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俊泉传》 第1章 吴俊泉被陶水仙救下 漠北 天,昏沉沉的,沙漠里的雪像一粒粒晶莹的鹅毛在寒风中飘飞。 吴俊泉快步行走在这片大漠之中。他将自己的整个身子裹得非常严实,只露出那片小巧的下巴。 “快到了,就快到了。”他似乎在跟自己打气,风雪越大他走的越快。 暖竹客栈 终于来到了客栈门口,吴俊泉抖了抖身上白裘披风上的雪花,拍了拍帽子上的积雪,然后才慢慢的推开门上的被帘,走进客栈。 一股暖流瞬间扑面而来,浑身上下立刻被这股暖意包围,驱走不少寒气。 吴俊泉四下看了看,发现客栈今天特别热闹。每个桌子似乎都坐满了人。吴俊泉进来时这些人也都在看着他。 他们虽然手上拿着酒杯,嘴里吃着菜。但是都很安静,只是眼睛死死的盯着进来的吴俊泉几眼又收了回去。 吴俊泉被盯的有些头皮发麻,想着快些打完酒便好离开,他轻轻的走到柜台前。用手敲了敲桌面“小油条,打酒了!” 吴俊泉的声音轻轻软软,听的人如沐春风,被叫做小油条的人忙从繁忙的工作中抽出空来,看到吴俊泉更是咧着大嘴笑呵呵迎上前来:“哎哟,是泉儿哥呀!今儿个这天寒地冻,外面又下着大雪。爷爷舍得让你出来打酒?” “我没那么娇气,打个酒而已。”吴俊泉边笑着边打量这些人,又是好奇道:“今天客栈怎么这么热闹?这些人都是从中原来的吗?” “哦,是的呀,他们都是中原武林人士,”小油条俯耳靠近吴俊泉,也轻声回应:“好像是为了什么藏宝图来。说是,就在我们这片沙漠里,一百多年前莫北王的宝藏。” 吴俊泉一边漫不经心的听着,一边打量着这些中原武林人士。 忽然间发现一道奇异的眼光正在打量自己!吴俊泉用目光四下搜索,那是一个穿着一身红衣的年轻公子,长得还算少有的风流倜傥。尤其是一双桃花眼,格外引人注目。此刻正是这双桃花眼在盯着自己。 他的眼神似乎是在看一个猎物,过分炽热,毫不掩饰。 这让吴俊泉感到很不舒服,连忙把头转了回来。 “泉儿哥,还是照旧醉清风?”小油条接着问。 吴俊泉也收回目光,忽略掉这不舒服的感觉,他点了点头,将手中的酒葫芦递给小油条。 “好嘞,我去给你灌。”小油条拿着酒葫芦便从后门走了出去。大部分的酒,柜台里是有的。但是这醉清风在后面的酒窖里。所以要费些时间。 吴俊泉便在柜台旁等着,这时候一个冰冷清脆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小公子,我家主上有请。” 吴俊泉抬眼看去,说话的是一位身穿紫衣的妙龄少女。束腰长靴,身材曼妙,相貌也是上等姿色。手中握着一柄长剑,气质清冷。 紫衣冷冷的盯着自己,吴俊泉又开始头皮发麻了,一股冰冷压迫的气场扑面而来。 “你家主人是?”吴俊泉只好被动的问道。 顺着紫衣凌厉的目光指引,吴俊泉得不看过去,竟是那双桃花眼。此刻他挥动着手上的羽扇,双眼含笑的盯着自己。 吴俊泉内心十分排斥,但是他看到了紫衣眼中的杀气,只好不情愿的跟了过去。 当林克清面对面看着吴俊泉时却更难掩眼底的惊艳之色。他一向自诩风流,觉得自己已是世间少有。但在看到吴俊泉的第一眼,心中便惊叹造世界之惊奇。 “小公子请坐。”林克清挥了挥手中羽扇,笑道。 吴俊泉却站在那里,未动。 “小公子!请坐!”林克清再次邀请,这次却没有笑。 吴俊泉只觉一道强烈的气压如山一般向他涌来。 他暗自运用自身内力抵抗,竟也险些遭不住。 他心下大惊,面上却没有任何反应。 林克清心中更是惊讶。他暗自收回内力压制,心中想道:“当今世上能接得住我的内力威压可没有几个人。” 吴俊也暗自收回内力,心中同样惊道:“爷爷说我若闯荡江湖,也必会成为数一数二的高手!为何这人的气场,我险些遭不住。” “看来他是高手。” 二人心里同时想道。 想到此吴俊泉还是坐了下去,林克清嘴角勾起一丝微笑。一旁的紫衣少女为吴俊泉倒了一杯酒。 “小公子请。”紫衣少女依旧冷冷道。 “喝杯热酒驱驱寒。”林克清又笑了笑。 吴俊泉没有动,心中对此人没有好感,便冷冷道:“不知阁下找我何事?” “在下并无恶意。小公子不必拒我于千里之外,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在下只想与小公子交个朋友。” “我一人独来独往惯了。不需要朋友。爷爷在等我回家,我就先告辞了。”吴俊泉眼角瞄着小油条已将他的酒打来,站在柜台等他,于是又站了起来,却被紫衣少女拦住去路。她手中的利剑出鞘,抵在吴俊泉的胸口,美目怒瞪:“你这毛头小子,不要给脸不要脸。敢拂我家主上的面子。怕是你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怎么?我不愿意,你们还要强留我不成?”吴俊泉心中已不悦,眼神瞬间也变得凌厉起来。 “别动!小心刀剑无眼!”紫衣少女厉声喝道“若是不小心划伤了小公子,我可不会心疼。”说话间利剑又向前一抵,却刚好划断系着披风的带子,一瞬间白狐狸披风滑落在地。 这是件连帽的大披风,这一落地,露出了吴俊泉的绝美容颜。还有那一头乌黑瀑布般的长发,尤为惹眼。 吴俊泉的头发特别长。一般人长发及腰已是美不胜收,而他的头发就像黑色瀑布一样,直达双膝处。这种发量也是世间少有,再配上他精致绝伦的小脸。那双眼睛竟是所有的完美身躯下的点睛之笔! 他的身材比例完美到无可挑剔。他的个头很高。但是却不会让人觉得壮实。就像是精心设计过的。世间无论男女老少看了都会忍不住沉迷。 ……哇…… 众人全部直直的看着,忘记了反应。真正见到这样完美的人,才能让人有这样的反应。 林克清再次沉浸在他的绝世风姿之中,吴俊泉只要那样静静的站着,就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林克清一步一步的走到他的面前,蹲下身去!为他捡起披风。他的手指很长。轻抚着披风上的连帽。那毛茸茸的触感令人爱不释手。他们嘴角依然挂着一缕笑。他将披风捡了起来,挥了挥手,紫衣少女便收起利剑回鞘退到一旁。 林克清将披风重新披在了吴俊泉的身上,柔声道:“小公子受惊了,是林某冒失了!” “那我可以走了吗?” “公子请便!” 吴俊泉抓紧无法系上带子的披风,快步的走到柜台前。小油条早已打好酒在那里等他:“泉儿哥,没事吧?没吓着吧?” 吴俊泉摇了摇头,接过酒葫芦挂在腰间,和小油条哼了声:“都是些登徒浪子……走了!小油条,帮我和白姨问个好!” “好嘞!” 直到吴俊泉掀帘离开,林克清才收回落在他身上的目光,继续品酒。 白暧竹从二楼包厢里缓缓起身,倚靠在木栏旁,顺势露出纤细的腰形。这是一个极其美丽的女人。风姿卓越,眼神顾盼生辉。约莫三十多岁,脸上没有一丝皱纹。皮肤白里透红。 白暖竹,暖竹客栈的老板娘。 “泉哥儿真是太扎眼了。”白暖竹浅浅笑着。 “哦?如何扎眼?”原本坐在那儿喝茶的陶水仙已经慢慢走到她的身后。 陶水仙身高八尺,非常魁梧,长得剑眉星目,英俊潇洒!和这美色一等一的白暖竹站在一起竞也十分相配。 但他身上的青春气息是白暖竹没有的。 “方才盯上他的人,可是大有来头。”白暖竹道。 “哦?” “陶掌门何必装不知道,你岂会不知?” 陶水仙只是笑了笑,并未作答。 “陶掌门,要不要出手救下那个孩子?”白暖竹转过头,温柔的笑着。 “白姐,既然那么爱惜那个孩子,何不自己出手。况且你还认识他,我可不认识。”陶水仙笑道。 “不,你认识他!”白暖竹收回笑意,一本正经道:“他是你的师弟。” 陶水仙神色一怔,半信半疑:“我的师弟那么多,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么一个?” “你的师弟是有很多。但是这个,才是你师父最疼爱的徒弟!” “你见过我师父?”陶水仙脸色一变,双目难掩一时激动:“师父离开那么多年。难道是来到了漠北?” “那是之前,你来之前。现在你来了。便不会有人知道他去了哪儿?” “什么意思?” “你去把泉儿哥救回来。我就告诉你。”白暖竹轻轻的打了个哈欠。便转身回包厢又接着坐下喝茶了。 “那泉儿哥长什么样?” “你刚才没看到?” 陶水仙想说我只看到了一个背影,想想又觉得没必要。他侧身瞄了白暖竹一眼:“我从窗户走。” 白暖竹又笑了:“陶掌门也怕?” 陶水仙没有回答。 天越来越暗,风雪却小了一些。 吴俊泉离开了暖和的客栈。又行走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冷热交叉便越发感觉冷了。 于是他走的越来越快。 然而走着走着他也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劲……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停下了脚步,感觉浑身酸软无力! 下一秒他倒了下去,但是他的意识非常清晰。 吴俊泉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被下了药。脑海飞速的回想起来:应该是那个人!”对,他想到的就是林克清,那双桃花眼。捡他的披风时,把药下在了他的帽子里,然后再被他吸入。 吴俊泉发现自己的内力一点也使不出来,他无助的躺在雪地上。细碎的雪花落在了他的额前刘海上,形成一种破碎的美感。 不多时紫衣便出现在他的面前,相比于在客栈时她身上多了一件紫色的冬狍。在这雪夜也显得格外的美。 “小公子,又见面了!”紫衣依旧冷冷的,但看得出来她有些得意。 她缓缓的蹲下身。指尖轻轻划过吴俊泉的脸颊,冷冷一笑:“只要是主上看上的。没有人能逃得掉。你也不例外,这是你的命。” 吴俊泉全身松软无力,只得任由她捏着自己的下巴。但是他还是能说话。于是他不甘示弱的讥笑道:“我看你们的那位主上也,不过如此。” “你说什么?”紫衣果然被激怒,美目圆瞪。 “难道不是吗?既然自诩那么有本事,怎么还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有什么好值得炫耀的!”吴俊泉毫不示弱,更加放肆的讥笑道:“堂堂一个风流公子,却是一个浪荡子……” “你?”紫衣气极,一把掐住吴俊泉的喉咙。一股强大的窒息感瞬间席卷吴俊泉的呼吸! 如果此时紫衣要杀了他,他居然无法反抗。意识到这一点,吴俊泉感到十分害怕,几乎是本能的拼命挣扎。紫衣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了,她看着吴俊泉双目猩红,一脸痛苦扭曲,最终还是松开了手。 吴俊泉立刻忍不住剧烈咳了几声,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刚刚差一点就…… “你最好记住,不要胡言乱语,再敢诋毁我家主上,我就杀了你!” 吴俊泉盯着她看,毕竞刚刚死里逃生。自己又不能动,不能明着吃亏了。 “不许盯着我。要不然我就把你的眼睛挖了!”紫衣被吴俊泉瞪着,心中很不舒服,便又厉声喝道。 好汉不吃眼前亏,吴俊泉识趣的垂下眼眸,不再说话。 紫衣少女一把抓起他的衣领,便把他扔进了一旁的马车里。马车里面坐着一个穿着相同的紫色衣裳的少女,她看上去比紫衣要小一些。样貌也都是上乘,但是这个少女看上去显得更稚嫩一些。 当她看到吴俊泉被粗鲁的扔进来,便本能的上前扶起吴俊泉,吴俊泉浑身无力,便只得任由她扶着:“姐姐,这位小公子怎么啦?他看上去好冷呢?他没有披风吗?” “丢在路上我没拿。”紫衣说完便坐到马车外驾车去了。 “驾!” “小公子,你怎么了?”少女天真的问,她似乎并不知道吴俊泉中了药!还一脸关切的问。 “紫蕊,不要多事!”车外传来紫衣的警告声,并夹杂着阵阵马蹄声,车轮声。 “哦!”紫蕊天真的应道。 紫蕊见吴俊泉一副如此虚弱的模样,便从旁边的箱子里拿出了一件黑绒披风。给他披上,并且贴心的系好。 果然这一系上就没有那么冷了! “小公子,你还冷吗?”紫蕊问道,她的声音很好听,是稚嫩的童声。看她的年纪也只不过十二三岁。这种女孩子应该没有人会讨厌。 “我想喝口热茶。”吴俊泉慢慢开口。 “这简单!”紫蕊忙从旁边上的木桌上端来了一杯热茶递到吴俊泉嘴边喂了下去!几口热茶下肚,吴俊泉也恢复了一些气色,紫蕊跟着开心了起来。 马车在这风雪中平稳却快速的行驶着! “小公子,你不必担心,我们不会伤害你的。”紫蕊想了想,又打破了马车内的平静气氛。 “你们可真忠心!”吴俊泉微微叹息,本不想再说话,却又忍不住问道:“紫蕊妹妹,能告诉我你们主上为何要抓我?” “你不知道?小公子,主上并不会伤害你。主上是要请你去……”紫蕊的话还没说完,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因为马车突然停下来,马儿也跟着嘶叫起来。 “姐姐,怎么啦?”紫蕊连忙问道。 马车外面没有人应声。 紫蕊立刻变得警觉起来。她小心翼翼的挪开门帘。一股浓烈的药粉扑面而来。只几个呼吸的功夫,她便昏了过去。 吴俊泉还来不及反应,紫蕊和紫衣都已经齐齐的扔进马车里,昏睡不醒! 陶水仙一脚跨进马车,抬眼看向吴俊泉时便惊呆了!只一眼,便已万年! 第2章 吴俊泉被托付给陶水仙 世间竟有如此风采之人!一向自诩风流倜傥的陶水仙,此刻也不由得自惭形秽,他呆呆的看着吴俊泉,呼吸一滞,久久不能回神。 吴俊泉见此人一脸痴痴的盯着自己,便轻咳了两声作为提醒。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陶水仙忙回过神,语气不自觉的变得柔和起来:“能起来吗?”陶水仙问道。 吴俊泉这才抬起眼,仔细打量了一下面前的陶水仙。 只见他英俊潇洒,气度不凡。身材魁梧,面容风流,一身深蓝着束袖简装,身上披着一件同色系的大披风,举手投足之间尽显魅力,手中握着一柄二尺多的长剑。看上去威风凛凛,一派少年英雄模样。 “我被他们下了软筋散。”吴俊泉轻轻的解释道:“是极烈的那种,”他斜靠在车窗边,慢慢道:“我想她们身上应该有解药……”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陶水仙已经在两个女子身上上下摸索。不一会儿便在胸口处找到一个瓶子。陶水仙轻轻打开瓶塞,闻了闻,肯定道:“这瓶是解药!”说罢从里面倒出一颗药丸。再将吴俊泉扶了起来,往他嘴里塞了一颗。 陶水仙的突然靠近并没有让吴俊泉不舒服。反而觉得如沐春风,陶水仙的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檀木香,令人闻了感到很安心。 “你为何来救我?你叫什么名字?”吴俊全一连问出了两个问题。 “我叫陶水仙。是白暖竹让我来救你……”陶水仙的话还未说完,只见吴俊泉特别激动的想抓住自己的袖子,却因为浑身无力而碰到了他的胸膛。 陶水仙下意识的扶住吴俊泉,只觉得这个少年非常瘦弱。 吴俊泉却顺势抬眼看向他,满脸欣喜:“你是陶水仙。你是陶水仙!” “对,我是。”陶水仙有些懵。 “爷爷和我说过,我有一个师兄叫陶水仙。是你!”吴俊泉整个人犹如活了一般,两只眼睛变得亮晶晶。 “你爷爷是?” “剑仙齐中奇呀!” “真是师父!”陶水仙面上一喜,咧嘴笑道:“他老人家在哪儿?” “就在家等我打酒呢!”吴俊泉立刻被陶水仙的情绪感染,也跟着笑道。 同时解药也慢慢发挥了作用,他身上的力气也慢慢在恢复。他稍微一运气,能感觉到周身的内力在运转。 他面露喜色,两只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陶水仙:“我毒已解!” 看到吴俊泉这么开心,陶水仙也不由自主的被影响,他笑了笑:“先离开这里吧!” “等一下,她们没事吧!”吴俊泉忙问。 “没事,昏睡两个小时便会醒。” “哦!”吴俊泉顺手拿起车内的毯子,飞快的盖在紫蕊和紫衣的身上,这才同陶水仙离开。 “天寒地冻的,马车里也不暖和。嘻嘻!”吴俊泉尴尬的笑了笑。 陶水仙见他对害自己的人竟也不记仇,还如此怜香惜玉,也不说破,只是笑了笑,眼里已是宠溺,只是他自己也未曾发觉。 雪又似乎越下越大了,吴俊泉领着陶水仙带回到他住的地方。 这是一座不大的木屋,木屋前后一排矮矮的木围栏,腿稍微长一点的人都可以直接跨过来。 陶水仙感觉这儿距离暖竹客栈也不远,也就十来里路的光景。他四下打量了一番。又发现这个木屋虽然不大,但是院子却很大。 “水仙,快进屋吧,外头冷。”吴俊泉兴高采烈一路小跑的把陶水仙往屋里拉,与之前在客栈面对林克清时完全是判若两人。 陶水仙随吴俊泉进到了屋里,这屋子虽然不大,却东西齐全。里面炭火烧着旺盛,门上挂着厚厚的布帘,将冷气隔绝在外。 吴俊泉更是一进屋就把袍子脱了下来随手挂在了墙上。 屋里十分暖和。 陶水仙也把身上的披风扯下,也学样挂了起来! 屋里的陈设也很简单,但很清爽。该有的家具一样不少。 “爷爷!爷爷!”吴俊泉在屋里转了一圈,叫了几声。听不到回应便又回来笑了笑:“好像不在家!” 陶水仙闻言有一些失落,但也只是一瞬间。 “爷爷好像给我留了一封信。”吴俊泉的声音从里屋传来。 陶水仙也急忙走了过去。 吴俊泉拆开信封,上面这样写着: 泉儿哥 勿念爷爷 随陶水仙去中原寻双亲 吴俊泉皱起了好看的眉头,一阵失落涌上心头“爷爷又走了!” “师父说什么了?”陶水仙接过信看了起来。 “师父将你托付给我了。”陶水仙连忙笑了笑,拍了一下吴俊泉的肩膀:“看来以后你要跟着师兄我了。” 吴俊泉望着陶水仙,勉强自己笑了笑。 看来得回暖竹客栈才能更清楚了。陶水仙心中想道。 暖竹客栈 夜已深,雪未停。 客栈也不似白天那般热闹,白暖竹也只点了一盏灯,然后一个人坐在桌旁静静的喝着一口口热酒。 她喝的很慢,但喝的很多,一杯接着一杯。 她的眼中有一丝忧虑,像是一丝惆怅,又好像是淡然…… 小油条靠着柜台半眯半睡,偌大的客栈里也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陶水仙和吴俊泉进来的时候,小油条依然没有察觉。 白暖竹却看着他们笑了笑:“快过来坐吧。” 二人依次坐下。 “泉哥儿,怎么看上去无精打采的?”白暖竹捏了捏吴俊泉的脸,又摸了摸他的头,似乎是有些醉了。 “爷爷他……”吴俊泉眼中已含雾气,这下他见到了白姨,越发委屈:“他又跑了!” 白暖竹轻轻叹了口气,道:“泉儿哥,你也不小啦,也不能一直待在这大漠呀。你本就不属于这儿。”白暖竹为他们每人倒了一杯热酒,接着道:“你自己也知道,离开是迟早的事情。不要纠结了,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吴俊泉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可是,”吴俊泉不甘心的说道:“从小到大,我都是跟着爷爷。虽然他也有时候也不靠谱,两三个月不见人影,但是他终究是会回来的,这回是真的不要我了吗?我该怎么办呀?他要让我去找我的双亲……”说到后面眼泪都要险些掉下来…… “这小可怜儿!怪让人心疼的!”白暖竹柔声安慰道。 “你从小到大都跟爷爷在一起?”陶水仙问道。 这才是他关注的重点。 “对呀!”吴俊泉点头。 得到肯定的回答,陶水仙不禁也十分疑惑? 在他的印象里,师父是那么的忙,他真的有空带孩子吗? “师父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性格严肃冷静,原来还亲自带孩子!” “陶掌门原来是纠结这个!”白暖竹静静道:“泉儿哥的爷爷呀!那真的是为泉儿哥操碎了心。没有爷爷那可就没有今天的泉儿哥啰!爷爷当真是这个世上最疼泉儿哥的人。”说罢从袖中取出一封信,交到陶水仙手上:“这是你师父给你留的信,一个月前就放在我这儿。” 陶水仙慢慢打开信封。上面写着: “水仙爱徒 为师现将俊泉托付于你 带他回中原 切记好生照顾 两年后见” “水仙,爷爷说什么?”吴俊泉在一旁急道。 “这的确是师父的笔迹!” 陶水仙也将信递给吴俊泉看! “两年?”吴俊泉心底一酸,这次居然要两年。 “两年时间很快的!”陶水仙贴心安慰道:“有师兄在定会护你周全。” 吴俊泉没有说话。 陶水仙连忙打破这种气氛,他笑了笑,轻轻的揉了揉吴俊泉的脑袋:“别这样一脸严肃啦。不用担心,一定会把你养的白白胖胖。” “可是我很费钱。”过了很久,吴俊泉才说了这一句话,他说的很认真,很认真! “别担心,师兄有很多钱!” “你们两位慢慢聊吧,我要休息去了。对了,今天客房已满。泉儿哥晚上只能和你睡了。”白暖竹打了个哈欠,伸了一个懒腰,对陶水仙说道。 陶水仙居然有些兴奋,他一直睡不着。因为他和吴俊泉睡在同一张床上。 可吴俊泉却似乎早早的就睡着了。他似乎很怕冷,即使睡着了也一直朝他怀里拱。陶水仙身上很暖和,吴俊泉的手脚却很冰凉。这倒是令陶水仙没有想到。到最后干脆陶水仙把他搂在怀里。感受到温暖后的吴俊泉便再也没折腾了!很快便沉沉睡去…… 陶水仙就这样一整晚都抱着他看,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儿?是真的脸吗?又白又嫩的……他很想用手去捏捏。 陶水仙突然很期待回到中原的生活!他觉得他的生活一定会变得不一样!一定是因为在这个大漠里捡到的小师弟……不知不觉,他的嘴角也勾出一丝暖暖笑意。 天亮了,风雪终于停了,久违的日光终于光临大漠。 暖竹客栈的那一群人也开始陆陆续续的离开客栈。 此刻林克清正站在沙漠的一处。紫衣和紫蕊站在他的身后,低着头不语。 林客请也只是浅浅一笑,挥了挥手中的羽扇,轻轻摇了摇头: “算了,我们还有时间。” “主上,这次都怪紫衣大意。才失手了”紫衣不甘道。 “吴俊泉,不愧是他看中的人!来日方长。我们定会再见!” “小公子即是命中注定的人。定然跑不掉”紫衣冷冷道,这一次他的眼中多出了一丝期待! “这次没能把他带回去。就让他在江湖上再玩两年吧!最终他还是要来的。” “让他在玩两年?”紫衣不解:“会不会太迟了?” “我想应该是师父的意思,这次只是让我过来和他打个照面,吴俊泉的内力虽然十分深不可测,但是他体内却有陈年的寒毒,若是寒毒不清,只怕来了也无用。”宁克清淡淡道。 “寒毒?” “这种寒毒,应该跟着他很久了,我竟从没有见过。看上去即像是胎带的又不像。难以确定!” “那再过两年他不会寒毒发作没了吧?”一旁的紫蕊终于忍不住插话,她年纪小心性单纯,担心的不过是吴俊泉的死活。其他的太复杂,她也不想关心。 林克清只笑不语,多猜无意。一切也只能由时间来验证了。 暖竹客栈 吴俊泉早起后也不见陶水仙,起身穿戴整齐后便匆匆下楼问了小油条才知道陶水仙一大早便出门办事去了。 想想一个人待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思,便又回了小木屋。 第3章 吴俊泉救莫邪 这里是离暖竹客栈三十里外大漠某处沙丘 陶水仙已经在这里站了一刻钟。 沙漠的风沙肆意席卷了他的全身,他却像个雕像一般,一动不动。 而他的身后,却躺着一大堆的尸体。 从他们的服装来看,正是那晚在暖竹客栈的那一批中原武林人士。他们居然全部死在了这里! 不知何时,阿古已出现在他身后: “门主,死的是中原武林八大门派。” “看出他们是怎么死的吗?”陶水仙语气平淡,看不出悲喜。 “他们并未打斗,也并未遭到沙尘暴。看上去像是统一站在一处,等着死亡。”阿古也一样平淡的回答,看不出悲喜:“他们死的时候表情平静,甚至带着笑。属下斗胆猜测,他们应该是产生了幻觉。所以被杀死的时候,未曾抵抗。不过也有可能这不是第一现场。” 陶水仙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门主,此事交给阿古去办吧。” “不必了。”陶水仙缓缓的,转过身。看着阿古,道:“你有更重要的事。” “那藏宝图……” “已不能再追查下去了。”陶水仙挥手打断阿古的话:“太危险!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三日后我们回中原!” 这幕后之人,实在可怕。陶水仙不敢再想下去。 “是!” 小木屋内,吴俊泉在厨房里欢快的忙碌着,他为自己做了一碗面,端上桌的时候,热气腾腾的,看着就很有食欲。 吴俊泉一个人坐在桌旁,安静的吃着面。他吃的并不快,但却吃的很多。 如果此刻有人站在他的面前,看他吃面,一定会觉得那面特别好吃。 虽然雨雪已经停了,太阳也出来了。但是这个时候反而比下雪的时候还要感觉到冷些。 沉积了几天的雪,是没有那么快化完的。 吴俊泉掀开门帘,来到了院子里。明显感觉到外面的寒冷。他抖了个激灵,四下看去!竟发现院子的梅花开了几朵。 他满脸欢喜的小跑到梅花树下,贪婪的闻了一朵梅花香气,心情大好。 只见他从袖中咻的一声,一把利剑居然出现在手中。这是一把软剑,剑长两尺,剑身玄铁而铸,却极薄,透着淡淡的银光。剑柄为一条银色凤凰雕之图案,剑刃锋利无比,如一条云中之龙。 软剑在手,吴俊泉手腕轻轻旋转,那剑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如白蛇吐信,丝丝破风。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时而轻盈如燕,点剑而起,时而骤如闪电,梅树积雪落雪纷飞。真是一道银光院中起,人已落画美不知。 吴俊泉剑舞的兴起,不想这时,胸口竟开始有些喘不上气。一阵阵的寒意立即从周身传来,他连忙收回袖剑,那剑仿佛有灵魂一般自动缩成个圆,卷成无比小巧。被吴俊泉收入袖中。 “这寒毒……真是一点也不心疼我……冬天再不过去,我就得去了。”吴俊泉轻声自语,连忙用内力从胸口处运用周身,及时压制。他深呼一口气,不敢再练剑了。 “看来外面还是不能久待,还是进屋烤火去吧。” 就在他转过身掀开门帘正准备进屋时,突然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吴俊泉的耳力一向很好。他似乎听到了什么不一样的动静。 似乎是什么粗重的喘气声! 吴俊泉顺着那个声音慢慢走去,那个声音是从院子外面传来的。 于是吴俊泉大长腿一跨,便来到了院子外面。 好像是一个浑身穿的漆黑的人趴在那儿,一动不动。若是晚上根本很难发现。 吴俊泉轻轻的小心的走了过去。发现这个人身上并没有明显外伤。 吴俊泉用脚轻轻踢了踢那人。 那人没有反应。 吴俊泉轻俯下身,动作小心的将那人翻了过来。 这人虽闭着双眼,但不难看出他长得也十分英俊好看,面容刚毅,薄唇性感。看上去也只有二十不到的年纪。 他的身上和脸上除了有一些沙尘以外,也没有任何的伤口。 前面还在微微喘息,现在居然毫无反应了。 “醒醒!醒醒!”吴俊泉轻轻唤了几声,那人依旧没有反应。 吴俊泉伸手探了一下他的脉搏。探进丹田,发现他的体内有一股强大的内力,有些熟悉。 忽然,吴俊泉睁大双眼,喃喃自语:“是寒冰掌!” 下一秒看那人,他的脸上已经结了细微的冰霜,他的寒毒刚好发作。 暖竹客栈 “你是说他们全死了?”白暖竹还是有些不可置信,茶也没心思喝了。她站了起来,缓缓走到窗边,叹息着摇了摇头。 “似乎是全死了。不知道有没有活口!”陶水仙却还在那里抿着茶。静静的道:“看来有人不想让他们找到宝藏!” “那这个藏宝图是怎样出现在江湖之中的?” “这一切应该是一个局。只是把他们全部都杀了?不知究竟是为何?” “这毕竟是许多的生命。这个局也太大了点吧。”白暖竹回头又看了看陶水仙:“陶掌门要入这个局吗?” “我对这些并不感兴趣。”陶水仙道“而且做局的人十分凶狠,实力也十分可怕!” “难道陶掌门不是为了宝藏而来?据说他们中有人有藏宝图。只是现在那藏宝图也不见了。” 陶水仙没有回答。 “那些人是怎么死的?”白暖竹问道。 “他们全部中了寒冰掌。”陶水仙缓缓道。 “寒冰掌?”白暖竹想了想,道:“当今武林,会使用寒冰掌的,不少。” “所以,很难查。”陶水仙喝了最后一口茶,站了起来:“过几日我便回中原。” “你不查了?” “查不得!” “那你此刻要去哪儿?” “我要去找我的师弟了。”陶水仙嘴角露笑,转身下楼…… “给泉儿哥装上些吃的!要不他只会下面条!”白暖竹笑着吩咐楼下的小油条,轻声喊着。 “要我付钱吗?”陶水仙回头看了看白暖竹。 “他爷爷早就付过了!你也省些,毕竟泉儿哥以后要跟着你,用钱的地方可就多了。”说完这句话白暖竹又坐下喝茶去了。 陶水仙先是不解,但是也未多想。 小木屋内 吴俊泉将昏迷的莫邪直接抱了进来,放到床上,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将莫邪盘腿坐好。自己也坐到莫邪身后。迅速的点住莫邪周身几处大穴,双掌抵在他的背后,将自身的内力运转起来。 不一会儿便将内力疯狂的从背上输送给莫邪,莫邪原本已经冰冷的身体很快便有了反应。 寒冰毒是致寒之毒,十分霸道。要用纯阳的南火诀利索霸道的快速解毒,所以吴俊泉毫不吝啬输送自己纯阳内力。即使有可能伤及自身,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莫邪轻咳一声,吴俊泉这强大的内力十分霸道,至刚至纯,飞快的在莫邪的体内化解他的寒毒。莫邪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内力 在滋养着他,十分霸道。 下一秒,一口淤血吐了出来。 莫邪全身上下顿时也感到非常的舒服,迷迷糊糊间。莫邪觉得有人将他慢慢的放到床上,还为他细心盖好被子。 他微微的睁开双眼,模模糊糊的。他看到了吴俊泉下脸庞,很小巧。隐约只觉得这个人很年轻,很美好!他的头发很长,发丝飘到了他的脸旁!他很想抓住……却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 他太累了…… “好好睡一觉吧,睡一觉就会好。”吴俊泉轻声安抚道。 他的声音真好听,像小河流水一般。 “别走……”莫邪嘴里喃喃呓语,睡了过去。 见莫邪已经昏睡过去,吴俊泉再也压不住体内的寒毒了,他连忙几步走到火炉旁。盘膝而坐,运起周身的内力,快速运转。 只是他的寒毒十分霸道,有些难以压制“先前练剑已经引发了一些寒气,刚才又替这人疗伤。耗了大量的纯阳内力,看来光有内力,有些压不住了。”他心中暗暗想着,便站了起来! 吴俊泉走到衣柜旁,从里面拿出一个小木箱。打开箱子里面全部都是一模一样的瓶瓶罐罐。这一眼看去大概也有一个十几瓶吧。他随手拿了一个,从里面倒出一颗药丸,吞入腹中。 过了一会儿,药效开始发挥作用。他也便不觉得那么冷了!他连忙就地盘膝而坐,运展周身的内力。虽然之前损耗过多,但也能勉强支撑。硬生生的用了半个时辰将体内的寒毒控制住。 只是做完这一切,他已经精疲力竭。一脸疲态了。 “水……水……”莫邪的声音从床上传来。 吴俊泉踏着疲惫的步子走了过去。半蹲的坐在床边,将床柜上的水端了过来,又支撑着身子将迷迷糊糊的莫邪的头微微抬起。喂了他点水后,莫邪又接着睡去,不一会儿传来他均匀的呼吸声…… 而吴俊泉也彻底没有了力气,他想着好好的休息一下,睡个觉就会好的。他就那样倚靠在床边,再也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阳光从窗外的缝隙里照了进来。照在吴俊泉苍白疲惫的脸上,微风吹动他的长发。调皮的发丝顺过脸颊摇曳飘舞!这完美的睡颜如同一幅美丽的画卷。在简单的小木屋里格外突出! 这一幕落在赶来的陶水仙眼里,他心下一惊,连忙冲了上前去。 “俊泉……” 第4章 吴俊泉离开大漠 小木屋 吴俊泉睁开双眼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因为他一直是和爷爷住的,所以房间里是有两张床的,此刻他就睡在另外一张床上。 陶水仙就坐在一旁的桌边,一个人喝着酒。 他一杯接着一杯。 吴俊泉坐起身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好一会儿才恢复清明。 陶水仙见他醒了,本来想过来扶他,但是又别扭的把头转过去,一声不吭。 “水仙,”吴俊泉看到陶水仙,想从床上起来,却被陶水仙厉声制止:“躺下别动。” 突然被陶水仙喝斥,吴俊泉立马感到这不一样的气压,陶水仙沉着脸,他生气啦? 想到这眼前又感到一阵眩晕,整个身体都沉甸甸的。 陶水仙叹了口气,他几步走到床前,强行将吴俊泉按在床上,为他盖好被子:“你内力损耗过大,需要卧床休息。” 陶水仙顺势坐在了床头,吴俊泉马上小心的试探:“水仙,你怎么了?” 陶水仙别过头去。 “是因为我吗?”吴俊泉问道。 “我竟不知道你有这么大的本事。寒冰掌的毒你都能解。是不是仗着自己的内力非常醇厚?”陶水仙恨恨咬牙,怒斥道:“你不要命了?我在晚来片刻,你只怕都醒不过来了!” 说罢陶水仙又要起身。吴俊泉连忙一把拉住他,急急道:“水仙,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当时人命关天。我若不救那个人,他必然已经是没了……” 他侧眼看了一下对面床上的莫邪:“他还没有醒吗?” 听吴俊泉如此着急的解释,陶水仙也不好再发作,语气自然也就轻了几分:“如果救一个人的代价是要付出你的生命,我宁愿他们死。”陶水仙说完这句话自己都震惊了!但当时他就是内心这样想的就脱口而出了。 但话一说完他又有些后悔。于是连忙解释道:“师父将你托付于我,我对你是有责任的。自是要护你的周全。你若出了事我怎么向师父交代?还有你不要没大没小的。以后叫我师兄。” “哦,师兄!”吴俊泉乖巧的应了声,也不再去多想陶水仙那句话。 “师兄,谢谢你!”吴俊泉暖暖道。 “原本待在客栈里干嘛还要回来?以后不都是我照顾你吗?” “自然是还要回来的,我们眼下又不离开这儿!” “我到这里来找你。见你昏迷在地上。才发现你为了救那人内力损耗巨大。你倒是真大方,内力都输干了,我已经为你输送了一些内力。调养一两日便可无碍了。”陶水仙的语气又软了些。已看不出任何生气的样子了! “再睡一下吧。”陶水仙道:“你现在还虚的很。” “好!师兄,你看一下那个人,他中了寒冰掌。不知道我有没有给他清完?”吴俊泉说完话,便只觉得疲惫不堪,连忙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便传来他均匀的呼吸声…… 陶水仙又摇了摇头:“自己都管不好。还要救别人。”但是他并不知道,吴俊身的身体,远和他想象的不一样! 他站了起来,走到莫邪的床边。已没有刚才对吴俊泉的温柔面孔,前后判若两人。 “醒了就起来吧。” 莫邪睁开双眼,从床上坐起。四下打量了一番。目光又回到陶水仙的身上。 “救我的人呢?”莫邪问,但是他却很肯定不是眼前这个人。 “他救了你。”陶水仙目光指引他看着墙那边床上的吴俊泉,淡淡道。 莫邪站了起来,轻轻的朝吴俊泉走了几步。他的气场很强大,陶水仙内心惊讶了一下。 是他救了我?是的,就是他。他越看越肯定。 莫邪的嘴角咧起一丝微笑。很快又消失。 “我们出去说,我有问题想问你。”陶水仙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他需要休息。” 莫邪发现这是一个不大的小木屋,但东西还算齐全,院子特别大。还有一棵很大的梅树。 他稍微提了提气,发现自己的寒冰毒居然全部都解了,不禁感到很疑惑。心中想道:“他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郎,竟然能解我的寒冰毒,这寒冰毒十分霸气,没有十年以上的纯阳内力是根本解不了的。可他……” 尽管内心震惊不已,面上却却很淡定。 陶水仙走到他的身边,依旧是淡淡的开口道:“暖竹客栈里去寻宝藏的武林人士都死了,你可能是唯一的活口。” “我只是跟着他们一起去。但是后面发生了什么居然全无印象!我只记得我中了寒冰掌。醒来后便在这里了。”莫邪冷声道。 “看样子他们在死前应该是中了幻觉,那你呢?你中了没有?”陶水仙问道。 听陶水仙这么说,莫邪仔细回忆起来: 但是他脑子一片空白。只记得那些人疯狂的大笑,特别兴奋。 他只是静静的看着那些人发狂。 然后他被人从背后打了一掌,他丝毫没有察觉。那速度之快他根本来不及反应。那简直是以当今武林最强者都与他相隔断层级别的恐怖实力!就像是婴儿,对上成年人,毫无招架之力。 他不敢想下去…… “我什么也想不起来。”莫邪尽力恢复平静,但他的脸上难掩一丝激动之色。 “如果我猜的不错。你应该是莫氏山庄的人吧!”陶水仙望着他:“既然你有幸活下来,赶紧离开这儿吧!” 莫邪不语。 陶水仙幽幽道:“回去以后一个字也不要说。” 莫邪不语。 “怎么,你还不走?”陶水仙问。 “他救了我,我要等他醒……”莫邪话未说完,陶水仙已冷冷打断他:“就是为了帮你解毒,损耗了他大量的内力,险些丢了性命。你如果只想等他醒来说一个谢字未免太轻了!” 莫邪抿嘴,英俊冷酷的脸上出现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动容。 “他竟是冒着生命危险救的我?” “他只不过是心地善良,拥有一颗赤子之心罢了!” 莫邪缓缓道:“我想知道他的名字。” 过了很久,陶水仙一字一顿道:“他叫吴俊泉”。 听到这三个字,莫邪转过身,脚下一点,只一个呼吸之间,纵身展开轻功,几个起落间便已不见人影! 以后一定会见面的,莫邪想着。 过了两日,大漠的雪也都化的差不多,吴俊泉的身体也好些了…… 脸色也越发红润起来。 阿古牵来一辆很大的马车,静静的停在小木屋门前。 他已经从早上等到现在。已经两个时辰过去了。 陶水仙看着吴俊泉忙上忙下。似乎要把很多东西都打包带走。怕他累着,也只好帮忙一起弄。 看着那么多大包小包。陶水仙抓住吴俊泉忙上忙下的手,道:“不要带那么多东西了。很多东西到了中原就用不上了。” 说罢也不管吴俊泉同不同意。便翻开各个袋子查看。 “这是什么?”陶水仙伸手拿出一个盆?哭笑不得。 “这个是泡脚用的!”吴俊泉解释道。 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陶水仙更加哭笑不得:“你还泡脚呀!” “喜欢泡脚挺好的,你是担心到了中原没有盆泡脚吗?”陶水仙一把扔了盆。感觉到吴俊泉的不靠谱,干脆把那一袋全部倒了出来。 乒乒乓乓锅碗瓢盆儿落一地。甚至还有烧火钳,筷子,木桶,油壶…… “你居把这些都要带走?天哪!”陶水仙把所有袋子全部都倒在地上:“我倒要看看你都装了些什么。” 直到这些东西全部散在地上,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工具。陶水仙十分确定,这些东西都不用带。 吴俊泉可不愿意,他连忙解释说:“这些东西都是好的,我用了多年又没坏!都能用……” “算了,算了!都不要了”陶水仙为了阻止他又去弄那些玩意儿,便按住吴俊泉的肩膀,直接一把扛在肩上,大摇大摆的说道:“什么也不用带。只要把你自己带上就行了。师兄会照顾好你的!”话刚好说完就把吴俊泉塞进了马车。吩咐阿古:“阿古,出发了。” 阿古得到命令,连忙挥动马鞭。 “驾一一” 这马车颠簸起来,吴俊泉险些没坐稳,他忙抓住车门,急急道:“还有我的中药。我的木箱。是顶顶重要的,一定要带。” “到了飞鹰门,师兄全部都会为你置办的!”陶水仙可不想再带上那些破烂。又连忙哄着:“吃穿用度一样都不会少。还给你零花钱!” “不行呀!我自小便用那些药草泡浴。珍贵的很。一袋便要六千两……”吴俊泉连忙解释。话未说完,陶水仙险些一口老血喷出:“什么?六千两?” 于是马车在快速行驶了一刻钟之后,又老老实实的返回来。 直到阿古把吴俊泉说的那几袋草药全部搬上了马车。陶水仙下意识的数了数,竟有十袋。而吴俊泉手里的木箱也引起了陶水仙的好奇:“这木箱里不会也是什么名贵药材吧!” “我自小便泡这些药浴!”吴俊泉将木箱放至车壁旁木架上,确定他不会因为马车的颠簸而掉下来,这才放下心! “猜对了!也是药!” 马车一路行驶,吴俊泉掀开车窗的一角。窗外熟悉的风景转瞬即逝。 这里生活了十五年的大漠,终于要离开了。 此刻他的心情也是复杂的。有对外面的向往,也有对这里的不舍。 “俊泉,听师父信上说,要你回中原去找父母。你可有线索?可知道你的父母是谁?”陶水仙问道。 吴俊泉摇了摇头:“从小我问爷爷关于我父母双亲的事,爷爷总是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跟我说。要我好好练武,学习本领!他日成为天下第一,就能找到父母了。” 陶水仙道:“这几乎就是毫无线索”。便也没有再问下去。 吴俊泉想了想,又道:“也不是毫无线索。” “哦?” “我姓吴。” “……” “听爷爷说我还有一个姐姐,和我是一胞所生。” 陶水仙一听,两眼放光:“你有姐姐?” 陶水仙心中暗喜。以吴俊泉的绝美容颜,那他的姐姐也应该是一个大美人儿!那是不是也和吴俊泉一样可爱? 想到此他的心中更加欣喜和激动。 “水仙,你在想什么?” “俊泉,师兄跟你商量个事儿。以后你要是找到你父母,姐姐。记得帮我跟你姐姐牵个线。 ”陶水仙美滋滋的盘算起来。 吴俊泉盯着陶水仙,看他的样子连忙阻止道:“你虽然风流倜傥,武功高强。但是白姨说了,你在江湖上花名昭昭,就不要祸害我的姐姐啦!” “白暖竹是这么跟你说的?”陶水仙气笑不已:“我看她都要把你教坏了。” “人不风流枉少年嘛!”吴俊泉笑了笑:“这原是没什么的!” “到底都是男人。你小子也……”陶水仙笑意满满…… “我可不会乱来。”吴俊泉打断陶水仙,不置可否! “你现在还小。以后的事情可不说不准?”陶水仙倚靠在车窗边,双手环胸!浅浅笑着:“说不定你马上就能遇到桃花了!到时候看你能不能扛得住。” “溺水三千,只取一瓢饮。”过了很久,马车里安静的没有声音。吴俊泉突然喃喃道! 陶水仙原本微眯的眼又睁开。他看向吴俊泉的眼眸!吴俊泉的思绪已经飘远! “等我长大了,我就娶你。” “好,我等你!” 吴俊泉的嘴角勾起了甜蜜的微笑!不知什么时候,他已进入了梦乡。 怕他斜靠在车厢不舒服,陶水仙又贴心的将他抱到马车的床上,给他盖好毯子。 这是一辆超级大的马车,在那个时代。可是极尽奢华的出行工具。马车里有床,有桌子。茶几……还有一个小火炉! 两三个人在马车睡觉都是不成问题的。 虽然已经开春,但天气还是冷的。 但马车里还是很暖和。这就是阿古的贴心之处,他知道吴俊泉怕冷以后,特意在马车里准备了一个小火炉。 就这样不紧不慢走了一天,马车来到了一座城镇。 天色暗了 这座城镇四周群山环绕。已没有半点沙漠的影子!仿佛这是另外一个世界。 城镇里面房子连着房子。高矮不等。山上也已青葱绿木,仿佛春天提前来到! 一眼看去。这座镇子应该也有不少的人居住。这里到了晚上也到处灯火通明,一片繁华之象! 阿古驾着马车来到这座镇子的街上。也是丝毫不惹眼:“门主,我们已到了古门镇!” “我们今夜在此歇一晚。”陶水仙平静的声音从马车内传来。 第5章 吴俊泉陶水仙古门镇惹桃花 古门镇 马车上坐了一整天,吴俊泉也睡了大半天,精神也恢复了大半。 虽然现在已经到了晚上,但古门镇里里外外还是很热闹,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吴俊泉伸了一个懒腰便掀开车帘,到处都是吆喝声,唱曲声,叫好声,铁器敲击声,声浪嘈杂,包子铺,煎饼摊,面摊也热闹非凡,一片繁忙。炉灶里炭火噼啪,蒸笼里白胖胖的包子整齐趴着,热气蒸腾。 吴俊泉瞬间便看饿了。肚子也极不争气咕噜抗议。 他用手摸了摸肚子。陶水仙又不自觉对他宠溺一笑:“饿了?” 吴俊泉睁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嗯了声:“想吃包子!” “我们先去住店。再出来玩怎么样?”陶水仙笑了笑,道。 “恩!”吴俊泉重重的点了点头!他早已经被这热闹的景象吸引!现在两眼放光,非常兴奋。 “门主,前面不远处好像有一个客栈。”阿古道。 于是他们很快便住进了客栈。马车行李安顿好以后,吴俊泉便要拉着陶水仙迫不及待的去逛街了。阿古因为驾了一日的车,十分疲倦,便没有跟来,而是留在客房间里补觉去了。 现在正是入夜时分,大街小巷的灯笼早已亮起。长达数十里的长街灯火通明,灯楼高达数丈,有的比城墙还高。千盏万盏花灯闪烁照耀,恍如银河倾泻,满街灼灼光辉。又在这高山绿树之间,这种夜景繁华,实在妙不可言。很难让人想到前几日大漠里还是风沙雨雪。这里仿佛早已经是一派春日的模样。 盛装的女孩们手中握着花枝,脚步轻盈。欢快的在街边嬉戏! 吴俊泉,陶水仙就在这街上走着逛着。吴俊泉也犹如一只不知疲倦的小兔小跑小跳,这里看看,那里摸摸,十分好奇。 陶水仙也只有跟在身后跟着,随他高兴。 “他们好好看啊!” 陶水仙和吴俊泉的出现,给这个小镇增增添了一道更美的风景! 尤其是吴俊泉。他从一出现在这个小镇的那刻起,所有人都会忍不住的看他。 像那些妙龄的少女更是会偷偷的看了又看。即使羞涩也还是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这位小哥儿长得真好看。”又有年纪大的人在旁边插了一嘴。忍不住跟旁边的人一起赞叹! 吴俊泉好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东逛西看,好不欢快。 根本就不知道,他现在已经成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直到个手捧鲜花的小女孩向她走近。甜甜的叫了他一声:“哥哥!” 他低下头,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疑惑:“小妹妹,你叫我?” 小女孩点了点头。甜甜的笑着。十分可爱。 吴俊泉便蹲下了身,温柔的摸了摸女孩的头:“怎么了呀?小妹妹!是不是迷路了?” 女孩摇了摇头。然后就把手里的鲜花递到了吴俊泉手里:“哥哥,你真好看。花儿送给你。” 吴俊泉的心都要这小女孩被萌化了,看着她这么可爱。他接过了鲜花,也甜甜的笑了一下:“谢谢你,小妹妹。” “某人魅力还真是大!”陶水仙叹了囗气:“连小孩儿都喜欢你。” 吴俊泉转过头看了一眼陶水仙笑得如山花灿漫:“难道你不喜欢我?” 陶水仙的心仿佛突然一下漏跳了一拍,吴俊泉看似这随意的反问却一下击中了他的心。他一下愣在那里,竟不知如何回答。 好在吴俊泉也不需要他的回答,他已经去往下一个摊子了。 这一刻陶水仙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他要是个女孩该多好呀!” 这是一个卖面具的摊子。吴俊泉十分好奇。他从摊上拿了一个黑色上半面面具,把他戴在了脸上,露出两只大眼睛也只能看到鼻子以下了。 “喜欢这个面具?”陶水仙上前问道。 “你看我这样戴着怎么样?”吴俊泉笑嘻嘻的问道,露出一口白牙。 “你喜欢就好。”陶水仙从腰间扯出钱袋子,从里面拿出一锭小小的散碎银子付给摊主,顺手给自己也拿了一个一样的戴了起来。 二人戴上面具以后,便不再有那么多路人盯着他们看啦! 陶水仙不禁暗叹吴俊泉很聪明。因为美貌扎眼,便不动声色戴上面具。陶水仙又忍不住轻笑一声:“真是聪明!” “我想问一下,你们这里每天晚上都是这么热闹吗?”吴俊泉走到一个卖玉饰品摊前,问道。 “哦,小公子是外地来的吧?你们刚好赶上了。”摊主是一位大叔,很有耐心的解释道:“今天刚好是我们古门镇每年一次的花灯节,每次都会举行三天。今天刚好是最后一天。所以说你们运气好赶上了。” “哦?怎么说?”陶水仙也来了兴趣。 “我们古门镇有一个大家族复姓欧阳,叫 欧阳明”摊主大叔清了清嗓子,接着道:“他早年的时候就创立了四方门,在江湖上也很有名气。这个欧阳门主不知后面是为何回到了古门镇,在我们镇上特别有势力。这位欧阳门主成家后,这一生只得了三个女儿,没有儿子。” “那三个女儿也不错。”吴俊泉不懂为何可惜。 “欧阳门主年数已大却无儿子。他的半生财富无人继承。所以随着女儿们长大他想给他的女儿招亲入赘。继承他的诺大家业。”摊主大叔越说越起劲,语速也变得快了起来:“听说他的三个女儿一个比一个漂亮。今年的花灯节呀!两个女儿就要选夫婿了!你们二位,要是没有婚配,倒是可以留下来参选一下。” “那倒不用。”吴俊泉连连摆手。 “那为何是两个女儿选夫婿?不是说有三个女儿吗?”陶水仙问道。 “哦,这小女儿呀还小。未到婚配的年纪。”摊主大叔解释道:“但是这个小女儿是长得最美的,等过两年长开了,必然是倾国倾城之色!” “那么美?”陶水仙有些不相信,他抬眼看了看吴俊泉,却发现吴俊泉已经走远了!看样子这些事情对于现在的他还是没有丝毫兴趣。想必是还小吧。陶水仙心里想道,对摊主大叔点了点头,便又跟了上去。 “俊泉,你跑那么快干什么?美女都吸引不了你吗?”陶水仙几大步便走到吴俊泉身旁,也不忘打趣他。 “美女当然吸引得了我啦。只是一般的女子吸引不了我。”吴俊泉傲娇的撇了撇嘴。 “哟!那你倒说说看,什么样的才能吸引你?倾国倾城之色?”陶水仙有些意外。 吴俊泉沉默一会儿,慢慢道:“如果我见到她就会告诉你。” “哦,我知道了,”陶水仙笑道:“是不是欧阳门主家的三女儿才能配得上你。反正你也还小,等她长大倾国倾城,刚好配你。” “我才不小呢!”吴俊泉气气道:“我,我才不要配小的。” 见吴俊泉这气鼓鼓的样子,陶水仙越发觉得有趣了:“你的意思是你还要配个大的。大姐姐,白暖竹那种?” 吴俊泉却没有仔细听他说的话。视线都被前方不远处吸引。“那前面是在干什么?”吴俊泉问道。 “猜灯谜了。猜中一个送花灯!各位公子,小姐都来捧个场吧!”一个中年男人吆喝着大嗓门站在一个超大的圆木台上。那台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还有各式各样的灯笼。灯笼上都挂着一个白纸条子。不大不小,上面刚好写满小字。 这一吆喝倒是有很多男女老少都赶过来看热闹。一会儿,台下便站满了人。 “水仙,我们也去看一下。”吴俊泉也拉起了陶水仙的手挤了进来。站到最前面。二人都戴着面具,便也没那么惹眼了。 中年男人一看来了这么多人,也就来劲了:“这台上有几百个灯谜灯笼,猜中一个就得一张花灯,如果连续猜中十个,便可以得到一百两!” “真的假的?那你不是要亏死?”台下的人一脸不信。紧接着大家都呵呵的笑着起哄:“那你图什么呀?” 中年男人也不也不生气,笑呵呵的解释道:“这一百两是有人赞助。不是我出的!但这灯谜也比往年的要难。大家谁要来试试?” 听中年男人这么说,人群中马上就有很多人想跃跃欲试。 钱不钱的陶水仙和吴俊泉倒是不在意。他们也就看个热闹。 “水仙,他们要猜灯谜了。”吴俊泉从未见过这种场景,特别兴奋。看着吴俊泉的样子。陶水仙忍不住问道:“你从未赶过集吗?没有到这种地方来玩过?” “没有呀,我从小就在沙漠里,也没有远行过。所以我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吴俊泉嘴里回答着,眼里却是看着周围这新奇的一切。 所以他的眼睛里都是星光灿烂,清澈无比! “两月亮,形不同,一道西,一道东。”中年男人拿起一个灯谜大声念了起来。 “明字!” “不对哦!” 接受挑战的人想了半天似乎也想不出来。便悻悻的退回去:“不知道!” 中年男子又立马给大伙打了打气:“今年的灯谜是比往年要难些!还有没有人要试一下!” 台下的人们,也进入了思索。想来想去的。也没人敢上前。猜不出来,还是感觉有些丢脸。 “太难了,猜不出来。”众人都小声嘀咕。没人愿意再上来猜了。 正在这时从木台后面走出两位蒙着面纱的女子。从身形上看较小的也只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而高一些的也最多也只大了一两岁。 虽然蒙着面纱,但是依然感觉这是两个美丽的女子。 她们衣料华贵。看上去身份就不一般。她们一走出来,那名中年男子拱手行了个礼:“大小姐,二小姐。”就连忙退到一旁等待吩咐。 这大小姐穿着一身淡紫色的纱衣。脸上的面纱也是淡紫色。这二小姐穿着一身粉青色纱衣,面纱也是粉青色。 这两姐妹一出场便自带强大的气场,让人很难不注意。 大小姐先上前,一开口便是冷冷的嘲笑众人:“这么多的人,居然都猜不出一个小小的灯谜?真是给我们古门镇丢脸。” 小姐也上前一步,附和道:“虽然知道这次的灯谜是有一些难?想着好歹你们也能猜中几个?看来还是高看你们了!”二小姐的声音比起姐姐就柔和的多。 但姐妹俩这样一说,下面的人更是羞红了脸,竟也无法反驳。 “看来我们姐妹俩出的灯谜今夜是无人能解了!”二小姐又接着说道,作出一副惋惜的模样。 那表情就差把傲慢写在脸上。 “是个“儿”字!”陶水仙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上前道。 此刻也看不出他的表情。因为他也戴着面具。 吴俊泉也跟了上来。他悄悄的扯了扯陶水仙的衣角,轻声问道:“你怎来猜啦!原本只想看个热闹。” “主要是不能被小瞧了!”陶水仙也低声回应。 果然陶水仙这一说出答案,两位少女也愣了一下,有些吃惊。大小姐眼里的目光也变得收敛了些,她抬眼望了望陶水仙,见他带着个面具,却难掩风流之姿,不禁一时脸红起来。 妹妹似乎看出了姐姐的变化。她忙上前道:“这位公子,请再选一个灯谜?” “你姐姐拿哪个我就猜哪个。”陶水仙看似在和妹妹说话,眼睛却盯着姐姐。面具下的脸似笑非笑,一脸玩味。 果然,姐姐的脸更红了。她不自然的别过头去。用眼神示意中年男人去取一个灯谜下来。 “两个人,四个人,十二人,二十人”中年男人拿着灯谜大声念道。 陶水仙摇了摇头,又笑了声。 “公子为何发笑?”大小姐问道:“公子已经猜出?” “是个“全”字。”陶水仙道:“这对我来说没有难度!” “好!”众人也跟着鼓掌。 陶水仙也就差把傲慢写在脸上了。当然,这也是他刻意为之。为她们之前的傲慢,他要傲娇的还回去。 只是他没有想到那位大小姐其实并没有生气。反而……反而看向陶水仙的眼神不一样了。当然陶水仙也很快发现了这一点,他有些后悔。 中年男人又去拿了下一题:“龙剑后,照花痕,刀一钩,七段分。” 陶水仙已经发现大小姐对他不一样的目光了。这一次他没有回答。并不是他不知道,而是他不想惹麻烦。 可吴俊泉见陶水仙半天没有回答。以为他这题不会。想着不能让陶水仙槛尬丢脸,便上前答道:“是“切”字!” 他这一回答,瞬间就引起了二小姐的注意。其实二小姐一直都在注意他。 也同时让一旁的陶水仙吃了一惊。他也没有想到。这对陶水仙来说是一个惊喜:俊泉他不是从来都没有猜过灯谜吗? 他心中这样想道。 虽然他们两个戴着面具,是那种与众不同的气质还是很难让人忽略的! “答对了!”二小姐眼角含笑! “好!真聪明!”众人又跟着鼓掌。要知道他们答对了。围观的人群也是会挣回面子的! 二小姐高兴的笑了:“下一题,不像牛,是头牛,别扭头,吓跑妞。” 她也没有去拿灯谜,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她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吴俊泉,在等他的回答。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如果答不对就等着我笑话你。 “丑”吴俊泉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对了,真聪明!”二小姐笑着拍了拍手:“只是不知道二位公子戴着面具是不是是因为长得丑呢?” “那两位姐姐不也戴着面纱吗?难道你们也丑?”吴俊泉不甘示弱,怼了回去。 “我们当然不丑。而且美得很。”二小姐说罢便将脸上的面纱取下,一张精致美丽的小脸出现在众人面前。 不说是天人之姿,也是属于上上等! 众人都不免惊绝出声:“哇,好美呀!” “姐姐你也取下吧”不等大小姐反应,妹妹已经将她的面纱也取了下来。 没有意外的,也是一张绝美的面孔。只是比起妹妹更多了一份清冷。 “果然秀色可餐。”陶水仙浅笑戏语,眼底也难免一抹惊艳之色。 “该你们啦。”二小姐笑盈盈的看着吴俊泉。 见女孩子都已经把面纱拿掉了,陶水仙率先拿掉脸上的面具也引得众人一声惊叹:“哇,这位公子真是长得英俊不凡!” 大小姐看向陶水仙的那一眼,也完全变了! 紧接着,吴俊泉也缓缓摘下脸上的面具,这一刻真正是引得满场沸腾。 这个少年才是真正的天人之姿!他的绝世容颜,似乎都可与那日月争辉。他的眼中似有星辰大海。 他全身上下每一处都刻画的只有完美二字! 夜风吹动他的发丝,花灯的柔光使他那张脸看上去更加的完美,柔和。 雪白的狐狸裘皮披风披在他的身上更增添他的高不可攀。 他只需要站在那里就如此高贵圣洁, 一尘不染! 众人都看着痴了。 二小姐更是看得痴狂,她满眼都是这个完美的少年郎。 有些人就是会一眼万年的! 如果你在很年轻的时候遇到了很完美的人,如果不是那个人,这辈子就很难再遇到让自己真正心动的了。 而吴俊泉此刻还并不知道自己就这样轻易的俘获了这位花季少女的心。 “还要继续出题吗?”吴俊泉似乎才刚刚来了兴趣,慢慢问道。 吴俊泉并不自知,但情场老手陶水仙却早已看出来了。他本想找机会拉吴俊泉开溜的。但看吴俊泉一副好兴致的模样,便不作声了……看来真让他说中了,桃花真是说来就来呀。 “这猜灯谜也无趣极了,不如我们对诗如何?”二小姐好半天才从刚才的惊艳中回过神来,心中便又想试试他们的才气。于是狡黠的笑了笑,问道。 她本身就长得极美,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却让人觉得十分可爱。 “那请出题吧。”吴俊泉也起了好胜心。 “现在正值初春,我们就以春为题。一人一句,词穷了便认输。”二小姐在圆木台上来回走了几步,慢慢道。 “好!那在下先来一句。”吴俊泉也无半点怯场,径自走了几步,缓缓开囗:“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二小姐接道。 “好!”众人鼓掌附和。 “把酒看花想诸弟,杜陵寒食草青青”吴俊泉轻松接道。 “红树青山日欲斜,长郊草色绿无涯。”二小姐道。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吴俊泉轻轻吟道。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 也不知他们对了多久,陶水仙静静的站在一旁,他的眼里再次露出那一抹惊艳之色。 他没有想到,这个小师弟是如此的深藏不露。吴俊泉带给他的惊艳太多了,他感觉到未来的生活一定会很精彩。 他也深刻感觉到少年时光的美好! 只要他高兴,就陪他一起疯吧。这一刻陶水仙只想宠着他,看他大放光彩。他心也跟着一起年轻。一起回到那最开始的少年时光! 围观的群众也一个劲的拍手叫好。这对本地方的人来说也是一个很大的热闹! 不知对了多久,二小姐似乎有些词穷了。过了半晌也想不到新的句子。 这个时候,吴俊泉望着这此情此景,夜里的喧嚣热闹。这一刻他竟突然感觉有些悲凉,竟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喃喃吟了起来: “残寒消尽,疏雨过,清明后。花径敛余红,风沼萦新皱。乳燕穿庭户,飞絮沾襟袖。正佳时,仍晚昼。着人滋味,真个浓如酒。 频移带眼,空只恁,厌厌瘦。不见又思量,见了还依旧。为问频相见,何似长相守。天不老,人未偶。且将此恨,吩咐庭前柳。” 这首词一念完,周围立马响起了掌声。“好词,好词!” 众人都惊艳于他的词,但陶水仙却发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黯然之色。 虽然只有那一瞬间。 却还是被陶水仙看在眼里。 二小姐对吴俊泉甜甜一笑,意味深长…… “我认输。”说罢对旁边的中年男人使了个眼色。便羞答答的跑到木台后方去了! 大小姐也看了一眼陶水仙,也慢慢的跟在妹妹身后…… “呀,这是什么意思呀?”台下众人似乎也看出点什么,在那儿起哄:“怎么跑了?” “对不赢跑了……” “都散了吧!”中年男子走下台来,请走围观的人,却连忙叫住准备一起离开的吴俊泉和陶水仙:“两位公子请留步!”边说边将一包银子送上:“这是一百两银子,是二位的奖金,请收下!” 吴俊泉应声回头,望了一眼陶水仙:“要拿吗?” 显然陶水仙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吴俊泉会问自己,心中竟生出一种被依赖的欣喜: “拿着吧。” 吴俊泉接过银子,朝中年男人点头道谢,便将银子递到陶水仙的手中。 “干嘛给我?” “重。” 看来是陶水仙想多了。敢情前面问他要拿吗,是要他拿。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中年男人一招手,便跑过来一个年轻的伙计:“悄悄的跟着他们,看他们住哪儿。” 吴俊泉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就当做是一个小小的乐子,很快又恢复小兔子的活跃,拉着陶水仙开始买,买,买。 见到好玩的,新奇的,好吃的都会买一点。陶水仙跟在后面瞬间变成付钱大冤种,外加拎袋小跟班。 还要速度够快才跟得上吴俊泉的脚步。 直到两个人的身上全部挂满了。手里也拿不下了才心满意足的回了客栈。 那一路跟着他们的人这才离开…… 深夜 陶水仙在房间里静静的喝着酒。吴俊泉却在一旁茶几上开心的摆弄他今天买的各类玩意儿…… 也不知道玩了多久,他也不会厌倦。 “过来陪我喝点吧。”陶水仙已经是第二次开口了。 “我还不饿,我前面吃过包子了。”吴俊全对他的这些玩意更加的爱不释手。 “到底是个孩子?”陶水仙轻叹出声。摇了摇头。 可吴俊泉也根本没听见他说什么,他今天买了很多剑穗。现在这些剑穗已被吴俊泉整齐的摆放在茶几上。 他心里暗数了一下,有十五个。 他拿起其中的一个屁颠屁颠的跑到陶水仙面前,靠着桌边坐了下来,笑嘻嘻的将剑穗拿到陶水仙面前,轻轻晃了晃,道:“这个送给你。” 陶水仙抬眼看了看。那是一个挺好看的阳春绿玉穗儿,下面还吊着一根红色中国结。 “送我一个?那你自己有没有?”陶水仙心下欢喜,面上却无波澜。 “我当然有了,你一个我一个。剩下的就先攒着。以后碰到喜欢的人再送出去。” 陶水仙本来是挺开心的,但是越听越不对劲。忙问:“你还剩几个?” “我刚刚数过了,你一个我一个。还剩十三个。” 陶水仙差点一口老血喷出。他发现这个反转怎么这么大:“你还要送十三个人?” “以后闯荡江湖。肯定还会遇到喜欢的人。十三个都不一定够。但是我已经全部买来了,多的也没有。”吴俊泉嘻嘻笑着。 “那我只是这十四个人之中的其中一个?”陶水仙酸道。 “不会,你是特别的!”吴俊泉眨了眨大大的眼睛,道:“你是第一个!而且,我把最好看的送给你了!” “那我是不是应该对你感激涕零啊?”陶水仙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陶水仙心下有太多的疑惑,本来想问问吴俊泉,但看他一副没空的样子。眼下眼里只有那些玩意儿,便也没有问了。 他想着来日方长,以后肯定会知道的。 第6章 吴俊泉陶水仙进入四方门 早晨 客栈 吴俊泉一觉醒来,伸了个懒腰,简单洗漱一会儿,便走出客房在门口的护栏旁停下。 他先向楼下看去,眼神扫了一圈又把目光停在了二楼的各个包厢。每一个包厢都不是完全密封的,全部都是用镂空的雕花工艺半遮半掩,所以只要非常仔细的观察,便能看到包厢里吃饭喝茶的人们。 吴俊泉很快在一个靠着晨光的包厢看到了正在喝茶吃早糕的陶水仙。阿古就直直的站在身后,犹如一个雕像。 吴俊泉连忙走了过去,坐在陶水仙的对面。 “我起晚了!”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不是影响赶路了。” “无防,”陶水仙轻轻的摸了摸吴俊泉的脑袋,无奈又宠溺的笑了笑:“你昨天晚上睡得太迟,以后可不许这样。你的身体也未全恢复,觉还是要睡够的!” 陶水仙给吴俊泉倒了一杯热茶,问道:“你的身子是还有哪里没有调理好?为何你的手脚总是很冰凉?” 自从那晚吴俊泉跟他睡在同一张床上后,现在晚上都是跟他一起睡。陶水仙自然也发现不对劲:“像你这个年纪的孩子身上应该是如火一般。为何你特别怕冷?” 吴俊泉喝了一口热茶,垂下眼眸,支吾道:“我自小……体寒,一直都泡的药浴。每十日便要泡一次,不然的话就会引发寒症!” “所以那些药材都是为了给你泡药浴?”陶水仙问道。 “恩,那些药都非常珍贵。都是爷爷花了很多钱寻来的。现在爷爷不在身边……”便要省着点用。这话吴俊泉没有说出来。但陶水仙却听出来了。 他脸色一沉,问:“今天是第几天了?” “恩……” “中药再贵也是要泡的。怎么能够为了省钱而改掉从小到大一直来的习惯?”陶水仙气极,脸色越发阴沉:“泡完了我也会为你买的,你不必为我省钱。” “好啦,好啦,今天晚上就泡。”吴俊泉突然大声说道。声音越大越心虚,连忙又低下头喝了一口茶,连忙拿起一块糕点往嘴里塞,不去看陶水仙那张阴沉的脸。 陶水仙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语气也就软了几分:“我现在想问你几个问题,你可不要瞒我。” “恩!你问!”吴俊泉立马坐得笔直,两眼亮晶晶,笑意盈盈。 陶水仙想了想,还是直接问道:“你自小和师父在一起生活,除了传授你武功,还教你习文断字吗?” “爷爷他那么忙。怎么会有功夫教我认字呢?都是白姨教我的。全部都是!”吴俊泉以为是什么问题,陶水仙这一问,他立马表示对爷爷的不满。 “那你的武功?” “很多武功爷爷都不让我习,说是要等我的寒……”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吴俊泉刻意放慢了语气,变得小心起来:“说是有些功夫非常凶险,我现在太小,如果强行练的话,有可能会走火入魔。所以只让我记了武功心法和口诀。但有些功夫还是可以练的……” “那你这么说,你是记了不少的武功心法和口诀喽。”陶水仙笑了笑,问道。 “自然是爷爷教我的,我都记下了!我记性还不错,也没花什么时间。”吴俊泉道。 “哟,几套武功心法口诀本就不难记。还说自己记忆很好?”陶水仙啧啧道。 “哪里是几个?你怎么知道?”吴俊泉暗自算了算道:“差不多一百多个呢!又是心法,又是口诀,也很难记的。哪有你说的那么轻松。” 陶水仙差点一口老血要喷出。他一脸的不可置信:“一百多个?”他原本只是随便问问。没想到居然听到了这惊天之言。 “确切的说应该是一百二十多个。我也都全部记下了。爷爷说原本是有300多个的,有一些完全没必要学。我现在在习的也就只有几个。爷爷说很多在我这个年龄是不能练的。须到了一定的时候才可以。”吴俊泉慢慢解释道。 陶水仙几乎几经无语,他回想到了小时候跟着师父学武的那段时光: 爷爷是一个全身穿着雪白道袍的白发老人。但是他的精神特别好。给人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虽然他头发,胡须全部雪白。但是根本就让人猜不出他的年龄。一双眼睛是亮晶晶的,还很清澈!似乎他就根本不属于这尘世之人。 他对陶水仙慢慢道:“水仙,你跟着师傅也有两个月了,为师现在有要事要离开此地。现在临行前教你五套武功心法口诀。待你练成以后也可在江湖中成为一等一的高手。” 那一年陶水仙才十岁。 “师傅要教我五套?”陶水仙欣喜不已!连忙激动的跪到地上:“谢师父!” “水仙,众多弟子中,”爷爷连忙扶起陶水仙,语重心长的说道:“为师对你是最为看重,寻常的弟子,为师也只传授他们一套武功心法即可。可是你天赋极高,我就传授你五套。” 想到此,陶水仙不免苦笑:“师父呀师父,你骗的我好苦。” “爷爷骗你什么啦?”吴俊泉打断正在自语的陶水仙,问道。 “师父当真教了你一百多套武功心法口诀?你没吹牛吧?”陶水仙疑惑问道。 “我为什么要骗你呢?不信我背给你听。”说吧,吴俊泉不高兴的站起身,来回渡步:“从哪篇开始呢?我就背南火诀好了 来留去返,逢甩直冲,敌一移动,重心已空,先发制人,急时而攻,刚中带柔,柔不克刚,寻求快度,事半倍功,身转手转……唔……”他正背的起劲,陶水仙却突然起身从身后捂住他的嘴巴,急急阻止道:“我信了!别背了!” “唔……”吴俊泉睁着一双大眼睛眨啊眨,满是不解。 陶水仙慢慢松开吴俊泉,轻声道:“你刚才背的是南火诀口诀。江湖上不知道多少人眼馋惦记。若知道你会,只怕会给你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吴俊泉现在还不明白他的那些口诀有多重要。 所以他现在只是茫然的点了点头。 但是陶水仙看出他懵懂的眼神,知道他并不明白。 “快过来坐。”陶水仙压低嗓音,叫吴俊泉坐回来。接着问道:“我见你住的地方那么简单。你们是不是一向都过得很清苦?” “不会呀!” “说实话,师兄不会笑话你。” “真的没有呀。我们只是住的简单。吃穿都是极好的。”吴俊泉摸了摸毛茸茸的衣领,笑道:“看我的衣服。” 一说倒还真是。虽然吴俊泉住的房子是一个普通的小木屋,但是他却穿的是非常昂贵的裘皮大衣,通身一副贵公子的模样。不禁令陶水仙十分疑惑。 “爷爷说了,为我泡药浴都要花去那么多的钱。其他的都是九牛一毛。所以我的吃穿都是极好的。”原本说的非常开心。只是一想到爷爷吴俊泉脸上的笑容又收敛了许多:“只是爷爷,也不是经常会陪在我身边。有时他一出去就是一两个月,把我托给白姨照顾,这一次居然要两年。” 听到此,陶水仙原先有些想不通的地方,他已有些明白了,不由心中苦笑:师父呀,师父,您这是钱不够了,把俊泉交给我是为了准备坑我,让我来当这个大冤种呀! 看着吴俊泉低头在吃桌上糕点,一会儿就把脸塞的鼓鼓的,甚是可爱! 陶水仙认了,大冤种就大冤种吧! “这不是有师兄吗?师兄照顾你!”陶水仙轻轻拍了拍吴俊泉的肩膀,笑道:“吃完早饭出发了!我在楼下等你!” 就在阿古把行李都收拾打包好,三人正准备离开客栈时,匆匆忙忙进来个小厮,穿着一身粗麻布制成的深灰色的短褂,应是穿的久了,都不显色了。 上来便杵在陶水仙面前,恭恭敬敬的开口行了个礼:“请问是飞鹰门陶掌门和吴小公子吗?” 吴俊泉和陶水仙对视了一眼,一脸疑惑:“正是!” “这是我家门主送的拜帖,门主听闻两位少侠到此,特来相约。”那小厮不卑不亢,口齿清晰。 “你家门主是?” “两位少侠,”陶水仙话刚问下,门外又走进来一位半百老人,他边快步拱手上前边微微一笑:“老朽欧阳历水见礼了!我家门主叫老朽来请两位到四方门一聚,还请两位少侠莫要推辞!” 欧阳历水外貌高大,面容慈祥,一头浓密的头发有些许泛白。两只明亮的眼睛,笑起来有点憨厚感。脸庞端庄,眉宇间透露着几分尊贵,看上去朴实稳重。 “原来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四方门。”陶水仙拱手笑道:“霹雳手欧阳历水前辈的大名在下也是久仰不已,今日有幸得见,真乃三生有幸!” 一旁的吴俊泉见陶水仙回应如此认真,也连忙在旁边拱了一下手,跟着道:“失敬!失敬!” 欧阳历水见过二人相貌气质之后,满脸激动欣喜,忙道:“二位少侠果然是少年英雄,仪表非凡!吴小公子更是滴仙一般的人物!世间罕见!” “过奖!过奖!”陶水仙寒暄道。 “二位少侠现在就请吧。”欧阳历水盛情邀道。 陶水仙又看了一眼吴俊泉,轻叹道:“那就再呆一天?” 吴俊泉也没有说话,他不懂这些人情世故。所以全听陶水仙的安排。 但是这一番交谈下来,他也能听出几分。对方看上去对他们客客气气,笑脸相迎,诚心相邀。实际上话语间已经堵死他们所有的后路。所以这一趟他们是非去不可。 若不去的话,那就是少年轻狂。得罪了整个四方门。 在江湖上行走,没有必要无端的树立一个敌人。 吴俊泉,陶水仙随着欧阳历水坐着马车穿过热闹的街道,越走越安静。大约过去了一个时辰左右,便停在了一处山林脚下。 “两位少侠,我们从这里上去。”欧阳历水淡淡的微笑着不失礼貌“请!” 在这山林之中,隐藏着一座神秘的宗门。它位于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之巅。俯瞰着群山蜿蜒延伸之景,走过一层又一层的石阶的尽头,便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悬崖边上。而在悬崖的对面,正是那神秘的四方门。 欧阳历水对着对面喊了声:“有贵客来了,快把绳子放过来。” 他的声音响彻山谷,回声不断。增强了他的气势。 紧接着从对面悬空抛过来一根粗壮的麻绳如一条灵蛇一般飞梭而来。稳稳的搭在崖边。自动缠绕在悬崖边一棵枯树桩上。 阿古上前摸了摸,朝陶水仙点了点头。 “二位少侠请!”欧阳历水谦卑的弯着腰,示意他们先过。 陶水仙和阿古都没有见过吴俊泉的身手,不禁有些担心。 “小公子……阿古背你过去吧!”阿古说罢便要上前。 吴俊泉却是退后几步,趁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踮起脚运气展开轻功。 他的轻功极美。 轻巧又丝滑。脚尖也只点了一下麻绳,便借力飞了过去! 看上去就像是飞了过去。犹如一片雪白色羽毛。 “吴少侠好俊的轻功!”欧阳厉水眼底闪过一丝难掩的惊艳之色! 这几天吴俊泉带给陶水仙的惊喜太多。陶水仙似乎有些习惯了。虽然也很惊讶,但不似欧阳厉水和阿古那般明显。 吴俊泉的轻功施展的如此优秀,那他也不能丢脸,于是他也来个完美的蜻蜓点水,只眨眼的功夫便已到了对面。 欧阳历水的眼中充满赞许之色:“果然英雄出少年。” 跟着欧阳历水的带路,他们三人来到四方门的门囗。 随着大门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门上刻满了精妙绝伦的图案。这些图案多以山水为主,山峰起伏,流水潺潺,树木葱茏,让人心旷神怡,如临自然之境。 再往里走了一层又一层。每一层建筑都高大壮观。让人不由得产生敬畏。感叹人类之渺小。 欧阳历水引着他们到了里间客厅。招呼他们坐下。并吩咐下人为他们准备了茶水点心。便从花厅的一角转了出去。 下人们动作很快,前脚刚吩咐完。下一秒茶点就上来整齐的摆在吴俊泉面前! 吴俊泉早点才吃过没多久,根本不渴不饿。他也坐不住,欧阳历水一离开,他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四下张望,化身好奇公子:“他们这个四方门里面好大。我一个人肯定要迷路的。” “有我在你身边呢,怕什么?”陶水仙坐在椅子上没动。 “水仙,你说这个四方门门主找我们干嘛?”吴俊泉轻轻问道。 “八成,”陶水仙轻轻笑了笑:“是要给我们办喜事。” “不可能!”吴俊泉大呼道。 “要是真的,也挺好!那我们就都有老婆啦?”陶水仙打趣道。 “你是说那门主要把他的两个女儿嫁给我们?”吴俊泉一脸不可置信。但是又立马想到了什么,惊道:“昨日猜灯谜的那两个姐姐?” “真聪明!一点就透。”陶水仙点了点头,还不忘夸一下吴俊泉。他淡淡分析起来:“起初我也不是很确定。但是今天欧阳历水突然来找我们,我就猜到了。应该八九不离十吧。” “啊,那我们走吧,”吴俊泉一听就急了起来,又加了句:“跑吧!” “怎么你不喜欢那个小美女?”陶水仙看上去可一点也不着急。他就是想逗逗吴俊泉。 感觉十分有趣。 正在这个时候。欧阳明从里厅走了出来。 “两位少侠可是陶公子和吴公子?”欧阳明连忙拱手作揖,笑的一脸慈祥。 欧阳明的气场十分强大,不怒自威,身形比欧阳历水还要高上许多,年纪却比欧阳历水年轻许多。头发乌黑,双目炯炯有神。脸庞线条深刻,猜想年轻时应该也是少有的俊俏帅哥。 微笑时又让人觉得慈眉善目,好相处。 “晚辈陶水仙,”陶水仙连忙起身,弯腰行礼:“见过欧阳前辈!” 吴俊泉也连忙站到陶水仙身边,有样学样:“晚辈吴俊泉!见过欧阳前辈!” 第7章 吴俊泉陶水仙被困四方门招亲 “二位少侠请坐!”欧阳明眼角瞥了吴俊泉一眼,难掩眼底的惊艳之色。 “多谢欧阳前辈。”陶水仙和吴俊泉一左一右立在客座旁,只等欧阳明坐下,便各自落座。 这一小小的细节令欧阳明再次满意的点了点头,微微笑道:“飞鹰门在江湖上也是如雷贯耳,竟不曾想陶掌门竟是如此年轻有为。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前辈,过奖了。四方门在江湖上才是真正的屹立不倒。威震武林!晚辈不敢在前辈面前班门弄斧。”陶水仙不卑不亢,轻声细语道。任谁听了都很受用。 “哈哈哈……”欧阳明爽朗大笑,接道:“我已老了,不中用了。但你这话我爱听。”说罢又哈哈的笑了几声。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中气十足。谈笑间便能感觉到他强大的气场。令人忍不住敬畏。 “哎,吴小公子师承何处?”欧阳明又转向吴俊泉,接着问道。 吴俊泉答道:“欧阳前辈,我并无师承,我的武功都是爷爷教的……” 他这一答欧阳明一脸疑惑:“哦?” 陶水仙连忙打断吴俊泉,道:“欧阳前辈,俊泉是我的师弟。我们的师父是一位隐世高人,从不过问江湖中事。我师弟也是刚刚学有所成,便随我一起了。” “哦,原来如此!”欧阳明恍然道。心下暗想:这个少年一副深藏不露的样子。又生的如此俊美,他既是陶水仙的师弟自然差不了,趁着他的年纪还小,初入江湖。我设法将他留在四方门,与弯儿订亲,到时便可继承我的家业…… 想着想着竟已入了神…… “欧阳前辈……”陶水仙见欧阳明走神,便轻轻唤了道。 “哦,不好意思,”欧阳连忙收回思绪,陪笑道:“陶公子,吴公子,老夫有三个女儿。想让你们二位少侠见见!” 说罢也不管陶水仙和吴俊泉的反应,直接拍了拍掌,沉声喝道:“请三位小姐出来见客。” 话音刚落,三个美丽漂亮的女孩儿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们身着华服丝缎,飘逸灵动。犹如三只美丽的蝴蝶。 陶水仙和吴俊泉一眼便看出其中的两个女子正是昨晚猜灯谜对诗的两姐妹。 她们今日的装扮比起昨晚更加迷人娇俏,更添一副少女的惊艳! 陶水仙和吴俊泉冲他们点了点头。 但更吸引他们眼球的,却是旁边那个更加娇小的小女儿。 她只是淡淡的站在那里,一双眼眸闪烁着点点星光,全身自带一股清冷感,眉宇间却流露出一股坚毅之色。 虽然看上去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但也发育的极好了。墨发如流云般倾泻而下散落腰际。头顶也只有一根简单的玉兰发簪将额前的秀发盘起。就已显高贵圣洁,不可沾染。唇红齿白,肤如凝脂。一身的风情绝对是世间罕见。 再等两年,必然是倾国倾城之姿…… 见过美女无数的陶水仙在此刻这也是瞪大了双眼,被这种风姿直击心脏。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只要是个男人,根本就无法抗拒! 吴俊泉也看的眼睛一眨不眨。而对方也瞄了他一眼,吴俊泉顿时觉得脸红心跳。连忙撇过头去。 欧阳明看到陶水仙和吴俊泉的反应,似乎有些暗自得意。 他连忙上前介绍:“这是我的三个女儿。 快来依次见过两位少侠。”说罢便让女儿们上前见礼。 大小姐上前侧身垂首,幽幽道:“小女子欧阳月心给陶公子,吴公子见礼了”,她垂起眼眸看了一下陶水仙,便又退到一旁。 陶水仙和吴俊泉朝她点了点头。 二小姐也欢快的上前行礼,微微一笑:“我叫欧阳月灵!是四方门的二小姐。给公子见礼了。”说罢,也退到一旁。眼神全程盯着吴俊泉。 陶水仙和吴俊泉也淡淡的笑了笑。 轮到三小姐时,她笔直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模样。 欧阳明见状,赶紧把她拉了过来。宠溺的笑了一下,亲自介绍道:“这是我的小女儿。月儿弯,被我宠坏了。竟都不知道礼数!二位公子不要见怪。好了,都回房去吧!” 三个女孩见过客人之后便就退了出去。 “欧阳前辈,哪里的话,前辈的三位千金真是个个美若天仙,可爱大方。前辈真是好福气呀!”陶水仙,吴俊泉也已收回惊叹的目光,赞道。 “哈哈……过奖,过奖。”欧阳明大笑道:“陶公子,吴小公子,老夫有意将我的两个女儿许配给你们二位,不知二位少侠意下如何?” 陶水仙,吴俊泉闻言,相互对望,真如陶水仙所预想一样,分毫不差。 只见陶水仙不慌不忙的上前拱手道:“前辈好意晚辈心领,大小姐也十分的美丽动人,晚辈很难不心动,只是,晚辈早已定下婚约。所以不能娶别的女子。实在是令前辈错爱了。” 他这话说的非常委婉。且张弛有度,有情有理,令人无法责难。 想必他早已经想好了对策。吴俊泉心中猜想。所以才那样坦然处之,娓娓道来。 “哦,是这样啊。那真是太遗憾了。”欧阳明叹了口气,道。 转而又望向吴俊泉,嘿嘿笑道:“吴小公子常年跟着高人在山中习武,应是没有定下什么婚约吧!” 吴俊泉本来也想着和陶水仙一样的理由,但对方的话一说出来,他便觉得他的话被堵住了,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回应。 趁着他愣神的功夫,欧阳明又接着道:“不知吴少侠今年几岁?” “晚辈今年十五了!” “哦,那可惜了。我家月灵今年已经十六岁了……你看这……”欧阳明又叹了口气,那明显惋惜的样子让吴俊泉觉得欧阳明已经放弃了将女儿许配给他的想法。 吴俊泉暗暗松了口气。 但陶水仙发现事情并不简单,欧阳明明明说要把两个女儿许配给他们,陶水仙拒绝以后,他便又话锋一转,轻飘飘带过。不知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不容他多想,欧阳明又接着吩咐欧阳历水:“阿水,准备酒席。我要请二位少侠把酒言欢!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欧阳前辈……”陶水仙原想拒绝。 “二位少侠不必多言,今日老夫定要与你们痛饮千杯,不醉不休!哈……” 欧阳明爽朗的笑声特别具有感染力,让人无法拒绝。一顿酒足饭饱后,陶水仙也有些微微醉意。一个小厮把他领到一间客房门前,陶水仙醉意朦胧的晃到床边倒头便睡。小厮见他睡着,还贴心帮他把门关上。 陶水仙均匀的呼吸声便从房内响起!小厮摇了摇头:“这么快就睡着了,看来是醉的挺厉害!” 可他不知道的是陶水仙此时却睁开了双眼,哪里还有酒醉之后的朦胧之态? 他几步移到墙边,贴耳倾听门外的动静,只听得两位路过的仆女轻声议论: “今天来的那两位公子长得真好看,尤其是那位吴小公子,跟画中人儿似的。” “门主好像对那两位特别看重。我们可也不能怠慢了去。” “对呀,尤其是对那位吴小公子,前面我还看见门主把他带到后院冷香小筑去了……” “冷香小筑?那可是我们四方门的重地,平日也只有门主和大管家才能在那自由出入。连三位小姐都不能随便进去呢?” “看来,门主是真的很看重吴小公子呢!” “好了,快别说了,要是被大管家发现,又要说我们在这里说闲话!” 两个人正说着,便突然停住了脚步,吓得脸色一变:“三小姐……” “还不快滚!”月儿弯在这听了半天,俏眉微蹙,全身散发出冷冽的气场。 “是!”两个仆女吓得赶紧溜了。 “冷香小筑?”月儿弯朝那个方向望去。目光变得更加冷冽,坚定! 冷香小筑 走进冷香小筑,便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它不像是从一处发来的,但是总能隐约能闻到。 酒席上吴俊泉并没有喝很多的酒,所以此刻他很清醒。 欧阳明陪着吴俊泉慢悠悠的逛着,这里面有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鲜花争艳。还有大片的竹林,新的竹笋也已经冒尖儿。 这里仿佛是另一个世界,到处写满了初春的诗情画意。 看着这些美景,吴俊泉心情愉悦,一番处下来,他很快放下了戒备。甚至觉得欧阳明很和蔼可亲,让他忍不住想再亲近。 “这是什么花?”吴俊泉一路小跑到一片花田,一群群金灿灿的小花,特别抢眼:“欧阳叔叔,这花真好看!”他轻俯下身摘了一朵,满脸笑意!墨黑的发丝迎风飞舞…… 欧阳明竟一时看的痴了! 他愣在原地,这一幕竟如此熟悉。思绪瞬间飘移到那年少的时光…… 回忆中的女孩正值花季,也是那样一头墨黑的长发,她的眼睛明亮且会说话一般。只要看进去一眼,就再也移不开了! 她的皮肤白如雪,吹弹可破。 她的脸饱满但是小巧,她笑起来就是这世上最美丽的风景…… 这是她最爱的花,她喜欢这样张扬的黄色!明艳扎眼!如同她一样! “欧阳哥哥……”那时候她会对他浅浅的笑着……那时的岁月真的美好! 只可惜再也回不到那时候! “俊泉,你也喜欢它?”思绪被拉回,欧阳明看着吴俊泉,偷偷换了称呼。 “恩,好看!欧阳叔叔,它叫什么?”吴俊泉问道。 “迎春花!” 欧阳明带着吴俊泉进了一个很大的房间。 这是一间很大的书房。各类书柜,书架上都摆满了书。台案上也整齐摆着文房四宝。 走到最里面的时候,墙上挂着一幅美人丹青。欧阳明停下了脚步,停在了这幅丹青前。 这画上是一个极顶的美人儿,但画中人的装扮却是束腰长靴,手持利剑。眼神冷冽,一副冰冷美人之态! “这位画中人儿是谁呀?”不知为何吴俊泉对这幅画上的人非常感兴趣,竟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便忙问道。 “她是我的一位故友!我们已多年未见!”欧阳明叹息了一声。似有很多话要说,又似乎什么也说不出来。 吴俊泉看不透他眼里的情绪,便也不再问了。 欧阳明理了理思绪,突然上前,将右手伸到画像的后面只稍微摸索了一下,便听见咔咔咔机关转动的声音。 紧接着,在画像旁边的书架突然转动了起来。书架后面是空的。 里面黑漆漆的…… “这是……”吴俊泉意识到了什么,有些犹豫。 “俊泉,随我进来吧!”欧阳明率先走了进去。 吴俊泉只好跟了进去,不过他也是非常好奇的。 走进内墙,欧阳明只用手在墙上转动了一下机关,墙上一排排的灯油竟然全部亮了,这是一间很大的密室,灯一点起密室里瞬间变得亮堂无比。看来这些机关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 吴俊泉内心不由感叹这机关的玄妙,连一个小小的灯油都有这么大的乾坤。 也不知在里面走了多久,吴俊泉也没有看到尽头。反而是发现这里面有很多的房间。欧阳明打开了其中一间房间的门,点燃了房间里的灯烛。 这间房间虽然门不大,但是房间里特别大。 房间里面摆了很多大木箱。很多很多……多到要数完它们也要花很久的时间。 “欧阳叔叔,你为何要带我来这里?”吴俊泉终于忍不住问道。 欧阳明只是笑了笑,然后随即走到一个木箱旁。随意将它打开,一箱金灿灿的金砖就那样整整齐齐的展现在吴俊泉的面前。 吴俊泉知道这一箱金砖能值不少钱。他也只是惊讶了一下。这反应倒是令欧阳明有些意外。 于是他又连续开了五六个箱子,依旧是金砖,金砖,金砖…… 看见吴俊泉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动容。 似乎还不是很满意吴俊泉的反应,欧阳明干脆又开了十几个箱子。 无一例外的每一箱都是金灿灿的金砖。这强大的视觉冲击,终于令吴俊泉惊呆了…… 这是多么巨大的财富呀!这人几辈子即使什么也不做,荣华富贵也享之不尽。这简直就是滔天的富贵。普通人做梦也不敢这样做。 “还有未打开的箱子,方才给你看的这些也不过是九牛一毛。”欧阳明有许些得意:“这些财富足以让你在任何一个城市当霸主。” “这果然是泼天的富贵!”吴俊泉也立即从之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但他的反应还是令欧阳明感到很意外,随即一想,他还是个十五岁的少年郎,不知人间疾苦,便也就释然。 “俊泉,只要你愿意,这些都是你的。”欧阳明接着道:“我知道,我的三个女儿都是美貌如花。可月灵还是配不上你。但是月儿弯可以!” “月儿弯是我最美丽的女儿,我对他也是寄予厚望。”欧阳明接着道:“她现在年纪还小,你们先订亲,过个两年你们都大了,再举行婚礼。这两年你要是想去江湖上闯荡我也不拦着。” 原来以为定亲的事已过去,弄了半天到底还是逃不掉,原来打算在这儿! “多谢欧阳叔叔的好意,只是我不能答应。”几乎不带任何犹豫的,吴俊泉立马拒绝道。 “你不答应?”欧阳明的脸色沉了下去,他尽量缓和语气,朝前面走了几步,背对吴俊泉,道:“你现在还小,会说这种话也不奇怪。如果过了几年,你就不会这样说了。” “我还是不能!”吴俊泉依然拒绝,面色不改。 “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在挨饿吗?有多少人吃不饱,穿不暖。有多少人每天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多少人一生贫困潦倒,活的不如一条狗。”欧阳明没有回头,语气越发平淡:“你一入世便遇到这滔天的富贵。你若不珍惜,多年以后你定会后悔。那时便也没有这样的机遇了。” “欧阳叔叔,多谢你的美意。也许你说的都对。但我有自己的路,你的安排是不错,但不是我想要的!” “当真想好了?”欧阳明手握拳头,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是的,我想好了!”吴俊泉坚决的答道。 “好的,希望你过几天也能这么说……”他的话音刚落,便用力地按了一下墙上的一块方砖,只听咚的一声闷响,那块砖居然松动了。紧接着吴俊泉脚下的石砖突然踏空,吴俊泉来不及反应直接掉了下去。 “啊……” 吴俊泉的身体失去重心,迅速慌乱下坠。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吴俊泉迅速单手撑地,借助周身的内力迅速的弹起,又借力整个身体快速旋转一圈,才抵消下坠的惯性。一个利索单膝跪地,未伤分毫。 头顶上方传来欧阳明赞叹声:“好身手!” “欧阳叔叔,你这是何意?”吴俊泉抬头望向欧阳明,站直身子,怒道。 “俊泉,你放心,我不会伤你!你知道我的目的。只要你答应订亲,我就放了你。你若执意倔强,那就待在这里好好想想吧!等你想好了,我就放你出来。”说罢,欧阳明关闭机关,楼顶上的地砖便自动合上。 这里瞬间变得漆黑,吴俊泉就这样被困在黑暗的石室中。 第8章 吴俊泉三人勇闯四方阵 石室里伸手不见五指,吴俊泉一路摸索着冰冷的墙壁,确定这间石室不大。他下意识的敲了敲墙壁上的砖块。这里敲敲,那里敲敲,几乎把四面墙全部都敲了个遍。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同。 折腾累了,便坐到地上休息一下。 “这里面有空气流通,一定还有别的出口。”他想着。 天色入夜 欧阳明待在偌大的书房里,悠哉的练着书法。 欧阳历水则安静的站在一旁。 不知过了多久,欧阳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但手里的毛笔也没有停下,嘴里却漫不经心的说道:“陶水仙走了?” “是的,他睡醒以后就走了。”欧阳历水边说着边走过来为他磨起墨来。他的动作熟练自然,一看便知已经磨习惯了。 “哦?你怎么跟他说的?” “我就跟他说吴少侠贪玩,和门中的年轻人出门打猎去了。让他在这里等。”欧阳历水淡淡一笑,道:“陶少侠自然是不信的,但他也没有办法。便走了!” “陶水仙可聪明的很呐!”欧阳明手中依旧未停:“他能善罢甘休?” “自是不能!但拖他个几日也不成问题。再过几日吴小公子也就挺不住了。待他答应订亲了,我们再把他还给陶少侠。那时陶少侠也无法真的跟我们计较吧!” “你这只老狐狸!”欧阳明终于写完最后一个字,于是放下毛笔,低声笑了起来。 “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娃儿。吓他两天也就知道怕了!我看他呀,天真懵懂,似乎还不懂儿女情长。即使定了亲,也要等两年呀。”欧阳历水想了想,还是把后两句话说了出来。 欧阳明点了点头。接着道:“虽说是初春,晚上还是很冷的。尤其那下面更冷。给他送床被子吧。要不把他折腾病了?” “老爷这就心疼了?”欧阳历水打趣道。 “那可是我的女婿。自然心疼!”欧阳明嘿嘿笑道:“不知为何,我与俊泉真是一见如故。甚至还有一种莫名的熟悉,但是又说不上来。总之不可言说,不可言说!” “那既然如此,要不再送点美味可口的饭菜?” “那就不必了,饿他几天!要是太舒服了,他能服软?” “我也是想不明白了,这么美的事儿,他怎么还不乐意啦?” “谁当年还不是少年轻狂,年轻人嘛,不知天高地厚,但也有血性!正常!” “老爷说的对。”欧阳历水配合的竖起了大拇指。 “哈哈哈哈……” 二人美美的盘算,感觉一切就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吴俊泉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他是被冷醒的。这几日白天都很暖和,他便也没穿裘皮大衣,眼下更显得衣裳单薄。 他抱着自己的双肩绻缩在墙角。体内的寒毒不受控制的发作起来,算来他也有十多日没有泡药浴了。玉瓶里的药丸也没有带在身上,加上现在被困在密室之中,没吃没喝,连床保暖被子也没有…… 现下整个身子都冷得打颤。他先前还能忍耐,可是体内的寒毒犹如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一浪一浪的,越发猛烈。只片刻间便席卷他的全身。 他想盘膝而坐,运用自身的内力压制,却发现浑身抖的厉害,根本就无法运气。而寒毒愈加猛烈。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吞入冰山雪地之中,令他无法呼吸。顷刻间,他的眉间便已结了冰霜。最后他再也无法支撑。倒在墙角…… 隐约间他听到一个声音在焦急的呼唤他:“俊泉,俊泉你怎么啦?你醒醒……” 他想睁开眼睛,会发现眼皮很重,根本睁不开。但是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木坛香…… 是陶水仙!他心下一松,彻底晕了过去。 陶水仙跳下来的时候,一眼便发现了角落里的吴俊泉。他连忙冲了上去。焦急的呼喊他的名字! 看着他的眉毛都结了一层冰霜,嘴唇已经冻得发白。他满脸震惊:“这是寒冰毒?” 但是情况紧急,不容他多想。他连忙将吴俊泉扶好盘膝而坐,自己坐在他身后,双掌贴背为他输送绵绵的内力。好在他这么多年学的都是纯阳的内力。刚好是可以压制寒毒的。压制寒冰毒要大量的绵绵不尽的纯阳内力,陶水仙感觉身体里的纯阳内力正快速流失。 “好霸道的寒毒?”陶水仙也不管不顾,几乎用尽全部内力……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吴俊泉的寒毒终于被压制住。眉上的冰霜也被陶水仙用内力化了。陶水仙内力损耗巨大,早已疲惫不堪。但是还不忘接过昏睡的吴俊泉。 看着吴俊泉面色恢复正常,陶水仙这才放下心来。 当务之急是要赶紧带吴俊泉离开这里。 想到此,他抬头望了望头顶上方的缺囗,正常情况下,他一个人是可以依靠墙上凸出来的砖缝借力展开轻功飞跃上去。 可是现在他的内力损耗,需要时间修复不说,现在吴俊泉昏迷不醒,若带上吴俊泉后更是难上加难。 正在这时,一个轻盈的身影从上面落了下来,脚点沾地,激起一阵悦耳的铃铛声。 接着顶上的石砖又快速合上了!密室里瞬间又变得一片漆黑。 “谁?”陶水仙下意识连忙抱紧吴俊泉。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时刻注意周围的动静,变化。 这人把机关合上,自己却跳了下来。这种行为实在令人不解。 “不必紧张,我是月儿弯。”月儿弯清清冷冷的声音从耳畔传来,不带一丝情绪。仿佛她的声音是从天外传来的。 她的话音刚落,密室里突然亮了起来。是月儿弯手里拿着一盏白烛。刚刚在黑暗之中将它点亮! 在烛光的照耀下,露出了她绝美的脸庞,优美的倩影。 陶水仙有些不自然的问道:“三小姐,你怎么下来了?” 月儿弯没有理会陶水仙,她四下看了看密室的墙壁。分别在各面反复敲击,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陶水仙将吴俊泉小心的靠到墙角边。并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轻轻的系在他的身上。 然后才走到月儿弯的身边,一起打量四周。 寻找端倪。 既然墙上没有问题,难道是在地面? 月儿弯仔细的看了看地面各处,并没有什么异样。 她蹲下身,随着指节在地面的各个瓷砖上用轻轻敲动,手腕上传来清脆的铃铛声! 陶水仙没有打扰她,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不一会儿月儿弯便发现了端倪,地面上两块不同的瓷砖,声音不同。 月儿弯站起身来,看了陶水仙一眼:“在这里。” 陶水仙走了过去,月儿弯道:“用内力将它压下去!” 陶水仙迟疑了一下。 月儿弯盯着他,冰冷的表情中终于出现一丝不解之色。 陶水仙还是俯下身,单膝跪地,手掌按在那块瓷砖上。运起内力往下用力一按,果然那块瓷砖便塌了下去。 紧接着,一阵机关转动的闷响声过后,原本密不透风的墙面竟出现了一扇石门。缓缓打开。 陶水仙不禁面露喜色,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股强烈的晕眩感使他摇晃了一下。应该是不断使用内力令他支撑不住了。他连忙下意识的用手撑住墙面,轻轻喘息,尽力调理内息。 月儿弯几步上前,脸上再次露出疑惑之色,但也就在一个呼吸之间,她将小巧的玉手搭在陶水仙的肩上,陶水仙立刻感觉到一股温暖的内力在滋养着他,虽然不是很强劲,但是却绵绵不绝。 他心下大惊,想着月儿弯小小年纪,内力竟也如此纯净绵长。 “平息调理,不要走神。”月儿弯冷冷提醒。 陶水仙来不及多想,连忙屏住呼吸,配合调理内息,不一会儿,便感觉舒服多了。 月儿弯也随即收回内力输送,从腰间的布袋里拿出一个小玉瓶,从里面倒了两颗药丸递给陶水仙:“吃了它!” “这是?”陶水仙感觉浑身松快了不少。 “它能让你短时间之内就恢复内力!”月儿弯淡淡的解释。 陶水仙不疑有它,接过药丸吞了下去,只觉体内一股暖流涌动,内息在飞快的凝聚,心下大喜。 “谢谢!”陶水仙道。 “我不是为了你。”月儿弯冷冷道。 “你是为了救他损耗了内力?”月儿弯淡淡的看了一眼昏迷的吴俊泉,眼神中终于出现了一丝不同的情绪。仅仅一瞬间这种情绪便消失了。 “他怎么啦?”她接着问道。 “我也想知道!”陶水仙背起吴俊泉,和月儿弯一起从密室里慢慢的走了出去。感觉空间瞬间大了起来。石室的外面居然是岩石峭壁,脚下是向下行的石阶。二人沿着石壁一路小心走着,月儿弯跟在后面举着蜡烛小心观察四周,很快发现墙上的油灯,便立即用手中的蜡烛点燃油灯。这一盏油灯一亮,立即各处石壁上几十盏油灯连着点起来。 看来又是那玄妙的机关。 瞬间二人视线也跟着亮了,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这里简直就是另外一个世界。 一眼看去,这是一个巨大的半人工岩洞。洞天高阔气势雄伟。洞内有泉水从岩洞缓缓溢出,洞壁上还有形态各异的大小石柱。数以千计的石笋,宛如雨后春笋,倒挂岩壁之下。往前看去,有两根几十米高的巨型通天石柱。壮观绮丽,令人不禁心生畏敬。 在他们脚下的却是一条宽阔平整的岩石大道,两只巨大无比的石狮威武的立在两边,大道直通巨型通天石柱。陶水仙一眼看去,这条石道竟约有千米长。 而大道两边却是空旷漆黑深不见底的悬崖。与之前的波澜壮阔的洞景形成鲜明的对比。 在这强烈的视觉震撼之下, 二人都提起了精神,变得异常小心。 陶水仙将吴俊泉轻轻的斜靠在石狮脚下的大石礅旁。 然后走到月儿弯的身边。 二人看着眼前的通天大道,陶水仙率先开口道:“这里可能充满机关陷阱。我先到前面探路。” 月儿弯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动。 陶水仙轻声的走过三层石阶,才来到了这条大道前,他仔细观察周围的动静,小心的提着步子。 陶水仙发现这条宽大的大道上,是用一排排的石砖平铺而成。而且这些石砖都非常的整齐,他一脚踩上去发现一块石砖刚好可以容纳成人的一双脚大小。 每一排石砖都有十二块,到第四排却只有四块,石砖的大小不变,只是这四块聚在中心处,如此重复四次。便到了第二个是石阶。 陶水仙一时也看不破这其中的玄机。只是第一脚下去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便试着又走到第二步…… 突然他只觉得脚下一空,石砖凹下去几分,他似乎听到了机关启动的声音。 陶水仙暗叫不好!也不敢轻易收回脚步,四下望去提起十二分精神。 只听一声声吱吱作响,这条大道两旁竟有许多的石像从下方冒上来。 不多不少,刚好十二座。正是十二个生肖石像。 每个十二生肖都只有一个头部。脖子以下全部都是方方正正的大石墩。而且每一个生肖的嘴都张开的。 “快回来!”月儿弯急忙朝陶水仙喊道。她还来不及说完,每尊生肖石像的大嘴里快速的射出一根根利箭,一根接一根的不断发射。 它们发射的方向十分精准,就是对着陶水仙进攻。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利箭就要射到陶水仙的身体时,陶水仙猛的一提内力。单脚一蹬,借力旋转几圈,手中的利剑快速出鞘,紧接着在手中如银蛇般飞舞。那无数的利箭瞬间软了下去,落在地上。 无数利箭都被他手中挥舞的宝剑震飞,跌落崖底……这一波发射完,石像便没了动静。 陶水仙剑一挥手,剑已入鞘。 石阶下的月儿弯刚刚松了一口气,却看见…… 十二尊生肖石像的嘴巴里又喷出火云来,瞬间十二条火龙如闪电般向陶水仙攻来,这十二条火龙的速度极快,目标又如此统一,任陶水仙的内力再深厚难逃被烧着的命运…… “陶水仙——”月儿弯再次急喊!便要冲上前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只见一个身影如闪电般从月儿弯头顶飞一般跃到陶水仙的身边,瞬间便解下身上的披风,单手罩到陶水仙的身后,迅速转了个圈,激起一阵劲风撑起披风。披风犹如一把大伞挡住十二条火龙的全部攻击。二人躲在披风之下,陶水仙一眼便看清来人正是吴俊泉,听见吴俊泉急急喊了声:“走!”二人便极其默契的一起飞快展开轻功,只一个呼吸间便“飞”了回来,二人站稳后,那件披风便被吴俊泉扔在地上,已经烧着没用了。 一切的速度之快,让月儿弯看的有些惊异。几乎来不及反应,这一切就结束了。 陶水仙定了定神,还在消化刚才的场景,一时间心有余悸。若被那火龙烧到了,还要在月儿弯面前表演一个脱衣舞…… “你醒了!”陶水仙看着吴俊泉醒来本来很开心,但一想到他的寒冰毒便立马着急的问道:“你的身体是怎么回事?怎么中了寒冰毒?是欧阳明吗?” 听到自己父亲被怀疑,月儿弯的脸色又冷了下去。 “不是他?”吴俊泉知道迟早瞒不住,便轻声道:“出去以后告诉你。三小姐,你怎么在此。”他转头望了望月儿弯,不动声色转移话题,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吴俊泉边问边四下打量了一下这里的环境。 “这里就是四方阵!”月儿弯冷冷道。 “四方阵?”陶水仙脸色骤变,大惊道:“那可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天下第一机关阵!” “很厉害吗?”吴俊泉见陶水仙那脸色凝重,忙问道。 “能闯过这天下第一机关阵的,据说在整个江湖之中,也只有三个人。” “那应该是很厉害的三个人吧?”吴俊泉想了想,问道。 “一个是灵夜宫宫主白如影,一个是剑圣吴原依。” 吴俊泉初入江湖,也并不知道这两人的大名。便下意识的问道:“那还有一个呢?” 陶水仙,轻轻的转过身,望着吴俊泉,忽然笑了笑,道:“当然是欧阳明他自己啦,这四方阵本来就是他设计的,他当然能闯过去了。真笨!”说罢忍不住点了下吴俊泉的脑门。 第9章 吴俊泉三人闯灵蛇阵 吴俊泉,陶水仙,月儿弯三人齐齐的站在第三层石阶上。 “要不我们硬闯过去?”陶水仙忽然道:“我猜这些陷阱的开关,应该就在前面。以我的身手闯过去,再把它关了。应该能成功。” “不可以,根本没有开关。”月儿弯道:“这四方阵一共有十六关,每一关都是经过巧妙设计的。都是生中有死,死中有生。靠蛮力是不能过的。你若强行闯关,只怕到时候我们都活不了。” “一共十六关?这么多?那我们现在是在第一关吗?”吴俊泉问道。 “我们不是从入口进来的。应该不在第一关。”月儿弯四下看去,猜测道:“我们也算无意中误闯进来,应该也都在前三、四关以内吧……” “三小姐,我发现你这会儿话说的挺多。还以为你惜字如金呢?”陶水仙笑了笑,忍不住打趣道:“这是你们家的机关阵,你应该闭眼晴就能过吧!” “我也是第一次来。”月儿弯淡淡回应道。 “四方阵乃当今武林第一阵,凶险无比,你自己既然从未来过,那为何要跟来?”陶水仙道:“难道只是好奇?” 原本也不指望月儿弯回答,但却听她淡淡答道:“我自然有我的目的,如果我们三个人真的不幸死在这儿,我亦无悔。” “放心,有我在。”吴俊泉似乎看出了其中的玄机,眼中露出了自信的光芒,他指着地上整齐的方格,缓缓道:“这每一排有十二块方格。刚好对应的是这十二生肖石像,到了第四排却只有四块方格。那我想此处机关应该是利用了五行生肖三合局的原理,所以不难过去!” “三合局?”陶水仙和月儿湾满脸疑惑,问。 “不懂没关系,你们只要记住我说的,等我过去,你们再依次过来。” 吴俊泉接着道:“按照三合局之首,第一个应该是合水局。申,子,辰,从十二生肖顺序来看,第一步应该走……”他低声数着格子顺序由左向右:“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戍、亥,那便是第九格!” 他瞬光一闪,不再迟疑,一脚踏了上去。 三人的心也悬了一下。 但见并没有触动什么机关,一片寂静,似乎都能听到三个人的呼吸声。 三人稍微松了口气。 陶水仙忽然想到之前踏的第一步也是这个位置,是对的。只是到了第二步他就触动了机关,才引发了剑阵跟火龙攻击。 “第二步就要走第二排了,”吴俊泉细心的解说:“应该是第一格。” 第一排的第九格和第二排的第一格是有一定的距离的,不是一脚便能跨过去。只见吴俊泉一个脚尖借力纵身跃起,双脚便稳稳落在第一格位置上。 “第三排第五格!”这一格距离不远,吴俊泉豪不费劲跨了过去,嘴里接道:“下一排就是五行生局了,申子辰合水,以金,木,水,火为序,所以是第三格,接下来你们记好了,我要加快了。” 吴俊泉边说边在各个方格解说着,说哪里便动作到哪儿。 “接下来是亥卯未,分别在十二格,第四格,第八格,合木局在第二格,寅午戍,分别在第三格,第七格,第十一格,合火局在笫四格,巳酉丑,分别在第六格,第十格,第二格,合金局在第一格。”话音刚落,他的动作也跟着停止,一气呵成。稳稳的站在那里。 陶水仙和月儿弯都看得呆了!显然他们已经是被吴俊泉的这番操作彻底征服! “记住了吗?如果没记住,我再说一遍。”吴俊泉朝他二人道。 “我先来,”月儿弯话音刚落便行流水般在各个方格中踩踏,跳跃,动作飘逸,宛如精灵。 显然她是很聪明的。只听了一遍便知道其中的奥妙。所以只几个呼吸间功夫她便分毫不差到了吴俊泉面前。 吴俊泉看着她,满是赞许:“三小姐果然聪明!” “该我了!”陶水仙嘴角一笑,眼中充满自信…… 今日阳光明媚,微风轻拂。 在四方门的练武场上,少年们意气风发。各自练习着武术功夫,刚劲有力。喝嘿喝嘿嗓门清亮,一股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 欧阳明这里走走,那里看看。一会有弟子跟他打招呼,他点头微笑。一会指点他们武术动作:“手要抬高,抬到胸前。” 看上去一片祥和惬意。 “老爷,”欧阳厉水迈着急匆匆的步子走到欧阳明面前,道:“出事了”! “怎么啦?” 见欧阳明没有要回避的意思。欧阳历水直接压低声音道:“吴小公子不见了!” “不见了!”欧阳明急了,大声道:“怎么回事?” 他刚问完,发现弟子们都停了下来,一起看着他。 “进屋说!”欧阳明不忘吩咐弟子们:“不许偷懒,接着练!” “什么?你是说他找到了石室的机关。误入四方阵了?”欧阳明明显急了,声音又大了几分。 二人匆匆来到了书房,欧阳明就问了情况。 “那么此刻应该是在五行阵,还好那里是第四阵,没有那么凶险。历水,”欧阳明想了想,便吩咐道:“既然在第四阵,那第五阵也就快了,那阵里有出口,我们连忙去那里守着。等俊泉到那时,我们便打开出口把他捞上来!” “老爷也不必忧心,我看吴小公子气质不凡,深藏不露,到灵蛇阵应该是没问题。” “我怎能不担心?他还是个孩子!哪懂那么多!”一想到吴俊泉才十五岁,便心下没底:“四方阵里只要有一个机关阵启动便全盘相通,稍不留神是会丢掉小命的!”欧阳明越说越着急。 吴俊泉,陶水仙,月儿弯三人停在第二段大道的石阶面前。 这第二段大道上的石砖跟第一段的完全不同。它是一整块铺在上面,没有缝隙。 通常像这种大石块应该不会内设机关,也很难有受力点所以很难触发。 大道两边立着四根粗壮但颜色不同的圆形石柱,分别是金色,绿色,黑色和红色。而在石阶的两旁却立着两个特别大的青花瓷罐。 “此处不知有何玄机?”陶水仙看着吴俊泉,下意识期待他的回应。 吴俊泉也没有令他失望,他先走到青花瓷罐旁,打开了两个瓷罐上的盖子。一个装着黑土,一个装着黄土。 接着他他抓了一把里面的黄土,直接撒向那偌大的石砖,眨眼的功夫,整块瓷砖竟全部燃烧起来,形成一股蓝色的火海。十分诡异。 陶水仙被眼前的景象惊的后退一步,但看到吴俊泉一脸镇定,毫不躲闪。便定了定神上前一步。问道:“俊泉,这些土是?” “此处比较简单,应该是比较常见的五行阵,这四个柱子分别代表着金、木、水、火,这和之前的三合局也是对应的上的。所以也就缺了一个土。”吴俊泉边解释着,边将手中的瓷瓶搬到熊熊火海边,因为瓷瓶较重,吴俊泉搬的有些轻喘,还不忘接着解释道:“你们刚才也看到了,如果我们就这样直接走过去的话,就会被这大火伤到,这不是普通的火,而是靠机关引发的琉璃火,一旦沾到身上,一时半会儿很难熄灭。即使反应很快能从火中冲出来。多半也会有严重的烧伤。这琉璃火造成的外伤很难愈合。它会慢慢腐烛伤囗,多则一个月,短则半月,人就没了。” “这么吓人?”陶水仙大惊。 “但是,万物皆相生相克。现在我们用这瓷罐里的黑土洒在上面。就能把这缺失的五行阵补全。机关启动,琉璃火便会慢慢熄灭!” “那我来吧!”陶水仙听罢连忙抢过瓷罐,将罐里的黑土依次撒了上去。 果然,没过多久熊熊的蓝火便慢慢变弱,最后熄灭! 陶水仙对吴俊泉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接下去这条大道便一马平川,几个人小心的走到尽头。发现是一个石门。石门的顶上还刻着一排大字: 五 千蛇阵 “五?千蛇阵!”陶水仙念道。 “照这样说,我们刚才过的是第四阵?”吴俊泉分析道。 “看起来是!”月儿弯道。 吴俊泉又私下看了看。在这个石门旁立着一个高大的石柱,上面缠着一条石雕的灵蛇,由上向下吐着信子,看上去栩栩如生。尤其是那蛇的眼睛特别大。似乎嵌着一颗红宝石。吴俊泉伸手按了下,那红宝石便凹了进去,只听一声闷响石门打开。 几人小心的进入石门内。像是有感应似的,石门内墙壁上一排排的灯烛居然平白亮了起来,只是光线比五行阵里还是要暗了许多。 几人这才看见里面的景象: 这里是一个很深的大蛇窟。边界立足地很窄,需要贴着墙壁走,稍不留神都恐怕已经掉下去了,吴俊泉三人一眼看去,如果此时掉下去没被蛇咬死,恐怕也要摔死。那蛇窟里密密麻麻的蛇更是看得的人头皮发麻,背后发冷。 蛇窟里的空气稀薄,烛光微亮,隐约间几人发现对面墙壁有一扇石门。想必那就是下一关的入口。 要想走到那扇石门并不容易,首先必须要贴着墙壁走。但是墙壁上非常黏腻,潮湿。虽然凹凸不平,但用手根本就抓不住。而脚下的路越走越窄,越走越窄,走着走着竟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不一会儿三人便气喘吁吁。 人一旦处在这种环境中,就会自然而然的生出恐惧之心。精神就会变得十分紧张。加上又这么难走,只是短短几步路,他们的身上却都已汗湿了。 而且前面又没有路可以走了。 “我不想倒回去了。”陶水仙轻声喘息,道:“俊泉,我看见那对面石门上好像有绳子。听我说,从这里到那儿也只不过是十来米。以我的轻功可以一试。待我过去,再把绳子给你们放过来,你们抓着绳子跃过去便可!” “不行,这四处太滑。又没有着力点。你借不了力,万一中途摔下去了,岂不是要喂蛇了。”吴俊泉立马反对道。 “那你说怎么办?我都想松手了。”陶水仙闷声道。 “先退回来。” 又过了好大一会儿。三人才慢慢的又移回最开始的位置。 这里要宽一些。刚好三个人都可以双脚站立,他们又喘息了一会儿。才慢慢恢复体力。 “墙壁为什么会这么滑?”陶水仙道。 “这里是蛇窟,环境潮湿。不滑反而不正常。”月儿弯休整好以后又恢复了淡淡的语气。 “你们在这里等我。”吴俊泉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然站直身体,单手一挥,袖中立刻出现甩出一把软剑。 在这暗淡的蛇窟中,吴俊泉一身白衣,手持软剑,寒光闪闪,瞬间气场无敌。 陶水仙又惊又喜:“我竟从来都不知道,你居然会用剑?” 吴俊泉没有说话,一运气便将软剑深深的插入蛇窟沿壁之中。 紧接着他突然脚下一点,轻巧的落在剑柄之上,借助这股重力弹起,趁势在空中旋转了两圈后身体向上跃起,而后又单脚趁势再次落入剑柄之上,凭借着最后的一股重力,他提足体内的内力,只脸眼的功夫便飞跃到对面站住。 果然,石门之上确实悬挂着一根麻绳。抬眼看去,那麻绳原是系在了石门顶上一块突出的圆石之上。 他用力扯了扯绳子,感觉很牢固。 他心下欣喜,忙握住绳索,稍一提气,便抛了过来,灵活的缠绕在剑柄之上。 “快些过来。”吴俊泉开心的喊道。 陶水仙又惊又喜,他看着月儿弯,道:“能过去吗?” 月儿弯心里打了个寒颤,看着那一堆堆的毒蛇,心下不由害怕起来。 陶水仙看出她的紧张,柔声道:“闭上眼睛,我抱你过去。” 月儿弯下意识的闭上双眼,陶水仙一把搂住她的腰肢,纵身跃起,脚尖轻轻触碰绳索,只借了一次力便“飞”了过去……稳稳的落在吴俊泉身边。 吴俊泉连忙收回绳索,解开软剑,手一挥软剑自动卷成圆形,收回袖中。 三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关过的好像挺容易……”陶水仙道。 他的话还未说完,看向吴俊泉的眼神忽然变得紧张:“小心身后……” 陶水仙说着边抽出手中的宝剑飞快的向吴俊泉左右两边的肩膀各点一剑,两条断蛇就那样软软的掉了下去,落入阴森森的蛇窟…… 吴俊泉顿时感到一阵后怕,三人立刻又变得警惕起来。 第10章 吴俊泉三人被困迷幻阵 潮湿滑腻的岩壁顶上挂满了毒蛇,乌漆漆一片,三人连忙靠到一起,立刻变警惕起来。 “我还以为只有蛇窟里有蛇,没想到在岩壁上居然也不少。为何我们之前都没发现。”吴俊泉想到刚才差点小命不保,一时还不能回过神来。 “这些蛇一直都在岩壁顶上,眼下虽开春,气候还是很冷。他们一直处于睡眠状态。”陶水仙挨着吴俊泉,接着分析起来:“想必是我们进来的体温热度影响了它们,认为我们闯入了它的领地,这才攻击我们。” 果然陶水仙的话才刚说完,岩壁顶上的蛇群便飞速的向他们扑上来,扭动着尾巴如闪电一般飞向他们…… 这些蛇似已开了智,专攻他们的脖颈处,那可是人体的动脉。真被咬到了,便会即刻毙命。 陶水仙立即抢先挡在吴俊泉与月儿弯身前,挥起手中利剑左右开攻,速度之快犹如闪电。眨眼间已经有十几条蛇便被他削成两段,直直的掉入蛇窟之中…… 吴俊泉和月儿弯见陶水仙霸道的挥剑斩蛇,气场无敌,便也不觉得那么害怕了。 “快去把下一阵石门打开。”陶水仙边忙着杀蛇,边催促提醒二人道。 二人才连忙回过神来,月儿弯抬眼在石门上下打量一番。很快便发现门顶上那系着麻绳的大圆石,发现除了这块圆石,这石门四周也便没有别的不同之处。但她身材娇小,手够不着。 吴俊泉心领神会,连忙抬起长臂,抓住圆石摸索一会儿,便摸到一个松动卡扣,吴俊泉轻轻一转动,果然对了,石门缓缓打开…… 二人心下一喜。 吴俊泉忙喊道:“水仙,石门来了,快撤!” 陶水仙刚说“好”,岩壁的顶上突然裂开一道二尺宽方正小口,接着从里面飘下沉沉的白色粉末,空气中溢满一股浓烈的药粉味。 这时候,原本无比凶猛的蛇潮,便悄悄的退了下去,不一会儿便肉眼看不到了…… 吴俊泉猜想应该是药粉的作用。 一道微弱的烛光从外面照了进来。 三人看到有一个人将头从外面伸了进来,四下张望。 那人正是欧阳历水。 “吴公子,你在里面吗?我洒了雄黄粉,那些蛇一时半会儿不会攻击你的!” 陶水仙未敢收回宝剑,看到欧阳历水后也不恼,笑着打了声招呼:“前辈怎么有兴致来此处?” 欧阳历水这才发现陶水仙和石门旁的吴俊泉,月儿弯。脸上更是一惊:“三小姐,你怎么也在此处?” “什么?快拉他们上来!”上面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 正是欧阳明。 他刚说完似乎又等不及。让欧阳历水退到一边,换他蹲下身朝这边看来。 “欧阳叔叔!”吴俊泉也不记仇,礼貌的打了个招呼。似乎完全忘记了是欧阳明将他推下石室的事了。 “你们三个赶紧上来。”说着欧阳明放下了一根绳子:“快!这个出口撑不了多久就会闭合……” 陶水仙和吴俊泉面露喜色,想到可以离开此处,心情顿时放松了不少,连忙去拉月儿弯的手,不想却被月儿弯挣开。 吴俊泉不解道:“三小姐……” 月儿弯没有说话,而是头也不回的径直走进了黑漆漆石门之内。 “月儿弯!”吴俊泉大喊一声也连忙跟了进去! “弯儿,你干什么呀?”欧阳明在上面急急喊道。 “欧阳前辈,”陶水仙见吴俊泉也跟进去,便对欧阳明道:“看来我也要进去了。” “陶少侠,等你们闯到第十阵,那也有一个出口,老夫在那儿等你们。可要小心那迷幻阵,那里……”他似乎还有话没说完。那个出口便慢慢的合上了…… 欧阳明后面说些什么也就听不清了。 陶水仙也来不及多想,连忙跟了进去。 当他走了进去便发现这是一条不宽的石壁通道,墙壁上嵌着几颗鹌鹑蛋大小的夜明珠,刚好够照清通道内的路。通道十分狭窄也就只可容纳两三个人并排行走。 他想着吴俊泉和月儿弯应该在前方等他,便加快了脚步。 大约走了一盏茶的功夫,竟还在通道之中。 陶水仙耐着性子慢慢前行,终于看到一丝亮光。 他心下大喜,又加快些了脚步。 当他来到通道出口,便发现这通道尽头连接一排排下行的石梯,他一层一层的向下走去,大约走了百步,便到尽头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空旷雄伟的地下宫殿。 从宫殿的阙门看去,左右两边各自屹立着不同的青龙白虎石像,它们的眼睛都是空的,从里面冒出一缕缕青烟,散发的淡淡的幽香。 陶水仙看着这一幕不禁感到有一丝丝诡异。 阙门里两扇石门半开着,陶水仙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径自走了进去,来到一座大殿的前面,大殿匾额篆刻着三个大字:留梦殿。 “留梦殿?”陶水仙不由得念道。 这留梦殿整体散发着岁月的痕迹,给人以古朴威严的感觉。 陶水仙越往里走去,便越觉得神秘。 殿内轻纱晃动,似有微风吹过。 “俊泉,你在吗?” 喊了几声并未得到回应,陶水仙便更觉诡异。吴俊泉和月儿弯他们二人也只不过比他先行几步,自己怎么会没跟上。 正想着,隐约间陶水仙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倒在地上。他连忙冲了过去,把人抱起:“俊泉……” “俊泉……”他连喊几声,吴俊泉终于从昏迷中微微睁开双眼,一脸迷惑:“水仙,我这是怎么了?” “你昏倒在地上。发生了什么事?” 吴俊泉深吸口气,恢复心神,陶水仙扶着他慢慢的站了起来。 “我们到了这里,便被什么硬物砸晕了!”吴俊泉想了想道。 “那月儿弯呢?” “我也不知。”吴俊泉一脸迷惘。 “我们先把这一关给它破了,自然就能找到她了。”陶水仙四下看了看,也没有看到什么其它物什。 “俊泉,你身体还撑得住吗?” “我没事!” 二人在大殿里转悠一圈,基本了解这里的情况。 “这儿除了殿内几个顶天柱子,就剩下门口那两个青龙白虎石像了!”吴俊泉分析道。 “还有这些!”陶水仙轻轻摸了一下随风轻舞的纱帐,补充道。 “这些纱帐总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吴俊泉笑道。 “那倒是,总不会出现蜘蛛,爬虫之类的吧”陶水仙也开起玩笑来。 他话音刚落,只见纱帐顶上竟出现了蜘蛛,成千上万的蜘蛛,只一瞬间便布满了所有的纱帐,看上去十分的恶心恐怖。 这嘴开过光了吗? 蜘蛛爬的极快,仿佛是被操控了一般。飞速的爬向陶水仙,陶水仙连忙抽出利剑。快速击杀…… 但是他惊恐的发现,剑刺向蜘蛛时,蜘蛛居然没有任何伤亡。仿佛陶水仙的剑只是影子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 他来不及去想,蜘蛛群便已爬向他的全身,手上,腿上。全身上下瞬间被爬满。陶水仙从未感到如此恐惧,紧接着直直的倒了下去。 “水仙,”吴俊泉急忙要冲过来,却被陶水仙大声制止:“别过来!我……不会死!” 只见他大吼一声,弹跳起身。用全身内力奋力一震,喝道:“滚开!” 在强大的内力驱使下,蜘蛛群全部被弹开,吴俊泉连忙跑了过来,急急道:“水仙,你怎么样了?” 陶水仙看了看自己的手,惊奇的发现自己居然什么事情也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没有一点伤口?陶水仙心中想道:那么多蜘蛛爬在我的身上,居然没有留下一个伤口,难道它们并没有咬我? 真是诡异之极。 “水仙,没事就好!我们快点去找下一个入口。这里太奇怪了,不可久留!”吴俊泉似乎也发现了不对,连忙催促道。 陶水仙点了点头:“想必那些蜘蛛也是受机关控制的。” 二人又在留梦殿找了会儿,似乎还是没有什么发现。 陶水仙轻轻叹了囗气:“到底机关在哪儿呢?难道会在那两个神兽石像上?”陶水仙想到这里又退了回去。 他仔细的观察着这两个青龙白虎像,发现这两只神兽头部都是朝外的。难道机关是在头部? 吴俊泉也跟着过来。 “那转动试试!” 试试就试试。二人刚好一左一右把头像向里转动,果然头部是松动的。 那熟悉的沉闷声音再次响起,是机关启动的声音。 接着留梦殿内的内墙上果然打开了一扇石门! 吴俊泉开心的笑道:“水仙你真聪明!我们过去吧!” 陶水仙也笑了一下,但他的眼神却变了。 他随吴俊泉慢慢走了进去,嘴里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希望下一关能舒服的过去!” 老天爷像是听到他这句话似的,果然一走进来便发现这里富丽堂皇,灯火通明。还有一群轻纱美女载歌载舞。舞姿优美灵动,令人心旷神怡。 这里可以称它为一个客栈。 有柜台,有小厮,有伙计,跑堂。有中年老板。有酒,有菜。 小厮伙计看到陶水仙和吴俊泉都热情的上前招呼:“两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这是怎么回事呀?”吴俊泉不解的望着这群人。 陶水仙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他突然拉住吴俊泉,幽幽道:“俊泉,我想亲你!” 吴俊泉点了点头,甜甜笑了笑,便闭上双眼,一副任君品尝的模样! 果然如此! 陶水仙猜对了…… 他想起欧阳明对他说的那句话:“……可要小心那迷幻阵!那里……” 那时欧阳明已经提醒过我,下一句未出口的话应该才是重点。 当我用剑击杀蜘蛛时,自己的剑却好像是一把剑影,无法刺到蜘蛛,而那些蜘蛛群爬满我的全身,最后却未伤我分毫。 现在想来根本不是我剑的问题,而是蜘蛛的问题,那些蜘蛛根本就是幻像。 我从一进来便已中了幻术,看的出来这幻阵十分的厉害,我心中所想皆会如愿出现。 我心中最记挂的便是俊泉,当我在幻阵喊俊泉的名字时!幻象便已产生,从俊泉,到蜘蛛,再到青龙白虎石像,皆是我内心所想。 所以他们便如愿出现。 在我还不是十分肯定时,故意大声说道: “希望下一关能舒服的过去。” 如果这幻阵如我所愿为我呈现此番盛景,我在试探俊泉的时候,故意提出这可笑无理的要求。 这才说出那句:“俊泉,我想亲你!” 确定这是一个强大的幻阵以后,陶水仙用力咬破舌尖,提神静气,闭上双目。 他要赶紧从幻境中醒来。 当他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又回到通道之中。 吴俊泉,月儿弯都在旁边。只是他们闭着双眼,一副奇怪的样子。 月儿弯轻声狂笑,嘴里不停喃喃道:“我要天下第一,天下第一。我是天下第一…哈哈…哈哈……” 陶水仙不由得哭笑不得,他想笑,却不敢。像月儿弯这样的女子,你不能去笑她。她是很要强的,长得又美丽,若是知道陶水仙笑了她!她定然会记恨。以后便也不会给你一个好脸色了。 而吴俊泉就没有那么好了,他虽然眼睛闭着,但脸上都是痛苦,悲凉之色。嘴里喃喃自语道:“我不是……我不是没人要的病秧子……不要抛下我……爹……娘……别不要我……”他说完了一遍,又反复重复一遍。 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说着,神情越来越痛苦,看着似要崩溃了…… 看来他中的迷幻阵非常厉害,要赶紧唤醒吴俊泉。陶水仙神色一紧,心一横,用力捂住吴俊泉的口鼻…… 强烈的窒息感立刻席卷吴俊泉的全身,不一会儿他便用力挣扎着睁开双眼。 陶水仙连忙松开他,吴俊泉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大口喘着粗气。 陶水仙又连忙去唤月儿弯:“月儿弯……”,月儿弯似乎没那么严重,便只是摇晃了几下,拍了拍小脸便醒了:“这……这是哪?”月儿弯一脸迷茫。 吴俊泉这才缓缓的平复情绪“我……我怎么啦?” “我们三人都中了迷幻阵,现在没事了!”陶水仙道。 第11章 吴俊泉,陶水仙,月儿弯闯棋盘阵 “迷幻阵?好厉害的阵法!”吴俊泉不由得心悸。 三人陆续的从地上站起身来,慢慢的向通道深处走去。 通道不是很长,只不过百步余,便到了出口,三人朝里望去。 此处是一个空旷的巨型水池,冒着雾气,看不清水中情况。但偌大的水池之中立着一排排圆形石柱,每个石柱之间相隔不过三尺左右。 水池的对面是一个方形的大平台,用巨大的岩石相铺而成。 “看来我们得过去!”陶水仙先开口道。 “大约十丈距离。”吴俊泉分析道:“我们一起过去,能互相照应!” “恩”陶水仙应道。 月儿弯也淡淡的点了点头。 陶水仙率先打头阵,刚要跨上第一根石柱,突然被身后的吴俊泉一把拉了回来。 “等一下!” “怎么啦?” “你们看水池下面!”吴俊泉向下指着手道。 陶水仙,月儿弯连忙低头看去,虽然有一层水雾,看不清下面的东西,却能听到水面有声响,像是水烧开时发出的冒泡声。而且越听越多。 “好像有冒泡的声音,而且不止一处。”陶水仙十分肯定:“水下一定有东西!” “我们一来就听到这种声音。想必是我们一到这里就引发了机关。”吴俊泉分析道:“跟蛇窟是同理,应该是我们身上的热量。” “那无论我们如何小心,都已经引发了机关!” “这里气温比较低。所以对我们的体温感知特别快。不知道接下来水里会冒出什么?我们得赶紧过去。” “你有什么好主意?”陶水仙直接问重点! “水仙,你的轻功飞到十丈之外要多久?” “很快!”陶水仙道。 “好,我们三个一起!” 二人对视了一下,点了点头。 于是二人一左一右钳住月儿弯的肩膀,月儿弯根本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身子一轻,滕空飞了起来…… 陶水仙,吴俊泉的轻功都是绝顶的高手,带上一个月儿湾也竟毫不吃力,他们速度极快。在那一排排的圆石柱上也只是蜻蜓点水点下脚尖,便纵身轻盈跃起,几个起落间便稳稳落在平台之上。 当他们回过头来看一下这边的情况,不由得瞪大双眼。 原本平静的水面池上居然出现数不清的淡蓝色大怪鱼,张着大嘴,露出锋利的牙齿,在圆石柱边跳上跳下。 画面甚是怪异,三人不由得一阵后怕。 若是慢了一秒…… “要是慢慢的在柱子上走,这下已经遭到袭击了。”陶水仙不由得感到庆幸,连忙望着吴俊泉一眼:“还好听了你的。” “那是什么?” “像是食人鱼!”陶水仙道。 “食人鱼?吃人的鱼吗?”吴俊泉不解问道。看他的表情这食人鱼应是他的知识盲区。 “这不是普通的食人鱼,应该是从海外运来的蓝晶食人鱼?” “蓝晶食人鱼?” “食人鱼一般都是扁圆形,牙齿锋利,下颚有刺。通体呈灰绿色,背部为墨绿色。腹部为鲜红色。而这里的食人鱼,通体却呈淡蓝色,背部为深蓝色。”月儿弯淡淡解释道:“所以这种又叫蓝晶食人鱼,含有剧毒的。若是被它咬上一口,便会全身发麻。不及时将毒素清除的话,毒入心脉人便没有用了!” “看不出三小姐懂得还挺多。”吴俊泉赞许道。 月儿弯只回给他一个淡淡的眼神儿,便没再说话。 洞内突然有风吹过,陶水仙顺着风吹的方向看去“这儿有一扇门,而且还是开着的!” 吴俊泉月儿弯听罢也连忙走到门前,果然有微风吹进来。 三人立即走了出来。 这里是一间巨大的石室,石室正中央是一个巨型的圆盘。圆盘的四周是用岩石一块块拼接而成。而在圆盘的正中央是一个石刻的围棋盘。 棋盘上布满密密麻麻的黑白棋子。 “水仙,你会下棋吗?”吴俊泉问道。 “不会!”陶水仙摆了摆手。 “我也不会!”吴俊泉尴尬的笑了笑。 二人便把目光转向月儿弯,月儿弯轻轻的摇了摇头。 “这回好了,我们三个人都不会。” “老爷,他们已经到了第八关,棋盘阵了”欧阳历水急急跑来禀告,面上难得出现了一丝喜色。 “到第八关了?”欧阳明有点激动的从木摇椅上坐直身子:“这么快就到了第八关了,原以为那迷幻阵会困住他们许久,看来我们真的想多了!” “自古英雄出少年嘛。” “嗯,他们能够过关!”欧阳明缓缓的站起身,在书房里走来走去。思索片刻,道:“历水,你将陶水仙和吴俊泉闯天下第一阵的风声传出去,待他们闯到第十阵。我们便把他们救上来。这传出江湖,他们便是少年英雄,足可名震江湖。” “是,老爷!” “我四方门的天下第一阵,也鲜少有人能够安然过第十阵。若是这两个少年闯过去了,也会成为一段光辉事迹。” “只是那棋盘阵……不知他们两位公子棋艺呀如何?”欧阳历水有些担心,道。 “哈哈哈……”欧阳明爽朗大笑起来。 “老爷为何发笑?” “你呀,你根本就不知道这其中的玄机。”欧阳明止笑道:“不管会不会下棋,都跟那个棋盘阵没有关系。无论他们的棋子落在哪儿,机关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前两步顺序不同罢了!” 原本欧阳明很开心。说到后面他还是忍不住面露担忧:“希望他们都能够顺利过关。” 棋盘阵 三个人盯着棋盘看了半天,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陶水仙和吴俊泉干脆坐到台阶上休整起来。 月儿弯却还站在棋盘旁边,默默的寻找里面的玄机。 “我们三个都不会下棋。那这关定是很难啦!”陶水仙道。 “我们必须要想办法过关。不能困在这儿。”吴俊泉边说着边捂了捂肚子…… “怎么了?”陶水仙见状便要上前查看吴俊泉的身体:“哪里不舒服啦?” “饿了!”吴俊泉尴尬的笑了笑,道:“从昨天中午到现在未曾进食,加上这一路折腾早已饿得不行,现在只想吃东西!” “怪我,应该带些吃的在身上。”陶水仙懊恼不已。 话刚说完,陶水仙的肚子也响了一下…… 二人对视一眼,更觉得饿了。 这时候月儿弯从怀中取出一个食袋,从里面拿出一块馕饼,递到吴俊泉面前。 “这……”吴俊泉两眼放光。 “快吃吧!”月儿弯冷冷催促。 吴俊泉接过馕饼,立即一分为二,分给陶水仙半张…… 月儿弯又从食袋里拿出一张馕饼,本想递给陶水仙一张,但转身便见这每人半张饼吃得不亦乐乎……又默默的将饼放回食袋。 还是省着点吃吧!毕竟还有那么多关没闯呢! 看着吴俊泉吃饼的满足表情,月儿弯的嘴角悄悄露出一丝笑意,就连她自己都未曾发现。 馕饼干涩,吞咽下去有些困难。好在陶水仙吴俊泉二人都随身都带着酒葫芦,吃的干了便喝几口酒。 “月儿弯你还没吃吧?”馕饼吃完了,吴俊泉这才想到月儿弯,便有些不好意思。 “我此刻不饿。”月儿弯道。 “现在有力气了。我们来研究怎么过关吧。”吴俊泉站起身,又来到棋盘前打量一番,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道:“这玄机应该也是在这棋盘之上。既然我们三个都不会下棋,那就随便走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走一步看一步!” “我正有此意。”陶水仙也走了过来:“我想以我们的身手也许不难过关。” “那就试试。” “好!” 吴俊泉将棋盘边上的两个罐子里的黑白棋子全部倒在一个罐子里。 吴俊泉数了数,一共只有三颗。 “月儿弯,你落子,我与水仙破阵!”吴俊泉退到一旁和陶水仙站到一处,迅速的抽出袖中软剑。 陶水仙也紧接挥动自己的宝剑。 他们自动形成背对背的姿势。方便观察四面八方每个角落。一旦有异动他们也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一共就三颗棋子,也就是三个机关。” 月儿弯点了点头道:“我随便落了!” 二人眼神示意她开始。 于是第一黑子随意落在棋盘之上…… 三人都无比紧张…… 果然,这第一颗子一落下,这石室之中便起了反应。只听见一声声闷响声后,四面八方的墙壁上竟冒出一个个圆孔,数也数不清。一排排羽箭竟从圆孔里直接喷出来,在石室里面到处扫射。 吴俊泉和陶水仙挥剑上前挡在月儿弯的面前,他们的剑在手中不停旋转,像一个移动旋转的护盾。将那些羽箭全部都弹射在外,落在地面! 不一会儿地面上已是厚厚的一层羽箭。圆孔里喷出的羽箭也就越来越少,最后没有了。 二人轻喘口气,发现对方都没有受伤。稍微放下心来。 陶水仙朝吴俊泉竖起了大拇指:“好快的身手,你这软剑也厉害。” “我这是千年寒铁打造。坚不可摧,削铁如泥,可不是普通的剑!”吴俊泉解释道。 “难道是传说中的银月剑?” “正是银月,”吴俊泉看了看陶水仙的剑,也十分好奇问道:“那你这把呢?看着很厉害!” “我的叫白日。刚好和你这银月是一对!”陶水仙笑道。 “这就是白日剑?爷爷将他传授给你了?”吴俊泉面上一喜,道:“爷爷说白日护银月。原来正是水仙你这把呀。那你以后可要保护好我喔!” 两人剑柄上还吊一模一样的阳春绿玉穗儿,吴俊泉更是欣喜不已。 见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聊得好不开心,月儿弯心中无语,便淡淡打断他们:“我要落第二子了……” 二人这才停住话题,严肃起来。 这次落下的是一枚白子。 这第二颗白子落下,石室的顶上各处就开始振动不停。 紧接着像是被推开许多的囗子,从这许许多多的口子里弹出来一颗颗…… 烟雾弹 二人暗叫不好,连忙转身顺势将月儿弯一齐压住,一齐扑倒在圆盘下的石墩旁…… 只听一阵一阵噼噼啪啪的爆炸声响了许久才慢慢结束…… 顿时整个石室被覆盖在这滚滚浓烟之中。 “烟雾弹里有毒!”吴俊泉捂住口鼻,似乎有些来不及了,陶水仙和月儿弯已经昏迷过去。 烟雾太浓太多,根本避无可避。 然而吴俊泉却一点事也没有。 吴俊泉连忙将二人扶到石墩旁靠好:“水仙,醒醒……月儿弯醒醒……” “我从小便泡药浴。体质已不同常人,一般的毒气奈何不了我。”他心中边想着边挨着陶水仙坐下来,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他的大脑飞速运转着:“一共就三颗棋子。第一颗触动机关万箭齐发,第二颗引发毒气弹,现在他们二人中了毒要赶紧离开此地,到通风的地方才能驱走他们体内的毒气!我不得不冒险一试了!” 这样分析着一下,他便从衣摆处用力一撕下一块布,蒙在口鼻处,以此来抵挡石室内的毒气。 他自知这样,坚持不了多久。所以要速战速决,于是他果断落下最后一颗黑子。 他才发现整个棋盘全部已经下满了。没有任何一个多余的位置。 而紧接着,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棋盘上所有的棋子全部悬浮到空中。整齐排列的形成了一个箭头阵形,指向墙壁的一方,吴俊泉顺着那个方向走去…… “难道这是出口?”吴俊泉来不及多想,聚起全身的内力于双掌,用力一挥。果然那被箭头指着墙壁便裂开了。 吴俊泉不敢耽搁,左手抓起月儿弯,右手抓起陶水仙,纵身一跃,飞速的离开这浓烟之地。 不一会儿,陶水仙和月儿弯二人悠悠转醒,忍不住轻咳几声。 这里是一个十里桃林,桃花盛开。花瓣随风飘落,实在是美不胜收。 二人看得不由一愣。 而此时,天边吐出一抹鱼肚白。 吴俊泉取下脸上的布条,慢慢的站直身子,沉浸在这桃林的美景之中。 “桃花一簇开无主,可爱深红爱浅红。”吴俊泉忍不住吟道。 “不错吗?还有心情吟诗。”陶水仙打趣道。 “闯了几关都是乌漆抹黑的。唯有这里啊,仙境一般!能让人心情不好吗?”吴俊泉深吸口气,笑了笑。 “我们应该到了桃花阵了!”月儿弯轻声道。此话一说,吴俊泉的心情又变得紧张起来。 “听爹爹说过桃花阵是第九阵!是一个剑阵!”月儿弯接着说道:“需高超的剑术方有机会破此阵。据说江湖上很多人都是栽在这个阵里。所以你们要小心了。” “我们都已经到第九阵了?”吴俊泉似乎没算明白,但陶水仙却明白了:“迷幻阵是第六阵,食人鱼是第七阵,棋盘阵为第八阵,此刻到了第九阵桃花阵!” “那今日我们便闯一闯这桃花阵。”吴俊泉顿了顿,目光坚毅。 吴俊泉也被激发了好胜之心…… 第12章 吴俊泉秒闯桃花阵 “那我先去探探!”陶水仙说罢抽出白日剑,纵身跃入桃林,只眨眼功夫便看不见人影…… “你不跟去吗?”月儿弯道。 “一个桃花阵而已,不必太担心!”吴俊泉也不闲着,就地盘膝而坐,闭上双眼。趁这个时间调理一下内息。 这一夜折腾下来,他隐约觉得自己的寒毒又要压不住了,所以此刻趁这个机会,他赶紧调理一下,将寒毒压下去。 月儿弯就这样直直的看着他。 吴俊泉真的很好看,他的五官没有任何短板,他的皮肤吹弹可破,让人一看就忍不住想捏捏。 月儿弯,慢慢的凑近他,都快贴到他脸上了。 “这么近盯着我干什么?”吴俊泉的呼吸喷洒在她脸旁,酥酥麻麻。 她连忙别过头去,发现吴俊泉虽然跟他说着话,眼睛却始终没有睁开。 这才放下心来。 吴俊泉调理了半个时辰左右,便觉得身轻如燕,浑身恢复了些力量。他猛的睁开双眼,便慢慢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休息好啦?”陶水仙已经站在他的身旁,见他起身。便打趣笑道:“娇贵的小公子!” 吴俊泉被说也不恼,只是笑笑,便问道:“怎么样啦?什么情况?” “不难,桃林中有少许的迷香,闻久了会全身发麻。林中央有一些假的桃树,做的很逼真,要仔细辨别。”陶水仙抱着他的白日剑接着道:“我看清所有的假桃树的分布点后,心中将它们连成圈,竟是一个北斗七星剑阵。破此剑阵的话,下一关的门是会自动打开的!如果让我来破这个剑阵的话,一个时辰应该够了……” “水仙,这次我来吧!你们在下一个入口处等我。我们看谁快!”吴俊泉银月已出袖,剑光一闪,他已飞身跃入桃林之中…… 陶水仙看了一眼月儿弯微笑道:“我们得加快了,若是被他抢了先,可就丢人了。” 月儿弯点了点头。 说罢,二人也展开轻功。飞快的穿梭于桃林之上…… 吴俊泉身轻如燕,飞速的穿梭在桃林中央。 桃林中间果然出现了一条笔直的道路。但吴俊泉出现的时候,桃树的位置又发生了变换转移,遮挡住这条路。 “果然在这儿!想必这就是水仙说的假桃树吧。”吴俊很仔细的观察这些假桃树花瓣发现是用布做的,看上去果然是以假乱真。而且假桃树绵绵不绝,似乎无边无际。 “就从此处开始吧。”吴俊泉没有丝毫迟疑,他手中的银月如闪电一般灵活,只一剑挑去,那气势仿如要划破空气。三棵假桃树瞬间被劈成两半。 那气势气吞山河,剑气纵横。 他没有任何的停止,紧接着一瞬间便刺出了十九剑,荡剑式,挑剑式,上剑式,刺剑式,下剑式,左抡劈剑式,反挑剑式,正挑剑式……那速度之快,肉眼很难看清,他的剑招气势磅礴,直冲云霄。时而游龙如云,时而四两拨千斤,柔中带刚。 剑如闪电,剑招如影,一路左右开弓,上下尽挑。 假桃树以桃枝为剑招是以气为主。以桃花瓣为形,机关操控为魂。 所以吴俊泉感觉他手中的银月只不过是在对剑招。 这对普通人来说的确很难。需要高超的剑术才能够破此阵。而且破此阵要速度快,若是待的久了,便会被在桃林中的迷香所伤。失去战斗力。但是对于吴俊泉来说,却易如反掌。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吴俊泉手握银月如一条白龙飞快的穿梭在桃林之间。银月一出手,便自己飞了出去。瞬间便是剑剑发招,旋转来回,哪里有机关暗招通通一剑挑来。北斗七星阵根本难以抵抗他的级别! 所以当陶水仙和月儿弯兴冲冲的赶到桃林的尽头时,却看见吴俊泉从桃林穿梭而来。犹如天人下凡,尽显谪仙之姿,惊艳天下。 而在他们的面前石壁上,开启了一扇新的石门,那是下一个机关阵的入口。 二人看了看石门,再次被吴俊泉征服。 这是有多快的速度破了剑阵?这是怎样高超的剑术?居然跟他们同时到达?这…… 这一刻月儿弯看着吴俊泉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 他对这个少年郎动心了,就是此刻。 不同于月儿弯的反应,陶水仙是内敛的!但是他眼中的那抹惊艳不会比月儿弯少。 吴俊泉从桃枝上轻跃下来,落在陶水仙和月儿弯面前,身上还飘落着几朵桃花瓣。手中也拿着一根桃枝,是他刚刚折下的。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走,去第十阵。”吴俊泉笑了。他笑的就像一缕阳光,特别温暖。 石门上篆刻着:十 铁索阵 “什么,已到第十阵了,”欧阳明原本还在吃早糕,喝热茶,一听到欧阳历水的禀报,早糕也急忙放下。又是忍不住一脸激动:“这么快?难道那个桃花阵这么容易就破了!” “机关室里面弟子们发现已经打开了第十阵的石门。”欧阳历水道。 “我们赶紧去第十阵的那个小出口等。这次一定不能由着月儿弯,一看见她就立即让陶水仙和俊泉把她抓上来。”欧阳明不怒自威,气场十分强大。 “是!” “那个小出口开启一次就要再等一天。所以这次一定要快和准,不可再出任何意外。” 铁索阵 这是一间看上去并不是很大的石室,四面穿满了粗重的铁链,它不是直接穿墙的,墙上钉着许多圆形铁环。铁链正是通过这些铁环来回穿梭,交叉。密密麻麻,看上去十分压抑,就像一个刑牢。 三人定睛一看石门就在对面的墙壁。 “这一关应该要怎么过?”吴俊泉直接开口问道。 “必须要破掉这个铁索阵,下一关才会自动打开。”月儿弯答道。 “我看这一关,我们不用破了。”陶水仙看了看月儿弯,意有所指。 “为何?”吴俊泉不解道:“不闯关完我们怎么出去?” “欧阳前辈跟我说过,让我们在这里等他,他会命人打开临时出口,我们从这可以上去。后面的阵就不用闯了。”陶水仙解释道。眼睛都一直盯着月儿弯。 “真的吗?那太好了!”吴俊泉欣喜不已。一想到都不用闯关了,他的心情变得更好了。 陶水仙脸上却没有笑意,他走到月儿弯面前,问道:“在蛇窟时,三小姐就不愿意上去。为何你非要闯关,你到底想干什么?” 陶水仙这样一问,便让吴俊泉记了起来。在蛇窟就是因为月儿弯不肯上去,执意要进下一关,吴俊泉才跟过去的。 于是二人都盯着月儿弯,想要一个回答。 月儿湾见状也不再隐瞒,她轻叹了一口气,幽幽道:“说出来你们也许不信,我天生好武,很小便立下志愿要成为武功天下第一!” 此言一出吴俊泉和陶水仙皆是一惊,但他们没有说话,静静的听着。 “因为我是一个女子,志向却如男儿。爹爹自然不允,但我还是偷偷习了不少武功。我一直想闯十六阵,但奈何实力不够。”见二人未想打断她,便接着道:“我无意间得知有一本绝世武功秘籍,竟就在我四方门中,我苦苦寻找,终于得知它就藏在第十五阵中!” “你们的到来可以说是机缘巧合。那日我见父亲把吴公子带入冷香小筑,便悄悄的跟在身后,也听到了父亲与吴公子的对话。”月儿弯说到此处,一脸平静,仿佛她在说着别人的事。 这倒令吴俊泉有些惭愧,他下意识的别过头去。 陶水仙却一脸疑惑,追问道:“欧阳前辈与你说了什么?” “没……没什么?”吴俊泉心虚避开。 “我父亲向他炫耀了半生财富,并且想把我许配于他!他不允,我父亲便推他下去。”月儿弯淡淡的替吴俊泉解释道。面上毫无波澜。 “……” 这个女孩的内心到底有多平静,有多强大!还能如此平静的诉说。就是换成普通的女子,早已黯然神伤,羞愤哭泣了。陶水仙不由得对她敬佩不已。 两个男人又开始沉默起来,乖乖的听月儿弯继续说下去:“我便觉得机会来了。我回去稍做准备。当我回来时便发现陶少侠也在,心中更是开心,觉得闯关的胜算更大了!我一定要到第十五关,拿到那本秘籍。” “原来是这样。”二人点了点头,了然于心。 “所以我一定要去第十五关,你们两位已经陪我这么久,我很感激。待会儿出口打开就此别过吧!” 吴俊泉,陶水仙二人对视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都已经有了决定。 “我们陪你闯十五阵!”二人同时道。 月儿弯闻声回头,突然, 她嘴角含笑,美目流转,惊为天人! 二人都看呆了! 其实明知月儿弯是故意那样说,但作为一个保护欲极强的男人,怎么也无法抗拒!况且现在是两个这样的男人! 吴俊泉将刚刚折来的一枝桃花投向铁链上。顷刻间,桃花枝便被铁链缠绕勒断。 “这铁索仿佛不像死物,像是有生命一般,只要一靠近它便会加速缠绕。”吴俊泉分析道。 “我上去试试。”月儿弯冷冷道。 也不等二人反应,直接点脚纵身跃起停在铁链上,那些铁链仿佛是得到了感应,瞬间便缠住了月儿弯的双脚。 月儿弯根本来不及反应。又迅速的缠绕到她的腰间,颈间,手腕…… 瞬间便将她全身裹了个严严实实。 这一切都发生的极快。 月儿弯本能的拼命挣扎,可是她越是挣扎,这些锁链就越紧。勒的她几乎不能呼吸…… “救……救我!”月儿弯艰难吐出这两个字,一脸痛苦之色。 二人大惊…… 这个铁索阵法实在霸道。 此时不容多想,陶水仙率先飞身跃起,趁势挥动白日剑,狠狠的朝月儿弯一剑劈去,只听哐哐一声,缠绕在月儿湾身上的铁索便被齐齐斩断。 陶水仙顺势将月儿弯手腕上,脚上的铁链也一起斩断。 月儿弯原本挣扎不止,铁链被陶水仙砍断之后失去支撑点,她便猝不及防的摔了下去。吴俊泉一个箭步上前接住她,因为强大的惯性,他抱着她纤细的腰肢旋转了一圈才站稳。月儿弯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下意识的抓紧吴俊泉,他的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药香。 将月儿弯轻轻的放开:“在这别动。”吴俊泉交代完一句便也挥剑而上了。 铁链被砍断了之后,仿佛是被激怒了一般。断在墙壁上一截截的铁链链又开始疯狂去缠绕水仙的身体。 陶水仙迅速挥动白日剑,将它们一一斩断。 然而铁链越来越多,根本斩不完。 吴俊泉也加入一起挥斩起来,那些铁链仿犹如不死的灵蛇一般。斩断之后依然还是会不停缠绕二人,气氛变得十分诡异。 “为何这些铁链砍不完呀?”陶水仙有些急了!大声喊道。 “一定是强大的机关术控制着他们。”吴俊全边说着边举着剑到处挥舞。有一根铁链从背后向后颈缠绕而来…… 刚好被一旁的陶水仙看见,还来不及开囗阻止,那铁链已到吴俊泉的脖颈,却见吴俊泉身子突然向后一仰,飞快的避开。紧接着一剑将它震断。 陶水仙刚松了口气,又忙着斩铁链,不禁有些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迟早要累死,这铁链越来越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正在这时,只见吴俊泉忽然纵身跃起,如陀螺一般快速转了两圈,缠绕他的铁链也跟着扭了两圈,接着一股强大的内力气场从吴俊泉体内发出。他周身缠绕的铁链全部震断开来。 陶水仙看着这一幕还来不及反应,又见吴俊泉纵身跃起。贴到墙壁边,飞快的用他的银月斩断墙上的几十个圆铁环。 他的动作如闪电般,根本就看不清他的动作。只看到他的一些剑影和圆铁环落地声音。 那本如灵蛇般的铁链全部掉落下去,变成一堆废铁,再也没有了动静。 吴俊泉落到地面,气息微喘,面颊泛红,险些站不住。 陶水仙连忙跨步上前扶住他,急忙问道:“怎么啦?” “没事,只不过动用了一些内力。一会就好!”吴俊泉轻咳两声,轻喘道。 陶水仙本还想再问,正在这时石门打开了。 铁锁阵已破。 “原来墙上的铁环才是控制他们的机关牵引。铁环被破坏,铁索阵也就破了。”月儿弯恍然。 “好厉害的机关术啊。”吴俊泉陶水仙不由感叹! 第13章 吴俊泉闯阵被莫邪得知 “没看见人?”欧阳明在书房里走来走去,然后又慢慢停下,轻叹了口气道:“定是弯儿,她到底要干什么呀?” “他们已经去了十一阵!”欧阳历水认真分析道:“我们打开小出口时,铁索阵已经破了。想着也不可能这么快的速度就破了阵。唉!” “到了十一阵我反而不是那么担心了。”欧阳明压低了声音,缓缓道:“这十一阵以后皆是剑阵,陶水仙的剑木在江湖上也是数一数二的,剑阵对他们来说反而简单。只是那第十五阵……” 讲到此,欧阳明的脸色不免严肃起来。 “老爷,大管家,莫氏山庄莫大公子求见!”一个小厮从门口急匆匆进来,禀告道。 “哦,此刻人在哪里?”欧阳明自带气场,不怒自威道。 “就在山崖对面!” “快请入客厅派茶,我随后便来。” “是!” 那小厮是应声退去。 “是我那大侄子来了。哈哈哈……”欧阳明扫去一脸阴霾,爽朗大笑道:“说来也有一年多未曾见到了。” 四方门的客厅里,小厮恭请莫邪进来,便退了出去。 欧阳明连忙从主座上站起身来。只看见眼前大步走来的少年意气风发,剑眉星目,身材高大威猛。背上背着一把大刀,浑身充满着一股坚毅的阳刚之气。 欧阳明面露喜色,连忙上前,未等他先说话,莫邪已上前行跪拜大礼,声音铿锵有力,不卑不亢:“世伯,小侄见礼了!世伯可安好?” “快快请起,快快请起!”欧阳明满脸慈笑,连忙将莫邪扶起,拉着他的手就不松了:“小邪一年不见,越发英雄气概了。世伯真是越看越喜欢。” 这倒是欧阳明的真心话,欧阳明一生无子。莫家与欧阳家又是世交,莫邪又是生得如此的少年英雄。所以他对莫邪是真心的喜欢。 这热烈的亲密之举令莫邪有一丝不知所措,但也不好拂了长辈的面子,便任由欧阳明握着他的手。 “世伯过奖了!” “这次到四方门就不要急着走了。多玩些时候。”欧阳明将他轻轻按在客座上坐下,自己又慢慢的回到主座上。 “小邪,你父亲近来可好?” “家父很好,家中一切都好。”莫邪接着道:“小邪此次前来是有事要与世伯说……” “哦,快快说来。”欧阳明慢慢端起一杯热茶,轻轻吹了吹杯中的热气,抿了一口。 “世伯,这一次和我一起去大漠的武林人士全死了!” “死了?”欧明明放下茶杯,一脸震惊:“全死了?” “看来世伯并不知晓。” “我隐居在这古门镇,已许久不问江湖中事了。”欧阳明接着问道:“他们都是怎么死的?” “他们皆死于寒冰掌!” “寒冰掌?”欧阳明脸色一惊,“那你……” “我也未能幸免。”莫邪又想到那个救自己的美少年,幽幽道:“还好有一个人救了我,不然我也死了。” “那真的要感谢这个救你的人呐。一定是位武功高强的武林前辈吧!”欧阳明原本听的很紧张,一听又有人救了莫邪又松了一口气。 莫邪摇了摇头。 “他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少年?”显然欧阳明完全也没有想到:“少年能解寒冰毒?这倒新奇?那他的名字你总该知道吧?” “他的名字叫吴俊泉!”莫邪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 “什么?俊泉?你是说为你解寒冰毒的人叫吴俊泉?”欧阳明一怔,一脸的不可置信:“他年纪轻轻竟有如此的纯阳内力?实在是让人想不到。”随即又是一脸喜色:“我欧阳明看中的人果然乃人中之龙。” “世伯何以这样说。”看着欧阳明脸上如此多的变化。莫邪忙问道:“世伯也认识吴俊泉?” “是的,俊泉乃我未来的贤婿,我欲将月儿弯许配于他!”欧阳明笑眯眯的说道。一听到说吴俊泉如此深藏不露,心中更是欢喜不已。 “那他此刻在哪儿?小邪想见他。”莫邪虽然尽力做出一副平静的样子,却还是难以掩饰他声音中的激动。 “哎!”欧阳明又连忙收回笑意叹了口气,把这其间经过告诉了莫邪。 “你是说他们三人此刻正在闯天下第一阵?”莫邪震惊了半天,才说出这句话。 他的心漏跳一拍,平静已久的心终于出现了难得的热血。 “世伯我也想进这天下第一阵。”莫邪突然正色道。 “你也想闯阵?”欧阳明脸色大惊,连忙拒绝道:“不可,机关阵已被他们闯过一遍,很多阵都要修补,不可再闯!” “可是吴俊泉……” “你担心你的救命恩人?” 莫邪微微点头。 “我也担心呀。但眼下我们也只有等了。” “他们已经闯过十一阵了。”欧阳历水急匆匆的走到欧阳明跟前,难掩眼底的激动之色:“这闯阵的速度真迅速!机关室的那些弟子们个个都崇拜的不得了。” “真的,怎么这关过得越来越快?”虽然嘴里疑惑的问着,但欧阳明脸上的笑意都快满出来了…… 仿佛闯关的不是吴俊泉,而是他自己一样。 而一旁的莫邪,更是难掩心中的激动。连嘴角也都露出了一丝笑意。 这间石室相比于之前所有石室来说是目前最大的,但是它是一个圆形的。 石室的墙壁上亮着许多昏暗的烛光。 墙上嵌着一个巨大的椭圆形转盘。 “又是这样?”吴俊泉一边忍不住说着一边用手轻轻转动转盘上的大宝石。 只见石室的天花板上亮起了许多的星光,瞬间照亮整个石室。 上面嵌着的星光竟是一颗颗的宝珠一共有六颗。连成一个六芒星的形态,那光芒随着六芒星一直打到地上。 接着地上出现了一个类似于阵法的图形。 三人依次上前,观察了一会。 陶水仙想了一会儿,开口道:“我看像六星破魂剑阵!” 月儿弯轻轻摇了摇头。 “你觉得不是?”陶水仙问道。 “我是说我也不知道。”月儿弯轻声道:“我对剑阵不是很精通。知道没你们多。”这次闯关出去,月儿弯想着定要好好研究一下各个剑阵。 “如果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不管是什么剑阵都是无法抵抗的。”吴俊泉对着月儿弯笑了笑,道:“只不过如果清楚是哪一套剑阵的话,相对来说不容易走弯路,破阵更快。” 陶水仙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剑阵都是无法抵抗的。”月儿弯喃喃道。这句话对她的影响很大。这句话点燃她的热血,使他浑身充满了斗志。这也是她往后终其一生追求武术最高境界的座右铭。 “我觉得是六合星风剑阵!”吴俊泉接着道。 “我来!”陶水仙大喝一声。挥身跃进剑阵。无形的剑招从头顶攻向他,陶水仙持剑侧身一挡。身体向下一仰,整个身体从无形的剑气下滑过…… 见陶水仙在阵中挥剑飞舞,与那些射出来的剑气缠斗,月儿弯一脸疑感。 “上一关你也是如此。到底是在跟什么打?”月儿弯忍不住问道。 “这六合星风剑其实很厉害的。”吴俊泉耐心解释道:“此剑阵他能够根据星辰的变化来设定方位。形成的剑气剑招皆可调整阵内的攻击角度。水仙现在缠斗的正是阵内射出来的剑气。这种剑气一般会随着在闯关人的实力而变化。” “水仙他属于高等剑术,所以此阵已经自动调整射出了剑气的顶峰,若被击中便会千疮百孔,但是水仙不会。”说到最后一句,吴俊泉微微一笑。 “照你这样说,那越是剑术低等的反而不会遇到这么厉害的剑气。那岂不是对他们而言更容易了?”月儿弯问。 “那当然不会。剑术一般的人剑阵会根据他的能力一开始不会那样难。但是最终还是会走到顶端,一样是要面对的。反而更耗时间和体力。”吴俊泉解释道:“反而会越来越难。” “所以剑木高超的人可以速战速决。还是有优势。” “聪明!”吴俊泉忍不住赞道:“一点就通!” 被吴俊泉这样一夸奖,月儿弯不由得俏脸一红。 “所以这也就是上一关,我们为什么可以过得这么快的原因啦!”并未发现月儿弯脸上的害羞,吴俊泉自顾解释道。 “那这一关也会很快吗?我怎么感觉越来越容易了?”月儿弯美目微蹙,一脸怀疑。 “你觉得容易,那是因为是闯阵的人厉害罢了!”吴俊泉自信的笑了,星目流转,顾盼生辉。 很少见到吴俊泉如此光彩夺目的表情,这一路闯关而来,吴俊泉给月儿弯的感觉是内敛的,冷静的,智慧的。即便是闯桃花阵时,带给她的感觉也是如安静的谪仙一般。并没有此刻的这种光芒万丈,闪闪发光。 但是他的这种笑非常感染人,会让人觉得安心,让人情不自禁的相信他就是这么厉害。 , 第14章 吴俊泉三人来到十五阵 “已到十三阵了?”欧阳明点了点头,已不像前几次那样激动了。似乎已经开始习惯现在的状态了。 举着茶杯又喝完了一口,瞄了眼一旁坐着的莫邪,便站起身来,慢悠悠道:“我们先吃个午饭。下午就在十五阵那里守着。” 莫邪点了点头,让自己看上去尽量平静的样子。 欧阳明领着莫邪一起吃过了午饭,便又逛到花园里,闻着花香,聊着家常。心情变得很放松。 隐约间,欧阳明发现对面的凉亭上似乎有人坐在那儿,他定睛一看,面带笑意:“哟,小邪,好像是月灵和月心。” 莫邪顺着欧阳明的目光看去,恩了声:“是她们!” “想来你们也有一年多未见,过去瞧瞧吧。”欧阳明轻拍莫邪的肩膀,笑道。 “好!” 欧阳明的邀请,莫邪不敢推辞。只是对方心里在想什么,莫邪心如明镜,但也未曾说破。 在莫邪跟随父亲莫云天第一次来四方门拜见欧阳明时,欧阳明就格外的喜欢他。 回去以后,父亲便问他喜不喜欢欧阳明的两个女儿?想不想娶一个回来当老婆?当时他还是个小孩子。根本不明白话中之意。 天生的直男性格使他一口回绝:不要什么老婆,只要剑! 父亲听罢也只是哈哈大笑。后来虽未提了,但以后每次父亲去四方门都会带上他。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也越发大了。生成一个英俊潇洒的少年郎。 欧阳明对他的喜欢更是无法掩饰。十六岁的时候又问了他一次,问他是否喜欢他的两个女儿?喜欢哪个便娶那个! 可是他似乎情窦未开,依旧是拒绝。说自己现在还年少,只想练剑。只想成为天下第一。 虽然之后欧阳明也未再提起,但是四方门上下皆知他对莫邪的那点心思。 以至于后来他每次来四方门都不敢在这里久待。就怕欧阳明又向他提起要娶他女儿的事。 今日也是因为吴俊泉他才留下,这不想逛逛花园还是躲不掉。于是只得硬着头皮跟在欧阳明的身后进入凉亭之中。 “爹爹,”欧阳月心和欧阳月灵原本坐在凉亭品茶吃糕点。看着欧阳明进来,便立刻起身唤道。 很快也发现了站在身后的莫邪。 “小邪哥哥!”欧阳月灵露出甜甜的笑容打着招呼:“小邪哥哥你又长壮实了!” 欧阳月心也一改往日的清冷,含首笑道:“莫邪哥哥,别来无恙!” “月心妹妹,月灵妹妹,好久不见!”莫邪礼貌回应,眼眸中一片淡然。并没有男人见到美女的那种悸动。 四人一起坐下喝茶,享受着这惬意的午后时光。 “灵儿,”欧阳明看了看欧阳月灵,突然道:“为父决定将弯儿许配给俊泉,当你的妹夫。” 欧阳月灵俏脸一怔,瞄了瞄一旁静静喝茶的莫邪,暗怪父亲要在此刻说起此事。 这毕竟外男在此,父亲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跟她说起婚配之事,让她如何发作? 当即站起身来,急得直跺脚。就要甩袖离开,却被欧阳月心拉住,轻轻的摇了摇头,劝道:“不可任性。” 这欧阳月灵平日就最听姐姐的话,虽然气急,但也无可奈何的又坐了下来。 “灵儿,原本为父是想将你许配给俊泉的。哪知道,我这一问才知道他比你还小一岁呢。那怎么行呢?怎么能那样委屈我们家灵儿啊。”欧阳明见欧阳月灵不甘心又无法发作,便想着理由好言劝着。 “哼!”欧阳灵嘴里横着,但是看上去也没前面那么生气了。 欧阳明见有点效果,眼珠子一转,又接着分析道:“想必俊泉,他是喜欢你三妹妹。嗯,你看哪,他都为了你三妹妹去闯天下第一阵啦。天下第一阵,何其凶险呐!弄不好小命就要丢掉。但是他呀,都甘愿去!是为了什么呀?还用说吗?自古英雄难过美人过。所以呀,你要学着想开些。” 听着欧阳明一番分析,莫邪心中也不免相信几分:“他喜欢月儿弯?他要做四方门的女婿。所以才去闯天下第一阵?”他心中这样想道。 欧阳月灵还是心有不甘的问道:“爹爹,三妹还那么小,根本什么都不懂。我不信她会喜欢吴公子。” “哎呦,她什么都不懂,你都懂?”欧阳明点了点欧阳月灵的鼻子,笑道:“”她都十三岁了,也不小了。你还记得镇长的女儿吗?去年嫁人的那个薇薇,今年人家也才刚满十三呐!” 欧阳月灵被欧阳明说的俏脸一红,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灵儿,你从小就天真烂漫,活泼可爱。每次爹爹一看见你呀,心情就特别好。爹指定给你找一门好亲事,找个比俊泉强的!”说着欧阳明便把故意目光停到了莫邪身上。 这么多年,莫邪心里明明白白。以前年少,可以有很多的理由拒绝。但是现在他已是一个二十岁的少年了。他也不知应该再想什么理由拒绝了。 “反正我也没有娶亲,娶谁都一样。如果吴俊泉他娶月儿弯的话,我娶月灵,那以后可以经常与他在一起,还能成为亲人。不如应下吧!” “为父看你莫大哥就非常好。你们从小就认识,不如给你们俩订下吧!”欧阳明终于还是把话点明了,他先看着欧阳月灵一眼,又看着莫邪,慈祥的笑着。 这会把问题直接丢给的莫邪。 莫邪想着应下吧!于是他刚站起身,却不想欧阳月灵也站了起来大声反对道:“不要!我不要!莫大哥纵然是千好万好,可是我已经遇到吴俊泉了,我已经动了心了!我就要他!我就要他!”她说着,情绪越发激动,便忍不住流下伤心不甘的眼泪,越流越多,犹如断线的珍珠一般,止也止不住,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能说清楚:“如果不是他……我也不想轻易的……换成别人……我也不是……非要嫁人……” 可能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赶紧抹了抹眼角的泪。飞快的跑开了…… “爹爹,我去看看!”欧阳月心急急的朝莫邪行了个礼便匆匆跟了过去…… “快去快去!”欧阳明连忙摆了摆手,催促道。 欧阳明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好在他有强大的控场能力。连忙挥手让莫邪坐下:“小邪来,快坐下喝茶!” 莫邪默默坐下,未发一言。 “小邪莫要见怪啊!灵儿都被我宠坏了,闹了笑话,你可不要当真……这亲事还是得订下……” “世伯,小邪看此事,急不得。我见月灵妹妹似乎已对恩人情根深重。世伯还是不要逼的太急了,一切从长计议吧。” 莫邪说的恭顺有礼,令人无法反驳。欧阳明也只得轻轻叹了口气,点头应道:“恩!” “老爷……”欧阳历水在四方门各处找了一大圈,才在这凉亭之外看到了欧阳明的身影。他几乎是一路奔跑而来,气息也只是一些微喘,很快便平复下来。 “老爷,你真的让我好找!” “这么急做甚?”欧阳明眉毛一挑,一脸不高兴。刚好心情不爽,欧阳历水这样咋咋呼呼的跑来给他出气。 “老爷,弟子来报,他们三人已到第十五阵了!” “什么?”欧阳明立刻站了起来,惊道:“前面三个剑阵就这么破了?” 莫邪听闻,眼底难掩一缕激动之色,也连忙站起身来。 “我这天下第一阵,有这么好破吗?”一时间欧阳明陷入了自我怀疑。 “老爷这是说的什么话?难道你还希望吴小公子闯阵失败吗?” “我只是没想到他们闯剑阵这么快。那几个剑阵非江湖一等剑术难破。陶水仙的剑术已经这么强了?”欧阳明忍不住赞叹。 “剑阵不一定都是陶水仙破的”莫邪开口道:“也有可能是……”他故意没有说完后面的话。 他要等着那个名字从欧阳明的嘴里说出。 “你是说俊泉?”欧阳果然一阵欣喜笑问:“我就说这个俊泉他深藏不露。”说罢欧阳明将双手放到背后,面色又变得凝重起来:“这十五阵比较棘手!不知道他……”欧阳明没有再说下去。 “老爷不必担心,只要过了十五阵,他们便可出来了!” 然而欧阳历水的话并没有宽欧阳明的心。但这一次他并没有把担忧的表情放在脸上。 吴俊泉,陶水仙,月儿弯从狭小石门,弯着腰依次钻了进去。才发现这十五阵里是一个很大的地下宫殿。 宫殿的匾额上篆刻着三个大字:冷竹殿 “冷竹殿!”月儿弯轻轻吟道。 “没有想到这里是一个地下宫殿!”陶水仙附和道。 殿内中央是一个很大的圆形祭台,在这空旷的宫殿里显得特别突出。祭台上摆放着各类水果,烧鸡,馒头,还有许多的干肉脯等等,一个酒壶。 吴俊泉轻声的走了过去,提起酒壶,沉甸甸的。 “这祭台上的食物非常新鲜,酒也未动。”吴俊泉分析道:“像是刚刚送来的,酒还是热的。” 陶水仙和月儿弯也慢慢的走到祭台旁,三人抬头望去,发现屋顶上有一个圆形小洞,直接通向外面,此时一缕阳光正从小洞里照射下来。 这个小洞只有盘子大小。人是根本无法通过的。 吴俊泉立马恍然道:“看来有人每天往这祭台上面放食物。” “有什么仪式是每天都要放祭品的?”陶水仙似是想到了什么,便有意配合的问道。 “自然是没有!”吴俊泉也配合的答道。 “每天都要准备这么多食物,是为了什么呢?”月儿弯也忍不住插了一嘴。如果是语言游戏此刻她也想玩玩。 若是以前她不会如此,但是现在有吴俊泉在,无形之中想融入他的生活节奏。 “那自然是有人要吃了。”陶水仙抢先答道。 “这十五阵里居然住着人?”月儿弯配合的问道,也开始四处打量冷竹殿内的环境。 在冷竹殿里面一尘不染,虽然空旷,但不荒芜,给一股庄严寂静之感。内殿似乎还别有乾坤。浅浅的还能听到均匀的呼吸声从里面传出。 但是下一秒,只听一道凌厉威严的男人声音从冷竹殿的四面八方飘来:“何人来闯我流星阵。”他的声音中还带着无尽的回声,让人无形中产生一股敬畏。 三个人还来不及反应,那人已出现在他们面前。速度之快,三人完全都没有发觉他是怎么走到他们面前的。准确的说是怎么移到他们面前的。 陶水仙和吴俊泉根本来不及反应。直接被这人的掌风击飞了几丈开外,重重的撞到身后的墙上,摔倒在地上。 二人踉跄着爬起来。胸口已经有一股热浪涌上听喉间。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 陶水仙,吴俊泉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这恐怖的实力是来自一个人。 二人慢慢的站了起来。发现周身上下都有些酸痛无比。 月儿弯早已惊的不敢动弹。不过她也没忘记退到吴俊泉身边站好。 三人抬眼看去。 这是一个看上去二十出头的男人。十分清秀,穿着十分宽大的袖袍,气质出尘,那正是标准的公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 但他那双眼睛却早已历尽人世沧桑。不似少年般那么亮了。 “哪来的毛头小子?”他问道:“居然有胆来闯十五阵!” 三人又是一愣。 他问话时嘴巴却未张口,他居然用的是腹语。 而且这腹语发出来的声音也让人听不出年纪,男女。实在是颇为神奇。 第15章 吴俊泉结识柳云飞 吴俊泉站直了身体,轻轻一挥手,袖中挥出一把软剑,轻握在手,正是银月。 陶水仙也紧接着明日剑出鞘。 二人明白,这次遇到高手了。看来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见两个年轻人也不搭话,就已要拼命的样子,柳云飞也不再问,他的双眼微微眯起,一股冷冽的杀气涌出。 “不知死活!”依旧是用腹语发出的声音。 只见一把长剑如一条黑龙般飞出,直接直直立在柳云飞面前,这是把黑剑通体漆黑,如被抹了墨汁一般。闪着幽幽的寒光,剑长约二尺七,看着比一般的剑宽出许多。 柳云飞袖袍挥动了一下,强劲的内力便立即带动着黑剑在殿内飞快旋转几个圈,犹如一个巨型回旋镖来回穿刺,分别掠过陶水仙和吴俊泉的颈处。二人飞快的反应过来。将头往后一仰,避了又避。接连两次都完美避过。 黑剑随即又落入柳云飞的手中,他握着黑剑便左右开弓一路朝二人挑刺而来。 他的剑极快。快的根本看不清,一个眨眼工夫便连刺二十一剑,陶水仙只有招架的份。横着明日剑被动抵抗…… 柳云飞的剑不仅快,而且内力强劲,尤其就显得格外霸道。陶水仙抵抗一会儿,便发觉自身内力损耗巨大,身体越发虚浮,双手无力。 莫说现在身体损耗之下。即使是自己全盛时期也难以抵抗对方三十几招,但柳云飞却心下一惊。暗自赞叹不已:这少年内力虚浮。未在全盛时期已能接的我二十六招。这等剑术在江湖已是少有,若他状态好的话,接我三十招以上也未可知。 想到此他又收回了剑风,转而攻向一旁的吴俊泉,之前攻击陶水仙时此人就急得不得了,苦于自己不接招。这回倒要看看他有什么本领。 柳云飞将自己的三十三剑一瞬间刺出,吴俊泉虽然惊了一下,但此刻也表现的不慌不忙,他的剑很快,不仅可以抵抗自己的剑招,内力也十分醇厚。他的剑招并没有被柳云飞的内力压制。 这倒令柳云飞心下大惊:此人更年轻,反而剑术更胜一筹,他的每一个剑招都恰到好处!而且并无丝毫杀念,难得的赤子之心。 想到此柳云飞又想试他二人一试,他先是点剑侧身又刺入陶水仙胸前三路,陶水仙之前得以喘息,调息一会儿便又得了些许内息,此刻连忙横剑反刺,用力推送,那手法也可谓是极快了,但对柳云飞还是不够,只使用了一招左右抡剑式便挑掉陶水仙的剑,陶水仙眼疾手快,立马换只手接住自己的明月剑,这柳云飞的剑速不仅高超,内力也是相当醇厚,陶水仙第一次有了无力感。再多的技巧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显得苍白。 想到此,他也要拼尽全力守护吴俊泉到最后一刻,他一发狠,一连发出十几剑与柳云飞拼死缠斗,明日剑用力推送,剑尖竟无法向前推出分毫,剑刃却向上慢慢弓起。同时内力急倾而出。 不好,再往下内力便要耗尽了……他急忙撤剑,向后跃出。可是前力已失,后力未继,身在半空,已是身疲力竭,全身突然瘫软…… 吴俊泉连忙纵身跃起接住他稳稳落地。对一旁的月儿弯道:“照顾好我师兄!”便持剑冲上前去。 他挥剑一刺便是一连八个剑式,分别为平剑式,侧剑式,上剑式,下剑式,左右抡剑式,旋转剑式和一剑式。这八个剑式如闪电般向柳云飞攻来,又使得柳云飞心下一喜:好身手。 逼得他不得不认真对峙起来。 片刻之后,柳云飞竟发觉这小子已接了自己三十八招了。 三十九招……四十招…… 咦?这实力果然深藏不露。柳云飞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陶水仙休息片刻,心中本担心吴俊泉的情况,所以一得到喘息便立刻挥剑上前。也不啰嗦,直接一上来就是十几剑,柳云飞多应付一人,倒也不难。他的剑如行云流水一般应付自如。 见二人如此团结,柳云飞心存惜才之心,此时他亦是可以停手。 但男人天生的好胜之心,使得他还想再去试一试两人的极限。 于是他佯装一剑要刺向陶水仙,这招虚虚实实,难辩真假,吴俊泉如横剑去救,柳云飞便回剑刺其胸口,如若不救,则这一剑刺向陶水仙。他便要受伤,必叫吴俊泉心急。 此时陶水仙的内力即将耗尽,更惹的吴俊泉心急如焚,方寸大乱。 惊怒交集之下,吴俊泉鼓起浑身之力,运足内力,拼了命的转而向柳云飞上三路攻去,剑招已见杀气。 柳云飞心下一惊,他原本只想略微试探,没想到此二人如此团结。皆愿为对方舍命。不由得心下一动,不忍下死手。转而虚攻几招,渐渐欲想收回剑式。 不想吴俊泉突然发了狠,卯足全身内力于剑上,瞬间便刺出几十剑,速度之快比他原先更胜一倍。尤其他那招飞天荡剑式,直接空中翻跃数圈,带着强大的劲风,连人带剑,几乎人剑合一,如千军万马的气势连挑柳云飞数招,这股强大的剑气今柳云飞有些来不及全数反应。连接数招后竟有些气喘吁吁,应接不暇。 下一刻,柳云飞手中的剑竟被挑飞了出去…… 柳云飞心下大惊:这是? 而吴俊泉也因过度损耗内力,而再也刺不出一剑。 他单手撑着银月剑,单膝跪地,艰难的喘息着,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尽量不让自己狼狈的倒下去。 “吴俊泉!” “俊泉!” 月儿弯,陶水仙见状立刻上前搀扶起他。 吴俊泉这回是拼上了命,陶水仙忍不住心中一痛,恨恨的瞪着柳云飞。 眼下他们都已内力损耗巨大。如果此时柳云飞要杀他们,他们根本无法抵抗。 这十五阵果然难闯。 吴俊泉的脸色越发难看。冰冷刺骨的寒意立即席卷全身。那熟悉的寒毒又发作了。 看来今日是要死在这里了。 “我害了你们两个。想到这阵里面居然住着武功如此高强之人。”月儿弯此刻万分后悔。她一贯冰冷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强烈的自责和不甘。 “三小姐,不必自责,陶某是自愿闯阵,不必把责任往自己头上揽。”陶水仙淡然回应。 “我也是”吴俊泉也艰难应道。 如果大家都要死的话,他也不会让月儿弯带着自责去死。 柳云飞慢慢朝他们三人走来,陶水仙和吴俊泉低声私语道:“他要过来杀我们了,我们要自尽吗?” “不,死在这样的高手手中也不冤。”吴俊泉低声回应。 他们的对话被柳云飞听在了耳朵里。他的嘴角竟勾起一丝笑意。 柳云飞慢慢上前离他们二人越来越近…… 忽然,他一把抓住吴俊泉的衣领,将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眨眼的功夫,二人已到了十丈开外。 当陶水仙反应过来,急忙看去。才看见柳云飞竟将吴俊泉按在祭台下边的蒲团上盘膝而坐,只一瞬间便点了吴俊泉浑身十几处大穴。随即坐在吴俊泉的身后,双掌慢慢贴上吴俊泉的背后。 吴俊泉此刻不能动弹,只得任由他将内力慢慢运至他的体内。不一会儿,他便发现对方是在给自己驱寒毒。 虽然心下不免疑惑,但此刻也只有被动吸收。干脆闭上双眼,配合调息。 陶水仙和月儿弯连忙赶过来,见到此情此景便也不敢贸然打扰。二人都是习武之人,这是什么情况一看便知。 但唯恐又有什么意外只得在一旁守着。 “你也自行调息一下。” 那熟悉的男声又在殿内响起…… 陶水仙确定那是柳云飞发出的腹语,已不像开始那样惊讶了。于是也坐到旁边的一个蒲团上,打坐运气调理内息。 见此情景,月儿弯也不闲着。她也蹲了下来伸出手搭住陶水仙的肩膀,助他一些内力…… 运行了片刻后,柳云飞慢慢收回内力,吴俊泉只觉身体轻快了许多。浑身上下一股暖流在源源不断的滋养着他。柳云飞为他输出的内力让他感觉有些熟悉……它不属于是那种纯阳内力。而是比较温和中正,连绵不绝,刚开始时没有那种霸道的纯阳内力效果来得快。但是越到后面时它的后劲就显示出来了。所以现在他整个身体都非常的舒服,如沐春风。 “好了就起来吧!”柳云飞突然开口道。 吴俊泉闻声回头,不可置信的望着柳云飞。这声音分明是一个少年郎的声音,十分动听,小河流水般。 原来这就是柳云飞自己的声音。吴俊泉马上就明白为什么他之前会用腹语发声,因为他自己本身的声音太年轻稚嫩,不足以有威慑之力。 吴俊泉站了起来,柳云飞走到祭台边拿了那壶酒。并对吴俊泉道:“酒归我,吃的,你随便拿。” 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的敌意。吴俊泉也就放松了起来。 他原本就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郎,本就没有那么复杂。 现下正饿的要命,于是连忙拿起了祭台上的馒头,香蕉和牛肉干,就开始大块朵砸起来。 柳云飞看了他一眼,忍不住轻轻笑了一下,竟出奇的好看。 空旷的冷竹殿内有一个石阶,柳云飞一般都喜欢一个人坐在中间层的石阶上喝酒。 今天与往日不同的是,以前都是晚上才起来喝酒,今天却是白天。 那是因为陶水仙吴俊泉的到来打破了他的生活节奏。 他刚灌了一大口酒,吴俊泉已跑来坐到他身旁,嘴里还有未嚼完的馒头,碎屑都粘到了脸上。 那白嫩的脸塞的圆鼓鼓的,十分可爱。柳云飞忍不住伸出手为他擦掉脸上的馒头碎屑…… “谢谢哥哥!”吴俊泉脱口而出,竟也毫无防备。 柳云飞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反问:“你叫我什么?” 吴俊泉连忙咽下最后一口馒头。忙解释道:“我只是见大侠你看上去似乎很年轻。我并不知你的姓名。那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你不必紧张,只是我的年纪……”柳云飞一脸正色道:“我已到不惑之年,应该是你的长辈了。” “可是你的外表?”吴俊泉实在很难相信。 “我的外表看上去只有二十岁吧。也许”柳云飞想了想道:“这跟我修练流星八十六斩有关!” “流星八十六斩?” 第16章 吴俊泉诉说寒毒经厉 柳云飞又喝了几口酒,才开始慢悠悠的解释道:“这流星诀我已练了有二十多年,当我练到流星五十六斩时,我的容貌便停在了那一年,那年我刚好二十岁。但是那时我并没有意识到,直到过了这么多年,我容颜未变,才明白其中道理。” “流星五十六斩?方才我听哥哥……”似乎是想到这样称呼不太妙,又立即改口道:“我听前辈说是流星八十六斩?” “是的,”柳云飞接着缓缓道:“我十八岁开始练,两年之内便迅速的练到了五十六斩,但这往后到八十六斩,却整整花了二十年光阴,如今是更难寸进。”虽然说到后面他的话语中有一丝遗憾,但是他的语气却十分的平和。 “那前辈方才出手的便是流星五十六斩吗?”吴俊泉虽然是询问的口气,但心中似乎已确定。 “你很聪明,这十五阵中我只会出手流星五十六斩来考验你们。你们能过三十六斩就算过关。”柳云飞瞥了一眼祭台处打坐运气的陶水仙,轻声问道:“那人是你的师兄?” “是的!”吴俊泉立马点了点头。 “以你师兄的身手,在江湖上必然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他若不是内力损耗巨大,必然也可以破我的流星三十六斩。而你更强,直接破了我的流星四十八斩,甚至挑掉了我手中的剑。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 “我已然是尽了全力了,当时以为前辈要杀我们。”吴俊泉惭愧的低下了头,后悔不已。 此时的吴俊泉还单纯的很,因为自己当时起了杀心而感到羞愧自责。 柳云飞却没有笑:“你的体内似乎有一股寒毒,你身体大部分的内力都是在压制它。若非是它的影响。我都不敢想象你真正的实力有多高……” “前辈已经知道我体内的寒毒……”从小到大这都是吴俊泉一直想保守的秘密,他不想让别人看见他虚弱的一面。 此时他的秘密就这么赤裸裸的暴露在柳云飞眼前,不禁有些不知所措…… “我也很奇怪,像你这种寒毒你应该早已经是个死人了。”柳云飞问道。 吴俊泉陷入了沉思,过了很久也没有回应。 久到柳云飞以为他不会再回答这个问题。 却听到了吴俊泉低声的回答:“是的,我本该早已是个死人的。” 柳云飞原本是在喝酒,听到吴俊泉这样回答,柳云飞轻轻放下手中的酒壶,柔声道:“如果你愿意说我愿意听听你的故事。” 吴俊泉看了眼柳云飞,似是感受到了对方平静的暖意,便缓缓开口道:“我从记事时起便知道自己体内有寒毒,至于它是如何形成的?我并不知道。从小我和爷爷一起生活。听爷爷说,我尚未满月时,便中了寒冰掌,原本当场就没了。是爷爷拼尽全力,才勉强捡回了我半条命。” 他静静的诉说着,并没有发现陶水仙和月儿弯已经默默的站在他身后。他们一致的默契,脚步很轻。 “爷爷不肯放弃我。带我去了漠北之地。耗尽半生修为,为我驱毒。若我是个成年男子也就无虞了。但当时的我还是一个婴儿。强烈的寒冰毒几乎毁了我的根本,爷爷救我无非是与死神抢人。我不知道我多少次死里逃生。至今我也不明白爷爷对我的生死为何如此执着?小时候我总是泡着药浴。哪怕那些药都是天价难求。爷爷也一一为我寻来。每每到了寒冬,我的身体酷受寒毒的折磨。爷爷都会用他的内力帮我驱走寒毒。让我坚强的活了下来。” 说到此处,吴俊泉情不能自已,双眼已泛红,他稍微整理了一下激动的情绪,接着道:“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我慢慢的长大。我的身体渐渐的可以与寒毒和平相处。原本一日一泡的药浴,现在也只需要十日泡一次。 如今,我进入了生长发育期,寒毒日渐变弱,发作的时间越来越迟,无需再像儿时那般,受那样多的寒毒之苦啦!也有更多的时间可以习练武功,剑术。慢慢的便可以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 “你婴儿时便中了寒冰之毒?”柳云飞平静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动容,他不敢想象,他是如何长大的。 陶水仙和月儿弯也纷纷眼眶湿润…… “原来他竟受了这么多的苦。”陶水仙心中叹息,更加心痛不已。 “好在!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吴俊泉忽然笑了起来,也取下腰间的酒葫芦,喝了几口酒。 短短的几段话,他已交代了自己的过往,但是三人都能感觉到那段过往是有多么艰辛。 “对了,晚辈吴俊泉,还未请教前辈大名?”感觉到气氛的压抑,吴俊泉连忙转移话题。站起身恭敬拱手问道。 “柳云飞!”柳云飞本不想告诉任何人他的姓名。但是此刻他发现他无法拒绝吴俊泉。准确的说,是无法拒绝此时的吴俊泉。 “二十年前的江湖第一剑客柳云飞?”陶水仙面色一惊,又不由得释然:“那我们输的不冤。” 听到陶水仙的声音,吴俊泉立马回过头来,面上一喜,问道:“水仙,都调理好了?” “恩,刚刚好!”吴俊泉方才之言,陶水仙未曾道破,只上前拜见柳云飞,弓身含礼道:“晚辈陶水仙拜见柳前辈!” “陶少侠快快请起。”柳云飞虚扶一把。 “月儿弯拜见柳前辈,”月儿弯也上前行礼,整个人直接跪了下去。 月儿弯不过十二三岁,要说柳云飞也受得此大礼,但他还是连忙扶起月儿弯,柔声道:“你是欧阳明的女儿?” “是的,前辈面前,晚辈不敢隐瞒。”月儿弯恭顺回道。 “好孩子!”柳云飞连连赞道。 “柳前辈,你为何一直待在这十五阵里?”陶水仙望着这偌大空旷的冷竹殿,问出心中疑问。 柳云飞微微叹了口气,眉头微锁,似乎在思考着如何回答他这个问题。 “难道是欧阳前辈他逼你在此?”陶水仙见柳云飞如此为难,不由得猜测道。 “陶少侠不可妄言,以我柳云飞的身手,当今世上,谁又能逼迫得了我?”柳云飞厉声驳道,周身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场。 “是晚辈胡言了!”陶水仙连忙低下头,后悔不已,心中不由得一阵紧张。 柳云飞收回气场威压,表情瞬间变得平静下来,他慢慢的解释道:“欧阳明,他是我的师兄。” 三人刚刚喘过气来,皆又是一愣,随即一脸疑惑。 柳云飞并未理会三人的目光,接着道:“二十多年前,我隐世在此,修炼流星五十六斩,不吃不喝。师兄也很是担心我,所以每日都吩咐人来送些酒肉吃食,饿急了,我也会吃一些。但我自从修炼到流星五十六斩以后,我的容颜开始不会老去,也很难再有饥饿之感,若非是我自己贪酒。一个月不进食也不会怎样。这二十年间,我努力让自己修炼到了八十六斩,如今已无需进食五谷之物了。我已无恋于尘世,所以只在此处修炼流星诀。” 三人皆又是一愣,比起之前更加震惊。一时间他们也不知道该说出怎样的话来。这早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如此说来,这不就是长生不老了吗?几人瞪大了眼睛,硬生生是一句话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如此说来,前辈这二十年都不用吃喝?”吴俊泉想了半天,憋出这样一句。抬眼望了望祭台上的食物,忍不住疑惑道:“那这些食物?” “师兄怕我孤寂无聊,便寻来雪儿陪我,有时我也会陪她吃些。”柳云飞淡笑着解释。 “原来还有美人相伴……”陶水仙恍然大悟。毕竟二十年的时光,也是很漫长的。 “那雪儿也在殿中?”吴俊泉也忍不住好奇道。 “让你们见见也无妨。雪儿,出来见客!”柳云飞拍了拍手,轻唤道。 他的话音刚落,只见众人眼前一亮从内殿奔跃而出一只雪白壮硕的…… 狼! 陶水仙月儿弯下意识得往后一退。吴俊泉倒是很平静。 原来雪儿是一头白狼。 它跳跃到三人面前,晃着毛茸茸的脑袋停在了柳云飞脚下,高傲的眯着眼儿一副不懒洋洋的模样。 这只白狼像是开了灵智一般,虽然看上去是一只狼,又让人觉得那是一个人的眼神。扫视着他们三人,充满傲慢。 吴俊泉慢慢上前,白狼微眯的双眼警觉的盯着他,吴俊泉居然慢慢的伸出右手,停在白狼的面前,柳云飞也不由得微愣了一下…… 他并未向白狼示意,白狼已慢慢的靠近了吴俊泉,不一会儿它伸出了自己的左狼爪,轻轻的放在吴俊泉的右手中。 陶水仙和月儿弯早已经被这种人与狼和谐共处的画面深深震撼到了。 吴俊泉又伸出另一只手,在白狼的脑袋上轻轻的抚摸着,白狼眯着眼一脸享受着…… “吴少侠,你竟能与我的雪儿沟通?”柳云飞面露惊奇之色:“难道你……”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不妥,柳云飞没有接着说下去。 但无疑他说完的话已经深深的引起了三人的好奇。 “柳前辈有话不妨直说。”吴俊泉连忙追问道:“前辈若有疑问,俊泉也定知无不言。” “以后也许你会明白。”柳云飞没有解答他们的疑惑,径自道:“如今你们已经闯完十五阵,还有最后一阵,你们闯与不闯,可以自行决定。” 柳云飞不愿再提起,三人也不好在勉强。 “柳师叔,月儿弯还有一事相询!”月儿弯一直在找机会说话。她一刻也没有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说着便又要下跪,柳云飞连忙将她扶起,未曾让她跪下。 既然欧阳明是柳云飞的师兄,称他为师叔,无形之中拉近与他的距离。月儿弯的聪明机灵,被柳云飞看在眼里。 他未曾点破,反而面露赞许之色:“你问!” “月儿弯听父亲说在这十五阵中放着我们欧阳家家传的武功秘籍。不知柳师叔可知此事?”原本她不会这么直白的问,但一想到柳云飞已练成辟谷之体,容颜不老。必然也瞧不上他们家的武功秘籍。所以也就大大方方的问起。 柳云飞淡淡的点了点头,将月儿弯三人带到了祭台前,轻轻一掌拍在祭台之上,一股强大的内力瞬间将祭台下方震开,立刻弹出一个石制的暗格抽屉,里面工工整整的摆着一本黄色册子,封面上写着:星移诀 柳云飞也没有上前去拿这本册子,将位置主动让给了月儿弯,便转过身撤到一旁继续喝了几口酒。 月儿弯便也不再客气,径直上前拿起册子藏入怀中,脸上也终于忍不住露出一抹激动的笑意。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间,却被陶水仙和吴俊泉看在眼,二人都没有说话。 二人都有极高的素养,既是人家家传的武功秘籍,他们自然也是不会凑上前去看的。 “还剩下最后一关,闯吗?”陶水仙突然拍着吴俊泉笑问道。 “我们出去吧。”月儿弯走了过来,她的目的已经达到,已经对下一关不感兴趣了。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沉浸在得到秘籍的喜悦中。 似乎又是想到了什么,他又连忙走到陶水仙和吴俊泉面前:“还请帮我保守秘密……”她的声音已不像刚开始那么冷淡。似乎多了一些少女的羞涩,还有调皮。 二人明显感觉到这不一样的情绪,吴俊泉下意识的点头应下。陶水仙接着道:“三小姐请放心。” 第17章 吴俊泉勇闯十六阵名震江湖 接着吴俊泉和陶水仙相互对视了一眼,二人心下了然,齐齐走到柳云飞身后。 柳云飞轻轻转过身,定定的看着他们。 “柳前辈,我们要去十六阵!”二人坚定的说道。 柳云飞点了点头,轻声道:“随我进来吧。”说罢径自走向内殿,二人连忙跟上。 月儿弯望着两人进去的身影,心头生出一股复杂的情绪,最终她还是跟了上去。 一到内殿,一股寒气扑面而来。这里的格局比外殿更简单了,原本以为柳云飞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至少这里会有床,会有桌椅,会有衣柜之类。 但是四面都是墙壁,显得格外空旷。整个内殿就摆放了一张玉床,上面还冒着寒气。 “寒玉床!”见多识广的陶水仙,一眼便认出。 “好眼力!”柳云飞道:“我平时就是在这上面修炼内功,也是在玉床上休息。” “据说这寒玉床在上面修炼内力一年,可抵普通人十年!”陶水仙看着柳云飞更加确信这一点。 几人慢慢靠近玉床,寒气更盛。玉床是通体的白玉原石打磨成方形,触感冰凉。 吴俊泉忍不住上前,刚伸出手触摸,便被陶水仙一把抓住,阻止道:“你体寒就别摸了。” “还好你提醒!”他冲陶水仙笑了笑,道。 可陶水仙根本没看他,他的眼神已望向玉床上的一块玉佩,只觉得有些面熟。一时间又想不起。 吴俊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发现了那块玉佩,他连忙拿了起来,疑惑道:“这块玉佩……” 柳云飞上前抢过玉佩,眼底闪出一丝怒气。 哪怕只是一丝丝怒气,他周身散发的气场就完全不同了。带着强大的压迫感立即使三人喘不过来气。 柳云飞马上意识到这一点,立即收回气场威压,他平复心情,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缓和些:“玉佩乃我贴身之物,非至亲至爱之人不可触碰。” “柳前辈抱歉了,是晚辈冒犯了。” 见吴俊泉如此虚心赔礼,柳云飞便也不好发作。 只见他走到玉床的一处,在一面墙壁上摸索了一会儿。很快就摸到了一块看上去没什么不同的石砖,用力一按,那块石砖便凹了进去。 接着墙壁上便出现了一扇石门,缓缓打开。 “这扇门走进去,向右走就是十六阵,向左走就是出口。”柳云飞冷冷道。他的声音也没有之前那样柔和了。 “多谢柳前辈。”三人向柳云飞行礼告辞,依次向石门内走去。 “等一下,”柳云飞终究还是没能忍心,又多说了一句:“如果十六阵难闯的话,是可以返回来的。走左边的出口依旧可以出去。” 三人朝他点了点头。石门的开关再一次被柳云飞按上。 雪儿乖巧的坐在柳云飞脚下,柳云飞就那样静静的站着,如谪仙一般。 这一幕总是令人难忘的。 就在石门即将合上的最后一刻,吴俊泉突然想到了什么,便着急的喊道:“柳前辈,我白姨也有一块和你一模一样的玉佩……” 柳云飞浑身巨震,那双平静如水的眼睛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石门缓缓合上。 “俊泉,你觉得你白姨与柳前辈是故人?”陶水仙问道。 三人到了通道中停了下来,此刻他们并没有急着选择方向。 “我也不确定,”吴俊泉想了想分析道:“小时候,我便常见白姨戴着同样玉佩,有时还会盯着它发呆,白姨说过,那块玉佩原是一对。玉佩玉质上乘,雕工繁锁,世间仅一对,我见柳前辈十分珍视他那玉佩,若真和我白姨那块是一对,我若不说总觉对不住白姨!” 吴俊泉又接着道:“即使我说错了,也无妨!不管柳前辈是不是白姨朝思暮想之人。我回大漠时,也定要告知白姨。” “看来白暖竹这些年还真的没有白疼你。”陶水仙故意酸道。 “那是当然,白姨对我来说那可是亲人一般。”吴俊泉也不否认,连连道。 听着二人聊得甚欢,一旁的月儿弯终于开口了:“吴俊泉,陶水仙,你们真要去十六阵?” “我正想对你说呢。”吴俊泉看着月儿弯,一脸正色道:“三小姐,你既已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就从那儿出去吧。”边说着边指着出口的方向道。 “可是你们?”月儿弯迟疑…… “既然都已经闯完十五阵了,也不差这最后一阵了。”吴俊泉微微笑了笑,接着道:“我不知自己的父母是谁,唯有名扬天下,才有机会寻到他们。” 说完,吴俊泉的眼中露出坚毅之色。 既然这是他的想法,陶水仙定也会义无反顾的支持他,所以他没有多余的废话。 从陶水仙第一次见到吴俊泉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从来没有见面的小师弟定会对他产生巨大的影响。他就是会不由自主的宠着他,为他担心,被他左右情绪。 只要是吴俊泉想做的,陶水仙都愿意陪着他。 看着两个人朝着相反的方向越走越远,这一刻,月儿弯的心里也燃起一股强大的冲动,她要跟随他们的脚步,不可以掉队。 于是她叫住了他们:“等一下!” 二人停下脚步,还未回头,月儿弯已经追了上来:“我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可以见证你们闯关!替你们加油打气。”她的声音虽然还是一样冷冷的,却柔和了许多。 三人走过出口,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蓝天白云。 这十六阵难道也是和桃花阵一样是在室外? 三人第一时间都是这样想。 然而蓝天白云下面却不是一片绿草地。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沙漠。 靠近沙漠的还有一片小湖,此时他们三人就在小湖对面,只要过了这片小湖就到了沙漠了。 面对这样的场景,三人一时都感到有些意外。 尽管如此还是不敢有丝毫松懈。 吴俊泉看了看眼前的湖,想要过去并不难。于是纵身跃起,在湖面上只一个起落便飞跃到沙漠之上。 而后陶水仙,月儿弯也随即跟上。 三人静静的观察四周的环境,未见异动。 此时正是春日午后,阳光明媚,微风轻拂。 这种时候陶水仙越是不会掉以轻心。这毕竟是大名鼎鼎的天下第一阵。天下第一阵的最后一阵,岂会那么简单。 陶水仙白日剑紧握在手,一旦出现什么异动,他一定要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果然,沙堆里开始出现了变化。脚下原本平静的沙土竟开始漂浮到空中,只一两个呼吸的功夫便化成了一个人形,再等一个呼吸的功夫又化成了结结实实的人形。 紧接着,沙漠中越来越多的沙人依次出现,原来只有几个,随着越来越多,现在竟然有些数不清了。 那些沙人手中拿着的剑却是真剑。 当他们一出现就拿着剑朝三人刺来,它们的动作缓慢。剑还还未靠近三人分毫,便已被陶水仙他们三人挑飞。 三人的速度极快。不一会儿便把这些沙人全部都刺散了。这些沙人十分脆弱,只要三人的剑一刺到这些沙人,它们就立刻瓦解,落入沙堆,归于平静。 就这? 似乎也太容易了些。 然而是他们想的太容易。紧接着第二波又开始。同样的沙人,同样的数量又以同样产生了。不过这一次产生的速度更快。这次他们攻击的速度也比上一次要快了。 但对于吴俊泉他们三人来说还是太慢。 陶水仙一个人出剑便刷刷挑了所有沙人。 紧接着第三波又开启。又是同样的沙人,同样的数量,更快的速度。 陶水仙眯起眼又提剑冲上前去,发现这一次沙人刺杀的速度更快了。比起前两次,似乎更难缠了些。 但陶水仙要一个人挑了它们也是轻而易举。 一旁的月儿弯默默数了一下这些沙人的数量,对吴俊泉分析道:“这些沙人一共八十个。好像杀不死,杀死了又会复活。” “是的,这样下去,如果他们复活和攻击的速度越来越快,越到后面我们就越被动了。”吴俊泉也发现了这一点。 果然到了第十八轮的时候,陶水仙已经感觉有点棘手了…… “水仙,我来换你一下!”吴俊泉握着银月冲上前去挡在陶水仙身前,向那些不停复活的沙人一阵快挑,眨眼的功夫。八十个沙人又没了一次。 又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八十个沙人又原地出现,吴俊泉又是挥剑挑去…… “这样下去可不行,累也要把人累死了。”月儿弯急了。 这一关看似简单。实则是最恐怖的一关。沙人是由机关设计而出,自然不知疲倦,而且它可以无限复活。速度又会越来越快。这样下去到后面他们只会耗尽血肉之躯。最终败给沙人。 “沙人已经复活了二十五次了。”月儿弯在一旁急道:“现在他们的复活速度,已是闪现。”她的话音刚落,发现已经又复活了两次,连忙接着道:“已经二十七次了!” “而且它们越来越难杀了!”吴俊泉挥动银月在里面飞快刺杀那些沙人。他的剑速足够快。沙人复活多少他杀多少。沙人复活多快他杀多快! 但他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沙人可以无限复活,但是他也不可能有无限的精力。而且沙人攻击的速度是越来越快。也就是说他面对的是一波比一波厉害的高手。 当他筋疲力尽时,沙人的真正实力才刚刚开始。所以一直这样下去的话,最终迎接他的必然是死亡或者失败。 “不可能是一个过不了的关”吴俊泉手中挥舞的剑在斩杀那杀不尽的沙人,心中却在这样想着:“前人又是怎么过的!” “俊泉你先退下。换我抵一阵,你聪明,想想里面玄机!”陶水仙说完便冲上前来挑剑斩沙人…… “他们并未从十五阵出来?”机关室一名弟子急匆匆的跑来禀报。 欧阳明此刻也没有什么心思赏花了。 “他们并未出来?难道是折在了十五阵?”他心里一慌,急忙问道。 “机关室是只能感应到十五阵之前,他们去没去十六阵,弟子是不知道的。”那弟子欧阳明如此急躁,慌忙跪下解释。 莫邪跟在欧阳明身后,面上虽冷酷,但他们的对话还是一字不漏的进入他的耳朵。 “我们去十六阵的出囗等,相信他们一定会出现。”欧阳明的这句话看似是在说给大家听,实际上是在说给自己听。他总感觉那个少年还会带给他无限的惊喜,因为他也的确给了他很多惊喜。 因为那是他看中的人。 “已经是第七十七次复活了。”月儿弯提醒着吴俊泉:“我们在十六阵里已经耗了两个多时辰。如果再不想出破阵的方法,可能你们两个就要内力耗尽了。要是破不了阵也没关系,可以从十五阵出去!”她看着吴俊泉满身被剑划开的口子,挑破的衣裳,此时的吴俊泉看上去着实有些狼狈。她忍不住心疼起来。 而此时正在那里全力抵抗的陶水仙也好不到哪儿去。全身上下也挂满彩,和吴俊泉一样狼狈。 现在是沙人复活越快,陶水仙杀的越慢,他越来越吃力,越来越慢…… “七十九次了……”月儿弯再一次提醒。 难道就此要放弃了吗? 吴俊泉不甘心。 他望着身后的一汪湖水,忽然想到了什么? 既然这个是机关做的沙人阵肯定有他的玄妙之处。如果找到破解之法也许就能反败为胜。沙漠的环境为何有一汪湖水? 到破解之法就在这水中。是一个水字。 想到此他的眼前一亮。 连忙朝陶水仙大叫一声:“水仙,到湖里来。” 陶水仙见吴俊泉整个人一头扎进湖里,杀完最后一个沙人,不疑有他,也连忙跳了下去,二人落入湖里。很快四目对望,吴俊泉只朝他单手比划了一下,陶水仙便了然于胸,微微点头。 二人同时从湖面冲出腾空跃起,脚尖在水面轻轻一点,犹如两只轻盈的燕子。飞跃到沙人阵中。 “已是第八十次了。”月儿弯在旁不忘解说。 二人相视一笑,竟已心意相通。 下一秒,只见二人旋转数圈。全身的水珠都被这股强烈旋转的劲风甩落开来,如下雨般满天落下…… 吴俊泉,陶水仙借势运用浑身最后一丝内力将雨珠儿固住,化作一颗颗水滴飞刀,全部在同一时间瞬间齐发,射向每一个沙人。 八十个杀人一个没漏,瞬间化为乌有,一切归于平静。 这一幕让月儿弯都看呆了。 “原来竟是这样?”月儿弯喃喃道:“好厉害的身手!” 而吴俊泉,陶水仙二人早已精疲力竭,也全然不顾月儿弯就在旁边。毫无形象的仰倒在沙滩上,大口喘着粗气。 “还好我们配合默契,少杀一个又得重过。”恢复了一些气力后,吴俊泉先开口道。 “即使有人知道这一阵里面的玄机,也没有我们这么快的身手。”陶水仙也好了一些,便应道。 “如果到最后你都没有发现克制那些杀人的竟是水滴,你会撤回十五阵吗?”陶水仙忍不住追问。 “会,毕竟命只有一条。而且,还有师兄你的命!”吴俊泉挣扎着从沙滩上坐起,虽然现在很累,但是他不想在这里睡着。 听着吴俊泉的话,陶水仙心里感觉一股暖流涌过,感觉这一切也值了。 陶水仙本还想再休息下,吴俊泉都起来了,他也撑了撑身子坐了起来,但还是有些发软…… 吴俊泉连忙一把抉住他。 二人又是相视一笑。 今天的确很狼狈。但不知为何,二人也还是很开心。 也许这就是青春年少吧! 二人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月儿弯就站在他们的眼前。犹如沙漠里一朵美丽的蔷薇花,美的扎眼,美的动人心魄。 孰不知此刻他们二人才是月儿弯眼里的风景,这才是配得上月儿弯正眼相看的好男儿。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的沙漠突然开启了一道石墙。那是一道非常宽大的石墙,就那样悬浮在沙漠之上,看上去十分神奇。 石墙里有一扇关闭的石门,此时缓缓打开。 石门的那一面正是四方门的弟子,已经站了好几排在那儿,翘首以望这里的情况。 年轻的弟子将头探了进来。开心的跳着,叫着。 “门主,是他们,是他们!” “我看到三小姐了。” “我看到吴公子了!” “我看到陶大侠了。” 年轻的弟子们也迫不及待的想见见这个传奇的吴俊泉,陶水仙。见见他们心目中的男神。 他们日复一日拼命练习本领,也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够像他们这样闯过十六阵,成为名动江湖的高手,成为武林传奇人物。 第18章 吴俊泉与莫邪一见如故 人群中默默的让开了一条路。欧阳明从路中央走了过来,欧阳历水与莫邪紧随其后。 他们跟所有的人一样,目光都在找寻吴俊泉三人。 直到…… 吴俊泉与陶水仙相互搀扶着,慢慢的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月儿弯则默默的跟在他们身后。 吴俊泉与陶水仙的衣服皆已破烂不堪,利剑划过的伤口映出点点猩红,染红吴俊泉的白衣,看上去犹如冬天的红梅迎雪而开,竟有一种破碎的美感。 陶水仙则不一样,他穿的是墨蓝色的衣服,便也没那么明显了。 “哈哈哈哈……”见二人没有什么大碍,欧阳明忍不住开心的大笑起来:“水仙,俊泉你们这次可算是名动江湖了。这天下第一阵,可是近十年都未出一个闯阵之人。今日先好好沐浴更衣,修养生息。明日大摆宴席,再与我细说!”欧阳明直接改了他们的称呼,道。 旁人都能感觉到他心里对这二人的欢喜,当然,这些门下弟子们也都是用崇拜的目光看着他们二人。 “陶大侠,吴少侠,你们好厉害呀,一定要跟我们说说你们闯阵的经过。” “以后你们两位就是我们的男神了。” …… 这些半大小子们正是青春热血的时候。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把两个人围的水泄不通。恨不得整个人都贴上去,越围越紧。 一股青春洋溢的气息扑面而来。 欧阳历水见状连忙把人疏散开来:“去去去!都先散了!陶大侠吴少侠接连闯阵已是疲惫不堪,今日要好好休息。有什么问题,你们明日再问。” 欧阳明叫陶水仙和吴俊泉的名字,欧阳历水可不敢,所以还是叫他们陶大侠,吴少侠。 弟子们被欧阳历水这样一说,也就只好散开,但一想到明天可以再见到二人,也十分的期待,便都走开了。 “水仙,俊泉,给你们介绍一下,”欧阳明将一旁的莫邪拉了过来,还沉浸在闯关的喜悦中,一脸笑意难收:“这是莫邪,是莫氏山庄的大公子,俊泉你还救过他的命哦。” 吴俊泉闻言抬眼一看,看着莫邪果然觉得很眼熟,这真的是那天中了寒冰掌被他所救之人。他面上一喜,忙问道:“你好了吗?那日我醒来之后,师兄便说你已经走了!” 莫邪没想到他第一句话便问的是他的身体,心下不由得一阵暖流涌过。 纵是他平时一副冷酷面孔,此刻也忍不住柔声回道:“已无碍了,多谢恩公救命之恩。” 说罢,他便要跪下,行跪拜大礼。 吴俊泉连忙上前阻止他,握住莫邪双拳,急道:“万万不可,俊泉难受此大礼!” “这……” “俊泉救莫大哥皆是天意,不求回报。今日你我一见如故。就当是好友重逢吧!”唯恐自己唐突,连忙加了一句:“不知可否?” “莫邪求之不得!”此话绝非客道,而是他的肺腑之言,甚至声音都忍不住微微颤抖。 比起陶水仙吴俊泉可谓真的是至情至性之人,莫邪心中大喜。 “莫大哥!” “俊泉!”莫邪原本是有些害羞的。但吴俊泉如此大方,他也就不再扭捏。 原本以为还是会有一丝尴尬的。但不知为何,因为是吴俊泉率真至性的关系,居然让这一切都变得颇为正常。 欧阳明更是在一旁笑的合不拢嘴:“哈哈哈哈……真是太好了。” 而一旁的陶水仙心情就没有那么美好了。原本是不认识的人,怎么三言两语的,居然就称兄道弟了。陶水仙的心中一阵泛酸。 而他的表情落在一旁的月儿弯眼里,她只浅笑不语,看破不说破。 欧阳明这才注意到躲在后面的月儿弯,他微笑的脸立即黑了下去:“弯儿,你杵在那笑什么?还不快过来,回去再跟你算账。” 月儿弯慢悠悠的走到欧阳明身旁,并朝旁边的莫邪打了个招呼:“莫邪哥哥!” “月儿弯妹妹,好久不见!”莫邪笑应道。 看来莫邪哥哥的心情真的很不错。他一般是不太笑的。月弯心中想道。 欧阳历水命人为他们准备了最好的厢房。坐北朝南,阳光充足。院子里百花盛开,偶尔还能听见鸟叫声。 厢房的后方靠山而依,空气中还能传来山林中的清新草木气息。 已是傍晚 门中年少的弟子抢着为他们准备了浴桶,打来了热水,阿古也把药材提来准备为吴俊泉药浴。 还有那个木箱子也拿到了厢房内,陶水仙打开木箱,看着那许多一模一样的玉瓶。用手试了试,拿了一个感觉最轻的。递到吴俊泉面前:“这个药你是不是该吃了?” 原本是在脱衣服的吴俊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笑意盈盈的接过玉瓶倒了一粒塞入口中…… “你怎么知道我需要吃这个药?”吴俊泉问道。 陶水仙没有回答吴俊泉的问题,而是看一切准备好了,打发了阿古和门中弟子出去,并亲自关好了所有门窗。 只留下陶水仙和吴俊泉两个人。 陶水仙拿出药材包,问道:“一次要泡多少?” “啊?”吴俊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陶水仙便把药包递到吴俊泉面前。 “这一整包是十次的量。” 陶水仙也没有多问,立刻开始准备起来,他把这些药材洒在了浴桶里。不一会儿浴桶里的水就变成了墨红色,微微冒着热气。 做完这一切,陶水仙也默默脱掉衣服,钻进小弟子为自己准备的那个浴桶里。 温热的水没过胸膛,陶水仙瞬间觉得浑身舒坦。这一夜一天的疲劳终于得到了缓解。他微闭着眼享受着这一刻…… 见陶水仙这么快就开始享受了,吴俊泉也急忙脱完了衣服,滑进自己的浴桶里,开始了他的药浴。 “原本我的身体在闯十六阵时,内力都已经耗尽了,那寒毒应该早已压制不住,立即发作才对。但是到此刻寒毒都未发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吴俊泉闭上眼,心里不禁疑惑不已:“难道是柳前辈为我输送的内力与众不同,内有玄机?” 当时他只觉得柳云飞给他输送的内力十分柔和,似乎都不一定能压制得住他的寒毒。然而越到后面就越是舒服,其能力已经强过普通的纯阳之力。不知以后是否还有机会见到柳前辈?如果有机会的话定要问一问。 想着想着,温热的药浴开始发挥作用,吴俊泉开始感到浑身上下每寸肌肤都开始得到温暖的滋养,接着又是那熟悉的痛感席卷他的全身上下。这是一种刺痛加钝痛的双重痛感,这十几年来他早已经习惯。 他闭上双眼,默默的承受着这一层又一层的疼痛,额上已密出了细汗。而他身上的那些剑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愈合,仿佛那些剑伤从未存在过。 陶水仙见吴俊泉半天没有声响,忍不住睁开双眼,刚好看到这一幕。 “俊泉,你没事吧!” “没事,水仙,我挺舒服的。”吴俊泉忍痛,笑了笑:“这个药浴我每次都要泡够一个时辰,不然就浪费了。还早着呢。” 见吴俊泉说了这么多话,想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想想这世间还有人可以不吃不喝,容颜永驻。那吴俊泉这种伤口自愈的事也便不足为奇,陶水仙便放下心来。 陶水仙不用陪着吴俊泉泡一个时辰,他洗的差不多了,便从浴桶里站起,走到床边。 床上叠放着两套白色里衣。是欧阳历水让弟子们为他们准备的。 而外衣就挂在屏风之上,一共两套。一套白的,一套红的。 他淡淡的笑了笑,不由得感叹欧阳历水办事细心,便随手拿起一套里衣穿在身上。 两套衣服都是一样大的。吴俊泉虽然只有十五岁,但是他的身高已经和陶水仙一样了。 他只是看上去瘦弱,实际上发育的极好,该有的都有了。 “咚咚咚——”门口传来阵阵敲门声:“门主,炭火来了!” 是阿古的声音。 陶水仙走上前去开了门,阿古将炭火炉放在吴俊泉的浴桶旁,并盖好炉盖。 “门主,一会儿欧阳管家会命弟子送来饭菜,门主可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吴公子的热水是否要备些?” “俊泉他要泡够一个时辰,你再去备些热开水来。”陶水仙道。 “是!” 阿古退去后,陶水仙先是走进吴俊泉跟前,用手试了试浴桶里的水温,果然不那么热了!暗怪自己粗心大意。 吴俊泉身中寒毒多年,体质十分怕冷。若是这药浴的水冷了,只怕会让他受凉。 “俊泉,若是不舒服就别泡了。” “……” “俊泉!”陶水仙又唤了声,见吴俊泉没有反应,心下一急,连忙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嘶,疼……”吴俊泉终于忍不住吱呀出声,睁开双眼。 双眼中已蒙了一层雾气。 他隐忍片刻,被陶水仙这一拍,一时竟没有忍住。 “你痛?”陶水仙不解的看着皱眉的吴俊泉,着急的问道:“难道你每次泡这个药浴都要承受痛楚?” “没事的,我都已经习惯了!”吴俊泉嘴角勉强扯出一丝微笑,还不忘安慰陶水仙道。 “那你快些起来,不要泡了!”陶水仙说罢便要拉起吴俊泉,却被他按住手腕,定定的看着他,缓缓道:“每一次药浴都不会白泡的。它帮我驱寒塑骨,痛一下也是值得的……” 说罢,吴俊泉又闭上双眼,一动不动。 陶水仙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吴俊泉,他无法想象这么多年吴俊泉生活在一个怎样的环境中,他是如何长大的? 想到此,他的心不禁隐隐作痛。 阿古来了,陶水仙亲自为吴俊泉加了热水,水温终于有些温热了。 他又吩咐阿古再去准备。 屋里的炭火温度也慢慢起来了,两个人不停的忙着加热水,浴桶里的水温也热起来了…… 吴俊也开始觉得浑身发热,那熟悉的刺痛感和钝痛感夹杂着热气侵袭他的全身上下每一寸, 他的额间已满是汗珠。 阿古拿着汗巾在一旁默默的为他擦汗。 终于,一个时辰过去了。 吴俊泉浑身上下的痛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舒适,温暖。 吴俊泉睁开雾蒙蒙的双眼,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陶水仙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吴俊泉也换好了白色里衣,不一会儿便从外面跑进来几个年少弟子,快速的将浴桶收了出去。在这期间还不忘偷偷的瞄着吴俊泉和陶水仙几眼。 完全一群小迷弟的样子,甚至还有些叽叽喳喳,但效率还是很高,一会儿厢房里面便收拾得干干净净。离开房间前还不忘偷瞄吴俊泉几眼。 紧接着,两个小厮提着几个食盒走了进来。 “小的们是奉大管家之命来为两位公子送些酒菜。” 阿古朝他们点了点头。 小厮们便开始忙活起来,摆好桌子,将食盒一一打开,一股酒肉的香味瞬间飘散在整个房间。 摆放整齐后,小厮们还将酒烫好以后才提着空食盒先行退下。 看着一桌的美味佳肴,吴俊泉终于感觉到饿了。 其实早就应该饿了,只不过连续闯关导致精神紧张,也便不觉得特别饿,这下药浴也泡完了,精神一放松,又看着这满桌的美味美酒,自然是饥饿难耐了。 “饿了吧!”陶水仙已注意到吴俊泉两眼放光。便一起来到桌旁坐下。 吴俊泉点了点头,坐下以后,本想立刻开吃,但看了一旁的阿古,连忙又起身将他拉过来一起坐下:“阿古哥哥,我们一起呀!” 阿古立刻站了起来,一脸严肃。 “叫我阿古就好。” 主仆有别,他是陶水仙的属下,自然不敢有任何僭越之举,见自己门主对吴俊泉如此重视,又是名义上的师兄弟。他岂敢与他称兄道弟? 想到此,他内心也不由得一阵惶恐。 “阿古,一起吃吧。”陶水仙非死板之人,见吴俊泉有意,便也由他。 以前他们一起出来办事时两个人也会坐到一起吃。 于是三个人便坐在同一张桌上。 “哎呀,真好吃!”吴俊泉吃了几口菜,便胃口大开。 一阵 风卷残云后,酒足饭饱。 陶水仙原本有很多话想说,但是不知为何此刻却又一个字也说不出。 吴俊泉今日并未喝许多的酒,却已有了醉意,满脸通红,他看着陶水仙和阿古,开始迷迷糊糊,“水仙!阿古……哥哥!”他用手指搓了搓阿古的脸,傻笑道:“你为什么……一脸严肃?这样……好凶!” 阿古自觉尴尬不已,连忙解释道:“阿古不敢。” “那……你笑一个!”吴俊泉双手撑着脑袋,俊脸就要贴上阿古,摇摇晃晃道。 阿古顿时觉得为难万分,但还是勉强自己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哈哈哈……”吴俊泉突然凑上前在阿古脸上亲一口,顿时把阿古吓的连忙跳了起来,慌张的后退。 同时也把陶水仙吓了一跳。 “哈哈哈……”吴俊泉似乎还觉不够,又晃悠悠的起身,追了上来,陶水仙连忙上前一把拦住吴俊泉,吴俊泉脚下一个咧缺直接撞到他的胸前。 “痛……”吴俊泉摸了摸被撞疼的脑袋,睁开朦胧的双眼,望向陶水仙:“水……仙!” “俊泉,你醉了!不要闹了!” 吴俊泉只觉头昏脑胀,晕晕乎乎,他迷糊的晃着脑袋,又捏了捏陶水仙的脸颊,捏了又捏。 “真好玩……”捏完陶水仙的脸,又开始捏他的耳朵,陶水仙也任由他闹。 “真的好玩吗?”陶水仙压低声音,问道。 未等到吴俊泉的回答,只感觉怀中一软,他下意识接住睡着的吴俊泉将他打横抱起,轻轻放入床上,为他盖好被子,又听他嘴里呢喃着:“……你们……在哪?……爹……娘……” 过了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他想自己的爹娘了…… 阿古站在一旁还摸了摸刚刚被亲的脸颊,一脸迷茫。 第19章 吴俊泉认欧阳明为义父 第二日清晨 吴俊泉从睡梦中醒来,伸了个懒腰,这一觉睡得极沉。 “水仙……”他下意识的唤着,却发现身旁已空。 吃了生息丹,及时泡了药浴,又休息了一个晚上,他已恢复大半。面色也红润饱满。在房间扫视了一圈,看到屏风顶上挂着一件火红色的外衣,十分惹眼。 这是为他准备的衣裳? 他从未穿过红色,但见也没有别的衣服了。 这一身红色穿在他的身上立即变得光彩照人。 这时候,叩门进来一个身着青衫云丝的少年,身材清瘦高挑,面容清秀,一双眼睛熠熠生辉。 “吴公子,早上好,我乃四方门内门弟子左一,师父命我来伺候吴公子起居!”左一说话声音不大,却能让人听的清清楚楚,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眼角还带着藏不住的笑意 在这个时候的武林,各门派都会分外门弟子和内门弟子。外门就是刚入门的,只能类似做些简单的打扫打杂,类似于杂工。时间长了门主也会传授他们一些武功,若是表现好的话,就有机会可进入内门。而内门弟子只习武功,优秀的内门弟子是有机会学习门内的上层武功,得到更好的发展。 按理说是不可能做伺候人的事情。 但这个左一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面对人时一副柔和姿态,看上去极好相处。 “哦,我可以自己来。”吴俊泉想了想,他毕竟没有被别人伺候惯。当然,他现在并不知道什么外门内门的区别。 “吴公子请莫要嫌弃左一,我特意求的师父让我来伺候吴公子的……”左一没有想到会被吴俊泉拒绝,那眼泪就要急的夺眶而出了。 “你……你莫要哭……”吴俊泉也没有想到,自己只说了一句话,便把对方委屈成这样,眼泪说来就来。连忙上前拂袖为他擦拭眼泪:“何至于此,怎么如此……爱哭?” 左一只觉得面前之人待他极温柔,心中更生好感,忙止住眼泪解释道:“昨日我们门中弟子都听说了吴公子的传奇事迹。只用了二十个时辰便过了天下第一阵,何等风光!师兄弟们都争着抢着要来伺候公子。左一是好不容易才争赢的。特意禀明了师傅才来的。” 他又瞪着一双圆目望着吴俊泉,说着越发委屈起来:“如若吴公子瞧不上左一,自然还有更好的来……” “左一是吧!”吴俊泉眼看着他的眼泪又要来了,忙道:“你好的很,不用换别人!那……那你帮我梳头吧。” 见吴俊泉妥协,左一立马收回眼眶的泪,喜笑颜开,连连应道。 吴俊泉只得坐着,任他摆弄。 左一的动作很快,看上去很是熟练。一会儿便为他梳了一个全扎高顶马尾,绑上一根白色飘带。这个发型吴俊泉自己从未梳过。 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也不由得一愣。 他本就难掩天人之姿,此刻这样一装扮,如锦上添花,更加光彩夺目,令人移不开眼。 一旁的左一更加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左一梳的发果然好看得紧。” “你高兴就好。”吴俊泉觉得有些扎眼了。但想到如果左一计较起来要重新梳太麻烦,便也就随它吧。 左一的目光停留在吴俊泉的脸上,越看越崇拜。 忽然他注意到吴俊泉的泛白的嘴唇。便从梳妆盒里拿出一盒唇纸,抽了张就要给吴俊泉涂上。 “这……这个就不必了吧?”吴俊泉连忙后退一步,又见左一的脸上又显出委屈之色,两只眼睛竟已隐隐泛泪。唯恐他又来一次,吴俊泉立马就范:“不要涂太多……” “放心,定会涂的很自然。”左一立马喜滋滋。变脸速度之快,令人根本无法反应。 “听说公子畏寒,所以唇色浅,左一为你稍涂一些,显显气色即可!” “哦!左一你应该比我大些吧?”吴俊泉问道。 “左一今年十七!” “那既然如此,我叫你哥哥吧。” “不可!” “为何不可?” “等公子离开那日就会明白!”左一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目光坚定的说完这句话。 院子里的桃花开的正旺,四方门的一众弟子已将整个内院子挤的水泄不通。 院中桃树下一黑一白两个人影此时正挥剑缠斗,打的好生热闹。 正是陶水仙和莫邪。 “哇,他们的剑好快哇。” “你们说陶大侠和莫大公子,谁会赢?” “我看是陶大侠。” “我说是莫大公子……” 少年们你一句我一句说的好生热闹。 陶水仙轻盈的跃起身点剑而起,瞬间便刺出十九剑,莫邪手腕轻轻旋转,手中的刀是有了生命一般快速闪动,嘶嘶破风。与陶水仙对阵也丝毫不费力。 二人也对招许久,对对方的实力有了大致的了解,原本只是互相也看不上。到现在惺惺相惜,现在对招都使出了自己的全力,实力竟是不相上下之人,此时容易引发好胜之心。 不仅未停止,反而有越战越勇之势。眼中皆是对对方的欣赏。 一高兴又战了几十个来回,不相伯仲。 四方门的弟子们也看的津津有味。以至于吴俊泉走来也无人发现。 他望着二人的身影,面上一笑。 此时莫邪的大刀正好落在陶水仙的横剑之上。只见一道红影如闪电般周身旋转而入,一瞬间便一剑挑开了他们的刀和剑。这力度之大,震的二人全身发麻,连连退后几步方才站稳。 吴俊泉运用的是快,狠两个字,一上来便是运用强大的内力于剑上,快速的将二人的刀剑挑开,攻其不备,出其不意。令二人一时未能反应过来。 二人抬眼望去,不由得的眼前一愣。 眼前的红衣马尾少年不正是吴俊泉吗? 二人皆被惊艳到了! “俊泉!” “俊泉!” 二人同时换道。 众弟子皆是看呆了眼。这天人之姿,这少年风华。这三人! 皆是风景! “师兄,莫大哥!好身手!” 听着吴俊泉叫自己师兄,陶水仙的心情也变得特别好。虽然私底下总是水仙,水仙的叫着。说了几遍也不改。但是在人前他还是会尊称自己一声师兄。 “你昨晚睡好啦?怎么不多睡一下?”陶水仙抢先一步上前,搭着吴俊泉的肩膀,笑了笑道:“昨日你醉了,把阿古亲了?” “什么?”吴俊泉羞得脸上一热。 “哈哈,现在觉得丢人啦?” “那我亲了你没?”吴俊泉小声问道。 “差一点,就叫你得手了,还好我跑得快!”陶水仙故作庆幸道。 “我酒醉之后竟如此失态?”吴俊泉后悔不已。 陶水仙低笑出声,适可而止,问道:“我还没吃早饭呢?等你呢!” “干嘛不自己先吃?”吴俊泉忙问道。 “一个人吃也没什么意思。” “陶大侠,吴公子,左一可以带你们去饭堂。”左一连忙屁颠屁颠的上前道。 “好!” “莫大哥,你早饭吃过了吗?要一起吗?”吴俊泉原本都已经被拉走了,忽然回过头看了看莫邪问道。 莫邪嘴笨,本来就苦于没机会开口,听到此便点头跟上。 一见到吴俊泉,陶水仙都把莫邪给忘了。 这时吴俊泉一问起,他便对莫邪笑了笑道:“莫兄武功高强,在下十分佩服,以后有机会还一起切磋。” 莫邪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几人匆匆用过了早饭,在左一的介绍下,差不多又逛了逛四方门各处,最后来到了练武场。欧阳明就半躺在一个大靠椅上悠闲的晒着太阳。 此时还是早晨的太阳,不晒人。 之前围观的弟子们也多数都到了练武场。老远便看到了陶水仙和吴俊泉。便练得更卖力了,声音也吆喝着更大声。 欧阳明感觉到这不一样的骚动,从靠椅以上坐了起来。 “俊泉,水仙,你们来了?”欧阳明笑嘻嘻的问道:“身体可都恢复好了?” 又一眼瞥到了吴俊泉今日的红衣装扮,甚是满意:“红衣适合你,好看!精神!” “欧阳叔叔,过奖了。” “欧阳前辈,早!”陶水仙恭敬的打了个招呼。 “世伯,早上好!”莫邪也跟着道。 “好!”欧阳明从靠椅上站了起来,慢慢的走到吴俊泉面前,微微笑了笑,压低了声音道:“俊泉,前日将你推下石室,你心中不会记怪我吧?” “俊泉不敢!”吴俊泉连忙道。 “我上次与你提的那件事,你可已仔细想过?”欧阳明说话的声音压的很低,也只有陶水仙和一旁的莫邪能听得到。 “欧阳叔叔是说订亲的事吧。”吴俊泉连忙拱手赔礼道:“俊泉初心不改,还是未能答应。请欧阳叔叔莫要再为难于我!” “能告诉我究竟为什么?是弯儿她。” “不,三小姐她很好,我们一起闯阵,也算是生死之交了。” “那是为何?” “……”吴俊泉思量再三,望向欧阳明,双眸闪动着晶莹亮光,缓缓开囗:“只因儿时已有心仪之人。” 欧阳明闻言一震,不由得心中暗思:他如今也才十五岁光阴,若儿时已有心仪之人,岂不是戏言为多?但见俊泉的反应,不像说谎。 而一旁的陶水仙和莫邪也一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儿时的戏言做不得数……”欧阳明道,还想再做最后的挽回。 过了很久,吴俊泉缓缓应道:“非是戏言,我与她已相约今生。” 欧阳明见吴俊泉态度坚决,终是叹了口气。 “是俊泉辜负欧阳叔叔的厚爱了。” 欧阳明摆了摆手,忽又道:“你我没有翁婿的缘分,那你可愿认我做义父?” 此言一出,三人皆是一愣。 以四方门在江湖上的地位,欧阳明又一生无子。若是吴俊泉成为欧阳明的义子,背着这个名头往后行走江湖,也不敢有人轻易为难他。 吴俊泉倒并不明白这其中的关系利益,只是单纯的喜欢亲近欧阳明。想想自己无父无母。今日欧阳明突然叫收自己为义子。心中竟是十分欢喜。 只是心里还十分的忐忑,不知这是真是假,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陶水仙。 陶水仙心中一暖,觉着自己又被吴俊泉依赖,心中欣慰不已,忙朝他点了点头。 “你可愿意?”欧阳明急急追问。 “恩……”吴俊泉重重点头,说罢就要跪下,却被欧阳明连忙扶起,道:“莫急,待会儿到了大堂再行跪拜之礼!” 不等众人寻问,欧阳明已侃侃而谈:“四方门已诏告武林,吴俊泉,陶水仙已闯过天下第一阵。昨日,我已命人向武林各派发出请帖,邀他们来此参加我们四方门的喜事。原本是你和弯儿定亲之事。如今变成了认亲……哈哈哈……”说到后面两句,欧阳明笑的有些尴尬,但不难看出,他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短短一日的时间,武林各派他们来得及吗?”左一在一旁忍不住插话道。 “我并不要求他们全到,只要让他们把这件事传扬出去就行了。今日能到的门派也会不少。”欧阳明依旧是一脸微笑道:“让这些门派与俊泉打个照面,日后俊泉在江湖上行走也方便。” “今日南海门,金海盟,天罗门,峨眉派,华山派,金灵谷,乘风道等应该都会到。足矣!” 听着欧阳明说了那么多的门派,今日都会到场。而主角会是自己。吴俊泉也露出难得的紧张。 “俊泉不必紧张,这些都是小场面。日后你行走江湖,只怕还会有更多的在等着你。”欧阳明他也没有说大话。他自认为自己看人一向很准。眼前少年前途不可限量。 更难得的是他的品性。 他不似一般的少年那般年少轻狂。他的心性纯良,一颗赤子之心。令人忍不住一见就欢喜。 这个少年在江湖上一定会有一番惊天动地的表现。 可惜今日他们两位不在,不然也一定会为我感到高兴的。 欧阳明心中想到故人,不禁感慨万千。 “师父,师父,”从外面进来一个白衣弟子,面色有一些着急道:“南海门已经来客了!” “哦,这么快?赶紧让大管家招呼起来。莫要怠慢了客人。我换好衣衫,随后就到。” “是!” “师父,峨眉派的也到了。”另一名白衣弟子也跑了进来。 看来今天注定又是热闹的一天。 今日阳光明媚,春风徐徐,欧阳明的心情很好。 吴俊泉并不知道,他的精彩人生即将开启。 第20章 吴俊泉遭江一笑捏脸 约莫到了半上午,六个门派都来的差不多了,欧阳明款款走进大堂,落坐主位,众人皆站起身来,与他统一见礼。 “欧阳门主,我等这厢见礼了。” “各位兄弟姐妹,无需多礼,快快落座!”欧阳明微笑点头,也难掩其强大的气场。 众人落座后,欧阳明与众人寒暄起来。 “大家能齐到捧场,愚弟不盛欣喜!” “欧阳贤弟,哪里话!你我从上次一别,已有三年未见,此番贤弟相邀,岂敢不来?”首先说话的是一个年约四十的中年男人,五官深邃,留着山羊胡。他落坐在客座的首位,着一身黑白相间束腰长衫宽袖挥手说道。五六个青衫弟子手持宝剑围坐在他身后的次座。年纪看上去都很不大,但都是清一色的男儿郎。 此人便是峨眉派的掌门凌晨。 他一开口便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凌兄,你这次能来,我真的感动,想峨眉山离我这四方门最远,凌兄却第一个赶到。想是昨夜星辰就出发了吧!” 欧阳明心细如发一语点破,令凌晨颇为受用,清冷的嘴角也扯出一丝笑意。 “唯恐赶不上,昨天一收到你的请帖,便立刻出发了。”凌晨应道。 这时候坐在凌晨对面客座上的人也开口了:“早年江湖上谁人不知峨眉派与四方门最为交好,若非欧阳门主早年隐世,不太过问江湖中事,凌掌门又岂会与欧阳门主三年未见!” 说话的人正是江湖上近期闻名的金灵谷谷主千奴娇。她年约三十六七,身材瘦弱,皮肤保养得宜,眼角也只出了几根淡淡的细纹。面相略有些发腮,但从她的五官上看,她年轻时也不乏是个美女。 “还未恭喜千妹妹升职之喜,听说千姐姐与玉面郎君葛邵华有情人终成眷属,放下金灵谷要事,四处云游去了?” 金灵谷在江湖上也算是大有名气。离四方门也是最近的。所以金灵谷中事欧阳明是很容易就知晓的。 “小妹只是暂代,当不了这个谷主。等姐姐玩够了回来还是要还给他的。”千奴娇笑脸一侧,低首笑应。 然后便是金海盟盟主杨十六,天罗门门主江一笑,华山派掌门云罗,乘风道圣女岳云雪分别与欧阳明寒暄。 时不时惹得一阵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 “欧阳盟主今天可是有什么大喜事要与我们分享呀?”千奴娇浅浅笑问,美目流转。 “今日我要收一义子。”欧阳明见时机成熟,气场全开:“想必大家已经听说了,最近有两个少年他们已闯过我四方门十六阵。” “我们是已听说,就是不知真假?”杨十六忙问道。 此人年约四十不到,生得一双好看的凤目,说话声音中气十足,一缕长须已没入胸口。一身穿着墨蓝色束袖长袍,背着一柄大刀,面色红润,不怒自威:“若是真的,老夫定要见见这两位少侠!” 他说完身后的弟子们也跟着一起点头。那表情也很期待。 “早就知晓金海盟喜欢结交天下英雄,这一听到人闯过了天下第一阵,杨兄便这么按耐不住了!哈哈哈……”说话的正是天罗门门主江一笑。 这人的长相就极有意思了。 一眼看去一言难尽,眼睛眯眯小像个豆芽。睁开眼睛还不如闭着,闭着就更加找不着。说他丑吧,不只是丑。 他的脸看上去比一般正常人的脸要小一些。他的身形也比一般人要娇小许多。若是站着加起来也没有三块豆腐高。 腰间别个大葫芦都比他的脸大。衣着也无半点贵气,穿着一身粗麻衣衫,似乎是洗的多了,也不显色了。 再看他身后的弟子,个个光鲜亮丽。穿各种色的衣服都有,更显得他黯淡无光。极尽滑稽可笑。 但众人似乎早已习惯了他的风格,也无人取笑他。猜想他在江湖上这种风格已然很久,反倒成了他的标志。 “难道江兄弟就不想见见?”杨十六反问道。 “如此少年英雄,我自然是要见的,也是要结交的!”江一笑格格笑着,道:“有机会还要切磋切磋。” “要切磋比试也是先跟我!最后才轮得到你。”杨十六忙争辩道。 …… “杨贤弟,江兄弟,你们两位不要争辩了,这样下去到了中午你们也见不到那两位少年英雄了。” 欧阳明连忙阻止二人,打断他们的对话。 杨十六和江一笑也就闭口了。 “欧阳门主,就别磨蹭了,快让我们见见这个少年吧。” 众人急急催促道。都忍不住想看看这位少年是如何风姿。 “历水,请俊泉来大堂见客!”欧阳明小声的对一旁的欧阳历水吩咐道。 欧阳历水应声而去,众人坐椅期待。你一言我一语又开始讨论起来。 “这天下第一阵,这么多年也只有灵夜宫宫主白如影和剑圣吴原依安然闯过,听说那时他们也才二十不到,闯阵也花了六天七夜。”千奴娇轻声娇语,眉目流转,又幽幽叹了囗气,接着道:“在当时也是一代传奇,可惜……” “可惜什么?”一直沉默不言的乘风道圣女岳云雪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她年纪不大,容貌明艳照人,肌肤雪白,身材曼妙。身穿一身黑纱云衣,衣袂飘飘,但眼神冷冽,给人一种千里之外的压迫感,令人不敢靠近。 此时她主动开口,千奴娇也就连忙接话,又是轻轻一叹,道:“想当年,吴二哥在江湖上也是了不起的传奇人物,除了他的剑术高超,武功高强,他还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江湖第一美男子,和第一美女白如影刚好相配。” “江湖第一美男,那当然配江湖第一美女嘛!可惜呀!”江一笑本也在一旁聆听,忍不住叹了口气。 “若是在一起了自是不可惜,可二人轰轰烈烈的爱恋也是惊天动地,可歌可泣……只因为一个正道,一个魔教,而不能在一起相守。” “自那以后江湖上便再也没有吴原依的传说了。”千奴娇说着说着感到一阵唏嘘,她的双眼也流露出一股不明的情绪。 千奴娇这样一感慨,众人皆低下了头,叹了口气。许是这种气氛感染到欧阳明,也忍不住轻轻的叹了口气,喃喃道:“想我那吴二弟,原本是何等的英雄。只因受了情伤便隐退江湖,从此了无音讯,至今已有十六年未见其面。” 众人又是一阵唏嘘。 这些和欧阳明差不多年纪的同辈们,皆是和当年的吴原依是旧识好友,唯有岳云雪未曾听闻,因为那时她还小,根本不记事。 所以她也就听得云里雾里,只是这种气氛之下她也不好多问。 “云雪丫头,你若好奇可以回去问你师父!”凌晨点道。 “多谢凌叔提醒!”陆云雪微微颔首。 “老爷,吴公子来了!”欧阳历水适时出现,刚好打破了这种气氛。 欧阳历水话音刚落,一位红衣少年款款而来。他身形高挑,越过欧阳历水身旁,纵然身材高大的欧阳历水站在他身旁也矮了半个头。 他肌肤白里透红,樱唇微红。相貌极为出众,惊为天人。这种美貌本是极具有攻击性的,偏他又生了一双清澈的眼睛,纯净无比,让人一见就忍不住就想亲近。 这样的人无论到哪里,都会成为焦点。很难不令人不注意到。 众人皆惊叹不已,皆是一愣。 这简直就是天人之姿,人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儿? 众人又是一叹,几乎忘了呼吸。 吴俊泉大步上前,欧阳明忙站起身来,慈祥的笑着。 “俊泉,快上前来!” 吴俊泉应了声便朝欧阳明走去,欧阳明也走了过来,握住他的手带他一一拜见堂上各长辈。 “俊泉,先见过前辈叔伯,他们皆是我欧阳明的生死弟兄,好友,你先一一拜见后,我们父子再行三跪九拜大礼,已全礼仪。” “俊泉遵命!” “这位是峨眉派掌门凌晨凌伯伯,凌伯伯年长我两岁。”欧阳明亲自带着吴俊泉到凌晨面前介绍道。 “凌伯伯好。”吴俊泉恭顺行了一个弯腰礼,拱手抱拳打着招呼。 凌晨轻轻点了点头,满脸赞许之色。 “这位是华山派掌门云罗姑姑,与我是结拜兄妹。”欧阳明按照顺序把他拉到第二排介绍道。 吴俊泉又恭顺的行了一个弯腰礼,拱手道:“云姑姑好!” 云罗微笑点头应道:“你好!” “这位是天罗门门主江一笑,比我年少几岁。” “江叔叔好!”见江一笑相貌奇特,粗麻旧衣,吴俊泉依然眼神清澈,礼数真诚,将一笑笑的眼睛眯起,心中一阵欢喜:“贤侄快快请起,快快请起!贤侄真是江某人这一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人儿,这是怎么长的呀……”说罢就上手捏了捏…… 吴俊泉先是一愣,见江一笑还在他脸上捏了又捏,捏了又捏,像是十分好奇。也便随他,并未生气,反而还跟着笑道:“可是有什么不同?” 这俏皮一问江一笑便连忙收回自己的魔爪,也不尴尬。反而跟着打趣道:“手感不错。哈哈哈……” 他这一笑,众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欧阳明心下更是欢喜,这孩子不仅生的好,本事大,脾气还温柔,偏偏又给我当义子。老天真是待我不薄呀! 想到些又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哈……” 他这一笑又带动了刚刚笑完的气氛。于是众人又笑了起来。 “这位是金海盟盟主杨十六,别看你杨叔叔胡子这么长,比我却要小了好几岁呢。”欧阳明又把他带到了另一边开始介绍道。 “杨叔叔好。” 杨十六怔怔的看着吴俊泉,觉得眼前的这个少年郎总有一股熟悉的感觉。但是让他说他又是说不出来的。 “杨叔叔?”吴俊泉又叫了声。杨十六未有回应,吴俊全便没有起身,他微微抬起头,刚好对上杨十六的目光。 “难道杨叔叔也想捏捏俊泉的脸?” 他这一说众人又忍不住哄笑起来,江一笑率先起哄道:“这么好看的脸。大家都想来捏了。连我们的武痴杨大盟主也不例外。哈哈哈……” 江一笑一起哄,众人一跟着笑。杨十六顿时觉得老脸泛红,忙唤吴俊泉起身。 “贤侄快快请起!” “这是金灵谷谷主千奴娇千姨!” “千姨好!” “快些无需多礼!” “是乘风道的圣女岳云雪,你唤她姐姐即可。” “云雪姐姐!” 平辈之礼吴俊泉也只是微微点头见礼。 岳云雪也早就起身候礼,吴俊泉见礼之后她便微微点头回礼。 长辈与平辈的礼数是不一样的。此乃我中华传统之美德,源远流长,上下历经五千年,历朝历代都极为重视。 对各派见礼之后,便开始行父子之礼。 “今有束发少年吴俊泉拜长者欧阳明为义父,行三跪九拜之礼。礼成后行父子名分,此生无变!” 欧阳历水话音一落,吴俊泉便跪了下去,开始三跪九拜…… 众人站起,左右分边,齐齐见证。 欧阳明则笔挺的坐在主位,渐收笑意,难得的一脸严肃,也难掩他此刻的激动。 “礼成!” 欧阳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几步走到吴俊泉的面前。 “义父!” “好孩子!” 欧阳明本也想克制一下自己的情绪,但是他却发现吴俊泉的眼中闪着雾气,那声“义父”也是他内心期待的吧! 他不知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 不知自己来自何处? 这一声“义父”包含了他对父亲的幻想。使他得到的极大的温暖。 “好孩子,如果你找不到你的父母,我愿当你永远的父亲。”欧阳明拍了拍吴俊泉的肩膀,缓缓道。 “多谢义父!”吴俊泉一把扑进欧阳明的怀里,低声抽泣……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他从小到大从未体验过的既期盼又没有的……父爱。 显然欧阳明也没有想到,这孩子竟然如此真情流露,原本以为自己会尴尬……可是吴俊泉带给他的情绪感染至纯至性,很难不受触动。 只觉得这就是他本来的样子。这真的是一颗赤子之心。 他只是想要一个父亲而已。 自己何其有幸,可以给他这份父爱。 第21章 吴俊泉收服霸天 礼成以后众人纷纷入席,门中的小厮仆女们陆续上来酒菜瓜果。 吴俊泉被安排在离欧阳明最近右侧席位。 “今天我实在是太高兴了。来,我们先干了这杯。”欧阳明率先举杯,众人一一和上,吴俊泉也举起酒杯,刚到唇边…… 只见一名弟子急匆匆的冲进大堂,慌慌张张跪在地上,跑的急了,有些气喘。 “……不好了,师父……出……出事了……” 他这一喊,众人也都放下酒杯。 “好好说话!”欧阳历水连忙上前,厉声喝道:“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那名弟子被一呵斥,忙捋了捋呼吸,镇静了些,这才小心秉告道:“方才在园中听陶大侠和门中师兄弟们讲闯阵之事,好生精彩,不想二小姐也来了,我们听得入迷。未发现……” “说呀!”欧阳明催促道。 “未发现彩蝶谷的霸天他突然出现劫走了二小姐……”这名弟子虽然小心翼翼的回复,还是急坏了欧阳明,他立即站了起来。 “岂有此理!那个霸天我爱惜他是个人才,有些本事,几次三番的放过他。他竟越发的放肆起来。敢掳走我的女儿,简直胆大妄为,不知天高地厚。”欧阳明怒不可遏,喝道。 “陶大侠和莫大公子已经去追了!” “哦?”上一秒表情还要吃人的欧阳明,听到弟子这样一说,反倒平静了下来。双眉也随即舒展开来。此时吴俊泉连忙上前请命道:“义父,月灵姐姐有难,俊泉也要前去相救!” 欧阳明面上一喜,甚感欣慰,但见这满堂宾客今日都是冲着俊泉而来,若是离席…… “无妨,让俊泉前去,我们在此相候,还可以老友叙旧,岂不美哉?”凌晨淡淡开口, 堂下之人何等剔透,与欧阳明相识多年,对欧阳明的性子十分了解,这表现的机会怕是又要留给他的俊泉义子。 众人看破不说破,纷纷笑应。 “俊泉,你可要速去速回,不要让长辈久等。” “俊泉遵命!”吴俊泉向欧阳明行的一个半身礼,又各自朝左右两边的长辈躬身拜别,便领着弟子匆匆离去…… “来来来,我们接着喝。” 欧阳明再次举起酒杯,众人也纷纷举起…… 吴俊泉随着那名外门弟子快速出了山门,很快来到山脚下,便见一人拴着两匹骏马站立在一棵梧桐树下,那人时不时朝山上的方向望去,很快便看见从山上下来的吴俊泉,安静的眼神中立马有了光彩。 “公子,这里!” 说话的正是左一,待吴俊泉走到跟前,连忙道:“陶大侠和莫大公子已追出去一刻钟。霸天的老巢在彩蝶谷朝西行三十里左右……” 吴俊泉连忙上马,又望了望左一,问道:“你也要去吗?” “左一自是要跟去的……” “你……”吴俊泉原本是要叫他不要跟去,但看着他眼中的坚定,口中的话便悄悄变了:“也好,你熟悉地形,那就一起吧。” 