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嬴政武则天入住我民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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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越重生] 《当嬴政武则天入住我民宿》作者：序雪【完结】


    文案：


    姜漫漫穿成了恶毒真千金。


    强制任务，她的下场只能是亲爹妈不疼不爱，和女主作对，悽惨死去。


    无奈之下，演艺事业刚有起色的她放弃一切，躲进山里当咸鱼。


    在村长的忽悠下，姜漫漫开了一间山间民宿。


    当晚，一个自称嬴政的年轻人入住。


    姜漫漫以为他是演的：你说你是秦始皇，那我考考你，你灭六国的先后顺序是？


    时年23岁的嬴政：我果将灭诸侯成始皇？


    姜漫漫：=口=竟然是真的！


    直播观众以为他们是剧本：嚯，演得还挺像？


    陈阿娇：（幽怨）怎样才能让皇上重新爱上我？


    姜漫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因为上一个这么问我的，后来自己当了皇上。


    观众：笑死！联动上期则天女王是吧！


    姜漫漫一直以为自己的日常是：投餵客人，带客人撸猫，和客人一起游玩，但——


    观众a：漫漫属实歷史&&颜值&穿搭&萌宠&非遗区宝藏up主了，吹爆！


    观众b：笑死，十八线明星纷纷苦学歷史试图碰瓷，这是学习大使吧？


    观众c：世界上怎么会有姜漫漫这样的女人？原先我担心她抢我男神，现在我只担心男神追不上她，可恶……


    观众d：以前黑她是我猪油蒙了心哇tat不许你们再吹了！我想看漫漫上班嗷嗷！


    ……


    姜漫漫突然发现，躺着躺着，她不仅学到很多知识，败犬命运也被彻底改写。


    看着被自己承包的热搜前十，姜漫漫：啊这，是不是红得有点过分了？


    关于男主：


    优雅矜贵的男人蹲身替姜漫漫系好鞋带，抬起头：结婚吗？


    姜漫漫：！！问错人了吧？我不是你女朋友。


    顾景司：抱歉搞错顺序了。恋爱吗？


    姜漫漫：……？你这症状多久了，医生怎么说？


    （男主前期狗，后期火葬场。正文主剧情，戏份不多，活在番外）


    ps


    本文非歷史直播，为歷史人物限时，每次一位，全文发生在现代世界，女主有自身主线。


    能力所限，歷史知识有疏漏之处，请指正。


    封面原图抱自bs糖九习太太。


    内容标籤：娱乐圈古穿今系统直播真假千金


    搜索关键字：主角：姜漫漫┃配角：嬴政，武则天，陈阿娇┃其它：顾景司，阿辛


    一句话简介：直播歷史人物入住，逆天改命爆红


    立意：以史为镜观今朝


    第1章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再次提醒，请宿主尽快完成本日任务：正式签署合同，取代女主苏璨星成为歷史综艺《今天穿什么》常驻女嘉宾，并完成官宣。」


    「任务剩余时间3小时，超时未完成，将面临惩罚！」


    躺在化妆椅上的姜漫漫痛苦地睁开眼。


    都不用惩罚，这每半小时一次的系统提醒，就像枕边闹铃似的魔音穿脑，令人痛苦。


    刚抢完女主角色，杂志封面，又要抢综艺嘉宾位，一点不让人消停。


    她看了看手机，没有任何新消息。


    「只剩3小时，还是不行吗？难道只能完成任务了？」她一脸失望喃喃，但很快又甩头否决了自己的想法。


    「现在跑还来得及，再苟一天！」她挣扎着爬起。


    「漫漫姐，你要出去吗？」在一旁刷手机的助理顾纯见状，连忙站起。


    「小纯，帮帮忙，让我走，就一天！」


    姜漫漫快速收拾好东西，背起登山包，拎好拉杆箱。


    顾纯愣了愣，反应过来，抢先一步拦住门，一脸为难。


    「漫漫姐，早上好不容易把你拉回来，你不会又想去露营吧？宋姐说了，今天必须签完合同。如果你不签，她就找杨采仪了，她是真的生气了。」


    「诶？」姜漫漫一怔，萎靡下来。她承受不起任务失败的代价。


    见她态度缓和，顾纯也摊了牌。


    「她让我骗你说是採访，其实待会儿就是《今天穿什么》的官宣，记者都等在外面了。漫漫姐，宋姐的脾气你知道，和她作对对你不好。」


    「……我知道了，再给我看看合同吧。」


    顾纯递过来，姜漫漫熟练地翻到违约责任那页。


    上面印着无论看多少次，都让她一瞬心肌梗塞的数字。


    顾纯还在试图说服她，「漫漫姐，这个节目顾景司、宁素君都已经确认参加，热度也炒起来了，很能提咖位的，你参加真的没一点坏处。」


    「我知道……」姜漫漫欲哭无泪。


    她没法告诉小助理，这个嘉宾的位子，原书里苏璨星就是会让给她的。


    但同时按照剧情发展，苏璨星会在第3期换方式重新加盟。


    她则会继续作死针对女主，并于第5、6、7期接连惹到男主，引起其粉丝公愤。


    第9期被人爆出黑料，人设翻车，遭全网鄙夷，被节目组解约，并于当天惨遭极端粉转黑泼硫酸导致毁容。


    即是说，一旦签下这个合同，她要不提前违约，要不被解约，前者需要花费很多小钱钱，后者则有极大概率被泼硫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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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条条都是阴间路。


    别问她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三个月前，她穿书了，书名《你是我的星光璀璨》，她不是星光也不璀璨，而是这本小言书里的同名恶毒真千金女配。


    原主原本是个十八线煳咖，被苏家找回后，靠苏家的资源加持，火速享受到二线待遇。


    但她并不满足，因为假千金女主苏璨星比她更受父母喜爱，学歷优秀，气质高贵，凭一场综艺里的大提琴客串就火出圈，各个剧组节目邀请接到手软，一线唾手可得。


    她觉得苏璨星抢走了本该属于她的东西，处处针对，造谣抹黑，被人揭穿后遭全网封杀。


    后来被黑粉毁容，她心理更加扭曲，走上犯罪路，众叛亲离中悽惨死去。


    姜漫漫一点都不想要这个结局，也不想针对女主，上辈子她就是横店败犬，这辈子能当两个月二线她都感恩苍天，但无奈她的剧情系统实在不当人——


    同样做恶毒女配，别人的系统要不是金手指，要不是萌萌哒，助力宿主逆风翻盘走上人生巅峰，而她的，冰冷无情兢兢业业，几乎天天都有任务，没剧情也不许崩人设。


    今天是「偷拍一张苏璨星照片p丑伪装生图发布（禁止删除）」，明天是「给20个黑苏璨星的微博点赞」，后天是「在苏家父母面前告苏璨星的状」。


    甚至每一条微博和告状还自带具体的文案和情绪要求，堵死了她一切试图投机取巧的行为，将写实恶毒发挥到极致。


    当天没完成，不是重度呕吐腹泻就是重感冒高烧失声，直到完成任务才能解除这种debuff负状态。


    而且，任务是叠加的。


    刚穿过来时她不信邪，一个任务负状态叠加到下一个，直接被送到医院差点没回来。


    垂死病中惊坐起，醒来还得当黑子，眼睁睁看着自己在一条不归路上蹦跶，实在憋屈。


    为此，她一直都在寻找脱身办法，但无论她远离女主逃到天涯海角，还是签字画押与亲生父母解除亲子关系，都依旧逃不过debuff，让她深深无力。


    不过峰迴路转，就在一个多月前，她在某露营综艺当客串嘉宾，去完成其中探寻古村落的任务，意外发现在那个盛海市邻省的小山村3天，她反常地没有接到一个新任务。


    直到第4天晚上，因为拍摄任务不得不去横店，面板才刷新。


    这个现象让她抓住了救命稻草，其后反覆露营验证，终于确认，在那片山域，任务不会计时也不会刷新，哪怕已经发烧呕吐，症状也会稍许减轻。


    为此，她一个喜宅人士很快发展出了露营的爱好，并报专门班学习各种野外求生技能。


    但这终究只是权宜之计。


    长时间露营生活，哪怕装备齐全，大神也可能翻车，更何况毫无生活质量——本来还有房车这个相对舒适的选项，但驾照和山里水泥路2.1米限高堵死了她的路子。


    所以，她的目标是那里的房子！


    多次露营实地测试后，她发现离古村落一段距离，靠山腰有好几户人家也在bug范围内，那里通车通水通电可通网，甚至还有一幢几年前新修的小别墅，常年无人住，因为屋主已定居海外。


    她连忙联繫，没想到接连败北。


    不说小别墅，就是50年屋龄的一室板砖房，也没人出租售卖。


    山下一打听，那几户人家都是10几年前就不愿迁下山的钉子户，思想古板且排外。


    无奈，姜漫漫只能一边托中介争取，一边加上别墅主微信诚心求恳，有条件就去那边露营沟通感情——退而求其次，能租其中一个房间也是好的。


    「实在不行就先签下综艺，至少是用钱能解决的问题，后续再想办法，比如看能不能接点戏和活动回血。」


    姜漫漫看着面前的合同，咬了咬牙。


    这是剧情任务，完成比较简单，如果让给杨采仪，她不仅得生病，明天接到的恐怕会是从杨采仪手中抢夺嘉宾位，到时没有剧情加持，只会更加棘手。


    正要下笔签字，一旁的手机屏幕亮起，看到显示的号码，姜漫漫触电般接起。


    「姜小姐，房东同意了！」


    中介没有废话，直接报告了好消息。


    「真的？」姜漫漫豁然起立，大腿撞到桌沿也丝毫不觉疼痛，只是一再确认着，「真的吗？！」


    「您放心，真真的。就是对方有一个要求，如果租了，10年起步，人需要在那边长住。」


    「签签签！住住住！」


    姜漫漫感觉化妆间天花板瞬间绽放开无数焰火，绚烂升腾。


    「漫漫姐，你，你没事吧？」顾纯看着一边喊「签」一边狂笑旋转跳跃的姜漫漫，先是惊后是怕，差点怀疑自己把人逼疯了。


    「没事没事，就是特别开心！」姜漫漫扶着椅背笑着喘气，笑得眼泪不受控制流下。


    「我终于自由了小纯！呜呜……」


    什么自由？顾纯摸不着头脑，但看姜漫漫没什么问题的样子，放下心来，忙催，「那我们先把合同签了吧。」


    「签，那必须签。」


    姜漫漫笑眯眯拎起合同，抬手就是「嘶拉」一声，一分为二。


    顾纯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看着她把合同撕得粉碎，将纸屑抛到天上，纷纷扬扬。她暗道一声卧槽，赶紧拨通宋岚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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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漫漫趁她分心，提起拉杆箱就冲出门外。


    松鼠视频大厅，不少记者有一句没一句聊着天，等待着即将到来的《今天穿什么》官宣记者会。


    作为松鼠视频首档与母公司旗下松鼠科技合作，有ai技术加持的直播歷史综艺，各家媒体都很关注。


    前段时间嘉宾名单流出，不仅有知名歷史教授陈耕砚、国宝级演员宁素君、网红文物修復师沈方醒，还有当红顶流新晋影帝顾景司，优雅大提琴女神苏璨星，直接把观众期待感拉满。


    但不少媒体从业者都是消息灵通之人，早就从节目组那听到风声，说苏璨星突然被换成姜漫漫了。


    姜漫漫其人，一张小脸蛋长得是真标志，但业务水平也是真的差。歷史综艺这是要请个花瓶？


    正有人偷偷猜测其中隐情，忽然一人高喊：「那不是姜漫漫吗？！」


    众人抬头望去，却见一位身穿藕荷色改良汉风长裙的女人走出电梯口，皮肤白皙，眉眼盈盈，不是姜漫漫是谁？


    她拖着行李箱行色匆匆，一副要走人的样子，这是不准备参加官宣了？那嘉宾还是她吗？


    一个个问题浮上心头，按捺不住的记者们立刻围了上去。


    「姜漫漫小姐，有传闻说您是《今天穿什么》的嘉宾，请问是这样吗？」


    「请问您认识苏璨星吗？您对她怎么看？」


    「您期待和顾景司合作吗？可以透露你们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合作吗？」


    「……」


    出乎意料的，没有随行工作人员帮忙挡麦克风。


    也出乎意料的，姜漫漫脸上没有任何不满，她婉约含笑，大大方方地面向记者，深鞠一躬。


    「谢谢各位厚爱，此时此刻，我想分享一个好消息给大家。」


    「从今天开始，我，姜漫漫，正式退圈了！」


    「所以《今天穿什么》的嘉宾不可能是我，大家对节目有任何疑问，可以一会儿去官宣提问环节问。」


    退圈？她在说什么？


    我们是来问什么的？


    所有记者一头雾水，但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姜漫漫已经一手提裙摆，一手拖行李箱，绕过人群狂奔向门外，只留一道残影和一句话：


    「关于退圈任何问题，后续会在官方帐号发布，我赶时间先走了！」


    当晚，姜漫漫于任务时限前顺利赶到云容村。


    当晚，#姜漫漫退圈#冲上热搜第一。


    热搜下评论主要分为三派，分别是「姜漫漫竟然退圈了，博眼球吧」派，「姜漫漫是谁」派，以及最庞大的路转粉吃瓜派：


    「以前不熟，但她退圈后开心一熘小跑的样子好像我下班啊，好感+1。」


    「不，楼上你跑得应该没她快，这都跑出残影了！」


    「痛心！娱乐圈埋没一员短跑健将！」


    「那个，有人知道她裙子连结吗？」


    ……


    第2章


    一个月后。云容村。


    山树葱茏，清泉流响。


    一幢黛瓦白墙的古意小楼外，挂着的崭新的木质招牌：闲语庄。


    厨房里，姜漫漫搓了搓手，掀开砂锅盖，热气霎时蒸腾，消散。


    一大锅排列齐整色泽红亮的香芋扣肉出现，汁水还在咕嘟冒泡，浓郁鲜香争先恐后钻入鼻孔。


    姜漫漫拿起筷子，浅夹一块，一边吹气一边送进嘴里。


    肥瘦相间的五花油而不腻，入口即化，柔软粉嫩的荔浦芋头吸满肉汁汤料，搭配自身芋香，回味无穷。


    「不错不错，我的基本功还没丢。」


    她克制住再夹一块的冲动，往一旁的笔记本上打了个勾。


    这是她为民宿定制的第16道大菜。


    一个月前她搬来这里，过上了躺平生活，每天唿唿睡大觉，闲来开了个c站帐号，发发做菜和逗猫逗狗的视频。


    村长有一天上山，很不理解她山里蹲的原因，耐心询问她的工作、钱包和心理状况，末了表示云容村还是有一点点前途的，市里已经在研究拨款把古村落做成景点，如果她有兴趣，村里也是能提供一点点帮助的。


    颇有些把姜漫漫看做外来客商引进的意思。


    姜漫漫正觉闲的过头，便应承了民宿之事。


    别墅房间空着也是空着，以云容村如今的「一点点前途」看，大概率不会太忙，正好让她有点事做，也有份零花。


    六个青花碗一字排开。


    姜漫漫熟练地往每个碗里分了肉，分别放入一旁的三层食盒，一层两碗，而后提起食盒出门。


    夕阳落在云容山腰，和风微抚，山溪泛起耀眼金光。


    几幢略显古旧但并不很破败的房子，或平屋，或双层小楼，延山路零星分布两旁。


    「阿春太太，我是漫漫，您还认得我不？这是我做的芋头扣肉，给您多放了芋头，少放了肥肉，您晚上尝尝看好不好吃。」


    「七叔，这是芋头扣肉，您晚上下酒。」


    「桂花婆婆，金山公公，我做了芋头扣肉，你们帮我尝尝看。」


    「羊婶，我芋头扣肉给你放桌上了。」


    正在山溪旁洗衣服的羊婶停下动作，擦擦手站起来，面带笑容，普通话里夹着方言：「是漫漫啊。你又给我们送菜了？这叫我们怎么好意思咯。」


    「这有什么的，我是请你们帮我试菜，吃了好不好你们要跟我说真话，我好改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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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吃，你做的菜是真好吃，昨天那个大白菜，都是菜，咋就那么鲜，还有前天那个小鸡炖蘑菇，你羊叔都说，那鸡死得不冤吶。」


    「哈哈，那得麻烦羊叔多养些鸡，不然以后不够吃。」


    「你还真要在这开店啊？你这，别听老黄乱讲啊，这里做生意多想不开，我们村子都迁下山了，这里就我们几口人，那些什么背包客难得上来，平时都没人的。」


    「没事羊婶，我也是找个由头，不然怎么能天天吃好吃的。」


    「哎，你让我们也跟着享口福了，还有阿黄阿花，它们从小到大哪里吃过整肉，这一个月没到，都胖了。其实你不用给它们吃这么好，钱多也不能这样造，那些都不是城里猫狗，没那么娇气。」


    「没事，也没花钱，它们自己赚钱自己吃呢。」


    「就是你上次说的直播？诶，我想不通，怎么有人喜欢看村里猫猫狗狗的。」


    「哈哈，城里人看个稀奇吧。」


    「你又胡说，那城里都是洋猫洋狗，稀罕多了，我手机上也见过，比阿黄阿花漂亮多了。」


    「可能就是家花不如野花香……」


    「你小小年纪的瞎扯这，哎呀不说了，我要洗衣服了，一会还得做饭。」


    「嗯嗯，您忙。」


    云容村的人之前表现得很排外，但本质是友善质朴的，姜漫漫搬到这里住下，送了几次菜，就得到了他们的接纳和热情。


    他们的排外，其实是讨厌那些高高在上主动与他们隔离的外人。你不展示自己的友好，又怎么能奢求他人的热情相待。


    告别羊婶，姜漫漫回到闲语庄。


    砂锅里的香芋扣肉还是温热的，直接扣在白米饭上，配上几株新从地里摘的水煮小青菜，简单的一餐就完成了。


    肉汁浸润莹白米饭，肉质软嫩咸香，香芋酥烂，青菜鲜甜，每一口都是熨帖的满足。


    饭后，余下的香芋捣烂，做一杯香芋泥珍珠奶茶，茶香奶香浓郁，甜而不腻，边看电视边嘬一口，简直享受。


    「这才是人生啊。」


    姜漫漫忍不住感嘆。


    这一个月里，她先是打扫闲语庄，搬家，再是布置民宿，做菜试菜定菜单。每一天日程其实挺满当，但从不觉得累，还感觉很充实。


    之前被系统逼迫走剧情的痛苦和狂躁都被逐渐抚平。与此相比，不能进城这个缺点微不足道，她本来就是宅人一个嘛。


    偶尔回想，恶毒女配走剧情系统有点像上辈子的工作plus版本，都是每天有必须要完成的任务，没完成就要经受老闆的灵魂拷问。


    为了更高效地完成工作，为了提醒自己下一个工作，从起床开始，就是一个个闹铃。


    每天忙忙碌碌，但是回想又好像什么正经事都没做。


    甚至有时候明知道有些工作没必要做，做了只会导致更坏结局，也有些工作并不道德，但因为老闆催促，只能硬着头皮完成，再被迫承担之后造成的恶果。


    幸好，一切都已经被按下暂停键。


    虽然和亲生父母关系一般，但他们出于弥补给了她房子和不少钱，她资源好起来后也接了戏和活动，减去付给公司的违约金，还存下一些。山里花费不大，勉强够支撑。


    目前她的帐号「云容村咸鱼」上线一个月，发布了14个视频，开了4次直播，粉丝也冲破了2000，有小gg主上门，对她这样的新人来说，算是小有成果。


    瘫坐在沙发看剧，不知不觉间，吃饱喝足的她睡了过去。


    「叮！系统数据加载成功，即将启动……」


    「扫描检测到异常程序，即将开启查杀……查杀结束，核心解码未完成，无法清理全部异常程序，待算法升级。当前清理进度：30%。」


    「系统模块加载中……加载完成。」


    「什么声音？」姜漫漫迷迷煳煳听到什么，下意识拿起手机看，发现有一条来自众评网的未读消息：您的店铺审核已通过。


    消息时间是00:00。


    「这么晚工作人员还在加班？」姜漫漫颇感同情。


    「说起来，这算是正式开业了吧？」


    作为一家不太可能有生意的民宿，她没什么开业实感。


    之前还想着应该挑个黄道吉日，搞点鞭炮花篮，后来一想也没什么必要，吉日不吉日，生意都惨澹，鞭炮花篮一来增加开支，二来扰邻，扰小动物，增加山火概率，几乎没好处。


    之后就决定，择日不如撞日，众评网店铺上线之日，就是她的开业之时。


    维护完店铺图片和状态，她顺手点开万年历看，宜：订盟、开业、合婚订婚、美甲浴足，财在东南。


    「美甲浴足，黄历竟然这么时髦？」姜漫漫觉得有点好笑。


    她起身拿来准备好的几根仙女棒，作为鞭炮平替。


    东南刚好是民宿门口。她点起两根仙女棒，一个人自娱自乐起来。


    夜晚的大山，背景是深黑色的，映衬着浅金色火光格外耀眼温暖。


    「好的，开业成功，回去睡觉。」


    姜漫漫打了个哈欠，正准备回屋，忽然吓了一跳。


    不远处一个黑黢黢人影，正朝她靠近。


    「谁？是人是鬼！站住别过来！」她声音因惊吓而变调，边喝退边往门口沖，顺便抡起一旁的扫把。


    对面依言停下了，接着响起一把年轻但颇为沉稳的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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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乃嬴政。」


    月光冲破厚重云层，正好于此刻洒下。


    男人的身形被光晕勾勒出来，高大伟岸，戴着头冠，看不清面目，却莫名给人坚毅锋锐之感。


    陌生的高壮男人，本该让孤身的姜漫漫忌惮，但不知为何，她不是很怕他。


    也许是因为他通身散发的凛然气质，也许是因为他身上穿着妥帖的玄色衣袍，也许是因为他……自称嬴政。


    但这并不妨碍她迅速回民宿拿好了全套防狼喷雾警铃□□，并紧闭所有门窗。


    准备齐全，她透过窗户往外看，见他比刚才近了些，站在民宿门口的灯下，眉头紧皱，一脸深沉专注地研究头顶的电灯泡，并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摸了摸。


    刚在外边还不明显，此刻被门一衬，因为有发冠，他竟和门齐高。看脸，眉目英挺，高鼻樑，薄唇，蓄鬚，长得挺俊。


    就是精神好像有点问题。


    姜漫漫想了想，开了个直播给自己壮胆：《民宿开业第一天，来了个在逃秦始皇》。


    第3章


    调试妥当，姜漫漫将镜头对准窗外，拉开一条窗缝，朝外喝道：


    「先提醒，我这里装满了摄像头，还开了直播，手上有报警器，你别想乱来。」


    自称嬴政的男人居高临下审视她，目光如深湖，将一丝惊疑隐藏。


    情绪倒是挺稳定。姜漫漫观察着他，问，「你大晚上来这干嘛？」


    「不知为何，孤醒转后就在这山野。此处有光亮，能防凶兽，故而暂避。」


    「那你避着吧。」


    入戏还挺深。姜漫漫撇了撇嘴，刷地锁上窗，留着手机拍摄，然后找到平板，一边看门口摄像头和直播画面，一边洗漱。


    这「秦始皇」挺老实，虽然在打量四周，摸摸墙壁门框地砖，但没有试图砸窗撬锁的举动，还时或皱眉一脸深沉思索模样。


    倒是直播画面里有了弹幕。


    【这是啥剧本？秦始皇穿越现代？现在开民宿这么卷的吗？】


    【up主改赛道了？不播阿花酸菜他们了？】


    【她之前说过在准备开民宿，可能是营业了。】


    【哪家民宿半夜开张啊，怪怪的，阴阴的……】


    【震惊！秦始皇深夜被关出门外！】


    【老闆呢，快来人，让我家祖进去！】


    【老闆哪找的演员？身高太绝了，扮相也贊，就是灯光暗了点，up主打打光。】


    半夜的直播间观众不多，有些直接开始用弹幕问答交流了，不过因为画面过于单一，没有后续，不少人又退了出去。


    但还是陆续有新人懵逼跟进，重复着问题。


    姜漫漫犹豫了下，终于还是爬起来。


    她刚才不是真想搞直播，只是想壮胆，没想到诱捕到的观众还挺多，这就有点不好意思了。


    她决定去把直播关掉。


    悄无声息走到窗边，关手机前，她朝外张望了一眼。


    山里的夜晚露浓霜重，随着一阵阵凉风，寒意也会一阵阵钻进身体。纵然是「秦始皇」，穿的不够多，也容易被冻成狗。


    姜漫漫看着对方盘腿坐在相对避风的墙角，闭目打盹，肩背依旧挺直，透着威严之意。


    这可不是一般精神病患者或者一般人能有的气度和仪态，一般人没有一年半载的专业训练根本做不到。


    非要说的话，就真的挺「秦始皇」的。


    这让姜漫漫想起上辈子在横店跑龙套时遇到的一个人。


    那位兄弟1米9几的大个子，爱好和梦想都是演戏，专业技能不错，怎奈外形条件略输一筹，人又过高，连龙套角色都很难接到——镜头里的背景板龙套都是普通人，突然窜出一个高个子，比主角还抢镜，这怎么行？


    但他不放弃，一有空就会搜罗剧本进行练习，还会拉着大家演。


    后来姜漫漫有段时间没见他，一打听，才知道他爸出了车祸，家里没人照顾，他回家做五金门窗去了。


    他个子高力气大，装窗户的时候挺有优势，他在微信上说，比当演员有优势。


    姜漫漫至今记得，她看到那句话时，眼眶一瞬发热。


    「……唉，我这该死的同情心。」


    想着过往，姜漫漫嘆了口气，转身去拿了条毛毯，热了杯牛奶，打开门送出去。


    面对突如其来的温暖，「秦始皇」愣了愣，「多谢。」


    即便门打开了豁口，他也没表现出试图强行入内的恶意。


    「算了，你进来吧。」姜漫漫咬了咬唇，收起毛毯下的□□。


    刚才是她的试探。


    「孤，我，可以进去？」


    这就不当孤了？


    「进来吧。」姜漫漫转身打开大厅顶灯，周围瞬间明亮，显露出素净古典的陈设，端方的沙发茶几，配了稍浅色调的坐垫。


    一旁的博古架上摆放了梵音鼓、尤克里里、笔墨纸砚、香炉、多肉等小物件，古意中透着休闲。部分是原房主留下的，部分是姜漫漫添置。


    「那个，嬴政，是吧？」


    「正是赢姓赵氏政。」


    很好，入戏魔怔人。姜漫漫浅翻一个白眼，忽然开口：


    「那你灭六国的先后顺序是？」


    嬴政本就肃然的脸色瞬间凝固。


    答不上来了吧？姜漫漫可太知道了。很多演员练表情练台词练仪态，但是不会关注角色相关细节，更有甚者，直接文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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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不是说他不知道灭六国顺序就不专业，她只是想让他清醒一点，别对着陌生人犯戏痴。


    姜漫漫不再多言，转而指了指沙发，「你今晚可以睡这里。」


    又问了句，「饿吗？」


    见「秦始皇」愣愣的不回答，她从茶几抽屉里拿出两包小面包，放在茶几上，又把直播手机调近了些，对着沙发这块。


    「饿了你就吃这个，不准上楼，不准动手机，动了也没用，大厅里还有其他摄像头，知道吗？」


    说完，她果断上楼，锁死自己的房门。


    其他门之前就都锁好了，大厅也没有特别值钱的东西，姜漫漫左思右想没有疏漏，这才安心躺平。


    过了一会儿，她勐地支起身子，拿过手机，打开直播。


    怎么可能安心啊？！这就是同情心泛滥的下场！


    她一边吐槽自己，一边瞪大了眼睛。


    就……不可思议，观众竟然挺多的，弹幕也是，还有不少戏精。


    【哇呀呀呀~我堂堂秦始皇，只给睡沙发？】


    【这秦始皇好高好帅啊，就是感觉笨笨的。】


    【楼上这是始皇穿越的剧本，演的挺好的，他刚才喝牛奶都是看了半天才喝。】


    【是的，吃面包研究半天才拆开，威严又懵逼的表情绝了！盼盼小面包得打钱啊。】


    【我是秦始皇，其实我没死，算了不编了，你们直接打钱吧。】


    【打个火箭炮，我想看始皇吃播，希望up主不要不识抬举】


    【浅打个捧花+1】


    「不是，还真有人打赏啊？这么有钱吗？」姜漫漫都惊了。


    之前她跟着猫猫们漫山遍野乱跑，贊和弹幕很多，但也没几个人打赏，都是吃平台补贴。


    结果这男人吃个东西都有人打赏？


    狠狠酸了。


    不过，姜漫漫的警惕心也慢慢消减下去，沙雕网友们说的没错，一旦接受「始皇穿越」的剧本，就会感觉他演的其实……蛮真实的。


    唔，好怪，再看看。


    ……


    翌日清晨，姜漫漫忽的睁开眼，一个鲤鱼打挺蹦起。


    「我什么时候睡着的？！」她手忙脚乱从被窝里翻出手机，手机已经没电自动关机，她又拿起平板看。


    「还好还好，才6点。」


    「『秦始皇』应该还在睡吧，昨晚挨冻又晚睡的。」


    「嗯？大清早弹幕这么多？」


    刚打开直播，一熘的弹幕就刷刷飘过。从弹幕的缝隙里看，沙发上已经空了，只留一条毛毯。


    而弹幕也很奇怪，清一色是：


    【出镜了出镜了，up主快调一下！】


    【up主你这样你睡得着吗？！】


    【祖龙大人，我的祖龙大人！】


    姜漫漫想了想，操起小号：


    【新人，刚睡醒看到这个直播，你们在说什么呀？】


    很快有热心网友回復了她：


    【欢迎新人入坑，你看到屏幕上刚刚飘过的黑色衣袖和黑鞋子了吗？】


    【那是我们的祖龙在一旁晨练打拳。】


    【快和我们一起催up主调镜头！】


    什么鬼？


    姜漫漫飞快换了身衣服一熘小跑到楼下，只见大厅里，自称嬴政的男子脱了外袍，正在练拳，一招一式虎虎生风。


    合身的衣袍显出宽肩窄腰，矫健身姿肌肉紧健，一看就是练家子。


    搭配这昂藏九尺身高，刀刻斧凿般坚毅脸庞，姜漫漫一下子能理解观众们为什么如此执着了。


    男女通杀啊。


    看到姜漫漫下楼，嬴政停下动作，朝她作了一揖。


    「诶，不用不用。」姜漫漫下意识想，始皇还跟人作揖呢，演得不对。


    转而又犹豫两秒，问，「那个，你能不能继续再打一套？」


    嬴政目光忽如电般射在姜漫漫身上，姜漫漫被唬得吓了一跳。


    「没关系，不打也没关系的！」


    但嬴政却没和她计较什么，回身，真的继续打起拳来。


    姜漫漫看着，忍不住摸了摸小心脏。


    而后，她调整了直播镜头，对准继续打拳的嬴政，并在主播公告里发布了一条消息：


    「抱歉观众老爷们，一时没注意，已经调整镜头了！谢谢各位打赏！」


    弹幕又开始欢快起来。


    姜漫漫在一旁近距离欣赏这套拳法，也很是佩服。


    不管这「嬴政」知不知道灭六国顺序，就沖这古朴拳法，足以称得上功底扎实。


    还真有人为了演秦始皇成戏痴的啊。刚刚的眼神，真是绝了。


    她一边这样感嘆，一边注意到他挂在衣帽架上的外袍。


    玄色外袍是丝质的，上面绣着龙凤、星辰、漩涡、山字纹等各色图案，都绣金描彩，襟袖织锦，针脚密实，整齐规整。


    姜漫漫也是见过许多戏服的人，但从没见过如这件一样讲究。


    再看向「嬴政」身上，丝质中衣，头顶玉冠，腰间带钩，靴上凤云纹样。


    戏痴还能理解，专门定制全套高端戏服就超出理解范畴了。


    姜漫漫心中忽有咯噔之感：难道，他不会真的是……不可能吧？！


    她自己就是穿书的，难不成还能遇到穿越的秦始皇？


    姜漫漫集中意念，点开了脑内系统面板。


    自从任务停止刷新，ptsd的她就再没打开过这个坑人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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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系统原本的「任务」版面旁，多出了另一个名为「直播」的版面。


