知情人。 李二马上下令宣柴绍入宫议事。 一刻钟后，柴绍来到立政殿，见到殿内众人这个组合，尤其太上皇、长孙也在，心下不由颇为奇怪，这是要议啥事？ 众人见过礼过，李渊问道：“嗣昌，朕问你一件事，平阳故去时，身边的那块彩色小石头是谁送给她的。” 嗣昌，便是柴绍的字。 柴绍听了，有些奇怪，但还是马上回复道：“这个，秀宁有说了一句，说是一位异人送给她的。” “异人，是何来历？”李二众人齐声问道。 柴绍有些奇怪地说道：“不知，当时秀宁外出了一趟，去哪里不太清楚，回来便带着这块小石头，心情还甚是愉悦。 我问了一句，她只说，有异人送了她一块好玩的小石头，其他没有提及。太上皇，陛下，问此话何意？” 众人听了皆是叹息，最后的线索也中断了。 李二把此前众人交谈的内容说了一遍，并说据青雀猜测，平阳死于那块小石头，送小石头给平阳的人就是凶手。 柴绍听了顿时浑身大震，这么多年来，自己一直以为妻子死于不知名的病，却没想到是被人设计害死的。 顿时双拳捏紧，低吼道：“上天入地，也要找到这位凶手。” 言罢满脸哀伤。 “青雀，那个岛上的杀手全数灭了，一个俘虏也没有？”李二看了柴绍的状态，不由有些烦躁地问道，虽然李泰此行的情况，他大概都知道，但还是抱着一些希望。 “这群杀手都是嘴含毒药的，情势不妙就咬碎自杀，他们的首领受了重伤后，自焚而死，唯一的俘虏就是此前在济水抓获的那个，孩儿只从他口中得到几句话，这人已经交给百骑司了。” 李二点点头，看来还有一丝希望，只是要能撬开那个被俘杀手的嘴巴。 李二说道：“如此看来，害死平阳的凶手和这群杀手背后的主人有关，甚至就是那个主人，只是从来没听说过有过这么位异人，还是需要百骑司加大查探。” 李泰从怀中掏出一个玉佩，说道：“皇爷爷、父皇、母后及各位，这是杀手岛上唯一遗留的一件物品，或许会与那个势力的主人有关。” 第111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李泰手头的这块玉佩便是刘仁轨在登州时交给他的。 他自己琢磨了几天，也看不懂，此刻便拿了出来，或许其他人能看出点什么来呢？ 李渊接过，看了看，交给李二。 等众人均是看完了。 柴绍说道：“似乎是一座山，山上有一座楼阁，只是看不出在哪里?也没有什么特征。” 众人闻言均是点头，表示自己也是看不出个所以然。 天底下名川大山何其之多，要去找一座没位置、没特征的大山，累死百骑司也找不出来。 众人商议了半天，但也商议不出个结果出来，李二无奈，只好暂时议到这里。 会后，李二让李泰留下来陪着用膳。 李泰发现，自从越王府几个厨娘被长孙拐走后，皇宫的膳食也变得精致起来，充满了逍遥楼风味。 今日宫中便有葱爆羊肉、蒜泥白肉、豆腐炒肉末、炖猪蹄、炒葵菜、韭菜盒子等。 菜式明显比以前丰富许多。 这些菜式和越王府一脉相承，闻着香味便是有一种熟悉感，李泰吃得甚是快意。 登州那个地方，便连炒菜都还没有，所以，李泰这段时间吃得着实有些憋屈。 见李泰吃得甚是满意的样子，李二也点点头，说道：“青雀，你暂时不要外出了，就在长安渭南就好。” 其实关于这个势力的主人，还有条线索便是山东世家，但殿内众人均没有提。 此次李泰遇刺，山东世家绝脱不了干系，但具体是哪家？还是哪几家？却是没有任何线索，他们派出来的都是豢养的死士，根本没有任何活口留下来。 山东世家对于李二来说，分为两类，一类是随李二打江山出来朝中新晋勋贵，如程咬金、秦琼等人。 另一类却是以崔，卢，裴，王，郑五家为代表的传统世家，他们凭借文化上的垄断优势，掌握了不少朝廷和地方官府要职，成为地方豪强，此时动起这些世家会相当麻烦。 此时还是贞观元年，大唐刚刚从战火中走了出来，民生凋敝，外敌环绕，绝不是内部大动干戈的时候。 山东各大世家也是看准这一点，所以行事肆无忌惮，只要没有证据，李二绝不敢动他们。 李泰对此心知肚明，默默点头，李二这个皇帝此时也是当得相当蹩屈。 李泰点头说道：“嗯，回渭南便后便不出去了。教教书，卖卖酒，另外就是准备卖点书，我准备把市面上的科考用书和一些常用书籍全印个成千上万本摆出来卖。” 李泰此时也想明白了，既然树欲静而风不止，不争斗不行了。 自己此前便有新的造纸术和活字印刷术，可以印刷出来无数书籍，但自己也只是内部使用，没有大量印刷出来在市场售卖，便是不欲与这些山东世家争斗，毕竟山东这些传统世家的主要产业便是造纸和印刷书籍。 自己本来还想安稳发展几年，但此时不行了。 山东世家已经扬起屠刀了，派出这么多刺客，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直接接战便是。 李泰相信，凭借自己新的造纸术和活字印刷术，绝对能让山东世家脱掉一层皮。 山东世家所依赖者，无非是垄断文化和聚拢了大量钱财。 自己先把他们钱财的来路断了，看他们还能不能豢养那么多死士。 而且，书院从半开学后，图书馆的数十万卷藏书已经不是秘密，估计山东世家也是明白了自己掌握新的印刷技术，想要剪除自己。 所以，必须应战。 李二、长孙听了有些惊愕，随即又明白过来，看来青雀不忿被刺杀，要和山东这些世家们过过招了。 长孙不由有些担心说道：“二郎，这个，会不会有危险。” 李二却笑道：“没事，朕不好动他们，青雀动动他们还是可以的。有什么问题，朕给青雀挡住，不让他吃亏便是。” 李泰听了却是心中一暖，李二毕竟是彪炳史册的皇帝，该有的担当从不缺乏，而且儿子被刺杀，他自己还有些无能为力，估计李二此时心里也是窝着一团火。 只要是把斗争局限在一定范围内，不引起大范围动荡，李二绝对支持李泰。 李泰回归渭南后，便先回王府。 先嘱咐慎静三人，以及一些受伤的护卫们静养一段时间，让府里丫鬟们精心照顾。 王府学堂已经如期开学，里面传出朗朗的读书声，李泰听了，便是点头赞许。 听钱管家说，学堂开学时，程咬金送来了近百人，柴绍送来了三四十人，原有学堂肯定是容不下的，进行了相应的扩建，扩建后学堂也只是堪堪容下现在的大约四百名学员。 学堂教席也从长安再次招聘十数人，李泰教授出来的掐尖班学员也在为低年级学员教授算学和一些简单物理知识。 另一个李泰关注便是肥皂的推广，自己去登州这段时间，钱管家和《长安快闻》席文几人做得如何？ 问了钱管家，钱管家便是满脸喜色地说道：“肥皂已经在五天前开始在长安售卖，经过现场人员不断演示、赠送小块肥皂以及《长安快闻》的报道，售卖量正在日渐扩大，甚至发现皇宫也采购了一批过去。” 嗯，李泰便明白过来，怪不得李二这次见面没有提肥皂，原来也在试用体验。 “只是，殿下，我们肥皂现在每日售卖七八万块，生产人员只有上百人，人员已是不足。”钱管家继续说道。 缺人还不容易，长孙一直为被裁撤宫女内侍在社会上没有前景烦心，直接一封书信到了长孙案头。 “母后安康，肥皂售卖已打开销路，生产人员缺乏，请母后可以安排五百名宫女内侍前来渭南，” 长孙一看大喜，次日便把近几期裁撤出宫的宫女内侍们找了回来，大约五百多人，全部遣人送往渭南。 有了这五百多人，肥皂的原先由高度酒等各坊抽调出来的生产人员便是回归各坊。 书院不会有什么大事，自己只要把物理化学课给学子们补上便是。 肥皂是为了解决宫女内侍和娘子军们的就业问题的。 但要和山东世家掰手腕，便是要扩大造纸和活字印刷术的作坊，李泰准备近期先上一批常用和科举指定书籍，在市场上以半价售卖，看看山东世家们如何应对。 第112章 长安书市风云 从登州回来渭南后，李泰现在生活很有规律。 每天上午在书院给学子们上课两课时，或者物理或者化学。 现在学院教席团队强大，李泰把王府学堂物理和化学启蒙知识教学，让墨家几位学者前来授课。 学院现在运转井然有序，李泰看了很是高兴。 书院有姚思廉、陈敬元、秦岭三隐坐镇，还有魏哲操持，李泰很是放心。 陈敬元是剑南道文坛领袖，在长安来渭南的路上时与李泰有过一番畅谈。 秦岭三隐早年间名气极大，只是后来不堪天下纷扰，归于田园隐居，在姚思廉的邀请下重新出山。 三个老人在儒学、金石、雕刻、绘画、书法等方面都有相当大的成就，只是岁数有些大了，他们上课虽然不多，但很受学子们欢迎。 小芹现在太忙了，秋茶还在陆续上市，需要组织人员炒制出来。 回到王府书房，李泰给自己泡上一杯茶，坐在书房里，慢慢理清思路，首批书要印刷哪些书出来？ 再次召集程处默、尉迟宝琳、秦怀道等五人过来，嗯，把李承乾也请了过来，言明是书籍生意，还是老规矩，每家一股，入股资金会从各项生意中扣减。 尉迟宝琳听了最为高兴，也许是受了他老爹年少失学的影响，对书籍价格早就不满，说道： “青雀，早就该拿出来，放手大干了，至少要把市面上高昂的价格降下来，看看现在平民学子，有几个人能买得起书的。” 让李承乾参与进来，并不需要他做什么，他只需要看看朝中山东世家的反应，及时把消息传递出来就可以了。 其他几家则要保护好书店，估计山东世家会进行反扑，严防不良人骚扰。 仅仅一旬后，长安长兴坊便有一家叫博学书店的新书店开张，书店是李泰刚盘下来的。第一天开张便放上上万本书籍，价格一律以市面价格半价售卖。 《尔雅》《论语》《孝经》是启蒙读物，市面价要五贯，博学书店直接两贯售卖。 《三字经》《弟子规》字数少，两本合在一起，一贯。 《诗经》市面价十五贯，博学书店直接七贯售卖。 其他的诸如《尚书》《礼记》《周礼》以前要十几贯或几十贯，现在价格通通腰斩。 《长安快闻》也在跟进，重点介绍了博学书店两大特点，一是书多，二是价格便宜。 现在《长安快闻》发行量达十万以上，在长安及周边有着巨大的影响力。 每天都有在上面刊登广告的商家，从开始的一个两个，到现在每天接数十个广告，但被李泰限制广告数量，现在刊登需要预约才行，席文等人已提出改为一日一刊发行的要求了。 一位年轻学子看了《长安快闻》上的消息后，颇为惊奇，半信半疑地跑到长兴坊。 到了书店，一问果然如此，拿过书籍看了一下，纸质光滑、坚韧、厚实，排版均匀，文字无误，年轻学子掏空身上所有，把自己平时买不起的《尚书》给买了下来。 接着便看到几名学子过来，打了个招呼：“伯颜兄，可是来买书的？” “嗯，这里真有半价书在卖，不会是破损的书吧。” “不不，是新书。”说着拿出自己刚买的《尚书》给众人看了一眼，众人一看，便往店里走，惟恐去晚了，书一旦售卖完，自己到时去那里哭。 学子们都有着自己的交流圈子，一人买到后，便在奔走相告，大家平时都不富裕，能有机会买半价书，这个一定要抓住。 只是半日，长安书市上，启蒙书籍、科考书籍和一批重要的儒家经典价格便是纷纷腰斩。 但很快便有个中年人过来书店，直接大批量购买，书店有多少，他们买多少，直接买干净。 书店掌柜笑眯眯地清点了一下书店里的书籍，还有八万一千五百多贯的书籍，直接给这人抹了零，八万一千贯便即成交。 消息得到有些晚，此时方才赶来的学子们听说书籍已售卖完，顿时如遭雷击，禁不住便要闹腾起来。 掌柜信誓旦旦地说了，明天还会有，而且书籍更多，价格还是一样，还让众人写明要购买的书籍和数量，明日会交付给众人，众人方才散去。 个别学子犹不放心，直言要睡在此间，同伴拉着便走，长安可是有宵禁的，净街鼓起，便要往家赶，鼓声停还有人在街面游荡的，便会被巡街武侯们捉起来。 到时一顿板子少不了。 还是等明日早早过来。 李泰也接到长安书店传来的消息。 嗯，如预想中的一样，世家出手了，出手便是大手笔，直接把书籍买光，看你这半价书能有多少？ 李泰毫不担心，现在印刷作坊全力运转，里面都是当时随李泰来渭南的工匠，每天印刷的书籍惊人，让那些世家买，看看他们能不能买光。 第二日一早，果然书店一开张，外面便是人头攒动的学子们，众人进了书店，翻阅起自己需要的书籍，确认无误，马上买走。 仅是半个时辰，便售出数千本，掌柜乐呵呵地笑着，他是长孙送给李泰做肥皂产业的一名内侍，李泰见他识字，考校了一番便任命他为书店掌柜，店里的数十个伙计也是这般从内侍挑选出来的。 嗯，昨日那位中年人又过来了，二话不说，再次买光书店囤货，掌柜也笑眯眯地配合，今日书店剩下的书籍打包十一万贯。 后继来的学子没有买到，掌柜马上让人登记，欲买的书籍数量，说是明日便会有。 三日过后，如此情况反复循环，长安书市风云变幻。 一座深深的宅院内。 几个人在商议，要是认识这些人的话，绝对会让人大吃一惊，山东世家崔，卢，裴，王，郑的家主都聚齐了。 有人出声说道：“如何，明日他还有这么多书籍售卖吗？” “必定有，也不知道他怎么印刷的，印刷书籍毫不费力。” “我们几家这三日间已经花了三十多万贯买书了，诸位还是说说如何应对吧。” “唉，也许我们上回就不该出手，不但损失惨重，现在还迎来了对方的反击。” 众人听了默然，良久，有人问道： “孔祭酒如何说？能站出来支持我们一下吗？” “嘿，不可能，听闻我等要求，他哈哈大笑，说是我等活该，早年间他便请求我们把书籍价格售卖低些，我等没有答应，他现在如何会支持我等。” “无论如何，我等不能坐以待毙。” 第113章 书店被烧 第四日，博学书店照常开张。 书店书籍的种类更多了，包括《晋书》《南北史》《梁书》《陈书》《隋书》也有了。 只是今日一早，便有几人进来书店，脸色明显不善，扬言昨日在这里丢失了金链子，要求书店还回来。 书店掌柜乐呵呵地接待了众人，问明对方丢了的金链子样式，有何特征，价值几许，大约何时丢的，书店也好寻找一番。 几人听了不耐烦，盏茶时间后，直言书店要赔偿，不赔偿便去告官。 只是这时程处默、尉迟宝琳带着护卫们过来了，对着几人就是一顿胖揍。 揍完了，再对着后面的万年县衙役说道：“这几人扰乱长安商家秩序，还请诸位押解县衙去审理，希望能审理出一个结果出来。” 当晚，博学书店走水，几处火苗同时点燃，火苗迅速窜起，书籍都是易燃物，大火顺势蔓延，顿时烟尘滚滚，书店掌柜和伙计们狼狈地跑了出来。 只是一刻钟，等水车来灭火时，博学书店已焚烧殆尽， 程处默、尉迟宝琳、李崇义等几人带护卫起来时，已是无力回天。 便是几个放火的贼人，也趁乱跑了。 程处默、尉迟宝琳等人问明书店损失后，便是脸黑得要滴出水来。 李泰曾提醒过对方会用火攻，但程处默几人还没想到世家做事会如此没有底线，所以大意了些。 被烧毁的书店里面还有数千册书，价值约十万贯。 程处默等人听了心时便是一凉，他瞄的，这里面各人均有一成股份，相当于损失一万贯。 程处默更是伤心，老子卖冰棍，一年也只是挣个六七千贯，卖煤饼子更是不赚钱，这一年下来也就赚个上万贯，现在一场大火就烧走了。 李承乾在宫里听说博学书店被烧了，自己可是占了一成股份的，烧毁的损失达上万贯时，顿时不禁欲哭无泪。 自己手头最多时便是百贯，这还是报纸有了盈利给自己的分红，要不然以前自己手头最多时便是只有八贯。 现在一下没了万贯银钱啊，李承乾觉得有些受不了。 李承乾算了算，要是按自己的月俸八贯来计算，相当于自己一百年的月俸啊。 一百年的月俸啊，孤能活一百年吗，这岂不是自己一辈子的月俸。 感觉一阵心痛，孤本来有上万贯钱的，但现在没有了啊…啊 这个如何是好？青雀虽然只要求自己传个消息就好，但遭受如此重大损失，自己什么都不做，好像也不对啊，而且自己也损失万贯，自己的百年收入啊。 找父皇，恐怕会被骂吧。 还是找母后好了。 李承乾便去了两仪殿问候长孙。 问候母后日常，只是后来言语有些支支吾吾。 长孙便道，“高明，可有何事，直接说便是。” 啊…李承乾一惊，我是有点事，可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想了想，李二也同意过他参股报纸生意的事，再参股书籍生意应该也没什么不对。 便问道：“母后，长兴坊有一家书店起了大火，被人故意烧了，你知道吗？” 李泰要开书店，要和山东世家掰掰腕子的事，长孙当然清楚。 听说前三日生意火爆，赚了估摸至少五六十贯，昨天还在为青雀赚钱容易感慨时，今晚便发生了火烧书店的事故。 但长孙不知道李承乾书店中有一股，想着难道太子要为弟弟出头？ 便说道：“听说了，听说书店所有书籍付诸一炬，你想要做什么？” “嗯，我想问母后，难道这些恶人不该捉起来严惩吗？若非如此，以后何人还敢开书店？” 长孙听了，便是笑道：“高明，你可是和书店有关联，要为书店出头，说起来你前段时间去见了青雀，可和这个书店有了关联。” 李承乾还是个老实孩子啊，便把上回前段时间去越王府，众人要开书店，自己也投资占了一成股份的事说了。 长孙一听便是不对，“等等，高明，你如何有钱入股了？” “呃，这个，青雀此前给我报纸的一成干股，父皇也是同意的，青雀说开书店的入股资金从报纸的分红里抵扣。”李承乾说道。 “什么，你占了青雀报纸的一成干股，还是你父皇同意的，我怎么不知道？” “嗯，母后要操劳的事情过多，我便忘了禀报了。”李承乾说到这里，已经有些心情忐忑起来，母后不会又要扣自己报纸的分红吧。 果然墨菲定律准确降临，真是害怕什么来什么啊。 只听长孙说道：“青雀的报纸给你分红了？你细细说来。” 李承乾顿时苦着脸，觉得今天来错了，但又不得不回答。 说道：“母后，青雀的报纸开始是赔本的，直到三四个月前才说有了盈利，分给我一点，说是方便我打赏下人。” “方便你打赏下人？他给了你多少钱分红？”长孙眉毛竖了起来，问道。 李承乾心底一颤，但还是害怕手头银钱被母后拿走了，便鼓起勇气期期艾艾地说道：“哎，母后，那是青雀给孩子的私房钱，父皇也是同意了的。” “说，母后不要你的私房钱，只是要了解一下情况。” “七月前的几个月只有一二十贯，八月后有了百多贯，说是盈利增加了，还有一部分盈利要等年底分红。” “啊…”长孙吃了一惊，没想到在自己管理之下，皇宫内还有人能有如此收入，而且这人还是太子。 “那你现在有多少银钱了？”长孙问道。 “赏了几贯给下人，这几个月积攒下来约有一百六十贯，说好了，母后，这是我的私房钱，母后不会要的。” 长孙看李承乾撇红了小脸，但还是说了出来。 不由有些哭笑不得，便说道：“母后没有要过你的钱好不好。” “有要过，我的十六州不之官的俸禄都被母后要走了。” 小孩子也是记仇的，李承乾此时九岁，看着自己的钱不归自己，还是有些怨气的。 长孙无语。 自己只不过看高明年纪还小，他有八贯月俸，应该足够用了，便把他遥领十六州不之官的俸禄给压了下来，以后娶亲、生娃，花费大了去，怎么就不知道为娘的苦心呢。 李承乾去往皇宫见长孙时，程处默、尉迟宝琳、李崇义等几人已经赶到渭南。 五人一齐问道：“青雀，怎么办？” 李泰听了也是无语。 哎，这些大世家说话光鲜亮丽，但做事还是毫无底线啊。 怎么办？这个还用来问我？ 李泰顿时有些牙疼。 第114章 扶植地下势力 博学书店被人纵火烧毁，引起了长安城无数文人仕子们的跺脚咒骂。 多好的一个书店啊，书质上乘，价格便宜。 书店里面都是各大圣人语录和史籍，敢烧这些书的，历史上只有一个，甚至一个都没有，不知道这是断绝子嗣的行为吗。 以后买书籍又要买翻倍价的了吗？ 真是叔叔可忍，婶婶可忍，我等文人仕子们不可忍啊。 此案现在归万年县管，众人便纷纷前去万年县衙击鼓。 万年县令也是一阵牙疼，书店被烧，明眼人一看便知是被人报复所至。 何人会报复？这还用问吗，自然是谁的利益受损了就会报复。 这里面水太深，是利益双方的博弈，自己也只能尽力破案。 这些文人仕子却不可得罪，要是自己应对疏忽了，有人去御史台告自己一状，今年自己的年终考评势必受到影响。 客客气气地与各位文人仁子们相见，表明案件正在侦办，胆敢烧毁圣人语录的贼人，本县必不相饶云云。 另一方面，把衙役全部撒出去，搜捕纵火的人员，只是衙役回报说是跑外地去了，嘿，他瞄的，真气人，要是能侦破此案，也是自己一大功绩啊。 但人跑外地去了，案件便要移交刑部了。 长孙倒也不负贤后的美誉，查完李承乾的私房钱后。 便与他讲明书店被烧后面的利益冲撞和博奕，博学书店触犯他人利益，所以被人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对付。 李承乾听完后，不由问道：“那怎么办呢？” “你安心往下看便是，青雀会有办法的。”长孙笑了笑说道。 此时的越王府里，李泰正在说着应对办法，办法很简单。 李泰说道：“首先，你们提到要不要烧回去，这个想法绝不可有。 如果我们同样做了这种毫无底线的行为，会正中敌人下怀，长安书价会飞涨，我们会被拉进道德泥坑里，更给了对手抨击的理由。 甚至我怀疑，在舆论极其不利的情况下，他们会自导自演，把自己的书店也烧了，把水扰混” 程处默、尉迟宝琳等人顿时脑门冒汗，他们几乎都想烧回去的，被李泰这么一说，齐齐点点头，这种想法不能有。 李泰继续说道：“其次，从长安的文人士子们反馈来看，他们对火烧书店的行为是彻齿痛恨的，故民心在我，我们要迅速发动舆论，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些人的丑恶嘴脸。 今日《长安快闻》上已经写文章痛彻恶行了，指出必然有背后人物，并把矛头隐隐指向获利方，也就是山东世家。 而且今日的报纸发行数量是五十万份，除了长安的十万份外，另外四十万份，崇义你稍候安排水运，运往沿途和南方各地销售，不，赠送便是” 程处默众人点点头，这个要做。只是听到要赠送四十万份报纸，不由一阵心疼，估计要花费一笔钱了，但此时不是心疼钱的时候。 李泰继续说道：“最后，我们来分析一下，那几个地痞为什么敢纵火，无非有人给了他们一些钱财。 可仅仅如此，他们未必敢收，能开书店的势力必不简单，他们也害怕有命收没命花，所以，他们背后定然有着一个地下势力。 说到这里，你们明白了吧，你们不会连长安城的地下势力都不知道吧。” 程处默点点头：“光明帮，青蛇派，九方帮，大悟堂，还有一些零碎，回去我便把这些个势力剿灭了。” 李泰吓了一跳，剿灭这些势力？你还真敢想，连忙说道：“别啊，对付这些人是官府的事，不是我们的事。” 几人摸了摸脑门，不是剿灭？是什么？齐声问道：“那我们怎么做？” 李泰说道：“我们需要做的是拉拢一二个较有品行的帮派，然后让这个帮派去对付敌人。 敌人有钱，我们没钱吗？我们有的是钱好不好，去拉拢结交某个势力，把他给扶植起来，这才是我们要做的事。” “然后让我们扶持的这个帮派把其他帮派灭了？”尉迟宝琳说道。 “不一定要灭掉，但要掌控在手中，要让他们听话，要是不听话，灭了就是。”李泰说道。 想了想，李泰最后说道：“我知道你们都是各家嫡长子，所以要在家里接受各种教育，要是觉得结交地下势力有何心虚或是不妥的，可以回去问问你们父辈。” 几人回长安后，觉得还是要和长辈们商量一下，毕竟是结交龌龊的地下势力，要考虑会不会留下骂名。 程府。 程咬金听完程处默说后，一巴掌扫向儿子，程处默一个矮身闪避过去，急声说道：“爹爹，有事说事，不带打人的。” “就你这个脑袋，还想做什么事？ 青雀已经给了你们完美的解决方案了，敌人要烧我们的书店 ，我们当然要还击，怎么还击？ 还要有理有力有节，这就是。你以后跟着青雀多学点。 地下势力怎么了，你老子还是土匪出身，有什么看不起人的。” 尉迟府。 尉迟宝琳回去一说，尉迟恭便不由悟头，这么好的办法，还有什么好问的，恨不得一巴掌打过去。 只是自己就两个儿子，平时心疼的很，打儿子会被两位夫人联手反对，至少睡几天书房是肯定的。 秦琼听了儿子诉说后，沉吟了片刻，说道：“怀道，你自小体弱，为父的武艺没能传承给你，以后，你就跟着青雀做事就是。” 而李崇义问了李孝恭后，只得到一句话：“一切听从越王安排。” 而柴绍听了后，却让柴哲威进入宗祠先祭奠平阳公主，之后才说道：“除非造反，以后青雀说的，你只管上，爹爹便是你的后盾。” “为何？” “你只需知道青雀在寻找害死你娘亲的凶手就行。” “啊，我娘亲是被人害死的？” 柴绍缓缓点头。 五人得到家中长辈认可，顿时胆气大壮，第二天便聚在一起商讨如何入手？ 第115章 烧还是不烧? 众人在逍遥楼聚首。 程处默说道：“说吧，光明帮，青蛇派，九方帮，大悟堂，扶那个，灭那个？” “嗯，我听闻青蛇派有人伢子，拐卖儿童，行为低劣，不可亲近。” “光明帮，好像也是一群骗子，平素无所作为，和佛道一样，发展信徒。” “九方帮，帮主洪平，为人颇为行侠仗义，底下人是一群乞讨人员，倒是没听说过有什么恶行。” “大悟堂，这个不用说了，什么坏事都做，坑蒙拐骗，欺压邻里，杀人放火也有，我甚至怀疑书店被烧就是他们做的。” 在几大地下势力不知晓的情况下，九方帮帮主洪平被秘密转移到了另一个地方。 洪平长得五大三粗，衣衫褴褛，满面虬髯，手掌奇大。 此时他也不知道此间何处，只是在这里见到程处默、尉迟宝琳等几位小公爷、小郡王，心底便是有些发虚。 这几位名满长安的小公爷、小郡王，谁不认识，心下暗自怀疑是不是帮中子弟做事出格，被人逮住了，把自己请来喝茶。 五人都看向他，看得他浑身直冒冷汗。 半晌后程处默说道：“有一项机缘给你，看你能不能抓住。” 洪平说道：“小公爷请讲”。 程处默说道：“博学书院被烧毁的事情，你知道吗？” “某知道” “知道是谁做的吗？” 是谁做的，洪平暗自说道，老子当然知道。 只是能说吗？ 但能不说吗？ 片刻间，洪平心里纠结无比。 只是这几位都说了有机缘给自己。 这是让自己交投名状呀。 这几位小公爷、小郡王都听过，平素也不是纨绔类型，没有什么欺男霸女的行为，应该不会坑老子才对。 自己要是说不知道，估计他们以后就不认识自己的吧。 要不要赌一把？ 想到这里，洪平也是咬了咬牙，说道：“略有了解。” “嗯，说说。”程处默说道。 “有个人来找过我，火烧书店，我觉得不妥当，拒绝了，后来大悟堂的人接手了。” “具体呢” “听说是大悟堂的一位长老接手的，让六个人去做的事。不过，小公爷、小郡王，我知道其中至少两位不至死，只是被所在势力裹胁罢了。” “这个我们不管，这是你要做事。”程处默说道。 “这是我要做的事？”洪平不由大为愕然。 程处默继续说道：“洪平，我们可以扶植你，要求就是控制长安地下势力，控制不了的，告诉我们，灭了就是。” 洪平听得大汗淋漓，心道，赌对了。要是不说，估计我也是被控制、被消灭的一个吧。 “你们帮目前有多少人，有什么困难？”程处默继续说道。 “我帮子弟众多，遍及天下，长安这里有大概二三千人，我们行乞为生，但宗旨是扶危济困，不做恶事，所以银钱方面便有些艰难。”洪平说道。 程、尉迟、秦等几人听了，倒是心内给洪平竖起一根大拇指，缺钱，但不做恶事，火烧书店的生意他没有接，是个可以结交的对象。 “可以，需要多少银钱？” “这个，我帮弟子太多，我也不好说，但每月有个千贯足矣，只是不知道需要我等去做什么事？” 说到这里，洪平心底也是有些惴惴不安，要是伤天害理的事，自己可是不会去做的，非让自己做的话，也只好拼死一搏了。 程处默说道：“你要做的便是，控制所有长安地下势力，必须让他们听话，有不听话的，报上来，我们去给灭了。” 不等洪平开口，程处默接着说道：“首先便要把那个什么大悟堂给灭了，你去安排，要人给人，要武器给武器，若有人员伤亡，会有足够抚恤，如何？” 洪平听了，这个条件太优厚了，老子说不干也不行啊，便说道：“好，听从各位吩咐便是。” 书店被烧的第三天，众多匠人已经清理完各类烧毁的书籍物资，留下一个巨大的地面，也不知道书店什么时候能再建起来。 而经过这两天《长安快闻》的报道，长安大众都知道了实情，顿时舆论汹涌，矛头指向山东世家。 《长安快闻》昨日便是五十万份发行，不仅是长安，便是关内道、陇右道、河东道，河南道，甚至淮南道、江南东西两道不少文人仕子也经知悉。 尤其山东世家本地，发行的《长安快闻》数不过来，反正见人就发，只要家人有识字的，自会知晓山东世家们的恶行。 次日的《长安快闻》继续发行五十万份，把问题换个角度来剖析，还说一些利益者可能会自焚书店，把水搅浑。 唐时还没有舆论战之一说，只是经过《长安快闻》的报道，这两日书店被烧，矛头都是指向山东几个世家。 明眼人一看就知，顿时觉得这些世家行事实在龌龊，毫无底线，还自称说是书礼传承的千年世家呢，我呸。 长安城内，山东世家的书店纷纷被堵，要求官府责问罪行。 不仅长安，山东世家在山东本地、河东道、河南道各地的书店也不讨好。 原来长安有一家书店叫博学书店，售卖的书籍质优价廉，价格只是市面价格的一半，本来要向各地开分店的，却被人烧了。 这不是你山东世家所为，还是何人所为？ 山东几大世家瞬间站在风口浪尖上，他们没想到《长安快闻》会有如此大的影响力，而且在全国进行赠送、免费发行如此之多。 朝廷三省六部，尤其太常寺、光禄寺、卫尉寺，这是被山东世家重点盘踞的几个部门，其中的山东世家官员们这两天过得痛苦不堪，因为经常会被同僚问： “你们何时烧自家书店，把水搅浑。” 山东几大世家又惊又怒，因为他们的确有烧上一家自家书店，把水搅浑的计划。 但被《长安快闻》这么一报道。 这是烧还是不烧？ 要是烧了，便是自承其罪，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但要是不烧，舆论都指向自己几大世家。 怎么办？山东几大世家也有些挠头了，这把火好放不好收啊。 第116章 报纸的威力 博学书店被烧毁的第四日，长安人发现，山东世家的书店纷纷开始半价售卖。 但《长安快闻》及时跟进，说是这些半价书是从博学书店买过去的，而且把当初对方买光书籍，要让学子无书可读的险恶用心分析了一番。 并且附上了相关买卖凭据。 顿时让山东世家各大书店欲辩无从。 这是一场舆论战，在大唐这块土地上第一次发生，效果好得出奇。 随着报纸在朝廷水运的帮助下，发行范围越来越广，山东世家们面临的舆论风潮愈来愈烈。 琅琊、清河、高阳等山东世家聚集地，《长安快闻》发行数量甚至超过长安，几乎人手一报，正在读书人的讲解下，逐渐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本对山东世家俯首贴耳的本地学子们，对几大世家全面改观，他们终于明白了，为何自己买不起书了。 百姓们以往面对山东世家时敬畏的眼神也看不见了，因为他们明白了，自己为何读不起书，上不起学了。 山东世家们在本地顿时被陷入孤立状态，家族中人出行都被充满仇视的眼神所笼罩。 无数年以来，明眼人都知道山东世家垄断文化，但百姓愚鲁，也不识字，生活范围不超过百里，无法知道真相。 但当知道真相时，被欺骗的感觉油然而生，仇恨的种子也在心里发芽。 山东世家官员们如同油锅上的蚂蚁，坐卧不安。 太常寺的一位山东世家官员假寐时被同僚拍醒，大叫了一声：“不是我放的火啊。” 此事一时传为笑谈。 崔，卢，裴，王，郑等山东世家家主们紧急组织匠人们，用雕版印刷出了一期报纸，命名为《长安要闻》。 报上从世家各大书店秉承圣人训诫、为大唐培养人才的角度进行详细论述，文未还郑重说明，博学书店被火烧毁与己无关，买光书籍之事更与己无关。 不惜成本地印刷了三十万份，免费在长安派送，还要回山东本地派送，妄图挽回影响。 但一上午也仅是派送出了几万份，实在是长安百姓觉得上面说的很是虚假，不是你烧的？不是你买光的？骗鬼去吧。 免费派送也没人要。 山东各大世家郁闷得快要吐血三升。 与此同时，在九方帮洪平的率领下，半夜突袭了位于通义坊的大悟堂。 数千名乞丐参与战斗，均被配上手弩，这是军用武器，对没有护甲的人员来说杀伤力极强，到了天明时，大悟堂高层全数被杀或是被俘。 而通义坊的武侯们仿佛消失了，对于双方的械斗不管不问，而当大悟堂的漏网之鱼跑出来时，武侯们却出现了。 刑部通过对大悟堂高层的审问，尤其是与山东世家接触的那个长老吐露的消息，找到了隐匿在外地的六名纵火人员，只是找到时这六名纵火人员都已成为尸体。 长安城。 李二在宫中看着李泰和山东世家的斗争，看到百骑司传回来的消息，山东文人对世家失望，百姓对世家仇恨时，不禁大声叫好。 山东世家之所以成为地方豪强，就在于有当地文人、学子、百姓们支持，所以当地一些要害部门官职几乎被世家世袭。 但没有了文人、百姓支持的世家们却是不堪一击。 在李二看来，证据根本不重要，博学书店是不是你世家烧的不重要，有没有过买光书籍的恶行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山东世家失去本地文人、百姓们的支持。 只要有了这一点，山东世家就从地方豪强成为几个强一些的家族罢了。 这几日朝议，魏征已经提出，要查明山东世家是否火烧博学书店背后主使，虽因缺乏证据被一些官员反对。 但李二这几天也顺势替换了一些山东世家在朝廷和山东本地的大半要职。 与此同时，李绩、程咬金、尉迟恭等人已经在山东世家的聚集地琅琊、清河、高阳等地布防，接到的命令是，若有异动，杀无赦。 世家们或许可以依仗庞大的财力培养一些杀手，但你能对抗军队么？ 这是李二借助李泰和山东世家博弈中得到的契机，一举切入，把山东世家打得狼狈不堪。 李二不是不清除山东世家，但若是此时清除山东世家，势必引起朝中人人自危，朝局会发生动荡，这不是李二想要的。 这场李泰与山东世家的争斗以李二接盘，撤换掉朝廷和山东官员要职而告终。 李二此时也对《长安快闻》的影响力有些忌惮，若非是掌握在李泰手中，可能就要想办法缔或收归朝廷了。 这个报纸现在已经开始露出獠牙，不仅能传播朝廷政策，引导商家行为，娱乐百姓生活，还能对敌人进行无休止的攻击。 山东世家虽然不如五姓七望，但也是千年世家，被李泰用几期《长安快闻》就轻松击败。 山东几大世家这段时间异常老实，不敢有任何骚动就是证明。 李泰和山东世家斗的不亦乐乎，李承乾在宫内也是看得酣畅淋漓，看到最后，山东世家在朝廷上被李二顺势打压成了鹌鹑就不由发笑出来。 “高明，在想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李二身着常服，迈进太子寝宫。 “啊，阿耶，我在想要是我处在青雀的位置上，能不能打压下山东世家。” “哦，你想到了什么，说说？”李二大感兴趣。 “山东世家此次被打压，表面是因为火烧书店，实则是败在失去民心，这个《长安快闻》是个舆论利器，杀人不见血啊。”李承乾说道。 “哈哈，这是你自己想的。”李二大为诧异。 “嗯，前几日孩儿看到博学书店被烧，有些担心，去问了娘亲，娘亲说青雀会有办法的，让我自己好好看。所以这几天就一直在想。只是有些问题我还想去好好问问青雀。” “嗯，你想问青雀什么？” “身怀高位而不显德，垄断文化压榨天下士子，为何？”李承乾说道。 “哈哈，好，父皇许你出宫去问青雀，嗯，带上你的弟弟妹妹们也可以，只是你回来时，要和父皇好好说说，青雀是如何和你说的。”李二开怀大笑道。 第117章 要打价格战 李泰这几日在渭南过得相当滋润，虽说书店被烧了有些闹心，但再建回去就是。 被烧毁的书籍虽然价值十万贯，但论成本其实也就几千贯，重新印刷出来便是。 在钢筋水泥的加持下，再过两日，一个四层的博学书店便要再次开张了。 四层的高度经过礼部官员测算过，没有超过太极宫的高度。 合格，可以建。 这就比以前那个被烧毁的二层小楼高大多了，能售卖的书籍也更多了。 至于此次和山东世家对战，山东世家被打压的情况，他心知肚明。 李二借助自己与山东世家的博弈，成了最大受益者。 李二乃是被称为千古一帝的人物，有这些手段毫不出奇。 但自己的意图和布局也完成了，这就够了。 李泰每日都在渭南书院给学子们授课两课时。每课时为三刻钟，相当于后世的四十分钟。 书院学子们要求卯时起床，完成洗漱后，在操场跑步，至少两里，卯时前吃完早餐，辰时开始便是课业时间，每个学子们都会收到课程表，上面会注明教室编号和授课人。 午时用完午餐后，休息一个时辰，下午课业只有两个课时，剩下时间自由安排，酉时开始吃晚饭，过时不候，酉时后饭堂会关门，晚餐后时间自由安排，亥时三刻准时入眠。 只是今日李泰上课回府后，发现府里全是嘈杂声。 一看却是长孙、四妃、大哥李承乾、三弟李恪，以及兄弟姐妹们全来了，有几个小一些的此前没来过，看来是李二这几年给自己新添的弟妹。 李泰急忙上前和众人见礼，长孙笑吟吟地看着李泰，满是宽慰。 李泰说道：“母后，你们是住在这里还是别墅？” “就在王府住，这里空间大些，适合几个小的闹腾。”长孙说道。 王府开启幼儿园模式，好吃的蜜饯糕点全部奉上便是，休息好了，小一些的王爷公主们自有宫女们领着出去玩。 正好今日授课结束了，可以好好陪陪长孙和各位兄妹们。 李泰说道：“母后来得正好，我正想给你去信呢。” “何事？” “肥皂现在每日销售已经突破二十万块，所以，这个人手又有所紧缺。” “啊，还需要多少人？”长孙又惊又喜。 李泰想了想，说道：“来个五六千人吧，把以前的宫内内侍们都找回来罢。宫女内侍不够的话，再找些娘子军们过来也可以。” 言罢对着长乐说道：“长乐，你有时间去肥皂作坊走一走，看看是如何生产的，这东西毕竟是挂在你名下的，你需要了解一下。另外，毕竟是挂在你名下的，你可以持有一成干股，年底会给你分红。” 长乐“啊”的一声，上回说的是肥皂挂在自己名下，也只是百人的作坊，没想到马上要成为一个五六千人的作坊，这在大唐，估计是第一作坊了吧，这在后世便是第一大公司老板娘。 肥皂现在深受长安百姓喜爱，这东西既便宜又好用，每日销售都是哄抢一空。 也因为此前和山东世家争斗，《长安快闻》连续数日不惜成本地全国派送，造成的结果就是，现在大唐各道大一些州府都已知道有肥皂这个东西，只是本地还没售卖。 外地商人自是看准商机，大批量带回老家售卖。 所以这个人手早便是不够用了，只是因为前段时间一直在扩建作坊，不好马上要人，今日见了长孙、长乐公主都在，才把要人的话提了出来。 李承乾听了还好，毕竟自己拥有青雀报纸和书籍产业的一成股份，但李恪却是愁着眉说道：“四弟，三哥我用度也有些紧张，四弟可有什么主意没有？” “嗯，三哥，这个肥皂产业是由女子内侍生产的，不合适你。你要是用度紧张，弟弟每月支援一些，等你年纪大了些，父皇让你外地开府了，自然会有适合产业与你相接。包括小愔、小恽等人也是如此。” 杨妃、阴妃等人闻言立时起身表示感谢，几个孩子在慢慢长大，用度紧缺还好，当娘的总会想方设法补足一下。 但开府之后，远离长安，势单力孤，若能得到李泰支持，那便是有了后盾，各项工作都好展开，这是大恩，不可不谢。 李泰连忙避让，四妃身份仅次于长孙，是自己的长辈，可不敢当这一礼。 李承乾说道：“四弟，博学书店快要建好了吧。” “嗯，明日就开张。书籍更多，价格更便宜。”李泰说道。 在长孙到达渭南的次日，博学书店再次开张，学子们发现不但书多了，《谷梁传》《公羊传》等一些稍微冷门的书籍也上架了，而且所有价格再次腰斩。 相当于之前半价的再半价，也就是以往市场价格的四分之一。 这是真的吗？店内广大文人、学子们连连拭目，简直不敢相信啊，这不是都可以买得起书了。 更让文人、学子们惊喜的是，大量的纸张也在书店售卖，其他书店一张纸便是一文钱，只有两个巴掌大小，而博学书店却一文可以买上四张。 山东世家各大书店看了，顿时气得捶胸抹泪，价格再次腰斩，我们怎么办？ 能跟进么？ 但能不跟进么？ 看来此前从博学书店买来的书要亏本了啊，而且要亏损一半，至少十多万贯。 而且这个书籍售卖价格再次腰斩，已经只是略低于山东各大世家们的书籍印刷成本价，要是按这个价格售卖，加上各项店租、人员成本根本便是不赚钱。 但此时山东各大世家陷入火烧博学书店事件，先是被《长安快闻》揭露得体无完肤，后是被李二借势打压，把几大世家的影响力降至极低。 此时还能怎么办，也只能夹着尾巴过日子。 当李承乾听说书籍价格再次腰斩时，也不由有些惊呆，以住四贯钱的书现在一贯钱就够了？ 这对于平民学子们是好事，但这书店还能赚钱不？ 李泰便再次拉着他去看活字印刷作坊，现在作坊里有两百多人，都按流水线生产，只是短时间，便可以生产出大量书籍。 “如何？其实这些书籍的成本不高，目前博学书店售卖一贯的书籍成本只有二百文。明白了吧，所以我接下去要和山东各大世家打价格战。” 第118章 李承乾之问 长孙、四妃和各位兄弟姐妹们到来后，李泰的生活并没有受到多大影响。 上午仍旧还是去书院授课，几个大一点的孩子，包括李承乾、李恪、李愔等人也跟着去听课，李泰给他们每人办一个旁听证，也随他们去。 随着长孙的下令，《长安快闻》也进行相应报道，说是一些皇家产业可以安排一些以前出宫的宫女内侍卫，让这些人前来渭南，可以得到安置。 这些宫女内侍们如长孙所言，因为在宫里呆的时间长了，学会的都是些伺候人的本事，很难在社会上立足，在社会上过得很不如意，收到消息便纷纷前来渭南。 只是短短三天，三千余人来到渭南，钱管家把他们全部安置在肥皂作坊。 嗯，看来还差些人啊，长孙便给柴绍去了一封书信，言明肥皂产业已经正常运转，目前人手不足，可以安置娘子军们两千人左右。 柴绍听闻却是大喜，虽然两千人对于十万娘子军不算多，但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转头便问儿子柴哲威，问道“越王肥皂产业需要人手的事，你怎么不知道？” 柴哲威也是哑然，前七八天前才去渭南好不好，没想到肥皂产业发展得这么快。 柴绍面容一肃，说道：“你以后每个月拿出一半时间带你弟弟前去书院上课吧。” 柴哲威点头答应。 娘子军们退伍后主要分散三地，长安、娘子关和晋阳，在长安的娘子军们就有大约两千人， 次日，按照柴驸马的安排，在长安的娘子军们在柴哲威、柴令武的率领下基本都来到了渭南。 李泰对于这些娘子军们颇为好奇，便陪同长乐公主一起见了领头的几个人。 这几个人以前皆是娘子军中的军官，年龄大约三十岁左右。 让李泰吃惊的是，其中竟然有一名五品定远将军，叫李灵萱，容貌颇为秀美，并不是想象中五大三粗的样子。 其他几人也都是校尉，虽然面有菜色，但也依稀能看到一丝当初娘子军的风采。 只是长乐的一句话引起了他的注意：“你们老家都在晋阳，为什么要在长安生活呢？” 李灵萱却是看着柴哲威、柴令武说道：“大帅故去了，我们自然要守护他的孩子，看着他们成长起来。” 李泰心下默然，没想到娘子军们如此忠勇，在平阳姑姑薨逝后，要继续守护她的孩子成长起来，哎，这位平阳姑姑到底拥有何等魅力？让无数人为她效死。 没想到柴哲威和柴令武这两个李秀宁所生的孩子，背后站着无数娘子军，在长安生活的二千人就是为了就近保护。 柴哲威、柴令武这两家伙受姑姑遗泽，简直太有福了，让李泰都生出一丝羡慕。 看得出来包括李灵萱在内，众人生活并不如意，都是单身在长安讨生活，京城米贵，居大不易，生活自然不会太好。 娘子军们进入肥皂作坊后，渭南的肥皂作坊人数便达到五千五百多人，在渭水河边占地数百亩。 正好此前没什么人主管，现在就让李灵萱管理起来，她是将军出身，管理这些人员不在话下。 为了解决肥皂作坊生产人员住宿的问题，李泰在这里盖了一排后世的筒子楼，楼高四层，里面都是单人或是双人房，用来解决这些人员的住宿。 考虑娘子军们军伍出身，李泰在这里修了一个大的操练场，供她们平时休息、健身之用。 五千多人生产肥皂，肥皂的日供应量达到上百万块以上，长安本地是消化不了的。 李泰安排几个娘子军们去往洛阳开了两家店面进行销售，同时以长安和洛阳为中心对外地商人进行批发。 但娘子们的婚事，李泰却是不知怎么解决？ 要不，让她们见见府里那些护卫，或许能成个几对。 嗯，能成几对是几对，李泰上一世经历过单身的苦，也不想这些人一直单身下去。 正好下元节快要到了，李泰吩咐钱管家准备在府里、庄里和各作坊要搞一个大型的庆祝，增进护卫们和娘子军们交流。 柴哲威、柴令威来了后也不走了，说是要到学院旁听学习，李泰每天去授课时，便又多了两个尾巴。 平时上午上完课，下午李泰便会陪着长孙说说话，只是今天李承乾突然问道： “青雀，身居高位而不怀德，垄断文华压榨天下士子，为何？” 李泰一愣，没想到李承乾居然有了这等认识，看来是想这个问题时间不短了，只是一直没有得到答案。 长孙微微吞了口水，笑盈盈地看着李泰，看李泰如何说道。 李泰想了想说道：“一个是因为利，第二是因为家国天下的理念，第三个便是贪” “嗯，细细说来。”长孙说道。 她可是知道李二也要知道李泰是如何回答的。 李泰说道：“我曾向父皇和一些大臣说过，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从长安城十二城门上看，都是为利益奔波者。 当然有些道德高洁之士心怀天下，他们也逐利，但逐的是大利，是为国为民之大利。 但这种人少之又少，这种人为何少？便和家国天下的理念有关。” 李泰继续说道：“家国天下，是个很矛盾的理念，到底是先有家，后有国，还是先有国，才有家。 有人说没有国，哪有家？当外敌来临时若无朝廷组织防御，便是全民苦难，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有国才有家。 但国家不可能天天处于战事中，在和平时期，当一个人生活有了困难，陷入困境时，谁会给他提供帮助，是国还是家？ 很显然，国家做不到，除了贵人相助外，大多数还是家族里会伸出援手。 这样的话，这个人成长起来以后在家国两者之间，他会首先效忠家族，以家族利益为第一，而不会去角逐天下之大利、为国为民之大利。目前大唐家族林立便是由此而来。” 长孙点点头，李承乾还有些不太明白，李泰继续说道： “最后便是贪婪，贪婪是人性带来的，当家族中每个人都效忠家族、相互裹挟时，贪婪便会发展到极致，就如山东世家一般，垄断天下文华而肥一家之私。” 第119章 李泰的奏折与李二的为难 李泰回答了李承乾的问题，喝了一大口茶水。 长孙点点头，李承乾却又问道：“国家的责任是什么？” 李泰说道：“问得好，这是你以后要做的。” “国家的首要责任便是抵御外敌，让百姓安居乐业，百姓们才会认同这个国家。 其次，我大唐以农为本，国家要想办法让农户们富裕起来，提供更多更好的种子、农具、耕牛。 第三，国家向百姓收取了赋税，便要尽可能多为他们解决一些实际困难，这些困难很多，比如生活困顿补助、子女上学、医疗养老等。 我大唐暂时不可能马上都解决，所以需要一些时间慢慢来。 但大灾大疫时给予百姓基本的生活保障却是必须的。 等国家富裕一些了，家底厚实一些了，就可以为一些老人提供更多的帮助，为更多人解决子女上学问题等等。” “所以你要把书价打压下来，让更多人能读上书。”李承乾问道。 “正是，但仅仅这个还远远不够，如果能在每一个村镇成立一个学堂，一个县成立一个初级书院，一个州成立一个高级书院，能够提供教舍、教习、纸笔等，让孩子们都有书可读。” 李承乾听了直咂舌，长孙也是眉头略皱。 青雀说的这话太过于理想了，这是要让天下人都有书可读，可这个花费太大了，以目前朝廷的收入，根本不足以支撑，只能慢慢来。 便是教习也不足以按村镇来进行配置，没有那么多读书人啊。 “不过，母后，大哥，我前几天见了娘子军们，倒是觉得让她们去生产肥皂有些可惜了。” “哦，青雀你有何想法？不妨说来。”长孙说道。 “大军征战，伤亡在所难免，而现在伤兵营的死亡率比战场还高，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伤兵在伤兵营得不到太好的照顾。” “而军中郎中很少，根本顾不过来。但如果把酒精、包扎、伤兵营各项卫生条例执行下去，我们至少可以减少四成以上伤亡率。 现在这些事往往由士兵来做，他们做得其实并不专业，但只要把娘子军们培训一番，在战场上救护伤员，想必会更好些。” “嗯，这个，你和你父皇提过吗？”长孙问道。 “没有，我也是看到娘子军们后才有的想法。”李泰说道。 “包括你那个输血救命之术。”长孙问道。 “这个，母后，你是听谁说的，这项技术还不成熟，若非情况紧急，不建议使用，极为容易误诊。我到现在也没向父皇提起过。”李泰有些大汗。 “啊，误诊？” “是的，输血不是随便输的，要血型相同才行，有时候父母子女之间，血型也未必相同，现在没有相应的测试试剂，所以容易误诊。”李泰皱着眉说道。 “血型是什么？要相同?” 李泰说道：“母后，人的血型不一样，除了极少数人外，大概分为四种，这四种人之间输血必须相对应，否则就不是救人，而是杀人了。 这个技术暂时难以应用到军中，但其它的的救护之术，娘子军们却是可以做到的。 我大唐外敌环视、连年战争，需要有这样一支医护人员，不用多，暂时有个二三千人足矣。”李泰最后说道。 长孙点点头，说道：“你写一封奏折，我帮你带给你父皇看，你父皇军伍出身，此事利弊想必他一眼便能看得明白。” 与医疗兵相比，李泰更关心明年的旱灾，今年雨水稀少已成定局，而且气温偏高，现在已经进入十月底，秋风起时，根本不见半丝雪花要飘下来的样子。 李泰曾带着李承乾、李恪二人，去看了越王庄村民种的粟米。 李承乾二人开始还有些不明所以，看着粟米长势不错，看来今年地里墒情还好。 李泰摇摇头，现在只是看起来还好，粟米毕竟是抗旱作物，就算雨水少些长得也不算差，但没有看到隐忧啊。 用护卫们的刀剑挖出了一块泥土，只见泥土下面赫然有了一些蝗虫卵。 “这是蝗虫卵，”李承乾二人看了大吃一惊，齐声说道。 “嗯，现在还不多，后面会越来越多，要是今年冬季大雪不多，明年又持续少雨的话，便是旱灾和蝗灾要同时降临。” “啊。这事父皇知道了吗？”二人听了很是吃惊。 李泰点点头，说道：“父皇已经知道了，带你们来这里，便是要让你们心里也有个底。明年如果灾情出现，或许也需要你们出马。” 李承乾猛点头，说道：“父皇早就知道了，所以要造战舰去南海拉粮，是吧？” “嗯，义仓和常平仓，储粮均不足，我这里虽然储备了一些粮食，但肯定是不够的，所以需要去南海各国购粮。估计过些时日，战舰也应该回来了，看看水师们能拉回多少粮来，这才是关键。” 数日后，除了李承乾、李恪二人，长孙带着孩子们一起回到长安。 李承乾、李恪说是要在书院就读一段时日，以增长学识。 长孙给李二带回来了一封奏折，嗯，这次是李泰自己写的：《关于成立战场医护兵之刍议》。 奏书中详细阐明了战场伤兵营医护不够，伤兵死亡率过高的现状，朝廷每年抚恤也要相应出一大笔银钱。 而有了医护兵，却可以降低死亡率，这些伤兵只要不死，多上几次上场，便可以成为百战老兵，而百战老兵乃是国家的财富。 李二静静看完，合上奏折，他是军伍出身，如何不明白这其中的好处，青雀所说的的确可以执行。 但想到灾情，便又有些为难，明年的灾情已经出现征兆，此时实不宜扩军。 大唐入秋以来，灾情现在愈发明显了，北方各道降水稀少，现在快要进入冬季了，气温还是偏高，包括关内道、河东道、陇右道等都没有下雪的迹象啊。 正如青雀所说的，关键还要看水师能拉回来多少粮食回来。 第120章 贞观舰队回归 进入十一月下旬后，李泰便被召入长安。 看到李二在立政殿有些不安地走来走去。 李二见李泰进来，便问道：“你用高度酒换了多少粮食了。” “一千二百万斤，兵部都有记载啊，怎么了？”李泰有些疑惑。 这些数据通过兵部一查便知，需要召自己过来？ 李二一脸苦笑，说道：“明年是灾年已是肯定，现在已是十一月下旬，关中几乎还未下过雪，包括陇右、河东道、河南道下的雪也是稀少。” 李泰挠挠头，这个，明年灾害是肯定的啊，自己早就告诉你了啊，现在各地下雪少，自己也没有办法啊，自己也不是龙王，吹口气，便给大唐降下雪花。 猛然一想，说道：“贞观舰队出事了？” 李二说道：“没有，但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奏报？这是为何？” 李泰听了顿时哑然，大海航行，任何风险都有可能出现，只有想不到，没有遇不到。 算了算了日期，应该回来了啊，至少应该有消息回来才对。 沉默了良久，问道：“没有任何消息？” “是的”李二说道。 李泰大皱眉头，想了想，说道：“孩儿想来不外乎四个原因。” “哪四个原因？”李二声音有些沉重。 “一是南海诸国过于复杂，无法贸易，可能要用牛马军的那一套。 二是遇到海盗，我大唐多年没有水师出远海，南海上岛屿星罗棋布，盗匪横行，或许与他们交战过多； 三是海洋上莫测的风险，最有可能便是海洋上的飓风，小概率是一些火山爆发等。 第四便是感染上了疫病，而且是群体性的，随军郎中无法解决，导致舰队行程缓慢。” 李二听得不太懂，第一点，明白，第二点，想了一下，也基本明白，第三点是什么，火山听说过，飓风是什么？ 李泰给李二解释了一番后。 李二皱眉说道：“还有一种可能，你没有说。” “什么可能？” “舰队叛逃了，或许已在海外另立一国了。” 李泰一听笑了，说道：“这个最没有可能。” “为何？” 李泰说道：“孩儿与刘仁轨有过接触，此人自幼孤苦，却是恭谨好学，领着武职却通晓经史，能文能武，乃是我大唐栋梁，他若只是莽夫，倒是有可能图一时之快，在海外自建一国，但此人不是。父皇，此人绝不可能背叛我大唐。” “哦，你对刘仁轨这么有信心。他通晓经史？他是大唐栋梁？青雀，你对他评价很高啊。” “正是” 李泰对刘仁轨印象极佳，那个皮肤黝黑的水上汉子，再说从历史走向来看，刘仁轨也不可能背叛大唐。因此，李泰说得极为肯定。 人与人就是奇怪，李二或许不相信刘仁轨，但相信李泰，而李泰相信刘仁轨，这就让李二也不由得对刘仁轨好奇起来。 “父皇，今年秋粮收成应该还不错吧。”李泰说道。 “嗯，秋粮收成还好，义仓已填满六成，常平仓也补足了五成，只要不是大灾都能度过，但从目前来看，明年的灾害范围太大了，波及北方四道，估计受灾人口要达上千万以上。” 李泰看着李二愁眉苦脸的，不由想到：你拼命抢来的皇帝看来也不好做啊，当然他也知道李二要是不抢，估计也就是个死，所以不抢还不行，而且自己能当上越王，也是拜李二所赐，所以这种诛心的话自然不会出口。 “父皇，粮食缺口还有多少？” “至少还要三千万斤。” “父皇，再等等，或许刘仁轨马上就有好消息过来了。”李泰说道。 话音刚落，只听止戈说道：“陛下，河间郡王求见。” “宣” 李孝恭入殿便大喊：“陛下大喜，贞观舰队已从交趾等国运回大批粮食，大约二千五百万斤，目前已经由杭州运往长安。另外，缴获盗匪钱财无数，至少价值上百万贯。 此外，刘统领言说，水师休息数日后将再次南下，争取多带些粮食回来。这是他的奏章。” 李孝恭这些时日也是担着巨大的压力，朝廷要备灾，重金打造了贞观舰队，就指望舰队拉回粮食来，却是一去没了音讯，刘仁轨是他提拔上来的将领，在如此紧要时刻，没了消息，要是背叛了，自己必然要受到牵连。 李二一听便是大喜，二千五万斤粮食啊，这可是可以养活十几万灾民四个月的粮食，有了这些粮食，加上义仓和青雀手上的粮食，自己心里便有底了。 拿过奏报，李二看完哈哈大笑，接着又是一声叹息，说道： “青雀，你法眼无差，你说的四种可能，刘仁轨他们都遇上了，与南海诸国作战，与海盗作战，碰上了飓风，还患上了疫病，贞观舰队回来时减员三成，换回来二千五百万斤粮食，这可是拿命换回来的粮食啊。” 李二看完奏折，把奏折给了李泰，李泰一看，也是叹息一声。 这刘仁轨这一次出海怎么什么都遇上了。 看看，语言不通，无法贸易，与沿海诸国作战，拿一些粮食回来也就罢了，怎么还和海盗干上了，看看奏折上说的，剿灭海盗势力数以百计，缴获金银珠宝无数，甚至一些珍贵的字画也有。 这个价值还真不好估计，说是百万贯都少了。 但当李泰看到奏折上说找到疑似《女史箴图》《洛神赋图》原作后，却是激动起来，自己只是一个理科生，但这两幅画在后世大名鼎鼎，他如何不知？ 在后世这些原作都已流失，留下的都是唐宋时期的摹本，刘仁轨奏报上的疑似《女史箴图》《洛神赋图》原作极有可能是真的。 李泰马上说道：“父皇，你是要拿这些金银珠宝和画作卖了，换粮食吧” “嗯，怎么了？”李二有些不明所以。 “《女史箴图》《洛神赋图》若是原作，孩儿愿出价十万贯买下来。” “十万贯，你还真有钱。”李二没好气地说道。 “马上年底了，朝廷还欠着孩儿五十万贯曲辕犁的补贴。” 李二无语，心里不由有些气苦，自己辛苦一年，今年国库获得了丰盈，至少五六百万贯是有的，但还要还贷啊，包括李泰和各大世家的，要还一百多万贯，其中李泰是大头。 第121章 贞观舰队大统领 《女史箴图》《洛神赋图》这等传世名作，李二自己也想拥有，但现在朝廷还是缺钱，要还债、要备灾，想要拥有也不可得啊。 李二看了看李泰问道：“你为何要这两幅图？” “越王府也是需要有一些底蕴的。”李泰说道。 李二点点头，说道： “那就三十万贯。 青雀，你也知道这是顾大师的传世之作，价值简直难以估量。 拿去拍卖一下，至少四十万贯以上，要你三十万贯，已经是看你设计贞观舰队的功劳份上。” 李泰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哎，李二有一点不好，学什么都特别快。 拍卖这个手法是自己创出来的，李二看了两回，估计也学会了。 李二说得没错，《女史箴图》《洛神赋图》若是拿去拍卖，能拍出天价来，至少不下于四十万贯。 李二向自己要三十万贯，确实是良心价了，真的是看在自己设计舰队有功，要不根本不可能以这个价格卖给自己。 李二转头对李孝恭说道：“孝恭，可在给贞观舰队补足战损？” 李孝恭点点头，说道：“嗯，正在补足战损，包括各类补给都在准备。” 李二接着说道：“刘仁轨此人有大功于国，回来后朕要重重赏赐，此外，此次战损的水师官兵抚恤从优。” 李孝恭点点头应了下来。 看来有了这一批粮食和从海盗得来的意外之财，李二心里稳了，抚恤从优，这对伤亡战士们是个好消息。 李孝恭答应完后，便看向李泰，说道： “青雀，贞观舰队此战重伤二百多名，缺胳膊少腿的，要退出军伍了。 刘仁轨在给我的私信提及，说是你曾愿意收留金蛇岛战役上的重伤人员，不知道是否也可以收留南洋海战这些重伤人员？” 李二闻言也是看向李泰。重伤战士们安置历来是安置的重点，但客观来说，对朝廷也是一个巨大的负担，若是李泰愿意接手，便是给朝廷大大减负啊。 李泰哈哈一笑，点了点头。 心中暗想，自己的越王府快要成为老弱病残集中营了，上回金蛇岛的重伤战士便有上百人前来越王府，这次又要来二百多人。 只是自己有肥皂产业，有多少人吃不下。 而且自己已经让一些宫女人内侍们在研制香水，若是研制成功，这又是一个巨大的收入来源。 李泰点完头后，说道： “战士们为国血战，我能做一些力所能及，让战士们后顾无忧的事情也是应该的，只是父皇，不要怀疑我要造反就好。” 李二听了不禁大笑，这个儿子早慧，学识渊博，有着常人不及的能力，但却只想办好书院，只想教书。 没看书院先生那么多，但青雀他就是每天认认真真地去亲自上两课时。 正如自己这个儿子所言，生意什么的，其实都是为了给书院输血。 李二笑完后，说道： “青雀，你说的那个女子医疗兵，可以组建。 首期招收三千人，也给水师配上，水师战损太严重了，上回金蛇岛是三成，这次又是三成，战损比太重了。” 李泰点点头，这个可以有，看来李二有了刘仁轨处传来的好消息，便开始落实此前不太好落实的事情，毕竟手里有粮心不慌啊. 李孝恭听了也是点点头，贞观舰队组建不过半年，大小战事无数，上一战折损三成，这一次回来又折损三成，若是能有医护兵，想必能少些战损，这是好事。 但没想到，李二接着说道：“青雀，既然你连续接收水师伤残将士，朕便封你为贞观舰队大统领，贞观舰队以后便归你指挥了，如何？” 李泰听了有些吃惊，不由问道：“这是为何？孩儿还小啊”。 李孝恭却是点点头，一脸理所当然，他一个人代李唐执掌天下水师，自然容易受到攻讦，把水师一部分权柄分出去是必然的。 李二说道： “不小了，自你遭遇刺杀那刻起，便是成年了。 贞观水师给你，就是增强你的防护力量，你要去增强水师的战力，让这支舰队纵横大海，就如你和朕说过的，大唐的未来在海上。” 把贞观水师给自己，增强自己的防护力量？李泰心中不由暗自有些疑惑。 李孝恭此时说道：“青雀，伯父一人代掌水师，容易遭人惦记，陛下那里估计每个月都能收到不少我的弹章。” 李泰说道：“可是我不懂水师啊，更不会指挥。” 李二和李孝恭二人相互看了一眼，能画出贞观战舰的人说自己不懂水师，骗鬼去吧。不会指挥，没关系，不是还有刘仁轨吗？ 李二说道：“青雀，你只要会做生意就好，水师不懂没关系，不是还有刘仁轨吗。” 什么叫我会做生意就好，我不是生意人啊，我是教书先生好不好。 只是李二不管他的想法，继续说道： “贞观舰队以后就归你管了。 贞观舰队以后可以扩编，以万人为限。 只是以后舰队的维护保养费用都需要你自理，以后你每年上交朝廷二千万斤粮食就好，其他的朕不管。” 说到最后，问道：“青雀，你可能做到？” 李泰此时明白了，自己这是露富了啊。 说是要买两幅画，结果被李二盯上了自己的小口袋，便是有些后悔，想说自己不要那两幅画了，好不好。 但此时已不容自己退缩啊，要是退缩了，估计会被李二认为不可大用吧。 而且李二说的很明白了啊，自己虽然需要承担贞观舰队水师的维护和各项费用，但自己也只要每年上交二千万斤粮食就可以，其他的他不管。 这个可以有，要知道大唐此时南北很多商品并不流通，里面有着太多的操作空间，有了水师就好办了。 李泰点头答应下来。 李二便是哈哈大笑，心中甚是得意，自己几个太极推手下来，不仅化解了李孝恭在朝中的尴尬，缩减了水师的军费，而且扩编了急需的女子医护兵。 但李泰想了想，感觉自己也没吃亏，这可是实权大统领，有贞观舰队在手，以后自己可以做的事更多了啊。 第122章 李渊要出宫 李泰出了立政殿后，暗自怀疑，李二到底有没有认识到海洋对于大唐的价值，有没有认识到贞观舰队的价值？ 不过，想想也是，李二是马上皇帝，从未踏足海洋，再杰出的谋略也会受限于见识。 把贞观舰队交给自己，不知道李二会不会后悔。 如此，自己便是要把贞观舰队利用起来，简单些的，把一些南方的物品运到北方，以战舰的海运能力，也是厚厚的一笔收入啊。 李泰见完长孙，便来到大安宫见李渊，李二儿女众多，但只有李泰可以随时探望李渊，他可是有着李渊颁发给他腰牌的。 李渊说是其他孙儿都是言语木讷，只有李泰说话能让他老人家听得高兴。 见了李渊后，送上些顶级的毛尖、云雾茶后，便开始陪着老人闲聊，说说渭南书院，又说说对宫女内侍和娘子军们的安置，李渊便是连连点头。 李泰又说，朝廷已经从南海各国拉回来了二千多万斤粮食，明年的灾害已经有把握应对时，李渊便是哈哈大笑。 李渊是知道大唐明年会有灾情的，而且灾情不小，大唐不知道能不能安然度过？但听闻有了这么多粮食，看来大唐明年便是稳了。 李泰最后说道：“皇爷爷，过几天就是下元节了，孙儿在书院组织了个运动会，在越王庄组织了个相亲会，你有没有兴趣去看一下。” 李渊听了，皱了眉头问道：“运动会是何事物？相亲会？你这是要给谁做媒吗？” “运动会，是娱乐性质的，就是让学子们放松下，比如跑步、跳远、跳高、蹴鞠等运动； 相亲会是我组织府里未婚的侍卫工匠们和宫女、娘子军们相互见个面，喝茶、聊天，一起做起活动，看有没有相互看对眼的。” 李渊听完后，顿时也有些意动，而且秀宁去后，对娘子军们的安置，朝廷实在有所亏欠，青雀此刻正在弥补，这个很好。 他自禅位后便在大安宫，从不出去，此时也有些静极思动了，便说道：“好好好，我下元节那天去看看。” 李渊在大安宫的时间，已经一年多了，这种情况对李二来说很不好，朝野都有人悄声议论李二是不是把李渊给囚禁了，甚至于有人猜测太上皇是不是已经崩了。 李泰回到立政殿，向李二说明，太上皇要去参加渭南书院运动会和越王庄的相亲会，让李二做好防护。 “什么？你皇爷爷同意去渭南了？要参加你们哪个运动会和相亲会？”李二听了，脸色大为愕然，随即又是一片狂喜。 “好好好，我马上安排，青雀，你说，到时我要不要也过去？”李二问道。 “过去可以，但不要打搅太上皇。”李泰说道。 李二连连点头，只要李渊能从大安宫走出来，外界的舆论自会消失，自己的后面组织好防护便是。 李泰回到了越王府。 琢磨了一下，要增强水师战斗力，从长远而言，最好的选择就是给水师配上陆战队，让陆战队成为水师的攻击利刃。 但从短期内，手弩和单人八牛弩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李泰便让泾阳钢厂以最快的速度生产出了三千具手弩、一千具单人八牛弩，把这些武器交给李孝恭，让李孝恭给贞观舰队配备上。 想到李二要组建女子医护兵，便去了书院医学院找孙思邈，孙思邈听了有些诧异。 只是听李泰说，这是为了减少大唐的战场战损时，便即释然。 孙思邈曾数次亲临战场给战士们救治，伤兵的高战损率他如何不知？ 李泰继续说道： “孙道长，现在我们有了酒精、缝合术，加上道长你研制出来一些刀伤药，我们再生产一些专用的绷带出来，还有执行好战场伤兵营卫生条例，女子心细，经过培训后，她们能给伤兵更专业的救治。” 孙思邈点点头，表示可以，什么时候有了女子医护兵了，什么时候送过来培训便是，培训出五十名后，后面的人员就由前面培训过人员进行培训便是。 和孙思邈交流了一番，才知道孙思邈不愧是后世称为“药王”的存在，他现在研制出来的金疮药、止血散便比市面上的好用许多。 便向孙思邈讨要药方，孙思邈毫不犹豫地给了李泰，叮嘱他早日实现量产。 李泰想了想，外伤用药后世更为常用的是云南白药，主要原料是三七，只是此时云南属剑南道管辖，让李二下令当地官员找寻，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书院里，在李泰的引导下，物理、化学试验之风盛行，这是李泰喜闻乐见。 李泰为此专门拨了一笔银钱在书院账上，要是想试验缺少器具和材料，便可以向书院申请，只要书院院判魏哲觉得合理的都会批复。 李泰今日来书院上课时，便带上了一个用木头、筷子和玻璃珠制作出来小模型。 生活中有一些令人迷惑的现象，比如一些怪坡，上坡毫不费力，下坡反而累得气喘吁吁。 李泰让两根筷子合在一起形成一个斜坡状，把琉璃珠放入，这时珠子在重力的作用下，会从上往下滑。 但当李泰把斜坡上方的筷子分开时，神惊的一幕出现了，珠子会从坡底返回了坡顶。 学员们大为惊奇，李泰先生这是在施展什么仙术？ 李泰笑了笑，让学员们挨个上来试验，学员们发现，只要把陂顶的筷子分开，小珠便会开始爬坡。 难道自己也是神仙？全班学员都是神仙？ 李泰接着给剖析，这只是一个正常的重力现象，因为把陂顶的筷子分开时，斜陂的重心变了，陂顶的重心变低了，小珠在重力作用下，自己开始往上爬。 学员们大感兴奋，生活中出现这些怪陂时，经常被当地老人叫成鬼陂，原来只是陂顶的重心低而已，把上下陂反过来了。 物理、化学是一门很需要实践的课程，《物理初阶》《化学初阶》上有很多实验，李泰都引导学员们在进行报备，注意安全的情况下，便可以展开实验。 一些重要理论，便是大家一起验证，比如：重的物体落地快？轻的物体落地慢？但学院组织的一个铁球试验，便打破了大家的认知。 第123章 书院运动会 书院里除了力学，光学便是学员们试验最多的。 当学员们学习了光线的折射、反射、衍射知识后，便是反复实验。 大家明白了为什么渔夫叉鱼，要把叉子在鱼的位置上放低一些，这样才能叉到鱼。 天文学院李淳风成功地招揽了五六十个学生，按照学院规矩，已经成立了独立的天文学院。 只是李淳风这段时间经常来找李泰，不用说，便是为了天文望远镜，在他问了无数次后，李泰终于点头说道，制作成功了。 玻璃制作，小块的还好，大块的容易产生气泡。 泾阳的玻璃厂工匠们也是在经过无数次试验，浪费了无数材料和纯碱后，终于制作出了两块足够大且没有气泡的琉璃。 工匠们再把他们打磨成凸透镜，便制作成了大唐第一个天文望远镜，今日运了过来放在书院的楼顶。 李淳风收到天文望远镜，欣喜若狂。 只是用天文望远镜看向月亮时，发现上面全是坑坑洼洼的地面，没有嫦娥，没有月宫，也没有兔子。 心中便是有些大失所望，原来月亮上什么都没有，古人对月亮寄托了太多的情感，月亮上的传说更是不少，难道这些都是假的？ 但通过多次观察后，确实如此，包括后面过来观察的学员们观察后，也是有些默然。 这个结果瞬间击溃了大唐人对于月亮的美好愿望，虽然李泰的《物理初阶》中阐明了月亮的发光原理，月亮只不过是反射太阳光普的普通星球罢了。 但天文学院的学员们，随后又用天文望远镜观测起更远的星球。 李泰知道天文望远镜现在放大的倍数有限，观看其他的星球，估计还不容易做到。 但天文学院的学员们喜欢摆弄的话，也由得他们，只是不要弄坏了天文望远镜就好。 明天便是下元节了，为期三天的书院运动会和越王庄相亲会也要开始了。 书院运动会的比赛项目种类繁多：跳绳、短跑、单足跑、长跑、跳高、立定跳、三级跳、撑杆跳、踢毽子、接力跑、两人三足等，李泰把后世的常规项目全搬了出来。 还有一个重点项目便是蹴鞠，这便是类似后世的足球。 李泰嫌此时球不落地、众人依次接着用头顶的玩法规矩有些太过温和，便把后世的足球搬了出来。 用加工后的牛肉皮作为足球外皮，里面加一个吹满气的动物膀胱。 虽然还比不上后世的足球，但已经能踢了，虽然球会坏得厉害，多做一些便是。 学员们可以参加单人赛，也可以参加团体赛，获胜的前几名都有奖励，或者指定的一套书籍，或者书院的饭食，可以带回家，也可以换成钱粮。 这对世家子弟没有太大吸引力，但对平民学子很有吸引力，书院的饭食出了名的好，要是带一盒回去给家里人尝尝，也是极好的啊。 学院运动会的宗旨便是重要参与，获奖更多体现的是一种荣誉。 所以学院的纨绔们或许看不起银钱，但要是能获得一张奖状，也是极好的，所以也在积极参与。 自从纨绔们在失去家族支持后，现在也完全适应了学院学习、生活。 不说房遗爱、杜构等人，便是李元礼、李无庆也是能生活自理，操练场上跑上两圈也不成问题，至于学习成绩，还要看年底考核。 但当下元节前两天，玄甲军来到学院，占据制高点，用着望远镜观看周边情况时，全体学员便感觉有些不对了。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是名誉院长李二陛下要来看看我们的运动会？ 与此同时，整个越王庄里也是喜气洋洋，李泰把近乎所有的未婚工匠、护卫们都找了回来。 让他们从下元节开始的三日就在庄子里吃吃喝喝，与前来的宫女、娘子军们相互聊聊天、多交流就好。 庄子里组织一些爬山、踢毽子、两人三足等的活动，便是促进相互之间的交流。 活动结束后，如果有能成的，王府会出钱粮为他们举办婚事。 下元日辰时初，李渊便乘着坐辇，在前呼后拥中来到渭南。 李渊这还是第一次来到渭南，先到了越王府，看了看，点点头，府里人员看起来颇为精干，怪不得青雀能做那么多生意。 再到越王庄看看村民们。 此时越王庄的村户们可都由李泰安排了适合的活计，无论是采煤、印制煤饼子、茶叶炒制、生产各种玻璃花饰等手工艺品。 村民们收入不菲，不仅每日三餐已是常态，而且吃得还好，没看一些活禽、鱼类小贩们都在越王庄集市上不走了吗，身上的衣服也是皮裘的，明显更加保暖。 越王庄孩子们身子发育都是营养充足，在庄子里面相互追逐打闹，声音洪亮，李渊便是微微一笑，接着便又是微微一叹。 此时的宫女、娘子军们和工匠、护卫们已经去爬山了。 李渊便到了渭南书院，看了看书院大门，点点头，进了书院，便见书院里面热闹非凡，书院里面各项赛事正在展开。 拔河比赛，团组赛，二十人为一组，相互拔得精疲力尽，才能分出胜负。 跑步更是种类繁多，单人赛事分：一百米、一千米，两千米和五千米。 团组的接力跑，每组四人，一人一百米，四人接力跑，但这个种类的参赛人员太多，要想比出名次来，估计要过两天才行。 二人三足的比赛让李渊看得哈哈大笑，不由问道：“青雀，你不会让宫女、娘子军们和工匠、护卫们也玩这个吧？” 李泰说道：“当然，这是玩法要看两人动作合拍的，否则便会摔倒，最能检验两人是否有缘了。” 李渊一脸微笑，他是老人了，深知哪有通过一场比赛便能确定姻缘的？ 但李泰说得也没错，能成几对是几对，尤其是娘子军们，年纪都不小了，要是能促成几对，也是极好的啊。 李渊走了一个时辰，便是有些累了，李泰便带他到自己在书院中的别墅中休息，让小芹泡上茶，慢慢地喝了起来。 李渊中午在别墅里用完餐，休息后，便再次参观，当看到足球时，问道：“这不就是蹴鞠吧，怎么规矩改了，嗯，需要相互对抗、相互配合，也好，挺有军伍精神。” 李泰说道，“是的，这个蹴鞠外皮是牛皮，极为厚实，用脚踢最为合适。” 正在此时，前方一阵喧哗，却是跑步接力赛出了些问题。 第124章 相亲会 跑步接力赛是由四人组成的接力比赛，这项比赛不光考验自身，也颇为考验队友，要是出个猪队友，便是自身和其余人再努力，恐怕也无济于事啊。 李渊、李泰和随同的几个重臣们此时来到喧哗处，却是看到李元礼、李元庆在与担任临时裁判的教习申辩。 李泰在旁听了一会，也是有些啼笑皆非。 裁判更是大为头痛。 原来李元礼这一小组在四人接力跑确实是胜出了，但最后一名队员没有按遵守规则。 比赛规则要求，胜出小组的最后一名队员，在跑向终点时用身体撞向围带，身披围带便是胜利者。 但李元礼这一小组的队员却是在围带下矮身避过，然后跑了出来，而另一组的人员稍后撞向了围带。 李元礼此时在向裁判轻声细语地说明，他们组的最后那位队员平素最是爱惜财物，冲至终点时，担心把围带撞坏了，所以采取了矮身避过的行为，问裁判是否能判他们组第一。 只听裁判想了想，说道：“既有规则，自需遵守，本次判你们第二名，若有异议，可向书院管理层申诉。” 李元礼倒也没有再申辩，微笑地向裁判施礼退出。 李渊在旁看了也是点点头，觉得这个儿子长进了些，在书院里没有仗势欺人。 陪同李渊前来的一些重臣，包括封德彝、裴寂、窦轨们等人也是点头，颇为赞许。 此时已是申时三刻，李渊心中还惦记着娘子军们相亲的结果，便和李泰一起出了书院。 此时越王庄依旧喜气洋洋，经过上午的爬山运动，工匠、护卫，宫女，娘子军们有了初次的认识，此时正在玩两人三足的游戏。 男女大防在上层社会上普遍认可，但唐风开放，对于男女接触并未严格禁止，尤其对于相亲会这些人而言，尤其看得开。 大唐初年连年战争，护卫、娘子军们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还有什么看不开的。 李渊、李泰等人来临时，越王府相亲会的两人三足跑正在进行，只要相互间看得顺眼，就自愿绑上，开始一起努力跑。 相亲会的两人三足跑活动并没有同时起跑的规定，而是谁先跑、谁先到、谁先得，跑至终点，便有奖品。 奖品设置甚是丰厚，第一名奖励十贯，第二名奖励九贯。。。第五名奖励五贯。。。第十名一贯。 男女间能够多接触一下也好，而且跑好了还有奖励，相亲会上的众人还是很愿意的。 唐时匠人分两种，一种属于军籍，一种属于匠籍。 属于军籍的还好，子孙若是能读书，还是有机会入科举的。 但匠籍的匠人们此时却属于贱籍，被朝廷严格管制，一入匠籍，世代为匠。 但娘子军们不一样啊，书院可是说了，娘子们的孩子可是有机会保送进入书院，仅此一点，便吸引了匠籍工匠们的注意，这可是为子孙脱籍的最好办法了。 就算保送不成，大家都背靠越王府，而且听说娘子军们见多识广，和娘子军们成了家，对子女的家庭教育也不一般，就算是通过王府学堂学习，考上书院也是美事一桩啊。 因此，此时在场的工匠和娘子军们组合好像也不在少数。 但晚些时候钱管家前来汇报时，却是让人大跌眼镜，相亲会上的宫女们和伤残老兵们相互看对眼了。 此次相亲会第一天，成功撮合五百五十六对，以宫女和伤残老兵组合最多，达二百三十对，其次便是工匠娘子军们的组合，有二百一十对，护卫娘子们组合反而最少。 见李渊众人有些不解，李泰便问钱管家是何原因？ 却是宫女们在宫中生活日久，生活技能严重缺乏，端茶递水可以，但洗衣做饭却是不怎么会，工匠和护卫们看不上。 但伤残老兵们却是不挑，只要能传承子嗣就可以。 自古以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理念在这片土地上传承日久，伤残老兵们有此想法也属正常。 而宫女们也知道自己没什么优势，年纪又大了。 而伤残老兵们虽然身体有所残损，但领着王府和朝廷的双重抚恤，在王府里还有着一份差事，或是养牛马羊，或是担任护卫，每月所得颇丰，有着厚实的经济实力。 双方就此看对了眼。 李渊、封德彝、裴寂、窦轨等人听了后点点头，这就合理了。 钱管家接着汇报说道，护卫和娘子军们看对眼也还是很多的，但护卫们需要回去和家人商议，须知道护卫们都是出身长安十六卫，不少人家中还是郧贵，这种事情还是先汇报家人的。 李渊点点头，这是必然的，娘子军们的规矩是要嫁作正妻的，这可不是小事，护卫们应该知晓家人，获取家人同意。 下元日的次日，《长安快闻》对书院运动会和越王府相亲会进行了报道，顿时引起无数长安百姓们的兴趣，纷纷到逍遥楼、如意楼去询问是否可以去参观。 李泰接到汇报后，也是有些为难，李渊身份尊贵，要是出了什么事，便会引起朝廷动荡。 自己无法决定啊。 便走向别墅一号，此时李二在那里。 李泰详细地汇报今天书院运动会和王府相亲会发生的事情，说了太长皇玩得很是高兴等话语。 说到长安百姓们的要求，李二便是哈哈大笑，说道：“有朕守护着，太上皇安全无虞，百姓想来就来吧，只是你这书院恐怕容纳不上啊，人数上，你要做好控制才是。” 李泰瞬间明白，李二这是巴不得全天下人都能看见李渊出宫，行动自由，以击碎那些流言斐语。 大唐以孝治国，李二杀兄弑弟可以，但要是再戴上囚父的恶名，却是李二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的。 得到了李二授意后，下元日次日，书院运动会上便迎来了一千名长安百姓，这也是考虑到场地接待能力有限，此次书院运动会在参观人数做了限制。 越王府相亲会来得更多的却是商人。 大唐时，商人虽然身家丰厚，但属于贱籍，士农工商，排位还在工匠之下，家中孩子是无法参加科考的。 听说娘子军们的孩子有机会保送进入渭南皇家书院，或是进入越王府学堂就读，再考入书院，便觉得很是心动。 虽然也知道娘子军们规矩，嫁人是要做正妻的，但细细思量下来，这个也完全可以接受。 毕竟娶谁不是娶，商人家也不指望妻子出身名门、知书达理，娘子军们毕竟不同于小户人家女子，都是走南闯北过的，相互会有共同语言，而且这个就读的机会难得啊。 因此便向越王府钱管家提出，自己等商人能不能参加娘子军们的相亲会。 钱管家听了后，内心着实有些惊奇，但自己无法做主，便上报李泰。 李泰听了后，问询李渊的意见。 李渊想了想后，说道：“青雀，我把你柴姑父召过来，你问问他的意见，毕竟他才是娘子军们的话事人。” 李渊身边有信鸽，也就不到两炷香的时间，柴绍便来到了书院。 李渊见了柴绍后说道：“嗣昌，青雀这里给娘子军们组织相亲呢，你知道吧？” “嗯，知道，青雀做得好，只是儿臣这段时间受陛下所托，在组织女子医护兵的事，没能前来。” 李渊点点头，说道：“有商人要娶娘子军们，你觉得如何？” “什么？”柴绍闻言便是大吃一惊。 他虽未前来，但《长安快闻》已经报道了啊，相亲会的男方是工匠、护卫和伤残老兵们，怎么商人也来了？ 李泰便把事情缘由介绍了一下。 柴绍闻言，皱眉思索盏茶时间后，说道：“可以，但必须在聘书写明两点，一是嫁入须为正妻，二是如娘子军们嫁入后受到欺负，我和娘子军们可是会打上门去的。” 李泰听了后，也不由有些张大嘴巴，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你一个当朝驸马，直接带人打上门去？ 李渊却是微微点头，说道：“善。” 李泰随后让钱管家在相亲会现场作了说明后，商人们顿时一片哗然，感觉娶了娘子军后压力山大起来，这婚后要是娘子军们有一个不满意，柴驸马和娘子军们便会打上门来？ 知道娘子军们有多少人吗？十万人啊，随便出个几百人都能打得你满地找牙，而且官府都护不住。 不过，也正是柴绍的这个想法，杜绝了一些无良商人的妄想，只有真正有诚意的商人们留了下来。 李泰见此，便让次日的《长安快闻》刊登了相关消息，同时把相亲会延长至五日。 第二日晚，钱管家来报，今日撮合成功了七百多对，以工匠和娘子们的组合最多，护卫和娘子军们的组合次之，伤残老兵们人数太少，昨日已基本选完了，便是还有几十人，今日也定了下来。 伤残老兵，还有李泰答应接收的贞观舰队南海海战退伍下来的将士们，但此时还正在前来越王府的路上，未必能赶得上此次相亲会。 第三日，越王府的相亲会，再次迎来了无数的商人，有些岁数大的商人还带着儿子，纷纷进入相亲会，这些商人都明白，自己这辈子操持戝业，已经无法改变了。 但要是娶了娘子军们，却是能让后辈有机会保送进入书院，免费就读王府学堂再考取书院，这便极具吸引力了。 罗哲成，二十六岁了，是来自剑南道的商人，家族世代经商，经营桐油和丝绸生意，家境殷实，一直没有成亲，此时正在长安，闻言后也来到了越王庄。 罗哲成面容俊朗，来了后也是参加越王府组织的相亲会活动，也是希望能找出意中人。 眼见一名娘子军过来，顿时眼前一亮，便连忙上前拦住，言说是否可以请对方喝茶。 这名娘子军看了看他，指了指门前的面板，先让他看娘子军们出嫁的要求。 罗哲成却是蔼然一笑，一抱拳，说道： “这位娘子，某已然来此三日，所有规矩和要求均是明明白白，某乃是真心求婚，虽说有一部分功利心在里面，但若是谈成，未来无论如何，某必不负娘子便是，只要娘子赐予某一个谈话之机即可。” 这名娘子军姓王，叫王枫，乃是李灵萱下面的几大校尉之一，听他说得实诚，便也跟着他进了王府准备的一间茶室。 茶室里不收费，茶叶、甜点会有仆役奉上。 二人入座后，罗哲成便很坦诚地表明自己来自剑南道，把随身路引拿了出来，王枫接过看了看，点了点头，她军伍出身，对这些自是熟悉。 路引，便相当于后世的身份证，唐时还是实行严格的户籍制度，无论村民还是商人们要出外地，便需要到县衙请县尉出具路引，否则会被途径的地方官府当成流民抓捕起来，到时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罗哲成也谈了剑南道的一些民俗风情、人文环境。 此人很是健谈，但也确系很有诚意，知道机会不多，便是尽竭坦诚相告，眼前这位娘子让自己颇为心动，希望能得到眼前这位娘子的认可。 王枫也是一边听一边发问，最后问道：“路引上说你今年二十六岁，家中妻妾如何？府里没有正妻吗？还是说你回去要休去正妻，另娶新妻？” 罗哲成，摊摊手说道：“父辈给安排了个妾室，但正妻我想自己选，所以一直蹉跎至今。” “你没有想过在京城置办个宅子，再娶一个，毕竟到时候，我若入你剑南当媳妇，山高看皇帝远的，京城的宅子娶的女子，为妻为妾还不是你说了算？”王枫说道。 罗哲成说道：“某自小跟随家族做生意，便是接受教导，要做事先做人，做生意最忌招蜂引蝶，若是沾上了，便是败家之兆。” 说完，抹了抹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水，心想这位娘子说话好生犀利，但也正是如此，让罗哲成看出王枫为人精明，或许还有持家的优势。 如王枫这样遭遇的娘子军也是不少，第五天后统计居然达到五百多人。 李泰向李渊禀报了相关情况。 李渊说道：“嗯，嫁入后，需要传讯地方守备军，娘子们乃是对大唐有功之臣，万万不容她们在异地受到欺负，若是受人欺负，便让地方守备军打上去，都是军中袍泽，这份情谊还是会有的。” 李泰终于知道柴绍说，要让人打上门去，这一说法的出处了。 看来全传承自李渊啊。 第125章 来自长乐的求救(修改) 书院运动会后，马上要面临期末考试，全院学子们都紧张了起来。 姚思廉作为山长，每日在书院里看着学子们努力就读，便是乐得呵呵直笑。 此时属于是农休时间，李泰便想在此时准备建设书院二期工程。 过了年便要再次招取一千二百名学子，所以校舍必须要提前准备好。 越王府虽然日进斗金，但用度也是日益加大，尤其现在还加上了贞观舰队，因此李泰要实现当初造城计划，在二期工程建设加上一个别墅的建设，建设一百栋，准备明年卖给那些富人。 有着书院的强大影响力，李泰并不担心卖不出去。 李泰和慎独、墨家众人研究建筑图纸的时候，慎静过来对他说道：“殿下，钱管家来报，宫中来信。” 自从李泰知道这个时候有信鸽通讯后，便向李二要了一些，让一些老兵们饲养着，让自己和长安的通信快捷了不少。 但平时都是自己联系程处默等人用，宫中有人用信鸽联系自己，这还是第一次啊。 会是有什么急事吗？ 李泰疑虑地打开了纸条，只见上面写着：“四哥救我，我是长乐，父皇、母后要逼我嫁给表哥长孙冲，可是我并不想嫁给他。” 李泰看了一捂额头，该来的还是来了，史上长乐便是嫁给长孙冲，但生活并不快乐，数年后便即过世。 只是长乐现在才八岁，比自己还小一岁，就算过了年，也才九岁，怎么这么早就给长乐定亲呢？ 却不知这是李二的主意。 长孙无忌嫡长子长孙冲明年便是十五岁了 ，在大唐，男子此时可以婚配了，长孙无忌和李二的深厚关系，长孙无忌提出和皇家结亲，李二便选定了长乐公主。 长乐公主是长公主，身份高贵，而且和长孙家是姑表至亲，古人有亲上加亲的说法，长孙皇后也是同意。 长乐想遍救助办法，似乎只有这位四哥可以求助，便以长公主的名义，强令内侍省主管发出信鸽。 但宫内有风吹草动，必然躲不过李二，估计李二此时正在恼怒中吧。 李泰既然是后世过来的，对长乐这个妹妹也很有好感，自然不想让此事发生，长乐和长孙冲是姑表亲，是不可以结亲的啊。 但这需要证据，否则李二不会相信的。 去医学院问了孙思邈，孙思邈虽是后世被誉为药王的存在，但对这些确是不太清楚，只是说近亲不宜结婚，因为在《礼记》中便有“娶妻不娶同姓”、“男女同姓，其生不蕃”的记述。 李泰清楚，近亲结婚会生下畸形儿、傻子的概率极大，但都被各种形式隐匿起来了，毕竟古人有家丑不可外扬的想法。 想要证据，还需要自己来想办法。 想到这里，便去了长安户部，调阅了姑表姨表等近亲结婚后生育的情况，同时下令九方帮帮众们四处搜集实际资料和数据。 不得不说，长乐公主是李二和长孙最为宠爱的女儿，在李二发现她给李泰去信后，也只是不解和恼怒，让长孙帮着说服。 公主长大毕竟是要嫁人的，在皇帝的眼中，嫁女儿也是拉拢臣子的重要手段，自古皆然，在李二眼中也是如此。 这几日长孙也在劝导，但长乐就是哭哭啼啼，整日不乐。 长孙也是无奈，不知道为何女儿就是看不上长孙冲。 其实长孙冲相貌遗传自长孙家，自是不差，而且颇有才名，在外界表现也是谦逊有礼，完全是驸马的最好人选啊。 这日，长孙又在劝导，但看长乐此时神思不属，根本没有在听她说话，长孙心内暗叹，有些颇为无奈。 长乐此时却是在想，自己给四哥的信，他有没有收到？四哥会来帮助自己吗？都好几天过去了，也没见四哥过来，是帮不了自己吗？想到这里，不由得颇为无助。 只是这时两仪殿外传来李泰的声音，说道：“母后，长乐不宜嫁入长孙家。” 长孙抬头一看，见是李泰，大是愕然，问道：“为何？” “母后，长乐和长孙冲是姑表，他们俩结婚属于近亲结婚，婚后生育出痴呆儿、畸形儿比非近亲的机率高的太多了，而且就算是正常孩子死亡率也比非近亲的高三倍。”李泰郑重说道。 “什么，你怎么知道的？”长孙有些吃惊。 “这是户部的资料，这是我调查的资料，所以不仅长乐和长孙冲不宜婚嫁，大唐还应颁下律法，禁止近亲婚嫁。”李泰把这几天自己调查的数据都递给长孙。 长孙接过一看，调查的都是长安及周边州县百姓，调查表明，近亲结婚，生下痴呆儿的可能性是非近亲的一百五十倍，新生儿死亡率和畸形率则是非近亲的三倍以上。 长孙顿时心中一震，这是真的？只是李泰上面的资料都写的清楚明白，是不是真的？一查便知。 “你和你父皇说了吗？”长孙揉了揉眉头说道。 “尚未和父皇禀告。”李泰看了看长乐，说道。 长乐此时心中充满惊喜，四哥来救他了，四哥来救他了，自己去求太子哥哥和三哥李恪便是半点没用，反而让自己听从父皇母后的话。 长乐站了起来，便要扑向李泰，被李泰用眼神制止。 长孙说道：“也罢，此事还须得你父皇来定夺。” 正说着话时，李二跨步进来，见了李泰便说道：“来长安四五日的，今日才想到来看望你父皇母后。” 李泰到长安，百骑司早有奏报，李二是知道的，以为他又要和程、尉迟等几家商量生意的事。 但李泰却是去了户部，也不知道他要做些什么？ 李泰急忙解释了缘由，李二听了也是大为惊愕，长孙把手中的资料递给李二。 李二仔细查看后，说道：“止戈，让人去查一查长安这些百姓。” 说罢，便是皱着眉头，问道：“青雀，若你纸上所说属实，为何还有亲上加亲的说法。” “父皇，亲上加亲，生的孩子隐患重重，痴呆、畸形儿要不得，而且孩子容易早夭，我大唐应颁下律法，严禁此事。”李泰说道。 李二心内也有些无奈，自己数日前刚答应了长孙无忌的请求，难道现在就要反悔，这对长孙无忌来说可能会被认为是羞辱。 看了看李泰又说道：“女子医护兵已经从晋阳和娘子关的娘子军旧部选拔出来了，到了长安后，便交给你来培训了。另外，你上回的那个金创药、止血散方子确实不错，已经在搜集药材，准备量产。” 李泰点头答应，看来李二动作挺快，对女子医护兵也颇为重视。 二人正叙话时，止戈回来说道：“陛下，经调查，纸上所述，确是事实。” 李二闻言便是有些郁闷，想了想说道：“此事涉及朝廷政策，你明日也参加朝议罢。” 李泰点头，若要制定律法，肯定需要通过朝议才行。 李泰回到逍遥楼住下，准备明天朝会。 次日，太极宫。 众臣见李泰罕有地前来参加朝会，倒是颇为有些诧异，这位王爷渭南开府，一年中来参加的朝会屈指可数，但每次来参加朝会，必有一些大事要发生。 难道今日有大事在发生？ 几项日常事项讨论完后，李二便把李泰昨日交过来的调查资料下发下来，众臣看了后，顿时一片哗然。 只听魏征出班奏道：“陛下，这些资料上所写的，可进行了核实？为何我大唐每年产生如此多的痴呆儿、畸形儿却无人发觉？” “资料由越王所上，上面的案例除了一些偏远地区未及核实外，长安的案例都核实过，众爱卿不用怀疑。”李二在丹陛上说道。 说罢看了一眼长孙无忌，果然，长孙无忌脸色甚是难看，一言不发。 “如此，臣弹劾户部官员尸位素餐，如此重大问题，为何不早早发现？今日若非越王做这些调查，我大唐还要生产多少痴呆儿出来。”魏征喷人的功力愈发深厚了，大嘴一张就把户部官员全都给喷了。 听听，户部官员尸位素餐？如此评语一出，以户部尚书禇遂良为首一些户部官员顿时面红耳赤，想说点什么却又欲辩无从。 越王做的调查，都是从户部查找的资料，而这些资料确实天天都在户部，但就是没有人发现。 此时却见一人从大殿后面上来说道：“尊敬的大唐皇帝陛下，近亲结婚或许有隐患，但为了保持血脉纯正，有时也还是必须要如此做的。在我们倭国，皇室都是内部结婚的。” 说罢，一脸的洋洋得意。 窝草，李泰听了心内大为诧异，李二的朝廷这么杂，连倭国人都有。 他可是知道这个民族是如何狼子野心的，自己现在贞观舰队在手，正想着什么时候让刘仁轨去那边看看，挖点银子回来也是好的。 见李承乾在自己前面，不由得拍了拍他肩膀，问道：“说话的这货是谁？啥时轮到倭国人在朝堂上说话了。” 李承乾轻声说道：“倭国来的遣唐使，叫阿倍逊有礼，父皇特许他们可以进言的。” 李泰看倭国这货说完了还满脸得意，便是觉得无名火起，大步出班问道：“这位倭国遣唐使，你说你们国家的皇室都是内部结婚，那已经生了多少痴呆畸形儿了？” 阿倍逊有礼见李泰身着蠎袍，知道应该是一位皇子，急忙说道：“尊敬的皇子殿下，我倭国皇室血脉强大，并无痴呆畸形儿产生。” “你们国家皇室生了痴呆畸形儿了，会敲锣打鼓地来告诉你？”李泰嗤笑说道。 殿内群臣顿时大笑，确实，便是普通人家生了痴呆畸形儿，遮掩都来不及，那里会告之他人，更何况是王室。 李泰不再理会阿倍逊有礼，转身对着丹陛上的李二说道： “父皇，《礼记》上便有记述，要求同姓不婚，便是为了保证后代健康，现在调查出的结果更是触目惊心，大唐每年生下来的这些痴呆畸形儿，于国家于社会于家庭尽皆不利，故此，孩儿请求父皇修定相关律法，明示近亲三代以内不可结亲。” 李二说道：“越王所说，众卿以为如何？” 程咬金上前一步说道：“陛下，臣附意，若是痴呆儿多了，于国于民皆不利，更不利于大唐大军，我大唐大军总不能让十万痴呆儿征战沙场吧。” 右侧武将们同时点点头，程咬金话糟理不糟，说的在理。 礼部尚书王珪出班奏道：“陛下，臣附议，《礼记》中却有如此表述。” 房玄龄看了一眼身侧的长孙无忌呆立无语，知道他心中此时所想，听说长孙无忌为儿子前几日向陛下求娶长乐公主，如今此事看来怕是不成了。 房玄龄再看了眼杜如晦，杜如晦点点头，二人便一起出班奏道：“陛下，臣等附议。我大唐子民实不宜有过多痴呆畸形儿。” 孔颖达也出班奏道：“陛下，臣附议。我大唐需要修订一下律条。” 殿内大臣见大佬们表态了，便也上前说道：“臣等附议。” 太极宫退朝后，李二请长孙无忌留了下来，对着他说道：“辅机，看来长乐和冲儿的婚事怕是不成了，此事非是朕反悔，实在是二人不合适啊。” 长孙无忌此时已经恢复了平静，说道：“陛下，是犬子无福，此事就此作罢。” 李二此时倒是颇有些讪然，说道：“辅机，长乐不算，其他哪位公主，冲儿若有看上的，可以尽管向朕提出来。” 长孙无忌叹了口气，拱手一礼说道：“陛下，此事再议罢，冲儿心高气傲，又一向与长乐甚是亲厚，若是得知婚事不成，恐怕还会经历一些打击，臣先回去安慰一下他罢。” 此时李泰来到两仪殿，见了长孙，看看长乐也在，便说了今日朝议的结果。 长乐听了，顿时喜笑颜开，觉得这个四哥太给力了，此次自己都快已经绝望了，没想到李泰来了后，只是前后两日间，便把事情给翻了盘。 长孙见了，不由嗔道：“青雀，你此番作为，定惹你舅舅不高兴，你长孙冲表哥估计也会伤心一阵。” 李泰却说道：“母后，舅舅不会不高兴，因为我送了本书给他，保证他高兴的很，还有冲表哥，伤心就伤心会儿吧，总比生出痴呆儿出来伤心一辈子更好。” 第126章 香水和反季节蔬菜 （上章有些修改，情节感到没有连贯的读者们请看一下上章。） 长孙无忌回到府里，本欲待寻找长孙冲，好好开解这个儿子。 却听管家说，长孙涣要见自己。 长孙涣是长孙无忌次子，现年十二岁，乃是庶出，被长孙无忌送进了渭南书院。 长孙无忌说道：“嗯，他回来了？让他进来吧。” 渭南书院沿袭朝廷规定，学子们每旬有一天假期，每逢这日，家在长安的学子们便是可以回家，只要在开学前赶回来便可。 长孙涣到了书房，见到长孙无忌便笑着说道：“阿耶，你上次问了我钢铁冶炼技术？这个学院有学习，但要完整学会，还需要不少时日，不过，前几日，越王殿下给了我一本《冶炼总纲》。” 说罢给长孙无忌一本书，长孙无忌翻开一看，顿时激动不已，这上面是全套的钢铁冶炼理论和工艺啊。 长孙无忌顿时有些惊疑不定，越王虽然是自己外甥，但也不会对自己这么好啊，毕竟双方在钢铁生意上是竞争对手啊，自己让次子长孙涣前去书院就学，也是有着偷师的意思。 却没想到，他让儿子直接给了自己这么一本书。 长孙无忌善长谋略，而且为人精明，很是不理解李泰赠送此书的意图，而且长孙冲和长乐的婚事也是被李泰搅黄的，心中对李泰自是颇为有些怨念。 想了想，问道：“青雀为何会给你此书？他可有何话说？” 长孙涣说道：“我一直在书院图书馆里借阅冶炼方面的书籍，只是前几日时，越王殿下拍了拍我肩膀，给了我这本书，说是让我转交阿耶，提升一下长孙家的冶炼水平。 另外，越王殿下也说了，这次是赠送，免费，以后想要获取更高级的技术，便是要出钱向书院购买了。” “你们书院还有更高级的技术？”长孙无忌不由惊道。 “嗯，书院有一些教习一直在研究，有些学员包括孩儿也参与了，但孩儿所知道的并不多，越王殿下说要保护知识产权。”长孙涣说道。 窝草，长孙无忌暗骂，这要是书院一直研究下去，岂不是说长孙家的冶炼技术就算不停购买，也要一直落后于书院。 想到这里，说道：“涣儿，回去书院好好学罢，争取早日也能研究出一些东西出来。” “是，阿耶。”长孙涣施礼告退。 两仪殿内。 李泰见长乐放下了心事了，便说道：“长乐，没事你也要去肥皂作坊多走走，肥皂作坊可是挂在你名下的，而且还有着股份。” “好的啊，只是母后不让我出宫啊，要不你上回你办的那个运动会啊、相亲会啊，我都想去看看的。”长乐愁着眉对长孙说道。 长孙翻了翻白眼，表示无语，话说，你是大唐长公主，抛头露面跑去看书院学子们的运动会，还有那个相亲会，真得好吗？ 李泰哈哈大笑，正打算向长孙告退，却见李二手中拿着两卷东西走了进来，递给他，说道：“你小子好运气，给你。朕怕再看两天，会忍不住自己留下来。” 李泰接了过来，打开一看，却是《女史箴图》《洛神赋图》，这两幅画后世大名鼎鼎，被编入教课书中，一看就知道。 原来贞观舰队的战利品运抵回来了，只是不知是否真品？不由得用手摸了摸。 李二看他脸色，说道：“别摸了，要是摸坏了，你小子要有罪恶感的，封德彝、裴寂、孔颖达几位大家已经看过了，确系真品，世上独此一份，朕还让阎大师临摹了几个副本。” 李泰微微笑道：“父皇，你也不亏啊，三十万贯啊，马上过年了，你能给我母后好好买一些衣服了，别再穿着露脚面的了。” 李二脸色一红，气得一脚要踢过来，李泰赶紧跑出了皇宫。 回到渭南后，李泰刚到书房，没想到钱管家来报，说是肥皂作坊的内侍无言求见。 李泰想了想，说道：“让他进来吧。”。 当初李泰见这名叫无言的内侍对香味颇为敏感，便让他和其他一些内侍宫女们一起以在肥皂厂里研制香水。 自己把香水的制作原理和他们都讲过了，其他的就是给他们酒精，让他们加入一些天然香脂、麝香，以及迷迭香、薰衣草、玫瑰、茉莉各种香精，多试验便是。 看他来找自己，应该是出了一些成果了。 眼下正是年底，要是香水能研制出来，就可以趁机再挣一波大的。 后世香水可是专门挣女人的钱啊。 片刻后，无言来到书房说道：“恭喜殿下，我等经过这段时间不断试验，已经研制出了一些香水，请殿下看一下是否满意？” 说着从袖内拿出了数个玻璃瓶，递给李泰。 李泰接后，打开闻了闻，嗯，这是迷迭香的，再打开一个闻了闻，嗯，这是玫瑰的，还有几个是艾草的和茉莉香味的。 李泰感觉了一下，已经和后世的一些普通香水比较接近了，但还有一些混浊，应该是陈化时间不够，再放放就好了。 一次性做出了四种，看来无言这些人也没少花功夫。 想了想说道：“不错，这些香水再放一段时间便可以拿出去售卖了，你们几个都有功劳，一会儿去钱管家那儿领十贯钱赏钱，你领三贯，其他的给他们几个分了吧，等售卖后还会有重赏，有时间再研制其他香味的吧。” 无言闻言顿时大为感激，他是内侍，此生注定没有子嗣，被裁撤出皇宫后，自己也不会赚钱，把宫里给自己的几贯铜钱花光后，面临着便是三餐难继的问题。 现在自己领着王府的俸禄，还给了自己赏钱，感觉这下半生便是有了依靠啊。 无言走后，钱管家进来说道：“渭南、泾阳两地明府都发来消息，问我们反季节蔬菜是否可以上市了？” “可以了啊，让他们自己组织售卖就是，咱们庄里现在生产出来的反季节蔬菜也不用卖，都不够吃的。”李泰说道。 几个月前，当李泰把玻璃当书院窗户后，玻璃拍卖会的那些世家无一不感觉上当了，但也有些无可奈何，说实在的，那些拍品制作精美，确实是他们需要的，只是不值得花费这许多银钱。 尤其是那些参加外国友好人士拍卖专场的世家们，更是无语，人家都说了针对外国人，自己非往上凑，不是犯贱是什么？ 玻璃在几个月前迅速成为地摊货，和陶瓷一样，便是平民百姓也能买得起。 李泰便干脆和渭南、泾阳两地县令谈了反季节蔬菜生产的事情。 李泰把反季节蔬菜种植的原理讲了一遍，又表明会以极低的成本价把玻璃售卖给两县种植户。 这也是去年李泰答应过李二，要给两地百姓增加收入的，反季节蔬菜种植便是重要手段。 果然，两县县令闻听反季节蔬菜可以上市了后，均是吁了口气，马上要进行年底考核了，只要这些蔬菜售卖出去，百姓增收了，便是自己的一大政绩啊。 果然，随后几天时间，长安城百姓们便看到了无数的牛车驴车拉着绿盈盈的蔬菜，渭南、泾阳两县县令、县尉领头，拉来长安城里售卖，而且武侯们还专门给了他们一大块场地。 第127章 今年就要打突厥? 转眼快到了年底，越王府里也变得越来越有喜气。 去年只有越王府自己贴了春联。 庄户们看到主家门上贴着对联，认为这是一个向上天祈福的好办法。 今年的越王庄村民们都找上学堂教习，说是要一幅对联，教习们写完了，庄户们给钱也大方，都给十文钱，教习们一阵无语，以前在长安三餐不继，写的字也就卖个一文两文，没想到庄户们如此大方，越王府已经如此富裕了吗？ 晋阳、娘子关的娘子军们也已经来到了渭南，李泰让她们选出五十人前去接受培训，其他人暂时住在肥皂作坊宿舍区，等前面的五十人培训完了，再给住宿舍的这些人培训。 三只信鸽扑愣愣地飞到了越王府，钱管家取下三只信鸽腿上的丝布，看信鸽似乎飞得精疲力尽，连忙吩咐人给信鸽喂上清水和小米，再让信鸽好好休息。 把丝布握紧，钱管家来到李泰书房，把丝布给了李泰，李泰打开一看，顿时哈哈大笑，这是贞观舰队刘仁轨从海上发来的信件，三个丝布上的消息都是一样的。 这是为了防止信鸽被人杀害，或者一些极端天气条件下，有的鸽子飞不回来的，所以一次使用三只便是为了安全计。 丝布上写道：“越王殿下，贞观舰队已从南洋返航，本次各南洋诸国贸易所得粮食三千万斤，另，剿匪所得一些财货，已经通过杭州运往长安。” 嗯，看来海盗上次被刘仁轨打得差不多了，这次没有太多收获，但能得到三千万斤粮食，估计李二做梦都要笑醒。 现在大唐要备灾，最缺的便是粮食，此前拉回来二千五百万斤，现在又有了这三千万斤粮食，大唐度灾可以彻底无忧了。 就在此时，钱管家又拿了一个丝布过来，说是长安来的信鸽。 李泰一愣，长安能有什么事？长乐的事不是解决了吗？ 打开丝布一看，便是面色一紧，只看上面写着：“青雀孩儿，速来长安，有要事商议。” 这是内侍省接李二命令发的信鸽。 李泰此时不及多想，带上慎静、慎嚣等人前往长安。 一路在琢磨会是何等要事？ 立政殿。 李二此时却是满脸肃容，殿内李靖、李绩、程咬金、尉迟恭、秦琼、柴绍、李道宗等武将全来了。 见李泰进来，李二说道：“青雀，突厥南下，凉、夏、灵等几州边关已经烽火处处。” “啊，突厥不是在打内战吗？”