左一闻言,心下一喜,也连忙上马跟上…… 二人行到二十里处,只见前方是一大片树林。又见一条岔路入口。路旁灌木丛生,杂草迷眼,一时间不知该走哪条。 吴俊泉拉扯缰绳迫使马儿停了下来,问左一:“左一,你可知该走哪条?” “应该是走这条。”左一看了看,指着右边路口道:“我去年好像来过一次,从右边这条路口进去,过了这片树林,前面应该就是彩蝶谷了……” “好,那就走这条……驾——” “驾——” “左一,这边这条路是通往彩蝶谷,那另一条路呢?”吴俊泉身下骑着马,嘴里也忍不住好奇的问。 “另一条是断崖,没有什么路的,去了还是得回来。” 马儿穿梭在树林中,路越来越窄。二人便放慢了马速。 树林里大雾弥漫,未见阳光照射, 比起外面,这里带着一阵刺骨的寒意。 “左一,这树林里面有瘴气,不便深入……” “公子,我有解瘴气的药……”左一边说边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倒出两粒药丸,递到吴俊泉面前。 “那真是太好了……”吴俊泉拿了一颗塞入口中。 随即左一也吞下另一颗。 “还好你跟来!”吴俊泉有些庆幸的说道。 这句话在左一听来便是夸奖,喜不自胜,比得到师父的奖赏还要开心。 二人又向前行了半里路,雾气渐淡,寒气未减。 吴俊泉畏寒,很快感觉自己手脚冰凉起来,竟然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此处比较冷,得赶紧出去。”说罢又加快了马速。 “公子体寒!”左一心中想道。他心细如发,早已经发觉吴俊泉的身体十分怕冷。这下亲眼见到便更加确定了。 吴俊泉又骑行一段,发现前方不远处便是出囗了,他心下一喜,正想开口说话,却忽然听得林中传来不一样的声响。 他心下一惊,连忙在马上侧身跃起,两道羽箭从前方射出,飞速从他身下掠过。 若不是他反应快,箭已从他胸前穿过。 羽箭从他身上射空,直接穿向后面的左一,而吴俊泉也已闪电般的向他纵身跃来,一只手便抓住了那两只羽箭,只差半分,便射到左一脸上。 这一切就发生在一瞬。左一来不及松一口气,发现自己心跳加速。自己刚刚居然差点就被射中了…… 他尽快调整自己的心态。恢复心神,朝吴俊泉感激一笑,随即抽出利剑,四下警戒起来。 果然,这才刚刚开始。 从前方又射出几十箭来,箭箭向吴俊泉和左一袭来。 吴俊泉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袖中银月剑飞出,竟是一个呼吸的功夫便将这几十箭全部拦住,掉落马下。手法之快令人根本就看不清。 接着又是几十箭射来。 “又来!” 吴俊泉这回不用剑挡了,他运用周身的内力,形成一股气墙。直接拦住了箭的攻击,将它们停在自己的气墙之上,无法寸进,也无法掉落。随即反手这些箭调头反弹打回。 只听得前方几声惨叫,似有人中箭。 吴俊泉趁势快马奔出,冲了出去。 只见那一伙放箭的人已经倒了两个,都未中要害,小命无忧。 他们加起来也就十七八个人,他们个个穿着粗麻布衣,拿着弓箭,像是一群喽啰。 见吴俊泉出来,便面露凶光,一副要拼命的样子。 “你这小孩伤了我们弟兄,我们定要绑了你出气!兄弟们,上!” 说罢,十几个人又拿出腰间大刀向吴俊泉砍来。 吴俊泉知道他们也不是主谋,也不与他们纠缠。 而是看向远处,一位青年骑着高头大马,一脸冷笑,而在他前面趴着一位姑娘,双手反绑在后,一动不动,正是欧阳月灵。她的样子应该是被点了穴道。 这青年一身青衣,坐在马背上也是气宇轩昂,威风不已,眉宇间英气逼人。目中全是桀骜不驯。 此刻看见吴俊泉的眼神更是一脸戏腻,充满不屑。 吴俊泉根本看也没看那些喽啰,美目微眯,周身散发一股凌厉的气场。只见他飞身下马,瞬间便已青年眼前,这青年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劲风闪过。吴俊泉已回到自己马上。 接着吴俊泉的内力一震,那伙喽啰直接被震飞几丈远。有几个直接撞到树干上,口吐鲜血,多半都受了重伤。 个个倒在地上,一片哀嚎,一个个难以起身。 而青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辛辛苦苦抢来的姑娘已到吴俊泉的马背上了。 就在那眼前一花时,他竟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这……这是什么身手?怎么可能?”青年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左一也早已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此刻他对吴俊泉更是无比崇拜了,他眼中的光更坚定了…… 青年直接从马上跳了下来,他的目光重新审视眼前的这个少年郎,不过是一个尚在束发的少年,怎么会有如此惊人的本领? “刚才那一招是什么?”青年变的无比认真严肃。 “你就是霸天吧。”吴俊泉飞身下马,落到青年跟前。 “不错,我就是霸天,你是谁?”霸天再也没有半点的轻视。 “我叫吴俊泉!” “吴俊泉?你就是昨天闯过天下第一阵的吴俊泉!”霸天更加震惊。 “这么快就人人皆知了吗?”吴俊泉望了望一旁的左一,心中也感意外。 “公子,是师父命我们四处传播公子闯阵的消息。再过几日,多半整个武林都会知道了。”左一轻声解释道。 “是的,就是我。”吴俊泉见霸天还用那种期待的眼神等待他的回答,便点头应道。 他的话音刚落,霸天便挥掌向他袭来,一股劲风扑面而来,霸天用了十足的掌力,若是挨了这一掌恐怕也得毁容了。 这霸天的实力在普通人中也算是佼佼者了,但是对于吴俊泉而言,还是慢了些,弱了些…… 吴俊泉淡淡一笑,眼看着就要拍到脸上,却又硬生生停下,无法前进半分,吴俊泉稍一运气,面上竟形成了一道气墙。 霸天遭到这种气墙的强烈压制!无法再使出半分力道。他的眼中露出一丝惊恐。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技巧都是幼稚可笑的。 但此时的他已不能收回掌力,否则就会被吴俊泉强大的气墙震伤。但如果持续抵抗,也终将耗完内力,最终还是会受重伤。 他的额头隐秘出细汗。 正在这时,吴俊泉已慢慢撤回内力,霸天也随即撤回掌力,心下一下大惊。对刚才的内力压制还是感到心有余悸。 “吴少侠好本事,霸天心服!”霸天面露激动之色,眼里满是坚定:“霸天败于吴少侠之手,少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霸天大哥,败了就要被杀被剐吗?”吴俊泉心中不悦,又转身对地上的那伙喽啰道:“方才你们朝林中射箭,欲取起我们二人性命,我才出手重伤你们。你们并无性命无忧,回去静养半月便可无碍。” “谢少侠不杀之恩!” 说完那群喽啰连忙相互搀扶灰溜溜的去了…… “以后你不要再来想抢亲了,我义父见你是个人才,不忍杀你,你也不可再生此念了!”吴俊泉又对霸天道:“大丈夫生于世间,何患无妻!” 听着吴俊泉的话,看着他上了马,霸天如醍醐灌顶,瞬间清醒过来。这么多年他在彩蝶谷中浑浑噩噩,虚度大好光阴。现在竟被眼前这少年一句点醒。 瞬间燃起他的斗志。这样的少年,他的人生应该很精彩。不如追随他吧! “吴少侠!”他忽然开口叫住了吴俊泉。 吴俊泉原本是和左一一起在解绑着欧阳月灵的绳子。被他这样一唉,吴俊泉又抬起头来看着他。 “霸天想跟随少侠。”思索再三,他还是说了出来。 扑通一声他跪了下去。 吴俊泉连忙上前扶起他,不知所措:“霸天大哥,你快起来!这是为何?” 霸天拒绝起身,他轻声叹息道:“霸天自小无父无母,流落江湖,早已尝尽人世间的冷暖。很早的时候便来到这彩蝶谷。浑浑噩噩度日,自持本事也桀骜不驯。不知自己来这世间的目的,今天能够遇到吴少侠,点燃我内心的热情。自觉是命中注定。请吴少侠允许霸天跟随。” “这……”吴俊泉一脸为难,道:“我并没有什么雄心壮志,只怕会误了你的前程……” “霸天只愿跟随吴少侠身边前,根本就不在意什么前程。请吴少侠一定要答应霸天之愿!” “这……” 见霸天如此执拗,吴俊泉更加为难,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这时左一刚好解开了欧阳月灵的绳索,又顺势解开她的穴道,欧阳月灵咳了两声,身体恢复了一丝气力。 目光四下打量一番,便看到了面前吴俊泉,心下一喜,娇喘道:“是你……救了我?” “月灵姐姐你没事吧?”吴俊泉连忙上前问候。 “没事……幸好你来救我了!”欧阳月灵脸上一红,羞涩不已。 随即也发现了地上跪着的霸天,立马美目怒瞪,娇声喝叱道:“是你!你这个浪荡登徒子……我杀了你……”说罢便夺过左一手中的剑,抵在霸天脖颈之处就要划去。 霸天也不反抗,一动不动。目光只是看着吴俊泉,不看别人。 “月灵姐姐不可!”吴俊泉连忙挥了挥袖,一股劲风袭到剑上,顿时宝剑飞了出去,插进一旁的树干上…… 第22章 吴俊泉引发寒毒 “你为何拦我?”欧阳月灵满眼委屈不甘,盯着霸天,恨恨道:“这个淫贼,将我撸到此地,毁我名声。若不杀他,难解我心头之恨。”说到激动处,眼眶处竟已有泪欲溢出…… “月灵姐姐不必伤心,他也未曾得逞,不是?”吴俊泉见欧阳月灵如此委屈,连忙上前开解道。 若不是顾及男女有别,他便要上前拭泪了。 “是呀,月灵师妹,若是日后谁敢嚼舌根,师兄定不饶他。”左一也连忙上前柔声安慰道,虽然听着不够凶悍,但是态度摆在那了。 二人如此一番安慰下来,欧阳月灵气也消了一半…… 那个时代的女子,名声是格外重要的。他被霸天掳走,原就担心门中弟子还有吴俊泉的态度,现在二人说出的话也并无任何歧视,她的心才放下大半了。 但叫她立刻当做什么也没发生,那也为难她,于是侧过头不语。 “霸天向月灵小姐请罪,请原谅霸天一时糊涂……”这时候霸天也上前一步拱手赔礼。 此刻的他一点也看不出来会是个掳走良家妇女的恶赋。 “哼!” “若月灵小姐不能解气的话,霸天愿由小姐打骂一顿,绝不还手!”他说的语气真诚,不卑不亢。 月灵小姐上前一步抬起手原想甩他两个耳光。但见此人也不是面目可憎。反而还有些英俊不凡,面对她的巴掌也不闪不躲,坦坦荡荡,一时间竟给她一种错觉,仿佛她若真下手打去倒成了自己的不是。 想到此欧阳月灵收回玉手,哼了一声,走到吴俊泉身后,生起闷气。 眼见吴俊泉等人就要牵马离去,霸天心有不甘,连忙拦住吴俊泉的去路,急急恳求道:“公子,请带上霸天!” 吴俊泉望着霸天,道:“霸天大哥,俊泉无父无母,年少无依,又身无长物,实在是没有能力带着霸天大哥你……” 他话还未尽,只听霸天拱手打断他的话,道:“霸天在彩蝶谷多年,已颇有家资,不花公子分毫,请公子不用担心,只管将我带上,我只想伴公子左右,告别谷内枯燥生活……请公子成全!” 话已说到此处,吴俊泉竟已无力反驳。他自小自由惯了,原本也并不想带着一个人在身边,但见霸天被拒之后还如此坚持,一时间竟有些无可奈何。 见他面上还犹豫为难,一旁的左一开口了:“公子,从今以后,你就是四方门的少主了,师父定会为你安排人在你身边照顾。霸天大哥如今洗心革面一心想留在公子身边,不如就答应他吧!” 见左一帮自己说话霸天这才注意到他,便见这位少年面目清秀,声音柔和。心下生出一番好感,朝他感激的点了点头。 二人把目光齐齐的放在吴俊泉身上,仿佛他再不同意便是他的不是了。 “那,好吧!”吴俊泉也只好莫名其妙的点头应允。 霸天得到回应之后,面露喜色,露出一口白牙,越发显得容易亲近了…… 吴俊泉又瞄了眼身旁的左一,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只是此刻他也未曾点破,只是笑了笑。 “霸天大哥,你先回彩蝶谷解决你谷中事务,一切安顿好以后,你便到四方门寻我吧!” “公子唤我霸天即可!”霸天拱手道:“霸天先告辞。”说罢,骑上他的高头大马向身后山谷飞奔而去。 “月灵姐姐,身体如何?可以骑马吗?”吴俊泉道。 “已经无碍了。”欧阳月灵一见到吴俊泉心里就美滋滋,脸上也恢复了甜甜的笑容。 吴俊泉将她温柔的扶上马背,欧阳月灵娇羞的期待着吴俊泉也坐到身后来,却不想吴俊泉温柔清亮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月灵姐姐,你我有男女大防,不便同乘一骑了。” “啊?”欧阳月灵连忙掩饰内心的尴尬,笑了笑:“还是你想得周全。” 又想到自己刚才那种期待表情。不由羞得的脸红心跳。 这吴俊泉要跟左一同骑一匹马,倒把左一乐得合不拢嘴,别看他比吴俊泉大几岁,骨子里确实比吴俊泉还要稚嫩。想到和自己的男神同乘一骑,他的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抓紧了!”吴俊泉拉动缰绳,柔声提醒。 “驾——”马儿在缰绳的挥动下,嘶吼一声,仰起前蹄…… 左一连忙抱紧吴俊泉的腰身…… 三人刚出林子口,便见陶水仙和莫邪二人骑着马停在路口处,看见吴俊泉三人出来,陶水仙不由得会心一笑。 “这么快就救回二小姐了!” “师兄,莫大哥你们是不是走错了,去了断崖,发现没路又回来了?”吴俊泉看着二人忍不住笑道。也许是戳中了他的笑点,他居然笑的特别久,并且难以控制。 陶水仙也笑了,不过他是尴尬的笑。 自己虽然也觉得有些丢人,但也不至于让吴俊泉笑了这么久。 “有那么好笑吗?”陶水仙愠怒。 “既然已经救回月灵妹妹,那我们快些回去吧!”莫邪催促道。 见吴俊泉与左一同乘一匹马,陶水仙顿时心中不爽。 “师弟,你快坐到师兄这儿来。我有话跟你说。” 吴俊泉也不跳下马,直接一个轻功飞身跃起稳稳的坐在陶水仙的背后,“什么话?” “就是你前面笑了我这么久。师兄我要好好教训你一番。坐稳了!驾——” 陶水仙心里爽了,面带笑意。用力一挥马鞭,马儿迅速奔跑起来…… “哎——”吴俊泉连忙紧紧抱住陶水仙,只几个呼吸的功夫,马儿便跑的不见影子了! “真有意思。驾——”莫邪嘴角含笑也追了上去。 左一和欧阳月灵也纷纷跟上。 阳光明媚,山林古道中传来清新的草木气息,这四人策马奔腾在古道上却给这美丽的风景带来了浓烈的青春气息。 四方门 山门大开,几人轻声走进,眼前一惊。 只见许多弟子倒在地上。陶水仙,吴俊泉几人连忙上前查看后又松了口气。 “只是昏迷过去了!”陶水仙分析道:“我们赶紧去大堂。” 几人连忙一路赶往大堂,一路上全是昏迷不醒的弟子。来到大堂门口,发现门是大开的。 吴俊泉率先冲了进去,却发现大堂内空无一人。 少些的瓜果酒杯散落在地上,有几个桌椅翻倒在地。 欧阳月灵心中一慌,花容失色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左一,你先去看看大小姐和月儿弯还在不在房间?”吴俊泉目光一边打量着大堂内的一切异样,一边对身旁的左一说道。 “哦,好的,公子,左一这就去……”左右的内心也是不安,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办,吴俊泉一吩咐,他就立马照办。 “他们出事了!”陶水仙肯定的说道。 “他们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吴俊泉让自己镇定下来,开始分析道:“地上没有血迹,说明没有人受外伤。桌椅打翻,酒肉瓜果只有一些掉在地上,说明他们有过挣扎,但不多。” “欧阳前辈乃当世高手,今日宴请之人也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前辈,但现场都没有极强的打斗痕迹。说明什么!”陶水仙也接着分析起来。 “说明什么?”莫邪问道。 “说明他们无力反抗。”吴俊泉拿起其中的一个酒杯,轻轻闻了闻,脸色大变。 “怎么啦?”莫邪忙问。 “他们都被下了药了,是十日软骨散!”吴俊泉十分肯定道。 “那是什么药?”莫邪又问。 “这是一种毒药,无论武功多么高强,只要中此毒,便全身发软无力,内力全无,若十日之内未服解药,内力便无法再恢复,武功尽失。”吴俊泉缓缓解释,他的眼中流露出一股异样神色:“从前有人中了这种毒,也是因为未服用解药,而武功尽失了……” 他没有再说下去。 陶水仙一直看着他,看来以后有机会他一定要好好的和吴俊泉谈谈心! “如此说来他们暂时不会有危险!”莫邪虽不善于分析,但精准的抓住关键点。 “不错,但是我们得尽快要找到他们。”吴俊泉坚定的说道:“他们把义父和六个门派的人都抓走了,我们还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他们在暗,我们在明。十分被动!” “公子,月心师妹昏倒在房间,月儿弯小师妹却不见人影。”左一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平复呼吸,回复道。 “月儿弯不在?难道也被抓走了?”吴俊泉不禁疑惑,但一想,觉得不太可能,于是摇了摇头:“应该不会,既然大小姐还在房间,那就没有理由抓月儿弯。想必月儿弯……”想到此他没有说下去,而是转过身对欧阳月灵道:“月灵姐姐,如今四方门招难,俊泉要去寻义父和六大门派前辈们的下落,你便留在山中镇守四方门吧。” “俊泉,定要将我爹爹安全寻回!”欧阳月灵想到自己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成为累赘。 没想到四方门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心急如焚又不知所措,一时间急得眼泪直流。令人好生心疼。 吴俊泉微笑安慰道:“月灵姐姐不必担心,义父不会有事的。” 欧阳月灵缓缓点头,低声抽泣着。 “他们应该刚走不久,我们快马加鞭定能追上。”吴俊泉接着分析,几人便觉刻不容缓。 于是匆匆收拾行李,四人纷纷下山骑马前去追了。 “那么多的人都被下了药。浑身无力定然是坐的马车,我们只要跟着车轮印,便不难找到。” 四人快马加鞭,一路沿着车轮印追行。 吴俊泉也不忘记跟大家分析着。 “好,趁着天黑之前追上他们。”陶水仙附和道。 “驾——” “驾——” 傍晚时分,天空响起了春雷。天也渐暗,方圆几十里一片荒无,吴俊泉四人已行至一处荒谷之中,天空中下起了阵阵春雨。 不用片刻四人身上便已湿透,陶水仙四下望去,这座荒古之中有一个山洞,上面原是盖着杂草,经过雨水的冲刷,稻草落开,露出了山洞的洞口。 “那有个山洞,我们进去避避。” 山洞不大,但容他们四个人还是绰绰有余。 陶水仙道:“现下我们的衣服都湿透了,得赶紧生火!” “我来试试!”左一说罢在山洞里捡了些现成的干木枝,莫邪也连忙帮忙。 二人竟不是十分擅长,折腾了半天火也没点着。 经过这番折腾,吴俊泉已引发体内的寒毒,开始感觉全身发冷,打了几个寒颤,那一向熟悉的寒气开始席卷全身…… 他皱着俊眉,微微喘息着,随即靠着一旁的石壁,想让自己的身体得到一些支撑。 陶水仙先是观察了一下山洞里的情况,这一回头便首先发现吴俊泉的异常,连忙冲上前去,一把将他拉回怀中。 这突如其来的拉扯,使吴俊泉的脑袋碰到陶水仙坚硬的胸膛,他睁着一双水雾双眼望着陶水仙,陶水仙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颈间处。令他寒冷的身体感到了一丝温暖。 陶水仙手起剑落,吴俊泉身后的毒蜘蛛身体一分为二。 正是吴俊泉方才即将靠上的石壁上,竟爬过一只五彩的毒蜘蛛。 “谢谢你!水仙……”话未尽,吴俊泉便昏了过去。 “俊泉,你怎么啦?”陶水仙见吴俊泉昏倒在自己身上,连忙顺势蹲下身去,将他抱起,将他的脑袋放在自己腿上,用内力探了探他的脉。 原本在忙着生火的两人也赶紧拥上前来,各自着急。 “俊泉怎么了?”莫邪急道。 “公子受寒了?”左一急道。 “是寒毒!”陶水仙似是想到什么,一脸后悔,道:“怪我一时大意,白天逗他时叫马儿骑的太快。让他着了风寒,刚又淋的雨。引发了他体内的寒毒!” “寒毒?”二人一脸震惊,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我现在要用内力将他体内寒毒压下,你们快些生火,要不然他持续受寒只会越来越严重。” 陶水仙也很快做出反应,将吴俊泉盘膝而坐,自己坐到他身后,为他运气调理…… 二人也不敢打扰,忙去生火。 第23章 吴俊泉回首往事云烟 第二日 吴俊泉睁开朦胧的双眼,这一觉睡得极沉。 身上有些重,他抬眼发现在自己的身上盖了好几层披风,身下还垫着莫邪的披风,下面还铺着一层干草。 四件披风全部盖在他身上。 陶水仙和左一一左一右挨着睡在他身边。难怪昨晚睡得极好,一点也不冷。 他的心中不免一阵感动。 他侧目看去,莫邪斜靠在早已熄灭的火堆边也睡得很香。 想是昨天大家为了救他都累了,他又转过头来看着陶水仙的睡颜,心中又是一暖。 他原本想起身,又怕吵醒身边二人,毕竟天还未亮。 奈何自己又睡在正中间,若是动一动定会吵醒二人。 不如就再睡会儿吧。 但是已经醒了的人叫他再睡也是很难的。恰好这时左一翻了个身,吴俊泉便顺势起身,轻轻的挪了出来。 他轻声轻脚的走到山洞口,发现外面还在下雨,这个雨势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停。 吴俊泉轻轻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都怪我耽误了行程,这一夜的春雨未停。想是车轮印也都被冲刷了。” 看着三人还未醒,吴俊泉便在山洞内找了些干燥树枝,把火又烧了起来,码柴点火他做的很熟练。不一会儿,火便烧得很旺。 似乎是感受了火的温暖,莫邪微微睁开双眼,他坐了起来,一眼便看到了旁边烤火的吴俊泉。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天还未亮!”莫邪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问道。 “莫大哥,你醒了。” 莫邪点了点头,道:“看来你很擅长生火啊。昨天我们可是费了很大劲。” 吴俊泉轻轻笑道:“生火是山野生存必备技能,不算什么!” “你的寒毒……是怎么一回事?”莫邪一脸严肃的问道。 “我昨天没吓着你们吧?”吴俊泉未答反问:“是不是把你们都忙坏了?” “你的寒毒怎么回事”莫邪又问了一遍道。 莫邪的性格比较直,没有那么多弯弯绕。想知道的就会直接问,你不回答他还是会问。 “你体内的寒毒不同于寻常,若是寒冰掌的毒,用纯阳的内力将它化掉,也就解了,而你体内的寒毒,每一次发作看似能够化解。但是难化根源,所以总是往复发作。是与不是?”莫邪虽然是在问他,但是语气却十分肯定。 见也无法隐瞒下去,吴俊泉只好点了点头。 “因为我极小的时候中了寒冰掌,当时身体脆弱,没有办法解毒,爷爷只好用内力将我体内的寒毒聚在一处。先是用药浴压制,保我的小命。久而久之,这股极寒之气便化作病根长于我的体内,遇寒发作……所以我的寒毒目前是无法根治的,只能在它发作时,运功将它压制。或者泡药浴让他延缓发作时间。” “当真就没有任何的办法可以根治?”这时候陶水仙坐起身来,开口问道。 “师兄,你醒了。快过来烤火吧!” 陶水仙走了过来,直接挨着吴俊泉坐下。 “身体好些了吗?” “已经无碍了,谢谢你,师兄!”吴俊泉望着陶水仙,柔声笑道。 陶水仙宠溺的笑了笑,忍不住摸了摸吴俊泉的头,道:“你怎知是我!” 一旁的莫邪低下了头,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那是羡慕,也是嫉妒。 “对了,俊泉,你怎么会对这个十日软骨散如此熟悉?”陶水仙问道。 雨还在下,一时半刻也不会停。天又未大亮。 他们坐在火堆边烤着火,吃着食袋里的饼。 “因为在两年前,有一个人也中了这种毒,后来便武功尽失了。”吴俊泉低下了头,清澈的双眸中多了一丝情绪。 “是你认识的人?你的朋友?”莫邪抢先问道。 “是我……心爱之人!” 二人皆是一怔,瞪大双眼。 这时床上的左一也睁开了双眼。但是他未曾起身,而是睡在那里,静静的听着。 “两年前你十三岁。”陶水仙有意提醒:“那时候的你已动情了?” 因为见他对欧阳月灵和月儿弯的态度,陶水仙原本以为他还年少,完全不懂男女情爱。不曾想今日听到如此惊天之言。一时忍不住好奇,又问道:“不如讲给我们听听吧。” 莫邪也难得感兴趣的点了点头。 “也好,既然你们愿意听,我就讲给你们听吧。” 两年前的春天 漠北 天色已入傍晚,满天都是晚霞。 吴俊泉一个人快步的走在沙漠之中,往日平静的沙漠,今天却有些不同。 两位白衣少年同骑一匹马儿在沙漠中奔逃。而在他们的身后不远处,十七八个彪形大汉骑着马儿向他们飞快追来。为首的却是一个黑衣青年。 这黑衣青年年约二十,长得天庭饱满,威风凛凛,身材魁梧。眼中散发出凌厉的气场。 “快,把他们两个给我围起来。”黑衣青年厉声喝道。 不一会儿十几人便将两个白衣少年围了起来。 那两个少年似乎已经精疲力尽,没有力量再反抗。吴俊泉稍稍走近一看,发现这两个少年一个约十六七岁。另一个也就和自己差不多年纪。 两个少年都长得极为好看。尤其是那个十六七岁的,更是完美至极。吴俊泉见了也不由得呼吸一滞。 白衣少年虽然面容苍白,浑身软弱无力。但那双眼睛吴俊泉只看了一眼便也无法忘记。 白衣少年许是撑不住了,从马上摔了一下来。滚到沙堆之上,见白衣少年落下马,另一个白衣少年也自动跟着跳下马来。爬到白衣少年的身边。 “公子……” 黑衣青年已随即从马背上跳下,向他们二人缓缓走近。 “不许过来!”小一些的白衣少年连忙挡在白衣少年的跟前,伸开双手,恨恨瞪着黑衣青年,道:“楚西河,你这狗贼,竟然敢对公子下十日软骨散,今日就算杀了我们两个。你也难逃一死。” “哼,你们死了也不要来找我楚西河,是有人要你们死,我只是奉命行事。”楚西河冷冷笑道,眼中已露杀气。 “灵儿,退下!”白衣少年美目猩红,一脸痛苦之色。好一会儿才渐渐平复情绪,缓缓问道:“是那个人要杀我吗?” “反正你都要死了,就不要弄得那么清楚了,安心去吧!” 楚西河不急不慢,从腰间取下佩刀,刀峰一闪,印着晚霞之光闪着白衣青年的双眼。 白衣青年下意识用手遮挡,转过脸去,只留下那双倔强的眼神,便将吴俊泉的心狠狠一抓…… 楚西河的大刀即将落下,灵儿急忙扑上前,将白衣青年紧紧抱住…… 正在这时,吴俊泉一个飞身上前,重重一脚踢向楚西河的肩膀,那力道之大,直接把楚西河震出几丈远。 几人还没反应过来,吴俊泉顺势一个空中翻跃双脚落在二人身前,他脚下一震,一股强大的气墙从他全身散开来,直接将那伙人震飞数米远。 “啊——”几人惨叫连连,顿时口吐鲜血。 楚西河刚刚反应过来,却发现白衣少年已被那人救上了马,他双目怒瞪,一个飞身掠到马前,厉声喝道:“哪里走?” 吴俊泉也不跟他废话,全身内力运起,气场全开,双掌齐发。 这股强大的内力带着一股劲风向楚西河迎面扑来。 楚西河被震得连连后退数十步才勉强站稳,他定睛一看,冷冽的双眼中尽是不可思议。 然而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吴俊泉又快速向他们投来几颗烟雾弹,瞬间烟雾弥漫,一行人被呛得连连咳嗽,待烟雾散去,眼前哪里还有他们的影子。 “楚大人,人跑不远的,我们追吗?”这群人有一个显得机灵点的连忙问道。 “刚才那个救她们的好像是个孩子。怎么会有这么强的内力修为?”楚西河心下大惊,面上却不露声色。 “尔等堂堂七尺男儿竟被一个十几岁顽童吊打,真是丢人!眼下你们还有力气追吗?”楚西河冷冷嘲讽道。 众人皆低下了头,确实丢人。 “想必应该是什么隐世高人收的弟子,这样厉害!”一人捂着胸口,一时间难以恢复。 “我们先撤,调足人马再查探他们的踪迹!”楚西河双眼露出一丝狠毒之色,道:“等找到他们全部杀了!” 吴俊泉带着两位白衣少年一路快马加鞭行至一个多时辰,便来到了一座山谷间。 山谷一片绿草茵茵,群山环绕,空气清新。 与沙漠的孤寂完全是两派景象。 吴俊泉率先跳下马,依次将二人扶了下来,柔声解释起来:“我见追你们的人格外厉害,不找到你们是不会罢休的。所以带你们来这山谷中避难,一时之间那些恶人也难以找到此处。” 吴俊泉的声音软软甜甜,十分好听。 二人之前匆匆逃亡,未曾看清,这下面对面,不由得看得一呆。 此时天已黑透,月色怡人。吴俊泉一身青衣云纱,束腰宽?,衣袂飘飘。加上他的绝世容颜,好听的声音。配上这山谷的月色映衬。更觉得仙人之姿,妙不可言。 “多谢这位公子救命之恩,灵儿感激不尽!”灵儿年纪看上去和他差不多,便开口叫他公子。 “原来你叫灵儿呀!”吴俊泉嬉嬉笑道:“真是人如其名,格外水灵。” 被吴俊泉这样一夸,灵儿不禁有些害羞。 “小公子,此处是何地?”白衣少年开口问道,他的神情比起灵儿就冷淡的多。 “这儿叫月牙谷,我对这儿很熟。天已经黑了,我先带你们下去。”吴俊泉从始至终目光就一直就停留在他的身上。 之前见他冷淡,也不好冒然搭话。现在他主动问起,便立刻回答道。 二人低头看去,下面雾气弥漫,分明是深不见底的悬崖深渊。 “这……如何下去?”灵儿疑感不解,心中忍不住一阵紧张。 白衣少年虽也疑惑,却淡定的多。 吴俊泉只是一笑,便走到崖边的一棵歪脖子树旁,轻轻跳了下去…… “公子……”灵儿忙上前喊道。 这好好的人怎么跳了下去? “让我看看!”白衣少年忙上前查看,下面依旧是雾气弥漫,深不见底…… 突然,吴俊泉从雾气中飞了上来,几个点脚便借力飞跃上来出现在二人面前,他脸上自信一笑,伸出双手,一手一个将白衣少年和灵儿揽入怀中,又顺势往下落下。 他有内力护体,所以下降的速度并不快,却很顺畅,即使如此,二人也未反应过来,只觉得夜风在耳旁呼呼作响,身体在急速下坠,灵儿吓的连忙闭上眼睛…… 而白衣少年却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低头盯着吴俊泉的脸,这个人给他一种特别神秘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想多了解一些。 不多时,吴俊泉停了下来,三人停在了半山腰。这时两个人才注意到吴俊泉的腰间绑着一根藤条。 就是这根藤条支撑着他们三人下坠的力道。 原来这半山腰有一个洞口,似乎内有乾坤。 吴俊泉借力,将脚点在洞口处。一个纵身便带着二人晃了进去。 这里是一个很大的山洞,山洞里避着风,所以里面也很暖和。 白衣少年轻轻走动,环顾整个山洞,洞里被整理的很好,里面堆满了充足的物资,还有两张木床,床上的被子虽然看上去很旧,但是却很干净整洁。 山洞里还有一些简易的生活用品。若是有人想要在这里生活个一年半年倒也不是问题。 “这倒真是一个保命的好所在!”白衣少年本以为必死无疑,此刻竟又发现了生机,一时间有些感慨。 “虽然我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要杀你们,但我看得出他们是要非杀死你们不可。”吴俊泉走到火炉旁将炉子生了起来,嘴里说道:“两位哥哥就先在此处养伤。他们很难找到这里,等风头过了再带你们去我家……” 看着吴俊泉忙上忙下,白衣少年难得感到的一丝烟火气。他慢慢走到吴俊泉身后,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冷:“你叫什么名字?” 吴俊泉回头望着他,微微笑道:“我叫吴俊泉!” “吴俊泉!”白衣少年喃喃道:“好名字!” “那哥哥你呢?我知道小哥哥叫灵儿。却不知道哥哥的名字!”吴俊泉又望着白衣少年,眼中亮晶晶似有星辰大海,道:“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我?”白衣少年清冷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明显情绪波动,他眼中泛泪,并未回答。 第24章 吴俊泉攀月年少生情 吴俊泉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白衣少年,等待他的回应。 “也许,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是谁?”过了许久,白衣少年缓缓叹了口气,轻声道。 吴俊泉虽然疑惑,但也没有多问,只是柔声笑道:“哥哥不愿说起,不如现下取一个好听的名字,如何?” 他既不愿说出自己的名字,想必是有不愿说的道理。 白衣少年盯着他许久,清冷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松动:“好。” 吴俊泉来回走了几步,想了一会儿,又走到洞口前,恰巧月亮升至半空,轻云遮月,与这山谷奇景对应,倒也美不胜收。 不由吟道:“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不如我唤哥哥攀月如何?” “攀月……”白衣少年呢喃了几遍,点了点头。 灵儿上前握住攀月的手,似是安慰的笑了笑:“公子,这个名字甚是好听。” 攀月走到吴俊泉身旁,仰望天上的月亮,今晚的月亮并不圆,但却很亮。 这一刻的攀月美极了。吴俊泉不由得看呆了!突然一个奇怪的念头在脑海中产生了:他若是个女子该多好! “一个新的开始,也不错!”攀月又看了吴俊泉一眼,浅浅一笑,道:“谢谢你!俊泉……” 话未尽,攀月便倒了下去! 吴俊泉心下一惊,连忙抱住昏倒的攀月,便发现胸口溢出的血迹。因为一身白衣,又在月色的衬映下显得格外明显。 “攀月哥哥,你怎么啦?” 他连忙将攀月打横抱起,快步走到洞内的木床上,将人放了上去。 灵儿连忙上前,急急问道:“公……公子怎么啦?” “你家公子受伤了,快弄些热水来。”吴俊泉边说边急忙拉开攀月的衣领,不由得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那洁白的裹胸布,散发的少女体香…… 吴俊泉眨了眨大眼睛,好奇的又看了一遍,那胸前的隆起…… 她竟真是女子! 他先是微微愣神,而后脸上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欣喜。 他连忙将攀月的衣领拉好,装作什么也没看见的样子。 而灵儿刚走到火炉边便反应过来,便急忙跑了过来。 “吴公子,还是让灵儿来吧!” “哦,那我去弄热水!”吴俊泉同时暗自松了口气,连忙退到一旁…… 他匆匆准备了一个脸盆,和一块干净的毛巾,并将一个药瓶一并摆放在旁边。 便对着灵儿说道:“我去山谷中找些止血的草药来……很快就回来!”既然知道了他们是女孩子,留在这里就不方便她们治伤了。 这样一说正中灵儿心意,她连连点头,心中还暗自庆幸…… 吴俊泉便走出了洞囗,此处是山崖半山腰,一棵松树横长此间,对应月色,倒也诗情画意。 但吴俊泉此刻并没心情欣赏这美景,而是一把抓住拴在树桩上的粗麻绳,纵身跳下,一路攀着麻绳下坠,风声自脸颊两侧掠过,呼呼作响,不一会儿便已探到谷底,他运起内力护体,便轻飘飘点脚落下,犹如一只轻盈的燕儿。 这山谷下更是静谧和谐,如诗如画。 瀑布溪流,参天巨松,各类珍奇树木,还能听到夜莺鸣叫……还有那美丽的月色倒影静卧在清澈静溢的河流之中,宛如人间仙境。 吴俊泉走过小溪,沿着河流往前走,不紧不慢的走进一座满是参天巨树的森林。 月光透着树木缝隙照进来,为这黑夜的森林披上一层柔和的光晕。很快吴俊泉走到了一座温泉池前停了下来。 盈盈波光中,时有几点花瓣随着流水飘走。 一座岩石奇山环绕在温泉池的两侧,半掩在温泉的白色雾气中,温泉水从地底涌出,宛如深邃的琥珀,闪耀着神秘的光芒。 吴俊泉解下衣带,赤身踏入温泉,如同置身于仙境之中,沁人心脾的温暖立即驱走身上的寒意,让他沉浸在无尽的宁静之中。 他经常会到此处来泡温泉,今天原是不用来的。只不过他动用了强大内力营救攀月和灵儿,体内的寒毒又有些压不住了! 经过温泉水的温暖包裹,他的身体倍感舒适。他舒服的闭上眼睛,气起丹田,将内力运转全身,约过了一个时辰,他体内的寒毒终于被压了下去。 他慢慢睁开双眼,眼中一片清明。虽然此刻他只有十三岁,但他的气质早已不是同龄人可比。 灵儿却坐在火炉旁,强打精神,看见吴俊泉走了进来,便立即睁大双眼,盯着他看。 吴俊泉在火炉旁找了个圆石坐下,轻声微笑道:“灵儿哥哥,困了为何不睡?你可以睡爷爷那张床!” “那你睡哪儿?” “我无碍的,山洞里暖和,我可以搭个地铺……”话未尽,突然灵儿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飞快的抵在吴俊泉的脖颈处,眼神也随即变得凌厉起来:“别动!” “灵儿哥哥这是做什么?”吴俊泉一动不敢动,小心翼翼的问道。 “哼,你是不是?”灵儿收敛气场,有些为难的红着脸问道:“都,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吴俊泉心下了然,却佯装不知。 心中却惊叹灵儿的聪明,不由心跳加快起来。 “你故意说去采止血的草药,却将金创药留下,回来之后又说要打地铺。你是不是早已猜到我们,”灵儿咬了咬唇,还是说了出来:“是……女子!” 见灵儿已经点破,吴俊泉也不好再装了,他柔声道:“灵儿姐姐不要生气,俊泉也是无意冒犯,正所谓不知者无罪。请姐姐原谅俊泉!” 见吴俊泉一下就承认了,又说的诚恳,毫无轻薄之意。灵儿心中怒气已消大半,收回匕首,不再责难。 “你本是灵儿与公子的救命恩人,灵儿自不敢怪罪,何况你也是无意……”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 吴俊泉闻言,面上微微一笑:“灵儿姐姐真是善解人意。” 灵儿闻言,俏脸一红。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奇妙,面对如此好看的男子,又说出如此诚恳的话。还是她们的救命恩人。还有几个人会真的怪罪呢? 人们总是偏爱一些美的事物,喜欢看美丽的风景,美丽的花儿。就连人也是一样的。 对于美的理解,总有一些特定的宽容。 夜已深 灵儿和吴俊泉聊了一会儿,便起了倦意,这几日忙着逃命本就很累。这下好不容易到了安全之地,自然是疲惫不堪。便靠着火炉旁的大石块旁睡着了…… 望着灵儿的睡颜,吴俊泉纠结了一会儿,还是走了过去,将人抱起,放到了床上,并为她盖好了被子…… 然后又走到攀月的床前,将昏睡的她轻轻扶起,盘膝而坐,自己随即坐在她身后,运气起丹田,将纯绵的内力从双掌贴背输送进攀月的体内,调理她的内息。 …… 天亮了 攀月睁开朦胧的双眼,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昨夜她睡得极沉,也觉得极舒服。 火炉上煮着什么东西,她慢慢走了过来,揭开上面的罐盖,不想烫着手。她俏眉微蹙,连忙把罐盖放了回去。 吴俊泉刚好从洞外一进来,便撞上这一幕,他连忙几步冲上前,抓起攀月被烫红的玉指,焦急又心疼的说道:“想吃粥,我给你盛便是,以后可不许自己弄了!”说着又为她找来烫伤药,涂在她指尖上,接着说道:“想来你也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哪里会这些粗活,有什么只管吩咐我便是。” 攀月就这样一动未动,由他上药,她望着吴俊泉,清冷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股复杂的情绪。 看他也是一派公子装扮,怎么都很熟练这些家务,也是奇怪。 他都是一个人住吗?没人陪伴他吗? 攀月自己也不知道为何,竟不排斥这个男孩的触碰。反而他的一举一动能轻易触动了她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同时也对他充满了好奇。 吴俊泉真的为她盛好了粥,夹好了小菜。 她慢慢的喝了几口粥,便将碗放在桌上,吴俊泉就坐在她的身边,一直在静静的看着她。 “怎么啦?才吃这一点!” “我吃不下……”攀月站了起来,走到洞囗,微风吹动她的三千青丝,留给吴俊泉一个绝美的背影。 吴俊泉看得出来她不开心,她有心事。 他轻轻走到她的身后,温柔的唤道:“攀月姐姐!” 攀月回过身来,清冷的双眼中闪过一丝异样情绪:“你已知道?” 吴俊泉点了点头,双眼却一直定定看着她。 攀月没有像灵儿那样生气,她很平静,平静过后又淡淡问了一句:“昨夜你为我疗伤了?” “你记得?你不是……”昏迷了吗?他想问。 “我能感觉到……”攀月笑了笑道:“谢谢你!” 她笑起来很美,但是她的美有一种疏离感,让吴俊泉觉得这种美丽就要转瞬即逝…… 他心猛地一慌下意识的上前一步,却听见攀月的声音在说:“山谷的下面是什么?我想去看看……” 话音刚落,她已仰起头,向身后的悬崖倒去…… “不要!攀月!”吴俊泉大惊失色,没有丝毫犹豫的飞身冲了上去,他十分害怕,那一刻他在攀月的眼中看到了死志。 所以他拼命的跟上她,她的身体急剧下坠…… 吴俊泉卯足全身内力,运起一道气墙,他飞身跃下,飞速扑向她,展开轻功。几个呼吸间便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肩膀,二人坠落的速度更快了,他连忙稳住心神,运起浑身内力来缓冲下坠的速度。 他搂着攀月纤细的腰肢,稳稳落地…… 二人四目相交,他满是心疼,她却一脸淡漠。 “你不该救我的!”攀月避过他炙热的目光,淡然道。 “为什么?为什么不想活下去?”吴俊泉的心隐隐一痛,他拦住攀月,瞪着她,急急吼道:“你不知道一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吗?你竟起了如此荒念……” 攀月看着吴俊泉没有说话。但是对于吴俊泉的反应她的内心却十分震惊:他竟如此在意? “你大好年华才刚刚开始,怎么可以去寻……”他连那个字都不愿说出,见她不说话,本想继续质问,却见攀月脸上已有泪滴,语气立刻软了下来:“你怎么……哭了!” 他赶忙上前用衣袖为她擦拭眼角的泪滴,急急道:“别哭呀!都怪我不好,不应该那么大声同你讲话,我以后注意……” 攀月听着吴俊泉软语细言,对自己的情绪那么在意。心中一暖,终于忍不住低声抽泣起来…… 她本想放声大哭一场,奈何从小的素养不允许她大喊大哭,此时的抽泣已经是到了她情绪爆发的顶端。 她的无助,悲伤,迷茫,痛苦皆在这一声声哭泣之中,她就那样站立在那里,犹如一朵独自绽放的白色蔷薇花,令人格外心疼。 其实吴俊泉此时是想把她拥入怀中,但是他还不敢,所以他只是静静的陪着她,看着她…… 这一次攀月哭了很久很久,仿佛把浑身的力气都抽干了。 哭累了,她沿着小溪边的大圆石坐了下来。吴俊泉从怀中掏出自己的手绢小心的递到攀月的面前,柔声道:“哭了这么久,有不少鼻涕了吧!” “噗嗤——”攀月被他这一说忍不住被逗笑了,她轻轻的接过手绢,擦了擦脸上的泪,手绢上还残留着吴俊泉身上的药香。 她的情绪看上去已经平稳了很多。 “记得洗干净还我喔,我就这一块手绢。没有多的……” “要杀我的人,是那个我叫了十五年父亲的人!”攀月忽然开口,她的声音平淡,却难掩痛苦之色。 吴俊泉瞪大双眼,不由一怔。 想他心如止水,听到此言也不由心中骇然。 “我亲眼看着生母惨死,早早将我抛弃留于这世间……”攀月声音微微颤抖,一时难以再说下去…… 父亲要杀他,母亲已经死了。这种经历换谁不崩溃? 时间又过去了很久很久…… “我中了十日软骨软,已经过了十日,我已经武功尽失了。”攀月似是整理好了情绪,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从小到大,我都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希望有一天可以悠闲自得的游历于山川河流,仗剑行走江湖,做自己想做之事!” “如今这依旧是奢望了……”她缓缓抬头,吴俊泉就安静坐在她的身侧,认真的听她说每一句话。 攀月站了起来,望着满眼美景,静静的说道:“在这个世界上,已没有人会爱我,我活下去已没有意义,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也不会有人再意……” “我会再意!”吴俊泉急急站起身,目光坚定,脱口而出:“至少我会在意!我会心痛,会难过……” 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二人四目相对,一眼万年。 第25章 吴俊泉寻药被蛇咬 那一刻,攀月心动了。 她自己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会对一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男孩有了这种莫名的悸动。但是这种感觉真的发生了,而且是这么势不可挡。 她缓缓的走到他跟前,在这青山绿水的山谷美景之间,他二人成了最美的风景。 攀月低头看着他,泛红的美目突然有了笑意,她幽幽道:“生命美好,方才只是一时之念。现在回想起来竟也觉得十分后怕,即使没有了父母,没有武功。我也会好好的活下去!” “真的吗?”吴俊泉目中难掩欣喜之色,怦然心动。 “我跳下来的那一刻,知道你会救我!”攀月微微笑道:“所以我才跳的,我不是真的想死!” 吴俊泉闻言一愣,随即笑了! 她并不是一朵娇弱的花……她的内心很坚强,不是一个平凡的女子。 “请答应我,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要美丽高贵,幸福快乐的活着!” 这是吴俊泉对攀月说的话,攀月点头答应。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月牙谷的岁月十分安静,吴俊泉与灵儿把受伤的攀月照顾的无微不至,三人越发熟络亲密起来。 白天他们三人在谷底四周采摘野菜,蘑菇之类。吴俊泉练剑,练功时,攀月和灵儿便在一旁观看,陪伴。 到了晚上,两个女孩子便去森林里的温泉池泡浴,送她们回到山洞休息后,吴俊泉又会折返回温泉池…… 有时二人夜里醍来,会看见吴俊泉盘坐在洞口的松树杆上,运气练功。不知是什么功夫,练得浑身冒汗。练累了又回到洞内的地铺上沉沉睡去…… 日日如此,三人也不觉乏味。反而很珍惜这种生活氛围,就这样转眼间已过月余。 这日早晨,吴俊泉像往常一样带着攀月和灵儿攀着麻绳来到谷底。 “攀月,等下我要去密林深处找一种草药,你与灵儿姐姐在这儿等我,我很快便回来!” 攀月点了点头,灵儿跟着道:“俊泉小心!” 待吴俊泉走后,灵儿终于忍不住这几日的好奇心,问道:“最近俊泉总是说找草药,却都空手而回,也不知找的是什么了不得的药?” “自然是有用的草药……”攀月没有多想,一屁股坐在小溪旁的圆石上,晒起了太阳。 灵儿从没见过这样无忧无虑的攀月,但望着这样的攀月灵儿却开心的笑了,这样也很好。 于是她也跟着坐了下来。 “灵儿,以后你就叫我姐姐吧。”攀月轻声说道。 “那怎么行?”灵儿低声呢喃:“灵儿不敢造次!” “灵儿我是说认真的,我想留在此处。我们两个一起留在这。” “留在这里固然很好。只是真的可以吗?”灵儿先是眼前一亮,后又担心的问。 “为什么不可以?只要放下一切,皆可。” “是因为俊泉吗?”灵儿问道:“难道……” “是,也不是!”攀月笑道。她知道灵儿想问的是什么。 她不笑时如天上的月,高不可攀,她笑时如春日的风,令人留连贪恋。 “俊泉还小……”灵儿提醒着:“以后……” “他不是普通的孩子。他的心智早已成熟。有时我也会觉得匪夷所思,但是只要一面对他,我就无法把他当一个孩子看。纵然以后会变,此刻我也不愿意后悔。珍惜当下的时光,依旧美好!”攀月说到最后,又微微一笑。 “姐姐!”灵儿改口唤道:“不管姐姐如何选择,灵儿都永远相随。” 攀月望着灵儿,宠溺的捏了捏她的小脸,道:“早该如此!” 吴俊泉一路朝森林里深处走,比昨日又更远了些。爷爷告诫过他,森林内围深处有很多的未知,不可一个人进去。 但是眼下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一定要找到那株草药…… 越往里走阳光越稀薄,到了深处已经完全照不进来了。使这白日的森林里都透露着一种诡异阴森的气氛。 忽然,一阵劲风吹过,只感觉那密林杂草之处有一丝异动。 吴俊泉小心翼翼的靠近,只走了两步。忽然从那杂草间窜出一只黑白条纹的大虫,吴俊泉下意识往后一退,还是未敌虎头用力一撞,直接将吴俊泉的身子撞飞到一棵巨大的树桩上摔落下来…… “啊……”吴俊泉胸口一阵热流涌上喉间,顿时吐出一口鲜血。 吴俊泉忍不住心跳加速,那老虎怒吼一声,已停在二丈开处,威猛壮硕,瞪着眼凶狠的瞪着吴俊泉。 吴俊泉忍着疼痛站了起来,他望着老虎,稳了稳心神,很快便恢复了镇静。 忽然,他张大嘴巴面目全开朝老虎发出了一声强大的虎啸声。声音竟跟老虎发出来的吼叫声难分一二。 那虎见状,竟缓缓的走到吴俊泉跟前半丈停下,目光也不再凶狠,而是变得安静下来。 吴俊泉小心上前两步,单手轻轻抚摸老虎的脑袋。那虎居然开始一脸享受。还将脑袋向吴俊泉怀里蹭了蹭。 秒变一只可爱大猫。 如果此刻有人在场,根本就不会明白刚才那一幕是如何发生的。 而后更奇怪的一幕出现了,吴俊泉在森林里行走,身后就这样萌萌的跟着一大只黑白条纹的大老虎。 又过了大约半炷香的时间,吴俊泉走到了更深处,这里又宽阔了些,虽有小溪流淌,山雾弥漫,却有了些丝丝阳光照进缝隙。也就没有那种阴森可怖了。 小溪的两旁长满各种奇珍异草,灵芝蘑菇。 吴俊泉沿着这条小溪两旁四处寻找,最后目光停在了一株奇异的灵草之上。 这株灵草上结着一朵彩色花骨朵,十分奇异。 吴俊泉眼前一亮,欣喜不已。 就是它了!找的他好苦! “看它的样子,今日应该会盛放。我在此等等,等阳光照射到它的身上,必然就会开放,那时便可摘下。” 他喃喃自语着,便静静的笔直的站在那里。 也不知等了多久,终于有一缕阳光移到了那株灵草之上,不一会儿,七彩的花骨朵缓缓盛开,犹如一朵彩色的小莲花,十分美丽。 吴俊泉忙上前伸出右手将它连根拔起,心中忍不住一阵欢喜。 就在这时,被拨松软的土里突然穿出一条毒蛇,吐着信子如剑一般朝吴俊泉的脖颈处袭来!这要是被咬到颈动脉直接要一击毙命了。 说时迟那时快,吴俊泉一个飞速俯身,便躲过那蛇的致命一击,随即左手向身后一搭,便狠狠捏住那蛇的七寸,用力摔到溪旁的岩石之上。 那蛇流出殷红的鲜血,死了! “啊嗤……”吴俊泉双眉皱起,摸了身后的肩骨,还是被那蛇咬着了…… 他迅速在肩颈两处大穴处点了一下,“得赶紧离开这里!”他将七色莲放入怀中,忍着火辣辣的疼痛,快步离开此地…… 他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觉得头昏眼花,全身发麻,心跳加速,再也走不动了。 他大口喘着粗气,目中却闪出坚毅之色。 “不能折在这里,一定要走出去……” 攀月和灵儿在谷底许久也不见吴俊泉回来,不禁也意识到今日的反常。 “往日就算是要找草药,午后也就回来了,今日怎么都到傍晚了,还未见人……” 眼看已经夕阳西下,灵儿忍不住着急了起来。 其实是攀月也一样着急,只是没有表现出来,但她内心已有了主意。 “我们去找!” 于是二人便顺着平常走的路一路找去,很快便发现了倒在温泉池边的吴俊泉。二人连忙冲上前蹲下身去。 “俊泉……” “俊泉……” 二人急急喊道。 攀月更是将吴俊泉揽入怀中,只见吴俊贤面色发青,嘴唇青紫,全身抽搐发抖。攀月再难淡定:“这,这是怎么啦?” 感觉到了攀月的气息,吴俊泉睁开沉沉的眼皮,强行恢复一些意志,他艰难的抬起手抚摸着攀月的脸颊,缓缓道:“如果,如果我死了,请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他艰难的从怀中拿出七色莲缓缓放到攀月的手中,接着道:“有了它……你的愿望一定可以……再实现……” 话未尽他再也坚持不住,昏了过去。 “俊泉!”攀月内心被狠狠刺痛,她不要,不要他死!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慌感占据她的思想,紧接着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姐姐,俊泉好像是中毒了!快带他回山洞!那里药品齐全,能救他的命!”灵儿急忙提醒。 攀月望着灵儿,半响才反应过来,粉唇微微颤动“好!好!” 她将七色莲递到灵儿的手中,眼中忍不住落泪:“俊泉,别担心,我带你回家,你不会有事的。”便将吴俊泉打横抱了起来。 这一年攀月十六岁,吴俊泉十三岁。但吴俊泉已经发育的极好,比攀月还是要高出许多,攀月抱着他还是比较费力。 当他们离开温泉池的时候,那只躲在杂木丛中的老虎这才调头回去。 天黑透了他们才回到了山洞,灵儿连忙生起火炉,平时这些都是吴俊泉干的,灵儿聪明,学着吴俊泉平日的操作步骤,试了几次也就成了。 攀月将吴俊泉放到自己的床上,很快便发现被毒蛇咬破的衣服,攀月连忙将他斜躺着,用力扯开层层衣领,露出后肩膀的伤口,两颗小小圆圆的血洞,肌肤也已经发黑发肿了。 “灵儿”攀月急道:“俊泉好像是被毒蛇咬伤了!” 灵儿连忙拿着一把匕首奔了过来,道:“匕首我已经消过毒,要把他的伤口划开,毒血吸出来,要快!” 攀月原本来在犹豫下不去手,却发现灵儿比她还坚定,便点了点头,暗怪自己关心则乱。 “我来!”攀月拿过匕首,在两颗血洞上用力划了一刀,黑乎乎的血慢慢溢了出来,吴俊泉虽然昏迷也下意识痛哼了一声。 见他的脸上一片痛苦之色,攀月没有任何犹豫,她轻俯下身,粉唇轻碰,将毒血吸出吐出,如此反复数十次,黑血已变成紫色。 吴俊泉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他似乎感觉到了攀月在为他吸出毒血,却又很馍糊,他的眼皮极重…… 攀月见这效果奇快,心中一喜,还要继续,却被灵儿急忙阻止:“姐姐,这定是一条剧毒之蛇,你的嘴唇已经肿了!不能再吸了!” 被灵儿这一提醒,攀月才发现自己的嘴唇麻麻烫烫,下意识摸了摸,竟已肿胀如肠,不由得一丝尴尬。 但一想到毒还没有吸完,也就顾不上许多:“定要把这余毒吸完,我这个样子也就是丑两天罢了!” “姐姐,要不灵儿来吧!灵儿还有武功,毒也排得快些!” 攀月闻言,便点了点头! 于是又换了灵儿上前。 一个时辰以后,二人对视一笑,皆成了小香肠嘴! 而吴俊泉气色已在逐渐恢复中,攀月和灵儿又为他伤口上了药。一阵折腾下来,已到半夜。 “按理说常人被这毒蛇咬早就死了。但俊泉只是昏迷,却生机未断,实在奇怪!”灵儿躺在床上睡不着,但忍不住好奇起来。 他冒着生命危险,只是为了那株花草?而且还是为了我! 身侧的攀月没有应灵儿的话,脑海中却一直在回想他昏迷前说的话。 “如果,如果我死了,请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有了它,你的愿望一定会在实现。” 他说话的模样,他深情的眼神已深深颤动她的心。 老天为她关了一扇门,却悄悄开了另一扇美丽的窗。 第二日清晨 吴俊泉睁开沉重的双眼,他艰难的从床上坐起,四下望去,却未发现攀月与灵儿的影子。 他刚想下床,却忍不住的头晕,他重重的喘了口气,强打精神,恢复了一丝清明。 “七色莲?七色莲呢?”他焦急的四下看去,七色莲稳稳的躺在一旁小桌子上。 他松了口气,“还好!” “看来我还要再休息一下!一定要好好的,不让攀月担心。”吴俊泉自言自语着又躺回床上,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又沉沉睡去。 两个穿着白衣的面纱少年从山洞外走了进来,看了一眼熟睡的吴俊泉,便开始忙着煮粥盛粥,料理家务。 正是攀月和灵儿。 攀月走到床前为吴俊泉盖好了被子,又摸了摸他的额头。一切正常,她才放下心来。 她将采来的野菜在溪水里洗干净了带上来,加了点在煮粥的罐子里。 她试着做些简单的家务,想着这样可以更好的照顾俊泉。想着想着,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 一只白鹤从远处飞来,落在了洞口的松树枝上,一位身穿道袍的老人出现在洞囗之外,他仙风道骨,白发苍苍,却无任何老态,仿佛是从天外而来,不似凡尘之人。 第26章 吴俊泉爷爷出现收徒弟 “泉儿哥!爷爷我回来啦!快出来迎接爷爷!”齐中奇迈着大步口中喊着人却已经进了山洞,第一眼便看到了起身盯着自己看的攀月与灵儿。 “你们这两个娃娃从哪儿来的?怎么在我泉儿哥的家里呀?”齐中奇说话间已到攀月的跟前,哈哈一笑“还是两个女娃娃!怎么两个月不在,我泉儿哥得了两个老婆?” 看着正经的仙风道骨的老人,说出的话却完全不同,若是一般的人这样说定会生气恼怒,但这是一个白发老人,而且还是吴俊泉的爷爷,这让攀月和灵儿都不知道该如何回话。 齐中奇似乎也不着急等她们的反应,很快便发现床上睡着的吴俊泉,只一眨眼的功夫,他便出现在吴俊泉的床前。 这又把一旁的攀月和灵儿看呆了。这是什么身法?这么快?都未曾看清他是怎么过去的,只觉眼前一花留下一道残影人便过去了。 齐中奇也不探脉,只看了一眼眉眼便疏散开来。只见他单手摊开悬在空中,空气竟都变得扭曲起来,几个呼吸的功夫。他便收回掌力,吴俊泉面色便恢复了红润。 攀月冲上前去,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俊泉他……” “不用担心,女娃娃,泉儿哥已无碍,片刻之后便会醒来!”齐中奇将目光移到攀月脸上,嬉嬉笑道:“是不是你们两个女娃娃帮我的泉儿哥吸了毒血?” 这一问,两个女孩子皆是羞红了脸。也都大方的点了点头。 “快跟我老头子说说这些天发生了什么事情。”齐中奇随即找了一个石凳坐了下来,一副要听故事的模样。 齐中奇带给攀月和灵儿无限的神秘感,但觉得十分亲切,身上散发着清新好闻的草木气息。于是便一左一右的坐在他的身边,和他讲述了这段时间大概发生的事情。 “哦?真感人呀!”齐中奇听完后一脸感动,还高声的吟道:“一代少年奇才沙漠英雄救美,月牙谷中相伴相随,成就了一代佳话啊!老头我甚是喜欢,甚是喜欢!” 齐中奇夸张的反应让攀月和灵儿觉得甚是有趣。尤其是灵儿,直接笑出了声。 “灵儿,不可无礼!”攀月忙轻声喝斥道。 灵儿立即噤声。 “爷爷!”吴俊泉从床上醒来,便见三人围坐一处,好生开心。便连忙从床上起身,顿感自己身体轻盈如燕。 聪明如他很快想明白定是爷爷为他疗伤治愈,他一把冲到齐中奇背上,紧紧的抱住他,笑颜如花:“爷爷回来的真及时!” 齐中奇转过身笑咪咪的将吴俊泉高高举了起来,还开心转了几个圈圈:“你小子,想死爷爷了!”身手灵活矫健,根本不似一个老人。 “爷爷,快放我下来!”想到攀月和灵儿都在旁边,吴俊泉俊脸一热,连忙喊道。 齐中奇应了声,哈哈一笑:“不好意思啦!好,那我们先去外头!” 说罢便一把抓起吴俊泉一个闪身便掠飞过出洞口,直接“飞”了出去。 洞中只留下一道他的声音:“泉儿哥两个媳妇,等爷爷回来带你们出去吃好吃的!” 余音尽空气便回归安静,二人连忙冲到洞口,却不见任何人影。 只留下两个女子尴尬对视。 齐中奇将吴俊泉带到谷底的一片草地之上,又忍不住抱了许久,哈哈的乐了半天才消停。 “爷爷,这次离开俊泉有两个多月呢?” “有这么久吗?” “六十八天,我已经六十八天没有见到爷爷啦!” “爷爷这次回来能陪你很久。” “真的!爷爷!” “那当然了!” “爷爷,你为什么总有那么多事情,你到底在忙什么呀?”吴俊泉终于忍不住问了,他也确实很想知道。 “你真想知道?” 吴俊泉立马点了点头。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爷爷也不瞒你了,”齐中奇从草地上站了起来,身手矫健灵活,他背过身去,似在想着如何回答,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眨了又眨,又深沉的叹了口气,倘若他这副表情被吴俊泉看到,也定然不会相信他说的话了。 “爷爷这么多年一直在赚钱。”似乎是觉得他自己这个说法很好,说完脸上还露出了一副得意的表情,欺负此刻吴俊泉在他身后看不着。 “赚钱?为什么要去赚钱?我们需要用很多的钱吗?”吴俊泉一脸不解。 “是的,”齐中奇缓缓回头,难得一脸严肃道:“你自小身中寒毒,需要用这世间稀有的灵药为你药浴,方可压制一二,现在你大了些,不需要每日再泡了。但还是需要七日泡一次。一次就是六百两,你吃的生息丸一颗便值五百两,我时常不在家,还要将你托给白暖竹照顾,一年便要给她一千两,冬天要给你买皮裘,一件就要五百两,你个子长得快,今年又要买新的啦。爷爷我虽然年纪这么大,也只有去赚钱才能供养你长大……” 他先是一脸严肃,后面语速加快,收尾处又一副老泪纵横的模样,其变化之多令人咂舌。 “爷爷!”吴俊泉听着齐中奇的一番话,心中更是愧疚不已,但是他对钱并没有什么概念,只知道自己很费钱。 “爷爷,都是因为泉儿,是泉儿太费钱了,等泉儿长大一定赚很多的钱孝敬爷爷。” “不要紧,爷爷能挺住。”齐中奇又叹了口气,背过身去,幽幽道:“爷爷为了给你治寒毒,欠下了这么多的钱,会慢慢还的,爷爷很长寿的,还能活很久,你不用担心!” “您欠了很多的钱吗?”吴俊泉睁着大眼睛望着齐中奇的脸,问道。 “不多,”齐中奇一本正经摸了摸自己的白胡子,道:“也就一百多万两吧!” “一百多万两?”吴俊泉此刻还小,并没有这个概念,但他还是很坚定的点了点头,道:“等我长大了,我还!” “好泉儿哥!一定要记得帮爷爷还哦!”齐中奇摸了摸吴俊泉的头,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接着道:“你救回来的那两个小姑娘,你喜欢?” “爷爷,没有!”吴俊泉脸上一烫,有种被长辈抓包的窘迫,连忙下意识否认道。 “真的? ”齐中奇呵呵一笑,道:“那个大点的女娃子中了十日软骨散,已是武功尽失,原本老头儿我想救她一救,可她既然不是我泉哥中意之人,我也就没必要出手了……” “爷爷,泉儿求您一定要救她,我已寻来七色莲……”吴俊泉闻言,急道。 “哈……七色莲都已寻来啦?看来我的泉哥真的是有了主意了,爷爷问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大点的?”齐中奇先是哈哈一笑,又低头挑起吴俊泉的下巴,目光直直盯着他问道。 吴俊泉避无可避,只羞得点头应道:“恩……” “好!既是我泉儿哥喜欢的人,老头我自然会出手!” “爷爷对泉儿最好了……”吴俊泉心中欣喜的扑进齐中奇的怀中。 “哈哈哈哈……”齐中奇大笑一声,一把抓起吴俊泉便展开轻功飞向山洞,口中说道:“既然如此就不要耽搁了……” 齐中奇的轻功是直接一跃到顶的,不用借力不用起落,就那么直直的跃了上去,恍如仙人。 攀月和灵儿感觉齐中奇和吴俊泉也只是出去了片刻不到就又回来了。 见吴俊泉精神已恢复如常,心已放下大半。 “攀月,灵儿姐姐,你们怎么戴着面纱?” “我们……”攀月和灵儿轻轻解下面纱让吴俊泉与齐中奇看了一眼又匆匆戴上。 爷孙俩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相比之下,齐中其笑得更加猖狂“哈哈哈……” 吴俊泉就收敛许多,他笑着笑着便走到攀月跟前,缓缓柔声道:“攀月,谢谢你,我很感动,也很开心,只是下次不要这样做了……” “灵儿姐姐,也谢谢你!”吴俊泉也不忘了谢灵儿。 攀月面纱下的俏脸一红,没有说话。 “攀月,七色莲可助你重塑七经八脉,再加上爷爷内功为你洗髓重生,你便可重新习武了!” “你去内围险地找七色莲竟是想让我能重新习武?”攀月瞪大双眼不禁为之动容。 “这样你就能够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我亦开心!”吴俊泉道。 “俊泉……你……”攀月的话未尽,她没有再说下去。此刻她不管说什么都觉得不够。 攀月盘坐入定,齐中奇单手悬于她头顶之上,空气仿佛都在扭曲,他将内力源源不断的输送至攀月的全身上下。另一只手掌向上一翻,桌子上的七色莲便自动被吸附到他的手掌之上,他用掌间的内力将七色莲化为粉末,直接融入攀月的体内。 这一幕幕都看呆了一旁的灵儿,再看吴俊泉却是一脸淡定,像是已经司空见惯。 攀月只觉得全身被包裹在一股温暖的气流之中,让她感觉如沐春光,她体内的丹田之气也在重新聚集,不需要片刻,便比之前的更加强盛绵长,她的四肢百骸仿佛是像植物得到了雨水的滋养,重获新生。 她从未感觉过如此舒适,让她此刻十分贪恋这种感觉,但是这种感觉没有持续多久。紧接着开始全身发涨,更为霸道的内力在体内疯狂增长,她顿时觉得整个人都要爆炸,不由得浑身青筋冒起,一脸痛苦之色,不一会儿浑身已被汗水浸透。 “姐姐……”灵儿察觉到不对,连忙就要上前,却被吴俊泉一把拉住。 “不要过去,现在是洗髓通经的阶段,冲过了就如新生,有爷爷在,不用担心!”吴俊泉解释着,心中也不是完全不慌,灵儿可以感觉到他手心的汗。 过了片刻,攀月的脸色便恢复正常,整个人更觉神清气爽,她睁开双眼,只觉得世界都有了微妙变化,她的视力可以看的更清晰,她的耳朵可以听的更远。她的感官也更清晰,她的五感已经超过了普通人。 齐中奇望着攀月,双眼发亮,满意的点了点头:“没想到你这个女娃娃竟是一个练武的奇才,老头我这一生收徒无数,竟只有俊泉和你天赋最高!实在是令人欣喜!” “请爷爷收我为徒,教我武功。”攀月何等聪明,一点就透,连忙跪了下去。 “哈哈……你这个小机灵鬼。”齐中奇找了个石凳坐了下来,面色突然变得正色起来道:“那就喝一杯你的茶,收下你这个唯一的女弟子吧!” 吴俊泉见状立刻倒了杯茶递到攀月面前,笑着点头:“快敬茶吧!师姐!” 攀月接着茶杯,举过头顶,身子跪得笔直,恭敬的递到齐中奇面前:“请师父喝茶……” “且慢!”齐中奇想了想,觉得有一些不妥,便笑嘻嘻的点了出来:“老头我与泉儿哥是爷孙相称,我虽收你为徒,你却不能叫我师父,像泉儿哥一样叫爷爷,要不然你比泉儿哥大了一辈,以后怎么当他老婆呀?” “我……”这话被点的如此明白,倒叫攀月羞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爷爷,哪有您这样问的?”吴俊泉连忙上前解围,看着攀月,柔声催促道:“攀月,快给爷爷敬茶!” “爷爷!请喝茶!”攀月也不矫情,接着道。 齐中奇这才满意的接过茶杯,喝了一大口,吴俊泉忙屁颠屁颠的接过茶杯放了回去。 “好了,既然小月已经是我的徒儿了,那爷爷我今日便传你一套绝世武功,刚好适合你现在这种情况修炼!”齐中奇摸了摸胡须,接着道:“这套功法名叫冰心诀,一共十五层,你若练到第八层,江湖之中就没有人是你的对手了。” “冰心诀?如此厉害那也一定很难修炼吧!”攀月问道。 “天赋极高之人五年可练到一层,如果是武学鬼才三年也未可知!”齐中奇解释道。 “攀月一定会用心修炼的。”虽然知道很难,但攀月还是十分坚定。 “好!有志气!”齐中奇哈哈一笑,意有所指:“看来,我们要在这月牙谷多待一些时日了。此处正是修炼冰心诀得一个好所在!” “爷爷!”灵儿“卟通”一声跪倒在地,急道:“请爷爷也收灵儿为徒!教灵儿武功!” 她之前听齐中奇收攀月为徒时,就想一起跪下了,奈何一直没有机会,眼下再不说就要错过了。 第27章 吴俊泉攀月情定月牙谷 “你这小娃娃,也想学武功?”齐中奇哈哈一笑,随即犹豫道:“老头一向收的都是男弟子,你家小姐我已是破例收下,而你……” 意思已经明显不过。 攀月却“卟通”一声,跪到灵儿身侧,幽幽道:“爷爷,攀月与灵儿自小一处,不分彼此,爷爷既已破例收下了攀月,也一并收下灵儿吧!” 说罢就拉着灵儿一起又磕了三个响头。 “爷爷!”吴俊泉见状也连忙在一旁晃着齐中奇的肩膀撒娇道:“爷爷,一个也是收,两个也是收,您就受累再收一个吧!” 齐中奇见此情况,思索片刻,又低头盯着灵儿,问道:“老头我之所以会收下你家小姐,那是因为将来她要嫁给我家泉儿哥的,若是收下你,那你可愿一起嫁我泉儿哥?” 这一问,攀月与灵儿皆羞红了脸。 “爷爷,”吴俊泉前面本听得一脸欢喜,听到最后便急了起来,他轻凑到爷爷耳旁,低声道:“我只要攀月……” “啊?”齐中奇不解的看向吴俊泉,摸了摸胡须大声问道:“不是两个都喜欢?” 不知是他故意的还是无意,声音大的攀月与灵儿听不到都难。 灵儿已听出吴俊泉对她无意,一时有些窘迫,只得低头不语。 此时攀月急忙应道:“爷爷,灵儿自小追随于我,我在哪里,她便在哪!即使将来,”她顿了顿,柔声道:“亦可共侍一夫!” “哦?”齐中奇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既如此,那就你们两个一同收下,但是一样,不可叫师父,只能叫爷爷。” “谢爷爷!”二人喜不自胜,又一起齐齐的磕了三个头。 “灵儿,你年纪小些,爷爷便传你一套移心剑法吧!以你天资五年内可大成!” “多谢爷爷!”灵儿感激不已。 攀月将目光投向吴俊泉时,却发现对方正在瞪她,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脸色也沉了下来。 她一脸不解,上前询问:“你,怎么啦?” “哼!”吴俊泉幽怨的盯了她一眼,便到洞口处,攀着麻绳跳下谷底去了…… 齐中奇看破不说破,反而饶有兴致的和灵儿讲起剑法来:“这第一招叫玉女飞天……” “哦!”灵儿认真的听着…… 今天阳光明媚,绿草青青,谷底的小河溪流清澈见底,几条黑鱼儿在水里自由自在的游着。 吴俊泉坐在他常坐的那块圆石上,静静的看着水面波动。 他并未回头却已感觉到攀月已站在他的身后,他没有动,脸色也极沉。 “俊泉,这里真美啊!”攀月尽情的呼吸这山谷中的清新空气。 “攀月姐姐真是好心情!”吴俊泉冷冷嘲讽道:“恭喜攀月姐姐,即将要习得绝世武功,未来亦可天下无敌,纵横江湖了!” “俊泉,谢谢你!”攀月突然柔声道。 “……” “若不是你拼了命为我寻来七色莲,今生我就无缘武道了!”攀月语气真诚,声音温柔,听得吴俊泉内心一动,语气也忍不住软了几分:“只要是你的心愿,我定会想法子为你完成。” 攀月轻声问道:“俊泉,你为何对我这般好?” “我如此待你,你当真不知道吗?”吴俊泉站了起来,转过身望着攀月,眼眶湿润:“你……” “俊泉……”攀月内心一动,竟久久无法回神,二人双目久久凝视。 “你可?喜欢我?”吴俊泉望着攀月许久,终于开口问了出来。 攀月又是一怔,过了许久,攀月终是点头答道:“喜欢!” “你骗我!”吴俊泉冷冷一笑,那双亮晶晶的眸子闪过一丝痛苦,道:“如果真心喜欢一个人怎么会愿意与他人分享?”他越发激动起来,接着道:“你之所以会如此爽快答应和灵儿一同嫁我,只是觉得我不过是一个十二三岁孩童,对爷爷之诺也可全当戏言,多年以后,待我长大成人,你也便可以随意推托,只说我那时年纪小做不得数……你对我从来就没有动过心,直说便是,又何须骗我!” “俊泉,不是那样的!”攀月急忙摇头,眼中泛泪,道:“在我心里,从未把你当成一个孩子。你心智成熟,对你,我已动心……”说到后面声音越发温柔起来。 二人再次对视,各自心中泛起一阵涟漪。 “真的?”吴俊泉面露喜色,却还是问得小心翼翼。 “你若不信,待你长到二十岁,我便嫁你!”攀月柔声许下诺言。 “为何要等到我二十岁,以我心智,最多再过两年……” “你想什么呢?”攀月点指在他鼻子上轻轻敲了敲,忍不住笑道:“那么早就想娶媳妇?” 吴俊泉被敲的俊脸一红,不忘道:“那二十岁也太迟了……” “那就等你十八岁!” “十六!” “十七,不能在小了!”攀月瞪着吴俊泉,那语气已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好,等我长大了,就娶你。”吴俊泉郑重承诺。 “好!我等你!”攀月温柔的笑着:“等你十七岁的时候,会变成什么样?我还挺期待呢!” “我定不会让你失望,只会越来越英俊,越来越强。”吴俊泉自信一笑,如同谪仙下凡。 攀月怔怔的望着他,突然低下头,在他的脸上留下一个吻。 虽然只是蜻蜓点水,却让吴俊泉欣喜若狂,脸红心跳。 那模样甚是可爱,瞬间就萌化了攀月的心。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齐中奇每日在谷底教攀月和灵儿练冰心诀和移心剑法,而吴俊泉也如往日一般练功练剑,泡温泉,泡药浴。 天气越来越暖和,泡药浴的次数也不必那么频繁。吴俊泉状态好的时候,七八天才泡一次,温泉池也改成了三日一次。 因为齐中奇的到来,众人的伙食也得到了改善,他每天上午都会去三十里外的暖竹客栈带回很多美味可口的饭菜,为三个孩子补充营养。 而攀月和灵儿的武功进步之快也令他连连称赞,尤其是攀月所练的冰心诀,速度之快令他大开眼界。每天都忍不住直夸鬼才!鬼才! 得空时,攀月喜欢和吴俊泉单独呆在一处,玩耍嬉戏,但也未有亲密之举。这一切齐中奇与灵儿皆看在眼里。 此时的灵儿还小,对吴俊泉也未动情愫,只跟着齐中奇一起做着琐碎家务,也很快乐。 加上她习移心剑法,剑术进步飞快,足以令她不胜欣喜,乐上许久。齐中奇也时常夸她冰雪聪明,天赋早已强过他许多优秀弟子!更是庆幸这两个女弟子全没白收。 齐中奇和蔼可亲,没有长者的架子。灵儿一得空便与他呆在一处,不时为他捶背揉肩,谈笑欢声,加上她细心料理家务,十分讨得齐中奇的喜欢。 转眼间两个月过去了。 这日清晨,四人早早便来到谷底,齐中奇让攀月与灵儿各自耍了一遍自己的剑法。 攀月挥舞着手中的剑在山谷间犹如仙子一般灵动飘逸。一套冰心诀用剑练了出来更是美不胜收,其强大的破坏力竟将谷内许多几米大石直接一剑划成两半。不禁令一旁的吴俊泉为之一震。 “好!小月,这套冰心诀你只用了两个月便已练到第七层,真是世间罕见呀!不用多久,等你练到第八层,便可纵横天下,难有敌手了!哈哈哈……”齐中奇抚须大笑,甚是欣慰。 “多谢爷爷传授之恩!”攀月连忙跪下,真诚的磕了一个头。 “快起来,不必总是磕头。”齐中奇连忙将攀月扶起,他又看着吴俊泉忍不住嬉笑起来:“泉儿哥,小月若是练到了第八层,你的寒毒还未解的话,恐怕你不是她的对手啰!”他又望了望攀月,眼睛眨巴眨巴,接着道:“小月,那时不会欺负我的泉儿哥吧!” “爷爷……”攀月俏脸一热,娇嗔道。 “小月,俊泉清澈如水,心思纯净,他既已认定了你,今生你可不能负了他!”齐中奇忽然脸色一沉,正色道。 攀月抬眼望着齐中奇,又看向吴俊泉,吴俊泉虽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直勾勾的看着她。 攀月点了点头,低声道:“必不负君。” “哈哈……”齐中奇只笑不语。 随即灵儿也舞了一遍移心剑法,齐中奇满意的点了点头。 “老头我今日躲个懒,便不去暖竹客栈了,你们三个去!”齐中奇就着草地一屁股坐下,便不起来了。 “爷爷,灵儿陪你吧。”灵儿望着吴俊泉和樊月,决定把空间让给他们俩。 “灵儿也去吧!这几个月都未出谷走走,也憋坏了吧!”齐中奇没有回头,看不出他的表情。 “那我们一起去吧!”吴俊泉心情极好,便和攀月,灵儿一同出谷,以三个人现在的武功想从这里用轻功飞上去谷顶,简直易如反掌。 上了谷,三人便看贝崖边的老树旁拴着三匹骏马儿。吴俊泉心中一惊,爷爷还特意为他们准备了三匹马?看来是早有准备。 见攀月与灵儿已开心的骑上马儿,吴俊泉不再多想,也连忙骑上马跟了上去。 三人一路策马奔腾,好不自在。吴俊泉与攀月时不时四目相望,脉脉含情。 真想时光就此停在此刻,然而三十多里的路转眼便到。 暖竹客栈 吴俊泉刚要推门进去,却停住了。 攀月和灵儿也察觉到这不一样的气场。 “里面很多人!”吴俊泉道。 攀月伸出玉手,将吴俊泉拉到身前,三人后退几步,变得警惕起来。 就在这时,从客栈的里面飞快冲出乌压压的一片武士装扮的青年,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三人团团包围。 三人立刻抽出手中的剑,吴俊泉立即挡在攀月身前,目光变得凌厉起来。 “你们是何人?”吴俊泉厉声喝道,气场全开。 这些武士个个穿的一样漆黑衣衫,手中举着大刀,威武无比,眼神也十分冷酷凌厉,一眼望去约莫百人上下。 吴俊泉立刻想起之前追杀攀月的那一会伙人,难道跟那伙人是一伙的? 三人还在疑惑时,从客栈里走出一个人来,这人背上背着把大刀,身高八尺,浓眉大眼,满脸却是一股肃杀之气。 身上穿着一身墨绿的束腰束袖薄衫,紧贴在他强壮的身上,让人感觉他的浑身充满力量。 再见到他的第一眼,攀月却从吴俊泉的身后走了出来,美目中散发着一股威严之光:“寒峰!” 寒峰一见攀月,一改之前的凌厉冷酷,立即变得小心翼翼,连忙跪了下去,双手趴地,整个脑袋磕到地上,道:“属下寒峰拜见公……” “住口!”攀月急忙厉声阻止了他的话,冷冷道。 “……” 众人见寒峰已跪下,也纷纷跪了下去,不敢言语。 攀月上前一步,吴俊泉立马小心跟着,生怕有什么变数。 攀月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他才停住。 攀月缓缓走到寒峰跟前,静静道:“跟来说话!” “是!”寒峰应道。 “起来吧!” 攀月挺直身躯,浑身散发着一股强大的气场,看的吴俊泉不由一怔。寒峰紧随其后,小心的跟到远处的沙漠某处沙丘,确定吴俊泉听不到他们的对话,这才与寒峰问话:“是他让你来寻我的?” 大约过了一炷香功夫,寒峰来到吴俊泉面前,吴俊泉也不像之前那般警惕了,反而很有礼貌的拱手打了个招呼:“你好!” “吴公子,我家小姐请你过去!”寒峰收敛锋芒后变得恭敬起来。 吴俊泉朝寒峰点了一下头,便朝攀月走去。 攀月转身望着他,依依不舍,眼中似已有泪。 吴俊泉心下一沉,心中已明白几分。 “俊泉,我……” “不用说了!要离开了是吧!”吴俊泉内心中一阵闷痛,脸上却强装作出一副温柔笑脸:“是家中的人来接你了吧!” 过了很久,攀月点了点头。 吴俊泉没有说话。 又过去了很久…… “好舍不得!”吴俊泉也没忍住,慌乱用手擦了擦眼角溢出来的泪。 他低声抽泣了许久,泪还是止不住,攀月再也忍不住一把将他抱入怀中…… 他的身上因为常年药浴,散发着一种淡淡的药香气,闻着让人十分安心。 又过了许久,攀月从怀中拿出一块手绢,她双手捧起吴俊泉的脸,为他擦拭眼角的泪滴。 哭了这么许久,吴俊泉绪也稳定了许多,他一把抓住攀月的手,望着她手里的手绢,嗓音已有一些沙哑:“你还留着!” “我会一直留着!直到永远!”攀月柔声许诺。 “从未见过你穿女装,今日可以穿给我看一次吗?”吴俊泉忽然说道。 攀月缓缓点头…… 那一天,攀月换上了一身鹅黄色束腰广袖女装,梳理三千青丝,插上美丽的发簪,犹如一朵美丽的迎春花,明艳动人。 吴俊泉就那样静静的看着看着。他要在脑海中记住此刻的攀月的样子。 许久许久! 时间终会一秒一秒的过去,分别总会来临。吴俊泉抬眼凝视着此刻的攀月,眼中已有雾气:“不许忘了我!” 攀月的心又是一痛,她从发间取下一根白玉簪,递到吴俊泉手中,柔声道:“这根白玉簪是我心爱之物。伴我多年,现将它赠君,此心可见!” 吴俊泉点了点头,又问道:“我以后怎样寻你!”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你,我原本以为父亲原本要杀我,结果可能是我猜错了!但我的身世……我自己都不清楚前路在哪儿?若轻易许诺于你,只怕会负君。”攀月的心越来越乱,不知该如何表达。 从未见她如此为难挣扎,吴俊泉也不再追问,而是柔声安慰道:“每个人都有不愿说的事,你既不想说就不说了。纵是天涯海角,我也能寻得到你!” “如果真的有一天我找不到你……”吴俊泉将白玉簪放入怀中,坚定的望着攀月,接着道:“如果寻不到你,我必入世,名扬天下,你便能找到我!” 攀月点头应允…… 暮色降临 吴俊泉一个人拎着食盒回到了月牙谷,爷爷已在山洞内喝着酒,炉子上煮着粥,还冒着丝丝热气。 “回来啦?”齐中奇特意侧了个身,偷瞄一眼吴俊泉,意外的,并没有看到吴俊泉的颓废沮丧,反倒是他对着自己一脸平静。 “泉儿哥,你还好吧!” “没事,爷爷!” “我这些天到暖竹客栈那儿去拿饭菜时已瞧见那伙人在找小月她们,好像是小月的弟弟派来的。”齐中奇慢慢解释起来:“抽空的时候我打听了一下小月跟他弟弟的关系。非常好!” 他最后三个字说的特别大声,胡子都跟着翘了一下。其用意就是让吴俊泉不用担心。 见吴俊泉没搭自己的话又摸了摸吴俊泉的脑袋接着说道:“眼下你还小,不宜早恋,再等几年,你大了,便随你了。” 吴俊泉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 “小月见到你这样子的儿郎,一般的也就瞧不上了!”齐中奇嬉嬉笑着,一脸自豪。 “真的?”吴俊泉睁着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望向齐中奇,问道。 “那是自然,我家泉儿哥自是最好的!” 看着爷爷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带着笑意看向自己,吴俊泉终于笑了:“我没事了!” “你不怪爷爷啦?” “我怎么会怪爷爷呢?我早就知道这一天会来的……”过了许久,吴俊泉轻声笑着:“这些天是我人生中最美的时光!” “你小子,才过了几年人生,依爷爷看,以后的会更美好!” 爷爷笑着说:“还有相逢的那一日的!” 爷爷说的相逢的那一日不是一日,而是每一日,是美好的未来。 “恩!”吴俊泉点了点头! 第28章 吴俊泉打听到义父线索 吴俊泉收回心神,看向几人,不知何时这三个人竟已都到了跟前,一个个两眼发光的望着自己。 吴俊泉下意识往后一靠,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你们干嘛这样看着我?” “得亏你们是分开了,要不然照你那个样,想必娃都已经生下了!”陶水仙率先开口忍不住笑道。 莫邪却难得的笑道:“我倒是对那灵儿姑娘很感兴趣,听你说来,应是个冰雪聪明的妙人儿!” “对呀!左一也觉得灵儿姑娘是极好的!”左一跟着附和道。 “难道你们不觉得我的攀月好?”吴俊泉一脸不解的反问。 “攀月姑娘自然是顶好的,只是既已是你的啦,我们自不能宵想,但是灵儿姑娘嘛,以后有机会还是要引荐我们认识。” 莫邪也跟着点了点头。 “既然攀月姑娘的武学天赋如此之高,那在江湖上必然也早已成名,可为何我们都未听说过呢?”陶水仙一脸困惑,问道。 “攀月是化名!”莫邪提醒道。 “等我们回到杭州以后去问百晓生,刚好他最近在排一个天下武功排名的女子榜。”陶水仙慢慢道。 “女子榜?现在都男女分开排榜了?”莫邪忍不住问道。 “陶大侠,那没事跟我们说说呗,现在前十都是哪些人?”左一也忍不住好奇问道。 一一说来也太麻烦琐碎,陶水仙本不愿说,但见吴俊泉也一脸兴奋的望着自己,便无可奈何道:“女子排行榜也有两种。一个是上一辈的,另一个是年轻一辈的,你们想听哪个?” “自然是年轻的!” “我都想听!” 左一和吴俊泉同时说道。 “先说上一辈的吧!第一名是灵夜宫宫主白如影,第二名是慕容山庄的慕容雪,第三名是灵夜宫副宫主,也是白如影的亲妹妹白如梦……”见吴俊泉都感兴趣,陶水仙耐着性子把武林现下武功较厉害的女子大至都说了一遍。 三人听得津津有味。 吴俊泉从小就在山谷,大漠这些地方生活,根本就不了解中原武林世界。 莫邪是莫氏山庄的大公子,但他从小就是一个武痴,对于江湖上的事情,也知之甚少,此刻全当补课了。 左一是欧阳明的二弟子,一直在四方门习武,也很少得知江湖上的新鲜事。 所以不难怪他们三人此刻听的如此认真。 听的人认真,那讲的人自然也就更加耐心起来。说完老一辈的榜,陶水仙又说起了年轻人的榜。 “目前江湖的后起之秀天下第一排名的女子,那可不得了,”似乎在想着怎么介绍才更完美,陶水仙略微思索一番儿,接着道:“江湖人称冰山仙子,特别神秘。没知道她来自哪里,她也不时常在江湖走动。记得上一次出现就是她一人单挑巨鱼帮,以一敌百,想不成名都难了。” “以一敌百?这么厉害?”莫邪问道。 “为何又称冰山仙子呀?”左一不解的问。 “只因她从来不笑,每次出现都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那巨鱼帮也是在江湖中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但因为他们的老巢地势凶险,易守难攻,也就没人收拾他们。可偏偏不知天高地厚,招惹到了冰山仙子,这才栽了!” “哦!这位冰山仙子叫什么名字?年方几何呀?她……”吴俊泉不由心跳加速问道。 “没人知道他的真名。冰山仙子的称号也是江湖人送给她的,她长得极美。在武林美女的排行榜中也排到了第二名!年纪也就十七八岁……”见吴俊泉问的如此认真,陶水仙也就知无不言。 听着陶水仙的解答,吴俊泉的内心泛起一阵涟漪。难道是她?是他的攀月? 几人都看着吴俊泉,似乎也猜到了他的内心所想,也觉得不无可能。 “有机会我们便去查查,若是你旧日的心上人,定要让你们团圆。”莫邪点破道。 “爷爷说过,如果攀月的武功大成必能成为天下第一,我越发觉得就是她!”说到此吴俊泉内心忍不住一阵激动,站了起来。 “快坐下!”陶水仙一把将他拉了下来:“看你急的!你现在还小,不急。总会见面的。” “是的,公子!有缘定会再见。”左一温柔安慰道。 莫邪也跟着道:“你之前在大漠,不出远门,生活一成不变,如今你随你陶师兄入世,日后相见定是必然。” 三人纷纷宽他的心,吴俊泉一阵感动,便重重的点了点头笑应:“恩!” “那武林第一美人是谁呀?”左一忍不住好奇的问。 “原本呢冰山仙子是可以当第一名的,由于她从来不笑,因此减分,第一名便成了慕容世家的三小姐慕容歌了!” “仅仅因为不笑,便得不了第一名,这是什么排名?我不服。”吴俊泉嗤之以鼻。 “哼……”陶水仙忍不住笑出声来:“眼下就那么护着冰山仙子,万一不是你的攀月不就尴尬了?” “本来就是!我只是在说道理。”吴俊泉见心思被看穿,不由得嘴硬道。 三人看破不说破,纷纷偷笑。 吴俊泉起身走到洞口,雨已停了片刻。 他浅浅一笑:“雨停了!” 傍晚 吴俊泉四人快马赶了一整日的路程,也未见任何歇脚处,就在几人想着今日又要寻一荒谷过夜时,左一眼尖发现不远处的密林有吹烟升起,心下一喜。 “公子,五里外有一户农家,可以到那里接借宿一晚!”左一道。 几人人困马乏,点了点头,便扬起马鞭加快速度,眨眼功夫便到林子外。 莫邪先是溜进了农户家周围探了一圈,并无异常,又折返回来朝吴俊泉轻轻点了点头。 于是四人便敲开农户家的门。 “有人在吗……”左一朝院子里唤了几声。 不一会儿先跑走出来一个七八岁的毛头小子,身上穿着大人改小的旧衣服。颜色已经洗的发白,上面还有不多灰尘,想是孩童顽皮自己弄的。 “你们是谁?”小孩天真懵懂的问。 紧接着走出一个中年壮汉跟了过来,壮汉虽满脸胡腮,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 “大哥见礼了!”陶水仙上前抱拳微笑道:“我们兄弟四个赶了一天的远路途经此处,想在此借宿歇脚!可否行个方便?” “谁呀?”从屋内传来一个老汉的声音,许是年纪大了,声音有些发颤。 “爹,有人想借宿。”老实大汉很老实的转过身朝屋内大声回道。 “那快请进来吧!刚好快到饭点了,请客人们过来一起用点粗茶淡饭吧。”老汉的声音亮了一些。 庄户人家比较淳朴,家里来了客人都会比较热情,听这老汉的声音像是比较好客。 “真是打扰了!” 四人落座后,陶水仙率先开口笑道。 这虽是庄户人家,但土地面积却很大。偌大院落内木屋草房, 但在这山林之间倒也清净惬意。 因为家中来客,小孩和女人便离开桌面,到厨房里去了,只留下老汉和老实大汉父子俩招呼他们。 “老汉我平生喜欢结交朋友,四位小友皆是我的贵客,请勿多礼!” 这个庄稼老汉虽是个农户,却落落大方,言语周到。倒是令陶水仙等人没有想到,倒像是什么昔年人物隐世在此。 不一会儿一个老婆婆从厨房里端了两个菜上来。 看年纪应是这老汉的妻子。她将菜摆好,正好挤在吴俊泉与陶水仙的中间。 “婆婆辛苦了!” “客人莫要嫌弃这山间粗茶淡饭,老婆子的手艺才好!”婆婆衣衫虽旧却干净整齐,身上也只有刚刚在厨房里忙活的油烟味。 “老婆子,再去炒两个菜吧!”老汉轻声催促道,语气却很柔和。 “婆婆不用麻烦啦!够吃了!”吴俊泉不想太过麻烦主人家,便连忙说道。 “够吃怎行,几位客人都是青春年少,胃口好时,尤其是这位小哥,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定要多吃!”老婆婆看着吴俊泉十分欢喜,话也就多了起来。 “老婆子,做一个你拿手的酸辣汤和羊肉馍吧!” “哎——”吴俊泉刚一开口,又觉不妥便不再言语。 “怎么啦?小公子?”老汉问。 “没事……” 吴俊泉的这一丝异常却落入一旁陶水仙的眼中。 他定是不爱吃羊肉吧?陶水仙这样想道。 “几位公子,这是要去哪儿呀?”老汉问道。 陶水仙想着该如何回答时,却听吴俊泉已抢先答道:“老伯伯,我们要去寻亲,眼下也不知该去哪儿!” 这样回答陶水仙也觉得并无不妥,他端起桌上的热米酒慢慢的喝了起来。 “哦?几位客人莫不是要找昨日在这里留宿的那些人?”老汉摸了摸他的花白的山羊胡,问道。 “老伯此话何意?”几人皆是一惊,忙停下手中酒杯。 吴俊泉更是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向老汉。 老汉也不瞒着,便对几人讲了昨日的事。 “昨夜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分,浩浩荡荡的来了一大伙人。为首的是个女的,蒙着面纱也看不清容貌。对我们老汉一家倒是客客气气。他手底下有二十多人,皆是女子,全部和她一样,都蒙着面纱,手里还拿着剑。” 四人没有打断他的话,都在认真的听。老汉便接着说道:“她们拉着五六辆特别大马车,里面好像是一些人,只是那些人未曾下车。不知是什么情况?” “一定是六大门派的人?”吴俊泉急忙应道。 “他们在里面哼哼。”这时候老汉的儿子,那个老实大汉在一旁说话了,“晚上起夜时听见他们在里面说话,隐隐约约我听到了欧阳门主四个字。我本想过去看看,却被那些蒙面女子赶了回来,我怕事就又回去睡了。” 吴俊泉浑身一震,怔怔道:“真的是义父他们?” “她们说话也不避着我们。”老汉接着道:“看她们说话的架势,仿佛是要昭告全天下似的,知道的人越多越好。她们走的时候还给了我们许多银子。还说若是有人打听她们就去绝情谷!” “绝情谷?” 见吴俊泉又急了,陶水仙忙接过话道:“绝情谷离此地三百多里,明早起程快一些的话,半日便可到。而且她们走的是大号马车,不一定有我们快。” “那个为首的女子说了,她并不会要六大门派的命,只是想找一个人。如果那个人八日之内不出现的话,六大门派的人皆会武功尽失。如果那个人出现了,六大门派的人就会相安无事。”老实大汉见父亲说的轻咳了几声,便帮父亲拍背顺了顺气,接着说道。 “这么说如此大费周章,抓了六大门派的人,只是为了逼一个人现身?”吴俊泉一下子就点出关键点:“如果那个人不出现,那六大门派岂不是……” “看那个女子应该十分的恨那个人,那个人如果出现了,有六大门派的旧人在那女子手里,想必那个人也凶多吉少?”老实大汉又叹了囗气,道:“这些江湖中人每天打打杀杀,爱恨情仇。实在是精彩!”这老实大汉一副憨厚的模样,说出这番话来倒是令人感到十分惊讶。 “那?那个人到底是谁呢?”吴俊泉问。 “这个我倒也不知。只听那女子叫他负心人。” “看来这是一个情债呀!”陶水仙思绪一转,分析道:“江湖上昔年与六大门派交好的会是谁?”陶水仙想了一下便猜测道:“莫非是他?” “是谁?”莫邪,左一,吴俊泉齐问。 “吴原依!”陶水仙缓缓说出口。 “当年闯天下第一阵的人,剑圣吴原依?”吴俊泉在闯天下第一阵的时候听陶水仙说过,所以马上便想了起来。 陶水仙点了点头。 “至少可以确定在这七八日之内义父他们都没有危险了!”吴俊泉心下松了口气,道:“我们有八日的时间应该足够了。” 吴俊泉这样一说,几人心下也松快了不少! “来,酸辣汤,羊肉馍来了。”老婆婆端着汤摆放在桌上,加上羊肉馍便是满满一大桌。 “来,趁热吃!是我老婆婆的拿手菜。”老婆婆率先拿出一个馍塞进吴俊泉手中,一脸慈祥的笑着。 “我……”吴俊泉握着羊肉馍,脸上闪过一丝为难之色。 “是不是吃不惯羊膻味?”陶水仙看出一些端倪,连忙抢过羊肉馍,笑道:“那就吃别的吧!” “快吃吧!小哥,我老婆子做这个羊肉馍,一点羊膻味儿都没有。味道十分鲜美。”老汉得意的炫耀着。 吴俊泉看着老汉,又看着老婆婆忙上忙下这么久,心中一阵暖流涌过,他不想看到他们失望的眼神,于是他一把抢回陶水仙手里的羊肉馍,傲娇道:“这是婆婆给我的……” 说罢,他大大的咬了一口嚼了起来,一脸满足:“好吃!” 莫邪,左一见吴俊泉吃的美味也连忙一人拿走一个…… 几人开心的吃着,陶水仙也便不再多想。 第29章 吴俊泉路见不平救慕容歌 吃过晚饭,老实大汉热心的为他们收拾了间房,烧上土炕,又贴心的打来开水。 忙前忙后大半个时辰,这才弄好,出门前还不提醒他们把外窗关好,“现在是春天,夜里这山林里容易有蛇出没。” 四人纷纷点头致谢。 老实大汉顺手关上房门,便走开了。 四人皆松了口气。 分别打量了一下房间四周,这间房很宽敞。屋顶较高,屋檐也比较通风。这里人喜欢烧土炕,房里的土炕一排到底,宽敞得很,纵是睡上七八个人也不拥挤。 这老汉是有多好客?才造了这么大的土炕。 几人奔波一日也确实乏了。左一从床底下找出一个木桶倒上热水,先端到吴俊泉面前,嬉嬉笑道:“公子,泡个脚吧!” 说罢蹲下身子便要去脱吴俊泉的靴子,吴俊泉连忙抢先一步道:“我自己来!” 话音刚落便见左一抬眼望着自己,眼中已泛起委屈的泪花,那眼神。仿佛吴俊泉做了什么欺负他之事。 又来了! “那你来吧!”吴俊泉尽量让自己习惯左一的服侍,但他的内心已不是那么拒绝了。 左一开心极了。 这一幕倒是让陶水仙和莫邪十分羡慕。他们默默的也找出两个木桶,各自泡脚去了。 到了夜里,左一和莫邪都睡得极沉。陶水仙却留了个心眼,不敢睡得太熟,刚翻了个身,却发现吴俊泉正背对着自己睡在那里,整个身子弓着,一动也不动。 他立刻感觉哪不对劲。 他偏过头悄悄地看了过去,却见吴俊泉闭着眼,抿着唇,一脸隐忍之色,额头已泌出细汗,双手齐齐捂着小腹,难受得紧。 “俊泉,你怎么啦?”陶水仙压低声音,贴近了些问道。 “……想是……那羊肉馍吃的,这会儿肚子绞痛得很……”吴俊泉隐忍低声回应。 “你既不能吃,为何还要吃?我以为你只是闻不惯那个味,没想到吃了肚子会绞痛。”陶水仙有些生气又心疼,语气不自觉又重了些。 吴俊泉轻喘着道:“我自小便吃不了羊肉……” 好在炕长,离那二人较远,加上他们睡得沉,也就未被吵醒。 “婆婆做的辛苦……我不愿拂她的面子,痛一会儿便过去了……”吴俊泉怕吵醒左一,莫邪,依旧压低声音解释道。 “你呀!以后不许这样了,原是不必受这样的罪的。”陶水仙又是责备,又有些无可奈何。 吴俊泉点头应着。 “我帮你揉揉吧……”不忍见吴俊泉再多遭罪,陶水仙将吴俊泉一把薅到身边,伸手在他的肚子上轻轻按揉…… “这样可好些?”过了一会儿,陶水仙轻声问道。 “恩……” 过了许久,吴俊泉靠着陶水仙睡着,陶水仙为他揉了好久,直到他睡着才停下…… 天亮了 四人出发前,陶水仙也给了老汉一家些银两,老汉本不愿收,陶水仙却很坚持,老汉只得收下。 几人又骑上快马又行了半日,又渴又饿,见前方有间酒店,便停下马速。 酒店门顶上刻着三个大字:吃遍天 “我们先到那家酒店里吃点东西。再询问一下绝情谷距离此间还有多远?”陶水仙率先开口道。 几人纷纷点头。 这荒凉之地的酒家,平时也没几个人光顾,四人走进店里四下看了看,那店掌柜手撑着柜台打着瞌睡,两个店伙计也懒懒散散的,无精打采。 此刻他们还并不知道最近这段时间酒店会特别繁忙。 店内也还算整齐干净,倒是意外。 但见他们四人进来,顿时眼前一亮,精神抖擞,连忙笑着上前招呼:“几位客官,里面请!二楼还有雅座。” 看他们四人的打扮气质,也肯定非富即贵,必定也出手阔绰,店伙计便忙推荐道:“雅座里空间大,环境好,也不嘈杂。”说罢还忍不住盯着吴俊泉多瞄了两眼。 神仙般的颜值,谁看了不迷糊。 “好的,那带我们去二楼吧。”陶水仙一惯爱讲究,便由店伙计领着到了二楼的天字一号包厢,四人纷纷坐下。 从此处望下,一楼的景象尽收眼底。 一壶清茶端上,店伙计贴心给每人倒上,笑呵呵的拿着菜单便要递上。 陶水仙却摆了摆手,道:“菜单就不必看了,只管管好的上,”边说着边从腰间取下沉甸甸的钱袋子,故意重重的放在桌上。 店伙计见多识广,便知这人有钱。连忙笑应:“好的,小的这就准备着!” “等会儿!”陶水仙忙提醒一句:“不要羊肉!” 店伙计笑着应声而去。 莫邪和左一倒是不解,但也未曾多问。只当是他不爱吃!而他们也无所谓。 陶水仙虽未看吴俊泉,但他的贴心还是让吴俊泉嘴角露出一丝甜甜的笑意。 不一会儿,各类菜肴陆续上齐,四人尝着酒菜,味道也还不错,也就安静享用起来。 “店小二,快给我们哥几个上些好吃的来!” 这时候,进来四个彪形大汉,一进来为首的虎虎的选上了大厅最显眼的桌子,一脚踢开凳角,便一屁股坐了上去。 这四人身形都很魁梧,穿着贴身的黑色汗衫束腰束袖,更衬得身形健壮。个个长得粗眉宽面,腰间别着统一的墨色大刀,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 店伙计一看这四人长得一副不好惹的样子,连忙殷勤的上前点头哈腰,一脸赔笑:“好的,这就来!” 陶水仙微微抬头,瞄了眼那几人腰间的刀,刀鞘上刻着繁琐的鱼图腾,不由疑惑的皱了皱眉:“巨鱼帮?” 吴俊泉闻言也瞧了过去,又看了看陶水仙:“怎么啦?” “他们就是之前挑衅冰山仙子的巨鱼帮,没想到才过了两个月又出来活动了!想必是冰山仙子,没有下死手。”陶水仙轻声道。 一听到冰山仙子,吴俊泉立刻睁大双眼,别人眼中的冰山仙子,在他心里就是攀月。 一听到有关冰山仙子的事情,他就立马来了精神。 “看来是冰山仙子心地善良,才放过了他们!”吴俊泉侧目望去,越发觉得楼下四人面目可憎。 三人心如明镜,看破不说破。 “怎么这么许久?老子饿了!”那个为首的巨鱼帮老大已经不耐烦了,拍着桌子大声喝斥道。 那桌子被拍的一震,掌柜的连忙上前卑微的拱手陪笑道:“客官,马上就好!请稍等!客官先喝些茶水……” 巨鱼帮老大一脸烦躁,反手就给了掌柜一记响亮的耳光,这力道之大,直接把掌柜的打的撞到了身后的柜台上。 那掌柜捂着被打肿的脸,还不忘委屈赔笑:“客官稍安勿躁,马上就好!” 巨鱼帮老大打了人也出了些气,嘴里骂骂咧咧了几句便又坐下了。 “店里没两个人,酒菜还不早些备好。让老子等这么久,小心把你的店都给拆了……” 见到此景,吴俊泉美目怒瞪,就要起身,却被一旁的左一拉住:“公子不必着急,我们先吃饭!” “你此刻要是出手教训了他们,这店里的掌柜伙计日后定会遭到他们的报复。除非你把他四个都杀了!” “这……”吴俊泉只想教训他们,可未曾想过要杀人。听陶水仙这么一说,这才坐下,却已觉得食之无味。 而这时店伙计也已将酒菜端上桌,巨鱼帮四人这才消停,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掌柜也回到柜里,轻揉自己的脸颊。 就在吴俊泉气闷之时,却看见从门外走进一个面纱女子,她身穿一身鹅黄色的云纱广袖长裙,做工精致,高贵大方。 一头乌黑的长发披露腰间,随风飘逸,手中握着一柄细长宝剑,略显气场。 脸上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美目流转却已是明艳动人。 吴俊泉不由得呼吸一滞,那双眼睛竟有些似曾相识。 难道是? 攀月! 巨鱼帮的几人也很快注意到她,脸色一变,惊恐的后退到一起,下意识的开口问道:“冰山仙子?” 吴俊泉的呼吸都快要跳出喉间,真的是? “哼!”那面纱女子讥笑道:“看来冰山仙子以一敌百挑掉巨鱼帮这件事是真的!” 吴俊泉本都要起身,听到面纱女子一开口说话心中不免失望。 “她不是!” “我见过冰山仙子,她不是,但有些像!”陶水仙强调道:“眉眼处!” 吴俊泉想到攀月第一次为他穿女装时,也是一身鹅黄色的广袖长裙,也是那样的眉眼传情,和刚才这名女子这一恍惚间真的有一丝相似。 但她终究不是! 吴俊泉低下头喝了口热茶,瞬间没有了刚才的冲动。 “你不是冰山仙子?”巨鱼帮老大一听不是,心下松了口气,但见眼前这个也必然是个一等一的美人儿便又起了色心,哈哈一笑,表情立刻变得猥琐起来:“那小娘子是哪里人呢?” 面纱女子找个桌旁坐下,眼神随即变得凌厉起来,“你们也配知道?” “有个性!老子喜欢!” “大哥喜欢就弄回帮里去当帮主夫人吧!” “哈哈哈……” 四人一齐放肆大笑起来。 “不自量力!趁本小姐还未动怒,赶紧给我滚!”面纱女子沉着脸,情绪已到爆发的边缘。 “小娘子,我们奈何不得冰山仙子。的确是因为她太厉害了!难道我们还奈何不了你?纵然你在江湖上有些名头,我们巨鱼帮也不怕。”巨鱼帮老大边说边竖起大拇指道。 “我可是慕容世家的人,你们巨鱼帮敢跟慕容世家为敌?” “慕容世家?”四人脸上一惊,八目相视,随即又哈哈大笑起来。巨鱼帮老大一步步朝面纱女子的桌旁。 面纱女子见“慕容世家”四个字也未吓得眼前四人,心中不犹紧张起来,只是面上不能怯场。 “慕容世家在江湖上地位举足轻重,谁人敢惹?不过我们巨鱼帮,靠着沿海山脉,地势险峻,易守难攻,真把你撸到我们山里去。想你们慕容世家也难攻进来。真的攻了进来。只怕那时你早已是我的人哪!哈哈哈……”巨鱼帮老大越说越得意,也笑的越来越大声。 “哈哈哈……” 另外三人也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巨鱼帮老大说罢便要伸出手要去抓面纱女子,那面纱女子侧身一闪,随即抽出宝剑反刺向他肩膀。 那巨鱼帮老大虽然块头很大,但身形却十分灵活,只一闪便躲过,见面纱女子对他已起了杀心,他也便发狠运起内力向她胸口拍去。 一股强大的掌风向面纱女子扑面而来,面纱女子身体向一退,整个身子向后倾倒,叫巨鱼帮老大的掌风落空。 随即面纱女子的身体又向上一翻,双脚狠狠踢在巨鱼帮老大的肩头。 巨鱼帮老大也不躲闪,任由她双脚落下,他却丝毫无恙,脸上依旧是一脸猥琐的笑着,面纱女子面上一惊,巨鱼帮老大反手一把抓起她的一只脚,竟将她整个人都甩了好几圈。 面纱女子又气又恨,不忘提起手中的剑,向他狠狠刺去…… 巨鱼帮老大原本在笑,却见面纱女子要提剑刺他,便不由手一松,那面纱女子被这强大的重力甩飞了出去,眼看就要撞上二楼的围栏…… 没想到这巨鱼帮的老大身手也不差,此时再不出手那面纱女子便要摔成重伤了。 陶水仙展开轻功纵身跃下,而吴俊泉更是快一步纵身飞跃出去,一个优美的轻功便接住了面纱女子,原本将她抱住怀中更为方便,他却一把提住她的肩膀,单掌用内力排了出去,截住她下坠的重力,使她的身体得到了及时的调理,再被吴俊哥泉拉住衣袖稳稳落地! 纵然是如此小心谨慎,面纱女子在落地的那一刻还是看的痴了。 吴俊泉的风姿还是令她心漏跳了一拍。 世上竟有如此完美的儿郎,那五官,身姿,那飘逸的长发,少年的活力,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在刻着心动二字。 在看陶水仙,对付巨鱼帮绰绰有余。 只一个快步上前,一道内力掌风拍去,那强大的内力直接将四人震了出去,莫邪助攻上前只眨眼的功夫便点了四人的穴道。那那四人便狼狈的倒在地上,不能动弹。 四人眼中露出了惊恐之色。 好快的身手,好强的内功。 接着莫邪和左一慢悠悠的从楼上走了下来。 他们一齐停在面纱女子面前三尺处,拱了拱手见礼:“姑娘见礼了!姑娘受惊了!” 眼前这四人,个个皆是英俊不凡,气质出尘之辈。如果刚才是被这四人调戏,可能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小女子慕容歌,多谢几位少侠相救。”慕容歌虽谢着众人,眼睛却一直盯着吴俊泉。 “原来你就是武林第一美女慕容歌呀!”吴俊泉拱手见礼:“你好!” “公子也知道我?”慕容歌悄悄地把自称由小女子变成了我。其用意陶水仙几人也未曾点破。 “我也是刚知道。” “啊?” “昨日我们在山洞聊起武林美女,师兄告诉我……唔……”话未尽陶水仙走上前一把捂住他叭叭叭的小嘴,不会说就别说。 “我师弟是说这武林第一美女当然是早已听闻了,呵呵!” 左一一直盯着慕容歌,内心也闪过一丝疑虑。 是她? 吴俊泉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也跟着点了点头,陶水仙这才松开他。 第30章 吴俊泉被慕容歌看上 “哦,原来是这样!”慕容歌却未曾多问,只配合娇笑道。 这少年想必是初入江湖,不懂人情世故罢了,慕容歌心中猜想着。 吴俊泉被陶水仙一松开,急忙呼出了几口气,意识刚才差点失了礼数,脸上一热,抿着嘴尴尬的笑了笑。 这副模样更惹得慕容歌内心泛起一阵涟漪。 十六七岁,正是青春年少,情窦初开的年纪。 吴俊泉本就外表出色,刚刚又英雄救美,怎能不令初入江湖的慕容歌心动。 “方才多谢公子相救!可否请教四位公子大名。” “慕容小姐都自报了姓名,我等岂能藏着,”陶水仙笑着拱手作揖,道:“在下陶水仙,这位是我师弟吴俊泉!” 说罢二人还点了点头,以全礼数。 “原来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飞鹰门掌门陶大侠,果然一表人材,名不虚传!”慕容歌微微躬身见礼。 女子的礼数与男子不同。男子的礼数繁多。见长辈,晚辈,和平辈都是不一样的习礼。 但男子多为拱手作揖,抱拳,点头礼,对于十分尊敬的亲人长者,可行跪拜大礼,关亲亲密的同辈,有时候会以拥抱见礼。 刚才他们见慕容歌用的就是平辈间的礼,拱手和点头礼,这是最常见的礼仪。 女子慕容歌回的弓身礼,两手相握放在身体右侧腰部,微微弓身含首属于标准的见客礼。 莫邪也与左一分别上前拱手见礼:“在下莫氏山庄莫邪!” 左一望着慕容歌一眼,淡淡道:“在下左家庄左一见过慕容小姐。” “原来是莫氏山庄的少主莫大侠,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果然气宇不凡,少年英雄!” 慕容歌见礼之后,也面露赞赏之色,接着问候左一:“听闻左家庄是以姓名数字排名前后划分地位,左公子名字里为一,莫不是左家庄的下任庄主?” 左一却未回话,只是盯着她,似要从她眼里看出点什么。 他忽笑道:“在下看姑娘年纪轻轻,却十分通晓江湖中事,莫不是幼年就闯荡江湖,已是位前辈啦?” 左一这番问话倒是把慕容歌逗笑了,她美目流转,堂堂解释道:“小女子也是初入江湖,哪敢称前辈?江湖中事大多是听我父亲和哥哥聊起,得知一二罢了。” “原来是这样!” 吴俊泉和陶水仙闯天下第一阵的事情,江湖上虽已有人知,但慕容歌此时还是不知道的。 眼前这四位少年个个风采奕扬,看上去十分养眼,但最能吸引慕容歌目光的还是吴俊泉。 “能与在江湖上有名的三位青年才俊在一起,想必他也不会太差!”想到此慕容歌不禁俏脸一红,好在她戴着面纱也未能让人看出异样。 “你们聊够了没有,快放了老子!”地上的巨鱼帮老大忍不住喊道。他虽被点了穴,但还是能说话的。 他不开口倒好,这一开口慕容歌这才想起地上这四人来,她走到四人面前,目中愤恨,身上已散发出一丝杀气,藏在袖中的匕首,忍不住就要抽出。 却不想此时吴俊泉走到她的身边,飞速的上前,只一瞬间便给他们每个人一个响亮的巴掌。众人反应过来时,他又回到了慕容歌的身边。 仿佛刚才那一切只是一个幻觉,看呆了众人。 这是什么身手? 再看地上那四人,每个人的半边脸上都高高肿起,嘴角溢出血迹,想必是牙龈被打松动了…… 几人连忙摸着自己的脸,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这才发现穴道竟也解开了! 四人吓得浑身冒出一身冷汗,这少年是什么样的身手?若是刚才要杀他们,他们岂不是已经没了! 想到此不禁浑身发软,不敢逞强了。 “以后万不可作恶,”一旁的左一上前,厉声喝道:“快滚吧!” 左一看出吴俊泉心思善良并未起杀念,便连忙配合着上前赶走他们。 目光与吴俊泉对视之时,吴俊泉果然朝他微微点了点头,左一心中暗自得意,脸上却还未敢表现出来。 四人先是如释重负,又是两眼愤恨盯着吴俊泉,最终只是相互搀扶,灰溜溜站起身狼狈离开…… 慕容歌袖中的玉指紧握,美目中闪过一丝阴沉,盯着他们们背影,又望了眼吴俊泉,终是又恢复了正常。 莫邪,陶水仙站在一旁,心下又是一片了然。 “慕容小姐,这里已无事,那我们兄弟几人便上楼用饭去了!”陶水仙便要拱手行告辞礼。 “几位少侠且慢,”慕容歌取下面纱,甜甜一笑,道:“一起用饭吧!” 一张精致绝伦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她的肌肤白如雪,吹弹可破,毫无瑕疵,她的唇不点而红,娇嫩饱满,让人一见就心旷神怡,不能自恃。 几人皆看的惊艳不已!这果真是绝顶的美人儿,此刻她正浅浅一笑,俏脸上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更是增添一份风情。 “慕容小姐果然是天下第一美女,名不虚传,我等真是三生有幸,能一睹芳容。”陶水仙收回心情,恢复一贯的镇定笑容,赞道。 这一番夸奖令慕容歌更加眉开眼笑,暗自得意。看她的表情,似乎早已习惯人们对她的赞美。 “她虽美,却很张扬!我要与她少打交道。”吴俊泉一阵惊艳之后也很快回过神来,不由得产生了内心活动。 于是他上前拱手笑道:“实在是抱歉的紧,饭菜我们已动过,再邀姑娘一起,只怕会有失礼数……” “不打紧,就在这大堂之中,再点一桌,由小女子做东,权当感谢几位恩人?可行?”慕容歌虽眉眼含笑的望着吴俊泉,语气中却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霸道。 “慕容小姐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我们先前也未吃几口,浪费食物,终是不妥!” 四人心意相通,已听出吴俊泉拒绝之意,莫邪也上前拱手拒绝道。 一般人到了此处也就不会再强求了。偏偏此人是慕容歌,并非一般女子。 她的脸上无丝毫退让,反而越发霸道起来,只见她嫣然一笑道:“还未感谢几位公子相救之恩,小女子怎能心安?小二,快速速的上好一桌酒菜。” “至于几位公子未吃完的,便全部打包,留给这附近一带的饥民吧!还能全了几位公子的善心,岂不是两全其美?”她又柔声接着道。 面对慕容歌的一张一弛,步步紧逼,四人不知如何回绝,只得妥协,吴俊泉面对眼前这女子投来的目光中感觉到了一丝危险! “难为慕容小姐一片心意了。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陶水仙只得应道。 “好极了!”慕容歌笑得越发迷人,望向吴俊泉的眼神也越发炽热。 盯的吴俊泉很不自在的偏过头去,几人随意落座,店内伙计不敢怠慢。很快又上了一桌齐齐的饭菜,色香味俱全。 四个英俊的少年和一个绝等美貌的女子同坐一桌倒也十分养眼。 掌柜的拎着一壶酒走到吴俊泉跟前,拱手见了个礼,微微笑道:“小公子好!” 吴俊泉见掌柜年数颇大,约已到天命之年,连忙起身虚扶,点头回笑:“这位大伯不必多礼!” 连连摆手:“可不敢当公子回礼。方才公子出手教训那张狂的几人,也替我老人家出了口气,再次感激不尽,这瓶桂花酿已存放二十年,口感醇香。今日赠与公子品尝,莫要嫌弃!” “这怎么好意思?那,如此多谢了。”吴俊泉接过桂花酿,点头回礼后坐下。 “既是掌柜的心意,大家都尝尝吧。”吴俊泉说罢便要为众人倒酒,却被左一抢先一步,“公子,左一来吧!” “……好……”吴俊泉点了点头。 这一番操作,众人已见怪不怪。倒是令第一次见的慕容歌内心好奇不已:“这左一说来也是左家庄的继承人,身份自是不必说,怎对这吴俊泉如此恭敬?而且这几人虽然都是江湖中颇有声望之人,但似乎都愿意围着他转,当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她想着想着目光又望着吴俊泉,觉得这个少年郎越发神秘了。 一旁的莫邪和陶水仙看着她看向吴俊泉的眼神,不由得四目对望,心下了然。那分明就是掠夺的眼神。 这个女子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当真是可怕至极。 “慕容姑娘,今日我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请姑娘不用挂怀,相逢即是缘分,大家来干一个吧!”吴俊泉举起酒杯,邀众人共饮,一杯桂花酿入口,唇齿留香,当真是好酒。 众人喝完也忙称好酒。 “左一,我还要喝!”吴俊泉举起酒杯,对左一道“这酒好喝。” 吴俊泉主动要求,左一乐得连忙又为他倒了一杯。 吴俊泉又一饮而尽。 “吴公子,刚才你对那掌柜其实不必起身回礼的。”慕容歌忽然说道。 “为何这样说?”吴俊泉问道。 “他们天生就是伺候人的,怎配得你起身回礼?吴公子这样做岂不是自降身价?”慕容歌淡淡的瞥了一眼掌柜的方向,眼神不屑道。 “慕容小姐,每个人皆是父母所生,怎能如此区分等级,掌柜已到知天命之年,我以见长辈之礼待他并无不不妥。”吴俊泉一脸严肃,眼神中流露一丝冷意:“众生平等,本就不应该有高低贵贱之分。” 感受到吴俊泉话中的不满,慕容歌一时间竟难以接话,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起过这种道理。 她从小养尊处优,接触的就是这种教育,她也未想到吴俊泉会如此驳她的面子。顿时感到了一阵屈辱。 同时更加激发了她一定要征服这个男人的决心。 “慕容小姐,请不要生气。我初入江湖,不善言辞,可能会不小心冒犯了小姐,请慕容小姐不要介怀!” 吴俊泉似乎感觉到自己有些不妥,语气也不由得软了几分。 “吴公子哪里话,我并未生气,来,干了这一杯,就此揭过!”慕蓉歌心里是有些气,但见吴俊泉语气又软了下来,便双眼含笑举起杯中酒一饮而尽。 吴俊泉便也干了一杯。 这桂花酿越喝越上瘾,越喝越好喝。吴俊泉又要了两杯干了,不免脸蛋泛红。眼前有些模糊起来。 “有些热……”吴俊泉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眼神有些迷离起来。 这时掌柜赶紧上前提醒道:“哎,这位小公子似乎酒量不佳,桂花酿口感醇绵,唇齿留香。但是后劲却极大,不宜多饮!” “多谢提醒!”吴俊泉此刻已有些醉了,但骨子里的教养还是让他没有忘记说谢。 左一见状,便不给他倒了,还慢说道:“公子,听陶大侠说你酒量浅,不能再喝了。” “这酒好喝,我忍不住多喝了些,看来要丢丑了!”吴俊泉望着众人,脸上越发热了起来。 “公子不许再喝了。”左一手里拎着酒壶,却不再给他倒了。 “恩……好……”吴俊泉望着左一,乖巧的点了点头,嘴里呢喃道:“……不喝了……”说罢身子歪了下去,刚好被一旁的左一及时接住。 看来是醉了! “我扶公子去客房休息一会儿!”左一连忙起身扶起吴俊泉,莫邪也来帮忙,二人一左一右架起酒醉的吴俊泉,便唤来那个有眼力见的店伙计将他们三人领上三楼去了。 “客官楼上请!一楼是大厅,二楼是包间,三楼是客房下榻处。”店伙计边带路边解释着。 陶水仙不禁叹了口气,轻笑道:“让慕容小姐见笑了!” “喝醉了倒是乖巧的紧!”慕容歌却毫不掩饰的回味刚刚吴俊泉酒醉时的模样,那一脸通红的样子甚是可爱,内心忍不住一阵悸动。 “慕容小姐觉得我师弟怎么样?”陶水仙见这个女子不同寻常女子,也就直接问道。 “自是不同寻常儿郎!”慕容歌也毫不避讳,直接笑答道。 “哦?慕容小姐也不同寻常女子!” “陶掌门,是有什么话想说吧!” “好!爽快!”陶水仙啧啧一笑,“我家师弟方才救了姑娘。姑娘可是有些心动?”他尽量含蓄的点道。 “不错,”慕容歌毫不扭捏,直接娇笑道:“世上竟有如此男儿,其他的人岂能再入我的眼?好的东西我慕容歌都想要。” 没想到她承认的如此之快,陶水仙脸色一沉,道:“恐怕要令慕容小姐失望了,我师弟,他已有心仪之人,还请慕容小姐收回心思。你与他不是一路人。” “哦,是吗?他已有心仪之人?他已成婚?”慕容歌美目圆睁,问道。 “那倒没有。” “没关亲!”她站起身,笑得特别甜:“就算是成婚了也没有关系。把那个女人杀了不就行了!” 她的一番话说得越温柔,听的陶水仙背后越是发凉。这世家的小姐不仅任性,还心毒。 陶水仙双眼微眯道:“此刻你倒是毫不掩饰。” “我为何要掩饰我想要的东西?从小到大,只要是我想要的,从未失手!”她接着笑道:“告辞了!日后我们定会再见!” “等等!” “怎么?陶掌门还有事?” “你是不是要去找巨鱼帮那几个人?” 慕容歌先是一愣,而后眉眼含笑,道:“陶水仙你果然聪明,竟能一眼就把我看透。”慕容歌也不掩饰,目中闪出了一丝杀气:“那几个人岂能挨了一个巴掌就能了事,我可没你师弟那么善良!”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陶水仙无奈的叹了口气,心中又生出一丝隐约的担心:“俊泉,你可不能落在她的手里呀!这种女人太可怕了!” 第31章 吴俊泉莫邪夜探绝情谷 店伙计领着三人进了三楼最好的客房,房间里干净整洁,视线宽敞。 吴俊泉被莫邪和左一轻轻放置床上,盖好被子,店伙计贴心的点起了一盏安神香,顺手带上了门这才离去。 莫邪与左一也没有忙着下楼,而是呆在了房间里,莫邪则是直接坐在床尾,左一拿起桌上的茶壶和倒扣的茶杯,倒了两杯热茶。 “你不下去再吃点?”莫邪问道。 左一闷声道:“不吃了!也不怎么自在,觉得那位慕容小姐可怕的很。” “你也有这种感觉?” “莫大哥,你也察觉到了?”左一瞪大眼睛,他以为就他自己感觉到了。 莫邪道:“我感觉她好像看上俊泉了。” 左一道:“不用感觉,都写在她脸上了!” 莫邪道:“确实很明显。” 左一担心道:“今日公子救她,只怕日后会惹上麻烦。” 吴俊泉此时已睁开了双眼,眼中还有一些醉意,但是人已经清醒,他从床上坐了起来,吓了他们二人一跳。 莫邪问道:“你醒了?” 左一问道:“公子,你没醉?” “也不是全然没醉,那桂花酿后劲的确挺上头,但我的头脑还清醒。”吴俊泉起身走到桌旁,端起左一刚倒的温茶喝了几口,说道。 “那你方才……” “你们说的没错,我也觉得慕容歌很危险,我也感觉到她看上我了!所以我假装醉了躲这儿!”吴俊泉平静的说道。 “公子要说的这么直白吗?”左一干笑道。 “我又不傻,那么明显的眼神,我会感觉不到吗?也怪我一时好心不该救她,反倒叫她惦记上了,希望日后不要与我纠缠。”吴俊泉似醉非醉,俊脸通红,说出的话却是一本正经,倒显得有几分娇嗔之态。倘若此刻慕容歌就在眼前,反倒觉得他是在撒娇。就连眼前的莫邪和左一都看得移不开眼。 “慕容世家家大业大,在武林中威望极高,慕容家的家主慕容颜武功之高,可是跟当年的剑圣吴原依,剑侠催流香都是力均力敌的,还有他的妹妹慕容雪,实力也仅次于灵夜宫宫主白如影,而他的独子慕容博更是当今武林新一代排名榜里的天下第一!” “果然够强!”吴俊泉听得一愣,连连点头。 左一滔滔不绝的开始分析慕容家的实力,本以为到这他就说完了。 没想到喝了口茶又接着道:“还有慕容歌!” “刚才我们见过了慕容歌的身手好像也就一般。”莫邪淡淡说道。 “慕容歌的身手是一般,我说的是她手底下的两大护法。”左一说道。 “很厉害吗?”吴俊泉问道。 “黑白二老?”左一还来不及说出口,莫邪已经率先反应过来反问道。 “莫大哥也知道黑白二老?”左一有些意外,难得的对莫邪笑了一下,表示惊喜。 “我只是不喜欢打听江湖中事,也并不是完全不知。”莫邪也难得的笑了一下,顿时让吴俊泉和左一觉得如沐春风。 莫邪接着道:“像黑白二老这种级别的人物,我还是能略知一二的。” 见吴俊泉并未开口询问,只是直直的望着莫邪,等他继继续说下去。 莫邪又接着道:“这黑白二老是一对双生兄弟,也不知早年习的什么武功,叫双子诀,这种武功除了要极厉害的武功天赋和基础以外,非要心意相通之人方可练成,这两兄弟从出生起就同吃同住从未分开过,关系十分亲密。就练成了这极厉害的双子诀,杀人于无形,早年柳云飞前辈还未成名之时,也曾败于他们手上。” “啊?柳前辈?”吴俊泉这倒没有想到。 莫邪难得激动的问道:“你认识柳云飞?” 吴俊泉转念一想却摇了摇头。 柳前辈既然隐世在天下第一阵中,应是不希望是世人知道他在那里吧。 吴俊泉这样想道。 莫邪未曾多想,接着道:“后来黑白二老便创立了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黑白门,他们兄弟俩便是这个黑白门的双门主,听父亲说那些年他们也算是风光无限。直到十六年前,他们败给了天下第一剑吴原依,险些丧命。” “又是吴原依?”吴俊泉轻轻喃道:“这位吴前辈当真活成了一个传说。” “是呀,吴原依前辈一直是我父亲心中的男神!”左一一脸崇拜,忍不住插了一句,道:“就是左一早生二十年,必然也把吴前辈当做男神!” 莫邪道“即使你现在把他当男神也未尝不可?” “父亲的男神左一怎么能抢?何况左一有自己的男神。”左一腼腆的笑着,望着一旁的吴俊泉。 那意思也再明显不过。 吴俊泉有些尴尬的侧过脸,想避开左一的目光。 但对方却已委屈的眼中闪泪,又要露出那一贯的可怜劲。 吴俊泉只得勉强柔声笑了笑,道:“左一,说来你比我还大两岁呢。你把我当男神不会觉得丢脸吗?” “怎么会?公子如今十五岁就闯过天下第一阵,当今武林,谁敢争锋!左一要终身追随公子!” 吴俊泉望着左一无比认真的模样,无比清澈的眼神。心下一软,竟摸了摸他的头,一时间萌化了左一的心。 莫邪看着这一幕,微微低头,心中不禁有些羡慕:“他是如何做到对每个人都这般好的?为何人人都想与他亲近?就连我自己……”他没有再想下去。 “莫大哥,那后来呢?” 因为被吴俊泉打断了思路。他便收回心神接着道:“那一次黑白二老不仅是败在了吴原依手下,而且因此身败名裂,黑白门也没落了,他们往日在江湖中作威作福,树敌太多,原本应该很快就会在江湖中销声匿迹。不想却被慕容世家的家主慕容颜救下,从此他们便加入了慕容世家。并且成为慕容歌的左右护法,这十六年来都听命于慕容歌。” “原来是这样!”吴俊泉恍然道。 “但我们刚刚见慕容歌身边并无黑白二老?”左一发现这个问题,便开口道。 “那也应该快来了!”莫邪道。 “看来我们要在这家客栈多待几天!这平静的绝情谷,恐怕最近都会变得十分热闹。这里也不会例外。”吴俊泉幽幽道。 莫邪默默点头! 左一也心领神会。 陶水仙一个人面对满桌菜肴,倒也吃的津津有味,他让店伙计收走多余的杯子,碗筷。自己则慢悠悠的继续吃着,时不时还喝上一口桂花酿。 不多一会儿,店内又走进来几波客人,看着一般也就没有引起陶水仙的注意。 但是这荒芜之地,今日却来了这么多的人。倒是令陶水仙,不得不感到怀疑起来。 先是巨鱼帮,慕容歌,现在又来了江湖上的几个小门派,因为不太有名气。陶水仙也不太清楚。 他不清楚那些人,那些人确实很清楚他。 坐在桌旁吃饭也忍不住会低声议论他两句。 “那不是飞鹰门的掌门陶水仙吗?他怎么也来啦?”有一个看上去机灵一点的青衫小伙率先开口。 “真的是他,那把明日剑,可是江湖闻名,难道灵夜宫把他也请来了?” 灵夜宫? 陶水仙站起身,竟直接走到那桌人面前,拱手见了个礼,开门见山问道:“在下陶水仙,想请教一下各位?方才你们说灵夜宫不知是何意?” 那青衫小伙儿吓了一跳,这里还在议论陶水仙,他倒直接过来了,小伙定了定神,恢复神色,拱了拱手道:“在下藏西海,乃藏山派弟子,见过陶门主!” “方才我们已认出陶门主,以为是灵夜宫宫主请你们来绝情谷做见证人呢?”藏西海接着道。 “见证人?”陶水仙不解问道:“还请兄台告知一二?” “难道陶门主不知道?灵夜宫的副宫主白如梦,两日前已在江湖放出消息。让各大门派江湖义士在本月十五赶往绝情谷,做见证人!” “本月十五,还有七日?”陶水仙喃道:“见证何事?” “白如梦广发英雄帖控诉天下第一剑客吴原依始乱终弃,负心薄情,并让吴原依当日现身,不然便废掉他昔日好友和他义兄欧阳明的武功!” “竟是如此……”陶水仙深吸一口气,接着问道:“她如此挟持六大门派和欧阳门主,不怕被武林讨伐吗?” “白如梦说了,吴原依此人负心薄情,与她是私怨,六大门派和欧阳门主昔阳与吴原依交好,是共犯,与其他人无关,我们只管去做见证人。或也有看热闹的。这本是与我们无关的事情。不过这次动静太大,很多人也想成名,所以也就来的人越来越多了。” “多谢藏兄相告,回见。”把陶水仙拱了拱手,回了个礼,便要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大脑快速的思索起来,看来这里要越来越热闹了! 灵夜宫要逼出隐迹江湖十五年的天下第一剑客吴原依,果然是吸引人的。 这平静了十几年的武林,难道要重新再起血雨腥风? 一个满头白发满脸皱纹的老婆婆,单手中拿着一个繁雕龙头图形的木制拐杖,慢悠悠的走了进来,她穿着素色锻衣,一脸冷冽之气,浑身散发着强大的气场。 而她的身旁却牵着一个孩子。 这孩子的身形也就约摸十岁左右,长得瘦弱,却穿的一身白衣十分贵气,头发浓密且长,皮肤白里透红,犹如那画上的善才童子,甚至比那画上还要更美几分。 再一看他的五官,陶水仙不由得呼吸一滞,这张脸? 怎如此熟悉? 陶水仙脑瓜不由得的嗡的一下,眼睛就直直的再也离不开那张脸了! “这孩子?”陶水仙立即站了起来,他来不及多想,那孩子已随老婆婆上了二楼包厢,似乎是感觉到了陶水仙的目光,白恨轻轻回头望了眼陶水仙,竟觉得此人生得亲切好看,不由得产生了一丝好感,他朝陶水仙浅浅一笑,便又跟着婆婆上楼了。 这一笑简直要萌化了陶水仙的心。 他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住店的人越来越多,陶水仙吃完饭,也没有着急上楼。反而就坐在那儿一直暗暗的观察着每一波进来的人。发现大部分都是来住店的。即使是来吃饭的,吃完了也订了房间。看来这些人都要在此住上几天! 难道他们都是要去绝情谷的吗? 居然这么多的门派都来了! 白恨和老婆婆吃完饭以后,也随店伙计上了三楼,陶水仙暗暗记下他们住的房间位置。 到了傍晚,陶水仙这才慢悠悠的上了三楼,敲开吴俊泉几人的房间门。 却只看见左一个人坐在床上,换好了一身夜行衣,两只眼睛正无辜又委屈的看着自己。 “左公子,怎么就你一个人?” “公子他们早已察觉到异样。先行出发了,今日夜探绝情谷。”左一沉声说道。 “为何不等我一起?”陶水仙问道。 陶水仙这一问,左一立马委屈的说道:“公子说四个人目标太大。他们两个人去即可。让我们一组留在这里!” 陶水仙撇了撇嘴笑道:“不想和我一组呀?” “左一的心思,陶公子应该知道!”原本不想点破,但他还是忍不住的说道:“左一只想和公子在一起!” “那今夜只好委屈左大公子跟在下一起啰!”陶水仙憋着笑道:“你这张小嘴竟然还说不过莫邪?” “莫大公子他一向少言,今日却非要与公子一道,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就让他把公子抢了去。”左一越发委屈起来,说罢眼泪就要掉下来。 “不至于吧?”陶水仙连忙安慰起来:“你这十七八岁的大小伙,身材如此高大,要是哭哭啼啼,那样子可不是很好看。今日就先委屈你一下,明天定让你跟公子一组。” “当真?”左一眼睛一亮,心情立马变得好了。 陶水仙忍不住笑了,点头应道。 吴俊泉和莫邪穿着一身夜行衣骑着快马一路行驶三十多里便到绝情谷外。 二人将马儿拴在三里外的一片密林里,悄悄的探入绝情谷内。 绝情谷群山环绕,绿树葱茏,现下月牙刚刚爬上天际,为黑夜之中的绝情谷增添了一丝神秘感。 吴俊泉,莫邪纷纷蒙上面巾,遮住脸庞,一路小心的朝谷内探去,绕了一道又一道的弯,大约行至一炷香时间,视线豁然开朗。 这悠悠的绝情谷内,竟是别有洞天。 一座巨大的院落映入眼帘。 吴俊泉和莫邪不由一愣,二人相互对视,便轻声走了进去。 第32章 吴俊泉吴原依相逢不相识 二人纵身翻跃便进了院落,绕过外院,又翻进了后院,悄悄躲进墙角里,四下打量了一番,只看见黑夜下三三两两的几个仆女端着点心茶水,在过道走廊上慢慢走过。 没有机关,没有守卫,没有任何的防御。 难道六大门派不在这里? 黑夜中二人蒙着面巾,四目相对发出一致的疑惑。 二人未发出一丝响动,在这黑夜的山谷院落中犹如两道黑色的影子,悄无声息。 吴俊泉身子贴上纸窗,用食指拔开一个小洞,贴目看去,顿时睁大双眼,心中不由得一阵激动。 那里面不是六大门派的人又是谁? 吴俊泉目光焦急的扫视一圈,终于在炕上的角落里看到了欧阳明。 这个房间很大,没有床,只有一排加长的土炕。杨十六,凌晨,江一笑,和欧阳明,欧阳历水依次盘坐在土炕右侧,而千奴娇,云罗,岳云雪则坐在靠左,看他们的样子,有气无力,确实是中了十日软骨散。 只是他们的弟子呢? 吴俊泉又滑走到隔壁房间,也在纸窗上扣了个洞,便看到了弟子们被关在另外的两间房。 二人又相互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他们转到房间后面窗户前,这里也没有任何一个守卫。 吴俊泉轻声打开外窗,纵身一跃便轻盈的翻了进去。 “是谁?” 他们虽然中了药,但本能的敏锐反应还是有的。 莫邪并未进来,而是守在窗外望风,吴俊泉急切的走到欧阳明面前,望着他略显憔悴的脸,心痛不已。 “你是何人?”欧阳明抬起头,望了吴俊泉一眼,顿时觉得此人有些熟悉。 吴俊泉连忙扯下面巾,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急急道:“义父,是俊泉,俊泉来晚了!” “俊泉,是你!”欧阳明双眼一亮,忍不住一阵激动。 众人也纷纷激动起来,道:“是俊泉来救我们啦!” “我儿快快请起!”欧阳明想上前来扶吴俊泉,却有心无力。 “义父!”吴俊泉忙贴心的上前,将自己的脸凑了上来,欧阳明心中一暖,用他粗糙的手掌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庞,嘻嘻的笑了起来:“好孩子,你来救义父,义父已经很高兴了。” “但是,你快快离去,不要再冒险了!”欧阳明脸色微变,收回笑意。 “义父,我知道你们中了十日软骨软,没有解药,你们是不会离开的。孩儿并未叫你们此刻离开。待孩儿找到解药,再救你们离开此地。”吴俊泉声音很轻却很坚定的说道。 欧阳明道:“这件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白如梦也未曾苛待我们。你快走吧。” 吴俊泉也忙问道:“义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白日梦为什么将你们抓到这里?” “哎……”欧阳明叹了口气,慢慢道:“那日四方门,山门大开,六下门派中有混进来灵夜宫的人,在我们的酒水中下了十日软骨散,幸好当时你没喝,才避开这一劫。” “俊泉贤侄,”江一笑忽然开口道:“你看这附近一个守卫也没有。白如梦是料定我们不会走的,如果我们身上的毒没解,武功就会废掉。武功如果废掉,我们也就生不如死了。解药也一定会被她藏好,我们一时也是找不到的。” “江叔叔,杨叔叔,凌伯伯,云姑姑,千姨,云雪姐姐!”吴俊泉依次和众人打了招呼。 “俊泉贤侄……”众人纷纷唤了他一声,岳云雪也朝他点了点头:“俊泉兄弟!” “大家放心!俊泉一定会找来解药的。你们等着俊泉!”吴俊泉见这些昔日的江湖英雄此刻在这受罪,一个个面容苍白,有气无力,心中忍不住一痛。 他又走到欧阳明面前,跪在他身前,紧握住欧阳明的双手,眼眶湿润,心疼不已。 “义父,等我!” 欧阳明微微一笑,心中无比感动。 吴俊泉又望了望一旁的欧阳历水,柔声道:“欧阳叔叔,照顾好义父!” “是,少公子请放心!”这一声欧阳叔叔,直接叫到了欧阳历水的心坎上,他连连点头,眼中热泪盈眶。 “俊泉,有人来了,该走了!”窗户外响起莫邪的低声提醒。 “小邪在外面?”欧阳明一下就听出莫邪的声音,忙问道。 “世伯,是我!”窗户外莫邪轻声回道。 门外传来细细碎碎的脚步声,不止一个。像是女子的声音。 “今天晚上要起风,给他们送些被子吧!” “好,姐姐!” 吴俊泉不得不离开了,他迅速贴到窗边一跃出去。 侍女开门而入,并未发现任何异动。 吴俊泉,莫邪二人在整个院落各处都找了个遍,还是毫无头绪。 就连房子里的机关密道也都被他们找着了,可惜里面除了一些古董字画,金银财宝,连个解药的影子都没有。 倒也找到了一些瓶瓶罐罐,只是都不是解药。 “俊泉,你对十日软骨散很有研究?”莫邪见他如此确定,便忍不住问道。 “因为两年前攀月中了此毒,”吴俊泉眼眸一沉,忽又道:“所以后来我特别研究了这种药,十日软骨散的解药和毒药气味,形状都是一模一样的,很难区分,所以我们要把毒药和解药一起找到。” 吴俊泉刚说完,只觉有人影进来,他连忙拉起莫邪退到角落处。 “怎么……”莫邪话未尽便被吴俊泉嘘声阻止,莫邪内心不由得砰砰直跳。 月光照在吴俊泉的脸上,一双大眼睛清澈无瑕。他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间,竟有种说不出的可爱动人,摄人心魄。 此刻两人又贴得这么近。 莫邪只觉呼吸一滞,心跳加快,一时间忘记了反应。 吴俊泉却集中精神看向来人,像是一个小姑娘,走起路来还发出一阵清脆的铃铛声。 吴俊泉面上一喜,连忙走了出来,轻轻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那小姑娘却反手一掌迅速拍向吴俊泉的胸口,力道之快倒令吴俊泉惊了一下,但对他而言还是慢极了,他只单手一点便握住她的手腕。她已无法向前移动半分。 “月儿弯,几日不见,就见我不顺眼想揍我了?”吴俊泉笑了笑道。 看清来人是吴俊泉,月儿弯眼中似有泪溢出,她久久的盯着吴俊泉,脸上终是露出一阵无法掩饰的喜悦。 “是你!” “月儿弯妹妹!”莫邪也走了过来。 “莫邪哥哥!” “你怎么会在此处?”吴俊泉见她风尘仆仆,几日下来,消瘦了许多。 “四方门出事,我担心爹爹,便一个人出来寻找,找到这里!”月儿弯收敛了情绪,回归她一贯的清冷语气,但是声音还有一些微微颤抖。 “你见过世伯了?”莫邪问道。 “我只在门外面偷看,我听他们说要找解药,没有解药就不离开绝情谷。” “所以你就先到这里面来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解药?”吴俊泉跟着问道。 月儿弯点了点头。 “你是我见过的最理性的人。”吴俊泉忍不住道。 “找不到解药,见了也无用。”月儿弯恢复到以往的清冷。 吴俊泉不禁轻叹,因为他从小就很感性。月儿弯则不同,她比较理性。他和她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类型。 爷爷如果离开他一两个月,他会非常的难受,会非常的想念,有时候还会有很强的负面情绪。爷爷回来时他又会非常开心,会撒娇。他享受这一切喜怒哀乐的感觉。 从小到大的一切,他都是随着自己的内心感受而自然的成长,一切皆是心之所向。 所以他有一颗赤子之心。 “我们不用找了,解药不会在绝情谷里!”吴俊泉想了想说道。 于是他们趁夜又离开了绝情谷,最终莫邪带着月儿弯骑上了同一匹马,吴俊泉正准备上马时,却忽见黑夜之中闪过一个人影,一眨眼又不见了! 这人好快的身手?难道解药是被这个人拿去了? “莫大哥,你带月儿弯先回去。我去追那个人!”说罢便展开轻功,几个起落间便朝那人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莫邪本也想追上去,但一想到月儿弯便也只能先回酒店。 以吴俊泉的身手,一时半会儿的他也倒不担心! 吴俊泉卯足了劲,在草丛上飞速追赶,却发现那人的轻功功力却在自己之上,倒令他十分意外。 远远望去那人身穿一身墨绿色束腰宽袖长衫,加上这优美的轻功更衬得衣摆飘飘,长发飘飘,只留下一个瘦弱背影,月光照射下更添一股神秘高贵之感。 这让吴俊泉更想知道他长什么样,越发卖力的追赶。 却不想此时那人心里更惊奇吴俊泉的身手,倒不急了,反而放慢了脚步,却又叫吴俊泉刚要追上又神奇的拉开了距离,如此反复,乐此不疲。 吴俊泉也意识到此人在逗自己,心中一阵委屈,但又偏追不上,又不肯放弃,如此竟折腾到大半夜。 实在是累得不行,终于放弃,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却不想那人竟折返回来,一双鞋出现在他视线之中,这双鞋竟跟自己的脚码差不多,竟是一双不大的脚。 顺着这双脚往上看,此人虽瘦弱,但身形却很挺拔,似乎体内隐藏着无限的能量。 在往上终于看清这张脸,这张脸只用英俊潇洒来形容,未免有些单薄。 他那张脸看上去却只有二十七八岁。可是他没有年轻人的那种活泼劲。仿佛有了岁月沉淀,已变得安静如水。 那张脸好看的紧,不管是男是女看了都会心动,忍不住多看几眼。 他不像吴俊泉,带着攻击性的,扎眼的,耀眼的那种美。 他的美特别的有气质,如果非要找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么可以说是气质如兰,绝世而孤立。 他的皮肤特别白皙。这点和吴俊泉是一样的。 吴俊泉在看他的时候,他也在看吴俊泉,他的眼底也同样闪过一抹惊艳。 还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他朝吴俊泉伸出了手,吴俊泉有些意外。 “夜里露水重,坐在那里是会着凉的。”吴原依的声音十分好听,充满磁性。 下意识的,吴俊泉将手递了上去,吴原依温柔的将他拉起来,手心接触有些温暖,让吴俊泉心头一暖,竟有些贪恋。 此处有一棵很粗很粗的树,粗到要五六个孩子手牵手才能环抱一圈,树的生命气息很浓烈,树叶也很茂盛浓密。 刚好可以挡住夜里的露水。 树下堆着几个石块,有很大的,也有小一些的,上面都磨的很圆。想是这棵树下经年累月有不少人乘凉,那些石头上也就被磨的圆了。 吴原依选了块最大的坐了上去,吴俊泉没有选,而是挨着他坐下。 “你这孩子,你我素不相识,敢离我这么近?”吴原依摇了摇头,叹息着:“你这样很危险哦!” “哥哥完全没有杀我的动机呀?”吴俊泉笑了笑道。 “你叫我哥哥?”吴原依显然是被吴俊泉这一声大哥哥叫愣了。 “我看哥哥年轻,也就三十不到的样子。”吴俊泉道。 “你为什么说我没有杀你的动机?”吴原依浅浅笑道。 “我们素不相识,无仇无怨,又没有利益冲突。况且哥哥要把我甩掉也很容易。所以,并无动机。”吴俊泉静静分析道。 吴原依很认同的点了点头。 “哥哥,是你拿了解药吗?”吴俊泉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所以你才一直追我的?”吴原依反问。 “恩!”吴俊泉没有否认。 “你找解药是为了救他们?”吴原依沉声问道,看不出喜怒。 “是的!”吴俊泉依旧没有否认。 吴原依赞赏的点了点头,难得的解释道:“我没有拿,我也在找。” 吴俊泉也点头应道:“看来解药应该是被藏起来了!而且还是一个很不容易找到的地方。” 吴原依正色道:“也有可能是让人想不到的地方。” 吴俊泉道:“这白如梦做的如此滴水不漏,定是要把那吴原依逼出来吧。” 吴原依苦笑道:“找不到解药,吴原依也就非出现不可!” “哥哥觉得吴前辈会出现吗?”吴俊泉没看吴原依,自顾问道。 此刻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眼前的这个哥哥就是吴原依。他的意识中吴原依不会是这么年轻的。 不止是他,世人也都不会相信。 吴原依淡淡笑了笑道:“他应该来吗?” 吴俊泉认真思索了一会儿,道:“也许来了会丢掉性命呢?如果不来,他的昔日兄弟们会丢掉武功!所以我也不知道。” 吴原依抬眼看着这个比自己还要高些的少年,心中流过一阵暖流,忽又问道:“小兄弟,如果你是吴原依,会怎么做?” 这次吴俊泉没有思索太久,很快就给出了答案,他缓缓道:“如果是我,这种事情不会发生。” 吴原依问道:“怎么说?” 吴俊泉笑道:“我不会始乱终弃,我会一心一意的爱一个人,所以这种事情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吴原依怔住了…… 年少他又何尝不是这样想?他又何尝不是像这个少年一样?但是人生总有那么多的无可奈何,总有那么多难以背负的疼痛。 岂是三言两语如此轻松。 至少眼前的这个少年,此刻是这么的美好。 他也笑了:“希望,如你所愿!” 他这一笑,吴俊泉也看的痴了,这种笑容特别的有治愈的能力。只要瞧见就会让人觉得温暖。恍如冰山融化,二月花开…… 吴俊泉特别享受和吴原依在一起的感觉,特别的轻松自然,特别的温暖亲切。 第33章 吴俊泉结识慕容博 “哥哥,你住哪里呀?” “我就睡在这棵树上!” 吴原依说罢站起身一个轻盈的纵身一跃,便燕子般飞到了树上,斜靠着粗壮的树干便侧过身去,吴俊泉看着他躺下了…… 吴俊泉一脸不可置信,道:“睡这里?现在才刚到春天,晚上还是很冷的,不如跟我回酒店吧!” 吴原依浅浅一笑,望着满天的星光,思绪飘到很远,不由喃喃吟道:“天为被子地为床,山川卷帘,星月同榻,任我大梦几时醒!闪作灯光,雷作筒,彩虹当台,风云伴舞,问君狂妄何年休!” 吴俊泉仰头望着这个男人,觉得他逍遥洒脱,有一股特别的吸引力,让他也想加入。 但一想到自己的寒毒,便不敢有这奢侈的念头。 “哥哥,这几日你都在这树上睡吗?”吴俊泉想了想问道。 吴俊泉等了好久,也不听吴原依回答,以为他睡着了。却忽又听见吴原依低沉而带有磁性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小兄弟,若是想来见我,夜里便到此来寻我!但要记得不要告诉别人,我不喜欢太吵!” “好!”吴俊泉点了点头,心中一阵欢喜。 吴俊泉骑着马还在赶回酒店的路上,便碰见了一路骑马寻来的陶水仙和左一,几人回到酒店的房间已进入丑时,皆已倦了,尤其是吴俊泉,他觉得只要有个床放那儿,他便能秒睡了。 但事实是他躺在床上并没有睡着。脑海里总想着和吴原依在一起的画面,心中忍不住一阵兴奋。 突然他从床上坐起。 “怎么啦?大半夜不睡觉?”身侧的陶水仙睡得半醉半醒,声音有些沙哑。 “我竟忘记问他的名字啦?”吴俊泉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怪自己大意。 “谁呀?”陶水仙微睁双眼,带着一丝慵懒,问道。 吴俊泉没有回答,又睡了回去,他背靠陶水仙,睁着两只滴溜溜的大眼睛,脑海中又想起欧阳明一众人的虚弱模样,又忍不住的担心,解药到底在哪里呀?就这样想着想着,翻来覆去,天快亮时,他才拱进陶水仙怀里终于睡着。 第二日 陶水仙早早起床,来到二楼包厢,点了些早点热茶,便静静的坐着…… 不一会儿,莫邪也来到了包厢,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莫邪不像陶水仙吃得那么慢,他吃得不仅快,却不失优雅,这是他一贯的风格。 “昨夜没睡好?”若不是他看着陶水仙,那语气平静的还以为他是在说他自己。 “昨夜也不知怎的,俊泉整晚动来动去,弄得我也没睡好。” 陶水仙又慢悠悠打了个哈欠,这才问道:“莫兄,昨日可查到什么线索?” 莫邪道:“已经见过六大门派的人。只是还未找到解药。” 陶水仙道:“我猜解药已经被他们单独藏好了。” 莫邪问道:“会藏在哪儿呢?” 陶水仙道:“这么重要的东西,也有可能在她们身上。” 莫邪眼前一亮,道:“会不会在白日梦身上?” 陶水仙道:“有这个可能性!” 莫邪脸色一沉道:“只是这白如梦还未露面。” 陶水仙脸色微变,道:“如果白如梦十五那日才出现,那我们做什么也都来不及了。” 莫邪立即起身道:“我去找白如梦拿解药。” 陶水仙道:“我跟你一起,有个照应!” “可是俊泉他们……” 陶水仙紧握手中的剑,起身道:“俊泉昨晚睡得太迟,今日让他多睡会儿吧!我让小二留话给他们!” 日上三竿,阳光从窗外照在吴俊泉的脸上,吴俊泉下意识的用手挡住眼睛,又翻了个身,恍然间似乎意识到什么,他连忙睁开双眼,回过头来,正巧左一正在关窗户遮挡室外的强光。 “公子,左一吵醒你了!” “左一,我是不是睡过头了?”吴俊泉忙从床上坐起,打了一个哈欠,问道:“现在什么时辰啦?” 左一柔声回道“公子,现在未时了!” “什么?”吴俊泉一脸懊恼道:“天呐,我怎么睡得这么迟?” 左一忍不住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早已为吴俊泉准备了牙粉,洗漱用具放在桌上,再将一套崭新的衣物放在吴俊泉的床上。 这几日吴俊泉也渐渐习惯了左一贴心的照顾,左一自己也乐在其中。 “左一,你哪时买的这些衣服?” 左一看得出吴俊泉很喜欢,心下无比开心,忙道:“从四方门出发那日,左一便带了几套新衣,又怕倒春寒,还特意为公子带了件貂裘,眼下是用不上了!” 吴俊泉双目一亮,道:“竟都是给我的?” 左一点了点头,应道:“若遇到适合公子的,左一还会准备。” “那貂裘在哪儿?” “公子,眼下春暖花开,一时也用不着……” “用得着,用得着!”吴俊泉脸上止不住的欣喜,看得左一一愣,马上屁颠屁颠的去取貂裘来。 是那是一件黑色的貂绒披风,吴俊泉拿了起来,那毛茸茸的触感从他细长的指间穿过,他的脸上露出一丝青涩的笑意。 二人在包厢内用着饭,这个时间酒店内本来应该也没几个人,但是这两日,越来越多的赶路人出现在这里。 这些赶路人吃过了饭也不离开,而是又接点了壶茶和点心,一坐就是几个时辰,他目光谨慎又凌厉,时常盯着进来的人打量。 进来一波新的客人,他们就会打量一番,打量一会儿又低下头喝茶。 直到一人进来,大堂内所有人都一齐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 这人身长八尺,面如冠玉,唇红齿白,年纪不过十七八岁。他的眼神十分柔和,宽肩细腰,身穿一套黑色束腰云衫,束紧袖口,领口却一抹红色馕边,倒不显得单调,深沉。 手中握着柄三尺黑剑,缓缓从外面走来。 “他怎么也来啦?” “他是谁呀?” 大堂内有人小声的议论着。 “此人是慕容世家的大公子,也是如今的天下第一剑慕容博!”吴俊泉的目光已到慕容博身上,左一便笑了笑开口道:“他手中那把君子剑,天下闻名。” 吴俊泉收回好奇的目光,道:“原来他就是慕容博呀,真没想到!” 左一问道:“公子为何这样说?” 吴俊泉道:“总觉得如果是作为慕容歌的兄长,应该不是这样。” 左一笑道:“看来公子对慕容歌的印象实在是不好的紧。” 吴俊泉也笑道:“慕容歌给人的感觉想远离,而慕容博正好相反,却想靠近。” 左一目光闪动,道:“公子既想,不如我们去主动结交一下。” 吴俊泉被左一说得心动,但侧目望去。却见有二人已先上前走到慕容博桌前。 “先等会儿!”吴俊泉嘴里说着目光却还留在慕容博身上。 那二人与慕容博拱手作揖打着招呼,慕容也礼貌的回应寒暄。 像是那二人也觉得无趣,为免待下去再尴尬,只只好又回到自己的位置。 可紧接着又有另一拨人上前…… 这倒令吴俊泉不急着下楼了,他收回目光,又喝了杯热茶,吃了块糕点。 左一问道:“公子不去吗?” 吴俊泉道:“这么多的人都想与他结交,若我们此刻下去,只怕也会被当做那一群人一样看待!” 左一笑道:“公子多虑了!以公子的风姿,到哪都能成为焦点的。” 这一点左一说得还真没错,确实多虑了。 因为慕容博已经看到他们了,他的眸中闪过一丝惊艳。便径自上了二楼,直接来到包间门口。 二楼的包间是镂空的,楼上的人可以看到楼下的人,楼下的人也可以看到楼上的人。 他直直的盯着吴俊泉,眼底的惊艳之色更甚了。 吴俊泉连忙站了起来,笑意盈盈的邀请慕容博入座:“请!” 慕容博独坐在一方,对吴俊泉微笑点了点头,道:“多谢!” “左大公子,不向我介绍一下你的朋友?”慕容博眼光停在吴俊泉脸上,却问的是左一。 吴俊泉愣了一下,他望向左一,问道:“你们认识?” 左一笑道:“公子,我们岂止认识。我们还是表亲呢!” 他不等吴俊泉再问,已抢着接着说道:“我的母亲便是他嫡亲的姑姑。所以我们是表兄弟。”说罢左一又笑着和慕容博打了个招呼:“表哥!” 慕容博笑了笑,问道:“还需要我这个表哥上来寻你。不然看到了我也当没看见,是吗?表弟!”叫到表弟时,脸上更是一副宠溺的微笑。 吴俊泉不禁好奇道:“既然你们是如此亲戚,但你却为何好像与慕容歌并不相熟?” 左一静静道:“公子,左一与慕容三小姐真的不熟,儿时表哥经常来我们左家庄玩,但慕容家的三个小姐却不常来,至于那个三小姐更是从未来过,所以我还真的不认识她。只空有一个表兄妹的名分罢了。” 慕容博面上有些尴尬,勉强笑道:“三妹她刁蛮任性,你们若不喜欢,以后避着点她就是了。” 不等二人搭话,他又接着问道:“敢问这位公子大名?” 见慕容博主动问起自己,吴俊泉忙拱手见礼笑道:“在下吴俊泉,见过慕容大哥!” 慕容博来不及点头回礼面上已是一惊,立即变得兴奋起来:“你就是吴俊泉?和陶兄一起闯过天下第一阵的那个吴俊泉?” 吴俊泉难免俊脸一红道:“这么快江湖上都已经知道啦?” 这倒令慕容博完全没有想到。他接着道:“听说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郎。心中一直想见。没想到今天到得偿所愿了。” 左一嬉嬉一笑不忘强调道:“公子的确是少年英雄!” 慕容博盯着左一不解道:“表弟为何唤俊泉少侠为公子?” 左一一脸崇拜的望向吴俊泉,大声回道:“因为左一要一生追随公子!” “你真要追随于我?”吴俊泉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吃惊,反而一脸淡定的问。 “恩!”左一坚定不已。 “那一旦你选择了这条路,就不能后悔喽。”吴俊泉忽然伸长手拍了拍左一的肩,笑道。 “左一绝不后悔!”原本他只担心吴俊泉不同意,却没想到如此顺利。心中更是激动万分,所以连忙说道。 这些天左一的所作所为,已经令吴俊泉有所感觉了,他本应该拒绝。但不知为何,带给他的照顾让他觉得无比享受。 他竟已经有些习惯了。 “公子,你是否早就知道左一心思了?”左一很快回过神来,忙问道。 吴俊泉也不瞒他,径自道:“那日彩蝶谷霸天也要跟随我时,你开口为他说话,我便已知你心了。不过当时认为你也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想想过些天热情过了,你也便不会提起。不过你哪天要是后悔了,还是可以随时离开的,我不会强留……” “公子,左一永不后悔。”左一连忙打断吴俊泉的话,急急道。 慕容博摇了摇头,叹道:“你怎么和姑父一个样?到底是亲父子!” 左一神色一变,急道:“表哥你是说我爹也来了?” 慕容博点了点头,悠悠道:“如果十五那日吴原依出现的话,你觉得你爹会不来吗?” “哦!” “慕容大哥此番前来也是收到了英雄帖吗?”吴俊泉想了想,还是直接开口问道。 慕容博一脸疑惑,道:“我并不知什么英雄帖,我也是刚到此地,正奇怪呢,今日怎么这么热闹?” “表哥真的不知?”左一再次确定问道。 慕容博依旧是摇了摇头。 他忽又道:“快说与我听!” …… 入夜时分 吴俊泉特意换上了左一为他准备的新衣,并让左一给他梳了一个特别精神的发型,两条白色丝带顺着长发飘舞,一派美少年模样,又找左一把他的酒葫芦灌满桂花酿,准备些食物装在一个布袋里,最后装走了那件黑色貂绒披风,便骑着马儿消失在夜色中…… 还是那棵很粗很粗的老树下,五六个孩子牵着手才能围成一圈的老树,早已开出新鲜多汁的嫩叶,为这棵老树增添了新的能量。 月光下,为它渡上神秘的光晕。 吴俊泉也不知骑了多久,便来到了这棵树下。 第34章 吴俊泉吴原依父子共饮桂花酿 “是我来早了吗?”吴俊泉四下看去,并没有见到那绝美的身影。 他将马儿拴在一旁的小树旁,其实这也不算是一棵小树,而是一棵正常的大树,只不过生长在这棵参天大树旁边,也就不显得大了。 他安静的坐在昨日的那块圆石上,夜风吹动他的发梢,带着几分灵动,他就那样随意的坐着,双手撑着自己的脸庞,竟都使天地间都失了颜色。 “今日来的这么早,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见我?”吴原依走近他便看到这可爱的一幕。 吴俊泉闻声抬头,难掩脸上的喜色,随即站起了身,与吴原依四目相对。 一向自诩美貌的吴原依也不由得呼吸一滞。 昨日他穿一身夜行衣,只露出一张好看的脸已足以令人难以忘记。 今日的他,梳着半扎半披的流发直至双膝,银色的发带随风飘扬映衬这少年的洒脱。一身水绿色的云纱束腰宽袖长裙十分养眼。 这么嫩的颜色,没有极高的颜值和雪白的肌肤,怎能压得住? 偏偏此刻也只会让人惊艳的还是那张脸。 “哥哥!”吴俊泉眉眼含笑,心情全在脸上。 吴原依不由得一愣。呼吸也变得急促。 这双眉眼?竟如此相似! “哥哥今日为了见你,我特意装扮的,可还赏心悦目?”吴俊泉并未察觉吴原依眼中的异样情绪,也未等他的回答,而是欢快从马背上拿出一个大食袋,献宝似的一一打开,摆在圆石上,一包包拆开。 有烧鸡,馒头,花生米,莴笋丝……加在一起竟有七八样。 “哥哥,我特意带来的,太好了,还是热的!”吴俊泉摸了摸,喜滋滋说道。 吴原依收回飘走的思绪,越发觉得这个孩子亲切熟悉。 他走上前去,二人就石而坐。 吴原依道:“你这孩子倒是贴心。怎知我没有吃。” 说罢他抓起一把花生米一颗颗的投进嘴里,无论他怎么丢都没有一颗掉出来。 “昨夜我与你聊天时,听到你肚子咕咕叫了!”吴俊泉直接点破道:“想是你昨日便没吃晚饭。” 吴原依抬眼看着他,道:“观察入微呀,确实。” 吴俊泉道:“只不过我原本以为,以你的风格不会这样吃花生米。” 吴原依问道:“那你想象中我会怎样吃?” 吴俊泉想了想道:“会一本正经啊!端着。” 吴原依笑了笑道:“那你岂不是很失望?” 吴俊泉也跟着笑道:“我只觉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吴原依拿了个馒头吃了起来,他吃得很慢,却一直在吃。 吴俊泉又忍不住问道:“大哥哥,你为什么不吃烧鸡呀?” 吴原依吃完最后一口馒头,又笑道:“哦,饿了两日,先垫垫,不可吃得太油!” 吴俊泉大惊道:“你饿了两日?你身上没带钱吗?” 吴原依望了望吴俊泉,这次没有笑:“本来是带了的。但是在破庙中见到一群饥民,见他们可怜,便给他们啰!” “所以你是因为没钱住店才睡在这树上?”吴俊泉这才明白过来,不由得嘀咕道:“还说什么以天为被子,地为床……” 吴原依也不否认。 吴俊泉沉着脸有些生气道:“那我昨日让你随我回酒店,你为何不肯?” “有酒吗?”吴原依猝不及防问道。 吴俊泉连忙将腰间酒葫芦扯下,递上了去,莫名其妙的又将刚刚的怒气压下,声音不自觉又软了几分:“给你,慢点喝。” 吴原依嘴角浅笑,稍微打个岔,就糊弄过去了,真是一个傻孩子。 他喝了几口桂花酿,赞道:“好酒!” 吴俊泉道:“这酒叫桂花酿,口感醇香,但后劲大,不可多饮。” “我要吃鸡腿!”吴原依指了指烧鸡道。 被使唤的吴俊泉也没有半点生气,忙扯下烧鸡的两只腿全递给了吴原依。 吴原依又愣了一下,吴俊泉两只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让他的心中产生了一种不明的情绪。 他接过两只鸡腿,竟也没有说话,而是默默的吃着…… “你也陪我喝点吧!”吴原依将酒葫芦递了过来。 “好!”吴俊泉没有拒绝,也喝了一大口。 吴原依忽然问道:“小兄弟,你一向都是这么照顾人吗?” “也不是,我只是喜欢随心罢啦!”吴俊泉爱喝桂花酿,又忍不住喝了一大囗,接着道:“对于不喜欢的人,我一般都会避而远之。对于喜欢的人我就特别乐意付出。” 吴原依拿过酒葫芦,又喝了几口,笑道:“所以你喜欢我?” 吴俊泉点了点头,此刻即使没有喝醉,也有些动人啦!也许这就是年轻吧,一切皆随心所动。何尝不是一种美好呢? 吴原依主动将酒葫芦递上,吴俊泉又喝了几口,又还给吴原依。 吴俊泉道:“我不能再喝了。” 吴原依问道:“为何?” 吴俊泉诚然道:“我酒量浅!会醉的!” 吴原依问:“那你想喝吗?” 吴俊泉点了点头。 吴原依道:“那就喝吧!” 吴俊泉脸已有些微红,道:“喝醉了怕是会麻烦哥哥!” 吴原依又一笑道:“那我倒是挺愿意麻烦的!” 吴俊泉心头一暖,二人相视一笑。 两个人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喝了很久,也聊了很久。 “大哥哥,我本来带了厚披风来……打算送给你夜里御寒的!”吴俊泉喝的多了,但泛红,眼神迷离,说话也变得慢了起来。 吴原依没有说话,只是直直的盯着他。 吴俊泉接着说道:“但是我要把你带回酒店去……那里比较暖和……我不能让你在这里……吹风了。” 他断断续续的说完便突然站了起来,起的猛了,身子向旁边歪倒,吴原依下意识的想去接。但他又站直了身子,歪扭的走了几步。 吴原依没想到他的酒量真的这么浅,他的目光一直关注着吴俊泉,眼中突然闪出一丝痛苦之色,不由呢喃道:“如果我的孩儿还活着,如今也应该和他一般大了。” 说到此他的心中又是一痛,一时间竟有些无法呼吸。 少年叫什么名字?他从未问过。此刻他忽然好想知道少年的名字。 吴俊泉却回过头看着他,他红着脸笑着问道:“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吴原依!” “吴原依?吴……原……依……”吴俊泉反复呢喃,他回头望着吴原依,甜甜笑道:“我也姓吴……嘻嘻……” “你姓吴?”吴原依下意识问了句,不由得心跳加速。 吴俊泉轻声答道:“我叫……吴俊泉……” 吴原依全身巨震,这三个字犹如惊天之雷,直接劈入他的灵魂。 吴俊泉! 他叫吴俊泉? 当他抬眼望去,吴俊泉的身体已倒了下去,他像一阵风掠到吴俊泉身旁轻轻托住了他的身体,落入自己的怀中…… 吴俊泉醉了! 这天夜里,吴原依抱着酒醉沉睡的吴俊泉坐在圆石上一整晚,他拿出了那件黑色貂绒披风盖在了吴俊泉的身上。 他一动不动,这个看上去云淡风轻的男人,却默默的流了整整一夜的泪。 不知道的人如果看了定然觉得他伤心欲绝。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喜悦的泪水。这是崭新的希望。 “如影,我们的孩子真的还活着!他真的还活着……” 他的嘴里一直反复呢喃着。一直在消化着这惊天的惊喜。 这么多年痛苦多于欢乐,终于一切都迎来了转机。 他修长的手指反复在吴俊泉沉睡的脸上来回抚摸,证明这不是梦,是真实存在的脸。 他对眼前这个少年的喜欢,熟悉,一切就变得合理,也是必然。 …… 第二日清晨,吴俊泉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睡在那块最大的圆石上,身上还盖着披风,他连忙坐了起来,一阵懊悔:“怎么又喝多了?真是不争气!” 四下看去也不见吴原依的身影,心中更是暗怪自己贪杯,把人都弄丢了。马儿也丢了。 “想必马儿被他骑走了,看来我定是被抛下了。” 昨夜在这野外睡了一晚,竟然没有引发寒毒,他正想着,宿醉之后的头疼开始折腾他了,他沮丧的揉揉脑袋。 这时候不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只几个呼吸间的功夫,一人骑着马儿已到跟前。 正是吴原依。 吴俊泉一脸惊喜道:“哥哥,你竟没有走?” 吴原依下了马,手里握着一个食袋,他将食袋打开,里面是几只圆滚滚的包子还冒着热气。 “这么早你去买包子啦?” “我见你昨夜吃得不多,眼下应该饿了吧?”吴原依柔声道:“快吃吧!” “谢谢大哥哥!”吴俊泉心中一阵感动,拿了一个包子,笑道:“你也吃!” “我已吃过了!” 吴俊泉便一个人把那几个包子全吃了。 “哥哥,你不是没钱吗?” “放心,不是偷来的。还有,”吴原依坐到大圆石上,道:“叫我哥哥终是不妥,我的女儿和你一般大,以后叫我叔叔吧。”他背对吴俊泉,看不出他此时的表情。 此话一出,吴俊泉心中忍不住疑惑起来:“看他年纪都未到而立之年,怎会有和我一般大小的女儿?他这么年轻,竟然让我喊他叔叔,我怎么叫的出口?” 见吴俊泉没有搭话,吴原依缓缓转过身来:“我已经三十四了,是有资格做你的叔叔的。” 吴俊泉看着他,脸上没有一条纹路。眼睛如此清澈明亮,怎么会? “那你就什么也别叫好了,反正不许叫……”哥哥! “叔叔!”吴原依的话还未说完,吴俊泉已叫了出来。 吴原依轻轻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他轻拍身旁的石块,压低声音道:“俊泉,过来坐吧!” 吴俊泉乖巧的走了过去坐在吴原依身旁,还乐在其中。 “叔叔已经知晓我的名字啦?”吴俊泉问道,已全然忘记醉酒时说的话。 吴原依一脸正色道:“昨夜你喝醉了,急哄哄的说出自己的名字,并且一直叫我叔叔,还扯着我的衣角不放,说是要跟着我。” 吴俊泉大惊道:“我昨夜果真如此吗?”随即脸上一热,顿时觉得脸已丢尽。 吴原依掩藏脸上的笑意,依旧一本正经忽悠道:“是的,还抱着我的大腿哭了许久,说要认我做义父,看你哭的如此伤心的份上,我便答应你好了!” 吴俊泉急急道:“那酒醉之言不可当真,绝非我的本意。” 吴原依脸色一沉,佯怒道:“难道你是觉得我不配?”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吴俊泉放慢语气,道:“我已有了一个义父啦!” 吴原依又是一沉,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周身立刻散发出强大的气场。 吴俊泉被这股气场压制的忍不住往后一退,险些从石块上掉下去,吴原依上前一抓住他们领口,将他整个身体按在石块上,冷冷吼道:“你认何人作了义父?” 吴原依的气场之大,身手之快皆令吴俊泉没有反应过来,这突如其来的变数,令他没有一丝防备。 “你……这是……干什么?”吴俊泉并未反抗,背上已经被石块压的吃痛。脸上闪过一丝挣扎。 他直直的盯着吴原依,却发现他的双眼红肿,仿佛是…… “你乱认义父,倘若是个恶人,岂不是也毁了你自己?”吴原依也意识到自己的过激,终是松开了他,他轻轻的叹了口气。 自己是以什么身份在管这件事?自己的儿子就在眼前,都不敢相认。却还要来霸道的管他认义父的事。 而他只要稍微反问自己,自己也将有口难言。 想到此,他的心中不免生出一股悲凉之感。 “你走吧!”他缓缓的走到那棵大树下,只留给吴俊泉一个落寞背影。 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 许久,空气中变得十分安静。 太阳升起来了。 走了也好,俊泉有自己的路要走,此刻他也要办自己的事,办好以后再去找他。 他心中这样想着,便缓缓回过身来,脸上微变:“你没走!”这一刻他竟忍不住心跳加速起来。 吴俊泉还坐在那块圆石上冲着他笑,一股浓烈的青春气息扑面而来。 他没有走,马儿被放走了! 这孩子居然没有生他的气? 不等吴原依说话,吴俊泉已主动开口道:“你方才那样是因为担心我认了恶人作义父?” 吴原依只看着他,没有说话。 吴俊泉却又问道:“你与我相识才两日,你为何如此关心我?” 吴原依依旧没有说话,这一次却没有看他。 吴俊泉道:“方才我能感觉到你很生气。也能感觉到你很在意我!” 吴原依叹了口气,幽幽道:“方才我不该那样对你的,弄疼你了吧!” 吴俊泉摇了摇头,道:“我不在意!” 吴原依没有开心,也没有笑。他的内心有些自责。 吴俊泉追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吴原依浅浅一笑道:“昨日我已告诉过你!” 吴俊泉急急道:“昨夜我已醉酒,纵然你告诉我,我也未曾记住。” 吴原依又是一笑道:“那是你的事情。” 吴俊泉却笑了,他清澈的双眼定定的看着吴原依,道:“但我知道你就是吴原依,对吧!” 吴原依脸色未变,却又笑了。 未等吴原依说话,吴俊泉已抢先答道:“天下第一剑圣吴原依少年成名名满天下。十八岁隐退江湖,十六年过去了,刚好你今年三十四岁。” 吴原依点了点头道:“年纪是对上了。” 吴俊泉接着道:“据说十八年前吴原依乃天下第一美男,以叔叔的相貌气质纵然放到如今,也依然担得起。” 吴原依却笑了笑道:“你不觉得你自己更好看吗?第一美男的宝座应该给你了。” 吴俊泉没有说话,这就等于是变相的承认了。 “不错,我就是吴原依!” 这次换吴俊泉不说话了,但他的眼睛一直都在看着吴原依。 “怎么不说话了?这次换吴原依问道。 吴俊泉回道:“我没想到你承认的如此之快。” 吴原依又笑了:“既被你猜出,我又何需隐瞒,到了十五那日,你也会看到我出现在绝情谷的。” 吴俊泉急忙问道:“你要去赴那十五之约?” 吴原依静静道:“是的。” 吴俊泉更急了:“你可知如果你去了会有危险?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还有很多人想要你的命。” 吴原依又笑了笑道:“那些人想要我的命,不过是想成名罢啦,我吴原依还未放在眼里。” 吴俊泉却凑上前,一把抓住吴原依的肩膀,目光闪动道:“只要我们找到解药,给六大门派服下。解了他们的十日软骨散,白如梦就再也没有逼你现身的筹码了!只要你不出现,那些人的算盘都会落空。” 吴原依任由吴俊泉抓着自己,他双眼望着吴俊泉,在对方的眼睛里,他看到了那么真切的担忧。 这一刻他感觉吴俊泉就像一只小狗。一只眼睛闪闪发亮的小奶狗。 他很开心! 第35章 吴俊泉完胜黑白二老 吴俊泉骑着马儿回到酒店时,已是正午 他一入大堂,竟发现又多了些许新面孔,而他们眼中也露出了掩饰不住的惊艳,似乎都在猜他是谁? 毕竟他长得如此扎眼,昨夜又特意打扮过,此刻又怎能不引起人们的注意。 他习惯性朝二楼包厢望去,陶水仙,莫邪和左一竟都在用饭。 他一进来三人便都瞧见了他,所以他在看他们三人,三人也眼角含笑的在看他。 他也笑了笑,便上了二楼。 大堂的目光却还在盯着他,因为吴俊泉上了二楼,他们便更加放肆的议论起来。 “那美少年是谁呀?” “他走到飞鹰门陶门主那桌去了!” “难道他就是和陶水仙一起勇闯天下第一阵的那个美少年?” “你是说吴俊泉?” “看来差不了。” 大堂内,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着。 看来吴俊泉闯天下第一阵的事情已经传遍江湖了。 其中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坐着两个穿着一黑一白的老年人,黑衣服的也是一头黑发,白衣服的一头白发。他们长的一模一样,眼神一样冷酷。除了衣服和头发颜色不同以外,根本难以区分。 他们看上去六十多岁,眼神犀利的如同鹰一般。若被这种眼神盯上一眼也会忍不住头皮发麻。 穿黑色衣服的腰间缠着几层细细铁锁,穿白色衣服的背上则背着一把墨色大刀。 他们的气场冷冽,令人不敢靠近,店小二端菜上来也都小心翼翼。 二人在江湖中被称为黑白二老。 方才吴俊泉进来时,二人眼底也闪过一丝惊艳,随即便是冷笑。 “原来就是这个小子!三小姐果然有眼光!”白老先开口道。 黑老冷冷接着道:“我看不必如此麻烦,撸走便是!” 白老比黑老柔和几分,道:“不可自作主张,听三小姐的吩咐。” 黑老不屑道:“左不过一个十五六岁的毛头小子,老黑我不曾放在眼里。” 吴俊泉轻哼一声,黑白二老的对话皆已听在他的耳中。 他从小便修炼上层武功,耳力已非常人所及。 陶水仙早就备下他的碗筷,摆在自己身旁。“你哼什么?”他往吴俊泉碗里夹了一些菜。 “我眼下不饿。”早上他吃了那么多的包子,此刻还真的不饿。 “不饿?”陶水仙又给了倒了杯热茶,问道:“你昨晚一夜未归,到此刻才回。居然还不饿?是不是应该跟我们交代一下?” 陶水仙话音刚落,莫邪与左一质问的眼神也同时投来。 他有些心虚的喝了一口茶。 “你们吃好了吗?吃好了我们回房间说。”这里人多眼杂,隔墙有耳,只不过吴俊泉不必说出来。 房间内 吴俊泉坐在床上,说了昨晚的经历,但是他并没有告诉他们,那个人就是吴原依。 “你同不认识的人,喝了一整晚的酒,还喝醉了?”陶水仙面上一沉,有些生气。 显然陶水仙的注意力是放在他和陌生人喝酒这件事。 左一也站在陶水仙这边,轻声埋怨道:“公子,你可真心大!万一那人不怀好意呢。” 再看莫邪虽一声不吭,可那脸上的表情也是有点情绪的。 吴俊泉站起了身,更加心虚的笑了笑:“你们三个都怎么了?我又不是什么美女佳人,能有什么危险?还能失身不成?” 左一少见的急了:“如今美少男更危险!” “这话怎么说?”吴俊泉一头雾水,忙问。 左一压低声音,慢慢道:“谁不知道当今官家迟迟没有立下中宫,后宫也未为添一妃。正是因为喜好男色……” 吴俊泉大惊,道:“不可胡说!” 陶水仙却一脸正色的接着道:“正是因为有这种传闻,人们纷纷效仿,所以,现在男孩子出门在外也不安全啦。” 莫邪也点了点头表示回应。 竟是真的?吴俊泉迟迟不能消化这番话,他呆愣许久,终是反应过来。 吴俊泉勉强一笑,道:“那,以后的确要小心!” 左一忙道:“以后出门我们要一起。” “对了,说正事吧!” 四人忙坐满方桌,陶水仙接着道:“我与莫兄已打听清楚,解药并不在白如梦那里。” “那在哪里?”左一直接问重点。 陶水仙笑了笑:“问得好!” …… 夜里 房门轻轻推开,左一从外面轻轻的走了进来,并不忘顺手将门关上。 “公子,那银凤婆婆刚刚离开,我们要行动了吗?”左一走到三人桌前,压低声音道。 “真的离开了吗?”吴俊泉问道。 未等左一回答,陶水仙已抢先道:“银凤婆婆每夜亥时初便会离开酒店,子时初回,连续两日皆是如此!” 吴俊泉点头道:“既如此,我们换上衣服,准备行动。” 说罢几人都快速换了漆黑的夜行衣,蒙上面巾。 这次真的是四人一起出发,他们从窗户外轻盈的一掠而出,贴着墙壁如一只只矫健的燕儿在黑夜中穿梭,很快来到一间房的后窗外。 窗户突然打开。 一个人影极速的从眼前晃过,驮着一个大麻袋纵身掠下,直直的跳到一匹马背上,另一个人骑着匹马停在一旁,只等那人稳稳落下,发出一声长长的马儿嘶叫声。 二人便急速的消失在黑夜中…… 吴俊泉面上一惊,道:“定是那个孩子被掳走了!” 他已来不及多想,纵身一跃便展开轻功追了上去。 陶水仙来不及叫住吴俊泉,便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么急干什么?我们也有马呀!” 吴俊泉卯足了内力,一路狂奔,十几个起落间便见要追上。 而二人惊叹于他的轻功,发现竟怎么也甩不掉。 “吁——” 马儿嘶鸣一声,停了下来。 吴俊泉顺势拦住他们的去路,月色中看清他们二人的脸,竟是黑白二老。 吴俊泉一改平日的乖巧,全身散发着一股凌厉的气场,直接开门见山问道:“两位前辈,麻袋里何人?” 黑老面色一沉,狠狠道:“难道小兄弟要抢老人家的东西?” 虽然惊叹吴俊泉的轻功,但还并未曾将他放在眼里。 白老比黑老要柔和的多,但还是沉声道:“小兄弟,莫要多管闲事。” 黑白二老散发出强大的气场,令人不寒而栗。 吴俊泉虽蒙着面,只露出一双凌厉的眼神。但从他说话的声音和身形上,阅人无数仙黑白二老早已看出他的年纪。 吴俊泉却丝毫不畏惧,反而冷冷一笑道:“今日这闲事我是管定了!” 黑白皆是冷冷一笑道:“不知天高地厚,今日我们黑白二老便教教你如何做人!” 话音刚落黑老首先从马背上纵身一跃,朝吴俊泉掠了过来,顿时一股强大的内力迎面扑来,黑老挥动强劲的掌风飞速朝吴俊泉面中拍来。 这一掌极其狠辣,似要把他的脸拍碎。 原本他胜券在握,自觉自己这掌不会落空,他出掌之快,内力之强。根本就令人无法闪躲。 吴俊泉就是那么微一侧身,奇妙的躲开,他的速度之快令黑老不由得暗自惊讶起来。 接着他只觉一道残影朝自己击来。他连连反应,慌张后退,竟已莫名其妙的失了先机,接了十几招,竟有些气喘不及。 这少年使的什么身法?怎么从未见过? 白老见势不妙也顾不上以二欺一了,他腰间一抖,一条细长的银色锁链便挥在手中,他单手一挥,那原本软扒扒的锁链竟如一条灵蛇一般飞向吴俊泉。 这一招他是下了死手,也自觉十拿九稳,定能缠住吴俊泉的脖子, 定能将他的脑袋扯下…… 但锁链刚要碰到吴俊泉的身体,他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只一个半身往旁边一仰,便灵巧的躲过这一击,而后体内发出强大的内力,将他的锁链都震了回来,他顺势一收,铁链又迂回到自己手中…… 看来此人真不可小瞧,黑白二老相互对视一眼,如鹰一般眼神已心领神会。 黑老随即抽出背后的大刀,那是一把漆黑的锻刀,首尾尖尖,刀身宽长,犹如一把弯月,在月光散发着星星寒光。 黑白二老合力迅速出手,一瞬间便已打出十七招,吴俊泉内力醇厚,不慌不忙,每一次都能巧妙躲过致命一击,但也比之前感觉不是那么轻松了。 黑白二老的成名绝技双子诀,只要二人一联手,江湖上也没有几个人能敌得过。 二人两面夹击,一时间是有些难缠。 不知不觉近已过了一百多招。黑白二老的招式有些见老,很快吴俊泉便看出其中的玄妙,他冷哼一声,速战速决。 他运起周身内力,袖中飞出银月软剑,如闪电般飞出,直接狠狠的撞击在黑老的弯刀之上,铁器相撞的声音将那弯刀直接被撞飞了出去。 银月剑被吴俊泉单手吸回掌间,又被他送了出去,迅速击打在铁链之上,如灵蛇般的铁链竟回旋到白老的胸口,白老连忙后退闪过一边,才躲开原本重伤的一击。 吴俊泉双掌齐发,二人已无兵器在手,只得连连闪躲,吴俊泉发掌之快,令二人根本避无可避。 白老先被他一掌震飞数米,黑老急喝上前,一掌拍在吴俊泉肩头。 这一次吴俊泉不闪也不躲,叫他掌风搭了上来,黑老脸色大变,一掌发出怎么反倒被他肩膀吸住,动弹不得。 吴俊泉嘴角冷笑,随即运起内力将他也震飞数米之远。 黑老从地上慢慢起身,胸口一阵翻腾,忍住不吐出那口鲜血,硬是将它压了下去。 这一切只发生在顷刻之间。黑白二老的速度虽然很快,但是远远及不上眼前这个少年。 少年到底有多少恐怖的实力。 二人不敢去想。 若是重来一次,只怕也是一样。 二人又是相视对望,白老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险,他慢慢的走了过来,嘴里竟笑了笑,道:“果然英雄出少年,不知师承何处?也教我们两兄弟得败的明白!” 吴俊泉冷冷答道:“晚辈并无师承,我并不想为难二老,二老请将那孩子交与晚辈!” 白老满脸疑惑道:“你不杀我们?” 吴俊泉道:“我为何要杀你们?我只要那孩子。” “好,给你便是!”话音刚落,白老眼中露出一丝凶光,狠狠一掌拍在马背上的麻袋。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那麻袋竟被扔出几丈远,远看便要撞到树上。 吴俊泉连忙一个纵身跃起,一把薅住了麻袋。轻盈转了个圈后退两步才靠着棵树站稳。 那黑白二老已骑着马儿扬长而去…… 他本也就没起杀心,便任由他们去。 但见他们如此恶毒,竟对那孩子下了杀手,一时竟也气愤不已。 吴俊泉打开麻袋口子往下一扯,一个十岁的男孩出现在他眼前。 吴俊泉不由得惊呆了。 这个孩子居然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这不就是五年前的自己吗? 白恨一脸痛苦,嘴唇乌紫,浑身发抖,嘴角还溢出血迹。 “定是方才那白老打伤的!”他探了探白恨的丹田,脸色大变:“寒冰掌!” 这时陶水仙,莫邪和左一已骑着马儿赶到,纷纷下马,来到吴俊泉跟前。 原本还担心黑白二老在附近偷袭,见三人已到,吴俊泉将白恨抱了起来,放到一块平地上。 “这孩子刚中了黑白二老的寒冰掌,我即刻为他解毒,你们替我守护!” 他也不等三人答话,便盘膝而坐为白恨输送内力。 这一次没有花很久的时间,只片刻便顺利的化解白恨体内的寒毒,很快白恨的面色就恢复正常红润。 吴俊泉松了口气,目光却一直停留在白恨的那张脸上。 “这孩子怎么如此面熟?”莫邪也发现了问题,露出一脸震惊。 左一也连忙凑近来看,眼睛眨了又眨,道:“怎么和公子长得如此像?” 只有陶水仙一脸淡定,那因为他早已见过这张脸。 陶水仙道:“那天我见银凤婆婆带一个孩子进酒店来,我已发现这个问题。只不过忘记提了。” “走……开……”白恨闭着眼嘴里呢喃着,一脸害怕,让人见了忍不住心疼。 几人都盯着白恨看,仿佛觉得自己在看吴俊泉十岁的模样,不禁都看的痴了! “别看啦!这孩子要醒来看你们这样盯着他还以为你们要吃他呢!”三人被吴俊泉拉开,道。 陶水仙从吴俊泉的眼中看到了他对这个孩子不一样的情绪。 这孩子和吴俊泉长得如此相似,换做是任何人也平静不了。 白恨幽幽转醒,睁开水汪汪的大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四个穿着漆黑的夜行衣的人。 他们蒙着面,在这黑夜小道上燃起了篝火。 吴俊泉就坐在他身旁,见他醒了,眼角不自觉的露出一丝笑意。 “醒了?” 吴俊泉温柔的将他扶了起来。 白恨迷糊的双眼忽然警觉起来。 突然,他用力一掌打在吴俊泉的肩头上。 吴俊泉毫不设防,竟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掌。 “啊……”吴俊泉单手捂着肩口,一把握住白恨还想继续的手腕。 离得最近的左一连忙冲了过来,急喊道:“公子,你没事吧!” 说罢左一又狠狠的盯着白恨,却发现那是一张和公子酷似的脸,竟无法发狠了。 “我没事……”吴俊泉也不气恼,好在白恨此时还是个孩子,内力并不强劲。他望着白恨,柔声道:“掳走你的是黑白二老。我可是救你的人。” 白恨迷茫道:“是你救了我?” 吴俊泉点了点头。 “对不起,”白恨内疚不已,解释道:“看你们蒙着面,以为是坏人。” 左一忍不住插嘴道:“刚才黑白二老对你使出了寒冰掌,你的寒毒还是公子替你解的呢。” 第36章 吴俊泉拿到解药 白恨望着吴俊泉,只觉得面前这人虽蒙着面,却无比熟悉,他的语气明显变得软甜起来:“你们是谁?为何要救我?” “我们原本也是要找你的。只不过看黑白二老将你掳走,我们又追赶过来!”陶水仙走上前来,扯下脸上的面巾,露出一张微笑的脸。 “是你!我记得你!”白恨喜道:“你也是住在吃遍天的客人吧?” 那日他们在酒店中打了个照面,白恨印象很深刻。 “对,是我!那日你还对我笑了呢。”陶水仙又是一笑道。 “听他们说你是飞鹰门的掌门陶水仙,是吗?”白恨又问道。 陶水仙点头微笑道:“看来你还挺关注我?” 白恨没有回答,只笑了笑,又望着吴俊泉,问道:“那你们是……” 他说着趁吴俊泉不注意提前一把扯掉他脸上的面巾,一张绝美的脸出现在他眼前。 白恨睁着大眼,不由得的心跳加速。 他痴痴的盯着吴俊泉,久久不能回神。 这五官模子简直就是一模一样。白恨似乎都已经能够看到五年后的自己。 吴俊泉也仿佛是在看五年前的自己。 天下竟有如此神奇的事。 “你……你……你到底是谁?”白恨过了很久才问出这样一句话,声音甚至有些颤抖。 吴俊泉恢复心神,答道:“我叫吴俊泉!” “吴俊泉?闯天下第一阵的吴俊泉?就是你?”这个回答同样使白恨感到震惊。 “你竟也知道?”吴俊泉面露惊奇之色。 “江湖上早已传遍,还说你是一个翩翩美男。看来!传言不虚。”说到最后句,白恨竟有些尴尬起来。 他发现他夸的是吴俊泉,感觉却仿佛是在夸自己。 这时莫邪突然上前,尽量让自己那张不爱笑看上去平和些:“我们这次来是为了拿出解药救六大门派,解药是不是在你身上?” 莫邪这一问,三人便齐齐的望向白恨,原本以为要费些功夫,却不想白恨直接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轻轻的放入吴俊泉的手中。 白恨不等众人开口,已抢先解答道:“今夜我原本就是要去找你们的,自从知道小姨做下这事以后,我内心一直不安。偏偏小姨让婆婆将解药放在我的身上,大慨没人会想到!我也一直在找寻解救六大门派的人。” 这的确是让人想不到。不等几人反应,白恨又接着道:“哥哥快拿着解药去救六大门派和欧阳门主吧!” 吴俊泉望着白恨,神情复杂。 “哥哥不信我?”白恨见吴俊泉迟疑,问道。 吴俊泉摇了摇头,问道:“你将解药给了我们,你小姨不会怪罪于你吗?” 几人原本也是来抢解药的。但见白恨主动给出,反而心中有些羞愧。 好比说你本来以为那一堆恶魔中却出现了一个天使。那个天使就会显得尤为纯洁。 此刻吴俊泉觉得他们几人倒像是恶魔了。 “小姨不会怪罪我的,只是希望几位哥哥替六大门派解了毒之后不要为难我小姨。我小姨并非恶人,她也只是……”白恨说到此处,便没有再说下去。 因为他不知道该怎样说,或者是该不该说?他陷入了短暂的纠结中。 但他的意思已表达出来了。 “恩!”吴俊泉点了点头,也不再追问。 吴俊泉将玉瓶塞入怀中,骑上马儿便一刻也不愿耽搁,眼看便要扬长而去,左一连忙上前急喊道:“公子,左一陪你一起!” 吴俊泉顿了顿,随即宠溺一笑,朝左一伸出手来:“上来吧!” 原本要跟上来的莫邪见左一已上了马,便没有再多言。 左一激动的抓住吴俊泉的手,一跃而起,坐到他身后,开心的神情全部写在脸上,甚至还有些得意的瞟了一眼莫邪。 “驾——”马儿狂奔,二人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我送你回去吧!”陶水仙也朝白恨伸出手,白恨甜甜一笑,也伸出手来。 陶水仙拉着他的手飞跃上马背,将他圈在自己怀中,慢悠悠的走在这条小道上。 莫邪一人骑着马更慢的跟在后面。 陶水仙轻轻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白恨转过脸,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望着陶水仙答道:“白恨!” “白恨?”陶水仙看着这双和吴俊泉一样的干净清澈眼睛,忍不住又是一阵失神。 直到白恨转过身去,他也收回心神,笑问道:“谁给你取的名字?” “是不是感觉很奇怪?”白恨后脑勺对着陶水仙看不出悲喜。只有那一头浓密漆黑的长发飘打在陶水仙的脸上。 “是很奇怪!”陶水仙微微点头。 “是我娘给我取的。” “白如影?” 白恨轻声道:“也许她恨我吧!” 他说得很平静,却莫名让人觉得很悲伤。 陶水仙呼吸一滞,胸口竟有些发闷。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安慰道:“天底下哪有娘亲恨自己的孩子的。” 白恨依旧轻声道:“也许娘亲恨我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吧!” 陶水仙竟不知在说些什么,他该是生活在怎样的世界里,才会如此平静的说出这样的话来。 “大哥哥,”白恨忽然问道:“我是不是和泉哥哥长得很像?” “泉哥哥?”陶水仙有些猝不及防,但还是很认同的点了点头,答道:“你们看上去就像亲兄弟一样!” “天底下真会有这么巧的事儿?”白恨声音有些激动的颤抖,道:“我们会不会是真的兄弟?” 陶水仙没有回答,他自己也觉得这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甚至他自己此刻就是这样想的。 难道俊泉会是白如影的孩子? 这个想法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俊泉一直在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眼下白恨是不是也是一个线索? 过了很久,白恨以为陶水仙不会再回答这个问题。 却听到头顶上方传来陶水仙的声音:“你希望和他是亲兄弟吗?” 白恨想了想,点了点头。 陶水仙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白恨幽幽道:“换作是任何人都会喜欢这样的哥哥吧!如果他真的是我的哥哥就好了。” 绝情谷 吴俊泉和左一一掠入窗,进了房间,欧阳明等人脸上先是一惊,然后皆是一阵激动不已。 吴俊泉也不费话,直接喂众吃了解药,玉瓶里装的是粉末状解药,一人只需服用分毫便可解毒,片刻之后,众人调理内息,内力均陆续恢复。一个个皆面露喜色。 左一便拿着剩余解药去了隔壁弟子房间…… “俊泉,这次多亏了你呀!”欧阳明也不急着站起,而是坐在炕上,喜笑颜开道。 脸上也都纷纷露出了久违轻松的神色。 他们近几日内力被封,一路舟车劳顿,又整日提心吊胆的,脸色已经憔悴不少。 这回用过解药,内力恢复如初,一个个都笑的十分灿烂。 “义父,各位叔伯,姑姨,还有云雪姐姐,既已解毒,我们快些离开此地吧!”吴俊泉虽也高兴,但不忘催促道。 “呵……” 众人只笑不语。 欧阳明也保持沉默。 江一笑笑嘻嘻的朝吴俊泉招了招手,唤道:“俊泉贤侄,你过来!” 吴俊泉忙上前半蹲下身,唤道:“江叔叔!” 江一笑拍了拍吴俊泉的肩膀,原本夸张的笑容收敛了几分,他沉声道:“俊泉,这一次白如梦是冲着我们的好兄弟吴原依而来,还有三日就十五了,我们要等吴原依出现。” 吴俊泉忙道:“白如梦他要逼吴原依现身,正是因为挟持了你们。可眼下你们毒已解,如果你们此刻走了,白如梦就再也没有逼迫吴原依现身的筹码。” 江一笑忽然脸色一变,一把按住吴俊泉的后颈,与他目光对视,他一脸严肃的说道:“听着,俊泉,事情根本就没有那么简单,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是要拉吴二弟入局。吴原依没得选,他必须要出现。” 吴俊泉有些懵的看着江一笑,眼中充满不解。 江一笑接着道:“如果吴原依不出现,他不止会背上了薄情寡义之名,可能白如梦会给他安上更多可怕的头衔。白如梦就是这个挑头的人,人们并不关心真相,他们只希望事情越乱越好。然后他们就有足够的理由去杀吴原依,杀死他就可以成名。如果吴原依不出现的话,他的名声也就臭了。” 吴俊泉原本是一脸懵,听完以后更懵了!事情他已经听懂了,但是江湖的复杂他没有弄懂。 千奴娇接着道:“这白如梦要往吴二哥身上扣屎盆子,然后有更多的人想掺和进来。这件事情已经发酵,产生了连带反应,所以已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啦!” 吴俊泉冰雪聪明,很快便想明白其中的关系。如果自己是吴原依会怎么做呢?应该也会出现的吧! “俊泉,我们决定留在这里。”欧阳明轻叹口气,接着道:“我们不可以一走了之,之前我们中了毒,是吴二弟的累赘,眼下我们解了毒,反而会成为他的后盾。” 吴俊泉又走到欧阳明身前,经过众人层层分析,他也变得冷静下来。 “义父,我知道了。”吴俊泉道:“如果吴前辈十五那日若不出现的话,这场闹剧便无法收场。只是你们……” “不必为我们担心,眼下我们内力已恢复。即使是十个白如梦,我们也不放在眼里。我们假装受制于白如梦,留在此地!”欧阳明说着忽又笑了笑,道:“哎,我们也有十六年没有见到原依了,借此机会相见一面也心甚慰!” “是啊!” “是啊……十六年不见,也不知他老了没有。” “定是和我们一样。” 众人一提起吴原依,气氛又变得愉快轻松起来。 见众人这么想见吴原依,吴俊泉很想告诉他们,他已经见过了吴原依,但是最终他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再过三日,吴原依也应该会出现吧。 “义父,各位保重!”见众人无意离开,吴俊泉便也不再多说,想着他们已恢复,定也吃不了亏。 一出绝情谷,吴俊泉便加快了脚步,左一连忙跟在身后,见吴俊泉似有些不对劲,忙问道:“公子,你怎么啦?” 吴俊泉眉头紧皱,体内那股熟悉的寒气向上涌来。 想是今夜这样一折腾,引发了体内的寒毒。 左一见状,忙上前握住吴俊泉的手腕探了探脉,急道:“公子,你的寒毒?” 吴俊泉定了定神,道:“快离开此地!” 二人连忙上马,左一将吴俊泉整个身子圈在臂弯,在这星夜林中小道中极速行驶起来。 “公子!” 吴俊泉的身体软软滑下,左一连忙停下马儿,从马背上跳下,他已感觉吴俊泉支撑不住,连忙将人从马上抱了下来,靠到路边的一棵老树旁坐下。 “公子!公子!”左一急得上前,摸了摸吴俊泉的额头,发现冰的吓人。 不一会儿眉头睫毛上竟结了冰霜,脸上一片苍白。 吴俊泉全身发抖,不听使唤,嘴唇颤动,脸上露出一丝痛苦之色。他拼力点住心脉处两处大穴,便再难使出力气。 左一急得眼泪直落,犹如断线的珍珠,一颗接着一颗,平日里一贯细心的他,此刻竟不知该如何。 “左一……别哭!我……没事……”吴俊泉唇齿间发出微弱的声音,道:“快……生……火!” “哦!”仿佛是机械性的。左一连忙去路旁拾一些干树枝。 他擦掉眼泪,从袖中拿出一个火折子,开始码柴点头,试了几次,终于烧着了。 “公子,火点着了!”左一激动的冲了过来,蹲下身,将吴俊泉冰冷的身体拥入怀中,依偎在火堆旁,最大程度给他一些温暖。 左一安慰着:“一会儿就不冷啦!” 火越烧越旺,吴俊泉却越来越冷,无法压制体内疯狂滋长的寒气,他强忍着无边无际的寒毒如冰雪一般席卷他的全身。 他身体上的痛苦无人能够想象,那种冰冷刺骨的感觉正无情吞噬着他的全身每一个细胞。 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终于,他再也支撑不住,在左一怀中晕了过去。 “公子!” “俊泉怎么啦?” 一人骑着马儿停在了他们面前。那人急呼呼的从马上跳了下来,大步跑了过来。 是莫邪。 吴俊泉醒来时已是晚上,他只觉浑身软绵绵的,没有什么力气。 他慢慢的从床上坐起,才发现这里是酒店的房间。 他揉了揉昏昏沉沉的脑袋,眼底恢复了一丝清明。 “公子,你醒了!”左一激动的流下眼泪,连忙冲上前去,一把抱住吴俊泉,呜呜的哭了起来。 “左一,你这是干什么?′”吴俊泉被勒的生疼。 “公子,左一还以为……”左一忙松开吴俊泉却哭的更凶了…… “以为什么?以为我会死?”吴俊泉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左一的脑门,柔声笑道:“公子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第37章 吴俊泉传授左一天海诀 “我是怎么回来的?”吴俊泉坐在桌旁挑起碗里的香菇粥,几囗热粥下肚,精神已恢复大半。 左一低声道:“多亏了莫大哥及时赶到,为公子输送了内力,才将公子体内的寒毒及时压下。” 吴俊泉感到一丝意外,道:“是莫大哥?” 左一轻轻点头。 未等吴俊泉再问,左一又接着道:“莫大哥那日本随陶大侠先回去了的,后来他又不放心我们,赶来寻我们,幸亏他赶到,要不然公子……”讲到此处,左一双眼已湿忍不住自责道:“都怪左一无用,从小没有好好的修炼内家功夫,以至于在公子危难时,没有醇厚的内力相助。” 吴俊泉忙放下粥碗,起身走上前宽慰左一,正色道:“左一,你不必自责,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呢?倒是我的寒毒拖累你了。” 却不想他越是温柔安慰,左一越是难过。最后反而情绪失控的自责道:“是左一无用,若非莫大哥赶到,后果左一都不敢想,左一从未像现在这般觉得自己无用,公子昏倒在左一面前,左一竟什么都做不了……偏偏那时又只有左一在公子身边……若是陶大侠或是莫大哥……公子便早可安然……为何偏偏是我……” 他越说越激动,越来越自责,最后竟泪流不止,此刻吴俊泉明显的感觉到左一的难过与自责,便不由得心疼起来。 他上前为左一擦了擦眼泪,不曾想这脆弱的左一竟一把扑进他的怀里大哭起来。 “公子……” 吴俊泉只得顺势拍了拍他的背,安抚他的情绪。 吴俊泉苦笑道:“好像我更需要照顾吧!怎么反而安慰起你来啦!” 也不知过了多久,左一的情绪渐渐平稳下来。 吴俊泉让左一坐在床前,对他温柔的笑了笑。 “公子,左一已没事了!”左一反应过来,脸上一红,顿时觉得方才丢脸至极。 吴俊泉却忽又笑道:“左一,要不我教你一套厉害的绝世武功如何?” 左一双目圆睁,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绝世武功?” 吴俊泉点了点头,脸色一变,正色道:“天海诀!” 左一愣了愣,从未听过。 “这是什么武功?” 吴俊泉望着左一,他的双眼神采奕奕,看的左一内心不禁一动。 这里是酒店三里外的一片密林 已是入夜时分 陶水仙笔直的站在密林小道上,他身上披着件白色薄款披风,一缕额前流海迎风飘动,他好看的脸上此刻却无丝毫笑意,浑身散发着一股冷冽的气场。 而他的身后跪着两个人,背影挺的笔直,头却低的快到地上。 这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身材魁梧,脸庞宽大,满脸络腮胡须,原本是憨厚的长相,眼神却是异常冷峻。 女的年约二十,面容姣好,美目冷冽肃杀,手中握着柄剑,气场竟比男的还要强上几分。 更惹人注目的是这个女子她是一头浓密微卷长发。要是在那个时代是不兴烫发的。而这种卷发必然是天生形成。 陶水仙背对二人,看不出表情,但跪在地上二人却更加小心翼翼,唯恐出错。 “竟然如此热闹。”陶水仙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波动,让人一时无法捉摸他此时的心情。 桃姚越发小心抬头回道:“慕容颜已在路上。”跪在地上的女子叫桃姚。 一旁的司马练也抬起头跟着回道:“还有天门的人也五十里开外的沈家庄落脚!像已经打探过,大约来了二十多人。” 陶水仙终于回过头来,眼中露出一丝异样:“天门竟也入了局!” 他凌厉的望着地上二人,终于叹了口气,缓缓道:“你们二人起来吧!” “是!”二人这才敢缓缓起身,退到一旁。 陶水仙放低声音,问道:“官家可问了什么?” 桃姚上前拱手回道:“官家并不知道主上在此,但还是派人来过飞鹰门。见主上不在,什么也没说便走了!” 陶水仙暗忖:看来官家并不放心,我也不应该在此地逗留太久了,得尽早回京复命。 他目光闪动,对二人说道:“我要你们去做另外一件事情,将功折罪。” “主上请吩咐!”二人齐齐道。 陶水仙先对司马练道:“司马练,我命你即刻秘密潜伏尚书府,伺机寻找证据。” “是!”接到命令,司马练拱手离去。 “桃姚,你速去四方门与阿古汇合,那几袋药材不可有任何闪失!之后你们便跟着俊泉回飞鹰门,路上好好照顾。不可出任何差错。”提到吴俊泉,陶水仙微不可闻的笑了一下。 “主上这是要先行一步吗?”桃姚问道。 “你们二人捅的篓子,还得我去收拾烂摊子!”陶水仙长长叹了囗气,接着道:“我今夜出发去处理此事,如果一切不出意外的话,我就在那儿等你们!若未见到我的人,你们继续回飞鹰门,不要和俊泉透露我们的计划。” “是,桃姚明白!” “去吧!” 月光下,一辆马车悠闲的行驶在山谷之中,应是特意吩咐过,赶车的车夫赶车的速度居然跟人走路也差不了多少。 车厢内的人似乎也很享受。微眯着双眼,身体随着车轮慢慢滚动而配合的晃着脑袋。 这人坐着,一身锦衣锻袍。面容精瘦,浓眉薄唇,鼻梁高挺,发髻梳的整齐且浓密,微闭着双眼边有几道深深的鱼尾纹,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无形的气场。 不难看出他年轻时也定是一个好看的人。 经过岁月的沉淀,身上多了一股狠冽与肃杀之气。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 慕容颜双眼都未曾睁开:“怎么啦?” 车夫虽人在车厢外头,却还是转过头回话:“老爷,有个人!” “谁呀?”慕容颜未曾感到一丝杀气。便漫不经心的问道。 许是那人回头了,车夫认了出来,甚至有些高兴,道:“老爷,是公子!” 慕容颜终于睁开双眼,眼中露出了笑意。 “博儿,进车厢里来!” 慕容博轻掀车帘,弯腰进了车厢,一张俊脸凑到慕容颜跟前,微微笑道:“爹!” 慕容颜被叫得心花怒放,眼角的几根鱼尾纹又叠到了一起,他一笑起来便没那么严肃了,反而很慈祥。 他笑着问道:“博儿,你怎么也在此处?” 慕容博道:“孩儿从漠北回来,到此地已有三日啦!原本是想着过着十五便回去!不想竟碰上了爹爹。” 慕容颜笑道:“当真这么巧吗?” 慕容博嘻嘻一笑,道:“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爹爹。孩儿打听到爹爹要来,特意在此等候!” 慕容颜收回笑意,语气却是轻柔道:“博儿,你这一离家就是一个多月,竟是跑到漠北边塞去了?跑那么远去干什么呀?” 慕容博也收回笑意,正色道:“这次中原武林人士八大门派皆去了漠北,我一时好奇也就跟着去啦,他们皆是为了一张藏宝图。只可惜枉送了性命,全都死了!” “什么?死了?竟如此凶险?”慕容颜忙看向慕容博,急道:“那博儿你有无受伤……” “爹,我没事,当时我没和那些人在一起。所以就逃过一劫。”慕容博道。 慕容颜松了口气,随即道:“区区一个藏宝图,我们慕容世家岂会看在眼里?还将你置于险地。明日之后你便随爹回家。不要在外面冒险了。” “爹,您有所不知。”慕容博一想到藏宝图便难掩激动,神采奕奕起来:“据说那藏宝图是一百多年前漠北王的宝藏,里面除了有数不尽的金银财宝,还有五套绝世神功,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什么?” 慕容博压低了声音,缓缓道:“最重要的是听说里面有长生的秘密。” “长生?” 慕容博微微点头,肯定他没听错。 “哼……”慕容颜轻轻的笑了几声,又用指尖轻轻弹的弹慕容颜的脑门儿,道:“你这孩子竟然还信这个,这都是骗三岁孩童的。” “爹,您一点也不相信?”慕容博又急道。 因为是自己的儿子,慕容颜这才耐着性子,道:“这等荒谬之言叫爹如何相信?自古以来谁能长生?” 慕容博也不恼,而是接着道:“爹,就当孩儿是三岁顽童好了,中原武林八大门派他们也是三岁顽童?” 慕容颜人精一般,直接点出:“不必诓我,那八大门派想必也不是为了长生而去,而是是为了里面的武功和金银财宝。” 慕容博见慕容博丝毫不信,也就不再纠缠这个话题。 他随手拿起慕容颜的茶杯喝了几囗,慕容颜眉头皱起,但又没有真的生气。 “你这孩儿没大没小的,为父的茶杯你也敢喝。” 慕容博却嬉嬉一笑,道:“爹,这也没外人,就咱们父子两个就别端着了。” 慕容颜无奈又宠溺的笑道:“若换作是别人,哪有这个胆。” “谁让爹只有我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呢!”慕容博又随即为慕容颜倒了一杯热茶,笑道:“喝半杯赔一杯,爹,您多赚了半杯。” 慕容颜又是忍不住一笑,心情越发愉悦起来。 慕容博问道:“爹,您这次来……” 慕容颜目光闪动,收敛笑意,道:“和大部分的人一样,来看热闹。” 慕容博面上一喜道:“孩儿这次也想见见吴原依前辈!” “你很欣赏他?”慕容颜微微皱眉问道。 慕容博也不否认,轻轻点头。 陶水仙轻轻推开房门,房间里一片安静,人都不在? 他往里多走了两步,拐角的桌旁坐着三人,正是吴俊泉,莫邪,左一。 他们低着头,认真的在纸上写着什么? 陶水仙轻声的慢慢凑近,惊奇的发现吴俊泉在纸上一段段的写着许多文字。 竟是武功心法? 天海诀 陶水仙眉头皱起,冷冷开囗道:“俊泉,你出来一下,我有话与你说。” “水仙!”吴俊泉停下手中的笔,望向陶水仙,却看到他沉着个脸,连忙改口道:“师兄!” 看来他以为是称呼让陶水仙不高兴了。 陶水仙转身向门口走去,吴俊泉连忙跟了上来,只留下莫邪与左一相互对视,一脸不解。 陶水仙使了一招“蜻蜓三抄水”从平地几个起落间便飞上酒楼房顶,坐了上去。吴俊泉也跟着飞上去。 陶水仙从腰间取下一个酒葫芦,咕噜咕噜喝了几口。 今夜是十四的月亮,虽比不上十五那么圆,却也足够明亮美丽。在这屋顶之上,映看着老树的月影,二人并排而坐,衣袂飘飘,别有一番静逸之美。 吴俊泉也取下酒葫芦陪喝了几口。 “这次你足足昏睡了两天两夜。”陶水仙道。 “我已经没事了。莫大哥救了我!” “……” “水仙,你带我带到这儿想说什么?”吴俊泉问道。 陶水酝酿该怎么开口,他对吴俊泉笑了笑,问道:“你为何总叫我的名字,而不叫我师兄呢?” 吴俊泉尴尬一笑道:“爷爷是你的师父,我应该要叫你师叔对吧?我叫不出口,所以师兄也叫不出口。” 原来如此! 陶水仙又喝了几口酒,慢慢道:“叫名字就名字吧!你高兴就好。” “水仙!”吴俊泉很给面子立马叫了一声。 “俊泉!”陶水仙也叫了一声,既是叫他也是应他。 陶水仙忽然轻声道:“我门中有事务要处理,十分着急,我要先离开一段时间。” 吴俊泉放下酒葫芦,望着他道:“我与你一起啊。” “带上你不便,”怕吴俊泉误会,陶水仙又接着道:“只能我一人去。” “为何不便?我们都一起闯过天下第一阵啦?若是危险之地,我还能帮你。”吴俊泉一想到要分开,便急道:“况且,爷爷可是将我托付于你,你不想管我啦?不要我啦?” 那可怜的样儿,只怕谁见了都不忍心。 陶水仙差点就要说服自己带上他了,理智告诉自己,不行。 他耐心解释道:“你只管待在此处,过两日阿古便会带人来寻你,等我事情办好我们再汇合,也就分开几日罢了。况且你身边还有左一和莫大公子陪伴,定也不会寂寞。” “话虽如此,可是我……”吴俊泉美目圆睁,终是小心说出口道:“总归是要跟着你的。” 陶水仙心中一暖,之前的不快被这轻飘飘的一句话给化解了。 他又露出一脸微笑,接着道:“左不过也就几日,而且明日绝情谷之约你不想见识一下?那吴原依若来了,你没见着,不遗憾?” 这吴原依他早已见过,而且已经产生了牵绊,这些吴俊泉都没有说出口。 但是陶水仙却提醒了他,明日吴原依会来的话,自己也定要在身边护他周全。 只是这些他都没有说出口。 如果他说出口了,陶水仙也许就不会离开,也许此刻宁愿带他一起走。 “那说好就几日!”吴俊泉终是终了囗。 “对了,你们在房间里写什么呢?”陶水仙看似不轻意问,实则他是明知故问。 吴俊泉果然眉眼一笑,道:“是左一啦。他责怪自己没有厉害的武功保护我。我一时不忍。便传授他一套很厉害的武功心法,刚好莫大哥也来了,所以就一起教给他们了。” “你全教了?”陶水仙也不问什么武功心法,只问他全没全教。 吴俊泉笑道:“不是你来了吗?我还没写完呢。只写了一半……” 陶水仙随即变得一脸严肃道:“俊泉,上乘的武功心法不可以随意传人,不要再写了,要留个心眼,好吗?” 看陶水仙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吴俊泉终是点了点头:“我听你的……” “乖!”陶水仙又是一笑,摸了摸他的头。 “水仙,你葫芦里装的是什么酒啊?” “桂花酿!” “怎么也是桂花酿!” 因为吴俊泉爱喝桂花酿,所以他也就偷偷换成了桂花酿。 但是他不会告诉吴俊泉的。 第38章 二月十五 绝情谷 萧萧夜色中,谷中偌大的院落一如继往的安静,在一个房间内,一名女子正一个人独坐在珠帘内的圆桌旁,静静的买醉。 她长得极美,身形纤弱偏长,握着玉杯的玉指纤长白皙,一双眼眸极亮,犹如天上的星辰。 她将玉杯递到唇边,轻轻抿了一口,又仰起漂亮修长的脖颈一饮而尽。 她看上去也就二十七八,举手投足之间已是成熟风韵。 她便是白如梦。 “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不紧不慢。 “进来!”白如梦淡淡应道。她的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也格外动听。 门开了 银凤婆婆和白恨从门外走了进来。 白如梦脸色微变,道:“婆婆,怎么把恨儿也带来啦?” 银凤婆婆手拄拐杖,声音沙哑道:“二宫主,酒店里的人越来越多。老奴担心有人盯上少主!” “小姨!”白恨走上前来,白如梦坐直身子,将他温柔的揽入怀中,柔声笑道:“乖宝儿,小姨正想你呢!这么晚了,赶紧去里面睡觉吧。” 珠帘后面有一个软榻,在外间不容易看到。 白恨点了点头,便乖巧的走了进去。 望着他的背影,白如梦既心疼又心酸,最后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婆婆,都准备好了吗?” “二宫主放心,明日只要吴原依出现,我们定能得手。” “得手什么?”房门被凌厉的掌风震开,原本站在门口的人眨眼便出现在白如梦眼前,她一手掐住白如梦的喉咙,另一掌拍在银凤婆婆的胸前,竟将她拍飞向门外好几丈远。 白如梦立刻呼吸急促,喘不过来气。她美丽的脸上充满了惊恐之色:“姐姐……” 银凤婆婆原本还要冲上前,听到白如梦唤姐姐,便嘎然停住了脚步,立在原地。 房门却被白如影一个挥手,一道劲风便让房门自动合上。 看着白如梦越来越痛苦的表情,白如影冰冷绝美的脸上终是不忍,松开了她。 白如梦连忙大口大口呼着气,喘息不止。 若说白如梦已经够美,竟还是及不上姐姐白如影的风姿万千。 她们姐妹身形相似,不同的就是那张脸。白如影的五官但却更加明艳扎眼,美的充满攻击性。配上她冰冷的气质居然有一种说不出的风情,任世上之人只要看了她都会难以忘怀,眼里便只看得到她。 她的气场之强大,不由得让人心生敬畏。 “咳……咳……”白如梦咳了几声,便小心开口问道:“姐姐你不是在闭关吗?怎会……” 她话未尽便被白如影一个巴掌掴了过去,她恨恨道:“闭关?趁我闭关瞧你做的好事,你到底想干什么?” “姐姐,”白如梦双目含泪,跪了下去,幽幽道:“如梦这么做,自然是为了姐姐。” 白如影美目并无波动,她淡淡道:“何需你多事?解药拿出来去把六大门派的人给放了。” “姐姐,明日就是十五了,吴原依他就会出现了。”白如梦试图说服姐姐,她柔声道:“他已经消失了十五年,这十五年来,姐姐没有一日能放得下他,如梦看在眼里,明日,只要他出现,姐姐便能见到他了。” 白如影轻叹口气,粉唇轻颤道:“都是前尘往事,提它做什么?我与他今生再无缘分,我并不强求,你如今这样做,天下皆知,若被他知道只会更加看轻于我。” 白如梦仰起头,眼神倔强,她缓缓道:“姐姐,这么多年你既忘不了他,为何又不见他?世人的眼光我皆不在意,我只为姐姐。” 白如影美目怒瞪,道:“你果真是无可救药!”她挥起手掌就要落下,白如梦却将脸仰起,丝毫不让:“姐姐只管打,解药我今日是不会拿出来的。” 白如影气极道:“你,你竟连我的话都不听?这个灵夜宫主让你当好了。” 这句话仿佛是狠狠刺痛白日梦,她怔怔道:“姐姐息怒,如梦不敢,如梦知错。”白如梦一脸惶恐,心痛不已,眼中已有泪落下:“如梦听姐姐的。” 白如影俯下身单手托起白如梦的下颚,为她拭去眼角的泪,声音也软了几分:“起来吧!” 白如梦也强撑露出一丝苦笑:“姐姐,如梦这就去拿解药。” 白如影点了点头,算是应答。 不一会儿,只见白如梦从珠帘内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玉瓶,脸上的泪已擦干。 想是刚才那句话伤了她,白如影心中一阵自责。 白如梦将玉瓶递到跟前,白如影接过玉瓶,便要离去。 “姐姐……”白如梦叫住了她,轻声笑道:“就不怕解药是假的。” 白如梦这一说,白如影下意识的望着手中的瓶子。 白如梦静静一笑,道:“姐姐,妹妹说是假的,你就当真以为是假的?” 白如影望了望白如梦,她最终打开玉瓶闻了闻,气味并无问题。 白日梦有一些失望的叹了口气,道:“姐姐,你还真打开闻了一下,你如此不相信我,叫如梦好伤心呢。” 说罢她又坐到桌旁喝起了酒,她之前本就喝了不少酒,原就有些醉了,眼下又接着喝,脸颊又飞起两片红云。 白如影见她喝了一杯又一杯,便走上前坐下,冷着脸道:“你身子弱,少喝些……” 白如梦目光闪动,娇声道:“姐姐原来也会关心如梦,姐姐,你都好久没有理我啰。如梦心里好委屈……” 说到后面她眼中似乎又有泪要溢出。 白如影一阵愧疚,这么多年来她为情所伤,已好久没有和白如梦在一起谈过心啦。 “如梦,早些休息吧!” “姐姐,陪如梦喝一杯,喝完我就睡。” 望着白如梦期待的眼神,酒醉之后娇憨的模样。白如影于心不忍,终是点了点头,她拿起一只倒扣的玉杯,倒了满满一杯。 白如梦笑了,她娇憨的眼神下,露出一丝狡黠。 她举起酒杯轻轻碰了一下,仰起头,将一杯酒喝尽,醇绵的酒香从唇齿间传开来。 白如影也举起酒杯,仰起下巴一饮而尽。 白如梦纤细的身子扭动了一下,似乎是站不稳,她甜甜的笑着:“姐姐,这酒真好喝!” “你醉了,我扶你去休息吧!”白如影上前扶着她,虽然脸上冷漠,但还是关心她的。 然而很快,白如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对劲,她突然间失去了力气,全身发软…… 下一秒,白如梦却稳稳的接住她软倒的身体。 “你……”白如影愤怒的望着白如梦,发出的声音也只有轻声的娇喘:“对我……做了什么……” 白如梦哪里还有半分醉酒的样子,她面上一沉,却无比镇静,她将白如影打横抱起,轻轻的放置床上。 白如影全身无力,只得任她摆布。 “姐姐,别怪如梦,是刚才那杯酒。单独喝是没有问题的。”白如梦直接坦白道:“你闻的那个玉瓶是我特意放的药粉进去,再加上凉酒,便能发挥作用,使你短时间内浑身无力,无法动弹,明日傍晚便会自动解了!” “如梦……你……”白如影原本有一堆的话要说,到了嘴边却只能发出简单的几个字。 白如梦跪倒在床前,两行热泪缓缓落下,她幽幽道:“姐姐,如梦深知你的心病,如今如梦费了这么大的功夫,不可能就此放弃,是吴原依负你在先,明日我定要把他抓来!” “我……不要……见他……” 白如梦轻声道:“这十几年来,姐姐你早对他不能释怀,如梦见你,每每在午夜梦回时哭的肝肠寸断,如梦心如刀割。你要杀他也好,打他也罢,还是要与他厮守,都由你高兴。只是不要再为情自苦了!” “如梦,你如此做……只会让有心之人……利用……你想……得简单了……”白如影美目微蹙,艰难的说道。 白如梦却急吼道:“如梦已顾不得那么多了,任何人我都可以不在乎,我只在乎姐姐。” 白如影眼中有泪溢出,她面露痛苦之色,声音止不住颤动:“当年我一时之怒,杀他孩儿,今生已无可能啦!” 白如梦樱唇颤动道:“那怎能怪姐姐,姐姐也痛失亲生骨肉,这一切全怪吴原依……” 她已不愿再说下去,几步上前将玉手伸到白如影的颈后,温柔一笑道:“姐姐好好睡一觉,明日醒来,便能见着他了!” “不……” 白如影话未尽,白如梦手指便在她后颈处轻轻一捏,白如影便闭上眼睡了过去。 白如梦又轻轻的为她盖好被子,又走到里间,看着白恨睡的正沉,白如梦便轻轻的走了出去。 直到房间里再也没有任何声音,白恨这才睁开双眼,方才的一切全部落入他的耳朵里。 第二日 二月十五 绝情谷内有一道十分空旷的外殿,四根粗壮的露天巨柱耸立高山之巅,柱子围绕着一个平地巨形圆台,欧阳明,欧阳历水和六大门派纷纷盘坐在圆台之上,闭着眼睛,看不出喜怒。 这四根通天柱上每根之间连接着几根铁链,围成一个方形的铁索阵,使他们看上去是被围困其中。 但是人人都知道,即使是普通人,也是锁不住的。 那为何还要让欧阳明等人围在此处呢!因为白如梦坚信他们不会逃。 如果他们没有解药,没有武功,比杀了他们还要残忍。 所以铁链外只有四名灵夜宫的弟子分别守着。 她们皆是妙龄女子,身着白纱衣,梳着简单的包头披发,统一的绿玉簪子横叉发包中间,十分素静。 她们面无表情,偶尔流露出来的也只有冷厉的气场。 太阳升上天空,谷中的浓雾渐渐散去,只见满谷青茐绿木,百花齐放,微风一吹,淡淡幽香。 空旷的广场上,来来回回摆着几十方桌,桌上摆放各种水果。 几排方桌朝内正是一道宽阔的大道。一眼看到尽头是几层宽阔的石阶,石阶顶上摆着一张宽大的座椅,此刻座椅上空空如也! 正午以前,空旷的方桌已全部坐满。 慕容颜和慕容博,慕容歌同坐一桌,黑白二老则站在他们身后。看上去意气风发,一点也没有前两日受伤的样子。 慕容歌今日特别穿着一套淡粉色云衣,配上她绝美娇嫩的脸蛋,在阳光的照射下更显得白中透粉,温柔可人。 只是她的目光傲慢,似乎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相比之下,慕容博就低调的多,他的脸上始终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让人忍不住就想亲近。 而他们隔壁桌坐的正是武林近期刚成名的金甲帮帮主明金甲。 他年约三十,长得一脸方正,浓眉细眼,脸颊处长了些许雀斑,胡须周正,身材高大健硕。 一双眼睛微微垂下,却像是睡着啦,仿佛世间一切他已不关心。 他同桌还有两个人,相貌比明金甲略强些,看上去比较普通,是那种站在人群之中也不容易惹眼的人。 他们一个叫应火海,一个赵刀山,是明金甲结拜的兄弟,三人在江湖上被称为“金火明刀”,有些名声。 还有一些大都也皆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人物。也有一些是小门小派,不显名声的,方桌已经没有他们的位子,他们也不介意站在这群大人物的身后。而吴俊泉和左一,莫邪,就站在这群人之中。 月儿弯也穿一身男装站在吴俊泉身边。 像左一和莫邪这样的身份必然是有位置的,只是他们更愿意和吴俊泉站在一起。 水果也吃了,酒水也喝了,空气依旧是如此的安静,时间过得很慢。 就在大家都等的有些烦躁的时候,白如梦轻盈的从天而降,如仙娥般落在石阶上的座椅上。 银凤婆婆则是从内殿侧门走了出来,稳稳立在白如梦身旁。 众人皆是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白如梦绝美的气质早些年就已经倾倒江湖无数青年,如今更有韵味,更加美艳,更是惊艳台下无数青年和中年! 当年的孩童,如今已是青年。 当年的青年,如今已是中年。 不管青年还是中年,只要是男人对于美女都是没有抵抗能力的。 他们都站了起来。 “白如梦多谢各位江湖豪杰今日应约来此!”白如梦拱手见礼,美目流转道。 第39章 众人齐讨吴原依 众人皆拱手回礼。 “各位请坐!”白如梦挥手示意,自己则缓缓走下石阶,来到大道中间。 她也没有任何废话,直接进入主题道:“十六年前,江湖第一剑圣吴原依与灵夜宫少宫主也就是我的姐姐白如影相识相恋,轰动一时,想必在座年纪稍长一些的武林同辈也是知道一些的。” “不错,”慕容颜首先开口应和道:“当时灵夜宫在上一届老宫主的手中,被整个武林视为魔道,白如影与万剑山庄的少主吴原依相恋,原本正邪不两立,因此还气死了老庄主”慕容颜接着道:“自从白如影做了灵夜宫宫主以后,几乎不过问江湖中事,加上灵夜宫老宫主过世,万般恩怨皆已了。灵夜宫早已独善其身了!” 他的话一说完,众人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白如梦面上露出一丝满意神色,目光闪动,粉唇微启,道:“原本正邪不能两立,吴原依却自诩美貌风流,屡次三番撩拨我那年少懵懂的姐姐,终于我那无知的姐姐对他动了情,从此情根深种,而他却又说什么正邪不能两立,不能都在一起,一早即知如此,那为何还要来撩拨?难道他此举不是薄情无义?可恶不可恶!” “确实可恶,明明知道不能在一起,又为何要去挑逗?”人群有人发声,并不是他多么有正义感,今日来此的多数人都是不嫌事大,白如梦的言论需要有人来为她挑起火花,加大火力。 更多的人认为吴原依有错,这样就可以声讨他,声讨变成主持正义,主持正义就可以有理由为难他,甚至可以演变成更可怕的…… 这便是可怕的人心。 吴俊泉皱起眉头,心中了然。 白如梦接着流下两滴热泪道:“姐姐不仅被欺骗了感情,还痛失自己的孩儿,一切皆是吴原依的错,他连自己的孩儿都不要……你们说他是不是该死!” “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确实该死。”那个发声的年轻人更是怒不可遏。 坐在桌旁也有一些人略知当年的事,也跟着附和道:“当年江湖上早有传闻说是白如影怀有身孕,却不知孩子生父是谁,原来竟是吴原依,这薄情之人竟也有脸自称正人君子,原来行径竟如此卑劣。” 吴俊泉也是一愣,久久不能回神:他?抛弃过自己的孩子?他是这样的人吗? 那样风流貌美的人物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姐姐为情所苦这么多年,吴原依却消失了整整十五年,他不应该来向我姐姐赔罪吗?”白如梦脸色一变,浑身散发着一股冷冽的气场。 “这个家伙他不应该躲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孬种!”那人第三次发声。 吴俊泉就站在那人的身后,却看不到他的脸。 “他一直躲着不肯出现,所以我请来了六大门派,吴原依昔日的好兄弟姐妹,如果他还是一个正人君子的话,今日是不是应该来!”白如梦徐徐道。 众人也都没说话。 他们本来就是来看戏的,只希望事情越大越好。 他们能够从中找到一些让自己得利的东西。 当然以灵夜宫如今在江湖上的地位,没有人会轻易的开罪他。 事不关己就会高高挂起。 欧阳明等人坐在圆台上原本一直不语,此刻终于有些忍不住。 江一笑首先睁开双眼,嬉嬉一笑。这会儿他笑的和之前不同,之前见吴俊泉时发的笑是爽朗的。现在却隐约带着一份讥笑。 “白如梦,你这张嘴可真会避重就轻,你把我们下了药撸到此地,这样卑劣的行为,居然说的如此冠冕堂皇,我且问你,男女相爱之事,本就是两情相悦,你情我愿。难道只能怪我吴二弟一人?如果都是我吴二弟的错,那你姐姐是如何怀有身孕的?难道还是我二弟硬逼的不成?” 江一笑此番话一说,千奴娇,云罗,杨十六,凌晨皆点头应道:“一笑说的对极!” 白如梦显然没有想到会出现这一幕,她眼波流动,强忍怒意,勉强笑道:“江一笑,我也是无奈之举,如果不这样做,吴原依他缩头缩尾,几时才会出现?他今日若不来,也证明他心里根本没有你们几位?你们又何必为他说话?” 她几句话一说,竟又轻飘飘的化解,竟无人觉得是她的问题。 今日来的大多是男人,年轻的男人,年老的男人,他们大多对看上去漂亮柔弱的女子会特别的宽容大度,来证明自己的男人气概。 江一笑不怒反笑,道:“你对我们六大门派下了十日软骨软,此等行为足以令江湖人不齿,竟还在此夸夸其谈,你当天下人都是瞎子,聋子。” 他此言一出,目的十分明确,他将下毒一事点出,众人就无法不去面对。毕竟白如梦做下这等事情是推脱不了的。 他暗指这些人装聋作哑,也就是要逼他们发声。 逼白如梦正面面对这个问题。 果然,一人站了起来,沉声道:“下毒终是不光彩的事,白副宫主如何解释?” 这人是南海派的大弟子南宫赛,他虽不是长得英俊潇洒,但有股令人感到舒服的书卷之气,仿佛他的那双眼睛里藏着无尽的智慧。 他这一开口,很快迎来众人的频频点头。 白如梦曾想到这江一笑竟如此难说,她美目一转,嫣然巧笑间,人已到了圆台的石柱之间,她从怀中取出玉瓶,诚然道:“欧阳门主,江门主,如梦本就未曾想过伤害各位,原本是想等吴原依出现再给你们解毒,既然江门主责难,现在如梦就帮你们把毒给解了。” 江一笑却眉头一皱,正疑感间,欧阳明已率先开口道:“白副宫主好会讨巧,你费尽心机想逼我吴二弟现身,即便此刻帮我们解了毒,今日这场面我吴二弟也是非来不得啦!” 欧阳明接着道:“当着武林同道的面帮我们解毒,自是没有人在责难于你,而我那我吴二弟今日不管来与不来,都会被你毁了名节。” 说到最后他面上已出现了怒气。 但他不等白如梦再说,又抢着道:“今日他若不来,江湖上就会传出吴原依不仅早年抛弃至爱不要亲生骨肉,今日又不顾及昔年结拜兄弟生死,是一个无情无义的卑鄙小人,枉为一代大侠!” “你……”白如梦面色有些惨白,竟一时无法反应。 “哼,如果今日他来了,”欧阳明冷冷一笑,接着道:“还是要被你们一起讨代,他终是躲不过十六年前情债,今日此地想杀他成名之人不在少数,他也休想来去自如,是与不是?” 他的话一说完,人群中竟一片安静。 白如梦轻轻拍了拍手掌,面上恢复镇静,她淡然一笑:“今日来的可都是江湖正义之士,欧阳门主可不要冤枉好人哦!” 即使是欧阳明说的一字不差,在场之人也不会承认,这就人心的丑陋。 白如梦很明白这一点,所以她笑的很灿烂。 如果吴原依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人,欠下了一缕情债,在这个世界上又有谁会关心? 只因为他是天下第一剑,如果打败了他,将是多么大的荣誉,会带来多么大的好处。 所以他不能有污点,哪怕只有一点点,都可以被无限放大。 谁都明白,吴俊泉也明白,他轻声喃道:“吴原依这些好兄弟真是没有白交!” 一旁莫邪难得笑道:“我倒真想见见这位大侠?” 吴俊泉笑了笑,下意识的又望向左一,却发现他目光闪躲,顺着他眼神看去,大道对面的石桌旁仿佛一人时不时在往这边瞄着。 吴俊泉问道:“左一,那位叔叔在看你?” 左一小声道:“公子,是我爹!” 说罢他又站到吴俊泉身后躲了起来。 但实际上左翼峰已经看到他了,他撇了撇嘴,只当没看到。 眼下他的心思也不在左一的身上,好几次他都要为吴原依说话,却总被身旁的左宇拉住,眼下他再也忍不了了。 他一拍桌子,怒吼道:“吴原依乃一代大侠,岂能你等是在此置喙?” 不等白如梦开口,人群中那人已第四次说话:“左庄主这是何意?” 左翼峰冷冷一笑,大声道:“吴原依和白如影两位正主都未出现,各位却在此如此热闹,觉得你们都如跳梁小丑一般,当真是可笑至极!” “左翼峰,你……”那人脸一红,竟冲上前来,怒不可遏道:“你为何如此维护吴原依?” “哼!”左翼峰也不同他废话,直接拔出手中宝剑,剑尖直指台下众人,气场全开:“今日谁在此搬弄吴原依是非,就请问左某手中这把飞虹!” 剑光所指,寒光闪闪。 “飞虹剑?”众人一惊。 “飞虹一出,饮血方休?”慕容颜眼中寒光乍现,隐约透出一股杀气。 而吴俊泉也惊讶不已,他没看身后的左一,却同他笑了一下:“左一,看来令尊对吴大侠的情义不减当年呀?” 左一却趁机闷闷表白,道:“左一对公子亦如此!” 一旁的月儿弯和莫邪表示没眼看,没耳朵听…… 那人再也忍不住,抽出腰间佩刀,眼神立即变得凶狠起来:“好,在下倒想向左庄主领教几招!” 这人披头散发,浑身衣衫褴褛,年纪看上去并不大,二十多岁,但未曾打理清爽,脸上的胡须根应是有一些时日没有刮了,看着有些狼狈沧桑。 但那双眼睛却如饿狼一般,狠狠的盯着左翼峰,似是要将他吞掉。 左翼峰只轻轻的扫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不杀无名之辈,报上名来!” “在下西门棠!” 左翼峰眉眼一挑,道:“药师门西门世家?” 西门棠嘴角一阵冷笑:“在下无门无派,不敢高攀药师门——” 话音刚落,他已飞快的上前,一瞬间便挥出了八个刀式。 左斜,右斜,平挥,竖砍,上挑,下挑,左右旋转,一刀切。 速度之快犹如闪电。 但却刀刀落空,被左翼峰轻松避过,他也不急着攻击,只与西门棠慢慢纠缠,只等西门棠招式变老慢慢露出破绽。 西门棠越打越气,刀法再好,再快也仿如是打在棉花之上。不知不觉竟已过了五六十招,对方未有任何慌张。 那神仿佛是把他当成了六岁孩童逗弄。 众人皆在安静观看,他们原想在左翼峰身上找到破绽,却不想西门棠的实力太差,根本逼不出左翼峰的真正实力。 片刻之后,左翼峰似乎有些腻了,终于抡起飞虹剑,一剑挑飞西门棠手中的刀,撞飞在其中一根通天柱上,咣的一声掉到地面上。 西门棠的左肩被飞虹剑贯穿。 左翼峰面色更冷,一把抽出飞虹剑,大片鲜血从西门棠的肩颈处溢出,若不是他穿着深色的衣服,此刻那红彤彤的一片也比较难看。 他快速的在肩颈处两处大穴上点了两下,目光多是不甘,但也有些许无奈。 “快扶这位西门义士下去疗伤……” 白如梦立即上前,双眸已湿润,她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让人看了忍不住疼惜。 她善于利用这种优势,转身怒视左翼峰,悠悠道:“左庄主,我知道,年少你十分的崇拜吴原依,那时他是人人敬仰的大侠,但是,那都是他的伪装,他骗了你。你怎么如此糊涂呢?” “你才糊涂!”左翼峰不为所动,怒斥道:“你到底与他有何深仇大恨?想当年他还拼了命救过你。你竟是如此对待你的救命恩人吗?” 左翼峰此言一出台,下一片哗然。 “怎么一回事?” 吴俊泉的内心更是忍不住一阵悸动。 事情居然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白如梦倒也没有否认,她轻叹了口气,道:“他是救过我的命,可是他伤害了我最亲爱的姐姐,不能原谅。” 说罢她冷笑一声,转过身展开轻功,一跃而起,“飞”到座位前坐下,目光变得更加冰冷。 “银凤婆婆,去打败他!”她的声音明明就在耳边,却仿佛从天外传来:“留条命即可。” 第40章 吴俊泉与慕容博比拼内力 银凤婆婆原本就已按捺不住,此刻得到命令便立即几步闪到左翼峰面前。 “银凤婆婆?” 人群中又是一阵躁动。 “银凤婆婆可是绝顶的高手!”人群又有人小声议论,偏偏离吴俊泉又很近。 “这回有的看啰!” 左一也不躲在吴俊泉身后了,而是挤到人群的最前面,毕竟爹爹的安危是顶重要的。 吴俊泉,莫邪也跟了上来。 银凤婆婆拄着拐杖,满是皱纹的脸上并无波动,只有那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左翼峰,仿佛要将他身上看出个洞来。 左翼峰十分镇定,他也不说话,气场丝毫不弱。 谷中微风拂过,飘来一阵花香。 左翼峰飞虹剑飞快刺出十六剑,剑剑直点银凤婆婆两肩,但这婆婆年纪虽老,身形却比年轻人还要矫健,每剑快刺到她身上时,她竟都巧妙躲过,而她也不喜欢防守,十七剑一过,她便如闪电反击。 她手中的拐杖提起,直接点向左翼峰胸前几处大穴,那速度竟然快过了左翼峰几分。 左翼峰只得连连闪避,几十招之后,便不能淡定,心神微乱…… 眼看很快就要露出破绽。 银凤婆婆冷哼一声,目光逼视左翼峰,手中拐杖更快更准的又是挑,又是射打,又是抡捶,招式之快,根本不给左翼峰闪躲机会。 她每一招发出之后,早已有后招夹击,逼得左翼峰不得不每招一硬接,又是十余招以后,他招式已乱…… 银凤婆婆的拐杖这次直指他胸口,这一杖怕是要硬挨了…… 吴俊泉见状,正想上前,顷刻间,圆台处的杨十六抢先动了。他如闪电般纵身跃起,拔出背上的刀抛了过去,狠狠打到银凤婆婆的拐杖之上,这强劲的力道直接将拐杖打偏…… 银凤婆婆只觉手臂一麻,险些将拐杖丢出。 她定了定神,退后几步顺势收回拐杖笔直立在身侧。 杨十六已稳稳落到左翼峰身侧,接回自己的刀。 左翼峰面上一阵感激,道:“多谢杨盟主!” 杨十六点了点头,道:“左庄主大义,杨某佩服。” “你……”白如梦脸色一变,站了起来:“你竟已解了毒?” 到了此刻欧阳明等人也不装了,全部齐齐站起身来。 欧阳历水率先使出他的劈厉掌,一掌强大的内力直接震飞铁索前的四大女弟子,她们不及防的被震飞几丈远,倒在地上,个个口吐鲜血。 “你们……”白如梦脸色大变,再也无法淡定。 欧阳明等人一齐纵身一跃,便落在杨十六身边,欧阳明冷冷一笑,周围散发出强大的气场。 见到此景,吴俊泉心中虽然明了,但还是忍不住一阵激动。欧阳明也看了他一眼,轻轻朝他点了点头,让他放心。 “是……恨儿……”白如梦双目微闭,颤抖的呢道。 聪明如她很快便想到是怎么回事? 只一瞬间,她便睁开美目,恢复镇静,轻声一笑,道:“解了毒也好,我原本就没想害你们!” “白如梦,我们早就没事啦?只是想看看你搞什么鬼?”江一笑站在欧阳明身后,忍不住出声道。 “银凤婆婆,还要打吗?”欧阳明道:“我四方门倒想领教几招,还望赐教。” 银凤婆婆双目微眯,正要说话,却被一人打断。 “欧阳兄,别来无恙呀!” 一道中年男音突然响起,欧阳明闻声看去,说话的人已站起身朝他款款走来,直到离他三尺之外才停了下来。 正是慕容颜。 台下坐着的慕容博却是脸色一变,眼中笑意不见。 而慕容歌却刚好相反,她原本是没什么兴趣的。此刻见父亲上去,反而兴致勃勃起来。 欧阳明拱了拱手,沉声问道:“慕容兄这是何意?” 慕容颜不慌不忙,笑意未减,道:“今日我们俩倒可以切磋一二,以慰平生!” 欧阳明却是淡淡一笑,道:“看来今日慕容兄是要与我作对了!” 慕容颜只笑不语,微微挑眉。 二人气场不相上下。 欧阳明也不再多言,他目光一紧,一道强烈的劲风自他掌间发出,只听哧的一声,一股气流直袭慕容颜胸口,慕容颜也不闪躲,而是单掌对上,两股强大的内力。 二人都是当时的绝顶高手,如今直接比拼内力,众人全都齐齐的看着。 二人看似单掌双对,身形不动,实则火热朝天,凶险无比。 这强大的内力比拼,已使得他们二人衣衫隆起,发丝飘飞,二人身旁站着内力稍弱些的都被震得后退几步。 首先便是岳云雪,而后便是千奴娇。 杨十六,江一笑,欧阳历水,在翼峰倒站得稳健。 而在此时,白如梦见时机已到,便对台上众人道:“各位,我们一起冲上去,将他们打败!” 她的话像是提醒了众人此行的目的,众人立即起身,明金甲三兄弟首当其冲,明金甲一伸手袖口一震,里面竟不是他的手,而是一弯铁勾,尖锐锋利,若被它勾住哪,少不得撕下大块血肉,看着十分渗人。 他一出手便直接勾向杨十六脖颈处,力道之快,分明是下了死手。 杨十六侧身一闪,躲过这一勾,还是忍不住心有余悸。 若刚才慢了半分,只怕此刻头颅都已经不在。 于是他也打起十二分精神,挥起宝刀与明金甲对峙招数。 明金甲已失了出其不意的先机,十几招之后,招式见老,杨十六应付的越发自如起来,但明金甲杀招如此心狠手辣,招招皆想要他命,他也不敢丝毫大意。 而应火海,赵刀山主攻千奴娇,千奴娇本就是几个人较弱的,本就不擅长攻击,而他二人左右夹击,使千奴娇十几招之后便力不从心,看样子很快便会溃败。 云罗很想上前,却不想其他门派的人四五人一组围攻于她,她也只得一一应对,顾不上千奴娇了。 银凤婆婆见此情景,选上了凌晨,她横起拐杖,阻止他去救千奴娇,二人随即缠斗起来。 岳云雪胜在身形快,攻击不足,防守却有余,一时半会儿倒也没有危险。 但场面还是越来越乱,吴俊泉与莫邪,左一各对视一眼,相互点头示意。 是时候出手了! 在这纷乱之际,白如梦忽然抽出手中的飞天剑,她目中含着寒光,一跃而上,一个起落间已到欧阳明面前,她那一剑便要狠狠刺向欧阳明。 即便欧阳明此刻知道,却不能立刻撤回掌力,高手比拼内力是不能提前收掌的,那样很容易遭到反噬,身受重伤。 没想到白如梦却会使用这种偷袭的手段。 眼看剑便要刺向自己…… 突然间,吴俊泉飞身上前,没有任何技巧只一掌便将白如梦连人带剑震飞几丈远,刚好撞到石柱滚倒在地。胸口一阵翻滚,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浑身犹如散了架一般,一时竟也起不来身。 她睁着一双大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当看到吴俊泉的那张脸时更是忘了反应。 此时,欧阳明和慕蓉颜竟同时加大了内力,比之前更为疯狂。 到了此刻,可谁都不想停下。 欧阳明已出了细汗,明显已处下风。 吴俊泉心系义父安危,见这些人打斗也无公平可言,均是以多欺少,还偷袭欧阳明,实在是卑鄙。 于是他将一只手掌轻轻搭在欧阳明肩上,为他输送内力加持,他的内力十分霸道,只一瞬间便将形势扭转。 欧阳明与慕容颜心中皆是一惊。 不一会心,慕容颜已显败势,神情也无法泰然自若。 左一去帮左翼峰,却被左翼峰急急打断道:“快救千奴娇!” 莫邪也听到此言,便抢先一步去了。 得到莫邪的助力,千奴娇情势瞬间逆转。占尽上风,不一会儿,便恢复精神,越发起劲起来。 台下的慕容博再也坐不住,他终于飞身上前,助慕容颜一臂之力,也如吴俊泉一般将自身的内力输送给慕容颜。 慕容博乃当今天下第一剑,内力自然是醇厚无比。 而台下的慕容歌却是一脸震惊的望着吴俊泉:“是他?” 然后她的目光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吴俊泉。 但过了片刻,慕容颜仍未反转局势,不禁令几人心中更是惊异不已。 吴俊泉此刻却在想:如果我体内没有寒毒,使他们落败也是易如反掌,只是我必须速战速决,内力不可损耗过久,以免让他们发现我寒毒的秘密!不然会对义父不利。 正想着…… 这时,一人自房顶处一跃而来,他的身法轻盈,犹如一片羽毛轻轻落下,眨眼之间竟已倒吴俊泉跟前。 吴俊泉甚至都来不及看清他的模样,他却哈哈一笑,竟冷不丁一记凌厉的掌风劈来,直直劈向吴俊泉的脑门…… 当莫邪,左一瞥见,想冲过来解救却发现根本来不及。 他二人的心已提到嗓子口…… 吴俊泉心下一阵冷笑,面上却无任何反应。 只待那掌风迎面劈来,那人却如打到铜墙铁壁之上,被一股强大的气墙弹开数丈之远。 这人一脸不可置信,吴俊泉却毫发无伤,还冷冷的看着他。 才将这人看清。 只见他浓眉大眼,长相也算得上英俊,还有高挺的鼻梁,性感薄唇,若晚十年生,也算是一美少年。 而今眼角也只有淡淡纹路。反而更增添一股成熟魅力。 穿着一身青灰袍子,身上并无任何兵器。 只是他的行为做事却令吴俊泉不能苟同。 所以此刻对他并无好感。 吴俊泉越发感觉体力内力的损耗越大越大,不可再拖延。于是他运起十层内力双掌送入欧阳明体内,欧阳明只觉体力一暖,十分舒服。 而慕容颜与慕容博直接被震得后退几十步才勉强站稳。 慕容颜只觉体内一阵翻涌,忙运用内力将其暂压下去。 “爹……”慕容博忙扶住慕容颜,二人目光对视,慕容博却别扭的转过头去。 慕容颜还是立即问道:“博儿,你没事吧!” 慕容博淡淡道:“我没事!” “爹!大哥!”慕容歌也连忙上前,她万万没有想到,父兄会败,这才着急起来。 慕容颜站直了身子,朝欧阳明走了过来,款款道:“欧阳兄,今日我慕容颜并不是败给了你。而是败给了你身边的这位小兄弟!” 说罢慕容颜看向吴俊泉,微微笑道:“小兄弟竟有如此惊天本事?不知可否告知姓名?好教我败的明白。” “爹,他叫吴俊泉,”慕容歌也上前几步,一双美目盯在吴俊泉俊脸上,轻轻道:“前几日还救过女儿……” “哦?吴俊泉?”慕容颜恍然道:“原来是勇闯天下第一阵的吴俊泉!果然是英雄出少年。”目中更是流露一丝赞赏。 吴俊泉抱拳上前,见了个礼,道:“晚辈吴俊泉,见过慕容庄主!” “只因欧阳门主乃俊泉义父,方才为了救义父,才未顾得上许多……”他接着道:“赢了也不光彩。” 欧阳明闻言,心中一动,随即点了点头。 吴俊泉对慕容颜并不反感,至少他是属于光明磊落的。不屑于偷袭,以多欺少。 所以他的内心也十分敬重。 话刚说完,吴俊泉只觉体内寒气隐约上涌,他连忙运起内力,将它缓缓压下…… 原本慕容颜还是想跟他再说话,见到此景也就闭起口来。 慕容歌冰雪聪明,似乎看出些许端倪,她向身侧的黑白二老使了个眼色,黑白二老微微点头。 趁着众人还在缠斗,黑白二老已神不知鬼不觉溜到吴俊泉身后,见他还在调理内息,想起几日前被他所伤,还有那恐怖的实力,一时间竟起了杀念。 虽然那天夜里,吴俊泉蒙着面,未看清楚容貌。但教他们黑白二老如此惨败,怎能不让他们印象深刻?所以吴俊泉一展现出实力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猜到。 于是黑老运起周身十层内力,欲一掌将吴俊泉拍死…… 慕容歌原本暗自得意,却发现黑老怪异举动和满脸杀气,心中顿时明白几分,连忙上前一声急吼道:“住手……” 但已晚…… 莫邪已飞身冲了过来。 左一恐来不及,他急急喊道:“公子……” 而那青灰袍男子却是嘴角露笑,一副看戏的样子…… 正在此时,众人只觉眼前一花。 黑白二老已被掴飞了出去。倒在地上,口吐鲜血,挣扎不起。 一人身着墨绿云衣从天而降,犹如谪仙一般。 轻轻的落在吴俊泉身侧。 没人看见他是如何出手的! 所有打斗的人都停了下来。 众人齐齐的望着他,无一不看得痴了! 这人不是吴原依又是谁。 他也不说话,直接单手搭在吴俊泉肩上,为他输送绵绵内力,只几个呼吸工夫,吴俊泉已觉得神清气爽,内力充盈了不少。 他睁开双眼,入眼的便是美男的脸,他心上一喜,竟有些害羞:“叔叔,你来了!” 吴原依满眼笑意望着吴俊泉,也未曾发现自己的宠溺之色。 江一笑,杨十六,凌晨,云罗首先冲了过来,一脸不可置信。 “原依,真的是原依?” 千奴娇也拉着岳云雪急急的走上前来。千奴娇目中含泪,喜极而泣:“原依哥哥,真的是你!你怎得还如此年轻?” 吴原依一眼眼看过去,任他如何淡定,此刻也不禁眼眶已湿。 十六年过去了,只需要看一眼,将能他们的记忆带回十六年前。 第41章 吴俊泉拼命护吴原依 房间内 白如影睁开双眼,浑身上下传来酥酥麻麻的无力感。她挣扎着从床上坐起,已费了番功夫,使她再也无多余的力气下床了。 这药效竟还未褪去,真是急死她了! 她盘膝而坐,试着调理内息。丹田之中倒真有一股内力聚集起来,她心下一喜,连忙静下心来,开始调理。 “娘亲!”一声柔柔男童声在耳旁响起。 白如影微微睁眼,只瞥了白恨一眼,便淡淡问道:“你怎在此处?” 白恨知道白如影素来不喜欢自己,但还是走上前来坐到床边,道:“娘亲,我……” 白如影却厉声打断了他的话,喝斥道:“谁准你如此叫我?” 白恨胸口一阵闷痛,缓缓改了口,道:“大宫主!” 听到这一声称呼白如影的心里却更加不舒服了,只是她也没有再责难,而是冷声问话:“你不在灵夜宫待着,跑到这儿干什么?” 白恨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打开瓶塞,递到白如影面前,柔柔道:“这是解药,大宫主……”他似乎不太愿意叫这个称呼,所以有些迟疑。 “将它对着口鼻处闻几下便可解毒,片刻便可恢复。”白恨接着道。 他年纪虽小,却已有谦谦君子之态,温柔体贴,只可惜白如影未曾多看他一眼。 白如影拿着玉瓶闻了几下,顿时觉得这股香气随着呼吸行遍全身,她软弱无力的身体开始有了力量,绵绵不绝。 趁这恢复的功夫,白如影终于问道:“你怎会有这解药?” 本以为白如影不会再对他说一句话,没想到此刻竟问他,白恨心中一喜,忙道:“昨夜我睡里间,大宫主来时我并未睡着,听到了小姨对您下药,今日一大早我便起来做了解药。” “你都听到了?”白如影目光一沉,看不出是喜是怒。 白恨只乖巧回道:“未曾全部听到。” 知道白如影不想他全部听到。于是他便给了她最想听到的回答。 白如影这才将目光停在了白恨脸上,仔细打量着他。 这孩子竟已长得如此养眼,何时有了这些变化的。 她美目微闭,调理内息。 白恨原以为她不会再说话,却又听她淡淡问道:“你何时学上这岐黄之术了?” 白恨眼前一亮,又忙道:“三年前随小姨去药师门游玩,药王西门玉收我为关门弟子,上个月已出师了。” 他学医已有三年?我当真是对他不管不问,竟一无所知。不由得心中生出些许惭愧。 白如影突然轻叹了口气,幽幽道:“此番回到灵夜宫,你便和小姨一起打理宫中事务,抽空我便教你天阳诀吧!” 白恨脸上一喜,倒并不是因为要教他上乘武功,而是白如影对他态度的改变,使他内心一热,欣喜若狂。 难道娘亲在慢慢的接受他?甚至开始喜欢他了? “谢谢娘亲!” “你留在此处!等我们回来!” 说完这句话白如影身形一闪,如风而去,只徒留白恨在床前独坐。 但他的脸上却露出暖暖的笑意。方才他又叫她娘亲了。娘亲没有责难他。 绝情谷 外殿 吴原依的出现可谓是惊呆所有人。 白如梦趴在地上,抬起头望向吴原依,眼中尽是惊诧无比,不愧是姐姐看中的人。 他果然来了!她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白如梦已觉自己无碍,但此刻竟还在地上,她在等待机会,一击拿下。 同龄的人都已渐老,而他却还是当年的少年模样,况且多年前他本来就是天下第一美男,如今又如此惊艳出现,岂能不令人羡慕,嫉妒,恨。 那些当年爱慕他的女子又该如何面对如今的他? 千奴娇难免自惭形秽的低下了头,如今谁还配得上这样的吴原依。 吴原依依次与众人打了招呼。 “凌大哥,云姐姐,杨兄弟,江兄弟,千妹妹!” 叫到千奴娇时他还特意温柔的笑了一下。 千奴娇心中一暖,十六年那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方才那一丝不自然也便消失了。 “吴二哥,别来无恙。”千奴娇笑了,也就释然了。 岳云雪也终于上前,她打量着吴原依,不禁俏脸一红,害羞唤道:“吴叔叔!” 吴原依看了她一眼便笑了起来:“是云雪吗?都成娇俏大姑娘了。上次见你时,你才三岁呢。” “你父母可好?”吴原依接着问道。 岳云雪道:“他们皆好!” 