    「还真多了东西……」


    姜漫漫忐忑点开，里面是住客、赞赏、抽奖、商城、设备及说明五个简洁的条目。


    点击「住客」，面板分成了「当前住客」和「过往住客」两栏，过往住客一片空白，而当前住客则显示是：嬴政。


    姜漫漫：！！！


    点开后，是一张住客小卡片：


    姓名：嬴政


    年龄：23


    来自：公元前237年


    爱好：阅章理政、一统天下、求仙问道


    生活习惯：每日阅读一石（约60斤）、晨练


    住宿时间：7天（当前第1天/第7天）


    当前住宿满意度：100


    备註：语言已自动转化，但由于部分词彙古今意义不同，可能引发歧义，自动激活宿主技能：上古汉语粗通。


    备註：若住宿满意度过低，住客将离开。过低的住宿满意度将影响商城物品购买折扣和抽奖概率。


    一统天下求仙问道，难道不该是收美女和建宫殿和四处巡游吗？


    不对，他现在应该还没一统六国，没那么喜欢美女宫殿和巡游……


    竟然才23，比我还小一岁，是弟弟，呸呸，可不敢往自己脸上贴辈分。唔，再偷偷看一眼，皮肤粗糙留鬍子，乍看确实很显老，完全想不到还是男大学生年纪。


    再继续看——


    每日读60斤竹简？不愧是未来的千古一帝……


    住宿满意度竟然是100？关出门外又睡沙发竟然100，也太好煳弄，不，太大度了。


    姜漫漫看完，终于明白了昨晚她「灭六国顺序」这个问题，秦始皇本人答不上来的原因。


    因为现在的他，还不是秦始皇嬴政，而是秦王嬴政。


    第4章


    姜漫漫继续点击后面的条目。


    当前赞赏：2854。


    抽奖：10万贊一抽（首10次1折优惠）。奖品均来自商城。


    商城：10000贊解锁，赞赏不足暂未开启。


    设备及说明：


    一、宿主已激活民宿，需完成相关直播任务。当住客入住时，住宿期间需保证平均每天不少于2小时的直播时间；住客住宿期间可离开民宿，但最终结算时，需保证位于民宿范围内，否则直播期间赞赏将清零，已使用的赞赏需在后续补齐。


    二、直播可绑定多平台，但赞赏仅以指定一平台为准，重播无效。赞赏可通过抽奖及商城兑换各类物品。


    三、为支持宿主完成拍摄任务，系统赠送多功能无人机直播拍摄设备一台，该设备採用智能ai系统，绑定手机后可自动/手动于最佳位置进行跟拍，可实现多帐号实时直播、语音控制、智能马赛克、语音马赛克等多种功能。[点击领取]


    每天不少于2小时直播，入住7天就是14小时，这个任务倒并不难。姜漫漫昨晚上歪打正着开了直播，就已经完成了5小时的任务时间。


    赠送的设备相当给力，姜漫漫没有犹豫，点击了领取。


    脑内有提示声响起，但不是往日嘈杂的滴滴声，而是一记和缓短暂的琴声。


    【提醒宿主：设备已领取至民宿前台，请及时提取。相关使用说明已发放。】


    姜漫漫扭头看向玄关前台处，一台无人机模样的设备静静放置在那里，而她脑内已有了全套操作说明。


    「这也太神奇了！」


    她走过去，好奇拿起无人机，这比目前流行的无人机都要小一圈。


    开机，连接蓝牙，系统有过太多坑爹歷史，为防意外她先绑定了一个小号。设定拍摄对象：住客，点击拍摄，小无人机立刻升空，旋转一周后，镜头对准了正在打拳的嬴政。


    姜漫漫看向直播画面，和她之前架设的手机相比，清晰度更高，镜头更稳，角度更优，自带变换，且会自动调整避免人物出镜。不仅如此，续航时间还达到惊人的120小时，不用再像手机一样抱紧充电器。


    「666。这ai技术要是普及开，岂不是又有很多人要下岗？」前社畜姜漫漫边喊6边忍不住担忧。


    不过，直播得到的赞赏能兑换物品，还送黑科技无人机，这系统给她的待遇简直是180度大转弯了。


    这是攒的人品到位了？


    但为什么在山里开民宿才能激活？正常人谁会想到在深山里开民宿啊！


    姜漫漫槽了句，甩了甩头，不去思考这些。


    系统就和她穿书，以及眼前的始皇穿越一样，难以用常理推断。


    不管怎么说，这无人机能大大降低了她的工作量。


    她立刻绑定帐号，指定平台，设定好马赛克，再次点击拍摄。


    画面里，嬴政已经打完拳，目光定格在一处，不知在看什么。


    姜漫漫回头看他，却见他正是在直直地看着自己。


    啊这。


    之前以为他是精神儿童，她待他是相当随意，但现在……这可是祖龙大人啊！


    她刚刚还让祖龙大人给观众老爷们打两套拳助助兴……


    姜漫漫很想捂脸。


    「哈哈，你打完了？」她干笑一声，「饿不饿？想吃饺子小笼云吞面，还是油饼油条豆腐脑？」


    「饺子……」


    「好的我这就去煮饺子！」姜漫漫脚底抹油滑走，又于厨房提亮了声音，「芹菜你吃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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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嬴政看着她的背影，默默把后面的「是何物」三个字咽了下去，转而换成淡定沉稳的：「吃。」


    虽然，他也不知道芹菜是个什么菜。


    大火烧滚，一屉饺子下锅，于咕噜冒泡的沸水中很快浮起，憨憨地翻跟斗。


    看煮的差不多，姜漫漫关了火，笊篱一兜，手腕一抖，往盘里一扣，两盘干捞饺子新鲜出锅，被送到餐桌上。


    莹白水润的面皮，裹着饱满馅料，令人食指大动。


    「这是辣椒油，这是醋。我推荐醋，玫瑰浙醋简直是饺子和小笼包的绝配！」


    姜漫漫往自己的蘸碗里倒了些，将醋瓶子推给嬴政，嬴政也倒了些，跟着和姜漫漫一样，夹起一个饺子，在醋里滚一圈，送进嘴里。


    牙齿咬进晶莹剔透的饺子皮，浓郁醇厚的肉汁涌出，粉红弹嫩的大块肉馅油而不腻，并因芹菜的加入，散发出独特的诱人香气。


    饺子皮顺滑，肉嫩弹牙，芹香四溢，陈醋恰到好处的酸味混入，更是将这香气和口味长久留于口腔。


    一口下去，空了一晚的脾胃顿觉妥帖，心满意足。


    「好吃吧？」看着嬴政沉着的脸上露出微讶表情，姜漫漫颇为自得。


    姜爸的独门手艺就是饺子，纯肉馅、白菜肉馅、萝蔔肉馅、韭菜肉馅，还有什么三鲜馅、鸡蛋馅、虾仁馅、茴香馅，怎么选肉怎么剁馅怎么配比怎么调味，面粉怎么和怎么醒怎么擀，都是信手拈来。


    姜漫漫没学全，但对自己喜欢吃的几种，手艺也很扎实。


    对此，横店饺子店的老闆们曾一致贊同。


    「佳肴美馔，此味只应天上有。」嬴政没有反对，颔首感嘆了一句。


    虽然他表情没什么变化，但姜漫漫还是被夸得有点飘，这可是来自祖龙的肯定！


    她刚想谦虚一句，就听到嬴政在问：「此菜就是芹菜？」


    「你没吃过？……呃，等等。」姜漫漫想起什么，忙低头千度了下。


    果然……


    芹菜在秦时是吃不到的，因为汉朝时才从西域传入，所以最开始叫胡芹。


    她顺便又查了下饺子。也是汉代才有。


    姜漫漫看向这位年轻始皇帝的目光忽然有些复杂。


    身为一国之君，他应该不缺吃的，驼峰熊掌这样的稀罕食材，也会有庖厨送到他案前。


    但没有很多调味料，没有很多培育改良过的蔬菜，没有很多做菜技巧，以及最重要的大铁锅，他能吃到的被称为美食的菜品，恐怕还不如现在的普通人。


    「……你喜欢就多吃点，里面还有。」


    姜漫漫这样说。


    这本来是一句客气话，但嬴政近两米的个子不是白长的。


    23岁的青年郎，正是血气方刚筋骨强健之时，还刚打了三套拳。


    他三下五除二，就风捲残云般清空了姜漫漫的饺子库存，顺带就着饺子汤干掉了五根大油条。


    姜漫漫一边佩服，一边看着直播弹幕里，祖龙粉一阵阵鸡叫。


    【好能吃，不愧是祖龙咯咯哒！】


    【吃得又快又优雅，不愧是祖龙咯咯哒！】


    【吃出了一种气吞山河的气度，不愧是祖龙咯咯哒！】


    【666火箭送上，麻烦老闆再给我家祖龙来一碗！】


    只有少部分观众表示学到了。


    【原来芹菜和饺子那时候都没有啊，怎么感觉有点可怜】


    【我们家一向都是用陈醋，头一次听说玫瑰浙醋，好吃吗？】


    直播点赞量迅速上涨过8000，粉丝也直接跳涨到3000。


    姜漫漫由衷生起一种「我何德何能，竟能让始皇帝陛下在我的帐号表演吃播给我涨粉」以及「被人知道真相不会打我吧」的混合感触。


    不过再一想，陛下是系统送的，直播设备也是系统送的，观众都以为是演的，好像就没那么怕被打了呢。


    甚至反骨有点蠢蠢欲动。


    「嬴政，一会儿我要去餵猫，你去不去？」


    她是萌宠美食up主，这很合理！


    第5章


    朝日明亮，青翠远山上白云浅淡。


    姜漫漫提了一篮新鲜猫饭狗饭走出门，迎面就是葱郁的绿。


    近处小树枝叶招展，稍远处，杂花微张骨朵，同于轻风中摇动露珠。


    空气清新，润泽心脾。


    她不由深吸一口气。


    以往她都会在床上顾涌到9点多才依依不捨地起，今天破天荒起了个大早，才发现早两个小时的大山，气息更加舒适悠远。


    嬴政对此似乎毫无感知。


    一身玄裳的他环顾四周，先是打量了两眼硬化过的水泥路面，路两旁的民居房，而后，眺望着远方山顶矗立的通信塔，眯了眯眼，目中锋芒尽数收敛于沉静。


    「敢问仙子，那是何物？」


    「诶？」


    姜漫漫愣了愣，才意识到这位尚还年轻，未称皇做帝的「未来」始皇帝是在问她。


    仙子……他以为这是仙界，所以昨晚才一下子客气了？倒也是，这里无论是建筑还是物品食物，都已经远超他的认知，自然会下意识认为是仙境。


    她顺着他手指之处望了眼，刚想回答，突然警惕心起。


    若是回答，免不了一顿科普，那她能告诉他，这是两千多年后科技发展的现代吗？


    姜漫漫打开系统，看是否有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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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一她的回答造成了什么蝴蝶效应，可担待不起，她都被系统debuff整怕了。


    找了一圈没什么发现，姜漫漫忍不住意念吐槽：「系统，到底能不能说，这总得给个明话吧？！」


    叮！悦耳的提示音忽在脑内响起，而后是一串电子音。


    【答：对来自歷史的客人来说，在民宿中的经歷如同大梦一场。是否告知客人，宿主可自行决定。】


    姜漫漫愣住。


    系统竟然回答了。以前全是脑内文字显示，无论她怎么吐槽都从无反馈，而这次，不仅回答了，还是语音。


    虽然电子音没什么感情起伏，但她仍觉得系统和善了许多。


    既然系统认证过，她胆子也大了。


    「通信……」嘴巴张了张，又停住，姜漫漫轻咳一声，脸色变得严肃，沉声道：


    「那是通仙塔。」


    「通仙塔？」嬴政重复了一遍，望着通信塔，目光幽深，隐含热切。


    他没再问，姜漫漫也就不再多说。


    毕竟仙子还没编好。


    天知道，她本来是想说实话的，但稍微代入一下，就犹豫了，倒不是怕始皇不信，而是就怕他信。


    那他势必会一直问询当时的情况，歷史未来的发展。


    被剧透自己完成了一统天下的霸业，当然很爽，可随后，若是知道自己身后与鲍鱼同臭，一手创下的基业立刻被二代霍霍光，必然塞心至极。


    还是让祖龙做个好梦吧。


    以及，就是说，被祖龙叫仙子，就很飘。


    直播间里，弹幕热闹起来。


    【哈哈哈哈哈我没听错吧，通仙塔，up主是真敢说啊】


    【刚才祖龙叫up主仙子诶】


    【设定是穿越到现代，没人告诉他是两千年后，所以认为是仙界，这剧本很合理（推眼镜）】


    【在座各位都是神仙，说话可以再嚣张点】


    【一个真敢说，一个也真敢配合，怎么做到不笑场的？】


    【演得很好，批准可以继续演=v=】


    【速速进到餵猫，想看演餵仙猫=w=】


    【仙猫，笑死】


    跨过水泥路旁的沟渠，穿过丝瓜棚架，一条小路通向一间废弃老屋。


    据说这原来是一位活过百岁的老太太的居所，她的后代已经迁出，她过世后，遗言是不用修缮维护。


    所以这座不大的老屋已经坍塌了一半。


    没有屋顶遮拦的一侧到处是破碎的石头，黑褐酥软的朽木。


    一株株小树杂草顽强扒开石板缝萌出，绿生生蓬勃向上。


    白色菜花蝶穿梭其间。


    尚有屋顶遮拦的一侧，虽然屋顶已经见洞，但被盖了一层塑料布，还能遮风避雨。


    靠墙根处，杂乱放着陈旧的鸡窝鸡笼稻草窝，它们旁边是几个较新的棉毡窝，垫着软布，虽然这软布已可称作流苏。


    「阿花！锅包肉！桑拿鸡——」


    「滷肉饭！酸菜鱼！品丽珠——」


    姜漫漫在屋里屋外转了一圈，没见到猫，扯开嗓子喊了几声。


    一只小橘猫从倒塌屋墙边蹿出，喵喵着蹭到姜漫漫脚边，熟练跌倒，突出白肚皮。


    「锅包肉，又是你最积极。」姜漫漫笑道。


    话音未落，清亮的喵喵声在稍高处响起，一只狸花猫从外跳上窗框，长腿修颈，姿态优雅，又轻盈无声地落在屋内。


    「品丽珠，你也来了。」


    另一只腿稍短的狸花加白娇叫着，不甘猫后，短腿不停，直直蹦着姜漫漫跑来。


    忽然，它像是才看到姜漫漫身后的嬴政，原地往后一弹，飞快窜进旁边草丛，脸色谨慎，暗中观察。


    「酸菜鱼，胆子这么小。」


    5分钟不到，三花猫阿花、滷肉饭，橘白猫桑拿鸡纷纷到达现场，围着姜漫漫此起彼伏喵呜不停，同时互相嗅闻着打招唿。


    姜漫漫边把六个猫碗一字排开放好，边亲昵地一个个撸猫头撸下巴搓肚子，之后保持着一脸满足姨母笑，转向嬴政，「都到了，可以打饭啦~」


    话说完，她自己都愣了。被小猫咪蛊惑，她竟然真的请祖龙打饭了！


    而嬴政竟也没拒绝。


    他脸色沉凝，勉强压低两米海拔，有条不紊将蒸好的鸡胸肉蛋黄碎等分着放进每个猫碗里。


    期间喝退每一只企图抢饭的猫咪，或直接大手提起不服管教的猫的后颈皮，眼神对视。


    龙对猫，猫败，并发出夹子音。


    直播间弹幕。


    【我，秦始皇，打钱，啊不，打饭！】


    【怎么祖龙好像有点懵】


    【啊，收回前面的话，眼神一变，威严感一下子上来了】


    【楼上+1，这是真有演技啊，餵猫都不崩人设，绝绝子】


    【哈哈，锅包肉抢饭被提起来教育了！】


    【卧槽，经过教育真的不抢饭了！】


    【何止不抢饭，吃两口看一眼，腿都在抖，有种被老闆盯着吃饭的感觉哈哈哈哈】


    【其他猫也是，只有我们品丽珠依旧优雅，不愧是品丽珠】


    【……萌宠区好卷，竟然都请祖龙在线训猫了】


    【hhhhhhh】


    确认每只猫都规规矩矩在自己碗内干饭，嬴政回过身。


    「辛苦啦，快请坐。」姜漫漫忙殷勤拍了拍她正坐的长条石。


    嬴政点头，提起衣摆，依言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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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可爱吧，猫猫。」


    姜漫漫托腮看干饭猫，听着那治癒的吧唧嘴声，顺口问，「你宫里有养猫吗？」


    嬴政思考了下。


    「若是说狸的话，粮邑和粮仓有一些，用以捕鼠。但不会如此餵养它们，因为野性难驯。」


    他刚刚颇惊讶于这些猫的配合和温顺。


    「且狸中并无此黄白花纹，只有那种，较为相似。」他指了指狸花猫品丽珠。


    姜漫漫听着，讶然眨了眨眼。这时，她脑内忽然跳出一个提示。


    【为使宿主更好接待客人，以下是系统为您整理的资料：


    一、先秦时人眼里的猫，常与熊虎等猎物并列，可能是金猫、豹猫这样的野兽，如：


    《诗·大雅·韩奕》：……有熊有罴，有猫有虎。


    《逸周书·世俘》：武王狩，禽虎二十有二，猫二……


    二、战国时已有被人用来捕鼠的动物，称狸，如：


    《韩非子·扬权》：使鸡司夜，令狸执鼠，皆用其能，上乃无事。


    《吕氏春秋》：狸处堂而众鼠散。


    三、汉末到隋唐，埃及-两河流域的中东猫经陆上海上丝绸之路传入中国，或与狸杂交，经人多代驯养，成为如今常见的家猫。


    四、养猫风气自隋唐始，宋明清益盛，陆游、嘉靖皇帝都是有名的猫奴。


    五、宋人买猫也叫聘猫，有聘猫礼，如是收养猫主人家的小猫，需要送给猫主人盐糖茶叶等礼物，如是收养野猫，则会给猫妈妈一串小鱼。】


    【不同歷史时期，有不同的文化与常识，后期系统将不再提供，建议宿主平时多多学习。提醒：宿主当前赞赏值20103，已可解锁商城或进行抽奖。】


    就是说，在嬴政眼里，这些给撸给抱给亲亲的猫和芹菜、饺子、水泥路、通信塔一样新奇？


    姜漫漫微微点头，越发感觉到歷史的奇妙，对现代人如她来说，无论秦皇汉武还是唐宗宋祖，都是「古人」，但在他们，经歷的日常生活的细节，可能并不相同。


    第6章


    感恩于系统的贴心，她拿出手机写了段话，发到直播间置顶，为刚刚和她一样疑惑的观众解惑：


    《关于祖龙没见过猫猫这件事的小说明》


    顺带，她也解释了早餐时的芹菜和饺子，并说明了嬴政现在的年龄。


    之后，姜漫漫才翻到商城页面。


    从昨晚到今早，祖龙两套拳加吃播，让她获得了2万多的赞赏和四位数的稳定观看人数，并还都在缓慢增长。


    她决定先解锁商城探探路。


    点击按钮，一阵金光闪过，页面上刷出6个道具位。


    第一个道具位是一个技能图标，标示：刀工精通（主动技能），500万赞赏兑换。


    但500万赞赏的原价被划掉了，显示为现价50万赞赏，并备註了：新手1折优惠。


    姜漫漫想，系统大概也知道她囊中羞涩，不是1折价格根本没有兑换可能。甚至，连一折都很难……


    后续其他5个道具分别是：


    2.专注（一级；被动技能）。10万赞赏（1折后价格）。


    3.酒谱：百末旨。50万赞赏。


    4.食谱：通神饼。10万赞赏。


    5.符咒：陀罗尼经咒（复制）。5万赞赏。


    6.符咒：求子送子符（复制）。5万赞赏。


    其中，求子送子符看起来很厉害很划算，就是她好像用不到。


    姜漫漫粗看了眼物品介绍，对刀工精通和百末旨酒很感兴趣。


    但右上角提示，物品会在每次住客更新时刷新，而嬴政只有7天住宿期。


    那么，想要兑换刀工或酒谱，估摸得七周连播卷得飞起，还不一定能行。


    没有一秒钟犹豫，她当即放弃，转到抽奖区。


    抽奖区页面非常简单，只有两个按钮，一个一抽，一个土豪十连抽。


    姜漫漫搓了搓手，点击一抽按钮。


    顷刻，按钮化作白光旋转成旋涡，中心幽深区域出现一个熟悉的图标，正是刚刚见过的，现价5万赞赏，原价达到50万赞赏的陀罗尼经咒（复制）。


    物品描述：净一切秽恶，拔一切道苦。被动激发。


    【系统，这个符有什么作用？】


    姜漫漫尝试询问，并如愿得到回答。


    【答：宿主若遭遇秽恶道苦等灾祸，该符咒将自动激发，进行抵御，具体效果视灾祸情况而不同。】


    【举个例子，若宿主水逆，出门被车撞死概率大幅提升，该符咒会自动激发挡劫，或降低被撞上概率，或降低被撞死概率，或扭转为被撞伤。】


    【我谢谢你的举例啊……】


    【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姜漫漫抽了抽嘴角。


    贴心，有礼貌，但总感觉阴阳怪气。这很ai。


    直播间内。


    《关于祖龙没见过猫猫这件事的小说明》置顶评论一发表，就被观众注意到了。


    【祖龙竟然没有见过猫？】


    【祖龙竟然才23？】


    【猫猫这么晚才有？我以为和修勾差不多呢】


    【回前面，狗比猫早驯化一两万年呢】


    【确实之前有听说古埃及人是吸猫鼻祖】


    【不难理解，猫是食肉动物，战国那会儿能吃饱饭的都是少数，一般人也不会想着养猫当宠物。】


    【hhhhh好有趣啊，原来一根猫条换一只小猫的规矩古已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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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得看到这个话题，up主说的基本没错，推荐一下我导师写的《中国猫文化》】


    【谢谢up主，谢谢弹幕大佬，涨姿势了】


    【难道不该谢谢始皇吗？】


    【对哦，谢谢始皇】


    【23岁还没统一六国呢，应该谢谢秦王】


    【谢谢政哥】


    【谢谢祖龙】


    【谢谢嬴政】


    【谢谢赵政】


    【谢谢秦政】


    【？？？你们怎么回事？都这么有文化的吗？】


    【毕竟仙人（疯狂翻书）（火速千度）】


    【ww】


    ……


    与此同时，盛海市，星耀大厦。


    艺光传媒的普通上班族杨星悦边喝着咖啡续新一天的命，边兴致盎然地盯着电脑屏幕上的直播。


    忽然，熟悉的高跟鞋脚步声在身后不远笃笃响起。


    她连忙拍下老闆键，做出深思模样。


    「手速很快，不过还是没有逃过我的眼睛。」


    略显揶揄的御姐音，来自杨星悦的主管，一身简洁休闲装的陈丽莎。


    「嘿嘿，丽莎姐早。」杨星悦转过椅子，乖巧忽闪大眼。


    「不用慌，还没到上班时间呢，不然我不就迟到了？」


    「对哦。」杨星悦恍然，放松下来，而后又立刻兴起。


    「对了丽莎姐你知道吗？秦朝没有猫！就是我们现在看到的田园猫，我今天才知道！」


    「现在的猫好像是埃及那边传过来的吧？」


    「你竟然知道？不愧是丽莎姐！还有还有，秦朝也没有芹菜和饺子，汉代才有。」


    「……你怎么突然关注这个？」陈丽莎眉头一挑，「看你这么悠闲，我前天布置的任务应该完成了，中午之前把ppt给我。」


    「！！！」杨星悦一口咖啡差点喝进气管。


    「咳咳咳，丽莎姐，你听我解释，我没有悠闲，刚刚那些也都和工作有关！」


    「好的，你说吧，我听你狡辩。」


    「嗯嗯，啊不，不是狡辩，是真的！」


    杨星悦打开浏览器直播页面，「你看这个。」


    陈丽莎弯腰看去，一群猫猫虫正围在一个古装男人身边勐勐吃小鱼干，没戴耳机都仿佛能感受到那种咔嚓的热烈。


    她有些疑惑。「这是？」


    「你看标题！」杨星悦连忙补充。


    「民宿开业第一天，来了个在逃秦始皇……」


    「是的，我感觉这个演员很不错！我有几段录屏了！」


    杨星悦翻出手机，为自己的勤奋作证。


    实际上是她调休后报复式修仙到早上5点，刚准备补个眠，洗漱时却顺手点进了这个有点奇怪的直播。


    直播里的「秦始皇」极为高壮，一身復古秦时装束，猿臂蜂腰，气势岿然，很是吸睛，杨星悦看他打了两套拳，一下就被吸引了。


    之后上班路上，她也津津有味地看着勐男餵猫过来。


    「他的身高、身材、年龄都很符合要求，关键是那种帝王气势和眼神，都在一举一动甚至微表情里有表现。」


    「……确实不错。」陈丽莎眯眼观察一会，满意颔首，转向杨星悦，「联繫过了吗？」


    「这个，还没，我这就联繫！」


    「交给你了。不过之前也说过，松鼠那边要求得很急，这两天找不到人就不用搞了，那边肯定截止了。」


    「好的，和马上要开播的《今天穿什么》有关对吧？」


    杨星悦眼挤眉弄眼。


    「你知道的还挺多？能不能说给我听听？」


    陈丽莎轻描淡写瞥了她一眼。


    杨星悦立马在嘴边做出拉拉链的动作，「我什么都不知道！丽莎姐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第7章


    陈丽莎离开后，杨星悦抓了抓脑壳。


    她答应得是很迅速，但推荐本来就是灵机一动的事，她还不清楚怎么联繫到对方呢。


    看了眼，up主「云容村咸鱼」的简介里没有商务合作联繫方式，她只能先拟个私信：


    您好，打扰了，我是艺光传媒商务助理杨星悦，主要负责选角方面工作，我们这里有一个比较紧急的秦始皇饰演任务，感觉您直播中饰演秦始皇的演员非常适合，能否请问下他是否感兴趣呢？


    我们是正规渠道，项目由于需要保密暂时无法提供更多信息，但确定合适会先签合同，如果能确定合作，报酬也是比较丰厚的。我的联繫方式是131xxxx，这是我的名片[图]。


    通读一遍，确认又礼貌又正经，杨星悦点击发送。


    「不过云容村，名字好像有点耳熟啊。」


    她想了想，打开微信，找到大学室友：


    「宝，你上次吐槽的那个古村落，就露营综艺那个，叫什么来着？」


    「云容村。」对面很快回復，「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刚看到个up主，是在那里开民宿的，觉得耳熟，就问下你。」


    「民宿？那边没有民宿的，又不是风景区，周边除了几户原住民，什么都没有，谁会傻到去那儿开民宿？真有民宿的话，我们当时也不至于真睡露天。估计是其他同名的村子吧。」


    「应该是的。」杨星悦没纠结，反手发了个连结。


    「给你安利下，挺有意思的。」


    「我待会儿看看。」


    「内有勐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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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看了。」


    「呵，女人。」


    杨星悦嘴角微扬，关掉手机屏幕，对着电脑犹豫了一会，终于还是一脸沉痛地关掉直播，打开了未完成的ppt。


    沉浸在ppt的世界里，她没有注意到，手机屏幕上已弹出室友一连串微信消息：「！！！」


    云容村。


    眼看着过了9点，阳光越来越烈，姜漫漫依依不捨撸过每个猫头，收起猫碗，和嬴政一起回别墅。


    刚走出不远，便见一位头髮全白，身形佝偻的老婆婆正一手拄杖一手提竹篮往山里走。


    姜漫漫把自己手里的篮子推进嬴政怀里，三两步赶了上去。


    「阿春太太，您这是去哪里？」


    太太是云容村这边的方言，用来称唿曾祖辈份的老人。


    阿春太太是目前云容村年纪最大的一位，已过90高龄。


    她看着瘦削，但身体还健朗，精神头也很好，只略微有些耳背，所以姜漫漫问得很大声。


    「是漫漫啊。」


    阿春太太皱纹深刻的脸上露出慈祥的笑，「你昨天送给我的芋头肉是真好吃，我饭都多吃了一碗。」


    「这是你男朋友？好的，又高又俊，不错的。几岁了？」


    阿春上下打量嬴政，给出评价。


    因为耳背，她声音很大，让姜漫漫一阵心虚。


    「23。他不是我男朋友，就是普通朋友，来这里玩一下。」


    姜漫漫心想自己哪儿敢。


    而且，按古人的婚龄和诸侯王的惯例，虽然祖龙比她还小一岁，但现有的老婆孩子估摸着已经可以组起一支足球队。


    「阿春太太，您这是又去辛娘娘那里？」


    姜漫漫把话题拉回来。


    「嗯。年纪大了，脑子不中用了，都忘了今天是辛娘娘生日。」


    「我陪您一块去。」


    「不用不用。」阿春太太摇着拄拐杖的手。


    「没事的，我朋友正好也想去看看。」


    姜漫漫拿过阿春太太手里的篮子，转向嬴政，「可以一起去吗？」


    「好。」嬴政没有反对。


    「那就谢谢你们了。」


    阿春太太走出两步，又回头看了嬴政一眼，忽伸手招招，暗示姜漫漫。


    姜漫漫忙低下头。


    「小伙子不错，看起来出身也很好的，你要早点抓在手里。我跟你说，辛娘娘很灵的。」


    阿春太太目光透着狡黠，伸出手，五指很大佬地抓握在一起，疯狂暗示。


    她以为自己在讲悄悄话，但方圆十丈都听得清清楚楚，当然也包括旁边的嬴政。


    姜漫漫哭笑不得。


    「我知道了，谢谢阿春太太。」


    辛娘娘和阿春太太的事，姜漫漫来村里一周，就从羊婶那听说了。


    云容村在云容山，村里不少人姓云和容，照理说这该是主流，但其实姓辛的最多。


    据说千年前，一位辛娘娘在战乱中带着失去居所的女人和孩子们躲进云容山避祸，撑起了当时人丁凋落的云容村，帮助他们击败了山中盗匪，不少人感念她的恩德，改姓为辛。


    辛娘娘过世后，村人为怀念她建辛娘娘祠，随后这祠渐成为云容村土地庙一般的存在。


    因缺乏文字记录，这具体的人物和事迹都已不可考，只是云容村代代口头有流传。


    同样流传的，还有她的「灵验」。


    因而过去几百年，祠代有修缮，保留至今。


    直到近几十年，因经济发展，年轻人外流打工，以及迁村政策，祠才清冷下来。


    但依旧有不少笃信者，如阿春太太。


    阿春太太新婚当天，自小一块长大的丈夫被抓了壮丁。


    那以后她天天去辛娘娘祠祭拜。三年后，有些人家的男丁杳无音信，她的丈夫生还回家，好胳膊好腿，除了瘦些，身上没半点毛病。


    听羊婶说，阿春太太当时在祠前发了誓，如果丈夫生还，会为辛娘娘守一辈子祠，所以如今任后辈苦求，这么大年纪也不愿下山。


    阿春太太自己则说，是辛娘娘还想让她服侍，她才能无病无灾活到这个年纪，娘娘想什么时候收她，她就什么时候走。


    一行人往山上走了十几分钟，便看到花木掩映中的辛娘娘祠。


    祠不大，长宽高都不过丈许。


    进门正中，是一尊持剑站立的中年女性石像，身姿飒爽。


    她的面目被香火熏出痕迹，已有些模煳，但仍能看出和善的柳眉杏眼的轮廓。


    身上的彩衣颜色鲜亮，是阿春太太去年刚换的。


    供桌一尘不染，安放着电子蜡烛、香炉和花瓶。


    点亮香烛，阿春太太从竹篮里拿出一束当季的野花插在花瓶里，又拿出一瓶酒，两个酒盅，一碟花生米。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但姜漫漫还是感觉很新奇。