李泰有点茫然地问道。 自从李泰给了李二数十具玻璃狼神后，李二后来便告诉李泰，突厥突利联合薛延陀、回纥等各部落和颉利打了起来，怎么年底了突然来打大唐了。 “突厥今年白灾异常严重，牛马羊、牧民被冻死者不胜凡几，都水监来报，突厥快要活不下去了。”李二说道。 “青雀，贞观舰队可有消息？”李二顿了顿，继续说道。 哎，刚得到贞观舰队送粮食回来的好消息，突厥就来抢粮，还真是把大唐当自己家后花园了，李泰听了也是一阵无语。 李泰说道：“此前刚接到贞观舰队消息，已经从南洋各国得到三千万斤粮食，正经由杭州转运长安。” “真的？三千万斤粮食？”李二有些激动地问道。 看李泰点点头，李二便向李靖和众将说道：“药师，看来我们的计划可以变一下了，是否可以打出去？” 李靖和众将顿时议论起来，李泰也在计算能给此次战争提供什么支援。 盏茶时间后，李靖说道：“陛下，一万五骑兵，五千名府兵，塑方、灵州两翼辅攻，中央突入，如有可能，直取牙帐，如何？” 李二闭上眼，想了想，说道 ：“可以，还需要什么补己？” “手弩一万五千具，单兵八牛弩三千具，望远镜十台，茶叶，女子医护兵听说已经有了，也来上三百名，包含府兵后名额便是。” 李泰此时听得心中怦怦直跳，李靖这是要干啥，这是要灭了突厥吗？ 史上确实有这一战，但应该在明年啊。 史上记载的这一战，李靖率领三千骑兵突袭颉利牙帐，活捉颉利可汗，从而奠定的李靖军神封号。 难道是贞观舰队弄来的粮食把灭突厥之战给提前了？ 李泰胡思乱想间，只听李二问道：“青雀，相关补己可有问题？” 这个，必须没问题啊，一万多具手弩、三千具单兵八牛弩，还有一些望远镜和茶叶罢了，此时是国难时刻，以后再和李二结算好了。 “好，既如此，朕命李靖为关内陇右道行军大总管，程咬金、李道宗为行军道副总管，带上补己即日出征。” 李泰回渭南后，马上让泾阳钢厂生产足够的手弩和单手八牛弩，玻璃厂生产望远镜加上编号也生产了十架，再加上小芹生产的茶叶一并发给李道宗。 李泰也想看看，李靖会不会今年就把突厥给灭了，这可是被誉为大唐立国后开疆拓土的第一战。 第128章 研制青霉素(一) 李泰在越王府，却见两名小将到了自己眼前，全身戎装，还贯着一个头盔，头盔前有面具，其中一人掀起面具，说道： “青雀，我和宝琳这就去突厥地盘上看看，去他们那儿牵些牛马回来，你要是喜欢突厥美女，我也给你带些回来。” 李泰有些发呆地看着两人，这是程处默和尉迟宝琳？这才多大，就要上战场了？ 没有理会他说喜欢突厥美女的胡说八道。自己还小啊，美女送过来有什么？何况是突厥美女，估计体味极大。 呆了半晌，李泰声音有些发颤说道：“处默、宝琳，你们也要去战场？” “嗯，俺爹说，出身将门，早晚都要经历，说是我们也大了，过了年就十二岁，可以为国征战了，这就是来和你告别的，待我回来再和你一起畅饮。”程处默豪气地说道。 “嗯。” 李泰点点头，呼吸有些沉重。在后世，十一二岁还在上小学初中吧，可是在大唐，这个年纪却是可以征战沙场了。 李泰走上前，分别给了二人一个大大的拥抱，同时在他们耳边轻声说道：“小心些。” 二人向李泰一抱拳，转身便走，旋即听到府门口传来战马“的的的”奔跑声。 李泰心下有些郁闷，随即看向天空，已经是腊月了，还是没有什么雪降下来， 看来是今年老天爷下雪时摸鱼了啊，把本该下到大唐的雪全都降到突厥去了，造成突厥现在处处白灾，要活不下去了。 而对于大唐来说，雪越少，明年的蝗灾就越严重。 两边都是受灾，只是大唐还不明显，而且准备好了足够救灾粮食，但突厥却是逐水草而居，依赖牛羊马生活，根本没有太多的储备，更何况连人都冻死了。 突厥人并没有太多国家的概念，也没有文字，只是一群小部落依附于一个强大的部落，以共同利益为纽带、劫掠四方的势力罢了。 本来就劫掠惯了，更何况此时大雪全往他们那边降，生存条件恶劣起来，不出来劫掠才怪。 当管家来报，孙思邈道长培训出来女子医护兵也随军出发了，李泰只是默然，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组建女子医护兵，是他提出的，但没想到，刚刚组建、做完培训就要上战场。 虽然对于娘子军们来说，她们已经不是第一次上战场，而且她们是医护兵，身在后方，安全上还是有一定保障的。 大唐此时已经取消休假，进入外紧内紧的状态，听说长安城里三省六部烛火彻夜通明，各级官员都在通宵忙碌。 李泰不知道李靖是什么时候出发的，也不知道前方的战况，但他知道大唐不会败，只是有些担心程处默、尉迟宝琳两个伙伴，还有便是战场伤员。 每次大战伴随而来的便是无数孤儿寡母。 李泰想了想，吩咐钱管家这段时间没有要事，不要打扰，随即去往书院，把自己核定的几卷期末试卷，交给墨独等人。 然后便去对姚思廉、魏哲、陈敬元和秦岭三隐等书院管理层言明，自己要全力研制一种药物，对大军伤员和天下百姓都很有用，书院期末考试什么的就要靠大家了。 姚思廉简单问了一下后，大概明了李泰要做的事，便道：“去休去休，你自去研制便是，书院自有我等监督，早日研制成功，造福万民才是大事。” 大军在外征战还不知道要到几时，李泰现在想的是要把青霉素研制出来。 这个在后世又叫盘尼西林的药物，是一种优良的高效低毒类抗生素药品，有了这个，可以大幅降低伤亡啊。 虽然有少部分人对注射青霉素会敏感，但小心些做下皮试就好，大唐现在还不是抗生素泛滥的时代，不会有什么抗药性。 实在不行，口服也是可以的，只是效果会慢些。 李泰向钱管家随即去了药学院，和孙思邈道长说明了要研制这种药物。 孙思邈道长一听大感兴趣，他此前采用的药物都是植物，多数都是从山中采集的，但李泰现在说的要用微生物来制作这种药物。 微生物什么的，孙思邈道长自从有了显微镜后，也知道这个世界上存在微生物这种东西。 只是不明白如何用微生物来研发这种药物？ 但天生万物以养人的道理却是明白，既然存在这种微生物，自然也有它的作用。 李泰让药学院准备好一间实验室，先对室内进行清洁除尘和消毒灭菌。 制作青霉素，首先是要培养微生物。 李泰用的是摇床培养法，准备好实验室，李泰便拿着培养液，让几个药学院学员负责摇床，让空气不断流入其中，促进微生物生长。 接着便是把生产出来的黄青霉菌接种到固体培养基上，用温度计测试温度，要在25c下培养一周左右。 李泰让学员们不断观察数据室内温度和查看生长情况。 孙思邈道长全程观看，问得甚是仔细。 李泰这些天也都是吃住在书院。 在得到培养物后，便让药学院学员们细细搅拌，最后得到的便是青霉素。 这种青霉素呈粉末状，色呈淡青，有口服和注射两种使用办法。 制作出来，还需要实验一下才行。 现在也没有小白鼠啊，想了想，李泰便想到刑部的死刑犯，现在事情紧急，虽然这种做法有些不人道，但给予足够的补偿便是，后世也有一些人冲着高额奖金去试药的。 和孙思邈道长说了一下情况，老道便是大为犹豫，他一生治病救人不知凡几，但拿活人来做试验，有伤天和了。 但想想李泰说的这种药物的效果，不仅能对流血感染、感冒有着良好作用，而且对于发烧、咽痛、肺炎等也有不错的效果，实在舍不得错过这场测试。 李泰知道这对于孙道长有些心理障碍，便自说道：“道长，是我提出来的，万般罪孽归于我身，道长若是有疑虑，泰自去便是。” “不，老道与你一起去。”孙思邈说道。 此时孙思邈也想明白了，青霉素的研制便是为了治病救人，虽然过程有些伤天和，但也是必要的测试手段。 用在死刑犯身上总比用在普通人身上好。 第129章 研制青霉素(二) 李泰、孙思邈和几位学员一起来到长安，众人先在逍遥楼落脚，李泰便去拜见李二。 到了立正殿见了李二，看到李二有些憔悴，看来大唐现在形势也颇为严峻，眼前的便是突厥战事，过了年就是蝗灾，李二也不轻松啊。 李泰说道：“父皇安康，不用担忧，我相信李将军他们此次必是大胜。” 李二从座椅上走了下来，踱着步，说道：“父皇也对李靖有信心，但兵凶战危，未至最后一刻，谁也不敢言胜啊。嗯，青雀，你此来何事？” 李泰便说了事情缘由，随即拿出了青霉素给李二观看，李二顿时满脸笑意。 对于李二来说，刑部中的死刑犯根本微不足道，何况青雀也答应了会给出足够的赔偿，这就足够了。 至于试药后能不能减免刑罚，李二便觉得这个儿子有些心善了，让李泰和刑部尚书李绩自行商量便是。 李泰拿了李二手令来到刑部，心中便有些欣喜，他知道这位李绩不仅是位军事大家，也是位精通医药的人物，世界上最早的国家药典《唐本草》，他便有参与编撰。 估计李二也是想到这一点，所以让李泰和李绩相商。 李绩，原名徐世绩，归唐后被赐姓李，叫李世绩，李二上位后，避李二的名讳，改名李绩。 李泰来到刑部，见了李绩，相互见礼后，李绩便问道：“殿下此来，可有要事？” 李绩作为军方将领，对李泰还是颇为好感的，这一年来，李泰贡献出来的马蹄铁、指南针、望远镜，无一不是提升大军征伐的利器。 何况贞观舰队、女子医护队等也是在李泰的建议下成立的。 李泰便拿出了李二的手令，见李绩查阅完后，便拿出了青霉素，和李绩讲述了一番。 李绩便是哈哈大笑，说道：“殿下，可是要把这些死刑犯弄成合适的症状？” 果然，李绩不愧是懂医的，一听就明，李泰便自点了点头。 李泰说道：“要是测试出问题或死亡的，越王府会赔偿十到二十贯钱，另外，若是试验完后，这些试验人员是否能减免一些刑罚？” 李绩顿时有些皱眉，越王府给死刑犯做出赔偿，自是好事，可是减免刑罚，这个有点难啊。 大唐此时的刑律重两头，轻中间，意思便是刑罚基本只有两种，一种是打板子、判个三五个月，一种便是罪大恶极的直接判个死刑。 实在是判个五年八年十年的刑期，国家养不起啊。 李绩说了一下缘由，便再说道：“待测试结果出来后再说如何，其中有几个确实有些罪不至死，但家中无人，若是有殿下担保，还是可以的。” 李泰想了想，答应了下来，确实自己干预国家律法，自要背负些责任。 次日。 李泰、孙思邈和众位学员便来到刑部。 李绩想得极是周到，把这些要测验的死刑犯单独关押在一层，大约三十名。 这些本来没有症状的死刑犯们此时也出现了相应的症状，或是感冒，或是咽疼，更多便是外伤。 看到李泰身着蟒袍，年纪虽小，但也知道是一位大人物，顿时各种喊冤声四起彼伏。 “大家肃静，我是越王李泰，此来是为了测试一种药剂，此药剂若是测试好，利于我大军征伐，利于我平民百姓健康。 现在药剂制作好了，但需要测试，尔等也听好，若是药剂测试失败，会给你们家里抚恤十到二十贯。 便是尔等罪行，除非罪大恶极，也不是不可以酌情减免，所以你们只要尽力参与便好。” 李泰要说这些，便是要激起这些人的求生意志，让药效测试结果更为合理，否则要是这些死刑犯觉得早晚是个死，根本没有求生意志，十成药效也要少了五成。 顿时狱内安静了下来。 半晌，只听一位囚犯说道：“王爷所说可真，会有抚恤，药剂利于我大军征战？” “正是。”李泰说道。 “如此便好，我就是测试死了也不冤了。” “是孙道长，道长您给我母亲治过病啊，而且一文没收。” “是孙神仙，孙神仙你给我崽儿治过病啊，要不是你，估计他就过去了。” 这是犯人们认出了孙思邈。 李泰心内暗叹，孙道长名气太大，行善积德、造福四方，天下皆知，便是监狱里也有人认得。 孙思邈此时便是有些想悟脸的冲动，这就是名气太大的坏处了，他没想到监狱里也有人认识他，还不止一个。 但想了想要办的事情，便说道：“老道孙思邈，越王殿下所说一切属实，大家所犯律法之事，老道无法，但是此款药剂若是试验成功，确实于国于民有极大便利。” 有了孙思邈的保证，狱中再次顿时安静了下来。 片刻后，众人便是纷纷言道，没事，试药而已，本来都快要处斩了，不过是换个死法而已，而且家中能得到优厚抚恤，这更是求都求不来的事，至于减免刑罚，众人暂时还不敢想。 李泰看到这里，看来还是孙思邈的名气比自己的王爷更管用啊。 接着便吩咐让学员们给各个囚犯们按症状进行口服或注射，注射前也进行了皮试。 测试结果还需要等待一些时间，不管什么时候，监狱都不会是太好的地方，李泰、孙思邈和众人便先回到刑部休息。 此时，刑部小吏们已知这位是越王殿下，不敢怠慢，赶紧奉上茶水。 李泰、孙思邈和众人在等待时，监狱里也开始议论起来。 “黑子，都是我的事，让你受连累了，我受人欺辱，你愤怒而起为我杀了人，要是此番测试能减免刑罚，便是要好好活着。” “大良，我是活不成了，你是读书人，虽然没有功名，但还是有机会出去的，若你出去，以后我家便要你照看着了。” 被称为大良的顿时一阵呜咽起来，二人自小便是兄弟、发小，一次意外让两人全进了监狱，而且被判成了死刑犯。 第130章 再次安置一万娘子军 李泰、孙思邈和众人在上面等了一刻钟后，便即再次回到监狱。 这次是查看一些囚犯们的皮试结果。 接着便是犯了流血感染、咽痛、肺炎等病症的测试结果。 如此反复。 众人在刑部一呆便是三天，得到了本次的测试结果。 一名囚犯皮试发生过敏反应，出现发烧、荨麻疹症状，这表明此人体质不宜使用青霉素，孙思邈随即对他治疗。 可能是大唐人从来没有用过抗生素的缘故，体内没有后世抗生素泛滥后所产生的抗体。 其余人使用青霉素的效果出奇的良好，无论是流血感染、咽痛还是肺炎等症状均是如此。 李泰满意地点点头，孙思邈此行却是大开眼界，原来使用微生物提炼出来的药物真的有效。 李泰随即再次见过李绩，告知了此行测试结果，并说了参与测试的囚犯，每人会补偿五贯钱，出现过敏反应的那个补偿十贯钱。 李绩点点头，满意地看着李泰，问道：“越王估计，此种药物在我军中推广开来，能达到何种效果？” 李泰想了想，现在唐军有酒精外用消毒，已经把伤兵存活率提升至四五成，要是再有青霉素内服或是注射，存活率估计还可以再提高二成左右。 便说道：“配合酒精消毒等措施，整体效果或许能达到六七成。” 李绩惊喜地地说道；“意思是，以后我大唐军队伤兵们，十个会有六七个能存活下来？” 李泰点点头。 李绩随即哈哈大笑，说道：“殿下，此乃军中神药啊，要尽快生产一批出来，送至前线。” 李绩和程咬金、尉迟恭一般，是瓦岗出身的将领，这一生见过无数生死，深知在没有酒精以前，伤兵营中的伤兵们，十个能有两个存活就不错了。 现在十个能存活六七个，如何不是神药？ 李泰点头，便即要离开。 只是李绩喊住了他，李泰颇为有些疑惑地顿住了脚步，问道：“英国公还有何事？” 李绩笑眯眯地说道：“越王殿下不是要求对这些死刑犯减免吗？” 李泰拍了拍额头，确实，为这些参加药物测试的死囚们求得一些减免，是自己为了求个心安，否则进行人体实验还是有些负罪感的。 只听李绩接着说道：“越王殿下若是能安置这些人，全数拉走就是，只是殿下以后要给他们换一个身份生活。” 李泰听了顿时大感诧异，不由问道：“这是为何？” 李绩缓缓地说道：“今年是贞观元年啊，新年总要有些新气象的。” 李泰脑袋稍蒙了一下，旋即明白过来，估计这是李二的主意，单凭李绩，他决然不敢做这个决定。 明白过来后，心内也是不由有些暗骂，原来史上记载的，贞观年间死刑犯一年低至二十多个，这原来是李二刻意创造出来的。 而且李二用的不是大赦，没有下发旨意，而是以另一方式告诉世人，这就是一个盛世该有的景象。 或许也是李二内心当中，急于平息世人对于他地位不当的评议吧。 李二在军事上是个无双统帅，但他在政治上的谋略同样杰出，自己只是出于心中不安，想为这些死囚们争取些利益，李二当时可能没意识到，但事后却是给了自己一个大大惊喜。 同时，也是一个大坑啊，这些都是死囚犯，哪有那么好管的？ 但想了想，还是答应下来，自己把这些死囚犯领走，虽然也要担些责任，但也能让这些本该要死的人一个活路，出去以后看表现，要是发现有劣迹，重重处罚便是。 从刑部出来后，便让孙道长带着学员们回学院以最快的速度生产一批青霉素出来，人手不够的话，可以调用在肥皂厂还在培训的娘子军医护兵们。 随即李泰去见了一下长孙，长孙见李泰进来便是满面笑容，和李泰一边闲聊，一边还问李泰何时把宫里的分红拉进宫来。 李泰稍愣了一下，便即明白，此时已是元月，李泰名下的各项产业看来已经完成了结算要进行分红，钱管家按惯例周知各位股东，只待李泰回府签字后便会进行交割。 李泰名下的产业记账方式和大唐此时流行的现收现付制不同，用的都是后世的复式记账法，有借必有贷，借贷必相等，平时每一笔账都算得极为分明，年底分红结账自然也快。 今年的钢铁产业有了李二的两成股份，结算下来，李二大约可以获得二十余万贯收入。 另外，肥皂产业也有皇宫的五成股份，虽然今年肥皂产业规模还小，人数还只有三千多人，而且走的薄利多销的路子，但五成股份算下来也有二百贯，这两笔钱是直入内帑的，归长孙的内宫管理，长孙自然大感满意。 看着长孙一脸财迷的模样，李泰便觉得有些好笑。 长孙可是被誉为千古贤后的人物啊，但看来，有了钱财和一般小女人也没什么区别。 而且现在看来，在自己警告李二，长孙近几年不宜怀孕后，长孙身体明显好转了许多，史上长孙就是生的孩子过多，最后导致身体日益孱弱，身体抵抗力下降，哮喘病发作而过世。 见长孙言笑宴宴、身体康健，李泰也自是高兴，便是说道：“母后，你啥时让宫里马车来拉银钱都可以。” 长孙点点头，又问道：“青雀，其他娘子军们何时可以安置？” 这也正是李泰此前来找长孙的目的，毕竟长孙一直关心娘子军们的安置问题。 李泰当即便说道：“母后，过了春节便可以开始安置第二批了。 这次可以先把娘子关的一万多娘子军安置吧，若是她们愿意来渭南，我来接收便是，若是愿意留在娘子关，我便把材料中最重要的纯碱运送过去，其他油脂等原料当地就有。” “果真？” “是的，母后，现在在长安的西域商人，预订的肥皂已经超过目前年产量的六倍了，洛阳接受南方各省预订的肥皂，也超过目前年产量五倍了，而且购买量还在不断增长中，所以安置一万多娘子军们不成问题。”李泰说道。 这是在长安、洛阳两地肥皂店铺努力经营，以及李泰用《长安快闻》持续不断地宣传下的成果。 基本上，肥皂产业经过这几个月的努力，已经打开销路了，尤其对西域等国商人来说，便是因为看到了商机，大概是本国人体味重，对肥皂很是喜爱，所以大批量下了订单。 第131章 细说南海 拜访完长孙、太上皇等人后。 李泰便和慎静、慎嚣等人押着三十名刑部出来的死刑犯们一起回到了渭南，让钱管家在府里先开辟出一个角落进行安置，先调养一下身体，过两日后，让他们去挖煤。 只是李泰回到书院时，发现药学院学员和数百名娘子军们，已经在孙思邈组织下，正在大批生产青霉素，用的是李泰说的流水线办法，生产效率相当高。 书院此时也已经结束了期末考试，姚思廉、魏哲等人正组织教习们进行阅卷，并说考试成绩会在《长安快闻》上公布。 长安及附近的学子们听闻后已经回家，一些外地学子们还在等考试成绩，因为当地并没有《长安快闻》。 李泰见青霉素生产和书院的事务都有了着落，便自回到府里好好睡一觉，前段时间为了生产青霉素可是有点忙坏了，小小的身子还有点禁受不住。 一觉醒来，却见小芹坐在自己床边，正自有些担忧地看向自己，见自己醒来，连忙上前侍候自己起床。 李泰来大唐时间已有一年多，对此也已经习惯了，要是不让，小芹便又要哭哭啼啼起来。 只听小芹说道：“殿下，外面有人求见，要穿常服还是公服？” “谁？” “听刘管家说，叫刘仁轨。”小芹轻声说道。 “啊，刘仁轨来了，看来贞观舰队的水师们也已经回来了，穿常服即可。”李泰说道。 李泰来到会客厅后，却见刘仁轨正在客厅喝茶，半年未见，这个本来便是面部黝黑的水上汉子，更加沧桑了些。 刘仁轨见李泰进来，便自有些激动，连忙见礼：“殿下，末将回来了。” 此前在登州时，李泰受命建造贞观舰队，二人初次相见，相处便是极为融洽，而且刘仁轨分明有一种感觉，李泰极为看重自己。 半年后在越王府里，是第二次见面，李泰成了自己的上官，而且朝廷已经明示了，贞观舰队以后就归李泰负责，包括舰队扩编、维护、战斗也是如此。 “好好好，战士们都安置了吧？”李泰回礼后，说道。 自从刘仁轨向李泰传讯，第二次南洋之行的收获后，李泰便让贞观舰队返回登州维护的同时，让全体人员前来渭南休假。 李泰心知，后世长期在海上航行的都会出现各种心理问题，自然要让他们回来渭南好好休息。 李泰为此在离王府五里外的一处地方修了一座军营，供贞观舰队战士们回来休息。 刘仁轨说道：“府里钱管家已经安排好了，军营里面一应俱全，感谢殿下安排周到。” 李泰哈哈笑道：“刘统领为国征战，血战南海，运回来了大批粮食，为国解忧啊，你是大功臣，辛苦了。父皇已表示要对贞观舰队上下进行重重赏赐。” 刘仁轨却道：“不辛苦，听闻殿下前些时日不眠不休研制新药品，那才是辛苦。” 两人商业互吹一番后，便是哈哈大笑。 李泰说道：“刘统领可有吃午餐，和泰随意吃些吧，再给泰讲讲你这半年的南海之行，如何？” 刘仁轨此时却也是肚子有些饿了，自己带领水师战士们回来后，急于向李泰报到，到了王府却听闻李泰因这段时间过于辛苦，未用午餐便睡着了。 军中汉子，自是不会客气，说明自己此时也未用过午餐。 越王府厨子众多，而且手脚都很快，听闻殿下今日没吃午餐，这怎么能行？ 越王年纪虽小，却是众人的主心骨。 见李泰和刘仁轨上座后，只是瞬息间，葱爆羊肉、豆腐炒肉末、炖猪蹄、韭菜盒子。。。，再加上一些鱼类炖成的汤，便是纷纷端了上来。 两人都自是有些饿了，但不再言语，开始狼吞虎咽，李泰还好，自己席上的饭食分量都是固定的，但厨子们很有眼色，听说刘仁轨是个将领，而且体型高大，便给他上了常人两倍的分量。 但二人却是同时吃完，刘仁轨满足地摸了摸肚子，说道：“未将在登州时，便听闻越王府出佳肴，乃是我大唐第一美食人家，原本还有些怀疑，今日却是信了。” 李泰哈哈大笑，让仆役换上茶水，再上些茶点，说道：“刘统领，这些不足道，只是些贪嘴的小手艺罢了，统领在南海做的才是大功业啊。” 说罢，便是等着刘仁轨发言，准备听一番长篇。 刘仁轨喝下茶水，便自缓缓讲来：“殿下，大海和内河、近海真的完全不一样，大海前后左右都是汪洋无际的海水，长时间航行真的是有些寂寞啊。” “战士们害怕这种寂寞，便在海上打鱼，终于有一天，碰上了一条如房子般大的海鱼，脑袋便有我十多个身子大，力大无穷，可能被我们舰队惹怒了，一直追着我们。 没办法，战士们用战舰上的八牛弩和单兵八牛弩同时还击，费时一个时辰，终于射杀了这条海鱼，但我们也有一个兄弟不慎，被晃进了海里牺牲了，这是我们南海之行牺牲的第一位兄弟。” 李泰明白，这可能是条大型鲸鱼，具体什么种类不知，先不言语，等着刘仁轨细细讲来。 刘仁轨沉默了会儿，缓了口气，说道：“殿下，我们还没到南洋诸国，先自和海岛上的盗匪们打上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南海有那么多海岛，有那么多海盗，我们前去的途中大大小小战役便是打了一百多战。 后来我们在交趾各国的情况，殿下估计也猜到了，没办法，双方听不懂语言，便只好直接开战。 他们那边，怎么说呢？还不是什么国家，只是一些部落，他们衣不蔽体，拿着木棍，嗯，还有一些木制弓箭，兄弟们击退他们后，便不欲多杀伤，拿了粮食后撤了回来，几次下来后，他们大概明白我们的意思。 于是后面几天，各部落都在岸上堆满了粮食，我们直接去取就可以。 但是回程时，却发现我们战舰全体都感染上了一种疾病，感觉全身无力，有些战士们还不住发烧，唉” 说着便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第132章 左路军 刘仁轨似乎在回忆往事，过了半晌，方才说道：“战士们没了力气，舰队只能在海上飘泊。船上郎中也开了些药剂出来，但作用不明显。 我们那时候都心里都有些恐慌起来，深怕自己回不来了，但不甘心的是舰队中的粮食也回不来。” 李泰听了，心下默然，南方交趾等国自古以来便是烟瘴之地，疫病极多，水师战士们可能是和他们交战、拿粮食的时候接触到当地的瘴气疫病，返航时发病了，嗯，以后也让他们带上青霉素，估计会有效。 相到这里，问道：“后面怎么过来的？” 刘仁轨此时，说道：“还好当初听从殿下吩咐，舰上都备有大量黄豆，我们泡成豆芽，疫病哪几天没什么食欲，战士们便是天天吃豆芽，倒也慢慢缓解了过来。 缓解过来后，我们赶紧扯上风帆返航，却没想到不过半日，便碰上一场海上飓风，担心舰队被飓风吹散，我们下了帆后，把五艘船都捆在一起。 但还是不行啊，飓风卷起的海浪有七八米了，都扑上了舰内甲板，我们当时满载粮食，吃水极深，要是太多海水进来，舰队都有倾覆的风险。 无奈之下，战士们一边排水，一边乞求海龙王保佑，坚持了二个时辰，最后实在撑不住了，我们扔掉了一部分粮食，这才顶到飓风过去。 殿下，我们的舰队经过这一场飓风后，破损甚是严重，用了战舰上备用部件替换后，也只是能够航行，要是再来一场那种飓风，估计大家都要去喂海鱼了。 还好，剩下来的日子风平浪静，当一群海鸥出现时，我们知道自己活着回来了。 舰队回到杭州船厂后，请他们进行维修，战士们也累了，需要休息一阵，剩下的便是让当地水师兄弟们转送战利品了。” 李泰听到这里倒是略微有些吃惊，他此前收到了杭州船厂的帐单，工部要了六万贯的费用，当时以为是各类补己费用高，没想到却是舰队受到飓风重创，需要大修。 刘仁轨第一次出海便是各种情况都遇上了，要知道舰队全体患上疫病，此事极为凶险，后面的飓风更是防不胜防。 舰队能顺利返航，战舰的实力因素占了五成，携带的黄豆占了二成，另三成却是靠了运气。 即便如此，战士们也是减员三成，正如李二所言，粮食是战士们用性命换回来的，更何况此后他们又继续第二次出海。 李泰沉默了半晌，方才说道：“第二次出海可是顺利？” 刘仁轨说道：“第二次出海却是异常顺利，海盗被我们上次清扫的差不多了，即便还有幸存的，也都撤离到了我们航线以外。 南海那些城邦部落见我们来了，便是把粮食放在岸上，意思是让我们取走粮食就好，不要上去伤害他们。 对了，殿下，你培训的那些海图测绘员还好，有了这两次的航行，我们也摸索出了一些航线，对我们以后的航行大为有利。” 李泰笑了笑，当初培训海图测绘员时间有点短，水师中也没几个识字的，这还是河间郡王李孝恭花了大力气找来的人选，还好他们现在能胜任了。 李泰让刘仁轨和舰队战士们安心住下，战士们这次是吃了大苦的，务必好好休整，春节便在渭南和庄户们一起过春节。 同时先赏赐给战士们每人五贯银钱，让他们有空可以去长安买些东西，战士们的俸禄，朝廷都已发给他们的家人，他们身上估计也没什么银钱。 兵凶战危啊，果然如李二所言，不到最后一刻未敢言胜，贞观舰队拥有着千年后的明朝福船，再加指南针、望远镜，但第一次南海之行何其危险？ 想到这里，默默叹了口气，也不知此时大唐和突厥的战局如何了。 凉州城。 此时，城外军营密布，这是此次大唐对战突厥的左路军，程咬金率领的三千骑兵和二千步兵在此驻防。 今年大唐稀罕的下雪，在这里却是几乎天天都有。 程处默、尉迟宝琳二人此时正在巡逻，二人穿着盔甲，外面套了张皮裘，冻得有些牙疼。 这里太冷了，军营里有些战士们开始出现冻伤迹象了。 这让二人怀念起煤炉和煤饼子来。 尉迟宝琳说道：“处默，你说这里能不能找一些煤出来制作煤饼子？” 程处默一愕，跺了下脚，再用兵刃挖了挖，看了眼，说道：“宝琳，完全可能啊，我们巡逻完了带一些家中护卫们去附近找找。” 晚间时，程处默、尉迟宝琳二人便向程咬金兴冲冲地报告，军营附近发现了煤矿，可以制作煤饼子，加上煤炉，便可以为大军提供取暖。 程咬金先是一喜，接着便是有些皱眉，半晌说道：“军中铁料是否可以制作足够多的煤炉？若是不能让全军都用上，此事便不可为。” 程处默、尉迟宝琳想了想，明白了，这是不患寡而患不均的道理，在外领军，需要一视同仁，否则只是少部分人用上煤炉和煤饼子，多数人用不上，便会让军中产生矛盾，士气下降。 战场上需要的是，前面冲杀的战士们把后背留给后面兄弟的守护，这是袍泽之义，若是产生矛盾了，战斗力非下降不可。 程咬金想了想说道：“我先问问凉州都督李大亮有无铁料罢，你们可以先作一些煤饼子出来。” 此时的凉州都督李大亮，出身陇右李氏一族，李渊起兵不久后便投奔大唐，为人颇有智计，乃是大唐开国功臣，若是他能有铁矿，想必能提供些。 次日，李大亮便拉着十数车铁料过来，还说若是不够还有。 程咬金顿时大喜，连连拱手致谢。 原来沙州本地土地贫瘠，民生较为艰苦，但唯独铁矿等各种矿石却是不缺。 煤炉的制作并不难，只是第三日，军中工匠们便已制作出了足够多的煤炉，程处默、尉迟宝琳二人此时也在率领府兵们不断的制作煤饼子。 程处默还对府兵们说：“兄弟们，这不仅是为了大家取暖，煤饼子的制作方法你们要是能学会，回家后可以使用。” 府兵们一听顿时更是高兴，若是能学会这个制作法门，回家后岂不是多了一门营生？ 在大唐此时，技艺的传播还是相对受限的，一般都是父子世代相传，还有便是师傅传授弟子，外人却是难以接触到的。 程处默之所以这么说，也是李泰前段时间，提到煤饼的生意占用太多人手，便和程处默二人说道，以后煤饼生意尽量让给别人做，自己这几家做些家里用的就好。 当晚，军中便是有了煤炉，点燃时，军中顿时一片温暖，火头军也自是高兴，这种煤炉只要几块煤饼子便可以方便地为大军烧水、做饭，大大的方便啊。 第133章 定襄大捷，我军战斩二十万 程咬金率领的左路军是能御寒了，但其他地方的大军们不知能否安然度过。 尤其是此时在由李靖率领的中路军，和在夏州由李道宗率领的右路军。 但此时，突厥和唐军战线已经犬牙交错，虽然都冷得受不了，但双方都有不得不战的理由，此刻对拼的便是双方的意志。 程咬金此时颇为有些焦虑，这段时间接到行军大总管李靖的军令，都是要求就地防守，虽然也和那群狼崽们干上了无数仗，但却不能深入。 数日后，朝廷给程咬金这里运来了青霉素，说明书上介绍的很清楚，可以提升伤兵二成存活率。 军需官有些惊喜，现在大唐军队的存活率已经很高了，再提升二成，这会是个什么概念？ 看了相关介绍后，向程咬金汇报，程咬金见是书院制作出来的，便是点点头，估计又是李泰那小子捣鼓出来的，马上下令配发给军中郎中和女子医护兵们。 时间已经进入冬至，天气更冷了，现在连战马冷得受不了，就在这一天程咬金却突然接到军令，让自己立即出兵，向定襄方向前移五百里，注意堵住突厥溃兵。 程咬金哈哈大笑，看来李靖的中路军要有大动作了，而且是直捣黄龙的那种。 马上命令大军前行五百里，只是半日后，就看到漫山遍野的突厥溃兵。 程咬金却是大喜，急忙带领骑兵们冲杀上去，对方阵形溃散，正是骑兵冲杀的好时候。 骑兵们上前，先是两轮远程箭矢，冲近敌人后，又是用手弩发射出弩箭，然后才是拿起马槊长枪上前冲杀。 大唐骑兵此时骑射相比突厥并不占优势，但胜在有护甲，突厥人的箭矢很难射入唐军护甲，除非射中向往护甲连接缝中才会对唐军千万重大伤害。 而且有了手弩后，骑兵们便爱上了这小巧武器，容易携带，而且威力不小，近距离射中，弩箭便是直贯敌人体内。 被唐军三千骑兵的箭矢干掉两成，再被手弩干掉一二成，再冲杀一阵，已经贯穿敌阵，再往回冲杀。 此时突厥溃兵已是心无斗志，只想逃跑，却又遭到步兵们的八牛弩的远程射杀，顿时诶红遍野。 “咚咚咚”声响声，唐军发起全面攻击，看来是要把这些突厥溃兵全部射杀了。 五千大军和突厥溃兵后鏖战半日，夜色来临时，方始收拢大军回营。 大军回营，进入帐篷内，有了炉火，众人顿时活了过来。 受伤的将士们回营后便都进入伤兵营，由军中郎中和女子医护兵医治。 左路军此次大捷，消灭溃逃的突厥军足有五六万人，只有极少数溃逃的突厥军突围出去，程咬金对此极为满意。 大军用完餐后，程处默、尉迟宝琳二人便来到程咬金的军帐里，他们俩此时被任为军中书记宫和百总，可以旁听军中议事，但不可出言。 程咬金和各级将领商议此时明日是否出击后，便交待军司马们作好战功统计。 晚些时分，程处默和程咬金说道：“副总管，我们明天是要出击吗？” 程咬金想了半晌，说道：“看看今夜情况再说？晚上都警醒些。” 程处默、尉迟宝琳二人依言退下。 回到帐篷内，尉迟宝琳悄声问道：“处默，今晚会有事？” 程处默想了想道：“不知道，但有事才好，晚上不要睡死了。” 半夜间，程咬金军营人厮马叫，将士们便即起身，想要迎敌。 程咬金军帐内，斥候来报：“报，中路军卫国公李将军俘获敌军无数，正自百里外过来。请做好接受。” 窝草，程咬金暗骂，自己消灭了五六万突厥敌人，觉得很了得了，没想到李靖抓了无数敌人回来，看来自己这边的溃兵只是他打散的，主力都被他捉了，也不知他取得怎么样的战绩？ 但此时不及多想，连忙命令全军做好迎接中路军和战俘的准备。 一个时辰后，马蹄四起，无数的战马来到。 程咬金和众人连忙迎出帐外，火光处，只见李靖到来，在护卫们的护卫下，李靖在战马上有些摇摇欲坠。 程咬金大吃一惊，连忙上前搀扶李靖下马，进入帐内。 程咬金帐内，在随军郎中诊治后，喝了一大碗参汤，半晌后李靖方始缓过来。 程咬金问道：“药师，如何？你这是直捣黄龙啊，什么战果？” 李靖缓缓说道：“唉，大军此去连续三战，最后突袭定襄，俘获义成公主和杨政道，但最后功溃一溃，颉利北逃了呀。” 哎，程咬金也是有些遗憾。 今天是大年初一，正是长安城最热闹的时候。 长安百姓们都带着家中娃儿出来玩耍，平时不舍得买的松花糕，此时毫不犹豫给娃儿买了下来。。 娃儿们吃完后再去看杂甩，一个小姑娘在一根绳上跳来跳去，如履平地，甚是好看。 却听光化门外传来一声大喝：“定襄大捷，我军战斩二十万。” 却是一小队信使正急驶过来，信使身着红衣，头戴红头巾，手佩红手套，马鬃上一簇红色的翎毛。 这，是红翎急使的标志。 城门官开始疯狂地把城门处的百姓们往里推，同时叫道：“是红翎急使，大家快让开。” 本来被推搡开的百姓们心里还大不舒服，听到红翎急使四字，却是也立即协助城门官推开人群。 红翎急使传送的都是朝廷八百里加急信件，一路上通过驿站，换马不换人，以最快速度送到朝廷。 长安人都知道要是被红翎急使战马踏死了，死了也白死，故此刻都在急忙避让。 城门迅速清空，一阵急风闪过，红翎急使快速穿过城门，同时又是一声大喝，“定襄大捷，我军战斩二十万。” “驾”，红翎急使瞬间已是远去。 第134章 贞观二年的春节礼物 城门处百姓此前只是着急避让，红翎急使在城门外的话却是听得不太清楚。 但此刻在城门处喊的：“定襄大捷，我军战斩二十万。” 却是听得清楚无比，现场顿时一片哗然。 “什么？我大军出外征战了？阵斩了二十万敌人。” “老哥，这个定襄是在哪里？” “定襄啊，突厥人的老槽，看来打的是突厥人啊。” “果然还是这些儿狼崽子啊去年被陛下杀了二十万，还是狼心不死，这次被直接打到老糟了啊，这就对了，我大唐就应该威震天下。” “去年被杀二十万，今年被杀二十万，这突厥人是不是也要快被杀光了。” “不知道是哪位将军领军啊，阵斩二十万，不可想象啊，这突厥人都是韭菜么，站着不动让我们杀？” “嘿嘿，突厥人野蛮凶残，全民皆兵，便是女的，上了战马，也是一名合格的战士。” 。。。 李泰此时已经给李渊拜完年，正在太极宫中陪着李二、长孙和太上皇一起打麻将。 今年李泰给李渊送了十数斤极品茶叶外，还给李渊送了一支挠痒痒，李渊试了试，便是一枚极品玉佩赏了下来，这让李二都不禁有些妒忌，那玉佩可是用极品河田玉打造出来的，宫里也是极少。 李泰、李二和长孙三人此时坐在麻将桌上，都是默契地不住地送子给李渊，顿时桌上全是李渊“吃”“碰”“胡了”的声音。 三人面前高高的一堆金银，顿时迅速减少，李渊身边的一个内侍拿出一个箱子，手法熟练地把李渊赢来的赌资放入箱中。 李渊哈哈大笑，神采飞扬。 便在此时，皇宫外隐约传来马蹄声，接着听到一声大喝：“定襄大捷，我军阵斩二十万。” 李二手中的麻将“吧哒”，顿时掉入桌上，待要捡起重来。 李渊已是说道：“行了，红翎急使来了，处理军国大事要紧，麻将先散了吧。” 李二连忙向李渊躬了一身，匆匆退出大安宫。 太极殿外，群臣正在饮宴，此时也都站了起来，刚才红翎急使的那句话，他们可是全听见了。 定襄大捷啊，阵斩二十万，这是给陛下最好的新年贺礼了，还正好赶在春节这一天传回来了消息，陛下怕是是乐坏了吧。 此时李二回到太极殿，接过了止戈手中的红翎急件。 急件打开，浏览了一遍，顿时哈哈大笑，接着把急件依次传递给李绩、李孝恭、柴绍、房玄龄、长孙无忌、杜如晦等人。 李泰、长孙此时也回到了太极宫中。 只听李二喃喃地道：“药师，好样的，承范，好样的，知节，好样了，我大唐将士们都是好样的。” 只听殿中群臣已经传来齐声祝贺： “恭贺陛下圣寿无疆，我大唐威震天下！” “恭贺陛下圣寿无疆，我大唐威震天下！” “恭贺陛下圣寿无疆，我大唐威震天下！” ... 李泰此时正在看红翎急件。 “。。。，寅时初，未将率中路军约万名骑兵汇聚于定襄城西。。。 一鼓而下，擒获义成公主和杨政道，俘虏执失思力、契苾何力等突厥高层将领及牛十万余匹，马六万余匹，羊三十万以上。 卯时初，大军回转至沙州，左路军接应。。。据初步统计，中军此战战死将士一千一百名，被冻伤将士五千六百余名。。。，右路军死亡三百余人，伤八十余人，左路军基本安好。” 李泰看到这里，心中顿时一震，战死约莫一成，但冻伤超过半数，这些可都是大唐的精锐骑兵啊，被冻伤这么多，唉，一寸军功一寸血啊。 中是为何左路军基本安好呢？ 要是有棉花就好了啊，棉大衣一穿，温度就有了，保证不会冻伤这么多精锐将士啊。 这场战事来得有些仓促，贞观元年本来并无这一场战事，李泰也是没想到，但就算想到了，也是无能为力，棉花此时在大唐还根本没有种植。 此时的大唐，被冻伤了也没有好的救治手段，估计大多数将士们都要进行截肢才能保住性命。 阵斩二十万啊，这是大功，五千多人伤残啊，李二的战功奖励、抚恤费用估计又要大大出一笔血了。 李二和群臣们贞观元年的表现非常优秀，户部收入达六百多万贯，比去年足足翻了一翻还多，但花钱的地方更多，推广曲辕犁、修建商道、兴修水利。。。 最后结余下来也就五十多万贯，这还是欠着李泰的钱。 曲辕犁欠李泰五十万贯，被李二拿《女史箴图》《洛神赋图》抵了三十万，再加上给了李二二成份子，基本上就互不相欠了。 第二次拍卖镜子时，户部给了他一个十五万欠单，言明可以清缴税款，但此时大唐的税率低得可怜，三十税一，能交多少税？李泰的茶叶收入上百万贯，上交户部的也不过是三万余贯。 虽然李泰名下的产业众多，但此前除了玻璃被征收了一笔奢侈品税，钢铁、茶叶、书籍等虽然也是暴利，但这个却不是李泰独家的。 至于采盐，李泰直接给了李二了，估计李二快要推出盐引制度了。 如此一来，要是征收奢侈品税，李二还要和长孙无忌、江南世家、山东世家们先行较量一番。 年底结算下来，户部倒是还欠着李泰七八万贯。 但李二和殿内群臣们此时已被狂喜所淹没，暂时想不到这些。 只见李二拿过一大杯酒，向着群臣说道：“为我将士贺，为我大唐贺，诸君，请饮胜。” “为我将士贺，为我大唐贺！饮胜！” 李泰也被灌下一杯，这是军功酒，不可不饮。 饮下后，顿时引来一阵急咳，旁边内侍极有眼色，连忙送上温水。 窝草，李二这时让大家喝的都是自己送给皇宫的高度酒，最低的也有三十度，最高的却是六七十度，也不知李二拿出的几度的。 李泰急忙退往李崇义、柴哲威、秦怀道等人处，刚才自己站得太显眼了，一杯高度酒灌下去，可不是好受的。 看这三人正自激动地进行讨论： 李崇义激动地说道：“处默、宝琳去了前线，我也想去的，但我爹爹不让啊，诶，多好的建功立业时候啊，想必处置、宝琳回来就能升任校尉了吧。” 柴哲威、秦怀道也是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谯国公柴令武和平阳公主只有两个孩子，平时都宝贝着呢，可能受到平阳公主英年早逝的影响，柴绍并不想让两个孩子再进入军中。 秦怀道却是自小生于动乱之中，当时秦琼还在王世充帐下听令，却颇受犯忌，生活也就不稳定，时刻都有全家人倾覆的风险，所以没有照顾好，导致体质偏弱，导致秦琼的武艺也传承不了。 秦怀道乃嫡长子，即使武艺不行，也还是要继承秦琼的翼国公爵位的，而且朝廷此时的风向更加重视文臣，秦怀道也在被秦琼往文臣方向培养。 李泰笑了笑道：“怀道，你们几个下午去不去渭南？” 第135章 众人各自年后的打算 按大唐礼法，大年初一上午，群臣需要向皇帝庆贺新年，下午各自回家后，才是自家开始过年。 所以李泰也不确定李崇义几人去不去？ 此前，李承乾、李恪、长乐等皇子公主们说了，下午要随李泰回渭南过春节。 谁知几人听后，马上说道：“我们回府里禀告一声，就去渭南，大家一起过年。” 但只是一炷香时间，李泰便被召开立政殿。 估计是李二惊喜过后，冷静下来，想着怎么赏赐和抚恤的问题了。 这是战功，不能拖延的，一定要及时。 若是没有迫在眉睫的蝗灾问题，朝廷的问题还不算太紧张，只要有了春收，朝廷便是一大笔收入。 但蝗灾之下，北方各道便是没了收入。 虽然有刘仁轨的贞观舰队运回足够的粮食，朝廷可以赈灾。 但是否可以效法娘子军们的安置，找一项产业来安置这些伤残老兵呢？ 李二也看见了安置宫女、内侍、娘子军们的好处，不仅摆脱了皇宫户部负担，而且还能上税，一减一增上来，不仅朝廷少了一个包袱，还多了一个稳定的财源啊。 定襄这一战，李靖打得漂亮。 但全军的军功，伤残的五千多精锐士卒，对于朝廷而言，也是一笔不小的负担，而且李靖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估计本人在此战中也是受创颇重。 李泰听明白李二的意思后，便即说道： “父皇，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叫棉花的作物，此物制作的大衣极是保暖，大唐大部分地区都是需要的。而且若是此次战斗有了这种棉花制作的大衣，我大唐军队绝不可能冻伤这么多人。” “可真？” “自然是真的。”李泰说道。 “可是父皇也没有听说过此类作物啊。”李二说着不禁又有些叹气。 李泰说道：“我大唐关内道可能没有，但陇右道却可能有，陇右道没有，西域那边一定有。 只要把这种作物移植过来，不仅能解决我大唐将士伤残安置问题，便是以后的战争，也能大大减轻战场将士们的严寒之苦。” 李二听了，大感满意，这才是青雀给自己新年最好的礼物，一手解决伤残老兵安置，一手提升军队在严寒状态下的战斗力，如何不是最好的礼物？ 至于这种叫棉花的作物，发动人手广泛寻找就是。 便说道：“行吧，下午，高明、长乐等人要去渭南玩罢，嗯，太上皇听说后，也要去，你小子可要安排好。” 嗯，太上皇也要来？ 这太上皇是觉得上回渭南的运动会和相亲会过得有些不过瘾么，还要来参加渭南的春节？ 渭南的春节没什么可看的，就是普普通通的百姓生活。 但也没办法，太上皇要去，天上地下也没人能拦得住啊。 估计李二也是求之不得，要让人看到太上皇与民同乐的一幕。 下午时分，李泰便领着一长串浩浩荡荡的车马 ，从长安回归渭南。 后面还跟着太上皇李渊的一串车马。 到了渭南，除了长乐外，几位小些的公主们便如撒了欢的鸭子，熟门熟路地在府里玩了起来。 李渊到了后，也摆摆手，说道：“青雀，我们各地走走，你不用特意招待我们。” 说罢，便与封德彝、裴寂、窦轨等几位老臣随意开始溜达起来。 李泰也随他们意，在客厅中泡上一壸茶，便是和李承乾、李恪、李崇义、秦怀道、柴哲威等人开始随意聊了起来。 聊起去年的收获，众人自是开心。 李承乾今年得到报纸和书籍两边的分红，大约一万贯，他自己很是惊喜，一边偷偷把金银藏了起来，一边还在担心被长孙发现了。 李崇义、秦怀道等几家人一直跟随着李泰的脚步，收入自是丰厚，钢铁、书籍、茶叶等加起来，每家起码收入二三十万贯，不仅把所有本钱收了回来，还有了大笔的盈利。 只是此时座中李恪说道：“四弟，我打算今年去向父皇申请出外开府，你说好的要扶助我封地产业的事可别忘了啊。” “什么，你要外出开府？”李泰不由有些意外。 只听李恪说道：“是的，四弟你七岁外出建府，我今年已经八岁了，也不小了。” “你向父皇提过没有？”李承乾和李泰一齐问道。 “还没有，等过了春节就向父皇提起，嗯，父皇应该会答应的。”李恪说道。 李泰有些明白，李恪所说的，李二应该会答应的意思，李恪是李二和杨妃所生，既是李二的儿子，也是杨广的外孙，一身聚齐了两朝皇室血统。 而且课业学习、为人处世也颇为令人满意，不少前隋老臣们看着他时，也是呵呵直笑。 所以，这对于李二来说，是一种隐患，如果李恪申请外出建府，估计李二大概率会同意。 “嗯，等你封地下来吧，看看怎么对接。”李泰说道。 长乐现在也颇为欢喜，不仅把指定婚姻给消除了，而且去年因为领了一成的肥皂产业份子钱，手头也有个六七十贯的，虽然不算多，但长乐已经极为满意了。 李承乾问道：“四弟，你兴办的这些产业，解决了村民、内侍、宫女们等的安置的问题，而且还让书院的办学资金有了来源，朝廷还得到了税收，甚至如曲辕犁、商道修建也是拜你如赐。 不知你今年会有什么产业要做？于国于民有利的事情总要多些更好。” 李泰一愕，但随即想到这应该不是李承乾的主意，应该是李二或是长孙背后进行主使的。 但李承乾这句话问出来后，众人却是注意了起来，不由得也是竖起耳朵，想听听李泰是怎么回答？ 李泰暗想，过了年，马上便是大面积的旱灾和蝗灾，今年上半年的精力要以抗灾为主了。 便即说道：“还是先需要稳固我们现有的产业，无论报纸、书籍，还是钢铁、肥皂等现在都只是刚刚发展起来，离开设到全国范围还早得很。至于新的产业，要下一步再说。” 第136章 人工孵化 其实李泰手中还有个香水产业，但这个产业各家没有占股份，李泰便干脆不提。 经过这段时间，已经在内侍无言的组织下，生产出了一小批香水。 但香水生产周期长，现在研发成功的种类产量还很小，主要用于送人。 年底时，李泰便给皇宫、程、秦、尉迟等各家，以及房玄龄、杜如晦、魏征、李绩、封德彝、裴寂、窦轨等重臣也送了些。 想着等香水出名了，产量也上来了，再进行售卖，其中精品进行拍卖，估计这种香水对西域、吐谷浑那些商人有着巨大的诱惑。 西域、吐谷浑人日常食用的便是牛羊肉，缺少茶叶、蔬菜等调离肠味，所以体味自是较大，一些高层人士用香水来遮掩体味、吸引异性都是有着巨大需求的。 贞观二年的春节，李二照例赏赐了百官，李泰得了十匹丝绸，二十匹麻布。 李泰不禁暗道李二果然小气，自己送给李二的可是十几大车反季节蔬菜、二十斤上品茶叶，连还没上市的香水也送了好几瓶，给长孙和李二的几个小老婆们分了。 但春节的礼物么，有就好，不要在乎价值，农家亲戚邻里相互之间便是送些鸡蛋、细米，也是合适的礼物。 李泰让钱管家给府里丫环、护卫、工匠，以及在煤矿挖煤的庄户们、肥皂厂和制作香水的人员全都发了赏赐。 肥皂厂的人这次领得略少，毕竟肥皂本小利微，而且成立的时间只有几个月，赏赐只有三百文到五百文，但这也让宫女、内侍和娘子军们相当感激了。 其它人员普遍一贯到数十贯，慎嚣、慎远二人也被列入王府供奉，二人得了五十贯，慎静一百贯。 只是刘仁轨和舰队官兵们的赏赐却没有下来，李泰听闻后，连忙去往军营，看到刘仁轨有些郁闷的模样。 心中暗叹，李二看来是要等李靖回来一并封赏了。 刘仁轨目前已是正六品上的昭武校尉，所以往上升一级成为定远或是宁远将军是肯定的。 而且这次刘仁轨拉回来了这么多粮食，有大功于国，应该会封个爵位，只是不知道会是什么爵位。 便说道：“刘统领劳苦功高，其实你们刚回来时，父皇便欲颁下赏赐，只是马上春节，便想着今日颁发，但没想到李靖大破突厥，这就要一并赏赐了，估计还要个一二十日。” 刘仁轨也明白这个理，只是心里有些郁闷罢了，便是开始和李泰喝酒，李泰陪着喝了两杯，便自退去，实在是酒量有限。 年底前，越王府便给军营将士们提供了大量的高度酒，除了必须轮流值守的，其他人都可以开怀畅饮，但自己这个大统领目前酒量小，暂时不能陪着大家喝。 百姓们还在欢庆春节，李泰已开始让越王府大量购进了小鸡、小鸭、小鹅等家禽幼仔，准备让越王庄、渭南和泾阳的百姓们养殖上，以对付今年的蝗灾。 虽说蝗灾一来，遮天蔽日，但家禽最喜吃蝗虫，而且食量惊人，可以大量消灭掉蝗虫，这是保证庄户们春耕能有收成的保证。 虽然还是会被蝗虫啃掉不少，但能保一点是一点，粮食都是百姓们的救命粮啊。 开始几天还好，但连续购进，却让长安家禽幼仔价格连续上涨，而且快要有价无市了。 一位御史还来王府问询，为何购进如此多的家禽幼仔？已经让普通百姓们无家禽幼仔可买了。 看来光靠市场上购入是不够的，那就索性自己生产好了，便是购入各种家禽蛋，自己进行人工孵化就好。 刚刚布置好了一个鸡蛋孵化室。 却没想到肥皂厂的李灵萱将军来府里找李泰，询问李泰是否大量养殖家禽，娘子军们有几个精通伺养家禽的专门人才。 李泰大奇，没想到娘子军们不但会打仗，还会养鸡鸭？ 李灵萱苦笑了一下，说道：“殿下，当初我们在娘子关前驻守时，粮草时时缺乏，朝廷也补给不上，大将军便教导我们养殖家禽，自给自足。” “你说的大将军便是平阳长公主，她会养鸡鸭？” “是的，大将军从书上学会了，便教给我们中的一些人。”李灵萱说到这里，隐约是想起了往事，有些哀伤起来。 “都养了些什么家禽？”李泰憋不住好奇，问道。 “鸡、鸭、鹅、羊，还有一些鹌鹑、鸽子等等。”李灵萱说道。 “好，让她们都过来，庄里确实在准备大批量养殖家禽。”李泰说道。 过不多时，李灵萱带领着六名娘子军们来到王府。 李泰看着眼前的娘子军们颇感满意，娘子军们脸上的菜色已不见了，身体愈发健康，且整体更有了精气神。 肥皂厂实施每日七小时，每旬一休的制度，女子每月来例假时可以请假，不用上工。 这六名娘子军有一名是校尉，李泰以前见过。 李灵萱便介绍道：“殿下，这是王穑，此前是个校尉，你以前也见过，以前在娘子军，便是她带领着姐妹们进行养殖的。” 李泰点点头，当前家禽养殖是大事，有了这些专业人才，便能更快养殖起来了。 李泰说道：“王校尉，长安的家禽幼仔被我们府里买光了，所以我们要对禽蛋进行人工孵化，培育出一批家禽幼仔出来。” “什么？人工孵化？”王穑等几位娘子军们包括李灵萱闻言，神色顿时有些羞恼，暗自后悔要来王府里养家禽了。 人工孵化是什么？难道不用鸡来孵，让我们来孵？便是以前大将军也没有教过我们啊。 李泰一看，知道她们有些误会了，人可孵不出蛋来的，便带着娘子们去住刚布置好的孵化室，众人只见屋内一排排孵化器，心中大讶，这是大批量孵化？这个也可以？ 李泰从墙上拿下两个小物件说道：“这两个小物件，一个叫温度计，一个湿度计，只要孵化室内的温度始终保持三十七度半，湿度保持百分之五十至六十，约莫二旬，小鸡便会孵化出来。” 说完，把手中的温度计、湿度计交给几位娘子们查看，只是娘子军们看上面的刻度和数字，看得一头雾水，不知道上面那些刻度和数字的意思。 李泰见了，便说道：“无妨，上面的刻度是用来记录温度和湿度，你们可能还看不懂这些数字，这个很简单，我让一位教习来教导你们一下，最多半日，你们便可以学会。” 娘子军们此时心内也颇有些震惊，平阳大将军带着她们养家禽，她们已经觉得大将军很厉害了好不好，没想到这位殿下，嗯，还是大将军的侄儿，却是更加高深莫测。 这一屋蛋要是能孵化出来，至少也有五六千只了啊，要是用母鸡来孵化，至少也要数百只，而且还要抱窝状态下的母鸡才行。 这位殿下却用一个大屋子就解决了，这能行？ 不过，听说这位殿下本事大得很，书院便是他办的，自己做的肥皂也是他发明出来的，所以，或许，应该，还是可以试试吧，只要不是让自己来孵化就好。 李泰让书院的一位墨学老师过来，对这些娘子军们教授了阿拉伯数字，还有一些温度和湿度知识。 在王穑等娘子军们的带领下，越王庄轰轰烈烈的孵蛋大业便就此开展起来。 下元节过后，李靖终于率领大军、俘虏和缴获的战利品返回了长安。 第137章 李二的封赏 越王府里，当李泰再次看到程处默、尉迟宝琳二人时，便感觉二人发生很大的变化，嗯，是有了一种真正的军伍气质。 三人书房中坐下，李泰给二人上了茶水，看着二人脸上还有些冻伤的疮疤，暗道，此次战场上果然如此寒冷。 程处默看李泰不住把眼睛不住往二人脸上瞧，便摸了摸脸，说道：“没啥，青雀，全军都冻伤了，我们是最轻的，只是轻微的冻伤，以后自会慢慢痊愈。” 尉迟宝琳也是点头说道：“药师伯伯军中的将士们才是真得被冻得厉害，不少人在回来沙州会合时已经昏迷了，都是被战友们拿着扒犁拉回来的。 回到后，军中郎中和女医护们便开始医护，多数将士要被截肢，截肢截了一天一夜，很多将士们都是在睡梦中就被截肢的。” 果然多数还是要截肢了，李泰听闻此言后，脸上神情便有些一黯，又接着问道：“他们被截肢了，醒来不会闹腾吧？”李泰问道。 毕竟人忽然变成残疾，大多数人还是需要有一个心理适应过程的。 自己当初魂穿刚醒过来时，发现身体变短，以为也是被截肢了，只是看上几眼，便又再次昏迷了过去。 “不会，截肢诊断上面有他们的上官签字，表明了不截肢就会死，所以他们醒来后有不少人哭了起来，有些人则是沉默，但没有闹腾的。”尉迟宝琳说道。 程处默说道：“而且军中有药师伯伯和我爹爹在，也没人敢闹腾的。 但截肢完后，他们的上官让把那些将士们截下来的部件都放在床边，将来或许可以让他们珍藏起来。诶，女医护们截着截着就全都哭了，但哭完了还是要去截。” 尉迟宝琳见李泰还是神色有些黯然，便说道：“青雀，你这次提供过来的青霉素，和以前的酒精等物件在军中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约莫八成的冻伤将士虽然被截肢了，但最终存活了下来，便是药师伯伯都说要给你请功。” 李泰倒不在乎什么功劳，自己安安心心在书院就好。 接着便是听两人谈论战场时，他二人幸运地挖出了煤，就地取材，加上沙州都督送来的铁料，二人组织军中工匠连夜赶造足够左路军全军用的煤炉和煤饼子。 也因此左路军都只是轻微冻伤，而且全军伤亡甚少。 李泰听了，也不由啧啧称奇，战场上还能发现煤，恰好二人还知道如何制作煤饼子和煤炉。 这是二人的运气吗？ 嗯，改天找李淳风给二人算算。 说起来，李淳风名气太大，自己最初见他时，便被他震惊了一下，而且被算来算去。 李泰后来还问李淳风给自己算出来了什么没有？ 李淳风便是说道，越王乃是有大气运之人，他本事还小，算不出来，要回去请教师父云云。 李泰听了便是哈哈大笑，说自己有大气运是真的，毕竟让自己后世的灵魂活了过来。 李泰接着便问说李靖的封赏是什么？ 程处默说道：“至少一个郡公跑不了，要不是陛下以后还要用卫公对外征战，便是封国公也有可能。 确实，这一次李靖的功劳太大了，率领三路军马阵斩二十万敌人，俘获敌军数个高级将军，更重要的是把义成公主和杨政道给俘虏回来了。 义成公主可是在背后支持前息王的势力，在长孙生产城阳时，让产妇故意弄歪胎儿位置，差点便让城阳出不来。 杨政道乃是杨广的孙子，当初宇文化及杀光了杨光上下所有人，却不妨有一位齐王杨暕的侍女跑了出来，生出了遗腹子，成为杨广唯一留在世间的嫡亲血脉。 但和程、尉迟谈完两天后，还真有圣旨来到，大意是李泰生产的单兵八牛弩、手弩、酒精、青霉素在战场上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再加上贞观舰队拉回粮食等等功劳，李二给李泰直接封了个从三品下的归德将军。 嗯，李泰猜测，这让自己以后掌控贞观舰队更加名正言顺。 刘仁轨和贞观舰队将士们的封赏也下来了。 刘仁轨，五品定远将军，并被封为高陵县伯，封地二百亩，实封一百户。 舰队将士兵均升了一级或是三级，有四位将领被任命为云骑尉，正七品下。 整体而言，封赐还是丰厚的。要知道贞观以来已经没有人被封爵位了，刘仁轨是唯一的一位。 而且刘仁轨被封在高陵县，正处于泾阳和渭南之间，大概是考虑刘仁轨的贞观舰队归属李泰所管，往来方便些。 与刘仁轨和受封将士们一同回来的还有三万只羊，说是送来给越王府里的，随同而来的一位户部官员说，一万只羊是陛下赏赐，另两万只羊价值两万贯，直接从户部欠越王府的债务冲抵。 李泰点点头，自己名下产业众多，加上书院也马上就要开学了，总人数已经达到一万五千多人了，有多少羊吃不完？ 只是看来牛马棚又要再扩大一些了。 第138章 李二要的五十个名额 渭南书院开学日是在正月二十一日。 随着开学日期的临近，书院学子们也都在陆续回归。 姚思廉在书院里一边走，一边笑咪咪地看着回来的学子们，嗯，看起来都不错，精神更好了。 上学期期末考试众学子们考得都不错，半数以上a级，a+的也不少，剩下的基本是b级，少数几个纨绔们也考了c级的，d级还没有。 这就好，书院可是教书育人的地方，要是没有把人培育出来，可是要遭受学子们父母怨对的。 当然，若是学子们第一次考了d级，还有一次机会，会被留在书院查看半年，若是再次考试还是d级，便会被书院劝退。 书院实行积分制，比如一门课十分，考了a级能拿全部积分，b级能拿八成积分，c级就只能拿六成了。 积分不够是毕不了业的，需要选修其他课程，增加积分，或是在书院做些公益事务，比如清扫落叶、积雪、剪修草坪等获取。 而考了a+级会有奖励，三贯钱，直接给的银钱，学子们在书院里虽然用不上，但可以带回家啊，若是家境一般的，却也是一笔不小的收益。 学子们见到姚思廉也不避忌，因为他们在书院犯错了，魏哲会惩罚，姚思廉会护短。 一些学子把放假期间被家长们考校功课的事也说了，一边说还一边隐隐欢乐着。 原来一些家长拿出了自以为比较难的“百个馒头百口僧”“鸡兔同笼”几个题目，被书院学子随口破解。 家长便再拿出一道实际的计算大军补己的题目，二万大军，包括一万骑兵、五千步兵、三千攻城兵、二千后勤兵，兵甲、粮秣、器械等各类需求，行军路线暂定三条，也是片刻间便根据不同行军路线被求出三个答案。 自家孩儿只是去学院学了半年，算学就如此厉害了？ 有些学子们在听到长辈讨论天圆地方还是天方地圆时，插了一句嘴，说天是圆的，地也是圆的，这是书院已经证实了，这时便会被父辈们踹上一脚。 听到大人说起月亮和嫦娥时，学子们又会说道,月亮上面根本什么也没有，书院已经用一个巨大的天文望远镜证实了，嗯，多数情况下还要被踹一脚，踹完了，才问书院的天文望远镜是怎么回事？ 姚思廉便是乐呵呵地听着学子们的趣谈，好啊，好啊，看来孩子们学识有长进了，这便好。 书院老生入学后，便是新生入学考试。 书院二期工程此时已经完工，此次招收一千二百人，免费录取一千人，收费的二百人。 书院现在名声在外。 书院现在教授钢铁、建筑等各类技艺，仅仅是学子们可以拿回家的钢铁冶炼和建筑技术，已经高出市面甚多，而听说书院内部还有更高级的技术。 听说一种神奇的药物叫青霉素，对感冒、咽痛、肺炎等各种有奇效，也是书院的药学院研发出来的。 青霉素出来后，为了利于推广，李泰便想把发明人放在孙思邈名下，毕竟要说是自己一个八岁的孩子发明出来的，有些让人难以置信，不免会让推广难度增加。 可惜孙道长不欲贪天之功，直说不行，最后便放在药学院的名下，嗯，对外说是药学院全体师生的共同智慧，孙思邈这才勉强答应。 《长安快闻》自年前便刊发了相关考试消息。 随着书院的名气和《长安快闻》的影响力日益加大，此次来参加书院考试的学子们不仅有北方四道的学子，甚至南方的淮南道、江南道、剑南道的学子也跋山涉水地过来了。 书院的原则便是公平公正公开，对待众学子一视同仁，只要是大唐在籍人士，便可以参加考试。 书院考试的事务交给魏哲，李泰自不用去操心。 李泰操心的是那几家关系户，今年军方还是塞进来了三十个名额，柴绍的娘子军们也还是塞进来了二十个名额，而且两家都甚是爽利，言明可以双倍学费。 但最大的关系户李二这次脑子有些抽筋了，说是要五十个名额，名单随后就到。 这不行，去年才三十多个，大多数还是十倍学费收进来的，今年又来五十个名额，这明显不当人子，李二又哪里有那么多名臣猛将需要安抚？ 去皇宫找李二理论，李二乐呵呵地听完李泰的抱怨。 李泰最后双手一摊，说最多三十个名额，再多了书院的办学质量会下降，这关系到书院的名声，关系到大唐教育的千秋万代。 李二听完李泰抱怨，喝了一口茶，也给李泰递上一杯，说道：“青雀，这次啊，我们是不得不答应啊。” 嗯，不自称朕了？连我们都用出来了，这表明此刻是私聊，而且还把两人的立场绑在了一起。 见李泰一脸疑问，李二便说道：“形势比人强啊，这次是岭南道冯盎要的名额，仅他一家就要了二十个名额。” 窝草，冯盎怎么也来捣乱，李泰知道贞观年间，岭南其实由冯盎把控，朝廷政令并不通达。不由问道：“他不是在岭南当着草头王的吗？” 李二哈哈大笑说道：“草头王，这个形容贴切，这说明青雀你对岭南的现状也非常了解。” 大唐岭南二十个州是冯盎主动归降献给大唐的，但也造成如今不易治理的局面。 尤其冯盎的祖母是岭南的传奇女子冼夫人，冼夫人一生造福岭南，保境安民，被岭南各地尊奉为“圣母”，因此冯盎在岭南拥有着绝对影响力。 李泰便问道：“他们是听调不听宣吗？” 李二苦笑了一下，“岭南绝大多数都是俚僚和一些少数民族，我们便是派官员去治理，可是彼此无法沟通啊，当地人说的都是土话，官员听不懂，官员说的，他们也听不懂。 连话都听不懂，谈何治理，只能这么先机麋着，还好，逢年过节，冯盎也会送些贡品上来，算是对朝廷表示臣伏。” “那为何突然要二十个名额了？” “两个原因，一个是岭南有人说你的贞观舰队，据说在南海上纵横万里，于万倾波涛之上如履平地，二是此次定襄之战，你药师伯伯差点便是灭了东突厥，威震天下。 无论海上还是陆上，我大唐都占据绝对优势，你说冯盎来不来？ 听说冯盎对其家中子侄教导，“我冯家若不向朝廷靠拢，故步自封的话，最多五十年，岭南便要没了我冯家的位置。” 第139章 谈崩了 李泰大皱眉头，想了想，说道：“他们的人来了？” 心中暗道，哎，看在冼夫人这位传奇女子的份上，也要收下这二十个人啊。只是这人来一大堆，也不知道会不会说普通话，若是只会说土话，书院去哪里找个会土话的老师来教他们。 “嗯，明日就要来了，足足二十一个人，嗯，还有一个你的媳妇，你要去接收一下。” “什么？我媳妇？”李泰这一惊非同小可，从椅上弹起来，一蹦三尺高。 李泰急忙问道：“父皇，你在说什么？” “冯盎提出把嫡长女嫁给皇室，我寻思着，只有你最合适了。” “你答应了？” “嗯，答应了，此女是冼夫人之重孙女，若是嫁入皇室，于国家大大有利啊。”李二一摊手，理所当然地说道。 “不行”李泰坚决地说道。 “为何不行，我李家和岭南冯家相隔万里，总没有了你所说近亲结婚的障碍，你这有何道理？” “不知父皇可还记得，当初孩儿把制盐和盐引之法送给朝廷时，你答应了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李二每天处理的事务多了去了，答应这答应那的，可是没记得答应过李泰什么事啊。 “当时你说要给我赏赐，我说就请父皇答应了一个小要求，只要不违君臣大义，不违朝廷律法便可以，当时没想好，现在我想好了，那就是我的婚姻我做主。”李泰说道 李二挠挠头，嗯，好像、似乎有这么回事。 只是李泰要是不答应的话，便会把他的政治意图全盘打乱。 只听李泰说道：“此话当时朝廷很多重臣都在场，包括魏大夫也在，要是你忘了，我们找魏大夫来一问便明。 父皇，你让大哥娶，让三哥娶，都行，但就是不能让我娶。” “青雀，你的要求是有前提的，对吧，不违背君臣大义，不违背朝廷律法，对吧？ 可你这个要求已经违背了朝廷律法，我大唐律规定，大唐成年男子须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若不信，可以回去查查《唐律疏议》。” 窝草，李泰脑袋上一千只乌鸦飞过，大唐律还有这个反人性的规定？ 不行，反正无论如何也不行。 李泰说道：“父皇乃我大唐天子，口含天宪，言出即法，想必不会违背自己的许诺。” “你，你这逆子，你气死朕了。”李二骂道，“岭南的情况，你也知道，要是冯盎起了二心，你可知江西道的兵马的压力吗” 李泰撇撇嘴，这只能说李二根本就没有媒婆的潜质。非要做，自然弄得两头不是人。 “父皇，我的婚事我做主，否则我宁愿关了书院，归隐山林混吃等死。” 说完，李泰向李二施了一礼，转身出了立政殿。 李二在龙椅上气得手脚发抖，半晌，喝下一大杯茶水，喃喃地说道：“这逆子，这逆子，气死朕了。” 李二满脸恼怒地到了两仪殿，长孙见了大吃一惊，心道二郎这是怎么了？ 朝廷战事刚刚取得大捷，今年虽有灾害，不是说可以应对了吗，何至于此？ 连忙把李二扶着坐了下来，开始慢慢问询。 李二长叹了一声，把岭南冯盎的要求说了出来，说道二十名进学名额还好，总还可以安排。 可是坏就坏在自己答应了冯盎的请求，让李泰娶冯盎之女。 李二接着激动说道：“给他找一个媳妇，他便发飙了啊，甚至说了，若是无法自主婚姻，便把书院关门，归隐山林混吃等死便好，观音婢，你说，你说，这等话语，是他该说的吗？” “他为何不答应？这可是门当户对的好事啊，”长孙也有些皱眉。 “是啊，是啊，观音婢，你也同意了的，你也认为是一门好亲事，可是这小子就是不同意，而且还说朕以前答应过的要求。” “你答应过他的？你答应过他什么了？” 李二便把制盐和盐引之法的取得，和答应李泰一个小要求的事说了一遍。 长孙一听也蒙了， 这，你李二答应过人的啊，现在要反悔？ 李二也是气苦，一盘好棋被这逆子一闹，成了死局。 总不能让李承乾娶，李承乾乃大唐太子，此女身份地位都不合适，而且太子正妻娘家背景不宜太强，不然容易出现权势外戚。 长孙沉吟良久说道：“恪儿呢，你觉得如何？” 李恪虽非嫡子，但却拥有隋唐两朝帝皇血脉，身份也不低啊。 李二想了想，说道：“也只能如此了，我去和恪儿说一下，” 李二心头气苦，上回长乐的婚事被这逆子扰和了，这回他自己的婚事直接不答应，还提前挖了个坑让朕跳。 感觉有这逆子参与的事件会经常走偏，大多数时候是好的，但为何只是结婚的小事，却让朕又要接连违背约定。 立政殿。 稍晚些，李二找了李恪，说道：“恪儿，过年可好，生活可好？” 李恪也是乖巧地说道：“孩儿挺好的。” 李二又找了些话出来，无非是听从先生教诲，听从母后母妃教导。 李恪历史上可是被李二誉为“英果类我”的人物，至此如何还会不知道李二要有话和他说。 便慢慢等待，李二说得口干舌燥，喝了口茶说道，“恪儿，你已经八岁了，不小了，父皇便给你定了门亲事。” “定亲？”李恪吃了一惊。 “是的，岭南的情况，你也知道些，冯盎的嫡女，也是冼夫人之重孙女，身份便是不低了，与你身份也正合适。” 李恪低头想了想，说道：“父皇，我可以答应，但你也答应我一件事？” 李二一听，心头便是落下一块大石，答应就好，还是恪儿孝顺，比那个逆子强多了。 便说道：“说罢，只要不过分，父皇都会答应你。” 李恪说道：“正如父皇所说的，我也不小了，八岁了，因此我想出外开府。” “什么？你要开府？这个不行，你还小啊” 李恪说道：“父皇刚才不是说孩子长大了吗，怎么又变小了？而且四弟七岁就出外开府了啊。” 窝草，这些个逆子全都是不省心的，全都学会套话，给朕挖坑。 “你告诉过你母妃了吗？”李二问道。 “尚未” “好吧，你让朕想想吧。” 看着李恪走出大殿的身影，李二满脸泄气，暗道，“定个亲怎么这么难？” 两仪殿。 “如何？”长孙问道。 “不如何，有条件呢” 李二接着把情况说了一遍。 长孙也是吃了一惊，李恪要外出开府？ 这，八岁，可是青雀七岁也确实是外出开府了，所以，年龄不是借口。 但要封往何地，要是都封在长安周边？以后朝廷在外各道岂不是没有皇室人员作为屏藩了？而且离长安太近，便是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玄武门殷鉴不远。 第140章 一百栋别墅 当了回“逆子”，李泰有些郁闷地回到王府。 李泰前世便是因为穷困潦倒，最后勉强找了一个女朋友，还没享受爱情滋味，就来到了大唐。 这一世的自己出身高，便想生活如意一些，弥补上一世的缺憾。 娶妻可是一辈子的大事，最少要找一个自己能看对眼的人物吧，否则要是娶错了，也是后悔莫及啊。 他也知道此时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说法，但至少也应该商量一下吧，什么都不谈，就给定下了。 甚至连对方人都没见过，对方长得像人像猴子像猩猩都不知道，直接就给自己定了下来。 和姚思廉、魏哲等人说了军方、娘子军和李二三家关系户的要求，尤其提到岭南冯家的二十个人要来进学。 随即说道：“哎，父皇要的名额太多了啊。” 但姚思廉却说道：“不，陛下做得是对的，岭南冯家不一样，不就是二十个名额吗，我们书院给就是。” 姚思廉是编写《梁书》和《陈书》的经史大家，在梁朝和陈朝时，冼夫人保境安民，造福岭南，功德无量，武德四年，冯盎更是率领岭南二十州归降大唐，避免岭南陷于战火之中，他对此知之甚深。 所以，冯盎的这点要求，李二根本无法拒绝的。 李泰回府后，想了想，好久没写小说了，想起当下娶媳妇被父母一言而定的规定，也不知伤害了多少家庭，干脆提起笔来写了篇《西厢记》，嗯，有些地方要稍微修改一下。 开篇写，张生与官府小姐崔莺莺在普救寺一见钟情。在崔母的亲口承诺许婚下，依靠在军中为将的友人帮助，解除普济寺危难，不料崔母却开始食言悔婚，张生因此相思成疾。 文章写好了，便让护卫交给席文，让《长安快闻》明日刊发出来。 王穑等负责人工孵化的过来汇报说，府里的人工家禽孵已经出小鸡仔了，统计了一下，除了一部分死蛋、坏蛋，再抛除无精蛋等，最后收获还是有四千三百多只。 王穑等人从未见识过这等人工孵化技艺，孵化过程中，也都是小心翼翼，能孵化出来，便是暗赞一声，大将军的侄儿果然了得，不但创办书院，而且旁通百艺。 李泰闻听也是大喜，便把孵化室扩建了一百五十个，这次要把小鸭、小鹅也全都孵化出来，孵化人手不够用，便让王穑回肥皂厂调用。 随即召集渭南、泾南两县县令来府里相见。 两县百姓去年通过反季节蔬菜产业，获得巨大的增收。两县共有四万余户人，平均每户人家均获得不少于五贯的收入。 年终考评时，两县县令一个评为上上，一个评为上中，都是上等考评，自是心头舒爽。 贞观初年考核严格，能评为上等的都是政绩突出、民生富裕的地区。 只要在任上能获得三年上等考评，便肯定会往上升上一级。 两县县令得知李泰相邀，不知有何大事，急忙来到王府。 “殿下，相召我等，不知有何要事，但等吩咐。”两县县令，一个姓王，一个姓苟，均是寒门出身，据九方帮汇报，二人在民间风评还不错，都是亲民官。 李泰：“渭南、泾阳两县百姓可有养殖一些家禽？” 两县县令倒也不负其亲民官的风评，王县令说道：“我两县水?丰茂，家家户户都有养殖的，包括鸡、鸭、鹅等均有，只是养殖的数量都只有十数只。” “为何？”李泰问道。 “百姓们买不起的太多的幼仔，都是自己用抱窝的母鸡孵化，一窝也孵化不了几个。”苟县令说道。 李泰说道：“我给百姓们家禽幼崽，让他们代养如何？” “代养？”两县县令有点蒙。 “嗯，是代养，我免费提供幼仔，庄户们帮忙养大，中间不能让他们吃掉，三四个月后我会按市场价回购，如何？” 两县县令琢磨了一下，这个可以，是给庄户们一个增收路子：“不知殿下能提供多少幼仔？” “每户至少一百只吧。” 两人听了，有点倒吁了凉气，两县共计五万余户，殿下这是要提供五百万只幼仔出来？他哪来的这许多幼仔？ 李泰没有多解释，先把二人把此前府里购买的和这次孵化的小鸡领走，大约二万多只，另外让他们二十日后再来领取。 书院考试的事情不用李泰操心，已经有相应的规则和流程了，魏哲等人自会处理好。 此次前来书院考试的学子四万多人，还好书院二期工程足够大，这才让广大学子们顺利进行考试。 与学子们考试同时进行的是，书院对一百栋别墅进行售卖。 别墅位于书院附近，背山面水，每栋别墅都构建精美，内部装修更是让人留连忘返，此前只有书院和皇宫有的自动喷淋、抽水马桶等都配上了。 内部窗户全是推拉窗，窗户上的全是大块玻璃，虽然玻璃现在贬值得不像话，但大块玻璃还是不多见的，尤其装修在别墅上面，采光极佳，整栋别墅显得美轮美奂起来。 这一百套别墅被命名为“人文别墅”。 对这个人文别墅的解释是： 在这里你诗意栖息！这里的每一栋别墅都充满文化的气息，这里依山傍水，朝可观日出，暮可听流泉，远离城市喧嚣，让自己的心灵获得安宁，乃是独一无二的文化别墅。 只此一百套，而且旁边还毗邻着书院正在规划的“渭南歌剧院”，从规划来看，占地极广，楼高四层，号称要引领大唐文化新风向、新潮流。 别墅售价一千贯至三千贯不等，根据户型、大小而有些差异。 别墅一经推出，便让长安房产地市场一片喧闹。 地处这么偏僻，虽然风景不错、盖得精美，也毗邻书院，但能值这么多钱吗？这个价格已经是毗邻东西两市的坊市价格了。 但令人意外的是，前来渭南的观众和书院学子家长却是认可。 虽然售价高了些，但这里有书院啊，未来还有歌剧院啊，这里是未来的文化之城。 现在看起来价格高，但只要歌剧院等也建造出来，价格便会上涨，可以自住，可以用来侍客，也可以投资啊。 有孩子在书院就学的家长已经上手了。 正如售楼处人员所言，只有一百栋，书院出品，全是精品，手快有手慢无。 很快便售卖得七七八八，其余人连忙跟上，只是两三日，便即售完。 李泰也得了约莫二十万贯银钱。 顿时让长安地产市场再次沉默，这些地产界的大商人们没想到荒山野岭地盖几栋别墅，便能获取如此巨额收益。 第141章 有情会 此时的书院贞观二年正月入学考试已经结束。 书院批阅完卷后，随即在书院和《长安快闻》上公布录取名额，对外公开的一千二百名加上关系户一百名，此次共计录取学子一千三百名。 让李泰有些意外的是，王府学堂中也考上四十多人，匠户的孩子有五个，护卫的孩子有两个，庄户家也考上了两个，剩下近三十人的便是军方和娘子军们送过来的。 《长安快闻》上开始连载李泰的《西厢记》，听闻《白蛇传》作者再度出山，长安小娘子们顿时轰动起来。 李泰自写完《白蛇传》后，偃旗息鼓，长安小娘子以为作者是不是退隐山林了，心中还自遗憾了一阵。 这次的《西厢记》，书里没有妖，没有和尚，只是一个进京赶考的举子和官家小姐二人意外邂逅、一见锺情，但却波折不断的故事，崔母第一次悔婚，长安小娘子们已经感同身受。 再看到崔莺莺鼓起勇气，去探望张生，二人私定终身时，众人却是大声喝彩，只是想自己是不是也有这等勇气。 紧接着便是张生被崔母的要求下，前往京城赶考后，崔母在别人挑唆下，再次悔婚。 此时长安小娘子们的怒意上来了，这崔母简直就不当人母，两次悔婚，让身为女儿的崔莺莺情何以堪。 还好，小说以大团圆收尾，张生科举高中后，及时赶回崔家，揭破奸人计谋，二人终于成就一段良好姻缘，最终小说作者以一句“愿一切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祝福广大读者。 顿时让广大读者，尤其是长安小娘子们潸然泪下，书上的崔莺莺和心上人喜结连理了，但自己的命运前途却是还莫测啊。 《西厢记》不长，只是数日已是连载完。 此时岭南冯家众学子在冯盎长子冯智戴的率领下，连同护卫共三百多人，已经来到长安，一路上风尘仆仆，着实辛苦。 冯智戴率领众人，洗漱完毕后，第一时间去见了李二，李二见众人满脸倦色，便自吩咐众人先自好生休息，提供长安的一座皇家别院供众人临时居住。 冯智戴入住皇家别院后，却是首先让人去长安城街头听闻各类消息，尤其一些酒楼和茶楼，更是要重点探听。 冯盎嫡长女冯永姬却是杨了杨手中的《长安快闻》，说道：“大哥，你不妨先看下这些报纸。” 冯智戴拿过一看，便是有些喜色，问道：“哪里来的？” 冯永姬说道，“这报纸在我们岭南难得一见，在长安却遍地都是。我在你们去见陛下时，我让护卫买来的，近几日的都有，前几日的也有，但日期不连贯，我还在让护卫们搜集。” 冯智戴点点头，把报纸发给几个弟弟，众人开始仔细查阅。 看着报纸上面刊发的一些政令，皆是利国利民之策，而且今年还要再修商道，争取今年先在北方四道之间完成一个十字形的主干道修建，冯智戴便是点点头。 他们已经听说朝廷有一奇物名曰水泥，修建道路极为好用，可惜把控在朝廷手中，市面上根本就没有。 接着看国强民富、街谈巷议、商业咨询等各个版块，看完后各人交换手中报纸再进行阅览。 大概两炷香时间，众人方始看完，冯智戴看向各位弟弟，问道：“如何，有没有看出点什么来？” “大哥，我们那里也有茶叶啊，而且漫山遍野都是，但我们不会这个炒茶法啊，也没有人去收购，要是有了这个炒茶法，哪怕有人前来收购也好啊，也能给乡民们增添一份收入。” “大哥，朝廷今年要贯通北方各省商道，只是不知何时能修到我岭南来。” “大哥，这个青霉素或许对我岭南有大用。” 。。。 冯智戴点点头，茶叶或炒茶法，自己当然想拥有，还有青霉素，看介绍或许确实不一般。 这些信息对于岭南相当重要，只是此前交通不便，通讯不畅，只有极少数一些商人来到岭南时，才隐约得知道些一鳞半爪。 而且冯智戴还知道军方有着极好的武器没有公布，但都被军方层层封锁了。 晚些时候，去往街市的护卫们也回来报告各自探听回来的消息。 其中便包括越王李泰的各种消息。 有消息说，越王啊，便是一纨绔子弟，前年时和他的皇叔在城门口争夺一名女子，此事发生在大庭广众之下，长安不少百姓都有见闻。 但更多的消息却是越王办书院、做各种生意。 冯智戴一边听着，一边寻思，他是冯盎长子，现年二十五岁，临行前爹爹也说了，大唐这两年发展极好，而岭南需要学习。 他和众位弟弟便是背负着这一使命而来，而这个联姻的皇四子李泰便是一块跳板。 却见冯永姬还在看报纸，看得很仔细，看着看着便是脸上一阵陀红。 冯智戴便是心生奇怪，问道；“妹子，怎么了？” “没，没什么，看得有些入神了。”冯永姬神色恢复了正常。 次日，冯永姬入两仪殿内见长孙，只是回来时便是怏怏不乐。 冯智戴和众人忙问怎么了？ 原来长孙说越王李泰一直犯有头疾，本来以为好了，没想到前些日又复发了，因此想把定亲的对象改为皇三子李恪。 冯智戴等众人听了，感觉这不是一个好消息啊。 冯智戴问道：“妹子，你是如何回答皇后娘娘的？” 冯永姬说道；“大哥，我拒绝了，只说定亲之事再议。” 冯智戴哈哈笑道：“行，妹子，你拒绝得好。临行前，爹爹便把你的婚事授予我临机专断之权，要是唐皇悔婚，我们自然不能由着他们拿捏。” 数日后，长安一个叫“有情会”的隐秘组织悄然成立，发起人便是房玄龄和杜如晦两家嫡亲长女，一个叫房奉珠，一个叫杜涵，紧接着长安小娘子们纷纷加入。 冯永姬有一个晚上回来，脸上红扑扑的，冯智戴众人以为只是品尝长安美食美酒导致的，不太在意。 立政殿。 止戈在向李二汇报百骑司奏闻：“陛下，长安这几日有人成立一个秘密组织，叫''有情会''，加入的都是一些长安小娘子们，领头的便是房相、杜相家的两位嫡长女。” “哦”李二听了不甚在意，以为又是小娘子们的踏青会、诗词会什么的。 “陛下，这个有情会说是要让天下有情人皆成眷属，还有长乐公主、岭南来的冯娘子也加进去了。” “什么？”李二大吃一惊。 第142章 抢亲 李泰想不到的是，岭南冯家的众人得了李二圣旨，前来越王府拜访。 有些惊诧莫名，这拜访是啥意思，自己也说了啊，不定亲了。 但李二的圣旨还是要遵从的。 越王府会客厅。 李泰便见到了岭南此行来的十个人，嗯，应该还有十人没来。 岭南众人给李泰送上了礼物，包装材料便是各种竹子、箩筐等，尽显岭南风情。 李泰看了看众人，还好，众人面容长得虽然不如北方粗犷高大，但也具备着南人的秀美和内涵，为首的冯智戴肤色微黑、双目有神，行止谦逊有礼，完全是一副世家公子模样。 李泰点点头，请众人坐下，小芹送上茶水。 岭南众人也自在看着李泰，看着这个说是犯了头疾、不能定亲的姑爷。 冯智戴首先表达了歉意，说是没有在开学日及时入学，实在是长途跋涉，劳累不堪，需要休整几日。 李泰点点头，表示同意，这是应该的，从岭南到长安，便是后世高铁也需要二十多个小时，更何况在此时这个交通还极为落后的时候。 李泰便宽慰说，岭南众人先休息好，随时都可以入学。 接着双方畅谈起来，李泰这才知道岭南冯家是十六国时期的北燕皇室后裔，世道乱了后，辗转迁移到了岭南，百年下来，便在岭南生根发芽了。 双方又寒暄了一阵。 冯智戴问道：“听说书院研发出了青霉素，此药上市了吗？” 李泰说道：“青霉素目前制作人员缺少，上市的不多，但可以给岭南优先供应一批，此药适应范围较广，相信在岭南的效果更大，但要记住，使用前，一定要做皮试。” 冯智戴一看，这个本来的小姑爷好像没什么头疾啊，而且对岭南众人颇有善意。 便又问道：“殿下，我岭南民生疾苦，便是长安的茶叶，我们那里虽然也有，但没有商家过来买啊，不知殿下是否有办法。” 李泰当初收购江南茶园时，因为岭南道交通不便没有考虑进去，所以岭南茶叶目前处于无人收购状态。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李泰手里有着贞观舰队，可以把岭南的茶叶收购炒制后，通过海运至北方，再通过国内运河便可以抵达洛阳或是长安，闻言便说道： “可以，双方可以定下合约，以后贞观舰队在岭南产茶季前往收购，而且，岭南的其他特产也可以商定适当价格进行收购，让货通岭南，解民生之困厄。” 贞观舰队，便是岭南人在海上看到的巨无霸舰队，他们来到长安后，经多方打探，已经明白贞观舰队掌握在李泰手中。 此时闻听李泰此言，便是一喜，因为这个收获已经超过此次拜访的预期了。 接着李泰更带着岭南众人参观了人工孵化场，听说里面只要二十天，每个孵化室便可以孵化出四五千家禽幼仔出来，顿时觉得不可置信，都是摇了头，这不会是仙家秘术吧。 来到肥皂作坊时，众人只见里面无数女子在川流不息地劳作，便是有些吃惊，不知为何特意设立一个女子作坊。 李泰说道：“她们多数都是此前我大唐的传奇军队，镇守娘子关的娘子军，只是后来解散后，生活无着，朝廷便设置这个作坊进行安置，辰时二刻出工，申时未收工，中间休息一个时辰，每旬休息一日，例假可休息，俸禄从优。” 此前在娘子关生活、有意来渭南的娘子军们也陆陆续续抵达，据统计共有六千人，这些人要是完全加入后，肥皂作坊便是一个真正的万人大作坊，已经有了一丝后世大厂的风采了。 此次拜访，双方都很是满意，临别前，李泰送给岭南众人十数斤茶叶，一百份青霉素，另外还赠送了些扑克牌、麻将等小礼品。 李泰不知道的是，来访的冯家十人回到皇家别院后，冯智戴轻咳了一声，说道：“妹子，你怎么看？” 只听其中一人发出清脆的声音：“他哪里有什么头疾，只是不愿意和我岭南定亲罢了。” “可是，妹子，从我们打探回来的消息，越王确实有头疾，此事朝野知闻，非是假的，难道真是没好利索，还会发作？”冯智戴皱着眉头沉吟说道。 长安城。 吏部侍郎郑准又又又要嫁女了，四处发放请柬，邀请朝中众臣观礼。 接请柬的朝中众臣都是有些鄙夷，也有些无奈。 这郑准乃是五姓七望中人，官高爵显，家资丰厚，却偏偏对于钱财异常执着，每次嫁女都要向亲家索要一大笔礼金，更是次次邀请众朝臣参观，收份子钱。 这次也不知嫁的是第几个女儿了，朝中众臣有些麻木了。 众人也虽然有些不耐烦，但除了朝中几位重臣无视外，众多中低层小吏看在吏部侍郎的份上也要过来啊。 但当众人来到郑家府邸前时，却发现郑准这次嫁女儿的场面异常宏大，房、杜、魏、尉迟等各家的车马都来了。 这是什么情况，啥时候，郑准能请动这四家府里的人了？ 这郑准看来背后势力通天啊。 只是前方大佬车马太多，朝中众臣车马也进不去，便停下来静静等待。 “轰”，前方传来一声巨响，接着一片嘈杂声传来。 后方这些等候的车马连忙派出仆役查探消息。 半晌，仆役们传回消息，说是前方有人把迎新的轿子给砸了，紧接着数十人拿着各自府里的腰牌，闯进郑府。 郑府自郑准以下也是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怎么回事？ 房、杜、魏、尉迟等各府的轿子都不是假的，众人拿着的腰牌也是真的，可是冲进自己府里是几个意思？ 今天可是自家的结亲宴啊。 想拦，又不敢拦，这其中好几个都是朝中威名赫赫的大佬，得罪一个都是无比麻烦，更何况一次性得罪这么多。 郑准只见闯进去的众人一刻钟后便出来了。 随后，府里的小丫环却是叫了起来：“老爷，老爷，小姐不见了，小姐不见了。” 听见要出嫁的小娘子不见了，心中不由有些欣喜，知道这回的份子礼可以不用出了。 但此时房、杜、魏、尉迟等各府车马要往外冲，众位前来贺礼的官员连忙避让。 第143章 杜准女儿的下落 立政殿。 止戈汇报道：“陛下，吏部侍郎杜准今日嫁女，但府里遭遇袭击，新郎轿子被砸了，待嫁的新娘也不见了。 据在场官员表示，袭击者坐着房、杜、魏及尉迟家马车，拿着各府腰牌，冲进杜府，然后新娘子就不见了。” “什么？”李二一呆，没怎么听懂。 “陛下，杜侍郎已经前来告状了。”止戈说道。 “告状？”李二又是一呆，嫁个女儿也要告状，这是什么情况？ 听见内侍传达，便喊着宣杜准进来，这是怎么回事？需要问问清楚。 只见杜准进入殿内，便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起来，李二听了，还是不明所以，便好言安慰一番。 杜准最后哽咽说道：“陛下，臣下之女若是被劫时间过长，坊间便会有闲言碎语的。” 李二便说会即刻命有司查探清楚。 杜准走后，见李二还是一头雾水，止戈上前轻声说道：“有情会。” “啊”李二旋即明白过来，又问道，“为何会有尉迟家的马车出现，尉迟家可没什么小娘子啊？” 止戈说道：“据闻尉迟府里黑白两位夫人加入了。” 这就真是胡闹了，李二一声暗骂，小娘子们随便闹闹就好，你们两个国公夫人也要参与进去？ 杜准女儿现在不知道被藏在了哪里，有着这许多家势力联手，等到救回来了，杜准女儿的名节估计早就没了。 想了想，说道：“宣房、杜、魏、尉迟等众人进殿。” 被宣的几人进殿后，心中在想着怎么回事？尉迟恭更是一脸懵，宣文臣，找我老黑做啥？ 李二见了众人，说明了事由，还着重点明杜府小娘子失踪和眼前各府有关。 众人都是不以为然，这杜准那年不嫁个女儿，还每年都要邀请朝臣们参加，闹得沸沸扬扬的，简直是士林之耻。 要知道，一些朝臣可是身后没有世家，也没有做生意的，就靠俸禄过日子的，生活并不宽裕，奈何你杜准每年都要从同僚身上剥下一层皮来。 李二也听过杜准的一些风评，见众人如此，便说道：“众卿还是快快回家查一下，看什么情况，毕竟此事事关杜准女儿名节。” 尉迟恭听了却是嘀咕道：“没准这正是杜家小娘子需要的，把名节败坏了，便可以另寻如意郎君嫁了，快速救出反为不美。” 房玄龄、杜如晦、魏征顿时跷起大拇指，这老黑，平时不见得有多聪明，但此刻却好像是殿内最聪明的一位。 几人走后，李二也是暗暗皱眉，问道：“止戈，这有情会是怎么回事，百骑司有没有调查出什么结果出来。” 止戈神色顿时有些犹豫起来，半晌说道：“不太确定，百骑司有猜测，或许和越王殿下有关？” “和青雀有关？”李二问道。 “嗯，越王前段时间在报纸上刊发一本叫《西厢记》的小说，据说长安的小娘子们看完后，便组织了这个有情会。” “这个，怎么可能？看小说组织的？”李二喃喃地说道，看小说的多了，此前也没听说过看个小说就要建立什么组织的啊。 好在止戈有所准备，便把小说内容也叙述了一下，同时重点提及，小说作者在小说最后祝天下有情人皆成眷属等话语。 李二听着听着，脸色便又黑了，这逆子，不但自己不接受自己的定亲，还要挑动这些小娘子们一起反对定亲。 刚才虽说让房、杜几人各自回府劝劝小娘子们，只是此事是房、杜二家的小娘子牵头，估计二人也没什么办法。 房玄龄怕老婆之名天下皆知，别看房玄龄在朝堂上威风凛凛，但回了家，房府不太由他做主。 杜如晦是对老妻极为尊重，从不忤逆老妻。 魏征还好点，但好的有限，魏征虽然当得官大，但却是只靠俸禄过日子，日子自然便有些艰难，全靠家中老妻尽力操持。 想到这里，李二有些头大，冯家小娘子听闻李泰不愿接受定亲后，也不愿接受皇家安排的替补李恪，之后还加入了有情会，这要是出了什么事，自己怎么向冯盎交待。 想到这里，问道：“青雀这段时间在做什么？” “除了正常的授课外，便是陆续接收了四五千名娘子关前来的娘子军们， 还有就是，据渭南、泾阳两地县令反映，越王将为两县提供五百万只家禽幼仔。” “五百万只？你确定？”李二一惊说道。 “嗯，两县有奏报上来，是这么说的。” “嗯，他提供这五百万只家禽幼仔给两县是何意义？”李二问道。 “不知。”止戈说道。 李二道：“去问问司农寺的人，同时养这数百万只家禽会有何作用？” 止戈马上去操办，只是一刻钟后便即回来，对李二回道；“司农寺的人说，最有可能便是灭蝗灾，史上有过这种做法，只是家禽幼仔难以培育，所以这一做法后世少用得很。” “什么，是为了灭蝗灾？怪不得，怪不得，只是青雀怎么就能培育五百万只家禽幼崽出来？”李二问道。 “嗯，司农寺的人也是不解。只是说家禽最喜吃蝗虫，而且食量异常巨大。”止戈说道。 “是吗，那青雀既有此法，为何不与朕说？” “陛下，估计与鸡蛋有关，春节后，越王府便开始收购家禽幼仔，结果让长安市面上无幼仔可售。 后来据说越王不收购幼仔了，改为收购家禽蛋，又让长安禽蛋市场价格上升了数成。” “唔，还真是，毕竟这是要五百万只家禽啊，” “你说，青雀会不会在背后主使这个什么有情会？”李二想了想，问道。 哎，要是李泰在这里，便是要说，自古帝皇多猜疑了。 果然，只听止戈说道：“应该不会吧，有情会全是小娘子们，要是越王也参与进去，虽然越王年纪不大，但与小娘子们名声也是。。。” 李二一听便懂了，此事不可能与李泰有关，估计就是受了自己逼迫，写了一本小说发泄郁闷，结果搞出这许多事来。 果然，事后连续数日，长安、万年两县衙役，甚至百骑司也找不出杜准女儿下落。 两县衙役去问当日车马去过杜府的各家，房、杜、魏等各家都是“哼哼唧唧”，想要到尉迟家里问问时，还没到府里，就被一伙蒙面贼人袭击了，领头的似乎是二个蒙面女子，武艺高强。 第144章 贞观舰队新任务 长安的风雨没有飘进渭南书院。 本届新生招收一千三百人，已经军训完毕，渭南书院正式成为一个两千多人的大型书院。 这一届学子包括后期加入的岭南众人，素质明显更高，都如期完成军训，还没有出现跑完不了一圈的情况。 教练还是程咬金和尉迟恭，只是训练结束时，尉迟恭对李泰说道：“小子，打个商量。” 李泰笑着说道：“鄂国公请吩咐。” 尉迟恭说道：“吩咐不敢，只是想说，你以后写小说，不要写让小娘子们看的行不行，咱写些大老爷们看的小说好不好。” 李泰有些奇怪：“为何？” 程咬金在旁说道；“为何？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长安都闹翻天了，把老黑也给搭进去了。” 见李泰一脸懵逼，不似作假，便把事由说了一遍。 李泰听了大奇：“有情会，长安小娘子们组织的？” 程咬金说道：“嗯，里面有房家、杜家、魏家的小娘子们，老黑家二位夫人只是生出两个傻小子，没有生出小娘子，引以为憾，所以她们两人也加了进去，杜准家的女儿到现在还没找到，坊间有说被老黑家二位夫人藏起来了，衙役去问询情况，却被老黑家二位夫人打了出来。” 李泰听完了，看着尉迟恭满脸无奈的表情，不由哈哈大笑，只觉世事之奇，莫过于此，自己只是写了篇小短文罢了，怎么会引起这许多事来。 程咬金看李泰笑得开心，不由得说道：“你家长乐也加进去了。” “呃”李泰笑声顿时戛然而止，急忙问道：“长乐，长乐怎么也加进去了？” “不仅如此，你的未婚妻也加进去了。”程咬金又加了一勺油。 “怎么，未婚妻？”李泰神色便是古怪起来。 程咬金说道：“你以为你说退亲就退亲，冯盎他的女儿与你定亲，你不愿意，是吧，结果冯盎的女儿同样没有接受你父皇的安排，直接加入了有情会。” 李泰听了心内却是有些慌，这冯盎的女儿不接受父皇的安排，这岂不是还赖在自己身上。 程咬金接着说道：“长安的纨绔们大都被你的书院收进来了，你父皇的安心日子还没过几天，结果长安的彪悍小娘子们被你放出来了，现在长安处处抢亲，你说？小子，你这要得罪了多少人？” 李泰顿时觉得有些蛋疼，这他瞄的，自己只是随手写了篇小短文发泄一下郁闷而已，怎么就要得罪满朝勋贵了？ 最后，李泰只好向程、尉迟保证，以后只写热血男人看的书，保证你们看了都说好。 越王府，书房。 李泰正在府里忧愁相亲会的事，长安小娘子们现在越闹越大，但最后都要让自己背锅啊。 这日刘仁轨前来向李泰汇报： “殿下，那二十个死囚有七个品性有问题，要么自己逃跑，要么怂恿他人逃跑，弟兄们已经处理了，剩下的十三个品性还好，其中有一个囚犯是个学子，他希望能见见你。” “哦，是个学子，为何入狱？”李泰问道。 “嗯，这个学子叫姜良，家道中落，受到地痞欺凌，发小愤而出手，他也上前助拳，结果把那个地痞打死了。” 嗯，李泰想了想，倒是可以见上一面，人的一生充满偶然，也许是下一个瞬间，你就会从平民变成罪犯。 这二十个死囚犯，虽然从监狱中捞了出来，但肯定不能以先前身份示人的，所以李泰才会让他们去挖煤，就是为了考核这些人品性，并让水师监督。 “另外，殿下，这里面还有六个好手，是否可以招入舰队？” “哦，这六个又是怎么回事？” “不良人罢了，仗义杀人，虽然情有可原，但官府断案依据律法，所以被判了死刑。” “嗯，可以，让他们进入舰队，你要看好了。”李泰说道。 刘仁轨应了下来，又说道：“兄弟们休息的时间都足够了，再闲下去，军心都散了，所以，未将想问一下殿下我们下一步行止？” 嗯，贞观水师来渭南做调整已经一个多月了，可能离开大海的时间有点长了，这几天听说有士兵在私底下打架。 李泰想了想，说道：“正则，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往北，去往倭国。另一个是去往岭南运输一批茶叶回来。你觉得如何？” “倭国？为何？”刘仁轨说道。 李泰露出瘆人的笑容，说道：“嘿嘿，这个国家很有意思啊，武德年间没少派遣武士假扮海盗袭扰我大唐沿海，后来可能见势力太差，暂停袭扰了，现在正派出遣唐使前来我朝学习。 这些现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那里有一座大大的银矿，足够我大唐挖个二百年了。” “什么？银矿？挖个二百年？”刘仁轨这一惊非同小可，大唐缺铜，金银矿也不富裕，所以大唐朝野做梦都想得到一个大矿山。 “是的，而且，他们自己暂时还不知道，你看看这幅地图，就看你能不能顺利找到这个地方。”李泰微笑道。 说完，李泰从案几下取出一幅地图，正是后世的倭国地图，可能现在的倭国会有所差异，但差异不会大，图上用红笔画了一个圈，写上“石见银山”。 刘仁轨接过，看了看，说道：“行，殿下，我等这次就去这个倭国了，胆敢假扮海盗袭扰我大唐沿海，该死，未将这就去复仇，顺便带点银子回来。”刘仁轨说道。 李泰点点头，说道：“所有一切补给，你可以钱管家联系，务必给战舰补充满了再走。” 刘仁轨一拱手，转身离去。 看着刘仁轨离去的背景，李泰笑了笑，倭国早晚是要去的，此时海面冰层已经消融，刘仁轨此时去倭国正好合适。 第145章 棉花 两炷香后，一个囚犯被两名水师将士带来了越王府，李泰看了这叫姜良的囚犯，长得白白净净，一介书生模样，一点杀人犯的样子也没有啊。 取出当时随囚犯一起带出来的卷宗看了看。 “姜良，雍州人氏，秀才，年十四，由家中寡母抚养长大，被当地三名地痞长期欺凌，发小王小黑为其出头与三名地痞约架，混战中，姜良见王小黑不敌，拿起一把杀猪刀，冲上前把三名地痞砍了，三名地痞当场死亡。” 李泰叹了口气，霸凌无处不在，地痞流氓也无处不在，只是好人却要付出生命才能不被欺凌。 李泰问道：“你可是叫姜良，雍州秀才？” 这名叫姜良的囚犯连忙说道：“回殿下，草民姜良，草民秀才功名已被剥去了。多谢殿下救命之恩，若殿下不弃，草民愿誓死报答殿下。” 李泰想了想，说道：“你以后就在我府里做一名管家吧，先跟着钱管家学学。” 姜良连声答应，李泰挥挥手，让水师将士把姜良带下去给钱管家。 长安，立政殿。 李二正在处理公务，眉头隐有一丝忧色。 此时长乐公主闯了进来，对李二说道：“父皇，我找到四哥说的棉花的，要拿去给四哥看，母后却不让我出宫？你也曾说，这关系到我大唐数十万将士战力。” 说完后，气鼓鼓地噘着嘴不说话了。 李二听了却是一惊，自己发动无数人手找寻棉花，却一直没有找到，长乐怎么找到了？不会是因为加入有情会的事被长孙教导了，心情郁闷要去青雀那里玩吧？ 想到此，便说道：“哦，你找到棉花了？哪里找到的，拿来看看。” 只见长乐从身背后拿出一枝小小的白色花朵，说道：“父皇，这就是四哥说的棉花，只是我们日常称呼白叠子，叫法不同罢了，其实宫里就有。” “什么？这就是棉花？宫里就有？”李二接过这个白色小花朵，摸了摸，脸上神色惊疑不定。 没想到自己发动无数人手去寻找棉花，去关内道、陇右道，最远的快要到西昌了吧，现在有人居然告诉自己皇宫就有，这岂不是要闹个大笑话出来。 “你确定，这就是棉花？”李二说道。 “是的，四哥曾经与我讲过他长的样式，所以我在宫里发现了。”长乐肯定地说道。 李二听了不由有些犹豫起来，虽然怀疑长乐是要出去玩，但棉花事关数十万将士冬季防寒，这是大事，不能小觑。 想了想，说道：“和你三哥一起去吧，正好你三哥也要去找青雀，验证完后，不论是否棉花，不要久留，速去速回。” “嗯，谢谢父皇了，父皇最好了。”长乐说完，上前抱了抱李二，一转身跑没影了。 越王府。 李泰刚上完课回府，便听钱管家汇报说，汉王李恪和长乐公主到了府里。 李泰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心下暗想：“这是要过来玩的？这次怎么只有二人。” 进了客厅，果然是李恪和长乐二人，此时正在喝茶。 见李泰进来，长乐便说道：“四哥，你回来了啊。我和三哥都有事找你，让三哥先说。” 李泰闻言便看向李恪，问道：“三哥，可有何要事？” 李恪此时脸色有些紧张，想了想，说道：“四弟，父皇已改封我为蜀王，外出开府建衙，出任益州大都督，不日就要公布。” 李泰一听便明白了，李恪一直想着外出开府，看来李二是答应他了，和史上记载的并无二致，改封蜀王，并出任益州大都督。 李泰问道：“三哥可是需要什么援手？” “正是”李恪说道。 李泰顿时哈哈大笑，说道：“三哥，不得不说，父皇给了你一个好地方，巴蜀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只是有了巴蜀之险，故而不易与外界流通。” “正是，请四弟教我。” “三哥，巴蜀虽有山川天险，但也有江河之利，我书院学子有来自益州的，曾言说巴蜀盛产竹子，是否可以制作竹筏，顺江而下，货流天下。”李泰说道。 “四弟认为可以？”李恪问道。 “嗯，我认为可以，三哥过去后，如实施有问题，我会让书院学子前往解决。” 李恪听李泰如此说，顿时舒了一口气，脸色舒缓下来，起身抱拳道：“谢四弟。” 李泰摆摆手，说道：“你我兄弟，不用客气。” 想了想又说道：“三哥，有两件事，你可以考虑一下，一个岭南道盛产茶叶，三哥可以帮我收购一下当地茶园，嗯，岭南道的茶园会有你一成干股，如何？” 李恪一听便是大喜，问道：“四弟需要收购多少茶园？” “嗯，你先带二十万贯银钱下去收购，若是不足，会再增加。” 窝草，李恪心内一声暗骂，四弟做的生意果然都是大手笔，首期二十万贯，不足再增加。 李泰接着说道：“剑南道有一草药，名为三七，止血有奇效，当地人或许另有叫法，乃是制作上好金创药的原料，你到任后，派人仔细寻访一番，如是可以，便与当地人达成合作协议。” 李恪听完连连点头，心存感激，四弟这不仅是给他指出了水运出路，还指出了两条产业明路。 长乐见李恪说完了，便说道：“四哥，我发现棉花了，可是这个？” 说罢，拿出一株小小的白色花朵递给李泰。 李泰一看便知这就是棉花，不由大喜问道：“长乐，这就是棉花，你在哪里找到的？” “在宫里找到的，这东西在宫里被当花养，所以被我发现了。”长乐见李泰认可，顿时激动起来。 李泰听了不由得哈哈一笑，自己告知李二这东西后，李二遍寻天下，却没想到被自己女儿在家里找到，想必李二此时脸色精彩得很。 “没错，长乐，这就是棉花，这个白色花朵开完后，会结籽，籽会炸开，里面便会有我们需要的可以制作棉衣的纤维。 你回去后请父皇大力寻找种子，此物在关内道、河东道、山南东道、山南西道等地都适宜种植。 另外，也请父皇让司农寺研究一下此物种植，研究好了，便是可以大量安置伤残老兵。”李泰说道。 第146章 旱灾起 长安，立政殿。 李恪、长乐回到长安后，便自去见了李二。 李二听李恪说完后点点头，暗想，恪儿有青雀支持，以后的路便要好走得多，也幸好他兄弟投缘，二十万贯银钱说给就给了。 接着又听长乐说，她发现的正是棉花时，李二便是不由有点羞愧，自己此前还怀疑长乐是要出去玩耍而找的借口，没想到根本不是自己所想的。 长乐这是真正关心自己，关心这个国家啊，棉花种在宫里无数年了，谁发现了？也只有长乐发现，罢罢罢，她的婚事便由她自主又如何？ 二人走后，李二对止戈说道：“恪儿此次下益州，要携带青雀的二十万贯银钱，你安排玄甲军和供奉沿途护卫一下。” 止戈连忙应道：“诺。” 越王府。 李泰待李恪、长乐二人走后，不得不又要开始写作生涯了。 这回写《三国演义》，绝对是男人们看的书啊，小娘子们绝对不会看的。 这也是李泰要挽回在朝臣和勋贵们心中的形象，避免再给有情会背锅。 文章作者特别写明是《白蛇传》原作者，发给席文，给他尽快刊发。 次日，《长安快闻》上，当一首“滚滚长江东逝水，。。。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吟响，四百年前，在这片土地上的历史便换了一种方式展现世人眼前。 首期刊登了两集，第一集，桃园三结义，第二集，张飞鞭督邮。 《长安快闻》开始刊登李泰的《三国演义》，并注明是《白蛇传》的原作者时，顿时引起长安勋贵和众大臣的注意，以前的什么蛇妖啊，小娘子啊，这次都没了。 