吴原依最后将目光停在了欧阳明脸上,二人凝视许久,吴原依眼中再次泛泪。 “大哥!”当年那个俊美无双的俏公子欧阳明已步入中年,怎能不令人感慨万千。 “原依!”欧阳明有些激动,双眸闪亮,感觉瞬间年轻了十岁。 一旁的左翼峰也早已按捺不住,见他们都已经一一打好招呼,连忙挤了进来,对着吴原依激动喊道:“公子,公子!” 吴原依温柔的望着他,眼中闪一丝宠溺,他轻拍左翼峰的肩膀,道:“翼峰,方才我都看到了,谢谢你!” 左一原本有些鄙视父亲那不值钱的样子,但看到吴原依对左翼峰那宠溺的眼神,突然又觉得好羡慕。 有这样一句话,就已足够,纵然是今日死在这里,左翼峰也觉得值了。 他忍不住流出两行热泪。 “没想今日还能再见公子!” 他们的青春似乎一下子就回来了。 几人各自问候,好生愉快。 “原依,来,”欧阳明将身旁的吴俊泉轻轻拉到吴原依面前,介绍道:“这是我的义子,俊泉!” 吴原依目色一亮,恍然大悟,原来他的义父竟是欧阳明。 他盯着吴俊泉,眼角露出笑意。 “俊泉,快见过你吴二叔!” 吴俊泉早已对上吴原依的目光,微微一笑,柔声唤道:“吴二叔!” 吴原依见吴俊泉不曾点破他们相识之事,便只点头回应。 众人愣愣看着这一幕,江湖争斗突然变成了认亲现场。 这让之前打斗中流血受伤的人情何以堪? 他们怒气冲冲的盯着却无能为力。 “叙旧完了吗?”一旁一直未开口的青灰袍男子终于上前,他的脸上也没有了任何笑意,而是染上了一丝寒霜。 他想过吴原依的风采依旧风流,只是没想到他竟是青年模样,他内心不止是嫉妒,甚至是崩溃。 吴原依可以年轻,可自己却已老了。 “是你!皇甫义!”吴原依淡淡的,一字字道。 “天门门主皇甫义?” 众人又是一惊。 天门是近五六年来新出的一个江湖组织,十分神秘,也很有名气。但是在江湖上却不是经常走动。没想到天门门主今日也来到绝情谷,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而且他似乎与吴原依是旧识,其中必有故事,众人纷纷猜想。 皇甫义眼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他恨恨道:“我最恨你那不可一世的模样,十六年前如此,如今更是丝毫未变。” “对待你这种人,我吴原依只能如此,你不是我的对手,莫要自取其辱!”吴原依目色一冷,淡淡道。 “这十六年来,我一直苦炼武功,为的就是今日打败你!”皇甫义愤恨道。 他话音刚落,整个人如同闪电般冲到吴原依面前,随即全身上下竟飞出几十把飞刀,刀刀发向吴原依。 这么快的速度任吴原依如何左闪右闪,却不能全部躲开,这一切都发生在刹那之间。 所有人甚至都来不及为吴原依捏了把汗,吴原依不闪也不躲。所有的飞刀快要到他的身体时竟再向前移动半分。 仿佛是打在了一道无形的墙上。 众人皆惊呆了。 这是有多么强大的内力。 而吴原依就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挥一挥衣袖,几十把飞刀竟神奇的调转方向,反刺向皇甫义。 皇甫义脸上已不能用惊讶来形容,他身形一闪,避开几处致命处,肩膀和小腿处还是中了几刀。 这是怎样的实力相差? 原本还想跃跃欲试的众人,无人再敢上前。 之前想杀吴原依成名的人,此刻也不敢有这种想法啦! 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皆是小丑。 慕容颜更是身子一退,目光充满了不可思议。 这皇甫义的身手之快绝不亚于我,竟毫无招架之力。这吴原依消失的十六年不仅习了驻颜之术,武功造诣更是深不可测,已然无敌了。 皇甫义刚站直身子,吴原依俊脸已出现在他面前,一股强大的内力威压使他根本无法动弹。 吴原依一把掐住皇甫义的脖子,皇甫义的脸立即涨成猪肝色,面部扭曲着,他痛苦的不能呼吸,只得双目瞪得老大,死死盯着吴原依,艰难的吐出几个字:“你……杀……了……我……吧……” 吴原依看着他,冷冷的眼中终于出现了一丝异样的情绪,他缓缓道:“你这么想杀我是因为什么?” “哈……”皇甫义艰难的笑着,笑着,眼角竟已溢出了泪:“你永远……都……不会……知道……” 吴原依愣了一下,他在皇甫义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悲凉。 最终他松开了手。 他没有杀皇甫义,他原本就没想杀! 皇甫义大口喘着粗气,却没有再说一句话,他走了,有些狼狈,一瘸一拐的。不像来时那么优美! 这辈子他都无法战胜吴原依了,他再也没有机会了。 此时的吴俊泉早已看呆了,他有想过吴原依会很厉害,今日见到他展现出来的实力才真正惊讶不已。 他一向觉得自己的本事已经够大,初入江湖就已经见到两个本事是比他高的。 一个是柳云飞,一个就是吴原依。 看来在这卧虎藏龙的江湖之中,还是要低调些。 同时他看向吴原依的眼神多了一丝崇拜。 看向旁人时发现个个跟他差不多的表情,他不由一愣。 尤其是左翼峰看吴原依时,和左一看自己那神情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好你个原依,十六年不见,原来在偷偷的练绝世武功呀!”江一笑凑上前来笑嘻嘻的说道。 这么多年,他度日如年,唯有勤练武功方能熬过这漫长岁月。 然而此刻,他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却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吴原依,你这薄情负心之人今日终于露面了?”白如梦忽然大声质问道。 所有人的目光皆已回到她的身上。 吴原依缓缓上前,未曾回答白如梦的问题,而是看着她,柔声问道:“起不来了吗?” “哼!”白如梦冷哼一声。 吴俊泉见状心中却暗自疑惑:我只用了一成功力并未重伤她?她为何却倒地不起? 正想着便见吴原依伸出手,欲伸手将她拉起,天空中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别碰我妹妹!” 话音刚落,一道雪白的倩影已轻盈的落到白如梦身边,她急急的盯着白如梦,问道:“你怎受伤了?” 吴原依犹如电击一般,失魂的站在那里,他已喉咙发干,说不出一个字。 “姐姐,”白如梦突然指着吴原依,娇弱的呢道:“是,是吴原依,伤了我……”说罢竟昏死过去。 “如梦!”白如影一把接过她的身体,唤来银凤婆婆,吩咐道:“婆婆,照顾好如梦!” 说罢她拿过白如梦身旁的飞天剑,站起身子,这才看向吴原依。 这魂牵梦绕的人儿,此刻就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无数次幻想他们见面的场景。 但却不是眼下这样。 他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更年轻。岁月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太多痕迹。 众人皆已看呆了! 这白如梦已是绝顶的美人,直到白如影出场,众人的目光就再无法从她身上移开了。 千奴娇更是瞪大双目,不由呢喃:“她也未老?” 欧阳明也是愣在原地,一时忘记呼吸。 “你为何要来?”白如影提起剑,怒指吴原依,一字字道:“为何要重伤她?她并没有真的伤害他们?你却伤了她!你却伤了她!” 她一声声控诉,一步步逼近吴原依,直到剑尖抵到他的胸前。 她才停了下来。 吴原依没有动,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深情的看着她。 只要再见她一眼,他就要陷进去。 可是他又舍不得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吴俊泉连忙要冲上去解释,却被左一拉住:“公子,不可……吴大侠本事大,白如影伤不了他的……” 吴俊泉却忽然冷冷的望了左一一眼,便挣脱他的手,冲到吴原依身旁,急忙道:“是我打伤的……” 左一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一时竟忘了反应。 吴俊泉刚刚看他的眼神,忽然让他感觉心中一痛,是他说错话了吗? 可当吴俊泉看到白如影的脸时,却愣住了。 她不是欧阳明书房里那幅画上的美人吗? 然而见到本人时,他更加莫名的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白如影却比他更震惊。 他怎么和恨儿长得如此相似? 吴原依觉察到白如影眼中的疑惑,心中竟慌张起来,他连忙将吴俊泉拉到一旁,静静说道:“如梦的本事谁又能轻易伤她,是我打伤的!” 白如影这才将目光从吴俊泉脸上收回,转而又恨恨的盯着吴原依。 欧阳明等人原本是要为吴原依正名的,但吴原依主动承认倒叫他们为难了。 而吴俊泉又是自己的义子,也要护他周全。 “吴原依,你果真狠心!”白如影握剑的手一用力,又朝前近了一分,刺破衣裳,再向前一毫,便要见血了。 她咬着嘴唇,眼中泛泪,声音微微颤动,道:“当年,你弃我而去,我因此痛失骨肉,如今,你再次出现,又伤我妹妹,我,我要杀了你……” “你要杀了我?”剑未刺入,吴原依已胸腔一痛,无法呼吸,他反复喃喃道:“你竟要杀我……你竟要杀我……” 他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却让人觉得他的心好痛。 至少吴俊泉感觉是这样,他已忍不住心疼。 白如影心中有股说不出的压抑,她望着吴原依,握剑的手已微微发抖,她闭上双目,长长叹了口气,终是未能下手,随即又睁开眼睛,一滴泪从眼角滑落。她缓缓道:“你走吧!从今以后,我们永不相见!” 她刚要收回飞天剑,却突然被吴原依一把抓住剑身,鲜红的血从指尖溢出,她睁大眼睛,一脸痴疑:“你……” “你说什么?永不相见?好一个永不相见!”他喃喃吟道,他的心比方才还要更痛,仿佛灵魂都已被抽空,他的眼中似乎已失去光泽。 “永不相见?杀了我,就真的能永不相见……我伤了你妹妹……我赔给你……”赌气似的,他毫不犹豫的将飞天剑插进自己的胸膛,对他而言也仅仅是一阵闷痛而已。 “不……”白如影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望着他,随即她呼吸一痛,竟无法呼吸:“原依……你……” 众人皆看得目瞪口呆……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公子……”左翼峰急得大喊道。 吴俊泉的脑袋也是一怔,一时间竟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明眼都能看得出来,吴原依早已为情所困,这不是爱又是什么! “够吗?′”吴原依双目猩红,脸上一片绝诀,他又往前一步,剑刺得更深,鲜血原本早已染红他的衣襟,此刻又有新的溢出来,他握剑的指间也已鲜红一片。 白如影根本忘记了反应,她不明白为何会变成这样?直到吴原依还要向她靠近,她才失声吼道:“够了……你这样做?叫我怎么办?叫我怎么办?”她下意识松开手中的剑,飞天剑掉落在地上。 她已泪流不止,全身发抖…… 吴俊泉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太不合理,大家都未反应过来。 所以吴俊泉抢先冲上前接住吴原依向后倾倒的身体,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 吴原依轻声在他耳旁低语,吴俊泉却未回应,却已听得清楚。 此时白如梦忽然从银凤婆婆的怀中睁开双眼,站了起来,她飞快的冲上前来,哪里还有重伤的样子,徒留一脸懵的银凤婆婆立在原地。 “姐姐,我在飞天剑尖上下了药,吴原依不用多时便会失去反抗能力!”白如梦贴到白如影耳旁轻声道。 白如影闻言如遭雷击,若被其他人知道,岂不是要吴原依的命。 此时她方气自己被白如梦骗了。她狠狠瞪了一眼方如梦,怒道:“你骗我!” 白如梦又低声提醒道:“他落到我们的手里才是最安全,若是落到别人的手里,只怕性命不保。” 白如影恨恨道:“如梦,你让我伤了他!” 白如梦见白如影还未动,便直接发号施令:“灵夜宫听令,吴原依现在受伤了,快抓住他!” 白如梦命令一下,灵夜宫众弟子一拥而上,围上吴原依。 吴俊泉冷冷一笑,一只手扶着吴原依,另一只手直接发出一股强大的内力便将灵夜宫七八个女弟子打飞在地。 见同门受伤,灵夜宫众上百个弟子鱼贯而上,似要拼命! 欧阳明等人见此景也连忙冲上前去,以他们身手以一对十亦不是难事。 莫邪,左一,左翼峰也尽量靠在离吴俊泉更近的位置博斗。 三人以莫邪功夫更高,应付要自如很多。 莫邪心系吴俊泉未使全力。 明金甲三人见状首先冲到莫邪这里,形成三角之势与他缠斗。 莫邪只得全力应战。 众人见状也纷纷加入战场。 谁都看得出灵夜官此次誓必是一定要拿下吴原依,此时若出了力,日后在江湖中必能得灵夜宫的照拂。 他们人多势众,欧阳明等人也渐渐难支。 慕容颜受了内伤已无心争斗,只留在桌旁喝酒,他的脑海还停留在吴原依和皇甫义对峙的情景,那是怎样恐怖的实力?他简直不敢想下去。慕容歌虽陪在他身边,目光却始终盯着吴俊泉。 她眼中的爱意也瞒不住慕容颜的眼睛。 而一旁的慕容博再也忍不住飞跃上去,只是他这次帮的却吴俊泉,他只使了一招“挑剑式”便挑下围攻的十余人,为吴俊泉争取时间。 他与吴俊泉目光对视,吴俊泉感激的朝他点了点头。 月儿弯则是一直看着吴俊泉,她的目光中总有一丝复杂的情绪,只有在吴俊泉出现的时候,它才会产生。 但是她还是那样的冷漠,并不是因为她的冷血,而是她相信吴俊泉的实力。 而有一个人和她一样也一直很冷漠。从头到尾一直在喝茶,未帮任何一方,此时他依旧如此,这人便是南宫赛。 他的目光一直只关注一个身影,这个人就是左一。 第42章 吴俊泉吴原依跳下断情崖 见此情形,吴俊泉不想过度耗损内力继续缠斗下去,于是他使了招“神龙摆尾”翻倒一片,便一把拉起吴原依的手纵身一跃,展开轻功,几个起落点地,双双落到绝情谷顶的山崖边。 这崖上硕大的岩石上篆刻着三个大字: 断情崖 吴原依单手捂着胸口,眼前开始一片馍糊,全身不禁开始发软无力。 聪明如他,很快便意识到是剑有问题。 他强撑着,不想让任何人看出端倪。 但还是未能瞒过心细的吴俊泉,他连忙询问吴原依的情况。 “吴二叔,您哪里不舒服了?” 吴原依想甩开吴俊泉的手,却发现已使不出力气,他叹了口气,道:“别管我啦!” 吴俊泉却根本不听,反而将他的手牢牢握住。 他突然定定的望着吴原依,道:“你想从这儿跳下去?” 之前他在他耳旁低语,说得便是:带我去崖边。 那时吴俊泉就已经猜到,并暗暗做了决定。 吴原依一时甩脱不掉,眼看反应过来的白如影便要追来,只得急道:“俊泉,放手!” 他这一着急牵引到胸前的伤口,不禁吸了口凉气,脸上闪过一丝挣扎。 却又惹得吴俊泉一阵焦急:“你为何那么傻,把自己扎的那么深?” “我知道,你不敢面对她,”吴俊泉望着即将“飞”到面前的白如影和白如梦,坚定的说道:“但我是不会丢下你的!” 他话一说完便搂起吴原依的腰身,低头望向深不见底的崖底,心中有些发怵。 “不要,原依……”白如影落到跟前,就要上前,却被吴原依厉声喝道:“不许过来!” 白如影立即停下脚步,两滴热泪顺着眼角落下,她颤声道:“你受伤了,留下来把伤养好,好吗?” 吴原依心中一暖,此刻他是多么想留下,但是他不能。 他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面对白如影他发现自己竟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就已经心痛的无法呼吸。 他向吴俊泉使了一个眼色,吴俊泉心领神会,一把搂住他,毫不犹豫纵身跳下…… “原依……”白如影崩溃大喊,欲要一起跳下,却被身后白如梦及时抱住,“姐姐,不可!” 此时此刻,莫邪和左一也终于冲了过来,他们担心更多的是吴俊泉。 “俊泉!”莫邪一贯冷酷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强烈的情绪波动。 “公子——”左一满身剑伤已染红他雪白的衣衫。他朝着崖底痛苦的大喊一声,一股气血上涌,再也支撑不住,昏了过去。本就焦急的莫邪还是下意识把他接在了自己的怀中。 这时,左翼峰连忙冲了上来,他又是看了看崖底,又看着自己的儿子。整个人跪了下去:“公……子!” “原依……”白如影跪倒在崖边,泪如雨水,悔恨交加:“我不该拿剑指他的,他定是伤心了!他伤心了!” “姐姐,你不要这样?”白如梦急得不知所措:“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都是我的错!” “是我逼的,都是我逼他的……”白如影不停呢喃,心痛得无法呼吸。 这时候,所有的人也就停止了打斗。 他们开始反思这场架的意义,最后个个都低下了头。 “我要下去找他……”白如影说罢便要跳下去,白如梦眼疾手快一把将她紧紧抱住,可白如影却像发了疯一般拼命挣开她,她失声吼道:“他被你下了药,此刻跌下山崖,他无法运起内力自保!” 白如梦急忙提醒道“姐姐,姐夫身边的那个少年武艺高强,内功深厚,定能护他周全!” “姐夫?”白如影忽然愣住了,这个称呼居然莫名的让她心跳加速。 白如梦点了点头,肯定道:“姐夫他分明是对你有情,只是不知为何他还不敢面对你,姐姐你也不必再为情自苦了。我们即刻派人下到崖底,定能找到姐夫。” 白如影轻轻点了点头,恢复些理智。 十五年未见他,以为他早已将自己忘记。但看他今日的表现。他对自己分明…… 看来一定有很多事情是自己没有弄明白的。 她缓缓站起身来,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如影妹子!” 她闻声回头,正是欧阳明。随后便是六大门派各人纷纷上前。 “欧阳大哥,这次真是对不住。让你们大家受苦了。” 欧阳明挥了挥头,表示不在意。 这时白如梦立即上前赔礼道:“各位,全是如梦干的,姐姐毫不知情。你们要怪就怪如梦吧。” “你也未曾苛待我们,我们原谅你了。”千奴娇上前一步,先拱手笑道。 “如影妹子,你与吴二弟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如此纠缠?”欧阳明望着白如影,接着道:“我看吴二弟今日所做所为,对你分明还是情不自禁,难以忘情,你亦如此,即是这样,为何你们二人为何不能重归于好?” “是呀!是呀!”江一笑也忍不住问道:“十六年前你们分明是两情相悦,然而原依没过多久便消失于江湖,今日他面对你时,分明留恋的很,可为何宁可跳崖也不肯留下?” 白如影轻叹了口气,往事如烟。本以为情到浓处情转薄。不想这十五年未见,这一见就是再也无法自拔。 那些江湖人士见势头已灭,也都纷纷告辞离去,风风火火。乌泱泱的来,乌泱泱的去。 偌大的绝情谷只剩下白如梦带着一众女弟子善后。 白如影面对昔日的故人好友,仿佛一下子就回到那年少时光。 欧阳明,江一笑,凌晨,杨十六,云罗和千奴娇全都齐齐的望着她。 江一笑与杨十六随意的坐在草丛间,凌晨与欧阳明坐在石凳上,云罗和千奴娇则坐在大树下拴着的秋千架上,岳云雪与他们年龄虽然相差大,但还是很感兴趣的留了下来…… 她只是觉得白如影实在太美了,便想忍不住多看几眼。 白如影望着众人,十六年来,第一次打开心扉…… “十六年前……” 这一年,十六岁的吴原依已经是一个翩翩美少年,而且已成名江湖。 一个春日,他随哥哥吴原风去姑妈家拜访,在饭桌上第一次见到了从苦寒之地寻回的表哥,那双眼睛特别亮,直勾勾的盯着吴原依。 吴原依充满好奇,便问吴可人:“姑妈,这位是?” “瞧我这记性,忘记给你们介绍了!”吴可人温柔笑道:“这是义儿,幼年时和我们夫妻走散,你姑父刚从极寒之地将他寻回,这两位是你的吴原风表哥和吴原依表弟!” “表哥好!”吴原依对着皇甫义甜甜一笑。 这一笑就笑到了黄甫义的心田里,他只盯着吴原依一个人看,露出回家来唯一一个笑容。 从此以后,他便天天跟在吴原依的身后。吴原依去哪他便去哪! 黄甫义是一个十分安静的人,而且你根本无法从他脸上看出什么表情。不知这些年他都经历了些什么。使他不像正常的少年那般单纯。 只有在面对吴原依时,他的脸上才会露出轻松愉快的笑容。 刚开始吴原依还是很开心的,也很乐意将他带在身边,细心的教他接人待物,还一起练剑,切磋武艺。 直到一日,三人上街,碰到一个街霸在欺负一个良家妇女。 那女孩看上去二八年华,正是花季。她也原想反抗,不过那街霸带了五六个人大汉,看上去凶神恶煞。 小姑娘吓得浑身发抖。只能像只受惊的小鹿拼命的闪躲退后,几个大汉站到他的身后,正咧着嘴等着她撞上来。 吴原依便上前教训了那个街霸,将他踢翻在地,并赏那个大汉一人一个耳光。 那几人先是不服气,冲上来便要来揍吴原依,于是又多挨了几下。 毕竟这种人武力值并不是很强。平时作威作福惯了,只是空有一些蛮力和简单的经验。欺负普通老百姓是很厉害,但是面对像吴原依这样的绝世高手,根本不够看。 在吴原依的眼里那速度简直是慢如蜗牛。 直到打他们满脸乌青,毫无反抗之力这才跪地求饶,吴原依这才放他们离去。 原本这只是一个小插曲,过去了也就算了。 但到了夜间,吴原依一个人在房间睡不着,便来到了院子里的一棵老树下,飞身一跃三丈高便到了树上,斜躺在树间,他取下腰间酒葫芦。 一连就喝了好几口,望着月色,好不自在。 月色下他看见一个黑影从院子里翻墙出去。 吴原依一时好奇便跟了过去,那黑影怎么如此熟悉? 好像是…… 吴原依悄悄的跟在身后,直到一个花街巷子口,几个大汉醉醺醺的的走进巷子里,那黑影直接出现在几人面前。 那几个大汉正是白天调戏良家妇女的街霸和他的手下。 “你是谁?”街霸似乎意识到了不对,酒也醒了大半。 “你没资格知道,去死吧……”话音一落,只见他挥出手中的剑。 月色下,只见寒光一闪,那几人竟已倒在血泊之中。 甚至连惊恐和惨叫都来不及反应。 吴原依拔出宝剑飞身跃向那黑影,只一瞬间便已到他身后,他用剑抵在他身后。 那黑影缓缓回头,在月色下,吴原依看的清清楚楚。 那人就是皇甫义。 在月色下,皇甫义也将吴原依看得清清楚楚。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原依……你怎么会在此处?” 吴原依怒道:“我还正想问表哥呢?你为何将他们给杀了?” 皇甫义冷冷道:“他们该死!” “他们是混蛋!但是,罪不至死!你怎可随意杀人?”吴原依不可置信道。 皇甫义心中一痛,无法承受吴原依对他的失望眼神,他缓缓上前,一步步走向吴原依:“他们都是该死之人,如果你觉得我做错了?那今日你便杀了我,替他们报仇!” 吴原依反被他逼得步步后退,直到身体贴到身后的墙角,他才急了:“你不要上前了,我不杀你!” 见识到皇甫义的疯狂,他急忙收回宝剑,以免误伤到他。 皇甫义心中一喜,声音软了下来:“原依,你还是在乎我的死活的,对吗?”他双手撑着墙壁,将吴原依圈住,不再像平时那样温顺,而是带着极强的压迫感逼问道。 他的呼吸喷洒在吴原依脸上,吴原依不自觉的捌过头去,冷冷道:“我自然不会把你怎么样,以后自有姑父,姑妈管教于你,你是好是坏,与我无关。” 说罢吴原依拍开他的手,握着剑径自走开…… “你这是什么意思?”皇甫义双目一沉,脸上露出一丝寒霜。 吴原依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冷声道:“明日我便和哥哥离开,以后你好自为之吧!” 皇甫义双目猩红,全身颤抖急道:“你要离开……” “是的,你我不是一路人,以后你多保重……” 皇甫义目色一沉,忽然快步上前一记手刀劈在吴原依的肩颈处。 吴原依毫无防备便浑身一软,失去了意识。皇甫义顺势将吴原依接回怀中…… 从那夜起他们再也没有回皇甫山庄,吴原风和吴可人找遍整座城市也找不到吴原依和皇甫义的影子。 却不知他们早已不在这座城市。 当吴原依醒来时,自己是在一辆正在行驶的马车厢里。 而他的脖子上套着一根长长的锁链,两只手也被上了锁,紧紧的锁在一起。 他用力挣扎不止,那锁链却丝毫未动。 “别费劲了!这是千年寒铁打造,天地间只有飞天才能将它劈断。” 车厢里传来冷冷的男音。 正是皇甫义。 “你居然锁着我?”吴原依又挣扎了几下,发现自己内力全无,便又急着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皇甫义却冷冷一笑,道:“表弟不用担心,只是喂你吃了些药,封住你的内力罢了……” “你……你几时学会这下三滥的招数?” 皇甫义冷笑不语。 “你虽杀了人,但我不会告诉姑父姑母的。你何至于做到如此?”吴原依不再挣扎,慢慢道:“快将我放了,你我从此陌路……” 话未尽皇甫义用力一把拉过锁链,吴原依便不由得被他扯到跟前,整个身子狼跄不已,还未等他坐稳便被皇甫义按住头,恶狠狠道:“父母管教我根本不在意,这十多年我流落在苦寒之地,早已对他们没了感情。你想从此陌路,我偏不逐你意,我要将你囚在我身边,跟我一样,我们一起堕落吧。” 吴原依瞪大眼睛,仿佛从来不曾认识眼前这人。 皇甫义也盯着吴原依,忽然柔声问道:“表弟,你怎么不说话?” 仿佛刚才恶狠狠的样子,只是一个幻觉。 吴原依全身泛起一阵寒意:“你简直疯了……” 皇甫义道:“我一直就是这样,是你今天才看清。” 吴原依忽然喊道:“要疯你自己疯,不要拉着我,快放开我……” 话未尽,却被皇甫义狠狠一个巴掌甩翻在车厢的软榻上。 顿时他的半边脸便高高肿起,他似乎被这一巴掌打懵了,只觉得头昏沉沉的,嘴里一阵喘息,好一会儿才恢复清明。 意识到自己下手太重,皇甫义忽然慌张起来,他又扶起吴原依,查看一番,心中顿时后悔不已。 “对不起,表弟!”皇甫义自责道。 吴原依冷冷的看着他,却又将他激怒,他又松开吴原依,坐回自己的位置,冷冷道:“以后不许惹怒我。” 吴原依定定望着他,道:“真是没有想到,你竟是这样的人?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 皇甫义握紧拳头,俊美的脸上肌肉忍不住颤动,声音却更冷了:“这十多年来我在苦寒之地,受尽人世苦楚,早已不是良善之人,你既然此时出现在我的生命之中,让我感受了那生命中的一丝美好,又怎可轻易离去?休想离开我。”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越来越轻,但却让吴原依感觉到他浑身都透露一股执拗。 从那以后,皇甫义走到哪儿都带着吴原依,吴原依已不愿与他说话,他气得打他骂他,吴原依就是不理他。 皇甫义想尽办法逼吴原依求饶。他要把吴原依的自尊狠狠的踩在脚底。 皇甫义也曾几天不给他食物吃,不给他水喝,可吴原依饿极了也不肯低头,渴极了只要叫一声表哥便有水喝,他也不依。 到最后都是皇甫义自己妥?,扔给他馒头和水,因为他不是真的要吴原依死。 即便如此,吴原依也日渐憔悴。意气风发的美少年被他折磨成了一个病美人。 第43章 皇甫义折辱吴原依 皇甫义痛恨吴原依看自己时那不屑的眼神。每每如此他就想狠狠的折辱他,想要将他的自尊狠狠的踩在脚底,看他低头求饶的样子。 可偏偏吴原依就是那么硬气,从未求饶一次,哪怕一次也没有。 他愤怒的将吴原依拴在马车后面,让他跟在后面走,一走就是好几天。 只给他一点水喝。 他就不信,他磨不掉他的锐气。 烈日下,吴原依俊脸被晒得通红,皇甫义也会不忍,他偷偷掀开后车帘,会让马车停下,然后问冷声问吴原依:“只要你肯低头,我便让你上来。” 吴原依依旧还是那副倔强的模样,抿着已干裂的唇不说话。 “哼!”皇甫义捏紧拳头,关上帘子,吩咐车夫赶路。 午后,天空响起春雷,不一会儿便下起淅沥沥的小雨来。 皇甫义意识到下雨时,雨已慢慢下了一个多时辰。 他连忙吩咐马车停车,猛的掀开车窗帘,但见得吴原依早已浑身湿透,狼狈又机械的向前走着。 直到撞到了马车尾,只觉得眼前一片天旋地转,就再也支撑不住的倒在路上泥水坑之中。 皇甫义只身跳下马车,愣愣的站在那里。 不一会儿,他的身上已被雨水浸透。 望着昏迷的吴原依,那样纯洁高贵的人,此刻却倒在泥沼之中,满身污泥,却犹如那淤泥之中盛开的一朵莲花。 他心中竟没有半分高兴,甚至觉得有些压抑。 终于,皇甫义还是将吴原依抱了起来,打横抱起。 白如影第一次见到吴原依的场景是这样的: 那天永福客栈外下着雨,虽然下的不大,却下了很久都不停。 白如影和白如梦只好留下来住宿。 客栈里也没有什么乐子。 姐妹俩便点了壶上好的茶,坐进了二楼的包厢里。 包厢是半敞开式的,其实是可以完全看得到整个一楼的场景。 进来的每一个人姐妹俩都会打量一番,然后还小声的评头论足一番,以此为乐。 “这人长得就獐头鼠目的,走路来喜欢东张西望,怕不是个盗墓贼吧?” “这人肥头大耳,衣着光鲜,想必是个有钱大冤种……” 姐妹两个一人一句,说得不亦乐乎。 直到,浑身湿透的皇甫义抱着不仅同样浑身湿透,还满身湿泥的吴原依走了进来,姐妹俩立刻来了极大的兴趣。 皇甫义的气场冷例强大,一双眼睛充满杀气。 “小二,给我一间上好的房。再去帮我请个郎中来。”皇甫义冷冷催促道:“要快!” 店小二被这强大的气场压制,不知怎么开口要钱,身后的车夫直接递给他一绽金子,那店小二立马松了口气,笑盈盈的小跑上前领他们上楼。 “姐姐,看那两个人,虽然浑身都已经湿透,但长得都极为好看!只是昏迷的那个脸埋着看不太清。”白如梦侧着脖子美目闪动道。 “应该也差不了!只是,”白如影看到吴原依身上的锁链,便十分好奇:“他为何被锁着?” “真是有趣极了?姐姐,我们姐妹两个要不要管管这件事?”白如梦的好奇不会比姐姐少。 此时的白如影也是一个天真单纯的姑娘。妹妹和自己一样好奇,于是她便点了点头。 所以到了晚上她们穿上夜行衣,蒙着脸趴在吴原依房间的屋顶上,轻轻拨开两片瓦片,开始偷窥。 “这位公子身体本就虚弱,又受了风寒,若不细心调理,只怕会伤及根本!”郎中细心为吴原依把过脉,检查一番后,站起身对桌旁的皇甫义说道。 “这么严重?”皇甫义皱眉道。 郎中以为皇甫义担心,便忙宽慰道:“公子不必担心,待老夫开几副药,令弟只要按时服药,再细心调理一番便可无碍。” “令弟?”皇甫义一愣,被这个称呼击中一般。 “哦,是老夫眼拙,以为这位公子是您的弟弟……” “大夫,你说得不错,他确实是我弟弟!”皇甫义心中莫名一动,脸上竟露出一丝笑意。 郎中开好药方交给了车夫,车夫一刻不敢耽搁,便抓药去了。 郎中不忘嘱咐皇甫义道:“令弟如今高热不退,服过药以后,要尽早发汗,不可忘记,近日不可再受凉了!” “多谢大夫!”皇甫义点了一下头,从怀中掏出一锭大银宝送走郎中,便将门关上。 他走到床前,见吴原依正全身打着摆子,脸上痛苦不已,嘴唇泛白,他的心中又是一阵后悔。 他从钱袋中摸出一把钥匙,将吴原依脖子上和手腕上的铁链打开,又为他盖好被子。 “对不起!”他轻声呢喃。 白如影白日梦费了半天劲,也没看到吴原依的脸。 白如影姐妹俩回到自己房间,又开始讨论起来。 白如梦脱下夜行衣,扯下面巾,嘴巴里也不闲着:“原来他们是兄弟呀?” “为何要这样对待自己的弟弟呀?方才看他给自己弟弟开锁,分明就是他把弟弟锁起来的!”白如影越发好奇起来,也将衣服换了下来。 “就是,还一脸愧疚的说对不起,我看就是假惺惺!”白如梦根本丝毫不能理解,接着道:“那么内疚还锁什么?他那个弟弟病了八成也是被他折磨的。” 白如影沉思了一会儿,忽又道:“那也未见得!也许他的弟弟是一个恶人,杀了许多的人?他哥哥大义灭亲,那有此表现也属正常。” “姐姐,我一定要把这件事情查清楚,到底是怎样的真相!”白如梦坚定的说完,便睁着双大眼睛一头仰倒在软床上。 “真舒服!” “前几天不是还喊着睡不惯外面的床?现在又觉得舒服了!”白如影笑着打趣道。 接连两天,吴原依始终在房间里,吃喝都是直接由车夫端到房间门口,皇甫义开门接过去,便又将门关上。 白如影姐妹两人便在客栈守了两天。 又过了两天,吴原依终于被皇甫义扶下了楼。 晌午时分 皇甫义点了一桌可口的酒菜,吴原依虽然还是不怎么理睬他,但已不像之前那么抗拒了。 皇甫义为他夹的菜他也会吃。 皇甫义为他倒的酒他也会喝。 皇甫义看着他吃饱,心情也不自觉变得很好。 白如影,白如梦依旧在二楼的包厢里看着。 此刻吴原依又是背对着她们坐着,使她们二人还是未能看清他的容貌。 越是如此,二人就越是好奇不已。 酒足饭饱后,皇甫义打包了些干粮便带着吴原依离开了。 白如影与白如梦对视一眼,也站起身握着桌上的剑,跟在后面。 吴原依病了这一场以后,皇甫义便不再折磨他了,他将吴原依带上马车,还贴心为他披上披风,吴原依原本有些抗拒,但皇甫义十分强势,吴原依便只得任由他系上。 可能是因为吴原依生病这段时间,皇甫义带给他的照顾,已经变得让他没有那么排斥,虽然还是没有给他好脸色。 对皇甫义来说,这已经是一个好的开始。 皇甫义不急,他有的是时间。 马车慢悠悠的行走了半日,白如影姐妹在后面跟的都犯困,他们姐妹轻功极好,隐蔽在路旁的密林之间。白如梦忍不住絮叨道:“姐姐,他们走的这么慢,应该也是没什么事干吧!” “别废话,快跟上!” 日落西山 马车停了下来,皇甫义,吴原依先后从车厢里走了出来。 “阿常,在此处休息一会儿!”皇甫义在林中小径上走动起来。 “哎——”车夫阿常应声道。 吴原依站在一棵参天泡桐树下,一动不动。 经过这几日的调养,他气色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皇甫义一转身,便看得不由呼吸一滞。 此时几朵泡桐花从落在吴原依身上,飘落下来,竟美的犹如一幅画。 吴原依只要静静的站在那里,天地间便失去了颜色。 躲在树枝上的白如影此时终于看清吴原依的脸,不由得呆住了…… 世间怎会有这样好看的男子! 她竟看得痴了,久久不能回神。 而吴原依并不知此刻自己是别人眼中的风景,只是暗自观察此处的地形,觉得是个逃跑的好时机,只要穿进前面密林丛中藏起来,任皇甫义本事再高也一时难以将他找到。 于是他提出要去密林方便,皇甫义倒也没多想,吴原依还故意假装提醒他:“你若不放心,大可以跟着。” 皇甫义先是一愣,又难得笑了笑。 这几日他已经明显感觉到吴原依对他态度的缓和,他已乐在其中,根本不会想到吴原依会逃。 直到等了许久也未见吴原依的影子,皇甫义这才意识到不对劲。他双目猩红,怒不可遏。浑身上下散发着强大的戾气。 他大吼道:“表弟,你给我出来!你逃不掉的!” 吴原依虽然已躲进密林,却并未跑远,这里的地势陌生,他也怕自己也会迷路。 皇甫义说话的声音他都能听得到。 “只要他敢进来找我,我便往深处去。”吴原依心中这样盘算着。 白如影与白如梦相视一眼,那表情仿佛在说,这下有好戏看了。 皇甫义握紧拳头,正想着钻进密林丛中。 “今日的粮价还不错呢!” “老婆,趁天没黑我们得走快一些!” 一对农民夫妻有些着急推着板车朝这边赶来,看样子心情还不错。 直到他们经过皇甫义身后时,皇甫义眼中闪着凶光,一个想法已经形成! 只见他飞快的转过身,一眨眼的功夫便将那对农民夫妇抓到面前,迅速的点了他们的穴道,使他们不能动弹。 那可怜的农民夫妇被这眼前的变数吓呆了,虽然不能动,却能开口求饶:“饶命!饶命!” 那男人先开口,接着道:“我们今日卖粮的钱尽可拿去……只求饶了我们夫妻性命。” 白如影怒不可遏,就要上前,却被白如梦一把拉住。 白如影这才耐着性子看下去,再望皇甫义只断定他是恶人。 而躲在树丛中的吴原依也听出了是什么情况,心下一紧,手心竟已紧张的出了汗。 皇甫义单手一挥,发出浑厚的内力便将那农妇吸到跟前,他掐住农妇的脖子,冷酷的笑着:“表弟,你若不出来,我便教这二人死在我手上,你不是最恨我滥杀无辜吗?今天这两条人命是死是活就看你的选择了。” 那农妇被掐得窒息不已,一脸痛苦扭曲,嘴里艰难的哀求着:“求求你……别杀……我……” 一旁的丈夫不能动,却也跟着乞求道:“不要杀我娘子,要杀就杀我吧!” 皇甫义淡淡讥讽道:“真是情深意重呀!表弟,你可都听到了?” 到了此刻,白如影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原来,这个表哥才是真正的恶人。 她极力忍耐着,就是要看看那位表弟会怎么做。 不多会儿,密林间悉悉索索似有动静,吴原依到底心中不忍,径自从林中走了出来。 看着吴原依又出现在自己眼前,皇甫义反倒平静起来:“原本以为还要花一番功夫,没想到这么快就出现了。表弟!” 吴原依缓缓走向皇甫义,沉声道:“你快放了他们,不必迁怒无辜之人!” 皇甫义将农妇放开,那农妇便软倒在地,剧烈咳嗽起来。 但她惊魂未定,一把利剑泛着寒光直直的指向她。 “你不要杀她!”吴原依急忙想上前,却被皇甫义狠狠一个巴掌掀翻在地。 吴原依此刻内力全无,被这一巴掌打的毫无招架之力。 白如影贝状,心中一怔,若不是妹妹拉住,她此刻便要冲出…… 吴原依来不及顾及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他从地上站了起来,狠狠瞪着皇甫义,道:“你要的是我,我已出现在你面前,你放了他们。” 皇甫义淡淡一笑,道:“我为何要听你的?你居然这么想要逃开我,我岂能这么容易放过你,今日定要给你个教训。” 吴原依问道:“你想怎样?” 皇甫义冷冷的看着他,道:“叫我表哥,跪下来求我饶了他们的性命!” “你……” “快点,我可没什么耐心,要是做不到,也只不过是两条蝼蚁一般的性命罢了。” 他的话音刚落,吴原依笔直的跪了下去,此刻他虽觉得十分屈辱,但是理智告诉自己他不得不这么做。 因为他知道皇甫义不是说说而已,他绝对做的出来。 他定了定神,闭了闭双目又睁开,让自己的声音异常平静:“表哥,我求你饶过他们的性命!” 那倒霉的两夫妻终于知道今日这无妄之灾是为何形成的,但也不敢开口说话。 皇甫义听罢像魔鬼一样哈哈大笑起来,他连笑了几声,突然停住,他俯下身单手抬起吴原依的下巴,迫使他与自己对视。 皇甫义恨恨道:“之前如此折磨你,你连一声表哥都不愿叫,如今,你为了不相干的人,竟然肯向我下跪!这样做就是为了证明你的善良吗?” 虽然此时,他让吴原依屈服于自己,但他并没有感到快乐,看向吴原依的眼神,反而让他觉得更高贵了,仿佛正在嘲笑此刻自己肮脏不堪的灵魂。 他又站了起来,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疯狂,忽然又笑了一下:“你想要做好人,我偏不随你意,我虽答应你不杀他们,但是我要砍掉他们的手脚!你能拦住我吗?” 说罢他又提起利剑向那农妇砍去,却听吴原依急喊道:“住手!” 皇甫义下意识停下手中的剑冷冷看向他,只见吴原依迅速从头顶取下一根发簪,抵在自己的脖颈处,满脸诀绝。 “你做什么?”皇甫义瞬间慌了。 吴原依正色道:“如今我内力被你封住,无力阻止你行凶,但你今日若因我伤他夫妻二人分毫,我便立即自绝于此!” 说罢尖锐的簪子已划破脖颈,鲜血立即溢出。 皇甫义见状,知道吴原依不是开玩笑,在那发簪再划入一些,只怕就要伤到动脉危急生命了。 “你!你竟做到如此……” 第44章 白如影姐妹救下吴原依 皇甫义气极,他狠狠的瞪着吴原依,直到看见他脖子上的鲜血越流越多。他终于恨恨的妥协。 他一挥手便解开那对农民夫妇的穴道。 “滚!” 他愤恨的吼着。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在这一个字上。 那农民夫妻二人得救,便连忙推着板车就要离开,临走时还不忘担心的看了一眼吴原依。 但是最终什么话也不敢多说。 虽然他们知道自己这无妄之灾是来自于这个年轻的美少年,也是这个少年拼死救他们。只是他们普通的老百姓又能为他做些什么呢? 直到再也看不见他们的身影。吴原依这才放下发簪松了口气,但又为自己刚才疯狂的举动感到一丝后怕。 应该会迎来皇甫义更加疯狂的报复吧,他已不去多想。 刚才的这一幕幕全部都落入白如影姐妹二人的眼中,白如影的眼神就再也没从吴原依身上挪开。 这一刻她承认自己心动了,她就这样对这个少年产生了好感。这个少年不仅长相美,心灵更美。怎能不叫人心动。 就在她愣神的功夫,吴原依已被皇甫义一把掐住了脖子,将他狠狠撞退到一棵树旁。 皇甫义盯着他,气的全身颤抖,他很想把他揍一顿。 但看着他此刻痛苦扭曲的脸上却是一双无比倔强的眼神。 皇甫义还是没有下手。 他恢复几分平静,一字字道:“阿常,把他锁起来。” 一会儿阿常又拿着那副铁链走到吴原依的面前。 皇甫义一把松开了吴原依,手上已沾到他脖子上的血。 吴原依忍不住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还剧烈的咳嗽几声这才恢复正常。 “对不住了!表少爷……”阿常为难的将吴原依又锁了起来。 吴原依没有做无意义的反抗,还伸出手配合阿常。 这样阿常就更加愧疚了,只是皇甫义的命令,他不敢不听。 锁好了吴原依,阿常带他坐到车厢里。阿常小心的望着皇甫义,发现车厢里的皇甫义并没有要为难吴原依的意思。 便驾车去了。 “阿常,前面人烟稀少,有一个避风的山谷,去那儿过夜吧。” 车内传来皇甫义平静的声音。 天已黑透时,马车停在了山谷。 此处绿木丛生,树大靠山,山间还有小溪流淌,的确是一个避风的所在。 这一路上,皇甫义没有和吴原依说一句话,吴原依也是一样。 阿常的声音却从马车外响起:“公子,这山间有很多野物,阿常想去打几只回来烤着吃,不知可否?” 皇甫义淡淡应道:“去吧!” “哎!”阿常憨憨的应了声,便迈着步子窜进丛林间…… 初春的夜里还是有些凉的,尤其是山谷的夜里就更冷了。 吴原依缩在车厢的角落里, 一阵阵的寒意向他全身涌来。 如今他内力全封,只是一个普通人,加上今日这番折腾,身子竟不争气的的又发冷起来。 这一路上,早已不舒服,不过因为皇甫义一直盯着他,便隐忍到现在。 只是眼下头晕脑胀,全身发抖,甚至有些神志不清了,所以下意识的缩在角落里。 黄甫义终于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你怎么啦?”他伸手想将他一把薅过来。 刚碰到他的手,便发现他的手一阵发烫。 皇甫义神色一紧,忙上前摸了摸吴原依的额头,不由得气极道:“竟又发热了!” “别……碰我……”吴原依挣扎着说完便昏了过去。 “原依……” 他连忙将吴原依平放在车厢内的软榻之上,并将车里的两床虎皮毯子全部盖在吴原依身上。 吴原依烧的迷糊了,也就任他摆弄。 他在吴原依身边守了许久,也不见阿常回来,等了急了,便下了马车。找一块离得近的地方生了一堆火。 又时不时回到车厢里检查了一下吴原依的情况。 吴原依无意识的喊着:“水……” 皇甫义立即倒了一杯水喂给他喝。但摸着他的额头似乎更加滚烫了,于是不免心急起来。 加了好几次柴仍不见阿常回来,心中也有些担心。莫不是在山间出了意外? 阿常虽然不太聪明,也没有高强的武艺。但已跟随他多年,十分忠心,自然是有些感情的。 但是将吴原依一个人留在马车之内,又似乎有些不放心。 他回身又进了车厢内,再看吴原依已经睡得安稳,呼吸匀称,但额头还是有些烫。 于是他把马车的车窗,后门和前门全部关好,确定这样一般的野兽也不会伤害到他,这才离去。 “姐姐,他已走远了!”树林后一个人影冒出来,穿着一身夜行衣,但不难发现那双眼睛十分美丽,定是一位美丽的女子。 “何必那么麻烦,难道我们还打不过那个恶贼吗?”另一个女子也是穿一身夜行衣,面巾上那双眼睛更美,犹如黑夜中闪亮的星星。 她们正是白如影和白如梦。 白如梦轻轻轻打开车门,像一条灵活的小鱼钻了进去,不一会儿便吃力的扛着昏睡的吴原依又挪了出来。 “姐姐,快来帮个忙……”白如梦有些支撑不住,急道。 “他怎么啦?” “好像是病了?” “病了?”白如影摸了摸吴原依的额头:“呀!好烫呀!” “哎,真是一个苦命的表弟呀!被自己的表哥如此折磨,不生病才怪?” “别说了,快走!” 二人挟着吴原依匆匆消失在黑夜的山谷之中…… 皇甫义找到阿常的时候是在一个土坑洞旁,他扭到了脚。那是林中猎户们设的陷阱。 皇甫义背着他一步步走回来。 他将阿常放到火堆边坐下,阿常一脸内疚:“公子,阿常拖累你了!” 皇甫义未搭阿常的话,已心中一惊,车门怎么是开的? 他连忙冲进车厢,哪里还有吴原依的影子! “吴原依,你居然又逃了!”他愤怒的一掌打碎车厢内的软榻,愤恨道:“你逃不掉的,纵使是天涯海角,我一定能将你抓回来。” 他双目猩红,确是十分坚定。 清晨,吴原依睁开朦胧的双眼,他从床上慢慢坐起。 昨夜身体的不适也都已经消失。 他揉了揉双眼,四下打量着这个房间。 房间很大,布置得十分奢华。 就连他睡的床也十分的松软舒适,他身上只剩下一件白色里衣和亵裤。 房间里有一股淡淡的香气。吴原依倒很熟悉,是助睡眠的安神香。 他在哪里?他的衣服呢? 他站起身四下张望,并没有找到他的衣服。 他将房门打开,一位年轻的公子哥捧着一套男式华服站在他跟前,一看自己便双眼睁的滚圆,笑嘻嘻的问道:“你就是那个好看的哥哥?” 这位公子哥年约十七八岁,身长七尺半,长得仪表堂堂,眉清目秀,尤其一双眼睛亮晶晶,此刻睁的圆圆的更显的稚气未脱,甚是可爱。 吴原依有些懵了,他这是来到了何处? 似乎也不着急等吴原依的回答。他已走了进来,将衣服放在床上。 吴原依转过身,问道:“你是谁?这里是何处?还有我自己的衣服呢?” 左翼峰甜甜一笑,慢幽幽道:“我真高兴,你第一个问题就是问我的名字,我就先告诉你,我叫左翼峰,是左家庄下一代的家主。” 不等吴原依说话,他又接着道:“这里是药师谷,至于你的衣服我已经吩咐人拿去洗了,洗好了,自然是会送过来的。” 吴原依望着他刚想开口,左翼峰又等不及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疑问吧?” 吴原依点点头道:“我是如何来到此处的……” 左翼峰嘻嘻一笑:“好问题!” 吴原依忍不住笑了笑,却并没有在说话。 左翼峰带给他十分轻松的氛围,他也觉得自己不问,对方也会全部告诉他的。 果然下一秒左翼峰就叭叭的开始说道:“你是被两个十分漂亮的姑娘救回来的,她们在救你的时候,探了你的脉,发现你的内力被封住了。于是便星夜兼程带你来了药师谷,我与药师谷谷主西门玉是竹马之交,我刚好到药师谷来寻他,便听说了你……好奇便忍不住来看看,没想到真的是……” 他后面的话没有再说完。眼睛已亮晶晶的看向吴原依。 虽然他说了一大堆,但是吴原依也都听明白了。 “还有把你救回来的时候,你身上还被千年寒铁锁着,也是那漂亮的姐姐用她的飞天剑将你身上的索链砍断的。”左翼峰想了想,又道。 飞天?那不是灵夜宫的宝剑吗?吴原依心中想道。又接着问道:“敢问那两位漂亮的姑娘现在何处?在下还未感谢她们的相救之恩。” “哦,西门玉要她们去寻找一种灵药,她们已经出发去了一日了。” “找药可是为了我?”吴原依小心询问道。 左翼峰重重点了点头。 “我睡了很久吗?” “你睡了两天两夜。”左翼峰将衣物轻轻散开,笑道:“这是我的衣服,是崭新的,我从未穿过,给你穿吧!” 左翼峰的眼神十分清澈,且纯粹。 他只要对着你一笑,一眨眼你就很难拒绝他。 吴原依此刻便是这样的感觉。 于是他穿上了这件衣服,叫左翼峰看的呆了。 “公子真是天人之姿!”左翼峰的眼睛更亮了,咧着嘴笑露出八颗大白牙。 又过了一日,西门玉回来了。 他沐浴更衣之后,便来见了吴原依,一番相谈之后,便觉相见恨晚。 一有机会便与吴原依腻在一处,可把提前相处了一日的左翼峰可急坏了,从之前的时常相见,迅速发展成形影不离。 西门玉也与他暗自较劲,于是便成了三人一起同桌吃饭,一起午睡,一起把酒言欢。 吴原依仿佛有一种特殊的磁场吸引力,凡是和他相处过的人,都会忍不住的想亲近他。 就是会觉得他特别的美好。有时像阳光般温暖,有时像星辰般璀璨。 有时候人类的相处也是相互吸引的,对吴原依来说,西门玉和左一峰也是一样吸引着他。 很快他们便知道了吴原依的名字。 “你就是那一人单挑滴血盟百人,最后还打败他们盟主赵无极的吴原依?”西门玉再也淡定不了。大声问道。 “天下第一剑圣吴原依?”左翼峰也失去了表情管理,眼睛瞪得更圆了。 白如影,白如梦刚走到门口,刚要敲门,便听到几人老大的嗓门。 两人的问话全部落入她们的耳中。 吴原依?他竟是吴原依? 那个被他表哥折磨的如此可怜的人儿竟是江湖第一剑客吴原依! 她轻轻将门推开,问道:“你是吴原依?” 吴原依闻声望去,不由得一愣,他缓绶起身,二人相视对望。 吴原依不由心跳加速,紧张无措。 此刻离吴原依如此之近,白如影又已了解他的为人做派,便越发看的痴了。 西门玉与左翼峰似已看出了端倪。 看破不点破。 “如影姐姐,找到灵药啦?”西门玉适时打断二人,问道。 白如影连忙收回心神,唤了声:“如梦!” 白如梦便从身后冒了出来,嘻嘻一笑,道:“在这儿!”说罢从怀中取出一棵七种颜色的花草,看形状像一朵小型的莲花。 “七色莲?”吴原依一眼便认出来,立即问道:“你们竟去寻了七色莲?是因为在下吗?” “唉呀?原依兄弟,你的内力被那恶贼所封,想来他并不想帮你解开,所以时日耽搁已久。必须要用这七色莲为你打通被封的经脉。还要找一个内力高手助阵方可替你解开,助你重回武道。” 吴原依先是一脸震惊,而后又望向白如影,柔声道:“这七色莲生长在漠北奇林山谷之中,十分难寻,那密林之中又竟是凶兽,凶险无比,二位姑娘为了原依,身处险地,叫原依于心难安,不知如何报答……” 他说到后面也不知该如何说下去,只觉得说什么都太轻,不够份量。 这时白如梦走上前,忽然娇笑道:“那就以身相许吧!” 众人皆是一惊,通通瞪大了眼睛。 吴原依是一愣,看像白如影,不由得心慌脸热,不知所措。 “做我姐夫可好!”白如梦凑近吴原依,又是一笑,赞道:“你的长相配我姐姐,刚好,待你武功恢复了,你们二位皆是当代天下第一。正好相配!” 比起吴原依,白如影倒是一点也不脸红,她见白如梦调戏的吴原依不知所措的样子便开口制止道:“如梦,不可无礼。” 只是轻轻的一句白如梦便退回自己身旁,不再说话,只是还是忍不住挑着眉看着吴原依嬉皮笑脸的做着鬼脸。 左翼峰和西门玉也纷纷上前来解围。 左翼峰哈哈一笑:“两位姑娘,一路风尘仆仆,累了吧?” 西门玉接着道:“休息两日,两日后,我们便为吴兄弟解除封住的内力!” 第45章 吴原依,白如影相互生情 药王谷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山谷,药王谷的夜晚很美,现在正值春季,谷中一片青葱绿木,鸟语花香。 吴原依一人独坐在院中的凉亭之中,取下腰间的酒葫芦,一口接着一口。虽然喝的不快,但却喝的很多。 甜美的酒液从唇齿间化开,不免贪恋。 不知不觉已喝完了一整壶。 一阵夜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挑动他的青丝,在这月光的照射下,竟有种说不出的美感。 白如影一走来便见到这动人一幕,她呼吸一滞,忍不住一阵脸红心跳。 吴原依也看到了她,他忙站了起来,眼角含笑,因为是喝了酒的原因,脸颊一片通红。 “白姑娘!” 白如影这才收回心神,缓缓向他走近,浅浅一笑道:“吴公子,还未睡?” “都睡了两日了,一时半会儿的睡不着。” “所以来这儿喝酒?” “让白姑娘见笑了。” “怎会?”白如影已走到他对面石凳坐了下来,笑道:“哪有男儿不喝酒的?” 二人对视,心中忍不住皆泛起一丝涟漪。 吴原依年少成名,早已见过无数美丽动人的女子。但唯独面对白如影时,心慌不知所措。 那一夜吴原依喝的多了,脸蛋红扑扑的,看上去是非常的可爱。 在白如影的询问中,他告诉了她皇甫义将他囚禁的这段日子对他的所作所为。 白如影听后更是对他心疼不已。 她也发现了吴原依心性十分单纯。 酒喝得多了,吴原依也比较放的开,他几步走到一棵桃树下,折起一根桃花枝,竟以花枝代剑,在夜色下舞起剑来。 他虽然内力全无,但是舞起剑招还是十分熟悉,动作也十分优美。 看着他一招一式跳跃在桃树下,白如影,不知不觉看晃了眼。 她一眨不眨的欣赏着这优美的剑舞。慢慢的朝他靠近。 直到吴原依一套舞完,她激动的鼓了鼓掌,不吝赞道:“好美的剑招!” 吴原依走近她,忽然将那根桃花枝递到她眼前,痴痴一笑道:“哪及得上你美!” 白如影心中又是一怔,又对上吴原依的目光。 “送你……”吴原依接着道。 白如影接过桃花枝,刚要笑出来,吴原依却向她倒了过来。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连忙接住吴原依,吴原依的脸已埋在她的肩头…… 他竟已醉倒! 一股少年的青春气息扑面而来,白如影又忍不住羞红了脸。 她可以就此离开,去叫左翼峰来照顾酒醉的吴原依,但是她没有这样做,她甚至从来没有这样想。 她运起内力轻松将吴原依打横抱起,送回他的房间,将他放置床上,并为他盖好被子。 望着他乖巧的绝美睡颜,白如影知道自己的心已彻底沦陷。 天下第一剑客吴原依,这样好看的脸,这般善良的人,遇到了这样惊艳的人,白如影又还能看得上谁呢? 回到自己的房间,白如梦也并未入睡,而是靠坐窗前望着明月,似在想着什么已入了神。 白如影轻轻走到他的身后,本想拍一拍她的肩膀逗逗她,却被白如梦抢先开了口:“姐姐,我早已知道是你!” 白如影浅浅一笑,坐在她对面。 白如梦本是靠在窗前的小桌旁,喝的清酒。 现下,自然而然的便又倒了一杯新的递给白如影。 “陪妹妹喝一点吧。” “好!” 一杯清酒入喉,白如梦似乎有话要说,却又有些犹豫。 白如影对这个妹妹是何其的了解,她已抢先一步幽幽开口道:“如梦,姐姐知道你想说什么。” “姐姐,你……” “一切随心!” 一切随心,简单的四个字,不用再多说。 如梦已经能够感觉到白如影的坚定。 她也变得更加坚定,悠悠道:“姐姐不管做什么决定,如梦都是永远站在你这边的!” “好如梦!我的好妹妹!”白如影轻握白如梦的手,美目闪动。 过了两日,正是十五月圆之夜,吴原依沐浴更衣之后,只穿着一套里衣便在房中等待西门玉。 这西门玉叫来他的兄长西门瑾来为他助阵。 这西门瑾自小练的便是内家功夫,所以内力十分醇厚。 左翼峰在房内守着。 白如影和白如梦则在门口守着。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房门打开。西门玉和西门瑾分别走了出来,他们兄弟二人皆一头大汗,一脸疲惫。但脸上表情却又是如释重负。 白如影原本有些忐忑。但望着二人,心下已经明了。 她微微笑道:“玉弟弟,瑾哥哥,你们二人辛苦了!” “幸好遇到我们,下手之人也真是狠毒,根本就未曾想过要与他解开。”西门玉转念到此,不由惊道:“若在晚些时日,经脉就彻底废了!” 白如影还未说话,白如梦已抢先恨恨道:“他那表哥竟如此心狠?” 白如影却只在意吴原依此刻情况,接着问道:“吴公子现在怎么样了?” 西门玉道:“受了一番折磨,我让翼峰点燃了安神香,已然睡下。” 这时一旁的西门瑾也难得的开口道:“这吴原依,虽看着娇弱,却是个响当当的汉子。洗经通髓那么痛苦,他竟一声不吭。若换作常人早已哭天喊地,痛不欲生了。” 白如影忍不住问道:“这打通内力竟如此痛苦?” 西门玉道:“原依那位表哥并不只是单单封了他的内力,而是直接废了他的经脉,如果不是碰到我西门玉,只怕原依,这一辈子也就无缘武道了。” 白如梦抢先惊道:“什么?竟是废了他的经脉?” 白如影吃惊不比她少,西门玉重重点头。 白如影这才明白过来,“难怪你要我去找七色莲?” 西门玉郑重道:“所以我们才为他重新洗髓通经,重塑七经八脉,因为兄长虽然内力醇厚,但也不是当世的绝顶高手,所以我们也并不轻松。原依才会承受重生之痛。但是从今以后,他的武功只会更加突飞猛进,修为会更上一层楼,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白如影急道:“为何不早告诉我?” 西门玉嘿嘿一笑,点破道:“若早告诉你,还不是惹的你着急!” 这一说几人纷纷含笑不语。 看来她的那点心思也瞒不过任何人了。 白如影倒也不气,她美目流转,脸上虽有些发热,但还是轻声问道:“我想进去看看他,可否?” 几人未曾应答,却纷纷让路离开。 白如影轻轻走进去,左翼峰原本一脸心疼的守在吴原依床前,但见白如影到来,便默默擦拭眼角泪渍,又默默离开房间,并将房门关上。 见左翼峰的样子,白如影已能想象的到这两个时辰内吴原依受过的苦。不免一阵心疼。 只见吴原依脸色苍白,气血全无,双目紧闭,一副虚弱的模样…… 第二日,清晨 吴原依从睡梦中醍来,已不是昨日模样,经过重塑七经八脉,加上一夜的休整。他已经恢复如初,甚至比之前更加健康强壮。 他的五官观感已经在发生微妙的变化。他的眼睛可以看的更清楚。耳朵也可以听的更远。他的触感更灵敏。 整个身体似乎完全得到了重生一般,让他斩获了无尽的力量。 他的手微微抬起,仿佛摸到一个柔软的…… 他抬眼一看,他的手竟放在了白如影的脸上。 他俊脸一热,慌张的将手收回,白如影闭的双眸微微颤动,轻轻睁开。 二人目光对视,一时间竟都不舍得挪开。 “白姑娘!”吴原依目光微散,垂下眼眸。从床上坐了起来。 白如影这才站起身来,懊恼自己昨夜怎么的就在这睡着了。 现下竟也觉得丢脸的紧。 便什么也没有说,便要开门而出。 “白姑娘!”吴原依又唤了声,白如影并未停下,反而跑得更快了。 她一个大姑娘家,无端的守在一个未婚少男的房中一整夜,总归是不好的。 她在此守了我一夜? 吴原依心中想着,心中不由得更加欣喜。 他运了运周身的内力,发现内力全部恢复。 恢复武功的吴原依很快变成了那个意气风发的美少年,但是他也不着急回万剑山庄,反而留在了药王谷。 就这样,大概过了一个多月。吴原依与白如影朝夕相处,很快便产生了情愫。 只是二人羞涩,皆未曾点破。 但是身旁的人都已经看出,但这层窗户纸他们也不会点破。 而左翼峰也从此便跟在吴原依身边,贴身照顾着他,刚开始吴原依是拒绝的,架不住左翼峰的苦苦哀求,便只得随他啦。 而在这段时间,吴原依和白如影的剑术都得到了更高的提升。 白如影想去闯天下第一阵,吴原依便要陪她去,当然也甩不掉左翼峰和白如梦。 “之后便是我们闯天下第一阵,与大家结识。这些就不必多说了。”白如影思绪拉回,望了望几人,在想着该如何继续说下去。 “嗯,那后来呢?”欧阳明忙问道:“我认识你们的时候,你们俩已经是都对对方都动了情的,只是后来,为何又变成现在这样?” 欧阳明这一问,几人连连点头,他们也有同样的疑问,他们也迫切的想知道。 “我们一路上路见不平,做了许多事情,一路耽搁,才到了天下第一阵,正是闯阵太过招摇,灵夜宫宫主命人来寻我们姐妹。” 白如影顿了顿,接着道:“我自知只要回到灵夜宫,与他便再难相见,如梦知我心意,便先行回灵夜宫……” 清晨,天刚微亮,左翼峰也因左家庄老庄主病重,匆匆与吴原依,白如影告别后,急急赶回左家庄去了。 那时正值秋季,路旁的枫叶已成衰败之势。 白如影瞧着,也越发觉得她与吴原依也要分开了,心中不免有一丝不舍。 “如影,”吴原依牵着马从身后走来,轻声问道:“在想什么如此入神?” 白如影闻声回头,少年满心满眼皆是她。 她更是不舍。 察觉她眼中异样情绪波动,吴原依又上前一步,小心询问道:“你有心事?” “原依,”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白如影悠悠问道:“如果有一天我们分开了,你!会想我吗?” 吴原依一愣,一时间没有回答。 白如影神色一黯,来不及说话,吴原依却抢先问道:“如果我想娶你!你可愿嫁我?” 他的声音有一丝激动,语气却很坚定。 白如影一怔,眼底一阵欣喜,她终于等到这句话。 只是她的眼眸却又更暗了。 “你不愿?”吴原依心中一痛,不敢再想。 热恋中的少男少女总是小心翼翼,怕自己的心意会遭到拒绝,一旦开了口,那总是希望得到想要的回答。 白如影正色道:“万剑山庄和灵夜宫一向势如水火,他们怎会允肯?” 吴原依也一脸认真,道:“我只问你?” 白如影心随一动,不免娇羞,望着吴原依,双目含情,喃喃道:“一城烟雨一楼台,一花只为一树开。” 吴原依面色一变,难免万分激动,得到自己想听到的答案,他的嘴角不免扬起一丝笑意。 他轻轻握住心上人的手,坚定回应道:“风有约,花不误,年年岁岁不相负,原依定不负如影!今生今世,非亲不娶。” 二人相视对望,眼中泛起一丝波动,情不自禁的,吴原依便朝那张美丽的脸蛋吻了上去。 白如影闭上双眼。 她的睫毛颤动,在阳光的照射下更添一股摄人心魄的美感。 吴原依一手抱着白如影纤细的腰肢,一手轻按她的后颈,原本要吻上的唇都轻轻落在了白如影的睫毛上…… “你……” 白如影睁开了眼,吴原依早已放开了她。 白如影为自己刚才的期待感到一丝窘迫。却不知这一幕落在吴原依的眼里,却更加的撩人。 他定了定神,忙解释道:“原依不敢随意冒犯,待大婚之时,原依再……” 吴原依说着说着竟发现却说不出口,暗怪自己说的太急。一时间变得更加难堪。 白如影看了出来,却故意为难他,眼波流动,假装不懂的追问道:“大婚之时,原依再怎样?” “我……”吴原依急忙偏过头去,不看白如影含笑的目光。 只是接下去的话,他依旧说不出口。 白如影却几步上前,故意将他逼到一棵枫树旁,让他退无可退的靠了上去。 白如影不等他开口,已挑起他的下巴,使他与她目光对视,吴原依不禁挑逗,很快脸颊通红,不知所措。 原本白如影也只是想逗他一逗,可见他满脸通红的窘迫样子,一时又起了玩心,便替他接着说了起来:“是不是等到大婚的时候原依再亲我?” 吴原依望着她,反而没有想象中的脸红心跳,而是怔怔的望着她,微微点头应道:“恩……” 他认真回答的模样,反而令白如影有些不知所措了。 她急忙松开吴原依,转过身躲过他炽热诚然的目光,心中被撩拨的一阵阵发痒。 第46章 吴原依终负白如影 赶了几日路,二人来到了一座热闹的小镇。 白如影要去添置一些日用品,便叫吴原依先去客栈去订房间。 吴原依只得一人先去了客栈,向店小二订了两间房,便坐到大厅一处桌角旁点了壶茶,边喝边等白如影。 在另一边墙角处却坐着一个戴着斗笠面纱的女子,在吴原依坐下时,便一眼注意到了他。 面纱里的那双眼睛直直的盯着吴原依,眼中闪动着兴奋的光芒。 “是他?”玉蝴蝶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吴原依喝了大半壶茶,也不见白如影到来,便先上楼回房去了。 他关上房门,叫店伙计为他准备浴桶,又打来热水,这赶了几日的路,他想要泡个澡。 不一会儿,敲门声响起,来了两个店伙计,急呼呼将浴桶的水加满,并贴心的说了句:“客官,请慢享用!”便出了房间门。 吴原依将房门反拴上,便脱下衣物,钻进浴桶内,温暖的水没过胸膛,带来一股舒适感,一扫这几日的疲惫。 也不知泡了多久,他才从浴桶内起身,用店小二为他准备的汗巾擦了擦脸上的水渍,却闻到在汗巾上带来一股悠悠的香气。 “咦?这汗巾怎么这么香?”他也只是好奇了一下,也未曾多想,还将身上的水渍纷纷擦干。 换上了干净的里衣里裤,并将外衣也穿戴整齐,便想出门看看,为何白如影还未回来。 刚打开门,两个店伙计刚好等在门口,问道:“客官,可是洗好了?” 吴原依轻轻点头,二人又进来将浴桶收走。 天色已晚,窗外的秋风吹来,吴原依忽觉到身体有些不对劲,他连忙转身进了房间,却来不及将门栓上,一个身影冲了进来,吴原依直接被惊得连连后退,刚好退坐在床上。 “你是谁?”他刚说完,便觉得浑身发软无力,喉咙发干,体内一股邪火上涌…… 进来那人不慌不忙,反而慢悠悠将门关上,她慢慢的走近吴原依,轻轻拿掉头笠面纱,露出她的本来面目。 “吴原依,好久不见!”玉蝴蝶忽然娇俏一笑,幽幽道。 “是你!玉蝴蝶。”吴原依额头沁出细汗,整个人挣扎不已。他轻轻喘息着,可体内的欲望已开始在全身各处叫嚣起来。 “是我!”玉蝴蝶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多,容貌也是较上乘的那种,举手投足之间也别具一番风情。尤其是那纤细的腰肢,柔软的扭动,加上她薄如蝉翼的纱衣,令人见了就忍不住浮想联翩。 “你……你做……了什么……”吴原依双拳紧握,极力克制着。 他双目已湿,满脸通红,大口喘着粗气,浑身上下松软无力,只剩下残存的理智努力挣扎着。 “哈哈哈……难受了吧!”玉蝴蝶得意的走近他,娇媚轻笑,道:“在那汗巾上,我下了催情的烈药!刚开始你会浑身无,欲火焚身在药性发作之时就会彻底释放你男人的本性。!”她忽然脸色一沉,一把捏住吴原依的下巴,冷笑道:“自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起了这样的心思!只要是我玉蝴蝶瞧上的。谁能跑得掉!” “如今,还不是落到我的手里。哈哈哈……”玉蝴蝶得意的大笑起来,又接着道:“不过你放心。你跟他们不同,我会留下你的命。” 说罢,玉蝴蝶伸出手去翻吴原依的衣领,轻轻闻了闻,眼前一亮道:“身上真香,特意洗完澡等着我。真贴心!” 吴原依突然用力向前一推,玉蝴蝶没来得及防备,竟被推出个踉跄。 再看吴原依已拼命的向房门外跑去,奈何药力发作,脚底发软,根本跑不动,玉蝴蝶冷冷一笑,“想跑!”一个箭步便冲了上去,一把抓住吴原依的肩膀,狠狠将他拧了回来重重丢在床上。 “竟然想跑?”玉蝴蝶迅速甩了吴原依两记耳光,吴原依被打得一懵,眼前发晕。 玉蝴蝶又扯下吴原依腰带,将他的双手绑住举过头顶,又顺势绑在床头木架上。 吴原依这才清醒过来,他奋力咬破舌尖,口中一片腥甜,也恢复了一丝清明。 他恨恨道:“你干什么?别碰我!” 先前两记耳光一打,玉蝴蝶也冷静下来,她恢复了娇笑,缓缓道:“你不要我碰,我偏要碰,吴原依,你虽然武功天下第一,可是你行走江湖并没有什么心眼子。” “你如此毫无警觉之心,今日你会落到我的手里。他日也会落到别人的手里!放心,我不要你的命,我只要你的内力,”玉蝴蝶的声音越来越温柔,娇喘道:“和你的人!” “走开!”吴原依无力挣扎着,俊脸涨的通红。 玉蝴蝶娇笑着,玉指轻轻挑开吴原依的领口,露出高耸的锁骨,粉白的胸膛,她指尖上下划弄,挑起一丝情欲。 吴原依中了药浑身无力,只得任她摆布,只是他双目猩红,一脸不甘的转过脸去,嘴里不停的呢喃道:“杀了我!杀了我……” 此时他的心里是害怕的。 吴原依是一个极其清高的人,被这样的女人糟蹋对他而言是一种耻辱,比杀了他更令他难受。 他不敢想,如果真的发生了,他该如何面对? 正在这时,房间门一脚被踹开,一人直奔而入,紧接一道凌厉的掌风袭来,玉蝴蝶直接被突如其来的一掌掴飞,重重的撞到墙上,滚落在地。 她刚抬头,一把利剑已出鞘抵在她的脖颈处,她方看清拿剑之人正是白如影。 这极其恐怖的身手惊得玉蝴蝶心中一慌,却强装镇定问道:“你是?” 白如影冷冷道:“灵夜宫你也敢惹!” “灵夜宫?”玉蝴蝶额间已泌出细汗,小心问道:“难道吴原依?” 白如影并没有否认,虽然一脸冷淡却气场全开,她缓缓道:“不错,吴原依是我的人!凭你也敢?” 玉蝴蝶惶恐不已,嘴唇微颤道:“我实在不知,求你饶我一命……” “解药拿出来!” 玉蝴蝶颤巍巍道:“这合欢散并无解药,必须交欢方解!” 白如影收回利剑,玉蝴蝶刚刚松了口气,白如影却对她又发了一掌打在胸口,这一掌内力醇厚,顿时伤及玉蝴蝶的五脏肺腑,一口鲜血从嘴角吐出。 这玉蝴蝶对白如影出手竟毫无招架之力。 她愤恨的望着白如影,眼中充满不甘。 要知道吴原依落在她的手中,也只不过是她用了手段而已。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她还是不堪一击的。 “滚!” 白如影淡淡道。 玉蝴蝶捂着胸口处,愤恨离开! 灵夜宫向来是武林魔道。怎会大发善心留下她的性命,但她也不敢多想,还是很庆幸自己留下一条命。 白如影紧跟着将房门关好,上了木栓。 她来到床前,这才看到吴原依的情形。 只见他双手被绑床头,已有些神志不清,她轻抚他通红的脸颊,发现他浑身烫的吓人。 外衣敞开,胸膛一片春色,下身的里裤里早已支起一只小帐篷。 白如影羞得俏脸一红,她轻轻解开吴原依手上的腰带。 “恩……”吴原依轻哼一声,喘着粗气。 “走……走开……”他不像之前那样坚定,情欲在左右他的思想,一个轻微的触碰,便能轻易勾起他的欲火。 “原依别怕!是我!”白如影柔声道。同时心里也做了一个决定。 吴原依猛的睁开双眼,在看到白如影的这一刻,他的欲火彻底按捺不住,他一把将白如影拉到他的胸膛上。 “如影……” 如影柔软的身体触碰到他的那一刻,他再也忍不了了,他一个翻身将她压到身下,现在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疯狂的叫嚣着:要她! “如影,我……”他强迫自己咬了咬舌尖,恢复最后一丝清明,急道:“不可以,我不可以……” 他额前冒出豆大的汗珠,却还在尽力的隐忍,不愿冒犯她。 白如影已经感觉到他忍的辛苦,她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忽然一把抓住吴原依的肩,温柔的笑道:“想要吗?” 吴原依浑身一震,一股少女的芳香直冲鼻息,他浑身的欲火皆被点燃,他连连点头,声音沙哑道:“想……想……” 白如影又是一笑:“那还等什么?” 身下是心上人绝美的脸庞,迷离的眼神,轻启的粉唇,羞涩的模样,像是对他盛情邀请。 吴原依再也忍不了了,他一把撕掉白如影的衣衫,重重的吻了上去…… 床头罗帐落下,一夜春光无限。 “原依,轻点……” “我要你……如影……” “原依,疼……” 一夜的疯狂,折腾到清晨二人才沉沉睡去。 这一觉竟睡到了傍晚,吴原依这才从梦中醒来,想到昨夜的疯狂,他的脸上又忍不住发热,但更多的是兴奋。 他仿佛发现了新世界,这一切的改变变得妙不可言。 他伸出手轻柔的将还未醒来的白如影揽入怀中,此刻觉得幸福满满。 白如影也眉眼松动,幽幽转醒,映入眼帘的便是吴原依的俊脸大眼,不由得俏脸一红。 急忙将头埋进被窝,却更尴尬的又把头伸了出来。 二人身无寸缕,二人对视一眼,都感到有些脸热。 和昨日的疯狂完全是判若两人。 二人就这样盖着被子,四目相对。 “如影!” “原依!” “如影,”吴原依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白如影,不舍得移开半分:“我定要你做我的妻子!” 提到这儿,白如影反而担忧起来:“我的母亲,她会同意吗?” 吴原依道:“还有我的父亲,也会反对吧!” “你打算怎么做?”白如影将脸贴上他光洁有力的胸膛。 吴原依正色道:“如果他们不让我们在一起,你愿意和我一起浪迹天涯吗?” “我愿意!” “不管他们愿不愿意,我定是要娶你的,这一辈子我只要你!”吴原依柔声说道。语气却十分坚定。 白如影点了点头,道:“好,我也是!” 二人又待了几日,吴原依便与白如影分开了,因为银凤婆婆出现了。 她是来带白如影回灵夜宫的。 于是他们约好各自回家提起他们的终身大事。 陷在爱中的人,是没有理智可言的。 那时候的他们只想一心一意的在一起。 “那个时候越是美好,以后就会越痛苦。”白如影又轻叹口气,背对着欧阳明几人,望着从斑驳的树叶缝隙中露出的几缕阳光。感觉就如自己的心一般千疮百孔。 “那后来呢?”欧阳明着急的问道。 “后来……”白如影对后面的回忆明显是抗拒的。 她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之色,但她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平静。 “后来,我们分别以后,他就如消失了一般,我回到灵夜宫以后,被母亲软禁在宫中,没过多久,我便发现自己竟怀有身孕,而吴原依,我并不知道他的情况。” 几人都望着他,等着她说下去。 “待孩子生下来,他都没有出现。而我的孩子,却被我的母亲……”白如影咬唇颤动,情绪再控制不住,眼中留下两行清泪:“丢入河中……” “什么?”众人皆惊,欧阳明更是久久说不出话来。 白如影泪如雨下,接着道:“那是一对龙凤胎。一男一女。就那么没了,我怎能不恨?” 欧阳明问道:“原依他后来真的没出现?没来找你!” “那你去找他呀?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江一笑也跟着急道。 “我也不甘心,就在一个月以后,我的确去万剑山庄找过他。但是……” 四月已是初夏,今夜的万剑山庄似乎还格外热闹。 白如影轻轻们落在屋顶上,淡然的俯视山庄里的一切。 明月高挂在天空,夜风吹起白如影的衣裳,还是那样的美。 直到她看着一个美妇人怀中抱着一个婴儿。她再也淡定不了。 “这是你的孩子?”白如影轻盈的落在林乐儿的面前。 林乐儿长得温婉秀丽,典型的大家闺秀,一双眼睛柔情似水,仿佛带着无限的善意。 “是的,也是原依的孩子。”林乐儿温柔的笑着问道:“你是谁呀!” “他的孩子?”白如影浑身忍不住颤抖起来,“不可能!不可能!” 他离开自己以后,居然马上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有了孩子。 她不愿意去想…… 林乐儿对突然出现的白如影似乎也不感到奇怪,更加温柔的说道:“为何不可能?我是原依的妻子,这孩子的母亲。” 温柔的话语,却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击中了白如影的心。 她的胸口一痛,几乎无法呼吸。 “他竟然已经娶妻生子了?” 一口鲜血从体内涌上喉间,从口中喷出。 这个负心的人竟然已经娶妻生子了。说什么今生今世只要她一个? 当初的诺言,如今想来却觉得分外讽刺。 她的孩子已经死了。他却和别的女人生了孩子。 她不甘心。她不甘心! 凭什么?凭什么? 她的双目猩红,愤怒与仇恨冲击了她的大脑。 于是她对着那个女人就是一掌掴去,直接将那个女人震飞了在地,昏了过去。 林乐儿的手一松。怀中包被中的婴儿也被震飞到空中。 “不要,如影!”吴原依飞快的冲了过来,还是晚了一步。 白如影对空中的那个婴儿发了一道掌风,那孩子发出了一声啼哭,便没了声音。 吴原依连忙接过孩子,孩子已没有一点血色,想必是没有用了。 “寒冰掌?”吴原依心口一痛,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神顿时变得暗淡无光。 “卟……”一口鲜血自喉间喷出。整个身子承受不住,跪倒在地。 看着吴原依无比痛苦的模样,白如影这才恢复理智,她方才做了什么。 “原依……是你负了我!”她失声喊道。 吴原依看着她,仿佛从来都不认识她一样。 他拼命用自己的内力不停输送给那个孩子。 可是包被中的婴儿已发不出一点声音。 吴原依站了起来,他失魂的望着白如影,眼中尽是痛苦之色。 他浑身颤抖,说出的话却带着一丝冷意:“你走吧!是我对不起你!” “我杀了你的孩子,你为你的孩子报仇吧。”白如影胸口一阵闷痛,那冷漠的眼神,她根本无法承受。 她宁可死掉,不要面对吴原依那样的无情的眼神。 “你走!是我吴原依负了你,如今你也杀了我的孩子,若还是不解气,我的命也一并拿去……”吴原依一把夺过白如影手中的剑,就要刺向自己。 白如影心中又是一痛,她连忙上前一把抓住锋利的剑身,鲜血从指尖溢出。 吴原依脸色一变,连忙道:“你……松手……” 白如影收回剑,眼中忍不住落下一行清泪,她恨恨道:“你不许死!你欠我的!我不许你死。” 说吧,她展开轻功,一个起落间便跃上屋顶,扬长而去。 “原来竟是这么回事!” 众人一片唏嘘。 一直不做声的岳云雪却突然开口道:“我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也许还另有内情。” “我也这样想。”千奴娇附和道。 欧阳明也接着道:“以原依今天的表现来看,他心中分明爱的还是如影妹子呀!” “只要我们找到吴二弟,问清当年事情的真相就好办啦!”江一笑这次很严肃,没有笑的说道。 众人都说也有隐情,不梦让白如影也产生了一丝动摇。 第47章 众人齐找吴原依,吴俊泉 一想到是自己亲手杀了他的孩子,她最终还是无奈的摇头叹息。 “我与他终是无缘!” 白如影想了想,幽然道:“后来我再到万剑山庄时,就再也寻不到他的影子,从此他便隐迹江湖……” 几人也都未曾多言,谁是谁非不好评价。 “眼下是要赶紧下到崖底,将吴二弟和俊泉救回来,也能知晓当年之事的真相了!”江一笑提醒众人道。 “是啊!江兄弟说得对!”欧阳明连忙应道:“我即刻特派门中弟子与我一道下去寻找。” “我也要去!” 左翼峰和莫邪远远走了过来,语气坚定道。 “左兄弟对原依还是一如当年呀!”欧阳明接着问道:“左一身体可好些?” “只是些外伤,加上急火攻心。休息几日便无碍。”左翼峰答道。 “好!” “那就一起!” 众人也不反对,皆应允道。 一行人系着麻绳浩浩荡荡的下到崖底,便开始搜索起来。 然而他们却发现这崖底别有洞天。视野十分广阔,青山绿水处悬挂几条瀑布,小溪顺流而下,两旁沿途皆是奇花异草。 众人也无心看风景,寻找了几个时辰,都无任何所获。 眼看太阳落山,只得又先回到绝情谷再作商议。 一连又过了两日,都未寻到吴原依和吴俊泉的影子,欧阳明焦虑起来,难免坐立不安。 此刻众人皆坐在大厅内,一言不发。 “崖底视野宽广,外围我们皆已找遍,可还是找不到原依和俊泉贤侄,我看极有可能,他们已进了密林深处……” 说话的是凌晨,他一说完,众人得到提醒,纷纷点头。 白如梦急忙从椅子上起身,脸色一变,道:“那里是万兽林!你是说,他们可能进了万兽林?” “万兽林?” 只有岳云雪一头雾水,一脸疑惑的望着众人。 云罗这时开口为她解惑:“云雪丫头年少,不知这万兽林,也很正常!” 岳云雪望着云罗,云罗便接着道:“据说万兽林里有许多凶兽,它们凶猛嗜血,但凡进了万兽林里的人儿,根本无法活着回来!如果他们真进了林子,只怕……” 云罗没有接着说下去,众人却巳心下了然。 欧阳明袖中双拳紧握,脸上一片坚定道:“我要去万兽林!” 他一开口,个个也要一起前往。 “我也要去!”江一笑紧跟着道。 “算我一个!”凌晨道。 “还有我!”云罗道。 千奴娇,岳云雪,杨十六纷纷响应。 左翼峰自然是不必说! “我也去!”白如影从门外走了进来,幽幽开口,语气十分坚定。 白如梦这几日见姐姐情绪已恢复,脸上露出一丝欣喜,她什么也没有说,因为她什么也不用说。 于是一群人又浩浩荡荡的赶往万兽林。 在外围行走时还算平静,越往里走,便觉得异常起来。 万兽林里都是参天大树,终日雾气雾气弥漫,不见阳光,即使是白天也显得有些阴森恐怖。 加上林中的温度,比外面要冷得多。 若是一个人到这林中来,只怕也会不寒而栗,不敢久待。 好在今日这一群武林高手到来,加上了门中弟子,浩浩荡荡的也有三四十人,倒也没那么害怕了。 他们在林中转了半日,也没有见到一个猛兽,也正觉得奇怪。 “难道这个万兽林只是空有其名,里面根本就没有什么凶兽?” 江一笑自顾问着,也无人应答。 众人又前行了几里,灌木丛中倒也陆续见到了一两只老虎和白狼,还未等几人出手,那老虎和白狼只在丛中眯了他们一眼,发出几声低沉狼吼和虎啸,竟就离开了! 为何这些凶兽并不袭击他们,众人四下对望,皆是一脸不解。 莫邪左顾右看,小心的观察着周围的动静。那白狼退去的树旁,似乎有一块布条系在树上。 莫邪一个箭步便冲上前,一把扯下那块布,十分眼熟。 他心下一惊,道:“这块绿布,是俊泉身上穿的衣服上扯下的。” 众人一听,纷纷上前。 欧阳明更是冲到最前面,催促道:“快看看!” 莫邪展开布料,上面写着黑漆漆的几行字: 勿寻 勿念 我们已不在此处 不必挂心 俊泉留 莫邪暗自松了口气,便将绿布递给欧阳明。 众人纷纷阅览,皆已放下心中大石。 “那是用烧完的木炭写的字!”江一笑又看了一遍,率先道:“看来,他们没事。” 白如影心中也松了口气。他没事! 此刻她只关心吴原依的生死,至于吴俊泉,她还无心多想。 欧阳明思索一阵,道:“既然他们没事,我们便不要留在此处啦!” 白如梦接着道:“他们如果走出万兽林的话,应该会经过附近的村庄,附近的村庄有十来个,我们分头去找,定能将人寻着!” 未等众人开口,白如梦又抢着道:“吴原依身中剑伤,定会到附近的镇上调理身体。应是走不快的。” 说到最后一句,白如梦下意识的看了看身旁的白如影,面露羞愧之色。 她原本是想着让骗姐姐出剑,她事先在飞天剑上抹了药。只要白如影刺伤了吴原依,他便会中那麻药失去战斗力,便可将他留下。 却没想到让吴原依为情所困竟让自己受了重伤,宁可跳下悬崖也不肯留在绝情谷。 才演变成今天这副局面。 说来都怪她。 但是白如影并没有怪她,所有人都没有怪她,这让她更加内疚。 “各位,”白如影忽然开口道:“你们先各自回到自己门中去吧!我会派人继续寻找原依和吴少侠的下落,一有消息便派人通知你们前来相聚。” 现下已知吴原依和吴俊泉目前安全,众人也就没有那么坚持。 毕竟各自门中都很繁忙,众人便纷纷告辞。 夜晚 绝情谷的院落里 一位白衣女子一人站立在一棵泡桐树下。 此时正是泡桐花开,银色月光洒在树间,照在白如影绝美的脸颊上。 她的眸子深沉,已不像少女那般清澈单纯。 这十几年的时光,带给她的只有无尽的孤寂。 她已很少情动了,她早已将自己的内心藏起。 只有在午夜梦回时,回首过往种种,方觉自己曾经如此深爱一个男人。 本以为早已痛到麻木,不会再有感觉。 然而那天当吴原依出现,她就已经知道她心再也静不下去。 当飞天剑刺入吴原依身体的那一刻,她才发现她对他还是如此关心再意,她根本就忘不了过去,更忘不了他。 “原依,你究竟在哪里?即使我们不能在一起,你也要好好的活着!” 她痛苦低吟,两行清泪从眼角落下。 “娘亲!” 身后传来一声温柔的男童声音。 白如影并未擦掉眼角的泪,愤恨回头,崩溃的怒吼道:“你这个恶魔,你来干什么?你给我滚!” 白恨一愣,浑身颤抖,停在原地,不敢再前进一步。 “都是你!你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上?”白如影移步上前,用了他一个耳光。 “啪——”白恨被打的整个人偏到一边,他缓缓站直身体,脸上一片火辣,嘴里一阵腥甜,一丝鲜血从嘴角溢出。 他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娘亲……” “不许叫我!你这个孽障……”说罢白如影又抬起手掌就要落下。 白恨却将头高高抬起,那张越发完美的脸上却足一双倔强的眼神,那眼神之中似乎还透着无尽的悲凉。嘴角的血渍仿佛就是在控诉她的残暴。 这本不该是一个十岁孩子该有的眼神。 他是在怎样的环境中长大,才会拥有这样的眼神? 白如影的心忍不住一阵刺痛,脸上露出一丝痛苦之色。 白恨一直盯着白如影,察觉到她的不忍,心中一动,他忽然跪了下去,晶莹的双眼中落下两行珍珠般的泪滴,他忽然大声喊道:“母亲,如果您真的恨我,你杀了恨儿吧!我也不想这样痛苦的活着。” 这是他内心一直想说出来的话,现在终于说出来了,仿佛抽干了他浑身的力气。他开始不停的抽泣着,他十分害怕,但是又迫切的想要说出来。 白如影被他这一番话惊到了。 她怔怔的望着白恨,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过了很久,白如影才听到自己说:“恨儿,你累了,回房休息去吧。” 白恨慢慢的站了起来,他抬头望着白如影。白如影偏过头去,不再看他。 “母亲!”白恨却突然一把冲入他的怀中,将她抱住。 这突如其来的拥抱,竟让白如影不知所措。 从这个孩子生下来起,她几乎就没有抱过他。 不知不觉已过去十年,这孩子已经长到她的肩膀处了。 怀中的温暖和柔软的身体竟是如此真实。竟让她也起了贪念,不舍得放开。 可是,一想到那个夜晚,她的脸上瞬间染上一层寒意。 她狠狠推开白恨,转过身去不再看他,脸上也恢复了一贯的冰冷。 “真是放肆,再敢如此,我……” 白如影的话还没有说完,白恨却又从她背后抱了上来,他的眼泪又不争气的掉了下来,软软的打断她,道:“母亲,我是你的孩子,从小小姨就教我读圣贤之书,母慈子孝,是恨儿而一直所求,我要母亲爱我,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你……” 白如影身形一怔,瞪大眼睛,嘴唇微颤。 这一次她竟然也没有推开白恨,过了很久她才冷冷的说道:“你从小到大衣食无缺,又有小姨如此爱你,这已是你的造化。不可再贪恋其他。” 她神情更冷了,接着道:“这一次我不怪你,但下不为例。” 说罢,她一把推开白恨,拂了拂衣袖,少是留给白恨一个月下背影。 白恨静静的擦掉眼角的泪,恢复了镇静,他微微一笑,就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娘亲,恨儿回房休息了!” 白如影没有回应。 白恨也早已习惯了白如影的冷漠,他吸了吸通红的鼻子,接着道:“初春夜寒,母亲也早些休息!”说罢转身离去。 终于在这这孩子的影子再也看不见时白如影这才回过头来,望着白恨离开处,此刻她的内心是复杂的。 白恨是无辜的,她一直都知道。 但是她依旧是无法原谅。也无法去爱这个孩子。 她轻轻的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一切都是造化弄人,为什么会这样?” 她抬头仰望星空,星夜,神秘而璀璨。 “今晚月色真美!” “已不如前几日那么圆了。” 两个步行的行路人在这山间野林中点起了一堆篝火,火势烧得很旺。 而他们坐在火堆旁谈着天,正是吴原依与吴俊泉二人。 吴俊泉边回应着,边烤着林中采摘的蘑菇,开心的说道:“快烤熟了,一会儿就可以吃了。” 经过这两日的奔波,二人已没有先前那么衣着光鲜了,看起来都有些狼狈。 尤其是吴俊泉身上的外衣都开了好几个口子,还沾上了一些灰渍。原本白皙俊美的脸庞现在也是脏兮兮的。跟叫花子的脸差不多。 若是被左一和陶水仙看到,免不得要心疼半天。 而吴原依要稍微好一些,原本胸前沾满血渍的衣服此时倒是干干净净。衣服也没有什么破损。 脸上不说十分干净,但是也还看得出他是一个美男。 望着吴俊泉的狼狈样,吴原依反而觉得有些好笑。 “吴二叔,想笑就笑吧。”吴俊泉也不生气,还从怀中拿出几枚野果递给吴原依,接着道:“先吃几枚果子垫垫肚子。” 吴原依接过两枚果子,轻轻咬了几口,又忍不住问道:“俊泉,林中有不少的野物,你为何只挑这些素的?” 吴俊泉原本也在吃果子,吴原依这样一问,他便将嘴里的果肉吞下,笑答:“自从我知道自己能与动物沟通之后,我便不再杀生,万物皆有灵,下不了手了。” “那你不吃荤?” “那哪忍得住呀?也是要吃的。只不过已经做熟了,放在我面前的我才会吃。因为我不吃,别人也会吃。”吴俊泉先是脸一红,后面又大方的说道。 “你是自小便有这个功能吗?” “也不是,”吴俊泉想了想,道:“好像是十岁以后吧!之前和正常人一样,并没有任何不同。” 第48章 吴原依发现吴俊泉与兽沟通异能 吴俊泉原本也不想再提,但见吴原依还要听下去的样子,便又皮皮一笑,接着道:“我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对那些荤菜也很馋嘴的!” 吴原依轻笑一声,并没有察觉到自己望向吴俊泉时眼中的宠溺。 “好了,可以吃啦!”吴俊泉取下烤熟的蘑菇,递给吴原依,也是一脸笑意。 他自己也没发现他望向吴原依时,眼中的笑意同对方看自己是一样的。 吴原依默默的将蘑菇放到一旁的石块上,慢悠悠道:“放会吧!有些烫!” “哦!那我去捡些柴火。” 吴俊泉应了声,便站起身在周围寻了些干木枝加进火堆上。 又转身又去捡了些回来备用。 吴原依见吴俊泉忙来忙去,也起身帮忙,却被吴俊泉及时阻止:“吴二叔,你身上还有剑伤,坐着休息就好,我再去捡一些来,就差不多够了!” 看着吴俊泉做这些事情熟练的模样,吴原依心中忍不住心疼起来:我见他体内寒毒并没有解,这么多年也不知是如何过的,他对野外的生存技巧如此熟悉,想必一定是吃了很多的苦。我要不要告诉他实情,与他父子相认?他又可愿意认我? 想着想法,竟已入了神。直到吴俊泉叫了他两声吴二叔,他才回过神来。 “您在想什么?”吴俊泉追问道。 吴原依恢复平静,道:“俊泉,你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吗?” “也不是呀?我是爷爷带大的。”吴俊泉静静烤着火,却觉得背上有些麻痒,浑身发冷。 吴原依小心问道:“我看你体内有寒毒,这寒毒是怎么来的?” “我生来便有,都已经习惯了……”吴俊泉话未尽,只觉脑袋一沉,便昏了过去。 吴原依立即上前将他接过怀中,一派淡定的脸上立即露出了慌张的神色,他急急喊道:“俊泉,你怎么啦?” …… 迷迷糊糊间,吴俊泉微微睁开双眼,隐约只感觉自己整个人趴在吴原依的腿上。 只感觉背上一片冰凉,背上的衣服被拉到腰下,露出整个后背。 他急急喊着:“吴二叔,您,干什么……”然而他发出来的声音却非常虚弱。 “别动,俊泉,”吴原依从袖中取下一把匕首,额前却已出了细汗,他轻声解释道:“在万兽林中,你被火毒虫寄生了,现在你背上伤口内都是火毒虫留下的卵。” “啊?什么?我看看!”吴俊泉吓得就要回头看自己的背,都被吴原依制止道:“别动!” “别怕!”吴原依接着道:“我用这把匕首把你背上结痂的口子划开,把里面的虫子取出来就会没事了!” “恩!”吴俊泉乖巧的点点头,便不再挣扎了。 吴原依呼吸一滞,吴俊泉懂事的让他不免心疼。 事不宜迟,他将匕首打开,单手握着在火堆上烤了几下,另一只手穿过吴俊泉的脖子下,道:“要是受不了疼就咬我的手。” 吴俊泉愣了愣,却还是应了声:“恩……” 结痂的伤口依次划开,必然是疼痛不已的。 吴原依狠下心,手中匕首一道一道的在吴俊泉背上的血肉上划开,殷红的血从里面溢出,一条蠕动的虫子被吴原依暴力的扯了出来,随即被一把甩进火堆里。 这一刀划开带来的疼痛感,自是可想而知。 吴俊泉深深的吸了口气,咬紧嘴唇,他没有去咬吴原依的手,没有咬自己的手,而是那样忍着。硬生生的忍着,一声不吭。 从小到大他经历的疼痛又岂止只有这些,他早已习惯,甚至是早已经有些麻木了。 吴原依从怀中拿出一个药瓶,是先前吴俊泉给他用的药粉。他倒了一些药粉在吴俊泉背上的伤口上,并在自己的裙摆处用力一撕,扯下一块布料。缠在吴俊泉的背上,包住那道伤口。 然后又把吴俊泉身上的衣服拉上穿好,衣服里里外外虽然已经有些破烂不堪。但也好过没有。 想想见他刚穿这套衣服时,是何等的意气风发,摄人心魄。 只和自己待了几日,便成了如今这番模样。 经过这一番折腾,吴俊泉早已闭上双眼,整个人也微微颤抖,不一会儿便又昏睡过去。 看来俊泉寒毒又要发作了,今日不可在此过夜! 吴原依这样想着,便背起昏睡的吴俊泉,在夜色中继续赶路…… 疾行七八里,见前方有一个破庙,吴原依加快了脚程,推门而入。 这是一个观音庙,除了供奉一座大的观音菩萨像以外,旁边还有一个小些的善财童子雕像。 供台上还放了许多的水果,和馒头。看上去也还新鲜,就像是这一两日的贡上的。 庙里也没有想象中的破旧,像是有人经常打扫。 这不大的观音庙里还堆放着些许干柴干草,想着可能是附近的人家放在这儿备用的吧! 吴原依先将吴俊泉轻轻的靠放在墙边,然后将一旁的干草垫在地上,厚厚的垫了几层,又将吴俊泉抱了过去,躺好。 这才在庙里生起一堆火来。 他生火没有吴俊泉那么熟练,但也没有左一那么困难。 火烧得旺了,整个庙里也就变得暖和起来。 他望着吴俊泉的睡颜,他依然觉得不可思议,两日前的场景依然历历在目。 …… 他忍不住回忆起来。 吴俊泉带着他跳下断肠崖底,吴俊泉用内力拖住了他们二人下坠的重力,使他们平稳的落地。 吴原依还没走两步路,便已浑身松软无力,全身发麻。 想是那药力发作,他已走不了路了。 “吴二叔……” 吴俊泉一路搀扶着吴原依,也觉察到他的力气越来越不济,于是二话不说,将人背了起来。 “俊泉,我们快些离开此地,我不想让他们找到。”吴原依略显焦急的说道。 “吴二叔,你不想让白如影找到吧?”吴俊泉直接点破道:“你怕见她?” 吴原依抿嘴不语。 没有得到回答,吴俊泉也不纠缠,他四下看了看,分析道:“我们若在此处被他们找到也是迟早的事,眼下我们只有到林子里去了。” 吴俊泉说的林子就是万兽林。 吴原依也轻轻点头道:“好,我们就从那林子里窜出去。” 显然吴原依和吴俊泉都不知道万兽林的凶险。 于是吴俊泉背着吴原依进了万兽林。 起先,一切都很平静,只不过走到林子深处时就不一样了。 森林的深处阳光稀少,到处都是参天大树,这里面雾气弥漫,温度偏低。空气中也很潮湿,粘腻! 令人不自觉的就想远离。 突然耳旁传来嘶嘶的响声,吴俊泉将吴原依轻轻靠坐在一棵树旁,然后站立在他的身前,四下扫视。 几棵枯树枝上蜷缩着数十条的蛇,它们朝吴俊泉吐着信子,似已经把他当做一道可口的美餐。 只听“嗖——”的一声,瞬间三条毒蛇如剑一般向他袭来。 吴俊泉单手一抖,从袖中飞出一把软剑,正是银月,他挥动银月,只一闪,三条蛇断成六段,掉落在地上。 吴原依吃惊的望着吴俊泉,眼中露出赞许之色。 吴俊泉不敢离吴原依太远,只守在他的左右,遇到蛇来袭击就连连斩杀。 那些蛇仿佛是被激怒,居然全部一起上了。 数百条的蛇如雨点般的向他们二人袭来。 吴俊泉挥舞着手中的银月,只见寒光闪了闪,又掉落一片断蛇。不消一会儿,所有的蛇皆数被斩。 吴俊泉想到此地不宜久留,这里已经杀了太多的蛇。血气很重了,过一会儿说不定会有更多的蛇出现。 于是他又背起吴原依,快速的朝前方深处奔去。穿进进荆棘灌木之中。因为吴俊泉背着吴原依冲在前面,不少的尖刺划伤吴俊泉的衣服。 所以走出来之后,他的浑身上下皆以破破烂烂,吴原依就比他好的多。 走到更深一点的地方,这里反而没有什么蛇了,但周身传出来的气场却更加的恐怖,令人窒息。 吴俊泉停下了脚步,再次将吴原依轻轻放在一棵树旁。 四下小心打量,但见前方丛中出现一丝异动,是一股强大的劲风。 接着附近的木丛中,也传来同样的异动,同样的劲风。 一处,两处,几十处…… 吴俊泉掌心紧握,沁出了汗,他意识到情况不妙。 “吼……”灌木丛中首先发出一声强大的虎啸。 紧接着一只雪白的大虎探出头来。 吴俊泉惊的呼吸一滞,全身的细胞都跟着紧张起来。 这只大白虎特别威风,它看上去比一般的老虎都要强壮高大,它眯着眼,盯着吴俊泉,一个翻身已跃到了吴俊泉的面前。 “吼——”大白虎张着大嘴朝吴俊泉大吼了一声。 吴俊泉被这吼声震的一退。却还是笔直的站着。 陆陆续续木丛中窜出其他的老虎。一只,两只,几十只。 它们凶狠且危险的盯着吴俊泉和吴原依,也出现在吴俊泉面前,站在大白虎的身后。 这种场面若不是亲眼所见,谁又能相信? 这些虎已开灵智,似乎都已有自己的思想,而它们的领头就是那只大白虎。 吴俊泉睁着大眼睛,情不自禁的朝那只大白虎走近。 “俊泉,不可……”吴原依虽已不能动,但却拼命阻止道。 下一幕他不由得惊呆了。 只见吴俊泉轻轻的走向那只大白虎,凶狠无比的大白虎居然毫无反应。 吴俊泉轻轻的将手搭在那白虎的脖颈处。 大白虎也依然没有动。反而他一脸享受,收起那危险的目光。主动的将自己的虎头靠进吴俊泉的怀中。 虎群也收回了危险的目光,全体萌萌的站在那儿。 若不是亲眼所见,谁又能相信? 吴原依彻底呆住了。 这种场景实在是令人太过惊诧。 也不知吴俊泉跟大白虎儿是如何对视,大白虎竟带着虎群集体离开。 “这是怎么一回事?”吴原依问道。 “吴二叔,不用担心了,森林里没有危险了!其他的大型动物也不会在为难我们了!”吴俊泉四下望了望,对着吴原依灿烂的笑了一下,接着道:“今夜,我们就在此地休息吧。” 吴原依望着吴俊泉,轻轻点了点头。 他虽然十分好奇,但也没急着追问。 吴俊泉便开始忙来忙去,他先快速的找了一些干树枝,将其架好,又取了腰间的火折子打开吹着,迅速的生好了火。 不知从哪儿找来了一棵粗壮枯木,拿来当坐凳,并将吴原依扶了上去坐好。 又到周围去摘了一些蘑菇,野果,野菜,还有一些野草。 来来回回忙的不亦乐乎。 吴原依药效未退,也就这么看着他忙前忙后。 等他把晚上要吃的东西都准备好以后,吴原依这才发现他背上的衣服也破开了一个长长的口子。 隐约间背上还有一道划伤,这时他还并不知道。这是吴俊泉在采摘蘑菇时不小心被尖刺划了。 那毒虫寄生的卵应该也就是从此刻种下。 吴俊泉只是感觉背上有些痒,便没多想,便开始准备烤蘑菇了。 这树林虽然白天比外面要凉。但到夜里就比外面要暖和了。 这里树高林密,比较避风。这时又升起火来,这方寸之间倒也觉得十分暖和。 吴俊泉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上前走向吴原依,便要去脱他的衣服。 “干什么……”吴原依不明所以,立即着急的问道。 “帮你上药呀。”吴俊泉连忙解释道:“虽然已经帮你止了血,但是还要帮你上些药才会好得更快。” 见吴原依不再抗拒,吴俊泉便拨开他的衣领,迅速的将他的衣服拉到肩膀下,这才露出他的剑伤。 猩红的血已经结痂,吴俊泉又将玉瓶里的药粉倒了上去。 吴原依忍着痛,没有吭声。 吴俊泉把刚才找来的野草,放进嘴里嚼了嚼。又嚼了嚼。 才慢慢将它们敷在了吴原依的伤口处。 “这是……” “不用担心,这是一种草药,会让你的伤口好的更快。”吴俊泉边说着边从自己的身上又扯下一块布条,将吴原依的伤口包扎好,接着道:“我小时候经常受伤,这草药我经常敷,熟的很,不会搞错的。” 吴原依连忙问道:“你小时候经常受伤?” 吴俊泉将吴原依的衣服拉好,笑了笑,道:“还好啦,都习惯了!” 吴原依定定的望着吴俊泉,却久久说不出话来。 “吴二叔,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见吴原依半天不说话,以为他是哪里不舒服,忙问道。 “我累了!”吴原依强忍泛红的眼眶,将头偏到一旁。 “那你休息吧。”吴俊泉刚说完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又接着道:“我帮你把外套脱下来,前面那里我看到有一条小溪。我帮您把上面的血渍洗掉吧。” 吴原依也没有反对,吴俊泉便把他的外套脱了下来,拿去洗了。 望着吴俊泉的背影,吴原依心中不禁感叹:果然是我儿子,是个爱干净的人! 等他回来时,不知是因为受的剑伤损耗元力,还是药效的作用,吴原依已经睡着了。 吴俊泉坐在一旁,将吴原依的外套放在手里烤,也不知烤了多久,也干透了。他又将那件外套摊开盖在吴原依的身上。 他从身上撕下了一块布。用烧黑的木枝头写下几行字: 勿寻忽念 我等已不在此处 不必挂心 俊泉留 写好以后,他将布条系在了一棵树桩上。 依靠在树旁久久望着吴原依睡着的脸庞入了神,吴俊泉也瞌起浓密的睫毛,慢慢进入梦乡! 第49章 吴原依带吴俊泉赚钱 第二日,他们便离开了万兽林,荒郊野岭没有遇到一个人,没有马匹,他们走了两天的路,才到了这观音庙。 观音庙有人供奉,想必附近也有人家。 吴原依这样想着。 所以当吴俊泉醒来时,吴原依不知从哪儿弄来两套衣服。 望着面前的两套衣服。吴俊泉眨了眨眼后又揉了揉眼,坐起身来。 “吴二叔,你在哪里弄来的衣服啊?” 吴原依看着吴俊泉的反应,感觉他似乎还挺开心的。 “附近的农户人家偷的。”吴原依挑眉笑了笑,道。 吴俊泉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吴原依上前,轻轻揉了揉吴俊泉的脑袋,笑道:“就当是借的,我们到附近的镇上去赚点钱,买两身新衣服,再还给那人家。” 头顶上突然传来的温热触感,令吴俊泉愣了一下,这感觉居然还不错。 原本以为他是个有原则的君子,没想到也有变通的一面。 他先看了看自己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又望了望吴原依,笑了笑。 “好!”吴俊泉应道。 所以当二人换上农户人家的粗麻衣衫后,相视对望,竟也忍不住惊奇。 看来只要人长得美,即使穿的是粗麻衣衫,也难掩其风采。 这套衣服配在他们身上确实像是偷来的。 吴原依不仅偷来了衣服,还偷来了那户人家灶台上的热玉米,和两个窝头。 二人匆匆吃了玉米和窝头,便离开了观音庙。 走了几里路,便见一条清澈的小河流,吴俊泉喜滋滋的上前洗了把脸,整张脸也便干净了,他用衣袖擦着脸上的水渍,看着河对面不远处似有村庄。 吴原依望着吴俊泉蹲在河边的背影。那一头极长的墨发竟已散落在地,吴原依不由看的痴了。 他早就该想到,只有他的儿子才会像他年少时一样长发过膝。 他们父子是一样的发质。 这样白皙的肌肤,这样浓密修长的头发,配的是这种农户人家的衣裳,还真是格格不入呢。 吴原依笑了笑,上前去洗了把手,他早上是洗过脸的。 “吴二叔,您长得真好看。”吴俊泉凝视吴原依,喃喃赞道。 吴原依眉眼笑了笑。 他的笑让吴俊泉觉得温暖,很享受。 吴原依站起身,目光指引吴俊泉朝对面望去,他徐徐道:“前面有一个镇子,我们到那里去。” “恩!”吴俊泉应道。 去镇子里干什么?吴原依不说,吴俊泉也不问。 此镇叫吉祥镇 镇如其名,到处一片祥和之象。 吴原依和吴俊泉自打一走进吉祥镇的大街上,便已惹来无数目光。 对这个小镇而言,他们是两个生面孔,但是如此出挑的长相更能吸引人们。 他们二人走到哪儿目光便跟随在哪儿。 这一点都不夸张。 无论是店铺的伙计,老板,还是街边的摊贩,还是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只要看了他们一眼,眼神就再也挪不开了。 “好俊俏的两位小哥!”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也是开口赞美他们。 “哇,老夫活了五十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美色。”说话的是一个酒铺的老板,身宽体胖,满脸络腮胡须。盯着吴原依和吴俊泉二人却已是两眼放光。 街上的女子们更是一路跟着他们二人,而且越跟越多,以此为乐。 吴俊泉早也察觉到这些火辣辣的目光,他回头看了一下哪个方向的人们,不管男女,都激动的喊道:“那小哥在看我!” “明明在看我!” “吴二叔,”吴俊泉轻轻扯了一下吴原依的袖口,凑上前压低声音道:“这小镇上的人都在看我们,我看此地不宜久留……” 吴原依反握住吴俊泉的手,只笑不语。 直到被吴原依拉到一个代写家书的书摊前,才放开吴俊泉的手。 “先生,可否借你的书摊一用。”吴原依上前拱手作揖道。 那书生不过三十上下,倒也生的眉清目秀,但只见了吴原依一眼,便自觉的自惭形秽。再抬眼看一下身旁的吴俊泉,更觉天地失色。 “请便!”他回了个礼,便站起身来。 书生见他们二人的穿着和气质完全不搭。想是他们遇到了什么难处,便坐到一旁的小凳上静静打量着他们。 吴原依也不客气,大大方方的坐了上去,刷刷在书桌上写着什么,不一会儿便写好了一幅书法。 他刚写完,这一抬头,便发现周围已围满了人。 吴原依唤吴俊泉坐到他身旁。 吴俊泉忍不住小声问道:“吴二叔,您……是要卖你的字吗?” 吴原依还未开口,周围已有一年轻男子已上前一步,抢先开口道:“小哥这字写得甚好,颇有名家之风,不知卖多少钱?” 那书生之前卖的字画,上面也标的不过百文一幅。 吴俊泉看着吴原依,心中在想他会卖多少,却听见吴原依不紧不慢的说道:“五十两!” 这一开口,那男子吓得一退,又定了定神,开口质问道:“小哥一开口就是五十两,又不是什么名家字画,实属荒谬。” 围观之人也觉得确实是狮子大开口了,但有些人面色沉着,镇静自若。 吴原依不慌不忙,轻声笑道:“这幅字若是谁买去,在下便送他一个礼物。” “什么礼物?”听到吴原依要送礼物,人群中有好几人又来了兴趣。 任何一个城镇都不缺有钱人,这些人本就是被吴原依和吴俊泉的美貌吸引到此。 “我们要是买下先生这幅字画,先生送我们什么礼物?”一位美妇打扮的女子徐徐上前,一脸温柔笑意。 吴原依看了那美妇一眼,柔声浅笑道:“若姐姐将我的字画买去,便可以捏捏我弟弟的脸。” 吴俊泉原本事不关己,这一听怎么要捏到自己的脸,而且自己又变成了无原依的弟弟?还来不及疑惑,那美妇已乐得直接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到吴原依的面前,忙道:“好!” 说罢,火热的目光已迎上来。 “这……”吴俊泉吓得往后一躲。 吴原依却在他耳旁轻语:“眼下我们二人没钱,你就牺牲一下吧,只捏下脸而已,不打紧的……你若不同意捏我的也行。” 吴俊泉原本十分抗拒,却听到吴原依说要捏他自己时,便鬼使神差的妥协了。 他朝吴原依轻哼了一声,便轻轻走到美妇面前,美妇还未碰他,他的俊脸已羞得红透。 这可爱的模样,这绝世的神颜,谁见了不迷糊。 于是又有一位富家女子上前阻止道:“且慢,我出六十两!” 这位富家女子比那美妇更年轻貌美。 “我出八十两!” “我出九十两!” 见有人挑头,大家开始比谁更有钱,又有人出到一百两。 “我出一百二十两!” 众人似乎是找到了什么乐子,竞价的人越来越多。 甚至之前那位觉得不值得的男子也开始加价了,他扬起头大声道:“我出一百五十两!” 一百五十两,这已经是一笔巨款了,即使当朝宰相的月俸也只不过是三百两。 事情演变成这样,吴原依倒是没有想到。 没想到这么多人都想捏他儿子的脸。 而吴俊泉却越发尴尬的站在那里,且忐忑的等待他们竞价的结果,这一刻吴原依突然意识到这是对吴俊泉的侮辱。 他目光一沉,突然站起身来,先是对那一旁的书生说道:“这幅字送你了。” 接着又转过身对众人冷声道:“对不起各位,不卖了。” 说罢他一把拉住吴俊泉的手,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下离开了。 “怎么啦?这是?” “怎么不卖了呀?我出一百六十两!” …… “吴二叔,你怎么啦?”吴俊泉一路被吴原依拉着,只觉得他走的很快,又一声不吭。 吴原依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便松开吴俊泉,放慢了脚步,却没有停下。 吴俊泉也慢悠悠的跟在旁边,又忍不住疑惑的问道:“吴二叔,他们的价格越出越高,我们不是应该很高兴吗?为何您看上去……” “因为,”吴原依停下了脚步,侧过身缓和口气,道:“我感觉他们在侮辱你。” 当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忍不住看了吴俊泉一眼,却发现吴俊泉在笑。 他笑起来就像天上的星辰一般璀璨夺目,摄人心魄。 如果仙人落到了人世间,应该也就是这样吧。 “其实你知道,还要问我。”吴原依从他的笑容看出了一切。 吴俊泉顿了顿,停住了笑道:“因为我更想听你亲口说。” “你这小子!”吴原依却突然上手轻轻捏了捏吴俊泉的脸,并笑道:“手感不错。” “吴二叔,你……”吴俊泉脸上一热倒也没有生气,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高兴。 “跟我走吧!” “去哪儿!” “捏了你的脸,要去给你弄来一百两银子。” 二人在吉祥镇来来回回转悠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来到一家当铺门前。 似乎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吴原依一脚跨了进去,吴俊泉便乖乖的跟着。 这家当铺在这个小镇上倒也显得大气上档次,见到有客人进门,连忙有一个厮迎上前来,恭敬有礼问道:“二位客官是典当还是赎当?” “吴二叔,你要当东西?”吴俊泉忙问。 “别担心!”吴原依用眼神安抚吴俊泉,接着对那小厮道:“叫你们掌柜的来。” 那小厮犹豫了一会儿,仔细打量了一下二人,还是进去叫来了掌柜。 一会儿从里面走出一个中年男人,身上穿的上好的深蓝色绸缎锦衣,外面还套着一件棉背心,手里握着一个暖炉,双眼中透着一股精明。 他一出来便细细打量吴原依和吴俊泉二人,疑惑开口问道:“二位客官是要点当?” 吴原依从怀中取出一块金牌,那金牌方方正正,上面是镂空雕刻的。中间篆刻着一个吴字。 那掌柜见到这个金牌,脸上突然大变,整个人竟已朝吴原依直直的跪了下去。 “小人古三德,不知主上驾到,罪该万死!”说罢把将脑袋磕在地上,不敢起身。 吴俊泉被这一幕惊的瞪大美目。本以为吴原依是要当这块金牌,却没想到这竟是一块信物。 这个当铺居然是吴原依家的产业?吴俊泉这才反应过来。 吴原依淡淡的挥挥手,道:“起来吧!” “是,主上!”古三德这才敢起身,小心回答。 “古三德,是吧!去柜上给我取一百两银子过来。”吴原依静静的吩咐道。 “是!”古三德匆匆进了里间,对一旁的账房先生道:“快,从账面上取出五百两银子。” 不一会儿,古三德便捧着一个木盒,走到吴原依的面前,恭恭敬敬的呈上。 吴原依一动不动。 古三德向一旁的小厮使了个眼色,那小厮便上前将木盒打开。 里面有一叠银票和一个沉甸甸的钱袋。 吴原依拎起钱袋,收入怀中。又看见匣子里的银票,不解道:“这是何意?” “小人猜主上定是遇到难处了。主上金尊玉贵,这一百两怎够。所以小人自作主张多备了些。” 吴原依将银票拿起,数了数,淡淡一笑:“五百两,够机灵的。古三德!” 吴原依拿出两张递到古三德手中,沉声道:“这一百两给你,不许告诉大小姐,我们来过。” “小人不敢!”古三德立即将银票还给吴原依,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你真不要?” “小人万不敢收!” 吴原依目色一沉,转而淡淡道:“俊泉!我们走。” 吴原依带着吴俊泉一离开当铺,古三德连忙招手唤来伙计,一脸严肃的吩咐道:“速去飞鸽传书告诉大小姐,主上在吉祥镇。” “是!” 待那伙计走后,古三德又吩咐另一个伙计,依旧正色道:“派人悄悄跟着主上看他们在哪里落脚!主上武功高强,不要跟的太近,以免被他发现。” “是!” 走在大街上,吴俊泉忍不住问道:“这吉祥镇既然有你家的产业,前面我们为何还要卖字?还险些……” 说到后面,吴俊泉没好意思说下去。 吴原依停下脚步,盯着吴俊泉,轻叹了口气道:“我有一个女儿,我和你说过吧!” 吴俊泉轻轻点头应道:“吴二叔和我提过。和我一般大!” 吴原依接着道:“我这次出来,她是不知道的。刚才那个古三德一定会去报信,所以她迟早会找到我。我现在还不想被她找到。” “哦!”吴俊泉轻声笑道:“吴二叔家已是女儿当家啦!” 吴原依也不觉尴尬,只接着道:“她九岁便管家,早已将我架空,我们以后都得听她的,所以我们赶紧买好东西,离开此地。” 吴原依说者无意,吴俊泉听着有心!“我们以后都得听她的!”也包括他吗?他看向吴原依多了些意味深长。 仅仅一瞬间,他便将心思藏起。 云美衣店是吉祥镇最好的成衣店,吴原依带吴俊泉进了店,便挑了店里最贵的两件成衣,一套雪白,一套淡紫。 吴俊泉本来想挑那套白的,吴原依抢先一步拿走换上,吴俊泉只好穿上那套淡紫色的。 二人的颜值超高,不管穿什么颜色,都美得令人挪不开眼。 就连是开店的老板见过多少俊男美女,也不得不承认此二人颜值是他见过最高的,气质也是独一无二的。 吴原依看了看吴俊泉,吴俊泉也看了看吴原依,竟都心生惊叹。 “两位公子,真是人中之龙呀!无论怎样的衣服穿在你们二位的身上,那都是锦上添花罢了。”老板咧嘴笑道。 “多少钱?” “二两银子!” 吴原依不着急付钱,又挑了几套成衣,吩咐老板打包。 吴原依从钱袋里拿出一锭银子,付了钱。 第50章 吴原依开启宠儿模式 吴原依随后又带吴俊泉去鞋店买了靴子,去摊街上买了些许生活用品。还特意为吴俊泉买了一个钱袋。 他在钱袋里面装了一些碎银子,并将银票全部都交给了吴俊泉,美其名曰让他保管。 二人又路过一个卖发簪的摊子,吴原依停下脚步,看着摊子上各色各样的发簪。挑挑拣拣选选了几十个,全部买了下来。 “吴二叔,买这么多发簪干什么?”吴俊泉原本已经走到前面了,看吴原依半天也没跟上来,又撤回来好奇的问道。 老板将发簪全部放在了一个木盒里。吴原依将木盒递到吴俊泉的手上,温柔的笑道:“给你买的,你这个年纪该多打扮。” 这一说吴俊泉不由得愣了愣,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不由觉得心中一暖。 他轻轻一笑,道:“你也一样!” 吴原依只是笑了笑,笑的很温柔。 风卷残云一般在街市上扫了许多货,又去了小吃街买了一些食物,直到两个人身上再也拿不下,便又去找了一个拉货郎,帮他们把东西放在罗筐里挑着跟在后面。 这一个挑货郎都不够,又雇了两个。直到三个挑货郎挑着三担箩筐齐齐的跟在二人后面,这才停歇。 吴原依带着吴俊泉领着三个挑货郎急呼呼的赶往东市,选了辆车厢最大的一匹马车,将买好的东西全部整理好,放进了车厢里,吴原依带着吴俊泉坐了进去,发现空间还是很大,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是辆套着三匹骏马的大马车。 “这辆多少钱?”吴原依从马车里跃下,向马市的老板问道。 “客官,这辆三百两!”马市老板眼睛一眨不眨,伸出三根手指。 在这个时代这样的马车那可是豪车配备。 吴原依向吴俊泉使了个眼色,吴俊泉从怀中取出银票,数着三百两递到吴原依的手上。 马市老板见着银票,嘿嘿直笑。 吴原依却拿出了二百两,神色一变,眼中难得露出商人的精明,淡淡道:“马车是不错,但它只值二百两,肯卖,现在拿去,若犹豫,我们去西市找另一家,那家也看好了,也是二百两。” 吴俊泉闻言盯着吴原依,心下了然。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一个弧度。 他连忙配合道:“西市那一家还送两袋马料呢。这家什么也没得送。” 这马市老板,本来在纠结如何讲价,原本二百两就是可以卖的价格,只不过利润少些。但一听吴俊泉这样说,连忙脱口道:“送,不就是几袋马料吗?我……我们送三袋。” “成交!”吴原依二百两银票放在马市老板的手中,他的目光与吴俊泉相会,隐忍着没有笑出声。 “哦?那照主上这样花法应该钱不够。”当铺里古三德听到伙计回禀,便放下手中茶杯,站了起来,在当房里来回踱步,不一会儿便道:“在此地等我!” 说罢又走进了账房内,吩咐账房先生道:“柜上现在有多少钱可以周转?” “掌柜的,还有三千两!” “再取一千两与我,我出去一趟。” “好的!” 吴原依请了一个车夫驾车,便与吴俊泉一起坐在车厢内,吴俊泉望着这崭新的马车,不免新奇道:“这辆比水仙的那一辆还要大。” “水仙?”吴原依问道:“是你朋友吗?” “他是我师兄。”吴俊泉解释道。 “你还有师兄?” “对呀!爷爷将我托付给师兄照顾两年。”一想到这件事情,吴俊泉眸子一暗,不由得的有些感伤。 微风吹过,掀起车窗上帘布,一位年轻的母亲将摔跤的女童抱起,温柔的笑着:“来,娘亲抱抱!抱抱就不疼了!” “娘亲呼呼!”小女娃似乎不够,还要贪恋母亲给予更多关爱。 这时,女娃的父亲也走上前,将她高高举起,满脸温柔:“丫丫乖,爹爹疼你!” …… 吴俊泉痴痴的看着这一幕,目中露出一丝强烈的渴望与期盼。 吴原依心中一动,小心问道:“你的父母呢?” 这句话正巧击中吴俊泉的内心柔软处,他双眼一热,鼻子一酸,望着吴原依许久,眼泪竟不争气的掉下来:“我不知道,我也好想他们。” 吴原依全身巨震,竟无法反应。 天知道,这几天他多想问这个问题。 只是他一直不敢问,现在因为这样的一个契机摆在他的面前,他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但他刚问出来心里又有些后悔。他有些害怕听到吴俊泉的回答。 但他没有想到吴俊泉会是这样的反应。 他想他,他想他的父母。想到控制不住自己。 原来他…… 吴原依轻轻按了按他的肩,心中有股强烈的冲动,想要与他父子相认,他更加小心的说道:“俊泉,其实我……” “但是,我也恨他们。”吴俊泉迅速擦掉眼角的泪,情绪却还没有恢复,他哽咽道:“恨他们不要我,这十五年来也从来没有来找过我,他们一定是觉得我身中寒毒没有用了……” “不是的,也许他们不知道……不知道你还活着。”吴原依呼吸一痛,胸口传来密密麻麻的压迫感,眼神也变得十分慌乱。 “吴二叔,其实他们不知道更好,”吴俊泉可能发觉自己失态,已恢复了镇定,他接着道:“即使他们现在找到了我,我也是一个寒毒随时会发作的人,可能下一刻就会离开这个世界上。” 他接着苦笑道“他们若是知道了,也只是徒增烦恼!” 吴原依强作镇定,却依旧急切问道:“这么多年你的寒毒就治不好了吗?你自身的内力如此强大也压制不住吗?” 吴俊泉静静摇头,道:“寒毒自小与我相辅相成,它已经成了我身体的一个根源,当我身体机能达到极致的时候,它也会达到巅峰。所以等到我的身体达到最强盛的时候,也正是它发威的时候,我不知道那个时候我是否能够承受?” “……” “也许用不了多久吧?也许一年,也许两年,总之,快了吧?”吴俊泉忽然笑道:“所以我要珍惜活着的每一天!” “……”吴原依双唇颤动,心痛难当。 这都是当年的那一掌,那冲动的一掌,本已要了儿子的命,难道终究还是躲不过?这十五年竟也是偷来的?他好恨呐! 吴俊泉神色一暗,静静道:“我知道爷爷离开我就是因为这件事,他肯定是去找解我寒毒的方法了!” 吴原依思忖,呢喃道:“齐中奇老前辈乃隐世高人,他定然是找到了解你寒毒的方法!” 吴俊泉忽然望着吴原依,心中疑惑:我从未告诉过他爷爷的名字,他怎会知道? 而吴原依也并未注意吴俊泉的异常,而是想着要尽快找到齐中奇问清救治吴俊泉的方法。想到此,他眼前一亮,顿时充满希望。 二人各怀心思,路过一家卖野兽皮貂绒的店铺,吴原依又进去买了几床被子和貂绒毛毯。 这下真的是全部齐全了。 吴原依柔声笑道:“俊泉,全部准备好了,我们先去浴馆洗个澡,再去吃个晚饭,我们便离开这儿!” “恩!”吴俊泉淡淡应道。 感受到吴俊泉的冷漠,吴原依以为他身体不舒服,连忙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并无异常,难道累了! “你先睡会儿吧!到了叫你!” 吴俊泉点了点头,背过身似乎真的在睡觉。 马车行驶了小半个多时辰,便停在了一家浴馆门前。 见吴俊泉没有反应,吴原依便决定自己去洗,可他刚下车,吴俊泉已跟在了后面,但他的表情很别扭,不知是不开心,还是没睡醒。 吴原依轻笑道:“累就休息吧,不洗就不洗吧!我又不嫌你臭。” 吴俊泉原本阴郁的俊脸听到这番话时却顿时觉得心中一暖,不由得双眉舒展开来。 “我很爱干净的!”他嘟着嘴傲娇道。 二人脱光衣服,光着身子进了浴池,吴俊泉左顾右盼,生怕有旁人进来。 吴原依又是忍不住一笑道:“我已包下这间,不会有别人进来的!” “哦!”吴俊泉应了声,转过身去趴在水池边,任热水驱走体内的疲惫感,和那熟悉的丝丝寒意。 吴原依却不敢让水没过胸膛,那儿有剑伤,不能沾水。 看着吴俊泉的背,吴原依忽然惊诧的瞪大眼睛。 昨日的伤口今日怎么丝毫不见?此刻吴俊泉的后背光洁雪白,若不是昨日是他亲自划开的口子,他都以为昨日看到的都是幻觉。 吴原依忍不住上前摸了摸,那后背光滑的触感哪里还有昨日受伤的半点模样? 吴俊泉先是一慌,问道:“吴二叔!您干什么?”感受到吴原依指尖划住自己的后背,吴俊泉马上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他清冷的解释道:“没什么奇怪的?我自十岁起便如此了,像这种伤口,一两日之内便可全消。” 吴原依本想再问下去,但他感觉到吴俊泉对他的冷漠,使他感觉有些压抑。 难道是他的错觉! 吉祥镇里最大的酒楼叫武胖子酒楼。 傍晚时分,酒楼里来了三个人,一个身高八尺,全身穿一身黑色衣服,身形魁梧壮硕,长得剑眉星目,背着一柄长刀,周身散发一股冷厉气场,令人不敢直视。 而紧跟在身侧的少年就柔和极了,长相甜美,眉目清秀,待人和善,温温柔柔。 而第三个人却是个三十多岁留着山羊胡的中年人,一双眼炯炯有神,穿着贵气,手中握着一柄名剑飞虹。一看就是不缺钱的主。 他们便是莫邪,左一和左翼峰。 左一先是朝整个酒楼上下左右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一脸失望的找到一个空桌子坐下。 “三位客官好,要上些什么菜?”店小二连忙上前问道。 左一心神不宁,似乎是没有听到。 左翼峰轻咳一声,拉回左一的思绪。 莫邪的情绪也不高,只挥手低声道:“随便上吧!” 左翼峰接着道:“再上些酒来!” “哎!”店小二见三人情绪不佳,也不敢多说,便悻悻布菜去了。 饭菜上齐,左一也无心动筷,莫邪本想让左翼峰劝劝他儿子,却发现左翼峰的情绪竟也差不多。 店小二将酒上来,左翼峰率先倒了一杯喝了起来,他一杯接着一杯,似乎更郁闷了。 “哇,你们是没见着那两位小哥,我从出生起,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 隔壁一桌三,四个青年正说得热火朝天,听得人也是认认真真,眼睛一眨不眨。 “真那么好看呀?比女人还美?” “真的,就是见一眼,你就忘不掉,还想再见!当时整条街的人都在盯着他们看。” 听着他们的议论声,左一瞪大双眼,似乎一下子就活了过来,他的眼中也恢复了神采。 他下意识的看了左翼峰一眼,左翼峰也在认真听。 “爹……”左一望着左翼峰,左翼峰朝他点了点头。 左一起身去了那桌,轻轻拱拱手,见了个礼,道:“几位好,方才听几位小哥在说两个长相极美的男子,不知可否仔细形容一番?” 那人本来就说的眉飞色舞,见左一这样甜甜的小哥来问,就说得更起劲了。 “一个三十不到,长得已是世间少有,另一个十五六岁,美的简直不像人类,不知道他爹妈怎么生的,好看到极点喽!” 左一忙追问道:“他们可安好?” “好得紧呀!只不过上午见他们还穿着农户的粗衣,下午就已驾着超大马车逛街去了!”那人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不等人问,他又接着道:“人家那头发才是头发,是又长又密,也不知这样的美貌最终会便宜哪家姑娘!” “瞧你说的,真那么美,只怕要被送去皇宫……”旁人小声耳语。 几人便嘻嘻笑了起来。 “一定是他们!”左一看了看左翼峰,又看了看莫邪,整个人如同满血复活。 “他们在这镇上,他们没事!” 其实莫邪心里也很开心,只是他没有左一表现的那般明显。 心中的石头落地,三人胃口也开了,便开始大块朵颐起来。 正在他们吃得差不多时,酒楼又进来三个人。 慕容歌和黑白二老。 慕容歌挑了离左一三人较远的位置,一时间还未发现他们。 但左一三人已看到他们。 左一隐约记得在断肠崖,黑白二老趁吴俊泉为欧阳明输送内力时,偷袭过吴俊泉,加上张狂傲慢的慕容歌,左一对他们三人都没好感。 第51章 莫邪左翼峰救黑白二老 热气腾腾的酒菜摆满方桌,一股肉香味扑面而来,黑白二老虽同桌而坐,却十分恭顺,白老还殷勤的为慕容歌倒着酒。 “三小姐,请喝!”白老说话也是压低声音,小心翼翼道。 慕容歌却看也没看他,一张绝色的脸上此刻却是阴郁沉沉。 她本无心饮食,但见黑白二老如此卑微讨好,竟也压下了火气,端起酒杯仰起下巴一饮而尽。 黑白二老这才松了口气,连忙又倒了一杯。 慕容歌也动了筷,黑白二老这才纷纷夹菜吃起来。 慕容歌瞥了黑白二老一眼,忽然放下筷子,幽幽开口道:“二老,等会去雇辆马车,我们不回慕容山庄啦!” 白老立即放下筷子,抢先黑老问道:“三小姐是要去漠北?” “不错,”慕容歌美目闪动,一脸坚定道:“我定要寻那宝藏?” “可我们并没有藏宝图呀?”黑老提醒道。 慕容歌只浅浅笑道:“会有的!” 二楼的包厢里静静的坐着一个人,他端着冒着热气的清茶,一口一口的抿着,一双丹凤眼俯视着楼下那一桌的人。 准确的说,他大部分是在看左一,他盯着左一的目光中带着些许玩味,更多的是炽热。 此人便是南宫赛。 “终于来了!”南宫赛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阿奴,知道怎么做了吗?”他没有回头,却是在跟身后站着的阿奴说道。 阿奴脸上戴着一个铁面具,遮住了半只眼半张脸,以至于看得到的五官都是一半一半的。 阿奴没有说话,只轻轻的点了点头。 从这刻起,阿奴的目光便盯上了左一。 左一随便用了些饭菜,便耐着性子等着莫邪与左翼峰。 左翼峰毕竟是个长辈,表现沉稳得多,这便是岁月的沉淀。 “左一,不必着急,即已知道公子在这镇里,我们方向没错,遇见是迟早的事!”左翼峰按住左一的手背,沉下心说道。 “爹!”左一也低声应道:“公子体内有寒毒,这一两日怕是就要发作了!我又怎能不担心呢?” “你是说吴少侠?”左翼峰口中的公子和左一口中的公子可不是同一个。 左一道:“我的公子是俊泉,爹爹的公子是吴前辈。” “不必担心,此地离我们左家庄近,不过半日马程,待我们父子俩找到二位公子,你便可带吴小公子去庄内的温泉池泡浴,可压制寒毒!”左翼峰连忙提醒道。 左一眼前一亮,顿时心中清明不少,忍不住笑道:“对呀!我怎忘记我们左家庄有天然温泉,可治疗寒症!” 见左一心思开阔起来,左翼峰也不再多言。 “几位客官是……” 店伙计刚上前,便被一人揪住衣领提了起来。 “客官……”店伙计被这人大力气吓着,战战兢兢,不敢反应。 那人暴喝一声直接将店伙计扔飞出去,不偏不倚,朝左一坐得这桌飞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数令人一时难以反应,左一下意识站起身来侧身避开,莫邪却抢先一步单手托住店伙计倒来的后背,内力稳稳一震,店伙计本该落到酒菜上的身体硬是生生停住。 莫邪随即轻轻一掌将他弹回,那受惊的店伙计便毫发无伤的落回地面,站立笔直。 众人这才看清,进来的不是一人,而是一群人。 每个人穿着统一的大黑狍子,连帽遮住上半脸,让人一时看不清他们的相貌。 他们双手握着月牙弯刀,刀光一闪,散发着阵阵寒意。 方才扔店伙计的便是这群黑狍人。 黑袍高大宽松。他们的气场十分冷冽,带着无形的杀气。使整个客栈都陷入一片阴诡的气氛。 那店伙计也算阅历丰富,知道来了不好惹的人,便飞快的和掌柜躲进柜台里面,不敢冒出头来。 领头的黑狍人瞄了眼莫邪,轻轻划开脸上的连帽,露出一张冷酷的脸庞。 这张脸不算好看,却充满阳刚之气。 “不想死的都出去!”话音刚落下,一锭银宝准确无误的落到掌柜面前的柜台上。 掌柜抬起头,拿起元宝又蹲了下去。 黑狍人的声音仿佛从天外传来,虽平静很有力量。 他的话音一落,客栈里的人立即跑了大半,左一隔壁桌那三,四个青年也识时务的跑的不见踪影。 左一,左翼峰,莫邪没有动,慕容歌,黑白二老没有动,还有二楼的南宫赛,阿奴也没有动。 黑狍人直接朝慕容歌走了过去,他的脚步很轻,几乎听不到声音。 莫邪心道:“这群人是冲慕容歌来的?” 果然,黑狍人已缓缓开口道:“慕容歌?黑白二老?” 慕容歌动也没动,一脸不屑,甚至连看都没看黑狍人一眼。 黑白二老见黑狍人的装扮,白老首先开口道:“看几位莫不是天门的黑狍使者?” “我竟不知黑白二老竟知我们黑狍使者之名?”黑狍人冷冷道。 “天门的三十六黑狍使,近几年江湖上谁人不知?”白老道。 原本在二楼的南宫赛也停下了手中的茶,望着楼下一幕,眉眼中充满戏谑,不由轻笑道:“事情真的是越来越有趣了?” 黑狍人又是冷冷道:“有人买你们三人的命!” 黑白二老淡淡道:“想到我们二老的命也这么值钱。竟劳动天门中这么多位黑狍使者出马?” “只杀一个慕容歌自是无须我们出动,再加上你们黑白二老,为了保险起见,我们才动用了六位使者,也算是出于对你们的尊重。”黑狍人不紧不慢的说着,语气却更加冰冷了。 黑老突然道:“是何人要买我们的命?” 黑狍人哼笑一声,道:“想杀你们的人太多了,何必要问得那么清楚。” “二老何必与他们多言?难道还怕他们不成,”慕容歌不耐烦催促道:“快些把他们六个解决啦?” 慕容歌话音一落,只见黑老腰间一动,缠绕在腰一层又层的细锁链犹如一条灵蛇般钻入黑狍使者的颈部,那偷袭出招突然,那速度之快,显些令人没有想到。 看来遇上强敌也顾不得什么江湖规矩了。 那一锁链是冲着黑狍使者中人去的,只想着这一击若成,可以勾下一个使者的脑袋,便只剩下五个,胜算便大了。 只是,当锁链刚要缠上使者时,那黑狍使者手中的弯刀竟已抵住锁链,那锁链未缠上脖子,只缠上锋利的弯刀,用力一抖,一股强大的内力震得锁链一抖,那黑老被这强大的内力震得向后一退,手掌发麻,黑老心下一惊,不得不及时收回锁链,转向佯攻另外一名使者。 那使者也不是吃素,双把弯刀向上一挡,反守为攻,一连向黑老发出十几招。 这一番激烈打斗,酒楼桌椅碟碗不免大多遭到破坏,不一会儿,便不能看了。 酒店掌柜和店伙计们蹲在柜台处不敢动弹。 黑老本就是佯攻,见对方势头如此之猛,又转攻旁人,变化之诡异,虚虚实实一时难以看清。 但黑狍使者不管黑老如何变化,都只教他虚招发出,逼他出实招应对,以不变应万变,他们以三敌一,也不是临时决定。而是早有规划。 慢慢逼他,只等黑老露出破绽,招式变老! 白老见状顿感不妙,只知这番设计定是专为他们二老而准备。 不敢耽搁,立即抽出黑刀,只见寒光一闪,白老冲上前来,黑狍使者早已准备好。 黑狍人带着另外两名使者便一齐是六把弯刀对峙白老一把黑刀,个个都是内力高手,纵然缠斗也能叫黑白二老各不能相应。 只要二人不能合并,便无法使出双子诀,他们便败局已定。 慕容歌武功虽然不高,但谁强谁弱她还是能看得清,心下不由大惊起来。 如果黑白二老败了,便轮到她了! 正担心之际,竟已过了百招,黑白二老疲于应对,现下已无攻击之力,只能勉强防守。 再这样下去,只怕失败只是片刻之间。 她的目光四处搜索,很快发现了左一,她眼神一亮,连忙几步小跑冲到左一桌旁:“左公子……救我!” 左一淡淡瞥了她一眼,本不想理睬,慕容歌的手却已搭上了左一的肩膀,左一连忙站起身,退后一步,避开她的触碰。 左一脸色一沉,略显慌张道:“慕容三小姐,男女授受不亲!请自重!” 慕容歌却更加大胆的扑进左一怀中,更加柔弱可怜的娇唤道:“表哥,我是你表妹呀!” “你快松手……”左一俊脸一热,想拿开慕容歌的手,却又怕冒犯礼数不敢碰,只得急道。 慕容歌看到希望怎会放手,她扑在左一怀中却看见左一后面坐着的左翼峰,连忙松开左一,美目闪动,激动不己道:“姑父,你也在此处,太好了!你要救救我,我是歌儿!” 见左翼峰一脸迷惑,慕容歌已冲上前去径直坐到左翼峰身旁:“姑父不认识歌儿了吗?” “你是慕容歌?”左翼峰仔细看了她一眼,有些肯定道:“好像还真是!” 左一瞥她一眼,维持着他的素养道:“原来你早已知道我是你表哥啦!” 莫邪提醒道:“那上次是假装不认识吗?” 被莫邪一点破,慕容歌有些羞怒,她瞪了瞪莫邪,偏过脸去不语。 再看黑白二老身上皆已挂彩,慕容歌心中不免焦急,只得继续求着左翼峰:“姑父,快救救二老他们吧!他们是来杀我的!” 左翼峰原本不想插手,但慕容歌一口一个姑父的叫着,他竟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左翼峰微微点头便抽出飞虹剑冲了上去。 左翼峰的加入分走了围攻白老的一个黑狍使者,局势便悄悄地发生了变化,白老从应付不及变成了稳定不落下风,若再等片刻,黑狍使者招式见老,他便能伺机找出破绽,和黑老会合,使出双子诀,便能扭转局势,反败为胜。 有了左翼峰的加入,左一和莫邪也不免关注起来,尤其是左一,对左翼峰的安危自然是放在心里,急在眼里。 他频频张望,几次欲要冲上去,都被莫邪拦住。 “你剑伤未愈,我去!” 莫邪说罢便提剑冲入阵中,挑散围攻黑老的黑狍使者。他的剑法强劲霸道,犹如一条游龙。只一招左右抡剑式,便已使三个使者退后几步,首尾不能相顾。 为首的黑狍人暗暗吃惊,那左翼峰已对他们不利,而眼前的莫邪似乎更加棘手,武功值还在左翼峰之上许多。 情势瞬间扭转。 左一见状,心中一松,刚面露喜色,慕容歌已激动的抱住左一,娇笑道:“表哥,莫公子真是厉害极了……” 左一被慕容歌这一抱,只觉得怀中温香软玉一般,一股少女的芬芳扑面而来,顿时不知所措,脸上飞起两片红云…… “放开他……”身后传来一道冰冷的男音。 左一被慕容歌抱着,还来不及回头,一记手刀劈向他的后颈处。 左一只觉脑袋一沉,双眼一闭,便倒了下去。 “表哥!”慕容歌来不及反应,南宫赛已将昏迷的左一打横抱起,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笑意:“慕容歌,这次真的好好谢谢你啦……” 话音刚落,便哈哈一笑,抱着左一几步奔出了酒楼。 慕容歌刚想开口求救,却被阿奴反手一掌打在胸口,慕容歌的身子飞了出去,撞到桌旁,平时胸口气血上涌,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昏迷过去。 黑狍人见情势扭转,心知不可恋战,便慢慢撤出招式,六人聚到一处,凝视着莫邪。 “撤!”黑狍人一声令下,六人便一掠出窗,瞬间消失在黑夜之中。 酒楼里满处狼藉证明他们刚才来过。而掌柜这才站起身,手里还握着那块元宝,才明白这钱给他是干什么的。 看来这黑狍使者还挺有原则的。 “三小姐!” 黑白二老收回兵器这才发现慕容歌昏倒在地上。 左翼峰和莫邪也冲上前来,这才发现左一不见了。 “左一!”左翼峰急忙喊道:“我的左一呢?” 莫邪此刻是后悔的,他不应该离开左一身边,他拳头紧握,恨恨道:“我去追!”说罢大步离开酒楼,骑马而去。 比起武胖子酒楼,吉祥镇里有一家不太起眼的小酒馆。 酒馆的老板是一个有点胖的中年人,肚子很大。 今天在这条街上,胖老板见到了两位特别貌美的男子,他的眼中便散发出一种兴奋的光茫。 本以为也只是惊鸿一瞥,看过也就算了。 却没想到那两个美男竟又出现了,他们穿着打扮比起上午见时更加撩人。 一个穿着束腰白锦云衣,一个束腰紫锦云衣,皆是一派翩翩公子模样。 他们走进这家酒馆。 现在正是饭点,酒馆里吃饭的人不多。 二人相视一望,找了个桌子准备坐下。 第52章 吴俊泉吴原依父子相认 吴俊泉,吴原依二人泡浴之后便觉腹中饥渴难当,便来到这家酒楼。 赵五一把推开店伙计,亲自迎上前来,咧着一口黄牙笑道:“二位公子打尖还是住店?” “给我们……”吴原依本抬眼瞄了赵五一眼,见他身上锦衣玉缎,便压低音量,淡淡笑了笑,道:“老板,那随便上些吧!” “好的,本店还有招牌烤全羊,肉质鲜美……” 赵五的话未说完,吴原依已打断道:“不用了,我吃不了羊肉!” “哦,好的好的!”赵五全程笑容可掬,一副耐心极好的模样。 吴俊泉却是心中一惊,他也吃不了羊肉? 吴原依望着吴俊泉,见他也盯着自己看,便又问道:“你想吃?” 吴俊泉也望着吴原依,忽然笑道:“我也不爱吃!” 吴原依却又笑道:“我不是不爱吃,而是吃不了,吃了便会腹中绞痛难当!” 吴俊泉心中一怔,面上却云淡风轻,道:“羊肉腥味重,也没什么好吃的!” 赵五一会儿看看吴原依,一会儿看看吴俊泉,根本不愿离开,又接着笑问道:“二位公子要喝些什么酒?” “好酒温热上来!”吴原依道:“不要烈酒,我们吃完还要赶路。” “二位公子,今晚不住下吗?再往前二百里都无人烟,除了百里外是左家庄地界,但也是不许外人进入的!” 赵五接着问道:“二位公子真要赶夜路?” 吴原依微微皱眉,却轻轻点头,实际上已不想再与赵五多说了。 吴俊泉看出吴原依不悦心思,便朝赵五笑道:“快些上菜吧!我们叔侄已饿了!” “好,好,好!”赵五收回目光,恋恋不舍的走回柜台。 不一会儿,酒菜上齐,冒着热气,一股菜香扑面而来。 吴原依夹了一口菜吞入口中,默默吃了起来,吴俊泉见吴原依动了筷,这才跟着吃起来。 吴原依发现吴俊泉吃饭的动作习惯和自己是一样的,心中一怔,又不免有些激动起来。 他极力压制内心的悸动,为吴俊泉夹了一口菜在他碗中,温柔笑道:“多吃些,以后我定将你养得胖胖的,人见人爱!” 吴俊泉本来安静的吃着,听到吴原依这一句,他顿时觉得心中一阵感动,他停了下来,凝视吴原依许久…… 吴原依也望着他,眼中有股期盼又复杂的情绪。 吴俊泉忽又笑了起来,五官随即舒展开来。 “你笑什么?” “先把你自己养胖再说吧!”吴俊泉接着道:“何况太胖了可不好看!” 吴原依却一本正经道:“你若胖了,也定是可爱的!” 吴原依说的话,吴原依宠溺的语气,他无形之中就流露出对吴俊泉的宠爱还不够明显吗? 吴俊泉已经明白了一切。 他端起酒壶,先为吴原依倒了满满一杯,又为自己倒了一杯。 他轻举酒杯,眼眶凝泪,不让它溢出。 “吴二叔,”吴俊泉盯着吴原依,缓缓道:“俊泉敬您这杯酒,便想问您一个问题?” 赵五远远的看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老板,天黑了!”一旁的店伙计在他耳旁低声提醒道。 “天黑了,该点蜡烛了!”赵五嘿嘿一笑,眼神一直盯着吴原依与吴俊泉两个。 “好嘞,小的这就去准备。”店伙计原本温和憨厚脸上却露出一丝阴诈。 赵五小眼一眯,面上露出一丝得意。随即又睁开双眼,淡淡吩咐道:“这里交给你了!” 话说完,赵五便从后门走开了。 吴原依虽端起酒杯,却又微笑道:“即使不喝这杯酒,你也可以问!” 吴俊泉将酒杯轻轻放下,忽然一脸严肃道:“俊泉所问,二叔可皆会答?” 吴原依一脸狐疑,面对吴俊泉诚然眼神,吴原依将杯中酒放下,静静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店伙计盯着他们半晌。却见他们将酒杯送到嘴边又放下,心中暗急。不由小声嘀咕:“快喝啊!” 吴俊泉似是鼓足了勇气,他再次端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平复心情,这才问道:“二叔可有儿子?他可在二叔身旁尽孝?” 他问完便觉浑身力气已抽干,他强作镇定掩饰内心的激动。 吴原依心中一怔,凝视着他,他神色有些慌乱,也举起酒杯,仰起下巴,一饮而尽,露出高耸的脖颈线。 这一切皆落入吴俊泉的眼底。 定了定神,吴原依手中颤抖着握着空杯,他垂下头,不敢去看吴俊泉的眼睛,那双眼睛太过敏锐。 吴原依松开握住酒杯的手,声音竟有些发颤,道:“我没有儿子,只有女儿……” 话未尽,吴俊泉忽然激动大喊道:“吴原依,你还要骗我到几时?” 吴原依大骇道:“俊泉,你……” 吴俊泉站起身,眼中的泪终于落下:“你就是我爹!对吗?” 吴原依也缓缓站起,他走到吴俊泉面前,用衣角擦拭他眼中的泪,柔声道:“你何时知道的?” 吴俊泉眼前一亮,声音颤抖问道:“您真的是我爹?” “……” 过了许久,吴俊泉这才娓娓道来:“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对你有特别的感觉,我从未告诉你爷爷的名字,你却脱口而出!” 吴原依一怔,那时他一时情急,竟已露出破绽。 “你吃不了羊肉,我也是一样,吃完羊肉我也会腹中绞痛难忍。” 吴原依面色一变,这点倒没有想到。这是种先天体质,是有可能会遗传的。 “这段日子你对我的照顾,显然是不同的,你本不愿暴露你在吉祥镇的位置,但因为我,你却去找了古三德!你原本可以两天两夜不吃不喝,待在树上,却也因为我骑马几十里去买了热乎乎的包子,您对我关爱异常,”吴俊泉顿顿道:“只因你早已知道我是您的骨肉。” 吴原依瞪大双目,苦笑道:“原来这些都是你的猜测?” “是的,皆是我的猜测,我并没有证据,”吴俊泉瞪着吴原依,倔强的说道:“所以你也可以不承认?” 吴俊泉眸子一暗,胸口一阵闷痛道:“你不承认,我也没有办法……” “是的,你就是我的亲生骨肉!”吴原依打断他的话,抢先承认道,反而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您真的是我爹?”吴俊泉难掩内心的激动,“卟通”一声,跪了下去,他上前一把抓住吴原依的肩膀,大声喊道:“爹!” 这一声爹瞬间击中吴原依的心,他双目泛红,不能自持。 “俊泉,”吴原依与吴俊泉四目对望,吴俊泉直接扑入吴原依的怀中,激动的连连喊道:“爹……爹……爹!” 听着吴俊泉一遍遍不知疲倦的呼喊,吴原依本能的紧紧将他抱住。 这孩子的心性纯良,竟是如此难能可贵,对自己竟无丝毫恨意,他的内心只是渴望父爱。 这让他更加心痛难当。 早知道他如此真情流露,真应该早些相认。 “上天还是厚待我吴原依了!”吴原依轻声笑道,激动的热泪盈眶。 过了许久,吴俊泉这才从吴原依的怀中轻轻挣开,他用手胡乱的擦着脸上的泪,嘻嘻笑着。 “我早就该想到的……”他一时还沉浸在这种喜悦当中。 吴原依任他全身打量,吴俊泉的情绪已感染到他,也就由他! “爹,能告诉孩儿当年发生了什么吗?”吴俊泉又拉着吴原依一起坐下,问道。 “我可以告诉你,但你不可以心生恨意……”吴原依话未说完,只盯着吴俊泉看,想从他眼中看出些什么。 但他只看到吴俊泉想知道真相时的一脸渴望。 他认真的点了点头。 吴原依望着他,终是轻叹了口气,道:“这本就不该瞒你!” “你是我和……”吴原依刚恢复一脸正色,正要说下去时,只觉脑袋一沉,眼前一片馍糊…… “爹,您怎么啦?”吴俊泉一手托住吴原依,已冲到跟前,吴原依已浑身发软,顺势倒入吴俊泉的怀中,吴俊泉立即抱着吴原依站起身来。 紧接几十个伙计从后门处冲了出来,瞬间便将吴俊泉父子团团围住。 他们手中拿着粗棍,个个凶狠无比的盯着吴俊泉和吴原依。 柜台里的店小二也从里面移了出来,一道劲风从他身上扑来。 吴俊泉心下一惊,这群人竟都是内家高手。 “二位公子你们已闻了我们小店特制蜡烛迷香,也喝了催动迷香的清酒,只怕再过一会儿,便无战斗之力啦!” 店小二冷冷一笑,已无之前半点点头哈腰之态,接着道:“我劝公子莫要顽抗,若是伤到皮肉,岂不可惜。” “这竟是家黑店?”吴俊泉厉声喝道,目光变得凌厉起来。 “可惜公子知道的太迟?你们二位外来客到了镇上怎么也不留个心眼?我们店里做的可是皮肉生意,二位如此好姿色便是奇货,可遇不可求,我们怎会放过?”店小二话音刚落便一挥手,便厉声道:“拿下他们!” 紧接着先冲上前两个打手,挥动木棍便朝吴俊泉狠狠挥去…… “不知死活!”吴俊泉冷冷道。他一手护住吴原依,另一只手则气运掌间,只一挥手,一道强劲的内力自掌间发出,一群人直接被这强大的掌风震飞各处摔落在地。 冲上前的那两名打手更是口吐鲜血,一时难以起身。 一行几十人叫声连连,满地哀嚎。 店小二面上一惊,问道:“你没中毒?” “此等雕虫小技,岂能伤我!”吴俊泉接着又是一掌迅速拍向店小二,那店小二反应极快,竟侧身一闪,躲过这掌。 吴俊泉内心惊讶了一下,随即又发出两掌,那店小二见吴俊泉的招式掌风如此之快又猛,他只能连连闪躲,只三,四招后竟发现避无可避。 吴俊泉也不啰嗦,一个闪身便惊现于店小二面前,这诡异奇快的身法显然惊到店小二,他来不及反应,吴俊泉已单手掐住他的脖子。 店小二吓得忍不住全身颤抖,吴俊泉的掌间只要再用力半分,便可扭断他的脖子,令他命丧当场。 在死亡面前,店小二再也没了先前嚣张张狂的样子。 而是扭曲脸庞,痛苦的哀求道:“饶……饶命……” “解药!”吴俊泉冷冽吼道。 “没,没有解药,一个时辰,便可自解……”店小二小心的说道。 下一秒,吴俊泉反手一个手刀敲晕了他。 吴俊泉带着吴原依上了今日买来的大马车。 此时车上也不见车夫身影,吴俊泉将吴原依放好靠在车厢的软榻上,并为他盖好被子。 吴原依中了药,浑身无力,但意识却还保留着一丝清醒。 “俊泉……去找……古三德!”吴原依艰难的说道。 吴俊泉点点头,安抚道:“爹爹莫怕,孩儿定会护你周全!” 他的话一说完,吴原依便再也支撑不住,昏睡过去。 吴俊泉迅速为他盖好毯子便坐到驾车处,只拍了拍马背,三匹马儿便一齐发力,快速奔跑起来。 “给我追!”赵五招集着浩浩荡荡的几十人骑上快马一路追来。 吴俊泉瞄了一眼,这已不是之前的那批拿着木棍的打手了。 他们个个身穿统一夜行衣,腰间别着兵器,个个杀气腾腾。 看来这才是赵五真正的实力。 “驾,马儿跑快些!”吴俊泉催促着。 马儿像是听得懂他的话,飞快的加大了马力。 夜风从身侧两旁一掠而过。 吴俊泉明显感到身上一股寒意涌来,那熟悉的感觉不是寒毒又是什么? 马车驶出了小镇,跑进了一片小树林,道路变得极窄,偌大的马车不得不停了下来。 赵五带着人一路狂追,已将停下的马车团团围住。 吴俊泉一路强压体内的寒气,一时倒也看不出异样。 赵五从马上跃下,手中拿着粗壮的马鞭。 “小公子,”赵五嘿嘿笑着,一步步朝吴俊泉靠近“你能往哪儿逃呢?” 吴俊泉冷冷盯着赵五,只觉面目可憎。 他悄悄收回内力,强作镇定道:“我劝你莫要靠近,否则定要后悔莫及!” “哦?”赵五小心的瞄着吴俊泉,却还是向他走了过来,奸笑道:“我偏要……” 话未尽,吴俊泉已一掌挥了过来,赵五早有准备,侧身一闪,以为避过。 却不由得脸色一变,吴俊泉发得这一掌不管避与不避都会中招。 这一掌方寸之间,攻击面积却如同晕染开来,十分宽阔,除非闪逃一丈之外,不然全身受力,很难躲过。 赵五只逃左右胸前,脚步却未动,便还在吴俊泉的攻击范围之内。 所以赵五只觉全身麻麻的,随即才觉疼痛,竟已气血上涌,一口鲜血从嘴角溢出。 他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恶狠狠的笑道:“小公子果然烈得很!” 吴俊泉方才这一催动内力,只觉胸口一闷,一股热流涌上喉间,他强行压制,脸上一丝挣扎之色却被赵五看在眼中。 赵五得意一笑,道:“我就说,以我赵五的眼力怎会看不出公子体内有寒毒发作。原来是体内的寒毒刚好压制住我的迷香!” 他走上前,单手将马鞭顶起吴俊泉的下巴,冷酷笑道:“可惜你还不够狠,方才那一掌小公子要是尽了全力是可以要我的命的。” 吴俊泉双拳紧握,也恨自己起不了杀心,此刻寒毒发作,已无力反抗了。 他已悄悄将内力聚起,眼光一沉,若再不得已,只有逼他杀人了! “别逼我大开杀戒!” 赵五面色一惊,恢复镇静,强作笑意,他也怕吴俊泉拼命。 第53章 吴俊泉与攀月相逢 就在这时,天空中飘来一道清冷的女声:“不知死活,连我的人也敢动!” 众人一惊,这声音加着强大的内力,声音虽在耳旁,其实人还在几里外。 但片刻之间便能到达。 “不知是哪位高人?”赵五朝天空中微一拱手,目中一片小心谨慎。 吴俊泉得到喘息,便又偷偷聚起体内内力。 这女声他也未曾听到过,不知是敌是友,比赵五还要更加小心谨慎。 “难道不知我冰山仙子之名!”那声音接着从夜空中飘来。 冰山仙子?吴俊泉心中一动,不由得热血沸腾,难道是? 他越想越激动,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悸动。一定是她?一定是她! 赵五一听冰山仙子,心中大骇,强作镇定:“请冰山仙子现身一见,若是仙子的人,在下自是不敢动。” “凭尔等鼠辈也配见我真容?” 那声音刚说完,一道雪白的身影已轻盈的落在众人面前。 前一秒还在四丈开外,众人还来不及眨眼,那身影已到了赵五跟前,赵五根本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已飞了出去,撞到数丈外的大树上…… 众人一拥而上,下一秒却被一股强大的气墙弹飞出去。 冰山仙子轻飘飘发出一掌,几十大汉犹如纸片一般全部被震飞出去! 他们个个满脸惊恐之色,不由吓得结巴起来:“这……这是什么功夫?” 赵五踉跄跄从地上爬起,一脸不可置信。 只一掌便让几十个内家高手毫无还手之力。 冰山仙子头戴帷帽,看不清她的相貌,但从她的气质来看也绝对是一个少有的美人。 吴俊泉在她身后,只隐约看到一个纤瘦的背影。 冰山仙子幽幽开口道:“冰心诀!” “冰心决?竟如此厉害!” 冰心诀三个字不光震住所有人,也使吴俊泉心头巨震,是她!真的是她! “趁我没改主意前,”冰山仙子轻声道“滚!” 赵五等人仿佛得到什么赦免一般,灰溜溜的骑着马撤了。 他们追来得快,撤回得更快!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只有命是最重要的。 黑夜,突然变得安静起来。 “攀月,是你吗?”吴俊泉强压体内的寒毒,急切的问道。 她轻轻转过身,将纱帽整个摘下。 在明亮的月光下,露出她绝美的脸庞,这是一张极美却极冷的脸。 任何男人在见到这张脸时都会被惊艳,任何男人在见到这张脸时都不敢有非分之想。因为太过冰冷,太过圣洁,不似人间的气质。 但在见到吴俊泉的这一眼开始,她笑了。 她笑起来很美,很甜,和前一秒完全不同,仿佛是神灵落入人间,吴俊泉看得痴了! 她笑与不笑,完全是两种人! 是他的攀月,已经过去了两年,她更美了。 “俊泉,好久不见!”攀月眼角带笑却又含着泪,轻轻上前,玉手抚过他的脸颊,幽幽道:“长开了些,更养眼了呢!” 吴俊泉任她的手在自己的脸庞划过,他尽情享受这一刻们温柔,却不敢闭上眼睛,他怕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所以他一直盯着她,盯着她…… “我也想你!”他呢喃着。 这一瞬间他突然从攀月眼中看到了一丝沧桑,但也只是一瞬间。 …… 许久以后,吴俊泉才问道:“你怎么会在此处的?” 攀月坐在他身旁,微笑道:“前几日江湖上传出你与陶水仙闯天下第一阵的消息,我便一路来寻你了!” “你这几日都在寻我?”吴俊泉心中一喜,嘴角止不住的笑意,忙问道。 攀月点了点头,接着道:“到绝情谷时,刚好你已落崖,我一路寻找,昨日才到了吉祥镇,我盘踞在此,这次总算没有错过。” “这一次,我们再也不分开啦?”吴俊泉激动的一把抱住攀月。 攀月却将他轻轻推开,俏脸一红,低声道:“不可造次!” “对不起,我太开心啦!”吴俊泉急忙解释道:“两年未见,我太想你,一时没有忍住……” 攀月倒也没有真的生气,她娇嗔的偏过脸,脸蛋微红。 吴俊泉又嘻嘻笑道:“攀月真美……” 他的话还未说完,忽觉体内的寒意一阵阵涌来。 不好,寒毒还是没能压住发作了! 一浪接着一浪的寒毒迅速席卷全身,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这一次寒毒来得格外猛烈,吴俊泉顿时觉得头痛欲裂,这是之前不曾有过的。 他扶着额头,痛苦的挣扎着。就连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开始如撕裂般疼痛,一阵接着一阵。 “俊泉,你怎么啦……”攀月很快发现他的不对劲,问道。 吴俊泉挣扎道:“我的寒毒,要发作了!” 攀月不再多言,立即将他带入车厢内。 吴原依此时还在昏睡中,攀月匆匆瞥了他一眼,便将吴俊泉带到另一张榻上,二人相对盘膝而坐,攀月闭上双眼,从体内丹田中运出绵绵内力,缓缓送入吴俊泉的体内。 攀月的内力虽不是纯阳,却也不是纯阴,她的内力是偏中性,绵绵流长,时间越长,便使吴俊泉越发受用。 这点倒和柳云飞极为相似。 一个时辰后,吴原依醒来后便见到这一幕。 攀月还在为吴俊泉输送内力,他们周围的气流竟十分温暖,犹如一个小火炉。 吴原依面色大惊:这女子,内力浑厚竟已和我不相上下? 他也并未打扰,而是退出了车厢,坐在驾车处守着。 又过了一个时辰,攀月这才缓缓收回内息,吴俊泉被这浑厚纯绵的中正内力滋养,寒毒已得到了压制,面色也变得红润起来。 只是这一番折腾,吴俊泉已疲惫不堪,纵然眼皮打架,他也不愿睡去。 反观攀月倒无任何疲态,反而神采奕奕,精神抖擞。 “攀月……” 吴俊泉刚开口唤道,攀月便催促道:“你的寒毒刚被压制,要好好休息。” 吴俊泉急急道:“可是我想和你说话……” “明天再说!”攀月轻轻将吴俊泉平躺在榻上,为他盖好毯子。 “攀月,”吴俊泉一把握住攀月的一只玉手,道:“我不想睡,我还有好多话要对你说……” 攀月温柔笑了笑,打断他道:“乖!”另一只手却伸到他的后颈处,轻轻一捏,吴俊泉便昏睡过去。 攀月轻声安抚道:“睡吧!来日方长!” 她从车厢里探出头来,吴原依已在车旁不远处生了一堆火。 车厢内二人的对话,吴原依皆听在耳里。 攀月轻轻一跃,跳下马车,径直走到吴原依面前,恢复之前的清冷轻声问道:“你是?” “我是他爹。”吴原依也没有让她多猜,直接道。 攀月目光一沉,并无半点惊讶,她礼貌的见礼道:“吴叔叔好!” 吴原依微微含首回礼,道:“姑娘无须多礼!” 他望着攀月,心中也吃惊不已:她竟没有丝毫怀疑? 要知道吴原依虽然已三十四岁,但面容看着却很年轻,一般人只觉得他不过二十六七,说是吴俊泉父亲,会有几人相信呢? 但攀月却无半分怀疑。怎能不令人多想。 攀月却是收回刚才的冰冷之态,面色柔和几分,气场瞬间变得轻松几分。 攀月大方坐在吴原依对面,缓缓道:“吴叔叔,我叫攀月!” “攀月姑娘……”面对攀月,吴原依只是随意的坐着,气场竟也丝毫不弱,他抬头打量着她,问道:“你与俊泉是旧识?今日是你救了我们父子二人?” 攀月道:“吴叔叔,今日我救你们是偶然的!” 吴原依轻声点头。只觉眼前这姑娘落落大方,气场强大,莫名对她起了好感。 一丝夜风温柔拂起攀月额前的碎发。吴原依心神一滞,仿觉她如仙子般灵动。 攀月却欲言又止,仿佛有话要说。 吴原依双眉微蹙,似在等她开口。 但等了许久,也不见攀月说话,吴原依轻咳一声,主动问道:“攀月姑娘,有话要说!” 攀月被看破,俏脸一热,随即定了定神,幽幽道:“吴叔叔,攀月与俊泉两年前已相识,我与他……” “已定下终身。”攀月原本认为自己会有些害羞,却没有想到竟已平静的说出囗,便接着道:“还望叔叔莫要为他再寻别家姑娘!” 吴原依全身一震,睁大双眼,竟不知如何反应。 这男女配对之事竟由女主自己对着男方父亲大大方方提出来,算来也是古今第一人。 短智的震惊之后,吴原依倒也接受的很快,他轻笑点头应允道:“即是如此,叔叔自是不会多事!” 攀月听罢,轻声笑道:“谢吴叔叔成全!” 吴原依恩了声,竟不自觉有些害羞起来,这种事他也是第一回遇见,不知如何反应也是正常。 “俊泉体内寒毒是如何来的,叔叔可知?”攀月又接着问道。 吴原依双拳紧握,面色不自觉沉了下来。 攀月见吴原依不愿提起便也不再追问,而是轻轻站起身来,缓缓道:“叔叔,我此番出来是有要事在身,恐不能久留……” “这是何意?姑娘不留下陪俊泉吗?”吴原依追问道:“是很重要的事?” 攀月轻轻点头,她仰头望着天空半月,轻轻道:“我已命人查出这世间有一物可彻底根除俊泉体内的寒毒!” 吴原依闻言急忙站了起来,追问道:“是何物?” 攀月转身答道:“千年冰蚕!” 吴原依神色一暗,徐徐道:“世间真有此物?” 攀月道:“在极北苦寒之地漠河,已有人发现它的行踪!” 吴原依眼中一亮,未等他开口,攀月又道:“此行艰难险阻,需要当世武功强者前行破解寒洞机关阵,我欲亲自前往……” “不,你好不容易与俊泉相聚,怎可又分开?”吴原依急道:“我愧对这孩子,这趟理应由我前去……只有替他解了这寒毒,我也才能解开心结!” “这……”攀月望着吴原依,欲言又止。 “攀月姑娘,有话直说!” 攀月接着道:“此行异常凶险,我不想叔叔去冒险!我本该是我自己的事……” “不,这应该是我的事!我一定要去!”吴原依坚定的说道:“我乃当世高手!” 攀月不解望着他,忽然小心问道:“您是吴原依?” 吴原依点头应道:“不错,我是吴原依,这世上已没有比我更适合的人选。” “可是……” “攀月姑娘,你与俊泉久别重逢,应相伴在一起,况且,”吴原依接着道:“我本身就在寻找解俊泉寒毒之法,如今既得线索,又怎会不作为!” 攀月见他如此坚持,轻叹了口气,她缓缓道:“此行只要找到冰蚕的具体方位即可,千年冰蚕已通灵智,十分聪明,不可擅自捕捉,” 吴原依看着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攀月接着道:“我调二十名绝顶高手陪你前往,找到冰蚕所在之地,便飞鸽传书于我,届时我们便一同前往,取回冰蚕。” “好!”吴原依没有丝毫犹豫。若能解下俊泉体内寒毒,即使刀山火海,他也不会有任何犹豫。 “何时出发?”吴原依追问,仿佛一刻也等不及。 “不妨再多陪俊泉几日……” 吴原依望着车厢,眼中不舍,但又看了看攀月,柔声道:“不了,有你在他身边,我很放心!” 接着他又坚定的说道:“我定要找到那千年冰蚕,救我儿子的命。” “可……让我如何与他说?” “时机成熟你便告诉他当年之事……” …… “原来竟是这样!”攀月呢喃道,眼底染上一层湿气。 感受到吴原依的坚定,她从怀中取下一块玉牌,递到吴原依的面前,吴原依接到手中,这是一块通体阳绿的上好玉牌,单掌可握,上面刻着一个“云”字。 “这是?” 攀月道:“叔叔可拿这块玉牌前往五十里外的哨子林,那里暗卫见到玉牌便会听命于你!” 吴原依点头应道:“好,俊泉便交给你了!”随即也掏出自己的金牌递给攀月,道:“这块金牌留给他,全国各处皆有我们吴家的商号,凭此金牌可随意调用各商号里的存银。” 攀月却按了回来,道:“叔叔自己留着吧!有攀月在,他不会没钱花!” 吴原依又是一怔,这姑娘的气场也过于强大了吧! 随即又暗自一笑,看来吴家的男儿都喜欢强势的女子,他自己如此,俊泉也是如此! 吴原依收回心神,柔声道:“还是收下吧,若是他姐姐寻来,一见金牌便知我的用意了!” 攀月这才收下。 “叔叔,若三个月内没有消息,我会亲自去寻你们!” 望着吴原依远去的背影,攀月忽然提高音量道:“和俊泉一起!” 吴原依身形顿了顿,没有回头,道:“不,不要告诉俊泉!我不想他跟来犯险!” 第54章 莫邪挥他人金指使黑狍寻左一 赵五领着一行几十人灰溜溜的骑马往回赶,古三德机灵的躲到路旁一棵大树后,这才没被他们发现。 待他们走远,古三德这才从树后走了出来,自言自语着:“看来他们没有得手,一定要赶紧找到主上!” 他一片真诚,似乎感动上天,两个时辰后,就在他再也走不动时,前方走来一个身影。 古三德眼前一亮,急忙几步奔跑上前,喊道:“主上!主上!” 吴原依停下脚步,这才看清古三德的脸。 吴原依问道:“你怎来了此处?” 古三德这才松了口气,道:“主上,小的怕主上钱不够,着急的赶来送钱,没想到看到主上的马车跑向这里,小的一时情急,便跟了上来……” 吴原依忍不住笑道:“古三德,你看着精明,怎得做下如此犯傻之事!” 古三德被说得老脸一红,嘿嘿一笑。 “为我准备一匹快马,若是大小姐来了,让她去寻少公子,”吴原依特别强调道:“她的亲弟弟!” “是,那主上是要去哪儿?” “少打听!” 观音庙 昨日观音庙还是吴原依与吴俊泉的落角处,今日却换了人。 一人在此休息,他全身漆黑衣裳,盘膝而坐,双眸微闭,一张俊脸也是十分好看。 他的背上背着一把大刀,浑身散发着一股刚毅的气息。 贡桌上的水果已不如前两日那样新鲜了。 忽然,平静的庙内闪过一道人影,寒光一闪,莫邪睁开双目,一股危险的气息从背后袭来。 那人影挥着一个锁链铁球腾空而来,直攻莫邪的后脑。 那速度之快令人闪躲不及。 那人本以为十拿九稳,却没想到莫邪犹如背后长了眼睛,凌厉向身旁一闪,便叫那沉重的铁球落了空。 那人一个回旋踢脚,又将士铁球带了回来,再次击向莫邪的胸部。 莫邪快他一步转了个身便又避开,见对方对自己下了死手,莫邪也露了杀气,他冷哼一声,大刀已出鞘,那人还来不及反应,莫邪的刀已落在他脖颈处。 那人便不敢在动了。 莫邪借着窗外微弱月光看清此人正是几日前在客栈内调戏慕容歌不成而逃的巨鱼帮其中一人。 “是你!”莫邪又靠近那人脖颈半毫,厉声问道:“为何要杀我?” 那人原本惧怕死亡,但自觉逃生无望,心一横,反而狂妄起来:“你们这些世家伪君子,要杀便杀,何必装糊涂!” 莫邪不解,却依旧厉色道:“巨鱼帮在江湖上无恶不作,人人皆可杀你!” “哈哈哈……” “为何发笑?” 那人笑罢,眸光一沉,恨道:“我们得罪慕容歌不假,但她要么放了我们,要么直接杀了我们,却不该折辱后再杀……” 莫邪目中不解,等着他说下去。 那人果然接着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即然当时放我们四个走,随后却又派黑白二老来追杀,可怜我那三个兄弟死前竟都被断手断脚,刺杀双眼,若不是我刚好不在,也是一样结局!” “我回来时,见他们死状凄惨,我发誓定要让慕容歌偿命!” 莫邪脸色微变,问道:“所以你找了天门的黑狍使者,出价让他们为你杀慕容歌和黑白二老?” 那人惊道:“你怎么知道?” “我就在当场!”莫邪冷声道:“黑狍使者并未得手!” 那人更恨了,全身颤抖道:“是你!是你救了她!” 莫邪收回刀,淡淡道:“你走吧!我不愿杀你!” 那人脸色一变,狐疑道:“你果真放过我?” “我目前没有杀你的动机!” 那人目光柔下几分,微微拱手:“多谢……” 谢字还未说完,忽然从他手腕处飞快惊射出一根袖箭,直刺莫邪的心口…… 莫邪只轻轻伸出两指,那袖箭竟生生被他夹住,再也无法前进半分。 那人嘴角来不及笑出,已惊得瞪大眼睛。 不知何时,莫邪指间的袖箭已扎入那人的心口处。 如此快的身手他从未见过!他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扎得不深……”莫邪依旧淡淡的,那人五官睁得大大的,脸色已变成青紫色,他直直的仰倒下去。 莫邪的话原本没有说完,脸上终于轻叹了口气,道:“原本你不会死,可惜你在箭上淬了毒。” 莫邪一脚跨过那人的尸体,径自朝那人之前的藏身处走去,地上堆着一个巨大的黑布袋。 他用大刀挑开袋口,里面是满满的一袋金子。 莫邪提起布袋,走出了观音庙。 庙里有死人,他不想待下去了。 他一出庙门,便觉四处有异动!是人的呼吸声,不止一人。 他冷笑一声,提高声量道:“出来吧!” 他话音一落,一行人便出现在他面前。 正是黑狍使者六人。 领头的黑狍人取下帽子,露出他的脸来,正是之前要杀黑白二老的那批人。 莫邪道:“你们要找的那人已被我杀了!” 黑狍人冷峻的脸上并无波动,他静静道:“我们杀人失败,本就无法交待,你杀了他,正好!” 莫邪忽然冷笑道:“我若不杀他,难道你们也要杀他?” “那倒不会,我们只是来退订金的。” 莫邪笑了:“现在不用退了。” 黑狍人没有说话。 莫邪又道:“看来你们还是很有原则的。” 不等黑狍人说话,莫邪又问道:“他出多少钱要你们杀慕容歌?” 黑狍人道:“五万两。” 莫邪恍然道:“恐怕是巨鱼帮所有财产了!” 黑狍人道:“我们只收了一半订金,现在他死了,这钱我们也不用退了!” 莫邪将黑袋子扔到黑狍人脚旁,两绽金子从袋口滚了出来。 黑狍人一脸不解道:“这是何意!” 莫邪道:“我也想让你们为我做件事!” 黑狍人瞥了眼地上的布袋,没有说话。 莫邪也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黑狍人只轻声问道:“何事?” “这袋里的金子全是你的,替我找到左一,毫发无伤送回左家庄!” 黑狍人盯着莫邪许久,最终只说了个好字。 林中的火堆烧得正旺,攀月独自一人坐在火堆旁,远外传来阵阵脚步声。 攀月看也没看,便知来的是谁。 “事情办好了?” “已经办妥!” 那人声音如软软甜甜,听着十分舒服。 待她走到攀月跟前,攀月这才看着她微笑道:“灵儿,辛苦了!” 灵儿睁着清澈水灵的大眼,眨着浓密的长长的睫毛,美的犹如林中的仙子一般。 灵儿长得很好看,更重要的是气质干净,无论男女任谁见了一眼便终身难忘。 攀月点了点头,轻声道:“看来尚书府的好日子即将到头了!” 灵儿走到攀月跟前轻轻坐下,也恩了声。 初春的夜里还是有些凉的,夜风吹起,灵儿朝攀月身边拢了拢。 灵儿问“姐姐,车厢里什么人?” 攀月轻笑:“你猜猜看?” 灵儿坐起身,睁大美目,有些新鲜起来:“姐姐难得如此,是什么人能让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冰山仙子露出笑颜?” 攀月又是一笑道:“贫嘴丫头!” 灵儿站起身,也不猜了,径自进了车厢,不一会儿又钻了出来,一脸欣喜之色:“是……是俊泉!” 她兴冲冲又回到攀月跟前,难掩激动。 “他睡着啦?” 攀月神色一暗,却又马上恢复温柔笑意道:“他的寒毒发作,我为他运功压制,他累极却不愿睡,我捏晕了他!” 灵儿忍不住轻笑道:“姐姐你捏晕了俊泉!” 攀月羞笑不语。 灵儿也很开心。 不知过了多久,灵儿似乎想到了什么,便说道:“我在镇外五里一座桃林看到了灵夜宫的白如影!” “哦?”攀月若是今夜之前听到此言也不会有反应,但现在不同,她已知道太多,所以眼下不得不重视起来。 “就她一人吗?” 见攀月追问,灵儿便回得仔细,道:“她们有一辆马车,应该不止一人!但灵儿所见只有白如影姐妹,至于车厢里有谁并不知晓!” 攀月脸色一紧,幽幽道:“灵儿,你在此处守着俊泉,我出去一趟,天亮回来!” “姐姐……” 灵儿来不及问,攀月已几个闪现间便已在数十丈之外,眨眼间已不见人影。 没了攀月在身侧,灵儿便进了车厢。 见吴俊泉睡得极好,摸了摸吴俊泉的手,却发现并不暖和,于是又给他加了床毯子。 灵儿望着这偌大的车厢,发现这里面一应俱全,小到牙粉,茶叶,暖炉,白炭,大到衣物食物,干粮应有尽有。 望着吴俊泉的绝美睡颜,忍不住娇笑道:“还挺讲究!” 这是一片不大的桃林,粉红的桃花已渐渐泛白,不如前几日开得那样旺了。 白如影一人站在桃林中,她一动不动,目中凄艾,不知在想些什么。 夜风吹动她的墨发,带着一丝致命的吸引力。 也让她不由感到一丝寒意。 她蓦得挥出手中宝剑,左右轻挑,整个身子优美的旋转来回在桃林之中。 她的每一招都犹如每一种美丽的艺术一般,美不胜收,她灵动的如仙子一般,为这桃林增添一丝更美的风景。 一道剑招下来,她没有任何喘息。 仿佛她已练了百千回,已经熟练到每一个瞬间都是这样轻而易举。 “白宫主好剑法!”攀月从头欣赏到结束,不由赞道:“这一套剑法是当年天下第一剑吴原依的成名剑谱,君心剑吧!” 白如影心下一惊,这才注意到十丈之外的白如影。 她自觉自己武学造诣之高已是当世仅有,为何刚才她一套剑法下来竟不知攀月何时来到身旁。 她竟丝毫没有察觉,若攀月方才想要偷袭她岂不是易如反掌。想到此她不禁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攀月似乎看出白如影的顾忌,她上前几步,确定自己说话的声音能让白如影听得到便停了下来。 “你是何人?”白如影定了定神,问道。 攀月清冷道:“江湖上给我起了个名字,冰山仙子。” 白如影似乎不信:“你是冰山仙子?” 攀月道:“您信不信我并不重要,我对您并无恶意!” 攀月未等白如影再问,已抢先接着道:“我只问白宫主可是在寻故人吴原依?” 白如影眸中一变,却没有说话。 攀月不紧不慢,白如影是何反应也并不重要,她只接着道:“方才我见白宫主那一套君心剑舞得如此熟练,若非是难以忘怀,怎会如此舞剑思人!” 白如影却冷声道:“我恨吴原依背弃于我!” 攀月冷笑:“白宫主想要杀他?” “我……” 攀月淡淡一笑,忽又道:“我今日出现就是要告诉白宫主吴原依的下落!” 白如影急道:“你知道他在哪里?” 理智告诉她不可相信眼前素未谋面之人,情绪却又在牵引着她问了出来。 攀月的声音柔了下来:“他要去极北苦寒之地办一件极为重要之事,可能会葬送性命……” 白如影更急道:“极北?你是说漠河?” 攀月凝定视白如影,正色道:“我只能告诉你,助他一起完成,你将会解答所有疑惑!” “还有,”攀月接着道:“他从始至终没有负你!他值得你爱他一生!” 白如影娇躯一震,险些站不稳,攀月的话如闪电一般击中她的心。 她的心仿佛陋跳一拍,接着又狂跳不止。 “你知道什么?快告诉我?”白如影冲上前,不管不顾的抓住攀月,攀月没有动,任由她抓着。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白如影松开了手。面上却还是难掩一片焦急。 攀月幽幽道:“一切答案要您自己去寻。” 白如影望着她,想从她的眼里看出些什么。 却什么也看不到。 是的,答案在哪里?这么多年了,她为什么不自己弄清楚,是好是坏总会有一个结果。 也好过如今这样一无所知,像个傻瓜。 当她想清楚这一点,攀月已离开了。 天微微亮了。 吴俊泉睁开双眼,车厢里只有他一个人,不见吴原依的身影。 他从车厢里钻了出来,远远地便瞧见火堆上架着一个瓷罐。 咕噜咕噜的响着,冒着热气。吴俊泉走近一闻,一股米粥的香气中还掺杂着肉香。 他回到车厢里拿起了牙粉和毛巾便找到附近的小溪洗漱一番,又匆匆回来,刚好一眼看到从林中深处走出来的灵儿。 灵儿身着一袭阳绿色云衣长袖长裙,手里提着一个小盆,盆里装满刚从林子里采的野菜蘑菇,瞧那样子已洗过了,十分干净。 吴俊泉看得久久不能回神,他惊喜的唤道:“灵儿姐姐……你是灵儿姐姐!” “俊泉!”灵儿甜甜的笑着:“你醒啦?” 第55章 吴俊泉救西门棠 吴俊泉几步上前,整张脸都舒展开来,他定定的看着灵儿,满面笑意。 两年未见,灵儿长大了,变成一位亭亭美少女。 而在灵儿眼里,两年未见的吴俊泉也一样,长成了一个翩翩美少年,更是扎眼。 她的心口一滞,忍不住一阵娇羞。 她刚要开口,吴俊泉却抢先一步问道:“我爹和攀月呢?” 见他醒来便问攀月与吴原依,灵儿心中一阵失落,但也立即回道:“姐姐办事去啦,等会儿便回,至于你爹,姐姐倒是未曾交待!” 吴俊泉闻言心下不由一慌,难道吴原依已离开? 但他面上却看不出一二情绪。 他轻声笑道:“灵儿姐姐,我饿了!” 一阵米粥香气飘荡在房间内。 左一微微睁开双眼,吃力的从床上坐起,左右环顾,才看到一人背对着他坐在桌旁。 左一虽未看到他的脸,却已变了脸色,他一贯柔和的俊脸上难得生出一丝恐慌。 南宫赛虽没有回头,却已感觉到左一醒来,他慢慢的站起身来,回过头笑了笑,才向左一走了过来。 他的眼角带着一丝轻挑的笑意。一刻也未曾从左一的身上移开。 左一刚想逃开,却发现全身没有一丝力气,他下意识的退到墙角,缩在一起。 见他如此害怕自己的靠近,南宫赛眼底的笑意立即消失,他脸色冷了下来,轻声道:“你就那么怕我?” 左一本能的瞪着眼望着他, 声音却止不住的颤抖着:“你……快放了我……” 他的话未说完,南宫赛已伸手一把将他抓到跟前,一贯平静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滔天怒火。 他吼道:“左一,找了你这么多年,原来你竟躲进了四方门,就这样想要逃开我吗?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只剩下三年的寿命了吗?” 左一被南宫赛抓得不能动弹,他想要捌过头去,却反手被南宫赛捏住了下巴,迫使他对视。 这一刻,左一从南宫赛眼中看到了心疼。 左一望着南宫赛,双目猩红,眼中落下泪滴,却无比坚定道:“纵然是死,我也不要你救!” “你……”南宫赛手中微一用力,将左一的下巴捏得通红,他的眼中除了愤怒,更多的是不甘:“只有你我一同修炼双心诀,才能让你逃脱早夭的命格!你不知道吗?” 许久,他松开了手,脸上也恢复了平静,他转过身沉声道:“没关系,我会带你回南宫家,到时便由不得你了!” 说罢南宫赛便要离开,左一却急得从床上滚落在地,他急道:“南宫赛,我不要和你回去!” 南宫赛心中一痛,却没有回头,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这一次,我不会再放走你啦!不要想逃,阿奴就在外面!” “为什么?”左一吼道:“你为什么要逼我?我不想呆在你身边……” “我只要你活着!”南宫赛怒不可遏,他终是转身,几步上前,将摔在地上的左一抱起,任他如何挣扎也纹丝不动。 他愤恨的将左一放回床上,却看也不看他一眼,径自出了房门。 左一发现这儿是一个客栈,不由自语道:“我定要离开这儿!” 他凝视南宫赛离去的方向,心中一痛,没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 白如梦一觉醒来,便不见白如影的身影,她在小桃林找了个遍,最后在一棵桃树上找到一封书信,她连忙拆开,看完以后轻叹了口气,半天没有反应。 这时候,银凤婆婆和白恨先后从马车里钻了出来。 银凤婆婆问道:“二宫主,怎么啦?” 白如梦将信折好,放回信封。 银凤婆婆见她无意让自己看也不敢多问。 白恨也跟了上来,银凤婆不敢问,他可不会。 “小姨,出了什么事?” 白如梦转身摸了摸白恨的脑袋,温柔的笑了笑,道:“没事的,小姨有事要办,你随婆婆先回灵夜宫,可好?” 白恨望着白如梦,最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白如梦转而对银凤婆婆吩咐道:“婆婆,你带少主先回去!” 不用说白恨也知道白如梦定是去找白如影了。 白恨上前拉住银凤婆婆苍老松弛的手背,柔声唤道:“婆婆!” 银凤婆婆虽一脸严肃,但面对白恨时却变得柔和起来,露出一脸慈爱。 清清河流边,伴着青草初生的气息,阳光也从树缝间斑驳的照在吴俊泉的身上,他弯着腰蹲在河边,洗着刚用过的餐具。 灵儿抢他不过,只得由他了。 记得两年前,他亦是如此细心周到,现下愈发体贴了。 灵儿想着,不由入了神。 攀月回来时,刚好看到吴俊泉洗完起身往回走。 吴俊泉便看见了她。 他放下木桶,难掩激动。 “攀月!” 攀月上前,二人缓缓向对方跑来,原本以为会相拥而抱,然而刚到咫尺,二人皆已停下。 无论多少次,对攀月而言这一刻都如初见般美好! 攀月温柔唤道:“俊泉!” 吴俊泉嗔道:“我真怕只是一场梦!” 攀月笑道:“怎会?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吴俊泉正色道:“不可轻易许诺,不然我亦会当真,若你做不到,我定然缠你一辈子,死也不放!” 攀月心中一动,许久才笑道:“那也好!” 灵儿在一旁呆着便觉自己多余,便捡回木桶回到了车厢里。 “对了,我爹呢?”吴俊泉暗自责怪自己这么半天才想起来问吴原依的情况。 攀月顿觉心虚,她定了定神,拿出那块金牌,递给吴俊泉,幽幽道:“吴叔叔将这个留给你!” 吴俊泉接过金牌,皱眉道:“这是吴家特有信物,怎会急着给我呢?” 攀月侧过脸,道:“吴叔叔有事要办!办好之后自会再来寻你!” 此时她是心虚的,但她不能告诉吴俊泉实情,因为吴俊泉不能去那极北苦寒之地,他的身体不允许。 好在吴俊泉并没有怀疑她,只是有些失落,有些伤心。 “他走得如此着急吗?” 他怕得是吴原依不要他,因为他始终是个病秧子。 最终会拖累他罢了! 但是从小到大,他也已经习惯,所以他很快便收拾好了心情。 至少那一瞬间的失落怅然已经消失不见啦! 不一会儿,马车驶出小道,大咧咧的开始行驶在官道上。 吴俊泉和攀月坐在车厢里,灵儿戴上帷帽在前方驾车。 车速不快不慢,吴俊泉有很多话想问攀月,但又不知该如何问起。 攀月只静静的坐在他对面。 即使不说话,吴俊泉也觉得岁月静好,十分享受。 他偷瞄攀月一眼便兴奋不起,乐得不知所以。 攀月也不说破,索性闭上眼,假装不知,任君瞧个够。 吴俊泉偷偷移到她身旁,睁着一双大眼睛正要细看,正在这时,攀月忽然睁开双眼,定定望了回来。 吴俊泉顿感囧迫,忙要侧过脸躲避,却被攀月抢先一步,用玉手捏住他的下巴,凑了上来,调笑道:“想看我?” 那温热的呼吸洒在吴俊泉的脸上,那少女的体香扑面而来,吴俊泉顿时觉得不知所措。 吴俊泉慌乱道“我……没有……” 然而他的脸红到耳朵根。此刻真是羞得想钻进地缝中。 此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因为惯性,吴俊泉的身体不由得向攀月靠了上去。 他这一靠,攀月不自觉的将他抱住,二人便抱了个满怀。 攀月撞进吴俊泉结实的胸膛。 攀月感觉到吴俊泉胸口的狂狂心跳声,她感受到他怀中的青春少年气息,不由得羞红了脸。 吴俊泉极力掩饰内心的狂喜,但脸红心跳此刻却是无法掩饰。 攀月强装淡定的从吴俊泉怀中起开坐直身子,朝车外的灵儿问道:“灵儿,怎么啦?” “姐姐,有一个乞丐,他似乎是饿晕了!”灵儿的声音从车外传来。 攀月闻言,掀开车窗上帘布,往外望了一眼,隐约间看到一张年轻的脸,那人浑身脏兮兮的,衣衫褴褛,披头散发,脸上也有一丝淤青,想必身上也有。 见攀月轻轻打量了一番,原本就有意的吴俊泉抢先开口道:“我下去看看。” 攀月点头不语,吴俊泉拿着一个水袋便下了马车。 攀月见吴俊泉那副架势便知他要多管闲事了。 她未关门帘,一举一动皆在她眼底。 吴俊泉走到乞丐跟前俯下身将他翻起身,喂他喝了几口水。 那人渴极,下意识拼命的喝了几大口,吴俊泉惟恐他呛着,连忙提醒道:“慢点喝……” 可那人还是呛着,吴俊泉连忙在他背上轻拍顺了顺气。 那人这才睁开眼睛,吴俊泉便觉此人有些面熟。 “多谢……”那人见眼前之人如天人下凡,一尘不染,再看自己满身污圬,惨不忍睹,还在他怀中,顿时觉得自卑不已,便要起身。 “你是西门棠?”吴俊泉很快想了起来,便问道。 西门棠望着吴俊泉觉得此人也十分面熟,惊疑不已,问道:“你是?” 想到西门棠那日在绝情谷所作所为,吴俊泉顿觉反感,但见他现下如此惨状,气也消大半。 此人已落到他的面前,他也不会不管。 他递给西门棠一个馒头,便将水袋留下,并给了西门棠一些碎银。 西门棠不解的望着他,问道:“你为何救我?那日我如此针对吴原依,你却一心救他,你应该恨极了我!” 吴俊泉轻哼一声,道:“我可没那么容易恨一个人!” “……” 吴俊泉握住西门棠,探了一下他的脉,问道:“你受伤了!” 不等西门棠说话,吴俊泉已抬手按到他的胸口处,为他输送了一些内力。 不一会儿,西门棠便觉得舒服多了。 “你以后莫要在江湖上乱挑恩怨是非,那皆是小人所为!”吴俊泉说着又笑了笑道:“你如此年轻英俊,又有本事,本有大好前程,望你好自为之!” 他的眼神清澈明亮,不含一丝杂质,这一笑更是动人不己,直接击中西门棠的心,使他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一个人这样赞美过他!从来没有一个人对他这样笑过! 望着吴俊泉绝美的背影,西门棠的内心已起了翻天覆地之变。 马车渐行渐远,直到再也看不见,西门棠收回目光,此刻他在心里暗暗发誓:有一天他一定要站在那人身旁!和他有一样的高度。 古三德一直在房间里渡来渡去,店伙计看他的样子便知他有极重的心事。 但又不敢问。 递的茶也不喝,一会儿坐一会站。最后只剩叹气。 然而就这样纠结了一上午,终于有个小厮急忙的冲了进来,嘴里喊道:“掌柜的,有人找?” “找就找,这么慌干什么?”店伙计训了声道。 古三德却是激动不已,忙问:“可是一名年轻女子?” “正是!只是那小姐十分凶悍,我只问了几句,她便将门都砸了……” 古三德却乐了:“那就不会错了!快随我去迎大小姐!” 当古三德带人赶到当铺大厅时,只见两片门板倒在地上。众人又见一绝色背影立在大厅正中间,一头浓密黑发已过腰间,一身鹅黄束腰及地长裙美得令人挪不开眼。 左右两边各站两名侍女,手握宝剑。也是个个意气风发,英姿飒爽。 古三德进门便跪下,大声呼道:“古三德拜见大小姐!” 店伙计,小厮见老板跪下,也跟着齐齐跪下。 这种阵仗他们也很少见! 吴思影闻声轻轻转身,露出一张绝美容颜。 她的美与慕容歌,攀月皆不同,慕容歌美的张狂,攀月美的清冷孤傲,而她却是美如星辰。 任何人见到她这张脸都会惊叹,任何人看了她的眼睛都会迷失,任何人看到她都想拥有却又都不敢染指。 “起来吧!”她轻轻开口道,却仍有无上威严! 古三德等人缓缓起身,小心翼翼。 吴思影追问道:“我爹在何处?” 古三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支支吾吾。 吴思影俏脸一沉,一股强大的内力威压瞬间充斥在整个大厅,吓得众人又跪了下去。 古三德忙道:“是这样的……”古三德将这几日发生之事全数告诉了吴思影。 吴思影一声不吭,思索片刻,几步到古三德跟前,轻声道:“你起来说话!” “谢!谢大小姐!” “你做得好!”吴思影只朝身旁的侍女秋儿淡淡一个眼神,秋儿便递上一叠银票。 吴思影微微垂眸,那银票已递到古三德手中。 古三德一时不解问道:“这……” 吴思影幽幽道:“你做得很好,这里一万两,除去爹爹拿走的一千五百两你补上,其他八千五百两是奖励给你个人的!” 古三德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也太……太多……” “拿着吧!这是你应得的!”吴思影得到消息,也无需久待,如风一般来,如风一般去。 “恭送大小姐!” 待人走远,古三德这才发现自己已出了一身汗。 他轻声赞道:“这大小姐的气场果真无敌呀!” 店伙计也忍不住道:“吴家真真有钱,果真不愧是天下首富之家呀!” 第56章 吴思影为父弟出气扁赵五 吴思影离开当铺后,一行人骑上马儿并没有立即选择方向。 街上摊贩无比热闹,吴思影眼神却骤然冷了下来。 秋儿了解吴思影,便开口问道:“小姐不寻老爷了吗?” “……” “那可是要寻少公子?”一旁的另一个侍女夏风也跟着问道。 吴思影压低声音,柔声道:“自然都要寻,只是眼下还有一件事要先办!” 不二坊是吉祥镇唯一的一家赌坊,不要说是在这样偏远小镇,纵然是在繁华的帝都,这种规模也是屈指可数。 一进赌场内便见高楼耸立,富丽堂皇。 赌池中央是一个圆形舞台,几名娇艳美娥娘正在池中扭动动人的舞姿,看得人垂涎欲滴。 赌池两旁便设置了各个赌桌,赌徒们疯狂沉迷其中,不知岁月流逝。 二楼的雅间内,斜靠着一位风流公子,他眉眼含笑,一副云淡风轻之态。 身旁环绕三两个美艳少女为他捏肩捶腿,喂他喝酒吃葡萄,好生享受。 一人走到雅间内,唤下一名女子,便上前俯耳几句,那公子似乎心情更好了,他轻声唤退少女的服侍。 那几名少女便都乖乖退了出去。 进来那人这才提高声音道:“主人,人已带来,要此刻去吗?” 柳天致站了起来,轻轻挥舞手中羽扇,笑道:“现在去!” 赌坊的后院是一个偌大的院落。比起外间的热闹喧闹,这儿又仿佛太过安静,一层又一层门环绕而入,在最里间有一间极大的内厅。 此时内厅的地上齐刷刷的跪着一排人。 他们手脚皆被铁链铐着,却穿着统一干净整洁的白色衣衫,一尘不染。 仔细观察不难发现,他们年纪很小,十二三岁到二十五六不等,皆是清一色的男子且面容姣好。 只是普遍瘦弱,面上略显苍白。 柳天致出现时,领头的那人立即上前恭敬的跪下,道:“主人,这次找到的姿色都在此处了!” 说话的人正是赵五,那一笑起来便有一口黄牙的酒馆老板。 柳天致在这排男子面前慢慢的走了一圈,面上难有一丝波动。 “几个人!”他随意问道。 赵五忙回道:“启禀主人,十六个,本有两个绝顶好的,却不想失手啦!” “哦?”柳天致来了兴趣,问道:“有画像么?” 还好赵五早有准备,从怀中取出纸张,轻轻递上。 柳天致打开两张画像,逐个观赏一番后,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不由赞道:“如此人间绝色啊!可有夸张?” 赵五道:“画师已极为收敛了,那等风情可并不是一支画笔能画得出的!” 柳天致又是惊疑一叹,问:“当真如此风流?” 赵五见目的达到,便不再多说。他知道柳天致绝不会放过。 果然柳天致开始叹气啦。 “见过如此姿色,旁的也就瞧不上眼了,”柳天致追问道:“这二人现在何处?” 赵五忙上前道:“昨夜还在郊外桃林小道!只是冰山仙子与他们在一处!” “冰山仙子?”柳天致眸中一冷,散发出强大的气场,接着道:“此事你不必管了!我自会安排!此二人我势在必得!” 赵五等人齐声应道:“是!” 柳天致又道:“把这些人都送到凌王那儿去调教吧!” “是!” 这一排男子个个瑟瑟发抖,他们并不知道他们接下来的命运会是什么。 而赵五一行人回到自家酒馆便觉察到不一样的气氛。 赵五向身边的一人使了个眼色,那人小心上前,一把推开大门。 却被一脚踢飞几米,狼狈的摔倒在地上。 这一脚力度十足,那人似已受了重伤,竟已口吐鲜血,起不了身了。 赵五气极,大喝一声,带头冲了进去,众人纷纷跟上。 “是何人如此大胆……”赵五来不及发难,那人已飞速向他袭来。 赵五急忙应对,隐约间便见是一名侍女装扮的妙龄女子,但身手之强之快令他大为震惊。 分神之际,胸口竟挨了一脚,他被这一脚踢得连连后退,再见手下们,一连二十几个内家高手竟也敌不过人家四名侍女。 方才与他过招的只是侍女而已。 而正主却悠哉的坐在一桌旁喝茶,还傲慢的只留给他们一道背影。 赵五气极反笑,他眼神发狠,抽出腰间匕首从秋儿肩下一溜便朝那背影猛刺过去。 他的身手够快够狠,倘若成功便可要了那女子的命。 那女子动也不动,像是根本没发现他。 赵五暗自得意,本以为就要得手,匕首刚要刺向那背影,对方肩膀忽然一动,一只手直接抓住他刺入的匕首尖,那匕首竟也无法移动半分。 而握住匕首的手上戴着一只冰丝手套。那匕首根本无法划破手套分毫。 赵五心下大惊,另一只手却立即挥向她。 那身影只是一个利落侧闪便轻松避开,紧接着另一只手便轻轻拍了过来。 赵五便轻飘飘的就飞了出去,浑身上下竟觉得很舒服,待他倒在地上,身体上的疼痛这才后知后觉传来,汹涌异常,这才令他痛喝一声,竟吐出一口鲜血。 赵五失声惊道:“这……这是?……明月功?” 吴思影这才起身转过脸浅笑道:“你还有点见识。” “明月功一出,只教人先甜后苦,”吴思影接着道:“今日我只用了两层功力,要不了你的命,只教你这些时日受些苦罢了!” 赵五半天起不来身,只得倚靠在桌角边,忍不住问道:“不知赵某人哪里得罪了姑娘?竟招如此报负?” 他话音刚落,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下们皆已被重伤倒在地上,和他一般无二。 他恨恨咬牙,瞪向吴思影。 吴思影慢悠悠上前,一脚踏起倒地的长凳,顺势又单脚踩了上去,她轻声娇笑,声音却带着一丝冷意:“只因你起了动我父亲和胞弟的妄念,今日对你只是一个教训,若有下次,我可就要取你的命啦!” 吴思影话语轻柔,却压迫感极强,加上她故意释放的内力气场,吓得赵五一身冷汗,久久忘记反应。 吴思影出了气,便立直身子,淡淡吩咐道:“秋儿,夏风,给我砸了!” 得到她的命令,几个侍女立马开砸,乒乒乓乓砸的好生爽快,赵五虽心疼不已,当下却不敢有任何反应。 一阵大闹以后,吴思影心情颇为畅快,便又骑上马儿一路骑行到了郊外。 待到一寂静树下,便将马儿都叫停。 “小姐!”“小姐!”…… “秋儿,你留下随我去找少公子!其余三人去找老爷!”吴思影思忖一会儿,便道。 “是!”“是!”三人齐答便骑马而去。 吴思影轻声道:“没想到我那同胎的弟弟竟还活着,真是意外之喜!” 秋儿也笑了笑,道:“这么多年,老爷虽瞒着当年之事,但小姐冰雪聪明,早就查清,如今少公子果然还活着……” 吴思影淡定一笑,接着道:“我原只当是他自小夭折,但自从我九岁接管吴家,不多久便发现账目问题,每年爹爹从总库调走几十万白银,皆说不出出入,我一路暗查才知这笔钱去了漠北胞弟那儿。” “只是后来几年便无线索,”她美目一沉,接着道:“爹爹终日郁闷难解,最后闭关练功,一练便是三年,我那时便以为胞弟已没了!” 秋儿也道:“见老爷那副样子,我们皆是以为少公子终未熬过寒毒。” “其实爹爹早已知道我知晓此事,他却从未点破,此番如此着急告知于我,”吴思影微一嘟嘴道:“分明是有声东击西嫌,将我甩下。” 不等秋儿再问,她又接着道:“我虽如他所愿要寻弟弟,但他也休想撇下我!” 秋儿又道:“老爷虽武功高强,但心性却十分单纯,若独自一人行走江湖恐叫人难以放心!” 讲到此处,吴思影也忍不住揪心道:“那张脸又是如此惹人惦记,怎能教我不担心啊!” 她又急道:“他能去哪呢?” 秋儿忽然道:“小姐,干脆去寻你生母?” 吴思影轻轻摇头,幽幽道:“不行,我多年隐忍,不敢寻母,与爹爹所忧是一样的。” 在林中行驶两个多时辰,也未见到古三德口中所说的那辆三匹马儿的豪车。 “停!” 吴思影拉住缰绳,停了下来,她环顾四周,很快便发现地上燃尽的火堆,心下了然。 她又仔细瞥了眼小道上的车马印记,不由暗怪自己大意。 “他们已不在此处了,想是朝左家庄方向去啦?” 思忖再三,吴思影道:“我们调头,朝南!少公子坐着大号马车,走不快,我们抓紧些,争取天黑前追上!” 秋儿道:“是!” 话说吴俊泉与攀月,灵儿三人驾着豪华马车悠哉悠哉的行在偌大的官道上,不知不觉已到中午。 灵儿将马车停在路旁,吴俊泉与攀月先后下了马车,来到路旁的青草丛间透气。 吴俊泉伸了个懒腰,活动筋骨,眼中也不忘欣赏周围的风景。 攀月默默陪在身旁,二人四目相望,眼中皆是柔情蜜意。 仿佛看不够似的。 攀月轻轻一笑,率先开口打断吴俊泉那拉丝眼神,道:“接下去想去哪儿?” 吴俊泉收回眼底情绪,恢复心神,也还是不免害羞的轻咳一声,缓缓道:“我要去找莫大哥和左一,再与阿古汇合去飞鹰门找我师兄!” 攀月问道:“你不回四方门了吗?” 吴俊泉失笑道:“这我倒未曾想过?” 攀月柔声道:“我听说欧阳门主极喜欢你,绝情谷一事过后,你也未与他拜别,只怕他会挂心于你!” 吴俊泉心中一顿,幽幽道:“如今我已知道生父是谁?心中有疑惑未解,更加挂心于他。” “……” “四方门离此六七百里,来回往复耽搁时日,”吴俊泉接着道:“只能以后再回啦!” 攀月微微垂首,追问道:“你想去飞鹰门?” 吴俊泉轻轻点头,道:“爷爷将我暂托给师兄,我自是要去的!只是有机会还是不能忘了寻他!” “他?”攀月问道:“吴叔叔?” 吴俊泉诚然,道:“虽不知他为何急着离开,但我还是忍不住想他!也想知道我儿时往事!” 攀月闻言心中顿时后悔不已,暗怪自己不该向吴原依透露千年冰蚕之事,害他们父子分离。 我是否要告诉俊泉? 攀月心中想道:若此时告诉他真相,以俊泉心性必然会不顾一切赶往漠河寻父,那极北低温苦寒,他寒毒身体怎能抵抗? 攀月想着想着,不由入了神。 吴俊泉唤她了一声才回过神来。 罢了!他现下年少,还是不知为好,待时机成熟,我再找机会说吧! 想到此,她又轻笑了声,按住吴俊泉的肩膀,娇嗔道:“吴叔叔将你暂时交于我照顾,这段时间我便陪着你吧!” 吴俊泉闻言,毫不掩饰面上大喜,道:“好!” 他话音刚落,面上却突然严肃起来。 攀月也很快反应过来。 二人耳力极好,隐约间已听到林中异动。 “离这五里外,有打斗声!”吴俊泉正色道。 “去看看?”攀月看似在问,实际上二人已迅速展开轻功,在草丛间便使上了“燕子三抄水”一左一右,十几个呼吸间已到那儿。 只见不密的竹林中,三个黑狍装扮的人在围攻一个手拄着一根繁雕龙形木质拐杖满发银发的老婆婆。 正是天门的黑狍使者和银凤婆婆。 一辆马车已翻到一排青竹旁,像是激烈的打斗挑翻的。 表面上看,他们平分秋色,但实际上银凤婆婆已处于下风。 那三个黑狍使者极有耐心,出手招式都是环环相扣,使银凤婆婆施展空间越来越窄,使出的招式也越来越急,恐怕不用多久便可露出破绽了。 百招之后,银凤婆婆招式见老,她自知今日要败,干脆心一横,运转十层内力,周身迅速急转一圈,释放强大的内息,借着拐杖同时扑向三名黑狍使者。 “不好,婆婆要拼命啦!” 其中一名黑狍使者大声急喝,便飞速退后几步,那另外两名也立即作出反应,便没被这股强大的内力波及。 “她已脱力,我们三人将她击伤!”其中一人大声喝道。 那另外二人纷纷点头,便扬起手中弯刀,齐齐向银凤婆婆击去…… “婆婆!” 这时,一声男音声由远而近,急急的冲了回来,急得大喊道:“住手——” 只是已是来不及…… 正在这时,吴俊泉再也忍不住一个轻盈的纵身一跃便到了银凤婆婆跟前。 就在三把弯刀齐齐挥向银凤婆婆时,吴俊泉运起强大的内力气墙,一掌便将三把弯刀掴飞了出去,其中一把插进树里。 三名黑狍使者直接被这强大的气势震得手臂发麻,连连后退数步,才勉强站稳。 他们惊诧不已的望着吴俊泉,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功法,如此霸道?” 吴俊泉收回单掌,直直立在那里,淡淡道:“天海诀!” “天海诀?”三人明显不知,但他们知道这功夫十分厉害。 银凤婆婆忍着一口老血未喷出,强行压了下去,她正色道:“多谢少侠相救……” 然而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见吴俊泉的脸,不由面上一惊,道:“你……” 这张脸竟与白恨如此相似! 白恨见是吴俊泉,心中一喜,喊道:“俊泉哥哥……”说罢连忙就要冲上前去。 正在这时,只见其中一名黑狍使者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白恨的胳膊,便将他整个身子提了起来。 吴俊泉见状,也不啰嗦,直接运起内力,却还未等他发作,攀月已抢先一步闪现在那名黑狍使者面前,那人只觉眼前一道光影闪过,手里一空,再抬眼看去,白恨已在攀月怀中…… 那那黑狍使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吴俊泉的身手足以令他们惊叹,没想到攀月身手似乎更加高深莫测。 看来局势已转,三人不再恋战,丢下一杖烟雾弹便慌忙展开轻功撤去,一时间不见人影。 第57章 吴俊泉又救白恨 虽然得救,但银凤婆婆反而越发小心起来,她上前一把拉过白恨,不让他与吴俊泉接触。 那双满是皱纹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吴俊泉,冷冷道了谢便要拉着白恨离开。 “婆婆!”白恨无奈的唤着银凤婆婆,又忍不住回头瞥着吴俊泉,充满感激的笑了笑。 那神情中分明带着几分不舍。 吴俊泉被触动心中柔软处,便上前一步开口道:“婆婆慢走!” 银凤婆婆停下,手中拐杖一震,立在身旁,不耐烦的冷冷道:“公子何意?” 吴俊泉见她不悦,原本想着由她而去,但见白恨立即回头,那双水雾大眼望着他一脸期盼。 吴俊泉便不由开口道:“婆婆,此时离开,若那三人又回来,岂不是又将您二人落入危险之境?” 银凤婆婆心中一动,不得不顾忌起来: 我这条命死了也就罢了,只是少主若有任何闪失,我如何对得住两位宫主? 见她犹豫,白恨趁机开口道:“婆婆,俊泉哥哥之前便救过我的性命,是不会害我们的!” 于是白恨这才将那夜黑白二老掳走他之事与银凤婆婆说了一遍。 “哦?”银凤婆婆狐疑的盯着吴俊泉,内心也十分困感:这少年面容与少主如此相似?这只是巧合吗? “婆婆若不放心,等到了镇上分开也不迟!” 见银凤婆婆面上已然松动,白恨正想接着说下去。 正在此时,银凤婆婆体内一阵热流翻涌,喉间一股腥甜,她强行压制,竟还是忍不住吐了一口血。 白恨脸色一变,急忙上前扶住她并喊道:“婆婆,你怎么啦?” 银凤婆婆强作镇定,却已脸色泛白:“那几人联手好生厉害,婆婆怕是……受了伤……” 攀月忽然上前轻声道:“快扶老人上车!” 她的话立即提醒了吴俊泉,他连忙将银凤婆婆抱起,奔入车厢。 银凤婆婆已近昏迷,便也泼辣不得,任由吴俊泉摆布。 吴俊泉也不废话将她放入榻上,并侧身坐下,摊出单掌向她心口处上方输送内力,他未曾碰到银凤婆婆分毫,竟是隔空将内力送入她体内。 攀月刚抛开门帘便见到这一幕。心中也不由得惊诧不已。 没人知道她此刻在想什么。 她放下门帘又静静退了出来。 刚下马车,转身便对上白恨的脸庞。 攀月淡淡一笑,竟没有说话。 白恨却已抢先开口叫道:“姐姐!” 灵儿闻言,立即上前制止道:“你这孩子,莫要乱叫……” 说罢她下意识看向攀月,却发现攀月脸上并无任何不快。反而眼角还带着一丝笑意,那笑意中竟有些宠溺。 是的,她没看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攀月慢慢走近白恨,轻轻摸了摸他的头,问道:“姐姐送你回灵夜宫,可好?” 白恨喜滋滋的点头应道:“谢谢姐姐!” 一旁的灵儿彻底愣住,她的心中已惊起惊天巨浪。 吴俊泉为银凤婆婆疗完伤后,银凤婆婆便沉睡过去。 吴俊泉便自行盘坐在一旁的榻上,调理内息。 攀月也便领着白恨一齐进了车厢,灵儿依旧驾着马车行驶在官道上。 马车上一路无聊,攀月与白恨都不是多话之人。 当吴俊泉调理好以后便率先打破这安静的气氛,他问白恨道:“一直忘了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白恨微微一笑道:“俊泉哥哥,我叫白恨!” 吴俊泉面上一动,怎会有人叫这样的名字? 似乎早想到吴俊泉会有此反应,白恨倒很自然的又是一笑。 这一笑吴俊泉倒觉得自己想多了,便不再在意,接着问道:“那三个黑狍人为何围攻你们?” 白恨摇了摇头,诚然道:“我并不知晓!” “但是他们的目标似乎是我!”白恨又想了想,道:“看他们样子是想活捉我!若非婆婆拼死与他们缠斗,他们也并不想向婆婆下死手!” 吴俊泉道:“竟是这样!” 攀月幽幽开口道:“我想他们与昨夜抓你和吴叔叔的应是同一伙势力!” 不等吴俊泉问,攀月又接着道:“方才那三人便是天门黑狍使者!” 她说完便发现吴俊泉一脸迷惑,便又轻笑一声解释道:“天门黑狍使者共有三十六人,是天门这几年能名震江湖的主要存在,他们拿钱办事为雇主解决麻烦,甚至杀人放火。” “如此说来,他们应该很厉害吧!”吴俊泉问道。 攀月答道:“分则各自为政,合则纵横天下!” 见吴俊泉一脸惊讶,攀月又忍不住道:“不过,他们从未三十六人一起出动。” 坐在吴俊泉身旁的白恨也忍不住开口道:“听起来很厉害!” “那究竟抓我们目的何在呢?”吴俊泉追问道。 他知道即使他不问,攀月也会回答,但他还是更积极配合发问,这样便不会冷场。 果然他这一问,攀月便接着道:“前个我来到镇中便听说近来这儿有许多年少男子莫名失踪!而且都是长相清秀之人!” 吴俊泉面色一变,等着她说下去。 “此地偏远,皆属于凌王属地,坊间传言,当今官家与凌王皆好男色,这些男子怕是都被凌王收去,至于他的目的,”攀月忽又冷哼一声,幽幽道:“也必不会如此简单!” 灵儿慢悠悠的驾着马车,车厢内的对话都皆入她的耳朵,她先是一脸震惊,听着听着反倒冷静了下来。 “只是,”攀月望了白恨一眼,美目微蹙,柔声道:“恨儿,你才十岁,他们竟生此念!” 她声音虽轻,但气愤更甚:“当真是可恶之极!” 见攀月如此心疼白恨,吴俊泉忽然拨高嗓门大呼道:“我也才十五岁,他们竟生此念!不知怎么下得去手!” 原本严瑾的气氛竟被吴俊泉这样一搅和,竟惹得攀月忍不住娇嗔一笑。 而白恨也情不自禁的咧起小嘴,望着吴俊泉笑得极宠,连他自己也未曾发觉。 “不如我们回吉祥镇,救出那些被抓的男子吧!”吴俊泉忽然道。 “不着急去飞鹰门,不着急找爹爹啦?”攀月虽收回笑意,话音间却仿佛还有乐趣。 吴俊泉眨着一双大眼,不由缓缓笑道:“若能救下无辜的人,也算是行侠仗义,日行一善!” 攀月与他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攀月虽未言明,却与他有着同样想法,此等默契何其有幸。 马车在官道上不知不觉行驶了两个时辰。 春风轻拂,阳光温暖。 天色渐暗时,几人已回到吉祥镇。 他们选了小镇上一家不大但还算整洁的客栈。 当他们偌大的马车停在客栈门口,客栈内的伙计已连忙热情迎了上来。 灵儿与白恨将银凤婆婆一起扶到客房内床上休息。 吴俊泉又跟老板要三间房间,一旁的白恨连忙阻止道:“两间就行!” 吴俊泉不解看着他,问道:“你这么大啦,难道还要与婆婆同睡?” 白恨急道:“我早就一人独睡了。只是,现在出门在外,不必如此浪费,我与俊泉哥哥同睡便可!” 说到后面,还小心观察吴俊泉的反应。见他望着自己,倒是并不介意,还摸了一下他的脑袋,笑得很暖:“你高兴就好!” 白恨更是心中一喜,这一刻,他仰头望着吴俊泉,觉得此刻十分温馨,令他不自觉的贪恋起来。 这一切攀月皆看在眼中,她也只是淡然一笑,仿佛早已看透。 而灵儿却无心其他,她的眼睛死死盯着攀月,她的眉头微皱,并无半点喜悦。 至于她在想什么,亦无人知晓。 天黑透时吴思影与秋儿已到了吉祥镇,连续问了几家客栈,也未见到线索。 但她相信找到胞弟是迟早的事,于是便又继续找了起来,待她二人来到这家不大的客栈时,已到戌时初。 秋儿见吴思影已找空桌坐下,秋儿便点了一些酒菜,再与老板闲聊些什么。 不多时便回到吴思影跟前,仿佛是有了些眉目。 秋儿一坐下,便靠近吴思影低声汇报道:“小姐,老板说今日傍晚时分,确实有客人是驾着三匹马豪车来此住店。” 吴思影先是心头一喜,却无比淡定道:“看来就在这里!” 秋儿接着道:“那我们今夜便宿在这儿!” 吴思影轻轻点头。 二人便不再说话,不一会儿酒菜上齐,二人安静用着饭。 吴思影随意瞥了眼这家客栈,发现客源极浅,生意萧条。她轻笑一声,走到柜台前,轻声道:“老板,我最近几日要包下你的店!” 那老板一见来此豪客,连忙露出满脸笑意,只是又略显为难,道:“只是今日住进来几位客人,怕也不好叫人家走……” 他话未说,吴思影已打断道:“有几伙人?” “就是一伙,也就五个人!” 吴思影故意问道:“哪五个人?” 老板答道:“两位极好看的男孩,两名极美的女子,他们带着一位受伤的婆婆!” “无妨!”吴思影又故作淡然道:“别的就别放进来啦!” 话音刚落,吴思影一锭大大的金元宝立在老板眼前的柜台之上。 那老板哪见过这种阵仗,一时惊的合不拢嘴,万没想到今日不知走得什么气运,竟遇上这泼天的外财。 “这……” 老板的反应吴思影并不意外,然而她只是淡淡笑问道:“这五十两金子可够?” “够……够了……”老板连连点头,惟恐拿的不安,连忙问道:“不知姑娘还有何吩咐,小店都会无偿提供。” 这老板也是人精一般,此话一出,还有言外之意,那便是这金子不会退还,也不找零。 要知道这个时代普通农户一年辛苦所得也不过几十两银子。 这五十两金子已是一户普通百姓十几年才能挣到的钱银,对这客栈老板来说只是住几日,这岂不是泼天的横财。 怎能叫他不激动? 吴思影粉唇微启,她要得便是这个效果。 当客房门敲开时,开门的是白恨,他望着老板,很有礼貌的朝他微笑点头:“老板,有事?” 老板堆起满脸笑意,解释道:“是这样的,小公子,这几日小店已被贵客包下,这几日……” “哥哥不在,待他们回来我们再搬走可行?”白恨依旧很有礼貌的回道。 “哦,不不不,”老板连忙解释道:“小公子误会了,并非是赶你们走!” “那……” 老板急道:“小公子,这几日你们几位所用花销皆由小店无偿提供!” 白恨眨着眼,却很淡定谢道:“原来如此,那多谢老板了!” 老板笑道:“要谢就谢包下小店的那位贵客吧!” 白恨思忖一会,便问道:“不知是哪位明友,我想见见,不知老板可否带路?” 老板爽快笑答:“那位贵客正在大厅饮茶!” 顺着老板的眼神指引,白恨俯看下去,一个优美的少女背影坐在大厅正中间的桌旁,一只雪白的玉手悠然的端起阳绿色玉杯,送至唇边。 那玉杯及不上她白玉般玉指风情。 以白恨的角度却只能看到她的侧颜,便也还是惊艳了他。 虽然他只有十岁,但他已经对美人有了很清楚的概念。 他知道这名女子定然是个极美的人儿。 不管她是善是恶,是美是丑,此时此刻已十分强烈的吸引他靠近。 直到走到离吴思影一丈处,他才停下,拱手道:“我是楼上住客,特来感谢姐姐照顾!” 吴思影闻声,并未急着抬头:“怎是个娃娃?” 感觉到白恨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吴思影甚至有些不耐,可当她抬起头时,却不由得一愣。 这长相?这气质,这一头浓密长发…… 这满身散发的熟悉气息? 吴思影竟不由得站起身来。 心中想道:难道他便是胞弟?他怎看上去这般小? 难道是因为寒毒使他生长缓慢?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时,忽然想到古三德的描述,便立即否定: 古三德已见过胞弟,他应是十五岁正常模样。 她在看白恨时,白恨也在看她! 白恨心中的疑问不比她少! 为何我在她身上感觉到母亲的影子?她究竟是谁? 吴思影终是没有忍住,幽幽问道:“你!是谁?” 白恨望着她,久久不能回神,直到听到她问,这才回答道:“我叫白恨!” 第58章 吴俊泉攀月同探不二坊 “你姓白?”吴思影心中一动,睁大美目,急问道:“灵夜宫白如影是你何人?” 白恨一怔,本欲脱口而出,但一想到母亲一直以自己为耻,心中反而犹豫起来。 见他并不想说,吴思影也并未将他逼得太紧,而是放软了口气,道:“你既不想说,我便不问了!” 白恨听罢,刚要坐下,却又听吴思影不冷不热说道:“小公子且自便吧!” 此话一出,白恨还未坐下却又本能的站了起来。 他有些尴尬的站在那儿,也不离开,一时间不知所措竟低着头脸热起来。 吴思影原本自觉自己理所应当,但瞥见白恨此样,不知怎的,竟生出不忍之心。 她这才抬眼仔细打量白恨,越看越觉得这娃娃长相完美,气质出尘,不由好感顿生。 她心下一软,又笑了笑问道:“想喝茶?” 这从天而降的台阶送到白恨跟前,白恨连忙轻轻点头,但瞧对方似乎没看他,便紧跟着应声道:“正口渴啦!” 吴思影温柔淡笑,从托盘中拿起一只倒扣的玉杯,为白恨倒了杯热茶,并递到白恨面前。 她并没有直接放在桌上,白恨便双手去接,这才又坐了下来。 他彬彬有礼,体贴温柔之态已落入吴思影眼中,使她心中好感又升。 “这是潽洱,孩童可饮,但不可多饮,只允你喝两杯吧!” “谢谢姐姐!”白恨轻轻抿唇,浅尝一下,惊讶之色便从眼底溢出:“姐姐,这茶好喝!” 吴思影又笑了笑道:“看来你也常喝茶!” 白恨也笑道:“跟着大人们学着喝的,慢慢的就喜欢上啦!” “难得!你的性子安静!小小年纪便有品味,定是富贵人家所出吧!” 白恨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又喝了一口,才道:“没想到这小小客栈竟有如此好的茶叶!” 吴思影轻声道:“茶叶尚可!” 白恨不解问道:“怎么说?” 吴思影此时展现出难得的耐心,道:“茶叶是今年新茶,只算中上等,真正能让你品出茶香口感的是这只茶壶。” 见白恨睁着迷蒙的大眼睛望着她,她也不绕弯子,接着道:“无论我走到哪儿,都会带着这套茶具,只因为这套茶具乃世间仅此一套。” 白恨接过玉杯早已看出玉杯材质,所以此刻看也没看直接道:“这玉杯触感细腻,确是上等羊脂白玉,加之这一整套自是价值不菲。” 吴思影赞道:“小公子好见识,你说的也分毫不错,”她说到此处便将茶壶盖打开,一股幽幽的茶香一时间飘满了整个大堂,令人如痴如醉。 吴思影轻声道:“过来看!” 白恨放下茶杯,慢慢的小心翼翼的起身凑了过去。 见他有些放不开,吴思影催促道:“凑近些!仔细看!” 白恨便又凑近了些,原本双眼被那热烫的水气熏得有些难受,但水中除了茶叶竟还真有别的东西,看着赤黑一块。 他连忙将头撤了回来,坐回座位,刚要开口,吴思影却向他做了一个嘘声手势。 他这才将好奇心强行压下。 黑夜 今晚月暗星密,两道黑影在一排排屋顶上快速闪过。 不多时便停在一个巨大的院落外。 二人趴在屋顶外围,探起头朝院内望去。正是身穿夜行衣的吴俊泉和攀月。 院子有一棵很大很大的广玉兰树,此季正值玉兰花开,枝叶茂盛特别抢眼。 “此处是不二坊的后院,定能查到猫腻!”攀月在旁放低声音,道。 吴俊泉望着攀月,终于忍不住将心中疑问问出:“不二坊不是赌坊吗?赌坊里不是做赌博生意吗?他们怎会去干绑匪的活?” 攀月瞬间被吴俊泉的单纯可爱到了,问题是他真的问得很严肃,不像是装的。 见吴俊泉还在等她解惑,她耐着性子,一本正经解释道:“各行各业都没有那么干净的,屠户喜欢将缺斤少两的猪肉卖与老实人,从中贪图更多利润,买菜的大妈会将白菜外围的老叶剥了一层又一层,满足她的精打细算成就感!” “包子铺的老板有时见了快饿死的乞丐也不愿施舍他一个包子救他的命!”攀月幽幽一叹,道:“芸芸众生尚且如此贪婪冷漠,那赌坊本就是人性欲望聚集之地,又岂会干净,只要有利可图,杀人放火之事自是不必说!” 吴俊泉听后,思索片刻又问道:“那既是恶地,又行恶事,官家为何不下令废除?” 攀月再一次被吴俊泉可爱到了。 但她这次没有笑,而是也思索一阵儿,才慢慢回道:“赌坊日进斗金,向朝延贡献的税收也高,国家自是不会将其废除。世界美好与丑陋本就并存,不然为何来美丑之分呢!” 攀月虽只是简单分析了下,吴俊泉却似乎已大概明白,他没有再纠结下去,很快释然。 这时,院内的门突然打开,一前一后两个人影悄悄地朝这边走来。 吴俊泉与攀月立即低下头趴好,开始小心的观察起来。 前面那人一身青灰锦狍,一派贵公子模样,正是柳天致。 他率先走到那棵广玉兰树下的石桌旁坐了下来。 后面这才跟了过来,却并未敢坐下。 吴俊泉与攀月对视一眼,那人不正是赵五吗? 他们并未说出声,但意思已然明了。 赵五似乎很拘谨,柳天致也未看他,脸色却已沉了下来。 他淡淡道:“既然上批送去的出了问题,这次你亲自试,药量从轻到重,逐个试,成功了再送!” “可凌王那儿如何交待呀?”赵五犹豫一番问道。 “照实回,若有问题他自会来找我的。” “是!那属下便将他们带去老地方!” 柳天致恩了声,不再说话。 赵五杵在那儿也并没有要走的意思,柳天致眉头微皱,这才抬眼看向他,只看了一眼,便问道:“受伤了?” 在柳天致面前,赵五总有种压迫感,令他变得小心翼翼,平常也是如此,但今日明显还有话想说。 见赵五有些支吾,柳天致有些不耐的起身走到他跟前,赵五连忙低下头,急道:“一点……小伤……无碍!” 柳天致直接忽略他的话,双指探上赵五胖乎乎的手腕,双眼眯起,冷冷道:“何人伤了你!” 赵五一咬牙,这才道出吴思影砸店之事。 …… 柳天致久久未说话,似在思索。 “主人……” 赵五一声轻唤才让柳天致思绪拉回,这才轻轻叹道:“明月神功的传人又现世江湖了!她未杀你,算你命大,你最近避着点,莫要说你!就算是我,若对上她,也根本赢不了!” 吴俊泉攀月闻言又对视一眼,也十分好奇那女子是谁? “谁——”柳天致脸色一变,浑身立即散发着凌厉的气场。 他虽未看向吴俊泉这边,二人只当被发现,但也自信未发出任何响动,他是如何发现的? 正要现身时,从黑暗中徐徐走出一个白衣人影。 吴俊泉攀月二人立即原位趴好,不再动作。 “是我!”这人声音有些发怯,却还是走到柳天致跟前。 借着微薄月色,可见这人长相不俗,面部棱角十分优越,身形挺拔,却不如柳天致那般壮硕威武。 “天凤,怎么是你?”柳天致的语气立即软了下来,接着道:“这么晚不睡觉,上这儿来干什么?” 柳天凤一双眼眸犹为明亮,他盯着柳天致,强压心中的怯意,仍有些颤巍巍的问道:“哥,你们……是在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吗?” “赵五,你先回去!”柳天致虽是说给赵五听,却伸手拉住柳天凤,道。 赵五连忙应声正要快步离开。 “不许走……”柳天凤用力挣扎,急得大声喊道。 赵五不敢停留,走得更快啰,一会儿便消失在黑夜之中…… “天凤,不许胡闹!”柳天凤边说着边要拉他回房。 柳天凤挣脱不开,又敌不过兄长的虎钳,却一路抗拒,急吼吼道:“柳天致,你放开我……” 柳天致被气的手中一松,竟直接将柳天凤甩倒在地,手掌擦过青石地砖,划开几道口子,不深不浅,却溢出鲜血来。 柳天致面色一惊,立即后悔起来。 连忙上前想将柳天凤拉起,可这弟弟似乎根本不领情。狠狠拍开他的手,快速的从人地上爬了起来。 柳天致傲娇气极,冷哼一声。 “方才那人是谁?”柳天凤不甘示弱,声音顿时拔高几度,狠狠的盯着柳天致。 不等柳天致发作,柳天凤又抢先接着道:“镇中近日消失的少年男子是你们做的?是与不是?” 说到后面,他几乎是从吼的。 柳天致厉喝道:“是谁教你跟兄长如此大声说话?” 柳天凤抿了抿唇,天生的血脉压制使他本能的感到一丝害怕。 柳天致以为他老实了,又放柔声音道:“夜深了,快回房去吧,我给你上药……” 柳天凤却突然跪了下去,双目泛红,道:“哥,我求你,放了他们好不好,他们只是无辜的百姓……” 柳天致目中一冷,浑身都仿佛充满了冷意,他慢悠悠道:“起来,你怎会为那一帮贱民跪在地上,他们怎配?” 柳天凤身形跪得笔直,仰起优美的脖颈正色道:“哥,他们不是贱民,他们都有父母疼爱,是与我一样平等的人!你如此为恶,不可恕也!” “你说什么?”柳天致暴怒,突然一把掐住柳天凤的脖子,单手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并推向身后的长廊的木柱上不能动弹,这才放松手中的力道,饶是这样,也叫柳天凤够呛!直接体验了一把强烈的 窒息感。 “咳……咳……咳……” 在走廊长夜灯的映射下,吴俊泉终于看清柳天凤的脸,不由得呼吸一滞。 这人也太好看了吧!吴俊泉虽也不自谦自己貌美,但一见这白衣公子柳天凤的脸,结交之心极甚,这是他的想法,但普通人见了那恐是不敢高攀,任何人见了都只会觉得他是天上云,不可亵渎。 夜风微拂,两根白色的薄丝带滑过柳天凤的脸庞,他的美目微蹙,面色隐忍,便更美得如梦如幻,动人心魄了。 吴俊泉下意识的看向攀月,看到如此美男她竟然在发呆,仿佛在她自己的世界里。 仿佛意识到自己过激,柳天致松开了手,随即转过身,隐藏自己眼中的心软,他让自己听起来更冷些:“好好呆着,不该管的事情不要管!你身边那些人看来得整顿整顿啦,大夜晚的竟让你独自一人跑到这后院中来……” 他说完,并未听到柳天凤的任何反应,心中不免奇怪:他怎不急着为他身边之人求情说好话了! “怎么不说话?” 还是没有反应? 柳天致终是没能忍住,回过身来,柳天凤已晕倒在地。 柳天致瞪大双眼,心中一阵慌张,连忙上前急急喊道:“天凤,天凤……” 他一把将人抱起,心中顿时自责又悔恨,快步消失在长廊之上…… 吴俊泉心中也不免跟着着急起来,见柳天致走了,这才轻声问道:“攀月,那天凤公子不知身体如何?我想跟去看看!” 攀月只是淡笑点头,看不出情绪变化。 于是二人又跟了上去。 这不跟不跟不知道,一跟吓一跳,原来这柳天凤住的地方比方才那后院要远很多。 那柳天凤原来是有意绕了一层又一层的内院最后才到的后院,特意跟踪哥哥,就是为了得知一些真相。 这么狠毒的哥哥怎么会有这样单纯善良的一个弟弟呢! 二人展开轻功轻松一掠便上了屋顶,静悄悄的揭开两片瓦片,便朝下看去。 这柳天凤的房间很大,而且十分高雅,房间内置虽简单却低调内敛,散发着独有的气质。 让人看了便觉身心舒适。 此时床前跪满了男男女女一地,个个吓得胆颤心惊,不敢吱声。 这些人服饰统一,男的外穿灰麻背心,内搭黑色锦衣打底,女的青纱背心,内搭白色云衣,更亮丽些,但不施粉黛,全是素颜,却个个出水芙蓉。 不过的他们最担心的便是自己的小命。 柳天致将柳天凤放置床前,已急急的为他输送了内力。 不多时,柳天凤也便幽幽转醒。 “我怎么啦?”他虚弱的问道。 柳天致方才吃人的样子这才及时撤回,他瞪着眼地上的奴仆,冷声道:“你们先退下!” 那些人立即松了口气,却不敢表露出来,立即应声慌张退出房间。 第59章 吴思影寻父速度快 柳天凤吃力的想从床榻上坐起,柳天致立即坐到他身侧将他扶起,忍不住责难道:“不睡下还逞强什么?” “哥……”柳天凤眼前一阵晕眩,他定了定神,这才望向柳天致,柔声道:“我的身体怕是撑不了多久了……不必再为我费心了……” 柳天致心中一痛,眉头微皱,刚要开口,却又被柳天凤抢先道:“若因我再造恶业,我宁可现在就死……”他一把紧紧抓住柳天致的手,眼中充满绝诀,道:“哥,答应我……不要……再为凌王做事了……你若不应我,我……就去死!” 柳天致又是呼吸一痛,弟弟的性子他最是了解不过,此番见他如此坚持,他竟慌张起来。 见他目光闪动,柳天凤趁势追问道:“答应我……哥!” 柳天致拳头紧握,最后朝柳天凤点了点头。 柳天凤焦虑的脸上立马露出一脸喜色,但随即又忍不住轻声叹息,道:“自哲宗皇帝亲政以来,我们在山西为王,原本也过得轻松自在,这些年你为了我的病四处寻访名医,都快跑遍半个大宋江山了,我不喜欢现在这样。我想回山西……” 柳天致似乎也被带入了几年前的快乐回忆,嘴角也不自觉的泛起了微笑。 “好,等过两天你好了,哥哥带你回去!” “真的吗?” “真的!” “那那些人你打算怎么办?” “听你的,全放了!” “谢谢哥……” “他们的命怎有你重要,你都不要命的威胁哥了,哥哥怎能不就范!” 说罢对着柳天凤宠溺一笑,以安他心。 果然,柳天凤立即激动的扑入柳天致的怀中,嘴里一遍遍呢着:“哥……哥……你真好!” 柳天致怀抱着柳天凤,在对方看不见他脸色时,他的眼中寒光一闪,心意更甚: 天凤,不管哥哥做什么都是为了让你活下去。 想到此,他的目光更坚定了,他轻轻抬起左手,悄悄地在柳天凤后颈处捏了一下,柳天凤来不及反应便睡了过去。 柳天致轻声道:“既然你想回去,那便依你。只是我现在还不能陪你!” “我一定会拿到生命之花!”他接着道,目中异常坚定! 看到这里,吴俊泉也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他望着攀月,攀月只是摇头惋惜。 二人回到客栈,已近子时。 他们从窗外一掠而入,直接进了各自房间。 吴俊泉原本以为白恨会睡得香甜,却没想到他还坐在桌旁等他,背挺得笔直。在微弱的烛光下,显得十分单薄孤独。 吴俊泉心头一软几步上前柔声道:“恨儿,你怎么还没睡?” “俊泉哥哥,你回来啦?”白恨一脸惊喜,却还是难掩脸上疲态。 吴俊泉笑了笑。 白恨便站起身,坐到床侧。 吴俊泉从床底下找出一个木盆,用热水瓶里倒满热水,调好水温,便脱起靴袜,泡起脚来。 他多年寒毒浸身,双足最冷,睡前泡脚会睡得好些。 “下次别等我啦,快睡吧!我泡好脚也就睡了!”吴俊泉笑了笑,脸上也显疲惫。 白恨只得褪下外衫,睡到里侧。 二人躺在一头,吴俊泉睁着眼,心中对那柳天凤又放心不下,半天也没睡着,不耐的翻了个身,正对上白恨的一双大眼,不禁一怔道:“恨儿,你怎么……还没睡?” 白恨问道:“俊泉哥哥,你也睡不着吗?” 吴俊泉道:“是不是饿啦?” 白恨道:“没有,我只是想与你说话。” 吴俊泉单手撑着脑袋,表现出一副兴趣很浓的样子说道:“好,你说,我听!” “俊泉哥哥,我的母亲是灵夜宫宫主白如影,从小我锦衣玉食,在灵夜宫地位很高,小姨一直拿我当接班人培养,我也一直很努力。” 吴俊泉听得有些羡慕,他没有插话,听白恨说下去。 白恨神色微微一变,接着道:“但是我从出生起,就几乎未见过母亲的面,我虽然在灵夜宫生活,但母亲时常在闭关。一闭关就是两年。即使出关了也不曾要见我。” 吴俊泉有些震惊,忍不住问了句:“她都不曾想要见你?你可是她亲生?” 白恨点头,道:“我本也怀疑这一点,但是见到了她,我才毫无怀疑。我的长相七分都随了母亲!” 吴俊泉心头一怔,没有接话。 此刻他的心里也不免怀疑:爹爹与白如影有诸多爱恨情仇,难道我也是白如影的孩子?那白恨也是爹爹与白如影的孩子? 他思索一番又收回思绪,等着白恨说下去。 白恨接着道:“我七岁时,母亲练功走火入魔,需要焚心草救命,小姨请药王西门玉来救母亲,当我看见西门玉妙手回春将母亲救回。我那时便起了学医之念,于是我求小姨带我去药王谷拜西门玉为师,学医三年,师父才允我归来。” “只是我不在灵夜宫这三年,母亲似乎早已把我遗忘。经过这次绝情谷一事,我决定不再逃避,我一定要让母亲喜欢我,接受我!”他眼中已泛泪,越说到后面越是激动:“我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我也一定要查出来。” 吴俊泉听罢心疼不已,他一把将将白恨搂入怀中,柔声安慰道:“原来你竟如此心酸,别难过,哥哥陪你可好?” 感受到吴俊泉胸膛的温暖,白恨心中也跟着暖了起来,他听见吴俊泉又说道:“只是今日之言不要再对旁人说起,以免被有心之人利用。” “可是,今日你与攀月姐姐走后,我还对另一个姐姐也说起过。”白恨仰起头,轻声道。 吴俊泉一愣,苦笑道:“你怎的见人就说呀!” 白恨脸一红,幽幽道:“我也不知为何,特别想亲近你!还有那位姐姐!而且与你们相处我十分开心!” 吴俊泉心中又是一愣,其实他心中又何尝不是一样? “那位姐姐呢?”吴俊泉下意识问道。 “后来,一个名叫秋儿的姐姐来将她唤走,听着像是在找她爹爹,有消息了!” 白恨说着说着眼神一暗道:“便出门到现在也未回来。” 攀月回到房间,发现灵儿也没睡下,而是背着她看着窗外,看不出喜怒,只有那单薄绝美的背影。 未等攀月开口问,灵儿已缓缓回过身,目光也变得如冰一般冷:“你到底是谁?” 此处是离吉祥镇往北不过百里之外的一户农户人家。 房屋虽小,院落却大,一群二十几人围坐在火堆旁已是一个多时辰前的事了。 眼下两个人还在,一个是红卫,她二十岁不到的年纪,却早已尝过世间各类残忍血腥的景象。所以她的眼神早已没有少女的天真,只有野兽的直觉。 而另一个恰恰相反,他一张绝美的脸上的那双眼睛,仿佛是世界上最明亮的眼睛。一尘不染。任何人只要见到这双眼睛就无法拒绝他。 他就是吴原依。 他本不应该会与红卫这样的人坐在一起,他们的人生本来不会有半点交集。 而现在因为同一个目标此刻他们要并肩而行。 吴思影等人赶到此处,马儿早停在了几里路外,所以当她站在竹林外,清清楚楚的看着火堆旁的吴原依,便觉得这一路的狂奔没有白费。 “谁!”红卫立即抽出腰间长剑,冷冷的指向吴思影。 吴原依未看吴思影,却已轻轻的叹了口气。 下一秒,吴思影已闪现在他跟前,浑身散发着冷冽的磁场。 她看都不看红卫,眼睛只死死的盯着吴原依。 “你要跑到哪里去呀!” 不难听出她语气中的怒气。 吴原依心虚的将头捌到一边,未敢作声。 “听说绝情谷那日,为情所困被昔日恋人刺了心口一剑,江湖上也传遍了?”吴思影接着道:“如今干脆还不回去了?是与不是?” 一旁的红卫见吴原依始终不开口,料想这不过是一些爱恨情仇罢了。 于是她挥出剑挡住吴思影对吴原依发难,冷冷打断道:“我不管姑娘如何不甘心,如今人家即想逃离于你,请你不要纠缠,我们还要办正事,请回!” 吴思影目光一冷,只扫了红卫一眼,二人之间便产生巨大的杀气。 吴原依这才起身阻止,道:“红卫姑娘,请你退下!她……她是我的女儿!” 红卫大惊,面上难免怀疑,再见吴思影相貌确像吴原依更多,只是因为女子,更加精致艳丽些。 红卫宝剑一震入鞘拱了拱手回了个礼,什么也没说,转身回到屋中去啦! 一进屋,二十个男人土坑睡了一排,倒也没她的位置了。 于是她又去了里间,里间果然还有小一点的土坑,已经烧好了,她也便躺了下去,抱肩而睡。 “还知道自己是有女儿的人!组织这么多人想干什么?盗墓去呀!”吴思影越说越气,吴原依老实的站着,硬是一句话也不敢说。 “爹爹,这一到吉祥镇就差点中招,就你这阅历你随时都有可能再被盯上,你知不知道呀!” “我五岁那年,你一人去江北,回来就心情不好,脸色难看,还病了一场,大半个月才好转……” “我十岁那年,你一人去五行观,我若晚去半刻钟,只怕你已出家当了最美道士啦!” “有一次你独自上街,被朝中大员看上,将你灌醉带走,我可是花了二十多万两白花花的银子摆在那大员的面前才教他忍痛将你放了!” …… 前前后后数落了有半个时辰,吴思影这才气消,再看吴原依一动不动一脸懵懂任她说,心中不免心软起来。 她轻叹了口气,这才放柔声音道:“爹爹,不是不让你出来,只是要女儿陪着我才放心呀!女儿已找到弟弟,待我们一起回去找到弟弟,你想去哪里,女儿都陪你去!” 见吴原依依旧没有反应,吴思影只得一把拉住吴原依的手就要离开。 这一次意外的,吴原依挣开女儿的手。 吴思影仿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惊疑道:“爹爹您……” 吴原依朝她摇了摇头,眼神也十分坚定。 这一次不等吴思影再问,吴原依已抢先开口道:“你是知道父亲的,这么多年,我是多想与她在一起,我终欠她一个诺言,”他的眼神开始发光,接着道:“现在我找到了儿子,也就找到了希望。俊泉他还活着!他还活着!” 他因为激动说话有些哽咽,他的神情慌乱的如同一个孩子。 看了叫人心疼。 吴思影呼吸一滞,静静道:“既然找到了弟弟,那我们一家人就可以真正在一起了……” “不”吴原依急急打断她,面上露出了痛苦之色,他浑身开始忍不住的颤抖起来,仿佛使尽了最大的力气,清澈的眼眸中终于流出了两行泪,缓缓道:“当年那一掌……太狠,他……他太痛苦啦……直到现在都没有好……俊泉还饱受着寒毒的折磨……” 吴思影心中一痛,忍不住呢道:“他的寒毒一直未好?” 吴原依用力点了点头,他用衣袖擦掉眼角的泪,恢复了一丝精神,这才正色道:“极北漠河有千冰冰蚕出没,若寻得它可吸出俊泉体内的冰灶,彻底解了他的寒毒。” 吴思影闻言先是一惊,随后也激动起来:“这千年冰蚕以为是个传说,难道竟是真的?” “是的,”吴原依道:“漠河我一定要去的,我觉得我浑身都充满了力量。我的心中也充满了希望。” 不等吴思影再说话,吴原依这才终于凝视吴思影,幽幽道:“思影,你如此冰雪冰明,应懂我心如盘石,不可阻也!” 吴思影轻叹口气,终是点头,她将春儿和冬月留给了吴原依,自己则带着秋儿与夏风又快马加鞭的赶回吉祥镇,等回到客栈,已入寅中,还有一个多时辰天便要亮了! 吴思影等人简单洗漱一下便匆匆睡下。 这一觉不知何时会醒。 不知明天会发生什么,未知才更加吸引人。 这是少年人的世界,对此刻的他们来说,世界还不是十分复杂。 第60章 左一被黑狍使者救走 一辆马车平稳的行驶在郊外的官道上,道路两旁青茐绿木,一派春意浓浓,微风掠过车帘,空气中飘来一股清新的草木气息。 车厢里,躺着一名美少年,马车一路奔波,少年睁开迷蒙双眼,很快便发现自己手脚皆被软布捆绑,不能自由行动。 柳天凤冰雪聪明,一瞬间便已猜到怎么回事。 他美目怒瞪,心中虽气极,却未曾大喊大叫,他轻轻挪动身子,使自己斜靠车厢旁,透过被风吹动窗帘,他但见车外风景,便觉已到郊外,再往前走便是朝西而行啦! 赶车的是柳天致的心腹阿成,柳天凤心知此人只听柳天致的话,便也不费口舌。 另外护送马车的便是柳王府的侍卫,他们个个骑马,左右两边夹道前行,浩浩荡荡竟有二十几人。 他们年轻力壮,身形高大,穿着统一制服,眼神像鹰一般犀利。 柳天凤轻声叹了口气,莫说此刻自己手脚被绑,又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即使他是一名武功高强的正常男子,想从这一众高手手中逃脱,亦是无半点可能。 正当他不甘心时,只见车厢后门竟突然开了一个小缝,一名白衣女子戴着顶帷帽轻飘飘的落到他眼前。 “你是……” 那白衣女子已凑到他耳旁,声音极轻,却如天籁之声:“我带你离开此地,可好?” 鬼使神差的,柳天凤点了点头。 不管对方出于什么目的,柳天凤都不在意。 他自认为自己是一个将死之人,没什么值得他人惦记。 他此刻一点也不想回山西,因为他心中还记挂着那些无辜的男子。 所以对他来说不管如何,他都应该跟着眼前的女子走。 所以当吴俊泉慌慌张张打理好自己,从房内匆忙的出来时,只一眼便瞧见攀月正坐在大堂内饮茶,而坐在她对面的男子虽戴着帷帽,但那出尘的气质吴俊泉一眼便瞧出那人便是柳天凤。 他内心大喜,连忙快步小跑下楼,直到柳天凤跟前,这才不忘拱手见礼,道:“柳公子,你怎在此?” 柳天凤抬眸望去,眼底难掩一丝惊叹,怕失了礼数,他忙取下帷帽,起身朝吴俊泉回了个礼,眼底微微发光道:“还未请教公子大名?” 吴俊泉又急急看了眼饮茶的攀月,见对方无意开口,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二人,吴俊泉便转回目光,诚然道:“在下吴俊泉,见过柳公子!” “吴公子不必客气,我还要谢过你们相救之恩!” 这时攀月才幽幽开口道:“地方我已命灵儿去查了,我们入夜时分行动。” “好!”吴俊泉眼前一亮,更是来了精神。 “我也要去!”柳天凤急忙跟道:“我有柳王令牌,出入方便!” 攀月与吴俊泉相互看了他一眼,没有拒绝。 “一个十岁的孩子也能失手?”柳天致无奈的叹息道:“看来天门也不过如此?” 此刻柳天致还在院中赏花喝茶,心情看上去也并无波动。 回复他的是赵五:“黑狍使者已将钱退回……” “哼!倒是干脆!” 赵五接着道:“听黑狍使者说正是吴俊泉与冰山仙子救下了那孩子和银凤婆婆……” “竟是这样?那就难怪?这武林之中竟是高手,先是有朋月神功传人现世,而今又遇冰山仙子,据说吴俊泉也正是最近在绝情谷一战中战败慕容颜的年轻后生!前途不可限量……”柳天致嘴角勾起一阵笑意,缓缓道。 赵五也跟着道:“此次绝情谷之战本可搅弄风云,若非六大门派突然发力,局势本在主人掌控之中,也是因为这吴俊泉提前解了六大门派之毒,才平息这场风波!” “实在是有趣的紧。一个十五岁的美少年当真是横空出世,相信凌王对吴俊泉这种强美也会很感兴趣。”柳天致讲到此又是一笑,道:“将这些消息全部透露给凌王,让他亲自来吧!” 赵五微微迟疑,道:“只是那吴原依此刻不知去往何处,终是可惜啦!” 柳天致浅笑道:“自然一个也别想跑,你去通知天门黑狍使者,让他们寻找吴原依,不要怕花钱,除了凌王,想要吴原依的可是大有人在!” 赵五不解道:“这是为何?” 柳天致缓缓道:“吴原依有两件东西当今武林谁不想要?” 赵五问道:“哪两件东西?” 柳天致笑道:“青春驻颜术和无心神功!” 赵五皱眉道:“吴原依武功如此之高,又岂能轻易得手!” 柳天致冷哼一声,道:“吴原依的确武功高强,但他心无城府,心性单纯也是真,若非这十六年来他隐世不出,以他的心思在江湖上走动,也早已落入他人之手!现如今白如梦将他逼出,武林各界早已虎视眈眈,谁不想打他的主意。” 赵五这才开怀一笑道:“所以我们光等着看,吴原依也难有平静之日!” “不好了,王爷!”阿成急冲冲的冲进内院,一贯平静的脸上出现了难得的慌张。 “阿成,何事如此慌张?”柳天致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阿成压低声音,小心翼翼道:“少公子他,不见了!” “什么?”柳天致整个人站了起来,一脸寒霜。 吉祥镇最热闹后街道里,有一个写字摊,既卖一些字画,也写一些家书。 摊主是一个三十左右的先生,在这摆摊也有些年份,来来往往也见过不少人。 今日,摊前却来了一位不一样的客人。 他他穿着贵气,年轻俊美,头戴冠帽,静静的站在一处却给人很强的压迫感。 他四下打量,却又并无目的。 摊主便忍不住开口问道:“客官是想看字画吗?” 赵凌冷冷开口道:“听说前几日你摊上来了两个绝色美男,在你这儿卖字?” 摊主也不回话,他转过身从墙上揭下一幅书法便轻轻摊在桌上,这才道:“是这幅!” 赵凌低头一看,脸色大变,他连忙拿起书法,仔细端详,脸色更是一惊,忙厉声问道:“写此字的人长什么模样?” 摊主答道:“少有的俊美,如天人之姿,年约二十七八!” “二十七八?”赵凌听到此处,心中不免疑感。 “可将此字卖我?”赵凌忙问。 摊主下意识伸出一根手指。 赵凌朝身旁的楚西河使了个眼色,楚西河便朝摊主递上一百两银票,摊主瞬间瞪大了眼睛。 他原意是十两银两银子,且都心虚着。 眼下颤颤巍巍接过银票,半天也都没有回过神来。 楚西河跟着赵凌在街道上逛着,赵凌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楚西河心中虽好奇,都还是忍着没有开口。 赵凌停下脚步,没有在看楚西河,他缓缓道:“刚才那幅字是老师的字,本王不会看错!” 楚西河这才拱手道:“王爷寻老师已有十年了,终是无果,如果这次真是王爷恩师,属下定尽全力为王爷寻得恩师。” 赵凌长长叹了口气,道:“十年前,我落难余杭,幸好遇到了老师救我性命,还教我武功使我变强,老师便是我生命中的光,只可惜短短的三个月,在老师的生命中不过是匆匆一瞥,却叫我怀念至今,我发誓,今生一定要找到老师,以慰我平生之遗憾。” 楚西河道:“那属下一定找到吴原依……” “放肆,”赵凌怒道:“老师名讳岂容你直呼!” 楚西河连忙跪下,急道:“属下不敢!” 赵凌挥手示意他起身:“大街上成何提统!” 一辆马车平稳的行驶在官道上。正值正午,马车里的南宫赛打起了瞌睡。 左一坐在他的对面,都望着窗外的风景! 阿奴则在前方驾车。 “阿奴,前方有无酒家?”南宫赛闭着眼,慢悠悠的声音从车厢里传了出来。 “前面十多里外有一家!”阿奴回道。 南宫赛这才睁开了眼,笑盈盈的望着左一,道:“左一,饿了吗?” 左一没有看他,却轻轻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南宫赛并没有苛待他。反而将他照顾的无微不至,他实在挑不出毛病。也不好意思一直冷着脸。 所以都会回应他只是没那么热情情愿。 这对南宫赛来说已经足够。 “等会儿都点你爱吃的,好吗?” 左一瞥了一眼南宫赛,发现自己越来越没有办法冷着脸对他。 他有些难受的低下了头,甚至眼眶里已含着泪花。 “左一,你怎么啦?”南宫赛却急忙凑上前来,问道:“哪里不舒服吗?” 左一轻轻摇了摇头,他慌张的擦掉眼角的泪,将头偏了过去不再看南宫赛。 他隐忍的模样令南宫赛很是心疼。 他坐到左一的身旁,强行扳过他的肩膀,正色道:“你不要害怕,我虽然将你撸来了,但我不会伤害你,你知道我的,我只想你活下去。等到了南宫世家,我们一起修炼双心诀,这样你的心疾便不能威胁你的性命,你便可以健康的活下去,你为何要拒绝呢?” 左一咬着唇,眼泪还是忍不住落下来,他颤抖的说道:“我……不要……我不要……” 他一遍又一遍的说着,终于惹怒了南宫赛。他一把抓住左一的肩,恨恨吼道:“为什么?你不知道,只有这样才能活下去吗?我一心要你活下去,你却如此不知好歹,如此的辜负我?” “放开我!”左一忍着被捏疼的肩,怒吼道:“少自以为是了,我就算是死了,我也不要靠这种方法活下去!” 正在此时,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强烈的惯性使然令车内二人身子歪到一旁,南宫赛连忙定了定神,将左一扶起。 “出了什么事?”南宫赛急忙问道。 见没有得到回应,南宫赛已掀开车帘,四下看去,只见六个黑狍使者已然包围在马车四周。 南宫赛一眼便认出这六个使者,正是那天客栈要杀慕容歌和黑白二老的那六个黑袍使者。 怎么近日又出现在他们面前? 难道又得到新的命令,此刻便冲他们来了? “南宫赛,我们无意为难于你,交出左一,我们立马便走!”为首黑狍人冷冷道。 南宫赛想到他们此刻又是冲着左一而来,心中更是不愿。 他对着马车里的左一柔声道:“待着别动!” 左一心中也是困惑不已:我向来以人为善,不曾有仇家,是何人要杀我? 阿奴已率先对付黑狍使者,黑使者见他们没有回答,便直接痛下杀手。就不再废话。 南宫赛见阿奴已渐渐不敌,便毫不迟疑的冲上去阵去,单手一挥,手中的折扇便轮回斩在黑狍使者周身飞了一圈,又回到手中。 那黑狍使者这个身手敏捷,只轻轻向后一侧,便躲过了这招轮回斩,接着他们抽出手中的月牙弯刀,一连三人便冲向南宫赛,南宫赛以一敌三很快便觉吃力。 不得已他收回折扇,从腰间挥出一条细鞭,用力一甩,鞭孑虽然很细,但足够长,一甩出容易如一条灵蛇钻入敌方的队伍。 趁他们不注意绞下了其中一把弯刀。黑狍使者一时大意,让他钻了空子。抢占先机,为首的黑袍人便冲了上去,双手握着双刀,一招左右双抡,便挑得南宫赛节节后退。 百招过后,招式见老,失败只是时间问题。 南宫赛咬着牙,却还拼命抵抗,这股拼了命的劲又拖延了一阵。 黑袍使者也不急。慢慢的与他缠斗,直到他精疲力竭。 阿奴早已溃不成军,身上已有多处划伤。 左一见状,也再也忍不了了。 他冲出马车,提着剑便冲了出来,挡住刺向南宫赛的弯刀,南宫赛心中一阵感动,却又想责备他冒险。 见他如此拼命,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仿佛是得到了一股巨大的力量。南宫赛在犹如打了鸡血一般,满血复活。 黑衣使者与左一缠斗一番便觉他实力一般,又不能伤着他,惜急之下,只得一记手刀将他敲晕扛了便骑上马儿便跑得无影无踪。 南宫赛根本应救援不上,他被四个黑衣使者缠斗中,根本脱不开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左一被劫走。 他心下一急不免中了一刀,划过肩膀,鲜血飞溅。 黑狍使者也无意伤他性命,见目的达到,便都急撤而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古道之中。 “左一……”南宫赛急得大喊,气得拳头捶地,都又无可奈何! “公子……”阿奴身上已受了多处刀伤。鲜血染红了衣裳,他唤完这声公子,便昏了过去…… 第61章 吴俊泉姐弟相认 “咚咚咚……” 门外响起敲门声,秋儿打着哈欠慢悠悠的走到门口将房门打开,语气中有些许不耐:“是谁如此无礼……” 她原以为是店里的伙计,开门服务,待她睁开朦胧的双眼,却见是一位如画一般的仙童人物,这一睁眼的美貌袭击,令她瞬间清醒。 “有事吗?”秋儿也难得温柔起来,轻声问道。 白恨甜甜一笑,还鞠了个躬,道:“姐姐好,吴姐姐可在?” “小姐还在休整!”秋儿笑道。 “待吴姐姐醒来,请告知她俊泉哥哥已在楼下,只是他们等会儿便要出门……” 白恨话音刚落,吴思影已出现在他面前,急道:“我梳洗完马上下楼。” 白恨礼貌的点点头,便在门外等着。 不一会儿,吴思影便跟着白恨下了楼,不等白恨开口介绍,众人都已注意到他们两个! 吴俊泉先是有些怔愣,又下意识立即起身,以示礼数。 柳天凤也跟着起身,目光落在吴思影身上,便再也挪不开了。从小到大他见过不少美人。但没有一个能如此牵动他的心。只一眼他便知自己已动心了。 吴俊泉眼前一亮,一时间呼吸一滞,望着吴思影,只觉心中升起一丝莫名的亲切感。他一眨不眨的盯着吴思影,都忘记了反应。 他在看吴思影时,吴思影也在看他,殊不知她的内心更加吃惊,她一眼便觉得吴俊泉便是她的胞弟,所以她的眼中除了吴俊泉再无旁人。 吴思影一步一步缓缓走到吴俊泉面前,面容娇羞,她缓缓开口道:“你可是俊泉?” 吴俊泉连忙点头应道:“我是!” 吴思影杏眼含泪,心中一阵激动,她温柔唤道:“俊泉,俊泉胞弟!我是你姐姐!” 即使她不说,吴俊泉也已感觉到那股温暖,是天生的血脉互动,何况他们是龙凤胎,更是有着天生的亲密情感。只一眼,便能生成无限默契! 吴思影面容多随吴原依,吴俊泉只看一眼便无任何怀疑。 “姐姐!”吴俊泉一声唤出,眼中便落下珍珠大小的泪滴,这一落便一发不可收拾,眼泪如断线一般,一颗接着一颗,仿佛这多年的委屈一下子倾泻而出。 像是得到的这种共情,众人皆没有言语。 吴思影更是心中一痛,忍不住上前将吴俊泉轻轻抱住,犹如得到允许一般,吴俊泉立马将吴思影抱入怀中,痛哭起来:“姐姐,你终于来了……” 吴思影胸腔一痛,竟一时无法呼吸,她幽幽道:“俊泉,俊泉,姐姐来迟了!” “姐姐!姐姐!姐姐……”吴俊泉一声又一声呼唤着,他俯下身跪了下去,吴思影也随即俯下身,吴俊泉再次扑入她的怀中,低声抽泣着。 他一直知道自己有个姐姐,那是爷爷无意间说漏嘴的,所以他一直很期待。 幼时在沙漠里荒凉的日子,多少次寒毒难熬的夜晚,姐姐也成了他的念想,成为他坚持下去的动力。 如今,姐姐终于来找他了。 他内心真的很激动。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他才依依不舍得放开姐姐的怀抱,恢复了情绪,这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白恨看着这一幕,他的内心是多么的羡慕呀,如果他们是我的哥哥姐姐就好了!他心中这样想道。又觉得自己很可笑,这分明是一个妄念。 众人皆是一笑,几人纷纷落座,攀月又点了壶热茶,吴思影连忙命秋儿拿来玉壶泡茶,不一会儿,茶香四溢,几人便欢快饮起茶来。 吴俊泉贴心的为白恨倒了一杯,笑道:“恨儿,你我面容相似,会不会也是亲兄弟?” 其实吴俊泉的这个问题,吴思影也想问,只是苦于没有机会。此刻吴俊泉提起,大家也都眼巴巴的望了过来。 而攀月却低头静静的喝着茶,没有看众人。 白恨望着吴俊泉,又望着吴思影,轻轻一笑道:“恨儿也希望是,只是我娘亲说我只是个见不得光的存在!我又岂能与你们相比?” 吴俊泉眉头一皱,忍不住心疼道:“恨儿,你是最好的。从来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存在,要相信自己。” “俊泉哥哥!”白恨心中一阵感动。 吴俊泉又望着吴思影,小心问道:“姐姐,你可知我们娘亲是谁?” 吴思影望向众人,一时难以开口。 攀月连忙起身,道:“我去外面走走!” 柳天凤也识趣站起身,跟着道:“我也去走走!” 白恨见状也要起身,却被吴俊泉温柔按下,他觉得白恨与他们定有关系! 吴思影原本不解,但一看到白恨与吴俊泉酷似的脸,心中也困感不已。 “娘亲是灵夜宫宫主白如影!” 吴思影此话一出,惊呆面前的两个人。 吴俊泉之前也怀疑,现在听吴思影亲口说出这种震撼力更强。 他又下意识看向白恨,不由脱口道:“我们果然是兄弟!” 听到这句话,不知怎的白恨心中竟有股莫名的欣喜。他的眉头舒展开来,一副欢快之态竟写在脸上。 吴思影不解,忙问道:“此话何意?” 她刚问出,便又了然问道:“你是白如影的孩子?” 她是看向白恨问出,心中困惑更是难解,追问道:“那你父亲是谁?” “十年前?”她眯起眼,盯着白恨问道:“你几岁啦?” “刚好十岁!”白恨答道。 吴思影手中握着茶杯,心中思忖道:难道爹爹…… 她强压内心疑感,又望向白恨,只觉得他与吴俊泉长得当真是一模一样,俊泉虽七分随母亲,但也有三分似父亲,那白恨难道也是爹爹与娘亲所出? 正想得入神,吴俊泉已急急问道:“姐姐,你知道当年之事吗?我是如何中的寒毒?” “这……”吴思影心中更是为难:此时不便告诉他,若知晓他这寒毒便来源于母亲掌下,唯恐他怨恨母亲。 “姐姐,你是不是知道,快告诉我,我有知道的权力!”吴俊泉越发着急,一心只想知道当年之事。 “罢了,我告诉你,只是你莫要记恨母亲……” 吴思影细一想,也觉得不便再瞒着。于是将当年之事娓娓道来。 十六年前 吴原依在外游历两年多终于回到了万剑山庄。 