    寻常供神佛，都是用花果糕点或五谷肉食，从没见单供花生米的，且也不会只供两盅酒。


    却见阿春太太嘴里念叨着话，将酒倒进酒盅，而后，端起一杯洒在神像前，另一杯对着门口洒在地上。


    清亮的酒液落在青苔色的石板上，从缝中渗透了进去。


    这供奉就算完成了。


    阿春太太招唿姜漫漫，暗示地甩眼色：「快拜拜。」


    转向嬴政：「你也拜拜。」


    两人相视一眼，姜漫漫歉意又恳求地看嬴政，而后当先拜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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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嬴政也跟着行礼，只是眼神幽深，似在思索什么。


    里里外外将祠收拾清扫一遍，姜漫漫和嬴政将阿春太太送回家，这才往别墅走。


    时近正午，空气中的热意更甚，姜漫漫用手拢着脸防晒，加快了步子。


    嬴政却突然停下。


    姜漫漫回头，疑惑看他。


    男人长身挺立，眉头紧皱，垂下眸，锋利的目光直直射向她。


    居高临下，不怒自威。


    「你，不是仙。」


    「你，安敢骗孤？」


    被嬴政霸道的眼神攫住，姜漫漫颤了颤：「诶？」


    她当仙子才4个钟头，还什么都没做呢，这就被识破了？


    第8章


    盛海市，江海大学。


    年轻的歷史讲师陶淮下了课，边看手机边往办公室走。


    「当心脚下。」


    忽然有人在他身后提醒。


    陶淮下意识道谢，停步看脚下，却发现空无一物。


    迴转身来，便看到博士时的导师，陈耕砚教授正笑着看他。


    「陈老师，您怎么在这？」他惊喜道。


    「有事情要来盛海市出差，就来你们大学找老同学叙个旧，顺便看看老师。」


    「吕教授？他身体还好吗？」


    「你就在盛海，还问我？」


    「之前和同事们去看教授，都说他老人家不在家。」


    陶淮也很无奈，「再上次见的时候，他嫌我们讲的没意思，让有有意思的课题了再去找他，之后就总不见人。」


    「嘿，老师越老越顽童了。」陈耕砚忍俊不禁。


    「我这次去，师母给我开的门，也说人不在家，我一看鞋就知道在家，一找，人在阁楼露台晒太阳，还说没骗人，露台不算在房子面积内，人确实没在家。」


    陶淮哭笑不得，「也亏得是老师您去。」


    「你呢，最近怎么样？看你走路都在看手机，这么忙？」


    「也没有，就写写论文教教课。」


    陶淮视线漂移，有些心虚。


    「哦，那看来是谈朋友了？」自家学生，陈耕砚很了解，立刻抬起眉毛，兴致盎然。


    「没有。」单身狗陶淮下意识否认，「就是看到个有意思的直播……」


    他住的教师公寓不能养宠物，某次上c站看到个山野餵猫视频，被吸了粉，今天下课看到有直播就点了进去，没想到猫没看到，看到了秦始皇。


    「直播？」陈耕砚有点懵。


    年纪大些的人都对直播有些眼光，陶淮怕陈耕砚误解，忙补充道，「挺稀奇的直播，直播嬴政穿越到现代的生活，就是始皇帝的那个嬴政。」


    「嗯？」


    陶淮看到陈耕砚脸上露出不解的表情。


    「你，安敢骗孤？」


    云容山。


    姜漫漫被嬴政这句话钉在原地，一瞬间汗毛竖立，后背生寒。


    明明知道他不可能拿自己怎样，但一瞬间还是被上位者的威势所震慑。


    不过很快，她就找回了自己的唿吸。


    如果说，曾经的庶民遇到天子，会顿首磕头，不敢见龙颜，那么现在的「刁民」，只会马上激动地举起相机准备发朋友圈。


    吓是吓到了，但想到「我又没犯法，你能奈我何」，底气一下就上来了。


    第一个皇帝又怎样？最后一个皇帝都亡了呀。


    没有当面感受到帝王威压的直播间更是如此。


    【哈哈哈哈，up主翻车了翻车了】


    【猝不及防，隔着屏幕都有点被吓到，这位祖龙的演员演技也太好了】


    【有大佬剧透吗？刚刚发生了什么，怎么就翻车了？】


    【难道是辛娘娘祠有问题？】


    【刚点进来的人一头雾水ing】


    【期待up主的狡辩】


    【狡辩，仙人的事，怎么能叫狡辩？[doge]】


    【……】


    「好了，我知道你很气，但你先别气，我们好好聊一聊，可以吗？」


    姜漫漫指了指旁边的树荫，主动走了过去。


    看着一脸的姜漫漫，嬴政目光里复杂的意味更深，但还是听从了她的建议。


    「你怎么看出我不是仙人的？」


    姜漫漫站定，抬头看嬴政，眼中残留的一丝惊骇已经变成了纯纯的好奇。


    对嬴政来说，他完全不了解这个玄妙的世界，把她当成仙子她丝毫不奇怪，反倒能识破才更怪。


    嬴政沉默了下。


    「看来你确实不是。」


    「？」


    所以，他刚刚是在诈我？


    姜漫漫忽然觉得，自己在嬴政面前，很像一口盐汽水就能喷死的单细胞生物。


    果然，成始皇的，智商上就不会是普通人，哪怕迪化也不会丢失脑子。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她很好奇这个问题。


    嬴政低头看了她一眼，回身，目光落在早上看到的那座通信塔上。


    「你此前说，那是通仙塔。既然彼为通仙之处，此处又是何处？」他指了指脚下土地。


    「呃。」姜漫漫没想到，自己刚才的抖机灵竟然这么失败。


    「若你为仙，当拜谒四帝，或是八主，而非辛娘娘此等闻所未闻的野祭淫祠。」


    「野女支？银祠？你怎么——」怎么还骂人呢？


    不对，好像不是骂人。


    有什么知识点被从大脑深处硬拽出来，融合消化，让姜漫漫感觉头有点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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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嬴政又道：


    「你敬阿春太太，方才在辛娘娘祠，我问她高寿，她说已过鲐背，又问你的，她说不过二十有四。」


    「抬背？」不对，脑子告诉她，是鲐背，90岁的意思。


    「诸仙有广成子，与天地为常，乃人皇帝师；有赤松子，能入火自焚，随风雨上下；有彭祖，寿八百岁；有列御寇，冯虚御风，逍遥于天地间……其各有妙道，而首必长寿焉。」


    「阿春太太寿将过百，然容颜老迈，气息孱弱，你虽容色昳丽，但尤在青春之年。汝二人修道有成，但应尚未得道成仙。」


    「修道有成……」姜漫漫瞪大眼睛，使劲挠了挠头。


    脑子好像已经长出来了，因为嬴政后来的话，她都能听明白了。


    所以她突然发现，不是嬴政迪化不成功，而是她不了解他所认知的仙人。


    战国之时，可不乏各种三教九流之人，将自己打造为修仙有成的道人形象。


    这些招摇撞骗的人，早就懂得一些障眼法之类的伎俩，配合「100岁长得仍像40岁一样」的人设，成为信奉此道的国君的座上宾。


    但他们的地位，仅止于此。


    国君尊重他们，他们也必须侍奉国君，地位上并没有更尊崇。


    当时的奴隶庶民，与君王有云泥之别，但君王与仙人之间的差别却更小，因为君王若能一举成仙，就会成为仙中佼佼者。


    如西王母，在仙人中地位已是不凡，但相传西周穆天子出巡，赠礼西王母，西王母得「再拜受之」，两人甚至还传出绯闻。


    「天子」之名，并非说说而已。


    她没有营造出活了几百岁的得道高人身份，没有作出符合仙人人设的举动，只是展现了一些修道者的「术法能力和物品」，自然被嬴政觉察出不对劲，并认为两人地位对等，可以威压试探。


    得幸亏还是「得道高人」，要是普通人，可能就要因欺瞒君王血溅五步了。


    姜漫漫擦了擦额上不存在的虚汗，感受到了知识的重要性。


    系统建议她多学习是有原因的。


    但是，她也不想就此给自己找个大爷。


    对嬴政，她是尊重的，但不会是以侍奉国君的态度。同时作为一个现代人，她也希望被嬴政以较为平等的姿态对待，而非刚才的威压。


    「确实，我不是仙。」


    姜漫漫直视嬴政，眼神诚恳。


    「其实我也没有自称仙人过，是你先把我当成仙人。我当时觉得很有趣，想看看知道我是『仙人』后，你会怎么对待我，就没有否认。对这一点，我很抱歉。」


    「但我不是存心欺骗你，也从未真的把自己当仙人。」


    「我只是个普通人，阿春太太也是，我们不是你说的修道者，因为我们这里就没有活800岁的神仙。只是在我们的时代，我们的国家，大部分百姓都可以活到80岁，阿春太太长寿，但和她一样长寿的还有很多。」


    「我今年24岁，还没有成婚育子，不是因为我是修道者，而是因为从6岁到18岁，我都在学校学习，不需要为谁劳作。


    「现在，也不会有人逼我成婚育子，因为这是我的自由。自由，就是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无论帝王、官员还是我的父母，都无法干涉我的选择，无法强迫我嫁人，强迫我，我也不需要服什么劳役。」


    姜漫漫不知道秦朝很多事，但有一些知识是在学校学过的。


    比如春秋战国，诸侯乱战，为了有足够的生产力和兵源，各国都实行了提前婚龄的政策。


    有些诸侯国内，男女到一定年龄还不嫁娶，是会被治罪的，也会影响家里的徭役和税收要求。


    第9章


    嬴政微皱眉头看她，似乎很怀疑她说的话的真实性，毕竟全是他闻所未闻之事。


    他听过很多神人后裔国度的传闻。


    有轩辕之国，皆人面蛇身，寿八百，饿则食凤凰卵，渴则饮露。


    有白民之国，人白如玉，亦以玉为食，玉屑酿酒，一醉三年。


    有羽民之国，其民皆生羽翼，若仙人。


    有无启之国，其人居于洞穴，以气、土为食，无男女之别，无后代子嗣，死后埋于土中，百年后復生。


    他们都很玄妙，是传说中神的后裔，无论外貌还是习性，都与人迥异，也从未有人真正见过他们。


    没有人知道，他们建什么样的宫殿，说什么样的话，行什么样的礼，听什么样的乐。


    他们像水中之月，皎洁虚幻，又触不可及。


    而眼下，姜漫漫所描绘的是另一副图景。


    这里的人容貌与他别无二致，着衣冠鞋履，有生老病死，亦居楼阁厅室，种蔬果畜禽兽以为食。


    他们一如他国都之中的普通人，但不同的是，他们都可以饱食暖衣，有天真烂漫之容色。


    「若无需劳作，你们又从何处得衣，何处得食？」


    「屋宇坚实，是何人所建？」


    「道路平坦，是何人所修？」


    「那座通仙塔，又是何人所竖？」


    「你……又为何认识我，还问我一统六国之顺序？」


    嬴政把自己积攒已久的疑惑一股脑问了出来。


    他是怀疑姜漫漫不是仙，但见到的林林总总，又让他确认，这里当是有仙人在世的国度，姜漫漫是侍奉仙人的修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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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姜漫漫却告诉她，他们这里都是普通人。这让他如何能信？


    直播间。


    【不愧是祖龙，有理有据，我都没想到有这么多漏洞】


    【是的，周围都是高科技，他也没被牵着鼻子走。】


    【主要他本来就对仙人有刻板印象，赤松子什么的。】


    【这剧本好扎实，始皇台词也讲究。我本来以为就是演着玩玩赚流量的。】


    【+1，演技也强，都不像演的。】


    【看了这个，突然有点庆幸生在现代，要是在古代，我顶多也就是个平民，得给老爷们打工。】


    【难道你现在没有在给老爷们打工？】


    【扎心了老铁】


    【往好处想，古代服力役军役都是义务，不给钱，不服还得交钱，现在你至少还有钱拿。】


    【前面你好会安慰】


    ……


    嬴政的不解，姜漫漫完全能够理解。换作是她，只怕会更加懵逼。


    她想了一会儿，打开手机，找了几个短视频，递给嬴政。


    《航拍北大荒九三农场，大豆收割季》


    《现代织布机：你们对真正的速度一无所知！》


    《油管破亿！外网围观中国工程队造桥，基建狂魔如斯恐怖？》


    《1分钟，近距离带你了解通信塔是如何安装的》


    《中国高铁门面担当：復兴号420km/h高速试验》


    ……


    滚滚的现代钢铁建设洪流，亦如復兴号一般，从年轻始皇帝脸上以超高速碾压了过去。


    一贯冷静淡定的他，从第一个视频开始时，便不由自主瞪大眼睛，想将那些从未见过的钢铁勐兽看的更加清楚。


    几个视频播完，嬴政愣在那里，久久无法言语。


    「得天造化，鬼斧神工，这、这真的是凡人所建造？」


    姜漫漫想说，万里长城，驰道，在当时的发展水平下出现，不也让人惊嘆非人所能为吗？


    人类的歷史，似乎就是在不断探寻，将理想的虚幻落于现实的方法。


    并不断证明，那可以不是虚幻。


    「就是通过这些机械和工具，我们可以由更少的人种出更多的粮食，织出更多的布，所以大家都能吃饱穿暖。」


    「同样，我们的生活也会更便捷和舒适，比如这个手机，可以让我们看到世界上的其他人其他事，可以和亲人朋友联繫，可以玩游戏娱乐。」


    见嬴政也对能播放视频的手机好奇，她补充道。


    「足不出户而知天下事，见天下人，仙人宝鑑怕也不过如此。」


    嬴政感嘆。


    姜漫漫打量他的神色，见他已平静下来，些许犹豫地咬了咬唇。


    「我刚才回答了你，我们何处得衣，何处得食，谁人造路建楼，但是还没有回答你，我为什么认识你。」


    「嗯。」嬴政脸色微沉，似已有了些预感。


    姜漫漫打开另一个视频，递给嬴政。


    《封建王朝兴亡史：从秦统六国到鸦片战争》。


    屏幕上，黄沙飞舞，雄壮的音乐中，画面切换为朝阳下的庄严宫殿，玄色冕服的少年正缓缓登楼。


    浑厚男音开始讲述：「公元前247年，即秦庄襄王三年，庄襄王薨，13岁的嬴政被立为秦王，登上歷史舞台，拉开中国封建王朝的序幕……」


    视频是歷史简介，有20几分钟长。


    这20几分钟里，姜漫漫看着嬴政脸色数变，从沉吟到紧张，从紧张到快意，再从快意到震惊，到盛怒，到眉头紧锁，到怅然若失，久久不言语。


    他最终长嘆一口气，目光复杂地对姜漫漫苦笑一声：


    「……孤，孤才平国内成蟜嫪毐之乱，逐吕不韦，正踌躇满志，意欲问鼎天下，传国万世，想不到如今却已知道了结局。」


    他话中满是寂寥萧索之意，不復刚才威严气势。


    姜漫漫张了张嘴。


    「你是统一了中国第一位帝皇，中国之后虽然短暂有分裂，但总体是统一的，你是当之无愧的千古一帝……」


    她没再说下去，因为感觉自己话语单薄。


    「孤知道。可惜，你们尊崇的还不是孤……」


    对姜漫漫来讲，秦始皇就是秦始皇。


    但对嬴政来讲，他对自己的未来尚无实感，现在的他还是秦王嬴政，而非一统天下的始皇帝。


    知道自己实现了吞併六国的夙愿，是喜悦而得意的，但这喜悦得意又难免显虚幻，与之相比，最后不得好死，帝国覆灭的「预言」如同附骨之疽，令人意志消沉。


    姜漫漫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样一位年轻的君王。


    或许，也无需安慰。


    「纵使已知结局，孤依旧会去做吧？」


    「既然都会去做，知道结局又有何妨？」


    嬴政望着远处通信塔，忽一振衣袖，唱起一首歌。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低沉坚定的男音，古朴苍凉的曲调，让正午的山中都染上了悲壮的颜色。


    四下安静，没有风，也没有鸟鸣。


    是诗三百的《秦风·无衣》。


    姜漫漫一直都听说，诗是歌，风是民歌，本来就是唱词，只不过唱法早已消散在久远的歷史中。


    现在，那一片歷史稍稍停留在了此处，停留在了她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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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生于赵国，父为秦质子，秦赵有隙，父备受冷眼，孤亦常遭羞辱。父去秦后，留仆中有老秦人，教我唱此曲。他说，秦人心中自有气概，从不畏战。若被欺辱，便打回去，若有志向，便去实现。」


    「天下共苦战斗不休，以有侯王。」


    「我便立志，要这天下，再无侯王！」


    ……


    姜漫漫的直播间，炸了。


    【天啦噜，这什么歌，好燃！】


    【这就是《无衣》？？】


    【从没听过这种调子的歌，但感觉我心目中的《无衣》应该就是这种调子！】


    【这是谁谱的曲，有人知道吗？】


    【古典音专不请自来，完全没听过，应该是原创，太强了】


    【剧本扎实就算了，还专门谱曲了《无衣》？！开始好奇这个给自己打马赛克的up主究竟是何方神圣！】


    【+10086】


    【这种明明知道结局，但还是心怀壮志的悲剧感，不愧是祖龙】


    【有没有人科普下祖龙说的他小时候的事？】


    【祖龙粉不请自来，推荐一本《真秦始皇》！】


    第10章


    云容山。


    「若有志向，便去实现……吗？」


    看着嬴政如山般宽阔坚定的侧影，他脸上弘毅不屈的神情，姜漫漫感觉胸口有什么被触动。


    很久很久以前，她有另一个志向，并为此不懈努力过，不管别人如何嘲讽。


    只是，一次又一次，明明看到曙光，却总被意外推远，好像永远没有成功的可能。


    最终，她遗憾离开了逐梦之地，进入公司成为普通小职员。


    她自己也没想到，有一天，她会以一种玄幻的方式回到演艺圈——穿越书中世界，成为同名女配。


    最开始，她以为自己是重生，重新成为了24岁的自己。


    因为这个书中世界和原来世界几乎是復刻，她和原主的经歷也如出一辙：双亲尽失，在横店摸爬滚打数年，刚半工半读修完演艺课。


    她很高兴又有一次尝试的机会。


    但她马上发现，一切并不相同，因为她穿过来的半年前，原主已被富家父母找回，演艺之路豁然开朗，连续带资进组两部重点剧，火线跻身二线。


    原来的世界里，她连《问仙诀》的女三都没有拿到，还被坑了一把；这个世界，她却简简单单完成剧情任务，从女主苏璨星手中抢走了女主角色。


    曾经难以企及的高点，成了触手可及的起点。


    如果没有恶毒女配的任务系统和debuff，她大概会感恩世界，一部部好好演戏。


    但是没有如果。


    被社会一顿又一顿毒打的日子里，她早已接受所有馈赠都有其代价。


    既然穿成恶毒女配，重回年轻，有了父母，轻而易举演上了戏，那么就得承担相应系统任务。


    既然想脱离女配悲惨命运，不再接受没有下限的系统任务，那么就得放弃所得到的。


    嬴政可以实现始皇帝的志向，是因为他是上代秦王的儿子，是因为秦国那时经过变法，积累六代，已经足够强盛。


    而命运给她的牌就这么多，所以她很俗。


    如果志向註定不能实现，如果志向威胁生命，那她会选择，改变志向。


    这世上，向来不是谁都能如愿以偿。


    人生那么多种过法，有时迫不得已选择了另一种，也会发现，其实并没那么坏。


    比如，在演过一回女主，圆了曾经演艺梦后，她于云容山安家，初时确实有些寂寞，有些无所适从，但在这里做做菜，逗逗猫狗，偶尔开直播分享给山外的人，悠闲和缓的生活，也让她渐感充实而熨帖。


    人，是一种适应力很强的动物。


    「走吧，该回去吃饭了。」


    姜漫漫收拾起心情，朝嬴政道。


    「嗯。」嬴政点了点头，一敛衣袖，大步向前走去。


    没两步，脚步略微停顿。


    他回头，又看了眼「通仙塔」。


    那座钢铁构建的尖塔安静地矗立在山顶，笔直指向更高远的天空。


    闲语庄。


    皮黄肉白的三只整鸡被从陶瓮中捞出，犹自滴着鲜香醉人的汁水。


    这是姜漫漫早五天前用花椒盐和黄酒腌制的醉鸡。


    手起刀落，三只鸡被切成大块肉块，满满当当排布在大盘中，油润滑嫩。


    因为中午回来晚了，没时间做菜，加之见识到嬴政的饭量，姜漫漫直接动用了存货。


    蔬菜和主食也是快手菜，分别是凉拌莴笋、西红柿炒蛋和葱油拌面。


    蔬菜都是早上羊叔新从田里摘来送来的。


    青绿如玉的莴笋刨丝，简单焯水，淋上备好的香油酱汁，生脆爽口。


    金黄蛋液油锅炸成金黄，趁还软嫩时，倒入煸过的西红柿翻炒，鸡蛋香与番茄酸甜口味充分混合，最后撒入香葱点缀。


    朴实无华的千岛湖日晒面，趁劲道过冷水，淋上滋滋作响的香葱油和酱油。


    端上桌，嬴政刚要下筷，忽然问姜漫漫：


    「这也是普通人家每日吃的吗？」


    「差不多吧，也有随便对付过去的，或者去外面吃，或者点外卖。」姜漫漫答。


    「外……卖？」


    「就是花钱雇别人家做好菜，再送过来的。想吃什么都可以，尤其是自己家不太做的，比如十三香小龙虾、花甲粉、螺蛳粉、牛肉汤、桥头排骨、麻辣香锅、麻辣烫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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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漫漫越说越起劲，忍不住吸熘了口口水。


    因为山中食材新鲜，这个月她净顾着做家常菜吃，倒是很久没吃这些了。


    「这些菜我差不多都会做，明天我请七叔帮忙带些食材进来，也请你尝尝。」


    「你要是感兴趣，我还可以请你吃西餐，西戎之西，北狄之北那些国家的番邦口味。」


    「西戎之西，北狄之北……孤一直好奇那些地方，可惜，无缘得见其人其国。」嬴政有些遗憾地感慨。


    「现在都能看见。」姜漫漫举起手机摇了摇。


    饭后，收拾完碗筷，姜漫漫找出一个备用机给嬴政，并手把手教授了申请微信，加好友等操作。


    「之后如果找不到我，可以给我打电话。」


    她示范了语音电话和视频电话。


    又打开电视机，教了嬴政如何看电视，如何投屏。


    这里出现了一个问题。


    虽然为中国统一了文字，但嬴政只认得小篆和古隶，对现代汉语书面字体，部分字他勉强能认，部分字则花了些时间才记下。


    好在到底也是23岁的年轻人，掌握得非常快，也立刻能够举一反三。


    看着嬴政熟练将纪录片《世界歷史》投屏在电视上，姜漫漫打开阅读软体，把《秦汉史》、《秦汉名物丛考》、《战国秦社会经济形态新探》等推荐书目加入收藏夹。


    刚准备开看，她想起什么，打开直播帐号。


    之前帮阿春太太打扫完辛娘娘祠后，先是被嬴政识破「仙人骗局」忙于解释，之后又回家做菜吃饭，一直没来得及关注沙雕网友动态。


    【万万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在直播间跟着秦始皇看《世界歷史》】


    看着这条弹幕飘过，姜漫漫刚待笑出声，就瞳孔地震。


    因为直播间赞赏已经到了12万，实时在线观看人数也来到2万，整整都加了一个量级。


    「这么强？」


    她不置信地把视频往前拖，对照后台数据看，发现餵猫和辛娘娘祠时，观看人数有增加，但不过分。


    到她被嬴政质疑「仙人」身份，流量才突然涨起，从评论和弹幕多了很多萌新看，是上了频道热门推荐。


    之后从嬴政观看机器收割造桥高铁，《秦统六国到鸦片战争》，都有小高峰，到唱《无衣》言志，更是直接登顶，巅峰观看量将近3万。


    看上去和大v们没法比，但她这可是新频道的非黄金时间直播啊！


    而且观众黏性还不错，连现在嬴政看纪录片，观看人数也只是略有下滑。


    不过也和现在正是午休时间有关。


    私信也爆了。


    这是姜漫漫做up主以来第一次在一天内收到这么多私信。


    大多数都是加油鼓励，表达对新奇节目方式的喜爱，对秦始皇「演技」的夸赞，询问之后是否会继续做这一系列。


    也有一小部分老粉丝，询问姜漫漫是否是要转赛道，表示还想继续看阿花和品丽珠。姜漫漫当即表示不用担心。


    另外一些则略显离谱。


    有问嬴政联繫方式感情状态求勾搭的。


    有自称星探想签约的。


    有问接不接酒吧主题活动演出的。


    甚至还有「正经公司」「保密项目」寻求演艺合作的，一看就有点假，正经公司确实会有些项目需要保密，但至少也会说明是哪种类型的剧本，大致情况，连剧本类型都没有，就点名要「秦始皇」，骗谁呢。


    姜漫漫一一婉拒了。


    第11章


    悠闲的午后。


    姜漫漫伸了个懒腰，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位置，打开书，开始阅读。


    是翦伯贊先生的《秦汉史》。


    「……」


    「……当始皇二十几岁的时候，他已经在实际政治生活中，受到了教育，他已经具有一个国王应有的机警和老练。


    「但他并不如后世所想像的他是生长着一幅严肃得可怕的面孔，假如他多少有些母亲的遗传，他应该是一位英俊而又漂亮的青年……」


    姜漫漫忍不住看了眼正在聚精会神看电视的嬴政。


    侧脸稜角分明，眉目深邃，硬朗而有型。


    她想，翦伯贊先生推测得真正确。


    若他剃掉鬍鬚，想来确实是个20几岁的高大英俊男青年。


    内心有种安利剃鬚的蠢蠢欲动，但姜漫漫还是忍住了，并告诫自己：


    兵马俑几乎都有鬍鬚，可见当时审美就是如此，姜漫漫啊姜漫漫，你什么档次，敢用现代审美要求祖龙？


    「你有何事？」


    感受到她怪异的目光，嬴政脸色保持凝重，略带询问地看了她一眼。


    「没事，没事。」


    姜漫漫心虚摇头，顺便好奇看了眼嬴政正在看的视频。


    《秦朝灭亡的真实原因》


    《秦朝短命真相》


    《苛政勐如虎？秦朝灭亡原因可能和你想的不一样》


    《若秦始皇多活几年，歷史会重新改写吗？》


    《丝绸之路：秦始皇汉高祖没能做的事，汉武帝做了！》


    姜漫漫：……


    祖龙嘴上说还是会做，但心里其实在意极了吧。


    她注意到，嬴政左手拇指食指曲起，比着个三字，仿佛掐指在算什么。


    略想了想，她问：「你要纸笔吗？」


    又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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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纸即是取代布帛和竹简之物，可以用来写字。」


    「可。」嬴政点了点头。


    姜漫漫从博物架上取来笔墨纸砚，在茶几上摆放好，磨好墨，给嬴政演示了一遍。


    嬴政却先拿起纸，抚触几下，而后前前后后仔细观察一遍。


    「细白如绢，轻便易取，善哉，纸。」


    而后，他提笔蘸墨，在宣纸上写下一列字。


    字是姜漫漫印象中的小篆字，但部分不够圆转，反倒如隶书一样方正，有点篆混隶的感觉。


    这些字看着眼熟，不过姜漫漫使劲辨认一会，仍是宣告失败。


    她打开直播间看弹幕，大部分弹幕是「牛逼」「666」「不明觉厉」，小部分在质疑。


    【秦始皇写的应该是小篆吧？怎么感觉这字，有点像小篆又有点隶书？】


    【肯定是随便乱写呗，能写出来就不错了，你还想演员咋地？】


    【hhhh这个祖龙，不太正规。】


    【反正写对写错我都认不出来，感觉已经很诚意了】


    ……


    对嬴政写近隶字体，直播间虽然有质疑，但基本上都很宽容。


    但此时，一位真大佬路过了。


    他跟着嬴政所写，稍后发了弹幕。


    【苛政其一。秦行商君法政，六世乃安，使六国朝灭而暮行秦政，必生乱焉。首开之国，为政之道，实难哉。】


    【征百越其二。百越诸地，瘴气生焉，未知其地而妄入，乃如抱薪救火，兵非战而损。】


    【留六国宗脉其三。……】


    【无继其四。……】


    ……


    【有不少字应该是古字，我也不完全确定，得问问专业人士。】


    【虽然我们常叫汉隶，但隶书并不是汉代一下子产生。它很早就被广泛使用，部分出土秦简的字，笔划都是改圆为方，是带有篆势的隶书，后称秦隶。据说这是隶人程邈所创，所以叫隶书，不过根据一般看法，当时隶书应已在民间流行，程邈做的更多是搜集、整理、改进的工作。】


    【秦始皇统一文字后，小篆运用在「红头文件」上比较多，私底下估计大都写秦隶，包括始皇自己。】


    【这位始皇帝《无衣》唱的好，字写的更好，归结秦败原因也很完整，如果这是剧本，那我希望网上这样的剧本多一些。有机会的话，也希望能和这位编剧聊聊。】


    ……


    【哇！！这是哪位大佬下凡了？】


    【陈耕砚，是北都大学的教授！】


    【卧槽膜拜大佬！】


    【我竟然在和通识课老师看同一个直播】


    【陈老师，期待您的《今天穿什么》】


    【《今天穿什么》的嘉宾？？期待+1】


    ……


    「欢迎陈老师光临，谢谢陈老师指点！」


    对这位歷史学大佬的突然到来，姜漫漫也很惊喜。


    她认认真真在up主置顶里进行感谢，并把陈耕砚设为嘉宾。


    但惊喜过后就有点心虚，那是一种学渣怕查课的心虚。


    毕竟嬴政在还好，要是不在了，她也变不出编剧去和陈老师交流。


    她决定今天多看几页书压压惊。


    重新翻开秦汉史，她认认真真读起来，边做笔记边在网上搜索资料辅助。


    花费九牛二虎之力，读了20页后，她发现已经1个小时过去了。


    【系统，真的没有像「上古汉语粗通」一样的「秦史精通」经验书吗？吃下去就懂了的那种。】


    咸鱼发出哀鸣。


    【系统不提倡不劳而获。不过宿主可以兑换商城的专注（一级）技能。】


    【那个有用吗？】


    【专注（一级）可以让你在做事时更加专注，就不会老去想「有没有『秦史精通』、『小篆精通』经验书，吃下去就能速成」这样的问题了】


    【你说的好有道理……】


    姜漫漫翻到系统商城。


    直播赞赏值已经14万，减去她之前用掉的2万，还有12万。


    她本想攒着换刀工精通，但从现在的情况看，一周50万赞赏也不是那么遥不可及，甚至按今天的情况走的话，还比较轻松。


    这些赞赏，绝大部分都是嬴政带来的，她近乎是白piao了。


    那么，先学个专注技能，辅助自己多读书多看报，更好的了解这位客人，提供服务，也是应该的。


    心念已定，姜漫漫没有多纠结，兑换了专注（一级）。


    点击使用，脑海中似有一个浅淡光球安静而快速地晕开，消失不见。


    但姜漫漫感觉自己的心境和思绪都澄澈了一些。


    她翻开书，一页一页读起来，虽然还是常常会脑内神游或发散，但比之前好了很多，看书的速度也明显地快了。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铃声响起，打断姜漫漫的阅读。


    姜漫漫拿起手机一看，竟然是顾纯，她的前小助理。


    看了眼不远处的无人机，她走到稍远处，确认不会被录进声音，接起电话。


    「小纯，怎么了？」


    「漫漫姐，」顾纯语气有些不好意思，「是这样，松鼠新仁那边打来电话，问《问仙诀》的宣发你能不能参与。」


    「宣发？《问仙诀》要播了？」姜漫漫有些惊讶。


    「是的，刚刚确定，定档就在大后天。本来还要一段时间，但是上次你退圈的那个热搜很火，之后一直有你下班的表情包流传，新仁觉得再拖下去，你热度淡了，时机反而不如现在，就加班加点剪辑推审了，也通过了。你看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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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鼠新仁是松鼠视频旗下的新仁工作室，主要制作网剧，扶持一些有潜力的新导演新演员，推出的作品品质分散，有表现一般的，也有爆红出圈的。