这就好，这才是男人爱看的书啊。 左右武卫军中，程咬金手拿着《长安快闻》，对尉迟恭说道：“老黑，那小子开始写男人们看的小说了。” 《三国演义》连载第六天，刊发第十集，煮酒论英雄，第十一，关公约三事两集时，引起一个小高潮，《长安快闻》报纸直接卖断货，不得不进行加印。 立政殿。 大唐北方今年以来持续干旱，春收肯定是要减产了，要是再加上预计中的蝗灾，虽然已经做足了准备，但李二此刻也是感觉压力山大。 为了给李二排解一下压力，止戈便拿来《长安快闻》，他觉得李二或许也会喜欢看这个《三国演义》。 李二确实一眼就喜欢上了三国，他自身具备军事和政治双重卓越能力，对小说的理解更加深入和与众不同。 看三国，已成为他这几天来的日常休息方式。 今日，李二正在看刚刊登出来的三国，只是看到精彩处，便没了，顿时不禁有些不爽。 放下报纸，暗自想道：这也是青雀写的？ 《白蛇传》的作者是青雀，他是知道的，在李二看来，写这个小说有些不务正业，只是青雀说要扩大《长安快闻》的销量和影响力，便没去理会。 但后来李泰又写了本《西厢记》，结果出了个有情会，导致现在长安抢亲已经不是新闻了。 但三国演义不一样，里面有国家、有势力，李二更是在里面看到政治、权谋、兵法，再加上各具特色的人物纷纷出场，这个已不仅是一本小说，更是一部历史，这也是青雀能写出来的？ 时间进入五月，此时大唐不仅关中，包括整个大唐北方五道已经连续五个月没下过雨了。 天气明显燥热起来，一些田间作物在本该抽穗的时节，此时却集体倒伏了下来，毫无收成希望。 大唐此时根本不做没有灾害的考虑，只是考虑有多大范围，以及如何应对而已？ 长安城外，第一批流民开始出现。 长安，朝会。 得知流民出现在长安城外时，朝会顿时沉重起来。 房玄龄此时汇报说道： “启禀陛下 ，截止到三日前，关内道、河东道、陇右道、河南道大部受灾，河北道、山东两道部分地区受灾，目前受灾州数已达一百二十余州。昨日流民已达长安，首批流民数量三万余人。” 殿内群臣顿时哗然，对于今年的灾害，众人心里还是有一定认知的，但没想到波及范围如此之广，席卷了小半个大唐啊，李二在丹陛上听了也是闭目，久久无语。 户部尚书褚遂良出班说道： “启禀陛下，户部昨天已开始设立粥棚组织救灾，目前灾民已经安置在灞水之上。” 此时一名内侍来到殿内，“报，越王来急报。” “念” “灾害已经降临，竭力应对而已，长安流民暂时可疏导一半至渭南，渭南拟采取以工代赈之法开启书院三期工程建设。” 群臣顿时安静下来， 越王的报告话语很少，但信息量很大，接收长安流民，以工代赈，书院三期，这是赈灾还是盖书院？估计赈灾结束，一座恢宏的渭南书院就要出世了。 嗯，越王一直在屯粮，御史们已经上告无数遍了，没想到灾害来临时，立即为长安分担一半的压力。 李二问道：“义仓、常平仓粮食储备如何？” 褚遂良出班奏道：“回禀陛下，此前各地义仓已满九成，常平仓已满八成，暂时足够应对。” 群臣顿时窃窃私语起来，越王一直在屯粮，陛下也一直在屯粮，现在把各地义仓、常平仓都快填满仓了，这是早就知道这场灾难了吗？ 此时杜如晦出班奏道：“陛下，越王提到的以工代赈之法可以考虑，长安周边河道淤塞已久，每有暴雨，即漫入城区道路，可组织灾民进行疏通。” 魏征出列，奏道：“臣附议。” 长孙无忌出列奏道：“臣附议。” “臣等附议”殿内官员们同时上奏。 李二睁开眼，一连串的命令开始下达： “诏令开放各地义仓赈济灾民。” “诏令太子自即日起，每日前往霸河灾民处抚慰灾民。” “诏令户部实施以工代赈之法，组织灾民疏通长安周边河道。” “诏令李道宗前往晋州、程咬金前往梁州、秦琼前往幽州、尉迟恭前往岐州、刘弘基前往泾州巡视，李靖、李绩坐镇兵部协调。” “诏令兵部负责引导一半灾民至渭南安置。” “诏令御史台派遣御史、尚书省拟定巡察使，出京巡视天下。” “全体官员取消休沐，全力应对灾害。” 。。。 大唐朝廷上下顿时开始全力运转起来。 第147章 蝗灾现 渭南书院旁此时已经成为大型工地。 一排排的临时住所出现在渭水边上，从长安分流过来的流民已经进入临时住所。 同时，渭南书院三期工程，包括渭南大剧院等工程也按照早已规划好的图纸开始动工。 书院师生全体调动起来。 孙思邈和书院医学院的学生出现在临时住所，为身染疾病的灾民进行诊治。 书院学子进入半工半读状态，轮流前往工地组织灾民施工。 墨家学者已经完成数座大型的塔吊装置。 钢筋、水泥、砂石等自渭河每日海量地运送过来。 地窖中的粮食被源源不断取出来。 书院每日派出学员巡视临时住所，督促灾民遵守卫生条例，不论大人小孩的粪便都需要在指定区域完成，严禁随地便溺。 若是不遵守，第一次警告，第二次便是要被赶出去。 大灾之时易出大疫，只要有一个人得病，瞬间就能传染一大片，李泰不能让无数人的性命为个人的任性买单。 渭南流民安置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 御史台御史、巡察使巡视渭南。 户部官员前来渭南，学习以工代赈之法。 李泰这几日过得也颇为有些煎熬，从首批一万五千人，到源源不断到来的灾民，正在考验的渭南抗灾能力。 现在渭南灾民已达五万了，据说长安流民数目已达十多万。 五月底，黑压压的蝗虫自西北飞来，一路上见啥吃啥。蝗虫过境，寸草不生。 蝗虫，虫中皇者也，蝗灾来时，百姓们认为是上天降下的灾害，不能伤害蝗虫，各地乡贤、老者组织村民祷告上苍，祈求蝗虫绕路。 一些流言开始四起，说是李二地位不正，这是上天降下来的惩罚，只是让大唐百姓们承受了。 《长安快闻》发布消息，说是越王府收购蝗虫，五斤一文钱，童叟无欺，顿时引起百姓轰动。 越王府此前让渭南、泾阳两县百姓代养的数百万只家禽正在集中，由娘子军王穑和几个人工孵化处的人员共同指挥，在蝗虫来到泾阳的地界处严阵以待。 五月三十日，黑压压的蝗虫抵达泾阳地界，蝗虫军团和家禽军团大战随即展开，大战半日后，家禽吃撑了，王穑率领家禽军团战略性撤退。 五月三十一日，双方军团再次在泾阳平阳村打响，家禽吃饱了再次撤退。 看着被蝗虫吃掉的庄稼，泾阳百姓们心如死灰，对于百姓来说，粮食就是命根子啊。 以前不太明白越王让百姓代养家禽是为了什么，现在也恍然大悟，这是为了消灭蝗虫啊。 只是蝗虫太太太多了，数百万只家禽军团也只能且战且退。 立政殿。 李二正闭着通红的眼睛，在椅榻上听着止戈念《三国演义》的更新章节。 今日更新的是“关云长千里走单骑和官渡之战”，李二听完后，喃喃说道：“曹阿瞒好运道，袁绍太愚蠢，魏国势力要大涨了。” 长孙此时给李二端来一碗红枣银耳羹，李二大口喝下。 长孙不无担忧地说道：“二郎还是要注意休息，你已经连续熬夜几天了” “没事，观音婢，这是上天对我大唐的一次考验，我大唐会上交合格答卷的。” “听说流民越来越多了，灞水河上已经爆满。”长孙问道。 “是的，不只是灞水，现在浐河也已经开始安置灾民了。”李二说道。 “青雀可有书信过来？”李二随便问道。 “有，青雀来信了，他说要购买蝗虫，请朝廷不要干预。”长孙说道。 李二听闻又好气又好笑，说青雀不忙吧，他给朝廷分流了三成以上灾民，说他忙吧，他还天天有时间写三国演义。 虽然李二自己也是三国粉丝一枚，但也忍不住暗骂一声竖子，没看你父皇忙得昼夜不宁吗？越王却天天有时间写小说。 而且要开始买蝗虫了？难道越王府嫌钱多了， 你可知道百姓们在银钱诱惑下，会上交上来无数的蝗虫，五斤一文钱，李二也不知道李泰能有多少钱进行收购，收购这些蝗虫的目的是什么？ “二郎，青雀可是做错了？”长孙见李二颜色不虞，便问道。 李二说道；“没有，观音婢 ，青雀做得很好，分流了长安流民五万多人了，听御史、巡察使奏报，渭南的救灾简直风平浪静，就像邀请了数万人来盖书院一样。 住有所，食充足，医有治，这比长安户部这些官员们做得好多了。朕只是不知他为何要买蝗虫？” 虽然各方都不懂李泰为何要买蝗虫？越王庄的庄民们也觉得不太理解，只是感觉王爷败家习气发作。 大人有顾忌，但孩童们却是浑然无忌，抓了蝗虫便放入袋中，回到庄子里，给一位新来的姜管家过过秤，银钱便发了下来。 顿时灾民区中的孩童们也立刻出去，抓蝗虫，这个好啊，漫山遍野的都是钱啊。 一日后，大人们也加入抓蝗虫的行列，顿时家禽军团占领上风，在蝗虫进入渭南时把蝗虫堵截住了，而且吃光吃净。 李泰乐呵呵地看着大人孩童抓蝗虫，每天都有十数万斤蝗虫被越王庄收购，越王庄的铜钱流水般地花了出去。 过了几日，《长安快闻》上报道：“经孙思邈道长研究，蝗虫晒干研磨成粉后，温水吞服对于治疗夜盲症有奇效。” 什么叫夜盲症？其实就是百姓生活过于艰苦，身体营养跟不上，导致夜间目不视物。 但蝗虫晒干研磨成粉后，却是一种高蛋白食物，可以补充人体内的营养不足，恢复夜间视力。 时间进入六月，救灾的压力顿时加大起来，每日都有数千流民进入渭南，至此，李泰也感觉有些压力山大。 这一日，李泰正在写小说时，止戈来了说道：“殿下，陛下有令，立即进宫。” 嗯，立即进宫是什么鬼，想问问止戈，但止戈不发一言。 李泰无奈，只好跟随止戈和玄甲军们进入皇宫。 见了李二后，发现立政殿中还有李渊、长孙、李孝恭等人，顿时意识到应该是件大事。 李泰给诸人见礼后，问道：“父皇，发生何事了？” “你大哥失踪了”李二说道。 第148章 晋阳劫难(一) “什么，我大哥失踪了？”李泰听了便是大吃一惊，脑袋有些发蒙。 “我大哥不是在宫里吗，这也能失踪？”李泰不由问道。 长孙说道： “青雀，你大哥不是在皇宫失踪的，前几日，你道宗叔父去了晋阳巡视，一直没有奏报回来，你父皇便让你大哥和玄甲军前往探察，今日玄甲军有回报，说是你大哥失踪了。” 李泰还是蒙圈，去晋阳也能失踪，晋阳不是我李唐发家之地吗？还有，为何两人接连失踪？叫自己过来做什么？ 一连串的问号从脑门冒了出来。 李渊此时哼了一声，说道：“我在位时，谁敢挟持我儿。” 李二顿时满脸通红，确实，李渊在位时，他们几个兄弟都是安安全全，从来没有过失踪的事件。 李泰听了还是有些蒙，便问道：“是要我去晋阳查探吗？” 李二说道：“不不不，青雀，让你进宫，便是为了保护你，你大哥暂时失踪了，敌方势力不明，或许和刺杀你的势力有关，未必不会对你下手。” “父皇，躲起来是没用的，你看看这个事件谁受益，谁就是主使，但晋阳老家必然有人卷入了。”李泰说道。 “谁受益？”李二问道。 “外敌内敌都有可能，当初义成公主不是勾结前息王势力对我母后下手吗？”李泰说道。 “义成公主。”李二额头青筋暴起，拳头捏了捏，说道，“止戈，去把义成公主即刻处死。把杨政道押入死牢。” “啊”李泰又是一惊，他还不清楚义成公主、杨政道被李靖俘回来后，是怎么处置的？自己刚才好像插一句嘴，李二要把义成公主处死了，还要把杨政道这个侄儿也关入死牢了？ “嗯，朕刚才想过了，此事必须查明，有暗中的敌人在搅风搅雨，正如你所言，晋阳老家有人卷入了。我让志玄去看看。还有，青雀，你先呆在宫中。”李二说道。 李泰无语，这不是把自己关在宫中了吗，渭南还有好多事要做好不好，三国演义读者也还在催更啊。 李泰已经一年多没在宫中住过了，当晚只好住在宫中。 只是半夜时分，窗户被悄无声息地打了开来，慎静从窗户中飘了进来，捂着李泰的嘴，轻声问道：“殿下，怎么回事？需要我救你出去吗？” “静儿，这是皇宫，你怎么进来了？”李泰大吃一惊。 “殿下，上回我在登州被你救回来后，好像身手变高明了些，现在进入皇宫可以的。”慎静说道。 什么叫进入皇宫可以的？皇宫是可以随便进的？难怪太子会失踪，李泰对皇宫的安保大大的鄙视了一番。 嗯，既然慎静身手如此高明，自己可以带着她找大哥啊。 想到此，在宫中找了个纸笔，写上：“皇爷爷、父皇、母后，我去晋阳找大哥了，无须忧心，我会和大哥一起回来的。 青雀叩上” 写完后，示意慎静带他走。 慎静点点头，手一拉，李泰顿时也如慎静般飘了起来，飘过窗户后，一路躲过护卫，出了宫门。 李泰问慎静道：“还有谁来了？” “我们都来了。” 李泰回头，只见慎嚣、慎远、小芹三人出现在自己眼前。 慎嚣，慎远来了还好说，怎么小芹这丫头也跑来了？ 却是慎静三人来找李泰时，见小芹在哭，便把她也捎上了。 “现在宵禁，我们能够出去吗？”李泰问道。 “简单。”慎静依旧用手带着李泰跑，片刻后来到金光门，手中飞出一个勾环，搭在城门边上，拉着李泰出了城门。 天明时，李泰五人已回到泾阳钢厂。 皇宫。 当内侍战战兢兢地说越王不见了，止戈不由牙龈发疼，这两日皇子失踪日？昨日太子失踪，现在越王又是失踪，而且还是在皇宫失踪的，可想而知李二得知后会如何暴跳如雷。 止戈淡淡地看了一眼这名内侍，让这名内侍好自为之，要是李二暴怒起来，估计会把伺候李泰的内侍都给杖毙。 事情还好的是，越王有一份留言，证明不是失踪，是去找大哥了。 李二此时拿着李泰留下的留言，并没有暴怒，而是沉吟不语，半晌问道：“青雀手里有人能让他从宫中逃离？” “她手下那个慎静可以。陛下，此女身手又变高明了，老奴此时已不是对手。”止戈汗然说道。 “嗯，你不是对手了？”李二喃喃地说道。 李渊看到李泰留言时，却是哈哈大笑，说道：“我李家就不出孬种，青雀去找他大哥，还有高手护卫，便让他去吧，顺便把晋阳的事情解决了。” 长孙听了无语，男人们都是这样粗神经的吗？我就两个儿子啊，上一个刚失踪，这一个又闹失踪。 ———————————————— 李泰在泾阳钢厂休息时，让王府护卫头子赵虎前往渭南通知娘子军李灵萱将军过来，因为晋阳毕竟是娘子军的老家，自己预感此次出行或许会不太平，有李灵萱同往，便有九万多娘子军在手。 李灵萱到泾阳见了李泰后，还颇有些吃惊，见慎静三大供奉也在，便不再言语。 李泰带领众人往三原、铜川、洛川出发，路途上感觉大大不对劲，为何？流民太多了，都是拖儿带女的，一口口粮恨不得分成两半，此时都在道上往长安走。 李泰终于知道长安流民为何如此之多了，估计像晋阳官府这种不作为的便是。 路途中，李灵萱找了几个灾民说话，灾民们只是摇头，并劝说李灵萱众人不要前往晋阳了。 其中一位老者说道：“晋阳六个月持续不雨，作物便是没了收成，可是刺史大人还在让交春税，明明是灾情来了，也不见放粮赈灾，我等这就上京城找陛下告状去，我等要问问陛下，是不是发达了以后忘了老家的人了。” 第149章 晋阳劫难(二) 一路上李泰脸色越来越沉重，数日后，众人已抵达晋阳，此时晋阳归属晋州管辖。晋州，又叫平阳郡，乃是为了纪念平阳公主而取的别名，威名赫赫的娘子关便在晋阳东北部。 众人此时到的是晋阳的治所白马城，进入城内，只见城内萧瑟无比，几乎是家家闭户，只有几个小乞丐在街上游荡。 只是一眼，李泰就知道出问题了，晋阳必然是出大问题了，李道宗和大哥失踪不是没有理由的。 众人好不容易找了家还在开业的酒楼，吃喝完后，便在房内等待，李灵萱出去打探消息。 一炷香后，李灵萱带了三人来到酒楼，说道：“殿下，这三人皆是我娘子军此前校尉，她们有事要说。” 又对三人说道：“这是越王殿下，大将军的侄儿，给予我娘子军渭南书院入学名额，在渭南安置我娘子军的便是殿下。” 三名女子有点兴奋地看向李泰，半晌，一名女子问道：“你是平阳大将军的侄儿？嗯，眉毛长得和大将军一模一样。” 李泰挠了挠头，不太理解，眉毛长得和大将军一模一样是什么鬼？自己穿越过来的灵魂没有见过平阳公主，也不知道平阳公主长得什么样貌？ 只见眼前三名女子约莫三十岁，但已有了一些沧桑，心中叹了口气，在娘子军的心目中，自己是大将军的侄儿，这个侄儿感觉比自己的越王还好用。 李泰便起身邀请三人坐下，说道： “嗯，三位校尉，我便是越王李泰，字青雀，平阳大将军的侄儿，现在晋阳什么情况，你们都知道些什么？还请说说。” “殿下，只是此间刺史是长孙顺德，乃是长孙皇后的堂叔，不知殿下是否敢对付？” 什么？长孙顺德？李泰有些吃了一惊，这长孙顺德的确是长孙的堂叔，但事情已涉及任城王李道宗和太子，无论什么堂叔都没用了。 便说道：“三位校尉不必担心，若是长孙顺德有不法事，我必将他拿下。” “那好，殿下，我叫王蓉，你听我等细细说来，这个叫长孙顺德的刺史简直太坏了，简直坏得头上长疮脚下流脓，自从到任二年来，晋阳百姓日子过得一日不如一日，他的妻妾倒是越来越多。 自元月以来，晋阳六个月没有下雨，田间彻底没了收成，按理朝廷会进行免税的，但这个长孙顺德却令衙役照常收税，逼得大家成为流民。 旱灾加上蝗灾，按理官府应尽早设置粥棚，救济灾民，但长孙顺德却只是几天前开始弄一个粥棚，第一天还好，听说有大人物来临，第二日后，发放的粥能照出人影，根本不足救济灾民。 而且，殿下，有迹象表明长孙顺德私通突厥，倒卖义仓、常平仓粮食。” 李泰越听越不是味，听到最后，这个长孙顺德如此胆大？居然敢私通突厥，倒卖救命粮和军粮？这已经是杀全家的罪名了。 且慢，这个有些不对，突厥要从长孙顺德这里买到粮食，粮食至少还要经过阳州、延州、夏州等地，难道这些州府也全都私通突厥了？李泰想到这里，脑门上不由有些冷汗涔涔。 想了想，李泰问道：“可有证据？” 王蓉说道：“回禀殿下，暂时没有确切证据，但只要打开义仓和常平仓，一切真相自会大白。姐妹们快要活不下去了，殿下要是不来，我们也打算攻打府衙和娘子关，拿下长孙顺德，开放义仓。” 李泰听了一阵头晕，这就是李二认为的贞观盛世？这是典型的官逼民反啊，娘子军们都快要活不下去了，要揭竿而起了，可见晋州民生坏到何种地步？ “砰砰砰”，此时有人敲门，众人暂时停止发言，小芹开了门，却见房门矗立着一个大汉，对着房内说道：“可是越王，某乃怀化大将军段志玄。” 李泰顿时心里一惊，怀化大将军乃正三品，乃是非皇族出身武将的最高级了，嗯，是了，李二有说让什么志玄去看看。 李泰连忙把段志玄迎了进来，李二可告诉他，段志玄便是玄甲军最高统领。 段志玄进屋后，看了看，看到李灵萱，点了点头，又看了眼慎静，说道：“姑娘好身手。” 接着对着李泰说道：“此乃某印信，越王请先验证。” 李泰接过，看了一遍，印信上写着，怀化大将军印，而且从刚才来看，李灵萱貌似认识这位段大将军，抬眼看了看李灵萱，只见李灵萱点点头，便连忙把印信递回给段志玄。 抱拳一礼，说道：“不知大将军来此，可有要事。” 段志玄点点头说道：“殿下，我比尔等早到二日，刚才在房门外听了一些话，没错，长孙顺德便如这位小娘子所言，简直该杀千百遍。” “可是，大将军怎么看阳州、延州、夏州等地守将。”李泰说道。 “嗯，这肯定是个窝案，阳州等地必有牵连，但目前最要紧的事是把任城王和太子救出来。”段志玄说道。 “什么？我皇叔和大哥真得在长孙顺德手上。”李泰问道。 段志玄说道：“某打探二日了，不会错的，另外，陛下八百里加急嘱我照顾好你，所以，殿下切莫大意。” “大将军有何打算？” 既然有高个的过来扛了，李泰也乐得如此，要是靠娘子军们强攻，非要出现大量伤亡不可。 段志玄说道：“嗯，殿下，任城王和太子殿下目前被长孙顺德软禁在白马城，某已探听明白了，今夜会让玄甲军攻进去，但一切都要保障任城王和太子殿下的安全，殿下身边的这位姑娘和李将军需要借用一下。” 李泰点点头，说道：“谨奉大将军号令。” 除了慎静，自己身边还有慎嚣、慎远二人，安全还是有保证的。 段志玄点点头，说道：“那好，这位姑娘，李将军请随某来，此次行动需要借助尔等力量。” 说完，向李泰抱了抱拳，转身出了房门。 慎静、李灵萱和三位娘子军校尉跟了出去。 众人出去后，小芹便掩上房门。 慎静几人走后，众人只好等待，李泰便是有些焦虑，这种局面不由掌控的感觉也是不好受。 直到半夜时分，丑时三刻，慎静回来了，后面跟着李灵萱、李道宗、李承乾和一众玄甲军。 第150章 晋阳劫难(三) 李泰见此心中一震，心知应该有了大致结果了，连忙迎接众人进屋，玄甲军自在外守卫。 李泰先看了看众人，李道宗满脸镇定，李承乾脸上略有喜色，只是慎静满身血污，便问道：“慎静，你受伤了？” “没有，敌人有点多，没刹住手，被他们的血沾上了。段大将军让我先将任城王和太子殿下送回来。” 李泰看向李道宗，说道：“叔父可还安好？大哥可还安好？” “青雀，我和高明都没事，只是辛苦你大老远跑了过来。”李道宗抚了抚颌下美髯，呵呵笑道。 李泰也还是初次见到这位任城王。 李道宗是李渊的堂侄，任职宗人令，代李二掌管皇室和陇西李氏一族。 李道宗曾随李二身边参与灭刘武周、灭王世充之战，去年更与李二在武功迎战突厥，与李靖、程咬金等共同破东突厥，乃是李唐威名赫赫的将领。 李承乾说道：“四弟，段大将军和娘子军已接管白马城和娘子关了，长孙顺德已被捉获，还捉获了一些外敌，” 什么，有外敌？李泰一呆，正欲问大哥李承乾时。 李灵萱说道：“越王殿下，娘子军已接管宣州义仓和常平仓，发现存粮已仅余不到二成，其他粮食都不见了，段大将军正在攻打王家，希望能有所收获。” 什么？救命粮都没了？无端少了七成，李泰闻言脸色变了变。 眼下正是全国救灾的关键时候，粮食处处吃紧。 晋州是人口大郡，足有七十多万人，下辖晋州、晋阳、临汾、洪洞、浮山和汾西县等九个县市，仅是晋阳便有三十多万人口。 百姓或许还有些许存粮，但绝对不多。 往常还能挖挖野菜什么度过一下，但旱灾之后是蝗灾，晋阳目前赤地千里，哪里还有野菜可供百姓采摘，估计大多数百姓都在饿着肚皮过日子。 长安、渭南虽然还有些粮食，但远水也解不了近渴。 还有攻打王家是为何？王家是内奸？想到此处，不由问道：“王家是内奸？五姓七望的王家？他们私通的谁？突厥，薛延陀，还是回纥？” 李道宗点头说道：“都有可能，但王家私通外敌是肯定的了，青雀，我们要有大麻烦了，晋阳要有难了。” “长孙顺德和王家安敢如此？”李泰大声喝问。 李灵萱说道：“娘子关正常守备军五千人，但目前不足两千。” “你是说，长孙顺德吃空饷？” “正是，长孙顺德倒卖粮食应该有一段时间了，要是往常，他依靠吃空饷便能补回来，但今年大灾，估计他也收不住手了，否则也不敢做出犯上举动。”李灵萱说道。 众人听了都感觉头皮有些发麻，眼下晋阳的情况，马上就要组织赈灾，可不足二成的救灾存粮，也不知道能支持几天？ 长孙顺德这真是要钱不要命啊，这可是杀全家乃至夷三族的大罪啊。 “轰轰轰”外面传来数声大响，众人连忙出了酒楼往外看。 只见远处传来几处烟火，大股的黑烟弥漫空中，李灵萱看了半晌，有些木然地说道：“这是王家的粮仓，看来他们眼见不敌，便把粮食烧毁了。” “你确定？”李泰问道。 “嗯，王家是五姓七望之一，家族占据宣州大量土地，常年经营粮食，储备的粮食应该极多，被段大将军攻打，便行此绝户之计。”李灵萱颤声说道。 李泰听了，心中有点凉凉，王家好好地做世家不好吗？这是要彻底变叛大唐吗？ 这是晋阳大劫难，本是天灾，现在又加上人为，粮食所余无几，这让晋阳官府和人民情何以堪？ 看来不仅宣城有麻烦，李二也有麻烦了，须知王家身为五姓七望之一，朝廷上下占据了不少人手，礼部尚书王珪正是王家人。 这怎么办？ 众人都是大皱眉头，均想不明白王家为何如此行事？ 快天明时，众人只见段志玄全身盔甲、满脸血污地进入屋内，沉声说道：“王家和长孙顺德私通外敌，倒卖粮食，陛下有旨，着令任城王李道宗接管白马城和娘子关军务，太子殿下和越王殿下立即组织赈灾晋阳百姓。” 李道宗、李承乾、李泰三人站起齐声应道：“诺。” 李泰应声完后，脸上不太好看，没想到来找一下大哥，却被卷入大风波里面了，看李道宗和李承乾脸色也好不了多少。 众人坐下后，李道宗问道：“志玄，当下是何情况？” “一群鼠辈利令智昏，丧心病狂，勾结外敌，置晋阳于危境。”段志玄捏了捏拳头，怒声说道。 顿了顿，又继续沉声说道，“长孙顺德倒卖义仓和常平仓粮食，王家勾结突厥，有突厥国师赵德言和一名叫秦汉的奸人从中穿针引线，除突厥国师赵德言外，以上人员已悉数捉获。” 窝草，李泰心内大叫，长孙顺德和王家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还有，王家虽然是五姓七望之一，但这是要和李二掰掰手腕吗？ 这才几年，难道忘了李二灭西秦，破虎牢，败薛举，平定刘武周、刘黑闼、徐圆朗、窦建德、王世充等各方势力吗？ 李道宗也是脸色有些灰白，说道：“王家，这是叛变了？” “差不多，王家有高层卷入，底下有纨绔子弟在运作，玄甲军已攻破王家堡垒，捉获高层114人，包括王家族长王茂，另，捉获其族人五千余人，但王家七处粮仓被烧毁六处，仅余一处完好。”段志玄低沉的声音响起。 众人听了一齐沉默，王家叛变不要紧，但却把百姓的救命粮要么卖给敌人，要么烧毁。 半晌，李泰问道： “大将军，晋州是大州，百姓众多，除去流民外，目前估计还有五十万人，仅晋阳也有三十万人，义仓和常平仓剩余的二成粮食有多少？加上王家粮仓那一处，总计有多少？ 我们要赈灾，必须有粮食，现在要计算一下目前存粮能发放日数，再想办法引进粮食，否则晋州危矣。” 段志玄点点头，对门口玄甲军说道：“马上查一下，总计还有多少粮食？” 门口玄甲军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李泰此时在心内飞速计算，以一个灾民一天最低 300g 粮食消耗来计算，仅晋阳城三十万人一日就需要耗费十八万斤，若要维持一个月，至少需要五百四十多万斤啊，而且眼下旱灾和蝗灾还远未结束，距离秋收还远着呢。 一炷香后，玄甲军前来汇报：“大将军，义仓和常平仓剩余约二百万斤粮食，王家完好的那座粮仓有一百二十万斤。” 众人听了又是一阵默然，只有三百多万斤粮食，仅够赈灾半月有余，一个月都不到。 段志玄半晌后说道：“道宗，玄甲军留下五百供您临时指挥，末将需立即回长安报告陛下。道宗，太子殿下，越王殿下，你们可有话带给陛下。” 李道宗和李承乾摇了摇头，表示暂时想不出来。 李泰却道：“请大将军转告我父皇，搜寻一下是否有石棉布，宫中可能有，工部更可能有。” “需要石棉布，有何作用？”段志玄问道。 “眼下晋阳缺粮，要么通过陆路，要么通过水路，我想的是有没有可能从空中运送过来。”李泰沉声说道。 段志玄点点头，没再多问，转身离开。 第151章 晋阳劫难(四) 段志玄走后，屋内众人顿时沉默起来。 此时，酒楼主人上来说道：“客官，住得可好？小人何德，恭为本店掌柜，不瞒客官，本店现在没什么粮食，正待今日准备关门，若是可以，希望客官能以粮食结帐，可否？” 李泰、李承乾、李道宗等人一齐苦笑，平时行走各地，谁会带着粮食结帐，但是看店主人却有难处。李泰温声说道：“可以。” 众人结帐后进了白马城，李道宗去接管军务，李承乾却问道： “青雀，你和段大将军的说话是什么意思，粮食能从空中飞过来？” “嗯，这个不好说，只是有可能，如果父皇能找来，还需要让书院再研究一下是否可以。”李泰回道。 李承乾不由说道：“水路不行？” 李泰闻言不由苦笑道，“大哥，水路要从渭河来汾河，渭河还好，汾河估计在此大旱之年没什么水量啊。” 此时，王蓉等三名娘子军校尉过来，问道：“两位殿下，可是要我等在城门处设置粥棚？” 李泰说道：“嗯，请王校尉组织一下娘子军，立即开放义仓，组织施粥救济灾民。” “诺”。王蓉三人齐声应道。 自李泰离开越王府后，渭南书院及越王府各项生意都在正常运转，但越王庄民多日不见殿下，却是不免有些疑惑，后来府里管家说，陛下派遣殿下去救灾了。 嗯，这个倒可以理解，大唐北部旱灾和蝗灾相连，汉阳、渭阳田间作物也被蝗虫吃了一半，但另一半却是侥幸保存下来，这才是殿下让百姓们代养家禽的本意啊。 能有一半收成，这在灾年已经极为难能可贵了，至少两地百姓不用朝廷赈灾，便可以度过这个灾年。这都是越王的远见和功劳。 长安。 自从李泰离开长安，《长安快闻》上的《三国演义》便是断了更，这让广大读者不住催更的同时，也让李二更加确信，李泰就是三国的作者。 和一些忠实粉丝一样，被突然断更，李二也是有些不爽。 但此时赈灾才更牵动李二的神经，也不知道段志玄和李泰去了会有何变化？ 虽然对事件有过一些猜想，此前也给过段志玄旨意，但自二人去晋阳后，便是没了消息。 想到此，问止戈道：“晋阳可有消息过来？” “回禀陛下，暂时没有。”止戈苦着脸，现在陛下一天问好几次，但就是没有消息过来啊。 便在此时，宫中内侍说道，信奴有消息过来。 止戈急忙接了过来，到立政殿给李二。 李二打开一看，脸色便是越看越是阴沉下来,这是段志玄传来的紧急消息。 嗯，长孙顺德倒卖粮食不意外，这段时间从晋阳来长安无数灾民时自己便已有所猜测。 长孙顺德偷吃军响，五千的兵马只有不到二千，这个就出乎意外了。 王家私通突厥，有突厥国师赵德言和奸邪小人秦汉从中穿针引钱。 晋阳粮食义仓和常平仓粮食仅余二成，玄甲军进攻王家时，众多粮仓被其自家烧毁，仅余一座，嗯，晋阳目前陷入缺粮状态。 还好，段志玄信中也言及任城王已接管白马城及娘子关兵马，太子和越王组织赈灾晋阳百姓。 虽然赵德言遁走，但包括长孙顺德，王家高层及秦汉等正在押解回京途中。 王家胆敢判国，李二也没什么好说的，一时间禔骑四出，王家众人纷纷被捉捕。 数日后，段志玄回归，禀明详细情况。 李二问道：“晋阳存粮只够半月之用，可是真的？” “的确如此，晋阳存粮目前只余三百多万斤。”段志玄说道。 李二有些发愁，长安也好，渭南也好，还有些粮食，但离晋阳一千多里，交通甚是不便啊。 “陛下，越王有话托未将带给你。”段志玄说道。 “哦，什么话？”李二问道 “越王请陛下找寻石棉布，还说是宫里可能有，工部更可能有。” “越王可曾说为何找寻？” “嗯，说了，越王说，在考虑能不能从空中把粮食运过去。”段志玄也是不太明白，只是原话传述。 李二听了也是大吃一惊，暗道，从空中运粮食过去？从古至今从未听闻啊。 青雀不会是真的有仙术吧？ 想了想，青雀说接受过神仙师傅教导，研究天地万物之理，难道这也是？ 嗯，青雀能把指南针、望远镜等物件造出来，或许从天上运粮食也不是不可能啊，要是能做到，便可以解决晋阳粮食之危了啊。 吩咐止戈发动宫女内侍们在宫内找寻这个石棉布，同时也传令工部找寻。 尤其是宫里要好好找找。 可别再出现上回棉花的笑话，派遣无数人手外出找寻，最后却是宫里找到。 长乐公主在宫里养花的地方找到了陛下遍寻天下之物，早已为众多宫女内侍知悉。 此次止戈发任务时，宫女内侍们便是极是在意，有事没事也要往花实圃里走走已是常态，要是能发现陛下找寻之物，便是能得到陛下赏赐啊。 第152章 晋阳劫难(五) 晋阳，白马城。 李泰命人在城外开放赈灾粥棚后，首日便吸引了十二万流民，听王蓉汇报，流民还自四周源源不断而来，李泰便是有些发愁。 李承乾也在发愁，所以便在白马城主府内不住地问询李泰要怎么办？晋阳存粮此时仅有三百多万斤，也不知道这个赈灾能坚持几天。 李泰见大哥在自己身边走来走去，打扰自己写三国演义，便说道：“大哥，你此时应该出现在城外灾棚，不应该在这里叹气。” 李承乾怔了怔，说道：“为何四弟你不去？” 李泰苦口婆心地说道：“大哥，你是太子啊，以后可是接父皇大位的，父皇手下那些名臣猛将，骄兵悍卒，你能驾驭吗？” 李承乾想了想，说道：“不能。父皇手下全是一群猛人，我难以驾驭的。” 李泰翻了翻白眼，说道：“对啊，所以父皇让你留在晋阳赈灾，就是为了给你助长声望。声望这个东西很奇怪，虽然平日看起来没什么用，但关键时候却是有大用，现在正是你去粥棚收拢民心的好时候。” 李承乾不由得停住脚步，有些猜疑地说道：“四弟，你不会是偷懒吧，我可是知道你每日起床都是申时，听说止戈好几次去宣旨，你还在床上睡大觉。” 这是谁传出来的啊，我每日起床日上三杆是有，但我在书院的课程可是一节不拉啊，李泰郁闷地想道。 诶，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听慎静说，能打得过止戈了，既然如此，下回和止戈见面，让慎静去讨教一番，想必止戈会老实一点。 “大哥啊，我在研究怎么把粮食从空中运过来，否则我们这点粮真不够几十万人嚼几日的。”李泰辩驳道。 “真的？”李承乾问道，一副你不会是骗我的样子。 “大哥，你看看这个，这是我设计的一个升空汽球，有了这个，或许能让渭南的粮食从空中运过来。”李泰递给李承乾一堆的计算图纸。 李承乾打开图纸，嗯，第一页，确实是一个大气球，但后面的剖面图啊，数据啊，自己就看不懂了。 “好吧，你忙你的，我去赈灾。”李承乾无力地说道。 李泰站起身，拉开门，对着门外的一名玄甲军校尉说道：“赵校尉，我大哥需要去慰问灾民，你让玄甲军护卫一下。” 这个赵校尉正是当初李泰在济水遭遇刺杀时，及时救援的玄甲军将领赵吉，被段志玄大将军留在此处保护太子等人安全，听闻越王此言，便拥簇着李承乾去了粥棚。 李承乾走后。 李泰从桌上拿回那叠热气球设计图纸，放入案下，继续写三国演义，只是刚才被李承乾打搅了，此时写起来好像忘了某个情节，有些懊恼，急忙在脑海中回忆，确认无误后，再接着写下去。 时间进入六月十日时，在晋阳的李泰接到了两封信鸽传书，一封是钱管家的，一封是李二的。 钱管家传信是贞观舰队刘仁轨经过越王府后再发过来的，只见上面写着：“殿下，舰队已经占领石见银山，驯化了当地倭民，此次采集银矿十万万斤，即将返航。” 李泰点点头，大唐现在各大世家势力太大，自己一直构想，能否通过钱庄或后世的银行来收拢各家的钱财，但大唐缺乏铜矿，金银矿照样稀缺，建立不起准备金，现在有了倭国的银矿就好办了。 十万万斤，便相当于后世的五十吨。只要再采聚一些，达到数百万吨，相信成立钱庄便是水到渠成。 李二的信上写得很简单，说是找到石棉布了，正遣人送来晋阳。 李泰看了便是哈哈一笑，自己已经画出后世热气球的结构图，有了石棉布这个高防火的保温材料，便是可以制作了。 气球部分用的正是石棉布，吊篮部分可以让汉阳钢厂生产出一些轻质钢出来。 关键的燃料，李泰打算用石油，石油在唐时多叫猛火油，有些地方油层浅，石油直接从地底流淌出来，被人们发现此物着火后水扑不灭后，便用在军事上，只是没有经过任何加工。 晋阳便是有一处猛火油矿藏，当年娘子军们守城没少用这火油，现在也还是溪流般流出黑色的粘稠物质，只要收集起来，蒸馏一下，还是可以得到液化气的。 有了液化气，便是有了动力，只要在热气球上加上一个小小的风帆，可以小范围控制航向的那种，风向良好时，便是可以把粮食从空中自渭南运过来。 六月十一日，李二让金吾卫给李泰带来了石棉布，李泰摸了摸，的确，这是石棉布，问前来的金吾卫在哪里发现时，原来只是想随便问问，原来没想得到什么回答案没想到这名金吾卫却是了解得很是清楚。 只听这名侍卫说道：“越王殿下，这个石棉布是从工部找到的。” 随即这名侍卫说起打石棉布的经过。 自从李二陛下发下诏令搜寻石棉布后，皇宫里便是热闹了起来，每天都有内侍宫女们不停地在花圃、花园各处溜达，希望和像长乐公主一般，能发现这个石棉布。 但最后还是在工部找到了，原来这个石棉布在工部叫火浣布，因为其面耐火性能好，工部不少工匠经常要冶炼钢铁，制作武器，便是拿这个来火浣布来制作衣服，工部那位发现的工匠已得到李二的赏赐。 李泰听了便是一愣，石棉布是工业用料，不能做成衣物啊，这东西身上长有各种刺，接触时间短了，便会出现咳喘，时间长了便会导致肺癌。 这可不行啊。 李泰随即让那位侍卫稍等。 自己写了一封石棉布不能用作衣服布料的奏报，加上让李二转交给渭南书院的热气球设计图纸，再加上自己的三国演义稿件。 嗯，加上一些让书院研究的猛火油和自己提取出来液化气吧，一并交给这名侍卫，详细交待后，便让这名侍卫离去。 第153章 晋阳劫难(六) 长安，立政殿。 翌日，李二便收到李泰的书信，看到石棉帛的奏报，这个很好，原来石棉布不能做衣服面料，穿了会生病，会致癌，要弄明白，只要和工部人员核对一下便可知道。 看来工部可能对石棉布的功效一知半解，只知道有利的一面，另一面有害的却是被忽视了啊。 李二想了想，工部只是无心之错，还是不要让御史前去调查了，让长乐去工部查看一番，看是什么情况。 这个热气球设计图纸，李二也是看懂了前半部份，后半部分各种数据根本看不懂，便是让人送去渭南书院。 只是李泰给自己送来三国演义是个什么鬼，这是最新的十三至二十一集啊。 随即那名护卫却是说道：“回禀陛下，越王说了，陛下看完这些书稿，再让未将送去《长安快闻》，说是给陛下尝个鲜。” 李二闻言，翻了翻白眼，听说太子在晋阳每日甚是勤奋，日日前往灾棚安排灾民，但这个儿子却还在天天写三国演义？ 可是自己毕竟爱看啊，拿过来便看，看完了也不言语，只是交给侍卫，让其交给《长安新闻》。 侍卫走后，李二却是微叹道：“吕奉先如些英雄，可惜人品有些不堪啊，便就这么去了。” 又过一日，白马城府邸。 李泰刚早起时，便见李承乾进来，不由问道：“大哥，今日还没去粥棚吗？再不去时间要晚了啊。” 李承乾听了这话便是没好气地说道：“四弟，父皇旨意，可是让我二人一同赈灾的，你天天睡到申时方醒，对于灾民毫无理会，这不好，今日你务必和我一同去粥棚赈灾。” 李泰无奈，只好让小芹给穿上官服，跟在李承乾后面，走了约莫一柱香时间，便来到了一处巨大的施粥棚。 只见前来领取救济的百姓络绎不绝，在粥棚前排成长长的队伍，有着娘子军们在，现场秩序还甚是良好。 李承乾拉着李泰的手便往前走，一路上和灾民不住交流，东家长西家短的，李泰心内暗道，平时没看出来，没想到这个大哥相当会秀啊。 见灾民仿佛无数，便问道：“现在有多少灾民了？” 李承乾说道：“粥棚共二处，这一处的粥棚施粥早，有灾民十五万人之多，另一处在靠近汾河，有灾民十万人。” “啊”李泰没想到才是短短三四日，灾情便是到了鼎峰，这样下去，城中存粮最多只能维持一旬，估计李承乾是见事情紧急，便拉着自己出来看实况。 李泰和李承乾又去了另一处粥棚，灾民同样的漫山遍野，也是有点惊心，看来时间确实有点紧迫了。 回到府衙，李承乾说道：“四弟看到了吧，再不想办法出来，估计只要一旬，晋阳便会饿孚遍野。” 嗯，看来李承乾有些急了，李泰便说道：“大哥，父皇已经找到石棉布了，随我画的热气球图纸一起在书院制作，看看时间，明后日或者会有消息过来。” 李承乾听了便是大喜：“真的？有了这个热气球便能从空中运粮过来？” 李泰说道：“未必一次便能竟全功，或许还要需要多番实验，但无论如何，他们都会尽快用信鸽给我传信的。” “嗯，那就等你的好消息。”李承乾点点头，满意地说道。 果然第二日书院便是来了信鸽，李泰看了传信，便是有些喜色。 书院在慎独等墨家学者的制作下，已制作完成，试验首飞成功，书院学子们嚷嚷着要前来晋阳送粮食。 但这个热气球，飘在空中，只要想想，便是有着巨大的风险。 要是途中出现异常，学子们可就危险了，所以书院教习们全都没有同意学子们的要求，只是来信向李泰讨要人选。 李泰皱了皱了眉，这个人选不太好找啊，要有一往无前、誓死如归的决心才可以啊。 虽然自己可以悬赏找人，但总觉得有些不妥，想了想，便是让李承乾过来，把丝绸信件给他，看看他怎么说？ 李承乾一看，便即明白，这是要送人上去试验，其中当然会有风险：“四弟，我明白了，你这是怕良心不安，拉我过来分担压力的，但我的意见就是交给父皇，他手头这种人不少。” 行，这次听李承乾的，便是让信鸽回信，让书院直接联系皇宫，看看李二能提供什么人选出来。 长安，立政殿。 李二正对长乐说道：“你说工部穿石棉布衣服的人都有病了，只是二三年便咳喘，十多年下来便已不能劳作？” 长乐说道：“父皇，正是如此，这次调查的工匠人员数据，总共调查了上百人，皆是如此。” 李二想了想，让内侍找来工部尚书阎立德。 李二直接问道：“阎爱卿，石棉布做的衣服虽然能防高热，但是也有副作用，你可知道？” 阎立德说道：“回禀陛下，臣知道。” “什么，你知道还让工匠们穿上这种衣物？” “陛下，没有办法，我朝的一些重要武器制作都要借助模具和人工一起打造，打造期间不可中断，为了防热，工匠们只好穿上这种衣物，有些穿了十多年的老匠人终年咳喘，身体已经站立不起来了。”阎立德说道。 “什么？制作武器需要匠人穿这种衣物，嗯，泾阳钢厂也制作了八牛弩、手弩等武器，怎么不见他们的工匠要穿这种衣物。”李二心中有些痛惜，又有些狐疑地问道。 “陛下，据此前去支援泾阳钢厂制作曲辕犁的工匠所说，汉阳钢厂那里有机床，削铁如泥，不用穿上这种衣物也是可以制作出武器。”阎立德脸色颇为惭愧地说道。 “你，爱卿为何不早说，你可知这是拿着工部匠人们的性命开玩笑？”李二怒声问道。 “陛下，在我们匠人内部有规矩，每一门技艺的传承都是限于父子师徒，为何，无非是技艺宝贵，轻易不能外传啊，汉阳钢厂的机床如此重要，又如何会拿出来使用。” “你，爱卿为何不早说，青雀都在渭南把学问教得满世界都是了，而且他最看不得工匠受苦，若是你早提出来，青雀想必会告诉你法子啊。”李二痛惜道。 什么，听到李二如此说，阎立德顿时如遭雷击，他是见惯了各大世家有了技术是如何严防外泄的，造纸术，印刷术不是如此吗？ 以人推已，再以已推人，阎立德便是明知石棉有害，也还是让工匠继续使用。 难道自己真的错了？ 第154章 晋阳劫难(七) 立正殿内。 见阎立德一脸的灰败神色，李二也不忍怪罪，阎立德可是秦王府邸旧人，多年来立功甚伟，而且这个事还不能完全怪罪阎立德，都是业内数百年的规矩了。 李二无奈地让阎立德先下去，只是让他要尽快解决石棉工衣有害的问题。 阎立德走后，李二也在生闷气，他没想到大唐的武器出产需要工匠们如此的付出，需要冒着健康乃至生命的风险。 嗯，还是问问青雀可有解决的办法，还有工匠们的身体健康能不能挽救回来？ 止戈此时匆匆进来殿内，对李二说道：“陛下，越王府来信，书院的热气球已研制成功了，试验性质的飞行也完成了，现在需要两名敢死队员上去实际飞行，往晋阳运粮。” “嗯，会有风险，可是会掉下来？”李二问道。 止戈说道：“第一次飞行和前几次飞行必有风险，据百骑司汇报，书院学子奋勇争先，但书院宝贝自己的学子，这不，和陛下要人来了。” 李二想了想，说道：“王家众人估计不行，他们都叛国了，让都水监那几个去吧。” 止戈点点头，正欲转身出殿。 “告诉都水监的那几个人，此次突厥买粮，王家叛国，他们居然毫不知情，该死。 告诉他们，这是一次机会，若是送粮成功，死罪可免。”李二说着，随即有了一丝怒色。 都水监这一机构明面上的职能是帮忙朝廷掌控天下水脉，实质上的职能却是朝廷搜集敌国信息，削弱敌国，促使敌国内斗乃至颠覆敌国政权的机构。 和百骑司的性质一样，只不过是一个主外，一个主内。 晋阳劫难发生后，李二恼怒之下已经把都水监的十数个高层，包括都水左右使者、都水监丞等都下了大牢。 刑部大牢。 牢内十几位囚犯被分别关押在几个牢内，彼此正不住争执。 只听一名囚犯说道：“水务，为何夏州都失守，这是最后一关，却让粮食安全地运了出去，陛下就算处死我们都不冤。” “右使，王家有在延州、夏州两地担任官员和军司马，所以他们是一手遮天了啊。” 牢内众人突然见到止戈到来，停止议论，急忙上前抱住牢门，问道：“止戈大人救命啊，我等非不努力，实在是赵德言过于奸滑啊” 止戈一扬手，“哼”了一声，说道： “水文，水法，水务，水细，你等跟随陛下多年，不会不知陛下脾气，尔等这次罪过太大了，敌人都把爪子伸进来了，尔等还蒙然不知，令晋阳陷入如此危境，还有何话说？” 十数位囚犯顿时默然无语，确实，他们这次的过错太大了。 大唐此时正在抗灾，旱灾还加上蝗灾，粮食最是吃紧的时候，晋阳义仓和常平仓的数百上千万斤粮食却被偷运出了大唐。 这是重大渎职，李二没有马上处死他们，已经是看在他们效力多年的份上了。 “现在，有一个机会，就看你们能不能捉住？也是弥补尔等犯下的过错。陛下说了，做好了，死罪可免。”止戈慢慢说道。 “什么机会？若是能弥补过错，便是要了我等性命又如何。”几人齐声说道。 “那好。”止戈把事情始末说了一遍。 牢中众人齐声说道：“我等愿意赴死送粮。” 当日下午，止戈带着饱餐后的都水监高层来到书院，对着姚思廉、魏哲、慎独等人说道：“人带来了，可以往晋阳送粮了。” 巨大的热气球再次打开，吊篮中就是此次要送往晋阳的粮食，燃烧器中的火苗高高窜起。 慎独对着罪囚装束的几人说道：“这就是热气球，此时风向正好，可以往晋阳送粮。 这是鹤嘴阀可以控制火力大小，火力大时升空，火力小时降落，这是方向舵，可以微调方向，注意升空不要过高。此次是试验，上去两个人即可。” 罪囚装束的水文、水法、水务等人一齐说道：“止戈大人，我们愿往。” 晋阳，白马城。 李泰还是受了李承乾的不安踱步声，便说道：“大哥，该做的我们都做了，现在我们就等长安、渭南的热气球送粮过来，放心，父皇会有办法的，你现在焦急也没有用的啊。” 李承乾停下脚步，说道：“唉，四弟，粮食一天没送过来，我无法心安啊，眼看着每日巨量的粮食在消耗，粮食真的所余不多了啊。” 此时赵吉前来汇报，“两位殿下，城外有动静，应该是热气球送粮过来了，娘子军们正在维持秩序，防止灾民抢夺粮食。” “那还等什么，急速前往。”两人一齐大喊。 盏茶时间后，李泰等几人出现在城门口，只见巨大的热气球扔出一个巨大的钢锚在地面划上划起阵阵火星，娘子军们正在围成一个防御圈。 热气球徐徐降落，上面下来两名身着罪囚的人员。 只听两名罪囚说道：“我等二人奉命驾驶热气球运粮前来救灾，请问现场谁主事？” 李泰听了推了一把李承乾。 李承乾上前说道：“孤乃太子李承乾，尔等何人，此次送来多少粮食？” “我等都是犯下大错之人，戝名不足挂齿，此次送来粮食一千斤，请太子殿下接收。此次试验成功，我等会再多送粮食过来。” 李承乾点点头，让王蓉的娘子军们去接收粮食，虽然此次送来的粮食只有一千斤，相比救灾不过杯水车薪，但却是一个好的开始。 关键的是现场灾民看到朝廷居然有此等飞行神器，从空中进行送粮，顿时也对本地救灾的前景乐观起来。 李泰也是作如此想，只要这次试验性质的飞行成功了，再多来几只热气球，估计晋阳救灾问题便能减缓下来了。 果然，热气球飞回渭南后，只是两个时辰后，五架热气球再次飞临晋阳。 这次带来五千斤粮食。 只是这已经是全部热气球了吗，要只是这种规模的话，热气球运送的粮食还是有点不够啊，看看明天吧，李泰暗自想道。 只是之后三日风向不对，晋阳并没有迎来热气球。 第四日，晋阳再次迎来大规模的热气球降临，这次来的热气球足有四十支。 其中有两名人员下来后，让李泰大感意外，其中一名马上对着李泰挥手说道：“越王殿下，我等也送粮来了，此次送来的粮食足有四万斤。” 李泰一看，却是一位叫弓来的书院墨家教习，不由得一愣，便说道：“你怎么也来了？热气球的安全性还没有得到完全验证，真是胡闹。” 这位叫弓来的墨家教习长得五短身材，其貌不扬，此时却是说道： “殿下，朝廷此时时日维艰，殿下不是教导我等，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吗，热气球是由我等研制的，我等誓死上来送粮也是理所应当的。” 李泰愣了一下，这就是古人特有的家国情怀吗？譬如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此时不及多问，只是问道“书院此时是何情况？”。 弓来说道：“殿下放心，书院一切良好，热气球还在制作中，马上要达到上百支，每天可往返送粮至少十万斤。只是山长和魏判众人想知道，殿下何时回归？” 何时回归？李泰也叹了口气，晋阳是李唐发家之地，李承乾目前正在此表演政治秀，获取民心的时候，自己无论如何也要陪着李承乾走下去啊，暂时是回不去了啊。 便和弓来说，会尽快回等话语，还有弓来等热气球驾驶人员还是需要小心，要不住地总结经验，保证飞行安全。 另一位让李泰意外的却是止戈，没想到他也飞过来，只听他上来说道： “越王殿下，工部工匠此前穿着石棉工衣制作武器，身体出现重大问题，咳喘是轻的，还有些老工匠已经站不起来了，陛下想问问有法挽救？” 窝草，李泰听了心内大骂，工部人员难道都是这么蠢的吗？ 穿着石棉工衣来制作武器？不知道穿上这种石棉做的衣服，石棉中的刺会慢慢进入人体内，轻则咳喘，重则肺癌，而且基本无治吗。 立正殿。 李二问止戈说道：“如何，青雀是如何说的？” 止戈说道：“越王殿下听说工部工匠们穿着石棉工衣制作武器时，大骂工部是一群蠢驴，但对工匠的身体表示无法救治了。” “真的无法救治了？让孙思邈道长来也不行吗？”李二有些意外地问道。 “估计不行，越王殿下说有毒的刺已进入工匠体内了，无法取出，但可以请孙道长过来试试，”止戈想了想说道。 “车床怎么说？”李二问道。 止戈说道：“车床可以转让，但不能白送，越王殿下言道，当初车床研制花费了无数人力物力财力才研制出来，若是轻易上交，以后大唐不会再有新的技术了。” 嗯，这说得也是，不能白要，白要了，谁还会再去研究，看来阎立德说得也是对的，李二有些愁眉，便问道：“青雀要如何才转让那个车床？” “越王殿下言道，需要转交一笔什么知识产权费用。 考虑到朝廷在抗灾，钱粮紧张，此次仅象征性地收取一笔费用。”止戈说道。 这是要钱了啊，可是青雀你小子不知现在朝廷不仅缺粮，也缺钱啊？ 大唐北方大部受灾，没了春收，南方的税收还在运送途中，现在朝廷上下银钱着实有些吃紧。 “他要多少钱？”李二问道。 “越王殿下言道，此车床花费三百余名工匠两个多月才研制出来，因此他向陛下讨要这些工匠一人十贯的赏赐。” “那岂不是要三千多贯？”李二听了，心情顿时不好了，青雀也不缺这三千多贯钱啊，为何还是要向朝廷要。 “越王殿下说了，专利转让费可以少些，但必须要有，而且朝廷要大力宣传此事，带动工匠研发热情。” 李二想了想，说道：“好，只是钱财暂时欠着，让青雀先垫付一下，朝廷会大力宣传此事。” 只是李二银钱紧张被李泰随后来的一封书信解决了。 李二此时正激动地看着李泰来信：“父皇，贞观舰队上半年出使倭国，遇倭国海盗，大战数百回合，占领倭国矿产石见银山，采取了该国十万万斤银矿（相当于后世五十万吨银矿），正在返航途中。 嗯，孩儿准备利用此项收获，成立长安银行，首期和洛阳两地沟通，方便大笔钱粮异地存取，促进两地商业流通。” 李二看到十万万斤白银，顿时有些激动，开始还以为能成为朝廷的收成。 看到后来，青雀要成立什么长安银行？貌似这些钱也和朝廷没关系了啊。 毕竟当初自己减些军费什么的，让贞观舰队成为青雀所有了，按照当初制定的规矩，贞观舰队只需上缴粮食，其余为舰队自给自足。 这样看来，这些银子难道和自己没关系了？大唐从来没有发现过如此大的白发现好不好。 还好，青雀在信末附了一封奏章，言明便是朝廷有了银钱，也不能马上发下去。 因为灾荒，因为物资不足，盲目地发钱只会推高物价，并不能产生更多的物资，所以，此时不能给朝廷。 李二看后，暗自叹息，自己当初有些晕头了，才会把贞观舰队给了青雀。 只是这个倭国的白银有这么多吗，这简直不可饶恕啊，李二暗自想到。 这些银子，朕也好想拥有啊。 还是让青雀回来吧，商量商量这个银矿的事。 旨意来到晋阳时，李泰也正急欲回渭南，为何？ 越王府的信鸽传信，贞观舰队在石见银山的留守部队，遭遇当地倭人背叛，目前留守的五百人正据地而守，但面对数十万倭人的进攻，情形岌岌可危。 他瞄的，贞观舰队首战减员三成，再战减员三成，现在只是去挖个矿而已，也要减员？ 这不行啊。绝对不行。 晋阳救灾马上就要达到每日十万斤，还有李道宗、娘子军，此时有没有自己已经无所谓，何况李承乾在啊。 李泰接到李二旨意，便即回了长安。 第155章 初见冯永姬 （昨日漏发一章，已发在上一章，对广大看官鞠躬，说声抱歉。今日两章已发） 长安。 李泰一回来，眼见还有蝗虫在飞舞，便是有些皱眉，这次蝗灾还这么严重吗？ 已经一个多月了，蝗灾还没退去？自己的鸡鸭大军呢？自己的悬赏令呢？ 立正殿。 李二看着回归的李泰。 嗯，长高了些，其他没什么变化，还是那副模样。 顿时颇感满意，点点头，便即问道：“青雀，那些工匠还能救治吗？” 李泰默然半晌，说道：“父皇，石棉不可衣用啊，现在估计无法救治了。” 李二虽然此前已请宫中太医，甚至孙思邈诊治了，也是无法救治的说法，但他还是希望青雀能想出办法来给那些工匠们医治。 听到“无法救治”的话语，李二也是重重叹了口气。 人力有时而穷，就算青雀有着个神仙师父，也不是什么都是可以做到的啊。 只是叹了口气后，李泰已是急切地说道：“父皇，我要出征，我要出征倭国。” 李二目瞪口呆地看着李泰，暗想这小子才八岁，不到九岁啊，出什么征？满朝将士死光了吗？ 李二自负自己要不是当上了皇帝，也是妥妥的军神一枚，但自己八岁时也没想带兵打仗啊。 看着李泰满脸怒红的神色，不由轻轻问道：“青雀孩儿，可是受到了欺负，说说，阿耶帮你讨回来就是。” 李泰闻言心中一暖，李二这是以父亲的身份来保护儿子，这是舔犊之情啊。 便说道： “阿耶，贞观舰队在那个倭国银矿上的留守将士遭遇当地住民背叛，目前以五百人抵御数十万人的进攻。” “什么？”李二不由惊问道，“可是被困住了，需要解救？” 李泰重重点头，满脸涨得通红，挥舞着小拳头说道：“正是，青雀在此恳请父皇，让孩儿出征。” 李二顿时沉声说道：“青雀，你可想好了，兵凶战危，战场上可是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 “是的，孩儿已经想好了，贞观舰队一回来我便会出征，父皇，相信我，那里的银矿对于我大唐非常重要，一定要把握在我大唐手里。” 看着李泰还是一脸稚嫩的模样，李二心神便是一阵恍惚，我大唐真的需要八岁幼子上战场了？ 只是本朝猛将大多此时都被自己派到外地驻留，朝廷只有李靖、李绩这二位镇守。 李二想了想说道：“青雀，你先去看看你母后和太上皇，毕竟上回逃离出宫，回来了也要去问候一下，至于出征倭国之事，你让父皇再想想，这两日就给你答复，如何？” “嗯，父皇，我一回渭南就会下令书院和汉阳钢厂等进入战备状态，准备攻伐倭国，全力解救我贞观舰队留守人员。”李泰说完，转身去了两仪殿。 留下李二征仲地坐在立政殿内。 暗自猜想，青雀此次吵着要出征是为了银钱？还是解救贞观舰队？ 李泰进入两仪殿内，正欲拜见长孙。 却见长孙殿内还有一名小娘子，大约十一二岁左右，嗯，皮肤微有些黑，但模样还甚是周正，眼睛极为有神，全身充满健康的气息，正在和长孙叙话，见李泰进来，便是不言语了。 长孙此时面容有些憔悴，毕竟这段时间自己两个儿子都在晋阳赈灾，而自己的堂叔长孙顺德倒卖义仓、常平仓粮食，吃空饷，私通突厥。。。这哪一项不是杀全家的大罪名？ 见到李泰进来，便是欢喜，连连发问。 最后问道：“晋阳救灾可顺利，你大哥可好？” 李泰连忙说道：“母后，晋阳救灾无碍的，只要风向可以，渭南每天送粮可达十万斤，保证晋阳救灾。大哥也很好，每天前去慰问灾民，在民众中的声望越来越高了。” “可真？”长孙问道。 “当然，母后，书院把热气球研制出来了，可以从空中把粮食送到晋阳，有了粮食，救灾便是没了问题。”李泰肯定地说道。 “那就好，青雀啊，嗯，这位是南海郡主冯永姬，嗯，他阿耶是越国公冯盎。”长孙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身边小娘子。 窝草，李泰一听，两腿一抖，差点从两仪殿内狂奔而出。 这是越国公冯盎的女儿，那岂不是李二给自己介绍的定亲对象，只是，她怎么会在宫中？ 想出去，只是出得去么？只见冯永姬此时正定定地看着自己。 李泰不由得尴尬地说道：“母后，那个，我要去看皇爷爷了。” 说完正要走时，却听长孙说道：“青雀，正好南海郡主也要去参拜你皇爷爷，你领着她一起去便是。” 李泰瞬间有些头皮发麻，这是怎么回事？这是碰巧遇上的还是李二设的局？ 只能当作是碰巧吧，他也知道冯盎在岭南的地位，便是不结亲也万万不可得罪，正如李二所说的，冯盎要是有了二心，江西两道会战火漫天。 便只能神情有些僵直地看向这位南海郡主，说道：“请南海郡主随本王前往拜见太上皇。” 说完，便即回头朝大安宫走去。 只是，平时很快便能走完的大安宫，此时却是觉得路太长了，身后的小娘子很快便追了上来，一声好听的声音响起：“李青雀，你很讨厌我吗？” “没没，郡主俏丽可人，温柔可亲，乃是人见人爱的。”李泰还是第一次被人叫做李青雀，不由得有些口不择言起来。 “那为何你没有等我，转身就跑？”好听的声音继续说道。 “皇爷爷想我了。”李泰只好说道。 “那也不急于一时啊，嗯，算了，先去看看太上皇也好。”南海郡主已经稳稳跟在身后了。 李泰不由有些想笑，自己上一世便叫李青雀这个名字，但自己回来大唐一年多了，还是第一次被人叫李青雀这个名字。 二人一前一后前往大安宫。 李泰进入大安宫后，却是见李渊和封德彝、裴寂、窦轨等人在打麻将，见了李泰二人，有些意外，随即摇摇手，示意先不说话。 李渊身边的内侍极有眼力，马上便是端上茶水，还是用的顶尖毛尖茶叶泡制，这种茶水，便是李泰也是不多喝。 过了半盏荼时间，殿内响起一声，“和了”，随即只听李渊哈哈大笑，还有几声叹息声传来。 第156章 一起出征倭国? 李泰连忙上前拜见。 “孙儿见过皇爷爷。” “南海郡主冯永姬见过太上皇陛下，祝太上皇陛下福寿安康，岁如松柏，长青不老。” “哈哈哈”李渊在殿内便是大笑。 足足过了半晌，方自说道：“青雀，你去了晋阳找大哥，找到了没？你身后的可是你媳妇。” 这个，李泰有些着急，怎么回答？请广大读者帮忙，在线等，挺急的。。。 想了半天，说道：“皇爷爷，我找到大哥了，大哥还在晋阳赈灾，我有点事便先回来了，皇爷爷，孙儿要攻伐倭国，解救我大唐被困将士，请皇爷爷助我说服父皇，此战，孙儿一定要出海参战。”李泰说道。 李渊听了便是满脸惊容，伸出手，指了指，说道：“什么，青雀，你要出海？攻伐倭国？” 震惊之下，便是忘了问身后之人是否孙儿媳妇了，便是身后的冯永姬此时听了李泰此言，也是惊呆了。 “相信我，皇爷爷，我大唐需要银矿，而倭国有一个大大的银矿，足够我大唐挖上二百年，所以，倭国必须属于我大唐，不需要理由。” “什么，大大的银矿，挖上二百年，青雀，你确定？”李渊一听，顿时双眼通红，他是当过皇帝的，如何不知道大唐不仅缺铜，更是缺银，能挖上二百年？便是朕亲自出征又如何？ “确定，本来事情很好，已经挖了十万万斤银矿，正在运回来了，但驯服的数十万倭人叛变，我大唐驻守的五百水师正被围攻，情况岌岌可危，只有孙儿才能救他们回来，再为顺便为我大唐挖些银子回来。”李泰坚决地说道。 “十万万斤银矿正在运回来？”李渊又是一声大喝， “正是，皇爷爷，你说此地是否应归我大唐所有，孙儿欲出征攻伐倭国是否可以？” 银矿马上就要运回来，很快便会为众人知晓，现在公开说了出来，也没什么顾忌。 “好好好，我李唐江山乃是血战得来，当年，你父皇，你姑姑等人历经百战，方才有今天的大唐。你既然要出海，听说贞观战舰还是你设计的，看来你也是懂海战的，我会劝你父皇同意。”李渊说道。 “禀告太上皇，冯永姬长于岭南，熟悉水性，越王欲征伐他国，冯永姬或可助一臂之力。” 这话是谁说的？身后的小娘子吗？ 你不要再说了好不好，快要被身后这位小娘子的说话惊呆了，这是什么情况，要跟我自己出海作战？你以为战争是过家家啊。 战争让女人走开好不好，李泰此时感觉有点眩晕。 却听李渊又是一声大笑，说道：“青雀，你这媳妇不错，可以入我李家。想当年，你姑姑便是以女子之身征战四方，与你父皇共同打下长安，只是，诶。” 说完便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接着便从丹陛下走了下来，来到二人跟前，对着冯永姬说道：“听说越国公兵稔熟，手中五石巨弓，你可得了传承？” “冯永姬于仗阵之道略通一二，而且精通水性，只是没有出过大海。”冯永姬说道。 李泰听了浑身一震，这个，身后这位还会打仗？只是，你不要跟着我去就好了。 李渊听了冯永姬话语，便是说道：“汝父有女如你，当可幸庆。” 回头看向李泰说道：“青雀，越国公为我大唐巩守岭南，功勋卓越，这回你务须带上南郡主一同前往攻伐倭国，可好？” “喏”李泰无奈地说道。 说完躬身行礼退出大安宫。 心头顿时有些烦恼，太上皇为何要让自己带着这个冯永姬出海作战，这个冯永姬封号居然是南海，这是什么意思？ 岭南冯家早就把南海视为囊中之物了吗？而且家中女子也精通战阵。 李泰一想便是有些头疼。 两人出了皇宫，慎静、小芹等人便自迎了上来，看见李泰身后跟着一位小娘子，便是有些惊奇，这是什么情况？ 李泰想起太上皇的话，只好说道：“这位是越国公之女，南海郡主冯永姬，尔等见过一下。” “见过郡主。”慎静等人说道。 “走吧，我要回去渭南准备征战倭国，你可是住长安，需要我送你回去吗？”李泰说道。 “不用，我也住在渭南，你的书院售出了一百套别墅，有我冯家的一套。”身后之人慢慢说道。 李泰无语，便是感觉自己有点欠抽啊，当初卖什么别墅啊，现在人家直接吊在你身边了，而且是奉了李渊诏令的。 渭南，越王府。 李泰此时不知道刘仁轨什么时候回来，但也召集泾阳钢厂的工匠头子李越回来，准备商谈攻伐倭国之事。 别墅xx号，冯永姬回到了里面，便是一堆的问候声，若是李泰在这里，一看便知是岭南过来的学子。 只听冯智戴说道：“妹子，今天去看了皇后娘娘，可是叙谈了什么？” “嗯，和皇后娘娘叙谈甚好，只是今天我看到了一个人。他的名字叫李青雀。” “什么，是越王，渭南书院的主人，他回来了？”众人齐声说道。 “嗯，刚从晋阳救灾回来，听说晋阳的粮食已经通过热气球获得补充，大哥，你们可知晓？” “嗯，我等在书院，亲眼看着热气球飞向天空，把粮食运往晋阳，场面极是惊人。”冯智戴说道。 “嗯，书院的主人准备攻伐倭国，太上皇已命令小妹与李青雀一起出海征战。” “什么？” 岭南众人一阵呆愕。 “嗯，岭南舰队在倭国已经征战了一个回合了，获取了十万万斤银矿回来，只是留守的将士遭遇叛变，被围困在倭国，李青雀正在准备战事。” “这个，都是真的？妹子你也要去？”冯智戴不由担忧地说道。 “放心吧，大哥，论仗阵，论骑射，妹子也不弱人，我等来长安，便是为了学习航海之术。这个机会便是极好。” “以你之见，越王此人为人如何？”冯智载低声说道。 “嗯，李青雀设计了贞观战舰，但此人极为霸道，他的想法是，我的是我的，你的也是我的。以小妹之见，在李青雀有生之年，我岭南还需要学习。” 第157章 下旨 “啪啪啪”。 李泰坐在越王府书房，听着蝗虫不停地撞在自家书房窗户玻璃上，便是有些郁闷。 李泰总算知道长安街头为何蝗虫处处了，即便自己有着数百万家禽大军，目前也仅是自保，仍有零星蝗虫穿过家禽大军，在渭南各地游荡。 “殿下，府里已收到庄户和灾民们上交的蝗虫尸体十二万余斤，共花费铜钱两万余贯。”姜良此时正自汇报道。 姜良便是因为试药，被李泰从死牢中提出来的那位学子，嗯，此时已成为越王府里的二管家，府里的事务太多，仅靠钱管家一人已经支撑不过来。 “都晾干磨成粉了吗？”李泰问道。 “嗯，已按殿下吩咐晾干，磨成蝗虫粉了，共收获蝗虫粉四万斤。”姜良说道。 “继续收购吧”李泰挥了挥手，姜良便是要退下去。 “等等，姜良，你家中可是还有一位老母亲。”李泰想起了姜良的出身，便是问道。 “嗯，是是，殿下这是？”姜良颤抖地说道，本来以为要被砍头，没想到峰回路转，自己重新获得新生。 但不能以原面目示人，这便无法在老母膝前尽孝了，多少次午夜梦回，自己也是躲在被窝中偷偷哭泣，只是不知殿下为何问起？ 李泰想了想，说道：“你安心在府里办事便是，会派人通知你家中老母亲，你被征召进入军队了，还有，你的俸禄也可以让人转交给你老母亲，让你尽到孝心便是。” “是是是。”姜良激动地说道，说着便给李泰跪了下来。 唐人一般不行跪拜礼，所谓跪天跪地跪父母，只有对父母才会行此大礼，另外便是，李二的大朝会召开时，众朝臣也才会行此大礼。 李泰让他退下去后，便是暗自叹了口气。 处理完府里的内务后，一边计算着时间，留守在石见银山的将士是六月十六日发出的救援信。因此，自己必须在三日内出发。 只是在此之前还需要让李越过来。 自泾阳钢厂成立后，越王府里的工匠头子李越便是常驻在钢厂里，此次被李泰从泾阳召了回来，心头颇为疑惑，也不知殿下有何要事找自己？ 回到越王府时，李泰已经在等他。 见面后，李泰便是递给他一张字条，只见纸条上写着： “硝、硫、炭比例是75％、 10％、15％，研磨成粉混合一起，加些鸡蛋清形成颗粒状，此物叫火药，包入铁管中，在外部设置点燃用的引线，使用时只需点燃引线，火药便会爆炸，爆炸的威力极大，制作时需要小心谨慎，保管亦需要小心。” 见李越看完后，李泰沉声问道：“看完了吗?” 李越点点头。 “记住了吗？此物不立文字，一定要记在心里，制作时要采用流水线方法制作，相互之间不得打听，明白吗？” 李越又看了一眼纸上文字，把纸条上的内容牢牢地记了下来，再次点头。 “你回泾阳后，需要马上进行试验和制作，制作好后马上送过来，我有大用。” 李越点点头，看来殿下这是有了一种比强弩更厉害的武器了。 会爆炸？很危险，而且不立文字，仅是让自己心里记住，说明这个火药配方非同小可，这应该是个天大的秘密，世间知晓之人越少越好。 李越回去后，李泰也在等李二的回复，平时止戈有事没事老是出现在自己府里，现在怎么还不来？ 李二此时在立正殿内还是有些犹豫，李唐自成立以来，还从未有八岁童子领军的先例，只是无论是救援留守水师还是占据那个大矿山，都是要做的，而且必须要快。 从目前看来，青雀是比较合适的，或许，青雀能做好吧。 正想到这里，止戈上来说道：“陛下，太上皇有请。” 李二进入太安宫，只听李渊问道：“二郎，青雀要出征倭国，你不妨同意他前去。” 李二有些吃惊地看着李渊，李渊退位后从不干涉政务，这还是首次对一件事表态，但想想青雀也是他孙子，心下也即了然。 只是有些惊疑地问道：“父皇，你认为真的可以，真的需要青雀出征？” “倭国而已，此前他们国内浪人扮海盗来我沿海袭边的仇也该报报了，贞观舰队是青雀设计的，若是你担心，给他配上一名悍将指挥登陆战即可。”李渊沉声说道。 “嗯，倒也是可以。”李二摸了摸唇边胡须，慢慢地说道。 “另外，我让冯盎之女也随青雀一起去，冯家来长安本就是有所图的，她想跟随青雀出征，而且据说懂仗阵、擅水性，让她跟着便是。” “可万一要出了事，如何和冯盎交代？”李二有些头痛地说道。 “我皇室的八岁稚子尚且出征在外，她是国公之女，岁数比青雀还大，跟随出征，还需要什么交代？你和他们来书院学习的长子说好便是。”李渊嗤笑道。 “好罢，父皇，琅琊郡公牛进达已回京述职，正好让他和青雀一起去。”李二思忖了片刻，点点头，说道。 翌日，李泰便在书房看到了止戈，止戈这次不是一个人前来，身后还跟着一位魁梧的大汉。 止戈来了后，便对李泰说道，“陛下有旨。” 嗯，好歹接过一次圣旨的人了，李泰有了经验，便命人摆上香案，自己站在下首。 “越王李泰，朕任命你为渤海道行军大总管，琅琊郡公，左骁卫大将军牛进达作为行军副总管，掌控贞观舰队，出征倭国，荡平不臣，解救我大唐将士回国。另，冯永姬可随同出征。钦此。” 李泰接了圣旨，这才知道李二还给自己配上了一位军中猛将，这位琅琊郡公牛进达此前一直镇守幽州，没想到此时回来了。 更让人高兴的是，李二给贞观舰队还配上了左骁卫的一千名将士。 李泰高兴之余，便是有些担忧，问道：“牛伯伯，左骁卫的将士上了战舰可会晕船？” 牛进达嘿嘿一笑，摸了摸胡子，不在意地说道：“殿下，左骁卫都是泥沟里长大的小子，上了大海肯定会是要晕的，听说，不过就是吐而已，是吧，让小子们吐吧，吐着吐着也就习惯了。” 第158章 出征 渭南书院。 李泰此时见了书院一众高层，说明近期自己还需要外出一趟，归期未定。姚思廉等人听了便是有些惊疑不定，只是暗自叹息，国事维艰，书院现在也不安宁。 但无论让学子们管理灾民，还是制作热气球，书院的高层和教习们还是乐见其成，这是培养学子们的执行和动手能力，书院可不能培养出何不食肉麋的蠢货出来。 临走前，李泰交给了魏哲一枚印鉴，凭此印鉴，魏哲便可从越王府提取钱粮。 同时下令擂响出征鼓，顿时越王府中的鼓声远远了出去，渭南、汉阳两县县令、县丞、县尉等立时出现在府衙内。 王县令肃然说道：“这是大总管要出征了，本县内只有越王才有可能被任命为大总管，虽然感觉有些蹊跷，但尔等做好准备，急速征调府兵，准备好战甲、粮秣、驮马、民夫等，我这就去大总管帐前听令。” 同样的一幕同时出现在了泾阳县衙。 李泰此时已坐在越王府内，点上一个巨大的燃香，顿时家中老兵、护卫、慎静等供奉齐齐前来听令。 片刻后，冯永姬便出现在王府里。 香尽时，两县县令也到了。 李泰沉声说道：“陛下命本王为渤海道行军大总管，出征倭国，此次出征用的是水师舰队，不用府兵，两县准备好驮马、民夫便可，明日卯时一刻准时出征。” 说罢，递过李二的圣旨，两县县令勘验过后，便即回县衙着手准备。 虽然李二说过，自己要负责贞观舰队各方面的维护等一切费用，但此次情况不一样，毕竟涉及到庞大的银矿，未来成立的商行也必然要给李二数成份子的。 李二下了圣旨，说明便可以调用封地内驮马、民夫等。 是夜，泾阳钢厂把生产的单兵八牛弩，手弩等武器全数送过来。 李越背着一个竹篓，再次出现在了越王府。 这是把李泰用于预防万一的火药送过来了，如李二说的兵凶战危，战场上各种情况发生，李泰也还是记在心里了。 天明时分。 越王府门前，马嘶人叫，一片喧闹。 书院全体师生前来为李泰送行，姚思廉等虽然觉得让李泰现在前往战场有点早了，但陛下既然有了决定，想必有着自己的道理。 钱管家从马房牵出了一匹小马驹，这是供李泰平时代步用的，在钱管家的帮助下，李泰登上了这匹被钱管家叫做福来的小马驹，对着书院师生抱了抱拳，说道： “姚师及各位，渤海战情刻不容缓，需要即刻起行，泰自去了。” 随后无数的驮马、民夫带着李泰征集过来的各类战备物资，以及水泥、黄豆，粮秣，蔬菜，考虑到左骁卫可能会出现的晕船，也准备了生姜、陈皮等，减少晕船时的恶心呕吐感。 到了济水，李泰便与民夫们签署证明，证明众人已经服过本年徭役。 二十日寅时已到莱抚，李泰与众人登陆。 李泰算算时间，刘仁轨的贞观舰队也要返回登州了。果然，越王府中信鸽传来书信，说是刘仁轨已至登州。 二十一日申时，李泰、牛进达、一千左骁卫将士和越王府中护卫等到了登州。 此行众人是全速行军，正好能与刘仁轨回返的舰队会合。 登州，刘仁轨已知道占领的矿山出事，留守的五百名舰队将士危在旦夕，把舰上十万万斤银矿搬运下来后，下令舰队将士们下来陆地上，休息半日。 很快，刘仁轨便看到李泰、牛进达、冯永姬等人一齐来到登州，舰队将士们已经休息完毕，看着刘仁轨满脸愁容的样子，便说道：“正则，怎么样，将士们能马上再出发吗？” 刘仁轨看着李泰说道：“没问题，将士们已休息半日，还是能再次出发的。只是，殿下，你怎么亲自来了？” 李泰说道：“舰队还是我设计的，海图也是我指导众人画的，如何不能亲自前来？救兵如救火，若是没问题，我们即刻就出发。” 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正则，舰队归你指挥，我不干涉。” 刘仁轨听了此言方自舒了口气，看来越王殿下还是极为明事理的。 六月二十一日午时，贞观舰队带满补给，李泰、牛进达、刘仁轨等一众人便即返航，此时正吹着东北信风，扯满风帆，五般战舰航行速度极快，时速七八节，相当于后世的四十多千米。 李泰登上了战舰，顿时有些回到现代的感觉，贞观舰队这五艘战舰毫无疑问是目前全世界最先进的战舰，有一种后世的感觉也不稀奇。 冯永姬登上战舰后，也甚是好奇，东看西看。 这一路上，李泰没怎么理会冯永姬，向牛进达说道：“牛伯伯，左骁卫将士有多少人不适应？” 牛进达说道：“有三百人轻度不适应，应该喝了殿下准备的生姜、陈皮后舒适下来，还有五六十人严重不适应，只能让他们挺过去。” 刘仁轨在旁说道：“大将军，末将倒有一法让众人迅速适应海上航行，只是将士们要受一些罪。” 牛进达说道：“正则，说罢，左骁卫都是百战老兵，受得罪还少吗？” 刘仁轨便是说道：“把不适应航行的将士脱了盔甲，扔进海里，水师将士们会看护好，只要能学会在海里浮起来了，晕船之症自解。” 牛进达点点头说道：“行，你来安排。” 低沉的号角响起，旗舰把指挥意图下到各个战舰，顿时引起一片狼嚎声，几位左骁卫将士说道：“大将军啊，我等觉得这样就挺好的，估计再过二日便可适应了啊。” 旁边的水师官兵们却是哈哈大笑，说道：“左骁卫的兄弟们，这的确是最快解决晕船的办法，我们当初也是这么过来的，你们跳下去就行，有我们在呢。保证你们没事。” 接下来的数日，便是在左骁卫将士的跳进海里学游泳和水师官们的救护中度过。 舰队来到目的地前，左骁卫将士们的晕船症基本解决了，体虚的毛病也解决了，全都吃得下喝得香。 石见银山位于本州岛西部岛根县，临近海边，极是好找，李泰此刻与贞观舰队已到海边，准备登陆。 第159章 征伐倭国(一) 驻留石见银山的水师将士们，此时已经抵抗了数十万倭人七日的进攻，伤亡了数几十位兄弟，没办法，箭矢现在严重缺乏。 现在战斗主要用的刀枪，力战疲乏的时候被敌人围攻便容易出现了伤亡。 驻留此处的将领是一名叫车航的校尉，此时已收到观察塔台上值守水师的汇报。 “车校尉，海面出现五艘战舰，应是我贞观舰队返回了，是刘统领和兄弟们回来支援了。”值守水师哽咽地说道。 “什么，回航了，这么快，老子的信鸽才出去不过七日，刘统领就回来了，不，应该是越王发力了，只是不知带了多少补己回来，现在箭矢可是快要没有了啊。”车航有点激动，挠挠头。 随即说道，“快快快，迎接刘统领和兄弟们上岸啊。” 这七日过得简直不要太艰难啊。 悠长的号角声响起，驻守水师观察哨塔回应了三长三短的响声。 贞观舰队随即缓缓进入一个深水港，这便是后世某岛国的和江渔港，此时正是黎明时分，舰队将士们缓缓出舰登陆。 二千五名水师将士，一千左骁卫的将士上岸后，李泰、牛进达、刘仁轨、冯永姬、慎静、慎嚣等众人也出现驻守水师眼前。 这是越王亲自来援了？还有朝中的牛大将军？驻守水师眼中一片迷糊。 刘仁轨便是上前说道：“车航，殿下亲自来了，还有朝里的牛大将军也来了，现在，即刻召开战情会议。” 战情会议室里。 李泰、牛进达、刘仁轨、车航四人，还有被李泰任命为军中书记员的冯永姬。 众人落座，车航开始介绍事由： “殿下，大将军、刘统领，这个矿山本来我们已经占领下来了，并且驯服了当地土人，此地土人极多，但也没什么战斗力。 这里的土人是由一个叫什么苏我达人的头领控制的，但统领走后第二天便是叛变了，我军将士出现内奸，统领，喻胜叛变投敌了。” 喻胜此人，李泰有些印象，印象中中试药死囚诸之人，只是之候被刘仁轨拉入水师了。 “什么？投敌了？”刘仁轨听至此处，大吃一惊。 随即向李泰等人说道：“殿下，大将军，属下惭愧，认人不明。” 李泰问道：“此人可是那试药六人之一？” “正是，殿下，诶，当初属下看他们虽然犯了死罪，但观察品性也还好，身手也还了得，所以征召他们六个入伍了，没想到会发生此等事，殿下，属下有罪。”刘仁轨惭愧地说道。 “无妨，正则，你的确有错，但你发现石见银山，此乃大功。更何况人心隔肚皮，这六人本是死囚份子，战后综合评定即可。” 车船最后说道“还有目前我军已设置了壕沟、栅栏，但被此地数十万土人围困，急缺箭矢，” 李泰说道：“本次舰队带来了各类补己，箭矢是最不缺的，此次已携带九千万箭矢，包括单兵八掉弩和手弩的弩前，全有，足够将士们用的了，若是不够，还有。” 九千万支箭矢，车船等驻留将官们听了，听了顿时安下心来。有这些箭矢，保证把这些土人杀得人仰马翻的了。 牛进达问道：“伤亡如何？” 随军的郎中和女子医护兵们已去了伤兵营，但众人此时还不知道具体数目。 车航说道：“伤亡总数八十余名，其中死亡三十名。” 牛进达问道：“近日进攻的态势如何？” “嗯，那个苏我达人知道我军数量不足，箭矢不足，便是日夜攻讦不休” “嗯，此时陆上对仗，由我指挥，诸位可有异议？”牛进达说道。 “无异议，请大将军指挥。”众人齐声说道。 这是必要的，不可令要多门，牛进达是大将军，军阶在众人之上，而且李二派他过来，就是为了牛进达助打登陆战的。 牛进达点点头，接过了大军的指挥权，同时大军的号角响起，表明军中指挥权已易主。 袅袅的炊烟升起，火头军们为大军做的早餐已是好了。 驻守水师和前来的众人便是饱餐了一顿。 餐后，牛进达对李泰和冯永姬说道：“本将即将对仗敌军，外部战况莫测，还请二位坐稳中军便好。” 二人点点头，知道事情轻重。 李泰没有武艺，冯永姬虽然言说自己也精通产阵厮杀之道，但他们两人此时均是被保护的对象，冯永姬更只是军中书记官，属于军中文职类。 这也是李二交给这位牛进达大将军的任务。 对于李二来说，能不能打下石见矿山，能不能打下倭国，暂时都无所谓，大唐有的是时间进行征服。 只是李泰和冯永姬二人一定要护卫好。 二人便在大帐内大眼瞪小眼。 一柱香后，军中号角响声，这是将士们将要出征的信号。 冯永姬便道：“殿下，我二人在后面远远观望可否？” 李泰听了，也是犹豫，此女身份特殊，要是出事了，真不是开玩笑的？ 便是说道“先等等。” 说罢不言。 只听外面的厮杀声响声，二人便也是惴惴，虽知唐军此时准备充足，但敌人数量过多，也不知能打成什么样？ 只是过了午时，唐军还没有回来，李泰便是去问了斥候，得知大将军还要追击敌人队伍。 这打了三个时辰了，还不回来，牛大将军擅史上记载，不是擅守吗，怎么也擅攻了？ 火头军们怕二人饿着，便是送上了饮食。 一名火头军在外报告：“某乃薛礼薛仁贵，火头军佰长，为殿下等送食来了，请问殿下可否进来？” “什么”薛举薛仁贵，李泰觉得有些晃眼，史载薛礼出身贫寒，但因某种原因，入了军中，这可是李二也看走眼的人物，史载薛礼从军便在火头军来着，直到军功足够了，方始在后来高丽之战中发光发亮。 “进来”李泰顿时极为好奇，马上下令道。 只见一名火头军佰长，领着数名火头军进入帐内。 嗯，薛礼是一名年纪不大的佰长，眉清目秀的，只是不知为了军？ “你可是叫薛礼薛仁贵？” 眉清目秀的火头军便言道：“正是” “再加一份餐，薛礼在此与本王共餐。” 薛礼此时也只是一个火头军小头目，如何会让王爷邀请，这是怎么了？ 不只是火头军们，便是冯永姬也是一愣。 薛礼自身也是虽然大为惊异，但唐人讲究食不言，三人也自默默进食。 进食完后，仆役们送上茶水。 李泰便即问薛礼道：“你叫薛礼，可是绛州龙门县人氏？” 薛礼连忙站了起来，应声说道：“正是，不知殿下如何知道属下？” 自己就是一个伙头军啊，会入殿下法眼？ “你可是家有娘子？” “嗯”薛礼说道。 “为何入伍？”李泰问道。 “回禀殿下，这个，当真要说？”薛礼此时有些缅腆，脸上微有些红。 “说罢，贞观舰队是本王私军，即便是伙头军，也是水师一员”李泰说道。 “回禀殿下，这个，其实是属下，是属下肠胃宏大，无法养活全家？” “肠胃宏大，无法养活全家，嗯，具体说说？” “是，属下惭愧，其实是属下饭量甚大，一人的饮食份量可食八人啊，在家无法养活全家，从军便可以领俸，可以养活娘子，还可以养活属下。”薛礼说到此处，无言地低下头。 静，账中此时落针可闻。 看着眼前这一幕，冯永姬也是有些目瞪口呆。 只是谈话在继续。 “薛礼，你入伍几年了？” “约莫二年” “如何升任的佰长？” “回禀殿下，属下参加过武功之战，军功三转，论军功升上来的。”薛礼有些讷讷地说道。 “你可会武艺？” “会，属下擅长长枪和强弓” “长枪？给你马槊会不会更好？，强弓要几石的？”李泰听到此，慢慢说道。 “殿下，马槊太费钱粮了，有长枪便是也可以，至于强弓，最少四石，最好五石。五石强弓，属下吃饱了可连发七箭。” 帐内又是静了下来。 冯永姬也是满脸诧异。 这只是一个伙头军好不好，食量这么大？武艺这么高？ 越王有了书院，有了慎静，有了贞观舰队，有了刘仁轨，现在再有了薛礼，这，越王这是要无敌了吗？ 李泰心内此时震憾无比，李二手下名臣猛将无数，确是看走眼了三数人，薛礼，还有苏定方都是。 李泰便自笑道：“是否还需要进食？” “不满殿下，属下腹中还甚是饥饿，啥都行，但有牛羊肉和米饼最好。” 哈哈哈，李泰大笑说道：“给薛礼端上一个烤全羊上来，嗯，还有米饼也端一些上来，还有，再送些苶水上来。” 伙头军们却似乎早有预料，按照越王吩咐端上了一只烤羊，现加上数十个米饼子，退了出去。 香气扑算啊，但此时二人已是吃饱，只是二人都想知道薛礼能吃下多少多下？ 史载薛礼三箭定天山，勇武过人，射杀了铁勒的三个将领，唐军更是仅靠着少量兵马便击溃了九姓铁勒的十余万兵力，俘虏了铁勒的首脑菩萨兄弟三人。 烤羊端进来后，李泰发现薛礼的侯咙便是不住耸动。 挥挥手，示意他便尽管开吃便是。 薛礼说了声：“属下失礼”后，便是直接用手撕下羊肉往嘴里送，不时还吃上个米饼，喝上杯茶水。 米饼还好，这么大的羊，李泰心内有些不相信薛礼能吃完这一只羊的，因为一个人的肚子就哪么大，怎么可能能容下一整只羊？ 只是好像科学也不太好解释的事情来了，李泰眼睁睁地看着薛礼只是用了一刻钟便是把整只羊送入腹中。 这不科学啊，李泰暗想道。 站了起来，走到薛礼身前，摸了摸他肚子，问道：“可还能吃？” 薛礼却是有些羞涩地说道：“殿下，属下还能吃下半只羊，还有米饼也还需要再来一些。” 李泰此时极度好奇，一个人的肚子放进去一只羊不算，现在还在来半只？这到底是个什么肚子？ 里面内有乾坤？或者和牛一样，先吃下，再慢慢存在胃里消化，只是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啊，牛可是有四个胃的。 转眼间，火头军们又端上了半只羊，还有十米个米饼子，看来薛礼平素在军营中便是如此吃法。 李泰在旁看着直呼不科学的同时，冯永姬也是看得有些目登口呆，能吃下一只羊，这还是人么？ 可是眼前这薛礼还在吃，这肯定是披着人皮的妖怪了吧？ 立政殿内。 李二正伏案在奏折上写着什么时，长孙突然闯了进来。 李二抬头一看，便是暗自头疼。 长孙从不过问政事，也只有在给自己送红枣莲子羹时才会来到立正以工代殿，可此时长孙明显是两手空空啊。 连忙笑着问道：“观音婢，可有要事？” 长孙此时眼有些红， 直直地盯着李二，问道：“二郎，你真的把青雀送上战场了？” 果然，李二心内暗叹，该来的还是来了。 连忙站起身，扶着长孙坐下，说道：“观音婢，青雀要上战场，一是他强烈要求，二来，其实也是父皇的意思。” “什么，还是父皇的意思？”长孙惊道， “是的，”李二点点头，肯定地说道。 “父皇从不干政的啊，怎么会？”长孙说到这里，有点说不下去了，这是太上皇的意思？ 太上皇为何要如此做，青雀明明只有八岁啊。 长孙皱眉。 李二虽然心中有些猜测，但也未必准确，便是没有说出来。只是说道：“观音婢，孩子终究都是会长大的，去年青雀外出开府也只有七岁啊。可是你看看这一年来，青雀办了多少大事。” 办了书院，掌握着泾阳钢厂，可以生产玻璃、镜子、望远镜、指南针，更是为朝廷解决了一万多名娘子军的就业问题，而且听说肥皂的生意在大唐除了受灾的地区外，在其余南北各道均是受到喜爱，实乃洗衣洗澡的居家娘子们的不二选择。 第160章 征伐倭国(二) 李泰三人在中军帐中话刚说完，耳中却听见，帐外撤军的号角已响起。 李泰听了不由一愕，薛礼却是说道：“殿下勿忧，此必大将军军略。” 果然，牛进达此时正自帐外进来，见账内多了一人，却是伙夫装扮，而且听来还是刚才出言谏言之人，心下不由大为诧异。 不由问道：“殿下，此乃何人，为何会出现中军账内？” 李泰哈哈大笑，指着薛礼说道：“正欲禀报大将军，此人名薛礼，字仁贵，乃绛州龙门县人氏，现在我水师伙头军中任职，但精通武艺，尤其擅长箭术。” 然后又将薛礼的家世和投伙头军的离奇经历转述了一遍。 只把牛进达听得忽忧忽喜，未了， 说道：“嗯，你且说说，此时撤军为何是军略，说好了，我认可殿下说的话，说不好的话，该做什么的，还是回归原位正好。 顿了顿，又自说道：“小子，先想好了，再好好说。” 此时进来后的刘仁轨、车航等人也是悄然静立，也想听听薛礼如何说。 只见薛礼抱拳对着众人一个罗拳揖，说道：“是，殿下、大将军、统领、等各位大人，我觉得或许是一个军略的问题。 我军新来如此多援军，箭矢无数，而对面的倭国人还是身木枪木刀等进行作战，但作战时间只是稍长，这分明是滋敌、扰敌，只是为了最后吸引敌人过来施行添油战术。 诸位大人，在倭国此地，我军人少力强，但敌人人数过多，若是打散了，以后就不好打了，总归要把敌人主力先不知不觉消灭才好。” 牛进达、刘仁轨等帐内众人均是脸现异色，难道我水师的伙头军中出状元了？还是个武状元? 牛进达哈哈大笑，说道：“殿下，薛礼此人看来腹中还颇有涛略啊，可以，明日便上战场如何？” “属下领命。”薛礼说完，对着众人一礼，便即退出帐中。 李泰便是问道:“大将军，正则，此战如何？” 牛进达想了想，说道：“倭人矮小粗鄙，连铁器也是极少，多是手执木棍竹剑等与我等相斗。但我军只是把八牛弩用出来，再加上手弩，倭人便是被清扫，此战，估计灭敌两万以上。” 刘仁轨也说道：“殿下，大将军，倭人作战只凭一股血勇之气，一旦被击溃，便是兵败如山倒，上回属下便是轻易拿下这座银矿。只是他们有着一个信仰天皇，可有法子应对？” 李泰心中便如明镜一般，后世倭国还存在天皇，给我华夏一族带来了极其沉重的灾难。 牛进达听了也是有些皱眉，说道：“这些信仰的问题很是难办，隋未时，王薄其人号称知世郞，只是一首《无向辽东浪死歌》，便是吸引了无数人进去聚首，其后直接引发了隋末的三十六路反王，七十二路烟尘，极有蛊惑能力，只是不知他们的天皇在哪里，或许我等可以实施斩首战术？” “这个也是一种办法，就看大将军战术了，但他们什么的天皇远在难波京，距离此地超过一千多里，陆路太远了，我建议可以走海路，但还有三个问题需要解决？”李泰想了想说道。 “离此地一千多里，此言可真？” “当然，书院对此早有研究，这个国家狂妄自称为日出之国，称我大唐为日落之国，当然在研究范围。” 牛进达一听日落之国四字，便是满脸愤怒，此时的大唐军人都是骄傲的，怎会容任小小的倭国如此称呼？ 李泰先是把后世本州、四国、九州几个岛屿画了出来，再注明石见银山的地点，以及倭国此时都城难波京的地点。 递给了牛进达等人，众人不禁有些惊呼， “这是此地地图？”牛进达、刘仁轨等众人说道。 “嗯，是的” 牛进达这次有些不敢小觑李泰这个越王了，连忙问道：“哪三个问题？殿下请为我等解惑。” 李泰说道：“大将军，一是倭国此地接下来或将迎来下雨或是飓风，都对行军会有影响；二是难波京依山而建，他们的天皇居住在最上方，易守难攻。三是倭国和高丽、新罗、百济等国都有会盟，到时可能会给我军以炫尾一击。” 刘仁轨说道：“殿下，是否要先清除各国水师，只要各国没了水师，他们便是不能过来支援？” 李泰点点头，“大将军什么意见？” 牛进达说道：“可以，看看这两日倭人会否再来攻，若是不来的话，战舰可以去高丽诸国沿海逛上一逛，但某不擅水战，水战还是要靠正则来指挥。” 李泰点点头，在心中暗道，火药非是不得已，目前能不用还是不用的好，水师虽然在陆上战力不强，但有左骁卫冲锋在前，有八牛弩和手弩等武器已是足够。 在旁一直听闻三人商议的冯永姬，此时却是面色微苦，心内一片冰凉，倭国只是对大唐一个称呼不妥 ，便进入书院研究范围？那我岭南是否也是进入书院研究范围了？ 想必书院已经研究岭南一段时间了吧。 哪是否也有我岭南的地图？ 须知，与大唐北方各道相比，岭南地形极为复杂，此前了也只有被称为千古一帝的秦皇赢政攻下过岭南。 但此战，嬴政足足派出了大秦将士五十万人，并由名将屠睢率领，可也只是取得惨胜。 当时秦军因不太适应岭南高温湿热的天气，同时岭南瘴气蚊虫遍地，也是让秦军深受其害，再加上当地土人的不断反击，故此伤亡惨重，大秦名将屠睢更是战死岭南。 或许有五岭阻隔，自己的阿爹英明睿智，武力更是非凡，况且岭南也已表示臣服大唐，大哥众人在书院努力学习，学得书院的学识，造出来战舰，思虑众多，冯永姬方略觉心安。 次日，李泰从中军账中还睡着的时候，冯永姬已经来到他身边说道：“殿下，倭人又进攻了。” “什么？又来了？”李泰咕嘟着说道，但身子却是一跃而起，此时在战场，也没什么起床气了。 “走，穿好护甲，我们出去看看。”李泰接着说道。 冯永姬顿时微笑起来。一把抄起一把马槊，跟着李泰便出了账外。 低沉的号角响起时，左骁卫和水师排列成了锥形战阵，人手一具八牛弩，正在推开栅栏，往外走去，登上了一座临时哨所，方便观看。 战阵前方，一名穿着白袍、背负银枪的小将，正是薛礼。 “咻咻咻”箭如雨下，薛礼臂力极强，射速便是极快，转瞬间，入目的倭人已是纷纷毙命。 李泰见前来进攻的倭人衣不蔽体，手拿木制刀剑，嘴里叽里呱啦地喊着什么，但根本接近不了唐军。 但这次的倭人似乎学乖了，见前面的倭人毙命后，竟然转身就走。 “嗯，殿下，倭人有人在指挥了，有鼓响声。”冯永姬说道。 却见唐军中一支长箭雷霆射出，鼓声顿时没了声息。 “殿下，那个薛礼果然精擅箭法，而且力大无穷，这么远的距离，他也听音辨位，一箭毙敌。”冯永姬说道。 旁边的慎静却只是微微点头。 倭人在继续撤退，唐军在追击，但已经明显追击不上了。 果然，号角声响起，看来这是要收兵了。 中军帐内。 牛进达、刘仁轨等人均是脸色不太好，车航说道：“殿下，估计倭人要实行骚扰战术了，我军弓矢虽利，但追之不及啊。” 李泰闻言不由有些头痛，对方这是打成游击战了，后世这些倭人便是极为难缠，这还怎么安心挖银子？ 没有银子，没有钱庄或是银行，自己想要控制世家就难了，想到此，也是蹙起了眉。 是的，李泰虽然在书院传授学识，打破世家的人才垄断，但其经过无数年月聚拢了雄厚的钱财，才是李泰最顾忌的。 山东世家当初便是听从一个什么主人的要求，出动四五百杀手对自己进行刺杀。 若是有了钱庄或是银行，李泰便是能把这些世家吸血鬼的钱财吸纳，进入钱庄中监管起来，再想随便出动四五百人的杀手来杀自己，便是难之又难了。 “轰隆隆轰隆隆” 岭南，越国公府。 巨大的雷声响声，眼见一场大雨便要下来，走在院子中散步的越国公冯盎便快步走回了府里。 只是一名身影疾步闯了进来，见是自己三子冯定波，此子性格一向稳重，不知道有什么急事？冯盎便是有些微微皱眉。 冯盎此时年约四旬，长相威严，双眉极粗，皱起眉来甚是有气势，正想说话时。 只听冯定波已经说话了：“阿爹，智戴大哥来信了。” 说罢，取出了一巻丝帛。 冯盎点点头，接过丝帛。 岭南地处大唐最南方，被五岭所阻隔，与大唐各道之间交流甚少。 五岭便是越城岭、都阳岭、萌渚岭、骑田岭和大庾岭，这五座巨大相连的山岭，他们横亘在岭南北端，横贯东西，大体分布在后世广西东部至广东东部和湖南、江西五省区交界处，这令岭南与外部的交通极为不便，便是与被后世称之为难上于青天的蜀道比起来，也是毫不逊色。 这也是岭南此时穷儊的原因，实在是出产的众多香蕉、茶叶等土特产品无法与其他地区交易。 而进来岭南的一些其他地区产品价格却是极为昂贵，听说长安的肥皂极为便宜，但进入岭南却是需要三文钱才能购得一块。 若是能通过海上沟通与其他地区的贸易，岭南百姓也能好过一点，只是岭南自身没什么造船技术，能造出的都是小船，海边打打鱼还行，想要出海，便是妄想。 对此，冯盎也是有些无可奈何，只是智戴在上一封信中提到，越王愿意来岭南收购茶叶，这便是极好。 只是越王这小子简直长了双狗眼，我这么漂亮的女儿，你居然还不想要？ 冯定波见冯盎看完丝帛后，略有些忧色，不由问道：“阿爹，是否有事发生了？” “正是，你妹子居然跟着越王随那贞观舰队去打倭人了。”冯盎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说道。 “什么？妹子，去打倭人？”除了长子冯智戴以外，冯盎诸子中冯定波向来沉稳，此时也是不由有些惊叫了出来。 长安，立正殿。 李二此时已收到贞观舰队发来的飞鸽传书，正与李靖、李绩等人商议。 虽然贞观舰队已被李二封为李泰私军，但大军征伐在外，便是国事，更何况还牵涉到了高丽、新罗等国。 李二虽然不太愿意承认，但高丽、新罗等国将士极有战力，只是在武器、护甲上逊于唐军。 李二、李靖、李绩便是大唐最富于谋略的传奇统帅，当年李孝恭扫灭南方箫铣势力时，李靖便是在其帐下听用。 李靖说道：“陛下，牛大将军此时用添油战术极为正确，倭人若是能逐步被吸引过来最好，越王殿下此次携带的箭矢实在是多啊。” 李绩却是说道：“药师，据越王殿下推测，倭国这段时间会有下雨、甚至于大风，战斗或者很快还要进入相持阶段。” 李靖点点头，说道：“无妨，贞观舰队驻在海边不远，这便是进可以攻，退可以守，这是最大的优势。只要不被扯入多国战争，牛大将军虽然兵马过少，但还是能取胜。” “嗯，现在的问题关键便是这个高丽、新罗、百济等国会不会参与进来？”李二摸着胡子，皱眉慢慢说道。 李靖点点头，说道：“陛下，听闻贞观舰队在水上战力极强，或许贞观舰队应该先剪除各敌国水师，各国的水师现在都是小舢板，还是经不起贞观舰队攻击的。” “陛下，高丽王高建武正与其权臣渊盖苏文相争，就怕高建武争不过渊盖苏文，毕竟与后者相比，高建武还是懦弱了些。”李绩说道。 “嗯，清除或是反间都行。朕会将各人意见转给进达，让进达便宜行事便是”李二最终说道。 第161章 征伐倭国(三) 时间很快进入七月，李泰、牛进达等人已来岛根县石见银矿一旬有余了。 倭国此地果然迎来了雨季，苏我达人大概找到了对付唐军的策略，就是不断地袭扰，虽然会死些人，但在倭国，人命并不值钱。 “苏我将军，唐军的那名神箭手极其厉害啊，便是三百步外也能射到我方战士。” 长着一具马脸的苏我达人正是此时的倭国三大巨头之一，倭国此时处于飞鸟时代，天皇已被架空，另两大巨头便是藤原部和大伴部，分别掌控庞大的军队，相互之间也是攻伐不休。 只是听闻唐军来了后，藤原与大伴两大势力不约而同地停止攻伐，准备与苏我部一致对外。 苏我达人听了，也是不由有些皱眉，本来下大雨，更有利于他们进行袭扰，但唐军的这位神箭手着实了得，连续几天自己都在听下属汇报，自己派出去的高手便是不断被其射杀。 虽然普通倭国人不值钱，但这些自己家族的高手还是花了大价钱培养出来的。 从逃回去的倭人口中，苏我达人也知道了岛根县被唐军发现一个巨大的银矿，只是现在想把唐军撵回海里？谈何容易。 唐人都着护甲，刀剑难伤，何况此时的倭国铁制刀剑都甚是稀少，自己的战士经常只能抱起巨大的野兽骨头便往前冲。 唐军驻地，中军帐内。 李泰看雨季来临，战况进入胶着状态，干脆便命令刘仁轨率领水师去倭国、高丽、新罗等国沿海进行扫荡。 银矿这里有着一千左骁卫守卫便是足够，牛进达在这近几日雨势不大的时候抓了不少倭人过来开矿。 现在唐军箭矢充足，倭国人想依靠人海战术已是不可能，便是连敌方高手想靠近驻地也都会被薛礼远距离射杀。 计毒莫过于放火，计恶莫过于绝粮，李泰想起《三国演义》书中那位极擅放火的亟相大人，不知他要是来这里，会怎么办？ 岛根县此地森林极为茂盛，本来可以纵把火试试，但瓢泼的大雨让这个想法胎死腹中。 银矿在继续挖，当李泰当闻这些挖矿的倭国人只要能吃上二顿饱饭，便是会出大力进行采矿，用了钢厂出品的凿岩机、镐锄后，速度更是大大加快。 对于这些倭国人而言，给谁干活不是干活，给苏我部干活，可吃不上两顿饱饭。 李泰想起后世倭国人在华夏大地的统治策略时，便是心中一动，在慎静等护卫和冯永姬的陪同下，来到了矿山。 这个矿山确实极大，不愧是后世倭国人能挖上数百年的大矿脉。 上千个倭国人此时正在努力地挖掘，手中的镐锄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李泰注视了半晌，发现三四个倭国人眼神乱转，便让左骁卫将士将其捉拿了出来。 这四个倭国人顿时有些惊恐，不知道这些唐人为何把他们几个单独捉出来。 “听得懂大唐话吧？”李泰注视着这四个人，说道。 “能，会一些简单的话。” “嗯，你们叫什么？” 大人，我等叫“井上太郎，桃山光，石下正人，原野二郎。” 李泰点点头，嗯，这几年倭人在大唐派遣遣唐使还是有些作用的，至少倭国人能听懂一些大唐话。 便对这几人说道：“从现在起，你们就是矿山监工，不用干活，负责管理这些倭人就可以，嗯，你们一天可以吃上三顿饭，听明白了吗？” 井上太郎，桃山光，石下正人，原野二郎这几人听了顿时俱是大喜，连忙下跪死命磕头，也不知自己是如何入了这个唐军这个大人物的法眼。 居然不用干活，还让自己一天吃上三顿，这个待遇便是苏我部的家臣们也未必有啊，要是以后自己好好做事，只要唐军大人物再稍微提携一下，前途无量啊。 李泰又让矿工们暂停挖矿，把以上四人以后负责管理众人的命令说了，便即再说道；“你们可以分成四组，这四人会分别管理你们其中一组人员。有事可以向驻守此地的我大唐将士汇报，明白了吗？” “明白了。”挖矿的倭人也觉得有倭国自己人来管理自己更好，却不知这是个黑不底的巨坑。 原来李泰见快攻受阻，只能先是扫荡，现在是绥靖，培养一些倭奸出来，有了倭奸来管理，估计矿工们的逃跑事件不会再次出现了。 这些倭奸有了些许特权，便会拼命利用，管理起这些倭人矿工们绝对会卖力。 李泰说完后，不理会慎静、冯永姬等人奇怪的眼神，直接带着众人回到了中军帐内。 刚入帐中，冯永姬已止不住好奇心，向李泰问道：“越王殿下，你这是要倭人治倭的策略吗？为什么？” 嗯，冯永姬再在说话终于比较客气了，不会像刚见面时直接喊李青雀了。 “嗯，说中倭人治倭，也没错，我们毕竟兵力太少，这里的地形也不利于骑兵参战，倭人这里可是有着数千万人的。 我们需要慢慢培养出一股靠向我方的倭国势力出来，让他们去做我们的代理人，参加本土的势力争霸，这样或许他们就可以为我们提供一个稳定的大后方。” “嗯，但也有可能会遭受这些人的叛变，再来攻打我们。”冯永姬皱眉，想了想后说道。 李泰却是摆摆手，说道：“倭人自私狡诈，但骨子里却是对强者有着崇拜的心理。 他们已经看到大唐的强大，只要我们给他们一些小权力，等他们习惯后，便是可以为我大唐收集倭人情况，有了这些小权力后，他们出卖起本国人绝对称职。 至少我们需要苏我部、藤原部和大伴部，乃至他们那个什么天皇的具体消息，我大唐将士不好搞，让他们搞却是容易得多。” 帐内的牛进达闻言却是眼睛亮了亮，觉得李泰这个计策或许可行，至少加强管理这些倭人，以及探听一些消息回来应该没什么问题。 第162章 疟疾 李二在知道李泰的近况后，也只是点点头，快攻不利，绥靖就绥靖吧，只要能把银子挖回来就好。 但李二现在已经没太多时间考虑倭国那边的攻伐了。 起因便是前两日河东道代州刺史的一封奏折，让李二再次有了焦头烂额的感觉。 大灾之后容易出大疫，这是常识，河东道这次也出现重大饥荒，灾情严重，结果有百姓喝了不干净的水导致发生疟疾，甚至还疑似有霍乱出现。 李二气得大骂蠢货，旱灾来临时，便已通过官府邸报发了通报，让各级官务须要让灾民们能喝上浇开的水。 仅是没让灾民喝上开水倒也罢了，关键是这个叫何格的刺史在疟疾发生时，长达三四天时间居然没有发现，最终在灾民中传染开来。 一传染便是数千上万人。 疟疾患者会出现腹泻、呕吐、脱水、肌肉痉挛等症状，严重者可致休克甚，一周内若是没有有效医治便是导致死亡，一时间代州人心慌慌。 只是为了防止疫情进一步扩大，此时李二已下令代州周边各地派出去兵马阻击这些灾民流进各地。 李二想到此，心内便是不由暗叹，这个叫何格的刺史到底是那个蠢货举荐上来的，这举荐之人也不是一般的蠢啊。 昨日李二便已让孙思邈孙道长率领渭南书院医学院的学子们前往救治，也不知是否能来得及。 孙思邈向李二问明具体情况后，深知情况严重，也不敢耽搁，马上便骑着马前往，别看老道长岁数大了，但骑上马却是安稳无比，显然有着良好的控马术，深得人马如一的精随。 代州。 又是一个炎炎夏日，代州气温已经高到人体很不舒适的高度，用书院的话会说，体感温度高达三十七八度了，外部温度更高，五六十度估计也有。 孙思邈来到代州时，当地有郞中已经开始集中管理起这些疟疾病患灾民。 只是已经有一些灾民已经出现严重的腹泻、脱水等症状，当地郎中开了些方子出来，但显然没有收到什么效果。 孙思邈大名响彻大唐，当地郎中对孙思邈极为尊敬，连忙向孙思邈请教，同时介绍情况。 孙思邈一边给病情严重的灾民们诊脉，一边默默听着，半晌说道，“是疟疾，还有几例是霍乱，脱水已经很严重了，需要马上救治了。” 言罢闭上眼，在心底不住地推演药方，只是这些药方见效都不会太快，是否能救治灾民们，孙思邈也是感到有些棘手。 暗想，要是李泰在这里 ，或许会有更好的办法，只是一好孩子，却是跑去打仗了，唉。 孙思邈不禁叹了口气。 不过想到李泰，孙思邈便想，不知青霉素会否有效？越王殿下曾说这药物适应多种病症，也不知对这种疟疾、霍乱大规模传染的会否有效？ 也罢，孙思邈想了想，暗道还是双管齐下，全力救治便是。 便开始让书院学子们给重病灾民们开始做皮试，皮试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观测出效果，孙思邈趁此时间已是刷刷刷地写了道药方。 柴胡桂枝汤：由柴胡、桂枝、黄芩、芍药、甘草、大枣等成分组成，具有和解少阳、解表散邪的功效，只是孙思邈对几味药的份量做了增减。 这也是一剂老方了，出自医圣张仲景的《伤寒论》，是治疗太阳和少阳并病的一齐良方，后世千年之后也还在用。 这药方中用的草药也只是寻常药物，代州这里的药店就有，此时官府长吏已按孙思邈配方配齐药物。 代州此次出现重大疫情，和这些父母官的疏忽和怠职绝对有关，刺吏已经被李二下旨罢免，此时长吏、别驾和录事参军等官员也是战战兢兢。 满心希望孙思邈能出些奇迹，因些对孙思邈也极为客气，所有要求均会第一时间得到满足。 皮试效果出来了，果然重病灾民中两人起了些过敏反应，孙思邈便又另开了一副药方给这些灾民治疗这些过敏反应。 没有过敏反应的，孙思邈直接让书院学子们给灾民们用注射器进行注射。再让学子们随时观测这些患者的反应。 “ 师父，如何？这些人很严重吗？”一名叫方寸心的学子问道。 