吴之谦见儿子归来,心中欢喜,欢快的吃过了一顿晚饭,拉着儿子来到花园。 两年不见,吴原依的武功境界已经高过了父亲许多。 吴之谦十分开心,他对吴原依笑着说道:“原依武功如此厉害,万剑山庄便可提前交到你的手里啦!哈哈哈……” 吴原依却道:“原依有哥哥,自是由哥哥接管!” 吴之谦摸着胡须道:“武道自古能者居之,不必推辞!” 吴原依见父亲高兴,终于提起白如影之事。 当吴之谦问是哪家姑娘时,吴原依回道:“灵夜宫大小姐白如影……” 他的话还没说完,吴之谦已经变了脸色。他脸上再无半点笑意,而是厉声道:“我万剑山庄与灵夜宫素来有世仇,势同水火,你不是不知,怎可爱上仇人之女?” “爹爹,”吴原依急急道:“世仇皆是上一代的恩怨,与我们无关,我与如影已定下终身,请爹爹成全原依……” “原依,你太单纯了,想必那白家姑娘定是受他母亲所托,来迷感于你,趁机报复我们万剑山庄,你终是太年轻,”吴之谦恨恨道:“着了他们的道了!” “不,原依与如影是真心相爱,我们说好相伴一生的!” “闭嘴!”吴之谦气极,狠狠甩了吴原依一个耳光,吴原依毫无防备,被这一巴掌甩的偏过头去,他摸了摸热辣辣的脸。 吴之谦心中一痛,有些后悔,从小到大他也未曾打过吴原依一下。 正当他感到有些愧疚时,却见吴原依突然朝他跪了下来。吴之谦心下一惊,直直盯着他,道:“你这是……” 吴原依抬起头,确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缓缓道:“原依绝不负如影,爹爹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原依定会与如影相守一生。” “你说什么?”吴之谦不可置信的望着吴原依,不相信眼前这人说的话,竟是他那乖巧儿子口中所出。 仿佛是生怕吴之谦没有听清,吴原依又说了一遍,他徐徐道:“今生今世,除了如影,我吴原依绝不娶旁的女子。” “逆子……”吴之谦抬头又是一巴掌挥下,这一次却被吴原依一把抓住手腕,吴之谦瞪眼望着吴原依,气极反笑:“如今我都打不得你了,那你连父亲一起打死吧。” 他的话如同一道雷电击中吴原依的内心。吴原依只得放手,就在这时,吴之谦眼神发狠,运起全身的内力,朝吴原依胸前便是狠狠一掌…… 这一掌太过突然太狠,吴原依根本毫无防备,直接被这一掌震的飞了出去,撞碎了花园的假山石块,强大的冲击力直接震得他口吐鲜血,眼前一片模糊。 吴之谦袖中的双手微微颤抖,眼中却露出绝诀的狠厉之色。 “爹爹,您要杀我?”吴原依定了定神,强行恢复一丝清明。他双眼中的不可置信也刺痛了吴之谦的心。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答应爹爹跟她断了,你就还是我的好儿子。”吴之谦冷冷道。 吴原依缓缓从地上爬起。他一步一步走到吴之谦面前,倔强的说道:“请爹爹指教……” 吴之谦气极,又是一掌狠狠打在吴原依胸口,吴原依又被这一掌狠狠掴飞出去。 这一次他撞到院墙上。强大的内力将墙上都震开一个大大的口子。 吴原依感觉浑身就像散了架一般,胸腔一热,口中又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 吴之谦又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声音带着几分颤抖,问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还冥顽不灵,不知回头,今日我吴之谦只有大义灭亲了。” 吴原依踉跄的从地上挣扎爬起,他随意擦了擦嘴角的血渍。在月光的映衬下倔强的脸上竟有一副破碎的美感。 “爹爹再出手,”吴原依静静说道:“原依只能还手了!” 吴之谦瞳孔一震,气笑道:“你已被我打的重伤。还敢妄谈还手,简直就是不自量力……” 话音未落,他又是一掌劈向吴原依,这一次他却落空了。 当他反应过来时,吴原依已经绕到他的身后,双掌已经袭到他背上时,吴原依却未想重伤他,也只用了一成功力。 吴之谦心中大惊,他只当这两年吴原依本事变大,只是没想到竟如此厉害。 他立即打起十二分精神与吴原依缠斗起来,几十招后,他惊奇的发现吴原依身手深不可测,他自己的招式已经显老。吴原依却似乎却不显山不露水。 他心里越发没有底。吴原依也不多给他时间,很快便将他击败,将他击飞出去。 原本他以为自己会受重伤。当他倒在地上的那一刻,他才发现吴原依也只用了一成功力。 吴之谦心知吴原依内心良善,只想脱身,并未想要伤他。心中不免一阵宽慰。 吴原依走到他面前,“卟通”一声,跪了下去:“爹爹,万剑山庄以后有哥哥在,也会发扬光大。至于原依,爹爹就当没有我这个儿子。” 说罢他朝吴之谦磕了三个响头,便要起身离去。 “原依!”吴之谦急喊道。 吴原依身形一震,停在原地。 “原依,你当真要为了一个女子抛弃你的爹爹吗?”吴之谦终是忍不住落下泪来:“列祖列宗呀!你们的不孝子孙吴原依竟要为了以仇人之女抛弃整个万剑山庄,之谦无能,这就去找你们谢罪了……” 吴原依闻言,心中一紧,立即回头,只见吴之谦抽出宝剑便要抹脖子,吴原依立即冲了过去,大喊道:“爹爹,不要……” 他一把按住吴之谦的手,将剑甩飞出去,将吴之谦狠狠抱住,眼中已有泪落下:“爹爹,是孩儿的错,是孩儿的错!” 吴之谦眼中一亮,问道:“你想通啦?” “不,”吴原依摇了摇头,道:“爹爹没有错,不必急着去见列祖列宗。这是儿子闯的祸。未来自有儿子去九泉之下见祖宗,只是儿子现在也不可负如影……” “说来说去说来说去,你就是放不下那个妖女。”吴之谦的手偷偷移到吴原依的背后,他眼神发狠,突然,一掌拍在吴原依背上。 吴原依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盯着吴之谦,道:“爹爹……” 话未尽,他已浑身脱力,倒在吴之谦怀中。 吴之谦眼中含泪,却异常坚诀道:“方才那一掌中含毒,你已不能动了,爹爹再问你最后一次,你若与她断了,你便还是万剑山庄的少主,你若还执念不改,我便废了你,我宁愿让你永远残废的留在我身边,我也不会让你如愿和那妖女在一起。” 吴原依咬着唇,双目猩红,他虽不能动,意识却是无比清醒,他一字字道:“我要如影!” 第62章 吴思影告知儿时真相 吴之谦狠狠盯着吴原依,见他如此的倔强,心中更是怒火中烧,他起身捡起地上的剑直指吴原依胸口,那一刻他的眼中是有杀机的。 但终究眼神一变,却是飞快的挑断了吴原依手筋脚筋。 那一刻吴原依流下了绝望的泪水,身体的疼痛远不及内心之痛。 他无助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废了自己,终于再也支撑不住,晕死过去。 “父亲,你这是干什么?” 吴原风急冲冲的赶过来,他眼中大骇,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他一路紧赶慢赶,还是来迟了一步。 “原依,原依!”他疯了一般的冲到吴原依面前,看着吴原依满身是血,心疼不已。 他愤恨的盯着吴之谦一眼,声音也变得颤抖起来:“原依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父亲竟废掉他的筋脉,父亲,您怎如此心狠?” 吴之谦浑身一颤,这才回过神来。 吴原风已顾不上吴之谦的反应,急忙将昏迷的吴原依打横抱起,冲回了房间。 待吴原依醒来已是三天后,他第一眼便瞧见吴原风守在他跟前,他想抬起手,想到自己的手已经废了。他轻叹口气,却还是下意识的抬起手,竟发现手是能动的。 他迷惑的望着自己的手。已经缠满了纱带,但是他的手脚皆可以动弹。 他浑身已经被很好的清理过。衣服也里外的换过。想必这一切都是吴原风所为。 这一丝异动便让吴原风从睡梦中醒来,见吴原依醒了,吴原风也面露喜色。 他立即坐到床侧,将吴原依扶起。焦急的询问道:“原依,身上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看着哥哥对自己嘘寒问暖,吴原依双目泛红,心中越发一阵委屈,一把扑入哥哥的怀中,再也忍受不住落下泪滴:“哥,幸好你来了,爹爹要杀我……” 吴原风浑身一震,随即温柔地为吴原依顺了顺背,柔声安慰道:“哥哥不是来了吗?放心,有哥哥在。原依不会有事的。” “哥,你怎么才来呀!”吴原依吸了吸鼻子,索性将鼻涕都蹭到吴原风的衣服上。 吴原风也不生气,任吴原依胡闹,他心中更多的还是心疼。 侍女端来黑乎乎的药汁,吴原风单手接过药碗,摒退侍女,亲自喂吴原依喝药。 吴原依全程皱起好看的眉头。吴原风拿起桌上一粒糖块,递给了吴原依。 吴原依吃了糖,脸色才舒展开来。 吴原风这才问道:“为何跟父亲杠的那么厉害?事情我都听说了,你就不会先装装样子。以你的身手还不是来去自如,非要硬碰硬。” “我要是晚赶回来半刻,恐怕你就没了。”吴原风接着道:“父亲对灵夜宫的痛恨你自小便知,你不会先假装顺着他,趁他不注意一走了之便是,非要弄成生死之劫,还好我从西门玉那带了黑玉接骨膏,及时帮你接通了经脉。” 吴原依睁着大眼问道:“黑玉接骨膏?” 吴原风轻叹口气,解释道:“此乃接筋接骨之灵药,加上药上的及时,你只要好生调养,三五个月内可恢复如初,只是父亲对你使了五行掌,这个倒有些麻烦。我已经用内力帮你去了八成毒性,只是余毒难清,恐怕恢复的时日要久一些。” 吴原依脸色一暗,低声道:“父亲竟对我使用五行掌,想必当时是下了死手的。” 吴原风道:“父亲当时也只是气糊涂了吧,现在也后悔不已。你先假装答应父亲吧。” “不…我才不骗人…”吴原依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只听吴原风接着道:“昨日我为父亲断脉,父亲已经油尽灯枯,时日不多了……” “什么?”吴原依大惊道:“父亲正值壮年怎么会……” 吴原风道:“父亲多年修炼无心决不得要领。终是遭到反噬,快已经压制不住了。想来也只是迟早之事。” “这样我便更不能骗他了!”吴原依心痛难当,当下便对父亲对他下狠手之事释怀。 说到此处他浑身上下忽然一阵绞痛,见他一脸痛苦挣扎,吴原风便知他五行掌之毒又发作,心下一阵心疼,连忙上前为他输送内力缓解,片刻之后,才得以平息一二。 怎奈吴原依身体残弱,一番折腾便又昏睡过去。 吴原风为他盖好被子,见他睡得沉稳,这才放心离去。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吴原依被挑断的经脉皆以复原。五行之毒发作的时间也越来越短,之前每日都会发作。到了现在半个月才发作一次。 吴原风喜道:“待到一个月发作一次,慢慢的淤毒就会全部清掉。” 吴原依开心道:“太好了,等到我恢复了,我便要去找如影!” 这时,房门被一脚踢开,吴之谦脸色阴沉的出现在吴原依面前。 “父亲!”吴原风立即挡在吴原依面前,语气坚定道:“如果您今日再伤原依的话,先将我先杀了!” 吴之谦气得五官乱飞,愤恨道:“逆子,你也要学他忤逆为父吗?” 吴原依却抢先一步冲到吴原风面前,直面吴之谦,道:“爹爹,您要再杀原依一次吗?” “你……”吴之谦怒道:“你眼里何曾还有我这个爹爹,你早已被那妖女迷了心智了。那妖女的祖上残害我们祖上十八条人命,你竟还要与妖女相恋。我岂能不杀你?” 吴原依双目泛红,声音微微颤抖道:“爹爹要杀孩儿,孩儿本不该反抗,只是今日孩儿若乖乖受死,孩儿便不能全了如影的诺言,原依定要与如影相守,请爹爹勿怪孩儿还手……” “逆子……逆子……”吴之谦怒极,抽出宝剑便刺向吴原依,吴原依身体已恢复七八成,与吴之谦对招简直轻而易举。 十几招下来吴原依轻轻松松,而吴之谦却招招落空,一时气急攻心,竟口吐鲜血,倒了下去。 “父亲!”吴原风立即冲上前将吴之谦从地上扶起。 吴原依惊得丢下手中剑,浑身吓得发抖。 “爹爹……” 他慌张的跪了下去,自责悔恨涌上心头:“都怪我……都怪我……” 一颗颗滚烫的泪从吴原依眼角滑落,看着吴之谦苍白的脸色,他慌了。 吴之谦眼中除了吴原依,再无旁人,他的目光不再阴狠,而是变得十分慈祥,他颤抖的伸出手,想要抚摸吴原依的脸蛋。 吴原依立即爬行两步,配合的伸出头,让吴之谦可以够着。 吴之谦终于抚摸到吴原依的脸,这是一张多么完美的脸呀!吴之谦最爱的儿子,弥留之际,他发现他从未想过要吴原依死。 “原依,原依!”吴之谦一声声呼唤着。 “爹爹,孩儿在这里!”滚烫的泪落在了吴之谦的掌中。吴之谦最后温柔为他拭去眼角的泪。 “原依,你和你的母亲长得真像!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子……” 吴原依泪掉得更凶了。 吴之谦忽然用力抓住吴原依的肩膀,厉声喝道:“原依,答应爹爹,今生今世,不许你娶白如影……” 吴原依瞪大双眼,本能的摇头:“不,不……” “如果你不答应,我死不暝目……” 话未尽,吴之谦忽然瞳孔放大,眼中失去了神采,一代枭雄就此与世长辞。 他的眼睛就那样睁着,死死的盯着吴原依,仿佛要将他身上盯出一个洞。 吴原依无助的抱着父亲渐渐冰冷的身体。他的呼吸一痛,全身发出痛苦的悲鸣。 “爹爹……” 一口鲜血从嘴角溢出,吴原依再也承受不住,昏了过去! 吴之谦的死,吴原依自觉是自己的错。他披麻带孝无助的跪在父亲的灵柩前。一句话也不说,不吃也不喝。 整个人没有了神采。犹如一具行尸走肉。 看着弟弟一日比一日消沉,一次又一次昏厥,吴原风心急如焚。 直到一日,吴原风兴冲冲的冲到吴原依房中,欣喜的告诉他:“原依,白如影她怀了你的孩子!” 吴原依本毫无神采的双眼突然发光,他盯着吴原风,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哥,你说什么?” 吴原风见吴原依果然有了反应,心中一喜,接着道:“我已找人打听了,就这几天就要临盆了。” “那,那一次……”吴原依激动不已,连忙从床上爬起,发现浑身无力。径直摔到地上。 吴原风连忙将他扶起:“原依,你要振作起来。灵夜宫主是要灭掉这个孩子的!” “什么?” “灵夜宫早已放出话来,待白如影生下这个孩子,便把他溺死在河中!” “不,”吴原依急忙抓住吴原风的衣袖,道:“哥,我要去灵夜宫,我要去灵夜宫……” “你现在要好好的养身体,孩子交给我,我一定将他安全的带回来。” 不等吴原依说话,吴原风又抢先道:“你看看你,身子都已经被你糟蹋成什么样了,又怎么去得了灵夜宫,你在此好好的养身体。我去把孩子带回来。待到孩子满月,你身体养好。余毒全清,你便带上孩子去灵夜宫找白如影吧!” “可是孩子?”吴原依还是有些许不放心。 “相信哥哥,我一定能把孩子带回来。”吴原风宠溺的摸了摸吴原依的脑袋,悠悠道:“从小到大,哥哥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 “哥……” “ 瞧你,还发着热。快躺好!” 吴原风贴心的为吴原依盖好被子,吴原依吸了吸鼻子,口中发出浓厚的鼻音:“哥,一定要小心!” 三日后,孩子带回来了,是一对龙凤胎,吴原依宝贝似的,抱了一个,又抱一个。 一抱起来便爱不释手,看着这两个小小的婴儿。他流下激动的泪水,吴原风这才发现吴原依整个人都在发光。他的心中一阵宽慰。 “我提前找人在水里埋伏。孩子被一扔下河来,我们便把孩子救了上去。两个孩子也争气,都活蹦乱跳的。”吴原风也跟着笑盈盈的看孩子,道。 “如影竟为我生了两个孩子?”吴原依激动不已,脸色是因为激动泛红,吴原风怕吴原依累着,便叫林乐儿将孩子接过去,并劝道:“你身子还虚,好好调养,孩子交给乐儿表妹吧!” “谢谢你!那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了。”吴原依朝林乐儿感激一笑,林乐儿不由得俏脸一红。 转眼月余,吴原依身子恢复几成,因为这大半年中五劳七伤,已被伤了根本。所以并没有完全恢复,眼下也只是见好。 但他早已按耐不住想去寻找白如影,吴原风劝他再调养一段时日。 “之前爹爹将你伤的太狠。又加上爹爹故去,对你打击颇大。你的根基还未恢复。即使那五行余毒也还未全部消散,待你身子全部好了,你再找她吧,这样也能还她一个健康的夫君!” 被吴原风这样一说,吴原依也只得点头应允。 “对了,哥,如影可知两个孩子都在这儿。”吴原依问道。 吴原风道:“灵夜宫中机关重重,我未闯进去见弟妹,只怕她到此时还不知……” “什么?”吴原依心中一急,便咳嗽起来。 吴原风立即上前为他拍背顺气。 “二公子,”一个侍女急冲冲跑来,禀告道:“方才小少爷啼哭不止,林姑娘将小少爷抱到花园里去了!” “那小姐呢?”吴原依问道。 “小姐在房里,奶妈正给喂奶呢!” 吴原依哦了一声,便急着要去看小少爷。 可当他赶到花园时,他便觉察到不一样的气息,老远便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 “这是你的孩子?”那是白如影的声音。 “是的,也是原依的孩子!” “他的孩子?”白如影的声音颤抖起来:“不可能?不可能?” “为何不可能?我是原依的妻子,这孩子的母亲。” 吴原依心中一惊,这林乐儿怎如此胡说? 他加快了脚步便听到白如影绝望的声音:“他竟然已经娶妻生子了?” 当他赶到时,林乐儿已被白如影一掌掴飞出去,直接昏了过去,而她一松,怀中包被中的婴儿也抛了出去。 “不要,如影!”吴原依飞快冲了过去,却还是晚了一步。 白如影隔空一掌打在了婴儿身上,那孩子只发出了一声啼哭,便没了声音。 吴原依一个跃步上前,接过孩子,“寒冰掌?”吴原依心口一痛,原本清澈的眼神突然变得黯淡无光。 “卟……”鲜血自喉间喷出,整个身子承受不住,跪倒在地。 看着吴原依无比痛苦的模样,白如影这才恢复理智,她方才做了什么? “原依……是你负了我。”她失声喊道。 吴原依心中隐隐作痛,他看着她,眼底满是不可置信,仿佛从来都不认识她一样。 他不停的用自己的内力输送给怀中的婴儿。可是那孩子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吴原依绝望的站了起来,失魂的望着白如影。 他知道一切都不可能了。 他浑身颤抖,仿佛抽干了浑身的力气。说出的话也带着一丝冷意:“你走吧!是我对不起你!” “我杀了你的孩子,你为你的孩子报仇吧。”白如影胸口一阵闷痛。吴原依那冷漠的眼神她根本无法承受。 她宁可死掉,也不要面对吴原依那样无情的眼神。 “你走,我吴原依负了你,如今你也杀了我的孩子。若还是不解气,我的命也一并拿去……”他仿佛已经失去了浑身的力气。都又一把夺过白如影手中的剑,就要刺向自己。 白如影心中又是一痛,连忙上前一把抓住锋利的剑身,任鲜血从指尖溢出。 吴原依的脸色又是一变,连忙急道:“你……松手……” 白如影收回剑,眼中忍不住落下一行清泪,她恨恨道:“你不许死,你欠我的,我不许你死。” 说罢,她展开轻功,一个起落间便跃上屋顶,扬长而去。 第63章 吴俊泉得知真相心疼父母亲 吴原依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片模糊,整个身子向后倒去,被赶来的吴原风接住,他急急问道:“原依,你撑住!” “哥,我不想活了!我不想活了……”吴原依麻木的抱着着没了反应的婴儿,痛苦呢喃着,竟又吐出一口鲜血:“俊泉没了……俊泉没了……” “笨蛋,方才为什么不告诉她?”吴原风见吴原依即将崩溃,连忙质问道。 “若她知道她亲手打死自己的儿子,你叫她怎么办?”说完这句话他仿佛又抽干了自己浑身的力气。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一句话。 这一刻吴原风才深深感觉到吴原依对白如影的爱有多深。 正在这时,一位银狍老者从天而降,他一把夺过吴原依怀中的婴儿,不顾众人诧异的眼光,将滔滔不绝的内力注入到婴儿的体内。 吴原依也一点点从失神中拉回了一点神志。 他满心希望的望着这位老者,眼睛一眨不眨。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婴儿竟又发出了一声啼哭。虽然微弱,但是真真切切的发出来。 这无疑是给众人了一个希望。 “是我来迟了!”齐中奇怀中抱着婴儿嘴里却不停的叨叨道:“怪我来迟了……” “前辈,俊泉他还有救吗?”吴原依小心上前问道。 齐中奇轻叹口气道:“若想救这孩子的命,老夫需要将他带到北边隐世山林里去,那里有奇花异草。珍奇异兽,兴许还有一线生机,不知你是否舍得?” 吴原依立即跪了下去,郑重道:“前辈如能救活我儿恩同再造。” 齐中奇叹道:“他才刚刚满月。便受这至寒之毒所害。我齐中奇也不敢保证他是否能活下来。总要尽力一试,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吴原依道:“他叫吴俊泉,还有一个孪生姐姐叫吴思影。” 齐中奇微微点头又问道:“方才将他打伤之人是他娘亲?” 吴原依没有说话。 见吴原依不愿说,齐中奇也不再追问,他仰头幽幽一叹道:“想是这孩子命中有此一劫。若是这孩子能够安全长大,我定会让他来寻你!” 吴原依急道:“齐前辈,让我,在看这孩子一眼吧!” 齐中奇轻轻将婴儿递过,吴原依小心接过婴儿,眼泪竟又忍不住落在婴儿脸上,他如此小心翼翼,却更多是懊悔。 他依依不舍的将儿子递给齐中奇,齐中奇也不敢多停留,只一眨眼便消失在月色中…… “原依……”吴原风已做好扶吴原依的准备,吴原依虽然一步一个踉跄,没有倒下。但是,吴原风却清晰的感觉到这一次吴原依浑身散发出的前所未有的绝望。 当林乐儿醒来时,映入眼帘便是吴原依一张俊脸。 “表哥!你怎在此?”林乐儿原是高兴的,但很快的,她便笑不出来了。 因为吴原依死死的盯着她。那神情仿佛是在看一个死人。 “表哥,你怎么了?”林乐儿害怕的缩到床角。 “都是因为你!你为什么要跟她说那些话?你为什么要骗她?为什么要刺激她?你当真可恨,应该去死?”吴原依单手一挥,林乐儿便被这强大的内力吸到吴原依的跟前。 吴原依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林乐儿便无法呼吸,她痛苦的挣扎,眼中露出惊恐之色。 “不……表哥……不要……杀我……” “你去死吧……”吴原依仿佛魔怔了一般,他指间稍微一用力便可掐断林乐儿的脖子。“你为何乱说,为何要借越?你让我生不如死。我要杀了你……” 话未尽,吴原依整个人已倒了下去…… 原来是吴原风急忙赶到,及时给了吴原依一记手刀,打晕了他。 吴原风心疼的将吴原依抱起来,眼神冷冷的扫过林乐儿,道:“你快离开吧,原依已经魔怔了,若醒来恐怕也不会放过你。” 见到如此变化的吴原依,林乐儿心中恐慌不已,连夜收拾东西便离开了万剑山庄。 日子一天天过去,吴原风整日陪在吴原依身边,耐心开导他,他仿如一个没有灵魂的布偶,像一个等死的人。什么事情都吸引不了他的兴趣。 山庄里每天都有很多的事情要处理。吴原风也不可能永远陪着他。 奶娘将已经两个月大的吴思影抱到吴原依面前,吴原依听到婴儿的哭泣声,这才从床上坐起,他从奶娘手中抱过吴思影,他知道他不能在这样下去了。 所以当吴原风处理完庄中事务回到房间的时候,便再也看不到吴原依和吴思影的影子啦。 他留下一封书信,便消失了。 吴原风将信狠狠捏在手中,心痛不已道:“原依,无论你去了哪里,我定会找到你!” 往事如烟 一番陈述,吴俊泉早已泣不成声,双眼哭的红肿。 “竟是这样?竟是这样?”吴俊泉用手擦拭眼中泪,都发现根本擦不完。 “好了,俊泉,别哭了,你这性子看来是随了父亲!”吴思影取出手帕温柔的为吴俊泉擦着眼泪。 “为何?为何父亲要隐世?”吴俊泉吸了吸泛红的鼻子,不解问道。 吴思影起身幽幽道:“父亲他深爱娘亲。之所以当年要从万剑山庄隐世,皆是为了娘亲考虑。” 不等吴俊泉问,她又接着道:“娘亲当年误伤你,如果父亲一直在万剑山庄,以娘亲的脾性,他还是会去山庄里找父亲。迟早便会发现,父亲根本没有娶任何女人,自然也会发现她打伤的是自己的孩儿。如果知道真相,娘亲如此好强,她怎么会有勇气面对?” “倘若娘亲挥剑自刎,爹爹怎么办,这么多年,爹爹忍着不去找娘亲。自然是因为你的关系,你只有彻底活下来,解了寒毒,爹爹才敢去找娘亲。他们方能在一起。”吴思影说到此,心中一痛,接着道:“爹爹太苦了,他只想简单的和娘亲在一起。这样一个愿望。既然已经过去了十几年都没有实现。” “都怪我!”吴俊泉忍不住自责道:“怪我那天为什么要哭?若是在奶娘那吃奶便什么事也没了?” 吴思影闻言哭笑不得,道:“你那时尚在襁褓之中,还未足月,岂能怪你!” 未等吴俊泉再说,吴思影又接着道:“不过看来你的确是更爱哭一些!” 吴思影这样一取笑,吴俊泉也不好意思再哭了。 吴思影又接着道:“隐世之后没过两年,齐中奇老前辈便来找过父亲。他告诉父亲你还活着的消息。还要父亲好好赚钱,说你需要一大笔的钱,买珍贵的药材为你进行药浴。” 吴俊泉面色一惊,道:“爷爷说因为为我治病他欠下了一百多万两白银,竟是用你们的钱?” “不错,父亲换了名字开始经商,父亲虽然心性单纯,但并不是没有经商头脑。父亲还是极聪明的。经过几年的奋斗,在商圈也算小有名气。” 吴俊泉随即便想到买马车那日,父亲杀价时的场景,不由得点头同意。 讲到此吴思影忍不住笑了笑,道:“父亲还去当过杀手呢。” “啊?” 不等吴俊泉问,吴思影又接着道:“只是他一个人也没杀成功,这个有苦衷,那个不忍心,总之人家都是好人,都不该死!他皆下不去手!” “爹爹为何要做杀手?”吴俊泉追问道。 吴思影道:“应该是那时赚的钱不够为你买药吧。” “又是因为我?”想到以吴原依的性子,竟然为他去当过杀手。吴俊泉心中难免感动。 “在我九岁时,父亲便不管事了,叫我接手了家里的生意。”吴思影有些气闷道:“他说不管就不管。我从一窍不通到今天这一步,你都不知道我吃了多少苦。父亲倒好,竟开始去习了驻颜之木,还苦练无心诀,使武功大成!” “父亲为何会学驻颜之术?” 讲到此处吴思影倒是忍不住轻声笑道:“父亲是赤子之心,心思单纯的很。说白了就是为了娘亲,想着有朝一日和娘亲相见,不想老态龙钟,失去魅力!” “原来如此!”这番说词倒是逗乐了吴俊泉与白恨。 白恨也忍不住道:“娘亲习驻颜之木难道也是为了吴叔叔?” 吴思影笑问道:“娘亲也在学?” 白恨点头。 几人不免觉得父母亲心思可爱,但又想到二人多年不敢相见,又更加心疼不已。 吴俊泉忽然沉下脸,道:“既然你们一直都知道我在大漠。为何这么多年都不来找我?” 吴思影轻叹囗气,幽幽道:“俊泉,你真的是误会我们了。我与爹爹这么多年只要走商到大漠都会去寻你,只是齐中奇前辈并不希望我们尽早见你。” 不等吴俊泉问,吴思影接着道:“你们不在固定一处。你的身体总需要静养。不能过分激动。加上你需要的很多草药奇珍异兽都是适时移动的。并非固定一处就有。等我们找到你的一处地方,你都不知道已经挪了多少回了。” “而且,五年前,齐中奇前辈来信跟我们说你已病危,恐怕不能活着回中原。你可知我们当时的心情?最痛苦的就属父亲,几乎又差点崩溃,险些又要魔怔了!” 听着吴思影字字句句陈述,吴俊泉心中一痛。对父亲和姐姐只剩感激,再无半分埋怨。 他幽幽道:“十岁那年,我贪玩去雪林中玩耍,不想遇到暴风雪压断大树,将我困在树下三日,待爷爷寻我时,我已昏死过去,那次我当真是九死一生。想必就是那时爷爷告诉你们,我可能没了吧。但后来出现奇迹。我昏迷一个多月又挺过来啦!” 吴思影道:“我想是了,你醒来以后,爷爷并没有告诉我们,因为他不知下次是否能够有此运气,怕我们一次次充满希望,又再次失望。所以后面他便不再说了。直到这次你回中原来,这便是最好的结果了。” “姐姐!”吴俊泉听着越发激动,又将吴思影紧紧抱住:“姐姐,原来我不是被抛弃的孩子,原来爹爹和姐姐是在意我的!” 吴思影心中一动,美目流转,她温柔的看向吴俊泉,缓缓道:“傻弟弟,姐姐这么多年拼命赚钱也是因为你呀!无论你需要再多的钱,姐姐也给得起。” “姐姐!” 看着姐弟二人喜极而泣,白恨心中竟忽然不是滋味。 “娘亲如果知道你们还活着该多开心呀!”白恨眼中泛泪,想到母亲对自己的厌恶,不免心中一痛。 吴思影这才看向白恨,立即了然道:“恨儿,你不必担心,姐姐定为你查出身世!” 白恨眼中一亮,却又觉得不可思议:“姐姐!” 吴思影幽幽道:“此事我定会查出。” “而且,”不等吴俊泉和白恨反应,吴思影又是轻声柔语道:“恨儿,你极有可能也是爹爹与娘亲所出!” 二人皆是一愣,吴思影强调道:“我们三人极有可能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弟。” “为何这样说?”吴俊泉问道。 “就凭你俩这一模一样的脸!”吴思影诚然道。 此言一出,白恨与吴俊泉忍不住相视对望,觉得也很有可能。 吴俊泉一想到吴原依,心情不由得变得很沉重,又心疼。 回想刚相识时,吴原依问他:“小兄弟,如果你是吴原依会怎么做?” 那时的吴俊泉没有思索太久,很快就给出了答案,他缓缓道:“如果是我,这种事情不会发生。” 吴原依问道:“怎么说?” 吴俊泉笑道:“我不会始乱终弃,我会一心一意的爱一个人,所以这种事情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吴原依怔住了…… 再回想起来那一刻,他的内心也是很痛的吧。 然而他最后却笑了:“希望,如你所愿!” 吴俊泉想到这儿,内心又是一痛,在绝情谷白如影,刺向吴原依的那一剑,吴原依的心中该多痛啊!原来他从来都不是始乱终弃之人,他只是爱而不得!一切都是身不由己。 这一刻他也能感觉到吴原依对白如影的爱是有多深。 他郑重道:“姐姐,等这次事了带我去找爹爹和娘亲!我定要他们在一起。不再留遗憾!” “你们要干什么去?”吴思影立即问出重点。 …… “原来如此!那我随你们一道去!此事了结后,我们一同去找爹娘,全家团圆。” 白恨也抢着道:“还有我,我也要去!” 吴思影微微一笑,望向吴俊泉,又看了看白恨,顿时觉得生活美好,充满向往。 入夜,几人换上衣服,只留下灵儿,秋儿在客栈照顾白恨与银凤婆婆。 吴俊泉,吴思影伙同攀月与柳天凤一齐骑着马儿便朝郊区驶去,不到一个时辰,几人便停在一片竹林外。 攀月一人先行探路,不到片刻便折返回来,朝吴俊泉轻轻点头示意,几人便一起蒙上面巾,跟了上去。 往里不过二里路,便见微弱烛光,隐身在竹林草木间,几人便见眼前一座巨大的矿场! 小小的吉祥镇郊外,方圆百里无人烟。没想居然有一座矿场存在。 四人面面相觑,只觉得这里面有巨大的阴谋。 “是磁铁矿?”攀月望着满地大小石块,不由道。 第64章 吴俊泉矿场救人 “此矿石可提炼加工成重兵器,”攀月冷冷道:“看来此矿主人所谋甚大!” 柳天凤心中一凉,轻声提醒道:“我们要小心一些!” 四人依次轻手轻脚向里走去。 不一会儿便翻墙掠入一个院落,柳天凤不会武功,吴思影趁他不注意便将他掠起,一两个起落间一跃一落轻轻落入院中,隐入黑暗之中。 被吴思影牵着手,柳天凤忍不住脸上一阵发热,但也不扭捏,反倒是像自己占了好大便宜,不由得窃喜起来。 吴思影倒并未注意这些小节,攀月与吴俊泉早已领先他们一大截,吴思影只是暗自加快脚程,跟了上去。 柳天凤也被动跟在吴思影身后。 几人贴着墙穿过里院,便见内里有一间巨大的石室,黑不隆冬,看着也有几分诡异。 吴俊泉透过微弱月光朝里看去,石室里却突然亮起烛光来。 有一胖一瘦两个人影出现在石室中,那胖的人影被四人一眼认出,正是赵五。 要说这赵五何其有幸,与他们四人,竟然都认识打过照面。 另一瘦的倒是一生面孔,长相尚可。但脸色苍白,有些干瘦,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 赵五白了面前的姜七,冷笑一声,露出一口恶心的黄牙,便走到石室前的一座莲花石像前,双手轻轻旋转,那莲花石像便改变朝向,发出清脆的咔咔机关声,莲花像面前的石墙便自动开了一道门。 这门是朝两旁对开,犹如一道无形的手,将门轻轻打开。 二人相互对视一眼,便一前一后走进那石门里。 攀月与吴俊泉对视一眼,率先跟了进去。 吴思影与柳天凤紧跟其后。 石门内光线昏暗,沿着石阶方向朝下,约莫走了半炷香时间,几人视线便豁然开朗。 这里是间巨大的刑房,到处摆放着冰冷刑具,大小不同的牢房更是令人咂舌。 牢房里关着不少的人,有多人关一间的,也有单人一间的。 他们手脚被铁链锁着,缩成一团,大多萎靡不振,一副副凄惨的模样。 看他们年纪最大也就二十多岁,年纪小的也只比白恨大一两岁而已。 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他们已如惊弓之鸟,显的战战兢兢。 当赵五与姜七出现在这群少年眼前,更是让他们害怕的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对于他们的反应,赵五与姜七似乎显得很得意。 姜七一双色眼在各个牢房门前来回打量,似乎想在这一群少年男子中选出一个目标。 这群男子就犹如摊上的白菜一样,只有等待被选的命运。 吴俊泉与攀月紧挨着贴着墙壁,隐藏在黑暗之中,赵五,姜七的一举一动皆被他们看得清清楚楚。 吴思影则拉着柳天凤躲在一处刑台后的石虎雕像之后,更加小心隐蔽。 她仔细打量着这里的一切,发现除了赵五姜七以外,看管牢房的也只有区区五六个狱卒而已。要想救人,似乎不难,甚至说是极容易! 想到此吴思影不免觉得胜券在握,她一回头便对上柳天凤害羞的目光,好在都蒙着面巾,一时间她也未察觉异样。 唯恐声响太大,吴思影忽然凑到柳天凤耳畔,轻声细语的说道:“等会儿,我找机会弄晕他们,你在此莫动!” 柳天凤只觉得耳旁软软软糯糯,呼吸微热,一股清甜的少女芬香扑面而来,撩得他心神一荡,心中如小鹿乱撞。 一时间只傻傻点头,内心却悸动不已。 当然吴俊泉也发现这里防守松懈。他转头看了攀月一眼,只一个眼神攀月秒懂,立即点头回应。 这时候,其中一间牢房被狱卒打开,姜七大模大样的走了进去。 这间牢房里关了十几名男子,大部分也就十几岁上下。 他们见姜七进来,便已吓得全身发抖,仿佛姜七是什么可怕的魔鬼一般。 姜七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他干扁的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眼角不禁挤出密密的纹路。 他并不老,但是他太过于干瘦,所以一笑脸上也变有了皱纹。 姜七指了指其中一个较为清秀的少年道:“就他吧!” 两名狱卒立即上前将那少年架了出去。 “不要……”那少年浑身颤抖却无力反抗,很快被铁链锁在了粗壮的十字刑架上,动弹不得。 姜七得意一笑,转身出了牢房,牢门又被关上。 姜七走了出来,看了一眼刑架上的少年,似乎不是很满意。 “还要我说多少遍,眼晴,嘴……” 姜七不耐烦的哼了声,那两名狱卒便从一刑具箱里拿出一块蒙眼布将少年的眼睛蒙住。 那少年眼前一片漆黑,更添恐惧,只得不停求饶:“求求你们……不……不要……” 然而他的话未说完,嘴里也被布条堵住只能发出“唔唔”声。 少年拼命挣扎,却无可奈何。越是如此,姜七越是兴奋的望着少年,他一步步走到少年跟前。 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出一下。唯恐这可怕的遭遇会降临在自己身上。 赵五却是一脸期待的站在一旁,看着姜七的表演。 只见姜七拿起一旁的鞭子,便朝少年快速的抽了几鞭, 少年本就不厚的衣裳,立即被划出了几个口子,鲜血顺着鞭痕溢出。 少年痛苦无助的发出唔唔声…… 姜七似乎是不过瘾,一把撕开少年的衣衫,露出上裸露胸膛。 他飞快的拿起一旁的刑具箱,从里面取出两根粗壮的银针,吴俊泉原本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此刻还未反应过来,两根针已插入少年的乳尖。那少年痛得叫不出声,只有浑身不停颤抖,表明他的痛苦抗拒。 吴俊泉当即一怔,瞪大双眼,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 从小到大,他可从来没有见到过此等场景。 他下意识的摸着自己的胸口,那感觉仿佛自己也被扎了一下。 一旁的攀月此时显得有些尴尬,她立即转个身挡开吴俊泉眼前,不让他再看。 吴俊泉只觉得眼前一股少女的体香扑面而来,激得他心神荡漾。 他定了定神,一想到姜七的恶趣味,随即感到一股强烈的愤怒感涌上心头,他直接展开强大的内力,一眨眼间便到了姜七身后,一旁的赵五纵然反应过来也已经来不及了…… 吴俊泉隔空一个手刀挥了过去,赵五直接被这强大的内力震飞到墙壁上,待他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倒在了地上,震出一口鲜血,人已昏了过去。 姜七虽也感觉到了异常,但也已经无法反应。 吴俊泉拎着他整个身体向墙上一抛,姜七便整个人天旋地转的撞向墙上,他下意识用脚尖靠墙,才没有当场撞上去。 但吴俊泉并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单手一挥,姜七便被他的强大内力又吸了回来,一把抓住领口,吴俊泉又将他狠狠摔在地上。 这一回他真的晕头人转向,再难反应,直接摔出一口老血,牙也磕掉一颗。 “哎哟——”姜七浑身如同散了架一般,半天起不了身。 这时狱卒也赶紧冲上前来,然而他们的身手在吴俊全的眼里堪比蜗牛。 吴俊泉只使了一招回旋踢,一双长腿便将六名狱卒全部踢飞,倒地惨叫。 吴思影也冲了上来,内心不由惊叹于吴俊泉的身手,眼中也难掩赞赏之色! 柳天凤趁机取下狱卒腰间钥匙打开各个牢门,并解开他们的锁链。 吴俊泉则小心的走到那少年跟前,轻轻拨掉他胸前乳尖上的针,他心中亦是不忍,一时也未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那少年被解下后睁开双眼方看清吴俊泉几人,心中一阵感激。 “多谢……相救!”那少年对着吴俊泉颤颤巍巍拱手谢道。 吴俊泉见他已衣不蔽体,便取下自身黑色披风披在那少年身上。 那少年感激不已,眼中泛着泪光,道:“多谢公子!” “不必客气,快些离开此地吧!”吴俊泉朝少年轻声点头,又望向众人催促道:“此地不宜久留,大家快离开吧!” 于是众人便都跟在吴俊泉四人身后,他们穿过石阶,一路朝上行,纷纷从石室里出来。 吴俊泉刚开石室大门,便觉气氛不对,他微微停顿下来。攀月,吴思影也随即察觉到异样。 “门口有人!”吴思影望着攀月,肯定道。 吴俊泉转身对这群少年道:“你们先在此处,等会找机会逃吧!” “公子……”众人皆担心不已。虽然他们也担心自身的安全,但是此刻担心更多的反而是担心吴俊泉。 “公子不必救我们了,我们已然这样,被抓也无非是被折磨一番,并无性命之忧。”那少年虽刚刚被折磨,但眼中含光,缓缓道。 这原本就是一群半大小子,心性还是比较单纯善良的。 只是他们这话一出,吴俊泉便更觉得自己要救他们于水火。 吴思影贝状,不再啰嗦,一脚将门踢开。 吴俊泉与攀月和吴思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平静的矿场上立即从四面八方冒出一堆人来。 这些人身形矫健,动作灵活统一。 一看便是训练有素,非一般人可比。 他们穿着统一的贴身黑色衣衫,露出健壮的身形。 他们个个手持武器,有刀剑狼牙棒,铁鞭等,应有尽有。 而为首的那人站立在一座矿堆高处,月色下映衬着他的脸,吴俊泉一眼便认出了他。 那人正是柳天致。 吴俊泉见状,与攀月对视一眼,眼神已明了。 是柳天致! 我知道! 柳天致淡淡瞥了眼吴俊泉,便脸色一变,露出惊叹之色。 吴俊泉虽蒙着面,但柳天致也知此人不俗,气质非凡,因为吴俊泉的那双眼睛也已足够出挑,加上他挺拔的身姿和无敌的气场,也无法让人忽视。 只一眼,柳天致便认出吴俊泉便是那画像中的美少年。 他淡淡一笑,道:“你终于出现了!” 吴俊泉望着这上百人的阵仗,心中已明白几分。 “你早已算准我们会来?”吴俊泉浑身散发着凌厉气场,质问道:“你在此只为等我们出现?” “果然聪明,可惜你知道的太晚了。”柳天致嘴角浅笑,带出一丝薄情,道:“还有,不是你们!” 不等吴俊泉开口,柳天致已抢先强调道:“是你!” “我?”吴俊泉不解道。 柳天致道:“我要把你送给凌王,用你换生命之花,凌王定会同意的!” 吴俊泉问道:“我与凌王毫不相识,他要我做什么?” 柳天致笑道:“等你见了凌王可以亲自问他!” 不等众人开口,柳天致又抢先道:“本来以为要多等几天的,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出现了。” 吴思影问道:“你怎知我们会来此?” 柳天致悠悠道:“哈……这小小的吉祥镇,有什么事情是能瞒过我的呢?” 攀月冷冷道:“那日夜里我们探访不二坊你也是故意的?” 柳天致目中不解,道:“那我倒不曾知道。” 攀月盯着他,看他那样的确不知。 看来他也并没有攀月想的那样神通广大。 吴俊泉忽然冷冷一笑,道:“仿佛你胜券在握似的,今夜你这区区一百人也不一定留得住我?” 柳天致心下一惊,只觉眼前这少年气场之大天下少有,一时间背上竟冒出冷汗。 但转念一想,又暗笑自己过于小心。 他又笑道:“我手底下这百名武士可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武林高手,莫说是你一人,今日就是十个你我也能照样留下!” “哼!口出狂言!”攀月从吴俊泉身后走出,冷声道:“今日莫说你区区百人他不曾放在眼中,我亦没放在眼里!” 攀月话语虽轻,但分量极重极狂妄,话一说完,她便有意释放强大的气场。倒令柳天致不敢小觑。 “姑娘是?”柳天致神色一紧,问道。 吴俊泉一脸自豪抢先道:“冰山仙子大名可听过?” 柳天致面色一沉,声音突然冷了下来道:“原来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冰山仙子,失敬!” 他接着道:“我柳天致无意伤二位姑娘,今日我只要吴俊泉一人而已。” 吴思影这时也挡在吴俊泉面前,冷冷一笑,大声道:“笑话,吴俊泉可是我的胞弟,我怎会不管?” 攀月也紧跟着道:“吴俊泉是我未来夫君,我岂会不管?” 原本吴思影话语一出,吴俊泉心中已经感动万分。 在听攀月之言,心中更是如蜜糖一般,他望着攀月,脸上一阵发热,纵然蒙着面巾,攀月也感觉到他眼中隐藏的柔情。 而吴思影也是十分震撼,她望向攀月的表情竟然有一丝赞赏。 她自己亦不是扭捏之人,此刻便觉攀月十分大方,敢爱敢恨甚得她心。 “很好,那就……”柳天致也不再废话,挥手示意,一声令下:“将吴俊泉拿下!” 第65章 吴俊泉以一挑百惊呆柳天致 话音一落,百十号武士便蜂拥而上,他们的目的明确,就是冲吴俊泉而来。 吴俊泉也不缠斗,直接先使出一个扫旋腿,用强大的内力直接扫退一片。 吴思影与攀月嘴里说管,但二人身形却并未动,犹如看戏一般。 这并不是生死之战,柳天致只要活捉吴俊泉,所以上前攻击之人也未敢下死手,吴俊泉也未起杀意。 吴俊泉的内力十分宽广强劲,如果是普通人使他这一招,威力大多不够,只能起到震慑之力。 但他的内力醇厚。丹田宽广,但凡他的招数使用内力发出,威力都不容小觑。 他修炼的天海诀目前是非常适合群战的,所以此时优势就展现出来。 当这群高手攻上来时,会发现吴俊泉的周围有一道无形气墙,无论他们使出多么大的力,都仿佛是打在了棉花上,反弹回去,伤及己身。 而吴俊泉发出来的内力之强,竟可以同时去伤他们几十人。 好在吴俊泉是留了手的,只是利索打退他们,这些高手们挣扎一会儿,凝神定气,便又卷土重来。 而且他们也很灵活,很快就发现吴俊泉内功强大,于是他们改群战为连环战。 想着一个接一个累也可以累倒吴俊泉。 然而不到片刻,柳天致竟悲哀的发现,自己百名手下对上这吴俊泉的武力值已经是断层相差了。 根本不在一个层面。 莫说此刻吴俊泉未尽全力拼杀也犹如入无人之境,何况此刻他竟连兵器都未亮出,光用内力比拼也已经大杀四方了,惊呆众人。 在绝对实力的面前,一切技巧皆是枉然。 此刻柳天致内心是极为震撼的。 其实这百名武士内心也是十分震撼,想着他们闯入江湖这么多年,也没有见过这么厉害的高手。 “这是什么武功,竟如此厉害?”人群中有人发出疑问。 没人回答,因为没人知道。 但是很快他们就调整了阵型,分散开来。 队伍分的散,吴俊泉就只好逐个击破了。 他们想法非常正确。 于是吴俊泉只好逐个缠斗起来,先是三五个一组对付吴俊泉一人,累了又迅速换一批,如此周而复始,果然耗费体力。 果然这样变换之后形势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吴俊泉也失去了绝对的压倒性胜势。 况且吴俊泉未动杀机,只一味打退他们,这无疑便是放纵敌人,给他们更多机会。 一番缠斗后,众人得以喘息,陆续使出铁链弯钩,刀剑狼牙棒这类厉害的武器逐一击向吴俊泉,关键时刻,吴俊泉总能极速反应,灵活走位,仿佛敌人的每一招他都能提前预知,轻易避开,众人竟然无法近他的身。 他的速度总是快于他们一步,纵然如此也是游刃有余,似乎有所保留。 但毕竟他们人多势众,吴俊泉想要的是速战速决。 缠斗片刻后,吴俊泉心知这样下去,招式便会见老,对自己不利,他目光闪动,故意放慢速度,露出一些破绽。假装不慎让对方的铁链缠住自己的脚。 果然,当一人缠住吴俊泉时,立马又有几人跟上,将灵话的铁链缠住吴俊泉的手腕,脖颈…… 唯恐机不可失,又有三五个人持剑而上,这些人急着抢功,不一会儿密密麻麻的便涌过来二三十人…… 攀月与吴思影分别注意到吴俊泉这边情况,面上也是露出不解之色。 “俊泉!” “俊泉!” 吴思影与攀月同时唤道。 她们从始至终没有掺和一下,只在一旁仔细的观察。 但二人冰雪聪明,很快便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吴俊泉见他们聚得够拢了,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心中已想好该怎么做。 这天海诀第五层的威力还未试过,今日便试试吧! 于是他暗运气海之力,汇聚于全身,只见他大喝一声:“破——” 他的浑身散发着一股强大的气墙,以雷霆之势迸发出来。 “咚——”全身上下的铁链接已被震断。 这一次发出来的内力比之前更加更强数倍,这股强大的气场,直接将他身旁的人集体震伤,弹飞几丈远,口吐鲜血,皆已受伤。 纵然几丈之内,也波及不少高手被震退。 紧接着,吴俊泉整个人趁势纵身跃起,浑身又散发着一股强大的内力,双掌齐发将周围的人接连击伤。 这一连串的操作,直接看呆了众人。 好歹也是武林高手在他面前都如切瓜切菜一般,脸面丢尽。 这个时候,蒙在吴俊泉脸上的面巾却忽然震落下来,露出他那张美艳绝色的脸庞。 柳天致不由看得一呆。 众人眼中也难掩惊艳之色!个个盯着吴俊泉那张雌雄难辨的妖孽之脸。若非亲眼所见,谁敢相信世上竟有如此之人物。 世上竟真有如此完美之人! 凌王若得此人必会赠我生命之花。 我定要抓住他! 柳天致心中不断想着,眼神也越发霸道起来,仿佛势在必得。 攀月见吴俊泉游刃有余,便也默不作声,只是眼神从来没有离开吴俊泉一下。 她望着眼前一幕,心中也不由惊叹: 没想到他的天海诀已这么厉害啦?眼下对付这百人倒不成问题,我暂且保持实力,以便应对突发情况。 想到此处,便发现吴思影已轻盈的飞落到她跟前,礼貌性的看了她一眼,又把目光落回吴俊泉身上。 她早已惊叹于吴俊泉的武功之高,是她完全没有想到的。 柳天致目光炽热,忽然大声喊道:“谁能将他拿下,赏百金!” 他的话音一落,众人如同鸡血一般满血复活,在这强大的金钱诱惑之下,越发拼命了。 甚至他们已经变得有些疯狂,也开始不顾江湖道义了。 其中有几个随身背着袖箭的人也都纷纷向吴俊泉射出了冷箭。 这袖箭设计的非常巧妙,一发便是三箭齐发。 吴俊泉只觉得耳旁一阵呼呼嗖嗖利箭划破夜风,他反应极快,箭还未到,他已翻身纵跳避过,左右闪避,精准的躲过每一箭。 他躲得过,旁人却未必,射空的袖箭穿梭速度极快,好几箭被他闪过便射中旁边的几人,其中一人直接射中胸口,一箭毙命。 众人皆愣,尤其是发射袖箭之人立刻将射杀同伴这笔账自然而然的算在了吴俊泉的头上,随即恶人先告状的喊道:“都是因为他,吕融才死的!” 他这一喊,众人皆愤怒的望向吴俊泉,自然而然便怪到他身上。 这就是人性,人们习惯性给自己找一个合适的借口,来推脱自己的过错。 无疑现在吴俊泉十分适合当这个罪魁祸首。 场面于是就变得不可控,他们纷纷亮出锋利的武器,现在满眼满心只想将吴俊泉击败。 于是他们一拥而上,快刀快剑,铁链铁钩疯狂的向吴俊泉挥来。 十几把兵器对着吴俊泉齐齐砍去,根本就避无可避,闪无可闪。 柳天致见状,急得高声怒吼道:“不可伤了他……” 然而似乎已经来不及。 攀月掌心收拢,心中不禁暗自为吴俊泉捏了把汗。她眼波流动,迅速向前一步,就要冲上前去。 但忽见吴俊泉眼中闪着寒光,终于云袖一甩,银月软剑从袖中挥出,强大的剑气随着它一个回旋斩,飞快在袭击他的人胸膛处转了一圈,个个胸前都挂了彩。 好在他们穿的都是黑色衣服,倒也看不出来流血的狼狈。 原本还袭击吴俊泉的那些各类兵器全部齐齐的都被这强大的剑气挑飞了回去。 随即吴俊泉纵身一跃三丈高,来了一个优美的旋转式落地,手中的剑气顺势又杀退一片。 刚才那些人对他是起了杀机的。 但吴俊泉却只是划伤他们,依旧未下死手。 此刻就不得不让人敬佩他的品格啦! 至少吴思影和攀月的眼中是充满赞赏的。 这一番操作,众人也明白了自己与吴俊泉的实力相差,个个退开一旁,失去斗志。 之前呢也仅仅可以认为吴俊泉只是内力雄厚,气海强大,而今见他剑术才知他的剑有多快。 况且他一直容忍他们,并未起杀心。 若再不识趣还要挑战他,只怕性命难保,死了也不冤枉。 吴俊泉向柳天致一步步走来,众人小心的退到柳天致跟前。他们举着刀剑,恶狠狠又无可奈何的盯着吴俊泉。 柳天致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吴俊泉走到离柳天致一丈开外便停了下来,他顺手挽了个优美的剑花绕到背后,悠悠道:“他们伤不了我!叫他们停手,不必枉送性命。” 柳天致赞同的点了点头,轻轻笑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俊泉兄好身手!” 吴俊泉对柳天致的称呼有些意外,便也淡淡一笑道:“还要多谢柳兄手下留情,不许他们伤我!” 柳天致心中一怔,惊讶于吴俊泉也回唤他一声柳兄,他心中一动,笑的爽朗:“没想到俊泉兄竟还领我的情。” 吴俊泉忽然挑眉道:“若柳兄能放了那些无辜的男子,俊泉便领你的情。” 吴俊泉不说“我”,只说“俊泉”无形之中拉近与柳天致的距离,这也是一种谦虚礼貌的表现。 柳天致目光闪动,只觉眼前这少年眼神清澈,气质出尘,让人好生欢喜,如沐春风一般。 “好,我可以放了他们!”柳天致几步轻轻上前,凑到吴俊泉耳畔轻语:“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吴俊泉并不反感他的靠近,但他还是下意识的做着防备,精神高度集中的睁大美目看着他,问道:“什么条件?” 柳天致轻声道:“我要俊泉兄见凌王一次!” 吴俊泉柔声一笑道:“好,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他可不一定留得住我!” 柳天致哈哈一笑,很自然的拉开步子,退到正常距离,道:“那便是凌王该操心的事了。” 柳天致也很意外吴俊泉竟答应的如此爽快,他便大声下令道:“将人都放了!” 话音刚落,几人便将石室大门打开,一伙几十名少年从里面小心翼翼的探出身子来。 吴俊泉连忙上前望了众人一眼,又转身望向柳天致,这才拱手拜别道:“多谢!那我就告辞了!” 他又无形之中换成了“我”,无行之中又将距离拉开。尽让柳天致也无法挑理,更觉此人有趣极了。 柳天致微微点了点头,礼貌笑笑,没有说话。 待他们走远,手下这才凑上前来,小心翼翼的问道:“王爷,真放他们走吗?” 柳天致悠悠道:“若得吴俊泉,那些人便不重要啦!” “只是今天就这样放他们走,往后更抓不到了?” 柳天致脸色一沉,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今日即使他一人,你们也没有将他留下的本事,何况那两个女子也是绝顶高手,竟还未出手,即使打的损兵折将,也不一定能抓住他,看来得想另外的法子……” 他说到此处,眼眸越发深沉起来,他望着吴俊泉离去的方向,轻声自语道:“真是有趣,果然不愧是闯过天下第一阵的人。看来当今的武林才真的是精彩绝伦啦!” 吴俊泉,攀月和吴思影带着一众少年离开矿场,快步行走在这黑夜之中,确定柳天致没有带人跟来,这才停了下来。 “咦?”吴思影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便问道:“天凤公子呢?” “我在这儿!”这时人群中有了应答。 顺着那声音看去,一少年从人群走了出来,他穿着和这些少年一样的衣服,走到吴思影面前,便抬起头来,一张俊美无比的脸便惊现在三人面前,不是柳天凤又是谁? “你怎么穿成这样?”吴思影忽然觉得惊喜不已。 “我眼下不想回去!便换上他们的衣服……”柳天凤顽皮一笑道。 吴思影忍不住娇笑道:“你还挺机灵的!聪明!” 被吴思影这一夸,柳天凤喜不自胜,笑得害羞腼腆。 殊不知柳天凤此时的模样,竟惹的吴思影心中一动,悄悄泛起一阵涟漪。 吴俊泉倒也没注意,只望着这一堆落难少年柔声说道:“各位,以后要小心些,就此别过了!” “多谢公子相救之恩。”一行人齐齐跪了一地,千恩万谢。 吴俊泉忙上前想将他们一一扶起,但人太多,他也值得急忙说道:“不必多礼,快快起身!” 众人这才一一起身。 吴俊泉见这些少年衣裳单薄,又身无长物,心中不忍,便将身上的银两拿出,分与众人,少年们原是不肯,但吴俊泉一番盛情,便也无人推辞。 “俊泉公子大恩,我等铭记,日后若有机会,我一定报答!” 一人说完,立即引得众人纷纷点头:“我等亦是一样!” 吴俊泉微微一笑,目光真诚道:“报答便不必了。往后定要小心,希望各位好好生活,不负此生!” 众人皆连连点头,只觉吴俊泉待人真心,面面俱倒,场面顿时变得感人不已。 只有那被吴俊泉亲手救下的少年却没有着急离去。 “你怎不和他们一起离去?”吴俊泉问道。 那少年“卟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声唤道:“公子,我已孑然一身,无处可去!” “这……”吴俊泉追问道:“你的家人呢?” 少年恨恨道:“他们已将我卖给赵五,我早已回不去啦!” 吴俊泉闻言,立即将人扶起,柔声安慰道:“即是如此,我定为你寻个好去处!” 少年却是又跪了下去,坚定道:“多谢公子,只是我想跟着公子,公子请收下我吧!我可以服侍公子……” 吴俊泉为难道:“这……” 再望少年那期待眼神,一脸恳求,吴俊泉忽然想到左一的样子,想到左一这段时间是在找自己,还是跟左翼峰回左家庄了呢? 若此刻收下他,他忽然觉得有些心虚,仿佛做了什么对不起左一之事,随即脑海中又想起左一那双无辜善良的大眼睛,还含着泪花一脸委屈的望着他…… 想到此,他立即拒绝道:“不可,我不需要人服侍!” 少年眼神一暗,失落的低下头。 吴俊泉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立即答道:“回公子,我叫杨青!” 吴俊泉微微点头,道:“今夜你先随我们回客栈吧!我会帮你找个安身之处!” 杨青轻轻点头,只得说好。当他下意识看向攀月时,都发现对方只是一脸冷漠的望着他,吓得他立即偏过头,再见吴思影时,吴思影也在冷冷的打量他。 那眼神似乎要将他看透。 杨青小心的低下头,不敢言语。 吴思影下意识的与攀月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里都看到了一丝怀疑,二人似有一股无形默契,看破不说破。 折腾许久,吴俊泉只觉浑身发热起来,便迅速赶回客栈。众人便各自回房,吴思影唤来老板为柳天凤,杨青各自开了一间房,让他们休息。 吴俊泉一回到房间,便觉浑身气血翻涌,仿佛有一股气流在体内乱窜。 其实方才在路上身体已出现异常,只是一直隐忍到现在,此刻便越发厉害起来。 白恨原本就在房间里等他,见他满脸通红浑身不对劲,便立即上前关切询问他的情况。 “哥哥,你哪里不舒服吗?” 白恨见吴俊泉似乎很热,还一个劲儿要脱衣服,白恨瞪大双眼,立刻冲上前去阻止他的手,急道:“哥哥,你怎么啦?” 吴俊泉被白恨连连呼喊,这才强行恢复几分神智。 “恨儿,我热…像是…” 第66章 吴俊泉突破天海诀第六层 “我的天海诀像是要突破第六层了……”吴俊泉再次强调,直接盘坐在床上迅速入定调理体内汹涌的内息。 吴俊泉只觉得体内的丹田似乎要爆炸一般,汹涌不绝的内息似乎要撑破他的整个身体。 这段时间他也想过天海诀就要突破第六层,但没想到却是如此的凶猛剧烈。以至于他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 他的浑身经脉各处充满了力量,使他忍不住就要宣泄,发泄,此时此刻他只想破坏!破坏一切! 他用力咬了一下舌尖,强行恢复一丝神志,然后缓缓的运起体内的气海,忽然他似乎听到了丹田破裂的声音。 紧接着更加神奇微妙的感觉在他体内游走,他蓦的睁开双眼,眼中恢复了一丝清明。 慢慢的,慢慢的,双眼也变得更加清澈。 他又轻轻闭上双眼,悄悄运起体内的气息。他神奇的发现,他的丹田居然生成了丹海。 丹海比起丹田更加广阔无垠。吴俊泉内心十分不解。 我怎会有丹海了? 他又将体内的内息慢慢的运行一个周天,觉得自身的内力比起之前更加浑厚宽广。 他的身体也在没有之前的难受之感了。之前那无处安放的内心,此刻源源的流入丹海之中,归于平静。 那种充盈燥热的感觉也就慢慢的消失。 天海诀第六层果然精妙。从第五层到第六层简直就是一个质的飞跃。 他心中暗喜,随后又感知了一下自己的五官,果然比之前更加微妙清晰。 他沉下心来仔细聆听周围的声音,竟发现只要他认真聆听,这周围十里之内的声音竟然都可以听见一二。 街上拥挤的人群,卖花的少女,赌坊嘈杂的声音,各类摊贩上的叫卖声。 …… 真的都听的清清楚楚。 他又慢慢的将体内的内息沉稳的归于丹海之中,吐气收纳几个周天后,顿时觉得神清气爽,浑身自在轻松。 他十分享受这种感觉,于是又吐纳了几个小周天,竟毫无疲态,反而越发精神,如此反复周始,身体越发轻盈起来。 不知不觉,他的整个人已漂浮在床上,他自己竟丝毫不知。 当他睁开双眼时,这才发现天已微亮,不知不觉竟已过去了一晚。 而他再侧目一看,便见攀月与吴思影,白恨靠在桌旁三人已直愣愣的盯着他半天了。 他们各自睁着一双大眼,似乎一晚没睡。 直到吴俊泉睁开双眼,白恨立即抢先上前一步凑到吴俊泉面前,焦急的问道:“哥哥,你感觉如何?” 吴俊泉从床上起身,站了起来,先是望着白恨,温柔的笑道:“已经没事了,恨儿,昨夜没吓着你吧!” 白恨立即笑着点头道:“哥哥咋夜倒是真把恨儿吓坏了,我连忙去找来了两位姐姐,在房间一起陪了哥哥一夜。” 吴俊泉满脸疑感望依次望向三人后,目光停在了攀月脸上:“你们昨晚在此陪了我一夜?” 被吴俊泉的温柔目光罩住,攀月又露出满目柔情,缓缓道:“刚开始我们也比较担心,后面发现你稳定下来,周身还产生了强大的温暖气流,我们竟觉得十分舒服,便也就陪着你一起打坐了!” 不等吴俊泉弄明白,吴思影娇俏一笑,已接着道:“你的内息围绕在这房间之内,竟然有利于我们调息,我们也跟着沾光,便没有浪费。你这练的什么功夫?下次如果再到突破时也要叫上我们!你吃肉我们喝汤。” 虽然吴思影和攀月都分别解释了一通,吴俊泉还是听到云里雾里。 攀月便又跟着详细解释道:“你所练的天海诀,昨夜再与柳王手下拼斗时,便突破了瓶颈,冲向上一层,这个时候,你的体内爆发出强大的内息,一时间围绕在你周围,若我们不把它吸收了,就浪费了。” “哦,原来是这样!”吴俊泉恍然道。 吴思影上前一步追问道:“俊泉,这天海诀是什么功夫?看着挺厉害的。” 吴俊泉见姐姐问起,便轻声柔语答道:“我现在修的是天海诀,还只是入门的而已,算不了厉害!” 吴思影无语道:“这还不厉害啊?你都一挑百啦,这种身手在江湖上也已经是数一数二的啦!” 吴俊泉想了想,害羞又认真说道:“爷爷告诉我,天海诀只是入门篇,而今我也才只突破到第六层而已。” 吴思影立即追问道:“入门篇?那一共几层呀?” 吴俊泉忽然顽皮一笑:“姐姐猜猜看?” 吴思影眨着美目,浅问道:“十层?” 吴俊泉只笑着轻轻摇头。 白恨见状,也来了兴趣,抢着道:“十八层?” 吴俊泉依旧傲娇的浅笑着。 攀月有被吴俊泉傲娇的小表情可爱到,她忍不住轻笑一声,悠悠道:“天海诀共四十九层,对吗?” 吴俊泉颇为意外,连忙激动的问道:“攀月,你怎的知道?” 攀月轻轻起身,几步走到吴俊泉跟前,美目闪动,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吴俊泉的脖颈处,轻声道:“我说的可对?” 吴俊泉耳根发热,下意识咽了一下口水。 随即他脸色发红,慌乱的偏过头,不敢在看攀月一眼,因为他尴尬的发现,自己被攀月这一撩拨,险点不能自持。 要知道他虽然十五岁,但也已经发育的极好,男性的原始欲望是肯定有的,何况他刚刚突破第六层,正是神清气爽,精力旺盛之时,现在又是清晨…… 此刻他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再次咽了咽口水,攀月却不打算放过他。她又慢慢凑上前,吴俊泉被逼退回床上,一屁股坐了上去。 攀月嘴角含笑,眼波流动,对上吴俊泉的眼眸,柔声追问道:“对吗?” 吴俊泉连连点头,轻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攀月俯下身,伸出玉指轻挑吴俊泉的下巴,笑得更加迷人:“我知道的比你想象中的多的多。” 吴俊泉双手撑着床沿,攀月顺势俯身上前,吴俊泉被攀月调戏得毫无招架之力,声音略微沙哑,道:“你还知……道什么……” 吴思影见二人打情骂俏,轻笑一声便拉着白恨静静退出房间。 眼下房间里只剩下吴俊泉与攀月两人。气氛变得更加暧昧。 攀月便更不打算放开他了,她双手忽然向前一推,便将吴俊泉压倒在床上。 攀月整个人压在吴俊泉身上,吴俊泉心中一怔。 二人四目相对,双方的气息都环绕在他们的鼻息之间,形成一股致命的吸引力。 二人都有着超高的颜值,眼下离得如此之近,更增诱惑。 空气中飘散着暧昧的气息。 吴俊泉反应过来扭动身躯想从床上起身,却被攀月反手按住他的手腕举过头顶压在床上。 吴俊泉心中大惊,羞得满脸通红:“攀月,你……你这是做什么?” 他声音越发沙哑…… 攀月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仿佛有些意乱情迷,她原本只想逗弄一下吴俊泉,也不想自己很快便深陷其中。 看着吴俊泉的那张脸,害羞无措的模样,那张微张的粉唇,攀月竟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此刻她很想亲亲那张小嘴。 但是眼下吴俊泉只有十五岁,奶奶白白的,她还不能对他下手。 于是理智战胜了情欲,她快速的从吴俊全身上起开,恢复了一贯的云淡风轻。 “没什么!逗逗你罢了!” 吴俊泉感觉攀月话中带着一丝轻松笑意,心中一阵悸动。 方才那一幕竟觉得十分回味。 他刚起身,攀月突然转身,刚巧粉唇对上吴俊泉头顶,二人皆愣了一下。 那亲软的触感亲上吴俊泉额前蓬松的刘海…… 吴俊泉的心犹如被抓了一下,难以扼住的疯狂悸动,他呆呆的凝视攀月,此刻她离自己这么近,她看上去是如此的香甜。 让他忍不住想……他喉结滚动,已欲火焚身。 攀月显然也没想到这一幕,她迅速的回过神,眼角难掩一丝笑意。 “我先回房间了!” 她淡淡说道,转过身随即嘴角又露出一丝甜甜的笑意。 待她离开,吴俊泉都未能从刚才的那一幕幕场景中回过神来。 他下意识摸着自己刚被亲到的刘海,虽然依旧害羞,还是忍不住的傻笑了起来。 当然他朝下望去,不知攀月如果再待下去,他自己会出什么洋相? 想到此他竟又松了一口气。 左家庄 左家庄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高楼琼宇,院落一座接着一座,周围三百里丘陵环绕,眼下绿色葱葱,到处一片春意盎然。 在左家庄的后院不远处依靠着一座山峰,山峰平腰处有一座天然温泉池。 所以后院特意修了一条前往温泉池的路。道路两旁种栽许多花草树木,一路弯弯曲曲直通温泉池,倒也显得诗情画意。 黑狍使者们将左一放在了温泉池边,便解开了他的穴道。 左一恢复行动后立刻与他们保持距离,一脸警惕的望着他们。 领头的黑狍人死死盯着左一,只发出一声冷笑。 左一瞪着两只怒气冲冲的大眼睛,自以为很凶悍的样子。 “笑什么?” 黑狍人一时间有被左一可爱到,他轻轻摇头,终是开口说话:“我等是拿人钱财受人之托,将你送回左家庄,眼下你已到,我们便告辞了。” 左一这才放松警惕,一脸不解的望着眼前黑狍使者。 “是何人?”惟恐他们听不明白,左一接着强调道:“是何人要你们送我回来?” 黑狍人瞥了左一一眼,轻哼一声,却不像开始那样冷漠了。 “何必弄得那么清楚。” 眼看他们就要离去,左一着急的问道:“我只是想知道是谁救了我?” 黑狍人停顿一下,可能在想着要如何开口。又听左一急切恳求道:“请你告诉我!” 黑狍人轻叹口气,心中一软,回了句:“是莫家大公子!”便与另外几个黑狍使者飞快离去。 他们展开轻功,一两个起落间,人影便消失在山峰之间。 “是莫大哥!”左一恍然,接着自语道:“莫大哥,你现在找到公子了吗?” 可怜的左一心中心心念念的还是他的公子。 莫邪昨夜已到了吉祥镇外,他在镇外的树上过了一夜,早上天亮,他便进了吉祥镇。 他一个人走在镇上的街道上,路过一家包子铺,便觉腹中有些饥饿,于是便上前开口要了几个包子和一碗酸辣汤。 早晨街上的人不多,莫邪发现这个摊位上竟还有几个桌位,于是他随意挑了一个坐了上去。 当热气腾腾的包子和烫的酸辣汤摆在他的面前,他便有些迫不及待的享用起来。 “老板,请给我装二十个包子!”一道稚嫩的男音响起。 莫邪只觉有些熟悉,他抬头一眼,竟是白恨,他身旁还跟着一位少女,看着约莫二八年华。 那少女虽蒙着面纱,但想来也是极美,尤其是那一双大眼睛,神采奕奕,仿佛眼中有星辰大海,任谁看了一眼都舍不得移开。 白恨似乎也感觉到有人在看他,便下意识的望向莫邪,他眼底一喜,便几步上前打着招呼,笑意盈盈道:“莫邪哥哥!是你!” 莫邪微愣,想来他们只有一面之缘,白恨竟已经将他牢牢记住,就连他自己能记得住白恨,也是因为那张酷似吴俊泉的脸。 他站起身,朝他微微一笑,道:“你怎在此?” 白恨拉着灵儿走了过来,开心的介绍起来:“灵儿姐姐,这位是莫邪哥哥,他与俊泉哥哥是很好的朋友!” 灵儿转盈上前,朝莫邪微微点头,算是见礼。 莫邪心中一动,灵儿?难道是俊泉回忆里的那位灵儿? 想到此,他心中竟一阵激动。 “灵儿姑娘好!在下莫邪!”莫邪不忘回应礼数,语气放缓道。 灵儿浅笑回礼,轻轻将面纱摘下,幽幽道:“莫公子好,灵儿有礼了!” 莫邪抬眸只觉一张绝美的脸映入眼帘,他不由得看得呆愣。 要说他莫邪从小到大也见过不少美人,像月儿弯那样绝色的他也无半点感觉,但灵儿却是深深吸引了他。 灵儿的美不是那种张扬的美,也非那种美艳的。 灵儿的美是充满灵气的,只要看到她的脸,便能让人想到夜晚树梢上的月影,既美不胜收,又神秘,又触摸不到。 仿佛灵儿的美早已不属于人间,她是月中仙子,浑身带着股仙气。 莫邪看过了容貌,灵儿又将面纱戴好,莫邪也随即回过神来。 只听白恨开口问道:“莫邪哥哥,你怎么也到这吉祥镇来了?” 第67章 吴俊泉寒毒发作 此处是离吉祥镇十里开外的一座山谷,吴俊泉骑马疾行来此不过片刻。 清晨的山谷鸟语花香,远离城市的喧嚣。 山谷间瀑布急冲,流入平淌的潭底,一片绿影倒映,如画一般。 适才一阵春雨扫过,看着也只添些花草间的雨露罢了。 吴俊泉将马儿拴在一棵树旁,抖了抖衣服上的雨珠,依旧觉得热血沸腾。 “这儿正是一处练剑的好所在!”吴俊泉左右打量一番,越发满意,这才忍不住使出银月剑,左右挥舞,一个优美的空中翻跃,便飞快舞动起来。 他体内内力充盈,气血翻腾,一套剑招下来也犹未尽兴,于是他又反复练了几遍,也不知疲倦,反而越发精神。 他也欣喜的发现,他的剑招又比之前快了不少,银月剑也散发着更强的剑气。 潭边斜长着一棵巨大的樱树,此时正是樱花盛开的季节,粉色的樱花开得娇艳,一朵似过一朵,像少女的粉唇一般,充满着恋爱的感觉。 吴俊泉一时忍不住,便挥剑而出,几个优美们回旋斩,已斩落不少美丽的樱花,吴俊泉又一跃飞起,运用内力将花辨震碎,均匀的飘在半空中,最后从吴俊泉身上缓缓飘落到水面,美的犹如一幅画卷。 吴俊泉嘴角扬起,又忍不住一个空中旋转,整个人直入潭底,在清澈见底的水中来回游离,嬉戏,玩得不亦乐乎。 他自顾自的让自己像一条鱼儿一样,欢快的在水底游来游去。 丝毫未发现一群鱼儿已寸步不离的跟在他身后,游来游去。 也不知玩了多久,吴俊泉终于从水中探出头来,他抖了抖头发上的水珠,从水中一跃三丈高,顺势在空中飞快旋转数圈,将身上的水珠散落开来,这才轻盈的落在草丛上。 这时他惊奇的发现他的轻功似乎也比之前更轻盈自然了。 他心下一喜,竟嘻嘻的笑了起来。 “运上内力试试!”吴俊泉又挑起银月剑,运了内力加持,一剑刺向水面。 刹那间平静的水面突然声声巨响,数十造水花溅起数丈高。 一时间景象特别壮观。 吴俊泉自己也惊呆了,没想到只是随随便便的运气一挥,竟有如此威力了。 正想到此,一阵春风吹过,一股冷意袭来。 他这才想到自己的衣服还是湿的。于是抖了抖衣袖,便运气将强大的内力运到衣服上烤干。 不到片刻原本是湿答答的衣服便被烤的干爽了。 今日他换了套水绿色新衣服,这是之前吴原依为他准备的,还有很多新的,他都未拆开过。 经过这一个多时辰练剑游水,吴俊泉感觉身体已恢复正常。 他不由自语道:“如今我已突破天海诀第六层了,眼下身强体壮,是否寒毒也变弱了呢?” 就在他感觉一切都往好的方面发展时,开心不到一秒,他便皱起眉头,那熟悉的寒毒竟又来了…… 他咬着唇,感受那一波又一波熟悉的寒意越发疯狂席卷他全身每一处。 这一次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凶猛,吴俊泉有种不好的预感,他飞快封住胸前两次大穴,护住心脉。 而后就地盘坐,从丹海中运起体内的内息,然而这一次他的脸色大变。 原本丹海里至阳内息竟直接变成了极寒极阴的内息。 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是怎么一回事? 之前从未遇到此景,吴俊泉再也无法淡定了。 他再次调起内息,还是一样,一次又一次,他不知该如何。 寒毒却没打算放过他,它肆意侵蚀着吴俊泉身体内的热量,极致的寒冷带着浑身撕扯的痛意同时折磨着吴俊泉浑身上下每一处。 “我护住了心脉,应该……不会死……吧!”他自顾呢喃,便无力的昏倒在草丛之中。 没人知道吴俊泉去了哪里,莫邪随白恨,灵儿回到客栈并没有见到吴俊泉,攀月与吴思影回房间补觉,客栈里安静的很。 此刻没人会想到吴俊泉会昏倒在山谷里,可莫邪还是隐约感到一丝不安。 “还有何人陪他一起吗?”莫邪转而问向白恨。 白恨想了想,答道:“姐姐们都在休息,柳哥哥和昨夜新来的杨青哥哥也还在睡觉,哥哥应该是一个人出门了!” 莫邪听到竟全是生人,但眼下他也管不了那么多,心中只记挂吴俊泉的安危。 白恨见状也不由得觉得一丝不安起来。便急急上楼敲开了吴思影的房门。 不一会儿吴思影便匆匆下楼,对上莫邪。 她未施粉黛,却是清丽脱俗,这绝色容颜,任谁见了都不由得呼吸一滞。 吴思影与莫邪简单见礼后,便唤来客栈伙计问寻。 店伙计认真答道:“吴公子一大早便骑着马儿朝南去了!差不多已有两个多时辰啦!” 莫邪道:“他体内有寒毒,时常要靠药浴来缓解克制,想来他已多日不曾泡浴,一旦寒毒发作,若旁边没个人,只怕……” 他一番言语一说,吴思影也忍不住担忧起来。 她想了想道:“早晨下过雨,我们沿着马蹄印一路追踪,应该很快能找到。” 莫邪闻言点头。 “要不要叫上攀月姐姐?”白恨连忙问道。 “不必了,让她休息吧!” 吴思影话未尽,攀月已从楼梯间走下来,眨眼之间已到吴思影眼前。 攀月轻声柔语道:“一起去!灵儿留下!” 见攀月一副不可拒绝之态,吴思影只得点头应允。 莫邪心头一震:她应该就是攀月?俊泉的心上人。 攀月虽未向他自我介绍,但凭她与灵儿简单的互动和她所散发的气质,莫邪已感觉到她就是攀月。 因为攀月的吩咐灵儿也只好留在了客栈。 于是三人骑上马儿一路南行。 天空又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几人来到山谷间,全部浑身湿透。 但偌大的山谷之中,却不见吴俊泉的影子。 仿佛他从来都没有来过。 但细心的吴思影已发现异常。 她瞄了眼草丛和潭上飘散的樱花辨,分析道:“俊泉绝对来过这里,草丛被马儿啃过。水上的樱花多是人为的!” 莫邪肯定道:“是俊泉的剑法!” 吴思影又道:“但是他人已不在这儿?” 莫邪眼前一亮,激动不已:“兴许他没事!” 攀月却摇了摇头。 吴思影心下一沉,连忙问道:“攀月姐姐,你是何意?” 攀月走到一处草丛处,这里一大草丛横压倒地,她已了然。 见吴思影与莫邪似乎还不明白,她只得说道:“俊泉曾昏倒在此处,想是寒毒发作了!” 被她一点,二人很快明白,心中不由得更加担心起来。 攀月美目微蹙,内心也揪了起来。 “我们得快点找到他!” “他若昏迷,又是谁将他带走了?” 攀月一连说了两句,再难有平日的淡定。 会是谁?为什么会这样?本不该如此的? 哪里出了问题? 俊泉,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她的眼中难得出现了一丝慌张。 吴思影与莫邪皆看在眼中。 失去了线索,三人只得骑上马去附近各处分头去找。 一天下来,竟一无所获。 灵儿,柳天凤,白恨在客栈等了整整一日也不见几人回来,也越发焦虑起来。 杨青尴尬的站在一旁,陪他们一起等着。 “怎么还没回呢?”灵儿急道。 白恨本想安慰她两句,可是发现自己更加着急,烦躁。 柳天凤虽然看上去比他们要淡定,但实际上他坐在那儿一动不动,连泡好的热茶一口没喝。他自己也没发现,他一直皱着眉。 不知为何和吴俊泉相处过后,他便会不自觉的被他影响情绪,忍不住便会为他牵肠挂肚。 眼下听说他寒毒随时发作。他又怎能不担心呢。 就在众人都牵肠挂肚之时,不知何处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 笛声清脆悦耳,意境悠长,听声音就在不远处。 柳天凤先是微微一愣,然后瞪大美目,一脸震惊。 这笛声? 笛声从客栈后院的竹林传来,柳天凤急呼呼的寻着笛声而来,只见一个硕长的身影立在竹林一处。 那人吹着笛子,直到柳天凤走到他身后一丈远才停了下来。 柳天凤连忙拱手问道:“敢问尊驾怎会我柳家的“千思雁”?” 千思雁是一首曲子,柳家的曲子! 那人悠悠问道:“你是柳云志之子?” 柳天凤大惊:“尊驾怎知我家父?” 那人这才缓缓回头,天未黑透,透着白日残光柳天凤隐约看清此人相貌,不由一惊。 这人生得一副好皮囊,皮肤细腻通透,气质不凡。 但最令柳天凤震惊的是,他的相貌竟是和家中挂着的祖先图像里一模一样。 “你……你……”柳天凤险些失态。 柳云飞轻声叹了口气,上前几步柔声道:“见到叔叔口齿也不清了!” 未等柳天凤回神,柳云飞单指轻轻搭上他的手脉,面色微变。 “你真是叔叔柳云飞?神宗先帝亲封的并肩王?”柳天凤一时无法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若说相貌确实和图像一般无二,但年纪却尚轻,比自己大不了两岁。 正当他震惊无比之时,侧目却见一个熟悉人影斜靠在一棵翠竹旁,闭目而靠,仿佛睡着了一般。 柳天凤脸上又是一惊,连忙冲上前,急急唤道:“俊泉!俊泉……” 见吴俊泉没有反应,柳天凤立即回身质问柳云飞道:“他怎么啦?” 柳云飞面色一沉,瞬间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向柳天凤扑来。 柳天凤被这股气场压得喘不过来气。仿佛呼吸都要停止。 见他一番痛苦挣扎,柳云飞这才收回气场威压,厉声道:“谁教你用这种口气同长辈说话?” 柳天凤不由脸红心虚,这才放低声音问道:“您真是叔叔?” 柳云飞这下反倒没有回答,而是径自走到柳天凤面前,他忽然伸出手掌轻轻贴在柳天凤的胸膛处。 柳天凤只觉一股暖流涌入体内,令他身心流畅竟十分享受。 不多时,他浑身上下已被一股温暖的力量包裹。 待他睁开双眼时,只觉浑身充满力量。 柳云飞收回掌力,对他柔声道:“方才我探你的脉发现你先天心力不足,难逃早夭命格。” 不等柳天凤回答,柳云飞已接着道:“我方才已将一丝内力传入你心脉之中,可延你五年寿数,关键时候也可护你心脉,保你性命。我再将流星诀前三十六斩教授于你,你若五年之内练成三十六斩,便可摆脱早夭之命,到时我自会来寻你,助你行凡修之路。” 柳天凤还来不及消化柳云飞之言,只听耳畔旁传来一道低沉的陌生男音: 流星诀前三斩,流星飞月,飞月入心,心随我动。 第四斩,飞花入梦,第五斩,移花接木。第六斩,补气归元,元气归田。第七斩……第三十六斩,万气归一,化丹海。 一声声声音似乎在耳旁,又似乎在心底,一时间竟分不出从哪儿发出。 不知听了多久结束,柳云飞又开口问道:“可记住了?” 柳天凤略有些小心的点点头。 柳云飞明显不信道:“你当真记住?背一遍我听听!” 柳天凤便站起身来,一五一十的背了一遍。 柳云飞面上也渐渐露出惊讶之色,最后听柳天凤背完,便难掩欣喜道:“方才探你经脉异于常人,亦是百年难遇的奇才,如今见你记忆超群,想必日后定有你一番造化!” 柳天凤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声音拔高几分道:“多谢叔叔!天凤一定勤加练习,早日突破流星三十六斩!” 柳云飞轻轻点头,忽又道:“今日你我叔侄相见之事不可对人说道,可要记住?” “这是为何?”柳天凤一脸困惑。 柳云飞微微叹息,又是轻声细语道:“我已是方外之人,不恋凡尘,若非挂心于你,今日你我都不会相见!” 柳天凤虽然不是太明白,还是应道:“天凤谨记!” 柳云飞又徐徐道:“将俊泉带回去吧!” 不等柳天凤再问,柳天飞已抢先道:“他没事,但他体内寒毒已长成他身体一部分,一时间我也无法消除!但我为他输送一丝内力,暂时压制!” 柳天凤立即问道:“叔叔可知有什么法子可解?” 柳云飞悠悠道:“他能活着已是逆天,但他也非常人,想来他的机缘也多着呢!” 柳天凤一脸不解的望着柳云飞,想问却又问不出口。 柳云飞轻拍他的肩膀,柔声道:“药浴与温泉亦可暂时压制他体内寒毒发作时间!” 柳天凤轻轻点头,似乎明白了几分。 柳云飞不再多言,一个转身便消失在竹林之中,待柳天凤反应过来,甚至都未曾看见他是如何离开的。 柳天凤一时也来不及多想,连忙上前将吴俊泉抱起…… 第68章 吴俊泉到左家庄门口被拒 吴俊泉双眼睁开时,很快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客栈房间的床上。 他被褥里大大小小塞满了十几个汤婆子。但他身上还是微微发冷。 白恨守在床前,本是一脸担忧,但见吴俊泉醒来,立即露出一脸喜色。 “哥哥,醒了!哥哥感觉怎么样?”白恨像个老妈妈一样着急的起身对着吴俊泉来回打量。 不等吴俊泉开口又问道:“哥哥可还冷?” 吴俊泉见白恨如此关切自己,心中一暖,颇为感动,他想伸出手去摸摸白恨的头,却被白恨霸道的将手又塞回被子,将吴俊泉盖个结实,只露出一个脑袋…… 白恨有些生气的吼道:“哥哥寒毒来的凶猛,要盖严实些!” 吴俊泉先是一愣,想着这次定是让大家担心坏了,白恨才会如此激动。 想到此,吴俊泉有些惭愧,他望着白恨,主动道歉道:“恨儿,都怪我不好,独自出门,寒毒发作,让你担心了!” “哥哥!”白恨“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他这一哭便一发不可收拾,也仿佛多年的委屈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吴俊泉有些怔愣的看着白恨,没想到短短几日相处他对自己已深深依赖了。 “恨儿,你别哭……” 对哭的人吴俊泉总是缺乏抵抗,白恨越哭,吴俊泉心中越慌,他连忙坐起身,刚要开口…… 白恨原本趴在吴俊泉床沿上哭着,这一仰起头又见吴俊泉坐了起来,又急忙起身,奶凶奶凶的将吴俊泉按下,并吼道:“哥哥你还不躺好!” 这一吼直接让吴俊泉有些懵了。 “恨儿……” “哥哥,”白恨将小手伸到被子里,眼里满是心疼,又哭唧唧道:“你的手还是好凉,再多的汤婆子也没用……” 不等吴俊泉说话,他又忙着伸进被褥各处,更是满面愁容。 “身上也不暖和,脚也是凉的!” “恨儿,你别这样!”吴俊泉倒更心疼此时的白恨。 白恨趴在床前,生平第一次对白如影有了恨意道:“都是母亲,母亲下好狠的手……” “恨儿,不可如此,”吴俊泉急急起身,轻轻按住白恨的肩膀,柔声道:“不可再说母亲不是,不然哥哥要生气啦!” 白恨才说完,心中就已后悔,此刻被吴俊泉一说,更是羞愧不已:“我……失言了……” 吴俊泉眉头微皱,忍着体内复发的寒气认真说道:“以后不可再说……此话!母亲她更苦…她也并不知道…我只心疼她……从未……怪过她……” 白恨急忙点头,应道:“哥哥,是恨儿错了……” 话到此,白恨便觉察到吴俊泉脸色变化,急忙起身上前,探了探吴俊泉额头,脸色大变道:“哥哥,你怎么?更凉了?” 吴俊泉全身颤抖,已无力回答他。 只眨眼间,眉毛,睫毛上皆已结了冰霜,脸色发白,已无血色。 白恨吓得不知所措,他急忙将手探入被子,拿出一个汤婆子,竟已结冻。 “啊——”他急得大声尖叫,眼前之景他从未见过,本能的,他只觉得吴俊泉现在一定全身发冷。 他急急抱住哥哥,眼泪巴拉巴拉掉。 “哥哥……你怎么啦?” 吴俊泉全身仿如坠入冰窖一般。他仿佛浑身赤裸,置身于冰天雪地之间。 这种极致的寒冷伴随着一阵阵撕扯的痛感霸道的席卷他的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 他也清晰的感觉到此刻他的丹海竟变成了一片极寒冰山。他想叫白恨不要靠近他这具冰冷的身体,可是此刻他双唇打颤,牙齿哆嗦,嘴里竟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 “……” “哥哥!”显然白恨已被他的体温吓着,他慌张无措,恍觉自己是一个犯错的孩子。 房门被一脚踹开,莫邪几步疾速奔到床前,一边将吴俊泉打横抱起,一边对白恨说道:“我们要带俊泉去左家庄,那有天然温泉,可助他压制寒毒,你是留在此处,还是一起去?” 白恨想也没想,立即跟了上来:“我要一起!” 他们刚下楼梯,便见杨青小心的凑了上来。 莫邪此时对他们几人都不是很熟悉。也不知这杨青是什么人物。 便只淡淡道:“想要跟来便一起吧!” 杨青立即松了口气,于是小心谨慎的跟在后面。 马车早已停在门囗等候,莫邪先是看了眼杨青,见他木讷的站在身侧,不明所以。 莫邪微微皱眉,身旁的白恨已抢先一步上车打开车门,与莫邪一起将吴俊泉放入车厢内的软榻上盘膝而坐。 杨青喑怪自己反应迟钝。 车厢里燃起炉火,温度较高,攀月只穿一套薄纱衣早已入定等候多时,额上泌着细汗,吴俊泉一来,她便睁开双眼,见吴俊泉已经陷入昏迷。心中一痛,又迅速的将运好的内力传入吴俊泉的体内,源源不断的内息融入吴俊泉的身体。 杨青刚想进来,却被莫邪冷声喝住:“你驾车!” 杨青不敢违抗,便只得驾车去了。 不到几个呼吸间,白恨只觉得浑身发热,忍不住褪去外衣,纵然只穿一套里衣,他也微微发热,背间冒汗。 难怪他见莫邪早已经穿好一套薄薄的夏衣来房间,原来他早知道车厢里温度极高,一切皆是为了吴俊泉。 马车行驶不到半个时辰,车厢高温之内,攀月与莫邪合力输送内力给吴俊泉,他的体温也恢复正常。 只是吴俊泉一时并未醒来。 但见他呼吸匀称,脉相平稳,体温正常,车内三人暂时放下心来。 白恨这才开口问道:“姐姐与柳哥哥去了何处?” 攀月还未作答,莫邪已抢先道:“吴姑娘与柳公子去寻阿古的马车啦!他们要尽早拿回药材,为俊泉药浴,我们已约好就在左家庄等他们!” 不等白恨再问,莫邪又抢先解惑道:“灵儿姑娘与秋儿姑娘暂留客栈,照顾银凤婆婆,待婆婆好转,会赶来左家庄与我们汇合!” 马车在这阴雨绵绵的夜里一路飞奔,终于天微亮时来到了左家庄山下。 攀月与莫邪毁了几个简单的机关阵便来到了左家庄大门口。 大门一开,几十个外门弟子手持大刀冲了出来。个个恶狠狠的盯着攀月与莫邪。并将他们身后的马车团团围住。 驾车的杨青吓得手脚发软,想躲入马车里,却不想此时,白恨已冒出头来,望着眼前景象,一脸淡定,毫无慌张。 杨青只得强装镇定,但浑身发抖还是无法掩饰他的紧张。 白恨白了杨青一眼,没有说话。 白恨虽没有见过攀月与莫邪的身手,但见他们为哥哥治疗寒毒也猜到他们身手定然不凡,对付区区几十左家庄外门弟子应该易如反掌。 从门内最后走出一个年轻少年,看装扮是一位公子,看排场应是领头人物。 这少年长相端正,但并不惊艳,一脸张狂傲慢,身长九尺,身形偏瘦,手持一把二尺八长剑已出鞘,先指攀月,一见是个美人儿,又悻悻改指她身旁的莫邪。 “何人敢闯我左家庄?报上名来?我左二不杀无名之辈!” 莫邪气笑:“左二?” 左二见莫邪冷漠傲慢,心中气极,于是大喝一声道:“呆——你个狂生,敢取笑于我……” 莫邪懒得与左二废话,直接打断他:“左一可在?请他出来见我!” 左二眉头一皱,怒气冲冲的盯着莫邪,大声喝道:“你是何人?你毁我机关阵。还想见我堂弟,岂有那么容易!看招——” 左二话音刚落,便挥剑刺向莫邪。 剑风迎面扑来,莫邪心中微惊,左二也并非是一个草包,他身手极快,还是有两下子的。 莫邪刀未出鞘,只轻轻侧身一闪,便轻松避过左二的第一击,他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对左二的接连出招也只是转轻闪避。 左二的级别莫邪未曾放在眼里。只听得他自称是左一堂哥,这才未出杀招,不下狠手。 一番纠缠下来,左二还是感觉越发吃力,可他不觉得是自己技不如人,只觉得是莫邪躲他,耗他体力,才使他招招落空。 他的招式越发狠辣起来,末了竟起了杀招。 莫邪眼神微眯,全身散发着危险气息。 看来差不多了,不可再耽搁下去…… “公子,公子……” 门外响起小厮敲门声,将左一从睡梦中唤醒。 “怎么啦?” 左一艰难的起身,揉了揉额头,昨夜的宿醉使他脾气有些暴躁。 那小厮也是心一慌,只敢在门外低声回道:“方才有人闯庄,二少爷已经带人前去镇压……” 左一不耐烦问道:“是何人闯庄?” “还不清楚……” “那回我做什么?”左一又道:“去请黎总管处理吧!” “是!” 小厮得到吩咐,便悻悻离去。 左一又揉了揉太阳穴,头痛欲裂。 回来这两日,他心情郁闷,日日买醉,这下难受的紧,不由晃了晃脑袋,自语道:“看来还是要少饮些酒!” 莫邪反手挥出背上的大刀,大刀出鞘,只见寒光一闪,左二连忙横剑去挡,莫邪冷哼一声,刀尖轻轻一挑,左二连人带剑一齐飞了出去。 两个外门弟子立即上前将左二扶起,他倒未受伤,只是这一摔顿觉丢脸无比。 左二气呼呼瞪向莫邪,又顺势将旁人推开,满脸不服气。 下一秒,莫邪的大刀已架上左二的脖颈,一脸寒气逼人:“还要打吗?” 左二恨恨咬牙,却也不敢再逞能。只是愤恨的盯着莫邪,仿如一个随时即将爆炸的爆竹。 这时外门弟子个个欲挥刀上前,莫邪倒真未曾将他们放在眼里。 只是他们几人皆忧心吴俊泉的身体情况有变,想着不可拖延下去。 于是他主动自报家门。 “在下莫氏山庄莫邪,现有要事借左家庄温泉池一用,还请少庄主左一出来说话!” 众人皆是一愣,又齐齐望向左二,左二却一脸惊疑,道:“你是莫氏山庄之人?” “正是,在下与你们少庄主左一是旧识,左一现在可在庄内?” “何人在此放肆?是欺我左家庄无人吗?” 正在这时,一白发老者徐徐走来。 老者虽已年过六旬,浓发泛白,脸上充满了岁月的痕迹,但身形挺拔,站立笔直,浑身充满气场,令人忍不住敬他几分。 随着他出场,身后跟着一堆内门弟子,约莫五六十个站在几排。 他们也都是一些半大小子,青春洋溢,他们穿着统一的灰蓝服装,腰间佩着银剑,更是叫人看的赏心悦目。 比起之前的外门弟子,内门弟子看上去就气质内敛的多。他们各个站的笔直,身强体健,目光清澈柔和,身上毫无肃杀之气。 左二见老者走来,立即面露喜色,他殷切上前,抢先道:“黎爷爷,此人冒充莫氏山庄中人,想闯我左家庄温泉宝地,您快出手教训他……” “二少爷稍安勿躁,请交给老朽!”黎冰雪恭敬回道。 他说话语气柔和,让人如沐春风,左二原本气极的模样被黎冰雪简单一句,便变得洋洋得意。 他径自退到一旁,扫了莫邪一眼,一脸狂傲,仿佛坐等看他丢脸。 莫邪沉下脸,将刀移到身后,耐着性子继续解释道:“我并未说谎!” “纵然少侠未说谎,左家庄也不是可随意闯入之地。少侠一来便破我庄外机关阵,实不该欺我左家庄无人。”黎冰雪话音一沉,脸上已无笑意,他紧接着道:“少侠,出招吧!老夫也想领教一二。” 莫邪有些气闷,但见此景,看来也少不得一场交战。 白恨忽然从车厢内探出身子,急急道:“攀月姐姐,莫邪哥哥,哥哥身子又凉下来了!” 莫邪,攀月闻言脸色皆是一变。 攀月率先回到车厢,只见吴俊泉闭着双目,一脸隐忍,体内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折磨。 攀月一阵心疼,连忙上前为他输送内力,心中却暗道: 要赶紧将他送到温泉之中,压下寒毒,要不然再多的内力也只是一时之用,不能长久。 而莫邪此时也顾不上许多了,他手持大刀,一个箭步飞跃向黎冰雪身前,便朝他挥去。 这一招未有杀机,只是一个试探,黎冰雪心中了然,也只是微微一闪,他身形奇快,这一闪竟已到了莫邪身后。 莫邪只觉身后一阵轻风,便已半身侧仰闪避,才躲过背后一击。 只这一招试探交锋,黎冰雪的身手已令莫邪大为吃惊,于是打起十二分精神,手握刀柄,目光如鹰,不敢大意。 第69章 左一亲自照顾吴俊泉 黎冰雪双目微眯,忽的腾空而起,右手一挥长袖,手中已多出一把铁链,他稍一运气,铁链撑得笔直,如一条灵龙一般直直击向莫邪胸前几处大穴。 莫邪身形极快,也非一般人。 他快速侧闪几步,灵活走位,有惊无险避过铁链的每一次击打。 黎冰雪虽是六旬老者,但身形步伐都极快。 一番缠斗下来莫邪竟发现自己越发吃力。 而黎冰雪心中也颇为惊讶,暗自赞赏莫邪的好身手。 他面上笑意大甚,手中铁链长龙越发狠厉起来。 莫邪手持大刀,一刀便使出了八刀式,上,下,左,右,横挡,左劈式,左右挑式和飞速旋转式,紧接着拔地而起。 最后全力一击攻向黎冰雪,黎冰雪手中的链链犹如灵蛇般,时而蜿蜒曲折,时而如利剑直击,变化之快,之多,令人措手不及。 一般人若面对他这一连番的招数,早已溃不成军。 偏偏今日面对的是莫邪这个武痴,他的身手奇快,且内力浑厚强劲,对他的每一招都能够完美避过。 眼下这全力一击已是他目前最快最有力的一击,然而当他的大刀碰到铁链时,铁链却立即开始缠上了刀身。 接着一股强大的内力寄托在铁链之间,一时竟令莫邪无法挣脱。 此时招数自然变成了内力比拼,莫邪暗运内力于刀身,拼力与黎冰雪一博。 几个呼吸间,莫邪脸色大变,黎冰雪这强大的内力他根本无力抵抗。 不一会儿,他便被震飞数丈远,他下意识单膝着地,一掌撑到地面,这才没有狼狈的摔在地上。 但体内有一股热浪上涌。一股腥甜到了喉间,忍不住吐了一口鲜血。 “莫邪哥哥!”白恨见莫邪吐了血立即冲了上来,急喊道:“你受伤了?” 黎冰雪收回内力,调息一二,这才看向莫邪与白恨,赞赏笑道:“莫少侠好身手,莫氏山庄有你实乃大幸,以莫少侠之天姿,他日武学成就必然一片辉煌。” 一旁的左二这才震惊不已,暗自呢喃:“他方才使得是莫家刀法!他真是莫邪?莫氏山庄的人?” 似乎意识到什么,左二悄悄地退回门内,一个转身便匆匆离去。 莫邪忧心吴俊泉,眼下只得上前放低姿态,恭敬拱手道:“前辈莫不是大名鼎鼎的铁链龙爪手黎冰雪黎前辈?” “难为如今还有人记得老夫薄名!”黎冰雪悠悠一叹,没有否认。 “黎前辈,”莫邪诚恳回道:“今日晚辈闯庄实在是担忧在下好友性命一时心急,请前辈见谅,恳请前辈允我借庄内温泉池救我好友性命!莫邪求您啦!” 说罢,莫邪“扑通”一声,直直跪了下去,不卑不亢,只有那目中焦急之色难以掩饰。 众人皆是一愣。 黎冰雪亦没想到眼前这冷傲少年竟当着这么多人面前向他跪下。只为救他好友性命,本想着也只是试他一试,并非真的想为难他。 犹在他震惊之时,白恨也赶靠在莫邪身旁跪下,他也急道:“黎爷爷,请救我哥哥一命吧!” 黎冰雪初见白恨时已心生欢喜,如今更觉得孩子充满灵气,心性纯净善良。 他连忙上前一手一下将莫邪与白恨齐齐扶起,露出一脸慈祥笑意。 “快快起身,快快起身!” 随即他又看向莫邪,微微笑道:“快带你朋友入温泉池吧!” 莫邪眼前一亮,激动不已:“多谢黎前辈。” “左一,左一……”左二敲起了左一的房门。 左一刚刚整理好仪容,听到堂哥的声音,他慢悠悠的有些不情愿的打开了房门。 “左一!” “堂哥!”左一淡淡唤了声。 见左一一脸冷淡,左二急了“左一,莫邪来了!” “什么?”左一一惊,顿时眼前一亮。 杨青小心的下了马车,攀月与白恨将吴俊泉扶了出来,徐徐来到山庄大门内。 莫邪立即上前,换上白恨位置搀扶起吴俊泉来。 众人只见吴俊泉昏迷病态,皆是一惊。 但见多识广的黎冰雪一眼便看出情况,他上前几步,伸手探了探吴俊泉的脉象,面色大变。 “寒冰掌?”他眉头微皱,摇了摇头,又觉不像。 黎冰雪心中充满疑惑,他伸手挑起吴俊泉的脸,见他眉间已结了冰霜,心中又是一惊。 “快,快入温泉池!”黎冰雪催促道。 “公子!”一声急促的叫喊声响起,众人望去。 只见左一跟着左二冲了过来,不等众人再反应,左一已泪眼婆娑的冲到吴俊泉跟前,却见吴俊泉昏迷不醒,顿时心疼难当,后悔不已。 自己怎么才知道公子到来? 黎冰雪与一众弟子见左一如此在意这昏迷的美少年,更加越发重视起来。 左一不顾一众目光,立即上前急急道:“我带公子去温泉池吧!” 攀月没有多言,便将吴俊泉交予左一,白恨莫邪紧跟其后。 左一接过吴俊泉身体才发现他身上体温冰凉,眉间一阵隐忍。脸色苍白,实在让他心疼不已。 他二话不说,立即将人打横抱起,看得一众弟子目瞪口呆,立即上来两名机灵的弟子要来帮忙:“少主,我们来吧!” “我自己来!”左一不给旁人触碰,径自加快脚步,直奔温泉池。 平日一炷香的脚程,今日只用了半炷香便急吼吼的到了温泉池。 攀月拉住白恨,已不便上前了。 白恨望着攀月,乖乖的停在她身边。 攀月见有莫邪和黎冰雪在场,又有左一会护着吴俊泉,她凝视半晌便拉着白恨离开了。 莫邪与左一纷纷褪去吴俊泉身上衣衫,便将他抱入温泉之中。 吴俊泉赤裸上身仰躺着靠在池边,经过温泉的温暖浸泡,片刻之后吴俊泉的体温渐渐恢复。 炽热的温泉水没过他的胸膛,他脸上的表情也渐渐平稳下来,左一指尖摸了摸吴俊泉的体温,这才略微放下心来。 “公子身上暖和起来啦!” 见左一略显激动,莫邪也不由得放下心来。但一想到吴俊泉寒毒发作时的危险,不由得一阵心悸。 黎冰雪眼见左一如此在意这少年,不由好奇问道:“少主,这位小公子是何人?你为何唤他公子?” 左一这才觉察到自己未曾向黎冰雪交待清楚,眼下见吴俊泉有些许稳定,这才柔声道:“黎爷爷,公子是左一要追随之人!他勇闯天下第一阵,是左一心中的神!” 黎冰雪心下一震,惊道:“可是闯天下第一阵的少年吴俊泉?” 左一诚然点头。 “原来他就是吴俊泉!”黎冰雪望着左一,终是叹了口气,悠悠道:“庄主当年崇拜吴原依,如今你又……你们父子真是一模一样?” 左一见状,急急道:“黎爷爷,我只想跟随公子,黎爷爷请勿拦我……” 黎冰雪又是一叹,压低声音道:“罢了!老夫这就为吴公子运功调息,助他暂压下寒毒。” “谢谢黎爷爷!”左一激动不已,难掩一脸笑意。 黎冰雪又看了看莫邪,轻轻笑道:“莫少侠,方才老夫伤了你,这温泉可助你疗伤,莫少侠也顺便泡泡吧!” 莫邪恭敬的朝黎冰雪点点头,却没有动。 黎冰雪武功奇高,却慈眉善目,莫邪心生敬重,但他不习惯人前脱衣,便未动弹。 眼下又见黎冰雪为吴俊泉运功疗伤,他只道自己好生守在一旁就好! 约莫一个时辰以后,黎冰雪慢慢收回内息,调理一二,这才睁开双目,他心中有许多疑感藏于心间。 思索一二,终未曾说出。 左一取下身上外披风将吴俊泉的身体盖住,急忙抱回自己的房间,放到床上。命人烧起炭火,将房间内烧得暖烘烘的。 见左一如此上心,黎冰雪在庄内挑了几个机灵婢女进来侍候。 左一却将她们赶了出去,自己亲自照顾。 他先为吴俊泉换上了干净的里衣裤,再贴心的为吴俊泉盖好两层被子,命人准备了暖烘烘的汤婆子,一个又一个塞入被子里。 “炭火再旺些!” “去拿些干汉巾来!” “热茶随时备着!” “还有,公子受罪许久,肯定未进食,清粥熬上,公子醒来就能吃!” “去准备几套公子的新衣,要极好的,配得上公子的!” “房内熏香点起来!” …… 左一一顿吩咐下来,小厮婢女便忙前忙去,整个左家庄瞬间变得热闹起来。 莫邪坐在一旁的榻上盘坐调息一个小周天后,当他睁开眼,左一似还在检查有无疏陋。 莫邪又继续调理了一个小周天,当他再睁开眼,左一倚坐床前,细心的用汗巾为吴俊泉擦着头发。 莫邪想着这里交给左一照顾,便放下心来,便走出房门。 毕竟这里面太热,他已大汗淋漓。 他一出房门,门口上来一个小厮,恭恭敬敬朝他行了个礼,便将他领来到一间客房门口,并客客气气道:“莫公子,黎总管吩咐小的侍候您,这儿是莫公子的房间,请!” 莫邪看了他一眼,算是回应。 那小厮还算机灵,立刻将房门打开,莫邪走了进去,房间颇大,干净整洁,用具一应俱全。 此时是已近晌午,阳光从窗外照着树阴进来,飘进阵阵花香。 这儿离左一房间不远,看得出黎冰雪费心了。 “攀月姑娘与白小公子现在何处?” “回公子话,攀月姑娘住进内院去了,白小公子坐在您的旁边。” “内院?” “是的,是女眷住所!” 莫邪点点头,不再问话,其他的他也并不关心。 过问攀月也只不过是因为她是俊泉之所爱,他爱乌及乌才多问一嘴。 至于白恨更不必说,也是因他长相酷似吴俊泉缘故。 小厮细心为他泡好一壶茶,点燃屋内熏香,临出门前还对莫邪说了句:“小的冬儿,莫公子若有吩咐叫一声便是,冬儿就在门外!” 说完这才离去。 莫邪只觉浑身黏腻,不舒服,便打开衣柜瞧了瞧,这衣柜里倒也放了几套简单的衣裳。颜色大多过亮,翻找了一会儿,竟没有自己常穿的黑色。 又想着出门在外也不好太过讲究,也拿了一套自认为颜色稍微深一些的酒红色。 他独自一人去了温泉池,褪去衣物在暖池里足足泡了一个时辰这才满足起身。 这温泉池真的可以有助于内力恢复。 他穿好衣物,松快的走在回来的路上,只觉神清气爽,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突然,天空瞬间暗了下来,莫邪心中一怔,来不及惊讶,天色又瞬间恢复了正常。 就在他怀疑自己刚才只是出现了幻觉时,一个背影挡在他的眼前,阻他去路。 莫邪心中一紧,这人浑身冒着黑金之光,却有着清晰的身影。 他身上穿着酒红色的衣服。身形和自己一样。 莫邪双眉皱起,一脸紧张起来。 “你是谁?” 那身影冷哼一声,不紧不慢。 他缓缓转过身,却只露出半张侧脸,都令莫邪全身毛孔为之一颤。 他邪魅一笑,轻飘飘道:“吃惊吗?” 莫邪浑身巨震,仿佛已不能呼吸。 “你……你……” 他张大嘴巴,却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 那人终于回头露出他的脸孔,这张脸竟和莫邪一模一样。 “你……你怎么?” 莫邪的话来不及问出,这人已瞬间闪到他面前,他的气场强大,直接压制的莫邪无法动弹。 莫邪立刻呼吸困难,仿佛经历了生不如死的挣扎。他面容痛苦扭曲,浑身如撕裂般的痛苦。 甚至连一丝挣扎都没有,他已跪倒在地。 “莫邪,告诉吾,他可来过?”这人一抬眼,莫邪整个人已飘浮在他眼前。 莫邪只觉得自己仿佛沉溺在海底,不能呼吸,不能生,不能死。 这种来自灵魂的恐惧,让他此刻只想死去。 “我好……痛苦……”莫邪艰难发出无助的呼喊。 那人似乎才意识到自己的威压有多可怕。 他瞬间收回威压,莫邪失重,立即摔倒在地,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他浑身充满恐惧,却还是强行让自己站了起来。 莫邪问:“你……是……谁?” 那人答:“吾乃创世魔神莫邪!吾就是未来的你!” 莫邪瞪大双眼,他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但是他却又真实的发生了。 他原本是不可能会相信。但方才对方放出的强大威压使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那一刻他的灵魂感到感到了战栗,他觉得整个人就要被撕扯开来,而他根本无能为力。 这种可怕的力量已经不是人类的可比了。 “创世魔神?” “对,创世魔神,你就是吾,吾就是你。” “我们怎么会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 创世魔神慢悠悠说道:“吾有创世之力,区区时空隧道而已,想来便来啦!” 第70章 莫邪与未来自己交会 莫邪瞪大双目,这一瞬间发生的景象,使他根本就不能够消化这巨大的信息量。 未来的自己来到过去与自己说话? 如果说出去谁又会相信? 创世魔神又问了一遍:“他可来过?” 莫邪本不该知道创世魔神说的是谁,但他自己也很奇怪,他居然知道,难道这就是因为与他是同一个人的缘故吗? 所以他一问出那个他,莫邪的脑海中便会出现那人的面容。 莫邪不敢多想,只得先回答创世魔神的问题。 “没有!” 创世魔神哈哈的笑了起来。他笑得很轻,仿佛不愿意做过多的表情。 但他的眼神却很坚定:“他一定会来的。” 莫邪急急问道:“你要伤他?” 创世魔神淡然一笑:“可笑?你就是吾,吾就是你,你岂会伤他?” 莫邪一怔,竟无言以对。 创世魔神神情慢悠悠,却又带着一丝怒意道:“吾在救他!在这偌大的鸿蒙宇宙,唯有吾在全力救他!也唯有吾,才能陪他走完这漫长岁月,终极尽头!” 他一怒,天色突然又暗了下来。他神色恢复,天色也瞬间恢复正常。 莫邪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一切。 不等莫邪说话,创世魔神已轻轻伸出一根手指点在莫邪的额头上。 只见一丝黑金色的光芒瞬间钻入莫邪的眉宇之间消失不见。 而莫邪只感觉到一股缓缓微电流钻入眉心间,酥酥麻麻,不痛不痒。 “吾已在你身上留下记号,若他来找你,吾便会顺着记号出现。” 创世魔神洋洋洒洒说完,身影便已虚化,一眨眼便消失不见,就像他从来都没有出现一样。 莫邪怔愣在原地,一时间难以消化刚才的景象。 但是他很确定那不是幻觉。 他相信自己正值年轻,不可能老眼昏花。 未来他便是创世魔神? 他有永生生命? 他可以自由穿梭时间? 创世魔神口中的他是? 他已经震惊的不知如何是好。 左家庄的内院里 攀月站在一棵杏花树下,眼睛死死的盯着天空。 方才天际暗了一下,难道是他? 想着过往种种,她竟失神落泪。 就连灵儿悄悄来到他的身后也未曾察觉。 “姐姐!” “你悄悄来的?” “秋儿姑娘留在客栈,灵儿不放心姐姐!” “姐姐!”灵儿温柔唤她,人已到她面前:“你在想不开心的事?” 攀月静静擦掉眼角泪滴,轻轻摇头。 灵儿轻轻叹息,拉着攀月到树下石桌旁款款坐下。 灵儿幽幽道:“姐姐,你为何有如此深的执念?灵儿能否帮你?” 攀月已然回归平静,缓缓道:“我自愿沉沦百世,亦无法向前再进一步啦!” 灵儿却不忍,眼中泛泪,心痛不已:“姐姐你轮回百世,每一次都要与他如初见一般,如此磨你心智,对姐姐岂非不公?” 不等攀月说话,灵儿又道:“他?他又岂能知道?” 攀月美目流转,柔声细语道:“我亦乐在其中!” 她轻声叹息道:“这一世我已提前与他相见,不可参与过多,找个机会离开吧。” 灵儿着急追问:“那我们去哪儿?那我们何时与他再见?” 攀月想了想,道:“去漠河,去找吴原依!” 她望着天空,缓缓道:“至于相见,上次是一年后,这一次且看再说吧!” “俊泉此次寒毒会没事的吧!”灵儿凝望着吴俊泉的房间,有些担忧忍不住问道。 攀月美目闪动,道:“他每次都不会有事。” 她心中微动,却是幽幽一叹:“但我每次都想陪在他身边。” 吴俊泉醒了。 他一睁开眼睛,就知道自己已暂时脱离危险了。 他躺在床上没有动,而是在静静的回忆着。 他寒毒发作,晕倒在草地之上时,是谁救了他。 那人将他轻轻抱起,他隐约间感觉到那人身上一种温暖气息,却又有些熟悉。 他想起来了,那个人是柳云飞。 柳云飞在他脑海中与他对话。 不,像是在梦中与他对话。 那是在一片宽广无垠的蓝色海洋上。 吴俊泉感觉自己在海上静静飘浮,而柳云飞也到了这片海面上,他如履平地一步带着一个水印,缓缓的走到他的面前。 下意识的吴俊泉觉得这是自己的领地,便开口斥喝道:“这是我的领地,你怎么闯进来啦?” 柳云飞却是笑了,他笑起来眼角弯弯,竟然十分好看。 “因为你已有识海,我才可以进来寻你。你的精神防御还很弱,我自然进的来。” “……” “不过你已经很强了,在这个年纪居然就已经有了强大的识海,已经难得!” “柳前辈来我的识海里干什么?” 柳云飞道:“你此刻寒毒发作,我用内息将它暂时压住,只不过它特别汹涌。像你识海一样,我的内力恐怕也抵挡不了多久。” 吴俊泉心中一暖道:“是柳前辈救了我!” 接着蔚蓝色的识海竟变成了淡淡的粉色。 柳云飞轻笑一声:“到底是个孩子,这就感动了!” 吴俊泉俊脸一红,识海更粉了。 柳云飞幽幽道:“你从天下第一阵出来我便跟着你了。” “您一直跟着我?” 柳云飞没有否认,也没回答。而是正色道:“你如今就有了如此宽广识海,看来你是要走凡修之路了!” 吴俊泉不懂:“凡修?” 柳云飞原本就是要接下去说的,吴俊泉一问,他便回答得更自然:“若有特别的机缘,凡人也是可以修成仙的。看来你是有机缘的!” 吴俊泉却苦笑道:“我常年寒毒在身,能不能活过明日尚且不知,又哪里来的机缘?能入凡修之道。” 柳云飞淡淡一笑:“若非寒毒压制,你早已一日千里,寒毒与你融为一体,若不能轻易根除,只怕对你影响极大!” “……我,知道……” 柳云飞又接着道:“你既有识海,我却探不出你的原神,实在奇怪!” 吴俊泉很快释然道:“既然感觉到奇怪,那就不要管了,眼下我只想过好每一天。” 柳云飞轻轻点头。 他似乎又想到什么,正在思索该怎么说,吴俊泉却已抢先问道:“柳前辈有话要问?” 柳云飞点头,迟疑道:“我想问玉佩的主人是……是谁?” 吴俊泉先是微微一愣,而后才想起机关阵时,他向柳云飞告知玉佩之事,这才解释道:“是白姨的,她在漠北边关交接之处,离此七百里左右,她开了一家客栈,名叫暖竹客栈。” 柳云飞幽幽一叹,似在问,又似在呢喃:“她姓白?名暖竹?白暖竹?” “正是,我时常听她说,她有一个心爱之人,二十年前消失在这世间,但她总觉得他还活着。她开了家暖竹客栈,就是为了等那个男人回来找她。” 柳云飞早已听得热泪盈眶,吴俊泉接着道:“她说当年她爱人是在漠北战死,她便一直守在那儿,如果他还活着,便一定能够找到她,如果他不在了,她也离他的魂魄最近……” 柳云飞声音微颤,双目泛红:“她竟……如此!” “我要去找她!”柳云飞激动说道。 “柳前辈!” 吴俊泉刚想上前安慰两句,却忽然发现原本平静的海洋上突然冰封一片,瞬间一冰冷刺骨。 柳云飞也不见了踪影。 紧接着,吴俊泉已被冰封在此,失去了意识。 现在想来,那时已是寒毒发作了。 回想着这一幕幕,吴俊泉顿时觉得那并不是个梦。 他记得如此清楚,肯定不是一个梦。 这一切都是真的。 左一望着吴俊泉睁着一双大眼睛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连忙上前,用他自觉最温柔的声音问道:“公子,你觉得怎么样?好些了吗?” 吴俊泉这才望了过来,笑了笑:“左一,是你!” 他的声音很轻,若不是左一正一心一意的望着他,想必都不一定听得到。 “公子,都怪左一不好,左一都不知道公子来找左一了。还将公子关在门外那么久,让公子多受罪了。” 左一自责起来没完没了,眼泪吧嗒吧嗒掉,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左一,我没事!”吴俊泉从床上坐起,微微笑道:“我有些饿了!” “有,有,”左一先是拿来靠垫垫在吴俊泉身后,又连忙将刚送来的青菜肉末粥端了过来,上面还冒着热气,飘来一阵肉香。 吴俊泉想下床吃,却被左一制止道:“公子,你才好,就坐床上吃吧!” “好!”似乎也很享受左一的照顾,吴俊泉并未拒绝。 左一心中更喜,便舀了一勺热粥,吹了吹,才送到吴俊泉嘴边。 他每一步都温柔贴心,照顾的细心极致。 吴俊泉心中很是感动,他张开嘴一勺一勺乖巧的吃着,粥的温度刚好,他也并未有一丝抗拒。 左一也乐得照顾,一碗见底,便还要再盛,吴俊泉却突然嘟起嘴道:“不要啦,左一!” “好的,公子!”左一眨了眨眼,一瞬间有被吴俊泉撒娇的样子击中内心,点头命婢女将空碗撤下。 “左一,能告诉我,我是怎么来的吗?”吴俊泉因为之前昏迷,所以一无所知,眼下迫切的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左一虽心虚,却还是一五一十的说出事情原委。 …… “莫大哥竟做到如此?”吴俊泉心中又是一暖,他向左一问道:“他此刻在哪儿!” 虽说左一也未阻止,却为吴俊泉另外准备了一件连帽的厚披风,吴俊泉本不想穿,但左一无辜萌眼朝他一望,吴俊泉只得就范,乖乖披上。 吴俊泉散着步子,走得不快,他先是悠闲的在附近园子逛了逛。 左一保持四五步距离紧跟着他,贴心陪着。 眼下正值春季,到处一片草木花香,就连参天大树也冒着嫩叶,爆发着浓烈的生命气息,空气也随着正午阳光送来阵阵暖意。 吴俊泉停在一棵大树下,享受着眼前一切。 这儿离温泉池较近,便在此处等待莫大哥吧! 左一站到他身旁,见公子安好,他的心情也十分愉悦,欢快,早已不像前两日那般颓废。 他只想静静的陪着他,只要公子不烦他,他愿一直如此。 望着吴俊泉在阳光下的背影,暖暖春风拂过公子的长发,此刻左一觉得他的公子是世间最完美的景色。 “刚好些便跑出来啦?” 一道铿锵的男声从身后响起。 吴俊泉听出这熟悉声音,回过头来,欣喜道:“莫大哥!” 他心中微震,未见到过莫邪穿亮色的衣服。 吴俊泉不由看得一呆。 莫邪却一脸不解:“为何如此看我?” 吴俊泉这才回过神来,柔声笑道:“莫大哥,这颜色很适合你,你穿着极好!” 莫邪一愣,突然想到创世魔神也穿这个颜色,难道是因为? 他盯着吴俊泉片刻,内心竟有些激动不已。 “莫大哥,左一都已告诉我了。”吴俊泉走到莫邪跟前,朝他感激的点头:“委屈你了!” 莫邪盯了左一一眼,原本怪左一多事。 吴俊泉如此真诚道谢,倒叫他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我不觉委屈,是我们着急闯庄,破坏了机关阵,我不怪黎前辈!黎前辈乃当世高手,我很敬佩,虽败犹荣!” 莫邪这一字一句说的不卑不亢,却令吴俊泉心中更加感动。 他激动的按住莫邪肩膀,声音拔高几度道:“莫大哥待俊泉之义,俊泉永记在心!只是,” 他犹豫了一会儿,又望向莫邪,接着缓缓道:“以后切勿如此了,俊泉心中过意不去,我何德何能……” 莫邪脸色一沉,立即打断道:“今日我只当没有听见,日后不许你再说此话!” 吴俊泉心中一慌:“莫大哥……” 莫邪冷声问道:“你可当我是朋友?” 吴俊泉立即道:“当然是!” 莫邪声音都更冷了,甚至有些生气:“既当我是朋友,方才就不应该说出这样的话,你将我置于何地?” “我……”吴俊泉一时哑口无言,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见莫邪的脸色并没有舒展开来,吴俊泉连忙放轻语调,道:“莫大哥,是我错了,我以后不说了……” 吴俊泉自己也没有想到,说着说着竟好像真是自己的错。 莫邪的脸色这才恢复些许。 一旁的左一见莫邪如此强势,连忙上前劝道:“公子也是担心莫大哥受辱,莫大哥就莫要再不依不饶了。” 莫邪这才想到询问左一,道:“左一,是黑狍使者送你回来的吗?” 左一诚然点头。 吴俊泉一脸不解,立即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 “南宫世家?”吴俊泉忙问:“左一,你与那南宫赛究竟有何渊源?他为何要抓你?” 第71章 黎冰雪拜托吴俊泉救左一 “这……” 见左一支吾为难,吴俊泉本不该再问,只是一想到事关左一安危,他还是想知道。 “左一,”吴俊泉凑上前急道:“你不告诉我,我怎么放心?” 左一望着吴俊泉,又看了看莫邪,他心虚的避过二人目光,慌张道:“我吩咐人准备午饭……” 说完便落荒而逃。 “左……” 吴俊泉还要追问,却被莫邪一把拉住。 吴俊泉抬头望去,莫邪轻轻摇了摇头。 “他既然不愿意说,我们也问不出来的。” “可是,此事关系到左一安危,我岂能一无所知?” 莫邪已看出吴俊泉不肯放下此事,便道:“我想这左家庄应该还有一个人知道内情。” 莫邪说的此人便是黎冰雪,此时他正悠闲的在左家庄的后山池塘边钓鱼。 他头戴斗笠帽,后背挺得笔直,坐在一个小木凳上。长长的老鱼竿横插在旁边的草丛间,整个人如老僧入定纹丝不动。 吴俊泉与莫邪出现时他依旧未动。 二人未发出声音,只是安静的站着。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鱼竿猛烈的震动了一下。 黎冰雪神色一紧,忙斜身去拉竿,他稍一动力,将鱼竿扯起,水中咬钩的鱼儿便被晃了上来。 黎冰雪就像一个普通的垂钓老者一般露出了满面笑容。 吴俊泉也欢快的上前,惊喜的喊道:“黎爷爷,好大一条鲫鱼!” “嘿嘿!”一声“黎爷爷”唤得黎冰雪心花怒放,眼角挤出一堆鱼尾纹,他瞥二人一眼,忍不住将目光停在了吴俊泉身上。 早晨吴俊泉寒毒发作,面色惨白,此刻恢复正常,便觉惊为天人,令人晃不开眼。 他将鱼儿放入篓中,今日钓得好几条,他便放下鱼竿,对二人笑道:“两位少侠来了这么久,为何不吱声呀?倒是让老夫怠慢了” 莫邪这才道:“我们二人方才见黎前辈专心垂钓,怕惊了鱼儿!” 黎冰雪心中顿时对眼前二人更生好感,他点头笑应,甚是满意。 “吴公子身体可好些啦?” “多谢黎爷爷记挂,多亏您为俊泉运气调理,俊泉才恢复的快。”吴俊泉上前一步,又朝黎冰雪躬身行了一个大礼。 黎冰雪忙上前双手将他扶起,谦虚道:“吴公子不必多礼!” 黎冰雪对吴俊泉露出赞赏之色,这孩子说话甚是讨人喜欢。 寒暄一番后,吴俊泉说出来意。 …… 黎冰雪微微叹息,面露为难之色。 但见吴俊泉在此等他半天,如此上心,竟是为了左一?他理了理思绪,终是告诉了他。 “少主先天不足,从出生起便心气不足,不知请了多少郎中,皆说他活不过二十岁。” 吴俊泉面色一变,一脸懵懂。 他与左一相处多日,竟从未发现他身体有恙,是患有心疾的样子。 见他怔怔模样,黎冰雪也不等他二人问,径自接着道:“在少主八岁时随夫人去南海派南宫世家便结识了南宫赛。这南宫赛虽是正经的少主,却自小性格懦弱,时常被堂兄弟及旁支欺负。” “正巧被路过的少主看见,便为他出了头,自此南宫赛便把少主放在心上,后得知少主患有心疾,便一直找寻救少主的方法。” “可找到了?”吴俊泉急忙问道。 黎冰雪轻轻点头,道:“确实让南宫赛找到了一个方法。就是修炼双心诀。” “双心诀?”莫邪不由吟道。 “双心诀先是由一人修炼至八层,另一人再同练,待二人练到十层便心意相通,左一若与南宫赛同炼双心诀,便可与南宫赛共享命格,心疾便不药而愈!” 莫邪怔怔道:“如此说来,这不是对左一有利吗?” 吴俊泉也是不解。 黎冰雪幽幽叹道:“这世上又岂有两全之法,少主若修炼这双心诀不过是将南宫赛的寿数分掉一半罢了。少主宁死也不愿修炼双心诀,正是不想与南宫赛共享寿数,害他寿数减半。” “原来是这样?”吴俊泉恍然道,心下已了然。 那他理解左一了,若是他自己,也不愿他人为自己牺牲一半的寿数吧。 吴俊泉喃喃道:“一定有别的办法!” 黎冰雪望着吴俊泉,忽又笑道:“若有修仙之人带少主同修,也许还有生机。” 吴俊泉茫然。 黎冰雪却又接着道:“老夫在为吴公子运气时,发现公子竟已修出了广阔丹海,公子有望走向修仙之路……” 他接着道:“老夫虚活六十五载,也未曾修出丹海!” 吴俊泉一怔,来不及反应,只见黎冰雪忽然向他跪了下来。 “黎爷爷,您这是……干什么?”二人皆一惊,吴俊泉立即上前要将他扶起。 黎冰雪却拒绝起身,并紧紧抓住吴俊泉,这时他的眼神变得十分坚决。 “吴公子,我求你,将左一带在身边……” 他自称“我”,又将他少主之名唤起,可见他此刻郑重态度。 “黎爷爷,您快起来,有话好说……” “不,”黎冰雪越发坚定:“请公子允我说完!” 不等吴俊泉反应,黎冰雪又接着道:“公子有大道之缘,我求公子让左一跟随公子左右,为他根治心疾,随公子一同修大道!求公子答应我!” 吴俊泉却一脸为难:“我并不知修仙之道,黎爷爷是否弄错了?” 黎冰雪轻轻摇头:“公子体内有宽广无垠的丹海,若非是寒毒长在体内。公子早就该有另一番罕见成就,公子此刻不知没有关系。我只要公子答应,若他日凡修请救左一性命,不要将他抛下。” 吴俊泉见黎冰雪如此疼爱左一,心中不由一阵感动,他连连点头道:“黎爷爷,俊泉答应你便是,您快起来!莫要再如此了!” 黎冰雪这才起身,愉悦的笑了起来! 吴俊泉又补充道:“黎爷爷,不管未来我是否走凡修之路,但只要我活着的一天,我定会护左一周全。” “公子能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莫邪望着眼前一幕,随即脑海中又闪过创世魔神对他所说的话: “吾在救他,在这偌大的鸿蒙宇宙,唯有吾在全力救他,也唯有吾,才能陪他走完这漫长岁月,终极尽头!” 想到这里,莫邪的心中生有一丝异样的感觉。 他深深的望着吴俊泉,想道:他若凡修,我也必不能落下?只是眼下,我们的机缘在何处? 难道?是天海诀? 他眼前一亮他记得天海诀,他与左一各自抄到了第二十四层功法。 也足够他炼很久的时间了。 正是此时他有了强烈修炼天海诀的欲望。 左家庄的内院有几株晚桃还在开着,两名粉装婢女端着茶水悠悠的走过桃树下。 “别埋怨了,那慕容三小姐是庄主亲自带回庄子的,又是夫人的姑侄女,眼下又在养伤,本身就是金尊玉贵的小姐,我等可怠慢不得。” 个高些的婢女缓缓对身旁娇小些的婢女说着,仿佛是在宽慰她。 那名婢女也不像之前一样愁眉不展了,只是面上还略带一些怨气,娇声道:“我们在庄内侍候好几年了,庄主,夫人,少庄主,黎总管都是脾气极好的,就连狂傲的二少爷也未曾给过我们脸色看。她一个客居一时的小姐却对我们辱骂无礼,我也觉委屈……” “好了,你也知道,她只不过是客居几日罢了,哪里就能吃了我们呢?快走吧,做好分内之事即可。” “恩!” “早就听说慕容三小姐嚣张跋扈惯了,我们避着点便是。” “知道了,蓉姐姐!” 二人渐行渐远,声音慢慢消失,一道倩影却一直斜躺在粗壮的桃树上,微风拂过她身后三千发丝,几缕灵动飘到如玉的脸旁。 阳光透过树缝斑驳的映照在她美丽无瑕的脸上,她如仙子般美得摄人心魄。 洁白无瑕的指尖分明,握着不大的玉壶,微甜的酒液划过喉间,仰起优美的颈线。 几口酒入喉,她望着那个房间,方才两位婢女从那里走出来。 “慕容家的三小姐?”攀月原本冷傲的脸上发生了一丝微妙变化。 “姐姐!”灵儿温柔的声音从树下传来:“你怎在树上喝酒?” “呵——”攀月浅笑一声,又喝了几口,忽又呢道:“灵儿要一起吗?” 灵儿还未说话,攀月纤细的身形一晃,险些从树上跌落下来。 灵儿下意识双手上前,却发现攀月又稳稳靠坐在树上,又继续喝起了酒。 “姐姐,你吓死我了!”灵儿娇嗔道。 攀月脸颊泛红,粉唇微启,轻轻一笑,却比那桃花盛开还要娇艳动人。 “姐姐,你贪杯了?”灵儿在树下道:“你这是喝了多少……” 她话未尽,只觉耳旁“嗖”的一声,她单手一握,一只空酒壶已在手中。 她刚想开口,又接连袭来几只,她一一接下后,后面一下飞来七八只,她飞快翻跃身体手脚齐用,接下所有玉壶,整整齐齐地落在地面,竟有十来只。 灵儿瞪大眼睛,嗔怒道:“姐姐,你竟喝了这么多!” 攀月这才轻盈的从树间落下,手中还拿着未喝完的半壶酒。 也许是因为喝高兴了,此刻她似乎放开了,笑得格外温柔,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 灵儿很少见到这样的攀月,一时间竟看的痴了。 “灵儿,这感觉真不错!” “……” “难怪世人都爱喝酒,原来喝酒是一件这么美妙的事情。” “真有那么好?”灵儿从未喝过酒,见攀月喝酒之后的可爱模样,不由心动。 攀月娇嗔道:“还不错!” 她刚说完便将剩下的酒递给了灵儿,灵儿迷迷瞪瞪全喝了! 不一会儿整个人脸蛋红扑扑,周身开始散发着一种原始的冲动。 她此时想说很多话,想动,想做一切平日想做却没做的事。 攀月道:“听说后山有一片花海,此时正是迎春花盛开的季节,我想去看看!” 灵儿跟道:“那我们便去……看看!” 于是二人一齐展开轻功,一跃一丈高,几个起落间便跃上屋顶消失在内院之中。 “公子!公子!”左一急呼呼的来到房间找到吴俊泉,见他正在和莫邪喝茶。 吴俊泉放下茶杯,问道:“怎么啦?左一!” 左一道:“公子,你醒来怎没问那两位姑娘?” 吴俊泉知道左一说得是攀月和灵儿,一说到这儿,他便不由得想起昨天早上攀月调戏自己的场景,又忍不住害羞起来。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没有急着去找攀月。 他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平静正常:“我……自然要见攀月的!” 左一愣了一下,惊道:“那位姑娘是,是攀月姑娘?” “对呀!”吴俊泉见左一那么大反应,便望了望莫邪,又问左一道:“你不知道?” 左一轻轻摇头:“……” “哦,那可能是我忘了告诉你!” 左一也不再纠结,因为他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要说的是什么。 “公子,攀月姑娘喝了十多壶酒,怕是醉了!” “什么?”吴俊泉立即站了起来,一脸震惊。 见吴俊泉就要夺门而出,左一连忙拦住他为他披上披风,吴俊泉这才飞快随左一起赶往内院。 莫邪也忍不住跟了过来。 吴俊泉看到地上一排排整齐的空酒壶,他的脑子里实在是无法想象攀月喝下这么多酒会是什么景象。 “攀月……”他随左一敲动攀月的房门,却不见回应。 “许是不在房间?”左一小心道。 “会不会喝多了,跑出去啦!”莫邪想了想,发表了一下自己的意见! 吴俊泉四下望去,分析道:“应该去了后山!” “为何?”莫邪,左一二人齐问。 吴俊泉道:“青天白日若是醉酒去了前院,早已人尽皆知啦,但若去了后山,那里僻静无人,自是不会有人知晓。” “那我们去后山!”左一抢先一步道。 吴俊泉点了点头。 正在此时,隔壁房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位青纱罗裙美艳少女,约莫十六七岁。 “何人如此无礼,竟在内院大声喧哗,扰人清静?” 少女冷傲的声音传来,众人定睛一看,此人正是慕容歌。 待慕容歌抬眸望来,先在左一和莫邪身上扫了一眼,随即将目光落在吴俊泉身上,这才定住。 她飞速将原本不屑的眼神收回,随之而来的是一脸震惊。 又慢慢的转为欣喜,最后整双眼睛都亮了起来。 “是你!” 吴俊泉疑惑的望着左一,左一也摇摇头,表示不知。 第72章 攀月醉酒打俊泉 出于礼貌,吴俊泉还是向慕容歌见了礼:“慕容三小姐,你好,不好意思,吵到你了!” 慕容歌早已没了半分怒气,她娇俏的笑了起来,问道:“吴公子怎也来此偏远之地?” 大名鼎鼎的左家庄在她口中被说成“偏远之地”,左一瞬间气得脸色一沉。 左一原就是脾气极好之人,其实他这样已是很生气了,只是不了解他的人是看不出来的。 吴俊泉听出不妥便朝她拱手道:“在下还有要事,就不打扰三小姐啦!告辞!” 说罢吴俊泉便匆匆离去,不与慕容歌纠缠半分。 左一与莫邪纷纷朝她微微点头,算是礼貌回应。 只留下一脸懵懂的慕容歌,她并未觉自己言语有何不妥。 不过她也不在意,旁人对她的态度。 这吴俊泉一出现,叫她的心再生出一丝涟漪。 “吴俊泉!”她喃喃自语,眼中闪着光。 左家庄方圆三百里都是矮丘,唯有这后山是一座高耸的山峰,山连着山,山谷中有温泉,小溪,有绿树草丛,还有满山奇花异草。 还有一片花海 这片花海生长在两丘之间,难得地势宽广平坦,一望无垠。在这花海之中俯瞰群山,恍觉绝顶一览众山小。 攀月和灵儿在一片迎春花海中翩翩起舞。 她们身形曼妙,婀娜多姿,就像两只蝴蝶自在的在花间飞舞。 她们时而展开轻功,在花间飞舞摇曳,时而二人一起搭着对方的手在空中轻盈旋转数圈,衣袂飘飘。 时而适时挥出袖中长长的丝带,任它随着自己灵活柔软的娇躯飞舞扭动。 她们不知此刻自己有多美。最美的还是那张绝美的脸露出一丝娇憨俏丽,那种风情足可迷倒一切。 吴俊泉和莫邪一到这儿,便被一幕迷得移不开眼。 左一也难得露出一脸惊艳。 这的确是一种视觉享受。 吴俊泉只觉得心脏怦怦直跳,又突然惊觉这么美的攀月怎能让旁人看到,即使是左一与莫邪也不行。 正在他满心焦灼之时,灵儿已停了下来,她纵身一跃,轻盈的落在花间,只觉得脑袋昏沉沉的,眼前有些模糊不清,她下意识的抚上额间,只觉自己身子有些站不稳。 莫邪早已注意到,见吴俊泉眼中只有攀月,再无旁人,莫邪这才飞身快步上前接住有些晕乎的灵儿。 灵儿只感觉自己落入一个温暖有力的胸膛内,一股男性的青春气息涌入鼻间,灵儿定了定神,微微抬头,温柔一笑:“莫公子!” 莫邪见灵儿还认得出自己,心中一喜,难得温柔的将她扶好,关切道:“灵儿姑娘,你还好吗?” 离开莫邪的怀抱,灵儿有些反应过来,害羞的笑着。 “第一次喝酒,醉了,让你见笑了!” 莫邪一怔:“灵儿姑娘是第一次喝?” 灵儿乖巧点头,下一秒身体却向后倒去,莫邪下意识的将她接住,再次拥入怀中。 她竟已沉睡过去。 不经意触碰到她的手,才发现有些凉。 莫邪立即解下身上的酒红色外套为她披上。 “攀月——”吴俊泉见攀月一直在跳舞,脸上也满是兴奋,仿佛不知疲倦似的,她又喝了那么多酒,吴俊泉不禁担心起来。 “攀月,别跳了!你累了!”吴俊泉凑到攀月身旁喊着,攀月却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她笑得娇俏,甚至开始围着吴俊泉身边连连舞动起来,她腰肢纤细柔软,臂如杨柳灵动,撩得吴俊泉心神一荡,难以自持。 见攀月一直未理睬他,他便将手搭上攀月肩膀,急道:“攀月!” 攀月笑意忽然消失,脸色瞬间变得冰冷,整个身子也停了下来。 吴俊泉愣了一下,问道:“攀月!你怎么啦?” 攀月轻哼一声,忽道:“请出招吧!” 这突如其来的变数使三人脸色皆是一变。 这是什么情况? 吴俊泉再看攀月,俏脸泛红,神情冷傲中却带着一丝迷离,想是醉的厉害,不知自己在干什么。 “攀月,你醉了!”吴俊泉刚欲上前安慰,却不想到刹那间一道凌厉的掌风直袭他胸口。 这掌力极快,极准,吴俊泉毫无准备竟被这一掌震飞了数丈远,摔落在花丛间。 吴俊泉顿觉浑身像散了架一般。浑身气血翻涌,但来不及起身,一个呼吸都不到的功夫,攀月已闪现在他面前,俯身一把扯住他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拎了起来。 左一与莫邪皆看傻了眼,待他们反应过来,左一率先冲上前来。攀月只是冷冷一瞥,一挥衣袖,一道掌风竟化作有形的气流扫了过来。 左一便被这强大的气流震飞,狼狈的倒在花丛里便不能动弹。 莫邪这才将灵儿小心放下,随即也冲上前来,攀月轻哼一声,始终只是一挥衣袖,掌风挥出时,莫邪快速身形一闪,避开这强劲的一击。 攀月面上略显惊讶,那只抓着吴俊泉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吴俊泉望着左一,急急喊了声:“左一,你怎么样?” 左一只觉气血翻涌,一时无力,也不忘宽慰吴俊泉道:“公子,我没事!” 吴俊泉为免伤着攀月一时也不敢动弹。 攀月的内力之强,已完全超出他的意料,眼下她醉意朦胧,非她本意,他也不敢冒然出手。 “攀月姑娘,快放下俊泉!”莫邪急喊道:“他寒毒才好,不可再折腾?” 攀月瞥了眼莫邪,忽的向他一挥,一股强大的吸力竟生生将莫邪整个人吸了过去。 他生生的站立在攀月面前,全身竟无法动弹。 这是多么强大的实力,莫邪已震惊得忘记反应。 一时间只觉呼吸不畅,面前仿佛压着一座大山。 “攀月,别伤莫大哥!”吴俊泉看莫邪一脸痛苦之色,急道。 攀月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急忙收回威压,莫邪这才如临大赦,慌忙喘息。 方才那一幕真是太可怕了。 再看吴俊泉,似乎并未像自己一样? 难道方才只锋对他一人? 这?这究竟是什么功夫? 攀月凝视吴俊泉许久,她的眼中恢复了一丝清明。 “攀月!”吴俊泉柔声唤她! 攀月这才放开吴俊泉,美目泛红,落下一滴泪,轻轻一叹:“我终是不能陪你到最后啦!” 不等吴俊泉反应过来,她又径自走到左一面前,幽幽道:“抱歉,伤了你!我帮你恢复!” 她只轻轻挥抽,一阵暖风便温柔的拂过左一的身体,几个眨眼的功夫,左一便觉浑身轻松,恢复如初。 莫邪望着眼前一幕,刚才攀月所说的话却深深的印入他的脑海之中。 难道她? 莫邪没有再想下去,他不敢想! 左一立即起身,顿时觉得不可思议。 他几步跑到吴俊泉跟前,惊奇道“公子,我没事了!我好啦!” 显然吴俊泉也被这一幕惊住了。 若非亲眼所见,他怎么也不会相信,这世上竟有瞬间能治愈重伤的功夫? 他望向莫邪,对方也一样震惊,他才觉不是自己看错。 攀月开始觉得头痛,她揉了揉额头,似乎在挣扎,眼前是三人的脸,都在盯着自己。 她走到吴俊泉面前,吴俊泉看出她不舒服,连忙过来扶她。 “攀月!” 攀月似乎已经想起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已完全没了刚刚的霸道。 她双眉微皱,美目闪动,隐隐泛泪,柔声细语道:“对不起,我是不是闯祸了?” 吴俊泉心中一颤,忍不住怜惜道:“你只是醉了!” “俊泉,送我回去吧!” “好!” 吴俊泉话音刚落,攀月已倒下,吴俊泉赶紧接过她,让她落入自己怀中,并将她打横抱起…… 左一与莫邪皆傻了眼。 第一回见到有人喝醉酒了是会要命的。 攀月已昏睡过去,她睡得极沉极沉。 她睡了两天才醒,她醒来便看到了吴俊泉守在她身边。 见她醒了,吴俊泉提着的心才放下。 “终于醒了,这次你可把我吓坏了!”吴俊泉见她要起身,连忙过来扶她,嘴里还不忘接着说道:“以后不许喝那么多酒了,多伤身体呀!” 说着说着,他又将桌上热乎乎的姜茶端了过来,喂着攀月喝下几口。 攀月望着他,似乎在回忆酒醉时的场景,但似乎什么也没想起。 “我怎么啦?” 吴俊泉看攀月似乎全忘了,便笑着打趣问道:“一点也想不起来啦?” 攀月道:“只记得在桃树上喝了些酒,其他记不清了!” “你在树上喝的酒?”吴俊泉倒是感到意外。 攀月从床上起身,仍觉有些头痛,吴俊泉立即上前扶着,攀月望了他一眼,心中一紧,忙轻声问道:“我醉酒之后可说了些什么?” 想起种种,吴俊泉觉得攀月并不愿知道自己醉酒之态吧,他本不想说攀月打了他,还打了左一,莫邪,但见她一直在看自己,仿佛就是在等他说。 吴俊泉转念一想,笑嘻嘻道:“你跳舞了,好美!” 攀月明显一愣,有些无措。 “我……跳舞了?” 吴俊泉点头笑道:“你的舞姿险点将我迷倒!” “你!”攀月俏脸微红,却轻声娇嗔道:“放肆!” 吴俊泉看得心朝彭湃,内心有股强烈冲动,他壮着胆子,忽然笑道:“那就放肆一回!” 他话一说完,整个人低下头朝攀月的脸颊飞快的亲了一下。 攀月一愣,睁着一双大眼一时竟未反应过来,趁这愣神功夫,吴俊泉飞快跑出房门! 待他跑回自己房间,关上房门这才发觉自己心脏飞快跳动,紧张的都不能畅快呼吸了! “吴俊泉,你可真放肆!”他不由自语,又嬉嬉傻乐了半天,又洋洋自喜起来:“你可真棒!” 恋爱的吸引力使他一时忘记了攀月醉酒时展现的超强实力。 他忘记不代表莫邪会忘记,此时他呆在自己的房间,眼睛死死盯着桌上的小本子,这是他抄来的天海诀。 天海诀 第一层:日月星辉,山海清气,八方随来,初入之境…… 他盘坐入定,将心法记于心间,将丹田之气运遍全身上下,一个周天下来,只觉一股淡淡的暖流包裹着他全身上下,他的内力似乎更加强劲了些。 他心中一喜,他接着运行几个小周天,乐此不疲。 不知不觉,已到傍晚。 “莫大哥,吃晚饭了!”左一敲门进来,莫邪刚好又一个小周天结束,便立即拉他过来,叫他也炼上一炼。 左一向来内力便弱,原本也没什么兴趣,但莫邪十分坚持,左一也只得一起练。 这不练倒罢,这一练上便根本停不下来。 这种细雨绵绵的内力正是左一所需要的。很快他便上了瘾,便和莫邪一起练上了。 吴俊泉刚泡完温泉,便到客厅处准备用饭,本以为左一,莫邪会比他早到,今日却不想并未见着他们。 “少主去找莫公子去了,都过去一个时辰了……”黎冰雪也是刚到不久,未见左一来,他也坐在一旁干等。 “黎爷爷,我去看看!” 吴俊泉直接到了莫邪房间,敲了半天,也没个反应,但他敏锐的察觉到房间的气息。 确定有人,于是他轻轻推门而入,见二人正在同练天海诀,稳稳入定,双目紧闭。他向桌上望去,不由呢喃道:“才第一层?” “那好了,看来你们晚饭不用吃了!” 他出房门还贴心将房门关上,这才大步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凉亭内的一众弟子又开始议论起来。 “就是他!” “自从他来了,竟直接睡我们少主的房间。” “刚来那日少主亲自将他抱到温泉池,还贴身照顾他!” “他凭什么这么嚣张?” “得给他点颜色瞧瞧!”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挑的一旁的左二直接从石凳上站了起来,一脸傲慢的说道:“我看他就是一个病秧子,能有什么本事?哼!” “站住!” 左二大声叫住吴俊泉,慢悠悠抱着把剑来到吴俊泉身后,用命令的口气道:“转过身来!” 吴俊泉也不恼,真的乖乖转过身来,并一脸懵圈的看着他。 左二心中一惊,险些被他的美貌迷住,他强行定了定神,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凶悍道:“听说你本事很大。亮出你的剑,和本少爷比一场。” 吴俊泉神色慢慢恢复正常,忽然一本正经道:“比不了!” 眼看吴俊泉又要转身离去,左二抢先挡住他的去路。 “为何比不了?” 第73章 慕容歌撩吴俊泉 吴俊泉忽的单手捂着胸口,身形摇晃,一副柔弱之态,仿佛下一刻就要晕倒。 “你……你怎么啦?”左二心一慌,下意识就要去扶他。 可吴俊泉又立马站直身子,反手按住左二的肩,皮皮一笑,哪里还有一丝柔弱样子。 “你!你骗人?”左二气极道。 吴俊泉却侃侃道:“我也未骗你,我身中寒毒,此刻也打不过你,你若硬要与我比,我也只好应战,只是你也胜之不武吧!” 这番话一说完,左二也觉得甚是有理,还忍不住的点头应道:“确实胜之不武!” 吴俊泉又道:“而且我还没吃饭呢!” 左二 随即道:“我也没吃!” 吴俊泉大喜道:“那一起呀!” 左二不自觉笑了笑道:“好哇!” 于是在凉亭众多弟子的见证下,一起吃饭去了。 众人皆惊掉了下巴。 于是一桌饭菜便只有三个人享用。 黎冰雪吃饭间注意到吴俊泉大多都在夹素菜吃,但他倒也没说什么! 倒是一旁的左二漫不经心的吃着碗里的饭菜,眼睛却始终盯着吴俊泉。 不知怎的,他看到吴俊泉的第一眼起,就忍不住想亲近他。 见吴俊泉吃的那么素,左二根本看不下去,他朝吴俊泉碗里夹了一只鸡腿。 吴俊泉本在默默的吃饭,见碗里突然多出一块鸡腿。他抬起头,望了望左二,停了下来。 左二得意的瞥着他道:“我给你夹的,吃呀!” 吴俊泉为难道:“我最近多吃素……” “哈哈!”左二忍不住大笑道:“你又不是和尚,吃什么素?” 说完他又夹了很多的鱼,肉片。一瞬间便把吴俊泉的碗里夹的满满的。 吴俊泉又望了他一眼,一脸为难。 左二挑眉一笑道:“吃呀!” “……” “你现在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当然要吃肉啦。” “我最近……” “全部吃完!”左二根本不让吴俊泉拒绝,一顿操作又往碗里添了起来,不一会儿便堆成小山。 吴俊泉无奈,只得安静的吃起来。 左二这才收回霸道的目光,继续得意的吃了起来。 他总是有意无意的盯着吴俊泉,始终不敢相信,世上竟有如此完美之人。不知不觉已瞧着入迷,只是他自己也未曾发觉。 夜里,吴俊泉早早回到房间里,寒毒发作频繁,这些日子又东奔西走。有些水土不服,这两日肠胃很不舒服。 晚饭又吃了那么多荤菜,眼下胃里更觉一阵翻滚。 忽地,他将窗户打开,任月光照射进来。 他深吸口气,坐回床上,盘膝而坐,吐呐吸气片刻后,便闭上双目,缓缓运起丹海之气。 一番调息后,便觉好多了。 “咚——咚——” “进来!” 房门打开,两名婢女拎着食盒盈盈走来,恭敬的朝慕容歌行了个礼说道:“慕容三小姐,请用饭吧!” 慕容歌原本就坐在窗边发呆,她淡淡的瞥了一眼摆到桌面上的饭菜,此刻冒着热气,飘着香气,顿时她便觉饿了。 今天她并未像往常一样诸多挑剔。而是静静享用起来。 她的饭量很浅,吃完饭以后,婢女将碗碟装回食盒。 慕容歌忽然问道:“我问你们两个,那位吴公子为何来到左家庄?” 婢女这些天都领教了她的大小姐脾气,眼下见她难得没有为难他们。一人便先恭敬回道:“那位吴公子好像是身体不适,要借庄外的温泉池泡浴!” 慕容歌又问:“身体不适?他怎么啦?” “具体是怎么回事我等也不是很清楚,不过这几日都接连泡浴,现下已经没事了。” 另一婢女突然想到什么又插了一句,道:“刚才听青莲姐姐说,黎总管吩咐她煮了调理肠胃,缓解水土不服的汤药,熬好了就给吴公子送去。” “他水土不服?” 见慕容歌如此上心追问,婢女又幽幽答道:“今日晚膳黎总管瞧着吴公子便食欲不振,这两日也进食不强,这才特意交代过的。” 听着她们二人的解答,慕容歌心中已有了想法。 “咚——咚——咚!”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 吴俊泉收回内息,肠胃已不像之前那样犯恶心难受。 见门外没有反应,吴俊泉只得上前开了门,他定睛一看,来的人竟是慕容歌。 只见她托着一玉盘,上面平整的摆着一碗泛着血橙色的汤汁,扑面而来就是一股浓烈的草药味。 “怎么是你?”吴俊泉一脸不解,眸子里散发着淡淡冷漠。 慕容歌一双美眸含情,粉唇轻启,微微一笑间,美们不可方物。 “吴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吴俊泉浅浅的问:“慕容三小姐你有何事?” 慕容歌却将玉盘递上,带着命令的口吻却又是娇俏一笑:“快接着!” 话没说完,她已松手,吴俊泉连忙接着,若慢了一步,只怕都已经摔到地上了。 吴俊泉将玉盘放回桌上,慕容歌竟已迈着轻盈的步子跟了进来。 “这左家庄少主的房间果然宽敞的多。”她左顾右盼大模大样的点头评足:“但是跟我们慕容山庄还是无法相比。” 吴俊泉盯着她,一脸不悦:“男女授受不亲,三小姐怎么进来啦?” “怎么?”慕容歌也不恼,她四下打量的差不多了,便又把目光停回了吴俊泉身上,道:“好心来为你送汤,你便是这般不识好歹?连声谢谢也不会说啦?” 她声音说的不大,但语气却自带一股强势气场。 “这是什么汤?”吴俊泉生硬的问道。 慕容歌几步凑上前,几乎就要贴上来,吴俊泉下意识退后两步,全身每个细胞都在拒绝这个女子的靠近。 慕容歌轻笑:“听说这几日你肠胃不好,这汤药病是帮你调理肠胃的。黎总管特意命人为你熬的!” 吴俊泉心中一怔,颇为感动。心中想道:黎爷爷果然心细,看我胃口不佳,还命人煮了汤来。 再看眼前的慕容歌,便客气道了声:“谢谢!” 慕容歌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不客气!” “那歌儿就不打扰吴公子喝药了!”说罢慕容歌便又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了出去。 “慢走!” 吴俊泉礼貌回过这才将门关上,方才慕容歌看自己的眼神竟让他觉得背后发凉。 仿佛他就是慕容歌眼中的猎物。 这感觉令他很不舒服。 想到这里,他的胃里又一种翻滚。他强忍不适,端起碗皱着眉头将药汁喝下,一碗喝下苦得整张脸拧巴在一起。 “好苦哇!我再也不要喝了。”他自语着。 此处离古门镇已不足百里 吴思影与柳天凤一人骑着匹快马停了下来。 “吉祥镇距古门镇七百多里,却来来回回只有那么几条路,我们见马车就问,却不见名叫阿古的人,已经两日,再往前走就到古门镇了!” 柳天凤却有些虚弱的晃着脑袋,他浑身酸痛,头晕脑胀,此刻开始感觉视线模糊起来。 吴思影朝着前方看去,自顾分析道:“我猜那阿古根本就在四方门,并未出发。也不知道这中间出了什么差错?” 这时前方一辆马车慢悠悠的行驶过来。 吴思影连忙喝停马车,道:“请等一下,马车里可有阿古?” 驾车的人是一年迈老头,他低声回应:“车内是刘员外,并无姑娘要找的人!” 吴思影恭敬让道,退至一旁。 “又不是!” 吴思影这才回头看向柳天凤,道:“天色已黑,前方好像有一个客栈,柳公子,今晚便在那客栈歇脚吧。” 恍然间,似乎察觉到柳天凤的不对劲,她将马儿驾到柳天凤身边,问道:“柳公子,你怎么啦?” 柳天凤脸色已泛红,虚弱喃道:“吴姑娘……我有些难受……” 吴思影脸色一变,急忙问道:“你!你哪里难受?” 然而她的话还来不及问完,柳天凤已从马背上直直摔落在地。 吴思影心中一慌,连忙一跃下马,她俯下身,将柳天凤翻过面来,见他浑身哆哆嗦嗦抖个不停。 她在柳天凤额头一探,惊觉道:“发烧了!” “柳公子,得罪了!”说罢吴思影运起内力将他抱起。 柳天风的身子靠在吴思影的怀中,口中呼出滚烫的气息喷洒在吴思影的脖颈处。 吴思影不自觉得偏过头去,心中却是一慌。 她将柳天凤横趴在马背上,一边骑上自己的马儿,一边拉着柳天凤的马儿向前走了一里路便来到了一家客栈门前。 她要了两间房便叫客栈伙计帮忙将柳天凤扶回房间的床上躺好。 吴思影给了伙计一小锭金子,便吩咐他去请郎中。 可这偏远之地哪里有什么郎中? 店伙计也不着急,只说这种高热他们见的多了,吃些草药便会好,店里就有。 吴思影便叫他们准备好拿上来。 柳天凤意识开始模糊,仿佛比之前还要更加严重,此刻浑身打着摆子,嘴里不停的喊着:“冷……冷……” 吴思影美目微蹙,连忙上前,却又不知该如何。 这毕竟是一个大男人,也着实不便了些。 但见柳天凤如此难受,一时之间,吴思影也犹豫起来。 她先将被子盖严实,又倒了杯热开水,放到嘴边吹了吹。又上前将柳天凤扶起,喂他喝了几口才躺下。 “柳公子,你感觉怎么样?” “吴姑娘……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啦?”柳天凤强撑一丝意识,接着道:“姑娘不必管我……我睡一觉便会好的……你快去休息吧……” 听着柳天凤的一番话,不知为何吴思影竟感觉到一丝心疼。 “别担心,你会没事的。” 她缓缓上前,为柳天凤输送了一些内力,柳天凤只感觉到体内一股暖流涌来,也不知过了多久,觉得也没有那么冷了。 又过了一会儿,伙计端着熬好的汤药进来了。 吴思影便叫柳天凤喝了汤药,柳天凤喝完药,露出一脸苦巴巴的表情。 他本能的撇着嘴,整张脸的五官都在抗拒那碗药的苦涩。 “好苦……好苦……” 因为发烧的关系,他的眼眶湿润,此刻看上去有些可怜兮兮。 吴思影从钱袋里拿出一颗纸糖,轻轻的拨开。将里面的糖块递到柳天凤嘴里。 柳天凤的表情才逐渐恢复正常,他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吴思影,回了她一个虚弱的笑意:“谢谢姑娘的糖!” “快躺下休息!” “恩!” “睡不着!”吴俊泉躺在床上却无困意。他因为肠胃不适并没有动来动去。 脑海中不禁想起黎冰雪对他说的话。 关于左一的。 他竟不知左一看上去那么高高大大的身形,却患有心疾,难得长寿,甚至连二十岁都活不过。 南宫赛也算有情有义,一心想要左一活。 左一大好年华不应该早夭,这对她太不公平。 左一待自己如此真心,还说要一生追随他。 可转念一想,自己又为左一做过什么呢? 左一如此的信他!他也不能让左一失望。 想着想着,终于有了一丝困意。 迷迷糊糊间,他只觉一个人影停在床前。 这是怎样的高手?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而他竟丝毫没有察觉。 “谁?” 他刚要起身,竟发现浑身已不能动弹。 他心底一慌,不知自己着了什么道? “是谁?”好在他还能说话。 “别怕!是我!”透着窗外月光映射出那人的脸,竟是攀月。 “攀月?”吴俊泉着实没有想到这绝顶的高手竟是攀月。 “你点了我的穴道吗?”吴俊泉又问道。心中已经没有那么慌张了。 攀月道:“没有,我只是锁住了你的气场,让你乖乖躺着。” 她说完便坐在床边。 “这是什么功夫?居然还可以锁住气场。”吴俊泉听的云里雾里,丝毫不明白。 攀月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静静问道:“你肠胃不舒服?” 吴俊泉本想点头,却发现自己除了能说话浑身已经不能动了。 攀月也并不需要他的回答,她将手放上吴俊泉胃处,缓缓将内力送入,绵绵不绝的那里舒缓着吴俊泉的痛苦。 不一会儿,吴俊泉便觉得不难受了。 攀月道:“好了,快休息吧!” 吴俊泉却不愿:“你就要走了吗?” 攀月笑道:“只是夜里睡不着,想来看看你。” 吴俊泉心中一喜,忙问道:“你想我?” 攀月点头道:“自然是想的……” 吴俊泉心中又是一喜。 笫74章 柳天凤被留客栈被毒龙绑走 他轻声道:“我也想你!” 攀月俯身上前,玉指轻划吴俊泉的脸庞,双目含情。 这一刻,吴俊泉在攀月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情欲。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吴俊泉还是能感觉到。 他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心中慌了起来。 “攀月……你……” 难道她想…… 吴俊泉的心中一阵悸动,虽然慌张却又带着一丝隐约的期待。 攀月的玉指已滑到他修长的脖颈,吴俊泉的喉结并不明显,但不是没有。 攀月的手指划过时,吴俊泉呼吸一滞,他的腰间一阵酥麻,顿觉体内一股冲动。 攀月并未停手,她又接着拨开吴俊泉的衣领,露出一片雪颈,吴俊泉这才急道:“攀月,不可……你是想要我的命吗?” 他声音沙哑,隐忍压制。 他虽然只有十五岁,但身形已和成人无差,只是略显单薄弱瘦。但青春的荷尔蒙已然产生,男性最原始的欲望似乎在尝试唤醒着他。 攀月却在此时收回手,幽幽一笑,问道:“若是旁的女子这般对你,你也如此吗?” 吴俊泉强行恢复理智,压低欲望道:“自然不会!我只对你……” 他似乎下定了很大决心,忽又道:“我已到成婚年纪,若是寻到父母亲大人,三媒六聘亦可……” 攀月望着他许久,突然刮了一下他的鼻尖,幽幽道:“想什么呢?你还小,我怎忍心对你……” “那你方才?” 攀月望着他许久,忽然沉下脸,道:“慕容歌来找你,我不高兴了!” 吴俊泉闻言急急道:“你万不可误会,除了你,我不会喜欢任何旁的女子!” 攀月暗喜,微一挑眉,意念一松,便解开了吴俊泉的威压。 吴俊泉心下一惊,立即从床上坐起,他壮着胆子,忽然将攀月拥入怀中。 “你……”攀月刚开口,吴俊泉已急忙打断她道:“攀月,我只想抱抱你!可好?” …… 攀月没有说话,面对吴俊泉她无法拒绝,于是依偎在他怀中。 就这样,过了好久!吴俊泉慢慢压下心底的悸动,归于平静。 直到吴俊泉睡着,攀月轻柔的将他放回床榻,为他盖好被子,她痴痴望着吴俊泉的完美睡颜。 不由喃喃自语:“不该逗他的……” 虽然我已历经九十九世,拥有每一世的记忆,经历,但他每一次都是第一世,他什么也不知道! 看来我暂时不能呆在他身边,以免乱我心智! 我还担心什么?都已历经九十九世了,还有何好担心? 天亮了 柳天凤一睁开双眼便看见吴思影趴在床边还未醒来。 她在此守了我一夜? 柳天凤心中窃喜,他缓缓坐起身来,已不像昨夜那么难受了,但此刻头痛得厉害。 他轻揉额头,只觉头重,这番动作很快扰醒了吴思影。 她微微睁开大眼,便起身坐到柳天凤身前,强行让自己打起精神。 她先是用手背试了试柳天凤的额头,如释重负道:“烧退了!” “柳公子,可还有哪儿不舒服?” “已感觉好多了!” 不等吴思影再问,柳天凤又接着道:“昨晚多谢吴姑娘照顾。” 吴思影笑道:“既然醒了,用些早饭吧,我让人端进来。” …… 早餐还算丰盛,品类也多。 柳天凤虽退了烧,却并未痊愈,浅浅喝了几口稀饭,便再也吃不下了。 吴思影思忖再三,幽幽说道:“柳公子,这两日你便留在客栈里调养身体吧。” 柳天凤迟疑道:“可今日出发,我们便能够到四方门了!” 吴思影柔声道:“这里地势偏远并无马车可用,你身体刚好,若立即快马兼程,只怕病情反复,到时就更难恢复啦!” “这……” 吴思影不等他说完又道:“四方门离此不过百里,我速去速回,若顺利找到阿古的话,今日傍晚便能赶回。” 见柳天凤不语,吴思影又柔声一笑道:“你且安心在此等我!可好?” 柳天凤望着吴思影,终是乖巧的点头应允。 他是想跟着去的,但又怕自己的身体拖累吴思影,只得不舍留下。 他眼中流露的不舍已被吴思影看在眼中,她心中犹如被小猫爪挠了一下,痒痒的。 “我很快回来!”她语气一顿,不禁柔声细语道。 昨夜睡得很香甜,吴俊泉早早醒来,一番洗漱装扮后,便晃到繁忙的厨房中来。 “这位小哥儿,您怎来这儿呀?” 吴俊泉干干的站着,两只亮亮的眼睛朝厨房里四下望去,厨房空间宽敞明亮,干净整洁。 厨房里十几人早在寅时一刻便已开始忙上忙下,眼下天已亮透,蒸笼里的包子,馒头都已经快蒸好了。 煮好的粥正被厨房大婶盛到巨大的粥桶中。 “小哥儿,是饿了吧!”管事的是一位白胖胖的大婶。 她年约三四十,虽胖的很,但唇红齿白,穿着干净整洁,肥宽腰间系着棕色围裙。 胖婶眉眼一笑,无形之中给人一种亲切之感。 吴俊泉点头道:“是的,大婶,我……” 胖婶眉眼笑得更开了:“小哥想吃什么,胖婶给你拿!” 这胖婶是外边雇来的厨娘,没有礼数约束,比较接地气,说话间多是农村人的质朴。 吴俊泉忽然朝她甜甜笑了一下,说道:“胖婶,我想吃面!” 他又接着道:“我想自己做!” 经过一夜的练气,左一与莫邪将天海诀的第一层练了好几十遍,整晚也不觉得疲倦。 反而越练越精神,不过昨天晚上没有进食,练了一夜的功法,肚子早已饿的咕咕叫。 左一挥手双掌收回内息,归于丹田,睁开双眼,只觉神清气爽。 “天都亮了?” 左一不禁望向窗外的白光,同时发现站立在窗前的莫邪,看他的样子似乎早已经练好了。 左一喜道:“莫大哥,这天海诀神奇的紧,叫人一练就容易上瘾。” 莫邪却是淡淡道:“我们还是刚刚练第一层,还早着呢?不知俊泉他练到第几层啦?” 左一嬉笑道:“回头我们问问?” 莫邪忽然转过身,沉声道:“左一,天海诀十分玄妙,不要轻易再传人了。” 左一点头应道:“好!” 二人简单洗漱一番,便同去了左一的大房间,但却未见吴俊泉的身影。 “这么早跑哪儿去啦?” 二人走到院子里,左一叫住一名小厮问道:“可见到公子?” 那小厮一听便知是在问吴俊泉,忙道:“少主,吴公子一大早便去厨房了,现下还没出来呢。” “厨房?” 左一与莫邪对视一望,下一刻便来到厨房门口。 只见吴俊泉在灶台旁站着,腰间还系着一快围布,左一隐约觉得那块布因为围在吴俊泉身上都变得好看起来,他两只手忙来忙去,动作已是十分熟练。 另一丫头在帮忙烧火,厨房里的人大多也都忙好了,悠哉的只在做一些清洗打扫的工作。 “公子!”左一连忙上前,急道:“你要吃什么叫人做便是,怎么还亲自动手?” 厨房的人见左一进来,连忙上前招呼。 “少主!” “少主!” …… 显然他们也没有想到,眼下这个在做面条的小哥,就是少主最看重的公子吴俊泉。 胖婶吓得连忙抢过吴俊泉手中的锅铲,勉强微笑道:“少主,胖婶不知道这位小哥儿就是吴公子。” 胖婶又急又小心翼翼道:“吴公子,快给我吧!” 左一连忙为吴俊泉解下围布,还未开口,吴俊泉已抢先解释道:“左一,我只是想吃面条了,我做面条很好吃的。你要吃吗?” 吴俊泉又望了望莫邪,笑道:“莫大哥要吃吗?” 左一莫邪同时道:“要!” 三碗面条端上了厨房的小餐桌,厨房里的人很识趣的都退了出去。 “快尝尝吧!”吴俊泉催促道,表情也有几分期待。 左一在还没有尝的时候就在想,倘若公子做的不好吃,我也说好吃。 当他吃了一口,平静的脸上出现了惊讶之色,他看向吴俊泉,对方的眼睛亮晶晶的,似乎充满期待。 “好吃!”左一连连赞道。 在他说完这句话时,莫邪已吃掉半碗。 于是三人认真吃面。 “公子,没想到你厨艺这么好?” “不过,我就只会做这个面条。别的你们就别想了!” “能吃到一次你做的面。也算难得了!”莫邪也笑道:“我要把它全吃完。” “锅里还有!”吴俊泉轻笑道。 今天又是一个晴朗的日子,客栈里原本很安静,掌柜悠哉的坐在柜台里,都有些昏昏欲睡。 但是这看着平淡的一天,却来了一批商队。 他们穿着蒙古族的服饰。一行七八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他们的到来使整个客栈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掌柜亲自上前招呼他们坐下,他们先是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听着像是蒙语。 正当掌柜为难的时候,其中一个青年对他说了汉话:“老板,上些好酒好菜,我们吃完还要上路。” “好好……”掌柜连忙吩咐下去。 很快酒菜上来,这几人想是赶路辛苦,十分饥饿,立即大块朵颐起来,不一会儿酒菜便吃的差不多了。 就在他们结完帐时,忽然,从外面一下子涌进一群人来。 这群人个个凶神恶煞,手拎各类凶器。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 “都别动!”其中一大汉暴喝一声。 这行蒙古人先是一慌,然后强装镇定。 这时候,从外面走进一名二十岁青年,他肩上扛着一把大刀,嘴里叼根牙签,整个人桀骜不驯,迈着吊不郎当的步伐十分嚣张的走到这群蒙古人面前。 看来他便是这群人的领头人。他一走进来,众人纷纷看向他,仿佛在等待他的指令。 要说他的长相,也不算难看,但他穿衣服十分随意,怕他从头到脚的风格在这世上再也没有第二个。 说他穿的像个乞丐吧。是因为他身上的衣服都是一条一条的挂在身上的组成的,说他像个杀手吧。是因为他眼中还是有着很强的杀意。 “你是谁?要干什么?”先前那个点菜的蒙古青年率先开口问道。 “这还要问,这不明摆着吗?打劫。”毒龙歪嘴一笑,却让人不寒而栗。 “你们是强盗土匪?”蒙古青年声音微微发颤。 “我们只要钱。乖乖配合。钱都拿出来吧。”毒龙声音渐冷,脸上却带着笑意。 蒙古青年望着同伴家人,不知所措。 他只得与家人用蒙语小声的商量着。 最后将身上的钱财又拿了出来,摆在地上。 毒龙看也没看,只嘿嘿一笑,手中大刀突然脱手。 只见寒光一闪。一个蒙古老汉已被刀光划了脖子,鲜血飞溅出来,那老汉倒在地上挣扎了几秒便不动了。 这一行蒙古人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呆了。 其中一个女孩直接吓得尖叫起来。 “这么点钱财,值得我毒龙出手吗?快把宝贝交出来。”毒龙刚杀了一个人,眉头眨都没眨。仿佛刚刚只是切掉一个西瓜或是一个白菜。 客栈的老板见到这一幕早已被吓傻了,直接和伙计一起躲到了柜子下,不敢吱声。 蒙古人见这毒龙如此可怕。身手又如此迅速。当真是杀人不眨眼的悍匪。 他们强行恢复心神,身体却隐约还是阵阵发抖,最终那名蒙古青年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木盒。将它静静的摆在面前地上。 毒龙朝手下使了个眼色,手下将木盒拾起递到他面前,他单手接过来将它打开,里面是一颗如鸡蛋般大小的夜明珠。 毒龙满意一笑,将其揣入怀中。 “既然来了,便将整个客栈的钱财宝欠全部收光!” 毒龙一声命下,几十个手下纷纷去搜客栈的各个房间。 不一会儿又搜刮一些钱财屁颠屁颠的跑到毒龙这里来邀功。 “老东西躲在里面干什么?快点把钱拿出来。” 掌柜的也未能幸免。乖乖掏出今日所收的银钱。 “放开我,你们干什么?”一个年轻的声音从楼间传来,不一会儿人已被架了下来,扔到毒龙跟前。 “大当家,我们抓到一个大宝贝,嘿嘿!” 那手下献宝似的得意洋洋。 毒龙微微俯瞰望去,只觉眼前这少年长相生的完美,气质出尘,虽身型瘦弱,脸上有残留病容,但那种风姿魅力世间难有,我见犹怜。 哪怕是毒龙一个大老爷们看得也不由得一呆,险些迷了心智。 柳天凤刚站起身,又被两手下死死按住双肩,并厉声喝道:“别动!” 毒龙心情大好,他上前捏住柳天凤的下巴,又将他仔细打量一番,他自动忽略柳天凤的一脸抗拒,然后哈哈大笑道:“这回收获颇丰,不仅得到了夜明珠,还得了个人间绝色!哈哈哈!” “二当家一定喜欢。” “绑了!” 毒龙一声令下,手下便上前用麻绳将柳天凤全身上下五花大绑,连脚也未放过。 柳天凤虽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放开我放开我!你们凭什么绑我……放……” 话未尽,嘴里也被塞入一块厚布条,只能艰难发出“呜呜……”声。 而后上来一壮汉将他套上麻袋里便扛在肩上。 一行人骑上快马乌泱泱离开。 第75章 欧阳明又认了义女 四方门 欧阳明原本躺在靠椅上悠哉的享受这美好的正午时光。 欧阳历水在练武场上走来走去,监督着内门弟子的操练。 年轻的弟子个个朝气蓬勃,仿佛浑身使不完的力量。 欧阳明慢悠悠的品着茶,刚喝一口,一名外门弟子急吼吼冲来。 那外门弟子跪地亶告:“有人拜山。” “拜山就拜山,干嘛如此大惊小怪?”欧阳历水对这弟子的冒失有些责难。 欧阳明也没什么大反应,连茶杯都未放下。 那弟子回道:“是位年轻姑娘。自称是门主的义女?” 欧阳明这才脸色一变,一口茶水喷出,险些失了风度。 “我何时收了义女?” 欧阳明望着欧阳历水,二人皆是一脸不解? “今日无事,要不一同看看去?”欧阳历水仿佛看戏的目光。 欧阳明也难免好奇,他悠悠起身,站了起来,双目泛着一丝冷意:“我倒要看看是谁如此大胆敢冒充我的义女?” 当那姑娘被请到面前时,欧阳明仔细望了一眼,面色不由一怔。 只见面前这姑娘,肌肤胜雪,美艳无双,一双美目含情,身形婀娜多姿,亭亭玉玉,比那画中的人还要灵动三分。 她站立在风中不怒而威,浑身散发着一股强大的气场。 欧阳明一生阅人无数。这样女子她也是第一次见。 明明纯得像一块冰,却偏偏让人觉得她已厉世多年。 再看她的面容又觉得有些似曾相识。仿佛在哪见过。 “姑娘自称是我欧阳明义女,不知是何缘由啊?”欧阳明定了定神,收回思绪,做出一副从容淡定姿态。 吴思影不慌不忙道:“四方门门主欧阳明已昭告天下收了一名义子名叫吴俊泉,我说的可对?” “是……这已是天下尽知了,可与姑娘有何关系?”欧阳明耐着性子道。 吴思影微微笑道:“我叫吴思影,是俊泉的孪生姐姐,义父认俊泉为义子,那思影自然也要来认义父的!” 不等欧阳明反应,吴思影已盈盈一跪,大声唤道:“义父!” 欧阳明心头一喜,说实话,这姑娘的形式做派,他十分喜爱。 “你是俊泉的姐姐?”欧阳明早已没了之前的冷傲,连忙将吴思影扶起,道:“快快起身!” 吴思影这才起身来,她眉眼含笑,如百花盛开灿烂。 欧阳明乍一看觉得她与俊泉长相真有几分相似,便对欧阳历水道:“吩咐下去,我要为义女办接风宴!” “思影,今天义父非常高兴……” 不等欧阳明说完,吴思影已打断道:“义父,无需铺张了。” “为何?” “这次我急忙赶来,是来找阿古的。俊泉自小体寒,需要用一种药材泡浴。方可缓解。” 她将这些天发生的种种大至告诉了欧阳明,未了机灵的还加了句:“原本这次事了俊泉是要和我一起来给义父请安的,只不过寒毒发作,他便留在了左家庄调养!” 她说的大至不错,但是吴俊泉要来请安的话,就是她现编的,但欧阳明却十分受用。 “原来如此!”欧阳明接着道:“俊泉在左家庄有左一照顾,我也能稍稍放心一些。” 时间紧迫,吴思影与欧阳明一起用了午饭,便要赶回去。 欧阳明越看吴思影越觉得面熟,他犹豫再三,还是轻声问道:“思影,义父见你面熟。你父亲是?” 吴思影笑道:“是我疏忽了,忘记告诉您。我爹爹便是吴原依!” 欧阳明先是一怔,而后大喜笑道:“竟是原依?” 他不免有些激动,眼中尽一有泪溢出,他着急问道:“快告诉我这些年他都在干什么?为何在江湖上再也听不到他的消息?” 吴思影悠悠道:“他化名吴原,行商多年,已是家资颇多!” 欧阳明闻言大骇。 “江南首富吴原就是原依?” 欧阳明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他明显变得更加激动,追问道:“思影,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原依为何不来见我们!他怎么忍心十六年都未来见我?” 吴思影道:“义父,往事我并不知晓……” 吴思影不想告诉欧阳明也是有顾忌的。她行商这么多年,心性成熟稳重。 欧阳明已看出来她的顾虑,他急了。 “你对义父并不放心吗?”他深深叹了口气,倒也能够理解。 他的心却隐隐作痛。 “当年原依救过我的命。若不是他,欧阳明早就死了,他消失的这十六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打听他的下落。想知道他过的好不好?好想见他……如果他没有隐迹于江湖,以我们的关系,如今他的女儿怎会对我如此生分的呢?” 说着说着他的眼泪掉了下来,已慢慢泣不成声。 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十岁。 吴思影心中一阵闷痛,她心中不忍,跪了下去。 “思影,你这是?”欧阳明连忙将她扶起来。 “义父,是思影的错,思影全告诉你……” 不等欧阳明说话,吴思影接着道:“只是义父听后不要再告诉旁人。” 欧阳明连连点头。 …… 听罢吴思影一番叙述,欧阳明心痛难当。 “竟是如此!竟是如此!”欧阳明不由感叹,过了好久,终于笑道:“我吴二弟当真是这世上顶好的痴情儿郎!” “如影若知道该多高兴呀!”欧阳明声音变得柔和,满心欣慰。 吴思影也诚然点头:“希望我们一家四口能早些团聚。” 欧阳明擦干泪滴,收回激动情绪:“原依现在何处?” …… “老爷,阿古来了!”欧阳历水领着阿古走了进来。 吴思影起身上前,打量阿古一眼,问道:“这半月间无人来寻你吗?” 阿古道:“门主让我留在四方门,并未让人来寻我。” 隐约间,吴思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看来得更快些了! “随我去左家庄吧。” 阿古点头。 他早已不想待在此处。但怕那一车救吴俊泉命的药材有损,一直不敢离开,眼下是吴俊泉的姐姐来寻他,他自然要去。 临行前,欧阳明交给吴思影一个精致的小木盒,叫她交到吴俊泉手里。 看着吴思影和阿古离去,欧阳明慢慢收回目光,他的眼中闪过一股坚毅之色。 欧阳历水是最了解他的人。他问道:“老爷,你这是做了什么决定吗?” 欧阳明点头道:“我要去漠河!” …… “漠河寒洞是十邪人的地盘,江湖上如此多的武林高手,皆有去无回,十邪人手下无活口。” 欧阳历水的担心不无道理,但欧阳明诀心更甚。 “飞鸽传书六派,一起前来商议。” 马车上,阿古驾着车,吴思影坐在车厢里,她开出一袋药材,仔细查看了一下配料,又将袋口系好,这才躺在榻上休息起来。 这些药材皆是上等,千金难求?齐中奇爷爷竟弄来这么多,当真是上心了。 这药材里竟有生命之花?实在是大手笔。 这么多年,我们花的银子不冤。 “阿古,快些,今夜我们赶到墨水镇歇脚!” “好!” “公子,今天镇上赶集。我们去赶集吧。” 左一拉着莫邪兴冲冲的跑到房间却不见吴俊泉的身影。 “公子不在房间!” 莫邪道:“这么好的天气,谁会待在房间呀?” 一只白鸽飞到内院的一间房外,稳稳的落到窗台上,灵儿上前将鸽子脚上绑着的小竹筒解下,又快速的将白鸽放飞。 灵儿将竹筒盖揭开,灵活的从里面取出一个如钉子般大小的纸卷。 灵儿轻轻摊开,上面写着:三月中弟来府 速回 落款:雪香 灵儿面上一紧,立即将纸条递给坐着的攀月。 攀月看也没看,便轻声叹道:“不到五日了,该回了!” “姐姐要和俊泉说一下吗?” 刚说到吴俊泉,吴俊泉便出现了。 他一身阳春绿色广袖束腰衣衫,远远从外院弧门进来,透窗望去,映着这满园的春色,只觉眼前一亮,这绝世的风情还是能让攀月心中一动。 吴俊泉此时未曾看到窗内的攀月,他走到一凉亭石桌处坐下。 他揉着肚子,只觉绞痛不已,他心中顿生不好预感:看来温泉也快不起作用了,若再不药浴,只怕…… 原本他是想来找攀月,但此刻腹中绞痛,他又起身,忍着痛又折了回去。 “姐姐,他又回去了!” 灵儿的声音在攀月耳旁响起,攀月并未发现吴俊身的异样,她轻轻道:“再留一晚吧!” 吴俊泉一路拖着踉踉跄跄的步子往回走,腹中的绞痛更强烈了,他想快些回到房间,不想让人看到他狠狈的样子。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刚到走廊的转角处,便迎面走来一人,吴俊泉下意识身形一闪,倒是避开来人,并未撞上。 “谁呀!”此人正是左二。他刚要骂骂咧咧,却见是吴俊泉脸色发白撑着栏杆,捂着肚子,微微喘息。 方才的闪躲又动用了内力,吴俊泉越发难受难撑了。 “吴俊泉,你不舒服?”左二连忙上前问道。 吴俊泉疼痛难忍,便改了主意:“熹微少爷……能……带我去温泉池吗?” 左二心中一动,昨日饭桌上只对他说了一次自己的名字,他便记住了。 “哦!”左二心中暗喜,便上前一把将吴俊泉打横抱起,吴俊泉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像是要飞出去,他连忙下意识抱紧左二脖颈。 “不用这样,扶我去就行……” 左二却大咧咧一笑:“你一孩子,哪那么多讲究。我抱着你又不嫌重,我力气大着呢!没事儿!” 吴俊泉原本就腹痛难忍,只得由他抱着。 左二箭步如飞,不一会儿便到温泉池,他将吴俊泉放下,吴俊泉自行褪去衣物,入了温泉池。 左二便坐在池边石板上守着,还不忘嘲笑吴俊泉。 “你这身体不行啊!得加强锻炼,要不你跟着我算了,我帮你做体能恢复。” “扎马步,跑步都不错!” …… 吴俊泉趴在池边,只露出肩膀以上,他闭着双目,此时脸上看不出表情。 但是只有他自己隐约觉得温泉失效了。 如今他只寄希望于阿古了。 阿古的马车停在了墨水客栈门口,吴思影进了客栈立即感觉到气氛的不对。 “掌柜的!”吴思影见一群蒙古人蹲在一起默默哭泣。 有一位老人躺在地上已经死了。地上还有一摊半干血迹。 这荒山野地一时间难以找人处理尸体。 “这怎么啦?” 掌柜这才上前,颤抖的说道:“正午来了一伙悍匪,将我们客栈抢了。还杀了人!” “柳公子呢?”吴思影花容一变,心中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掌柜叹道:“柳公子生的貌美,被土匪瞧上,绑走了!” “什么?”一股强烈的悔意涌上心头,吴思影心中一慌,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柳天凤原本就不想与吴思影分开的,因为她的坚持,他才留下,如此虚弱又貌美,眼下却落到强盗手里,怎能叫她不担心。 阿古见吴思影慌了,便又向掌柜问道:“可知那土匪叫什么?” 掌柜想了想,答道:“叫毒龙,是这一带有名的土匪,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无所不做。” 阿古又问:“他们老巢在哪儿?” “就在鹿山,离这五十里!” 吴思影这才回过神来,她目光坚定道:“那我去鹿山!” 阿古忙道:“吴姑娘,阿古陪你!” “不,阿古,你留在此处。药材不可有失!” 吴思影闪亮的目光中带着思量,顾虑,她神情稳重,一副老练之态,令人不自觉要听从。 “姑娘,请帮我们拿回夜明珠!”那蒙古姑娘立刻冲上前来,“扑通”一声向吴思影跪了下来,满脸泪容中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在此等我!”吴思影只淡淡回应,便骑上一匹快马即刻出发。只留下那柔弱的蒙古姑娘,充满希望的等着她。 这鹿山倒是不隐蔽,找几个砍柴人稍微一打听,便确定了方向。 柳天凤被绑到鹿山的山寨,便被扔进一个破烂的柴房中的干草堆上。 “小子,别乱动,否则把你手脚砍了。” 门外的土匪喽罗一进来便瞧见柳天凤还在挣扎,试图弄开绳索。便冲上来凶神恶煞的威胁道。 土匪喽罗挥着一把大刀,明晃晃的晃在柳天凤的面前。 柳天凤心中害怕又屈辱的望着土匪喽罗。他全身被绑得严实,嘴里塞着更严实。 见他老实了些,土匪喽罗这才得意的收回刀。 “哈哈……” 第76章 吴思影闯山寨救柳天凤 毒龙满载而归的回到山寨,整个山寨里的气氛十分高涨,一片沸腾,众匪杀猪宰羊,操办起酒席。 “大当家,真是太厉害了!” “不仅得了很多的金银,夜明珠到手,还替二当家找了夫婿!真是双喜临门呐。” 毒龙斜躺在虎皮椅上,眼角散发出一丝慵懒笑意。 “什么夫婿?”一道尖锐的女声响起,众人望去,只见一身形偏胖,穿着大红纱衣的女子扭着腰间的赘肉一摇一摆走了过来。 这女子虽胖,眼睛却很伶俐,唇红齿白,倒也不难看。 “二当家……”众人眼前一亮,连忙上前。 “滚开!”毒蜘蛛不耐烦的一挥衣袖,她走到毒龙面前,一脸不高兴的叫了声:“哥!” 毒龙立即换上一脸宠溺之笑:“妹子!” 毒蜘蛛并不高兴,她撇着嘴,抱怨道:“哼,哥,这次为何不带上我去?” 毒龙面对妹妹,脾气极宠,他嬉笑道:“这么简单,哪需要妹子出手?妹子,”怕毒蜘蛛在纠缠此事,毒龙适时岔开话题:“哥这次下山可给你弄回一个绝色美相公回来。” “哼,我都听到了,随便弄来的,我可不要。” “知道你只瞧得上好看的,这回你定会满意!” 不等毒蜘蛛说话,毒龙已吩咐道:“去把那小子带上来,给二当家瞧瞧!” “是!” “来,妹子,喝一杯!” 毒蜘蛛端起酒杯,坐到毒龙身旁的次座上。 不一会儿,还是那个壮汉,他扛着柳天凤大步走上大堂来,将人扔到座前地毯上。 柳天凤摔得一阵钝痛,如何挣扎也不能起身。 壮汉将柳天凤口中布条取出,柳天凤原本嘴被堵的厉害。此刻强行一空,竟忍不住咳了几声,方得以喘息。 “把他解开!” 毒蜘蛛半天也看不真切,毒龙不耐吩咐道:“解开解开!” 二人先后吩咐,壮汉立即麻利的解开柳天凤,应是之前绑得紧了,手腕勒得发紫,脚上想必也好不到哪儿去。 柳天凤挣扎坐起,揉了揉勒疼的手腕。 毒蜘蛛这才抬眼看去,这不看倒好,一看便再也移不开眼了。 虽然柳天凤看上去有些许狼狈,发型凌乱,脸皮擦伤,衣服也折腾脏了,但这些根本无法掩饰他的风姿,反而增添了一股楚楚可怜之感。 毒蜘蛛痴痴盯着,竟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 她一步步上前凑近柳天凤,柳天凤全身都在拒绝她的靠近,他下意识向后退去。 几个有眼力见立即上前一左一右架起柳天凤,令他无处可退,挣扎不得。 “放开我……放开……” 毒蜘蛛嘴角扯出一丝笑意,一把捏住柳天凤的下巴,她仔细打量着柳天凤,心痒难耐。 “今晚就成亲!” 毒龙明显一愣:“今日可来不及准备……” 毒蜘蛛冷笑道:“何必麻烦,洗干净直接洞房!” 柳天凤天之骄子,一想到要被这胖女子逼迫…… 情急之下,他急喝道:“你们这群土匪,怎可如此无礼对我,我乃山西小柳王,你们若强迫于我,朝廷必来灭你们,我哥也不会放过你们……” 毒龙闻言一怔,目中闪过一丝狐疑,他疾步上前问道:“你说什么?你是小柳王?” “他是王爷?”众匪一听也吓得一退,纷纷顾忌起来。 柳天凤见毒龙众匪顾虑,立即承认道:“正是,我叫柳天凤,我哥哥柳天致,我们是山西大小柳王,若你们欺辱我,我哥知道一定会带兵……” 他话未说完,却被毒蜘蛛狠狠甩了一个耳光。 柳天凤只觉得耳朵一蒙,被打得偏过头去,顿时半边脸高高肿起,牙龈松动,嘴角溢出血迹。 就连发簪也被打落在地,一头密发散落下来。 柳天凤只觉头皮发麻,头昏脑胀,眼前一片模糊,终是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毒龙见状,迟疑起来:“妹子,他若是小柳王,恐怕我们不能动他……” “怕什么?”毒蜘蛛仿佛整个人已进入痴狂:“就算我们此刻送他下山,他若是金尊玉贵的王爷,自然也不会放过我们,现在打了他,便不必顾忌了,何不乐得及时享受!” 不等毒龙再次开口,毒蜘蛛接着道:“将他洗干净,送到我房间。” 众匪见毒蜘蛛已掴晕了柳天凤,也不再纠结,立即将人架回。 毒蜘蛛蹲下身,捡起方才打落的发簪,将它握在手中。 戴得起这发簪的,果然是非富即贵的出身,她的眼中闪过一丝阴冷。 很快,晚宴开始,众人一番折腾后,大部分都已有了醉意。 毒龙酒量大,并未喝够,他扫视堂内一众匪徒,见众人皆一副醉态百出,忽觉无趣。 这样的生活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似乎目前也没有别的选择。 “大当家,二当家回房了!”那人一脸醉态,却笑得猥琐不堪,令人作呕。 “我看那小子身子弱得很,今夜一番折腾,怕是小命难保!” 守着山寨门的两个山匪喽啰,一边喝着酒,一边聊着是非。 有人说话就会有人回答。 果然另一人跟着道:“死了就死了呗,反正也不是第一个,之前那几个文弱书生不也没活多久吗?” “但是这个的确是最好看,若玩死了也有些可惜。若二当家玩腻了,我倒想玩玩。” “看不出你小子还好男色。” “这女人是什么滋味我也没尝过,说来说去,这些长得好看的,不管男女,不过都是拿来玩的。” ……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越发是不堪入耳。 他们说的正高兴时,一阵劲风闪过,二人倒了下去。 黑暗中,一个黑影出现,她就是吴思影。 她听得怒气大甚,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发。 房门被一脚踢开,毒蜘蛛从外面走了进来,她微微一挥手,房门关上。 柳天凤刚从床上微微转醒,为他清洗的人并未将他的头发梳起,满头黑发随意的披散在身侧,更添一丝柔弱的氛围。 他轻揉自己微肿的脸,方才那一巴掌扇的到现在还未回过神。 毒蜘蛛缓缓向他靠近,柳天凤连忙站了起来,慌张的退到曼帐后。 “你!你难道要用强?” 毒蜘蛛一伸手,一股内力将柳天凤吸到她跟前,他一把抓住柳天凤的衣领将他摔回床上。 柳天凤还未反应过来,毒蜘蛛整个身体已压了上来。 毒蜘蛛身形圆润,这一压柳天凤更是动弹不得,她一把粗鲁的撕开柳天凤的衣领,露出高耸的颈线和胸膛,看得她浑身一热。 她早已不是少女,男女之事已然十分通晓,欲望开始席卷她的全身。 “谁让他们给你穿的衣服,真麻烦。”说罢她便要去解柳天凤的腰带。 柳天凤只觉一阵恶心,他急急吼道:“你不知羞耻,别碰我!” 可怜他一个文弱书生,落到这种女悍匪的手里根本就毫无抵抗之力。 毒蜘蛛先是一怔,此刻她盯着柳天凤,见他一脸慌张,根本不懂得掩饰情绪。突然感觉他还像个孩子一般纯真。 这样的表情仿佛击中了她内心的柔软处。一时间,一股负罪感涌上心头,她有些恍然,儿时她也是如此纯真的呀。 什么时候发生的改变? 柳天凤也不管此刻她在想什么,依旧慌张不已,心中不想就此就范,情急之下,他看到毒蜘蛛头上插着自己的发簪。他急忙起身一把拔下发簪便狠狠插进毒蜘蛛的肩内。 “嘶!”毒蜘蛛疼得向后一退,她一时大意眼前这文弱的男人,竟有如此大的胆量反抗于她。 她拔出簪子,一股鲜血涌了出来。 “到底是手无缚鸡之力呀?岂能伤我?” 突然毒蜘蛛目光变得狠厉,冷冷一笑,道:“很好,看来你还不知道我毒蜘蛛的厉害。” 柳天凤却只想着跑出去,他拼尽全身力气推了毒蜘蛛一把,便要朝门外跑去。 毒蜘蛛疾步上前,她虽肥胖,但身形极快,她一把抓住柳天凤披落的头发扯到跟前,柳天凤痛得双眉皱起,整个身体向后仰起,露出优美的颈线,毒蜘蛛迫使他与自己目光对视。 这男子清澈无邪的眼睛长得果然令人心动。只是那双眼睛实在是倔强的很,实在可恶! 她又将柳天凤狠狠摔到地毯上,柳天凤眼前又是一阵发晕,毒蜘蛛一脚踩在他的脸上冷冷道:“好好服侍我,否则我能把你折磨死。” “你想得美,不知廉耻的女人!” 柳天凤整个人被踩得趴在地毯上,却更加倔强,虽然他也很害怕。 “好!很好!”毒蜘蛛从袖中挥出一根鞭子,眼中闪烁着一丝暴戾的寒光。 “那就打死你!看你嘴硬到几时!” 说罢,她一挥鞭子,一道血红划破衣料瞬间染红柳天凤的后背。 一股火辣辣的疼痛感从背上席卷开来。 柳天凤虽痛却紧闭着唇,却没发出一声响动。 今夜纵然是被打死了,也不能失了风骨,更不能求饶。 “求我!求我就停下!”毒蜘蛛的冰冷的声音在背上响起。 见柳天凤毫不服软,毒蜘蛛一鞭接着一鞭,不一会儿,后背的衣服破烂不堪,背上也是一片血肉模糊。 柳天凤全身冒着冷汗,背上一整片火烧般的痛。他咬着唇已溢出血,硬是没有哼一声。 很快,他的眼前一片模糊,心中不由想道:难道今夜真要死在此地? 说实话,他还是不甘心的,但如此孱弱的他又能做些什么呢?他趴在地上,双手握拳,亦在苦苦支撑。 这时,房门被一脚踹开,毒蜘蛛抬眼望去,皱起眉头,不满道:“你来干什么?” 毒龙望着地上的柳天凤,他上前一把夺过毒蜘蛛的鞭子,怒道:“够了,妹子,我绑他回来不是让你如此折磨他,这么好看的人你都不怜惜,再打人要没了。” “哥,他不听话,死了也就罢了,”毒蜘蛛突然怒吼道:“世上没有人是真心爱我的,我要把他们都毁了!” “你疯了!”毒龙眼露寒光,不再理会毒蜘蛛,他刚想将地上的柳天凤抱起,只听一道冰冷清脆的女声适时响起:“别碰他!” 柳天凤原本已经神智不清,但听到这个声音,他立刻充满希望,他朝门外喃喃道:“思影,救我!” 吴思影望着惨不忍睹的柳天凤,心中顿时一痛,因为她的一时疏忽,才让眼前的男孩此刻遍体鳞伤。 “你是何人?竟敢闯我……” 毒蜘蛛的话还未说完,只觉眼前闪过一道残影,柳天凤一个大活人竟已落入吴思影的怀中。 一时间毒蜘蛛和毒龙二人皆未反应过来。 “天凤,我来晚了!”吴思影将挥出的衣袖收回,一道劲风闪过,她望着柳天凤,满眼心疼。 此刻见到吴思影,柳天凤眼中泛泪,难掩委屈道:“思影,再别丢下我,我怕极了……” “好!”柳天凤的话瞬间击中吴思影内心柔软处,令她更加心疼后悔。 “我的发簪……” 吴思影顺着柳天凤目光看去,发簪还握在毒蜘蛛手里,上面的血渍都快干了。 “脏了,我们不要!”吴思影柔声安慰,柳天凤一愣,然后垂下眼帘,恩了声。 吴思影这才盯着毒蜘蛛,眼神越发寒冷。 待他们兄妹反应过来,吴思影已抱着柳天凤跃了出去。 毒蜘蛛立即追了上去。 毒龙也只好追了上去。 “站住!” 毒蜘蛛大声喝道。 吴思影抱着柳天凤轻功有意放慢了许多,加上毒蜘蛛穷追不舍,吴思影顺势将柳天凤放在一草垛处。 她望着毒蜘蛛,冷冷道:“你若不追还好,你偏要追上来,简直自寻死路!” 毒蜘蛛狂妄的大笑道:“哼,今日恐怕要死的,是你!” 话音刚落,毒蜘蛛双手向前一挥,瞬间十几枚毒针如雨点般落向吴思影,那速度却比下雨要快的多。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身材胖胖的女人。身手却是如此之快。 可吴思影根本未曾将她放在眼中,不过此刻她的眼里却涌现出了浓浓杀意。 她身形微闪,连续侧身闪躲,身手之快远超毒蜘蛛,每一针都避得恰到好处。 毒蜘蛛一看自己的十几针都落空。又低下头,俯下身去,袖中齐挥,刹那间后颈处,袖口处同时又飞出几十针。 它们一挥出便成发散状,自动击向吴思影全身各处。 毒龙这时也追了上来。 他看到眼前这一幕,说实话,此刻他心里却是在为吴思影担心。 毕竟吴思影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又如此美艳动人,叫他实难无动于衷。 可惜他想错了,只见吴思影整个人已提前纵身跃起,而且一跃两丈高,躲开了每一针的发射。 此时发射毒针的招数,她已经识破,毒蜘蛛便失去了偷袭的优势。 紧接着她一把夺过毒龙手中的鞭子,又要上前,吴思影还未落地,鞭子已挥到眼前。 就是这鞭子打的柳天凤,吴思影眼神一冷,从腰间拔出利剑,一道凌厉的剑气直接将鞭子削断几截。 毒龙脸色大变,这女孩出招就有剑气,毒蜘蛛与她根本不在一个级别。 “妹子,回来!”毒龙刚要上前制止,却来不及啦。 毒蜘蛛又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直接朝吴思影胸前捅去,吴思影看也没看她,一个飞快的闪跃,一边避过那把匕首攻击,另一边更快一步将剑刺进毒蜘蛛的咽喉。 毒蜘蛛睁大双眼,来不及发出声音,整个人已从空中落下,倒了下去。 她面上痛苦挣扎了一会儿,终是没了气息。 “妹妹!”毒龙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冲过去将毒蜘蛛抱在怀中痛哭起来。 吴思影也不动,她等了一会儿,站在那儿冷冷的说道:“毒龙,你要为你妹妹报仇吗?” 仿佛是被提醒到,毒龙将毒蜘蛛轻轻放下,他站了起来,怒道:“你杀了她!” 第77章 陶水仙遭桃姚背版 吴思影脸上反而更平静,她在等毒龙爆发。 可毒龙的怒气却突然消失了,原本紧握的双拳也摊开了。他变得很茫然,他茫然的盯着吴思影,忽然道:“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今天就真的来了!” 吴思影道:“为善为恶都是自己的选择。你们恨不了任何人!出招吧!” 毒龙道:“好!” 他话音刚落,便抽出身后的大刀,他迅速飞跃上前,一出手便是十七招。 他的身手比毒蜘蛛要快的多,吴思影也小小惊讶了一下,她挥剑而入,巧妙的化解毒龙每一招。 在毒龙眼中,吴思影是他见过的最快的剑。 他是如此的不可思议,原本以为像这样的一个小姑娘内力不会太强,但吴思影的内力十分绵长,也是毒龙想不到的。 对招片刻,毒龙发现招式已老,已无优势。 “该我了!”吴思影纵身一跃,整个人飞速旋转起来,她挥剑而上,直直向毒龙劈来。 毒龙恍觉自己看到漫天飞剑,根本避无可避。 他仿佛身中数剑,又仿佛一剑未中,但他倒了下去。 吴思影收回剑力,顺势转了个身。利剑回鞘。 她走到毒龙面前蹲下,从他怀中拿出一个小木盒,她轻轻打开,里面正是一颗偌大的夜明珠。 她又去了大堂内,见众匪都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便将他们今日抢来的钱财找了一块布装了起来。 吴思影抱着柳天凤走了,柳天凤后背全是鞭伤,吴思影将柳天凤横趴在马背上。 她顺手便扯下地上两个守门人的外狍,快速的将柳天凤整个身子都包裹两层。感觉不会透风。这才跃上马背,快速离去! 毒龙静静的躺在地上,这时鲜血从身体道道剑痕各处溢出,迅速染红了衣裳。 但是毒龙没有死,因为吴思影在他眼中看到了他想活下去,于是本该刺向胸口的致命一剑,被她收住。 最后顺势转身的时候,那一招被她收回。 明月神功第五层,天女散花。 任何发出的剑招都是可以随心收回的。 他听到吴思影的声音仿佛在耳旁响起。 “你知道她是错的,为什么还要帮她,终究是你害了她。今日毒龙死了,以后的人生,你完全可以自己选择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众生皆苦,但死了真的就一无所有了。” “你不怕会后悔?” “一时之善念,若他日后悔,也是种今日之因结他日之果。你若来寻仇,只管来吧!” 吴思影赶回墨水客栈时,已入戍时三刻,她将小木盒还回蒙古姑娘手里。 随即将包袱里的钱财放到桌上,众人皆是一喜。 阿古一直等着她,见着她抱着裹的跟粽子似的柳天凤,立即上前将柳天凤接过来。 蒙古姑娘千恩万谢后,众人都纷纷涌上来关心柳天凤。 客栈掌柜也凑了上来,说有金创药。 吴思影点点头,便同阿古一起将柳天凤扶进了楼上房间。 阿古将柳天凤扶到床上趴好,便开始处理伤口。 “疼……疼……”柳天凤已经陷入了半昏迷,但还是下意识的喊疼。 阿古粗手笨脚的,难以周全。吴思影便上前道:“阿古,我来吧!” 阿古见吴思影眼中明显的心疼。也不再留下,他留下金创药退出房门,回车厢里去睡了。 吴思影小心的将柳天凤后背的衣物拉开,有些伤口已在结痂粘着布料。需要将布料剥离。 吴思影十分心疼,她十分小心处理,生怕弄疼柳天凤分毫。 但疼痛是难免的,柳天凤微微疼醒,背上又是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好疼……”柳天凤从小到大,养尊处优,从未受过这种疼痛之苦。 他睁开双眼,再也没有之前山寨里时的倔强,而是一副委屈可怜的模样。 吴思影不由柔声安慰道:“天凤,忍一下,好吗?” 柳天凤一听是吴思影的声音,何时起居然已经直接唤他的名字。于是他转过头,偷偷改了口:“思影……” 吴思影声音微微颤抖,眼中有泪落下:“天凤,你受苦了!” “思影,你别哭,”柳天凤见吴思影落泪,心中更是揪痛,他想起身,可稍微动作大一点,便牵引背上的痛楚。 “啊……” “你别动!快趴好!”吴思影着急将他按下。顺手将他满头长发拨到一旁,以免弄到背上伤口。 “天凤,你忍着点!我要为你上药。” 柳天凤点点头。 …… 药上完已是大半夜了,柳天凤皱着眉头已经睡着了。 吴思影为他盖上了被子,并未离去,而是守在床边。 果然,过了一个多时辰,柳天凤便发起高热。 吴思影提前早已准备了汤药,她将汤药喂下,柳天凤连连叫苦。吴思影又塞了颗糖到他嘴里。 不一会儿,柳天凤便开始全身发汗。 吴思影细心守在一旁,为他擦汗。 一番折腾,到了天亮时,柳天凤才沉稳睡去。 这一夜吴思影十分疲倦,她打了一个哈欠,却并没有睡觉。 而是找来阿古将柳天凤带到车厢里,继续睡下。 天刚亮他们三人便坐上马车出发了。 吴思影的心里也十分挂心吴俊泉的寒毒。她从小就知道吴俊泉的寒毒非同小可,这车厢里如此珍贵的药材,全是齐中奇爷爷的心血,也是必不可缺的。 所以她要快些赶到左家庄,让吴俊泉早些药浴,她才能安心。 昏暗的地下囚室里,一人双手展开被铁链锁在十字铁架上。 他低着头,发型早已凌乱。遮住了他原本的相貌。 他浑身都是血迹,新的,旧的,更旧的,在这黑暗的牢笼中,使整个囚室都散发出一种浓重的血腥气。 他的衣服已被鞭打的破烂不堪,发黑发臭。 一缕久违的阳光照了进来,囚室的门开了,一人静静的走来。 他穿着宽大深蓝的便服,用手捂了捂鼻子。不耐的埋怨道:“这里面可真不好闻!” 他虽然这样说,但还是走到了被锁这人的面前。 这人年约二十几岁,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嘴唇偏薄,下巴削瘦,光看五官相貌也是难得的一表人材,只是脸颊两侧毛孔略显粗大。 他身形高大挺拔,目光中却是一片淡漠,当他停在这人面前时,嘴角才露出了一丝笑意。 然而他笑比不笑还让人可怕,他笑时让人觉得十分危险,危险的像一条毒蛇。 “师弟,今天过的怎么样?” 陶水仙睁开双眼,却依旧低着头。 楚西河也不恼,他随意的抬手握住陶水仙的下巴,迫使他睁眼对视。 “啧啧啧……好惨!”他连连摇头,却笑的更加开心。 陶水仙盯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寒意,仿佛要在他身上盯出一个洞。 “别这样,师弟,你这样憋屈的样子,我看不习惯。我还是喜欢看你不可一世的模样,那样我才会有征服你的欲望……” “那你就弄死我呀!师兄!”陶水仙恨恨的叫出称谓,嘴角却突然挤出一丝冷笑。 他了解眼前的这个人,越是落魄可怜,楚西河就会越高兴,越痛快,陶水仙偏不让他痛快。 “师弟,如今你落到我的手里,生死皆由我定。若,”楚西河又凑到陶水仙耳畔,低声道:“你肯交出那本名单账册,我不会要你的命,你就当这件事情从来不知道。” 不等陶水仙说话,他又接着道:“你回你的飞鹰门继续当掌门也好,还是当朝廷的密探也罢,我们都相安无事,可好?” 陶水仙淡淡嘲笑道:“哼!我若应下师兄会相信?” “师兄相信你。”楚西河正色道:“别人也许我不相信,但你陶水仙乃一诺千金之人,我信!” “那恐怕要让师兄失望了,没有什么账册名单,不必再费心思了!” “你……” 楚西河恨极,极力隐忍,忽又笑道:“师弟,你不是一直在猜是谁出卖了你吗?” 果然陶水仙又望向了他,显然他也很想知道。 “出来吧!”楚西河一声冷冷吩咐,一人缓缓走过来立在牢门外。 她低着头,不敢看陶水仙的眼睛,而陶水仙也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心中了然,虽有不解,但他还是没有开口质问。 只有那种被背叛的无力之感,他似乎是没有想到,但似乎又觉得是情理之中,几个呼吸之后,已然看不出他的情绪波动。 那人竟是桃姚。 “喂他一些食物和水,没拿到东西以前别让他死了!”楚西河望了桃姚一眼,露出阴冷笑意:“交给你啦!” 桃姚已恢复冷漠,她没有回应,也没有反驳。 “主……” “司马练呢?”陶水仙不让那两个字叫出口,因为他觉得她已不配。 桃姚道:“他跑了,但是他救不了您。” “他与你共事七年,你竟出卖他?”陶水仙不满道。 “……”桃姚无语,她的确心虚。 对陶水仙而言,她的的确确就是一个叛徒。 “为什么?”陶水仙终还是问了出了来,他会问是因为他觉得她会回答。 果然桃姚并不想隐瞒,此时她反而平静起来,因为陶水仙问出来了,她就会回答。陶水仙不问,她也会主动回答。 “因为实务者为俊杰,主上你斗不过他们的,与他们作对,只会白白枉送了性命。” 陶水仙鄙夷的看了她一眼,原想她定有什么苦衷?不料背叛的如此彻底。 陶水仙已不愿再跟她说话,可桃姚都不打算停下,她忽然上前扯住陶水仙沾满血渍的衣袖,急道:“主上,他们实力太强。你斗不过他们的,陛下也……” “住口!”陶水仙厉声打断她未出口的话,冷声道:“你背主求荣,还敢妄议陛下,简直自寻死路。” 陶水仙油盐不进的态度终于惹怒了桃姚,她他的神色逐渐变冷,目中唯一的温柔也消失殆尽。 “主上,如今我为刀俎,你为鱼肉。” 第78章 要去救陶水仙了 皓月当空,他一人盘坐在房间的屋顶上,运气调息,经过温泉池的浸泡,他的身体已暂时无碍。 但长期的寒毒折腾使他明白,若不及时药浴,也撑不了多久,他这才上了屋顶,吸收月光之灵气,运功疗养寒毒。 他的天海诀刚刚突破第六层,他提气试了试,已没有刚开始突破时的那宽广的内力气海,应该是又被寒毒压制了。 他试着运起周身的内息,驱走部分寒毒。大约一个小周天以后,体内逐渐一股暖流在经脉流走,确实驱走不少寒气。 他心下一喜,又运行了一个小周天加固,一番调息下来身体竟也温暖松快不少。 他再次睁开眼时,发现攀月就停在他的面前,温柔的看着他,眉目含情。 “攀月!”吴俊泉正要立即起身,却被攀月阻止,她挨着吴俊泉坐在他旁边。 二人坐在屋顶上,看着天边的月亮。 微风浮动,空气中传来一股幽香的气息,那是攀月的体香。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吴俊泉悠悠一笑,眼眸闪动。 “俊泉这是想家了?”攀月缓缓问来。 吴俊泉望向攀月,温柔笑道:“想爷爷了。” “我也想爷爷!” 不等吴俊泉问,攀月已回道:“月牙谷是我一生最快乐的回忆。” “攀月,我好想你!自从你离开以后,我只敢偷偷的想你。”说到此处吴俊泉竟有些委屈起来,他反复呢喃着:“我真的好想你,但是也怕再也遇不到你……” “俊泉,我也想你。这不就来见你了?”攀月轻轻的点了点他的鼻子,笑着打趣道:“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 “攀月!”吴俊泉明显激动起来。就要不能自持,攀月却先他一步依偎在他怀中。 “俊泉,你我初心未改,来日方长。眼下你还年少,不要着急。” “我不着急,我只怕你……” “怕我什么?”攀月仰起头望着他问道。 吴俊泉眠神一暗,急道:“你如今十八岁,正值大好年华,我怕别人将你抢了,我怎能不急?” 攀月心中一阵感动,却又深情疑问道:“俊泉不信攀月之心?” “怎会?” 见吴俊泉如此着急,攀月更是喜笑颜开:“我心如明月,天地可见,攀月对俊泉之心一生不改。” “攀月,我心亦然!”吴俊泉心朝澎湃热血沸腾。此刻就是攀月叫他死掉,他也毫不皱眉。 二人再次相拥。 “俊泉,明日我要先行离开!” “去哪儿?我陪你!” “你不可陪我!你的身体还要药浴。你忘了!” “你是要回家了吗?” “恩!” “你家住哪里?我能去找你吗?” “你去不了的。” “为什么?难道你是山中的仙子?” “我会来找你的?” “你不愿意说我便不问。有一天你想说了定要亲口告诉我。” “好!” …… 不知过了多久,屋顶上就已剩下吴俊泉一个人。 他起身纵身一跃从屋顶上轻盈落下,没想到左一与莫邪竟在此等他。 他们已在此等了大半天了。 左一立即将厚厚的披风披在他的身上。 “吴俊泉,你好些了吗?” 说话的是一旁的左二,他倚靠在吴俊泉身后的走廊处。 “好多了,还要谢谢你。”吴俊泉先回过身回应左二。 “客气!你身体好了,还要和我比一场呢?”说着左二迈着吊儿郎当的步伐大步离开。 “堂哥挺关心你的,他在这儿都站了两个时辰了,见公子安好,他才放心!”左一柔声解释了一把,吴俊泉又怎会不知,他感激的笑着。 “看来某人挺讨人喜欢啊。”莫邪轻轻拍了拍吴俊泉的肩膀,难得的挑了一下眉,道:“人人都喜欢你!” 唯恐夜里风大,又叫吴俊泉着了凉,左急轰轰的将吴俊泉拉回了房内。 房内早已备足了炭火,暖和的紧,左一的细心使吴俊泉心中又是一暖。三人坐在床内聊着天,好几次吴俊泉都想去偷偷的找潘攀月,左一便适时向他请教天海决心法。 吴俊泉只得细心为他解答。 左一和莫邪仿佛发现什么新大陆似的,问了又问,根本不会结束。 直到吴俊泉向他们解答了所有的疑惑,二人这才停止提问。 终于将吴俊泉折腾累了,轻轻打了个哈欠,便自主的脱去外衣躺到床上,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左一为他盖好被子,和莫邪一起退至房外,轻轻带上了门。 “今日若不是堂哥告知,我还要蒙在鼓里!”左一轻声一叹,皱起眉头。 “若再不药浴,只怕再泡温泉池也无用。”莫邪提醒道。 “还有攀月姑娘突然要离开,公子心情肯定不好,只是他不曾表现出来!” “是啊!我们要多陪陪他。”莫邪应道。 左一一早便命人守在庄外,若是吴思影到来立即关掉机关,放她入庄。 他还老早让人准备了大量开水,只等药材一到,便立即为吴俊泉准备药浴。 天大亮时,外门弟子匆匆来报:“少主,吴姑娘已到!” “快!快准备起来!”左一眼前一亮,没想到吴思影的办事效率果然是快。 所以吴俊泉是被熙熙索索的声音吵醒,他一睁开眼,便瞧两个小厮抬着浴桶放置屏风后方,另外两名外门弟子提着满桶的热水倒入浴桶中。 吴俊泉从床上起身,他微皱着眉,似乎还带着一丝起床气。 即便如此,他也不会发脾气。 难道是要准备给他药浴? 他刚想着,吴思影已冲了进来,打量他一番见他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 “俊泉,药材运回来了,你立即药浴吧!” “姐姐!”吴俊泉先是眼前一亮,却见吴思影一脸疲惫,这几日定是累极了,吴俊泉心中愧疚不已:“我的身体真不争气……” “以后不许你这样说!”吴思影微怒。 吴俊泉低下了头,忽道:“姐姐,俊泉以后绝对不会让你担心。” “恩!” “姐姐,你这几天辛苦了,赶紧休息去吧。” “好!”吴思影眼中已泛红,她幽幽道:“俊泉,我们大好人生才刚开始!” 吴俊泉含泪点头。 看来吴思影是害怕生离死别的。这一次吴俊泉寒毒发作,确实吓坏了她。 浴桶的药材是阿古亲自加进去的,他之前干过一次,已经是颇有经验了。 左一坚持要进来服侍吴俊泉药浴,吴俊泉哪里拗得过他,也便随他了。 说来也奇怪,吴俊泉早已经适应了左一的贴身服侍,左一刚为他褪去衣衫,一个人影突然从门外冲进来,低着头小心翼翼道:“公子,请让我服侍你吧!” 说话的正是杨青,正是矿场上救回的少年,吴俊泉不禁皱起眉头,他上身已裸露,一个外人冲进来,他心中极为不悦。 “不用啦!你出去吧!” “公子,”杨青未能察觉出吴俊泉的排斥,竟还要凑上身来扒他的里裤。 吴俊泉倒没想到他如此大胆,下意识便要推开,左一已抢先推开杨青,狠狠的踹了他一脚,怒不可遏道:“下作无礼的东西,滚!” 杨青吃痛捂着肚子,却敢怒不敢言,连连道是一路退出房间,虽然他心里恨极了。 阿古顺势将房门栓上,才退回来继续忙碌着。 吴俊泉倒没想到一贯柔弱的左一,竟也有这么霸气的一面。 贝吴俊泉一直看着自己,左一心中一慌,急道:“公子,左一方才……” 他生怕公子以为他生性霸道会厌他。 “不必说了!”吴俊泉浅笑:“你这里可有他安身之处?” 左一嘴角带笑,心情大好“我即刻便可以打发他去庄外帮忙。” 吴思影没有直接回房间,而是去敲开了柳天凤的房门。 柳天凤见是她,苦巴巴的脸上不自觉洋溢着甜蜜的笑意:“思影,你来看我了?” 吴思影见一个内门弟子再为柳天凤上药,那弟子面目清秀,也是一副细心的模样。倒叫她放心不少。 “这几日一定要好生调养,你好好休息!” “怎么?你刚来看我就要走吗?”柳天凤见她要走,顿时不舍,急忙喊道。 吴思影被这一喊,心中泛起一丝涟漪。她美目微蹙,缓缓回头,面容虽有倦意,却依然是美的动人心魄。 “思影,在山寨里,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以为我就要死了,那时候,我的心里就在想……” 柳天凤喉结滚动,内心怦怦直跳,但还是大胆的说了出来:“如果还能见到你,我一定要告诉你!我喜欢你!” 吴思影心中一怔,竟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他喜欢她? 也有人向她表白过,但她大多数都是反感,排斥。 为何这一次她却感觉如此不同。她的心砰砰直跳,如小鹿乱撞。 她从未像现在这般紧张。 上药的弟子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年纪,正是青春悸动的时候,他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二人,仿佛也充满好奇,也很期待吴思影的回答。 “你先休息,旁的事以后再说。”吴思影收回思绪,说完便匆匆离开,她自己也不知如果再待下去,她会不会失态? 回到房间她以为她很累,会很快就睡着,但是没有,她睡不着了。 她的满脑子都是柳天凤的告白,恍然问,她觉得自己是充满窃喜的。她在窃喜什么? 一个时辰后,吴俊泉神清气爽,终于恢复了正常的气色,左一为他换上了一套鹅黄色新衣,这套衣裳是束腰束袖的,吴俊泉很少穿这种类型,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 但左一看着却越发满意。 “公子穿这一身显得特别灵动。”左一赞道。怕吴俊泉不信,又问向一旁的阿古:“阿古,你说可是?” 阿古点头,却一副愁容隐现。 “阿古哥哥,你怎么了?”吴俊泉走上前轻拍他一下,问道:“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阿古忽然跪下道:“公子,药材已送到你手中,阿古这就想先告辞了!” “阿古哥哥,你快起来。”吴俊泉低头将他扶起,追问道:“师兄命你与我一道,你怎么要提前告辞?” 阿古犹豫再三,也不隐藏:“阿古觉得门主出事了。” “什么?”吴俊泉与左一皆是一怔,忙问:“为何?” 阿古道:“门主既然命人来四方门找我与公子汇合,十多日过去,并未有人来寻我。若不是吴姑娘来四方门,阿古此刻也都不会出现在这儿。” “不错,师兄是说过他会命人去四方门寻你来与我汇合,再同去飞鹰门,我倒是以为你们路上耽搁了?”吴俊泉仔细回想了一下,徐徐道。 “如今已经已过去了半个多月,看来师兄真的有麻烦了!”吴俊泉接着道:“阿古哥哥,我与你一起去寻师兄!” “可公子你的身体……”左一不放心道:“公子你十日便要药浴。” “如果十日之内,未有结果,我便回来药浴!” “那左一要陪公子一起……” 见吴俊泉有些迟疑。阿古便道:“左一公子,此事本与你无关,你不必……” 左一立马打断阿古的话,急道:“怎么与我无关?我与你们门主可是相识的,大家也算是朋友了,朋友有难我岂能坐视不理?” “那,便一起吧!”吴俊泉看左一坚持,也拿他没有办法。 “还有我!” 阿古一开房门,三人将迈出步子,莫邪的声音适时响起。 “你们说的我都听到了,算我一个!”莫邪又道。 “有莫大哥相助更是如虎添翼!”左一喜道。 “什么?你们要离开左家庄?”吴思影面色沉下,她瞪着吴俊泉,气极道:“刚药浴完才好一些,又待不住了?” 吴俊泉笑嘻嘻道:“姐姐,水仙可是我的师兄。爷爷交代我,这两年我都要跟着他的。” “什么?”吴思影听到这话更气了:“这两年你都要跟着他?那我算什么?我这个亲姐姐不要啦?” “姐姐,我总不能一天到晚跟在你屁股后面吧!”吴俊泉想了想,又加了句:“我可不想跟你去做生意。” “我没有要你跟我一起学做生意呀?再说就你这身体,我还不让呢。你可以回杭州吴府当你的少爷呀?干嘛非得跟着陶水仙呢?” 不等吴俊泉说话,吴思影又抢着道:“总之我可不同意你去冒险。” “姐姐,你!你原来如此霸道!”吴俊泉顿觉委屈起来,他原本只想来打个招呼交代一下而已,可看吴思影的样子极为难缠。一时间他也不知怎么办? “吴姑娘,有我们在,不会让俊泉有事的。”莫邪见吴俊泉干着急又委屈,适时上前劝说。 可吴思影丝毫不给他面子,她冷笑道:“莫大侠,请问你拿什么保证?如果你的保证有用的话,请问我的弟弟他这次寒毒怎么还是发作了呢?” “我……”她一番话怼的莫邪竟无话可说。 论起办事情的效率,那么目前来说当真是吴思影第一。 左一一贯的嘴笨,更是连嘴都不敢张。 “姐姐,”吴俊泉忽然一把扑入吴思影的怀中,将她紧紧抱住,大哭了起来。 是的,他哭了,大声的哭,他说不赢姐姐,但他又急,所以他哭了。 “俊泉,你这是干什么?这么大个人了,不嫌丢人啊?”吴思影刚挣开他,他却抱得更紧了。 “姐姐,师兄待我极好,他好几次救过我的命,若是没有他我早就不能和姐姐相见啦。如今他有危险,生死未卜,叫我如何能安安心心待在这……就让我去吧。我一定不会有事。我保证!” 吴俊泉哭的吴思影心焦,最终她悠悠一叹道:“你果然是爹爹的好儿子。招数都是一模一样,就会装可怜。” “姐姐是同意了?”吴俊泉这才放开吴思影,面露喜色,吴思影这才瞧见,他眼角的泪都未干:“真是个孩子!” 吴俊泉擦掉眼角的泪,吴思影已抢先道:“十日!十日之内若找不到陶水仙的下落,你也要先回来药浴!” “恩!”吴俊泉重重点头保证。不禁看呆了一旁的莫邪和左一。 原来竟可以这样,果然会撒娇的人最好命。 第79章 吴思影对战大柳王 临出发前,左一留了个心眼,他与阿古商量好,将一袋药材带上,以备不时之需。 一大早,吴俊泉便与左一,莫邪与阿古四人精神抖擞的骑马出发了。 他们能否顺利找到陶水仙,一切便只能交给时间啦? 吉祥镇不二坊后院有一座秋水阁,今日,这秋水阁中来了位贵客,他慢悠悠在阁中各处闲逛,柳天致轻声在身旁陪着。 直逛到一座凉亭处,赵凌才停了下来,他在亭内石桌旁歇着脚,缓缓坐下。 “听说柳兄将人全都放了?”赵凌喝了口茶,看似漫不经心的问着。 “是的!”柳天致不慌不忙的笑了笑,道:“原本我见着那些个少年还有几分姿色,但突然冒出一美少年,武功高强,硬是将他们全都救走了!” “柳兄手下高手如云,竟都是吃素的?”赵凌茶杯停在手上,依旧看不出喜怒。 柳天致故作轻声叹息,徐徐道:“只怪那美少年过于逆天,我手下一百名高手均败他手,惭愧惭愧!” “当今世上竟有如此高手?”赵凌果然来了兴趣:“柳兄口口声声称他为美少年,究竟有多美?” 柳天致早有准备,随即从袖口中取出一个画筒,摆在石桌上。 赵凌慢悠悠的将画筒打开,纵然见过无数美男的赵凌,此刻也不由得目光一滞。 “世上竟真有如此完美之人?”赵凌的目光再难从画上挪开。 “画上人目光呆滞,不及真人风姿万一!”柳天致轻笑道。 赵凌剑眉微挑问道:“此人是谁?若果真如此,这天下间怎么会没有他的大名?” 柳天致道:“他才十五岁,乃隐世高人的弟子,刚刚出世,却已经闯过天下第一阵!” 赵凌轻声笑道:“与陶水仙一起闯天下第一阵的吴俊泉?” “正是!” 赵凌得意的大笑道:“哈哈……陶水仙如今在本王手中,看来那美少年也快要出现了!” 柳天致端起茶杯微微举起,浅浅笑道:“凌王殿下,看来势在必得。” 赵凌轻哼一笑,道:“如此妙人,除了本王,谁还配拥有?” “这吴俊泉武功奇高,只怕凌王殿下不好驯服啊!”柳天致是见识过吴俊泉的本事的,这才好意提醒赵凌。 赵凌顿了顿,悠悠道:“所以,才更有意思,不是吗?” 柳天致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当然他的麻烦也就清了,赵凌也未在此秋水阁久待,收到一封快马加急的信件,便匆匆离去了。 柳天致也不闲着,他这边也收到赵五飞鸽传来的消息:二公子在左家庄 “听手下说在墨水客栈看到二公子,和一个女子在一起,似乎受了鞭伤,险些丧命,那女子急着赶路,并没有让公子养伤,早早的就坐着马车回左家庄啦!”赵五大步跟着柳天致,一路快速的禀报着。 柳天致脚步一顿,怒道:“是那女子打的?” “属下猜应该是!”赵五一想到自己被吴思影暴打的那一顿,心中积怨已深,便趁机攀咬道。当然他自己也觉得八九不离十。 “找死?随本王带人去左家庄!” “是!”赵五立即应道。 左家庄 左二带着外门弟子在庄外巡逻,一弟子匆匆来报:“二少爷,有人闯庄!” “几个人?”左二忙问。 “差不多上百人!”那弟子回道。 “这么多?快通知黎爷爷呀!”左二急喊道。 “黎总管昨夜去后山寒洞闭关了,要半个月呢?” “那我们也不怕,开启所有机关,所有人退回庄内,定要护住左家庄!”左二面上一紧,却无比坚定。 庄外乌央央的来了一群人,他们骑着高头大马,个个神气活现。 柳天致骑着马儿站在正中间,左右簇拥好生威风。 右边赵五从马背上跳下,对着庄内大门大声喊道:“鼠辈,快快交出我家二公子,否则片刻间定叫左家庄片瓦不留。” 庄内一众外门内门弟子皆靠到一起,手持宝剑,时刻准备拼杀。左二站在最前方,已做好赴死之心。 “我们左家庄宁为玉醉,不为瓦全。大不了一死!十八年以后又是一条好汉!” 左二一顿慷慨激昂,众人纷纷响应,他们都是年轻气盛的热血少年,敌人欺负到家门口来了,岂会束手就擒。 “好!决一死战!决一死战!” 门外的柳天致双眼危险的眯起,他的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那就,全射杀了!” 他话音刚落,马背上的武士反手取出后背的弓箭,张弓一搭,齐齐的向门上斜箭进去。 应该是用弓箭的好手,经过精密的计算,射程刚好可以击中左家庄弟子的范围。庄内弟子们只见几十只羽箭如雨点般朝他们落下,少年们也不是吃素的,立即挥剑将其弹开。 “再放!” 柳天致再次下令,陆地上的弓箭手也开始准备,这一齐发射便是上百箭了。 当箭雨落下时,一个身影突然纵身而来,她整个人飞速的翻跃在箭雨之中,当箭要落到她身上时却全部停住,她运起内力几个优美转身,带出强大的内力,将箭雨全部弹射回去。 一番操作直接惊呆了左二一行弟子。 做完这一切吴思影轻盈落到地面,又美又飒,瞬间收获一大众的崇拜者。 柳天致也没想到发出去的箭居然还会返回来,他虽吃惊但反应极快,只见他纵身跃起,快速旋转两圈,轻甩广袖,一股强大的内力劲风便将无数羽箭从左到右全数卷下,一个呼吸间所有返回的箭都被他的宽袖甩飞在地。 他这番身手瞬间惊呆了赵五手下一行人,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而下一秒他整个人纵身跃起顺势在石墙上脚底一点,借力翻进墙内,整个人轻盈的落下。 他的目光与吴思影对视,他发现是个女子时眼底十分吃惊,但又觉得十分面熟。随郡想起那天矿场之中便见过这女子的身影。 “是你!”他冷冷问道:“就是你伤了天凤?” 吴思影哼了一声,不懂他言中之意,反倒怒道:“你是来抓他的?” “抓?”柳天凤目中闪过一丝疑惑,但他并未回答,只问自己关心的问题:“天凤在哪儿?” 左二听着听着总觉得哪不对,但听到了重点柳天凤。想着还是要去告诉一下柳天凤,于是便悄悄遁了。 吴思影见识过柳天致对柳天凤的霸道管制,所以对柳天致并无好感,何况今日柳天致是报着杀心来对付左家庄,根本是罪大恶极之人。 吴思影不愿再与他多费唇舌,她目光一冷,厉声道:“出招吧!” 柳天致冷哼一声,倒也曾将她放在眼里:“一介女流之辈,本王岂会与你动手?传出去,岂不让天下人耻笑?” “可别说大话,我吴思影可不是吃素的,接招吧你!”话音刚落,吴思影直接放大招,首先运气发出明月功,一股强大的内力倾刻间从她周身发出来。 “明月神功?”柳天致目色一变,不敢大意,立即全身灌入内力于双掌间,也要全力一博。 眼看着一场大战就要开始。众人皆识趣的退到一旁,以免强大的内力波及。 二人近身过招,内力又极强盛,这明月神功一旦发力,自带气场压制,二十招之后,柳天致竟已不敌,他招式已乱,唯有苦苦支撑。 这时候,柳天凤慌慌张张的拖着病体跑来,见吴思影与自己哥哥生死搏杀,心中更是焦急不已,他急急挣脱左二的搀扶,朝二人喊道:“哥,思影,住手!快住手!” 见二人不睬他,他顾不上许多,直接冲了上去,吴思影这一击本有把握可以击伤柳天致,可这时候柳天凤一下冲了进来,如此突然。 吴思影心中一急,唯恐伤了他,立即收回掌力,可明月神功气势磅礴,就那么飞快硬生生的收回,这股内力立刻给吴思影带来了强大的反噬,将她整个身体都弹了出去。 柳天凤见状,一脸懵圈,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但见吴思影倒在地上,他本能的就冲了上去,将她抱在怀里。 “思影,你怎么啦?” 柳天致仿佛也蒙了,他愣愣的站着,一时间不知如何反应? 他确定,眼前女子是为柳天凤强行收回内力。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吴思影顿时觉得她内脏如火烧一般,喉间一股热流翻滚,“卟……”一口鲜血喷出,断断续续说道:“还好……未伤着……你……”话尽整个人眼前一片模糊,随即昏了过去。 “思影!思影!”柳天凤吓坏了,他将吴思影抱在怀中,他怒瞪柳天致,大吼道:“你伤了她!” 柳天致哭笑不得,柳天凤不懂武功,根本看不出门道,并不知道是吴思影怕误伤了他,直接撤回了内力而造成反噬?所以一厢情愿的认为是哥哥伤了她。 柳天凤不知,众人都知,柳天致也知。 “天凤,不是她鞭打的你吗?”柳天致这才问道。 柳天凤闻言,更怒了:“谁告诉你的?我被毒龙抓到山寨里,是他妹妹毒蜘蛛打伤了我,思影奔波一路独闯山寨舍命救的我!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柳天致一时语塞,心中也充满了后悔。 柳天致试探的问道:“天凤,你对她?” 原本以为柳天凤不会多说,却不曾想他的回答比任何时候都坚定:“对,哥,我喜欢她,我就是要和她在一起。如果她死了,我也不要活!” 柳天致全身一怔,惊得半晌说不出话。 众人也是一愣,齐齐看着,柳天凤说出如此惊天之言,倒令这些少年郎们钦佩不已。 柳天致俯下身,伸手探上了吴思影的脉像,柳天凤却急道:“你干什么?” “没大没小的,连哥都不会叫了,直接敢质问我了!”柳天致薄怒道。 天生的血脉压制使柳天凤灵魂一颤,他只得叫了声:“哥!” 柳天致这才不与他计较,他收回手,并未急着起身。 他缓缓道:“她没事,休养几日便无碍!” “都怪我!”左二上前有些自责:“想来是我多事了。” 柳天凤却望着他说道:“怎能怪你呢?都怪我,是我给庄里添麻烦了。” 说着他将吴思影整个人打横抱起,他本也受着伤,每走一步都牵引着背上的伤口。即使这样他也不让任何人帮。 这里全是年轻气盛的少年,他可不愿。 庄外,青草茐茏,各种野花相继盛开,赵五一众手下远远的候着,柳天致与柳天凤并肩而立,风中扑来幽幽的花香和爽烈的草木气息。 “天凤,方才我探你的脉,你的心口处好像有一道真气护着,而且看你的样子,心疾似乎好转不少!” “哥,我遇到了高人,他还传了我绝世武功。说只要我好好的练,便能长命百岁了!” 柳天致轻笑道:“你当真相信?” 柳天凤也笑道:“为何不信,他可是……” “是什么?” “我答应过他不可以说。现在他是方外之人,不染尘世,所以不可说!” 柳天致倒也没有纠缠这个问题,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此刻柳天凤的身体的确比以往要强上许多。这对柳天致来说是天大的好消息。 他再也不用为了生命之花去违背自己做不想做之事。 “天凤,不跟哥回去吗?”柳天致又不死心的问了一遍。 “我想在外面闯一闯,就当历练了,哥哥不用为我担心,有思影在,”讲到吴思影,柳天凤不免有些害羞:“她会保护我的。” 柳天致忍不住笑道:“好,有她在你身边,我也放心。” 的确放心,柳天致根本不敢想,若是吴思影那一击未撤回,他的结果会是怎样。 也好,也许以前便是被他保护的太好,这次意外逃开他身边,倒叫他获得了生机。似乎还得到了姻缘。 柳天致上了马,又想到了什么,悠悠道:“给你留了一只飞鸽,如果有事情就传书给哥!” “恩!” 柳天凤看着柳天致骑着马带着大部队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他也不再逗留,他要赶紧冲去吴思影的床前,守着她醒来。 这时候,他十分确定自己爱上了吴思影,他要陪着她,缠着她,永远幸福快乐下去。 想到这儿,他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丝丝甜蜜笑意。 吴思颖并没有昏迷很久,她很快便从床上醒来。 第80章 吴原依救下大胡子小兄弟 柳天凤与白恨依次围坐在床前,睁着一双比一双大的眼睛看着自己,见她醒来,脸色才舒展开来,松了口气! 两个人如此同步的表情瞬间逗笑了吴思影。 要说这两人谁的眼睛更大些,视觉上看一定是白恨,他还是孩童的脸,五官占比大,眼睛自然也显得大些,亮些。 “姐姐!”这双大眼睛又适时凑了过来,一股淡淡的药香气迎面扑来。 白恨平时研习药草,身上难免有一些药香味。吴思影这猛的一闻,顿觉有些神清气爽。 “恨儿!” “姐姐,你吓死恨儿了。” “姐姐没事,恨儿不必担心!” “姐姐,你和哥哥一定都要好好的!” 白恨说着说着眼眶微红,看来这次她与俊泉都吓着他啦! 吴思影好一阵安慰才把白恨哄住,柳天凤也连忙表示错在他,白恨心中也是有一点生气的。但转念一想,直接对着柳天凤轻声细语道:“公子乃姐姐一心呵护之人,白恨岂敢怪罪。” 连白恨都已看出其中的不同,柳天凤心中甚喜,偷偷望向吴思影,见她脸颊泛红,羞涩不已。 聪明如白恨,他也知道此刻这已经没有他的地方,便主动退去。 白恨一离开,柳天凤立即按耐不住内心悸动,他俯身上前主动握住吴思影的手,双目含情,柔声唤道:“思影!” “天凤!”吴思影亦是温柔回应。 房间里的气氛充满柔情,二人不自觉沉迷其中。 “你哥哥允你留在此?” 吴思影率先打破气氛,轻声问道。 得到的是柳天凤更温柔的回应:“我只要与你在一起,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你……”柳天凤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吴思影冰雪聪明,岂会不知。 见她目中迟疑,柳天凤心中一沉,以为吴思影对自己并无意思。 他小心翼翼道:“如果你厌弃我,我自是不敢厚颜强留的……” 吴思影望着他真诚小心的模样,心中亦是复杂无比。 见吴思影还不回应,柳天凤心中越发绝望,他轻轻松开吴思影的手,尽量让自己表现平静:“你,你先休息,以后再说,我不急……” 他的小心自卑无形中击中吴思影的内心,忽然,她一把拉住柳天凤已松开的手,内心产生一股强大的冲动。 柳天凤浑身一怔,鼓起勇气望向吴思影一脸希冀。 “若选了我,便不可在喜欢旁的女子!”吴思影美目流转,悠悠一笑。 “思影!”柳天凤心中一阵激动,连连点头,他反握住她的手,急急保证:“任凭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除了你,我绝不会爱上别人!”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激得吴思影心神一荡,这一刻她亦明白,她已爱上眼前这个男子。 这种悸动是她从来都不曾有过的。这就是爱情吧?她遇到了才体会到了这其中的滋味,原来竟是如此让人贪恋。 这里是大漠向北一处荒凉之地,一家茶棚已开在此处多年,每天在这大道之上也陆续有几个工办之人路过,歇脚喝茶,或吃顿饱饭,勉强维持茶棚生计。 若是一家老小全靠这茶棚只怕是要喝西北风啦。 茶棚由老板娘经年累月打理,倒也熟练干净,她男人则外出打猎,两三天才回来一次,收获好时也带回许多的野味,老板娘做得一手好野味,路过的客人都难忘。 此刻老板娘正擦着茶棚里灶台,以为今天不会在有生意上门了。 这时却浩浩荡荡来了一大队人马,老板娘面上一乐,连忙冲上前去将队伍拦下。 “客官,喝口茶吧,吃口饭吧!”她挥舞着毛巾举过头顶,动作夸张,很快引起了队伍的注意。 “歇会吧!” 人马停下,吴原依看着众人一身尘土,十分疲乏,便对刚说话的红卫点头应许。 他们将马儿拴好,老板娘颠屁颠的过来招呼众人坐下。 总共就五张桌子,顷刻间全部坐满。 老板娘是见过世面的,他首先来到吴原依的跟前,笑嘻嘻道:“客官,”她小心抬眼一看,也不由得被惊艳到了。 但她毕竟不是少女怀春,很快恢复了笑意:“这位公子,现在中午了,在此用饭吧!” 吴原依点头应道:“那快些上吧。” “好嘞!”老板娘乐呵呵的准备去了。 但只有她老板娘一个人忙前忙后,但她动作麻利,十分熟练。一锅菜在锅里炒得也是得心应手,很快的,分成三盘便摆到各桌上。散发着诱人的阵阵肉香。 吴原依拿起一个饼吃了起来,饼有些干,他吃得很慢,红卫看着他吃着,觉得十分养眼,她贴心的为他倒了杯热茶,吴原依客气接过,并向她道了谢,这才喝下。 红卫本就大好年华,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她已不自觉得的对眼前男子动了心思,只是还不敢言明。 吴原依却并未多想,只安静的吃着饼。 “别跑!站住!” 一戴帽男子骑着马儿快速向此奔来,后方却是一大队人马在追赶。 那男子奔跑中并未注意前方茶棚,眼看就要撞上,急忙勒住马绳,却也是来不及。 情急之下,他急急跳下马,整个人便要摔落下来。 “啊!”那男子大叫一声,心中有些后悔,这一摔下去,骨头得断好几根吧! 所性他双眼一闭,听天由命! 吴原依“腾”得一声,单手一拍桌子,整个人借力跃了起来,只一瞬间便单手将那男子接住,强大的惯性作用之下,吴原依退后两步才站稳。那男子几乎本能的紧紧环住吴原依的脖颈,整个人更是挂在吴原依身上不松手。 吴原依先是一愣,显然没有想到。 “小兄弟……” “我怕,我怕!”那男子根本没有回过神来,整个身子紧紧贴着吴原依,半天也不肯松手。 吴原依被抱得俊脸一红,竟就傻愣愣的站在那儿凭那男子放肆抱着。 “抱够了没有?”追来的人也停了下来,领头的那人挥舞着鞭子指向吴原依与那男子。 红卫也立即走了过来,故意咳了两声以示提醒。 可那男子仿佛听不到似的,只紧紧的抱着吴原依,贪婪的闻着吴原依身上散发的淡淡气息。 “好了吗?”头顶上传来吴原依温柔的安抚,那男子身躯一震,这才从吴原依身上松开。 吴原依低头望去,这男子不算高,却瘦得很,皮肤白里通红,五官极标致,尤其是那双大眼睛特别清亮,但却生得一脸络腮胡,实在可惜。 “站到我身后!”吴原依轻声唤道,那男子立即退到他身后,还趁机告状道:“大哥哥,他们是强盗,抢了我的钱,还要追杀我!” 吴原依闻言,望着对面几人,他们个个面目可憎,手持大刀,铁锤,的确是不像善良之人。 “他说得可是真的?”他冷声问道。 “哼!是又如何,抢了他的,还要抢你的?看你的这样子,穿得人模狗样的,应该有不少钱吧!”领头的人 嚣张的很,说罢便哈哈大笑起来。 他一笑,身旁几人跟着附和起来:“这小子长得俊,别杀了!” “卖给凌王,凌王好男色……” “哈哈哈……”几人越说越开心,没有注意到吴原依的脸色已沉了下去。 一旁的红卫也是美目怒瞪。 没人注意到,此时那满脸络腮胡的戴帽男子亦是面露凶光,眼中散发着一丝杀气。 许是热闹够了,那几人也不愿再说下去,领头匪首怒目一瞪,大声喝道:“快,乖乖走过来。省得我们动手!” 他的话还未说完,旁边的小弟悄悄扯了一下他的衣角。 顺着小弟的目光指引,匪首才注意到,正在吃饭的清一色暗卫,此时正放下碗筷,个个瞪着眼睛,杀气腾腾的。 匪首头皮一阵发麻,这才感到一丝惧怕。显然他们之前是并未看到这群暗卫。看看他们自己也才七八个人,显然是寡不敌众。 几人不由分说,夹起马儿灰溜溜的就要跑。前后变化之快,令人咂舌。 “站住!”吴原依厉声喝道。 他话音一落,两个暗卫便飞身跃到那匪首跟前,那匪首还没反应过来,暗卫直接将他整个人挟到吴原依面前落下。 他们动作快速粗暴,那匪首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已摔倒在地上,吃了满嘴的灰。 “大侠饶命!饶命……”匪首再无半点嚣张气焰。 “交出这小兄弟的钱袋!”吴原依沉声道。 那匪首吓得连忙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戴帽男子上前接过,又很自然的站到吴原依身旁,一脸傲娇。 吴原依淡淡一笑,却没有说话。 其中一暗卫请示吴原依,问道:“吴公子,可要杀了!” 吴原依淡淡回道:“放了吧!” 得到了赦免,那匪首带着他一众兄弟,骑上马儿一瞬间便跑的没影。 吴原依又坐回小桌前吃起饼来。那戴帽男子直接坐到他身旁,拱手谢道:“多谢哥哥相救,在下白云,敢问哥哥大名?” 吴原依放下饼,温和一笑:“在下吴原依……” “原依哥哥这是要去哪儿呀?”白云不等吴原依说完,主动自来熟问道。 吴原依也依旧慢悠悠答道:“我们要去北辽。” 白云立刻笑了起来:“那真是太巧了,我也要去北辽寻亲,原依哥哥,带我一起吧!” 一旁的红卫气的不行,忍不住上前打断道:“你这人怎么如此无礼,救了你的性命。你要反而赖上我们?” 白云却仿佛根本没有听见一般。直眨着大眼睛望着吴原依。 红卫紧张的望向吴原依,吴原依心性纯净,根本不懂得拒绝。正当她担心时,吴原依却已然回道:“小兄弟,快回家去吧。北辽路远地寒,不是那么容易的。” 乍一听吴原依拒绝了,红卫莫名紧张的心立即松了口气。 但白云却没有放弃,她一把夺过吴原依手中的饼,引得吴原依不得不看向她。 “有原依哥哥在,白云不怕,你会保护我的对吗?”他靠近吴原依,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脖颈处。 吴原依下意识捌过头去,白云却接着道:“原依哥哥,你既然救了白云就好人做到底吧!” 吴原依却站起身,语气冷了些:“还我!” 白云知道他说得是饼,却将它握在手中转圈圈。 红卫上前伸出手臂拦在白云跟前,冷冷道:“你这人怎如此厚脸皮,别跟着我们!” 吴原依站起身绕过红卫,走到白云面前,白云面上一喜:“原依哥哥!” “饼还我!”吴原依伸出手,看不出喜怒。 “我饿!”白云话刚说完,肚子便就咕噜叫了起来。 见他并未撒谎,吴原依对上他亮晶晶的大眼睛,心头一软,柔声道:“我给你新的!” 吴原依又从桌上拿了一张饼,可一回头,白云已在吃着手里那一块,他吃过的饼。 吴原依怔怔的看着他,竟,竟然脸红了! 他的反应看呆了一旁的红卫众人。 这没道理呀,至于脸红吗? 难道吴原依对这个大胡子少年是特别的。 “原依哥哥,谢谢你的饼,真好吃!”吃完饼白云又屁颠颠的凑上来。 “你既然已经吃完饼,那就此告辞吧!”吴原依牵着马儿准备离开。 白云都立即追了上去,急急扯住吴原依的衣袖,道:“原依哥哥,你带我一起走吧?我独自一人无依无靠!” “你快回家去吧!”吴原依坚持道。 白云大声唤道:“原依哥哥,你若不带我去北辽,我一个人也是要去的。如果我在路上遇到了什么危险,也不用你来救。我死了也就死了!” 说到激动处,白云竟哭了起来:“反正我一个人也习惯了,就算是死在路上,也没人知道!”他边说边吸着吸鼻子,已经在提前为自己的命运哭泣了。 吴原依被他哭得心烦意乱,不知所措,仿佛此刻他就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恶人,红卫和所有暗卫眼睁睁看着! 看着吴原依慢慢朝白云走去,小心拍着他的后背,仿佛在哄孩子一般。 “好了,你跟我们一起吧!” 白云一听,瞬间转过身,一把抱住吴原依,破涕为笑:“谢原依哥哥!” 第81章 吴俊泉入套 白云理所应当的坐到吴原依的桌旁。端起吴原依喝过的茶杯,边吃着饼边喝起茶来。 看他那样子,似乎好几天都没有吃过一口东西了。 吴原依怕他噎着,竟主动走过去,坐在他身旁,为他倒了热茶递上:“慢点吃!” 白云抽空回了他一双大眼睛,眼里满是笑意,又接着吃起来。 白云太饿,又吃的太快,终究还是噎着了,吴原依赶紧为他顺了顺背,语气焦急起来:“叫你吃慢些,你就是不听!” 他的一番操作直接惊呆了这群暗卫,更让人吃味的是红卫,她明显感觉到吴原依对这大胡子男子是不同的。 难道他喜欢男人? 这个想法不仅在红卫脑中产生,暗卫们也有这种疑惑。 此处离左家庄已经几百里之外了,吴俊泉与莫邪,左一,阿古来到一座城门前,却发现城门口戒备森严,在对进出城门的人一一进行盘查。 四人有些疑感,便提前下马,吴俊泉拦住一名出城门的年轻人,问道:“敢问小哥,城里是发生什么事了?为何要如此盘查?” 那年轻人一见到吴俊泉这种绝世美男,惊艳不已,回答的也格外认真:“小哥儿,城主说最近有城中有从北辽来的奸细,所以进出之人都要仔细盘查。” “哦!原来如此,多谢小哥。” 吴俊泉谢过便望向左一,莫邪,阿古他们方才也都听到。刚走几步,那年轻人又回过头来拦住吴俊泉,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立即补充道:“这位小哥儿,你生的如此貌美,更加要当心。” 吴俊泉一脸疑惑,正要开口,身旁左一已抢先问道:“怎么说?” 年轻人答道:“最近城中有很多貌美的少男少女,皆离奇失踪。说是城中出了一个专吸食少男少女元气的采花盗,像小哥儿这种,定会被盯上,还有你们三位。也需小心!” 若不是吴俊泉太艳压他们,就是寻常人见到莫邪,左一那也是极其好看的少年,甚至阿古,也是大好一男儿郎。 “多谢相告!”左一谢过后,便想拦住吴俊泉:“公子,看来这双月城不去也罢!” “为何?”吴俊泉不解。 左一答道:“方才听到人说又是北辽的奸细,又是吸人元气的妖人,这城中还能有安宁吗?” “阿古哥哥,”吴俊泉忽然问道:“师兄之前对我说过要碰头之地,就在双月城附近。你可知道有何详情?” 虽然吴俊泉对妖人也感兴趣,眼下他最看重的还是陶水仙的安危。若是此地与陶水仙无关,他也是不会去的。 阿古反问道:“门主说在这儿附近?” “恩,是的,而且师兄当时说只几日工夫。” 阿古先是眉头一皱,随即眼前一亮,恍然道:“我知道了,门主是要查……”他说到此处却发现没办法说下去,这可是朝中机密大事。不能对任何人说。 吴俊泉见他迟疑,便贴心的换了个问题道:“那,师兄会不会在双月城中?” 阿古立即答道:“这个不好说,但城中一定会有线索。” “好,那我们就进城。”吴俊泉目光坚定道。 果然他们到了城门口便被守门士兵拦下,但一见几人气质不凡,相貌出众更是令人不能忽视。 其实最后目光落在吴俊泉身上时,直接是眼冒星光,移不开眼。 吴俊泉被士兵盯的侧过头去。士兵们一下子围上来四五个,细细盘问起来:“哪里来的美人儿?是男是女?来我们双月城干什么?” 吴俊泉被这几道炽热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他快速答道:“几位官爷,在下是寻亲路过贵地!还望几位官爷放行!” 士兵却猥琐的笑了起来:“谁知你是男是女啊?万一是北辽派来的奸细呢?” “须得让我们检查一下,才行!”另一名士兵朝他全身打量一下,笑得意有所指。 “我自是男子……”吴俊泉气急恼怒,一旁的莫邪袖中双拳紧握,一脸怒气早已按耐不住,左一却抢先一步拦在吴俊泉身前,怒道:“不可对我家公子无礼。” “公子?这么漂亮的公子?谁知道是不是女扮男装呢?”士兵有恃无恐,越加过分起来。 其中一个彪悍的士兵直接暴力一把推开左一,莫不是莫邪及时接住,左一都早已被推翻在地。 吴俊泉见状,脾气也上来了,他径自上前冷声喝斥道:“朝廷中的士兵竟是如此无礼吗?” “哟,生气了?”士兵也不恼,他不急不慢走上前,面上有些得意起来:“把衣服脱了,证明你不是女人。就放你进城!” 他的话一说完,另外几个士兵也跟着纷纷响应。他们如狼似虎的盯着吴俊泉,等着他将衣服脱下。 这一闹动静变大,周围围观的人也便多了起来。 哪里有热闹,自然就会有看热闹的人。自古如此。 面对如此羞辱,吴俊泉并未出手,他虽气愤,却在极力隐忍。 毕竟这是朝廷中人,吴俊泉不想惹事。 可他能忍,莫邪忍不了,见到吴俊泉全程都在沉默,他竟有股怒发冲冠之火。 只见他一个闪身瞬间便“啪——啪——”给了那四个士兵一人一个响亮耳光。身手之快,令人咂舌。 那四个士兵直觉眼前一花,竟然每个人都挨了火辣辣的巴掌,顿时心中怒极。随即从腰间抽出佩刀,便要上前教训莫邪,却见莫邪眼神一冷,竟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几人顿时一愣神,在莫邪身上感觉到了杀气! 就在这时,城门内走出一位玄衣青年,他原本一脸冷傲漠然之态,但目光落到吴俊泉脸上时,脸色巨变,随即露出一脸喜色。直接大步走上前来。大声唤道:“公子!” 众人齐望去,这人已飞快停在吴俊泉面前。 “你是?霸天?”吴俊泉思绪一转,很快便认出此人,正是彩蝶谷收服的霸天。 一旁的左一经过吴俊泉的提醒,随即也认出来:“真的是霸天!” 莫邪,阿古也望向霸天。 几个士兵见到霸天犹如老鼠见的猫一般,立刻恭敬跪下行礼道:“大人!” 霸天越过士兵,径自向吴俊泉跪下:“公子,霸天可算找到您了!” 吴俊泉连忙扶起霸天,道:“不必行礼,霸天,你怎在此处?” 霸天起身答道:“那日彩蝶谷分开之后,我第二日便去四方门寻公子,只是再不见公子身影,一番打听方知欧阳门主遇险,我一路找寻寻错了路,便来到双月城暂时落脚!伺机打听公子的下落。” “原来如此,那你方便带我们进城吗?”吴俊泉问道。 “恩,自然没问题,公子请!”霸天做了一个手势,冷冷的瞥了地上的士兵一眼,淡淡道:“每人领二十军棍!” “是,大人!”士兵硬着头皮应道。 士兵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比女人还要美丽的男子,被他们的顶头上司尊称一声“公子!”看来他们是惹错人啦! 吴俊泉等人在繁华城中逛了一刻钟不到,便看到了一家客栈,几人便走了进去,不等吴俊泉开口,左一已抢先办好了入住程序。 吴俊泉见已安顿好,便要打发霸天回去,霸天却已万万不肯,他卟通一声跪下道:“公子,霸天本来就是为了寻找公子才找了这份工差。如今已经已寻着公子了,便要誓死追随公子,从今以后,霸天只在公子左右。” 见霸天如此坚决,吴俊泉自知劝不动,加上之前本就答应过他,也只好由他了。 比起阿古,左一,与莫邪,霸天是最安静的,他的话最少。但他往吴俊泉身后一站,便有着很强的存在感,很难让人忽视。 左一点了满满一桌丰盛菜肴,几人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霸天已吃过饭,便静静的站在吴俊泉身后,一言不发。 左一莫邪吃着吃着便发现吴俊泉却进食的很少。而且他大多只吃着素菜米饭,这令二人非常不解。 左一递了个目光给莫邪,二人心领神会。各自忙着为吴俊泉夹了很多的荤菜。 吴俊泉抬起头看着二人,不解笑道:“干什么呀!我自己会夹。” 左一道:“公子,多吃些肉食。您太瘦了些!” 莫邪也应道:“恩!” 这时候阿古也停下了釆,看向吴俊泉,也给他来了一筷子鸡腿,然后又默默吃着。 吴俊泉有些哭笑不得,其实他自己也不知怎的,自从天海诀练过了第六层,他的口味便开始变了,变得不爱吃荤腥。而且他的胃口变得越来越小,每一顿饭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吃。 总之他不饿。 但几人夹的,他似乎无法拒绝。于是他放下碗筷。将他最近的感受告诉了他们。 “俊泉,你在开什么玩笑呢?” “公子,你才十五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俊泉公子,吃肉长个!” 见莫邪他们都不太相信,吴俊泉有些无奈,几人的眼神袭来。他终究默默低下头,将碗里的肉食一一干掉。 “好撑哦!”又被左一喂了一碗汤后,吴俊泉再也吃不下了。 “听说凌王已来到了我们双月城啦!” “真的假的?什么时候的事?” “就早上到的,已入住城主府了!” 隔壁一桌的几个官差酒过三旬喝的面红耳赤,开始议论起来。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好生热闹。 “凌王到我们这边远之地来干啥?” “听说,是来押解一个重犯回汴京,前段时间被上面派来的人抓到的奸细!” “听说那人武功十分高强,所以凌王来亲自提人。” “那囚犯那么厉害?” “是呀!据说那囚犯的武功也是当时数一数二的高手,若非他门中出了叛徒。还抓不住呢?” “若当真如此厉害,那只怕在江湖上也会有他的名号。” “听说姓陶!” 注意听!吴俊泉就差没把耳朵竖起来。 他望向阿古,同样阿古也觉得有端倪。 “一般像这种奸细会关在哪里?”吴俊泉轻声问道。 原本是问阿古的。但霸天回答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在双月城天牢里,最近就关着一位重要人犯,我知道在哪儿。” 毫无疑问,吴俊泉要去探探。 “又是凌王!”回想起柳天致曾经对他说过,他也曾答应过柳天致要去见凌王一面的。 待他们上楼后,几个喝多的官差,忽然变得一脸严肃起来。他们望着楼上远去的身影,目的达到,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几人在房间商议,觉得那被关押的逃犯十有八九就是陶水仙,他们打算夜探天牢,救出陶水仙。 入夜,几人分头行动,左一留在双月城外十里的树林里接应,莫邪与霸天分成一组在天牢里探路,吴俊泉与阿古分成一组飞窜在房顶之上。 很快,阿古便注意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轻轻拉了拉吴俊泉的衣袖,示意他看向那个身影。 吴俊泉停下脚步,二人趴在屋檐上,只见一女子向天牢口走了进去。 那女子穿的一身淡粉,因为是背对二人的,所以看不清长相,但她举手投足之间的动作,身影让阿古熟悉不已。 他眼神冷冽,眼中散发着一丝杀意,恨恨喃道:“是她?是她背叛了门主!” “她是何人?”看来这个女子是条线索,吴俊泉便连忙问道。 阿古却越发激动,他紧握双拳,口中说不出完整的话:“是……是……她……竟……” 吴俊泉一把抓住他的手,才拉回了他的情绪。 “我们去救师兄。” 阿古双目猩红,却点了点头,应道:“恩!” 第82章 凌王钟情吴俊泉 桃姚徐徐出现在刑房之中,缚在十字型架的人儿越发虚弱无力,若不是刑房过于安静,这才听到陶水仙微弱的呼吸声。 桃姚眼底闪过一丝心疼,她挥手摒退左右,只留她一人静静的站立在陶水仙面前。 陶水仙甚至没有睁开眼睛,便知是她。 “何必总是出现碍我的眼。”陶水仙的声音极冷,带着无尽的寒意。 桃姚心中一凉,胸口传来一丝刺痛,心底却又是那样不甘。 纵然她昔日的主子如今狼狈不堪,沦为阶下之囚。却依旧是那么神圣不可侵犯,依旧使她望尘莫及。 “主上……” “你怎配!” 陶水仙冷冷打断她,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桃姚突然上前一把捏起他的下也,迫使他抬头与她对视。 然而她眼底的不甘,对上的却是对方的冷漠。 仿佛在无情的嘲讽她的背叛。 “陶水仙如今你是阶下之囚,竟还如此高傲,信不信,我桃姚如今亦可左右你的生死!” 陶水仙下巴被她捏得生疼,但比起这些时日受过的各类酷刑根本不值一提,但陶水仙还是极其反感桃姚此时的触碰。比起那些酷刑更加抗拒。 他偏过头去,冷声道:“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莫说是你,或是楚西河,就算是凌王来了,也未必敢杀我,我乃天子耳目,若平白死了,陛下若下旨彻查,谁担得起!” 此言一出,桃姚一时无言以对,陶水仙说得亦是事实。 她目光微闪,忽又笑了起来,幽幽道:“但你若不交出账册名单,怕也难以全身而退,回到皇上身边。” “有什么手段只管使出来。我会怕?”陶水仙冷例道。纵然浑身伤痕累累,此时也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好!我倒真不相信主上是铁打的身子。”话音刚落桃姚自手中挥出一条鞭子,盐水桶中一扬,鞭子已浸湿,她行云流水一般,似乎已轻车熟路。 她上次对陶水仙亲自用过刑以后,她已越发自然起来,仿佛还有一丝享受。 就在鞭子即将落向陶水仙时,一人已飞快冲了上来,一把夺过桃姚手中的鞭子,他狠狠的瞪着桃姚,却教桃姚一愣,一脸不可置信。 “阿……古!”桃姚下意识一慌,一时间心虚不已。 这时候,从阿古的身后走出一个完美的身影,他扯下脸上面巾,目光急急落在陶水仙身上,眼中更是不可置信,随之而来的又是一脸的心疼。 “水仙……”吴俊泉小心上前,仔细打量了一眼他全身上下的鞭伤,更是心痛不已。 “俊泉,你怎么来啦?”突如其来的变数,陶水仙明显是惊喜的。 “水仙,你怎么成这样了?”吴俊泉并未等他回答,已从袖中挥出银月软剑,“咻——咻——”几声,便斩落陶水仙周身的铁链。 没了铁链的支撑,陶水仙的身体直接软了下来,吴俊泉眼疾手快将他接住,陶水仙已虚弱的无半分力气。 原本健壮的身体在此时竟显得单薄了几分。短短半个多月,他竟已瘦了这么多。吴俊泉可以想象他受了多少苦。 “俊泉,我身上脏!”吴俊泉心中一痛,连呼吸都带着一丝心疼。他已顾不得陶水仙拒绝挣扎,直接将人打横抱起,他望了阿古一眼,阿古回了他一个眼神,朝他点了点头。 吴俊泉淡淡催促:“快些!” 阿古再次点头。 从始至终吴俊泉都未曾看桃姚一眼。这让桃姚感觉到了一丝侮辱。 为什么所有人都不拿正眼瞧她? 她眼睁睁看着吴俊泉将陶水仙从她眼皮底下带走,她不甘心,但阿古就那么立在她面前,冷冷的看着她。 “干嘛这样看我!”桃姚头皮发麻,忍不住愤怒起来。 “背叛门主,死!” 阿古眼神更冷了,仿佛他现在是在看一个死人。 在阿古的眼中,桃姚已经是死人了。 桃姚率先出手,她要抢占先机,但是,下一刻,阿古手中的刀已入鞘。 她根本来不及,来不及看清阿古的刀是什么时候出手的? 她的胸腔传来一股钝痛。她整个人已不能呼吸。 她不可置信的望着阿古,他一直知道阿古很厉害。但从未见过他出手。 见过他出手的人都死在了他的刀下。 桃姚倒了下去,猩红的血从胸膛处溢了出来。 