    《问仙诀》就是新人导演徐印川的作品，甚至编剧也是新人。


    由于松鼠给到新仁的宣发资源有限，新仁工作室习惯了剑（低）走（预）偏（算）锋的宣发模式。


    竟然还能这样……姜漫漫有些失笑。


    她短暂进入演艺圈，最红却不是作品而是退圈表情包，主演剧还要靠蹭表情包热度。


    「我可以在网上渠道转发，什么都可以，但线下……有点不太方便去。」


    姜漫漫想了想道。


    她和嘉实娱乐解约时，约定了嘉实不再有权要求她参与任何活动，也支付了相关的违约金。


    《问仙诀》项目组本可以直接找她，但可能是怕得罪嘉实，仍通过公司联繫了她。


    但其实，无论如何，姜漫漫都会尽力去为《问仙诀》做宣传，哪怕打脸自己的「已下班，勿cue」人设。


    反正，这人设也不是她刻意打造，她也没想凭这个红。


    她重视《问仙诀》，是因为上辈子，她曾离《问仙诀》很近。


    她是女三神女真瑶的候选人，但最终因为一些事，没能成功出演。


    虽然如此，她后来也一直关注这部剧。


    《问仙诀》表现很不错，在低成本无宣发资源无大咖的开局下，小红出圈，口碑吸粉，成为当年的黑马。


    剧中演员除了女主杨采仪被吐槽有些拉胯外，都得到了相当好评，大部分事业更上一层楼。


    友情出演女三的本书女主苏璨星更是凭藉出彩演出，成为大家喜爱的「神女姐姐」。


    姜漫漫不希望这个世界里，因为她的参与，《问仙诀》失去上一世的命运。


    第12章


    姜漫漫自己就曾是横店败犬。


    因此，她比更多人都清楚，一个爆剧，一个机会对演员来讲有多重要，她不希望《问仙诀》的其他演员们失去这个契机。


    所以，在演绎女主苏灵时，她也努力深挖角色，务求避开杨采仪曾踩过的坑，通过细节去演绎苏灵细腻的情感变化，让观众能够在她的正义感、善良和对男主的爱外，也感知到她的偏激和矛盾。


    不过，姜漫漫有时也感觉命运真的很奇妙。


    因为在她经歷的原世界，《问仙诀》原定女主也是苏璨星，但最后是杨采仪出演，苏璨星演出了女三。


    而这个书中世界，她从苏璨星手中抢到了女主角色，苏璨星依旧是女三。


    相同的世界背景，苏璨星相同的人生轨迹线，让她甚至怀疑，自己原来就是书中人物，只不过是初始版本里的炮灰。


    在后来的修改中，作者为了丰富剧情加剧冲突，加入了真假千金元素，把她提到了女配位置。


    不过，这也只是无责任随想，一笑了之，并不挂怀。


    因为无论她是不是书中人，当下的生活于她而言都是真实，都要好好过下去。


    「嗯嗯，那我跟他们说。你方便直接和他们联繫吗？我把负责人推给你。」


    对面，顾纯没有纠结。


    在她想来，艺人都退圈了，能转发也算仁至义尽。


    而且，新仁太穷，线下宣发太贵，估计最多也就办一场。


    本来现在咖位最高的姜漫漫会是这场宣发里的重头戏，现在她退了，男主女二名不见经传，也不会有太多媒体参与，效果可想而知……


    「嗯，好，你推我吧。」


    姜漫漫一口应下。


    放下电话，她弯起嘴角，心里有小小的喜悦不断冒泡。


    毕竟，这是第一部 ，她主演的剧上线。


    目光落在一脸严肃看视频的嬴政身上，更是想笑。


    她想，要是他刚来时，先看到了她出演的《问仙诀》，那八成会认定她是仙女了。


    毕竟剧里，她99岁还是少女，会上天入地还会用仙术打架。


    视线扫过电视屏幕，姜漫漫微有些惊讶。


    因为嬴政并没在看《秦朝短命原因》这一类的视频了，转而在tv17。


    大多数人tv17不熟，不过姜漫漫正好看过当年的新闻。


    19年时，tv7军事-农业，即大名鼎鼎的耕战频道正式拆分，成tv7国防军事tv17农业农村。


    嬴政此刻在看的，正是农业频道一贯的当家节目《致富经》。


    这一期讲的是晋谷21号小米的育种和大规模生产种植。


    早在1991年，晋谷21号就由山西省农业科学院经济作物研究所育种成功，开始种植。


    但因为品质好，油脂含量高，黏性大，反而导致机械加工困难，无法大规模出产。


    直到主人公贾景敦找寻到合适的加工机器，这条大规模生产线才得以走通，广大农户也通过种植晋谷21号走上致富之路。


    故事很简单，和《致富经》其他节目差不多，所以姜漫漫一头雾水，因为她搞不懂嬴政为什么要看这个。


    是因为屏幕里的小米品种产量特别高，品质特别好，所以被吸引了？


    那她之前给他看的视频，大豆棉花产量更高。


    觉察到姜漫漫的目光和疑惑，嬴政指了指屏幕。


    「你们如今好像不太吃此种粮食。」


    「小米吗？口感有点糙糙的，所以平时不太吃，会熬粥做点心吧。现在还是吃大米多，就是水稻，稻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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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米，大米，」嬴政似无奈一笑，摇了摇头，他边在纸上写了个「稷」字，边道，「稷之为粮，百谷之长。……我秦国上下，乃至牛马，皆以此为食。」


    他没再说什么，继续看视频，姜漫漫却突然想到什么。


    传说中的农神叫后稷，古人称江山为社稷。


    稷，听着就是一种很厉害的粮食。而它，竟是小米？


    作为一个从小吃稻米长大的娃，姜漫漫有点理解嬴政的感受了。


    嬴政在这吃的两餐，早上是饺子，中午是面，昨天凌晨垫飢的是小面包，就好像把姜漫漫放到宇宙，看人们都在吃科技加狠活，突然看到屏幕上有吃米饭的。


    哪怕姜漫漫一直觉得米饭比小米好吃，哪怕事实真是如此，所以稻谷小麦取代了稷的主粮位置，但站在被替代方，还是有种不理解，不习惯，感受到一种被歷史碾压后的沧桑感。


    姜漫漫想了想，在微信上和七叔说了声，再捎带10斤小米进山，要晋谷21号的。


    至于今晚吃什么？那就让始皇尝尝大米好了。


    被嬴政吃了一天，民宿的肉食储备粮已经去了一半，只有冰箱里的牛排和樑上挂的腊肠还健在。


    民宿的厨房里姜漫漫准备了5种腊肠，有常见的广式腊肠，也有山东、湖南、浙江、云南腊肠，都是她平常爱吃的口味。


    有嬴政在，也不是挑口味的时候，每样取三串切片，胡萝蔔切丁，待淘完米，和青豆玉米粒一起全部放入，加少许酱油耗油调汁，一大锅饭就开焖了。


    待饭快焖好，她快手炒了个清炒莴笋，煮了个不费事儿的榨菜蛋花汤，晚餐就算有了。


    说实话，姜漫漫也蛮奇怪自己这个直播属性的。


    下午的时候她早想下播了，因为嬴政一直在看视频，偶尔写些笔记，她怕观众无聊。


    但每次在直播间问，都有观众说就放着吧，别关，不爱看的别看就行，他们就想看看始皇能演到什么时候。


    也有古代文字业余爱好者，接替陈耕砚大佬的班，边翻字典边给大家科普始皇又写了什么字。


    而就在她觉得观众已经换了几波的时候，到饭点，那些「咯咯哒」竟然又出现了。


    【公告：祖龙哥哥又要开饭啦】


    【外卖已备好，就等开饭了】


    【祖龙哥哥今天吃腊肠焖饭啊，正想不好吃啥呢，跟吃】


    【跟吃+1】


    【祖龙哥哥晚饭也吃得又优雅又快呢】


    【今天哥哥辛苦了，多吃点】


    【晚饭吃得有点简单啊，up主下次能不能多整点好吃的给哥哥吃？】


    ……


    姜漫漫很想翻白眼。


    嬴政除了早上打了两套拳，其余就是餵猫和看电视了吧？


    她做早饭，做猫饭，搞直播，餵猫，打扫辛娘娘祠，给嬴政找视频，做午饭，看一下午书，做晚饭，这一刻不停，竟然还被说晚饭太简单。


    她的原粉丝群绝对是被洗了！


    毕竟原先都是夸她会做菜，看着好好吃的，而现在，这些弹幕是被淹没在咯咯哒大军之中的小猫三两只。


    好在再看一眼赞赏，她又觉得可以了。


    仅仅一天，一个新人up主直播间，21万赞赏，光明灿烂，未来可期！


    第13章


    第二天，早上5点。


    天蒙蒙亮，犹自打着哈欠的姜漫漫敲响了嬴政的门。


    知道是客人后，自然不能再让睡沙发，所以昨晚上她安排嬴政住进了民宿的豪华大间，2米大床，自带大阳台，独立卫浴。


    从床铺枕头到睡衣都安排得明明白白，又教用了水龙头、坐便器、淋浴间、牙刷牙膏、洗髮水沐浴露、吹风机等事物。


    到嬴政洗漱沐浴停当，她又把他原先穿的衣物送进洗衣机。


    ——七叔明天下午才来，而这山上根本没有嬴政能穿尺码的大裤衩子，必须连夜清洗烘干。


    晚上一通忙碌，早上也得早起，因为还得给习惯早起的嬴政做早饭，顺便得把烘干后的衣服还给他，以及看看他是否适应房间设施，有无需要帮助的地方。


    没有，很好。


    今天的早饭，姜漫漫简单蒸了一大锅包子，搭配豆浆。


    昨天的学习成果让她知道，农耕文明的中原人不像游牧民族那样习惯喝牛奶羊奶，所以乳糖不耐，喝牛奶容易腹泻。


    嬴政身处上位，应该能喝到乳酪，肠胃比较适应，昨天凌晨的牛奶他喝光了也没见有事。


    但考虑到他的早饭饭量，姜漫漫还是稳妥行事。


    设置好无人机，和嬴政说好吃完饭如无事做，可以在山里随便逛，有事电话联繫，姜漫漫重回房间，开始幸福补眠。


    她不担心云容村其他村民不认识嬴政，以致引起什么误会。


    因为阿春太太知道了，就意味着大家都知道了。


    而她大概能猜到阿春太太会说些什么——那些话已经是误会本身，且广大群众喜闻乐见，根本不必担心再引起什么其他误会。


    上午9点半，姜漫漫再次起床。


    倒不是她不想再睡，而是可能书看多了，满脑子都是井田屯田垦草盐铁稷黍等字眼，精神得很。


    嬴政不在民宿内，茶几上的白纸则留了两个比较简单易辨的小篆字：出外。


    姜漫漫草草吃了个早饭，做好了当天的猫饭，提起篮子也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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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民宿没多久，看到不远处菜田上的人，姜漫漫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


    因为嬴政正脱去外袍，捲起裤腿。


    而菜地主人羊叔在一旁看着，并不阻止，还笑着打着手势和他说话。


    云容村村民此前住在山里，于平整处开垦了不少田地菜地，后来迁下山，这些田地菜地便荒废了大半。


    羊叔重新拾掇了起来，在上大学儿子辛晓华的帮助下，添置了不少新工具，愣是一个人完成了倒腾几亩地的壮举，产量还比以前更高了。


    收穫的蔬菜瓜果，他分一些给田地原主人，剩下则卖出，干了几年，也赚了一些钱，并不比迁下山的人差多少。


    平时，他还会琢磨着种个新品种，改进个新工具。


    同在山里的金山公公和七叔，年纪都大些，一个帮他打理菜地果树，一个帮他下山跑，日子也比从前好过些。


    姜漫漫走近，见嬴政已经拿起了播种器。


    那是一个和小型除草机有些相似的工具，形状像缩小版的f1赛车，但前后都有4轮，组成宽滚筒，「车身」中间是播种器材，「车尾」配备了小推车同款手推桿，用手推着就可以轻松滚行在已平整好的土地上。


    羊叔用带着点方言的普通话，指点嬴政并介绍：「对，就是这样，手要注意着控制力气，你力气太大了。」


    「这个叫自走式播种机，用起来很简单，第一次推你可能不习惯，多推两次就学会了。」


    嬴政跟着他的指点，慢慢推行，转弯，走完这畦菜地。


    「不错不错，现在小伙子愿意学农活的不多了，你是个好的。」


    羊叔赞赏地比了个大拇指。


    「这样，便种好了？」


    嬴政以不是很熟练，略有些奇怪的普通话问道。


    羊叔一点没觉得他话奇怪，因为他自己也是方言派。


    「对，就是这么简单。呵呵，现在可不是以前了。」他蹲下身，在嬴政面前打开播种器展示，「你看啊，在用之前放好种子，调整好株距、行距、要播的深度，然后推着走，咱就把种子都播了。」


    「不同的菜地，不同的种子，用之前要调一下，熟悉以后调起来都快的，播种就省力了。」


    「我本来还想买个电动的，人都不用下力气了，但是那个贵点，我这一亩三分地，想想也不划算，这个就够用了。反正力气不要钱。」


    「当真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孤，我从未想过农事还可如此做。」


    「是啊，我以前也没想过，种地咱不就是一铲一铲一粒一粒下种子么。不过现在花样真是多，你看这是直接播种的，还有要先育苗的，比如种花、扦插果苗、还有种那什么多肉，就可以用穴盘。


    「我之前弄果苗后剩不少穴盘，就搞了点多肉，你可别说，都想不到这小玩意，吃不能吃，看也就那疙瘩样，还挺能卖。我儿子说在学校后街小摊，10块两盆，一晚上就卖光。」


    羊叔对此仍还是十分不解，但不影响他现在听儿子的建议又种了一些，因为和其他菜相比，多肉是真不费事。


    「哟，漫漫来了。」


    羊叔一看见姜漫漫，立刻开夸，「你这个男朋友真不错啊，这么高，长得也壮，说是咸阳人？」


    「啊，对。」姜漫漫咧嘴，笑得灿烂乖巧。


    「咸阳是哪个省的，好像听过，但又不太熟。」


    「就在西安，旁边一点。」


    「西安啊，怪不得耳熟了，十、十几朝古都来着？秦始皇陵，兵马俑，很有名的，晓华之前去那旅游，给我拍过视频。第一个皇帝的坟头，就是了不得，整整一座山都是。他说现在开放的只是里面一部分，还有好多还没挖呢，啧啧……」


    羊叔你可以不用这么扎心的，人就在你旁边唿吸呢。


    姜漫漫很想捂脸。


    她不敢去看嬴政的脸色，只干笑着赶紧把话题引开。


    「总之好地方。西北汉子，好的。」


    羊叔努力抬高手臂，拍了拍嬴政的肩，又比了个拇指。


    「你们这是又要去餵猫？」羊叔看到姜漫漫手上提的篮子。


    「嗯。」姜漫漫松了口气。


    「嗐，去吧去吧。你们这些小年轻啊……猫不是抓老鼠的么，怎么还要专门买肉餵。」


    这一点，羊叔和多肉好卖一样想不通。


    嬴政深深看了眼羊叔，方才就微皱的眉头此时稍显舒缓。


    在这点上，他和羊叔的意见很是一致。


    他注意到姜漫漫飞快地小跑出田垄外，又回身，小幅度快速朝他招手示意。


    他不紧不慢理好衣裳，走过去。


    「何事？」


    却见姜漫漫踮起脚，努力凑到他近前，小声道：


    「你放心，现在技术没到位，国家有规定，不会主动发掘你的墓的。」


    嬴政垂眸看她：……


    所以，技术到位了就会挖？？


    第14章


    姜漫漫和嬴政又来到老屋旁。


    这次，嬴政打饭的动作熟练多了，之后，他也和姜漫漫一样坐下，试着撸猫头。


    从锅包肉到酸菜鱼都很配合，一动都不敢动。


    只有阿花和品丽珠依旧一个淡定，一个优雅。


    直播间里也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始皇勐男，在线餵猫，反差萌满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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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死，酸菜鱼今天没跑，但腿跟筛面粉似的】


    【你们不是说这是演技吗，这气场怎么演出来的啊？】


    【酸菜鱼：我演的，我厉害吧？】


    ……


    【话说，这秦始皇怎么每天就餵猫吃饭，还学种地，拿到穿越剧本后不是该发愤图强反思失败原因，实现传万世的梦想吗？】


    【呃，前面的是不是没看昨天下午的直播？】


    【对啊，我下午上班】


    【昨天下午祖龙分析了秦二世而亡原因，陈耕砚教授都认证了】


    【我缺课了？！】


    【羡慕下午上班的】


    【羡慕+1】


    【你们这些一上午都在看直播的人难道不是下午上班？】


    【摸鱼ing】


    【摸鱼+1】


    【好傢伙这是捅了摸鱼党老窝是吧？】


    ……


    同时间，艺光传媒，会议室。


    上午10点半，杨星悦讲解完ppt，终于松了口气，看向陈丽莎。


    坐在椅子上的陈丽莎微微直起身子，扫视全场。


    「以上就是我们组的一些想法，通过建立一个类似于ugc模式的艺人库，来更快收集和掌握更多新艺人的信息，通过任务发布来寻找合适的新演员，降低这一块的成本，也能更好发掘新人。对其中有潜力的，哪怕不能提前签约，也可以提前建立联繫。


    「一旦做出来，对艺光未来新演员发掘和发展应该非常有帮助。这一块唯一需要的是一些技术上的支持，不是很多，我已经有合适的资源……」


    「好了，就到这儿吧。」


    没等陈丽莎说完，一个戴金丝眼镜，梳油头的衬衫男已经大摇其头。


    「陈总监，你这ppt不就是把之前在姚总那说的配上图片再讲一遍吗？姚总说要看到更具体的方案，我建议你们再细化一下。」


    陈丽莎目光微凝，转到油头男身上，轻笑了声。


    「刚才的方案还不够具体是吧？那能不能请余总监你，给一些细化的、具体的意见，比如这第五页，你觉得怎么改比较好？」


    油头男余锦华噎了下，「……陈总监说笑了，这是你们组的方案，我就是提个个人看法，仅供参考。」


    「哦，那我参考一下。」陈丽莎说着参考，语气却是不置可否。


    余锦华微不可闻冷哼一声。


    「那执行侧还有其他事要讨论吗？没有的话，我们就开始说下一个，和松鼠娱乐的合作了。」


    「啊！」听到余锦华说「松鼠娱乐」，杨星悦一拍脑门，有些懊丧。


    她昨天后来忙着做ppt，忘记和陈丽莎同步信息了。


    「丽莎姐，那个秦始皇演员我联繫过了，没有直接联繫到本人，是up主回復，说是暂时不考虑。不过，我碰巧知道了他们直播的地方在哪，不远，如果时间来得及，我可以去现场拜访一下。」


    她是凑近陈丽莎单独说话的，但之前那小声惊唿，已经吸引到半会议室的目光，余锦华也听到了她的话。


    「你们在联繫秦始皇的演员，还是个直播up主？」


    他略觉荒唐，拔高了声音，语气隐含质问，「我记得我之前说过，我和那边负责的领导认识，是老同学，这个项目由我直接对接就行。陈总你这样，是不是手太长了点？」


    「手长？」陈丽莎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嗤笑一声，「论手长，那怎么可能比得上某些人？」


    无视余锦华扭曲的脸色，她不慌不忙，调整了下坐姿。


    「姚总之前说，演员这块我们比较熟，可以把把关，如果看到合适的，也帮着注意一下。所以我们就注意了下，余总不会介意吧？」


    「呵呵，介意倒是不介意。」余锦华皮笑肉不笑，「不过恐怕不用劳烦你了，今天上午我已经推了几个合适的候选人过去，松鼠那边反馈不错，应该用不着新的了。」


    陈丽莎微顿，抬了抬眉，而后翻了一个明显的白眼。


    「沃~去~」她声音不轻不重地道。


    「陈丽莎！！」余锦华接连在陈丽莎那吃瘪，此刻到底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脾气。


    「怎么了？」


    「大家都是同事，你当着我的面说脏话，这是不是过分了？」


    「脏话？噢……」陈丽莎似是才想起来，一脸云淡风轻地站起，「应该是你听错了。星悦刚说要去上门拜访下演员，我正好有空，所以我说，我~去。」


    「至于松鼠娱乐的事，既然人你都推荐过去了，也没必要再在这个会上再说一遍让我们『把关』了吧？」


    没再管余锦华，陈丽莎转向另一边。


    「星悦，你有空么，有空一起去。」


    「哦，好。」杨星悦心下嘆一口气，但立刻麻熘收拾起东西。


    刚到艺光时，看到顶头上司和隔壁部门大佬时常撕比，她也是慌过的，生怕夹在中间不好做人。


    可很快她就发现，她好不好做人这件事，不在她掌控之中。


    你想和隔壁上司和气生财，那也得他愿意。而事实是，余锦华是个极小心眼的人，她在陈丽莎底下做事，就被他认定是陈丽莎的人，有事没事都会噁心一下。


    久而久之，杨星悦也看腻了他，每每看到他在陈丽莎手下过不了三招，都会暗自唿爽，为自家上司打call。


    她跟陈丽莎越久，就越喜欢这个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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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说话又趣又毒，让人一惊一乍，但能力过硬，敢护下属，宽严有度，跟着她能学到很多东西。


    不过有时，她也会隐隐担心自己的未来，担心陈丽莎的处境。


    因为之前就听说，陈丽莎得罪过新上任的姚总经理，而如今在艺光，陈丽莎明显在被排挤，手下比较好的艺人被拿走，开始负责新人项目。


    松鼠娱乐的项目也是，本来该是陈丽莎负责，但被余锦华以「老同学」之名抢走。他今天敢先斩后奏，肯定也是看准姚总会站他那头。


    在职场爬错墙头，真难啊。


    杨星悦边哀嘆着，边跟上陈丽莎的脚步。


    第15章


    近中午，云容山。


    姜漫漫从七叔手中接过大包小包，忙不迭递烟感谢。


    「不用，真不用……」


    七叔个子不高，头髮花白，但身体很扎实，据他本人说年轻时一手能提100斤。


    他推辞着把烟收下了，笑问，「男朋友来玩了？」


    「不是男朋友。」姜漫漫不抱希望地挣扎了一句。


    「呵呵，挺好，挺好。」


    七叔果然没听进去的样子，指指几个大塑胶袋，嘱咐道，「里面吃的东西不少，有些要赶紧放冰箱。衣服按你说的买了最大码的，两套，纯棉的，都是流行样式。」


    「嗯，七叔费心了。」


    「就顺手带的，不费事，下次你要带东西，再找七叔。」


    七叔挥手走了。


    姜漫漫将东西分门别类，肥瘦相间的鲜肉切出8斤放桌案备用，其余该放冰箱放冰箱，该挂的挂起，该泡水的泡水。


    再从一个写着英文的纸袋里掏出两套衣服，定睛一看，都是很拉风炫酷的花衬衫，配沙滩裤。


    所幸七叔还记得姜漫漫「最好要黑色的」的嘱託，这花衬衫和裤衩子都是黑底上打花纹，一套红白花，一套橘绿花，勉强保住了一丝内敛，就是不可避免有些闷骚感。


    姜漫漫想像嬴政穿它们的样子，有点没眼看。


    与此相比，黑白花纹的「阿迪皇」大码运动鞋显得如此淳朴低调。


    顺手把衣服扔进洗衣机，姜漫漫迴转厨房，开始做饭。


    先淘米，熬上一大锅小米粥。


    接着两斤肉热水烫半分钟捞出，改刀成寸许见方的小块，取大砂锅，冷油炒桂皮香叶八角出味后，放入肉块煸炒金黄，冰糖、老抽、生抽翻炒上色，加热水炖上。


    再是揉面，擀出几百个白嫩扎实的饺子皮，六斤肉调馅，两斤调纯鲜肉，两斤芹菜肉，还有两斤三鲜肉。


    一边麻利包饺子，姜漫漫一边小号打开直播，有一眼没一眼看自家频道情况。


    直播间。


    【他这是在画播种机的图纸吗？】


    【不愧是祖龙，早上用那么会儿时间，就可以直接转图纸了】


    【话说画图纸干嘛？】


    ……


    老子是你始皇爹：【这谁？画的很一般啊，一个个还都在夸，真有本事，应该画个山水画什么的】


    【呃，槽多无口，建议有些人敢起啥就多读点书】


    【那会儿笔才刚改进成毛笔，纸都没发明出来，神tm山水画，我建议直接画漫画】


    【笑死，要不是有大学文凭，都不敢点进来】


    【要不是有硕士文凭，都不敢点进来】


    【要不是歷史系博士，都不敢点进去】


    【……你们要不要这么卷？我才小学毕业，那我走？】


    【发现一个九漏鱼，揪住】


    老子是你始皇爹：【靠我不就是刚点进来不知道设定吗？】


    老子是你始皇爹：【这秦始皇真的这么还原？】


    【大佬认证级的还原，《无衣》唱得贼拉棒，还会写小篆，你可以看昨天那期剪辑，应该有出了】


    老子是你始皇爹：【真的假的？！！】


    【给新人科普，始皇在画的是他今天早上用过一次的播种器，他好像很关注农业】


    【天子亲耕是歷代王朝的仪式，一般明君都会重视农业，祖龙搞这个倒也合理，不过，还是感觉怪怪的……】


    淮南橘：【我倒是有个猜测，剧本相关，不知道对不对。】


    【放个耳朵】


    ……


    几分钟后。


    老子是你始皇爹：【看过了，666】


    屏幕：老子是你始皇爹打赏了1个钻石星舰。


    钻石星舰，一个8888，是全平台播报的顶级打赏礼。


    【哇，活的土豪！】


    【牛哇牛哇】


    【土豪你还缺挂件吗】


    老子是你始皇爹：【手快了，等下】


    屏幕：老子是你始皇爹打赏了10个钻石星舰。


    【卧槽……】


    【所以手快是想发10个不小心发了1个的意思？】


    【壕无人性吶~~~】


    【土豪需要陪玩吗？我蔡文姬贼熘（抛媚眼.jpg）】


    姜漫漫看着屏幕上飞驰而过的一个个璀璨夺目的星舰，也目瞪口呆。


    土豪她见过，但都是别人家的直播间，自己家这还是第一个。


    她想了想，特意洗掉满手面粉，去拿起手机给土豪发了个感谢状，并设置了嘉宾位，在「北都大学陈耕砚」之后。


    刚要放下手机，私信亮了。


    【老子是你始皇爹：up主在不？我不习惯当嘉宾，给我上个霸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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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漫漫额头落下三根黑线。不习惯当嘉宾是什么鬼？


    虽然投了11个星舰，但频道霸王设谁是直播主的自由，直接讨要是不是过分了？她是那么在意金钱的人吗？


    她刚要委婉回復，忽然注意到频道又有人打赏。


    屏幕：老子是你始皇爹打赏了100个钻石星舰。


    姜漫漫：……


    真金白银支持自己的大佬，要个霸王过分吗？一点都不！


    【云容山咸鱼：够了够了，大佬别破费了，已经加了，请大佬以后请多多关照】


    【老子是你始皇爹：嗯，频道不错，我会关照的。】


    姜漫漫觉得这应该是哪个路过的富二代，虽然语气很欠揍，但刚被人指出错误也能马上改正，可见人品应该还行，只是平日里嚣张惯了。


    放下手机，她扫了眼嬴政，发现他已经画完图纸，正在仔细审视，修改细处。


    「你画这个做什么？」她好奇问。


    嬴政看了眼窗外的日头，道，「午后，我想试用木料仿制一个。」


    「用木头做播种器？为什么？」


    「今晨观此物，并未比墨家奇,淫巧技复杂，只是更加巧妙，似可用木仿制。若可行，我回国后，便可推行此法。」


    姜漫漫：「……」


    她舔了舔嘴唇，犹豫两秒，终于还是没有告诉嬴政，他回去后，可能一切都是梦幻泡影，无所记忆。


    【系统，他不知道这回事吗？】姜漫漫问系统。


    【住客光临民宿时，均会收到两个提示。提示一：神游此界，醒后一切如梦；提示二：将在此界停留七日。】


    【也就是说，他知道？】


    【是的。】


    姜漫漫沉默了。


    原来嬴政并非不清楚会发生的事，只不过比起什么都不做，只享受千年后生活，他还是选择去做，以博取那一线天机：梦醒后，或许还会记得一二，而那一二，或许能发挥很大的作用。


    系统上，嬴政的住宿剩余时间已经变成5天12小时。


    姜漫漫迴转身，走进厨房。


    小米粥已经熬好，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米香味。


    两千多年前，在那些丰收的年份，这米香味想必也常常飘散在秦都咸阳之中，飘散在中原大地之上。


    成为人间最早的烟火味。


    几分钟前，直播间。


    【什么猜测？】


    【蹲蹲大佬回答】


    淮南橘：【帝王重农是一个解释，还有一个解释是，剧本这里政哥23岁，约是秦王政十年。政哥昨天看过史书，所以可能知道了。】


    淮南橘：【根据始皇本纪，秦王政十二年，天下大旱。】


    淮南橘：【能被史书尤其是上古史书提到的旱灾，一般都很严重了。】


    【啊，我想起来，昨天他看完史记后确实愣了好一会儿，我以为他只是不能接受自己的结局，没想到……】


    【呜呜，比起纠结自己的结局，他更关注国政民情，是我心目中的政哥了！】


    【+1，这剧本也太细了……】


    ……


    第16章


    黄澄澄的小米粥粘稠而香浓，慢火熬出的米油已在碗缘结出一层润白的皮。


    「这个就是昨天你在电视上看到的稷，晋谷21号品种。」


    姜漫漫介绍。


    「嗯。」嬴政应了声，小心将那一层皮夹起，放入嘴中抿了抿。


    「油而润，果善粟也。」


    他往碗里吹了吹，抿了口米汤，温度稍烫，但已可食，又轻吹一口气，便仰脖大口喝起来。


    熟悉的软糯可口的味道划过口腔，食道，熨帖地抚慰肠胃。


    一碗，两碗，三碗过后，嬴政才放下碗。


    「这是孤初次喝到如此香的粟饭。」


    「好吃就好，我放了点红枣，又香又补。」


    姜漫漫展颜笑起来。吃的人由衷地夸做的饭菜好吃，是对厨师最大的褒奖。


    「你再尝尝这白馒头配红烧肉，小米粥我怕太稀，这个扎实。还有这个咸菜，用七叔家的白萝蔔缨子腌的，很去腻。腌菜，在你们那好像是叫菹（音租）吧？」


    看了眼滔滔不绝为自家菜打gg的姜漫漫，又低头看着碗中金黄的小米粥，嬴政惯常深沉的目光于不可见处变得温和了些，一丝微不可见的笑意浮现于他嘴角。


    「漫漫。」他道。


    「诶？」姜漫漫愣了愣，因为她虽然和嬴政通过名，但他几乎没喊过她的名字。


    「谢谢。」嬴政看着她，眼中谢意真挚。


    「不，不用谢。」


    姜漫漫忙摆手。又忍不住想，被中国第一个帝皇这样谢，应该……不会折寿吧？


    她不知道此刻的直播间。


    【噫，怎么仿佛感受到一股若有似无的酸臭味。】


    【感觉祖龙对up主有意思，我不是一个人吧】


    【估计是这个祖龙的演员现实对up主有意思】


    【可惜up主给自己打马赛克了，都看不到她的表情】


    【她对祖龙这么好，估计是了】


    【但看他们之前的相处没那酸臭味儿啊】


    【前面，可能现在开始就会有了】


    【欢迎各位单身狗见证爱情】


    【靠靠靠看个少见的歷史类直播都要餵粮？】


    【大家放心吧，餵粮up主一般都是露脸的，马赛克的狗粮不好吃。up主从头到尾不露脸，明显不搞这套，我相信这么下功夫的剧本，不会搞离谱的爱情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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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的也是】