孙思邈点点头，说道:“确实已经颇为严重，其中有几例病患已经出现休克的症状。现在你们要仔细观察病患，有什么情况随时向我说明。药方的用药问题以后再说。” 渭南书院医学院的学子去年招收了五十名，今年春节后却是又招七十名，所以书院医学院共有一百二十名学子了。 书院本来已是要休假，但奈何孙思邈还要继续讲课，姚思廉、魏哲等知道这位孙道长脾气，也只好随他。 “嗯，好的，师父。” 第一天，病重的数十名患者在用了青霉素后，效果良好。第二天已经稍微能进食一些米粥了。 不仅是孙思邈，便是代州各大官员们也是暗中吁了一口气，只要能救治，李二的惩罚应该便不会太严重。 数日后，除了那二名皮试过敏的病患灾民外，其他人员均已得到有效救治。 只是皮试过敏的病患虽然病情有所减弱，但仍然还是有着脱水症状，孙思邈也是对此也是沉吟不语，大皱眉头。 长安，立政殿。 李二已经收到代州的信鸽和八百里加急报告，对尚书右仆射、吏部尚书长孙无忌要求，今年贞观二年要提前开始对官员们开始考核，所有考评下等的一律罢免，另行委派人员担任。 顿时吏部“考课院”官员和御吏台官员们四散出京。 大唐武德年间便已开始采用“三等法”对官员考核， 大致是依据官员的品德、才能和功绩等内容，将官员的 政绩划分为上上、中上、下上三个等级，并以此作为奖惩和升降职的依据。 此外，吏部还设立了“考课院”，专门负责对各地官员进行考核，以确保官员的品性、素质和能力。 考课院每年对文官进行一次考核，一般会在年底，但也会根据实际情况调整时间。 第163章 回归 时间进入八月。 大唐北方各道终于陆续迎来了几场降雨，不仅湿润着开裂滋渴的土地，也振奋了各地灾民们的念想。 此次大灾虽然消耗了义仓的库粮，常平仓也调用了一部分，但整体救灾还是有力的，至少没有什么饿死人的消息传出来。 对比前隋大业年间的几场旱灾，灾民饿漂遍野，乃至出现易子而食的惨剧，大唐这次的应对及时，储粮充足，灾民们普遍还是能喝上两顿粥的。 至于渭南书院，采用以工代赈之法，此时三期也已临近完工，一座恢宏的书院即将出现在世人面前。 即使代州出现了大面积的传染疫病，但在孙思邈的及时救治下，基本都痊愈了。 重症的两名患者在孙思邈用了汤药加上银针针灸后，抢救回来一个，另一个岁数稍大，体质偏弱，即便孙思邈也没抢救回来。 孙思邈也是叹了口气，人力有时而穷，医术也是如此，还是需要多研究、多创新啊。 大唐今年上半年受灾地区基本没了收成，大唐北方各道今年的粮食估计要减产的厉害，但南方却是风调雨顺，各地的春税已陆续上交，让李二再次心中有了一些底。 渭水河边，遍布着一排排的简易工棚，居住着从长安分流过来的数万灾民。 工房区域打扫的甚是干净，大家都听了这里的主家要求，集中便溺，喝开水，勤洗手等，要求简单，但做不到的话，惩罚却是极为恐怖。 一次警告，两次全家便从渭南驱离。 渭南迎来大雨时，也洗涤掉了工地的处处尘埃。 一家工棚内，住着爷奶、父母、儿女六口人，只听当母亲的问道： “俊郎，下雨了，下雨了。” “嗯，这场雨不小，看来我们老家也会有雨。” “那我们岂不是要离开这里了？” “嗯，书院也快盖完了。” “诶，这里对灾民的待遇真好啊，一天三顿饭，隔天还有鱼有肉的，我们在家也吃不了这么好啊。” “傻话，金窝银窝也不如自家狗窝，这里的主人听说是陛下的四皇子，越王殿下，虽说他对我们灾民好，但我等也要谨守分寸，毕竟殿下的钱粮也不是无穷无尽的。” 老爷子此时说道：“俊儿，你说的对，但这恩惠，要记在心里，估计书院竣工之日，就是我等返家之时。” 立政殿。 李二问道：“阮爱卿，你说的棉花种植成功 了，可是真的？” 司农寺少卿阮有粮此时正向李二奏报：“启禀陛下，棉花确实已在关内道和山东道种植试验成功，首批种植的千亩，即将收获，估计亩产400斤，首批种植的棉花估计40万斤。 从越王殿下的教导来看，需要等籽炸开后，方可加工成棉花。” “好好好，棉花试验成功，爱卿有功，待年底和司农寺共同参与种植的人员受赏便是。”李二哈哈笑道。 进入八月后，大唐逐渐走出了旱灾的阴影，虽然各地还有些蝗虫在崩哒，但随着天气转凉，这些蝗虫也崩哒不了多久了。 长乐发现了棉花后，李二随即遣人从一些西域来的商人进行大量购置，同时去往高昌的人员也购买回来大量棉花种子，首期便是种了一千试验田。 有了棉花，我大唐将士北方冬季作战便将不再忍受低温之苦，更不会出现出征后半数以上将士需要截肢才能保命的情况。 倭国，岛根县。 李泰这段时间在倭国过得有些无聊了，倭国山高林密，唐军人少，只有不到四千人，打丛林战，唐军打不起。 但倭国想要攻进来，面对箭矢无限的唐军，却也是根本不可能。 双方暂时还是陷入胶着状态。 这段时间，牛进达又抓了些倭人过来开矿，李泰又在矿里培养了几名监工，并且慢慢地增加他们的一些小权益。 嗯，已经把矿工们的惩罚权也交给这些监工了，希望他们监管起本国倭人来会做得比唐军更好。 慎静要么在自己帐篷内，要么出来练练功，有时想找对手，便是和慎嚣、慎远等人对打，经常把慎嚣等人打得嗷嗷叫。 冯永姬还是那般明事理，该问的问，不该问绝对不问，只是有上战舰的机会绝不放过。 “呜呜呜”，低沉的号角响起，这是刘仁轨的贞观舰队扫荡各国回来了。 舰队进港，李泰、牛进达等人出去迎接，看着舰队五只战舰均有着烧伤、箭伤，还好风帆完好。 刘仁轨、车航等水师将士们均是满脸透露着些许疲惫。 中军帐内。 刘仁轨说道：“殿下、牛大将军，本次出征，已扫灭倭国两处船坞，新罗国三处，百济一处。 高丽也有三处船坞，他们使用了猛火油，所以只能击溃，无法扫灭。 “此次出征共计获取大约粮食4万万斤，蔬菜瓜果数十万斤。 我方重伤一人，轻伤数人，军中郎中已在医治，重伤的被对方猛火油沾上了些，轻伤的郎中救治后，估摸会无事。 此次，我等出征，均除了大唐的一些标志，外表看起来便是海盗。” “好，刘统领，你又立战功了，高丽水师很强吗？”李泰问道。 “嗯，那个前隋三攻高丽，很多战船和技术全落入其手中，高丽大大小小的战船数量达数百只，我军战舰数量少了点，不太好打，便退出了战场。” 嗯，李泰默默想道，看来贞观舰队也碰上对手了。 对手虽然实力不强，比不上贞观舰队，但数量多啊，要是打起来时群殴的话，贞观舰队也只好突围了。 看来高丽真不愧是穷兵犊武的国家啊，国内高建武和渊盖苏文两大势力对峙，征兵无数，现在的水师舰队也弄得如此庞大，高丽想干什么？ 原本以为贞观舰队是海上王者，现在看起来还有些不够啊，看来是要把贞观舰队升升级。 自己是不可以打造数百只战舰，便只能给贞观升级质量了。 嗯，铁皮或是铁甲战舰，加上蒸汽机的组合，想必能让贞观战舰走得更远。 第164章 蒸汽机 数日后，李泰和贞观舰队满载此次在倭国的银矿三十万万斤回归登州。 刘仁轨和贞观舰队开始在登州休整。 李泰和慎静等人回归渭南，不过，李泰还是要先去下长安，和李二、长孙等人说说情况的。 立政殿内。 李二看着风扑尘尘回来的儿子，嗯，脸上黑了些，看来倭国的日子不太好过。 “父皇，我军已在倭国立稳脚根，此次又挖取了三十万万斤银矿，已由登州运向泾阳。 但倭国山高林密，人口众多，我军人少，一些斩首战术也不易施实，故此战局僵着了。 另外，贞观水师以海盗的身份扫灭了倭国、新罗、百济海上舰队，但和高丽对仗后，只能避开。” “只能避开？为何” “高丽大大小小的战舰达数百艘，而且他们也有猛火油，贞观舰队只有五艘，不好打的。” 李二说道。“嗯，高丽此国穷兵犊武，渊盖苏文此人野心极大，他收拾了他们的国王高建武之时，便是南下扩张之日，嗯，你是否要扩建贞观舰队。” “父皇，孩儿的钱要用来办书院，可不能用来打造战舰，不过，我会给战舰升升级，让他们不会被烧着，另外，航速会更快。” 李二沉声说道：“嗯，好，做得不错，虽然我不知道你要怎么给贞观舰队升升级，但不断进步就对了，眼下我大唐首要之敌还是突厥，吐谷浑等国。 高丽先让他蹦达一下，但是你的贞观舰队到时也要做好足够的准备。 去看看你娘亲啊，她可担心你有一段时间了。” 李泰拱手一礼出了立政殿。 两仪殿内。 长孙看着进来的李泰有些激动，也有些骄傲，八岁出征海外，估计史册上也要留上一笔了吧。 嗯，承乾在晋阳也做得不错，每日都去施粥，在灾民中声望极高，赢得朝野一片赞誉。 都是好儿子啊。 接着长孙和李泰细聊了起来，说是宫里的弟弟妹妹们又开始调皮了，长乐在背后支持有情会扰乱了江南世家王家的一桩烟缘，若得御史台和王家齐齐告状。 李泰听了大笑，长乐自己解脱后，感受过被父母之言规定婚姻的痛苦，便是投身于轰轰烈烈的解放大唐小娘子们婚嫁自由中了。 末了，长孙又问道：“青雀，那个冯家小娘子也随你出征了，她也回来了吧。” “嗯，娘亲，冯家小丫头就是想学习打海战。”李泰说道。 “嗯，还是好好对待人家，武国公冯盎儿女多的很，但嫡女可就这么一位，宝贝着呢。” 李泰笑着答应，拜访完李渊后便径直回了渭南。 去了书院，见了一众高层，闻听书院一切运转正常，便是欢喜。 只是孙思邈却是说道：“殿下，我在代州证明了青霉素对传染疟疾有效，但还是有一个病人没治好，唉。” 此事李泰已经听李二说了，传染疟疾大爆发，要不是孙思邈，死得就不是一个，而是一片片了。 急忙说道：“道长匆要烦恼，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没有人能你做得更好。” 又对书院众人说道：“我此前让泾阳、渭南百姓代养的鸡鸭，百姓此时见没了蝗虫，便交回了越王府，越王府已经全数按市价回购了，数量近五百万只，这几日先给灾民用上一些吧，否则凭我书院人员，估计天天吃也吃还完啊。” 姚思廉、魏哲等人倒是知道李泰有过让两县百姓代养鸡鸭的举动，初时认为有些胡闹了，但后来蝗灾来临时，方知越王有先见之明，心系百姓，今年两县百姓的田里收成至少保住了五成。 大灾之年，朝廷会免税的，两县百姓还是能过得下去的，再加上两县百姓的反季节蔬菜，今年的日子过得未必比往年差。 李泰随后进了书院的一较为隐秘的研究中心。 这个中心是当初书院成立时便秘密打造起来的。 此时，这个中心由墨家一位叫王进的年轻人主持，领着十数名人员在此研究。 李泰此前见王进曾对蒸汽机感兴趣，曾将蒸汽机的一些原理和制作要领向他讲解过。 “殿下，你，你回来了。”开门便见王进满身污秽，还在不停地捣鼓几个金属部件，便问道：“你这是几天没出门了？” “殿下，我，我，有几天了，嗯，这个蒸汽机可行，可是一个密封的难题，正好殿下你回来，问题便是可以解决了。” “好了好了，现在你呢，先出去好好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有问题明日我们再说好吧”李泰皱皱眉说道。 “呃，好好好，我出去休息一下，其实没什么的，只是这几天休息比较少，这就回去睡觉，明日再来拜见殿下。” 这个王进，蒸汽机研制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书院此时其实还是缺乏一些积累，但主要技术想来确是可以实现，这才和王进说了一下。 不过，听王进说到蒸汽机可行时，心里还是颇为高兴的，看来 这个年轻人有前途啊。 和慎独擅长建筑不同，这个王进是个研究型人才，虽然偶尔也给书院学子们讲讲课，但半数时间却在这个隐秘的实验室里搞研究。 离开书院，回到王府，李泰在书房给自己泡上一杯茶水。 心中暗自回想了一下蒸汽机制作的几个技术和部件问题。 在后世这一技术已经淘汰了，被内燃机等所替代。 但在目前，却是超越时代的，制作蒸汽机，主要便是制作缸体和燃烧室，安装活塞和曲轴，还有便是安装阀门和管道。 缸体需要选用优质钢材或铸铁等材料制作，活塞需要选用耐高温、耐磨损的材料制作，这些汉阳钢厂都可以做到。 但阀门的管道的密封估计有问题，也就是王进所提到的密封难题。 密封最好的便是橡胶，而此刻橡胶还在美洲大陆呢。 金属当然也可以，但泾阳钢厂的工艺水平肯定不够。 此外便是石墨了，石墨是一种非金属密封材料，具有很好的耐高温和耐腐蚀性。它可以用于高温和高压环境下的密封，尤其适用于酸碱等腐蚀性介质。 第165章 工部 从书院回来的李泰美美睡了一大觉，这是战场回来后的第一天，睡得无比香甜，醒来时已是申时一刻，看来起床气又涨了些。 看见床头小芹正自等他醒来。 见他醒来后，小芹连忙服侍他起床。 哎，快二个月没见小芹，小丫头的身子又长高了些，估摸是不是有一米五以上了。 嗯，想来也是，来到渭南后，府里膳食丰富，一天三顿，营养足够，身子自然就快速长开了。 李泰可还记得小丫头在秦王府时，明明从没吃过，却是一边给他遍数长安美食，一边偷偷咽着唾沫的场景。 时间有点晚了，和小芹顾不得说话，让小芹端上米粥、两个鸡蛋、一些蔬菜、几个馍馍，李泰迅速吃完，便直接到了书院。 进入研究中心，虽然环境还是有一些乱糟糟的，但里面的人员看来不再是满身污秽了。 众人见李泰进来，众人连忙问候。 李泰摆摆手，说道：“蒸汽机你们研究得怎么样？好好说说，今天我们有的是时间。从王进开始说起吧。” 王进说道：“殿下，蒸汽机的原理虽然简单，不难理解，但千百年来却是根本没人去想，这个蒸汽机要是研究成功了，大唐的动力将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根据殿下此前介绍的各部件，我们进行了一些研究。 首先便是殿下所提到的缸体，我们觉得用上个2000升的大锅炉，再配上两个50升气缸就可以。 殿下你请看，这个便是我们设置的原型机，虽然现在小了一点，但放大也是可以的。” 李泰看了看，虽然这个原型机模样，有些有些丑陋，但听着里面传出来的声响，里面这是在进行正常工作。 点点头，王进接着说道；“殿下，这是活塞，这是曲轴，这两者也没有什么问题，但问题出在这里。” 指了指侧方的阀门和管道，王进继续说道： 我们安装的阀门和管道泄露严重，我们曾经用了各种材料，各种棉帛，各种泥浆，后来我们从树上剥离一些树脂下来，可还是不行。 殿下，您可有办法?” 李泰点点头，王进他们的想法的是正确的，但耐高温耐高压的密封材料不好找啊。 至少大唐此时是找不到橡胶的。 想了想，还是要去找石墨，这个大唐肯定有，只是在后世多分布在南方，无数的铅笔厂也在南方。 大唐北方肯定也有，但需要找寻，先去看看工部有没有这方面的材料或是记录。 李泰想了想，说道：“这个材料可不好找，耐高温耐高压是基本的，我先去工部找找资料，看看他们有没有这方面的记录？” “还有什么？都说说？”李泰说道。 “那个，我等在想，这个蒸汽机制造出来，必然相当大，不知道能用于何处？”几个科研人员同时说道。 “嗯，这个蒸汽机的应用前景很广，这个先不多说，我先去找找有没有这方面材料？”李泰笑着说道。 李泰走在书院的时候，忽然一个足球滚向自己。 这是没回家的学子们在踢足球了，只是怎么就把足球踢这么远，都滚到过道了。 嗯，这个下回要警告一下，或者给足球场另找一个场地，书院里可是还是有不少老先生的，可不能被砸着了啊。 李泰停身，一脚定住足球，便想踢回去，只是身体力量还是不足，这种用牛皮制做的足球着实有些沉重，顿时便把足球的方向踢歪了，暗自叹了口气。 只听一声不满的喝骂声传来，李泰此时不愿意和这些学子见面，径直离开了这里，出了书院。 只是足球场上打球的几人，包括房遗爱，长孙涣两人此时和刚才喝骂的崔杰拉开了距离。 “你们几人怎么了？为何神情如此怪异”，崔杰感觉有些气氛不对，顿时问道。 “那个，崔杰，你知道你刚才喝骂的是谁吗？” “谁啊”崔杰有些满不在乎地说道，自己可是博陵崔氏子弟，虽然当初入学表现有些不堪，但这不也改好了么？谁敢找自己麻烦。 “那个，刚才经过的估计是越王。” “正是，身形比较小，在我们书院只有可能是越王。” 众人说完一脸好笑地看向崔杰这个倒霉蛋。 “什么，是越王，这么说，我要完蛋了，这学期科考岂不是不能过关？”崔杰明白过后便是一声惨嚎。 一边说，还一边埋怨几个同伙不讲义气，都没有提前阻止自己云云。 只是几个同伙均是默然，你这嘴，在书院里“快嘴毛驴”的番号都要传遍全院师生了，这能阻止的上吗？ 李泰自是与几名学子计较，出了书院后，便是回了王府，喊上几大供奉和护卫，一起前往长安。 朝廷各部官员见越王又来了，便是有些紧张起来。 越王殿下极少来六部，但此前去了户部一趟，查了查数据，直接查出个近亲不宜婚配的事实。 而这些资料却一直在户部架上生尘，事实披露后，朝堂上的褚遂良更是被魏征一顿猛喷。 不知道这回又要来查哪一部的资料？ 工部尚书阎立德此时正在尚书省，与尚书左右仆射、各部尚书们合署办公，一个工部小吏趁着抱送资料过来的机会 ，给阎立德递上一张纸条。 阎立德扫了一眼，唔，越王殿下这是要来工部视察、调查了吗？他曾与越王一起前往登州校验贞观舰队，途中两相谈甚欢，况且越王还对自己小女街头受到李元昌欺凌施予援手。 他不相信越王来工部会有什么恶意。 相比于其他各部，工部倒是最不怕调查的部门，因为所做的都是要依靠各类技艺，要是技艺出了披露，能提前发现出来也是好事。 但越王来了，阎立德还是要回工部看看的，问问越王需要什么材料，这是礼节。 进入工部，只见越王在工部的一间书房内快速翻阅着一些资料。 阎立德连忙走了进去，问道：“殿下，某来了，可是想要查找什么材料，或许我可以帮上点忙。” 李泰抬头见是阎立德来了，暗想，工部这里的资料也太多了，能问问阎立德也是好的。 急忙起身行礼，并说道：“阎尚书，工部可有一种矿物的消息，嗯，这种矿物我叫石墨，只是这种矿物极易被当成土块忽略掉， 这种矿物的表面通常为鳞片状或土状，也可以呈厚板状或块状。颜色呈灰黑色，具有油腻感，触感较为滑腻。 嗯，此矿硬度相对较低，可以用指甲划出痕迹。” 第166章 石墨 唔，阎立德听明白了李泰的意思。 阎立德摸了摸颌下胡须，坐了下来，说道：“容某想来”。 接着便是想了盏茶时间，方才说道：“殿下，某没有听说大唐有此物，便是与殿下描述内容差不多的矿物也是没有。” 唉，果然是没有知道的。 李泰说道：“有没有历年各地报上来的不明矿物。” 阎立德听了一声畅笑，说道：“殿下，这个很多，只是报上来太多了，但部里人员均不认识，也不知道有甚作用，虽然也都保管资料，但资料不是这里。 殿下请随某前来，那里较为偏僻一些，叫未名矿物资料，嗯，布置也较为简陋一些，希望殿下能见谅。” 李泰翻了翻白眼，这种矿物无人认识，也不知道有什么作用，工部也只是例行归档，这种地方的设施能不简陋吗。 进去这个粉尘束束的资料室前。 阎立德请李泰先不要进去，让小史们先清扫一下，毕竟这里便是一年也难得有一人来查阅资料。 再让几个小吏听从越王吩咐，便自走了，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越王这回要寻找的什么物事？ 李泰也就在工部安营扎寨了下来，这几宿在了逍遥酒楼，每日早起即来到皇宫后，均是直接到工部，查阅资料，希望能查出一些相干的资料出来。 这就让李泰感受到单兵作战的无力感了。 里面的资料，初始是按道分类，接着全是府县等各地发现的不明矿产。 这快一个月了吧，李泰感觉回到大学写论文去图书馆查资料的感觉了。 这期间，就是让刘仁轨的贞观舰队们再去南海取些粮食回来，毕竟抗灾过后，大唐现在，还是缺粮啊。 另外，便是让刘仁轨顺便去岭南收购一批茶叶回来，和冯智戴商量好了收购价格的。 “唉”李泰喝了口茶水，接着继续查阅起来。 立政殿。 李二问道：“青雀这段时间都在做什么?来了一个月了，还在工部，也没拜访他父皇等人，听说他在查资料？查什么资料？” 止戈说道：“听阎尚书说，查一矿物，此矿名为石墨，听说长得和土块相似，极似忽略。” “像土块一样的？那如何寻？我大唐遍地都是土块啊”李二皱了皱眉，暗想这是和青雀说的贞观舰队升级有关吗？ 按了按眉，说道：“贞观舰队已经启航去了南海了吧？” “嗯，据越王府里传来消息，已经出发了。” 还好，李二暗道，当初自己的贞观舰队的约定便是一年上交朝廷二千万斤粮食。 贞观舰队现有只有五艘，虽然还打不过高丽国的数百艘战舰，但打那些南海诸国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 从去年的成绩来看，拿回来二千万斤根本没题啊。 京兆府伊独孤青前几日上奏了一封奏章，言说，长安商税在连续下降，上月估计下降一成左右，疑与来长安的商道被拦截有关。 便是来到长安的西域商品价格也明显上涨了，普遍上涨三成左右。 这就让李二有些蹙起了眉头。 李二肯定 ，这其中和西昌国有关，或许和薛延陀有关，甚至突厥也有参与进来。 这是掐准大唐此时衰弱的时间，大唐刚抗完天灾，此时实力极弱，各国正好要一齐发难？ 想了想，还是等贞观舰队拉着粮食回来，没有粮食，各方面的举措都不宜太大，李二有些苦涩地想道。 只是目前状况还不明显，李二想了想，还是没有有动用庭议。 大唐上下，从官员到百姓，此时都还沉浸在抗击天灾的喜悦中，全国上下俱是一片欢腾的景象。 这场涉及大唐北方四道的大旱灾，还加上了蝗灾，这对大唐的确是一声考核，幸好大唐的考核成绩优秀，一些李二得位不正的谣言也消失了，长孙便是组织了一场游园活动。 只是游园中的一些学子言论传回来后，让李二有些不喜。 有些学子认为渭南书院传授学问不分尊卑，有违圣人之道，应立即停止办学。 有些学子认为认为书院的传授都是工学之术，这个好啊，这个书院里面学子们岂不是个个要去做个工匠的，若是这样，倒也和我等没有矛盾。 九月后，长安府尹又来一封奏，言道长安商税继在上月下降一成后，本月再次持续降低三成。 这就不能忍了啊。 立正殿内。 李二随即召集众人，自李靖，李绩往下，这段时间，驻外州的将军们也回来了，正好听听他们想法。 李二说事由述说了一番。随即问道，“诸位爱聊可有何意见”。 殿内 众人除李靖、李绩等人外，还包括从外地回归的程咬金、秦琼、尉迟恭等人，众人闻言也是蹙眉。 倒是程咬金说道：“陛下若给我十万兵马，我能把这几个跳梁小丑给灭了。” 众人一齐翻白眼，须知大唐此 时战力无双， 若是有十万兵马在手，横扫吐谷浑、高昌和突厥也并非难事。 但高昌离大唐有些远了，出兵的话，最多也只能出三万，多了，大唐的后勤负担不起。 史上大唐占领了西域后，也是因为驻军太少，恒罗斯之战，以两万兵马迎战西域诸国及阿拉伯帝国联军 二十余万精锐兵马，最终倒致败北。 “陛下，可是缺钱粮？”众人问道。 “正是，为了度过此次大灾难，义仓储粮耗怠尽后，又动用了一些常平仓的粮食，如今的粮食只能勉强保持军队的正常运作。” 嗯，如此严重，但想想这次灾害的规模，北方四道大多数地方均是绝收，能有现在的粮食储备还是去年贞观舰队运回来了五千多万斤粮食。 何况还出了王家私通敌国，长孙顺德倒卖粮食的事件，渭南此前的热气球只要天气允许、风向良好，便会源源不断地往晋阳运粮，为灾民提供救济。 李靖说道：“陛下，这是各国在敲山震虎啊。” 李绩也说道：“若是我们不理会，反倒会让他们再步步进逼，甚至挥军东向也不无可能。” 第167章 羊吃人的策略 诶，李二叹了口气，作为一个无双统帅，他何尝不知道敌人这是敲山震虎之计，也知道要反击，但奈何自己自即位以来，钱粮总是短缺。 贞观舰队还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回来呢？ 李二不由有些焦灼地想到。 长安商税便占了全国的八分之一，商税持续下降，今年朝廷的收入便不会太好。 李道宗此时却是说道：“陛下，或许不必出动大军，热气球能送粮食，或许也能给敌人送上猛火油，再加上火箭，敌人妄想敲山震虎，我方便是可以给他们烧上一烧。” 李道宗一直在晋阳代领军事，从渭南来晋阳的热气球，他也见识过，当时心内便不由赞叹这是精巧绝伦之作。 人类自古以来便是想着能飞上天，但此前还从来没有实现过。 计恶莫过于放火，要是真能实现的话，便也是一记良策。 众人齐声问道：“热气球能用于作战？” 李道宗有些犹豫地说道：“只是这热气球运用也颇多限制，需要天气，需要风向，尤其是有距离限制，行不行，嗯，我心里也是没底，或许要听一下青雀的意见。” 李二听了警醒过来，青雀就在皇宫。 马上让止戈前往工部找李泰前来，行不行，还是要李泰说了算，毕竟这个热气球可是他设计的，能不能用，他最清楚。 李泰正在工部仔细地检索这些不明矿物的资料。 这些矿物实在是有些乱，没有分类，表述不清，都是观之黑红色，触之略有与寻常物事有异，入手微沉。。。等概念性词句，他也只能一点一点地搜集可能可用的信息。 止戈又来了，李泰揉揉眼，这些天查资料，有些累了，不知道这个家伙又来工部找自己做什么？ 只听止戈说道：“殿下，陛下有请。” “何事？” 止戈闭嘴不言。 李泰只好停止查资料，跟着他离开工部，来到立政殿内。 推门一看，这是把半个大唐军方的将帅都召集起来了，这是要做什么？ 李二说了长安商税减少的问题，并说明这是敌人的敲山震虎之计，是试探大唐虚实的。 “父皇，刘仁轨的舰队还没有回来，应该还要十数日。” “热气球要想从沙州飞到西域诸国，理论上是可以的，但距离太远，成功率太低，西域那里的风向就没个准，老是转来转去的，偶尔还来个沙尘暴。”李泰说道。 “可以用无人的来试试，但成功率会更低，正好书院制造的这批热气球此时已不再用于赈灾了，倒是可以用来向敌人那边飘过去，吓唬一下敌人也是可以的。” 李泰也是暗叹，大唐此时全国兵力达六七十万，却是没有一支后世的特种部队，否则只需要出动特种兵，便可解决这个问题。 “嗯，青雀，这个可以，虽然成功率低，但总有飘到高昌、吐谷浑去的，攻心即可。”李二闻言，大喜说道。 “书院大约有多少热气球？”众人齐声问道。 “估计有上万架吧，书院留个百十架再做研究就可以，其它的可以尽数运过去。”李泰说道。 众人点点头，均是满意，或许这热气球战术可以成功，便退出了立政殿。 只是临走时李泰被李二留了下来。 “父皇，还有何事？” “听说你在找寻什么矿物，很不好找吗？” “嗯，此物长相特殊很容易被忽略，江南世家应该有这方面的资料，毕竟他们做着砚墨这项生意，但工部可没有做过，并没有这方面的资料，所以，需要慢慢找寻。” 李二说道：“砚墨，那岂不是拿来研制墨水，写字用的？唔，这些生意的确都把持江南世家手，这是他们家族的命根子，是不会公开的。” 又说道：“不好找就慢慢找，不要着急，有些事急也急不来。注意保重身子才是。” 顿了顿，李二搓了搓手，问道：“青雀，那些银矿炼制出来了吧，能不能动用一些？” 李泰无奈苦笑，知道李二这是又盯了银子了，银矿的冶炼两千斤也只能出个二百克，别看贞观舰队带回来四万万斤银矿，但炼制出来的银子也只有二百万两左右。 大唐银贵铜贱，这二百万两白银便相当于铜钱二千万贯以上，相当于大唐去年赋税三倍了。 李泰知道李二此时现状，想了想，说道：“父皇，大规模动用肯定是不行的，但少量动用些还是可以的，给你三万两银子，如何？” “三万两。”李二听闻长吁了口气，原以为李泰能给个一万二万两就好，没想到他直接给三万两。 三万两便相当于三十万贯铜钱，可以大大缓解一下紧俏的朝廷用度。 “可是编制棉衣消耗了钱财？”李泰问道 李二默默点头。 棉花在司农寺种植出来后，自己从倭国回来后就把弹棉花的技艺交给了李二，无非是木弓、弦、磨盘、木槌、铲头等工具的熟练运用，想来想到棉衣已经在制作，边军人数众多，所以靡费必然甚巨。 想了想，说道：“父皇，这些草原民族均是属狼的，上回的玻璃天狼虽然引起草原各部之间的大动干戈，但时间不长就止住了。所以还要另想策略。” “哦，有何策略，青雀你说说看。”李二饶有兴趣地说道。 “这个便是与孩儿找寻的物事有关，只要这项物事找着了，父皇，我们可以织布、织麻、织丝，再研究一下如何织羊毛，便可把草原各族羁縻起来。” “青雀，织羊毛，父皇容易理解，只是怎么就把草原各族羁縻下来了。”李二有些疑惑道。 “父皇，羊毛在草原上和狗屎一样，都是东一佗西一佗的，根本无人收购，原因便在于大家都没有织羊毛的方法。 只要研究出来了，配合孩儿手中的这项叫蒸汽机的器物，便可以百倍于当前的织布速度，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草原上的羊毛也有了价值，而我们却是百倍的生产速度来生产，不会太花人力和成本。 他们卖了羊毛无非就是购买我大唐茶叶、丝帛等物，但具体能购买多少却是我大唐说了算。” 李二眼中一亮，说道：“你是说，每年给他们一定的配额，以此来实施羁縻之策。” “嗯，这里面有两个典故，父皇若是想听，我可一一道来。”李泰说道。 “说说，父皇今日准备听长篇，这是你的神仙师傅教导的学识吗，来来来，青雀，你说了半天，也口渴了吧，先给你续上茶水，你细细讲来便是。”李二手一抡，一泓清亮的茶水从水壶中注到李泰茶杯中。 李泰端起茶杯，吹了吹，喝了一大口，又想了想，说道：“这第一个典故，叫羊吃人。” “羊吃人？嗯，说说，这个需要好好说说。”李二虽然想听长篇，但没想到会是如此答案，不由也有些吃惊。 “在孩儿睡梦中，有一个叫大英的国家，这个国家的势力极大，乃当世第一强国，号称日不落，意思是他们始终都有领土在太阳的照射下。 这个国家就发生羊吃人的惨剧。 本来羊只是被人吃的，突然有一天，羊毛有了价值，用上一种高效的纺纱机，一个人的生产数量就可以抵上百人，这个国家的世家、勋贵为了得了更多的羊毛，开始把百姓从土地上驱离，而原因很简单，就是为了养更多的羊。” “啊，这个国家的百姓岂不是没了土地，他们怎么生活？”这次李二听了不禁心下骇然，羊吃人，只是因为羊毛能卖钱。 “可以的啊，他们中的一部分人被留在土地上养羊，大多数人被逼入城市，在城市的各个作坊里帮助世家、勋贵们纺纱织布，”李泰说道。 “这羊毛织成的布有何作用？”李二问道。 “和棉花差不多，只不过纺织羊毛需要专门的技术，不如棉花那般直接。” “可是，粮食呢？”李二问道，大唐可是农耕社会，粮食才是百姓的命根子，没有粮食的社会哪里会有稳定性，烽烟四起是必然的。 “粮食，他们主要有两种方式解决， 一是他们在羊毛上攫取了庞大的利益，可以花钱向其他国家进行购买， 二是他们在改进纺纱机的同时，也在不停地提升粮食产量，我大唐亩产只有二三石，他们那边的亩产可以达到七八石以上。亩产上来了，也就不需要那么多人种粮了。不过这个过程饿死了不少人。”李泰说道。 “滋”李二抽了抽嘴，暗想，这样也行？但提升亩产何其难也？我大唐也可以吗，青雀梦中的这个国家的亩产应该也是慢慢提升上来，要不然，也就不会饿死人了。 “父皇，在孩儿梦中还有一个国家，同样的，这个国家强大无比，叫漂亮国，他采用一种外贸配额的办法，简单说，就是会指定周边各国养羊的数量，他会收购羊毛，以此把周边各国威慑住。”李泰说道。 “威慑？听话的国家可以购买羊毛，不听话的国家或许就少买或不购买吗？”李二问道。 李二政治天赋不错，很快就领悟了李泰话中之意，李泰也默默在心里给他点了一个赞。 李泰说道：“这里面玩法很多，比如，开始的时候，大家都获得了配额，漂亮国并不太理会。 但等各国习惯性地从羊毛中得到收益时，漂亮国就会在各国间进行重新配额，让各国苦不勘言，其后就在各国间不断制造矛盾，培养忠实于自己的国家。” “这是挟羊毛之利以威霸诸国。”李二暗中默念的两遍，说道，“青雀，这岂不是你现在正在做的事。” “嗯，孩儿研究的叫蒸汽机，最初目的是用改造战舰，但要是加上纺羊毛的技艺，同样也可以百倍生产出羊毛来。”李泰说道。 果然，李二点点头，“青雀，你这个蒸汽机真的那么好用吗？不仅改造战舰，还能百倍生产羊毛出来？” “是的，只是父皇，这种蒸汽机如果出世一定要严控住，若是要纺织羊毛的话，只能由皇家生产，或者挂在母后的名下也可以，否则我大唐未必不会出现羊吃人的惨剧， 我大唐还是以农为本的社会，羊毛战略只是对外的，国内可不能有。”李泰说道。 李二点点头说道：“青雀，你考虑得很好，只是你说的这个蒸汽机何时能制作出来？” 李泰皱了皱眉，说道：“父皇，工部的资料我查得差不多了，有几个大致的方向，下一步会派遣人员出去探矿，只要探出这个石墨矿了，蒸汽机就差不多了。” “嗯，多派些人员，可以几个地方同时进行，你府里书院人员若是不足，我让工部人员协助你们。”李二点点头，说道。 “若是需要人员，孩儿会开口的。” “还有，你走前把长乐、高阳几个小魔女带去渭南住段时间吧。”李二说道。 “怎么，长乐、高阳可是闯祸了。”李泰问道。 “可不，她们的那个有情会现在越来越发展壮大了，这几个月来捣乱了各大世家、郧贵们好几门亲事，包括那个郑家纨绔。”李二说道。 “嗯，哪个郑家纨绔？” “郑家的一个嫡次子，叫郑宝，就是当初在上院门口被你要求生活处理、军训等等吓回来的那个，他们那一批被吓退回来的后来都掏了十倍学费进的学。 但这个纨绔被家里老祖宠着，没有去就学，现在长安纨绔们隐隐以他为首，这小子每日在长安飞禽走狗，纨绔不堪，小小年纪就成为平康坊那些青楼的恩客。” “这个，父皇，我书院已吸收一批纨绔进学了，让你省了不少心，现在又要把长乐、高阳来我府里，我府里没人管她们的啊”李泰一听，就想拒绝一下，有情会的事情自己躲避还不及，又怎么会掺合进去。 “哼，青雀，要不是你当初写的西厢记，她们如何能弄这个有情会出来？所以你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而且你是四哥，也应该管管他们了。”李二笑吟吟地说道。 虽然知道李泰和有情会没什么关系，但就是要这么冤枉他一下，而且也不是完全冤枉他，确实是这小子写《西厢记》弄出来的这桩子事。 第168章 南海大战(上) 李泰从工部还是查找了数天资料，走时，还是带了长乐、高阳两人去越王府。 回去之后，便是让慎静等人紧急联系了墨门的隐秘人员。 李泰后世只是一名物理老师，没有太多的科研经历。 但也知道，科学的进步或是科技树的攀升是需要依靠团队力量的，否则只是一人独有的技术，便容易出现进步断层。 后世学者不断研究的玛雅、亚特兰蒂斯文明等估计便是因为文明出现断层，所以最终全族湮没于历史长河之中。 技术进步是需要积累的，也是需要团队的，需要形成一班志同道合的伙伴，共同进行研究，彼此放飞思想，增长常识，创造出新的发明出来，这才是正确的方法。 这也是李泰创办渭南书院的初衷，把学识传出去，培养出一批与自己共同理念的学子。 这样才能为大唐培养源源不断的科学家。 才能让大唐的工学事业不仅有了各项产业后，还可以绵绵不绝地传承下去。 而且书院学子们也有先生教授经史科考类学识 ，只是更加注视实际解决问题的课考内容，大多数书院学子们也在学习，比如公文、唐律和实际解决某一项事情的能力才是渭南书院学子们长项。 但毕竟科考出来的才是正式身份，举荐上去的，身份始终差 了一筹，就看朝廷考卷如何出了，经过受灾的经历后，李二应该会倾向更加实用型人才吧？ 只要看看大唐今年出了天灾，地方官府只是上奏，不知如何救灾的蠢货还是有很多的，这种人如何为大唐牧民？ 蝗灾来了，府官无力救灾，州府各地官员便是举家自焚，也是有的。 但这种研制课题，书院人员也是不足，李泰便想让墨家隐居的人家参与进来。 说明已经找到石墨的线索，言明此物会有大用，青史可留名，查找范围先从长安周边开始。 自接触墨家以来，已经陆续通过书院招聘了近两百名人员，但墨家现存人员可是有上千人的，剩余的这些没了研究的动力的人员，钱粮也是维艰。 李泰按当初的约定给了他们一定补助，也会不时给他们下发任务。 正是类似后世的科研室运营办法。 秦岭深处的一处山脉中，却有着一处隔绝于世的一个村庄，这就是世间仅存的墨家弟子了。 这个村庄虽少，但五脏俱全，道路两旁，稻田与菜地交错，绿意盎然。偶尔有农人走过，他们的脚步沉稳而有力，仿佛与这片土地有着千年来的联系了。 村庄的房屋多是用泥土和木材建造，显得古朴而自然。 炊烟袅袅升起，带着家常的味道。在这里，时间似乎变得缓慢，让人忘却尘世的喧嚣。 诶乃声于传来车马的轱辘声，老人们在村子里散步，看到小孩儿在去触摸翻车时便会打上一屁股蛋子，不知道这些东西触摸也是有危险的吗？ 看到大些的孩子在踩着翻车，便是点点头。 村里还有种植各类小麦、粟和黍等作物，此外，在北方的某些地区，也种植了豆类、高粱等作物。 村里好似有了一个自给自足的生活圈。 南海。 旌旗如虹，帆船如林，贞观舰队此时正在海上鏖战。 此次与南海诸国商贸时，便遇着了这股强悍的国外舰队。 对方势力暂时不明，但是有着二十多艘适合浅海航行的战舰。 双方对上后，几乎没有语言，便即刻动起手来。 刘仁轨的福船，可是船高近七米的大帆船，而且双舵设计，浅海深海均适合航行，如何会怕这些小战舰？ 打高丽的时候，高丽国的战舰都龟缩在一起，而且数量庞大，这才无可奈何。 这回不一样了，贞观舰队只要把这些小战舰往深海里带一带，到时便是我为刀俎，人为鱼肉。 果然这伙人都是攻略成性，贞观舰队只是带了带，便是有几艘敌舰跑了出来。 这没什么好说的，贞观战舰纷纷射出火箭，两侧的八牛弩全力运转，顿时便是消灭了一部分。 贞观舰队无损，但此时敌人已知贞观舰队厉害，更是全都聚拢起来，不再往深海航行。 “呜”贞观舰队低沉的号角再次响起，五般战舰缓缓聚拢，刘仁轨的战舰打出旗语，让车航的战舰居前。 旗语，这个也是李泰根据后世海军的旗语，给贞观舰队的一些小意见，却没想到刘仁轨结合到大唐水师的既有信号后，加以改进，已经完善得相当好了，号角响声，舰队便似如臂指使。 这是a字形的攻击阵，车航的战舰便是本次战役的箭矢部分。 舰队开始快速撞向敌方战舰，同时，战舰上的八牛弩开始再次发射，重点便是敌人的风帆，接着便是无数沾了猛火油的火箭再次从船舷侧发射出来。 后面四艘战舰紧随车航的战舰撞开了敌人后，紧跟着又是一个转身，接着冲撞，再加上火箭等，敌人顿时战舰纷纷入海。 只是这伙人极为悍勇，在最后有一些红衣武士通过跳板登上贞观战舰，欲要进行接弦战。 这伙红衣武士来去如飞，显然是敌人中的高手，将士们纷纷在敌人来处布上铁蒺藜、搊蹄等笏，同时，结成阵仗，盾兵在前，刀枪兵在后，结成战队与敌人厮杀起来。 战舰上内外顿时均是烽火四起，这伙敌人踏上了铁蒺藜、搊蹄，仿若不知道疼一般，嘴里只是念叨着“天神保佑”，与舰队上的战士 们战斗起来。 最终敌人战舰全数沉入海底，刘仁轨却是高兴不起来。 脸色阴沉刘仁轨让各战舰清点伤亡数量， 各战舰汇总数据后，刘仁轨也是无语，在如此优势下，此战贞观舰队还是损失了近二十人，重伤十多人，轻伤一百多，。 刘仁轨下令把敌人战俘12人纷纷送上自己的旗舰，对着他们说道：“能听懂我们的话不？” 红衣武士们手脚被捆，只是不言语，半晌只听里面有人说道：“你们是大唐人？” “正是，你们是何人？为何犯我海疆？” 这些武士们又是一阵沉默，片刻后有人说道：“这是天神的指引，这里是天神的土地，我们的阿里发大人正在征服这个土地。” 刘仁轨又气又怒，根本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是下令把这些人挂在战舰两侧，只是一个容貌颇为慈祥的老者却是说道：“小伙子，你不知道吗，你们都是邪恶的，听从天神的指引才是真正的出路。我天神无所不能，无所不在。”。 窝草，刘仁轨令人把这些红衣武士全吊在战舰两侧，便于战舰航行间，鲨鱼能有果腹之粮。 第169章 南海大战(下) 消灭敌人后，刘仁轨还是在南海各地取得了粮食。 但有了这些敌人出现，刘仁轨便有些警惕起来，这次直接要取四千万斤粮食。 各地土人们一看，又是去年的战舰回来了，顿时不敢言语，这伙人还好，粮食够了，便不会杀人。 只是此前被红衣海盗们劫掠了一番，此番计较下来，最多三千五百万斤。 刘仁轨来到岸上，将几匹丝帛送给这位老者，比着手势，说是送给他的，倒是也勉强能明白， “丝帛给你，但你要想办法给我们凑足足够的粮食，知道吗，否则，我们也是会杀人的。” 最终，贞观舰队在满载着四千万石粮食后，回归大唐，看着有些破烂的战舰，刘仁轨心里便是叹了口气，看来又是要修理了。 经过岭南道时，刘仁轨便向李泰发送信鸽传送消息，同时记得李泰的吩咐，便在广州停了下来，准备拜见越国公府，收购茶叶，并让战舰将士们稍事休息。 越国公府冯盎接闻消息后，马上命家中三子冯定波，好好接待贞观刘仁轨众人，同时全速采摘茶叶。 越国公府的一处偏殿，冯定波用京城买回来的茶水招待着刘仁轨一行，这对于岭南人来说，这是昂贵的招待物品。 冯定波对着刘仁轨便是嘘寒问暖，极为礼貌，尽显世家子弟风貌。 冯定波此时看起来约莫十四五岁上下，极为善谈，便是问起刘仁轨此行战事状况。 刘仁轨不欲多说，便说道：“南海中出了一些红衣海盗，这次是被我们消灭了，但估计他们还会再来，你们地处岭南，也要做好随时准备作战了。” “红衣海盗？” “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说什么天神保佑的话语，便是死也不降，此战消灭了红衣海盗二十六艘战舰。”刘仁轨本来不想多说，但想了想，还是透露了一些消息。 毕竟岭南此时也是大唐的一个道，要是受到劫掠了，朝廷还是要头疼的。 随后冯盎也是接到报告：“什么，有红衣海盗出现了，而且是二十六艘？” 冯定波说道：“正是，观其战舰，确实有作战的痕迹，而且估计是大战，战舰受损有些严重。阿爹，我们该如何办？” 冯盎大皱眉头，良久说道：“红衣海盗出现，这已经不是岭南一个道的事了，大唐沿海各道也必受劫掠，我们先做好我们自己能做的，大大小小的船只建造起来，同时上报朝廷。” 只是经过简单的晾干程序后，刘仁轨便带着岭南收购的茶叶和四百万斤粮食回归杭州港。 把粮食、茶叶卸下后，继续北上，返回登州，让战舰能维修一次，战士们也需要休息，自己也需要回渭南，听听越王对后续战事的意见。 李泰和李二先后接到刘仁轨和冯盎的消息时，便是有些头疼，大唐面前的群狼够多了，又来个红衣海盗，而且规模不小，虽然比不上贞观战舰，但还会再来，这是什么状况？ 李泰更是想到，这红衣海盗估计便是阿拉伯帝国吧，嗯，从历史发展来看，极有可能，他们现在东进的道路先后受到萨珊王朝、西突厥和西域诸国的阻击，便想从海上发展。 李二曾经和自己所说，大唐的首要敌人是东突厥和吐谷浑，可能未必正确了啊，或许还要加上一个南洋海盗了。 秦岭深处，墨家。 此时一位叫铁娃年轻人从隐秘的通道回来，便被村里的人相继招呼，铁娃一一点头颔许，向长者致敬。 铁娃他在内部的称呼，在外部他叫铁文，是渭南书院的一名的教习，也是负责沟通书院和墨家两家的使者。 一处简屋外，铁文便是拜见了墨家矩子在内的各个高层。 给家中大人们带回来了炒制茶水，大家都在品茗，良久， “你是说，那个热气球极为好用，只要天气、风向便利，便可以带着粮食飞上数百里？” “正是，这次大唐晋阳城数十万灾民便是因其而获得救济粮食。” “我等参与了吗？”一个长须白眉老者问道。 “这个，越王出的规划图，我等进行制作，解决了不少困难，才可以携带粮食飞行” “这么说，我墨家有大功？” “正是” “嗯，我墨家与越王合作以来，如何？”墨家矩子是一个浓须黑面的中年人，此时闻言说道。 铁文想了想，便是说道：“目前我墨家弟子有三人作为越王府供奉，约二百人作为书院教习。 而且观其编撰的物理初阶、化学初阶，逻辑严密，结构严谨，可能更有着中阶或是高阶也未可知” “嗯，物理初阶、化学初阶，我们都研究透了，确实如你说，还有中高阶吗？这倒是让人期待。” “铁娃，说说你回来的目的吧？”座中一位老者说道。 “嗯，越王要造蒸汽机，需要找寻石墨，为了查找资料，他去了工部查询资料，一月有余，便是书院教学也有所耽误，可见极为重视。” “越王 想要我墨家做什么？”矩子沉声说道。 “越王 在查询资料后，找到了几个重点方向，其中之一便是关内道的商州，他希望我们出动人员找寻，还说了要是蒸汽机研制成功，史书上必将千载留名。”铁娃 说道。 屋内众人便是纷纷议论起来： “这个蒸汽机是何物件？值得越王如此动用心思？”其中一位长老问道 “史书上必将千载留名？”这又是另一位长老问的。 “商州便有？ 第170章 翩翩两骑来是谁? 御史、巡察使们奉旨巡查天下，今日来到了渭南。 巡察天下，考核官员，这是这些御史、巡察使们的使命。 渭南自然也不会漏下。 越王可是领了泾阳、渭南两县实封的，泾阳已有同僚去考核，渭南此处如何？也是需要仔细看看，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去年渭南县令可是获得上等考评，而主要政绩来自越王庄和全县百姓的反季节蔬菜。 二位天使在进入渭南查看了后，说道： “明德兄，渭南这里果然全是玻璃菜棚，种植的反季节蔬菜。 从村民们的反馈来看，渭南今年虽然经历天灾，但越王府提供了数百万只家禽，在蝗虫口下，粮食还是保住了正常年景的五成收获。” “嗯，仅此两项，已是超越各地了，只是琉璃菜棚中的玻璃听说是越王以极低的价格先行供应百姓使用的，从官衙反馈的信息来看，也是如此。因此我等考查重点还在于越王庄。” 御史王明德、巡察使申志强一路交流，一路来到了越王庄，这是他们的最后一站，只要考评完了，二人便是可以回京了。 越王此人受议颇多。 有人说越王得了失魂症，这样的地方全靠地方官治理，有人说越王纨绔，长安街头和人争夺小娘子，要是这样的话，对越王庄就更加不抱有什么希望了。 但从眼前的景色来看，应该便不是失魂症或是纨绔王爷能治理出来的。 想起临出京前，有人说过，越王能创办书院，这是得了失魂症的人能做出来的？至于抢夺小娘子，你们听到的估计都是一些脑补人士给你说的话吧。 御史们自有其行事准则，正如御史台魏大夫说了，越王庄究竟怎么样？需要你们自己去仔细看。 御史王明、巡察使申志强两位来到越王庄时，嗯，眼前的庄子的确是让人大吃一惊。 庄子里的路面全是水泥路，马儿踩上去“的的”地响，不像乡下全是土路，雨天时便是一踩一脚泥。 越王庄在庄子西边，但两位天使既然要考察民情，自然走了一个相反的路线。 二人从东面进入庄子里，此时日头已高，估摸已是巳时三刻左右了。 见村头有着十数位老农在晒太阳，二人顿时大喜，连忙下了马，准备上前询问，却没想到先遭到老农们的提问： 此前来这里的官员就不少，都是身着紫色和红色官袍的大人物。庄户们对这些来访官员好像也已经习惯了。 嗯，这两个官员都着绿袍，想必官职不大，这是来学习的吧。 “你是朝廷哪个部门的？是来学习的吧？前几个月就有吏部、户部等官员前来拜访，都是大人物，临了还在俺家喝了一杯茶水。” “是要问我们生活如何吗？你看看庄户家里的炊烟，我们庄子现在都开始做中饭了，我们一天三顿饭，自从越王来了之后就是如此。” 二人转头看看，果然村子里家家户户炊烟升起，看来果然是一天三顿饭。 二人有些郁闷，还没开口问呢，就被老汉们的一天三顿饭给惊到了，两人虽是天使，却也是一天吃两顿的。 御史们权力虽大，但品阶却低，俸?微薄。 若是有世家背景的，在长安还有着房住，但大多数寒门、平民官员却是租着房子，还要维护官员的体面，俸?所剩着实不多，一天两顿已是足矣。 两人也只好按捺下心下不爽，行了一礼，问道：“长者好，请问你们现在向主家交多少农税呢？” 嗯，这个都是庄户人家，这个可以说，从老汉顿时议论纷纷起来。 “大唐现在的农税普遍都是三四成吧，听说还有收五成租子的。 但我越王庄只收二成，要不是朝廷规定必须要收，越王早就不想收了，今年天灾，越王自然就免税了。 今年我们可是保住了五成的粮食，足够大家吃用。” “孩子们还免费上学，免费吃中午饭，天底下那个庄子能做到，你们见过吗，便是老汉，此前也只是梦里才见过。” 两人接着问道：“村里可有欺男霸女之事，若是有，可以讲来，我等会为你找官府来主持公道的。” “这个，两位天使，庄户里欺男霸女的事没有，倒是主家来了贵人，经常会邀请庄户们六七岁的小孩们一起玩。 主家玩的地方大，游戏多，小孩们都爱去，还有主家的糕点，小孩们也爱吃，以前吃甜枣糕都是奢望。 但主家中的糕点多的很，娃儿们吃了几天后，都不碰甜枣糕了，两位天使啊，你们应该去去主家，也吃吃王府的糕点才是。” 二人离开村头，辞别众老汉，一边牵着马，走在水泥路上，一边看向庄户们的住所。 这里的村民们的住所虽然大多还是半边房，但窗户上全都装上了玻璃。 所谓的半边房便是建造住宅时，从屋脊到房檐将整个房子一分为二，形状类似于将“介”字从中间劈开。 和邻居共用一面墙，俗称“伙墙”或“借墙”，从而节约土地和建材，经济实惠、冬暖夏凉。 这里的庄户们住的也是半边房，半边房省工省料，是关内、陇右等北方各道普遍的存在，不奇怪，但装上这么多玻璃是什么意思？ 玻璃虽然现在便宜了，但也不能满窗户全装上玻璃啊，这要耗费多少钱财？ 越王庄户们都这么有钱吗？ 但只是不久后，就看到一个庞大的作坊，这个作坊简直过于庞大了，就算是藏兵数万也是没问题啊。 二人有些吃惊，嗯，这个要仔细看看。 这里正是越王庄的肥皂作坊，此时已经是一个上万人的大作坊了。 二人禀明身份后，王府护卫说道，除了秘密处所，其他请随便验看，另外这里面都是以前的宫女、内侍和娘子军们，你们需要我等陪护着查看么？” 二人听闻心下有些大寒，宫女、内侍还好，娘子军们却是不一样，听说打了衙役却一点事没有，自己进去，要是也是被揍一顿，这可就难看了。 连忙说道：“请共同查看。” 第171章 越王庄 肥皂产业本小利微，却是典型的劳动密集型产业，最是方便消化宫女内侍和娘子军们这样的群体。 渭南这里的肥皂厂一直由原娘子军的李灵萱将军统管，现在已经成为超过万人的超大作坊了。 在后世，一个大厂普遍都在万人，甚至十数万、数十万人，但对于还处于农耕时期的大唐来说，一个过万人的作坊估计也只有渭南才有。 肥皂在《长安快闻》长期的宣传支持下，销量越来越大，北边的商人在长安提货，南边来的商人则是在洛阳提货，目前南北两边的出货量已达五六百万块。 万人产业，李泰可不想拥有，会被御史们天天捕风捉影地说你造反。 肥皂产业是挂在长乐名下的，对外说是长乐公主心善，见不得宫女内侍们出宫后没个着落，所以用肥皂产业安置这些人员，让他们有个稳定的生活。 后来，长安和娘子关的娘子们也被吸纳进来，这个只要是个大唐人，都不会提及娘子军会造反等话语，御史们也不敢，这是会惹众怒的。 晋阳的九万娘子军们，自赈灾结束后，便由王蓉带领，开始大量制作肥皂，只是分散生产，没有形成作坊。 油脂当地就有，再通过热气球运送过去大量的纯碱，目前日产量已达二千万块，主要销往陇右道、河北道、突厥、吐谷浑、薛延佗和高丽等国。 肥皂最核心原料的是纯碱，只要这个在手，肥皂便是无人能仿制。 御史王明、巡察使申志强二人在被这个占地数百亩，超过万人的作坊震撼住后，便在护卫的带领下慢慢查看起来。 肥皂作坊干净整洁，按照生产工序设置相应的区域。 肥皂的制作便是皂化，盐析，碱析等工序，这些在作坊里都是按流水线分配人员，各自负责不同的工序，最后生产出来的肥皂晾上约两旬，便可以进行切割，形成成品了。 这些工序，这两位御史、巡察使自是看不明白，便是问道：“你们这里的人员每日劳作，可有休沐日？” 护卫说道：“当然，每旬一休沐，与朝廷一致，女子们来例假时可以请假，嗯，带薪的，不扣钱。” 两位御史听了便是脸有些白，女子们来例假通常要六七日，再加上每旬一休，这里的生产人员每月至少九日。 这个福利，便是朝廷也没有啊，朝廷现在只是每旬一休沐，但经常会被要求加班，估摸每月能休息的天数不到两日。 嗯，这里还有一排排的筒子楼房子，还有一个公园和运动场，供休沐的人员休息，当然越王府里自产的扑克和麻将这里当然也是有的。 整体看下来，两人已是走得脚软，也没什么可说的，只能说这是皇家用于大量安置闲散人员的极佳办法。 出了肥皂作坊，两人继续往西走，可以看到庄户们在玻璃大棚里种植蔬菜，长安上百万人的消费需求，这些蔬菜只要拉往长安，都能卖上个好价钱。 听说越王府的庄户们还有麻将、扑克、炒茶等收益，二人算了算，一户五口之家收入不少于五六贯了，自己的俸禄虽然也有个三四贯，但发下来的铜钱只有两贯左右，其他的都是用粮食和丝帛等来折算的。 二人都是寒门出身，要养着仆役，维持官员的体面，这生活还真是只能羡慕这些庄户们的一天三顿的好日子。 再往里走，便是越王庄的家禽养殖作坊，现在越王府各产业人员吃食最不缺的便是鸡鸭肉炒制的各种菜。 原来四百多万的回收家禽现在依然还有一百多万，只要有需要，王穑等负责养殖的人员自然会再用人工孵化出一批小鸡小鸭出来。 越王庄并不大，由原本的邹、孙两个自然村合并而成，二人骑着马，便是很快到了西边的越王府。 还未及进入，便听旁边的学堂传来学子们的琅琅读书声，嗯，这个，东头的老汉有介绍，这是越王府办的学堂，听说是供府里人员免费学习，还提供一顿免费午餐。 入府时，看到庄户人家六七岁的小娘子们在王府里进进出出，嗯，这是来府里陪贵人玩的？ 二人到了越王府，这个还用不着李泰来管，自有钱、姜两位管家接待，尤其钱管家出身宫内，对这些御史考察事项非常熟悉。 在一座偏殿内，钱管家给二人泡上茶水，也大致地说了越王府的一些产业，重点介绍的便是这些产业挣取的钱财是用来办书院的。 二人虽想到书院看看，却是不能，书院虽然挂着皇家的牌子，但朝廷却不能干涉书院事务，这是当初李泰与李二、魏征等重臣达成的共识。 但知道越王庄的根基便是这座书院，书院已经成立一年有余，只要再过个一年半载，源源不断的人才便会涌现出来。 又问了问越王府为何让庄户人家小娘子们进出府内，钱管家只是说一句：“越王殿下乃陛下四子，自有照顾弟妹的责任时”，便不方便再相询了，再往下问询，里面的内容已经是宫内秘闻了。 被称为有照顾弟妹的李泰，此时从书房中来到府里的休闲区，看着长乐、高阳两人和庄户里岁数相仿的小娘子们一起玩。 此时长乐、高阳二人看来是玩累了，看到李泰过来。 长乐便是笑着问道：“四哥，我可是成功地拆散了长安几家郧贵世家的娶亲，你说我厉害吧？” “嗯，你厉害，你厉害，你都拆散了哪几家了，听闻有一个郑家。”李泰不由苦笑，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姻，也是民间共识，你这拆散的手段简单直接，背后都是让父兄们背锅啊。 “郑家那个郑宝最是不堪，小小年纪已经娶四个小妾了，上次还要娶一门寒门官员小娘子，那个小娘子极度不愿意，我们便是出手捣乱了。” “还有，还有，王、谢、崔、卢等家的，但出手的可都是房家和杜家姐姐，她们带头往里冲，我们便是在外面接应。” 好了，终于知道李二不耐烦长乐、高阳呆在长安了，这专门拆散别人婚姻，便是李二也扛不住啊。 第172章 石墨烯和贞观三年的第一次大朝会 石墨的存在，关系到蒸汽机是否能制作出来，而后者是被后世誉为工业之母的存在。 在李泰优渥的邀请条件和青史留名的诱惑下，秦岭深处的墨家，在慎重商议后，足足出动三百名墨门子弟前往各地探寻石墨矿。 按照李泰标识的几个方向，众人兵分数路，分别前往商州，山南东道、河东河西两道等进行探访。 最为重点的便是李泰点明的商州，商州在长安东南方向，距离长安不到百公里。 之所以把商州列为重点，是李泰在后世隐约记得陕西南部曾发现一座大型石墨矿，对比工部的各类消息后，李泰可以初步确定是在商州。 探矿的工作极为辛苦，但墨门弟子最不缺的便是顶风贯雪的吃苦精神，在年底时终于找到了商州这处石墨矿。 此处石墨矿色成 黑色、触手柔软，在李泰确认墨门弟子送过来确实是石墨矿时，墨家众人也是齐声欢呼。 石墨要加工成石墨烯，有两条路线，一是高温处理，另一个则是化学剥离。 李泰有了泾阳钢厂，李泰当然考虑高温处理，直接把泾阳钢厂的温度加到二千摄氏度的高温，年底时，出了第一批石墨烯。 随即李泰便让研究中心王进等人进行试验，把石墨烯为作为蒸汽机门阀、管道间的密封材料。 长安，大朝会。 一年两次的大朝会，李泰又被召入朝中了。 李泰正自听着殿内各项议程、昏昏欲睡的时候。 蓦然听到刑部尚书李绩说道：“陛下，现已查明晋阳王家勾结突厥，在今年灾年来临时，大量倒卖大量粮食和铁器，被朝廷捉捕时又烧了绝大多数粮仓，差点令我晋阳百姓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主脉人员189名已捉捕到案，王家在其他地方的支脉人员没有参与。” 李泰听了便是浑身一震，这件案子前前后后审理了近半年时间了，按说也可以很快审查就会有结论，但李二不欲给人口实。 便是令李绩查细查明，要查清涉案的人群，也尽量避免把没有参与的支脉人员卷进来。 嗯，这样看来，前礼部尚书王珪或许还有出山之日。 李二听了，阴沉着脸：“李爱卿，按照大唐律，王家这些人应做何处理？” “按大唐律，主脉涉案人员189名，皆斩，家中女眷全数充入教坊司。” “嗯，众卿家有何意见？” 殿内群臣哑然，此事王家做得实在太过，而且李绩经过长时间审理，各方面证据确凿，并非臆测定罪，经得起众人检验。 殿内同为五姓七脉的官员虽然知道王家该死，但也不可能出来赞同处理王家，五姓七望之间同气连枝，通过联姻、合作等办法，相互间还是有着各种各样的关系的。 殿内大佬们自重身份，也不会急于表态。 只是御史中却有人说道：“王家犯如此罪行，简直天怒人怨，只获罪主家，已是陛下仁慈。” 他是李二身边的人，自然知道李二的心思，此时他出来发言最是合适。 果然，一些平民、寒门出身的御史也是纷纷跟着出言，言道王家罪大恶极，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最后魏征、长孙无忌、房玄龄和杜如晦等人纷纷表示同意。 李二沉默了半晌说道：“便按刑部意见处理，只处理王家主脉人员，余脉不究，朱雀门外告示后，立即执行。” 李二一锤定音后，李泰便是暗自叹息，这王家好好的世家大族不做，非要做些大奸大恶之事，这一下便是把自家妻女也一起给害了啊。 李泰仿佛看到王家百多家族精英头颅滚滚而下，妻女惨嚎悲泣的模样。 刑部说的是把王家女人全数充入教坊司，教坊司是什么地方？ 简单来说，那就是官方经营的青楼，以后这些出身高贵的女子无论老少，皆要苟活在这些青楼中了 。 教坊司作为宫廷官营机构，生意一向很好，若是新来了一些有身份的女子时便会火爆。 大唐商人地位最低，平时想穿个丝绸衣物也只在家里穿穿，在外面穿便是僭越，要挨罚的，平时看到这些高高在上的人物只能敬畏有加，但自己此刻只要花上些钱，便能和这些世家大族世家小娘子们畅谈下人生理念，想到这些，这些商人便表示很是激动。 紧接着便是青盐和盐引制度，经过经年的准备之后，李二终于可以生产出足够数量的青盐，趁此世家削弱的机会，一举推出此制度。 只听户部尚书禇遂良出班奏道：“陛下，我朝百姓食用的盐绝大多数色呈青黑、味苦，严重影响百姓的身体健康。而今朝廷有了炼制青盐之法，以此法炼制出来的青盐，色白，食之无不任何怪味，故在此提出盐引制度。” 禇遂良再把盐引制度的具体内容说完后，殿内众臣顿时哗然，这等于是朝廷要垄断盐业，现在各世家贩卖的食盐自家也知道有问题，但就这么被朝廷给拿走了却也是不甘心的。 只是禇遂良最后却是说道，盐业由朝廷直管，但朝廷负责生产，销售由各地方负责，会给予各地商家合适的区域销售权。 各世家以后获得的利益想必会降低，尤其售卖食盐，便须取得朝廷的盐引，主动权完全归于朝廷。 现在可没有销售为王的概念，现在百姓的日常用品都是供不应求，捉住生产才是王道。 这是典型的朝廷百姓两头受益，世家受损。 但就在众朝臣吵吵嚷嚷之时，只是听禇遂良说道：“上青盐。” 顿时无数的宫女们举着托盘，托盘上便是一两细白的青盐。 禇遂良请众人品尝一下味道如何？ 众人用手指蘸了些青盐，嗯，这是咸，很纯正的咸味，市面上售卖的食盐含有怪味，绝不是这个味道。 殿内群臣中除了少数大佬可以享受朝上来的食盐，多数人平日也是吃着掺着怪味的食盐，明知食盐有问题，却也没有办法。 现在朝廷有了办法，而且执行下来，便是自己也会受益，便是纷纷出言表态同意。 五姓七望官员见大势已去，便也出班表示附议。 房玄龄、长孙无忌、魏征等几位重臣顿时吁了口气，有众多官员支持便是好，只以盐引制度能执行下去，户部便能凭空得到一笔大财源。 李二也看了看殿中的李泰，制取青盐和盐引之法都是这小子给的，这小子平时把钱看得挺紧，但此事却只是向自己要了个自主婚约的要求。 想起这小子说，这等利乎全国百姓之事，当然需要朝廷来主管，而不是把人当猪养，只要猪吃不死的盐，便即可以售卖给百姓食用。 看着这小子此刻又要睡着的样子，李二也有些宛尔，心道，睡吧睡吧，睡醒了还有有要事与你小子相商的。 第173章 定计 大朝会上，礼部官员还对大唐抗击天灾取得胜利表示庆贺，这是大胜利，需要于过年时出祭文祷告上天的。 嗯，税赋也增长了，户部表示，今年的朝廷虽然受到天灾影响，还受到别人卡脖子，但朝廷的税赋还是有了长足的增长。 朝廷税赋收入由去岁的五百六十多万上涨到了七百万，主要得益于南方日益普及的曲辕梨种植技术和商税等。 吏部牵头，御史和巡查考查各级官员的年终考核也已做出定论，大唐官员整体还是好的，个别蠧虫不算，捉住替换掉就是。 工部自从有了机床，也不用工匠们穿上有毒的布料衣服炼制武器了，尤其是箭矢，朝廷终于知道越王为什么能携带数千万支箭矢来武装贞观舰队了。 因为用机床来制作箭矢简直省心省力，好用极了，把箭头和中间的木杆通过机床削割出来，效率是人力的百倍以上，再在箭尾上粘上羽毛，便是一支支的锋利箭矢。 当然这些话阎立德在朝会上自然不会说，只会说工部现在可以加速武器制造速度。 此外，还泾州的基础上，经原州，修通了长安至凉州的商道，明眼人一看即知，这与其说是商道还不如说是战备道，这使得长安的物资能源源不断地快速运至前线。 各部门汇报的都是振奋人心的大事，为刚刚过去的贞观二年做了总结，整体来说，在大唐群臣上下的努力下，九尺高杆更进一步。 李泰听了却在想，这李二都这么有钱了，上回说的机床转让费三千多贯只是让自己垫付，现在是不要还了？还是用于抵销旗下的各项产业税收。 可是李二此前又跟自己要了三万两白银，这就有点不明白了，这李二是真有钱还是假缺钱？ 大朝会开了整整了一天，群臣散去后，晚上，李二留下李泰用膳时问道：“青雀，贞观舰队现在去了哪里？” “嗯，父皇刘仁轨闲不住，回渭南和我汇报后，前几个月就又回了舰队，说是巡视海疆，我已经让他回来渭南过年了。”李泰说道。 “嗯，贞观舰队上回遭遇的那个红衣海盗，实力也不可小觑，你可要看好我大唐海域啊。” 李泰点点头：“会的，孩儿正在研究的便是贞观战舰升级版，已经有眉目了。” 二人用完晚膳。 立政殿内，灯火通明。 白天说的都是已经决议过的事，但真正要决议的事却只限于李二和重臣们内部。 李靖，李绩、李孝恭、李道道、尉迟薛、程咬金、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魏征等众人全聚齐了， 李二对李靖说道：“药师，你先把此番热气球使用后的效果给众人说说。” “嗯，众位，大家都知道，前段时间高昌等国对来往长安西域商旅征收高赋税，使得来往长安的西域商人减少，长安商税连续降低。” “后来，越王提出一个用无人驾驶的热气球对敌人进行打击和攻心的策略，目前已确定这一战效果，嗯，甚是辉煌。” 甚是辉煌是个什么鬼，此时这个消息还仅限于李二、李靖少数几人知道，便是房、杜、长孙也是不知，便是沉默下来，静待李靖分说。 “我方热气球在风向良好的情况下，从沙州点燃后飘向高昌，虽然有小部分热气球到达，但却莫名地引起了高昌内部暴乱。 其国内有一教派名为摩尼教，视我方漂过去的热气球上火焰为天火，认为天火是上天赐予人类的礼物，人类应该隆重迎接天火的到来。 这一教派在高昌势力极大，最终导致高昌国国王鞠文泰出兵镇压该教派，但由此引起了动乱，对高昌造成了极大的伤害，鞠文泰得知是我方施为后，立即放弃了对来往长安商旅的高额税赋。” 殿内众人顿时议论纷纷下来，只觉得世事之奇，莫过于此，这热气球上的火眼看就要来烧自家屋子了，不赶紧灭了？反倒要恭迎？ 李泰听了却是毫不奇怪，西域宗教林立，教义也是奇奇怪怪的，有信这个的，有信那个的，这个摩尼教派估计是信奉火焰的，他们以教义为天，把从天空飘过来的火视为教义中的天火，只有取得后，才能有利于他们教派的发展。 便是尉迟恭、程咬金等人此时看向李泰也是有些吃惊，他们可是知道，天灾期间，他们在外驻守的时候，李泰用热气球救援了晋阳数十万百姓。 而后又把这些热气球运往沙洲，本想吓唬吓唬他们，烧烧他们，却没想到真的引起了高昌动乱，这下高昌国王鞠文泰真正是偷鸡不成倒蚀一把米，估计要哭晕到厕所了。 李二见李泰毫无异色，自己首次听闻了这一情况，也是觉得很是吃惊，李泰的镇定功夫比自己还好？ 不由得问道：“青雀，你怎么看得呢？” 李泰见李二问向自己，便说道，：“西域那里各处奇怪的宗派多得很，听闻多了就不奇怪，他们只会顾及教义，是不会顾及民生的。 嗯，这种宗教，我大唐需要严防他们进入，免得他们在我们大唐捣风捣雨。” 众人闻言，这倒是，应该让沙洲侯君集加强边防核查，禁止无关人士进入大唐。 李靖接着说道：“大唐经历过贞观二年，到凉州的商道已经铺就，御寒的棉制冬衣已披在身，再加上工部提供以住十数倍的箭矢，所以，兵部考虑把去年没打完的一仗打完，把颉利邀请到长安来做客。” 长孙无忌、房、杜等人终于明白为何要邀请他们参与议题了。 只听房玄龄说道：“陛下，此番出征，所需要的粮秣，兵甲可齐备？” 李二说道：“粮秣齐备，有贞观舰队从南海运回来的四千万斤粮食，足以扫荡突厥，至于兵甲，工部现在效率更高了，可以让一些破旧的战甲回炉再造，所以也是不缺的。” 实际上粮食方面，还有李泰这边的高度酒在高丽等三国换粮计划，朝廷和李泰都收获了巨大的好处。 第174章 弟子、兄弟们去远征! 立政殿内。 “药师、认为出多少兵马合适？”李二问道，边问边拿出一幅突厥地图。 只是这幅地图相当简单，除了定襄、碛口、阴山、贺兰山等少数几个城市和山脉外，其他的都是一望无际的大原。 “有个情况需要说一下。突厥此时，内部的突利可汗因不服颉利横征暴敛，前段时间鸿胪寺寺卿、光禄大夫唐俭曾出使并与之结盟，结盟一并攻伐颉利，此战后，突利愿意成为大唐潘属国。” 窝草，怪不得李靖这家伙急于动手，有了突利的协助，确实会容易得多。 嗯，李泰也自点点头，早就听说鸿胪寺卿唐俭擅长外交、策反敌国，好似有着纵横家一脉的传承。 所以此战主战略是突袭，主力军三千骑兵从凉州突袭定襄。（查了些资料，说是李靖统军，不管敌人多少人，他的中军就设三千骑，也不知是否正确？） 左路军给在甘州的苏定方守军配上二千骑兵到时协助，再设一右路军约莫一万二千兵马督促突利一起作战。 总兵力约一万七千人。 若是战事顺利可于两个月内结束。 长孙无忌听李靖如此说，现在朝廷有着从南洋各国运回来的四千万斤粮食，兵精粮足，便是支撑十万大军作战二个月也是没什么问题。 而且李靖用兵一向奇正相生，以奇胜，以正合，深得兵法要旨。 李二问道：“青雀，在突袭战中可否使用热气球？” 嗯，这倒是个问题，李泰想了想说道： “父皇，理论上是可以，但也要看准风向，另外根据风向、风速、距离计算好后，在热气球内只装上有限的燃料，要让燃料烧尽时，到了敌方就会降落，这样才能达到最大打击敌人的效果。” 嗯，这个计算好像有些麻烦啊，众人听了便是想到，要是测算不好，岂不是打草惊蛇。 李二问道：“青雀，你书院学子也学习一年半了吧，有没有会测算的人员？” 诶，果然，除了热气球，李二还要人员，要说测算，自己去最合适，但此次是全骑兵作战，自己去不合适。 想了想说道：“父皇，书院大多学子均可进行测算，但由于全骑兵作战，还需要考校他们马术一番才可以。” 众人想了想，这倒也是。 作战会议研究到了半夜，李二方让众人回去。 自知大唐开始要扫灭颉利后，李泰又有些忙了起来，热气球好办，都熟练了，已经安排下去了。 只是学员中有哪些学子善于马术的呢？ 让人找来了魏哲，问道：“魏先生，我书院学子中可有善于马术的？” 魏哲听了不明所以，但还是回道：“房遗爱、长孙涣、崔杰几个马术都不错，毕竟出身名门望族，练习马术有着先天优势；寒门子弟也有几个，其中以石敢当、何承安等最为出众？” 嗯，这样，让他们几个去找兵部找找李靖大将军，李靖大将军会考查他们马术，回来后我再考查他们几个题目，若是都符合，再论其他。 嗯，我这就让几人去接受考验。 仅是一天后，五人便自回来，五人中，何承安的马术最弱，但也通过了考核。 李泰想了想，便是把这五人叫到自己办公室。 说道：“这里面有几道题需要你们解答一下，你们同时开始” 让人把纸笔分放到众人手上。 众人虽然还是没有明白，但李泰让答题，要是答不好了，可是要扣学分的，他们几个可是第一届的老生，对于学分的宝贵可是清楚明白。 连忙聚精会神看向题目，只是片刻，众人纷纷交出答案，嗯，这些题目并不难，众人都回答对了，倒是以马术较差的何承安回答得最快。 李泰想了想，说道：“有一项任务，需要你们运用学会的知识去做支援，任务会有危险，丢掉自己的小命也不是没有可能，如果你们以后想取得一些功勋，可以去，不需要的话，倒也可以不用去。” 房遗爱、长孙涣、崔杰、石敢当、何承安五人齐声道：“我等愿意。” 须知唐人最重军功，有军功者方可授爵这是铁律，而即便授不了爵，有着小军功者以后入仕也有极大好处，所以，这对于他们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李泰说道：“你们可能在军中担任行军书记一职，我给你们准备一副护甲。” 房遣爱、长孙涣、崔杰三人倒是齐声说道：“先生，我家中有护甲，可否回去拿来穿上？” 李泰说道：“不用，书院护卫会去你们府里，带来护甲，你们尽快再想想还要什么配置的。嗯，到了军中，军中应该会为尔等配置棉衣，可以防止冻伤。” 石敢当、何承安二人倒是听从李泰安排，李泰给二人准备了越王府里出品的轻型护甲，护甲不重，但防御性绝不输于明光铠。 只是第二日，李泰便见到了程处默、尉迟宝琳二人，二人又是一副从军打扮，自从二人去年参与扫灭突厥之战，三人间便是聚少离多。 李泰摆上宴席，便是用低度的酒也和二人干了几个回合。 程处默说道：“青雀，今年旱灾接虫灾的，我等随父出征不稀奇，只是你为何也和跑去倭国人作战？你可不要我等抢军功啊。” 李泰哈哈一笑，说道： “放心，我大唐未来军功不会少，大战小战都会有，倭国那点地盘，你们有时间倒是也可以去习惯一下。 那处地方没有大漠，没有草原，只有密集的林木和陡坡，只能敌人和打步战。而且那地方以常有着雨灾和泥石流，所以便是行军也艰难。” “哈哈哈，这可说好了啊，到时一定要体验一下，另外啊，青雀，我们听说你的贞观舰队在海上威风八面，打遍全海无敌手，每年为朝廷运回来的巨量的粮食，这个我们也想体验一下啊。” “这个，处默、宝琳，谁告诉你们贞观舰队打遍全海无敌手，不说上上回的金蛇岛，还有今回的红衣海盗，里面可是有高手，行动来去如风，水师可是伤亡惨重的。” 哈哈，二人一齐大笑，说道：“进了军伍，敌人便是高手，我们迎着就是，否则我们二人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练了十几年的武艺不白练吗？” “呃，？这个十几年怎么来的？这个你们今年贵庚？从几岁开始练武的？” “我们都是再过不到一个月就十四岁了，从二三岁就开始练武了，说十几年不对吗” 第175章 战舰升级 李泰笑咪咪地说道：“处默、宝琳，不管你们的武功练得如何，但多一点准备总是好的，知道你们来取热气球的，但书院孙思邈道长数日前已经研制出了一种快速止血的药物，对于战场刀枪创伤极有效果。你二人只要等上两日，便可准备出上万份出来。” “什么？这药叫什么？怎么来的？”程处默、尉迟宝琳二人不由得吃惊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李泰挥挥手让二人坐下后，再说道，“这药叫三七，处默、宝琳，你们知道我三哥外封为益州大都督吧，这种药物就是他在剑南道寻得的。” 李泰知道二人为何吃惊地站了起来，须知，自从大唐伤兵设伤兵营，有了酒精，又有了专业的医护人员，军中伤亡率已大为降低，只要不是当场阵亡的，到了伤兵营的救治率可以达到六成以上，要是再加上这种三七粉，李泰估计救治率能达到七成以上。 原来李恪上半年被李二封为益州大都督后，听从李泰的建议，已经用竹筏打通益州经由长江运至渭南的水运。 除了替李泰从剑南道收购了二十万贯茶园外，还牢记剑南道有三七这种中药材，查访数月，终于在一处土人居住的姚州寻得。 李恪采取合作的策略，向当地土人开出极为优惠的价格常年收购这种药材，收获了土人们无数的感恩戴德。 李泰旬前刚收到这种三七药材时，也不禁有些惊喜，看来李恪岁数不大，不愧为史载李二评定为“英果类我”的人物，要不是被长孙无忌诬陷至死，李恪也不会仅活到三十五岁，仅比李泰在史上多了一岁。 李泰在得到这种三七药材后，马上请书院医学院孙思邈道长制作成了三七粉，数日前刚制作成功，据孙道长说在止血方面效果极佳。 程处默、尉迟宝琳听闻大喜，他们本来是接李靖命令前来越王府接收三千热气球的，却还没想到还有此等收获。 两日后，李泰把准备好的三千热气球、一万份三七药剂交给二人，让二人带回军中，想必会给李靖一个意外的惊喜。 现在唐军有坚固的盔甲、锋利的刀枪、几乎用之无尽的箭矢，再有望远镜、指南针等物的协助，李泰不知突厥颉利这次不知还能不能逃跑。 送走程处默、尉迟宝琳后，随着年底，贞观舰队将士们也回来了。 贞观舰队年底回渭南休整、过年是惯例，李泰不仅要从刘仁轨口中获知南洋现状，这一次更是要把贞观战舰进行升级。 此时刘仁轨正在越王府对李泰说道：“殿下，南海不仅有陆上交趾等城邦势力，海上更是星罗群布的群岛，目前贞观舰队已扫荡外海上的群岛二千里，也发现了不少有人员的岛屿。 殿下，我们在这些人员当中发现有我大唐人，不，应该说是前梁、前陈、前隋等前朝前往南洋上的逃难人员。 属下发现他们能说大唐话后，我们便询问这些岛上的人员意见，问他们是否愿意回归大唐？小部分不愿意回归的，我们只是要了些情报，还赠送些粮食给他们，愿意回归大唐的我这次给护送回来了，嗯，有一千余人，殿下，你看如何安排他们？ 李泰点点头，把前朝遗民引回来是好事，是功绩，至于安排，这个要交给李二，估计李二要当成一个天大的功劳，好好吹嘘一番了。 “我们在俘获的财物中发现有大量的香料，询问后得知南洋上某一大岛上盛产此物。 属下便领着将士们上了这个大岛采取，共采取了三十余万斤香料回来，包括桂皮、八角、花椒、丁香等都有，已通过水运运回了渭南。 按照殿下授于属下的临机专断之权，属下答应香料的收入会有一成归将士们。” 李泰听了大喜，冲着刘仁轨便是一顿夸赞，心中暗想刘仁轨发现香料的大岛应该便是后世马来岛。 香料在长安价格高昂，很多香料还是中药，这三十余万斤香料只要徐徐售卖出去，全部都是好价钱。 至于一成收入归将士们，这也是理有有当的，别说一成，只要不高于三成，都在刘仁轨的权限范围内，高于三成则需要李泰同意。 李泰点点头，对着刘仁轨说道：“香料售卖出去的钱财会安排送至水师家人，也会有水师家人的回信为证。 还有，这次回来，你们就好好休息，我要对贞观舰队进行升级了。” “什么，要升级贞观舰队？”刘仁轨不禁有些愕然，贞观舰队此时还是海上的无敌的存在，需要升级吗？ “是的，正则，上回你打高丽的战舰不是打得费劲吗？这次我把战舰装上蒸汽机，这种蒸汽机装上战舰后，可以实现十三节的速度，以后战舰的动力可以有两种，平时用风力，战时用蒸汽机。” 书院研究中心王进等人一直在研究蒸汽机，自从李泰给了众人石墨后，蒸汽机阀门和管道上密闭问题也已解决。 当李泰在现场听“嘭嘭嘭”的声响，便知道眼前这个巨大的蒸汽机研制成功了。 嗯，蒸汽机虽然大了点，但采用的是旋转式发动机，蒸汽经过锅炉燃烧后生成高温高压的蒸汽，强力推动活塞运动，从而带动发动机旋转。 此外，蒸汽机还配备门阀、管道、抽水机等设备，整体设备重量高达两吨左右。 目前正交给泾阳钢厂炼制，而且有了蒸汽机后，李泰计划还要再造一艘完全由铁甲制作战舰出来，作为未来贞观战舰的旗舰，只有这样，贞观舰队才是真正海洋上的王者，而目标则是让高丽等国片帆不得下海。 这也是李二交给贞观战舰的任务。 高度酒换粮食计划一直在执行，这是常年削弱高丽三国的阳谋，再打掉了各国的水师，李泰这是在想办法降低把高丽三国纳入大唐版图的难度。 史上李二三征高丽，也只是完成一半，直至那个腹黑的小子和武帝降临，方才完成统一任务。 第176章 书院巨额悬赏任务 安排好贞观战舰后，李泰随即回了书院。 李恪来信中说到，竹筏航运，只是初步解决剑南道货流天下的问题，但存在的问题不是没有。 原因在于长江航运的航线长，忠县、崆岭峡等部分路段暗礁林立，因此，竹筏航运一开始就面临着江底暗礁的巨大危险。 尤其丰水期和枯水期时，长江的水流和暗礁分布还不一样。 陈敬元现在在书院属于高层，但此前作为剑南道文坛领袖，和他的两名弟子，一名叫李良骥，一名叫尚志学，是第一批加入书院的，三人都在书院担任教习。 但三人都是出身剑南，还正是他们提出竹筏通航的想法。 上半年，李恪来信求助时，便是李良骥和尚志学返回剑南，参与解决这些竹筏航运的这些问题。 书院，李泰办公室。 李良骥和尚志学二人向李泰说道： “殿下，由于暗礁众多，现在利用竹筏来送货，操控的百姓需要极为熟悉水性才可以胜任。 只有很少一部分人能做到，都是沿江的一些渔民，他们通过观察水流、倾听水声还有设置指示牌等办法来判断暗礁的位置。 然后利用竹筏上的竹篙、竹浆撑开暗礁，从而避免与之相撞。 但暗礁问题的风险依然存在，若是操使者经验稍差，结果便是舟楫翻覆，甚至舟毁人亡也不是没有。” “舟毁人亡的事故也有吗？发生得频繁吗？汉王殿下可以补偿？”李泰皱了皱眉，问道。 汉王便是李恪，他此前在宫中受封汉中郡王，今年出外开府后便改封汉王。 二人说道：“不算频繁，但基本上每个月都会发生，事故发生后，汉王殿下都给予优厚的抚恤，包括免除徭役和钱粮补偿等。” 唉，李泰暗想，这次李恪把剑南道的茶叶和三七运出来，背后是长江两岸众多渔民们的辛勤努力，甚至于付出生命。 尤其三七给了军方，需要和李二要些钱财回来，最起码也要把成本拿回来。 其实暗礁的问题要在后世很简单，炸开就是，但在这个时代却是不太可能。 李泰想了想，一时也没想到好方法。 这个需要发动书院的力量来一起解决这个问题。 为此，李泰在书院一次早操时面向全院师生发布悬赏任务，鼓励学子们运用所学，解决长江航运的暗礁问题。 同时，视解决问题的可操作性，奖励一百贯到五百贯钱财不等。 书院师生们可以单独研究，也可以共同研究。 书院常有人发布悬赏任务，经常是学子们需要解决某个问题，便会付出些洗衣、带饭等代价发布悬赏任务，但书院规定，发布任务时不可和发布者钱财、家世关联，若是以后者相威胁便是直接开除。 李泰是书院建立者，他和学子们不一样，可以悬赏钱财来让众人集思广益。 书院某宿舍内，一位身形修长的学子说道：“宽容，我们宿舍里数你物理、化学学得最好，你觉得我等能不能解决殿下发布这个的难题？” 被称为宽容的学子，姓谢，十四五岁，神色有些腼腆，听了同学问话后说道：“嗯，这个问题挺难的，一些普通解决的办法在这里作用不大，我等还是要多想想，物理和化学学识中哪些方法能用上。” 书院教习、学子们对这巨额悬赏任务感兴趣，但暂时还拿不出要拿出切实的法子。 简单地用钢钎、钢钉凿开暗礁，也不是不行，但代价极大，须知这些暗礁都是江底矗立数千年，常年在水流冲击屹立不倒，故此极为坚硬，所以这个方法只能是说理论上可以，是愚公移山的精神，但实际上没什么可操作性。 越王府。 李泰自与岭南达成收购茶叶的合作后，冯智戴、冯永姬等岭南学子偶尔会来越王府拜见李泰。 “殿下，能让岭南茶叶海运出来，岭南道获取了一些银钱，众多山民也从中受益，我父命我等感谢殿下援手。” “越国公客气了，嗯，今年，岭南的茶叶运出了多少？”李泰问道： “嗯，大概运出来了十万斤。”冯智戴说道。 李泰有些皱眉，便说道：“岭南茶叶种类最是众多，不仅有传统绿茶、红茶，一些稀缺的青茶、白茶也是有的，便如黄茶一般，市场上售卖价格上会高些，你们采摘时要注意把这两种茶叶加上。 冯智戴等众人还是第一次听说岭南有青茶、有白茶，心内均不由暗自嘀咕，我们怎么不知道？这要在哪里去找？ “殿下是如何知道我岭南有珍稀的青茶、白茶的，还请指点。”冯永姬直接说道。 李泰说道：“嗯，这次运送出来的茶叶中发现了青茶，但不太多，你们要加大数量，这个青茶的具体特征可以和府里小芹交流一下。 白茶的话，它主要分布在岭南道的靠近闽州的山区，可以从这些地方探访查探一下。” 李泰自从收购江南、剑南多达上百万贯的茶园，加上与岭南道也达成收购茶叶的合作，因此越王府每天加工出来的茶叶数量惊人。 考虑到没有必要全部运到渭南，便直接在洛阳也设置了一个茶叶加工中心。 此前娘子军们便在洛阳开了几个商铺售卖肥皂，现在要售卖茶叶，李泰便让娘子们再租些铺面下来售卖茶叶。 渭南加工出来茶叶便是去往长安，除了长安士大夫们外，更是受到一些游牧民族的欢迎。 突厥、吐谷浑、薛延佗等游牧民族的饮食结构以牛羊肉和奶制品等为主，这些食物均是高脂肪、高蛋白食物，缺乏蔬菜和水果等富含维生素和矿物质平衡体内营养。 茶叶中富含茶多酚、儿茶素、咖啡因等物质，具有消食去腻、提神醒脑、清热解暑等功效，对于游牧民族来说具有极大的吸引力。 甚至茶叶还具有一定的药用价值，它可以用来治疗一些常见的疾病，如感冒、消化不良等。 而且茶叶可以长时间保存，不易变质，方便携带，最是适合游牧民族的生活方式。 第177章 挂人 这一日下午，刘仁轨忽然来书院找到李泰，神情有些迫切地说道： “殿下，我们去长安的水师战士们五人与一伙胡人起了冲突，导致我方一人重伤，一人轻伤。” “什么？对方是谁”李泰听闻便是有些愤怒，这里可是大唐，不是后世某辫子朝时，国人可以任凭洋大人欺凌。 “不太清楚是哪个国家的，他们跑回鸿胪寺了。”刘仁轨说道。 “哦，有地点就好办了，你带人去，拿上府里腰牌，慎静，你去帮帮忙，把那些人手脚全部打断，再挂在城门楼上，让八方帮的人看着，看看谁敢救援，明日再同样打断手脚。” 李泰是想着水师常年在海上漂泊极为辛苦，他们回来渭南休整后，便是每人给了十贯钱，让他们去长安找乐子。 刘仁轨听李泰这么一说，心中就有底了，便去了水师营地征调五十人，和慎静一起同时入了长安。 在李泰和两县共同努力下，现在渭南至长安的道路已经全部铺上水泥路，六七十公里的路程只是半个多时辰便走完。 众人径直前往鸿胪市，直接和值守官员说，要求交出那些胡人。 值守官员顿时有些头疼，这些胡人是薛延佗来的，自来长安后，骄横跋扈，已发生了好几起伤人事件，只是处理下来后，均是赔钱了事。 但这次惹到的却是贞观水师，是越王府的人。 值守官员也不知道水师这些人要如何报复？叹了口气，让水师这些人杀杀这些胡人们嚣张气焰也好。便用手指了指一处。 刘仁轨带人一脚破门而入，问道：“可是这些人？” 此前参加过参战的水师纷纷说道：“正是，这里只有五六个，应该还有五六个在旁边。” “上，手脚全部打断，”刘仁轨说完便冲了上去。 只是慎静更快些，只是几个挥手，这些人已经全部倒地，手脚全断。 另一个房间的人员也找了出来，同样地打断手脚， 鸿颅寺的官员看得又头疼起来，一个两个打断手脚就好，怎么全部打断了？ 正想着时，只见刘仁轨让众人把这些人拉出了鸿胪寺，直接拉往左武卫驻守的金光门。 路上有百姓见水师战士拖着十来个手脚全断的胡人，均是大声喝彩，这些胡人这几日连续伤了好几个人了。 只是不知道还要怎么处置这些胡人？ 来到金光门，刘仁轨出示了越王府腰牌后，言明需要把这些人挂在城门楼上。 左武卫守门将士听明白了，嗯，这伙胡人胆敢在长安重伤我大唐战士，不可饶恕，顿时便是一拥而上，把这些胡人用木头杆子挂在城门上。 此番越王府和水师的报复极快，只是一炷香时间便已报复完毕。 立政殿。 此时李二也听到这伙薛延佗人今天和越王府和水师干上了。 李二问道：“嗯，青雀他们去报复了？” “嗯，全部打断手脚，挂在金光门城门上，还说谁敢救下来也视是同犯，同样打断手脚。”止戈说道。 李二一愣，心道，嗯，这是要全打杀了啊，够狠，这是谁的主意，是青雀的？还是水师的？ 嗯，或许是水师的，贞观水师常年征战在外，自成立以来只是粮食便为大唐拉回了九千五百万斤，更不用说还有上百吨的银矿，为大唐立下了无数功勋，便是有点脾气也正常。 止戈却说道：“应该是越王背后主使的，他让慎静都出来了，这些蛮子们便是再多十倍二十倍也要完蛋。” “嗯，好，打得好，先不用管，看看青雀后继会如何处理？”李二摸摸唇边胡子，哈哈笑道。 两名受伤的水师战士经过孙思邈的一番医治后，尚需观察一段时间，便留在医学院。 刘仁轨走前和李泰汇报此行的战果，同时也让八方帮弟子关注是否有人会来救人。 李泰点点头，敢打我水师战士，当然要全打杀了。 眼下临近年底，气温极低，零下一二十摄氏度，这些薛延佗人要是没人救助，只怕到半夜就要冻死。 李泰回到府里时，便让负责香水制作的无言过来。 香水，去年由肥皂作坊的无言等人研发出来了，只是产量很小，目前只是给宫里和相熟府里送了二十来瓶出去。 香水产业本来是一项大产业，只是，香水的制作需要在密闭容器中进行陈化，再沉淀三个月到半年，以便更好地沉淀出不溶性物质，使香水透明清晰。 这是因为在陈化过程中，一些醛等不够稳定的香料将渐渐缩合形成絮状物析出，经过滤除去后，香水的质地会变得更加清澈，香味也会更加醇厚。 此外，为了防止香水在储存或使用中再度出现絮状物或沉淀，有时还需要将配好的香水放进零下十几度的环境中冷冻数天后再进行过滤。 无言此时便正在向李泰汇报：“殿下，我们目前已经有了麝香、迷迭香、薰衣草、玫瑰、茉莉各种类型的香水，共制作出一千二百瓶，其中可用的有六七百瓶，另外五六百瓶还需要继续沉淀。” 嗯，李泰琢磨了一下，香水送出去二十多瓶后，名气已经有了，明天再送些出去，把市场再给，让《长安快闻》持续宣传上一段时间，便可以慎静去逍遥楼拍卖香水了。 香水可不是大路货，第一次拍卖只需拍卖出三五十瓶就好，不着急，剩下的也只需要慢慢拍卖就好，二两的大瓶起步二百贯，一两装的小瓶香水起步价是一百贯，而且需要酒楼会员身份才能拍卖。 年底了，应该给王府再添一些进项。 当日下午，金光门。 一伙人便要冲进城门里救人，左武卫可没惯着这些人毛病，一拥而上，捉拿下来，等明日越王府的人来了，再全部打断手脚。 第二日，越王府果然来人了，啪啪啪啪，手脚全部折断，再请左武卫将士们挂上去，最后拿了一个钱袋，鼓鼓的，说是辛苦兄弟们了。 左武卫顿时觉得来人知情识趣，拍着胸脯说道，以后要挂人，你们全挂这里来，这里是西市边上，挂人效果绝对够震慑住敌人。 第178章 佛祖显圣 长安，卧虎寺，元月来时香火鼎盛。 卧虎寺，又称卧佛寺，位于长安近郊，天灾时关闭了山门，数月前重开，百余高僧重现真身。 重开山门后，寺里更加恢宏起来，信徒们都在传说，寺里佛祖显圣了，最明显的是三大异象： 异象一，释迦牟尼佛祖高居其大雄宝殿之中，满脸慈悲，手执一抹桃花，枝上桃花灼灼，此所谓一念花开； 异象二，佛祖日高一分，据多日往返的信徒们表示，佛祖高度确实每日都在增高； 三是，佛祖身上每逢辰时、申时便自会发出祥光。 传闻出来后，卧虎寺便吸引大批信徒、百姓前往烧香、礼佛，捐款捐物。 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有市井传闻，大唐能度过天灾，皆赖佛祖保佑！为此寺里要为佛祖重塑金身，顿时又引来信徒们的一片赞誉。 立政殿内，李二接到百骑司奏报后，脸色极为阴沉，这卧佛寺想做什么？为佛祖重塑金身？ 更让李二恼火的是，天灾成功是因为佛祖保佑？ 止戈说道：“禀报陛下，越王府的人今日对救援的人也打断了手脚，全挂在城门楼上了。” “唔，不错，敢伤我大唐子民，全打断了就全打断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是什么人去救援的？可查明了？” “突厥人。” 李二喃喃自语说道：“嗯，朕的将军现在正在突袭你们突厥老巢，你们在长安的还要作死，那就继续挂着吧。 唔，青雀这个主意不错，颇具震慑力，以后不会再有这些胡人在长安欺辱我百姓了。 只是这个骗我百姓衣食钱财的佛门要如何处理？应该也让青雀派人前去给揭穿了，他研究天地万物之理，必定知道其中关窍。” “止戈，宣越王即刻进殿。” 一个时辰多后，李泰便到了立政殿，见李二神色阴晴不定，暗想是不是把胡人挂在城门口的事让李二反感了，内心微有忐忑。 李泰向李二见过礼后，李二便道：“坐过来，一起喝茶。” 李承乾的老师众多，仅儒门便有七八位，教导的性格，嗯，略有些方正，和李二的聊天经常陷入公式化问答，李二会觉得有些无趣，反倒是李泰，不仅能给他解决难题，在他面前说话也是随意得很。 李泰 接过茶水，一饮而尽，便说道：“父皇，可有要事？可是打断胡人手脚挂在城门上的事？” “不是，胡人那点事还放不上台上说，敢伤我大唐子民，死了就死了。” 李泰闻言心下一宽，果然，史上传闻李二最是爱护大唐子民，要是让李二来处理，肯定也不会胡人的好果子吃。 “父皇，若是让你处理，你会如何处理那些胡人？” “嘿嘿，薛延佗是我大唐的一根背刺，若不是颉利护住，朕早就想打过去了，目前条件还不具备，但还是要点赔偿啊，你做得那点太小儿科了。 打伤我大唐子民哪有如此容易完事，鸿卢寺这事办得着实有些糊涂，” 李泰暗道够狠，这才是历史上英明神武的李二，对李二说道：“父皇，你不会在准备再跟胡人再要赔偿了吧？” “当然。” “这样的话，赔偿也应该给我水师一部分吧，他们与胡人战斗中受伤，流血又流泪。” 李二没好气地说道：“只要你能解决这个问题，赔偿来的钱赏你万金。” “看看这个”李二拿过一本奏报给他。 万金，便是十贯，李泰先默念了一下，暗自鄙视李二的小气，接过奏报，仔细看完后，不禁有些哑然失笑。 历史上佛门曾因多次大肆敛财，受到当政者的打压，前有梁武帝、北魏太武帝、北周武帝，后有唐朝武宗，因此又称“三武一宗”灭佛。 不可否认，佛教有不少得道高僧，但普通僧人凡心太重，却是过于贪婪。 “父皇，你想怎么办？” “这些骗术，你能揭开吗？”李二问道。 “当然，书院大半学子都可以做到，只是他们没放假而已。” “那你找一个学子去揭穿他们，打落他们的声望。” “嗯，可以是可以，但孩儿不建议让学子来做。” “嗯，说说，是何原因？”李二颇感兴趣地说道。 “佛教兴盛，最担心的是道教的啊，让道教去揭穿更合适些，朝廷掌握平衡即可。” 哈哈哈，李二笑了起来，说道：“不错，青雀，你这个提议甚好，你觉得何人可去？” “孩儿在书院与姚师等几个先生闲聊时，曾谈及当朝太史令傅奕最是讨厌佛教，让他去即可。” 李二点点头，说道：“传太史令傅奕进殿。” 一刻钟，一位身着道袍、双脸瘦削的道人来到殿内，见殿内还有一人，微觉奇怪，向李二行了一个道门叩首礼，便是问道“陛下有何要事？” “卧佛寺中的消息，傅道长可曾知晓？”李二问道。 “当然，这帮秃驴手段下作，欺世盗名，据朝廷之功为己功，我一直想去揭露，只是准备还有些不足。”傅奕说道。 李二向李泰歪了歪眼，示意该你出马了。 李泰便自说道：“道长，我是越王，请问有哪方面准备不足，或许我可以提供些意见。” “嗯，你是越王，你是渭南书院创办者？” “道长，切莫如此说，渭南书院是我父皇创办的。” “臣失言，请陛下责罚” “无妨，你讲讲准备不足的部分？”李二说道。 “一念桃花开，根本就是放屁，虽然此时是冬季，但温泉中还是培养出来，听说越王用玻璃制作大棚，里面可以生产出反季节蔬菜，想必种些桃花出来也是简单至极。采摘下新鲜的含苞花枝，放在秃驴手上，他们那个殿中香火不断，室内温度甚高，桃花自然次第开放。 哼，让一条狗拿着也会一念花开。” “第二个，佛祖日高一分，只是在佛祖坐像下面挖了个坑，塞了些黄豆进去而已，坑里每日灌水，让黄豆发芽顶起佛祖坐像罢了，这班秃驴欺师灭袓，真真尤其可恶。” “只是秃驴们弄出了第三个异象，能让佛祖发出祥光，越王殿下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当然，这个是种矿粉，叫镁粉，是从白云石、菱镁矿提取出来的。” “等等，什么是白云石、什么是菱镁矿？”傅奕有些着急问道。 “嗯，这样，我明天让我书院学子们给你，可好？”李泰笑着说道。 “你书院的学子们能做到如此地步了？若是如此，自然是好的”。 “你们那个小道长李淳风也可以轻易寻来的啊，嗯，估计他未知卧虎寺情况。” “什么，他可以轻易寻来，他未知卧虎寺情况？我要打死这个小兔崽子，陛下，越王殿下，我去让李淳风找来，等我消息即可，请容许微臣告退” 第179章 揭穿佛门三大骗术 傅奕退下去后，李二仍是有些愁容。 李泰暗道，嗯，这不已经要去拆穿卧虎寺的骗术了啊，还愁什么？心下琢磨了一下，便问道：“父皇是否还是在担心佛教？” “诶，现在佛道二教均笼络了无数信徒，广蓄田亩，广纳钱粮，从不纳税，尤其佛门灾时关闭山门，灾后又出来兴风作浪。”李二说道。 “父皇，目前朝廷有在控制二教吧？” “嗯，每年发给他们一定数量的度碟，限制他们出家的人数，没有度碟出家的要被贬为流民，连同所在寺观一体受罚。” 李泰想了想，佛道二教能传到后世，说明根基基础牢固，有存在的道理，只是佛教目前做得太过了。 李泰说道：“父皇，要是打压一下佛教还是可以的，这个可以分两步走，第一步，你可以考试啊，他们不是和尚道士吗，出题考啊，考不合格的说明是假和尚，一律回乡耕种。” “考试？对对对，要考试”李二眼睛一亮，“哈哈哈，青雀，你说得很好，组织一次全国性的考试，把这些假和尚假道士们全部劝返回乡务农。” 的确，二教的规模都太大了，是需要瘦瘦身的时候了，这些所谓的出家人不劳而获，口中念上几句阿弥陀佛，便可衣食无忧，比大唐子民们过得好多的，一句话，现在朝廷是供不起了。 李二说着，站了起来，走了走，神色颇为兴奋，半晌说道，“第二步是什么？” “嗯，考试后，再慢慢推出二教缴纳赋税制度，他们自称方外之人，可他们在我大唐的土地上开宗立派，享受着国家带来的安全和便利，可国家安全是前方战士无数次血战才获得的，国家的各种便利也是我大唐子民的辛苦和血汗。” “嗯，纳税？”李二眼睛又是一亮。大唐朝廷赋税收入一直不足，若是能让二教纳税，不仅可以进一步管控二教，如此可以带来一笔庞大的收入，更是让李二眼馋起来。 “好好好，青雀，此事不如由你和承乾一起来办理，先是打压、后是削弱一下二教，增加朝廷赋税。太子左右卫率及各地官府衙役等均可随你们调遣。” 李泰想了想，答应了下来，知道这事由朝廷背后支持，自己和李承乾来办理颇为合适。 这是与李承乾第二次合作了，上一次合作还是晋阳救灾。 心事放下，李二便打开闲聊模式，问道：“青雀，岭南三十人在你书院已快一年了，他们学得如何？” “嗯，父皇，他们学习非常努力，便是休沐日也还在学习，目前应该能勉强造出小舢板了，估计他们再学了一年，能勉强造出在浅海航行的战舰出来，但他们想要类似贞观战舰的舰队，基本不可能，更何况贞观战舰正在升级。” 李泰知道李二的一些担忧，便是说道。 “哦，为何不可能？”李二点点头，问道。 “战舰哪有那么好造的，贞观舰队是有了图纸，依靠工部高手匠人们制作出来了，里面有着我大唐最顶尖的技术，但要是岭南，他们没有积累，无论是人、是技术、是物，他们都差，估计给他们图纸，他们都造不出来，更不用说舰上配备的八牛弩和战士们配置的手弩等武器” “嗯，你有心就好。”李二点点头，满意地说道，冯盎派人过来学习，这个面子是必须要给的，但也不能把家底交出去，听了李泰如此说后，李二安下心来。 李泰出了立政殿后便去了太子府。 李承乾马上就十岁了，李二数日前让他开府建衙，所以身为太子的李承乾已由宫中搬出，居住在太子府居了。 李泰找到李承乾，把李二的意思细细讲明的一番。 李承乾听明白后，便点点头，说道：“嗯，青雀，父皇既然令我二人操持，第一步可是要从卧虎寺入手？” “嗯，以傅奕和道教的能力，他们必然会选择一个卧佛寺信徒最多的时候引爆这场骗局，让佛教无地自容，这个时间估计就在这两天，你让太子左右卫率的人盯好了，引爆骗局后，便是他们出场控制全寺僧人，然后我会让《长安快闻》进行报道，报道几天后，舆论氛围够的，便是可以开始考试了。” 李承乾点点头说道：“只是这试题怎么出？” “把他们的经义拿出来，让他们写，让他们背，不会写不会背的便是假和尚。” “可以。”李承乾说道。 李泰出了皇宫，和慎静等人回到消遥楼，通知《长安快闻》的席文回来，交代了一番。 果然次日，傅奕便带着道门的人急不可耐地动手了。 席文和任嚣回来汇报，在卧佛寺里大佛又出现光晕时，现场人声鼎沸时，傅奕带领二十多名道士进入大殿，点燃镁粉，身后全是光晕，哈哈地大笑满场游走，嘴里还喊着“我乃有祥光啊，我等也是佛祖”。 顿时把信徒们看得一脸懵，佛祖有的光环，怎么道教也有？ 当寺里僧人们出来驱赶傅奕等人时，傅奕道教众人却是把镁粉发给现场信徒，让他们点燃后体验一下。 信徒们体验了一下，便即明白了，心头泛起怒火，这是把我们当傻瓜了吗？ 傅奕接着说，从肩上拿下一个袋子，“桃花也是假的，什么一念花开，我这里多的是，来来来，大家都来一朵。” 现在在玻璃大棚里种植这个桃花太轻松了，书院花园里便有一处专门种植各种观赏花卉的。 信徒们手拿桃花，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他瞄的就是一念花开？这，我也会啊，我也是佛祖？ 此时寺里僧人们已是暴怒，便欲派出武僧，擒拿下傅奕众人。 傅奕却哈哈大笑地指着佛祖雕像说道：“信徒们，你们可知雕像为何会日增一分？皆因下面埋了黄豆，黄豆会发芽，把雕像拱上来了。” 什么，这也是假的，这卧佛寺的所谓三大异象全是骗术？ 信徒们此时怒不可遏，顿时全冲了上去，掀翻了佛像，看了看，果然，下面就是一窝黄豆而已。 众人醒悟过来，顿时指着寺里的僧人就是一片谩骂，什么佛教欺世盗名啊，什么骗取百姓钱财啊。 寺里武僧此时不敢动手，他们驱赶道门中人可以，但要是用武力对付百姓，便极易引来官府干涉。 但正如他们所料的，早已在外等候的太子左右率此时包围了卧佛寺，捉拿全体僧人，反抗的全部打倒，同时翻找寺里田产钱财。 第180章 佛门大考(上) 不查不知道，这卧佛寺表面上的田产便达九万多亩，翻找出来的钱财更是有十多万贯，只是上回寺里从拍卖会是拍下来的三祖僧璨雕像和佛珠却是没有找着。 慎嚣毕竟出身墨门，虽然学得半桶水，觉得寺院或许有暗室，便看了看寺院结构，带领众人进入方丈室后，前后走了走，又左右走了走，然后轻轻敲了敲一面墙，众人只听传来“咚咚咚”的声音。 慎嚣接着用手摸了摸衣橱旁边的一串装饰性佛珠，便只听扎喳喳的声音传来，这面墙居然从中裂开了。 众人大喜进入，发现下面果然是一处暗室，珍藏着无数字画、钱财。 最后统计，从寺中查获的钱财总数达三十六万贯，田产九万多亩，这还不算寺里无数价值不菲的财物。 这些钱财加上财物，价值几乎相当于长安城的一年税赋了，佛门俭财程度可见一斑。 卧虎寺中的财物运回太子府后，李承乾便是真的吃得吃惊了，问李泰道：“青雀，这佛门真得如此能俭财吗，他们俭财做什么？” 李泰便说道：“佛门中也有一些败类，佛门有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传世法则，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这是一个笑话啊，可见他们的僧众肯定便是良莠不齐，查处出来便是。” 消息传出，佛门顿时一片哗然，要知道佛门仅在长安及附近，寺庙便有一百二十多座。 而朝野上下也是议论纷纷，不得不说佛教无论朝野也都还是有着极大的支持势力的。 李泰此时在逍遥楼传令八方帮密切关注长安的几座府邸， 次日的《长安快闻》对此次事件进行了详细的报道，包括卧佛寺的三大骗术、骗取的田亩数量高达九万多亩，各类财物价值等同于长安城一年的赋税时，朝野顿时有些沉黙下来。 此事经由太史令傅奕和道门人员揭穿，现场更有无数信徒证实，可谓证据确凿，一个寺庙收敛这许多财物，不仅全体民众，便是朝廷大臣们也是颇为有些震惊。 《长安快闻》当日收到了十数篇文章，都是一些对佛门看不惯的人给发过来的，席文过来请示李泰意见时，李泰说了一句，报纸要出一个专刊，全数照登。 席文点点头，看来这事越闹越大了。 随后数日，《长安快闻》对事件进行了跟进，大量连篇累牍的报道见诸报端，消息从长安开始传至其他各道。 各地的佛门高僧们坐不住了，都匆匆赶来长安城，一边心中大骂这个卧虎寺的了寂方丈，一边又自是心忧此次朝廷对佛门要如何处理？ 李泰从八方帮收到的消息，李渊身边近臣魏国公裴寂府里这几日迎来了各地大德高僧，魏国公裴寂是追随李渊太原起兵的老臣，深得李渊信赖，进入长安后便担任尚书右仆射，直至李二上位后才退了下来，担任了一个金紫光碌大夫的闲职。 裴寂是一位忠实的佛教徒，身为李渊近臣，他的一些建议或许影响太上皇。 朝廷中的关于此次佛门的奏书有如雪花般飞向尚书省，但李二目前没有表态，朝臣们都在沉默，奏书便是基本留中不发了。 随着社会上越来越多民众得知，均对佛教感觉有些无所适从，他们中不少人便是信佛、礼佛的信徒，卧佛寺中的财物也有他们捐赠的一部分。 只是佛教如此骗人，所为何来？想念及此，便是有些茫然起来。 消息终于传至大安宫，近几日随着一些近臣的陪驾，李渊了解事件整体，尤其是对一个寺庙收敛一个长安城的税赋后，李渊沉默不语，只是想了片刻，说道：“罢了，这是政务，我不便干涉。” 