她一脸不甘,带着对这个世界的满是不不舍,闭上了眼睛。 阿古看都没看一眼,径直离开。 他很快跟上了吴俊泉,看得出吴俊泉对陶水仙很是在意。阿古默默的跟在他们后面,竟也觉得很安心。 吴俊泉也有些意外,阿古来得这么快。 三人行至长廊转角,已有百人在此等候。 吴俊泉一愣,果然也没有想到。 看他们穿着铠甲,不似普通士兵。 他们个个虎虎生威,目光冷冽,浑身充满肃杀之气,眼神如鹰一般锐利,令人不敢忽视。 而站在他们正中间的是一名白衣金边的青年,整个人雍容华贵,气宇不凡。 只见此人年约二十几上下,身长九尺,面如冠玉,剑眉凤目,唇红齿白,举手投足之间玉树临风,超凡脱俗。 难怪如此顺利,原来埋伏在此! 吴俊泉美目微蹙,如此大的阵仗让他犹回矿场那日,但今日这铠甲队伍似乎气场更强。 吴俊泉打量赵凌时,赵凌也在看他,心中更是早已惊为天人。 吴俊泉的美已超越人间,他只要往人群中一站,必然是最闪亮的那一道风景。 他的完美是能征服一切对美的定义的。只要看过他一眼,便再也无法忘记了,世间其他人也再难入眼。 这世间竟真有这样的人物。赵凌兴奋极了,看来柳天致没有骗他。他看向吴俊泉的眼神便越发坚定,兴奋。 赵凌缓缓上前,吴俊泉将陶水仙轻轻放下,阿古连忙接了过去将他背起。 陶水仙已从赵凌眼中看到了一丝危险。都知凌王好男色,他定是看上了吴俊泉。 “俊泉!”陶水仙朝他轻轻摇头,可惜吴俊泉会错意,只对他言道:“师兄!放心!” 此时陶水仙也知无意义,便不再说话。 吴俊泉这才朝赵凌走去。 二人一丈之外止步。 离得近了,赵凌更觉眼前一幅视觉盛宴,顷刻间,他便沉迷其中。只是面上无样,无人知晓。 “你便是凌王?”吴俊泉问道。 “大胆刁民,竟对凌王殿下如此无礼……”一旁的赵义怒不可遏大声叱道。 不等吴俊泉反应,凌王已挥手喝退:“退下!” 赵义不情不愿退到一旁,赵义是赵凌手下的将军。跟随赵凌多年很是忠心。 “你就是吴俊泉?”赵凌轻声问道,看不出喜怒。 “正是!”吴俊泉却未给他好脸色,冷冷道:“凌王殿下带这么多人堵在此处,想必是不想让在下救人吧!” “正是!”凌王轻笑,眼神一刻也未曾离开吴俊泉。 “人,今日我吴俊泉是救定了!”吴俊泉顿时气场大开,眼中坚决不已:“你们是一个个来,还是一起上!” 赵义听闻急得又要上前,却被赵凌一个眼神摒退,他又看向吴俊泉,不自觉柔和几分,笑道:“本王手下的飞虎军乃正规厢军精锐,个个以一敌百,非大柳王手底下的那些个残兵可比,纵然俊泉你再厉害,焉能以一敌万?” 一声“俊泉”自赵凌口中说出,陶水仙更是确定心中猜想。吴俊泉并未注意,却是哈哈大笑起来,随即道:“在下竟不知凌王竟如此爱吹牛,竟自吹自擂自己的军队以一敌百,当真是王婆卖瓜!” 赵义闻言再也忍不了,他趁赵凌来不及阻止时,已径自冲了出来:“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娃娃,今日我便打得你心服口服……” 话音才落,他已挥拳而出,一道凌厉的劲风朝吴俊泉迎面扑来。这拳并未下死手,他原想着只将吴俊泉震飞出去几米就完事了。 毕竟这么好看的人若打坏了,凌王也不会放过他。 但他这拳却落空了。吴俊泉身子向后一仰,整个人便硬是停顿在地面一尺处,轻松避过这一拳,赵义还未反应过来,吴俊泉已如闪电一般绕到他身后,一掌拍在他的背上。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赵义根本来不及反应,看不清对方的招式,已中了一招,踉跄向前栽去。 就在他要摔的一个四面朝地时,又被吴俊泉一把拉起肩膀,整个人又站了起来。 这才没落得出洋相。憨厚的赵义已收回了之前的傲慢,不再作声,灰溜溜的退了回去。 这年轻人的身手太快太神,赵义完全没想到,看向吴俊泉的眼神不由得多了几分敬重。 “多谢!”虽然很别扭,赵义还是开口道了声谢。 吴俊泉礼貌的朝赵义点了点头,又看向凌王,恢复几分冷意:“凌王,快些上吧!我还要带师兄疗伤!” 他说的可是实话,陶水仙看上去如此虚弱,他已不愿多停留了。 赵凌几步上前,走近吴俊泉,轻轻道:“听说你放跑了要献于本王的男童?” “正是!”吴俊泉倒也不怂,立即回答。 “无妨,有了你!便不需要旁人了!” “……” “若你肯留在我身边,我便命人救治陶水仙,你看可好?” “你想得美!”吴俊泉气极,又觉不够,又急呼呼加了句:“我可不喜欢男人,你少妄想了。” 赵凌脸色一沉,却没有很生气,反倒是吴俊泉这几句话更激得他对吴俊泉更是势在必得。 “你还要反抗本王?”赵凌再次表态,但他眼中已多了几分霸道和警告。 吴俊泉已听出这是赵凌最后的耐心了,陶水仙也望着吴俊泉,不由想着他会如何回应。 “凌王,”吴俊泉思忖再三,终道:“叫你失望了,我已有喜欢的女子了!” 赵凌目中寒光一闪,面上久久没有反应。 “她是谁?”赵凌沉声问道。目中已露杀气! 他一问出来便后悔了,吴俊泉自是不会说,但他却问出来了,他竟这么快着急了。叫他怎么不后悔。 想到这儿,赵凌忽又道:“你若打败我,便放你们离开!” “当真?”吴俊泉眼前一亮,原本他已经做好殊死搏斗,却突然柳暗花明,一股愉悦欣喜不觉流露在脸上。 赵凌嘴角勾起,不由得暗自发笑,到底是孩子心性,什么都写在脸上。 难怪他妖孽一般倾国倾城的脸上却有一双清澈无邪的眼睛。那眼神干净的不染人世间一切尘埃,才显得越发动人。 想到此处,赵凌的心中又是一荡,眼神越发迷离起来。 他眼中的掠夺之意已尽落陶水仙的眼底,他心中不由更加担心起来。 “凌王,请出招吧!”吴俊泉丝毫未察觉对方炽热的表情,只一心只想带陶水仙离开此处。 他的话音刚落,赵凌眼角的笑意已收回,他自腰间抽出一把佩剑,一道寒光闪过,已飞速来到吴俊泉跟前,吴俊泉侧身微闪,自袖中挥出银月软剑,一抖剑身笔直,冒着阵阵寒光。 “软剑?”赵凌方才原本就是试探,吴俊泉自习武起,出招就不曾下过死手,他心性善良,无论面对多么凶狠的对手,他都大多点到为止,此时也不例外。 他挥动银月招招逼近,很快掌握主动,他身手极快,又行云流水一般,赵凌纵使自称为当世高手,十几招对下来也变得力不从心,招式步法已渐乱,他勉强支撑,气息已然不稳。 他已经惊觉得自己根本不是吴俊泉的对手,若以吴俊泉平日的性格定然也不会步步逼近。但今日陶水仙在凌王手下险些丧命。 吴俊泉也少有的动了杀机,就在赵凌无力抵抗之时,吴俊泉一招斜挑式直逼赵凌心口,这一剑的威力极快,吴俊泉突破天海诀第六层,自己也没想到他的剑招威力已不可控。 眼看这一剑就要刺向赵凌,赵凌似乎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竟出现了一脸怔愣,只有那双眼睛看着吴俊泉,竟有些天生的深情。 众人皆看的呆了,吴俊泉身手如此之快,没人来得及反应。想要上前阻止之时,却发现谁也来不及。 吴俊泉心下一惊,还是不忍,只见他飞快的转了个身,本要刺向赵凌胸口的剑尽神奇的歪劈到一旁。 这一收手回撤的惯性极大,吴俊泉下意识的将软剑插在地上。整个身体也因为惯性而半跪在地,忍不住膝盖一疼,这才未曾伤到赵凌分毫。 赵凌很快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心中竟莫名闪过一丝窃喜。 他知道方才吴俊泉对他是动了杀心的,但最后依旧不忍杀他,这是为何?不管吴俊泉是怎么想,反正赵凌是开心了。 他俯身上前,温柔的将吴俊泉轻轻搀扶起来。吴俊泉没有拒绝,而是深深望着赵凌,幽幽开口道:“方才是你输了!你不会耍赖吧!” 第83章 陶水仙蛊毒发作 赵凌简直哭笑不得了,没想到这张小嘴里说出的竟是如此之言,他目光追着吴俊泉,却柔声道:“本王技不如人,你赢了!” 吴俊泉来不及挣脱他,却又听他接着道:“本王言出必行,你们离开吧!” 吴俊泉这才抬眼看向他,似乎在向他确认自己没听错。从赵凌的眼神中他终于感觉到对方望向自己的眼神是不同的。 吴俊泉这么近的距离看着自己,赵凌才真正体会到了这双眼睛看向自己所带来的诱惑有多大。 那双眼睛栩栩生辉,光彩熠熠。仿如这世界上最亮星辰,一颦一笑都牵动着他的心。 此刻这双眼睛只是在看着自己,他已觉得心跳加速。 吴俊泉感受到对方炽热的目光,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他果断松开对方的手,回身到陶水仙身旁,三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再一次经过赵凌身边,二人目光交汇,吴俊泉心中生出一股预感,赵凌对他…… 赵义见吴俊泉就此离去,他看向赵凌,小心问道:“殿下,就这么放他们离开?” 赵凌只盯着三人远去的方向,过了一会儿,平静的脸上终于又露出了一丝笑意。 “怎么可能?他很快便会来找本王的!” “殿下是说吴俊泉还会回来?”另一人也忍不住问道。 “当然,吴俊泉,他只能属于我!”他眯起双眼,炽热难消,那是猎人看向猎物的眼神。 “那莫邪那边?” “拖住即可!莫伤了他们!”赵凌提醒。 莫邪与霸天今日也不知走得什么霉运,无论走哪条路都有伏兵。眼下已经是第三波了。 交手了几次莫邪也感到对方并不想要伤他们的。于是越发留手,不一会儿,便与霸天趁机上了屋顶,溜了! 天色渐暗,吴俊泉与陶水仙上了一匹马,奔行在林中的夜路之中,阿古单乘一骑护在身后。 约莫半个时辰以后,吴俊泉便渐渐感觉身后的陶水仙似乎已没了动静。 他急忙将马儿停下,一跃跳下马背,迅速即将人接过来,见陶水仙气若游丝,徘徊在生死线上。 吴俊泉心中越发焦急,他连忙将人抱起,四下望去,只听阿古急道:“俊泉公子,那有座破庙。” 吴俊泉不顾其他,便将陶水仙抱入破庙之中,阿古迅速挪动庙内的干草,临时搭了个地铺,吴俊泉一边扶着陶水仙,一边将身上披风取下展开铺在干草堆上,这才小心翼翼将陶水仙放下躺好。 陶水仙全身上下未见一块好皮肤,除了浑身的鞭伤以外,身上还有几块烙铁的印子,看的人触目惊心。 阿古恨恨咬牙,心想这些定是桃姚所为,越发觉得她死有余辜。 吴俊泉小心的扒开他原本就破烂的衣裳,新伤旧伤外加结痂流脓的积液,浑身都已散发出难闻的气味。但二人却早已看湿了眼眶。 “师兄!师兄!”吴俊泉不停的叫着,眼泪亦是不停的流出。 似乎是听到吴俊泉的呼唤。陶水仙幽幽转醒,映入眼帘的就是吴俊泉的脑袋,他竟已趴在陶水仙胸膛上哭泣起来,他哭得很大声,这样的情景他从未见到,一时间竟也吓坏了。 “俊泉!俊泉!”陶水仙安抚着他,他虚弱的缓缓抬起手,想要去一揉揉吴俊泉浓密的头发,却恍然间发现自己又脏又臭。 而吴俊泉却是那么的干净美好,纯洁的就像一个仙子一般,令他不敢靠近。 就在他要将手偷偷放下时,吴俊泉却忽然抬起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哽咽道:“师兄,怪我来晚了!是我来晚了!” 陶水仙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温暖笑意:“俊泉,你不该卷进来的!” 吴俊泉却使劲的摇了摇头,道:“我应该早点来的……” “凌王他对你……”陶水仙的话来不及说完,吴俊泉已封住了他身上的几处大穴。 “俊泉,你……” “师兄,别说话,凝神,静气!”吴俊泉不等陶水仙反应,已将他盘膝坐起。 一旁的阿古刚想阻止,吴俊泉已经开始了。 想到吴俊泉也是刚刚泡完药浴,就立即来营救门主,此刻又为他输送内力,阿古皆看在眼中,无形之中他对吴俊泉更加敬重,于是便小心的守在一旁,为他们护法。 吴俊泉盘腿坐在破庙的干草堆上,微闭双眼,双手掌心向上放在双膝上,调整呼吸,进入了一种忘我的境界。陶水仙则盘坐在他面前的一块破旧草席上,脸色苍白,呼吸微弱。 吴俊泉开始运功,他能感觉到一股暖流在他的丹田处汇聚,随着他的意念,这股内力开始顺着他的经脉流动。他引导着这股内力,将其从掌心缓缓输出,传递给陶水仙的身体内。 内力如同一条细流,从吴俊泉的掌心流入陶水仙的体内。顺着他的经脉游走,修补着受损的组织,滋养着枯竭的器官。陶水仙的脸上逐渐泛起一丝血色,呼吸也变得更加平稳。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吴俊泉的额头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但他的眼神却依然坚定。他知道,自己不能停下来,他必须坚持下去,直到陶水仙完全恢复。 终于,吴俊泉感觉到陶水仙的体内已经充满了内力,他的伤势也得到了彻底的治愈。他缓缓收回内力,睁开眼睛,看着陶水仙的脸色已经恢复了红润,吴俊泉这才松了一口气。 陶水仙也睁开了眼睛,他知道,如果没有吴俊泉的帮助,他可能已经性命难保。两人相视一笑,对视相望,一切尽在不言中。 今夜一番折腾,吴俊泉已精疲力竭,但是,他看着桃水仙满身新旧不同,深深浅浅的伤痕,与鲜血的衣衫交织在一起,触目惊心,他的心便一阵绞痛。 想到这些日子陶水仙受了多少苦楚,如今面对他时却依然微笑淡然。 “师兄,凌王如此伤你,我……我却未能杀他!”这一刻吴俊泉有些痛恨自己的善良软弱。 但性格是刻在骨子里的,从小到大,吴俊泉对万物都有着无尽的悲悯之心,导致他起对人对物都起不了杀心。 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痛恨自己的软弱。 见他如此隐忍自责,陶水仙一把抓住他紧握的拳头,心中却是忍不住一阵欣慰。他可以感觉到在吴俊泉心中将自己看的很重。 “其实不关凌王的事,是……” 一想到朝廷纷争过于复杂,陶水仙话未尽,便没有再说下去。 “那是?”吴俊泉却要追问。 “俊泉,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也没事了,师兄会解决好一切。”陶水仙用手轻轻拂开吴俊泉额前的刘海。 手背上惊现几道深浅不同的伤痕,吴俊泉美目微蹙,更是心疼难当。 “门主!”阿古突然跪下。 陶水仙早已知道阿古要说什么,便直接挑开道:“你做的对。” “阿古有罪,不该擅自做主。杀了桃姚!”虽然他心中觉得桃姚该死,但是没有得到门主的命令,他便私自处置,感觉自己还是僭越了。 但当时那种情况他只觉得自己怒火滔天,根本顾不得理智。 “我不怪你,桃姚,该死!”陶水仙淡淡说道,看不出一丝情绪波动。 那幽森的眼眸看向远方,一时间竟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们快些离开此处吧!”话说着陶水仙已站起来了身,吴俊泉便在身旁扶着他,天生好强的陶水仙本能的想拒绝,但因为身旁人是吴俊泉,他竟觉得十分享受。 尤其是吴俊泉身上散发出来的药香气,让他觉得心旷神怡,神清气爽。 然而刚走两步,陶水仙只觉体内一股气血翻动,似有一股力量要喷涌而出。他的身体突然颤抖起来,双眼圆睁,口中发出一阵低沉的咆哮。他的皮肤开始变得通红,额头和颈部的青筋凸起,仿佛有无数的虫子在皮肤下蠕动。 陶水仙的身体不断抽搐,他的手开始无意识地挥舞着,仿佛在与什么看不见的敌人战斗。 吴俊泉与阿古皆是一愣,不知发生了什么? “水仙,你怎么啦?”吴俊泉试图抓住陶水仙的手,却被他猛地推开,摔倒在地。 吴俊泉惊恐地看着陶水仙,他不知道陶水仙怎么啦?但一定在是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他必须想办法控制住他,否则他会伤害到自己和阿古。 吴俊泉再次试图靠近陶水仙,但是陶水仙却突然向他扑来,他的拳头像暴风雨般砸在吴俊泉的身上。 吴俊泉痛苦地呻吟着,却不敢还手,他怕伤到已满身是伤的陶水仙。 陶水仙的攻击越来越猛烈,吴俊泉看到他的眼神变得疯狂,仿佛失去了理智。 “打死你!我打死你……”陶水仙用力的掐着吴俊泉的脖子。吴俊泉的呼吸立刻变得困难起来。 “水……水仙!” 陶水仙却根本听不到似的,他的双眼变得赤红,喉咙中发出低沉的吼声。他的皮肤开始泛起诡异的青光,额头和颈部的青筋暴起,仿佛有无数的虫子在皮肤下蠕动。 他的身体不断抽搐,他的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地抓住了吴俊泉的肩膀,将他按在了草堆上。吴俊泉心中一惊,试图挣脱,却发现陶水仙的力量大得惊人。 还没等吴俊泉反应过来,陶水仙的巴掌已经如雨点般落在了他的脸上。吴俊泉的脸颊瞬间变得红肿,火辣辣的疼痛让他几乎无法忍受,但他却不敢还手,硬生生的承受着这疯狂的折磨。 紧接着,陶水仙开始疯狂地撕扯吴俊泉的衣服,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狂乱和迷茫,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 “门主!”看到阿古焦急的喊着,试图唤回陶水仙的理智。 吴俊泉心中焦急万分,他又不敢贸然挣扎,只得默默忍受着陶水仙的所作所为。突然,陶水仙停止了攻击,他的身体猛地一颤,然后瘫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原来是阿古在背后给了一记手刀,打晕了陶水仙。 吴俊泉心中一紧,赶紧上前,检查他的情况,发现他的呼吸和心跳都还在,只是陷入了昏迷。 吴俊泉松了一口气,这才有些狼狈的站起身来,理了理身上的衣服。 方才那一幕竟然让一旁的阿古都有些脸红心跳,不自然的别过头去。 “俊泉公子,你还好吧!” 刚才吴俊泉被陶水仙毒打,竟一丝未有反抗,这让阿古不自觉既心疼又感激。 吴俊泉用手指擦掉嘴角的血迹,轻轻摇了摇头,问道:“水仙这是怎么啦?” 他原本是一脸懵圈,本也不指望阿古会知道些什么,但他还是问出了口。因为陶水仙的反应实在是太反常,他不得不担心。 “难道是?”阿古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轻轻俯下身。挑开陶水仙胸前的衣衫。胸口呈现一个莲花形大小散发状血丝向整个胸膛晕染开来。 见阿古似乎知道什么,吴俊泉立刻问道:“阿古,这是什么。” “这是烈心蛊?”阿古脸上一露出惊恐之色,解释道:“烈心蛊,是一种蛊虫。他们在门主身上下了这种蛊虫。蛊毒一旦发作,整个人癫狂,痛不欲生。六亲不认,此蛊一旦种下,每日亥时便会发作一次。一个月后便烈心而死。” “什么?世上竟有如此恶毒的蛊虫?那可有法子可解?”吴俊泉心急如焚,忙追问道。 “下蛊之人可解,烈心蛊的蛊虫是一对的。将公蛊下入人的体内。若想解毒,唯有用母蛊将其唤出。”阿古道。 吴俊泉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他紧紧地握着拳头,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要保护陶水仙,为他拿到解蛊的母蛊,让他重新恢复正常。 “阿古,让师兄在此休息。跟我去见凌王。” 阿古浑身一震,所以接下来要发生什么,阿古虽然不知道,但他从吴俊泉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来他的坚决。 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静静的点了点头。 第84章 与凌王谈判 夜空中一道寒风吹起,整个双月城笼罩在一片压抑的氛围中,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不寻常的会面。 驿馆内灯火通明,映照在凌王的脸上,更衬得他面色如玉,俊美无俦。他身上穿着一袭素雅的白袍,却难掩他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 凌王微微仰头,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酒液顺着他的喉咙滑落,在他的嘴角留下一抹淡淡的水渍。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落寞,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此时的他,宛如一位孤独的王子,在繁华的城市中独自沉思。他的美丽和哀愁,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当吴俊泉与阿古出现在驿馆的门口,竟无人阻拦。二人走了进去,来到客房之中。 凌王琥珀色的眸子淡淡的瞥了一眼来人。他坐直了身子,慵懒的望向吴俊泉,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丝期待,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 “俊泉,你来了!” 凌王与吴俊泉对视着,彼此的目光交汇在一起。 吴俊泉直言不讳地说道:“凌王殿下,你知道我为什么来?” 凌王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他轻声说道:“我知道。” 吴俊泉冷漠地回应道:“我要母蛊虫。” 凌王嘴角微扬,带着一丝挑衅的语气说道:“可以!但你应该知道我要什么。” 吴俊泉心中一沉,果然是他。他明白凌王的意图。但他并不想被凌王所左右,于是他坚定地说道:“我不喜欢男人的。” 凌王凝视着吴俊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他轻声说道:“其实本王并不好男色。” “你……” “但如果是你,也不是不可以。”凌王笑了笑,那狭长的眸子里不知有着怎样的波动? 吴俊泉沉默不语,他竟不知自己竟被这句话撩得俊脸一红。 “俊泉,留在本王身边吧。”凌王趁机上前,俯耳贴向吴俊泉,语气格外温柔:“本王定会一直宠你!” 吴俊泉本能的后退一步,他哪里经受过这种场面,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反应。 “请将母蛊虫交于阿古,我愿在你身边呆一个月!”吴俊泉心中也知今日定是不能全身而退。心中一横,便出口道:“但是说好,不可对我行无礼之事,否则我定取你性命!” “哼!”凌王气笑了:“你凭什么觉得陶水仙的命只值你在本王身边陪伴一个月?本王还不能动你!那这对本王而言又有什么好处呢?” 不等吴俊泉说话,凌王已接着道:“俊泉,本王要你永远留在我身边!” 吴俊泉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说道:“凌王,你怎可如此强人所难。我吴俊泉一未找到亲生父母,二未娶妻生子,大好人生还未开始,你竟厚颜让我留在你身边做你男宠,凭什么?” 凌王的脸色微沉,他没有想到吴俊泉会有如此大的反应,他压低声音道:“俊泉,本王会视你如珍宝,许你无尽荣华……” 吴俊泉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凌王殿下,你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过就是想要馋我的皮相罢了!” 此言一出,不仅凌王惊掉了下巴,就连一旁的阿古也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吴俊泉,虽然他也知道是这个意思,但没想到吴俊泉会说的如此直白。 看来直男无疑。 趁着凌王愣神的功夫,吴俊泉直接表明立场:“凌王,这种事你大可去找别人,我吴俊泉绝无可能,我答应留在你身边一个月,也不可能任你染指!” “哼,”凌王冷冷一笑,道:“俊泉你既知道,若不能如本王心意,本王在陶水仙身上下的蛊,如此大费周章,又图什么?” 想到陶水仙受的折磨,吴俊泉更是怒火中烧,他忽然从头上取出发簪,一头墨发披散下来。 凌王不知他要干什么,但心中却忍不住慌乱起来:“俊泉,你做什么?” 吴俊泉一脸决绝,凌王似乎意识到什么,他冷声喝道:“放下!” 吴俊泉忽又冷冷一笑,将锋利的发簪,对在自己脸上:“凌王心悦于我,无非是看上俊泉这张脸罢了,凌王若苦苦相逼,俊泉唯有划了它,叫凌王不再倾心!” “你威胁我?”凌王恨恨盯着他,道。 吴俊泉却道:“我吴俊泉并非此道中人,凌王却对我苦苦相逼,我已然决定留在你身边一个月,你却不允,你不肯赐解药,大不了我与师兄共赴黄泉,我不过是一条命罢吧,也好过憋屈萎靡于你!” 凌王心中一震,没想到吴俊泉心性如此个性鲜明,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他犹豫的这一刹那间,吴俊泉已下手划破了自己的脸。一条长长的口子冒出鲜红的血染红了半边脸孔。 “俊泉公子!”阿古也未曾想到吴俊泉下手如此之快。根本来不及反应,他惊愕的瞪大眼睛,心中竟有些隐隐作痛。 “住手!”见吴俊泉根本不打算停止,还要往另一边脸也划上,凌王怒道:“父母赐你这张脸,是让你来毁的吗?” 说罢,他就要上前抓住吴俊泉的手,可吴俊泉抢先一步,转过了身去避开了凌王的靠近。 凌王怔愣当场,终是轻叹了口气:“三个月,留在本王身边三个月。” 吴俊泉轻轻点头,这才放下簪子,然后执意补充道:“在这三个月里,不可对我行无礼之举。” 凌王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心想这个吴俊泉做事情还真是滴水不漏,生怕被他占了便宜。但最终还是答应了他的要求:“好,本王答应你。” 这时赵义从一旁走了出来。手中捧着一个木盒,当着吴俊泉的面将它打开,是母蛊虫。 “阿古!” 吴俊泉提醒阿古将母蛊虫拿上,一个眼神,阿古已心领神会,他接过木盒。看向吴俊泉的眼神充满复杂。 他不愿意看到吴俊泉留在凌王身边,但又无可奈何。 吴俊泉对陶水仙的情义令他深感敬佩,但同时也为吴俊泉担忧。 在离开的那一刻,阿古暗下决心,他会在暗中保护吴俊泉,尽自己所能,确保他的安全。 第85章 分道扬镳 天将亮时,阿古再一次回到驿站,他轻身翻越入墙,几个呼吸的功夫已到窗前。 “俊泉公子!”阿古身影贴在窗外,轻声唤着。 吴俊泉原本就一晚没睡,便立即凑上前开了窗户。阿古一跃入窗,怀中抱着一袋鼓鼓东西。 “俊泉公子,药材我已拿来,大约还有六次的量。另外的我会找时间拿来。”阿古说着将药材袋子放到靠窗的桌上。 “师兄怎么样了?”吴俊泉立即问道。 阿古道:“门主未醒,烈心蛊要发作时才能解,等到明日亥时,阿古便会为门主解毒,俊泉公子不必担心!” 吴俊泉点了点头,想开口再说点什么,但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 “俊泉公子,门主若知道你为他做到如此,定然会十分难过自责。”他不说并不代表阿古不会问。 “阿古,定要好好照顾师兄,也不必担心我,三个月一过,我便去飞鹰门找你们。” “另外,不要告诉师兄。”想了想,最终吴俊泉还是将这句嘱咐说了出来。 吴俊泉与陶水仙虽然相处时日并不长,但他能确定如果陶水仙知道吴俊泉是为了救他才留在凌王身边的话,陶水仙必然会不顾一切来救他。 凌王势大,他不想陶水仙前来冒险。 阿古看着吴俊泉没有作声,其实他比谁都明白。他也本该是向着门主的,但不知不觉中他感觉自己更加关心的是吴俊泉。 这种微妙的感觉时常折磨着他,令他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只有将这种关心藏在心底成为秘密。 “俊泉公子!一切小心!” 说完阿古又翻窗外跃了出去,瞬间消失在吴俊泉的眼中。 吴俊泉轻轻开了门,天色已渐亮,门外几棵绿树又散发着新的生机,晶莹透亮的露珠顺着绿叶缓缓滚落,新的一天要开始了。 凌王匆匆用完早饭之后,便吩咐赵义来叫吴俊泉上了马车,匆匆离开了驿站。 车厢只有吴俊泉一人,倒也乐得自在。吴俊泉原本紧张的心情也在一路安逸的旅途中逐渐放松下来。 纵然凌王好男色,但自己武功盖世,内力深厚,护住自身安危倒也不是难事,想着想着一股困意袭来,昨夜因为精神紧张并未闭眼,此刻马车一路安稳的行驶着,倒叫他昏昏欲睡起来。 凌王则慢悠悠的骑着高头骏马,与马车保持匀速,顺便欣赏着左右风景,看上去一片心情大好的模样。 透过车窗里被微风拂动的布帘,隐约间凌王瞥见吴俊泉的绝美睡颜,心中不免惊讶了一下:居然睡着了? 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意,不自觉更加愉悦。 赵义骑着马儿也从马车后凑到凌王的身旁,看破也点破笑道:“殿下,这世上最好看的人儿已是殿下的了。” 凌王微一挑眉,整个人神采飞扬。 “说是本王的还言之过早。” “殿下何意?” “俊泉不同旁人,本王不愿勉强他,”凌王又忍不住瞥了一眼车帘内的吴俊泉,眼中露出了一丝复杂的光芒,接着道:“本王要他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 赵义顺着凌王的目光也朝里看了看,心中疑惑不已。 “殿下,”憨厚的赵义并不屑拐弯抹角,他提醒凌王道:“这位吴少侠血气方刚,武功高强,只怕……” 对于赵义的顾虑凌王知晓,他没有在说话,只是他眼中的势在必得已是答案。 阿古回到山洞的时候,已是辰时末,莫邪与霸天已守在洞口。 见着阿古他们收回一脸疑惑,莫邪率先上前问道:“阿古,怎么你一个人?” “公子呢?”霸天追问。 其实二人在乎的都是吴俊泉,只不过霸天直接问了出来。 阿古低下了头,不知该如何回答? 吴俊泉让他瞒着众人,但他又不会撒谎,于是他选择沉默不语。 “门主可醒了?”阿古适时转移话题,是他今天用的最大的心眼了。 不等莫邪与霸天说话,阿古已走进的山洞内,陶水仙还在昏迷中并未醒来。 这时阿古才注意到左一也,安静的蹲坐在火堆旁。这里似乎还炖着草药,散发出浓烈的中草药气息。 “这是?”阿古问道。 “给陶大侠炖的药汤,对他身上的伤有好处的!”左一柔声解释并看一下呢阿古,扫了几眼后,疑惑的追问道:“公子呢?” 见阿古没有说话,左一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什么,紧接着莫邪和霸天也跟着进来。 于是大家的目光再一次投向阿古。 “俊泉呢?”莫邪方便的严肃起来,直接开口问道。 在三个人的目光质问下,阿古闷了半天,终于开口道:“我不能说。” 阿古的反应瞬间让气氛变得紧张不已。这时三人才意识到事情不妙。 左一第一个冲到阿古的面前,抓住他的肩膀急吼道:“阿古,公子在哪?公子在哪?” 阿古不语。 其实吴俊泉有教他怎么说谎,只是他自己不想那么做,他从不撒谎。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莫邪定了定神,真的比左一冷静些。 “难道是?公子被抓了?”霸天喃道。 他这一说仿佛是提醒了莫邪,一想到昨夜的种种埋伏,他仿佛明白了几分:“难道俊泉被抓了?” 阿古依旧没有回答,他的反应令几人更加着急,霸天一把抓起阿古的衣领,狠狠吼道:“你快些说,公子怎么啦?” 阿古目光一沉,冷冷看向霸天,霸天心中有些怔愣。 要说莫邪左一质问他也就罢了,他们都是和门主一样身份尊贵的人物,但区区的霸天,曾经一个悍匪,也敢拎他的衣领。 阿古是不高兴的,甚至是愤怒的。 他浑身一震,一股强大的内力自全身使出,瞬间一股强大的气场便压制住面前的霸天。 霸天也是不服气,立即朝他挥出拳头,一道凌厉的劲风迎面扑来。那人瞬间打的如火如荼。 这一瞬间的变化令莫邪与左一都未反应过来。 不知不觉间已过了几十招,二人武力值不分上下,但大多近身肉搏,未出刀剑。 第86章 陶水仙自责 阿古与霸天二人并无停手之意,越打越烈,下手越发狠烈起来。 只见阿古身形一闪,避开了霸天的一记重击,同时手中的长剑终于抽出如毒蛇出洞,直刺霸天的胸口。霸天侧身躲开,手中的大刀横劈而出,向着阿古的腰间砍去。 阿古向后一跃,躲开了这一击,同时手中的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向着霸天的头部攻去。霸天举起大刀,挡住了这一击,但阿古的力量极大,将他逼得向后退了几步。 霸天心中一惊,他没想到阿古的武功竟然如此厉害,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丝敬佩之情。但他也不肯示弱,大喝一声,再次向着阿古攻去。 两人你来我往,打得难解难分。 就在这时,阿古突然使出了一招绝技,他将长剑向着霸天刺去,同时身体一转,一脚踢向了霸天的胸口。霸天没想到阿古会突然变招,猝不及防之下,被阿古一脚踢中,向后退了几步,险些摔倒。 阿古趁机发起了一连串的攻击,剑法如疾风骤雨一般,将霸天逼得连连后退。最终,霸天被逼到了山洞的边缘,已经无路可退。 阿古手中的长剑直指霸天的咽喉,只需轻轻一刺,就能取他性命。但他却收住了剑势,冷冷的望着霸天。 霸天脸色一红,知道自己已经输了。他心服口服地说道:“没想到你的武功比我厉害,我输得心服口服。” “你们二人这是怎么了?自己人倒先打了起来。”左一这才上前分别握住二人的手,却不忘向阿古追问道:“阿古快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若不说我们只有再探天牢了……” 阿古双拳紧握,浑身一颤,却还是一言不发。 “阿古……” 莫邪与左一见状越发着急,倒是霸天反而冷静下来,他想着阿古若有什么难言之隐,强行问他也必然问不出什么。 于是他转了个弯,委婉问道:“公子现下可有危险?” 果然阿古摇了摇头:“没事。” 莫邪与左一听闻也静了下来,学着问道:“公子是不是已不在双月城了?” 阿古点头。 “他可交代了什么?”莫邪追问。 阿古道:“俊泉公子说三个月之后必会回来相见,让各位勿念。” 打听到吴俊泉并无生命危险,定下三月之期。几人的脸色好看了许多,也不像之前那样着急了。 三人还在想着别的问题,是否能从阿古嘴里套出更多的话。 正在这时只听一声喘息声响起,陶水仙缓缓睁开双眼,一脸迷茫不解道:“我这是怎么了……” 他微微起身只觉头痛欲裂,阿古连忙上前将他扶起。 莫邪、左一、霸天纷纷上前面露关切。 “陶兄!”莫邪轻松唤道。 “陶大侠!”左一唤道。 陶水仙环顾四周,看到了阿古等人,问道:“阿古,我怎么啦?怎会在这里?俊泉呢?” 他隐约记得昨晚吴俊泉将他从刑房中救了回来的。 阿古脸色一沉,低头不语。 陶水仙心中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觉,他抓住阿古的手臂,焦急地问道:“阿古,你快告诉我,俊泉他怎么了?” “门主,阿古不能说……” 陶水仙紧紧按住阿古的肩膀,越发焦急,他怒斥道:“快告诉我!” 阿古依旧不语。 “阿古,告诉我!你若不说,我便再回天牢去,不用你们任何人来救!”说罢,陶水仙就要起身,众人连忙拦住他。 这一番牵扯陶水仙又吐出一口鲜血。急得阿古连忙冲上前将他扶住。众人立在一旁不知所措。 莫邪率先劝道:“阿古,快些说实话吧!你若不说我们也会知道,只不过费些功夫罢了。” 阿古深吸一口气,最终不忍,缓缓说道:“门主,俊泉他……他为了救你,和凌王做了一个交易。” “救我?”陶水仙眼中一片茫然,却又更加迫切的想知道真相。 “什么交易?”陶水仙的声音有些颤抖。隐约间他已觉察到什么,那日凌王见到吴俊泉时的表情…… 阿古叹了口气,说道:“为了可以解除你身上的烈心蛊。俊泉公子答必须留在凌王身边三个月……凌王对俊泉公子起了那种心思!” 陶水仙的身体摇晃了一下,果然被他猜中。 这时脑海中又闪现出昨日的片段。他将吴俊泉按在地上暴打,那一幕幕的场景慢慢在脑海中闪过。 想到此他的心中顿时悔恨无比。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这么冲动?为什么我要打他?如果不是因为我,俊泉也不会……”陶水仙喃喃自语道。 他想到吴俊泉的天人之姿,却被豺狼一般的凌王看上,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陶水仙的心中充满了自责和懊悔,他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为什么要对吴俊泉动手。 他打了他?他打了他? “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陶水仙突然站起身来,向洞外冲去。 阿古连忙拦住他,说道:“门主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不能去。” 陶水仙激动地推开阿古急吼道:“我不管,我一定要去找吴俊泉,我要去救他,我要让他回来……” 阿古紧紧地抱住他,说道:“门主,你冷静一点,现在去找他也无济于事。何况俊泉公子武艺高强。不一定能吃得了亏。眼下还是要赶紧将门主烈心蛊毒解了。门主养好身体,在作所图!” 陶水仙听了阿古的话,渐渐冷静下来。他知道凌王势大,自己现在去也只会给吴俊泉带来麻烦。 “阿古,你说得对!”过了很久,陶水仙喃道。 阿古点了点头,说道:“门主,我们一定会救俊泉公子出来的。” 陶水仙看向众人,说道:“莫兄,左一,”随即又看了一眼霸天,虽然不认识他,但还是朝他点头一起说道:“都怪陶某,才害得俊泉为我涉险, 是我有愧……” 陶水仙一向都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如今却是这番的茫然无措,倒教众人有些无措。 想到这里,莫邪安慰道:“陶兄,不必担心,还有我们。我们一定会把俊泉救出来的。” 左一也说道:“没错,陶大哥,眼下你一定要养好身体,才有力量与凌王对抗。” 霸天拍了拍陶水仙的肩膀,说道:“你先好好休息,我们会商量出一个救出公子的办法。。” 陶水仙感激地看着众人,不等他说话。霸天接着分析道:“坊间传闻凌王虽然好男风,但从来不用强,只要公子不动心想来,也并无危险!” 第87章 慕容世家 天色晴朗,在这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里,天空湛蓝如宝石,明媚的阳光洒在大地上,一片光明。 远处的山峦清晰可见,仿佛触手可及。山前的小溪潺潺流淌,水波荡漾,清澈见底,鱼儿在水中自由自在地游动着。 溪边的草地一片翠绿,像是一块柔软的绿色地毯,上面点缀着各种颜色的小花,如同繁星点缀。 慕容歌整理好行装,骑上马儿离开了左家庄外。 不过半炷香的功夫,她隐约已见前方立着两个人一黑一白,他们牵着马儿,似乎已在此等候多时。 “吁——”慕容歌轻声喝住马儿。 见到这二人时,慕容歌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轻快的笑容。 二人缓缓回头,正是黑白二老。 “三小姐!”黑白二老恭敬的朝慕容歌行了个礼。 慕容歌朝他们微微点头,示意他们起身。 “三小姐,可是有什么急事?”白老率先问道。 “算不得急事。我身体已无碍,没必要在左家庄待着!二老,我们这就去漠北。”慕容歌语气轻柔目光却十分坚定。 白老目中一亮,其实他们已等待慕容歌许久了,本以为此事已无希望,没想到慕容歌一时一刻也没有忘记,心中大感欣慰,更觉自己这么多年没有跟错人。 但黑老明显迟疑许多,他思忖一会儿,终是忍不住开口询问道:“三小姐,听说吴公子也在左家庄调养……” 慕容歌心中一顿,却是柔声笑道:“黑老不必忧心,我与他尚年少,来日方长,眼下我们还是办正事要紧!况且……” 不等二老问起,慕容歌已浅浅了然,轻声道:“这世间,除了我慕容歌,谁又能配与君匹配!” 黑白二老连连点头,在她绝美的容颜下,眼中闪动着自信的光芒。 “三小姐,待我们从漠北回来,老夫我便将吴小公子抓来送与小姐……”黑老抢先道,一副自信满满模样,倒令白老一旁忍不住掩笑不止。 “你笑什么?”黑老不耐问道。 “你我二人连手都不是那小子的对手,还敢妄言你一人便能将其抓来,老黑,你何时竟学会如此吹牛啦?”白老继续笑道。 “老白,你怎如此灭自家威风,那是你我二人未使出双子诀,待我们下次见到那小子,发出双子诀,必能拿下他!” “那可未必,那小子如此年少内力便已是浑厚无比,世间少有,他的身法又是如此的奇妙,假以时日,只怕是更加天下无敌!” “你……” “黑老白老不必争了,此事从长计议,以后再说!”慕容歌勒紧马绳,提醒道:“我们即刻出发,争取天黑前入金灵客栈!” “是!” 慕容山庄,庄严肃穆,气势恢宏。山庄依山而建,占地极广,周围是高耸入云的山峰,云雾缭绕,给人一种神秘而威严的感觉。 慕容山庄内,一位四十岁的中年人穿过后院,步伐稳健地走进大厅,他身材高大,相貌英俊,眉宇间透露出沉稳和坚毅。他身穿黑色长袍,身上散发着一种强大的气场,让人不由自主地生出敬畏之情。 大厅中,众人早已恭候多时。慕言颜环视众人,目光如炬,让人不敢直视。 “诸位,今日召集大家前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慕言颜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让人无法忽视。 “庄主请讲。”众人齐声说道。 慕言颜微微一笑,道:“诸位都知道,当今武林分为南北西中四派,南为少林,崆峒,万剑山庄等,北为六大门派以四方门欧阳明为主,西为灵夜宫,南宫世家,我慕容山庄有幸为居中!”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百年以来我们四方势一直力均衡无事,”慕言颜大声说道:“朝廷并无需参与我们江湖中事。” “正是!”厅内客座一人已忍不住急道:“当今圣上刚亲政,便首先与我们江湖人过意不去。先是设百言堂,说什么过问江湖中人的是非对错。分别是要制衡我们。” “对,”另一人也急了起来,怒道:“我们江湖中人根本自成一格,无需听命朝廷,如今这年少皇帝不知深浅竟设百言堂想约束我们武林中人,简直妄想。”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 “就是!就是!” 慕容颜轻咳一声,作为提醒,众人便立即嘘声。 慕容颜接着一叹,轻声道:“各位可有什么法子?” “庄主,此事事关重大,我们听慕容庄主的……”有人说道。 慕言颜摆摆手,打断了那人,幽幽道:“如今天下,强者为尊,我欲召开武林英雄大会,比武竞选武林之主,四方统一,与之抗衡。各位以为如何?” “慕容庄主,我等愿拥护你做这武林之主,无需比武召开英雄大会?”厅内有人应道。 慕容颜却是浅浅一笑道:“当今武林功夫高于老夫者太多,我等定要选强者为尊!才能有更好的力量来对抗朝廷。” “我等实在是想不出,除了慕容庄主,这世上还有何人武功能高于庄主的?” “当然有?”慕容颜目光微闪,缓缓道:“各位可还曾记得16年前的天下第一剑圣吴原依?” “吴原依?” 人群中立刻有人惊叫应道:“天下第一剑吴原依?” “他不是16年前就已隐退江湖了吗?” …… 慕容颜听得的众人开始议论,他微微挥袖,目光复杂,最终还是徐徐道:“本月初五绝情谷,吴原依已然再现江湖!各位未曾听说?” 他气场强大,原本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问话,却教人产生一种无形的压力。 一人诺诺回道:“慕容庄主,我等虽未临现场,却已听弟子们说起,已然知晓此事!” 这是一个中年男子,身材矮小,相貌平凡。他的眼睛不大,却闪烁着狡黠的光芒,给人一种冷冷的感觉,他的头发也梳理得很整齐,但却没有任何特别的造型,只是简单地垂在脑后。 “西门雷,你怎在此地?这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又一人大声厉喝,怒指方才说话的这名男子,也就是西门雷,道。 第88章 力挺西门雷 西门雷被人怒指,心中亦是不悦,他隐忍不发,仔细打量对方。 正是与慕容世家较为亲近的乌湖帮帮主齐斩,此人相貌平凡,小眼闪烁着狡黠的光,鼻梁不高,嘴唇单薄。身穿蓝袍,脸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看上去阴森可怖,整个人杀气腾腾的。 “齐帮主,你此话何意?”西门雷迎面对上,已不像之前那样怯懦。 “慕容庄主心胸大度,不与你计较。但你们如此无名小派竟厚颜来此参加议事,着实可气……” “你!”西门雷怒极反讥道:“在下虽不如慕容世家家大业大,但也一向自食其力,未曾依附他人,以谋生计!在下身为江湖中人,在下关心武林兴亡,不知何谈厚颜之说,倒想请教齐帮主一二?” 齐斩闻言怒极,江湖上人人都知他齐轩依附慕容世家几十年,这一代到了他齐斩,早已是以慕容世家马首是瞻,他方才喝斥西门雷惹怒了对方,引得西门雷如此影射他。 若是江湖上的各大世家他是不敢惹的。但是西门雷只是药师门的一处旁支,在偏西之地,一个小小的门派,活得捉襟见肘,他齐斩从来没有放在眼中。 此刻竟然公然挑衅他,他更是不会就此放过。 “慕容山庄不是任何阿猫阿狗都可以进来的。”说罢,齐斩又接着疾言吝啬的吩咐道:“来人,将他赶出去!” 话落,一旁窜出两个健壮的大汉,面容穷凶极恶,怒气冲冲的瞪着西门雷。 不等西门雷反应,便要冲上前去将人夹住。西门雷飞快侧身一闪,便是一记扫堂腿,将两名彪形大汉扫倒在地。 齐斩脸色一变,怒不可遏。 只见齐斩身形一闪,人已掠身到了西门雷身前,他厉喝一声,一记凌厉掌风袭来。西门雷侧身躲开,同时挥出一拳,直击齐斩的胸口。齐斩身形一矮,避开了这一拳,同时飞起一脚,踢向西门雷的下腹。 西门雷向后退了一步,避开了这一脚,同时再次挥出一拳,这次拳风更加凌厉,直奔齐斩的面门而去。齐斩伸手一挡,挡住了这一拳,同时另一只手化为爪,抓向西门雷的咽喉。 西门雷伸手一挡,挡住了这一爪,同时身形一闪,绕到了齐斩的身后,一记肘击,击向齐斩的后背。齐斩身形一侧,避开了这一肘击,同时一记后踢,踢向西门雷的小腿。 西门雷纵身一跃,避开了这一踢,同时在空中一个转身,一脚踢向齐斩的头部。齐斩伸手一挡,挡住了这一脚,同时一记膝撞,撞向西门雷的腹部。 西门雷向后退了一步,避开了这一膝撞,同时再次挥出一拳,这一拳带着呼呼的风声,直奔齐斩的胸口而去。齐斩身形一闪,避开了这一拳,同时一记鞭腿,踢向西门雷的头部。西门雷伸手一挡,挡住了这一拳,同时一记侧踢,踢向齐斩的腰部。齐斩伸手一挡,挡住了这一踢,同时一记横扫,扫向西门雷的小腿。 西门雷心下一惊,没想到对方招招狠辣,毫不留手,他屏住呼吸,不慌不忙,游刃有余。 不觉间二人已经对了几十招,齐斩心中更是惊骇,他曾想到他每一次发招,对方竟都稳稳应对。 眼看一时难以伤他,齐斩越发急躁起来,他趁机向旁使了个眼色,一时间又上来四五个人,他们手拿铁棍,冲入二人阵前,一言不发便重重击向西门雷。 西门雷面对群战,很快步伐混乱,落入下风,齐斩趁机而上,一脚踢中西门雷的胸口,顿时,西门雷胸口一股热流涌上喉间,一口鲜血自嘴角溢出。 紧接着一记闷棍敲在他的背上,一股钝痛传来,西门雷被打趴在地,几人蜂拥而上,一阵乱棍击打,很快将健壮的西门雷打在地上不能动弹。 西门雷只能本能的用双手护住自己的头部。 “住手!” 这时一道威严的声音自头顶响起,正是慕容颜缓缓走来。 众人这才停手退开。 西门雷已是鼻青脸肿,双眼难睁,蓬头垢面,一身狼狈的趴在地上痛苦挣扎。 “西门门主,你可还好?”慕容颜问。 西门雷挣扎站起,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刚要开口,都又听得齐斩的声音淡然道:“若受了内伤,便拿上银子找个郎中瞧瞧吧……” 西门雷艰难睁开双眼,一锭银子晃在眼前,下一秒便掉落在地。 齐斩嘴角扯出一丝讥笑,怔怔看着他,面对如此羞辱,西门雷心中难忿,双拳握起。 今日他来此,没想到竟受如此奇耻大辱。 “不必了!怪在下眼瞎,今日不该来此,一切都是咎由自取!告辞!” 话落,西门雷就要拙步而去。 众人皆是瞪大眼睛,望着这一幕,无人敢言语。 虽然都知慕容世家在武林中地位极高。这齐斩只因为背靠慕容世家,便在此如此耀武扬威。 西门家族虽已没落,但也不至于受此羞辱,众人面面相觑,终是轻叹口气,无人开口。 西门雷未敢看众人的嘴脸,他只想快些离开此地。 这时候,慕容颜伸手拦住了他。 西门雷眉头微皱,心中愈发愤怒:“这是何意?” 慕容颜缓缓收回手,目色不变道:“西门兄!” 众人一愣,西门雷一时也未曾反应过来。 不等他疑问,慕容颜已立在他身前,他沉声看去。 慕容颜目光冷峻,身形如电,瞬间冲向齐斩。他手中的剑如同毒蛇一般,飞速刺向齐斩的胸口。 齐斩口中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向后倒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慕容颜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齐斩的身体,心中没有一丝怜悯。只留下了一道冷酷的眼神。 此时,周围的人都惊恐地看着慕容颜,他们被他的武功所震撼。慕容颜的身形如同鬼魅一般,剑法更是犀利无比。 但更令他们震惊的慕容颜的态度。 “慕容庄主!您……” 西门雷眼中亦是不可 置信,这突如其来的反转令他一时无措。 第89章 慕容颜目的 连齐斩也一时惊愕的说不出话来,他狼狈的从地上爬起,身后的两名弟子立即上前将他搀扶着。目光也是一脸懵的望向慕容颜。 西门雷目光如炬,亦是不解。 慕容颜缓缓走向西门雷,自动忽略齐斩的眼光,和颜悦色道:“西门兄,怠慢了!在下在此向你赔个不是。”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个个面面相觑。对这一反转未曾想到。 “庄主……”齐斩一听到话风,一脸委屈,没想到平时护短的慕容颜,今天却没有顾及他的面子,还在众人面前教训了他。顿时便觉得心凉半截。 慕容颜甚至连看也没有看他一眼。倒叫他心中更是慌乱不已,暗自猜想自己难道做错啦? 想到此全身更是吓出一身冷汗,一时更是不敢反应。 众人也开始暗自揣测起来,难道这慕容庄主今日要为了一个区区的西门雷清理掉自己一手养起的乌湖帮? 已有 率先反应过来的一人开口道:“武林兴亡,只要身为江湖中人,皆人人有责,人人皆可参与。西门门主虽然在江湖中势弱力薄,但也想尽一份心力。齐帮主不该如此折辱。” “是的,这样岂不是寒了各门各派武林人士的心。”又有一道声音配合着声讨起来。 慕容颜缓缓收起方才的笑意,一脸正色回应道:“今日能来到我慕容山庄来的各位名人士,全是我慕容颜庄中的贵客。若谁敢怠慢折辱,不管是谁,我慕容颜绝不轻饶!”说到此处,他的目光这才落到一旁的齐斩身上,加重语调,接着道:“此次对抗朝廷不公昭令,实乃重要之事,我等一定要团结一心。” “慕容庄主所言极是。我燕儿门一定唯君是从!” “阿弥陀佛!”这时台下一直默不作声的少林寺僧,缓缓上前朝慕容颜微微点头作揖。 先前他一直不发一言,就是在看慕容颜如何表示,此刻看到了满意的结果,这才开口道:“慕容庄主大义,老纳万分敬佩。如果用得着少林的地方,尽管开口,老纳定尽全力!” “慧清大师,在下见礼了!”慕容颜微微一笑也立即上前拱手回应道:“少林一直为武林泰山北斗,慧清大师一言,在下幸甚!幸甚!慧请大师一言,在下放心不少!” “善哉,善哉!”慧清就是一般回礼,缓缓退至一旁。 见少林也以表明态度。我们派纷纷响应。一时间气氛愈发活跃,众人不免热血沸腾。气氛很快达到了高潮。 慕容颜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便是他要的结果。 “好,那我们就定在五月初五,举办武林英雄大会,竞选强者为尊。统一号令武林,废除诏令!” “慕容庄主不用竞选,我们选慕容庄主为盟主。我都听慕容庄主的。”西门雷心中热血沸腾,首先发言。 今日慕容颜可是给了他大大的脸面,使他心中感激不已。 慕容颜却是连忙摆手推辞,他先是叹了口气,然后悠悠道:“武林向来以强者为尊,我慕容颜虽有些内力,武功也尚可,但非最强者。如今……” 他顿了顿,清了清嗓接着道:“昔日天下第一剑吴原依已然现世,我们何不寻来他?奉其为尊,号令武林,废除诏令?” 众人再一次陷入沉默,一时间搞不懂慕容颜的意思。 慕容颜看着众人,眼中露出一丝狡黠的光芒,这才是他的目的。 吴原依,你想偷偷练成绝世武功,驻颜有术,活的潇潇自在。我岂会让你如意? 只要我慕容颜活着一日,定要想法子将你拉到凡尘中来。 你已隐世十六年,十六年的安逸,该结束了。 回想起那日在绝情谷中,吴原依从天而降,如天神下凡。 他是那样的年轻完美,那一眼是何其的惊艳,而自己已经年华老去。 凭什么? 年少时他们也是好友。还说过要一起隐退江湖。可是后来发生了许多的事情,一切都已经变了。 十六年前,吴原依突然消失在江湖中。而慕容颜也也经历了许多事情,雄心不再。 但是在他的内心深处始终给吴原依留着一个位置。希望有一天可以再见到他这位昔日好友。 这么多年过去,再次见到吴原依却觉得他已如重生,他竟生不甘之心。 如果他的内心已千疮百孔,他也要拉着吴原依一起在尘世沉沦。 他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没人能猜出他的目的。 “二月初五绝情谷,吴原依自那日出现后,曾有人看他与一少年出现在吉祥镇,之后便失去线索,不知去向!”有人回道。 “吉祥镇?”慕容颜挑眉思忖道:“那我们便派人沿吉祥镇一带寻找。” 慕容颜话音刚落,又想到了什么?接着道:“和吴原依在一起的那位少年似乎也是近来江湖兴起的一位后起之秀?” “正是,据说那位少年就是与陶水仙一起闯过天下第一阵的吴俊泉,仅有十五岁的束发少年。” “也姓吴?”慕容颜暗暗想道:莫不是和吴原依有什么渊源? 他的脑海中立即想到那日在绝情谷出现的那位绝美少年郎。正是闯过天下第一阵的吴俊泉,那身形风姿已是世间绝无仅有,只站在吴原依的面前也更出彩。 实在是很难让人忘记。 “看来,我们真的已经老了。江湖已是年轻人的了!” “慕容庄主,曾有丐帮的兄弟在杏子林附近见过吴原依,一路朝北而去,像是去了北辽!” “北辽?”慕容颜不解道:“去那做甚?” “难不成是为了漠北王的宝藏?”有人问道。 “漠北王的宝藏?”这人一提醒倒让慕容颜想起了之前慕容博对他所说的话。 …… 难道这世间真的有长生之法? 这吴原依是为了长生才去漠北?意图也是为了寻找漠北王的宝藏? 难道博儿所说的都是真的? 之前我未当真是因为压根不信。可是连吴原依都要去那极寒之地,那我也要去一探究竟。 “我们必须也要去那漠北之地寻回吴原依。” 慕容颜正色道,一点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众人竟也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第90章 长公主府 “灵儿,还要多久?” “姐姐,快了!半个时辰能到!” “那就再快些!” “是!” 话音刚落,两匹快马上的人儿马鞭一挥,速度更如起飞一般。 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攀月与灵儿,几日连续日月星辰奔波,眼下已到了汴京城郊。 汴京城长公主府外,锣鼓喧天,彩旗飘扬。豪华的车驾带着一众随从,浩浩荡荡地来到了长公主府。府门前早已站满了恭候的人群,他们身着盛装,恭敬地迎接车内之人的到来。 皇帝下了马车,目光冷峻,神情威严。他身穿九龙黄袍,头戴金玉冠冕,彰显着无上的权威。这位年少的皇帝,年仅十六岁,却有着超越年龄的睿智和气度。他面容俊美,剑眉星目,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果断。他的身姿高挑而挺直,散发着一种无可阻挡的王者风范。他的气质高贵而又亲民,让人既敬畏又愿意亲近。 长公主府门大开,香雪率先走出来,她身穿素衣,容貌清丽,气质高雅。她恭敬地向皇帝行礼,轻声说道:“恭迎陛下驾临!长公主殿下不巧有事外出,未能在此恭候,望陛下恕罪。” 皇帝微微点头,示意香雪起身。他环顾四周,看着长公主府的气派,心中不禁感叹长姐的地位和权势。他迈步走进府中,身旁大太监随侍,身后又是簇拥一片。沿途所见,亭台楼阁,花园假山,几步一仆从,无一不彰显着长公主府的繁华。 府内的下人们早已恭候多时,他们分列两旁,跪服在地,以示敬意。皇帝走过他们身边,感受到了他们的敬畏和忠诚。他心中明白,长公主在汴京城的威望和影响力是不可忽视的。 皇帝在大厅中坐下,香雪为他奉上香茶。皇帝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茶香四溢。他抬头看着香雪,问道:“长公主何时归来?” 香雪低头回答:“长公主殿下吩咐,她会尽快赶回府中,与陛下会面。” 皇帝微微皱眉,心中有些不满。他眼神一扫地上跪着众人,浑身散发着一股冷冽的气场。 香雪看出了皇帝的心思,她轻声说道:“陛下请放心,长公主殿下一回来,会立刻通知陛下。” “哼!莫不是长姐有意在躲着朕?”皇帝淡淡问出,眼中却已露杀气:“朕已有半年未见长姐,你们这群奴才是如何当差,竟叫长公主终日不在府中?若有分亳闪失,你们何人当得起这罪责?” 皇帝侃侃而谈,张弛有度。尽显帝王威严。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皆吓的瑟瑟发抖,香雪领着众人身子跪的更低了,整个头都已磕到地上。 他们明显能感觉到帝王之怒,但此刻长公主不在府中,他们亦无能为力。只得承受着天子之怒。 “请陛下责罚。”香雪恭敬的大行跪礼,却是不卑不亢。 “朕今日不见长姐,便要你们的命。”皇帝款款从座位上起身,一步一步缓缓走到众人身前。 香雪浑身已冒出细汗,紧张的不敢呼吸。心中只有暗暗祈祷着长公主快些回来。不然他们小命难保。 “抬起头来。”皇帝轻声吩咐道。 香雪不敢违背头顶上的威严声音,小心跪直缓缓抬起头来,目光不敢直视圣颜。 “好一张美丽的脸。”皇帝俯身轻轻抬起香雪的下巴。眼眸里却越发冷意盎然。 “你是如何当差的?拖下去杖责二十!”不等香雪反应,皇帝已冷冷吩咐道。 话音刚落,身后随从立即上来二人将香雪架了下去,趴在老虎凳上。 香雪双眼一闭,板子已雨点般落在背上。她咬紧牙关,一脸隐忍,竟未叫出一声。美艳的脸庞,隐忍的模样,倒教人生出几分怜惜不舍。 皇帝心中一顿,有些后悔,但命令已下,加上香雪倔强的模样未有一丝求饶。倒叫他生出一丝征服之感。 很快,二十下打完,皇帝冷冷问道:“如何?” 香雪额前已冒出细汗,依旧不卑不亢道:“谢陛下。” “你说什么?”皇帝佯装听不清,声音却更冷了。 “谢陛下恩典。”香雪倔强的说道。 “果真是长公主带来出来的好奴才。性子都随了长姐一般倔强……” 皇帝眼眸深沉,此刻看不出喜怒。 香雪目光微微一顿,却又徐徐道:“谢陛下夸奖。” 是人都听得出这并非夸奖之言。但香雪为了维护长公主的尊严,硬将它当夸奖之言,惹的皇帝更是气极。 “好奴才,好忠心。好硬气!”皇帝一拂袖,目光盯住香雪,却更加危险。 “再打二十!” 众人一惊,知道皇帝动了气。怎料香雪依旧冷冷应道:“谢陛下恩典。” “恩典?”皇帝气极反笑,冷哼一声,淡淡催促道:“打!” “陛下好大的威风,刚来我的长公主府便喊打喊杀,教训我的婢子,这是要打我的脸吗?” 一道冰冷的声音从内帐响起。 皇帝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去,只见一人掀起帐内珠帘,退到一旁。 众人皆是一愣,既是皇帝也被这美貌的女子迷了眼。 掀帘之人正是灵儿。这时她已身着大宫女服饰,秀丽端庄,却已是美的不可方物。 就在众人还沉浸在她的美貌之中时,皇帝又紧接着向帘内望去…… 珠帘轻动,清脆的碰撞声响起,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在场的众人都屏住呼吸,期待着她出现。 渐渐地,珠帘被缓缓掀起,一位绝色佳人从珠帘内款款走出。她的美貌令人惊艳,犹如仙子下凡。她的肌肤如雪,晶莹剔透,宛如玉雕般的面庞散发着迷人的光彩。她的眉梢眼角流露出一种媚态,让人为之倾倒。 她的秀发如瀑布般垂落在她的双肩上,轻轻拂过她白皙的肌肤,如丝般柔顺。她的眼眸明亮而深邃,宛如星辰般闪耀着智慧的光芒。 她身着纯白的衣裙,裙裾飘飘,如同盛开的清莲。每一步都带着轻盈的姿态,仿佛在翩翩起舞。她的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种高贵典雅的气质,让人不禁为之倾倒。 在场的众人都被她的美貌所震撼,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她的出现仿佛点亮了整个房间,让人陶醉在她的美丽之中。 而这未着公主服饰的清冷女子正是攀月。 第91章 准备回宫 “参见陛下!” 攀月清冷的声音传来,与灵儿一起朝皇帝行了礼。 大太监也随即同众人一起向攀月行礼:“参见长公主殿下!玉灵郡主!” “免礼!”攀月缓缓挥袖,淡淡道。 皇帝眼前一亮,立即几步冲上前,停在攀月跟前,一改之前的阴冷威严,瞬间变化为孩童般的笑颜。 “仙云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皇帝语气激动,双眼发亮,前后判若两人。 “我若再不出现,只怕陛下真要打死我府内的人了!”攀月淡淡瞥了皇帝一眼,自然而然的将目光落在了香雪身上。更是美目微蹙,在望向皇帝时,眼神一冷。 皇帝悻悻,却自动忽视攀月的目光,温柔将长姐双手握住,接着撒娇道:“姐姐,朕多次来寻你不见,这些时日你都上哪了?” 攀月脸色不觉柔软几分,都依旧冷若冰霜。 皇帝心中明白,这是攀月还在责怪他打了香雪,于是瞥了眼跪在地上的众人,对着香雪吩咐道:“请随行太医为香雪姑娘用上上好的药膏吧!” 攀月不动声色挪开皇帝的手,她转过身,几步缓缓移到香雪跟前,单手将她扶起,香雪对上攀月的美眸,这冷冷的柔情却激得她呼吸一滞,不由轻唤:“公主殿下……” “香雪,你受苦了……”攀月轻轻点头。又摸了摸她的额头。 这一举动让香雪心中一暖,心中更是心甘情愿,百死不悔。意不由得泪如雨下。 “公主,香雪想您……” 方才挨了几十板子一声不吭,此刻见长公主回来,瞬间有了主心骨,便再也忍不住哭得梨花带雨,惹人怜爱。 她这一哭倒叫一向护短的攀月心疼不已,她将香雪拥入怀中,轻声安抚:“香雪,受委屈了!” 皇帝见长姐如此心疼,心中后悔不已,不等他上前开口,却又听攀月接着道:“但若平时,谁敢动你,我必替你出气,但今日你被天子折打,只有认了,莫怪我无能为力……” 皇帝闻言,脸上一热,红得像那煮熟的虾一般。但也知今日之事难以善了,于是他硬着头皮上前,压低声音道:“皇姐,是朕着急了,不该命人责打香雪姑娘,此事是朕任性了!” 也不等攀月再说话,皇帝已接着对香雪说道:“香雪姑娘!朕一时心急……” “陛下,天子雷霆雨露皆是皇恩,香雪谢领!”接下去的话,聪明的香雪可不敢真让皇帝说出口,堂堂天子威严岂能被她冒犯? 皇帝心中一松,暗自松了口气,再看香雪时,只觉她杏眼含泪,粉唇玉肌,格外动人,不免心中一荡,泛起一丝涟漪。 众人似乎也察觉到不一样的气氛。皇帝身旁随行的大太监眼前一亮,心中已然产生了某些想法。 大太监名叫梁子美,因为自幼跟在皇帝身边,对这位少年天子们心性可谓十分了解。 只一眼,梁子美便已断定皇帝对香雪有了心思,只见他小心翼翼弓身上前,笑盈盈的向攀月行了个礼,道:“长公主殿下,宫中有上好的灵药,可带香雪姑娘入宫休养,陛下想念公主,长公主好久未回宫了,淑寿公主和须横郡主也时常挂念长公主……” 皇帝在一旁听得一脸欣喜,心道这梁子美的话真是说到他心坎里了,于是他连忙又再一次拉住攀月的手,语气更加柔和道:“仙云姐姐,朕也好想你,朕还命宫中藏了许多上好的玉酒,皆是为姐姐留的,这一次你不可再拒绝了,随朕回宫吧!” “陛下……” 攀月本想拒绝,但面对皇帝和众人一齐期待的眼神,她不由得犹豫了。 前99世她都拒绝了,她一心修炼冰心诀,以至于这两年间的事情她都茫然不知,如今这一世,她何不做一个不一样的选择,也许也会有不一样的事情发生。 想到此,她点头应允。 皇帝乐得咧嘴憨笑,竟无半点平日之精明。 其实这时,底下众人心中都在感叹仙云长公主的个人魅力,从小到大,唯有她,才能令皇帝露出笑颜,活得像个有感情的人。 此时,皇帝如愿请仙云公主回宫,皇帝心情大好,他们底下人日子也更加好过了,想到此,众人心情也止不住愉悦。 寝殿内 攀月在一众宫女们精心打扮下,换上了公主服饰,一改之前的清丽素静,呈现在众眼前的是一位尊贵无比的皇家长公主,她明艳照人,令周围一片黯然失色。 灵儿也换上了郡主服饰,亦是脱离了寡淡素颜,美得叫人眼前一亮! 众人沉浸在这盛世风采中,久久不能回神。 这一刻,攀月与灵儿消失,世上只有仙云长公主和玉灵郡主。 仙云长公主梳理整齐后却摒退左右,只留下玉灵郡主在身旁。 玉灵郡主早就按捺不住,立即轻声问道:“姐姐,你是真的要回宫?” 仙云公主依坐端坐在梳妆台旁,凝视铜镜中冰冷的绝美容颜,这张脸虽美,却常年不见笑颜,倘若此刻一笑…… 想到此,她竟勾起嘴角,扬起一丝微笑,竟美得如鲜花绽放,不似人间颜色。 “没什么放不下的,不是吗?”她幽幽道。 “是因为姐姐和前世做了一样的选择?”玉灵郡主的声音轻得像风,也像风一般温柔。 “不,前九十九世,我都拒绝了!但这一次,我总想变一变,是否会不一样?”仙云公主收回笑意,镜中的自己也不笑了,她恢复一脸冷若冰霜,慢慢道:“两年,这两年发生了什么,我想了解!” 玉灵郡主问:“想了解什么?” 仙云公主道:“我想了解什么,灵儿会不知道?” 玉灵郡主不解道:“我们入宫怎会?姐姐是说俊泉……” 她没有说下去,因为她已从仙云公主的眼神中确定,知道了什么。 “我们等着便是,最多半年,便能在宫中见到他了!” 说实话玉灵郡主心中是十分好奇的,未来的走向仙云公主大都是知道的,她也很想问,但是她没有。 比起提前预知,她更喜欢突如其来的惊喜。 第92章 初到南阳 黄昏时分,一队车马悄无声息的停在南阳城门口,守城的士兵刚要拦下车队,领头的赵义已领先拿出一块黄金令牌,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威严,令牌上赫然刻着“凌”字,士兵见状,慌忙跪下行礼:“参见凌王殿下!” 紧接着一铠甲男人从后面冲了过来,急速下跪参拜:“南阳守城门尉于正武参见凌王车驾,敢问殿下可在车内?” 车帘缓缓掀开,凌王一张英气冷傲的脸庞出现在众人眼前。 于正武急忙禀告:”葛将军,王将军得知殿下临驾,已在城门内恭候多时!” 凌王恩了声,浑身不怒自威,令人不敢对视。 他只轻轻一表态,众人便忙上忙下。 凌王侧身撤回到车座内,气定神闲,却忽听得身后一人脆声冷言:“你怎到车内来了?” 凌王嘴角不觉勾起一丝笑意:“你早醒了吧!” 他话一问完才发觉自己的语气不由得柔软温和了些,也忍不住回头看向那少年。 他眉眼松动,却不是刚睡醒。全身自带一股慵懒惬意,不见丝毫拘束,一双亮晶晶的璀璨明眸,望向凌王时,却又是一冷。自带一股淡淡的疏离。 凌王不由得喉头一紧,少年眉眼之间的风情竟比那绝色的女子还要俊美几分。实在是叫人不难动容。 同样作为男子凌王也自己觉得自己风流倜傥,俊美潇洒,但在此少年面前也不由得自惭形秽。黯然失色。 仿佛眼前的这位美少年根本不是人间的人物,他完美的犹如一个精灵,浑身散发着一股子灵气。 突然他震惊的望着他的脸,昨夜才划过的一道口子。不到一日时间居然完好如初。 …… “俊泉,你的脸?” 凌王蓦然,伸手便要拂上他的脸颊,却被吴俊泉适时的躲开,使得他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 吴俊泉反应快他一步将手摸向自己的脸,也觉得奇怪的紧,不由呢喃道:“怎么不到一日便好了?原本要两三日的?” 凌王脸色一冷,突然一把抓住吴俊泉的手腕,薄怒:“你骗我?” 吴俊泉也不挣扎,直直对上他的眼眸,突然拔高声音道:“我并未骗你,倘若你当时逼我,我确是要将自己的脸划破。只不过忘记告诉你过一两日它自己就会好罢了!”说到后面声音也不由得越发心虚了起来。 的确是因为他身上若有划伤,每次都好的奇快,他才有恃无恐,甚至是拿捏了凌王一把。 “你……” 对上吴俊泉迎面而来无辜的眼神,凌王发现自己竟一时无言以对,眼底的寒霜静悄悄的化开成一股微微笑意。 此刻他就抓着吴俊泉的手,心中没来由的一股欣喜。 这小子居然都没有挣开他?他竟不排斥自己的触碰? 想到此,凌王心中虽喜面上却佯怒:“既然你有如此特殊的体质,那不妨本王现在就将你的脸划乱,让本王出出气。反正过几日它自己会好。” 吴俊泉见凌王一副阴晴不定的模样,猜不出他话中的真假,唯恐他真拿出刀来要划自己的脸。声音一软,竟连忙求饶道:“不可不可。虽然它自己会好,但划的时候也还是很疼的。” 凌王一怔,盯着吴俊泉软萌的脸孔,感受到他几乎撒娇的口吻,心中更是一阵窃喜。 想着因为是他逼迫的吴俊泉,原想这少年还要倔强几日,冷脸对他,不想只在马车里睡了一觉,便一副自然作派,说话的口吻仿佛和自己已是多年老友。 怎能叫他不欣喜? 想到此处,凌王面色轻快下来,见吴俊泉睫毛微蹙,方觉是自己还用力抓着他的手腕,应是弄疼他了。 吴俊泉也不恼,由他抓着,也忍着。 但凌王到这一点便立即松开了他的手,这时,马车停下。 一道浑厚声音自车外响起:“末将葛云参见凌王殿下!” 紧接着另一道更为低沉一些的声音接道:“末将王启峰参见凌王殿下!” 赵义上前轻轻掀开车帘,凌王回了他一个淡淡的眼神,却叫赵义浑身发寒,下意识的回避到一旁。 凌王一脚跨出车驾,并未急着下车。他幽深的眸子静静的扫了行着跪礼的葛云,王启峰一眼,淡淡道:“两位将军请起!” 他无形之中散发着逼人的气势,却又极其自然。 随着葛云王启峰起身抬眼,才看见凌王回过身去朝车帘内伸出了手,一少年从车厢内伸出头来。 二人只觉眼前一亮,不由得晃了晃神,这少年长得实在是太惊艳。 再看众人,一个个也是瞪大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吴俊泉。眼中的惊艳竟都是一致的。 这不看白不看,既然大家都在看。两位将军便随着众人一起仔细打量起眼前的这位少年。 只见吴俊泉墨发如丝,随风摇曳。身形修长偏瘦,却毫无半点弱柳迎风之态,他纵身一跃而下,阳春绿般的丝料随风摆动,因为刚刚睡醒,脸颊飞红。整个人带着一股强烈的精神活力。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的那张脸,完美的一张脸蛋,在这个世界也是绝无仅有的。 这张脸看上去毫无缺点,每一分都刻画的恰到好处。皮肤白皙细腻远胜女子,纵然是在这一帮大老爷们面前,看着他们呼吸一滞,心生欢喜。 尤其是那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干净的仿如一个婴儿一般。 “这位小公子是?”王启峰率先从一众人中反应过来,一改平日的糙汉形象,声音都不自觉的轻了几分。 吴俊泉正要开口,凌王却抢先一步应道:“王将军,他是本王的人!” 吴俊泉闻言一脸不满,只觉浑身不自在,这话一出,便觉他自己便像凌王的男宠,他眉眼含怒,刚要开口辩驳。又听凌王接着道:“尔等待他如见本王。”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皆一脸震惊。 谁都明白这句话的重量。个个便不敢再轻易打量吴俊泉。 看来这漂亮的少年的身份不一般,能让凌王说出这句话,无人再敢轻视于他。 吴俊泉亦是惊异不已,不自觉间已收回怒意,只是眼下他还并不打算领情。 要知道陶水仙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也皆是凌王手下所为,那烈心盎之毒更是凌王手笔,这笔账吴俊泉早已算在了凌王头上。 吴俊泉的傲娇反应似乎早已在凌王的预料之中,他不怒反笑,对于眼前的这位少年,他竟出奇的充满耐心,连他自己也未曾发觉。 第93章 神医西门雁南 入夜,凌王安歇在南阳城城主葛之海的府邸。 葛之海是葛云之兄,兄弟二人听说凌王到来,坚持不肯让凌王住在驿馆,早就提前积极准备,将自己的府邸让出。 凌王本不愿意,但见吴俊泉一双大眼东张西望,似乎第一次见到这么豪华的府邸,到处充满好奇,没来由心头一软,缓缓点头。 不怪吴俊泉没见识,从小到大,他多是在大漠山谷,丛林之间,鲜少见过如此宫殿一般的建筑,不免觉得新奇,比起上次在四方门欧阳明的府中,这南阳城主府更显恢弘大气,威严肃静,又尽显百年沧桑之感。 他一路轻快的脚步随着赵义一起绕过后庭水谢长亭,假山鱼池,方觉视线豁然开朗,眼前一片绿意匆匆。 葛之海,葛云小心陪在凌王身后,凌王下意识加快脚步,始终与吴俊泉保持前后不过几步的距离。 “赵大哥,前面那有一个圆门。那是什么地方?”吴俊泉好奇的探出头,却很有礼数的站在门前。 “吴小公子,”赵义原本想急呼呼的拉住他,却不想他却停了下来并未走进去,这才松了口气,道:“我还以为你要进去呢?这里面大多是内院,想必里面都是女眷,若进去了便失了礼数了。” 吴俊泉轻轻应声,却并未移动步子,凌王见状,便几步上前,问道:“怎么?俊泉想进内院?” “既是内院,我自是不敢无礼,只是这院内飘来一阵药香,是何缘故?” 吴俊泉嘴里说着话,眼睛已望向了葛之海兄弟,接道:“莫不是里面住着一位女神医?” “吴少侠好玲珑的心思,”葛之海比弟弟葛云要沉稳的多,他轻步上前,拱手含礼,微微一笑道:“吴少侠猜得没错,这内院之中的确是住着一位女神医!而且在江湖上也颇有名气。” “西门家?”凌王淡淡一问,看不出情绪喜怒。 葛之海缓缓点头,应道:“殿下说对了,正是药王谷西门世家的当家人西门雁南。” “江湖上号称能令人起死回生的妙手女神医西门雁南?”凌王反问,但不等众人回答,他又接着问道:“想不到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女神医竟在你府上?” 这回不等葛之海回答,葛云已抢先道:“殿下,这西门雁南与末将妹子是闰中密友,这西门雁南出门云游时便会时常到这儿来找舍妹,呆上十天半月的也极正常!只是……” “只是什么?”见葛云脸上出现了迟疑,这话语后面的内容更使吴俊泉好奇,便忍不住追问道。 葛之海见弟弟半天没开口,便接着解释道:“但凡有大才者自古以来性情古怪,尤其医者更甚,这西门雁南有三不见,不见生人,不见外男,不见权贵。” 葛之海话音刚落,众人下意识望向凌王,三不见活脱脱的说的不正是? “哼!” 凌王傲娇的冷哼一声,此时吴俊泉却凑到眼前,细细打量起自己来。 “某些人的脸黑的像锅底一样,可真有趣得紧,这女神医每一条针对的,”吴俊泉俊眉一挑,目光中带着调笑道:“不正是你吗?” 众人皆是一惊,谁也没有想到吴俊泉敢这样嘲笑凌王,皆吓得一身冷汗。 谁知凌王的脸虽更黑了,却未发怒,只是长袖一甩冷哼道:“谁稀罕!” 望着眼前一幕,众人心中不由一阵唏嘘。 凌王殿下今日竟未发怒,若换做旁人早已经人头落地了,看来凌王对这美少年到底是不一样了! 凌王好男风,看来想要吃上这块肉也不容易,得想想办法了! 赵义嘴角微微一笑,心中已有一个想法产生。 夜深,赵义一个闪身几番跳跃间已不知不觉使了一个燕子三抄水,当他的身影稳稳的落在纸窗外时。 屋内已响起一道隐含冷意的女子声音:“门外人速速离开,否则休怪本姑娘冰针刺骨!” 西门雁南问也不问,可见她懒得与门外之人打交道。 那隐忍的声音中还隐约一丝淡淡的杀气。 偏偏赵义不为所动,下一秒,三道银针破窗而出,赵义仿佛早有防备一般迅速的转了个身,稳稳避开,这三根银针如飞龙一般钉在了院中的桃树桩上。瞬间那树木周围便晕染起一层冰霜寒气。 赵义也是心中一阵后怕,他理理心神,很快恢复面色。 毕竟他是一个战场上的将军,见惯生死,只惊奇一下西门雁南的身手,便轻声笑赞道:“西门神医好大的脾气,好快的身手!” 赵义极其聪明,他没有称呼他为姑娘,而是称作神医。无形之中便是对西门雁南的肯定,又赞叹了一下她的身手,可是他没有将他当做一个普通女子看待,而是一个对手。 这令西门雁南非常受用。一道掌风挥过,房门大开,西门雁南一身素衣长裙出现在门内。 西门雁南是标准的瓜子脸,美人肩,美目微蹙,皮肤白里透红,脸上没有一颗斑点和痣。修长的脖颈天鹅一般挺立,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少女魅力。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浑身冷例了些,少了一些少女的娇嗔。 她的眼神望向赵义时,仿佛已将他整个人都看透。 赵义不自觉的别过脸去,想到来此的目的,悻悻开口:“西门神医,赵某敬重神医,请神医莫赶在下!” “哼!难道阁下不知我西门雁南平生有三不见吗?” “知道知道,但说来我也不算是生人。”不等西门雁南问,赵义已接着道:“我与你叔叔西门瑾可算是生死之交!” 果然他一说到这儿,西门雁南淡淡眸光骤然一亮,似乎是很感兴趣。 “哦?” 赵义也不拖拉他接着道:“十六年前,你叔叔西门瑾医者仁心,他云游天山脚下遇到瘟疫,不忍百姓受病痛之苦,毅然决定留下。那时我还在先帝手下当军士,负责隔离瘟疫百姓,于是一来二去便与西门瑾熟识,我们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友。” 西门雁南静静听着,没有打断他。 笫94章 赵义取催情药 “疫情严重,西门兄心急如焚,心怀百姓生死,”赵义幽幽一叹,一边诉说一边缓缓陷入回忆当中,“经过几日不眠不休,西门兄终于研制了克制瘟疫的方法!” 西门瑾心急如焚地配制药方,却发现少了一味珍奇草药——七叶一枝花。此药多生长在云山雾气弥漫的潮湿山谷中。他毫不犹豫,背起药篓,连夜奔向附近的燕岭山,踏上了寻药之路。 此时,夜空中雷雨交加,赵义在帐中坐立难安,几日来的连续相处,他已忍不住为西门瑾的安危担忧。他心急如焚,决定上山寻找西门瑾。 赵义撑起雨伞,踏入漆黑的雨夜。山路崎岖,湿滑难行,他步步艰难,山谷中狂风大作,雷电交加。这驱使他越发担心了。 终于,他来到山腰,呼喊着西门瑾的名字,却被迅速的淹没在雷电声之中。正当他几近绝望时,一道雪白的身影晃晃悠悠的出现在他的眼前,正是狼狈的西门瑾。 西门瑾历经艰辛,终于在一溪水污泥处找到了七叶一枝花。然而,雨天路滑,他不幸摔倒,身受重伤。赵义急忙赶到他身边,只见他身上多处擦伤,左腿骨折。此时的赵义对他只有无尽的心疼和满满的敬佩。于是毫不迟疑地背起西门瑾,小心翼翼地向山下走去。 “赵大哥,不可!” 西门瑾原是不同意的,但根本容不得他拒绝。 他一身是伤,根本就拗不过赵义,也就随他了。但他的心底还是涌过阵阵感动。 “赵大哥,谢了!” 赵义被西门瑾这柔声一谢,一个糙老爷们儿竟然羞红了脸。 “这么大的雷雨,赵大哥你是特意上山来寻我的吗?”西门瑾的声音从赵义背上传来,因为雨特别大,西门瑾说话的声音要很大声,才能让赵义听见,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赵义的脖颈处。赵义心中一奇,竟无半点排斥,反而还有一丝窃喜。 这就是人长得好看的的优势。西门瑾也是白白嫩嫩的一个书生模样,又医者仁心,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讨人喜欢。 “你虽是医者,但平日看着也十分柔弱,你独自上山,我怎放心?”赵义嘿嘿一笑,大声回应道。 “赵大哥,今日你救了我,以后我们就是好兄弟了。” 赵义停下脚步,反倒比之前严肃了几分:“难道我们之前不是?” 西门瑾似是反应过来一脸懊悔,连忙赔笑道:“我与赵大哥一见如故,我们早已是生死兄弟啦!” 二人回去后,西门瑾只进行了简单的包扎,便要嚷嚷着去配药。那时已是半夜时分。赵义不忍,又见他腿脚不便,却执意要配药,毕竞那些瘟疫的百姓若多耽搁一时,有可能又会去掉几条人命。 西门瑾怎等得了,哪里还肯休息?于是赵义又将他背到配药室,主动帮他打起了下手,帮忙拿药,称药,一番折腾之后,天边渐渐露出了一丝鱼肚白。 药方终于配出,百姓得救。 西门瑾长长松了口气,了却心事之后他才敢休息。 然而他却开始恢复成了他娇滴滴的公子模样。今天这疼,明天那里疼。这没恢复好,那里要静养。 给赵义一整个整无语住,但说来也奇怪,这样的西门瑾却一点也不令赵义反感,反倒觉得他浑身都透着一股可爱,纯真。 不知从何时起,所以自己竟都没发现他对西门瑾是无限宽容的。西门瑾躺在床上足足休养了大半个月,但凡他想吃的用的赵义都会给他想办法弄来。 不过云游的时光很快就要结束,西门瑾被一道飞鸽传书唤走了。赵义真舍不得,于是在临行前非要拉着西门瑾结拜成了生死兄弟。 “是何人竟然能把叔叔急呼呼唤回药王谷?”西门雁南听到此处,兴致盎然,不由开口问道。 此刻她对赵义已经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感,听他诉说着与叔叔西门瑾的往事,她竟觉得十分有趣。 连带着看向赵义的眼神也柔和了不少。 赵义便接着回忆道:“当年听瑾兄弟说是灵夜宫的少宫主白如影将他唤回药王谷,救一男子,信上说的很严重,若不及时赶回救治,那男子们武功就会全废了。我当时想着必是江湖上哪位有名的世家公子吧?” 见西门燕南还想听下去的样子,赵义只得接着道:“后来过了半月,瑾兄弟给我来信,说他就所救之人正是昔日万剑山庄的二公子,江湖第一剑圣吴原依!” “吴原依!二月初五绝情谷惊现江湖的吴原依?”西门雁南语气中藏不住的一阵兴奋。 “难道姑娘认识吴大侠?”此时,赵义不着边际的将称呼偷偷改成了姑娘,粗眉微挑,心中有了自己的小算计。 “吴二叔与我有过几面之缘,那时我才八岁。吴二叔,”她幽幽一叹,道:“他隐退江湖16年,我已是成年人了!恐怕他早已将我忘记啦?” “而他,亦不会像当年那样意气风发,风采卓然了!”似乎是感叹岁月的无情,西门雁南惋惜着:“皱纹必然已经爬到了他的眼角,他也已经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了吧!” 赵义却是反笑出声,道:“这点姑娘倒是猜错了,姑娘一心研究药理,未曾细细打听,现在整个江湖上谁人不知吴原依已习得驻颜之术容貌未敢,风采比起当年更胜一筹。” “竟是如此?”西门雁南美目微蹙,难掩惊诧之色。 显然他已经完全相信了赵义所言。 “今日赵叔来此因是有事吧!” 暮地,西门雁南突然幽幽问道。 赵义瞬间涌出一丝被看透的心虚,但西门雁南肯叫他一声赵叔到令他更加开心,他咧着个嘴,声音却难得的放低道:“神医侄女,叔此番来还真有事相求。” 一声侄女直接拉近二人距离,赵义脑瓜子一转,来之前他早已想好了该如何开口,所以此时他也表现的十分自然。 “凌王殿下速来好男风,他新得了一个美少年,的确是世间少有的好看,只是,那少年倔强的很。恐殿下一时难以如愿。” “这情爱之事与我何干?”西门雁南有些摸不着头脑,反问。甚至目中已露出一丝嫌弃。 “我们都很喜欢那少年,他不仅长得美,身手又奇高,并非是个绣花枕头。我想促成此事,只是……” 看着西门雁南逐渐变冷的眼神,赵义依旧厚着脸皮笑了笑道:“我想用一些手段,乖侄女,你定然有那种药的,给我一些,要不易察觉的,那少年精明的很。” “这等下作之事,我怎能允你?” 西门雁南一挥衣袖,背过身去,似已下了逐客之令。 赵义可不甘心,他说了这半天,目的却还没有达到。于是他脑子又飞快的转了转,忽然大笑起来:“乖侄女,你心胸果然宽大的很,敞亮。只是那少年在路过院门的时候,本想着要进来看看你。但听说你有三不见之后,他竟说你你弄得如此规矩,这不见那不见,想必是因为相貌无盐奇丑,他肆意将你取笑了一番……” “那少年竟如此傲慢无礼?”西门雁南气极,但又有些怀疑的望着赵义。 赵毅反而更来劲了,说的绘声绘色,眉飞色舞起来,其实没有一句是实话,全是他瞎编的。 他面上诋毁的起劲,心里面却在暗暗祈求吴俊泉的宽恕,一时间面色飘忽不定,竟有些精彩。 “好个狂妄的少年,长得美又怎样?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西门雁南走进屋内不多时便拿出了一个绿玉药瓶,没有片刻犹豫,直接塞到赵义的手中,并淡淡解释道:“此药是极烈的催情之药,无色无味,骗他饮下,一个时辰后发作,定叫他欲火焚身,任君品尝……” 接下去的话她也不用说明,便转身回房,一拂衣袖,带起一道劲风,房门合上。 第95章 晚宴劝酒 赵义得了药,喜滋滋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内,要说他的房间和凌王也是离得极近的,平日里,他跟在凌王左右,凌王时常需要他在身旁,这不他刚回到房间,门外便传来了仆从敲门声。 咚咚咚! “赵将军,殿下方才寻你来着!” “知道了,就来!”赵凌应了声,从怀中取出刚得的药瓶,思索一番,放入床上的枕头底下,这才匆匆整理好仪容仪表,径自随即移步凌王处。 凌王住的房间果然大的很,赵义顿感宽敞无比,气势恢宏。空间广阔,布局大气,光线明亮,视野开阔。一股清香悠悠传来。想必是因为凌王的到来特意点上的名贵燃香。 凌王斜靠在椅边,烛光映着他的脸颊英气逼人,他手中拿着酒樽轻轻把玩,只淡淡看了赵义一眼,便冷声问道:“去哪儿啦?” “四处转了转。”赵义心虚一笑,不敢将求药之事说出。 凌王倒也未多问,只接着将樽中酒一饮而尽,这才幽幽一叹,低声道:“既然来到南阳,我们便在此逗留几日吧!” “殿下不急着回安阳啦?此处离安阳也只不过两日之遥了!”赵义有些意外,还是提醒道。 “赵将军怎如此无趣?既然都到南阳了,本王也少不得想见见这里的故人。” “故人?”赵义先是不解,然后眼前一亮,急道:“殿下之意是要去少林寺会见慧灵方丈!” “亏你还没忘!”凌王反笑应声,让赵义感觉到他的情绪很轻快。 “去年六月,殿下与慧灵主持谈经论佛,好生开心,我原想着殿下已忘了呢……”赵义讲到兴奋处,竟又不由得压低声音,只因他又惊觉凌王原本嘴角勾起的笑意又定了定,顺着凌王的目光指引处,只见吴俊泉从里间探出半个脑袋来。 他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满是好奇的望着凌王和自己,似乎是对他们的话题非常感兴趣。 赵义这才发现这偌大房间内竟还有一个套间,不由脱口道:“吴小公子,你原来和殿下住一处呀?” 吴俊泉只别扭的干瞪眼,竟没有解释。 原本他也高高兴兴的挑了一间房,光线格局皆可,可凌王一声吩咐,葛之海便命葛云将吴俊泉请到此间里间的房间内,原本他也无所谓。客随主便,只是没过多久,他便听到凌王的声音。这才知道自己被安置在了凌王的房内。 他内心也是不愿意的,但一想到自己若是拒绝倒显得他很怕凌王似的。倘若自己不愿凌王还能强迫他不成?于是便也就随便了。 直到听到凌王与赵义的对话,方来了兴趣,才不觉将脑袋探出来。 凌王嘴角浅笑,问道:“俊泉也想去少林寺?” 吴俊泉没有否认,他索性直起身子,大大方方的走到凌王面前,轻轻点头,道:“听说少林乃武林泰山,举足轻重,天下无二,俊泉确实好奇,很想去见识一二。” 凌王又笑了笑,笑意直达眼底。 见凌王没有回答,吴俊泉以为他不愿自己跟去,便急呼呼表态道:“我只跟在你身边,不会乱跑!定叫你放心。” 凌王心中早已乐开了花,到底是个青春少年,心性单纯简单,一点新鲜事物便叫他如此热衷好奇。 “俊泉可要说到做到哦!”凌王笑意收起,故作一副正色模样。 吴俊泉乖巧点头,却难掩眼底激动之色。 看着吴俊泉毫不掩饰的喜色,凌王心情也变得十分愉悦。 不知为何,眼前这个清秀完美的少年总能让他的情绪变得十分放松,令他暂时忘却烦恼。 他什么也不用做,只需要安安静静的站在他跟前,便让他觉得岁月静好。 夜里,凌王带着吴俊泉,赵义等人去了前厅用饭,葛云,葛之海两兄弟殷勤招待,管家仆丛忙上忙下,为每个人盛满了杯中酒。 武将世家的酒多烈,吴俊泉轻轻端起酒杯,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鼻而来。激得吴俊泉鼻子一酸,不自觉皱起好看的眉头。 葛云似是看出什么,嘿嘿笑道:“吴公子,莫不是喝不惯这么烈的酒?” “这?这是烈酒?”吴俊泉脱口问出,眼中已露出抗拒之色。 就他那浅浅的酒量,平常的桂花酿都不敢多饮。何况是眼前这烈酒。 (科普一下,宋朝最烈的酒也不过20度。) 身旁的凌王目光也适时扫了过来,不由笑了笑,慢悠悠问道:“怎么,长这么大,没喝过烈酒?” 他看似在问吴俊泉,目光却扫着桌上的每一个人,最后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面上却无任何表情,仿佛他刚才喝的不是一杯烈酒,而是一杯清水。 吴俊泉似乎感觉到凌王眼中的嘲弄,心中十分不服气,本想举起酒杯就此干了,但转念一想,不可冲动。 毕竟这凌王是对我起了心思的,倘若我逞强将这杯烈酒一喝,我醉倒了。他岂不是能对我为所欲为?我堂堂大好男儿岂能让他得逞? 想到此他又将杯中酒轻轻放到桌上,淡淡的夹了一口菜吃。对于刚才所发生的一切恍若未闻。 赵义见状,不死心,他只知道凌王对吴俊泉有那样意思,他偏要想法尽力促成。若将吴俊泉灌醉,岂不是省了那药。凌王照旧能够把事办成了。想到此他的嘴角勾起一丝坏笑。 于是他将就杯中酒倒的满满的,并站直了身子,将酒杯举到吴俊泉的跟前,假装有了些许醉意,嘿嘿一笑,支支道:“吴……小……公子,赵某认识小公子……三生有幸。来,喝一杯!我……敬……吴……小……公子!” 赵义已到不惑之年,吴俊泉的眼里看来实属是一个长辈了。他又主动起身来敬酒,这让吴俊泉不觉有些受宠若惊。 从小到大的修养,让他本能的站起身来举起了酒杯,急忙躬身行礼,道:“赵将军,晚辈不敢当将军敬酒,应是俊泉先敬您才对!” 这话说的十分有诚意,先是称赵义将军,称自己为晚辈,以全礼数,后有无形之中称自己名字,唤对方您,简单的一句话,将距离瞬间拉近。并未有任何刻意。反教人听了十分亲切。 果然赵义眸中一亮,整个人仿佛又有了新的精气神。他哈哈一笑,吴俊泉的话让他十分受用。 “吴小公子说话真讨人喜欢,赵某爱听!今日这杯酒我们干了。以后便是好兄弟了!”索幸他也不装醉了,将酒杯高高举起,就要与吴俊泉碰杯。 这种情况下吴俊泉是喝还是不喝呢? 只见他已起身,将酒杯举起,与赵义碰了杯后,望着杯中酒,轻轻一皱眉,还是全部喝了下去。 赵义心中乐极,也飞快的干了! 葛云哈哈一笑,对二人赞道:“赵将军,吴公子好性格,豪气!来,我葛云也要与二位各饮一杯!” 第96章 凌王解围 吴俊泉的酒杯又被一旁侍候的婢女适时倒满。 吴俊泉一杯烈酒刚刚下肚,只觉喉咙一片发烧。呛的他连咳几声,整张脸已皱成一团,这酒他当真是不想再喝第二杯了。 “我,我不胜酒力,这酒太烈……我……” 可是他的话还来不及说完,葛云已经满脸不高兴了。 “吴公子,莫不是瞧不起我兄弟二人,只肯和赵将军喝,不肯与我们兄弟二人喝?” 葛云说罢,脸色愈沉,吴俊泉从小到大未曾经历过这种场面。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 这些都是战场上保家卫国的将军,性格豪迈简单。吴俊泉打心眼里是敬重这些人的。想着这些人此刻无非是要与他喝一杯酒罢了。他也不好拒人于千里之外。 于是他端起酒杯,急急表态道:“葛将军,俊泉不是那个意思,今日能结识诸位将军,喜不自胜,俊泉先干为敬!” 话音刚落,又是一杯一饮而尽。 有了第一杯的经验,这第二杯他也有了一些准备。尽管如此,入口的辛辣感刺激他依旧将眉头皱在一处。 “既是如此,我也干了。”葛云这才满意一笑,并饮罢杯中酒,因为他时常饮这样的酒,所以眉头也不皱一下。 见酒宴中的气氛起来了。另外几个副将也要忙着和吴俊泉喝酒。吴俊泉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一时间来者不拒,都一一喝了。 酒桌上大家喝的欢快,没人注意到凌王的脸已沉了下去。 今日他也属实看得出来吴俊泉在酒桌上毫无经验,又被他身边的部下一一敬了酒。此刻已满脸通红,身形摇晃虚浮,似乎已有了醉态。 “好,喝……我喝!”耳旁传来吴俊泉软软糯糯的声音。 “啪——”凌王突然一拍桌子,站起身来,目光如冰一样扫视桌旁众人。 赵义率先反应过来,众人接着齐齐停住,不敢发声。 凌王一把夺过吴俊泉的酒杯随手扔了,望向吴俊泉,正巧对上吴俊泉醉意朦胧的眼神心中不由一怔。 纵然是醉酒迷离的吴俊泉,他的眼神也清亮的如湖水一般。 “你也,要我……喝……吗?” 话音一落,那双美丽的眼睛缓缓闭上,吴俊泉整个人更是顺势倒在了赵义身上倒…… 赵义先是一愣,随即便要将人接住,可凌王快他一步,几乎是下意识的,不带任何思索的,凌王一把捞过了吴俊泉,任他的头闷闷的砸在他的胸口上。 他顺势将人打横抱起,让吴俊泉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舒服一些。 他?醉了? 凌王狠狠的扫了众人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在赵义身上,冷冷道:“今日谁让你们灌他酒的?他还是个孩子,你们看不出来吗?每人去领二十军棍。再有下次,四十!” 这话看似在对赵义说,其实是对每个人说的。 “是!”众将皆都低下了脑袋,不敢反驳。 “喝……喝……” 凌王抱着嘴里呢喃的吴俊泉回到了房间内,他将吴俊泉放置在里间的床上,为他盖好被子。 望着他精致的睡颜,凌王久久不能回神。 世上竟真有如此完美的人呢。这是上天派来救赎他的神明吗? 为什么他完美的根本不像是一个人。 他的身上也许还有人的稚嫩,但纵然如此,人们所能记住的也只是这个少年身上的美好。 既然世上有这样的人物,我定要他留在我身边。 凌王眉目柔和,缓缓俯下身子倚坐在床头,他轻轻的低下头,这样一张比女人还美的脸是不是也很好亲呢? 就在他的脸即将挨着吴俊泉的脸时,吴俊泉突然睁开双眼盯着他。 凌王心中吓了一跳,面上却是十分镇静。同时也为自己刚才的想法感到了一丝荒诞和心虚。 “你醒了?”凌王不等他回答,又追问道:“还是你根本没醉?” 吴俊泉却突然瞪大眼睛,恶狠狠道:“休要趁我酒醉之时轻薄我……” 凌王哭笑不得,唉看来这坊间的传闻真的是该辟谣了。 凌王如今26岁,却未娶妻,身边也没有一个女子相陪。 世人都传他好男色,但他从未理会。 反而日复一日将谣言坐实,他的王府中养了很多的男宠。他便有了和陛下一样的名头。皆好男色,于是他不用烦恼和哪个世家女子联姻?远离朝堂纷争。在安阳当自己的一代散王,悠闲自得。 皇帝也不再忌惮他了。 他也想找一个美丽大方,温柔善良的女子当正妃,到了那一天,谣言自然不攻而破。 只是一直以来他也未曾遇到那样的女子。 他的手下为了巴结他,为了他到处寻找漂亮的男子,他也并没有拒绝。他找人将这些男子训练的很好。最后都通通的秘密送出府去。 他的生活早已经如一潭死水一般,毫无涟漪。他也无惧世人的评价,他也以为他的生治会一直这样下去。 直到现在,遇到眼前的这个少年,他平静枯燥的生活突然有了一丝变化。 在他见到吴俊泉的第一眼起,他便觉得无比惊艳。 有些人就是能让人一眼惊艳,生来便会让人看一眼便无法忘记。 这个少年代表着阳光活力。年轻稚嫩却又是如此的完美。这仿佛就是一道美丽的光照亮了他的灰暗的生活。 少年时,他也曾经遇到一次这么惊艳的人。后来那个人成为了他的老师。但是很遗憾,老师只陪了他三个月。便从此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现在,这么惊艳的人又出现了,就是吴俊泉。 但是似乎相同的命运又开始了。他也是答应陪他三个月。三个月以后,难道吴俊泉也会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他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他要将这个美丽的少年长久的留在自己身边。一直陪着自己。 思绪似乎又被拉回现实。凌王不由叹息道:“俊泉,你放心。本王不会伤害你。” 吴俊泉突然坐直了身子,眼底的目光也变得柔和起来。他喃喃道:“那……那就……好……” 说罢,吴俊泉又倒回床榻之上,接着睡去了。 原来他是连醉了都担心自己会轻薄于他,这是他下意识的自我保护反应。 凌王轻轻笑了笑,却又是细心的将他的被子盖好。 真是一个孩子,若自己真要对他做什么,此刻他已醉了,还不是任他摆布? 但是这样单纯的一个少年,这样清澈的眼睛,使他无法起丝毫邪念!仿佛哪怕一丝一毫那样的想法对他都是一种亵渎。 第97章 面纱女子 夜凉如水,清冷月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也带进来一缕花香。 凌王径自坐在靠窗桌边,又轻轻抿了一口杯中的清酒。清甜的酒液顺着喉咙向下,他凝视窗外夜景,不由出了神。 窗外正对池塘月色,使夜晚的小院展现出一丝神秘的色泽。 年少时,他也曾在这样的月色下仰望着那人的背影。高大硕长的绝美身影犹如谪仙一般。 每到那时他一脸希翼的望着他,只希望他快些回头,那张脸转过来时,他的呼吸不由一滞,每每想到此都有初见般那样悸动。 那人相貌绝美,气质如兰,浑身散发着一股淡然的气场,那双眼睛仿佛世间的一切皆已看淡。但他又是那样的怜爱世人,怜悯众生,所以他救下濒临死亡的自己。 那人曾是他心中的光明,他的救赎。他像是上天派来拯救他的神明。将泥潭里的他拉了回来,拯救了他的生命,也拯救了他的灵魂。 “老师,如今你在哪儿?凌儿想您!”凌王喃喃道。 他对着夜色暗自叹息,一切再也无法回到从前了。 老师走了,天大地大他再也找不到老师的影子。 老师就那样如昙花一现般匆匆的出现,惊艳了他的世界。当他再也忘不掉时,老师却离开了他。 仿佛他从来都不曾出现一样。 凌王又是一叹,竟未发觉身后已立着一个硕长的身影,竟带给他一丝熟悉的感觉。 “老师……”他心下一喜,当他回过头却发现是吴俊泉…… 他心中自嘲一笑,方才那一瞬间他居然把吴俊泉当做了老师。 世间除了老师是万中无一,又有谁能像他之一二呢? 凌王飞快的整理思绪,站起身来,剑眉打量着吴俊泉,只见他脸颊犹红,眼神发愣,心中不由得软了几分,问道:“你怎起来了?” 吴俊泉直直走到他身前,盯着他半晌,开口问道:“请问门在哪儿?” 凌王也不说话,眼睛直勾勾盯着吴俊泉,便将人扶到门外,知道吴俊泉还醉着,便陪在身侧。 吴俊泉单手扶着大树,却是叫凌王站远一些,凌王傲娇的转过身走了几步。 便听见身后传来吴进泉狂吐的声音…… 凌王一急不管不顾连忙又折返了过去,见吴俊泉吐得十分厉害,不由心疼起来,他轻拍吴俊泉的后背,为他顺气舒缓,心中不由想道:看来,他年少不善饮酒,被那群老家伙灌了那么多的酒。他不懂拒绝,待人和善,自己便吃亏了! 等吴俊泉吐空肚子,赵义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他端着杯热茶,显得畏畏缩缩,却又硬着头皮的样子,配上他一个大老粗爷们儿的样子倒显得有几分好笑。 凌王原本对他还有些火气,但见他机灵如此,一手端着茶,一手摸着被打的屁股,气也渐消。 在他的眼神示意下,赵义连忙屁颠屁颠的围到吴俊泉身旁,递上茶水。 “吴小公子,喝口茶吧!” “多谢!” …… 吴俊泉喝了茶又吐,又喝了茶又吐,如此折腾直到后半夜才将酒水全部吐出,整个人才回到房间内,沉沉睡去。 凌王和赵义见人睡熟,这才稍松口气,感受到凌王凌厉的眼神,赵义便佯装不知,灰溜溜的循了。 房内只留下二人,吴俊泉睡得极不安稳,他皱着眉,身子翻动着,十分不好受。 凌王心中愧疚不已,刚要上前,正在这时,只见一道残影飞快从眼前掠过,只一瞬间便已到了吴俊泉床前。 待凌王看清来人,才发现是一个身穿一身深紫色纱衣的面纱女子,她美目流转,浑身柔媚无骨,肌肤白里透红,指节修长,琉璃色指甲轻轻划过吴俊泉沉睡的脸颊。 “放肆!”凌王怒道:“休要碰他!” 那面纱女子轻轻一笑:“哈哈哈……凌王殿下急了?哈哈哈……”她有意掐着嗓音,声音竟不似少女般清脆,令凌王不自觉生出一种厌恶之感。 即便如此,凌王也不敢轻举妄动,这面纱女子的指甲奇长,又无比的尖锐。她的身手如此诡异,想来也是个高手,眼下她只需稍稍一用力,便可掐断吴俊泉的脖子。 凌王顺着她指间动作看去,喉头一紧,心中更是紧张起来,只是他面上沉静,看不出情绪。 “你是何人?敢闯本王下榻之处!”凌王厉声喝道,气场已开,令人不寒而栗。 那面纱女子却无丝毫惧意,反而整个身子半依在吴俊泉的身侧躺下,只是她的一只手依旧缠绕在吴俊泉的脖颈处,她眼神微微挑向凌王,眉眼含笑,似是一种挑衅。 “这天地间还有我去不得的地方?”面纱女子眉宇间媚态天成,单手撑着额头,窗外的微风掠过,面纱扬起,隐约间露出鲜艳性感的红唇,虽然只是一瞬间,却落入了凌王的眼底。 这一眼倒有些惊艳,只是此刻的凌王却无心欣赏。 “你到底想做什么?”凌王眼底的寒意更浓,他极力隐忍,耐着性子沉声问道。 面纱女子似乎并未感觉到凌王的怒气,她的手已灵活的伸到吴俊泉衣衫处…… “住手……” 凌王刚喊出口,对方却忽然一把拔开了吴俊泉的领囗,露出他高耸的颈肩,那场面着实有些香艳。 “你……” 凌王气极,正要上前,却被面纱女子忽然厉声喝住:“你若敢上前一步,我便杀了他!” 凌王宽袖中的双拳紧握,却又无可奈何。 “你敢动他,今日便别想活着出去。”凌王冷冷道,眼中已露杀气。 面纱女子知道凌王不是开玩笑,但她的眼神似乎更冷。 但这股冷冽忽然化作了一阵嬉笑声:“哈哈哈……果然如此!” 凌王双眼狠狠的盯着她,在看她耍什么花样。 面纱女子被盯了许久,渐渐止住了笑声,这才从吴俊泉的床上下来,虽然凌王一直在看着她,却还是惊讶于对方奇快的身手,只一瞬间便来到了自己身边。那双柔软的手竟如灵蛇一般攀到自己的脖颈处。 凌王心中早已惊起惊涛骇浪, 如此快的身手要取他性命真的是如探囊取物。倘若方才这女子要杀自己,恐怕自己已死了。 想到此,他的额间竟然出了细汗。 更可怕的是这女子来到自己身旁,自己居然没有力量推开她,仿佛自己的气场已被她狠狠压制。 这种感觉是可怕的。 可不等凌王开口,面纱女子已抢先笑道:“开个玩笑罢了,虽然公子长得极好看。只不过还是个束发少年,小女子怎下得去手?” “何况,小女子怎敢动公子呢?”面纱女子的面色一沉,看向凌王的眼神骤然也冷了几分。 她娇躯软腰一转,整个人又坐到窗前桌旁,缓缓道:“我不能动,王爷也不能。” 此刻她说话的样子,哪里还有刚才的半分轻佻模样。 , 第98章 逍遥岛之威 凌王凝视着面纱女子,缓缓问道:“你到底是谁?” 面纱女子望着凌王许久,终于回答道:“上穷碧落下黄泉,九州蛮荒任逍遥!” “逍遥岛?”凌王一怔,久久没有回神。 他再次望向面纱女子时,面纱女子又道:“正是,公子可是上逍遥岛的人,听说王爷将公子留在身边,还用了些手段。岛主命我等前来查看,看来公子并未受委屈。” 凌王双眼危脒,脸色阴沉,却是没有说话。 面纱女子盯着凌王半晌,忽又咯的笑了起来:“王爷也千万不要生出妄念,言尽于此,王爷好自为之!哈哈哈哈……” 面纱女子笑尽,却又是眼神一冷,前后变化之快令人不寒而栗。 凌王一时没有说话。 逍遥岛的传说他也听过一二,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逍遥岛办不了的事。逍遥岛一直是一个传说,人人敬仰的传说。 今日却是第一次打交道。 不知面前真面纱女子是逍遥岛中的何种地位,这片刻之间他已感觉到眼前女子定是位高手,武功身手也高出自己许多。 若叫来自己的亲卫军,也未必能将她拿下。 面纱女子面色又是一沉,已看出他心中的盘算。 只一道劲风闪过,凌王只觉一股香风袭来,下一秒,对方已掐住自己的脖子。而自己竟丝毫不能动弹反抗。 凌王瞪大双眼,只觉呼吸沉重,渐渐不能呼吸,一瞬间便涨红了脸。 “最好收起你的心思,与逍遥岛作对!没人能赢!” “放……开……”凌王艰难开口,尽管呼吸困难,他的眼神依旧冷冽高傲。 面纱女子心中也是有些许惊讶,她也许久未曾见到这样的气场。 面前这个男人倒有些风骨,不似一般的皇族酒囊饭袋。 “你是谁呀?” 正在这时,一道少年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面纱女子侧目望去…… 突然,床上的吴俊泉已完全睁开双眼,一股杀气从他周身散开。 只一瞬间,他整个人已闪到面纱女子跟前,不等她有任何反应,吴俊泉长袖一挥,一道强大内力劲风扑来…… 面纱女子一脸惊恐,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到,但是她根本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已被追这道内力劲风豁了出去。 这力道大的惊人,面纱女子整个人被掴破窗飞出十几丈远,撞在了一棵大树上缓冲摔落而下。 正巧却被一双有力的大手及时接住,不然便要狼狈的摔倒在草地上。 面纱女子才看清接住他的人穿着和她一样的紫色衣衫。 是一个年轻的紫衫男子。 在月色树影下,勾勒出他俊俏下巴和隐约可见的硕长身形。 这一番折腾下来,面纱女子脸上的面纱落了下来,露出了她的本来面目。 这张脸也长得极好,只不过妆刻意化的浓了些,反倒添了一丝俗气。 紫雪又是一怔,正要去捡,却被紫云峰浅声制止:“罢了吧!我已然瞧见了!在遮也无用了。” 紫雪又气又急,狠狠瞪了一眼紫云峰。 “紫雪姑姑这趟出来怎弄得这么狼狈?实在是罕见!”紫云峰目光浅笑,看上去却心情极好的样子。 “你没事吧!”吴俊泉瞧了一眼大口呼喘的凌王,问道。 凌王这才看向吴俊泉,看他的眼神,似乎有些迟滞,并不像清醒模样。 但他分明又在看自己,问自己,凌王轻轻摇头。 “那就好!” 吴俊泉轻声回应,话音一落,整个人如闪电一般顺着紫雪破窗处纵身掠了出去。 凌王很确定自己看到一道残影消失在眼前。 吴俊泉此刻展现的惊人实力叫他内心激起惊涛骇浪。 他的身手竟已快到如此,他的内力竟如此深厚? 但他很快定了定神,也跟了上去。此刻纵然他有千般疑惑,万般吃惊。还是心忧吴俊泉的安危更多。 破窗这么大的动静,早已惊动了城主府中的守兵侍卫,也引来了赵义,葛云,葛之海等人。 “怎么啦?” “保护王爷!” 直到看到吴俊泉已来到院中,才发现大树下的二人。 “有刺客!围起来!”葛云率先喊出,一众卫兵立即手持兵器迎了上来,将紫雪和紫云峰二人团团围住。 紫云峰确实看都不看一眼,在他眼里,这几十上百个士兵只不过蝼蚁一般,不值一提。 透过士兵的间隙,紫云峰瞥见了立在院中的绝美少年。他一贯轻佻的眼神中终于露出了一抹惊艳之色。 “世上竟有这般人物?妙极妙极,纵然是岛主与之相比都要稍逊一筹呀。”紫云峰看似在和紫雪讨论,目光却像是长在了吴俊泉的身上,越来越兴奋。 紫雪却又是瞪了他一眼后娇媚一笑:“你小子真是越发胆大了,居然敢在背后议论岛主和公子!不怕我回去告状!” “你告好了,我紫云峰一贯的碎嘴子,逍遥岛上谁人不知?”紫云峰又将目光落到吴俊泉身后的凌王身上。啧啧的摇头,接着道:“这便是凌王,倒也一表人才!” 葛云见这二人并未将他们放在眼里。并且有说有笑,还公然讨论凌王外貌,当下厉声叱道:“哪里冒出来的刺客,当我们南阳城是菜园市场不成,如此轻挑随意。来人!拿下!” 随着葛云话音降落,几十号府兵直接挥舞大刀冲上前去。 紫云峰不慌不忙 的从树影下走了出来。 他只走了两步整个人便暴露在人前。 众人一怔,没想到这个紫衣男子竟是如此的天人之姿。 紫云峰身形偏弱,却站的笔直,紫衣飘飘,墨发紫色丝带随着夜风轻盈摆动,五官精致,略显柔和,皮肤白中带粉,口中唇红齿白,加上此刻带着轻挑笑意,嘴角上扬。竟有种说不出来的致命魅力。 他的手中拿着一只白玉竖笛,微微一挑眉,嘴角再次上扬一股浅笑,眼神却突然变冷了几分。 不知何时他挥舞着手中衣袖,竖笛脱手而出,一股强大的冲力使它在空中飞速旋转起来,狠狠的击打在冲上来的士兵胸前,速度就之快,力道之强,使他们根本就无法反应对抗。一连十几下惯性击打后又迅速回到了紫云峰跟前,被他准确握住。 “啊……”众士兵吃痛被击得后退几步,个个都被眼前紫云峰的操作给惊得瞪大双目。 第99章 竖笛威力 白玉竖笛在紫云峰手指间灵活转动,挽起一阵残影笛花,他笑意直达眼角,看向众人分明有几分不屑。 “若再不识趣,莫怪本阁要取人性命了!” 紫云峰又将目光移到自己的笛子上,漫不经心的说道。 众士兵心不甘,虽有惧意却依旧上前,一拥而上…… “找死——”紫云峰收回笑意,眼神一冷,已露杀机。 紫云峰立于王府庭院之中,身姿挺拔,宛若一名紫衣仙人。他手持玉笛,神情自若,仿佛周围的几十名侍卫只是微不足道的存在。 侍卫们如潮水般涌向紫云峰。他们手持长刀长矛向紫云峰纷纷刺来。 紫云峰眼神抬都懒得抬,他轻轻吹动玉笛,悠扬的笛声如同一股清泉,在空气中回荡。 然而,这美妙的笛声却是致命的杀招。散发阵阵音波,音波所过之处,侍卫们纷纷倒地,他们的脸上露出惊愕与痛苦的表情。 凌王、赵义、葛云等人皆呆住了,他们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紫云峰的实力恐怖如斯,他的玉笛仿佛拥有无穷的魔力,轻易地击退了王府的几十名侍卫。 这笛声中内力强悍到不可思议,莫说是冲在前面的侍卫,纵然是身经百战的赵义,葛云几人也是被此股内力震得浑身发麻,胃里一片翻滚。接着呼吸急促不已。 当然,紫云峰很快停了下来,众人才惊觉刚才那不适的感觉这才消失。 凌王缓过神来,下意识看向身侧不远处的吴俊泉,再一次惊诧的发现吴俊泉整个人并没有受到笛音的影响。 他只是静静看着眼前这一幕,整个人并没有任何明显波动。 莫不是被笛音震傻了? “俊泉,你怎么样?”凌王两步上前,走到吴俊泉跟前,问道。 吴俊泉这才转过头,迟迟看向他许久。 夜里微风拂过,扬起额前一缕流海,吴俊泉的脸蛋徘红,竟有一股破碎的美感。看得凌王喉间一紧,忍不住心跳加速。 吴俊泉一眨不眨的看向凌王,二人近在咫尺之间,凌王似能感受到对方鼻息间喷呼出来的酒气。 吴俊泉一双眼睛睁得咕噜圆,他嘻嘻一笑,忽然扑到了凌王的怀中,将他整个人抱住。 凌王明显一愣,一时并未反应过来,任由吴俊泉环住自己。 “俊泉,你……” 未等他问完,吴俊泉已同一时间开口呢道:“头好晕……” 凌王这才反应过来,吴俊泉还在酒醉之中,殿下院中起了夜风一吹,他便又难受起来。 凌王也不管众人投来的惊讶目光,挥起宽广衣袖将人护在怀里。 “即头晕,便回房休息去吧!”凌王声音又软了几分,轻声道。 赵义悻悻低头,便听得紫云峰的浅笑声,随即又将目光移回紫云峰这边,正色起来。 “好一个凌王!”紫云峰幽幽道:“待公子倒是极好!” “公子既未曾受苦,我们便离开吧!”紫雪扫了凌王一眼,意味深长娇媚一笑。最后眼神落到紫云峰的身上,微微一眨。 那眼神中的暗示之意已十分明显。紫云峰也不是不知,只是他却佯装看不见。 紫雪心中一阵叹息,轻轻摇头,不再有任何动作。 果然,葛云与葛之海已上前来,眼中更是怒不可遏,葛之海稳了稳心神,率先开口道:“二位究竟是何方神圣?深夜造访我南阳城主府是何缘故?” “哦?难道阁下就是南阳城主葛之海?”紫云峰问道。 “正是在下!” “好极!”紫云峰浅浅笑意的脸上骤然一冷,他淡淡的扫了周围一圈,只觉得也唯有此人的内力尚可。厉声问道:“方才莫不是阁下出的手伤了紫雪姑姑?” “紫云峰,你这是何意?”不等葛之海回应,紫雪已傲娇抢先道:“你觉得他能伤得了本姑娘吗?” 见她气呼呼的,紫云峰心情甚好,不见了刚才对葛之海那样极言厉色。 “那是何人伤了你?” “是……” 见紫雪半晌为难,紫云峰何等聪明,已瞬间明了,缓缓道:“不愧是老祖选中的人,果然不同凡响,既是公子所伤,我便也无法替你出气了!” 方才他见凌王对吴俊泉呵护不已,心下也放心不少,决定见好就收,毕竟他也不是爱惹事的人,于是又接着道:“凌王殿下既与公子定下三月之约,我等便不打扰,只是三月之后,请勿强留,逍遥岛之名相信你们并不陌生!” “逍遥岛?二位是逍遥岛中人?” 赵义先是一愣,忙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被这惊天之语惊住。没想到吴俊泉竟是逍遥岛看上的人。 难怪吴俊泉这里和凌王相处不过两三日,逍遥岛便已知晓。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逍遥岛今日派人上门便是警告凌王。 想到此,众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上地下地无所不能的逍遥岛?武林 三百年来的神话?” “逍遥岛已经十六年不在江湖上走动了?” “如今一出现居然是为了吴公子?” …… 众将七嘴八舌,讨论的好不热闹。声音也越发大了起来。 赵义连忙看向凌王,只见对方一个狠戾的眼神向他飘来,他便吓得默不作声了。 众将也都反应过来,个个嘘了声。 而吴俊泉在凌王怀中眯了会儿,耳畔叽喳喳传来不停的说话声。他不由皱起了眉,迷迷瞪瞪的离开凌王的怀抱,微微睁开双眼,眼前呈现一张模糊的脸,吴俊泉又睁了睁眼,目光聚焦后,方才看清似乎那人是凌王。 吴俊泉只觉得这张脸有些陌生,但又挺好看的。 “你……是……谁呀?” 他也不等凌王回答,已忍不住捏上了凌王的俊脸,格格傻笑起来。 众人又是一惊,吓得的屏住呼吸。 凌王一贯狠辣,以雷霆手段闻名,谁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调戏于他,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在眼下吴俊泉酒醉后乱捏凌王的脸,还不止一下的捏来捏去,似乎是把他当成一个小狗一般胡乱揉捏,众人连忙低下了头,不敢再看下去。 但意外地,凌王并没有生气,他任由吴俊泉的双手在他脸上作乱,原本阴沉的目光也变得柔软几分。虽然他也有些尴尬,但他并不反感,甚至有些许窃喜。 “哼嗯!”紫云峰忽地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似有看好戏的架势。 吴俊泉眉头一皱,怒叱道:“何人在此?” 他话音刚落,整个人忽然如闪电般朝这声音掠来,只眨眼间便惊现在紫云峰跟前。 紫云峰还来不及惊讶于吴俊泉的身手,已被对方一把抓住了衣领。一股强大的内力迎面击来,恍如排山倒海一般的神力如疾风闪电一般逼得紫云峰连连后退。 直到撞到身后的大树上,退无可退,紫云峰才惊觉自己已被这股力道震得后背一阵闷痛,领口又被吴俊泉拽着,一时间竟被吴俊全的气场全面压制,不能动弹。 第100章 掴飞紫云峰 紫云峰再也无法淡定,眼前之人纵然醉酒也惊现如此实力占了先机,此刻他还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偌若一怒之下将自己脖子掐断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想到此,紫云峰不由得怂了起来。尴尬的大喊道:“公子饶我!公子饶我!” 吴俊泉的眼眸再次出现懵懂之色,眼前这紫衣青年的脸却是如此陌生?但又…… 极为好看! 吴俊泉骨子里头是一个颜控,凡是长得好看的人,他都会下意识的喜欢一些,加上对方此刻连连求饶,对他而言并无压迫之感。 于是掐住他的手不由得松了几分,但并未放手,他酒醉稚气未脱反问道:“方才为何发笑?” “我没笑……” “你笑了,就是你,你是不是嘲笑我,不如与我比试比试……” 吴俊泉此言一出,众人皆哭笑不得,但大多眸子里多少透着点兴奋的光芒,似乎在说:这下有好戏看了。 唯有凌王适时上前几步,眼眸阴沉了下去。 他一眨不眨的盯着吴俊泉,正色中难掩担忧。 这一瞬间的表情难逃赵义之眼,他心下了然,适时收回目光再次看向吴俊泉,心中那个想法越发强烈。 一阵寒风吹过,吴俊泉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紫云峰的身影在他眼中越发清晰起来。 一滴水珠落在吴俊泉脸上,吴俊泉眨了眨眼,两滴,三滴…… 下雨了! 很快,雨越落越大,但是所有人都仿佛没有察觉到这场雨似的,集体不动。 其实紫云峰是想溜的,奈何吴俊泉一直抓着他的衣领不放,他堂堂逍遥岛来的高手,此刻在吴俊泉的面前竟没有丝毫抵抗之力。 他惊恐的发现自己的内力磁场竟被吴俊泉全面压制,而且还是在对方喝醉酒意识模糊不清的情况下。 这一次他是丢脸丢到家了,这紫雪日后不知道还要怎样笑他。 但是此时他倒想错了,紫雪根本就没有笑他,那双美目望向自己却隐含着隐忍和担忧。 “啊欠——”吴俊泉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他微微皱起了眉头,仿佛在在这冰冷的雨水浇灌下逐渐恢复清醒。却不由得将手松开…… 紫云峰面色一喜,刚松了一口气,却来不及发出惊叫声,整个人已被一道强劲的掌力掴飞了出去。 众人只感觉他远远的抛飞了出墙去,眨眼之间已不见其踪影。 “紫云峰——”紫雪惊叫出声,神色复杂的望着吴俊泉,眼中是有愤怒的,但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可是吴俊泉眼神发痴,定定立在那儿一动不动。 紫雪终是微微一叹,她的眼神随即扫向一旁的凌王,却无比严肃的说道:“照顾好公子。” 话音刚落,她整个人如疾风一般腾空而起,几个起落间便利索消失在屋顶夜色之中。 众人皆惊的说不出话来,眼前这一幕也确是他们生平未见,一个个望向吴俊泉更是觉得神秘不已,令他们越来越好奇。 “吴哥儿,你可真厉害!”赵义首先凑了上来,想拍上吴俊泉的肩膀,却又有些顾虑,但无形之中他已将称呼偷偷改掉。 吴俊泉的目光缓缓移向赵义,原本迷茫的神情中却突然露出婴儿般纯真一笑,慢悠悠道:“赵叔,俊泉是不是很厉害?” “厉……害……”这突如其来的一笑倒叫赵义看得一愣,心跳不已,不由得老脸一红。 这娃当真是人见人爱,莫说凌王纵然是他也看的心中一阵欢喜,一个醉酒的模样更惹得众人一阵稀罕。 于是众人一拥而上,将他团团围住,七嘴八舌不停的叽叽喳喳起来。 有问的,有夸的……总之个个都稀罕他。 当赵义反应过来时也不甘示弱,又挤进了人群之中,抢先大赞道:“俊泉一等一的厉害!” “我是……”吴俊泉连连抓住葛云的肩膀,诚然应道:“天下第……一!” “泉儿哥本事这么大,不如去参三个月之后的武林大会。必然能够成为天下第一!” “真的吗?”吴俊泉看似清醒不少,但身体依旧摇摇晃晃走到凌王跟前,此刻他并未发觉凌王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他。 他碍于王爷的身份不能像众人一样上赶着。对于手底下人对吴俊泉的欢喜和互动,内心实则在疯狂的嫉妒。 “左一,我身上都湿了,我头好晕,带我回房间去……” 凌王的脸更黑了。 左一?谁是左一? “你竟将本王当做旁人?”凌王气极发难,然而他的话刚问出,吴俊泉又突然质问道:“你是谁?” 不等凌王开口,他又接着喃喃道:“吴原依,你这个骗子,你去哪了。你不要我了吗!你不要我……” 凌王眼眸巨震,不由得呼吸一滞,他低头望向怀中的吴俊泉,几乎是下意识的将人接在自己怀中,尽管他一脸都不可置信,但望向吴俊泉的睡颜,却注意到他眼角漓出的泪。 吴原依?老师?吴俊泉认识老师? 此时此刻他不由得脑海中想起卖字画的老板向他形容过老师写的书法,当时告诉过他是两个绝色美男人。一个二十七八岁,一个十五六岁。 凌王眼眸一亮,难掩惊喜,看来那二人真是老师吴原依和眼前的吴俊泉。 偏偏两个人正巧都姓吴,会有着怎样的渊源? 左一又是谁?又是吴俊泉的什么人?似乎也很重要。 “俊泉,告诉我!吴原依是你什么人?”凌王急急呼喊,试图叫醒靠在自己肩头的人儿。 可在任他怎么问,吴俊泉这次是真的睡着了。 “殿下,外面雨大,快些进去吧!免得着了风寒。”赵义适时提醒道,那表情看上去不只是心疼凌王还是心疼吴俊泉。 凌王淡淡扫了赵义一眼。又顺势瞥了眼众人,竟发现眼前这一个个健硕的彪形大汉全体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在看他。 “一个个的杵在这儿,都不用睡觉了吗?是不是20军棍挨的不够爽?” 凌王话音刚落,个个迅速的告退,瞬间跑的不见踪影。 雨渐小了些,凌王命赵义为吴俊泉换下湿露露的衣裳,吴俊泉下意识的挣扎一下,便就不动了。 他睡得很沉,嘴里喃喃呓语,不知在说些什么? 一会儿皱着眉头,一会儿又舒展开来,一会儿嘴里喊着:“冷……冷……” 凌王俊眉一皱,赵义立即命小兵拿来被子和炭。 别看赵义是个大老粗,做事却是粗中有细十分到位。 “虽说现在是春天,但是天气会时不时反寒,这种时节最容易生病,何况泉儿哥又醉酒淋雨,马虎不得。你便守在门外,泉儿哥醒来为他准备驱寒姜汤。” “是!赵将军!”小兵做好一切恭敬退出房间。 夜已四更,赵义早已困乏离去,凌王眼下发青,在外间和衣而睡,即使困意袭来,他却始终发现自己睡不着。 多年沉寂冰冷的心,此刻终于有了一丝丝的悸动和期盼,那都是来自于吴俊泉的。 吴俊泉?吴原依?这两个名字到底有着怎样的关系?他太想知道! 直到天边渐渐吐出了鱼肚白,窗外一丝亮光映入房间,凌王这才发现自己一夜无眠。 第101章 吴思影离开左家庄 左家庄 吴思影今日醒得格外早,这几日她心里总有些许不安,以至于她睡不安稳。 隐约间她听到了阵阵急促脚步声,果然她刚打开房门,秋儿已满脸严肃的站在门前。 “出什么事了?”吴思影下意识问道。 面对她焦急的目光,秋儿垂下眼眸,但她深知小姐的脾气,随即递上一张纸条,回道:“这是春儿急发来的飞鸽传书……” 吴思影一把夺下打开迅速阅看一遍,俏脸骤然大变,一贯睿智沉稳的脸上再难掩慌乱。 从她的表情中,秋儿也意识到大事不妙,纸条上的内容她虽是不敢先看,但也早已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 “大小姐,是主上出事了?”秋儿急问道。 吴思影抿着樱唇微微颤抖,似已说不出话来,面对秋儿追问,她轻轻将纸条塞入秋儿手中。 秋儿认真的看了一遍,眉头皱起。然而当她头望向吴思影时,对方已慢慢恢复心神。 但常年跟在大小姐身边,秋儿自知吴思影内心定是焦急不已。 “是何人雇佣了天门黑狍使者要与主上为难?还一次全部出动了三十六位?主上去北辽的路线是如何被人知晓的?” 秋儿一连串问出几个问题也皆是此刻吴思影心中所想。 见吴思影此时美目微蹙正在思索她的问题,秋儿接着道:“主上武功盖世,当今世上能胜过他的寥寥无几,况且他还带了二十几名身手极高的内家高手跟随左右,一般的武林高手纵然是成群出现也奈伤不了主上分豪。” “你说得不错!”吴思认可的轻轻点头,示意秋儿接着说下去。 秋儿接着道:“天门一次出动三十六名黑狍使者,可见背后之人是下了血本的,而他又是如何得知主上等人的路线?” 吴思影脸色一沉,美目中露出一丝狠厉之色:“想来必是随行之中出了奸细。” 秋儿微微一顿,瞬间只觉得吴思影浑身散发一股强大的气场,令她忍不住更加敬畏。 她定了定神,接着说道:“虽然此番损失惨重,主上失踪,但这无疑不是一个好消息?” 吴思影认可道:“爹爹吉人自有天相,此番并未落入天门手中,黑狍使者已失良机,也再难得手!” “黑狍使者实力不容小觑,此次三十六名绝顶高手倾巢出动,这还是唯一的一次,只怕情况并不乐观……” “所以,”吴思影目光坚定,已有了主意,她幽幽道:“我要去救爹爹!” “大小姐,秋儿跟你一起……” “此次异常凶险,你留下!”吴思影不容拒绝的眼神使得秋儿话到嘴边却又出不了囗。 “我……” “你留在这儿,”吴思影见状,心头一软,耐心解释道:“这次对手强大,我要先去明月谷找师父助我!” 不等秋儿再问,吴思影已接着道:“秋儿,你留在这儿!照顾天凤!” 说到此,吴思影心中又是一软,想到这几日与柳天凤相伴的时光,心中也涌出一股强烈的不舍。 “咚咚咚——” 门外响起了重重的敲门声,柳天凤皱起眉头,但很快调理了情绪,感受到门外之人的急迫。他忙披上外衣,快步上前。 一开房门,柳天凤一看来人正是秋儿。 “秋儿,这么早是有事吗……” 不等柳天凤问完,秋儿已急道:“柳公子,大小姐要离开了……” 天已大亮,草露未干,面对豪华的马车与健壮高大的骏马,吴思影选了后者,她身子轻盈一点一跃上马,准备独自上路。 “驾——” 马儿刚迈出前蹄,一道熟悉人影已飞快拦在跟前。 吴思影脸色一变,急忙拉住缰绳,卯足内力向后一代,马儿急停,这才避过与来人的碰撞。 饶是如此,吴思影也气得大声喝斥道:“你不要命了?” 而柳天凤却是气呼呼的,双手展开,动也不动。 吴思影低眸望去,却见柳天凤只穿着单薄的白色里衣里裤,想来是急匆匆跑到这儿拦她,嘴里喘着粗气,脸蛋泛红。 “你怎如此模样?”吴思影俏脸一红,老远便瞥见秋儿小心翼翼的跟来了,心下一片了然。 “秋儿,你这妮子越发大胆了!”吴思影淡淡道。 她看似平淡,没有情绪波动,但秋儿却是急急冲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她面前。 这一跪倒吓了旁边的柳天凤一跳,不明所以。 “大小姐,秋儿要跟您一道去救主上,别丢下秋儿,秋儿求您啦!” 秋儿泪眼婆娑,再无平日半点冷静沉稳之态,她边说着边不住的用力磕头,好证明自己的决心。 “秋儿,”吴思影幽幽一叹,语气不由软了几分,缓缓道:“此行凶险,非你能敌,若让你跟去枉送了性命,我怎忍心?” “正因为此行凶险,秋儿才要跟去,秋儿从小便是孤儿,大小姐待我恩同再造,情如亲人,秋儿余生所愿皆为大小姐,纵然身死也要护着您!”秋儿说到情深处,又落下几行晶莹泪珠,叫人无比感动。 “你……” 而一旁的柳天凤已听出这一趟非比寻常,又是凶险无比。他也忙插话道:“思影,你莫怪秋儿姑娘,要怪就怪我!是我定要跟着你去,你别想撇下我!” “天凤,你……” 吴思影看着柳天凤坚决的眼神,耐着性子柔声安抚道:“你……不可跟去,留在这儿等我回来!” “不,思影,你休要如此说,你在哪我就在哪儿,你若今日不带我一起,独自离去,我就一人离开左家庄,向北寻你!纵是死活你也甩脱不了我。” 柳天凤这话说的坚决,甚至还带着一丝怒气,以至于他的嘴唇微微嘟起。倔强的脸庞中倒显得几分可爱。 一时间吴思影看得有些迷糊,但转念一想,不可心软,又只好耐着性子上前一步,正要解释,柳天凤却以为吴思影已妥协,连忙喜滋滋保证起来:“我决不坏你的事,若有危险时,只远远的躲在一旁,定不会影响你的大局!” 看着二人如此坚决,若不让跟着如何善了,吴思影终是一叹,应了。 柳天凤与秋儿相视一笑,各自心里美滋滋。 第102章 黑狍使者 天色大亮,强光顺着山洞缝隙照了起来,刺得那一脸疲态之人不得不睁开了双眼。 他虽衣衫破烂,沾了许多尘土,发型也有些凌乱,但却依旧难掩他绝世风姿,尤其他微微蹙眉间,脸上崭新的剑伤竟带起一丝破碎的美感。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吴原依。 山洞并不小,吴原依为何沿着洞口卧睡? 他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便是朝里望去,红卫斜躺在临行铺好的草堆上还未有醒来的迹象。 而另一边一丈外的两个青年暗卫也随意斜靠倒在岩洞旁,脸色苍白闭目而睡。 恍然间,吴原依突觉心中一空,似乎是少了一个人。 白云呢? 昨夜明明和自己一行人摆脱了黑狍使者了?磨磨蹭蹭的挨在自己肩膀边睡着了,吴原依才精神一松,沉沉睡去! 眼下为何不见白云身影? 吴原依心头一紧,没来由的一阵担忧,他连忙起身,在山谷各处焦急的寻觅起来。 吴原依轻功是绝顶的好,但运行了半个时辰也未曾见到白云的影子。 吴原依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 难道是被天门的人寻着了? 一想到此,他的胸口便传来一阵密密麻麻的疼痛感。 “你不该跟来的!你不该跟来的!” 吴原依反复呢喃,脸上已出现了深深的自责与悔恨。 强烈不甘的情绪牵引着他身上各处的伤口,他痛得浑身激起一阵激灵,但伤口上的刺痛又怎能抵得上他心中的懊悔。 思及此,喉间一阵腥甜,竟吐出一口鲜血,正是昨日受的内伤一心压制时的淤堵之血。 此刻吐出来,倒浑身轻松了不少。 “吴原依你果真在此!哈哈哈!哈……” 一道冷冷的男人笑声从山谷间传来,那声音听着不远,但也不近。 “哎呀!人没死就好,不然我等便无法交差了!” 又是一道不同的声音,比之前那人更浑厚些,性子似乎也更收敛些。 吴原依眼神一冷,他已听出此乃千里传音的本事,听着像在耳畔,实际上离他还有五六里,眼下对方应该是还未知他准确的位置,故意这样说也只是为了引出他的动静好真正判断他此刻的所在。 “这吴原依果然厉害,我们天门三十六使者一起出动,竟然让他在眼皮子底下跑了,只是强弩之末,又能抵抗得了多久?” 又有人说话了,这道声音与前两道截然不同,是个女人的声音。 她声音很细,说话语调很慢,让人听起来倒像是感觉她的性子极好,声音也很优雅悦耳,任谁听了都会感觉这是一个很年轻很美的女子。 但吴原依却知道这样的女人绝对不简单。 果然她的话音刚落,之前的那两道声音又依次响起。 “右使大人所言极是,任吴原依武功再高,在我们三十六黑狍使者全力出动下,又能抵抗的了多久呢?” “哈哈哈……” 听着三个特意放大的传音,吴原依脸上却更加冷静下来…… 对方如此穷追不舍,必然一场交锋再所难免。 另一伙黑狍装扮的十几人已纷纷齐聚山谷之地,他们从马背上一点,陆续落地。 之前传音的三人见浩浩荡荡又来了十几人,纷纷上前,将连帽拂到颈后,齐齐向领首的黑狍使者单手半躯躬身见礼。 “左使大人!” 就连那被称作右使的女使者也不例外。 这左使也穿着一样的黑狍,只不过他胸口处多了一道大红色类似于徽章样的标志,十分醒目,这才叫人能看出区别来。 他缓缓点头应礼,慢慢摘下黑色连帽,露出他本来面目。 这是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即使剃了胡须,也留下了满脸的粗糙。 这样的脸如果走在人群之中是不会被人注意的。但偏偏他有一双犀利如鹰一般的眼睛。这双眼睛便特别的吸引人。任何人只要看了一眼便会浑身冒出冷意。不自觉的让人忽视这是一张平凡的脸,是当年皇甫义身边那个忠诚的仆人——阿常。 “花媚,你们确定人就在附近?”阿常虽然在和右使花媚说话,眼睛却是像一只狼一般四处打量着,适时分析对方的所在之地。 “回秉左使大人,昨夜我与腾蛇,夏义追至此处周围,人便不见了,今早属下发现此间有少量干涸的血迹,将来他们已受了重伤在此修养!”花媚挺直身子,依旧不紧不慢的语气答道。她的胸口处也有一枚类似的徽章,只不过是绿色的。 “昨日入夜,我们围攻吴原依一干人等,混乱之中,应是,”阿常眸中越发冷了起来,顿了顿,接着道:“伤了吴原依!想来,他也不会走太远!” “我们岂止伤了吴原依,他们一行人大多被我们重创……”接话的是藤蛇,也是之前发出千里传音哈哈大笑的那人。 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已被一股重力一掌掴飞了出去…… 腾蛇一声闷哼却挣扎从地上爬起身子,吓得一脸惊恐,立即跪倒在地。 花媚与夏义先是一愣,不知腾蛇是哪句诂得罪了左使,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开口。 三十六黑袍使者效忠天门,只是天门门主皇甫义极少管理天门事务,于是门下分成了左右二使掌管,听起来似乎是平分秋色,实际上皆听命于左使阿常。 阿常一怒,手下的黑狍使者们便吓得瑟瑟发抖。 见无人帮自己回话,腾蛇强收怯意,结结巴巴开口道:“属下不知……错在何处?请……左使……明示……” “近来发现你们的性子越发张狂了,到处树敌,好生威风!我们此次的目标是什么?”阿常眼色一沉,却是冷声问道。 一句你们,明摆不是不是只冲着腾蛇一人,花媚随即跪下,众使者也齐齐跪下。 腾蛇正要回答,花媚却抢先一步,道:“此次目标人物是吴原依!” “即是知道我们的目标只有吴原依,为何还要与他身边之人争强斗狠?多生事端?”阿常说到此处眼中已有了怒气。 不等花媚等人回复,他又接着道:“即然我们的目标只有吴原依一人,我们有多少机会可以暗中得手,偏偏尔等自大,非要挑在他们人最多时出手,虽未损伤,但也未抓住吴原依,如何交代?” 这一番话下来,众人皆低下了头,一时间无话可说。 “跟在吴原依身边的也并非等闲之辈,皆是当今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我们眼下虽有能力将他们重伤,却招惹了不必要的麻烦。非我天门宗旨,你们这些个人呢,平时都挺沉得住气。”阿常鹰一般的双眼微微眯起,但说话的语气却越发的怒不可遏起来。 “这一听说是吴原依,个个都想找他单挑,怎么你们在江湖上的名气还不够大?” …… “就算你们中有谁打败了他,江湖上的人会如何说?也只不过说是天门三十六黑狍使者罢了。” …… “何况,吴原依可并不是你们哪一个人便可打败的?三十六使者必须齐心协力方可制胜。” “那可未必?” 一道冷静的男人声音由远而近传来,竟也是千里传音,沉沉叠叠的响彻在这山谷之中。 “何人?”夏义向那声音大喝质问道。 众使者凝聚精神,手握各自兵器,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你们不是一心想要找我吗?我便如你们所愿!” 这声音威严冷静,夹杂着回音不停的回荡在这山谷之中,一时间让人难以听出它真正的来源。 阿常眼神一冷,嘴角却扬起一丝冷笑。 “吴原依,你终于出现了!” 第103章 一剑定胜局 山谷深处,一道身影已然出现。 早晨的日光柔和的洒在吴原依身上,绿木茵茵之间更增添他的绝世风姿。他身材硕长,人虽瘦弱却挺拔俊朗,只需轻轻一站,便能引得万众瞩目,令人无法再将目光从他身上挪开。 纵然此时他华服损破,一身是伤,反而是带给人不一样的柔弱美感。 让人不自觉的只会注意到他的美,而忽略了他超强战斗力。 阿常盯着吴原依,吴原依也在看他。 阿常却下意识避过吴原依的目光,也收敛了如鹰锐利般的眼神。 但吴原依还是认出了他。 “阿常?” 吴原依试着唤了声,却又确定自己没有认错,眼中亦是出现一抹不可置信的喜悦。 阿常此刻没戴帽子, 整张脸暴露在阳光下。虽然吴原依离他几丈开外,但还是轻易的认出了他! “是我!难为表少爷这十六年来,还未忘了阿常!”回首往昔,阿常无限感慨。 “少时你我相处数月,我怎会轻易忘记,况且你对我还是极好的。”吴原依顿了顿,也似乎回忆起了往日时光。他语气温和,却又是微微一叹,接着道:“只不过岁月流逝,时过境迁,而今你强为天门三十六黑狍使者之首,受人钱财要来杀我,本亦就无当年半分情谊了!” 说到此处,吴原依眼底的几分喜色也随即消失。 阿常也是胸中发闷,半晌说不出话来。 其实他是在想该如何说,方才吴原依在见他第一眼时的欣喜之色已然深深触动了他,使他心中生出了一丝希冀。 他不由得双拳握紧,内心已陷入万般挣扎。 “吴大侠,这回您可说错了!” 花媚站在旁边看了半晌,心中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她缓缓上前,幽幽叹道:“这回可没人出钱……” 吴原依眸中闪过一丝疑感…… “花媚退下!”阿常却厉声喝退花媚,不准她再说下去,双目一冷,断然下令道:“动手!” 他话音一落,先是五名黑狍使者已飞身而上,他们个个身手奇快,只一眨眼间已如闪电般掠到吴原依跟前将其围住。 吴原依只感觉到几道强烈的劲风向他扑面而来。面对如此快的身手吴原依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们。 吴原依静立当场,身姿如松,周身气息沉稳如山。五名黑袍使者身形闪动,如鬼魅般扑向他。 只见吴原依闲庭信步,轻松避过黑袍使者的凌厉攻势。他的步伐似流云般飘逸,每一步都恰到好处,让人惊叹不已。 黑袍使者的招式愈发凶狠,却始终无法触及吴原依分毫。他的身形如同幻影,在刀光剑影中穿梭自如。 众人皆惊得目瞪口呆,仿佛看到了一位天人降临世间。 此时,吴原依尚未出剑,实力竟已恐怖如斯。 那昨夜围剿他们时,为何吴原依并没有展显如此实力,见他一步一步应对间看似恰到好处,实际上却是轻松自如。远远还没有暴露真实的实力。 阿常眸色一紧,双手齐挥袖狍披风,接着,另外十几名黑狍使者纷纷上前将吴原依团团围住。 不由分说已握利器缠斗上前,吴原依却更加快他们一步,在他眼中,这些身手极快的黑狍使者在他眼中还是太慢,以至于一番走位之后,他还未曾亮出自己的剑。 “他竟如此厉害?那为何昨夜能被花媚所伤?”阿常望着此时的花媚根本无法再靠近吴原依分毫,回想起昨夜的场景。他恍然自语道:“昨夜似乎是有所顾忌身旁之人,这才叫花媚钻了空子。” “吴原依实力太强,看来我们要拼尽全力了!”花媚离夏义较近,她适时提醒道。 刀光剑影中,只听夏义抽空大声应道:“我们拖住他,待另十二名同狍到齐,我们使出三十六天罡剑阵,任他吴原依再厉害也必能拿下。” 吴原依疾步游走于众人身手之间,身形如疾风般飘忽不定。他的每一步都似踏在虚空之上,轻盈而灵动。 二十名黑狍使者围攻而上,刀光剑影交错,气势汹汹。然而,吴原依却面不改色,他的双眼犹如星辰般璀璨,透露出无比的平静。 只见他双掌微微挥动,一股强大的内力骤然爆发。四周的空气仿佛都被这股力量搅动,形成一股无形的旋风。 黑狍使者的攻击在这股强大的内力面前纷纷溃散,他们惊愕地看着吴原依,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恐惧。 吴原依的招式犹如天马行空,时而刚猛如雷霆,时而柔韧如流水。他的身手矫健无比,每一次出手都精准无误,不给敌人丝毫喘息的机会。 在他的内力攻击下,黑狍使者们纷纷退后,狼狈不堪的站直身子。眼神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 原本只当吴原依的身形快,没想到他内力竟如此浑厚。实在很难想象外表看似如此柔弱的美男子的实力竟是如此恐怖如斯。 然而方才花媚与夏义的话不止同伴们听见了,吴原依也听到了,他的心中已有了主意。 就在众人还在震惊他的强大内力时,吴原依的手已探到腰间一滑,一条如丝带般丝滑的银光已握在手中,轻轻一抖便成了一柄利剑。 剑光一闪,众人下意识心中一紧。 吴原依终于出剑了。 吴原依嘴角冷笑,眼神又是一冷,只一眨眼间,软剑又如丝带般缠回腰间。 剑未伤人已收回? “啊——”有人发现自己手腕已溢出鲜血,先是不多,缓缓溢出,待见红乎乎的血时,便已如泉涌般流个不停。 紧接着手中的兵器纷纷掉落在地。受伤的手径自垂了下去。 阿常脸色惊变,手下人的手腕处陆陆续续流出鲜红的血。 这样快的身手怎能不让人惊恐。 在吴原依出剑时,他们似乎根本就没法反应。也根本看不清。 倘若刚刚那一剑划的不是手腕,而是脖颈,结果又当如何? 江湖上鼎鼎大名的黑袍使者二十人,在吴原依出剑时就像是蔬果瓜菜一样,随他齐切。 也许刚才他出剑时,就是故意现出来让他们看看的。原本他是可以连他出剑时都可以让他们看不见。 想清楚这一点,阿常的额上已泌出了细汗。 十六年前吴原依的实力已是天下第一,十六年后的今天,他展现的实力更是……恐怖。 “如今我伤了你十六名黑狍使者,你若不带他们及时医治的话,恐怕他们拿剑的手就要废了。”吴原依径自走到阿常一丈外,难得笑了一下。 是的,吴原依笑了一下。 阿常不解的望着吴原依,原本如鹰一般犀利的眼神,此刻却变得有些复杂。 “看来这一次我们完成不了任务了。”阿常终是叹了口气。 吴原依道:“你们天门三十六黑袍使者不拿钱也办事,唯一能指挥得动你们的便是那个人吧。” “不错!”阿常不再否认。 “他为何一定要,杀我?”吴原依顿了顿,问道。 第104章 吴原依又陷虎群 “表少爷!”阿常却是又唤了一声,才道:“门主他,他从未……从未想要你的命!” 吴原依却是淡淡道:“十六年前他是如何待我的,阿常你莫不是忘了?” 阿常袖狍中拳头紧握,隐忍片刻,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抿了抿嘴,说出了另一句话:“表少爷,漠河之行远比你想像的更难……” 不等吴原依开口,阿常已接着道:“门主儿时便是在漠河流浪多年,他最是清楚。回到中原以后,他也不愿回忆……” 吴原依未并细想阿常这话的意有所指,他只关心此次漠河之行的目的。 “漠河有十毒圣人称霸多年,我早已听说,但此番漠河之行我势在必行!不管有多难,我心不变!” “表少爷……” 吴原依挥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如今你已奈何不得我,快带着你的人速速离去吧!医治得当,他们还是能尽快重回武道。” 吴原依这么做的意思已很明显,他为昔日阿常的照顾之情动了恻隐之心,不然方才便不是废手那么简单了。 阿常也同样明白,亦是不会再与吴原依为敌了。 “保重!”阿常知道吴原依不会再听他说任何话了。他微微拱手与吴原依拜别,袖狍一挥,二十几人瞬间快速撤回,一两个呼吸之间,几番起落后山谷中便恢复了平静。 仿佛他们从来没有来过。 但凌乱绿叶草木上的鲜血又是在证明着这刚刚经过了一番生死搏杀。 “咳……”吴原依胸口一阵发闷,想是昨夜为白云挡下那致命一击,终是受了不小的内伤。他强忍不适,却不敢有半分放松。 天门使者虽已撤了,但周围依旧围绕着危险的气息。 草木丛间传来一阵阵响动,似有什么动静。 吴原依恢复精神,环顾四周,发觉这动静不止一处,那感觉仿佛是藏了一队伏兵避于丛林之中。 但目的却很明显,就是吴原依! 可既然已弄出如此大的动静,为何还不现身? 吴原依心下一紧,眯起好看的双眼,双拳下意识握紧…… 果然,一声冲天的虎啸声扑面而来,一只身形硕大的猛虎自丛林中窜出,它眼眸微眯,俯视着吴原依,却远远停住。 吴原依心中大骇,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这山谷丛林之中,竟藏着一只如此威猛的老虎。 周围丛林阵阵骚动,陆续传来不同的虎鸣声。竟不止一只? 果然,它们各自探出头来,远远望去,竟是一排而立。 吴原依目测,足有几十只虎头。 纵然他闯荡江湖多年,也难免惊异。随即又想到了上次见此景象时,还是与吴俊泉跳崖时。落入密林之中也见到过类似的景象。那时全靠吴俊泉展现异能与白虎王勾通方才无事。 而今俊泉却已不在身边。 眼前这凶恶虎群是否也开了灵智?还是饿虎扑食,将他当作果腹之餐? 说时迟,那时快,两只黑白条纹大虎利索的从领首的白虎王两旁各自窜出,带起两道疾风朝吴原依迎面扑来。 那雄壮的虎掌竟比吴原依的腰都粗壮,这一掌拍出的力道引得空气都顿了顿,吴原依一个灵活的翻跃便同时避过二虎的攻击。 那虎群似乎有着很强的团队意识,见同伴失利,又扑上来两只,这次直接对准吴原依,四只虎目中闪着凶光。口中发出一阵地动山摇的虎啸声,那气势如虹,令人不寒而栗。 就在吴原依紧接着一个更加灵活的就地侧身仰倒时又及时躲过这一击。 但他还来不及庆幸,之前的两只已迂回而上,一左一右向他猛抓过来。 此刻吴原依在它们眼里,就是唯一的猎物。 这群猛虎势必要将吴原依撕碎入腹,几只虎威武的吼叫着,来显示它们的气势。 先是两只堵住了吴原依前进的路,随后又来两只堵在后面,然后更多的条纹虎围了上来。 它们已经失去了耐性。只想尽快撕碎吴原依。 危险一触即发,吴原依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了。 就在虎群齐扑向他时,腰间的软剑被他抽出…… 刀光剑影间,一道道刺目的雪白在虎群中优美旋转,一只只猛虎陆续倒在草丛间,痛苦挣扎一会儿便不动了。 只有鲜红的血从虎群的尸体溢出,染红了晨间露珠绿草间的红…… 吴原依整个人已腾空跃起,立在一棵巨树之上。 这是一棵高大笔直的白桦树,吴原依脚尖轻触枝间,俯视虎群,确定自己已彻底激怒了白虎王,他也决定不再留手。 手中的星辰软剑握得更紧了,他目光一冷,浑身多了一股肃杀之气,他挥剑俯冲向下,势不可挡。 白虎王仰视着他,眼露红光,但它在这个人类的身上也看到了不一样的实力。它知道这不是一个普通的人。 “人类——住手!” 一道冷冽威严的声音在密林山谷间响起! 这声音在吴原依听来却像是一个老人的声音,带着几分沧桑,却不带任何情绪。 吴原依及时收剑,又回身退回白桦树上,只是站得没有之前那么高了! 但眼下的高度,是老虎跳不上来的,对吴原依而言相对安全的高度。 “谁?”吴原依四下看了看,却未发现有任何可疑之人。 “往下看,人类!”那声音再次开口,一样的沧桑苍老,一样的毫无情绪。 顺着那声音看去,吴原依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有想过可能是一位世外高人,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说话的居然是…… 他盯着白虎王,白虎王也在盯着他。那表情已经不像是一只猛兽的表情。 吴原依越看越确定,眼前的这只白虎王在跟他说话。 “是你在和我说话?”吴原依怔愣开口,饶是他平时将世事看的如何云淡风轻,此刻也半点淡定不了。 “是的!”白虎王回答。只是它虽然发出声音,但是嘴巴却没有动。 让吴原依并不确定,这声音真是从它虎嘴里发出的。 “原依哥哥!” 一声惊呼响起! 吴原依神色一紧,急忙望向那声音来处,大声喝道:“不要过来——” 第105章 白虎王下识心咒 白云却像是没听到吴原依的声音,直接展开轻功,纵身一跃,便上了树奔到吴原依身旁,急切不已。 “原依哥哥!我来陪你了!” 吴原依对于白云如此轻快的轻功倒未并觉得有多惊奇,反倒是见他不听自己的话责难的话刚想说出口,白云的手已轻轻挽住自己的胳膊,那柔软娇小的身子往自己身旁一靠,吴原依心头一软,便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柔声道:“此处危险,你不该来的!” “原依哥哥!我不会让你独自涉险的!”白云眉眼柔和,语气却格外坚定。 白云望着眼前这么多的老虎,说不害怕也是不可能的,但因为吴原依在身边,他也就顾不上许多了。 为何白云对吴原依如此上心? 自从上次吴原依在恶人手上救下了他,二人朝夕相处,短短几日,便形成无限依恋。 白云也觉察到吴原依待他不同,比起旁人也更亲厚一些。 但白云想更亲密时,吴原依却又刻意疏离,这感觉极其复杂,很难言说。 白虎王微眯着虎眼,注视着眼前突然冒出来的白云,依旧未动,却发出和刚才一样苍老的声音:“人类,你身上为何有神帝大人的气息?” “我不知你在说什么?”吴原依臂弯中圈着白云,却是对着白虎王说话。这让白云一脸狐疑的望着吴原依。 显然白云根本听不到白虎王的声音,他只当是吴原依在跟自己说话。 “我没说话……” 白云的话未说完也意识到吴原依的目光凌厉对视着白虎王。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白云立即噤声不言。并将目光落向白虎王与虎群。 白云这才发现眼前这群老虎他们的个头比平时里的老虎要大上许多。他们的毛发更亮更长,精神抖擞,眼神威武,充满着强盛的生命力。 而白虎王更是强中之强。它的身躯也大过普通的老虎。更加威风,它的毛发通体雪白。脖颈处毛发淡淡的围着一层黑色的光晕,远处看去倒像是系着一个黑色围脖。 而更加神奇的是,它的背上似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白云定睛一看,我发现这白虎王的背上竟有一对翅膀。此刻收着,所以一时也没看出来。 “若不是你身上有神帝大人的气息,就凭你斩杀我四名虎孙,我早已杀了你!” 那声音又接着说道,只不过这一次话音一落,白虎王突然展开翅膀,腾空而起,直直的停在吴原依面前。便如同静止一般,不再动作。 此时它的一双翅膀全部展开,竟有三丈长,在阳光的照射下,白色的羽毛渲染着金色的光芒。看上去梦幻又威严。 吴原依与白云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但它确实真实的发生了。 就在他们恍神的一瞬间,白虎王动了! 它扇动一对巨大的翅膀,带起一阵巨风,草长云飞之间,到处一片混乱…… 巨大的狂风搅动着树叶,草籽,碎石,晃得吴原依睁不开眼睛。 吴原依下意识将白云抱紧,除了巨石混杂的狂风之声,耳畔传来了依旧是白虎王的声音:“人类,让我看看你的秘密吧!” 它的话音落下,吴原依只觉脑中一痛,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细针悄无声息的刺入他的脑门,痛得他几乎惊呼一声。 与此同时,空气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白虎王只是冷冷的望了吴原依一眼便头也不回的带领着虎群向山谷深处走去…… 不一会儿便集体消失在山谷之中…… “原依哥哥!它们?走啦……”白云说着说着,心中虽也觉得十分疑感,但好在危机解除。 就在白云情绪稍微一放松时,却忽觉身旁一空,他立即意识到情况不妙,连忙快步疾“飞”向吴原依,将他拉回自己怀中。 白云展开轻功才依托着将吴原依稳稳落地。 吴原依身子一歪,脑袋斜靠在白云肩颈处。 “如影……”吴原依轻轻唤了声,便无力的倒在白云怀中。 白云一愣,被吴原依这声“如影”击中内心,他将吴原依紧紧抱住,内心砰砰直跳。眼中已漓满了泪。 “原依!你!原来早就知道是我!” 可惜,此刻吴原依已听不到任何声音! 一道苍老的声音在白如影的耳畔响起:“本王已对他下了识心咒。” “识心咒?” 吴原依再醒来时只过去了半个时辰,但他发现自己已被绑了起来,双手反剪身后被藤曼紧紧绑在一棵很粗的树旁。 他心中大骇,然而此刻头痛欲裂,他使劲晃了晃脑袋,眼前的视线才慢慢恢复一丝清明。 他这是怎么了? 是谁将他绑在这里? 难道是那只白虎王? 然而他没有想太久就已经看到了一人出现在他面前。 白云! “如……”吴原依刚要唤出,却发现嘴里要说的竟是心中所想的那个名字。他心中又是一惊,他咬着唇不让那个字说出来。 白云却是冷冷看着他。 果然是这样! “原依,既然早已识破了,为何不敢叫我的名字?”白云缓缓上前,越靠近吴原依一步,便让对方越是想闪躲。 可怜他现在全身被绑着,根本逃无可逃。 到了这一步白云也不必装了,他将面上人皮面具缓缓撕下。一张绝美又熟悉的脸出现在吴原依的面前。 不是白如影又是谁呢! “如影!”到了这一刻,吴原依见到了她,再也逃避不了。 见到心上人的脸,吴原依即使想压制内心的冲动,却依旧控制不住内心的狂跳。 但他的反应却惹得白如影冷冷一笑,她又上前一步,整个人的气息已扑入吴原依的鼻息之间。 “你是何时认出是我的?”白如影轻声问道。 其实她看似问的云淡风轻,实际上她的内心迫切的想要知道。 吴原依抿着唇,不说话。 紧接着他眉头紧锁,一脸隐忍,似乎有无数根针在狠狠扎他心囗,一阵阵闷痛从胸口传出。 这一幕却是急坏了白如影,她一把按住吴原依的双肩,急忙解释道:“那只灵虎在你身上下了识心咒,解咒之前你不可说谎或不答,否则识心咒,你将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经白如影这样一提醒,吴原依随即想到之前他昏迷之前头痛欲裂,原来是白虎王向他下了识心咒。 他隐忍半晌,额前也出了细汗! 白如影见状,心疼万分,但一想到这次是如此难得的机会,若错过,再想追问真相难如登天。 好在对于这个问题吴原依也并没有纠结太久,便慢慢回答道:“你出现的第一天……我……便知……是你……” 第106章 逼问吴原依 “那时?你便认出了我?”白如影难掩颤抖之音,追问道:“那你!你是如何认出我的?” “你!第一次向我扑来时……”吴原依轻声答道:“你身上的体香,你一靠近,我一下就闻出来啦。” 吴原依这样解释着,又随即想到了他们之间的亲密之事,不由得脸红心跳起来。 他们曾经是最亲密的恋人,虽然只是一夜春宵,但却让吴原依终身难忘。 那日,白云第一次扑向他怀中时,那熟悉的女子体香扑入他的鼻息间,他便已经认出来这就是他最爱的女子白如影。所以他待她便就那样不同。 想到这些小心思,白如影心中竟有种说不出的欣喜,而她发现吴原依比自己更害羞时,一时间她竟无比确定吴原依还是当年那个爱她入骨的少年。 她的内心一阵悸动,忍不住泛起一丝涟漪。 所以她更加迫切的想要知道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眼前的这个男人为何最终会负了她? 想到此,她反而冷静下来,又问道:“原依,当年你为何不来找我?” “我……”吴原依咬紧嘴唇,是要说出什么,却一直在克制,他隐忍的表情却让白如影越发想知道。 “你不能说谎的,原依!”白如影唯恐吴原依受识心咒之苦,连忙提醒道。 “我……去不了……”说出这三个字,吴原依拼命的咬着唇,坚决不让自己把接下去的话说出口。 他不能再说下去,他再多说一个字,白如影就会离真相越近。 可白如影还要问,吴原依越是要隐瞒,她就越是想知道。 “当初你离我而去,为何马上娶了别人,和别的女人生了孩子?” 她明显激动起来,这也是她一直以来的痛,不等吴原依回答,她已接着控诉道:“当初你说这辈子只会娶我为妻的,可为何还要娶别人?还和旁人有了孩子,你可想过我?我也为你生了一双儿女。可惜他们生下来就已经夭折了。” “原依,你可知道我内心的痛苦?”说到这里,白如影已经泣不成声,她在为他们的两个孩子的命运感到痛惜,那种无力感她每每一回忆就会泪流满面。 “如影,我……没有……和……别人……”吴原依咬住舌头,暴力的阻止自己说出真相,他怕自己会一股脑儿说出来,这是绝对不可以的,他瞒了十五年,绝对不能功亏一篑。 白如影抬起头,泪眼婆娑,这一刻她哭的像个孩子,在听到吴原依开口后,她的眼中是充满希冀的:“你说什么?你没有……” “告诉我!原依!我要知道这十五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如影擦拭眼角的泪,恢复了平静,她抬手勾起吴原依的下巴,让他的目光与自己对视,无法逃避。 面对白如影炽热的目光,有那么一瞬间吴原依真想放弃一切,告诉她真相。好叫她知道这么多年他有多想她。他对她的心从未变过,从始至终他爱的人只有她一个。 但是,他又是那样的了解她,如果她知道了真相,她还有活下去的勇气吗? 他要她,但要的是活生生的那个她! 所以他不能说。至少在儿子吴俊泉寒毒没有解之前。他一个字也不能说。 他眼中复杂的情绪尽数落入白如影的眼中,这一刻,她能清楚的感觉到吴原依眼中对她隐忍的爱意,依旧如十六年前那般让她心动! “离开你以后,我求父亲……”怎么回事? 为何他的嘴会不听使唤?为何他的嘴在自动的诉说着真相? 不?不可? “唔……”吴原依死死的咬住嘴唇,不让嘴里发出声音,直到嘴唇咬出了血。全身因为痉挛而痛苦扭曲的脸庞。 “我……求父亲……让我娶……” 看着吴原依越发挣扎的痛苦模样,到底是怎样的真相让吴原依如此的为难,咬破嘴唇,痛到极致也不肯说出口。 十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白如影更想知道。同时她心里面也预感得到,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要你娶谁?原依,你说!你告诉我!你有什么苦衷?快告诉我……” 白如影越是逼问他。识心咒就越是要逼迫吴原依说出真相。 “我向父亲……求娶你!”吴原依虽然拼命挣扎,但识心咒强大的力量还是迫使他说了出来。 “你父亲定不同意的,对吗?”白如影追问。 “对!” “然后呢?”白如影更加急切的想要知道。 “父亲为了阻止我,废了我全身筋脉,用五行掌毒伤……我,将我关了起来……唔……” 此言一说,吴原依痛恨自己为何要说出来,他的心中越发着急,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再这样说下去,真相就再也兜不住了。 果然白如影听说吴原依当初竟受了这么多的苦楚,已满脸惊骇,心痛的不能呼吸。 她也能感觉到吴原依在极力忍耐,不想说出口。 “ 你被废了经脉?你父亲用五行掌伤了你?”她只觉五雷轰顶,脑中一片空白! 吴原依当年到底经受了怎样的磨难? 许久她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追问道:“原依,你竟受了这么多的苦?你为何不告诉我?你可知道这十五年来,我有多恨你!这十五年来,你!” 白如影的玉手轻轻抚过吴原依的脸庞,终于小心开口问道:“你可想我?” 吴原依感受着昔日恋人的手指间的温柔触感,只觉浑身一麻,激起万般柔情,令他情不自禁的将脸贴得更近,这一次他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双目难掩深情喃喃道:“想!我想你!我每一天都在想你……” 白如影心中一动,这款款深情的表白怎能不让她再次动心。 “你既然想我,为何却娶了别的女子?还生下了和别人的孩子?” 这件事情一直以来就是白如影心中的一根刺。所以一提到这件事,她的目光又变得冷下来。 “我……没有……娶……”吴原依咬着唇,这一次却没有在说话。 但识心咒似乎在催动着他,他的舌头开始打结,又要说出他保守了15年的秘密。 他知道他绝对不可以再说出来。他紧紧的咬着唇,咬着舌头,一股血渍自嘴角流下。 白如影脸色又是一变,她心疼的为吴原依擦掉嘴角血迹,才发现吴原依已浑身颤抖不止。 她刚要开口,却又见吴原依双目猩红,俊脸扭曲,似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虽然被绑着,但是整个人已经在浑身痉挛,仿佛下一刻便要疯颠了。 “杀了我吧!如影,杀了我……我好痛!” 白如影大骇,见吴原依如此难受,如此痛苦,她心疼得不知所措! 但是是什么样的事实真相?让他如此痛苦难受,也不肯说出来。 她忍住就要放弃追问的念头,心一横,想要最后再试一下。 “原依,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为什么?”她双手轻轻的托起吴原依的脸,得到了白如影的温柔安抚。吴原依眼中猩红褪去,恢复了几丝清明:“如影……” “原依,你不应该瞒着我。你应该告诉我,告诉我你就不会痛了!” “如影,别逼我!”吴原依放低声音,突然低声抽泣道:“不要逼我,我好痛……我好痛……”话未尽,他已急火攻心,胸腔一阵闷痛,一股热流上涌,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 “原依……” 白如影面色大变,心痛难当,吴原依何等坚强的大好男儿,此时在他面前脆弱的像个孩子。 白如影方觉得这个识心咒太霸道,她一心想要知道真相才忽略了吴原依浑身的痛苦。 她后悔极了,连忙上前将人紧紧抱住,连连道歉道:“原依,对不起,我不逼你了。你不说就不说了……” 吴原依这才松了口气,白如影这话一说,他的浑身便如解了咒一般,之前的痛感也都随之缓解了。 “如影……”他无力的唤着,带出一股鼻音。 白如影这才知道方才他受了多大的罪。白如影更是后悔不已,她连忙解开绑缚吴原依的藤蔓。 少了藤蔓的支撑,吴原依整个身子已脱力,无力的倒了下来。 “原依……”白如影急忙将人接入怀中,望着吴原依苍白昏睡的俊脸,白如影这才意识到,这个她心心念念的人儿方才差点被自己逼死。 她轻轻握住吴原依的手腕,鬼使神差的将他袖子挪开。那手腕处当真有一条成年的伤疤。 “他父亲当年真的废了他的经脉?” 她的心中又是一痛,然而当他望向吴原依的双手时,更是惊得瞪大眼睛。 那双原本洁白修长的手指此刻却是满指血渍。 “方才?” 白如影瞬间追悔莫及,这分明是?刚才追问他时,他被识心咒所迫时拼死对抗时抓破了十指…… 她侧目望向方才那棵树,果然上面已有几道深浅不同的抓痕。 吴原依该多痛啊! 她不该逼他的! 他宁可痛死也不愿告诉她的,自然是他坚守的东西。 “看来这15年来,我是白活了?”她喃喃自语后又望向吴原依,眼神从未像此时这般坚定。 第107章 吴原依丛林奔逃 天大亮时,阿常带着黑袍使者离开了山谷。 大路上,一辆马车明晃晃的停在中央,车顶上已被露水沾湿,证明已停在这儿有一段时间了。 车厢里静静的坐着一个人。 这人懒懒的靠在车厢的软榻边,单手撑着额头,额前飘过一缕碎发。 他微眯着双眼,直到听着来人的脚步,轻轻的叹了口气。 此人正是皇甫义。 比起上次在绝情谷,他似乎打扮的精致了些。 “失败啦?”皇甫义淡淡的问着,眉宇间却已染上了一丝怒气。 “少爷,阿常无能!” “昨夜你们三十六使者一起出动,都未能拿下?” “少爷,表少爷他身边高手如云,昨夜我们虽然伤了他……” “怎么?你们伤了他?”车厢内皇甫义急急打断他,声音明显带着怒气。 话音一落,车厢内一道劲风闪过,他整个人已掠到车厢外,他的眼神在阿常的脸上狠狠一扫,带着强大的威压气场。 阿常本能的跪了下去低下了头。 见皇甫义脸色越发阴沉,阿常小心解释道:“表少爷身边的十几名护卫皆是身手极高之人,他们的武功路数不似江湖各派,不是江湖之人,门下使者一时着了道,加上他们护人心切,使者他们也用了全力……” 皇甫义眸中又沉了沉,不等他再问,阿常已接着道:“表少爷一心护着身边一名少年,为那人负了伤,即使如此,表少爷也未曾出剑,我们一路追至此处,今日才逼表少爷出了剑,却伤了我们天门十六名使者……” 皇甫义听着阿常的讯述,眉宇间慢慢舒展开来,他轻声呢道:“当年他受此打击,竟然还专心武道,果然不愧是吴原依!” 他的眼中充满了赞赏,同时也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哀愁,接着道:“是我永远也追不上他的脚步!” “少爷……”阿常微微抬头,解读皇甫义眼中的惆怅,轻轻道:“表少爷这次要去漠河之心坚决,少爷恐怕难以阻止……” “他不能去……”皇甫义冷声打断道:“此次我定要拦住他!” “即如此,阿常唤另外二十使者再探此谷,定将表少爷带来……” “不必了!他如今武功大成,你们三十六使者已折了十六名,无法形成三十六天罡阵,再去也只是无功而返罢了……” “那……” “你不必管了!你带余下使者离开此地!” “那少爷你……” “不必跟着我,我自有去处!” 皇甫义望着深谷,目中更是坚毅之色,吴原依还在山谷之中,他还受着伤?他…… 阿常知道他根本拦不住皇甫义,直到皇甫义的身影消失在山谷深处,他才敢望着他远去的方向,喃喃自语道:“少爷……你又是何苦呢?” 吴原依醒来时已是一个时辰后,已是辰时末,山洞外已是大亮,红卫守在他的身旁,看样子已待了一会儿。 吴原依轻轻揉了揉脑袋,只觉脑袋各处突突的涨得难受,他晃了晃脑袋,眼前的重重叠影才慢慢恢复清明。 他刚从草堆上起身,只觉得浑身像被石块重重辗轧过一样,整个人又瘫倒了回去,胸腔还带起一阵闷痛。 “嘶——” 他嘶了声,引得一旁的红卫立即冲了上来,她目光焦急,立即伸手将吴原依扶着,急道:“吴大哥,你!醒了!” 她一说完话,俏脸又是一红,与平日里大咧咧的洒脱模样判若两人。 虽然她与吴原依相处数日,但从未与他有任何触碰,今日扶他起身也是头一回,不由得心中一动,如触电般酥麻。 “嗯!”但吴原依却是淡淡回应了声,不着痕迹的将手抽回,站了起来,整个人看上去已恢复了正常。 纵然如此,红卫聪明得很,立刻被这股疏离感明了吴原依无言的拒绝。 她抿了抿唇,眼底一阵失望,微启粉唇,似有话要说,却见吴原依目光四下搜寻,红卫轻叹口气,幽幽问出:“吴大哥,你是在找白姑娘吧!” 吴原依目光一顿,想着白如影应是已在众人面前恢复了女儿身,他这才望向了红卫,小心开口问道:“红卫姑娘,她在哪儿?” 红卫又是一叹,轻声回答:“她刚走……” 她的话音未落,吴原依的身形一闪而过,人已如闪电一般掠到洞外。 “如影……” 吴原依焦急的在山谷中呼喊着,此刻他只想快些找到他心心念念的人儿,他本能的想要她留下,留在他身边。 他一声声的呼唤着,山谷间却只有他低沉的嗓音回音回荡着,一遍又一遍。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停住了喊声,开始变得落寞起来。 他袖中的拳头紧握,他早已忽视了指间的疼痛,此刻他只觉得心如刀绞,连呼吸也变得痛了起来。 看来,她又伤心了!又伤心的离开了! 一定又是他让如影伤心了!他又一次伤了她!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胸口却又传来一阵密密麻麻的疼痛感。 “卟——”一大口鲜血从喉间涌出,吐了出来,染红了雪白的衣襟。 “原依!” 一道低沉的男音响起,吴原依闻声一怔,这声音? “别过来!”吴原依厉声喝退来人,胸口的那股热流难以压制,他用手捂住胸,望着来人,脸色瞬间变得更冷了几分。 皇甫义却没有停下步伐,他甚至加快了身影,脸色更急一个呼吸之间便已到吴原依跟前…… 眼看双手便要抓住吴原依,却被对方重重一掌带出强劲的劲风。皇甫义本能侧身一闪,吴原依掌风落空,待皇甫义回过神来,眼前已没有了吴原依的身影。 皇甫义心中一阵懊悔,才知着了吴原依的道。原来他虚晃一招只想甩脱自己。想清楚这一点,皇甫义更是不甘。 “吴原依,你又要跑!” “你受伤了!你跑不掉的!” 他眼中戾气大盛,随即展开轻功,几步闪跃疾步追了上去。 吴原依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充满了危险和压迫的气息。他迅速封住胸口两处大穴,那股热流才被暂时压了下去,但鲜血依旧从衣内溢了出来,他喘着粗气,额前已泌出了细汗,他的脸色也已变得越发苍白,仿佛随时就要倒下去。 他挣扎着身影快速奔跑在山谷的丛林之间,却越发狼狈,但他的理智告诉他,一定要逃离皇甫义,不能被他抓到。 至于他在怕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只是知道如果落在了皇甫义的手中,一定会像十六年一样被他狠狠折磨吧。 第108章 吴俊泉与凌王互动 南阳 吴俊泉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马车里,凌王的马车里。 他揉了揉眼睛,慢悠悠的坐了起来,浑身还留有酒醉之后的松软无力和头昏脑胀。 他又揉揉脑袋,随即摸到了今日的发髻,似是有人给他梳理了头发,还带上了崭新的发簪。 低头望向自己身上的衣物,里外也都换了新的阳春绿色的丝缎。看上去更加的俊秀飘逸。 凌王见他醒来,便放下手中的书本,一直在看着他,时不时眼中还勾出一丝笑意,极尽宠溺。 “醒了?” 吴俊泉其实早已知道凌王就在车厢里,虽然他一直没有看凌王,但自从他醒来,那股似有似无的威压总在旁边。 此时凌王开口说话了,吴俊泉只得望向他,第一句话却是问道:“我的衣服是谁换的?” “自然不会是本王,本王天皇贵胄可不会伺候人。”凌王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也就不装了,直接了当道:“俊泉,本王虽然喜欢你,但绝不会趁人之危。你若不愿本王自不会勉强,也不屑用手段。” “那昨晚我是不是醉了?为何我一点也不记得是谁与我换的衣服?”吴俊泉被凌王说的俊脸一红,低声问道。 “是赵义吩咐人为你弄的,昨夜你酒醉的厉害,那身衣服上全是酒气,今日我们要去少林寺拜会慧灵主持,为表尊重,赵义特意命人为你换上的。” “哦,原来如此。”吴俊泉暗自松了口气,又道:“我竟醉的那么厉害,完全不记得了。不知我昨晚是否失态了?可有说了什么狂妄之言?” 见吴俊泉问的如此小心,凌王也十分确定,他完全不记得昨日酒醉之后发生的事了。 想到此他忍不住想逗弄一下吴俊泉,只见他故意略显为难的回忆道:“确实做了一些……” “啊?”吴俊泉一听还真有,连忙瞪大双眼望着凌王,那表情竟然像一只可爱的小狗,瞬间萌化了凌王的心。 “你亲了我一口,我一时都未反应过来,原想反抗,不想你酒醉之后力气大的惊人硬是抱着我。怎么都不肯松开。”说到此处,凌王故意一脸为难,似乎是被占了极大的便宜。 吴俊泉闻言大骇,嘴里虽然大呼不可能。但想上次醉酒时,也调戏了阿古和陶水仙,此刻凌王对他所言倒是令他心中深信不疑。 马车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尴尬无比。 凌王心中倒无半分在意,反而十分享受的观察吴俊泉的窘状。 见吴俊泉欲言又止的模样,凌王大抵猜到他是想问又不好意思再问下去了,便主动描述起来:“昨夜你见着本王就要亲,若非本王拼死不从,只怕是要让你得手了!” 吴俊泉听了凌王的话,越发尴尬的将通红的脸偏到一旁,又暗怪自己怎么喝了那么多酒。 凌王见好就收,也不再逗他了,想到昨夜的那两名逍遥岛上来的紫衣男女,他脸色恢复了正常,正色问道:“俊泉,你与逍遥岛是否素有交集?” 吴俊泉瞪大双眸,一脸不解道:“我并不认识逍遥岛之人?” “喔?你并不认识?” 吴俊泉摇了摇头。 “昨夜你醉了以后,城主府里来了两位不速之客,正是逍遥岛上来的人!”凌王顿了顿,又道:“为你而来!” “为我?”吴俊泉一脸惊疑,脑中也在迅速回忆过往与逍遥岛是否有交集。 见他陷入沉思,凌王也不再插话,静静等着。 不一会儿,吴俊泉眼中一变,倒真想起来了。 “我离开大漠前,在流沙坑里曾救下一名紫衣女子,并一路送她回到队伍,隐约间听那女子自称是来自逍遥岛,那车架之内还坐着一名男子。当时我并未多想,因为急着要为爷爷去打酒,便未曾拜见,现在想来,应是逍遥鸟中人。” 凌王微微点头,应道:“应是了!” “过了几日,我又去暖竹客栈打酒,那日客栈内客座爆满,我等酒时,被一年轻男子盯上,他在我身上下了十香软筋散,在我药救发作时,又出现了一名紫衣女子,她挟持了我,不知要将我带到何处,后来水……” 他顿了顿,接着道:“后来师兄出现救下了我,便被他带出了大漠,现在想来,那伙人应该也是逍遥岛的人!” “他们抓了你……”凌王的重点竟放在这里,他眸色微暗,眼底已闪露一股怒气。 吴俊泉点头,心思却未放在这儿,他又凑到凌王身边,接着问道:“那昨夜之人长得何等模样?” 凌王见他凑了过来,怒意全消,眉间一挑,笑了起来:“一男一女,男的二十左右,长得尚可!” 凌王心中是承认紫云峰长得比自己俊美几分,但嘴里却傲娇的很。 “他一身紫狍,手中拿着一只玉笛,吹起笛声时,那音波属实厉害!” 凌王回顾时昨日那场景,心中仍是一阵后怕。 他又望向吴俊泉,见他也听得一脸懵懂,似乎也是未见过此景,又接着道:“那紫衣女子戴着面纱,相貌不丑,大概三十左右,身手却快得很!” “他们都穿紫衣?”过了半晌,吴俊泉终于开口问道。 “恩!他们自称是逍遥岛中人,并扬言俊泉你乃逍遥岛看中之人!警告本王不可……” “不可什么?” 凌王眼中笑意更甚,吴俊泉见他不说,又不由得凑近了些。 一阵男性青春气息扑面而来,凌王刚要开口,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 二人本就离得近,这一颠簸毫无防备。吴俊泉整个身子向凌王扑过来,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吴俊泉一手抵住凌王的胸膛,整个人随即侧身一闪,坐回软榻之上。 这样一来,倒叫凌王整个人失了力向后倒去…… 说时迟那时快,吴俊泉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抓住凌王的衣领,又将人扳了回来,二股急力冲击之下,二人竟紧紧撞在了一起…… “啊——嘶——”吴俊泉额头吃痛,刚想分开,凌王却突然狠狠一推,将他整个人推倒在软榻之上。 不等吴俊泉反应,凌王整个人已压了上来,并迅速按住他的手腕。要知道凌王也是练家子,此刻已抢得先机,便将吴俊泉紧紧禁锢住。 吴俊泉脸色大囧,他定定望着凌王,一时之间竟忘了反应。 他的反应尽数落入凌王眼底,凌王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你笑什么?”吴俊泉只觉得对方在嘲笑自己。 “笑你弄巧成拙。” “你……快放开……” “你不想知道逍遥岛中人跟我说了什么吗?” “……什么?”经过凌王的提醒,吴俊泉又立刻问道。 凌王的脸又离吴俊泉更近了些,他的呼吸喷洒在吴俊泉的脸上,挑起一丝酥麻感。 吴俊泉下意识捌过脸,却露出更为精美的脖颈线。 凌王目中一滞,竟觉得此刻眼前之人美的令人无法呼吸。 他定了定神,强迫自己回过神来。 “不可,动你!”凌王听到自己的声音轻声回答着。 吴俊泉却窘迫质问道:“那还不快放开我!” “我偏不放!你又奈……”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吴俊泉突然一提内力一个翻身将他反压在身下。 此时变成他的双手被吴俊泉死死按住。 凌王一惊,他未曾想到吴俊泉的力气大的惊人,他一时根本无法动弹。 吴俊泉笑得一脸得意,他身后的长发已经不听话的垂到前面,轻柔的拂到凌王的脸上…… 发丝拂过脸颊的触感,无形中带着一丝挑拨,凌王心中又泛起一丝涟漪。 此时吴俊泉想的却只有争强好胜。他觉得这次交锋毫无疑问是自己赢了! 他挑衅的眼神却让凌王哭笑不得。 “殿下,少林寺到了!”马车外传来赵义的声音。 吴俊泉这才放开凌王,径自坐到窗口边,他轻轻抛开车帘,便看见偌大的少林寺呈现在自己的眼前。 “知道了!”凌王也坐了起来,整理了仪容仪表,他的反应提醒了吴俊泉,也连忙上下打量了一番,理了理衣角。 是吴俊泉才注意到凌王的额头也和自己一样磕出了一块淤青。 第109章 禅室品茗 凌王的到来对少林寺中之人来说也是一件大事。 站在寺门囗迎接的是寺中德高望重的慧清大师。 慧清大师身后站着一排年轻的和尚,个个精神抖擞。 他们身着朴素的僧衣,衣袂飘飘。僧衣颜色深沉,僧鞋简洁大方,脚步轻盈无声。一个个光头蹭亮蹭亮的,更添一份超凡脱俗的气质。 纵然如此,还是能从他们的脸上感受到青春洋溢的气息。这些寺中的弟子们大多年轻,大的不过二十,小的最多十一二岁,纵然身上能隐约呈现出超凡脱俗的气息,但到底年少,不经世事,脸上也多有稚气未脱。 尤其他们望向凌王的贵气与吴俊泉的绝美气质,还是忍不住投来羡慕的目光。有的甚至还小声议论嘀咕,似在暗暗评价一二。 直到慧清大师一道淡然的眼神飘向他们才暂时止声停下。 凌王领着吴俊泉从车驾处下来时,寺中各僧与和尚虽没有跪下行礼,却统一单掌立于胸口向凌王躬身行了见礼。 “阿弥陀佛!老纳慧清见过王爷,王爷安好了!”慧清大师缓缓道。 方外之人不必拘于皇室礼节,凌王朝慧清大师看了一眼,却还是微微皱眉,随即朝慧清大师轻轻点了点头。 吴俊泉紧挨着凌王身侧,虽然凌王的表情藏得极快,却还被他看在眼里。 其实不止是他,一向都非常了解凌王的赵义,也看出了端倪。 他抢先开口带笑道:“慧清大师,去年六月我家王爷与慧灵方丈大师论经悟道,好生畅快,分别之时,贵寺方丈大师明明依依不舍,怎么今日却未曾出门相迎旧友啦?” “这……”慧清大师略显迟疑,面上也露出了为难之色,似乎在想着该如何言说。 “莫不是将我家王爷忘了?”赵义看似随意一笑,语中却难藏一丝压迫感。 凌王可是当今天子的亲叔叔,一等亲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掌管禁军三十万,何等意气风发,而今来少林寺拜会方丈,却不见故人来见,心中怎会高兴? 果然赵义话音一落,慧清大师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只见他轻轻叹息一声,才缓缓道:“赵将军说得极是,原本师兄是该来迎王爷,以全礼数!只是……只是……” 见慧清大师犹豫半晌,却还是未能说出接下去的话,凌王意识到这其中必有隐情,却只是微微接道:“大师不必为难,本王口渴,先进寺喝囗热茶吧!” “阿弥陀佛!王爷请!”慧清大师连连摆手,将众人迎了进去。 慧清大师含笑相迎,吴俊泉与赵义一左一右随着凌王踏入寺内。大殿中,香火袅袅,佛光普照。慧清大师亲自为凌王斟了七分茶,茶香四溢,与禅意相融。二人对坐,气氛静谧祥和。 吴俊泉在殿内晃了一圈便见赵义在凌王身侧跪着。并抽空对着自己使了个眼色暗指凌王,原想着让吴俊泉来到凌王身边坐着。却不想吴俊泉直接跑到赵义跟前,挨着赵义一起跪了下来,那模样瞬间乖巧不少。 “泉哥儿,你怎到我这来啦,你去殿下那儿一起和大师论道讲经呗!” 吴俊泉个头很高,即使跪坐着也比身边人高马大的赵义高出不少,尤其是那挺拔笔直的背脊,墨发飘扬,说不出的一股优雅俊秀。 赵义看着看着不自觉的便把背挺得笔直。仿佛这样自己的气质才能离这个少年更近一些。 “赵叔,我在这儿陪你!”吴俊泉低声嘻笑道:“这儿,也听得到!” “泉哥儿你当真对论道参禅有兴趣?” “我哪懂啊!好奇呗!” “那正好,听听!” 二人嘀咕之声皆落入前面慧清大师与凌王耳中,前者是未闻而笑,后者则是盯着吴俊泉跪着的身姿,冷冷不发一言。 比起慧清大师,凌王更显得严肃庄重。 慧清大师微微一笑,眼角皱纹重叠在一起,那双眼睛却不见年老混浊之色,笑容中无比慈祥:“王爷,新茶如何?” 凌王方才已抿了一囗,尝过其中滋味,只说了一个字:“好!” 慧清问道:“如何“好”法?” 凌王道:“初尝微涩,本以为难以下咽,当茶香在唇齿间化开后却带来一股甘甜,后劲越甘越甜,唇齿留香,竟回味无穷,令人一时难忘!” 慧清大师微微一笑,赞赏道:“王爷所言不差!王爷,现在呢?” 凌王闻言,先是顿了顿,又轻笑起来:“此刻舌尖竟又变得苦涩起来,与初尝时一样了!” “阿弥陀佛!那便对了!”慧清大师举手立于目下,又笑了笑,道:“昔日苏先生在这儿与老衲论这茶道半日,倒也颇为有趣,直到今日也令老衲记忆犹新。” “哦?不知大师说得是哪位苏先生?”凌王又抿了口茶,不经意间问道。 “正是苏轼苏先生!算来老纳已有十年未见他了!” 凌王眸中一亮,又道:“苏先生才名满天下,本王年少,倒未曾有缘与苏老前辈得见一面,如今他人在琼州数年,未定归期,更不知今生是否有缘得见,实乃人生一憾事!” “殿下,”此时身后的赵义开口了,他一直在听二人对话,便适时插话道:“葛将军岳母家与苏先生是九族连亲,苏先生现如今在琼州快活得很!说是近来又发明了一种烤生蚝的吃法!甚是美味。” 凌王闻言,不由赞道:“苏先生真乃奇人也!” “苏先生还是如此豁达,如此倒叫老衲放心不少!” 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好生热闹,吴俊泉也忍不住好奇的小声问身旁的赵义道:“赵叔,这位苏先生是谁呀?” 赵义一听吴俊泉开了口问,更是来劲了,但凌王与慧清大师还在说话,便朝吴俊泉凑近了些,小声道:“苏老先生是当朝有名的才子,前礼部侍郎。他的声誉全国皆知!泉哥儿你竟从未听过?” 吴俊泉摇了摇头,轻声回道:“我自小待在漠北,未听人提过苏先生大名,实在遗憾……” 二人对话声音虽小,却一字不差的落入凌王耳中。 “俊泉,谁让你跪在那儿的?”凌王淡淡打断他们的对话,瞥向吴俊泉,幽幽道:“过来!坐在我身边来!” “快去快去!”赵义立即催促,吴俊泉便被推到凌王身旁。 吴俊泉学着凌王与慧清大师的坐姿,跪坐在薄团之上。 凌王只觉得一抹青绿的俊影出现在眼前,瞬间给这静谧祥和的禅室带来一抹亮色。 第110章 吴思影支开柳天凤 慧清大师温和的扫了眼吴俊泉,也为他斟了一盏茶,慈祥笑道:“小哥儿,不妨也品鉴一二!” “多谢大师赐茶!”吴俊泉双手接过茶盏,低头浅尝一口,浓郁的茶香在唇齿间化开来。 见吴俊泉喝得认真,凌王顿时来了兴趣,问道:“俊泉也说道说道,此茶如何!” “好茶!”吴俊泉又抿了一口,细细回味,又道:“茶香四溢,初尝虽苦,中调却十分回甘,虽然最后还是略显涩味,但舌尖还留甘甜清香之感!实在神奇!”说到此处吴俊泉眼中一亮,敢问大师,是如何做到的?” 慧清大师略显惊讶,笑问:“小哥不妨猜猜?” 吴俊泉却是甜甜一笑,娓娓道来:“俊泉猜想应是取初春长江中流之水的原故吧!” 众人一惊,皆被吴俊泉之言震惊。 慧清大师更是眼前一亮,颇为惊喜。他连连点头称是。看向吴俊泉的眼神也更为赞赏。 “没想到小哥小小年纪竟如此精通茶道!不知师从何处?” 吴俊泉思索后答道:“俊泉自小生于漠北之地,并无师承,俊泉六艺之所学皆是由一位待我极好的长辈所教。但她不愿俊泉称她师父,只唤白姨!” 慧清大师追问道:“小哥儿竟已习得六艺?” 吴俊泉汗颜,老实答道:“不曾学下棋!” “这是为何?” 吴俊泉答道:“只因白姨未教!” 吴俊泉与慧清大师的每一次对话,凌王都自然记在心里,他望着吴俊泉眼中的稚嫩乖巧,想着一个人是在如何的环境下才形成了这样的性格。 吴俊泉武功奇高,身藏六艺,生得又是如此完美,按理说这样的儿郎必然是难免生出狂傲骄纵之性情。 但吴俊泉带给他的感觉却是处处透着懂事,待人十分友善和气。 所以他才会在酒宴上被灌酒不懂拒绝,也为了他的好师兄陶水仙甘愿困在自己身边。 想到这里,凌王心中竟生出一股心疼。 晌午时分,今日的阳光比以往都毒辣了些,驾车的是一位皮肤白皙的年轻姑娘,秋儿。 车厢里坐着一对俊男美女。正是柳天凤和吴思影。 马车外传来秋儿的声音:“小姐,柳公子,前面就是金灵客栈了!” “那我们在此吃个便饭,吃完便走!”车内吴思影柔和悦耳的声音响起。 柳天凤跟着吴思影进了金灵客栈,却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 客栈里坐满了人,他们身穿统一的铠甲,坐得笔直而又整齐,气氛瞬间变得庄严肃静。 柳天凤脸色一变,就要退出去,一回头便撞到两名士兵身上,柳天凤额头被磕得生疼,两名士兵齐声行礼道:“参见小王爷!小王爷请回!” 柳天凤内心忐忑不已,他定了定神,有些心不在焉,隐约感觉到哪里不对劲,当他望向吴思影时,对方却是一脸淡定。 客栈里除了这上百名士兵,竟再也看不到其他客人。 想必是提前被人清的场。 柳天凤轻轻扯了扯吴思影的衣?,轻声猜道:“思影,他们是我哥的部下,不会是冲我来的吧!” 他的疑问吴思影并没有回答他,因为这时候,从二楼楼梯间缓缓走下一个人,正是柳天致。 他身穿铠甲,看上去高大威猛,更增一丝英气。 “哥!”柳天凤看到了哥哥,眼中流露出一丝惊喜,转而更多的是疑惑:“你不是回灵州了吗?怎么在这儿?” “天凤!”柳天凤虽然叫着弟弟,眼神却停留在吴思影身上。 “吴姑娘!收到你的飞鸽传书,我便彻夜赶来了!还好,未晚!”柳天致沉声道。比起上次显得很有礼貌。 “什么?”柳天凤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朝身旁的吴思影,急急问道:“思影,你用了我的飞鸽?” 吴思影轻轻点头。 “是你通知我哥?” 吴思影又点了点头。 柳天凤鼻子一酸,眼圈发红,有些不可置信。 吴思影本不想解释。但见柳天凤那一脸受伤的表情。终是不忍,她柔声解释道:“此行定千难万阻,你体弱,我不想你跟去犯险,若是受伤,我……” 她本不想再说下去,但见柳天凤一脸希翼的望着她,竟幽幽接道:“必……心疼!” 果然,柳天凤闻言竟转悲为喜,这傻乎乎的反应倒真确定此时的柳天凤就是一个陷入爱中的傻瓜。 但他也很快反应过来,连忙急道:“我定会小心的,让我跟你去吧!若不与你一道,我更担心,定然日日吃不好,睡不好,我就跟着你,至少能知道你的情况,好安我心!” 吴思影心中一动,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但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感性。 “柳王爷,请带天凤离开吧!”吴思影面上已恢复平静,目中已露坚毅之色! 柳天致朝她微微点头,心中对眼前这位绝美女子不由生出敬重之心。 在他眼中,吴思影心思,手段本领已超越这世上许多男儿。 就连他自己也比不上。 柳天致的车马就停在客栈后面,柳天致轻轻一挥手,两名强壮的士兵已到柳天凤跟前。 柳天凤见哥哥又要强行带他走,心中不甘,大声抗议道:“我不,我不要!” “思影,”柳天凤急忙推开士兵,那士兵哪敢用力,只得由他冲到吴思影面前,他顾不了礼数,急急按住吴思影双肩,道:“别丢下我!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他眼眶泛红,委屈极了! 吴思影看得心中一疼,这柔弱的美男子险些迷了她的心智,使她心软。 “天凤!你!别这样!”吴思影柔声宽慰道:“你先随你哥回柳王府,等我回来!” “我不要,思影!我不要!”柳天凤连连摇头,浑身都在拒绝着,他忽然紧紧抓住吴思影的手不肯松,生怕这一松手,心上人便再也见不到了…… 吴思影也没想到他竟如此执着。但对柳天凤如此痴缠她竟也生不了半点气,反而只得耐着性子,唤道:“天凤……” 柳天致立在一旁早已看不下去,他一记手刀打在柳天凤的脖颈处,柳天凤整个身子便瘫软了下去。 “天凤!”吴思影急忙唤道,她美目中隐含怒气,瞪了柳天致一眼。 柳天致却顺势将昏迷的柳天凤扛起,对着吴思影道声“多谢!”便头也不回的离开金灵客栈。 第111章 吴思影救下慕容歌 随着柳天凤离开,金灵客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 吴思影也让自己很快从柳天凤的情绪中恢复出来。 这个时间是饭点,吴思影与秋儿用饭时,已陆陆续来了好几拨赶路人,吴思影虽然在用饭,但也抽空瞄了他们几眼。 当然那几拨人也在偷偷打量她们。 吴思影与秋儿匆匆用了饭,便要结帐离开了。 隐约间听得一桌上的三四人边匆匆吃着饭菜边小声议论着。 “离这十里左右林子里,已死了十几个人,死状极惨!” “是呀,有个大腿上的肉整块都被勾下来了!” “像是?黑白二老的手笔!” “黑白二老杀人如麻,这回不知是谁得罪了他们二老!” …… 吴思影置若罔闻,刚出客栈门,便吩咐秋儿将马车分离,二人同乘一匹,飞速行驶。 “秋儿,我记得前面不远处有一家马站,我们去买两匹快马!” “是,小姐!” 密林中阳光稀少,雾气弥漫,吴思影放慢马速,细细观察林中的异样。 雾气中飘散着一股重重的血腥气。 “小姐!这里不对劲!”秋儿轻声提醒道着,手已握紧剑柄,随即准备应付突发情况! 吴思影相比秋儿便更显淡定,她慢悠悠驾着马儿朝前去,不一会儿,便瞧见了地上的尸体。 先前雾气太浓,又离得远便没发现。此刻到了跟前才发现这里竟死了十几个人。 这应该就是客栈里那些人议论的人吧! 他们身着统一灰袍,死状各样,吴思影连马都未下,便已推断出这群人刚断气不久。 “是黑白二老下的手?”秋儿不忍直视,偏过头去。 纵然她平生也见过一些死人,但像今日这些人这般惨的也很少见。 秋儿再强也只不过是一个姑娘,她之所以看上去厉害强势,也只不过是因为她跟着吴思影的原因。 “我们还要找爹爹,不要多事!”吴思影又向前行了半里路,隐约间却听见一道女子虚弱的声音:“走开!别碰我!走开……” 吴思影美目微蹙,她内心挣扎万分,袖中粉拳紧握。整个身子轻盈一跃下马,脚尖草丛上一点,一个精美的起落间已向那声音“飞”去…… “哎!小姐又要救人了!”秋儿虽抱怨着,人还是跟了上去。 一棵大槐树下,那登徒歹人粗鲁的撕开女子的衣领,露出雪白的脖颈。那人便要扑上去…… 那女子一动不动,神情却是痛苦抗拒,吴思影面上一惊,是她? 不再迟疑,吴思影抽出宝剑,指在那人颈背处,冷冷开口道:“别碰她!” 那人微微愣住,没有再动。 “转过身来!”吴思影接着道。 那人等了一会儿,缓缓回头。 吴思影心中一怔,是他! 这人正是毒龙。 面对吴思影目中的鄙夷之色,毒龙此刻心中是后悔的。 “看来我上次不该放过你!” 吴思影的剑尖直刺毒龙胸口,毒龙微一闪身,却还是一剑贯穿。 只不过这样刚好偏了几寸。刺进肩头了。 吴思影收回剑,想再次出手,对方一挥袖,一股浓烈的药粉扑面而来。吴思影下意识挥袖闪到一旁,药粉散去,毒龙已经不见了! “别追了!”吴思影叫住秋儿,秋儿这才停下。 吴思影这才缓缓回头望向瘫靠在树旁的慕容歌,慕容歌浑身依旧是不能动弹,俏丽的脸上也挂满了泪珠,一时之间再也没有平日的意气风发,趾高气昂。 慕容歌是极美的,此刻柔弱姿态落入吴思影的眼中,少了平日的尖锐,竟有万般柔情,不禁我见犹怜。 她胸前的衣裳已被毒龙撕破,秀发微乱,显出一丝破碎的美感。 吴思影一个女子也不由得看的呼吸一滞。 她难得俯下身,语气温柔的安抚道:“慕容歌,别怕,没事了!” 慕容歌此时浑身瘫软无力,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她痛恨此刻自己的无能,但唯有眼泪还可以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滑过绝美的脸庞。 吴思影感受到慕容歌此时的倔强和屈辱,她也不再说话,而是解下身上的薄披风系在慕容歌的身上。 也不管慕容歌愿不愿意,径自将她打横抱起。 慕容歌心中大骇,她没想到吴思影一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瘦弱女子,居然能将她轻松的抱起。躺在她的怀中,感受着她的心跳声和一股淡淡的体香。以及吴思影轻盈的步伐,让她的心莫名的安静下来。 细细想来,毒龙也未曾得手,自己还是清白之身,也就安心了许多。 只是她现在不能动,这让一向骄傲的她不知所措,但好在吴思影并未丢下她不管。 “黑白二老不在你身边吗?” 吴思影将她扶上了马,只是她浑身无力,坐不住,吴思影便也上了马,坐在她身后,将她的身子靠在自己怀中臂弯里。 慕容歌此时还不愿开口说话,吴思影也就不再追问。 秋儿见马背上也没有自己的位置了,便牵起马来。 毒龙受了剑伤,他狼狈的逃到林子外的马站,脑海中还回想着刚才的一幕。想起吴思影见他时露鄙夷的眼神,不由得更加懊悔。 他知道在那个美丽的女子面前,他再也没有机会了。他肩头的疼痛感还在提醒着他,这是刚才吴思影朝他刺的剑,若不是他闪躲的快。只怕已经交代了小命。 想到此,他匆匆买了匹马儿,便驾马而去。 吴思影很快也来到了马站,买了匹马,却不能立刻骑上马儿出发。 她必须要想着先将慕容歌安顿好,可是慕容歌的情绪一直很低落,她并不说话。 吴思影正为难不知该如何办时,马儿不知不觉也行了二里路。 远处山谷密林葱茏之间,却有寥寥炊烟升起,像是有户人家。 吴思影眼前一亮,心随意动。不由加快了马速,片刻间便已来到了这密林中的小屋。 这是几间竹屋,外面是一个大大的院子圈着,看上去十分简单,但在这山林之中又显得那样合适。 第112章 吴思影首遇陶水仙 “请问屋里有人吗?” 吴思影抱着慕容歌站在院门前,秋儿身后跟着。 “既有烟火,定是有人的。”一道低沉的富有磁性的声音从屋内响起。 这声音十分好听,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抱歉,主人家,今日小女子路过此地,有事打搅,不知可否商议一二?” 见屋内之人半晌没有接话,吴思影接着说道:“主人家若是不便,我姐妹三人自是不敢打扰,这便离去。” 这时怀中的慕容歌不由望了吴思影一眼。吴思影这一句“姐妹三人”似乎一下子就击中了她的内心,使她心头一暖。 慕容歌虽然是慕容家三小姐,但上面两个姐姐自小与她都不亲厚,所以从小到大她从未感觉姐妹间的亲情。 今日吴思影无意间救了她,以她傲娇的性子本也不会放在心上,但不知为何这短暂的相处下来,竟让她心中生出一丝丝暖意。 吴思影待她极温柔,倒叫她无形之中产生一股贪恋。 许久见屋内依旧没有回应,吴思影只得转身便要离开。 却不想这时屋内的那道声音再次响起:“姑娘请留步,在下并非此间主人,在下同姑娘一样,也是路过在此休整,主人家去山里采药了,要迟些回。” 几句话说完,那人已从屋内推门而出。 吴思影抬眸望去,只见一白衣侠客打扮之人挺立眼前,剑眉星目,丰神俊朗。周身散发着一股俊朗气场。 他的眼角上扬,太阳穴处一颗痣,眼中自带风流。 只是他的脸色略苍白,显得有些病弱。 吴思影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山林之中竟有如此的风流人物。 当然吴思影在看陶水仙时,陶水仙也同样在看她。 他的眼中同样闪过一丝惊艳,吴思影的绝色气质瞬间吸引了他,一时间看的有些发愣,久久不能回神。 其实单从相貌上来讲,慕容歌长得更为明艳,但吴思影与她一起时,气场却是更吸引人。 吴思影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便会有种岁月静好之美感,美的如梦如画。 吴思影长相气质大多随吴原依,但作为女子,会更精致些,是个实实在在的大美人。 陶水仙不自主又上前几步,想他阅女无数,何其风流。今日见着吴思影竟变的有些拘束起来。 这时慕容歌已注意到了陶水仙,她是见过陶水仙的,但并未急着打招呼,此时她如此模样,自然不想多一个人看见,于是下意识将头埋进吴思影的怀中,这才叫陶水仙一时没认出她来。 “这位少侠,只因自家妹妹身体不适。小女子不能见礼了。” 吴思影见陶水仙装扮,是江湖侠客打扮,便柔声说道。说罢还轻轻点了下头,表示礼貌。 陶水仙也迅速回过神来,积极道:“不打紧,姑娘快带令妹进屋来吧,里间还有一间空房,刚巧整理了出来。便与姑娘几人用吧。” “如此多谢了!” 吴思影将慕容歌安置在床上,虽然房间简单朴素,倒也还算是干净整齐。 吴思影贴心为慕容歌盖好被子,被子上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药香。这屋内也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味,沁人心脾。 秋儿也将房间里的窗户半开,缕缕春风吹进房内,倒也极其舒适。 吴思影望着慕容歌,柔声笑道:“慕容三小姐,看来你有救了。” “……”慕容歌抬眸望向吴思影,面上不解。 吴思影解释道:“想来这主人精通岐黄之术,刚才我见这屋内摆放着许多的草药。也许能把你身上的毒解了!” 慕容歌闻言,面上也露出几分喜色,但见吴思影起身,忙道:“你去哪儿?” 吴思影又坐回床边,微微一笑,安抚道:“你放心,在你没有解毒之前,我不会将你丢下!” 见慕容歌依旧不放心的眼神,吴思影忽然皮笑道:“你生的如此貌美,若未解毒。我也是不放心留你一个人在此的。” 说着吴思影竟调皮的点了一下慕容歌的鼻子,这才起身走了出去。 慕容歌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瞪大美目,眼中尽是不可置信。 方才?吴思影竟对她做亲密之举? 她本应该会很生气的,可为何她不仅没有生气,甚至还有些高兴? 院外一棵很粗很粗的泡桐树开满了花,树影笼罩在大片院子里,落花纷纷,飘来清香的泡桐花香。 陶水仙倚靠窗前,轻咳几声,再一抬头便见吴思影修长笔直的倩影立于院中,陶水仙的眼睛就再也挪不开了。 墨发如丝顺滑及腰,头上没有任何华丽的珠钗, 只有两根白丝带随风飞舞,却已美的天地都失了颜色。 她微微侧身,一张绝美的侧颜映出她高挺的鼻梁,粉唇微启,隐约可见齿白如白石榴籽一般…… 陶水仙喉间一紧,竟又看得痴了。 恰巧这时吴思影回过头来,四目相望。 陶水仙似乎都能听到自己内心狂跳的声音,他极力压制内心的悸动。 他知道,这便是心动的感觉。 他以为他不会有这种感觉。 因为之前自己从来都不会相信,世上会真的有一见钟情,直到今天彻彻底底的发生在自己身上,他才确信,自己动心了! “门主,我们回来了。” 阿古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后面还慢悠悠的跟着一个人,那人谪仙一般,虽背着药篓,额前已热出了细汗,身着一身白狍。倒真像是山林中来的仙人。 但吴思影此刻的目光却完完全全被阿古吸引。 “阿古?你怎么在此处?”吴思影心中大骇,连忙问道:“你不是和俊泉,左一他们一起去救陶水仙了吗?” “吴姑娘!我……”阿古见到吴思影,脸色也是一变,随即一脸愧疚,支支吾吾没有再说下去。 “吴姑娘?”陶水仙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他连忙从屋内走了出来,追问阿古:“阿古,你认识这位姑娘?” 阿古答道:“门主,吴姑娘正是俊泉公子的姐姐!” 陶水仙内心震惊无比,他一时之间怎么也不会想到眼前这美丽女子竟是吴俊泉的姐姐? 震惊之后,心中又是忍不住一阵欣喜。 当然吴思影很快猜到了陶水仙的身份,不等阿古向她介绍,她也已经明白了:“你就是陶水仙?” 准确的说,在阿古称陶水仙门主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俊泉他们呢?”吴思影望了陶水仙一眼,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第113章 吴思影得知俊泉被困 吴思影陷入沉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陶水仙心中更加自责。 “吴姑娘,都怪我……” 陶水仙刚开口,吴思影忽然看向他,沉声问道:“陶少侠,这是凌王对俊泉下的套吧?” 陶水仙迟疑半晌,不知如何启齿,最终只得点了点头。 吴思影则幽幽一叹,又道:“既是如此,此事也怪不得陶少侠了,即使没有你,也会有别的,总之凌王是势在必得。” 陶水仙闻言,心中反而更加难受了,其实他倒宁可吴思影责难他。她这样安慰他,倒叫他更觉得自责难安了。 吴思影却是眸中一冷,淡淡道:“此事说来是都是柳天致惹的,这笔账我吴思影记下了!” “那吴姑娘,我们要去救俊泉公子吗?”阿古憨憨问道。 沉思半晌,吴思影无奈叹了口气,低声道:“除了他的寒毒令我挂心,想来他一时也无危险……” 她袖中粉拳紧握,内心挣扎不已,但还是接着道:“眼下我有更重要之事,一时也顾不上他了……” 说到此处,竟觉胸腔发闷,内心隐隐作痛。 其实她怎能不担心自己的亲弟弟,只是她更担心她的父亲,父亲的行事风格令她更是放心不下。 “又有莫大哥和左一哥哥挂怀,想来也不会有事!”她看似是在和所有人说,实际上也是在宽慰自己。 这是她人生第一次面临如此艰难的选择题,但毫无疑问她选择了父亲。 选好以后,她开始难受了。那种感觉就像是她将弟弟抛弃了,所以心中有种揪心的痛。 但即使难受,她也不会表现出来。 从小到大她已习惯了坚强,习惯理智的去看待每一件事。 西门瑾与秋儿一起从屋内慢慢走了出来,他手中拿着一个精巧小玉瓶,朝吴思影略尴尬的笑了笑。 西门瑾长得十分秀气,虽然已经是而立之年,岁月却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过多的痕迹。 他看上去依旧很年轻,像十几年前那样如文弱书生一般,让他通身的气质却已不像少年那样懵懂,多了一些岁月静好,安静成稳,仿佛现在的他才更具魅力。 “吴姑娘,慕容三小姐中了麻药,将这个与她喂下,半个时辰后便无碍了!” “慕容三小姐?”陶水仙没有想到里间床上躺着的竟是慕容歌。 见陶水仙一脸吃惊的模样。西门瑾点头应道:“陶少侠,我兄长西门玉与慕容家主慕容颜也是世交,我即使常年云游在外,但与慕容家的三小姐也打过几个照面。也算是识得的。” “秋儿,快将药与三小姐服下吧!”吴思影催促道。 秋儿却是为难的杵在门口,吴思影追问道:“怎么啦?” 她嘴里问着,人已到秋儿面前,秋儿在她耳旁低语道:“小姐,慕容姑娘不许我们近身……她只要你!” 吴思影心中无比尴尬,她自己也没想到这心高气傲的慕容歌竟依赖上她了。 “三小姐不肯吃药么?”吴思影坐到床前,伸手接过秋儿手里的药瓶。 打开瓶塞,一股淡淡的草药气息扑面而来。 吴思影这才发现这是一瓶药汁。 “西门神医说了,一瓶全部喝下!”秋儿贴心提醒道。 “三小姐,那便起来喝药了,我扶你!”吴思影边说着边耐着性子将慕容歌的身体扶起。 她动作轻柔,更令慕容歌心中生出好感,看向吴思影的眼神也越发羞涩起来。就连她自己也未曾发现。 其实同性之间也是会有一些吸引的。在吴思影的身上,慕容歌丝毫没有女子间的攀比和妒忌。只想与她亲近,这种感觉很神奇。仿佛吴思影的身上带着一种无形的磁场在吸引着她靠近。 在吴思影的面前,慕容歌也变得格外乖巧听话。她乖乖的将一整瓶苦药喝下,虽然全程皱起眉头,也依旧好看的很。 吴思影从钱袋里拿出一颗纸糖,轻轻拨开,又问道:“要吃糖吗?” 她声音问得很轻,脾气也极好的样子,慕容歌已慢慢可以做简单的点头动作。她轻轻点头,吴思影便将糖喂入她嘴里,一股清甜的酸甜在她唇齿间化开,也在她心里化开。 “再过半个时辰,你的身体并无碍了!”吴思影一边将慕容歌的身体放回床上躺好,一边接着道:“我有急事,不便久留此地!” “你要走?”慕容歌艰难一把扯住吴思影的袖口衣角,忙问道。 吴思影点头应道:“恩,之前不知这竹屋主人是谁?现在知道他就是西门世家的西门瑾,药王谷与你们慕容世家也是世交,将你交由他照顾我也放心。不多时黑白二老也会找到此处,他们待你亦是忠心,我便也没有什么好担忧的!” “吴思影!你有什么急事?”慕容歌急急问道。 吴思影轻轻抽开她的手,放回被褥之中,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你既然救了我,便要等我好了才可,离开!” 见吴思影又要离去,慕容歌又急了,但她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过于失态,她定了定神,压低声音,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些:“至少,要等二老来吧!” 慕容歌想了想,道:“我与西门瑾并不熟,何况男女有别,我现在不能动弹,岂能由他照顾?” 她说的虽然有些道理,但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何况吴思影现在有十万火急之事,岂能困于此地。 “三小姐,你已服下解药。半个时辰之后便会行动自如,这期间你便忍耐一些吧。我有急事,先告辞了!” “吴思影!吴思影!你竟也不问问我是如何中了药,如何落入那歹人手里?你竟都不问……” 慕容歌浑身不能动弹,眼睁睁的看着吴思影与秋儿离开,她被中的手指颤动,却激不起一丝动作! 望着门口吴思影消失的方向,慕容歌顿时觉得心里也跟着空空的。 吴思影与陶水仙,西门瑾,阿古告别后,匆匆上了马离去。 见她如此着急又风风火火的样子,陶水仙猜到她有很重要的事要办,他却是问也没问,当然吴思影也没有时间告诉他。 西门瑾也看出来了。 “陶少侠,你的身体需要静养,近期都不可以远行。”西门瑾善意提醒着陶水仙。 换句话说就是这段时间陶水仙什么也干不了。 “门主,要听神医的话!”阿古守在陶水仙身边。 他不会让陶水仙近期有任何离开这里的打算,所以阿古接着补充道“这次门主你被酷刑折磨伤了元气,虽解了烈心盎之毒,但心脉需要静养,门主你便老实待在西门神医这里吧!” 唯恐自己说的不够明显,阿古又加了一句:“哪都别想去!” 第114章 皇甫义如愿 山谷深处常年被参天老树笼罩,阳光稀缺,山谷里的小溪流淌,雾气弥漫。 吴原依藏身于一棵古树后,皇甫义一时也难找到他。 只是胸口溢出的血并未停止,吴原依一手捂着胸囗,一手扶着树干,脸色泛白,呼吸沉重越发虚弱起来。 他知道再这样下去,他就会因失血过多而昏迷的,但皇甫义就在附近,对他来说也同样危险。 果然,皇甫义的声音已在附近响起:“吴原依!你受了伤还要往哪跑?” 吴原依屏住呼吸,尽量隐藏着自己的气息。 “你快出来!别躲了,你逃不掉的!” 此皇甫义的声音回荡在周围四处,在吴原依听来就像是魔鬼的声音。 此刻他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异动,试图找出吴原依的位置。 “吴原依!你听到没有!”皇甫义的声音多了几分急躁,似乎情绪已到了爆发的边缘。 白如影采好草药匆匆赶回山洞时却不见了吴原依的身影。 但红卫却比她更惊讶:“白姑娘,你不是走了吗?” 白如影心下了然冷冷一笑,反问道:“红姑娘告诉原依说我走了?” “我以为……” “他胸口有伤,你不是不知,”白如影怒道:“伤口很深,很容易再次出血。你就让他一个人出去啦?” “我……我没想到,他还没回来!”红卫心虚道。一时之间便被白如影的气场压制。 白如影也不再与她多说,他要尽快去山谷间将吴原依寻到,毕竟山谷深处有许多的老虎,尤其是那只白虎王十分有灵气,怕是都成精了…… 她不敢想下去! “我也要去……” 白如影瞄了眼洞内那两个受伤的年轻暗卫,声音柔软几分,道:“林风与小虎需要你照顾!” 吴原依眼前一片发黑,他摇了摇头,强打精神,视线才慢慢恢复一丝清明。 当他看清楚眼前的景物时,皇甫义已出现在他眼前。 “跑呀?怎么不跑啦?”皇甫义带着极强的压迫感一步步向他逼近。 吴原依的眼前又是一片发黑,他本能向后退去,身形摇晃,脚底虚浮,似乎已站不稳了。 “原依!”皇甫义原本冷酷的眼中多了几分焦急之色。 他如疾风一般掠到吴原依跟前,吴原依却还下意识的反抗他,只是此时的他虚弱无比,又已出不了剑,但他的手却还倔强的抵在皇甫义的胸膛前。 “原依!”皇甫义焦急的喊着,试图唤醒吴原依的意识。 但吴原依的身体已瘫软下去,皇甫义心中一紧,忙将人接住。吴原依闭着的双眼突然睁开,目光中带着伶俐的光芒。 皇甫义来不及惊讶,已被吴原依迅速点住胸前的穴道。 如此近的距离,皇甫义根本无任何准备,他瞬间便无法动弹。 吴原依站直身子,定了定神,方才那一点已经使出了他大部分的力气。 “吴原依!好的很!”皇甫义立在原处,不能动弹,只得瞪着他恨恨咬牙道。 吴原依也没有急着逃走,因为他已经没有了逃跑的力气。 他艰难的蓄着力,最终在自己的胸前点了两下。 皇甫义这才注意到吴原依的胸前衣襟已被鲜血染红。 “原依,你的伤势很重。不能再耽搁了。快解开我的穴道。”皇甫义急道。 吴原依喘着粗气,浑身都充满着疲惫感。他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正在一点点的消逝。 但他不能倒在这里,他强撑着身体,步履蹒跚。 纵然如此狼狈,他的背也依旧挺的笔直,这是他刻在骨子里的风度。 “吴原依,你敢走?”皇甫义双目猩红,暗自蓄力,想冲开穴道。 吴原依却是不再理他,他拖着虚弱的身体慢慢消失在皇甫义的视线里。 皇甫义的心仿佛空了一般,整个人显得失魂落魄,他轻声呢喃,满脸不甘:“吴原依,原依!你就那么怕我?就那么怕我?” “吼——”山谷深处传来一声虎啸,吴原依的意识瞬间清醒不少。 山谷中有很多的老虎,他点了皇甫义的穴道。若是遇上老虎,皇甫义不就必死无疑了。 皇甫义虽然总想抓他,但他是姑妈唯一的儿子。不能让他死了! 皇甫义一心想冲开穴道,因为他也听到了虎啸声。 他不能死在这儿,不能死得这样憋屈。 可当吴原依再次出现在他面前,他内心惊起一阵惊涛骇浪。 “你?” 吴原依折返回来,方才既然没有杀他。那现在回来是? 吴原依缓缓向他靠近,脸色苍白如纸,唇间已无半点血色,他微微抬手,蓄了一丝微弱内力,纵然如此简单的动作,也几乎耗尽他全身的力气。 就在他眼前一黑倒下去的前一秒,他解开了皇甫义的穴道。 皇甫义恢复行动后再次将吴原依接住,吴原依已彻底昏迷了! “……”皇甫义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 他的喉咙有些干涩,内心焦急又有些发疼。 最终他的目光软了几分,他十分轻柔的将吴原依打横抱了起来。 皇甫义吹响了哨子,那是天门特有的信号交流。 哨声穿梭在山谷间,传到阿常的耳中。 他原本就没有离开,他怎么可能放心皇甫义一人到山谷深处? 但他又不敢违背皇甫义的命令去跟着他。 所以他一直在等。 原本他以为要等很久,原本他也以为等不到。 所以他听到哨子声的时候眼中是有几分激动的。 “随我进谷!”阿常宽大的袖狍一挥,高声吩咐道。 他没想到皇甫义这么快便召唤了他。 顺着哨声传来的方向阿常带着余下的二十名黑狍使者飞快进入山谷找到了皇甫义。 皇甫义抱着吴原依笔直的坐在一块瀑布下的巨石上。 他一动不动,看上去犹如雕像一般。 当阿常望向吴原依时,眼中难掩惊讶! 皇甫义终于如愿了!阿常心中想道。 “门主,表少爷受了重伤,得尽快治疗!” 阿常走上前去,沉声提醒道。 皇甫义这才望向阿常与众人,缓缓点头。 皇甫义缓缓起来,难得少见的小心翼翼,仿佛他怀中抱着的是他至爱之人。 其实阿常岂会不知,皇甫义对吴原依的感情早已是超出一切了。 第115章 皇甫义的回忆 皇甫义离开后,山谷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春风微拂,花草散发勃勃生机,潭底潺潺流水声,鸟兽鱼虫皆如往日。 一切看上去如此美好,与江湖上打打杀杀,刀光剑影生活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一棵古榕树后冒出一道倩影,正是白如影。 她望着皇甫义离开的方向,悄悄握起粉拳,那绝美艳丽的脸庞却展露几分探究。 她知道此刻不可冲动,但她也不可能丢下吴原依的。 回想着皇甫义对待吴原依时的反应,白如影忽然意识到也许这么多年,不了解真相的可能不止她一个。 皇甫义抱着吴原依上了马车,阿常深知皇甫义在意吴原依的生死,便立即拿来止血药。 皇甫义接过药,一声不吭的将吴原依的衣衫褪去,赫然发现胸口竟是被一剑贯穿的伤口,伤口离心脏很近,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伤口之前做过简单的处理,原本结痂了,现在却又裂开了,鲜血顺着伤口流着,未及时得到处理,失血过多,便越发严重起来。 皇甫义亲自为吴原依处理伤囗,不借旁人之手,他仔细耐心,又生怕再次弄伤吴原依,待他全部处理好以后,额上已泌出了豆大的汗珠。 他又为吴原依换上干净的衣物,这是他提前准备好的。 做好这一切,皇甫义望着榻上吴原依安静的睡颜。他已不像方才那么狼狈了! 岁月似乎并没有在吴原依的脸上留下太多痕迹。他还是那样好看,让人一见了便挪不开眼。 他伸手想抚摸这张脸,却又怯弱的缩回,他满手血腥,又怎能染指这冰雪般圣洁的灵魂和这张纯洁的脸。 年少时,第一眼见到吴原依时,他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只一眼,皇甫义便沦陷了! 皇甫义的童年是悲惨的,吴可人与皇甫和在漠河找到他时,他已在那极寒之地受了整整十二年的苦。 那年他十七岁,跟着父母亲回到了中原皇甫山庄。 他不爱说话,不与父母亲近,尽管吴可人能与皇甫和待他极好,但他的心根本热不起来。 他变得暴躁嗜血,杀人对他而言也是极平常之事,当他在父母面前杀了第一个人,吴可人的脸色变得纸一般苍白,仿佛从来也不认识他一样。 而父亲的眼中则是透露着一股深深的失望。 但他丝毫不在意,皇甫和对他动用了家法,沾着盐水的鞭子抽在他的身上。他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不会告诉他们,在漠河的那十二年,他挨了多少打,杀了多少人。 尽管那些人大多不该死,但是他们不死就是他死。 为了能够活下去,他的灵魂早已变成一个恶魔,他早已没有良知,早已失去了人性。 他也不会低头,不会认错,在他眼中那不过都是弱者的表现。 鞭打的太狠,他终是昏了过去,他开始发热,嘴里喃喃呓语,吴可人也听不清他说了些什么。她坐在床头,一个劲的抹着眼泪。 皇甫义醒来后,父母便也没有再说他一句,也许是因为他们出自内疚,自责。 他们极力补偿着他,他不为所动。他失去了欲望和动力,活得犹如行尸走肉。 长久历经黑暗的人是没有资格拥抱光明的。 正常人的生活他不习惯,也许是他觉得自己已不配。 过了半年,山庄里忽然变得热闹了起来,庄内丫头小厮时常在一起讨论着什么?他们很开心。 当皇甫义走过去的时候,丫头小厮们怕他便立即噤声了。 但他总能听到的。 “万剑山庄的两位表少爷过几日便要来了!” “去年也见过两位表少爷,那可真是人中之龙呀!” “两位表少爷剑法天下无双,尤其是原依少年,虽然只有十六岁,剑术已是天下第一了!” “这么厉害?可是天下第一剑不是催流香吗?” “听说催流香去了逍遥岛,已退出江湖排名了,去年二表少爷一人单挑滴血盟百名高手,还打败他们盟主赵无极,正式成为当今武林第一了!” “哇!这也太厉害了吧!” “江湖代有人才出,长江后浪推前浪。像催流香和柳云飞这样的高手终将淹没在新一代的洪流中,成为老一辈了!” 丫头和小厮的对话充满活力,他们说得有声有色,站在长廊后的皇甫义也听了个清清楚楚。 那时他便对众人口中的那位天下第一的吴原依产生了好奇心。 如此年轻,便已是天下第一了,那该是怎样的人物? 如果他困在漠河十二年,也会有如此成就吗? 皇甫义第一次对一个猜想有了期待。 与吴原依的第一次见面是在饭桌上,母亲吴可人叫阿常来请他用饭。 远远地,他一眼便看到了那位意气风发的少年。 他梳着高高的马尾,墨发如丝,他长得十分好看,只要看了一眼便再也挪不开。 他的眼睛很亮,眼角弯起一缕温和的笑容,他清脆的叫了他一声表哥,声音十分悦耳动听。 他望着吴原依,心中竟不自觉的紧张起来。 他自己明白,这个少年深深影响了他。 他不自觉的向他靠近,试图走近他的生活。 吴原依待他极好,极温柔,不会因为他的少言寡语而冷淡他。 吴原依带他去闯荡江湖,做下许多美名之举。 皇甫义的心性开始发生了改变,也同时产生了疑惑。 为何天下第一的少年郎性情却是如此单纯? 吴原依很温暖,像一道耀眼的光照进皇甫义的内心,一点一点融化他内心的冰山。 皇甫义开始贪恋这种生活。他对吴原依已经不知不觉产生了深深的依恋。 他想一直在他的身边,一直享受着这种淡淡的温暖。 他也以为会一直这样。 一晃三个月过去了,那一日,皇甫义与吴原依到街上去买桂花糖,在街上最热闹的摊市遇上了几个街霸在为难一个小姑娘。 遇到这种事情吴原依自是不会不管的。 他先是耐着性子与街霸理论了几句,不料那街霸竟言语轻佻调戏起了他。 “叫我们放过她也可以。那就拿你来陪吧!” “哥几个还没尝过这么好看的男人的滋味呢。” “哈……” 吴原依气的脸色通红,却又不能像他们一样说出不堪之语。 皇甫义那时就已经决定要这几个人的命。 虽然吴原依也将他们揍了一顿。但皇甫义却不打算放过他们。 到了夜里,皇甫义悄悄翻墙出了山庄,一番摸索之下找到了那几个街霸,那时他们已喝的酩酊大醉。 第116章 皇甫义过往种种 “是你?”那街霸似乎有了几分清醒,怒气冲冲反问道:“你们还要怎样?” 白天被吴原依打的乌青一片还留在脸上,所以他对皇甫义也是有印象的。 但白天似乎也没有见他出手,为何此时他的杀气却非常重? 街霸怯怯的问道:“你是谁?” “你没资格知道!”话音一落,皇甫义利剑已出鞘…… 那街霸倒在血泊之中。 他杀了这群地头蛇。但他并不后悔。 但是吴原依看到了这一幕,他剑指皇甫义,对他一脸失望。 皇甫义根本就承受不了他那样的眼神。 他一步步向吴原依走去,叫他杀了自己,替天行道。 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就那样死了。如果就能那样死在吴原依的手中,也是极好的。 吴原依见他一步步逼近,视死如归,眼看利剑就要抵进他的胸膛。吴原依却有些慌了,他急忙叫住自己,收回了剑,他没有杀他,甚至根本就没有起这样的念头。 皇甫义内心一喜,吴原依根本没想杀他。但吴原依却又马上告诉他,他要离开! 他要离开自己? 凭什么? 为什么? 他刚刚贪恋这样的生活,吴原依就要将这种生活收回。 皇甫义不愿也不甘,吴原依只能在他身边! 所以他偷袭了吴原依,将他打昏。 他庆幸吴原依对他是没有防备的,他才能轻易的将吴原依绑在自己身边。 他用千年寒铁制的锁链将吴原依锁了起来,据说天地间只有飞天才可以将它斩断。 这下吴原依再也别想逃开他了! 他还喂吴原依吞下了封住内力的药丸。 那时他只是偏执的以为,如果吴原依没有武功了便再也离不开他了。 但是事情并不像他想的那样。吴原依十分的倔强,他不肯低头。 皇甫义气极了,他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消磨掉无吴原依的锐气。 于是他开始折磨他,羞辱他,甚至还打了他。 后来他回想起来是后悔的。 只是那时候的他却只想一条道走到黑,一心想折断吴原依的翅膀。 终于倔强的吴原依被他折磨的奄奄一息。 当吴原依昏倒在雨中泥泞的水坑里,皇甫义慌了!那一刻他开始后悔了! 他将满身泥质的吴原依紧紧的抱在怀中。他很害怕,他害怕吴原依真的会这样死去。 他请了大夫,为他治病,可即使生病了的吴原依依旧是那样的倔强,不肯吃药。 皇甫义真的急了,他只想让吴原依向他低头,像从前一样待他。 他从未想过要吴原依死。 所以他慌了,急了! 皇甫义亲自将药端到吴原依面前,耐着性子舀了一勺药递到吴原依的嘴边。 吴原依偏过头去,眉宇间依旧倔强。 皇甫义气极握拳,他真想将这枝高贵的梅花折断。 “你喝不喝?”皇甫义耐心已到极点。 可吴原依根本不理会,甚至连一个反应也没有给他。 气急败坏之下的皇甫义做了一个今生最疯狂的举动。他狠狠扔下勺子,端起药喝了一大口。一手托着吴原依的后颈将吴原依的脸强行抵到自己面前。 “你干什……”在吴原依一脸惊慌无措的反应下,皇甫义将嘴里的药口口相对,渡入吴原依的嘴里…… 吴原依瞪大眼睛,拼命的抗拒挣扎,原本苍白如纸的脸也因此而恢复了一些生机。 那时吴原依发着烧内力被封,又被铁链锁着,哪里能够和全盛时期的皇甫义对抗半分。 在皇甫义的强势喂药下,吴原依被迫被灌了整整一大碗药。 那是生平第一次,皇甫义在吴原依的睑上看到了羞愤和委屈。 那样倔强的人终于也有了如此可爱的情绪变化。 但皇甫义很快就后悔了,因为他也意识到他做了一件愚蠢的事,他开始尴尬起来。 虽然如此,但很有效果,吴原依开始听话了,他乖乖喝药,乖乖吃饭,乖乖睡觉。 皇甫义也知道,那是因为吴原依害怕他又要用嘴喂他喝药…… 看到吴原依吃瘪的样子,皇甫义又觉得有些得意。 他也发现对待吴原依不该那样强势,他觉得他已经慢慢找到和吴原依相处的方式了,也许再过些时日,吴原依就不会在排斥他了! 但是他想错了,他总是把事情想得那样美好。 越是美好的事物怎么会长久的留在自己身边呢?一切都是他自己的幻想罢了。 吴原依的身体稍微好些,便找机会逃走! 只怪他自己心软解开了他身上的锁链,才叫他一心想逃跑! 但他怎会允许,他用一对过路夫妻的性命逼他现身。 这个傻瓜当真为了不相干的人出现在他面前。 他当真如此善良无私? 皇甫义不愿相信,世上竟真有这样的人。 他逼吴原依向他低头,他要吴原依叫他表哥。 之前不管他如何折磨他,他都不肯再叫他一声表哥,如今不仅叫了,还向他跪下。 可皇甫义心中并不开心,吴原依这样做只显得他的灵魂更加高洁。 皇甫义更加不堪了。 所以他不愿意成全吴原依的善良,即使他答应吴原依饶过那两夫妻的命。 但是他要将他们的腿砍断,他要让吴原依知道,这就是想要逃跑要付出的代价。 但是皇甫义怎么也没想到,就在他要动手时,吴原依飞快的拔下头上的簪子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丝毫不带犹豫的划出一道血痕。逼皇甫义收手。 皇甫义气极了,但是吴原依十分决绝的样子又令他慌了。 他总是因为吴原依而情绪失控,所以那一次他依旧妥协了。 那对夫妻得救了,飞快的逃离了现场。 看!人就是这么可笑,吴原依拼命救了他们,他们却连屁也没放一个! 但皇甫义没有多余的情绪去嘲笑吴原依,他一把掐住吴原依的脖子将他抵到了树上。 吴原依脖颈处鲜红的血迹沾染在他的指间,使他有一些害怕。看着吴原依倔强的神情,皇甫义已经意识到他对眼前的这个男人已经没有任何办法。 他心里叹了口气,让阿常又将吴原依锁了起来。 在行驶的马车里他没有再跟他说一句话。 但是到了夜里,吴原依病了,发起高热浑身抖个不停。 皇甫义心中暗自焦急,他细心照料着吴原依。那时他心里就暗暗发誓,等吴原依好了,他就再也不折磨他了。 那一夜,阿常说是去林中抓野物,却很久都没回,皇甫义心中不放心,阿常是和他在漠河共生死的人,像亲人一样,皇甫义怎会不担心呢? 可当他找到落入猎户陷阱中的阿常时,吴原依又逃了! 马车里空空如也。 他的心也空了! 紧接着一股滔天怒火涌上心头,皇甫义发誓一定会将吴原依找到,无论天涯海角。 第117章 熭灵方丈之死 往事如云烟,皇甫义的思绪被吴原依一声轻咳声拉回。 皇甫义立即凑上前,吴原依还在昏迷中,刚才那一声轻咳也是无意识的。 “原依呀原依!我皇甫义这一生为何会遇见你呢?” 皇甫义轻声叹息着,他眼中有深深的遗憾,却无人知道。 少林寺的禅室里,慧清大师目中赞赏之色愈发浓烈,面前这位年轻俊美的公子不仅谈吐大方,举止优雅脱俗,论起茶道更是头头是道。 慧清大师频频点头,接道:“昔日苏先生路经长江,受故人所托要取长江中游之水,不想苏先生一路欣赏美景,待他恍然察觉之时,已到了下游,苏先生急忙叫船夫划回去。船夫笑他怎可逆流而上?” 吴俊泉睁着一双大眼,同样好奇。 凌王见他充满兴趣, 也在一旁静静聆听。 慧清大师接着道:“ 船不能返回,苏先生便取了下游之水,带给故人!” “下游之水多燥了些,泡的茶必然不能回甘?”吴俊泉疑道。 慧清大师认同一笑道:“吴小哥儿说得极是!” 一旁的赵义只觉得颇为神奇。不由也插了句嘴:“这泡茶的上游水跟下游之水竟有如此差别,若是碰着我这个大老粗,岂不如牛饮,只管解渴了!” 赵义一番话一出,引得禅室内两名年轻弟子低声轻笑。 慧清大师也语调轻松的接道:“故人为苏先生倒了一杯七分茶,苏先生以为主人家小气,连茶水都不斟满,心中还不乐意!” 见众人听的认真,慧清大师又浅笑道:“故人尝了一口便知是下游之水,随之点出,苏先生大为震惊,连忙向故人讨教!” “如何?”吴俊泉好奇追问。 慧清大师又笑出一脸褶皱,道:“与吴小哥所言一样!” 凌王难得笑了一下:“看来苏先生故人也是茶道中人!” 慧清大师道:“故人将官家赏赐上好的茶叶拿出来招待苏先生,茶叶量少珍贵,长江中游之水一样难求,故而只斟了七分满,拿来招待尊贵的客人。” “如此说来,慧清大师今日斟茶七分满,是效仿了当年苏先生故人典故啰?”赵义又道:“那我也要尝尝?” 说罢就要上前,却被凌王冷声喝道:“退下!” “给你喝了也是浪费。”凌王眼神一扫,不怒自威,赵义悻悻退下。 “赵叔,你喝我的吧!”吴俊泉端起自己只喝了一口的茶,笑道。 “好……”赵义眉间一喜,却又接收到凌王冷厉的眼神警告,连忙话锋一转,道:“好烫,我嫌太慢。” 其实赵义哪里是想喝茶,赵义跟在凌王身边多年,早已形成无声默契。慧清大师在这里说了半晌,也只不过是想借此说明茶水珍贵吧。 赵义说着要喝,凌王不允,又说出给他喝便是浪费的话。言外之意是领了大师的情。 这是赵义与凌王之间的默契配合。 果然凌王没有在说话,赵义也露出了暗自得意的小表情。 二人配合半天,看着赵义,吴俊泉也会意了。 “看来今日俊泉有幸,竟同苏老先生一般待遇,定要将这一整杯茶都品完!” “请!”慧清大师喜笑颜开,很明显吴俊泉已经深得他的喜欢。 凌王心中也是颇为惊喜,这吴俊泉不仅有一点就的玲珑心思,又有如此诸多本事,实在是上天赐予他的礼物。 他也端起手中茶盏慢慢品茗起来,顿时觉得这茶味道比之前还要更加香浓。 这时候,寺庙的钟响了一下。 嗡—— 一直端坐品茶的慧清大师却是脸色一变,笑意全无。 嗡—— 又是一声长长的敲钟声。 嗡—— 一连三下,吴俊泉正想开口询问,却见眼前的慧清大师再无任何淡定从容之态,他迅速起身,脸色变得十分焦急。 “恐怕出了大事了!” 凌王与吴俊泉也先后站起身来。 这时候,一名弟子慌慌张张冲进来,跪倒在地。 “师叔!不好了,师父他!他……死了!” 吴俊泉与赵义相互对视,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数说不震惊是不可能的。 当然凌王更加震惊,他的瞳孔一紧,急忙问道:“哪位师父?” “明净,休要胡说!”慧清大师厉声叱道。 这名叫明净的弟子却是眼中泛泪,一脸悲愤,接着道:“弟子不敢说谎!师父死了!” “你师父是谁?”凌王将明净从地上一把拽起,沉声追问道。 明净颤声答道:“我师父是,是慧灵方丈!” 凌王拽住明净的手一松,眼中大骇。 “怎么回事?”赵义脸色一沉,严肃问道:“慧灵大师现在何处?” 几人同慧清大师急匆匆赶到静室,室内光线极暗,只有两柄烛台上还点着残存的烛苗。 吴俊泉一进来便觉一股冷风从脚边吹来。 一老僧入定的背影展现在几人面前。如雕像一般,已没了生气。 慧清大师意识到什么,他小心翼翼来到那老僧正面,仿佛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师兄!师兄……”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一回事啊?”纵然平时慧清大师如何泰然自若,此时也情绪崩溃,一会儿便哭得老泪纵横,形象全无。 凌王与吴俊泉先后上前,只见这老僧已死去多时,全身已发硬。面上青紫,双目凸起,嘴角的血迹早已干涸。 在在这昏暗的静室里显得尤其可怖。 凌王也是幽幽一叹,想不到去年相谈甚欢的慧灵方丈如今死状凄惨,死于非命! “师父近来易筋经欲突破第六层,所以才闭关修炼,欲行突破,想来应是失败了,这才走火入魔,丢了性命!”明净说着说着,更是泣不成声。 他难受的是师父死得凄惨。 “怪我!”慧清大师颤声自责道:“我若守在师兄身边,他就算走火入魔,我也能救他性命的!” “慧清大师,切莫急着自责,”吴俊泉再仔细观察了一圈尸体以后,幽幽开囗道:“恐怕慧灵方丈并非死于走火入魔!” 慧清大师闻言,脸色大变,不多时反而恢复了理智。 “小哥儿何意?” 吴俊泉没有直接回答,转而问向明净:“小师傅是如何发现慧灵方丈异常的?” 明净强行平复了一下心情,答道:“师父半月前去静室闭关修炼,命弟子一日只送一次清淡粥饭,弟子每日送饭时都会唤声师父,师父皆有回应,但昨日不知为何,确实异常平静!” 众人望着他,示意他说下去。 第118章 五毒掌之毒 明净也随即理了理思路,接着道:“弟子见师父并未回应,又唤了几声,弟子想进去查看。却听得……” 明净陷入回忆中。 “师父!师父!弟子进来了!” 那静室原本毫无反应,这时从内传来一道沉厚苍老的声音:“退下!” 这声音与往日不同,竟是千里传音术。 但已听得师父的声音,明净便也放下心来,不曾多想。 时间便回到了一个时辰前,明净像昨日一样将饭食送来,敲动着静室外下方的一块方砖,轻声唤道:“师父,明净给您送饭来了!” 可是静室里半晌却没传来任何声音。 “师父!师父!” 无论他如何呼唤,静室里依旧静悄悄。 明净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难道师父出了什么事? 他不敢多想,便打开石门。 师父盘坐于薄团之上,一动不动,明净原本松了口气,还心虚解释着:“师父,您为何不理明净,饭菜弟子放这了……” 他轻手轻脚的来到慧灵方丈的跟前,却是脸色一变,双手一抖,食盒也掉落在地。 只见慧灵方丈双目圆瞪,脸色发青,嘴角溢出一股黑血,已经干了。 “师父!”明净不敢相信眼前所见,他瘫跪在地,小心上前探着师傅的鼻息,已死去多时了。 “师父——”意识到慧灵方丈已死,明净这才崩溃大哭起来! 明净交代完,想着平时疼爱自己的师父已死,又觉悲从心来,眼泪又止不住流个不停。 听完明净所言,众人似乎也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慧清见明净哭的伤心,也越发伤怀起来。 “慧清大师,请节哀!”凌王开口安抚道。 慧清大师忧伤片刻,依旧痛心不已,他缓缓道:“我与师兄在寺中相伴四十余载,情谊深厚,他若是寿终正寝,老衲也不会心伤,偏偏他走火入魔,死于非命,叫人如何释怀……” 赵义适时上前宽慰道:“大师,慧灵方丈如何七旬有多,也强过这世间许多人寿数,大师莫太伤怀……” “赵将军,老衲知道你这是为了宽老衲的心。但话不是这样说的,我与师兄约好,我们要一起活到一百岁的。” “这……” 凌王在一旁听得连连摇头。 吴俊泉虽然听着二人对话,但眼睛已仔细观察起慧灵方丈的尸身。 凌王很快也注意到他这边,也跟上前来,问道:“有何异常?” 吴俊泉回过头,走到慧清大丈面前,恭敬问道:“大师,俊泉有疑问,还望大师解惑!” “小哥请问!”慧清大师缓了缓情绪,挥手示意。 吴俊泉问道:“练武者若是练功走火入魔者会有何反应?” 慧清大师虽不解其意,却还是答道:“练功走火入魔者皆大多筋脉逆行,在体内乱窜,最后血管暴裂而死!” 吴俊泉又问道:“是否会如中毒一般,口吐黑血呢?” “那倒不会……” 慧清大师话还没说完,已意识到了什么,他急忙看向慧灵尸身处,仔细察看师父嘴角血迹,再察看他发青的脸色,急道:“这……” 到了这一步,吴俊泉已肯定道:“慧灵大师是中毒而死的!” 此言一出,静室几人皆惊。 “中毒?”慧清大师脸色大变,他收回情绪,反而变得镇静起来。 若是被人毒杀的,那便要找出下毒之人。 明净适时否定道:“师傅这十几日的饮食皆有我负责,何人能下得了毒?” 明净这样反问,丝豪也设想过众人皆可怀疑他。 吴俊泉的一句话又将众人目光拉回:“并不是所有的毒都藏于饮食之中!” 不等众人问,吴俊泉已接着道:“慧灵方丈盘膝而坐,若是食用有毒食物,毒发时必然痛苦挣扎,必不会是这种死法!” 慧清大师与凌王皆认可点头,在等着吴俊泉说下去。 吴俊泉又分析道:“慧灵方丈盘坐于此,应是在练功突破,在紧要关头,被人用外力毒杀,顷刻间便毙命,所以便保持此姿势!” “外力毒杀?那身上应有外伤。”赵义随即了然,上前掀开尸身上的僧狍,露出前胸后背。 赵义站在前面,发现胸前并无任何异常。 而站在后面的吴俊泉与凌王却看得清清楚楚。 慧灵方丈背上赫然留着一个偌大的黑紫色的成人掌印。 吴俊泉似乎早已猜到,所以他一开始便站在尸身后背,一切果然如他所想的一样。 “这……这是五毒掌?”慧清大师再次脸色大变。 “五毒掌?”赵义望向吴俊泉,似在等他解惑。 但看吴俊泉的样子似乎并不知道。 “大师,何为五毒掌?”凌王替那二人问道。 慧清大师重重叹了口气,才道:“五毒掌是一门极歹毒的功夫,是将毒气聚于掌间,用内力击出,中掌之人倾刻间毒入体内,迅速冲击心脉。几个呼吸间便硕命!” 慧清大师说到后面,更是心痛难当,他定了定神,目光沉了下来,开始分析道“当今武林会五毒掌的只有一个人!” “此人是谁?”凌王问。 慧清大师眼色一沉,道:“五毒教教主林无酒,人称五毒郎君!” “如此说来,这五毒郎君便是杀害慧灵方丈的凶手。”凌王道。 “方丈死于非命,少林寺必要凶手林无酒的性命!”慧清大师不似方才那样悲痛,眼神中多了一丝决绝:“阿弥驼佛!” “大师,”吴俊泉沉思片刻后,还是说出自己的想法:“虽然五毒掌乃五毒教独有,但在这个世上还有一种武功也可以一样做到!” “什么武功?”慧清大师问道。 “正是贵寺的小无相功!” 经过吴俊泉这一提醒,慧清大师恍然道:“小哥说得没错,这小无相功可以高仿天下武功绝学,让人一时难以分清!” 吴俊泉道:“所以也有可能是杀人凶手使出小无相功杀害慧灵方丈大师。” 慧清沉默不语,吴俊泉所说也不无可能。他又怎能保证少林寺中就一定没有居心叵测之人呢! 如此说来凶手极有可能是自己寺中之人?慧清更是脸色阴郁起来。 第119章 五毒郎君 “哈哈哈……” 寺院墙外传来一声大笑,那笑声穿透力极强,在这庄严的少林寺内显得格外诡异。 慧清大师苍老的脸容微微一颤,整个人却如风一般掠出静室外。 赵义一惊,想到这慧清大师身法竟如此之快,与之前禅室品茶时判若两人。 凌王见吴俊泉身形一掠,也跟了出去,便朝赵义使了个眼色,赵义也追了出去。 “是何人在此喧华?”慧清大师追到院内,却未见生人,慧清大师暗运内力,扩大音域,声音高亢的回荡在少林寺各个角落。 寺中各弟子闻声而来,一时间填满院落,手持长棍进入戒备状态。 “一群蠢货,我在这儿!哈……” 那声音自上方传来,众僧抬眼看去,一人斜靠在屋顶的琉璃瓦上,居高临下望来。 只见那人一身紫云黑狍宽袖,头戴黑色冠帽,手里握着把折扇,不时轻摇几下,一派风流作派。 因为隔得远也看不清五官面目,隐约间只觉得那人下巴小巧,应是个清秀少年模样。 吴俊泉抬眼向那人,那人“咦?”了一声,便也打量起吴俊泉来。 “阁下是何人?为何擅闯我少林寺?”慧清大师追问道。 林无酒收回眼底那一抹惊艳的目光,大声冷笑道:“方才听大师口口声声说要取在下性命,怎么眼下见了在下却又认不得了!” 林无酒的声音带着一丝尖锐的磁性,听起来雌雄难辨,若非看到他通身的气场,光听声音倒显得有几分女气。 “你?你是林无酒?”慧清大师双眼泛红,顿时一股冲天怒气冲上心头,这里正怀疑他,他就出现了,那这凶手必是他无疑了。 慧清大师这样想,众人也这样想。 此时赵义已绕到吴俊泉身边,他手中握着长刀,时刻关注变数。 “不错,在下正是林无酒!”林无酒狂放的笑着,忽然沉声喝道:“老和尚!接五毒掌!” 话音刚落,林无酒忽地一拍屋顶的瓦片,整个身子便腾空而起,紧接着便如箭矢一般俯冲而去,双掌齐发,到强大的内力劲风扫了而来。 众僧被这从天而降的内力激得向后一退,慧清大师见状立即展开内力护体,双掌迎上前去。 那林无酒的身子却是侧身一闪,轻盈着地,慧清大师穷追不舍,从旁击打,林无酒身形无比灵活,几个旋转间走位便轻松避开慧清大师的攻击。 衣袖劈啪声之间带起一阵阵劲风,不知觉间二人已过了十几招。 慧清大师也颇为惊讶,没想到这五毒教教主看上去不仅年轻风流,武功身手竟也不弱。 林无酒却与他所想不同,他十几招下来,未占上风,但无好战之心,他嘴角冷哼一声,便从袖中发出几十枚银针,银针如电,飞速刺中寺中的几名小僧。 “哎哟!” 两名寺僧皆吃痛哀嚎,被这银针刺飞出去。 这银针被林无酒强劲的内力带出,所以冲击力也极强。 慧清大师见林无酒又伤他寺中弟子,气极喝道:“五毒郎君!纳命来!” 说罢,慧清大师双掌合一,聚内力于前胸,双掌蓄力急发,一道强劲的内力气场迸发,直奔林无酒。 众僧见状,随即散开。 吴俊泉看着这一幕却是动也没动。 林无酒也被眼前慧清大师深厚的内力震住了,他只得全力一拼,蓄力而发。 但慧清大师的内力太过强劲,林无酒拼尽全力却是无法抵抗一二,几个呼吸间,便已溃败而退。 慧清大师见时机已成熟,又暗自运气,加了一成功力,便将林无酒震飞出去。 林无酒即将撞到院墙之上却忽然身子一转,单脚点在墙上,借力跃上屋顶,使了一个燕子三抄水便跃墙而去。 慧清大师正要去追,院墙外一道掌风袭来,慧清大师侧身一闪,那林无酒从屋顶外冒出头来挑衅道:“蠢和尚!想抓我五毒郎君,做梦!哈哈哈……” 随着林无酒魔性的笑声慢慢消失,他的人影也消失在众人眼中! “别追!”慧清大师双手双双拦住众僧,道:“此狂徒阴险狡诈,怕是会了了他的道!” “那师叔,就让他这样跑了?”明净追问,愤愤道。 “去找你慧空师叔来!” “三师叔不在寺里!” “他不在?他的铁沙掌对上五毒掌是不怕的,偏生又不在!”慧清大师叹了口气,只得要自己去追。 “大师莫急,让俊泉去吧!”吴俊泉忽然开口道。 慧清大师迟疑道:“这……那五毒郎君阴险狡诈,身手又十分了得。只怕……” “俊泉愿一试!”语落,吴俊泉纵身一点,展开轻功,只一眨眼,俊逸的身影便消失在屋顶之上。 “俊泉……”赵义来不及叫住他,只得也跟了上去。 慧清大师没想到吴俊泉小小年纪,轻功却是如此了得,不由对他愈发喜欢。 林无酒感觉到身后不远处总有一道影子在跟着自己。 他试了几次却怎么也甩脱不掉,索性停了下来,他并未回头已从袖中甩出几根银针,但吴俊泉只轻轻挥一挥衣袖,便将那几根毒针都截了下来,甩到路旁的树杆上。 林无酒紧接着又连甩出十几根,都被吴俊泉一一截住钉在树上。 “咦?”林无酒惊讶的望着吴俊泉,眼中再次露出那抹惊艳之色。 他停下步子,轻轻摇着羽扇,只露出一双明亮的桃花眼。 林无酒有一双很美的眼睛,带着攻击性的美。这双眼睛如果一直在看一个人的话,便有一股说不出的魅惑。 “你长得这么好看,我不忍杀你,快回去吧。”林无酒眼角含笑,眼神毫不避讳的停留在吴俊泉身上。 “哦?你不忍心杀我,我却忍心杀你。”说罢,吴俊泉宽袖一挥,银月剑挥出。 林无酒觉得眼前寒光一闪,冰凉的银月剑已抵在他的脖颈处。 林无酒顿时觉得后背发凉,吴俊泉早已停在他面前。 甚至他都没有看到吴俊泉是如何移步过来的。 要说少林寺的慧清大师已经足够难缠,但和眼前这一绝美的少年相比,却是不值一提了。 “哼!”林无酒嘴角勾起一丝邪魅的笑意。 对方并没有一剑杀掉他,那他有的是机会。 第120章 不是林无酒杀的 “慧灵方丈是你杀的?”吴俊泉开门见山问道。 剑抵在脖子上,五毒郎君却是无任何惧意,他大胆凝视吴俊泉,不答反笑,道:“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少林寺里也不过是藏污纳垢之所,枉为武林泰山!哈哈哈……” “你这话何意?”吴俊泉目色一沉,怒了。 “哈哈哈哈……” “你莫笑了!”吴俊泉有些不耐,追问道:“请不要诋毁少林寺清誊。” 林无酒停住笑意,眼中却满是讥讽之色,但落到吴俊泉脸上,正与他对视,又觉得眼前这少年眼中清澈,又生得出奇的好看,又开始明晃晃的上下打量起来。 他炽热的目光盯的吴俊泉头皮发麻,他顿了顿,问道:“你看什么!” “在下是在看你我二人谁更美貌些?”林无酒嘻嘻一笑,和之前比收敛了不少。 “你……”吴俊泉只觉得对方望向自己的眼神带着一丝探究,那感觉很不舒服,仿佛自己在他眼中只是个物件。 就在这时,林无酒的身子向下一滑,单脚朝吴俊泉胸前狠狠踢来,他使出强劲的内力带出一股劲风,吴俊泉日光微闪,他原本可以侧身闪过,但却忽然抬手提住林无酒的脚踝,林无酒并未想到,但他反应极快,他墨发一甩,三根银针自后颈处射向吴俊泉。 吴俊泉心中震愣,这厮心思真多。 但吴俊泉的身手是更快的,这次他依旧没闪,寒光一闪,银月剑入袖,他抬起另一只手,指间转动,轻轻一夹,三根针全被他夹在指间,一动不动。 林无酒内心震惊无比,但根本来不及惊讶,已挥出袖中的软鞭,如一条蛇一般击向吴俊泉。 吴俊泉似乎是能预见他的下一步动作,软鞭一挥出,吴俊泉那夹着银针的手只轻轻一挥,整条鞭子都被银针钉在了树上。 “你……”林无酒这下彻底惊住。 眼前这少年的身手?也太逆天了? 吴俊泉却还提着林无酒的脚,淡淡瞥向他,问道:“还要打吗?” 林无酒却是勾唇一笑,被吴俊泉抓着的脚向后一缩,吴俊泉提的紧,他根本动不了。 林无酒恼怒道:“快放开我!” 吴俊泉淡淡一笑,真的松开了手。 林无酒没想到吴俊泉放手如此爽快,一时没有准备,向后踉跄了好几步,险点摔倒。 他随即单手撑地,缓缓抬起头来,嘴角勾出一丝冷笑。 吴俊泉一直盯着林无酒,似乎在等他还有什么花招。 林无酒也在看着吴俊泉。 微风吹动,附近传来阵阵马蹄声。 林无酒眼神一动,脑子里又闪过一个念头。 吴俊泉似乎也已经失去了耐心,他终于问道:“五毒郎君,熭灵方丈可是你杀的?” 林无酒缓缓站起身,反问道:“是我杀的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吴俊泉道:“慧灵方丈死于五毒掌!整个江湖之中只有五毒教的五毒郎君才会此掌!” 林无酒却是讥笑道:“所以说人就是我杀的?” 吴俊泉没有说话,他在等林无酒自己承认。 林无酒却忽道:“在天地间有一种武功,可以假冒当今世上任何功法。他叫小无相功,你不知道?” 吴俊泉道:“你的意思是人不是你杀的?” 见吴俊泉一副信以为真的模样,林无酒又笑了:“如果我说不是我杀的,你会相信?” 吴俊泉想了想点头道:“我信!” 林无酒心中一动,眼中多了一些不明的情绪。他连忙道:“为何?” 吴俊泉道:“我想看看你的手!” 林无酒问道:“我的手怎么了?” 