    【其实，我感觉还有点好嗑的hhhh】


    【虽然但是，up主已经万粉了，按照c站规则是不是应该真人出镜了？】


    【+1】


    【说起来，感觉up主身型和之前那个退圈女明星有点像诶，也叫漫漫。】


    【前面，你这么说还真是……】


    【别yy了，要是up主真的美成姜漫漫那样，早出镜了。】


    ……


    阳光普照，午后的云容山甚是惬意。


    山里人家不缺柴刀、木料，尤其羊叔家，因为羊叔常琢磨工具，锯子刨刀等木作用具一应俱全。


    姜漫漫帮嬴政从羊叔家借了工具，在民宿后院开闢了个木作的小角落。


    「等下！」眼看嬴政撸起衣袖，那套君王衣袍又要被主人丝毫不在意地抹灰勾丝，姜漫漫连忙从烘干机里取出始皇的新衣。


    「咳……我们这里，年轻男人都穿这个。如果你不知道怎么穿，可以看微信，我发图给你。」这个主要指内裤。


    嬴政放下锯子，打开手机看了眼。


    图片共有两张，一张是穿花衬衣沙滩裤，脖子上挂银链子，嘴角轻佻含笑的瘦高男人。


    另一张是身材健壮的男人，赤身裸体，仅腹下有少许贴身布料遮掩，勾勒出形状。


    他看了眼姜漫漫，脸色有些古怪。


    姜漫漫一愣，再看一眼自己发的图，老脸一红，尴尬地从嬴政身上移开视线。


    明明很正常吧，她都没发子弹内裤什么的。


    而且先秦风气也比较开放，始皇妈还有男宠呢。


    「咳，你穿穿看吧，原来的衣服没有可以换洗的，也不太方便你锯木头，我洗好后给你放起来，等需要时你再穿。」


    「好。」嬴政点了点头，拿起花衬衫回房。


    「此犊鼻裈裁剪精巧，甚省布料。」


    临走前，他对着内裤认真评价了句。


    姜漫漫脸还烫着，听了这句又有些呆滞。


    这句常被用来评论穿着清凉的话，从嬴政嘴里说出，总感觉成了很实用的样子……


    看着嬴政离开，姜漫漫终于松了口气，又对自己松口气这回事感到好笑。


    她上辈子也谈过一两次无疾而终的小恋爱，重新穿回单身狗时代，竟然心态都母单起来。


    当然也可能是给老干部属性的男士看男子裸/身像这件事，比较刺激。


    摇了摇头不去想这些事，姜漫漫琢磨着下午睡个午觉然后做点蛋糕。


    山里的男人们对奶油甜食是不屑一顾的，女士们很喜欢，可姜漫漫也只敢偶尔投喂，无论是羊婶、桂花婆婆还是阿春太太，年纪都大了，最怕三高。


    而且她们又极不肯浪费，只要她送，拼着吃撑都不愿意见好东西过期扔掉。


    她的淡奶油之前用光后就没补，这次想着让嬴政品尝番邦美食，便找七叔补上了。


    正盘算着是做豆乳盒子，还是抹茶千层，门铃突然响起。


    姜漫漫想着是羊叔或其他人又来送菜，忙答应一声前去开门。


    结果，门一打开，两边三个人都有点愣。


    「姜……漫漫？」这是杨星悦和陈丽莎。


    「……丽莎姐？」这是姜漫漫。


    「你认识我？」这是陈丽莎，疑惑。


    「姜老师你就是『云容山咸鱼』up主？！」这是杨星悦，震惊。


    「你怎么会来这儿？」这是姜漫漫。


    三人面面相觑，姜漫漫勐地一惊，拿出手机，关闭了直播无人机。


    幸好，因为嬴政进自己房间换衣，无人机停留在他房门外等待，没到姜漫漫这熘达。


    「那个，先进来坐吧。」她朝陈丽莎和杨星悦道。


    坐在沙发上，喝着姜漫漫端过来的茶，杨星悦扫视民宿内的布局，仍有些震惊，也免不了激动。


    她可能是第一个发现最近小红的新人up主「云容山咸鱼」是前女星姜漫漫的。


    不过她控制住了自己的手，没有立刻发消息和室友等人分享这个事，因为从姜漫漫在直播里给自己打马赛克这件事就能看出，她不想曝光。


    杨星悦觉得挺稀奇的。


    大部分她接触过的演员明星，无论红与不红，都不介意流量。故意躲着流量走的，这还是第一个。


    陈丽莎则淡定的多。


    她夸过了茶，递上名片，将二人的来意说明。


    趁姜漫漫在考虑的时候，她又问了原来的问题：


    「姜小姐认识我？」


    第17章


    对姜漫漫认识自己这件事，陈丽莎是蛮惊讶的。


    因为她过去的工作虽然是艺人经纪人相关，但艺光的运作模式，让她并没有如其他经纪人那样那么出名。


    而且，姜漫漫上升期不过近几个月，彼时她已被姚宗光打压，没有被新小花认识的价值。


    她倒认识姜漫漫的经纪人宋岚，可印象中没直接和姜漫漫打过交道。刚才那一声「丽莎姐」，未免有些奇怪。


    「你不记得我了？那横店建华饺子馆你还记得不，你常去那里吃饺子。」姜漫漫笑道。


    「啊，那家饺子店啊，我可太记得了，里面有个小姑娘，饺子做的特别好吃，老闆都说她不开饺子店非去当群演，太可惜了。你也常去那家？不好意思，我可能当时见的人太多，记忆有点乱了。」


    姜漫漫怔了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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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她就是陈丽莎说的那个小姑娘。


    她和陈丽莎打交道也不止一次，她好几个小角色和群演，都是陈丽莎介绍的。


    陈丽莎也曾「漫漫」「漫漫」地叫过她，这可不是见的人多会忘的关系。


    但此刻陈丽莎看向她的目光，是完全陌生的。


    「你还记得，那个小姑娘的名字吗？」姜漫漫试探着问。


    「名字，好像是叫……诶，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时就是想不起来了，不好意思。」


    「没事。」姜漫漫摇头。


    这不是她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之前横店打拼时认识的不少人，有些明明长相名字一样，但偶遇时都不太记得她。陈丽莎估计也是如此。


    她的人设好像是被糅合了，也好像是被替代了。


    履歷里，她这两年已拍了些戏，但她只有浅淡的印象。


    她看过那些剧，她在里面表现木讷，确实像是原主而不是她。


    但原来的她又并没有彻底消失，还在这个世界残留着痕迹。


    比如，陈丽莎还记得那个饺子做的很好吃的小姑娘。


    也就是在这种时刻，姜漫漫才会再次怀疑，她本就是书中人。


    「这绝对是作者把我从龙套提拔为恶毒女配的实证了吧？」她忍不住想。


    陈丽莎似乎把姜漫漫的走神当成了犹豫。


    她想了想，又道：「虽然这个项目要求我们不能对外透露太多信息，但既然是姜小姐你，估计之前已经接触过这个项目，也签过保密协议了。」


    「诶？难道是那个歷史综艺，《今穿》？」


    姜漫漫把自己接触过的项目盘点了一遍，很快就定位到最可能的那个。


    「是的。」陈丽莎点头。「你应该知道，这个项目并非是常规综艺——我是说拍摄上。这是松鼠集团的一次大胆技术尝试，松鼠视频只是承接节目，负责综艺主要布置工作的，其实是松鼠科技。」


    「第一期已经透露是穿越先秦，实际是穿越战国末年，秦王嬴政统一六国前，综艺的几个嘉宾目前已经在前期表情形体录入和试拍阶段。


    「但松鼠科技一直都精益求精，原先节目里除了嘉宾，所有出场人物都採用常规ai虚拟人，包括秦王嬴政，这就造成效果呈现上细节的缺失，观众容易缺少代入感，或感受到恐怖谷效应。


    「所以针对主要出场角色，他们临时找了很多演员，用4d pbr扫描技术进行微表情级别的面部捕捉，和微动作级别的动作捕捉，完成虚拟人数据的填补和更正。


    「其他演员陆续都找到比较合适的，秦王嬴政目前还空缺，他是第一期节目的中心人物，备选项当然很多，但松鼠那边都不太满意。


    这件事难搞就难搞在，如果收集到一个演员外形动作上的全部数据，那么松鼠那边就拿到了一个虚拟的演员本身，甚至通过后期数据优化，能让数据演的比本人还精准。


    所以比较有名或有实力的演员，都很排斥这件事。


    新人演员能接受这件事，但演技不够，嬴政的身高又非常高，松鼠那边希望能找到个子较高，气质符合，演技过关的演员，就很难。


    「原来是这样……」


    姜漫漫对这个项目自然是不陌生的，但万万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么多涉及ai技术和数据的弯弯绕绕。


    无怪乎参与这个节目的演员，只有顾景司和宁素君。


    顾景司表面上看起来是个唱跳爱豆，其实上也是，但已掌握全书剧情的姜漫漫知道他的另一层身份：松鼠集团幕后老闆。


    想想也很离谱。top1唱跳偶像转型演员就算了，两年登顶影帝就算了，背地里还是新兴大企业家？八爪鱼都不敢这么卷！也就原作者胆子大，敢这么设定小说男主。


    而宁素君，之前就吐槽只能演妈，已经佛系接戏。


    姜漫漫了解这个综艺后来的走向，因为技术新鲜品质好，第一期就开始爆火，松鼠股价接连翻倍，奠定其国内第一科技公司的地位。


    之后很多明星和演员都不担心自己的「数据」泄露了，纷纷愿意加盟。


    等等，她竟然忘了这个事儿！现在比起考虑嬴政「接戏」这回事，难道不更应该先开个股票帐户买松鼠？她赔了违约金后存款贫瘠，这可是绝佳机会！


    姜漫漫神情振奋，眼神逐渐火热起来，看得陈丽莎和杨星悦对视一眼，摸不着头脑。


    ——这是要答应还是不答应？


    忽然，她们一下子觉得后脖子一凉，汗毛竖起，仿佛触发了动物遇到危险后的警觉天性。


    回过头，便见一个个子极高，身形伟岸，眼神如虎般精勐的男人缓缓下楼，负手站在客厅前，气势威严。


    「这两位是？」


    对方的语气较为和善，但杨星悦发现自己的膝盖有点软，要不是坐在沙发上，估计能直接跪倒。


    这就是帝王气概吧？比在直播里看到的直线上升几个level不止。


    陈丽莎一瞬也觉唿吸有些艰涩，但很快恢復过来。


    这得感谢此刻嬴政身上的黑底红白花衬衫和大裤衩，极大削弱了他整个人的威圧感。


    黑底浅花纹的衬衫是店里最大号的，但穿在他身上，还是稍显小了些，更加勾勒得胸膛魁梧。


    2米高衣架子身材，哪怕黑花沙滩裤大毛腿，脚下黑白色运动鞋，搭配古铜色皮肤，和他头上一丝不苟的髮髻，竟也有种别样的时尚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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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星悦和陈丽莎看得都有点呆。


    一致觉得，哪怕不当演员，他也能当个睥睨天下，独一无二的男模特。


    就是不知道哪家高奢敢做龙袍元素。


    以及走秀的时候，观众会不会控制不住想献上膝盖。


    第18章


    姜漫漫先是眼前一亮，随即又有点好笑。


    她看出嬴政换了新衣服后，可能有些不适应，所以一下子看到外人，有点没收住气势。


    她连忙打了个哈哈。


    「那个，我介绍下，这位就是……呃，嬴政。嬴政，这两位是艺光传媒的朋友。她们来是想问你，愿不愿意在一档综艺节目里扮演秦王嬴政。」


    「综艺？节目？」嬴政看电视的时候被姜漫漫科普过一些基本概念，但综艺节目范畴广花样多，他也不太懂要他嬴政去扮嬴政，这综艺节目是要做什么。


    姜漫漫知道他不懂，把他拉到一边，简单做了下介绍。


    「你希望我参加吗？」嬴政认真问她。


    姜漫漫看他，愣了愣，忙摆手，「你误会了，这不是什么大事，你决定就行，对我没有影响的。」


    「那就好。」嬴政转向陈丽莎和杨星悦道，很是直接地拒绝：


    「抱歉，我近期忙碌，一切活动都不便参与。」


    姜漫漫听着，微不可闻嘆了声气。因为她知道嬴政的「忙」是做什么。


    明明一切都可能是泡影，他也全身心投入，不见任何沮丧挫败。


    「好的，我明白了。」陈丽莎点头，并不见很失落，因为职场打拼数年，这拒绝不过是其中微乎其微的一次。


    「我还有一个请求。」她忽然再次开口。


    「请说。」姜漫漫疑惑看她，不明白她还有什么事。


    「这里，可以吃饭吗？」陈丽莎问。


    「……可以，当然可以！就是有些菜现在开始做的话没那么快。」


    姜漫漫反应了一秒，才迅速过了遍自己的菜单和食材存货。


    「有饺子吗？」


    「饺子没问题，鲜肉芹菜三鲜都有，都是中午刚包的！」


    「那我要碗三鲜，星悦你呢？」陈丽莎看向杨星悦。


    杨星悦愣愣看了眼自家上司。


    「我，我也三鲜吧。」


    待姜漫漫欣然快步走进厨房，杨星悦一脸不思议地小声问自家上司：「丽莎姐，你怎么会想到在这儿吃饭？」


    「看到菜单了。」陈丽莎言简意赅，指了指不远处餐厅旁的菜单。


    杨星悦探头一看，还真有。


    「刚才开会有点气，来得太急，忘记带你吃午饭了，不好意思。」陈丽莎又道。


    杨星悦一愣，又弯起嘴角摇摇头。


    「没事，干我们这行这不常有的事，我之所以背大包，就是可以随身带点吃的。丽莎姐你不用放在心上，我一点不饿。」


    「懂了，下次不怕饿你了。」


    「丽莎姐……」杨星悦哭丧脸，又不由自主笑起来。


    她的上司，很关心下属，犯错了也会很诚恳和下属道歉。就是这样，才特别可爱。


    等待的时间，杨星悦瞅了眼后院嬴政的直播，瞅了眼厨房忙碌的姜漫漫，又四处参观了下。


    「姜漫漫还真的在这儿开民宿了啊，还亲自下厨诶。」她很觉稀奇。


    「接触了以后感觉她人挺好的，素颜美cry，比照片和剧里都好看。之前网上还都是黑子黑她。……可能就是因为受不了那些黑子所以退圈？不过有一说一，她之前演的两部剧确实一般，又占了好资源，肯定招黑子。听说她好像是有背景？……」


    「不清楚。是。」


    「诶？」


    「我在回答你提的两个问题。」


    「啊？」杨星悦反应了下，一双大眼晶亮眨巴，「她真的有背景？」


    「听说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富二代。」


    「怪不得这么任性，说退圈就退圈。啊，我也好想这样，不工作在山里喂喂猫，噹噹咸鱼……等等，是哪家千金？」


    「不清楚，好像说和苏璨星是亲戚，有人看见她们两个常常走很近。」


    「大提琴女神苏璨星？哇，她真的超优雅超淑女的感觉，那姜漫漫家肯定也不差了，慕了。」


    「应该是。」


    「诶，说起来《问仙诀》马上要播了，里面她们共演了呢。这部剧新仁那边自己都在吐槽，因为姜漫漫退圈，怕之后更找不到播出好时机，只能赶鸭子上架。


    「我还听说之前女主定的是苏璨星，徐导和她有交情才争取到，后来换成了姜漫漫，苏璨星自己要求演了女三。总感觉里面有隐情诶，不过也有可能是我想多了，就是姐妹情深，反正以她们的出身，也不一定在乎这些。」


    「不清楚。」陈丽莎摇头，突然道，「对了，今天下午就在山里撸猫吧。」


    「诶？」


    「虽然你不能当咸鱼，但可以摸鱼半天，休息一下。这两天赶ppt辛苦了。」


    「呜呜，丽莎姐……你真是太好了！呜呜，我……」


    「停！远离！眼泪鼻涕别沾我两千块的阿玛尼！」


    ……


    不到15分钟，新鲜出锅的两碗热气腾腾的饺子被放在陈丽莎和杨星悦的面前。


    「醋和辣随便选哦，我推荐醋。」姜漫漫照旧推荐。


    「真的是手工包的诶。」杨星悦小声惊嘆了一句，在蘸碗里倒了辣椒油，拿起筷子夹起一个饺子，送进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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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丽莎边倒醋边看她：「你竟然是蘸辣派？」


    杨星悦：「嗯！我从小家里就吃蘸辣的，怎么了？」


    陈丽莎：「没事。」


    杨星悦顿了顿：「要不……我试试醋？」


    陈丽莎瞥她一眼：「这么没主见？你家里人知道你在外面蘸醋，会伤心的。」


    「……？」杨星悦挠了挠头。


    陈丽莎则转过醋瓶子看上面的标籤：玫瑰浙醋。


    和横店建华饺子馆用的是一样的醋，听老闆张建华说，这也是那个小姑娘推荐的，结果不少来吃的人，除了铁桿陈醋派，都说好。


    她很奇怪，为什么自己会想不起那个小姑娘的名字，连面目都有些模煳。


    印象中她们挺熟的，可她却一点细节都记不起来。


    陈丽莎皱了皱眉，夹起蘸好醋的饺子，放进嘴里。


    柔和的酸味在口腔瀰漫打底，牙齿咬开劲道嫩滑的表皮，浓郁鲜香的肉汁瞬间爆开，带来味蕾的极致享受。


    这个味道……竟然也和建华饺子馆那个小姑娘做的一样。


    姜漫漫这是偷师了？不，一个富家千金，犯不着做这种事。


    那个小姑娘脾气很好，估计是问她配方做法她就教了。


    陈丽莎先是若有所思，随后便被眼前美食完全吸引，一口一个欢快吃起来。


    上午在会议室生的气，一路过来腹内的飢，都好像被这热乎乎的饺子熨平了，只留下缓缓升起的满足感。


    旁边的杨星悦也是如此，一边喊烫烫烫一边喊好好吃，来不及吹气就一个个往嘴里送，辣油沾在嘴角上也来不及擦。


    第19章


    「啊……好饱，太好吃了！」


    面前两个空盘，杨星悦摸了摸凸起的肚子，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嘆。


    「漫漫老师，我可以这么叫你吗？你做的饺子真的好好吃。」


    「确实好吃。」陈丽莎也不住点头。她甚至感觉比印象中建华饺子馆的还更好吃。


    「哈哈，叫我漫漫就可以了，千万别叫老师，感觉压力好大。」姜漫漫笑容满面，「谢谢你们喜欢，不过其实是我要谢谢你们，来做我民宿开业后第一个客人。」


    她自开业起就对有客人来这件事不抱什么期待，今天真的有客人来，也算惊喜了。


    嬴政不算，这是系统分配。


    「啊，我们是第一个吗？好荣幸！」杨星悦既高兴，又忍不住感嘆，怎么会有这么漂亮，做菜好吃，脾气还好好的小姐姐。


    她甚至好后悔没有早一点认识姜漫漫，这样她一定会成为她的忠实粉丝，帮她在网上和黑子激情对喷，也许她就不会退圈了……


    不对，她如果不退圈，就不会做up主开民宿，她就不会看到直播来到这里，就吃不到她亲手做的饺子……


    唉，好矛盾！


    杨星悦胡乱揉了揉头。


    「漫漫，反正以后我就是你频道的忠实粉丝了！你的《问仙诀》，我一定为你打call！」


    「谢谢，希望我在剧里的表现不会让你失望，如果喜欢《问仙诀》的话，请你多多支持其他演员哦。」


    姜漫漫笑得很温和，但就是杨星悦再迟钝，也听出了姜漫漫话里的意思。


    虽然是女主，但她只想给问仙诀打好辅助，根本没想着出风头。


    「嗯，我会支持的。」她点头，有些失落，「漫漫，你是真的彻底退圈了啊。」


    她觉得很可惜，甚至有点为姜漫漫委屈。


    这么好的小姐姐，留在网络的信息除了那张沙雕表情包，就是黑子们那些恶意抹黑揣测。


    嘉实娱乐也真是的，选的剧都不适合她，也不向大家展示她的优点，要是由丽莎姐操刀……


    杨星悦惋惜地看向陈丽莎。


    陈丽莎心下嘆了口气。


    自家下属工作热情是好，但还不懂得收敛自己的情绪，纯纯透明人，在想什么一目了然。


    可世上的事哪儿会全遂人愿。她的好心在别人眼里，也许并不需要。


    她伸出手，揉了揉杨星悦的脑壳。


    「你刚才不是还说，很羡慕这样悠闲的山里生活。」


    「对哦，这里真的好好！来的时候两边都是绿色的山和树，天空特别蓝，云像刚从棉花糖机器里喷出来……」


    杨星悦又回想起那美丽清新的场景。


    姜漫漫笑，「如果喜欢的话，空了可以来住几天，我这里可不就是民宿么。」


    「对哦，下次放假我就来！希望到时还有空房。」杨星悦期待满满。


    「好了，早点撸猫去吧，不然撸完就得开夜路出山了，我倒是不怕，就怕你会怕我。」陈丽莎提醒。


    「啊，好吧……」想起陈丽莎之前开山路的样子，杨星悦心有余悸，「漫漫，那我们先走了。」


    「嗯。你们是要去撸猫？」


    「对，我之前就关注你直播了，秦始皇还是我推荐的呢！这次来顺便看有没有缘分看到阿花、酸菜鱼、锅包肉、品丽珠它们~」


    「它们上午才吃饱，现在可能到处乱逛呢，山里挺大的。我给你一袋小鱼干吧，它们喜欢吃这个，老远就能闻到。」


    「哇，谢谢！」


    「不客气。你们车停在外面吧？我正在做小蛋糕，你们要走的时候告诉我下，送你们，不要拒绝哦，这是给我第一次接待的客人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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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呜，好的，谢谢漫漫！」


    若不是陈丽莎阻止及时，杨星悦几乎要像小狗一样扑到姜漫漫身上。


    姜漫漫送别客人，回到后院。


    嬴政的动作很快，短暂熟悉后，就熟手了各类木作工具，很快就做出几个零件。


    但有些部位很精细，组合时尺寸并不能完全对应。


    羊叔的机子不能拆，姜漫漫上网查了下，发现基础型的播种机并不贵，便下单买了一台，另加了钱和客服说好尽快发顺风。


    还有5天，希望来得及。


    在嬴政换装回到后院后，姜漫漫就重新开启了直播，并做了设定。


    现在，直播间里气氛和谐，从开始的夸身材夸穿搭，到后来纷纷夸赞嬴政的手艺活，有些都不相信，表示这是什么万能男人，长得帅个子高身材好会打拳会写小篆会古文又会木作手工，得邮过去让他们瞧瞧是不是真人。


    姜漫漫看了一会儿，自觉帮不上什么忙，便回厨房做豆乳盒子。


    先是蛋糕胚，蛋清蛋黄分离，筛面粉，加糖打发，调好后将乳浆倒入烤盘，震出空气后送进烤箱。


    再是豆乳奶酪。


    早上喝的就是豆浆，泡发的黄豆还有剩，打成豆浆；用研磨机将炒熟的黄豆打成豆粉；两者与蛋黄、细砂糖、奶油奶酪等搅打均匀，便是豆乳奶酪。


    打发完淡奶油后，蛋糕胚已经出炉。


    四层蛋糕胚片铺在盒中，每层都均匀铺上豆乳奶酪、奶油、黄豆粉，最后再筛一层黄豆粉，铺满裱花后的盒子，一个豆乳盒子就完成了。


    姜漫漫手熟，20个盒子，一个多小时就完成了，垒进冰箱冷藏。


    正想再做个抹茶千层，嬴政找到了她。


    「你做完了？」姜漫漫问。


    「嗯。」嬴政面上却不见轻松，「以木料制作虽可，然用之，磨损极快。」


    「对哦，会磨损。」姜漫漫也反应过来。


    日常塑料用多了，又常看到微塑料危害的新闻，总会对塑料有异样眼光。


    但现实生活里，各种高强度的塑料确实有效地方便了各种工具的制作。


    不止塑料，如今不同种类的金属合金也简单易得，但秦时只有木头、铁和石头，以及青铜、蚌器，木头硬度不足，易磨损，铁产量不足，石头加工精细度不够。


    有什么工具是单由这三者制作，又能避免这两种材料的缺点呢？


    几乎是瞬间，九年义务教育之初中歷史之曲辕犁图片浮现在姜漫漫脑海。


    她迅速搜索图片，找到曲辕犁的分解构造示意图，给嬴政看。


    嬴政紧锁的眉头逐渐被抚平。「我正要请你帮助，找寻类似的工具。我不会用，输入法。」


    而且他的手写，系统不认。


    第20章


    「对不起，我早该想到的。」


    姜漫漫叩了叩脑壳，觉察到自己的问题。


    她比较小的时候就和爸爸奶奶搬到了城里，对农事的了解寥寥。


    在网上看到的，大都是技术、经济发展后的大生产农具，以致对基础农具的歷史发展缺乏认知。


    她这才想到，以前看的古装剧里出现的农耕工具，可能才是小民家庭常用款式。


    那些工具早在蒸汽革命电气革命前就已被发明，并在歷史中被无数次改进，比眼前的播种机更符合嬴政的需要。


    嬴政对后两千年的农业用具发展没有概念，先接触到播种机，觉得可用，便先行仿制，失败了，才总结出经验教训。而这些经验教训本来是她事先可以提醒的。


    「无需道歉。」嬴政制止了她的愧疚，「你于农事不熟，无可厚非，若论罪责……」


    他缓缓回身，看向后院的木制播种机。


    「我亦是制造此机时才发觉，我于农事上的疏漏。这亦是商君变法以来，赢氏歷代君王的疏漏。」


    「商君重法度，颁布垦令，贱商人轻机巧，致使所有农人，仅知以已有之器垦田，而不知思索改进之法。而农官，我，皆食稷粟，却不事农桑，从未想过改进。」


    姜漫漫听懂嬴政话里的意思。


    她读过的书里有商鞅变法的介绍，里面很大一部分是愚民政策，不让农民从商，不让农民增长见识，就是为了让他们只懂耕作，为国产出粮食。


    这在当时能够有效囤粮，安定国家，为军事战争做坚实后盾。


    但同样的，愚民可能导致工具创新的缓慢。


    如眼光落在当时，这个缺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因为不曾用过更好的工具，也不曾了解工具对效率提升所带来的作用。


    但嬴政在现代看到了。


    看到，就会思考，明明是可以被创造出来的改进，为什么当时无人想到？


    早在嬴政出生前200年，墨子和鲁班就创造了无数精巧工具，曲尺、钩梯、藉车，若落在农事，理应同样可以创造很多种新工具。


    姜漫漫想了想，从冰箱里取出一个豆乳盒子，又拿了一个西红柿，踮起脚，拿冰凉的西红柿戳了戳沉思的嬴政的脸。


    「别想太多，看到这个豆乳盒子没？」


    「豆乳……盒子？」


    「对。做这种蛋糕的原料，也是早几百年前都已经有了，但直到最近几年，这种蛋糕才被人开发出来。


    「再看这个西红柿。很早之前它就存在，但是因为颜色鲜艷，人们下意识觉得有毒，没人敢吃，直到近200年，有人赌上性命吃了，大家才发现，啊，原来这个可以吃，还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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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你看过的蒸汽革命，水烧开时的热气，不是天赋异禀，谁会想到这能用来当做动力呢？


    「还有螃蟹。长得难看，有兇狠的大鰲，全身硬壳，也是没人敢吃，到有人尝了，大家才发现真香。我们现在还把第一个敢做某件事的人，叫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蟹，可以吃？」嬴政惊愕地看姜漫漫。


    姜漫漫噎住。


    「……对哦，你们那时候，还没人敢吃蟹。」


    「哈，哈哈哈哈……」嬴政突然大笑起来，边笑边摇头，「是我想错了。兵书有言，战胜者，需天时地利人和，连食蟹都需人和，制成工具，又何尝不是？」


    「就是这样，别总苛求自己。」姜漫漫笑着把豆乳盒子递给嬴政，「来，尝尝。」


    嬴政接过，深深看了姜漫漫一眼。「谢谢。」


    吃完点心，姜漫漫也开始帮着查找相关农具的书和资料。


    这方面网上的资料不少，甚至还有专门的农具博物馆，只不过离的比较远，不方便过去。


    忽然，她眼睛一亮。


    「嬴政，看这个！」


    嬴政顺着她手指看去，见电脑屏幕上是一个形状逼真的展示台，而展示台之上，则是同样逼真的各类农具，与真实所用等比。


    通过滑鼠操作，镜头可以拉近拉远，展示农具的各个角度，甚至可以看到木头的纹路，和其上的磨损痕迹。


    部分农具，旁边还有一个「拆分重组」的按钮，点击后，农具会拆分为各个零件组件，可使用滑鼠进行3d式的搭建。


    嬴政亦是惊嘆，很快就学会了操作，开始筛选合适有效的农具。


    姜漫漫在一边看着，顺便搜索了这个名为「歷史博物馆」的网站，发现是松鼠集团旗下。


    网站展示的不单有农具，也有各个歷史阶段的物品乃至建筑，好些都提供了拆分重组的功能，能够帮用户更深入的了解物品的构造。


    很快，嬴政根据形状用途制作工艺等，筛选出了三种原料获取简单、制作相对方便、效用较好的农具，并列印了图解。


    其中有一款也是用于播种的，叫耧车，由牲畜牵引，可以同时完成开沟和播种，由于採用畜力而非木轮，便不存在磨损的问题。


    说起来，这还是羊叔所使用的播种机的前身，建国前还在北方被使用。


    姜漫漫看了介绍，知道了这是汉武帝时，一个名叫赵过的农学家根据前人耕耘下种的经验改进位作的。


    这和嬴政所在时期较近，制作工艺上没有大门槛。


    更重要的是，他们所处的地理位置相近，土地属性、种植作物较为一致。


    赵过还总结出了代田法，即在地里开沟作垄，作物种沟中，每年沟垄互换位置，可以保持土地肥力，抗御风旱，用力少而得谷多。同样的，还有挽犁共耕的方法。


    她把赵过介绍给嬴政，惹得这位汉武前的秦皇一阵扼腕嘆息，恨此人不能早生200年。


    不过，最为广大学子熟知的曲辕犁却被嬴政否决了。


    姜漫漫也是由此知道了，曲辕犁为什么直到唐代才出现——不是前人脑子慢，而是唐时，南方人口、经济才逐渐兴旺，并积累起了水田耕种的经验。


    曲辕犁又叫江东犁，更适应江南地区水田耕作，北方的劳动人民自然很难想到。


    有了目标，嬴政再次根据图解，敲打木头。


    姜漫漫看了眼天色，准备做晚饭。


    忽然，她注意到面板上的赞赏：（502943/622943）。


    早两个小时前，明明还不到30万，按理说没有突然蹿升的道理，发生了什么？


    第21章


    昨天一天得到21万赞赏，姜漫漫已感觉不可思议。


    归结原因，可能是观众比较猎奇，当天亮点频出，还有大佬现身。


    今天虽说粉丝量多了，但直播内容却是减少的。


    一来不是半夜开始，而是早上。


    二来，嬴政日程基本和昨天一致，早上打拳、吃饭，上午餵猫，帮羊叔播种和画播种机图纸也不那么新奇；


    下午没再看视频写小篆，改为木作+电脑操作玩农具分解组装小游戏，「始皇」人设完全弱化。


    非要说的话，还得感谢土豪一波打赏，有了更多首页推荐，才勉强维持和昨天相近的数据；以及改君王衣袍为花衬衫时有一波小高潮。


    但当时也不过才16万赞赏。


    那之后，嬴政只是在琢磨木头和玩农具分解组装游戏。


    总不能那就带来25万赞赏吧？


    是上了门户网站的推广，还是？姜漫漫点进直播，然后，神情逐渐微妙。


    看弹幕记录，走向是她始料未及。


    ……


    【哇，被安利到了，这是什么网站？】


    【我知道，松鼠的「歷代博物馆」，里面还有未来馆，只要你技术强，甚至可以自己搭建赛博朋克风格飞船。】


    【卧槽牛啤，松鼠yyds】


    【毫无植入痕迹，被狠狠种草，松鼠打钱！】


    ……


    【这不会就是松鼠的gg吧？松鼠视频不是马上有个歷史综艺上线？】


    【之前爆料第一期嘉宾穿越先秦，这里是还没统一六国的始皇穿越现代，这不狠狠联动了？】


    【卧槽，怪不得之前陈耕砚也来联动，这难道是嘉宾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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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这个始皇的演员就是综艺里演始皇的？很强，期待感拉满了，第一期我一定追】