而李承乾的太子府此时收到卧虎寺大批的财物后，便进行了清点，直至李承乾收到一封书信，里面是用突厥文写的，李承乾只是一看，脑袋便是微微发白，急忙喊来了李泰，说道：“卧虎寺中有一奏书，你看看。” 李泰来时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这位太子哥如此心急火燎地喊自己过来有何事，见是书信，便接了过来，一看，这上面写的啥，里面的文字有几个类似于后世的蚯蚓文，还有大部分便是感觉有些楔形文字的痕迹，但不管哪个，自己都看不懂啊。 便问道：“大哥，这是哪国文字？上面说的啥？我看不懂啊” “你看不懂？嗯，你不是研究天下万物之理吗？” “我是研究天下万物之理，可是没有研究天下文字之理啊。”李泰理所当然地说道。 “这是突厥文，是突厥国师赵德言发给了寂禅师的，信有提及二点，一是邀请佛教去突厥传教，二便是说突厥穷儊，希望了寂去往突厥传教时能赠送给突厥可汗一些钱财。” 李泰脑袋随即有点懵，李承乾说道：“这可能要出大事，一起去见父皇。” 李泰点点头，说道“嗯，走。” 二人只是片刻后便在立政殿见到了李二，李二见这次居然是两人一起匆匆前来，便说道：“高明、青雀，不着急，慢慢说罢。” 李承乾把那封书信给了李二，李二看了也是一蒙，便问道“高明，这是什么文字，这上面写的什么？” 李泰一听便是暗自发笑，原来李二也不懂外语的。 “父皇，这是突厥文，我刚好学过一点，看懂了这封书信。”李承乾却是说道，言罢又把信件内容说了一遍， “什么？”李二不由得吃了一惊，脸上有些阴沉，半晌说道，“此事还有其他人知晓？” “无，目前仅限父皇和我们二人知晓。”李承乾说道。 “高明，青雀你们觉得如何处理合适？” “这个不好办啊，牵涉太广只会难以确查，最后会不了了之。”李承乾说道。 “引而不发，当作不知道就好，此时不宜旁生枝节，一步一步来便好。”李泰说道。 李二闻听点点头，放下书信，便说道：“你二人说的有理，先不管书信的事，青雀这几天的《长安快闻》便报道的很好，明日朕会下旨让你二人和太常寺去对在册的佛门僧人、和尚们进行考核。” 二人点点头，明白了李二的意思，此时确实不宜闹大，二人便自退了出来。 第二日李二宣旨卧佛寺事件由太常寺和太子李承乾、越王李泰二人审理。 太常寺卿是由弘文馆学士、秘书监虞世南担任，此人是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圣旨传达后，李泰带上些拌手礼，和李承乾二人共同拜访虞世南府，三人需要共同商议对佛门僧侣们的考核。 二人进入府里后，见一身小体弱、双颊瘦削的老者，老者侧身受了二人半礼，回了一礼后，爽朗地说道：“二位殿下驾临，寒舍生辉，僧侣们的考核有何章程，还请告之。” 第181章 佛门大考(下) 李泰望着眼前的老者笑道：“虞秘监，我和大哥也就是在后方摇摇旗，纳纳喊，考试章程还要您来定啊。” 虞世南是三朝元老，历经陈、隋和唐三朝，在大唐从一小吏做起，短时间内便得到李二青睐，可见无论能力还是对问题的把握均是上等的。 其实二人只是听虞世南这一句话，心下就已明白，僧侣考核虞世南会以二人为主，他会做好配合，而这也是李二需要的。 虞世南人老成精，这几日的卧佛寺事件都是在眼前二位殿推动的，今日把太常寺加进来对佛门进行考核，只是表明了对事件的考核性质和李二的态度。 李承乾也说道：“虞秘监，我和四弟二人年岁尚小，还是需要您来主持的。” 虞世南听了点点头，啜了口茶，说道：“太子不必客气。太子天资聪颖，爱护百姓，晋阳数十万百姓皆感大恩。” 又给二人续上茶水，突然问道：“越王殿下，你可是在江南道收购了无数茶园？” “嗯，的确收购了一些茶园，利用炒茶法加工茶叶，也算是为茶农们谋一些收入吧。”李泰不知道为何对方要说这些，有些摸不着头脑地说道。 现在李泰的茶叶生意不仅收购了江南道茶园、收购了剑南道茶园，又和岭南道冯家达成合作，每月炒茶二百万斤以上，嗯，销售网络基本遍布大唐，并出口突厥、高昌、薛延陀、回纥、靺鞨、契丹、室韦周边各个国家，如虞世南这样的天子近臣或多或少还是知晓些情况的。 “嗯，不错，不错，你能创出炒茶法，又收购了无数茶园，茶农们的确增加了收入，老朽外出为官五十余载，今年尚是首次收到老家茶农们收入翻番的喜信，可见越王殿下确实做了一项利民善举啊。”虞世南呵呵大笑道。 “虞秘监谬赞，只是因势利导，同时给书院提供些办学资金罢了。”见虞世南如此夸赞，李泰也随口回了一句，顺便说明是为了书院，免得出现魏征那样的想要控诉自己行商贾之事。 虞世南说道：“渭南书院好啊，听说姚思廉那个老东西现在书院愈发精神了啊。” 李泰听到这里，心中一动，说道：“虞秘监，山长在书院很好，教人有成，心情甚是愉悦。若是虞秘监从朝堂上退下来后，也随时欢迎来渭南书院” “哈哈，老朽对渭南书院向往久矣，得越王邀请，老朽不胜之喜！” 呃，李泰有些吃惊，发现谈着谈着，话题成了眼前的老朽要来书院发挥余热？ 这可是秦王府十八学士啊，有此机会，自要捉住啊，李泰毫不犹豫地满口答应道：“渭南书院随时恭候先生到来。” 李承乾倒是歪了歪眼，意思，四弟，你的书院又要多了个经史大伽了。 李泰也是翻了翻眼，意思，收留老弱人士好吧。 虞志南随即转回了话题，说道：“卧佛寺考核，事件要可控，佛门要打压，是这个意思吧。” “嗯”“嗯”两人齐声说道，“您老果然英明。” “英明什么啊？”虞世南说道：“陛下没有把刑部、京兆府也加进来对佛门进行考核，意思很明确了啊。” 三人一齐哈哈大笑，又对一些细节进行议定后，李泰二人方自离开。 在卧佛寺舆论达到沸沸扬扬的时候，太常寺宣布本月十二日上午辰时开始佛门大考，顿时吸引了不少百姓的注意。 其实就在朝廷圣旨颁下的时候，佛门大能们已是有些底，朝廷并不会做出灭佛举动，一些佛门大能不禁吁了口气。 但肯定会让佛教做些瘦身的举动，以后佛门日子肯定要艰难过起来，心念及此，佛门大能们心里都恨不得掐死那个卧佛寺的了禅大师，这是典型的一棵老鼠屎坏了一窝汤啊。 元月十二日，太常寺迎来了佛门大考。 虞世南坐在主位，左右分别是李承乾、李泰，太常寺数十名官员和太子左右卫率在现场维护秩序。 佛门来了不少宗派： 禅宗 律宗 华严宗 密宗都来了。。。 此外，长安的寺庙，包括慈悲寺、会昌寺、福林寺、胜业寺、崇义寺、灵安寺、弘法寺、楚国寺等也来了。 为了保证考核上的专业性，本次考核邀请了净业寺度林法师，华严寺澄见尊者，大兴善寺不空大师作为见证人。 还来了上万的百姓。 “佛门传教数百年，有着无数的高僧大能，但好逸恶劳伪装僧侣者有之，。。。背负命案避进佛门者有之，。。。寺庙没有一颗向佛之心，无法抚慰百姓，只是在愚弄百姓，欺诈百姓钱财。。凡此种种，已失却佛门初衷。。。上述人员皆为假僧侣，假和尚，需要从佛门肃清出去。”虞世南大声宣告。 当听到欺诈百姓钱财时，各大佛门在场列席众人脸上发红，围观的百姓们倒是喝了一声彩。 宣告过后，在佛门众人和百姓的期盼下，本次考核开始： 考核题目分笔试和口试： 对佛门弟子的基础考核： 入寺几年？ 四谛、八正道、涅盘的含义。 禅唱 默写或是朗读《金刚经》《大般经》 对佛门长老级人物的考核： 诵经 《金刚经》、《大般经》的思想内容考核。 重要佛教人物和事件。 这些题目确实并不难，都是佛门基础入门知识，在场佛门中人看了也是点头赞许，要是被考核的弟子不能通过，那基本上与我佛无缘了。 首先是弟子的考核，一个胖大和尚上来，太常寺官员给他纸来写，他摇摇手，嗯，这是表示不识字，好吧，接着让他禅唱，结果这和尚还是摇摇手，现场众人顿时一阵哗然，不会写不会说，是个哑巴，这个如何考核? 李承乾看了有些蹙眉，虞世南却面色如常，见李泰看了却是噗嗤一笑，李承乾顿时问道：“青雀，怎么回事，此人有问题？” “当然有问题，一般来说哑巴都是聋子，但这位和尚明明耳朵能听清，除非他的舌头受到过重伤，拉开他的下巴看看舌头在不在就可以，要是发现有舌头，就是装的哑巴，让你府里护卫过来先打三十板子。” 李承乾挥了挥手，太子左右卫率护卫的马上前去验证，片刻后就传来“啪啪啪”的板子声，大和尚被打的大声嘶吼，声音嘹亮，吐出的舌头也是完完整整的。 现场的佛门中人不由捂起脸，没脸见人呐，想装哑巴蒙混过关？他怎么想的？ 现场百姓看了却是哈哈大笑， 下面的人员看了蒙混不过去，只好老老实实地进行考核。 卧佛寺共一百五十五名僧侣，其中弟子一百四十，长老十五名，考核的结果让人吃惊，三成以上僧侣不识字，半数弟子不会禅唱，看来平时作法课时都是只有一半弟子在作功课。 十五名长老中，对基础知识考核通过的有十名，对长老级知识考核通过只有三人。 净业寺度林法师，华严寺澄见尊者，大兴善寺不空大师作为见证人在众人考核成绩中也加了印鉴，表示认可朝廷的处理。 第182章 三个要求 太常寺现场考核过后，虞世南，李承乾，李泰会见了佛门代表。 包括来自南方的净业寺，北方的华严寺、大兴善寺、慈悲寺、会昌寺、福林寺、胜业寺、崇义寺、灵安寺、弘法寺、楚国寺、少林寺等。 少林寺，李泰看了就是一呆，名单上有少林寺，来自佛教禅宗，这个好啊，上面的寺庙在后世大多不见了，但少林寺的大名在后世却是响彻环宇。 李泰问慎静说道：“看看那个少林寺的胖大和尚，是不是个高手，你能打得过吗？” 慎静看了看，想了一下，说道：““他的水平相当于金蛇岛的那位首脑人物，我能取胜，但不易，但他已经没有潜力了，过上几个月我可以轻易击败他。” 嗯，李泰听了暗道，少林寺果然有武僧，而且武功很高啊。 随着太常寺官员的引导下，各大佛门中人陆续入座。 只是卧佛寺的考核结果，只有一半弟子和二成长老考核及格，最夸张的是方丈了禅大师也考核不合格。 这让在座众僧一时皆羞吓无言，半晌，只听一声：“阿弥陀佛，今日佛门弟子考核让我等受教，可否知道朝廷下一步章程。” 虞世南，李承乾看向李泰，意思该你出场了。 李泰看向在场一众佛门僧侣，这些人不事生产，却巧取豪夺，聚敛了数目惊人的财物，还意图里通国外传教，这些对大唐都是不利的。 但佛门有着抚慰人心的一面，道门修今世，佛门却劝导世人修来世，让百姓的心灵有了寄托，社会更加稳定，这些对大唐有利的。 完全打压是不行的，佛门不是没被打压过，南北朝时期，无论南方的梁武帝，北方的北魏太武帝、北周武帝都曾发动过灭佛。 但佛门总能因势利导，改变教义，研究出一些更加适合当前社会的修行法门，总是能生存下来的。 因此，李承乾、李泰、虞世南和李二商讨后，就形成了一些影响管理佛门的三大举措，因为一些建议多数是李泰提出的，所以宣布也由他来。 李泰见众人都看过来，便说道：“佛教的作用在于抚慰人心，启迪心灵，但从卧佛寺中，我们看到更多的是贪婪、欺骗和俭财，所以佛门需要受到朝廷三条管理。 一，廋身。按百分之三十比例清退本寺僧人，劝其返回农桑。 二，退田。根据各寺的僧人数量，各寺侵占的田亩以每个僧侣八十亩为限，多余的必需交还官府。比如，卧佛寺只有一百五十五人，有个一万二千余亩田就好，而不是寺里侵占的九万亩之多。 三，纳税。各寺来自信徒香客们们的捐赠必须造册登记，按大唐律法进行纳税。” 这第一、二条还好，各寺还能勉强认可，但第三条一出，佛门中人顿时议论纷纷起来。 华严寺澄见尊者一声佛号站了起来，起身向李泰一礼，问道：“越王，贫僧等人俱是出家人，已不在俗世中，纳税之议恳请免去。” 李泰知道这是佛教的经典名言，以出家人自居，不事生产、不愿纳税，却终日向信徒伸手索要钱财，但眼下肯定不能从了他们的愿。 李泰说道：“澄见尊者可有俗世姓名？可还有俗世宗亲？” 澄见尊者不妨李泰这样问，回答到：“殿下，是人自有俗世姓名，贫僧俗世姓明，叫明见，但既然已经出家，不在俗世之中，还希望朝廷能免去纳税之议。” “嗯，澄见尊者自称贫僧，请问你到底有多贫？有过三餐不继吗？没有吧，相反的是，我见过的僧侣都富得流油，相反我大唐子民正常而言也就是两餐； 尊者称出家人来自世俗，是否想过，你家父母因你出家，老无所依、老无所养的状况，你可能会说你还有兄弟可以奉养父母什么的，但你总归逃避为人子的责任，我说的可说对？要是你兄弟也出家了，你家父母谁人奉养？ 佛门在我大唐开宗立派，享受生活的安定繁华，但尊者可知，大唐的安定是我大唐将士一刀一枪在前线上挣来的，大唐的繁华，以开门七件事而论，柴米油盐酱醋茶，你们占了几样？你们是否在不断地向我大唐子民索取这些财物？ 尔等若是从石头缝中蹦出来的，餐风饮露，从不与我大唐子民索要财物，可以不纳税，否则如何对得起尔等父母、对得起大唐将士、对得起大唐子民？” 李泰话音刚落，在场的百姓大声喝彩，佛门中人却是极为尴尬，脸上全都阵红阵白起来。 因为李泰讲述的也是基本事实，一个人生于天地之初就存在的道理。 李泰喝了口茶，继续说道： “我大唐赋税，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在尔等逃避自身责任的时候，大唐却要为尔等赡养年迈父母，是否合理？尊者和各位佛门中人，可否回答这些问题？ 当然，尔等要是不在大唐，可以不遵守，国外传教只须在太常寺报备即可。” 现场一片静默。 半晌后，一位身着青色袈裟的僧侣出来说道：“阿弥陀佛，越王很坦诚，我仅代表剑南道佛门密宗一脉答应朝廷要求，祈盼边关更加安宁。” “善哉.善哉，贫僧度林，代表江西道佛门净业宗，答应朝廷三要求。 我华严寺亦会遵守。” 大兴善寺亦会遵守。” 。。。 佛门虽然分裂严重，没有统一的灵魂人物，但这四宗在佛门看来威望甚高，其他长安的寺庙此时也答应遵守朝廷三要求。 李泰挥了挥手，让太常寺人员带领这些人留下印鉴，方便事后进行管理。 心内暗道：为什么历史上总是有朝廷灭佛的事件出现，不外乎佛门挤占了社会资源，佛门的发展发似鲜花着锦，但却不知烈火烹油最是危险吗？ 这一次佛门接下了朝廷的三个要求，但佛门最擅改变，最擅迎合世俗，想必不久就会有一套新的理论出来。 会出来什么样的新理论，李泰也很想知道。 第183章 少林之请 李泰上午在太常寺忙乎了半天，好不容易忙完了，中午回到逍遥楼吃完饭，刚泡上茶，束掌柜就前来汇报说有一胖大和尚求见。 李泰估计是少林寺的那位僧人，想了想，还是同意下来，不为别的，仅仅少林寺三个字就有兴趣啊。 后世少林寺可是上市公司，少林功夫更是名扬天下，成为后世夏龙国的武学传承和文化符号。 李泰在会客室一看来人，果然就是那位少林僧人，只是不知他有何话要说？ 胖和尚见了李泰，郑重一礼：“阿弥陀佛，贫僧觉远见过越王。” 李泰拱了拱手回了礼，让人给和尚送上一杯茶水，说道：“你可是来自少林寺？” “正是” “不知有何事找本王？” “觉远想向王爷求得一明路，当年秦王曾赏赐本寺良田千顷，是否需要退田？当下少林寺共五十三人，包括释法解法的四十名僧人和我等十三名武僧，并无冗余人员，若按朝廷要求，是否也要让我等僧人们回乡。” “等等，和尚，秦王曾赏赐你们良田千顷？可有王令”李泰抓住重点，问道，李二要是当时答应了，自己现在反悔，这是要让自己出来做卑鄙小人吗？ “回禀殿下，确有王令，武德一年的秦王令，就在寺中，此事朝野皆知。”李泰顿时大骂，窝草，李二太混蛋了，这些重要的事情居然没和自己说，自己现在被人拿话将住了啊。 想了想，说道：“不知觉远大师对今日卧佛寺考核结果怎么看？” “佛门败类” “你确信除了他们，没有佛门败类了？”李泰目光深邃地望着他说道。 “不敢确信，佛门如今良莠不齐，正如今日太常寺上宣告的，有人避入佛门是因为好逸恶劳，也有人是背负案件，但前隋暴政天下，有些事恐难以细究。 譬如，当年李密攻克洛阳北的回洛仓和卫州黎阳仓，开仓放粮，你可知有多少人过来领粮？只有二十三人，因为没有更多的人了。”觉远坦诚地说道。 李泰听了背后冷飕飕的，李密放粮就是个笑话，他自己为了节约发放的粮食，在发放前对全城百姓进行屠杀，导致前来领粮者仅二十三人。 这和尚好口才，确实隋末天下大乱，人命贱如草芥，现在贞观年间，也还是有不少绿林好汉聚啸山林，打劫商旅的，除非案件凶手罪大恶极，否则此时根究确实没有多大意义。 想了想，又说道：“觉远大师，你们修佛，所为何来？” “弘扬佛法，佛法劝导世人向善，有着净化人心的作用。”觉远说道。 “嗯，觉远大师如此笃信佛法，不知可有遵守佛门五戒？如何理解佛门贪嗔痴三毒？” 静 良久之后， 觉远满脸通红地说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曾犯下色戒，与烟花女子生下一女。” “哦，说白了就是去敦伦了，说说，事后挨了什么罚？” “寺里罚我用五年时间，把少林寺与乡民的道路修缮了一遍。”觉远讷讷地说道。 “这么说来，和尚，你犯下色戒了，是个花和尚，你女儿呢？” “贫僧女儿年仅七岁，贫僧为我女儿在寺下垒了一间屋子，白天她会进寺，也会学一些文字和武艺。” 李泰想了想，说道：“嗯，和尚，这样，我给你的明路就是去海外传教，我可以用战舰载你们过去，你们去不去？据我所知，你们佛门一心想向海外传教，对吧？玄奘法师可是前往天竺求经去了”李泰笑道。 他已经想好了，佛门其实一直谋求东渡倭国，干脆把这些人聚拢起来运到倭国，以后攻打倭国传个消息、当个间谍什么的总是会的吧。 “越王此话当真？”觉远却是肃容问道，佛门在夏龙确实有些过于拥挤，出海一直是他们的诉求。 “当然，等年后吧，和尚，我会前去少林寺一趟，去见见你们的方丈，如何？另外，你们是不是曾经尝试过出海，把海图也拿出来。” “是，感谢殿下指点，祈盼殿下莅临。” ------------------------------------- 随后，李泰随着李承乾末时进了立政殿，对李二汇报了太常寺对佛门考核和管理三要求。 李二点点头，说道：“高明、青雀，这三要求佛门可是答应了？” 李承乾说道：“嗯，在场佛门代表都答应了，都留下印鉴了，但佛门内部分裂严重，各地都有寺庙，所以这三要求执行起来未必容易。” 李二哈哈笑道：“你们两个表现不错，只要佛门在大唐，我大唐就要对其管束，不能让其成为无父无母之人，至于佛门分裂导致执行难问题，交给地方官府去执行便是。” 李泰问道：“父皇，武德一年，你可是传下秦王令，授少林寺良田千顷？” “呃，他们拿这个说事了？少林寺只是有个十三武僧罢了，当初在军务上做了一些支持，授田千顷，在当时更多的是出于聚拢民心士气。”李二有些无奈地说道。 “不管如何？父皇，这事是有的，是吧？”李泰问道。 “是” “那您想不承认？听说你的王令还在少林寺中日日受世人观瞻。” “十三个人能做出什么事？诶，当时完全政治需要罢了，房杜当时皆是如此建议，所以现在不好说啊”李二摊摊手，说道。 “那可否问一下房杜现时对少林寺策略。”李泰一听，这不意外背后的锅是房杜等人，便说道。 “可以。止戈，宣房杜两位爱卿进殿议事。” 止戈一声“喏。” 此时的李承乾在旁听得有些呆懵起来。 李二随即说道。“青雀，你的对策是什么？佛门的好处和坏处，你知晓得非常清楚，包括他们涉嫌资敌通敌的一些行为。” “父皇，这个是另一码事，现在的事情关键在于，父皇你写得白纸黑字放在人家寺里啊，若要反悔，岂不令天下人耻笑，以后你的圣旨威严也要下降三分。”李泰一本正经地说道，都是你们造的祸，你们先想办法。 很快，房杜二人过来，今天太常寺对佛门进行考核，三省都有关注，房杜二人进来听闻后，也是一脑门纳罕，确实，当初身为秦王的李二给发了王令，相当于现在的圣旨，你要反悔，也确实需要个理由好不好？ 第184章 香水拍卖 立政殿内 房玄龄、杜如晦听李二讲明事由后，也是颇为有些头大。 当时对少林寺的褒奖更多的是出于政治考量，出于凝聚彼时民心士气的需要。 只要想想少林寺只有十八个人，能做的事就很有限。 但秦王令也确曾颁发给了对方，对方问是否退田以及僧侣还俗也是合理。 所以朝廷现在是两难。 若是要求少林寺退还良田、僧侣还俗，朝廷背信弃义的形象定然会被宣扬出去。 但若是少林寺可以不退田，不削减僧侣数量，其他寺庙肯定暗地跟随。本次朝廷刚提出对佛门的三点要求，马上就要自打耳光。 房玄龄、杜如晦二人对视了一眼，都有点苦笑起来，谁能想到十多年前的决策会影响到现在。 但房谋杜断不是吹的，政治家最擅长的就是利益交换。 只是片刻后，房玄龄、杜如晦二人不约而同地说道：“少林寺有什么其他利益需求吗？” 李泰对房杜二人的反应大大点赞，这是想与少林寺进行妥协和利益交换了，把那个王令换回来才是紧要的。 李泰说道：“房相杜相，少林寺说了，只有五十三位僧人，全是精通佛法的高人和武僧，为之奈何？” 房玄龄说道：“佛门一直有着在海外传教的愿望，若是可以，往国外赶就对了。” 杜如晦也是捋了捋须，点点头。 看来能流传千古的人物果然不简单，对大局的把握甚是准确，在不利局面下也能提出颇为中肯的意见。 后世佛门有一个叫鉴真的僧人五次东渡倭国，招致双目失明，却依然没有渡海成功，鉴真继续第六次东渡，成功降临倭国，开创倭国真言宗一脉，自此佛门在倭国成功地开枝散叶。 李泰是凭借着对历史的把握，而房杜二人却是凭借着对形势的把握。 见二人与自己的想法类似，李泰便说道：“佛门在高丽、新罗等国传教甚好，已被高丽国王高建武宣布为国教，倭国、南海等海外国家，佛门肯定也尝试过，只是以普通船只渡海前往，九死一生甚至十死无生罢了。 既如此，泰年后会和少林寺和佛门达成协议的，以王令换取海外传教，想必佛门会非常乐意， 我年后会用战舰把佛门的人运往倭国，佛门拿出一个秦王令，交出多余的良田，对佛门来说并不算什么。” 李泰说完，李二、房杜二人，听明白过来的李承乾等人哈哈大笑，若能如此，皆大欢喜。 ------------------------------------- 李泰回到逍遥楼后，便让逍遥楼开始准备筹谋已久的香水拍卖。 经过李泰此前不断地向皇宫、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魏征、程咬金、尉迟恭等重臣们赠送，香水已经声名大噪，只是市面上买不到而已，再经过前几天《长安快闻》的持续宣传，李泰觉得拍卖时机已经成熟。 逍遥楼对会员发出请柬：“仅凭此柬，参观逍遥楼顶级香水拍卖会，元月十五日辰时一刻，蓝色梦幻，与您相约，敬请光临。” 背面依然是一些拍卖规则，如不得恶意加价，三次提问后落槌即为最终结果等等。 请柬上提示本次拍卖会有麝香、迷迭香、薰衣草、玫瑰、茉莉、油脂各种梦幻般的香水，共拍卖一百瓶。” 消息一出，顿时受到广大长安贵妇们的欢迎，贵妇们无论年纪大小，有了香水在手，也吸引家主大人增加家庭夜生活不是。 其实对香水最为期待的却是一些突厥、吐谷浑、西昌等国外使者，自己国家的人天天牛羊肉吃着，体味大啊，要是能让可汗国王等人用香水遮掩一下，想必会受到来自高层的赏识。 虽然逍遥楼发表声明，香水以后会不定期拍卖，本次没有拍卖上的也不必着急，但能买香水的都是不缺钱的金主，对此声明根本不太在意。 请柬最后附言还会面向国外人士拍卖两面镜子，拍卖会上回博陵崔氏可是以二十万贯的天价拍下了一面镜子。 虽然李二要对镜子征收奢侈品税，但也不过十税一。 李泰自己缴税最大的产业是钢铁、茶叶、书籍，按大唐律却是三十税一，户部每月能从自己三项产业中收税二三万贯，加上镜子估计要纳税三万贯以上了。 逍遥楼，十五日辰时，拍卖会现场。 慎静已经让酒楼侍女拿着几瓶香水在酒楼每处过道滴上几滴，逍遥楼顿时香气四溢起来，也把现场前来参加拍卖的商贾贵妇们吊足了瘾。 拍卖会此次不设vip，各人自由叫价。 在拍卖现场观众们的急切等待下，主持人慎静终于上台了。 只听慎静说道： “本次拍卖有香水，有镜子，第一轮拍卖的是香水，共一百瓶，前面九十瓶都是十瓶一组拍卖的，最后十瓶才是单瓶拍卖。 首个展示的是麝香类型的，这类香水具有温暖、柔和、甜美的气息，能够给人带来舒适、愉悦的感觉。 使用时只要在手滴上一滴，然后揉搓手腕、耳后等身体关键部位即可，需要注意的是孕妇尽量避免使用。 此类香水二两装一瓶，共十瓶，拍卖起步价二千贯，现在各位可以加价了。” “三千贯” “四千贯” “五千贯” “一万贯” 窝草，这谁啊，这就出了一万贯，众人一齐望了过去，高丽国使者金鸿博，又是这个老鼠屎，抬高拍卖价是把好手，拍卖会现场众人有些无语。 新罗使者、百济使者也凑在一起嘀咕了一阵，新罗使者喊道：“一万五千贯。” 一万只乌鸦在头上飞，说好的香水拍卖成了外国使者的角力，长安贵妇人们顿时不愿意了。 “一万六千贯，某姓房。” 这必然是房玄龄家的，场上众人被这个房字惊倒，既然是房相，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李泰在暗处不由一阵纳罕，香水自己有送过房玄龄家啊，看来是用完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希望房相下回与自己见面不要冲自己吹胡子瞪眼睛就好。 逍遥楼内的另一处隐秘房间中，李二和长孙在座，李二却是知道房玄龄家底的，看来房家有个能花钱的女主人啊。这钱花得保证房玄龄会心疼。 除了房家霸下了一瓶，接下去的拍卖相当顺利，基本都是两万贯左右成交。 最后油脂型香水以单瓶拍卖，这种香水香味更浓郁，一两装的小瓶香水起步价是一百贯。 但也因为是最后的机会，最后十瓶香水，虽然是小瓶，但每瓶却以三千贯的价格拍卖了出去。 轮到镜子拍卖时，长孙问镜子是否还能拍出二十万贯的价格。 “必然不能。”李二嘿嘿笑道。 “为何？” “青雀用玻璃制作镜子已不是秘密，看看现在玻璃在大唐卖的全是白菜价，就知道镜子的价值必然有限，只是制作技术被青雀把控住罢了。”李二说到玻璃被卖到白菜价时，明显有些痛心疾首的感觉。 “可是二郎你还要给镜子征收什么奢侈品税啊，青雀办书院的钱财岂不是少了一分。”长孙却是说道。 “观音婢，别说十税一，哪怕五税一，青雀也基本是白挣钱，他根本谈不上什么成本的。” 果然，台上开始拍卖镜子后，观众出价并不是很积极，最终镜子价格也只是拍出了五万贯的价格，还都是国外使者，一个新罗国代表，一个是高昌国的代表。 第185章 越州民变 拍卖会后 李泰来到立政殿，看到李二正在批阅一人高的奏折，不由得暗自惊叹李二是怎么能天天坚持下来的？ 要知道这些奏折可都是纸，不是秦皇年代的竹简了，一人高，能看完已是不易，更何况还要用心批阅。 李二在看着奏折，眉头皱起，朱笔迟迟落不下去，显然遇到了难题。 李泰挑挑眉，示意止戈给自己来上一壶茶。 止戈哑然失笑，众皇子中只有李泰敢向他要茶喝，而且李二还丝毫不见怪，直说吾家麒麟儿合当有待待遇。 盏茶时间后，李二放下笔，脸上略显怒色，看到李泰过来，倒也颇为高兴，笑道：“青雀，你怎么过来了？可有要事？” “我的事稍后再谈，父皇，你脸上有怒气，可是碰上什么烦心事了？” “嘿，地方上官逼民反，然后去围剿还失利了，找朕要兵马，真真岂有此理。” “官逼民反？围剿还失利，是府兵出问题了？” “嗯，越州明显出问题了，涉嫌吃空饷，朝廷的退伍兵免除徭役等等政策也都被这些人吃了。” “越州民政出问题，军政也出问题，这就是窝案了啊，估计州刺史、别驾以及六曹参军都有涉及。” “可不，说起来，怎么处理，要不你去处理一下？你是越州都督，越州可是你的封地。”李二说着说着，感觉自己说得颇为有理，自己是代李泰受过。 “父皇，我那是遥领，是不之官，我朝都督不可以去干涉地方政务的啊” “怎么不可以，朕说可以就可以，李恪不是在做了吗，还帮你收购了无数茶园。” “父皇，三哥是封地就在那边，收购茶园只是生意罢了。” “朕不管，你看看这个，再看看这个。”李二丢给李泰两道奏折。 李泰接过，一封是尚书省草拟的地方军政分离计划，要把刺史和别驾的职能分开，互不干涉。 一个是越州刺史的奏折，三百退伍兵造反，为什么造反？说得模糊，或许当时还想剿匪充军功啊，只是剿匪失败了，明显是出了大问题了，捂不住了，才不得不上奏。 前者尚书省的军政分离计划很好啊，史上大唐就是毁在军政权力高度集中的节度使手中，这些节度使在各个地方都是土皇帝，一手遮天，形成一个个国中之国。 越州的事情要不要参与进去呢？虽然说是自己封地，但自己参与进去估计会吃力不讨好啊，好处没见着，受到御史们弹劾才是碜得慌。 越州就是后世的绍兴，文华鼎盛之地，要是这些被逼成为盗匪的退伍兵是真正的好手，倒也是贞观舰队需要的，贞观舰队水师战力偏弱，一直缺少一支海军陆战队， 想了想说道：“父皇我年后要去看看长江礁石阻碍航运的事情，顺道去一趟越州也可以，但你可要给我挡住御史们的奏折，另外，眼下越州状况不明，我去了以后需要有便宜行事之权。” “这个容易，我给你写个旨意。” 片刻后一封旨意发到李泰手中。 李泰一看，“越王李泰巡视封地，封地官员悉受其辖制，有先斩后奏之权。” 李泰收下，李二说道：“说吧，你有何事来找朕？” “回父皇，两件事，一是退还要进宫腰牌，二是孩儿打算年后成立钱庄了，不知道父皇你是否入股？” “腰牌，你先收着吧，以后进宫也方便些，钱庄，你现在就要成立了？为何要朕入股？” “是，孩儿发现没有钱庄，商贾往来相当麻烦，之所以要请父皇入股，是因为钱庄需要带着‘皇家’二字，挂在我母亲名下。” “嗯，其中利弊，你和朕详细说说。”李二说道。 “钱庄的开始作用只有两个，一是大量资金的此地存，彼地取，譬如一个商人要从长安往洛阳，或从洛阳往长安，路途要是押运十万贯资金，着实不便。我们提供便利，只是收取两厘手续费，也就是二千贯。不算别人，便是孩儿每月从洛阳押运到渭南的财物也多达数十万贯，因此着实不便。 第二的作用是贷款，给一些商家应急，一些商家原本根底不错，只是因为天灾人祸等原因，资金用度断了，我们给予贷款，帮助其度过困难时期，当然不能白帮忙，需要年利二成，譬如贷出一万贯，要收回一万二千贯，当年要是还不回来，还会有一年舒缓期，二年抵押的政策，总之会有一项公平合理的方案，不让商家吃亏。 我大唐银贵铜贱，孩儿正好把倭国得来的银两作为准备金建立长安洛阳两地钱庄。 之所以要冠以‘皇家’二字，便是大唐最大的钱庄只能把握在皇家手中，父皇，你要相信，钱庄若是被世家操控，在资本的力量下，以后朝廷会非常被动。”李泰严肃地说着。 “嗯，朕应该入股几成本金？” “至少二成，这二成父皇平时可以动用，但紧急时刻，父皇你要能拿出来这笔资金来应对恶意挤兑。” 李二想了想说道：“你是告诉朕这钱要全由内帑出？” “嗯，的确，皇家的钱出自内帑方好，毕竟钱庄的主人是皇后。” “嗯，青雀，朝廷、内帑的收入你都很清楚，你上回拿回来的银两是二百万两吧，相当于铜钱二千万贯，便是户部加上内帑也是不足以应付二成的投入啊，而且李靖在外还在用兵，需要相关的支援。”李二有些头疼地说道。 “嗯，父皇，那我投入二百万两白银，钱庄还是冠以“皇家”二字，父皇你占二成干股吧，但父皇既然不想出钱，这些钱平时你就不能使用，钱庄挂在母后名下，就说是母后不忍看商家倒闭，没了活路，给予一些便利。”李泰叹了口气，说道。 “嗯，青雀，基本可以，但这是大事，你还是需要写一封奏折上来，父皇还是要仔细考量一下。” “喏”李泰说道。 李泰退出立政殿，照例进入两仪殿问候长孙，见长孙旁站有一少女，面目温婉、年约十三四岁，便笑着说道：“母后，这是几斤茶叶，几瓶迷迭香、薰衣草、玫瑰香水。” 长孙笑呤呤地说道：“青雀，你来的正好，这是你大姐，你父皇封为襄城公主，过来见个礼。” 李泰记不太清李二的公主们，更不清楚自己还有这么一位大姐，襄城公主应该是庶出，却是从来没有听说过，估计此前是被养在深宫中了，上前一礼，说道：“青雀见过大姐。” “母后，襄城听说长乐、高阳几位妹妹可以去青雀的越王府玩耍，不知道我知道可不可以去？”襄城公主说道。 长孙笑道：“都年底了，你们几个想去的都去吧，襄城，你要和长乐带好几个妹妹。” “诺”襄城公主高兴地退了下去。 “这个，母后，这个大姐。。。” “嗯，是你父皇的大女儿，庶出罢了，正在与宋国公萧瑀长子萧锐定亲，你可要多加支持。” 第186章 钱庄筹划 李泰来自后世，深知钱庄只要创办起来，绝对是能够让五姓七望仰望的一股力量，钱庄会联结大唐最精英的中小商人组成团体，在存储、异地取款、贷款等方面提供扶持和帮助。 只是李二好像看到钱庄的厉害，却是没钱投入，李泰也只好徒唤奈何，索性给了李二两成干股，换来一个“皇家”的牌子。 以后有了“皇家”的牌子，自己的钱庄只要顺利经营下去，就会成为上万万贯的资金巨兽，可以轻易左右一个地方或产业的发展，等到那时别人也来跟风开钱庄时，市场潜力已经开始怠尽，优质顾客已所剩无几。 而这几个月来，因为天灾、货源、客户等原因，长安中小商家出现经营困难的不在少数，都在苦苦支撑。 李泰回到逍遥楼后，一边在写给李二的奏折，一边在等一个人，一个瘸子，姓何，名黎。 据闻此人极擅经营，在长安从最底层的伙计做起，迄今二十年过去，在长安拥有了两个店铺，曾经做过各种生意，从瓷器到丝绸，从椆油到?油，客户遍及半个长安城。 只是数月前，行商押货，不但财货被劫匪打劫，本人还被劫匪在腿部砍了一刀，遍请名医，但还是因为这刀伤，腿脚落下残疾，现在快清理完库存了，就准备卖掉店铺，回乡养老。 李泰的钱庄需要一个铺面，何黎的店铺位于延康坊，紧邻西市，位置甚是合理。 此人前期由九方帮洪帮主和逍遥楼束掌柜接洽过，觉得此人做生意极为了得，便在李泰面前提了一句，李泰对此倒是颇为感兴趣。 因为钱庄不仅需要大笔资金注入，更需要一位精明的生意人来掌舵。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 “进来吧”李泰说道。 束掌柜带着一位面貌儒雅的中年人进来，只是走路拄着拐杖，一瘸一瘸的，确实不良于行了。 “主家，这就是何黎何掌柜。何掌柜，这是主家，你称呼贵人即可。”束掌柜给双方做了介绍，说道。 “坐吧，请喝茶。”李泰让何掌柜、束掌柜坐在自己对面。李泰今天待客用的是上等绿茶毛尖，茶水极为清亮，涮完茶叶和杯子，一壶浓茶拎起，凤凰三点头，在三个茶杯中注入茶水，一套动作赏心悦目。 接着用镊子把茶杯抓起，放在二人位置上。 何黎心下暗道，眼前这半大孩子便是越王殿下了，心下极为凛然，以他的消息渠道，自然知道逍遥楼背后的东家是谁。 “何掌柜可是江南人氏？为何有出售店铺的打算？” “贵人，我出生杭州，这二十年来往返长安、洛阳、杭州做些小买卖，只是近来感觉年纪大了，有了退隐的想法。”何掌柜喝了口茶，顿时眼前一亮，这茶水是有价无市的顶级茶水了，口感极好。 三人都是见多识广之辈，纵论起生意来，场面便是极为融洽。 这何掌柜真不愧他极擅经营的名号，无论什么生意，他都能说上两句，便是玻璃，他也是说道：“若是玻璃的主人按此前的拍卖手法，会收益更多，但玻璃主人志不在此，把玻璃放开了，作为反季节蔬菜大棚的材料，让渭南、泾阳两地百姓富了起来，却是眼光长远。” “呵呵，何掌柜看起来精神很好，而且当前政治清明，正是大有为之时，退隐是不是有点早了？若只是腿部残疾，我可以看看吗？还是还有其他什么顾虑，或许我尝试可以帮忙解决。” 李泰这么说了，便是看好这个何掌柜在商业的才能，这是一个钱庄掌柜的合适人选。 何掌柜听了，也是有着一丝期望，自己大好人生，名下十数万贯资财，才不过四十岁，余生尚好，能不瘸着当然希望不要瘸着，如此下半生才着完美的啊。 何掌柜站起，走到李泰面前，卷过裤管，李泰一看，确实是刀伤，但并不严重，只是救治时，郎中只是仓促止住血，却不顾脚部内部神经的对接治疗，给生生治成了瘸子。 这种情况孙思邈或许会有办法，他在自己的体温计、听诊器、手术刀等的启发下，对人体的研究已从中医五行转向人体各部位进行详细了解，对刀伤手术更是已然掌握。 虽然何掌柜这脚伤或许要重新开刀，但未必不能治愈。 听李泰这么说，何黎清亮的眼神眨了眨，说道：“殿下，你可是有办法？” “嗯，可以请孙思邈道长一试，你的伤并不严重，或许还有治愈的希望。” “此言可真？” “不太肯定，可能要重新开刀，把神经对好才行，先去渭南吧，让孙道长看看。” 翌日，李泰把写好的奏折递给了李二，便回了渭南。 李泰回渭南时，不仅带着何黎，而且身后还多一大群大小尾巴，由四妃中的杨妃、阴妃带队，大姐襄城、长公主长乐、高阳和几个小公主，李佑、李愔几个小王爷组成了浩浩荡荡的参观越王府队伍。 再往后是一大群的皇宫宫女、内侍和护卫。 李泰把他们暂时安置在越王府，等明日再把公主送到书院一号别墅，那里环境优美，房间众多，上有花园，设施先进，李二和他的妃子们都是极为满意。 只是第二天，大姐襄城却提出要住在自已府里，长乐、高阳也是如此，李泰也随得她们。 李泰带着何黎前往书院，见了孙道长，说道：“道长，要麻烦你了，你看看，这是何黎，行商时被劫匪砍伤了腿脚，前期治疗只是止了血，但明显神经搭错了，现在不良于行，不知是否还有救？” 何黎连忙把裤腿卷了起来，请孙道长看看。 孙道长按了按伤处，听着何黎的反应和叫唤，片刻后说道：“能治，针灸有八成把握治愈，若是不行，重新开刀治疗的话会有些麻烦，可能需要进行输血。 李泰一听输血也是有些苦笑，输血一定需要血型配对准确才行，现在缺乏试纸的情况下，只能用大样本进行采样，不断进行确认，才会有把握，过程相当麻烦。 除非像慎静上回重伤，失血过多，别无选择的情况下，李泰才会发动重赏进行大样本采样，对慎静进行输血。 “不知道这个试纸的任务能不能交给墨家来研究？”李泰暗自嘀咕道。 孙道长却接着说道：“把他带往医院吧，离书院也就不过千米距离。” “嗯，书院三期的平民医院开起来了？”李泰听闻倒是有些诧异，自己只是出去了几天，没想到书院里的平民医院开始营业了。 平民医院便是为了照顾渭南及周边百姓开设的，小毛小病由书院学员弟子进行诊断治疗，疑难病症等由孙道长，抑或是来此挂单的对医理甚是精通道门师兄弟们进行治疗。 第187章 大姐的请求 听闻此时平民医院开业了，心中还是颇为高兴的，此前书院做的规划是，过年前后开业都可以。 李泰作为书院附属产业和出资人，自然也要去巡察一番的。 只是孙道长坦言自己没有时间陪李泰巡查医院，安排让书院弟子方寸心带领李泰巡查。 孙道长实在是太忙，不是在治病救人，就是在治病救人的路上，望着孙道长匆匆离去的背影，李泰倒也理解。 来到平民医院，这是属于渭南书院三期工程的组成部分，占地约50亩，楼高五层。 方寸心说道：“殿下，一楼是诊室，二三楼是病患住房，四楼是会议室，供医院内部开教学会、勘验药方，五楼是医院值守人员饭堂兼临时住所。” 走在平民医院，楼层全是钢筋水泥打造，窗户也全是玻璃，采光度良好，李泰感觉甚为满意。 渭南人口由越王府人员，肥皂厂人员，书院学生，原住民，以及集市上的流动人口组成，目前人口总数已超过四万人，而大唐此时的大县标准是三万人，所以建造一个医院还是很有必要的。 方寸心接着说道：“殿下，平民医院只收取成本费用，若是患者家有困难，可以延后再交。 书院少部分学子在此半工半读，学子们的出诊的诊疗费，书院会以学分、奖学金等方式进行补偿。” 此时医院刚开张不过数日，病人并不多，李泰查看住院部时，轻伤的水师已伤愈归营，重伤的水师战士此时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伤到了筋骨，还是被要求留下来观察一段时间。 何黎便留在医院由孙道长先用针灸治疗，孙道长说治愈把握只有八成，李泰理解的应该是把握度极高，只是孙道长从来不把话说满。 李泰想起还是要解决输血用的血型测试试纸问题，书院现在有了显微镜，未必便不能把血型测试试纸研发出来，只要能检测出最常见的a、b、ab、o四种血型便是可以。 李泰记得后世用试纸测血型的准确度可以达到98%以上， 在战场上和急救的情况下都能用上了。 回到书院，来到书院隐秘实验室，李泰看到实验室里的牵头人王进果然还在搞研究。 乱蓬蓬的头发，至少三天没洗脸了，这个研究狂人，李泰心里嘀咕了一句，忍不住走上前，轻声问道：“你在研究什么？” 王进抬头，“啊”的一声，见是李泰，便说道，“殿下来了，你不是发布了那个书院任务吗，保障长江航运的任务啊，我目前有了几个初步方案了，待小组研究确定后再和殿下讨论。” 嗯，是长江航运的任务，这个好，李泰暗暗点头，年后就要去长江看看了，若有成熟的解决方案带过去最好。 看研究室还有五个人，看来这五个人是与王进一起配合进行研究的。 李泰想了想，把王进拉到一角悄声说道：“书院的化学你学过吧？” “当然” “有一个关于血型的课题，不知道你或者墨门有没有兴趣接手研究？” “什么血型，化学书没有啊。” “嗯，初级的化学书没有，中级的化学书便有了，我会给你一本，但是要注意，中级的书籍只限于本人使用，不得传阅，你可能做到？” “当然，技不外传的道理，我还是懂的，初级的物理、化学已构建起了无数深入浅出和逻辑自洽的宝贵学识，相信中级的学识更加宝贵，属于绝密，绝不能外流出去。”王进一脸萧然地说道。 “嗯，只是血型的知识比较简单，剩下的就是反复对比试验。你要是忙不过来，墨门再来一百人也是可以的，过完年，我书院也要再次招收新学员了，自然也要招收新教习，如何？” “好，我明白，想必门中人士会很乐意。” 越王府，书房。 李泰正在规划少林、越州和长江的行程，钱管家来报，大姐襄城公主求见。 襄城公主是大姐，听母后说正与宋国公萧瑀的儿子萧锐定亲，她找自己能有什么事？ 史上萧瑀的身世很离奇，梁明帝之子，姐姐便是杨广的皇后，萧皇后，本人是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 萧锐便是萧瑀唯一的儿子。 “请她进来吧。”李泰淡淡说道。 片刻后，襄城公主款款走来时，李泰已为她泡好了茶水。 “大姐，请坐。”李泰微笑地递过一杯温热的茶水，“大姐前来，所为何事？” “青雀，你可知宋国公萧禹此人？”襄城公主美眸一眨，说道。 “嗯，略有耳闻，听闻萧公性情刚直不阿，在朝中担任金紫光禄大夫吧。” “青雀，萧公性情不仅刚直不阿那么简单，而是近乎刻板严厉，不贪财好利，不好权谋，所以也只是担任一个光禄大夫的闲职，萧锐也只能在太仆寺担任少卿。” “嗯，太仆寺少卿，应该还可以啊。”李泰没接触过少仆寺，但少卿品级已是正四品，可着绛色官服，而五品官员及以下官员只能身穿绿色或青色。 襄城公主幽幽一叹，说道：“太仆寺专责养马，能有什么前途？而且因为萧公的性格，把他在江南的南梁遗产全都捐了，现在家里算得上资财的，仅在南梁祖祠一座，长安有一座宋国公府，府中老仆六人罢了。” 李泰一听有些头疼，这不是要给萧锐求官的吗？找错对象了吧，不由说道：“若是给萧锐求职，大姐应该去找长孙无忌或者父皇，哪怕大哥也比我管用啊。” “青雀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官吏举荐，大哥根本插不上手的，至于长孙无忌，是你舅父，不是我舅父啊，父皇就算了，他对前朝官员的政策就是散养，萧公为人不讨人喜，父皇不会为萧锐做更好安排的。” “诶，大姐，我就是开了个书院，做了些生意，没那么大能耐的啊”李泰摊了摊手。 “青雀，我听闻了，萧税此人今年十六，能文能武，最好外放出京，或是不行，家中也要有一门生意照顾，否则大姐嫁过去要三餐不继了。 当然还有一个办法就是你来搅和一一我和宋国公府的定亲，让我来不要嫁出去了。” “怎么成了三餐不继了？”李泰以手扶额，李二的长女，出嫁后却吃不上三餐？ 想起长孙在两仪殿内说，让自己对襄阳和萧锐定亲要多加支持，莫非就是这个意思？想到这里有些发愁。 搅和定亲之事想都不要想，上回搅和长乐和长孙冲的定亲，是合情合理，合乎圣人学说。 长孙冲可是长孙无忌嫡长子，长孙无忌也只是表面诟病，心下却在偷笑吧，要是长乐和长孙冲没被阻止，婚后生不出健康的孩子，才是长孙无忌府中的大不幸。 自己手中的钢铁、水泥、高度酒都是军方生意，肥皂是长乐的，茶叶也有好几家股东，至于玻璃牵扯到镜子，暂时也不能加入股东进来。 自己能有什么生意可以照顾这位大姐的呢？ 李泰皱着眉想了想说道：“搅和定亲，这事大姐就不要说笑了，我年后要外出多地，不如让萧锐跟我一段时间如何？” 襄城高兴地点头答应，李泰这是给了萧锐机会，无论文武，萧锐身上但凡有可取之地，李泰应该都会给他一个更好安排。 襄城答应完了，又说道：“青雀，大姐比较擅长歌舞，你看可有用武之地。” 李泰听了就是一愣，李二的长女擅长歌舞？除非是在国家大型庆典上，否则你敢登台，敢看的还没几个。 第188章 钱庄悄然开业，前往少林 李泰心下琢磨了半晌，想着大姐既然喜欢歌舞，渭南歌剧院快要竣工、开始营业了吧，或许可以交给她来运营。 李泰一边让护卫前往书院请慎独教习过来府里一叙，一边说道：“大姐，听说过平康坊里的青楼吧？” “嗯，听说过，平康坊青楼都是男人销金窟，许多青楼女子在此以色事人。”襄城一脸意外，不知为何李泰和她说这个。 “大姐，你要做的就是改变这种以色娱人的歪风邪气，把歌舞从青楼中剥离出来，创造一种新的歌舞文化”李泰慢慢说道， “歌舞起，就是大唐的声音，歌舞起，就是百姓的需求，歌舞起，就是大唐的文化新风向、新潮流。”。 “什么？这个要怎么做？”襄城表情顿时丰富起来，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大姐，你身份特殊，除了特殊场合，你是不能自己上台歌舞的，否则估计会被御史们弹劾，所以你要做的是，要当各种歌舞活动的幕后老板，要当组织者，要当领导者。” 李泰顿了顿，继续说道，“所以，你要结交业内大佬，也可以邀请青楼参与，让他们可以把选秀地点放在渭南来。” “可是，青雀，渭南毕竟人气不足，要让这些人过来这里办选秀什么的，困难很大的啊。”襄城说道。 “放心，渭南歌剧院是一座最合适歌舞表演的场所，至于人气，前期的一些参观人员可以提供免费车马和用餐。” “那，这要花不少钱财吧”襄城有些讷讷地说道。 “嗯，我会给你十万贯的启动资金，还有府里的一些茶叶，你可以用以结交各方高人，还有购买一些歌舞剧本，如何？” 襄城听得有些震惊了，启动资金十万贯，茶叶，免费车马和用餐，这已经有些超过她的想象了。 此时，慎独来府里了， 慎独作为渭南歌剧院的总设计师，听到李泰问起渭南歌剧院，便向李泰汇报说道： “殿下，这座歌剧院绝对是我大唐建筑最高水平的象征，里面的建筑全是钢筋水泥结构，里面的设计更是符合力学、光学、声学原理，包括殿下你提到的光学效果、回音效果等等。” “能容纳多少人？工程完成了没有？”李泰问道。 “殿下，歌剧院是上下两层的观众台，足可容纳一千五百名观众，工程基本完成了，但前几日礼部验收时对一些装饰颜色提出异议，说是我大唐五行属土，色尚黄，一些颜色装饰需要修改。” “什么？”李泰有些懵，“颜色的事情礼部也要管？” 襄城此时在旁听，却是说道：“青雀，我大唐礼部确实有规定各类建筑的规格和配饰，颜色的问题，不如就让我去和礼部官员谈一谈吧。” 李泰点头颔许，他也知道此时大唐规纪森严，各类建筑从皇宫到墓地的高度，用料、用色，配饰、配兽都有详细规定，自己对此不太了解，让襄城去接洽最好，何况以后渭南歌剧院要交给她运营的。 数日后，李泰便去平民医院看看何黎，看着何黎日益完好的腿脚，行走之间已不见瘸的影子，便和何黎谈起钱庄的一些具体构想。 何黎是商海过来的人，对眼下的中小商家困境相当了解，知道钱庄运营后，是可以解这些中小商家燃眉之急的。 便问道：“殿下，即便前期只在长安洛阳开通，这个启动资金恐怕也要不少啊。” 李泰说道：“已经准备了一百九十七万贯白银，再加一些铜钱，你说的启动资金会达到二千万贯之数，可够？” 何黎听了便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脸上有些变色。他原来想着有个五六百贯便是可以，没曾想李泰给他的资金高达两千万贯，这个，会不会让朝廷有所顾忌？ 李泰见他神色变幻，知他所想，便说道：“放心，钱庄的名称会冠以皇家，出资人是长孙皇后。” 何黎一听心中大定，这次是傍上天家了，也是绝对的粗大腿了，还有什么不同意的。 二人便开始细商规则。 临近春节七天时，越王府里的奴仆们开始坐着府里马车回家探亲，这是惯例，只是由去年的三天调整为七天。 除了越王府对奴仆们拥有这项福利外，长安皇宫，长孙皇后也在开始安排宫女内侍们回乡探亲。 大唐以孝治国，对于皇后的这一义举，朝廷从臣齐夸皇后仁义。 年底前四天，一家名为“长安皇家钱庄”的店铺便开业了，名字是李二写的飞白体，据《长安快闻》的报道，这是可以给长安、洛阳两地中小商户提供资金存、贷和异地取款的钱庄。 年后，把书院的事务再次交给姚思廉、魏哲、陈敬元、秦岭三隐等一众高层，李泰准备开始少林寺行程。 考虑到下面还有越州和长江的问题，便召集了冯智戴、冯永姬这群岭南弟子，说明自己要去解决越州兵乱和长江除礁的问题，问他们是否愿意跟随。 岭南子弟问明情况后，长江除礁的经验也能用于我岭南，自然是想参与的，便即表明会以冯永姬为首，共十名冯家子弟以研学名义一起随同出发。 贞观二年，三千多贞观水师齐齐受封，刘仁轨更是夸越了二个等级，从五品上的宁远将军直接被封为从四品上的宣威将军，其它将士也是官升一级至二级。 水师已经出发前住登州，他们会接收全新的用蒸汽机作为动力的铁甲舰。 李泰告别李二、长孙、李渊、李孝恭等人，前往少林寺。 少林寺位于河南省登封市，是佛教禅宗的祖庭。 少林寺在李泰前世的记忆当中更多的是少林寺的武学。 少林寺因其历代少林武僧潜心研创和不断发展的少林功夫而名扬天下，素有“天下功夫出少林，少林功夫甲天下”之说。 李泰一行人，包括岭南学子冯永姬为首的十人、书院研究中心王进为首的十数人，以及慎静等供奉和王府护卫二百余人便自出发前往少林。 第189章 拜访少林 立政殿 李二批完一封奏折，揉了揉眼，问道：“青雀已经出发了？” 止戈连忙上前说道：“回禀陛下，越王殿下已经出发了，陛下放心，玄甲军段大将军在后面亲自暗中护卫。” “嗯，必须护卫，这竖子二百人的队伍居然就敢押运着五百万贯银钱出发去洛阳，他不知道五百万贯银钱的意义吗？朝廷去年一年的收入也不过七百万贯，五百万贯啊，这是一笔足以改朝换代的力量，值得任何势力搏一搏。”李二有些无奈地说道。 “这个，陛下，亲王护卫是有建制的，越王殿下的护卫也不能超过三百啊，他还要护卫泾阳钢厂等产业，力量自然不是太足。”止戈分析着说道。 “嗯，他开府了，但不建衙，只是办了个书院，所以朕把三千水师给了他，他就应该带上三千水师前去，结果他把水师直接派往登州了。嘿。他不知道路途可能会有危险吗？”李二还是有些不甘地说道。 “嘿嘿，越王殿下必然知道陛下会安排好的。”止戈说道。 李二无语，确实，李泰的行踪，越王府中府卫们都会汇报给李二。 李泰这不是觉得自己肯定会安排好的，所以自己就大大咧咧了？ 确实，李泰此次前往少林，途经洛阳，便把洛阳钱庄的五百万贯本金也带上了。 长安皇家钱庄在长安洛阳准备金总计是二千万贯，李泰规划的是长安的钱庄预留一千五百万贯，押送往洛阳的钱庄五百万贯便是够了。 只因李泰在洛阳每月肥皂、茶叶等各项收入便达十多万贯，这些收入以后不用转回渭南，可以暂时留在洛阳的钱庄。 李泰此时也已见了萧锐，宋国公萧瑀唯一的儿子，襄城公主的结亲对象，长得剑眉朗目，五官俊秀，一路上骑着战马，手拿马槊，颇为威武。 只是此人性格没有继承宋国公刻板严厉的家风，个性极为跳脱，上蹿下跳的，李泰也是暗自纳罕，萧锐在太仆寺养马，倒是和四大名着中的“弼马温”有些相似。 “那个，殿下，我们押运的是什么东西？” 李泰有些受不了他的唠叨，便实话实说道：“此乃机密，你确定要听闻？” “嗯，若是殿下认为可以，还请告知。”萧锐说道。 “可以，附耳过来。” 片刻后，萧锐脸色发白，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自己这不是押着五万贯，也不是五十万贯，而是五百万贯银钱，相对这银钱，护卫力量明显不足啊。 李泰看着他脸上渐渐发白，终于耳朵清静了。 长安至洛阳还是挺顺利的，李泰众人把银钱押入洛阳钱庄的金库，李泰看萧锐才长吁了口气。 李泰晚上在洛阳休息了一晚，次日便从洛阳出发前往少林寺。 少林寺地处伏牛山脉的嵩山腹地少室山，往前还是有数十公里的。 “嗷呜”，众人只听山道上传来一声清晰的兽吼声，众人顿时严阵以待，行动放缓。 李泰见萧锐和府中护卫都是跃跃欲试，便说道：“赵虎，你带府里一伙人去，嗯，萧锐也可以去。” 大唐军制，五人为一伍，设伍长一名，十人为一伙，设伙长一名，李泰安排十二人应敌，应该可以保护自己安全了。 无论什么大型猛兽，狮、虎、豹还是熊，他们对于商旅、百姓造成危害，但对于结成战阵的军队来说，那就是菜。 此时可没有什么保护法，这些大型猛兽在各地屡屡出现，各地都是想办法清除了事。 赵虎领命，带着十名府里十名护卫，加上萧锐便往前行去，李泰众人缓缓跟在后面。 “嗷呜”“嗷呜”，这次众人听清晰了，这肯定不止一只啊，李泰不由说道：“再去一伙人。” 队伍中又出去了十人。 剩下众人还是缓缓前行，到了现场，却是三只狗熊，估计是一家子，有两只已经躺下了，身上血流汩汩，另外一只还活着，正在与萧锐搏斗。 此时萧锐用的是剑，只见他一个绕步，在狗熊身后把剑狠狠刺入。 “嗷呜”一声，狗熊开始缓缓倒下。 李泰到了现场，看了看三头狗熊，两头狗熊明显用的是单人八牛弩射杀的，身上几个大的血窟窿，萧锐打死的也是剑伤无数。 唉，这三头狗熊的皮子都不值钱了，还好熊掌还在，拷熊掌吃也是不错的。 冯永姬与李泰在倭国一起数月，自然知道李泰贪嘴，见李泰让人割下六只熊掌，便拿了过去，准备烧烤，其他皮肉就给随行众人分了。 吃着烧烤的时候，李泰问道： “慎静，你看萧锐的身手如何？” “嗯，还行，慎嚣一个可以打他三个。” 嗯，李泰明白萧锐的武力值了，算是高手，但还不甚高。 众人吃完烤熊肉，李泰在农户家租了一辆牛车，率领众人慢慢地往少林寺走。 上山途中，却听萧锐问道：“小娘子，可是去往少林寺。” “正是，你们是何人？” 萧锐此时向李泰禀报道，“一位年幼小娘子，单独行走，没有大人带着，着实有些奇怪。“ 李泰听了，心中却是暗自一动，看向小女孩，却见一小女孩，鹅蛋脸，双眼甚是灵动，有些空山雨林的气质，此时背着一篓芹菜，问道：“你叫什么？你今年可是七岁了，父亲是觉远和尚，可对？” “嗯，我叫芸芸。”但此刻却是有些脸红，毕竟自己作为一个和尚的女儿说出去也不光彩，她也只是含糊应答。 “芸芸，对吧，我是你父亲的朋友，你也上来坐着牛车，一起上少林寺罢。” “你是我父亲朋友？如何证明？” “呃，你父亲胖大，武功甚高，他还和我说，给你在山下磊了屋子，对吧。” 芸芸一个箭步，上了牛车，嬉嬉笑道：“嗯，看来，我父亲什么都往外说啊。” 到了少室山山脚下，却是要走路，芸芸却走得甚是熟悉，而且快速，众人也跟在其身后。 “咚。。。咚。。咚” 淳厚的钟声响声，李泰来到寺门前，少林寺已大开山门，少林寺檀法方丈、觉远率领一众僧人前来迎接李泰。 “阿弥陀佛，越王殿下果是信人，” 李泰在丛僧引导下，进入寺内参观天王殿，弥勒佛和四大天王的雕像被供奉这里，弥勒佛在中间，笑容可掬迎接着八方香客。左右则是风、调、雨、顺四大天王。 接着便是大雄宝殿，看着中间的释迦牟尼佛像，金灿灿的，李泰觉得少林寺也没少吸收香客铜钱。 冯永姬看李泰脸色不愉，却是说道：“这佛像是木制的，只是外表漆了一层铜水，看看有些地方有褶皱了。” 李泰看了看，硬实如此，脸色方自好了些。 第190章 少林的条件 李泰对着檀法、觉远等人说道：“大和尚，剩下的游览不急，还是先把事情给谈妥了吧，这个想必也是你们关心的。” 檀法、觉远顿时从善如流，带着李泰、慎静进入一处会客室，知客僧奉上香铭后退了出去。 室内只剩檀法、觉远、李泰和慎静四人。 众人坐下后，檀法开始给李泰诉苦，说是少林寺成立以来，遭受过粮荒、兵灾，能保存下来诸为不易云云。 李泰只是笑眯眯地听着，这个檀法人情练达，口齿伶俐，这些话中的事情或许有，但肯定没有老和尚说得那么严重，檀法这么说，明显是为了下一步争取更多好处。 檀法说了半天，见李泰不接话，知道说多了，也没多大益处，便说道：“听觉远说，殿下要为佛门指一条明路，可是有的？” 李泰暗道，这才对嘛，当什么话痨，直接说不就好了吗？ “嗯，你们出海的海图，我先看看。” 檀法点了点头，觉远便退出会客室，片刻后，拿着一摞纸，甚至还有兽皮的。 李泰点了点，这里面有六张，仔细看看了，有从扬州出发的，甚至还有从新罗出发的，但都注明失败。 不由问道：“怎么知道就是失败了？或许他们已经到了大海彼岸，光大你们佛门了呢？” “殿下，出海的僧人们都会带有信鸽，无论失败或是成功都会放飞了回来。” “嗯，你们尝试了几次？” “如殿下所见，我们尝试六次了，但都失败了，听说朝廷的舰队可以劈波斩浪，航行于大海深处，若是可以，可以相助我们佛门弟子外出传教。”檀法有些脸红说道。 “老和尚，亏你们还把这几幅海图当宝贝，看看，你们佛门不仅找的海船不行，出海的日子也不挑拣，你们大概根本不懂海上的信风是怎么吹的，六七月份前往倭国，吹的是东北风，只会信风便会把你们倒卷回岸上来。” 。 “嗯，竟有此事，有两回我们的人确实被海浪卷回了海岸，难道这就是殿下所说的信风？” “当然，要是海船不行，你们尚有极微小的可能东渡，但加上时间不对，你们根本不可能到达，人员不是九死一生就是十死无生。嗯，你们这次预计会有多少人前往？” “大概上万人吧，包括我禅宗、律宗、华严宗和密宗都会派人前往。”檀法说道。 窝草，佛门经过几次打压，但底蕴依然深厚，随随便便就能凑出上万人的海外传教队伍， 大唐建国以来，社会趋于稳定，佛门便日益兴盛起来，各宗之间相互竞争，拼命发展信徒，但从整体上看，这是挤占了过多的社会资源，所以才会面临朝廷的三个要求。 佛门此时想的是，既然要求缩减僧侣，那不如顺势把这些需要还俗的僧侣们全送往海外传教便是。 李泰幽幽说道：“朝廷为何会对佛门提出三个要求，老和尚应该也自知，梁武帝时期，佛门何等鼎盛，便是皇帝也是佛门中人，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说的就是你们佛门盛事吧。 鼎盛时期，仅南梁京城建康一处，寺院就多达五百余所，僧尼十万余人。” 檀法听了，身形一震，心道，果然还是躲不过这一关，南梁武帝倾尽全力兴盛佛门，换来的是身死国灭，这是佛门的一段黑暗史。 便自说道“殿下，我佛门知错了，也在自我净化，以求适应社会和百姓发展要求。” 李泰却是哼了哼，说道：“老和尚，百姓的总人口就那么多，如果一千人里面出现一二名僧人，对社会有帮助，是百姓之幸，但出现百名僧人，对百姓而言却是灾害，老和尚可是认同？ 参看你们佛门以往的纪录，大多数人得势后，上上下下生活开始糜烂起来，不自律，任意侵占民力，让南方百姓生活极为艰难，你们佛门还没自悟吗？” 檀法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佛门在大唐发展的确太快了，超过了百姓的负担，所以请殿下指一条明路。” “外出传教自然是可以的，但老和尚不能只考虑你们佛门自己，你知道我要什么？”李泰淡淡说道。 “阿弥陀佛，少林寺愿意缴回秦王令，从此少林寺遵守朝廷的三个要求。”檀法说道。 “一万名传教僧人，是吧，行，一万名就一万名，老和尚，这些人可以前往倭国，但其他还俗僧人必须四十岁以下，身体无残疾，其他退田和税收的规定也需要遵守。”李泰说道。 “定于何时何地前往？”檀法有些激动地说道。 大唐已经对佛门张开獠牙，此时不把这些僧人转往海外，更待何时？ “想必你们也准备了好吧，那就本月底吧，你们到达登州后，我会让贞观舰队把你们全都送到倭国去，如何？” “如殿下如言，觉远，把秦王令拿出来吧，以后要对外宣称感恩皇化，已将秦王令上缴了。”檀法说道。 李泰点点头，这个檀法还甚是配合。 觉远出门，旋即取回了一个檀木盒子，到了会客室，轻轻地打开盒子，拿起手中纸张说道：“殿下，这是当时的秦王令。” 李泰取过来仔细查看了一番，嗯，确实是当时秦王令，上面还盖上了李二的私人印鉴。 双方至此皆大欢喜。 谈完后，李泰在寺里吃了一顿饭食，都是粥、馒头、包子、豆饼等物，只是李泰是贵客，寺里特地做了一碗素面给李泰呈了上来。 李泰吃着素面，觉得少林寺里的这碗面水平不错，几口便是吃完，再加上几个包子，便即饱肚。 抬头看慎静一脸不满，知道她要吃肉，要吃甜食，便说道：“等出了寺，把那个熊掌再给你啃了。” 慎静点点头，开始喝粥，吃包子。 吃完后，李泰等人继续参观，少林寺有藏经阁，李泰是知道的，参观此处时，李泰对觉远说道：“和尚，听说少林寺有易筋经、洗髓经，七十二门绝技，可是有的？” 觉远听了却是大为愕然，说道： “越王殿下何来此言，鄙寺虽有学武，但都源自一本达摩经的经文，而且达摩经是梵文的，不知殿下是否能看懂？至于七十二门绝技，更是子虚乌有，贫僧还是首次听闻。” 李泰看着觉远，觉得这和尚此刻说的应是实话，那后世的易筋经、洗髓经和七十二绝技怎么来的？ 梵文写的武学经文，他瞄的，这谁能看得懂？前世自己学个y语还学得疲惫不堪，哪有兴趣再来学什么梵文？ 此时，一位年老僧人正在藏经阁殿外进行洒扫，老僧洒扫极为用心，洒上水，扫帚一遍遍从地面划过，扫帚末端已现出筋骨，一看就是天天在用。 李泰思忖着，这就是前世名震天下的少林扫地僧？一个人吊打几个顶尖高手，连天下第一的擒龙掌好像也没能把他怎么样。 李泰瞪着扫地僧，目光陷入沉思，觉远看着这一幕，心内却是大为奇怪，李泰看向扫地僧的眼神为何如此奇怪？ 觉远不好打搅，静待李泰自己醒来，见李泰半天不醒，目光空洞，不知神游哪里去了，慎静见此，上前轻拍李泰，李泰这才醒来， “殿下，是否前去参观本寺塔林。”觉远说道。 李泰知道塔林，是佛门高僧的坐化之地，那里没什么可参观的，便说道：“不了，本王就此告辞。” 临走之时，李泰看到芸芸也在送行队伍中，颇似有些不舍，慎静便对李泰说道：“殿下，这小姑娘是个习武天才，要是可以，建议把她收入王府教导。” “什么，你确定，习武天才？谁来教导？” “主要由我和慎嚣、慎远来教导。” “那行，你直接出言收下她，正好她父亲在现场也可以做个见证。” 慎静便又往回走了走，说道：“芸芸，我是越王府供奉慎静，你可愿意入我门，习文练武。” 话音刚落，觉远已是抓着芸芸，让她往地上磕头，芸芸能拜越王府这名供奉为师，以后出路会相当不错，而且随着芸芸年纪大了，也不太适合天天前来少林寺。 越王府这名供奉是李泰的贴身侍卫，地位极高，气息便是自己也看不透，但只是武者的气息感应，便是觉得两人要是对上，估计自己肯定无法取胜。 第191章 夜袭刺史府 慎静拉着芸芸，随着李泰出了少林寺，傍晚便回到洛阳休息，准备从水路南下越州。 大家都在吃着饭，王府中护卫吃食以荤菜为主，包括慎静也是如此，队伍中如今多了一个小丫头，李泰见她岁数小，便问她平时是否吃荤菜。 “少林武僧们有吃荤菜，其他人却是没有的。”芸芸说道。 李泰不由暗骂，明明有吃荤，却给了老子一顿全素宴，这是什么会客礼节？ 脸上却是笑着说道：“芸芸，我们府里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没有顾忌的。” “真的，吃什么都可以？”小丫头闻言，却是一脸笑意。 慎静说道：“当然吃什么可以，我们练武之人，需要气血充足，这肉食是必不可少的，另外各种零食也可以当小点心，不要亏待自己，你那个爹啊，让你吃素，他却是大鱼大肉，嘿嘿” “爹爹不是坏人。”芸芸却是说道。 “嗯，你爹爹吧，并不是坏人，他也是身不由己罢了，从现在起，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来，这是熊掌，师父分一半给你，这是鱼，吃的时候小心鱼刺。”慎静安慰说道。 晚上，李泰发了封奏折，通过信鸽和快马两条渠道同时快递回长安。 第二日一早，众人用过早餐，自有朝廷水师做好接应和安排。 李泰站在舱首，看着运河两岸风景如画，暗道，自己这也算是烟花三月下扬州了吧，船行甚是平稳，水声欸乃中出了洛阳。 路程还很长，李泰、慎静、冯永姬、萧锐等人在舱内打起了麻将。 冯永姬说道：“吃，在没有海运以前，这大运河便是沟通南北的唯一一条大动脉，杨广虽然暴虐天下，但修大运河却是其历史功绩，现在我大唐也算是承其惠。” 李泰呵呵笑了笑：“以后我大唐的河运和海运会分开，各自负责不同的运输任务。 修大运河确系隋炀帝功绩，只是他用策太急，用人不当，麻叔谋身为开河督都护，挖运河时为了赶工，致使不少河工暴毙在烈日当下。 至今麻叔谋的名字还是运河两岸百姓让小孩止哭的存在，甚至还有说麻叔谋要吃小孩心脏的，多半就是极为厌恶才会这么说。” 慎静却说道：“隋炀帝过度地估计自己对国家掌控力，对自己士兵也没有体恤，最终还是落得在扬州全家被斩杀的下场。” 萧锐说道：“大运河把黄河、长江、淮河、海河、钱塘江这五大水系顺畅地连通了起来，不仅让南北互通有无，而且使得南方势力从此再也难以分裂出去。” 众人不由细数杨广死后身上背的骂名，但大唐承受前朝遗泽颇多，却是不争的事实。 数日后，队伍来到了杭州，先找了客栈住下。 考虑到越州可能是窝案，李泰已让护卫拿着信物进越州城接洽九方帮弟子，好探听一些具体消息。同时令十数名护卫分散进入越州茶楼酒馆探听消息。 两个时辰后，一名护卫带着一名面目消瘦的乞丐过来，李泰见他身上有六只麻袋，知道这是一位九方帮有职司的人物。 果然，面目消瘦乞丐见过李泰、慎静、冯永姬和萧锐等人后，便说道：“各位贵人，我是九方帮在越州的分舵舵主，姓金，称呼我金长老即可，请问贵人们可是有何要事？” “嗯，金长老，越州城里目前状况如何？越州官逼民反、入草入寇的事情，你可有听闻？”李泰问道。 这位金长老听李泰问到这个，脸上先是惊讶后是欣喜，说道：“贵人，越州城内官府蛇鼠一窝，百姓的日子过得极为艰难。 此地州刺史姓王，别驾姓陈，二人均是本地大姓，还是甥舅关系，两人相互勾结，不仅吃士兵的空饷，连府兵退伍的抚恤金也给贪没了，甚至还增派徭役，把人给逼反了，现在去会稽山落草为寇了。” 李泰听了就是纳闷，李二这是怎么任选官吏的？一个州府的两个最高首脑怎么全由当地人担任的，而且相互还是亲家？ “六曹参军可有涉及？” “六曹参军必有人涉及，比如、户、兵、法几位，说他们没涉及，恐怕也无人相信啊，至少他们是知情的。” 大唐各州府，均设有六曹参军事，职级为七品下。 各自负责不同的行政和军事事务，仓曹主要负责粮食、储粮等；户曹主户籍、税收、土地分配等；兵曹主武官的选举、训练等，法曹主要负责刑法、盗贼打击、司法审判等。 “落草为寇的有多少人？”李泰问道。 “开始有三百人，后来连续打败两回官兵，城中百姓迫于生计，纷纷加入，现在人数有上千了。”金长老说道。 “越州城内有多少卫兵？” “越州乃是小州，城内编制三千名城卫军，但实际人数只有不到二千名，加上此前上山剿匪战死的，目前估计数量不到一千五百人。” 李泰愈听愈是吃惊，朝廷每年的军饷被吃了三成有余，这些人胆子实在太大啊。 金长老走后，前往越州城内的护卫们，从茶楼酒馆中也带回了消息，大体与金长老 所说相仿，城内百姓苦不堪言，百业凋敝，便给州刺史和别驾分别叫做王扒皮和陈扒皮。 慎静说道：“殿下，要不让我去探探他们府里，看看他们在做什么？” “探是要探，等晚上让任远、任嚣、萧锐三人前去即可”李泰指着桌上的一幅地图，这是越州刺史府，平时会有二百人护卫，我们打进去倒是不难。但也还预防卫军和下一步招安匪徒，人数却是不足。” 李泰说道：“我会从杭州这里借调些兵马过去，只靠府里护卫毕竟人数少了些，要是杀伤太多或是打成持久战，可就要难受了。” 夜幕垂下，越州刺史府，王刺史宴请各位同僚，别驾和六曹参军均在列。 一番酒足饭饱后，只听王刺史愁眉苦脸地说道：“诸位同僚，会稽山的匪徒越来越多，数目据报已超过上千，必须要尽快清除啊，否则等到朝廷兵马来此动手，大家都不好过啊。” 几个曹参相互看看，默然无语，要不是你们两大扒皮胡作非为、倒行逆施，百姓如何会上山为匪？真要是朝廷大军来了，你们两大扒皮人头落地都有可能，只是要牵连我们几个了。 正在此时，院中几条人影飘然落下，只是瞬间就控制住王刺史，陈别驾和来人交手了一个回合也被控制住，紧接着都被卸掉下巴。 紧接着府外响起一阵兵刃交击声，几人对几名曹参喝道：“朝廷钦差办案，乱动者死。” 第192章 掌控越州城(一) 飘落下来的人影正是慎嚣、慎远和萧锐等人，控制住刺史、别驾后，萧锐在刺史府里找了几根绳索，把几名曹参绑了起来。 几名曹参不敢反抗，笑话，没听见外面的守军也要投降了吗？ 此时，李泰护卫已击败越州刺史府守军，虽然刺史府守军也有二百人，但却被王府护卫轻松拿下。 只听李泰护卫纷纷喊道：“朝廷钦差办案，尔等放下兵刃，否则格杀勿论。” 刺史府守卫一看这些人全身钢铁护具，手上全是手弩，心知这决然不是什么劫匪，只有朝廷来的人马才会有如此精良的配备，不由得把手中兵刃纷纷抛落地上。 有几个性情桀骜的，还有着犹豫地拿着兵刃，李泰护卫便是一记手弩从其头上射过，顿时一半的箭矢硬生生射入刺史府的墙上，还在犹豫守卫们全都一惊，连忙丢下兵刃。 当兵吃粮而已，犯不着把自己性命送掉，更何况对为了越州两大扒皮与朝廷护卫对抗？只要不是傻子就知道怎么选了。 “轰”的一声，刺史府大门洞开。 前面是奇兵突袭，李泰、慎静此时自己率领却是三千杭州府兵马前来支援。 杭州虽然大州，级别高，却与越州互不隶属，这还是李泰同时身兼杭州大都督、越州都督，再有李二圣旨，这才顺利从杭州调来了三千人马。 此时越州城门守卫也被控制，大门也被打开， 李泰问道“里面如何了？” “已控制住所有人员。” “嗯，马校尉，我们走。” 李泰进入刺史府后，三千杭州城卫军开始在府外布防，主要是防备越州城卫军从军营中得到消息后，来援助刺史府。 慎嚣等人控制住场面后，李泰缓步进入现场。 看看这个王刺史，二十六七的年纪，这个年纪当上刺史很难是科考出来的，由人举荐的居多，示意护卫可以把他下巴合上了。 “咔”的一声，护卫们把他下巴合上，王刺史却是“哎哟”叫唤了一声，接着又是摸摸了自己下巴。 “你是何人举荐过来的？”李泰问道。 王刺史惊魂未定地说道：“我是武德九年，裴寂裴大人举荐过来的。” “你是何家世，值得裴寂大人举荐于你？” 王刺史这次有些垂头丧气：“我只是本地望族，裴寂大人青眼有加，这才回乡担任父母官。” 此时却听一位被绑的曹参说道，“钦差大人，我乃本州兵曹刘仁愿，刺史和别驾的违法乱纪证据，我这里全有，是否可以把我手解开？” “什么，你是刘仁愿，你父亲是右骁卫大将军刘大俱。”李泰顿时吃了一惊。 见刘仁愿点头，李泰在心内不由叫道：“果然，没错了，是史上那个刘仁愿，”。史上这家伙在李二攻伐辽东、薛延佗时屡建功勋，闯下了赫赫威名。 李泰随即有些奇怪，左右骁卫都是长安十六卫中的外军，左骁卫的牛进达大将军率领一千士兵还在采倭国的银矿呢，没想到这里碰上了右骁卫大将军之子刘仁愿。 只是刘仁愿不是标准的官二代吗，怎么跑到这里当个兵曹？ 李泰不由奇怪地问道：“你父为何让你来这里？” “嗯，父亲让我基层做起，来此一年了，人生地不熟，没想到这是个扒皮窝，属下实在为难，故此只好平日仔细收集两位扒皮的所有罪证。” “行，你跟我进来。” 正在此时，其他几位曹参却是不约而同地说道：“钦差大人，我等也有两位扒皮的罪证。” 李泰看了看脸如土色的王刺史以及还被缷掉下巴的陈别驾，对着赵虎说道：“赵虎，你和几个兄弟把这几位开分审问，另外搜查一下刺史府。” 李泰此时领着刘仁愿进入一处办公房，慎静等人跟随在身后，李泰说道：“详细说说，” “钦差大人，这两位扒皮的罪行简直馨竹难书，归纳起来： 一是，吃空饷，越州城卫军编制三千人，但常年只有一千八百人，足足吃了四成空饷。 二是，贪没扶恤金，包括战死的边军，因伤至残的人员，退伍府兵人员等等，有二位越王府水师因伤退伍下来的抚恤金也被他们贪了。” 李泰听到这里，不由猛吃一惊：“什么，还有水师的人，他们是哪一场战役退下来的？叫什么？” “南海战役，他二人均受了伤，退了下来，一个叫赵大壮，一个叫赵狗子。” “该死，府里每月都会给这些退伍水师抚恤金，他连这个也敢贪了，嗯，你接着说。”李泰这次不由有些怒形于色，看来越王府每月通过户部发出的抚恤金根本没到伤残士兵手中。 李泰有时真想不明白这些贪污官员的心理，贪污的如此无所顾忌，毫无技术含量，反正就是要贪。 刘仁愿继续说道：“三是，大斗进小斗出，越州百姓为此每年要多缴官粮两成以上。 四是，明码卖官，越州虽是下州，但也是三个县城组成，下面的各种基层官员，谁给的钱多，官位就给谁了。 五是让百姓和退伍兵多服劳役，《大唐律》规定，百姓一年只有二十五天的劳役，退伍兵更是无须服劳役，但王扒皮会让百姓劳役时间增加到三十五天，多出来的劳役，却是为他家耕种。 至于逼良为倡、强纳小妾之事也时有发生，最后官逼民反，三百人上山做了盗匪，刺史府清剿了两回，却反而损失了四百余人，所以现在越王府的城卫军已只有一千四百人了。” 刘仁愿每多说一句，李泰的脸色就黑了一分，刘仁愿说到最后，李泰的脸色已快到滴出水来。 “证据在哪里？” “证据在属下的府里藏起来，是否容我回去拿？” “嗯，去吧。让几名护卫跟着你，现在兵荒马乱的。” 刘仁愿点点头，退了出去。 “萧锐，你说此事如何处置？” “下州的刺史品级最高也就六品中，若是没有裴寂大人的因素，便是原在免职，就地审讯，杀了就是。”萧锐说道。 嗯，李泰心中默念，裴寂看来是老糊涂了，也不知收了王扒皮多少钱财，才举荐他回乡任职。 冯永姬却是说道：“殿下是此地都督，此二人皆有取死之道，先打入囚车，以安民心，下一步看是直接杀了，还是送回长安。” “嗯，萧锐，先打入囚车，摆在刺史府大门处，现在搜集证据，要是证据确酌的话，直接斩了便是，父皇已经准我便宜行事的。” “先去把城卫军给缴械了吧，免得出现意外。萧锐，此事由你和杭州马校尉去处理。” “诺” 一刻钟后，刘仁愿回来刺史府里，把一叠厚厚的帐本交给了李泰。 李泰接过，仔细翻看起来，果然，一桩桩，一件件都有详细记述。 又对比其它几位曹参的证据，这两位扒皮的罪行全部确认。 李泰看完后，有些皱眉沉思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萧锐回来了，说道：“殿下，已经把城卫兵都缴械了，他们没有反抗，听说是朝廷钦差来了，基本就放下兵刃。” 李泰点点头，对众人说道：“嗯，好，如今我们已经拿下刺史府，下面我们还需要去招安匪徒。刘仁愿，你来此一年了，匪徒各种人员是何状况，他们藏身会稽山，我们要如何招安他们？” “嗯，属下认为真正想造反的人不足一成，其他都是被迫的，他们其实与越州百姓联系紧密，只要我们放出风声，就能瓦解这些人斗志，制造他们的内部矛盾。 另外，就是找到这些人具体藏身地点，争取一战而定。”刘仁愿说道。 第193章 掌控越州城(二) 李泰心中暗自琢磨，匪徒基本都是百姓，被逼无奈方才落草为寇，若是能安心过上好日子，谁愿意当匪徒。 因此，出兵的事可以缓一缓，相反，放出风声这一招很重要，要大放特放，要让本地百姓都知道二位扒皮已经被捉拿、被打入囚车了。 从入夜时袭击刺史府，两个时辰过去了，现在已是亥时三刻，半夜了，越州城的这些变化，也要从明日才会被百姓看到，才会开始传入百姓耳中。 “殿下，搜查了刺史府，没有什么银钱，属下估计被隐匿家中了，要不要现在就去搜查。”一位李泰护卫说道。 “嗯，当然要，这些钱财可是他们的罪证，刘仁愿，你带我护卫过去，把二位扒皮的老巢抄了。” 刘仁愿知道从自己表明身份，拿出证据，已经基本上洗清贪官污吏的嫌疑，现在所做的都是立功，都是在越王面前的加分项。 自己来扒皮窝一年，无所作为，需要靠眼前的越王在越州平乱过程中提及自己立下的功勋，如此个人履历上才不会留下污点。 从李泰进入刺史府，他就认了出来，作为顶级官二代，在皇家过年宴席上也曾见过，此时见他更加依赖自己，心中也自高兴，连忙回道：“喏。” 李泰见事情安排完了，便说道：“大家困乏的可以去休息了，府里护卫轮流值夜，注意风吹草动。” 李泰说罢，打了一声呵欠，一阵困意袭来，心内苦笑了一下，自己身体还没长开啊，向着众人摆摆手，说道自己困乏了，找了间厢房，推门而入，躺了下去，不半晌鼾声便即响起。 天明破晓，李泰醒来，赵虎让府里护卫做一顿早餐出来供大家食用。 好在刺史府刚开过宴会，米粮肉菜还是不缺的，又让人去街上买了馒头、包子和咸菜。 李泰见众人都起来了，便一边喝着粥，一边说道：“越州城卫军缴械了，伙食还是供应的，一会儿问问刘仁愿，平素他们如何供应的？还有杭州城卫军可是来支援的，也要照顾好，嗯，饭后开个会吧。” 赵虎应“喏。”接着又说道：“殿下，两大扒皮家的金银查抄出来了，总数达四万多贯，另外各自家里都有十几房妻妾，我们查抄了银钱，那些妻妾暂且未动。” 李泰“嘿”了一声，暗道，这两人果然不愧扒皮称号，一个人口不足十万人的下州，他们为官不过两年，便攒下如此身家，这是把州里百姓们全都薅了一遍甚至几遍。 李泰及众人吃完，和刘仁愿等曹参开了会，目前这些曹参都是戴罪之身，急盼表现和立功。 对于李泰提出的两地城卫军的伙食，刘仁愿说道：“殿下，城卫军中的米粮都是按旬拨付过去的，此前拨付过去才三日，所以他们还是有米粮的，另外就是刺史府里会每日送些蔬菜肉类过去，嗯，这块事务仓曹应该更熟悉些。” 仓曹感激地看了一眼刘仁愿，起身说道：“殿下，刚才刘兵曹说得全对，但此刻要加上杭州来的三千人马，城卫军中的粮草就不足了，我上午便调剂好送过去，只是调出去的粮草，到时请殿下在单据签字就可以。” 李泰点点头，继续说道：“嗯，另外，越州可能会几天动荡，功曹、户曹、土曹，你们也要维持好秩序。 首先要把刺史、别驾犯下的罪责和因罪入囚车的情况誊抄出来，张贴出去，若是有印刷术印刷出来更好。 其次，你们可以去请一些乡贤耋老来刺史府，让他们过来观看两位扒皮已经打入囚车，把他们入罪的情况扩散出去。 再次，让刺史府里的小史们敲锣打鼓地行走各地，告诉百姓们，欺压他们贪官被拿下了的好消息，欢迎他们过来参观，不要担心来参观的人多，来的人越多越好。 以后军务方面的事务由萧锐负责和各位曹参对接，民政方面的事务由冯永姬和各位曹参对接。 各位曹参还有什么好想法，可以随时向我提出来。”李泰吩咐说道。 众曹参和萧锐、冯永姬一齐站起来，说道：“喏。” 李泰挥挥手，众曹参随即分头去办理。 李泰想了想，对赵虎说道：“那个九方帮的金长老还能找到吗，请他再来刺史府里一趟。” 赵虎转身去做安排。 盏茶时间后，那位金长老已经来到，看来也是在时刻关注刺史府情况变化。 金长老一进府，看见李泰，便是一礼说道：“恭喜贵人顺利拿下刺史府。” 李泰请他坐下，递过一杯茶后，问道：“我们这里离会稽山大约只有三四十里了吧。” “嗯”金长老顿时知道李泰的意思了，只是下一步，李泰对匪徒们是准备剿匪还是招安呢？ 果然李泰说道：“我准备对他们进行招安，鉴于是官府有错在先，所以他们这次沦为匪徒所犯罪行一概不咎，若是真想混军伍也可以，我会来安排。 我知道你有办法，你把这消息传到山上去吧，都是我大唐子民，能少死些人总是好的。 还有，你们九方帮在越州有何难处，也可以提提，若是缺少米粮，我可以为尔等提供一些。” 金长老脸上顿时有些涨红。 李泰见了，摆摆手，说道：“你在越州见惯官府欺压百姓的事情，对我有所保留也是应该的。” 金长老吁了口气，说道：“贵人，我会最快速度把消息往山上传，此外，若是可以，请资助我帮一些粮食，大概二百斤就可以，实在是越州穷困，弟子们都生存艰难。” 李泰看了看他，说道：“二百斤哪里够，先给你五百斤，若是不够再来就是。冯永姬，你去协调仓曹，让他拿出五百斤粮食给金长老。” 看着金长老高兴地走了。 李泰心内也是暗叹，所谓皇帝还不差饿兵呢，自己两世为人，给些粮食也会让九方帮的人办事更得力些，越州这两个扒皮把乞丐都弄得失业，本事不可谓不大。 李泰抬抬眼，示意慎嚣、慎远缀着金长老手下的线人去会稽山，看看匪徒们的具体情况如何？ 越州城刺史、别驾被朝廷打入囚车的消息以惊人的速度在城里传播，两日后，整个越州百姓都知道越州变天了。 嗯，这时，李泰知道时间差不多了，等慎嚣、慎远从山上拿回具体情报便可决定是打还是抚？ 第194章 剿匪(上) 这两日，来刺史府门口观看两大扒皮的越州百姓越来越多，已经有人止不住扔臭鸡蛋、坏菜叶了。 这两扒皮为官一任，不是造福一方，反而拼命迫害自己的家乡百姓，遭百姓这点怨怼完全正常，李泰吩咐不用管，只要不是来劫人就行，还有暂时不要打死了。 李泰也曾穿着粗布衣衫，带着慎静在城里转悠，听着百姓在不断爆粗口： “这两扒皮或许是从厉鬼界那里钻出来的，回来当官就开始祸害乡榇。” “当初他爹就没射好，射到墙上去就对了。” “不知朝廷钦差是谁，雷霆一击，便拿下了刺史府，接着是城卫兵。” “嗯，我们以后会知道，我更关心是两位扒皮是要在越州处斩了，还是要带回长安再斩。” “上山的匪徒们也能回家吧，听说钦差说了，既往罪行，一概不究。” “啊，你这是听谁说的？” “哈哈，我是听一位奇人说的，不能告诉你是谁。” 。。。 李泰听着百姓们这些发泄的话语，心里便是高兴，百姓们都拖家带口，要不是怕连累家人，估计上山的匪徒的更多了。 只能说，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就你连本带利都吐出来。 慎远回来了，跟踪了匪徒们两天，神色颇有些憔悴。 对着李泰和众人说道：“殿下，山上匪徒大约千名，有些人听说两大扒皮被打入囚车，都是高兴无比，但现在担心朝廷究责，也还不敢回来，在跟着匪徒们走。 匪徒们中有真正的匪徒，人不多，十数人，但却用各种手段煽动、裹挟了这上千人。” 真正的匪徒中有几个高手，需要仔细应对。” 这两天他们害怕朝廷军队前往打击，连续转移，目前他们藏在一处密林中，我哥还在跟着。” 李泰想了想，让慎远先去休息一下，让萧锐去请杭州城卫军的马校尉前来议事。 李泰把情况和马校尉述说了一番，同时对此番作战，要求尽量减少伤亡。 马校尉听了脸色有些发黑，战场之上哪能留手？这娃娃好不懂事。 李泰见他脸色，便接着说道：“马校尉，我们人数多，装备好，武艺也好，那些人多数都是百姓，全部当匪徒打死不太合适。当然，若是受到攻击，还是要正常反击的，还有对于那些真正的匪徒，一出手就要下死手。” 马校尉听了点点头，这个也有道理，砍百姓人头当军功，但凡有点良知的军人也不会这么做。 看了看天色，现在是辰时，便问道：“殿下，我们何时出发？” “大家先吃饱饭，简单休息一会儿，就出发。” “嗯，还请殿下就不要去了。”马校尉说道。 “好吧，我不去。”李泰说道，他知道自己要是去了，誓必有一位高手要专门看顾自己。 两刻钟后，刺史府留下五十名护卫保护李泰、冯永姬和书院学子，慎静、慎远等人和一众护卫与杭州城卫军会合后，便直奔会稽山。 一个多时辰后，大军便已到了山脚下，慎远爬上路边高树观察了一番后，说道：“请大家跟我来。” 说罢，一路辨识路边记号，一路带着众人前行。 一炷香后，慎远停止前进，对马校尉和众人说道：“匪徒们就在前方千米不到了，大家小心前进，不要惊动匪徒。” 众人点点头，慎远继续带着众人前行。 马校尉皱起了眉，匪徒藏身的密林极大，还处于高山上，难以形成合围啊。要是强攻，死伤必多，想到这里，不由看向萧锐。 萧锐明白马校尉的眼神，也有些为难，慎静说道：“我和慎远先去看看。” 半晌后，只听砰砰砰的拳脚声，乒乒乓乓的刀剑声传来，只听密林中有人一声狂吼道：“你是何人？” 众人大吃一惊，马校尉让人从四面跟了上去，到了后，只见林中鲜血飞溅，已有十数人被斩杀。 一名魁梧大汉正在与慎静对战，慎嚣、慎远在掠阵，同时说道：“朝廷有旨，此次事件，官府有错在先，故此所有罪行一概不究。” “你们都是我大唐百姓，好日子还在后面等着你们呢。切勿一错再错。” 上千名匪徒此时也是静默不动，只有这名魁梧大汉呼喝连连，手中大刀纵横翻飞，担任大汉怎么用刀疾砍，慎静也是站立不动，手掌挥舞间，把大刀全给挡了回去。 马校尉看了暗暗吃惊，终于知道越王府护卫中的底牌了，眼前这名魁梧大汉武艺极高，自己上去估计挡不住三回合，但慎静却是轻描淡写地击退了对方。 怪不得越王要让己方尽量不要死伤，有这样的高手在，有什么事办不成？ 却听此时慎静长啸一声，中宫直进，左手用掌拍飞大汉大刀，右手握拳往魁梧大汉脑袋上一击。 只听魁梧大汉轰然倒地，表面上看起来全身完好，但片刻后，从鼻耳口中流出红白之物。 马校尉看了，心中倒吸一口凉气，知道魁梧大汉这是脑袋被整个震糊了，要知头部乃是人体中最为坚硬的部件，能一拳打成这样，这是何等武功。 马校尉此时顾不得再想下去了，大喝一声说道：“朝廷有旨，赦免尔等此次为匪之罪，放下武器，速速投降。” 匪徒们还是静立不语，你看我，我看你，自己犯的罪行何等之大，能被赦免？不会刀剑放下，立马弓箭就射过来了吧。 慎嚣也是喊了一声。“赵大壮、赵狗子，你们可在，贞观舰队的战友来找你了。” “什么，你是谁，怎么知道我和狗子，又怎么知道贞观舰队？”匪徒中一名腿脚略微有些瘸的大汉问道。 “你们对我没有印象吗，当初金蛇岛上我们也曾一起浴血奋战过。”慎嚣哈哈大笑道。 啊，是有些印象，只是你们受伤了，后来没去南洋了，是你们，我知道了，你是越。。。”赵大壮说到后来，想起了慎嚣的身份，顿时有些激动起来，心知肯定是越王府的人前来搭救自己了。 便接着说道：“嗯，兄弟们，这是我贞观舰队的兄弟，绝无可能欺骗我等，大家抛下刀剑吧。”说罢把手中一把大刀抛下。 “你去死，朝廷奸细，诈我们去送死的。”陡然，赵大壮身后一名匪徒手中剑就刺向赵大壮。 事发突然，众人顿时一齐惊呼。 第195章 剿匪(下) 慎静用脚在地上一踢，一颗小石子便飞向这名匪徒的咽喉，“咔嚓”一声，只见这名匪徒手中长剑掉落地面，手抓着咽喉，凄厉地大叫起来，半晌，“砰”的一声倒在地上，再无声息。 看着慎静，现场众人顿时无不凛然。 慎静低声喝道；“抛下武器，双手抱头，蹲下身子，否则死” 众人大骇，顿时兵器被抛于地面之声不绝于耳，同时双手抱头，蹲下身子。 马校尉一看，几位越王府的护卫都把事情处理完了，自己也是借调过来的友军，却是一刀一枪都未出，这可有点丢人啊。 只是到了此时，却也是无奈，只好指挥将士们赶紧上前，用绳索把这些匪徒双手绑了，然后清点人数，总计983名， 李泰自从众人前去招安后，心神也是有些不宁，要知道这其中可是有着真实的匪徒的，而且实力强悍，会不会大范围打起来。 冯永姬见状安慰道：“殿下放心，越王府里护卫武艺高强，更有慎静姐亲自前往，肯定无忧。” 李泰闻言也是点点头，强自按捺下心头不安，和书院王进等人又开始研讨长江除礁方案。 长江上礁石众多，一直到上千年还在除。 而除礁之法，自上千年前，秦昭王时期，李冰父子就提出堆木柴烧石法，这是最常用的，沿用了上千年。 改善的方法也有： 一是，把烧木柴改成烧煤，体积小、火力大、燃时长，发出的热量更大。 二是，在礁石上挖凿一些孔洞，把煤炭置于洞里燃烧，达到一定温度后，淋醋，再浇水，礁石便会胀裂一层，然后这样逐层煅烧，直至成为可用铁锤钢钎凿打的块状。 还有治滩机械、沉铁治滩等也是良法。 当然最好的方法便是火药加水银，在大礁石中间挖凿一些小孔，里面灌进火药和水银，再封住孔洞，留一个小眼植入引线，引燃火药后。水银遇热有迅速膨胀的特点，火药燃烧时产生的热量足够使水银膨胀，便从中间把礁石裂开了。 但眼前还是世家势力横行的状态，除非不得已，李泰并不想拿出火药。 只能实地观测李恪需要清除的礁石类型才能确定什么方法，这也是李泰为什么要在二月份出发的原因。 二月份是长江枯水期，礁石都露出了，方便除礁，否则四五月份后，雨季一来，礁石都沉入水底下了。 众人讨论也是颇为热烈，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李泰众人听见府外一声喧哗，只见慎静、慎嚣、马校尉等人陆续进入府内。 慎嚣说道：“殿下，此次战事，斩首成功，救出沦为匪徒的百姓983人。” 李泰暗自吁了一口气，这可是上千百姓的性命， 马校尉上前有些脸红，讷讷地说道：“殿下，此次我方没怎么出力，” 话未说完，李泰手一挥，说道；“无妨，马校尉是个标准的军人，战场之上决不容留手，我军伍中人的命也是命。这次也是依仗我府里的几位高手突袭，才能达到如此效果，很难复制。” 马校尉听了，吁了口气，李泰可是陛下嫡次子，要是他对自己有所不满，那自己的仕途恐怕就黯淡无光了。 看来越王非常清楚，没有慎静这样的大高手，这次的战事根本不可能打成这样，自己一直都只是李泰的后手，只有情况陷入恶劣状态时才会启用。 如此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想到这里，放下心来。 慎嚣接着说道：“殿下，那两位贞观舰队的大壮和狗子也顺利救回来了，现在府门口，你要不要见见。” “在府门口了？当然要见，让他们进来。”李泰说道， 片刻后，两名衣衫褴褛的大汉瘸着腿，走进府里，一眼看见李泰，便“扑通”一声跪下，呜咽着说道：“殿下，我们给您丢脸了。” “没什么丢脸不丢脸的，你们只是时运不济，遇见两个作恶多端的扒皮官员，说起来，府里给你们的抚恤金，你们都没有收到吗？”李泰问了一句。 “收到第一个月的两贯钱，以后的就没有了，去找官府不但不给，还让我们以服劳役的名义替他家干活，忍饥挨饿，实在受不了了，就也跟着上山了。”大壮抹着眼泪说道。 “好啦好啦，别哭别哭，多大个人了，这里的贪官我拿下了，以后你们的日子会好过起来。” “不，殿下，以前你曾说我等如果愿意去渭南也可以，不知此话现在是否还作数。” 看来是被这两个扒皮弄出心理阴影了，唉，李泰呵呵笑道：“当然作数，只要是贞观水师的人，不论何时全都作数，行了，你二人钻山林几个月了，先清洗一下，换身衣物，要是饿了，就吃饱了再去休息。” 二人答应一声，被李泰护卫带了下去。 大壮、狗子两人走后，李泰皱了皱眉，便说道： “冯永姬，你去和功曹、户曹那几人说，再贴一张告示，大意就是王、陈二人为非作歹，荼毒百姓，再列一下他们的罪行，判处二人斩立决，两日后午时三刻，在校军场处斩二人。” “啊，真的要在这里斩了二人？没有经过三司，恐于殿下英名有损，更是要遭受朝臣弹劾。”冯永姬问道。 “就在这里斩了。”李泰坚决说道，“越州这里的民心士气已被打入谷底，新刺史过来后，至少两年内这里民心士气依旧会很低迷，但是用这两人的人头一用，保准越州的民心士气到此前的恢复八成。” “啊，殿下所言有理，我这就去安排。”冯永姬恍然大悟，点点头，转身去安排了。 李泰想了想，又问道：“萧锐，越州刺史、别驾都空了，你有没有兴趣？只是要在这里就任的话，品级就要下降了。” “殿下，我这段时间仔细考虑了一下，感觉还是适合从军。”萧锐却是说道。 “你考虑好了，入了军职再想转文职就难了。” “考虑好了。”萧锐咬咬牙说道。 “那好吧，想好去那个卫了吗？” “殿下若是不弃，我想来水师，殿下不是想要海军陆战队吗，由我来创建如何？”萧锐说道。 “哈哈，不错，可以由你创建，首期招三百人。” 第196章 借此二人人头一用 两位扒皮要在校军厂被处决的消息犹如一阵飓风在整个越州刮过，百姓邻居亲友之间相互转告，消息顿时向各个角落蔓延。 翌日，越州城中有人鸣锣打鼓，城中的百姓欢天喜地走上街头，一些乡下的百姓听说要处决两扒皮，说什么也要过来看一眼。 李泰闻听后，微微一笑，召集众人和刘仁愿开会，李泰给众人泡上茶水，便说道： “待明日斩了那两扒皮，我等越州之行就要告一段落，准备前往益州。 只是越州官府不可一日缺刺史，仁愿，你可愿意暂时代理，正式人选待我父皇任命。” 刘仁愿听了心中一振，想了想，说道：“正式人选来了后，我便可回长安了罢。” “当然，和你家老爷子沟通好就可以。”李泰微笑说道。 “只是我不想回右骁卫了，其实我对水战颇感兴趣，不知殿下到时可否收留？” “什么？你要来水师？现在我的贞观舰队任务全在海上，海上生活颇苦，而且一年到头也没几天在长安的，你可要想好了？”李泰有些意外说道。 史上刘仁愿可是对水陆战皆是擅长的将领，史上刘仁轨白江口大败倭国、百济联军之战，此战中也有他，他若能来，李泰自是欢迎。 “殿下，我要是回右骁卫或长安十六卫，众人看在我爹面子，必不敢难为我，只是如此就少了一些历练，所以，我想试一下。”刘仁愿说道。 “行，等你从这儿回长安了，估计我也在长安了，如此我们长安再见，到时再一起去海上闯荡，如何？” “诺。” 第三日正午临近子时，校军场。 看着时间快到了，李泰缓缓走上了监斩台。 王刺史、陈别驾被从囚车拉了出来，满身污秽，脚步踉跄，二人这几日深恐自身罪名，在囚车中饥寒交迫，还被百姓们不断地用臭鸡蛋、小石块砸着，神志已然有些不清，此刻见大群的人围着自己二人，兀自不明白有些怎么回事。 但看到监斩台、刽子手时却是警醒过来，这是要处斩了自己啊，顿时一阵哭嚎起来，旋即晕厥过去。 刽子手也是无奈，以往都是各种盗匪或杀人、放火等罪大恶极之人，这一次却是要把刀往自己的长官砍下去。 罢罢罢，看在是昔日长官，虽然两家家族没有送来砍头钱，就给他们两人一个痛快，一刀了结便是。 李泰站在高台上，命人用水泼醒二人。对着全场百姓说道： “本王越王李泰，奉旨巡视封地越州，查明越州刺史和别驾倒行逆施，荼毒百姓，犯下贪污、卖官、盘剥百姓等数条大罪，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正国法，在此，本王宣布，判处二人斩立决，即刻行刑。斩。” 刽子手中有人已把两人按倒在地，手持大刀的刽子手喝了一口酒，吐到刀上，大刀高高举起，接着白光一闪，二人顿时人头落地。 旁边百姓顿时鼓掌叫好，当场就有带了锣鼓的，开始敲锣打鼓起来。 李泰回到刺史府后，给李二写了奏折，分别通过信鸽和快马送回长安。 信鸽的上消息得很简短：“父皇，我斩了越州刺史，别驾，不得不斩。越州由原兵曹刘仁愿暂时代理，请父皇尽快派遣官员前来。” 长安，两仪殿。 长孙在问李二：“二郎，青雀在越州可有危险？” 李二想了想：“观音婢，越州是下州，小州，朕还给他调兵的权利，大军压境，这两个刺史、别驾必然出来投降，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李二此前已收到李泰少林寺之行的奏折，心中倒也颇为满意。 毕竟能够让佛教迁移走上万冗余的人员，这些人不事生产，日日趴在百姓上吸血，迁移走了，百姓也能好过些。 而且今后佛门的规模和田产均受到约束，还对其信徒捐献所得纳税。限制田产后，必有寺庙拥有的大量隐匿田产要交出来，而佛教纳税，国库也能取得收入。 所以这几日倒也笑吟吟的，一个劲夸家有麒麟子。 “陛下，信鸽来信。”止戈边说，给李二送上一卷薄薄的丝帛。 信鸽来信必是急事，李二不敢疏忽，马上打开丝帛，上面字很少，李二很快看完，随即脸上阴晴不定起来。 字是少，但信息量大啊，李泰这小子居然直接斩了越州刺史、别驾。未经司法处斩官员便是违法，更为官员团体忌讳，更何况斩的还是一州之长官。 此举堪称大唐开国以来闻所未闻啊，居然还说是不得不斩，只是这是信鸽的来信，信息量太少，等过两日快马送来详细的奏书才能知晓详情。 长孙见此，不由有些惊疑起来，问道：“陛下，可是青雀出事了？” 这事早晚你会知道的，李二心道，便把手中来信直接给了长孙。 长孙一眼扫过，头皮便是一阵发麻，眼中更是有些惊慌起来，问道：“陛下，推测是何事，为何青雀会说不得不斩？” “嗯，有可能越州城拒降，更有甚者以百姓为人质，与青雀的兵马对侍后，青雀派出高手杀了他们。等百骑司或青雀的奏书来了就知道了。” 但不管如何，人都没了，李二现在要选出两名新的官员前往越州了，目前的越州李泰只是让刘仁愿暂时代理。 刘仁愿，李二倒也知道，右骁卫大将军刘大倶的儿子，本来在右骁卫呆得好好的，却被刘大俱派往越州这种基层任职，他是武将出身，掌不了一州的。 次日，止戈送来百骑司快报，李二打开一看，神色却是复杂起来。 “二月八日夜，越王突袭越州刺史府，抓获刺史、别驾和六位曹参。 二月十一日上午，越王府护卫联合杭州三千城卫兵前往会稽山平叛，越王府护卫突袭斩杀匪首十数人，解救被煽动、裹挟的百姓近千名。 二月十三日中午，越王在越州校军场公示刺史和别驾罪名，宣布判处二人斩立决，直接斩杀了。 据传，越州刺史、别驾在民间被誉为“扒皮”，犯有贪污、吃空饷、卖官、强加百姓劳役等数项罪名，百姓在其治下被迫上山当匪者不在少数。 越王斩杀二人后，当地居民直接提前过下元节，敲锣打鼓。 部分百姓声言要为越王立长生牌。” 长生牌，李二看了心内就是一颤，要真是这样，事情就不好说了啊，但无论如何，朝臣们不会允许未经司法而斩杀官员，这个恶劣的先例不能开，李泰回来必将受到朝臣们的口诛笔伐。 第197章 李恪到来 李二口中必将受到朝臣们口诛笔伐的李泰却浑不自觉，斩杀两位扒皮后， 李泰对着六位曹参说道：“本王需另行前住它处，越州城由刘仁愿暂时代理刺史一职，正式人选待父皇派遣。” 六人肃然说道：“诺”。现在知道了，这是越王，这是陛下嫡亲二子，杀刺史如杀鸡，我等自须好好听话才是。 刘仁愿问道：“殿下，我等今后一段时间行事有何要点，另外，王陈两家所在家族财产是否继续查抄？” 李泰想了想，说道：“详细调查一下这两年百姓被这两位扒皮侵占的钱粮，用查抄出来的银钱来补偿百姓。 我调查过，两位扒皮得来的银钱，他们家族得到的很少，因此，财产就不查抄了。 但惩罚还是要有的，我回去后会向父皇建议，家族出此败类官员的，族内十年内不得参加科举，更不得做官。” 听到最后一句，六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要真是这样，掐断了整个家族的年轻人的希望，恐怕这两个家族都会怨恨上这两家的，开除家族都是肯定的了。 李泰下午便带着众人和三千杭州城卫兵离开越州，晚上到杭州再次见了杭州刺史萧浩，萧浩来自江南世家，但却属河间郡王李孝恭水军派系中的人物，现年三十多岁，仕途正是春风得意之时。 李泰向萧浩感谢了一番，简单地叙述了一下作战经过，直把萧浩听得不住咋舌，摇摇头，不予置评。 李泰吃过晚饭后，便由京杭运河水师安排由水路往扬州。 到扬州后，让长江水师安排自己一行人北上益州。 长江水师一位四十岁校尉说道：“殿下，若是要到益州，最好由渝州上，改由陆路到益州，虽然泸州登陆到益州更近，但现在枯水期，泸州的航运不安全。” 李泰一听，马上便说道：“听你的，小心为上。” 船至鄂州时，李泰便让书院学子出来观看。 李泰指着江中一块巨石说道，“这是龙蟠矶，又叫龙蟠石，此石生生站在长江水道中央，此石蜿蜒向上，体积巨大，成了航运杀手。 由此往上游的船只还好，但上游水流湍急，到这里根本止不住速度，碰上这石头的却不计其数。可有方法除去？” 众人倒吁了一口凉气，有学子问道：“先生，此石多大体积？” 李泰缓缓说道：“此石，长24米，宽10米，高14米。” 这还是石头么，这是小山了好不好？众人听了这个体积都有些惊呆了，这么大的石头，岂是人力所能除去？ 只听芸芸却是说道：“殿下，这个需要由上天派遣力士下凡来搬走，” “嗯，芸芸啊，力士是不会下凡的，但我们或许可以，众位，这块石头就当是长江航运的最后一道附加题好了，此前，我们需要不断地积累经验，先用小一些礁石练练手。” 书院学子们脸色这才正常了些，要是弄这块石头，估计花个三五十年也未必成功啊，但正如李泰所说，先积累经验，可以慢慢找办法。 船队经荆州、夔州、万州、涪州后，李泰众人便到了渝州， 上了岸，考虑到益州还有个六七百里，必须马匹才行，让护卫拿着府里腰牌到了渝州刺史府借马，只是护卫回来时，却是有些沮丧了脸，说道：“殿下，这渝州只是小州，全部的马都在这里了，只有二十匹。” 众人闻言，也自有些沮丧，李泰一行人足有二百多人呢，二十匹马可是远远不够啊。 却在此时，只听一名护卫骑着马，从远处跑到李泰队伍近前，跳下马来，喊道“可是越王殿下，我是蜀王殿下府上护卫。可否容我上前说话。” 李泰和众人不禁有些意外，难道李恪能掐会算，知道众人今日过来？ 李泰便说道：“你过来。你如何知道我们今天到此？” 只见来人到了李泰跟前，向李泰和众人见了礼，说道：“殿下，我是蜀王殿下护卫罗培，我们王爷说殿下近期会来益州，过了年便安排人天天在此等候。” “哦，要是我等由泸州登陆呢，你这岂不是白等了。”李泰问道。 “不会的，泸州也有我们的人天天等候，所以不会白等的。”罗培说道。 “啊，众人听了小吃了一惊。 罗培却接着说道，“殿下可是缺少马匹？我马上发信鸽回府里，我们王爷会派出马匹的，殿下可能要稍等些时间。” 见会有马匹过来接，但此时只是巳时，估计要到天黑才到这里了，众人便找了客栈先落脚。 此时是二月份，气温还是较低，客栈主人便给众人烧了火盆，众人方始好些，李泰却叫了店家过来，问道：“你们这里没有用烧蜂窝煤或煤饼取暖的？” 店家说道“贵人，我们这里没有，但益州却是有的，他们那里有铁有煤，蜀王又制作出了蜂窝煤和煤炉子，听说这蜂窝煤好啊，一天只是三四块，又能烧水、又能做饭，还能取暖，听说我们刺史也在和蜀王协商，让蜀王把蜂窝煤卖到我们渝州来。” 李泰：“嗯，”了一声。挥了挥手，店家便即退了下去。 晚些时，众人正用着酒楼二楼餐厅用餐时，只听店家门口人嘶马叫，耳听着无数马匹到来。 只听一人带着众人，噔噔噔地上了酒楼二楼便哈哈大笑道“四弟啊，想死三哥了。” 