吴俊泉朝他走了几步,林无酒却站在原地。 吴俊泉停在他的面前,又道:“请抬起你的手。” 林无酒冷冷凝视着吴俊泉,但从吴俊泉的眼中他看到了一种干净,这样纯真的眼睛。实在是让人很难抗拒。 终于,林无酒抬起手,掌心朝上。 林无酒的手很柔软白皙,指节修长又分明。是很漂亮的手。 吴俊泉似乎更加确定了,他幽幽道:“熭灵方丈背上的五毒掌印比你的宽大许多。” “哦?所以呢?”林无酒也来了兴趣,追问道。 吴俊泉耐心解释道:“之前我也以为是你杀了慧灵方丈,但前面与你交手时,便发现你的脚也比普通男人要娇小许多。如果脚不大的话,那这个人的手也应该相对应的不会很大。” 林无酒笑了笑,道:“这都被你发现!” 吴俊泉道:“杀害慧灵方丈的凶手手掌宽大,应该是一个高大粗壮的汉子。而非你……” “我又怎样?”林无酒不高兴道:“我林无酒虽然身材娇小了一些,但也是相貌堂堂,风流公子一名!” 吴俊泉笑了笑,不去争辩。 林无酒却是看得一愣,这眼前少年也太好看了! 吴俊泉又道:“虽然慧灵方丈不是你杀的。但你为何要无端出现在少林寺?所以你还是要与我回去说个清楚。” “我可没兴趣。”林无酒却是眉头一皱,一脸不悦。 吴俊泉接着道:“郎君你应该清楚此事你已卷入其中,今日你若走了,以少林寺在武林上地位想必日后郎君你也不得安生。倒不如大大方方的回去说个清楚。郎君如此聪明,怎会不知这其中的厉害?” 林无酒听吴俊泉这样一分析,也觉得很有道理,便点点头,道:“好!我便随你回去。” 不等吴俊泉说话,林无酒又道:“只是,你得回答我几个问题!” “请问!” 林无酒笑道:“好,笫一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吴俊泉!” “吴俊泉?”吴俊泉这一回答瞬间让林无酒惊讶万分,他眼底控制不住的激动起来:“可是前不久勇闯天下第一阵的吴俊泉?” “正……是!”见对方的眼神充满炽热,吴俊泉倒显得有些谦虚起来。 “绝情谷中拼死护住吴原依一战成名的吴俊泉?” “这……也被传……开了?”吴俊泉倒也没有否认。 林无酒又道:“果然是英雄美少年哪!” 林无酒感慨又急忙问道:“吴俊泉,你的本事这么大,为何跟在凌王身边?” 对于这个问题,吴俊泉却不想回答。 “你的问题只是关于我吗?” 林无酒爽快承认道:“对呀,因为目前我只对你好奇。能让我林无酒好奇的人可不多。” 第121章 舍命救左一 吴俊泉见林无酒对自己这么大的兴趣倒也不排斥。一番交谈下来,他对林无酒这样的人已经有了一个简单的了解。 这是一个很随性的人,做事情好像都随自己的喜恶。也不在意外人对他的看法,属于亦正亦邪之人。 “我只是暂时待在凌王身边,到了时间自会离开。”吴俊泉想了想,答道。 “待多久?” “你……”吴俊泉没有想到如此追根问底,一时间感到了林无酒带给他的压迫感,便反问道:“这?与你有什么相干?” 林无酒却又是一笑道:“你不愿意回答我,不会是因为你是他的男宠吧?” “你……休要胡言。”吴俊泉脸色憋的通红,急道:“我不是!” 林无酒却是笑得更张狂了些,说实话,眼前这个少年的确也引起了他的兴趣。 “公子!公子!” 正在这时,一白衣少年骑着马儿由远而近,眨眼间已到了跟前。 吴俊泉面上一喜,一听声音便知来人正是左一。 左一的马还没有停稳,林无酒的攻击突然转向左一,他飞身一跃,挥掌扑来,正中左一右肩之上。 这是他在听到马蹄之声时就想起来要这么做。 左一原本就离他的近,这下倒让他钻了个空子。 左一眼中只看到吴俊泉,不想旁边还站着一个人,这人出手极快极狠。左一直接被这一掌从马背上摔落。 吴俊泉心中懊悔不已,他一时不察叫左一受了伤,他眼中戾气大开,先是同一时间向林无酒隔空挥了一掌,打在他的胸口之上。随即又飞身上前稳稳接住落下马的左一。 林无酒被这一掌打的口吐鲜血,体内的经脉气血翻腾。 但见吴俊泉看向他时眼中已露杀机,林无酒迅速吸取内力翻身上了马,扬长而去。 吴俊泉倒并未追赶他,此时左一歪头靠在自己肩头,声音急切又微弱的喊道:“公子!公子!” 随即嘴角也溢出了血迹。吴俊泉心中大骇,只见左一脸色瞬间苍白,整个人气若游丝,仿佛随时就要…… “左一,左一!”吴俊泉焦急的呼喊着才将左一的意识拉回。 “公子,左一可算找到你了……”话音一落,左一已昏了过去。 此时赵义也骑着马儿赶到这里,他见到眼前一幕先是一惊。然后气呼呼道:“我去追那厮!” 吴俊泉望着赵义,什么话也没有说。 赵义见状,瞥了眼他怀里的左一,也并没有再说什么,径自追赶而去。 吴俊泉将左一抱了起来。放置在身旁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心中顿感不妙。 林无酒伤着左一的右肩,按理说也不至于昏迷。 除非是极其泼辣的掌法!是? 吴俊泉一把扯开左一的衣领,露出他的右肩,果然上面有一道黑色的五掌印。 “当真是五毒掌?”吴俊泉心中一痛,压下内心的焦急。 他迅速的点住左一胸前的两处大穴。防止毒入心脉。而后刺破左一指尖处,鲜血缓流。 随即他运起体内的内力贴肩缓缓的输送到左一体内,一股绵绵不绝的阳刚之力在左一的体内驱散着毒素。不一会儿便从指尖逼出不少黑血出来。 只是这一番操作,吴俊泉已累的满头大汗。 这种直接依靠内力将毒气逼出的操作也是极伤自身的根源,只是时间紧迫。耽搁了最佳时间,即使大罗神仙来了,也难救左一的命了。 所以吴俊泉当下也顾不得那么多,只得拼力救治。哪怕损耗自身的内力也在所不惜。 毒素在一点点被剥离左一的体内,左一的脸色也开始变得正常了起来。意识也逐渐恢复几分。 隐约间他看见吴俊泉呼吸急促,浑身上下已被汗水浸湿。额间的发丝也紧贴在了颈间处,看上去倒有几分凄美。 “左一,专心点。” 吴俊泉此刻已然十分疲惫,还不忘提醒左一。 “公子,不要……这样会引发你的……寒毒的?”左一依旧很虚弱,但却不忘提醒吴俊泉。 “左一,专心配合我,不要分神!”吴俊泉隐约觉得体内的寒毒又蠢蠢欲动,欲要反扑。但他此刻已没有多余的内力去压制寒毒。 好在不多时左一体内的毒液已全部被排了出来。 吴俊泉收回内力,脸色已有些难看,他无力的摊坐一旁的枯叶堆上,整个人已脱力。 他眼前一片发黑,他晃了晃脑袋,强行让自己恢复最后一次清明,最后在左_的胸口处点了两下,解开他的穴道。 “公子,你怎么样了?”左一急忙将他揽入怀中,扶起吴俊泉的脸颊,只觉得他气血全无,脸上一片冰凉。 又是那熟悉的寒毒来了。 “左一,”吴俊泉吊着口气,虽然虚弱,但却很开心的说道:“幸好那五毒掌没打在你的胸口,不然我可救不了你了……” 话落,吴俊泉只觉得浑身直打冷颤,仿佛整个人已进入了冰窖。 他下意识的紧紧靠在左一的怀里,想要多感受一下那怀中的温暖。 他知道左一是不会嫌弃他的。果然,感受到吴俊泉一个劲往自己的怀里钻,左一将他抱的更紧了。 这时,又来了两匹马,两个人。 两匹马儿先后停下,马背上的两个人也下马跑了过来。 左一抬眼望向来人,原本绝望的眼中突然变得亮晶晶的。 “莫大哥,你来了!”左一几乎要哭了。 “我来晚了吗?”莫邪望着左一怀中的吴俊泉,急道。 “不,你来的正是时候。” …… 林无酒被赵义抓了,用绳子绑的结结实实。当他回到少林寺时,直接将受了伤的林无酒交给了等在禅室的慧清大师和凌王。 凌王其实并不想掺和少林寺的事,但慧灵大师和他算来算是好友了,所以才一直留在寺中等待凶手的消息。 见林无酒已抓到,凌王也随即回到了厢房休息。 眼下正是酉时末,凌王还未用饭,赵义敲门进来,凌王却未见吴俊泉的影子,问赵义,赵义才把当时所见之情形告知凌王。 “我见泉哥似乎非常在意那少年性命?但那少年似乎受了重伤,恐怕……”赵义迟疑道。 凌王急忙问道:“俊泉没事吧?” 赵义想了想,道:“泉儿可武功高强,肯定没事,林无酒还是他打伤的呢?” 凌王袖中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紧皱的眉头也悄悄舒展开来。 “那为何还没回来?” “想来应该是为那少年医治去了。” 第122章 夜闯皇帝寝宫 皇宫的夜晚 皇帝回到寝宫,梁子美随侍左右。 皇帝随意喝了一口梁子美递上来的热茶,眼中余怒未消:“这北辽真是欺我大宋无人了吗?朕必不受此辱,大宋也不受此辱!” 说罢茶盏重重落在书案之上,眼里更加坚决。 “陛下,边境虽有一些异动,但并无真凭实据,怕是还要从长计议啊!” 梁子美自小跟在皇帝身边,倒不是他对军国大事有多么上心。而是皇帝说话时总要有一个人回答不是。 这么多年,他只不过是配合着皇帝说出皇帝想听的话罢了。 果然皇帝悠悠一叹,道:“朕也不会坐以待毙。若找出真凭实据,朕要亲领大军踏平北辽。扬我大宋之威!” 梁子美弓身回道:“陛下,可向皇城司似施压,前段日子不是在说在找什么证据了?” 皇帝轻声一叹,眉头微蹙道:“这陶水仙也不知是怎么办事的,人都失踪了!” 乍一听好像皇帝对陶水仙意见颇大。但了解皇帝的梁子美却是知道,皇帝心中还是担心陶水仙的安危的。 于是又轻声道:“陛下,陶大人掌管皇城司多年,对陛下是忠心耿耿,虽然暂时失去了他的消息,应该是探查到了重要的线索,一时之间难以回京复命!” 皇帝点头道:“不错,也许是遇到了什么危险。但朕相信他定能平安回京复命!” 梁子美也这样认为。 “好了,朕也乏了,你退下吧。” “是!” 梁子美退到宫殿外,却没有离开。 他在等,等皇帝。 果然不一会儿里面便传来皇帝的怒骂声:“梁子美,给朕滚进来!” “是!”梁子美不慌不忙,屁颠的推门走进皇帝的寝宫内。 皇帝的龙床之上,被褥之下躺着一名绝美的少女。她眼中泛着泪,楚楚可怜,却是一动不动。 正是香雪。 “这?是怎么回事?”皇帝一想到刚才掀开被子,里面躺着一名裸体的香雪,连忙盖上,才急乎乎的唤梁子美进来。 梁子美却是冷静答道:“陛下,前几日奴才见陛下对香雪姑娘青眼有加,想着陛下如今还没个贴身伺候的女人,这便做主将香雪姑娘请来了。” “请来?那她为何动也不动?” “香雪姑娘性子烈,奴才只好麻烦大内侍卫点了香雪姑娘的穴道!” 皇帝冷哼一声,道:“看来你是越发大胆了,居然做得了朕的主了?” 梁子美忙跪下,恭恭敬敬道:“陛下若是不喜欢,奴才这就派人将香雪姑娘送回长公主那儿!” “快送回去!”皇帝挥手示意快些。 “是!” “等等!”皇帝看着香雪那倔强的眼神,不禁又想到了那气质清冷绝尘,天下无双的仙云长公主,话锋一转,问道:“香雪姑娘在这儿,长公主可知道?” “陛下放心,长公主不知,奴才是命大内侍卫偷偷下手的。无人知晓!” “好,那你便想办法告诉长公主。说人在这儿!”皇帝目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那光芒之下又似乎带着一另一种偏执。 其实皇帝会有这种反应,梁子美早已猜到。所以他才会去做了这件事。他也料定了皇帝不会怪他。 他如此了解皇帝之心。本该早被皇帝忌惮的。 但偏生他没有二心,所作所为皆为帝王,此时的皇帝还年少,并非无情之人。所以这时候的梁子美陪在君王身边,亦无性命之忧。 华清宫内,攀月对着荷塘里月色发着呆,灵儿在池塘上的凉亭内布着珍馐佳肴。宫女也端来美酒,一个个整齐的排着队儿。 在这月色映衬下,犹如仙娥一般,更增添了几分仙气。 仙云公主倚坐栏旁,她今日并未盘发,一头墨发倾泻而下,直落地面。 月光之下,玉面红唇侧颜,更是美的如梦如幻。 “姐姐,快来用些!”灵儿柔声呼唤,笑得温柔动人。 仙云公主慵懒一笑,鼻梁高挺,露出几颗洁白的皓齿。她轻飘飘的移步而来,犹如月中仙子,令人美的移不开眼。 她眼下并无进食欲望,只拿起玉壶,扬起优美的脖颈线,壶嘴里流出清香的酒液,缓缓流入她的唇中。 喉间微动,酒液一滴不少的进入口中,倒有一股说不出的讽爽之姿,配上她如此清丽脱俗的外表,竟有种说不出的致命吸引力。 “公主海量啊!”一旁的宫娥们个个化身小迷妹。 仙云公主又笑了笑,带着一丝娇憨。她在一排宫娥身上一扫,随手点了一个样貌出挑选些的,手指一勾。 绮丽便从人群中大方的走了过来,亭亭玉立在仙云公主的面前。 仙云公主问道:“叫什么名字?” 绮丽答道:“奴婢名唤绮丽!” “人如其名,甚好。”仙云公主又道:“可会跳舞?” “奴婢跳的不如公主好,但可以一试。”绮丽不卑不亢答道。 “跳来看看!”仙云公主慢悠悠道。 说完她又端起了酒壶喝了起来。 有跳舞的自然叫有伴奏的,灵儿又挑了两个弹琴吹笛的宫婢一起伴舞。 玉指琴弦拨动,粉唇轻启,玉笛发出美妙之音,细细品来,令人沉醉,犹如天籁之音。 公主有些意外,没想到这群宫娥之中倒也有身怀绝技者。 绮丽身形舞动,如林中一只灵动的蝴蝶翩翩起舞。她的身形曼妙,柔弱无骨,每一次舞动无不在显示着她的舞技之惊人。 众人看的精彩,仙云公主也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绮丽也感觉到仙云公主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跳的越发卖力起来。她今日一定要让公主注意到自己。 年轻美妙的身体,艳丽的容颜。仙云公主手里提着酒壶,已缓缓向她走来。 绮丽还在跳,同时她也觉得命运的转折也即将开始。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急匆匆的声音由远而近传来:“公主,不好了!” …… 仙云公主走了,再也没有看绮丽一眼。 绮丽停住舞步,满脸的失落。 “长公主,陛下正在里头呢!”梁子美假装阻拦着,却被仙女公主一记冷冷的眼光震住。 说实话,这眼神真的梁子美感到害怕呢。他定在原地,不敢在阻拦。 第123章 皇帝心思 “陛下这是何意?” “长姐,香雪姑娘温柔可人,朕很喜欢!”皇帝不慌不忙,慢慢的从床上起身,慢悠悠的走到仙云公主面前,身上只挂着一件松松垮垮的里衣里裤。隐约间还露出结实的胸膛。 皇帝不知不觉已经长大,公主下意识的回避目光,冷声道:“穿好衣服!” 皇帝却是大摇大摆对上仙云公主,笑道:“皇姐如此冒失的跑到朕的寝宫,阻止朕云雨,竟叫朕穿好衣服?这是何道理呀?” 皇帝说完,抬眸望向仙云公主,眼底露出一抹惊艳之色。 清水出芙蓉,应是如此的吧? “哼,陛下将我公主府的人抢到龙床之上,可问过我?” 仙云公主气场强大,一股强大的威压向皇帝扑面而来,皇帝有些心虚,但他毕竟是皇帝,很快便恢复了气场。 “皇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天底下的每一样东西,只要朕愿意,皆是朕的!”皇帝缓缓退至床旁坐了下来,眼中也藏着一丝甜甜笑意,他接着道:“一个香雪姑娘,朕还碰不得了?” 皇帝说着,他目光盯着仙云公主,嘴角勾起一丝挑衅笑意,突然两指夹起被角,轻轻一掀,露出了被子里香雪的裸露的身体,曼妙的身材,雪白的肌肤…… 可怜香雪被点了穴,不能动弹。任由皇帝掀开他的被子,屈辱的泪水从眼角再次滑落。她绝望的望着仙云公主,缓缓闭上双眼,不敢再看她。 仙云公主粉拳紧握,她嘴角微动,却是没有在说话。 她轻轻走到皇帝面前, 看上去无比冷静。 皇帝却又接着道:“皇姐,朕便向你讨了香雪姑娘吧……” 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仙云公主轻轻一掌从寝宫掴飞了出去。 梁子美大惊失色,连忙上前将皇帝扶起! “陛下,这是怎么了?” 皇帝只觉得胸前一股热流涌动,浑身就像散了架一般,不知觉间嘴角已溢出了血迹。 “这……”梁子美连忙朝门外喊道:“快去请太医!” 这时,仙云公主抱着浑身裹在被子里的香雪缓缓的走了出来。 她这强大的气场不禁令皇帝和梁子美都为之一震。 “皇姐,朕其实……” “长公主……” 仙云公主冷冷的望着皇帝,道:“陛下请勿惦记我公主府的人,若真有需要,可以选后了!” “皇姐……” 直到仙云公主已离开,皇帝才敢悠悠说出口:“朕要的从来都不是什么香雪姑娘!” “陛下,哎!只怕长公主若知道您的心思,也……” “子美,你知道的,她和朕根本没有血缘关系,为何不行?”皇帝崩溃道。 梁子美也是叹了口气,分析道:“天下人不知啊!陛下,奴才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长公主,你宁可让世人以为你好男风,迟迟不立中宫,但这条路太难了!” 皇帝眼中越发不甘,他双拳紧握,目中突现狠戾之色:“朕贵为天子,无所不能。今生今世,国土与仙云,朕必得之!” 香雪被公主抱回华清宫时,灵儿已人准备好了泡浴,仙云公主将香雪抱进浴桶内,香雪一直在默默流泪。 “不是也没事发生吗?香雪,就当身边躺着一只大狗呗……”灵儿好一顿温柔安抚,也无济于事。 “我们离开皇宫,马上就走。”仙云公主忽然开口道。 “马上?”灵儿问道。 “香雪也和我们一起走。”仙云公主悠悠道,背对着她们二人说道。 香雪原本黯淡的眼神突然一亮,也带她走?仿佛她的灵魂也得到了救赎一般,整个人也充满了希望。 仙云公主又道:“灵儿,临行前将那一张图送给陛下,他会需要的。” “是,姐姐!” “公主,那我们要去哪里?”香雪终于开口问道。 仙云公主终于回过头,缓缓道:“江湖!” 灵儿心中一喜,公主这是要去找俊泉呐? 吴俊泉醒来时发现自己正泡在浴桶中,满室的蒸汽中夹杂着熟悉的药草气息。 三颗脑袋趴在浴桶边上,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正是左一,莫邪和霸天。 见他醒来,那两人刚刚松了口气。左一又抢先激动的哭了起来。 “公子,都怪左一,都怪左一,若不是公子为了救我也不会引发寒毒的……” “小哭猫,你怎么这么爱哭啊?”吴俊泉笑着打趣道。 “公子,你还……还笑!”左一渐渐收回了眼泪,情绪也渐渐稳定了起来。 “莫大哥,谢谢你。”吴俊泉再见到莫邪就知道,这次一定又是莫邪救了他。 莫邪轻轻摇了摇头,道:“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公子!”霸天想了想自己也该说些什么,便道:“莫少侠为公子输送了内力,原本也不知草药在何处。只想着先给公子泡一个热水澡。没想到在脱公子衣服时,便找到了一包草药,莫少侠说只需一些便可,这便给公子泡上了。” 吴俊泉随即想到凌王说过昨夜酒醉之后,赵义命人给自己换衣服,应该也是发现了这包草药的。只是他也未曾问起依旧将这药装在自己身上。 吴俊泉虽然身材高挑,但却十分瘦弱,宽大的衣狍里塞进一包草药倒也难以发现。 想到这里他对赵义还是充满了感激的。 “公子,我们一路寻你,都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了。如今找着你了,你便不要再回凌王那了。”左一边用丝巾吴俊泉擦着背,一边舀着药汁水淋上。 “是呀,既然出来了便不要回去了,陶大侠也已解了烈心蛊,我们便不受凌王威胁了。”霸天也同意。 “不行!”吴俊泉断然拒绝道:“我既答应凌王,怎可反悔!你们也不必担心,不过三个月而已,我不会有事!” 莫邪轻轻点头,表示同意。 “可是左一不想与公子分开。”左一又细心的将吴俊泉的满头乌发拨到桶沿外,以免被药汁打湿。 吴俊泉忽然脸色一变,他的手抓着浴桶边沿,体内那股熟悉的痛感又开始袭来。 他默默抿着唇,极力隐忍。 左一知道他要重塑筋骨之痛,虽然心疼,但也帮不上忙。只有在边上他擦拭脸颊上的汗水。 当他再度睁开双眼时,顿觉浑身舒适清爽。 第124章 吴原依看破 月凉如水,一辆宽大的马车平稳的行驶在官道上,官道两旁是两排结满杏果的杏树。 车厢内皇甫义倚靠在软榻旁已累极了,磕着眼,一下一下的晃着脑袋。 软榻上的人儿嘴里轻声喊着:“水!水……” 吴原依眼睛已缓缓睁开,脸色苍白,唇间毫无血色。整个人疲惫不堪,使不出半点力气。 他的手下意识撑着榻沿,想要起身,这一番动静立刻惊醒了一旁的皇甫义。 他睁着充着血丝的双眼,以最快的速度从睡梦中恢复正常。 “原依,别动!”皇甫义因为刚刚醒来嗓音中还带着一丝沙哑。 吴原依微微一愣,皇甫义已顺势上前将他扶起。并贴心的在他身后垫了一个软垫。 纵然如此小心翼翼,吴原依的眼前还是一片发晕,他喉咙干涩,几乎说不出话来。 “原依,想喝水?”皇甫义急忙问道。 吴原依望着他缓缓点头,不知皇甫义是否会给他水喝? 皇甫义立即为他倒了一杯水,喂他喝下,看来吴原依真是渴坏了,他喝的又急又快,三两下一杯水便喝光了。 皇甫义又为他倒了一杯,吴原依依旧不够。直到喝了三四杯下去,才不要了。 “这是要去哪?”恢复了意识,吴原依问的有些着急。 皇甫义道:“去天门!” 吴原依急道:“不,我要去北辽……我……” 话未尽,他的伤口扯出一股牵引之力,痛的他只倒抽了口气。 皇甫义急忙将他按住,安抚起来:“我天门总部在北部,离北辽也是比较近的。” 他这样一说,吴原依果然没那么激动,反倒安静了下来。 “你为何?要带我去天门?”吴原依推开他,冷冷问道。 皇甫义收回双手,心中有些发闷。但吴原依问起他便答道:“自然是,像十六年前一样。” “你?执念竟如此之深?”吴原依倒吸一口凉气,可叹自己又落入他的手中。 “那你现在应该后悔,那时又折返回来解开了我的穴道了吧。”皇甫义眉毛一挑,看不出情绪。 “为何要回来?”皇甫义又问。 其实皇甫义的心里迫切的想知道,但是他却极力表现的很冷漠。 吴原依却没有回答他。 “你若不回来,我可能也就被老虎吃了。你也不会再次落入我的手中?”皇甫义又眯起眼,凑近吴原依,他直勾勾的盯着吴原依,不放过他眼里的任何一个表情。 吴原依被盯的有些发毛,他下意识的别过头去,不再看皇甫义。 皇甫义执念已深,他一定要知道。他强行将吴原依的脸又掰了回来,捏住他的下额,带着极强的压迫感。他的呼吸已喷洒在吴原依的脸上,却难以掩饰他目中的急迫:“为何要回来?” 吴原依此刻无力反抗他,直到下巴被他捏的生疼,他才道:“你毕竟是姑妈的孩子……我并不愿你……” 皇甫义捏住吴原依的手一松,内心仿佛有一柔软处被狠狠戳中。 他还当自己是亲人?皇甫义心中一阵欣喜。 “你身体受了极重的内伤,要好好调理。天门里各类草药齐全,你会好得更快。”明显皇甫义的声音也轻快了许多,紧锁的眉头也悄悄舒展开来。 “……” “不要想着逃走,要不然我也不介意像十六年前一样绑着你。” 吴原依抬眼望着皇甫义,抿着嘴不说话。 这时候他忽然想起阿常对他说的一句话。 “其实门主从未……从未想过要你的命。” 吴原依忽然道:“我!饿了!” 当然他也没说谎,此时他的肚子确实咕噜叫了一下。 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进食了。 皇甫义见吴原依此刻有了食欲,心情却是更好了,他将之前就准备好的肉末粥从食盒里拿出来,上面还冒着热气。 “慢些吃!”他一勺一勺的喂着吴原依吃下去,吴原依吃得很乖,但吃的并不多。 吴原依一直在看着皇甫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一碗粥也就吃了半碗,便再也吃不下去了。 皇甫义放回粥碗,又拿来丝巾为吴原依细心擦掉嘴角的汤渍。 被吴原依一直盯着,皇甫义有些别扭的避开他的目光。 “你不想我去漠河?”吴原依忽然问道。 “是!”皇甫义没有否认。 “为何?” “漠河寒洞凶险无比,纵然你吴原依武功高强,遇到了十毒圣人也不过是以卯击石,没有任何胜算的!”皇甫义说到后面越发激动起来:“原依,你长成这样,到了寒洞,他们更不会放过你的!” 听皇甫义的口气,那寒洞里必然是十分的凶险。 “可是,这是我的事,跟你又有什么相关?”吴原依反问道。 皇甫义哑然,袖中的拳头紧握,他真想一拳打在吴原依的脸上,偏生他又下不了手。 皇甫义只得恨恨道:“哼!我还要折磨你呢?你若落入十毒圣人手中,我岂不是没得玩了?” “我找你找了十六年,就是要让你向我低头。我就是要折磨你!将你这位天下第一剑圣狠狠的踩在脚底,这是我一生的追求。”他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知道他只能这样说下去。才能维持住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 他越是这样说吴原依越是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皇甫义对自己分明是十分关心在意,他为自己端茶送水,表现出来的焦急根本伪装不了。 他亲自喂他喝粥,如此小心翼翼。 他对自己分明…… 年少时他不懂也就罢了。如今他已经是30多岁了,经过岁月的沉淀,很多事情也亦能看明白了。 吴原依他不傻,甚至很聪明。 “我竟想不到,堂堂的天门门主,因为了如此可笑的一个念头不惜出动三十六名黑袍使者,来抓我吴原依?”吴原依忽然放柔声音,浅浅一笑道:“表哥,想不到你竟如此儿戏?” 一声表哥直击皇甫义的心脏,他怔愣的望着吴原依,久久说不出话来。 这是十六年来,吴原依第一次对他露出微笑。 一股无声的默契在两人之间荡漾开来。皇甫义也明白,吴原依也明白了些许,已足够令他欣慰了。 过了很久很久,皇甫义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说:“纵然你叫了我表哥,我也不会放你离开,原依,你什么都不要多想了,随我回天门养伤吧!” 吴原依没有反驳,说了这么许久,也有些累了。有些想不明白的地方,此刻突然变得十分通透。 而且此刻他伤的很重,如果真随皇甫义去天门调养似乎目前来说也是最好的选择。皇甫义注意到他的脸色还是很差,便将他轻轻的按到软榻之上,休息起来。 想通以后吴原依很快便沉沉睡去,马车里传来他均匀的呼吸声。 皇甫义为他盖好被子,内心却还沉浸在那一声表哥的喜悦中。 既然机会再一次来到他的手中,他岂会放过? 他的心中也暗暗发誓,这次一定要护着吴原依周全,也只为护住他心中的白月光。 第125章 审判五毒郎君 少林寺 林无酒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光线很暗的石室里,一阵阵的凉风从墙缝里吹来。 这间石室的格局怎么如此熟悉?林无酒不禁心生疑惑。 他想起身查看,胸口却又一阵翻腾,他强忍着身体上如散架的疼痛。海中不禁回忆起吴俊泉给他的那一掌,那样快的身手那一掌的威力…… “咳……咳……”他忍不住口中吐出一串咳嗽。稍许平复以后,狠狠咬牙道:“吴俊泉,我林无酒记住你了!” 虽然这间石室和慧灵方丈练功的那间很像,但林无酒确定不是同一间,他一向对方向敏感。两间石室的窗户方位不一样。 但他大概猜得到这应该是隔壁那间。 他拖着受伤的身体,缓缓的走到窗前。无意间脚边踢到了一个木盒。他低下头看去,目中仍是疑惑。 地上躺着一个精美的木盒,林无酒俯身将木盒捧在手中,木盒上刻有非常繁琐且精美的雕龙图案。 当然林无酒更感兴趣的是盒子里的东西。 他缓缓将木盒打开,里面是一颗硕大的夜明珠。 如果此刻吴思影在这里的话,就一定可以认出。这是那日在毒龙老巢里拿到的那颗。 当然吴思影如果在这里的话,他更会奇怪,这颗夜明珠不是已经交到了那位女孩的手里了吗? 为何现在会出现在少林寺? 林无酒同样也不会明白,但潜意识里他知道这个东西不简单。于是他将偌大的夜明珠揣入怀中。眼神里又多了一些算计。他的嘴角微微勾起,配上他苍白的脸孔。在这昏暗的石室之中显得有那么一丝妖异。 “去将五毒郎君带过来。” 少林寺的执法堂内,几十名和尚手中各自拿着长长的木棍。一字排开,分做两排。 慧清大师站在主座下方,整个执法堂内庄严而肃静。 要说少林寺里面都是和尚。在世人印象中皆是与世无争,慈眉善目。 但是,世人也知道,少林寺有一个执法堂。这里面的和尚个个凶神恶煞。杀气很重。 有些人,有些事必须是要以暴制暴的。 这是自古不变的法则。 慧清大师也明白。 明净明空领命而去,一会儿林无酒便被架了上来。他双脚虚浮,已经完全走不了路。脑袋耷拉着,似乎受了极重的伤。 只有那发丝下隐藏的那双眼睛,还带着一丝狡诈,却难以被人发现。 “这狂徒是赵将军捉回的,快去请凌王与赵将军前来!”慧清大师挥手道。 明净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凌王和赵义便一同来到执法堂,凌王客坐一旁红木椅上,赵义笔直立在身后。 当赵义瞄见林无酒的惨状,不由心生疑惑:我只将他捉回,并未伤他,他竟看上去如此严重?难道这少林寺内还动用私刑不成? 就在他想不明白的时候,凌王侧头瞥了他一眼。 凌王之意,赵义岂会不知,他连连摆手,眼神示意不是他干的。 但凌王可不愿与他过多眼神交流,又端坐不语,眼神淡漠的望向众人……仿佛神游太虚去了。 “阿弥陀佛!” 慧清大师先是向众人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走到离林无酒一丈开外,厉声质问道:“五毒郎君,为何要杀害慧灵方丈?” 林无酒缓缓抬起耷拉的脑袋,却是露出一张你能奈我何的表情。 “狂徒!做下如此滔天的罪行,竟还不知悔改!真是该杀!”慧清大师眼色一沉,浑身已经散发着强大的杀气。 “哈哈哈……”林无酒却突然大笑了起来,整个身子都跟着止不住的颤抖。 慧清大师厉声喝道:“林无酒,你笑什么?” “我笑大师说话好笑,我林无酒若真悔改了,难道大师不杀我?” “你……” 林无酒接着道:“既认定人是我杀的。那便快一些动手吧。” 他忽又冷冷道:“何需废话!” “不知死活的狂妄小子!”慧清大师心中虽气愤不已,但还是耐着性子问道:“老衲要你亲口承认杀人之事。” “你们这群蠢秃驴……” 林无酒的话还没说完,身上已冷不丁挨了一棍。 这一棍极用力,林无酒根本来不及反应,结结实实挨了这一棍。他一阵闷哼,顿时后背一阵疼痛晕开来。 “了杀,退下!”慧清大师喝退方才出棍的和尚,缓缓走到林无酒的跟前。 “五毒郎君,快些交代吧,你是如何用五毒掌杀了慧林方丈的?” 林无酒缓缓抬起头,嘴角已溢出一丝血迹。 “既然你们全部认定是我做的。要杀便杀?何须这些假模假式?”他勾嘴微笑,语气中已有一丝虚弱之音,看上去却有几分凄美。 “你这么说的意思,难道方丈不是你杀的?”慧清大师虽然是在问他,但心里面确实已经认定了是他所为。 “哼!你们要我承认,无非就是想杀我心安理得罢了,我偏不承认,你们杀我。就有可能枉杀哦!”说到后面林无酒又笑出了声。 “二师叔,弟子看莫要与他废话,先把他打一顿,看他嘴巴硬还是骨头硬。”之前出手的了杀,再一次站了出来。 了杀是执法堂的执法弟子,戾气很重。他站在一旁早已听不下去了,这个林无酒也早已让他看的不顺眼。 在他眼中,五毒教本来就是邪魔外道。即便他不承认杀他也不冤。 当然也不止他这样想,很多弟子也是这样想。 慧清大师也在迟疑,他突然转身望向凌王走了过去,缓缓开口道:“阿弥陀佛!不知王爷有何高见?” 凌王思绪被拉回,只浅浅道:“此乃少林寺寺中之事,本王不便多言,大师请便!” 见凌王无心插手此事,慧清大师也不再顾忌,他转过身,严肃道:“此徒狡诈刁钻,只有采取非常手段了。” “了杀,打!” 了杀得到命令,挥起长棍,浑身散发着一股冷意。 只要二师叔不喊停,他能将林无酒打死。林无酒恨恨咬牙,知道今日难逃这皮肉之苦了。 了杀刚举起长棍狠狠挥下。 第126章 左一指证 “住手!”一道清亮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凌王微微抬头,这熟悉的声音…… “俊泉!”赵义已是先一步冲了上去,一把搂住吴俊泉,抱个满怀。 凌王紧蹙的眉头也悄悄舒展开来。心中一喜,目光也就自然停在了吴俊泉的身上。 他当真回来了!凌王眼中难掩欣喜。 了杀却故意像没听到一样,这一棍子照样打下去。吴俊泉目色一沉,只轻轻一挥抽,一股强大的内力直接将了杀手中的棍子抛在了门外。 众和尚一见,心中不悦,要一起上前。 却被慧清大师及时喝住:“退下!” 林无酒这才抬起头来,再见吴俊泉时,他依旧觉得惊艳无比。 但是自己杀死了他的同伴,吴俊泉也定然不会放过自己的。想到这里此刻他眼中是有那么一丝丝后悔的。 吴俊泉先是看了凌王一眼,凌王本已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与吴俊泉对视之后,又微微坐下。 吴俊泉眼角弯起,笑的十分好看。那神情仿佛在说我回来了! 凌王心中忽然感觉有一丝甜,冷酷的嘴角上微微向上翘起。 吴俊泉这才走到慧清大师面前,微微行礼道:“大师!” “小哥不必多礼,小哥可是有什么话要说?”慧清大师经过昨日品茶对吴俊泉自是喜欢不已,眼下见他打断,心想其中必有内情。便开口问道。 吴俊泉也不绕弯子,直截了当道:“林无酒固然可恨,但凶手不是他。” 吴俊泉此言一出众人皆惊,执法堂的弟子们更是怒不可遏。 因为在这些弟子的眼中,凶手已然就是林无酒,现在吴俊泉却向着凶手说话,他们骨子里是排斥的。 但吴俊泉也不啰嗦,很快将自己疑点说了出来。 慧清大师立即命人带上林无酒去了慧灵方丈尸身处比对掌印大小,果然如吴俊泉所说。 慧灵方丈背上的那颗掌印要比林无酒的手掌宽大许多。 有力的证据放在面前,众人不得不承认吴俊泉所说。 为了加强说服力,吴俊泉柔声朝门外将人唤了进来:“进来吧!” 众人闻言皆向门口望去,听吴俊泉这温柔的语气,也不知是什么人物要登场。 在众人的目光凝望下,一高个蓝色锦衣少年缓缓而来,他眉宇亲和,脸有些圆,但却十分清秀顺眼。一看上去就是脾气极好的样子。 本以为像这类人应当都是很怯弱的,但他举止却十分得体大方,微微的分别朝慧清大师与凌王行了个见面礼后,便做了一番自我介绍:“我叫左一,这次出门就是来寻俊泉公子,不想昨日行至五里外的官道外,便见公子与,” 左一淡淡瞥了一眼地上的林无酒,接着道:“与林教主对峙,林教主不敌,便趁机用五毒掌袭击我,抢走了我的马,公子气急之下打伤了林教主,那时我右肩已中了五毒掌,是公子救了我……” 左一高山流水般的途述着,又甜甜的望向吴俊泉,目中不只是感激,吴俊泉昨日舍命救他。他知道他不是一句谢字就能了了这个人情的。 当然他对吴俊泉的人情也不想就此了结,不管是他欠吴俊泉,还是吴俊泉欠他,他只想永远伴在吴俊泉身边,永远都不要了结最好。 吴俊泉望着左一,心中知道左一的心思,也只回给他宠溺一笑。 二人无声的互动却让一旁的凌王脸色一黑。 此刻三人心中各怀心思。 左一:公子又救了我的命,我又有理由缠着公子照顾他了。 吴俊泉:看左一这样子想必是又要留下来了。 凌王:这哪里冒出来的少年郎,这二人怎笑的如此亲密? “阁下可是左家庄的人?”慧清大师问道。 左家庄地处中原之外。但在江湖上也是响名当当,没有几个人不知道。 “左一不才,正是左家庄的少庄主。”左一大方承认,随即也想到他年少时黎冰雪对他提过少林寺的几位大师。只是不知这眼前的慧清大师是否还记得他黎爷爷! 果然慧清大师眼前一亮,甚至有些激动的问道:“龙爪手黎冰雪如今可还在左家庄?” 左一甜甜一笑,回道:“黎爷爷一直就在左家庄,现如今身子硬朗,武道也未曾丢下。只是少时常听黎爷爷念叨少林寺的几位大师,尤其是慧灵方丈、慧清大师和慧空大师。” 果然听左一提起故人,慧清大师的眼眸亦是神采飞扬,整个人似乎也年轻了几岁。 左一又接着道:“黎爷爷尤其怀念少时时光,那时与几位大师去江湖游历,不仅认识了许多少年英雄,还创下了许多武林神话。” 慧清听罢无限感慨,悠悠叹道:“黎师弟竟都还记得,昔年匆匆一别。老衲与他已有四十年未见了!待此事已了,老衲愿往左家庄去见故友!” 左一微微点头笑道:“黎爷爷若知道有朋自远方来,必然不亦乐乎!” 见这一老一少二人聊的越加上头,凌王轻咳一声,适时提醒,慧清大师这才回归思绪,问道:“左公子,不知你肩膀上的掌印,可否让老衲看看?” 左一轻轻点头后便解开衣衫露出肩膀上的五掌印! 众人皆是上前一看,纷纷惊住。 这少年果真是中了五毒掌,但疑惑的是他即中了五毒掌,此刻却安然无恙。 “这五毒掌素来泼辣霸道,中此掌者顷刻间便毒入心脉,鲜少有人能在五毒掌下活命。”慧清大师随即探上了左一的脉像,更加疑惑了。 老衲探这娃娃脉像,虽也有心脉不足之症。但体内的毒素却已经荡然无存。见左一的脸色是有些躲闪。 “大师,如何?”赵义见慧清大师眉头不展,忙问。 “阿弥陀佛!”慧清大师双掌合十,缓缓道:“毒素全解!” 林无酒听闻却也同样疑感,他虽面上一派淡然,心里却不这样想。 我的五毒掌下难有活口,纵然我未伤他心肺,但也能在片刻之间毒入心脉,若非有五十年的纯阳内力,及时逼出体内毒素,多半都是性命难保。听着姓左的所言,是吴俊泉救他性命。看来,我败在他手里竟丝毫不冤。 想到此他望着吴俊泉的眼神越发复杂起来。这少年不过十五六岁,竟如此深藏不露。 第127章 凶手另有其人 这时候,了然上前开口道:“二师叔,即使凶手不是他,但方丈之死也必然与他脱不了干系。” “是的,二师叔,他怎就这么巧的出现在师父身死时候!其中也必有阴谋。”明空,明净也上前问道。 “阿弥陀佛!”慧清大师又几步走到林无酒面前,语气也不如之前那样强势,他缓缓道:“林教主,是我们少林寺冤枉你了。” 林无酒却是一愣,显然他没想到眼前的大和尚真的有错就认,承认是他们冤枉了自己。 原本他想着这群老秃驴无非就是将错就错,一样会把另外的罪名安在他的身上。他都做好了继续硬扛的准备。 眼前这老和尚这样一说,他反而不自然的沉默半晌。 “林教主请起。”慧清大师缓缓将他虚扶,林无酒此时也不装了,径自站起,整个人立刻显得精神了几分。 只有嘴角那溢出的血迹证明着他方才的破碎也是真的发生过。 林无酒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目光忽然转向吴俊泉,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里荡起水波碧湖,一时间让人忘记他是江湖上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五毒教教主。 吴俊泉也在看他,在等着他说出真相。 林无酒悠悠回忆起来:“十多日前,我应好友之约前往采莲山庄,路经金灵客栈歇脚,当时天色已暗……” 林无酒将记忆带回金灵客栈的那个夜晚。 那夜林无酒睡不着,便拿着酒葫芦上了屋顶。月上树梢,月凉如水,林无酒喝了一口又一口,脸色微醺。 隐约间他见月下一道黑影闪过,心中闪过一丝警觉。 那黑影的身手极快,内力也极强。林无酒一时起了好胜之心,便偷偷的尾随在那道黑影之后。 世人都知道林无酒五毒掌天下无双,但是他的轻功也是冠绝武林,所以那道黑影一直没有发现他。 不多时,他便见那道黑影停在了一房间的后窗处。林无酒透着月色仔细看去,那人穿着一身的夜行衣,面上蒙着黑巾,露出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不算年轻,但却十分冷厉,似乎还带着浓浓的杀气。 他似乎在听着房内之人的谈话。 林无酒也飞身上了屋顶,悄悄揭开一片瓦片。 房间里一对年轻男女,他们穿着异族的服饰,像是北辽装扮。 如果此时吴思影在这里便能认出这女子便是当日哀求她取回珠子的那人。 二人嘀嘀咕咕说些什么,女子一脸忧郁。 男子就要开朗的多,像是一个劲的在安慰女子。 那男子说道:“我们把东西交到少林寺。慧灵方丈一看便知其意。” 女子却更为谨慎:“交给慧灵方丈自然是放心的。只是我们若被人盯上了,只怕连少林寺的门都进不去……” 男子却更加坚定的说道:“我们一定要完成任务,不负陶大人的嘱托!” 不等女子说话,男子又接着道:“若不幸我们若死在这次任务中,亦不后悔。” 这时,林无酒似乎感觉到那躲在窗后的黑衣人抬起窗户,一跃入窗,冷不丁的便出现在二人面前。 “把东西交出来。”黑衣人款款向二人逼近,语气冰冷,且充满压迫感。 男子慌忙将女子护在身后,虽然心中十分紧张,依旧壮着胆子扬声质问道:“你?你是何人?” 黑衣人二话不说直接一掌拍向男子。那男子“啊”的一声,整个身子便倒了下去。 那女子连忙冲上前去将男子扶起,那男子已脸色发黑,口吐鲜血,气绝身亡了! “阿力!阿力!”女子见男子真的死了,撕心裂肺的喊着,泪如雨下。心中亦是悲愤不已。 “姑娘不想死的话将东西交出,我不与姑娘为难。”黑衣人静静的站在一旁,冷冷道。 仿佛他刚才杀了个人就如同切了棵菜那么简单。 那女子慢慢恢复理智,脸上却是毅然决绝:“杀了我吧!我就是死了也不会将东西交给你!” 黑衣人眼神越发冷了,对他而言,杀一个也是杀,两个也是杀。若找不到东西,就把这女的也杀了,谁都找不到。 而此时林无酒其实正在考虑要不要将这名女子救下,但是似乎不用他出手,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两位客官!给你们送吃的来了。” 除了店小二,还有送菜的伙计,跑堂有三个人。 黑衣人见状,迅速迅速退至窗旁,一掠而出,便不见了身影。 那女子也幸而捡了一条命。 “究竟什么东西如此重要?”林无酒原本也没有特别大的兴趣,但是到了第二日,他在大厅用饭时却听到了众人都在议论昨天死去的那个男子。 说那男子竟然是中了五毒掌而死的。在天地间会五毒掌的,除了他林无酒又还有谁? 林无酒拳头紧握,瞬间没了食欲。他不去做坏事也就罢了,居然还有人要嫁祸于他。 于是他开始跟着那名女子,他知道那黑衣人必然还会找机会下手,只要跟着那名女子,最终便能找到那黑衣人。 那女子也意识到了极大的威胁,所以她一路快马加鞭,只用了一日的功夫。便到了少林寺。 林无酒只在后面跟着那黑衣人,所以待他赶到少林寺时,那女子已经离开了。 不知那重要的东西有没有交到慧灵方丈的手中? 林无酒倒对那东西不感兴趣,心想着东西已到了少林寺,那黑衣人也便无可奈何了吧。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那黑衣人并没有离开,而是藏身于少林寺的外围,等待时机。 林无酒便也没有离去。好奇心驱使他一定要留下来看到事情的最后。 果然第二日,少林寺内便传出会慧灵方丈闭关修炼的消息。 林无酒越发好奇究竟是什么东西能让少林寺的慧灵方丈立刻闭关修炼。 因为静室里他看不到也进不去,所以并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就这样又过了两日,就在林无酒感觉有些无聊不想再查的时候。 那天夜里,透着月光他注意到黑衣人在竹林下脱下了黑衣,恢复了他本来的面目,但因为角度问题,加上夜晚光线不好。林无酒只隐隐约约看到一个侧颜,只觉得那是一个40岁左右中年人,留着胡子,样貌确实看不清,但气场却很强。 他展开轻功飞向静室,也很熟练的打开了静室开关,进去之后,便未见他出来…… 一直到昨日,他便听说慧灵大师已经死了,还是死于他的五毒掌。其实他第一反应凶手便是那个黑衣人。 他想着那黑衣人定是会少林寺的绝学小无相功。 众人听他叙述完之后,只觉得这里面有太多的隐情。 林无酒这样一说,似乎提醒了一旁的明净,他上前道:“二师叔,数日前,寺里的确来了位女施主,她要见师父,那女施主离开以后,师父便开始闭关了!” “此事为何不提前禀报?”慧清大师责难道。 “那位女施主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弟子想寺内事物繁多,便未提起。” 慧清大师陷入沉默之中,看来事情变的复杂起来。 “二师叔,听林教主所言,我们只有在会小无相功的人中排查了!”明净提醒道。 “你们就怎么这么相信这个五毒狼君所言?”了杀不服质问道。 “哼!我林无酒要么不开口,但凡说了,也绝无假话!”林无酒傲慢的瞪着了杀,扬声道。 众人一片沉默,倒也无人反驳。 五毒教虽然在江湖上是邪门歪道,所以根本不在乎名声,但却是一贯的敢作敢当。 慧清大师思索片刻,选择相信了林无酒。 林无酒见无人在责难他,便又转向吴俊泉问道:“吴俊泉,你是如何解了五毒掌之毒的?” “我用内力化解的。” “什么内力?” 吴俊泉本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林无酒的眼神炽热又偏执,似乎是一定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吴俊泉淡淡答道:“天海诀!” 三个字一出,众人皆惊。饶是见多识广的慧清大师也惊呼的脱口而出:“天海诀?竟是天海诀!” 惊讶的不止他一人,全场的反应皆与他一样震惊。 只有凌王泰然处之,也是因为他不是很知晓武道功法之类,所以并不知道天海绝在武者心目中的地位。 “泉哥儿你说的你在修炼的是天海诀?”赵义已然上前,却问得极为仔细,真怕自己刚才是听错了。 吴俊泉又望着赵义,发现众人正一脸希翼的望着自己,就连林无酒亦是一样。 吴俊泉轻声点头。 慧清大师声音几乎颤抖的问道:“你!你是剑仙老祖齐中奇的传人?” 吴俊泉也同样疑惑:“剑仙老祖?” 第128章 天海诀 慧清大师见吴俊泉似乎也并不是很明白剑仙传人的意义,便激动的开口解释道:“天海诀自三百多年前首次出现在江湖上,可谓是纵横天下,无人能及,剑仙老祖齐中奇年少成名,天海诀更是使的出神入化,从无敌手!” 吴俊泉听的一脸震惊,他还来不及开口,慧清大师已接着道:“只是二十多岁的齐中奇前辈便隐退江湖了,从此天海诀也便消失于江湖。可惜呀,齐中奇前辈也没收一个弟子,天海诀便从此也一起消失于天下,没想到如今尽在小哥手中现世……” 吴俊泉眉头紧皱,脸色泛白,似乎受了极大的打击一般,整个人似乎都有些站不稳了。 慧清大师后面说了些什么,他也都无心再听。 凌王似乎也察觉到吴俊泉的不对劲,他立即从椅子上站起几步走到吴俊泉身后,轻轻按住他的肩膀,声音不自觉的也软了几分,问道:“怎么了?” 吴俊泉这才有些木然的回过神望向凌王。 “公子……”左一也反应过来凑上前来,一脸担心的望着吴俊泉。 吴俊泉定了定神,回给左一个安抚的眼神。又转而望向慧清大师,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问:“齐中奇前辈是三百多年前的人?那如此算来,而今应该……” 慧清大师却是微微一笑,道:“齐中奇前辈自是早已故去,但他老人家自将天海诀传于你的师祖,代代相传再传到你的手里啦!” 吴俊泉自小和爷爷在一起生活,他早就知道爷爷就是齐中奇,但爷爷看上去也就是个七旬老者。他不是没猜过他的岁数,只是没想到他已经三百多岁了。这怎能不令他震惊! 吴俊泉收回心神,面上已恢复正常,问道:“既是三百多年前的事,当今武林也应该很少有人知道了,慧清大师何以如此清楚?” “哈哈哈……”慧清大师却是一笑,才道:“自然是见证它的先辈们代代口口相传下来的!听先辈们说,天海诀真是博大精深,天下无双,见识过它威力的人都会终身难忘。据说当时齐中奇前辈修炼到了第10层,天下已无敌手。之后便隐退江湖了。” 听慧清大师说的如此神奇,赵义也心痒难耐。他忙问吴俊泉道:“那泉哥如今你的天海诀练到第几层了?” 吴俊泉尴尬道:“俊泉才……第6层!” 第十层就已经独步武林天下第一,左一想到他之前已经抄下了天海诀的口诀功法。光抄的就有24层,那要是都学来了,岂不是就天下无敌了? 想到这里,左一想着空的时候一定要好好练,等习好了天海诀便不会再拖公子的后腿了。 当然左一是没有那么大的野心的。能学到第六,七层,已经到顶天儿了。 “天海决第六层,威力也不容小觑啊。看来江湖要变天了!”慧清大师突然悠悠一叹,眉宇间又有些担心。至于他在担心什么,也只有他心里知道。 皇帝的御书房里,气氛却冷的吓人。 皇帝紧握袖中拳头,眉宇间尽是阴郁之色。 “仙云,你就这么……”皇帝喃喃着,脸上充满着无奈和不甘…… “陛下,公主还留给您这个!”梁子美将一小卷羊皮卷递了上来。 皇帝扫了一眼便急忙将它拿过来,轻轻展开,发现这张羊皮卷竟然不小。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文字。 皇帝大骇,上面写着许多竟是当朝大臣的名字。 大大小小约两百多个。皇帝简直不敢相信上面的名字,有些熟悉的可怕。有些是些品级很小的官员。 但只要出现在这在这上面的名字,都让皇帝心头骤然一冷。 皇帝恢复了睿智的模样,他如修罗一般开口:“姐姐真是送我一份好礼呢。” “陛下,这是要开始行动了吗?”梁子美小心问道。 “子美,速传枢密使章惇御书房议事!” “是!” 而攀月与灵儿,香雪各自骑着马已经离开了汴京。 “吁!”马儿急停,灵儿想了想还是问道:“姐姐,我们具体要去哪里?” 攀月喝住马儿。想了想,幽幽答道:“北辽!” “北辽?”灵儿不解。 香雪也不解。 攀月想了想,道:“我们去漠河,找吴原依!” “俊泉那儿不去啦?”灵儿追问。 攀月轻轻摇头,道:“去漠河寒洞!” 吴俊泉固然重要,但吴原依也同样重要! 对于攀月来说,前九十九世的种种皆在脑海中,每一世如何发展皆一清二楚?此刻对他来讲吴原依的安危更胜于见吴俊泉。 但是一想起吴俊泉,她又是无可奈何,毕竟现在的吴俊泉只有十五岁,还太年少…… “驾——” 这一世皆与前世相同,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多带了一个香雪,也不知会有什么变化。 当然香雪是并不知道的,他只觉得跟着公主到江湖上闯荡是一件极开心的事,能让她暂时忘记那夜的屈辱。 吴原依可并不知道此刻攀月如此挂心他的安危,他微微睁开双眼,他的精神好了许多。 皇甫义也一直默默守在身边,这次他索性趴在榻边,整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打着瞌睡。 吴原依挣扎起身坐了起来,伤口处也开始结痂了,他整个人的精神看上去也在慢慢恢复。 哪怕一丝一毫的举动都能令皇甫义从梦中醒来。 “是哪里不舒服吗?” 吴原依轻轻摇了摇头。 此刻他是真的饿了。 皇甫义立刻将食盒打开,上面的肉末粥早已经冷了。 “我命人在此停下,生火热粥。” “不必了,冷了也可以吃。”吴原依不愿讲究,只急急从皇甫义手中抢过冷粥。 黄甫义哪里肯干,又急忙将冷粥夺过,命令队伍停下,就地生火。 阿常命令三十六黑袍使者统统停下!这些武艺高强三十六黑袍使者,此刻皆沦为打杂的杂役。 此时也是表现各种野外生存技能的时候。 生火,打水,抓野物,无不展示着自己的野外生存技能。 偏生他们又不敢说一句话,要知道他们三十六黑袍使者皆是听阿常的吩咐,阿常即使让他们死,他们眉头也不皱一下。 可是他们的头阿常又是一心只为门主,门主多若叫他去死,想必他也眉头不会皱一下。 啊?偏生他们的门主对吴原依又是无脑宠。他们这些做属下的又能如何?一起宠着呗。 第129章 唯宠吴原依 不就是要吃口热乎的? 去林间打猎的打猎,烧水的烧水,挖野菜的挖野菜。三十六个顶尖高手呀,虽然暂时折了十二个手被吴原依废了,但干这些事还是难度不大。 不一会儿野菜蘑菇,山里的野兔野鸡终是慢慢的飘散出烤熟了的肉香气。 皇甫义搀扶着吴原依大摇大摆的从马车里出来。 不想平时冷冰冰的门主对吴原依却是格外体贴,面面俱到。 众人集体眼瞎。 眼瞎的众人还搬来了一个大木桩。当做椅子摆在篝火旁边。 皇甫义将吴原依轻轻靠在木桩上,吴原依无可奈何的坐了上去,但烤肉发出来的香气还是引着他食欲大增。 皇甫义有些好笑的从架子上拿出一块兔肉,轻轻吹了吹,便有些迫不及待的将它递到吴原依的身边。 其实吴原依的身体根本吃不了这么油腻的东西。但是他的眼睛有些馋,还是很想吃的。 他犹豫片刻后还是接过了一块兔肉,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但是身体伤到了元气,他只吃了几口,便又端起的那碗热气腾腾的粥。 皇甫义这才将烤好的肉类令阿常分食下去。 三十六名黑袍使者,如果乌压压的站在一起,那人也不少。 所以火堆也生了五六个。有三个人围着一处的,有四五个人围在一处的,使这原本静悄悄的荒野变的热闹非凡。 天门三十六黑袍使者,在江湖上也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可现在全部在这荒山野岭之中抓着野物,烤熟争食,场面竟有些滑稽搞笑! “那是我的!”“我的!” 就连藤蛇,夏义,花媚也不例外。 皇甫义的嘴角咧出一丝笑意,语气也不自觉的变得十分轻快起来:“这会儿竟争起吃的啦!难道我天门平时亏待了你们,饿着了你们啦!” 这会儿众黑袍使者不仅眼瞎了,还要装耳聋了,几时他们的门主变得这么和颜悦色啰。 他们怎么敢接话,只得装聋了。 但门主既然开了口总要有人配合接话不是?于是这个重任便自然而然的到了阿常这儿。 “门主自不会苛待我等!”阿常的想了半天,也只憨憨的憋出这么一句话。别看他在这些使者面前冷酷无情,但面对皇甫义那可秒变憨憨包。 皇甫义顿了顿又道:“我不太管门中事物,可都在背后怨过我?” “不曾。”阿常又艰涩的憋出两个字。 皇甫义直接白了他一眼,看来和阿常聊天真的是……无趣。 就在阿常越发尴尬时,花媚适时上前来解围,娇滴滴开口道:“眼下离总坛不过几日路程,马上就能回到总部了,门主心情自然是高兴的。” 皇甫义却是轻笑不语,任花媚说下去。 “算起来门主已有两年未回总部了!” 皇甫义嘴角勾起一丝弯弯的笑意,没有说话,看得出来他的心情极好。 花媚便又低眼瞄了吴原依一眼接着笑道:“此行门主又得偿所愿,怎能不开心?” “哈哈哈哈……”皇甫义笑的轻快,嘴角止不住的上扬,笑意越发压制不住了:“花媚,你倒说说看,本座如何得偿?何愿?” 当他不经意间望向吴原依时,对方脸色都是黑如锅底,皇甫义方觉自己有些忘形,才嗄然止笑。 此时吴原依身受重伤,他却表现得如此开心愉悦,实不应该。 花媚还来不及说破,夏义已上前径自说道:“门主这十几年苦练武功,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打败天下第一剑圣吴原依吗?吴原依武功如此之高,我等连手亦不能敌,可是门主一出手,便手到擒来。门主无敌!属下等只能望其项背……” 皇甫义越听越不对劲,原本有的几分愉悦的脸上瞬间变得阴沉下来。 这时藤蛇眼看着情况不对,立即上前将夏义粗鲁拉到一旁,小声低咕道:“你瞎说什么呢?” “我说的不对?”夏义是个直肠子,因为在他心中就是那样想的。 “你傻呀,”藤蛇在他耳边低语道:“吴大侠可是这么多年来门主心尖上的人,你懂什么呀?瞎说什么呀你……” “你才瞎说呢?门主一生追求就是要打败吴大侠,今日总算如了这个愿……” …… 就在这二人争的不可开交时,吴原依轻咳几声,才拉回二人的目光。 他们看到:他们的门主皇甫义连忙凑上前去将手搭在吴原依背上顺气,动作小心又温柔。 “原依!小心伤口崩裂!” 他们从未见过自己的门主如此温柔,那神态仿佛面对的是自己的至爱之人,甚至还有几分不值钱的样子。 夏义转回目光望向藤蛇,忽然认可他了:“约莫你是对的!” 正在这时从草丛旁传来一阵异响,一只冰冷的雨箭破空而来,一瞬便射向皇甫义。 皇甫义只觉耳旁一道劲风掠过,他伸手便接住了那只羽箭。 阿常与三十六黑袍使者立刻进入戒备状态。飞快的将后背留给皇甫义与吴原依,并将二人团团护住。 “什么人?”阿常恢复一脸冷酷之色,黑袍中的手暗自蓄起内力,只等那人一出现便挥出手中紧握的月牙弯刀,结果那人的性命! 皇甫义却是无比淡定,他眼下真正能用的使者只有二十个。但实力已是十分强大的存在了。 丛林中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甚至连一丝风都没有。 吴原依只轻轻扫了一眼皇甫义手中的羽箭,心下便于了然,他从木桩上缓缓起身,皇甫义却是急忙将他扶住,小心呵护的模样令吴原依不自然的捌过头去。 “我没那么……” 吴原依的话还没说完,皇甫义却已抢先安慰道:“别担心!有我在!” 吴原依原本紧凑的眉头却舒展开了,他抬手按上皇甫义握箭的手,皇甫义心头一震,原本冷厉肃杀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他怔怔的望着吴原依从他手中拿走羽箭,但他脑海中想的却是方才吴原依搭在他手上那一瞬间。 他竟会主动靠近自己? 皇甫义心中一阵狂喜,纵然平常那双眼睛冷酷无比,此刻溢出的炽热光泽,已满满压不住。 “是我的人!”吴原依看了一眼羽箭上的标记,淡定道。 第130章 色令智昏 皇甫义闻言,心中莫名一软,这才示意众人让开一条路。 皇甫义扶着吴原依走了出来,吴原依这才朝丛林处轻轻唤了声:“小虎,出来吧!” 果然,一年轻武者装扮青年直直出来,他个子高瘦,几个大跨步便到吴原依跟前,眼底蓄满担心。 “公子!” “小虎,你的伤?”吴原依上前一步,探上他手上的脉,虽有些虚浮,但总归是没有大问题。 “公子,小虎没事!”小虎感受到吴原依的关切,心中更加难受,他虎目瞪着皇甫义等人,眼中更是怒不可遏。 “公子,天门中人可曾欺辱您……” 也不怪小虎会这样想,毕竟前两日两伙人打的不可开交,为此他们一伙二十多人也损失惨重。 那日吴原依出谷之后便失去了消息,红卫与小虎、林风几人急坏了,不知如何是好时,失散的兄弟们刚好到山谷中寻到他们。 有人指点他们,透露吴原依已落入天门之手。 于是他们连夜追赶,这才追上。 吴原依听着小虎的途述,立即问是何人指点。 小虎只说那人未曾露面。只用飞刀将纸条口钉在树上,一个人影便一闪而过,未见其貌,隐约间感觉那身影似乎是个女子。 吴原依听到这里,心中已然明白,他知道那个女子是谁,但他也知道那女子已不肯见他了。 她一定是对自己无比失望,她明明都来到他身边了,他却留不住她。 想到此,吴原依只觉得胸腔内的空气仿佛都被抽干了一样。闷闷的,无法呼吸,亦说不出话来。 许久,他才平复了心情,恢复了正常。 “其他人呢?” 见小虎没有马上回答,吴原依又轻轻叹息了一声,道:“叫大家都出来吧!” 林中一缕凉风吹过,拂起吴原依的发梢,衬上他苍白失血的俊美脸庞,显得有种破碎之美,令人忍不住生出怜惜之心。 皇甫义连忙将身上的披风解下,系在吴原依的身上。 红卫,林风率先从树丛两处各自走了出来,接着是剩下的十几名同伴, 除了林风和小虎,其他人都已经恢复七八,乌压压一片走来,气场无敌。 虽然并没有想象中吴原依被囚禁的惨状,但一行人面对天门众使者仍是杀气腾腾。大有随时爆发的可能。 皇甫义其实也瞧他们不爽,尤其是红卫见到吴原依时那眼中浓浓的情意,更令皇甫义心中生出一根刺,只是吴原依现在就在自己身边,谅他们也抢不走,所以他此时更是得意更多。 阿常此时也已挡在吴原依身前,做出迎战姿态,不准红卫等人靠近。 花媚,腾蛇,夏义也紧随其后。 两伙人怒目相对,恨不能用眼神在对方身上盯出几个洞。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的时候,吴原依转头望看皇甫义,眼中似有什么情绪波动。 “表哥,让他们一起吧!” 皇甫义的狂傲瞬间瓦解,他忍不住激动的微微颤抖,接着他听见自己嘴巴缝里却硬邦邦挤出一个字:“好!” 不仅花媚,腾蛇等人傻眼了。红卫,林风,小虎也瞬间石化了。 这一刻,众人忽然想到了妲己。 那个祸国妖妃妲己。 少林寺 慧清大师开始吩咐明净,明空去准备慧灵方丈的尸体火化,虽然真凶没有找到,但毕竟要入土为安。 在凌王,吴俊泉,赵义和左一的共同见证观礼下,礼送这位德高望重的住持方丈往生。 烈焰滋滋作响,似乎在为这位老和尚发出悲鸣。 院内站满了少林寺各弟子,慧清大师更是一度苍老了几岁。 年轻的小和尚们也也从低低抽泣转变成泣不成声:“方丈!方丈……” 吴俊泉第一次直观的感觉到一条生命的消失,不由也感受了丝丝悲伤。 一旁的赵义因为常年在战场上厮杀,早已见惯了生死,除了此刻一脸严肃以外,倒比众人要沉稳的多。 看着吴俊泉眉宇中的悲悯,凌王似乎也陷入了沉思。 但左一却是忽然单手轻轻按住吴俊泉的肩,吴俊泉这才看向左一,左一的眼中满是安抚,似在无声的劝说着,对于生命流逝的泰然。 吴俊泉见左一的眼神清亮柔和,似乎真的看淡生死,不由让他想起黎冰雪的托付,才明白左一为何如此! 左一先天心率不足,很早就知道自己难过弱冠之年,所以很小的时候便看淡生死。 这份泰然处之在吴俊泉的眼里却令他胸腔一痛,仿佛被一个无形的拳头拽的紧紧的。 一想到像左一这样甜甜的大男孩,二十岁便要……他心中便一阵绞痛不甘,也就是在这一刻,他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为左一做些什么,让他一直活下去。 想到这里,他望着左一的眼神越发坚定,随即反手握住了左一的手,左一虽然不明白吴俊泉的意思,但他握着自己的手,左一便回予他更加温柔的安抚。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凌王心中是妒忌的,他袖中的拳头紧握,心中也有些郁闷。 他为何待每个人都如此亲密? 为何每个人都喜欢他?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左一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吴俊泉立刻将左一捞住,没有让他倒在地上。 “左一,左一!” 赵义众人也立刻冲了上来。 左一还留有部分意识,他无力的躺在吴俊泉的怀中,眼前一片晕眩发黑,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望向他的公子,低声喃道:“公子,左一有些累了,想睡会儿……” 话未尽,他已昏了过去。 “左一,左一!”吴俊泉心急如焚,连忙探上左一的脉像,因为心慌意乱,一时也探不出来。 “小哥莫急!” 这时慧清大师走上前来,单掌立于胸前,微微道:“阿弥陀佛!之前老衲探左公子的脉像,便发现他有心脉不足之症,昨日他又中了五毒掌,虽然小哥帮他及时清理掉毒素,但左公子没有及时休息,反而一直劳累奔波,这才抵抗不住心急发作了吧。” “是!应是如此!应是如此!”吴俊泉从茫然中回过神来,随即点了点头。 “俊泉莫急!”凌王忍不住上前一步轻声安慰道。 慧清大师想到左家庄与他的牵绊,当下便自荐道:“不如让老衲为他输送一些真气护住心脉,再让左公子好生休养几日,便无碍了!” 第131章 逆天改命 吴俊泉抿着嘴想要开口,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吴俊泉抱着左一进了一间视线敞亮的厢房,慧清大师进来后,两个小和尚将房门关上,便规矩的守在门前。 房内只剩下三人。 吴俊泉将左一扶到床榻之上,盘膝坐起。 “大师,”不等慧清大师开口,吴俊泉已抢先道:“左一的体内已经有了我的天海诀纯阳内力,还是用我的吧。” 吴俊泉这样考虑是对的,左一心脉脆弱,体内已有他的天海诀内力,又怎能再受得住少林寺的纯阳内功。 慧清大师点了点头,先前吴俊泉没有在众人面前提起,这会单独说起也是为了慧清大师的面子。毕竟大师一番热心相助,这份人情吴俊泉是要领的。 慧清大师心中一阵感动,但他也没有就此离去,而是道:“倒是老衲疏忽了,老衲习得少林功夫皆是极阳内功,左公子不一定受得住。” “只是慧清大师恐怕俊泉还要劳烦你留在此处!” 慧清大师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点头应允下来。 吴俊泉这才坐上床榻,盘膝坐在左一身后,气运丹田,用于双掌之间。慢慢贴上了左一的后背。 半个时辰后,吴俊泉内息便游走到左一体内那股心脉破损之处,于是他调动天海的绵绵真气,慢慢疏通了左一的心脉周围,不知不觉今又过了半个时辰,吴俊泉额角也溢出了豆大汗珠,整个后背也已被汗水浸透。 调息真气,缓缓收于丹田之中。吴俊泉也已疲惫不堪,整个人险些支撑不住。 慧清大师这才知道为何吴俊泉要叫他留下。虽然心生疑惑,但还是立刻上前将吴俊泉接住,输送了自己的纯阳真气助他调息。 “小哥儿凝神!” 当他探上吴俊泉的脉直至丹田处,目中更是露出疑感不解之色,此时已容不得他想太多,他聚起精神,全心全力的将真气内力缓缓送到吴俊泉的四肢筋脉调息。 凌王用了许多的茶水,却丝毫不见吴俊泉回来,不知不觉有些焦躁起来。 “这都两个时辰了,竟还没好?”凌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显然快要忍不住了。 赵义抿着个嘴,这回倒没有说话。 “赵义,你这什么意思啊?” 赵义只得开口道:“殿下!泉哥与慧清大师是在那里面为左公子运功疗伤呢。疗完了自然就会出来啦?急也没用!” 凌王目光阴郁下来,他狠狠的瞪了赵义一眼,不再说话。 他不说话赵义却忍不住又说道:“此番我们来少林寺,本来是与慧灵大师谈经论道的,却不想遇见大师横死,这凶手既不是林无酒,那又会是谁呢?” 凌王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他本对这些不感兴趣,虽说他与慧灵方丈算是忘年之交,但严格说来也不过是几面之缘而已。 如今慧灵大师意外身死,他虽惋惜感叹,而且这些都是江湖中事,他不便插手。 想到此,他的脸色更是暗了几分:“慧清大师定会彻查清楚!” 见他无意管此事,赵义也不再多话。 入夜,凌王并无心用饭,他终是忍不住踱步来到吴俊泉房门口,赵义见状,正要推门而入,却被凌王挥袖制止。 “小师傅,慧清大师还未出来吗?”赵义知道凌王心中其实十分着急,便上前礼貌的询问两个守门的小和尚。 “二师叔还在里面,未曾出来!”一和尚先回道。 “二师叔在里面为左公子运功疗伤,此时不便打搅!”另一和尚跟着答道。 “那……吴小公子呢?”赵义追问。 “也在!” 凌王闻言,拂袖转身离去。 赵义又跟了上去。 当此时屋内的慧清大师已经慢慢收回内息,吴俊泉被慧清大师强劲的内息滋养,整个人精神已恢复大半,只觉身体轻松了不少。 “多谢大师!”吴俊泉先是将左一安置床榻之上,这才同慧清大师一起盘坐房内的茶案两边的蒲团之上。 “明玄!”慧清大师对着屋外轻声唤了声:“煮壶热茶来!” “是!”门外一个和尚应声而去。 “大师……”吴俊泉脸色也恢复如初。 慧清大师已先问道:“小哥,你体内?”他想了想,似在思索,一时间该如何开口。 “大师,是好奇俊泉体内的寒毒吧?”吴俊泉却仿佛早已知道他要问什么。 慧清大师便不再迟疑,问道:“老衲方才给小哥运功疗伤之时,发现小哥的体内有着积年的寒毒,看似像寒冰掌所伤,却又比那寒冰掌更加霸道,这寒毒一旦发作是会要你的命的!但为何……” “为何我还活着?”吴俊泉似乎也并不奇怪慧清大师的反应。 但是这次慧清大师的反应却是出乎了吴俊泉的意料之外。 他没有问吴俊泉,似乎已经知道了原因。 “老衲猜想定是与小哥修炼了天海诀有关。” 这回倒换吴俊泉不解了。 不等吴俊泉问,慧清大师已接着道:“天地自然法则,唯为天道,小哥逆天而行,有违天道,本应身死轮回,如今却还在世,生机盎然,如今看来这天海诀便是小哥逆天之所在哪!” “大师此言何意?”吴俊泉虽然没有完全听懂慧清大师所言,但他言外之意也不是全然不知:“依大师所言,俊泉本应早不在世上,可如今活的好好的,是因为俊泉修行了天海诀,逆天改命?” 慧清大师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但已是默认。 慧清大师见已点破太多,便转而道:“修行天海诀可以暂时压制你体内的寒毒,但凡事都有两面性,在你天海诀突破每一层的时候,你体内的寒毒也被相对增强,最终一旦发作,便会……阿弥陀佛!” 慧清大师所言分毫不差,吴俊泉都听的惊呆了。 见他不语,慧清大师接着道:“传授你天海之人对你可是父母之心呐!是你的师父吧?” 吴俊泉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你的师父便是要逆天改命,他要的只是你活下去呀!” 吴俊泉心头一震,想到爷爷,心中一股浓浓的思念之情想起。 经过会慧灵方丈的提点,小到大许多想不通的地方似乎都突然明了了许多。 爷爷一心只想他活下去,甚至他经常埋怨自己当初来晚了,尤其是在吴俊泉泡着药浴时,他想从浴桶里出来。起先他根本受不了那些苦楚,爷爷更是老泪纵横,连连自责。 无数次在他耳边喊着:“泉儿哥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那苍老浑浊的声音却是无比的坚定,带着极强的穿透力映入了吴俊泉的灵魂深处。 第132章 她已有心上人? 华清宫 夜露已深,一缕寒风拂过皇帝高大的身躯,宫内一两枝桃花不知不觉间已伸出墙外。 皇帝入眼看到那开得衰败已半点粉色的桃花枝头也随风摇曳着,似在无声的诉说自己长在这宫墙之内的不甘。 皇帝反应过来时,才惊觉自己怎么来到此处。 他刚抬步要往回走,却听到梁子美声音在耳边恭敬的响起:“陛下,听闻长公主寝宫内有一把举世闻名的绝世好剑,是三百年前剑仙齐中奇前辈沉入东海的那柄,叫云仙剑!机缘巧合之下被渔夫打捞起来。流连反转多次最后到了长公主手上。” “哦?是吗?”皇帝淡淡道。 梁子美又认真回道:“听说长公主十分喜爱这把宝剑,整日都拿着它在华清宫花林练着,身姿轻盈曼妙,如梦如仙!” “哦?”这次皇帝的兴趣明显大了许多:“皇姐竟这么爱舞剑?” 梁子美嘴角微微勾起,接着道:“据说长公主此番离开,云仙剑并没有带去,还留在她寝宫之中呢?” “那朕便要去瞧瞧,是什么好宝贝?”皇帝翘着嘴角甩袖进了华清宫。 梁子美跟着不再多言,他心中透亮着,看破不说破,不仅不说,还要助皇帝一臂之力。 仙云的寝宫很幽静,也很素,与长公主府的华贵不同,一看到这个寝宫就想到这里的主人一定是个性子极淡的人。 皇帝轻声叹息。 她原本就喜欢华清宫,她从小在这儿长大,更习惯这里。 所以华清宫的一草一木都是为她而建。 直到两年前,她突然想离开了,她想逃离这个牢笼。她想逃离这里的一切。 自小他便喜欢粘着她,他不要姐姐离开,一想到他未来的生活里没有她了,他便呼吸一痛…… 他也偷偷的溜出宫去,去遥远的大漠将她寻回,然而她的目光却变得十分冷漠。 他不相信一个人的眼神可以变得那么快,他极力的想知道真相。 于是他拼命的调查,终于知道了真相。 她居然不是皇家血脉! 他没有愤怒,在极强的震惊过后,他忽然心跳加速,抑制不住的狂喜起来。 他们不是亲姐弟,他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他生了忘念,他也知道自己不该,但他的确是更开心了。这样的真相对他来讲却是天赐的礼物。 先帝在弥留之际留下了一道旨意,册封她为护国仙云长公主,并赐给她无上的权力。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但是她要出宫建府了,他不舍,却根本留不住她。 他命人为他修建了一座庞大的长公主府。他知道她并不喜欢那样的风格,太过华贵,太富丽堂皇,也太……俗气。 但她还是住进去了,她对皇宫毫不留恋,对他也是。 住进长公主府后,她仿佛是人间蒸发了一般,不参加任何的宴会,鲜少来到皇宫见他。那时他才发现,最久的时候都会有半年见不着她。 她也没有活跃在朝堂,只是静静的待在长公主府。仿佛她只喜欢那里。 其实她一直是喜欢住在华清宫的,皇帝的手紧紧的拽着,他慢慢拉回自己的思绪,又向前移了几步走到剑架旁。 云仙剑就静静躺在那儿,皇帝轻抚剑鞘,这是一把通体雪白的剑鞘,剑柄处嵌着一颗碧绿的宝石珠子。虽然看上去不新了,但依旧像他的名字一样带着一股仙气飘飘,仿佛根本不是人间之物。 皇帝收回手,心中想着她舞剑的样子一定是极美的,没人比得上。 想到此,他竟还忍不住生出一丝自豪感! “陛下,这桌上还有公主作的画呢。”梁子美提前瞄了眼书桌的水墨画,笑嘻嘻提醒皇帝。 果然皇帝眼前一亮,立刻被吸引过来。 皇帝小心轻柔的将画卷展开,上面是一幅山水画。 幽静的山谷瀑布,鸟语花香,美不胜收。还有……相拥的恋人背影。 皇帝的目光顿时像被吸住了一般。直直得盯在那对背影上。 画卷上还配作了一首诗,皇帝不由轻吟道: “一别两处同风雨,卿忘明月月望泉。 余生再无倾城色,一草一木皆是君。” 画卷不受控制的落到地上,皇帝满眼的情愫全被震惊淹没。 随即他的脸色变得难看至极。 梁子美立即察觉到这不一样的冰冷气场。 他轻轻的将画卷捡起,小心的打量了一番,浑身立刻惊出一身冷汗。 “这……” “她竟已爱上别人?”皇帝不甘的大吼道,仿佛还消化不了这个真相。 “是谁?是谁偷走了她的心?朕要杀了他!朕要杀了他!”皇帝双眼泛红,眼里充斥着无尽的怒意。 “陛下息怒!”梁子美立即跪了下去,壮着胆子开口劝道:“也许只是长公主随意作的画作。并非是公主的心思……” “这情郎的背影都画上了,还有如此刻骨诗作,必是动情了!”皇帝挥手止住梁子美的话,语气也不像刚才那个激动,似乎很快变回到了那个年轻冷酷的帝王。只是整个人看上去更加阴霾,反倒更令人害怕了。 “起来吧!”皇帝将梁子美唤起。 梁子美缓缓起身。 过了很久,气氛跌至冰点。 梁子美不敢冒然开口。静静等待着皇帝反应。 皇帝一定会有反应,梁子美确定,只是不知会是多久。 果然,过了一会儿,皇帝冰冷平静的声音在寝宫内响起:“子美,朕要出宫!” 外面的世界当真那么美好吗? 无论你去了哪里,朕都要将你的心找回来。 “殿下,俊泉已同左公子一起歇下了!”赵义进门便匆匆回道。 “他……没事吧!” “耗费了一些内力,有慧清大师在,不打紧!” “恩!” 凌王端起茶,本来要喝下去,但想着今日茶水已经喝的够多。此刻竟想喝酒了! “走,去外面!” “干?干什么?”赵义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大晚上的,怎么还要跑到外面去! “喝酒去!” 当赵义反应过来的时候,立刻咧了个嘴,笑呵呵的跟着。 他早就想喝了。 奈何在少林寺内不好喝酒,此刻凌王有令,他快乐的遵从。 第133章 林无酒是女儿身 窗外一道黑影闪过,吴俊泉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 但等了一会儿,那人并未进房间来。 吴俊泉从床上起身,贴在窗前,却听窗外之人轻轻叹了口气。 吴俊泉越发好奇,回头望了一下床上熟睡的左一,便轻轻拨动窗户一跃出去,就像一阵轻轻的风掠过。 那道黑影似乎在等着他,见他出来了才翻墙而出,吴俊泉紧跟其上。 片刻之后竟已跟到了荒野竹林之中。 那人似乎是有意让吴俊泉跟上,原本中途刻意停顿了一会儿,但见吴俊泉追的奇快,轻功十分了得,也就不留余地,使出了他真实的本领。 直到这荒野林中,吴俊泉也没有丝毫掉队,那人才停下。 吴俊泉就这样看着那人的背影缓缓回头,见到那人脸庞时竟也没有丝毫意外。 “白天你不是走了吗?”吴俊泉先一步开口问道。 “哈哈哈……”林无酒哈哈一笑,保持着与吴俊泉的一丈之远,他看向吴俊泉,吴俊泉的眼中一片清澈,对他也毫无敌意,心中竟不自觉的生出一股内疚。 “吴俊泉,我用五毒掌伤了你同伴,你不恨我吗?” 吴俊泉想了想,认真回答道:“起先自然是恨的,幸而左一没事。” 林无酒忍不住又是一笑,只是这一次带着一丝嘲讽:“你这个人当真可悲呀!幸好这次是你的朋友没事,倘若他死于我的五毒掌下,你即使恨我,他也不能活过来,我若是你,不管你的同伴如何,也定要杀了五毒郎君的,这样才能永绝后患。” “所以你是你,我是我。个人修个人的道!”林无酒这样说,吴俊泉也不恼,他似乎又是想了很久才说了这样一句话。 林无酒似乎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的话,他似乎觉得很新奇,又似乎在认真思考这句话的意思。 “个人修个人的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要自己认为是对的,就坚持走下去。如果认为自己是错的,也勇敢改过来。这一生才会变得有意义吧!” 不等林无酒说话,吴俊泉又接着说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世上之人心更是难以推测,我不知别人走的是什么道,但我自己要做怎样的人我很确定,若有一日我发现自己错了,定会改正,也不会任它一错再错。” 林无酒再次陷入沉思,从小到大没有人跟他说过这样一番话。但这话又是这样的深刻,仿佛一下子就击中了他的灵魂。 他一直以来何尝不是活的肆意潇洒,虽然他也杀人无数,但细细想来也没几个让他后悔的,但这次杀左一,他心中是有那么几分后悔的。 这次少林寺向他道歉,说实话他心中也是意外的。他的生活也在悄悄的发生了一些变化。 此时他看向吴俊泉的眼神也悄悄发现发生了变化。 他又朝前走了几步,离吴俊泉又更近了些。 吴俊泉没有动,但整个人其实时刻保持着警惕。 毕竟林无酒亦正亦邪,他并不知道对方要干什么,所以他时刻准备着,一双大眼睛也一眨不眨的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林无酒淡淡一笑,探手从怀中伸去…… 吴俊泉心道难道他又要掏出什么暗器,下意识的侧身一闪。 而对方只是从怀中掏出一颗圆圆的珠子。 吴俊泉瞬间有些尴尬,但他的反应其实又很正常。毕竟林无酒之前也确实狡诈。 林无酒淡淡一笑,打趣了起来:“就这么怕我偷袭?” “这是什么?”吴俊泉反问道。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林无酒握着珠子将他放在了吴俊泉的面前,接着道:“但是它对于我来说或许是个麻烦。这个麻烦就给你了。” 他将珠子塞到吴俊泉的手里,吴俊泉却苦笑起来:“既然是个麻烦,我也不想要。” “这是在静室里发现的,也许和慧灵方丈的死有关。” 林无酒说完这句话。毫无意外的看见吴俊泉眼中的震惊。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交予慧清大师?” “我原是要交给他的,但是我毕竟被他们打了一顿,我可没有你那么宽宏大量,我这人记仇的很。”说着说着他的语气越发傲娇起来。 吴俊泉噗嗤笑了一声,竟然无法反驳。 一番交谈下来,他也越发觉得林无酒这个人有趣得很。 “你?你在笑我?”林无酒少见羞红了脸。 林无酒虽然个头较小,长相却是极标致的。皮肤通体雪白如玉,整个人英姿飒爽,手投足之间其实别有一番风味,若不是他善于用毒,在江湖上恶名远播,单看他这个人还是挺愿意让人亲近的。 “你将我引出来就是为了这颗珠子?”吴俊泉问道。 林无酒直勾勾的打量着吴俊泉,眼中泛着光,似乎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才缓缓开口道:“除了这颗夜明珠,还有一个目的。” 吴俊泉正眸看去,等着他说下去。 林无酒心中一紧,眼中却荡漾着说不清的情愫。 最终,他还是做了这个决定。 “吴俊泉,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 不等吴俊泉开口问,林无酒突然慢慢的取下头上的帽冠,露出了里面整齐的束发。 在吴俊泉疑惑的目光下,他又接着取下头上的发带,露出三千青丝。 长发直泻而下,如绸缎般流云一般,这风情美不胜收。 林无酒又将身宽大的黑色外袍用内力震开,露出里面洁白的束腰长裙。 虽然在少林寺也受了些苦,但血迹并没有落到这雪白的衣裳里。所以此时站在吴俊泉面前的是一位白衣女子。 吴俊泉就是再镇定,此刻也不由得惊叹出声:“你?你竟是女子?” 夜色下,她的身上仿佛被镀上了一丝银色的月光,使她此刻拥有了女子的柔美。 吴俊泉不由得看的呆了。这一刻他是震撼的。 他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郎,见到这样的美色赫然是有些心动的。 这种感觉和见攀月不同的,他对攀月是深深的爱恋,是恋人。 至于像天下武林第一美人慕容歌那样的,他也只是一眼惊艳,内心却毫无波动。 而此刻的林无酒给他的感觉却是十分的震撼。 像这种亦正亦邪的五毒教教主,江湖上的一个大魔头,居然是一个女儿身,还生的这么美。这种巨大的冲击之下,吴俊泉呆住了。 第134章 示爱 “这就是你的秘密!”好半天,吴俊泉才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问。 他也终于从这股震撼中回过神来。 “为何?要告诉我?”但是吴俊泉一问完就后悔了,一个女扮男装的人在一个男人面前展露他的女儿身,这是什么意思?吴俊泉他不傻,很快就能明白。 他下意识的逃避林无酒的目光,不再看她。 林无酒却慢慢的凑上前来,吴俊泉却是一步步后退。 如今男女有别,他便不会靠对方那么近了。 意识到这一点,林无酒反倒有些气恼,她虽是女子,却不是一个扭捏的女子,他一步一步强势的向吴俊泉靠近,将他后背逼退在一棵树旁,看着吴俊泉眼底不知所措的茫然,她的火气又消了一半。 “怎么知道我是女子,反倒怕了?”林无酒调笑着,声音也回归柔软的女声。 他的呼吸声几乎要喷到吴俊泉的鼻息间,吴俊泉下意识的偏过头去。 “吴俊泉,我林无酒,大慨,是看上你了!” 林无酒一字一句,将炽热的气息酒向吴俊泉的脸颊处,暧昧的气场四周散开。 这次吴俊泉没有迟疑,他灵活的一闪身便避开了林无酒的气息,只留给对方一个背影。 “林姑娘,我应该是要多谢你的青睐吗?” 此时的吴俊泉已经恢复了冷静,飞快的收回之前的悸动。 显然林无酒没有想到吴俊泉突然表现的如此冷静。 她转而对着吴俊泉质问道:“吴俊泉,怎么此时你看都不敢看我啦?” 吴俊泉缓缓的,转过身,直直的盯着她。 林无酒得意的笑了:“你还是动心了?” 吴俊泉却道:“林姑娘,为了怕你误会。我必须要告诉你,你我是不可能的。” 林无酒酒确实无所谓的挥开双手,淡淡笑道:“无防,自古以来正邪不两立,我不要结果……只要轰轰烈烈的爱一场就够了!” 吴俊泉定定的看着她,有些无语了。 “林姑娘,我已有心上人,这回你可懂我意思?” 吴俊泉此言一出,林无酒脸色终于变了,她抿着唇久久没有说话。 人生第一次告白呀!竟就这么失败的收场? 她暗自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 “那我便做你的情人,红粉知己!露水夫妻皆可!” “这些都是什么意思?”显然此时的吴俊泉并不懂这些。 林无酒心中又是一喜,她没想到眼前的这个男人竟是如此的纯洁。 但她还来不及高兴,吴俊泉又接着表态道:“我心中只有一人,装不下旁的任何女子!多谢林姑娘之意,但在下并非是你的良配!姑娘趁早断了此念吧。” “我今日全当没有听到。”吴俊泉又道。 望着吴俊泉就要抬脚离开,林无酒急忙叫住了他:“究竟是怎样的女子能教你如此一心一意?她是谁?” 但吴俊泉没有回答她! 他觉得他不必回答她这个问题。 但林无酒不这么想,她一定要知道。 吴俊泉,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这样的男人。她林无酒是不会轻易放手的。 吴俊泉站在少林寺的院墙外,久久没有进去。为什么不进去呢?因为寺庙之类不恋红尘。 他想攀月了,他想攀月了!所以他只敢在院墙外想着。 等他再大一岁,他一定要把心中的女孩娶到手。 攀月此时你在哪里?我好想你。 隐约间他觉得身体里有一股异动,像是有一股什么热乎乎的力量从丹田内爆发出来。席卷全身上下。 而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这几日经常会如此。他强行用内力将其压下。 这一次反而是越发的压制不住。 怎么回事? 难道是天海决第七层要突破了?他又想到今日慧清大师为他输送内力时,他的体内就有这股异动了。 意识到这一点,他却半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每一次的天海诀突破都会伴随着更厉害的寒毒来袭。 所以对于天海诀的突破,他是既欣喜又害怕的。 算了,再压制压制,拖个两天吧。 他强行用大量内力将其压制下去,过了小半个时辰才慢慢将其彻底压住。 这时候他已经满头大汗,将自己的身体缩成一团,靠着墙蹲下,望着天空皎洁的月色。他想攀月了。 他想爷爷了。 他想吴原依了。 也想姐姐了! 还有那从来没有见面的娘亲,他也想。 攀月:“等你长大了,我就嫁给你。” 爷爷:“泉哥好好泡药浴,好好长大,好好练功。活着最重要。” 吴原依:“你就是我的亲身骨肉!” 姐姐:“俊泉,俊泉胞弟,我是你姐姐。” …… 想着想着一股疲惫感涌来,所以当凌王和赵义骑着马从外边赶回来时,差点没看到墙角蹲着的吴俊泉。 还是眼尖的赵义发现了他,他已挨着墙边睡着了。 院外的残花树叶一片片的落在他的身上,明明高挑的个头在此时看上去却犹如一个小可怜。 “俊泉,怎么睡在这儿?”赵义急忙上前,想将人唤醒。 瞬间凌王的酒醒了一半,他也有些意外的看过来,眼底更是染上一丝不明的情绪。 这浑身狼狈却睡着了的吴俊泉,凌王的心仿佛被揪住了一般,生出一丝莫名的心疼。 这分明还是一个孩子呀。 “别吵醒他!” 他缓缓上前将人轻轻抱了起来。吴俊泉可能太疲惫了,也没有醒来,任凌王抱着,身上的树叶花瓣也都一起蹭到了凌王的身上,慢慢飘落。 这一夜凌王把吴俊泉抱到了自己的房间。他将吴俊泉安置在床榻之上,仔细的将他身上的落叶一片片的拿干净,然后又坐在桌旁看了一整夜的经书。 天亮了。凌王却不在房间内,吴俊泉醒来已是辰时了,他从床上起来,也不纠结此刻在哪,昨夜是怎么回到这的? 经过几个时辰的休息,他感觉到神清气爽,整个人充满活力。 房门被轻轻打开,左一端着洗漱用品走了进来。 “公子!左一又来照顾你了。”左一笑嘻嘻的,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样子。 第135章 唯一活口 “左一,凌王没有为难你吧?”吴俊泉连忙问道。 左一笑道:“那个凌王一大早就有事情出去了。” “一大早就出去了?”吴俊泉有些不解,也实在想不出究竟有什么着急的事情会让凌王如此。 “最好是离开了,不要再回来了,这样也不算公子违背三月之约,那公子我们就可以离开了!”左一喜滋滋的盘算起来。 吴俊泉心中微动,竟也动了这样的心思,如果现在可以离开的话,那他马上要去找姐姐,然后一起去找吴原依,白如影……想着想着,他激动的握住左一的手。 “对呀,若是他先离开我,便算不得我失言了,那我们就……” “就什么?”这时赵义灰头土脸的从门外走了进来,面上不是很好看。 “赵叔!”吴俊泉心虚笑着打着招呼! “泉哥,你好没良心啊!殿下待你那么好,你还是想跑。”赵义直直的盯着吴俊泉,像是在质问。 “赵叔,你误会了,我……我是不会跑的!”吴俊泉被盯得越发心虚。 “罢了,”赵义此刻也没精神,与他为难,他一脸疲惫脸色严肃道:“俊泉,准备一下离开这儿!” “出什么事了?” “二十里外的莲花村,昨夜被人屠村了,”想到前面看到的惨状,赵义的整个人又开始不好了:“全部死了!” “殿下让我来接你到南阳城城主府去!”不等吴俊泉问,赵义脸色越发凝重起来:“只怕天下要大乱了!” 吴俊泉眉头一皱,却是无比坚定的说道:“赵叔,我想去莲花村。” 此时的莲花村已经是一个破败不堪,死气沉沉的村落了。 一具具烧焦的尸体被士兵们捞出平放在地上,因为死状凄惨,令人不忍直视。便盖上了白布。 一向铁血的士兵也流出了人性的眼泪。 村子里有年长的老者。还有怀胎七八月的孕妇。母亲怀中的婴儿,还有原本十六七岁的花季少女少男,全部葬身于此火海之中。 虽然大火早已熄灭,但整个村子里都散发着浓浓的烧焦味。 凌王直挺挺的站在那里双拳紧握,脸色无比阴沉难看。 “王爷,全村二百三十一人,无一活口!” “王爷这里又发现一具尸体。”两名年军士又拖出一具尸体出来。 此言一出,一大清早就赶来的葛云葛之海两兄弟立刻满脸不信:“莲花村一共231口人,方才已经清点过了,怎会多出一具尸体呢?” 凌王脸色一沉,只冷冷的说了一个字:“查!” “是!” 看着眼前这一个个活生生的生命变成了一具具的焦炭,吴俊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是几乎从马背上摔下,踉跄走到此处,带给他心灵的震撼使他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盖起来!”凌王吩咐军士将尸体盖住,人已来到吴俊泉身后,却没有忘记责怪赵义:“怎把他带过来啦?” 赵义低垂着脑袋,悻悻道:“我……” “是我要来的!”吴俊泉吸着鼻子,收住眼底的泪,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已静静的对上凌王。 凌王轻轻叹了口气,竟无可奈何的苦笑了笑。什么时候起,他发现自己竟已拿这少年没有半点办法。 吴俊泉来了,左一也自然的跟着。 “嘤嘤嘤……好疼,好疼!” 一道虚弱的孩音从不远处传来,吴俊泉眸子一怔,耳朵动了动。 “有人在求救!”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吴俊泉已踏风而去,一掠便没了人影。 “我们怎么没听见?”赵义一脸疑惑不解,不光是他,其他人也未听到。 “快带两个人跟上!”凌王不忘吩咐道。 自从突破天海诀第六层后,吴俊泉的五感已变得十分敏感。 只要他一运气,周边五里左右的动静他皆能听到。 顺着那道虚弱的声音不断求救,吴俊泉很快听出方位,那是村落东头一户人家的地窖之中。 “好黑呀!珠珠怕……有没有人呐!” 吴俊泉听出那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那声音听着十分稚嫩害怕,不停的额抖,瞬间将吴俊泉的心揪紧。 这院子因为是盖在单独的地方,加上昨夜起的是西南风。所以大火并没有烧到这儿。 吴俊泉很快找地窖的入口,是一块结实的石板。 赵义带着两名士兵赶到此处,便看到吴俊泉只是一挥衣袖,便带起一道强大的劲风,硬生生的掀开了一块几百斤重大石块。 赵义等人还来不及反应,吴俊泉又是一挥力,嘣的一声那块巨大的石块居然直接四分五裂,直接炸飞。 吴俊泉纵身一闪,人已进了黑漆漆的地窖之中。 一番操作直接惊呆前来的三人。这也太厉害了吧! 一缕阳光顺着入口灌了进来,小红珠只觉得周围猛然一亮,原本黑漆漆的地窖伸手不见五指。 此时却出现了一位天神一般的小哥哥,他一脸焦急冲到小红珠的面前,温柔的声音安抚着她:“小妹妹,别怕,哥哥来救你了!” “哥哥,”面对这个完美的小哥哥,小红珠也没那么害怕了,她一个劲的向吴俊泉诉说着:“珠珠怕,珠珠来姑妈家玩,明明是在床上睡着,怎么一觉醒来却在这儿,这里好黑,好黑,珠珠好害怕,珠珠好害怕……” 吴俊泉大抵是听明白了,这小红珠应该是别的村庄的娃,刚好近日到姑妈家来做客。半夜时姑妈家发现村里发生了危险,情急之下先把小红珠藏于这地窖之中。 却不想全村被屠,小红珠成了这场人祸中的唯一幸存者。 若非是吴俊泉耳力惊人,想这小红珠在这密不透风的地窖之中怕是也最终难逃横死…… 此刻吴俊泉又有些庆幸自己来了。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红珠!”小红珠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吴俊泉,已不像之前那样害怕了。 “红珠,哥哥抱你上去,可好?” 感觉到吴俊泉满身的温柔,小红珠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吴俊泉高大的身躯将她抱入怀中,感受着吴俊泉胸口有力的心跳和怀抱中的温暖。这一刻,十岁的小红珠永远也不会忘记。 至于在未来的历史长河中,她孤独的度过了几百年。只为了等待她心中的俊泉哥哥。 笫136章 线索 众人看着吴俊泉将一身穿着红衣的小红珠抱了出来,无一人不震惊。 先前那些以为吴俊泉大惊小怪的军士,此刻都闭了嘴。 赵义将事情的经过禀告给凌王听,他声音说的很大,不光只为了说给凌王听。 众人都没想到凌王身边还有如此高手,还是如此年轻俊美的少年郎。 凌王也是有些许自豪的,他命令赵义将红珠送回她的村庄,临走前,红珠恋恋不舍的望着吴俊泉,她要牢牢记住这个小哥哥在他脑中的样子。 她要确保自己下次如果见到了吴俊泉一定也能够立马认出他来。 “小哥哥!”突然挣开赵义的手,即使已经浑身没有力气,她还是依然快步冲向吴俊泉,她扬起脑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仿佛有着碧海蓝天。 “小哥哥,珠珠想知道你的名字,能告诉珠珠吗?” 吴俊泉的个头很高,红珠跟他说话要仰起头颅。 吴俊泉轻轻的俯蹲下身,轻柔的摸了摸小红珠的脑袋,温暖的笑意从他的脸上荡漾开来。 “红珠妹妹,哥哥叫吴俊泉,你要记住哦!” 红珠重重点头,仿如承诺一般。 这一点头,便牵绊一生。 直到小红珠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众人视野里,凌王才酸酸的嘟嚷一句:“处处留情!” 但此时除了他也没人在意这个点。 “王爷!赵将军!”葛之海疾步上前禀告道:“除了刚才那个小女孩,的确是多出了一个人!” 几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 葛之海接着道:“方才下官已命人仔细查对了每具尸体,发现有一具尸体无法辨认出死者的身份。” “但应该不是这个村庄的人。”葛之海又继续说道:“是名年轻女子。” 凌王眉头紧锁,赵义已替他问道:“昨夜屠村之人可找到线索?” “现场找到一把西夏军刀!”话说着葛之海已命人将军刀递了上来。 赵义接过军刀,仔细打量一番向凌王点头应道:“确是西夏军中所出!” “还发现了这个!”军官又将一串断落的珠子递上。 这原本是一串手珠,通体呈墨绿色,在阳光下还透着绿叶般光泽。是一串价格不菲的珠子。 吴俊泉抬眸看向那珠子,顿时觉得有些眼熟。 “殿下,定是西夏人干的,他们派恶兵潜到我们中原土地上大行屠村之举,分明是对我大宋国挑衅!”赵义忽的大吼道:“西夏真是太过分了。” 凌王冷着脸,脸色亦是难看至极。 众军士也是群情激愤,纷纷爆发出通天的恨意。 从军者爱国,成为一名军人开始,便肩负着保家卫国的使命。现在自己国内的子民惨遭异族屠杀,怎能不令他们心痛? 凌王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冷声开口道:“传本王令,此事定要严查,若真是西夏所为,我大宋必要他们付出代价!” “付出代价!” “付出代价!” 众人自发齐喊,年轻的热血青年声音掷地有声,听的人热血沸腾。 吴俊泉只是打量着那具多出来的女尸,那女尸虽然被烧的面目全非,但是身上的衣服倒保留了一些,从服饰上看是异族服装,心中不由得想到了林无酒在少林寺所说的话。 在林无酒的叙述中,那名年轻的女子千辛万苦到了少林寺,见过了慧灵方丈之后便匆匆离开。从昨日林无酒交给他的那颗夜明珠,不难猜想到,那颗珠子也定是那女子交给慧灵方丈的。 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这件事情如果展开调查的话,那么还要去找一趟林无酒,需要她来辨认一下这具女尸是否就是她说的那名女子。 他不知道该不该将他的想法说给凌王听。 他在凌王身边,不过待了几日,并不确定他的为人,说他是一个好人,可他不该挟持陶水仙来要挟自己就范。 可若说他是一个恶人,他对身边及手下之人似乎也算极好的,像赵义这类的人应该是有是非观念的,但他对凌王却是忠心不二。 不管善恶如何,凌王应该总是一个爱国之人吧。 吴俊泉陷入了思索之中,以至于凌王将身上的披风披到他身上系上,他才舒展开来紧皱的眉头。 “为何你身上这么凉?”凌王也皱起了眉头。 他并不知道吴俊泉体内有经年的寒毒,方才运了气,加上空中的冷风一吹,渐渐有了冷意。这凌王的披风一披上,倒立刻有了几分温暖。 吴俊泉下意识的拢了拢披风,将自己裹得更紧了些。 他下意识的小动作没有逃过凌王的眼睛。他不解的目光立即吸在了吴俊泉的身上。 他怕冷? 凌王终于意识到这一点,目色又暗了一分。 吴俊泉却在此刻突然抬起头,意味不明的望着他,无比严肃的问道:“如果此事真的是西夏国所为,王爷当如何?” 凌王心头一怔,他没有想到吴俊泉会问他这个问题。 他没有让吴俊泉等,而是立刻坚定的回答道:“伤我大宋子民者,虽远必诛!” 看着他眼中的坚定和语气中的霸气侧漏。吴俊泉此刻释然了,至少凌王是爱国的。 于是吴俊泉将夜明珠拿了出来递到凌王眼前。 众人又是一愣。 率先反应过来的赵义转而望向凌王:“殿下,夜明珠……” 他不知是在提醒凌王,还是在疑惑。 吴俊泉便将心中所想全部告诉凌王,凌王静静的听着,眼睛一直在盯着他。 他自己也知道这一刻他在吴俊泉心中的形象是伟岸的,是神圣的。 他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悲衰,但总归是高兴多些。 直到吴俊泉安静下来,凌王才缓缓开口问道:“你是说这具女尸有可能是去少林寺找慧灵方丈的那个异族女子?” 吴俊泉点头。 “这夜明珠和慧灵方丈的事也有关系?” 吴俊泉再次点头。 “而这女子又死在了莲花村,并且整村都被屠杀殆尽,这一切也并非偶然,必然都有着关系?” 吴俊泉这次不用点头,但他的眼神似乎带着几分担忧。 若真是如此,那事情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复杂。 凌王的脸色也变得越发难看起来。 “殿下,我们并不擅长查案,此事可上报朝廷,陛下自会命皇城司来调查此案。”赵义觉得此事复杂,并不想叫凌王介入太多,适时提醒道。 “此事当然要上报朝廷,”凌王目色阴郁,接着说道:“但在朝廷还没有派人来之前,也不能不管。” “况且,这还是在本王的属地。”凌王无比冷静的说道。 第137章 流星三十六斩 少林寺 慧清大师目光冷静的凝视面前的明空和明净,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两名年轻弟子立即跪下,斩钉截铁的表示道:“二师叔请放心,弟子定不辱使命!” “你们从后门走,莫要让人发现你们的行踪。这一次只能暗查,你们可懂?” 慧清大师再一次提醒着,他周身散发着一股强大的气场。 两名弟子神色意识坚定无比,纷纷道:“弟子一一排查,总会找到结果的。” “能否找到杀害你们师傅的真凶,全看你二人!” “当今天下会小无相功的那几名高手也都是当年出自我少林。查出来只是时间的问题。”慧清大师目光灼灼,凝视远方,缓缓说道。 其实他害怕的正是害他师兄的人会不会是他们熟悉的人? 想到这里会慧清大师心中还是隐隐不安。 若慧灵方丈若是死于熟悉之人之手,才真正叫人更加寒心了。 但是那行凶之人更加该死,慧清大师想明白这一点,目中也露出了一丝狠戾的杀意。 横山交界区 柳天致的车队行了两日便到此界,柳天致有时骑马,有时坐马车,即便如此,他也是百般聊赖。 此刻他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漫不经心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车厢里躺着的正是被软带绑住手脚的柳天凤。 自从醒来他已经闹腾了不少时间,只是柳天致全都视而不见。 慢慢的他也累了,不再闹了。此刻倒反而安静起来。 这让柳天致反而觉得有些反常。 但这宝贝弟弟既然不闹腾了,他倒反而留了心,防着他又在闹什么幺蛾子。 于是他下了马,又钻进了马车里。 柳天凤斜靠在榻上,似乎对自己被绑着也已经有些认命了。此刻正透过车窗在欣赏着外面的风景。 但见到柳天凤进来,他的眼睛还是一亮。 “哥!” 这一声哥直接萌化了柳天致的心,但他的面上看不出喜怒的开口说道:“照此速度,三日后我们便能到山西了。” “不要想着跑!”柳天致目光一冷,有意提醒着。 “哥,你太多心了,你看我这样,想跑也跑不掉啊。”柳天凤无语叹气道。 见柳天致的脸色明显缓和了很多。柳天致艰难的扭动身子,似乎要朝柳天致凑过来。 “你干什么呀?”柳天致瞪着他,语气依旧冷冷的。 柳天凤却是展颜一笑,继续朝他靠来:“这不是一个人在马车里待着一动不动的,有些冷,想靠哥近些……” 柳天致闻言,眉头一皱,不由分说大掌一挥,直接将柳天凤的整个身子带到怀里,并顺手拿起旁边的毯子将他裹上。 “既然冷,为何不早说?” “你喊一声,自会有人来服侍你。”柳天致冷声提醒,却又忍不住将柳天凤抱的更紧了。 “现在可还冷?” “不冷了,不冷了!现在可暖和了!”柳天凤顺势将头歪在柳天致的肩头处,撒起娇来:“哥,你看看,这都绑了我两天了,我手脚都麻了。这样下去我的血液不流通,要生病的……” 说到这里他还不忘可怜巴巴的望着柳天致,一双水雾大眼险些让柳天致招架不住。 但他并没有忘记柳天凤那天对吴思影表现出的依依不舍。只怕他前脚松绑,后脚柳天凤定会想办法离开他,又要屁颠屁颠的去找吴思影了。 但这样一直绑着他也属实有些心疼。 正纠结间又听柳天凤的声音在耳旁接着响起:“哥,我又没有武功,就算是松了绑。也跑不到哪去呀。有哥在身边,还有这么多的侍卫,又有什么不放心的?难道,你们还怕一个小小的手无缚鸡之力的柳天凤不成?” 说到最后一句,他甚至带着一丝挑衅,仿佛是在蔑视这一群士兵和他哥哥! 果然这一句话产生了效果,柳天致有点好笑自己过于严肃,想想柳天凤说的也很有道理。 便亲自解开了绑在柳天凤身上的软带,手腕处倒真勒出了一些青紫的印子,心下不由得后悔不已。 “是哪个混账羔子将你绑的这么紧?” 柳天致边查看着手又查看了一下脚腕,脸色阴郁起来。 “是呀,可难受啦?就是赵五干的!他……命人干的!” 柳天凤雄赳赳气昂昂的告着状。 却不想在马车外骑着马的赵五,已经是惊出一身汗了。 “看我不罚他。”冷冽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赵五的脸直接变成一张苦瓜脸。 亲手打晕小柳王的事情你是只字不提呀。 当柳天致从马车里出来后,又骑在了马上。 “王,王爷!”赵五心中顿时紧张起来。 可柳天致却是一句话也没说。 “小,小王爷他……”赵五心中越发忐忑起来。 “他睡着了,不要吵着他。”柳天致压低声音提醒着。 聪明如赵五,他便不再说一句话了。 看来是他虚惊一场了。 他们行至一家客栈时,天刚好黑了。 柳天凤乖乖用完饭便上楼进了房间休息去了。 房间里面非常安静,没有一发出一点声音。 这样乖巧的表现倒令柳天致心中更觉得反常,他命令着几个士兵门前把守着,以防那小子有猫腻! 柳天凤早早的将蚊帐合起,但是他并没有睡觉。而是盘坐在床上,海中回想着柳云飞告诉他的内功心法。 他之前在马车上已经偷偷运行了一个周天。竟觉得身轻体快,丹田里有一股真气,在缓缓聚聚。 他心下大喜,不敢声张。于是便哄哥哥为其松了绑。 眼下他手脚自由,便偷偷的躲在床榻上修炼起来。 脑海中源源不断的想起流星三十六斩的功法秘诀,这一练起来,对常人来说晦涩难懂的秘诀在他脑海中却是非常清晰易懂。 他竟练的有些上瘾,当他睁开双眼时,已到卯时末,浑身的气血像是完全活跃起来,他轻轻一掌挥向前方。 一股强大的气流直接劈断三米开外的茶几。 轰的一声巨响,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功夫?也太厉害了吧。 他面带喜色,心中更是暗暗发誓要好好练习。 “怎么回事?”听到动静的侍卫急忙的冲了进来。震惊的望着那裂开的桌角,接着急忙冲到床前掀开了蚊帐。 只见柳天凤迷迷瞪瞪的睡在那儿,一副完全还没有睡醒的样子。 侍卫有些疑惑,但见柳天凤安好的无恙,便又只得悻悻退下。 第138章 流星诀速成 柳天凤下楼时,竟不见柳天致的身影,就连他的心腹赵五也不在了。 柳天凤抬眸急急扫了一眼,客栈大厅站着几十个亲兵,全是柳天致留下的! 柳天凤心中暗暗叹了囗气,他这哥哥就算是出门办事也不忘留下一堆人看着自己。 “王爷去哪了?” 柳天凤金口一开,一侍卫转过身朝他恭敬回道:“回禀小王爷,昨夜暴雨,前方十里处有山体滑坡,堵住官道,王爷一早便带人前去抢修了!” “可有人受伤?”柳天凤急忙问道。 见柳天凤关注的点在此处,那人小心回道:“昨夜确实死了一个人,是山间的猎户,听说是从山上滑下来摔死的。” 柳天凤一听,真有人伤亡,心情顿时变得很沉重。 那侍卫是个细心人,见柳天凤伤怀,又接着道:“王爷已命人拨了抚恤金安抚他的家人!” 柳天凤微微点头,似乎反应过来自己的情绪太过低落。 “小王爷,看来我们要在此处待上几日了!” 柳天凤一听,缓缓的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言。 他匆匆用过早饭,又回楼上房间去了。 既然这几日不用赶路,那他便抓紧时间修炼流星三十六斩吧! 所以他除了吃饭便就是将自己关在房间,这倒是让看守他的侍卫着实省心。 柳天凤悄悄调动着体内的内力,惊喜于这几日自身的变化。 他将这种激动偷偷藏在心底,不曾表露半分。 “今日应该差不多了!明日便能离开此处了!”说话的还是那日的那名侍卫。 “这几天小王爷也没有闹腾,你我的日子都松快了许多……” 二人的对话还没说完,就见柳天凤满面春风的下了楼。 “祈风,我饿了!” 那侍卫原来叫祈风,他见小王爷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忙屁颠屁颠的叫来食物。 出门在外原来也不讲究,原本五六个菜也足够柳天凤吃的,而柳天凤素来不喜铺张,但今日却似乎变了性子。 “这些哪够我吃呀?在去点些!”柳天凤皱着眉,甚至连筷子都没碰。 祈风心中虽然疑惑小王爷的脾性怎么变了,但还是老老实实又去加了七八个菜系。 柳天凤还又向他要了一壶酒。 尽管如此,他还又吃了两碗米饭,一桌饭菜吃完柳天凤的肚子已滚圆。 他打了个饱嗝,第一次吃的如此之多。 这一番操作下来,这些侍卫们都看呆了。 “小王爷,你吃这么多,会积食的。”祈风有些担忧了,想着柳天凤这副瘦弱的身躯怎么能够装得了这么多的食物? 莫不是离开了吴姑娘之后,小王爷精神出了问题,开始暴饮暴食了? 现在不光祈风这样想,这些侍卫全部都这样想。 柳天凤却是悠悠一笑:“无妨,那我便去门外走走呗。刚好雨也停了!” 一众侍卫便跟着柳天凤出了门,柳天凤的目光停留在门口放养的匹马上,自家的马夫正仔细为马儿梳洗毛发。 “小王爷,你吃的太饱了,现在不宜骑马!”祈风似乎察觉到了柳天凤眼中的异样。 但即使柳天凤想要骑马逃走,他也有把握将其追上。 “祈风,你过来!”柳天凤微微朝他挥手,祈风低头走了过去。 正在这时,柳天凤眼神一变,一股强烈的劲风从他掌间挥出,祈风哪里会想到根本就没有半点准备。直接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掌内力掴的退后了几步。 祈风身形一稳,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柳天凤缓缓的抬起头,嘴角勾起一丝得逞的笑意。 看来这感觉还不错。 顿时他的气场全开,此时他再也不是那弱不禁风的小王爷啦! “小王爷,你何时习得内功?”祈风反应过来才不忘开口问道:“习得什么武功?” 柳天凤却厉声打断道:“凭你也敢置喙本王!” 祈风一愣,顿时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今日小王爷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令人不敢直视。 祈风径自跪下,回答不卑不亢:“属下自是不敢,只是小王爷请勿为难属下,一切等王爷回来……” “不为难你,不为难王爷,就偏偏为难我一个人,今日我要走,你们谁拦得住!”柳天凤不再多话,他蓄起流星斩的内力,将招式在脑中迅速过了一遍,又一掌挥出…… 祈风身形向后一仰,躲过这一击,他身手灵活,后脚一点,整个人已站直身体。 柳天凤下一掌直直的砍在他的胸口,一声闷哼,祈风这一次被结结实实的掴飞出去。 众侍卫见此景,不再迟疑,纷纷上前将柳天凤团团围住。 “小王爷,这是何意?” “我什么意思?”柳天凤冷冷一笑,接着道:“你们岂会不知!” …… “今日你们若让我走便罢,若不让,那就一起上吧!” 他必须速战速决,不能等到柳天致回来,那样便走不了了。 感受他眼中的狠烈,众人也不再留手!十几人全部一拥而上。 柳天凤运用着流星三十六斩上的招式,倒也不难应对。 原本对付这些侍卫应该是可以轻而易举,但这招式是今日是第一次用于实战。 难免有些生疏,一番纠缠下,柳天凤也慢慢通晓了其中的门道。 招式也越发熟练起来,浑然不知他自己就是天生的练武奇才。 众侍卫不敢再上前,但又不敢后退。 他们更震惊的是柳天凤是几时变得这么厉害的? 柳天凤没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只见他双掌齐发,周身凝聚着一股强大的内力气场。 这群侍卫全部被这股气场震飞几米开外,倒在地上,不能动弹。 祈风艰难的爬起身,慌张的叫住已翻身上了马的柳天凤。 “小王爷,你不能离开!” 柳天凤选了中间那匹最壮硕的黑马,一把夺过马夫手中的边鞭子。 他原本不想再说话,但又想着这群侍卫也要柳天致有个交代。 “祈风,告诉我哥,我一定会安全回来的!” 话音一落,他扬起马鞭,策马飞驰而去! 如果快一些,不吃不喝,一天一夜,我一定能够赶到思影身边。 “思影,我来了!驾——” 柳天凤眼中闪过坚毅的目光,与他清秀柔和的脸孔形成鲜明的对比。 第139章 小木屋 赶了几日路的吴思影和秋儿此时已极度疲惫。 暮色降临,二人也及时寻到了这儿唯一的客栈,暖竹客栈。 “秋儿,我们已经两夜没有合眼了,今日便在此休息,恢复体力!” “是,小姐!” 吴思影下了马,便有小厮上前来将马儿领到马棚里。 吴思影一进暖竹客栈,便发现这里灯火通明,干净整洁,一派繁华之象。不免感到有些意外。 “客官这边请是打尖还是住店呢?”说话的正是小油条。 他迎上前来脸上挂着招牌笑容,看到吴思影的相貌时也不由得惊艳住了,愣了愣神。 “这位小姐!方才冒失!冒失!”小油条低着头,嘴里道着歉,眼睛还是一直盯着吴思影看。 “我们要在此住一晚,备间上房将饭菜送进去,不要打搅我们。” “哎,好好!楼上请!”小油条无比殷勤的领着吴思影和秋儿上了二楼。 二楼的格局一半是房间,一半又是半敞开着的包厢雅座。 此时一女子正坐在一间包厢内,悠闲的品着茶。淡淡的茶香飘到吴思影的鼻息间,顿时吸引了吴思影的注意。 没想到此地竟有如此品茶的高手。 吴思影此刻有些心痒难耐,虽然事情紧急,但她总是要吃饭,要喝茶的,挤挤时间还是会有的。 于是她停在了这女子的面前,微微行了一个见面礼浅笑道:“姐姐好!” 白暖竹微微抬起眸子,四目相对间,二人眼底同样闪过一丝惊艳。 “叫姐姐怕是不妥。我的年纪亦是可以当你母亲的!”白暖竹淡淡一笑,音容笑貌间自带风情,淡然的语气又是点到为止。 “晚辈吴思影,不知该如何称呼前辈?” 吴思影又是一笑立刻化被动为主动。 这玲珑心思倒叫白暖竹十分赞赏,她也不扭捏,大方答道:“和你一般大的孩子,但凡我喜欢的,都让他们叫我白姨。” 这话说的很妙,吴思影也不扭捏,立即唤道:“白姨!思影可以坐下讨杯茶水喝吗?” 白暖竹原是有些吃惊吴思影的直接,但小姑娘说的极其自然,那语气神态仿佛与自己已是多年的忘年之交一般。 白暖竹轻轻点了点头。 吴思影坐在她的对面,白暖竹眼尖的发现她身后的秋儿并没有一同坐下。心中便猜到吴思影也是有身份的人。 白暖竹侧身望了一眼身旁的芸儿,芸儿便会意的上前为吴思影倒了杯茶。 确实小油条也准备好了房间先将秋儿叫过去了。 吴思影点头谢过,便微微端起茶盏,凑到鼻息间轻轻嗅了一下,这茶香十分的淡雅清新,轻抿一口,便叫她回味无穷。 “思影,此茶可还入得了你的口?”白暖竹问。 “好茶!”吴思影不吝赞道:“泡茶之水可是取自百年雪松之露,并且初春刚发芽时的松露?” “分毫不差。”白暖竹眼前一亮,语气竟有一些激动:“你真是个中高手啊!” “何人授你茶道?”白暖竹又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是家父!” “那你父亲也一定是一个品茶的名家,不知是哪位大流名士?”白暖竹也罕见的来了兴趣追问起来。 吴思影却迟疑起来:“家父早年在江湖上是有一些名气,只是如今他隐退江湖,不再入世……” “是我唐突了!”白暖竹何其聪明之人马上听出她话中之意,便又随机岔开话题问道:“听姑娘口音像是浙江人?” 吴思影点了点头,但白暖竹一声“姑娘”已经让她明白二人的距离又拉远了。 因为前面明明叫她的名字,此刻她保留了父亲的名字,不愿提起,想来白暖竹也已无兴趣与她再谈了。 想明白这一点,吴思影正要找机会告辞,却听白暖竹突然轻轻叹了口气:“那小子也是浙江人,想必现在也应该找到了他的父母亲了!” “是对白姨来说很重要的人吗?”吴思影为了气氛不冷场,只好附和的问道。 “是呀!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呀,他能活着长大都不知道受了多少罪。”白暖竹一陷入回忆中不禁感慨着。 忽然他望向吴思影,又道:“他的年纪也和你一般大,说来也巧,他也和你一个姓呢?” 在沙漠长大的孩子,和她一般大,和她一个姓,也是浙江人? 吴思影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她定定的望着白暖竹,白暖竹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 “你说的那个孩子,是不是叫吴俊泉?”吴思影已先她一步问出。 “你见过他了?你?你是?”白暖竹激动的站了起来。虽然此刻她已确定,但还是问了:“你是他的孪生姐姐?” 吴思影也站了起来,重重点头! “白姨!”吴思影“卟通”一声已朝白暖竹跪下:“谢谢你这么多年来一直照顾俊泉!” “思影,快些起来!”白姨忙将人扶起,又从头到脸脚仔细将人打量了一番,越看越满意:“到底是孪生的姐弟,模样竟都是如此出挑,像是天上的人物似的!” …… “竟是如此,竟是如此!”白暖竹轻声叹息着,竟没有再说一句话。 “白姨,待我找到父亲以后,我们便去找俊泉,再找到母亲,一家团圆。” 吴思影又说了自己的想法,却见白暖竹还沉浸在自己那声叹息中。 “白姨,您怎么了?”吴思影何等聪明,她很快察觉到白暖竹眼底的郁色。 “……” “白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思影,想不想去俊泉从小到大一直生活的小木屋里看看!”白暖竹笑了笑,吴思影却觉得她这个笑有一丝苦涩。 吴思影点头。 她们是坐马车去的,白暖竹和吴思影两个人。 小木屋离暖竹客栈并不远,所以没有多久就到了。 吴思影下了马车,看到眼前的这个小木屋,她的心不由得揪紧了。 院子中间有一棵很粗很粗的梅树,此时已经过了开花的季节,整个院子呈现一股枯败之象。 一想到他的弟弟从小到大便生活在这里,吴思影是有些心疼的。 第140章 白暖竹回忆儿时吴俊泉 小木屋里面就更加简单了,除了一些简单的桌椅,木床。房间里最惹眼的是那个大大的浴桶。 吴思影站在床前,房间里摆放着两张床,两张很小的床。即使把这两张床拼在一起,也没有她平时睡的床一半大。 小木屋因为很久没有人住,好多地方已经结满了蜘蛛网,屋子里各处更是落满灰尘。 大漠风沙大,吴思影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小小的木屋在这偌大的沙漠中是怎样留存至今的? 木屋真的很小,一眼便能瞧完。 墙上,柱子上能挂东西的地方却都挂得满满当当。 吴思影在床头坐下,轻轻拿起床上的木枕。这个小枕头就是俊泉从小用到大的吧! 木枕上还残留着一股淡淡的药草香气。 “不知他之前过的是怎样的日子?”情不自禁的,吴思影喃喃道。 “泉儿哥从记事起便一直与寒毒抗争,无数回他……”白暖竹想到那段岁月不由得心疼不已。 吴思影凝视着她,再等她说下去。 “只求速死!” 四个字犹如一把利刃,狠狠的插进吴思影的心窝。 “只求……速死!”她不敢去想……那得是受了多大的罪呀! 但她又是那么的想知道,她忽然上前紧紧握住白满竹的手,眼中已禽满了泪花儿,定定道:“白姨,告诉我!告诉我!” 那一年,正是初春花开时,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急匆匆的赶路到了暖竹客栈。 他的怀中绑着一个包裹。鼓鼓囊囊的,不知是什么。 那老者虽然发须比那冬天的雪还白,但整个人却有着强大的精气神。就连脸上的皱纹似乎都并不明显。 白暖竹见过形形色色的白发老人,却没有一个能有这位老者一般的气质。 也不免让她生出了好奇之心。 老者只跟柜上要了热羊奶便急冲冲的上楼,进了房间。 这一待就到了第二天正午。 老者下楼后再一次来到柜台上,这一次恰好碰上了白暖竹。 “老板娘,还有热的羊奶吗?”老者嘿嘿一笑,面色比昨日看上去要展颜许多。 白暖竹吩咐人去取羊奶,他发现这位老者除了要羊奶,并没有吃东西,难道他不饿? “老先生,这羊奶可不顶饱啊。”白暖竹问。 老者微微一笑,只轻轻摇了摇头,便又拿着羊奶上楼了。 人家不说白暖竹也不好再问了。 不问并不表示她不好奇了。 人都有好奇之心,白暖竹也不例外。 是等到下一次送羊奶时,她抢过伙计手里的羊奶,便上楼了。 当她敲开房门,老者也微微惊讶了一下,但见她手中拿着羊奶,老者看向白暖竹。 他似乎看穿了白暖竹的目的,便将她请了进去,白暖竹走进房间才发现这房间里的温度极高。 明明是初春的季节,房间里却热的像夏天三伏天。 正疑惑间床上传了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这声音不像普通婴儿那般响亮,就像是小猫那样的叫声十分虚弱。 “这……”白暖竹连忙上前,只见床上躺着一个全身光溜溜的婴儿。 也不管老者的反应如何,白暖竹立即小心的将婴儿抱入自己怀中。 “这……这究竟怎么一回事?”白暖竹甚至有些气愤,他盯着老者,似要将他身上盯出一个洞。 老者也不恼,只静静的说道:“我劝你还是将孩子放到床上。此刻他需要散热!” 见老者不像开玩笑的样子,白暖竹又小心翼翼的将孩子放回床上。 她恨恨的转过身就要离去。 “老板娘,”老者却突然叫住了她:“老人家见你是一个心善的,能否拜托你每日送四顿热羊奶上来喂养一下泉儿!” 白暖竹停下,立即回头,他看了看老者,又看了看床上的婴儿,那时他并未纠结事情的真相。 她能感觉到老者对婴儿的真情实意,那就够了。 所以她点头应下来。原来这个婴儿叫泉儿。 老者将泉儿托付给他以后,便消失了。 她每天都会让伙计准备热乎乎的热羊奶,她都会亲自喂养这个孩子。 这个孩子的身体十分虚弱。身上没有一点奶膘。整个人瘦的就像排骨一样。即使喝羊奶都会喝的非常慢。而且大部分也都会吐出来,婴儿很少哭,哭起来也只有断断续续的几声猫叫。 看上去好不可怜。 白暖竹也想过,如果老者抛弃了这个孩子,那她就一直喂养这个孩子,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细心的养大。 但是他低估了老者对这个孩子的感情。 只过了两天,老者便风尘仆仆的赶回来。 他的双眼里布满血丝,整个人透着一股深深的疲惫。就像是两天都没吃,没喝,没睡一样。 但事实也确实如此。 老者找来了一包珍贵的药材,他让老板娘为他准备一个极小的浴盆,源源不断的热水。 第一次,那是吴俊泉第一次药浴。 可怜的孩子一直在浴盆里发出微弱的猫叫声。 因为太小了,那孩子并不知道自己要逃离那个浴盆才能摆脱疼痛。他只是一个劲的皱着眉头,发出猫叫一般的哭喊声,直到整个人没了生气,昏了过去。 白暖竹心疼的厉害,老者只是将一丝真气注入到吴俊泉小小的身体,护住他的心脉。 他太小了,他承受不住。 所以老者那样的小心翼翼。白暖竹也是那样的心疼。 后来白暖竹才知道那个老者就是三百年前江湖上大名剑仙齐中奇。 突然意识到那个孩子还是有希望的。因为他遇到的是齐中奇。 就在那个孩子长到两岁的时候,齐中奇要带着他离开暖竹客栈了。 白暖竹几乎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却又无可奈何。 就在她无比失落的时候,他听伙计说他们就住在这附近不远的小木屋里。 白暖竹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她提着许多吴俊泉爱吃的吃食去了小木屋。 小小的吴俊泉在见到她时,笑的十分开心。 “白姨!白姨!”稚嫩的声音响起,击中白暖竹内心最柔软的一面。 “泉儿!泉儿!” 白暖竹将吴俊泉小小的身体抱着举高高。 一番折腾下来,白暖竹也不舍得将他放下,吴俊泉也伸出双手环抱住白暖竹的脖子,整个人像八爪鱼一样将白暖竹勾的紧紧的,无比依恋。 “白姨,泉儿好想你!” 第141章 濒死 “泉儿!泡澡了!”齐中奇屁颠屁颠从里屋跳了出来,整个人已完全不像两年前那样的颓废。 但他看到白暖竹时,便收敛了些,恢复了几分正经:“老板娘来了!” “白姨,我不要!我不要!”吴俊泉不停的摇着头,浑身都在抗拒着药浴。 齐中奇慢慢的走过来,倒也很耐心的哄着。 “泉儿泡完药浴,爷爷给你糖吃!好不好呀!” “不要!不要!”吴俊泉一个劲儿的摇着头,这招早已经不好使了。 并不是糖没有诱惑力,而是泡浴实在是太疼了。 但一个小小的孩子怎能拗得过大人呢? 最终他还是被爷爷丢进了浴桶,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从房间内传来,不一会儿整个人都已经哭的闭了气。 白暖竹的心一阵揪紧。 “他还是个孩子呀!怎么受得住?” 齐中奇将昏死过去的吴俊泉放到床上,为他盖好了被子。 他也不忍,但男人的心天生总要硬一些吧。 “他必须得受住!” “为什么?” 齐中奇语气却突然冷了下来:“为了活下去!” 白暖竹抿着唇,她竟无法反驳。 她不知道药浴会让吴俊泉到底有多痛,但是她也确定那种痛苦必然是常人不愿意经历的。何况还是一个两岁的孩子。 吴俊泉七岁了,白暖竹跑小木屋更勤快了。 她几乎每天都会来,吴俊泉每天除了泡浴以外,还在练体质。他每天都会去跑步。扎马步,练拳法…… 习武之人要练的他都在练。加上每天的泡浴一个多时辰,他也很少有多余的时间。 但是就在这很少的时间里,白暖竹会教他习字,读书。 吴俊泉真的很聪明,普通孩子要花一年才能学会的东西,他只要一个月便全会了。 他乐意学,乐意问。白暖竹就乐意教。 除了每天泡浴的那一个时辰让吴俊泉痛的昏死过去。醒来以后,像一个正常人一样能吃能跳,会笑会闹。 不得不承认吴俊泉身上是充满优点的。 虽然只有七岁,但白暖竹已经看到这个孩子长得极美,已不是普通孩子可以比拟的。 短短的三年时间,白暖竹教除了教他读书以外,竟还抽空教会了他君子六艺,但是除了棋艺她未教。吴俊泉基本上已经算是一个文武全才了。 这一年他才十岁。 “白姨!你是不是我的娘亲呀?” 有一天吴俊泉突然抬眼望着她,少有的天真的问着。 那天是在暖竹客栈,齐中奇不在的日子。 一般齐中奇不在吴俊泉身边的时候,都是出去找药了。 白暖竹会将吴俊泉带到暖竹客栈,吴俊泉望着满天的璀璨星空,那一双盯着她的眼睛里仿佛有星辰大海一般。 “我真想是你的娘亲!但是……”她也不用说下去。但吴俊泉眼中的光似乎一下子就黯淡了。 “我是个爹娘不要的孩子!”吴俊泉垂下眼眸,十分自卑的说道:“爷爷说我差点就要死了的,他们肯定认为我养不活了,就提前不要我了吧!” 白暖竹心中又是一痛,他摸了摸吴俊泉的脑袋,安抚道:“不会啊!我的泉儿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男子。他们肯定是不知道。如果他们知道你还活着,一定很开心。” “真的吗?”吴俊泉的眼睛又亮了起来。 白暖竹点头刮了一下他的小鼻子。 “可是我不一定能平安长大。”吴俊泉一想到每日泡浴的那种入骨之痛,还有那永远都会不停复发的寒毒,他轻轻叹息起来:“还是不要让他们知道吧,如果有一天我还是没能撑过去,我怕他们再次伤心难过!” 这句话像一把软刀子直接插进了白暖竹的心窝,他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吴俊泉紧紧的拥入怀中,不停的呢喃着:“泉儿哥,不会的,不会的!你一定会好好的活下去!” 白暖竹擦了擦眼角的泪,发现这段回忆也像一把软刀子狠狠插进了吴思影的心窝。 吴思影已经心痛的不能呼吸。 “他那么小,居然说出这样的话?”吴思影似乎能想象到,那时候的吴俊泉能说出这样的话,可见他对未来是没有希望的。 纵然在他觉得自己未来不可能活下去的时候,心中挂念的居然是父母亲的感受。 她想起那日他告诉吴俊泉所有真相的时候,他哭的那样伤心,却没有怨任何人。那是怎样的一颗赤子之心呀? 白暖竹又接着道“过了三日,齐中奇回来了!” 那一次,他比任何一次都要疲惫,甚至还负了伤,雪白的道袍上沾染了干涸的血迹,他背着一大包药材带走了吴俊泉。 白暖竹像往常一样提着食盒来到小木屋。却不见吴俊泉的身影,不光是吴俊泉,就连齐中奇也不在小木屋内。 她在小木屋整整守了一天,他们也没有回来。 第二日她又来了,依旧不见人影。 第三日…… 第四日…… 也不知等了多少日,就在白暖竹耐心即将耗尽时,齐中奇抱着全身血淋淋的吴俊泉回来了。 白暖竹吓了一跳,食盒也落在地上,她慌忙的冲上前去,却吓得动也不敢动一下。 她终于在爷爷的眼神中看到了慌张与无措。 而吴俊泉已分明没有了生气。似乎连呼吸都…… 意识到这一点,她不管不顾的跟的进去。 齐中奇小心翼翼的将吴俊泉放在床上,他向吴俊泉的体内灌入一丝真气。 “咳——咳!” 原本毫无反应的吴俊泉突然轻咳了两声,微微睁开双眼。 白暖竹眼前一亮,直接冲上前去,拉住吴俊泉的手,急喊着:“泉儿哥!泉儿哥!你醒了?我是白姨!” 听到白暖竹的声音,吴俊泉眼中的散光又聚集到一处,他缓缓的将目光落在白暖竹脸上,又咳了一声。 鲜血从嘴角不停的溢出来,整个人已脆弱到极点。 “白……白姨!”他的声音无比虚弱,仿佛随时都要消散在空气中。 白暖竹慌张的取出帕子试图将他嘴角的血迹擦干净,无论她怎么擦,都会有新的不停的溢出来。 第142章 极速疼痛的药浴 “泉儿哥!”齐中奇也过来了,他对吴俊全慈祥的笑着,笑意中含着泪花。 “爷爷,别难过……” 他想抬手将爷爷眼角的泪拭掉,却发现浑身的力量正在一点点的流逝。 他居然觉得很舒服。 “活下去总是那么痛,那么痛!”他眼中闪过那么一丝不甘,随即又是那样的释然:“其实这样,也很好!” 二人的心又是一疼,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压的喘不过气。 “不,泉儿哥,你要撑下去。你不想你的父母,你的姐姐了吗?你还没有见到他们……”白暖竹眼泪如断了线的风筝,不停的流下。她试图唤起吴俊泉的求生斗志。 果然吴俊泉的眼睛又亮了一下:“父亲!母亲!姐姐……我好想……见见他们……” 但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脑袋已耷拉了下去。白暖竹握着的手又无力的垂了下去。 齐中奇站在床前一动不动,仿佛她的灵魂也被抽走了,随着吴俊泉的逝去一起离开了! “泉儿哥!泉儿哥——” 白暖竹痛苦的呼喊着!那具身体不再给她任何反应。 这样优秀的孩子还没有享受人生的美好,就这样死去。他这短短的十年一直在受尽寒毒的折磨,为什么?为什么? 白暖竹记得那是冬天,天空中降下了一场大雪儿,足足下了七天七夜。 整个大漠变成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吴俊泉身体没有变硬,齐中奇很早的时候就在他心脉之间留了一道真气,虽然七天过去,吴俊泉就像一个睡着了的人一样,只是他没有呼吸,没有心跳。 一天夜里,白暖竹提着灯又不知不觉来到小木屋。 “老爷子!”白暖竹唤了几声没人应答。 她便像往常一样自顾走进了房间内,齐中奇坐在桌旁,知道她来了,也不曾动一下。 “泉儿哥他,还没醒吗?”白暖竹将食盒放在桌上,齐中奇忽然开口道:“明日帮我煮些粥来。” 白暖竹盯着他一瞬,点了点头。 齐中奇的确是很多天没有进食了。 到了第二日,白暖竹便知道自己想错了。原来这粥是齐中奇叫她为俊泉准备的。 吴俊泉醒了!他活过来了! 直到她带来的粥被吴俊泉全部吃光,她才意识到这是真的。 她从未像那日那样开心过,她只希望吴俊泉能一直这样活着。 虽然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些对他来讲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吴俊泉又活过来了。 但活着就意味着要继续痛下去。 从那天以后,吴俊泉泡浴的药材更多了。 整个浴桶里铺满了密密麻麻的药材,浴桶里的水被浸染成血红色。 吴俊泉十分抗拒的想要逃。多年的泡浴让他立刻意识到这一次的药浴比之前要强得多,也必然痛得多。 但他根本逃不掉,撕心裂肺的声音从房间内传出来:“不,不要……好痛……啊……” “我不要泡了……” “爷爷……爷爷……” 白暖竹定定的站着,少年绝望的呼喊声直击她的灵魂深处。 他定是痛极了。 “爷爷,为何要救我!” “我死了岂不是更好!” “爷爷,杀了我吧!杀了我……” 吴俊泉拼命的挣扎着,好几次他都要从浴桶中冲出,皆被齐中奇狠心的按回去。 他感觉自己像泡在沸腾的开水里,快要烫熟了!身体像被一股力量疯狂的拉扯着,仿佛要将他浑身撕裂。 他的五脏六腑像窜进了火苗,肆意灼烧着他的身体每一处。 “啊啊啊……啊……爷爷……让我去死吧……” “泉儿,你忍忍,忍过了便好了!”齐中奇在一旁安抚,这是他一手养大的孩子,他怎能不心疼。 吴俊泉十指张开,抠动着桶沿,鲜血从指尖溢出。 “爷爷,让我死吧!活着太痛苦了!” 吴俊泉额前已被汗水浸透。眼泪鼻涕刷刷的流,再无半分形象可言。 他的声音虚弱低沉,仿佛已耗尽他最后的力气。 白暖竹再也忍不住的冲了进去。 “泉儿哥!” 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吴俊泉几乎哀求的望着白暖竹,他的声音也拨高几度:“白姨!白姨!” 白暖竹冲了过去,吴俊泉的眼神也亮了。 “白姨,杀了泉儿,杀了我!” 白暖竹浑身一怔,瞬间僵住。 她的心口就像被狠狠扎了一刀。当时的震憾她已无法用言语形容得出。 她要冲过去不管不顾将人抱起,可齐中奇却及时拦住了她:“如果你现在过去,他之前受的苦全部白受了!” “可是他很痛,他痛得想死你看不出来吗。” 那是白暖竹第一次大声质问齐中奇。 齐中奇并未与她计较。但还是坚持阻止道:“老人家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泉儿哥活下去!” 白暖竹怔愣着,她根本无法置喙。 “泉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白暖竹只得柔声安抚着问道。 吴俊泉已顾不上擦拭脸上的泪,他紧闭着唇,感受着身上的泼天之痛。他无力的承受着,如果能昏死过去就好了!但他的意识却无比清醒。 “泉儿……” 白暖竹忍不住轻抚吴俊泉抓挠的手,却激得他浑身一阵颤抖。 白暖竹慌张将手收回。 “丫头,别碰他!他必须自己挺过去!” 吴俊泉收回手掌,紧握成拳,嘴里喃喃自语,不知说些什么。 “泉儿,你想说什么?”白暖竹心如刀绞,却又不敢上前碰他。 吴俊泉瞪着充血双眼,终于从嘴角艰难挤出几个字:“只求……速死……” 白暖竹怔住,这四个字令她久久不能回神。 究竟是怎样的痛能叫一个十岁的孩子说出如此绝望之言。 “泉儿哥,你不能如此,爷爷知道你痛苦,但你要挺住!”齐中奇眼中的心疼再也藏不住,他的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 他的震憾不比白暖竹少。 “丫头,鼓励他!不停的说话,激起他求生的斗志!快!” 感受到齐中奇语气中的焦急。白暖竹整个人已趴到浴桶前,扬起声音急切道:“泉儿,想想你的父母!” “你还没有见到他们呢?你甘心吗?” 果然听到她的话后,吴俊泉的身子不自觉的抖动了一下。 他的眼睛也瞬间有了神采。 “爹爹……娘亲……”他忍着波涛的巨痛,低声呢喃着:“我想……他们!” 第143章 白暖竹追问寒毒凶手 “你还没有见到你的爹娘,也没有见到你的孪生姐姐,你甘心吗?” 白暖竹见吴俊泉目光中有了松动,又添了把劲,接着道:“如果他们知道你能够坚强的撑下去,他们一定很高兴!他们也一定渴望你活下去。” 白暖竹的这几句话确实令吴俊泉受到了莫大的鼓舞。 “他们真的会……很高兴?” 但是很快他的身体又继续沉浸于药浴的疼痛之中。 “白姨,可是我感觉自己快要被煮熟了!我一定是要死了……” “泉儿,坚持住,”齐中奇也在一旁低沉安抚道:“这些药材都是爷爷费了很大的劲才从海外仙山上为你寻来的,它能帮你重塑筋骨,抵抗寒毒,能让你活下去……” “爷爷……真的吗?”吴俊泉又将目光移到齐中奇身上,神情甚是可怜。 齐中奇差点就要心软,但他深知此时不能放弃,便重重的点了点头。 就在二人不停的鼓励下,吴俊泉慢慢的安静下来。 药效慢慢的发挥作用,他也不像之前那样难受了。当然二人的鼓励也是同样起了作用的。 直到吴俊泉再也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后,自己也惊奇的发现自己浑身已变得轻盈松快,大有脱胎换骨之感。 他撑过来了! 未来的日子他还是要不停的药浴,药浴…… 白暖竹既不忍心站在旁边看,但是又不放心的还是守在他身边。 每一次的药浴对吴俊泉来说相当于是一场酷刑的折磨。 除了之前的几次,他万分抗拒,会发出生不如死的哀嚎哭喊。但是他也知道他根本逃不过。 越到后面他越坚强,甚至到后面几乎就是沉默着。看着他一动不动,白暖竹甚至很难想象最开始时他也曾多么痛苦抗拒过。 而现在他一声不吭,就像一个普通人在泡浴一样。 随着时间的流逝,吴俊泉也慢慢的长大。身体也在渐渐习惯着药浴。 即使到后面也依然会疼,但比起最开始时,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 “如今都十五岁了,记得初春见面时,他才刚刚开始修炼天海诀。也不知练的怎么样了?” 白暖竹如今回忆起来也不免一阵嘘唏,吴俊泉如今能长到这么大,真的是经历的太多痛苦了。 而吴思影早已眼中泛泪,她只知道俊泉从小必然是吃苦长大的。只是没想到竟受了这般非人苦楚。 “他从未说起这些!”想到吴俊泉只在她面前表现的开心模样,吴思影只感觉胸腔被什么东西灌满了一样,压的她喘不过来气。 “他竟?受了这么多的苦?”吴思影眼中的泪也抑制不住从眼角滑落下来。 白暖竹也受到了这种情绪的渲染,加上她的回忆更加真切,也忍不住黯然神伤。 许久吴思影才慢慢平复心情,问道:“除了这些,吴俊泉可还受了其他的苦?” “那倒也未曾有了,他们住的这木屋虽然破旧,但爷孙两人倒也还算温馨,吃穿上倒真未曾短缺过。” “而且齐老爷子素来爱打扮俊泉,可能是看他长得美,不想浪费!” “所以每一次他出门回来,都会给俊泉带些好看的衣物装饰,我也看过那些衣物也都贵重得很!” 吴思影静静的听着白暖竹娓娓道来。也不插话,反而面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难怪她与吴俊泉第一次见面时便感觉到他通身的气质,根本不是大漠长大的人可比。 敢情齐中奇前辈也不能免俗,喜欢好看的人儿。 吴思影又笑了笑,那这么多年送去的白花花的银子也都用到了地方,不算白花了。 “思影,当年我一直在想,俊泉身上的寒毒究竟是怎么来的?”白暖竹收起笑意,将目光移到吴思影脸上,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她是希望能从吴思影这里得到答案的。 但吴思影自然是不会告诉她。 但吴思影也不想撒谎,她选择了沉默,甚至轻轻叹息着。 白暖竹似乎已经猜到其中的原因必然十分复杂。 “我看着泉儿哥长大,我与他虽不是母子,却胜似母子。他受的苦楚,我是最清楚不过,我一定要查出,当年是谁伤了他?” 白暖竹像换了一个人一样,眼神变得狠厉决绝。 “思影,如果你知道,你不告诉我也没有关系。我自己一定能查的出来。”她又接着说道。 “白姨,十五年前的旧事,你要如何查?”吴思影忍不住问道。 白暖竹却是胸有成竹道:“我知道,普天之下,有一个人他知道这世间所有的秘密!只要给他足够的钱,这世上任何的秘密都能知晓。” “白姨说的是……” 白暖竹也没有让她多猜,径自答道:“百晓生!” “百晓生?”吴思影又忍不住道:“他当真知道这世间所有的秘密?” 白暖竹道:“是的!他确实知道!” 吴思影道:“那真是奇怪,像他这样的人应该早死了!” 白暖竹道:“想必这一点他自己早就应该想得到!” 吴思影忽然笑了笑:“所以他必然已经想到解决的法子了。” 白暖竹轻轻笑道:“思影真聪明,他祖上入此行前便已想到了法子!” 吴思影忽又道:“可惜我对别人的秘密不感兴趣,要不然我也早就去找百晓生了。” 白暖竹也回应道:“想要去百晓生那里问秘密,可是要花很多很多的钱的。他的秘密可不便宜!” 吴思影顿了顿,神色忽然冷了几分,道:“既如此,就不要去问了!何必白花那么多的钱。” 白暖竹神色也冷了几分,跟着道:“既如此,思影为何不愿意告诉白姨?莫不是?不相信我?” 其实白暖竹是有些生气的,他生气的是他对俊泉的真心,吴思影感觉不到吗? “俊泉还是婴儿时便中了寒毒,下手之人是有多么丧心病狂?他分明是要置俊泉于死地。思影你却还要瞒着,”白暖竹气极反笑道:“呵呵!你自是没有从小得见俊泉所受寒毒之苦,无法感同身受,如今竟还要替仇人瞒着,实在叫人心寒。” “不,白姨!”吴思影低垂着头,面色为难。 他知道白暖竹只是因为太过心疼吴俊泉,但其中的原因她怎么说的出口? 白暖竹也意识到了什么?自己如此逼迫吴思影,她依旧不说,其中必定有更加难以想象的缘由真相。 白暖竹心中已暗暗下定了决心要回中原一趟,去找那百晓生。 “你不说,白姨不逼迫你,你定有自己的苦衷。但这十五年来,我一直都想知道当年是谁下的毒手!白姨也有自己的坚持!我们互不干涉。” 吴思影望着她一时竟无法反驳,能瞒瞒一时瞒一时吧,吴思影心中想着。 “天色已暗,我们回客栈吧。”白暖竹催促道。 “白姨,你先回去吧,今夜我想留在这里!” 白暖竹看着她点了点头,也没有再多说。 马车渐行渐远,很快消失在小木屋门前的那条古道上。 第144章 吴思影被下药 吴思影就这样静静的坐着,坐在吴俊泉从小到大睡过的那张床上。 她本来是很疲惫的,但此刻她却没有丝毫的困意。 隐约间她发现原本枕头下的床板间似乎篆刻着什么。 她好奇的将床上的草席掀开一处角边。 只见! 床板上雕刻着一幅小人画。看那模样像是两个大人牵着两个小孩儿。 没有具体的五官轮廓,但看得出大人是一男一女。 男的就刻的高一些,大一些。女的则是头上画了一朵花来证明他的女子身份。 两个小孩亦是一样,一男一女。 一个高些,一个头上戴着一朵小花。 再往下面还刻着一行字: 爹爹 娘亲 俊泉 姐姐 看着这一幕,应该是在俊泉很小的时候画的,风还很稚嫩。吴思影感觉到自己的眼眶又热了起来。 一滴滴晶莹的泪珠洒落在了床板上。 这一刻,她的心灵受到了深深的震撼,他感觉到了吴俊泉对家的渴望。 他渴望爹爹,娘亲,姐姐能够在他身边陪伴他。 他是那么的渴望,可她呢!她却…… “俊泉!姐姐对不起你!”吴思影没想到她最终还是选择来寻父亲,而抛下了被凌王扣留的弟弟,她的心中一阵绞痛。 不一会儿,她已哭出了鼻音,她随手抹了抹眼角的泪,却突然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气。 这香气原本很淡,她本没有放在心上,但是香气越发的浓了。 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身子已开始发软。她使劲晃了晃脑袋,想驱走身体的无力感。 头上的发簪被晃掉在床上,她也没有在意。 她悄悄地聚起体内的内力,才发现后力不继。 她艰难得走到桌旁扶着桌子微微喘息着。 她心里知道这是被人下了药了。 月光下,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小木屋的门囗。 吴思影已认出那人来,正是毒龙。 没想到自己一时大意,竟让这人钻了空子,对自己下了药。 趁着药力还没有完全发作之前,吴思影要赶紧逃离此地。 “是你!” 因为药力的作用,吴思影的声音都显得虚弱而又媚态。 毒龙忍不住喉间一紧,人已到了吴思影面前。 “是我!”毒龙面色冷冷道。 “你一路跟着我?”吴思影原本凶狠的语气在药效的作用听着只有轻轻的娇喘声。 毒龙此刻也无需掩饰,他依旧冷冷回答道:“是,一直跟着!” 吴思影望着毒龙,眼中生出一股寒意。 毒龙也不多话,他近前将吴思影一把拽到胸前,吴思影本就中了药浑身无力,直接软倒在毒龙怀中。 毒龙心中闪过一丝悸动,一缕少女的芳香扑面而来,毒龙便要将吴思影柔软的身躯抱起。 就在这时,吴思影突然眸色一冷,突然一道凌厉的掌风用力一击,狠狠的落在毒龙的右肩之上。 毒龙脸色一变,整个人痛得退出几步。 吴思影暗喜道:看来打中了! 吴思影记得前几日她刺了毒龙一剑,就在右肩上。短短几日,这贯穿伤不可能好了,此时重重一击,必然让他伤口崩开,伤上加伤。 当毒龙反应过来时,眼前已没了吴思影的身影。 他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此时右肩处一股热流涌出,他捂着伤处,伤口的疼痛感突突传来,他员皱起眉头,眼底却闪过偏执的光芒:“吴思影,你跑不掉的!” 吴思影快速奔逃了一段路,身上的力气也在一点点消失。 她单手撑着树,微微喘息着。 药效已经发作了! 这里方圆二十里,皆是大漠。并无藏身之处。以她此时的体力最多只能再走半里路了,可这儿离暖竹客栈还有八九里路程。 看来被毒龙追上亦是片刻间的事。 “难道今日真要落入那淫贼之手?” 她恨恨自语,满脸不甘。 一片老树叶从空中飘落,落在吴思影青绿色的裙摆上。 吴思影抬头望去,有了主意。 毒龙骑着一匹棕马呼啸而过,扬起一片沙土。 吴思影藏身于大树之上,心中忐忑不安。 这棵老枫树正是新叶茂盛之时,吴思影藏在这儿倒还真是隐蔽,一片衣角也难发现。 此时自己药效未解,逞不了能,唯有在此休息,恢复体力,等待药力散去。 想着想着,连日赶路的疲惫感袭来,她缓缓磕上了美目。 毒龙一路追赶至暖竹客栈门口,心中难免疑惑:她中了软骨散,怎么能逃这么远? 这四周都是沙漠,她能躲到哪里去? 在暖竹客栈四周打量了一番,房间里只有秋儿一人,整个客栈也不见吴思影的身影。 毒龙不傻,很快想到人肯定还在小木屋附近。 他调转棕马,再次策马回去,再次路过那棵老枫树。 他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而是挥动着长鞭马儿如疾风一般一闪而过。 “驾——驾——” 一白衣公子骑着一匹高头黑马一路风尘仆仆而来。 经过星夜赶路,整整一天一夜,柳天凤终于赶到了暖竹客栈。 “吁——”柳天凤喝住马儿,纵身一跃下了马儿,抬脚便要走进去,不想一人急忽忽的便往外冲,与正要进门的柳天凤撞个满怀。 “何人如此冒失……” 二人同时开口,又纷纷觉得对方声音有些熟悉,于是又纷纷抬头。 “秋儿姑娘!”柳天凤惊喜不已。 秋儿在这儿,那思影…… “柳公子!你怎么来了?你不是?”秋儿刚问出来,又觉得那事不方便提,毕竟人家也是要面子的。 果然柳天凤俊脸一红,想着那时拉着吴思影的手不松开,大庭广众之下又哭又闹的,最后又被打晕收场,委实丢人! 好在丢人的事也已做下,柳天凤也并未纠结太久,自动过滤掉。 “你家小姐呢?” “秋儿正要去小木屋寻小姐呢!”秋儿又望了眼风尘仆仆的柳天凤,接着道:“柳公子,你先住下,等会儿我们便回来了!” “秋儿姑娘!”柳天凤连忙上前将秋儿拦在身前,虽然他整个人都在透着一股深深的疲惫,但他的眼睛却特别亮。 “我也要去!” 这一次,谁也不能让他离开,吴思影也不行! 第145章 柳天凤吊打毒龙 秋儿直愣愣的望着他,原本要拒绝的话此时也说不出口了。 小姐肯定又要骂她了! 二人都骑着马,秋儿先行一步,柳天凤跟在后面,刚到老枫树旁,毒龙便骑着马儿迎面而来。 这一次,毒龙终于在树下停了下来,他抬头望了眼高大的枫树,终于反应过来,这儿应是她唯一的藏身之处了。 秋儿与柳天凤也敏锐的察觉到异常,她停下马儿,望着毒龙停下,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吁——” 柳天凤调转马头,见毒龙下了马,柳天凤也跟着下马。 二人两丈开外对立而站,目光对视。 “是你!”毒龙先一步认出柳天凤,他的眼睛危险的眯起:“你竟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经过毒龙的提醒,柳天凤也认出他来,他立即怒不可遏:“是你!毒龙!” “毒龙,你在此处干什么?”秋儿已抽出腰间宝剑,剑指毒龙,厉声喝问道:“是你!是你藏了我家小姐?” “一个小丫头都敢质问我毒龙!”毒龙虽不是吴思影的对手,但对付眼前这个小丫头,他还未曾放在眼里。 至于柳天凤他更是无视,在他眼中不过一个文弱书生罢了! 妹妹因他而死,他本应该恨他,要他偿命才是,可他心里又十分清楚,那不是柳天凤的错。一时间,他望向柳天凤的眼神有些复杂。 可柳天凤可不管那些,他此刻只想知道吴思影的下落,他冲着毒龙急喊道:“你把我的思影弄哪儿去啦……” “你的思影?”毒龙险些气笑:“她何时成了你的人?” 柳天凤不甘示弱,扬声道:“我与思影两情相悦,我很快就会三媒六聘,娶她为妻!” 树间的吴思影此时已睁开双眼,二人对话早已被她全数听去,此时她身中迷药,浑身没有半分力气,又听到柳天凤高声表态要娶自己,心中无比震惊,紧接着却又是一阵羞涩。 只知道柳天凤对她动了情,没想到对方已有谈婚论嫁之念。 不料此时身子一空,便从高大的树上跌落下来。 柳天凤与毒龙抬头望去,不由都呆愣住。 只见月光树影下,一道仙娥的身影从天而落,这一跌,倒真像是九天仙女跌落凡尘。 柳天凤本就离得近,加上率先反应过来,他先毒龙一步疾速冲上前,将吴思影柔软纤细的身躯稳稳接住,美丽的吴思影便稳稳的跌入他柳天凤的怀中。 二人四目相对,顾盼生辉,皆是一眼万年。 虽然此刻柳天凤风尘仆仆,灰头土脸,面容憔悴,但在吴思影的眼中也犹如天神下凡,值得她铭记一生。 短暂的目光交织过后,吴思影迅速回归现实,她柔软的身子躺倒在柳天凤怀中,眼神却冷冷的扫向毒龙,淡淡道:“毒龙,不要为难他!我跟你走!” 毒龙冷冷一笑,笑意直达眼底。真是冰雪聪明的女人,这让他如何放手。 “好!” 柳天凤怔了怔,满脸不解:“思影,你在说什么?” “天凤,你附耳过来。”吴思影目光又落到柳天凤脸上,温柔轻声道。 柳天凤这才微微低下头,贴到吴思影耳畔旁。 “天凤,我现在中了药,一时内力全失,身上也无半分力气,眼下不是毒龙的对手。” 吴思影自动忽视柳天凤望向她震惊担忧的眼神,又接着道:“你和秋儿先不要管我,去找白暖竹,让她来救我……” 都这个时候了,吴思影想的都是他们二人的安危。即使身处险境,她也能很快的分析到脱困的机会。 柳天凤的心突然感觉闷闷的,同时他也深情的望向吴思影目光坚定的说道:“思影,今日,由我来守护你!我不会让毒龙带走你。信我!” 吴思影目光一怔,竟被这样的柳天凤盯的脸红心跳。今日的柳天凤已不是之前的柳天凤了,他小心翼翼的将吴思影交给了一旁的秋儿! 他与毒龙再次对视。 柳天凤的眼神不再柔软,他的望着毒龙浑身已散发出了一丝冷意。 毒龙也在看他! “难道,你想死在我手里不成?”毒龙依旧冷笑。 柳天凤没有说话,但他的眼中已有了杀意。 这一刻,他对毒龙是起了杀心的。 “你对她下了药?” “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你这淫贼!受死吧!”话音一落,柳天凤身形已闪电般向毒龙冲去,这一眨眼间便挥出了十几招。 毒龙心下一惊连连闪避,不敢大意,只得小心应对。 但柳天凤的爆发力太强太快,毒龙根本来不及反应,已发现自己落入下风,身法都开始混乱。 他来不及疑惑,来不及应对,但又不得不疑惑不得不应对。 这还是数日前那个弱不禁风的柳天凤吗? 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 事实是由不得他多想,柳天凤对他又展露杀意,他避了十几招后便开始反攻,但他依旧小瞧了此时的柳天凤。 突然此刻毒龙全力反击,配合着犀利的身法一连使出十几招攻向柳天凤,但柳天凤经过上次露手,已经有了很强的对招经验。便总是快他一步。 毒龙甚至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在毒龙疑惑不解的时候,二人又过了十来招。 毒龙倍感吃力,一道强劲的掌风迎面扑来,毒龙直接被柳天凤一掌掴飞了出去,正巧撞在那棵老枫树上。 而此时毒龙也意识到柳天凤强大的实力。 自己跟他竟然根本不在一个级别。他惊恐着望着柳天凤,仿佛从来都不认识眼前这个人。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为何数日不见,竟成为一个武功高手了? 毒龙想不明白,吴思影和秋儿也震惊的说不出话。 毒龙感觉体内一股热流向上涌动,他知道自己受了很重的内伤。 一旁的秋儿比此时的吴思影表现得激动得多:“小姐,柳公子他……” “你怎么变得……这么厉害?”毒龙不甘也不解:“这是什么功夫?” “流星诀!”柳天凤冷冷盯着他,已上前掐住了他的脖子,一字一顿:“去!死!吧!” 毒龙可能意识到今日逃不过一个死劫,索性闭上了双眼,等待扭断脖子的那一刻。 “天凤!”刘思影急忙叫住他,柔声阻止道:“不要杀他!” 柳天凤有些恍惚,他不解的望向吴思影。 她在阻止自己? “你杀过人吗?” 第146章 毒龙的回忆 柳天凤闻言一怔,瞬间被吴思影的话拉回了理智。 从小到大他没杀过人,他天生就悲天悯人,未造任何杀孽。 但是今日他却想杀了毒龙,他的内心深处是恐惧的。 在看着眼前的毒龙,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可是他对你下药,他觊觎你。如果我没来……如果他……”他声音已经微微颤抖,不愿再想下去。 “他……总是该死的!”他还在试图说服自己,他要杀的是一个该死的人。 吴思影在秋儿的搀扶中慢慢的走向他,想抬手抚平他微皱的眉头,却发现她的手没有抬起来的力气。 柳天凤却已先一步松开毒龙,起身将吴思影拥入怀中,并一把握住她的柔软的手。 “思影!我……不杀他了!” 吴思影望着他舒展的眉头,轻轻点了点头,却又朝秋儿使了个眼色。 秋儿秒懂,抬起剑狠狠的向毒龙心脏刺去。 毒龙闷哼一声,之前的那股热流终于压制不住,从嘴角吐出一大口血来。 秋儿又利索将剑拔出入鞘,一切都是那样自然,仿佛她已经做了无数次,早已是家常便饭。 她也杀了不少人,不在乎多一个,何况毒龙还要伤害小姐,更是该杀。 毒龙痴痴的望着吴思影,鲜血顺着胸腔流了出来。 看来终于要死了。 死就是这样的感觉吗?也没那么痛,只不过有些凄凉呢? 看来她真的是爱极了柳天凤,她不舍得让他手上沾染一丝鲜血。 连杀自己这样的事,都不让她的心上人担上一点罪恶。 他们应该会很幸福吧。 至少比他幸福的多。 原本他也有一个幸福的家,他们家里的条件还不错。妹妹四岁的那一年,他们家被一伙贼人抢了,全家二十三口皆死于那场人祸。 只有外出的他和被山贼抢走的妹妹活了下来。 他发誓要将妹妹救出来。他想尽一切办法乔装混进了山寨。幸好他们只是想将妹妹收养。 原来那个山寨的头子一直是个光棍。没有妻子儿女,他看上了妹妹,想将她收做女儿,为他养老送终。 妹妹儿时长得很有灵气,十分的讨人喜欢。 土匪头子非常喜欢她,妹妹暂时没有危险。他便想着留在山寨里再寻找机会。 同龄人之中他也比较机灵。很快便得到了土匪头子的赏识,并且传授他武艺。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与妹妹都渐渐的长大。他为土匪头子做了很多的恶事。成为了他的心腹。 但他心中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报仇,他一直在寻找机会,但是机会没有等来,却发生了一件让他痛苦终身的事。 就在妹妹12岁的那一年,土匪头子一次酒醉竟然强暴了妹妹。 妹妹从此就像失去了灵魂一样,也失去了灵气。 她的脾气开始变得暴躁,她开始暴饮暴食,将自己吃的很胖。她开始泯灭了善良的人性,她学会了杀人。 该杀的和不该杀的,只要看她的心情都可以想杀就杀。她慢慢变得不像一个人了。 毒龙是痛苦的,妹妹却麻木了。 毒龙想早点结束这种生活,终于有一天机会来了。 又是土匪头子酒醉的一晚,他又要去强暴一个从山下抢来的女子。就在那女子不停挣扎哭喊哀求的时候,他和妹妹冲了进去一起联手杀了他。 他又运用铁腕手段成为山寨里的新寨主,而他的妹妹也成了二当家。 常年刀口舔血的生活让他有些厌烦了,他也想过要重新做人,回归做一个正常人,过正常人的生活。 只是如果一个人杀了太多的人,再想回头也似乎是太难了。 他的心已经脏了,他已经背负了太多的人命。他已经失去了人性该有的善良。 他开始麻木的活着。 妹妹比他更麻木,也更冷血。 她开始变得像一个女魔鬼一样,尽情的放纵着自己的躯壳和灵魂。 只要是妹妹想要的,他都会帮她,对于妹妹他总是充满愧疚的。 他到四处各地去为妹妹绑来了许多好看的男人,本想着她能收敛心性,过一过正常人的日子。 但是妹妹最终都把那些男子给杀了。 他劝过妹妹,可她根本不听。 直到柳天凤被他抓到了山寨里,他以为这个好看到极点的男子是不一样的,他一定可以消除妹妹的暴戾脾性。 但是事实并不像他想的那样。因为柳天凤的到来,引来那样一个完美的女子——吴思影! 毒龙被那股气质深深吸引,他感觉那一刻他的心仿佛活了过来,她是那样的耀眼, 像星辰一样,她的眼神是那样干净,她应该生活在光明之中,山顶之上的吧! 可是她杀了妹妹,没有丝毫犹豫。 妹妹死了!他本应该非常伤心,但是他没有。他甚至还有一种解脱后的松快感! 其实对妹妹而言,死亡才是最好的归宿吧!因为活着的她早已称不上是一个人了。 吴思影也刺了他一剑,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她居然没有杀他。 那个耀眼的女子居然在关键时候留下了他一条命。 既然活着,那就开始过一个不一样的人生吧! 他解散了山寨,一个人到江湖上去流浪。 他想看看这个世界上有没有再次能令他心动的女子,让他忘记吴思影。 他也绑过几个漂亮的女孩,但是他都提不起兴趣,最后还是将他们都放了。 他听说武林第一美女叫慕容歌,他想去见见那个叫慕容歌的女孩子,她一定比吴思影更美,更能让他动心吧! 真让他逮到了那样的机会,一次意外真就让他抓住了那个传说中天下第一的美女。 慕容歌果然是极美的,他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美人儿。 但是依旧不能让他动心,他心中心心念念的还是吴思影,他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就在那个时候,吴思影再一次出现了,从他手上救走了慕容歌。 那时候他看到了吴思影眼中的鄙视,他的心中充满了后悔和焦虑。 他不甘心,他并不是那种淫贼,不是她以为的那种人。 所以后来他一直偷偷跟着她,终于,他按耐不住了才对她下了药。 他想向她解释的,可惜他没有机会了。 他就要死了,他也像妹妹一样终于可以解脱了。 而吴思影,也会迎来她的幸福人生,柳天凤那么热烈的爱着她,他们多般配呀! 如果有来生,有下辈子,他不想再杀一个人了。 他只想做个好人。 他想在吴思影的眼光看向他时是欣赏,是肯定,或是,那样一双美丽的眼睛,如果能为他流一滴泪,该是多美好的景色呀! 花开花落终有时,相逢相聚本无意。 缘分还未开始就已结束了,这往往不是一种遗憾呢?毒龙缓缓闭上双目…… 第147章 浓情蜜意 柳天凤抱着吴思影上了马,不再看毒龙一眼。 秋儿也骑上马儿,三人渐行渐远。 夜,如此安静,在这大漠的唯一的一棵老枫树下,只留下毒龙逐渐发凉的身体。 突然,黑夜中出现一道身影。 他静静的站在树下,定定的盯着毒龙,柔和的月色洒在他俊美异常的侧颜上。 柳云飞轻轻的叹息着,也不知此刻在想些什么?最终他还是上前去一把抓住毒龙的衣领,然后飞速的展开轻功。几个呼吸间便一起消失在这大漠之间。 白暖竹在听完秋儿的叙述后,心中大为震惊,连忙闯进房间急急的为吴思影把过脉,这才松了口气。 “没想到我走以后竟然发生了这么凶险的事,好在无碍,过几个时辰,这软骨散药效便会褪去!” 白暖竹又接着道:“思影,你好好睡一觉,明早醒来也就无事了!” “恩!白姨,让您担心了!”吴思影感激的望着白暖竹,内心难免惊奇,这白暖竹似乎什么都懂,倒是个高人。 白暖竹怎能不担心?若吴思影真出了什么事,那和自己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是她将吴思影带到小木屋去的,若真出了什么事,那她可真是对吴俊泉无法交代了。 她这才刚松了一口气,便瞧见房间内还有一个柳天凤,此刻正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那模样还有几分萌萌的。 白暖竹的心仿佛漏跳了一拍,眼前这少年郎为何给她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你?” 吴思影见状忙介绍道:“白姨,他是柳公子,多亏有他!是他救了思影!” “……”白暖竹按下心中的悸动,对着吴思影回首一笑道:“我知道,思影,你先休息吧。” 临出门前还不忘看了眼柳天凤,眼底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房间里只剩下柳天凤和吴思影两人,柳天凤这才难以克制的冲到床头,细心的为吴思影盖好被子。 他的眼睛就像是粘在了吴思影的身上,整个人柔情蜜意,满脸都是化不开的情愫。 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暧昧起来。 当然柳天凤也感到了一丝委屈,他撇着嘴道:“思影,下次可不能把我赶走了,这么久没有看到你,我想你都快想的发疯了。” “才几日而已,哪里就很久了。”吴思影靠着床坐着,柔声一笑,幽幽道。 柳天凤立即不满道:“思影的心好狠,什么叫才几日而已?你知道我有多么煎熬吗?我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在想你,一想到你不在我身边,我也见不着你。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我几乎快要疯掉。” 吴思影显然被他的话惊掉了下巴。方才这一段肉麻的话可是出自温文尔雅的柳天凤之口? 在她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之前,柳天凤又开始巴巴的接着道:“我不管,我以后要日日和你在一起,我每天都要见着你。等这次找到你爹爹,我便要向咱爹提亲,将你娶回山西当我的王妃!从此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咱爹?”吴思影俏脸一红,低声反问道。 “当然啦,你爹就是我爹,就是咱爹,迟早的事!”柳天凤想当然道。 吴思影又是忍不住轻笑出声,心中如蜜糖一般甜蜜。 “当然还要找到俊泉,也还需要征得小舅子的同意。” “我还要好好的修行流星三十六斩,这样我才会有更强的能力来保护你。以后也不会再拖你的后腿了。你也就不能够赶我走了。” 说着说着他越发的兴奋起来,吴思影就这样听着他滔滔不绝的说着,有时还配上一些夸张的动作,原本有一丝好笑,但吴思影心下却生出一丝特别感动。 平日里她若是听到这样的情话,只会觉得肉麻不已,但今日从柳天凤的表现来看,却都是真情的流露,吴思影竟都不舍得笑他。 “你一定很累,很饿吧?”吴思影突然打断了他,柔声问道。 柳天凤一愣,一时间竟有些失神。 吴思影的声音很柔很轻,像一股潺潺的流水缓缓地流入他的心间,那感觉十分美妙。 “这几日你一直想来到我的身边,对吗?”吴思影依旧温柔的接着问道。 柳天凤忽然有些委屈,他轻轻点了点头,眼眶微湿。 “所以这几日你一直在练流星诀?” “恩!” “一路上都没吃没喝没有休息?对吗?”吴思影眼睛也有些湿了,她的睫毛轻轻颤动,细心如她,她在见到柳天凤的第一眼便都猜到了。 “我出发前特意吃得很饱,所以路上也不是很饿……” 话音刚落,他的肚子使不争气的咕咕叫了两下。 他尴尬的低下头,一时间那张风尘仆仆的俊脸竟无处安放。 “还好,也还不是很饿……”他越说越觉得编不下去,只得嘻嘻一笑道:“一点点饿,也还好……” 吴思影终于忍不住轻笑着:“不必陪着我啦,去用饭吧!正好我也要休息了!” 柳天凤轻轻点头,刚要起身,却又是想到了什么,又坐下,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怎么……” 吴思影的话刚问出口,柳天凤先一步握住她的手,无比严肃的问道:“思影,不要再丢下我,好吗?” 吴思影闻言,她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抓挠了一下。 她美目流转,眼波流动,对上柳天凤小心翼翼的期待眼神,她再也抵抗不住,回予他一个含情脉脉的眼神。 “好!”这一刻,她心亦然。 柳天凤的房间就在吴思影的旁边,沐浴更衣后他这才下了楼,准备点些饭食。 不想白暖竹已提前为他准备了满满一桌酒菜,色香味俱全。 “过来坐下!”她已命芸儿倒好了酒,自己一杯,柳天凤一杯。 柳天凤大大方方的走过来,走到自己的那杯酒桌前。 “天凤见过白姨!”他弯腰躬身,恭敬的行了一个礼。 他先前已从白暖竹与吴思影的交谈中觉察到吴思影对她的敬重,爱屋及乌,他便对白暖竹也十分敬重起来。 百暖竹目中露出一丝赞许,微微点头,示意他坐下。 第148章 故人还在世 “饿坏了吧!”白暖竹盯着柳天凤半许,又将目光慢慢收回,最后垂下眼眸,端起酒杯,仰起漂亮的脖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快吃吧!”她柔声催促道。 柳天凤一脸狐疑的望着她,不解她的用意,但他知道她一定有话要说。 既然她有话要说,柳天凤也乐意再等一等。 可白暖竹并不想影响他吃饭,她突然起身,原本有些疏离的眸子荡起一丝柔和的光晕。 “你先用饭,等会儿到后院来。” 说完也不等柳天凤反应,她已离开。 柳天凤确实是已经饿坏了,他匆匆的用了饭,又喝了口热酒。这才急颠颠去了后院。 今日他也感到十分的疲惫,想着赶紧见完白暖竹,他也好回房睡觉。 后院的一棵老树已经在春风里开出了新叶,整个院子里都充满了春日的绿叶气息。 白暖竹挺着笔直的背坐在树下的石桌旁。她的身形很纤瘦,细腰隐隐一握,背影也带着成熟女子的万种风情。 但她的神情却似乎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寂寥与落寞。 “白姨!”柳天凤恭敬行了个礼,白暖竹喊他坐下。 柳天凤听话的坐到白暖竹的对面,等了半天也不见对方开口,不由得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不知白暖竹找他有什么事? 可是将他叫来半天又不说话,这对柳天凤来说是一种煎熬。 毕竟他与这白暖竹并不相熟,不知该如何交流。 脑海中想了许多的开场白,最终还是直接开口问道:“白姨找天凤来,不知有何事?” 白暖竹凝视着他,突然问道:“你是山西小柳王?” 其实她纠结半天也是在想着该怎样问出口。 柳天凤没想到白暖竹会问的这么直接,不过他也不打算瞒着,便点了点头承认了。 白暖竹明显有些激动,甚至她的眼眶已泛出泪意,她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白姨?你莫不是家父少时的故人?”柳天凤见白暖竹这反应,心中不由得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也不怪柳天凤这样想,他已经算是说的委婉了。他的父亲年少时风流成性,在外边欠下不少的风流债。 保不齐这白姨就是他父亲在年少时的哪位红颜知己。 “我虽认识你的父亲,但不是你想的那样。”白暖竹何等聪明,一下子就看破柳天凤心中所想。 柳天凤也来不及尴尬,只听白暖竹又道:“严格说来,我应该算是你的婶婶。” 此言一出,柳天凤直接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这比是他的父亲红颜知己还要令他炸裂万分。 “您?您是?”柳天凤整个人都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但是接下去的话却又不敢轻易的问出口。 白暖竹直接点了点头。 “我……你……”时间柳天凤变得语无伦次,竟不知如何再叫她了。 “天凤,你就叫我婶婶吧。”似乎是看出了他的为难,白暖竹已抢先道。 “婶婶,”柳天凤刚唤出口,又觉得哪里不对劲,便又迟疑道:“可是,世人都说你……” “说我死了,对吗?”白暖竹淡定的笑了笑,看不出喜怒。 柳天凤这次没有说话。 白暖竹苦笑一声,叹了口气道:“当年是我心灰意冷,一人远走大漠。先帝为成全我才昭告天下说我已病死于宫中。” “竟是如此!”柳天凤恍然道。并无丝毫怀疑。 “婶婶,那你为何要来到此处?”不怪柳天凤要这样问,因为那时他还小,并不记事。多年前的旧事他并不知晓,所以他才会问起。 白暖竹握着酒杯的手一紧,露出白皙修长的指节。 柳天凤看着她,也有些后悔自己冒失的问题,看白暖竹的样子她似乎并不愿提起。 可白暖竹只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又接着道:“自然是因为你叔叔,柳云飞!” “那时,西夏冒犯我大宋边境,云飞上了战场,不想朝中官员与西夏勾结,行军路线早已暴露了,云飞与两万将士中了敌方的埋伏,在燕子岭困了七天七夜。”白暖竹慢慢的陷入回忆中,她的脸色已开始变得苍白。 “那场战役十分惨烈,两万军士到最后只剩下了五百人……” 白暖竹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因为已经过去了多年,时间已经抚平了她的沧桑,她也没有之前那么激动了。若是不去想起,她也觉得自己快要忘了。 “当年,祈王与明日郡主派兵赶到时,那五百将士方才得救,只是云飞,” “他不见了!”明显的说到这里白暖竹还是有些激动。 柳天凤仔细的听着,等着她说完。 “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我拼命的寻找,拼命的确认。又害怕又紧张,我没有找到他的尸体,我不知他是生是死。” “但是,他应该……”她顿了顿,没有说下去。 但柳天凤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她一定认为柳云飞已经死了,可是他知道,柳云飞没有死。 白暖竹忽又道:“天凤,我白暖竹余生已无所求,如今能见到你,也很欣慰。你能否答应我一件事?” “婶婶请说。” “能否将你叔叔的长生牌位交予我?”白暖竹语气虽然说的平淡,眼神中却带着卑微的渴求:“我只想在余生留个念想。” 柳天凤心中好一番感动,心中犹豫片刻后,还是想让他知道的告诉白暖竹。 白暖竹如此有情有义,他岂忍心瞒她?虽然他答应过柳云飞不再向世人透露他还活在这世上的秘密。 但白暖竹不同,她是柳云飞的爱人,若瞒着她,对她岂不是太过残忍。 “婶婶,天凤恐怕不能答应。” 白暖竹眼底的光暗淡下去,但她还来不及失落,只听柳天凤接着道:“叔叔尚在人世,有活人在,要那长生牌位岂不多余?” “你?你说什么?”白暖竹被他的话惊呆了,她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但是直觉告诉她眼前的这个白衣少年眼光清澈是不会骗自己的,她的眼神瞬间亮了,但她的神情又是那样的小心翼翼。 见白暖竹不敢太过表露的欣喜和希望,柳天凤突然感觉到眼前这人对他说的这些话有多在意。 “小叔叔没死!他还活着。我的流星诀便是他教的。”柳天凤更为耐心的解释着:“只是如今他已经是世外之人,只一心修炼,所以这普天之下才没有了他的消息。” “小叔叔也让我保密,如今天凤也只是告诉了婶婶,再无第三人知道。”即便如此,柳天凤也还是觉得违背了柳云飞的嘱托,说到后面,他的声音也越发心虚起来。 第149章 形势 南阳城这几日也淅淅沥沥的下了几场雨,被雨水冲洗的干净的树叶看着更加养眼。 这几日,凌王与赵义每天都会很忙,他们早出晚归。先前吴俊泉也是想跟着他们的。 但他也越发觉得体内真气已按耐不住,应该是天海觉的第七层要突破了。 于是第二日他便留在了府上,整日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修炼着,欲等突破。 说是他的房间,其实也不是完全正确。 准确的说是凌王的房间,不过这间房间特别的大,里面还有一个套间。 而吴俊泉就在这套间里。 左一就在他的身边,以防这次出现意外。他已经提前吩咐了左一带他突破第七层以后,便为他立刻准备药浴。 起先左一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吴俊泉,守在他的身边,不敢有半点松懈。 吴俊泉他如此紧张便说突破最少需要两日,左一便索性也到一旁的桌旁找个位置坐下,也开始修炼起天海诀来。 这一练,竟比吴俊泉还要认真,二人便一起废寝忘食,共同修炼起来。 这凌王匆匆解决了外面的事,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南阳城主府。 身后跟着赵义,葛之海等一众武将。 一进了府又立刻去了议事的书房,葛之海命人送来茶水糕点,也钻了进来。 “殿下这都查了两日了,并无一点线索?”赵义这两日忙前忙后也累的够呛,但莲花村的案子似乎已毫无头绪,他也不免焦躁起来。 “赵将军,也不是全然毫无头绪了,”说话的是葛之海,他微微转过身,又面向凌王恭敬道:“王爷,下一命人去查那屠村的西夏人,方才已查到踪迹了!相信今天夜里便能将人拿到。” 无疑这样的消息让凌王紧皱的眉头终于有了一丝舒展。 “嗯,抓到人立刻来报。”凌王已坐到位书桌旁,疲惫的身子稍稍放松下来,他抬起指尖轻轻按上自己的太阳穴,一双狭长的眸子淡淡的又扫向赵义。 赵义心下一紧,这么多年他跟在凌王身边,对凌王的脾气是一清二楚。 所以不等凌王开口,他已抢先回道:“我命人去调查那女尸的身份,也有了一些进展,只是尚有几处疑点还要确认……我已命人去查了,这两日便会有结果。” 凌王这才收回目光,从怀中掏出那颗夜明珠放在手中又盯了半天,也并未发现出什么不同。 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他又将夜明珠放到桌上。 这时丄葛云从门外大步走了进来,他近前扬声道:“王爷,赵将军,那女尸的身份查出来了!” 此言一出,一旁的赵义却比凌王要激动得多,他忙追问:“是何人?” “那女子名叫苏尔娜,是西夏国五公主身边的大宫女!但实际上是我大宋十多年前送入西夏的线人!是我们大宋的人!”葛云说着,一脸惋惜之色。 “还查出什么?”不等凌王问赵义已抢先问道。 葛云摇了摇头!众人目中难掩失望。 “但是苏尔娜一定是得到了什么重要的消息,要传回大宋……” 葛云说的其实大家也都猜到了,只是究竟是什么重要的消息,目前无人知晓。 凌王一挥手,命葛云,葛之海退下。 凌王整个人显得十分疲惫,他淡淡的喝了口茶,问向身旁站立的赵义,道:“那串玉珠的主人可查到?” 赵义老实回道:“还在查!” 凌王长长叹息了一声,整个身子靠上椅背,眉宇间的郁结并未散开。 赵义也跟着叹了囗气。现在时局紧张,恐怕眼下的和平也维持不了多久了。 凌王闭着眼,仿佛在养神。“消息还未送到京都?” 赵义眨了下眼,分析道:“800里加急的文书消息是肯定已经传到了汴京,只是官家那边还未有回应……” “这边形势已然这样,那横山那边自然也不会好,柳王的军队离横山近些,立刻传书一封告知他这边的情况,让他早做准备,以防万一!” 赵义刚要点头,却似乎觉察几分不妥,脑中快速思索一番。便还是提醒道:“殿下,属下觉得不妥!” “说!”凌王不耐烦催促着。 赵义虽然这人大大咧咧,却是粗中有细,是个通透人儿。 他仔细分析道:“各路亲王之间若总有书信往来,历朝历代都被君王所忌,我等已将此事上报朝廷,陛下自有对应之法,原是不必我们再次提醒,唯恐陛下猜疑!” 凌王依旧闭着眼,脸上甚至没有多余的情绪。“本王心系大宋,若陛下猜疑,便叫他来亲自来问我好了!” 赵义自知再无劝下去的必要,自顾走到凌王跟前,抿抿嘴道:“殿下,我渴了!” “想喝哪杯,自己拿吧!”凌王依旧在闭目养神。 赵义望着桌上的四杯茶水,只有一杯离凌王近些的是被凌王喝过一口的。 赵义一口一杯,咕噜咕噜全喝了,最后连凌王那杯也进了他的肚子。 刚好等了一阵,这茶水已不像刚端进来时那般烫了,此时喝正好! “没事便出去!”凌王整个人已完全放松下来,有了困意。 赵义也不再旁边吵他了,他又顺手拿了几块桌上的糕点,胡乱的往嘴里塞了两块,这才离开书房。 赵义这两日可累坏了,也总感觉吃不饱。 并不是他有多能吃,而是这两日大家都很累,都饿得快,所以当他摸到厨房时,发现葛云也在。 二人心照不宣,相视一笑,葛云从冒着热气的蒸笼里拿了一盘烧鸡。 一股鸡肉的香味扑鼻而来,整个厨房充满了肉香味。 赵义下意识咽了咽口水,葛云将烧鸡上的两只鸡腿扯了下来,又将它放回盘里。 一人一只,倒也公平。 二人手上拿着鸡腿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厨房忙碌的人其实挺无语的,但又不敢吱声。 只是望着少了鸡腿的烧鸡,这可怎么上桌? 吴俊泉突然睁开双眼,他的脸上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欣喜。 天海诀第七层已突破了。 第150章 又是极致疼痛的药浴 一旁的左一早已候在一旁,他天海诀原本也练得很忘我,但他心中始终记挂吴俊泉的交待。 他不想出一点差错,所以中午的时候,他便停了下来,练的时候不觉得饿,但只要一停下来便很快要吃东西了。 左一去厨房匆匆吃了点饭菜,又快速的回到房间,安静的守在吴俊泉身边。 直到此刻吴俊泉睁开双眼,看那神情应是已经突破第七层了。 “公子,你突破了?” 吴俊泉点头,此刻整个人也无比轻松。 “公子,左一去拿热水,为公子药浴!” “左一……”吴俊泉却突然拉住他,神色复杂的望着他。 堂堂的左家庄少主,平时都是锦衣玉食,别人侍候他的。 可自从认识了他,却屈身照顾他,细心妥贴,吴俊泉本来难以消受,可一段日子下来,他自己也习惯了。 当他意识到这一点时,他是有些心虚的。 眼下左一又要亲自打水照顾他药浴,他再难心安理得。 毕竟此刻自己未并到不省人事需要全程照顾的程度。 但他又是那样了解左一,他定然不会听他的。 “我与你一起!”吴俊泉忽然道。 左一有些吃惊,刚想拒绝,但吴俊泉已走在他前面去了。 “公子……”左一望着吴俊泉的背影神情更加复杂。 厨房的伙计们见吴俊泉亲自来了厨房,自然是有些眼力见的,他们知道吴俊泉是城主府里很重要的客人。 管事的张六子便立刻调了两个人准备起来,倒不用吴俊泉与左一动一下手。 因着吴俊泉生得好看,气质绝佳,脾气又好!整个厨房的人犹如炸锅一般,不约而同的盯着他看。 从小到大,吴俊泉早已习惯了这种目光,他只是浅浅的笑着,礼貌的点头。 浴桶里加了许多的药材,左一有很多都不认识,但他知道这些药材对吴俊泉很有用。 所以他将药材包里的药材放了比平日多些。 当吴俊泉准备褪去衣物时也不由得傻了眼。 “今日怎放了?这么多?”吴俊泉本能的后退一步,眼中分明还有一丝抗拒。 药材越多,就意味着,越痛! 左一一心倒着药材,倒未曾注意吴俊泉骨子里的害怕,直到整个浴桶里的水被药材铺满,他才催促着吴俊泉,笑道:“公子,药浴了!” 吴俊泉拳头用力握紧,他忽然道:“左一,今日我想一人在这儿……” “公子,左一已经伺候你药浴很多次了,公子不必避着左一……” “我……” “公子,你今日是怎么啦?”左一一脸不解,若说吴俊泉会害羞,也不太可能,何况左一已陪吴俊泉泡浴多次,大家都是男子,坦坦荡荡的,今日怎么反倒扭捏起来。 吴俊泉轻声道:“这里热水不够,左一,你先去再准备一些吧!” “哦!”左一大眼睛眨了眨,道:“水是比往日少些。那公子,你在此先泡着,左一去多拿些热水来!” 水比平常少,药比平常多,更浓了,也更…… 吴俊泉点头,左一从这儿到厨房要热水一个来回也要两刻钟,趁着这小半个时辰的时间,吴俊泉也定已经历完最痛之时…… 吴俊泉心一横,脱去衣物钻入浴桶中。 自从爷爷离开以后,吴俊泉每次药浴都放得不是那么多,只要能压制他的寒毒就可。 因为放得越多,他的身体承受的也就越多。 他承认他心中还是怕的,因为那样的疼痛已刻在骨子里。 今日因为左一多放,他又要体验一次那样极致的绝望的疼痛。 只希望这次不要太狼狈。 想着想着,那股熟悉的灼痛感已朝他全身各处袭来。 那珍贵异常的药汁却犹如滚烫的开水一般将他整个人都吞没,他此刻就像是在烧开的锅里直挺挺的鱼。 只是若是鱼早已煮熟,而他却还活着。 他经历的痛苦的时间比鱼还长。 他已经不会像几年前那样痛苦的嘶喊,哀求。 他抿着嘴,生生的忍受着。他的脸上挂满豆大的汗珠,他甚至不敢动一下。 因为他知道稍微的动一下,他全身每一处细胞都会向他抗议着那绝望的疼感。 也许喊出来,他反而会更好过一些。 但是他没有,他要挺过去,他一定要挺过去,他可以安静的挺过去。 但是,为何他快喘不过来气?为何他连呼吸一次都是极痛的! 现在又过去了多久?为何每分每秒对他而言又是那样漫长的煎熬。 他甚至不敢睁开眼,极致的隐忍已到了极点,他的手紧抓着桶沿,本就修长如玉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变得更加发白。 他好想此刻有人陪着他。他幻想着母亲温暖的怀抱。 隐约间,他脑海中回想起二月初五那日,那个美丽高贵的女子,灵夜宫的大宫主白如影。 那是他的母亲,他的母亲。 这一刻,他好想母亲。 “娘亲……”他低吟出声,眼前一片涣散,这次的药浴着实有些太猛了,身上的痛感已渐渐淡去,他松了一口气,一头栽进浴桶里! 他感觉一个身影急步朝他冲来,一手将他从浴桷里捞出,声音也万分焦急。 “俊泉!俊泉!”是莫邪的声音。 “莫大哥……”吴俊泉嘴里微弱的唤着,眼睛却睁不开。 莫邪想将人从浴桶里泡起,但又听左一说过吴俊泉泡浴一定要一个时辰,便又小心的将吴俊泉沿着桶沿放好,让他的脑袋仰靠在浴桶边沿。不至于让他身体滑下去。 感觉到门外传来脚步声,莫邪一跃出窗,快速的消失在空气中,他的身法奇快,仿佛他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左一提着热水进来,一眼便发现了吴俊泉昏睡在浴桶里,他连忙凑过去,大声呼喊道:“公子,公子!” 见吴俊泉半天还是没有反应,左一定了定神,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慌张。 “一定是水温不够了!”左一独自分析着,便将热水加入浴桶里。 左一细心的用汗巾将吴俊泉身上的汗擦干。 当吴俊泉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整个人已换上了干净的里衣里裤。 整个人感到无比轻松,仿如重生了一般,全身的每一处都充满了力量。 第151章 竹林舞剑 天虽渐暗去,本已到了休息的时间,但此时的吴俊泉却一点也不想休息。此时他精力旺盛,房间里根本待不住。 他飞快的起身找着衣服,但屏风上空空如也,衣服已被人拿去洗了? 一定是左一,吴俊泉无奈的笑了笑,那衣服也没穿两天,又不脏,难为左一爱干净,又弄去洗了。 他在柜子里找到自己的包袱,发现旁边放着自己的那袋药,他打开查看后,不由苦笑了一下。 “只有三次的量了!” 他换上了一件紫色的长衫,衣袂飘飘,宛如谪仙降临人间。长衫的质地轻盈如羽,微风拂过,似有花瓣飘落。领口绣着精致的淡色花纹,与他碧湖般的眼眸相互映衬,更显出尘。腰间系着一条紫白相间的腰带,上面镶嵌着几颗晶莹的宝石,闪烁着淡淡的光芒。 他对着铜镜简单的打量一番,又觉得有些扎眼了。 其实他比较偏爱青绿色,象征着一种生机勃勃,生命的象征。 只是任何一种颜色的衣服穿久了,也都会有些腻的。 记得这件紫衫还是吴原依给他买的。那天吴原依为他买了许多的东西,回到左家庄时,他就都将那些东西收好了。 吴原依给他买的东西,他都小心翼翼的放着。 “你这个年纪应该要多打扮些!” 这是吴原依对他说的话,那时候吴俊泉已经从吴原依的眼中感觉到了一丝宠溺,他的心中也在偷偷窃喜。 既然是爹爹喜欢的颜色,那他便要穿起来。 他望着镜中的自己,十分养眼,从小他就知道自己长得格外出众,爷爷又素来爱打扮他,所以他的审美品位也是极高的。 所以说他还未到弱冠之年,但是他身形比一般人要修长许多,所以早已用上了发簪。 今日这一身紫衣,再配头上的发带,总感觉有一丝怪怪的,于是他又从柜子里的那袋包裹中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木盒。 缓缓打开盒子里面有数十根发簪。也全是吴原依当初买给他的。 他挑出了一个白玉发簪后,又将木盒子合上,小心翼翼的放了回去。 左一刚要推门而入,正巧吴俊泉此时刚刚打开房门。 吴俊泉这出尘的气质,看着左一不由得一愣,一时间根本挪不开眼。 不愧是他的公子,这绝世的风采,世上又有几人能及? 左一又从头到脚将他仔细打量了一番,甚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笑的有那么一丝激动,不吝赞道:“公子,没想你穿紫色更好看了!” 吴俊泉浅浅一笑:“左一,我此刻想练剑。” 左一眼前一亮,说实话他也想看公子舞剑,但他并没有忘记自己来叫吴俊泉是干嘛的。 “赵将军叫你去客厅用饭呢?” “可是我第七层已突破,想先试试!”吴俊泉话音刚落,纵身一跃,身形轻盈的点到屋顶之上,只一个眨眼的工夫,人已消失在院墙之外。 “你们先吃吧,不用等我!”吴俊泉的声音从院墙之外传来,由近而远。 吴俊泉一路点着轻功落在山郊外的一片竹林之中,这里绿树葱茏,杂草横生。银色的月光照映下,显出一份神秘静谧的色彩。 时不时竹林中还能传来鸟兽昆虫的叫声,这里荒无人烟,刚好适合。 吴俊泉轻轻挥袖,一道寒光闪出,手中已握住银月软剑。 竹林中,微风轻拂,翠绿的竹叶沙沙作响。吴俊泉身如幻影,独行其间。 他手持长剑,身姿矫健,仿佛与竹林融为一体。 剑起,如闪电划过天际,瞬间撕裂空气;剑落,似疾风骤雨,凌厉无比。 他的剑法快如疾风,让人眼花缭乱,根本无法捕捉到他的剑势。 每一剑都蕴含着无穷的力量,每一招都精妙绝伦。 竹叶在他的剑风中飞舞,仿佛也在为他的剑法惊叹。 每一次挥剑,带起一丝凌厉的剑风,竹叶也随剑风飞舞。 天海决破了第七层之后,他伸手又更快了,内力也更浑厚。 吴俊泉更是来了兴趣,他忽然身形一闪,舞动着银月剑起不停的搅动起来,一片片的竹叶百鸟朝凤一般随着剑气翻动形成了一个竹叶的漩涡。 越来越密,越来越多。 吴俊泉单手挥动着利剑,无数竹叶随着剑气一齐射了出去。钉在一棵棵竹子上。 他强大的内力和剑气加持下,那软偏偏的竹叶竟化做了一片片利器,将阻止都射穿了过去。 “臂一啪——”一根根竹子发出断裂的声音。竹子也陆读倒了好几棵。没有倒的也被射穿了一个洞。那场面十分壮观。 吴俊泉缓缓收回内息,银月剑也自动缩回袖口之中。 吴俊泉也震惊张大嘴巴,他也没想到体内的内力已如此强大。 “爷爷授我的天海诀共49层。如今才练到第七层,就有如此威力!说是练到后面,我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他美美的自言自语,毫不掩饰此刻内心的飘飘然。 “哼!” 黑暗中传来一声冷哼! 吴俊泉顿时一惊,以他此刻的身手,什什么人能够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身旁? 这人的身手必在自己之上。 “谁?”吴俊泉四下张望,提起十二分精神。 “哼!”那人再次发出一声冷哼。 可吴俊泉却悲哀的发现,他根本无法听出这声音的方向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这声音既不是千里传音,也难分东南西北,他从未遇见过。 未知总是会使人感到莫名的恐惧。 “什么人?”吴俊泉朝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大声喊道。 “紧张什么?”那声音浅浅的笑了声,吴俊泉这才听得出那是个男人声音,而且是一个年轻的男人的声音。 “你到底是谁?”吴俊泉反倒冷静下来。 对方既然已经开口说话,迟早是要出现的,他只要静静的等就行了。 可当黑暗之中那人缓缓朝吴俊泉走来时,吴俊泉还是完全愣住了。 那人嘴角带着一丝邪魅的笑意望向吴俊泉,就在吴俊泉愣神的功夫,他已闪现在吴俊泉的面前。 在他强大的气场压制之下,吴俊泉根本动不了。 这人竟长着一张和吴俊泉一模一样的……脸。 第152章 你就是我? 眼前这人竟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吴俊泉想抬眼再看清一些,神帝却是轻挑了一下眉,吴俊泉整个身子便不住的颤抖,仿佛有一座无形的大山向他压来,使他全身的血管就要爆裂。 看着他满脸的痛苦却没有倒下,神帝这才收回了威压。 吴俊泉这才猛的松了口气,片刻之后,他才慢慢恢复正常。 他便忍不住开始打量起眼前的人来。这人的实力虽然不像是一个人,但他从头到脚看上去却和人没两样。 他穿着一身漆黑的袍子,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黑色的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宛如夜幕中燃烧的火焰,闪烁着神秘的光芒。它紧紧贴合着他的身躯,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形和矫健的身姿。 整个人仿佛被黑暗笼罩,散发着一种令人恐惧的气息。 神帝也大大方方的由他打量完,他微眯着眼,淡淡的扫了一眼吴俊泉。 “上次见你,比现在可强多了。”神帝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接着道:“如今天海诀只不过过了区区的第七层,竟如此自满!” 吴俊泉又是一怔。对眼前这人他有太多疑问,他的天海诀才刚刚突破第七层,除了左一也没人知晓,这人是如何得知? 这人虽长得和自己一样,但吴俊泉也发现他看上去比自己要年长几岁,是个青年模样。 “上次我们就见过?”吴俊泉立即挑出重点问道。 神帝缓缓道:“当然,今日是我们第二次相见!”神帝刚说完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妥之处,随即又问道:“如今你几岁了?” 显然吴俊泉也没想到神帝会突然如此问,但他还是回答道:“十五!” “竟提前了十年!”神帝似乎有些懊恼。 吴俊泉仔细的盯着他,并没有放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但此刻的震撼,他一时之间根本无法消化。 “难怪你现在这么弱,寒毒都还未解!”神帝看似在嘲讽着他,实际上却是…… “你到底是谁?”吴俊泉急道。 神帝却直摇头,轻轻的叹息着。 “你为何与我长得……你究竟有何目的?不管你是人是鬼,拔剑吧!”吴俊泉话音刚落,袖中的银月剑一抖,已挥了出来。 他的身法奇快,剑法也奇快,这一剑击出对方必然会出手。 他定要看看这人为何如此装神弄鬼? “哼!”神帝又是一阵冷哼,嘴角却露出一丝轻快的笑意。 银月剑刚到他跟前,便再也无法移动半分,而是被定在了空气之中,成为一把静止的剑。 “当真是自不量力啊!”神帝意念一动,只微微一挑眉,剑已飞了出去。吴俊泉的整个身体不受控制的被他吸到跟前,软倒在他的怀里。 吴俊泉又羞又急,却根本不能动弹。 “你放开我!放开我…你干什么?莫名其妙…”吴俊泉只有那张小嘴不停的喊着,抗议着。 “真聒噪!”神帝悬空坐下,那姿势仿佛坐在了一张无形的椅子上,原本趴在他肩头的吴俊泉也就顺势趴在了他的腿上,任凭他如何挣扎,竟然无法动弹半分,连根手指也动不了。 “……”吴俊泉再次张口,却发现自己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他被迫感受着神帝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隐约间感觉有些熟悉。 “你竟然敢对吾出剑?”神帝微垂下眸,虽是一双和吴俊泉一模一样的眼睛,但却是完全不同的妖冶气质,反倒多了一丝致命的魅惑力。 吴俊泉趴着背对着神帝,根本看不到他的神色。 这种一动不动半点不能反抗的无力感让吴俊泉也感到了深深的恐惧。 神帝宽袖一挥,吴俊泉腰间的紫白腰带便一松,落在地上。 系在吴俊泉腰间的布料一松,神帝轻轻抬手掀开他身后的衣摆,露出宽松的里裤。 神帝淡淡一瞥,亲手将里裤拉下。 吴俊泉只觉身后一凉,屁股暴露在空气中,吴俊泉气得恨恨咬牙。 这人到底要干什么,如此羞辱他,叫他脸面丢尽了,不如杀了他不更痛快? 神帝大掌一挥,噼里啪啦的巴掌声雨点般落下! 他下手不算轻,每一声都打得极响,但也不算重,只在吴俊泉雪白的屁股上留下了粉红色的印子。 每一下都让吴俊泉感到了无比羞耻,却又无可奈何! 也不知打了多少下,神帝停手了。 他再次望向吴俊泉,神情有一丝复杂,他一念之间便解了吴俊泉的禁制。 发现自己可以动了,吴俊泉立刻从神帝身上翻了下去,他一双水雾般的大眼狠狠瞪了眼神帝,又慌乱的提上裤子,捡起地上的腰带,那样子狼狈又有一丝可笑。 此刻他也不管神帝什么目的,什么居心了,他爱怎样就怎样,对方如此强大,他根本抵抗不了。 神帝感受到腿上布料泛湿,那是吴俊泉方才哭湿的一大片,他不由得长长叹息着:“没想到你如此脆弱!吾竟不知……吾竟不知……” 神帝的眸子暗了几分,背对着吴俊泉。 吴俊泉吸了吸鼻子,干脆委屈的坐在地上。 他觉得今天应该是他最倒霉的一天,莫名其妙的遇到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样的人,莫名其妙的被这个人打了屁股。 他从来没有这样丢人过,从来没有。 但他又完全不是这个人的对手,这也让他感到无比挫败。 “你要一直坐在地上吗?”神帝的眼神生出一丝清明。 原来他也曾如此单纯过,神帝似乎也陷入了沉思。 “你要杀便杀,何必羞辱于我?”吴俊泉气得大喊道。 吴俊泉的话音刚落,神帝已闪到他跟前蹲了下来,一股?狭的笑意直达眼底。 “在气什么?” 吴俊泉倔强不语。 “嘻嘻!”神帝忽然笑了起来,整个人欢快的笑了起来。 “……”吴俊泉扫了他一眼。 “没想到有朝一日,我还要自己哄自己!”神帝定定的望进吴俊泉清亮的眸子,生出一种特别强烈的吸引力。 吴俊泉全身一怔,整个人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你?你说什么?”吴俊泉睁大双眼,声音有些颤抖:“你就是我?” 此刻他也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他相信这世间有许多奇异之事,但如此奇幻的,他从未想过。 第153章 爷爷是天道 神帝歪头一笑,整张俊脸近在咫尺,吴俊泉依旧怔愣,并未从这股震惊中回神。 “吴俊泉!”神帝轻轻的唤了他一声,再次解答:“我就是未来的你!” 神帝的话音刚落,天空中突然闪过一道闪电,直接劈在神帝的身侧,只差半尺,便落到神帝身上。 神帝就像没看到一样,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吴俊泉身上,仔细打量着他的每一种表情变化。 “你是未来的我?”显然吴俊泉此时注意力也不在闪电上。 接着一声惊雷响起。 神帝点头,望向吴俊泉目光中带着一丝天然的魅惑。 这一次又一道闪电滑下,直接击向神帝,神帝“滕”的一下站起身,却有些不耐烦。 他举起右手,竟先一步徒手抓住了闪电。 在吴俊泉无比震惊的目光下,闪电竟被冰封冻住,捏碎! “泉儿?你竟违反天道规则!快回去!!”天空中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神帝却是冷冷一笑,高声道:“老头儿,您既看不惯,便现身来抓我呀!” “唉!”那苍老的声音重重的叹息着,竟也就没了声音,连带着闪电惊雷一起消失。 吴俊泉再次望向神帝,见神帝只是抬头仰望着天空,神情十分复杂。 空气,死一般寂静。 吴俊泉也悄然从怔愣中回过神来。 刚才那道苍老的声音为何如此熟悉? 泉儿又是叫的谁? 吴俊泉似乎有些明白了。 神帝挑着眉,这次却未用任何力量,他再次看向吴俊泉时,目中闪过一丝戾气。 此时的吴俊泉就是曾经年少时的自己,此时的吴俊泉是清澈美好的,为何他却有些痛恨。 他痛恨年少无知的自己……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吴俊泉已经慢慢相信。 不等神帝回答,吴俊泉已快速接着说道:“方才那声音叫的泉儿就是你,也是未来的我!对吗?” 神帝嘴角勾笑,轻轻点头。 “未来的我是多久以后的我?”怕自己问的不够清楚,吴俊泉又追问道:“你如今几岁啦?” “现在的我就是五百年后的你!”神帝笑了笑,一副有问必答的表情。 “我活了那么久?”吴俊泉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比起最初已经淡定多了。 神帝眨了一下眼睛,同样的一双眼睛,却已无半点纯真,完全是另外一种感觉。 那双眼睛似乎是淬了毒,本该清澈的眼底犹如开出了妖艳无比的花,充满着致命的吸引力。 吴俊泉内心十分震憾,他也完全想象不到未来的自己会变成这样邪魅。 “我为何会活那么久?”吴俊泉再次问道。 “因为,你修炼了呀!”神帝又眨了眨眼睛,回答道:“修炼了天海。” 天海?天海诀吗? 吴俊泉刚想问清楚,神帝已抢先问道:“你不问问那老头儿是谁?” 话音刚落,天空中那道闪电再次击向神帝。 神帝这次没有徒手抓闪电,甚至躲都没躲,他朝着天空怒吼道:“老头儿,你只会这招吗?你不愿意把我灭了呀!降这几道闪电天雷又能奈我何?” 神帝的声音极其暴戾,他双目猩红,天空中雷电交加,乌云密布。 “泉儿,你何必如此,你如此违背天道,必损修为,你心结难解,只怕难以修成大道!不要流连在此,快回神界吧!终有清明的一日。”天空中再次响起那道苍老的声音。 这次吴俊泉也听得更清楚了,那声音他几乎可以确定就是……就是! “爷爷!爷爷是你吗?”吴俊泉向那声音奔去,想离得稍近些。 天空中却没有回答,吴俊泉的声音如石沉大海一般。 “你听出来了!”神帝冷笑着,已替那声音作了回答:“没错,那老头儿就是爷爷!他身份可多得不得了,他不止是爷爷,还是……” “天道!” 同时一道惊雷再次想响彻天空,迅速淹没了最后那两个字。 “唉!”那声音轻轻叹了口气,天空中雷声闪电皆退。 虽是夜晚,乌云散开, 天空立刻变得月朗星明。 一道身影从天而降,轻飘飘的落在神帝与吴俊泉之间。 神帝暴戾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动容之色。他眼眶渐渐染上湿热,眼中的神色却异常的复杂。 有不甘,不解,愤恨,无助,甚至还有委屈。这许多的表情隔合在一起,很难想象他到底经历了一些什么。 吴俊泉却是不同,他细细打量眼前之人,这人仙风道骨,白狍飘飘,一头长发全白,背却挺的笔直。 他身形纤瘦,双手背立,全身上下一尘不染。 通常这都会是一个老人的形象。 但他的脸却一点也不老,与他一头的白发显得格格不入。 他的脸不仅不老,还十分的年轻,看上去只有二十出头,他的五官不能说是英俊,但可以称得上是极美,美的难分男女。 他的眼睛十分清澈,如湖泊一般深邃,深不见底,这张眼睛里看不到任何的情绪波动。 谁也不能透过这双眼睛看到他的心,准确的说他站在那里就像是一个没有情绪波动的人。 但他又是那样的完美,完美的不像人类,他!就是天道。 吴俊泉分明没有见过他,他的爷爷可不是这样,爷爷可是一个货真价实的老人。 天道清澈无邪的眼眸在看向神帝时,终究还是有了一丝情绪的变化。 他无奈的看了神帝一眼,又将目光移向吴俊泉,忽然温和的笑了笑。 “俊泉,我是爷爷!”天道的声音依旧是那么苍老。 “爷爷……”吴俊泉立刻听出是爷爷的声音,他不禁疑惑,一个人的变化为何可以如此之大? “难道你也是五百年后的爷爷?” 天道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是与不是,你都不必知道了。”天道缓缓的抬起手,双指并拢指向吴俊泉的眉间,吴俊泉只觉脑中一热流缓缓向外流出。 神帝突然一把打掉天道的手,那股暖流竟又缓缓的倒流回吴俊泉的脑中。 一出一进,吴俊泉倒也没有什么不适。 “你要抹去他此时的记忆,我偏不让,我偏要全告诉他!”神帝双目猩红,浑身冒着黑气,仿佛下一刻他就不再是神帝,而是一个魔神。 “泉儿!”天道这次居然没有在阻止,他轻轻的摇了摇头,眼中已再没有了任何情绪。 “你要告诉我什么?”吴俊泉一双清澈见底的大眼睛睁的圆圆的,似乎也想知道更多。 虽然今天所发生的一切没有人会相信,但它真实的发生了,吴俊泉又是一个好奇的人,便想知道更多一些。 何况这些事情都是关于自己的,换谁又能不好奇呢? “我要告诉你未来会发生的事……”神帝轻轻的拉起吴俊泉的手,恨不得将未来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他。 可一对上吴俊泉那清澈的眼眸,他忽然犹豫了。 他应该要承受这么多吗?那是曾经的自己呀,为何要把现在受的苦和不甘强加到以前的自己身上? 曾经的自己眼神是如此的清澈,性情是如此的纯真美好。 难道自己真的错了? 吴俊泉的眼神越是充满期待,神帝就越是犹豫! 他身上的黑气已在慢慢的褪去。眼底的猩红也慢慢淡去。 他本以为自己麻木的心不会再有任何感觉,此时却狠狠揪痛了一下。 “俊泉,我就是你,你不要忘了本心。” “……”面对这样的神帝吴俊泉突然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想对他说,不由自主的他竟想安慰面前的神帝一把。 但是,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五百年后的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何他看上去并不开心? 趁着神帝茫然犹豫时,天道轻轻一挥手,一缕金光进入神帝眉心,神帝的双眼一闭,歪头倒在了天道的肩膀上。 天道大手一挥,又一道更强的金光闪起,二人迅速消失不见。 天已经黑透了,天上寒星点点,竹林中微风吹动,空气中传来清新的竹叶气息。 吴俊泉在夜风中站了很久很久。 他一挥手,地上的银月剑被他快速的吸入袖中。 今晚发生的一切,全印在他的脑海中,但他不会向任何人提起。 但是有一点,他自己可以确定,那就是天海诀,他会更快的修炼下去。 不管未来的自己会变成什么样,现在的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第154章 脱力?饿晕了? 吴俊泉并没有马上回到南阳城主府,他慢悠悠的走在月下古道之上。 道路两旁,绿树环绕,这样的季节不冷不热刚刚好。即使是树木,也散发着生命的盎然气息。 此时吴俊泉的肚子咕噜响了一声,他才意识到自己因为突破天海诀,已经两天没有进食了。 只是奇怪的很,即使有一些饿了,他进食的欲望却并不高。 “难不成我也要修仙啦?饿了也不想吃东西?” 想到自己可能能活几百年,他下意识的晃了晃脑袋,想把刚才的奇遇尽快的封存在记忆深处。 一切违背自然常理的事情,都不足为外人道也。 吴俊泉也没有走很久便停了下来。 正前方三人骑着三匹黑马儿向他驶来,到他的面前时齐齐停下。 月色下,绝美的紫衣少年,衣袂飘飘,仿佛根本不是人间拥有。 凌王眼底闪过一抹惊艳,不由自主的朝他伸出了手,眉宇间是不容拒绝。 吴俊泉也颇感意外,他没想到凌王会亲自来寻他,但一想到他的屁股刚被自己揍了一顿,此刻还肿着,并不想骑马。 “快上来!”眼神邀请不顶用,凌王不耐烦开口催促。 “你们怎来啦……”吴俊泉刚抬起脚,突然浑身一软,倒了下去…… “俊泉!”凌王急忙下马,一起骑马来的赵义与左一也飞快下了马,匆匆的将昏迷的吴俊泉围住。 “泉哥儿!” “公子!” 凌王已将吴俊泉抱起,满脸的焦急之色丝毫掩饰不住。 南阳城主府的房间内,吴俊泉被安置在凌王的大床之上,还未醒来。 “脱力?”凌王一脸阴郁的盯着葛之海请来的大夫,反问。 左一见状立刻追问道:“公子出门前明明精力旺盛,这才过去了一个时辰,怎么就脱力啦?” 大夫小心的回答道:“老夫断这小公子的脉像确实是脱力啦,应该是力竭所以才会导致昏厥。” “退下!”凌王不耐的摆摆手,那大夫赶紧悻悻退下。 “不可能的,短短的一个时辰之内怎么会让一个活蹦乱跳的人力竭了?”左一越发不信。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不等左一前去开门。那人已提前推门而入,正是赵义。 只是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二十出头素衣女子,面容清丽,肌肤胜雪,倒也是上等之姿。 西门雁南! “殿下,西门神医来了,让西门神医看看吧!” 凌王朝西门雁南点了点头,退坐到桌旁。 西门雁南淡淡的朝凌王王行了个颔首礼,赵义殷勤的搬了个小凳放置床头。 西门雁南大大方方坐下,先是被吴俊泉的面容惊艳了一下,忍不住多瞧了一眼。 然后将玉指搭上了吴俊泉露在被子外的手腕处。 不一会儿,原本她平静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古怪的表情。 赵义,左一一左一右守在身旁,也一直盯着西门雁南的反应。 左一盯着西门雁南的原因是想通过她的表情来推测出公子的病情好坏。 赵义盯着西门雁南也有一部分这样的原因,但更多的是因为西门雁南好看,赵义越看心越痒痒。 也不知他看的时候心里在想些什么。越到后面老脸发热起来。 他的目光盯着西万雁南很不舒服,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赵义这才收敛目光,悻悻的偏过头去。 西门雁南瞧得差不多了,便起身走到凌王跟前。 “他怎么了?”凌王沉声问道。 “从脉像上看他的确是虚脱了,调养几日也就无碍了。” 不等凌王再问,西门雁南已抢先问道:“王爷,这位小公子年纪尚小。正在长身体的时候,王爷怎叫他经常饿着。你便是这样对待自己心爱之人?” 西门雁南此言一出,在场三人皆惊。 西门雁南是江湖中人,肆意潇洒惯了。从来不会刻意巴结皇亲贵族,朝廷中人,此时她已怀疑凌王虐待了吴俊泉。 “西门神医此言何意?”凌王率先反应过来,问道。 见凌王毫不心虚,只是一脸疑惑,西门雁南也开始有些自我怀疑,他狐疑的望向一旁的赵义。 赵义此时倒是一脸心虚的避开她的目光。 西门雁南也是个心思玲珑剔透之人,她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 “西门神医是说他经常饿着?”凌王已从之前的不自然中恢复正常。 这一点倒也无需西门雁南说明,左一已开口证实道:“公子自从突破了天海决第六层以后,便时常不知进食,眼下他突破了第七层,这两日就未曾进过水米!” 左一说着也未注意凌王已沉下脸,径自接着道:“公子出门前我叫他先用饭,公子也不理睬,想来即是练剑脱力,也有饿极的缘故,才让公子昏迷过去了!” 凌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缓缓道:“他竟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那西门神医,泉儿哥他何时醒来?”赵义赶紧问道。 “他无碍,睡好了自然就会醒。只是一日三餐要提醒他吃。” “哦!好好好!” “只是我有些奇怪,”西门雁南似乎又是想到了什么,正在纠结要不要说。 “哪里奇怪?”赵义这一追问,凌王又望了过来。 “这位小公子的体内,似乎有一股……”西门雁南似乎也不是很确定,故而还在犹豫。 但是左一却是十分的清楚,西门雁南要说的定是吴俊泉体内的寒毒。 这凌王是敌是友,目前还不能确定。 吴俊泉体内有寒毒这件事情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那是天海诀的内力太过强大,有时会在公子的体内窜动,无碍的!”左一忙打断道。 西门雁南又深深的望着左一一眼,心中也不免疑惑起来:这小公子年纪尚小,落到这凌王的手上,本就艰难,若让凌王知道他体内又有寒毒,只怕又会更加拿捏他啦! 算了,此事我暂且不提。 “原来如此。”西门雁南故作恍然点头,也不再多做逗留。 “西门神医,我送送你。”赵义屁颠屁颠的送人回去。 此时在吴俊泉的识海之中,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而吴俊泉的意识也化作了一道实体,是他一贯爱穿的阳绿色束腰云衣。 他望了望自己的模样,走向了那道熟悉的身影——神帝。 一身黑衣的神帝。 “我怎么在这?”吴俊泉问道。 “我穿越时空之门而来,与你相见,压制了你的气场,方才叫你一时脱力,肉身昏睡过去!”神帝道。 “那你为何还在此?你不是被天道带回去了吗?”吴俊泉又问道。 “我是已回去了,但我在你的识海内留下了一缕意识!”神帝又补充道:“所以我现在只是一个意识体。” “你来是有话要对我说吗?”吴俊泉眨了眨眼,缓缓问道。 第155章 白如影的执念 灰白色的大路,在月光下,笔直的伸向前方。 白如影静静的站在路上,她的倩影在渐渐明亮月光照射下,温柔的映在地上。 她静静的看着前方一片开满百花的草丛,她的思绪却飘得更远。 这几日她的脑海中,不停的回忆着几日前吴原依对她说的话。 “我没有……” “我……向父亲……求娶你……” “父亲为了阻止我,废了我的筋脉,用五行掌毒……伤我,将我关了起来……” 回忆依旧忍不住带着心疼,却也生出更多的悸动,更多的不解。 她想了许久,许久…… 久到白如梦已轻轻的来到她身后,她才将思绪拉回。 “姐姐!” “如梦!你来的比我预想中的快一些!”白如影淡淡说道,甚至连身体都没有动一下。 “如梦心系姐姐,自然不愿耽误!”白如梦收到消息便日夜星辰赶来,虽然很疲惫,但再见到白如影的这一刻,她依旧露出无法掩饰的欣喜之色。 白如梦又小心的问道:“姐姐,找到姐夫了吗?” 白如影娇躯微震,缓缓转过身,目光流转,没有说话。 白如梦却是面上一喜,柔声反问道:“找到了?” 白如影明明没有说话,白如梦却是如笃定,只因为白如梦是这世上最了解姐姐的人。 …… 白如影将事情的经过仔细的说予白如梦听,白如梦却比白如影还要激动。 “如此说来,这十六年前,定有隐情,怕是我们都错恨姐夫了!” 这是白如梦听完之后,总结出来的结论。 “错恨?错恨了他?”白如影反复呢喃,美目中透露出一丝无措。 “若是恨错了他,那他为何和别人有了孩子?”白如影想到当年那女人和孩子,心中便充满着浓浓的不甘与委屈。 “我杀了那个孩子!” 她又是如此的矛盾,因为她杀死的那个孩子,虽然当时她就后悔了,那毕竟是一个生命,是吴原依的孩子。 看着姐姐越来越痛苦的模样,白如梦心疼不已,她柔声安抚道:“姐姐,你不要自责了,那时候的你也才刚刚失去孩子啊!你也是极痛苦的!姐夫,他不会怪你的。” “我后悔了!当时就后悔了,”白如影胸腔一痛,仿佛被一块无形的石头堵在了心口:“当时我看到了原依眼中的痛,他定是十分痛苦。” “姐姐……” “他不是愤怒,也不是要杀我,他是……” “……” 白如影微微抿着唇,忍不住的颤声道:“他是满脸的不可置信,痛彻心扉。他定是爱极了那个孩子!” 白如梦反而冷静下来,静静的听着。 她的姐姐太需要将这些说出来了,这些话想必也憋在白如影的心中许多年。 白如影眼中已泛泪,幽幽道:“那一刻,我多希望他提起剑杀了我,一了百了,也叫我解脱了。” 晶莹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白如影吸了吸鼻子,接着道:“我倒宁可他恨我,杀了我!可是他却叫我走,他不想再跟我有任何的纠葛。” “他身旁的那个女人,生下他孩子的那个女人,令我嫉妒的发狂。” “就算是知道他和别的女人生了孩子,就算是知道他负了我。我的心中依然放不下他!” “我也依然也想将他从那女人身边夺回来!” 她不停的诉说着,时而平静,时而激动,时而痛苦,又时而动情。 白如梦虽然在安静的听着,但她的心中却满是心疼。 她只知道这么多年白如影放不下吴原依。却没想到她的执念已如此之深。 白如影继续道:“如梦,知道吗?后来我还是忍不住又去找他啦!” 白如梦轻轻的叹息着:“我知道!姐姐,我知道……” 每一次白如影离开灵夜宫,白如梦都知道,姐姐心中只有吴原依,便不会知道,白如梦最在意的也只有她的姐姐。 白如影又落下了一滴泪,却是凄然一笑道:“但是他不在那里了,他不在万剑山庄了,他消失了!我再也找不到他了!” “姐姐……”白如梦看着姐姐流泪,又着急又心疼,竟不知该如何安慰情绪激动的姐姐。 “他居然躲着我!”白如影突然上前用力按住白如梦的双肩,更加激动的拔高声音道:“他躲着我!” “你知道我有多恨吗?”她痛苦嘶吼着!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恨意全部吼出来。 “但我更加想他!”她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丝丝颤抖:“这十六年来,我几乎每天都在想他!” 白如影恍惚道:“我也告诉过自己,我应该恨他的。”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哽咽:“但是我发现,我更想他。我根本就忘不掉他。” 白如梦的双肩被按的生疼,她隐忍着,任凭白如影发泄着。 许久,白如影慢慢冷静了下来,她轻轻松开白如梦,又抬手拭掉眼角的泪。 “二月初五那日,他出现了!原本我以为我可以和他做个了断了!” 她的眼角又溢出新的泪,她的喉咙已发涩:“但是当他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甚至,甚至想冲到他怀里,抱住他!” “但是理智告诉我不能那样做。我不能忘记自己是被他抛弃的女人。当年是他赶走我的!” “可我对他说出我们此生不再相见时,他居然……” 白如影没有说下去,也许她还来不及想好,怎么整理好语言接着说下去? 白如梦已抢先道:“姐姐,那日姐夫他逼你出手刺伤他,也不要你再说出此生不再相见的话。可见姐夫对姐姐更是心中不舍,情难自禁。” 白如影抬眸望向白如梦,她心中又何尝不疑惑? 白如梦接着分析道:“这次又听姐姐诉说近日来所发生的事。如梦更是确定当年之事必有内情,恐怕姐姐与姐夫之间有颇多误会。” “想必当年姐夫娶别的女子为妻。也定是被万剑山庄的老庄主所迫。并不是他之所愿,他手脚经脉尽断,又身受五行掌之毒。哪里能反抗得了他的父亲?只怕床第之事都是被强迫的。” 说到后面,白如梦直接大胆猜测起来:“保不齐姐夫是被绑在床上被那不要脸的女人强上了才让她生下了孩子……” “如梦,你……”这话锋突然一变,白如影竟被白如梦的惊人之语羞得满脸通红,不由急道:“你一个姑娘家,怎……” 白如梦倒是没有丝毫脸红,她眨了眨那双大眼睛,眼底却是一片清澈,她继续说道:“姐姐,这有什么好害羞的,我虽然是个姑娘家,未曾经历这些。但我又不是一个傻子,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呀!” 白如影望着妹妹半晌说不出话来。要说他这妹妹正是因为没有经历这男女之事,反倒大大方方,坦坦荡荡。 相反对比已经历过的自己来讲,倒显得有些心虚起来。 第156章 神交 “姐姐,我只问你,若我猜的是对的。姐姐可还要他?”白如梦也不磨叽,立即趁热打铁接着追问道。 白如影一怔,她没想到白如梦会问她这个问题。 就在她发愣的功夫,白如梦又接着道:“若真的如如梦所说,那姐夫对姐姐就不能算是负心之人,但如果他一直深爱着姐姐你,这十五年来却不曾来见你,只怕是有别的隐情。” 白如影反问道:“别的隐情?” 白如梦点头道:“定是有别的原因,不然他为何不来灵夜宫找你?” “如果他深爱姐姐,他怎么会忍得住这十几年都不来找姐姐?” 白如梦的问题一问出,白如影也认可的点了点头,跟着分析道:“若他真的想我,应当是忍不住的。”因为她自己也忍不住去万剑山庄找了他好多回,只是没找着人。 白如梦又接着道:“可是姐夫他不仅忍住了,他甚至还有意要躲着姐姐!这不奇怪吗?” “也许是他早已,不爱我了呢。”白如影目色一暗,低声道。 “可是二月初五那日,他分明对姐姐是情难自禁,控制不住……” 这次不等白如影开口,如梦又接着问道:“姐夫这次落到天门的手中,也是因为护姐姐心切,才被天门的右使钻了空子,不是吗?” 虽然她不在现场,但早已从白如影的陈述中感觉到了一丝蛛丝马迹。 “姐姐女扮男装成白云,姐夫一眼就认出了姐姐,相处不过几日,对姐姐便格外,”白如梦仔细的看着白如影脸上的表情变化,笑着打趣道:“格外宠着,这不是爱又是什么?” 经过白如梦的一番提醒,白如影结合这些时日与吴原依的点点滴滴,也是恍然大悟。 “所以如梦才要问姐姐,这吴原依!你还要不要?” 白如影这次没有纠结太久,就轻轻点头道:“要!” 那模样倒显得几分娇萌可爱。 白如梦吃吃的笑了笑,又缓缓道:“所以我们要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姐夫为何一直躲着姐姐?” 白如影点头。 “我们应该怎么查?” 白如梦笑了笑后,恢复一脸正色道:“去杭州!找百晓生。” 白如影眼波流转,柔声问道“你是说知道这世间所有秘密的百晓生?” 白如梦娇憨反问道:“不是他又还有谁?” 白如影苦笑道:“他的秘密可不便宜!” 白如梦却是无比自信的粉唇翘起:“姐姐尽管将此事交给如梦!” 这十五年来,白如影专注于修炼功法,几乎不管灵夜宫的大小事物。灵夜宫有钱没钱,她一概不知。 此时见白如梦如此自信笃定,她倒也没有再问下去。 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的甩手掌柜,她着实有些心虚。她自己修炼驻颜术倒是保持的年轻貌美,白如梦却是忙着灵夜宫大小事务,累成狗…… 这里是一片湛蓝色的虚空空间,脚下是一片平静的碧蓝色的湖泊延伸到四面八方,一望无际,没有尽头。 这里分不出白天还是黑夜,也没有太阳和月亮,没有一丝风,没有声音,甚至连一丝空气都没有。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却仿佛拥有着点点生机。 这里是吴俊泉的识海。他的识海是蓝色的,像雨后的天空那样干净的蓝。 “你想对我说什么?”吴俊泉再次追问着眼前的意识体——神帝。 神帝淡淡的眸子扫着周围的一切,目光又迅速的回到吴俊泉身上。 原本他有很多话想对吴俊泉说,最终那想说的话只化作了一道淡淡的叹息。 见他不说话,吴俊泉倒比他兴趣还大,此时的吴俊泉也是特别想知道未来的事。 任何一个人如果有这样的机遇,也会忍不住想要问问未来的。 “要不我来问吧?” 神帝点头,觉得不错。 吴俊泉问:“我什么时候再见到我的父母?” 神帝答:“很快。” 吴俊泉听到这个回答后两眼发亮,脸上堆上化不开的惊喜之色! 他立刻眨着亮晶晶大眼睛追问道:“他们见到我会开心吗?” 神帝神色有些好笑:“他们是父母亲,怎么会不开心?” 这句话一说完,神帝的神色也是一变。 吴俊泉此刻的问题,瞬间将他带回最初的感觉! 吴原依,白如影可是他年少时最心心念念的人啊! 果然吴俊泉又更加激动的追问道:“爹爹此刻在哪儿?娘亲在哪儿?” 神帝盯着吴俊泉,神色越来越复杂。 “你只关心这个吗?” 原来年少时,他在乎的只是想找到自己父母亲! “你不问,不问问她吗?”神帝的声音带着些许落寞。 虽然神帝并未明指“她”是谁,但吴俊泉却瞬间明白。 吴俊泉迟疑着,甚至俊脸发烧:“我现在还小……” “可她不小啦……”神帝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对着吴俊泉叹息道:“她一直在等你!也在等我!她……很辛苦……” 说到最后,他已不再是在对吴俊泉说了。 他的眼中已充满遗憾,充满不甘,还有更多的别的东西…… 吴俊泉满是不解,不解自己的未来有一日眼中会出现如此复杂的情绪。 他突然不想问了,好像未来的自己总是不开心。 但他又很想知道那个遗憾。关于攀月的。 “我们在一起了吗?”下意识的,吴俊泉脱口问出。 神帝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因为他自己也很迷茫。 原本他的到来已经违反了天道法则,他本不是这样叛逆的人。 只因为心中那股气难出,才会来到这儿,但他这么做真的对吗? “吴俊泉,顺着自己的心意而活吧!” 神帝的气息慢慢的消失在吴俊泉的识海之中。 一道温暖的金光照在吴俊泉的身上,如沐春风。吴俊泉感觉原本有些虚弱的身体瞬间恢复了力量。 吴俊泉猛的睁开双眼,一张放大的俊脸就在他眼前,左一的气息迎面扑来。 “公子,你醒了?” 显然左一没有想到前一刻才脱力的公子这么快就醒了,这对左一来说是开心又意外的。 吴俊泉刚要从床上坐起,左一立刻过来扶他,他不明所以的望着左一,一时间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怎么啦! 第157章 凉亭进食 吴俊泉来到院中的凉亭时,凌王的眼中是充满惊喜的。 吴俊泉却是有些意外,他原本只是想随左一一起到厨房里去弄一点吃的,纯属路过这里。 可凌王不这样想,他以为吴俊泉是特意来找他的。 “过来!”他有些傲娇的挥手,眼底已染上了一层淡淡笑意。 左一与吴俊泉对视一眼,一前一后走了过去。 赵义站在凌王的身后,在看到是吴俊泉的时候,眼睛都睁的比平时大些。 “泉儿哥,这么快就醒了。” 凉亭内飘着缓缓的夜风,不冷还很舒适。 风儿时急时缓,时而扬起亭柱上的罗帐。 凉亭的中央的石桌上摆放着一壶热茶,几碟糕点。 凌王已经用过晚饭,在此喝茶。 他手中握着一杯热茶,吴俊泉坐到他对面来时,他已将茶杯放下。 “饿了吗?”凌王先一步问。 既然是两天没有进食,又是才醒来不久。想想也还是没有时间进食的。 吴俊泉微微点头,目光已停在糕点上。 雪花酥,绿豆糕,红豆饼,小桃酥。 做的精致,摆的漂亮。 瞬间勾起了吴俊泉的食欲。 “先用一些!”林王不用等吴俊泉开口或动手,已伸手将一碟小桃酥整盘端到吴俊泉的面前。 吴俊泉接过,便安静的享用起来。 凌王朝赵义使了个脸色,赵义便匆匆退下。 赵义跟着凌王十多年,又几乎整天形影不离,对凌王是极其了解的。 所以没过一会儿,府中的下人们便陆陆续续的端来了热乎乎的饭菜。 当然也少不了热乎乎的酒。 左一安静的站在吴俊泉的身后,其实对于这种安静的陪伴,左一是很享受的。 城主府的饭菜自然是好的,一碟卤牛肉,一盘羊腿肉,一盘鸡块,一只鸭,一盘红烧肉。 还有几盘素菜搭配,热气腾腾的又赏心悦目。 左一在一旁为吴俊泉倒了一杯热酒。 有好菜时总是会想喝酒的。 但这对吴俊泉来说还是太多了些,并不是以他现在的食量吃不下,而是没必要了。 他自己其实还不知道,此时的他已经是在凡修的初期,他的身上的神经似乎已领先他大脑一步开始辟谷了。 他原本是有些饿的,但不知为何他的体内总是有一股源源不断的真气,在身体的各处游走。 在这股真气游走的时候,他似乎得到了很强的能量供予,不仅让他获得了力量,也获得了能量和热量。 他也知道,很难将这种感觉告诉旁人,很少有人会相信。 所以他选择将这种认知隐藏。 所以他默默的吃着,吃着。 他吃的极慢,极慢。 慢到凌王忍不住为他夹了好几次菜,凌王想为他夹一个鸡腿。但是在那盘鸡块里,他并没有看到鸡腿。 这盘鸡块,吴俊泉甚至都没有动过筷子。 鸡腿上哪去了? 赵义的脸瞬间有些发热,是那盘被他偷了鸡腿的鸡? 按理说晚饭时,这盘鸡应该是上了桌的。 但是想来应该是,南阳城主府本来就比较富裕。厨子见这盘鸡少了两个腿。便没上这道菜。 但厨子没想到的是眼下吴俊泉突然要吃饭,那厨子一时间弄不出那么多的菜。便将这盘整鸡切了上到了这里。 “殿下,鸡腿被我吃了!”赵义只能厚着老脸老实交待。 “我竟看不出你年纪一大把了,竟还如此馋嘴。”凌王也不恼,只是面色有些戏谑:“俊泉两日不吃饭,你倒好,还给自己偷偷加个餐。” “殿下,这几日我们也确实累了,那下饿的不行,才跑到厨房去偷吃的,葛云也在,他……他也吃了。” “依我看,你们还是没事做。既如此,你和葛云也一道去参与抓捕活动吧!”凌王脸色微沉,一时看不出是他情绪的真假。 往往这样的凌王却是让赵义心里最没底的,他的心中万分后悔不该偷吃那个鸡腿。 原本想着把葛云也说出来,只是为了平摊风险,目前来看倒把他也一起连累了。 “还愣着那干什么?现在就去!”凌王明显有些不耐烦了。 赵义这才意识到凌王是真生气了。 “是!”赵义连忙溜之大吉。 “什么抓捕活动?”虽然在吃着饭,但是他们的对话就全部落在他的耳朵里。 他抬起脸,眼睛里亮晶晶的。 主要是他感觉自己实在吃不下去了。 凌王见他兴趣如此浓厚,倒也不打算瞒着:“就是那个屠了莲花村的西夏武士。” “已经找到了那个凶手?”吴俊泉到莲花村那么多的无辜百姓死在了一个西夏人手上,他也是极其气愤的。 凌王点头应道:“正是,听葛云说,此人武功奇高,在十几名高手的围攻下都未曾将他抓住,如今他逃到三十里外的城惶庙藏身,葛之海已经派人前往了!” “那人真的很厉害?”吴俊泉问道。 “自然是有些本事的。不过我们已请来了当今天下的第一剑客,慕容山庄的慕容博前来相助。”凌王嘴里虽然说着,眼睛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吴俊泉。 他也很想看看吴俊泉在听说慕容博的时会有什么反应。 像他们的这个年纪应该都是喜欢争天下第一的。 但是,并没有在吴俊泉的眼睛里看到任何嫉妒与不甘。 反而他的眼睛更亮了。他的声音也有些兴奋激动:“慕容大哥也来了?” 他激动的站了起来,整个人也似乎在发光:“我也要去!” “可你的身体……”凌王有些后悔告诉他了。 “我身体好的很,这样的场面我一定要看看!” 凌王知道自己根本拦不住吴俊泉,但这样的吴俊泉他也很喜欢。 “既然你要去,本王陪你一起!” 这种事,凌王是根本不用亲临的,但因为吴俊泉,他便也来了兴趣。 “还有我!”左一睁着一双大眼睛忐忑又着急的开口。 起先凌王并不喜欢左一的到来,他与吴俊泉形影不离,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但是只是这短短的几日时间,他便发现自己并不讨厌左一,甚至于左一对吴俊泉的照顾让他很安心。 他默默的点了点头,便瞥见左一眼底的开心,那种毫不掩饰的情绪竟和吴俊泉是如此的相似。 难道这就是青春?不知不觉,凌王的嘴角也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他的心也感觉暖暖的,似有一块冰一样的东西正在慢慢融化。 第158章 因饼杀人 赵义出发前去了葛云的住处,却并没有看到葛云的身影。 当值的士兵告诉他葛云已经先一步出发了。 赵义心中一乐,这倒省去他不少麻烦,也不必纠结。 他刚骑上马,吴俊泉已跟来了。 吴俊泉的身形轻盈,脚步却迈的特别大,一下子就拦在了赵义的马前。 “泉儿哥!”赵义眼前一亮,吴俊泉急呼呼的拦在他面前,难道也要? “赵叔,我也要去!” 果然如他想的一样。 “可是殿下……” 因为他不确定凌王是否会同意,但他当他看到凌王慢悠悠走过来的身影时,才明白。 月光皎洁,高高的悬挂于夜空之上。 一棵老树枝弯弯曲曲的从屋内瓦舍里延伸出来,伸向半空,映射在圆月之中。 原本安静的月色古道被几匹奔腾而过的骏马划破了寂静。 另一处的三十里外,是郊外的一所城隍庙。 这座城隍庙半新不旧,并无破败之象。 除了庙堂之上供奉的关老爷石像以外,左边还供奉着一个年轻的武将。 那是关老爷的儿子关兴。 供桌上的果品,馒头又冷又硬,似乎已经是放了许久了,不能吃了。 但这庙里的人却还是将那又冷又硬的馒头拿在了手里,艰难的咀嚼着。 李敬德头上戴着顶平帽,穿着一身灰青色宽狍,狍子上落了少许的灰尘。背上背着一个长形的棕色布袋。 这布袋被里面的东西撑出了坚硬的形状,他的腰间别着一个扁形的酒袋。 此刻,他在拿起酒袋用嘴随意的撬开绑在酒袋上的盖子,咕噜咕噜的喝了两大口。 又勉强将那又干又冷又硬的馒头吞咽到肚子里。 李敬德长得不算好看,可以说就是那种放在人堆里很普通的长相。 他的年龄不算很老,但看着也有四十多了。 他的胡须又粗又硬,直接延伸到耳旁下。 但是他的眼睛却很锐利,时刻散发出危险的光芒,就像是一条毒蛇。 门口进来两个乞丐,年龄大一些的大概三十多岁。小一些的十几岁,连胡须也没有长出来。 两个乞丐、进来便对上李敬德毒蛇一般的眼神,吓的那小乞丐身子一缩,立刻躲到了大乞丐的身后。 “你是什么人?”大乞丐却比小乞丐要淡定的多。 李敬德根本不搭话,原本他连看都懒得看二人一眼,但他已经闻到小乞丐手中拿着的半块热饼。 “拿过来!”李敬德反倒眯起了他那毒蛇般的眼睛,无比淡然的开口道。 小乞丐捏着手中的半块饼,紧紧的护着。 没人愿意把自己的东西无端的送给别人。尤其是小乞丐手中的饼,对他来说是极为重要的。 “拿过来!”李敬德又说了一遍,比起之前却更平静了。 “这,这是我的。”小乞丐捏着饼,坚持道。 “嗯?”李敬德猛的睁开双眼,单手一探,一股强大的内力直接将小乞丐从大乞丐身后吸到跟前。 那小乞丐根本无法动弹,脸色也吓得惨白。 而那大乞丐也更是惊的说不出话来,她也实在是惊叹于眼前这人诡异的身手。 他是如何隔着大乞丐将小乞丐拎到他跟前?大乞丐却丝毫没有感觉。 这样的武功,这样的身法。大乞丐早已惊的说不出话来。 李敬德冷冷一笑,一手掐着小乞丐的脖子,另一只手直接将那半张饼吸了过来。 大乞丐这才反应过来,随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的磕头求饶:“求求这位大爷,饶过他吧!饶过他吧……” “哼!放过他?”李敬德嚼了一口饼,目中闪出一股残忍的笑意:“我若要杀他与你何干?他是你儿子?” “不、不是!”大乞丐抬头摇头。 小乞丐因为被掐着脖子渐渐缺氧,脸被涨的通红,呼吸也越来越困。 李敬德掐着那乞丐的手却是一紧,小乞丐的脸立刻被涨成了猪肝色,眼球泛白,眼看就要…… 大乞丐拼命的磕头,拼命的哀求着:“大爷,请饶过孩子吧,他还小,什么都不懂,饶过他吧,饶过他吧。” “那你学狗叫,学狗爬。我高兴了就放了他。”李敬德仿佛是发现了好玩的事,兴趣正浓,眼中尽是浓浓的嘲讽。 眼看小乞丐就要缺氧晕厥了,大乞丐根本没有时间去思考。 他急忙跪在了地上,像狗那样的爬着,嘴里发出汪汪的叫声,真的像狗一样。 “哈哈哈哈哈……”李敬德的心情很好,手上的力道稍稍松了一些。 他意犹未尽的问道:“你真的很像一条狗,你真的是一条狗吗?” “我……我不是……”大乞丐刚抬起头却对上李敬德威胁的眼神,又立即怯怯的改口道:“我是狗!” “哈哈哈哈……”李敬德再一次大笑道:“真可怜,你们宋人全是孬种,全都是狗。” 话音刚落,他的手再一次用力,他的眼中一露出一丝狠狠的杀意。 大乞丐突然发狠,不管不顾,立刻冲上前去,狠狠抓住李敬德的手,怒喝道:“你才是狗,你是西夏狗。” 李敬德立即松开了小乞丐,改掐住大乞丐,他冷冷的盯着大乞丐,咔嚓一声直接扭断了他的脖子。 大乞丐的身子一软,像块破布一样倒了下去。 他的双眼凸起,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呼,就死了! 得到喘息的小乞丐回过神来,立刻扑向了大乞丐。 “阿牛!阿牛!”小乞丐的泪水决堤,拼命的呼喊着已断气的大乞丐。 只是前一秒还活生生的人儿再也不能够给他任何反应了。 “唉!”李敬德慢悠悠的叹了口气,假装惋惜:“现在真成了一只狗了。一只死狗!” 小乞丐恨恨回头,眼中已续满了滔天的恨意。 李敬德根本就不在意,甚至有些享受。 他直直的盯着小乞丐,嘴角勾出一丝残忍的冷笑:“该你了!” 小乞丐依旧狠狠的盯着他,脸上却已没有了半分惧意。 这倒让李敬德有些意外。 “你不怕死?” “西夏狗,要杀就杀。”小乞丐自然也知道自己不是这人的对手,即使他心里面也害怕的要命,但他不会向西夏人求饶。 即使他是一个乞丐,他也有民族气节,他也有爱国的热血。 第159章 高手过招 “你不怕死!我便不杀你!”李敬德笑得十分猖狂,笑意直达眼底。 “死了便没什么好玩的啦!” 小乞丐盯着李敬德,眼中满是恐惧。 即使他不怕死,但害怕未知的折磨,比起直接死亡,变态的折磨更可怕。 如果要选折磨完再死去和直接死去,小乞丐选后者。 只见他突然奋力向关二爷的石像冲了过去。 他跑得极快,甚至连一眨眼的功夫都没有,就在他即将撞上石像的时候,硬生生被一股力扯了回来,摔回地上,摔到李敬德面前。 小乞丐早已惊的说不出话来,也吓得说不出话来。 这人内力强大,已是世间少有。 此刻他就是连自尽也做不到啦! 李敬德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他,带着很深的怒气。 “老子没让你死,你敢死?” 他挥起手掌就要落到小乞丐的脸上,小乞丐却是抬起头,倔强的盯着他。 那目光让李敬德很不舒服,一把捏住小乞丐的下颚,竟突然发现这小乞丐长着一张不错的脸蛋。 虽然他全身破烂又肮脏,头发发臭打结,脸上更是脏兮兮的。 但他的五官长得却很精巧,那双眼睛也格外的亮。 李敬德又哈哈大笑起来,眼中闪动着兴奋的光芒。 葛云带着一伙江湖客悄悄地将城惶庙团团围住。 黑夜中一人缓缓出现在月光之下。 他身着一身淡白色束腰长衣,衣摆过膝。披着一件淡蓝色的马甲,领口高高竖起。手中挂着一把银色长剑,剑柄处挂着一串蓝色的水晶剑穗儿,十分显眼。 他与葛云众人单独分开直直站立在城隍庙的门口。 正是当今武林天下第一剑客慕容博。 要说他的长相也是十分英俊不凡,标准的剑眉星目,唇红齿白,鼻梁坚挺,面庞比刀削斧凿一般,线条硬朗,目光却十分柔和,一副谦谦君子姿态。 此刻他的眉眼松动,便叫人觉得平易近人。 只听嗖的一声,一道劲风,破窗而出。 一把大刀正朝着慕容博飞来,那速度十分之快,力道无比之强,仿佛要把慕容博整个身子刺穿。 众人皆是一惊,却是大气都没有出一声。 这样快的刀,果然已是这世间少见的高手。 众人不禁都为慕容博捏了把汗。 可慕容博却是动也没动,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那把刀刺到他的跟前,便再也无法向前移动半分。 而慕容博只是用两根手指将它轻轻夹住。他的两根手指就如同铁箍一样,将那柄刀紧紧的夹住。 慕容博的根本就没有动一下,甚至连后退一步都没有,便硬生生的夹住了这把刀。 在众人吃惊的目光下,他反手一挥,一甩又将刀原路送飞回去。 “好身手!”庙内的人话音一落,身形已飞掠了出来,离慕容博两丈开外。 那把刀也回到了李敬德的手里,而他原本背上背的那个布袋也瘪了下去。 原来那个布袋里装的是他的刀。 刀光一闪,寒气逼人。 这是一把非常锋利的刀,李敬德已经用这把刀杀了过很多人。 “你就是那个屠杀莲花村的西夏人?”葛云已上前厉声质问道。 “正是!”李敬德也没打算瞒着,他回答的很干脆,甚至有些得意。 他的眼中宋人的命根本就不是命,杀一个宋人的命对他来讲根本就是无关紧要,杀掉一个村子的宋人,也是一样。 “哼,你残害我大宋百姓。今日我们定要将你这凶徒抓住。为那些枉死的冤魂报仇雪恨。”葛云恨恨咬牙,道。 说罢,他一挥手,十几个江湖客一拥而上,挥舞着手中的利器冲了上来。 些江湖客在江湖上都有一定的名气。 手中拿着大锤的率先冲出来的强壮汉子是江湖上的有些名气的铁锤王迟威,他孔武有力,手中的双锤加起来有300斤重,在空中呼的呼呼作响,带起道道劲风。 这样大的力道也足够让李敬德受一阵儿了。 一旁拿狼牙棒的古仁杰也是江湖近期的后起之秀古狼门的二门主,他一手狼牙棒也是耍的虎虎生威,在江湖上也是名声大噪。 但这二人只与李敬德过了三招,便飞快的败下阵来,身形后退,步伐混乱。 李敬德冷声狂笑,满眼不屑,随后一股内力自体内运起,双掌齐发,便放倒眼前五六人。 李敬德不仅刀法快,他的内力十分强悍,令人根本无法招架。 葛云此时已是脸色大变,他虽然知道这李敬德本事十分了得,也没有想到竟是如此厉害。 他挥手让众人退后,为慕容博让出一条路。 很明显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慕容博身上。 慕容博自己也知道这一点。 李敬德也知道了。 二人四目相对,空气突然变得死一般寂静。 静的连一片落叶飘下,都能清楚的感知到。 慕容博舒展的眉头终于竖了起来,使他整个人看上去有了不一样的气势。 他冷冷的看着李敬德,再无半点亲和力。 李敬德将手中的大刀横在眼前,静静的打量着。 但是他的余光一直都放在慕容博手中未出鞘的剑上。 他知道这个慕容博是有些本事的。他也知道他出剑也一定是极快的。 面对厉害的对手时,任何人都不会轻敌的。 “你是中原天下第一剑?”李敬德忽然开口讥笑起来。 慕容博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 “天下第一剑居然是个毛头小子,唉,看来是随随便便一个人都可以当天下第一剑了!”李敬德接着嘲讽道。 慕容博还是没有说话,还是盯着他。 “是你的剑快?还是我的刀快?” 话音一落,李敬德的刀已快速发出招式。 李敬德的身法的确很快,他这一挥,眨眼间便已出了十几招,慕蓉博手中的剑不知何时已出鞘。 寒光一闪,慕容博手中的剑已过了十几招。 刀剑相碰之间,发起清脆的交击声,二人的身影同样快,在月光下挥出一道道残影。 在场之人目色皆惊,却又一眨不眨。 生怕一眨眼之间便错过这精彩的对决。 第160章 挟走凌王 这场对决是极其精彩的,但也是极快的,没用多久,二人便停了下来。 李敬德气虚微喘,他如毒蛇一般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慕容博。 慕容博也盯着他,手中的剑已抵住李敬德的喉咙。 李敬德的刀却已被击落在地。 虽然他的刀法很快,但慕容博的剑法却更快。 “果然是天下第一快的剑!”李敬德目光中却没有丝毫的害怕。 慕容博的本事他内心是服气的,但他的眼中却流露出更强的杀意。 他想不到这世界上还有比他本事更高的人,他也不想有。 一道道马蹄声在这寂静的黑夜中响起,听声音来了不少人。 骑在最前面的正是凌王,紧接着是一身紫衣的吴俊泉。 然后便是赵义,左一。 他们都显得格外精神,意气风发。 “吁——”马儿纷纷停住,四人也下了马儿。 “看来,来了不少人呐?”李敬德身体虽然未动,但一直在寻找合适的逃脱机会。 慕容博忽然厉声道:“闭嘴!” 李敬德却忽然哈哈大笑道:“哈哈哈……”他的肩膀因为大笑而止不住的抖动。 慕容博却是一脸疑惑的望着他。 “你笑什么?” 李敬德慢慢止住笑声,回答道:“为了我竟然来了这么多人,没想到我竟如此重要!” “你屠杀莲花村百姓,做下如此令人发指之事,天下英雄好汉岂会饶你?”一旁的葛云怒指李敬德,厉喝道。 凌王上前一步,仔细打量了李敬德一眼,立即吩咐道:“将此恶贼拿下!” 这时便上前两个士兵拿着绳索便要将李敬德捆了。 李敬德却是嘴角冷笑,眼神闪烁。 慕容博一直在紧紧的盯着他,他手里的剑也一直抵在他喉间。 吴俊泉也一直盯着李敬德,他敏锐的察觉到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突然,李敬德身形向后一闪,竟轻松避过慕容博的剑。 剑尖向前,贯穿了士兵的肩膀,那士兵一声闷哼,脸上立刻露出痛苦的挣扎。 慕容博急忙抽回剑,眼底也尽是不可置信。 他明明一直盯着李敬德。他是如何在他眼皮子底下避开他的剑? 李敬德分明没有动,却神奇的避开了。 众人反应过来时,李敬德已闪到离自己最近的凌王跟前,迅速一点,便点住了凌王胸前的穴道。 他不是走,不是跑,也不是移,他是直接闪到凌王面前。 这样的身手吴俊泉也很少见到。 “不好——”赵义甚至来不及喊完,凌王的整个身子已被李敬德挟起,一道劲风掠过,人已上了凌王的马。 凌王被李敬德横趴在他双腿间,扬起刀背狠狠拍在马背上。 那马儿狂吼一声,飞奔而去! 吴俊泉目色一紧,人已腾空跃起…… “哈哈哈哈哈……” 空气中传来李敬德肆虐的大笑声,在这黑夜寂静的庙外显得格外渗人。 “殿下!” “王爷!” “王爷被那恶贼抓走了……” 赵义反应过来时,吴俊泉早已飞身上马追去了。 赵义,葛云也带人去追了。 城惶庙外只剩下慕容博一个人。 不是他不想去追,但有吴俊泉在,他没有那么担心。 在吴俊泉一出现的时候,他便注意到了他。 虽然他们之间没说一句话,甚至是连一个眼神的交流都没有,但他知道,那个少年不会让自己失望,也不会让大家失望。 但是,这并不表示他就不去了,因为他也很想看看吴俊泉如何解救凌王,所以他他也上了马。 想要看到那一幕,速度也必然不能太慢。 李敬德挟着凌王一路前行,他却一点也不急,他知道,这么多的人在追他,迟早也要被追上。 所以他故意挑马儿难行的小路走,小路两旁南面杂草丛生。窄小的小路难免越走越窄。 他从马上下来,将凌王扛在肩上,运起轻功来。 他窜进了一座密林,这真的是一座很密的树林,几乎连下脚都很困难。 密林里到处布满了荆棘灌丛,他的裤腿衣角全都被荆棘刮破。 被扛在他肩上的凌王就更惨了,浑身上下被刮破的地方更多,溢出了鲜红的血迹。 就连那张英俊的脸也划开了两个口子。 凌王口不能言,身体又不能动弹半分。此刻真是憋屈的很。 他恨恨的闭上双眼,不再去看李敬德。 同时他的心也慢慢的沉了下去。 原本他是很有自信,赵义和葛云会很快追上来。 但李敬德如此狡诈,频繁换路。想来赵义那直脑子定是被甩脱了。 李敬德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从荆棘丛中窜了出来,天边已泛起了鱼肚白。 这里竟是块风景优美胜地。 凌王睁开眼睛,也颇觉意外,这里竟是一块风景优美的山谷。 高山流水,瀑布银川,谷底巨树环绕,水雾弥漫,鸟语花香。 竟如仙境一般。 “凌王殿下,此处可还满意?”李敬德将凌王随意放下,凌王如破布一样倒在地上。 凌王磕的闷哼一声,眉头紧锁。 “你怎么不说话呀?”李敬德蹲了下来,低头看向他,眼中带着危险的笑意。 凌王恨恨的盯着他。 李敬德突然一把掐住凌王的脖子,怒道:“莫要用那种眼神看我,小心我杀了你。” 凌王被他掐得不能呼吸,俊脸涨得通红。 李敬德很快意识到了什么,又将手松开,轻轻拍打着凌王的脸,笑得更欢了。 “我都已经忘记了你被我点了穴道不能动,也不能说话。” “……” “你放心,我不会杀你!虽然我恨你们宋人,但你是宋人的王爷,我会留你一条命。” 