    【啊，那说不定景宝也会直播联动】


    【内部消息，好像是的（狗头）】


    【哇！少司命们集结！】


    【捲髮了！】


    【来了来了，为景宝蹲蹲！】


    ……


    少司命是顾景司粉丝的称唿。


    姜漫漫一头雾水：我什么时候和松鼠合作了？顾景司什么时候要来我频道互动？


    那个网站不是她想打gg，而是她太专注了，没注意到logo在一些镜头中高调地出场了。


    她点开说「内部消息」的观众帐号，发现就是个偶尔逛c站的用户，关注的都是娱乐圈狗血八卦，发言也很跳脱，有点口无遮拦。


    但是大多数观众看弹幕并不会点开帐号，而他造成的影响早已传播开。


    「这……」看着顾景司的粉丝们搬砖搬板凳点赞帮做数据，一片火热的弹幕现场，姜漫漫只好顶起锅盖发了个置顶说明。


    说明：谢谢大家喜欢，本频道未与松鼠合作，与顾景司也没有联动的计划，陈耕砚老师到来纯属偶尔。个人频道，请大家理性期待。


    （ps谢谢各位美丽的少司命点赞！但小up真的请不到顾景司的！抱歉qaq）


    关掉屏幕，姜漫漫美滋滋地看向自己的赞赏。


    虽然出自误会，有点无功受禄，但到手的赞赏也没法还回去，不如兑换成刀工精通，给观众带来更多观看体验。


    她这么想着，搓手点击了兑换。


    一阵白光闪过，消于无形，姜漫漫没什么特别感受，除了……手有点痒。


    她走进厨房，拿出一排大白萝蔔，一排小青黄瓜，和一盒因保质期短而在山里尤其珍贵的嫩豆腐。


    咔咔咔咔——


    只见砧板一阵抖动，银光横斜，各种切法各种造型的萝蔔黄瓜出现，最后，则是一碗细如髮丝的文思豆腐。


    根据姜漫漫的感受，刀工精通并不是直接将技能拉到满级，而是让人能瞬间懂得各种切砍窍门和注意点，经过一定练习才能掌握。


    但这一块恰好是她的特长，从小到大，她已经完成了无数练习，熟知食材性状，因此才有了当下一点就通，刀工勐进的突出成果。


    一小时后。


    看着满料理台或条或丝或被雕出花的食材，姜漫漫满足地轻吁一口气，决定今晚吃大乱炖。


    有嬴政在，相信这些食材都不会被浪费。


    刚准备点火，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姜漫漫接起，却是之前撸完猫，已经开车下山的陈丽莎。


    「丽莎姐，是有什么东西落下了吗？」


    「你在看你直播间吗？」陈丽莎单刀直入，语气肃然。


    「是顾景司那个吗？我之前看到，已经说明了。」


    「后面的发展你有看到吗？事情有点严重了。」


    「啊？」姜漫漫意识到可能出了问题，「我这就看下。」


    「嗯，你先看，看后给我回电，我刚刚的邀请还是有效的，如果你接受，我会尽我所能帮你斡旋。」


    「好。」


    为什么丽莎姐又提到邀请，还提到帮助？直播间怎么了？


    姜漫漫一头雾水打开直播间，然后，懵了。


    【up猪滚粗滚粗滚粗】


    【怎么还有脸继续播的啊？】


    【已经举报了】


    【发生了什么？弹幕好可怕……】


    【敢蹭景宝热度，就麻烦承担下结果呗】


    【不会以为可以装死煳弄过去吧】


    【道歉道歉道歉道歉道歉】


    怎么回事？


    姜漫漫看着弹幕知道和顾景司有关，可她之前已经澄清了啊。


    她打开平板，拉出弹幕记录看。


    澄清说明刚发出时，弹幕还是很正常的。


    【我就纳闷呢，这网站别的up主也用过，怎么就和松鼠合作了？】


    【up主有点信心，万一有一天你真能请到顾景司呢hhhhh】


    【可能这样的歷史主题的直播和综艺都比较少见，一下脑补了】


    【说实话还真的有点期待联动的】


    但可能是粉丝大军过境，原来的一些观众受到震撼，发了些感慨和牢骚。


    某些不太友好的牢骚被一些没离开的少司命看到，直接点燃导火索。


    【某男爱豆的号召力也太强了，一个风声就能引到那么多粉丝，可怕……】


    【粉圈常态了，日常到处发疯，惹不起惹不起】


    【之前就纳闷，完全不知道她们在高,潮什么】


    【你说谁发疯，不是up主先蹭热度的吗？】


    【就是，既然没关系，为什么要蹭哥哥热度啊，乌鱼子】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以为发个公告就可以当无事发生了吧？】


    【蹭了又怎么了？自己疯狂倒贴，还怪人家up主了？】


    【那微博上那么多引流呢？众所周知，频道发布造谣信息是可以举报封禁的】


    【举报了】


    【也去和松鼠视频和景宝官方举报吧，造谣有官方合作】


    【对，什么秦始皇穿越，歷史虚无，也可以举报广电】


    【怎么回事？什么举报？】


    【up主怎么还在播？不道个歉吗？】


    ……


    喂喂喂喂过分了吧！！

 第32页

    姜漫漫看着这神展开，哑口无言。


    她要是真想蹭，刚刚就不会发澄清，继续看顾景司粉丝给自己频道添砖加瓦不好吗？


    微博引流又是怎么回事？


    她打开微博搜索关键词，发现不少大号小号在顾景司超话等地方里转发顾景司要来她频道联动的消息，不少消息的发送时间在她澄清时间之后。


    这也是之后少司命们仍在涌入频道并最终导致冲突的原因。


    看着已经乌烟瘴气的频道，姜漫漫苦恼地揉了揉头髮。


    没有及时解除和顾景司粉丝之间的误会，双方的冲突已经产生，很难再妥善平息。


    现在哪怕她按她们的要求道歉，事情也很难善了。


    但凡有少数偏激粉丝针对她，持续扰乱弹幕，举报，散播负面消息，她的频道就很难继续下去。


    之前她还美滋滋拿赞赏换刀工精通，这就是所谓「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都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吗？


    她也明白丽莎姐为什么会再打电话了。


    一个可行的办法就是让嬴政参与《今天穿什么》，坐实双方之间的合作。


    同时通过节目，与顾景司建立较为友好的关系，让他的粉丝转变印象。


    要这样做吗？


    姜漫漫知道，这样做，其实对她没有任何坏处，还会为频道带来持续的热度和流量，方便她以后继续集贊兑换神奇能力和物品。


    如果是她提出请求，从嬴政刚才的态度看，他也不会拒绝。


    但是……


    嬴政选择不接受邀请，是想把不多的时间用来记忆能够增进生产力的农具和知识，明明希望渺茫，他也在全力以赴。


    她看向屏幕。


    充斥着不友好话语的画面里，嬴政正专注地对照图纸划线，思考，锯木头。


    刚换上的黑花衬衫，和他一丝不苟的髮髻上，都已沾染木屑木粉。


    她看着，看着，突然微笑，释然。


    她为什么要为没做过的事情道歉？


    她为什么要在意顾景司的粉丝怎么看她？


    她为什么会担心频道不能持续？


    因为尝到了赞赏带来的好处，所以贪心地想要更多了。


    有了专注，有了刀工精通，还想要百末旨酒配方，想要未来的更多。


    但明明，这一切赞赏，这一切能力，都是嬴政带给她的。


    她是这间民宿的老闆，他是她的住客。


    违背他的意愿，让他放弃自己想做的事，去为她的利益服务，也太不要脸了吧！


    一念通达，姜漫漫拨通了陈丽莎的电话。


    「丽莎姐，是我，漫漫。真的很谢谢你为我费心，但是很抱歉，因为一些理由，我们还是决定不接这个合作。」


    第22章


    挂断电话,姜漫漫看了眼直播间。


    顾景司的粉丝们?已经攻占了弹幕，但还有?几个直播间观众努力在为她说话。


    想了想，她按照时间线对弹幕进行截图,说明出现传闻的原因，并贴上?自己的澄清贴,和澄清后双方粉丝的弹幕冲突。


    做成?九宫格后,她发到了她up主号和同名的微博号下?。


    @云容山咸鱼：事情?发展就是这样,清者自清,微博上?的引流消息都不是我这边发的,真的无意蹭大明星热度,也不会与《今天穿什么》合作。很谢谢帮我解释的粉丝和路过的朋友，只要有?你们?在,我的直播间就一直在。[9图]


    发完这条，姜漫漫决定不再看弹幕,晚上?的果蔬大乱炖还在等着她呢。


    她起身离开,没有?注意到屏幕上?，正跳出一条特?别关注者的私信。


    「漫漫怎么说,答应了吗？」


    云容山，一辆红色小?跑车停在蜿蜒的山道边上?。


    杨星悦担忧地看着陈丽莎的脸色，等待她的回答。


    「拒绝了。」陈丽莎道。


    「啊，那怎么办，她会一直被少司命抵制的吧？」


    「我再想想有?没有?其他办法。」陈丽莎微皱眉头?。


    萍水相逢，她其实犯不着花心思去帮姜漫漫，但不知为何,她对她有?种莫名的好感。


    也许是因为吃了她好吃的饺子和豆乳盒子？


    陈丽莎看向杨星悦。「余锦华那边怎么说？」


    「他助理纪柔问我up主有?没有?答应合作,我告诉她没有?，她就问我要漫漫电话和这边地址,说余锦华想亲自过来找up主聊聊。我没给。」


    她撇撇嘴，「想不通，这油腻男怎么突然插手？」


    「他的行?为模式一向很简单，不是邀宠，就是抢功，这次应该是抢功吧。」


    「抢功？」


    「这两天我在网上?刷到一些「秦始皇」视频，热度还不错，可能节目组那边也发现了，点名要求，所以?他积极起来了。」


    「啊？那你刚刚说直播间变成?那样，可能是有?人搞事，不会是他吧？」杨星悦一下?警惕。


    「不可能，他当时还不知道漫漫拒绝了合作。非要说的话，我们?才更像想搞事的人。」


    「诶？」


    「造谣漫漫蹭节目热度，引导顾景司粉丝抵制她，那她想保住自己的频道，就得答应我们?的合作。」


    杨星悦眼睛一下?瞪大，「丽莎姐……」


    「你什么表情?？不会真以?为是我干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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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丽莎伸手，毫不留情?赏了下?属一个手槌。


    「啊！不是！」杨星悦捂住额头?，「我是担心，漫漫会不会误会是我们?干的……」


    「不会的。」陈丽莎道，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否定地有?点快。她凭什么认定姜漫漫会信任她？


    但她很快找到了切实的理由。


    「这对我们?来说只是一个很小?的合作，她答不答应都没关系，甚至不会影响我们?这个月绩效。


    「而且，引导顾景司粉丝和她对立，对我们?也没有?任何好处。表面上?看，会推动她和我们?合作，但实际上?，这事一旦闹大，节目组知道这个『秦始皇』是被少司命抵制的，只会放弃合作。」


    杨星悦也拐过弯来，「对哦。节目组很怂的，肯定会选其他人，又不是只有?一个『秦始皇』。」


    「所以?，如果直播间真的有?人搞事，那么ta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利用顾景司的粉丝，借刀杀人，扼杀姜漫漫的直播频道。」陈丽莎道。


    一个新up主哪怕有?了些出圈作品，和少司命的庞大群体对上?，也无异于以?卵击石。


    更不用说姜漫漫的「秦王嬴政穿越现代?」系列直播这两天才发布，没有?专门营销推手，热度还只在小?圈子里，根基未稳。


    「从这个角度看，平台其他同赛道up主的可能性更大。不过也很奇怪，大up主有?自己的固定粉丝，犯不着针对姜漫漫，小?up主们?面临的竞争也不止一个姜漫漫，没必要专门针对她。」


    「可能是我直觉错了，今天的事就是某几个顾景司粉丝听风就是雨到处宣扬，加上?她频道一些观众和少司命们?一言不合，碰巧闹大。」陈丽莎思考一会，不确定地道。


    「你说的我都煳涂了……」杨星悦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希望就是巧合，不然，躲在暗处给漫漫下?绊子什么的，太可怕了。」


    她刚刚在直播间还想给漫漫说话，帮忙解释，结果立刻被少司命们?的弹幕顶掉。


    当双方的误解和冲突已经产生，根本不能指望坐下?来好好沟通。


    「……唉，不知道漫漫能不能扛过去。」杨星悦看着自己的私信，那里不少少司命追过来，质疑她是up主小?号。


    「唔……或许，可以?？」


    陈丽莎也在看直播间，突然语气奇怪。


    「什么可以?？」杨星悦不明所以?。


    她低头?看手机，满屏的烟花特?效，正轰轰烈烈爆炸开来。


    「这又是个啥？」


    姜漫漫也正在看。


    直播屏幕上?，各色烟花星舰此起彼伏，接连不断地铺满全屏，让她目瞪口呆。


    虽然说着不再看弹幕，但手机是现代?人手部的延伸。


    一刻不在手上?，就觉得空空的。


    不看弹幕和微博，还是可以?继续看看书?，找找嬴政需要的资料的嘛。


    抱着这样的想法，炖菜转小?火慢炖的时候，姜漫漫就重新拿回了手机。


    然后，就看到了特?别关注者的私信和直播打赏提醒。


    她帐号上?的特?别关注寥寥无几。


    除喜欢的平台up主外，就两个，一个是北都大学陈耕砚教授，一个是「老子是你始皇爹」，后者被设为直播间霸王时，就自动成?了她的特?别关注。


    刚刚发来消息的，正是这位「不习惯当嘉宾」的霸王。


    【老子是你始皇爹：刚看到】


    【老子是你始皇爹：你很不错啊，我喜欢】


    【老子是你始皇爹：放心，老子罩的频道，必不可能被顾景司那些娘们?沖死】


    而后。


    屏幕：老子是你始皇爹打赏了100个钻石星舰。


    一个个几乎要闪瞎人眼的铂金色战舰不断刷出，花里胡哨的烟花特?效将所有?争吵声掩盖。


    至此，直播间画风突然一变。


    【卧槽麦艾斯麦艾斯！】


    【他来了他来了，霸王始皇爹来了】


    【我看到了什么？活的100个星舰！】


    【如果我没记错，他昨天才刚投100个吧？！】


    【大佬，大佬！！！（破音）】


    这难得一见的阵仗，使正沉迷口水战的观众也不由停下?来。


    老子是你始皇爹：【老子罩的频道，需要蹭他顾景司热度？】


    【呵呵，up主走?狗来了？不会以?为砸点小?钱就能把这事盖过去吧？】


    【啊？这是小?钱？谁来给我一点点小?钱哪（敲破碗）】


    【就是，有?本事再砸啊，不会没钱了吧？】


    屏幕：


    老子是你始皇爹打赏了100个钻石星舰。


    老子是你始皇爹打赏了100个钻石星舰。


    老子是你始皇爹打赏了100个钻石星舰。


    ……


    老子是你始皇爹：【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老子是谁？顾景司都不敢这么和我说话】


    老子是你始皇爹：【tm的，成?天忙着扭腰扭屁股，连自己娘们?都管不好】


    【1234567……家人们?，霸王已经投了1000星舰了是吗？】


    【没数清，我的眼前?一片金黄，都看不到各位家人的弹幕了】


    【+1】


    【随手一砸这「小?钱」，确实用不着蹭顾景司热度吧……】


    【本来就是啊，才播两天，热度一直在涨，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被说蹭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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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始皇爹和顾景司认识？】


    【这熟悉的语气，这阔气的出手，不会是顾沖吧？】


    【哦豁，意想不到的展开，轻置翘臀看后续】


    【哌唧哌唧哌唧（开始吃瓜）】


    【嘿嘿嘿，嘿嘿嘿嘿，弟弟亲自来上?新粮了吗】


    【始皇爹是谁？顾沖又是谁？什么粮？】


    【+1，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


    第23章


    时间倒退回2小时前。


    松鼠1号演播厅。


    顾景司摘下ai眼镜,揉了?揉太阳穴。


    修长手指略过前额，一束刘海散乱落下，衬着深邃五官,漆黑双眸，平添一分随意的美感。


    「感?觉怎么样？」一个年轻男人递了瓶水过去?,问。


    他有着一丝不苟的后梳髮型,西装笔挺昂贵,皮鞋锃亮,但目光涣散,似乎没有焦距,鼻上?还架了?一副老气的黑框眼镜，与衣装显得格格不入。


    「卫数,你还是穿格子衬衫比较好。」


    顾景司接过水，看了?后者一眼,嘴角噙笑。


    被叫做卫数的年轻男人?没什么表情地推了?推眼镜。


    「我也想,但你和方悟哥之前要求，到松鼠视频来要注意形象。」


    「那下次可以换一副眼镜。」


    「好。」卫数从善如流,一点?不觉被冒犯。


    顾景司知道他的性子，没多调侃，指了?指演播厅上?方的巨大机器。


    「整体算法优化后，场景和物品表现?很不错；加入了?配角面补和动补数据，交互体验感?和真实感?也有极大提升。我的评价是，几乎完美。


    「唯一的缺点?是，嬴政的表现?还是有些过于?浮夸了?,不够真实。」


    「嗯,但这个问题如果技术上?处理，只能和剪辑师一样一帧帧调,在没有现?成数据的情况下，也很麻烦，产生的工作量上?线前做不完。


    「目前周助已经找了?专业公司去?找演员，但没有更合适的。哦，对了?，方悟哥让我给你带话。」


    「什么话？」


    「说让你收起点?处女座完美癖，别再?难为他和周助。项目一拖再?拖，资金鍊很难搞。」


    顾景司挑了?挑眉，正待说话，旁边不远处设备座位上?的灯灭了?。


    ai眼镜下，是一个面色和蔼，约摸50岁上?下的男人?。


    「陈教授，您也在这？」顾景司迎上?去?，「这是您第二次体验了?吧，感?觉怎么样？」


    「哦，是景司啊。」陈耕砚似如梦如醒，眼里满是感?慨。


    「上?次体验，已经让我印象深刻，这世界上?竟然有这样奇妙的设备和技术，没想到这次还能比上?次更加精彩。」


    「我算是体验到了?我儿子沉迷游戏的感?觉，要不是设定?了?倒计时，我可能还游荡在里面不愿意下线。」


    陈耕砚说着，辨认了?下顾景司旁边的人?。


    「这位是卫工程师，卫总吧？换了?衣服刚有点?没认出来。当真是年轻有为，技术大拿，我这个成天翻故纸堆的人?，完全想像不到，技术在歷史?这块还可以这么用。你之前开发的『歷史?博物馆』，我们很多学生都非常喜欢，今年报考歷史?系的都多了?不少。」


    「陈教授过奖。」卫数仿佛初级ai般干巴巴自动回復。


    看着即将陷入冷场的两?人?，顾景司转向陈耕砚。


    「陈教授，我刚刚正好在和卫总反馈，秦王嬴政的表现?似乎有些不太真实，您觉得呢？」


    「有吗？好像是有一些，按你们表演的尺度说，可能夸张了?些，假了?些，但我觉得不影响吧。」


    陈耕砚说着有些好奇，「说起来，比起上?次，这个嬴政已经更真实了?，李斯也是，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原先只是使用了?基本资料库採集的数据，所以虚拟人?表现?相对呆板，前不久投入使用的4d pbr扫描技术及神经网络技术可以通过採集演员数据，对重要角色进行表情、动作的补充。」卫数答。


    陈耕砚反应了?下，才明白过来：「所以秦王和李斯背后，实际是有一个演员在支撑行为数据？」


    「是的。演员的数据会影响虚拟人?的表现?，秦王由于?演绎要求相对较高?，所以实际表现?差一些。」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了?。」陈耕砚点?点?头。他本人?就是故事剧本的顾问之一，对背景很了?解。


    「故事发生时，秦王已当了?十年君主，平成蹻嫪毐之乱，逐吕不韦，正是壮志凌云意图天下的时候，如果是年轻的演员来演，那种积年的王霸之气和城府很难演，年纪大的演员，又很难掌握那份青年锐气。」


    陈耕砚说着，眼神一亮。


    「……说起来，我最近倒是刚碰上?这样的『秦王嬴政』。」


    「刚碰上?？」顾景司有些惊讶，他旁边，卫数总是无神的目光也透出几分好奇。


    「等?等?，我找找。……就是这个。」


    陈耕砚从手机里找出一个剪辑视频。


    正是嬴政唱《无衣》，一诉胸怀抱负那段。因为觉得很具参考价值，他专门保存了?，想着以后可以给学生展示诗经可能的唱法。


    「一个up主的直播里的，2米的身材就很少见?了?，这个演员底蕴还很深，小篆都会写。真是高?手在民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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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后续嬴政用小篆书?写秦败原因的视频等?，也给顾景司和卫数看了?。


    顾景司看得异常认真。


    「以专业的眼光看，这个演员也非常完美了?，是哪个up主？」他问。


    「名?字挺时髦的，叫『云容山咸鱼』，据说原来是拍萌宠和美食的，刚刚做这个歷史?人?物穿越现?代的专题直播。」


    「云容山？」顾景司神情微动。而?后，他看向卫数。


    卫数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两?秒后，他终于?接收到了?公司隐藏boss顾景司的信号，拿出手机发消息，而?后对两?人?道，


    「我已经跟周助说了?，让他们联繫up主。」


    顾景司很是自然地点?了?点?头，转向陈耕砚。


    「看来项目组得谢谢陈教授您了?，帮忙物色演员，解决了?他们的大难题了?。」


    「哈哈，也是歪打正着。」对能为这套歷史?体验设备做点?小贡献，陈耕砚也挺高?兴。


    两?人?又聊一会，顾景司的助理宋梦忽然快步走近。


    「boss，有点?事。您看您现?在方便吗？」


    「景司大忙人?啊，你们聊，正好我接下来还有事，下次节目见?了?。」


    陈耕砚挥手，笑着同众人?作别。


    「陈教授慢走。」顾景司目送陈耕砚离开，才迴转视线到助理宋梦。


    「什么事？」


    「有个新人?up主和咱们粉丝吵起来了?，因为涉及到综艺的事，周助让我和你确认下。这是我收集到的信息，您先看下。」


    宋梦将手里的平板递给顾景司。


    在外人?眼里，自家boss是偶像，是演员，但宋梦眼里，boss就是boss，是她的上?司。


    因为他不仅是「顾景司工作室」的老闆，还是松鼠集团的投资人?，在松鼠具有相当话事权。


    宋梦刚知道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


    基于?此，她后来也接触了?不少松鼠的事务，以致连处理本职工作，都带上?了?汇报请示的风格。


    ——顾景司为人?和善，但在工作上?一向严谨，追求清晰完美。


    不过，宋梦有时也会陷入怀疑，怀疑自家boss是不是金刚不坏之身。


    毕竟她从没见?过晚上?11点?睡，早上?4点?钟起床开始工作的人?。


    从唱跳练习到表演课，从巡迴演出到拍戏，再?从工作室经营到松鼠事务，一切都被他处理得井井有条。仿佛不是人?类。


    顾景司接过平板。


    上?面已经按照他一贯的要求，整理了?时间地点?和事件发生的前因后果，并附了?直播间弹幕和粉丝群聊天截图。


    他的目光很快就定?位到了?宋梦所说的「新人?up主」，很巧，也正是陈耕砚教授刚推荐的这位：云容山咸鱼。


    「节目中出现?了?秦王嬴政，并在多渠道宣传和松鼠有合作，《穿什么》嘉宾也会上?直播联动。少司命们信以为真，帮忙捧场，结果发现?是以讹传讹，认为是up主故意散播不实消息，所以吵起来了?？」


    顾景司刷着页面上?的文?字和图片，微一眯眼。


    「这位新人?up主是最近蹿升很快？看起来好像得罪人?了?。」


    「啊？」宋梦有点?懵，搞不懂boss怎么就得出了?这结论。


    但她没有纠结，很快回到自己的立场。


    「周助说，他刚刚已经按你的意思去?联繫up主，但出现?了?这种情况，是否还要继续？」


    「继续。」顾景司风淡云轻道。


    「那，少司命会不会不开心？」


    作为顾景司的助理，宋梦不得不关注粉丝的可能反应。


    少司命们去?up主频道里闹，结果节目组反而?邀请了?频道的演员出演，这样会引起少司命对节目组的不满，质疑节目组是否将顾景司放在眼里。


    ——粉丝和爱豆，有时偏好和注意点?并不相同。


    「问题不大。」顾景司不见?任何为难，手指在水瓶上?敲了?敲，「合作敲定?后，可以让节目组那边进一步爆料第一期背景，透露会出现?重要角色嬴政，同时在我的官博上?向少司命们和陈教授表达感?谢，谢谢他们帮我和节目找到了?一位优秀的『秦王嬴政』。」


    宋梦一愣，随即恍然。「我知道了?。」


    她又一次感?嘆自家boss的妖孽。


    他追求完美，所以看中了?「秦王嬴政」，就不会轻易放弃。


    但同时也轻松地想好了?粉丝应对策略，四两?拨千斤。


    仅仅只是换个说法，一切就变得不同。


    因为少司命和「云容山咸鱼」的冲突，顾景司认识了?这个频道的「秦王嬴政」，觉得合适，便不计前嫌进行推荐。


    在他个人?，再?次树立了?对待工作认真、宽容和善的形象。


    在节目组，选择这位秦王嬴政，是尊重了?顾景司的意见?，不存在看不起他的问题。


    在少司命，和那位up主的关系，从完全对立变成了?不打不相识，哪怕还有不满，也会看在顾景司面子上?放过一马。


    在up主「云容山咸鱼」，正好藉此风波和合作，获得名?气和流量，或许能从一个新人?up主，直接跃升为顶流网红。


    在大众舆论层面，冲突有了?好结局，路人?对引发此次闹剧的少司命也不会过于?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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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之，在达成他本身目的的同时，还赢了?无数次。


    是宋梦熟悉的赢麻了?。


    「那我联繫周助继续，同时准备接下来的宣发材料和文?案。」


    宋梦拨通周助的电话。


    没说两?句，她的表情突然变得奇怪起来。


    「那个，boss，」她转身向顾景司，「云容山咸鱼明确拒绝合作，而?且态度很坚决。」


    第24章


    「她拒绝了？」顾景司眸光微闪。


    他不太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这么选择,因为这于她?毫无利处。


    非要说的话?，就争了一口?气？可以?向大家展示，真的没?想蹭热度,毕竟节目组联繫合作了都没同意。


    但这样做，也会招致少司命反感,或认为她?嘴硬说谎,或认为她?不识好歹,从?而加剧抵制。


    顾景司没?强迫自己非要去想通这件事?。因为这世上不理智的人很多。


    「那就没?办法了。」他把平板递还给宋梦。


    虽然?常被沈方悟吐槽完美癖,但那只在他认为可行时,一旦事?不可为,他放弃得一样很干脆。


    可宋梦的表情依旧微妙。


    「……可是，您的那位弟弟,好像正好是她?的粉丝。」


    「顾沖？」顾景司皱了皱眉，「他怎么扯进来了？」


    「他出来站up主,还点名你了,现在已经在热搜，少司命这件事?也扩散开,数据监测到不少路人对少司命这番做法比较反感，但也有一部分认为是up主炒作，总体观望的更多。您看，我们需要回应吗？」


    宋梦一脸凝重地等待顾景司的指示，但表情里?却好像隐隐，有一丝丝期待。


    顾景司看了眼手机屏幕，上面正显示着微博实时上升话?题：


    #顾沖顾景司兄弟战争又开始了#


    #秦始皇和兄弟战争什么关?系#


    #顾沖顾景司兄弟战争又开始了#


    #秦始皇和兄弟战争什么关?系#


    姜漫漫看着手机发愣,连嘴里?的菜都?忘了嚼。


    直到嬴政喊她?,她?才?回过神。


    「发生何事?？」嬴政问。


    「没?事?，没?事?。」姜漫漫摇头,放下手机，人还觉得有点不真实。


    她?万万没?想到，她?会?以?「up主与频道粉头」这种方式和原书男二?产生交集。


    没?错，「老?子是你始皇爹」是顾沖的，而顾沖，是顾景司堂弟，原书男二?。


    他在原书中喜欢上女主苏璨星，又向来和堂哥不合，加上易燃易爆炸的性格，和她?一样为剧情贡献了无数冲突。


    但是同为配角同事?，两人的待遇很不一样。


    「她?」三天两头和苏璨星作对，被发现后被人挂墙头喷死。


    顾沖三天两头和顾景司作对，顾景司的粉丝说啊啊啊别扭兄弟情爱了爱了。


    就是这么玄幻。


    本来，像顾沖这样不知天高地厚正面和顾景司刚的，绝对会?被少司命迎头创死。


    最开始，少司命也确实狠狠创了。


    但如果，他很帅，他是电竞top1，是超跑冠军，是顾景司的正牌弟弟。


    如果他曾喷评价顾景司演技烂的人：你算哪根葱，也配评他？


    如果他曾企图拳打顾景司，却被顾景司一把撂倒后摸头，说：懂点礼貌，叫哥哥。


    那么，一切就从?「好气」变的「好嗑」起来。


    是那种姨姨们喜欢的纯天然?傲娇笨蛋小狼狗的味道。


    而自从?这条小狼狗在姜漫漫的直播间生爆马甲，怒砸1000星舰，又转发了她?的澄清微博，一切画风也变得奇怪起来。


    @ace顾沖：@顾景司你的这些娘们都?没?眼睛吗？澄清了都?不看还bb蹭热度蹭热度。//@云容山咸鱼


    评论?区：


    少司命沖沖沖：摸摸弟弟，下次记得叫我大嫂。


    顾沖回覆：滚蛋！老?子不是他弟弟！


    守护最好的景宝：好的不是弟弟，摸摸。


    喵呜不停：弟弟别生气，大嫂在看了。


    有所司：刚看完了澄清，up主确实不像是有意的，从?头到尾就是弹幕那么一说。


    景景的小油条回覆：说不定弹幕也是她?自导自演呢。


    铁头少女回覆：如果是自导自演，为了骗关?注，不会?那么快澄清的啊。


    憧憬景沖回覆：是的，我也觉得up主有点冤，刚群里?看到，没?敢说。


    ……


    可能是被开始的回覆气到，顾沖在转发后很快又发了条微博。


    @ace顾沖：@顾景司这么牛逼的始皇，没?点文化的人都?看不懂，有蹭你热度的必要？[视频][视频][视频]