随着声音飘进来的是一名少年，身着蟒袍，看到李泰便说道：“果然，我今日早起听见喜鹊叫，原来是青雀到了。” 李泰也是哈哈大笑，站起身来，同前来的少年拥抱了一下，对着自己众人说道：“这是我三哥蜀王李恪。” 又说道：“三哥，今天晚了，还是明天再启程吧。你带来多少匹马，我这里二百二十人，已经从这里刺史府借了二十匹马。” 李恪微笑说道：“我们马多的是，我带了四百五十多匹过来，一人双马都没问题。” 李泰感觉相邻的两个州怎么差距这么大呢？ 李泰不由问向李恪：“益州有很多马？” “当然。四弟，来来来，先吃饭，吃完了，我再告诉你啊。” 第198章 益州情势 众人用完餐后，各自回到房间。 李泰泡上茶，微笑着递给李恪一杯，二人经年未见，此刻都感觉有着说不完的话。 李恪轻轻问道：“青雀，皇爷爷，父皇、母后、我母妃、大哥、李愔、长乐、高阳，兄弟姐妹们都好吗？” “好好好，众人都好，我来时，你母妃还托我带了些礼物，等到地方再给你，李愔也长进了，长乐、高阳还是二个小魔王，没事去扰和一下别人的亲事。”李泰呵呵笑着说道。 “嗯，四弟，先说说你这次行程的故事。” “我啊，上了少林寺，和佛门达成协议；到了越州，砍了刺史和别驾的脑袋，然后就到这里了。”李泰轻描淡写地说道。 “什么，你砍了越州的刺史和别驾？”李恪大吃一惊，“四弟，你这个可能要惹祸的，刺史和别驾均是地方长官，未经三司审理就杀了，这这这。。。” 李恪只觉得一时间只觉得头皮有些发麻，这个弟弟就是牛啊，现在就敢砍刺史了，只是麻烦必定少不了。 李泰摆摆手，说道：“无妨，此二人该死，我自有应对之策。” 又把越州的事情详细说了一番，直听了李恪热血澎湃，大呼过瘾，恨不得自己就在现场。 “既如此，和御史言官们斗上一斗便是。”李恪最后哈哈大笑说道。 佛门的事李恪却是不问，因为朝廷已经给各地发了邸报，李恪从邸报已经知悉。 “嗯，我的说完了，说说你这边，你这离开长安要一年了，你在益州过得怎么样？”李泰说道。 “我，我过得感觉还不错，有你给我指点的两条明路，加上父皇和母妃给的人手也得力，局面很快就打开了，现在益州百姓生活过得比去年要好上许多。” 李恪走时，李泰一是让他收购剑南道茶园，给了他二十万贯，还言明剑南道的茶叶会有李恪的一成的干股；二是和当地合作收购三七。 这两项都是增进当地百姓收益的路子，百姓得了好处，自然感觉新来的大都督很是厉害，心内都很是佩服，因此李恪在益州的威信也是极高。 这两样东西当初也是李泰提点李恪走长江水运，让益州货流天下。 只是李恪后来反映礁石的问题，这也是李泰此次前来的目的。 “你那里怎么有这么多马？”李泰还是忍不住问道。 “益州啊，前面是茂州，再前面是松州，那是边州，有着大量兵马聚集，益州作为上州，境内水草肥美，自然也要承担些为边军养马的责任。”李恪呵呵解释说道。 李泰心想，怪不得这小子刚才不愿当众说出来，原来涉及军务。 “松州这两年战事可是频繁？” “嗯，吐蕃的那位赞普业以完成了国内统一大业，外面就是我们大唐，自然想试试我们大唐的刀枪利不利？” “战事如何？” “互有胜负，总的来说，就是他们下不来，我们上不去，他们上面的气疫太过厉害，我们的战士们上了山全都没了力气，而且还会呼吸困难、感冒发烧，严重些的食欲减退，要静养些时日才能好。” 李泰听了还是皱了皱眉，这样的结果虽然他早就知道，而且吐蕃既然开始入侵，就不会结束，因为吐蕃自身立于不败之地，自然想打就打，不想打就退回去。 叹了口气，这个问题还是等解决北方的几个祸患后再来考虑，正想到这里。 “你们益州发现铁和煤了，做出煤饼了？”李泰想起店家的话，便问道。 李恪一听，估计是在这里看到状况，便说道：“青雀，是渝州这里的人说的吧，没错，我做出煤饼了。 书院上回来的剑南道先生学子们，没有完全解决礁石的问题，但却帮我们发现了铁矿和煤矿，又有了你的煤饼配方，我自然就制作出了煤饼。 现在煤饼在剑南售卖也是极好，便宜、安全又好用，烧水做饭取暖一条龙，百姓们都很是满意。” “嗯，”李泰似笑非笑，问道：“没支援点渝州？” 李恪立时大呼冤枉，摊摊手说道：“青雀，虽然益州是大州，人口众多，但要支援点渝州这边还是可以的，关键是岷江有几个地方因为礁石通航受阻。 你知道的，煤饼份量重，又是枯水期，船只触碓的太多了，这是没办法，渝州刺史也知道这个情况，不是我不援助，实在是运不出来。” 诶，话题绕了一圈，又回到礁石的问题了，李泰挠了挠头，看来先要想办法解决礁石的问题了。 二人絮絮叨叨，一直聊到半夜方才沉沉去睡。 第二日卯时，众人起床，用过饭后，李泰让护卫把借来的马匹喂足草料后，退回给刺史府。 众人出门看了李恪带来的马匹，眼见这些马又矮又小，不由有些疑虑，看着众人神色，李恪说道： “诸位不要小看这种马，这种马是山地马，虽然长得矮小，但体质好，耐力极强，而且颇有灵性，对主人温顺，对敌人却颇有凶威，乃是最合适剑南道这里的马匹。” 李泰点点头，确实如此，要是让北方的高头大马来，保证跑不赢眼前的小矮马。 众人也露出恍然的神色，不由纷纷上马。 李恪亲自给李泰挑了一匹马，虽然更加矮小，但却是合适李泰。 李泰的马术经过不时锻炼，说不上坏，也不说好，只是普通的水平。 众人上马后，果然感觉这种山地马在山地间行走如履平地，速度也还可以，关键是耐力强，可以连续奔袭二百多里，众人心内均是暗自称奇。 一路上，众人骑得并不快，中途换了两次马，众人便已见到蜀王府。 蜀王府也是按标准建造的，但耐不住李恪自己就是本州大都督，在蜀王府周围圈了好大的一块地，兴建了各种宅舍。 李恪把李泰众人一齐安置入一处安静的独立宅院，院中仆役丫鬟齐全，李泰也是颇为满意。 安置完后，众人洗漱一遍，李恪便再次把众人引回蜀王府用餐。 这次李恪设了一桌主桌，显然是想让双方重要人物相互认识一下。 等到双方均入席，才发现双方各带了一位小孩，李泰这方是带着慎静三供奉、研究中心王进四人，而慎静又牵着芸芸，这便是五人。 李恪看慎静牵着一个小姑娘过来，这会是谁？不禁暗呼奇怪，心道不会是李泰的吧，应该不会啊，现在毛都没长齐啊。 第199章 治礁机械面世 李泰却介绍说，这位小姑娘是越王府首席供奉慎静的弟子。 李恪顿时悚然一惊，昨晚兄弟二人聊天时，已经知道越王府这位供奉武功极高，越王府护卫二三百人加一起也不是对手。 李泰看向对方的几位人物，李恪分别介绍长史姓狄，司马姓李，录事参军姓魏，心知这三人便是蜀王府最重要的班底。 席间，只见狄长史也带着一位小孩在桌上吃着，边给大家解释道：“这是家中小儿，现年六岁了，这几日府里无人照顾，由我暂时带着他。” 李泰想起刚才李恪介绍这位狄长史叫狄知逊，再看这小孩举止有礼，双眼甚是灵动，估计就是史上着名的大唐宰相和断案高手狄仁杰了。 席间，李泰便问道：“狄长史，你家孩儿可取名了？” “回越王殿下，小儿狄仁杰。” “嗯，狄仁杰，你可知本王是谁？” “你是越王殿下，家中有一座书院。” 众人听了一齐哈哈大笑，觉得这个回答甚是无懈可击。 李泰开府却不建衙众所周知，只是建了座书院教导学生。 “那么，狄仁杰，你可愿意拜我为师，成为我的亲传弟子？” 越王要收亲传弟子？席间众人闻听均是大吃一惊，全场顿时安静下来。 李泰是亲王，而且是李二嫡子，地位犹在李恪之上，他的亲传弟子地位之高不可想象。 狄知逊更是吃惊，张大了嘴巴，满脸涨红。 李恪却左看看、右看看狄仁杰，暗想，莫非狄长史家孩子真是不世出的英才，否则从不收徒的四弟现在动了收徒之念，可是这小孩平日来府里玩时，自己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啊。 要知道，亲传弟子不是想收就收的，在此时收亲传弟子，师父有着几乎等同他父亲的职责和权利，要抚养长大，更要教育成才。 狄仁杰也是吃了一惊，脸有喜色，但却是看向父亲，看来要征求父亲意见。 李泰也不着急，自己既然来了，那位依靠无数巧合成为卷动天下风云的女帝自然不会有了，但她的宰相却是不可泯灭，而且越早发掘出来越好。 半晌后，狄知逊反应过来，看儿子看着自己，便连忙点点头。 狄仁杰见父亲点头，便自离席向李泰跪了下去，“弟子拜见师父。” 接着拿过席间茶杯，倒上茶水，递给李泰，李泰接过喝下，至此，拜师礼成。 狄仁杰以后便是越王府亲传弟子，这个地位会让无数的人羡慕不已。 众人至此一齐祝贺李泰喜得弟子。 只听狄知逊说道：“知逊感谢越王殿下，以后仁杰就交给殿下了。” 李泰点点头，说道：“这个自然，仁杰还没有字吧，不如我给他取个字。” 狄知逊大喜，叉李泰想了想，说道：“叫怀英如何？” 众人齐齐叫好，席间自是宾主尽欢。 李泰暗笑，这个字当然好，史上狄仁杰的字就是怀英。 李泰说道：“小杰，这几天你还是跟着你父亲吧，等我回长安时便会带你走。” 狄仁杰说道：“是，师父。” 饭后，众人泡上茶，李恪便忍不住说道：“我府里这个狄仁杰真是不出世的英才吗？” 李泰哈哈大笑，说道：“在我手里，便是英才。” 数年后，狄仁杰略显峥嵘时，李恪才大呼上当，自己府里如此优秀的人才怎么就被弟弟拐走了。 旅途劳顿，众人在蜀王府中休息了两日后，便出发前往查看礁石。 李恪亲自领着众人首先来到岷江中游的一处航段，这里有三块巨礁，这是明礁了，让周围的水流在不同季节无论是流速还是流向均是不同，过往船只极易倾覆。 李泰和书院众人看完后，又前往岷江下游的航段，这里却是暗礁，而且是礁石群。 问道：“三哥，上回是否用烧木柴的方法？” “嗯，上回用的这个方法，只是这个方法对于两处礁石很难解决” 李泰又问书院学子们道：“你们有什么意见？” “先生，小的那些可以凿洞，用煤来烧，加醋，再加水就可以，这三块大的就太大了，凿洞的话，耗费的人力太大了。”学子们说道。 “行，小的那些你们负责清除，大的这个我来。”李泰说道。 李恪听了眉开眼笑，有了实地勘测，便是回府准备相应的物事。 其实要清除这些大的也不难，后世曾用过的一种治礁机械。 这种机械用铁杆搭成三脚架，置放在礁石上，杆顶上悬吊一只大铁锤，重达上千公斤，用铁索连接，铁索的另一头由几个人拉住，届时只需要拉起大铁锤，用大铁锤不断轰击礁石，便可除去这种巨大的礁石。 只是要把铁锤的形状做成橘形，以便轰击时接触面大，回弹小，不易滚动。 李泰回府后，便设计出了这种机械，为了节约人力，在杆顶上端设计了个棘轮机构，再加个动滑轮，把纵视图、立体图、剖面图等全套图纸交给蜀王府里的工匠，工匠看明白了，却是有些啧啧稀奇。 此后数日，书院学子们便去清除那些暗礁群，李泰在蜀王府等机械打造出来。 治礁机械体积巨大，打造起来相当费时费力，直至三日后方才打造完成。 为了把治礁机械的各部件拉过去，蜀王府更是出动四五十匹马，中间更是换了一次马，这才把各部件拉到中游的那个航段。 工匠们先把机械组装起来，数十名精壮的汉子此时已在河边待命。 李泰、李恪，慎静、狄知逊等两个王府的重要人物全数聚齐，便是芸芸和狄仁杰也来了。 狄仁杰刚拜了师父，自然想看看师父设计的这个机械是如何把这些巨碓击碎的。 由于有动滑轮和棘轮机构，一次上六七名汉子便是够了。 大铁锤被抬至顶端时，一声“放”，顿时小铁锤便急速轰击礁石，轰得礁石隐隐震动。 如此不断重复，足足用了三个时辰才清除掉一块大礁石，但李恪和众人已是极为满意，只要有效有行，多花些人力时间不算什么。 何况如此大的礁石能用三个时辰清除掉，以往便是在梦里也没想到过啊。 三日后，中游的这三个大礁石全部被清除，江水顿时变得和缓。 而此时书院学子在下游凿洞也加煤炭的方法也取得成效，只是过程同样缓慢。 李泰又耐心地等了两日，书院学子们这才传来喜讯，说是把礁石群清除了，以后船只航行不会再有触礁的风险了。 蜀王府顿时变得喜气洋洋起来，而此时李泰已准备启程回长安了。 李恪有点不太理解李泰为何要走得这么急，毕竟来一次不容易啊。 李泰轻声说道：“算算时间，李靖要从突厥回来了。” 第200章 狼烟起，突厥灭 李靖去年底率领的三路兵马，共一万七千人去的突厥，曾说顺利的话，二个月会有消息传回来。 李泰便是在想，如今快要两个月了啊，打得怎么样了？ 程处默、尉迟宝琳、书院的五名弟子，还有女子医护兵等都在这一战里面，由不得李泰不担忧。 突厥毕竟是大唐头号大敌，虽然去年初被打残，但历史上这个大敌只要有个缓冲，就能迅速恢复实力，故此这一作战能打到何种效果，谁也不好说啊。 而且自己从长安出来的时候，成立的钱庄投入二千万贯，效果需要得到检验，渭南歌剧院，交给襄城公主运营了，也不知做得怎么样了？所以现在真的没有时间在李恪多呆。 李恪此时方知大唐再次进攻突厥了，心下凛然，既然是战事，就不宜耽误，大家一起高高兴兴地吃了一顿庆功宴后，李泰众人加上狄仁杰就此告辞。 李恪、狄长史等人送李泰众人前往码头，进入船舱前，狄仁杰向父亲挥手告别，这一次沿着打通的岷江航运南下沪州，节省了许多走陆路的时间。 到了长江后，奔流而下，速度相当可以，只是到了鄂州时，大家变得有些小心翼翼起来。 接着到扬州换乘京杭大运河水师的船只，前后七八日已回到长安。 到了长安后，李泰让护卫们带着狄仁杰先回渭南，自己和慎静等人进了长安，到逍遥楼先落脚。 问了束掌柜、九方帮洪平等人，皆言此时长安并没有什么重要消息。 李泰不由有些皱眉，暗道，难道李靖这次不太顺利？ 算了，还是去见李二吧，估计自己回来的消息，李二早就知道了。 李泰直接来到了立政殿，只见殿内李二正自泡着壶茶，见李泰进来，哑然失笑，指指对面的椅子，再递过一环茶去。 李泰笑道对李二道：“父皇看来心情不错。” 李二哈哈笑道：“本来心情不错，你要是不砍了那两个狗头，父皇心情会更好。” “父皇，我也是周游了大半个大唐，一路上马不停蹄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李泰说道。 “嗯，你做得都很好，恪儿那儿怎么样？”李二问道。 李泰详细地说了一下，又说了自己已经打通益州的水路，以后益州的特产会越来越多出现在大唐境内。 李二听李泰说是拿上千公斤的大铁锤砸碎巨大的礁石，却也不禁有些神往。 “嗯，你在林寺与佛门的谈判，你做得很好，和尚们现在已经在登州准备出海了，恪儿得你之助，发展越来越快，也是朝廷之福，但你怎么就去斩了那两个狗东西呢？”李二有些发愁道。 李泰心道，果然绕不开，回来碰上第一个问题就是这个。 便说道：“父皇，你说那两个扒皮要不要斩了？” 李二说道“当然，要是我年轻的时候，与你做的肯定并无二致，可现在坐在这个位置上，就要多考虑啊，他们毕竟是朝廷官员，牧守一州。” 李泰暗道，果然还是屁股决定脑袋，便道：“父皇错了，他们并不是官员，他们是真正匪徒的帮凶，我大唐可是临时军法的。” “什么，你要用临时军法，唔，把百姓逼迫成匪徒，给真正的匪徒送过去，说是匪徒帮凶也说的过去。如此，便无事了，哈哈哈，青雀还是你聪明，但改天还是要你自己上朝和他们辩一辩。” “父皇，我有一提议啊，建议对出现此种败类官员的家族实施惩罚。” “这个，你想怎么惩罚？” “此种家族十年之内族中子弟不得参加科举，更不得做官吏。” “嗯，这个可以，让官员们保持敬畏之心。” “父皇，李靖伯伯没有消息传回来吗？”李泰问道。 “没有，我们约定好了，抓住颉利，从突厥开始，沿着大唐各边关点狼烟传讯回长安，但显然，颉利还没有被抓住啊。”李二有些皱眉说道。 二人正说道，“碰”，一道巨大的狼烟已在长安城笔直冲天。 李二站立而起，冲出殿外，哈哈狂笑，自己刚还在为此事苦恼，没想到狼烟马上就点起来了，这说明颉利抓住了，总算是解决这个大敌。 突厥，阴山。 大雪纷扬，突厥大军惨败后，遍地都是毁损的军账，死去的战士，沾血的刀枪剑戟，只有几只牛羊在满地哞哞或咩咩地叫，表明这里此前还是颉利的牙帐。 一个幽深的山洞里，两位满脸虬须的大汉对着一位身穿羊皮袄的老者说道：“赵管家，颉利志大才疏，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我们走吧，去高丽，去海外，想办法完成主人的任务。” 羊皮袄老者幽幽地叹了口气，“诶，我赵德言愧对主人啊，本来这次机会极好，却没想到颉利愚蠢如猪，白白浪费了这次机会啊，大唐越来越强了，算了，走，我们去高丽看看，不行再去海外。” 两位大汉扶着自称赵德言的羊皮袄老者，三人离开洞穴，匆匆离去。 而在离山洞数十里的地方，漫山遍野的唐军此时围着巨大的狼烟大呼“大唐万胜”、“大唐万胜”、“大唐万胜”。 唐军，中军帐 程处默和尉迟宝琳此时守在帐前，神色甚是激动，因为突厥颉利可汗正为他们二人率领人马抓住的。 程处默哈哈笑道：“宝琳，这个功劳够我们吹十年的了。” 尉迟宝琳说道：“嗯，这个只是第一个敌人罢了，后面还有啊，估计最多两三年，又会有大战。” 帐内，一位二十多岁的将领此时对着一位面色坚毅的老将说道：“恭喜卫公，此战完战！” 被称为卫公的正是李靖，说道：“嗯，此战，定方功劳不小。” 苏定方却说道：“还是我军中利器过于好用，箭矢无数，还有那几个书院的小子也立功了，他们放出的热气球无论是夜里还是在雾天也能飞向颉利牙帐。” “嗯，都不错，录事参军需要仔细记录下来。” 第201章 匪徒的友军 李泰呵呵笑地说道：“恭喜父皇，恭喜我大唐，世间再无东突厥。” 李二此刻心情极佳，说道：“哈哈，早晚的事，青雀，父皇告诉你啊，当年在洛阳城，父皇身边仅数百人，但也愣是反复凿穿王世充数万人的大军，最终消灭王世充。。。” 有些人就不能夸，一夸就容易出问题啊，这还嘚瑟上了。知道这一战是李二最值得夸耀的经典之战，但自己都听了好几遍好不好。 便说道：“父皇，既然突厥灭了，我们的羊吃人计划便可以启动了。” “哦，你可以织羊毛了。” “那当然，有了蒸汽机，加上羊毛配方，可以在草原上开展计划了，只是还是要按此前所说的，此项生产只能掌握在皇家手中，否则羊吃人未必不会在大唐发生。” “嗯，青雀，你明日来上朝吧，这次我们要和房杜无忌等人一起仔细商议，李靖率军回来估计还有突利可汗和夷男可汗等人，他们是来接受封赏的，到时把这项也当作封赏给他们，如此几年后，草原便能把控在我们的手中。” 李泰点点头，施了一礼，便退出了皇宫。 李泰走在路上，看到长安城百姓此刻也是骄傲无比，本来狼烟起时，以为敌入侵，百姓们颇为惊慌，但旋即朝廷解释这是抓住颉利的特定讯号时，便扬起了高高的脖子，胡人们则是弯下了谦卑的脊梁。 翌日卯时，李泰及时起床，上朝。 太极殿门开启，朝臣们都喜气洋洋地进入。 看到越王上朝，众多朝臣也是有些惊讶，越王殿下一年也难得上一次朝，但每次上朝都会有大事发生，这次会有什么大事呢？ 话说突厥已经灭了好吧，大家祝贺就好，还能有什么大事？ 李泰直接跑到李承乾身后，打个哈欠，打算进入补觉状态。 朝臣们无语，御史大夫魏征也是无语，要是别的大臣，如此殿前失仪，早被魏征喷成筛子，但他听说李泰前些时期，极为繁忙，估计也是刚刚回来，累了，唉，就当没看见好了。 此时，李二已到了丹陛之上，正想说话，朝臣们齐声祝贺：“我等恭贺陛下，恭贺大唐威凌天下，消灭东突厥，大唐万胜！” 李二哈哈大笑，声震如雷。 东突厥实在是大唐的心腹大患，位于大唐北边，随时都可以南下侵袭大唐，即便是五姓七望，也不希望这片土地上再来一次五胡乱华、衣冠南渡，所以这一次众臣倒是言自肺腑地祝贺李二。 程咬金、尉迟恭、秦琼等人也是有些羡慕李靖、李道宗、苏定方一战平突厥，但想想以后的大战还多呢，他们这些立下大功的人以后总要为自己等人让让路了吧。 只听阶上止戈在说道： “我大唐创业艰难，立国伊始，便面临突厥大敌，十数年来，突厥多次侵袭我朝，杀我百姓，掠我子民，夺我财货，幸赖众爱卿才华出众、兢兢业业，而今一战定北疆，消除来自突厥的威胁，望尔等今后再接再励，再继辉煌，让我大唐百姓都过上幸福生活。” 要是按照惯例，朝廷此时退朝，大开宴席，群臣互贺了。 但几位几位御史相互示意，虽然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本不该告状，或者错开今日，明日再告也可以。 可是越王殿下一年难得上一次朝，你今天不告，便要等到明年再告状，到时万事已成定局，所以必须抓紧今天 的机会啊，这是打击李泰的良机啊 几位御史相互眼神示意一下，卢一鸣便出班奏道“陛下，臣有本奏，臣弹劾越王李泰骄横资意、任性妄为，擅杀朝廷牧州大员，视朝廷律法如无物，疑有造反之意。” 谢候急忙站出来，说道：“臣附议。” 紧接着清河崔、裴、赵郡李氏的几个御史也出列了：“臣等附议”， 吏部侍郎郑准、礼部侍郎王枞，也同时出列，说道：“臣附议。” 两大侍郎同时附议，发言份量尤其重。 李泰斩杀越州刺史、别驾早已由地方观风使上奏朝廷，朝臣们尽皆知晓。 殿内落针可闻，众人均知李泰这一关不好过，毕竟李泰不经司法斩杀刺史别驾可是事实，而且这种行为太过恶劣，危及每一位官员，此时便是一些中立的官员也跃跃欲试准备跟上。 李二淡然说道：“越王李泰，你对众朝臣弹劾有何意见。” 李泰出班站好，说道：“父皇，众位大臣，本王并非擅杀官员，而是执行我大唐临时军法，处决资敌之人。 父皇，各位大臣，本王奉旨剿匪除患，这是战事，可是越州民变中的真正匪徒不到二十人，但仅仅不到二个月就成为一千人的大型匪团，为何？因为有人不断地给匪徒送上队友。 而等着我和匪徒们在前方打得难分难解时，还会源源不断地给匪徒提供帮助、送上队友。这等人物，我不认为是朝廷官员，而是敌人。李绩伯伯，按大唐临时军法，资敌之罪应当如何？” “斩立决。”李绩斩钉截铁地说道。 程咬金、尉迟恭、秦琼等人已是哈哈大笑。 群臣尤其众文臣大哗，我大唐还有这么条法律？临时军法，我等怎么没听说过？ 只听魏征说道：“临时军法是武德二年颁布的，为了达到军事上的胜利，对于不利于胜利的因素，最高指挥官可以用任何办法削弱、剪除。” 说罢不语。 众臣也安静下来，临时军法颁布于武德二年，不过想想当时的大唐处境险恶无比，随时都有倾覆之祸，颁发临时军法也属正常，可现在是贞观二年了，都十年了，这法律还在？ 李泰接着说道：“你们口中的牧州大员便是匪徒的队友，越州刺史、别驾吃空饷达四成不说，还贪墨退伍府兵的抚恤金，明码卖官，任意欺凌压迫百姓，仅仅两年便聚敛了四万多贯银钱，家中妻妾成群，良田千亩，而州内百姓纷纷走上山头成为匪徒。这是不是资敌，这是不是匪徒的友军。 你们在此弹劾本王，莫非也是匪徒的友军，见前两个队友倒下了，你们要站出来继续为匪徒效忠？” 匪徒的友军，众大臣听了扑哧一笑，好嘛 ，我大唐官员成了匪徒的友军，而且还争先恐后。 但只要临时军法还在，李泰所说的却都是正理，弹劾他的众人有资敌之嫌。 李泰从怀中取出一大摞书信，说道：“所有证据都在这里面，诸位可以任意调查，但调查完后，也请给本王一个交待。” 刚才弹劾的众人此时皆是满脸通红、缄默不语。 李泰又说道：“父皇，孩儿弹劾吏部侍郎郑准素位尸餐，越州守牧大员在任为官两年了，考评应该也有两次了吧，请问郑侍郎，你给越州这两大官员的考评是什么？” 郑准顿时语塞，此时不论说考评是好还是差，都是他失职。 第202章 世家倒蚀两把米 郑准被李泰弹劾，却是语塞当场，朝堂中五姓七望的官员暗暗着急，相互看看，要不要出班出言解围一下。 李二却在丹陛上暗暗点头，御史闻风奏事，李泰知道弹劾御史没什么用，甚至礼部侍郎也放过了，只是把火力对准吏部侍郎郑准。 因为官员考核正是吏部职责，而且像越州这种下州的官员肯定就是侍郎审核的，还不用长孙无忌这个尚书来经手，没看长孙无忌老神在在，对李泰的弹劾毫不在意吗。 此时程咬金、尉迟恭、秦琼、李孝恭等友军已经第一时间出班，“臣等附议。” 令众人大感意外的是，虞世南、萧瑀两位老臣出班奏道：“臣等附议。” 对于几位武将的附议，李二和众臣已经习以为常了，但虞世南、萧瑀这两位三朝老臣的加入，却让李二和众臣尽皆奇怪了，什么时候李泰得到这两位老臣赏识了？ 只能说是赏识，至于收买这两位老臣？众人摇摇头，李二都收买不了，何况李泰。 满朝众人中，只有李二猜测到一些，估计虞世南是因为在反佛问题上，李泰和他立场一致，而且一干到底，把佛教一部分撵到海外，大唐本土的也将受到约束。 而萧瑀却是因为家中儿子萧锐，虽然李二还不知道萧锐要去贞观舰队做事，但萧锐现在跟着李泰混呢。 有了二位三朝元老的附议，五姓七望的官员们就感觉麻了，现在出去解救郑准，会不会这两位杠上？ 这两位可都是经史大家，要是杠上了，辩论起来，出言解围的官员估计还要搭进去。 见没有友军来拉一把，郑准知道今天载了，上前一步说道：“臣失察，有负皇恩，请陛下责罚。” 嗯，李二知道这错说小不小，说大不大，便说道：“如此罚俸一年罢。” 众人觉得这个惩罚还是很正常，甚至是偏轻的，却不知郑准此刻心如刀割。 郑家虽然是五姓七望，千年世家，富贵盈门，但他郑准就是爱钱，要不也不会不要老脸，年年借着嫁女儿的机会用随礼搜刮同僚呢。 这一年罚傣，岂不是又要嫁一个女儿才能捞回来？ 可惜自己女儿现在青黄不接，大的都嫁出去了，小的才十岁，怎么嫁？ 正当众人以为今天此事就此了结，可以退朝吃大餐的时候，李泰又出班奏道：“父皇，孩儿有本奏。” “准。” 李泰又扬了扬手中的越州两个扒皮证据，说道：“我大唐立国尚短，却没想到已经出现如此横行无忌的贪官，对于这些败类官员，孩儿建议，对其本人查处后，其身后家族子弟十年内不得参加科举，更不得举荐成为官吏。” 殿内群臣大哗，没想到李泰如此厌恶贪官，查处贪官本人不算，还要让其身后家族也跟着遭罚。 大家族家大业大，要是出了个败类官员，禁考十年，这个惩罚对于一些世家来说是不可忍受的。 世家官员顿时纷纷出班奏道：因一人而令整个家族受累，不妥。 房杜、魏征、长孙无忌等人却是同意，武将们友情同意，顿时双方势均力敌起来， 只听魏征说道：“我大唐的治理要依赖这些地方官员，地方官员一旦为非作歹，我大唐子民毫无还手之力，因此，有必要束缚一下，让地方官员们时刻警醒。” 李二听到魏征这话后，更加坚定了同意李泰奏折的决心，便说道：“此乃良策，准奏。三省改日出台详细条文颁行天下。” 世家官员大为沮丧，以为可以搞搞李泰，却没想搭进去了一个郑准，又受到禁考十年的束缚，简直就是接连倒蚀两把米。 终于退朝了，众人开始宴会。 李泰敬了李承乾一杯，又敬了程咬金、秦琼、尉迟恭等人，说道：“小侄岁数小，酒量浅，只能敬每位长辈各一杯。” 程咬金看着李泰这身板，拍了拍，说道：“你要多吃多睡多运动，这样身体才能好啊。” 窝草，这老祸，李泰被程咬金一掌拍麻了半边身子，心中大骂不已，还多吃多睡多运动，这不成猪了么？ 接着又去敬虞世南、萧瑀两位元老，虞世南只是呵呵大笑，萧瑀却是说道：“锐儿还要请你多加照顾。” 李泰点点头，表示明白。 宴会结束后，李二让李泰进入立政殿，此时房杜、长孙无忌、魏征、李绩、李孝恭等人都已在座。 李泰见众人正在翻看奏折，嗯，自己此前给李二的，主要内容是羊吃人计划。 众人皆是快速翻阅，看完后却是双目紧闭，凝神思考这一计划对大唐的利弊。 李二说道：“此策为青雀所献，诸位有何疑问，可以提出来？” 李孝恭说道：“青雀，你制作出来的机床，用来制作箭矢，速度百倍于前，这个蒸汽机是不是也是如此，可以让棉麻丝织等的生产百倍于前。只不过你这个计划专注在羊毛上。” “正是” 魏征说道：“会不会养大了狼崽子？” “这个计划的基础是离间草原权贵和牧民，权贵们只要看到了钱，决不愿撒手，以后牧民会越来越仇恨权贵。 计划的要点在于，要引发草原权贵间的争斗，这需要看朝廷两年后如何给他们调整配额了，要让他们为配额算计，内斗，成为一盘散沙。 比如刚开始，给突利可汗和夷男可汗的配额是五五开，两年后找理由调整为四六开，突利必不愿意，自然要和夷男争斗。 如此十数年下来，相信草原人上上下下就会成为我们的羊倌。” 房玄龄此时说道：“陛下，羊毛的加工，你能做到限定于皇家内部吗？蒸汽机的技术决不能外流，否则天下大乱，民不聊生。” 李二说道：“青雀，晋阳的娘子军还有多少人？” “九万左右吧” “青雀，让她们生产肥皂有些可惜了，朕会把她们全部征召长安加工羊毛，青雀你另外找人生产肥皂吧。” 李泰无奈点头。 杜如晦此时也说道：“青雀，你这个蒸汽机制作出来是否麻烦，别人能看懂吗？” “蒸汽机制作起来当然很是麻烦，他的作用很多，我已经给贞观舰队安装上了，贞观舰队现在不用风力，也可以在海上航行，而且倍速于前，追杀敌舰就容易了。 别人看是看不懂的，但或许慢慢摸索十几年也能摸索出来，但那时候我们已经有了更好的能替代蒸汽机的机器了” “可以一直反制？”李二问道。 “嗯，可以。” “如此可行。”众人至此齐齐点头。 第203章 钱庄 在李泰的构想中，对付外敌的有车床、蒸汽机等，但对付世家除了人才培养外还要依靠钱庄。 离开皇宫后，李泰带着慎静等人前住长安皇家钱庄，坐在大厅里，只是以旁观者的角度查看钱庄的运营情况。 待了几分钟，来了一位顾客，钱庄里的伙计连忙起来打招呼，说道：“应掌柜，你可是想好了？” 应掌柜说道：“嗯，就贷两万贯，期限二年，利息就按你们说的算。” 伙计连忙拿出各种文书，请应掌柜一一签了后，笑呵呵地说道：“应掌柜，你是经营丝绸生意的，做这行也十几年了，客户渠道你都有，所以我们才按最高规格给你贷的款。嗯，你是要银子还是铜钱？或者银子铜钱各一部分。” “嗯，我要去进货，但也要身边有一些闲钱，你给我五贯铜钱，其他的给我银子吧。” “你确定要全部取出来吗，如果你进货只是一万贯，你就取一万贯好了，另一万贯放在钱庄还有利息。” “嗯，还能这样？可以，留九千贯在钱庄，取五贯铜钱，其他的还是银子。” “好嘞。”伙计利索地把银钱清点好，装在一个褡裢里，交给应掌柜说道，“一路发财。” 应掌柜笑着道了别，步履匆匆地走了出去。 看来这是临时遇到困难需要贷款的客户，李泰暗自说道。 接着又观察了半个时辰，来了五个客户，三个是来贷款的，二个办理异地汇票的，至于存款的，一个也没有，李泰不禁暗暗纳罕，钱存在钱庄有利息啊，怎么一个都没有呢。 上了三楼，找到何黎，何黎此时正在三楼仔细核对各项账目。 现在何黎腿脚好利索了，整个人显得意气风发起来，看到李泰到来，急忙施礼。 李泰坐下后，何黎便开始汇报。 “殿下，钱庄目前开张快一个月了，总的来说，贷款业务很受欢迎，一些小额贷款业务也切实挽救了一些因各种灾难经营困难的作坊，但这些作坊普遍贷的并不多，只有百贯以内。 大额贷款也有，我们会去实地考察后再行商谈，这段时间总共贷出二十笔，平均每笔万贯。 最受欢迎反而是长安洛阳两地的异地汇票业务，这段时间每日有上百笔，有些是长安存，洛阳取，有些洛阳存，长安取，两地之间基本数额基本相等，并没有动用我们任何本金。 至于存款，百姓现在还是有些疑虑。” 李泰问道：“什么疑虑？” 何黎说道：“殿下，现在百姓家中钱财不多，却是一家生活的全部，存到钱庄后，就换成一张纸片片，他们心中难安啊。” 嗯，李泰明白了，百姓的观念还没接受，看来还需要时间。 “我们的票据防伪技术怎么样？商家认可么？”李泰问道。 “当然，殿下，我们的票据防伪技术在当前是无人可替的： 首先是用纸这一关，这么好的纸，市场上基本上就没有了； 其次，便是殿下把金银铜线压入纸中的技术，这一点绝对无人可以效仿， 最后，我们的票据还有凹凸暗记等，手一摸就能感觉出来，谁能伪造？ 只是百姓胆小，而商家却是见多识广，一眼就认可了我们的票据。”何黎说道。 顿了顿，何黎继续说道：“殿下，倒是我们的本金有点多，异地汇票又很火，可以考虑在别的城市再增加一个分支机构。” 李泰琢磨了一下，慢慢说道：“我再想想。” 大唐现在民间的银钱肯定很多，但都被世家、勋贵们藏起来了，你藏一窖，我藏一窖，才导致市面上流通的银钱不足。 但增加钱庄分支机构，势必也会办理贷款业务，短时间市场投入大量银钱只会抬高物价，这个李泰还是需要谨慎考虑的。 准备回渭南了，但还要把李恪的礼物送进宫内去。 回去逍遥楼后，李泰带上李恪送给宫内的礼物，都是一些精美的蜀锦蜀绣。 蜀锦，有着二千多年的历史，与南京的云锦、苏州的宋锦、广西的壮锦一起，并称为中国的“四大名锦”。 蜀绣，则与苏绣、湘绣、粤绣齐名，与后三者合称“四大名绣”。 李泰先去了两仪殿，长孙已经知道李泰回来长安，今天上朝了。 但两个多月的儿子忽然得见，却也是欢喜的紧，摸摸他的脸，又嗅了嗅，知道李泰这是喝酒了，想来也是，消灭突厥是何等的胜利，不喝几杯怎么行，长孙倒也理解。 李泰却是被长孙弄得有些尴尬，自己这具身体不到十岁，可是自己心理年龄可是奔三的啊，实在禁不住长孙又捏又嗅的。 长孙给李泰泡上茶，问道“青雀，此行可顺利，听说你杀了两个州官，可解决了。” 李泰喝了一口茶，说道“已经解决了。” “恪儿那边如何？” 知道长孙应该已从李二嘴中知道，但李泰还是仔细介绍了一番，未了说道，“三哥让我给你和他母妃带来了些蜀锦蜀绣，母后，你让人去宫门口取一下。” 长孙向鸢娘点点头，鸢娘自去办理。 一刻钟后，鸢娘回来，说是蜀锦蜀绣当真不少，而且都是精品，估计价值不菲。 长孙听了有些微微吃惊，没想到李恪封王就藩不过一年，出手已是如此阔绰。 不过，想想有李泰给他指路和扶持，能发展到这样也属应当，这是他们兄弟投缘。 蜀地发展的好也有利于成为朝廷西南屏障，承乾继位后或许不用象他父皇这般操劳。 第204章 复式记账法和李渊来访 和长孙聊完后，又去太极宫看望太上皇，刚入殿，就看到长乐在陪着李渊说话呢，李渊此时也是乐呵呵的，想来老人家得知消灭突厥的消息也是挺高兴的吧。 李泰站在殿门口，李渊已经发现了他，正想打招呼，李泰摆摆手，指指长乐，意思是想听听长乐会说什么？ 李渊会意，随即装作什么也没有看见，继续和长乐聊着。 只听长乐说道：“皇爷爷，听说四哥回来了，我们去渭南玩玩？” “哦，青雀回来了，你不去抢人家新娘了？” “皇爷爷啊，现在民风淳朴，大婚前都会问小娘子同不同意啦，都是同意的大婚有什么可抢的，我们好久没出手了好不好？ 渭南那边，不仅四哥回来了，听说有一个歌剧院，襄城大姐正在组织演唱会什么的，很多擅长音乐舞蹈的人物都招募过去了，现在可热闹了。” “哦，还有这事，歌剧院，你襄城大姐在操持？” “是啊，我四哥让她操持的，《长安快闻》还刊登了数期招募广告，爷爷你音乐水平高，更是琵琶高手，要去指导指导他们才好啊。” 呵呵，看来长乐还是很会哄老人啊，史上李渊就是音乐达人，还是琵琶演奏高手，他当上皇帝后，在皇宫也有组织专门的歌舞表演。 所以长乐的话算是挠到李渊痒处了。 李泰看李渊装不下去了，便用脚重重踩了下地面，再快步走了过去。 先给李渊见礼，再接受长乐的拥抱。 就听李渊说道：“青雀，你弄的歌剧院？让襄城在操持？” “嗯，我比较忙，大姐又喜欢歌舞，索性交给她了。皇爷爷，襄城毕竟太年轻，没什么经验，你要是能帮她把把关就好了。”李泰自然知道李渊的心意，顺着他的话说。 “好好好，你回渭南时，带上我和长乐，一起去，哈哈哈。” “长乐啊，你去问问高阳、东阳等人去不去渭南，要是去的话，等我来喊上你们一起走。”李泰转头对长乐说道。 “好啊好啊，我这去问问呐。” 李泰进立政殿向李二说明自己要回渭南了，李二却说，褚遂良有事找他，让他去户部见见。 褚遂良是户部尚书，他找自己能有什么事？找自己借钱？不可能，要借也是李二来借，而且据李泰所知，大唐去年虽然遭遇天灾，但财政还是不错的。 李泰有些疑惑地来到户部，户部小吏见越王来了，连忙迎接进入褚尚书的书房。 片刻后，褚遂良便来了，二人见过礼，李泰问道：“褚尚书，找泰过来，所为何事？” 褚遂良客气地请他入座，给他泡上茶，方才说道：“越王殿下，我这是有事求助啊。” “哦，有事求助？”李泰更是一脑门疑惑。 褚遂良说道：“听说你府里的一些生意做的账目极为清楚，核对简便，记账高效，所以想让你把这个方法也教教我们户部，提高一下我们户部的记账水平。” 李泰听了，微笑道：“褚尚书怎么想起这个来了？” “原来的记账法有缺陷，核对不易，对账麻烦，后来我听说你府里采用的另一种记账法，极易核对和对账，每年朝廷和你府里核算税收时，都是很快就能完成。 现在朝廷户部事务日益繁杂，每到年底需要核算时，便是动用户部全部人手也难以及时完成啊，去年底因为连续长时间算账，户部司计晕过去了几个。”褚遂良有点愁眉苦脸地说道。 嗯，司计，李泰知道，便是后世的出纳会计，问道：“褚尚书需要如何相助呢？” “让户部这些人去你那里学习那个记账法。” “诸尚书，这个简单，这个记账法叫复式记账法或是借贷记账法，书院就有这门课，但只列为选修课，你们可以选一批人到渭南，我们帮着培训一下，他们学完回来后，你们就可以内部传授了。” “嗯，此法倒也可以，只是为何这门课为何只是选修课？” “因为这门课较为简单，按学分算，只有一学分，达不到必修课两学分以上的要求，所以书院里众位院判、教习等人就把这门课列为选修课。” “什么是学分？” “简单来说，就是给课程的难度设定一个分值，考试通过就可以得到这门课的分值，分值够了就可以毕业了。” “分值够了就毕业，不是按学制来毕业？” “嗯，每个人的学习进度都不一样，有些人学习进度要快一些，自然可以提前毕业。” “嗯，不错不错，如此，我派遣二十名司计前往书院学习。感谢殿下予以援手。” 李泰摆摆手，说道：“此等小事，你们人选好了，直接去书院找院判魏哲就可以，我会和他提前说好的。” 褚遂良哈哈大笑，拱手一礼，送李泰出了户部。 李泰对褚遂良的感观不错，当初自己的茶叶生意和炒茶法，就是他一个人站出来反对各大世家对自己的觎觑，硬扛住所有压力，让自己茶叶生意快速铺开，他碰上的这点困难，自己顺手就能解决当然要帮忙了。 至此，李泰在长安的事情处理完毕，让慎静等人去准备马匹，准备回渭南，同时，也去大安宫喊上李渊和长乐等人。 当然，李渊、长乐出宫还是要和长孙、李二通气的，至少需要李二派出玄甲军保护李渊安全。 辰时未，李泰等人骑马在前，后面跟着李渊、长乐等人马车，此前回家探亲的萧锐也回来了，沿着宽阔的水泥路面，一行人悠悠地驶向渭南。 殿下要回来了，府里的小芹、钱管家、姜管家、赵虎等人连忙出府迎接。 到了越王府，李泰问李渊说道：“皇爷爷，你住我府里，还是住书院别墅？” 李渊说道：“我今天先住你这儿吧，在庄子里走走，和庄户们说说话，也是好的。” 李渊后面还是跟着封德彝、裴寂、窦轨等人，李泰先带着众人去客厅喝茶暖身，顶尖毛尖招待众人。 同时吩咐钱管家，把家里东面一座设施极为完善的独立院落打扫干净，要招待皇爷爷入住。 李渊几人喝了几杯茶后，便出了王府，去逛庄子了，李泰不好打扰他们，只好跟在后面。 虽然知道越州两个扒皮是由裴寂举荐上去的，但回来只是和李二提了一下，都很有默契地忽略此事，实在是裴寂对大唐建国功勋不小，被李渊当亲兄弟看待。 李渊几人沿着越王庄干净的水泥路面慢慢走着，和几个正在晒太阳的老汉打个招呼，庄户们一看来人的衣饰，知道是王爷贵客，也都大大方方地和李渊地聊起来。 “贵人啊，我们家一家六口，家里粮食不缺，另外还能一年还能收入三十多贯，生活比前两年好多了啊，等年底啊，家中媳妇还能再为家中添一口人。” “好啊好啊”李渊感慨地说道。 “爷爷，你要的柿子饼。”一个七八岁的小娃娃手里提着一个草制篮子，里面全是红彤彤的柿子饼。 农村人自然是好客的，老汉从娃子手中接过柿子饼，顺手便拿出几个，递给李渊和身后封德彝、裴寂、窦轨等人， 后面跟着的李泰，不由在心里暗骂这个老汉，不知道老年人不能吃霜打过的柿子吗？吃多了会便秘的啊。 只是他看见李渊已经接过，便是无可奈何，心想，吃上一个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李渊还在用手撕开时，旁边的裴寂已经几口下肚了，过了片刻，感觉没什么异常，这才慢慢地让李渊也吃了一个，这近臣当的也是让李泰无语。 只听李渊又问道：“娃子，你们庄子里不是要去上学的吗？你没去？” “老爷爷，今天是休沐日，不用上学。”娃子亲脆的声音传入李泰耳中。 第205章 战时冰屋 翌日，李泰带着李渊到了学院，又让护卫去歌剧院找来襄城公主。 襄城公主见是李泰护卫来找自己，还听说李泰回来了，以为是李泰要自己汇报进展或是成果，心内还有些惴惴，到了学院后，发现不仅李泰在，平日难得一见的皇爷爷李渊也在。 襄城连忙向李渊见礼，再与李泰相互见礼，问道：“青雀可是要知道歌剧院的进展吗？” 李泰说道：“不是我，歌剧院的事务以后由皇爷爷来把关，你和他汇报就行。” 襄城一听，明白了，接着便是与李渊一番交流，什么大弦，挑弦，李泰听了便是头痛，这完全听不懂啊，嗯，正弦、余弦，我倒是知道。 干脆向二人告别，去教研楼见了魏哲。 魏哲见李泰回来，便是大喜，接着汇报说书院一切正常，另外，有部分学员在准备八月份考科举的事。 李泰便说道：“这些你来就好。嗯，这几日户部会来二十个人，参加复式记账法的学习。” 接着把褚遂良的话语转述了一下，让魏哲做好这个对户部司计的培训工作。 魏哲听完，心内顿时大为骄傲，书院的知识能让堂堂户部生出学习的心思，这说明书院的学识就是高妙啊。 来到研究中心，李泰让王进把羊毛织布机制造资料拿了出来，交给慎远，让他送往汉阳钢厂，把这种羊毛织布机的动力部分先尽快制作十万台出来。 忙完这些事后，李泰回到舒适恬淡的生活，，又拿起教鞭，身着青衫，每日去书院给学生上二节课有空研究一下新菜式，平时教导一下狄仁杰。 休闲的日子过了半个多月，三月底时，程处默、尉迟宝琳来了。 二人一身戎装，战马踢踢跶跶到了府门外。 钱管家来报时，李泰一惊，李靖大军这是回来的？急忙到府门外迎接，看见二人大为高兴，哪怕被二人熊抱时，被二人身上战甲碦得浑身生疼，也还是微笑着。 得知二人是讨了回长安报信的差事，提前回来的，李靖的大军需要在各地展示颉利，提振民心士气，还在后面走呢。 把二人迎入府中，先让人备上洗澡水，让二人洗个澡，祛除征尘，再穿上书院学子的青衣。 等二人洗漱完毕后，炖鹿肉、葱爆羊肉、蒜泥白肉、五牲盘、炖猪蹄、银鱼蛋鱼翅羹、羊皮花丝、暖寒花酿驴等众多越王府名菜已经上桌。 好友归来，越王庄不巧摔死了一头牛，上报县令后，今日宴会上多了一个水炼犊，再给二人上了两瓶酒，三人开始边吃边聊。 程处默先给自己满上一杯，一口喝光，大呼过瘾。 随后慢慢说道：“青雀，我们是去年年底出发的，到了草原已是元月，那里就一个字，冷，冷到什么程度呢？在那里撒尿一定要快，拉完就要马上把老二收回来，否则老二不保。” 李泰听程处默说得有趣，便是哈哈大笑，随即问道：“棉衣呢，没用吗？” “棉衣当然有用，要不是棉衣，估计我们还没走进草原就全军覆没了。 但即使穿着棉衣，住在帐篷里，也还是冷啊，冷风从帐篷缝隙里吹进来，身上还好些，手脚头脸冷啊。 根本吃不上热饭，战士们的吃食都是抓起雪和着米粮往下吞。” 程处默一边说，一边捞起个炖猪蹄，直接上手，几口就啃完，“扑嗤”一声，吐出几块骨头。 李泰也是一阵默然，按程处默的说法，估计当时有零下四五十度了，大军是取胜了，但鲜有人知这场胜利来得是何等不易啊。 程处默接着说道：“上回在凉州时，也是冷，但我和宝琳运气好，找到了煤，有了煤饼子，所以西路军无一冻伤，有些将士知道的，都巴巴地看着我们，指望我们俩再挖出煤来啊。 可是哪有那么好的运气啊，我和宝琳顶着严寒出去找煤，找到的全是驴蛋。” 是啊，哪儿有煤啊，李泰估计当时李靖的大军已经在定襄附近，那边全是肥美的草原，和煤炭可沾不上边。 程处默拿起酒，对着李泰晃了晃，李泰也陪着喝了一口，今天府里上的五十度的逍遥酒，极易上头。 “青雀，你知道吗，书院学的知识真的有用啊，哈哈哈” 呃，找煤扯到书院来了？李泰问道：“什么知识？” “我和处默都是书院的旁听生啊，学过一些温度的知识，当时教习就问，据推测，我们生活的这个星球上最冷的温度会达到零下八九十度，而在零下五六十度的地方还有人生活，那他们是生活在什么屋子里面呢？” 李泰一听就明白了，后世爱斯基摩人的生存法则，有一些被自己放进书里了，被教习当成案例讲了出来。 程处默得意地说道：“在冷极的时候，我和宝琳用白雪一段一段地堆成一个屋子，中间不断浇上水，只是半个时辰，一座冰屋便做好了，里面比帐篷暖和多了啊。 我和宝琳在里面美美地睡了一觉，可是第二天一早就差点挨了板子啊。” 李泰一愣，说道：“你这是被人举报了？军司马还是其他战士？” “军司马举报我们战前玩堆雪屋，还浪费水。我急忙喊冤，向军司马说明情况，可军司马根本就不信，说是冰雪做的屋子里面会很暖和，你这是骗鬼吧，明显违背常理啊。” 李靖伯伯发怒，要打我们板子，后来宝琳说了一句，这是书院的知识，就和冰中生火一样，你们以前都不信，试过后不都信了吗，冰屋是不是很暖和，一试便知。 或许是李靖伯伯觉得说得有理，也或许是认为宝琳从不说谎，便亲自进了冰屋试试，感觉非常不错，出来时啧啧称奇，接着下令战士们在附近找来木头烧水，制作一千多座冰屋，大军的挨冻问题再次解决了，李靖伯伯记了我们一功。哈哈哈。 尉迟宝琳哈哈大笑地说道：“处默，我人品好，你平时胡说八道多了，别人都不相信你啊。” 这话让程处默听得直翻白眼。 第206章 火烧颉利 程处默又是一杯酒下肚，继续说道：“我们在等，等东路军转移到颉利后方，十多天过去了，我们才开始向定襄进发。 李靖伯伯命令，沿途鸡犬不留，就这样，我们直接冲到了定襄城前五里，定襄毕竟是突厥牙帐，里面兵多将广。 青雀，书院五名学子这次立了大功了，我们到了城前，没有强攻，适逢夜晚大雾，李靖伯伯便问书院来的五个学子，今天的风向是否可以投送热气球，大雾天是否影响热气球投送等。 问明白后，便下令让书院学子根据当时的风向、风速开始计算需要的燃料用量，让热气球飘飞到定襄城里。 虽然距离有点远，风速也不稳定，很多热气球飘到了城外，但我们的斥候不断帮忙校对方向，更关键的是我们热气球多啊，书院有一个词叫什么？概率，对，就是概率，概率不大，但我们基数大，所以还是有很多热气球投送到了定襄城头。 定襄城顿时燃起大大小小的火苗，听说守城将士向颉利汇报的时候，颉利根本不相信，只要看看这个外面的温度，根本没有可能会有活人能在外界活着，而且当时我们的使者就在城里和颉利一起共同饮宴。” 李泰听到这里，“啊”了一声，说道：“我们的使者，谁啊，岂不是已经被颉利杀了，李靖伯伯知道吗？” “嘿嘿，李靖伯伯当然知道，但估计他认为能消灭突厥，牺牲一个使者也是可以的，尽管这位使者是大唐礼部尚书、莒国公唐俭。” “啊”，李泰这次是真的吃惊了，一个大唐尚书在与突厥谈判，一个大唐大将军在攻城，丝毫不顾忌这位尚书大人的死活，唐俭若死，莒国公府与卫国公府成为世仇，唐俭若是不死，则其本人与李靖结下死仇。 “先说说，莒国公有没有逃出来？好奇得紧。”李泰催促道，其实他自己认为能逃出的概率几乎为零，唐俭只是一个文臣，随便上来一上突厥士兵，都能斩杀了他。 “逃出来了，莒国公顺利逃了出来，你听我继续跟你讲啊 颉利不相信，守城将士也没办法，只好在内部组织灭火，但火越来越多，越来越大时，守城将士再次禀告，颉利这次重视起来，和侍卫一起登上城头，顿时意识到不妙，就想捉住莒国公。 但莒国公早在颉利和侍卫出去的时候，自己也回到城内的使者房间，把自己埋进土里，仅留一颗管子保持呼吸。 颉利派人到处查找莒国公，房间也来了几拨人查看，但就是没找到莒国公。神奇吧？” 李泰不禁皱眉，颉利从登上城头到回头抓人的时间肯定很短，唐俭如何就能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更何况挖出来的土呢？ 把这个疑问说了出来，程处默说道：“听说莒国公从进入定襄城就开始挖这个坑了，火起时正好便用上了。” 见李泰倒吸了一口凉气，尉迟宝琳便说道：“莒国公是纵横家，很多学问神秘的很，或许他能算出来，他会遭遇这么一劫，提前准备好了应对之策。” “处默，宝琳，你们继续说，酒管够。”李泰说道。 程处默又是一口酒喝下，说道：“颉利在组织灭火时，他们内部发生了叛乱，应该是突利或夷男可汗的人吧，顿时让颉利惊惶失措，不顾他手下军师赵德言的谏言，率领士兵跑到阴山。 我们追了上去，颉利在城里都被烧，在阴山更好烧啊，得到颉利的临时落脚点后，李靖下令让书院学子们继续投放热气球，这次颉利营地的大火很快照亮了夜空。 此时李靖让苏定方将军率领二千人冲杀过去，苏定方可是个猛人啊，很快就凿穿了颉利的营地，接着又来回穿插，颉利大军便无法组织有效阵形，这时李靖伯伯率领中军长驱直入，直奔颉利的中军大帐。但可惜，颉利这家伙属狗的，他又跑了。” 李泰虽然知道颉利后来抓住了，但此刻听程处默说颉利又跑了，还是不由心中一紧，颉利是草原黄金家族的象征，只要他在，很快便能聚拢无数草原战士，要是跑了，此次作战的效果又要减半。 这时，程处默、尉迟宝琳两人同时乐得呵呵大笑起来。 李泰心中一动，说道：“是你们把颉利抓住了？” 程处默、尉迟宝琳顿时又是一阵大笑。 程处默说道：“阴山的北面已经封锁了，东面、南面也封锁了，西面则是西突厥，按理说，颉利绝不可能往西突厥跑的，毕竟他跑到西突厥也是死路一条。 但我和宝琳想试试，就和李伯伯申请了往西查探了任务，果然，我们追击了三个时辰后，在一处谷地发现他和剩余的五六十名士兵。 我和宝琳趁着夜色，率领二百人扑向他们，后面的结果，你已经知道了，颉利正在送来长安的路上。” 李泰听完不由击节赞叹，也不由夸奖二人的好运气。 毕竟西突厥曾是颉利的附属，只是统叶护上任后，与颉利撕破了脸，颉利要是被西突厥发现，下场比在大唐还要惨。 但世事就是这么奇妙，或许颉利也在赌唐军不会往西查探，但偏偏眼前的二人往西搜查，预判了颉利的预判，最终俘虏了他。 李泰不由说道：“处默、宝琳，可惜你们是长子，头上已经有国公爵位了，否则凭借抓获颉利的功劳，或许能得个爵位。” 程处默也说道：“其他人也这么说，现在就看能不能把这功劳荫在我弟弟身上，宝琳也是如此。” 李泰想起一事问道：“大军伤亡情况如何？” 程处默说道，东路军在江夏王率领下，一直与突利、夷男等人一起转移到颉利后方，只是堵截，战斗很少，他们可能有冻伤的，但受伤的几乎没有。 主要伤兵来自苏定方的西路军，二千士兵来回凿穿颉利的营地，也是要付出代价的，死了二百多，伤了六百多。 但伤员送回营地后，在女子医护兵的照顾下，只是死亡一成，二成落下因刀枪伤导致的断肢残疾，其他人全部痊愈，战士们都啧啧称奇，这样的治愈率和痊愈率，从来没见过啊。 第207章 发现马周，纳降仪式 李泰觉得悠闲的日子过够了，便回去书院办公，平时都丢给魏杰，但书院的情况自己还是要随时掌握的。 今日正在阅览书院的一些要件。 今年上半年学院招收的学子加上各方走后门的总数量达到一千三百人，墨门的人又有人出山来担任教习。 李泰仔细地看着这一千三百人的名单，军方、娘子军们、李二都是按约定送的名额，分别是四十人，二十人，三十人，已经入学一个多月了，没有明显的纨绔子弟。 现在有纨绔子弟进来，是书院这些当师兄的学子们最喜闻乐见的事了，只要几天，就能把这些纨绔师弟们整得老老实实。 毕竟顶级纨绔基本都在第一二届学子里，包括李渊的几个儿子、房玄龄杜如晦等人的儿子，来自五姓七望的几个庶子。 看着看着，李泰愣了一下，嗯，这一届学子有一个叫马周的？李泰揉了揉眼睛，马周在自己书院里？ 马周可是下一个房杜啊，要是来自己书院，自己可是不能放过了。 仔细看了，没错，博州人，今年九岁，和自己同岁。 只是为什么是关系户呢，还是李二的关系户。 嘿嘿，李泰差点乐出声来，在益州挖了狄仁杰，没想到回来书院又发现马周，要是把马周收为弟子，马周就要叫六岁的狄仁杰大师兄了。 嗯，也不忙，观察一段时间再说，还要看看是通过谁的关系进入的。 四月一日时，止戈来了，让李泰前往长安，一同出席纳降颉利的告天仪式，同时还要告太庙。 此时大家的观念可是，国之大事，唯戎与祀。李泰还是必须要在场的。 来到长安逍遥楼，纳降的日子定在明日辰时一刻。 纳降可是大事，李泰想到了宣传，上回《长安快闻》在俘虏颉利时，只在头版头条上写了一句话：大唐扫平突厥，活捉颉利可汗！ 嗯，上回是限于时间和政治需要，只有这么一句，可以理解。 这次可不行，这种重大的仪式，一定要进行详细报道。 让护卫把席文和大墨五杰等人找了过来，说道：“明日纳降颉利，你们知道吧。” “知道，朝廷已经公布了。” “知道怎么做吗？” 席文说道：“殿下，明日庆典过于盛大，整体战事经过的文稿肯定要听从御史简林来安排，我们能做的主要是采访一些将军，大将军我们够不上，一些小将军估计还是可以的，另外就是选择角度，把这一战的特色看看能不能报导一下。 “嗯，简林的稿件有了吗？” “还没有，或者时间不到，他还没给我们。” 御史简林，便是当初李泰担心报纸在政治上犯错误，因此向朝廷要来的审核人员。 李泰说道：“这一战有很多可圈可点之处，采访将军，你们可以采访程处默、尉迟宝琳二人，颉利都是他二人抓住的，他二人很有发言权，另外，苏定方，你们也可以上去问问，看他是否愿意接受采访。 嗯，这一战的特色，有些是不能报道的，但有些可以，比如女子医护兵，他们创造了九成的伤兵治愈率和七成的痊愈率这一奇迹，这是大唐军队的优势和特色，要重点报道出来，可以让我们战士们以后更加敢打敢拼。 另外，整场战争都处于极低的温度下作战，这个也要突出一下，要让人们知道，我们的胜利来之不易，后方人员要珍惜。 其他的你们再想想，要是内容多，就可以增刊。明天的印量增加一倍，按一百万份印吧。” 《长安快闻》发展到现在已经是后世八开的页面，共六版，目前已经是一日一刊，和后世很相似了，发行量也有四五十万份，其中有一半是被外地商人买走的。 席文和大墨五杰拱手应喏。 第二日，李泰准时到了太极殿，此时礼部已经布置出一个极为严肃隆重、规模宏大的纳降仪式。 在京六品以上官员都要参加，一些重要的外地驻守将军也回来了。 文武官员已经按位置站好，李泰还是站在李承乾后面。 趁着还有点时间，他对李承乾轻声问道：“大哥，今年书院招生，父皇送过来的三十个名额，你知道吗？” “知道啊，父皇还给了我三个名额。”李承乾在前面轻声回道。 啊，李泰没想到这里面还有李承乾的名额，看来现在已经和史上有点不一样，小九到现在还没出来呢，李二目前就李承乾和自己两个嫡亲儿子，自己已经摆明车马不争皇位，李二已经开始为李承乾铺路了。 “你知道博州马周是谁送上来的？” “知道，太中大夫、延泾二州刺史常何送上来的。” “什么，是他，他们是什么关系？”李泰讶然，常何可是李二的死忠派。 还是个间谍，武德年间，大家都以为常何是李建成的手下，实际却是李二的人，玄武门之变时，正是常何打开了玄武门，让李二进入皇宫，玄武门之变就此发生。 “嗯，据说是远房亲戚，马周此人年纪虽小，但极为好学，且善于思考，是个好苗子，就算不走关系，估计他也能考上来。怎么？他是闯祸了，还是四弟你看上了？” 李泰还没说话，李承乾又说道：“闯祸不太可能，估计你是看上了，你要做什么？常何可是想认这个孩子为义子的，只是这孩子是家中独苗，家中老母却是不同意的。” “常何自己没孩子吗？” “那个，出得了我口，仅入得了你耳啊。”李承乾的声音更加轻微，“常何将军以前在外统军作战时，伤了那个命根子，不能人道，所以想找一个螟蛉义子。” 窝草，这可是一个大瓜，没想到堂堂的将军不能人道。但想了想，说道：“此子确实如大哥所说，我准备收为亲传弟子了。” 李承乾吃了一惊，说道：“四弟，你最好问问常何将军的意见，你要是收为弟子，他就要断了念想了。嗯，你可以提前问问父皇，他比较了解常何的情况，而且今日受降仪式，常何本人也回来了，若是需要，你可以找个机会问问。” 李泰点点头，这个，确实还是要问一下。常何身份不低，他又有收马周当螟蛉义子的想法。 说话间，李二已经从太极殿中出来，带领群臣浩浩荡荡走向承天门。 此次纳降告天仪式，李靖将会率领部分参战将士从明德门进来，要历经十个坊，再进入皇城，从鸿卢寺和太常寺间的大道进入，一路上百姓都可以观看。 好在李靖领着的都是骑兵，很快就进入皇宫，李靖在前，李道宗、苏定方在后。 颉利此时被押在一座囚车内，后面跟着执失思力、契苾何力、阿史那社尔三员降将。 囚车的大小没有为难颉利，但也没有优待，只是颉利身体太过胖大了，在囚车中就显得连转身都困难，而押车的正是程处默、尉迟宝琳二人。 人与他们二人抓的，由他们押来也是正理。 李二站在高高的台上，李靖押着颉利走了过去，半跪下说道“陛下，臣李靖率军出击敌人，取得大胜，此战击杀敌人八万人，缴获牛马羊无数，并俘虏敌酋颉利及重要将领，献于陛下，愿大唐威震天下，大唐万胜。” 李二首先说道：“卫公及诸位将士平身。” 接着开始念颉利的降表，最后冷冷看了一眼颉利，说道，“幸赖李靖、李道宗、苏定方等将士勇猛，擒获敌首颉利等人，告于上天，并献诸太庙。” 第208章 想收个弟子不容易 繁杂的纳降仪式终于完成，李泰已是站得双腿发麻，有点头晕目眩。 却只听李二在台上大喝一声说道：“颉利，你九次犯我大唐，如今身俘国灭，你可曾后悔？” 颉利在囚车说道：“大唐皇帝陛下，颉利不自量力，如今已悔，望陛下能怜我突厥子民，给予一条生路。” 李二却是哈哈大笑说道：“以后没有突厥了，他们都是大唐子民，他们的生路自然由我大唐负责，不用你颉利操心。” 李泰听到这一句，却是大点其头，颉利还想邀买民心，李二直接给刚了回去，不给颉利一点机会。 颉利连忙说道：“陛下，我亦是鬼迷心窍，还望陛下能给我一个活路。” “嗯，活路，自然会给你的，来人，把颉利请进延德殿。”李泰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延德殿，估计是那个皇家别院吧，改个名，拿来关押颉利。 接着李二对大军进行封赏，李靖原有的卫国公、兵部尚书没变，晋封太子太傅，赏百万金，授田一千亩，实封八百户。 极具规格，但又留有余地，看来李二还想用李靖，要是李二封李靖为太尉，那李靖的官就做到头了，以后也不可能出征了。 至于百万金却是没什么，赏万金不过是十贯，只是叫得好听罢了，百万金也不过一千贯，后面的授田和实封农户才值钱。 接着又对江夏王李道宗进行封赏，同样赏百万金，授田八百亩，实封六百户。 苏定方是属于大唐的新生代将领，现年二十八岁，乃是李靖的真传弟子，李二晋升苏定方为甘州都督，封邢县伯，继续镇守甘州。 至于其他人的封赏，李二自己就不念了，反正圣旨已下，会有军中将领进行封赏。 接着便是大宴群臣。 李泰找了个机会到内宫，果然见李二换了身衣服正在由长孙陪着喝茶。 想想也是，李二之前站在台上说了半天，口渴了，跑回老婆这里来喝茶也是人之常情。 李泰对着李二一礼，说道：“孩儿有一事不明，想求助阿耶意见。” “哦，你还有见事不明的？何事，说来听听？”李二看到李泰前来求助，很是高兴地说道，而且李泰称呼阿耶，摆明了便是家事。 “阿耶，你今年给书院的三十个名额，有一人我想收为弟子，嗯，亲传弟子那种。” “什么，亲传弟子？谁？” “马周，阿耶记得这个人吗？” “马周，那不是常何推荐上来的吗？你要收他当亲传弟子。” “嗯，可行？” “看来你是问过你大哥后，才来问我的吧，这事啊，应该是可以。 常何确实曾想收马周为义子，奈何此子是家中独苗，其母不可能同意，但却是答应，若马周以后有二子，第二子会过继给常何继承香火，所以你和常何说吧，他应该会极为高兴的。 嗯，不过，你上回在益州收了狄仁杰，你说狄仁杰会是人杰，难道马周也是？”李二有些疑惑地说道。 “当然，孩儿看中的，不是人杰怎么行。”李泰大言不惭地说道。 李二哈哈大笑，长孙却是受不了李泰这个嚣张样，数落了他一顿。 拜别二人，李泰来到太极殿，他可不认识常何，还需要找人引荐。 到了程处默、尉迟宝琳几人的座位，李泰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和两人喝了一杯，问二人道：“什么封赏？” “荫我弟弟一个县男，宝琳也是，其他的就是赏钱，嗯，还给了实封百户。”这个赏赐还不错，李泰再次祝贺两人，三人再次喝了一杯。 李泰问道：“常何，你们认识不？” “认识啊，秦琼旁边白脸黑衣的那个就是，你找他有事？” “嗯，有点小事，我去去就回”。虽然去秦琼那堆人那边要被灌酒，但今天的酒只是三勒浆，李泰喝这个还是没什么太大问题的。 走到李靖位置上，给李靖敬了一杯，李靖一口喝下，满脸微笑地说道：“大唐军方受殿下恩惠颇多，我也敬殿下一杯。” 李泰很干脆地喝下，李靖大为满意。 接着，李泰给程咬金、尉迟恭、李孝恭、李道宗等人一一敬过，终于来到秦琼这里。 刚才连着和好几个人喝，有点喝急了，李泰先在秦琼席上抓了个猪蹄，吃下去压压酒，再和秦琼喝了一杯。 李泰会和这些人喝酒，朝廷重臣们不以为意，但李泰接着往旁跨了一步，对着白脸黑衣的中年人问道：“可是常何将军？” “正是常某，殿下找某可是有事？”常何也下有些惊疑不定，不知道李泰为何会来找自己。 李泰不认识常何，常何却是认识李泰的，自忖以自己身份，还当不得李泰给自己敬酒，所以找自己肯定是有事。 “常将军，借一步说话？” 常何自然没意见，两人走到一个稍微偏僻的地方，李泰说道：“常将军，马周可是你亲戚？” “是，殿下此言何意，小周可是闯祸了？” 李泰摆摆手，示意没有，说道：“常将军，我有意收马周为亲传弟子，他家中无长辈在长安，故此我问问你。” “什么？殿下要收小周为亲传弟子，此言可真？”常何却是激动起来。 常何在大唐只是中高层，要是马周成为李泰亲传弟子，而按约定，马周的二儿子继承他家的香火，立马就会提升这过继过来的孩子地位，而且未来有着李泰和马周照抚，前景必是一片光明。 常家也因此烧了高香啊。 李泰点点头，说道：“自然是真。” 常何一揖拜到，“常某替这孩子感谢殿下，常某请殿下喝上一杯。” 李泰点点头，二人回到酒宴上，两人连干三杯，李泰方才回到程处默几人坐席处，心想收个弟子也不容易啊。 程处默几人见了刚才李泰和常何干杯的场景，不由大感奇怪，但此时不太好问起，只好等以后再找机会。 忽然一阵喧哗声传来，只听有内侍喊道：“可有太医在此？温大人生病了。” “周某在” “周太医在，大家让开。” 李泰认得是太医令周承志。 周承志快步走向骚乱之处，一看却是中书侍郎温彦博，赶紧把了把脉，再问了问症状，顿时脸色有些难看起来。 李泰此时起身走向骚乱处，他对温彦博此老印象甚深，便是书院山长姚思廉也对此老极为推崇，说是此老乃经史大家，而且博学多才。 此时温彦博已经是痛的大汗淋漓，用手用力地捂着腹部，另有一人脸色惶急地站在他的旁边，却是他的大哥黄门侍郎温大雅。 温家兄弟一门两侍郎，且是三省侍郎，有参与决策之权，俱是高官啊。 看了现场，问周承志道：“何病？” “肠痈” 李泰皱了一下眉头，这在后世就是个小小的阑尾炎，但在此时却是夺命杀手，患此病者极少有熬过来的，反而疼痛至死，死状亦是凄惨。 想了想说道：“周太医，先把温侍郎扶进太医署，开一些缓解的药，我会找孙思邈道长前来一起诊治。” 李泰对孙思邈是否能治肠痈并无把握，自己只是和他讲过，手术箱也给他了，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估计孙思邈应该、可能会治吧。 第209章 救治回来，要来书院教书三年 此时，李泰见止戈也过来了，便对止戈说道：“止戈，动用宫里往我府里的信鸽，请孙思邈道长前来此医治病人，记住，要让孙思邈带上手术箱和医用酒精过来。” 止戈点点头，马上就去办，温大雅、温彦博两兄弟俱是本朝高官，地位显赫，动用信鸽也是应当的。 李泰走向李二，李二此时已知内情，不由有些着急问道：“青雀，可能救治？” “应该可以吧，不太确定啊”李泰说道。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李二怒目瞪向李泰。 “唉，父皇，你知道的，我不懂医术，但这个疾病我知道，我和孙道长讲过医治的要领，但孙道长现在有没有学会，我也不知道啊。”李泰摊摊手解释道。 李二重重哼了一声，起身匆匆赶往太医署，温彦博人品才干均是上上之选，而且要是在这纳降宴会上死了重臣，无论如何也说不上吉利啊。 一个多时辰后，孙思邈来到皇宫，李泰悄声问道：“道长，是肠痈，可能治？” 孙思邈略略皱了皱眉，说道：“殿下，你和我说过这病的治疗之法，我只在病人身上用过两次，虽然侥幸都成功了，但风险依然巨大啊。 而且要开膛破肚的，病人未必愿意。” “我们去问问病人意见，把情况和他说明了吧。”李泰听了也是苦笑，这个时代讲究：身体发肤，受诸父母，不容毁伤啊。 便是有人入宫当了内侍，也会把两个小蛋蛋保管好，等死了和身体一起下葬。 二人来到太医署，温彦博此时疼痛稍微缓解了下来，孙思邈便上前说明这个病需要手术来治愈，需要开膛破肚。 果然，温家两兄弟一听就急了，开膛破肚还能活？你这是逗傻子玩呢？ 孙思邈沮丧地退了下来，悄声问李泰：“殿下，那个青霉素有没有用？” 李泰说道：“可以用，但只能用于轻度的，但温侍郎明显是重症了，再耽搁几天，便是要疼痛而死。” 声音说得很大，明显是让众人都听见。 李二在旁听了，也是皱眉，这要怎么劝说？ 这宫里做过手术的只有观音婢，但这是能说的么？而且观音婢手术事件后面还有黑手，更加不可对外人道啊。 李泰说完拉着孙思邈出了太医署，病人要是不愿意，不配合，神他瞄的也没办法啊，等再疼上几次就知道了。 李泰想了想，一直拉着孙思邈回到逍遥楼。孙思邈不由急了，“殿下，这里离皇宫太远了，病人一旦有事会来不及的。” 李泰说道：“不会，肠痈便是再急，也能撑上一两天，道长你还是先休息好，等他们想通了，你才有精神进行手术。 再说，我们现在也是在做手术准备。”说罢，让人把二人的一套备用衣物进行酒精消毒，再晾了起来。 果然，李泰二人走后，太医署的药物作用有限，下午时，温彦博又是疼得一身冷汗，甚至不禁叫了出来。 等到了晚上，温彦博更是疼得撕心裂肺，直喊活不成了，便对兄长说起遗嘱。 说完灌了一碗中药，又是昏昏睡去。 第二天早起，李二问止戈道：“温侍郎如何了？” “立完遗嘱了，估计要去了。”止戈对此事很是清楚，也是有些无奈地说道。 “还是不愿意手术吗？孙道长呢？”李二问道。 “没说愿意，孙道长被越王拉去逍遥楼了。”止戈说道。 “这竖子，不知道温侍郎随时都需要救治吗？”李二不由有些发怒。 但想想病人不愿意，郎中能怎么办？想到此，李二也不由又是叹了口气。 等到第二日下午，温彦博又是疼痛一番后，脸上呈现一片灰色，温大雅便是说道：“弟啊，孙思邈大名在外，越王发明的青霉素、三七粉，都解救了无数人啊，或许他们说的那个手术也是可以的，至少也要试一试。” 温彦博历经数次死去活来的疼痛，嘴巴明显软了，点点头，说道：“要是手术没成功，下葬时请兄长把我的身体弄得整整齐齐。” 旁边的御医松了口气，他们也知道再下去，温侍郎便是要去了。连忙派人去逍遥楼请孙思邈，却被李泰一把拉住。 只听李泰说道：“我医家仙术也不是任意施展的，若是救治回来，温彦博来书院任教三年，月俸二十贯，教满三年，给一座小别墅，其他福利以后再说。” 来人一听就傻了，之前是病人不愿意，现在是医家拿大，没办法，自己只是传信的，骑着马就回到太医署。 孙思邈见来人走了，便是急眼了，说道“殿下，救人如救火，耽搁不得。” “道长，已经耽搁一天，也不会在乎再耽搁这片刻时间，这个案例以后传出去了，就不会再有人质疑了，也能救治更多病人。” 孙思邈说不过李泰，便只好等太医署再次来人。 温家兄弟见孙思邈没来，已是惊异，听了传述李泰的说话，两人也不由一阵气馁，听听，李泰连俸禄都给你算好了。 最后两人还是同意了李泰的要求，反正去书院的前提是能救治回来，如此便是当个三年教书先生也是可以的。 第210章 父子不欢而散 孙思邈这次并没有等太久，太医署的人很快返回逍遥楼，李泰方带着孙思邈慢悠悠地来到太医署。 对于温家兄弟会同意，李泰毫不意外，他知道病患的心理，心里想活下去了，便会一而再地妥协。 温家兄弟这次见了二人，却是大喜，对二人甚是客气，李泰觉得这才正常，这才是人的正常反应，孙思邈却是被这兄弟二人的前慢后恭弄得有些哭笑不得。 李泰、孙思邈二人要了一个干净的房间，先用酒精把屋里消毒了，让所有人都不要进。 两人穿上昨日消毒过的晾晒衣物，再用酒精给自己双手等部位消毒，把温彦博扶进去，放在一张床上。 孙思邈给温彦博灌下一碗药，盏茶后，温彦博便是昏沉了过去，李泰看了，暗道，看来老道还真有麻沸散。 李泰手指着右腹部说道：“就是这个部位。” 这些孙思邈其实都知道，毕竟老道还救过两个人呢，如何能不知？让李泰进来只是给自己壮胆罢了，老道对李泰有着莫名的信任。 接下来就简单了，老道屏气凝神，一刀干净利落地划开肚皮，紧接着把坏死的盲肠切了，再缝合开刀部位，整个过程不过一刻钟。 众人正自外面焦急地等的时候，二人已是出来了，温大雅脑袋便是“轰”的一声，这么快？这是失败了吧。 只听李泰说道：“手术很顺利，温侍郎会在一个时辰后醒来，醒来后，你们方可进去，再过一个时辰方可给他食用些汤或米粥。 前两日皆是如此，大概三日后基本治愈，十数日无异变则完全治愈。温侍郎便自己去书院报到吧。 还有，那截坏死的肠子，放在床尾了，病患要是想留着纪念，也是可以的。” 说完，拉着孙思邈走了。 温大雅却是被李泰说得心花怒放，手术成功了，开膛破肚都治好了，看李泰失礼，却也不记校，又焦急地外面等了一个时辰，听见屋里有些响动，便连忙进去。 只见温彦博此时醒了过来，温大雅便把李泰临走时的话语说了一遍，温彦博便是有些无语。 现在看来要去书院教书了，也罢，就当自己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朝堂太过操劳，现在活过来，去书院教书育人也是好的，再说好友姚思廉，长辈秦岭三隐也都在书院里，一起作个伴想必也是好的啊。 李二下朝后，止戈便马上汇报：“陛下，温侍郎救治过来了。” 李二听了就是一喜，这是个好消息，青雀和孙思邈还是有本事的。 温家兄弟出身官宦世家，现在五十多岁，是李二的铁杆，历任各种要职，现在分别是尚书和门下省担任侍郎职位，绝对的朝廷高层。 可是止戈随后欲言又止，李二心中高兴，就笑骂道：“你这老货，对朕说话还要遮遮掩掩。” “老奴不敢。越王和孙道长这次在救温彦博之前要求他们答应一个条件。”止戈慢慢地说道。 “这是挟恩图报吗？什么条件？他们虽然官高爵显，但为人方正，青雀想从他兄弟二人身上得到什么？”李二不由有些奇怪。 “要求温侍郎去书院教书三年，连俸禄都开好了。” “什么，去书院教书，哪个温侍郎，大的，还是小的？” “中书侍郎温彦博” “青雀这是胡闹，把他给我召来。”李二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李泰回到逍遥楼后，命人把孙思邈送回了书院，自己按李二的旨意还要在长安呆上几天。 果然孙思邈刚回去，止戈就来了。 立政殿 李泰刚和李二见了礼，李二就语气不善地问道：“青雀，你为何要让温侍郎去书院教书？温侍郎一身才华岂是可以去书院埋没的。” 李泰见李二有些生气，便是笑道：“父皇，你手下谋臣如雨，少了个温侍郎不要紧吧，书院现在学子人数已达五千之数，师资尤其是名师力量缺乏啊。 再说，去书院怎么就埋没人才了，从今年开始，书院就会陆续输送人才出来，这可是动摇世家势力的大事。” 李二说道：“什么谋臣如雨？那全是局外人胡说八道，温侍郎人品好，能力绝对能排进十指之内，这样的人才，正是朝廷缺乏的啊。” “要是今日得了肠痈走了，父皇，你会怎么办？”李泰这话说出来，顿时把李二噎得不轻。 “你，反正不行，现在正是需要朝廷全力以赴的时候，最起码这两年朝局需要稳定。”李二蛮横地说道。 “父皇，你不讲理，但我讲理，我这么做最大的理由是为了救治更多大唐子民。 肠痈的情况并不少见，每天在我大唐都有发生，大家都恪守‘身体发肤、受诸父母’的想法，绝大多数人都会被活活疼痛致死。 当初温侍郎刚听说时，也是如此反应，所以要解开我大唐百姓的观念禁锢，开膛破肚只是医术，这绝对能救回千千万万的百姓回来。” “除了孙思邈，谁还能救？”李二没好气地说道。 “父皇，医学院已经有二百多名学生，他们都掌握了这门医术，只是没有机会在病人身上救治啊。 而且这门医术还可以传授给御医啊，传授给各地郎中啊，前提是他们肯学。此一来，势必能救治我大唐千千万万子民。” “你把温侍郎拐到书院了，各地郎中就肯学了？” “当然，温侍郎这一案例是典型案例，只要在《长安快闻》上多发几回，保证全天下人都知道了。” “你的消息发报纸就好，也不拐去书院吧” “不去书院，大家都不信啊。父皇，你也知道的，我母后的事情。” 李二听到李泰说出‘母后’这两个字，便是一阵气馁，看来一个好好的朝廷重臣就这么没了。 “父皇，你放心，三年后，我放他回来为朝廷效力。”李泰信誓旦旦地说道。 “胡说八道，你那书院盖得美轮美奂、舒适宜人，别说是去书院三年，温彦博只要在书院待上一段时间，便再也不愿回朝堂了。” 李二看了看李泰，最后暗叹了一声，虽然人被拐走了，但人毕竟救回来了，纳降日上没死重臣就好。而且，书院办到今天，自己也没做什么，便把温彦博留在书院帮帮这个竖子好了。 “算了，人给你了，你可要用好。还有，明日，你再来这里一次，我会让止戈去找你。”李二挥了挥手，就要赶他走。 “等等，父皇，肠痈之所以难治，一是观念，二是医术，父皇你牢里的那些死囚砍了脑袋后没用的话，可以送给我一下，可以提高医学院的医术水平。” “你，自去找李绩商量去，不要污了我耳朵。” 李泰没法，恹恹地离开，要别人尸体，便是后世明面上也是禁止的，李二当然不可能表示同意。 这事怪自己啊，明明把手术的方法交给了孙道长，但没有试验对象如何能说就学会了，孙道长一年多也只是凑巧救了两个人。 孙思邈肯定是希望能有一些尸体来供医学院上下学习的，但这种事太犯忌讳，更不知李泰会不会帮忙，所以从来不提。 第211章 求人不如求己 李泰出了立政殿后，径自去找李绩。 到了兵部，只见兵部的门口还披着红布，兵部上上下下喜气洋洋，打了大胜仗，自然要高兴一下。 李泰径直从兵部进去，兵部的禁卫知道是越王，也无人问话，只是让人快速进去通报李绩。 李泰到了李绩办公室时，果然李绩已经老神在在地泡好茶等着他，相互见礼后，便即坐下。 李泰开口就问道：“英国公，现在死囚多吧，什么时候要砍头？” 任凭李绩精明似鬼，也想不到李泰会问出这句话来，问死囚好理解，毕竟上回测试青霉素的时候，也是这样，但问砍头是个什么鬼？ “不是要死囚了，要砍头的？”李绩戎马一生，乃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李泰这种话语还刺激不了他，只是愣了一下，便淡淡地说道。 “嗯，需要砍头的，不要死囚，死囚我怕学子们会害怕。” “怎么回事，详细说说。”李绩不禁有了一丝兴趣。 是这样的，李泰把救了温侍郎的事说了一遍，又说这门医术要开膛破肚啊，大家不愿意，所以书院虽然有这门医术，但一是无人愿意救治，二是学子的医术还需要多练习，所以要找些尸体来。 李绩听李泰说，把温侍郎拐去书院，不由吃了一惊，问道：“你父皇答应了？” “开始不答应，还不讲理了，我和他讲理，言明这样可以救治千千万万的百姓，他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下来。” 李绩不由“扑哧”一笑，说道“你呀，真是让你父皇为难了啊，你可知道，温家兄弟可是你父亲绝不放手的人物啊，嘿。” 这话说得含糊，李泰听得不解，但李绩已不说了，转而说道：“死囚是有，但砍头按规定，需要在十月份以后啊。” “上半年不让砍” “不让砍” 诶，李泰不由有些沮丧，李绩说道：“你小子早个几天说，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怎么说？” “要是纳降日前，让李靖给你安排一下，把突厥战俘杀上一批就是，现在不好办了啊，都造册登记了。” 窝草，还可以这样操作，李泰也是一阵无语，看来今天是要不了尸体了。 但李绩接着说道：“你小子贞观舰队出发，去倭国拉人，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还有，让牛大将军的左骁卫冲锋一下，就能抓个万八千人回来，足够你书院学子们用。” 一语惊醒梦中人，李泰闻言哈哈大笑，正所谓求人不如求己，马上就让牛进达大将军从倭国拉人回来，这倭人有些多了啊，需要消灭一些才是。 起身向李绩拱手一礼，出了兵部，还是满脸含笑。 李泰走后，李靖从李绩办公室屏风后面绕了出来，皱皱眉，“这小子要这些尸体，不会走上邪道吧。” “不会，这小子其实心善得很，上回为了研发青霉素，用了这里的死囚，还给他们争一条活路。这回估计是没办法，要不也不会要尸体。” “嗯，这小子能把温侍郎从陛下手中拐走，倒是越来越有本事了”李靖微笑着说道。 李绩点点头，能把温侍郎拐走，本事的确不小。 李泰回到逍遥楼，没想到见到了刘仁愿。 原来刘仁愿从越州回来后，本来是要直接去往渭南见李泰，但听闻昨日是纳降日，以李泰身份，必定会参加，可能还没回去，便直接往逍遥楼找。 李泰颇为高兴，自从把他留在越州代理刺史后，两个多月了，终于回来了，看来李二派遣的刺史终于到位了。 刘仁愿说道：“殿下，本来还可以早一些回来，新来的刺史是原来的泾州长史，在长安有过一面之缘，他刚来不明情况，便恳求我再留了些时日。” “嗯，不错，来，坐下细聊。” 李泰拉着刘仁愿坐了下来。 “现在水师可能海上打别人吧，不过，萧锐，他也来水师了，正在登州等沿海各地招收人员，组建海军陆战队，你有没有兴趣和他一起去招人，等战舰回来我们再去倭国。” “海军陆战队？” “嗯，”李泰把水师需要加强登陆战力的情况说了一下。 刘仁愿一听甚是高兴说道：“仁愿愿往。” 接着，李泰便说“你去了登州后，问问萧锐和登州水师，有没有接到刘仁轨的信鸽，要是有的话，给他回一封信回去，就说在倭国抓上一千名俘虏回来。” 刘仁愿不明白抓一千俘虏有什么用，但答应下来就是，接着和李泰说，回家和父亲说明一下，便会前往登州。 李泰点点头，刘仁愿的父亲可是右骁卫大将军刘大俱，刘仁愿还是要和他说清楚的，否则万一出了什么事，便是李泰也扛不住一位大将军的怒火。 第二日下午，止戈果然来逍遥楼找李泰，李泰心里有底，估计还是羊吃人计划实施的问题。 直接进了立政殿，只见里面全是朝中重臣，房杜、长孙无忌、李靖、李绩、魏征、褚遂良、唐俭、温大雅等十多人，比上一次商议羊吃人计划又增加了些人。 看到了温大雅，李泰略微有些吃惊，看来温家兄弟在李二确实深得信赖啊。 见人来齐了，李二便让房玄龄讲述了一遍羊吃人计划，李靖、唐俭等人还是首次得闻，不免吃了一惊。 但细细想来，却是可行，从近几年来说，会引动草原内部战火，从远的来看未来或许可以消灭草原之祸于无形。虽然计划要的时间长了些，但胜在兵不血刃。 第212章 打造全钢战舰 李二见众人皆是同意，也不意外，毕竟李泰提出的这个羊吃人计划能很好地满足眼前文武双方的要求。 房玄龄代表大家问道：“陛下，可是要开始执行了？” 李二说道：“嗯，这两天各位爱卿与此次前来的草原各部落也达成协议了，是应该要开始执行了。青雀，你那个羊毛机做了多少台出来了？” “嗯，大概有三四万台了”李泰说道，“需要马上先用起来吗？”。 李泰寻思，李二动作好快，纳降日结束，就与跟随李靖大军而来的各大部落头领迅速达成共识。 “嗯，没错，突利、夷男得知本来毫无用处的羊毛，我们大唐公开收购，他们可以得到一大笔钱时，便是笑开了花。” “嗯，父皇，你不会也要给薛延佗、回纥这些部落一笔钱吧。” “那当然，也要把他们养上一养，看看他们怎么会发动羊吃人的。 嗯，草原上的羊生产羊毛是五六月份，第一批羊毛很快就会到达，青雀，你把那些已经做好的羊毛机找个时间密密运到宫里，朕会安排玄甲军护卫。”李二说道。 李泰此时制造出来的羊毛机由两部分组成，一是动力部分，主体便是立式圆周式蒸汽机，这可是经过后世一位姓牛的伟大物理人物改进后的结构，能产生巨大的动力； 二是外围的纺织机械部分，这是李泰在大唐原有纺织机的基础上改进的，加上了飞梭。 蒸汽机加飞梭，便是工业文明的标志，大唐纺织业生产效率在此得到飞速提升，是手工纺织速度的二百倍以上。 关键的羊毛纺织工艺是由隐秘的墨家学者们研究出来的。 墨家学者们通过不断调整对羊毛生产中加入的棉、麻的配比，得到了羊毛的加工工艺，草原上无用的羊毛也能成为大家的保暖衣物。 这些都是事前说好的，对于李二此时启动羊吃人计划，李泰也没有意见，答应了下来。 接着众人便开始商量对这些草原民族如何限额、如何拉拢、如何打压。。。 李泰听了一通头昏脑涨，便说道：“父皇，我还有事找工部阎尚书，此处若是没有我的事了，我便先行离开了。” 李二不知道他为何要阎立德，但此处确实没这小子什么事了，便挥挥手，李泰随即一礼离去。 昨日李绩的话提醒了李泰，觉得自己对贞观舰队还不够重视啊，连医学院需要深入了解肠痈时，自己也只是想到死囚，战俘自己却是没想过。 实在是贞观舰队太忙了些，任务有些过多。 要打各国海军，李二要求各国片帆不得下海； 要去拉倭国挖出来的银矿； 要去南海运粮食，采香料； 要去岭南拉茶叶； 甚至还要在南海上打红衣海盗等等， 今年还加了一个送一万和尚去倭国的任务。 李二说过自己贞观舰队允许配额一万人，可到现在还是三千人。 虽然战舰已经改造为铁甲战舰，木头外面已经包了一层铁皮，可选择蒸汽机或风力驱动，再加上舰上的八牛弩，是海上无敌的存在。 但贞观舰队最大的硬伤在于，无论战舰还是人员数量都太少了。 李泰昨天从兵部出来时，已下决心要制造出一艘全钢战舰出来。 这将是一只真正的海上巨无霸，防御强，动力足，武器先进。 有了全钢战舰航行海上，自己的安全也才算是有了保证，全钢战舰平时可以作为贞观舰队的旗舰，也可以独立行动。 战舰上将会配备火炮，自己早就有了火药，在陆上使用容易引人注目，引起世家和敌国觎觊，但在海上偶尔用用，估计还是可以的。 蛇炮，这种长身管的火炮便可以，反正平时就是十几根长长的钢管在舰上，除了有数的人外，也没人知道这钢管是做什么用的。 钢铁自己有，技术自己也有，把福船的长宽基础上各自扩大两倍，增大排水量便可以，有了蒸汽机，相信这个巨无霸仍然可以比其他战舰跑得更快。 李泰估计裸舰整体造价会达到四十贯以上，要是想在舱上的生活舒适些，加上里面的一些装饰费用的话，造价会高达六七十万贯。 就算去了钢材成本，估计还要给工部三四十万贯。 这也算是给工部一个大单吧，就看工部现在能不能吃得下。 李泰熟门熟路地来到工部找阎立德，今天李二的会议，不需要召集他，里面的人员见是越王到来，一溜小跑地先进去报告阎立德了。 李泰来时，阎立德起身到办公室门口相迎。 阎立德可是实诚人，上回从李泰手中得到了车床，让工部的生产效率得到飞速提升，心中一直感激李泰。 李泰明了阎立德的意思，赶紧回礼， 阎立德给两人泡上茶后，问道：“殿下，有何要事，吩咐便是。” 李泰微笑地说道：“给你们工部送一桩大生意，就看你们能不能吃得下。” 说罢，拿出一摞设计图纸，这是李泰昨天回去后画到深夜才整理出来的。 把这些图纸，和阎立德一一细说明白。 全钢战舰，只是为何上面放的全是长钢管，阎立德大为不解，便是皱了皱眉问道“那些长钢管有什么用？” “有用，但目前先不说明，我们会造好了，你们只需要装在战舰上去便可以。” 阎立德便不再问，想了想，“殿下这个战舰，就算不算材料，内饰，造价还是不菲啊。” “嗯，你估计要多少银钱？” “至少三十万贯，甚至可能要四十万贯以上，具体需要进一步测算。”阎立德说道。 “银钱不是问题，阎尚书，你测算便是，你估计需要多长时间方可制作完成？”李泰问道。 “钢材足够，你的零部件到位，估计要三个月时间。” 三个月，倒也还可以接受，李泰想了想道：“没问题，你这就开始在内部部署任务了，我会先支付三十万贯给你们，剩余部分，随时补足。” 阎立德点点头，微笑说道：“可以，估计整体工程下来，工部会挣些人工钱，也算是给工匠们挣些福利。” 和阎立德商量好后，李泰便即回了渭南，刚下马，便见狄仁杰在门口探头探脑，颇为可爱，不由高兴地问道：“小杰，你这是在做什么？” 第213章 岭南遭劫 狄仁杰见是李泰回来，便是高兴地扑了上来，先是一礼，接着便说道：“嗯，师父啊，冯姑姑来了，坐在府里等你有些时候了，我便来门口看看，你是否回来了？” “哦，冯永姬来了？” “还有一位叔叔也来了。” “哦，走，一起见见。”李泰拉住狄仁杰的手，走进府里。 狄仁杰自来越王府后，便是由李泰单独教导，平时生活在一个单独的院落，有两个丫鬟照料他生活起居，平时除了学习，也和芸芸、庄户家孩子一起玩耍。 二人进入府里后，只见客厅里，冯永姬、冯智戴二人在喝着茶，钱管家正自侍候在旁。 二人见李泰回来，便急忙上前见礼。 李泰笑着问道：“你二人怎么有空来我府里了？” 却听冯永姬疾声说道：“请越王救我爹爹。” “什么，越国公怎么了？”李泰听了却是一惊，冯盎可是岭南定海神针般的存在，他要是出事了，大唐岭南道都要乱起来了。 “红衣海盗来了，疯狂劫掠岭南，我爹爹率人抵抗，被敌重伤昏迷过去了。”冯永姬说道。 “可是需要我如何施以援手？”李泰说道。 “轮到我爹爹受伤昏迷时，青霉素刚好用完了，急需，救命用。另外，红衣海盗劫掠岭南，需贞观舰队方可应对。”冯永姬说道。 窝草，李泰一声暗骂，自己上午要造全钢战舰时还念叨了一下红衣海盗，没想到马上就来了。 “陛下知道了吗？”李泰问道，岭南七十三州，占了大唐的五分之一，这要是出了问题，李二想必要发疯。 “我家里用信鸽接力发过来的消息，陛下估计还不知道。”冯永姬说道。 李泰坐了下来，狄仁杰急忙给师父倒了一杯茶，李泰摸摸他的头，接过茶水，喝了一口，想了想，说道： “老钱，马上用府里信鸽通知宫里，红衣海盗劫掠岭南，冯公重伤。再用信鸽问问登州水师，贞观舰队现在何处？若是能联系上，让他们快速前往岭南。” “赵虎，准备一千支青霉素，一千份三七。” “冯永姬，你们有没有快速把药物送回岭南的办法？” 冯永姬、冯定波二人听了哑然，他们从岭南来长安也是跋山涉水，颇为费时，哪有捷径？ 片刻后，钱管家回来报告说：“殿下，已往宫中和登州发了信鸽。” 李泰此时内心也是有些惊异，红衣海盗多半便是阿拉伯海盗了，此时叫大食帝国吧，这么快就回来大唐。 难道东罗马帝国和波斯帝国已经被击败了？不可能啊，两大帝国纵使不敌，也不至于被击败吧。 但估计东罗马帝国、波斯帝国此时处境都不好，身边出现一个极具侵略性的邻居，还是政教合一的，军事力量能够在短时间内膨胀到一个可怕的程度。 李泰想起大食帝国的哈里发说的：‘当抢无可抢的时候，我不介意抢我的兄弟’，便是内心一片沉重。 很快，宫中的信鸽来信了，只有两个字：“速来”。 李泰拿起桌上赵虎准备好的青霉素和三七粉，对冯永姬二人说道：“走，我们去宫里，这药估计只能让宫里八百里加急送过去了。” 又对慎静等人说道：“再去皇宫。” 众人这次骑马快速来到皇宫，李泰带着冯永姬二人进了立政殿。 三人刚向李二见完礼，李二就问：“青雀，岭南和冯公怎么回事？” “让冯郡主来讲吧”李泰说道。 冯永姬便是又把此前话语说了一遍，没办法，信鸽发来的信息，少得可怜。 李泰从怀中取出青霉素、三七粉，说道：“父皇，先要把药物想办法给冯公送过去吧。” “青雀，你岭南舰队现在何处？” “正在问下落。” “听说你委托工部打造一艘空前强大的战舰？全部钢铁打造？青雀，这种战舰能浮在水面上吗？”李二问道。 看来阎立德已经把一些情况汇报给李二了，只是李二从来不懂战舰，才会问一个小孩子的问题。 李泰略微有些骄傲地说道：“当然可以，这可是空前强大的存在，本来不太想造，但贞观舰队事太多了，所以才特意打造出来，可以独立行动，也可以作为贞观舰队的旗舰。” “这个红衣海盗，你了解多少？” “父皇，在西突厥再往西有一片广袤的土地，那里原来有两个庞大的帝国，一个叫东罗马帝国，或叫拜占庭帝国，另一个叫波斯帝国。 这两个帝国近年来出现了一个恶邻，这个恶邻叫大食帝国，极具侵略性，比突厥人更甚。” “这个红衣海盗便是来自这个大食帝国了。” 李二、冯永姬、冯定波等三人均是首次听闻，听得极为认真。 李泰继续说道：“从目前的情况来估计，大食帝国占了上风，两大帝国不是敌手。” “他们会击败两大帝国吗？” “完全可能。” “那岂不是马上就要打到西突厥了，穿过西突厥就是我大唐了。”李二说到这里，双眼有些忧虑，但语气却是颇为兴奋。 “没那么快，估计还要好几年，甚至十几年才有可能。”李泰说道。 此时止戈来到殿中说道：“陛下，贞观舰队正好在登州调整，加完补己后，可以尽快赶往岭南。” “马上回信，说明是岭南遭受红衣海盗劫掠，另外有一些药品需要带过去，让他们等长安的八百里加急再南下。”李二说道。 冯永姬、冯定波二人听了这里，也是略微吁了口气，贞观舰队此次不仅能去救援，而且能最快速地把药品送过去。 事情暂时安排完了，李二便问道：“为何越国公要用青霉素时，恰好没了？” “父皇，这种青霉素保存时间有限，过期了便要失效，所以不宜过多囤积，岭南平时也备有一些，但估计因为发生战争，用的人多吧，轮到冯公时恰好便是没了。”李泰解释道。 “青雀，你对此有何看法。”李二说道。 “我，没什么可说的，等全钢战舰制作出来了，我去大食帝国海域逛一圈。” 第214章 书院事，南海事(上) 李泰说要打回去的话，李二、冯永姬等人听了毫不意外，毕竟李泰的性格就是这样，占便宜可以、吃亏万万不行。 “嗯，青雀，听说你在组建海军陆战队，萧锐在沿海招人，可是你这个全钢战舰制作出来后，需要人力方能快速形成战力吧，需要多少人力，朕补给你。” 李泰点点头，比划了两个指头，说道：“二千人。” “哦，战舰里面有那么大？” “当然，里面相当于四个贞观战舰的大小，二千人是标配。” “哈哈哈，好，朕给你补二千人，老规矩，这二千人以后归你供养了。还有，你要找补回来，还缺什么，尽管和朕提。” 看来无敌的统帅发怒了，希望向敌人尽快找补回来。 冯家兄妹听了也是颇为安慰，救援在路上，报仇已在倒计时，这就是有背后有国家，有靠山的好处了。 要是只有岭南道单独面对这一境况的话，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李泰再次回到越王府时，冯永姬说道：“越王全钢战舰远洋征伐之时，希望带上我们兄妹。” 李泰点点头，这对冯永姬二人来说，是毁家伤父之仇，若是没有机会便罢，现在有了机会，自然要抓住。 李泰让府里护卫去泾阳钢厂，让主管李岳回来府里一趟，打造全钢战舰需要钢材、零部件和武器等，这些都需要泾阳钢厂制作出来。 战舰制作工序繁琐，钢材质量和零部件精度要求高，火炮还需要测试，需要回来沟通一次才行。 还有就是让越王府开始准备一些战舰内饰、娱乐设施，方便以后在战舰上长期生活。 这些工作都需要在三个月内配合工部完成。 接下来，李泰下令何黎在杭州再开一个长安皇家钱庄的分部，准备金按三百万贯准备，毕竟杭州商贸发达，海运便利，现在已逐渐成为南方的经济中心了。 而且李泰预感以后贞观舰队要在南海大战连连，有一个自家钱庄在此，不仅可以处理一些香料、海盗物品，需要用钱时也方便些。 四月五日，带上长安八百里快马送过来的药品，完成补给的贞观舰队，风帆全开，快速划开海水，便自登州沿着渤海、东海快速南下。 四月七日上午，舰队已到广州，刘仁轨此时拿着望远镜监控海面，看到广州港口附近只是零星地挂着一些破烂的小船。 刘仁轨从舰内派出小船让人员携带药品上岸后，战舰来个一百八十度拐弯，转而往西南开始巡查。 在南海上巡查到下午，还是没有红衣海盗的影子，便回到广州，想听听岸上有没有线索。 上了岸，进了越国公府，此时冯盎已用过青霉素，清醒了过来，见刘仁轨来了，知道岭南有救了，心下大慰，便说起此次红衣海盗劫掠的情况。 四月三日，发现红衣海盗战舰约莫五六十艘来到广州，岭南没有水师力量，冯盎组织人员退守内陆。 紧接着七八千名红衣海盗登陆广州后，冯盎率领城卫军和僚人据城而守，同时也亲自率领精锐战士主动出城袭击。 但敌人铁甲红裙，手执弯刀，身手敏捷，且箭术精湛，对战之下岭南战士伤亡颇重。 冯盎有些急了，手执巨弓，连连出手，射杀了十数名敌人，但也被敌人的一些高手锁定位置。 随后，冯盎被数十名敌人突袭，亲卫队拼死挡住，但冯盎还是中了一刀一箭。 回城上了金创药后，本以为问题不大，但时间不长却是感觉神思恍惚，体软发烧，要为自己注射青霉素时，才发现今日受伤战士过多，青霉素已是用完，后来便是昏迷过去。 醒来时，便听闻红衣海盗在城外肆意奸淫掳掠，民众死伤达数万之众。 而红衣海盗此后便是遁入大海，没有任何线索。 刘仁轨听了大皱眉头，看来找红衣海盗需要在南海上搜查了，只是南海茫茫，何其之大，要找到一支舰队，还是相当困难的。 ------------ 李泰在家中做完部署后，便再次回到书院授课。 上午刚上完课，就被山长姚思廉召唤了，李泰心中知道是怎么回事，毕竟温侍郎如此朝野知名的人物加盟书院，也确实需要和大家说明白。 到了山长办公室时，发现除了姚思廉外，秦岭三隐、魏哲、陈敬元等人都在，大家都在微笑地看着他。 姚思廉笑咪咪说道：“殿下，报纸上说的都是真的吧？温侍郎过些日子便要过来书院了？” 其实大家都确信此事，只不过还是希望能从李泰嘴里说出来。 果然，李泰说道：“当然。过些天他自己就会过来了，大家要招待好。俸禄暂时按每月二十贯，配上别墅，其他的你们看着办。” 魏哲说道：“殿下，温侍郎地位崇高，而且学识深厚，我等是否去他府里迎接一下？” “不用，当时说好的，他自己会过来的。”李泰想起为了这个温侍郎，自己和李二曾闹得很不愉快，哪里还会同意去迎接。 姚思廉乐呵呵地看着李泰，他和温侍郎是好友，私交甚笃，他自己此前就吃过李泰的亏，对李泰性格相当了解，看了报纸，整个事件过程他能估摸个七七八八出来。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温侍郎能过来书院，而渭南书院想必也会让温侍郎满意。 其实这两天，此事不仅在长安百姓，甚至在各大官宦世家中闹得沸沸扬扬。 《长安快闻》已经说明肠痈可治，用的是手术治疗，虽然过程听起来怪吓人，需要开膛破肚什么的。 但古时华佗不也同样掌握开颅手术，所以都是治病救人的医术，朝廷中书侍郎便因此术而得救，承诺将前往渭南书院任教三年。 传统的观念无疑很是强大，长安官员和百姓都看了报纸上的新闻，但还是将信将疑。 大家都觉得需要验证，验证的方法很简单，不是说温侍郎过些天要去书院教书，大家拭目以待便是，温侍郎去了书院，此事为真，肠痈可治，温侍郎没去书院，此事为假，肠痈还是恶魔。 不管各界看法，此时书院从姚思廉、秦岭三隐往下到学子们，对温侍郎加盟书院却是大为高兴。 第215章 书院事，南海事(下) 李泰看大家都在，想了想便道：“姚师，众位，你们对学子马周可有印象？” 现在书院五千多学子，马周是今年刚来的，众人中有印象的并不多，陈敬元想了想，说道：“此子来自博州，家境贫寒，但为人踏实沉稳、谦虚好学，是个好苗子。” 李泰笑道：“我欲收马周为弟子，大家可以做个见证。” 姚思廉众人听了一惊，李泰身份地位非同小可，一身所学更是渊博似海，书院中初、中、高阶《物理》《化学》皆是亲手编撰，书院学子众多，优秀的也不是没有，但李泰从来没有过收弟子的考虑。 相反，李泰数月前去了益州一趟，带回来一个六岁小孩当弟子，众人还以为李泰因为自身年龄小，因此喜欢收年龄更小的孩子当弟子，却没想到一名刚入书院的学子能得此机缘，顿时纷纷贺喜。 心知这个马周成为李泰弟子，今后必将一飞冲天。 魏哲听下课铃声响，连忙让人去找马周过来。 马周此时正在教室里，忽听书院护卫请自己去山长办公室，心中便是一惊，自己来书院时间不长，山长为何要找自己？ 心中忐忑，一路跟着护卫来到山长办公室。 马周刚一踏进山长办公室，就差点要想退出去，里面的人全是书院高层，甚至越王殿下也在。 这些人，平时便是说上一句话都不容易，全在等自己？这是要做啥？ 此时魏哲已看到马周，便说道：“可是马周来了，进来吧” 马周对着众人一礼，说道：“学生马周，见过山长，见过殿下，见过院判，见过各位先生、各位长者。不知找马周，所为何事？” 众人笑了起来，毕竟李泰收马周当弟子的事情来得突然，此前从来没有风声。 李泰说道：“马周，我是越王，欲收你为亲传弟子，你可愿意？” 什么？越王收我为亲传弟子，马周听了，却是不禁心神有些恍惚，越王是什么身份，什么学识，这是我能高攀得上的？ 见马周神色，李泰觉得这孩子是自小生活艰难，看来自信心差了些，以后要好好培养一下。 魏哲说道：“马周，你在犹豫些什么？” 马周回过神来，连忙向李泰跪了下来，说道：“弟子愿意。” 然后站起身，拿起桌上的茶水，斟了杯茶，递给李泰说道：“弟子向师父敬茶。” 李泰接过茶水，一饮而尽，说道：“马周，此次拜师已经过你亲戚常何刺史同意，所以，你不必有什么顾虑。” 啊，马周颇为吃惊，没想到越王已和常何刺史沟通过了，如此更好。在座诸人也是刚刚听闻，暗赞李泰做事稳妥。 李泰接着说道：“马周，你是我二弟子，此前我收过一名弟子，名叫狄仁杰，我门下按入门先后排序，故此，你年纪虽大，但只能当师弟。” 马周问道：“师父，我大师兄年岁几何？” “六岁” 马周不禁哑然，姚思廉等却是呵呵笑，这是李泰门内的规矩，外人无法置喙。 “马周，为我弟子，当穷究万物，善于创造，造福百姓，守卫大唐。为了心中理想便是九死不悔，但也要灵活机变，面临死境当努力求生。你可能做到？”李泰说道。 书院姚思廉等众人在旁听了，觉得李泰前面说得都很好，但后面却是要教导马周在绝境中努力求生，这个不好评价。 马周却是大声回道：“谨遵师父教诲，马周能做到。” 李泰接着说道：“你放学后，收拾一下物品，搬到越王府里住吧，也方便教导。府里会派马车来接你。以后要尽快学会骑马，自己骑马上下学。” “喏” 李泰满意点点头。 与姚思廉等人分别后，李泰却是进了研究中心，找到王进便问道：“王进，血型测试试纸研发得怎么样了？” 王进还是浑身拉踏，几天没洗脸的模样，见是李泰发问，便说道：“殿下，已经有了一些成品，但准确度只有不到九成，说明药物配比有问题，我还在调整。” “嗯，尽快调整，争取两个月内调整好，然后需要生产一批出来，要用。” 王进点头说道：“明白，应该没有问题，会按时完成任务。” 李泰点点头，转身出了研究中心。 随后几天，南海方面遭受劫掠的详细战报到了长安，当李泰看到敌人奸淫掳掠，百姓死伤数万人时，便是快要咬碎了后牙槽。 李泰一直在等待贞观舰队的南海反击战况，奈何信鸽却是没有任何动静。 一直过了十几日，学院都迎来温彦博了，南海还是没有动静上报，李泰大为郁闷。 心知在大海中找一伙强盗不容易，但这么一直没有结果，却是让人等得心累啊。 直到一个月后，李泰都以为红衣海盗跑回大食时，此次贞观舰队要无功而返时，三只信鸽掠入王府，钱管家马上把信件取了下来，给信鸽喂了些清水、食物，便匆匆来到李泰书房。 正是贞观舰队在南海和红衣海盗的战况： “五月十二日上午辰时，晴，舰队与红衣海盗约五十多艘战舰相遇于南海某大岛旁，双方激战三个时辰，歼灭红衣海盗战舰四十二艘，俘虏五艘，溃逃七八艘，我方重伤三艘，轻伤两艘，已向广州返航。” “好，刘仁轨打得好。”李泰看完后，大喝一声，一拳擂向桌面，顿时手上传来灼痛感。 李泰顾不得手疼，马上令钱管家传信长安，相信李二此时对岭南和南海也是颇为忧虑的。 果然，止戈收到李泰的信件后，马上给了李二，李二看了不禁哈哈大笑，说道：“贞观舰队打得不错，但战舰太少了，此番亦是险胜啊。也不知道大食人哪来的如此之多战舰，南海从此要多事啊。” 第216章 吐蕃求亲 时间进入五月后，李泰已开始专心研发全钢战舰上的蛇炮。 蛇炮是一种后膛式火炮，史上蛇炮刚研发出来是用来发射石弹或是铅弹，但改进一下也能发射火药炮弹。 李泰保留了蛇炮发射石弹或是铅弹的功能，用火药来推动，刻上膛线，一样打的远，打的准，伤害力巨大。 同时也制作一些火药炮弹，这是保命之物，虽然李泰一直觉得火药此时未必适合问世，但要是危机来临时，也顾不得了，先保住命再说。 这些事务都要隐秘进行，除了泾阳钢厂的几位核心工匠和王府三位供奉外，不能让外界得知。 为此，李泰前往泾阳常驻下来，和李岳为首几名工匠反复测试蛇炮和炮弹。 此时李泰研制出来的蛇炮口径一百毫米，能发射六斤的石球或是十斤重的铅球。 这几天，李泰带领大家找了一处旷野开始测试各类武器的射程。 李泰、慎静等人躲在一块大石头后，看着工匠点燃引线，引线迅速燃烧后，只听“砰”，一声沉闷的声音传来，石球被远远发射出去。 一名工匠跑了过去，测试一下距离，回来报告说道：“殿下，四十五度仰角，射程大概一千二百米。” “继续” “砰”、“砰”、“砰”。。。 李泰让工匠们记录下石弹和铅弹在蛇炮不同仰角下的发射距离，石弹射程较远，大概有一千到一千二百米，铅弹只有六百到八百米。 最后测试火药炮弹。 当长长的引线点燃，工匠按李泰的要求迅速远离，“嗤嗤嗤嗤嗤嗤”，炮弹远远发射出去，肉眼看上去是一个小点，众人此时都用上望远镜，“轰”的一声巨响自前方传来。 李泰领着大家前去查看爆炸效果，只见新鲜的泥土翻开，一个大坑出现，大坑周围则是火烟缭绕。 大家一脸骇然，便是一向淡然的慎静也是如此。 慎静脸色略微发白说道：“殿下，这，这是天神的武器？” 李泰对着几人说道：“静儿，这是我们的保命武器，平时不用，但用的时候就要一战定乾坤。还有，再强调一遍，这种武器仅限于今天在场几人知晓，明白吗？” 慎静为首的三位供奉，李岳为首的几名工匠齐齐说道：“明白。” 稍后，工匠汇报火药炮弹的发射距离是大约二千米。 五月底时，经过十多天的反复测试，李泰得出了各种炮弹的射程数据。 “轰隆隆、轰隆隆”几声闷雷，一场大雨淅淅沥沥地下来，李泰带着慎静三人回到了秦王府。 而此时长安的一个巨大的旋涡已经形成，也随着大雨降临到了越王府。 河间郡王府 李采薇此时正一脸惊惶，跪在父亲李孝恭面前说道：“阿耶，求你了，千万别让我嫁到吐蕃去，我会死的，我一定会死的。” 李采薇，今年十三岁，河间郡王嫡长女，受封采薇郡主，作为皇室成员,平日饱受父兄和皇室骄宠。 但现在皇室成员四字，却似要成为了李采薇的催命符。 十数日前，吐蕃使者来到长安，代表吐蕃赞普向大唐求婚，请求大唐下嫁一名公主。 李孝恭此时默然不语，他何尝舍得把女儿嫁到吐蕃，那个地方听说强壮的士兵在上面都无法久待，说是有什么上面有什么气疫。 而且这是嫁往吐蕃，往后余生估计再也看不见啊，这么大的宝贝女儿不就白白生养了，李孝恭想到这里有些心如刀割的感觉。 更何况一个要嫁给蛮人，作为一个汉人天之骄女，谁会愿意？双方言语不通，习俗不同，观念还是天差地别，这样的婚姻根本毫无幸福感可言。 沉默了半晌，李孝恭有些哽咽地说道：“采薇啊，爹爹何尝愿意啊，只是，陛下似已有了决定，满朝文武普遍赞同，反对者寥寥无几啊。” 李采薇刹那间心如死灰，木然站起，转身离去。连自己的阿耶对此也无能为力、毫无办法，看来自己悲惨的命运已是要注定了。 五月的长安，是一年中最美的季节，温度宜人，轻风拂体，有着说不出的快意，但现在李采薇根本感觉不到。 回到闺房，李采薇看着桌上一盆绿萝，绿萝在风中不住颤抖，美丽却是无助。 李采薇想到自己的命运，不由嚎啕大哭起来。 过了一会儿，房门响了，李采薇开门一看，见是弟弟李崇义。 李崇义此时满脸懑概，对着李采薇说道：“姐，不要，千万不要嫁去那个鬼地方。” 李采薇一转身，又是埋首哭泣起来。 李崇义说道：“姐，或许我们还有机会？” “什么机会？”李采薇呜咽地问道，虽然感觉不可能，是弟弟在安慰自己，但此时宛如溺水之人，什么救命稻草都会不由自主地抓住。 “有一个人，只要他反对，便是陛下恐怕也要好好考虑。” “谁？可也没见他此时站出来反对啊？” “他不在长安，他在渭南，未必知道此事，” “你是说越王？” “正是，我和越王走的甚近，知道越王为人最是讨厌这些周边国家的胡子番人，只要他反对，你或许就不要远嫁出去了。” “那你快去寻他啊。”李采薇不由跺脚说道。 “越王前段时间外出了，外出地点说是保密，府里无人知道，否则弟弟早就带着越王过来了啊。” “你再去，在越王府里等，等到他回来。”李采薇泪眼朦胧，却是有了一丝希望。 “也好，我马上再去，希望他回来了，姐，你先别哭了。”李崇义说罢转身离去。 看着李崇义离去的背影，隐在某处的李孝恭喟然长叹，他不知道越王会不会反对此事，但崇义却是说，若是越王知晓，必不致让自己姐姐远嫁番蛮之地受苦。 此时已是未时，李崇义出了长安城，便快马加鞭往渭南赶去，心中不住念叨，青雀，你可要回来啊。 刚回到越王府的李泰打了个喷嚏，李泰摸摸鼻子，说道：“这是谁想我了？” 慎静扑嗤笑了一下，说道：“殿下，你这是刚才淋了些雨，感冒了，还是洗个澡，喝点姜汤，御御寒的好。” 李泰点点头，转身让仆役准备好热水，要去洗浴。 李崇义此时已来到越王府，问道：“越王回来了吗？” 李崇义常来，府里护卫倒是全都认识，便回答说道：“殿下刚回来。” “青雀，青雀，救命啊”李崇义得知李泰回来了，便是大喝一声，喊道。 李泰此时刚打开浴头，被李崇义这一声大喝惊的差点把浴头都甩了出去，顿时心内不由大骂这家伙好没规矩，暗道洗完澡要不要让人先揍揍这家伙。 第217章 大哥，堂姐给人当小妾，你得了彩礼没有? 时间不长，李泰洗完澡，一脸不爽地出现在李崇义的身前时，说道：“崇义，你失心疯啦，这般大喊大叫，若是没有一个好的理由，我让慎静给你松松骨头。” 李崇义说道：“青雀，真是救命啊，听我说完了，你随便给我松骨都可以。” 李崇义大概说了一番，李泰已是郁闷无比，看来文成公主的故事来了，只是时间提前了，记得文成公主是李道宗的女儿啊，现在变成了李采薇。 李泰问道：“我父皇决定了？” “快了” “朝中谁赞成，谁反对？” “房杜、长孙无忌、魏征几个大佬还没最后表态，其他的基本上都赞成，程咬金几个武将们反对，但不知道怎么说，被文官们什么避免刀兵之灾，确保百姓生活幸福之类的话给绕晕了。” “哦，我大哥呢？” “太子？他听从几个太子府先生的教导，好像也是倾向赞同。” “砰”李泰一掌击在桌上，懑懑地说道：“走吧，我们赶紧去长安。” 转身对慎静三人说道：“走，入长安。” 李崇义大喜说道：“青雀，你要反对啦，是吧” “快走啦，再啰唆，你姐就要没了。”李泰说道。 傍晚时分，李泰和大批护卫到了长安。 到了逍遥楼简单休息了会儿，便在李崇义希冀的目光中进了皇宫。 李泰直接到了立政殿，李二此时正在指导李承乾批阅奏章，见李泰进来，还是颇为高兴的，说道：“青雀来了，你武器测试好了？” 李二虽然不知李泰测试什么武器，但李泰这段时间在泾阳做什么他却是知道的。 李泰说道：“嗯，测试好了。” “你真去大食，全钢战舰第一次下海，你确定能保你安全吗？” “当然。” “此来何事？” “听说父皇要把堂姐嫁给吐蕃赞普？” “嗯，确有此事，朝臣们多数同意，朕也倾向于同意。”李二说道。 “大哥对吐蕃求婚怎么看？”李泰转头问向李承乾。 “李刚诸位先生都说，可保大唐平安，免受刀兵之苦，我听起来也觉得有道理。” “如此，孩儿提前来恭贺，最多二十年，中原遍地胡人的盛景。” 李二一听就明白，这小子反对和亲，便说道：“青雀，好好说，父皇不是还没最后决定吗？” “父皇，首先，要明白吐蕃真正的目的，他们的使者是不是索要各类农耕、冶炼技术？” “唔，他们的使者确实提出了这些要求。” “父皇，你还不明白吗？吐蕃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的是这些农耕冶炼技术，有了这些技术，不用采薇姐，哪怕是一头母猪，他们的赞普也会高高兴兴地娶回去。 目前，我大唐和吐蕃作战还没有丝毫胜算，但吐蕃却是立于不败之地可对？ 有了农耕技术，吐蕃会生产出更多的粮食，他们会有更多的子民，也会有更多军队。 以前他们打不过大唐，是因为缺乏护甲武器，而有了冶炼技术，大唐将要面对全新的吐蕃大军，以吐蕃人战力，同等兵力武器下，我大唐必败。” “唔，会是如此严重？”李二心内不由警醒，重新审视起来。 “还有，除了这些以外，吐蕃目前还未统一，他边上还有大勃律国、羊同国等是他的死对头，但被吐蕃打得快要奄奄一息了。 当大唐公主嫁入吐蕃的消息传出时，吐蕃大涨声势，顺势一举击溃两国，完成一统。一个更加强大的吐蕃出现了，我大唐要付出多少子民的鲜血才能为今天的愚蠢付出足够的代价。”李泰朗声问道。 李泰接着转头问李承乾：“大哥把堂姐送去吐蕃给人做小妾，他们的使者给你送了彩礼没有？”李泰说道。 其实如此讽刺意味十足的话语，李泰本来想直接问李二，但估计李二会恼羞成怒，后面的话没法谈了，所以把话问向李承乾，算是给李二留个面子。 “什么彩礼？什么，你说什么？做小妾？怎么会是做小妾？”李承乾刚开始没意会过来，领悟李泰话中之意，顿时有些发狂地大叫道。 “大哥，你不知道他们的赞普松赞干布已经娶妻了吗，听好了，松赞干布的妻子叫尺尊公主，来自尼婆罗王国。本来松赞干布前几年地位并不稳定，但借助娶尺尊公主为妻，借助尼婆罗的力量，他已经稳固了对吐蕃的统治。” “什么？”李承乾脸上血色尽褪，李二在旁听得也是脸上勃然变色。 李泰说得如果是真，大唐从上到下都要丢一次人，在大唐的礼仪中，家中有了妻子，再娶的都是妾。 “怎么，你们把采薇姐送过去做妻做妾都没弄明白，就要表示同意了。”李泰哈哈大笑道。 “宣礼部侍郎唐俭，宣鸿胪寺卿谢奇石进殿”李二勃然大怒。 李泰也是这时才知道，五姓七望中的王家在晋阳事败后，礼部尚书王珪受到牵连免职，唐俭升任为礼部尚书后，李二找了一个叫谢奇石的来当这个鸿胪寺卿。 一炷香后，唐俭、谢奇石二人进殿，二人进来后，发现除了李二，还有太子、越王也在，心下颇为奇怪。 但还来不及奇怪了，李二劈头就问：“朕问你们，吐蕃赞普可是已有妻室？” 此话一出，二人俱是脸色大变。 唐俭说道：“臣不知，因为臣反对和亲，自然不会去理会他是否有了妻室。” 众人顿时看向谢奇石，谢奇石顿时一脸蒙，求亲自然是家中没有妻的啊，否则求什么妻。 “臣不知，但他们是求妻，家中自应无妻才对。” 李二好悬没被气死。 挥了挥手，示意二人下去，这样的人也配当鸿胪寺卿？李泰大为奇怪地看向李二。 第218章 你们尺尊公主还好吗? 立政殿内， 李二一脸尴尬、李承乾满脸通红。 李二想了想，问道：“青雀，吐蕃的内情你是如何知道的？” “嗯，父皇，你知道的，贞观舰队要打国外舰队，自然要各处打听消息，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啊。” 李二说道：“青雀，不说小妾的事，你刚才说的很有道理，我们可能是养虎为患了。我大唐打不上去，吐蕃随时可以打下来，怎么可以让吐蕃再强大起来？” 李二就是这点好，讲理。 但李二接着说道：“青雀，朝臣们都被吐蕃使者蒙蔽了，你明日上朝，给他们也好好说说。” 李泰敢肯定，要不是李二自己也想答应和亲，朝臣们决不会普遍赞同，现在李二转变立场，但已经带不动朝臣了。 李泰无奈地耸耸肩，看来要给李二擦屁股了。 随后，李泰和李承乾一起出了宫，李泰说道：“大哥，刚才说的话，你不要在意，本来我想对着父皇说的，但不太合适，只好让你代为受过了。” 李承乾有点沮丧说道：“青雀，无妨，我明白的，我感觉自己好像好糊涂啊。” 李泰上前拍了拍李承乾的肩，安慰说道：“大哥，主要是你手头没有消息，我也是因为和国外接触多了，多知道那么一点。” 次日，李泰进宫，上朝。 李泰瞄了瞄，窝草，有几个大襟束腰、脸上有着明显高原红的，估计就是什么吐蕃使者了吧。 众朝臣一看李泰来了，顿时又自嘀咕起来，每逢李泰上朝有大事啊，今天又会有什么大事？ 见李泰眼光看来，唐俭此时一脸淡然，谢奇石却是脸上阴晴不定。 而李孝恭眼光偶尔扫过李泰时，却是露出一丝希冀之色。 照例的议事，李泰并不言语。 常规事议完后，终于一位朝臣说道：“陛下，吐蕃使者来我大唐求亲，已经十多天，要尽快给他们一个定论。对于此次吐蕃前来和亲，颇有诚意，而可免去我大唐刀兵之灾，臣表示赞同。” 李泰顿时捅了捅李承乾，轻声问道：“这货是谁？” “户部给事中裴子平。” 见大唐朝臣已经牵头，吐蕃使者马上上前说道“大唐皇帝陛下，我们吐蕃的赞普心慕大唐，故此向大唐公主求婚，我们带来了丰厚的礼物，来表示我们诚意，还希望皇帝陛下能给予同意。” 另一个人出班奏道：“臣赞同” 李泰一看，这个认识，史部侍郎郑准，嫁女狂人，而他出班的原因很明显，以他贪财的性格，估计上回被自己弹劾被罚了一年俸禄，估计已从吐蕃使者身上找补回来了。 紧接着，一些御史和大臣们也纷纷出列：“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 李泰本来还想看看到底有哪些王八蛋同意的，但察觉到李孝恭脸上有了一抹死灰之色，李二也不断以目为意，让自己要站出来了。 估计李二是担心几个重臣表态了，事情不好控制吧，李泰叹了口气，出班说道，说道：“父皇，孩儿反对。”语气坚定清晰无比。 朝中顿时安静下来，虽然大家有所预感李泰上朝会有大事发生，但没想到应在和亲这件事上，李泰表态反对和亲。 郑准一看，这可是报仇的好机会，毕竟此次和亲，李二已倾向同意。 便出班奏道：“我大唐与吐蕃此次和亲，乃天作之合，上承两国百姓意志，下承两国和平愿景，不知越王为何反对，莫非越王不把两国和平当回事吗？” “国家和平当然要当回事，但我大唐和平靠的是将士的刀枪，而不是郑侍郎把我大唐公主送出去求取和平。”李泰不由撇嘴说道。 “只需一名公主，便换来我大唐数十年和平，有何不可？” “哦，如此，把郑侍郎女儿封为公主嫁到吐蕃，想必吐蕃使者也是非常乐意的，不知郑侍郎是否同意。” “胡说，吐蕃求娶的是大唐公主，越王莫要混淆视听。” “郑侍郎今日能安然在这里说话，便要感谢我大唐将士们在松州与吐蕃的血战。孩儿弹劾郑侍郎助敌、强敌，有着吐蕃在我大唐内奸的嫌疑。” 这话说出来便是太重了，若是没有相应的依据，便是诬告，要反坐罪行的。便是一些重臣脸上也变色。 一些御史顿时纷纷跑了出来，说道：“臣弹劾越王肆意妄言，攀附诬陷之罪。” 李泰不理这些御史，转头问向吐蕃使者：“吐蕃使者，你的大唐话说的不错，你叫什么？你是唐人，还是吐蕃人？” 吐蕃使者说道：“我叫茫巴格桑，我当然是吐蕃人，因为曾在你们唐国剑南道生活过一段时间，因此会说大唐话。” “嗯，茫巴格桑，大勃律国、羊同国还在同你吐蕃作战吧，我大唐是否应该支援一下这两国，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殿内群臣听了却是哗然，众人对吐蕃知之甚少，不知道吐蕃还有两个邻国，而且正在与吐蕃作战。 吐蕃使者顿时脸上色变，大勃律国、羊同国完全不是吐蕃的对手，但吐蕃要想完全攻占，却也不易，正处于一个较为尴尬的境地，若是两国得到大唐支援，吐蕃再想对两国用兵，就要付出更大的代价了。 吐蕃使者不由对李二说道：“皇帝陛下，大唐与我吐蕃喜结连理，便是亲家，大唐岂有助外敌之理。” “哦，他们是外敌，你吐蕃是亲家，你与我大唐血战松州时，怎么不提亲家？” 吐蕃使者不由噎住，心道，这竖子，当然是打过了，知道你们底细了，这才要和亲啊，只是这话没法说出来。 李泰又朗声问道：“你们尺尊公主还好吗？” 此言一出，吐蕃使者身形巨震，脸如土色，心知自己和亲的任务要完蛋了。 尺尊公主便是吐蕃赞普的妻子，吐蕃的女主人，他此来是为赞普迎娶第二位妻子，在吐蕃礼仪中，这个很正常，吐蕃人没有什么正妻小妾的观念。 但他可是知道小妾在大唐是个什么地位的，所以一直隐瞒赞普已有妻子的消息，便是欺负大唐不了解吐蕃国情，想趁着大唐不备，把公主娶回去，到时生米煮成熟饭，大唐不认也得认了。 殿内众臣却是听得不明所以，吐蕃还有一位公主吗，是吐蕃赞普的姐姐还是妹妹？ “你们尺尊公主还好吗？”李泰见吐蕃使者不答，便是再次问道。 吐蕃使者还是沉默，殿内群臣见吐蕃使者如此失礼，顿时有些腹诽起来，这吐蕃使者能言善辩，巧舌如簧，只是一个问候性问题为何不回答？ 第219章 两国相争，不斩来使? 太极殿内 李泰见吐蕃使者面如猪肝，但就是不回答尺尊公主的问题。 “尼婆罗还会借兵给你们吗？”李泰见吐蕃使者不回答，便换了个问题。 殿内群臣已经不再哗然，而是肃静，尼婆罗？又是一个国家，听李泰话中之意，还曾借兵给吐蕃？ 这吐蕃使者来长安十多天了，从来不提这些东西啊，只说吐蕃是大唐西南唯一的大国、强国，大唐群臣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 吐蕃使者还是无语，他根本想不到大唐会有人对吐蕃如此了解，这些问题本来就不好回答，仓促之间更加不知从何说起。 “你们赞普为了娶一个小妾准备了多少贵重礼物，说来听听？”李泰对着吐蕃使者不依不饶，穷追猛打。 这次大唐殿内群臣静不下来了，骚动了起来，什么？吐蕃求亲是娶小妾？真的是娶小妾？ 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魏征等人脸色也极不好看，集体如锅底状。 须知小妾在大唐没有任何地位可言，在家中被正妻打死也是白死，便是家中男主人也不方便说什么，顶多过几天再买两个回家。 但娶大唐公主却是娶小妾，这对大唐来说意味着什么？这是对大唐侮辱。 毕竟李二心疼自己女儿，把其他皇室女子封为公主嫁出去，但名义上也是李二的女儿，是大唐公主，代表着大唐，结果是嫁给人当小妾？ 此时李靖、李绩、程咬金等武将也听明白过来了，原来吐蕃根本不重视大唐的好吧，人家只是来娶一门小妾而已。 尉迟恭上前，一拳便是挥向吐蕃使者，顿时把吐蕃使者打趴在地上，张嘴吐出了几颗牙齿。 当人发现自己犯错时，都有找罪魁祸首的习惯。 殿内群臣此时目光如刀，刷地看向礼部尚书唐俭和鸿胪寺卿谢奇石。 唐俭此时还是一脸淡定，说道：“礼部从来没有赞成过大唐与吐蕃和亲。” 呃，众人想起来了，唐俭对于此番吐蕃求亲，自始至终都是反对，既然这样，找不到唐俭头上。 众人看向鸿胪寺，鸿胪寺承担接待外宾的事务，对方欲求亲，这么多天过去了，却连对对方已有妻子了也不知道？ 谢奇石感受到了众人杀人的目光。 鸿胪寺卿可是九卿之一，地位尊崇，官阶三品，谢奇石出自江南世家的谢家，家族也是花了不少心思，与其他世家进行多番利益交换，好不容易才把他推上鸿胪寺卿的宝座。 看着谢奇石颤抖的如风中树叶，便是各大世家的官员此时也是大骂一声，废物。 李孝恭此时已从激动中淡定下来，他知道自己女儿已经躲过此劫，此劫过后，还是尽快找个好人家嫁了，免得又被当成棋子随意摆弄。 这次要感谢越王啊，李孝恭心内感慨，否则远嫁吐蕃，还是当小妾，不敢想象自己金枝玉叶般哄着长大的女儿能活过几天。 魏征见朝堂彻底乱了，不由大喝一声：“肃静。” 众人安静下来，吐蕃使者方自地上爬起来，向李二说道：“陛下明鉴，我吐蕃礼仪中并无小妾的说法，都是正妻啊，都是正妻啊。” 众人一齐翻白眼，要都是正妻，你此前怎么不说？被扒出内情了，才说都是正妻，鬼都不信。 尉迟恭握了握拳，便要再次上前揍人，程咬金拉住他，说道：“黑子，等等，听听陛下怎么说？越王怎么说？” 只听李二在丹陛上怒声说道：“吐蕃使者如此辱我大唐，众位爱卿说我大唐要如何应对？” 众人目光不由齐刷刷看向李泰，李泰在殿上把吐蕃国情揭了个底掉，也是因为李泰，大唐避免了一场巨大的外交乌龙事件。 大唐要如何应对？李泰最有发言权吧。 李二见此，便说道：“青雀，你来说说罢” “杀了，备战。”李泰从牙缝里迸出四个字，声若幽灵，太极殿中阴风四起，众人不由打了个寒噤，只有武将们喜形于色。 吐蕃使者顿时吓得面无人色，他万万没想到，出使一趟大唐，会被杀掉，顿时疯狂大叫道“陛下，大唐乃礼仪之邦，两国相争，不斩来使。” 虽然众人听了李泰的话觉得有些不妥，但此时却是不方便说话，李泰随便一顶大帽子扔过来，什么助敌，什么通敌，什么内奸，这还让人怎么活？ 大殿之上静悄悄的，落针可闻，只有吐蕃使者的声音在回荡，只是李泰说道：“今日我大唐公主可以当小妾，明日我大唐女子皆可当奴仆。” 众人顿时不淡定起来，是啊，这要是都忍了，也太忍者神龟了，虽然乌龟在大唐不是骂人的话，但实在找不到比龟这种生物更能忍的了。 便是李二也无言以对，此事确实不小，事关国体，事关尊严，事关大唐子民的血性。 何况昨晚李泰二人从立政殿走了后，李二其实气得七窍生烟，久久无法入睡。 李泰说道：“父皇，此人不是使者，是个骗子，虽然大唐乃礼仪之邦，对使者友好，但何来对骗子友好之说。 李二想了想，下定决心，最后说道：“吐蕃使者蒙骗我大唐上下，辱我大唐太甚，金吾卫，拿下吐蕃使者，杀了，玄甲军包围鸿胪寺，击杀剩余所有吐蕃使者和随行人员。 吐蕃列为大唐敌对国家，松州备战。 鸿胪寺卿谢奇石渎职无能，免去谢奇石鸿胪寺卿职务，着大理寺问罪，来人，拖出去。” 殿外金吾卫顿时抓起吐蕃使者，拖起谢奇石，转身就走。 殿内群臣静悄悄的，这要是其他皇帝可能还会放使者一条生路，但李二可是马上皇帝，意识到被骗后，顿时对吐蕃恨之入骨了。 正当众人以为和亲之事就此了结时，李泰说道：“父皇，孩儿弹劾吏部郑侍郎位高权重，却见事不明，擅作主张，涉嫌通敌卖国。” 好了，李泰这是报复来了，郑准刚才话说的有点满，此时无法自圆其说，便疯狂地看向其他人，这是向友军求救啊。 殿内刚才表态赞同的群臣，此时集体缄默，众人皆知李泰和郑准的恩怨，此刻见李泰只是弹劾他一人，火力并没有四射，众人躲还来不及，哪里会站出来？ 第220章 郑准果然爱钱 太极殿内。 李泰此时需要引导大唐对吐蕃的策略，打击面不能大，所以只是死磕郑准。 史上大唐的灭亡，除了土地兼并、藩镇割据等内因外，和吐蕃和亲后接近二百年的战争则是最大的外因。 大唐在养虎为患，和吐蕃和亲后，只是获得二十年的和平，而吐蕃利用这二十年进行改革，国力获得空前的增长，此后侵袭大唐便如家常便饭。 李泰要杀鸡儆猴，李孝恭自然举双手双脚支持。 李孝恭出班奏道：“本王附议。” 所有人都明白，这是苦主找来了。 见李孝恭都出列了，程咬金、尉迟恭、柴绍、秦琼等友军一同出列，“臣等附议。” 郑准见没有友军帮忙，心中不由一声怒骂，他瞄的，平时你们都在求着我，现在却帮着说句话也不行？无奈下，对着一名御史疯狂示意。 卢一鸣心中唉叹一声，同是山东世家，还是要帮着说句话的，出班说道：“陛下，臣相信郑侍郎也是受了吐蕃使者蒙骗，乃无心之失，至于通敌卖国，更是无从说起啊。” 李泰一看，又是这个王八蛋，看来这山东世家还是颇为团结啊。 李泰便说道：“父皇，若是此刻让金吾卫进郑准府内搜查，郑府内没有吐蕃人的银钱珠宝等物，郑侍郎便是无心之失，没有通敌卖国，但若是搜出吐蕃人的银钱珠宝呢？” 卢一鸣顿时说道：“陛下，郑侍郎并没有罪行，何以招来如此抄家之祸？” 李泰见这王八蛋开始胡搅蛮缠，便说道：“父皇，刚才郑侍郎信誓旦旦地说，大唐与吐蕃和亲是承自百姓意志，所以不惜让我大唐以小妾事人，以百姓之名行无耻之事，事出反常即为妖。郑侍郎这是拿钱办事。” 这下把话堵死了，要说郑准没有收吐蕃人的财物，殿内恐怕无人肯信啊，实在是郑爽在钱财方面的人品太差了。 只是这郑准平时让人抓不住把柄，此时话说得太大闪了舌头，把柄被人抓住，便是殿内一些人也不由暗感快意，这郑准要是下台了，我们以后是不是也不用被强拉着随份子了？ 本来若是李采薇要是被和亲了，这点财物便是属于两国亲家之间的互赠小礼物罢了，没有人会去认真计较，但现在已不是亲家，而是敌国了。 殿内群臣有不少也收了吐蕃使者财物的，但估计没有郑准多，毕竟正如李泰说的，郑准是吏部侍郎，位高权重啊，吐蕃使者肯定送的重礼。 至于房杜、长孙无忌等重臣，爱惜羽毛，平日便是从不收礼的，所以郑准便是想拉上一个二个下水，也不好拉啊。 果然李泰说完后，郑准一时色变，讷讷无言。 李泰接着对着李绩说道：“李尚书，收取敌国贿赂，出卖大唐利益，该当何罪？” “此乃叛国，按律当斩。”李绩说道。 众人看着李泰和李绩一唱一和，暗想，这郑准坏就坏在爱钱还多嘴多舌上，李泰被郑准一而再的挑衅激怒了，今天绝不放过他。 李二见状，也有些为难，知道这郑准有些冤枉，但错误太明显了，被李泰抓住不得不罚，想了想说道：“来人，搜查郑府，看是否有吐蕃人银钱财物。” 群臣看出来了，李二是想让郑准收的财物来说话了，要是数额不大，板子会高高抬起，轻轻拍下，要是数额大，就自动坐实收取敌国贿赂了，处罚重了，众人也无话可说。 此时，金吾卫举着一个托盘，盘内正是吐蕃使者首级，同时说道：“回报陛下，吐蕃使者已被斩首，鸿胪寺内吐蕃人员共233人已全部被击杀，搜查出书信一封，财货正在清点估值。” 止戈取了书信给李二，李二看了后，挥了挥手，金吾卫们退出太极殿。 殿内群臣不由大寒，李二上位以来，还从未在太极殿中处死过人，这次却用血淋淋的脑袋给众人上了一课。 郑准更是有些瑟瑟发抖。 一炷香后，前往搜查郑府的侍卫回到太极宫中。 “回禀陛下，郑府中搜出吐蕃人财货有金一百两，银一千两，珠宝玉石一箱。财货已押回，请陛下过目。” 金银总数二千贯，已是不少， 李二喝令打开箱子，却见箱子中满满的全是珠宝玉石，便是外行也能看出这些玉石品质极高。 玉石在大唐属于稀缺品，价值相当高，这一箱子玉石价值不菲，李二直接叫来皇宫少府监的人员对这些珠宝玉石进行估值。 “回禀陛下，这些珠宝玉石价值不低于三万贯。”少府监人员估算后向李二禀报。 群臣一齐大哗，这郑准爱钱的名声果然不是假的啊，有钱就收，而且敢收，也怪不得此前如此卖力为吐蕃吆喝。 “免去郑准所有官职，押入刑部大牢，交由刑部、大理寺、御史台共同审理。”李二喝道。 殿内众人一叹，这郑准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本身就不干净，还非要惹事，这下把自己惹进去了。 退朝后，李泰正自向皇宫外走，就被止戈拦住，说是李二有请。 李泰点点头，估计是商量与吐蕃的战略问题。 立政殿内， 房杜、长孙无忌、李靖、李绩等重臣聚在一起。 李二见李泰来了，便说道：“大家议议今后如何与吐蕃作战？” 李绩说道：“我朝与吐蕃作战的最大的问题便是气疫，他们可以打下来，我们却打不上去。这一点不解决，只能被动防守。” 大家都是皱眉，只能挨打不能还手的滋味绝不好受啊。 李二说道：“青雀，你一力主战，你来说说要如何打？” 李泰蹙蹙眉，说道：“从大的战略来说，和吐蕃的作战建议分成两步走，第一步是阻止其做大做强，据闻吐蕃赞普松赞干布、吐蕃大相禄东赞俱是一时人杰，所以吐蕃此时正处于上升势头，要阻止其发展壮大。第二步则是欲取吐蕃，必先取吐谷浑。” 李泰一说完，房玄龄便问道：“越王似乎对吐蕃极为了解，吐蕃大相叫禄东赞？是个什么职位？” “嗯，此人在吐蕃的地位，仅次于赞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且文武双全，深得松赞干布信赖。” “小子，必先取吐谷浑，这是什么意思？”程咬金嚷嚷起来。 “吐蕃人说的气疫，在我们书院叫高原反应，是因为山势过高，引起人的呼吸困难、浑身乏力等问题。 要适应这种高原反应，只有打下吐谷浑，让我们的将士在里面驻守个一两年，就能适应这种环境，所以吐谷浑是我们进攻吐蕃的桥头堡和跳板。” 李二、李靖、李绩、李孝恭等人听了双目放光，但旋即又是皱眉。 第221章 战备会议 吐蕃的气疫，被吐蕃人一直说成是天神的保佑，现在众人却听到李泰另有说法。 李二顿时问道：“青雀，气疫或高原反应是山势过高引起的吗？” “正是，父皇，海拔超过四千米就容易引起高原反应。” “什么又是海拔?” “和大海水平面相比的高度，比如长安海拔大约四百至一千米。” “青雀，我们上不去吐蕃，你的热气球能不能飞上去？”李靖问道。 李靖在扫灭突厥中，热气球可是立了大功的，此刻便是在想是不是也给突厥来一波。 李泰一愣，这个脑洞可以啊，史上没有热气球战术，是因为根本没有热气球好吧，现在有了热气球了，未始不能考虑啊。 想了想，却是说道：“李靖伯伯，这个可能会有些难办，我不太懂阵前怎么运用热气球，但我可以讲讲一座山，他的风大体是怎么吹的？ 白天风从下往上吹，晚上风从上往下吹，白天放热气球有用吗？而且对方的城池还不知在哪里啊？” “嗯，明白了，我需要仔细想想。”李靖说道。 李二问道：“青雀，你估计吐蕃有多少兵力？” “三十万到四十万。”李泰说道。 众人顿时沉吟不语，殿中静了下来。 良久，李二又问道：“青雀，你认为，我们打下吐谷浑后，要在此处常驻多少兵力？” “十万常驻，再有两万以半年或一年为期不断换防。”李泰说道。 “可是我朝钱粮难以支撑啊。”李二皱眉说道。 李泰想了想说道：“父皇，粮草的问题还是可以解决的。 贞观舰队马上就要运回来三千万斤粮食了，下半年再运这么多回来，还不够这些人嚼的？ 而且我还在找一种稻种，这种稻种找到后，可以在我大唐江南道、岭南道、剑南道种植，甚至山东道部分地区也可种植，可令亩产增产三成以上。 还有，要是马料也需要的话，我们可以在海外占领一块飞地下来，让人种植牧草就是，只是你们打吐谷浑时，敌人别都打死了，多抓些俘虏回来去种草。” 李泰这些话说出，登时让殿内众人嘴巴张成o型，粮食、粮种、马料，全给备齐了？ “嗯，你确定，尤其是每年六千万斤粮食进入大唐。”李二严肃地说道。 “可以。” “种牧草？可有合适的地方？”房玄龄说道。 “有的，房相，我知道一个地方，很大，面积不下于我大唐，只是上面可能全是猴子，没有人。” “什么？”众人又是一呆，面积不下于大唐，上面全是猴子？还有这种地方？ “嗯，这个地方比较远，有时间可以让贞观舰队拉着各位伯伯去玩耍。”李泰说道。 众人听了又不由得有些啼笑皆非，去满是猴子的地方玩耍？ “好，青雀，要是果如你所说，我们打下吐谷浑后便要多多驻军。”李二总结说道。 “小子，你对吐蕃如此熟悉，不如我们一起去打？”程咬金说道。 此言一出，便是李靖、李绩也看向李泰，毕竟李泰对吐蕃真是熟悉啊，要是一起去，估计会有帮助。 李泰想了想，说道： “各位伯伯，前段时间，我大唐岭南道被红衣海盗劫掠了一番，虽然后来也算报仇了。 但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侵犯我大唐了，我们不能老是被劫掠啊，所以青雀准备下个月前往大食。 嗯，大食就是红衣海盗所在的国家，倒是程伯伯要是不晕船的话，可以一起去，那里有金子，有财货，还有波斯舞娘。” 众人这才知道李泰准备远征大食，贞观舰队是皇家私人舰队，在外行动不用向兵部报备。 众人看着李泰还显幼稚的脸，不禁有些唏嘘。听到后来，却是李泰调侃程咬金，众人登时哈哈大笑。 程咬金听了，却是上了心，说道：“陛下，其实晕不晕船不重要吧，我过去帮着青雀一起打大食。” “唉，程伯伯，和你开玩笑的，你不能去，因为处默可能要去，我大唐规矩，父子不同时上战场。” “什么，处默，他也要去大食？”程咬金说道。 “嗯，以前他说过也要打海仗，至于去不去，我再找他问问好了。” “尉迟家小子是不是也要去？” “嗯，他们一起说过，我再问问他们。” 程咬金、尉迟恭却是向着李泰一抱拳，微微躹躬，说道：“越王殿下，我家小子就交给你了。” 李泰连忙回礼，说道：“两位伯伯可别折杀青雀了。” 这是正式的嘱托，可不能开玩笑。 李二说道：“青雀，你要去大食的话，把吐蕃的一些情报先讲讲，回去再事无巨细写下来。” “诺” 随后，李泰先把一些知道的情况和众人详细讲了一遍。 最后，把大勃律国、羊同国、东女国、尼婆罗国的位置大致画了一下，说道：“前面三个国家都是吐蕃的死敌，尼婆罗国则是吐蕃的盟友。但东女国，我们或许还可以找找，大勃律国太远了，羊同国不值得找。” 李二和众人看了看，从地理位置上来看，确实如此，李绩问道：“羊同国为何不值得找？” “羊同国是吐蕃原来的统治者，现在他们只是占有一些零碎的地方，估计找不着人了，但是他们是宗教国家，他们的教义现在被吐蕃继承了，这个对我大唐倒是很有利。” “嗯，怎么说？” “他们的宗教叫苯教，鼓励百姓把粮食、布帛甚至活人烧了，献祭给天神，估计现在吐蕃松赞干布最头疼的就是这个苯教了。” “烧了？”众人一呆，这比佛道两教可是过分多了啊。 旋即又是大喜，若是如此，吐蕃想发展起来也难啊。 “但松赞干布估计会发展另一种宗教来替代这个苯教。”李泰说道。 众人点点头，这是必然的，苯教可以迟滞一下吐蕃的发展，但很快就会被淘汰了吧。 第222章 同仇敌慨 这次战备会议花费的时间有点长，李泰中午是在皇宫用膳的。 河间郡王府。 李孝恭还在皇宫议事时，斩杀吐蕃使者的消息已经传开，李崇义自是第一批获知的。 “姐、姐，你没事了，你不用嫁去那鬼地方了啊。”李崇义边跑边喊，欢天喜地的模样。 李采薇满脸憔悴却又惊喜地开了门，“我真的不用嫁吐蕃了？” “姐，不用了，不用了，吐蕃使者的脑袋都挂在金光门上了。我说了吧，只要越王反对，哼哼，吐蕃使者就是来送菜的。” “哇”李采薇听了放声大哭，转身进入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 这是怎么回事？李崇义大惑不解，摸了摸脑袋，转身还是满脸喜色地对府里管家说道： “今日家有喜事，府里每人赏赐五百文，管事一贯至两贯，你去安排。还有让厨师马上做几个菜，我姐哭完估计就饿了。” “是，少爷。”管事此时也是喜笑颜开。 次日。 《长安快闻》的报童们走上街头。 “卖报嘞，卖报嘞，” “蛮夷之国辱我大唐 松州进入战备状态” “吐蕃被列为大唐敌对国家” 。。。 什么？ 大唐人从来都是骄傲的，谁敢来惹大唐！百姓们听了报童的声音大吃一惊，大唐前几个月把头号大敌突厥灭了，怎么还有不怕死的？ 大家纷纷购买报纸，都急欲知道怎么回事。 只是一看之下，却是人人义愤填膺，这简直婶婶可忍，叔叔不可忍哇。 “窝草，蛮子们不知天高地厚，安敢如此辱我大唐！” “这使者杀得好，他瞄的，使者的脑袋呢，我要去看看？” “辱我大唐者，虽远必诛！” “吐蕃人滚出大唐!” “打吐蕃，算我一个。” “这个松赞干布是个什么鸟人？剥皮填草，点天灯，五马分尸，凌迟，他这是要选哪样？” 。。。 一时间，大唐兴起驱逐吐蕃人的潮流，两国官方民间所有生意全面中断。 几日后，刘仁轨的信鸽传来信件，已从南洋运回三千五百万斤粮食，将由杭州经水运抵长安，贞观舰队将回登州进行休整，等待李泰到来。 渭南书院 “叮当当”，清脆的下课铃声响起。 “下课”，教习说道。 “起立”，班长吐气开声。 “教习辛苦了！” 教习挥了挥手，示意可以下课了，同时说道：“房遗爱、长孙涣、崔杰、石敢当、何承安”，你们五人现在前往李泰院判办公室。 “诺” 这五人前几月前往参与李靖统军的灭突之战，挣得了巨大功勋，现在都是正七品下的云骑尉，并得了百万金赏赐。 房遗爱、长孙涣、崔杰虽然出身名门，但皆是庶出，以后只能继承一些家中散碎财产，家中爵位和主要财产是不要想了。 石敢当、何承安出身寒门，也就是落魄的小世家，家中境况比平民要稍好些，但家中从小要供二人读书，却也是不易。 因此，云骑尉虽是散官，但品级摆在那里，以后五人进入仕途起点就是七品，而且现在就可以领朝廷俸禄，这对五人也很重要。 更不用说得到的百万金赏赐，也就是一千贯银钱更是五人今后立身之基。 五人出了教室，沿着道路走向教研楼，崔杰向四人问道：“你们说，殿下找我们何事？” “必是大事。”何承安说道。 其他几人翻翻白眼，长孙涣却道，“这几日报纸报道了，我大唐与吐蕃进入敌对状态了，不会又让我们去放热气球吧。” “嗯，真有可能啊”房遗爱说道。 “快快快，没准我们只是备选之一，我等要全力争取!”崔杰说道。 五人来到李泰办公室，向李泰行礼，李泰笑着让众人坐下，说道：“坐，喝茶，这是顶级毛尖，平时我也未必喝得上，便宜你们几个了。” 五人正襟端坐，李泰在书院极为随和，但众人可不敢轻忽，众人端起茶水，只是轻啜了一口，只觉一股温热的清香从口中顺滑而下，散入全身，说不出的舒爽。 房遗爱说道：“不知先生让我等前来，有何要事？” 李泰想了想，说道：“本王即将率领贞观舰队远征海外，军中还需要几名书记官，此去会有危险，甚至生命危险，但功勋名利也会有，你们几个可是愿去？。” 五人大喜，齐声道：“我等愿意，谢殿下抬爱。” “你们在长安有家人的，去和家人告别，然后需要先去登州适应水上航行，熟悉水性，若是适应不了，还是无法前往。” 随后，李泰去医学院，找了孙思邈，言明需要十名学子前往海外作战，孙思邈叹了口气，随即推荐了十位学子。 十名医学院学子也同样需要告别家人，前往登州集训。 房府。 房遗爱回到府里，先不敢惊动房夫人，走向房玄龄书房。 行礼后，说道“阿耶，越王远征海外，我被征为书记官了，要去登州集训。” 房遗爱估计这些事房玄龄早就知道了，大唐对于别人有秘密，但对于首相没有。 “唔，越王找了你，还有谁？” “还是上回的几个，长孙涣、崔杰、石敢当、何承安。” “嗯，去吧，好好做，越王这是在培养你们。”房玄龄说道。 只是晚间的时候，房夫人抱着房遗爱就是嚎啕大哭，对着房玄龄说道：“姓房的，你要敢让遗爱出海远征，我，我，我就和你离了，嗯，你是不是有小的了？。” 房遗爱大为尴尬，从房夫人怀中挣了出来，满脸通红地说道：“娘，阿耶说，这是越王在培养我，是好事。” “什么，是好事？姓房的，你来说说。”房夫人有些惊疑不定起来。 房玄龄家中有二子，长子房遗直性情刚正，有些木讷，虽是长子，但房夫人明显更加偏爱次子房遗爱。 房遗爱在进入书院前，纨绔无比，没钱花了便是卖了府里值钱的东西，每每房玄龄要抽打这个逆子时，都被房夫人护得严严实实，让房玄龄头痛无比。 进入渭南书院后，房遗爱纨绔习气没了，反而极为认真地学习，本身又有着一身蛮力，这是要成为文武双全的节奏啊，房玄龄和房夫人对此极为满意。 只是上回房夫人回娘家探亲，房遗爱就被征入扫灭突厥之战，房夫人回府后差点昏了过去。 没想到这回又要出征，还是海外，房玄龄还同意了，这要是有个好歹，自己也不活了，这才抱着房遗爱又哭又闹起来。 房玄龄似乎对于处理家事很有经验，夫人哭闹时不言不语，直到房夫人发问,才说道：“此次远征，越王也要去。” “什么？越王也要去？遗爱，你怎么不早说。老爷，妾身冤枉你了。” 房玄龄哼了哼，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房府中的这一幕以不同的形式在其他各府上演，但五人回了书院后却是缄口不言，等待越王命令传来。 第223章 舰名轩辕，欲扫灭隐患 时间进入六月，天气燥热起来。 越王府。 这一日，房遗爱、长孙涣等五人，医学院的十人接到越王命令，前来越王府集合。 众人到越王府时，越王府中已是人嘶马叫，看了看，还有程处默、尉迟宝琳等人，如山的物资以及数百民夫。 李泰此时说道：“我们贞观舰队是海上舰队，熟悉水性尤为重要，现在你们将在程处默、尉迟宝琳两位校尉率领下，和岭南道南海郡主二人一起前往登州集训，若是不合格，将回来学院学习。现在出发。” 又过了十多天，当登州港传来全钢战舰全部制作完成时，李泰和慎静等一众王府护卫也离开越王府。 登州。 烈日高照，海风吹拂，李泰在将作少监阎立本的陪同下，检验全钢战舰。 全钢战舰此时正安静地倘佯在船坞中，李泰详细检查了舰上的每一个部件，方始点点头，示意可以出坞了。 低沉的号角响起，巨大的船闸缓缓打开，汹涌的海水涌了进来，全钢战舰缓缓升起，有如君王莅临，傲视天下。 这时阎立本说道：“殿下，战舰即将出海，按规矩要给战舰命名了。” 李泰一听便是有些头疼，战舰的名称，他其实有考虑过，但没有觉得有太合适的名称，但此时出海在即，必须要命名了。 李泰吸了吸气，沉默半晌，说道：“就叫‘轩辕’号罢。” 阎立本立时大喝：“舰名轩辕，出海。” 六艘索引船在外用绳索全力往外拉，轩辕号缓缓移动，最终蹦出船坞，巨大的身影顿时屹立在海面上。 轩辕号战舰长约106米，宽约25米，船高四层，船舱高度达到8米，主桅杆高40米。 一层是动力层，架设着六台蒸汽发动机；二层是生活区，三层是操作层和物资层，四层是作战层，舰首尾各设有三门蛇炮，左右舷各设有四十门蛇炮，炮弹可以是石弹、铅弹和火药炮弹。 轩辕号依旧是双舵设计，三桅风帆，平时以风为动力，战时便可以采用蒸气为动力，当启动四台蒸汽机时，航速可达十七节，即每个时辰大约一百二十里。 测试了动力后，二千水师开始登舰，这二千水师有一千来自原来的贞观舰队，另一千则是李二调拔过来的新人员。 上了战舰二层后，李泰对慎静、程处默、冯永姬、房遗爱等人说道：“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选房间，放置个人物品，再到三层开会。” 一刻钟后，众人惊喜地来到李泰身边说道：“殿下，房间好豪华啊，花了不少钱吧。” 李泰脸上肉疼地抽了抽，说道：“当然，这一艘战舰相当于去年长安城的税收了，能不豪华吗？我们是要在舰上长期生活的，豪华点也让大家生活起来舒适些。” 众人听了暗自咋舌，相当于去年长安城的税收，最少也有六七十万贯了吧，怪不得殿下会肉疼。 片刻后，刘仁轨、刘仁愿、萧锐，以及车行等各战舰舰长接到旗舰用旗语发出的命令后，纷纷来到轩辕号上。 冯永姬泡上一大壶茶水，给大家分了茶。 刘仁轨说道：“殿下，我们下一步去哪里？” “嗯，正则，我们的最终目的是大食国，但去之前，我们要为倭国左骁卫将士们排除一下隐患，把高丽水师给灭了，也正好给轩辕号测试一下火力。”李泰说道。 “传令兵，传令舰队往高丽走。”刘仁轨说道。 李泰接着说道：“以前高丽水师战舰多，你们打不动，现在加上轩辕号来试试，正则，到时轩辕号在前，以a字型攻击，你们在后面发射火箭和八牛弩便是。” 刘仁轨顿时一呆，说道；“殿下，旗舰应该在后面或是居中，冲在前面危险太大了。” “没事，正好测试一下轩辕号的防护力，要是有问题，我会跑回来的。这艘战舰动力一开，敌人只能吃灰”李泰说道。 “刘仁愿，旗舰归你指挥，你服从舰队统领刘仁轨统一指挥，可明白？”李泰说道。 “诺” “房遗爱，你们五人是军中书记官，战时在作战室观看、记录，还有，这一路上还有时间的话，尽量多熟悉一下水性。” “诺” 这一次书院学子在登州集训，熟习水性，结果成绩最差的是身体最为强壮的房遗爱，便是连十名郎中也比这家伙强。 还好这家伙训练极为刻苦，仗着有水师兄弟们看着，经常直接从舰上直接跳下，然后扑腾着不让自己沉下去，如此下来，倒也勉强追上众人水平。 “冯永姬，你们二人也是在作战室吧，你们不是想学习战舰指挥吗，作战室便是最佳场所了。” “萧锐，这一次打高丽，陆战队上旗舰来，防止高丽狗急跳墙。” “诺” 立政殿 李二放下奏折，问道：“青雀测试完战舰，出发大食了？” 止戈说道：“百骑司奏报，越王测试完战舰了，舰名轩辕，没有直接去大食，舰队航向东北，目的地应该是高丽或是倭国。” 李二听到轩辕二字，顿时哈哈大笑，说道：“这小子，胆太大了，连轩辕二字也敢用，也罢，贞观战舰都在海外作战，命名轩辕亦无不可，希望轩辕号能对起他这个称号。 往东北方向，必然是去消除高丽水师了。嗯，看来青雀不放心家里啊，要把高丽水师先给扫灭了。” 第224章 轩辕号的火力 “石弹，标高二，一千米，发射。” “铅弹，标高一，八百米，发射。” “石弹，标高一，一千二百米，发射。” “铅弹，标高三，六百米，发射。” 。。。 战略上可以藐视敌人，但战术上一定要重视敌人。 轩辕号上的蛇炮，看起来就像是长长的钢管，不说工部和将作监上上下下对此一头雾水，便是此时舰上刘仁轨、刘仁愿、程处默、尉迟宝琳等人看了也是一脸懵。 关键是这些钢管放置的位置都是贞观战舰上的大型八牛弩的位置，难道这些钢管相当于大型八牛弩，只是发射的是什么？ 工部的人不明白无所谓，但舰上人员要是也不明白就闹笑话了。 因此，李泰对舰队进行完分工后，便带领众人到轩辕号四层甲板上，指着蛇炮说道： “这些钢管叫蛇炮，没错，他们的作用确实相当于大型八牛弩，只是发射的不是箭矢，而是石弹和铅弹，嗯，说的不太明白，演练一下就明白了。 军需官，把二号仓库打开，石弹和铅弹各拿出五百颗，当成激发动力用的小火药包也拿出同等数量。 刘仁愿，你去找上二十名水师来测试蛇炮，要头脑灵活的。” 轩辕号上的军需官乃是越王府泾阳钢厂的工匠，他们明白火药的保存和使用，是最合适担任的军需官。 石弹、铅弹、火药包和人员准备就绪后，李泰开始讲解。 蛇炮的射程和仰角直接相关，李泰没有给这些人讲解仰角的知识，这个对于水师战士过于复杂了，只是简单地把仰角四十五度说成标高一，仰角三十度说成标高二。。。这些在蛇炮上都有刻度，只要看一眼就能明白。 正好舰队此时经过一个小岛，李泰便命舰队停下来，让水师们试射岛上的树木。 但试射刚开始，李泰便差点气歪了嘴，标高弄错了，可以再尝试一下，可是连石弹、铅弹都给搞混了，是个什么鬼？ 让刘仁愿把石弹铅弹都搞混的笨蛋换下去，再换一批上来。 如此讲解了两三遍，有些笨蛋对标高还是懵懂，又换了一批人上来。 李泰讲的这些蛇炮武器发射，倒是房遗爱、长孙涣等书院学子一听就明，毕竟几人在书院就学过，李泰干脆让他们几个向炮手们讲解。 如此又过了一刻钟，舰上方自发射出淅淅拉拉的石弹和铅弹。 这些石弹、铅弹射速快，射程远、威力还大，尤其铅弹，六百米外洞穿一棵小树。 李泰大感气馁，但旁观众人却是脸上一片骇然，尤其冯永姬、冯智戴二人更是心情复杂。 刘仁轨、刘仁愿不约而同放下望远镜，让轩辕号上放下小船，带领众人登岛查看刚才的试射效果。 众人回来后，便是一脸骇然加上兴奋。 刘仁轨说道：“殿下，这些武器威力奇大，不在大型八牛弩之下，尤其是射速快，不用人力拉弦，还是要让贞观号上原来发射八牛弩的人员作为炮手，他们会更有经验些。” 李泰点点头，让他去安排原来八牛弩操作人员过来试射。 果然，这些人员经验丰富些，平时发射惯了大型八牛弩，虽然此时换成蛇炮，还是更容易上手。 又是盏茶时间过去，这次轩辕舰上终于发出一次较为整齐的炮击声，数十颗石弹、铅弹向着小岛上的树木发射了出去，岛山树木便如经历过一场台风一般纷纷骨断筋折。 这是火药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次运用，虽然只是作为推动石弹铅弹发射的动力，但还是面世了，但除了李泰、慎静等越王府内部极少数人员外，贞观舰队上的人员尚不知这种火药其实也可以直接发射，而且射程更远，威力更大。 没有测试火药炮弹，李泰还不想过于惊世骇俗，引起国内外各大势力的过度觑觎，这是保命武器，不到最后，李泰还不想使用，但要是使用，就要肃清所有敌人。 在进行反复测试下，终于测试出一批较为合格的炮手，至于距离观测，但暂时由房遗爱等书院学子担任观察手的位置。 没办法，水师基本上出身于渔民，都是文盲，短时间内学不会这些。 炮手还在演练，众人重新回到三层泡上茶。 李泰说道：“正则，仁愿，你们挑选出一批人员出来进来识字培训。” 此话一出，众人便是一脸古怪地看着李泰。 刘仁轨也是有些为难地说道：“殿下，水师基本上祖辈都是渔民，没有识字的，让他们打仗还行，让他们识字，这可就是要了他们的命了。” “无妨，第一批人员自愿报名，告诉他们，认识十个字，奖励一贯，认识三十个字，再奖励二贯，认识一百个字，再奖励五贯，认识二百个字，再奖励十贯。。。一千个字再奖励五十贯，以上奖励可以叠加。 具体奖励细则，正则，你和仁愿商量一下，最后发布一个奖赏，只对前三个人有效，水师中最先认识一千个字的三人奖励一百贯。” 众人恍然，李泰这是用钱来激励，用钱来砸，嗯，水师战士们现在虽然日子过得还不错，但没有人会嫌钱多，平时觉得识字难，不过是没有动力，现在李泰用钱砸，却是没准可以砸出来。 刘仁轨、刘仁愿大感兴趣，不由细细商量起来，再去房间拿出纸笔来写写划划，努力形成一套方案出来。 这下旁观众人也不由眼红起来，粗略计算起来，水师人员只要识字一千，就可以得到一百贯左右，前三人可以得到二百贯左右。 李泰见状，笑道：“他们和你们不一样，祖辈下来就没有过识字的，他们要识一千个字，难度就和你们斩将夺旗或是一场大胜仗一样，极为不易，因此也才有这样的奖励。 众人点点头，心想也是，也不知道战舰上第一个能识千字的水师需要多久才能出现。 李泰接着说道：“水师人少，就要往精发展，要都是石弹铅弹都分不清的笨蛋，水师如何和国外数百上千艘的战舰对抗。” “数百上千艘？”众人不由有些疑惑？ 目前也就高丽多一些好吧，也就二百多，而且还是只能浅海航行的战舰。 “不，我们现在要去的大食国所在的地区，有一片巨大的海域，上面全是海洋国家，有些国家还很大，他们以海为生，战舰多些也是正常。” 舰上众人听了，心内不由谨慎起来，怪不得越王在有了贞观舰队后，还要制造出轩辕号出来，原来背后还有更强大的敌人。 第225章 碧澜渡海战(上) 贞观舰队只凭风帆速度，到高丽需要十六七个时辰，超过一天的时间。 众人用完饭后便回房间休息。 萧锐带着领陆战队员去训练了，这些陆战队员的身手要比水师强不少，但也要不断进行磨合。 房遗爱拉着几个水师去了船头，又去表演跳水了，没办法，贞观舰队上下就他水性差，拉上几个水师去训练是防止自己在海里喂太多海水。 冯智戴回房间后，冯永姬倒是过来看了看他的房间，只是冯智戴问道：“妹子，我们现在追上轩辕号还有希望吗？” 冯永姬长长叹息了一声，半晌说道：“唉，你觉得呢？贞观舰队现在已经升级了，舰上装上了铁甲，防护力大增啊。 他们升级前是木头战舰时战力如何？对仗红衣海盗是以一打十，还打赢了，现在估计以一打个二三十也不成问题。 至于轩辕号，仅看他的火力，以一打百也能完胜。” 冯智戴不由蹙眉说道：“难道越王在书院教给我们的学识不是真的？我感觉学的东西和贞观战舰、轩辕号上认知有着巨大的差距啊。” “不，是真的，只是我们学的还是初浅的，听说书院还有中级物理、中级化学，只有少数人可以学习。 以我们现在的学识，估计根本看不懂中级的学识。便是学完中级了，要想研发出贞观战舰，也还有一段遥远的距离。”冯永姬还是叹息地说道。 冯智戴想了想说道：“我们冯家从未想过背叛大唐，只是想为岭南，也为我们冯家获得一些话语权和利益罢了，妹子，要是你能和他结亲是最好的。” 冯永姬脸上涌过一片羞恼，半晌说道：“其实结亲与否，关系不是很大，越王现在也只有十岁，而且对于李唐极为忠诚。” 想了想，又接着说道：“我们冯家只是想获得一些话语权和利益罢了，我觉得李唐和越王都会答应，只是话语权和利益的大小罢了。” “嗯，是这样，我们还是好好从书院和贞观舰队上多学点东西吧，我感觉现在我们学得如何，决定了我们今后的话语权和利益大小。”冯智戴说道。 冯家兄妹的对话，李泰自是不知，但冯家的诉求，李泰大体能猜出来。 翌日上午，众人召开战情分析会。 这里面只有刘仁轨和高丽水师作战过，最有发言权，会议由他先发言。 刘仁轨说道：“殿下，各位兄弟姐妹，先从高丽水师战力来说，他们主要用的是前隋的战舰技术，只能在浅海航行，他们也有八牛弩和火箭。 我们贞观战舰在升级前就和他们打过，但只是打沉了几艘，打不赢，他们的数量达二百多，甚至可能更多。” “可能更多？”众人不由问道。 “是的，上次我们打他们的碧澜渡港口，我们看到这个港口的战舰就有二百多艘，但离碧澜渡不足二三十里的地方，他们还有一个叫贞州的港口，或许他们会进行增援。 只是说或许是因为，这两个港口分属高丽两股势力，前者被权臣渊盖苏文控制，后者的将领却是忠于他们的国王高建武。” “估计后者会有多少战舰？”刘仁愿说道。 “不好说，估计和前者不相上下。”刘仁轨想了半晌，说道。 李泰问道“正则，你们打红衣海盗如何打的？能把打法放在这里吗？” “难，红衣海盗是舰队，但高丽这里是港口，他们发现打不赢，就往港口集结，加上港口的各类武器对着我们轰，红衣海盗可没有港口的依仗。其实从整体战力而言，高丽比红衣海盗要弱些，但也差不多。”刘仁轨说道。 李泰问道：“升级后的贞观战舰能抗住的密集打击吗？” 刘仁轨想了想说道：“比以前肯定更抗打击，但能多抗几轮，也不好说，关键的还是他们的数量，一大片八牛弩、火箭射过来，我们只有转身就跑。” 众人不由笑了起来，想想贞观战舰只有五艘，以前也是木头的，要打对方二百多艘，确实有些难了。 “不能拉一些出来吗？拉到深海打”刘仁愿说道。 “可以拉一些出来，估计也就几艘吧，他们的指挥官很老到，一发现吃亏了就会集结在一起，也不会往深海走。”刘仁轨说道。 李泰说道：“我们用蒸汽动力，快速突进，在他们没有反应过来前，轩辕号先直接撞上去，然后就是轩辕号在前，贞观战舰在后，一起轰，放心，轩辕号绝对耐打能抗，只要保护好我们的炮手就行。” 刘仁轨说道：“暂时按这个方案来，但若是发现不妙，我们还是要三十六计，走为上。” 下午未时三刻，相当于后世的一点四十五分，贞观舰队已接近碧澜渡，从望远镜中已能看到对方的战舰，全舰队都降下风帆，改用蒸汽动力。 刘仁轨和众人进入指挥室，刘仁轨估计了一下双方距离后，下令舰队全体以十四节的速度逼近，也就是后世时速25公里左右。 这一批高丽的水师大约有上百艘，贞观舰队接近他们大约一千米时，轩辕号速度提升到二十节，约为后世时速36公里，一头撞了上去，同时舰首和两侧蛇炮开始疯狂输出铅弹。 贞观战舰跟在轩辕号后，开始输出八牛弩和火箭。 高丽水师警惕性确实很高，训练有素，在调整完撞散的队型后，也开始把火力向贞观舰队覆盖了过来。 轩辕号此时调整位置，横在前方抵挡对方的箭雨，只听叮叮咚咚的声音响起，轩辕号刹那间便是中了不少巨大的弩箭和火箭，但都只留下浅浅的痕迹，火箭的火也随之熄灭。 陆战队的队员提着盾牌，举着剑，为炮手们遮挡火力。 刘仁轨见轩辕号果然如李泰所说的那般悍勇，便指挥着轩辕号再次撞向敌阵，后面的贞观战舰则开始集中火力打被撞出阵型的敌舰。 急促的警铃声响起，这是碧澜渡港在集结战舰了。 第226章 碧澜渡海战(下) 碧澜渡此刻血火连天！ 数艘高丽战舰被轩辕号铅弹群陆续击中，外侧护板开始逐渐破裂，接着又是一轮铅弹过来，护板裂开，疯狂的海水涌入，只是几分钟，战舰就在无数高丽人惊恐声中打着旋儿沉入海底。 旁侧一艘高丽战舰桅杆被几根粗大的八牛弩钉住，开始摇曳不停，一阵海风袭来，桅杆终于折断，重重地拍在甲板上，数名战士惨叫着被拍入大海。 在舰上校尉的嘶吼声中，剩余的战士们重新结阵，但紧接着无数的火箭从对面射了过来，桅杆开始燃烧，战舰上燃起熊熊的烈火，战舰护板开始逐渐进水，战舰开始倾斜，上面的高丽水师开始绝望地吼叫。 对于贞观舰队来说，时间有限，需要抓紧时间把这波战舰消灭了，否则他们就会逃离或是更多的战舰会集结过来。 轩辕号速度全开，在敌阵中左冲右突，不仅不断撞毁敌舰，还持续撞散敌舰阵形，把敌人火力网撞散。 李泰戴着盔甲在指挥室里看着现场战况，慎静护在他身边。 李泰发现在目前战场的这种情况下，轩辕号的撞击能力在左右着战场，嗯，不由皱眉思忖，轩辕号的撞击能力是不是可以加强一下？ 战舰间的距离拉近后，贞观战舰将士们单兵八牛弩也开始从各战舰上如雨点般射出，敌舰上的敌人纷纷中弩倒下，实在是单兵八牛弩射速太快了些。 碧澜渡的上百敌舰从开始的轻忽到震惊，再到恐惧。 对方为首的战舰实在太高大了，自己舰上的大型八牛弩需要仰射上去，威力已是大减，再看一些射在战舰外侧的八牛弩根本钉不上，只是留下浅浅的白点，就知道自己和对方战舰不是一个层次的。 另外几艘小一些战舰，也比自己战舰要大，八牛弩要多轮后才能勉强射进去，火箭射在上面只是留下黑点。 不知对方是何势力，上面的八牛弩、火箭，还有一种铁弹就像不要钱似的扔过来，己方战舰纷纷遭受重创，着火、爆裂、进水、下沉。。。战士们哀嚎着被甩入海里，人命此时如草芥。 只是短短的不到一炷香时间，高丽战舰已从上百艘被减员四五十艘，而且多数还是带伤。 “呜呜呜”敌舰看来知道不敌，想要从战场逃回港内，但在轩辕号和贞观战舰的优势速度追逐下，要逃离战场也成为一种梦想。 见敌舰火力已不再密集，贞观战舰从轩辕号侧后方显露出来，一字排开，开始加速追向敌舰。 碧澜渡港口已集结了百余战舰，便欲跑过来支援，但随即被“呜呜，呜呜”的警报声阻止。 往回逃的高丽战舰，后面的十几艘已不再逃跑，而是调整舰形，横向排开，看来是要担任断后的敢死队了。 “砰砰砰”，轩辕号一个急速冲了过去，高丽战舰的断后队形被撞开，紧接着，轩辕号追上前方的敌舰，舰上的铅弹再次密密麻麻地抛射出去。 “完了。”高丽战舰指挥员闭上双眼，他不知道这种铁弹是铅弹，只知是铁弹，战舰外侧护板挡不了几下啊。 “咯咯嚓嚓”外侧护板碎裂声响起。 “跳海，游回港里，一定要活着。” 但紧接着轩辕号战舰碾压了过来，后面的五艘战舰也跟了上来。 当高丽战舰减员到不到二十艘时，战场上已成为一边倒的屠杀，一些奇形怪状的海边大鱼不断地从海底冒起，鲜血顿时染红了翻滚的海水。 二千米外集结好的百余艘高丽战舰此时已开始返回港口。 这场战役，从开战到结束，不到一个时辰，贞观舰队展示了惊人的攻击力，上百艘高丽战舰只是开始有些还手之力，紧接着便是被摁进海水里冲刷。 轩辕号指挥室内响起房遗爱、长孙涣等人的几声欢呼。 刘仁轨却是额头略微有些冒汗，李泰见状说道：“正则，是在想是否进攻港口，消灭那百多艘战舰吧？” “嗯，港口有更加粗大的八牛弩，不知道轩辕号能不能扛得住？” “能不能扛得住，总得试试，外侧护板估计会被打凹下去，但不会有太大问题，关键还是缩短战斗时间，不要让轩辕号被反复射击就行。”李泰想了想，说道。 “嗯，先试试。”刘仁轨抹了下额头汗水。 “呜呜呜”低沉的三长三短号角响起，贞观舰队开始重新集结成a字阵型。战士们开始补充食物和体力，检视自身战舰受损程度，补己弩箭，再稍微休息了一下。 “呜呜呜”三短一长的号角响起，轩辕号开始缓缓移动，贞观舰队战士们开始各就各位。 碧澜渡港口，百多高丽战舰和港口守卫已严阵以待，他们听出来了，这伙敌人还要进攻，目眦欲裂的同时也暗存为战友们报仇的心思。 轩辕号和贞观战舰加速极快，很快就加速到十七节的速度，在港口八牛弩射出的同时，一头撞在对方舰队上。 “当当当。”轩辕舰在饱受一轮港口八牛弩的射击后，战舰微微晃动一下，但此时无数的铅弹已泼洒了出来，萧锐和陆战队拿着单兵八牛弩，对准岸上巨型八牛弩射了过去。 紧接着贞观战舰已在轩辕号后，射出密密的八牛弩和火箭，双方全面接战。 “嚓”一支粗大巨箭冲着轩辕号指挥室观察口射了进来，慎静上前几步，举起钢盾挡住，同时喝道“殿下小心。” 慎静身形微微晃了晃，钢盾被打出一个白点，众人也是一脸骇然，他瞄的，这是怎么射进来的？ 刘仁轨大声说道：“敌人有射雕手，殿下小心，大家小心。” “什么是射雕手？”李泰问道。 刘仁轨一边观测着外边战况，一边缓缓说道：“射雕手，即军中最厉害的弓箭手，他们有着最为强壮的臂力和准头，用着特制的铁木雕翎箭矢，善于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 “唔，如此厉害，我大唐谁是射雕手？”李泰不由大为好奇地问道。 “我大唐，嗯，应该暂时还没有射雕手。”刘仁轨咽了咽唾沫，说道。 “什么？薛礼薛仁贵如此神射，尚称不上射雕手？”李泰不由大叫道。 “薛礼，或许可以吧，但他还没有射杀过敌人大将。”刘仁轨缓缓摇了摇头。 “窝草，打完这一仗，去把薛礼带上，不就是铁制的箭吗，给他制作出来就是，让他去射杀敌人大将去，老在岛上杀倭人没啥意思，我大唐怎能没有射雕手。”李泰不忿地说道。 众人不知道“窝草”是什么意思，但大概能体会出来。 众人均是笑了笑，原来李泰是不忿大唐没有射雕手，但李泰对薛礼如此看重也是难得。 此时双方战斗进入胶着状态。 第227章 培养大唐射雕手 这次战斗时间有点长，从申时初一直到酉时未，高丽一方不仅战舰更多，更是依托港口火力，与贞观舰队足足战斗了二个时辰，方始落下帷幕。 天边的晚霞映红了天空，更是映红碧澜渡，不少高丽水师还在海水中折腾，妄图能逃得性命。 李泰看着贞观水师们正用手弩射杀这些敌人，皱着眉，想了半晌，叹了口气，说道：“正则，让水师们救起个千把人吧，押到轩辕号上，我有用。” “千把人，有用？”刘仁轨有些大惑不解，但还是传令下去。 陆战队开始登陆港口，肃清敌人，破坏港口，清扫物资，只是那个射雕手却是没有再出现了。 “殿下，是否再打贞州？” “当然打，不过今日打累了，先休息，明日再打。” 第二日，辰时，贞观舰队继续往离此不远的贞州航行了过去。 众人估计对方肯定已经知道了，便是结成阵型大大方方地沿着礼成江往贞州走。 只是直至贞州港，也没见对方什么舰队出来，港口武器也没有激发，众人不由大奇，陆战队的人先上了岸查看。 这是一个已经荒废了至少半年的港口，战舰一艘也没有，港口武器也已拆走，陆战队仔细查探了一番后，派人回去报告李泰，同时，找了些木头，一把火把港口给烧了。 众人不由看向刘仁轨，这就是刘仁轨认为不下于碧澜渡的贞州水师港口。 刘仁轨也是脸上一阵燥热，想了想说道：“看来高丽国王在国内已不敌大对卢渊盖苏文了，贞州水师估计被解散了，或者我们打的碧澜渡水师已经包含了贞州水师了。” 李泰和众人想了想，估计还真是这么回事。 刘仁轨便问李泰下一步行止。 “正则，你带贞观战舰去倭国，把薛礼接出来。顺便也把开采出来的银矿给拉回大唐。我先回登州，看看能不能给轩辕号加上一个撞角。”李泰说道。 第二日，轩辕号回到登州，先给李二去了封书信，便与工部官员商量起是否可以给轩辕号加上撞角的问题。 工部官员沉吟了片刻，说道：“要是制作之初，加上撞角还是简单的，但现在要加上的话，就要割开战舰前端钢板，这会影响战舰护板的气密性，也影响战舰使用寿命”。 “唉”其实这些问题李泰也考虑过，见工部也是如此意见，便想还是等下回长安找阎立本看一下有没有办法。 立政殿内。 止戈对李二说道：“陛下，越王来信。” “哦，还是挺快的嘛。” “六月二十日，以轩辕号为首的贞观舰队与高丽水师战于碧澜渡，首战，扫灭敌舰上百艘，一炷香后，再次开战于碧澜渡港口，肃清剩余的一百二十多艘战舰。 此战，我方大胜，仅三艘战舰略微受损，次日再往贞州，发现贞州港已废弃。 碧澜渡惊现高丽射雕手，孩儿听说我大唐缺无此顶级弓箭手，将带薛礼一同前往大食，为大食人品尝一下我大唐神射，父皇若是有什么五石好弓，便赏我一把去征战海外，扬威异域。 另，本次从海中救回高丽水师战俘上千人，已安排人送回长安，已另写书信请刑部李绩尚书判处他们死刑后用于书院医学研究。 贞观舰队此时正于登州休整。” 李二看着前面消息时，哈哈大笑，说道：“好小子，好小子，全歼高丽战舰，不错。” 看到李泰索要好弓，说是要为大唐培养射雕手出来，喃喃地念了几遍“扬威异域”时，便对止戈说道：“止戈，把湛泸弓从库房中取出来，派人送去登州给越王。” 止戈有些吃惊，说道：“陛下，送给越王？越王可不懂箭术啊，这把弓可是仅次于您的巨阙天弓啊，送出去可就没了啊。” 李二收藏了几把好弓，除了以前征战沙场时最常用的巨阙外，这把湛泸在李二心目当中排在第二，以前便是让人看一眼，李二也是不愿。 李二说道：“青雀征战海外，要为大唐培养射雕手出来，朕又何吝一把好弓，去吧。” 至于李泰在信未说的话，李二权当没看见。 数日后，贞观战舰回到登州，带来了薛礼，同时把银矿让工部运回渭南后，舰队开始维修，加上补给。 轩辕号内，李泰与众人闲聊时，收到李二的湛泸，他不太懂弓箭，转手给了薛礼，说道：“薛礼，这是我父皇珍藏湛泸宝弓，现在给你，盼你带着他在沙场建功立业。 不过，我父皇也说了，你要至少射杀三名让他满意的敌军高级将领，湛泸宝弓才会属于你。” 薛礼连忙半跪下，此弓来自李二，可见李泰有多么重视他了，这才明白李泰说要把他当射雕手培养的意思了。 接过湛泸，细细抚摸，最后拉开宝弓，说道：“殿下，此弓强度与我正合适，谢谢殿下。” “嗯，还有箭矢，我让人给你制作了两种，一种是钢箭，一种是铁木的，正在送来的路上，你好好杀敌便是。” 旁观众人都是一阵眼热，看着李泰为了培养薛礼，简直不遗余力了，这个伙头军运气之好简直旷古绝今。 数日后，便开始沿着东海往南巡航，到广州时，停靠了一下，李泰代表李二看望冯盎，这也是李二的要求。 当冯盎看到海面上遮天蔽日的轩辕舰时，便是久久无语。 李泰和冯盎虽是初次见面，但对对方的很多事迹却是耳熟能详。 冯盎从武德四年归唐至今已是十年，李泰是第一位踏上岭南的皇室成员，而且还是李二嫡二子，冯盎还是极为重视的，组织民众，在海边以正式的礼节拜见李泰。 他此前已然知晓此次李泰出征海外，便是为了报复大食劫掠岭南之仇，心下还是颇为感激的，毕竟要靠岭南，恐怕报仇是无望的。 更兼李泰采购岭南茶叶，改善岭南民生，在自己病危时，派人送青霉素过来救护自己，对岭南，对自己皆是有恩。 冯永姬、冯智戴二人离家一年有余，此时回到熟悉的老家，心中也是颇为雀跃，当二人告诉冯盎贞观舰队刚刚消灭二百多艘高丽战舰时，冯盎更是心中震动。 看着李泰那张还略显幼稚的脸，冯盎不由感慨李二好运气。 李泰办书院、做生意，无一不在推进大唐快速发展，现在李泰更是以十岁稚龄征战海外，自古至今，前所未闻啊。 第228章 南海海防和语同音 越国公府 李泰在岭南住了下来，与冯盎在矿产开发，药材、木材合作开发等达成了一系列协议，对岭南的发展也作了一些建议。 冯盎此时最为关心的是岭南的海防问题，岭南没有水师，贞观舰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南海，红衣海盗要是再来，还是无力还手的。 岭南归唐十年，但也只是形式上归属大唐，大唐虽然也在岭南也设置了政府机构，但能发挥的作用极其有限，与僚人语言不通，僚人桀骜不训等都是问题。 岭南此时还被视为烟瘴之地，甚至作为一些判处有罪官员的受罚流放之地。 因此，李泰此时说道：“冯公，泰只是一名亲王，无权就岭南海防问题发表意见，这需要冯公和父皇进行沟通，但有一个方案，冯公或许感兴趣。” “什么方案？”冯盎听了李泰如此说，虽然早有意料，但还是显得相当失望，要在一个地方设置水师谈何容易，从讨论、调研、论证一套流程下来，没有数年时间根本无法落到实处。 “我知道有一个海峡，只要封锁了那里，岭南基本就安全了。”李泰说道。 “什么？一个海峡？在哪里，越王此话可真，需要岭南做什么？”冯盎听了这话也是大吃一惊。 便连去过几次南海的刘仁轨也有些惊疑不定，南海上虽然岛屿众多，但大海还是无边无际的，封锁哪里？怎么封锁？ “当然，这个海峡离此大约八千里，他的宽度只有七十多里，只要封锁这个海峡，外面的战舰便无法进入南海。”李泰说道。 这下众人都不由相信起来，因为李泰说的很具体，有如亲眼见过般。 便是刘仁轨此时也选择相信，因为此前贞观舰队走的最远也不过三千里，离李泰所说的八千里差的远。 李泰继续说道：“只要在海峡两岸设置一个小型海港，岸上设置哨所和火力，最多加上一二贞观战舰，我大唐南海八千里海域便是安全无虞。而这个是我这位亲王可以做的。” “啊，这个海峡叫什么？需要我们岭南做什么？”冯盎听到这里，双眼有些通红，鼻翼不由一阵翕张，这是李泰可以完全做主，可以扫除讨论论证等无数环节，将赢得无数的时间。 “冯公，这个海峡目前还没有名字，不如，你给他取个名字好了，需要岭南人征召进入贞观舰队。 我贞观舰队的人数，父皇给的是一万，只是一直没有满员，现在也只有五千，都是我父皇给的。 大唐水师也是有限的，不可能都给贞观舰队，所以，我想从岭南招收二千人进入贞观水师，以后我会让贞观水师在这里轮换驻防，守卫南海。” “好，”冯盎听了不由得站了起来，心情甚是激动，冼夫人一生守护岭南，做得极好，冯家和冯盎对岭南也是极有感情，上回红衣海盗事件给他留下了无力守卫岭南的印象，他便在积极想办法应对。 “这个海峡，不如，让冯某也去看看如何？” “当然可以。” 冯盎大喜，这便是解决岭南的心腹大患了。 冯盎哈哈大笑，顿时宾主尽欢。 冯盎和李泰双方人员继续泡茶闲聊，氛围显得更加轻松起来，双方畅所欲言。 冯盎对着李泰问道：“越王觉得岭南发展的最大问题是什么？” “语言，岭南的发展除了五岭阻隔外，语言便是最大的问题，岭南流行各种僚语，与外地人很难沟通，没有沟通便没有合作，发展也严重受限。 譬如，我是个商人，知道岭南有一种特产，如与当地人合作开发将对双方极为有利，但根本沟通不了，如何合作开发？本来对岭南极为有利的事就此胎死腹中。” “语言。”跟着李泰前来的程处默、萧锐、慎静等人大点其头，这几日他们想见识一下广州当地的风土人情，在集市、坊市上吃足了苦头。 岭南的珍珠极为有名，这几日众人都想购置一些，但奈何卖珍珠的僚女们说的话，他们根本听不懂，只能还是找来越国公府的人来做翻译。 在自己的国家，无法与他人沟通的感觉其实很不好，但却活生生存在，便是在后世，在一些山区里这种现象也没有杜绝。 越国公府的人听了都略微有些尴尬，这个语言问题太无解了啊。 冯永姬便说道；“青雀，你知道的，自秦始皇入主岭南以来，近千年了，这个问题都无法解决啊。” “不，还是可以解决的，只是看你想不想解决。”李泰说道。 “哦，越王不妨说来听听。”冯盎说道。 “嗯，语言，除了字形以外，便是字音的问题，秦始皇让天下书同文，但没有解决语同音的问题。 目前，我们的学堂里学文字的语音用的便是反切法，嗯，用两个字给另一个字注音，上字取声母，下字取韵母和声调，对吧， 这一方法解决了陌生字的读音问题，但没有足够的识字量，根本就用不了，所以不易推广。” “你有更好的办法？”众人齐齐问道，心中却是有些怀疑，要知道这个问题可是存在千年了，哪有那么容易解决？ “拿一个木板，再拿一根木炭来，我来演示一下，你们听听是否可以。” 冯盎马上让人取来木板，木炭。 李泰也不嫌木炭脏手，拿起木炭便在立起的木板上写两个字，不，不是字，看起来是蚯蚓一般。 李泰写的便是后世的汉语拼音，一个是声母b，一个是韵母a。 李泰指着两个字母说道：“这是两个字母，其中一个是声母，一个是韵母，只要掌握这两个字母的读音，加上音调，便可以在诸如把、粑、霸、吧等字进行注音。 而这样的声母一共二十三个，韵母一共二十四个，只要掌握了这四十七个字母，便可以给所有文字注音。” 接着把四十七个字母都写了出来，把这四十七个字母都读了一遍，又再举了几个例子。 在座众人除薛礼外，其他人都是识字的，便是大为好奇，心中不由都想出一个字来，在木板上为其寻找声母韵母。 字母有点多，众人又让李泰读了几遍，暗暗记了下来，再把心中想出的字来进行对照，果然，所有的字都可以找到其声母韵母。 包括冯盎在内，所有人看向李泰时，神色不由极为古怪，只是聊天而已，怎么就能解决语同音这个千年难题呢？ 第229章 大唐海峡 房遗爱不由问道：“青雀，你这个法子和我爹那些人说过吗?” “没有。”李泰说道。 程处默更是走上前，摸的摸李泰脑袋，说道“青雀，你这脑袋是怎么长的？怎么如此与众不同？这可是千年难题啊，你张张嘴就给解决了？” 李泰拍掉程处默的手，说道：“这可不是张张嘴就解决，我也是想了很长时间了，三更灯火五更鸡啊，也是近期才总结出来这个方法。” 众人中，最了解李泰的便是慎静，此时便是心想：“也没见这家伙想过啊，再说了，他平时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何时五更鸡起过床，更不用说什么三更灯火了。” 冯盎对此也极有兴趣，表示可以先在广州等城市进行试点，再慢慢往周边进行推广。 三日后，众人加上冯盎及十数名冯家子弟，再次登上贞观舰队。 刘仁轨询问行程，李泰让贞观战舰先走一下此前要粮食的地方，他要观察一下，刘仁轨去过哪些地方？ 刘仁轨此前出海都是有海图的，对照海图，便可轻易再重新走一遍。 接着便是带着冯盎等人参观了一遍轩辕舰，看着高大的战舰在海上行走的平稳异常，各层功能齐全，冯盎等众人便是赞叹不已。 战舰上的饮食也不错，虽然在海上，各类鱼和海鲜成为主食，但每一餐都会有一些生鲜蔬菜，甚至还有猪羊肉，生活上还是相当舒适的。 有些冯家子弟按捺不住好奇，询问舰上怎么还蔬菜和猪羊肉时，李泰淡淡地说道，都是战舰上种的和养的，众人才恍然大悟。 长途远程航行日子不能闲下来。 李泰让水师们每日保持一定的操练量，陆战队员由于都是新队员，操练量更大些。 任嚣、任远无聊的时候，也会和萧锐、薛礼等人切磋，边切磋还会指出他们武艺中的一些不足，萧锐、薛礼的武艺这段时间涨得飞快。 十数日后，刘仁轨带领大家一道来到海岸，刘仁轨指着海岸说道：“这处地方是个重点地方，再往下还有几个地方。” 如此刘仁轨又带战舰在几个地方停了下来，说道：“此前就在这些地方筹粮。” 李泰点点头，下令战舰沿着海岸线航行，李泰对比脑中的记忆后，知道刘仁轨只是查探完后世越南沿海的三分之二，没有抵达过占城稻所在半岛南部。 数日后，李泰发现已经抵达后世中南半岛未端，用指南针校了校方向，便下令战舰沿着西南方向继续航行。 同时下令海图测绘员和书记官等这里开始要打起精神来，从这里开始有一二千里途中经过的全是海洋，要做好记录。 其后数日，大家发现果然如李泰所说的，途中全是海洋。 这些地方刘仁轨也没来过，众人不由纳罕李泰是如何得知这片海域的，众人肯定李泰此前不可能来过，毕竟贞观战舰也才制作出来两年。 但李泰好像对大海非常熟悉，心里面好像有一幅海图，可以随时取用。 这段时间以来，冯盎也发现了战舰上配备的单兵八牛弩、手弩、指南针、望远镜等物，不由得私底下问冯永姬和冯智戴要书院学到几成了？ 当冯永姬和冯智戴把他们俩讨论得出的结论说出来，并说自己目前学到还只是初浅的知识时，冯盎不由叹了口气，但也明白，学识哪有那么容易获取的，何况获取得到后还需要进入实际应用。 当远远又出现一片大岛时，李泰下令沿着海岸线走。 如此又走了一天，当战舰一个转弯，进入一个狭窄地通道时，众人知道，这里应该就是李泰所说的那个海峡了。 李泰下令在海峡前后来回巡航，寻找最窄处和容易建设海港的地方。 经过反复对比，房遗爱、长孙涣等书院学子和测图员一致确认一处为最窄处，附近建造一个海港也不成问题。 “如何？冯公，就是此处，只要封锁这里，岭南便是基本无忧了，敌人再想进入岭南，除非多走上一万多里才有可能。” 冯盎看着眼前的这一片海峡，说道：“果然，越王所说无差，真是希望马上封锁这里啊。” “这个容易，冯公想一个名字出来，我们马上开始施工。” “什么？马上开始施工？” “当然，冯公不会以为我知道这处地方，还什么都没准备吧” “好好好，如此最好，这处海峡不如就叫大唐海峡，意味海峡之后，全是大唐，如何？” “好”众人听了，一齐点赞，虽然冯盎这个名字有拍马屁的嫌疑，但谁敢说冯盎拍马屁，难道海峡之后还不是大唐？ 李泰也点点头，后世地理，有多都是外语音译过来，对华夏子民来说，名字又长又臭又难记，现在多好，大唐海峡，只要学过一遍，保证不会忘记。 紧接着，李泰让贞观战舰的舰长们过来轩辕号上，说明了情况，再说建设物资已经在轩辕号上，让各战舰上的工匠和通晓木匠、石匠工艺的人员全部到轩辕号集合。 紧接着，轩辕号和各战舰上出来十来艘平底小船，轩辕号一个巨大的仓库打开，里面钢筋、水泥、挖矿用的各种机械、铁锤、动滑轮。。。等无不齐备。 物资如流水般搬运进入小船，再航行至岸边，开始建设塔吊。 物资搬完后，李泰让工匠等人员留下，再留下三艘贞观战舰在此防护，对着刘仁轨说道：“这里先进行建造吧，我们要去寻找良种，” 众人一听，又是一惊，“良种？什么良种？” “在我们之前经过的那个岛屿，有一种水稻叫占城稻，这种占城稻可以在我大唐一半多以上地方种植，可以提高粮食产量三成以上？” “占城稻？提高产量三成以上，可包括岭南各地？” “当然，岭南最合适” 第230章 稻种还是要牵回来 号角声中，轩辕号带着两艘贞观战舰回转。 水师们已经知道越王要去找寻稻种，一种能提高粮食三成产量的稻种，无不大为振奋。 隋末唐初时，除了极少数人，谁没被饿过？ 便是李二自己也不可免。长孙皇后就曾告诉李泰，大业十一年过春节，李渊上朝后领回两只羊成了全家全部的晚餐。 一只羊要祭祖，不能吃，另一只切了一半给李渊和他的兄弟们下酒，剩下半只羊如何够李建成、李二、李玄霸、李元吉和众多妯娌们吃，李建成、李二几个兄弟愣是领着家中妇儒去林中抓田虮。。。 李泰说要找稻种，但本人此时却在轩辕号中有些拧眉，关键是稻种这东西不容易分辨，谁知道你拿回来的一般稻谷还是占城稻？ 毕竟自己也只是听说过北宋年间从越南引进此稻种，但和一般水稻有何区别？ 早知道应该带一些司农寺的人过来了。 众人见李泰发愁，问及原因后都是有些默然，众人中除了几个房遗爱、长孙涣等几个纨绔外，扶田把犁都没什么问题，但分辨稻种却是专业技术活。 冯盎说道：“先去实地查看吧，老夫略知农事，或能分辨一二，纵是这次不成，再来便是。” 刘仁轨想了想，说道：“殿下，属下曾跟你汇报过，贞观舰队曾在南洋的一些岛上找到我华夏子民，他们在此生活百年了，或许有所了解。” “嗯，正则，你带着二艘贞观战舰去找人，他们若是能帮上忙，多给他们一些布帛厨具作为感谢，我先带人去找。” 刘仁轨点点头，从轩辕号上去了贞观战舰。 李泰校了一下指南针，轩辕号再次启航。 数日后，轩辕号再次回到后世的中南半岛的胡志明市附近，让刘仁愿留守战舰后，李泰、冯盎众人换上商人装扮，带了些丝帛物品登陆。 刘仁轨曾说南洋这片城邦林立，但众人上岸后，发现这里有市集，只是无法与当地人沟通。 此时是六月份，当地气温极高，冯家众人还好，毕竟岭南也这样，习惯了，但长安过来几人的却是走的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见李泰走的辛苦，冯永姬在一个牛马市上前和一个商贩沟通，双手连比带划，再展示出携带的一匹丝绸，丝绸的美丽不出意外地让商贩动心了，最终冯永姬用这匹丝绸，换了两头牛车回来。 李泰坐在牛车上，众人赶着牛车往小路走，到了一个村寨，发现这里有水稻种植后，停了下来。 众人细细观察，见种植的水稻颗粒饱满、分蘖多，冯盎在几株稻穗上用手指量了量，点点头，说道：“殿下，稻穗长度约有二十寸到二十三寸，是好稻种。” “比起岭南的水稻如何？” “岭南的水稻穗长大约只有十二到十五寸，差了有些多了。” “嗯，再找找其他的，比较一下。”李泰说道。 众人接着又往前走了十几里，发现几处水稻的墒情和前面的那处水稻基本一致，看来这种稻种在此地是普遍种植的了。 冯盎觉得这是好稻种，只是这个是不是就是占城稻？ 李泰带着众人进入一个饭馆，言语不通，冯永姬拿上二匹布帛，指了指自己二十多人，再指了指肚子，店主人倒也能明白冯永姬的意思，但却是竖起三根手指，意思是要三匹布帛。 冯永姬给加上一匹布帛，领着众人坐了下来。 等了盏茶时间后，店主人才上了一些菜，却是一些腌制的酸菜，接着又上了些米饭和煮的青菜，什么青菜却是不知，众人中有几人拿起筷子尝了尝，皱了皱眉，估计是味道不太好。 李泰拿起米饭，往嘴里扒拉了两口，嗯，米饭口味不好，这个倒是在意料之中，占城稻只是高产，却没说口味也好。 程处默眼一瞪，就要发作，尉迟宝琳拉了拉。 又过一盏茶时间，几人桌前不见动静，店主人也不见上来招呼。要么就是当地饮食太差，要么就是欺生。 程处默拉起尉迟宝琳去厨房，发现店主人好像在休息了，怪不得这么长时间不见人影。 窝草，这明显是欺生，这就不能忍了，程处默一把拉过店主人，嗯，还有几个伙计，也一并拉了过来，把脑袋对撞了一下，全给撞晕过去了。 这才自己翻找食材，发现还有一片牛肉，招呼众人架柴火，准备烤牛肉，再进入后面的一个棚里，嗯，里面养的有六只羊，程处默拔出刀来，全给杀了，招呼众人开始清洗。 没等众人在附近的小溪中清洗完羊，上百村民拿着木制弓箭刀剑，铁制农具等武器，已经从道路上向这个店跑了过来。 众人一看这竟不是欺生，是碰上黑店了。 除了李泰外，众人皆拿出手弩，速射了一波，再拔出刀剑，乒乒乓兵一阵，村民们死伤一片，已经没有站着的了。 冯盎霍然站起，领着大家往回走，众人此时势单力孤，李泰身份尊贵，此地民风彪悍，决不可久留。 刚往回走数十步，却没想到前方又来了上百军队装扮的人员，部分人员竟有着铁制弓箭和刀箭。 众人心内不由大骂，看来自己等人早给盯上了，现在是各方都在发动啊。冯盎、薛礼弓弦振动，对方已是十多人躺下。 李泰也是一声长叹，军队参与劫掠，看来此地还是一片动乱之地啊。 众人沉默不语，冯盎、薛礼长弓开路，程处默、尉迟宝琳、萧锐跟着往前直闯，慎静在旁护着李泰，后面众人包括房遗爱等书院学子都是拿出手弩攒射。 上百人很快被射得倒地不起，众人加快前行，到了此前的买牛的集市，此前卖给冯永姬牛车的商贩见众人回来，脸上竟是一片惊愕神色，这明显是内奸。 程处默看了心头火起，手弩一抬，就射了过去。 众人正往前冲时，正好碰上刘仁轨领着十数人，冯盎用手一指来路，低喝道：“冲”。 刘仁轨二话不说，一个转身，已领着众人向着海边冲了过去。 众人回到战舰上后，竟是不由苦笑。 刘仁轨说道：“殿下，这地方用贸易什么是不行的，与此地打交道，还是用牛马军那一套更合适。” “冯公以为如何？”李泰却是想了想，说道。 “嗯，稻种还没到手，总要再去试试，殿下就不用再前去了。”冯盎说道。 “好，休息一下，每艘贞观舰上留下二百人，轩辕号留下四百人，其他人一起去把稻种牵回来罢，要是情况允许，把他们的稻种连同田间泥土一起拔些回来。”李泰说道。 第231章 筑城交趾 刘仁轨此时转头，对着一名老汉说道，“老伯，你可知道此地是何人统治，有多少兵力？”却原来是一名刘仁轨此前从海岛上找回来的华夏子民。 “只知此地统治者姓陈，年前有五六千兵力，目前的近况不太清楚，只是老向我们这些海洋上的岛屿居住者征收粮食物资。”老汉憨厚地说道。 “嗯，老伯，你们几个想要回我大唐没什么问题的，你先在此舰上休息。我们去和他们打一架就回去。”刘仁轨说道。 老汉应声退下。 刘仁轨解释说道：“这是去年在南洋岛屿上遇见的十来名华夏子民，原来还不想回大唐，现在被此地统治者连续骚扰，想要回我大唐了。” 李泰点点头，去年那些回到大唐的千多名南洋岛居者，被李二后来分配到了江南西道，分配了土地，还赏赐了不少粮食布帛。 众人休息好了，由冯盎、刘仁轨二人率领三千二百水师、三百陆战队再次登陆。 李泰和慎静等人在舰上静静等待，一炷香后只见岸上浓烟四起，想来已经展开激战。 一个时辰后，上岸的水师众人押着数千俘虏和大量的稻谷回来。 李泰连忙问道：“此战伤亡如何？” “只有两名水师被对方竹矛所伤，余者无碍。”刘仁轨说道。 只是李泰发现俘虏的数千人中竟有数十名华夏人。 冯盎说道：“这数十名华夏人主要是南海上岛屿居民，懂得一些木匠技术，被他们抓来了。还有几名是我岭南子民，出海打渔时被他们所虏来的。 还有，殿下，此地叫淎艚，统治者叫陈克，也已经抓来了，需要如何处置？” “冯公以为呢？” “没什么用，直接抓回岭南修路好了。”冯盎说道。 李泰想了想，有些沉吟不语，半晌说道：“冯公，有没有可能在此地置一城池，作为我大唐在此地落脚之地。毕竟这个地方的粮食对于我大唐还是极为重要的。” 冯盎听闻李泰此言，吃了一惊，想了想，说道：“可是我们现在没有材料，也没有工匠来筑城。” “嗯，此事要报与父皇，请父皇来定夺。我们先回岭南，让父皇派遣司农寺的人过来鉴别这些稻谷。” “嗯，他们仓库中的稻谷都是晒干的，不知道是否还能用作稻种，我让他们从田间连泥土一并拔了十数亩稻谷。” 长安。 立政殿。 止戈拿着一封丝帛信件，匆匆进来，见李二刚好阅完奏章，说道： “陛下，岭南信奴快件。” “哦，岭南来的，青雀的？他还在岭南？”李二问道。 接过信件后，打开一看： “父皇安康，孩儿青雀在岭南汇报三事： 一，孩儿正在岭南八千里外大唐海峡修筑小型港口，此港口修筑完后，锁定大唐海峡，可保我大唐八千里南海基本无虞。 二、已在交趾寻得大量高产水稻，急寻司农寺专家来鉴别。 三、攻占了离岭南二千五百里以外的交趾淎艚，建议我大唐在此筑一城，派遣千人长期筑守，毕竟交趾粮食于我大唐极为重要，同时亦可作为水师长途航行中转站。” 李二看了面色竟是一片潮红，锁定大唐海峡，八千里南海就是我大唐的了，这岂不是开疆拓土八千里，这是什么？这是大功绩啊。 青雀此前可是说了，海中资源可是极为丰富，仅是渔虾就捕之不尽。 还有，高产稻种竟是这么快就找到了，嗯，这是好事。 “止戈，宣司农寺少卿阮有粮、李孝恭进殿。” 一柱香后，阮有粮、李孝恭二人前来。 李二说道：“阮爱卿，越王已在交趾寻获大量高产水稻，此种水稻或可令我大唐水稻亩产提高三成，你速派人前去岭南鉴定，派遣人员越多越好。” “诺。” 阮有粮走后，李二把信件直接给了李孝恭说道： “孝恭，你先看看。” 李孝恭一看，也是有些龇牙，这第一条是修军港，锁海峡，青雀已经在做了，第二条竟是攻占了交趾一地，此地距离岭南二千五百里，建议在此筑城？” 李孝恭顿时沉吟不语，皆因对情况不太明了，但想想贞观舰队这几年已从交趾运回一亿多斤粮食，可知交趾此时对于大唐的重要性，一千人筑防此地也有必要。 半盏茶后，李孝恭说道：“此时在交趾修一城也有必要，再说现在有了钢材水泥，修筑起来亦是极快，只是需要青雀他们回登州来拉一下材料。 至于工匠人员，让工部派遣便是。 筑守将士可由岭南出一半人员，毕竟他们比较适应当地气候。” “谁可领军？” “此等小城，派遣一校尉即可。” 李二手指敲敲桌面，说道；“不，干脆由冯盎派遣人员驻守，给他们配上单兵八牛弩和手弩，想必战力会极强，足可镇守此城。” “陛下，你如此信任冯盎？” “当然，现在岭南被水师捏住了，可以信任，而且岭南老是游离于大唐之外，总归不可取。”李二哈哈笑道。 李二说完，便即写一道信件，交由止戈，让他誊抄后用信奴发给岭南。 李泰发出信鸽三日后，岭南就收到长安用信鸽发的信件。 李泰看完后，递给冯盎，一捂脸，说道：“正则，父皇同意造城，让我们回登州拉钢筋水泥啊，唉，贞观舰队需要尽快制作二艘运输艘出来啊。 第232章 贞观舰队新成员 岭南。 广州。 越国公府一则征兵告示在岭南七十三州引起轰动。 岭南地处南方一隅，在南陈时得到冼夫人的很好保护，已百年没有大规模战事了，僚人们齐齐在想，越国公这是要打谁，莫非要与大唐开战了？ 有这种想法的二愣子被族中长老一个巴掌打醒了，打大唐？这话也是你能说的？你这是活得太舒坦了，要给自己找不自在？ 族中二愣子们被打得大惑不解，不打大唐还能打谁，打红衣海盗？大家倒是想，但岭南没什么战舰啊？ “都过来。”长老颤颤巍巍地说道，族人们急忙在长老身边围成一圈。 长老可是会说大唐话的，据说还认得几个大唐文字，是族中的先知，是智者，刚刚从府主那里开完会回来，带回来最新的消息。 长老干裂的嗓子开始说道：“府主的确在征兵，两个兵种，一个是水师，另一个是边军。” “边军，去北方戍边，打突厥吗？”族人们开始叽叽喳喳起来。 “水师是越王殿下征收的，贞观舰队要在我们岭南征兵了，贞观舰队就是你们在海边看到的无数层楼那么高的战舰，明白了吗？ 红衣海盗上回劫掠我岭南，贞观舰队事后把他们几乎全灭了，但越王殿下认为这还不够，我大唐要打回去。 听说贞观舰队此次征兵的目的，一是守护岭南，封锁遥远的一处海峡，二是要横渡一望无际的海洋，去找红衣海盗报仇。 边军是防守一座城，这座城在交趾的海边，离我们这里二千五百里，战舰会送战士们过去防守，听说会配备最顶级的武器。”长老担心族人们又有什么奇葩说法冒出来，一口气说完此次征兵的背景。 “征兵的待遇与其它官兵都是一致的，水师的薪俸高，每月两贯，听说还有资金和福利；边军是朝廷的，薪俸低些，每月只有八百文，但不管什么兵种，都要求会说大唐话。”长老最后说道，说完心里不免有些叹气。 族中的壮小伙不少，但会说大唐话的就那么几个。 “什么？要会说大唐话？”族人们一听就有些愕然了，自己从未出过岭南，去哪里学大唐话？ 大唐要在岭南征兵，确实震惊了岭南人，百多年来，朝廷从未在岭南征过兵，都把岭南当成不稳定的因素，把岭南人当野蛮人，甚至于当盗匪看待，怎么可能在岭南征兵？ 可是这一回确实要在岭南征兵了，而且内容大多与防卫岭南有关，岭南人都听说广州遭受红衣海盗劫掠，死伤惨重，甚至府主都受了重伤。 只是要会说大唐话，这就把九成以上的岭南人拒之门外了。 广州、潮州、循州、梧州、容州、钦州、雷州、崖州这些大州还好些，多少有一些人会说大唐话。 但一些偏远地区的僚人世世代代都生活在当地，生活半径不出十公里，如此生活环境又怎么会说大唐话，便是全族人都不会说大唐话的也不稀奇。 现在学大唐话还来得及么？ 长老最后倒是说了，府主要在广州开办大唐话培训班，既然如此还是有些希望的啊。 其实震惊的不仅岭南人，最初收到李二回信时，冯盎也是震惊了。 “筑城交趾可行，一千兵源全部招收自岭南，并由越国公府推荐军官管理，配备大唐顶级单兵武器。” 这是要完全信任岭南的节奏吗 李二有如此胸怀？但想想，如今的岭南安全上还要托庇于大唐，李二又有什么不放心的？ 而且大唐发展日新月异，岭南还在原地踏步，大唐已能纵兵海外了，岭南还是在家里被人欺上门。 顶级单兵武器是什么？冯盎当然已经知道，单兵八牛弩、手弩确实是杀人利器啊，看看交趾淎艚一战中，对方根本没有什么还手之力。 普通士兵配备一具单兵八牛弩便能拉近与自己这个箭神级别武者的差距。 轰轰烈烈的岭南征兵持续了一个月，工部官员和匠人们坐着贞观战舰从登州来到岭南，拜谒越王、越国公后，再到交趾筑城。 征兵还没结束，城池已经筑完了，城池只能由贞观水师代为守护。 弄得越王李泰天天催促自己要尽快完成征兵，要去守城，贞观水师是海上弄潮儿，可不是拿来守城的。 岭南征兵耗时整整一个月，没办法，会说大唐话的岭南人太少了。 征兵完后要进行军训，新兵们分成二组，一组人数共计一千人，是朝廷的边军，由冯盎训练，另一组人数二千人，是贞观水师，由刘仁轨、刘仁愿他们训练。 军训进行了一个月，当新兵们军训完时，二艘庞大的贞观运输舰已经在杭州制作完成，李泰前去接收，开回广州时，又引起一片惊呼。 这是李泰觉得贞观舰队是战舰，不能当老运输舰用后，把书信和设计图纸快马给工部，工部随即让匠作监派出匠人，在杭州港制造完成的。 若说华夏古时运输船只最佳的，当然是大明宝船。 大明三宝太监七下西洋就是用的此船，不仅设计精良，而且体积庞大，运输能力强大，能够携带大量的物资和人员，大明时最大的宝船44丈4尺，宽18丈，载重量便可达800吨。 李泰把宝船的设计略微改造了一下，太大没必要，贞观运输舰长只有二十二丈，完九丈，载重量可达二百吨。 虽然是木制船，但表面也加上铁甲，有着强大的防护能力，同时加了一些武器上去，使得运输舰具备一定的作战能力。 战舰命名“玄武一号”、“玄武二号”。 呵呵，玄武可是守护神兽，配合运输舰的诸般特征，这个名称正合适，运输舰以后都叫玄武了。 制作出来的玄武舰，李泰相当满意，但工部开出的价格却让李泰心疼了，两艘战舰要了十万贯，还说只是成本价，加上一些手工费。 唉，舰船都是吞金巨兽啊，只是这钱本来不用出的，都是红衣海盗惹出来的，想到这里，李泰便是恨的牙痒痒的，想着这次大食不能白去啊，这钱，要让大食人出了。 当九月初来临时。 广州港响起低沉悠远的战舰号角声。 轩辕号及贞观战舰、运输舰全员集合。 三千新兵也全部上了战舰。 全体舰队开始驶向茫茫大海。 第233章 与红衣海盗第一战 贞观舰队到了淎艚后，冯智戴、冯永姬和二弟（哥）冯定波拥抱作别，后者将担任校尉，统率一千名岭南士兵在此驻防。 这一大唐最远的城池名为四海，嗯，名字是李二取得。 收回在四海驻防的水师战士后，贞观舰队继续南行。 到了大唐海峡，贞观战舰一号舰长车行率领一千五百名新兵、五百老兵以及两艘贞观运输舰在此驻防，守卫大唐南海。 随即轩辕号和五艘贞观战舰穿过大唐海峡后，进入后世的安达曼海。 舰队远航，最怕水师们无事可做，除了日常训练外，李泰让水师天天识字，成了舰内一景，当岭南新兵们得知识字便可以巨额奖赏后，便问他们是否可以参加。 “当然可以。” 一名叫雷昴的岭南新兵识字能力太恐怖了，不到十天就认识了百字。 当舰队四十多天后驶出孟加拉湾，即将绕过天竺进入阿拉伯海时，雷昴已认识千字了，成为贞观战舰第一个完成千字识字的士兵，按照规定，他将还能领取百贯银钱奖励。 顿时让舰队士兵们红了眼，以前不愿意参与的，也纷纷参与进来。 “殿下，前面有一头巨鲸，是否捕杀了？”刘仁轨说道。 自从上回舰队在轩辕号的率领下，用粗大的绳子栓着八牛弩，连续射了三枝弩箭，再合力和巨鲸玩拔河，最终玩死了这头巨鲸。 数千斤的巨鲸被拉上轩辕号时，对于此时的唐人，还是极具视觉冲击力的，水师们无不欢呼跳跃。 李泰只是笑了笑，让人把鱼翅给割下来，自己下厨做了大大的一锅鱼翅羹。 嗯，老是在战舰上窝着，缺乏运动，需要补补，自己要了一大碗，其余的分给众人了。 水师们这是看见巨鲸还要杀，吃上瘾了？ “算了，等回程再说，现在用八牛弩钉巨鲸上，便是轩辕号也要被他拉着走，回程时若是燃料充足，再和巨鲸玩拔河，看看谁力气大？”李泰笑道。 至于保护海洋生物，这个，嗯，不存在的，鲸鱼此时在海里到处都是，一般的船舶被攻击上了，绝对要倒霉。 当舰队进入阿拉伯海时，李泰提醒大家打起神来，这片海域可是红衣海盗的窝，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红衣海盗。 此时已是十月，海风吹来不再燥热了，反而相当轻柔，让人有着昏昏沉沉的感觉。 “呜呜，呜呜，”一长二短的号角声响起，这是刘仁轨听李泰所言后，让哨兵吹响水师警戒号，全体水师进入警戒状态。 舰队继续航行，只是一炷香后，“呜呜呜”二短一长的号角响起。 窝草，水师们不由骂起来，哨兵是不是吹错信号了，二短一长是即将进入战斗状态啊。 准备战斗的号角声还是持续吹着，舰队开始微微转向，看来真是有问题了，战士们迅速进入战斗岗位。 此时，李泰、刘仁轨等人都拿着望远镜，看着前面数千米外一处海域上的战斗。 准确来说不是战斗，是一场追杀，后面几艘战舰懒洋洋地戏谑着追着前面的两只小舢板，时不时射出一箭，犹如猫戏老鼠。 “救下小舢板，快！”李泰忽然对着刘仁轨下令，刘仁轨此时也是色变，因为他也发现了，后面追逐战舰上的人正是身穿红衣。 这是红衣海盗啊。 号角声中，舰队风帆动力全开，驶向交战海域。 这是要准备作战了。 贞观舰队赶到交战海域时，被追赶的小舢板风帆已经被射落，小舢板在海洋上顿时团团乱转起来。 一团乌云蒙了过来，小舢板上的人抬头一看，天呐，这么大的战舰，也是野蛮人的吗？我们只是两艘小舢板，野蛮人竟然派出这么强大的战舰两头追堵？ 就在此时，大战舰上有人却是说了一声他们听不懂的话，接着无数的铅弹、火箭向着追逐他们的战舰攻击过去。 只是三轮攻击，追逐他们的战舰已是千疮百孔，猛烈的大火已经在战舰上烧了起来。 被追击的小舢板意识到有人在救他们，就想躲到大战舰后面去，奈何没了风帆，小舢板还在海上打转，一只粗大的绳索扔了过来，他们抓住后，小舢板随即被拉到大战舰边上。 大战舰上放下绳梯时，他们知道自己得救了，让一名年轻女子先爬上去，后面的人陆续爬了上去。 轩辕号上总共爬上来十五个人，前面是几名年轻女人，后面还有八九名男子和一名老者。 “你们是什么人？”年轻女子和刘仁愿不约而同问了同一问题，刘仁轨还在专心指挥战斗，询问这些人的责任当然在刘仁愿身上。 但随即双方都是皱起眉头，因为彼此根本听不懂对方说的什么？ 李泰过来后，见状也是皱眉，不知道对方的这些人说的是什么话，无法沟通啊？ 想了想，第一次在穿越后说出了一句英语：“你们来自哪里？” 这次有反应了，年轻女子发现对方的语言后，一连串的英语飙了出来，李泰的英语上一世也就勉强交流的水平，魂穿过来后更是从来没说过，被年轻女子一串急速的英语飙的愣地当场。 无奈，只好先让这十五人坐了下来，递上一杯茶，让为首的年轻女子慢慢说，一个字一个字说，不要急速飙出来。 半炷香后，勉强弄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这是一批来自东罗马帝国的学者，他们在国内遭受迫害，便穿过地中海，来到埃及，但埃及此时也在不断地遭受着大食的进攻，穆罕默德正在向东西南三面扩张，埃及此时已是岌岌可危。 而对面这些人也明白救他们的人来自遥远的东方， “你们是大秦人。”对方给自己等人下了定论，李泰也无奈，毕竟解释不清啊，算了，舰上有识字班，让他们跟着学好了，学会千字后，便会简单的沟通了吧。 而舰上众人，包括慎静、萧锐、冯永姬等人已是目瞪口呆，越王居然会红衣海盗这里的语言？ 刘仁轨此时正过来汇报，说道：“殿下，可能抓了对方一条大鱼，但不太清楚对方身份，只知道对方的同伙极为紧张那位大鱼。 “哦，我来问问吧”李泰说道。 准备开始又一次艰难的沟通，不过，这次还好，很轻易便得知了对方战舰这位大鱼的身份，大食帝国南方总督拉世德的儿子。 第234章 大鱼换黄金 一条大鱼？大食帝国南方总督拉世德的儿子。 李泰与为首女子沟通后，嘿嘿一笑，这不就是最佳的钓饵吗？ 马上召集众人说道：“正则，仁愿，各位，准备干一票大的。 刚才抓住的大食国南方总督的儿子，嗯，确实是一条大鱼，有多大不知道，但当钓饵肯定是没问题的。 估计他们的舰队接到消息后就要出来，想必来的不会少，我们先找好一个地方做战场。” 马上要打仗了，李泰继续和为首女子做着沟通，希望多了解一下敌情。 嗯，这名女子叫艾琳娜，是她们这个学派的圣女般的人物，其他人都是她的追随者。 此时，艾琳娜知道事情严重性，也在努力和李泰提供着一些信息，虽然大多没听懂，但这位大鱼叫萨马尔，是拉世德最宠爱的小儿子，大食帝国有着庞大的舰队这些简单的信息却是听明白了。 李泰心下琢磨了一下，看来要打一场硬仗啊。 见贞观舰队在四处游走，艾琳娜却又激动起来，说道：“天呐，大秦人，你们还不逃跑吗？” “逃跑？为什么要逃跑？”李泰有点莫名其妙，看着她问道。 “他们有着几乎无穷无尽的战舰，你们只有几艘啊？虽然你们的战舰大了些，但肯定也挡不住他们的。”艾琳娜说道，一副逃跑是理所应当的样式。 老子是来复仇的？老子逃跑个鬼，李泰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式。 知道自己马上要做的和艾琳娜说不通，便不再和她说话，让几名护卫看好她们就离开了。 艾琳娜见眼前的这名大秦人走了，气得不住跺脚，随即又是掩面哭泣起来，看来还是逃脱不了不祥的命运，周围几名女子急忙上前安慰。 “殿下，这处海域作为战场还不错，水深、风向都比较理想，我们是否先去把他们引过来。”刘仁轨上来说道。 “当然，都引过来，这次一定要把他们打疼，犯我大唐者，虽远必诛啊。” 贞观舰队又回到此前的海域，坐等敌人上门，守株待兔。 果然不到一个时辰，李泰已看到一片黑压压的战舰过来，敌人的反应还是迅速的。 窝草，这不得有个二百艘以上了，虽然是木头舰，但制造木头舰也要大笔花钱的好不好。 见敌人就要上来，贞观舰队准备撤离时，对方最前面的一艘战舰上却有人举起了白布。 举白布？这是什么意思，不会是要投降吧？ 刘仁轨不管这些，把舰队慢慢往预设战场移动，掌握战场主动权才是真理。 对方对贞观舰队不断往后撤，派出了一艘小船，小船上的人举着白布，大声喊叫着。 “赎买俘虏”，这是大唐话，在海风的吹拂下，这几个字顺利进入众人的耳朵，看来是想把那条大鱼先赎回去再开仗，嗯，想的倒美。 见贞观舰队没理会，对方小船上的人员举起两个小箱子，身后还有人也举起几个小箱子，接着为首之人打开一个小箱子，窝草，里面全是金条。 这下贞观战舰上众人都明白了，程处默说道：“青雀，看来我们抓的这条大鱼不小，对方准备了丰厚的赎金啊。嗯，至少六到八箱金条值多少钱，谁能告诉我？” 众人一齐点头，又一齐摇头，赎金肯定是丰厚的了，但值多少钱，谁也算不出来啊。 李泰让刘仁愿放慢移动速度，对方的小船急忙鼓起风帆快速追了上来。 “我们愿意用十箱黄金赎回你们抓获的俘虏。”对方小船停在战舰前方，清晰的大唐话传了过来。 见众人都看着自己，李泰挠挠耳朵，说道：“正则，打沉了这艘小船，上面的金条会不会沉下去？” 众人齐齐翻白眼，这是黄金啊，小船要是沉了，这些黄金保证沉得比小船还快。 “处默、宝琳，我们卖冰棍，卖茶叶，要卖多少才能赚一箱金条？” “不知道，卖冰棍至少卖个十年吧，卖茶叶估计也要卖个一年。”程处默说道，尉迟宝琳在后面大点其头。 “那还等什么？把那个什么拉世德的儿子押上来，先把黄金换回来，这是我大唐的黄金。” 萧锐点点头，和几个陆战队员把抓获的那条大鱼和他的随从都押了上来。 大鱼一露面，对面的小船上的人更加激动了，连连摇着白布。 “仁愿，告诉他们，让他们把箱子绑在我们顺下去的绳子上，我们拉上来后，就会释放大鱼。” 刘仁愿点了点头，让队员们准备绳索，同时对着小船说道：“我们答应你们的赎买要求，你们把箱子绑在我们下面的绳子上，我们收到箱子后，就会释放俘虏。” “不行，我们要上去把人带回来。”小船的人说道。 “嗯，我们要是不诚心放人，你们上来会有用？”刘仁愿哂道。 “我们要上去，这是我们统帅的要求，也是我们的底线。” “正则，让战舰加速一点后撤。”李泰说道，现在还想玩这些，大鱼在手，谁怕谁啊？ “再加两箱黄金。”对面的人声嘶力竭地说道。 嗯，这是加价了啊，看来对方太狡猾，还有黄金不交啊，刘仁轨见李泰没理会对方，战舰便还是继续后撤。 “再加两箱，这是我们所有的黄金，没有更多的了，要是交易不成就只能一拍两散了，你们一点黄金也得不到。” 嗯，又加价了，没有更多了？行吧，也差不多了，李泰想了想，让刘仁轨把战舰速度放缓了下来。 “慎静、慎嚣、慎远，处默、宝琳、萧锐，他们上来后，你们要小心些，估计他们会有高手上来。”李泰说道。 众人点点头，表示明白。 战舰顺下几幅绳梯，小船靠上战舰后，里面走出了十数个大胡子，每个大胡子都提着一个箱子。 萧锐等人后移，给这些人让出些落脚空间，同时暗中警惕。 五名大胡子上了战舰，他们都是把箱子往前一放，身体就往后移，示意没有任何不轨意图，接着又上了五名，也是如此，最后上来两名。 “这是十四箱黄金，你们可以打开验证了。”一名大胡子说着大唐话。 “嗯，你是何人？会说大唐话？怎么知道我们是大唐人？”李泰一边问道，一边让人打开箱子验证。 “我是波斯人，是他们的战俘，去长安做过生意，所以会说大唐话，他们让我当翻译的。” 回头和另一名大胡子咕噜了几句，才说道：“他说，只有大唐才有这么大的战舰。” 嗯，看来贞观战舰这是名扬海外了，大胡子都知道大唐有大战舰了？ 大胡子又向他咕噜了几句，波斯翻译说道：“学问虽远在大唐，亦当求之，我们诚心欢迎你们的学者来大食。” 窝草，这是挖墙角啊，而且当面挖，李泰好玄没气死，见他们没有强抢的意思，便挥挥手，让萧锐把大鱼和随从们都押了上来。 第235章 第二战，正面硬撼 随后，十四个大胡子带着大鱼和他的随从们下了战舰。 当他们登上小船时，众人不由拿眼看向李泰。 李泰明白众人的意思，这是说要不要击沉了他们？摆了摆手，大食此时正是上升势头猛烈的时候，一个地跨亚非欧三洲的大帝国已经成型。 用战争手段解决问题，无论谁输谁赢，双方都无话可说，但要是用了卑劣手段，激怒对方，引得对方倾力来攻大唐，便是此时的大唐也未必禁受的住。 小船上的众人见贞观战舰并没有施展不入流手段，而是让他们安全地退了回去，心内不禁也自吁了口气，又是有些叹服。 刘仁轨此时正自指挥贞观战舰缓缓加速，向预设战场撤离。 