他又哈哈哈哈的笑了起来,一把抓住凌王的衣领将他整个身子都提了起来。 “但是,我可以折磨你,叫你生不如死。哈哈哈哈……” 说罢,他一挥手,手中不知何已多了一条鞭子。 凌王冷冷的望着他,并未有一丝害怕。 无疑他的反应更加激怒了李敬德,他更习惯于世人向他摇尾乞怜,拼命求饶的样子。 “赵凌,你若求我,说不定我可以暂时放过你!” 凌王不会求他,凌王不会求任何人。 所以李敬德挥在他身上的鞭子也更狠了。 一下又一下,划破他本就破损的衣裳。划破他的肌肤,皮肉,流出鲜红的血渍。 不知打了多少下,李敬德终于停下。 不要以为是李敬德发了什么善心,而是折腾了一整晚,他早已经有些累了。 凌王全身火辣辣的痛,可他连动都不能动一下,憋屈的很。 第161章 故意不救 李敬德确实有些疲累,逃亡了两日,吃不好,睡不好。 昨夜又扛着凌王在丛林中奔逃了一夜,能不累才奇怪吧! 他靠坐在一块大石上闭目休整,不一会儿便传来他轻轻的酣声。 凌王则随意的倒在沾满露珠的草地上。 李敬德丝毫不担心,凌王会不会逃走。莫说他现在被点了穴道,连根手指都动不了。而且他还被自己鞭打了一身的伤。已经去掉了半条命,根本就不会有逃跑的力气。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瀑布洒在了山谷之中,就形成了一道彩虹。 凌王却觉得有些冷。起先只是觉得有一点点冷,慢慢的便越来越冷,甚至意识也开始模糊。 吴俊泉慢慢的出现在山谷之中。 是的,他是慢慢的出现的。 他早就来了,早在那鞭子挥下之前就已经到了。 但是他没有阻止,那个时候,他想到了陶水仙。 他没有忘记是凌王对陶水仙下的裂心蛊,他没有忘记是凌王耍的手段才将他留在他身边。 他原本是要去找爹爹娘亲的,他没有忘记是因为凌王的出现阻止了他。 虽然凌王并没有对他怎么样,甚至对他很好。也是因为这一点他才来了。 他此刻出现,是因为心中不想凌王再受苦了。 他只是静静的站在这里,身上已散发了杀气。 李敬德睁开双眼时,吴俊泉那么静静的站在对面,仿佛就是在等着他醒来。 李敬德浑身惊出一身冷汗,若不是对面这个小子刻意散发出来的杀气。他竟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他的气息已经淡到仿佛与这大自然融为一体。 这人要么是个死物,要么就是绝顶的高手。 但吴俊泉的出现也着实是惊艳到了他。 虽然他身上的紫衣已经破烂不堪,但像吴俊泉这样的相貌就算是穿破麻袋也是同样惊艳。 这样的相貌气质莫说是女子,就算是男人见了会心动也丝毫不会奇怪。 “你居然能追过来?本事倒不小!”李敬德不各赞道。 吴俊泉并不享受对方的赞美,他冷冷的,望着李敬德,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吴俊泉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李敬德回道:“李敬德!” 吴俊泉点了点头,恩了声。 李敬德反问道:“你为何要知道我的名字?” 吴俊泉没有笑,他无比严肃的答道:“我不杀无名之辈!” 李敬德脸色变了变,变得更难看起来。 李敬德哈哈大笑,道:“你竟妄言能杀我?” “所以请报上你的真名。”吴俊泉又催促道。 李敬德再也笑不出来了。 “你知道我用的不是真名?” 吴俊泉没有回答。 李敬德一字字道:“拖拔敬德!” 吴俊泉恍然,但也并没有十分的意外:“西夏皇族?” 李敬德没有直接回答,他冷冷讥笑道:“你竟如此大言不惭,有本事能杀我?” “只要我愿意,顷刻间便能要你的命。”吴俊泉却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大言不惭。 李敬德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他再也笑不出来。因为吴俊泉已经闪现到他的面前,他根本连动都来不及动一下。吴俊泉的手已经掐住了他的脖颈。 凌王微微睁开双眼,意识有了片刻的清醒。他看着吴俊泉眼中却是一片复杂,他在看吴俊泉的时候,吴俊泉也瞟了他一眼。 他在吴俊泉的眼中看到了心疼,是吴俊泉对他的心疼,真是个单纯的孩子,这么容易就心疼。 凌王想笑却笑不出来。 但是即使被鞭打成这样,有了吴俊泉的这一丝心疼,凌王居然觉得很值。 从吴俊泉出现的那一刻起,他已觉得一切都值了。 他以为先赶来的必然是赵义或葛云,哪怕是慕容博,但他绝对没有想到会是吴俊泉。 吴俊泉是根本没有义务来救他的,他也没有忘记当初是怎样用的手段才将吴俊泉留在了身边。 但他不仅来了,还来的那么快。虽然他看上去有一些狼狈,但此刻也犹如神明一般。 对于李敬德来说却是无比惊恐的,吴俊泉身手比他想象中的快了数倍。 他从未见过这么快的身手,这样的身法比剑还快,比闪电更快。 更可怕的是来自于吴俊泉的强大的内力气场压制。 那根本不是气势,而是实打实的内力像一块大石头一样压着李敬德周身喘不过来气。 李敬德更加惊恐的发现自己居然连动都没法动一下。他从未遇见过如此强大的对手。 “俊泉,留下他的性命……”凌王已经感觉到吴俊泉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意,艰难的开口道。 一剑刺出吴俊泉闻言及时收手,剑偏向一旁,只一瞬之间,李敬德趁着这个空隙,身形一闪,人已经掠到三丈开外。 李敬德的身手确实是极好的,身法奇快,也十分诡异。只要给他了一个喘息的机会,他便能创造无限生机。 他的面上又立刻恢复了自信。嘴角又勾起他那副得意的笑容。 他身后布袋一抖,大刀自布袋中飞出,一瞬便到了他手上。 刀光一闪,映射出早日的晨光,闪到吴俊泉那双美丽的眼睛上。 吴俊泉就静静的站在那里,眼睛眨都没眨一下。 李敬德挥起大刀,一时间气势大盛,他瞬间便向吴俊泉使出了十几个刀式。 他的刀法极快,极狠,划破空气,呼呼作响。 他已抢占出招的先机。强大的攻击下,若是一般人早就已经步伐混乱,一味的闪避了。 吴俊泉却只是身形微动,整个人并没有很大的动作。看似每刀都要劈向他。但却连他的衣角都没碰上。 若此时在别人眼里李敬德的刀法那已是出神入化,武学巅峰了。 但突破天海诀第七层的吴俊泉,他的五官感官已经远远超于常人。就连空气中的粉尘,几十米外树上的纹路他都清晰可见。 他的耳力也十分的敏感,李敬德的每一招一式,他早已能提前洞察。 李敬德已经越来越吃力,而吴俊泉却只停压方寸之间,就那么轻飘飘的站着。 那感觉仿佛是猫在逗着老鼠一样,意识这一点李敬德心中更慌了。他的招式越来越快,也越来越急。他的体力消耗越来越大,甚至有了喘息声。 几百招以后,他提着刀。恨恨的半跪着。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优势了,他看着眼前的吴俊泉,终于意识到这人实力远远在他之上。 李敬德一双毒蛇般的眼睛狠狠的弯向吴俊泉。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他也可以将吴俊泉杀死好几次。 “你根本不是人。” 吴俊泉突然挑了挑眉,眉宇之间流露出一丝玩味。 他陪着李敬德已经玩了很久,心里早就腻了。 第162章 吴俊泉细心的照顾 “你打了这么久?该轮到我了吧?”吴俊泉缓缓的走向他。 他走的并不急,他也不担心李敬德会逃。因为他对自己很自信,自信李敬德根本无法逃脱。 李敬德脸上终于露出了紧张的神色。他很少紧张,因为从小到大很少有人能令他紧张。都是他在玩弄别人的性命。 但是今天终于轮到他尝尝性命被别人握在手中的感觉。 这种感觉使他紧张,让他出了很多汗。他的额头,鼻尖,手心全是汗。 但吴俊泉并没有走到他的面前,而是在两丈处停了下来。 李敬德以为他要说话。 任何人都会以为此时的吴俊泉要说些什么。 可是吴俊泉没有,他直接利索的挥起衣袖。强大的内力直接击中在李敬德的胸口之上。 李敬德直接被这股强大的力量掴飞到身后不远处的树桩上。 他闷哼一声,重重的摔落在地。喉间立刻一股腥甜涌出。忍了半晌还是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胡须上也染上了几缕血渍。 李敬德更加惊恐,因为他已经发现在这少年出手时,他竟丝毫无法抵抗,也无法避过。 就在他惊恐之时,吴俊泉又已上前快速点了他的穴道。 李敬德彻底昏睡过去。 吴俊泉便不再看他,他转过身,已面向凌王,凌王也在看他。 吴俊泉步子已有些着急,他几大步奔到凌王面前,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并伸手在他胸前一点便解开了他的穴道。 凌王微喘着气,却看上去更加虚弱了。 “咳……”他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喉咙有些干涩。 凌王眉头微皱,沉声问道:“你早就来了,对吗?” 吴俊泉扶着他,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凌王又问道:“什么时候来的?” 吴俊泉看着凌王,凌王正定定的看着他。 “我早就来了,你们什么时候到这里的,我就什么时候到的。” 凌王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内心莫名有些苦涩。 凌王幽幽道:“看着我被打,你心里很解气吧?” 这本是一句毫无头脑的话,但吴俊泉却完全明白。 他也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承认。也许他并不想挑破说出来。 凌王却不这样想,他想说出来。 “我不该那样对陶水仙的,早知道我那样对陶水仙会让你心里这样生气。我就是死也不会那样做了。” 凌王说完反而整个人都轻松了,他看向吴俊泉时,眼神中带着坦荡真诚。 “我……”吴俊泉也望向凌王,清澈的眼眸中有了一丝愧疚。 “我也以为会很解气,但是,我也……” 他没有说下去,但凌王却很想听他说完。 比起他自己的猜测,他更想亲耳听到。 “也什么?” 二人近在咫尺之间,吴俊泉的气息已环绕在他鼻间。 吴俊泉感受到凌王眼中的固执,他终于道:“也后悔了!是我后悔了。” 听到了自己想听到的回答,凌王的眼前一亮,他的手突然搭在了吴俊泉的肩上,急问道:“你心里不怪我了?” 吴俊泉没有回答,任凌王的手搭在他的肩上。 他不怪了,如果他还在怪他的话,又怎么会这样义无反顾的来救他! 虽然他没有亲口说出,但凌王已经感觉到吴俊泉此时对自己并无怨气,更多的是心疼与内疚。 凌王笑了笑,却扯动了身上火辣辣的鞭伤,他痛的吸了口气,五官都拧在一起。 “伤口很疼?”吴俊泉立即柔声关切道。 凌王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他没有说谎,这密密麻麻的鞭伤布满全身必然是极疼的。只是比起这些疼痛,他更享受吴俊泉的关心。 吴俊泉的一个眼神,一个关心都会让他觉得无比温暖,让他忍不住就想多贪恋些。 “我们先找一个地方休息,这山中必有止血止痛的草药,我去采些来!” 吴俊泉左右环顾,身子一掠展开轻功如燕子般向山谷间“飞”去。 凌王本想叫住他,却根本来不及。 他的身体越来越冷,甚至开始发抖。他的嘴唇发青,整个人都在发烧。 吴俊泉赶回来的时候,凌王已经昏迷。 凌王醒来时已是晚上。 他挣扎着坐起,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这里是一个山洞。 山洞的洞口很大,风从外面灌了进来。倒让山洞里的空气流通了不少。 这个山洞过于简单。似乎它的作用仅仅只可以遮避雨露阳光而已。 山洞也非常的小。两个人待着也不过是刚好。若多一个人都会显得拥挤。 但偏偏他们刚好三个人,吴俊泉只好在洞口外生着一堆火。上面还烤着一些野菜,蘑菇。 从凌王的角度望去,只能看到吴俊泉的背影。 吴俊泉虽然是坐着,但他的背挺的很直。虽然他那件好看紫衣已经全部刮破,有些甚至都变成碎布挂在他的身上。但他的背影依旧很优美。 他的头发又黑又长,随着洞外的风飘扬着。 像他这样的人无论在哪里都是焦点。都是最亮的风景。 不光是凌王这样想,一旁的李敬德也是这样想。 此时李敬德手脚被藤蔓绑着,全身的穴道都被吴俊泉封住,他偷偷运功试了好几次都未能将穴道冲开。 心中也惊叹于吴俊泉的点穴功夫都与常人不同。 既然逃脱不掉,李敬德他反而安静起来,这一安静下来也就盯着吴俊泉看了半晌。 他发现这个少年实在是长得太美,太美!纵然是他一个老男人看了也会忍不住心动。 就在两人都在看着吴俊泉时,吴俊泉已经回过身来。 在凌王一醒来的时候,他应该就要过来的。但因为那串蘑菇快要烤好了。所以他多等了一下。 此刻他将蘑菇拿出,放到一旁的草堆上。这才缓缓走到凌王的跟前。 凌王看着吴俊泉,吴俊泉的手里拿着一个酒葫芦。 他将酒葫芦塞打开,递到凌王的跟前。 凌王苦笑道:“你不会不知道我此刻的状态不能喝酒吧。” 吴俊泉却突然嘻嘻一笑,道:“你闻闻!” 吴俊泉的笑特别有感染力,就像春天里开出的花朵那般灿烂。 令人根本无法拒绝,凌王当然不会拒绝。就算真的是酒,只要是吴俊泉让他喝,他就喝。 但他闻了一下,没有丝毫的酒味。 “水?”他疑惑的望向吴俊泉。 “这野外没有盛水的工具,我便将酒葫芦里的酒都倒了,灌上了山泉水。” 吴俊泉又笑了笑,补充道:“你发着烧是一定要喝水的。我怕酒葫芦里的酒味太重。用山泉水清洗了好几遍呢?所以一点酒味也没有。快喝吧!” 凌王默默的接过酒葫芦,慢慢的喝着。 但是他的眼中却已经有泪。感动的热泪,他竟如此细心周到,他很难不感动。 “我已经找了些草药磨成药泥涂在了你身上的伤口处,一日涂个两三次。应该很快就会好的!” 凌王定定的看向吴俊泉,没有说话。他在听吴俊泉说,他听得很仔细,也很安静。 此时安静的凌王,乖的像一个孩子,眼睛也亮晶晶的。 第163章 我们算朋友 “先吃点东西吧!”吴俊泉将草堆上的烤熟的蘑菇递了过来。 凌王安静接过,慢慢吃了起来。 说实话,他不太有食欲,高烧加鞭伤使他嘴里发苦,但他还勉强用点。 原本他以为蘑菇会没什么滋味,但他吃了一口便感觉出奇的美味。 他没想到吴俊泉还这么会烤蘑菇。 当然他除了烤蘑菇,烤野菜也很好吃,他从山林中采来的樱桃洗过后也很甜。 一样样的吃着,凌王居然开了食欲,吃了不少。 他也精神了不少。 吴俊泉十分贴心的继续拿来新的蘑菇,凌王却反手抵向吴俊泉。 “你也吃!”凌王沉着声说道。 他已知道吴俊泉是个不会好好进食的人,除非饿到受不了才会吃东西。 他目光强势,似乎不容吴俊泉拒绝,吴俊泉无奈,也老老实实用了些。 烤熟的食物总能散发出浓郁的香气,让饥饿的人食欲大增。 李敬德有些郁闷,他此时饿得很,早就想吃东西了。 起先他见吴俊泉准备的都是素菜,他一脸不屑,想着做熟了也是极难下咽,不想这二人吃得还挺香。 他被绑着,又被点了穴,一动不能动,只能任由自己饿着。 索性闭上双眼,养起神来。 吴俊泉将酒葫芦递到凌王的嘴边,凌王又喝了些,他身上的鞭伤又实在太疼,所以他想和吴俊泉聊聊天,转移一下注意力。 “你原本不必来救我的,甚至你可以趁着这个机会离开的!” 他的双眸深深看着吴俊泉,就像他第一次见吴俊泉一样,带着一种天然的深情。 吴俊泉不由自主的被这眼神吸住,其实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凌王这个问题,他确实是可以离开,但是他不是一个轻易失信的人。 这点凌王似乎还未明白,吴俊泉垂下眼眸,浓密的睫毛轻轻的颤动着。 这就是年轻的好处,此时的吴俊泉如此年少,他从头到脚甚至连头发丝都在散发着青春的魅力。 他的一言一笑都是那么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凌王见吴俊泉没有回答,他又接着道:“如果你离开了,我也不会怪你的。毕竟我……” “我既答应留在你身边三个月,就一定会做到。”吴俊泉有些傲娇的打断他,瞪着他。 吴俊泉自觉得自己是一个守信的人。虽然他也痛恨凌王用了手段。所以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态度不是很友善。 尽管如此,凌王听了他的话竟还是很开心,甚至眼角都已经有了笑意。 “为何要来救我?”凌王又低声问道。他皱着眉头,后背又开始一片火辣辣的疼痛。 吴俊泉又盯着他看,过了一会,反问道:“你真想知道?” 凌王点头。 吴俊泉一本正经的回答道:“我只是想知道,我和李敬德到底谁武功高?” 凌王苦笑,哭笑不得。并不是为了他。 而吴俊泉的眼睛却亮晶晶的,事实证明他更厉害,所以此刻还隐隐有些得意。 凌王又忍不住笑了,到底还是孩子的心性,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又过了许久,夜已深,天上也没有一颗星星。 不知何时,月亮也躲进了云层中,夜空中开始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 坐在山洞里听着外面的雨声,那感觉竟也不错。 “俊泉,我们算是朋友吗?” 这个问题是凌王想了很久才问出来的。 “你为何这样问?”吴俊泉又开始烤蘑菇啦,所以他是背影对着凌王的。 凌王也深深的看着他的背影,忽然道:“你知道我原本是喜欢你的!” 吴俊泉烤蘑菇的手一顿,整个背影似乎僵了一下。 凌王一直在看他,但吴俊泉又开始接着烤蘑菇了。 凌王心中叹了口气,面上却是无比平静。他缓缓道:“我从来都不喜欢男人!” “可是我听说……”吴俊泉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他刚说到这,突然发现接下去的话也很难出口。 即使是这样,他还是专注于烤蘑菇。仿佛目前在他心中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烤蘑菇。 凌王道:“那些都是我故意让人传播出去的。” 吴俊泉问道:“传播这样的谣言对你有好处?” 凌王道:“自然是有些用的,要不然我何必如此?” 吴俊泉又道:“你要把这些都告诉我?” 吴俊泉并没有忙好,凌王也不在意,他接着道:“我乃南阳凌王,三十万兵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势滔天。” 吴俊泉没有搭话,但凌王知道他在听着。 凌王接着道:“为恐官家忌惮,我自请去了南阳属地,一方为王,散布我好男风的谣言,皆是为了断朝中各方世家与我联姻之念,以安官家之心。” “原来如此!”吴俊泉恍然应道。 凌王虽然只是简单的几句话,却也说的非常清楚。 “既然你并不好男色,为何还要大柳王为你物色年少男子,供你享乐?”吴俊泉又问道。他依旧没有回头,蘑菇已经烤好了,他又在烤野菜。 “那些男子最终都会送到宫里去。送给陛下。”凌王回答道。 “陛下好男色?”吴俊泉又问,他其实十分好奇,但奈何手上有活,所以都没空回头。 “早就听说陛下好男色,难道竟是真的?”此时吴俊泉只是一脸好奇的问着,语气却是不咸不淡。他并不知道自己未来会跟那个年少皇帝产生多少纠葛。 凌王并没有回答吴俊泉这个问题。 他在等,等吴俊泉完全忙好,等他忙好以后坐到自己身边来。 他并没有等很久,吴俊泉已经坐到他的身边,但他的额头已发烫,浑身也开始发烫。但他感觉身上却在发冷。 他又发烧了。 “俊泉!”他呼出的气息都是炙热的。 “嗯?”吴俊泉一抬眼望着他,只觉得他的脸蛋特别红。 “在你的眼里,我算什么人?”凌王抬眼望着他,眼皮却越来越重,眼前一片模糊。 似乎察觉到凌王的不对劲,吴俊泉已先一步扶着他摇晃的身体。 “先别说话了,我输些内力给你。”吴俊泉说罢就要抬起手,却被凌王一把按住。 “你先回答我,我是你的什么人?”他的目中似乎已经有了怒气。 在他的怒气中,吴俊泉感觉到凌王高傲的自尊。 吴俊泉自己也很纠结。如果说是仇人,此刻吴俊泉也不会这样在意对方的伤势。 如果说是自己是被凌王扣下来的囚犯,但凌王对他又是那样的好。 吴俊泉似乎也想了很久,但也没有特别久。 他便想通了,定定望向凌王,凌王也在看他。 “朋友!我们算朋友!” 第164章 凌王发热 “从今天起!从现在起!”吴俊泉又补充道。 凌王似乎有些激动,他反抓住吴俊泉的手,声音有些焦急:“我们就做朋友……” 话未尽,他两眼一闭,人已歪倒在吴俊泉的肩头…… “赵凌……”吴俊泉心下一急,手刚摸到凌王的脸才发现他又在发烧。 吴俊泉为他渡了很多的内力后,已到半夜,才将凌王慢慢的放到草堆上。凌王的热度已慢慢退了些。 此时吴俊泉也有些疲惫,洞口外的火堆早已熄灭。 山洞里早已没有丝毫温暖。洞外还在下着雨。 李敬德却在此时睁开了眼睛。他似笑非笑的望着吴俊泉,那眼神充满挑衅。让人忍不住想扇他两耳光。 当然吴俊泉并没有扇他耳光,而是将早已经冷了的但是烤熟了的蘑菇递到他的嘴边。 “你?这是什么意思?”李敬德笑容僵在脸上,那不解不是装出来的。 “自然是填饱你的肚子。”吴俊泉冷冷回答。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白天你是想杀我的?”李敬德恢复了一脸讥讽的笑意,问道。 吴俊泉原本是站着的伸长手喂他,此刻却突然俯身蹲了下来。这样将蘑菇递到他嘴边就更方便了。 “是的,你做下如此多的恶行,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李敬德却是冷漠一笑道:“既然如此,何必费力叫我吃饱活着?” 吴俊泉一字字道:“因为你还没死。” 他不让李敬德再问,已接着道:“活着的人当然要吃东西,等你到死的那天我也就管不着了。” 李敬德再次抬眼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少年,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原本他以为像他这种大魔头如果落到这些宋人的手上,必然也会羞辱折磨他一番。 当然自己也不会哼一声让他们得意。但是却没想到吴俊泉费心费力,考了半天的蘑菇就是要给自己吃的,一时间他既怀疑吴俊泉,也怀疑自己。 见递过来的蘑菇李敬德半天也不张口,吴俊泉似乎已经开始失去耐心。 “你若不吃,我便拿走啦!”吴俊泉不耐烦道。 “我要吃肉!”李敬德大吼道。 吴俊泉收回手,已站起身来。 “看来你还是不饿。” “等等!”李敬德咽了咽口水,此时他怎么会不饿? 吴俊泉也不与他废话,直接又转过身,蹲了下来喂着他吃着蘑菇。 吴俊泉烤的蘑菇有滋有味,那是因为他到山上去采药的时候,发现了能够做成调味的野菜和野葱。他将它们倒成了汁涂在了蘑菇上,这才让平平无奇的蘑菇变成了美味。 李静德饿坏了,他将吴俊泉烤的所有的蘑菇都吃完了,还吃了不少的野果。终于勉强填饱肚子。 吴俊泉是个很细心的人,他还拿来了酒葫芦喂李敬德喝了一些水,并为他擦掉了嘴角的食物残渣。 李敬德全身都不能动,任由吴俊泉摆布,但吴俊泉为他做的一切居然让他的冰冷的内心感觉到了一丝暖意。 过了一会儿他的身上竟也觉得温暖起来。 吴俊泉又将火堆生着了,他架起了提前准备充足的干树枝和一块大木桩。有了这块大木桩,火应该烧到明天早上。 不一会儿火遍越烧越旺,山洞内立刻变得暖和起来。 吴俊泉随即坐在二人中间,靠着山洞打了个哈欠,他环抱双手,闭着双眼,不一会儿便传来他均匀的呼吸声。 他其实也累坏了,尽管身体疲劳的不行,他也会做完一切该做的事情才会休息。 长夜寂静,闪闪的火光温柔的映射在吴俊泉完美的侧颜上。 李敬德盯着吴俊泉,眼中不知是欣赏还是惊叹。还是别的什么? 这个少年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下了一夜的雨,整个山谷被雨水冲刷的干干净净,树叶随着晨风欢快的扭动着。 山谷中的小溪潺潺,在这静谧的山谷中就像仙乐一般。 左一第一个冲进山洞,第一眼也只看得到他的公子吴俊泉。 “公子!”他立刻冲了上去,吴俊泉已先他一步睁开眼。 “左一!”吴俊泉揉了揉蒙松的双眼,眼中很快恢复清明。 左一看到吴俊泉衣裳如碎布一般挂在身上,噗嗤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 “公子,你怎么这么狼狈?” 吴俊泉不用看,也知道自己全身上下现在很狼狈。 “你在笑我?”吴俊泉故意唬着脸,眼底却有藏不住的笑意。根本吓不到左一,他这样的表情吓不住任何人。 左一笑道:“公子,回去以后左一给你换几套极好看的……” 吴俊泉道:“左少庄主果然财大气粗呀!不过我还有几套衣服。倒不麻烦你破财了……” 他起身走到凌王跟前,探了探他的脉相,又摸了摸他的额头,才缓缓的松了口气。 “烧已退……” 左一立即问道:“公子,凌王他怎么啦?怎么看上去这么严重?” 左一这才注意到山洞里还有凌王和李敬德。他只是淡淡的扫了这两人一眼,注意力又重新放到了吴俊泉身上。 “赵将军可来了?”吴俊泉没有回答左一,而是问道。 “来了就在外面,我去唤他们来。”左一说完便屁颠屁颠的冲到山洞外去。不一会儿赵义,葛云都冲了进来。 “哎呀,我的殿下,你这是怎么啦?”赵义见凌王浑身都是鞭伤,与吴俊泉连招呼都来不及打,便直接冲到凌王跟前。小小的山洞里顿时变得无比拥挤。 吴俊泉与左一先退了出来。这才发现慕容博也来了。 他就那样的孤独的站在一角,腰间配着把剑,他的目光落在吴俊泉的身上。轻轻点了点头。 “俊泉兄弟!别来无恙。” “慕容大哥,你也来了?” 慕容博点了点头。 今日的南阳城春光尚好,空气清甜,白天的街道上也显得格外的繁忙。 城内最大的客栈叫南阳客栈,客栈每一天都生意火爆。生意火爆的客栈必然有一个会做生意的老板。 老板姓戴,除了他是南阳客栈的老板。他也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戴老大。戴老大戴双刀。 他的两只袖子里藏了很多把飞刀,在必要的时候,他的飞刀会从两只袖子里齐齐发出,刺中敌人的心脏。 第165章 围帽女子 他不亮出双刀的时候,便是南阳客栈的掌柜戴老板。 他在客栈的时候,只是静静的躺躺在柜台里的太师椅上。 南阳客栈是南阳城最大的客栈。南阳客栈的柜台也是最大的柜台。大的不像一个柜台,更像是一间没有窗户的房间。 房间里摆着茶几,太师椅。太师椅上躺着戴老板,戴老板的手上握着一个小小的茶壶。时不时的喝上几囗。 茶几上摆满了瓜果点心,但戴老板只喜欢嗑瓜子。 瓜子壳随意的吐在地上,已经盖了薄薄一层。 薄薄的一层,至少也嗑完了两三斤。 与他的安逸相比,客栈的大堂内却忙的脚不沾地了。 店小二,茶水小厮,伙计,跑堂灵活的游走在各座之间。时不时热气腾腾的饭菜就从后厨端了上来。想来更忙的,应该还是厨房。 桌角最靠里面坐着三个女子,个个带着围帽遮住了面庞。 但瞧那气质身形必然也是三个绝顶美妙的女子。 坐在最边上是一个粉衣女子,恬静的很。坐在她对面的是一个绿衣女子,腰姿纤细,时常愣愣发呆,仿佛有着极重的心思。 最引人注目的则是坐在最中间的那名黑纱女子,整个人给人的气质十分的清冷,仿佛她也不属于人间。 偏偏在这热闹的客栈里出现了三个这样的女子,很难不吸引人们的目光。 甚至有几个持剑青年有些蠢蠢欲动,欲想上前搭讪。 也许这一整个客栈的人都想看看那几名女子的长相。 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轻易上前。 只因那黑衣女子所散发的气场太过冷烈,让人望而生怯。 但年轻的女子,美丽的女子,戴着围帽的女子总是那么的吸引人。吸引着男人们的目光。 另一个桌旁,清一色的男子。他们就是近来江湖上新起一个门派,清风派。 他们也是三个人,也都很年轻。眉清目秀,穿着清一色的玄衣,梳着统一的发髻,头发半披在肩后,发丸上绑着两根白色的发带延伸到发尾,倒也有几分仙意。 “你若是能让我们瞧见那三位姑娘的长相,算你厉害。” 其中一个年龄最小的清风派弟子林清逸挑着眉望着自己的二师兄林清山道。 看,这就是年轻的男子。甚至连赌注都没有。 “这有何难?看我的!”看!连赌注都没有,竟然就赌上了。 一旁的大师兄也没有阻止,他甚至更想看。 林清山走向三名女子那桌时,几乎整个客栈的人都在盯着他,整个客栈的人都在看这个热闹,整个客栈的人都在好奇。 “三位姑娘好。在下清风派二弟子林清山!见过三位姑娘!”林清山走到桌前停下,做了个行礼道。 “滚!”戴着围帽的粉衣女子只淡淡说了一个字。 林青山只觉得背后一阵发冷,这粉衣女子给他的感觉十分冷,冷得像冰。 看热闹的人有的已觉得有些好笑,林青山突然感到很尴尬,但他既然已经硬着头皮来了,岂有那么容易就回去? “姑娘,在下不是坏人,只是想与姑娘们交个朋友,姑娘不愿意也就算了,何必咄咄逼人。叫在下滚呢?” “我叫你滚!好叫你有自知之明。若再啰嗦,我就割了你的舌头。”戴着围帽的粉衣女子声音比刚才更冷了,甚至隐约已带着一丝杀意。 林青山瞪着眼,脸蛋羞的通红,他支吾道:“你……你一个小姑娘竟如此大言不惭,我堂堂七尺男儿……不与你计较。” 若是平时林青山也绝不会如此。但是这女子散发出来的杀意和冷意。倒让他不自觉的有了惧意。 “哼!”戴着围帽的粉衣女子忽然将桌上的玉杯端了起来,依旧冷冷道:“你看好!” 林清山看了过来。每一桌的客人也都看了过来。 带着围帽的粉衣女子手中的玉杯很小,但很厚实,只见她手腕开始微微发力,那杯子发出咔咔的声音。 眨眼间,那杯子已被他捏成粉末,在林青山的面前纷纷扬扬的飘落下来。 林青山早已惊得目瞪口呆,在场的人也是一片惊呼,嘴巴张的老大,仿佛能塞进一个鸡蛋。 空气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众人皆没有反应过来。 林清山的额头已出了细汗,他拱了拱手,声音有些发颤道:“是在下无知了。不想这世间还有如此高深的内力。姑娘实乃是高人。” “现在可以滚了吗?”戴着围帽的粉衣女子冷冷问道。 “在下这就滚。”林清山悻悻而归,面上却是久久不能平静。 人们开始小声议论起来,在议论着这三个女子的身份。 她们会是什么大名鼎鼎的人物?如果有如此高深的武功,不可能在江湖上默默无名。 粉衣女子那么厉害,那绿衣女子和黑衣女子实力又是怎么样呢? 这三位女子又长的怎么样?人总是有太多的好奇心。 自古如此。 但已经无人敢上前了。 慕容博走进这家客栈时,一直嗑着瓜子的戴老板终于站起身来。 他的眼睛里发着光,飞快的从柜台里走了出来。 慕容博盯着他。 戴老板已站在他的面前,恭敬无比。 他拱手道:“公子,你来了?” 慕容博点了点头,身后又冒出一张脸来,一张十分好看的脸。 吴俊泉。 “准备间包厢,我要与好友小聚。”慕容博静静吩咐道。 吴俊泉望着大厅,好奇这里为何如此热闹。 “慕容大哥,就在这里吧!”吴俊泉嘴里说着眼睛已在大厅各处快速扫了一眼。 他很快便扫到角落里的那三名女子,却是眼前一亮,忍不住激动起来。 他的心狂烈的跳动着,整个人变得无比紧张,也无比的雀跃。 慕容博也注意到他的变化,便跟着他一起走到那三名女子桌前。 客栈里的客人又开始看热闹了。这次连林清山也变成了看热闹的那个。 所有人都等着看这两个年轻人丢脸,甚至有的人已经提前在笑了。 吴俊泉原本跑的很急,可到了这三名女子面前,他又停了下来。 他的眼睛在发亮,他的心跳的好快好快,但他的精神却是无比兴奋。 “三位美丽的姐姐,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这一次戴着围帽的粉衣女子没有说滚。甚至没有一点反应。 倒是戴着围帽的黑衣女子。原本她看上去更冷,但此刻唯帽里的那张脸却轻轻的点了点头! 第166章 吴俊泉伤心了 众人又惊呆了!怎么这样差别对待?他们的嘴张的更大了,除了能多塞进一个鸡蛋,还能再塞进一个红枣。 众人在看着吴俊泉,似乎又觉得有些合理。 这少年实在是美的不像话,哪个女孩子不喜欢看漂亮的男人? 这个男人的嘴又甜,喊她们是美丽的姐姐,这大概率上是能够引起女孩子的好感的。 尽管如此众人还是觉得意犹未尽。每个人都在边吃着东西边认真的看下去。 一个方桌只有四个位置,慕容博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看来已没有在下的位置啦?” 不等吴俊泉说话,戴着围帽的黑纱女子开口道:“加个凳子。” 慕容博心中一喜,竟也有他的位置。 戴着围帽的黑纱女子将头上的围帽缓缓取下,露出了她绝美无双的脸蛋。 众人一片惊叹,只觉得这女子美如如天上的仙子,根本不是凡尘之人。 吴俊泉的呼吸一滞,心中忍不住悸动不已。 “攀月!”吴俊泉柔声唤道。 虽然他早已经知道是她,但此刻面对面坐着,这种视觉冲击更浓烈,也更令人心动。 慕容博也坐了下来,他与吴俊泉坐在同一处,这张桌子倒也不显得很拥挤。 即使每一方都坐两个人,这张桌子也不会显得很拥挤。 紧接着,伙计端上了很多的热菜,一会儿便把稀疏寡淡的桌面上摆的满满当当。 见攀月取下唯帽,吴俊泉也笑着催促粉衣女子道:“灵儿姐姐,你也取下来吧。” 吴俊泉并不认得一旁的绿衣女子,为免唐突他先是打了个招呼:“姐姐好!这位姐姐怎么称呼?” 香雪心中虽也满脸疑惑,看见自家公主对这些面前的小公子如此和颜悦色,想来不是一般人,便也静静的取下唯帽,露出自己的面容来。 “这位公子好,我叫香雪。”香雪很有礼貌,但并不热情。 “香雪姐姐!我叫吴俊泉!”吴俊泉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又介绍了自己,目光又回到了攀月身上。 攀月也静静的看着他。眼里的冰霜也悄悄化开。换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柔情。 能在这里见到吴俊泉,她心里是欢喜的。这种欢喜并没有在她的脸上很明显的表达出来,因为吴俊泉看上去比她更欢喜。 “俊泉兄弟,你不与为兄介绍一下?”慕容博早已从吴俊泉的眼神中看出了什么。 “你不会自我介绍吗?还要俊泉来介绍你?”灵儿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眨呀眨,就像是夜空中的星星眨呀眨。 慕容博哈哈一笑,立即点头道:“正是,我竟忘了自己也长了嘴。” 他这一自我调侃气氛瞬间活跃起来,就连一向不爱笑的攀月也露出了一丝淡淡笑意。 “这位长了嘴的少侠,请问你叫什么名字?”灵儿止住笑意,娇声问道。 一向自信的慕容博此时竟觉得自己在这位姑娘面前特别被动,仿佛在被她牵引着走。 他只好老实回答道:“在下慕容博,不知三位姑娘尊姓大名?” 灵儿甜甜一笑,十分有礼貌的回答道:“我叫灵儿!这是我姐姐攀月,那位是香雪姑娘。” “灵儿姑娘,攀月姑娘,香雪姑娘!”慕容博一一点头打着招呼,算是认识了。 此时,攀月突然望向慕容博,幽幽道:“慕容兄弟既然与俊泉是以兄弟相称,若随俊泉,应唤我一声姐姐,才是!” 慕容博望了望一旁的吴俊泉,那眼神似乎在问,我可以吗? 不要说吴俊泉此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就连一旁的灵儿与香雪也是瞪大了眼睛。 她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清冷的公主会主动与人相交。 “我年长你,自然可以。”攀月眼眸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缓缓道。 “姐姐!”犹豫片刻后,慕容博还是叫出了口,饶是如此,他的脸也忍不住发热。 吴俊泉的脸也有些发热,他低下了头,却什么也没有说。 攀月对慕容博这样客气热情,他本应该很高兴,但他并没有,反而心里不太舒服。 总觉得心里面有些空空的,像是什么属于他的东西被别人抢走了? 后面攀月与慕容博还说了很多的话,他有一搭没一搭的接着话,脸上的那点兴奋喜悦却慢慢消失了,被失落取代。 暮色降临,攀月她们与慕容博都住在了客栈,吴俊泉却是要回城主府的。 他的不开心几乎都写在了脸上,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攀月自然也看得出来。 “我,我回去了!”吴俊泉慢悠悠的停在客栈门口,小厮将他的马牵来,他却迟迟没有接。 攀月知道他舍不得离开,但她却催促道:“快些去吧。等天黑了露水重,你身体受不得!” 吴俊泉突然感觉心里沉沉的,很酸。 这一次相聚他本是充满惊喜的。可是攀月什么都不问他。 不问问他最近都经历了些什么,连他现在住在哪里也不问。 她什么都不问,却和慕容博相谈甚欢。称姐道弟。他们有聊不完的话题…… 吴俊泉突然觉得好委屈,他抬眼,那眸中已经湿热一片,但他又将眼眶里的泪眨了回去,他看着攀月的模样还是那样的温柔小心。 “你怎么啦?”攀月柔声问道。 “你!你都不问我。”吴俊泉问道。 “问什么?”攀月眨着眼望着他,一脸不解。 “你……”吴俊泉心中更委屈了,他撇着嘴,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他说完这句话仿佛已经用尽了他浑身的力气,他用衣袖胡乱擦了一下眼中落下的泪。便接过小厮手上的马,踏尘而去。 只留下一脸懵的攀月,她立在那儿,一脸的不可思议。 她站在这很久,很久!似乎慢慢的意识到了什么。 灵儿站在她的身后有一会儿了,她都没有回头。 “姐姐!” 灵儿先是长长叹息了一声,才缓缓开口道:“姐姐今日对俊泉实在是有些冷落了。” “你也这样觉得?”攀月没有回头,淡淡语气中也有了困惑。 灵儿道:“俊泉定是伤心了!” 攀月道:“我倒没想到他竟然如此……” 灵儿道:“姐姐为何要这样做?难道,看到俊泉敏感伤心,才能证明他对姐姐的爱。” 攀月摇头道:“不是的,我并没有想到这样会伤害到他……” 灵儿道:“没想到,可是灵儿觉得今日姐姐与慕容公子过分热情了,姐姐竟然没觉得有何不妥?” 灵儿的每一句话都说的非常温柔,但是每一句话都非常有力量。 攀月感觉得到灵儿在怪她,灵儿虽然从小跟在她身边,对她为唯命是从。但这并不表示说灵儿没有自己的三观认知。 攀月终于回过头来,顿了顿,幽幽道:“灵儿,你想知道我的身世吗?” 灵儿怔愣片刻,终是点了点头。 她当然想知道,但为何是这时,攀月偏偏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似乎牛头不对马嘴。 攀月并没有让她疑惑太久,已接着道:“因为慕容博是我的亲弟弟。” 灵儿瞪大美目,一脸不可置信。 第167章 排解 凌王醒来时窗外的天刚暗下来,赵义闷闷的守在凌王床边,见他醒了,紧皱的眉头立即舒展开来,紧绷的那根神经也渐渐放松下来。 “殿下,你总算醒了?吓死我了!”赵义没说假话,他的确吓着了。 他是凌王的家臣出身,感情本就比一般人要深得多。 这次凌王受了罪,赵义十分自责。 他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凌王虽然没有看他,却对他的行为感到了一丝无奈。 “干什么?”他不耐烦问道。 虽然头还有点昏沉沉的,比起昨天夜里,身体已经轻松了很多。 赵一好一顿自责,愧疚。凌王摆手打断,赵义立即上前扶住凌王摇晃的身子。 凌王抚额,脑袋上隐隐作痛。 “殿下,下次这种危险的行动可莫要再参与了……” “你全身上下66道鞭伤,那恶贼当真是下了死手啦……” “殿下天王贵胄,金枝玉叶,几时受过此等罪。” …… 听着赵义喋喋不休,凌王感觉耳旁嗡嗡作响。比春天里的小蜜蜂都让人头大。 “好了,这不是没事了吗?”凌王半天起不来床,也就坐了起来。 “俊泉呢?”他突然又问道。 “啊?”赵义的声音戛然而止,看他的表情,显然他也不知道。 凌王轻轻叹了口气,又问:“李敬德呢?” 赵义立即恨恨咬牙,道:“已关进地牢,插翅也难逃。” 凌王恩了声,目光已透向窗外看向远方。 过了很久,很久,也终是淡淡叹了口气。 一旁的赵义也陪着他看,凌王心里在想什么,他八成是有数的。 他的目光也变得坚定起来,看来那件事情得尽快做了。 吴俊泉回到城主府是晚饭时间,看着有仆人将饭盒送入了凌王的房间,他竟停下了脚步。 今天他已经一日没有用饭,但他一点饿意也没有,这会子如果进去,凌王定会叫他一起用饭的。 他想迟些再进去,逃过这顿晚饭。 眼下无事可做,他找了一处偏僻的花林,这里开满了夹竹桃,地处幽静,他也不知这是哪里,只觉得这块地方适合练剑,便挥出手中的银月剑在此舞起剑来。 …… 剑光流转,气息收回,这一片夹竹桃林犹如被暴风暴雨肆意摧残了一番,满地的落花,落叶,断枝。 衬得这偏僻的小院更加萧条了几分。 吴俊泉的脑海很乱,白天与攀月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都叫他心烦意乱。 她与慕容博那般亲密,他们只见了一面,便如此亲密,亲密的仿佛他们本来就该那样。 而他就像一个多余的人,面对他热切的目光,她视而不见。 生平第一次他感觉到了嫉妒。他嫉妒慕容博,优秀的慕容博。 想清楚这一点,他袖中的拳头紧握。她反而更难过了。 “何人毁我的园子?”一道声音响起,人已掠到吴俊泉面前两丈外停住。 吴俊泉抬起头,缓缓望去,面前站着是一个女子,一个青白衣的女子。 她大约20出头,面容清丽,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脂粉气,甚至连发钗都没有。 她的头发只有一半简单的盘起,中间插着一根白玉簪子。额前两缕头发迎风飘舞着。 这本是勾栏式才有的流海,可面前这个女子通身的气质却是十分的清冷,半无勾栏样。 她的一双眼睛眼角朝上,望向吴俊泉少有的锐利。 “是你!”西门雁南已经认出了吴俊泉,目光中多了一丝探究和惊艳。 “姐姐认识我?”从小到大不管是见了哪个漂亮的女子,但凡年龄看上去比自己大的,吴俊泉统一都叫姐姐。 这是一个很好的习惯,加上他这样的外表。这样的好的习惯会让他得到很多女生的喜欢。 果然西门雁南俏脸微红,笑道:“好甜的小嘴儿,好俊的相貌,难怪那凌王能对你是爱而不得……” “姐姐莫要胡说,我与凌王只是……”吴俊泉的脸也红了,他当真是羞红的。 “只是什么?” “我们只是朋友。” 西门雁南在探究他这句话的真假,原本她是不在意的,但她毕竟做了一件事,一件关于吴俊泉的事。当时做完了就后悔了的事。 “公子,方才见你舞剑时心气烦躁,似乎有什么不顺之事?”西门雁南忽又道。 “我……”吴俊泉手中银月剑一收,一卷,自动收回袖中。 “姐姐,如果心爱的女子不理我了,我该怎么办?” 吴俊泉问的很小心,很真诚。就像是真的在请教自己的姐姐一样。 像这样的问题他本不应该来问西门雁南的。但是像这样的问题,问一个陌生的人其实更好。 西门雁南如果不能给他意见,他就全当找个陌生人诉说了一番。 如果在生活中我们遇到烦心的事情,反而不会跟很要好很熟悉的人提起。因为那离你生活的圈子太近。 如果你跟一个陌生人提起,即使他告诉了别人她的圈子也不会有你,实际上对你并没有什么很大的影响。 如果西门雁南能给他回答,那又是另外一种。他遇到了一个及时帮他排忧解难的人。 西门雁南想了想,果然在沉思。 她并没有沉思多久,已悠悠道:“如果是我,我应该要搞清楚她为何不理我的原因!如果知道原因,至少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不会迷茫。” 她分析的十分理智,就像一个智者一样。 吴俊泉觉得很有道理。 “如果,那个人真的比我优秀,我该……该怎么办?” 吴俊泉问的更加小心了。 西门雁南反问道:“你怀疑自己?” 吴俊泉道:“他很优秀!” 西门雁南道:“比你还要优秀的人,我也很难想象!” 吴俊泉低下头道:“至少他应该比我长寿。” 西门雁南问道:“哦?你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西门雁南的话刚说完,手已经探上了吴俊泉的脉。 吴俊泉见她眉头紧锁,适时将手抽回。 “你体内的确有一些寒毒,”西门雁南幽幽一叹,又道:“你正是因为如此,才自卑的?” 吴俊泉道:“我也想活下去,但寒毒不知何时会夺走我的生命,我怕……” 笫168章 情愫 “唉!”西门雁南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姐姐,你为何叹气?” “如果你今天没有死,那么你已经强过在今天死去的所有人!”西门雁南忽笑了笑,道。 吴俊泉没有接话,只是怔怔的望着她。 西门雁南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又接着道:“今天死去的人一定也有不少优秀的人,难道他们都是不如你的孤家寡人?” 不让吴俊泉开口,西门雁南又抢着道:“也许你说的那个人他也很优秀,但是他一定比你长寿吗?也许明天他碰到了一个特别强大的对手将他杀死。和你相比,他还重要吗?” “就算这些都没有发生,只要你活着的一天,你就要去争取自己的幸福。” “可是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她很难过,难过的活不下去……”吴俊泉也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他的意思他相信西门雁南已明白。 “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死了,我相信她也能够活下去,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离了谁便真的活不下去的。” 她又不等吴俊泉说话,已抢着道:“如果她真的能做到为你而死,你更应该去爱她,因为那样的爱早已超越了生死。” 听着这番话,吴俊泉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但是这番话已经深深的印入了他的脑海,他的灵魂。 他忽然想到神帝,500年后的神帝就是现在的他。他是可以活到500年的。 他的眼前一亮,望向西门雁南时的眼神充满了感激。 吴俊泉激动的笑道:“姐姐,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西门雁南问道:“你该怎么做?” 吴俊泉答道:“我现在就去找她。” 西门雁南问道:“现在?” 吴俊泉道:“对,现在!我一刻也等不及了。” 望着他远走的背影,西门雁南也要去找一个人了。 吴俊泉没有骑马,现在只觉得全身热血沸腾。所以他用的轻功。 轻功是比较损耗内力的,但是吴俊泉却觉得很轻松。感觉整个人都在草丛上树枝间飞走。 他十分享受这种感觉,因为此刻他要飞向他心爱的女子。 “你不问……不问问她吗?”神帝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我还小……” “可她不小了,她等你……等的很辛苦。” 神帝为什么要这样说,是在责怪他吗? 他应该更主动些的,他不应该压抑他心中的悸动,那就放开手不顾一切的爱吧。 远处一道马蹄声响起。远远的攀月骑着马踏风而来。 吴俊泉的心又止不住狂跳起来。 她是来找他的吗?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已压不住他的笑意。 他从树枝上飞跃点地,稳稳的立在那里。 他一身阳绿色的云衣广袖,身后的发带随风飞扬。 他立在树下,竟让这周遭的风景更美如诗画一般! 他平时喜欢穿绿色的衣服,因为绿色象征生命力。 其实还有一点他自己并不明白。只有几百年后他才会明白这个颜色给他带来的含义。 攀月当然远远的也瞧见了他,她呼停白马,从马上一跃飘然而落,犹如天上的仙子。 她特意换了一套鹅黄色的衣裙,就像两年前第一次在他面前穿的女装那般的颜色。 这种心思吴俊泉怎会不明白,但这一次他没有笑,他的眼睛已湿,热泪盈眶。 她的心他怎会不明白?他好后悔,后悔自己多疑。 在攀月的眼中,此时的吴俊泉亦是这世上最美丽的风景。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不管重来多少世,他永远如初见般令人悸动。不管重来多少次,她都如此爱他。 就算是般若浮生,黄粱一梦,她也甘之如饴。 二人双向奔赴而来,短短的几丈距离,却仿佛每一步都踏的无比心动。 二人同时停下,近在咫尺,是恋人的脸庞,对方的呼吸都难免急促的喷洒在他们之间。 攀月柔声问道:“俊泉,你是来特意找我的?” 吴俊泉也轻声道:“恩,你也是?” 攀月点头。 吴俊泉感觉自己的心口快要跳出嗓子眼,他此刻只想把他的这颗心迫切的交到攀月的手上。 “攀月,我可以,抱你吗?”他的呼吸有些急促,目光炽热,仿佛要将攀月的整个人都融化。天知道他说这句话下足了多大的勇气。 “恩!”攀月心随意动。 她的话音刚落,吴俊泉已小心翼翼的抱住了她。 攀月只感觉到自己落入一个坚硬有力的胸膛,慢慢的吴俊泉将她的娇躯紧紧的抱住,越抱越紧。 他仿佛要将她整个身子都揉进自己的身体里,灵魂中。 二人就这样抱了许久许久,谁也没有开口,谁也没有放开。 彼此感受着对方的心跳,体温。仿佛都已经沾染到对方的气息。 吴俊泉的身上常年泡着药浴,有一股特别好闻的药香味。 而攀月的身上就是那种淡淡的女子体香,吴俊泉沉醉其中。 “你要抱到天荒地老吗?”攀月率先开口打破了这种安静美好。 吴俊泉也意识到自己太过贪心,他轻轻的放开攀月,平静了许多。 “攀月,是我一时忘形了……”他嘴里虽说着,脸上的表情却愉快的很。 这是一棵古老的樟树,天生地长,它的树根歪斜的生长到路中间,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 现在正是春季,枝繁叶茂,新叶换老叶,整棵树散发着无限生机活力。 攀月走到这棵横长出来的树根上,随意的坐了上去。 吴俊泉跟着坐到攀月身旁。一脸意犹未尽,仿佛他已经是这世界上最幸福快乐的人啦。 此时一切都喜形于色的他,在攀月的眼中是最动人的。 攀月闪着水光盈盈的大眼睛,眼中有化不开的柔情,她轻声道:“俊泉,对不起!” “你没有,”吴俊泉却更急于解释道:“是我不该怀疑你,不该怀疑我们之间的感情,是我一时昏了头……唔……” 话未尽,攀月忽然凑上来,扬起修长的脖颈,她玫瑰花瓣柔软的唇已贴上了吴俊泉的原本一直在说话的嘴。 声音戛然而止,吴俊泉的大脑一片空白。 第169章 攀月的身世 他就那样傻愣愣的,僵直身体,不知所措。 但他的眼睛却慢慢亮了起来,越来越亮。他的心是被小猫抓挠了一下,攀月的唇,柔软而香甜。 而对攀月来说此时的吴俊泉何尝不是柔软的,他的皮肤吹弹可破,他的唇一样柔软香甜。 一切都是在最美好的时候。 时间都仿佛定格在这一刻。 吴俊泉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喉结滚动。 终于,他反应过来,悄悄地抬起手,将攀月再次拥入怀中。 就在他即将要回应这个吻时,攀月却适时松开了他,也顺势松开他温暖的怀抱。 吴俊泉的心里立即闪过一丝失落。 攀月温柔的笑了笑,轻声低语道:“俊泉,对不起,我……一时忘情了……” 吴俊泉望着她,眼中又染上化不开的柔情。 此刻他的眼中只有攀月那张绝美含羞的脸,那如玫瑰花瓣般的唇。 他怔怔的望着她,忽然低头吻上了攀月的唇…… 攀月瞪大美目,一颗心再次悸动。她从无措,到震惊,再到闭眼享受,她的脸上已渐渐染上春色。 这对吴俊泉而言,是致命的诱惑。 尽管浅尝辄止,蜻蜓点水的一个吻,却显些让吴俊泉难以自持,他知道不可再深入了。 他又多停了两下,恋恋不舍的松开怀中的攀月,俊脸已红到耳朵,内心悸动不已。 二人面面相觑,相比攀月眼中的笑意,吴俊泉显得更加青涩害羞。 那样子该有多迷人,攀月的眼神便有多宠溺。 “我……”吴俊泉凝视着攀月,又开始无措起来。 他也一时忘情了,但很快又意识到自己的无礼,内心也开始变得忐忑不安。 此时的他只有15岁,还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在心爱的女子面前,忐忑和无措才是他正常该有的反应。 攀月掩面含笑,反应却比他要大方的多。 她忽的抬手挑起吴俊泉的下颚,迫使吴俊泉正视着她,她眉眼含笑,比那百花盛开还要娇艳。 吴俊泉早已看的挪不开眼。 “既然亲了我,可要对我负责永远哦!”攀月的声音越来越温柔。 吴俊泉想点头,但下巴被攀月轻轻捏着,他不想挣脱,便盯着攀月,柔声道:“方才你也亲了我,也要对我负责……” “你竟然学我?”攀月娇嗔的将手移开。 吴俊泉却笑道:“我错了!” 攀月却笑问道:“你错了?” 吴俊泉道:“我不该学你亲我的样子亲你。” 不等攀月再问,吴俊泉却又接着轻笑道:“但这样的错恐怕以后还是要犯的。” 他的声音带着少年的羞涩,就像初春里刚开的花朵,青涩却动人的很。 攀月心中又是一阵悸动,她幽然道:“有些错是可以犯的!” 吴俊泉心如小鹿乱撞,险些又把持不住。 那青春懵懂的样子真叫攀月…… 但她知道现在还不能,不能…… 攀月压制内心的悸动,整个人已经恢复正常。 “你想知道为何我待慕容博如此热情吗?”攀月忽然开口问道。 吴俊泉望着攀月,攀月也在看着他。二人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为什么?”吴俊泉配合的问着,但他已从攀月的眼神中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因为,”攀月悠悠道:“我的生父便是慕容山庄的慕容颜!” 吴俊泉怔了怔,攀月终于要跟他说起她的身世啦。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更多的期待。 他早就想问,但攀月似乎一直不愿说。所以他也就忍着没有问。 如今攀月肯主动告诉他,他怎能不开心? 攀月已从树桩上起身走了下来,目光幽幽的看向远方。 她在想着该怎样说。 吴俊泉也跟了过来,似乎已经意识到攀月似乎有更多的秘密。 他在等攀月说,此时此刻,攀月的一切他都想了解。 “俊泉,我要先告诉你我现在的身份。”攀月转过头,无比平静的说道:“我乃当朝的仙云长公主赵云月。” 吴俊泉彻底愣住了。他有想过攀月可能会说一些惊人之语。没想到竟是如此令他震惊。 一时间他根本就不知该如何反应,只是呆呆的望着她。 攀月似乎在给他足够的时间,她一直静静的看着他。 他的每一个反应,攀月都仔细的看着。 片刻后吴俊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时,整个人看上去并不太好。 “你?你是公主?”似乎他也意识到了什么。 他一个平头百姓想娶公主无非相当于是异想天开,这样的现实给了他当头一棒。 “你要听吗?”仙云公主有些后悔,小心的问道。 吴俊泉点了点头,应道:“恩!” 仙云公主也轻轻点了点头,这才将思绪拉到遥远的回忆中。 年轻时的慕容颜便是慕容山庄唯一的继承人。 他儿时父母便作主为他与高家表妹定下婚约。二人从小青梅竹马,两情相悦。 原本一切都很顺利,但是在高表妹十五岁那年,一次意外救下了一名受伤的赵公子,这位公子便对高表妹生了情愫。 高表妹心中所属慕容颜,非君不嫁,自然是拒绝了这位赵公子。 不曾想这位赵公子就是当时的太子,后来的神宗皇帝。 为了能够与心上人长相守,他去求他的父皇下了赐婚的圣旨。 高家本就是高门显第,所以赐婚的圣旨很快便到了高家。高父不敢违抗皇命,只得让高表妹嫁与先帝。 高表妹誓死不从,高父母以死施压,高表妹这才无奈点头。 但她是个性子极烈之人,所以在大婚前一日,她去找了慕容颜,二人情难自持,她将身心一并交付。 一夜春宵后,高表妹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嫁给了先帝。 新婚之夜,表妹以死明志,先帝因为太爱表妹并未强迫于她,并且割破手指帮她糊弄过去。 所以到高表妹死的那日,都为慕容颜守身。 也就是那一夜,高表妹有了身孕,先帝虽然心中气闷,但却对外称高表妹怀的是他的骨肉。 高表妹心中虽然感动,却还是不爱先帝,后来她生下那个孩子,是个女孩。 第170章 痛苦的回忆 那个女孩就是仙云公主。 高表妹心中思念他的表哥慕容颜,又愧对先帝对她的无尽宠爱。 在这种思想斗争折磨中,她郁郁寡欢,在仙云公主十五岁那年生下重病,终日缠绵病榻。 那天是个冬日午后,仙云公主像往常一样到皇后的寝宫去看母亲。 她到寝宫门口,发现伺候的人一个都不在,寝殿里安静的可怕。 忽然她听到瓷器摔碎的声音。 她急忙冲了进去,也没有碰到任何人阻挡她。 当她冲到母亲的寝宫内,她瞪大了双眼,一脸的不可置信。 “母后!” 她的母亲胸前插着一把匕首,整个人已倒在血泊之中。 而他的父皇神宗皇帝已脸色发白,短暂的震愣之后,立即上前将人抱在怀中,满脸的痛苦之色。 “为什么?为什么?” 皇后胸前还在剧烈起伏着,鲜血染红了她华贵的皇后制服,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整个人眼神涣散,已失去了神采。 但她的脸上却挂着一缕凄凉的微笑,她温柔的望着神宗皇帝,断断续续的呢喃着道:“我终于……要解脱……了!” “不!不!陶儿,不要!你为什么要这样?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神宗的眼泪已不停的落下,这一刻他再也没有一个帝王的威严,他哭的像一个孩子。 “你知道的……你知道的……”皇后微微的抬起手抚摸他的脸,声音却是越来越虚弱。 “你不该强求的……你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爱是没有……办法勉强的。” “我……”神宗已渐渐止住泪,心却更痛。 仙云公主这才从震惊中缓缓回过神,立刻冲到了皇后身边。她拉起皇后的手,声音哽咽:“母后,这是为何呀?” “云月……”皇后的眼睛亮了一下,他温柔的望向仙云,反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回到……他……身边……去!” 仙云已泪如雨下,她不知母亲说的他是谁,她茫然的望向自己的父皇。 神宗却是心中更痛,他恨恨道:“你竟如此!你竟如此!月儿,我不许你死!你想解脱。你想……” “来人,给朕传太医!传太医!”他撕心裂肺的吼着。 “你不必费心了!”皇后却是释然一笑,接着对仙云说道:“云月,他不是你的父亲。去找你真正的父亲,回到他的身边。我好想他……好想他……” “明朝明朝待明朝,只愿卿卿意逍!” “既许一人以偏爱,唯愿余生不负君!” 她的眼睛忽然在发光,整个人也有了神采,充满了生机。 但紧接着,她的手无力的垂了下去,他的瞳孔散开,那双美丽的眼睛闭上了,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神宗皇帝傻傻的望着眼前心爱的女人,过了许久许久,才意识到她已死了! “啊……”神宗皇帝发出痛苦的嘶吼。 仙云也反应过来,母后真的去了。 “母后!母后!” …… 皇后殡天,举国默哀。 皇帝歇朝七日。 他待在了皇后的寝宫里,睹物思人。 他心心念念一心爱着的女人,为何最终还是像风沙一般的离去?他的内心充满了后悔与不甘。 如果上天能够重来一次,他还会强娶她吗? 仙云已缓缓向他走来。 神宗抬眼望去,视线恍惚间,似乎又看见了他心中的皇后年轻时的模样。 “父皇!” 仙云的一声父皇将他的思绪拉回。 “是你!”神宗皇帝的语气比以往要冷漠许多。 这么多年他之所以给仙云无尽的宠爱,也是因为是她的孩子的缘故。 而今心爱之人已去,他的爱也随之而去了。 仙云心中一痛,她也知道他的父皇不再是以前的父皇了。 但是她还是要问清楚,她不能在这件事情上糊涂下去,她要知道所有的真相。 “我到底是谁的孩子?谁?才是我的父亲……” 她的话甚至都没有问完,神宗皇帝便已发了雷霆之怒,他随手将桌上的砚台抛出去,狠狠的砸在地上。 “滚出去!”他厉声喝道。 昔日慈父的温情已经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冰冷的面孔。 仙云抿着唇,整个人也在微微颤抖,她的心沉了下去。 她知道她不仅失去了母后,也失去了父皇。 于是她离开了皇宫,从小养在宫里的玉灵郡主也在两日后找到了她。 就此她们离开了皇宫,离开了这个本就不属于她们的牢笼。 少时她总记得母后对她说过,原本她就不属于这样的生活,天下之大,外面的世界是何等的精彩。 她想到外面去看一看,也想去寻找自己的亲生父亲。 他查到了线索,昔年喂养他的乳母是母亲的家生大丫环,她知道所有的内情。 但也许正是因为她知道的太多,所以在仙云很小的时候,乳母便离开了皇宫,远走大漠。 仙云便与灵儿去了大漠,当然过程也是很艰辛的。 她们没有找到乳母,却等来了要追杀他们的楚西河。 她更是心如刀绞,没想到最终神宗皇帝还是要杀她。 也就是那个时候遇上了吴俊泉英雄救美,将她与灵儿从楚西河的手中救了出来。 在银月谷的那三个月,她爱上了吴俊泉,吴俊泉也爱上了她。 那原本是她人生最低谷灰暗的时刻,但是因为吴俊泉的出现,却变成了她最美好的记忆。 当吴俊泉问她名字的时候,那时她是当真说不出来的,因为那时候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后来的事情吴俊泉都知道了,一队人马找到了仙云,不是楚西河。 是太子,仙云公主名义上的弟弟。他亲自来到大漠,将仙云公主接回去了。 见到太子以后,她才知道神宗皇帝病危。 那么多年的父女情分始终叫她难以放下,她与太子马不停蹄的赶到汴京,回到皇宫。 神宗皇帝的病榻前,她泪如雨下,他不能否定这么多年那真实存在父女情感。 神宗皇帝精心呵护她长大,她湿了眼眶,心如刀割。 她跪在皇帝的病榻前,不停的道歉,不停的流泪。 “父皇,对不起!对不起!云月来晚了!来晚了……” “云月……”神宗皇帝弥留之际,嘴里反复着念着仙云的名字,只是一年不见,那曾经威武的君王如今面容憔悴,身形枯槁,整个人已毫无生气。 第171章 爱意 神宗身形已无法挪动半分,面上一片灰败之色,但他的眼神还是急切的望向仙云公主。 “云月,父皇也要走了,要去……寻你的母后……啦!”神宗的眼中始终是无法释怀的不甘,但更多的却是后悔。 “父皇……”仙云公主跪伏上前,紧紧握住神宗帝的手,看着昔日威风凛凛的天子,未到不惑之年,却已油尽灯枯,仙云公主心痛不已。 “父皇,是云月太自私啦,云月应该早点回来,云月不该怀疑父皇的,云月错了!云月错了!” 她的确错了,错的太离谱,她悔恨极了。 “云月,父皇怎会忍心怪你……朕对陶儿一生……爱而……不得,这十几年来,你早已……是朕的女儿……” 仙云公主泪如雨下,那一刻她感觉到了这位铁血君王的温情。所有一切不甘或恨都在此刻烟消瓦解。 “朕不会告诉你,你的生父是谁?因为……你是朕的女儿!是大宋的公主!朕宠你,爱你……” 神宗死灰色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他艰难哽咽,语气却是异常坚定,他淡淡的扫了一旁的太子后,又将慈祥的目光移回到仙云公主身上。 他艰难的抬起手,温柔的抚摸着仙云的脸颊。慢慢道:“朕要赐你无上权力,朕走以后……无人敢欺你……朕要你……肆意张扬的活着……” 他忽又喃喃呢道:“空有相思霜似雪,奈何真心空对月,如果有来生,我不会再强求,不会再强求……” 仙云公主抬头不解的望向神宗帝,她什么也来不及问,神宗帝便与世长辞,带着他的不甘与后悔。 “父皇……” “父皇……” 仙云公主与太子齐声呼喊,一股强烈的悲痛感自寝宫内传来。 x年x月x日,宋神宗赵仲针驾崩,享年三十八岁。 太子赵佣继位,成为下一代皇帝。 华清宫内,梁子美亲自带着先帝的遗旨,高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封 仙云 公主为护国仙云长公主,赐掌三十万兵权,拥生杀决断之权,望公主以天下为己任,统率三军,护我朝国泰民安,扬皇室之无上威名。软此!” 皇帝站在一旁,从身侍端的木盘上拿出三军虎符与帅印,等着交于仙云长公主之手。 仙云公主跪着没有起身,皇帝等了很久。 梁子美也不敢催促,尴尬的端着圣旨,等侍仙云公主接旨。 “皇姐,快接旨吧!”皇帝率先打破寂静,却是温柔提醒。 过了许久,仙云公主眼中泛着泪光,终于双掌朝上,扬声回道:“儿臣……接旨!” 她没有想到,那已故的君王,她喊了16年的父皇,竟会下出一道这样的旨意。 难道这就是一位父亲的爱? 仙云公主不想困在宫中,经过这么多事情,她的心境已经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她不顾皇帝的挽留,持意出宫。皇帝便下令建了长公主府。 她入住长公主府后,根本无心政事,她开始拼命修炼冰心诀,短短两年已有大成,于是她便和灵儿一起闯荡江湖。 因为她的武功奇高,很快在百晓生的女子排名谱上位列第一,但她性格清冷,江湖上又给他取了一个外号——冰山仙子。 攀月说的很慢很慢,却说的很详细。她要将这些经历慢慢的说给吴俊泉听,吴俊泉也确实在认真的听着。 吴俊泉定定的望着攀月,心中颇为震憾,他两年前便知道攀月必然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子,可万万没想到,她的身份竟是如此尊贵,竟是当朝的护国长公主。 “两年前,我在大漠里遇见你时,那时是何人要杀你?” 攀月也是一愣,她没想到吴俊泉听了半晌,一开口问的便是这个。 攀月却是淡淡一笑道:“这个世界上希望我死的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人,自古后宫内斗,皆是如此。” 她说的云淡风轻,丝毫不在意。 历经99世回来的她,心境早已不同,但此时的吴俊泉岂会明白呢? 他只心疼她处境危险,令他不得不担心。 “你知道是谁?”吴俊泉追问道。 攀月反问道:“你真想知道?” “我只想你平安顺遂!”吴俊泉不等攀月说话,又接着道:“若是知道有人总想杀你,我……怎能……不担心?” 他说的是实话,虽然他不懂宫廷争斗,但是站在那些权力巅峰的人,想要一个普通人死的话,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 攀月虽然贵为公主,但如果有人想让她死,那她就自然会有危险。何况要她死的人也许是一个权利极高之人。这个从两年前追杀她的那批人就能看得出来。 他的眉头紧锁,神情越来越严肃。 攀月却轻轻的用双手捧起他的脸,眼中浓情蜜意,吴俊泉只看了一眼,整颗心就要化了。 “攀月……哦,不!仙云……公主!”他越发忐忑起来,不知该如何称呼眼前心爱的女子。 安抚似的,攀月的额头与吴俊泉额头贴,声音比任何一次都要温柔:“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都随你!” 吴俊泉袖中的手握成了拳,紧紧的抓着衣角。他紧张的手心里已出了汗。 “我……还能……爱你吗?”他目光闪避,不敢去看攀月。 这一刻他是自卑的,他虽然长相出色,武功高强,但他身患寒毒,也许随时就会死去,又是一个连父母都还没有找到的人,哪里又能匹配的上如此高贵的公主? 他不愿意想下去,但是他又不得不想。因为这些都是现实存在的问题。 他想逃,可是他的脚如同灌了铅一般,无法移动半分。 他逃不开攀月的柔情,但他又无法忽视现实。他知道他与攀月已注定了千难万险。 似乎是感觉他的顾虑,攀月定定道:“俊泉,我只要你做你自己,我只是攀月,是你的攀月!” “攀月……” 吴俊泉望着她,喃喃道:“攀月……” “俊泉!”攀月轻轻放开手,人已拥入吴俊泉的怀中,感受着吴俊泉狂热的心跳声,攀月柔声道:“那些只是虚名,我希望你能相信我对你的感情。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放下一切,陪你闯荡江湖,我们做一对神仙眷侣,可好?” 第172章 攀月的调戏 吴俊泉感受着怀中柔软的身体,他的心中越发激动,将人紧紧抱住。 同时他也在心里面下了一个决定,他一定要给心爱的女人最好的体面。 “攀月,我怎么舍得让你陪我浪迹天涯呢?你生来便是要过好日子的。我不能让你受任何的委屈。” “你想干什么?”攀月抬起头,望向他那清澈的眸子。 吴俊泉已经从震憾中回过神来,面对攀月的目光,吴俊泉忽然嘻嘻一笑,道:“我去参加明年的科考,考个状元来当当怎么样?” “什么?”显然攀月有些意外。 吴俊泉又笑道:“还有一年时间,我努努力,若考上了,你便招我当驸马。” 攀月望着他以为他是开玩笑,毕竟前99世他可没有涉足官场,但是前99世她也并没有这么早告诉他的公主身份。 难道因为今生的做法不同,会导致结果也不一样。 看看吴俊泉虽然在笑却不是开玩笑的样子。这样的吴俊泉却更令她感动。她也知道吴俊泉这么说也都是因为她。 她忽然笑道:“你不一定当得了状元哦?” 吴俊泉却是不服气道:“你不相信我的实力?” 攀月道:“那倒不是。” 吴俊泉眼睛一亮,更开心问道:“你相信我?” 这个问题,攀月只用眼神做了回答,历经九十九世,她能不知道吴俊泉的才能? 只是今生他真的会涉足官场?攀月实在想象不出他穿官服的样子。 “那我为何不能当状元?”吴俊泉不解问道 攀月又笑道:“你不知道?” 吴俊泉摇头。 攀月一步一步走向吴俊泉,吴俊泉不明所以,一步步的后退,退坐回树杆上。 攀月顺势弯腰两根玉指又勾起吴俊泉的下巴,呼吸贴上他的脸,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脸颊上。 “虽然状元是前三甲第一名,是他们都希望当探花,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吴俊泉又想摇头,这次却被攀月紧紧捏住,动弹不得,便只有睁着一双大眼睛询问。 “为何?”他朱唇微启,心中却已被攀月挑动的胸膛剧烈起伏。 天知道攀月忍着多想再次亲上去的悸动,却转而化作一丝调笑道:“因为探花是长得最好看的。” 吴俊泉俊脸一红。才感觉到被实打实的调戏了。偏偏这人又是攀月,他是半点办法也没有。 吴俊泉此时只是一个年少的纯情少年,而他眼前的攀月已经历经99世与他相恋过,经验已经相当丰富。他又怎么会对手呢? 虽然此刻吴俊泉他并不知道,攀月对他所有的撩拨都是刻意为之的。 吴俊泉觉得的窘迫在攀月眼中看来却是最纯真青涩迷人的。 “你……放开……我!”吴俊泉脸上发烧,低声求饶道。 攀月却是娇笑道:“我偏不放,我还没有看够呢。我的俊泉真好看,害羞的模样更好看了。” “你……”吴俊泉全身发热,呼吸急促起来,感觉体内一道电流划过,身体的某处竟开始起了反应。 他青春年少,气血翻腾,哪里受过如此撩拨,眼前又是他心爱的女子,他险些把持不住。 他也暗怪自己怎么如此沉不住气,没有出息,他慌张的弹跳一旁,一时之间不敢去看攀月的脸。 感受到他的囧迫,攀月也不再逗他了。 在吴俊泉看来,今天是他最丢脸的一天。他真的很想逃离这里。但是他又有一些享受其中。 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只知道即使难堪,尴尬,窘迫,他也要待在这儿任她调戏。 “好啦,不逗你了。”攀月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过分挑逗,毕竟他的夫君此刻年纪还小,可不能把他吓坏了。 “俊泉!” 一声温柔的呼唤又将吴俊泉的目光拉回来。 二人四目相对,攀月无比正色道:“荣华富贵皆过眼云烟,我在意的从来不是这些。你不要因为这些而委屈自己。我只要你随心而活,懂吗?” 吴俊泉点头,他心里更多的是感动。 他一定要奔一个好前程,为了他心爱的女子,所以此时他对科举考试更是势在必行。 微风一起,樟叶落下几片老叶,吴俊泉的目光飘向远方蓝天白云,他的心情也逐渐平静。 回到南阳城主府时,天已黑了。 吴俊泉的步子却很轻快,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任谁都看得出来他的心情极好。 “那李敬德还真是一个硬骨头。都打了几天了一声不哼?” “把他打死算了,真不明白,王爷为何还要留着他的命。” “听说要把他押回汴京留给官家发落!” “不过是个西夏人。这么隆重干什么?不明白!” 远处传来两个年轻士兵对话的声音。 吴俊泉听在耳朵里,顿时心中也疑惑起来。 难道凌王并不知道李敬德是西夏皇族?竟已对他用了几日的刑罚? 万一把他打死了,引起两国交战…… 吴俊泉不敢再想下去,连忙去了地牢。 当然守门的士兵不会让他进去,他也不会硬闯,毕竟还没有那个必要。 在他刚刚要准备回头时,赵义跟了上来,他唬着脸,瞪着那两个守门的士兵,厉声道:“把门打开。” 那两个士兵是认得赵义的,连忙应声让了门。 “赵叔,你怎么也来了?” “你刚一回来我就看见你了,刚要叫你呢,见你来这儿了,我就跟过来了。” 二人很快便到了锁着李敬德的刑房,墙上台上挂满了刑具。刑房里充斥着浓浓的血腥气。 一个狱卒正在那里挥着鞭子重重的打在李敬德的身上。 李敬德虽然都没有哼一下,却早已没有了几日前的嚣张,整个人拉着脑袋,浑身狼狈不堪,鲜血淋漓,双手被反绑在十字形架上一动不动。 赵义也喝退了那名狱卒。 吴俊泉看的眉头一皱,轻轻喊了声:“李敬德!” 这一声便叫李敬德有了反应,他挣扎了一下,才微微抬起头,看那样子浑身没有一点力气。 他的身上已经有了无数鞭伤,除了鞭伤还有烫伤,看上去惨不忍睹。 想来应该是他折磨了凌王,手底下士兵一时气愤,便吩咐牢房里的狱卒对他进行了折磨。 第173章 提醒 吴俊泉眼中一片骇然,看李敬德的模样怕是只剩一口气吊着了。 李敬德只觉眼前这年轻人有些熟悉,他睁着眼,仔细看去才看清吴俊泉的脸。 “是你?你来……干什么?”李敬德盯着他,恨声道。 任谁像他这样受了几天的酷刑,也不会有好脸色了。若不是吴俊泉出现,他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你有内力护体,怎至于这么惨?”吴俊泉不解问道。 不等李敬德开口,一旁的狱头立刻抢先回道:“我们葛将军请少林寺执法堂的长老慧杀大师封住了这恶徒的内力,此刻他与常人无异了!” “为何要封住他的内力?”赵义问道。 狱头答道:“此贼武功奇高,若不封住他的内力,怕他逃了!” 吴俊泉眉头一皱,转而望向赵义,轻轻摇了摇头。 赵义立即明了,这俊泉是有话要说。 “暂停用刑,莫叫他死了!”赵义冷声吩咐,不容置疑道。 出了牢门口,赵义已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开口询问,但见吴俊泉也是一副思索模样,但也不便打扰。 过了许久,吴俊泉似乎也下了决定,他清澈碧湖的大眼睛终于望向赵义,脸色已柔和下来:“赵叔,凌王好些了吗?” 赵义却是松了囗气,笑着打趣道:“亏你还没忘了殿下!” 吴俊泉也笑了笑道:“瞧赵叔说的,他受了伤要好好调养,这不,我这就去看他啦。” 赵义脸上也堆满了笑容,笑出一脸褶子,脸上也露出了喜悦欣慰。 凌王精神已恢复了些,此刻靠在床榻之上,穿着一身白色中衣,手里端着本书本看着,倒是悠然自得很。 吴俊泉被赵义挤到前面,不知何时,赵义已不在房间内。 “中午吃得太多,便不用晚饭了!”凌王头也没抬,还在专注手里的书,又轻轻的翻了一页。 吴俊泉刚想张嘴,又闭了回去,敢情凌王是将他当成赵义了。 见屋内“赵义”不说话,凌王也不觉得奇怪,毕竟这两日只有赵义在房间里照顾他。 “汴京那边回信了吗?”凌王接着问道。 吴俊泉没有说话,但身形已向他靠近。 凌王又看似随意的问了句:“那小子在忙什么?怎么整日不见人影……” 一股清冷的药香气已迎面扑来。 凌王这才感觉到不对劲,他猛一抬头,才见面前站着的就是吴俊泉。 “那小子现在来看你了!”吴俊泉笑得有些?狭,眉眼却很松快。 凌王嘴角微翘,已将书放下。 “这两日忙什么?” 吴俊泉俊脸一红,眉眼含春,虽然什么也没说,却已都写在脸上。 凌王却是一酸,顿了顿问道:“那么开心,见着心爱的姑娘啦?” 吴俊泉也不否认,大大方方点头,随即又想起攀月今日挑拨了他脸红心跳,便又引得心神一阵荡漾。 “什么样的女子能教俊泉如此动心?”凌王开始好奇起来。 “自然是这世上最美的女子。”吴俊泉扬声道。 在他眼中,攀月就是这世上最美的女子。 凌王却脱口问道:“慕容歌?” 吴俊泉愣了愣,经过凌王的提醒,他似乎也回想起慕容歌这个人来。 “不是她!”他立即否认道。 “当今天下第一美人不就是慕容歌吗?”凌王又反问道。 “她可没有我的攀月美?”吴俊泉嗤之以鼻,一脸不屑道。 “攀月?”凌王心中喑笑,原来他心仪的女子叫攀月。 “攀月比慕容歌还要美?”凌王趁机又问。 吴俊泉道:“自然!” 凌王又是一笑,忍不住摇了摇头。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呀!看来吴俊泉此时正在兴头上。 “既然那么美,不如带来我瞧瞧,看你是不是在吹牛?” “你想得美!”吴俊泉直接拒绝道。 “……” 还藏着掖着!凌王不禁失笑道:“也就是你,旁人谁敢与本王如此说话!” 吴俊泉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道:“是你说我们是朋友的。” 不等凌王再说话,吴俊泉又抢着道:“如果你后悔了现在还来得及……” “我永远不会后悔!”凌王厉声打断他,一双眼睛已泛起寒光。 因为吴俊泉说了这句话他很不高兴,他又接着道:“我也希望你永远莫要再说这样的话!” “我会将你一直当作朋友!”凌王接着道。但他的声音却隐约带着怒气。 他太较真才会这样生气,吴俊泉已意识到这一点,他立刻后悔说了那句话。 他知道错了!错了便要改。 “我以后不会再那样说了!我们永远是朋友,好朋友!” 这样的一句话也像是一种承诺,验证着他们的未来。 吴俊泉随即也想到来找凌王的目的,便又接着道:“李敬德现在还不能死!” 凌王道:“哦?” 吴俊泉道:“他是西夏的皇族复姓拖拔!如果他死在我们大宋,必然会引起两国纷争。” 到时候生灵涂炭,百姓遭殃。这些吴俊泉自不必说,凌王自然想得到。 “俊泉,你怎么知道这些?”凌王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此事关系国本不能轻视。 吴俊泉徐徐道:“我与他交手时,他那时并未把我放在眼中,但却以主动承认他的姓名,此事亦可查证!” 凌王点头,道:“若正如你所说,拖拨敬德目前还不能死!” 吴俊泉又定定的望向凌王,声音柔软了几分道:“当时你也在场,只不过你身受重伤,又发烧了,所以才未听到……” 其实,吴俊泉此刻这样说,心中已是充满了后悔,所以他的声音才会越发小声起来。 凌王在被鞭打时,他就躲在一旁观看,当时是爽,事后又心疼起来,他前后如此矛盾,也极为难得。 此刻回想起来更是心虚脸热。 好在凌王并没有再意。他只恩了声,便着赵义去传令将拖拨敬德从牢房提出,请军医诊治,将其单独软禁。 如此一折腾,已到了半夜。 银月如钩,大地陷入了一片寂静。 吴俊泉已在自己的床上睡着,外间的凌王那处也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黑夜中,一名银狍老者如风一般闪现在南阳城主府。 你甚至看不到他的双脚在走路,他每到一个地方都是瞬移而来,比风更快,比闪电更急。 第174章 爷爷惊现 身形一闪,他已无声的出现在吴俊泉的床前。 银狍老者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仿佛他就是这自然界中的一缕空气,一道影子。 但吴俊泉还是睁开了眼睛,因为老者身上的气味是带着一股清冷青草木的味道。吴俊泉十分熟悉。 吴俊泉原本警戒的脸上,立刻化出一股惊喜,但他还来不及出声,已被银狍老者迅速的在胸前一点,便点住他全身的穴道,令他不能动弹半分。 吴俊泉身子一软,倒回床上,银狍老者接着长袖一挥,直接将吴俊泉一把抓起来,从袖中取出一个大布袋,迅速一抖开,直接将吴俊泉从头到脚套了进去,并打了个结。 保证一丝风都灌不进去,才将套进布袋的吴俊泉扛在了肩上。 银狍老者一挥袖,一道劲风闪过,窗户大开,他一跃出窗,如鸟儿般灵活,两三个起落间便跃上围墙,一眨眼便消失在月色中。 吴俊泉虽然被点了穴道,但是意识却很清醒。 布袋里漆黑一片,他没有丝毫慌张,耳畔旁风声呼呼作响,银狍老者奔跑的速度比风都快。 吴俊泉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他只得急忙开口求饶道:“爷爷,你慢点,我快吐了……” 果然他这一开口,齐中奇的速度便降下不少,但布袋外还是传来爷爷不屑的嘲笑:“这就要吐了,看来体质还要练呀!” 吴俊泉又不满道:“爷爷,我的体质哪里能跟爷爷比,再练上20年也比不上呀!” 可齐中奇这次没有接话,因为这时候他已经停了下来。 他将布袋放置树旁,确定此时吴俊泉是坐着的姿势,才将布袋上的结解开,也只露出吴俊泉的半个脑袋。 吴俊泉被点了穴,无法动弹。 他等了半天,望着爷爷的背影,齐中奇似乎也没有帮他解穴的打算,他这才急道:“爷爷,你为何点我的穴道?” 齐中奇双手背负身后,却没有回头。 “哼!不是让你跟着陶水仙吗?你如今怎么跟着凌王混在一起啦?”齐中奇语气出奇的平静,就像是闲聊一般。 但了解爷爷脾气的吴俊泉却很清楚,爷爷生气了。 “爷爷,你先解开我的穴道,我好好的跟你解释……” “不解开穴道,你也能解释,我并未点你的哑穴。”齐中奇的情绪比刚刚又激动了一些。 吴俊泉一时也不再纠结,便将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了爷爷。 齐中奇听后,沉默了一会儿,也不知此刻他心里在想什么。 待他想好以后,这才回过头来,深深的望着吴俊泉,一脸幽深的眼眸,忽然绽放了一缕慈祥的笑意。 “哦,原来是这样呀!”齐中奇笑的更开了些,这才上前解开了吴俊泉的穴道。 吴俊泉刚要从布袋里钻出来,却被齐中奇及时阻止道:“你就别出来了,省得待会儿又要进去!” “为何?”吴俊泉停了停,还真就待在布袋里。 齐中奇哼了一声,一缕白胡子翘的老高,他瞪着眼道:“来得急,没给你穿衣服,你这穿着中衣蹦出来,待会儿吹了夜风又引发寒毒,岂不麻烦?” 不等吴俊泉开口,他又抢着道:“就在布袋里待着,待会儿我又把你送回去。” “好吧!”吴俊泉竟真的听话的又待在了布袋中,甚至将布袋往上拉了一下,只露出一个脑袋。 齐中奇也不废话,直接问道:“泉儿,如今天海诀练到第几层了?” 吴俊泉道:“刚突破第七层!” 齐中奇点了点头道:“跟老头子我预想的差不多。” 吴俊泉眼前一亮,问道:“爷爷猜到我这么快能突破第七层?” “你这还叫快?都慢如蜗牛了。”齐中奇瘪了瘪嘴又摇了摇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爷爷,您……你不夸我也就算了,还说我慢如蜗牛。”吴俊泉不满的撒起娇来。 齐中奇似乎很吃吴俊泉这一套,脸上立马有了笑意。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三个月以后,我便去找爹爹。” 齐中奇认真的听着。 吴俊泉便接着道:“找到爹爹,娘亲还有姐姐,待我一家团圆以后,我便去参加明年的科考……” 齐中奇本来听的一脸平静,但听到吴俊泉说要去考科考试,他的脸色立刻变了。 仿佛他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不可能听到的话。 “为何要去考科考?”齐中奇立即问道。 吴俊泉也不瞒他,将今日与攀月一起所发生之事也告诉了爷爷。 他说的起劲并没有发现齐中奇的脸色已经全然变了,变得不解,变得复杂起来。 “她竟然回来了?”齐中奇喃喃自语着,语气出奇平静。 “是的,这次我们是刚好碰上了,真是天助的缘分呢?”吴俊泉喜不自胜,根本就不知道齐中奇话中之意。 “对了,爷爷,您最近到底在忙什么?什么时候才能再陪我。”吴俊泉接着问道。 齐中奇却是笑了笑,恢复了平常嘻嘻哈哈的模样。 “爷爷自是有事要办!”说罢,他自怀里取出了一个小玉瓶,直接向吴俊泉扔了过来。 吴俊泉飞快的在布袋里伸出一只手稳稳接住。 “这是什么?” “这是仙露,把它喝了!”齐中奇挑眉笑道。 瞬间让吴俊泉梦回小时候爷爷哄他喝苦药的时候。 吴俊泉原本有些抗拒,但他也深知从小到大只要是爷爷让他吃的东西,没有他逃得过的。 于是他打开瓶塞,仰起头,一口气喝完。 没有想象中的苦涩,而是一股特有的清甜划过喉间,出奇的意外的好喝。 “这个真好喝。”吴俊泉不吝大赞道:“爷爷,还有吗?我还要。” 齐中奇哭笑不得,他上前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吴俊泉的鼻子。 “炼这小小一瓶,已花掉我老头子三年的时间,你上下嘴唇一碰,说声还要,我上哪去给你弄?” “这么珍贵?这世上还有爷爷你都搞不到的东西?”吴俊泉睁着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又是期待,又是不信。 随即他感觉到体内一股暖流翻涌,浑身就像沐浴在阳光之下,特别的轻松舒适。 他忙问道:“爷爷,这仙露?” 第175章 小乞丐的神明 齐中奇似乎是早就知道他会这样问,满意的点头催促道:“快些运功吸收仙露,它可以滋养你的识海,他日能助你结金丹,入仙门!” 吴俊泉虽不甚明白,人已盘坐起来,不敢耽搁半分,迅速的运起内息游走于周身。 一个时辰后,他慢慢收回内息,只觉浑身清爽舒适,身形轻快,仿佛有使不完的精力。 但对天海诀却并无提升,这点倒令他有些意外。 当他睁开双眼时,齐中奇苍老的脸庞就在跟前,他本能的吓了一跳。 齐中奇就蹲在地上看着他,看了足足一个时辰。 “好了吗?”齐中奇急忙追问道。 吴俊泉点头道:“我觉得神清气爽,身轻如燕,只是对天海诀似乎并无助力……” 齐中奇嘻嘻一笑道:“这就行了!吸收了就行。” “爷爷……”吴俊泉望着齐中奇的样子,不禁想到了那日的神帝与天道。 吴俊泉半天没有下文,齐中奇忍不住问道:“泉儿哥,你想说什么?” 吴俊泉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爷爷,您知道天道吗?” 齐中奇的身体一僵,转而尴尬的笑了笑,道:“不知道!” 吴俊泉疑惑的望着他,心思变化万千: 若爷爷真是天道,那也许是五百年以后的事。现在爷爷可能自己也不知道。我还是不要问这么傻的问题,显得莫名其妙。 他刚要开口说点别的什么,齐中奇已抢先道:“泉儿哥,最近爷爷要去北边办一件事,便不能与你多聚了,这就送你回去。今晚之事莫对旁人提起!” “爷爷……”吴俊泉明显不舍,但来不及多说,已被齐中奇迅速拉紧布袋口,一扎一系便又将布袋里吴俊泉扛在肩上。 夜风呼呼作响,吴俊泉却不像来时那般天旋地转了。 大约只过去了一刻钟,吴俊泉刻意打开听力,这附近十里之内的各种鸟类虫鱼的声音他皆能听的清清楚楚。 隐约间他听到一个少年微弱的求救声:“有没有人哪……救救我……救救我……” 那少年的气息已经微不可闻,若不是吴俊泉打开了听识,纵然是十丈之内,也难以察觉。 布袋里传来吴俊泉急切的声音:“爷爷,停下,停下!” 齐中奇却是无奈的苦笑一声:“你又要管闲事了?” “爷爷,有人在求救,快放我下去!”布袋里的吴俊泉接着道。 齐中奇无奈的落地,停了下来。 布袋一开,吴俊泉整个人便急呼呼的钻了出来。 他身上只穿着一套白色中衣中裤,夜风一吹,他立即有了冷意。 齐中奇老脸哀怨的望着他,仿佛已提前看到他受寒后的样子。 早知道还是应该点住他的穴道,便不会生出变数了。 吴俊泉本能的回避爷爷的目光凝视,四下望去才发现自己已到了城隍庙门口。 他仔细听声辨位,声音是从庙内发出。 不疑有他,吴俊泉一脚踹开庙门,朝里走去。 眼前的景象不由得让他看呆愣住: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全身被绑着,下身…… 吴俊泉立即偏过头去,转身冲出了门。 齐中奇站在老远处,也不知此刻在想些什么? 吴俊泉找来找去,发现原本在地上的布袋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齐中奇的手里。 “爷爷,布袋子给我。”吴俊泉伸出手来,爷爷却是将布袋往怀中一带,看似狠狠拒绝道:“不行!” 吴俊泉没想到爷爷会拒绝,忙问道:“为何?一个袋子你留着干什么?” 齐中奇傲娇道:“这布袋是我留着装香香的泉儿哥的,别的臭烘烘的小乞丐可不行……” “爷爷,你知道里面有一个小乞丐?那你知道他……”吴俊泉没有说下去,他无法说下去。 齐中奇却是一点都不奇怪,像是早已经知道了一般:“众生皆苦,泉儿哥,你又能救几个?” “爷爷,我虽然救不了众生,但我眼皮子底下的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吴俊泉气极反笑,但他对爷爷说话的口气还是十分柔和。 就像是一个孙儿真的在跟自己的难缠的爷爷在讲道理。 齐中奇并没有马上将布袋交给吴俊泉,是突然语重心长的说道:“你救他是你的道,原是做好事的。但是你的光芒太甚,被你救的人又岂能忘得掉你!你救了他们是他们的道,还是他们的劫呢?” 吴俊泉不解的望着齐中奇,他什么也来不及说,齐中奇又接着说道:“人性的欲望太深,贪念太重,你原是照进他们生命的神明,而世人都想将神明拉下神坛,一起沉沦。终究因你而失本心,你可懂?” “不管以后如何,我只管当下,我要救他。”吴俊泉的那双眼睛依旧是清澈明亮,美如星辰大海。 那双眼睛里充满了坚定和自己清晰的认知。尽管爷爷同他说了一大堆,他现在也不是很明白。但是,他对于眼下发生的事情总是会有属于自己的判断。 齐中奇凝视着吴俊泉,将布袋递到吴俊泉手中:“去吧!” 吴俊泉重重点头,转身又走进庙内。 小乞丐已在这里两天三夜了,他以为自己必定是难堪的死去。 就在他意识快要涣散,模模糊糊间,他看见了一个身穿白色中衣的少年向他走来,那人肌肤胜雪,长得出奇的好看。 是他这辈子见过最美的人,天上的谪仙一般。 但这谪仙一般的少年没有看他,而是将脸偏在一边,不去看他身下……他也知道此刻自己无比尴尬,屈辱。 吴俊泉?小心的替自己解绑,无比温柔的声音拉回他的意识。 “别怕!我带你去看大夫。” 终于小乞丐点头后,将吴俊泉的相貌牢牢的刻在脑海中,才失去了意识。 吴俊泉将小乞丐扛回城主府时,已入四更,天未并亮。 他将小乞丐弄到一间空房间,这间空房间是在左一房间的边上。 吴俊泉去厨房自己烧的热水,当他端着热水回来时,看着床上布袋里的小乞丐,他有些犯难。 一想到他在庙内见到小乞丐的悲惨模样,他的心中一阵唏嘘。 于是,他索性闭上眼,摸索着将小乞丐从布袋里挪出。 他细心帮小乞丐擦拭了身体,并摸到……他虽心中不忍,却还是心一横将它拔了出来。 “啊!”小乞丐直接被这一拨痛醒了,他虚弱的趴在床上,侧过脸望去,又见到了他昏迷前的那张脸。 吴俊泉闭着眼,浓密的长睫毛如羽扇一般扫着眼睑,他的鼻梁高挺小巧,在窗外夜色的照射下,镶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色。使他原本就完美的五官更加立体。 小乞丐再次惊艳,只是身后火辣辣的疼痛提醒了他之前遭受了怎样非人的圻磨! “你后面受伤了,在流血。”吴俊泉轻声道。 “我可以帮你上药。”吴俊泉依旧闭着眼,但语气已经开始有些别扭。 说实话,这种事情他也是第一次遇到,吴俊泉的震撼更多一些。 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事,也从未遇到过,其实他的内心也很受伤。仿佛在他纯白的灵魂中添上了一笔墨色。他宁愿他自己啥也不知道。 听着吴俊泉潺潺流水般的声音,没有任何的邪念,干净的犹如天上的白云。小乞丐竟没有之前被折磨死的那种恐惧感。 他这一刻,仿佛被眼前的神只般的少年治愈了他受伤的灵魂。 为了缓解气氛的尴尬,吴俊泉主动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乞丐已拉好被子,他的目光一直停在吴俊泉的那张脸上。 如果不是李敬德,就不会那样恶心。 如果是眼前这个绝美的少年,他倒是可以…… 不知不觉他已看的痴了。 “我叫小乞丐!” 第176章 黄梁之弦 “小乞丐?”吴俊泉不由得睁开了双眼,小乞丐也在直直着盯着他。 吴俊泉的眼睛清澈如碧湖一般,那是这个世界上最干净的眼神,没有任何的邪念。 小乞丐立刻收回刚才的心思,瞬间觉得自惭形秽。 也不知有没有被吴俊泉看出来,他尴尬的将头偏了过去。 “哪有人叫这个名字的?”吴俊泉笑了笑,打趣道:“你姓小?” 小乞丐脸一红:“自然不是,只是我没有名字,从小到大他们都叫我小乞丐。” 原来他是一个孤儿,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孤儿,一个可怜的人。吴俊全又忍不住一阵怜悯。 吴俊泉便也不再打趣他了,他让小乞丐安心休息,便离开了房间。 吴俊泉回到凌王的房间,先是扫了眼床上的凌王,他还睡得正香。 吴俊泉轻声的回到里间,房间里比外面暖和的多。吴俊泉冷热交叠立刻不适应的打了个喷嚏,身上已泛起一股寒意。 他盘坐在床上用内力驱赶了一会儿,直到身子有些发热了,才躺到床上休息起来。 而在南阳城主府墙外的齐中奇此刻并没有离开。 他目光如炬,目中透露着智者的光芒,浑身瞬间散发出强大伶俐的气场。 似乎也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只一眨眼,便消失不见。 如果此刻有人站在这里,一定会惊得张大嘴巴。 因为齐中奇就是那样凭空消失了。 他去了哪里呢? 攀月原本是在房间里的,但那苍老的声音已从窗外响起:是你! 他的声音平淡,像是质问,又像是肯定。 攀月放下手中的茶盏,一闪身便出了房间。 下一秒,她便出现在一处仙境之地。 眼前是一片如梦如幻的仙境,云雾缭绕,宛如轻纱般弥漫。山峦连绵,青翠欲滴,与天际相连。 流水潺潺,如银铃般清脆悦耳,汇聚成一汪清澈的湖泊。 湖泊之上,烟波浩渺,倒映着天空中绚烂的云霞。 岸边繁花似锦,五彩斑斓的花朵争奇斗艳,散发出阵阵迷人的芬芳。 空中有仙鹤翱翔,羽翼闪耀着五彩光芒,传来清脆的鸣叫声。 攀月疑惑的望着眼前之景,心知这里不是人间之地。 然后站在他面前的银狍老者已经回过头来,正是齐中奇。 “是你?”攀月看清楚他的面貌后,冰冷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强烈的情绪波动。 那眼神中仿佛带着无限的怨气,只是不知她怨的是眼前之人还是其他? “见了为师,居然如此苦大仇深?”齐中奇盯着攀月,一时之间也看不出是喜是怒。 攀月也在看着齐中奇,顿了顿,冷声道:“师父见徒儿便是用这副面貌吗?” 齐中奇轻轻的叹了口气,忽然一挥袖,便变了副样貌。 那年老的齐中奇瞬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风神俊朗,英俊不凡的天神老祖——天道。 “徒儿!” 攀月瞬间眼眶湿润,她直直的望着天道,终于盈盈一跪,失声唤道:“师父!” 这一声师父,已包含她99世的委屈,他再也支撑不住,泪如雨下。 天道也是内心一痛,但碍于她现在是女儿身,便未上前将她扶起,而是淡淡道:“起来吧!” 攀月这才止住哭泣,慢慢起身。 “师父,这是哪里?” 天道叹道:“想你金仙之尊竟不知神落结界?” “神落结界?便是众神世界?他们都在此结界中?”攀月问道。 天道摇头道:“我只是打开了一个小口子,离他们修炼之地还尚有一些距离。” “攀月,你为何执着如此?”天道直接喊了攀月如今的名字,他既是询问,又是质问。 攀月却似乎已经恢复了冷漠,仿佛刚刚哭泣的并不是她。 “我自愿如此,我愿生生世世重来,也不要身归大道……” “糊涂呀,攀月,你元神已是大罗金仙,你还留恋在这转息时空之中,此时不上大道,更待何时?” 不等攀月再说,天道又接着道:“前99世,哪一世你不能修成大道?你却为何不肯?难道就是为了这几年的温存时光?你这是自欺欺人呐。” “我自愿沉沦,自愿自欺欺人,纵然如此,我也不愿再回大道。”攀月无比坚决的说道。 “好!就算你自愿千百次转息留恋尘世,但俊泉他始终是要回大道的。你终究还是一场空呀!为何不一起上大道?你真甘心?”天道质问道。 “我自愿如此!”攀月亦然决然。 天道望着攀月不知是该责难还是该发怒。最终在看到潘月的表情时,全化作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这已经是第100次了。今世结束以后,便不要再轮回往复了。” “那我应该去哪?” 天道道:“混沌大道,也许那里有你的答案。” 攀月点了点头,神情却有一些恍惚。 天道又问:“前99次你并未改动结局,可这一次你却要提前与他相见?” “我……” “你不知道这样会改变原来的轨道吗?” “师父,我只是想见见他。” “你这一世提前告知了他你的身世,他已动了入世之念,想进官场。” “我……” 攀月其实并不明白天道为何这样说。难道吴俊泉不可以进官场? 当然天道也没有让他疑惑太久。而是又挥一挥衣袖,让她看着天空。 原本空白的天空出现了一段影像。 看过了那段影像后,攀月也露出了一脸的不可置信。 “怎会这样?刚刚那是……”攀月还未从刚才的影像中回过神来。 天道答:“方才我拨动黄粱之弦,让你看看他进入官场之后的结局,好叫你明白,以后你不可擅作主张,不然一切都会改变。” 齐中奇变成天道以后,气场完全不一样。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很有力度,但也很冷漠。 他本身就是一个没有情感的神明。但是神明也不可能完全没有感情。至少他对吴俊全是有感情的。 所以他又接着说道:“因为你擅自改变了原有的轨迹,才使的他日后要经历更多的磨难,甚至会损了他的心性。” “师父,那我现在该怎么办?”攀月急道,整个人扑通一声又跪了下去。 “你不可暴露你如今的实力,必要时,为师会将你如今的实力暂时锁住,这样才不会影响这一世运行的轨迹!” “你可愿?”天道又问。 攀月轻声点头。 第177章 强制入天门 天门总部藏于奇谷山峦深处,雾气弥漫,极难寻觅。 山峰陡峭,怪石林立,透着神秘威严。 建筑依势而建,与自然相融,若隐若现。 庭院内,亭台楼阁简约雅致,流水声轻。山间小径曲折,绿树繁茂,花影摇曳。 中央广场宽阔,是门中人平时习武之地,静谧无声。此地隐蔽深邃,常人难窥其貌,深不可测。 此处也不像是几年之中可以建成,吴原依立于天门脚下,心中也忍不住暗暗惊叹。 身旁的皇甫义几乎是贴着他而行,他望向吴原依,眼中闪过隐隐期待。 他希望吴原依此时可以看向自己,这样他便可以回一个得意的眼神。 但吴原依只是仰望山间层层叠叠的建筑,不知不觉已皱起了眉头。 他心里明白,只要进了天门总部,再想离开,便不是那么容易的啦! 要说四方门的天下第一阵他也闯过,但天门内部不比天下第一阵容易。这里面的机关术恐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皇甫义将他带到天门,怕是轻易不会放他离开。 “原依,你在想什么?”皇甫义死死的盯着吴原依,似乎也已看出了什么,他的眼神已泛起了冷意。 “你猜猜看!”吴原依淡淡反问,那语气仿佛在问晚饭吃什么那样平淡。 皇甫义仿佛来了兴趣,他看似认真思索了一会儿,真的猜了起来。 “我猜原依是想这天门进去了便不好出来。” 不等吴原依接话,他又抢着道:“原依在想着怎么样可以不用进去!是与不是?” 吴原依也不否认,直接道:“我确实这样想!” 他的话音刚落,两股势力自动分作两派对峙起来。 皇甫义这边以阿常,腾蛇,花媚,夏义为首,三十六使者一个不少。 吴原依这边与红卫,林风,小虎为首,加上攀月的所派的大内高手共二十二人。 每一方的势力都效忠于各自这边,他们都是年轻人,瞬间便热血沸腾,充满杀气。 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空气也变得有几分窒息。 皇甫义目光只放在吴原依身上,他眼角一挑,讥笑道:“我有三十六使者,你只有二十二人,高下立判,你没有胜算。” 吴原依反笑道:“可是我没记错的话,你有二十人已被我废了右手,已不能战,我有二十二人,你只有十六人。” 吴原依此言一出,红卫等二十二人也是气场十足,手已纷纷握着自己的剑柄,以便随时出招。 明显占了上风。 皇甫义凝视吴原依,只觉得此时眼前之人又恢复了当年的意气风发的模样。就连眼睛也亮的耀眼。 当下只觉得心中又升起一番悸动,只见他轻轻挑了一下眉,一挥手,嘴角便勾起一阵笑意。 这时一黑袍使者上前来,在吴原依看得到的地方轻轻搂起袖狍,露出手腕上的割痕。那是吴原依几天前用剑划断的。 伤口整齐,却很深,短短的几日却已结痂,只留下一道浅浅的印子。 他腰间的刀一抽出,只见刀光一闪,身旁的树枝已齐齐斩断,掉落在吴原依的面前。 刀已入鞘,好快的刀! 吴原依已哑然。众人也哑然。 皇甫义有些得意,他不等吴原依问,已扬声道:“我依旧有三十六名高手可用。” 吴原依失声道:“我明明伤了他们的右手筋脉,纵然调理得当,没有半年也难恢复如初,这才短短几日怎么就……” 皇甫义没有让吴原依疑惑太久,他鼻间气息已渐渐贴上吴原依,压低声音悠然解释道:“我有天下接骨续筋的奇药,黑玉接骨膏!” 吴原依心中一怔,瞪大双目,他的眼神望向皇甫义,忽然觉得此时皇甫义的眼神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皇甫义却已凑到吴原依的耳畔旁,难得的轻声细语道:“我三十六对上你二十二,胜券在握,而且你还受了伤,真气混乱!” “别在抵抗啦!”他又接着道:“跟我回天门吧!原依!你不想他们因你而死吧!” “我等誓死保护大人!”林风已抢先表达立场。 “誓死保护大人!”众人纷纷响应。 皇甫义的眼中已显露杀意,如果吴原依不就范,他是真的会将他们都杀了。 他很笃定,吴原依是不愿意他人因自己丧命的。 果然吴原依眼中的倔强慢慢化开,他不甘的望着皇甫义,心中在叹息。 他也知道,皇甫义做得出,因为16年前他就那样做过。 皇甫义带着得意的笑,手已伸到吴原依的腰间轻轻一点,吴原依浑身一软,皇甫义稳稳地让他歪在自己肩头,一挥身后的黑色披风,将人整个带到自己臂弯里。 “吴大哥!”红卫见状便要上前拼命,一行人只见眼中空旷山脚下却突起浓雾,空气中飘来一股浓烈的气味,众人纷纷捂住口鼻,匆匆退后几步,待雾散去,哪里还有吴原依,皇甫义等人的影子。 空旷的山谷内传来一道娇媚的女声:“速速离去吧!吴原依我们是不会还的,若还不走,就尝尝我天门的机关阵的厉害,哈哈哈……” 这声音听着像是花媚的声音。 紧接着,四面八方万箭齐发,射向红卫等人。 众人纷纷挥动手中利器阻挡羽箭,羽箭如雨点般落下,他们纵然是大内高手,速度奇快,也架不住没完没了的箭雨,于是渐渐不敌。 “吴大哥……” 红卫不甘又无奈,只得与众人一齐撤去。 皇甫义一路抱着吴原依上了山顶,天门总坛耸立在群峰半空之间,没有地基,没有顶天柱,就是那么稳稳的立着。实在是一种奇迹啦。 半空中一道奇异的白光忽然钻进了吴原依的眉心处,吴原依原本睁开的双眼便突然闭上。 一声咔咔咔的锁链巨响,连接山峦之处凭空出现了一座巨长的空中木桥,木桥两边有铁链连起,稳稳当当。 木桥的尽头连接处是一座辉煌宫殿建筑,远远望去,巨大的匾额上面篆刻着两个大字:天门! “原依,我天门总部是不是如仙境一般……”皇甫义温柔的笑意已达眼底,他低头望向怀中的吴原依,这才发现怀中人此刻异常安静。 吴原依精致的五官下睫毛颤动,他的脸上一根皱纹也没有,皮肤比常人更加白皙。紧闭的双唇泛着淡淡的粉色,此刻闭着眼睛竟有孩童般的纯真感觉。 第178章 春神入梦 皇甫义一时间看的喉头一紧,呼吸一滞,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悸动。 仿佛让他瞬间回到了十六年,那个少年肆意飞扬的岁月。 那个时候他只愿每日陪在吴原依的身边,不管做什么,他都会莫名开心。他的整个人也开始有了鲜活的生命。 十六年过去了,他老了,吴原依却一如当年,甚至浑身散发出来的气质更有魅力。 “原依……”他轻声唤着,发现吴原依只是睡着了。 皇甫义心里仿佛得到了一种莫名的满足,他轻轻地将吴原依打横抱起,让吴原依的身体很自然的靠着他。 他的脚下生风很快就穿过了天门的大殿,进了内室,他的房间。 他的房间是最宽敞的,窗外的风是云间送来的,仿佛带着天空的味道。 皇甫义将吴原依温柔的放置在柔软的床上。 吴原依一头半扎的墨发倾泻满床,配上他雪白的长衫,形成一种鲜明的黑白对比,绝色的风姿。 皇甫义一时又看的痴了,他就这样守在吴原依的床边,一直看着,看着。 不知何时起,吴原依好看的眉头突然皱了起来,嘴里无意识发出哼哼的自语。 他睡得不稳? 皇甫义想道。 吴原依不知何时已进入了梦魇。 他在密林中拼命的向前奔逃,一道声音时常响起:吴原依,快来!快来…… 他听不清那声音的来处,但却知道该向哪走,只是他依旧迷茫,不知该不该去。 “吼——”身后传来剧烈虎啸声。 他蓦然回头,一只全身毛发雪白的老虎正眯着眼盯着他。 虽然那是一只巨大的虎头,但那双眼睛却没有凶兽的危险,而是仿佛有了人类的情感。 它盯着吴原依,吴原依也盯着他,背后发毛。 吴原依又转过身,望向那声音的来处。前方的草丛间,雾气弥漫。 一道白衣背影骤然出现在雾气中。从体型看是一个年轻的男子。 再回头望去,那通身雪白的老虎已然不见。 那声音再次响起:“吴原依,跟我来!” 鬼使神差一般,吴原依跟了过去。 穿过那道雾气,这已经是另一个世界。 一个仙气缭绕的世外桃源,这里没有季节之分。 准确的说这里只有春季。百花盛开的季节。一些叫的上名字的叫不上名字的奇花异草多到数不胜数。 能让吴原依感到印象深刻的是一片大大的梨园。满园的梨树上开着洁白如雪的梨花。 吴原依踏着花草丛向前走着,原本郁郁葱葱的草地眨眼间便化作了平静的湖泊。 奇怪的是吴原依并没有沉到湖下,他的两只脚每走一步便在湖泊中泛起一道涟漪,紧接着开出一朵洁白莲花。 真正的步步生莲。 那白衣青年年回过头来,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尽显风流。他望着湖泊上生出的莲花,目中难以掩饰住的欣喜。 不由大声赞道:“世上竟真有如此完美之情……世上竟真有如此完美之情……” 吴原依琥珀色的眼眸,比湖泊还要干净,他定定的望向那人,眼中满是不解。 “你是何人?为何这样说?” 白衣青年微微一笑,更加灿烂。他手中拿着一把桃花扇,嘴角微挑,难掩风情。 这白衣青年长得极为标致,五官出挑,面容小巧,眉间还有一颗多情痣。 但吴原依和他对面站着竟没有被丝毫比下去。 他们就像一个是火,一个是水。一个张扬,一个内敛。 “我乃春神,掌管这世间所有情爱之事。你可以叫我!”他顿了顿,却是眉眼含笑道:“无情!” “既然你掌管这世间所有情爱,为何又叫无情?”吴原依微微皱眉,眉宇间竟别有一番风情。 无情缓缓走向他,嘴角浅笑。 吴原依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迎面而来,他的身体根本遭不住如此强大的威压,直接单膝跪下。 而此时的皇甫义看到吴原依在床上痛苦的皱着眉头,似乎在挣扎。 皇甫义心中也不免疑惑万分。他怎么啦?梦到什么了? 无情居高临下的望着他,又将那股威压收回,他伸出手,出修长粉白的指节,用手掌缓缓托起吴原依的下颚,迫使他抬起优美的脖颈仰视着自己。 “无情便是有情,有情亦是无情,东边晨阳西边雨,道是无情却有情。”无情温柔的说着,那语气,那神态,仿佛他也是这世界上最温柔的少女。 但他分明是个男子,他分明眼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这是对吴原依的还是对这人世间? 吴原依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反抗他,甚至连动一下都做不到。 无情将手指顺着吴原依的脸颊缓缓的滑到他的脖颈,伸进他的衣领内。 “住手!”吴原依急得喊道。 这一喊,无情真的将手收了回来,他有些顽皮的笑道:“果然是这世间第一情圣哪!不枉是天道看上的接班人!” 吴原依一感觉到那股威压减弱,便立即挣扎起身,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无情道:“吴原依,看着我的眼睛,是否能让你想起什么?” 原本这和吴原依问他的问题毫不相干,但经过他的提醒吴原依便想起了他幽深的眼眸,突然发现这双眼睛的神色也在那只白虎身上见过。 “你是那只白虎?” 无情也没有否认,道:“那只白虎是我春神的元神,上次我们已经见过,我还对你下了识心咒。” “是你下的咒?” 无情点头道:“是?” “为何?” “因为那时我就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用情之深,但白如影也太叫我失望,竟什么也没有问出来。” 吴原依听到白如影的名字,便心中一痛,这名字现在对他来说都有一股奇异的吸引力,提都不能提,想都不敢想。一提一想,心中便会生出无限的悸动。生出悸动便会?心痛! 无情长长的叹息着,接着挑眉笑道:“不过今日你入梦能来我的空间,倒也验证了你的专情,不然百花园里不会留下你的步步生莲。” “你是说我此刻是在做梦?”吴原依问道。 无情奇异的笑了笑,却没有作答。 做梦的时候,如果知道自己是在做梦的话,是不可以问的,如果被问的人回答了,梦的空间就会混乱,扭曲,产生自己的意识。 便会将做梦的人带回现实,或者是梦境里的另一个时空。 所以无情只是笑了笑,没有说一个字。 好在吴原依并没有纠结太久,又接着问道:“你为何要我来此?” 无情又勾起嘴角,不羁的眼神中却突然多出了一股少见的温柔,他缓缓道:“因为我想见见下一任春神呀!” “……”吴原依越发不解。 无情告诉他,吴原依就是下一任的春神,掌管这世间的情爱。 吴原依只觉不可能,他自己的感情都如此辛苦,到现在也没个结果。哪里还能管得了这世间之人的情爱。 不管他怎样说,都影响不了无情的心情和最后的结局。 无情告诉他道:“还有二百六十六年啦,我在神界等着你!” 话音一落,无情便消失在百花园,紧接着花园也消失了,湖泊也消失了。 徒留吴原依在迷雾密林中。 “你说清楚……”吴原依大声喊着,来不及得到回应,已从床上醒来。 他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方才得到一点喘息。 没发现他浑身已被汗水浸湿,莫名的一阵心慌。 第179章 吴原依示弱 “原依!”皇甫义急忙唤住吴原依,才将他的意识拉回。 吴原依定了定神,慢慢的从床上坐起,皇甫义贴心的为他身后垫上软垫,并耐心的为他擦拭额上的汗珠。 吴原依似乎还是心神不宁,他的目光避过皇甫义,已飘向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原依,你做噩梦啦?”皇甫义忍不住问道。 吴原依却忍住不说话,总不能把这荒唐的梦告诉皇甫义吧! 即使皇甫义相信,他也不会说。眼下他在意的是如何离开天门,离开皇甫义。 皇甫义为何如此执着的将他带回天门,他虽不愿承认,但大致心中已有了数。 他只要向皇甫义服软示弱…… 皇甫义对他并没有深仇大恨,只是年少时的不甘执念罢了。 如果他在16年前就向皇甫义服个软,也许皇甫义早就没了执念。 吴原依觉得自己当年也是太傲了。 想清楚这一点,他决定先低个头,因为他一定要去寒洞,一定要去。 皇甫义见吴原依半天没有反应,以为他还在生自己的气,便起身准备离去。 “你先休息,我命人为你准备热水沐浴!” 这一路风尘仆仆,加上此刻吴原依出了一身的汗,浑身黏腻,早就该洗个澡了。 吴原依原本想说的话便咽了回去。 见吴原依还是没有说话,皇甫义以为他不愿,便又道:“若是不愿洗,也无碍!” 吴原依俊脸一红,立即道:“我现在便要洗!” 皇甫义恩了声,并未意识到自己嘴角已偷偷扬起。果然还是那么爱干净。 吴原依清洗完便换上了夏义拿来的一套墨绿色新衣,跟他之前穿的很像,但又有些不同。 吴原依换好衣服,盯着镜子的自己有些出神。 显然这套衣服是早就为他备下的,是皇甫义特意准备的吗? 这应该不是临时买的,因为没有那个时间。 看来皇甫义很早之前便为他准备了适合他的衣裳。 若是一般人到了此刻应该是有些感动的。但吴原依只觉得浑身发冷,皇甫义算无遗策。 他居然如此笃定吴原依有朝一日会被困在天门,受他摆布。 此刻他将皇甫义想的有多阴险狡诈,未来便会有多后悔。 他朝圆台上的皇甫义信步而来,这个圆台下由一根通天巨柱顶起,使圆台四周上去就像是悬浮在空中。 四周接应的景色就是山峰顶上的绿树薄云,看上去就犹如人间仙境。 这里根本就没有能走出天门的路,吴原依四处打量,也不知机关在何处。他自诩轻功极好,但是看着这遥远的距离还是放弃了使用轻功飞走的念头。 若是皇甫义不同意,他是根本走不出这天门的。 皇甫义就那样笔直的立在圆台边沿,山顶的风较大,吹动他黑色的衣衫猎猎作响。 他的眼神已吸在吴原依身上,充满了神采。 吴原依已到他跟前,二人对望片刻,皆没有说话。 如果此刻时间静止,皇甫义倒也乐在其中。 突然,吴原依身形笔直的跪了下去。 皇甫义一僵,立即收回眼角的笑意,他怔怔的望着吴原依跪在他面前将头抵在冰凉的石块上。 “你!” 吴原依缓缓的抬起头,但跪着的姿势却比跟老祖宗上香还要标准。 “表哥,这十六年来,是原依不懂事,目中无人,今日,原依向表哥请罪了,希望表哥大人有大量,原谅原依!若表哥不解气,任打任罚,原依不敢不依!” 吴原依越是说的诚恳,不卑不亢的服软,就仿佛越是能得到皇甫义的原谅。 可吴原依此刻低着眼,根本就没有看到皇甫义眼中的戾气和愤怒。 “哼,说得好!”皇甫义几乎咬碎银牙,压低声音道:“还有吗?” 吴原依这才抬眼认真望向皇甫义,皇甫玉义抿嘴不语,他知道吴原依接下去说的话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果然吴原依徐徐接着道:“表哥,只望你消气以后能放原依离开天门,原依有十分重要之事定要去漠河的寒洞……嗯……” 话未尽,皇甫义已欺身上前,一把掐住了吴原依的脖子,将他狠狠的仰按在地。 吴原依原本就没想要反抗,他原只想让皇甫义出气的,所以便任由皇甫义将他压在圆台上。 只是皇甫义这一用力便抵着他背上一阵生疼,胸前的伤口也传来一阵刺痛,隐约有一股热流涌出,此刻又被掐着脖子不能呼吸,顿时一张近脸便涨的通红。 可皇甫义似乎并未注意到他脸上的挣扎,大声怒吼道:“吴原依,这么多年,我对你白用心啦?” 吴原依倔强的说道:“表哥,我一定要去漠河……” 皇甫义已抢着咬牙道:“好哇,你便留在这里让我解气了再说吧!” 随即他又松开吴原依,径自起身,眉宇间的怒气更难消。 吴原依猛咳了两声,这才恢复了正常,他缓缓坐起,摸了摸刚刚被掐红的脖子。 如今他都向他跪下主动示弱,他为何却更生气啦。似乎还有什么地方他想不明白。 他越是想不明白,皇甫义就越气。他一生气便会做出难以控制的事。 “阿常!”他沉声喊道。 阿常便不知从哪冒了出来,站在他的面前低着头,恭恭敬敬。 其实他早就躲在一处,暗自观察着。直到皇甫义喊他,他才只好出现。 “把他!给我绑了!”皇甫义瞪着吴原依,一字字道。 “啊?”阿常苦巴巴的站着,望了望吴原依,有些不知所措。 明显他是抗拒的,并不想做这件事。 皇甫义转而瞪向阿常,怒道:“没听到我说得话吗?” “是他自己说的!”皇甫义情绪又仿佛稳定下来。仿佛刚刚的愤怒已完全消失,或是从未发生。 “任我出气。”皇甫义冷漠的补充道。 阿常拳头紧握,忽然对着皇甫义重重一跪! “你这是做什么?”皇甫义不解。 吴原依也有些糊涂了。 阿常缓缓抬头,像是已经下定了极大的决心,前后望着二人,扬声道:“少爷,表少爷!都过去十六年了,难道一切都要回到最开始吗?” “阿常你……”皇甫义中一阵咯噔,暗道不好,难道今日阿常要将往事一一道出? 阿常已顾不上皇甫义眼中暗示,转而望向吴原依,压低声音缓缓道:“表少爷,少爷他说的是气话,他怎么舍得羞辱你!” 吴原依闻言一愣,阿常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此刻眼中蓄着泪,似有无尽辛酸。 “你闭嘴!”皇甫义愤然一挥袖,阿常整个身子被掴出一丈远。 一股剧烈的疼痛从身上传来,阿常却仿佛感觉不到似的,又立即爬行过来跪好。 “少爷,你明明那么在意表少爷,却为何要说违心的话?”阿常直接点破道。神情比刚刚还要激动。 “如今我是使唤不动你了?”皇甫义又抬起手便要挥向阿常。 “我怕少爷后悔。”阿常仰起头,毫无惧意。 “表哥!”吴原依已快步上前按住皇甫义的手,语气也变得急促道:“你不要打他!” 皇甫义却是怒极反手掴开吴原依,吴原依毫无准备的掴翻在地。 那胸口的贯穿伤再次裂开,一股腥甜上涌喉间,吐出一口鲜血。 皇甫义脸色一变,急忙上前,脸色却更黑了:“你为何不躲?” 第180章 无情蛊 “你为何不躲?” 吴原依只感觉体内的真气又有一些混乱,已不受控制在身体各处游走。 他顿时觉得头痛欲裂,浑身剧痛无比,仿佛整个身体要炸开一般。 他也顾不得皇甫义在场,快速调理真气,尽力压制。 皇甫义更是焦急万分,连忙将手搭上吴原依的脉,不由得脸色骤变,失声道:“你体内的真气怎么如此混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连忙调起体内的内力缓缓的从手掌贴入吴原依的背上一起压制。 片刻之后,吴原依体内混乱的真气方才得到压制。 皇甫义这才松了口气,吴原依却一把按住了他,无比虚弱的呢喃道:“表哥……我……要……去……漠河……” “你看看你现在身体都弱成什么样子了?”皇甫义显然又气着啦,大怒道:“就你现在这个身体还没到漠河,就要死在路上啦?” “我……没事……”话音刚落,吴原依已昏倒在皇甫义怀中。 皇甫义抱着吴原依,便看见血从吴原依胸前的衣服里溢了出来。 吴原依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弱?纵然他受了剑伤,以他强大的内力调养,也不至于如此狼狈,几次三番的晕倒。 皇甫义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看来还有吴原依还有什么秘密是他不知道的。 “阿常!” “在!” 皇甫义无比严肃的说道:“去枯云峰请老爷子来!” “少爷,阿常哪请得动剑宗老祖啊!”阿常又一脸苦巴巴道。 “你只要告诉他,他的乖孙儿吴原依在这里,我不信他不来。” 剑宗老祖便是万剑山庄的创始人吴晓花,阿常来枯云峰找他时,他原本是不来的。 但一听到吴原依的名字,这才现身。 吴晓花是是一位八旬老者,整个人看上去仙风道骨中一开口却感觉玩世不恭。带着几分孩童心性。 “我那乖孙在哪儿?” 话一说完,他人一跃,几个起落间在天门山南各处飞跃,早早的将阿常甩在后面。 一道劲风闪过,房门大开,吴晓花翘着雪白的胡须已掠到床前。 一旁的皇甫义只感觉一道白色的残影一眨眼便出现在眼前。 吴晓花的目光直直落在床上昏迷的吴原依身上。 “这就是我那30年都未曾见过的孙孙原依?”他他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闪着亮光,不停的打量着吴原依白皙俊美的脸庞。 皇甫义重重道:“外公,他就是你的孙儿原依!” “我的孙儿他怎么了?爷爷来了他都不起身迎接一下?” 吴晓花嘴里抱怨着,一双松树皮般的老手已探上了吴原依的脉,一会儿原本轻松调皮的脸上却聚满了凝重之色。 他双瞳放大又收缩,不一会儿已是满脸怒气。皇甫义立即感觉周围的气压冷了几分。 但他也立刻意识到什么,若非不是非常棘手,吴晓花是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的。 对于之前出手伤了吴原依,心中又后悔不已。 可是当时他根本忍不住,谁叫吴原依一心要离开,甚至不惜向他跪下。 他如此卑微的姿态,只为了一心要离开,去那万劫不复的危险之地。 纵然是真的将他绑在天门养着,皇甫义也不会让吴原依去那寒洞送死! 吴晓花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越来越阴郁。 皇甫义甚至不敢开口问,难道事情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哼!”吴晓花重重哼了声,身形又像来时一样掠了出去。 皇甫义慌忙追了上去,可吴晓花的身影已回了枯云峰。 这老头什么意思?一声不吭的又回去了。就在皇甫义想着要不要追上去时,吴晓花的身影从远而近,又跃了回来,一来一回的伸手,哪里像个八旬老者。 简直比那二十岁的年轻人还要矫健敏捷。 “外公?”皇甫义急忙拦住吴晓花,问道:“快告诉义儿,原依他……” 吴晓花这才停下,终于给了皇甫义一个眼神后,又重重的叹了口气。 紧接着他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玉瓶,从里面倒出两颗药丸,不等皇甫义问,直接塞到他的手里。 “去!先给原依喂下。” 皇甫义望着掌心的药丸,不疑有他,立即转身回到房间里。 不一会儿,皇甫义又脚步匆匆的来找吴晓花,吴晓花就好像是刻意坐在门口的石桌旁等他。 “原依他究竟怎么啦?”皇甫义停在吴哓花面前站着问道。 吴晓花这才悠悠道:“原依这是被下了无情蛊。” “无情蛊?”皇甫义脸色巨变,瞪大双眼,难掩心中的震惊。 “义儿你知道?”吴晓花反问。 皇甫义微微点头。 吴晓花反倒等他说下去。 皇甫义道:“一旦中了无情蛊,便不能动情,一旦情动,蛊虫便会发作,浑身如撕裂般痛苦,当真是生不如死。” 吴晓花道:“对!” 皇甫义又道:“无情蛊一旦种下,便不能再动情,倘若动情超过三次,便会全身真气混乱,最后经脉尽断,疯癫而死。” 吴晓花自然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他的脸色才会那么难看。 皇甫义终于反应过来,失声道:“原依他体内真气混乱,莫非无情蛊已发作三次?那他……”他不敢再想下去,却又不得不面对事实。 “难怪他最近如此虚弱,那他岂不是……” 吴晓花却及时打断他道:“原依的体内有另外一股真气在与无情蛊发作的真气进行抵抗,应该是无心决。” 皇甫义抬眼望着吴晓花,等着他说下去。 吴晓花道:“无情蛊已种下多年,倘若已发作三次,原依早应该是死了,他如今却还活着。想来应该是跟他修炼无心决有关。” “无心诀无心无情,正好压制了无情蛊?”皇甫义恍然道。 吴晓花点头,继续道:“想来这第三次发作也是最近的事,原依也压制不住了……” “那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皇甫义急急道。 吴晓花见皇甫义如此心息,心中亦是不忍。 吴晓花悠悠一叹,笑了笑,脸上又难得露出了轻松之态:“好在是碰到了我,原依命不该绝!” 第181章 奇香 皇甫义眼中一亮,直直望向吴晓花,语气中难掩颤抖之音:“外公,您能救他?” 吴晓花嘿嘿一笑,道:“得亏你把他送到天门来,又碰巧遇上我老头子,只是我需要大量的天材地宝珍贵药材,你可舍得?” 皇甫义立即表态:“外公只管用,若是还需什么,我也全数寻来!” 吴晓花瞪大双眼,欣慰笑道:“那我就放心啦!” 皇甫义虽说松了口气,但不免还是充满疑惑。 吴晓花虽年过八十,却是耳聪目明,玲珑心思,他似乎早已猜到皇甫义心中所想,便一招手叫他坐到石桌旁。 “我在这坐了半天了,你这外孙也不给老人家倒杯茶!” 皇甫义高山般的身躯这才坐下,并倒了一杯茶,恭恭敬敬的递上。 吴晓花撅了一大口,这才提道:“这无情蛊应是十六年前他父亲所下!” 他父亲那不就是吴之谦?吴晓花的儿子? 不等皇甫义再问,吴晓花又接着道:“昔年我二十岁创建万剑山庄,名动江湖,自诩名门正派,那时候年轻气盛,肆意张扬。在江湖上也得罪了不少人。” “我们万剑山庄与灵夜宫结仇,灵夜宫错杀我二哥一家十七条人命,从此两家便结为世仇。” 皇甫义静静听着。 吴晓花接着道:“无情蛊是你外婆前往西域时无意所得,此蛊后来传到谦儿手上,想来他也是因为反对原依与灵夜宫的白如影相恋,才将此蛊种在了原依体内,其目的便是阻止二人相恋!” 皇甫义眉头再一次皱起。 吴晓花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若谦儿泉下有知,知道原依宁死也不能断情,不知是否会后悔……” “只怕不会!”皇甫义脸色也冷了下来,幽幽一叹,道:“毕竟当年,他差点就杀了原依……” “果然迂腐固执,并不知死者已矣,活着的人才最重要!他这样做,害了原依呐!”吴晓花也是一阵唏嘘。 皇甫义恨道:“舅舅只怕宁可要原依死……” 吴晓花苦笑一声,又道:“若是原依不动情,无情蛊也永远不会发作,原依性命无虞!” 皇甫义却又长长叹息一声,沉声道:“他就是要原依死!” 见皇甫义如此笃定,吴晓花也不与纠结这个话题,而是继续道:“当年我颇为好奇这无情蛊是如何能让动情之人痛苦万分的,所以我花了很长一段时间研究它,这才搞清楚它发作原理,又厉经五年,研究出了解诀之法!” 听到这里,皇甫义这才终于露出一脸如释重负,但未等他高兴,吴晓花又捋了捋白花花的胡子接着道:“只是制作解药需要一些时日,这段时间,原依不可动情,否则我亦难救他呢……” 此为重中之重,吴晓花也说的极为严肃。 皇甫义本就十分在意吴原依,这样一听便加决心要将人好好养着,不出半点差错。 “好了,义儿,你也不必过分忧心,方才,你喂原依吃的那两颗药丸亦可暂时压制无情蛊,延缓它发作的时间。” 吴晓花说着已起身,拍了拍皇甫义的肩膀,道:“原依体虚,这段日子,你便好好照顾他吧!” 眼看吴晓花要走,皇甫义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急忙道:“外公,原依他一心要离开,他一心要去寒洞……” 吴晓花身形顿了顿,忽然恶狠狠道:“那是你的事,解药炼成后,我只找你要人!” 话说完,吴晓花已飘飘而去,回了枯云峰。 房间里熏上了淡淡的桅子花香,时有时无,皇甫义一眨不眨的盯着吴原依安静的睡颜,皇甫义心中不禁惑。 “那蛊是何时下的?” “什么味道?怎么这么香?” 几个侍卫趴在窗口处,想把窗户从外面偷偷打开。 赵义站在他们的身后,唬着脸哼了声。 那几个侍卫连忙回过头站直身体,整齐的站成一排。 “赵将军!” “干什么?闲的慌?滚!” 他一声令下,那几人便像兔子一样溜了。 赵义也十分好奇,他可不比那些侍卫,是大大方方的进了凌王的房间,凌王也已从床上坐起。 凌王也闻到里间传来的香气,也同样好奇。 这种香气他们从来没有闻到过,特别的让人沉醉。 它不似花香,却比世上任何一种花的香气都要迷人,世上任何一种香料,也及不上它。 凌王已掀开被子起身和赵义一同进了里间。 床上的吴俊泉还在睡梦中并未醒来,赵义先是去查看了一下房间里的香炉鼎,并未熏香。 而凌王的目光直接就落到吴俊泉的白皙俊美的睡颜上。 他感觉吴俊泉整个人都变了,虽然还是他,但却变得更美了! 如果说之前的吴俊泉也是青涩俊美的,但仅仅过去了一天,仅仅睡了一个觉,仿佛吴俊泉又长大了两岁,脸上的圆润退去,五官更加立体,身形更加结实了。 就像是完成了一种蜕变,变成了十全十美。 之前那几个侍卫似乎也很不甘心,他们搬来了葛云,葛之海兄弟,又冷不丁的闯了进来。 这次来的人更多了,小小的房间一下子挤满了十多个人。 众人先是沉浸在吴俊泉的变化中,随后竟都已明白,那香气便是从吴俊泉体内发出的。 “泉哥真香!” “吴小公子好像长大了些……” “泉公子真美!” “真想捏捏他的脸……” “我也想捏一下,好像比女子的都要水灵。”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房间里变得热闹起来。 这这些年轻的军中糙汉,平日里也见不到一个女子。 吴俊泉本来就美的雌雄难辨,现在又这么香,瞬间勾的这些少年气血上涌,个个都想来占点便宜。 连赵义的手都已经要落到吴俊泉的脸上,只听凌王冷冷的哼了声,他才硬生生将魔爪停下,看了一眼凌王吃人的表情,又悻悻收回,尴尬的嘿嘿直笑。 “看什么,都别看啦!”赵义很有眼力见的开始赶人,吴俊泉可是凌王的心尖宝贝,这等风情岂能让外人看去。 正当众人感到无比遗憾的要退出去时,吴俊泉刚好醒来。 其实他早已被这种动静吵醒啦,只是并未察觉到有任何危险,所以也就没动。 第182章 吴俊泉忽然长大 他刚伸个懒腰,慢悠悠从床上坐起。 “泉儿哥醒了!” 原本要退出房间的众人又撤回来,也不管凌王那黑如锅底的脸,直接围了上去。 “泉哥,你身上怎么这么香啊!真好闻……” “是啊!本以为男子熏香很俗气,但你这个特别好闻,我也想要配方。” 吴俊泉其实自己也一头雾水,满脸不解。 葛云直接上手捏了一下他的脸,不由赞道:“哇,好柔软好有弹性!” 他这夸张一叫众人纷纷上下其手,瞬间在吴俊泉身上占尽便宜。 “你们!”吴俊泉仍是一脸懵圈,但这群兵哥哥也没有什么恶意,只想吃吃豆腐,吴俊泉倒也大方任他们摸个够。 倒是一旁的凌王的脸色由青到紫,由紫到黑,越来越难看,一时间精彩的很。 “看来是本王平日太纵着你们啦?”凌王一开口,房间里的气压骤然变低。 个个都停止了动作,老老实实的站成一排,就连一向稳重的葛之海竟然也在他们其中。 属实让场面变得十分滑稽,紧接着赵义也很识趣的站在了葛之海的身边,使原本的滑稽场面变得更加搞笑。 虽然他们都老老实实的站成一排,但各自互动的表情却是在各自炫耀自己一一得逞后的得意。 他们的小表情也全部落在了凌王的眼底。 凌王也终究没有罚他们,只是冷着脸挥了一下衣袖,淡淡道:“滚!” 众人连忙齐齐退下,个个脸上藏不住的是没有被罚的意外之喜。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吴俊泉与凌王二人。 吴俊泉当然也注意到自己的变化,很快想到应该是那瓶仙露起了作用。 他下了床,只是简单随意的站在那儿,整个房间似乎都变得亮了起来。 凌王不由看得一呆,才不得不服气这世上竟有如此完美的人。 “咳……” 凌王鞭伤未愈,浑身上下到处都充斥着阵痛,昨夜他也因为疼痛而一夜未曾睡好。 “你到床上来。”吴俊泉忽道。 凌王一愣,怀疑自己听错了,又问一遍道:“你说什么?” 吴俊泉肯定道:“你到床上来,我为你疗伤!” 凌王略显尴尬,便大方上了床盘膝而坐。 “闭目凝神!”吴俊泉并未上床,而是身形半倚,单掌运气,已将体内浑厚的内力源源不断的送至凌王体内。 凌王瞬间感觉体内一阵温暖,浑身十分舒适,他配合着将那纯净的内息反复游走身体各处。 不知不觉已过去半个时辰,凌王顿感神清气爽,身上的伤似乎也好了大半。 吴俊泉为凌王疗过伤以后便要出门,却被赵义拦住,叫他用了饭再出门。 自从凌王知道吴俊泉经常不吃饭,已经吩咐下去,让厨房另外给吴俊泉准备一日三餐。准时送到吴俊泉的房间让他进食。 若是哪道菜能让吴俊泉多食,便有重赏,于是厨房里的那些厨子子们便使劲十八般武艺,做出的饭菜越发的新鲜可口。 吴俊泉无奈只好又回到房间悻快速的用了饭后才出门去。 赵义吩咐手下两个比较机灵的小兵,叫他偷偷跟着…… 南阳客栈的大厅内,攀月与香雪依旧坐在上次角落里的方桌旁,依旧戴着围帽。 吴俊泉一进来便直奔这边,朝香雪点头行礼后便将目光粘在攀月身上。 “今日天色好,我们出去玩会子吧。” 攀月取下唯帽,盯了他半晌,发现今日的吴俊泉气质又变了些,若不是开口的声音与昨日一样,她都差点怀疑眼前是另一个人。 他的气质好像成熟了一些,看上去已脱离了稚气,显现出出挑的五官,像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了。 “怎么才一夜不见你又长开啦?”攀月刚问出口,似乎又马上意识到,转而浅浅一笑。 见攀月的神情似乎也一点不意外,吴俊泉直直得盯着她,揶揄道:“你倒是一点也不奇怪呀?” 攀月抿嘴笑道:“谁说我不奇怪,我在等你说呀。难道吃仙丹了不成?” 攀月笑的极美极温柔,吴俊泉看的一痴后也笑着打趣道:“我竟没看出一向严肃冷漠的冰山仙子原来惯会取笑人!” “冰山仙子,她是冰山仙子?”有人开始在下面议论起来。 吴俊泉的声音不大不小,但是如果有人注意他们,刻意来听的话,还是能听的非常清楚。 一个俊男,一个美女,哪里不是人们的焦点? 除了他们对攀月好奇,他们对吴俊泉的好奇也更加多。 攀月浅笑道:“我也没有想到,这勇闯天下第一阵的吴俊泉竟还是个伶牙俐齿的美少年。” 攀月的话既像是调笑打趣,但更多却像是在夸吴俊泉,吴俊泉忍不住俊脸一热。 可大厅的内内的人却早已炸开了锅。 “吴俊泉?他就是勇闯天下第一阵的吴俊泉?” 人群中七嘴八舌,仿佛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 香雪无语的望着这两人相互拆台,当他们二人发现有了麻烦之后,攀月便起身伸手将吴俊泉拉离了客栈。 这明显是一个二人世界,灵儿又不在,香雪不好跟去,只好留在了客栈伸手挡住要跟上去的人群。 她浑身气质冰冷,手上握着柄剑,这些人被他的气场吓到,都悻悻退坐回自己的座位。 吴俊泉先是被攀月拉着手在热闹的街道上逛着,吴俊泉神不知鬼不觉反握住攀月,随即掌握了主动。 攀月也不戳破他,乐得享受。 现在虽然是白天,但是南阳城还算是一个比较繁华的城市。繁华的城市自然有繁华的街道。 繁华的街道两旁已经摆满了各种摊贩,吃的玩的应有尽有。 吴俊泉从小到大很少逛街,所以很多东西都是他未曾见过的,他一手牵着攀月,一边看向四周,眼里亮晶晶的。 到了一个卖发簪的摊前,吴俊泉停了下来,攀月也跟着停下来。 摊贩的老板一见有生意上门,脸上立即堆满了职业笑容,脸上肥嘟嘟的肌肉一阵颤动。 “公子,小姐,看看有没有喜欢的簪子?都是当下最时兴的款式。二位慢慢挑选。” 老板一看就是一个很会做生意的人。态度耐心又诚恳,主要是一直在笑。 吴俊泉细细打量着摊子上的玉簪,然后将目光锁在一对阳绿色的绿玉簪子。 第183章 申屠家族 吴俊泉将这对发簪放在掌心仔细打量,在阳光的照射下,原本就翠绿通透的发簪更是透出一股柔和的光芒,令他越看越喜欢。 这是一对纯玉发簪,没有任何的点缀,只有精心雕刻后的花苞状,说不出的清丽脱俗。 像这种逛街的事情攀月也不是没有经历过,但因为有吴俊泉的缘故,她才觉得更有意思。 “好看吗……” “好看吗……” 二人竟同时开口问道。 他问她,她问他,不知为何,二人心中同时感到一阵甜蜜。 “买下它吧!”攀月笑道。 吴俊泉点头,便从腰间取下钱袋,伸手掏着钱袋里的钱,却尴尬的发现里面没有钱了。 吴俊泉这才想起,钱袋里的钱和身上的银票早在矿场救那群男子时全分出去了。 从那时起一直到现在,吴俊泉都没有用过钱,便忘记了自己身上早已没钱了。 摊贩老板脸上一直挂着微笑,凭他多年的经验也能猜得出,今天这对簪子必然能卖的出去。 吴俊泉正尴尬不已时,攀月已上前问道:“多少钱?” 老板笑答:“二十两!” 攀月也笑道:“不贵!我们买了!” 攀月也从钱袋里拿出银子,老板殷勤的将一对玉簪装在了一个精致的小木盒里。然后才小心翼翼的递了上来。 攀月将盒子端着,吴俊泉连忙接过,只是一想到是心爱的女子付的钱,脸上便一阵发烧。 但那句“我们买了”又瞬间击中他心灵的柔软。我们,听起来就是一对儿。吴俊泉喜不自胜。 “原是想我买来送你的,现在却叫你付了钱……我……” 看吴俊泉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攀月却是娇憨一笑:“我送你又何妨?这簪子本就是一对,我们一人一只,岂不刚好!” 吴俊泉眼神一亮,中不自觉又是一阵欢喜,忙道:“那我们现在便戴上!” 二人对视,攀月幽幽道:“甚好!” 吴俊泉自木盒拿起一根,他第一次仔细的盯着攀月的发型,只是简单的朝云近香髻。没有任何装饰,非常适合插一根簪子。 吴俊泉有些紧张,甚至手心都已出了汗。 攀月垂眸,脸上隐露羞涩,格外动人。 吴俊泉一根发簪缓缓的插入发髻中,指间不小心划过攀月的发丝,心中又忍不住激动万分。 攀月也主动将他头上的发簪取出,插上了和她一样的绿玉发簪。 俊男美女,绿衣黄裙,在这热闹的街道之中美的扎眼。 人们都在猜测这是哪家的公子小姐,着实羡煞旁人。 二人又逛着,只要是吴俊泉感兴趣的或是摸过的,攀月便将他们一一买下。并雇了一个拉货郎在后面跟着拿东西。 这样一来,吴俊泉都不敢轻易再看摊子啦,因为很多东西他不是真的想要,只是纯属好奇。 又走了一段,前方有一处热闹之地,咋咋呼呼的围满了人。 吴俊泉难免好奇,便拉着攀月挤到了最前面。 感受着手心里的温柔,攀月心中也在笑自己:也就是他,若是旁人谁敢拉我的手!只怕那人的手早已断了! 想到这里她的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乖乖的跟在吴俊泉身旁。 这是一个临时搭建的方形练武场,两米高,十丈宽,练武场后方用一道缕空竹帘子隔着,隐约有一个人坐在后面。 练武场上站着一名男人,他五官端正,留着一缕山羊胡,一双吊梢眼旁已爬满鱼尾放,他的皮肤有些黝黑。脸上还有一些斑,却叫人看不出他的年纪。说他三十,四十都会有人相信。 “各位好友!在下申屠白,今日我申屠家在此设下比武擂台,广交天下英豪。乃我申屠家生平之幸!” 申屠白一开嗓那尖锐嗓音便如同水波荡漾开来,由近而远,无论身在何处,听到的音量竟都是一样的。 吴俊泉暗自一惊:千里传音术? 他与攀月对视一眼,自然攀月也听出来了,在场之人都听出来了,只是他们知不知道千里传音术那就不得而知了。 看来这申屠白也必是一名武林高手。 “阁下明明这么黑,名字却非要叫得那么白!” 人群中一个小姑娘跳了出来,眨着一双大眼,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她声音说的很亮,众人便不由得都望向了她。 这是一个穿着粉色衣衫的小姑娘,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长得也算清秀,即使脸上有几颗雀斑,也还算是一个男人见了就会喜欢的姑娘。 毕竟在男人眼中,只要是女子年轻时,怎么样也不会太讨厌。 尽管她说出来的话很无理,但却没有人真的与她计较。 就连申屠白本人也没有生气,即使面前的是一个小姑娘,他也微微拱手笑道:“申屠家族是有名的好战,倘若今日有人能战胜在下家族的高手,即使让在下改叫申屠黑也绝对依从,即使在下的兄长申屠黑知道了亦不会怪我这个弟弟的!” 那姑娘得了面子,并未收手,反而不依不饶道:“阁下已经够黑了,都叫申屠白,那阁下的兄长本就叫申屠黑,那岂不是黑如锅底啦?你们申屠家既然如此好战,那你兄长又为何不来?” 她也不让别人说话,又抢着道:“难道是因为长得太黑了,躲在家里不敢见人。” 姑娘眼睛很大又亮,扬声说着话,又眨着大眼,颇有几分灵气,她这一打趣,竟不让人觉得讨厌。 “若是阁下改叫申屠黑了,那阁下的兄长又该叫什么?”小姑娘继续揶揄道。 申屠白依旧没有生气,反倒对这位小姑娘的勇气感到一丝赞赏,毕竟在这么多人的场合中,能做到如此气场的女孩并不多见。 “若在下叫申屠黑,那在下的兄长便只能叫申屠白了!” 申屠黑此话一出,带着轻笑的模样竟让众人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 “兄弟的名字颠倒,那岂不是兄弟的称呼也要颠倒?以后便是弟弟当哥哥,哥哥当弟弟啦?” 也许是这种气氛过于轻松,人群中也多了几个胆大的小伙子来帮小姑娘撑势,争当护花使者。 第184章 申屠无羊 申屠白依旧不恼,脸上依旧挂着不失礼貌的笑意,道:“今日若在场各位谁能打败我申屠家的战神申屠无羊,就算让我们申屠兄弟各换名字,在下也喜不自胜。” 他的话音一落,申屠无羊已树立在场中央。 众人的目光皆落在申屠无羊身上,也不禁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申屠无羊身长十尺,生的孔武有力,披头散发,一字横眉,双手各拿着一副大铁锤,双锤一挥,在风中呼呼作响。 这铁锤少说一只也有200斤,若是呼到人的身上,那人不直接成肉饼? 而申屠无羊也是身形健硕,像一座大山似的立在那儿,给人以强大的压迫感。 莫说是他的铁锤了,就是他的一个胳膊也能轻而易举的将一个大活人压断骨头。 那小姑娘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这么个大家伙?着实吓人。 “我一个这么小小的小姑娘,可能打得过这样的大叔壮汉?” 小姑娘自知自己的实力,对上这壮汉无异于以卵击石。 她似乎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悻悻退到一旁,却又娇憨的嘟起嘴来。 申屠白又接着道:“今日若有人能战败我申屠家战神申屠无羊,还令有奖金五百两白银奉上!” 众人一听500两银子,个个都变了眼色,要知道500两可是一笔巨款呐。 在金钱的驱使下,有几个小伙子蠢蠢欲试,在台下摩拳擦掌。 一旁攀月的目光又落回吴俊泉身上,发现他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难道他也要赚这个钱? 很明显,她猜对了。她已看出吴俊泉身上没钱。 这时候,他的脑海中突然想起他对吴原依说的话:“有我在!他不会没钱花。” 可是她做到了吗? 她以为他找到了有钱姐姐,便并不会缺钱。 但是如今他却在凌王这儿,凌王居然让他身无分文。 如今竟还要比武打擂台来赚这500两银子。 当然攀月也知道,吴俊泉想要这500两银子的目的。她本想劝他不必如此,但又顾着他男人的尊严,嘴巴虽动了动却没有开口。 台下几个小伙也陆续上来与申屠无羊比划后,即使拥有再好的技巧和极快的身手,也占不得几分便宜。 因为申屠无羊的硬性条件摆在那儿,他力大无比,身形伟岸。两只锤子400斤。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儿动也没动。 无论什么样的剑招,身手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些花把式。 一把亮闪闪的剑刺到他跟前,他手里的铁锤只轻轻一掴,剑便飞出十几丈老远。 这恐怖如斯的实力直接惊呆在场所有人。 连续五六个人溃败以后,申屠无羊却是连气都没喘一下,他几成实力无人探出。 竹帘后的那人只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又觉得百般无聊,甚至打起了哈欠,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日日如此,我倒真心希望输一次!”此人正是申屠黑。 一旁替他扇扇子的仆女叫青儿,她一脸不屑的扫了申屠黑白净无瑕的面容,毫不客气冷嘲热讽道:“大公子真真是嘴欠啊!若真输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这申屠黑被青儿一怼,居然半点也不生气。反而还花着心思笑嘻嘻的讨好道:“青儿,天天都赢,搞得那些下注的人都买无羊,一点都不刺激。” 他不等青儿接着翻白眼,已又接着嘻笑道:“我倒真希望,有一日无羊能输,叫那些个下注的家伙赔光才好!” 青儿果然不出所料的还是给了他一个白眼,就连扇子扇出来的风也更猛了。 即使是这样,申屠黑半点也不生气,还嘴欠的陶醉其中。 “青儿,好手力,真凉爽!” 眼下虽是阳春三月,但在没有太阳照到的地方还是有一丝明显的凉意。申屠黑自然不是真的凉快。 比起申屠白,这申屠黑也同样人不如其名,他不仅不黑,还特别的白,他的肌肤胜雪,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扬,睫毛浓密卷长,眨来眨去的时候,竟十分灵动。 但是他却穿着一身的黑衣长狍,整个人散发着与长相极不相符的妖艳的气场。 又上来几个年轻人,他们也是近来江湖的后起之秀,有门有派。 也纷纷在申屠无羊的手底下过了几个来回。严重的竟被当场打出台去吐了血。 申屠无羊歪着脑袋,脖梗处骨咯纷纷作响。但他的眼神中却带着一丝无趣。 这些人原本都不值得他出手的,他轻轻的叹息着。 “就让在下来领教一下申屠战神的指教吧!”话音一落,一黑衣男子已点脚跃上台,立在申屠无羊对面。 这黑衣男子的轻功极好,他的身形就像一片轻飘飘的落叶极其优美。 他只是淡淡的站在那里便不能让人忽视他的气场。 申屠无羊淡淡的望着他,虽然很有礼貌的拱了拱手,但那表情却是毫不掩饰的提不起兴趣。 “阁下,请出招吧!”申屠无羊眯着眼道。 擂台上,黑衣男子身形灵动,手持宝剑,寒光闪烁。 对面的申屠无羊宛如一座魁梧的山岳,气势磅礴。 战斗一开始,黑衣男子剑如疾风,瞬间刺出,身法快如闪电。 申屠无羊微微眯眼,眼中露出一丝惊讶。身形却稳如泰山,轻易地避开攻击,手中大锤挥舞,呼呼生风。 黑衣男子的实力明显已经高过前面几个。这场比试立刻变得精彩起来。 就连竹帘后的申屠黑也坐直了身体,饶有兴致。 吴俊泉只觉得这名黑衣男子有些眼熟,但一时半会儿竟也想不起来。 之前那咋咋呼呼的小姑娘又开始活跃到了前方,一脸好奇的望着场中二人打斗。 几招过后,黑衣男子的剑法越发凌厉,他的每一招一式都刺的极为精准,身手也是奇快。 这样的身手在当今的江湖上也算是顶尖的高手了,但却始终无法突破申屠无羊的防御。 别看申屠无羊看上去身形笨重魁梧,但身手却同样迅速,每一次挥捶都带着无与伦比的力量。 然而,在十来招的激烈交锋后,黑衣男子终究力有不逮,被申屠无羊的猛力震退几步。 他喘息着,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但他的眼神却没有一丝退缩,反而像鹰一般锐利。 申屠无羊看着黑衣男子,悠然道:“你比他们强。” “但我还是输了……”黑衣男子捡起地上的剑,已转过身准备离开。 “能接我申屠无羊12招以上,你已很不错了!”申屠无羊定定的盯着他,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黑衣男子背影一僵,喃喃道:“如果我赢了,你便会知道我的名字。如今我输了……”他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已经展开轻功离开了。 吴俊泉望着他离开的身影,终于想起来这人是谁了。 攀月应该也见过,他望向攀月,攀月了然点头,似乎已猜到他心中所想。 “西门棠!”二人同时道。既是疑问的口气,却又是肯定的回答。 第185章 打不过申屠无羊 申屠无羊望着西门棠离去的背影,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想赢他的人太多,因为他们都想成名,他们都执念太深。 申屠无羊今天已经没有再打下去的兴趣,他静静的转过身准备离去,他觉得今天已经到此为止了。 直到他感觉身后有一道身影落到台上,这道身影更轻,像羽毛一般。 申屠无羊身形微怔,作为绝顶武者,他已经听出这人身手极强,就连他微微落地声都是故意发出的。 申屠无羊来了兴趣,他的嘴角勾出一丝笑意,眼中终于闪过一丝兴奋。 终于碰到一个厉害的对手了。 正当他兴奋的转过身,眼里的兴奋却突然消失了,化为惊艳。 吴俊泉静静的站在那里,身形挺拔,绝美之姿,美的不是人间所有。 生屠无羊那张刚毅的脸肉眼可见的脸红了。 “在下想试试!”吴俊泉也不废话,直截了当的开口道:“请指教!” “我不忍心……伤你!”申屠无羊难得结巴了一下。 一旁的申屠白跟着摇头道:“这位小哥儿,长得怪好看的。万一伤了你,无羊是不忍心的。” 竹帘后的申展黑也随即坐直了身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吴俊泉。仿佛发现了世界上最有趣的事情。 打扇的青儿也不翻白眼了,他非常了解自家的主人,立即了然的帮他剥开竹帘的一角,让申屠黑看的更清楚。 全场也发出一片片惊叹声,毕竟吴俊泉的外貌是足以令人惊叹瞠舌的。 “比武切磋而已,我们点到为止。”吴俊泉不卑不亢道:“还请申屠战神指教!” 哪知申屠无羊的脸却更红了,他长得五大三粗,身形奇高大,又十分健硕。这样高大的汉子脸红起来,场面倒有些搞笑。 但他只要望着吴俊泉,便又忍不住脸红,过了半晌他才支吾道:“我认输……” 吴俊泉急道:“ 这?这是为何?” 台下众人也一片哗然,“申屠无羊可是战神啊!三十几年从无敌手,今日打都没打就直接认输?” 而申展白与申展黑两兄弟,面上却无任何惊讶之色,他们十分了解申屠无羊,虽然他自己是个糙汉,却是一个实打实的颜控。 只要是见到漂亮的人儿,不管男女,他都是舍不得出手的。 申屠无羊果然接着道:“你太美了……我不忍心……” 他这一说吴俊泉倒更尴尬起来,台下人望着他的眼神也很丰富,有的忍不住的已经开始笑起来,那穿粉衣的小姑娘便是其中一个。 “小哥哥,你看上去如此柔弱,便不要自取其辱啦!” 小姑娘又开始发挥自己的牙尖嘴利,不等吴俊泉反应又接着道:“听说申屠战神特别怜香惜玉,见到漂亮的人儿便不会出手,小哥哥莫不是想以色诱敌,不战而胜?” 这回她一说,场下之人皆发出一阵哄笑声。 虽然从小到大吴俊泉早已习惯被人夸赞长得美,但今天这小姑娘一番话却让他觉得格外屈辱。 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反驳,下意识的又望了攀月一眼。 攀月并不像众人那样在嘲笑,而是给了他一个温温柔柔的微笑,接受到吴俊泉的目光,她便随即轻轻点了个头,以示鼓励。 那意思就是无论吴俊泉如何做,她都会无条件支持他。 吴俊泉心中一暖,便不再纠结,他也不再废话,直接身形一闪,人已快速到了申屠无羊跟前。 申屠却扔掉手中的双锤,人家不用武器,他自然也不会。 他高大伟岸的身躯无比灵活,轻轻一闪,却恰到好处的躲过吴俊泉这身手一击。 吴俊泉这一击本就是试探,并未拿出真正的实力,但却比西门棠要快了一倍。 这一击已经惊艳了在场之人,众人皆收住了之前的嘲笑之色,开始认真的观看起来。 申屠无羊咦了一声,一边闪避一边观察着吴俊泉的出招。也立刻感觉到吴俊泉的隐藏。 他眼底也变得兴奋起来,谁又能知道他没有隐藏? 就让他看看吴俊泉真实的实力吧!他收起内心的悸动,闪避中已开始攻击,他的身手奇快,只发动了几招,便已留下了阵阵残影。 众人皆看的一呆,这哪里看得清? 更让人惊呆的是吴俊泉竟然都接住了申屠无羊的招式,甚至连气息都没有喘。 申屠无羊越发兴奋,眼眸中开始发光,他的心也激动起来,终于遇到了一个像样的对手。 他的出手也越来越快,吴俊泉的回击也越来越快。 二人越发打的欢了,也越发的认真起来。 居然没有试出他的实力? 申屠无羊心中约摸了下已经过了六十多招,得再快一点。 此时的吴俊泉内心早已惊讶无比,他知道这次遇到了真正的对手,申屠无羊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可怕。 他不敢大意,聚集内力,出手的招数更加的狠准快,直到场上皆是他与申屠无羊的残影时,众人这才意识到这二人的实力有多恐怖。 他们眼睛睁得大大的,眨都不眨一下,生怕错过这精彩的一战。 申屠黑也已经不由自主起身扒到帘子口,一脸激动的注视着这一战,一旁的青儿也没空打扇了,她那惯会翻白眼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惊艳的表情。 “嘻……”申屠无羊轻笑了声,也提了内力,他的出招也变得更加迅速,吴俊泉也接得更快了。 二人的心里都是无比震惊的,在吴俊泉的心里非常确定申屠无羊的身手在自己之上,之所以能对打这么久,全部是因为他在暗中放水,陪自己玩而已。想明白这一点,吴俊泉方觉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并非是他妄自菲薄,他的身手加快,对方也跟着加快。只是刚好压制他,他的内力无论使出多强,对方使出的内力也是刚好压制他。 他也并没有使出自己真正的实力,吴俊泉实在没有想到这天下之大又让他遇到一个实力比自己强的。看来最近又要加强修炼天海诀了。 而申展无羊的心里却是美滋滋,眼前这少年不仅长得美,没想到功夫也如此了得。怎能叫他不欢喜,所以他才忍不住轻笑出声,隐藏不住。 第186章 十大名剑 吴俊泉自知在身手上也敌不过他,但出于男人天生好战的性格,他还想再试试剑法。 于是他趁势被对方出的掌风击来,歪头虚晃一招,身形向后一退,退出几丈开外,停在擂台边缘。 其实在场观看之人,并未看出吴俊泉的败势,他们只觉得这一战十分精彩,到底谁能胜出也是他们此刻关心的问题。 申屠无羊也收回攻势,再次望向吴俊泉时,他的脸又忍不住红起来。 他刚要开口,遇见吴俊泉袖中一抖,一把软剑直接出现在他手里。 “银月剑?” 这把剑一出现的时候,申屠黑和申屠白皆变了脸色,二人同时惊道。 青儿也顺着申屠黑的目光望去,眼中也难掩震惊之色:“当真是?” 除了他们,台下之人也有知道银月剑的,但是也有不知道的。 那穿粉衣的小姑娘便不知道,她立刻好奇的问道:“那是什么剑?” 申屠无羊听到她的话,眼中露出了一分鄙夷。 “银月剑乃当今武林十大名剑之一,小姑娘上去如此聪明知事,竟不知道?” 申屠无羊这一说也无疑是在将她之前的表现打了个脸。 那姑娘吃了瘪,反而不服气问道:“哦?那你倒说说十大名剑是哪些剑啊!” 这个问题倒不用申屠无羊回答,青儿已走了出来,冷冷道:“我来告诉你吧。” 青儿面容秀丽,骨架修长,即使穿着丫头的服装也难掩其强大气场,她一开口明眸皓齿,风情立刻将这穿粉衣的小姑娘比了下去。 众人的目光立即被她吸引,也被她的话吸引。 “你说!”穿粉衣的小姑娘嘟起嘴,问道。 青儿道:“它们分别为明日,银月,飞天,飞虹,君子,玉女,雨花,雷霆,云仙和七星龙渊。” 众人一听皆恍然,穿粉衣的小姑娘又不服气道:“知道这十大名剑又有什么了不起的,若是全部知道它们如今都在何处我才服气?” 青儿望向她,忽然笑了笑,倒叫那小姑娘看的一呆。 那小姑娘倒没想到一个看上去也只是长得清秀的姑娘,笑起来却是这么迷人。 那是怎么笑的,想必她永远也学不会。 青儿又道:“明日剑在飞鹰门陶水仙的手上,与今日这位少侠的银月是一对呢!” “哦——”众人恍然。 “飞天在当今灵夜宫二宫主白如梦的手中,而她姐姐灵夜宫宫主白如影用的正是雨花剑!” 她不等任何人说话,又已抢着道:“云仙剑是三百年前剑仙齐中奇前辈所遗留下来的古剑了,如今在大内皇宫摆着!” 说完这些她有意顿了顿,半天不再说话。 众人却等得急了,吴俊泉已先一步开口问道:“那其他的剑呢?” 比起那粉色的小姑娘挑衅之言,吴俊泉是纯属好奇,所以语气自然不同。 青儿的脸色也就更柔和,她这一次是看向吴俊泉说道:“昔年天下第一剑圣吴原依,吴大侠所用的剑便是君子剑,也是同少侠一样,是一把软剑!” “吴原依隐退江湖十王年,听说今年已经重出江湖啦?”台下有人出声道。 他这一出声马上有人回应:“不错,就在今年二月初五绝情谷,他的武功比十五年前更厉害了,而且他居然没有老,甚至比十五年前更好看啦!” “不过那日他被白如影刺了一剑,重伤掉下悬崖啦?想必死啦……” “他那样的高手怎么可能会死?他一定没死。” “嗯,那倒也是!” …… 那一惯伶牙俐齿的小姑娘,听到他们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却是罕见的没有插话,只是两眼发光的聆听着。仿佛在听什么天底下最有趣的故事。 “飞虹在左家庄庄主左翼峰手里,”青儿不去理会众人的议论,径自道。 但她一开始说众人又开始安静下来,在听她说继续道:“至于雷霆与七星龙渊便落入逍遥岛,至今已有二十年未在江湖上露面!” 见她把每把宝剑如今去处都说得明明白白,那穿粉衣的小姑娘也就乖乖闭了嘴。 这时候申屠无羊忽然开口道:“你……还要打?” 这话是对着吴俊泉说的,他一直看着吴俊泉,吴俊泉也在看着他点头道:“我想再试剑招!” “可是你已经赢了!”申屠无羊提醒道。 吴俊泉一脸懵圈,他明明…… “你已经赢了。”申屠无羊再次提醒道。这次他的声音比刚刚更响亮。 他既提醒吴俊泉,也在提醒着其他人。 这时候,申屠白没有办法再装蒜,他早已知道申屠无羊的意思,但他又想再看看。毕竟这样精彩的对决他们已经很多年没有看到了。 但是规矩就是规矩,他已只得上前,站在二人中间,他目光望向吴俊泉带着一脸笑意缓缓道:“这位公子你确实已经赢了。” 他知道吴俊泉会疑惑,便又急着解释道:“我们在南阳城设置比武擂台已经有很多年了,起先我们立下规矩,破无羊五十招者,就算赢了,并且奉上白银一百两!” 吴俊泉一惊,这点他已然没有想到,申屠白又继续道:“起先来的人有很多,但是不要说是五十招,就是二十招内也难有敌手。” “来比武的人没有能赢的,又丢了面子。慢慢的来的人便越来越少啦。” 申屠白尴尬一笑,又道:“谁让我们申屠家好战,无羊更好战,便降低了标准,若是能过二十招者,就算他赢,奖励白银五百两。” “这样来的人就多啦,果然呢后面也来了一些高手,只是能过无羊二十招亦是很少!” 吴俊泉听到这里已经大致明白,他转而又望向攀月,攀月也正对着他笑,脸上竟没有丝毫意外。 申屠白又随即挑明道:“方才,少侠已在无羊手下对了快七十招,身手已是当世罕见,怎么不算赢呢?而且这个规矩南阳城的人都知道。我便也没有每天都强调了!” 这时,申屠黑已朝身旁的伙计使了个眼色。不一会儿一盘白花花的银元宝便整整齐齐的端到吴俊泉眼前。 申屠白又打量了一下吴俊泉全身上下的气质,略显尴尬笑道:“在下见少侠是富贵人家的公子,想来也不缺这些个银两,但请少侠笑纳……” 吴俊泉却比他更为尴尬的笑道:“我确实缺钱呀!我便是为了这钱才来的……” 第187章 各方势力 申屠白倒也没想到,吴俊泉回答得如此实诚,不由得心中暗自思量,这少年不仅长得俊美无双,就连个性也是如此单纯简单,倒是更添几分好感。 申屠黑已经走了过来,抢着问道:“少侠功夫了得,不知可否告知尊姓大名?” 吴俊泉的目光自然而然落到申屠黑身上,显然他此时并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申屠黑也不劳他问,青儿已上前抢着介绍道:“这是我家大公子申屠黑。” 她又习惯性白了申屠黑一眼后,望向吴俊泉时,目光已变得温柔礼貌起来。 申屠黑没有半分生气,反而笑意盈盈的点头应着。 这倒让吴俊泉感觉十分有趣。这弟弟叫申屠白,却面如黑炭,这哥哥叫申屠黑,却白如雪肌,当真是奇妙的很。 这时申屠无羊走了过来,也对着吴俊泉自我介绍道:“无羊是老三,他二人都是我的兄长。” 这下吴俊泉更加觉得不可思议了。这一黑一白的哥哥们却有一个战神的弟弟,这是一个怎样奇妙的三兄弟啊! 气氛到了这儿,吴俊泉也没有半分要战之心了,反倒是起了结交之意。 他不时望向攀月,只要他看向她,她便微微笑着望向他,吴俊泉却突然觉得她笑得意味不明。带着些许神秘,就好像是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其实他们在问吴俊泉姓名的时候,台下之人也在那猜。 毕竟这样的身手,这样的相貌不可能在江湖上是无名之辈。 有些聪明的甚至已经反应过来。 “难道他是闯过天下第一阵的吴俊泉?” 这一疑问一问出来,现场马上炸开锅一般。 这种可能性很大,于是众人齐齐望向吴俊泉,等着他承认。 其实他也不会否认,只是此时众人都瞧着他,反倒让他纠结不知该如何开口。在这样的场合下,无论怎样承认都会有一股傲慢感觉。 “我…………” 然而他刚开口,攀月已替他回答道:“不错,他就是吴俊泉!” 众人再次哗然:“真的是闯过天下第一阵的吴俊泉。” “果然如传闻一般是一等一的美少年!” …… 当然众人也注意到台下站着一名清冷绝色的女子。 攀月轻轻一跃,便展开轻功轻轻落到台上,比起吴俊泉,她的身法更加轻盈灵动,恍如一只美丽的蝴蝶。 她衣袂飘飘,犹如一名舞者。众人皆看得呼吸一滞。 不管是粉衣的小姑娘,还是青儿 ,此时不免都有些自惭形秽。 众人的目光也都齐齐的落在攀月的身上。 “姑娘是?”申屠黑礼貌问道。 攀月道:“攀月。” 申屠黑面对攀月清冷的气质倒也没有半分不满,他了然点头,一旁的申屠无羊却又脸红了。 “你是说泉哥儿没钱跑到申屠家的比武场去打擂台了?”赵义怀疑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回来的那两名小兵却是十分确定的应着。 “吴公子先是和一位极美极美的姑娘去逛街,吴公子无钱付账,都是那姑娘付的,后来吴公子便去打擂台了!”其中一个士兵仔细回答。 “那他可受伤了?”赵义急忙问道。 “我们这就回来禀报了,并未曾看见。” 赵义气的一脚踹到二人身上,怒道:“你这两个笨蛋,关键的时候你们跑回来干什么?再说你们两个人不知道留一个在那看吗?” 赵义简直被他们的气笑,二人又立刻跪好,赵义虽踹了他们一脚,却未下狠力,倒未真的有多痛。 “再去!” 二人再次得到命令,应了声是,便一溜烟儿的跑了。 赵义暗自沉思了一会儿,决定把这件事情告诉凌王。 直到赵义的影子消失在院子里,左一才从?后探出头来,方才的话他也都听到了。 暖竹客栈 晌午时分,一群骑着马的中原武林人士浩浩荡荡的新的客栈大厅,乌泱泱的便坐的满满当当。 小油条也看不出来他们谁是头,但却肯定他们全部是聚集在一伙的。 他们看上去虽都已经熟识,但并不亲密,甚至未有任何互动。 小油条一时也不知该服务哪桌,便凭着多年的经验陪着笑大声问道:“各位都要点些什么菜式啊?哪位先点?” 他的声音很大,引得众人全部一起看向他。 这些武林人士身上难免带着杀气,齐齐望向小油条,他也忍不住有些发怵。 这时门外传来一道浑厚的中年男音:“店里有的好的酒菜只管上,我自会买单。” 话音一落,一身穿浅黑色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已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他看上去四十岁左右,眼角已经有了少许皱纹,他的五官非常立体,若在年轻二十岁,也称得上是风流公子之姿。 即便是如今,他依旧一头墨发,整个人充满着精气神和属于这个年龄的魅力。 “慕容庄主,快请!” 一人已率先上前,拱手邀请慕容颜。 慕容颜望着这人一眼,不失礼貌的笑笑:“贺兰兄!” 这人叫贺兰嘉,是靠北边的燕儿门门主,上次慕容世家举办互动大会,他也殷勤到场。 虽然武林各大门派对慕容世家都是望其项背,都想争先结交,但像贺兰嘉这般明显殷勤的倒并不多见。 慕容颜身旁的齐斩也跟着一起坐了下来。 贺兰嘉见慕容颜反应淡漠,只好掩去心中那丝不悦。 这时原本坐在角落旁的西门雷,也大步走了过来。 慕容颜扬声笑道:“云叠兄,请坐!” 西门雷难免心中激动,自从上次被齐斩羞辱之后,慕容颜替他出了头,他们私下里便一起吃了一顿饭。他自报表字,没想到慕容云今日当着众人的面叫了出来。 这无形之中又长了他的面子,就连一旁的齐斩也不敢在对他无礼了。 过了一会儿,热气腾腾的酒菜上来,几人便开始边吃边聊。 除了慕容颜与齐斩一派松弛模样,贺兰嘉与西门雷还是难免有几分拘着。 西门雷连喝了两杯烈酒,这才小心开口道:“慕容庄主,我已查到吴原依日前与天门黑狍使者在两百里外的白虎谷缠斗过!” 慕容颜虽叫他的表字,但他也不敢托大也以兄弟称回,所以还是很客气的唤他慕容庄主。 慕容颜未细思这些,他的注意力已被西门雷所说的话深深吸引住,忙放下筷子问道:“两百里外?白虎谷?” 第188章 锁了吴原依 “云叠兄没搞错?”慕容颜问道。 西门雷确定答道:“没错,刚好我们抓到一个百晓生的探子,这才问出来的。” 慕容颜点头:“那应是错不了了。” 江湖上对百晓生的调查能力还是十分肯定的,这已经不是一个秘密。 齐斩不禁好奇问道:“西门兄可知道出动了几名黑狍使者?” 西门雷虽然没有看齐斩,但却还是答道:“三十六名全部出动。” 这一回答全场哗然。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天门黑袍使者一次性出动三十六名,已是倾巢而出了。 慕容颜忙问道:“那吴原依岂不已落入天门皇甫义手中?” 西门雷又道:“吴原依手下也带了二十二名绝顶高手,两方交锋后皆有损失,眼下并不知吴原依身在何处。” 西门雷说的倒也是实话,因为他现在得到的消息已经是两日前的了,对于后面发生的事情并不知晓。 二楼的包厢内,原本敞开的布帘却已经悄悄的拉拢了起来。 白暖竹淡淡瞟了眼一楼大厅的慕容颜,目中闪过一丝惊讶。 是他? “他找吴原依干什么?”白暖竹放下手中热茶,喃喃道。 身后的芸儿沉声道:“他们少时交好,十六年前吴原依隐退江湖时,慕容颜也寻过他一段时日,寻的挺凶。只不过,日子久了,又寻不到人,也就放弃了。” 白暖竹道:“哦?” 芸儿接着道:“上月初五,吴原依被灵夜宫白如梦逼着现身绝情谷,整个江湖都轰动了,慕容颜自然也在场。” 白暖竹幽幽一叹,已明白几分:“所以沉寂十五年的心又开始躁动了?” 芸儿道:“想来是如此!” 白暖竹却轻轻摇了摇头,美目流转,柔声道:“必不会是如此,若只为了寻找吴原依,怎会邀上如此多的武林各大门派?应该还有别的……” 芸儿也柔声问道:“别的?” 白暖竹轻笑一声,没有说话。 芸儿却已明了:“是为了漠北王的宝藏?” 白暖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她已不用再给任何反应,究竟如何?她已经心中有数。 芸儿忽又道:“想来应该会很有趣。你不想去瞧瞧吗?” 白暖竹冷冷道:“不了,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不等芸儿再问,她又接着道:“我的银票准备好了?” 芸儿道:“还要两日!” 白暖竹恩了声,又喝了口茶。 芸儿忍不住问道:“你当真要去中原?” 白暖竹没有说话。 芸儿自知她决心已下,又问道:“几时出发?” 白暖竹道:“两日后!”只等银票了拿到手,便出发。 芸儿定定的看着她,忽道:“我陪你!” 白暖竹道:“你留下,暖竹客栈需要你打理。” 芸儿抿着唇,这次终于没有再说话。 “今日我们在这里休息,明日一早,便出发前往白虎谷。”慕容颜举起杯中酒,站了起来,一杯水酒敬起全场。 众人也立即识相的全部起身,举起杯中酒。 “全听庄主吩咐!” 天门 午后阳光透过山顶上的云层照进房间,吴原依慢慢睁开双眼,眼前却又是一片模糊。 他又缓缓将眼睛闭上,又睁开。这才慢慢适应。 他刚想起身,却发现自己手脚被铁链锁住。 他的心一沉,这皇甫义竟真的锁了他! 他想挣扎的起身,又惊恐的发现浑身没有一点力气。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又被皇甫义封住了内力?可很快他会意识到这不可能。若只是封住内力他也能像常人一样行动自如。 可是眼下他连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即便如此,他的手脚又被粗壮的铁链锁着。这是将他看的多紧。 “醒啦?”皇甫义原本坐在一旁的宽边红木椅上闭目养神,吴原依一睁开眼时,他也同时睁开了。 “你……”吴原依刚开口,却发现自己原本愤怒的声音却变成微弱喘息声。 “我喂你吃了软筋散,十二个时辰内你根本动不了,也没力气骂我!”皇甫声音波澜不惊,一时间竟看不出是喜是怒。 尽管说话吃力,吴原依还是艰难的问道:“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皇甫义也不恼,他缓缓起身,嘴角带着一丝冷冷的笑意,两三步便跨到吴原依床前。 “不是你说,要让我消气的吗?” “你……” 吴原依叹了口气,竟没有再说下去。 皇甫义瞟了眼站在门口的阿常,冷冷道:“还杵在那里干什么?进来!” 阿常默默的走了过来,想他堂堂三十六黑袍使者的头子,在江湖上也算是威风凛凛。 但此时在皇甫义的面前却老实憨厚,一脸苦巴巴,像个病猫。 “少爷……” 皇甫义没有看他,浑身散发着伶俐的气场,让阿常感觉到异常的压迫。 “人交给你了,可不能出半点差错。” 阿常急忙保证道:“少爷放心!若出半点差错,阿常以死谢罪。” 皇甫义没有在说话,而是径自离去。 黄甫义留下阿常照顾吴原依,吴原依被铁链锁着,浑身又不能动弹,也便任由阿常摆布。 阿常虽然是个粗劣的汉子,但却粗中有细。一日三餐细心喂食,甚至连一点汤汁都没有撒出来一滴。 起先吴原依根本吃不了多少,但阿常极有耐心,恭敬且不厌其烦的投喂。 吴原依拒绝多次也无用,最后也便由着阿常,而阿常又生怕吴原依吃不饱似的。一直要将准备的食物全部喂完才肯罢休。 每日阿常还会细心的为他打理身体,为他沐浴更衣,虽然一开始吴原依十分抗拒,但却无力反抗。 次数多了,也就有些习惯了。 阿常真的很细心,他甚至会把吴原依的每根头发丝都打理的很整齐。 吴原依感觉无聊的时候,阿常会拿起当下时兴的话本子坐在床边朗读给他听。 吴原依身体本来就很虚弱,听着听着便昏昏睡去。 这一睡便能睡到两个时辰,如此过了几日,吴原依已不像先前那样虚弱。脸色渐渐红润起来。 阿常向皇甫义禀报完,皇甫义有些不可思议。 “他竟真的这么听话?” 阿常肯定点头,又急忙补充道:“阿常想表少爷应该是想通了,他原本就有伤在身,又困在天门,如今又被寒铁锁着,又服了软筋散,怎么可能跑的脱!” 阿常说的皇甫义也很认同。 “既然他想通了,从明日起,便不要喂他吃软筋散了!”皇甫义虽然还是那样淡淡的说道,看不出喜怒,但阿常却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愉悦。 “他确实太瘦了,你把他养胖些。” “是!”阿常应道。 第189章 天门脱身 皇甫义吩咐完后的第二日,阿常便真的没有再给吴原依喂软筋散了。 没有软筋散的控制,吴原依便可以正常走动了,虽然他身上有寒铁锁链,却不会影响正常的行动,只不过若是想使用轻功离开天门那是不可能的。 当然他也可以自己用饭,自己洗澡了,这样一来阿常就会轻松很多,当然对一个壮硕的阿常来说,纵然是一动也不能动的吴原依,在他眼里也是不难照顾,甚至他都有些习惯啦。 经过这几日的调养,吴原依的脸上的确圆润了一些,比之前瘦弱的时候更显精神几分,整个人也神采奕奕。 胸前的贯穿伤也已经稳定下来,不会再崩裂流血了。 他也尽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暂时不再去思念他心中所念之人,所以整个人看上去意气风发。 皇甫义远远走来,便一时晃了眼。 山峰横长的铁松延伸至半空中,罩下半边圆台的阴影。 台上的长形石桌上刚好摆放着一架古琴。 吴原依今日着一身白衣云衫,宽袖束腰,迎风而动。配上此景倒有几分谪仙之之姿。 他似乎被眼前这琴吸引,径直缓缓走去。款款落座,挺起笔直的背。 修长的指节缓缓拨动琴弦,发出一声悠长的琴音:“嗡——” 皇甫义也不由自主的走了过来,他的步子很轻,生怕打搅了眼前抚琴之人。 吴原依目光对上皇甫义,脸颊露出一丝浅浅笑意。 紧接着他低眸望着琴弦,十指拨动琴弦,一阵美妙的琴音在山谷中响起。 吴原依静静弹着。 皇甫义静静听着。 优美的琴声夹杂着清脆的铁链声一起,皇甫义开始皱起眉头。 他虽然不懂音律,但也听得出吴原依弹的极好,但他手腕上的锁链总是时不时的碰在弦上,难免煞风景。 吴原依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此刻他已沉浸在自己的琴声中。 一曲毕,吴原依似乎意犹未尽,他没有起身,似乎在沉思着下一曲应该弹什么? 皇甫嘴角轻笑,惶然没有发觉自己的笑中的宠溺。 “原依!没想到你竟会弹琴?” 吴原依也笑道:“君子也习六艺,这些也不过是我少年闲暇之余所学罢了!” 皇甫义有些不满道:“我却是第一次听。” 吴原依轻声道:“那今日不是弹与你听了吗?” 皇甫义一怔,吴原依的这句话犹如一片羽毛轻轻划过他的心间,这种感觉仿佛一下子就回到了十六年前,那个意气风发,肆意张扬的时代。 “除了弹琴,你还会什么?”皇甫义盯着他问道。 吴原依也望着他,悠悠道:“你会什么?” 皇甫义笑了笑! 合欢树下慢慢落下了几朵合欢花瓣,此时原本不是合欢花开的季节,但在天门里气温不同外面,因着在山峰之间,常年仙雾飘飘,所以冷的时候,这里不会很冷。热的时候,不会很热。 天门确实是个四季如春的好所在。 只不过很多花草树木都并不是因季节而开。就像这棵合欢,此时也不合时宜开放在两个男子眼前。 一盘棋已经下了两个时辰,吴原依其实也没有想到皇甫义原是个下棋的高手。 今日没有睡午觉,吴原依已经有些困倦,皇甫义托着腮似乎在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这一步棋想了很久,毕竟第一次和吴原依下棋他也不想输。 男人的天性都是想赢。 吴原依打了个哈欠,单手托着腮,眼睛一张一合间,浓密卷翘的睫毛跟着上下扇动。 皇甫义终于想好了,落下一颗黑子,这才抬头望去。 吴原依已经睡着,依旧保持着托腮的姿势,感觉却睡得很沉,当然拷在手上的锁链也是极沉的。 他的身体元气大伤,一时难以恢复!所以也变得嗜睡了。 皇甫义认真的望着吴原依,心里又开始后悔起来。 我在担心什么?我天门有如此精密的机关,不要说他现在身体如此虚弱,就算是他全盛时期也未必闯得出去。 可我为何还要这样锁着他? 皇甫义内心纠结着,又瞄到他手腕上被锁链勒出的红印,内心更是一阵心疼。 “原依!”他轻轻唤了声,吴原依似乎已经沉醉在梦境之中,嘴里却迷迷糊糊的应着他:“恩……” 皇甫义先是望了一眼棋盘上满满当当的黑白子,也不再纠结,他起身走过去将吴原依抱了起来。 吴原依只是下意识的哼了声,倒也没有多大反应。 皇甫义这才安心将人抱回房间,放置床上。 吴原依醒来时已是半夜,他身上的锁链已经不见了。 难道皇甫义又不再锁着他啦? 吴原依心中暗喜,想着计划竟如此顺利。 黑夜中,一道身影出现在房中。 他的存在感极低,仿佛与黑夜已融为一体,听不到他的呼吸心跳,也感觉不到他的热量。 仿佛他只是一个物件。 但那是对一般人来说,对于吴原依而言,他能感觉到这个人的存在。 所以当柳云飞一出现时,吴原依便已从床上坐起。 “你来了!” “我来了!” 吴原依笑了笑,却没有急着说话。 柳云飞缓缓移步来到吴原依的床前,透着窗外的夜色,渐渐照亮他英俊的脸庞。 “几时可以走?”柳云飞问道。 吴原依道:“现在就可以。” 柳云飞望向他,轻轻点头道:“还真去了了锁链,省心不少,此刻要走,倒也轻松。” 吴原依道:“还是要多谢你,幸亏你来找我!” 柳云飞难得的笑了笑,房间的气氛顿时变得春暖花开。 柳云飞不是第一次来,在吴原依被锁上的第一晚,他就来了。 他点晕了阿常,找吴原依谈话,要将他带出去。 只是吴原依服了软筋散,又被锁着,天门里机关重重,柳云飞一人无惧,但若带上一个一动不能动的吴原依,想要全身而退却并不容易。 所以那几日吴原依非常配合阿常,顺利的骗了阿常和皇甫义。 他们放下戒备,不再喂他吃软筋散,然后今日解下他的锁链。一切都在他们的计划当中。 “我也是偶然听说慕容颜在找你,才知道你受了重伤,后来通过百晓生的探子终于查到你被劫持到了天门。” “这么多年,你竟没有忘了我?”吴原依有几分感激,也有几分感慨道。 “你我年少时虽然只有几面之缘,但却已是好朋友,我柳云飞认定的朋友便是一辈子。” 柳云飞忽然上前伸手拉住了吴原依的手,继续道:“既然准备好了,那便走吧。” 黑夜中,月朗星稀,夜风微动。 有两道身影,一绿一白,如灵活的燕子般飞速的穿梭在天门的山峰之间。 说他们是燕子一般,其实他们的身手比燕儿还要更快。 他们动作迅速且优美,并不自觉自己这样的轻功已是世间绝无仅有。 天门的机关阵已经启动,在箭雨落向二人的那一刻,二人灵活走位,留下一道道残影。 不管是柳云飞还是吴原依,他们的内力十分强大,即便是随便挥一挥衣袖,也能将漫天的箭雨截下。 皇甫义赶到的时候,吴原依已跟着柳云飞下山了。 “吴原依!你竟然骗我?你……”皇甫义恨恨咬牙,心中绞痛无比,双目充血,一时气急竟吐出一口鲜血来。 可无论他怎样气愤,伤心,吴原依也根本看不到。 “原来他弹琴,下棋皆是为了迷感我?” “门主!”一旁的花媚,藤蛇,夏义几人连忙将皇甫义扶住。 皇甫义双目圆瞪,原本愤怒的瞳孔一收缩,化成一股深深的执着:“我知道他要去哪里!” 第190章 下药 南阳城的这几日,吴俊泉异常开心,每天他都会去南阳客栈找攀月,自从那日得了那500两银子后,二人逛街游玩吴俊泉便抢着付钱。 不过自从那日,他打擂台的事情传到了凌王那儿,当晚赵义便揣着一叠银票进了吴俊泉的房间,硬塞到他的怀里。 不一会儿左一又来送了两千两银票。还一直暗怪自己粗心。 他之所以这段时间没有粘着吴俊泉,是因为他也在房间里偷偷修炼天海诀,隐约感觉要突破第二层啦,这才收了心一心修炼。 这倒正好为吴俊泉与攀月相处留下了空间。吴俊泉与攀月玩遍了南阳城各个地方,有时攀月还会带着灵儿和香雪一起。 但是大部分香雪是提不起什么兴趣的,整个人不言不语。 而灵儿也是整天心不在焉,以至于后来攀月便不带着他们一道,这反而留给吴俊泉与心上人更多独处的时间。 凌王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上次寄回宫中的加急信件没有得到皇城那边的回复。 凌王也不想再等下去了,便直接命葛云几名武将将拓跋敬德押解回京。 凌王想着这边的事情也差不多了,该回到安阳去了。 毕竟那才是他的大本营,他的府邸在那儿,军队也在那儿。 还有比较重要的一点是凌王的鞭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便没必要再待在南阳了。 暮色降临,风中明显感觉到一丝凉意。 凌王坐在凉亭之中,饮了几杯酒,盯着远处出神。 赵义轻轻的叹息着,他瞧着凌王的眼神似乎有心事。 “殿下,泉哥这几日过的可开心了!”赵义忽然道。 其实他是有意提起,凌王这几日刻意不不问吴俊泉,但了解凌王的赵义却十分明白,凌王对吴俊泉已是爱而不得了。 果然在听到赵义的话以后,凌王的脸色沉了沉,变得很难看。 “他这个年纪能碰到心爱的女子,又刚好两情相悦,也是极为难得的。”凌王淡淡道,没有显出喜怒。 赵义却是轻轻摇头道:“殿下变了,变得胆小了!” 不等凌王瞪他,赵义又道:“赵义只知道喜欢的东西便要霸着,怎能拱手让与他人!委屈自己。” “我看你是越发的放肆了!滚!”凌王怒道。 赵义虽被喝退,但脑海中那个想法已然成熟。 西门雁南来找过他讨回那瓶药,但他谎称丢了。西门雁南也没法子,临走时,只是狠狠的瞪着他,劝他莫要做后悔之事。 也正是因为西门雁南的警告,那瓶催情的药他才迟迟没有动,眼下见凌王身体已恢复,正是用药的好时机。 他越想越觉得该行动了,眼神变得更加坚定。 凌王又喝了几杯,隐隐约约间见到一道亮绿色身影朝他走来,凌王心中不免激动。 “俊泉?”他轻声唤着。 那人已缓缓到了跟前,纤细的身影,清秀的脸庞,却比吴俊泉矮了许多。 不是他! 是那个小乞丐! 不过他今天打扮的并不像一个小乞丐,而像一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只是他毕竟不是真正的公子,所以有点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儿。 显得很别扭。 尽管他身上的衣服,打扮的风格与吴俊泉是那样相似。 但是他的风情怎么能及得上吴俊泉之万一? 凌王眼底闪过一阵厌恶,他冷冷道:“你怎么穿着俊泉的衣服?” 小乞丐心里有些发怵,却还是小心的走上前来,以最可怜的姿态跪了下去。 凌王冷冷的看着他,脸上染上一层寒意。 小乞丐道:“王爷若寂寞,小人愿服侍王爷!” 小乞丐本也算长得清秀,今日这样一打扮,倒显了几分楚楚可怜与灵动之气,若是一般断袖之人见到了,也会生出怜爱之心。 “你从哪里听说本王是好男色?”凌王玩味一笑,已尽力忍住想将他立刻掐死的冲动。 小乞丐羞红了脸道:“这,天下皆知……” 他待在府中这几日,每日见不到吴俊泉,起先他是有些失落的,但他每日尝得山珍美味,穿的吴俊泉的贵衣华服,渐渐的便贪恋这种生活。 又听说凌王好男风,就连全身都在发光的吴俊泉都是凌王的人,慢慢的他也就动了这种心思。 注意到凌王这几天闷闷不乐,他便终于付诸行动了。 然而他话未尽,凌王已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厉声怒道:“你是什么东西?凭你也配?” 他的力道非常大,小乞丐立刻被掐的喘不过来气,一张脸涨得通红。 “饶……饶命……咳……咳……”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凌王又一把松开他,人便狼狈的趴倒在地不停的咳嗽起来。 “他救你性命,你却想爬床,当真下贱!” 凌王又厉声喝道:“来人!” 话音刚落,栏外立刻有两个士兵上前。 “在!” “将此人丢出去!”凌王甚至连看他一眼都觉得污了自己的眼,又冷冷补充道:“把他的衣服给我扒了,烧了!” “王爷恕罪,小人不敢了!”小乞丐眼看要被拖了出去,情急之下忙道:“小人不走,小人是俊泉哥哥救的,要走也要他说话!要走也要与他一起走。” “住手!”凌王险些气笑,连忙止住上前的士兵,一脸讥笑的俯视地上狼狈不堪的小乞丐。 “你说什么?” 小乞丐两眼一闭,破罐子破摔道:“小人知道俊泉哥哥过两个月也要离开王爷的,他也是无奈才留在王爷身边。到时小人要与他一起走……” “哈哈哈……”凌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突然笑声止住,凌王瞪着小乞丐眼中已露杀气。 “你自己走也就罢了,偏偏还要拐走他?当真是愚不可及,不知死活?” 感受着上位者的威压,小乞丐满脸惊恐。他浑身已止不住的颤抖,想要再开口求饶,却发现舌头已打结,生生说不出一个字。 今日,吴俊泉与攀月又去了诗社,分别时,天已黑透,吴俊泉十分不舍,两双美丽的大眼睛相互对望。 吴俊泉表现的黏黏糊糊,俨然一个热恋中的少年。 相比之下,攀月就比他要冷静的多。 “明天我再早一点来见你!”吴俊泉抿着嘴,难掩脸上的温柔爱意。 虽与攀月相处了有些时日,吴俊泉还是会忍不住的紧张,脸红,心跳。 他感觉自己每时每刻都迷失在攀月的情网之中,让他日日都想与攀月黏在一起。 尤其是攀月望向他的眼神带着十分的宠溺,让他越发沦陷其中,不可自拔。 “明日我们一起用早餐!”攀月只说了这样一句,已叫吴俊泉觉得无比愉快。 “好!” 但总是要分离的,吴俊泉最终还是骑上了马儿,恋恋不舍的望了攀月一眼,踏尘而去。 直到吴俊泉的身影再也看不见,攀月才将温柔的目光渐渐敛去,只是她那张恢复清冷的面庞,眼底依然掩不住化不开的柔情。 吴俊泉一回到城主府,便被赵义拉到左一的房间。 房间里一股浓烈的酒气,左一扶着额头,身子侧坐短桌旁,似乎已经喝的差不多了。 桌上摆满了熟菜,大部分都还散发着热气。 “来来来,泉儿哥,你来的正好,待会儿也要吃几杯酒。”赵义边说着边将吴俊泉拉来坐下。 “公子……你回来啦?”左一脸颊泛红,眼神迷离,说话不清,显然已经醉了。 “那我不如把小乞丐也叫过来吧。”吴俊泉刚要起身,便被赵义拉住,唬着脸不高兴道:“叫他做甚,他已经睡了!” 这倒不是赵义说谎,小乞丐发生了什么事情,目前他还不知道。 赵义的脸颊也有些泛红,说话间也带着酒气,看来也喝了不少。 “可我今日不想饮酒,我待会儿还约了人练剑呢?” “约了谁?”赵义追问道。 “无羊叔叔!”吴俊泉笑了笑,解释道:“这几日每晚我都与他在竹林练招,我的武功又精进了不少,多亏了无羊叔叔的指点!” 赵义眼珠子转了转,又问:“那他几时来?” “那倒不一定,有时早,有时迟。我都在那里练功的,如果他迟点来,我便多练一些时间。” “哦,那你就喝一杯好了!”赵义已将提前准备好的米酒笑咪咪端到吴俊泉面前。 “那我就喝一杯。”吴俊泉也没有多想,接下酒杯便一饮而尽。 甘甜的米酒液滑入喉间,露出他优美的脖颈线。赵义的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赵叔,我已经在外面吃过了,我先回房看会儿书,左一交给你照顾了。”吴俊泉说着已起身。 “哦,好??,去吧!真不错,还看书呢。”赵义中估算着,便又挑眉笑道。 吴俊泉推开房间门,凌王不在,他虽有些意外,倒未多在意。 他进了里间,从枕头下拿起昨天没看完的书。 自从知道攀月身份是大宋公主以后,吴俊泉已动了入世之念,立志要考上状元,所以每日一有时间,除了练剑便是看书学习。 借着桌上烛火之光,他刚翻阅了两页,体内突然燥热起来。 他原是没有在意,那股燥热似浪潮般一阵一阵。 “怎么回事?”他疑惑不解,以为是自身出了什么问题。 第191章 情欲 夜已黑透,亭外凉风寒露。 ?外的蔷薇已不像白天那样精神,花骨朵在夜风中摇曳,染上了今日的银色月光,竟比烈日下更加动人,犹如一个美丽温柔的女子。 任谁看了便会忍不住多看两眼。只要多看了两眼便会忍不住的沉醉。 凌王面色微红,眼神也迷离起来,他下意识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显然有些醉了。 酒醉的时候,人的情感往往格外细腻,内心也会变得格外柔软。 如果他不是那种喝多了就一直说话的人,要么就是还喝的不够多,要么就是已经喝的太多。 凌王看来是前者。 葛之海也越喝越多了,但他一直很清醒,他清醒的陪在凌王身边。 他不像赵义,他不明白凌王的苦恼在哪儿,凌王不说话,他也不说。 凌王喝酒,他也喝酒。 凌王喝一杯,他也喝一杯。 凌王看着蔷薇花,他也看着蔷薇花。 气氛安静的可怕,却因为喝了酒的缘故,缓解了葛之海心中的紧张。 他只希望此刻凌王离开这儿,或是能有个人出现将他叫走,好叫他赶紧结束这种压迫感。 远远的,凉亭外的长廊那头已传来赵义急切的声音:“殿下!不好了!” 葛之海立即站起身,心中不由得暗自松了口气。 这个人还真的出现了。 凌王又喝下一杯,待赵义跑到跟前,这才不紧不慢道:“怎么啦?” 赵义一张老脸憋得通红,一副十分着急的样子。 “殿下,俊泉他……他吐血了!” 凌王呼吸一沉,瞬间酒醒了大半。他手中握着的酒杯呼的一声掉在地上,杯中的酒液缓缓流出。 “快去传西门神医!”凌王吩咐葛之海后便踏着急切步子匆匆离去。 赵义看似跟在后面,却趁机一把拉住了葛之海。 就在葛之海不解的望着他时,已瞧见了他嘴角露出来的一丝笑意。 南阳客栈 香雪急冲冲上了二楼,轻轻敲了一个房间的门,得到回应之后,那门开了一个缝,香雪便钻了进去。 房间内,攀月一人独坐窗头,仰望着天上的银月,一脸心驰神往。 香雪从未见过攀月少女怀春之态,一时间只觉得无比生动,身上有了凡人之气。 她知道是什么让攀月有了这样的改变,但她还是将刚刚收到的飞鸽传书递上。 “公主,林风来的信。” 攀月的思绪才被拉回,她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不用看,她已猜到。 “念!” 香雪小心的摊开纸卷,上面写着两行娟秀的小字: “吴原依被困天门。” 香雪一念完,便见攀月脸色冷了下来,忍不住问道:“公主,这吴原依是?” 攀月却未回答,只是反问香雪道:“灵儿几时回来?” 香雪道:“玉灵郡主恐怕还要些时日……” 攀月起身打断道:“那便不等她了,我们明日卯时离开!” 香雪惊道:“这么急?” 攀月心中暗忖:吴原依若去了寒洞找到冰蚕,也必不会等我,寒洞里危险重重,又有那十个人在,只怕…… 她没有再想下去,只听香雪失落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我们明日便要走,那吴少侠怎么办?” 这些天她看的很明白,那吴俊泉便是公主心中所爱之人,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攀月也是不舍的,所以她决定现在就去南阳城主府,再去见俊泉一面。 心中想着便马上就付出了行动,香雪看着攀月骑马离去,自己独自一人留在了客栈。 凌王推开房间,急忙进了里间,一路上尽是对吴俊泉各种担忧,可当他冲到吴俊泉房间内,却见吴俊泉浑身无力的斜靠在桌旁。 一本书翻开掉落在地上,也显得有几分狼狈。 吴俊泉大口喘息着,看上去十分痛苦。 “俊泉!”凌王急忙上前查看,他刚碰到吴俊泉的肩膀,便被吴俊泉一把推开。 吴俊泉凶狠的瞪着他,面上却是抑制不住的潮红。 “你……你怎么啦?”凌王不解又焦急的问道。 “我竟没想到……你……你如此卑鄙。”吴俊泉恨恨咬牙,声音却因为药物的作用而变得有一丝娇喘。 吴俊泉很聪明,他很快就想到了定是赵义的那杯米酒的问题。 “赵将军他……若非你的授意……他怎敢下药?”他直接改口称将军,可见他的心里是有多生气。 赵义下的药?凌王也不傻,很快便反应过来。一想到赵义前面眼神古怪的说吴俊泉吐血,凌王也马上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但他可以说他什么都不知道吗?他很想开口解释,可吴俊泉却已又已接着道:“我还一直傻傻的以为……我们是朋友,你竟还存着那种心思……简直恶心……” 凌王浑身一怔,心中只觉一股刺痛,接着便是怒不可遏。 他说他恶心,他也是有脾气的。他虽然对着吴俊泉是有那样的意思,但是被吴俊泉这样说,他还是觉得一丝屈辱。 他可是高高在上的凌王,没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 吴俊泉尽力克制着体内的药力,喘着粗气,又向凌王伸出手来怒道:“解药!解药拿来。” 凌王哪里有什么解药? “没有解药!”凌王也很气闷,他索性向吴俊泉走去,这时候其实他也动了心思。 尤其看见吴俊泉满脸泛红,一副隐忍又即将忍不住的模样,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十分动人。不自觉间喉间一紧,便生了欲望。 其实他自己也没想到,他居然对一个男人产生了这样强的性欲,借着酒劲微醺,他放任自己向吴俊泉走去。 “既然中了药,那本王便来当你的解药吧!” 凌王眼中的情欲彻底放飞,积压这些时日的压制,他再也不想忍了。他顺势一把将吴俊泉压在桌上,桌上的茶壶直接被推翻在地,发出瓷片碎裂的声音。 门外的赵义望着一旁的葛之海,笑意已达眼底。 葛之海一时无言,却放下心来。二人勾肩搭背的离去。 凌王刚想压住吴俊泉的手腕,吴俊泉却突然将他猛的一推,将凌王整个人都推倒在地。 凌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没想到吴俊泉中了药力气却如此之大。 既然下了药,不应该是瘫软无力的吗?为何却像是男女合欢的…… 莫不是这药下的……吴俊泉是上面那个?这个赵义搞什么鬼? 一想清楚这点,凌王立刻想要逃走。 但吴俊泉已欺身压了上来,直接将凌王的手狠狠按住,吴俊泉的力气本身就大,加上药物的作用更是如猛兽一般,压得凌王根本不能动弹。 凌王急道:“俊泉,你冷静……” 吴俊泉却是冷冷一笑,眼中尽是掩藏不住的怒意。 “我冷静,我现在十分冷静,”吴俊泉在凌王惊恐的目光注视下,慢慢的靠近他的脸。 “赵凌,是你先违背了之前的约定,我终于有理由可以离开你了!”吴俊泉炙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耳旁,轻飘飘的说道。 凌王一愣,一时间呼吸都停住。 “什么意思?”他问:“你要违背诺言?离开我……” 吴俊泉却忽然点住了他的穴道,慢慢的从他身上起来。 他用天海诀的内力将体内的燥热暂时压制。 然后从衣柜中拿出自己的包裹开始收拾起来。 衣服,日用品,药包,旁边还放着一叠叠的银票,他看着那一叠叠的银票。将前几日赵义给他的三千两银票数了出来,放在桌上。 凌王眼睁睁的看着他,浑身不能动,口不能言。 “银票还你。”吴俊泉将东西收拾好之后,带上了左一给他的两千两银票装进包袱里。 凌王就这样看着,内心无比心痛,紧接着涌起滔天的怒火。 他竟然如此急着要撇清关系? 他居然要走?他怒不可遏却无可奈何,一双眼睛狠狠的盯着吴俊泉。仿佛要用眼里的怒火将他整个人吞噬。 吴俊泉原本已经走到房门口,想想还是不忍心,又退了回来。 凌王见他又回来,又忍不住的期待,以为他又回心转意。但吴俊泉只是将他放到床上,盖好被子。这才安心的离去。 这就是吴俊泉的性格,纵然他在生气,也特别的有人性,这就是骨子里的善良。 毕竟凌王也是大病初愈,若在地上躺一晚,只怕又要发高热了。 笫192章 围困吴俊泉 吴俊泉从房间里出来之后便又去了左一的房间,左一喝醉刚刚躺下不久,已经睡熟了。 这可怎么办,如果他就这样走了,留下左一肯定会让他陷入危险之中。 所以他也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将左一扛在肩上一起带走。 他们刚刚到院子里,便见赵义带着百十号府兵已将他们二人团团围住。 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赵义见吴俊泉这个架势,基本已经猜到大概,却故意佯装不知的笑问道:“泉儿哥这大晚上的要去哪儿?” 吴俊泉原本两只手扛着左一,见到此景便趁机腾出一只手来,腾出的这只手刚好是握着银月的那只。 吴俊泉也不废话,直接将银月甩出,面上也变得无比冷漠:“赵将军,今日我吴俊泉要走,你们谁敢拦我?” 吴俊泉气场大开,眼中已露杀意,赵义眉间一紧,众将士也忍不住身后发冷。 其实吴俊泉这是有意释放内力气场施压,因为他体内的燥热恐怕压制不了多久,他必须速战速决。 “俊泉,殿下待你这么好!你却要走,当真叫人心寒呐!”赵义突然厉声大喝道。 吴俊泉也不与他争辩,直接挥剑指向赵义,向他逼近。 “出手吧!” 话音一落,吴俊泉只觉下身已有了反应,胀痛无比。 “……恩……”虽然他自己也是太明白,但隐约觉得再这样下去势必要丢人。 见他脸上出现了一丝隐忍之色,赵义这才得意一笑。 起先见吴俊泉还有强大的战斗力,赵义都怀疑自己那杯酒没起作用。 如今看来,这药效应该是快压制不住了。 “俊泉,既然身体不适,不要留在房间好好休息才对。”赵义挑眉 ̄笑,却令人不寒而栗。 吴俊泉厉声喝道:“赵将军,今日我要走,你们谁敢拦我?” “你当真要走?”正在这时,一道冰冷的声音在赵义身后响起。 赵义回头望去,来人正是凌王,葛之海恭敬跟在他的身后。 方才,赵义与葛之海见情势不对,葛之海便进房间内去找凌王并解开了他的穴道,凌王这才出现。 而赵义去调府兵与吴俊泉对峙,拖延时间。 凌王已上前,站到赵义身旁,即便如此,也离吴俊泉很近啦。 “……对……”吴俊泉脸色又开始泛红,身形忍不住的颤抖起来,但是他的银月剑却还紧紧的握在手中。 凌王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声音却比刚刚还要冰冷:“看来,你的药效快要控制不住了!” “你何必勉强我?……今日你放我走……我……还……不怪你……你若要强留我……” 显然吴俊泉这一波快压制不住了,他想运起内力再压制一段,但如今这么多人围攻着他,只要他稍微运气,他们就能趁势将他拿住。 所以此刻,他一动不敢动,只得任由这波药力袭来,他的额前已隐约出了汗珠,越发狼狈起来。 他无奈只得先将左一放下,凌王已走到他面前一丈开外,赵义紧握着剑跟在其后。 “俊泉,别再顽抗了,你走不了的!”凌王冷笑,此时他反而不着急,压抑多日的情绪仿佛在此刻一点点的爆发。 他现在才明白他对眼前之人已经有了执念。尤其在看到吴俊泉从房间离开的时候,这样决绝,他才知自己根本忍受不了。 “你为何要强留我?今日……发生这样的事情,你觉得……我还怎么留在你身边?叫我如何面对?”吴俊泉质问,因为药效的作用,他的语气便没有显得那么强硬。 凌王道:“那你吴俊泉就做本王的人!” “疯了……”吴俊泉一脸错愕,他完全没有想到凌王会直接说出来。 “我是疯了!为你而疯!你不要我强求,我偏要强求!”凌王冷笑一声,眼底充满了寒意。 不等吴俊泉再说话,凌王已接着吼道:“三个月怎么可能够?我要废了你的武功,打断你的腿。再将你锁住,让你永永远远留在本王的身边!哪也去不了!” 当真疯了! 吴俊泉满脸不可置信,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个人可以变得这么快。一个人可以变得这么莫名其妙。 凌王说这话的时候连赵义也吓了一跳,这的确有些疯狂呀!但并不是他的初衷啊。他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起来。 不光是他,现场没有一个人的脸色会好看。 “你不是说……我们只做朋友吗?”吴俊泉刚刚已趁着这谈话的缝隙偷偷将运内力运出,压制了些许燥热。 凌王却似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吼道:“我根本就不想做朋友,我要你一生一世留在我身边。” “你终于说实话了,”吴俊泉的脸色看上去更冷漠:“我看你也未必能留得下我!”话音一落吴俊泉先发制人,手中的银月剑如一条银龙一般,快如闪电,在最前面的十几个府兵面前纷纷扫过。又迅速的回旋到吴俊泉的手中。 “啊…啊…”声声惨叫陆续发出。那最前面的十几个府兵手臂上皆都被划开一个大口子,鲜血透过盔甲噌噌的往外流。 很快空气中便弥漫着血腥气,众人皆是一呆,这才知道这吴俊泉的实力有多强大。 自己还没反应过来痛呢,那边都已经收剑了。 府兵面面相觑,一时间有些发怵,不敢上前。 凌王忽道:“今日谁能拿下吴俊泉,官阶升三级,赏金万两!” 这淡淡一句话一出,个个像打了鸡血一般,为了这高官厚禄,高低也得拼个命啊。 一众府兵瞬间上来二十几个,不知死活的与吴俊泉开始战斗。 吴俊泉虽然气恼,但并未想要他们的命,银月剑削铁如泥,锋芒太盛,一出招便是杀招,会要人命。 刚才他一剑刺出十几个人流血,那都是他刻意手下留情,想以此来震慑他们。 说到底今日只是他与凌王之怨,还不至于到要杀人的地步。所以吴俊泉也只好处处留手。 他会留手,敌人可不会,为了高官厚禄,他们甚至不惜刺伤吴俊泉。 吴俊泉本就中了药,此刻又如此留手,对手又如豺狼虎豹一般。一番激烈的缠斗之下吴俊泉一身洋绿色的束腰长袖云衣已被划开好几个口子。鲜血从手臂处,肩膀,背上纷纷流出。 “莫伤了他!”凌王急忙喊道。 凌王眼看着情势脱离了他的掌控,吴俊泉即使中了药也不应该会受伤的,凌王心中又闪过一丝后悔。 但见吴俊泉如此决绝的样子,他的心瞬间变狠。 但那些府兵早已杀红了眼,这打了半天只是将吴俊泉划伤,却还是没有抓到人,他们怎能不急? 于是下手更加狠绝无情。 这些府兵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他们的身法不是普通士兵可比。加上他们人多一轮一轮的攻击吴俊泉,吴俊泉又药效发作,显得极为被动。 凌王在一旁看着也很着急,直到看到吴伶泉脸上也被划过一道口子,他连忙喝道:“住手!” 众人这才停下。 吴俊泉随意的用袖口擦了一下脸上流出的血渍,这一番受伤下来。吴俊泉突然觉得体内的燥热倒是敛去去了不少。 这时,空气中开始散发出阵阵的香气,越来越浓,越来越浓。 这种香气在这个世界上是绝无仅有的,任何人只要一闻到这种香气便会忍不住的沉醉。 香气很快飘荡在整个院子里,整个城主王府。 众人皆被这股香气迷的心神一滞。 很快众人便反应过来,这不就是吴俊泉身上的香气吗? 那日他睡醒之前也是这样迷人的香气,这是很多士兵都见证过的,但醒来后不久香气便淡了。 此时为何又散发出来,甚至比那天的更加浓郁。 第193章 困境 莫说众人,就连吴俊泉自己也没有搞明白怎么身上又发出那香气?让他隐约感觉应该还是那瓶仙露的原因。 而丹身上的力气正一点点的恢复,那催情的药力也适时减弱。 虽然他此刻看上去满身的伤口,新衣划烂,但他知道自己已恢复一半,想要带着左一全身而退亦是不难。 他这样想,凌王可不这样想,众人也不这样想。 他们认为吴俊泉被抓住是迟早的事,但他们大部分人都没这个耐心。 他们现在想着是要如何让自己先抓住吴俊泉,谁先抓住便能连升三级,还有黄金万两,这若成功,便能快速逆袭,成为人生赢家。 又有三个身手最快的府兵冲到最前方,离吴俊泉也最近。 吴俊泉嘴角冷笑一声,手中的银月剑反而一卷,缩回袖子。 那三名府兵举刀而下,作势劈向吴俊泉,身后又跟着冲上十几个府兵,大有后来者居上之意。 吴俊泉双掌暗自提气,运起体内的天海诀,只一瞬间,双掌齐发,一股强大的内力掌风扑向众人。 连同带着后方的府兵,中间站着的赵义一齐掀翻飞出几丈远。 他们根本来不及反应,也抵抗不了如此强大的内力攻击,被吴俊泉这一掌击的毫无招架之力,个个倒在地上,不能动弹。 底子弱的直接口吐鲜血,因为五腑振伤而发出哀嚎声。 一时间惨叫连连。 赵义捂着胸口处,隐约感觉体内一股热血涌动。 但他来不及去管,只惊惧于吴俊泉的强大内力,不由开问道:“这……这是什么功夫?” 如此霸道的内功他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吴俊泉也不瞒他,径自道:“天海诀,第六层!” 他并未使出第七层,因为他自己知道,若用了第七层,眼前这些人只怕会因抵抗不了而送了性命。 “天海诀……”赵义只觉耳熟,那不是在少林寺时,便听说过? “天海诀果然厉害!”葛之海与凌王因为离得远,未受波及,但也不免心惧后怕。 吴俊泉这一番操作下来,体内的药效已尽数散去,身体也恢复了正常。虽然他自己也不明白,但心中忍不住松了口气。 此时再带着左一离开便轻而易举。 吴俊泉冷冷的扫了凌王一眼,语气也变得越来越淡漠,道:“我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如果凌王说不,吴俊泉已决定向他出手。 凌王双拳紧握,眸中满是不甘。 “你就这么想离开?”他虽平静了些,语中还是藏着怒气。 吴俊泉盯着他,不再留有余地:“当初我是如何来到你身边的,你不会忘了吧!” 凌王一怔,忍不住胸腔一疼:“你竟然一直记恨本王?” 吴俊泉依旧冷着脸,却没有回答。 凌王也不纠缠,反而缓缓一笑,沉声道:“你以为你真的走得了?” 吴俊泉不解的望着凌王,等着他说下去。 凌王嘴角勾起一阵冰冷的笑意,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要本王不愿放手,你终归还是得回来。” 吴俊泉盯着他,依旧没有说话。 他现在还不是很明白,但他只知道此刻一定要走,他一分一秒也不愿待下去。 他也不再说话,而是将左一背在身上,他往前门走去,无人拦他,因为所有的府兵已倒在地上哀嚎不起。 “俊泉公子请留步!”一道声音从天空中飘来。 众人抬头望去,从院墙上一跃而下的却是两道身影,一黑一白。 穿黑衣的是申屠白,面容黝黑苍老。 穿白衣的是申屠黑,面容白皙俊美。 吴俊泉也是一怔,身形停住。完全不明白这兄弟二人为何会出现。 这时候,葛之海已满脸喜色的快步上前,忍不住激动起来。 “太好了,有你们兄弟两位及时赶来,王爷无忧了!” 葛之海的话更令吴俊泉不明所以,他的目光转向申屠黑与申屠白时,对方并未看他,而是对葛之海点了点头,随即又向凌王点了点头,算是见礼。 “王爷,葛城主有事请吩咐!” 吴俊泉倒吸了口凉气,这才明白这申屠两兄弟是凌王的人。 凌王脸色也放松下来,但脸色却更加严肃。 “本王要吴俊泉!” 申屠黑问道:“死的?活的?” 凌王道:“自然是活的,完好的!” 申屠黑微微一笑,轻声道:“交给我们!” 听他那口气仿佛吴俊泉早就是他囊中之物,他只要想,便手到擒来似的。 生平第一次,吴俊泉感到了屈辱。 原本他不该这样生气,但经过上次比武打擂,他已结交了申屠三兄弟,显然已将他们当作好友。 “申屠无羊他知道今夜之事吗?”吴俊泉也不称叔叔了,无比淡漠的问道。 申屠白与申屠黑对视一眼,二人没想到吴俊泉会问这个问题。 “无羊不知!”申屠白照实说道。 吴俊泉心里才好受不少。但眼下不管申屠无羊知不知道,对此事影响也不大了。 不知何时,葛之海已命人搬了把大红木椅子来,凌王悠闲的坐了上去。 他的目光落到吴俊泉身上,终于不再掩饰他对这个少年的势在必得之心。 “俊泉公子,你怎地成这副模样啦?”申屠白不解。 申屠黑的目光这才仔细落到吴俊泉身上,见他衣衫狼狈,浑身挂彩,目中也是一怔。 再看满院残兵,心中已明白几分。 申屠白已先一步上前,不让申屠黑说话。他望着吴俊泉,十分安静接着道:“此时叫我出手伤你,总是不宜,你如今受伤,我也不愿被说成欺负你!不如你今日便留下来,王爷亦不会伤你的!” 申屠白此言一出,凌王竟真的在思索,吴俊泉淡淡瞥了眼凌王,神情却更加决绝。 “不必说了,我今日非走不可!”吴俊泉的回答更加平静,只要他做了决定,便不会改变。 凌王袖中的手再次握紧,他的脸已完全沉了下去,他的心也沉了下去。 “你走不了的。”申屠白有些不忍,语气却十分笃定。 吴俊泉再次将左一放置靠墙一旁,银月剑自袖中挥出,握在他手中。 寒光一闪,一道剑光映到左一微张的双眼上,左一醒来了。 他显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立即瞪大双眼。 这时候他醒来,不知是好是坏,但对他而言,还是暗自庆幸的。 “公子,发生什么事了?”左一再也半分醉意,满脸担忧的望着吴俊泉,尤其在看到吴俊泉一身是伤时,更是连忙冲了过去。 很快他也意识到气氛不对,四下快速打量一番间,只听吴俊泉轻声对他道:“待会儿你趁机溜掉,去找攀月来救我……” 第194章 天海诀之威 左一一愣,忙低声问:“攀月姑娘能救公子吗?” 吴俊泉虽然目光在看着申屠白兄弟,话却是在对左一说的。 “左一,你可还记得在左家庄后山,攀月醉酒那次……” 吴俊泉这一番提醒左一立马想起攀月醉酒之后所展现出来的恐怖实力。何况那次左一被打得半死,怎会不印象深刻。 想到此,左一眼前一亮,忙问:“攀月姑娘此刻在哪儿?” “南阳客栈!”话音刚落,只见吴俊泉单手一伸,快速抓住左一的胳膊,用力向墙边一甩,一股强大的内力直接将左一整个人都抛了出去。 左一早有准备,立即配合平衡身子,借力跃起,一眨眼便消失在院墙之外。 吴俊泉内心是有些意外的,没想到短短几日,左一的内力已有所提升,很快他便明白一定是这些时日,左一在勤加修炼天海诀的原因。 申屠白与申屠黑静静的站着,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一个左一他们根本也没放在眼里。 不光是他们俩,任何人也同样没放在眼里。 凌王要的只是吴俊泉,所有人在意的也就只有吴俊泉了。 吴俊泉手中的银月已指向申屠兄弟,申屠黑与申屠白对峙了一眼。 申屠黑问道:“谁来?你知道哥哥我的,最近身体不适,不宜动武。” 申屠白白了申屠黑一眼,充满鄙夷,他这一刻已完全理解青儿了。 这哥哥果然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儿。 但申屠白也不推捼,直接迎上前,吴俊泉的剑已如闪电般向他击来。 一瞬之间便已出了十七剑,左,右,上,下,左右横挑,上挑式,下挑式,中刺式…… 吴俊泉的剑法极快,没有虚招,他知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无须那些花把式。 剑气划破空气,呼呼作响,每一式都带着强劲的内力。 申屠白淡淡的笑着,眼中露出一丝赞许,身形已先一步避开。 无论吴俊泉的剑招如何再快,他都恰到好处的避开,在黑夜之中,他的身形犹如鬼魅,已不似人类的速度。 众人皆看傻了眼。 早就听说申屠家族武功奇高,鲜少有人真正见识到申屠家族的实力。 眼下能见证到如此高端的对战,就连之前倒地的府兵也慢慢坐直身子,见证这一幕。 吴俊泉又试了几个点剑式,也依旧伤及不了对方分毫。 申屠白嘴角一笑,仿佛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但吴俊泉的剑却怎么都刺不到他。 申屠白并不急着反应,他陪着吴俊泉缠斗许久,竟还兴奋不已。 其实他的内心对吴俊泉是大为赞赏的,他们三兄弟已多年未遇到如此武学奇才了。 眼下吴俊泉还年少,才十五岁,若再过十年,其实力必然无敌于天下,申屠白惜才爱才,才放慢自己的速度,陪他玩了半天。 但凌王却不耐烦了,他站起身,指着申屠白怒道:“快些拿下!” 他早已看出吴俊泉浑身的倔强,眼中已露出一抹狠厉之色。 申屠黑无奈的摇了摇头。 吴俊泉原本以为申屠无羊是申屠家族最厉害的战神,却没有想到申屠白也是如此厉害。 吴俊泉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他终于知道自己有多弱。 但即使再弱,他也不会屈服,宁死也不会。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诀绝,随即收回银月入袖,既然剑招不敌,便只剩下内功了。 他迅速聚集浑身内力,周身的空气开始扭曲,一股强大的内力气场从吴俊泉体内发出。 这强烈的气场? 葛之海立刻大喊道:“不好,快退!” 说着,也不管众人有没有反应过来,便拉着凌王退到一块大石块后。 申屠白咦了一声,眼中也露出一丝惊讶之色。 既然是内功,申屠白更不会逃,他双腿分开入定,开启自身强大的气墙,他周身的空气也跟着扭曲了一瞬。 他相信他波若功可以抵抗一切内功冲击。 吴俊泉隐约觉得体内丹海有了一丝涌动,虽然不多,但确实每天都在增长一些,眼下竟发展成一小池泉口那么多。 此时他也顾不了许多,便将那一小池泉口多的丹海之泉调出,随着天海诀第七层一起发出。 强大的内力气场直接撞上申屠白,扑面而来。 这汹涌澎湃的天海诀如同海啸般扑向申屠白,申屠白原本自信的脸色立即变得不可置信。 他连忙运起十层波若功,奋力抵抗。 整个南阳城主府犹如遭受了一场天灾,瓦片翻飞,催花拨树,到处一片狼藉。 众人被迷的睁不开眼,下意识用手遮挡,但依然不肯错过这惊天一战。 这一击的威力之大连吴俊泉自己也没想到,申屠白已被击得退后数步,才勉强站稳。 一口鲜血自申屠白口中喷出。 申屠白自己也惊住了。他抬手拭去嘴角的血迹,确认自己刚刚吐了血。 申屠黑望着他,玩世不恭的脸上闪过一丝担忧。 申屠黑低头道:“我没事!” 随即他望向吴俊泉,眼中却发着光,他急忙问道:“你这是什么功夫?” 不等吴俊泉回答,申屠黑已抢着答道:“所料不差,应该是天海诀吧!” “天海诀?”申屠黑眼睛更亮了,甚至更兴奋了:“失传三百年的武功绝学天海诀吗?” “正是!”吴俊泉已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申屠黑终于正色道:“那便让我申屠黑也来领教一下天海诀的威力吧!” 申屠黑此言一出,申屠白便已退了下去,自觉站到凌王身后。 申屠黑离吴俊泉只有两丈远。 “请吧!俊泉!”申屠黑虽然在笑,吴俊泉却感觉得到此刻的他无比认真。 吴俊泉全身的精神绷得很紧,他自己知道方才那一击已用尽他最后的力量,就连丹海的真气也用尽了,此时他再也发不出和刚才一样威力的天海诀了。 而且体内没有了内力的压制,他的寒毒似乎也压制不住,欲要反扑。 他已没有能力抵抗了。 他扫向院墙外,无力至极,看来他也等不到攀月来了。 攀月!攀月!他心爱的姑娘,他好舍不得。 第195章 落败 这一刻,他想了很多很多,初春二月初时,他遇到了自己的父亲,吴原依。 起先他并不知道,只是单纯的想亲近那个面如冠玉的翩翩公子,和他相处时他感到十分亲切轻松。 后来他得知吴原依就是自己的父亲时,他内心是狂喜的。 只是与父亲相处的时日只有那么短短几天,他好不甘啊。 后来他又见到了姐姐,他的心中又喜不自胜,他的姐姐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美。 姐姐也待他极好,对他其温柔。 他好开心,好享受这种亲情的陪伴,这些都是他儿时最渴望的。 他还未与母亲相认,但他见过白如影,二月初五那日,他们有过匆匆一面之缘。 他觉得自己是长得随母亲多些,如果能有机会再见母亲一面,一定要投入母亲的怀抱,一定特别温暖,一定是他幻想中的感觉。 但是还有机会吗?他眼中的光突然暗了下来,他绝对不能落到凌王手里了,那样,他宁可死! 申屠黑似乎在等他出手,既然如此,那便出手吧! 吴俊泉蓄起内力一掌闪电般击向申屠黑,申屠黑嘴角含笑,已迎面对上来。 吴俊泉更是嘴角含笑,这一刻他的眼中已存有死志,他宁愿就这样死在申展黑手中,也不愿落到凌王的手里被折辱。 吴俊泉整个身子撞飞出去,一声闷响,重重的撞上围墙。 吴俊泉整个人被压倒在倒塌的围墙之下。 申屠黑难得露出满脸惊慌,他方才对上吴俊泉的掌力便已知道对方已穷途末路,但发出的内力只来得及收回一大半,另一小半余力还是重重击在吴俊泉的身上。 纵然是这样,也能叫吴俊泉身受重伤…… 堆成小山一般的石墙块压住吴俊泉大半身体,吴俊泉只觉胸口一阵闷痛,他甚至来不及发出声音,一口鲜血已从口中喷出。 凌王已然坐不住了,他急忙冲了过来,赵义与葛之海也连忙跟过来,吩咐众人将石块搬开…… “他?他怎么样了?”凌王的声音已忍不住颤抖。 赵义与葛之海亲自将人从废墟里捞出,吴俊泉的意识还有片刻的模糊,过了一会儿眼前才逐渐恢复清明。 “俊泉,”凌王刚上前,还未碰到吴俊泉,吴俊泉又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来,他的脸色变得苍白,显得无比脆弱,凌王心疼极了。 “去请西门神医来!” 凌王瞪着赵义,赵义应声立刻跑去了。 “俊泉,你为何如此倔强?”凌王痛心问道。 吴俊泉挣扎着,慢慢起身,他用力挣开葛之海。 自己竟然没死?没死!但他一点也不高兴,内心无奈的叹息着。 他刚站起来,甚至都还未站稳,便被凌王上前扶住,他更加嫌恶的推开,怒道:“走开!别碰我!” 凌王脸色一沉,方才的温柔尽数退去,浑身散发着一股寒意。 “把他给我架起来!” 这时葛之海朝身后两名小兵挥了挥手,那两名小兵立即上前一左一右将吴俊泉架起来。 因为吴俊泉的个头奇高,两名小兵显得有些吃力,其中一个小兵便用力在吴俊泉后腿后喘了一脚,本就虚弱的吴俊泉立刻被压制半跪在地。 申屠黑与申屠白却在此时脸色变了一下,他们相互对视一眼,却没有说话。 要知道像吴俊泉这样的少年是充满傲骨的,这士兵竟折辱他跪下,二人脸上立刻露出不悦神色。 凌王的目光微闪,随即俯下身,一把抬起吴俊泉的下巴,迫使他抬头望着自己。 吴俊泉恨恨瞪着他,眼中只有倔强。 “本王说了,你根本走不了!只要你向本王保证,从今以后不会离开……” “要么放我走!要么杀了我!”吴俊泉虽然满身狼狈,却一脸绝诀,更显得高贵不可亵渎。 凌王恨恨咬牙,慢慢站直身体,长长的叹息一声,悠悠道:“那便怪不得我了!” 这话仿佛是在对吴俊泉说,又仿佛是在对自己说。 “葛之海!”凌王缓缓唤道。 “在!” 凌王顿了顿,又继续盯着吴俊泉,道:“把他武功废了!” 他在说这句话时说得很慢,他说每一个字的时候眼睛都在看着吴俊泉,可他并没有从吴俊泉眼中看到任何害怕。 反而是无比的淡然。 他竟然还不肯低头,还不肯求他? 凌王袖中的拳头又握紧。 但是吴俊泉没有求他,申屠黑却直接开口阻止道:“王爷息怒!” 凌王只是背对着他,没有说话。但也没有阻止申屠黑。 申屠黑人精一般,大至也看出了凌王的执念,但他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像吴俊泉这样的武学奇才。可不想他因为凌王一时之念便毁了。 申屠黑在脑海中迅速组织了一下语言,便开口道:“俊泉公子不过才十五岁,有些逆反心罢了,王爷待他这么好,给他些时间,他总会想通的!” 凌王身形微动,慢慢转过身来,看向申屠黑,示意他说下去。 甲屠黑继续道:“倘若王爷一时之念,废了俊泉公子的武功,只怕王爷与俊泉公子便真的再难转还了,王爷也并不想那样吧!” 凌王心中一惊,如梦初醒,暗怪自己太过冲动。 他转而又定定望向吴俊泉,月光映衬下,他苍白的脸颊更显柔弱,但他的眼神却有着坚定的信念。 “俊泉,本王再问你最后一次!”凌王居高临下,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贵不可言。 而吴俊泉此刻却如地上泥,尤其是他的身上满身污垢,衣衫破烂,浑身挂彩。 但他的脸只要对上凌王,便让人觉得他如那出淤泥而不染的高贵莲花,神圣不可侵犯。 “你可愿留在本王身边?” 这一次,吴俊泉主动抬起下巴,无比平静的说道:“不——愿!” 空气仿佛一瞬间凝固,过了很久,凌王无比平静的吩咐道:“把他的腿打断!” 说完,凌王又背过身去,不再看那张脸,这样的人,只有彻底折断他的翅膀,才能够老实的留在自己身边吧。 身后传来木棒闷击两声,随即伴随着骨骼断裂的声音,有些脆,还有些闷。 却唯独听不到吴俊泉的惨叫声。一声都没有。 难道葛之海没下手?凌王又一次忍不住回头,骨头被打断的时候居然没有发出任何哀嚎声。 吴俊泉浑身已被汗水浸湿,他的双目已蓄满泪水,却硬是一滴也没有落下,因为极力隐忍,目中已充满血丝。 他咬着唇,本就毫无血色的唇已被他咬破,他的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双腿痛的疼痛感传来,他的双拳紧握,指节泛白,浑身也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不知何时,他头上的绿玉发簪已掉落在地,原本就快要散落的头发直接倾泻而下,与那白皙俊美的脸庞两道因剑伤溢出的血渍,形成一股破碎的美感。 凌王呼吸一滞,直接看痴了。 第196章 囚禁 申屠白脸上已有了怒意,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申屠黑用眼神阻止。 申屠黑心思剔透,更能清楚凌王对吴俊泉的执念已然爆发了,若真的再求情只怕吴俊泉的武功真要保不住了。 吴俊泉是因他们才被制住,但这并不表示说他们能对吴俊泉接下来的遭遇无动于衷。 “是!是你逼我的!”凌王忽然大喊道。 他一把抓住吴俊泉的衣领,将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吴俊泉已失去反抗能力,任由凌王提着他。 他闭着眼不说话。 “看着本王!”凌王朝他怒吼道。 吴俊泉依旧闭着眼,浓密的睫毛上下颤动着,越发凄美。 城主府外十里的竹林处,申屠无羊早早的等在这里,他就那样笔直如大山般的站着。犹如一个魁梧的雕像,也像一棵挺立的大树。 他的长相可以说是有些憨厚,但他的眼神却充满了智慧,与他的长相十分不符。 自从那日和吴俊泉进行了比武之后,他日日都会在这里等着吴俊泉来,点化他几招。 吴俊泉也特别聪明,一点就透,申屠无羊想着,用不了多久,吴俊泉就会成为下一代最厉害的战神。 申屠无羊非常喜欢吴俊泉,每天陪他练剑的日子居然是他觉得最开心的日子。 但是今日他似乎等的有些久了,平时的这个时候,吴俊泉早已经过来了。 前方出现了一道身影,申屠无羊嘴角咧出一丝笑意,但当他抬眼望去,来的人却不是吴俊泉。 而是一个美丽的女子,申屠无羊自然也见过这个女子。 一袭鹅黄色纱裙的绝美女子,攀月。 申屠无羊的脸又红了。 “攀月姑娘!” 攀月显然有些意外,远远的她只感觉这竹林中有一道陌生的气息,但没想到是申屠无羊。 “申屠将军,你怎会在此处?”攀月问道。 “攀月姑娘,我每日此时都会在此等俊泉小友前来切磋一二!今日亦是和他约好了。”申屠无羊说话并不快,咬字却很清晰。 攀月恍然,轻轻点头。 “如此说来,等会儿俊泉会过来?”攀月问道。 申屠无羊缓缓点头。 “那我便在此等他!”攀月道。 一阵狂风掠过竹林,竹叶翻飞,像是对黑夜一种无言的控诉。 吴俊泉双手张开被粗壮的铁链锁在了床上,刀口划出的血液早已干涸,染红他阳绿色的衣衫。 双腿的疼痛感一波波袭来,胸口的气血不停的上涌,体内的寒毒也快要爆发,无论是哪一种,都叫他难受无比。 他极力隐忍着,铁链处的双拳已握紧。 凌王站在床前,居高临下的望着他。语气冰冷道:“俊泉,你总算老实了!” 吴俊泉依旧在隐忍。 “俊泉,留在我身边好吗?”凌王忽然坐在床边,轻声道:“我不想伤你的!一点都不想。”他自称我,无形之中带着一丝卑微乞求。 吴俊泉依旧闭着眼,胸口内的那口淤血堵的难受。 见吴俊泉不理睬自己,凌王气场又凌厉了些:“本王会许你富贵荣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何?” 吴俊泉没有理他。 他与眼前这人也没有任何话可说了。 凌王受不了吴俊泉无视他的模样,他一把掐住吴俊泉的脸颊,指间拂上他的嘴唇,报复性的揉搓。不一会儿那泛白的唇竟然被搓的有了一丝血色。 “拿开你的手!别碰我!” 果然吴俊泉被逼得睁开双眼瞪着他,无比屈辱,他宁可现在就死了,也不愿受这种折辱。 但是他也不知道,正是他的这种态度会更加激怒凌王。 凌王不仅不松手,还将他的唇贴了上来,吴俊泉一脸抗拒,连忙别过脸,生怕被贴上。 凌王终于被彻底激怒,狠狠一巴掌甩在了吴俊泉的脸上,将他的脸打偏过去。 瞬间吴俊泉半边的脸高高肿起,伴随着火辣辣的疼痛。 吴俊泉恨恨咬牙,瞪着他,眼神越发陌生,像是从来都不认识眼前之人一般。 “吴俊泉,本王要你永远记住,我堂堂凌王,权势滔天,只要我不放手,你便跑不掉的!认命吧!” 他也不等吴俊泉说话,已继续道:“申屠家族武功如此厉害,还不是为本王所用?俊泉你武功再高,也只是一个人。你逃不掉,无论天涯海角,本王都能将你抓住。” “为什么?”吴俊泉忽然满脸不解的望着他,问道。 “什么为什么?”凌王一愣,没想到吴俊泉会突然来这么一下,问他这个问题。 “为什么,昨日我们明明还是朋友,为何只过了一天,你便变这么可怕?”吴俊泉泉问的很认真,也很痛心,因为凌王打断了他的腿,又重伤了他。这些都是实质的伤害。 凌王似乎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他没有思考多久,就已经有了回答。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对你起了这样的心思。只是起先不想太直接。想慢慢培养我们之间的感情!” “我不忍心伤害你,因为你单纯美好的仿佛不属于人间。但是我发现一切都是我自己的想法罢了,我也想过就这样做朋友。让你留在我身边也是好的。” 他似乎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开始变得喋喋不休起来,就像一个喝醉酒话很多的人。 但是他今天是绝对没有喝多。所以此刻他很清醒。 “可是我慢慢忍受不了你对我的忽视,你身边有太多的人。他们都喜欢与你亲近,何时才能分给我一些关心在意?” “你每天去见那个姑娘,回来的时候,脸上是多么的开心,我对她妒忌的快要发疯。” “我也不知能压抑到几时,直到今夜赵义对你下了药,我看见你面若桃花的样子,我再也不想忍了。” “你不该说本王恶心,是你激怒了本王!是你自找的!” 吴俊泉怔怔看着他,眼底满是不可置信,紧接着,一字字道:“我不喜欢男人,你却逼我!” “如果你不爱我,也没关系。那就恨我吧。” 吴俊泉立刻感到背后发凉……这时他才知道这是多么可怕的人啊! 凌王却冷冷一笑,顿了顿缓缓道:“何况没有试过,你怎知道?” 说罢,他便俯身上前捏住吴俊泉的下巴就要强行亲吻上去。 第197章 攀月得知吴俊泉受伤 眼看着凌王的脸就要凑上来,吴俊泉心中一着急,便将胸口那股淤血吐了出来。 凌王脸色一变,还来不及反应。 紧接着吴俊泉嘴角又源源不断的溢出新的血渍来,不一会儿他的脸上,衣服上床上,被鲜血染红一片,看上去十分骇人。 凌王也被吓坏了,他知道吴俊泉受了伤,只是没想到却这么严重。 “俊泉!”他立即收回自己那点心思,上前关切的问道:“你!怎么受这么重的伤?” 吴俊泉想要擦掉自己嘴角的血渍,因为双手被锁链锁住而根本无能为力,他只能无奈的任嘴角不停的溢出血渍,呛在他的脸上。 凌王一脸愕然的望着他,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当他反应过来用手为吴俊泉擦拭嘴角血渍的时候,手指刚触碰到吴俊泉的脸颊,便愕然的发现他的肌肤冷得如冰。 不巧的很,吴俊泉的寒毒此时发作了。 只几个呼吸的功夫,他面上已结了冰霜。 凌王这下彻底慌了。 “西门神医怎么还没来?”他朝门口怒吼着。 这时他也没有心思再将吴俊泉锁着了,急忙解下他的锁链, 这才惊恐的发现,吴俊泉早已昏死过去,没有任何反应了。 西门雁南来了,她看到吴俊泉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 看到凌王着急的模样,她的眼里却只是露出一股鄙夷嘲弄之色。 今夜发生的事情他已听赵义说了,所以她现在对凌王没有任何好脸色。 她对赵义也没有好脸色,她已听说大慨,心中已猜到定是那瓶催情药引起的。 所以这件事情她也将部分责任归结到自己头上。 “我要为吴公子施针,不可出半点差错,请王爷出去等候。” 她的语气十分冷淡,却带着不容拒绝。 凌王默默点头,此刻只要能救回吴俊泉,西门雁南的态度如何,他都不在意。 但是吴俊泉为什么会有这么严重的寒毒?凌王怎么也不会想到。 同时也对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感到了深深的自责,他只是不想让吴俊泉离开,但可没想要他死。 半个时辰以后,西门雁南打开房门从里面走了出来。 凌王赵义葛之海皆站在门口,凌王脸色看上去也是最着急的。 赵义也内疚起来,他对今夜的所作所为其实已经感到十分的后悔。 如果早知道是这种结果,他就绝对不会对吴俊泉下药了。 “怎么样?”凌王问道。 西门雁南冷冷道:“吴公子的体内有着很厉害的寒毒,寒毒一旦发作,随时会要他的命。” 此言一出,三人皆惊。 毕竟平时他们怎么也看不出吴俊泉是一个身中寒毒之人。 “他竟身中寒毒……”凌王反复呢喃,为何平日却一点也没看出来。 但是很快他又似乎想明白了一些细节,平日里吴俊泉的确是比常人要怕冷一些。 西门雁南继续道:“吴公子的寒毒已是积年旧疾,不是最近才得,既然他能平安长大,想来也是用了什么特殊的法子压住了,只是他现在昏迷,我倒也问不出来。等他醒了,王爷自己问吧。” “那他现在?” “我用金针刺穴暂时压下了他的寒毒,他如今真气已损,元气大伤,需细心调养,令他恢复内力,真气,方能自行将寒毒压下。” 不等众人再问,她已补充道:“切记一定要细心调养,不可再刺激他了。”说这话的时候,她几乎是瞪着凌王,只是凌王偏偏又无法发作。 方才若不是他要强行……吴俊泉也不会被逼得吐血。 可是西门雁南并不打算放过凌王,她冷冷的质问道:“听说是王爷将吴公子的腿打断了?” “……”凌王一时无言。 “哼!”西门雁南冷冷的嘲讽道:“他的腿若真断了,不用别的。单单他的寒毒便能送他上西天。” 其实这话西门雁南是故意说的,其目的也很明显。为了保住吴俊泉的腿,若凌王并不想要吴俊泉死的话,那她这么说,必然也能帮到吴俊泉,所以她只得赌一把。 但是显然她赌对了,凌王的脸色果然一变,急忙问道:“本王并不想要他死,他的腿……还能治好吗?” 等的就是这句话,西门雁南终于正眼看向凌王,慢悠悠道:“得亏是遇见我西门雁南。” 她杏眼一挑,继续道:“不过这下手之人的确心狠,我倒没想到王爷手底下还有这么残忍的兵?” 竹林外,攀月与申屠无羊又等了一个时辰,二人都有些焦躁起来。 申屠无羊隐约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他了解吴俊泉,吴俊泉不是那种随意爽约的人。 他不用说攀月已经感觉到。 申屠无羊道:“攀月姑娘,我想去城主府瞧瞧。” “等一下!”攀月忽然叫住申屠无羊。 “我也去!”申屠无羊刚刚转过头,攀月已接着道。 申屠无羊望着攀月,脸有些发热,但他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便道:“那不如攀月姑娘去吧。若见到了俊泉小友,麻烦您告诉他一声,我明日再来。” 申屠无羊虽然看上去有些憨厚,但并不并不傻,甚至他的心思十分剔透玲珑。 如果攀月去找吴俊泉,吴俊泉必然就没有心思在练剑了。 他没有心思练剑,他的眼里就只有攀月,而申屠无羊就会变成一个多余的人。 申屠无羊自然不愿让自己置于那么尴尬的局面。 攀月也乐得成全他,她朝申屠无羊点了点头。 一切尽在不言中,二人出奇的默契。 申屠无羊走了,可是他没走多久,左一便来了。 一起来的还有香雪,他们骑着马,一脸焦急的模样。 攀月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攀月姑娘!”左一见到攀月,立马热泪盈眶。 “总算找到你了!” 左一从南阳城主府逃出来后便急忙去了南阳客栈,却并未见到攀月,只有香雪留在客栈里。 左一十分着急,将情况与香雪说了一下。香雪这才告诉他攀月已经来找吴俊泉了。 左一与香雪便急忙骑着马回到了南阳城主府外,稍一打探,才知道攀月根本没有进城主府。 还从两个小兵口中偷听到今夜所发生的事情,当听到吴俊泉的腿已经被打断了,他更是心急如焚,怒不可遏。 在这附近找了很久,才终于在竹林中找到了攀月。 左一也顾不得自己的形象了,一把鼻涕一把泪事情的始末告知攀月,攀月听完整个人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她脸上很平静,不怒自威:“你是说?俊泉的腿被凌王打断了?” “嗯!公子还受了很重的伤,原本这两日他还要药浴的,今夜如此折腾,只怕公子的寒毒已经发作……” 第198章 攀月的怒火 “公子定是万分危急……”左一一顿着急忙慌的叙述完,豆大的泪珠又从眼角落了下来。 可见他是真的急了,这一路上他一直要强调自己镇定,镇定。 但是他一想到吴俊泉的腿已经断了,寒毒也有可能发作,他就心慌意乱…… “左一,擦干你的眼泪,随我一起去接你的公子!”攀月目光闪动,平静的眼眸之中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场。 左一立即噤声,一时呆住。 他从未在一个女子的身上感受过如此强悍的力量。 仿佛天地之间她早已运筹帷幄,她已不再是一个人,而是!神明! 左一忽然觉得莫名安心,他重重的点了点头。 香雪立即问道:“那,那我呢?” 攀月望向她,缓缓道:“香雪,去准备马车。” 香雪呼吸一滞,也和左一有了一样的感觉。 这样的攀月,香雪从未见过。 南阳城主府的大门口匾额上篆刻的是葛府二字。 两名士兵规规矩矩的守在门口,目光英气逼人,威风凛凛。 左一倒没想到,攀月居然是要走大门进去。 说实话他还是有些担心,毕竟这府里住的可是南阳城的城主,还有权倾天下的凌王。 左一心里是没底的,他原想,攀月武功高强,翻墙进去悄无声息的将吴俊泉偷出来便跑就是。 所以此刻他心里也忍不住的紧张,甚至连手心都出了汗。 “什么人?” 见攀月与左一走近,守门的士兵立即厉声喝问道。 攀月连眼睛都没抬一下,只轻轻挥了一下衣袖,一股强烈的劲风直接将两个士兵掀飞,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这二人一脸惊恐,还来不及反应,攀月又挥了下衣袖,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碰——”眼前坚实厚重的城主府大门直接整个碎裂开来,一块一块,瞬间一片狼藉。 那两个士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有生之年从未见过如此奇景,早已惊出一身冷汗来。 左一也是大开眼界,跟在攀月身后缓缓的踏步进去,竟有种说不出来的威风。 很快,葛之海召集一众府兵气势汹汹的将他们三人团团围住。 “何人竟敢擅闯我南阳城主府?”葛之海厉声斥问之后,却见眼前这两人年纪轻轻,也就二十不到,倒有些意外。 而在看到左一时,不禁恍然大悟。 “左公子?”葛之海面色不屑,调笑道:“我当是谁?难不成这位柔弱美丽的姑娘便就是左公子找的救兵?” 身旁另一名副将也跟着嘲讽道:“莫不是想以色诱敌?” 二人一唱一喝,众人纷纷嘲笑起来。 “哈哈哈……” “你是南阳城的城主?”攀月轻声问道,丝毫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 葛之海这才盯上她,除了再次被她的美貌惊叹,一时之间还是未将她放在眼里。 其实这个时候攀月已经有意收敛了气场,不然以她上神的威压眼前这些肉体凡胎早就承受不住。 不等葛之海回答,身旁的副将已抢着笑道:“这位就是我们……”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整个身子忽然双脚离地,呼吸困难,不一会儿脸便胀的通红。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喉咙,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众人见到此景个个都吓得脸色惨白,他们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是真实发生的。 “王副将,你怎么啦?” “我没问你,你也配说话?”攀月冷冷道。 她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这名副将一眼,此刻她释放的威压却足以令人害怕。 葛之海浑身开始颤抖起来,他也实在看不明白这是一种怎样的手法? 人们通常对未知的事情会非常恐惧,葛之海再也淡定不了。 攀月挑了一下眉,那名副将已倒在地上全身开始抽搐起来,随即身下一股恶臭传来,他竟失禁了! 之前嘲笑攀月的那群士兵再也不敢笑出声,他们不知是该后退还是该前进,一时间只有傻傻的站在那里。 “姑娘究竟是什么人?”葛之海今生第一次见到这样可怕的场景。明明攀月站在那里动也没动一下,却让人每个人的灵魂都感觉到战栗。 “你还不配知道!”攀月的声音如同天外传来。 攀月带着左一穿过这群士兵圈外,向里走去。葛之海也已经瘫倒在地。 他失魂的望着眼前的士兵,发现他们都泪流满面,看上去已经崩溃。 “她根本不是人……她根本不是人?”葛之海低声喃着,反复说道。 恐惧笼罩在整个南阳城主府。 申屠白与申屠黑就像两个门神守在凌王的房门口。 攀月出现的时候,申屠兄弟是有些吃惊的。 他们是认得攀月的,在那日的比武擂台之上,攀月就陪在吴俊泉的身边。 “想不到攀月姑娘竟有如此本事,居然可以过城主那一关!难怪俊泉小友会心仪姑娘!”申屠白笑了笑,道。 “他们可伤不了俊泉,看来是你们?”攀月并不是特别确定,所以看上去还有些狐疑。 申屠白却立刻承认道:“是我们!” 攀月突然冷冷道:“为何要伤他?你们不是朋友吗?” 申屠白脸色一暗,有些心虚。 他们能说现在已经后悔了吗?在看到吴金泉的惨样以后,二人都后悔了。 攀月声音更冷了:“你们不该出手的!” 申屠黑也有些尴尬,但还是仔细想了想,回答道:“只因为,我们申屠家世代效命皇族,但凡皇族有命,我们莫敢不从。” “好笑,这就是你们伤他的理由?”攀月眉眼间已闪出一丝厉色,无形之中散发一丝威压。 申屠黑脸色一变,目中满是不可思议。 “您?您……”他的语气也不由得恭敬起来。 但他的话还没问出来,攀月忽然冷冷望向他,这时,一股更为强大的气场压制过来。 申屠白已申屠黑瞬间脸色一变,原本站立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下一瞬便双膝跪地,连脑袋也趴到了地上。 仿佛他们身上有千斤重,二人已由原来的恭敬变为了恐惧。 他们险些就要受不住,已口吐鲜血,奋力支撑,攀月若再不收手,他们甚至要血管爆裂,爆体而亡啦。 “……”申屠白兄弟二人已经万分痛苦,身体的承受能力也已到了极点。 攀月冷冷一笑,她只动用了丹海里的沧海一粟而已,这两个人便痛不欲生了。 申屠黑与申屠白想着探查一下攀月的实力,可是,在攀月的强大压制下,他们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异常困难,更别说探查了。 二人已明白,攀月的实力之深不是他们这般弱者可以抵抗的。 明明每一秒二人还是天下无敌的所在,可此刻在攀月的眼前,他们太弱。 第199章 攀月开大 “……恩……”申屠白与申屠黑,感觉全身都要被撕裂一般,汗水已经浸湿衣衫,再也没有往日的半点威风。 “你们二人欺负我的俊泉时,可曾想过现在?”攀月难得的轻俯下身,低眸望向二人。 在这时,门开了,凌王笔直的站在门内。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陈主府撒野?”赵义厉声喝道。 攀月顺势收回威压,转而看向来人。 申屠白与申屠黑,瞬间如蒙大赦,直接坐在地上拼命的大口呼吸,一时间形象全无。 攀月神情复杂的又望向了二人,似有所思。她原本就没打算杀这二人…… 凌王与赵义走了出来,凌王瞥了一旁的申屠两兄弟,颇为惊骇。 申屠家的两兄弟,竟已如此惨败,看来来的人实力不容小觑。 当他抬眼望向来人时,也愣住了。 “仙云?”凌王望着眼前的女子,十分熟悉,他一开口,已有八分确定。 攀月冷冷道:“是我!皇叔!”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赵义连忙在凌王耳旁小声道:“殿下,她是攀月姑娘,就是俊泉的心上人!” 赵义不像凌王经常出入皇宫,所以他从未见过仙云公主。 凌王一怔,目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原来是你。你便是他心中所爱之人!” 攀月道:“是我!早该来拜见皇叔的!” 凌王苦笑道:“难怪!既是如你这般,他会动心倒也合理,倒也合理!” 他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低沉,甚至带着股落寞。 这时候,葛之海再次带着军队而来,他调集两百名士兵将城主府团团包围,又带两百士兵急冲冲赶来围住攀月。 之前虽然葛之海气场被攀月压制,但是很快便反应过来,想到凌王可能有危险。这才立刻又调兵而来。 左一望着这么多士兵将领,心里也忍不住发怵。 毕竟这样大的阵仗还是容易使人紧张的。 攀月却只是冷冷一笑,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你们这是干什么?”凌王怒瞪葛之海,先一步发声道:“此乃仙云长公主!还不快速速跪下。” 葛之海闻言,直接傻眼。 短暂的怔愣之后,葛之海领着众人纷纷下跪,赵义也跪了下来,跟着齐呼:“参见仙云长公主!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人声音高亢有力,一层又一层,从府内传到府外,府外的士兵也跟着纷纷跪下,也纷纷高呼:“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原本左一也想跟着下跪,但他却发现自己的脚怎么都弯不下去,他试了几次,依旧纹丝不动的站着,他有些紧张的望向攀月,却忽然发现攀月正对着他浅笑。 难道是攀月?再次对上攀月的眼神,攀月已向他微微点头,以示肯定。 