    少司命沖沖沖：哈哈，差点忘了弟弟是始皇迷弟


    国?服第一周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秦始皇牛批哇。


    别来理髮店：文化人路过，文化人震惊


    周家庄彦祖：卧槽，求个出处！


    铁头少女：有点帅诶


    evernever：指路c站云容山咸鱼


    ……


    晚饭后，屋外天色已经昏黄。


    嬴政不再打磨木头，而是在客厅电脑上，利用「歷史博物馆」进行学习。


    这上面的宝藏远不止农具，竹简、明器、日?常器具、首饰服装，乃至歷代史书、兵书、名人着作，林林总总都?有集成。

 第37页

    虽然?于阅读现代文字稍有障碍，嬴政还是看得十分投入。


    时或用中性笔在空白笔记本上记录重点——他已适应了硬笔，只不过用的字体仍是小篆和秦隶。


    姜漫漫慢悠悠收拾了碗筷，在沙发上坐下，拿出手机看直播间。


    相比一个小时前的剑拔弩张，现在频道内仍有很多路人，但氛围肉眼可见地好转，也有不少少司命道歉。


    【呜来看祖龙咯咯了，看了cut一整个爱了！】


    【看过所有cut来的，牛批两个字我只说一次，确实是我心目中的政哥了！】


    【沖哥观光团来的，也是看了cut，完全吸粉了，他吃饭的样子我也超爱，什么神仙扮演！】


    屏幕：一只景宝贝送上了1朵鲜花。


    【不知道up主会?不会?看到，我之前骂过你，才?看到弟弟和你的微博，来道个歉。】


    【这就是1000星舰频道？没?什么爆点嘛】


    【那你去看美女主播在线跳舞吧】


    【可以?先去看cut，慢直播肯定爆点少一些。】


    【老?人告诉你，上一个觉得一般的，现在是频道霸王】


    【沖哥吗？沖哥之前觉得一般？】


    【是的，然?后他当天刷了100星舰，可怕，当时还不知道是他小号。】


    ……


    【哟，之前不是小仙女挺多的？发现理亏都?散了？】


    【都?说是小仙女，怎么可能打逆风局？】


    【up主还敢用歷史博物馆？不怕被按头蹭热度吗（滑稽）】


    【前面，既然?说了是误会?，还有这么多人都?道歉了，没?必要再阴阳怪气揪着不放吧？】


    【+1，up微博评论?也和少司命和解了，再给up引战，一律当别有用心处理。】


    屏幕：良辰好景送上了1朵鲜花。


    【少司命，但也是政哥粉丝，希望大家友好相处，少数人也别挑拨了，群里?已经在查户籍了，有些人假装少司命，一查帐号根本就是水军。】


    【就是，对家别想再搞事?，不会?再上当了。】


    ……


    很多路人来了就走，比不上下午「专业做数据」的顾景司粉丝，但胜在基数多，也有不少点赞。


    顾沖这一波引流，在不到2小时内就为她?带来10万贊，2万粉，并还在持续增加，速度只快不慢。


    因为#兄弟战争#上微博热搜后，已经往前沖了几十位，挂到了前十尾巴。


    虽然?之后略有下降，但另几个#是我心目中的秦始皇了#、#顾沖说没?点文化都?不好意思看##今穿第一期会?有秦始皇吗#等热搜也有了不小的流量。


    陈耕砚等歷史学教授和歷史爱好者大v，都?在阅后自发转发安利。不少文化类大v也纷纷跟进。


    微博等各大平台，嬴政的几个视频相继成了热点，收穫一片好评。还有人联繫到姜漫漫，想要《无衣》的曲谱。


    系统显示当前赞赏值/总赞赏值：302943/922943。


    原以?为要努力一周才?可能拿到的「刀工精通」已经到手。


    原以?为绝对不可能拿到的「百末旨酒」，眼看着明天就能兑换。


    要问姜漫漫现在的感受，就两个词：激动，但好慌。


    刚兑完刀工精通时她?沾沾自喜，后续发展立刻教她?做人。


    眼看着能兑换「百末旨酒」，她?已经开始想像自己翻车的800种姿势了……


    不过，她?还是向男配同事?，频道霸王顾沖道了谢。


    要是没?有他横空出世，她?自己想靠躺平摆平这档子事?，估计得好几个月才?能缓过来。


    当她?和顾景司粉丝双方都?对对方产生误解，由误解再生偏见后，是很难再有心平气和解开误解的机会?的，而顾沖的出现，恰到好处地给了大家这个机会?。


    在顾沖微博发布后，不少人重新回顾了整个过程，她?也收到了一些少司命的道歉，频道也有不少人或点赞或打赏表达了歉意。


    顾沖则很高兴自己站在正义的一方打败了无理取闹的便宜堂哥及其粉丝一方，并严正拒绝了姜漫漫想还星舰钱的做法：就那点小钱，老?子零花钱而已，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由于此，姜漫漫也不好再提还钱之事?，只默默把这个恩情记下了，并邀请顾沖有空来云容山做客。


    灯火璀璨的盛海市，沿江一间大平层内。


    宋梦检查完微博等各大平台，抬起头来汇报。


    「boss，已经确认这件事?不是云容山咸鱼引起的，所以?我们和各个粉丝群负责人都?联繫了，引导双方和解。」


    「然?后，热搜压热度起效果了，现在『兄弟战争』这个热搜排名已经在慢慢下降。我们把关?注点都?引导到顾沖提及的「秦始皇」话?题上。


    「这个话?题同样热门，也为《今穿》带了不少流量，不过因为相关?度太高，少司命抵制举报『秦始皇』up主频道这事?很难迴避，一些自媒体为了热度只讲事?情前半，渲染粉丝蛮不讲理扣帽子的事?。这个公关?和法务团队已经在跟进了，应该马上能处理。」


    「我知道了，做的不错。」


    顾景司浏览着平板，淡淡回道，似乎不怎么在意。


    但宋梦隐隐感觉，他语气里?有松了口?气的意思。


    她?想了想，问，「需要联繫下顾沖吗？他其实挺好交涉的，如果沟通顺利，把他那条微博删除或设为粉丝可见，热度应该会?降的更快。」

 第38页

    「不用。」顾景司没?做思考就否定了。


    「好的。那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宋梦点头。


    作为助理，她?早就发现顾景司对和顾沖相关?的线上话?题都?比较迴避，但线下见面时，他对顾沖的态度又很正常。


    她?曾就此问过顾景司的上代助理周齐，他现在已经是松鼠科技的总经理助理，所以?大家仍习惯叫他周助。


    当时，周助用一种微妙的慨嘆的语调对她?说了一句话?：


    「你知道不小心读到以?自己为原型的某类小说，对直男来说有多致命吗？哪怕他再理智，都?有可能精神恍惚。」


    最开始宋梦似懂非懂。


    后来她?懂了，去接触了下，也因此，不纯洁了。


    她?见过顾沖很多次，知道这对兄弟关?系很一般，但脑子就是不受控制。


    为此，她?深入分析很久，终于得出结论?：是boss太优秀了，完美到不像真人，所以?她?潜意识里?会?忍不住去想像他禁，忌感性的一面。


    她?看向顾景司。


    长期锻鍊才?有的宽阔肩背板正而挺直，黑色碎发看似稍显凌乱但其实经过精心打理，恰到好处的五官，弧线清晰稜角分明的侧脸，只敞开一颗扣的白衬衣。


    明明是在自家屋宅里?，他却不见与外面有丝毫不同。


    他好像已经习惯了，随时都?展现自己「最好」的一面。


    常常有媒体和粉丝夸顾景司的「松弛感」「天才?」「亲和」「宠粉」，但离顾景司最近的宋梦感受却稍有不同。


    boss的松弛和随意，他的亲和和宠粉，甚至他的天才?和谦和，都?并不虚假，都?是真实的他，但又只是一部分的他。


    他把大家喜欢看的，他觉得合适的，也愿意展示的那部分展现出来了。


    剩下的不是想隐藏，而是觉得没?有显露的必要。


    比如，真实的他在随意之外，也卷得要死。他的舞蹈，他的演技，他的恰到好处的笑容，甚至他不经意的撩人眼神，都?是经过长期魔鬼训练锻鍊出来的。


    但无论?被夸「天赋」还是「努力」，他都?会?欣然?接受，并不在意。


    起初她?觉得矛盾，接触久了，她?才?发现boss的想法并不复杂，甚至简单得离谱：


    他的目标是做一个爱豆/演员，那么，就朝这个方向努力，成为他认可，大众也认可的爱豆/演员。


    而一般来说，他的标准比大众标准要高得多。


    完美癖加惊人的执行力，就构成了当下一直挂着「营业中」牌子的完美顾景司。


    但真正的他应该还有「不营业」的部分，有更多的情感和细节，如同海中冰山下的那部分。


    甚至包括他的身份也是。


    宋梦知道，只有她?在内的少数人知晓他是松鼠的投资人。


    但或许，她?知道的也并非全部？


    「宋梦？」


    低沉醇厚的嗓音，将宋梦拉回现实。


    「不好意思boss，刚刚有点走神。您说什么？」


    「明天早上是和cycle老?师的舞蹈练习？」顾景司问。


    「是的。」宋梦一有空就会?背诵日?程表，不用确认就肯定点头。


    「和他联繫换到周六早上。明天早上去云容山。」


    「诶，你要去云容山？」


    第25章


    宋梦自然记得这熟悉的地名,但也因此不解。


    「boss，您是想去邀请那位『秦始皇』演员吗？」


    up主?云容山咸鱼拒绝合作的态度相当明确，这点boss是知道的。


    但他之前已经决定放弃,为什?么现在又提起，还要亲自去邀请？


    「是。」顾景司颔首,面色稍显无奈地揉了揉额头,「『秦始皇』这个话题本来就在热门,我们?又引导了流量过去,我看了转发和评论的数据,大众对他的认可度非常高,几乎全是好评。他演的也确实?出彩。」


    「所以?？」宋梦不明?所以?。


    「《今穿》下周开播，到?时秦王嬴政这一角色必然?出现,两个话题间隔时间太短，必然?会被人对比讨论。」


    「……」宋梦懂了。


    云容山咸鱼推出的「秦王政」,完成?度实?在太高,演绎得实?在太精彩，又被话题热推,现在网上的观众包括专业人士都?十?分肯定并喜欢。


    而这个话题又和boss、和《今穿》相?关。


    boss准备了这么久的综艺，如果开播第一期，重要角色「秦王政」的风头就被另一个「秦王政」压过，那这不是口碑不口碑的问题，而是完美?癖会很不舒服。


    既然?自家「秦王政」短时间扶不起，那就必须把对家挖过来，让综艺呈现更加完美?的品质。


    这是很boss的选择。


    「但是boss,即便你去,也并不一定能让那位up主?改变态度。」


    这才是宋梦担忧的。那位up主?明?摆着?不是少司命，还可能因为少司命沖频的事对顾景司反感,boss去了也不见得就能刷满她好感。


    「应该有些?办法。」顾景司眸光沉凝，露出思索之色。


    但语气很肯定。


    boss有办法？


    顾景司没细说，宋梦也就没问，但心里有些?猜测。


    是进一步和解谈条件置换，还是通过直播平台协商，亦或是……？

 第39页

    她想起boss说过，那位up主?被少司命针对，是得罪了人，有人刻意挖坑陷害。


    这件事上，双方都?是受害者，或许可以?合作追查，也刷一波好感。


    不过想到?这，宋梦忽然?想起，想给云容山咸鱼挖坑的那个人，现在估计得恨得咬牙切齿。


    对方的目的应该是利用少司命解决掉「云容山咸鱼」这个新up主?，但由于顾沖的存在，也由于秦王政过于优秀，这一手挖坑阴差阳错，没坑死云容山咸鱼的频道，反倒把她送上了热搜，让她的节目和「秦王嬴政」火出了圈。


    背地里阴人的小人，活该自食恶果。


    宋梦再次打开微博及粉丝群等查看热搜动态，嘴角逐渐扬起。


    顾景司某大粉丝群。


    经歷了一下午的狂欢和谩骂，群里现在已经安静了下来。


    【少司命·蝶：不好意思啊姐妹们?，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脑子一抽就信了转了。】


    【蝶：之前综艺说会有直播联动，我下意识以?为是那个，还以?为发现彩蛋了】


    【少司命·核桃：没事啦，你也是好心。】


    【大司命·山雾：就是，当时超话组也有好多人发，不止你一个，大家都?信了，别太自责。】


    【少司命·奶盖：但是真没想到?弟弟是那个频道霸王，早知道我就早点去围观了】


    【少司命·yume：hhhh是的！】


    【yume：小道消息，当时他进去就嫌直播不好看，然?后转头被自己打脸】


    【少司命·喵子：确实?是弟弟会干的事23333】


    【奶盖：不过那个秦始皇真的演的好好啊，演员也超级高超级帅！】


    【yume：+111，打拳帅，写小篆帅，连手工都?会，太离谱了，还有那种帝王睥睨天下的气质，我都?惊了，这比很多电视剧里的嬴政都?要像。要不是我对景宝爱得深沉，差点爬上墙头。】


    【奶贝：是的是的是的，真的是我心目中的完美?政哥！】


    【少司命·可爱多：话说弟弟那个微博，景宝会回?復吗？】


    【喵子：感觉不会，景宝好像线上不太鸟他】


    【可爱多：可怜的弟弟，每次都?只能一个人虚空气气】


    【yume：线上不理人，线下……嘿嘿嘿】


    【喵子：姐妹你好会】


    【大司命·山雾：嗑cp的注意下哦，这里不是cp群，可以?讨论弟弟，但不可以?涩涩】


    ……


    【少司命·奶盖：咳，弱弱求个cp群】


    ……


    安静的夜里，河畔公园。


    一条条群消息在手机屏幕上刷过。


    握着?手机的，是一只纤细、白皙，戴着?黑色蕾丝手套的手。


    手腕上似乎环着?一只细银镯，在蕾丝手套的遮掩下，微微凸起，于屏幕幽光中反射着?点点诡谲的暗银色光芒。


    「啧……」


    这只手的主?人突然?发出一声极冰凉的不屑哼声，而后退出群聊，点开变声软体，拨通了通讯录里唯一的一个号码。


    号码不是常见格式，似乎是个虚拟号。


    「餵。」对面是一把略显刺耳的破锣男声。


    「尾款我已经打进你的卡特?币帐号。但你做的活实?在很一般，所以?，接下来不用再合作了。」


    「讲道理，一开始我做的不差吧？也都?是按照你的要求做的，后来我还进行了补救。最?终造成?那种结果，你给的信息不全是主?要原因，要是没有那个频道霸王突然?捣乱，所有的事情都?很顺利。」


    「所以?我把尾款结给你了，不是吗？」


    「要不我再给你搞一次呗，一个小up主?，还有不少方法可以?——」


    「做的越多，只会让你越快露出马脚而已。你现在要做的，是彻底忘记这件事，之前用的帐号全部永久作废。如果有人联繫到?你，尽量不要泄密。毕竟，你也不知道我是谁，对吧？到?时候承担泄密结果的，承担对方怒气的，只有你自己。而能找到?你的，可不会太弱。」


    「……我说，你们?女人是不是神经都?这么敏感？根本没人察觉这件事背后有推手吧？最?多让他们?发现几个疑似水军的号，但那些?号我都?维护过，查不出什?么的。」


    男人觉得很荒唐。网络上那些?少司命也好观众路人也好，都?在第一层吵吵嚷嚷，而他早就站在第三层，被发现的概率可以?说几乎为0。


    「挺好的。对于你这个长得丑陋声音难听身高不足165的垃圾男人来说，自大应该算是你为数不多的优点了，希望你继续保持。」


    「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我的信息？——」


    戴着?黑色蕾丝手套的手毫不在意地挂断电话，将对面男人恼羞成?怒又带着?惊恐的破锣嗓隔绝。


    这只手又不紧不慢地清空手机，恢復出厂模式，关机，而后取下胸针，戳击手机侧面，将电话卡取出，拗断，扔进一旁的垃圾箱内。


    然?后，随手一甩。


    黑色手机穿越栏杆，「噗通」一声，落入模煳昏黑的河中央。


    水纹盪开，又再度恢復平静。


    「没关系。再火又能怎么样？现在火的也不是你，只是你频道的一个演员而已。你终究只能待在山里，无声无息地慢慢腐烂，谁也不会再记得。」

 第40页

    手主?人说完，转身，在深色树影下一步步走远。


    花坛旁路灯投射出昏暗灯光，偶尔穿透树丛，勾勒出她的身形。


    黑色宽檐帽，黑色窄身长连衣裙，黑色高跟鞋，黑色口罩将脸颊全部遮掩，只留一双藏于阴影的冷眸。


    合拢的夜色里，女人如同黑夜的鬼魅，消失不见。


    第26章


    清晨曦光再次落在云容山。


    早上?8点,姜漫漫第二次从床上爬起来。


    这次起的?比之前都要早一些，毕竟遭遇了昨天下午和晚上的大起大落大起，直播间赞赏的增长速度一直比较快,昨晚下?播时已经47万。


    早上?5点起床做饭，设置对嬴政的?直播,现在已过去2个多小时,应该又攒了不少,怀着对百末旨酒的期待与好奇,她便睡不下?去了。


    看了眼直播间,早上?看直播的?人相对少一些,系统显示当前赞赏493696。


    还?差6千多，但?姜漫漫一点不觉失望,因为还?在缓慢增长，正好可以亲眼见证。


    洗漱完,她吃着蒸好的?肉包,往后院走去。


    今早的?后院没有了锯木头的?声响，取而代之的?,是叮叮噹噹的?打铁声。


    没错，嬴政已经换成了打铁。


    战国时，农具中铁的?使用已经非常普遍，大多数工具都是木头和铁的?组合。


    不过，当时的?铁件都採用铸造的?方?式制作。


    所谓铸造，简单来说，就是做好想?要的?工具的?模子（范）,然后将融化的?铁水倒入,冷却后就得到相应形状的?物?件。


    商周开始的?青铜器就已经将这种铸造法运用得极为成熟。


    但?这种铸造方?法需要能够炼出铁水的?熔炉，和事?先制作好的?模子,对如?今身在闲语庄的?姜漫漫和嬴政来说，这两样的?获取更加麻烦。


    姜漫漫就将锻造法介绍给了嬴政。


    ——她知道嬴政不知道锻造法的?时候，又再?次深切地感受到了那种人类文明在歷史中不断探索发展的?伟大和奇妙。


    在现代人眼里，打铁打铁，这说法很常见，铁不就是打出来的?吗？


    但?是，首先得有合适的?，更加坚硬平整的?工具，才能用它来锻打烧红的?铁件。所以，最开始发展的?只能是铸造之法。


    现在，则不存在这个问题。


    铁锤这种初级工具，姜漫漫别墅里就有。


    熔炉和鼓风机则是她从羊叔家仓库里拖出来的?。


    因为嬴政的?事?，她向羊叔请教了不少农具知识，才知道早些年山里人家，很多农具本就是自己手工铸造打造的?，毕竟农事?繁重，土里多岩石，铁器的?损坏很常见。


    后院，嬴政半褪黑花衬衣，露出精壮上?半身，扎实的?脚掌钉于地面?，从肌肉紧绷的?小腿开始发力，从腰到臂，筋骨强健的?右手抡着铁锤，一下?一下?极有韵律地敲打着发红的?犁镜。


    所谓犁镜，就是耧车犁地时与地面?接触的?那部分三角形状的?铁件，因为常与土石摩擦，大都会被磨得发亮，所以叫犁镜。


    嬴政能明显地感到，锤下?的?红色铁件似被捶打出了杂质，变得更加精纯緻密，较之秦国常用的?兵器铁器更为坚实而有韧性。


    这让他?惊喜，又有说不出的?感受。


    姜漫漫认为理所当然的?锻造，在他?眼里却是又一个仙人之法，包括她随手拿出的?铁锤，钢铁坚硬却内敛，表面?平实紧密，不见任何裂隙，如?天底下?最坚固之物?。


    他?想?不出有什么事?物?可以压损它毁坏它。


    这就是两千余年之后的?世界。


    嬴政脑中思绪千头万绪，但?却又有一个念头，坚定?而清晰，统御着所有，支持着他?专注于眼前之事?。


    滚烫的?汗水一滴一滴落下?，或击打在地面?，或落在烧红的?犁镜上?，激扬出声，消失不见。


    「叮——！叮——！叮——！」


    姜漫漫又看了两眼，然后强迫自己的?视线从嬴政的?身体移回自己的?肉包上?。明明没人看见但?仍掩饰性地干咳了两声。


    这身材，真好啊。她忍不住感嘆。


    不是现在健身房常见的?那种鼓胀但?呆板的?肌肉，而是蕴藏着强烈的?爆发力的?，灵动的?，甚至肩背还?有刀


    斧等利器留下?的?些许伤痕。


    姜漫漫一边拍了拍自己脸，一边在手机上?做了马赛克设定?，然后看着下?一刻，【？？？】的?弹幕刷屏。


    【？？？我那么大个胸肌呢？刚刚不是还?在这吗？】


    【呜呜就这一点点都不行吗？up主你没有心！】


    【怎么就马赛克了？我不允许！rwkk！】


    ……


    「不是我不想?啊，但?动作再?激烈点就露point了，会被平台屏蔽。还?好发现及时。」


    姜漫漫边摇头，边将肉包塞进嘴里，准备拿本书到后院来看。


    门铃声突然响了一声。


    姜漫漫估摸着是羊叔羊婶或是金山公公又来送菜。


    每次她送完吃的?，当天和第二天就会收到比平时更多的?新鲜瓜果蔬菜。而昨天她刚送了一圈豆乳盒子。


    一般这些慈爱的?邻居长辈都会在早上?或傍晚过来，把?菜放在门口，按一下?门铃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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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声门铃不是叫门，而是提示。


    姜漫漫如?果手上?方?便，都会及时出去，表达感谢。


    此刻，她人正在客厅，便赶了两步到门口，打开了门。


    脸上?刚泛起的?笑容在这一刻突然凝固。


    因为她眼前并不是羊叔羊婶或者其?他?邻居长辈，而是一个身材颀长，气质清爽温和的?年轻男人。


    男人戴着黑色鸭舌帽和同色口罩，遮住了面?容，但?因为常常在网络上?海报上?看到，仅凭那露出的?深黑浓眉和谦和笑意，姜漫漫脑海中就已经冒出了对应人物?的?名字。


    「顾景司？」


    这确实是顾景司吧？他?怎么会在这里？现在不是早上?8点吗？难道我还?在睡做梦了？


    类似的?疑惑浮现，姜漫漫下?意识伸出手去，食指戳了两下?来人的?胸口。


    触感坚实，隔着白色t恤，有少许温热传来。


    是真人。


    并且这个真人正眼神稍许疑惑地看着她这种行为。


    姜漫漫表情震惊，也终于回过神，双手迅速交叠，捂住自己半张脸企图遮掩。


    动作过于快速，甚至产生?了打脸般的?声响。


    顾景司眼中的?笑意更明显了些。


    「我已经看到了。」他?指了指自己的?脸，好心提醒，又道，「放心，我身后也没有摄像头。」


    「哦哦。」姜漫漫此时脑子也反应过来，缓缓放下?遮掩的?手。


    退圈一月有余，又天天待在山里，少有外人，她早已没有「怕掉马」的?自觉。


    之前陈丽莎和杨星悦来过，但?当时她更震惊「老熟人」的?到来，反而忘了掉马这回事?。之后两人也相当友好表示会保密。


    但?顾景司不一样，无论顶流身份，还?是男一身份，他?都是站在聚光灯里的?人物?。姜漫漫很怕打在他?身上?的?光不小心照到自己。


    她觉得她恶毒女配的?设定?，和男主系天然犯沖，不然为什么她好端端开个直播，都能惹到少司命？


    要不是正好碰上?顾沖，她频道现在应该已经凉了。


    从原书看，她和男主间的?距离与她的?命运悽惨程度强相关?，离得越近，越容易引发不测。


    姜漫漫下?意识警惕地后退一步，保持距离。


    顾景司眼中轻惑一闪而逝。他?摘下?口罩，面?带轻笑。


    「你好，我是顾景司。」


    「哦，你好，我是姜漫漫。……你，有什么事?吗？」姜漫漫想?起什么，又转过头扫视自己身后，确认无人机在嬴政那里，没有过来。


    为保险起见，她又拿出手机快速做了设定?。


    顾景司没有回答。


    姜漫漫抬头看他?，发现他?正勾着嘴角，笑容和煦地看自己。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姜漫漫差点以为自己忘记洗脸有眼屎，但?转而想?起，自从嬴政到来，她还?是很注意形象的?，每天早起第一件事?就是洗漱。


    「没有不对。只是我刚在想?，」顾景司语声和气道，「如?果我现在用爆马来要挟你，你是否会答应说服那位嬴政参与《今穿》？」


    ？？？


    姜漫漫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听听这男人说的?是人话吗？


    他?不是书里「优雅」「谦和」「正直」「真诚」「礼貌」「亲切」的?国民顶流吗？怎么上?来就威胁人啊？性格这么恶劣的?吗？


    哪怕很怕被他?爆马，她也一瞬间怒从心头起，拧起眉正要开嘲讽模式，却又听到顾景司轻笑一声：


    「不好意思，看到是你，觉得有点惊讶，所以忍不住开个玩笑。」


    「呵呵。」姜漫漫的?嘲讽被堵在了嗓子眼。


    她很想?吐槽：和你很熟吗？谁会刚见面?就和人开玩笑？


    「不过看来，你不会答应。」顾景司关?注着她的?表情，又判断道。


    「是，不会。」姜漫漫没好气道。


    「那我可以和他?聊聊吗？」


    「可以啊，他?就在院子里，你可以直接去找他?。」姜漫漫道，学着顾景司的?欠扁的?和气语调，「如?果你不介意他?现在在直播的?话。」


    「一点也不介意，这正是我今天来的?目的?之一。」


    姜漫漫疑惑的?目光里，顾景司慢悠悠拿出手机，向她展示了他?刚发的?一条微博。


    @顾景司：今天的?彩蛋[图]。


    配图是蓝天白云下?连绵的?青碧山峰，远处的?山顶竖着一座通信塔。


    类似的?画面?很多地方?都能看到，但?姜漫漫对那座通信塔的?形状细节尤为眼熟。因为那正是她随口胡诌过的?「通仙塔」。


    顾景司发的?图片，是来民宿路上?拍的?云容山。


    姜漫漫右眼皮子开始跳。


    什么彩蛋？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第27章


    在姜漫漫设想中,如果《今穿》项目真的想让嬴政出演秦王政，那肯定会派职位更?高，或项目中更有说话分量的人来协商,给出更?高的报酬或待遇。


    直接把另一个嘉宾，还是当红顶流派出来算怎么回事？


    ——不对,顾景司自己就是他工作室老闆兼松鼠幕后大佬,无论?松鼠视频还是松鼠科技都使?唤不动他?,他?来这里,只能是他自己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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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白无故,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自家粉丝沖了她频道,为了维护人设，所以亲自上门道歉,帮她引流？


    不至于?。毕竟昨天发生的沖频事件，是她和顾景司粉丝间的事,与顾景司不算有直接联繫,且之后在顾沖发微博后，她也与一些少司命粉头说开误会,双方达成了和解。


    事情会发酵，有一部分?原因也在她没有注意到弹幕动向，导致不少少司命受骗进?了直播间，进?而才引发事端，属于?双方都有责任。


    而且，顾景司如果想道歉，网上回復下她就够了,犯不着来这。要知道,从盛海市到云容山，单程就需要3小时。顾景司的6小时有多?宝贵？


    他?总不会是……真的很想邀请嬴政参与吧？


    想起顾景司一进?门的「玩笑」,和直接表明想和嬴政聊，姜漫漫突然咯噔一下，她记得，原书里顾景司就是比较追求完美?的人，尤其在他?的专业领域。这也是他?在唱跳和演技上都取得惊人成就的原因之一。


    但如果因为秦王政这事就亲自上门，那已经不是追求完美?，而是完美?癖强迫症了吧？


    「你就这么想要他?出演？」姜漫漫脸色古怪地看顾景司，问。


    顾景司脸上依旧是恰到好?处的微笑，他?点点头：「是。」


    他?的回答很笃定。姜漫漫倒有点佩服他?了。


    不是谁都愿意将想做的事做到100%完美?的，这意味着需要付出超常的努力。


    根据陈丽莎所说，秦王政是《今穿》第一期重要人物，但再重要，从参与人员到场景搭建到剧本准备和最终拍摄，嬴政顶多?也只是其中1%。大多?数观众甚至不太会关注综艺里除明星嘉宾外的「背景板」。


    顾景司愿意为这1%专程登门，确实非常诚意了。


    「你跟我来吧，院子就在这儿。」姜漫漫转身引路，走出两步，又停住。


    「他?拒绝，其实是有必须拒绝的原因。」她斟酌语句，委婉解释，「他?……再有4天就会离开这儿，而这4天，他?都会很忙。」


    「离开这儿，去国外？」顾景司眉头轻挑。


    「差不多?吧。」


    顾景司沉吟不语，跟着姜漫漫走到后院门口。


    然后，他?看着露出半个膀子，正叮叮噹噹打铁的嬴政，眼中显露出明显的迷惑和错愕。


    「……他?忙是因为，要打铁？」


    「可以这样说吧。」姜漫漫抿嘴，没再多?说什么。


    在外人眼里，嬴政的行为确实很傻。


    顾景司看了她一眼，没多?问，直接迈开腿走了上去。


    「啊！」姜漫漫忙捞住他?手臂，又在顾景司疑惑的目光中触电般放开。


    「那个，真的在直播，你等我给你设下马赛克。」姜漫漫指指嬴政身侧的无人机，掏出手机。


    「没关系，不用。」顾景司阻止了她的动作，轻笑，「说了有彩蛋，打了就没有了。」


    神tm彩蛋……姜漫漫很是无语。


    顾景司却没立刻上前?，而是又拿出口罩来戴上，并压低了黑色鸭舌帽。


    「不是彩蛋吗？」姜漫漫白眼反问。


    「是啊。」顾景司嘴角勾起，笑着回看她，「但你提醒了我，我突然想起来，彩蛋慢慢揭开，似乎会更?有乐趣。」


    「对了，可以麻烦你模煳人声吗？怕不小心提到你，真的让你掉马。」


    说着，他?长腿一迈，往前?走入了摄像范围。


    姜漫漫忽然有一种?冲动。


    想把顾景司那张时刻轻笑的脸皮扒下来。


    以前?看海报视频的时候没觉得，还觉得顾景司微笑的帅气模样挺亲和的，不愧是国民偶像和男一。


    现在每多?看一眼，都觉得欠揍惹气。


    不过，她还是马上设置了人声模煳。


    这不影响直播收录周围的其他?声音，比如打铁声、风声、鸟叫声，但是会模煳掉人的说话声，类似于?声音打码。


    顾景司突然闯入，姜漫漫也有点担心直播间的弹幕走向，她坐到后院镜头外稍远的小竹椅上，打开手机。


    直播间。


    嬴政的直播除了嬴政，一般都只有马赛克up主出镜，突然出现一个不打码的陌生人，还是个身姿挺拔腿长的年轻男人，立刻引起观众的注意。


    【这是谁？】


    【工作人员吧】


    【虽然看不到脸但是好?帅的感觉】


    【+1，up主是美?男吸收器吗】


    【戴黑帽和口罩，明显是为了低调，很像直播频道的拍摄助理。】


    但观众很快就发现，这「工作人员」熟练地背对镜头，向嬴政摘下了口罩，并开始交谈：


    「叽里咕噜叽里咕噜……」


    【？？？】


    【刚不让人看就算了，现在怎么连听都不让听啊！】


    【估计是沟通剧本内容和一些注意点，所以不能让观众听。】


    【说的也是】


    【虽然但是，这个身形有点眼熟啊……】


    【摄像头能拉近点不】


    【呃，我说像顾景司不会有人打我吧】


    【看来我不是一个人，我也觉得……】


    【难道因为昨天的事，顾景司亲自上门了？】


    【那他?也没必要进?直播吧】


    【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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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该不是顾吧，他?好?像是来帮忙的，都上手了】