大胡子的小船回去后，对方的舰队果然快速压了上来，毕竟刚才只是赎买俘虏，都不约而同的避开是否开战的问题。 双方一进一退，一刻钟后，就在大食人不耐烦了，准备要开战的时候。 见对方已来到预设战场，贞观舰队缓缓停下后，在风力和蒸汽机的双重加速下，以轩辕号为首，a字型反向快速对着大食庞大的舰队撞了过来。 窝草，大食舰队一声暗骂，舰队战不是巨弩、火箭加跳帮作战吗？战舰对撞只有在快要沉没时想拉一个垫背的才会用。 大唐舰队这是觉得跑不了，干脆要同归于尽吗？ 便是刚刚被救上来的艾琳娜诸人见状，也是一声暗叹，完了，上帝保佑自己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轩辕号一边撞，一边全力发射铅弹，火箭，后方的贞观战舰以舰载八牛弩和单兵八牛弩为主，顿时把大食战舰密集的阵型撞了个大洞出来。 大食战舰释放的巨型箭矢、火箭时，叮叮当当的声音不住地在轩辕号上庞大的舰体上传来，大食战舰顿时大为愕然。 轩辕号撞到对方车型三分之一的时候，带着五艘贞观战舰从侧旁撞了出去，紧接着一个转向，再次撞了过来。 他瞄的，这大唐的战舰好像是铁做的，不惧箭矢火攻，攻击方式以撞开始，接着便是发出漂泼般的铅弹、巨弩和火箭攻击。 只是两撞，前面三分之一的战舰桅杆断裂、火苗窜起，部分战舰被铅弹攻击后开始渗水。 大食舰队号角声响起，竟是开始散开阵型，用巨大的弩箭从侧旁进行反击。 轩辕号一个转向，速度已提到二十节，接着又是几个撞击和强大的火力攻击，前面数十艘战舰已经有些溃不成军了，开始缓缓下沉。 大食舰队此时不禁惊骇欲绝，这大唐的战舰太妖孽了，速度快、防御强、武器更是犀利，怪不得对方撞过来开战。 贞观战舰此时战得酣畅淋漓，这些战舰明显制造得有些偷工减料了，还不如高丽水师战舰啊。 这些战舰和上回刘仁轨自己南海打过的战舰不是一个层面的，毕竟在南海时，大食战舰可是要比高丽战舰强些的。 估计一个是标准版，远洋至大唐南海的是加强版了。 轩辕号带着贞观战舰快速调整方向，紧接着对着正自散开阵型的中部战舰又是一撞，正面被撞上差不多就要解体，仿若骨折肉离般。 中部这些战舰终于体会到前面已经正在下沉的战舰当初被撞的感受了。 轩辕号高速航行，庞大的体积激起巨大的浪花向两旁的战舰翩了过去，两侧战舰被逼侧移出去，被后面过来的五艘贞观战舰一轮强攻，战型散乱开来。 此时，大食舰队后方，一艘战舰内，一名身着绶带的将领说道：“国师大人。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大唐的战舰太过厉害了，我们需要把这个情报汇报给总督大人。” 之前上过轩辕舰的一位大胡子点点头，有些感叹地说道“走吧，这些战舰尤其是为首的战舰速度攻防一体，没有弱点，除非对方战至没有武器了，否则我们根本敌不过啊。” 大食战舰虽然散开了，但对以风力和蒸汽机双重驱动的贞观舰队来说，根本不是个事，反而散开阵型后，对五艘贞观战舰的火力威胁小了不少。 一个时辰后，轩辕号带着贞观战舰杀向大食舰队最后面的七八十艘战舰，大食舰队中不断有人想用绳子晃到贞观战舰上跳帮作战，各战舰陆战队抬起手弩，一个集群射击，就能把来人打成筛子。 轩辕号上，艾琳娜诸人已经看呆了，他们之前以为这些战舰要和敌人同归于尽，但明显不是呀，这些大秦战舰就像大人打小孩一样，把大食战舰纷纷打倒。 后面这些大食战舰坚持的时间更长，没办法，轩辕号此时已改用石弹了，铅弹虽然好用，但军需官刚才过来和李泰汇报说：“殿下，我们的铅弹下降过快，已经快要一半了，但石弹却是一颗未用。” 什么？李泰吃了一惊，这才一场大仗，铅弹就打没了一半，这怎么能行，马上下令说道：“改用石弹，敌人数量不多了。” 心中微微有些心疼，这些铅弹可不太好搞，这帮小子们打嗨了，铅弹就和不要钱一样发出去，看来以后要尽量使用石弹了。 两个多时辰后，贞观舰队以三艘轻伤的代价，全歼了大食这二百多战舰。 估计有重要人物和战舰早就逃跑了，但李泰不在乎，他要的是打疼大食舰队，打出大唐舰队的威风和气势。 戌时许，相当于后世晚上七点多，海洋上慢慢地安静了下来，贞观水师开始清扫战场。 随后，厨子们端上热腾腾的饭菜，战士们此时没什么力气说话，只是把饭菜扒下肚子里，留下值守人员，众人开始进入睡眠。 正面硬撼敌人二百多艘战舰，高强度战斗二个多时辰，相当疲惫了啊。 第236章 薛西斯的建议 昨日一场大战下来，刘仁轨战后便报上了伤亡，战死三十五人，重伤四十六人，轻伤二百余人，伤员们已由书院学子在医治。 虽然伤亡比例很小，数量也不多，但却又有三十多个家庭要失去亲人，李泰叹了口气。 虽然贞观舰队已经做得足够好了，但战争便是如此，伤亡无法避免，毕竟敌人的巨弩、利箭也不是说笑的。 次日，大家醒来后，均是精神大振，这是一次大战，李泰让刘仁轨组织大家及时复盘，要趁大家记忆清晰的时候，做好总结，尽量避免伤亡。 看着艾琳娜众人在舰内无所事事的样子，这些人可是希腊的学者啊，李泰觉得这些人要是带到大唐去后可是有大用的。 希腊此时在数学、物理、力学、天文和工程等领域可是有着重要发现的，重要的是他们的研究精神弥足珍贵。 所以需要和她们有更好的沟通，想到这里，李泰便说道：“我战舰上有个识字班，你们可以尝试学习一下我们的语言和文字，或许你们会有更精彩的故事告诉我。” 艾琳娜没想到这艘战舰上还有这种培训班，不禁大喜，连忙带着自己身边众人前往学习。这个来自东方的大秦舰队实在太强大了，他们的文化绝对是令人仰望的存在，这个学习的机会必须要抓住。 战舰休整几天后，贞观舰队在阿拉伯海开始大大方方地巡航，看到红衣海盗，自然没说的，顺手消灭就对了。 李泰想起红衣海盗在广州劫掠的往事，嗯，劫掠是吧，我们东方海盗也会啊。 让贞观舰队查探对方的海港，十数日后，探明了巴士拉和亚丁港这两个繁华的港口。 李泰让众人在头上绑上一个布条，再插些羽毛，装扮成海盗，由巴士拉开始上岸劫掠，从牛羊蔬菜、香料珍宝、黄金玉石。。。统统都在劫掠范围，还好这伙海盗没有杀人，这是巴士拉无数商家被劫掠后最大的安慰。 紧接着，前住亚丁湾，同样的场景再次发生。 经过两次被劫掠后，大食帝国暗中加大对各大港口的兵力，但没有什么作用，配备单兵八牛弩和手弩的水师战力飙升，很少和人用刀枪面对面作战，所以大食帝国又一大港，福斯塔特港沦陷。。。 每一次劫掠，都给贞观舰队带来无数财货，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战争，李泰这次终于有了亲身体验。 大食帝国。 开罗。 南方总督府。 南方总督拉世德此时极为烦恼，压力山大，自从这些大唐战舰来到阿拉伯海后，自己就开始走霉运。 开始是儿子被他们俘虏，花费巨大的代价才赎买回来。 紧接着便是帝国南方舰队的二百多艘战舰与其作战后，几乎全军覆没。 现在便是南方各大海港陆续被劫掠的消息传来，听说圣地的大人物们已经对自己表示不满了，要求自己快速解决大唐战舰的问题，否则他们不介意换一个总督。 怎么办？ 要和大唐舰队打，那是找死，虽然南方舰队还有二三百艘战舰，但要是打起来，估计也是灰飞烟灭的后果。 想想南方舰队全灭，这个严重的后果，便是他是总督，下半生也要在牢狱里度过。 总督府里文官武将聚齐，但却无一人能提出可行的建议，拉世德不由相当失望，暗想，难道真的要被大人们惩罚甚至就此离开总督的宝座吗。 唉，说起来，这唐人的舰队还真是自己招惹过来的。 当初丝绸之路被波斯、突厥、西域这些国家阻拦，来自东方的丝绸、瓷器等的贸易数量大幅下降。 西方总督无力解决，自己听从了该死的谋士意见，以为凭借自己南方舰队可以获得这些珍贵的物事，便派遣了两次舰队过去，现在引来唐人的报复。 “唐人舰队几乎不可战胜！”这是帝国国师说的，他亲眼见识了唐人战舰的强大。 拉世德正烦恼时，一名侍从却说道：“尊敬的主人，您卑微的仆人薛西斯有话说。” “说吧。”这是一名来自波斯的投靠自己的仆人，如果李泰在这里，便可以认出这就是会说大唐话的那位大胡子。 这次赎买儿子，他发挥了重要作用，所以也就给他一个说话的机会。 “尊敬的主人，大唐有言，不能力敌，便当智取。我想说的是，嗯，需求，看看唐人有什么需求，我们满足他们，或许就可以解决此事了，甚至化敌为友也说不定。” “嗯，详细说说？”拉世德有了兴趣。 “尊敬的主人，唐人是来报复的，我们要问明白，我们付出什么代价可以消除他们的怒火。 还有，被阻断贸易可不仅是我们，唐人也被阻断了，他们的丝绸、瓷器等也无法顺利地对外贸易，而我们和唐人都有着强大的战舰，完全可以凭借着战舰建立一条海上丝绸之路，这样就达到化敌为友的目的了。” “好，不错，你这想法很好，这件事还是要靠你和他们商谈，要是商谈成功了，我重重有赏” “尊敬的主人，这都是您的仆人应该做的。” ----- 贞观舰队正在巡航的时候，又碰上了手举白布的一艘战舰，舰上的人员是个大胡子，嗯，此人刘仁轨有点印象，似乎是来过轩辕号。 便没有马上动手击沉。想要听听他会说什么？ 薛西斯抚胸一礼后，说道：“您好，尊敬的将军，我们又见面了，我叫薛西斯，希望能与您那位大人见面谈一下。” “嗯，谈什么？” “我们的水师出了败类，前往大唐惹怒了你们，我们希望能平息你们的怒火，想问问你们的条件。”薛西斯说道。 薛西斯如愿地又见到了李泰，李泰听明白对方的意思后，说道：“你们能给我们多少赔偿，貌似我们自己也可以上岸去取。” “大人，我们可以赔偿四十箱金条。”薛西斯小心翼翼地说道。 “不够，你们在大唐烧杀抢劫，犯下的罪恶罄竹难书。” 有戏啊，薛西斯不由狂喜，大唐的这位大人只是说不够，但没说不可以啊。 “五十箱金条，大人，这种金条也是消灭其他国家后才有的，数量就这么多，但我们可以再补上一些财货如何？” “什么财货？” “奴隶、美女、玉石、珠宝、香料、毯子、葡萄酒等等，我们都可以奉上。 大人，我们甚至可以通过海上开展贸易，丝绸之路被阻，但我们如果开通海上丝绸之路，只要大唐需要的，我们都会为您找来。” 薛西斯一口气说完，心内不住祈祷，要是大唐的这位大人答应下来，自己在大食帝国的身份将会大大不同。 李泰听了却是一愣，他瞄的，海上丝绸之路，这时候就提出来了？劫掠终究不是常态，贸易才能让大唐获得长久利益。 想了想，李泰说道：“我需要想一想，你先在这里住下来吧。” 第237章 满载而归 轩辕号上。 李泰召集了众人开会，把薛西斯提出的赔偿方案和开展海上丝绸之路贸易的事说了一遍。 程处默不由苦笑了一下，说道：“青雀，我们就和他们多要些赔偿就好，到时也能给岭南的那些孤儿寡妇、受害者家庭多发些。 至于海上丝绸之路这个议题有些大了啊，这是国家战略，这应该是你要和陛下以及房遗爱、长孙涣他们的父辈商量的。” 李泰眼一瞪：“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同理，不想为国谋划的勋贵也不是好勋贵。大家随便说说，开着脑洞说，无须任何顾忌。” “若是开了这个海上丝绸之路，百姓能受益，就开，若只是世家受益，就算了吧，世家已经够有钱的了。”尉迟宝琳倒是说道。 “若是能开海上丝绸之路，我代表越王府全力支持。”冯永姬说道。 李泰看了看冯永姬，嗯，不愧是冯盎苦心培养出来的嫡长女，眼光见识还是有的，后世海上贸易展开，最先富起来便是岭南各地。 慎静说道：“这海上贸易展开，会有更多国外的好吃的好喝的卖到大唐，这是好事。同时，我们的物品不用经过西域，也可以卖得高价，对百姓也是好事。” 唉，慎静这个吃货，不过她这后半句话却说得极为在理。 “殿下，海上贸易路途遥远，费时费力，恐怕贞观舰队便不够用了。”刘仁轨说道。 “正则，这个简单，这趟出来我们可是发了财的，我们回去后再造战舰和运输舰便是。”李泰说道。 刘仁轨点点头，不再言语。 刘仁愿却道：“殿下，海途遥远，或许我们仿照四海城，找一处地方占下来建城，为长途舰队提供补给。” 李泰伸了伸拇指，说道：“这个提议不错，我们甚至可以考虑把僧伽罗占下来。” 僧伽罗，便是后世的斯里兰卡，此时应该还是人烟稀少的一处宝岛啊。 。。。 李泰和众人商量完了，便给薛西斯列出了一份长长的赔偿清单，奴隶、美女没要，但其他的一样不少，都要，而且数量不菲。 但也原则同意开展海上丝绸之路的贸易，同时表明，最后决定权在大唐皇帝手中。 南方总督拉世德得到了薛西斯的回报后，便是长长吁了口气。 虽然李泰的赔偿清单条件很苟刻，但总督府也还是拿得出来的，就算拿不出来，也要和商人们要，毕竟海上丝绸之路要是开展了，受益最大便是这些商人。 这个薛西斯是个人才，一旦和唐人开展海上贸易，这就是大功啊，就算是圣城的大人物们知道了也会赞许自己。 在拉世德的努力下，李泰的要求很快得到了满足，所有财物全部赔偿到位，贞观舰队上顿时仓库爆满。 李泰收到赔偿后，倒是没有再去劫掠，此时已是十一月底，贞观舰队就算现在回去，到了大唐也是新的一年了。 “呜~呜呜”贞观舰队缓缓回转，满载财货，扬帆起航。 “尊敬的大唐亲王殿下，请原谅我们此前对你们的错误称呼，你说，在大唐有着一座六千人的书院，大家都可以在里面寻求真理吗？”艾琳娜说道。 “当然，这座书院还会扩大，最终会有万人，里面的人都在为了追求真理而努力。”李泰说道。 “我们也可以在里面学习吗？”艾琳娜说道。 轩辕号上的众人，对艾琳娜和李泰此时的沟通也是有些目瞪口呆。 这叫艾琳娜的女子听说只是十天就就在战舰的识字班毕业了，学会了一千个字。 之后的不到一个月，反复研读《三字经》、《弟子规》以及战舰上的一些《长安快闻》上的文字，只是一个月余，已经能和李泰顺利沟通了。 这是天才语言学家啊。大唐文字学起来有多难，语法有多怪，大家都深有体会，但人家愣是全学会了。 贞观舰队的水师上下，包括四十多天学会千字的雷昴都是极为服气，大家之前都没学过，但人家就是学得比你快、比你好。 艾琳娜拿出随身携带的几本书给李泰，李泰看了看，嗯，《几何原本》是埃及学者希帕蒂亚改编过的，已经和书院教材中的内容很相似了。 另外《荷马史诗》也有，其他几本《建筑》、《园林》、《诗学》等也是希腊学者的一些颇负盛名成果。 李泰想了想，这些人被故国迫害，不得不离开，好不容易到了埃及，却又赶上大食帝国的扩张，只得冒着巨大的危险，以小舢板进入海洋，再次寻求新的庇护所。 希腊的这些学识对目前的大唐还是极为需要的，能扩充大唐人的视野，完善一些学识，尤其逻辑学，大唐这片土地上盛产哲学家，但经常缺乏逻辑，反正怎么说都有理。 李泰想了想，说道：“艾琳娜女士，这座书院只针对唐人开放，但对于你们，我以希腊访问学者的名义邀请你们进入书院任教。 书院里面还有很多德高望重的老先生，他们在各自的领域都有着深厚的造诣，或许你们也可以相互交流和学习。” 第238章 分钱 时间已是年底，再有十多天，大唐就要进入新年了。 两仪殿内，长孙躺在床上，缓缓地摸着肚子，脸上忽喜忽忧。 马上就要十岁的长乐蹦进殿内，对长孙说道：“娘亲，马上过年了，四哥怎么还不回来？” “长乐啊，快了快了啊，这几天你四哥就会回来了。你没事带你妹妹出去玩。” “好啊，我带她出去玩，还给她好吃的。嗯，城阳人呢？” 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孩此时走了过来，说道“抱抱，抱抱。” “唉，你马上就四岁了，都会走路了，怎么还要我来抱，来，我牵着你走，我们去找高阳一起玩哈。” 长孙看着长乐牵着城阳的手慢慢走出殿外，脸上很是欣慰。 正在此时，李二进来了，手中拿着一条丝帛，满脸喜色。 “观音婢，青雀回来了，已经到了广州，战舰加完补己就回来了。” “青雀在信上说什么了？”长孙一听，马上从床上撑了起来。 李二一边把丝帛给长孙看，一边说道：“大胜大食，满载而归。” “什么，青雀打赢了那个大食国？满载而归，他是载了多少钱财回来？”长孙又惊又喜地说道。 “哈哈，青雀说过，轩辕号和贞观舰队在海中是当世无敌的存在，打赢大食国倒也在意料之中，但到底押回多少钱财呢？” 贞观舰队到底押回多少钱财？李泰自己也想知道啊，在路上便在让人估价统计。 装金条的箱子总共六十二箱。 每箱子装有一百块金条，每块金条一两，因此每箱便相当于十万贯。 六十二个箱子，合计六千四百万贯。 其他玉石、珠宝、香料、毯子、葡萄酒，都是昂贵物品，要是在长安慢慢出货，估计不会少于三千万贯，毕竟这可是大食帝国灭 国无数才得来的财货。 所以，贞观舰队上有着估计万万贯银钱的财货。 贞观舰队对外是皇家舰队，对内则是李泰的私人舰队。 制造、人员供养、维修保养可都要李泰负责，与李二的约定早期是一年要给朝廷二千万斤粮食，后来增加一个让邻国片帆不得下海的要求，为了打吐谷浑、吐蕃，李二把粮食的要求增加到六千万斤。 有钱了，没什么说的，开始分钱。 李泰大手一挥，贞观舰队水师分走一箱，但金子不好分，李泰便拿着长安皇家钱庄的支票，给大家发支票，每人一百五十贯，包括驻守大唐海峡的水师兄弟、前来支援的书院医学院郎中们。 告诉兄弟们，这张小票票拿去长安钱庄，就可以兑换一百五十贯，认票不认人，所以，要保管好了，丢了可就没了。 刘仁轨、刘仁愿、萧锐、程处默、尉迟宝琳、慎静、慎嚣、慎远、冯永姬等人每人一千贯，也是一张支票。 成立水师基金，首期投入二十万贯，以后战死的兄弟抚恤、家中孩子扶养教育、家中老人膳养、。。。等费用将由此基金支出。 前面两笔钱分下去后，贞观战舰里成了欢乐的海洋。 基金成立的消息后，水师的战士们已成为没有任何后顾之忧的无畏战士，但估计李二知道后，又要对着李泰一顿咆哮，水师这种待遇，边军也想拥有啊。 剩下的钱财，李泰规划的三个使用方向。 “使用方向是三个：一是建设一个千里即时传信和不夜之国。二是让所有人日行千里、货流天下。三是全民免费教育。” 但这点钱，估计一个都实现不了，想到这里 ，李泰又不由蹙眉。 众人见李泰发愁，程处默便笑道“青雀，可是发愁钱多了，不知道怎么花？” 众人也是发笑。 “唉，不是钱多，而是钱少了，真想再找个大食这样的国家再打一场。” 众人不由大奇，李泰说了自己对银钱使用的三个方向考虑后，众人集体默然。 千里即时传信，不夜之国，人货日行千里，免费教育，这里哪一项不是幻想中的场景，怪不得李泰会说钱不够用，只是这能实现吗？ 经过大唐海峡时，对驻守这里的水师兄弟宣布，此次出战，大胜，大家都会有丰厚的奖赏，等换防就可以领取。 顿时大唐海峡的水师们也是欢声雷动。他们此次并没有出战，但贞观舰队并没有忘了他们。 回到广州时，向冯盎言明，已报大仇，此次出战大胜，晚些时候朝廷估计要对上次受劫掠的家庭进行补偿，和冯盎要了些补己，向李二发了封信件，便继续北归。 冯盎不及细问，但从女儿的只言片语里，已经知道必然是一场惊天大战，而且完胜。 腊月十八，水师回到杭州，从水路回长安。 终于赶在腊月二十五日，全体人员、水师和财货回到了渭南，至于程处默、尉迟宝琳、萧锐等三人直接回长安了。 回到越王府，和众人吃了一顿大餐，然后便在小芹的服侍下，洗了澡，枕着熟悉的床榻，闻着熟悉的味道，一觉到天亮。 第二日，李泰带着大批玉石、珠宝、香料、毯子、葡萄酒等进入皇宫拜见李二。 李二、长孙见李泰押送着无数的财货来宫里，便是乐得哈哈大笑，青雀信里说的满载而归，果然不是虚言啊，这么多财货进入内帑，内帑几年内不用愁花费了。 李泰又去见了李渊，一箱珠宝、数十张毯子以及上百箱葡萄酒送入大安宫时，李渊也是大吃一惊：问道：“青雀，你这仅是给皇爷爷的就这么多，给你父皇必然更多，你这是打劫了哪个国家的国库？” “哈哈，皇爷爷，你孙子去了海外走了一趟，和人打了一架，这是别人的赔偿。 还有啊，皇爷爷，你日常饮用烈酒对身体不太好，饮用这个葡萄酒便是极好的。” “葡萄酒？唉，这个酒东西两市也有卖的，可是喝不起啊，一瓶都要数十上百贯，真正的价比黄金啊。”李渊不由苦笑说道，他贵为太上皇，这天下他吃喝不起的东西真不多，但葡萄酒却是其中之一。 “皇爷爷，以后随便喝吧，这种酒以后会很多。” 和李渊聊了几句，便先离开了，留下李渊纳闷不已，这种葡萄酒会很多，啊，青雀不会又去打仗，或者直接去抢吧。 第239章 花钱 立正殿。 李泰来到殿内时，李二正笑吟吟地泡着茶水在等他。 看着这个出征八个月归来的儿子，李二心中甚是满意，嗯，就是变黑了些，但也变壮实了，马上就要十一岁了，已经是小大人了啊。 李泰进殿后，向李二见过礼，说道：“见过父皇，父皇安康。” 李二给他递上茶说道：“青雀，快快，和父皇说说你的海外经历。” 见李二要听长篇，李泰便屡了屡思绪，从登州港开始，打高丽，找稻种，封海峡，征兵，建城以及在大食海域的战斗、劫掠、赔偿。 前面的李二都在静静地听，这些内容大多数情况他已经知晓，现在是听细节，进入大食海域后的经历才是重点。 当听到李泰初入大食，救了十多个西方学者时，俘虏了南方总督的儿子，换取了十二箱黄金时时，连忙问道： “你得到他们十二箱金条，一箱金条价值几何？” “嗯，一箱里面有一百块金条，一块金条十两，价值百万贯，十二箱便是一千二百万贯。” 李二瞬间不淡定了，自己的国库已经从七百万贯攀升到将近一千三百万贯，收入接近翻番啊，以为自己很牛逼了，但和李泰没法比啊，人家只是抓了一个人，便换了这么多钱。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接着便是贞观舰队一战消灭大食南方舰队二百余艘战舰，己方伤亡微乎其微，李二顿时击节赞叹不已。 然后便是劫掠了大食几个海港，把大食南方总督逼迫前来赔偿了五十箱金条和珠宝玉石等无数财货。 李二便对李泰说道：“这么说，你得到他们总共六十二箱金条，总计价值六千四百万贯，还有不下于三千万贯的财货，差不多一万万贯的钱财。” 李泰点点头，淡然说道：“嗯，是这样。” 李二瞬间眼睛就红了，站起身来，大声说道：“青雀，还有哪个国家打一下，就能拿回这么多财货的？朕也想去打打。” “嗯，这是大食帝国灭国无数才取得的资财，其他的就没这么多了，而且太远了，估计要打个十年八年才能打过去。” 李二哼哧哼哧了半晌，冷静了下来，眼睛不再红了，而是冒着渗人的绿光，问道：“青雀，如何安排这些钱财？” “唉，这是笔战争财，是无数国家的国库被大食侵占了才有的，我大唐要善为利用，首先，这笔钱要给岭南受红衣海盗劫掠的百姓做些补偿。” 李二点点头，说道：“这是应该的。” “其次，我心中有三件事，只是这钱财太少了啊，这点钱一件事也做不了。”李泰有些懊恼的说道。 “太少了，这钱财还少？一件事你都做不了？”李二不禁在心里大叫，这钱很多了好吗，便是大唐，也需要朝廷上下努力好几年才能攒下来。 “青雀，哪三件事？这么多钱，一件事都做不了？” 第一项叫电力，有了这个，千里之外传信，转瞬即至，父皇即便是在皇宫，也能瞬间知道前方战事，二是能让我大唐成为不夜之国，夜如白昼。” 李二说道：“什么，这个电力如此厉害？需时多久可以研制出来？” “快则两年，慢则五六年，千里传信可以实现，另外便是把长安、洛阳等数座城市变成不夜之城，再多的不夜之城，就要钱了，需要很多很多钱。” 第二项叫铁路，就是在地上铺满铁轨，铁轨上是日夜不停地奔跑的火车，这火车载重量极大，嗯，大概二百万斤以上，速度也快，无论运人还是运货均能一日千里，百姓的出行会极其便利。 李二问道：“青雀，真的是二百万斤以上，运人运货一日千里？若是如此，朕是不是也能出宫看看我大唐的如画江山了？” 唉，这皇帝当得和坐牢没什么区别，一听说一日千里，当皇帝的便想出宫看看，但这点就当是兴趣好了，人要是没有点追求和兴趣，也就废了。 嗯，李二应该不会天天出去游玩，成为炀帝吧。 总的来说，李二这个想法还是要鼓励的，便说道：“当然可以。” “制作出来要多长时间？” “和电力时间差不多，但也只能先铺一二条铁路，比如，把长安到洛阳，或是长安到晋州的铁路铺好了，再多就要钱了，需要很多很钱。” “嗯，第三项是什么？” “第三项便是免费教育了，其实我最想做的便是这项，但也知道大唐目前不可能，这个需要更多的钱，所以还是慢慢来。” 李二此时兴奋的心情没了，眼睛也由绿变成黑白了，因为每一项李泰都会说要钱，需要很多很多钱，需要更多的钱。 本来还想一大笔钱，看来这钱分不出来，不会让朕倒贴钱就不错了啊。 “父皇，还有一事” “什么事，又要花钱？”李二此时有点懵，把心中的想法如实地说了出来。 “不是，是赚钱。” “赚钱？说说？”李二对这个感兴趣，连忙说道。 “大食帝国的南方总督想和我们开展海上贸易，嗯，叫海上丝绸之路，避开西域诸国对大唐商道的干扰。” “嗯，嗯，这个，青雀，无论是花钱还是赚钱，事情太大，涉及国家未来走向，我们需要与重臣们进行商议了。 止戈，宣房杜、无忌、魏征、褚遂良、温大雅、阎立德、李靖、李绩、李孝恭、李道宗等人入殿议事。” 一刻钟后，重臣们都来了，心中也是纳罕，现在年底了，已经把各项事情差不多都捋清了呀，还有什么大事需要弄个小朝会来商量的。 但看到李泰也在，心中便是有所猜测，看来半年多不见的越王回来搞出来的大事了。 李二也不废话，把李泰半年多的海上之行叙述了一遍，当群臣听到价值一万万贯的钱财时，不由大喜，心想，有了这笔钱，便可以办很多大事了。 尤其禇遂良都准备拿麻袋背黄金时，李二说道：“大唐要做三件事，但一件事也做不了啊，缺钱啊” 众人便是宛如头上浇下一盆凉水，心里哇凉哇凉的，接着便是不服，自古至今，从未有过什么事，是万万贯钱也解决不了的。 第240章 大唐立国十余年了，百姓得到什么? 李二见重臣们有点蒙了，便说道：“青雀，这三件事，你来说罢。” 唉，什么电力、铁路，李二是担心他自己也解释不清，还是让李泰来说才合适。 李泰便把此前说的三件事又细述了一番，群臣顿时哑然，这三件事，前两件事历史上从未有过，至于第三件，确实不是万万贯钱财能办成的。 但这些重臣们却也不愧是名留青史的人物，不会只当仙术来看待，只是盏茶时间，便即从各个角度提出相应的问题。 房玄龄说道：“千里传信、不夜城、人货日行千里，感觉有些梦幻了，但要是能做成，绝对是超越历史任何一个时期的大功绩。” “若要实现这些物事，不仅需要银钱，按照越王刚才所说，包括钢铁、还有什么铝、锰等矿产也有大量需求，大唐谁来开采这些矿产？需要多少工匠，或是征调百姓来服劳役？”长孙无忌说道。 李靖问道：“这个千里传信，军中可用？” “当然，大军指挥极为有用。”李泰当即便即回答。 “需要花费如此天文数字的银钱，某想问能产生多少回报？” 褚遂良说道。 “不，褚尚书，不能仅从回报来考虑，我大唐的版图正在不断扩大，突厥的地盘，我们在草原筑了城，也施示了羊毛战略，但往来传信便是用飞奴也需要两天。 从越王刚才所述，我大唐海域已拓展八千里，这八千里若是依靠舰船通信，至少需要一二个月，若有急事，待到传到长安，可能做什么都晚了。 未来，我大唐能纵横草原、西域，千里传信便是极为必要，否则再大的地盘，我们能打下来，但却守不住。”杜如晦缓缓说道。 果然，房谋杜断不是吹的，杜如晦便是这个时代最有远见的人物，其他人只是关心投入产出的时候，杜如晦已经从国家治理的角度，提出了最中肯的意见。 便是李二，此时听了杜如晦所言，也是满脸凝重地细细思量。 “陛下，如杜相所言，若是能千里传信，岭南、西南诸州将切实纳入我大唐版图。”李道宗说道。 “陛下，不论多长时间，支持青雀便是，本来这笔钱就是青雀他们找来的。”李孝恭说道。 李二众人一听皆是有些脸红，他们此前听了这么大笔的银钱，都是想着怎么分钱。。。 杜如晦哈哈大笑说道：“越王提到的这些奇景，别说二三年，三五年，便是在臣有生之年能看到，便是心满意足了。”。 在杜如晦笑出声时，李泰便感觉这笑声不对，笑声不仅有些嘶哑，而且低沉断续，当杜如晦说出“有出之年”时，心里便是咯噔了一下。 细想一番，杜如晦可不就是贞观四年去世的，连忙又仔细看了看杜如晦，感觉杜如晦脸色尤其不对，只是此时不太方便询问。 见重臣们都支持研制这些技术，李二点点头，说道：“还有一事，便是青雀和大食帝国南方总督打了一仗后，对方提出海上丝绸之路的建议，加强我大唐和大食的海上贸易和商业往来。” 嗯，众人一听，看来李泰远征一趟大食，给大唐带回来的不仅是银钱啊，加强贸易，扩大出口，于国能增加税收，于民也能增加收入，只是要如何实施，为国为民换取最大利益罢了。 李泰此时却缓缓说道：“我大唐赋税增长缓慢，马上就要贞观四年了，国库才一千三百万收入，我知道这话说了，父皇和大家都不服，毕竟大唐税赋已经连年翻番了。” “哗”，李泰这是一杆子打翻一船人。 这回李二和众人真的都是不服了，李泰说到赋税增长缓慢时，包括李二在内，均是要反驳，但李泰接着便说出他们的心声，便知道李泰还有话说，便继续听下去。 只听李泰继续说道：“我大唐这些年税赋的增加，大部分出自农业税，这是大唐结束了隋未战乱的恢复性增长，在父皇和各位的努力下，百姓们这几年过上安定生活，国家的收入开始正常化了。 但我大唐立国十余年了，百姓得到什么？没有，赋税徭役与隋时并无不同。百姓只是得到一份安定的生活罢了，而这是一个国家本来就应该给予百姓的。百姓的生活便是一日三餐也都没吃上。” 李泰说到这里，众人倒是默然，唐随隋制，很多东西都继承了下来，目前来说，百姓的负担确实还是挺沉重的，与隋时并无不同。 只是结束隋末战乱也才短短几年，这个已经是了不起的大功绩了好不好？能按时吃上两顿饱饭，也就这几年才有，你去问问百姓对现在的生活满不满意？ “为何如此？在于我大唐商税税率太低，只是三十税一，百姓工匠们的辛苦劳作成果，在商人手中转了一圈，转为庞大的收入和利润后，大部分都被商人攫取了。 所以，我大唐应该改革税制，但大家都会说难，所以我说一条不难的路子，便是国家应该设置海关，收取出口税，海上贸易的税率最低也要五税一，否则贞观舰队不会提供海上运输的。 有了庞大的海外贸易收入，降低农业税便成为可能，至少要降低三分之一才合格，若是有一天，我大唐能实现农无税，大唐的江山才是万万年的，诸位也必将名流青史。” 这下李二、众大臣皆是满脸严肃，李二此时便问道“青雀，五税一，商家还有利润可图？” “当然，所图甚多，超过各位的想象。便是大唐白菜价的玻璃卖到海外，也是天价。” 众人顿时议论纷纷。 “只是如此一来，青雀，想必你的收入是损失最大的，若是你不说，无数的财富便会进入你的口袋。”李二肃然说道。 “孩儿要那么多钱做什么？我的钱够我办书院就行了，再多就去一些州里也办一些书院。” 众人听了倒是会心一笑，越王百年大计，教育为本的提出者，也是倡导者，有钱便是办书院，嗯，若是世家也是如此想，大唐会发展到何种地步？ “还有，海关还需要收取海外贸易进口税，因为通过海运，不仅没了巨大的运输成本，而且海外进价也较为低廉，因此也需要课以较高税率，具体便是要请诸位大人研究了。” 李二说道：“青雀所言极为有理，而且海外贸易是一块新的蛋糕，如何分配利益，朝廷最有发言权，诸位在过年前后也思量一下，争取年后尽快开展。” 此时杜如晦又是几声沉闷的咳嗽，李泰便即走上前去说道：“杜相，这几天是连续加班了，看你脸色不太好啊，让泰为你看看可好？” 第241章 小九要出来了 什么？杜如晦的身体要出问题了？ 群臣不会怀疑李泰的说话，虽然李泰一直坚称不懂医术。 但酒精、青霉素都是他弄出来的，甚至众人还听说了李泰还会传说中的输血之术。 杜如晦见李泰上来要给他把脉，便伸出手，说道；“越王殿下，应该是这几天加班了，有些累，休息几天便好了。” 李泰虽然在把脉，其实就是作个样子，他根本就不会把脉好不好。 但他知道杜如晦身体肯定出问题了，否则不会过了年就去世，便是说道：“杜相匆要轻忽，你这身子真有些问题，只是泰不懂医术，还请杜相随泰前往渭南，请孙道长一看便明。” 说罢，对着李二和殿内群臣说道：“父皇，各位，海外贸易需要大家细细思量，不过，此刻感觉杜相身体有点问题，我要带他去渭南，有什么事泰随后再听各位吩咐便是。” 说罢，便轻轻拉着杜如晦说道：“杜相马车就在宫外是吧，我们马上就走。” 见李泰如此急迫，李二和群臣不由也有些焦急起来，便纷纷出言，请杜如晦随李泰前往渭南。 李泰扶着杜如晦出了宫，杜如晦却是觉得李泰有些谨慎过头了，自己身体就是有点发虚，感觉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但感受到李泰的拳拳之心，他内心中倒也是极为感谢。 李泰和杜如晦走后，李二和重臣们又就海外贸易细细商量好些时间。 大唐这几年发展一切向好，李二和重臣们内心对取得的成绩还是颇为自豪的，虽然李泰认为百姓税赋过于沉重，但相信有了海外贸易，给百姓减轻负担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李二的喜悦很快就消失了。 杜如晦离开长安后，仅仅只是一个多时辰，李二便收到越王府信鸽来信：“杜相病重，需要至少休养半年以上，请安排杜相家人前来看护。” 病重，休养半年以上？李二看了一眼，便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大唐现在处于高速发展时期，杜如晦的断事之能是大唐绝对不能或缺的。 只是第二日，李二便是率领数个宫中御医等人前来越王府。 宫中御医们对杜如晦进行了详细诊治，结论大体与孙思邈一致。 杜如晦是得了肝病，而且相当严重，按照李泰的理解，这已经不是肝炎了，而是肝硬化或是肝癌早期了。 御医们对如此严重的肝病，竟都说难以治愈。 还好孙思邈说的是，发现时间尚早，还可以治愈，只是治疗时间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而且这段时间需要修心养性、不宜参与政务，否则再迁延下去，便是神仙难治。 李二听了，便是大为发愁，杜如晦要离开朝廷，这段时间由谁来顶替？ 李泰却是对他说道“父皇，当年随你打江山的功臣们已经不再年轻，年纪都渐渐大了，需要更加注意身体调养，孩儿建议给朝臣们每年至少做一次体检，早发现，早治疗，如杜相这种情况还是可以救回来的。” 李二听了顿时戄然一醒，确实啊，功臣们已不再年轻了，今天是杜如晦身体出状况，要是明天房玄龄也是如此，大唐朝廷便要停转一半了。 李二其实是相当重感情的一个人，历史上一个王朝建立后，便会出于种种考虑，对这些功臣展开屠戮，但这种事情在大唐并没有发生，除非造反，李二并没有擅杀过功臣。 李二忧心地回去，马上下令三省员开始放假，无论文臣武将，全体进宫，由朝廷朝廷体检。 文臣们都已听说了杜如晦的状况，倒是极为配合宫里的体检，只是有些武将们却觉得有些多此一举。 程咬金便是说道：“老黑，我等体壮如牛，也需要体验？” 尉迟恭也是这个想法，二人便是不想体检了。 只是李二听说后，马上下令，不体验者统统回府禁足一年，休养身体。 二人顿时如丧考妣，马上乖乖体验，这要真是禁足一年还怎么活？ 年三十。 明天就是大年初一，照例大朝会。 李泰进入长安。 给皇家拜过年后，接着便是宫中宴会。 随时年岁渐长，李泰此时也能在宴会中和朝廷群臣喝个酒，聊个天。 但李泰明显没想到，现在的自己有多受朝臣们的欢迎。 李泰现在一手创办渭南书院，一手做了不少生意，这几日，更是听说手中还有掌握巨额利益的海外贸易。 李二太子不在，便是妥妥的c位，朝臣们涌上来敬酒，李泰便只是片刻就抵挡不住，败退到了两仪殿。 两仪殿内。 长孙看着喝得满脸通红的李泰，摇摇头，让宫女们取来醒酒汤，李泰慢慢喝着，好半晌方才缓解过来，打了几个酒嗝，便想出去走走。 见一名太医在内侍的陪伴下走进殿内，心内不由一惊，问道：“太医，母后可是生病了？” “呃，越王殿下你不知道？皇后娘娘是怀孕了啊，已经三个月了，是双胞胎。” 什么，长孙怀孕了？李泰心中大为震动，这不就是历史上的小九出世了。 长孙因为动过剖腹产，当时还以为小九未必能出来，没想到只是晚了四年而已，看来该来还是要来的。 只是怎么会双胞胎呢，这是小九和晋阳一起都要出来了？ 心中思绪不断，却是连忙回到长孙身前问候。 长孙此时虽有三个月身孕，却不怎么显怀。 李泰回长安不过数日，期间也只是匆匆和长孙见过一面，随后便是安排给杜如晦治病，过问书院的事情，也问清府里的各项生意，有时间还要陪着狄仁杰和马周两个弟子。 这几天时间，也只是把府里的事情捋了个大概，要不是今天过年，恐怕自己还要更晚些时候才会知道。 嗯，想了想，小九来就来吧，只是自己以后的任务，要加上一项，便是要阻止小九上位， 小九上位，要是再遇上武则天，这两位合在一起产生的化学反应太过恐怖，大唐皇室势必会迎来一番腥风血雨。 第242章 慎静的手链 贞观四年初四。 李二坐在高高的丹陛上。 朝会上处理完各类积压的常规事项后，便让止戈拿着李泰上奏的《奏请成立大唐海关署，以促海外贸易》下发群臣。 除了少数重臣外，殿内群臣顿时哗然，这是贞观四年的第一个大动作。 新的一年，大唐要以海外贸易开局。 以前的大唐国际贸易主要便是丝绸之路，还有便是高丽、百济、新罗等国。 丝绸之路经常受到吐谷浑、突厥、西域等各国家的干扰，贸易量和价格都不太稳定，高丽等国则是国小贸易量有限。 现在成立海关署，隶属户部，作为大唐专责海上贸易管理机构，将在广州、杭州、登州设立海关，促进大唐与大食帝国及沿线各国的海上贸易。 同时成立大唐皇家海运集团，为大唐广大作坊、商家开展海外贸易提供海上运输、武装护卫、金融保险等各类服务的商贸集团。 重点是海上贸易征收进出口关税，进出口税税率均为五税一，由各地海关征收。 一石激起千层浪。 海外贸易利润惊人，大家都知道，但大唐以前几乎没有海外贸易，更缺乏海上护卫力量。 但五姓七望、山东、江南等世家或多或少知道，这两年，大唐创建的贞观舰队纵横四海，听说在各国都留下战舰的身影，最广为人知的便是清除入侵岭南的红衣海盗，远征大食，获得了巨额的战争赔偿款。 只是五税一，这却让世家为难了，这税率太高了，即使海外贸易利润高，但也不能征收如此高的税赋啊。 礼部侍郎，王枞出班奏道：“陛下，开通海外贸易，本意为扩大与海外各国贸易，同时也能让大唐工商户有所受益，但开征的税率是否太高了，五税一，这已经是国内贸易正常的商业利润了，商户将因无利可图而无法参与，这与此项政策的初衷违背了。” “此项政策由越王提出，便由越王解释吧。” 李泰叹了口气，这些世家已经习惯了低税率给他们带来的滚滚财富，一听五税一，便要炸锅。 出班说道：“正如王侍郎所说，二成只是国内贸易的正常利润，现在我们谈的是海外贸易，自然要以海外贸易的角度来谈税率。 海外贸易利润极大，以玻璃为例，在大唐白菜价的玻璃在海外可以卖出惊人的高价，此外，大唐丝绸、瓷器、茶叶、纸张、药材等皆是可以卖出高价的物品。 当然海外贸易风险亦是极大，海外贸易要随时面对变幻莫测的大海，风浪、海啸、海中巨兽、海盗等等，所以建议实力不足的商户不要参与。 此外，第一次海外贸易运载的货物量有限，若是国内商户不参与也无大碍，大唐皇家海运集团自身便可以征聚足够的物品。” 李泰这意思很明显，爱来就来，不来拉倒，大唐皇家海运自身会吃的更饱。 这话让五姓七望、山东、江南等各大世家有些无语。 海外贸易政策让世家们有些措手不及，再犹豫不决，便是要退出这块市场，这如何可以？ 抓紧时间，搭上皇家航运这条大船，从这巨大蛋糕中切下一些利益便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第二天，《长安快闻》便刊登了大唐海外贸易的相关政策及细则。 第一批海上贸易将在五月份前从三大港口征集商家，包括除了丝绸、瓷器、茶叶、纸张、药材外，一些干果、珠宝、玉器、书画以及金银首饰等等，运输费用根据航运里程和商品面积计算。 同时，所有出口商品需要按商品价值的百分之五在“大唐皇家钱庄”进行投保，若是遭受海啸、风浪、战争、地震、火山等因素，造成商品毁损，将由“大唐皇家钱庄”进行赔偿。 与此同时，李泰一笔庞大的订单下达到工部，两个月内，制造四艘运输舰，五个月内，制造二艘轩辕舰，任务顿时让工部、将作监、登州军港、杭州军港进入连轴转状态。 订单预付款一百万贯已交付工部，顿时工部官员和工匠们激动起来，这是工部成立以来接到的最大订单，仅是这笔订单就可以让工部上上下下获得不菲的制造费、手工费，工匠们手头也要宽裕不少。 汉阳钢厂也是满负荷运转，为战舰制造精钢和各类武器。 与工部情况类似的是，数日后，大唐各地各大作坊均接到大笔订单，开始日夜加班。 这段时间，李泰一直在长安接受李二和朝廷官员的咨询。 李二问道：“青雀，三大海关的关长，你有什么建议没有？” “父皇，这个人选，你找魏大夫就行。关长只需守住本心，不贪污受贿，不欺软怕硬就可以。” 李二点点头，表示心中有数了。 李泰让“长安皇家钱庄”的何黎在登州和广州同样设了两个分支，保证金多达五百万贯，准备为出口贸易的商家提供金融保险服务。 金子，李泰有，六十多箱达价值六千多万贯的金子； 银子，贞观二年在倭国挖了二百万两，加上贞观三年挖的四百万两，已经达到六百万两，若是不考虑其他，现在已经可以考虑银本位制度了。 只是大唐的小农经济还过于脆弱，还有李泰要搞电力和铁路，暂时还没法搞罢了。 海外贸易是李泰搞出来的，虽然朝廷已经颁布，但一些细节众臣需要与李泰相商，李泰这几天便都住在逍遥楼随时与众人相商。 相商告一段落时，李泰才与慎静等护卫们准备回渭南。 慎嚣看着慎静手腕上多了一条银白色的手链，便笑道：“姐，这手链不错，挺漂亮的，多少钱买的？” “嘿嘿，不贵，一贯钱。”慎静看似有些疲惫，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道。 李泰听了不由也有些诧异，这手链制作精美、花纹细腻，而且还隐隐泛着一些莫名的萤光，看起来确实赏心悦目，怪不得连慎静这种平时并不打扮的女孩也戴上了。 便不由问道：“这是哪个作坊制作的？” “不是作坊，是一个打扮怪异的游方僧人，说是要送给有缘人，我看他是和尚，给了他一贯钱。好看吧”说着又晃了晃手链，一丝萤光再次亮起，颇为有些得意，只是好像掩饰不住困意，又打了个呵欠。 “静儿，这几天可是练功了，怎么这么疲惫？”李泰不由问道。 “没有，我武功年前便已进入星级初阶，不用专门修炼也能增进。可能是这几天睡的有些晚吧，感觉老犯困。” 李泰便要带着众人回渭南，忽然一道疑云在自心底腾起，慎静武功极高他知道，现在又进入什么星级，怎么会老犯困，而且还是连续好几天？ “怎么会老犯困，你以前从不会这样的啊。 “嗯，是有点奇怪。本姑娘与人打上三天也不会犯困啊。” “不会与这手链有关吧，把手链给我看看。”李泰说道。 “你可要还给我啊，”慎静说道。 “好好好，我还能贪墨你一个手链不成。”李泰有些哭笑不得。 李泰接过慎静递过来的手链，返身回到酒楼的房内，把窗帘拉上后，屋里一片黑暗后，只见手链那丝诡异的荧光醒目地呈现在眼前。 这荧光不太正常，不太像自然界的一些矿石荧光。 第243章 代为受过 李泰之所以要对手链进行测试，便是因为慎静手链上发出的荧光有些莫明，甚至有些诡异，当时心下一懔，脑中浮现起姑姑平阳公主被人赠送小石头的经历。 出于谨慎的心理，便想测试一下这手链有否问题。 只是现在没有收音机、手机什么的，否则有没有放射性元素一测就明。 但简单的测试还是可以的，让束掌柜拿了一只鸡过来，把项链绑在鸡脖上，便即出了房间，关上房门。 估计测试要些时间，让慎静等护卫们稍等。 盏茶时间过后，李泰打开房门，便见绑着手链的母鸡已有些无精打采、毛发也有些散落。 李泰此时脸色铁青，这手链有问题，与害死自己姑姑的手法如出一辙，人的体型更大，中毒时间要更长些，但用母鸡这种小动物测试便是极为明显。 李泰马上让束掌柜拿来一个大玻璃瓶，里面放了些纸、棉花后，用镊子把手链放进玻璃瓶内，外面再用金属盖子紧紧盖住。 马上洗了手，让慎静三位供奉上来，慎静见李泰把自己的手链放进瓶子里，正自疑惑时，李泰已是说道：“静儿，这手链有毒，你在哪里碰上那个和尚的，你还能找到他吗？” “有毒？” “嗯，快说，那个和尚，你还能找到不？”李泰不由有些焦灼地说道。 “找不到了吧，我是在永兴坊门口遇上的，是个游方和尚。” 慎静是越王府第一高手，李泰只要出府便与其形影不离，李泰要不是这几天太忙，基本上都在宫里，估计自己也中毒了。 李泰想了想，对众人说道：“玻璃瓶内的手链，你们千万不要碰，退出这个房间，去其他房间，慎静，你马上看一下全身还有何不适？” 慎静见李泰此时满脸严肃，连忙找了个房间，进去后仔细检查自己身体，倒是没有发现异常的地方，就是有些犯困。 慎静出了房间，向李泰说了一遍，李泰听后暗道还好，说道：“慎静，你马上洗个澡，大家先不回渭南了，我要进宫。” “慎静，那个游方和尚脸上有没有什么特征，还有高矮胖瘦呢？ 慎静见李泰如此反应，也有些后怕，想了想说道：“比我高上一个手掌，身体有些胖，左眼侧有块痣。” 李泰匆匆进了皇宫，进了立政殿，见了李二。 不待李二发问，便说道：“父皇，有急事。害死姑姑的凶手又出现了，是个和尚，两天前出现在永兴坊，你马上让人找找是否还在长安，个子约六尺，体胖，左眼侧有一块黑痣。” 李二听了刹时如遭雷击，惊问道：“什么？害死平阳的凶手？青雀，你没事吧？ “父皇，我没事。” “止戈，都听明白了吧，速去办，百骑司和禁卫全部都行动起来。青雀，详细说说，怎么回事？” 李泰把慎静的遭遇说了一遍，重点便是说明那串手链有问题，会把慎静给害死。 李二此时已冷静下来，“嗯，幕后黑手看来是觉得从你身上入手有些困难，所以从你护卫身上入手。毕竟你只要在外，慎静便会在你身边。” 顿了顿，又问道：“你那个叫慎静的护卫，现在身体如何？” “现在情况尚不明确，但已有一些症状，是否中毒，要进一步观察。”李泰说道。 “嗯，看来，幕后黑手闲不住了，又要出手了。不好，去看看承乾。” 李泰也是头皮发麻，这个黑手还是防不胜防啊，马上跟着李二到了东宫。 这几天是年后上班，事情又多又杂，李承乾此时也是不断地批阅奏章，偶尔有些犯困，打了个呵欠，便揉了揉脸，正想继续看奏章。 但此时李二、李泰已闯了进来，正好看到李承乾打哈欠，更是有些心惊。 李二连忙问道：“高明，这几天可是一直犯困？” “有一点点，这几天事情比较多，不碍事的。父皇，青雀，你们怎么啦？” “高明，出事了，一会儿再和你说。你这几天身上有没有增添什么饰物，好好想想，手链、手环、项链、玉佩等等。”李二一迭声地问道。 “没有啊，父皇，出了什么事了？”李承乾不明所以问道。 “把伺候你身边的人都叫过来，朕有话说。” 片刻后，李承乾的近侍全都聚齐过来。 李二把问题同样问了一遍，李泰补充说道：“就是你们随身带的东西，有没有增加的，什么石头、铁块等都算，好好想想，有想出来会有奖励。” 只见一名内侍想了想说道：“琉璃算不算，前几天太子赏给我的。” “拿出来看看。”李泰问道，“你身体有没有异常，比如犯困，还有皮肤有问题吗？比如，红肿、瘙痒、长水疱、白斑什么的？” “嗯，是有些犯困，皮肤有些水疱，有些痒。” 李二、李泰此时均是心内狂震，这是李承乾运气好，把琉璃给了内侍，内侍代为受过了，否则这些症状便应该出现在李承乾身上。 李泰向李承乾问道：“他在你身边做什么的？” “小六子啊，洗漱、洗澡什么的。”李承乾说道。 “嗯，让小六子留下来，其他人散了吧。”李泰说道，又向小六子说道：“把琉璃给我”。 东宫内侍宫女散去后。 李泰同样找了一间房里，形成黑暗状态，玉石果然带着一些妖异的光芒，又让取了鸡来做测试，和逍遥楼基本一样。 李泰测试完后，向着李二点点头。 然后让御医过来诊断，御医说，没有任何中毒迹象，只是皮肤的问题，给小六子开了些药。 嗯，李泰让李承乾命人先把小六子带下去，单独看押起来， 第244章 被阻大非川 立政殿内。 李泰问道：“大哥，你的琉璃是怎么来的？” “三天前，大街上一个和尚送的。法号好像叫什么法灵的。” “是不是个子大约六尺高、体胖，左眼侧有块痣。” “嗯，是。” 李泰便把情况向李承乾说明。 李承乾听后，便是感到全身冷汗潺潺，明白自己这次幸运值高，小六子代自己受过了。 便是问道“青雀，小六子会如何？” “不好说，还好发现比较早，要是接下来的几天身体没有恶化，估计便能安全度过，这几天还是暂时隔离开来吧。事后你要好好补偿他一下。”李泰想了想，缓缓说道。 李二此时缓缓问道：“青雀，你是如何发现的？” “嗯，这种放射性强的物品，会发出一些荧光，有些怪异，我感觉有些奇怪，想起姑姑的往事，便把慎静的手链测试了一下。” “如何测试？” “父皇，这是一种暂时用常规办法检测不出的毒素，我便是发现异样才用鸡来测试的。不过，要是电力能研发出来，检测便简单了。” “嗯，需要电力？那还需要不少时间啊。”李二有些烦躁地说道。 “嗯，只能尽量加快了。”李泰摊摊手。 李二红着眼睛说道：“不行，他们把手伸到皇宫了，不可退让。止戈，让百骑司对山东世家，每家抓一个家主以下的长老人物过来。” “父皇，这，会有动乱的啊。”李承乾和李泰不由惊呼。 李二看来是不惜要和山东世家开战了。 “动乱个屁，他们要是有胆，父皇陪他们再打一场隋末大战便是。” “止戈，宣孝恭、道宗和柴附马即刻进殿议事。” 一刻钟后，李二已向李渊、长孙、李孝恭、李道宗、柴绍等人说明了情况。 众人听闻，有人向太子、越王同时投毒，便是倒吁一口凉气，便是齐齐色变，这要是让敌人得手，大唐估计立马要动荡不安。 李渊气得暴跳如雷，瞪着李二说道：“你百骑司、都水监、供奉堂这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敌人都摸到长安了，却是混然不知，这次要不是青雀警觉，我大唐就亡了一半了。” 太子乃国之储君，乃是国本，却被人差点轻易下毒，太子要是薨逝，嫡二子李泰也暴毙，没有皇子，长孙的皇后位置都要动摇，朝堂地方上势必都要动荡不安。 大唐的前景也将走向未知。 李二接着说了，已经下令百骑司抓拿山东世家的人，要是陷入战争，表示打就是。 这已经触动李二的底线，同时也是李唐皇室的底线。 长孙听说李承乾和李泰都快中招，几乎快晕厥过去，李二安慰了几句，便让长孙调查宫内情况，尤其近几天出宫的宫女侍卫，身上有无增添饰物等。 李道宗说道：“贼子极会掐时间，都是在我大唐前景看好时，进行府邸抽薪，上回是平阳，这回却是高明和青雀。” 越王府 回渭南后，李泰把慎静隔离在一个单独的小院中，仔细观察慎静身体，特别叮嘱要是皮肤出现问题，一定要及时说出来。 接着把艾琳娜等人的情况和姚思廉、魏哲等人说明白，说明艾琳娜以访问学者的名义进入书院授课。 把海外贸易的事情交待给刘仁轨、刘仁愿等人。 李泰一头扎进研究中心，和王进、墨家学者数十人等直接开始研究电力和无线电发报机。 现在时间紧迫，李泰想研制出简易火力发电机。 水力 发电还要挖水库，费时费力，不划算，直接用煤来驱动蒸汽机就好。 现在关键是要把电池做出来，铅酸电池较为简单，硫酸、铅合金、聚乙烯醇、二氧化锰等材料书院里基本都有。 研究期间，出来看了慎静几次，见慎静不仅痊愈，而且据慎静说，她的武功又精进了一层。 不太明白慎静练的是啥武功，上回她失血补完血，她武功精进了，这回被放射性元素感染了，她又精进了，这是破而后立、颓而后振？ 时间进入七月，在李泰和王进等人努力下，简易发电机已快要制作出来。 止戈来到渭南，说是李二有请，还和李泰说了一下，上回投放放射性毒物的势力极有可能来自西域。 立政殿 李二、房玄龄、长孙无忌、李绩、程咬金、尉迟敬德、秦琼等人皆是一脸凝重，李二见李泰进来，便说道：“青雀，你的青霉素现在每天能生产多少出来？” “这东西不易保存，平时就是每天千份的产量。” “能不能加大产量？” “当然，嗯，这是打起来了吗？” 程咬金说道：“打吐谷浑，现在被堵在大非川了，敌人拼命扔尸体，战场上全是瘟疫，突利、薛延佗、回鹘和我们大唐军队都感染上了，你的青霉素好用，现在就指望他救命了。” “什么，扔尸体？” “嗯，吐谷浑人发疯了，牛、马、羊，甚至人的尸体全往战场上扔，战场已经没法作战了。”李二补充说道。 原来在大唐羊吃人的策略下，各国的贵族们都得到了巨大的利益。 今年吐谷浑人要求提高他们的配额，从原来的三成要提高到五成，大唐按照原来的策略，略微拖延了一下，结果吐谷浑直接攻打鄯州。 大唐顺水推舟，答应了吐谷浑人的要求，削减了突利、回鹘、薛延佗等国的配额，引发各国齐齐攻打吐谷浑。 这是第一场羊毛战争。 战争已经进行一个多月，但大非川易守难攻，进攻路线更是羊肠小道，各国不计伤亡地进攻，导致吐谷浑打出了瘟疫战。 现在各国暂时已经没有什么办法，只好先撤军，想着把士兵治好，这需要大唐的青霉素。 各国均是伤亡惨重，大唐此战也伤亡数上万人。 李泰听了登时两眼发红，其它各国伤亡，李泰不管，但大唐伤亡上万人，大唐哪里能承受？ 自己身遭刺杀，慎静被下毒，敌人的势力在国外，不打出去，自己岂不是时刻都有危险，但打一场就伤亡上万，这绝对不行啊。 自己现在掌握了钱庄，掌管贞观舰队，手握着金银无数，火药，是时候面世了。 第245章 炸药现世 “父皇，各位，青霉素可以加紧生产出一批来，另外，大军不用回撤，我有一种武器，无坚不摧，攻城拔寨，易如反掌。”李泰说道。 “什么，无坚不摧？青雀你在说什么？”众人齐齐说道。 “嗯，这样，这个武器叫炸药，说不太明白，我们去长安城外演练场演练一下便明白了。” 李二和众人顿时也没有讨论的兴趣，要真如李泰所说，以后战争中城墙岂不是没用了？ 李泰让宫中飞鸽传信越王府，让任嚣把炸药带来时，众人已来到长安郊外演武场。 演武场有一堵用水泥砌的城墙，牢固异常，水火不惧，刀砍不破。 程咬金说道：“小子，这墙用的你发明的水泥锻造的，只要你能把这堵墙打破了，摧毁吐谷浑人的大非川城墙也就没问题了。” 此时，任嚣用竹篓背着炸药，骑着马不紧不慢地过来。 李二和众人不由有些着急，李泰说道：“父皇，炸药运输千万不要过速度过快，否则会爆炸起来的” 众人这才冷静下来。 李泰在城墙边上设置炸药，炸药是两斤的，炸个四五米的城墙没有问题，连续设置了四个炸药后，把长长的引药牵了出来。 李泰想找一位护卫来点引药，程咬金却是说道：“青雀，你程伯伯来就好，你说的要是真的话，这是历史性的一刻啊，该由老程来创造。” 众人不由醒悟过来，但程咬金已经上去，众人也不好与他争抢，便由得他去。 李泰点燃一炷檀香，交给程咬金后，让李二和众人全都往后撤。 见众人只是稍微走了几步，这离城墙不到十米，便说不安全，让众人接着往后撤，直到大家都不耐烦时，方才表示可以点燃引线了。 程咬金哈哈大笑把粗大檀香，往引线上凑，看到“嗤嗤”的声音声音响声音，感觉犹如水蛇过河般，甚是有趣，便站在原地，等着炸药爆炸。 李泰大急，程咬金这家伙做事就是不靠谱，连忙喊道：“程伯伯，快，快，跑回来，” 见这家伙还是一紧不慢地走着，走的过程中还回头看看有没有什么动静？便拉着李二说道“父皇，让程伯伯快撤回来，危险。还有大家都捂住耳朵。” 李二见李泰一脸惶急，虽然也觉得李泰有点小题大做了，但还是喝道：“知节，快回来。” 但是已来不及了，只听“轰轰轰”，几声剧烈的爆炸声过后，水泥城墙已是炸得七零八落。破碎的水泥在炸药冲击波的作用下，向着四周急速抛射。 程咬金大吃一惊，但一块水泥碎片已严严实实地地击打在他屁股和后背上，顿时被击倒地，屁股和后背上鲜血琳琳。 众人大吃一惊，但此时水泥碎片四处横飞，也无法上前，半盏茶后，烟尘散去，碎片也落地了，众人方自走到程咬金处。 只见程咬金双目紧闭，已是晕了过去，众人不由大吃一惊，连忙合力抬起程咬金往军营驻地赶，同时护卫通知让在驻守此地的军医进行治疗。 众人把程咬金抬进去一间屋后，军医进去后。 众人在外面等待，便是不由心急起来，李泰也是无奈，自己拼命喊了，但就是不听，自己有什么办法。 一盏荼后，军医出来说道：“陛下，治疗完了，人也醒了，无大碍，只是需要休养三五日。” 众人连忙进去，却见程咬金双手捂住脸，脸朝下，背上伤口已包扎妥当，不由吁了口气。 尉迟恭见程咬金头朝下，便上前把他的脸的掰开，只是程咬金马上又捂上。 尉迟恭哈哈大笑说道：“陛下，老程这是没脸见人了。” 众人一看果是如此，不由也哈哈大笑起来。 程咬金更是头朝里，不见众人。 李二让军医好好照顾程咬金，知道这里人多不便说话，便都回到立政殿方才议论起来。 李二说道：“青雀，这炸药威力如此巨大，制作上可是不易？” “嗯，制作上还好，保管、储藏、运输也不易啊，稍不小心，就是飞上天的节奏。” 飞上天的节奏，众人想想程咬金的遭遇，不由也是心有戚戚焉。 “父皇，这炸药目前的制作只能把握在我手中， 实 在是这东西，唉，出世了不完全是好事啊。万一泄露，便是天大的祸事。” “嗯，今日之事，所有人不得泄露半句。不得议论。以后军中需要，需要朕的批准。” 众人齐齐点头，均是觉得理所当然，如此武器，可称是战略级的了，只能掌握在皇家手中，在其他人手中都是祸患。 “你现在还有多少？” “这炸药刚炼制出来，总共也就十包，我试验用过六包，这是仅有的四包了。” “茂功，各位，你们都见过大非川的城墙，觉得需要多少炸药才能炸掉。” 李绩想了想，说道：“嗯，这个炸药可以叠加，叠加威力会更大，我估计有双倍大的炸药二十包可以炸垮城墙。” 李二点点头，他其实也是这么认为的。 便问李泰说道：“二十包双倍炸药需要几天才能制作出来。” “三天，嗯，不仅可以把炸药带过去，青霉素也可以带上三万支过去，还有，千里传信也成功了，你们带炸药过去的时候，把无线电报机也带一台去，测试一下，若是不行，便要加个中转站了。” “嗯，好。知节伤了，尉迟你去一趟，路上要严格遵守运输规定，否则知节的情况还会发生的。” 尉迟?听了心中一懔，连忙应道：“诺” 三日后，尉迟率领右武卫三千人，带着炸药、青霉素和电报机赶往大非川。 大非川，唐军驻地，自从十日前收到长安飞奴快信，李靖便是备受煎熬，但李二下的命令，固守待援。 远方尘土飞扬，这是骑兵，李靖顿时大喜，半晌后，果然传来尉迟恭的声音。 “敬德，青霉素带来了吗，还有？你们带来多少人马？” “药师，别急，青霉素带来了，总共三万支，另外，人马只有三千人，你别急，先听我说，听完保证你高兴的跳起来。” 李靖按捺住心中焦虑，先让女子医护兵和军中郎中把青霉素拿去救治伤患，接着便听说带了惊世神雷，只要二十颗，便可以炸毁敌人城墙时，不由有些疑虑。 第246章 大唐神雷，炸!炸!炸! 尉迟恭见李靖脸上神色，知道他心中疑虑，毕竟真正见识过炸药威力之前有着这种疑虑很正常。 尉迟恭一捋胡子，便说道：“药师，不要有什么疑虑，知道知节为什么没来吗？” 程咬金和尉迟恭平时秤不离坨，李靖见程咬金这次没来，也就不由问道：“为何？” “因为不相信啊，让他点完引线就跑，嘿嘿，他不在意，差点被炸药炸上天了，我带兵出来的时候，他还在床上躺着呐，哈哈哈。” 李靖听说程咬金被炸，严肃的脸上也不由有些莞尔。 尉迟恭接着说道：“药师，青雀已制作出了千里传信，叫无线电报机，先装上去试试，若是能行，你有什么想说的，直接问陛下便是。” 说着，便让随同前来的书院学子开始安装电报机。 此时，立政殿中，李泰也陪着李二关注着无线电报机的情况。 按尉迟恭行军速度，今天第十天了，应该有反应了才对。 “滴滴滴”果然，电报机上响起了滴滴声。 有反应了，李泰不由大喜。 李泰开始操作，先打上“李伯伯和尉迟伯伯，你们好，我是青雀，收到请回答。完毕。贞观四年七月二十一日。”，点击发送。 电报机编码是需要用密码的，因为是测试，李泰随便找了本《隋书》作为编码。 李二此时也在盯着电报机看着，他清楚地知道电报机代表的意义，不仅是在于军事指挥。 更代表着大唐疆域几乎可以无限扩张，再也不会出现长安政令发到岭南要跑上一个多月的情况了。 半晌后，又是“滴滴滴”的声音，李泰把编码记了下来，再接着用《隋书》中文字对照，破解出其中的意思：“青雀，你好，陛下安康，李大将军问，炸药威力果然无与伦比吗？完毕。” 李泰把翻译过来的话递给李二，问李二说道：“如何回复？” “惊天动地，破城拔塞之利器。”李二想了想，说道。 李泰编完码，发了过去，对面很快就回复了回来。 “收到，明白了，请陛下等候我等好消息。完毕。李靖。” 李靖了解炸药的威力后，心中自然有了更多的想法，现在是突利、回鹘、薛延佗等一起攻打吐谷浑。 但这是抢夺羊毛分配上的利益罢了，这是草原上的这些民族野蛮劫掠的本性。 现在大唐用的是羊毛战略侵蚀草原民族，但这些民族穷凶极恶的情况下，再次攻唐也是完全可能的，现在有了炸药，自然要震慑一番。 随着青霉素的下发和使用，攻伐吐谷浑的各国战士们情况好转，伤亡率持续下降。 但战场已不适合作战，各国攻伐的心思也淡了，准备和李靖说明后，撤军回国了。 ------- 各国联军中军大伥。 “李大将军，吐谷浑人不讲武德，把战场弄成鬼域，幸好上天赐于大唐珍贵的青霉素，我们的军队已经脱离死亡，但也无力作战了。”一位薛延佗的将军说道。 “嗯，是的，李大将军，虽然不甘心，但这次作战只能到此为止了。”突利帐下的将军说道。 “附议。”回鹘将领说的简洁明了。 “不，我们不能撤军，但此次攻城，你们不用出兵，我们大唐来攻打，你们先看着便是。”李靖摆了摆手说道。 各国将领登时愕然，李靖可是大唐最有名的将军，现在无法作战了，他看不出来吗？还要硬撑，也只是用将士们的人命去填。 虽然有青霉素，但也不是毫无伤亡的。 这纯粹是脑残啊。 呵呵，反正不用我们出兵，我们就在后面看看热闹也好。 各国心怀鬼胎地暗想。 大军再次出征，大唐军队这次冲在最前面。 只是看到大唐军队远远地便停了下来，出来数十个盾兵，护住后面扛着一个个包裹的士兵。 接着这些士兵用张布罩上脸，护住口鼻，便往城墙冲。 各国联军不禁看得目瞪口呆，这大唐在搞什么鬼？ 说是出兵，就出这百十个兵？ 盏茶后，却见大唐军队却是开始齐声诵读：“蕞尔小国，不服王化，大唐神雷，炸！炸！炸！大唐神雷，炸！炸！炸！” 只见前方吐谷浑的大非川城出现火光，在不住颤抖，接着便是“轰轰轰”的震天巨响传来。 砖石如雨般洒落，隐约可见城墙上的守军被抛起，残肢断臂满天飞。 “哄”的一声，城墙塌了，吐谷浑耗费无数人力物力修建的大非川城轰然倒下，唐军开始源源不断地冲了进去。 尉迟恭此时用手指戳了戳李靖，让这位大将军在战场上警醒回来，别人可以震惊，你李大将军可不行啊，你还让士兵们装神弄鬼，念了半天咒语。 心胆俱裂的吐谷浑将士抵抗力极弱，在大唐军队攻击下，纷纷下跪投降。 回鹘、薛延佗、突利等各方势力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位坚固的城池被炸的灰飞烟灭，唐军何时有了如此神器，是叫大唐神雷。 关键是那数十名唐军上前不知做了什么，后方战士念咒，大非川城便直接起爆，这种神雷不应该属于人世的啊，怎么会属于大唐呢？ 一时间，不知道是直接上去抢东西，还是接着在这里观望好，要是上去抢东西，大唐恼了，直接给自己也来一个大唐神雷，自己的军队估计就要完蛋了。 大非川破，吐谷浑都城伏俟城已遥遥在望。 ------ 立政殿内 “滴滴滴，滴滴滴”的声音传来。 李泰和李二停止交谈，来到电报机处。 “炸药瞬间破灭大非川城，已占领此城，大唐神雷震慑友军，伏埃在望，是否攻占？完毕。李靖，贞观四年七月二十一日。” 李二此时脸上惊喜交集，虽然知道这是必然的结果，但消息传来，还是让人喜不自甚啊。 李泰问道：“父皇，李靖在问，下一步怎么办呢，是否要攻占伏埃？你们原来的战略没有这一步吗？” 李二被李泰提醒，冷静了下来，说道：“原本战略是占领大非凡川，据守青海湖，慢慢蚕食吐谷浑的。 要占领伏埃的话，我军将士不能伤亡太大，否则兵力补充便是费劲了，青雀，你的炸药，是否还有？” “炸药当然有，父皇，你这是打算把吐谷浑全部占领下来来吗？” “嗯，若是可以，当然要占领下来，如此我河套、河西之地的安全才有保障。” “那我再做些炸药，还有青霉素出来，让人带过去吧。” “如此甚好。” 见止戈也在笑得合不拢嘴，李泰便说道：“止戈大总管，你可以尽快找几个人来我府里学习电报机的发送和接收，要识字的啊。毕竟我不可能天天盯在这里。” 止戈一听便是垮下脸来，说道：“越王殿下，这内侍多的是，但识字的找不到啊，谁识字还来做内侍啊？” 第247章 电灯欺素月，宝气亘丹霄 李泰一边发着电报，让李靖准备攻取伏埃，会有炸药和兵马支援。 一边和止戈说道：“我不管，这是你的事，你要是找不到人，耽误了紧急军情，小心我父皇把你剁碎了喂狗。” 止戈一缩脖子，紧急军情还真是耽误不起。 “要不就你来学吧，但要就你一个人的话，以后你也不用睡觉了，只能天天守着电报机。” 止戈长叹一声，虽然知道李泰说的是实情，但真是为难自己啊，去哪里找识字的内侍呢？ 识字的，国子监里倒是多的是，可也不能抓来当内侍啊。 李二见李泰调侃止戈，便说道：“青雀，别戏弄止戈了，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说说，内侍里要找识字的确实很难。” 李泰应了一声，接着对止戈说道：“我水师都识字了，多的上千，少得也有上百，你一个大总管找不到识字的内侍，是你的问题啊。” “你水师全都识字了？如何识的？”止戈顿时弯下腰来，向着李泰虚心求教。 “简单的很。学会十个字，奖励一贯，学会五十个字，再奖励两贯，。。。学会千字，奖励一百贯。水师就识字了。” 止戈心头顿时一千头草原马奔腾而过，你有钱，你任性，你花钱让水师个个识字，可我没钱啊。 李二也是皱眉，他花钱节俭惯了，哪里舍得花那么多钱让内侍识字。 李泰却是挥挥手，走出了立政殿。 --- 大非川。 十数日后，程咬金带领二万唐军和大量火药来到李靖军中，说道：“药师，火药、兵马全带来了，吐谷浑拿下来后，可是要防止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了哈。” 李靖点点头，李二让程咬金带了这么多兵马过来，看来已经做好拿下吐谷浑后，再和吐蕃做过一场的准备。 现在大唐要粮有粮，户部连年增收，现在更是开通海外贸易，已经做好了拿下吐谷浑后长期驻军的准备了。 --------- 李泰回到渭南，有了电了，自然要利用上，便让人把灯泡生产出来 灯泡的生产工艺并不难，难的是丝线的选择，据说后世某位大发明家为了找到碳丝作为丝线，就做了一千多次实验，而发现用钨丝更加理想前又做了无数实验。 李泰平时也在培养研究人员的研究精神，但灯泡不行，还是直接指出用钨丝就好，毕竟来大唐四年了，有些怀念后世有电有灯的日子了。 后世华夏钨矿探明的储量全球第一，此时大唐已有使用，并称钨为“重石。” 钨具有高硬度、高熔点的特征，大唐工部和将作监用于熔入其他金属，打造武器，大唐名震天下的陌刀便有着钨的存在。 当灯泡生产出来，渭南书院成为第一个使用上电灯的场所。 当电灯大放光明于世间，便是李泰眼角也有些微微湿润。 书院里的先生、学子们沸腾了，尽皆欢欣跳跃。 一位学子还做了首：“电灯欺素月，宝气亘丹霄”的诗句来应景。 虽然书院此时已经放假，但留在书院准备科举考试的学子们还是不少的，有了电灯，他们晚上看书时便俨如白昼了，再也不费眼了。 《长安快闻》次日刊文，对电灯的使用大为赞赏，称是堪比古代圣人造屋结网的伟大发明。有了电灯，大唐将迎来更加光明的未来。 顿时无数的长安百姓们前往书院观看电灯，李泰见状，便在书院门口安装了三盏电灯，供长安百姓们观看。 李二也看到《长安快闻》上的报道，没想到青雀这么快就把电灯给研制出来了，嗯，“电灯欺素月，宝气亘丹霄”，不错，但第一个用上电灯的应该是皇宫啊，怎么用在书院了？ 书院再重要，也不如宫中啊。 没看到父皇和众大臣们都在兢兢业业，加班加点吗？有了电灯，便能更好地批阅奏折，更好地服务于大唐子民啊。 止戈来了，李泰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这事还是要去长安向李二好好解释一下。 “青雀，你是说皇宫中暂时安装不上，是何理由？”当李二听说这么好用的电灯自己还用不上时，不由有些怨气。 “嗯，父皇，三个理由。 一是现在的电厂规模很小，能产生的电非常有限，基本上也仅能给书院供电。 二是从电厂生产的电，需要输送过来，需要用到铜或者铝，我大唐的铜根本不够用的，所以要去找铝才行。 三是电厂也要规划好各项成本支出以及收费事项。” 第一点，解释的通，新生事务嘛，李二还是挺理解的； 第二点，也理解，要是用铜，肯定不行，大唐每年铸币的铜都不够，如何能用到电灯上？第三点，李二却是有些不理解了，问道“青雀，你是说用电灯需要花钱？” 李泰翻了翻眼，说道：“父皇，你晚上用香烛是否也需要花钱？” 李二懂了，看来电灯就是香烛的放大版了，只是需要多少钱呢？青雀可是说长安会成为不夜城的，应该不会太贵吧。 便问道：“青雀，需要花多少钱？” “嗯，到时会按用电的额度来收取费用 ，比如，一家用十个电灯和另一家只用一个的，费用就不一样；还有，电灯用两个时辰的和用一个时辰的也不一样啊，大体来说，和以前用烛火可能略贵吧，但肯定不会贵太多。” 懂了，懂了，电灯明显更亮啊，这亮度要花更多的钱才能用的上。 李二不由有些叹气，诶，自己光顾兴奋了，天下哪里有免费的午餐啊。 “嗯，青雀，不管如何，你想办法先让皇宫用上，毕竟意义不一样，” “嗯，我先把电厂扩大了，还有在长安外面也弄个电厂吧，长安的用电量太大，必须要有一个大电厂，还有就是要找到铝矿进行冶炼才行。” “嗯，尽快吧，还有就是你说的收音机也要尽快弄出来，此事关系到我皇室安全，不容懈怠。” 第248章 大唐喜事 时间进入八月，大唐的喜事便是不少。 首先是李靖攻下了伏埃，吐谷浑势力土崩瓦解，慕容顺可汗及其子诺曷钵被擒拿，正在押解回长安的路上。 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下和州，和州攻下后，唐军已经可以南窥吐蕃北大门乌海。 其次是稻种的改良成功。去年李泰、冯盎众人从交趾四海城附近寻得的稻种经司农寺官员在岭南道、剑南道、江西东西两道两次试种后，皆大获成功。 据司农寺上奏，试种的田地中，水稻增产三到五成，已具备大规模推广价值，推广地区极广，长江以南皆可推广，大部分地区一年两熟，岭南道部分地区可一年三熟。 司农寺官员奏请李二为新稻种命名，同时正在淮南和山东道试种，看新稻种是否可以在两道改良成功。 李二收到奏报时，哈哈大笑了盏茶时间，就在止戈担心不已，准备叫太医的时候，李二笑声慢慢停歇了下来，向止戈摆摆手，示意无事。 大唐立国以来，基本都在缺粮中度过，愁白了朝廷上下众大佬们的不少头发。 贞观舰队成立以来，大唐的粮荒问题慢慢得到缓解。 这几年大唐一直在交趾“牵”粮食，贞观舰队每年牵回来的粮食高达六千万斤以上。 而且李泰的高度酒换粮食计划，已执行了四年，不仅解决本国酿酒粮食短缺的问题，更是每年为大唐带来二千万斤粮食的进项。 目前大唐各地义仓、常平仓已基本填满，这也是李二发动对吐谷浑战争的底气。 但这都是靠着国外为大唐输血，问题虽然解决了，但隐患也还是有的，而现在，有了新稻种，便是靠着本土的粮食产出，李二相信，大唐也不会再有饥谨之忧了。 至于粮食名字，李二大手一挥，贞观稻。他要后世所有人都记得大唐，是大唐，让大家吃上了贞观米，让大家吃饱饭。 第三件喜事，便是岭南拼音识字法推广成功，现在李泰若是在岭南征兵，会大唐话的岭南人可达四成以上。 李泰当初把拼音放在岭南，是基于两个考虑。 一是岭南最有需要，岭南数十州虽然都说獠语，但十里不同音，极为常见，没有一种大家都能听懂的话，无法实现正常沟通，岭南始终处于四分五裂的状态。 二是也想有了岭南的实测成果，才会有说服力，毕竟前世靠的是免费义务教育，现在可没有这一条件。 其实这套方法一定有用，但要引起朝廷的重视容易，但想让地方也重视，却是不易，因此，李泰才会在岭南提出，只要岭南效果良好，其他地方自然会跟进。甚至列入官员的考核也是可能的。 而岭南现在推广大唐话已初见成效，得知各地特产可以换钱后，各种笋、水果、菌菇、花卉、药材、竹编工艺品源源不断地涌向城市，尤其是广州，各种土特产的种类和数量是以前的三倍以上。 便是冯盎也才知道，原来岭南有这么多产品，上半年的海外贸易，各地商人齐聚广州，带走了无数岭南土特产，也让岭南人收获了实实在在的银钱。 冯盎上奏李二，岭南需要民用海上商船，请工部支持打造，方便岭南商人走出去与各道商人贸易。 --------- 太极殿，朝会。 大唐这段时间喜事连连，众大臣在殿上议事的表情也轻松了不少。 今日常规事项议完，止戈喊道：“有本上奏，无本退朝”。 有人颤颤巍巍地出列了，“陛下，臣孔颖达有本奏。” 众人一看，孔颖达出班了。 马上就要科考了，这孔颖达不会是要上奏科考之事吧？众人不由竖起耳朵。 “陛下让臣等鉴别拼音识字法，经国子监测试表明，只要掌握47个拼音，不仅可以快速学习大唐语音，更是可以自学我大唐所有文字，实乃统一我大唐语音的利器，有利于我大唐话传播天下，更有利于我儒门学问传播天下。” “哗”，语音问题一直困扰历代统治者的大问题，试问无法沟通，谈何治理，便是朝中有些官员的大唐话说口音很重，说的也颇为别扭。 “陛下，此法已在岭南实践，大获成功，便应快速推广天下，臣请陛下授权我国子监推广拼音识字法。只是不知此法为何人所创？创出此法的人当得起博学鸿儒称谓。” “嗯，此法为越王所创，越王曾在岭南征兵，结果发现九成以上的岭南不会说大唐话，便创出此法，如今已有四成岭南人可以用大唐话沟通。” “好好好，越王当年便写出《三字经》、《弟子规》，老臣便说他有博学鸿儒的潜质，如今果然应验，老臣回国子监后，便联合众大儒，授予越王‘博学鸿儒’称谓。” 殿上众人不由嘴角微撇，越王所学，是天下万物之理，可不是什么博学鸿儒，这老头见不得别人好，什么都要往儒门扒拉，给自己脸上增光罢了。 只是《三字经》《弟子规》确实脱胎于儒门，越王自己也承认了，而今拼音识字法，也要仰仗国子监和孔圣人的名义来进行推广，众人便不言语，默认了孔颖达的说法。 李二听了，却是不管，皇家出一个得到国子监和大儒们认可的博学鸿儒，还是极为不易的。便是说道：“此法既然得到认可，自然由孔爱卿组织国子监人员进行推广，务使我大唐语同音。” 立政殿。 退朝后，李二便问止戈，“青雀现在都在忙什么？” 这段时间，李二对李泰颇为不满，俘虏吐谷浑慕容顺可汗上告祖庙是何等大事，作为皇族的李泰居然没有参加，原因是这小子去外地找铝矿去了。 冯盎要造民用海上贸易的商船的事，也只是回了一句话：“海上贸易商船浅海航行即可。” 询问推广拼音识字法的事，也还是找不到人，还在外面找铝矿。 “嗯，现在去哪里找了？” “越王带着数百人和护卫在关内道、河东道大范围寻找，百骑司汇报，野外找矿极为辛苦，但越王还是身先士卒，在两道往返，听说现在人都变黑了。” 第249章 小九出世 贞观四年九月，大唐科考放榜。 本次科考共录取甲榜进士三十人，乙榜进士一百五十人。 但大家寄予厚望的渭南书院却是表现不佳，仅有十一人进入甲榜，有三十八人进入乙榜。 国子监师生们顿时大为高兴，看来论教育，还是要看我国子监啊。 只是次日，国子监里便有人说道：“渭南书院学子成绩只要达到a级，基本上升入四年级了，听说要学习更加高深的学识，他们来参加考试的只有八十人。” “什么？只有八十人参加考试。”其他学子顿时觉得宛如被天雷劈中。 八十人参加考试，考进去了四十九人，超过一半的录取率啊，而且大多数是差生来考试。 工部却说朝廷不识货，想要把其他落榜的召进工部，但李泰已经提前说了，落榜的，愿意进入自己的各项产业中的都可以进来。 李二听后大为不高兴，这学子们在书院学了三年了，好不容易可以科考了，没想到书院自己先截胡了，让一些歪瓜裂枣来充数，要不是李泰在野外找矿，早就让止戈抓李泰过来质问了。 时间进入十一月，渭南的雪下得很大，纷纷扬扬的。 李泰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刚从野外回到了越王府，正在用电报机给李二发电报。 立政殿中，“滴滴滴”的声音响起。 止戈连忙来到电报机前，接收信号后编译了出来。 “父皇安康。孩儿已在鄜州（今陕西富县）发现大型铝矿，铝矿开采难度较大，需要工部组织大量人手进行开采、加工，如此，渭水电站完工后，即可向长安输送电力。 李泰。十一月六日。” 李二看了撇撇嘴，哦，发现铝矿了，要工部出人开采，岂不是又要增加朝廷开支，没看到大唐现在和吐蕃干上了吗？ 九月底时，吐蕃开始从乌海、松州两地同时向大唐发动进攻，欲图夺回和州。 突利、回鹘等各大势力早已回了大草原，即使没回，大唐和吐蕃的战争，他们也不会参与，所以现在两地的压力还是比较大的，钱粮便如流水般花了出去。 李二想了想，说道：“止戈，拟旨，越王李泰发现贞观稻，开创拼音识字法，居功甚伟，赐予鄜州大型铝矿一座。” “把圣旨发给三省，再按旨意，给他发电报，把鄜州铝矿赏给他了，让他自己开采便是。反正他有的是钱。” 李二不知道他这是随手把一只生金蛋的母鸡给了出去，在以后无数年中还在后悔。 止戈点点头，大为赞同，现在皇宫里就他一个人会收发电报，现在前线有战事，就怕漏了紧急军情，平时让小内侍看着，有声音就要喊他。 想想自己这段时间培训那些小内侍识字，小内侍刚认识三个字，开始学后面三个字时，前面的三个字又忘了，差点把自己气得七窍生烟，想想李泰说给赏钱就学得会，可是自己穷啊，有些积蓄还是要留着养老的，可不能当赏钱啊，唉。 所以陛下让越王开采铝矿是对的，越王有的是钱，根本不缺钱。 “滴滴滴” 半晌后，越王府中响起电报声。 李泰编译出来一看，顿时哭笑不得，把铝矿赏给自己了？李二这是不想出工出力？ 唉，不知道这铝矿开采出来以后就赚钱吗？以后全大唐要用电的地方，都要用到铝啊。 想着李二穷，连培训内侍识字的赏钱都没有，所以给了他一个财源，可他愣是不要。 唉，没办法，自己数钱数抽筋了，可还是有源源不断的钱飞向自己。 既然矿赏给自己了，自己开采就是，去了趟长安，和阎立本谈谈。 听说越王又要下单，阎立本可是热切的很啊，上半年的舰船制造可是让工部肥了一圈啊。 听说是老本行，开矿，阎立本立即答应下来，把工部多余的人手全调了出去，用工银钱没谈，他知道最后是他说多少，李泰就会给多少。 李泰同时让主管开矿的慎独等人与鄜州官府协调，直接在当地征召五百名百姓挖矿，一天三餐，除了早餐，顿顿有肉，工钱一天五十文，要求官府不得有任何克扣。 鄜州官府连忙点头，越王啊，可是杀刺史如杀鸡，杀完了还啥事没有的主，他的钱，谁敢克扣？ 终于忙完了，李泰觉得要好好歇一歇了，找铝矿可是把他折腾的够呛，但没办法，史上从来没有记载这种矿物，书院和工部上下都不太懂啊，只好自己出马。 “滴滴滴” 小芹过来告诉李泰，说是电报机有动静了。 李泰一愣，越王府的电报机只和皇宫的那台联通，李二这是又要找自己了？ 把代码编译过来一看，“你母后临产了，速来，带上孙道长。” 连忙对小芹说道：“让护卫去书院请孙道长过来，带上药品器材。” 同时让人准备马匹，小芹听说他要出门，连忙给他披上外套，看外面雪有些大，便又给李泰戴上了顶帽子。 一炷香后，李泰和孙道长来到两仪殿外，便看到李二、李承乾、长乐等人都守在门口，焦灼之色溢于言表。 “父皇，多长时间了，情形可好？”李泰到了后，便即问道。 “快一个时辰了，此前产婆说是安好。”李二说道。 按说长孙已经不是第一次生产了，但一个长孙上次曾被人暗害过，第二个便是这是双胞胎啊，生产起来肯定比生一个要困难啊。 孙道长倒是穿上消毒过的干净衣服进去了，众人便在外面等。 孙思邈进去后，倒是没多长时间，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便传了出来，过了半晌，又是一声婴儿啼哭声传了出来，只是声音不大，便如猫叫一般。 盏荼时间后，两个产婆已经抱着两个孩子出来，第一个产婆说道：“禀告陛下，是位小皇子，是哥哥。”第二个产婆随后上前说道：“禀告陛下，是位小公主，是妹妹。” 李二大喜，让人重重赏赐了几个产婆。 第250章 反唐食联盟(一) 几天后，李泰便在渭南听闻李二封嫡三子为晋王。 本来还以为长孙好几年没生产，小九要成为小十、小十一什么的，但没有，历史上韦贵妇生的小十李慎还是比小九晚了一天。 小九还是小九啊，唉，希望不要是历史上的那个小九就好，自己这一世可不希望活个三十四岁薨逝什么的。 在李二的要求下，书院研究中心又制作了数十个电报机，陆续派发往各边军和州府， 因为李二说，他嗅到了战争的味道，或许贞观五年会有一场大战。 李泰知道大唐现在和吐蕃在对峙，但李泰知道这种对峙是暂时的，只要再过上一年半载，唐军更加适应了高原反应，到时候的唐军便不是吐蕃能抵御的了。 李泰想不明白，现在谁敢打大唐？ 正在思索时，钱管家来报，有信鸽带来信件。 李泰打开一看：“与大食国第一次贸易圆满结束，贞观舰队顺利回归，目前正在广州与国内商人进行贸易。” 李泰在心里给刘仁轨他们点了个赞，不错，第一次圆满结束，以后的贸易便会更加顺利。 嗯，外贸很好，但更加要重视的便是收音机。 收音机的研究是加快的，不管如何，这关系到自己和皇室很多成员们的小命。 在李泰给的设计图纸和不懈支持下，王进研究的收音机终于成功了，虽然目前还没有电台，但拿来测试放射性元素却是可以的，紧急时刻当成电台进行播音也没有问题。 这款面世的收音机体积，嗯，有点大，长约一米，宽半米，足足半人高。 没办法，收音机里面的二极管三极管都做得相当粗大，所以体积就上去了。 又接着生产出来六台后，李泰连同蓄电池一起送入宫内，现在刚刚产出，五台重要的场所放上，另两台放在公共场合，可以对皇宫中人的一些佩饰进行检验。 李二饶有兴趣地让人拿出毒害小六子的那块琉璃。 只见琉璃一靠近，收音机上的波形图便是上蹿上跳，显示物品有着巨大的辐射。琉璃拿开，波形图便恢复正常。 李二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心里的担忧顿时放下一半。 上回幸亏李泰发现的早，小六子中毒较浅，挺了过来，但还是留下脱发、皮肤褶皱等后遗症，李承乾心中颇为愧疚，给了小六子安排更为轻松的岗位，同时给了大量的补偿和赏赐。 李泰说道：“父皇，现在收音机需要靠铅蓄电池给他们供电，所以不用的时候，要拔下来。等皇宫用上电，便不用铅蓄电池了。” 李二点点头，说道：“嗯，青雀，电报机要在年前送往边关和各地，嗯还有电灯，需要在春节前给皇宫安装上，大唐，明年需要提振全民士气，电灯是最好的。” “父皇，电报机都在送往途中了，给宫内安装上电灯应该没问题，我正在督促他们先小批量生产一批铝线出来。渭水电站再快要竣工了。” 渭水电站，便是为长安上百万人口用电而修建的。 考虑到长安的用电量会非常大，渭水电站采用是水力、火力两种供电方式进行供电，用电量不大时用水力，用电高峰时加上火力。 十一月底时，贞观水师回到渭南，这一次的海外贸易贸极大。 贞观舰队现有的以轩辕命名的三艘全钢战舰，派出了轩辕一号、轩辕二号，加上五艘贞观战舰进行护航，现有的运输舰六艘出动了五艘，载着重达上千吨的货物进行跨海跨洋贸易。 拜海上贸易带来的庞大税收增收下，十二月，户部便传来消息，今年朝廷收入估计三千八百万贯以上，是去年的三倍以上。 ------------- 鄜州的铝矿冶炼、加工出来后，外表包上漆包线和油纸进行绝缘后，便运往长安。 在渭南书院学子们的指导下，渭水电站往皇宫的的电力线也终于在过年前铺设完毕，当皇宫中第一盏灯被点亮时，意味着大唐开启了电力和电灯时代。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皇宫中的电报机此时如同发疯一般，疯狂地响了起来，喝的微熏的李二、止戈同时进入立政殿，止戈如同傻眼了般，信号太多，竟是不知操作电报机了。 李二狠狠瞪了止戈，李泰便随即进来。 李泰看到如此多信号，也是大为吃惊，心道，不会是各地边军和州府给李二发的新年贺信吧，但新年贺信已经发过了啊。 李泰一边熟练地接收各地发过来的消息，一边给止戈讲解这种集中消息来临时的处理方式。 同时，快速编译出各个消息： “陛下，臣薛万彻向您汇报，有所谓反围唐食联盟，包括西域十六国、西突厥、铁勒，困沙州至少十万兵马，沙州兵力不足，请求支援。” “陛下，臣张亮向您汇报，围困营州至少十万兵马，高丽、靺鞨、契丹本国联军，营州兵力不足，请求支援。” “陛下，凉州李大亮向您汇报，城外出现两万敌人。” 。。。 “果然，好好好，都来要打啊。但也没关系，朕即位以来便知有此一战。” 青雀，你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别人都打过来了，打回去就是，大唐马蹄踏处，即为大唐领土！” “好好好，大唐马蹄踏处，即为大唐领土！，宣房杜，无忌、魏征、李绩、孝恭、道宗、秦琼等人进殿。” 众人进殿后，李二把各地奏报给各个看了一遍。 “陛下，什么叫唐食联盟？” “这个，让青雀说。” 李泰说道：“唐食联盟，我也不懂，按字面意思，是我大唐和大食国的联盟。这个名称还是第一次出现，我大唐与大食此前还是敌对，直到去年去年才改成贸易关系。 我猜想的可能是： 一是吐蕃受李靖大将军逼迫太狠后展开的外交活动，也不排除受大食侵占的西突厥、西域、波斯等国的推波助澜。 二是至于高丽等国，有人在穿针引线，勾联各国反唐，唐食联盟只是个借口。 三是以上两者相互勾结，共谋打倒大唐、大食。” 众人尽皆点点头： 房玄龄问道：“陛下，这是要多线开战吗，如此，钱粮未必足够。” 第251章 反唐食联盟(二) 李泰摆了摆手，说道：“不不不，我大唐兵多将广，钱粮充足。” 众人不禁有些愕然，要是只打吐蕃，大唐钱粮绰绰有余，但同时还要打西域、西突厥、高丽、契丹等各国，多线作战，钱粮必然会有缺口。 只听李泰接着说道：“大唐不能仅从关中募兵，岭南、剑南等各地作为大唐岭土，亦应募兵。 大唐不能仅从本土幕兵，需要从倭国、交趾等各地募兵，他们可称为雇佣兵，充当炮灰还是可以的，我大唐付出钱粮即可。当然，作战表现优秀者可获得我大唐户籍。 至于钱粮，暂时我大唐现在钱粮充足，初期还是可以提供的。 至于后期的钱粮来源， 一是贞观稻会有产出。 二是交趾、大食等各地亦可征粮。 三是海外有一块地方盛产土豆、玉米，亦菜亦粮，产量是水稻小麦的十倍，虽然距离有些远，但在海上走上半年，还是可以取回来的。 最后便是就粮于敌。” “越王殿下，你说要去大食征粮？”众人问道。 “当然，他们不是说我们的唐食联盟吗，大唐若是粮食不够，自然要从盟友处获取。” “好，大唐成立以来，群狼环伺，若是钱粮充足，未必不可一战。”杜如晦说道。 杜如晦身体在书院调养了将近一年，如今可是健康的很，年前便已回到朝廷。 “哈哈哈，好，如此，朕便和他们打一场大仗。”李二笑道。 “青雀，倭国、高丽、百济、新罗等国海上交给你，另外，他们的钱粮，你要多多牵回大唐来。”李二下令。 “诺” “贞观舰队现在有多少人？” “加上大唐海峡的二千人，总共一万人。”李泰说道，去年在岭南、江南东道等地征兵三千后，现在贞观舰队的兵力已达一万人。 “朕许你征兵，上限两万人。” “诺” “温大雅记录，开始发电报。” “诺”温大雅说道。 李泰开始发电报： “敕令李泰为大唐海上大总管，统御海上及倭国、高丽、百济、新罗本土后方战事。” “敕令李靖为剑南道、吐谷浑道行军大总管，统御剑南、吐谷浑、吐蕃军事。” “敕令侯君集为陇右道行军大总管。” “敕令屈突通为关内道行军大道管。” “敕令张亮为河北道行军大总管” “敕令李道宗为河东道行军大总管。” “敕令秦琼为山东道行军大总管。” “敕令冯盎为岭南道行军大总管” 。。。 李二毫不含糊，立即下达军令。 不愧是马上皇帝，亲自领军歼灭薛氏父子、宋金刚、窦建德、王世充等势力和后世称之为千古一帝的的存在。 众人出了立政殿，房玄龄马上在太极殿中宣布： “大唐周边遭遇敌人，自即日起，官员取消休沐，聚结大唐关中府兵，准备前往沙州、营州。” 沙州、营州大唐东西边关重镇，此时亦以两地防御任务最重。 大唐官员听闻，顿时大吃一惊，立时匆匆回到衙署。 大唐的战争机器开始高速运转。 李泰匆匆回到渭南，对越王府、书院、贞观水师都下达了战备命令。 越王府旗下钢铁、水泥、炸药、青霉素、电报机等开始快速生产。 在渭南的水师将士们即刻结束休假，马上奔赴登州。 ------- “滴滴滴” 李泰正在做着研究时，小芹来报，电报机响了。 “李靖病重，正在返回长安的路上，带上孙道长前来商议。” 李泰顿时大皱眉头，李靖估计是岁数大了，年逾花甲，经不住长时间高原加寒冬的侵袭，病倒了。 连忙和孙道长一起来到立政殿，只见李二正在太医们商讨。 李二见二人进来，便说道：“青雀、孙道长，李靖病重，正在返回长安途中，现在呼吸急促、面色焦黄、浑身乏力、且伴有晕眩之状，如何是好？” 孙思邈便是有些为难，这人也没见，只是这些症状的话，很难说出诊断的话语啊。 李泰却是说道：“父皇，卫国公李靖现在估计在何处？” “估计还在大非川，但快要进入鄯城了。” “嗯，父皇，你刚才所说的症状，都是高原反应的普遍症状，这些症状只在下了高原，便会逐步缓解。若是军医中有会针炙的，也可以帮着卫国公缓解一下症状。” 孙思邈想了想，说道：“嗯，老道老了，赶不得夜路，但我那个弟子方寸心可连夜赶往，或能在半路上给予一些帮助，老道的针灸，他学的还算勤勉，算是学了六七成了。 ” 李二大喜，连忙赞同，对李泰说道：“你府里可还有会接收电报的？” “嗯，我身边的小丫头会的。” 李泰连忙让止戈去给越王府发电报。 止戈片刻即回，对李泰问道：“你府里的小丫头以前也是宫里的吧，她怎么也识字了？” “嗯，她负责府里的一些茶叶生意，每天成千上万贯的，怕被人骗了，就主动去府里学堂学会认字了。” 止戈顿时无语，每天成千上万贯的生意，不知道把宫里内侍全卖了值不值这个价。 方寸心在宫中护卫带领下，进入立政殿后，清楚情况后，接过李二给他的腰牌，在百骑司的带领下，前往与李靖会合。 李二还是有些焦急，说道：“是朕大意了，应该早些请他回长安的。” 李泰想了想，说道：“书院可以制作氧气，若是需要的话，让书院制作几瓶出来，再派几名护卫送过去，或许也有帮助。” “快，制作出来，朕让人带过去。”李二根本不懂什么叫氧气，但现在只要对李靖有利的，他都会让人带过去。 嗯，这也是有了电报机后带来的便利吧，该做的都做了，其他的就看运气了。 李靖是七日后回来长安的，回来时人已清醒，身体虽然虚弱不堪，但已经没有了大碍，李二和众人皆放下心来。 “陛下，多谢你派人沿途救治，否则我能否回来见你便是不好说了。” 李靖言语中对书院学子方寸心的针灸之术颇为赞许。 看到李泰便问：“越王殿下，你让人带来的氧气，吸起来很是舒适，不知所谓的高原反应是否就是缺少这种气体？” “卫公所料不差，但这种气体目前只在试验室中” 李泰估计李靖是想装配全军了，叹了口气，说道：“卫国公，氧气目前无法量产，如果是将士们身体出问题的可以用于急救，但高原反应主要还是要依靠身体适应，。” 第252章 大结局 大唐开局不利啊，举世攻唐之战刚开始，李靖便是病倒了，还好身体没有大碍。 李二已任命程咬金接任李靖的剑南道、吐谷浑道行军大总管。 “滴滴滴” 这是岭南越国公府，刚刚收到的电报机响了，冯家子弟已经把编码翻译出来了：“征兵令，大唐海上大总管李泰在岭南征兵七千。 李泰 贞观五年二月十六日” 冯盎马上发出府主令，对岭南七十三州发出征兵令。 消息在岭南传播极快，上次李泰在岭南征兵二千，岭南人便开始学习大唐话，而学习大唐话的初衷便是进入水师，此时听闻后齐齐奔赴广州越国公府。 数日后，车航率领贞观运输舰来到广州时，广州城里要求加入水师的人员已是人山人海。 车航便是原来的贞观一号舰长，此时已升为统领，统领贞观运输舰。 刘仁轨吃了一惊，这广州城要加入水师的人员也太多了吧。 岭南人百年不曾遭遇战乱，但过的日子堪称艰难，现在好日子刚刚开始，尤其去年的海外贸易让无数人获得了丰厚的利益，现在就有人要打断，自然坚决不允许。 随后出迎的冯定波说道：“车统领，举世攻唐，大家共赴国难罢了，此次报名的人数已超过二十万，他们要是加入不了水师，也可以加入其他队伍。” 车航点点头，此时大唐各地战事吃紧，有百姓加入军中自是好事。 同样的场景出现在江南东道，此地负责招募三千水师。 招募水师后训练完毕，运输舰便前往交趾等国和地区牵回了三千万斤粮食。 而大唐轩辕一号、二号、三号以及贞观原有的五般战舰由刘仁轨、刘仁愿、萧锐等人统领，沿着高丽、百济、新罗的仇乙、獐项口、悉直、?城、于尸等城市不定时无规律登陆。 只是一个月，便由以上城市乡镇劫掠上两万斤粮食，其他牛、羊、丝帛、麻、铁器亦是无数。 大唐各地边军从开战开始，口粮便由开始的一日两餐到战时的一日三餐，但边军们很快发现，便是无战事时，口粮也是一日三餐，从不更改。 六月，陇右道行军大总管侯君在得到五万援军、箭弩、火药后，直接破敌于城下，占领阳关、伊州、庭州、西州。 关中道行军大总管亦是占领丰州。 这让河北道行军大总管张亮有些焦灼，大家都得到援军和火力，为啥自己不行。 而此时河北道大军在张亮的统御下，却是被阻卑沙城，卑沙城守将乃高丽着名将领高仙芝，此人虽然后世降唐了，但此时却是火力全开，把张亮阴于城下。 卑沙城，乃高丽重城，又名毕奢城、大黑山山城，位于后世的大黑山， 城墙上设置箭楼、了望塔等建筑，曾是当年高句丽人统治辽东半岛的政治、军事中心外。 卑沙城外更是有着宽大的护城河。 高仙芝在发现张亮军中有着炸药后， 一是把士兵耳朵刺聋，让士兵们不畏炸药响声。 二是是在地底埋下铜管，可以聆听地底响声，张亮军中将士只要有从地底冒出的便被斩杀。 便是热气球，城内也备足水源救火， 因此在草原上犀利无比的火药，在高丽卑沙城的顽强抵抗下，作用极小。这让张亮极不甘心。 暂时没它办法，只能依靠源源不断的倭国、交趾等国雇佣军当作炮灰往前冲。 六月，大唐新打造的轩辕号战舰两艘、运输舰六艘开启第二次海外贸易，沿途与真腊、天竺、大食等国进行交易。 而在交易中，大食帝国也知晓了战争局势，表明会配合大唐展开攻击。 大唐贞观五年，是战争的一年，大唐开启了强国模势，灭薛延佗、契丹、高昌等国。 大唐年底时，李二便在太极殿中宣布各项消息。 此时各国对大唐的战争，便宛如笑话般，无论海上、陆上，大唐都是无敌的存在。 便是吐蕃，在吐谷浑道将士适应当地气候后，也打得吐蕃节节败退。 ----------------- 但李泰却觉得，他离群臣远了，离李二远了，离朝廷远了。 事件的起因便是他拿出了手榴弹，这个毁灭了卑沙城的武器。 李二在得到手榴弹这种新武器时，没有说什么，只是派往营州等地。 但自从这种武器现世后。 李泰更感觉到了各种疏远，尤其是贞观舰队的各种状况。 首先便是贞观舰队的各种维护保养，以前一个月能完成的，现在没有二个月根本完不成。 各面生意，除了给朝廷提供的三七、青霉素等物品以外，其它生意转运也出现各种问题。 李泰想不通，进宫，见了李二: “父皇，贞观水师和越王府生意中出的各种问题，与你有关吧” “没错” “请父皇给我个理由。” “唉，青雀，你现在势力在多大，你说说： 贞观舰队，已是海上无敌存在，这几年给大唐牵回来的钱粮牛马无数。 书院，你的学子已过万，随便出些考生科举考试也是前三。 你的各项生意，炸药、钢铁、水泥，青霉素都是军事物资，手榴弹更是大杀嚣，便是造纸、活字印刷、茶叶等等，也是影响国计民生的重要物资，但一直把控在你手中，而不是朝廷，就算朕能理解你，但承乾及下代帝皇必不容你啊。” 在唐代百戏中，除了之前提到的《踏摇娘》外，还有许多着名的歌舞戏。例如《大面》、《拨头》等。这些歌舞戏不仅表演内容富有故事性，而且为了加深观众对演出内容的印象，通常配有歌舞和音乐。 其中，《大面》是一种表现兰陵王高长恭英勇善战事迹的歌舞戏，其表演形式包括歌唱、舞蹈和说白等，情节丰富，引人入胜。而《拨头》则是一种表现哀怨情感的歌舞戏，其表演形式以歌唱和舞蹈为主，情感深沉，令人动容。 此外，唐代的歌舞戏还受到了西域文化的影响，如“西凉伎”、“苏莫遮”等，这些戏曲形式在唐代百戏中也有一席之地。 总的来说，唐代百戏中的歌舞戏种类繁多，表演形式各异，既有表现历史故事和人物形象的，也有表现情感和生活场景的，充分展现了唐代文化和艺术的繁荣与多元。 《绿腰》：这是一种软舞，舞姿轻盈、柔情婉转。它以其独特的韵律和舞姿，展现了唐代舞蹈的柔美与优雅。 此外，唐代还有许多其他的音乐和歌舞形式，如清商乐、胡乐、法曲、健舞等，都各具特色，共同构成了唐代音乐歌舞的丰富多彩。这些音乐和歌舞不仅在当时广为流传，而且对后世的音乐艺术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据史书记载，李渊本人擅长演奏琵琶，而且非常喜欢听曲和观赏舞蹈。在唐代初期，他设立了太常寺，专门负责宫廷音乐的演奏和管理，同时也鼓励和支持各种音乐活动和表演 五姓家族包括王、崔、卢、李、郑，七大家族则包括太原王氏、清河崔氏、琅琊王氏、陈郡谢氏、兰陵萧氏、赵郡李氏和陇西李氏。 七宗指的是博陵崔氏、清河崔氏、范阳卢氏、陇西李氏、赵郡李氏、荥阳郑氏和太原王氏 鲜卑族建立北魏后，将崔氏、卢氏、郑氏、王氏四个望族定为“一等”，这意味着他们在那个时代的社会地位是无与伦比的。崔氏的家族地位世代相传，直到唐朝时期仍然保持着辉煌的名声。 唐秦王府的格局主要包括以下主要宫殿： 承运殿：是秦王府中正殿，面南背北，高阔皆依据最高等级的宗室宫殿尺寸营建。 政务区：包括前朝后寝的布设，自南而北在中轴线上依次布设处理政务的承运殿、王宫、存心殿、圆殿和供秦王日常休息所用的前寝殿、后寝殿。 寝宫区：包括前寝殿和后寝殿，是秦王日常休息之所。 此外，秦王府内还有各种府署官署机构，如典簿厅、纪善所、良医所、典善所、审理所、奉祀所、典宝所、工正所、典仪所等。 以上信息仅供参考，可以查阅相关的历史文献资料获取更全面和准确的信息。 大唐长安十六卫包括左右卫、左右骁卫、左右武卫、左右威卫、左右领军卫和左右金吾卫。这些卫所遥领天下657个折冲府，对外作征伐之用，因此又称为“外军”。他们的职责是负责京师的军事防卫，统领府兵，保卫长安皇城。 十六卫中，其中的左右骁卫、左右卫、左右武卫、左右领军卫、左右威卫、左右金吾卫这十二卫，遥领天下657个折冲府，对外作征伐之用，因此又称为“外军”。办公地点设立在长安皇城之南，因此也称为“南衙府兵”。而另外的左右监门卫，掌管诸门禁卫；左右千牛卫，是皇帝的仪仗部队。这四卫不统领府兵，保卫的是长安皇城，重点是保护皇城以南的“内庭”，对内执行安全防卫。 唐朝的兵力部署有超四分之一约16万的兵力布置在长安城郊，其中包括名骑兵。此外，在进入长安的各个地理要塞，也各派重点把守。蒲州（今山西永济，在长安右上方）有骑兵人，同州（今陕西大荔，在长安右上方）有骑兵9000人，华州（今陕西华山，在长安右方）有骑兵6000人，岐州（今陕西岐山，在长安左方）有骑兵6000人，绛州（今山西绛县，在长安右上方）有骑兵3600人，河南府有骑兵3000人。 在大唐初建时，周边存在许多势力。 唐朝初期，管理宗教事务的部门是祠部。 祠部最初为礼部的属官，掌管国家祭祀、典籍、天文历法等事务。随着社会的发展和变化，祠部的职能逐渐扩大，除了负责祭祀、典籍等事务外，还管理僧道、宗教学术等方面的事务。在唐朝时期，祠部已经成为一个独立的机构，隶属于鸿胪寺，其长官为祠部尚书，副手为祠部侍郎。 此外，唐朝政府还设立了其他的管理宗教事务的机构，如崇玄学、昭文馆等，这些机构各有分工，共同维护国家的宗教信仰和管理秩序。 突厥：唐朝初年，突厥入侵，成为大唐建国初最大的外患。唐高祖李渊曾派刘文静出使突厥，向始毕可汗称臣，以获取支持。而突厥在唐建国后也支持唐朝，帮助唐朝对抗割据势力。 吐谷浑：吐谷浑是西晋末、北魏初年前凉国主张天锡的曾孙，前蜀主王建的大将王建的儿子王宗裕的孙子。隋末唐初，吐谷浑汗国一度成为西北地区与隋、唐争锋的强国之一。 高昌：高昌国是西汉时期西域36国之一，位于今天的吐鲁番盆地。 薛延陀：薛延陀是漠北的古代部落之一，属于铁勒诸部之一。 回纥：回纥是漠北的古代部落之一，也是铁勒诸部之一。 吐蕃：吐蕃是青藏高原上的古代王国，与唐朝一直存在着领土争端和交战。 靺鞨：靺鞨是东北地区的古代民族之一，与唐朝也存在着领土争端和交战。 契丹、室韦、奚等：这些是东北地区的古代民族之一，与唐朝也存在着领土争端和交战。 总的来说，在大唐初建时，周边存在着许多势力，包括突厥、吐谷浑、高昌、薛延陀、回纥、吐蕃、靺鞨、契丹、室韦、奚等。这些势力对大唐的建国和扩张都产生了不同程度的影响。 长孙皇后共生七个孩子，包括三个儿子和四个女儿。 长孙皇后的四个女儿分别是：长乐公主李丽质、城阳公主、晋阳公主、新城公主。 诸子百家中有许多着名的代表人物，以下是其中一些： 儒家：孔子、孟子、荀子、颜回、曾子等。 道家：老子、庄子、列子、鬼谷子等。 法家：商鞅、李斯、韩非子等。 墨家：墨子、宋钘、尹文等。 名家：邓析、公孙龙、惠子等。 杂家：吕不韦、刘安、尸佼等。 农家：许行等。 小说家：虞初等。 兵家：孙武、吴起、尉缭等。 医家：扁鹊等。 本文因为收益原因，到此结束，感谢一直阅读此文的看官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