攀月也没有叫这些人起身,而是转而又望向凌王,冷声道:“皇叔,俊泉呢?” 凌王眉头一皱,早已想好,便冷声质问道:“仙云,你是大宋的长公主,你深更半夜闯到南阳城主府内找男人,不合礼法吧。” 一般的皇族贵女若听到此番言论,必然是有所顾虑,毕竟事关女子名节,谁都会三思而行。攀月眼中闪过一丝寒意,也明白凌王这样说的目的。 但她却是冷笑一声,随即淡淡道:“仙云的礼法无需皇叔教诲,自有宫中的教习姑姑教授。倒是皇叔,伤了仙云未来的驸马爷,这笔账该如何清算?” 攀月此言一出,众人皆哗然,就连跪在地上的赵义也不禁抬起了头,他心思百转千回,像所有人一样,无疑吃了一个惊天大瓜。 吴俊泉是仙云长公主看中的驸马? 可是今夜吴俊泉在南阳城主府遭受了怎样的折磨?而他又做了些什么? 公主来算账,这搁谁谁不害怕。尤其是那两个将吴俊泉腿打断的士兵更是吓得瑟瑟发抖。 不怪他们害怕,仙云长公主是手握30万兵权的护国长公主,权势滔天,与此时凌王完全可以分庭抗礼。 众人都在害怕的时候,左一却是无比兴奋。在得知攀月的公主身份之后,他的心中更是无比安心了。 凌王也没想到仙云公主如此护着吴俊泉,丝毫没有女儿家该有的羞态,反倒比男人的气场更加要强大。看她的样子也是极为难缠。 可凌王如今也不肯放手,他毅然道:“既是你的驸马,为何天下不知?反倒是他早在一个月前便跟着本王,吴俊泉是本王的男宠军中皆知!” 他将男宠二字咬的极重,无形之中带着一丝羞辱,攀月的脸色沉了下来。 凌王的话音一落,赵义,葛之海赶紧附和道:“正是,正是,俊泉他早已是王爷的人,他们日日睡在同一间房,早已……” 左一唯恐攀月误会,忙扬声打断道:“公,公主,赵将军乱说的!” “哦?”攀月轻声问道,左一却莫名听出了一丝调笑。 他也不去细思,只急着替吴俊泉解释道:“公子睡在内室,从未与凌王千岁同寝一室……” 不等左一说完,攀月已轻声打断他,幽幽道:“不用说了!我都知道!” 攀月已没有了耐心,她只是冷冷的望着凌王,只一个眼神,便将所有人都压制住,众人皆臣服于她的气场威压。 这到底是一股什么样的力量。这种力量简直是太可怕。 每个人甚至都不敢再看着她,每个人都感觉到了恐惧。 “左一,去将你公子抱出来。”攀月淡淡吩咐道。 “哦!”左一见到此景似乎也明白了几分,他本就不纠结攀月本身的实力,毕竟他也不是第一次见。 眼下相比他更在意的是吴俊泉的安危,此时凌王的声音又响起:“慢着!” 凌王他是可以自由行动的,毕竟他是皇叔,攀月并未压制他,所以他的气场依然凌厉。 左一下意识停住脚步,望向攀月。 凌王已抢先道:“今夜你若带走吴俊泉,只怕明日你的名节便毁了?仙云,你可想好了?” 攀月眼角含笑,笑意很浅,却很自信。 “皇叔,今夜你可见到我仙云的实力?”她反问道。 凌王自然感觉到她这超自然的力量,但他嘴里却没有承认。 攀月也不用他亲口承认,已继续道:“明日,皇叔便会忘记的!” 凌王满眼惊恐,却丝毫不敢怀疑。 他的确见到的仙云太可怕,早已超出人类认知。 “不仅是皇叔,在场所有的人,只要我仙云愿意,今夜没有人会想起来关于我的记忆。” “你?你到底是谁?”凌王的声音在颤抖。 一个人不可能有这么厉害,这种超自然的能量。不可能是人类所能拥有的? 攀月没有回答他,只是淡淡的望着他。 左一也不再停留,他飞快的向房间跑去。 对于这个房间的格局他也是比较熟悉的。 仅仅只是几个时辰不见,吴俊泉看上去已经气若游丝,危在旦夕了。 左一脚下的步子像灌了铅一般有千斤重,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吴俊泉华丽的衣衫早已变得破烂不堪,身上下已有十几道刀口,那肌肤内溢出的血渍星星点点的落在阳绿色的衣衫上,犹如红花绽放。 他脆弱的躺在床上,海藻般的墨发几乎铺满了大半个床,仿佛他就快要碎了…… “公……公子……左一……来晚了!”左一的眼泪又忍不住落下,他小心翼翼的上前,突然想到了什么,就先去了衣柜。 可是打开衣柜却是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他也不再耽搁,迅速擦掉眼角的泪。往床边走去…… 第200章 带吴俊泉走 “公子……公子……”左一温柔唤着床上之人,叫了几声后,吴俊泉紧闭的双眼微微颤动着。 他似乎听到了左一的声音,他强打精神想要醒来,却怎么也做不到。 他只能尽力的发出一声轻哼,证明自己还有意识。 ”公子,左一来接你了,攀月姑娘就在外面等你!”左一心疼极了,眼泪又已落下,眼尾已泛红。他吸了吸鼻子,迅速擦掉眼角的泪。 他小心翼翼的上前,看着少年满身的伤痕,一时间竟不知如何下手。 他温柔的将吴俊泉打横抱了起来。尽量避开小腿断骨处,但这一挪动,还是叫吴俊泉疼的美目微蹙。 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醒来,只有嘴里又微不可闻的哼了一声,便又窝近左一宽阔的怀中沉沉睡去。 当左一抱着吴俊泉走出房门时,攀月的脸上一片震惊,她知道吴俊泉伤的很重,但亲眼看到更为震憾。 他的面色苍白如纸,因为失血过多唇色泛粉,脸上两道浅浅的血印也显得越发妖艳。 他静静横躺在左一的怀中,长发如泼墨般垂下,随风摇曳。 他此刻就像一只陷入绝境的白天鹅,孤傲的即使昏迷也无法隐去他的美。 攀月心狠狠抽痛着,是被什么用力抓挠着。 “凌王,你竟伤他至此?”她气得连皇叔也不叫了,直接愤怒的质问道。 随即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将凌王笼罩住。 凌王立刻感觉浑身如被巨石压住,双腿不停的站栗着,整个人瘫软在地! “殿下……”赵义急不可耐却根本无法动弹。 “王爷……王爷……”众人也跟着齐喊道,却又什么都做不了。 一时间不少将士都已泪流满面,群情激愤。这些都是凌王所属军队,对凌王的感情是极重的,自然极为护主。 “那你就杀了我……替他解气吧!”凌王强忍着浑身剧痛,不甘吼道。 攀月眉色阴郁,她还真动了此念。 但到底最后还是轻声叹息着,她现在还不能动凌王。 “是何人打断他的双腿?”动不了凌王拿他手底下人开刀,她还是要做的。 他的俊泉岂是人人都能欺负的? 他的话一问出,那两名士兵已经急忙的爬了出来,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连连求饶道:“公主饶命!公主饶命!我等也是奉命行事。” 这两个兵也是之前架着吴俊泉,将他强行踹跪在地的那两名士兵。 凌王下命令要断吴俊泉腿时,他们也是自告奋勇的抢着下手的。 西门雁南也提过下手之人手段狠厉残忍,势要将吴俊泉的腿生生打断。 整个军中谁都看得出来吴俊泉是凌王心尖上的人。 即使凌王一时气急下令要打断吴俊泉的腿,也不会有人真的下死手。 但这两个士兵平日里便在背后说吴俊泉的坏话,很是看不惯他。 所以今天逮着机会,这二人也是上赶着,才有了如今。 攀月冷冷扫向二人,若非这两个人伤了吴俊泉,像这样的人攀月是连瞧也不会瞧上一眼的。 “区区蝼蚁,也敢伤神尔?”攀月的声音飘荡在整个城主府,比那千里传音术更加广阔响亮。 这是她有意发出的回声,其气场之强大整个城主府骇然。 她将吴俊泉比作神,竟然也没人觉得她大言不惭。 “左一!你看好了!”不等任何人反应,攀月一伸手,那两名士兵的身体不受自己控制已齐齐升到半空中。 他们的脸上青筋暴起,浑身如撕扯般痛苦,甚至他们来不及有更多的感受…… “王爷……救救……我们……” “属下……都是……奉命行事的呀!” 左一一向善良,此刻确实觉得心里爽快了不少。 凌王冷着脸,即使要处置也是由他,而不是攀月。 “仙云,你要在本王面前杀本王的人?”凌王冷声质问道。 “我就是杀了,又当如何?”攀月无比平静,她的指尖只要稍稍一用力,空中的那二名士兵便立刻爆体而亡。 “攀……攀月……” 少年虚弱的声音适时响起。 攀月收回目光,移到左一怀里的吴俊泉身上。 刚刚发生的一切,吴俊泉都听得到,只是他一时难醒过来,所以他在拼命的挣扎,挣扎着醒来。 “公子,太好了!你醒了?”左一喜极而泣。 攀月已移步到他面前,眼波流转,眼里的寒霜退去,立刻变得温柔起来。 “俊泉,别怕,没事啦!” 吴俊泉艰难的抬眸,他的气息很弱,他的眼神望向攀月时,却莫名心安。 凌王忍不住望向吴俊泉,吴俊泉也刚好望着他,凌王心中一痛,有种说不出来的窒息。 攀月感觉吴俊泉有话要说,便主动将脸贴过去。 “攀月……不要为我杀人……”这就是他拼命想醒来的目的。 不等攀月答话,他急忙抓住攀月的手,却立刻牵引出胸口处的内伤。 “啊……”他强忍着胸口处的剧痛,还要说话。 攀月一阵心疼,反握住吴俊泉的手,给他一道安抚的眼神,柔声道:“别急,慢慢说!” 吴俊泉慢慢将目光移向那两名士兵,那两名士兵立即爬行过来,对着吴俊泉拼命磕头求饶:“吴公子请饶过我们!饶过我们……” “我不怪你们,你们本就是奉命……”吴俊泉缓缓说道。 他的目光再次移回攀月脸上,为了二人求情道:“莫要与他们计较……” 不怪吴俊泉要为他们求情,这二人毕竟是活生生的生命,又是保家卫国的战士,他们虽然打断他的腿,说到底都是听命行事,吴俊泉悲天悯人,连小动物都舍不得杀,何况是人呢。 若非吴俊泉心地善良,之前那些府兵一心想要伤他时,即使他被划的满身伤,他都未动任何杀机。 他知道错不在这些人,他们都是听命凌王。 攀月立刻就懂了他的心思,便朝他缓缓点头。 “只要是你想做的,我都依你!” 吴俊泉冲她温柔一笑,他的攀月真的是懂他的。 这时凌王忽然开口道:“俊泉,你今日一定要走吗?” 他的心里已经后悔了,但吴俊泉要离开他,他还是充满不甘和愤怒。 第201章 离开 吴俊泉望向凌王,神情十分认真的说道:“赵凌,你……你可否过来一点?” 他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没人敢直接叫凌王的名讳,还让他走过去。 但凌王却没有任何迟疑,立即快步走近吴俊泉,其实吴俊泉早已不是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了,凌王自己是知道的。 “你有话想对我说。”凌王先一步开口问道。 吴俊泉点了点头,之所以让凌王凑近些,也是因为接下来的话他不想让别人听了去。 吴俊泉左一抱着只能抬眸道:“当初我是如何留在你身边的,你不会忘了吧?” 凌王低眸望向他,道:“我没忘!” 吴俊泉又道:“我本答应留在你身边三个月,当时也是有附加条件的,你没忘吧?” 凌王面色一沉,却点头应道:“不可对你做无礼之事。” 吴俊泉感觉到呼吸有些困难,他定了定神,又接着道:“所以今日我若离开,是不是也不算违背了诺言?” 凌王袖中的双拳紧握,却无力反驳。 吴俊泉看着他又道:“今日你如此待我,我也不记恨你,就当我们恩怨两消,从此,两不相欠,天各一方,我希望你莫要再纠缠!” 吴俊泉说的十分绝决,丝毫没有留下余地。 凌王胸腔一痛,只觉得无法呼吸。 吴俊泉体内气血急速上涌,他一个没忍住又吐出一口鲜血。 “公子……”左一心下一紧,满脸担忧。 攀月立刻上前探了一下他的脉,美目微蹙。 “没事,攀月……”吴俊泉脸色越来越苍白,声音也越来越微弱。 但他似乎还有话要说,才一直努力强撑着。 果然他又望向凌王,脸上已略显艰难继续道:“你答应我一件事……” 凌王急忙道:“你说!” 吴俊泉居然还有事需要他做。这刻他居然还觉得有一丝欢喜。 吴俊泉断断续续道:“请你……不要再因为我……伤害我师兄……陶水仙……” 凌王脸色一黑,脸上再也没有半点高兴。 原来他永远把别人看的那么重要。区区的陶水仙在他心里竟这般重要? 见他脸色阴郁,吴俊泉又急道:“你……你不会……” 凌王怒道:“本王还没有那么下作,同样的招数要用两遍!我答应你就是!” 不等吴俊泉松了口气,凌王已凑到吴俊泉耳旁,轻声细语道:“但你也不要高兴的太早,你想逃离我,休想!我是不会放手的!” 他的声音很轻,只有吴俊泉和抱着吴俊泉的左一听得到,吴俊泉脸色微变时,左一却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凉意。 比起吴俊泉左一显得更加担心,他下意识的望向攀月,却发现攀月的眉头也皱了一下。 难道她也听到了? 凌王的脸上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来日方长,相信机会总是会有的。 他站直了身子,已恢复了自己的气势。 “你们走吧!” 既然他都放话了,攀月也便收回威压,左一这个时候急忙开口道:“公主,公子的药包不见了?那是他压制寒毒的奇药?” 攀月望着左一,追问道:“怎么不见的?” 左一道:“平日都是放在柜子里的,还有几次的量,公子寒毒发作,即刻就要用的!其他的药都在左家庄,一时来不及。” “别急!”攀月转而又望向凌王,那意思就是在问药呢。 凌王倒真的是一头雾水,但他想到吴俊全在走之前是背着一个包裹的,他仔细回忆起来便恍然大悟。 “原来那时他在拿药?”他只是不想让吴俊泉再次离开,所以包袱也命赵义收了起来。 不等他吩咐赵义已经明白,很快一个包袱便出现在左一眼前,左一心中一喜连忙接过包裹背在背上,他十分的小心,生怕牵引到怀中吴俊泉的伤势。 左一抱着吴俊泉很快走到了大门口,攀月静静的走在后面。 府门前跪着一排的士兵。 香雪的马车停在不远处的角落,虽然不显眼,却也能看见。 左一攀月的眼神示意下先抱着吴俊泉先上了马车。 凌王虽未阻止他们,却忍不住跟到了门口,准确的说应该是送到了门口。 赵义,葛之海一众人紧随其后。乌泱泱一大片人很快将城主府门口站的满满当当。 攀月在上马车之前,突然对凌王笑了一下,那笑意意味不明。 她便再也没有说话,直接上了马车,香雪为他抛开门帘,她便进去了! 凌王不懂攀月这个笑容是什么意思,他怎么也没有想明白? 但是到了第二天早上,果真他们没人记得昨晚攀月来过。 凌王的脑海中只记得吴俊泉跟他说的话。 “当初我是如何留在你身边的,你不会忘了吧?” “我没忘。” “当时我已经答应留在你身边三个月,但是也是有附加条件的。你没忘吧?” “不可对你做无礼之事。” “所以今日我要离开,是不是也不算违背诺言吧?” “今日你如此待我,我也不记恨你,就当我们恩怨两消,从此两不相欠,天各一方。希望你莫要纠缠。” …… “你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请你……不要再因为我……伤害我师兄……陶水仙!” ……“你……你不会……” “本王还没有那么下作,同样的招数要用两遍,我答应你就是。” …… “但你也不要高兴的太早。你想逃离我,休想!我是不会放手的。” …… 为何他只记得这些?而像赵义他们记住的东西就更少了。 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就是吴俊泉已经不在城主府了。 “是何人将他救走的?” 没有人想的明白,再想下去脑袋便开始刺痛不止了。 而攀月救了吴俊泉以后也没有再回南阳客栈。 马车行驶的很急,吴俊泉全身都是伤,哪里受得了这马车的颠簸? 一会儿他的气血开始翻涌,又吐出一口血来。 攀月忙喊香雪将马车停下,又吩咐左一与香雪去捡树枝来生火。今夜暂时在此歇息。 二人也不耽搁,立即到道路旁林子里去捡干树枝了。 车厢内只剩下攀月与吴俊泉,攀月这才运起内功为吴俊泉调理伤势。 很快他便意识到吴俊泉伤的很重,他的内脏似乎已经破损,普通的内力调养也无法使他痊愈。 但如果她动用仙力想让吴俊乳泉恢复如初,亦是眨眼间的事,但是若被天道察觉,必然会遭天罚。 而且吴俊泉此刻并未修仙,还是凡人之躯,根本承受不了仙力的滋养。 攀月虽是第100次穿越回来,但她是带着元神与仙神之力一起穿回的,她只不过是让少时的自己沉睡,目前自己身体里的灵魂却是未来的自己。 这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已经发生了99世,所以攀月十分熟悉。 她的实力乃恐怖如斯的上神之力,但依旧要遵守天道法则,不可随意破坏这个时空的秩序。不然也会造成不可逆转的后果。 就像这次,为何凌王会对吴俊泉生如此执念。 明明前99世凌王都没有如此过,虽然他对吴俊泉有些心思,但每一次都没有明确暴露过,二人也一直是朋友。 为何这一次她只不过提前见了吴俊泉,便惹的凌王生出不甘,才做下今日伤害俊泉之事。 难道皆是因为她? 第202章 申屠无羊的诀定 她撇去脑海中的疑惑,又检查了一下吴俊泉体内的寒毒,竟已暂时压住了? 她带着更大的疑惑又查看了一下腿上的伤势。 却发现腿上的情况也比她想象中的要好一些。似乎已经被人提前处理过了,上药包扎都做的十分专业到位。 没想到这南阳城主府还竟然藏着神医? 经过她的内力调理,吴俊泉似乎好受多了,也没有再继续咳血,人已沉沉睡去。 夜已深,露更重。 南阳城内一道偌大的府邸中还亮着灯火,申屠白与申屠黑刚从外面回来,便急匆匆进了一间静室。 这间静室比一般的房间都要大,但是里面却很空荡。 除了一些昏暗的灯烛,也就只有一张简易的桌子和三把与之相配的木凳。 当然墙角处也有一张小小的床,但是床上却没有铺着被子,看样子也没有人在这上面睡过。 在这样豪华的府邸里有这样的一间静室,其实也算是比较奇怪的。 更奇怪的是申屠白与申屠黑,他们经常来这间静室。 “大哥,仙云长公主实力实在太可怕啦?”申屠白还没有从今夜的震惊中回过神。 申屠黑要沉稳的多,他目光微微闪动,开口道:“她真实的实力远远不是我们可以猜得到的。” 不等申屠白接话,申屠黑已继续道:“今日之事,原就是我们的责任。我们不该向俊泉出手的,否则也不会害他断腿!” 申屠白也是幽幽一叹道:“是啊!我们凡修者打他一个练武的,属实不该,而且他他还身中寒毒……” 他已不愿再说下去…… “今日之事我们要将其烂在肚子里,不能对任何人说。”申屠黑特意提醒道。 “你们伤了俊泉?”申屠无羊站在门口,像一尊高大的雕像。 他没有进来,因为他的脑袋比房门还高,如果进来他势必要低头。 如果低头进来,他的气势便会减弱。现在他的气势很强,甚至带着怒气。 “无羊?” 申屠黑又是一叹。 …… 听着二人的叙述,申屠无羊原本粗壮的一字眉皱成了倒八,他盯着两位哥哥,眼中闪过一道浓浓鄙夷之色。 申屠黑有些心虚,申屠白也低下了头。 申屠无羊道:“我要去找他!” 申屠白急道:“无羊,请帮我们致歉!” 申屠无羊转过身没有说话。 申屠黑忽道:“只怕明日南阳城会很乱,你早些回来。” 申屠无羊身形顿了顿,无比平静的说道:“那我,便不回来了。” 申屠白与申屠黑皆是一愣,同时急道:“你说什么?” 仿佛他们听到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 “我说,我不回来了。”申屠无羊比刚才还要平静。 申屠黑皱起眉头。一向波澜不惊的脸上也终于有了很强烈的情绪变化。 他的声音已微微颤抖起来:“你知道那样做的后果吗?” 申屠无羊知道,申屠白也知道,因为他们都领教过。 申屠无羊依旧很决绝,这一次他甚至没有再说一句话,便毫不犹豫的离开了。 申屠黑与申屠白追了出来,他们目光复杂的注视着申屠无羊走出申屠府大门,眼中已经蓄满了泪水。 隐隐约约间,他们已经预感到了什么?仿佛这一眼已是最后一眼。 申屠无羊不会回来了。 申屠无羊找到吴俊泉时天快亮了,攀月虽然感到有些惊讶,却又在预料之中。 左一抱着吴俊泉坐在火堆前,温暖的火光慢慢驱走吴俊泉身上的寒气,他的脸上开始红润起来。 香雪去草丛中抓了两只兔子,已经处理好架在火堆上慢慢的烤着,兔油被烤出来一滴一滴在火堆上燃起更亮的火花。 空气中飘散着烤肉的香气,月光渐暗,天边升出一抹鱼肚白,天亮了! 攀月道:“你不应该来的。” 她就那样静静的站在那里,就有一股强大的气场,这股气场完全将申屠无羊压制。 准确的说申屠无羊此刻气息收敛着,所以看上去像一个老实中年大汉。 申屠无羊平静的说道:“我来赎罪。” 攀月道:“你没有罪。” 申屠无羊道:“我姓申屠就有罪,申屠家对不起俊泉。” 攀月叹道:“你不必如此的,俊泉不会怪你。” 不等申屠无羊开口,攀月又继续道:“纵然是你那两个哥哥,他都已原谅了!” 申屠无羊扬声道:“所以我更要赎罪。” 空气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很久,攀月终于幽幽问道:“我们就要离开南阳城了!申屠将军可想好了?” 申屠无羊道:“无悔!”他的语气异常坚定。 攀月道:“那好,既然如此。请申屠将军把那位神医请来吧。” 神医就是西门雁南。 申屠无羊几乎没有花多少功夫便将人带来了。 西门雁南一听清楚申屠无羊的来意,便立刻收拾包裹,毫不犹豫的跟来了。 吃不完的兔肉被装进了油纸袋,几人上了马车便离开了南阳城。 杭州城 杭州城里最大的酒楼叫百知楼。矗立在城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 百知楼外观气势非凡,朱红色的大门高大厚重,门环镶金,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两侧威武的石狮子目光炯炯,守护着酒楼。 楼内,光线敞亮,数十张桌椅摆放整齐,桌上精美的茶具和鲜花让人倍感舒适。 这里每日人来人往,热闹异常。小二们穿梭忙碌,食客们或高谈阔论,或品尝美食,或倾听舞台上的说书先生讲述精彩故事。 舞台上,说书先生身着长袍,手持折扇,神采飞扬。他口若悬河,将江湖中的英雄豪杰、恩怨情仇描绘得栩栩如生。 “话说那俊美少侠,一身阳绿色水纹银衫,束腰广袖,身轻如燕,剑出如龙,瞬间便将西夏人打得落花流水!”说到精彩处,他猛地一拍醒木,引得台下观众一片叫好。 在说书先生身旁,还有一位机灵可爱的捧哏小姑娘。她扎着两个羊角辫,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透着灵动的光芒。 每当说书先生讲到关键处,她便恰到好处地接上几句俏皮话,引得众人哈哈大笑。“哎呀,那这位少侠可真是厉害极了!” 她那清脆的声音如同黄莺出谷,为整个说书增添了不少趣味。 说书先生接着笑道:“那少年年方十五,剑术已是天下无敌,难有对手啦!” “好!”嗑着瓜子,喝着茶的众宾客纷纷拍手叫好! 第203章 百晓生 小姑娘见现场的气氛十分火热,又将话话题挑起:“那少年竟然如此厉害,想必在江湖上也是有名有姓的人吧!” 不等说书先生回答,场上宾客已抢着高声问道:“就是呀!是谁呀?叫我们也好明白。” 说书先生摸了摸脸上的山羊胡,又轻轻摆了摆头,顿了顿,越发吊足了众人的胃口。 “是谁呀?快说呀!” 这时,只见那小姑娘又开始捧哏了:“那少年手持一把银月软剑,乃是当今十大名剑之一,不得了!不得了!” “银月剑?”这台下听书的大多也都是江湖中人,一听这话立刻眼睛睁得大大的,越发好奇。 但有些人已经反应过来。 “难道是最近江湖新起的天下第一剑吴俊泉?” “天下第一剑不是慕容博吗?怎么换人啦?”有人不解问道。 “各位,”说书先生一拍醒木,笑盈盈道:“百晓生排行榜,最新的已出!这天下第一剑已经变了!” 说出书先生的声音洪亮,众人也都安静下来,听他继续说道:“正是那抓获西夏狗贼李敬德的美少年吴,俊,泉!” 捧哏儿小姑娘真的忽闪的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问道:“先生你说的是真的吗?那吴俊泉才15岁呀?怎么如此厉害?是不是先生吹牛呀?” 说书先生不慌不忙,道:“先生怎会乱说,丫头当这是什么地方?” 小姑娘恍然笑道:“这百知楼可是百晓生旗下的产业,百知楼里说的可都是天底下真实发生的事情。两百年清誉,先生怎敢乱说?” 二人一唱一和配合的衣无缝。众人连连叫好。 众人对这吴俊泉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又有人问道:“15岁就天下第一,又是翩翩美少年,这不就是妥妥的天之骄子吗?这吴俊泉究竟长得何等模样?实在是叫我等好奇呀。” 捧哏小姑娘也跟着问道:“先生,晓晓也好奇!” 原来这捧哏的小姑娘叫晓晓,苏晓晓。 说书先生微一挑眉,道:“那必定是天上有,地上无,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俊美无双,貌胜四大美男……” 说着说着他忽然脸色一暗,声音低了下来道:“先生我也没见过呀。” 切! 众人一阵唏嘘。 经过百事堂这一番操作,不出几日,江湖上便传遍了吴俊泉的事迹。 就连吴俊泉本人也并不知道他已经名震江湖,成为新的天下第一剑了。 没人会怀疑百晓生的排名,百晓生就像一个传奇,天底下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也没有他不知道的秘密。 没有人能杀得了他,世人都恨他,却又都怕他。 在百晓生这儿,只要你有足够的钱就能知道你想知道的秘密。 在这座高楼门前,匾额上篆刻着三个字:百晓生。 是的,百晓生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招牌。 两名戴着帷帽的女子停在了大门囗。 门口显得有些冷清,倒真不像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百晓生。 “门外可是灵夜宫两位宫主驾临?” 里面直接传出一道冷冷的在任何感情的声音。 乍一听是男孩的声音,可仔细一听又像是个女子。 帷帽下的两张脸都怔了怔。这才暗自惊叹,这百晓生果然知天下事,连她们的到来都一清二楚。 白如影见状,也便大大方方的回道:“是我们姐妹二人!” “请二位宫主进内堂吧。”里面那道声音再次响起。 话音刚落,大门自动打开,上去就像是没上锁,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那般。 白如影围帽薄纱下面的脸望了望白如梦,什么话也没说,径直走了进去。 白如梦紧跟其后。 二人一进门,大门自动关上。 “二位,宫主,请先,交两,千两!”这时候,另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这道声音,机械粗犷,甚是诡异。 二人顺着声音望去,还当真见一木头人身着衣服,步伐僵硬缓行,一步步向二人缓缓走来。 这木头人就像提线木偶一般。外形上是一个人的造型,脸上还有五官的大致轮廓,按理说这么粗犷抽象的五官是做不出表情的。 但他走到白如影面前时,嘴角却微微上扬,仿佛笑了一下。 气氛瞬间变得诡异起来。 白如影也知这世上本有些很强的机关术,天下第一阵她也是闯过的,像这种木头人她还是第一次碰到。其中的原理构造她还一时难以明白。 木头人随即缓缓的抬起双手,再一次开口道:“两位,宫主,请先,交两,千两。” 木头人说完以后,过了几秒钟又重复了一遍。如此反复,竟已经说了五六遍了。 白如梦立即从怀中取出银票,数了两千两便放在木头人的手掌之上。 得到银票的木头人嘴角又向上翘起,笑了一下:“嘿嘿!欢迎!欢迎!两位,宫主,请随,我来。” 木头人转过身慢慢的向里面走去,白如影与白如梦在后面跟着。 二人也不知走了多久,转过了一道又一道的院门,每到一处都能看到很多的木头人。它们分工明确,都在有条不紊的忙着自己的事情。 有劈柴的,挑水的。酒扫的,浇花的……要是人类能做的家务,它们全部都能够做。 只是动作比较机械,缓慢,但这不并不影响他们的效率。 整个大楼内,都笼罩着一股股诡异。 白如影忍不住绷紧了神经,打起十二分精神。 相比之下,白如梦反倒淡定的多,甚至还感到有些新奇。 终于,木头人将他们带到了一间密室门前,朝里面又机械性的说道:“主人,客人,已到!” 木头人的话音刚落,密室的门自动开了。 “两位宫主请进!”说话的正是之前的那道声音。 白如影与白如梦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密室里光线昏暗,空气也不流通。隐隐约约间也只能勉强看清有一道娇小的身影坐在桌案旁,环抱着双手,望着白如影。 白如影取下帷帽适应了一会儿才看清楚对面这人的长相。 他身形娇小,看上去不过十岁上下。他的面容圆润,五官标致,如果笑起来应该会有几分可爱和灵气。 但他却是一本正经,只有那双大眼睛定定看着白如影,仿佛带着一丝?狭。 第204章 孩童 他虽然是孩童一般的模样,却有着一双比大人还要精明的眼睛。 只要对上这双眼睛,你便不会把他当成一个孩子。 白如影有些狐疑,轻声问道:“你是百晓生?” 百晓生大方承认道:“姐姐说得对!我就是百晓生。” 白如梦失笑道:“你看起来只是一个孩子。” 百晓生从座位上滑了下来,绕过桌子,缓缓的走到二人面前。 房间里昏暗的烛光温柔的映射在他的脸上,白如影才将这个孩子的脸看清。 这真的是一个长得不错的孩子,皮肤粉白粉白的,犹如一个玉雕的娃娃。他的眼睛很大很亮,睫毛很长。 一个好看的小孩该有的特征他都有,就像是画中走出的善财童子。 “我本来就是个孩子,姐姐!” 百晓生又笑了笑,不等二人反应,他已经双手背过身去,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却是学起大人的模样。 “我今年刚满十一岁,上个月才继承家业,成为第十二代家主,如今的百晓生!” 二人一愣,敢情这百晓生是代代相传的。他这一代已传到了十二代。 “百晓生创立到如今也不过两百多年,已经历经十二代了,岂不是不到二十年就更换一代?” 问这个问题的是白如梦,比起姐姐她更好奇,也更跳脱些。 百晓生微微笑道:“姐姐说的对极了,但也不全对。” 白如梦问道:“你愿告诉我们吗?” 百晓生道:“姐姐这是好奇,我自然乐意说的。” 白如梦笑道:“不用收钱?” 百晓生又笑了,哈哈大笑,她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竟十分可爱。 “是我自己想说的,自然不用收钱。” “那我们也很乐意听。” 百晓生早已停下了步子,目光却看向窗外,窗户是关着的。只有一丝亮光映射在窗纸上,证明还是白天。 “百晓生刚开始创立的时候,第一代家主在位六十年,第二代家主五十年,到了第三代的时候,便只做了十年,从那以后每十年一换,最后传到我这里刚好是十二代。” 白如梦点了点头,轻笑道:“每一代家主都是像你这么小的时候就开始继承家业吗?” 百晓生黯然道:“那倒不是,我!是最小的。” “但你好像并不是很乐意当这个家主?”一直在旁边沉默的白如影忽然开口问道。 百晓生轻声叹道:“当你知晓这世间太多的秘密,心态是会变的。” 说着他抬头望向白如影,那双眼睛早已没有了孩童的天真,而是十分的复杂,甚至有一些伤感。 白如影道:“我今天就是为了一个人的秘密而来。” 百晓生又是一叹,沉默许久,终于缓缓道:“今天我之所以和姐姐说这么多,就是因为你想知道的秘密,我不能告诉你。” “我还没有问,你为何要这样说?你知道我要问什么?”白如影这话一说完又觉得自己问的有些可笑。 这里是天下无所不知的百晓生,又能提前知道她们的到来,必然是也已知道她们来问什么了! “不是说只要有钱便能知道自己想知道的秘密吗?”白如梦质问道。 为了今天她可是准备了很多的钱,她有把握自己带的钱足够了。 百晓生又缓缓的走到那案桌旁,爬到椅子上坐了起来。 若跟同龄人相比,他的个子算矮的,但胜在白皙漂亮。 “只因为姐姐要知道的那个秘密。早在十几年前,便已被人买断。这个秘密百晓生不会说!” “这是何意?”白如影追问。 百晓生也不再兜圈子,他直接点破道:“姐姐想知道十五年前吴大侠所经历的种种,是与不是?” 白如影心底一惊,忙道:“是!我想知道他为何会背叛我?我想知道他究竟经历了什么?十五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我通通想知道。” 百晓生轻轻摇了摇头,缓缓叹道:“那年吴大侠一人来到此处,还是上上代的家主接待的,他花了许多的钱将他的秘密买断。让我们保证不能将他的秘密告诉给任何人。其中更包括姐姐你!” 白如影失声道:“他居然做到如此地步?到底是什么秘密……” “我们灵夜宫能给你更多的钱!”白如梦眼看姐姐要失控,连忙上前道。 百晓生悠悠的叹息着:“每一行有每一行的规矩,买断的秘密无论再花多少钱我们都不会说的。只要是连百晓生都不愿意说的秘密,谁都没有办法。” “那我若杀了你呢?”白如梦忽然抽出腰间宝剑,抵在百晓生的脖颈上。 百晓生却是波澜不惊,甚至连一点情绪变化都没有。 “姐姐杀了我也没用,这是规矩,违背不了。” “如梦,不得无礼。”白如影厉声训斥白如梦,白如梦便收回宝剑退到一旁。 百晓生也不与她计较,只是淡然的提醒道:“姐姐方才若一剑刺来,想必吃亏的便是姐姐了。” “……”白如梦刚要开口辩驳,又听百晓生道:“这楼里到处都是机关,这件密室暗器更是多到数不胜数。若姐姐刚才出剑,无需我动。想必姐姐早已被这里的箭雨瞬间射穿成一个刺猬。那样就可惜了姐姐一身的风华绝代了!” “你……你这小鬼,好一张……利嘴!”若非这百晓生是个孩子,换一个成年男子这样说,白如梦便会觉得那人孟浪。 百晓生没有半点生气反而笑的更甜,道:“我自不敢胡言,两位姐姐当真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女子。若我长大以后也要娶像二位姐姐这么美丽的女子做妻子!” “你也想娶妻?”白如梦忍不住轻笑出声。 百晓生撅起嘴,不满哼道:“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只是现在还小。可到底是个男孩子?长大了自然是要娶妻生子的呀。姐姐怎的笑我?” 他这样据理力争,一本正经的样子。倒叫白如梦有些理亏起来,也不敢在轻易笑他了。 白如影平复了一会儿心情,忽然道:“他既然不让我知道他的所有秘密,那我就问另外一个人的!” 百晓生随即恢复一脸认真,道:“除了吴大侠,别的你尽可问。” “林乐儿嫁给了谁?”白如影带着一丝颤音轻声问道。 第205章 白如影的焦虑 百晓生忽然咯咯一笑,眼底充满赞赏之色。 “姐姐好生聪明!竟能想到如此提问?” 白如影美目流转,稍稍平复了情绪道:“这便不算你违背规矩吧!” 百晓生爽朗笑道:“姐姐问的又不是吴大侠,除了吴大侠,姐姐问任何的问题我都能回答。” “这个问题要一千两!”不等白如影说话,白晓生又补充道。 不等白如影说话,白如梦立刻递上了一千两银票放在桌案上。 百晓生不再会废话,道:“她早已嫁人!” 白如影忙问道:“她嫁给了谁?” 百晓生莞尔一笑,缓缓道:“姐姐,这可是第二个问题啦?” 话音刚落,白如梦又递上一张一千两银票,一双美目瞪着他。 百晓生也不生气,瞄了眼银票,又偷偷瞄了一眼白如梦,笑意直达眼底。 他继续道:“离开万剑山庄不过三个月,她便嫁给济南富商之子李德孝,过的却并不好。” “她果真离开了原依?”白如影忍不住一阵激动,但又随机想到那个孩子,不由呢喃道:“难道是因为我杀了那个孩子,她心灰意冷才离开的?” “哈哈哈……”百晓生又笑了,声音笑的特别大:“姐姐也当真天真,林姑娘若是生过孩子又怎么会再嫁人呢?” 在这个朝代,女子德行尤为重要,若是生育过的女子怎么可能在重新嫁人? “可我明明杀了那个孩子!那不是她的孩子?又是原依与谁的孩子?”白如影越发激动,不由回忆起当时的场景。 吴原依从来没有否认过那是他的孩子呀! 百晓生悠悠一叹,无奈道:“既是跟吴大侠相关,我便不能告知了。” 白如影身形一晃,险些站不住。白如梦立刻上前扶着她。 “姐姐……” “到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白如影总感觉自己忽视了很多重要的细节,但又无从查证。 十五年前,她一怒之下杀死那个孩子,林乐儿另嫁他人,万剑山庄没落,吴原依隐退于江湖。 这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白如影想着想着一股气血上涌,眼前一片模糊,身形摇晃,身子一软,便倒了下去。 “姐姐……”白如梦眼疾手快一把将白如影的身子捞住,拥入怀中! 百晓生见到此景依旧是叹了口气。 “二位姐姐若不嫌弃,便在鄙舍留上几日,调养一二吧!” 白如梦狐疑的望向百晓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此时百晓生的眼神却出奇的清澈,不像是有任何算计。 这杭州人生地不熟,眼下也没有好的去处,白如梦便带着昏迷的白如梦前往了百晓生的后院。 比起百晓生大楼里的木头人机关,此处别有洞天,穿过月洞门,可见一座假山,山上怪石嶙峋,山下池水粼粼。池中荷花盛开,或红或白,还有几尾金鱼嬉戏其间。 沿着石子路绕过假山,便是一座凉亭,亭中摆放着一张石桌和四把石椅。再往后是一片花圃,各种奇花异草争奇斗艳。圃后是一排厢房,供客人居住。 整个后院清幽雅致,令人心旷神怡。简直就是一个仙境般的所在。 因为气急攻心,又加上连日来的星辰赶路,白如影疲惫不堪,这一昏睡下去过了三四个时辰后才幽幽转醒。 “姐姐!你醒了!” 白如梦立刻贴心的将白如影从床上扶起,随即递上一杯热茶。 白如影摆了摆手,便要从床上起来。 “姐姐……” 白如梦焦急喊道。 “姐姐,这是要去哪儿?” 白如影道:“去济南,找林乐儿!” 说罢她便起身拿起桌上的雨花剑便要离去。 白如梦急忙将她拦下。 “姐姐,济南离此遥远,你连夜赶路早已疲惫不堪,眼下又一时怒火攻心,身体需要进行调养几日方可……” “我等不了……” “二位姐姐这是要走了吗?”百晓生忽然杵在门口,仰着头满是不解的问道。 “百晓生,你来得正好,快帮我劝劝我姐姐,她要去济南找林乐儿……” 白如梦也属于病急乱投医了,急忙望向这个奶乎乎的小孩,总感觉他应该有办法。 “姐姐你去了济南也无用的!”果然百晓生一开口便叫白如影静了下来。 “为何?”二人同时问道。 百晓生目中似有迟疑。白如梦立即抽出几张千两银票递到他面前催促道:“快说!” 百晓生这回却没有收下银票,反而平静的说道:“到饭点了,二位姐姐先用饭,用完饭晓生便相告!” 白如影无奈点头,其实这几日她一路奔波,并未好好用饭,但因为心事重重也不觉饥饿。 眼下被百晓生这一点,才觉得腹中饥饿,白如梦下意识的望向百晓生,朝他感激一笑。 百晓生睁着大眼望向白如梦,忍不住小脸泛红。他微微垂头,眼中的喜色一闪而过。 他这种小动作就是无人注意,白如梦此刻的心思全在白如影身上。 白如影仰起优美白皙的脖颈,幽幽叹息着:“原依!原依!你到底瞒我什么?你!你在哪儿?” 这里是漠北与中原交界的一条偏僻的古道。 夜幕即将降临,沙海连天一片片落日朝霞。 一名中年男子手中握着一把银剑,艰难的行走在古道上。 他身形有些佝偻,满脸胡茬,那双眼睛深深凹陷,布满了血丝,眼神浑浊而呆滞,透露出绝望与无助。 原本华贵的衣物早已破旧不堪,满是污渍和磨损的痕迹,仿佛经历了无数次的撕扯与摩擦。他步履蹒跚,每一步都显得极为沉重,仿佛随时都会跌倒在地。 干裂的嘴唇毫无血色,微微张合着,似乎在祈求着什么。消瘦的脸颊颧骨高耸,皮肤紧紧地贴在骨头上,尽显憔悴。 “在那儿!他在那儿!”一道凶狠的声音突然响起! 狼狈的中年人立刻恢复了一些神志,手中的剑下意识紧紧握住。 原本无神呆滞的眼神立刻恢复了一丝狠厉,浑身都仿佛要爆发着强大的力量。 一行十几个人将他团团围住,亚狠狠的打量着他,却又充满着细腻残酷的笑声:“哈……” “看你这回还往哪跑?” 这是一群山匪,个个穷凶极恶,领头的匪首扛着刀一步步朝狼狈的中年人靠近。 第206章 吴原依一剑秒杀山匪 “受死吧!”山匪头子一声怒吼,率先挥刀砍来。 左翼峰强打起精神,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他忽然抽出手中的剑,银光一闪,迎向那凌厉的攻击。 金属碰撞的声音在山林中回荡,火花四溅。 尽管左翼峰已经疲惫不堪,但他的剑法依然凌厉。每一次出剑,都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气势。 那十几个山匪一时间竟无法轻易得手,他们没想到,这个几乎快要油尽灯枯的人,还能有如此顽强的抵抗。 山匪们开始变得焦躁起来,他们相互使着眼色,试图从不同的方向同时攻击这狼狈的中年人。 只见他身形晃动,脚步虚浮,凭借着多年的战斗经验,敏锐地察觉到了山匪的意图。 他侧身避开左侧刺来的长矛,同时用剑挡开右侧砍来的大刀。 然而,他的动作明显迟缓了许多,一个躲闪不及,肩膀被一把斧头划了一道血口子,顿时鲜血溢了出来,染红衣袖。 他闷哼一声,剧痛让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但他的眼神却愈发凌厉。他咬着牙,猛地一挥剑,将那名砍伤他的山匪肩膀贯穿。 山匪们见状更是气极,越发疯狂地进攻。狼狈的中年人左支右绌,身上的伤口不断增加。他的衣衫早已被鲜血染红,每一次移动都留下一串触目惊心的血迹。 他的剑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烁着最后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他不屈的意志。 “就算是断剑,也不能让我的飞虹剑落到你们这些杂碎的手上。”狼狈的中年人怒吼着,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 山匪们被他的气势所震慑,进攻的节奏微微一滞。但很快,他们又重新围了上来,誓要将他置于死地。 狼狈的中年人的体力在急剧消耗,他的动作越来越慢,眼神也开始变得模糊。唯有他心中的信念在支撑着他…… 就在这时,山匪头子瞅准时机,猛地一刀刺向他的胸口。左翼峰拼尽全力侧身躲避,可似乎还是慢了一步,躲闪不过。 难道今天这条命就真的要交代在这大漠荒原? 狼狈的中年人满眼不甘,却又似乎无可奈何…… 就在这时,寒光一闪,一把软剑如灵蛇一般快速缠上那把刀。 只听当的一声,原本要刺向中年人的刀却向旁边一偏,飞了出去。 那匪首也因那强大的外力直接被震的全身发麻,双腿止不住向后退出数十步。 可他还没有站稳,又被一道强大的劲风迎面掴飞出去,重重的摔倒在地。顿时他的五脏六腑一阵剧痛,身体如散了架一般,倒地不起。 那些山匪见自家老大被打,面目更是变得狰狞起来。 “什么人?敢管我们黑虎帮的事……” 他们定睛看去,只见一白衣男子轻飘飘的立于那狼狈中年人身前。 他身形硕长偏弱,更显得衣袂飘飘,谪仙之姿。 即使是见惯这世上不少好看的女子,眼下见到这样一个绝色的男人,还是不由得令他们呼吸一滞,看的一时呆愣住。 这狼狈的中年人虽没有看见这男人的脸,眼睛却早已亮了起来。整个人也开始微微颤抖。 他克制不住激动的喊道:“公!公子!” 吴原依没有回头,却在与他说话:“翼峰!怎弄得如此狼狈?” 一句话便叫身后左翼峰泪流满面,这些时日的委屈也瞬间抛于脑后。 “公子!可算找到你了!”左翼峰一边擦着泪一边说道。 吴原依柔声细语道:“翼峰,他们为何要杀你?” 左翼峰闷闷道:“他们是为了我手上的飞虹剑!” 吴原依道:“好,你先退到一旁。” 左翼峰嗯了声,便很听话的站到后面。时他才注意身后还站着一个人,柳云飞。 柳云飞一身黑衣却如谪仙一般,气质十分柔和。见左翼峰望着自己发愣,便礼貌回他一个微笑。 这群山匪一看来个帮忙的,却是一个柔柔弱弱的美人模样,倒还未曾将吴原依放在眼里。 匪首被两个小弟扶起,已恢复了些力气。 “你这公子这么柔弱,还要替他出头?”匪首开口问道,气息还是十分洪亮,中气十足。 “只因为一把剑你们便要取人性命?”吴原依眼光一冷,已露杀意。 方才他若是晚来一分,只怕左翼峰已成刀下亡魂了。 之所以没有立刻下手,也是要问清楚。 这群山匪并不知大难临头,反而满脸不屑。 那匪首道:“飞虹剑可是十大名剑,谁不眼馋?即使我们不用它,拿去卖钱也能得个天价。” “我们杀人如麻,但凡是看着不顺眼的都杀啰!”另一名山匪喽啰也凑到匪首跟前,耀武扬威道。 “看不顺眼就要杀人?”吴原依缓缓的将手中的软剑收回,轻抚起来。 仿佛就像轻抚自己的爱人那般小心又温柔。 但他的眼神却变得越发冰冷起来,充满磁性的嗓音响起:“如今我吴原依看你们不顺眼也想杀了你们,这可如何是好?” 众匪一听,脸色惊变。 既然他们再孤陋寡闻,那也听过天下第一剑圣吴原依的名头。 他们虽是山匪,却也是江湖上的帮派,江湖之事还是晓知一二的。 “你?你是吴原依?” 匪首再也无法淡定,他惊恐的望着吴原依手中的君子剑,这才恍然道:“君?君子剑?” “果真是吴原依?”这匪首吓得脚下一软,心跳加速起来。 吴原依缓缓道:“去死吧!” 话音一落,手中的剑已击出,他舞着剑花一个旋转,这把君子剑便飞速的在每个山匪的身前一闪,速度之快根本无法看清。 只听咻咻咻咻一连串的剑气划破空气,不到一个眨眼的功夫,那君子剑似有了自己的意识。如灵蛇一般又回到了吴原依的手中,飞速插回腰间的软鞘。瞬间又变成了一只漂亮的腰带扣在他腰间。 这群山匪意识到危险,拔刀就要冲出,姿势却定格在那里。 随即脖颈前喷出一条血线,他们满脸惊恐,双眼突出,根本来不及发出惨叫。全部齐刷刷的倒了下去。 他们也甚至来不及发出震惊的表情,这样全部死了。 吴原依的剑已经入鞘了,实际上他的剑连一滴血都没有沾着。 他的剑已快到对方来不及流出血来,这是怎样的实力呀? 左翼峰几乎是两眼放光,他直直的盯着吴原依,那眼神比十六年前更加崇拜。 第207章 五毒教 吴原依已朝他走来,敛去眼底的杀意,对他微微笑着,左翼峰隐约听见吴原依问他:“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大漠来啦?” 左翼峰终于看到了吴原依那张充满关心的脸。 他的精神一松,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在他彻底失去意识前,他落入了那个温暖的怀抱。 一座高耸的黑色石殿矗立山谷中央,殿内光线昏暗,只有几盏油灯摇曳着微弱的光芒,墙壁上挂满了各种毒物的标本,令人毛骨悚然。 在石殿的正前方,是一个巨大的毒池,池中墨绿色的液体翻滚着气泡,散发出刺鼻的气味。毒池周围,一群身着黑色长袍的教徒恭敬地站立着,气氛压抑而凝重。 此时,五毒教教主林无酒端坐在石殿的宝座之上,她身着一袭黑色的纱衣,身姿曼妙却又透着致命的危险。她的面容绝美,却带着一丝冷酷无情,那双狭长的眼眸犹如毒蛇一般,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光芒。 她光着脚,玉足白皙细腻,脚腕上系着一个小巧的铃铛脚链,每走一步散发着清脆的声音,在这幽深昏暗的大殿内,竟有几分恐怖。 台阶下站着几排一身黑衣教众,垂着脑袋,不发一言。 另外有一教徒跪在台阶下,浑身颤抖,面色惨白。 林无酒微微抬起下巴,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容。 “听说是你出卖了西北堂口?你叫什么名字?” 跪着的教徒战战兢兢的回答道:“属下高……英!” 林无酒声音冰冷地说道:“背叛本教,只有死路一条!”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石殿中回荡。 “教主饶命!”高英不停的磕头,也掩饰不住他内心的恐惧。 林无酒冷冷的笑了笑,道:“放心,本教主会命人安顿你的家人给他们发抚恤金的。” 不等高英再说话,林无酒已轻轻的挥了一下轻纱云袖,转身赤脚上了台阶,回到宝座上侧身坐下。 这时立刻过来两个教徒向高英走来。 这高英虽然自知逃不过,但怎肯束手就擒?人在生死关头是会激发强烈的求生欲望的。 他已发了狂,砰的一声,挺身而起。自袖中飞出一把飞刀,击向林无酒。 林无酒单手撑着脑袋,却是连瞧也没瞧一眼。 眼看这把飞刀就要刺上林无酒的脸。 忽听当的一声,飞刀直挺挺的被另一颗圆珠击落在地。 一人已拦在林无酒跟前,紧接着他一个飞身便如毒蜂般冲峰到高英跟前,其速度之快根本令高英无法反应。 这人一把掐住高英的脖子,他立刻涨的满脸通红,呼吸困难。 “你胆敢反抗?难道也不顾及你家人啦?”掐住他的人叫北冥墨,是五毒教的大护法。 高英急道:“我……我自己……都要死了。还管得了别人……” 林无酒眼底闪过一丝浓浓的嘲讽,又轻轻摇了摇头。 北冥墨已会意,只一抬手,高英整个身子便高高抛起,落入池中。 “啊……”他痛苦的挣扎了一会儿,便发不出任何声音,接着他的身体开始化为池中的脓水,只几个呼吸间的功夫,便与池水化为一体。 众人虽见惯了这种场景,但还是不免一阵胆寒。 毕竟上一刻还是活生生的生命,现在就在眼皮底下化为乌有了。这世界就再也没有这个人的痕迹了。 世人都害怕这种感觉,人们害怕死亡,也就是因为如果死了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这个世界再也无我,这似乎是与他人无关,却又是一件非常可悲的事情。 “近来江湖上可发生了什么新奇之事?”林无酒把玩着自己的一缕头发,语气却是非常平淡的问道。 这时一人上前回道:“启秉教主,慕容山庄庄主慕容颜近来邀着武林各大门派前往漠北,去寻漠北王遗留下来的宝藏了……” “哦?”林无酒看似无兴趣,却淡淡应了声问道。 “这次的宝藏一定是非同小可,不光是以慕容颜一派,就连北边以欧阳明为首的六方门派也全去了!”另一人也上前补充道。 “欧阳明也去啦?”林无酒依旧侧坐着,甚至将曼妙的身姿伸展开来,更显几分慵懒。 “欧阳明已然富可敌国,竟还贪图这宝藏?”北冥墨冷冷一笑,眼底闪过一丝不屑。 先前最先说话的那人又道:“护法大人不知,据说这漠北王的宝藏内拥有的财富多到无法想象,就算欧阳明财富多巨,在它面前却如九牛一毛!”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任何时候金钱的魅力都会影响到每个人,就连林无酒的脸色也是一变。 另一人也跟着道:“即便如此那宝藏里最吸引人的还不是金钱财富。” “不错,”先前那人又接着他的话,继续道:“除了金银财富,更重要的是里面还有五本绝世武功秘籍,和长生之木!” 这两人一人说一段,配合的倒是极为和谐。 “长生之术?”林无酒俏眉微挑,兴趣依旧不是很高,但也不是没有。 北冥墨却忽然插话:“怎么我听说慕容颜等人只是去北边寻找吴原依,一起对抗朝廷新颁发的诏令?” 先前那人汗颜,硬着头皮道:“也有……这个原因。” “好了!”林无酒冷声打断,悠悠道:“本教主对这些江湖争斗不感兴趣!还有别的吗?” 她这样一说,刚才说话那两人纷纷退下。 这时殿下另一人上前,这人恭敬行礼后,道:“近来百晓生江湖第一的排名有所变动。原来的江湖第一剑客是慕容世家的慕容博。如今却变成了勇闯天下第一阵的吴俊泉,据说他才束发之年。” 这人话音一落,原没指望引起多大的水波。 却不想此时林无酒立即坐直了身子,一脸正色。 “他竟已是天下第一?” 她眼中闪动着兴奋的光芒,回想之前的种种,忍不住一阵悸动。 殿下众人也随即明了教主之意,又有一人上前道:“那吴俊泉虽是天下第一剑,却命运多舛,不知怎的被凌王断了腿脚,打成重伤,如今更是下落不明。” 林无酒一听此言,立即站起身来,整个人都变得凌厉无比。 “你说什么?” 第208章 吴原风的下落 “断了腿脚?”林无酒美艳的脸色一寒,难掩一抹焦急,追问道:“怎么回事?” 说话那人没想到自家教主会有这样大的反应,也不敢耽搁,连忙解释道:“这还是前几日前的事,属下也是在百知楼听到的!” 那人又徐徐道:“听说是那吴俊泉激怒的凌王,凌王一怒之下便派申屠家族两兄弟打断了他的腿。” “他此刻在哪里?”林无酒急道。 那人回道:“已经连夜逃出了南阳,至于现在何处?无人知晓。” 林无酒美目闪动,缓缓道:“百晓生肯定知道。” 北冥墨定定的望着林无酒,目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一顿饭用完,百晓生一拍手,便上来四五个木头人。 他们机械性的收拾着碗筷,忙忙碌碌,有条不紊。 桌子收拾好之后,木头人又端来了热乎乎的茶水,倒了三杯。 茶香四溢,泡的刚刚好。 白如影端起眼前的茶杯,抿了一口便放下了。 百晓生像个大人那样轻轻叹了一口气,他知道白如影此刻只关心林乐儿的事。 也不再磨蹭,直截了当开口道:“那林乐儿姑娘早已不记得当年之事。她因为一场意外磕伤了脑袋,失忆了。” “失忆?”白如影心下一沉,却忽又问道:“难道是人为?” 难道是吴原依? 不过这次她却猜错了。 百晓生似乎看出了她的猜测,静静道:“不是吴大侠,但确实是人为,他们林家当年得罪了江湖上的一个门派,铁勾门!” 百晓生继续道:“铁勾门屠杀他们林家满门三十余口,林乐儿与其弟在逃亡的路上跌落山崖,林乐儿伤了脑袋,忘却前尘旧事。” “为什么?我只是想知道当年的旧事,为何这么难?”白如影接近崩溃,她已站起身,不想留在此地。 “姐姐……” 白如梦刚开口,百晓生忽然道:“姐姐虽然不知当年之事,但为何不相信自己的心呢?” 白如影身形一顿,慢慢回过身来。 百晓生意有所指,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他的眼神似乎又在告诉她十分重要的信息。 在这双孩童的眼神中,白如影感觉到了很丰富的感情故事。 “我的心?”白如影呢喃着,眼底却是一片迷茫。 “对,姐姐的心,姐姐的心能感受到的才是最真的,不是吗?”百晓生道。 白如影的情绪逐渐稳定,这些时日与吴原依的朝夕相处,又一点点的在脑海里回放。 她能明显感觉得到吴原依对她的爱意,但是他也能感觉得到吴原依对她的抗拒疏离。 这感觉十分矛盾,总感觉哪里很奇怪。她得不到答案。 白如梦却死死的盯着百晓生,一脸狐疑问道:“你当真只是个孩子吗?” 为何他感觉百晓生说的话就像一个大人,而且是一个精通感情的大人。 百晓生却是悠悠一叹,道:“只因我知晓这世间太多事,所以看问题比较透彻吧。” 这点他倒是没有说谎,不然他也不会如此少年老成。 他的反应看在白如梦的眼里却是十分有趣。 白如影忽然眼前一亮,立即抓住百晓生的手追问道:“还有一个人一定知道当年的事?” 百晓生虽是个孩子,但被这绝色的大美女一抓手,脸上竟闪出一抹可疑的红晕。 他定了定神,不着痕迹的抽出了手,情绪也恢复正常。 “万剑山庄没落以后,吴原风也消失于江湖!无人知道他的行踪。” 白如影笃定道:“别人不知道,但你百晓生一定知道。” 百晓生悠悠一叹:“姐姐为何如此执着?” 这时白如梦又拿出一大叠的银票,塞到百晓生的手里。美目怒视道:“快说!” 百晓生将这些银票统统还给白如梦。 “你这是何意?”白如梦道。 百晓生却道:“我这后院并不是做生意的场所。” 白如梦扬声道:“那我们回密室去问!” 百晓生却摇了摇头。 不等白如影姐妹二人反应,他已道:“不是我百晓生不愿意告诉二位姐姐。而是那个地方太过凶险,我不想你们枉送了性命!” “吴原风到底在哪?”白如影目光凌厉,一副一定要知道的模样。 “罢了,”百晓生无奈苦笑道:“若不告诉两位姐姐,你们也是难以罢休的。” “但是,我只能告诉你们,他在漠河一带!至于具体的位置,就不得而知了!” 其实百晓生定是知道的,但他只愿说这么多,多的他不会再说了。 “他在漠河?”白如影很快意识到了什么。 吴原风在漠河,吴原依也要去漠河,到底去漠河干什么? 看白如影深思的模样,百晓生心如明镜却问道:“看来姐姐又要去漠河了?” 白如梦望着百晓生,只觉得天底下所有的事情都瞒不过他,这样的一个小孩却知道天底下所有的秘密,真是奇妙的很。 夜幕降临,天空开始淅沥沥的下着小雨。 不一会儿又下的大了,哗哗作响,恰似万马奔腾。 屋内,床上躺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少年,他一头海藻似的墨发铺满了简陋的半张床。 他眉毛微蹙,睡梦中都似乎带着不安与挣扎。 这是一个长得极美的少年,即使是睡着了,也难掩他绝色的风姿。 因为他的存在使这简易的房间内都显得亮了。 少年轻咳一声,守在床榻旁的左一立即直起腰身,朝少年轻声唤着:“公子……” 左一探上吴俊泉的脸庞,感觉比之前更凉了。 他不由紧张起来,急忙的冲出房外,来到堂屋。 西门雁南正一脸认真的在拨弄她的瓶瓶罐罐。 左一急道:“西门神医,公子他身上更凉了,神医可有办法?” “左公子不要着急,等申屠将军将浴桶买回来,你家公子就能药浴了!”西门雁南不仅不慢的说着,手里还在忙不停。 “那?要不神医再看看?我怕有什么疏漏之处?”左一支吾道。 这两日,吴俊泉只要有一点情况,左一便缠着西门雁南去查看,如此反复已经去看了几十趟了。 眼下确实有些不好意思,知道不该再如此麻烦西门雁南,但他生怕吴俊泉有突发状况,所以还是厚着脸皮再请一遍。 好在西门雁南已经习惯,也不恼他了。反而放下了手中的药瓶,慢悠悠的进了房间。 左一心中一喜,连忙跟在后面。 第209章 神奇的体质 距离上次把脉观察,已过去了三个时辰。 再次搭上了吴俊泉的脉博,西门雁南仍是一脸平静。 “咦?”她的脸色忽然一变,露出几分疑惑。 左一心下一紧,连忙问道:“怎么啦?西门神医?” 西门雁南忽然起身,一脸正色道:“将他里衣拉开,我看看!” 左一虽不解,却也不敢耽误,小心将吴俊泉身上的被子拉开,解开里衣下的带子,轻柔的拨开衣领,露出他的胸膛。 西门雁南却急忙催促道:“全部解开!” 左一只得硬着头皮上前一手托起吴俊泉的后颈,另一只手顺势将里衣全部褪开,露出吴俊泉的上身。 吴俊泉皮肤偏白,身材却很匀称,穿上穿上衣服时还显得偏瘦,但这一脱,却很有看头。 就连同样做为男人的左一,也不免羡慕不已。 他抬眼望向西门雁南,在她震惊的目光注视下,左一终于回过神来。 “公子……身上的剑伤?”左一仔细打量着吴俊泉微微颤抖的身体,连忙又将里衣拉好系上,这才将吴俊泉平放回床上躺好,盖上被子。 西门雁南也是一脸不解道:“他昨日明明一身的刀伤,皮肉外翻,怎过了一日,便消失了?像从未受过伤一般!” 她又忍不住上前捏起吴俊泉的脸颊,左右观察,毫不意外,脸上那两道剑伤也不见了,就像从未受过任何外伤一般。 若非亲眼所见,谁又会相信世上竟有如此神奇之事。 随即西门雁南又检查了他的双腿,这一查看更是大吃一惊。 原本断裂的骨骼竟已连接上?若非昨日是她亲自诊断过,都不敢相信吴俊泉的腿昨日断过。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越发百思不不得其解,一脸蹙眉之态,一旁的左一便越发担忧,生怕是公子出了什么问题。 “西门神医,你倒是说话哇?”左一急道。 西门雁南却反问道:“左公子,能否让我再看一下吴少侠药浴所用之药!” “哦!好!”左一麻利取来药包,交到西门雁南手上。 西门雁南抱着药包出了房门便研究药材去了。 左一确定房中炭火够旺,便又跟了出去。 “你家公子外伤无碍,你也看见了!” 知道左一要问的,西门雁南已抢先回答了他。只是目光却一直停在药包里的各类药材上。 甚至不够看,还拿到一些到跟前用她灵巧的鼻子嗅了嗅。 “公子的腿……” “说来也奇怪,我虽没有天下接骨奇药黑玉接骨膏,却也用了西门家特制的药膏,效果是肯定比不上黑玉接骨膏的!” 无需左一问,她又继续道:“纵然是用了黑玉接骨膏,也要用心休养数月才可恢复,可吴少侠如今愈合的速度却比用了黑玉接骨膏还要快上数倍……” 左一一听,也不去管什么原因,只听到此处,精神便忍不住放松不少,脸上也是止不住的喜色。 “神医的意思是,公子没事啦!公子的腿没事了?” “竟全是稀世奇药?”西门雁南眼中已发光,她美目流转,望向左一,难得露出一抹温柔笑意。 “这药还有吗?” “左家庄里还有几包……”左一脱口道。 但见西门雁南那双发亮的眼睛已凑到自己跟前,左一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多嘴了。 “我能去你庄上做客吗?”西门雁南先是有些失望,但说出这句话时,她的眼睛又亮了起来。 那神情仿佛就像一个要去小伙伴家偷糖块吃的孩子。 左一心中没来由的一慌。 此时房内传来吴俊泉虚弱的呼唤声:“攀月……攀月……” 左一闻言,忙不迭的又进了房间,吴俊泉已挣扎起身,左右打量一番,目光落到左一的身上。 “左一!”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左一刚上前,吴俊泉已先他一步要下床。 却未曾想到自己的脚已受伤,根本不能动弹。 “公子莫急,你的脚不会有事的!”左一生怕吴俊泉情绪失控,立刻上前俯身解释道:“西门神医已替你看过,你的断骨已连接……” “左一,”吴俊泉脸上并没有露出半分失意,而是一脸好奇的问道:“攀月呢?” 左一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好半晌他才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答:“哦!攀月姑娘说我们要在此待上几日,他与申屠将军去附近的镇上购置一些生活用品……” “申屠将军?”吴俊泉疑惑问道:“无羊叔叔?” 除了申屠无羊,他想不出申屠家的另外两人会来找他? “恩!”左一又急着解释道:“申屠将军与他家族的两位哥哥不一样,他是记挂公子的……” 左一边说着边观察吴俊泉的表情,却发现他一脸平静,看不出喜怒。 “左一,外面下雨了吗?”吴俊泉忽道。 “恩!” “能带我去门口吗?我想感受一下。” 左一点头:“好!” 吴俊泉坐在一把宽大的木椅上,这把木椅平时就摆放在走廊的房檐之下。 左一将吴俊泉抱过来放在木椅上,并为吴俊泉盖上了厚重的棉被。 感受眼前的春雨哗哗落到地面之上,满地的流水积成小河一般。 此时的这种天气,纵是一般人也不会心情很好。 何况是刚刚遭受折磨,深受重伤的吴俊泉,左一以为吴俊泉必然会心情沉重,郁闷。 但他想错了,吴俊泉的心情似乎比他想象中更好。 就连那平静俊美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一股轻松的笑意。 这一笑,格外动人。 不仅左一看得一惊,就连刚刚走过来的西门雁南也是不由得呼吸一滞。 她行走江湖多年,不是没有见过漂亮的男女,通通给她的感觉也只不过是一时惊艳。 而吴俊泉给她的感觉是最特别的,他长得极美,是极其耀眼的那种美。 像这样美丽的长相通常都会带着极强的攻击性,令人不敢直视。 但吴俊泉却有一双如水波般荡漾的清澈双眼,这双眼睛纯粹不含一丝杂质,就像婴儿出生般那样纯洁干净。 吴俊泉很少张扬的笑,他不笑时似乎有一种岁月静好的纯粹感。 但他笑时,也如孩童般清澈干净,那种发自内心的笑特别能感染人。 也特别想让人亲近,从而忘记他本身原本是极其耀眼的。 所以和他相处过的人会不自觉的想与他亲近,哪怕只是静静的待在一处,也能令人身心特别愉悦。 西门雁南也是如此。 第210章 取血 炭火烧的很旺,滋滋作响。 在这郁郁葱葱的林中的小屋廊下,摆着一盆这样的炭火,总是不宜。 就像此时的吴俊泉,斜靠在靠椅边,他那张惊艳时光的脸,总让人觉得他不属于这样简陋的小屋。 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但他无论何时,出现在哪里,总是会给当时的景色添上最亮的一笔。 左一与西门雁南一左一右站在他身旁,静静的注视眼前的雨景,又忍不住将目光移到吴俊泉身上。 一碗黑乎乎的药汁被左一端了出来,吴俊泉老早就闻到一股浓浓的中药味,他美目微蹙,一脸排斥。 虽然从小到大,他都在喝药,他也习惯药的苦味,但并不表示他喜欢。 “左一,”他甚至有些讨和的笑道:“能不喝吗?苦……” 左一虽想事事顺着他的公子,但此时态度却带着几分强势:“公子,乖!” 药碗已到跟前。 吴俊泉只得端起,乖乖的一口闷了。 左一接过空碗,瞥见吴俊泉皱在一起的五官,觉得好笑,他又递上早就准备好的糖块。 糖块入口,唇齿间一股淡淡的桂花香甜慢慢化开,吴俊泉又露出那副欢快的笑意,像个孩子一样。 左一也笑了笑,他看上去比吴俊泉更加心满意足。 “公子,现在雨大,攀月姑娘与申屠将军一时半会儿定也回不来,我先去做些午饭吧!” “你会做?” 吴俊泉与西门雁南同时问道。 左一尴尬的笑了笑,他的确是不会做,但总要试一试的。 攀月是公主,自然不能让她做饭。申屠将军看他的样子应该也不是个能做饭的。 吴俊泉是一个病患,更是不能。纵然他没受伤,左一也一样舍不得。 西门雁南是会做饭的,但她有疑问要问吴俊泉,这一点左一已经看出来了。 屋檐下只剩下吴俊泉和西门雁南两个人。 雨势依旧风卷残云的冲刷着林中的一切生命。 西门雁南先开口道:“吴少侠,你的心情看起来不错?” 吴俊泉转而望向她,道:“是!” 西门雁南道:“能说说吗?” 吴俊泉目光收回,又目视前方,一枝邹菊开得正好,虽被雨水冲打,顶着花枝左右摆动着,却依旧绽放着。 吴俊泉回答道:“我是不愿待在那的!” 西门雁南点头道:“换了谁都不会愿意的!” 吴俊泉道:“我有很多要做事和想做的事!之前不愿去想,因为想了也没用,现在却可以想,也可以去做了!” 西门雁南道:“你确定你现在可以?” 吴俊泉道:“现在不行,但可以想了!” 西门雁南点破道:“你毫不在意自己的腿伤,是因为你很了解你的身体?” 吴俊泉点头,轻声道:“对我而言,一般的外伤几日便可恢复如初,严重的也不过多几日罢了!” 从吴俊泉的嘴中说出来,西门雁南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吴俊泉肯说,西门雁南自然要问清楚。 “你为何有这样的体质?” 吴俊泉道:“我自小便药浴,用的药材都是天材地宝,世间稀有的珍贵奇药,千金难寻!我身体在这些奇药的滋养之下,早已不一样了!” 这次不等西门雁南再问吴俊泉已接着道:“我有记忆起,便发现一般的刀伤,擦伤,都能在第二日恢复如初。” “所以我若受了外伤,也并不在意!” “那你的腿?” 西门雁南一点,吴俊泉便答道:“腿伤在内里,要慢一些,也无碍的!” 西门雁南道:“当真?” 吴俊泉道:“我十岁那年也断过手,不过数日,自己便好了!” 他又望向西门雁南,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既如此,可否给我一些你泡浴用的药,我想研究一二。” “好!”吴俊泉应道。 “可否……” “西门姐姐请说!” 他唤的是姐姐,而不是神医,他叫得极自然,西门雁南听得也极为自然。 “我想取你的……” 西门雁南刚说出口,总是觉得不宜,到底犹豫。 吴俊泉却似乎已经洞察了她的想法。已先一步头上取出一根发簪,露出袖中的手腕,快速划了一道口子,鲜红的血从手腕处涌了出来,迅速的滴落下来。 “你倒是提前知会一声啊。”西门雁南看着鲜血涌出,心中一阵肉疼。 她连忙去了堂屋拿出一个玉质空瓶,迅速的跑了出来,瓶口对着滴血处小心的接着。 “白白流量那么多,真可惜得很……” 她边说着边瞥了地上的血迹,却又止住了声音。 一股奇异的香气扑面而来,令人十分陶醉。 “怎么这么香?” 左一也忍不住又跑出来问着,直到瞧见了吴俊泉手腕上在放血,才脸色一变。 “西门神医,这是在干什么?”左一气极上前,却被吴俊泉柔声拦住:“左一,莫要动怒,西门姐姐只是要用一些研究罢了!正好我也想知道,那香气是如何产生的?” “公子……”左一有些无奈,正想说些什么时,那小玉瓶已经灌满了。 左一连忙回屋去拿了止血药品和纱带过来。 雨渐渐小了,雨声也弱了,天空渐亮天开了! 南阳城的大街小巷,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全副武装的士兵们迈着整齐而沉重的步伐,来回巡逻着。 他们身着厚重的铠甲,手持锋利的长枪,面容严肃而冷峻。眼神中透露出高度的警觉,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角落。每一步都带着决然的气势,仿佛随时准备投入一场生死之战。 街道上,马蹄声阵阵,骑在马上的将领神色凝重,不断地向士兵们大声呼喊着指令。士兵们的脚步声、马蹄声以及将领的呼喊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原本城市的宁静。 百姓们紧闭门窗,不敢轻易外出。整个城市仿佛被一层阴霾所笼罩,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风声呼啸而过,吹得军旗猎猎作响。远处的城楼之上,了望的士兵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城外的动静,手指紧紧地扣着弓弦,只待一声令下。 这种紧张的气氛,让每一个身处南阳城的人都能清晰地感觉到,似乎有一场巨大的风暴即将来临,而这座城市,正处在风暴的中心。 “殿下,我们的军队还没有到,先离开南阳吧。”赵义一脸正色劝阻凌王。 凌王一脸阴霾,笔直的站在书房中。 他问道:“消息可靠吗?” 第211章 凌王起执念 赵义答道:“消息可靠,殿下此次他们都是冲着你来的。殿下在南阳城的行踪已经暴露,要赶紧离开这里。” 凌王冷冷一笑道:“本王岂会怕他们?不过一群宵小之辈。” 赵义急道:“西夏王派了这上百名的绝顶高手到南阳来,其阵仗之大,就是为了抓住殿下你呀?” 不等凌王说话,赵义又抢着道:“他们个个都是以一敌百的绝世高手,想进出这城主府易如反掌,我们防不胜防呀!” “不如我们此刻就走,等回到淮南,那是我们的地盘,也便无惧了……” 凌王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连连摆手道:“有什么可怕的?他们有百名绝世高手,本有申屠白黑两兄弟在,何惧之有?” “殿下,他们决心已下,想挟持殿下便是为了换出拓跋敬德……” “赵义,不必再说了,退下!”凌王已坐回书案旁,拿起一本书,自顾看了起来。 赵义无奈的行了个礼,转身退出。 凌王不肯离开,他就要加强南阳城内的安全措施。 他挥手招过来一个小兵,吩咐道:“去喊城主来!本将军有话与他讲。” 不等那小兵出马,葛之海已远远的奔来,停在赵义跟前,依旧气喘吁吁。 “怎么样?王……王爷怎么说?” 赵义无奈摇头,道:“王爷不愿走!” 葛之海也是一叹,气息比刚才平稳了不少。 “想来还是放不下吴公子!” 赵义苦笑道:“都怪我,好心办坏事,弄得这事情无法转还了!早知道泉儿哥这么烈我还瞎操这个心干啥?” 葛之海目中也起了责怪之意,却是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 “也不知那天夜里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们也记的不是很真切,真是奇了!” 葛之海也附和道:“那天夜里发生了什么?居然没有一个人能完全记得,就连申屠家两位家主也只字不提。” 赵义目色沉沉,唏嘘道:“只希望泉儿哥早些回来,王爷便会展颜一笑了。” “别说这个了,既然王爷不肯走,那我们必要把在南阳城再布控一番!”赵义又道:“尤其是城门口和城主府。要内外严格把控,不许任何生人进出!” “恩,好的!我们一起去吧。”葛之海拉上赵义一起布防去了。 他们的对话全部落在凌王的耳朵里,那天发生的一切,他已全部想起来了。 赵义对吴俊泉下了催情的药,惹怒了吴俊泉,凌王赶到房间便被吴俊泉厌恶,凌王借着酒劲爆发他对吴俊泉压抑多日的情感。 可吴俊泉却说他恶心,要离开他,也彻底激怒了凌王……他命府兵围捕他,他中了药,受了伤,申屠白又伤了他,他终于落败…… 凌王又命人断了他的腿,将他用铁链锁在了床上,他试图说服他,他不屑…… 凌王要强亲他时,他寒毒发作,他心慌意乱,急忙找来西门雁南…… 仙云长公出现了,她展示了无比恐怖的非自然力量。是她,是她带走了吴俊泉…… 这期间发生的一切的一切他都全部想起来了。但是仅仅只有他一个人想起来。 刚刚葛之海与赵义的对话他全部听在耳朵里,看样子他们是还没有想起来的。 他也不知这是为什么?凌王不去纠结这个,那天夜里的一切其实都是一个错误,但他已不愿再放手。 “既然错了,那就一错到底吧。” “吴俊泉,纵然是折断你的翅膀。我也要将你留下,留在我的身边!” “我是不会放手的!” 他的眼神变得越加疯狂炽热,仿佛能将一切都燃烧。 “仙云,就让我们看看,最后究竟花落谁家!” 凌王有一个暗卫名叫影子。 影子人如其名,就像一个影子一样,十分的诡异神秘。 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就连赵义也不知道。 他只听命于凌王,他也只守护在凌王的身边,只有凌王召唤他时他才会出现。 哪怕凌王有生命危险,只要凌王不开口,他就不会出现。 就像上次,李敬德将凌王挟持到山谷,影子也跟到了山谷,没有得到凌王的指令,他依旧没有出手。 “影子!” 就像此刻凌王开口召唤他了,一眨眼的功夫。影子便出现在凌王的面前。 影子穿着一身黑袍连着帽兜,根本看不清楚他的长相,即使在烛火通明的书房内,也只能隐隐约约看到那双空洞的眼神。 那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他偏偏又是一个人,实在诡异的很。 “在!”影子回道。 凌王道:“去找百晓生,本王要知道让吴俊泉回到本王身边的方法!不惜任何代价!” 影子道:“是!” 影子的话音一落,便如影子一般消失在黑夜中。 没人能看得出他是如何消失的,他既不是从门里出去的,也不是从窗外出去的。 他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凌王袖中的拳头已握紧,他的目光彻底疯狂。 “老师,当年放你走,我已后悔,如今,对于俊泉,我已再不会放手!同样的错误我不会犯第二次!” 天门 合欢树下,花开得正艳,一朵朵合欢飘落在皇甫义身上。 “义儿!我好孙儿原依呢?” 思绪回笼,皇甫义微微转过身,望着来人。 吴晓花手里拿着一个蓝色玉瓶,尤为惹眼。 皇甫义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外公!这是无情蛊的解药?” “废话,当然是解药了,可费了我老头子不少时间。”吴晓花嘀咕道。 “原依人呢?”吴晓花显然是去过房间里了。 “他……他跑了!”皇甫义有些委屈。 他本该是委屈的,他为吴原依做了那么多,但对方根本不知道,还一心要逃。 吴晓花瞪着眼,一脸无语:“你是怎么搞的,他一个病患怎么跑得出你天门的机关阵?” 皇甫义更委屈了:“他有帮手,还,还骗了我……” 在吴晓花面前,皇甫义老实的像个孙子。 他本就是吴晓花的外孙,倒也没错。 “那我不管了,解药给你,你自己找他去!” 吴晓花将药瓶一抛,皇甫义连忙接住,心中一阵心慌,若是刚才没接住,那解药恐怕…… 吴晓花叹了口气,道:“义儿,干嘛这么患得患失的?都不像你平日的作风呀。” “外公,原依是要进寒洞。” 思虑再三,皇甫义终于说了出来。 吴晓花目色一变,少有的严肃起来。 第212章 各有执念 “他?为何要去寒洞?” 过了很久,吴晓花才回过神来,但他的神情再无平日半点轻松之态。 他皱眉道:“两百年来,多少英雄豪杰去那寒洞,都是有去无回。那分明就是漠河的死地。去不得!” 皇甫义袖中的手已渐渐收紧,他的眉头已皱紧。 这段尘封已久的往事他本不想再想,如今为了吴原依,他不得不再次提起。 “那寒洞如何?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吴晓花神色一紧,忙问道:“义儿,你?你难道?” 吴晓花已不必再说下去,他从皇甫义的眼神中已明白了几分。 皇甫义的童年是凄惨的,他不愿意向任何人提及,他的父母找到他时,他不过十几岁,那十多年间发生了什么,他一个字也没有提。 难道是和寒洞有关? 吴晓花望向皇甫义时,皇甫义已淡然点头,但他紧张的呼吸声还是出卖了他此刻的心境,他并没有将过去放下。 吴晓花没有说话,他在等着皇甫义说下去。 皇甫义几乎没有让他等,已悠悠道:“寒洞里的十毒圣人,每一个的实力都秒杀这当今世上任何一个高手。” “纵然原依剑法如神,有天下第一剑圣之美称,但在任何一个十毒圣人的眼前,都无异于以卵击石,没有任何胜算。” 吴晓花补充道:“何况他们还有十个!” 皇甫义又道:“他们个个性情古怪,已毫无人性可言,他们从不离开寒洞,也从来不会放过闯入寒洞之人。” 说到这里皇甫义情绪开始激动起来,扬起颤音道:“他们喜欢折磨人,尤其喜欢折辱好看的人,叫他真正体会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原依若去了寒洞,他们那群恶魔是不可能放手的,随便一个圣人便能叫原依九死一生……” 他不由得担心原依的处境,也想到了曾经的自己的处境,他的浑身已止不住的颤抖。 他的胸口有些发闷,回忆如潮水般涌来,他忍不住想呕吐。 他真的跑到一旁去吐了,吐了半天却什么也没吐出来。 他的脸色却已经变得苍白,他的额上已布满了冷汗。 “少爷!” 阿常冲了出来,为皇甫义端来了一杯清水,皇甫义没有喝。 吴晓花看在一旁,轻轻摇了摇头。 “原依也是我的孙子,不管怎么样,我老头子既知道了,做爷爷的也不能够见死不救。” “所以这一次便由我下山去找原依吧!” 吴晓花自顾说着,却被皇甫义叫住:“外公,义儿定是要同去的!” 吴晓花望着皇甫义,他已站直身子,恢复了几分,眼神却是异常决绝。 “那可是你少时噩梦之地,你当真想好了?” “想好了,正是因为义儿知道那地方的可怕,才更不愿原依他日被困其中!” 吴晓花轻声叹息着,无奈一笑道:“你这个孩子啊!既能为他做到如此,却又叫他一无所知,可我竟不知是夸你笨还是聪明!” 皇甫义并不在意自己是笨还是聪明,所以任吴小晓花如何说他,他也只是淡然处之。 皇甫义要去阿常也自然要跟着,但这一次皇甫义却不让阿常跟着,也不让天门36黑袍使者同去。 他不想让他门下之人枉送性命,阿常也自然也知道皇甫义的想法。 但阿常一定要去,他将门中事物交给了花媚,腾蛇后,报着必死的决心,在一个时辰之后追上了皇甫义和吴晓花。 皇甫义在看到阿常的那一刻,阿常的模样无比平静,却异常坚决。 “少爷!”阿常背着行囊,眼神发亮。 皇甫义没有在说话,只是轻轻的叹息着。 他自己并不知道他对阿常来说是多么重要的存在。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他的坚持是吴原依,而阿常的坚持就是他。 阿常也预感到这一次生死难料,但只要是能跟皇甫义死在一处,他亦无悔。 影子找到百晓生时,全屋都是木头人,在密室里面回答他问题的也是木头人。 “怎样才能让吴俊泉主动回到凌王身边?”影子问。 影子似乎也没有什么情绪变化,除了他是一个人发出的声音,其他的跟木头人也没什么分别。 木头人百晓生答道:“这个 问题 要两 千两 银子。” 影子将提前准备好的银票放到案桌上。 木头人百晓生将银票收入肚皮上的空格内。 “方法 就是 将吴 俊泉 泡寒 毒的 药材 拿回 来 吴俊 泉为 了泡 浴便 会主 动来 找凌 王”木头人百晓森生回答。 影子问:“药在哪里?” 木头人百晓生道:“这个 问题 要一 千两。” 原来每个问题的要价是不一样的。 影子又拿出一张1000两的银票,递给木头人。 木头人再次将这张银票放入肚皮上的空格内。 “在左 家庄!” 只影子得到了想要的回答,不再逗留,离开百晓生大楼后,他纵身一闪,隐入天地之间,便不见了人影。 在南阳城五十里外的郊区外,有一个小镇叫莲花镇。 午后的雨下得小了些,一辆马车慢悠悠的从莲花镇正街穿过,慢慢向镇外的山林里驶来。 这辆马车里坐着一位年轻公子,和一名装扮年轻的管家。 驾车的也是一名年轻人,比起车厢内的年轻公子和管家,驾车的年轻人更显得精力旺盛,只是十分安静,安静的让人忽略他的存在。 但他有一双像狼一般的眼睛,危险又锐利。 大部分时候他的眼睛都是微眯着,这个时候代表着安全。 当他眼睛睁开时,通常预示着危险。 还有一种情况是他发现了不一样的气息,使他好奇了。 大部分时候他睁开眼睛都是预示着前一种情况。 但今天却是第二种。 黑狼发现了不一样的气息,使他好奇的气息。 马车的速度慢了下来。 车厢内传来年轻公子的询问声:“怎么了,黑狼?怎么慢下来了?” 黑狼彻底将马车停了下来。 “陛下,这林子里有一处天然温泉池,温泉池里有一股特别的气息。” “哦?”年轻的帝王也来了兴致,却反倒问旁边的梁子美道:“子美,依你看是什么特别的气息?” 梁子美笑答:“既然能让黑狼都感兴趣的,必然不是一般人,陛下,不如我们去看看如何?” 第213章 错怪无礼 皇帝不屑一笑道:“这山林之中能有什么奇遇?莫不是还能遇上什么狐狸美人?谪仙下凡不成?” 梁子美也跟着笑道:“陛下,这山野之中,哪里会有什么美人谪仙!有的话也只不过是一些山野村姑罢了!” 皇帝认可的点了点头,刚要开口,却听黑狼平静的声音传来:“此人体发异香,属下已嗅到,当真是奇人。” “哦?”皇帝顿时来了兴趣:“这世上竟有体发异香之人?黑狼你可不能戏弄君上?” 梁子美也笑了笑,不敢认同道:“奴才只听说体发异味,体臭狐臭者,倒是很多。从未听说过有体发异香者!黑将莫不是搞错了?” 黑狼坚持道:“黑狼说出来的话,从来不会搞错。” 皇帝被黑狼这句话说来了兴趣:“既然如此,我们便去看看,若真的是体发奇香,朕便将她收入宫中为妃,赐她香妃!” “妙啊!”梁子美拍手道:“若真是如此,也算得上是一代佳话。也是那名女子的造化。” “陛下怎知那人是女子?”黑狼如果会翻白眼,此刻定然会给皇帝一个白眼。只是黑狼这个人不太有表情,所以他看上去极为平静,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变化。 但实际上他的嘴角有微微的向上翘起,只是皇帝在车内看不到而已。 “难道是体发奇香的男子?”梁子美脑海中一带入,那个画面似乎就尴尬了许多。 皇帝却道:“若是个能体发奇香的男子,那倒也是非一般人所有,若长得秀气,也封个男妃吧!” 梁子美闻言也不尴尬,因为他觉得若真是一个体发异香的,也必然是个女子。 但黑狼并不这样想,他的嘴角又勾起,一贯没有表情的眼底却露出几分狭?的笑意。 想要走进山林里的温泉池内,大多是需要徒步走上去的。 马车停在路旁。 皇帝下了马车不忘交待道:“若是有外人在场,记得改掉称呼!” 梁子美道:“那奴才便唤陛下公子吧!” 皇帝满意点头。 春雨滋润过后的山林,更显得新清活力,连一棵小草都在散发着生命的气息。 温泉池旁,一绝美少年披散头发坐在池沿上,光两只脚垂在温泉水中泡着。 他身上穿着一身阳绿色衣衫,衣摆轻盈的滑到水面上,激起一阵涟漪。 少年绝美的五官,一身的气质立刻惊艳了皇帝。 他一到此处,便惊得呆愣在原地。 那少年也远远看到了他,那如碧湖般清澈的眸子落在皇帝的身上,久久没有移动。 皇帝的心口一滞,只觉得胸口处有什么东西要跳出来。 身后的梁子美与黑狼也是一愣。 “这山林间竟真有谪仙下凡?”梁子美忍不住惊呼道。 三个人齐齐的盯着少年,一时间竟忘了眨眼。 吴俊泉的眼神一冷,忽然一伸手向水池拍起一阵水花,他飞速用指尖拈起一颗水珠,一阵疾风迎面扑来。 皇帝来不及闪躲,心下却一惊,甚至来不及出一身冷汗,黑狼已抬手捏住一条黑蛇。 那蛇的头已被利器洞穿。 黑狼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望向吴俊泉的眼神多了些什么。 梁子美与皇帝先后回过神来,才惊叹吴俊泉方才那招化水成冰的本事。 也反应过来救了皇帝一命。 皇帝狠狠瞪了眼黑狼,黑狼却跟个没事人一样,毫无愧疚之意。 以黑狼的身手自然早已经洞察了那条毒蛇,若真在紧急关头他也会出手。 只是他似乎早已知道吴俊泉会做些什么,所以他一直在可控范围内等待。 等待着会发生的一切。 在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是在证明他在为皇帝创造机会。 皇帝领了他的情,又很自然向前走了几步,眼眸中已经有了温暖的笑意。 “在下赵庸(化名),多谢公子方才出手相救!” 见吴俊泉也不动,不起身,只是淡淡的笑着点头。 梁子美适时道:“这位公子好生无礼,我家公子既与你作揖,你怎不起身回礼?” 吴俊泉明显一愣,被梁子美这一抱怨,目中真的闪过一丝心慌之色。 皇帝本也像梁子美一般有些不悦,但见吴俊泉这番反应,竟不由得被他触动了! 这少年竟是如此认真单纯之人?不禁起了恻隐之心。 “无妨,那就拱手作礼吧!” 吴俊泉闻言,当真认真拱手作礼道:“多谢赵公子体谅,在下承情了!在下腿脚不便……” 他的话未尽,梁子美又不悦,扬声喝道:“后生果真无礼,我家公子如此说,是给公子你面子,你倒真的顺竿爬了!” “这位公子你如何腿脚不便?是因为泡在水里太舒服不舍得起身吗?” 梁子美身为皇帝随侍总管,未见过皇帝被人如此忽视,当下便发作。 “我……”吴俊泉轻叹口气,耐着性子解释道:“在下确实不便,无法起身!” 他一双美目睁得滚圆,并未说谎。 梁子美越是不信,越发纠缠道:“方才已见公子身手,快如闪电,怎会腿脚不便,莫不是,腿脚断了不成?” 吴俊泉终于才将目光移到梁子美身上,见此人虽盛气凌人,却习惯性弓着背,也不像个主人家模样。 难免一时不解,这是谁家的大总管好大的威风! 就在他想着要不要再次开口解释时,左一已从附近林间小路口子上冲了出来,他头上戴着一个花环,手里拿着一个。 一看就是刚才编的,十分的新鲜亮丽。 “公子!”他兴冲冲的快步奔到吴俊泉跟前,直接将手里的花环套在他的头上。 吴俊泉见有外人在场,不自觉的有些害羞起来,配上这花环竟有别样风情。 皇帝三人又是看得一呆,这花环因为套在吴俊泉的头上而显得特别高贵。 这三人也不解是何原因。 左一后知后觉,这才发现不远处三人的眼神个个都直勾勾的盯着自家公子。 这山林之中几时出现了这几个陌生人? “公子!他们是……” 看样子吴俊泉已和几人对过话了,左一立即起身,向几人纷纷点头问礼。 “这随从倒是有礼貌的很!”梁子美一阵唏嘘,低声道:“不似他家公子那般托大!” 他声音虽小,却都听在了左一的耳里,瞬间左一心中无半分好感。 “你们哪里来的孟浪之辈,竟欺负我家公子,对我家公子口出了什么恶言?” 左一怒气冲冲,也不忘解释道:“我家公子如此好性的人竟被你们说成无礼托大?如果我家公子真有无礼之举,那一定是你们欺负了他才会出言自护罢了!” 左一对吴俊泉的维护是盲目的,言辞激烈之间却有几分无理了。 梁子美闻言脾气彻底爆发起来,他也不顾皇帝挥手示意,已疾言厉色道:“纵然我等先要结交你家公子,他也不应拿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不是你家公子无礼在先?也不知他的家教是哪个父母长辈所教!” “子美……”皇帝立马拉住梁子美,有些头疼他这个暴脾气,偏生这么多年伴他长大,竟也不忍责难。 左一气得眼尾泛红,眼角紧张瞄向吴俊泉,果然吴俊泉已被那最后一句“家教不知是哪个为人父母所教?”刺激到了,有了短暂的失神。 吴俊泉虽然知道自己的生父是吴原依,从小到大却真的无父母教授礼仪,若被人生生提起,确实心中难免一痛。 “我家公子双腿已断,如何起身回礼?你们才是真正无礼至极,家教才不知何人所教?” 左一也不愿再与他们多话,直接俯身一手穿过吴俊泉的肩下,另一只手麻利的穿过吴俊泉的膝盖处。将他从水里打横抱了出来。 “左一,你放下我……” 左一已气极,刻意不去理会吴俊泉说的话,他知道他的公子又要好脾气与人为善,他偏不。 那三人早已齐齐愣住。 “公子,泡了差不多有一个时辰了,可以回去了。”左一抱着吴俊泉大摇大摆的踏步消失在丛林的小径之上…… 皇帝这才明白吴俊泉当真是腿脚不便,皇帝反应过来吴俊泉是对他说过他腿脚不便的。 是他们自动忽略,没有相信罢了。 “他的腿真的断了?”梁子美失神望向黑狼,急忙问道。 仿佛只要他问黑狼,黑狼就真的能回答你。 事实确实如此,黑狼冷冰冰答道:“我见他第一眼便知道他的腿有问题,无力垂落在水中!” “你这黑将,既知道了为何不提醒我?”梁子美比之前更气了,几乎就要暴跳如雷。 同时心中也内疚起来:“我糊涂呀!无端的说了那些个混账话!” 黑狼声音更冷了:“我不说正是因为想看你此刻的模样。” “你!你!你!” 第214章 甜蜜恍人眼 梁子美气得连说三个“你”字,却说不出下文来。 “好了,别闹了!”皇帝及时喝止,梁子美这才识相闭口。 方才发生的那一幕回现在皇帝的脑海中。皇帝只觉得一切恍如做梦,美的不像真实世界。 吴俊泉在温泉池里泡着脚,被左一戴上美丽花环,被左一强势抱离此地……一幕幕无形之中已牵动着年轻帝王的心。 “陛下可是想将方才那少年带回宫封为男妃?”黑狼忽道。 他问的极其认真,一点都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皇帝尴尬一笑,连连摆手道:“朕不过一句戏言,当不得真。” 梁子美一听,也忙道:“陛下,怎能说是戏言,世间竟有此等人物,岂能不归陛下所有!” 皇帝更尴尬了,干笑一声:“朕又不是真的断袖,岂能生起荒念?” 梁子美刚要说些什么,却听皇帝赞赏道:“不过此等人物倒是可以结交一二!” 黑狼淡淡指出道:“只是方才某人已得罪了那位公子,人家已然反感,结交不易!” 他这话直指梁子美,梁子美竟也无法反驳,一时间吃瘪站在原地。 黑狼倒也不是真的针对梁子美,他大步走到温泉池旁,将草丛间的一双靴子拎了起来。 随即他想到方才吴俊泉被左一抱走时,脚上光光的并未穿靴子。 他的眼神望向帝王,缓缓提醒道:“方才那名公子的靴子落下了!” 皇帝轻轻点头,正色道:“方才我们误会了人家,还说了如此多的重话,理应上门去陪礼,是吗?” 说到最后两个字时,他的目光又瞥向梁子美。 梁子美立刻会意点头应道:“正是正是!”说罢,他已将黑狼手中的靴子抢了过来,一马当先走在了最前面。 皇帝轻轻摇了摇头,微微叹了口气,慢悠悠的跟了上去。 黑狼跟在皇帝后面不紧不慢,一眨眼便隐入丛林之中,不见身影。 左一将吴俊泉抱回木屋时,攀月与申屠无羊已经回来,他们准备了大量的日用品。 申展无羊也已经将买来的浴桶放在了吴俊泉暂住的房间里。 这间房间目前是吴俊泉与左一同睡,旁边还有一间小点的房间则是攀月与西门雁南同住。 至于申屠无羊,他不需要睡觉。 至少目前他们还从未见过申屠无羊需要睡觉。 左一面上一喜,乐呵呵道:“公子,左一去为你准备药浴了。” 吴俊泉被左一放在屋檐下的木椅上,将人交给了攀月,便屁颠屁颠的进屋去准备了。 一日未见攀月,吴俊泉便觉得有很久没见似的。 他的眼神仿佛吸在了攀月身上,眼底尽是化不开的浓浓的柔情。 只要看到了心上人,哪怕只是简单的对视。空气都变得异常甜蜜。 攀月眼底蓄着淡淡的笑意,她轻俯身蹲下,便要抬眼望向吴俊泉。 “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都好的极快,过几日便能全好了!” “总归是让你受了痛楚的!都怪我!”攀月玉指轻抚上吴俊泉的脸颊,指间温柔的触感令吴俊泉十分贪恋。 “这与你有什么相干?怎怪到自己头上啦”他不着痕迹的将脸离的更近一些,再近一些。 那点小心思早已被攀月洞察,她心中的柔软处被触动了一下,便抬起手温柔的摸了摸吴俊泉的头。 “这花环配你好看得紧!” 被攀日这样一点,吴俊泉才想起自己头上还戴着一个花环。 他尴尬的笑了笑,便将花环取下,轻轻的戴在了攀月的头上。 乌黑的长发,绝美的脸庞,少女温柔的眼神还有那美丽的花环,全身上下每一处美的如梦如幻,不似人间。 在这样普通的山林里,俊男美女配成一对,比那画中的风景还要更美上几分。 “配你更美!”吴俊泉早已看痴了,心中一阵悸动。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攀月动一动,也不免羞报道:“几时学会这些孟浪之句?” 吴俊泉被斥也不恼,反而握住攀月的手,继续道:“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见他吟得起劲,攀月也柔声陪了一句:“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吴俊泉心中微动,攀月将他比作比美丽的女子还要惊艳,这高调的赞美却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倒不是说他的脸皮有多少薄,而是这些赞美是从攀月的口中说出格外的动人。 吴俊泉又深深望了眼攀月,道:“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攀月接道:“眉梢眼角藏英气,声音笑貌露柔情。”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纷纷陷入柔情蜜语里,情到深处,吴俊泉未能忍住一把将攀月带回自己的怀中,让她的脸蛋贴近自己的胸膛。 攀月也似乎非常享受这种情境,这种感觉。 在这普通的小木屋屋檐下,二人是如此的亮眼。 梁子美手里的靴子已落地。 皇帝的脸色已完全僵住。 他看到了什么? 一对神仙誊侣,他们看上去是如此相配,这世间再也没有第三个人能匹配的上这样的一对儿。 皇帝充满嫉妒,他既要承认吴俊泉的优秀,又不能否定潘月的美丽。 原来,她爱的人就是他!那个让人一眼惊艳的少年。 攀月的目光已看向皇帝,她慢慢的从吴俊泉怀中移了出来。 吴俊泉也随着她的目光看了过来。 吴俊泉从攀月的眼中看出了一丝异样。 攀月的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仅仅只是一瞬间,吴俊泉已看在眼中。 她认识眼前的少年。 吴俊泉几乎可以确定。 皇帝已先一步上前,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寒意。 他直勾勾的盯着攀月,一双眼睛泛着冷意却又带着几分执着。 “我说姐姐去了哪里,原来是倒在山林中躲清净了。还找了个如此人物相陪,倒令弟弟大开眼界。” 皇帝的口气不算好,也不算坏,听着却能让人感觉到他的怒气。 攀月瞄见地上的靴子,又静静的看着皇帝,她的反应比皇帝想象中的更加平静。 “既然来了,便留在此处,用个午饭吧。” 话中之意,吃完午饭便走吧! 第215章 有情敌了 皇帝自然也听出了她的意思,他没有反驳。 午饭用的极为简单,四菜一汤。是左一与西门雁南一起做的。 灶上烧的开水,咕噜噜的也冒着热气。 那是待会儿准备给吴俊泉药浴用的。 皇帝与梁子美的加入让左一满脸不高兴,但见攀月对他们的态度也不禁让他产生了几分疑惑。 不禁心里也在暗暗猜测皇帝的身份。 他心里只猜是哪个年轻王爷,却从未想到他是当今的皇帝。 这也不能怪左一,毕竟他对朝堂之事那也算是一概一无所知,也并不知道仙云长公主有没有兄弟姐妹,他若稍微去打听一下便知道当今的仙云长公主也便只有一个弟弟,便是当今的皇帝。 “饭做的不多,各位填填肚子吧,不要吃太饱!”左一说的毫不客气,眼睛又狠狠的盯着皇帝与梁子美。 梁子美因为之前说错了话,心中正愧疚,便也不与左一计较,只得讨好的笑道:“在下也不饿,可以不用。” 他说这话时,攀月刚好兜了一碗汤递到吴俊泉的面前。 吴俊泉接过汤,又不自禁朝攀月笑了一下。 皇帝立刻板着脸道:“我也要喝汤。” 攀月美目微闪,虽未说话,也替皇帝盛了一碗。 皇帝接过汤碗,脸色这才好看几分。 “攀月姑娘,这位公子是你兄弟?”西门雁南直接问道。 她的问题也是大家的问题。 所以她一问出来,众人都齐刷刷的望着攀月,在等着她回答。 攀月凝视着皇帝,眼中闪出异样的光芒。 她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他不想让人知道皇帝的真实身份。 现在吴俊泉和左一都知道她是当今的仙云长公主。 仙云公主是当今皇帝的姐姐,稍微一打听,没有几个人不知道。 一旦点破这层关系,皇帝的身份也就瞒不住了。 可攀月此刻并不想让众人知道皇帝的真实身份。 皇帝似乎也不想说。 他望向攀月,倒是一脸不解的反问道:“攀月?攀月便是你行走江湖的名字?” 攀月沉默,沉默代表默认。 “好浪漫的名字!”皇帝冷着脸,恨恨咬牙。 吴俊泉夹在二人中间,似乎也感觉到不一样的气氛,尤其是皇帝的反应,也让他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赵公子与攀月很是相熟吗?”吴俊泉放下汤碗,认真问道。 他的眼睛很亮,语气真诚,丝毫不让人觉得有何居心。 皇帝心中一动,染出来的醋意竟莫名消了几分。 “我们只是相识于江湖,比较投缘罢了!” 不等皇帝开口,攀月已抢先道。 攀月这样说是有她自己的考量的。因为那日天道拨动黄粱之弦,让她看到了吴俊泉入仕之后的结局,使她心生忧虑。 她不想点破皇帝的身份,是想着未来吴俊泉不要入仕,不要与皇帝产生任何瓜葛。 而皇帝听她这样介绍自己,已心生不满。 他也将汤碗放下,立即起身,盯着攀月扬声怒道:“看来在下与姑娘并不相熟,倒是在下自作多情了。” 攀月却不打算给他面子,并无半点婉言,反而语气冷了几分,幽幽道:“你我相识于江湖,也必将相忘于江湖,看来这里的饭菜并不合公子的胃口,那请自便吧。” 皇帝闻言,气不打一处来,想他千辛万苦来寻仙云,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对方却根本毫不待见他,还寻着一个神仙般的人物陪在她身边。 怎叫他不嫉忌,怎叫他不气。 “如今姐姐有人陪,自是不需要我这个弟弟啦!既然我如此多余,便先回家去了!不在这儿碍你的眼!” 皇帝提脚便要离去,却忽然被一只手拉但衣袍,阻他脚步。 皇帝侧身望去,吴俊泉已先问出来道:“赵公子是攀月姑娘的胞弟?” 皇帝气道:“也要姐姐肯认才行!” 吴俊泉望着攀月,恍然道:“你姓赵?你是当今的天子?” 他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尤其是左一,若对方真的是天子,那之前他可是胡乱一顿输出,将人得罪得很了。现在想起来,觉得背后有些发凉。 是呀,若他是攀月的弟弟可不就是当今的皇帝吗? 左一也想通了这一点,顿时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见身份已被点破,皇帝也便不再装了。 “没错,朕就是当今的天子!” 皇帝此言一出,整个人不怒自威,散发着一股君王强大的气场。 他的话音一落,众人皆跪了一地。 唯有攀月和吴俊泉还坐在那儿一动未动。 “原来皇帝便是这样子的?”吴俊泉充满好奇得打量着皇帝的模样,也不觉得他有多可怕。 梁子美刚要开口叫吴俊泉跪下,忽又想起他的腿脚不便,便立即闭口暗自幸庆,这次没有说错话。 “两年前便是你到漠北,将攀月接回去的?”吴俊泉问道。 往事历历在目,两年前攀月离开大漠时,是大内的密探寒峰协助皇城司一众人在漠北之地找到了仙云公主,将她接回汴京。 那时齐中奇便告诉吴俊泉是攀月的弟弟派人来找她的。 攀月不是大宋真正的公主,她将身世全部告诉过吴俊泉,这就让吴俊全也明白,皇帝不是攀月真正的弟弟。 他们只是名义上的姐弟,实则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从皇帝一切的反应来看,只怕这个年轻的帝王对自己的长姐存着另外一种心思。 这种心思正是吴俊泉此刻担心的,吴俊泉精准定位,皇帝是他的情敌。 所以在皇帝承认自己的身份时,吴俊泉看他的眼神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年少的他不知如何耍心机,却知道此时必须要引起仙云公主的所有注意力,才能够宣示自己的主权。 “攀月,我难受!”吴俊泉忽然扶着额头扬声喊道:“我好冷!我要药浴了!我等不及了……” 他的声音很大,中气十足,说实话他并不擅长于伪装和说谎。 但此刻攀月却立即过来,无比担心,一脸郑重的问道:“怎么啦?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难受起来了?” 吴俊泉故作虚弱的低声道:“就是突然发作的……”话音一落,他趁势脑袋一歪,倒进攀月怀中,做出一副更加虚弱的模样。 第216章 攀月的心思 雨停 皇帝眼睁睁看着一屋之人都在陆续围着吴俊泉打转。 这少年身上似有一股特别的吸引力,让人不自觉的便想注意他,就连他堂堂天子也不例外。 申屠无羊打来热水倒入浴桶中,左一与西门雁南二人一起拨弄着药材,西门雁南在浴桶边站着,心中暗自记下各类药材名称。 吴俊泉“虚弱”的赖在攀月肩头,俊脸苍白,卷翘的睫毛上下颤动着,那模样倒真有几分柔弱。 “好些了吗?”攀月在他耳畔柔声细语着。 吴俊泉想着自己这样装模作样便惹得攀月如此怜爱,心中暗喑窃喜。 “没好些,身上好冷呢!”他在装的可怜一些,是不是就能得到对方更多的关爱? 想到这儿,他又朝攀月更靠近了些,近到他的呼吸声已喷洒到她的颈间。 攀月宠溺的轻拍他的背,真将吴俊泉揽得更近些,男孩正一脸享受,却忽然浑身发冷,一股汹涌的刺骨寒意快速席卷全身。 没想到此时寒毒竟真的发作了。 吴俊泉哆哆嗦嗦抖个不停,他怕吓到众人,立刻松开攀月的怀中,定了定神,极力隐忍。 “我,我恐怕真的……” 攀月眉头一紧,吴俊泉的人已栽倒在她怀中。 “俊泉!俊泉!”攀月花容失声唤道。 她也知道吴俊泉之前是装的,只是不忍拆穿才配合着他。 却没想到此刻竟是真的寒毒发作了,她才真正紧张起来。 比起不知所措的攀月,左一此刻却要淡定得多。 “公……攀月姑娘,”左一急忙催促道:“快,快助公子药浴。” 说着便奔过来将吴俊泉抱到浴桶前,三下五除二便迅速除去吴俊泉全身的衣物。 左一将人放入浴桶之中,忙活半晌,才后觉不知何时攀月已不在房中了。 木屋门前的小径蜿蜒的伸向丛林深处。 攀月安静的行走于小径之上,感受着空气中传来的草木气息。 皇帝安静的跟在她身后,不会太远也不会太近。 片刻之后,他们身后已看不见小木屋了,只有一片片重重叠叠的丛林。 “你不该来的。” 过了许久丛林中飘荡着攀月的声音,她的声音十分的平静,听起来没有丝毫的情绪,却又莫名让皇帝到了一丝冷意。 就像是他做错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他堂堂的一朝天子,此时在攀月面前乖顺的像个孩子。 他本是排斥这种感觉的,但偏偏眼前又是他心爱的女子,那个他爱而不得的人。 他竟发觉自己半分怒气也发不出,这才更憋屈了。 “我看到了那幅画……”皇帝开始委屈起来。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已盯着那女子的背影痴痴入了神。 她虽然没有回头,却清晰的感觉到背后皇帝的目光。 “那断腿的少年真的是你的心上人?” 皇帝的声音酸酸的,情绪也很低落。 攀月淡淡道:“是!” 皇帝倒吸一口凉气,此刻亲耳听到,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失控。 他的声音反倒平静了下来,他在沉思…… 攀月静静的望着远方,思绪不知飘向何处。 她没有回头,她根本连看都没看皇帝一眼。 皇帝的心在往下沉,但他又是那样不甘,他原本炽热的目光也逐渐冷了下去。 她,始终是个没有心的女人! 她从未真正注意过自己。 他已经不知不觉长成一个真正的男人,一个真正的男人。 只要她回头看他一眼,她定能够感觉到他对她毫不掩饰的炽热的情。 那是他满满的爱意。 “皇姐可是认真?还是一时无聊所至?”他眼里的爱意已敛去,化成一道如刀剑般的凉意。 攀月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对她而言不必回答,只要她不想回答的问题,天底下没有一个人能让她开口。皇帝也不例外。 但是她忽然轻轻的叹息着,仿佛带着无限的遗憾那样的叹息。 随即她的声音在林中再次响起:“不要靠近他!” 皇帝显然被这句话惊到了。不要靠近他。 “皇姐此话何意?”皇帝甚至有些愤愤不平,也不等攀月回答,他已抢先道:“难道朕堂堂天子会为难一个双腿残疾的少年?” 攀月终于因为这句话而回过身来,但她的目光却更冷了。 皇帝忍不住发怵。 从小到大只要攀月用这种眼神看向他时,他都会有一种本能的害怕。 仙云公主从小便习武,功法了得。皇帝少时可是在她的身手下没少吃苦。 原本他应该是躲着些他这位姐姐的,偏生他就爱与长姐呆一处,纵然是吃了一些拳脚的苦,他却是更粘仙云公主,对她是既爱又怕。 攀月面色虽冷,语气却不由得软了几分:“你知道他的腿是如何断的吗?” “如何断的?”皇帝下意识的问。 按理说吴俊泉的腿断不断与他无关,仙云问这个问题他会回应也都是因为不拂仙云的面儿罢了。 但仙云的话一问出来,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十分想知道。 毕竟是那样的人物,连皇帝都要惊叹的容颜气质,总感觉那少年不同凡想。 “是凌王!”攀月冷冷道。 “是皇叔?”皇帝果然变了脸色,随之一脸不解:“为何?” 攀月幽幽道:“凌王如此做是为了将俊泉留在他身边!俊泉不肯,凌王他便要打断俊泉的腿。” “皇叔竟然……”皇帝难掩震惊之色,倒不是他觉得这件事情有多么的震惊。而是因为这件事情和仙云公主有关才变得重要起来。 皇帝只需要稍微细细一想,便明白了。 目前看来是凌王和仙云公主在争抢同一个男人,这个男人便是那个断腿的少年,号,吴俊泉! 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居然男女通吃? 皇帝的心中越发好奇,当他反应过来时,发现仙云公主正死死的盯着自己,那神情仿佛要将自己身上盯出一个洞来。 “皇姐,你……”皇帝心里没底,不知为何先仙云会这样看着自己。 攀月盯着他许久,脸色越来越冷,她忽然道:“你比凌王强不了多少!” 第217章 大道无情诀 不等皇帝说话,攀月已接着道:“像你们这样的上位者只要是自己看中的,都会不择手段的留在自己手中……” “皇姐,你为何这样说?朕不是……” “哼!”攀月没有与他争论下去,毕竟现在对皇帝而言确是并未发生。 但攀月早已经通过黄梁之弦看到了未来的结局。 只是她此时也不会提起来,她不提并不代表她不知。 或者是不作为。 所以皇帝在她冰冷的目光中,听到了她的警告声。 “离俊泉远点,他是我的人。” 她点到为止,也只能说这么多。 徒留一脸懵懂的皇帝愣在原地。 一年以后,他才会明白仙云今天说的这话的意思。 所以这次少年天子与吴俊泉只是匆匆的一次初见,并没有激起多大的水花,甚至在皇帝的眼里,吴俊泉算是他的情敌。 在吴俊泉的眼里也是一样。 吴俊泉还没有醒来的时候,皇帝便与梁子美,黑狼离开了! 皇帝倒是想留下,只是仙云一再冷脸,眼中充满了警告,虽然皇帝也很纳闷,自己什么也没做。为何仙云对他如此排斥? 他必然是有几分委屈的,所以他离开的时候眼神幽怨却又无可奈何。 漠北 一名绝色的女子骑着马儿行驶在一望无垠的沙漠之上。身后跟着黑白二老。几人身显疲态,目光却无比坚定。 女子有着倾国倾城之貌,便是被誉为武林第一美人的慕容歌。 她的美如罂粟花般,虽艳丽无比,却带着致命的危险。她那如丝的眉眼间总是透着一股冷冽与高傲,让人不敢轻易直视。她身着一袭华丽而又飘逸的紫色长裙,裙摆随风舞动,仿佛一朵盛开在黑暗中的曼陀罗花。 狂风呼啸着卷起漫天的沙尘,如黄龙般在天地间肆虐。炽热的阳光无情地烘烤着大地,让这片荒漠显得更加荒芜而死寂。 他们沿着一条若有若无的小径前行,脚下的沙石咯咯作响。偶尔能看到几株顽强的仙人掌,在这恶劣的环境中艰难地生长着。越往里走,空气仿佛越发凝重,带着一种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这里已经倒下了太多的人。他们无一不是来寻找宝藏的。 他们都没有成功。 如果天黑前,他们走不出这面大漠,他们的结局也将会和那些人相差不二。 他们很明白这一点。 慕容歌的嘴唇已有些干裂,她的情绪开始变得焦躁起来。 在那广袤无垠的沙漠之中,炽热的阳光无情地倾洒而下,烤炙着每一寸土地。慕容歌骑着那匹已经疲惫不堪的马儿,艰难地在沙海中前行着。长时间的跋涉,让马儿的体力似乎已到了极限,它原本有力的步伐变得愈发沉重而缓慢。 此时,沙漠中忽然响起了一丝微弱却又清晰的马呜声,那声音中饱含着痛苦与疲惫。紧接着,马儿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猛地一阵颤抖,原本就疲惫焦灼的慕容歌毫无防备,生生被甩了出去。她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重重地摔落在滚烫的沙子上。慕容歌只觉得一阵剧痛袭来,但她来不及顾及这些伤痛,急忙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 她刚勉强顺着沙子滚了两圈,还来不及松口气,突然,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只觉身下一滑,她低头一看,惊恐地发现自己整个人已掉入了流沙之中。流沙就像一个无底的黑洞,瞬间就将她的双腿吞没,她拼命地挣扎着,想要摆脱这可怕的陷阱,但却发现越是挣扎,下陷的速度就越快。 黑白二老在一旁看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心中大骇,他们的脸色瞬间一变,没有丝毫犹豫,黑老先一步展开轻功,飞向跃向慕容歌,黑老伸出手,想要抓住慕容歌的衣袖,然而流沙的力量太过强大,他的手刚碰到慕容歌的衣袖,就被流沙的吸力给带偏了。 白老也心急如焚,他立即挥出腰间的铁链,想要把慕容歌从流沙中拉出来。 慕容歌的身体在流沙中一点点下陷,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她那原本娇艳的面容此刻变得扭曲起来,汗水混合着沙尘,在她的脸上留下一道道痕迹。 “二老,救我!”她大声呼喊着,急得花容失色。 黑白二老心急如焚,急道:“三小姐,快抓住链子!” 可无论慕容歌如何努力,她的手就像是不受控制一般,她越要抓住那根锁链就偏偏越是抓不住。 “二老,我……我抓不着……” “三小姐!别急!稳住!黑老这就来救你了……” 话音一落黑了,立即飞跃上前…… 但他一靠近流沙,就被卷了进去。好在铁链的一头扩在白老的手上。白老扎起一个马步,定定的立在边缘。稳如树庄。 但他也清楚,这样做也撑不了多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流沙也越来越多大,慕容歌下陷的速度越来越快。 “黑老,白老,你们放手吧。” 眼见二人试了几次也未能将他从流沙坑里拉起。慕容歌反而越来越理智了。 她原本紧握住黑老的手也突然泄气的松开,随即她整个人被迅速的淹没在流沙之中,再无半点踪影。 “三小姐!”黑白二老积极喊道,再也顾不上其他,齐齐一起跟着跳下去。 茫茫大漠之中,一时间再也看不到这三人的踪迹。 当他们再次睁开眼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震惊不已。这是一个气势无比辉煌的地下宫殿,周围环绕着残破的城墙。宫殿的大门紧闭,但却散发着一种威严而神秘的气息。 慕容歌那娇艳的面容上露出一抹清丽的笑容…… 黑白二老也提起了12分的精神,注意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难道这里便是漠北王的宝藏之地?”慕容歌望向黑白二老,神情难掩激动。 见慕容歌如此开心,二老的心情也会有点变得开阔起来,望向慕容哥的眼神也充满了宠溺。 “三小姐!八成是了。” “没想到我们竟歪打正着了!” 慕容歌颤抖着双手,轻轻推开那扇沉重的大门。门内是一个巨大的庭院,四周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晃得人几乎睁不开眼。慕容歌的眼中闪动着光芒,使她整个人看上去更加光彩照人。 然而,这还不是最让他们惊喜的。 在无穷无尽的宝藏的深处,他们发现了一本尘封已久的武林秘笈——大道无情诀。 这本秘笈相传是上古时期某位绝世高手所留,其中蕴含着惊天动地的武学奥秘。慕容歌颤抖着双手拿起这本秘笈,她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激动。她知道,只要她能参悟这本秘笈,她的武功必将更上一层楼,到那时,整个武林都将在她的掌控之下。 当她成为天下第一之后,她便可以做自己想做之事。 她美目光深沉的望向远处,眼中闪烁着异样光芒。 慕容歌迫不及待地翻开秘笈,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深奥的武学心法和招式。她如痴如醉地沉浸其中,忘却了周围的一切。黑白二老则在一旁警惕地守护着,以防有任何意外发生。 随着时间的推移,慕容歌逐渐对大道无情诀有了更深的理解。她开始按照秘笈上的方法修炼起来,每一招每一式都透着无尽的冷酷与绝情。在修炼的过程中,她仿佛变了一个人,原本娇艳的面容变得越发冷酷无情,眼中的光芒也越发锐利。 第218章 铁汉心结 多雨的时节,绿树上的枝芽已褪去青涩,开的十分旺盛。 不知不觉已到了晚春,气候渐渐湿热起来,这林中的深处溪水旁也活跃着少许蚊虫。 蚊虫在任何时候都是惹人厌的,尤其是在人跟前乱飞嗡嗡作响的时候。 像这林中唯一的房屋必然是众多蚊子的栖息所,也是他们的冒险地。 为了能吸上一口血,它们也无惧被拍死的命运。 但是没有人会注意到,这小木屋里如今却和往日完全不同。 小破屋的每个角落居然没有一只蚊虫,申屠无羊看上去是一个粗壮的汉子,仿佛他天生不会注意这样微小的细节。 但是他从一进屋也察觉到这不一样的气息。 整个小木屋内散发着清晰的香气,申屠无羊原来一脸不解,不知这奇异的香气从何而来? 可当他走进吴俊泉的房间,瞬间明了,房间里的气息更浓郁。 这种香气任谁闻了都会心生陶醉,这世上没有哪一种香料能发出这样的气味,也没有哪一种花儿不会散发出这样的奇香。 这香气仿佛不属于人间,至少申屠无羊是第一次闻到。 吴俊泉还没有醒来的迹家。他睡得很乖,他的睫毛轻轻颤动,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做着美梦。 他的脸色红润,申屠无羊不得不惊叹那药浴的神奇。 也难怪西门雁南挖了心思的研究那些药材,连饭也不吃,连饭也不做。 “爹爹……” 床上的人儿嘴里无意识发出一声呓语。 听那口气似乎梦中与亲人在一起的场景十分快乐,竟惹得吴俊泉无意识发出一阵傻笑。 “嘻嘻!” 回想着昨日药浴时那般的痛苦,申屠无羊此刻也感受到这床上之人只还是个孩子。 他像个老父亲似的,为吴俊泉盖好被子,他的眼神深邃,望着床上那孩子许久,刚毅而严肃的脸上也泛起一丝难得的笑意。 他已经许多年没有笑了,他已经习惯了太久的孤独,太久的一本正经。 这一笑他才明白自己是会笑的。 这久违的笑容,感觉也不错。 吴俊泉睁开双眼时,申屠无羊已不在房间了。 厨房里传来阵阵肉香味。 是西门雁南在做饭吗?还是左一。 吴俊泉记得他们都炖不出这样香的肉。 因为他们都不擅长做饭。 他的体内似乎有一股躁动,让他瞬间充满了精力,最近两次的药浴的感觉已经与以往完全不同。 他的体内似乎总有一股气息,想要奔涌出来。而且只要这道气息想要涌出,就会有另一道力量适时将它压住。 申屠无羊将饭菜摆在厨房的小桌上,做的菜一道比一道香,闻到这诱人的菜饭香气,吴俊泉只觉得肚中饥饿起来。 申屠无羊见吴役泉已经醒了,似乎也没有感到很意外。 “现在要吃饭了。” 申屠无羊憨态可掬,人已如一座大山一般站到床头,一大片阴影笼罩下来。 不等吴俊泉回应,他已将被子掀开,从床头拿来披风,一只手便将吴俊泉半个身子抱起。 紧接着给他披好披风后,另一只手穿过他的膝盖下,将人轻松抱起。 吴俊泉被这样一抱起先有些别扭,但见申屠无羊大步流星,一副泰然自若姿态,倒让他觉得自己显的小家子气性,也就淡定了不少。 申屠无羊做的是些家常菜,小桌上的碗筷已经摆好,桌上的菜冒着热气。 申屠无羊将吴俊泉放在桌旁坐下,桌上的碗筷只有两副,酒杯也只有两盏。 吴俊泉刚要开口问,申屠无羊已经在桌对面坐下,紧接着抢先回答道:“今日他们不在,只有你我二人。” 吴俊泉望着申屠无羊,准备要还要再问时,对方又接着道:“左公子与仙云公主今日已出发去往左家庄,为你取药。” 吴俊泉眼眸低垂,难掩那股失意。 “她?也去了?” 申屠无羊解释道:“仙云公主说,她猜到有人会对左家庄不利,这才随左一公子前去……” “是何人要对左家庄不利?”吴俊泉被这一点立刻追问道。 申屠无羊道:仙云公主也只是猜测,并未细说,但以公主的本事,自是不必为她担心。” “倒是俊泉你,你体内真气异动,如今双腿仍未恢复,如今最叫人担心的反倒是你。”申屠无羊让吴俊泉说话,一直抢着说道。 “我……” 申屠无羊又忽道:“以你的本事那夜本是可以全身而退的,纵然我两个哥哥再厉害,以你的身手想一人离开南阳城主府,亦是顷刻之间的事,你却为何不走?” 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吴俊泉,想从他的脸色中看出端倪。 刚好,吴俊泉抬起眼,目光正对着他。 他的眼神干净清澈,像一汪泉水。 申屠无羊又道:“纵然我两个哥哥要纠缠于你,你也可以吹响我送你的骨哨,我那日就在南阳城府外竹林等你,你是知道的。你若吹响口哨,我必会来救你!” 他的声音听起来平平静静,了解他的人都知道,其实他此刻已有了一些怒气,甚至是有些委屈。 “你没有那样做,是因为你根本就不相信我,不信我和他们不是一条心,可对?” 申屠无羊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在此时说出来,这叫吴俊泉无端生出一股心虚。 他无法直面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当时的他因为申屠黑白两兄弟而下意识的否定了申屠无羊。 不管怎么样,他们是亲兄弟,这让吴俊全当时怎么能够信任申屠无羊呢? 今日此刻申屠无羊会直面这个问题,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可见这个问题在申屠无羊的心里已经憋了好几天。 换一句话说,这已成了他心里的一根刺。 他并没有马上让吴俊泉做出回应,而是开始将两个酒杯倒满。 是上好的竹叶青,酒味纯粮,后劲很足。 吴俊泉并不知道该不该喝的时候,申屠无羊已经举起了酒杯,那意思已明显不过。 吴俊泉也端起了酒杯,淡黄色酒液在杯中摇晃。 第219章 申屠无羊的实力 申屠无羊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吴俊泉也只得陪同。 竹叶青是烈酒,却不难进口,吴俊泉喝了一杯后倒也未觉得有任何不妥。 申屠无羊先将吴俊泉的空杯倒满,再倒自己的。 申屠无羊又端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他喝的很快很急,甚至呛到。 喉间的不适让他接连咳嗽了几声,看得出他的心情不是很好。 “无羊叔叔,你……不必如此。” 吴俊泉端着手中的酒杯,一时间不知是该喝还是不喝。 他想过去帮申屠无羊背上顺顺气,可是他偏生腿脚又不便,根本无能为力。 好在申屠无羊并没有咳嗽太久,似乎他已经整理好了情绪,瞬间又回到了那个憨厚严肃如山一般的男人。 “如果我知道那天他们会那样对你,我一定会及时出现的。”他又不知不觉的倒了一杯酒,嘴里不停的呢喃着:“我本应该是会察觉得到的!我只要稍微留意就能知道的……如果我早一点出现,你不会受这断腿之苦……” “无羊叔叔,这不是你的错,我吴俊泉何德何能,竟让无羊叔叔如此真心相待。”吴俊泉一把按住申屠无羊手中的酒杯,阻止他再将杯中的酒灌入嘴里。 申屠无羊的脸已泛红了,原来他并不能喝酒。 那个如山一般的大宋战神申屠无羊居然不会喝酒。 一个不会喝酒的人,如果有一天他喝酒了,还连续的喝。 那他一定是有非喝不可的理由。 或者是他想醉。 有些话是非要醉酒以后才可以说的。 所以吴俊泉阻止不了他。 他又喝了好几杯,已不像之前那样会呛着了。 喝多了,他的话开始越来越多。 “我们申屠家几世荣光,富贵滔天,人人艳羡,却不知,这天下之大,我申屠家又能涉足几分……” 吴俊泉望着申屠无羊,不解他话中之意。 但转念一想,世人又有多少人能够满足于自己的现状呢?没有一个人会对自己现下的生活感到无比满意。 每个人的人生中都会产生不同的欲念。 像申屠无羊这样的大富之家,想来也是会有一些遗憾的。 就连吴俊泉自己也联想到自己的身世,不也一直是自己的执念吗?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申屠无羊忽道:“世人皆都要遵循天道法则,违反规则,就要被天道所不容。” “这世间,岂有两全之法?”吴俊泉也不由微微叹息。 似乎感觉到了吴俊泉的情绪同样低落,申屠无羊看上去反恢复了几分正常。 他问道:“俊泉也有十分烦心之事?” 吴俊泉道:“我想知道自己的来处!” 申屠无羊又问道:“可知道了?” 吴俊泉轻轻点头,也自然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他们可还在世间?” “在的!”吴俊泉立即道。 “那你可清楚当初为什么会与他们分开?” “已经搞清楚了。”吴俊泉顿了顿,道:“都是因为一场意外,才造成今日的局面,我儿时也怨过,恨过,但知道所有的真相以后,我不怪任何人,我只想见他们,与他们相认……” “那就去!”申屠无羊一字字道。 “可我现在……”吴俊泉迟疑道。 申屠无羊又一字字道:“我陪你去!” 吴俊泉道:“谢谢你,无羊叔叔,但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不愿麻烦你!” 申屠无羊却立刻打断他的话,脸色也沉了下去:“我希望你以后莫要再对我说这样的话。” 吴俊泉道:“我……” 申屠无羊面对吴俊泉的这张脸,语气不由得软了几分,又道:“是我们申屠家对不起你,我若对你好,你受着便是。我若对你不好,你自可不必再理我了。” 吴俊泉也替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悠悠道:“无羊叔叔,我从未怪过你,至于你两位兄长也是受命于凌王,我也未曾怪过他们。” 申屠无羊定定望着他,缓缓道:“有我申屠无羊在,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即使是我的两位兄长,也不行!” 说到最后一句,他的语气更加坚定。 “无羊叔叔,你不必……” 吴俊泉话未尽,只听得屋外传来声声异响。 “沙……沙……”那声音犹如一群毒蛇吐信,听上去便十分不适。 吴俊泉俊眉皱起,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看来这山林之中又要变得热闹无比了。” 他忍不住轻笑一声,但申屠无羊看得出来他笑的并不轻松。 如今他的双腿无力,攀月又不在身边,若真的来者不善,吴俊泉此刻自然是没有把握抵抗。 “你且宽心用饭,我去去就来!” 申屠无羊话音一落,人已站了起来,只一瞬之间,他人已到门外。 吴俊泉甚至没有看清他是否是用脚走出去的? 那沙沙的声音虽然听着就在耳旁,但二人都知道源头还在很远。 远到离小木屋还有十里路,也就是在山林之外。 申屠无羊出现时,已被一群黑衣人团团围住。 这群黑衣人个个戴着恶虎面具,除了两只黑森森的眼睛便也看不清长相。 申屠无羊心中暗自估算了一下,共有五十多人。 因为他们全部穿着一样的服装,戴着一样的面具,根本就看不出谁是领头的人物。 “你们是何人?”申屠无羊神情冷厉,却是无比淡然。 这样的人在他眼里通常都是一群喽啰,原本根本不配让他出手。 但是今天他会出手,因为从现在起他要保护吴俊泉!那个清澈干净无比美好的少年。 黑衣面具人无一回答,他们手中挥着尖刀,已纷纷向申屠无羊快速攻来。 申屠无羊简直气笑,在他眼里这样的身手实在是慢如蜗牛。 对方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竟然如此小瞧他! 既然如此,便叫他们知道一下他的厉害吧! 申屠无羊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第一个上来的黑衣人甚至连他的衣角都没有沾上,人已被强大的柔力震飞出去。 那黑衣人只觉得体内一股暖流涌过,被掴飞出去的那一刻甚至还有些舒爽。 可当他退立在地上时,才发现浑身也没有半分力气。紧接着四肢百骸传来的疼痛让他瞬间倒吸一口气,一口鲜血,从面具内溢出。 “啊!”那人就这样直挺挺倒了下去。 第219章 疏忽 申屠无羊微眯着眼,那目光仿若寒夜中的冷电,犀利地扫了一圈这群如鬼魅般潜伏在黑暗中的黑衣人。他身姿挺拔如松,仿若一座巍峨的山峰,岿然不动地立在那里,周身却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威压。 尽管此刻夜色如墨,沉沉地压下来,几乎要将一切吞噬,但申屠无羊的存在却仿佛是这黑暗中唯一的亮光,让人无法忽视。他身上的衣衫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仿佛是战旗在宣告着即将到来的胜利。 这群黑衣人一个个身着黑色劲装,脸上戴着冰冷的面具,只露出一双双闪烁着寒光的眼睛。然而,申屠无羊清楚地知道,面具下的脸此刻定是充满了无比的震惊与恐惧。 申屠无羊轻哼一声,体内的内力如汹涌的波涛般奔腾而起。刹那间,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这股强大的力量扭曲,形成了一圈肉眼可见的涟漪。他猛地一跺脚,脚下的大地瞬间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如同惊雷炸响,地面竟出现了一道道细微的裂痕,向着四周蔓延开来。 黑衣人只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压力扑面而来,让他们几乎喘不过气来。他们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手中的尖刀也开始摇摇欲坠。 申屠无羊冷冷地开口,声音犹如从九幽深渊传来,“说!你们究竟所为何来?”他的话语中蕴含着无尽的威严,仿佛是不可违抗的圣旨。 黑衣人相互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惊恐与犹豫。申屠无羊见状,再次大喝一声,“若不说,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随着这声怒吼,他抬起手掌,一股强大的气流在掌心汇聚,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随时都会化作致命的攻击。 终于,一名黑衣人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压力,颤抖着说道:“我们……我们是为了吴俊泉而来。” 申屠无羊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吴俊泉?你们为何要对他下手?” 黑衣人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申屠无羊目光一凝,“奉谁的命?” 黑衣人低下头,“我们……” 申屠无羊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既然是为了吴俊泉而来,为何拦我?” 黑衣人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我等只是奉命拖住将军!” 申屠无羊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可恶!”他狠狠地一拳砸在身旁的树干上,那粗壮的树干瞬间断裂,轰然倒地。 “这么说你们的人已经得手了?”申屠无羊恨恨咬牙,道。 “你们这群鼠辈,竟敢用如此卑劣的手段!”申屠无羊怒不可遏,身上的气势愈发凌厉,让黑衣人几乎要瘫倒在地。 他在心中懊悔不已,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目光冰冷地扫过这群黑衣人,也不再与这些人废话。 申屠无羊匆匆赶回小木屋,脚下的步伐快如疾风,带起一路飞扬的尘土。他的心跳急速跳动,仿佛在为即将面临的未知而敲响警钟。尽管他已经将自身的功力发挥到极致,用了最快的速度,可当他终于抵达那熟悉的小木屋时,内心最害怕的一幕还是出现了。 原本坐在桌旁等他归来的吴俊泉已经不见了踪影。申屠无羊呆呆地站在门口,目光急切地在屋内搜寻着,似乎希望能在某个角落里发现吴俊泉的身影。 桌上的饭菜一口没动,还散发着腾腾的热气,仿佛刚刚才被端上来。桌椅摆放得十分整齐,没有丝毫凌乱的迹象,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只是凭空不见了一个人。那安静的场景与申屠无羊内心的慌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申屠无羊走进屋内,脚步沉重而缓慢,每一步都带着深深的疑惑和不安。他伸手摸了摸那还温热的饭菜,心中的焦虑愈发浓烈。“怎么会这样?”他喃喃自语道,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自责。 他开始仔细观察屋内的每一个细节,试图从中找到一丝线索。窗户紧闭着,没有被破坏的痕迹;门也完好无损,没有强行闯入的迹象。这一切都显得如此诡异,仿佛吴俊泉是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申屠无羊的眉头紧锁,脑海中思绪万千。“究竟是谁将人掳走的?” 他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我真是没用,才说要保护他,却立刻将他弄丢了。” 此时,屋内的寂静仿佛在嘲笑他的无能,让他感到无比的愤怒和挫败。“俊泉,你究竟在哪里?”他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小木屋中回荡,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申屠无羊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刚才那群人?”申屠无羊立即想到了什么。 只要悄悄的跟上那伙人,一定能够找到他想要找的人儿。 天很快黑透。 深沉的夜空中,一道影子如闪电般迅疾地穿梭于山川河流之间。 那影子在黯淡的月色下若隐若现,快得让人几乎看不清其真实模样。只见他身姿矫健,如风般轻盈,背上扛着个鼓鼓的麻袋,可这沉重的负担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速度。 周围的山川起伏连绵,像是沉睡的巨兽,而河流在月光下泛着粼粼波光,潺潺流淌。这人一路疾驰,不曾有半分停歇。 终于,他在河流口停了下来,似乎是实在难抵疲惫。他大口喘着粗气,汗水如雨水般从额头滴落,身上的衣衫也已被汗水浸湿。但即便如此,他急乎乎的喝了几口河水,连背上的麻袋也未曾放下,仿佛那麻袋中的东西无比重要,一刻也不能离身。 他双手撑在膝盖上,微微弯腰,急促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喝罢水,他抬起头,望着远方,眼神中透着坚定和执着。 月光洒在他的脸上,映出那尖尖的轮廓和紧抿的嘴唇。这个人长得十分的消瘦,比那山林中的猴子也重不了多少。 他还有一条奇特的胡子,向上钩起,眼看去就像一个弯弯的钩子,十分滑稽。 短暂的休息似乎让他恢复了些许体力, 身后那鼓鼓的麻袋在他背上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着。 第220章 被掳 三更时分,一道黑影扛着个麻袋掠进一座院落。 他的身形瘦小,看上去不像是能够扛起那么一袋东西的人。 偏生他毫不费力,轻松无比。 院子里的灯火通明,两个黑袍人站在院门口如雕像一般。 李熬刚落地,那两名黑衣人只觉得一道残疾从眼前飞速掠过。 他们甚至看不清来的是人是鬼,对方已进了房间。 李熬像一道影子一样站在床前,床上的人似乎并未察觉他的到来,继续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但房间里还有一个人,一个坐在桌边的人。 他慢悠悠的品着不太热的茶,舌尖传来一股苦味。 北冥墨皱起眉,已将只喝了一口的茶水放下。 因为李敖的出现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准确的说是他背上的麻袋更吸引他。 李熬哼了一声,声音不算小,床上的人先是皱了皱眉,才不情不愿的睁开双眼。 “这大半夜的不睡觉干什么缺德事啦?”南宫赛伸了个懒腰,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这才随手将床榻的外衣披上,这才慢悠悠下了床。 他瞄了一眼李熬,又看了看已经被放在地上的麻袋,睡意未消。 “这什么呀?” 北冥墨已起身走了过来,与略显懒散的南宫赛并肩而站。 只是他的目光格外清醒,眸子里闪着寒光。 “你真将人弄来啦?”南宫赛在北冥墨的目光中及时反应过来。 他不由指着挣扎的麻袋大惊道:“那里面……是……当真是……” 李熬略显得意,嘿嘿一笑,扬声道:“我天下第一盗爷出场,自然是十拿九稳!” 南宫赛轻笑道:“没想到是天下第一神偷不光偷东西一流,连偷人也是得心应手!在下佩服!佩服!” 他的言辞恳切,可听在李敖的耳里,却总感觉哪不对劲。 但他也不生气,那如钩子般的胡子越发往上翘了,就连嘴角也微微扬起:“这世上之物,只要是我李敖能扛得动的,便能拿来!” 他将偷盗之事说的如此洋洋自得,似乎从来也没有意识到他是一个盗者。 “没想到你的身手竟比江湖后起的天下第一吴俊泉还要胜过几分!” 南宫赛拢了拢披在身上的外衣,揶揄道。 这一说李熬果然是老脸泛红,也不像先前那样自豪得瑟了。 “这……嗯……” 北冥墨忽然冷声道:“你莫笑他,如今谁人不知吴俊泉如今双腿已断,身受重伤,已形同废人!他怎好意思在此夸大!” 也不等李熬回应,他又挥手示意道:“解开!” 南宫赛也开始期待起来,他调侃道:“据说此人可是当世第一美男,我倒要看看,有无夸张?” 李熬下意识瞄了二人一眼,眼前这二人也都是百里挑一的人物,颜值上等。 但和麻袋给人一比,李熬突然更期待了。 一时间他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隐忍的笑容,精彩至极。 特意慢悠悠的将麻袋口子解开,一头黑发倾泻而出。 随即李敖将麻袋一拉到底,麻袋里绝美的人儿便展露在三人眼前。 这少年虽然嘴里被布条塞的鼓鼓的,衣衫凌乱,双手被缚,但根本无法掩饰他的绝美风姿。 北冥墨与南宫赛同时看得一呆,确实有这绝世的容貌震惊到。 一个男人是如何做到如此美貌却不显丝毫女气的? 吴俊泉望向眼前三人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也不挣扎,也不动怒,也不惊恐。 他平静的就像一个事不关己的外人。 甚至他开始认真打量起眼前的三人,最后将目光停在了北冥墨的脸上。 看来这人便是主使人无疑了。 北冥墨似乎也来了兴趣。 吴俊泉的冷静已经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伸手上前用力扯下吴俊泉嘴里的布条,吴俊泉口腔猛得一空,连忙咳嗽了几声,才缓过劲来。 三人又将吴俊泉看得更仔细些,越看他越觉得自惭形秽。 “果然美!”北冥墨身子已俯下来,低头望进吴俊泉的双眸,这双睛清激如水,他从没见过这样干净的眼睛。 “你就是吴俊泉?”北冥墨的声音在吴俊泉的耳畔响起,连同呼出的温热气息喷洒在脸前。 吴俊泉下意识捌过脸去,反问道:“阁下与在下有仇?” 他语气虽平静,却隐含怒意。 北冥墨优雅的起身,双手背负身后:“纵然绝色之姿,如今也不过是残废之躯,可惜了!” 南宫赛倒是饶有兴致盯着吴俊泉的脸更加仔细打量,忽道:“二月初五在绝情谷,我见过你。” 吴俊泉却没有丝毫意外,他早在前面打量三人时,早已看出眼前之人便是纠缠左一的南宫赛。 虽然内心奇怪他为何在此处?与自己被掳到此地来有没有什么关系? 可是南宫赛先问起他来,倒让他确定,他与此事无关。 “才过去短短两个月,为何你似乎变了许多?”南宫赛疑惑问道。 这点倒不怪南宫赛,自从吴俊泉泉喝了爷爷给的仙露以后,身体便发生了奇异的变化,一夜之间便长成了一个成年男子模样,褪去许多青涩。 此刻他看上去并不像一个15岁的人,他的脸上也褪去了圆润,五官出落的立体。看上去像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郎了正是青春好年华。 “没想到,你这满心满眼只有左一的人,也注意到我的变化。”吴俊泉边说着边挣扎着手腕上的绳索,这是李熬绑上的。 “他可好?”吴俊泉的一句话瞬间击中了南宫赛心中柔软处,整个人也不再保持风度,语气也变得有几分急切。 “他很好!你不用担心。”吴俊泉停止挣扎,转而望向北冥墨,问道:“为何抓我?” 北冥墨已从桌上摸出一把宝剑,利剑出鞘,寒光一闪! 李熬脸色一变,惊呼道:“北冥墨,你要干嘛……” 南宫赛亦惊道:“住手!不可……” 一道冰冷的剑气直冲吴俊泉。 李熬甚至已经闭上眼睛,毕竟这么好看的人若被杀了,那景象他实在是不愿看到。 他相信南宫赛也不愿意看见,但他看向南宫赛时,对方的眼睛却睁的很大,他的表情也是松了一口气。 咦? 李熬也忍不住朝吴俊泉望去! 第221章 双腿恢复 咦? 绑在吴俊泉手腕上的绳索被一剑斩落在地,吴俊泉安然无恙的坐在地上。 准确的说是坐在地上的麻袋上。 若不是因为双腿没有力气,此刻他应该是要站起来的。 因为他的身体正在微微颤动,想要挣扎着从地上起来。 毕竟就这样坐在地上还是不太体面。 似乎看出了他的窘迫,但北冥墨也觉得有一丝好笑。 难道此刻他还站的起来不成? 方才贴近他,他已悄悄探到了他的脉,双腿的经脉的确虚着,确实是双腿已断,如今他如此挣扎,难道还期待什么奇迹发生? 就在他即将轻笑出声时,吴俊泉竟已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他一脸隐忍,单手扶着一旁桌沿,确确实实的站了起来。 北冥墨已来不及笑出来。当然他已笑不出来。 “你的腿不是断了吗?”李熬大声问道。 此刻他是好奇多于震惊,根本没有注意到北冥墨与南宫赛的脸色已经变了。 二人立刻变得警戒起来,他们盯着吴俊泉表情不敢有丝毫松懈。 北冥墨刚向他移了一步,吴俊泉已将他喝住:“站住!” 北冥墨真的止住脚步,此时吴俊泉如果要发怒的话,既然有憋着后招。 如果他的双腿此时恢复。那他的实力必然是恐怖如斯。 北冥墨并没有狂妄到认为自己能够轻易的打败百晓生新排的天下第一。 他虽然脚没有动,但他的眼睛却是盯着吴俊泉。想从吴俊泉的反应中寻找一丝弱点。 或者说是破绽。 如果他的双腿是刚刚恢复,那想必实力也并没有立刻到全盛时期。 但如果他的双腿早已恢复,只是假装,那他们此刻面对的便是天下第一的实力。 相比于北冥墨,南宫赛和李熬更像是一个看戏的。 仿佛一切跟他们都没有很大关系。 李熬甚至忘了吴俊泉是他掳来的。 他不仅不担心自己的处境,甚至有点兴奋。 尽管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在兴奋什么。 他本能的觉得这个会有什么令他兴奋的事情发生。 剑就在北冥墨的手上,方才他用这把剑砍掉了吴俊泉手中的绳索。 此刻他的剑缓缓抬起,指向吴俊泉。 “我不相信,你的腿好了……” 话音一落,他的剑一瞬间击向吴俊泉,这一击极快,他用是七成内力。 这一招已经不是试探,倘若吴俊泉无力抵抗,便会为刚才那两个字付出代价。 倘若真不幸,吴俊泉被击中,便在他残缺的身体上伤上加伤。 但北冥墨更不想那样,眼下他并不想让吴俊泉死。 他们北冥家的回旋斩,是可以在最后关头收转内力调转方向的。 有把握可以在最后关头避开吴俊泉,顺便展示一下他们北冥家的武功绝学。 但他还来不及施展内力收回,已被眼前的景象惊呆。 在他认为北冥家的绝学回旋斩,还没有回旋的时候,被一股强大的内力气场截住了。 吴俊泉的袖袍只是那么轻轻的一挥,那划破夜空的利剑仿佛变成了一根软趴趴的绳子,直接掉落在地上。 北冥墨直接呆住,这是何其快的身手,何其强大的内力。 自己的身手与对方根本不在一个级别。 吴俊泉的脸上甚至连一点费劲的表情都没有。 利剑落地的那一刻,被北冥墨已经明白自己的实力与对方相差太多。 南宫赛与李敖也明白。 但是此刻脸色变得最厉害的却是李熬。 “以你的本事本不应该被我制住的?你为何……” 李熬的话虽然没有问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吴俊泉突然挑着眉望了他一眼:“人都是有好奇心的,不是只有你们好奇,我也一样!” “你只是想知道是谁绑你来此?并非真的受制于李熬?”南宫赛点破道。 吴俊泉只笑不语。 但意思再明显不过。 “你觉得你已经知道了?”北冥墨冷冷道。 吴俊泉碧湖般清澈的眼睛又望向北冥墨,不失礼貌的微笑道:“刚才我听南宫大公子唤你的北冥墨。” “那又如何?”北冥墨不置可否道。 吴俊泉刚才叫北冥墨止步,这回他却一步一步走向北冥墨。 北冥墨惊恐的发现吴俊泉越靠近他。对他的气场压制就越强。 当吴俊泉走到他面前时,他已完全不能动弹,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他的脑袋发沉,整个人是不要瘫软下去,此刻他才明白吴俊泉的内力有多强。 而且这绝对不是吴俊泉全部的实力,如果他全部展露出来,该是多么恐怖。 “北冥墨是五毒教的右护法,也称二把手!我说的可对?” 吴俊泉望着北冥墨,轻声问道。 他的声音柔软清脆,本应该充满了亲和力。但此刻的北冥黑却只觉得压迫感极强。 这样的吴俊泉让他本能的觉得恐惧。 因为对方强大的实力根本不在自己的认知范围内。 人们一向对未知的事情感觉到恐惧和好奇。 现在北冥墨也有这两种感觉。 “所以是你们的教主林无酒?”吴俊泉目色一沉,脸上的笑容已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可疑的红晕。 是的,他脸红了。 想到那个夜晚,竹林中,林无酒向他展示的女儿身,美丽的容颜,少女的芳香,大胆的告白。 那样情动的少女无形之中散发着一股迷人的气息。 吴俊泉毕竟是一个青春懵懂的少年,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明显感觉到吴俊泉的气场收敛,北冥墨也逐渐恢复正常。 三人也重重松了口气。 这吴俊泉的反应几人已猜测,莫不是没他对林无酒也有意? 北冥墨忽然淡淡开口道:“教主她并不知道,是我擅自主张想看看你是何人物?” 不等吴俊泉再问,北冥墨又接着道:“原本我也是对你起了杀心的!” “哦?你原想杀我?”吴俊泉却显得比他还要平淡。 并没有想象中强大的威压,北冥墨心中有些意外。 但他也没有否认。 “是!” “那你现在呢?”吴俊泉又问道。 “也是一样!” 吴俊泉听后却一点也不生气,他的眼睛再次望向北冥墨,不掺杂一丝杂质的眼神在望向北冥墨时深深的打动对方的内心处。 北冥墨竟下意识的被这股眼神吸引。深深的望了进去。 “你说谎了!”吴俊泉忽道。 “你怎知道?”北冥墨此时并不愿承认,在弱者面前承认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坦荡。 但在强者面前,却像是为了得到强者的恻隐之心,好饶过自己似的。 北冥墨不喜欢那种感觉,所以他宁可不承认。 “从你削断我手上绳索的那一刻起,你对我已经没有杀意了!” 第222章 少林绝技 北冥墨俊朗的五官不自然的偏过头去,他已主动避开吴俊泉的目光。 不知为何只要对上那双眸子,他心中便忍不住加速狂跳起来。 他便忍不住想要吸引吴俊泉的注意,却下意识变得拘谨。 他的耳后根开始发烫,他将整个脸都转了过去。因为他不这样做的话,便会在三人面前暴露自己的不自然。 其实这种反应多见于情窦初开的少女。 但北冥墨不是少女,况且他是个男人,他更加不会喜欢男人。 之所以出现这样的感觉,也只是因为吴俊泉整个人总在发光。吸引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北冥墨已不由自主被吴俊泉的气场深深吸引了。 他以为自己的反应有些过了,但见李熬与南宫赛的热切目光,也接受了自己的微妙变化。 深夜 漆黑的院落上,一棵歪曲的枣树延伸至月空中央。 一道清冷的夜风拂过院墙,枣树下映着一道人影。 这人很纤瘦,尤其那盈盈一握的腰姿,无意间扭动着,便生出万种风情。 她的长发及腰,肌肤在月光映衬下更显妩媚动人。 她仰起头一口清酒滑入颈间,带出一股少女的芬芳气息。 她就是林无酒。 她虽叫林无酒,却不是真的没有酒,此刻她正在喝酒。 一口一口的酒入口,她的俏脸已泛红,更添一丝媚态。 脑海中不自觉的回想起那个意气风发的美少年。 在她被围困少林寺要被众僧误解的时候,那个绝美的少年居然为她出头。 在这江湖之中,居然还有这难得的纯净心性赤诚少年,又如此的意气风发,怎能不让她心动。 那一刻她已明白自己,已然沦陷。 她大胆将他引到竹林中,向他展露了女儿身份。 也是第一次她在一个男子面前展露了女子的娇羞。 她内心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肆意洒脱,而是无比的紧张。 吴俊泉拒绝了她,甚至没有一丝犹豫。 她从来没有遇到过像这样的男子,在他的美色面前表现得如此无动于衷的只有吴俊泉。 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男子? 让她忍不住想要去了解。 杯中琥珀色的酒液入喉,林无酒的面上已有微醺泛红之态。 更加妩媚动人。 林无酒算不上绝顶的美人,但胜在皮肤白皙无瑕,眉目之间自带一股风情。 若是她目不转睛看向一个人时,她整个人便都在发光,散发着无尽的魅力,令人挪不开眼。 如果一个皮肤白净的女子在年轻时,若是五官长得不是太难看,也不可能丑到哪里去。 何况她本身就是属于上等的美人,天生自带一股蛊惑之美。 院墙外一阵异动,沙沙作响。 林无酒端着的酒杯的玉手一顿,原本迷离的眼神忽然变得冷厉无比。 只一瞬,又恢复了正常冷漠之色。 “既然来了,便现身吧!躲躲藏藏如何达到目的?” 她轻声说着,像是在自说自话。 只听嗖嗖两声,两道人影从院墙外一跃而下,看似重重跳下,却轻声落到地面,未发出半分声响。 二人大大方方立在院中央,离林无酒却有两三丈之隔。 林无酒恍惚了一下,一时间竟觉得是两片叶子落在她眼前。 如此高深的轻功倒是令她刮目相看。 如此轻功本不会让她发现的。 但她发现了,如此明显,看来对方是有意为之。 林无酒轻哼了一声,突然将手中的酒杯掴了出去。 只听咻的一声。酒杯穿过风声,在空中飞速掠过,击向那二人的方向。 杯中酒洒了出来,其中一人已快步上前长袖一挥,将整个酒杯卷入袖中。 那人反向一抛,酒杯旋转着如飞镖一般在黑夜中回旋回到林无酒面前的石桌上。 酒杯落入桌上时也没有碎裂,而是被一股强大的气场稳稳托住,缓缓的整齐的落在了石桌上。 甚至连一滴酒水都没有晃动。 林无酒面上虽不动声色,内心已经震惊无比。 能有如此内功的在江湖上也不可能是默默无闻之辈。 林无酒定睛看向二人,二人戴的僧帽。穿着僧袍,僧鞋。 看打扮竟是少林寺的寺僧。 二人在月色的衬映下纷纷露出自己的年轻的脸庞。 林无酒很快想起这二人来。 这不正是少林寺的明净明空两位大弟子吗? “是你们?”林无酒问道。 明空,明净正视林无酒,双双行了个僧礼,冷然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林无酒撇了撇嘴道:“两位师傅,几日不见在下,竟不远百里赶来相见,在下实在不胜惶恐!” 她嘴里说着谦恭之言,脸上却是一派冷讽讥笑。让人看不到她丝毫诚意。 林无酒自称在下,是因为此刻还穿着男装。 只要收敛气息,便散发着如男人一般的气场。 明空未曾多想,只率先作辑道:“林教主,别来无恙!” 明净接着道:“五毒郎君好兴致!” 林无酒却是冷声一笑,慢悠悠道:“二位小师父也不遑多让……” 她刻意顿了顿,才接着道:“方才那一手拈花指乃是少林寺的武学绝技,想不到小师父年纪轻轻,已使得炉火纯青了!” 明空被林无酒夸奖,面上也未有何变化,只一双眼睛定定盯着她,那神情仿佛是用眼神便能将对方锁住。 身旁的明净就显得柔和的多,他适时上前一步,行了一个僧礼。 “林教主,好见识!” “两位小师父深夜闯到林某的府邸,莫不是又要将在下抓回少林寺?” 林无酒也不在跟他们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不等明空开口,明净已抢先道:“林教主莫要误会,在少林寺时已经证明教主的清白,我师兄弟二人自然不会再为难林教主。” “既如此,那到此来是为何?”林无酒凤目一沉,忽然厉声质问道。 明净定了定神,静静道:“我们只是为了那事而来。” 林无酒道:“哦?” 第223章 不速之敌 清晨,阳光刚刚洒落在大地上,左家庄的山门外却被一片紧张的气氛所笼罩。远处密密麻麻来了一群队伍,马蹄声如闷雷般由远及近,扬起阵阵尘土。这支队伍气势汹汹,为首的正是凌王麾下的赵义与葛云。 左家庄的守门弟子听闻动静,立即禀报左二,庄内气氛瞬间凝固,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疑惑。 左二皱着俊眉,便抄起剑带着外门弟子冲到大门内。 瞬间整个左家庄笼罩在一片紧张的气氛中。 左二命人开了山门,一武将挺立于高头大马之上。 正是赵义。 而葛云则齐肩而立,站在一旁。 二人身后皆是乌压压的一片队伍,整齐而又庄严。 左二早已收起平日的玩世不恭,仔细打量起面前这一众人马来。以赵义,葛之海为首,气势如虹。 “你们是何人?为何来闯我左家庄?”左二已带领庄内所有外门弟子严阵以待。 赵义冷冷瞥了眼面前这群半大小子,眼底的淡然一扫而过。 身侧的葛云率先下马,直接开门见山道:“我乃凌王帐下南阳城武将葛云,要见你们庄主!你!去通报一声。” 左二眼光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眼前的人,只见他身材壮硕, 生的浓眉大眼,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因是常年在外征战,皮肤比常人要黑许多。 但整个人却是威风凛凛,让人好生敬畏。 只是他说话的态度却令左二十分反感,还没等他开口,身旁一名弟子已抢先喝斥道:“庄主岂是你说见就见的……”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整个人就被一股强大的内力击飞出去,狼狈的摔倒在地。 “咳咳……”那弟子顿时口吐鲜血,浑身如散了架一般,一时间挣扎不已,身旁的师兄弟连忙上前将他扶起。 葛云是武将,孔武有力,又久经沙场,浑身散发着阵阵杀意。 他一挥手一轮武器就是绝对压制,这年轻的小弟子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眼中充满惊恐与愤愤不平。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在此说话!”葛云的目光在众面前微微一扫,最后把目光落向左二,耐着性子,勉强又扯出一句,缓缓道:“左一在哪儿?” 左二目中寒光一闪,扬声反问道:“你们找左一有什么事?” 葛云眯着眼道:“你敢直呼他的名字,看来是个能说话的。” 他也不等左二开口,径直接道:“凌王特命我等来此取药,请速将药材奉上,莫耽误了时间,我等还要急忙赶回去复命。” 他语气甚至有些不耐烦,更令左二一行人心生抗拒。 左二冷着脸,扬声质问道:“什么药材?我们左家庄内怎么会有你们凌王需要的药材?” 葛云微微一抬手,身旁便闪出一名银发老翁来。 这个年纪虽老,一双眼睛眼皮已松动,却十分锐利,只要被他这双眼睛看上一眼,似乎就已将你内心看透。 这银发老翁只看了左二一眼,便叫他浑身发怵。 左二硬着头皮,强装镇定,却是来不及开口。 那银发老翁已闪现在他的跟前,一张老脸已经贴到了左二的脸上。 左二只觉心下一慌,那老人的口气已扑到自己脸上,但自己却来不及反应,已被银发老翁枯树皮般的手扼住了喉咙。 接着,人已被一股强劲的力量高高举起,左二的身子已腾空,只一瞬间,脸已涨得通红难以呼吸。 众人早已惊诧的盯着眼前一幕。这老翁焕发出强大恐怖的实力,实在是令人瞠目结舌。 …… 当他们反应过来焦急愤慨不已,集体上前,已作拼命之态。 “放开左师兄!” 葛云冷冷看着,眼中难掩得意之态。 这一群小子他可未曾放在眼里。 “不可!”赵义已从马背上跃下,疾步上前,他望向葛云眼底有些意外。 “赵将军心软不成?”葛云沉声低语,只是目中的戾色却没有敛去。 赵义也沉声提醒道:“我等取了药材即可,莫伤人命!” 葛云闻言,皱眉思索后,又向银发老翁微微一挥手,那银发老翁才将手一松。 左二便瘫软在地,立即咳嗽不止。好一会儿才恢复几分。 想想他一个高个稚气未脱的俊脸,此刻眼尾泛红倒显得有几分可怜劲儿。 “师兄!师兄!”弟子们急忙冲上来将人围着询问关心起来。 葛云无比淡定的盯着众人,银发老翁却是一脸轻蔑嘲讽。 “莫要浪费时间了。快将药浴的药材交出,以免受辱!” 葛云扬声提醒着,目光再一次落到左二身上,看他的样子,他的耐心显然已经到了极点。 左二虽显得有些狼狈,但还是笔直的站了起来。 他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他听出药浴二字,心中便猜出几分。 “你们来抢夺药浴用的药材?”他虽再问,心中却有几分肯定了:“来抢吴俊泉的药!” 葛云微眯起双眼,冷笑道:“倒也不傻!” 左二闻言,倒更气急道:“你们这群恶徒,对我们左一怎么啦?” 众弟子一听也纷纷急问道:“对,我们少庄主怎么了?” 这次葛云来不及回答,赵义已抢着解释道:“我们并没有为难你们少庄主,你这小子莫要再问,快命人将药材取来,我等好回去复命。” 左二却立即追问道:“那你们取药材是因为那小子寒毒发作了?” “那小子?”赵义自然听得出左二指得谁,便也柔和下来,降了几个调缓缓道:“他也好的很!他身中寒毒,都都瞒着我们,他瞒着我们……”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已听不出他的情绪是高兴还是愤怒? 也许更多的是懊悔吧! 至少左二这样觉得,葛云也感觉到了! “赵将军,莫要伤怀了!要我说就是咱们王爷太纵着了,等这次他回到王爷身边,我们不能再放他跑了。” 赵义没有接话,也不知葛云的话他有没有听进去? 但左二却听到了。 “你们要抓那小……”左二顿了顿,不自觉变得严肃起来,道:“抓吴俊泉?” 这次赵义和葛云都没有在说话。但左二已从他们眼神中看懂了一切。 左家庄的人也看明白了几分。 左二目光一冷,语气却是无比坚决道:“今天你们休想从这里取走药材,我左熹微第一个不同意。” 银发老翁却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不自量力,既然你要找死,老朽成全你便是……” 话音刚落,银发老翁整个人已如风一般疾掠而来,只眨眼间人已到了左二面前! 这次他离得稍远了些,至少他的呼吸不再喷洒在左二的脸上。 第224章 黎冰雪之力 “还有我们!” “我们左家庄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 众弟子齐齐表态,目光坚定,一时间气场大开。 “简直找死!”银发老翁冷声一笑,实在是没把这群儿郎放在眼里。 老翁手腕轻轻一抖,那银色长鞭瞬间如活物般在空中扭动起来,发出阵阵尖锐的呼啸声。银光乍现,仿佛一道闪电撕裂了空气,让人心头猛地一颤。 左二与众弟子只觉眼前一花,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他们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可双脚却仿佛被钉在了地上,怎么也迈不开步子。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迅速蔓延至全身,让他们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一个弟子惊恐地喃喃道:“这……这是什么力量?”话未说完,老翁手中的银鞭已然如灵蛇般朝着他们袭来。速度之快,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快躲!”左二大喊一声,众人这才如梦初醒,纷纷向四周逃窜。然而,那银鞭仿佛有自己的意识一般,紧紧地追着他们。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阵狂风,吹得众人衣衫猎猎作响。 一个弟子躲闪不及,被银鞭狠狠地抽中。他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口中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啊!”其他弟子见状,心中的恐惧更甚。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强大的敌人,在这银鞭之下,他们感觉自己是如此的渺小和无助。 左二咬着牙,心中充满了不甘。他握紧手中的剑,试图寻找机会反击。可是,老翁的实力实在是太强大了,他根本找不到任何破绽。 老翁看着惊慌失措的众人,眼中没有一丝怜悯。他冷冷地说道:“一群蝼蚁。可笑至极,愚蠢至极。” 说罢,老翁手腕再次一抖,银鞭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朝着左二等人再次袭来。这一次,银鞭的速度更快,力量也更加强大。众人只觉得眼前银光一闪,仿佛世界末日来临一般。 左二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他知道,自己和众弟子今天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他只下意识将一名年轻师弟护在身下,等待那银鞭的重重一击。 然而,就在银鞭即将击中他们的时候,一道神秘的光芒突然出现,挡住了银鞭的攻击。 是锁链。它撞击着银鞭发出当当作响声。 众人惊讶地睁开眼睛,只见一个身影缓缓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同样也是一位老者,比起银发老翁,他的身形更加挺拔,仿佛体内蕴藏着无限的力量。 左二众人面上一喜,不由高声喊道:“黎爷爷!” “是黎爷爷!” 年轻的弟子们不免一阵激动,仿佛是看到了天神般的救星。 “黎爷爷出关了!” “太好了!” 这些年轻人瞬间便恢复了斗志,仿佛是找到了天一般的靠山。 神秘光芒中,黎冰雪的身影如同天神降临般缓缓浮现。他白发如雪,眼神却锐利如鹰隼,一袭银灰色长袍在风中猎猎作响,手中紧握着一条粗如儿臂的铁练,铁练上的倒刺闪烁着森寒的光芒。 银发老翁看着突然出现的黎冰雪,眼神微微一眯,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带着一股笑意。 他手中银鞭轻轻一抖,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 “黎冰雪,是你!你竟躲在此处?”老翁的声音冰冷,却带着一丝笑意。 黎冰雪却面无表情,却是一眼看出对方的身份。冷冷道:“绝命银鞭武既!是你!” 武既嘴角微微扬起,眼中散发着冰冷的讥笑:“没想到这40年来你隐退江湖,竟窝在这小小的左家庄。” 黎冰雪面上毫无动容,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武既,反问道:“想不到当年一心追求自由自在的你如今却在朝廷效力了!实在是令人唏嘘呀!” 武既道:“哼!那是我的事!如今我便是奉着凌王之命前来找你的茬。出手吧!” 就在他话音一落,银鞭已出手。 黎冰雪手腕猛地一甩,他也同时出手了,手中铁练如同一条黑色巨龙朝着武既呼啸而去。铁练所过之处,空气被撕裂,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武既怒哼一声,手中银鞭如灵蛇般舞动,迎向铁练。“啪!”银鞭与铁练在空中狠狠碰撞,火花四溅,强大的气浪向四周汹涌扩散,左二与众弟子被这股气浪逼得连连后退。 “哼,果然好本事。”武既眼神一凝,身形一闪,瞬间欺近黎冰雪,手中银鞭如暴雨般抽向黎冰雪。 黎冰雪不慌不忙,手中铁练灵活舞动,将银鞭的攻击一一挡下。 “不过如此。”黎冰雪却淡淡嘲讽道:“这40多年你的长进未免也太少了!” “狂妄!”武既怒喝一声,手中银鞭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速度瞬间提升数倍。银鞭在空中划过一道道诡异的弧线,让人防不胜防。 黎冰雪眼神一凛,身形如鬼魅般闪烁,躲避着银鞭的攻击。同时,他手中铁练也不断反击,朝着武既的要害抽去。 两人你来我往,只半炷香一过,却已过了几百招。 铁链与银鞭在空中交织成一片绚丽的光影,让人眼花缭乱。 就在两人激战正酣之时,武既左手忽然一顿,速度就降了一瞬,黎冰雪眼神一冷,他找到了,就在此时,他手中铁练猛地一甩,如同闪电般抽向武既的左肩。 武既躲闪不及,被铁练抽中,口中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倒飞出去。 黎冰雪立在众弟子面前,岿然不动。 他淡淡的望着武既,神情有些复杂,脸上并没有胜出后的愉悦。 “武既……”他刚要开口,突然从一旁窜出两道黑影。 两道强大的劲风已扑面而来。 “老家伙,我们来助你。”天山双怪中的一人怪笑道。 伴随着他的话音,天山双怪身形如电,瞬间来到黎冰雪面前。其中一人手中拿着一把锋利的长剑,朝着黎冰雪刺去;另一人则挥舞着一双利爪,攻向黎冰雪的要害。 黎冰雪心中一凛,没想到这武既还有帮手。 “无耻之徒,竟然偷袭。”黎冰雪怒喝道。 他来不及多想,手中铁练迅速舞动,抵挡着天山双怪的攻击。天山双怪的攻击十分凌厉,配合也十分默契。黎冰雪虽然实力强大,但在他们的偷袭下也显得有些吃力。 “老家伙,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天山双怪中的一人狞笑道。 黎冰雪一边抵挡着天山双怪的攻击,一边飞快熟悉二人的出招,他眼神一冷,手中铁链猛地一挥,将其中一人的长剑击飞。然后,他身形一闪,来到另一人面前,手中铁练狠狠地抽向他的胸口。 这二人虽然实力不差,但比起武既却已经差了不少。 黎冰雪自觉是不难对付。 果然一人已躲闪不及,被铁练抽中,顿时翻倒在地上。 另一个人见状,心中大惊,转身想要逃跑。但黎冰雪岂会放过他?手中铁练一甩,缠住了那人的脚踝,将他拉了回来。然后,黎冰雪一脚踢在他的胸口上,将他踢飞出去。 此时葛云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当然赵义的脸上也不好看。 左二却是兴高采烈,屁颠屁颠的跑到黎冰雪身后,一脸傲娇起来。 “黎爷爷,幸好有您在!” “黎爷爷!” 一群小辈也纷纷上前,满脸自豪之色! 第225章 信念 黎冰雪面上露出慈祥的笑意,左二与众弟子更是得意不已。 葛云忽哼了声,冷笑道:“老人家莫猖狂太早!” 黎冰雪收回目光,打量来人,只觉眼前的中年人身上戾气太重,当下面色一沉,一时没有作声。 葛云却接着一拍手,一身影从身后缓缓挪了出来。此人眉目一派风流,嘴角却带着一丝冷意。眼角没有一根皱纹,身形硕长。正是申屠黑。 申屠黑的出现,仿佛让周围的空气都瞬间凝固了一般。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却散发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强大气场。他的眼神如鹰隼般锐利,静静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黎冰雪的身上。 此时,微风拂过,温柔的将申屠黑额前一缕墨发吹起,忽又增添了他的几分潇洒之气。 黎冰雪面色凝重地看着申屠黑,心中暗自警惕。 他能感觉到,这个男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绝非一般人可比。左二与众弟子也察觉到了申屠黑的不同凡响。 这人的气场居然时有时无,像是他能够完全控制自己的存在。 时而如泰山一般,磅礴无垠。 时而云淡风轻如落叶一般。 申屠黑微微扬起下巴,嘴角的那丝冷意更浓了。 他缓缓地抬起一只手,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动,一道凌厉的劲气便瞬间激射而出,在地面上划出一道深深的沟壑。地面竟无端凹下去一个洞。 竟有一尺多深! 众人见状,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什么本事?他们从未见过。 莫说他们这群儿郎没见过,纵然此时是他们的门主欧阳明也是从未见过此等身手。 黎冰雪定了定神,一派泰然自若的眼中也不免震惊,这样的力量已超出他的认知。 而眼前的申屠黑却是静静的站在那儿,甚至感觉不到他的呼吸,他的心跳…… 他的存在! 这往往是最难做到的。 越是这样才让人觉得可怕。 难道这就是天人合一? “前辈是?”黎冰雪甚至不敢上前一步,他的声音已然有些颤抖。 大概他已猜出了几分。 他问出来时,申屠黑的眼神已望了过来。 左家庄这群少年确实不解了,但没人敢质疑黎冰雪的判断。 左二只和众弟子看着,心下不由得紧了几分。 申屠黑轻轻垂下眼眸,半睁半眯,看似漫不经心。 “申屠家族!”终于他收回目光,缓缓道。 申屠黑的表情算不上严肃,甚至嘴角还挂着几分轻佻的漫不经心的笑意。 但“申屠家族”四个字一出口,人人皆变了脸色。 “南阳申屠家族!”左二不由脱口道。 纵然他年纪轻轻,也早已听过申屠家世家的威名。 在这个世界上,又有几人不知? 黎冰雪抢先一步将左二护在一侧,原本慈祥的双目中已显几分怒气。 他自不会像年轻人一般风风火火,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已经是已到极点的怒火了。 “没想到我们区区的左家庄竟能劳动鼎鼎大名的申屠家族出手!未免太看得起我黎冰雪了!” 黎冰雪哼了声,不怒自威。 申屠黑羽扇微摇,依旧笑的云淡风轻。 “你错了,我还未曾将你放在眼里。” 赤裸裸的蔑视。 左二等人已握拳皱眉,一个个恶狠狠的瞪着申屠黑,似要用目光将他身上盯出几个洞。 申屠黑双眸略闪,似笑非笑的扫了众人一眼。 这群年轻的儿郎竟不自觉的被震慑住。难掩惶恐之色。 那一眼似乎带着强大的气场威压,向他们扑面而来,令他们呼吸一滞,不敢轻举妄动。 左二等人几乎就要站立不住。 申屠黑却突然脸色柔和下来,浅笑一声。 那股威压的气场竟奇迹般的消失了。 仿佛刚才那只是一种错觉。 左二等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深深的明白刚才那一切强烈的窒息感是真的。 任凭他们平时年少轻狂,此时也明白不是逞强之时了。 “黎冰雪,我欣赏你的人品,不忍为难你。” 过了许久,申屠黑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他说的十分平淡,却不像是假的。 黎冰雪却道:“若今日你们是来抢俊泉公子的药,那便怒黎某不自量力了!” 黎冰雪此言一出,众人也不免一阵嘘唏。 黎冰雪如今虽然隐世江湖,但他的名气在江湖上依旧是响当当。 如今在这年轻的申屠黑大公子面前,却不敢半点拖大卖老。这让众人对申屠黑也越加生出敬畏好奇之意。 申屠黑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却没有在说话。 但他的神色却明晃晃的在惋惜。 此时,赵义从人群中走到最前面。 武既和天山三怪立即护在他的左右,与淡然的申屠黑相比,他们的神色显得凶狠的多。 只是武既那眼神望向黎冰雪时,却忽的闪了闪,闪动着异样的光芒。 赵义却是轻轻一挥手,三人退下。 黎冰雪的目光对上赵义。 赵义忽的拱手道:“黎前辈,赵某敬你是是江湖前辈,故而不愿为难于你。除了取药,赵某承诺不伤左家庄一人。” “黎前辈莫要负隅顽抗,若有损伤,万不值得。” 说到此处,赵义又补充道:“黎前辈可要三思,我们要的不过是一些死物罢了。” 听着赵义连续唤了三次前辈,黎冰雪当真思考起来。 众人面面相觑,左二更是瞪大眼睛,望向对方一众队伍皆是愤愤不平之态。 黎冰雪摸了摸胡须。 忽然道:“若是俊泉之意,莫说前来取药,就是我左家庄人亲自送去又何妨?” 说到此,他面色一沉,接着道:“若不是,那便是强抢,恕我黎冰雪誓死难以从命。” 他面色坚决,浑身已露杀气。 他一表态,庄内众人皆站在一起,气势如虹。 赵义微微一叹,一时竟也说不出话来。 葛云适时略过赵义,沉声道:“申屠大公子,你还在等什么?” 申屠黑眼角上扬,却是恭敬的朝葛云点了点头。 他缓缓的走到黎冰雪面前,摇动着羽扇。 “哎……”他微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 “黎冰雪!当真要我出手吗?” 第226章 恩情 黎冰雪这次没有说话,他直接一挥手,咻的一声铁链自宽袖中挥出,划破空气中的寂静。 也划出他的倔强与绝决。 申屠黑却忽然道:“我实在不忍心伤你。” 黎冰雪沉声道:“无需多言。” 申屠黑却笑了笑道:“黎冰雪,今日你莫不是存了死志?” 黎冰雪身形一顿,刚要开口。 申屠黑却抢先一步道:“想当初你年少时,也是一意气风发的少年。你我也曾有过一面之缘!可还曾记得?” 黎冰雪又是一怔,他抬起一双苍老的眸子这才仔细望向申屠黑。 只见眼前之人衣袂飘飘,一派风流潇洒的贵公子模样。年纪看上去也只不过20出头。 这样的外貌实在是让他很难联想到何时会与此人有何交集? 中屠黑也不感到意外,反而耐心提醒道:“那年你十七岁,昆仑山论剑,六十年前的春风渡口,你初出江湖,招人暗算,是何人将你从塞北双雄手中救下?” 黎冰雪满是皱纹的脸上骤然一惊。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 “你!是你!” 过了许久,黎冰雪依旧无法从震惊中回过神。 “你竟是当年救过我命的那位公子?可你的容颜……” 黎冰雪的声音开始颤抖。 “你终于想起来了。”申屠黑却是微微一笑,脸色更显柔和。 黎冰雪道:“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他有些激动接着道:“我一直在寻找恩人,只是找寻多年无果,原来恩人竟是申屠家族的人。” 申屠黑道:“是!” 黎冰雪问道:“恩人为何容颜不改?” 申屠黑淡然一笑道:“所以你才寻我多年无果。” 黎冰雪道:“您……” 申屠黑悠悠一叹,忽道:“世上之人只知道申屠家族好战,但却无人知晓三百年前天下第一的战神申屠龙如今还在世上,只是他已不叫申屠龙。” “……” “而叫申屠黑。” 申屠黑此言一出,满场皆惊。 “三百年前的战神申屠龙,申屠家族成名后的第一代家主申屠龙,居然还活在世上?居然就是如今申屠家的大公子申屠黑?” “他已经300岁了?” 众人难以控制激动好奇的心情,纷纷议论起来。 既然已然是个秘密,为何今日却又这样云淡风轻的说了出来? 难道这个秘密他已经不想再藏着啦。 众人都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适时,不等黎冰雪说话,申屠黑已接着道:“我并不忍心你今日死在此处,亦不忍心你伤在我的手里。” 他说得极慢极慢,语气中里面透着一股淡淡的寂寞。 看上去是真的不忍心。 他不忍心,黎冰雪自己却没有。 他没有任何的迟疑,他的表情比任何时候都要严肃。 “申屠前辈!”黎冰雪恭敬的改了称呼,语气却更加坚决,道:“没想到冰雪少时的救命恩人正是申屠前辈,前辈既救过我的性命。自然不敢再对前辈出手。” “但,”他接下来要说的才是他真正的意思。 申屠黑自然明白。 这个“但”一出口,他便已明白。 黎冰雪果然道:“我黎冰雪守护左家庄几十年,生死不弃,即便是恩人今日在,亦不能让我违背道义,拱手让药,若恩人此意要取药,请恩人出手,以全黎冰雪之义!” 申屠黑又是微微叹息。 “你还是要反抗?” 黎冰雪却道:“恩人对冰雪有救命之恩,冰雪自不能对恩人出手!” 申屠黑微一挑眉道:“你既不出手,又不用交药,却叫我为难了!” 黎冰雪道:“不敢让恩人为难,冰雪自愿一死!” 申屠黑轻轻摇头,又是一叹。 “既如此,我应当成全你了才是。” 黎冰雪竟已闭上眼睛,站在原地。 “你没有话要说了吗?”申屠黑又问。 黎冰雪没有动。 他已不必再说,申屠黑嘴角动了动,却也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他没有出手。 对面前的黎冰雪,他终归是动了恻隐之心。 赵义皱着眉,也没有动。 葛云见申屠黑并不愿出手,忍不住冷声提醒道:“申屠大公子,时间紧迫,莫要再耽搁。” 申屠黑依旧没动,但他的眼神却闪动一下,抬眼望向黎冰雪…… 他快要出手了! 正在这时,天山双怪却抢先一步冲向黎冰雪,两股凌厉的掌风直接扑向他的脑门。 似乎这一掌直接就要拍碎他的脑门,要了他的命。 黎冰雪敏锐的察觉到这不一样的气场,适时睁开双眼,他目光一沉,人已仰闪向后一退。 他虽然是7旬老者,却身形奇快,轻松的闪避。 他虽已决定乖乖受死,那是因为在申屠黑面前。 而不是天山双怪! 他的目光一沉,已挥动铁链而出,只一招,便将天山双怪弹飞数米之外。 “砰——” 那二人重重摔落在地,虽没有受伤,却已是狼狈不堪。 那铁链所带出来的内力击来是他们如今无法抵抗的。 黎冰雪冷冷的瞧了二人一眼,手中的铁链刚要收回,只觉得背后一道凌厉的掌风向他袭来。 这身法奇快,强出天山双怪太多。 黎冰雪一时不察,竟也难以闪避。 肩后重重挨了一掌,黎冰雪踉跄向前一步,背上却是一股火辣辣的疼。 武既已闪到他身侧,几乎贴着他! 这使他万万没有想到,要知道高手之间贴的这么近是很容易吃亏的。 任何人都不会这么做。 所以黎冰雪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先是被武既偷袭,而今又被他挟持身旁。 他未出手,右肩已被对方按住,只一眨眼间黎冰雪便觉得肩上已麻,渐渐不能动弹。 他一时大意,从没想过自己会遭此境遇,想他还来不及做出反应。武既已先他一步纵身而起,将他整个人挟起。 “跟我走吧!” 随即他运转着十二分的功力,展开轻功,几个呼吸间,二人便消失在左家庄的院墙之外。 “黎爷爷!”左二着急大喊。 左家庄的儿郎们皆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他们一脸懵圈,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武既劫走了黎冰雪?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申屠黑却是看也没看一眼,但他心里面居然觉得松了口气。 因为他并不想要黎冰雪死,想到武既的所作所为,申屠黑的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 “人被掳走了?”葛云面色一沉,看向申屠黑,眼神意有所指。 申屠黑却是轻笑道:“药还在,随他去吧!” 申屠黑的提醒让葛云也不再纠缠。 “快些取药!” “你们还我黎爷爷,你们欺人太甚。” 左二怒不可遏,已拔剑上前,指向赵义等人。 第227章 左一来了 葛云瞪了左二一眼,面上已是不耐烦至极。 他厉声道:“你这小子莫不是活的不耐烦了?莫要不自量力的阻挡,我们今日只取药。不想伤你们!” “若你们要找死! 就怪不得旁人啦!” 他此言一出,原以为能震慑一二,却见眼前这群半大小子一个个怒目圆瞪,竟已齐齐的拔剑相逢,一副拼命的架势。 “为了一副药材,居然自愿白白送了性命。真是可叹!” 葛云话音一落,左二已厉声喝道:“恶贼欺我左家庄至此,左二虽学武不精,也唯有以命相抗!恶贼拿命来!” 左二眼见黎冰雪受辱,这帮人如此欺人太甚,早已经不管不顾,趁着这股年轻的血气方刚之气,已挥剑向葛云刺来! 他的目的明确,手中的剑势攻击也直指葛云。 只是他武功并不精,在同辈中也难以出类拔萃,何况现下面对着的是连黎冰雪都望其项背的顶级实力的存在。 纵然是他冷静的时候,他都想不到这一层,何况此时他已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只是看了这半晌,似乎也感觉到最咄咄逼人的便是葛云。 一剑挥出,却只冲出了两步…… 他甚至连对方的衣角都未曾碰到,便被一股力量甩飞出去。 “大师兄……” 左家庄众人上前,迅速的将左二扶起。 左二顿感浑身如散了架一般,顿痛无比。 而此时,葛云手中的武器已收回,是一根粗壮的长铁鞭。 刚才这铁鞭一挥出,便叫左二难以招架。 “哼!找死!”葛云不由分说,铁鞭顺势换了个手便直直的朝左二劈来。 “葛将军……”一旁的赵义脸色一变,急忙喊了起来。 他没有想到葛云性情急躁会对一个孩子下死手。 这一铁鞭若打下去,那孩子多半小命休矣。 众人也没想到这葛云速度如此快,身手也是如此之快。 一个个都惊的怔愣无措,众少年即使想阻止也是根本来不及。 唯有那天山双怪已经颤颤巍巍从地上站起,相互依扶,倒是露出一脸得意阴笑。 左二来不及躲闪,索性闭上眼睛,不自知自己内心已然狂跳不已。 然而却没有想象中的疼痛感传来。 倒是面前罩下一片阴影。 左二抬眼望去,不只是他,整个左家庄的弟子接连发出惊叫之声。 “少庄主!是少庄主!” “少庄主回来了!” 左二抬眼细看,只看清那人背影十分熟悉。 不是左一又是谁? “左一!”左二立刻热泪盈眶,这才发现自己紧张到浑身已冒冷汗。 但他的欢喜并没有持续多久,原本倔强决然的脸上却出现了一股浓浓的担忧之色。 “左一,你回来干什么?” 左二了解自己的实力,无论是在申屠黑或是葛云面前,根本不够看。 但左一一向体弱,武功也强不了自己太多,也是没有丝毫胜算的。 原本搭上自己也就罢了,如今左一回来亦是送死,左二怎能不急? 左二明白,庄中弟子也明白。 众人纷纷露出了担忧之色。 左二右手高高抬起,还紧紧抓着葛云挥出的铁鞭子。 葛云一抽,竟未能抽回。 他脸上也露出几分戏谑,沉沉一笑。 毕竟是左家庄的少庄主,葛云也不由得耐起了几分性子,沉声道:“左公子既来了,那便更好,更方便些!” 左一握着铁鞭的手并未松开,他情急之下一跃而起,拦在了左二身前,迅速将铁鞭抓住,原本想着自己也使不上几分力。 但没想到,练武出身的葛云竟一时无法挣脱,他心中也是惊讶的。 很快他就想明白了,自己最近在修炼天海诀,如今已练到第二层,便觉体内有浑厚的内力,不停的聚集生长,他早已怀疑自己强过往昔许多。 只是不曾有机会试炼。 如今一急之下倒爆发出来,这满满的力量感令他心中也暗暗窃喜几分。 二人暗暗较劲,运用各自内力,葛云尽险些招架不住。 所以对方的态度才会明显的客气几分。 但左一并不会领他的情,抛开黎冰雪的事他还不知,但就他刚刚急忙赶来之时,心中已十分明白。 倘若他没有及时赶到,只怕左二现在已经被那夺命的铁鞭击碎了脑袋。小命休矣。 左一一改平日温润之态,仿佛变了一个人。 倒显得几分肃然之气,气场也十分强大。 葛云盯着他,也觉得这少年跟上次所见有些不同。 虽然只有短短数日,似乎突然便褪去了青涩模样,倒显得有几分深不可测。 “左公子,上次少林寺一别,左公子越发成熟起来了!看来是个能做主的人了!” 葛云只想快点取药交差,话语之中竟还有几分催促之意。 “快些拿药来,葛某好去凌王那儿复命。” 左二先是松开铁鞭,然后静静的望着他。 葛云顺势收回铁鞭,在回望左一时,原本势在必得的气势,却无形之间弱了两分。 不知为何眼前这柔柔弱弱的少年给他一种不能轻视的感觉。 左一终于冷冷开口道:“葛将军,今日你休想带走左家庄一草一木,一针一线!” 他连一句客气的话都没有,直接表明自己的立场。 准确的说是表明左家庄的立场。 左家庄众少年一听此言,似乎已经预感到今日必有一场生死对抗。 敌我实力悬殊,这群少年郎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他们带着视死如归的决心纷纷站到了左一的身后,凭着一腔热血坚定的表明自己的立场。 一人高声道:“少庄主,我们左家庄没有孬种,今日我与左家庄生死与共!” 一股强大的信念感在整个左家庄蔓延开来,众少年纷纷响应。 年轻的人们往往只有一腔热血,却最为可贵。 左一心中感动不已,左家庄几百年来都十分团结对外。 但是,左一可不想他们送了性命。 他安抚性的望着他们,又缓缓回过头来,定定的望着葛云。 葛云也望着左一。 左一道:“葛将军,今日就让左一领教将军的铁鞭吧。” “你可听说过我在江湖上的名气?”葛云几乎就要大笑出声。 “南阳葛家军的威名左一自然听过,常听师父提起葛家独传的夺命十三鞭在三十年前就已扬名天下!” 不等葛云说话,左一又接着道“如今传到葛将军手里,不知是否能有当年令尊的风采?” 葛云面色一沉,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世人只知道他的父亲夺命十三鞭葛问天。 却没几个人知道是他继承了那名扬天下的革命十三鞭。 这一直就是他的心病,如今被左一轻飘飘提起,他竟觉得带着几分羞辱。 “今日便叫你尝尝这铁鞭滋味。” 第228章 形势反转 气氛紧张得仿佛凝固了一般。葛云高大威猛的身影如同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峰,手中的铁鞭散发着凛冽的寒光。 他眼神中透露出强烈的自信与霸气,仿佛胜券在握。 在他对面,左一站得笔直,格外平静,他衣袂飘飘,就像一个温润如玉的公子。 众人的目光紧紧地聚焦在他们两人身上。 左二更是紧张不已,他认定左一会输。 葛云在江湖中早已声名远扬,虽然及不上他的父亲葛问天,但他的铁鞭之威也足以令人胆寒。 而左一,但在众人眼中,只不过是个羸弱的公子。与葛云相比,以卵击石而已! 葛云微微眯起眼睛,紧紧盯着左一,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手下败将! 他冷哼一声,手中的铁鞭猛地一挥,强大的力量带起一阵狂风,周围的尘土瞬间飞扬起来。 “左公子,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葛云的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在空气中回荡。 话音一落,葛云再次挥动手中的铁鞭。 他身形一闪,如同闪电般迅速,铁鞭带起的劲风便直直劈向左一。 那劲风犹如一把利刃,似乎要将空气都割裂开来。众人都为左一捏了一把汗,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左一被铁鞭击中的惨状。 然而,左一却没有丝毫的慌乱,他只盯着葛云的动作。在铁鞭即将劈到自己的瞬间,左一迅速侧身一闪,巧妙地避开了葛云的攻击。葛云的铁鞭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地面瞬间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裂痕。 若是以前,这一击左一是无论如何也避不开的,力量不够,速度不够。 如今他习了天海诀,不仅速度变快了,就连内力也变了浑厚不少。 这个闪避对他来讲却是轻而易举便可做到。 众人发出一阵惊呼! 葛云也微微一愣,显然对左一的反应速度感到惊讶。 但他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再次挥舞起铁鞭,向左一发起了更加猛烈的攻击。 铁鞭如狂风暴雨般向左一袭来,每一击都蕴含着巨大的力量。 左一则灵活地躲避着葛云的攻击,他的身形如同鬼魅一般,让人捉摸不透。在躲避的同时,左一也在寻找着反击的机会。 葛云接连击空,情绪越发暴躁起来,他的鞭形已有些乱了。 左一看准时机,毫不犹豫地出手,一剑挥向葛云上三路。 这一剑看似平淡无奇,却胜在快,葛云连忙用铁鞭抵挡,但左一的力量超出了他的想象。铁鞭被震得微微颤抖,葛云也被这股力量逼得后退了几步。 众人瞪大了眼睛,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幕。 左一竟然能够逼退葛云,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刚才那一连发出的剑招如行云流水一般,刚柔并进,堪称完美。加上左一的优美身姿,竟有几分仙气! 葛云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没有想到左一竟然有如此强大的实力。他怒吼一声,再次挥舞起铁鞭,向左一冲了过去。 左一也毫不畏惧,他点剑迎上葛云,与他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两人你来我往,铁鞭与剑花的碰撞声不断响起,每一次碰撞都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他们的战斗所扭曲,让人感到窒息。 随着战斗的进行,众人发现左一的实力越来越强。他的每一次攻击都充满了力量,让葛云不得不小心应对。而葛云也逐渐陷入了被动,他的攻击开始变得有些慌乱。 左二与庄中众弟子更是掩不住一脸惊喜。 就在众人以为这场战斗会持续很久的时候,左一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他的身体周围出现了一层淡淡的光芒,这光芒如同护盾一般,将他紧紧地保护在其中。左一施展出了天海诀第二层的力量。 其实左一只是试着运用一下体内的天海诀内力,他也没有想到会有如此惊艳的效果。 左一能够在短时间内将天海诀修炼到第二层,实在是意外。 更意外的是左一没想到天海诀只是修炼到了第二层,便有如此大的威力。 此时的左一,实力大增,他的攻击变得更加凌厉,葛云逐渐难以抵挡。 左一一剑打出,带着强大的力量向葛云袭来。 葛云连忙用铁鞭抵挡,但这一剑的力量实在是太大了。铁鞭被震得脱手而出,葛云也被这股力量击飞了出去。 众人一片哗然……左一竟然打败了葛云? 葛云重重地摔在地上,口中吐出一口鲜血。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却无能为力。 左一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葛云。 但是他内心也是无比的激动,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强烈的感觉到胜利带来的自信感。 这种感觉是这样的好。 “葛将军!”左一的眼神从他身上扫过,又定定的望向几丈开外的赵义,缓缓道:“赵将军!” 赵义的眼神变得无比复杂起来。 但最终他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轻轻的叹息着。 左一也不理解他为何如此,但是此刻他也不想理解。 “请二位将军离开左家庄。” 他说着又望向葛云,又补充道:“今日之事若传出江湖,想必会对凌王殿下名节不利吧!莫要再来了!” 隐约间他也猜出今日领头的便是葛云,今日他已重伤了葛云,抢药之事应该告一段落了。 葛云狼狈的被人从地上扶起,他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渐渐地恢复了一些气力。 左二却看他满脸不高兴,他上前指着他扬声道:“还妄图杀我,狗贼,我是有那么好杀的吗?” 葛云原本阴郁的脸上忽的寒光一沉,怔怔的盯着左二,脸上咬肌滚动,配上他刚毅的脸,竟有几分骇人。 饶是这个眼神却着实把左二吓了一跳,他不自觉的向后一退,下意识的竟躲到左一身后,咋咋呼呼道:“左一,他瞪我!” 左一回给他一个宠溺的眼神,极尽安抚。 “申屠大公子!你看戏看够了?” 葛云的目光又移回申屠黑身旁。那人已站了很久。没有任何气息,瞬间让人忘了他的存在。 申屠黑已经站在旁边看了很久,却没有出手。 葛云一提,他便轻飘飘的回道:“我欺负黎冰雪都已经说不过去,难道眼下还要欺负这个孩子?” 第229章 姐姐替你出气 葛云皱着眉头,一把甩开扶着自己的亲兵,扛着痛一步步走向申屠黑,一脸愤怒。 但当他走到申屠黑面前时,却又强行将这怒火压下,闷闷道:“我若偏要你为难他呢?你可会听我的?” 申屠黑挑着眉毛,变得无比严肃。 今天一整天他都要比平时严肃。 一个人严肃的时候,便不会再开玩笑,也不会笑的云淡风轻。 申屠黑无奈的叹息着,没有直接回答他这个问题。 他轻轻转过身,已向左一走来。 葛云随着他的目光移动,也落在左一身上。 申屠黑虽没有回答他,但他的反应已是答案,葛云的嘴角不自觉上扬。 左一刚觉得眼前之人并无杀气,申屠黑的眼神却冷了下来。 左一顿感一股强大的威压将他整个人怔住。 片刻之间他便呼吸困难,心跳加速。 他心中大骇,面上却强撑镇定。 这股强大的气场让他本能的惧怕。压得他甚至不敢抬头。 但是他不想就这样狼狈的低着头,所以他将头缓缓抬起。 面对申屠黑的对视! 顿时,他的胸腔一紧,一股热流止不住涌上喉头,吐出一口鲜血来。 一旁的左二率先变了脸色,他慌忙就要冲到左一跟前,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靠近左一身旁半丈。 心急之下只能大喊道:“左一,左一!” 众弟子们亦是急得哇哇直叫:“少庄主!少庄主……” 左一的身旁仿佛筑起一道气墙,任何人都无法靠近。 申屠黑却是个例外。 他缓缓的停在左一面前,左一已被这股强大的气场压制,双腿一软,竟站不起来。 他愤恨咬唇,俊脸上的肌肉不停的抖动着,却还在试图站起。 看着他一直在无力的坚持,申屠黑眼神一沉,左一便再也无法动弹半分。 申屠黑微俯下身,与左一保持在咫尺之间。 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申屠黑用他修长的指尖轻轻抬起左一的下颚,迫使他的目光仰望自己。 “哼!” 申屠黑轻哼一声,嘴角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却无法让人猜透他的情绪。 左一的眼睛很亮很亮,带着不屈的隐忍,亮得晃眼。 那双眼睛因为太清澈,太亮,看着就像是有泪光,仿佛下一刻就破碎了。 好美! 申屠黑的心中一悸,仿佛是被猫爪轻轻抓挠了一下。 “你抵抗不了的!” 他的声音流转在左一耳畔,仿佛天生带着一丝蛊惑。 左一不自觉避开那眼神,无比坚决的回应道:“那便杀了我!左家庄没有孬种!” 申屠黑又呵笑了一声,实际上他并不觉得好笑。 他的手指已轻飘飘的放开左一,也收回了些许威压。 左一忍不住大口喘息着。心中对对方展示出来的实力早时感到惊恐,尽管他的面上没有表现出来。 “左一,我不杀你!” 他轻飘飘的说着,左一不一定领他的情。 “你就这样死了,未免太过可惜,但你阻止不了!” 申屠黑又接着道:“今日,我申屠黑在这儿,谁也阻止不了!” 葛云嘴角再一次上扬。 他厉声吩咐道:“来人!” 两名士兵上前:“在!” 葛云却得意的看向左一,接着道:“左公子,拿药吧。” 左一却是沉默不言,但他脸上的绝诀之色是很明显的告诉众人,他不会妥协。 葛云未恼之前,赵义却突然上前道:“左公子,识时务者为俊杰,取个药,没什么大不了的。莫要搭上人命!不值当!” 左一根本没有听进去,毅然决然! 葛云不耐道:“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把左家庄搜个遍,若砸坏了什么一律不管!若有抵抗者,就地格杀!” 他话音一落,便上来几十来个铠甲士兵手中挥舞着长枪,将左家庄一众弟子团团围住。 “药材在哪儿?”其中一个葛云的亲卫兵亦是凶神恶煞的模样,他一把薅起左二的肩,长枪利索的抵在左二的胸膛之上,狠狠的质问道。 左二心中虽无比慌张,却一瞬间竟然起了视死如归之念。 他想起左一刚才所说左家庄没有孬种,心中所想的是不能给左家庄丢脸。 于是便两眼一闭,一言不发,那表情竟比左一还要绝诀几分。 那亲兵感觉受到了挑衅,当下便起了杀心。 “臭小子!去死吧!” 长枪一抬,便要刺入左二的胸膛。 “大师兄……” 众人失声痛呼! “哥——”左一急得便要冲过来,却被申屠黑一把?住了胳膊,半分也动弹不得。 申屠黑淡淡扫了这边一眼,原想阻止,只是他刚一抬手…… 便悄悄的将手收回。 他终是没有出手。 纵然他没有出手,想象中的疼痛感也没有传来。 “啊——” 一人被掴飞数丈远,狠狠的撞在石柱上,口吐鲜血。 众人抬眼一看,正是那名亲兵,连同他的长枪一起飞了出去。 左二后知后觉睁开双眼,这一刻进阶的无比后怕。 “大师兄!” 直到众弟子将他团团围住,他才顿感如获新生。 内心狂喜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心怦怦直跳。 “我没死!” “大师兄!你看……” 顺着众师弟们的目光望去,只见半空中落下一盈盈倩影。 她的身体像羽毛一般轻盈,一身鹅黄色的羽纱衣裙随风飘摆,如天上的仙子一般。 在众人无比惊叹的目光中,攀月已落到左一身旁不到半丈。 也刚好离左二也是这个距离。 “攀月姑娘?”左二虽沉浸其中,却是一眼认出攀月。 攀月在左家庄待过几日,左二也是远远的看过几回。 攀月的样貌很难让人忽视。 经过左二的提醒,众弟子们也纷纷想了起来。 “是攀月姑娘!” “攀月姑娘,此处危险!你快些离去吧。” 左二急忙提醒,这倒不能怪她,他可从来没有见过攀月的身手,少当她是一个武功平平的美女。 怎么可能会是申屠家族的对手? 但是他们这样想,左一可不这样想。 他眼神仿佛是看到了救星,甚至连表情都变得有几分软萌柔弱。 “攀月姑娘,你怎么才来?” 攀月淡淡一笑,柔声道:“过来!” 左一倒是想过去,但想着自己被申屠黑气场压制,根本动不了。 但攀月一声呼唤,他还是忙冲了过去。竟未察已畅通无阻的奔到攀月跟前。 申屠黑的气场压制已然消失。 左一惊呆了! 众人也惊呆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能动啦?” 左一激动不已,眼睛显得更亮了。 攀月我,又是柔声一笑,悠悠道:“站到我身后,姐姐替你出气!” 第230章 攀月之威 左一心中一暖,乖乖的站在攀月身后,左二众人也立刻冲了过来,那围着的士兵刚举起枪,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震的后退数步。 他们偏不信邪,再一次举枪上前,攀月冷哼一声,只是淡淡的挑了一下眉,那股强大的劲风再次袭来。 再一次将众兵震退。 这次他们才明白,先前那股力量便来自于眼前这个绝美的女子。 众人不解的是没人看见她是如何出手的。 未知的力量才更加可怕。 众人皆变了脸色。 申屠黑也不例外。 那夜在凌王府他已见识了攀月的力量,那夜过后几乎所有人都失去了记忆。 唯有他们申屠家两兄弟没有。 他知道这是攀月刻意留下他们的记忆。 当他望向攀月时,攀月也在望着他。 她就那样冷冷的看着他,他却感觉到对方微微上扬的嘴角,那一瞬间似在嘲讽他。 申屠黑竟不自觉的低下了头。 葛云却并未看出有什么不同,只当是这个姑娘来砸场子,妄图以一人之力拯救左家庄这群孩子。 简直可笑。 “姑娘,本将劝你莫要自讨苦吃,若伤了你这张绝美的脸到甚是可惜!” “葛云将军?”攀月只望着申屠黑,却是在和葛云说话。 “葛将军好大的威风,我竟不知,凌王手下之将是如此欺辱良善百姓。人家不愿给的东西,将军便要抢?” 攀月语气虽冷,话音却慢,听着仿佛是在淡淡的诉说着,无形之中却给人一种强大的威慑力。 申屠黑脸色一变,神色无比复杂,嘴角微张却又闭上。 他深知攀月的厉害,原本是要开口的,却被葛云抢先一步扬声问道:“哼!姑娘好厉害的口气,竟不知天高地厚,敢质问本将军?本将军做事岂是你能置喙?” “速速让开,否则莫怪本将军不懂怜香惜玉!” 葛云的脸已完全沉下来,今日已耽搁太久,他已然失去了最后的耐心。 “很好的紧!”攀月面上无比平静,那双美丽的眸子里却并发出阵阵的寒意。 申屠黑心中一沉,直接摇了摇头。 攀月却并不急着出手,只是淡淡的扫视了一眼众人,面色无异。 一亲兵刚上前骂道:“是哪来的多管闲事的丫头……” 攀月只是轻轻挥一挥衣袖,便带起一阵劲风将那人甩飞出去。 不偏不倚,那人摔落的方向正好和之前那名亲兵一处,二人皆口吐鲜血,好不齐整的一对。 “聒噪的很!”攀月飘飘然道。竟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众人却早已变了脸色。 无人再敢上前打断。 葛云怔道:“……你……你……” 攀月轻笑道:“现在可是能管你们的闲事啦?” 她虽在笑,但说的话却像一把刀,冰冷的刺激对方的心窝里。 葛云袖中的拳头紧握,脸上已露杀意。 他的目光再次望向申屠黑。 申屠黑却朝他无声的摇着头。 葛云心下一紧,这世上竟有连申屠黑都无可奈何的事情? 眼前这个女子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物? 纵然如此,葛云亦是不然,只当是申屠黑怜香惜玉,不忍出手罢了! 只是此刻他也受了伤,自然不会亲自出手。 可他手底下的人还未出手。能出手的人也还有很多。 虽说天生双怪也受了伤,但像天山双怪那样的武林高手他手底下还有很多。 山西五老,枪王谢老三,麻花婆子等等,这些人物也是他的手下从江湖上搜罗出来的成名高手。 尤其是那个人! 只是此时,那人还未赶到。 但是对付眼前这个姑娘,还用不上。 葛云自顾想着,忽然扬声喊道:“将此女子拿下!” 他的话音一落,立即冲出两名士兵,他们身躯高大,一副孔武有力之状。 这两个士兵兴许是怜香惜玉,未拿任何兵器,只赤手空拳带着两股劲风便向攀月袭来。 他们的出招虽有力量,却并不想真伤了攀月,只想把她拿住,禁锢住她。 但二人根本近不了攀月的身,只向前奔了几步,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生生震退。 二人刚刚站稳,便觉得手脚发麻,正奇怪之时,便惊恐发现自己浑身不能动弹。 二人这才明白眼前这女子实力可怕,眼睛皆已震惊不已。 “无知!看来!”攀月低头仔细打量自己的双手,像是在看手上有没有什么脏东西。 她的手指白皙修长,是那任何女子见了都会羡慕嫉妒的手。 “你们还是不明白,自己的处境!” 话音一落,攀月慢悠悠的挥动着手指,她的手指在空中灵活的舞动。 仿佛在跳舞,还是那种很温柔的舞姿。 空气也变得扭曲起来,一股源源不断的气流绕在她的指尖。 被她非常优美的送到空中。 细水长流般气流瞬间散成无数条长龙般缠绕在葛云众人身旁。 这股气流到来的时候,似乎还让人感觉很舒服。 但接着,众人便陆陆续续被各种气流掀翻在地。 更令人惊恐的是,这些气流分明很缓慢,却令人无可奈何,毫无抵抗之力。 甚至于他们倒地之后,便惊恐发现自己浑身已经麻痹,无法动弹半分。 这是什么绝世武功? 怎么这么厉害? “你……不是人……”葛云不像这人那般倒在地上。而是直直的站着。 这才令他更加惊恐,这种东西居然可以随心所欲的控制。想针对谁便针对谁。 像是故意给葛云难堪似的,所有人都倒下,唯有他直愣愣的站着。 当然,可气的是赵义和的他的队伍却并没有任何事。连赵义自己也是一脸懵逼。 葛云气极,怒喊道:“申屠黑,你还不出手吗……” 然而他的话甚至还没说完,他腰间的利剑却自动出鞘。 直指自己的咽喉。 不到半寸。 这次,他是真的感到恐惧了。 为什么他的剑自己飞了出来。 再次看向攀月时,对方确是冷冷的看着他,只是那眼神之中多了一些揶揄之色。 攀月向他走了几步,停在两丈开外。 一股强大的气场笼罩在整个左家庄内。 “葛将军,如今我可还能管得这闲事?”攀月淡淡问道。 葛云被这股强大的气场压制,态度却还是十分的强硬。 “你公然……与凌王作对,当真是不知死活?” “姑娘究竟是何人?有如此大的本事,倒叫我输得明白。”天山双怪跟着问道。 第231章 左一为吴俊泉辨理 微风拂动攀月的衣袖,仙气飘飘。她绝美的脸上却是一片清冷孤傲之色。 仿佛她根本不属于这人间。 对于像天山双怪这样的人,她是完全没有看在眼里的。 她原是看都不会看这类人一眼。 但是今日她就是要告诉所有人,她要高调宣布自己的身份。 但是往往这个时候,从旁人的嘴里说出要比本人说出口会更有气势。 所以攀月的目光对上左一时,她的明眸闪动,神情不自觉的柔和下来。 甚至她还没有开口,左一却已经明白了。 他连忙走到攀月的身边,望着葛云赵义众人,扬声道:“各位可知道近半年来江湖上武功排名第一的女子是谁?” 他不答反问,葛云已不由得冷冷一笑道:“我乃武者出身,但凡习武之人,当然会关注百晓生的排名榜,无论男女,只要上了这前10的,江湖上又会有几人不知?” 他话音一落,天山双怪已接话道:“女子榜号称武功第一的年轻代不正是冰山仙子吗?” 一直躲在人群中久未开口的麻花婆婆也驼着个背颤颤巍巍走了出来, “刚才仙子那一招可是鼎鼎大名的冰心诀?” 麻花婆婆话音一落,众人皆惊,纷纷不由自主的望向攀月。 “冰心诀?” “她竟是大名鼎鼎的冰山仙子?” “难怪这么年轻却有如此本事。” …… 在一阵议论声中无人再敢小瞧攀月。 麻花婆婆却忽的冷哼一声,道:“仙子纵然是武功盖世,到底年轻了些,若我们几个老家伙合力围剿于你,不知可有胜算?” 她的语气已是万分客气,也源于之前攀月并没有针对他们几个,对他们也像赵义一般留了颜面。 “婆婆尽可一试!”攀月语气虽是依旧冷淡,却让人听出了几分柔和之感。 麻花婆婆心中一动,竟无意再想为难于她。 她感觉到攀月无意针对自己,于是轻叹一声,退回自己的队伍当中。 “老婆子年纪大了,不与你们这些小姑娘争强好胜。” 她又接着着葛云微微抬手扬声道:“葛将军,我等还有事在身,告辞了!” “你们……” 葛云怒目圆瞪,山西五老等人与随婆婆一起朝他微微挥手,皆扬长而去。 天山双怪已然受伤,众人又纷纷告辞,眼下葛云手下还真是无人可用。 他恨恨的盯着冰山仙子与左一,似要在他们身上盯出几个洞。 如今这差事耽搁太久,葛云已经心生烦躁。 前几日,南阳城出了那样的事,他已心力交瘁。 原本今日来取药只想速战速决,却不想遇到如此诸多麻烦。 眼下又来了什么冰山仙子,看上去甚是厉害。 加上自己也受了伤,此刻也并无好战之力。 于是他的目光再次看向一旁的申屠黑。 申屠黑也在望着他。 似乎已等了他很久。 他轻轻的摇了摇头,第一次申屠黑的眼神变得极为复杂。 复杂的就像那日申屠无羊离开时一样。 葛云一时之间难懂其意。 “葛将军,请回吧!”左一适时开口道。 “看来左家庄!今日是无论如何也不肯交出药材啦?”葛云眯着眼,道。 左一不语,众人不语。 葛云又道:“与朝廷作对,尔等可知自己斤两?” “纵然仙子武功再高,也终究抵抗不了凌王的十万铁骑?仙子可想明白了?” 他盯着冰山仙子接着道。语气中的威胁不言而喻。 攀月却忽然厉声道:“葛将军慎言,你们欺辱百姓今日乃我亲眼所见,难道这一切皆是凌王之意?” 葛云闻言心中一惊,忙为方才之言感到一阵后怕。 此事传出江湖是迟早的事,但却只是他急躁了些,最多只说是凌王手底下的将军嚣张跋扈些罢了。 但若真的调10万铁骑前来,那性质便完全变了。 想到此,不由得吓得他一身冷汗。 不由话峰一转,沉着脸道:“王爷日理万机,怎会过问这等小事,姑娘莫要会错意,冤枉我家王爷!” 此时,赵义也忍不住插话道:“攀月姑娘,凌王并不知我与葛将军来左家庄,但殿下对俊泉公子十分想念,不知他现下是否与姑娘在一处?” 攀月闻言,并未作答,但俏容已寒几分,周身立即散发一股强大的气场。 众人只觉得空气一冷,气氛变得无比压抑起来。 攀月不言,左一却又站到跟前,他望着赵义,气急呵道:“赵将军,左一原本以为你也是一个正人君子,堂堂男子汉,却没想到你对公子下药,做出如此下作之事。” 赵义老脸一红,原本这些时日就在为那件事后悔。如今被左一点了出来,当着如此众人的面,更觉得羞愧难当。 左一却接着道:“想来公子大好年华,双腿已残,你们竟还赶尽杀绝,要抢走公子续命的药材。究竟是何居心?” 左一此言一出,左家庄众人又是一惊。 左二忙问道:“左一,你说俊泉他……他怎么啦?” 其实他已经听清楚了,只不过太过惊讶,所以潜意识的又问了一遍。 左一也相信左二已经听到,只是他未见的听明白。 于是,左一又扬声问道:“你们是不是很想知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俊泉公子他怎么了?” 众人齐问。 左一也没想要瞒,眼中泛着湿气,缓缓道:“ 堂堂的凌王,当朝皇叔。只是为了将公子留下,先是将公子的师兄陶水仙差点折磨而死。威胁公子就范,公子为救师兄性命,不得不,屈从!” 说到最后他已双拳紧握,极力隐忍。 “凌王竟如此……” 众人不可置信的模样落入葛云,赵义眼中,二人竟被左一说得急忙避过那一道道愤恨的目光。 那是少年们的目光,纯粹干净,越是容不得这世间的黑暗。 左一见势又道:“公子答应留在凌王身边三个月,但却要凌王承诺不可对公子行愉越之举,凌王明明应下此诺,却还要命人对,公子下了……下了催情的药……” 他又是狠狠的瞪了赵一眼,又是感觉难以启齿,一时间表情也变得十分丰富。 “什么?这不是把俊泉公子当成了女子啦?” “甚至连女子都不如,只怕将俊泉公子当做了男宠。” “太欺负人了?” …… 左家庄这些少年的声音再次响起来。 这些青少年血气方刚,都是正常的直男,此刻听着只觉得极尽羞辱。 个个都义愤填膺,鼻孔哼气。 第232章 葛云激怒攀月 左一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趁着众人情绪上来。他又接着徐徐道:“公子拼命运功抵御药力,可恨那时我竟刻意被人灌醉,不省人事,公子竟还想要带着我逃离那极恶之地。” “什么?”左二急问道:“左一,快点告诉大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左一深深望了一眼攀月,攀月只是对他轻轻点了点头,他便不再顾虑。 “凌王命全府围困中药的公子,公子强行运功激出药力,将几百号亲兵全部打倒,纵然是带着我,本也可以走出南阳城主府的……” “可是,他们竟然请来了申屠家族的人,”随着他的目光指引众人一起望向一旁的申屠黑。 申屠黑却是轻摇羽扇面不改色。 “申屠家族是大宋的战神,所向无敌。实力更是断层所在,纵然公子再厉害,也只是个束发少年,怎能敌得过威风凛凛实力强大的申屠黑白二兄弟?”左家庄一人忽道。 众人皆沉默,等着那人接着道:“申屠家族在南阳城内摆擂三十年,没人能在他们手底下过三十招,若不是他们早早的退出百晓生的武功排名,这天下第一也不会有当年的催流香,柳云飞,吴原依和近年来的慕容博了!” “申屠家族竟如此厉害?” 众人不免一阵惊叹。 此时攀月却忽然接口道:“正是呢!” 她的话音一落,申屠黑的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 他望了攀月一眼,嘴唇微张却始终什么也没说。 攀月似乎非常满意他的反应,也没有在说话。 左一又顺着攀月的话头,接着道:“公子被制,凌王命人断了公子的双腿,公子……” 讲到此处,左一泪眼婆娑。 “纵然公子腿断了,在左一的心中依然是最完美的公子,左一依旧誓死追随。” 他一番慷慨激昂后迅速用衣袖擦干眼角的泪,左家庄众人皆被他感动的稀里哗啦。 同时看向赵义,葛云等人更是怒不可遏。 赵义立即惭愧的低下了头。 这几天他本就后悔那日之作为,于是他站了出来。 不等左一再说话,他已主动道:“都怪赵某自作主张,害俊泉断了腿,是我错了!” “赵将军错在何处?”左一却是冷冷一笑不依不饶。 赵义根本不敢恼,只沉下声,闷闷道:“是我看错了俊泉,他虽生的美,却不是那种人。” “……” 赵义又道:“他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是我将他想错了!” “……” 赵义眼眶有了湿意:“我很想与他道歉,如果还能见到他,我……” 赵义的话虽没有说完,但大概的意思已经明了。 左一却又不争气的湿了眼眶。 他强忍眼中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扬声道:“带左一见到公子,定向他转达赵将军的歉意。” 赵义的话无疑是对吴俊泉的尊重认可,这让一心护着吴俊泉的左一怎能不激动? 眼看左一就要心软,贴着左一站的左二却显得凶狠的多。 他又接着道:“不只你想错了,凌王更是想错了,吴俊泉他是顶天立地的男儿,你们都侮辱了他。” 左二声音更大,情绪更加激昂,也带动了整个左家庄的气氛。 众儿郎们皆狠狠的瞪着赵义,葛云等人。 他们也听出了事情的大概情况,一想到这样意气风发的美少年在凌王手中竟九死一生,断了双腿,心中便一阵愤慨。个个都要为他打抱不平。 而赵义也是一言不发…… 不说话便是一种态度,一种认错的态度。 左一的心也适时软了下来,毕竟他也知道,凌王才是下令断吴俊泉双腿的那个人。 “赵将军,若觉得自己错了,今日就不应该带兵来此抢药,难道赵将军想错上加错,当真不再顾及与公子的忘年情谊了?” 左一再次出声提醒道。 他的声音软软的,像春风一样拂过,虽没有威慑之力,却已然击中赵义的内心。 “我……” 事情演变到这一步,赵义已不想再待下去了。此时的他只想带着自己的队伍速速离开左家庄。 但他的话还未说出,一旁的葛云已抢先喝道:“左公子,明明是吴俊泉他不识好歹,胆敢拒绝我家王爷的美意,能得到我家王爷的中意,他有什么可委屈的?” “葛将军……”赵义闻言忙阻止道:“别说了!” 葛云正说的起劲,根本不听赵义的阻拦,反而嘲弄道:“赵将军,你怎么变得如此畏畏缩缩?哪里还有一个将军的威风?” 明晃晃的被葛云这样一说,赵义重重的叹了口气,竟真的不再说话了。 但葛云方才之言显然已经重新激起左一本已经压下的怒火。 他俊脸一沉,声音冷了下来,一字一顿道:“你,说,什,么?” 显然他的情绪已在爆发的边缘,宽袖下的拳头已然握紧。 葛云虽然也感觉到了,但丝毫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他扫了左家庄众人一眼,最后将目光停在了攀月身上。 攀月的反应却比他想象中更为淡然。 他继续说道:“若非是他皮囊优秀,王爷又怎么会看得上他,既然生的这般好,王爷看上即是他的福分。 不知感恩带却还拼死抵抗,这分明是对王爷的侮辱。断了腿也只不过是咎由自取!” 他疾言令色,脸上带着浓浓的嘲讽,丝毫没有把吴俊泉断腿之伤放在眼里。 这就令人不爽了。 左一不爽,左二不爽,左家庄众儿郎们也不爽。 当然,最不爽的是攀月! 当他听到此处时,好看的眉毛已经微微挑起。 她的眼神冷冷的扫向葛云,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当真是找死!” 她语气淡得如微风,杀意却正浓。 她的话音一落,冷眸一扫,葛云瞬间如被钉住般不能动弹。 紧接着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下,似有一只无形之手一把扼住葛云脖子,将其猛地提起腾空。 葛云满脸惊恐,四肢徒劳挣扎。 攀月面无表情,周身散发着强大气场。她微微抬眸,眼中尽是不屑。 葛云被无形之力压迫得呼吸困难,面色涨红。 在攀月的绝对压制下,葛云如同蝼蚁,毫无反抗之力。 此时的场景,寂静而震撼。 “救……救命……” 巨大的窒息感与恐惧感迅速激发了葛云的求生意志。 他几乎不能动弹,唯有那目光第一时间望向了申屠黑,急迫渴求…… 仿佛这世界只有申屠黑才能救他。 第233章 我不想杀你 只想杀他 “申屠黑……你要……看着……我死……吗?” 葛云满脸痛苦挣扎,在死亡的恐惧下,激发了他强烈的求生欲。 他的眼神几近哀求,终究是触动了申屠黑的内心柔软处。 他轻轻的叹息着,像是在沉思着什么? 而葛云手底下的兵见到自己的将军濒临生死一线,齐刷刷的再次场起兵器快步冲向攀月。 可他们根本近不了攀月的身。 仿佛有一道无情的墙将他们弹了回去。 如此强大的内力,他们也是平生仅见。 个个脸上露出了惊惧之色。 这时候众人才真切感觉到眼前这位女子的实力可怕之处。 “葛将军……”赵义几点往前冲了几步,欲要张口求情。 却被攀月一道冷冷的目光扫退在原地。 “攀月姑娘……”他刚喊出攀月的名字便觉得舌头发麻,浑身不能动弹。 这究竟是什么样的本事?这几乎已经超出了人类的认知。 明明攀月什么也没有做,为何所有人都像是被控制了一般。 这个时候没人再敢轻易说话,没人再敢轻易乱动。 但是有一个人例外。 他就是申屠黑。 他缓缓的一步步的走到葛云身边,面对着攀月。 之前没人能走进攀月身前,现在申屠黑可以! 这无疑让这些人刚刚感到惊惧的心带来了一丝希望。 申屠黑此刻就是他们心目中的光。 一股强大的气压释放,葛云只觉得那强烈的窒息感瞬间消失,整个人猛的一轻松。 他狼狈的猛烈的咳嗽几声,才终于恢复了几分正常脸色。 只是,不过方才一番折腾,他也不敢在潘越面前轻易说话了。 因为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真的是太可怕了。 “你要与我作对?”轻飘飘的声音从攀月口中说出,那语气仿佛是老友叙旧,平静的不像话。 但申屠黑的身体却已经开始颤抖,紧接着强大的威压之下,他直接…… 跪了下去。 众人大骇。 左家庄的少年们更是震惊的瞪大双眼。 众人眼中的战神,申屠家族的家主,竟就这么跪了下来。 并且他跪的只是一名年轻的女子,这叫人如何接受? “你是要我饶过你?”比起方才,攀月眼角已有了些许愠怒。 她缓缓道:“你若拼死一战,我倒未曾会将你看轻!” 申屠黑闭目不语。 攀月又道:“你存活于这世上已三百多年,想来你已没有勇气去死了!你既已向我跪下,我自不会再杀你。” “不,”申屠黑突然抬起头,定定的望向攀月,那股威压险些让他口吐鲜血。 但此时他一定要让攀月看到他的决心,他忍受着这浑身似被巨石挤压般的疼痛,却难以张口。 攀月一直盯着他,直到申屠黑再也承受不住将那股鲜血吐出,她才悄然将那股威压收回。 “咳……咳……”申屠黑猛得松了口气。 “多谢前辈手下留情。” 申屠黑依然跪在地上。 “申屠黑,你起来吧!我不会杀你。” 申屠黑却轻轻摇了摇头。 这次他不等攀月发问,已主动道:“现在可以杀了申屠黑,只求前辈莫要为难葛将军,葛将军只是性格急了些……” “你要为他求情?你可听见他刚才说了些什么?”攀月也不怒不恼,只静静的问道。 申屠黑却已经听出她语气中的不满。 “我听到了!”申屠黑此刻只得老实答道。 攀月向他走了两步,又添几分威压。 这次的威压已弱了许多,但她的气势却更强了。 “难不成你觉得我竟如此好说话?” “……” “若换作是你,凭别人任凭一句轻飘飘的放过,便当真放过了?” 她的话音一落,顿时周身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场,迅速的向四周散去。 激起一阵强大的涟漪。 葛云底下所有人被这股气场压的无法动弹。体质弱的直接口吐鲜血,瘫倒在地。 葛云似被刻意针对一般,一股强大的劲风直冲而来,顿时浑身剧痛无比,也急呼呼的吐出一口鲜血。 “将军……”身旁的小兵连忙要上前搀扶,不想自己也中招退开数米开外…… “求前辈……饶他们性命,申屠黑……愿一死!” 申屠黑此言一出,左二顿时觉得一片嘘唏。 想想就在半个时辰前,申屠黑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就连黎冰雪的生死都掌握在他的手中。 而现在,攀月一出场,申屠黑竟如此卑微,真是不可思议。 同时众人看向潘月的眼神也变得无比敬佩崇拜。 左家庄的少年们此时个个看上去意气风发,跟眼前狼狈的葛家军相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在这个时候,葛云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女子的可怕实力。 “申屠大公子,莫要求她,要杀便杀,我葛云并非贪生怕死之辈……” 他的话还未说完,嘴里竟发不出声音来。 攀月又扫了申屠黑一眼,轻声问道:“你禁了他的言?” 申屠黑没有否认。 攀月道:“他不惧死,你又何苦救他?” 申屠黑却道:“他不该死,你又何苦一定要杀他。” 攀月冷冷道:“只因他说错了话,今天他一定要死!” 申屠黑缓缓道:“我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你杀他,如果杀了我,能让你解气。我愿意死。” “我不想杀你,只想杀他!” 正在这时,左二忽然拉着左一跑到攀月身旁,抢先道:“攀月姑娘,杀了那恶贼,他分明就是强盗,今日还要杀我左家庄的人,还差点杀了我,就是恶人!” 左二见攀月得势,立即摆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似乎早已经忘记之前左家庄差点命悬一线。 攀月目光转向左二,打趣道:“你也觉得他该死?” “是……啊……”左二脱口而出道。 眼下近距离看着攀月惊为天人,她语气虽平淡,却似乎总带着一股浅浅的笑意。 左二似乎能感觉的出来,目光凝视一瞬后,俊脸竟忍不住发热起来。 其实之前在左家庄也是见过攀月的,只不过没有这样近距离的对视过。 眼下看的真切,对方又似乎在逗弄自己,左二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景,一时间就…… 害羞了! 第234章 申屠黑的落幕 “你险些被他手下杀死,这样说来,他确实该死。”攀月忽笑了笑,明眸皓齿,格外动人。 左二红着脸,急道:“虽然如此,但我更气他刚才那样说俊泉兄弟,他……他不是那样的人。” “说得对!”左一拍手道。 “在你眼里,俊泉是怎样的人?”攀月美目流转,又望向左二,柔声问道。 她的威压看似已经消失,增添了几分少女的灵气。 但是众人依旧不能动弹,甚至他们不敢想象这样美丽的女子云淡风轻之间居然能展示出如此庞大的实力。 杀人于无形之间。 左二想了想,认真答道:“他是一个特别真诚的人,我喜欢他。” 攀月又问道:“真诚?” 左二点头道:“对,既真诚又美好。和他相处会让人觉得很愉快。” “他悲天悯人,对身边的人都特别的好,哪怕是花花草草,似乎都愿意亲近他似的……” 左二说着说着,眼睛已发了光。 左一自己也没察觉,他的眼睛也不由自主的亮了起来。 攀月也轻轻点头,径直穿过申屠黑身旁,停在了葛云面前。 他半坐在地上,虽满身狼狈,却还带着一位将军该有的威严,他仰起头望向攀月,攀月依旧冷冷的看着他。 “今日我若要杀将军,易如反掌!” 葛云已被申屠黑禁言,嘴里说不出话。 但他圆瞪的眼神在告诉攀月,他不怕死。 今天他来这里并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种处境。 杀人不过头点地,此时他是觉得屈辱的。 攀月缓缓抬手…… “仙子慢动手!”赵义急忙喊道:“若今日葛将军真死于仙子之手,只怕仙子以后的日子注定不会平静。难道仙子当真不畏惧凌王殿下?” “仙子如何再有本事,如何的傲视群雄,只怕也一人难敌万人之力吧!仙子三思!” 赵义的目的很简单,他就是要提醒攀月不要与朝廷作对,从而对葛云手下留情。 毕竟那夜攀月显露的公主身份的这段记忆,也一同被她抹去,所以此刻,除了左一,没人知道她是当今皇帝的长姐,仙云长公主! “赵将军!”攀月轻声道:“多谢你好言相劝。” 但是赵义想错了,攀月又岂会在意。 “但我今日就是想要他的命!”她的脸上不带任何情绪,却异常绝决。 葛云自知今日难逃一死,索性闭上双眼。 只是死前不能言语倒有些憋屈。 攀月也不再多言,只轻轻一挥手,一股强烈的劲风便直击葛云脑门。 看似轻轻的一动,这道劲风却是可以瞬间洞穿人的脑袋。实力之恐怖可想而知。 然而这并不是攀月真正的实力。 她这一出手,不过是料定无人敢阻挡。 所以无需用上真正的实力。 但她也想错了。 这股力量终被一股强大的气墙挡住,它没有穿透葛云的脑袋。 而是正中申屠黑的心口。 申屠黑笔直的站着,挡在了葛云身前。 他一尘不染的衣服上已溢出了鲜红的血迹。 他的嘴角也溢出血迹。 他的嘴角也溢出了微笑。 “……”葛云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这一幕。 许久都未从这震惊中反应过来。 “你竟做到如此?”攀月悠悠一叹,美目微垂,缓缓道:“看来,是我看错了你!” “求前辈……放过葛将军!”申屠黑面色有些苍白,看上去立显虚弱之态。 但是他的神情是何等的恳切,这样一个肆意洒脱的人,唯一放不下的便是葛云。 葛云拼尽全力冲向他,之前散发在他周身的威压,也被攀月适时收回。 所以他迅速的将即将倒下的申屠黑用力拥入怀中,急吼道:“申屠大公子,我何曾要你救?谁让你救……” 他的禁言术不知何时已解,但他早也不再纠结这个。 如今他一心只在意申屠黑的生死,他的眼中还是充满着不可置信。 “你怎么会受伤?你不是仙门中人吗?你怎么会受伤……”他反复呢喃,却愈加迷茫。 直到申屠黑彻底软倒在自己的臂弯里,他才确信这个神一般的男人终究是血肉之躯。 他不要他死! 他不要他死! 他俯首轻语道:“阿龙,你会没事的吧!” 他的话音刚落,申屠黑口中又呛出一口血来,竟比原先还要猛烈…… 鲜血顺着嘴角滑到脖颈,染红了雪白的衣领,它如梅花一般绽放,美的格外妖艳。 “你……你怎么吐这么多血?”葛云急了,他的心在剧烈跳动着,又像是被什么重物压着,就快喘不过气来。 申屠黑却只是一直一直盯着攀月,焦急而艰难的问着:“求你……饶他一命!” 再一次的开口一样的话语,这便是他的执念, 攀月美目闪动,终于轻轻点头。 得到肯定的回应,申屠黑这才终于转眸望向葛云。 “我不在啦,莫在那样……急躁了……”他的眼中有一股淡淡的疲惫与哀伤。 最后这些感觉全都化成释然。生命的最后一程也,也还好! 申屠黑闭上了双眼,安静的躺在葛云怀中。 “不,不……” 葛云依旧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他不住的摇头,声音已颤抖,同时悔恨不已。 申屠黑死了!因他而死! “你不是要杀我吗?你杀了我吧!”他忽然转向攀月,瞪大双眼。 那双眼睛仿佛淬了毒,既爆发出浓浓的恨意,却也难掩浓浓的执拗。 “是我说错话了啦!我不该那样说你的心上人。你杀了我吧!” 众人就这样望着他,直观的感受着他的疯狂。 却没有人在说话。 葛云大抵是疯了。 就在这时,葛云下意识低头,脸色大骇。 左一,左二也同时睁大了双眼。 众人也睁大了双眼。 没有人不再为眼前的景象感到震惊。 申屠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他本来轻英俊的脸庞变得如松树皮一般。乌黑靓丽的头发也瞬间变得花白。 纵然此时黎冰雪出现他的面前也要比他年轻好些岁。 这样诡异的景象实在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但有一点已经可以确定,申屠黑当真是活了几百年的人。 仙门中人。 攀月的淡定与众人的反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来到葛云面前,葛云望着这样的申屠黑,不知所措。 直到一阵清冷梨香袭来,他才缓缓抬头,却无比平静道:“我不用他救,姑娘杀了我吧。倒叫我解脱,好去陪他!” 说到最后他的眼神又望向深申屠黑,仿佛天地之间什么事情再也无法引起他的兴趣。 这一刻只有申屠黑是最重要的。 只可惜他明白的太晚了! 就在申屠黑肯为他去死的那一刻,他便已明白,这么多年,他错了! 而且错得好离谱。 第235章 申屠重生 攀月冷冷看着,恨意却渐淡。 “他本已入仙门,不该沉沦尘世纷争,但这么多年,也始终为你南阳葛氏兄弟效命,葛将军可知这是为何?” 这时候,一道清丽的声音响起。 葛云抬头望去,来人正是青儿,那个时常伴随在申屠黑身边的丫头。 葛云一直不喜欢她,因为她胆大无礼,没规没矩,可申屠黑却十分纵着她。 此时的青儿却是一本正经,也无从前半分娇纵之态。 葛云脱口问道:“为何?” 他刚刚问出来便已后悔,其实他心里早已明白了。 此刻问出来,不过是想结结实实的再听一遍。 青儿目光闪动,轻盈的落到申屠黑脸上,已轻俯下身,幽幽道:“他年少时受恩于你的祖上,他欠葛家一条命,便甘愿为你葛氏兄弟效命,他这条命终是要还给你们葛家的!” 葛云心中闷得难受,只反复复述着:“终是要还给我们葛家的……” 青儿又道:“如今他也不欠你什么了!” 她冷冷的说着,目光一直停滞在申屠黑苍老的脸上。 她的目光十分温柔,仿佛她眼中看到的是这个世界最美的风景。 “龙儿,青儿带你离开这儿,以后再也不会打搅我们两个了!” 她从失魂般的葛云手中小心翼翼接过申屠黑,她小心翼翼的模样像是对待她的孩子那般。 几乎毫不费力的,她便将人抱了起来,她不在意任何人的目光,仿佛这世间只剩下她与她怀中抱着的男子。 人群自动为她让出一条道,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有些复杂。 直到青儿的身影已完全消失在阳光下…… 微风轻拂,院墙外飘来一阵泡桐花香…… 葛云已从地上站起来,他恨恨盯着攀月,眼尾泛红,那原本滔天的恨意终是随着申屠黑的逝去而消失。 “你走吧!”攀月淡淡道。 葛云没有动,此刻,他生出一种执拗,能杀死申屠黑的实力该是多么强大又神秘。 他不想这样稀里糊涂,一无所知。 “你到底是谁?” 葛云问道。 攀月微挑俏眉,轻声道:“若真想知道,便回去问凌王吧!” 葛云道:“我会问!” 攀月又道:“不要再来左家庄了,药材我会取走!” 葛云皱眉,双拳握手紧。 葛云已不愿再留,他带着一众士兵乌拉拉离开左家庄。 不像来时那样威风,就连他的背影已显得无比落寞…… 赵义却并没有急着告辞,而是向左一打听了一下吴俊泉的身体情况。 左一只道是公子双腿已废,难以恢复之类的话…… 赵义心下又是愧疚一番,最终也领着一众手下离开了左家庄。 山峦之上,百花齐放! 这里是一座如仙境般的山峰。 山顶之上,开着一片一片的芍药花。 一名俏丽的姑娘抱着一位老人上了山顶,姑娘似乎很满意此处,便将老人轻轻放置于花海中的草地之上。 也许你会好奇这样年轻的姑娘怎么能够抱的动一位老人,还轻轻松松的便来到了这崎岖难爬的山顶之上。 姑娘双膝跪地,玉指温柔的抚摸老人满是皱纹的脸。 青儿的眼泪啪嗒啪嗒落下,重重的滴落在申屠黑的脸上。 最后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这里没有别人的,她终于不必伪装。 “唉!” 一声清脆的叹息声从身后传来。 青儿来不及拭去眼角的泪,她急忙回头。 来人是谁,她竟丝毫没有察觉。 当看清楚那人时,青儿难免一脸震惊。 “是你?” 青儿刚问出口,才发现自己应该是要愤怒的,于是又立刻质问道:“你来做什么?” 攀月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看着她。 青儿真的有些糊涂了。 “你……” 攀月似乎在等她的情绪恢复些。 果然,青儿已不像之前那样激动。 攀月才道:“申屠家三兄弟皆已300多岁,却容颜不老,是因为他们入了仙门,是修仙之人!” 青儿道:“是!” 此刻她也没有必要再瞒下去。 攀月却不等她说接着道:“仙门中人就应该不问世事,一心修炼,难道申屠家三兄弟会不知道?” 青儿道:“他们自然知道!” 攀月又道:“因为,他们过多干涉尘世中事,违背天道法则,所以降下天罚,他们此生不得离开南阳城,否则便会……” 青儿咬着银牙道:“是!天道无情,龙儿他又放不下葛家后人……” 攀月眼波流动,一时间思绪也飘向远方。 青儿本以为攀月还要说什么,不想等了半晌,对方却没有什么反应。 她抬眸望去,慢慢的站起身来。 在气场强大的攀月跟前,青儿的气势无形之中弱了几分。 攀月思绪回笼时,青儿已在看着她。 就在青儿正准备开口问时,攀月已抢先道:“既然今日之因由我而起,那么他日之果便由我承受,若违背了天道,便叫他来找我吧!” 青儿疑惑道:“你?这是何意?” 攀月缓缓道:“我要他!重活!” 攀月的手轻轻一抬,一道暖流便从手指间缓缓流向申屠黑的心口…… 青儿只觉得申屠黑的四周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攀月反手一翻,隔空轻摘一朵开的正艳的芍药花。捏于玉指间,芍药的花香似被无限放大。 缓缓的涌向申屠黑的身体里。 片刻之后,申屠黑的身体里飘来阵阵的芍药花香。 青儿喃道:“好香啊!” 攀月问道:“你可喜欢?” 青儿还来不及消化眼前一幕,更加神奇的景象发生了。 申屠黑的身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年轻。苍老的皱纹,松树皮般的皮肤只几瞬之间便恢复了年轻的弹性。 甚至比他之前还要娇嫩完美。 不同的是他的眉心正中生出了一点嫣红,那是一颗红痣。 红痣生成,申屠黑紧闭的双眼悄然睁开。 他的一双眼睛干净又漂亮,这一刻惊艳了青儿。 申屠黑醒了。 攀月微微笑了。 申屠黑没有正常人醒来的那种懵懂。 他径直站了起来,目光只从青儿身上淡淡一瞥,便停留向攀月。 “谢谢仙人相救,申屠黑这里谢过了!”申屠黑显得无比从容淡定,似乎已不是从前那个放荡不羁,玩世不恭,游戏人间的申屠黑了。 “你几百年来受困尘世种种,如今重生于此,便断了尘世之念,一心修行吧!” 申屠黑诚然:“多谢仙人点化!” 攀月轻轻点头,又道:“你仙资极高,莫要再浪费了,如今你这身体极为年轻,正是修炼的好时候。我又以芍药为引,加强巩固,只要这世间芍药不灭,你亦不灭!” 青儿闻言,更是比申屠黑本人还要激动。 “果真如此?”这时她望着攀月,便觉得他如大罗金仙一般,无比崇拜,就连眼睛也发了光。 攀月救活申屠黑只在片刻之间,就得重生,如此奇景被她见到,她怎能不心情激动? “只是青儿姑娘你,却是仙资平平,倘若留在他身旁,亦能得几百年青春光景,你可愿意?” 攀月话音刚落,申屠黑倒有些不可置信,忙问道:“青儿一向武功在我之上,怎么会是资质平平?” 攀月耐心解释道:“武功天赋和修仙资质不可同日而语,我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 “这……” “龙儿,莫为我再生执念。”青儿倒接受的坦然,她拉起申屠黑的手,声音也温柔无比。 此时她比任何时候都要迷人,申屠黑也深情的望着她。 “青儿……” 青儿已经用手指嘘住他的嘴,柔声道:“本来以为你已离我而去,如今你又重生在我面前。这岂不是失而复得的惊喜?” 她接着道:“以后陪在你身边的每一天,青儿都会格外珍惜,纵然只有一天,一时,一秒,我都充满感激。何况还有几百年,上天待青儿已格外恩赐!够了!已够了!” “青儿!”申屠黑反握住青儿的手,话到说到此处,其他无需再说,一切尽在眼神的交汇处。 当二人回过神来,攀月早已不在那儿…… 空气中传来阵阵的芍药气息。山顶的风特别大,似乎注定这里是与别处不同的。 第236章 拓拔敬德获救 开封城外五十里 广袤的大地在春日的阳光下染上了一层暖黄。一支押送犯人的队伍在蜿蜒的官道上缓缓前行,为首的是凌王麾下的王五。 王五面容冷峻,眼神中透露出坚毅与警惕,他骑着高头大马,身后跟着数十名装备精良的士兵。 囚车里的犯人饱经风霜,蓬头垢面。但那双眼睛依旧犀利无比。此人正是拓跋敬德。 他虽然坐在囚车里,却依旧散发着一种威严与霸气。 他眼神中不时闪过一丝狠厉。他的双手被沉重的铁链锁住,身上的衣衫虽有些破损,身形却坐的笔直。 队伍在寂静中前行,只有马蹄声和士兵们的脚步声在空气中回荡。 王五不时扫视着四周,心中充满了警惕。他知道,拓跋敬德是西夏皇族,武功高强,西夏人绝不会轻易放弃营救他。 但此离开封仅几十里之隔,此时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突然,从道路的树旁窜出一排屋乌鸦乱叫声。 王五心下一紧,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王五立刻警觉起来,他举起手,示意队伍停下。 士兵们迅速列阵,紧张地注视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不一会儿,一群身着西夏服饰的人出现在视野中。他们个个骑着骏马,手持兵器,气势汹汹地朝着押送队伍冲来。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西夏将领,他满脸怒容,大声喊道:“放下拓跋敬德,饶你们不死!” 王五冷笑一声,回应道:“尔等胆敢劫囚,简直是自寻死路!” 西夏将领怒目圆睁,吼道:“不知死活的宋人,敢如此对待我们的德圣王,简直是不可饶恕!” 说罢,西夏将领一挥手,身后的西夏士兵们便如潮水般涌来。王五见状,大喊一声:“准备战斗!” 士兵们纷纷举起兵器,严阵以待。双方瞬间陷入了激烈的战斗。 西夏士兵们勇猛无比,他们挥舞着兵器,向宋军发起了猛烈的攻击。宋军也不甘示弱,他们凭借着严密的阵型和精湛的武艺,顽强地抵抗着西夏人的进攻。 战斗中,王五挥舞着长剑,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他的剑法凌厉,每一剑都能准确地击中敌人的要害。西夏将领见王五如此勇猛,心中大怒,他拍马冲向王五,手中的大刀带着呼呼风声,向王五砍来。 王五侧身一闪,躲过了西夏将领的攻击。接着,他反手一剑,刺向西夏将领的胸口。西夏将领急忙挥刀格挡,但王五的剑势太过迅猛,他的手臂被划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哼,就凭你也想拦住我?”王五冷笑道。 西夏将领怒视着王五,吼道:“今日就算是死,我也要杀了你!” 说完,他再次挥舞着大刀,向王五扑来。两人你来我往,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对决。 与此同时,被押送的拓跋敬德也在寻找着机会。 他看着混乱的战场,心中暗自盘算着。 此时,一名西夏士兵趁着混乱,悄悄地靠近了他。拓跋敬德用眼神示意他解开自己的铁链。 西夏士兵犹豫了一下,但看到拓跋敬德坚定的眼神,他还是决定冒险一试。他迅速地砍开了拓跋敬德的铁链,铁链应声断裂。 拓跋敬德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猛地站起身来,一股强大的内力从身体里发出,困住他的牢笼瞬间炸裂开来。 他随即一掌劈向身边的宋军士兵,宋军士兵措手不及,瞬间被他击中内脏,当时口吐鲜血,当场毙命。 拓拔敬德顺势夺过那士兵手中的长枪,左右开挑,在强大的内力加持之下,一枪一个,一眨眼撂倒了好几名宋兵。 “犯人逃脱了!”一名宋军士兵大喊道。 王五听到喊声,心中一惊。他连忙摆脱西夏将领的纠缠,朝着拓跋敬德冲去。但此时,拓跋敬德已经杀开了一条血路,朝着西夏人的方向跑去。 西夏将领见拓跋敬德逃脱,心中大喜。他大喊一声:“撤!” 西夏士兵们听到命令,纷纷转身撤退。王五想要追赶,但无奈西夏人速度太快,很快就消失在了视线中。 王五看着远去的西夏人,心中充满了愤怒。他知道,这次让拓跋敬德逃脱,必将带来严重的后果。 他咬了咬牙,随即抓住了一个亲兵下令道:“速向凌王禀报此事!” 那亲兵得令后,王五又吩咐道:“其他人随我去追。” 可拓拔敬德早已在西夏士兵的接应下,换上了精壮的大马,扬长而去。 原本以为是拓拔敬德得救后会赶紧朝西夏而去,然而他却调转路口,停马凝视前方。 西夏将领与士兵皆不解。 西夏将领先是领兵下马,齐齐朝拓拔敬德行了一个跪礼。 “王爷,属下莫藏救驾来迟,请王爷降罪!” 拓拔敬德乱糟糟的头发下,并未遮住那双犀利的双眼。 “不怪你们,是宋人,太厉害了!” 莫藏疑道:“王爷天生神力,武功西夏第一,区区柔弱宋人,岂能与王爷匹敌?” 拓拔敬德脸上肌肉抖动,此刻看上去竟有几分狰狞。 “是我小瞧北宋人了,没想到宋人之中竟有如此武功高强之人,还是一位少年。” “不知是何少年?竟能让王爷称口?”莫藏忍不住抬头问道。 拓拔敬德眼光微挑,沉思良久。 在那片记忆里,他受制于吴俊泉,吴俊泉却并未虐待他。 并在他饥渴难耐时,喂他食物,在他眼中没有任何的分别心。 那是一个怎样的少年?他从来没有见过那样干净漂亮的眼睛。 他既想撕开他虚伪的面具,又渴望靠近那一尘不染的灵魂。 这样完美的少年居然有着如此通天的本事,实在是叫人又爱又恨。 “那样的人物为何不能归我西夏所有?”他不由喃喃道。 莫藏又问:“王爷说得是谁?” 拓拔敬德沉声道:“吴俊泉!” “吴俊泉?”莫藏一脸惊讶,不等拓拔敬德问,已快速接着道:“属下来中原已有几日,早已听闻近来百晓生的排行榜上第一名已易主,就是吴俊泉!” 拓拔敬德立即来了兴趣,忙道:“原来那小子的武功竟是天下第一了,那我输的也不丢人了!” “看来,这世上终于有能配得上阿塔娜的男儿郎了。哈哈哈……” 拓拔敬德不由大笑起来,他整个面部显得十分松快,仿佛有什么天大的喜事降临在他的身上。 莫藏虽已听明白了几分,但还是想确认一下:“王爷是想给阿塔纳郡主选一个中原女婿?” 拓拔敬德没有否认,甚至他都有点迫不及待的显露自己的心思。 “我想阿塔娜她会喜欢的。” 他也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