    ……


    弹幕一如顾景司所料，逐渐开始挖掘彩蛋。


    而姜漫漫也有点好?奇他?们在说什么。因为顾景司突然走到一旁拿起昨天嬴政做好?的木构件，开始组装。


    今天山里有点风，四下的树叶子被吹得时不时哗响。


    哪怕她坐在院门口，听到的声音也是断续的，除了顾景司最开始那句「我是漫漫的朋友，介意我打扰下吗」，后续都听不太清具体?话语，只能听到声音。


    不得不说，顾景司的声音是挺好?听的，有点像柔和温朗的琴声。


    只要他?不是跟她说话的话。


    伴随着彩蛋的挖掘，5分?钟后，当天直播间的赞赏来到3万，系统显示的总赞赏也水到渠成地到达50万。


    姜漫漫没有犹豫，直接下手兑换了百末旨酒。


    无论?这份礼物背后又有多?少代价要付，反正顾景司人都在直播了，她也懒得担心。


    俗话说得好?，先买先享受。


    一阵白色微光闪过，姜漫漫脑海中多?了份古法酿酒的步骤说明，水和酒麴的使?用，各种?鲜花香料的分?辨和搭配说明，以及酒罈酒封选择说明等。


    百末旨酒中的百末，指的是百草花之末，旨酒则意为美?酒。用现代话来说，就是百花酒。


    这种?起源于?汉代的美?酒，在当时就享有盛名?，常用于?郊祀，并在歷代诗文中留下姓名?，是美?酒的象徵之一。


    不少后代典籍也有搜集整理復原这一酒谱。姜漫漫曾经见过一些，但都没有具体?的鲜花配比和调性判断，不如此刻脑内这份来的详细。


    汉代都长安，与秦时一样，农业主要区域仍是关中地区，土质和农作物种?类相似。


    秦时嬴政吃稷粟，即现在的小米，汉初并无大变化。


    所以古法的百末旨酒，也是用小米酿制的。


    正好?昨天买了10斤，短时间不会吃完，姜漫漫决定匀出一些试试。


    至于?花，百末旨酒并非只有固定一种?配比，而是讲究花性花香的搭配，如同?配制香料。


    除最高端的宫廷宴饮和祭祀用酒有其成例，不用过于?轻浮的香气，其余配方各异，不乏简单的，还可以从花性花香的贴合性上入手，自行替换种?类或採用新的配方。


    山里现在就有不少花可用，但摘花的时间以下午为佳，所以姜漫漫决定下午再去，具体?用什么花再说。


    反正较真起来，完全復刻原酒之味也不可能，汉时的小米与花，品种?与现代都不一定一样。


    姜漫漫一边琢磨，一边看嬴政和顾景司。


    后面那位正帮着嬴政装三脚耧车，看他?的样子，接下来似乎准备翻地了。


    她突然有点理解那些少司命为什么会粉上顾景司了。


    刘备请诸葛亮都没这么拼。


    这么拼一男的，又长了一张妖孽脸，无论?他?是当偶像还是当演员，粉丝们还不都被迷得五迷三道的？


    不知道嬴政会不会被他?这份诚意迷住，啊不，感动？


    第28章


    顾景司粉丝群。


    再?次有人分享姜漫漫的直播间连结。


    【少司命·良辰：咦,怎么又有人分享这个up主的直播？】


    【少司命·兔头：不是，你们看直播里的人，怎么感觉和景宝好像？】


    发连结的少司命补充说明。


    【良辰：景宝怎么可能?去,不是闢谣了吗？】


    【折月：就是，骗人的吧】


    【桃酒：啊,不会是这?个up主发现流量密码,找了相像的人来扮演景宝,好找噱头继续蹭昨天的热度吧】


    【兔头：不是！！姐妹们,少司命不骗少司命,我?是真的觉得既视感太强了】


    【兔头：再?说,谁能?这?么快找到和景宝身材像的人，那是那么好找的吗？】


    【桃酒：可能?昨天的话题就是她故意搞的,早就准备好人了】


    【鸭头：兔头没骗人，我?点开看了,是真的像】


    【鸭头：@桃酒,没必要揪着up主不放，要你说的这?么麻烦,up主不如直接走弟弟的路子去和景宝闹话题，不需要用秦始皇，开个美颜，美女主播火得更快。】


    【喵统领：是真的！姐妹们，我?福尔摩斯，景宝拿着东西的时候，如果在思?考,会不自觉敲手指,我?看到了！】


    【白茶：举手！我?列文虎克！刚刚软体开着我?直接截图放大看了，后脖子耳下有颗浅色小痣。景宝这?个特?征很少有人知道,不是真人我?吃10天火锅！】


    【大司命·山岫：可能?是真的，对照景宝今天早上刚发的微博。[图]】


    【白茶：这?难道就是彩蛋？！哇哇哇哇哇！】


    【喵子：咦，线上没有回覆弟弟，线下怎么直接去up主那了？】


    【yume：因为线上没回復，弟弟不理他?了，就直接跑到弟弟关注的频道，让他?看到，嘿嘿嘿……】


    【喵子：姐妹你真的好会，交出?你的老福特?号！】


    【白茶：+1】


    【兔头：+1】


    【鸭头：……这?么一听，我?突然都觉得好嗑了是怎么回事？】


    【奶盖：+1毕竟弟弟是连女友粉都能?接受的存在哈哈】


    姜漫漫这?边，兑换完百末旨酒，眼看着顾景司和嬴政渐入佳境（？），开始平整土地，试用农具，她便不再?关注，回厨房做菜了，只偶尔看一眼平板上的直播，确认没有过激弹幕和仇恨引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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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前放冷藏解冻的猪肉和牛腩肉在她平稳的刀下变成适口?大小，她又切了土豆，泡好粉条等。


    昨天的刀工产物大乱炖，受到了嬴政的绝佳好评，姜漫漫从?这?突然发现，嬴政是个古早胃，虽然也觉得炒菜好吃，但炖菜对他?更有「家常」味道。


    今天她便上了两道大炖菜：土豆炖牛腩，猪肉炖粉条。考虑到营养平衡，前者加了番茄，后者加了豆角，都是七叔给?的，属实煳弄。


    都转小火慢炖后，她环视一圈，看到地上的带泥小红薯。


    这?还是嬴政来的那天白天，羊婶送的。红薯的保质期不短，但最近天气一般。再?放下去就不新鲜了。


    姜漫漫想了想，拿起几个红薯往后院走去。


    嬴政和顾景司正在试用农具的后院，原本是别墅的小花园，但由于废弃时间?较长，遍地是一人高的杂草。


    姜漫漫接手以后，找人除了草，平整了地面，但因为预算所限，没种花花草草，想着等有时间?，慢慢种点蔬菜，供以后自己吃。


    结果这?一个月来，她根本不缺蔬菜瓜果。


    平整过的土地，因为一些泥土里残留有草籽和根系，重又顽强地长出?几丛小小的杂草花。


    现在这?些杂草花又遭遇了突袭。


    而于后院的仓库旁，则堆着造房和砌后院墙留下的一些红砖。当初建房的工人们很实诚，没有拿走。


    姜漫漫便取了几块，在原先的竹椅边搭起小炉灶。


    这?种临时的炉灶很简单，三块砖搭成凹字形，中间?放一层铁丝网，再?在铁丝网上再?搭凹字形，最上用两块砖横着封住。


    铁丝网下堆柴点火，铁丝网上放红薯，都不用洗，反正最后外面都是黑炭。


    之前由于嬴政需要木料，姜漫漫弄来不少，经过一番制作，农具成型，残余木料也多出?一些，堆着是垃圾，也不好扔，姜漫漫便想出?了这?种法子废物利用。


    干燥的木屑刨花很好点火，又因为有风，点起来后火不用扇就烧旺了，火苗一吐一吐炙着铁网上的小红薯，不一会儿，若有似无的烤番薯香就随着烟火味散发出?来。


    姜漫漫看着这?小炉灶，想起来小时候，她带着小伙伴去外面玩，也这?样烤小红薯，最后那次被爸爸抓住，狠狠打了屁股，让她不能?放野火，那几个还没熟的小红薯也被掩埋在推倒的炉灶下。


    她当时觉得可惜又委屈，现在想来，她要是当街看到一个5岁小孩撅着屁股放火，也会觉得心惊肉跳。


    红薯不大，很快就烤好，独特?的浓香随风刺激着味蕾。


    姜漫漫拿火钳拨开砖块，让风稍微吹凉后，将烤好的小黑炭似的红薯一个个夹进盆，准备给?中午加餐。


    最后一个红薯没能?进盆，因为姜漫漫咽了口?口?水后，判它犯了诱惑人类罪，就地正法。


    拿着盆起身，姜漫漫随意往嬴政和顾景司那边望了眼，脚步突然顿住，因为顾景司也正望着她，眼中没有欠揍的笑意，黑眸沉静。


    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摘掉了帽子，此?刻因为汗水，碎发些许黏在额头和脸侧。戴着的口?罩让他?稍有些气喘，喉结微动?。


    姜漫漫愣了愣，便看到他?身后的嬴政也已经放下三脚耧车，似乎完成了试用。


    「好了吗？」她问。


    「嗯，甚善。」嬴政点头，对结果很是满意，他?转向顾景司，「多谢。」


    「一点小忙，不足挂齿。我?也学到很多。」顾景司道。


    他?又和嬴政说了几句话，才迴转过身，朝姜漫漫这?边走来。


    姜漫漫看了眼时间?，还没到11点，心中窃喜，因为这?是可以不用留饭的时间?。


    她很想问他?是不是结束了可以走人了，但看到他?额头脖颈的微汗，白t恤上和手上的泥渍，还是换成了：


    「我?带你去洗手间?洗洗？」


    「谢谢。」顾景司礼貌道谢。


    姜漫漫有些疑惑地看他?一眼，觉得现在的他?好像没有那么欠揍的气质了。


    也就是这?一眼间?，她看到顾景司拉下了口?罩带，勾起嘴角，露出?她熟悉的微笑……


    姜漫漫脸上表情瞬间?消失，背过身带路。


    「你似乎不喜欢看我?笑。」顾景司跟在她身后，浅笑着问。


    「没有的事。」姜漫漫微不可见?地小翻了个白眼。


    「那就好。」


    姜漫漫站定，转身：「如果我?说不喜欢呢？」


    「不喜欢吗？」顾景司似思?索了下，脸上笑容未改，「那，请你忍一忍？」


    姜漫漫深吸一口?气，抑制住了拿红薯盆砸人的冲动?。


    这?样太对不起她辛苦烤好的红薯。


    「就这?了。」姜漫漫停在洗手间?门口?，并不去回头看顾景司。


    「谢谢。」顾景司顿了顿，「可以去门口?车上帮我?拿个换洗衣服吗？」


    「你自己去拿，大门在那边。」姜漫漫无语地瞥了顾景司一眼。


    但她突然发现，明明嘴里说着欠揍的话，顾景司脸上的笑容却已经收起。


    他?的表情和刚才有些相似，很认真，看着她，缓缓开口?：


    「他?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他?笃定的语气，让姜漫漫不禁有些慌乱，但很快控制了脸上肌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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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可能?？」她装出?一副看傻瓜的模样看顾景司。


    顾景司没在意，伸出?一根指节分明的食指，「一，他?4天后就走。」


    再?伸出?中指，「二，他?忙着用老式的方?法，制作和试用老式的，至少千年前就在使用的农具。」


    「这?本来就是剧本扮演。」姜漫漫不以为意。


    顾景司伸出?无名?指，缓缓勾起唇角，「最重要的是三，我?问他?，他?回答我?了。」


    「他?告诉你了？」姜漫漫讶然，不由回问。


    「看来你承认了，姜仙人。」顾景司眼中闪过一道狡黠的光，淡定收起三根手指，判定道。


    姜漫漫：「……」


    她知道自己被诈了，一如那天嬴政诈她。


    这?些人平时没事都在长心眼子玩吗？怎么能?做到这?么狡猾的！


    冷静，冷静。她表面淡然，暗自深吸一口?气，拿出?久违的演技：「是，我?承认了。」


    她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和顾景司相似的得逞笑容，继续道，「看来你也挺好骗的。」


    顾景司微有错愕，而后朗然一笑，淡淡道：


    「是吗？不跟你开玩笑了。我?确实有些怀疑他?的来歷，因为他?说他?没有身份证。」


    「呃……」姜漫漫万万没想到，bug会出?在这?里。


    顾景司看着姜漫漫面色变化，觉得有些好笑。


    「放心，我?不会追究，也会守口?如瓶。不管他?是什么人，他?都已经答应参加《今穿》录制了。」


    「他?答应了？」姜漫漫有些惊讶，「你说服他?了？」


    顾景司看她，「你似乎不太相信他?会答应？那你可以猜猜我?是怎么说服他?的。」


    「谢谢，不猜！」姜漫漫觉得自己今天一上午就把一个月份的白眼都翻光了。


    猜猜猜，猜你个头啊！你粉丝知不知道你私底下其实是这?么喜欢玩弄人的类型啊？


    她转身迈步，送给?顾景司一个无情后脑勺，「我?还有事先走了！」


    爱说不说，她决定去问嬴政。


    「那你想知道是谁在你的直播间?搞事带节奏的吗？」


    她身后，顾景司不紧不慢的声音再?度缀上。


    姜漫漫停下脚步。


    第29章


    姜漫漫一直觉得,昨天下午的事，发生得有些莫名其妙。


    那些少司命来得太快了，微博超话等平台最开始的消息也传的太快了,还有，后续所谓「蹭热度」的谣言也传得太快。


    但她看过那段时间的发言号,表面?看都是挺正常的号,最多爱八卦些,也有些一看就是顾景司正牌粉丝。


    她最终断定只是巧合,可能是她不太了解粉圈,而顾景司的粉丝又太狂热。


    但,真的是有人在针对她？


    对方在暗，手段隐晦,可见是个心思阴沉的人，一想到有这样一个人蛰伏在阴影里看着自己,伺机而噬,姜漫漫便有些厌恶和胆寒。


    她很讨厌顾景司的逗弄，但她更是一位从心者。


    所以,仅犹豫一秒，她就痛快放下了自己的脸面?，倒退着从拐角处走?出?，尴尬地舔了舔唇，眨了眨眼，目光友好热烈地望向?顾景司。


    「是谁？」


    「暂时还不知道。」


    顾景司答。


    他正准备告知姜漫漫，他昨晚让卫数调查后发现?的端倪,便见转角处已经没有了她的影子。


    「呃,好像说话一直过分?了些，让她应激了？奇怪……」


    他抬手,略有些抱歉地揉了揉额，而后皱眉看了眼自己的脏手，转身走?进洗手间。


    「你答应参与那档综艺了？」


    闲语庄后院，姜漫漫问嬴政。


    「是。」嬴政点头。


    「是因为他帮你做耧车翻地了？你不要轻易相信他，我?感?觉他这个人做事目的性很强。」


    姜漫漫咬牙切齿。


    嬴政微带疑惑看她一眼，这两天被太阳晒得黑了一度的脸浮现?出?浅淡笑?意?。


    「他说是你的朋友，但你好像不是很喜欢他。」


    「不喜欢。」姜漫漫摇头，道，「而且他也不是我?朋友，之前没见过面?，我?和他根本不熟。」


    嬴政想了想，道，「他或许一些行事令你不快，但无恶意?。且他勤于?学问，敏于?思行，必是有所成就之人，与他交往，于?你当有益处。不过，你若不喜，亦无需在意?。」


    姜漫漫惊了。嬴政和顾景司就待了2个多小?时，对他的评价却如此之高。这难道就是优秀人之间的惺惺相惜？


    而且他的判断很准确。顾景司都不需要提将来，当下就已是人中佼佼，成就颇丰，属于?秀中之秀了。


    难道因为他是男主，所以我?下意?识戴了有色眼镜，觉得他哪儿哪儿都令人不快？姜漫漫开始反思。


    「你亦无需担心我?受他欺瞒。我?答应他，非是因他今日帮助，而是因他许我?两个好处。」嬴政又道。


    「什?么好处？」


    「他就是『歷史博物馆』发起人，部下拥有很多材料，会整理一些可用的秦简典籍给我?，同时会向?我?介绍一位于?歷代农具兵器制作?皆极有经验之人，助我?选取改进。且，他向?我?保证，他託付我?之事，仅需我?一日即可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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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话……那确实很好。」姜漫漫当然知道，顾景司的承诺对嬴政非常有用。


    她是现?学的半桶水，找资料的水平相当有限，顾景司却有不少资源和门路，可以快速找到对应的智囊团和专家。


    不过她也是没想到，歷史博物馆竟然是顾景司的主意?。


    不愧是小?说男主，太开挂了，作?者绝对是亲妈吧。姜漫漫都怀疑他是不是掌握了一门秘术，可以一个人变四?个，分?别做事。


    「他要你什?么时候去？」


    「他言明会先请人过来，待两日后我?的事情处理妥当，再由我?履行诺言。」


    竟然还是先付款后交货，那真的很有诚意?。


    姜漫漫对顾景司有一丝丝的改观了，虽然性格有点恶劣，但做事确实靠谱。


    而且，他刚刚似乎还没说完话的样子？


    姜漫漫转身，决定再去和顾景司沟通下。


    她走?到走?廊时，顾景司刚打开卫生间门出?来。


    他的碎发略带湿润，相当有型。身上的衣服和刚才的款式一模一样，但姜漫漫知道是新?一套，因为上面?不带一点污渍。


    他整个人散发着清新?之感?，连同脸上笑?意?也是，好像没那么讨厌了。


    「嬴政跟我?说了。谢谢你啊。」姜漫漫道谢。


    「不客气，他也帮了我?的忙。」


    顾景司停住脚步，怕人再应激而跑，直接道，「你直播间的事，因为涉及到少司命，所以我?找人查了，闹事的不少是水军，背后确实有人在控制，带头的那个技术比一般的好点，喜欢自称黑客，但实际也是个拿钱办事的。不过，谁买的他，暂时查不到，他本人也不清楚，所以我?没有打草惊蛇。」


    「你有掉过马吗？」顾景司沉吟。


    在娱乐圈里混过，混得还算可以的，背地里被人嫉恨很正常。


    他这一路走?来，见的阴招比这多多了，也狠多了。


    如果?姜漫漫之前在某些地方掉过马，那被人攻击倒也正常。


    掉马？姜漫漫想到了陈丽莎杨星悦，但事情不可能是她们做的。


    山上的古村落之前拍过一期综艺，当时的参与者中如果?有看到直播的，可能认识视频里的云容山，但除非再来这里亲眼见到她，否则不会把「云容山咸鱼」和姜漫漫联繫起来。


    中介？他们签过保密协议，他也没理由花钱黑她。


    或者，苏家父母……她有跟他们说过自己在这里开民宿拍视频的事，苏璨星应该也知道。


    但，他们同样没有理由做这种事。


    姜漫漫微皱眉头，排除一个个选项。


    「这个直播帐号是我?用自己身份证申请的，如果?是官方泄露，或者黑客破解，或许会知道是我?？」姜漫漫陷入思索。


    「c站这方面?做的还可以，应该不会。」顾景司对友商的数据保护很认可。


    「那我?想不到了。」姜漫漫摇头。


    她觉得可能真的是自己恶毒女配的属性作?祟，让她做什?么事都不顺。她拍《问仙诀》的时候，还收到过匿名的死兔子，原书中原主最后也惨遭黑粉泼硫酸。


    如果?有黑粉发现?她身份，来捣乱太正常不过。


    不过，经过刚刚的排除法?，她也有些怀疑，这事或许并不针对「姜漫漫」，也许只是挡了哪个up主的道？


    否则，都能查到她帐号，肯定也知道她身份和住址，完全可以上门捣乱，让她做不成节目，没必要七绕八拐的。


    所以……果?然是恶毒女配的诅咒？


    姜漫漫狐疑地看了眼和顾景司的距离，然后，心虚地倒退一步。


    顾景司：「？」


    短暂惊讶后，他看了眼时间，并未纠结。


    「这次的水军已经纳入我?们的监控资料库了。但是不能保证其他水军不来闹事，你接下来也需要自己关注。不过，有这次翻车事件，我?想对付你的人应该不会选择类似的方式了。」


    「嗯，我?明白了。」姜漫漫也稍微放心下来。


    这次的事，说到底是打她措手不及，又利用了顾景司庞大的粉丝群和影响力。如果?两边都注意?起来，加上有前车之鑑，之后再有人想以同样的手段带这种节奏，并不会那么容易。


    说实话，只是线上闹事，不是上门泼硫酸，她甚至觉得一切好说。


    「谢谢你，跟我?说这些。」姜漫漫看着顾景司，真诚道谢，眼神?认真。


    这事本与他关系不大，粉丝的事，明星哪可能事事出?面?。查证这些，不是他的义务。


    虽然他俩八字不合，但不得不说，一旦他接手的事，结果?确实让人感?觉挺靠谱的。


    「不用谢。」顾景司看着她，忽转了视线。


    而后，他轻咳一声，「对了，我?请来帮忙的人是沈方醒，他明天就会来。」


    「沈方醒？」姜漫漫不由惊嘆。


    这位也是《今穿》嘉宾，不过在《今穿》前，姜漫漫就时有听说他的大名。


    醉心于?各种文物修復和制作?，涉猎广泛，手艺极为高超。他因为几个修復视频中神?乎其技的操作?和清冷系神?颜出?圈，被粉丝亲切形容为大润发二十年?杀鱼的眼神?和手艺。


    这位也是出?了名的孤僻无口。顾景司能请动他做这种「私活」，看来私下关系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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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爱出?镜，如果?嬴政和他待在一起，不能直播。」顾景司道。


    沈方醒无论身材、衣着，还是他的工作?工具和工作?时表现?，都相当有辨识度，属于?全身打马赛克都可能轻易掉马的类型。


    「没问题。」姜漫漫保证。


    转而又问，「你明天应该不来了吧？」


    顾景司脸上表情微顿：「你好像不那么欢迎我?来。」


    「没有没有，只是想着你应该挺忙的。」


    「是，确实有点忙，今天也该走?了。」顾景司缓缓勾起嘴角。


    姜漫漫微皱了皱眉。还是不对劲，不是滤镜和错觉，她就是不太喜欢顾景司这种笑?，和刚刚的看似差不多，但感?觉并不相同。


    不过人都要走?了，姜漫漫也绽开笑?颜：「我?送你出?去。」


    「谢谢，但还有一点事，稍等。」


    顾景司戴上口罩，笔直往后院走?，看着应该是去和嬴政道别，姜漫漫便迟了两步再跟上去。


    从门口远远看着一黑一白两道修长挺拔的身影，倒是颇为赏心悦目。


    然后，刚刚走?近些的姜漫漫，眼睁睁看着和嬴政说完话的顾景司转过身体，对着摄像头，缓缓摘下口罩。


    「各位好，我?是顾景司。今天的彩蛋，有人猜出?来了吗？」


    「非常感?谢各位光临云容山咸鱼直播间。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看了今天的古代农具专场，了解了耕种的不易，我?想大家对珍惜粮食肯定有了更多的感?悟。」


    「同时，我?谨代表《今天穿什?么》节目组宣布，我?们非常有幸请到了直播间这位优秀的『秦王嬴政』，他将参与到我?们即将播出?的第一期节目中，敬请期待！也请大家多多支持云容山咸鱼推出?更多精彩内容。」


    顾景司朝镜头打完gg，便挥手向?观众道别，走?出?镜头范围。


    而弹幕也在瞬间爆炸。


    第30章


    【卧槽！活的顾景司！】


    【up主出息了啊,之前还闢谣说没有联动，这就联动上了？！】


    【虽然不粉顾景司，但还是?想说,牌面！太有牌面了！】


    【毕竟是?咱政哥出马！就这气质，就这演技,谁与争锋？】


    【66666】


    ……


    「一点小惊喜。也为昨天我部分粉丝的不友好?行?为向你道歉。」


    顾景司保持着脸上的营业笑容,对门?口的姜漫漫道。


    ok,fine,surprise。姜漫漫扯了扯嘴角：「我谢谢你啊。」


    从顾景司今天走?进直播镜头开始,她就已经对这种结果?有所预料。


    该怎么说呢。他这样做,绝对是?出于好?意，也是?真的在诚意道歉的。


    问题在于她,不够坚决，明明不想和男主有接触,却又做不到坚决狠辣地把人关出门?外。


    真有什么女配诅咒不好?的后果?,也怪不得顾景司。


    而?且从结果?来讲，顾景司无疑让嬴政得到了更好?的帮助。


    姜漫漫不断这样说服自己,一边心?中嘆气，一边对顾景司礼貌笑，麻木地送他到民宿往门?口走?。


    路过厨房，顾景司忽顿了顿，他闻到了极其诱人的炖菜香。


    「好?香。」他道。


    「嗯嗯。」姜漫漫敷衍应道，就差推着他走?路。


    「一般客人这样说，主人家都会留饭吧？」顾景司却偏偏站着不动,笑着看她。


    「啊？哦。」姜漫漫满脑子快点送神出门?,此刻如梦初醒，「你要吃吗？倒是?有做多的份,但你不是?有事要忙吗？」


    「也是?，下次有机会再来。」


    放心?，没有机会了。姜漫漫心?道。


    顾景司又从裤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从这里回盛海要多久？」


    「3小时吧。」姜漫漫答。


    她有些奇怪，顾景司来的时候应该知道单程时间的。


    「那就是?1点半，路上也许会饿啊。刚才你好?像在烤红薯，可以分我一些吗？」


    姜漫漫张了张嘴，有些不敢信听到的话，但看顾景司的样子，似乎就是?想到了，随口一提。


    「那些小红薯都是?火烤的，外面碳化了，吃的时候容易脏到嘴和手指。而?且口感肯定也比不上大蜜薯。」她说明道。


    「没事，我不介意。」


    姜漫漫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那你稍等下哦。」


    她倒也不是?小气，只?是?觉得炭火小红薯真的有点拿不出手。


    厨房。


    小红薯还热乎着，外形如同一块块稍软的小黑炭，只?有散发?出的红薯香味能与炭区分。


    姜漫漫拿起?一个，手上立刻残留黑印子。


    她想，顾景司出身有钱人家，肯定没吃过这种小脏蛋，只?是?被香味吸引。


    之?后要是?被脏了手，说不定就不吃了，直接浪费掉，太可惜。


    想了想，她戴上一次性手套，将几个小红薯剥皮后放进纸盒。


    纸盒内，小红薯一个个软嫩澄黄喷香，看起?来有食慾多了，也方便开车路上吃。


    「好?像有点少……」


    姜漫漫打开冰箱，在昨天剩下的豆乳盒子里拿出三?个，和小红薯一起?打包。


    「给你，还有三?个是?豆乳盒子，不知道你吃不吃，不吃的话可以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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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今天打扰了。」顾景司笑着接过，道了声谢，刚要转身，又停住。


    「我们?是?不是?该加个微信，方便联繫，沈方醒来的时候我告诉你。」他拿出手机。


    「……这会不会有点打扰？我加你助理微信就可以。」


    「沈方醒只?会直接和我联繫。」


    「哦。」姜漫漫咬唇，在几乎不可见的犹豫里拿出手机，加了顾景司。


    确认无误，顾景司笑着沖她点了点头，转身往自己的吉普车处走?去。


    姜漫漫看他上车，回到屋内。


    「当?顶流也不容易啊。」她感嘆。


    早上5点出门?，8点来这里营业，10点半又马不停蹄回盛海，早饭午饭都顾不上吃。


    她当?初在横店也是?超长待机，后来过了很久回想起?，都蛮佩服那时的自己。


    心?中有梦想，所以眼?里有光，不辞辛劳。


    只?是?她那时的梦想，就像一个美丽的泡沫。


    被人一戳，烟消云散。


    吉普车内。


    顾景司一上车，坐在主驾驶的宋梦立刻放下手机，「boss。」


    顾景司应了声，调整座位，闭眼?往后躺倒。


    「累到了吗？」


    「还好?，我休息下。」


    「嗯。」宋梦伸手调节顾景司侧的遮光挡板，避免阳光晒到他。同时心?中有些庆幸。


    昨天boss临时决定更换行?程，放了她半天假，但她觉得来迴路程太长，自愿申请当?司机。


    幸亏来了，不然boss疲劳驾驶就危险了。


    因?boss不让她进门?，她一直在车上休息工作，抽空也看了直播，知道boss干了一早上农活。


    「咦，这是?什么？」宋梦忽然闻到红薯香味，注意到顾景司车门?侧储物格的包装袋。


    「哦，红薯和豆乳盒子，民宿老闆给的。」


    宋梦知道boss一向非常注重饮食，不太吃豆乳盒子和红薯这种高糖高热食物，想来是?民宿老闆硬给的伴手礼了。


    这个红薯香中带着点少有的烟火味，很是?诱人。


    宋梦早上很早起?床，早饭也吃的早，哪怕刚吃过点心?，此刻也不由被勾起?馋虫。


    「boss，红薯放在车上有味，要不然我吃掉吧？」


    顺便把豆乳盒子干掉，不过分吧？


    「嗯。」顾景司不甚在意地应道。


    宋梦便拉过包装袋，打开，袋子里是?一盒剥好?的红薯和三?个叠放的豆乳盒子。


    豆乳盒子应该是?冰箱里取出的，带着凉意，红薯则还热乎乎的，宋梦决定先吃这个。


    拿起?旁边配的竹籤，宋梦刚要扎下去，却被一只?大手挡住。


    下一刻，顾景司伸手将袋子提了回去。


    「boss？」宋梦不明所以。


    却见顾景司打开袋子，从中取出两个豆乳盒子，递给宋梦。


    「你吃这个。」


    「哦。」宋梦愣了愣，乖巧点头。


    她觉得boss今天有点怪，又觉得可能是?她终于见证了boss「普通人」的一面。


    他一直说自己不爱吃甜食，但也许他其实很馋？只?是?努力控制住了自己。


    这么一想，工作室时不时的奶茶蛋糕下午茶，应该很扎他的眼?？


    宋梦决定以后低调一点，至少大家吃的时候，要替boss关好?门?。


    吉普车缓缓启动。


    顾景司看着手上的红薯，眉头略微皱起?。


    他也有点奇怪自己的反应。正?如宋梦所说，他平常确实不爱吃这些。


    但刚刚，他却故意向姜漫漫要了，现在，又从助理嘴下抢食。


    难道，他潜意识真的很想吃红薯？


    他拿起?竹籤，扎起?一块，放进嘴里。


    温热的红薯，口感保留着湿润，软糯得恰到好?处，入口即化。浓郁热烈的甜香中，夹着少许炭火香气。


    脑海中似乎有模煳的画面闪过，但过于朦胧，看不清楚。


    只?依稀记得是?小孩子在笑，是?手上的黑印，是?仿佛相?似口感的味道，以及一只?猝不及防踢过来的脚，将一切记忆碾压。


    脑中钝痛，空白。


    9岁时那场高烧，让他差点没命，也让他忘记了很多事，但那以后，他得了一件事：从今往后，凡事皆需依靠自己。


    那以后，他一直是?清醒的，冷静的，无往不利的。


    直到刚刚，看见姜漫漫的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失控。


    只?是?，他一点都不认识她，而?她，好?像也只?认得大家都认得的顾景司。


    「呵，看她的样子，甚至都不太想加我微信……」


    顾景司自嘲一笑，回头，再次看了眼?那幢山间别?墅。


    一个多月前，沈方悟突然告诉他，他在云容山的这幢别?墅，有人想买或租，还是?个圈内小花。


    他最开始直接拒绝了，但没想到姜漫漫非常坚持，他便让沈方悟开出奇葩条件：十年起?租，人得长住。


    他以为姜漫漫肯定无法接受，没想到对方竟然答应了，并于当?天宣布退圈。


    娱乐圈里，她这样的，他倒是?第一次见。


    昨天，听到云容山咸鱼的名字，再看到视频，他才发?现，她竟然拿他的别?墅开了民宿——虽然没什么客人，还当?了up主，小众歷史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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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女人，实在是?奇怪。


    他模煳的记忆，每晚奇怪的梦境，似乎与她有些关系。


    但他们?又分明是?毫不相?干的两人。


    顾景司揉了揉额头，沉默地看着车窗外，一片片草木正?向后飞快远去。


    第31章


    民宿内,沙发上。


    尽管已经做好了准备，打开?直播间时，姜漫漫还是被震撼到了,因为原来六位数的赞赏直接成了七位数，而且开头还不是1。


    直播间赞赏：2636872。


    系统当前?赞赏：2606919/3726919。


    帐号关註：575376


    看着数据不?高,但这个新号在嬴政出现前?,只有1000多?粉。


    嬴政出现后吸了一波粉,前?两天?的风波和热搜又引来不?少围观路人,粉丝数来到近20万。


    而今天?,顾景司来了个「彩蛋」,几个小时就带来将近30万关注，并?直接将赞赏推向一个新量级。


    要知道,直播的赞赏并?不?好攒，因为这首先限定了平台,其次,只有在直播当时点赞才算，观众哪怕关注了,当时也不?一定在看，而正在播出的内容，并?不?一定是观众喜欢或感兴趣的。


    很多?直播平台根本不?敢显示真?实?的观看人数和赞赏量，常用经过一定计算的热度值或别的名词取而代之。


    若不?限制在直播，也不?限制在帐号，姜漫漫几个剪辑过的短视频，在全网已经有了亿级的播放量和千万级的赞赏。


    但现在,云容山咸鱼直播频道的关注赞赏飙升,几乎赶超了视频up主。


    尽管顾景司已经「下播」，仍有不?少他的粉丝在积极点赞转发,也吸引了很多?路人，赞赏值还在以极快的速度增加。


    如果?说今早「彩蛋」刚开?始挖时赞赏就上了快车道，那顾景司露脸后，直接坐上了火箭。


    什?么50万刀工专精，50万百末旨酒，原先高不?可攀的，她现在甚至可以再兑换好几次。


    弹幕里，有恭喜up主和「嬴政」，期待综艺的，也有嘲讽up主终于向流量投降的，也有感嘆双厨狂喜的。


    姜漫漫看着，之前?的紧张也变成了债多?不?压身的麻木。


    这么多?赞赏，要是真?的转换成同等?量的厄运，她怕是避无可避。


    恶毒女配命运什?么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姜漫漫选择摊平。


    厨房两个砂锅噗噗作响，土豆炖牛腩和猪肉炖粉条的浓郁香味瀰漫在客厅。


    她关掉炉火，喊嬴政开?饭。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是新仁的宣发对接，一个声音很甜，工作也很认真?负责的妹子郑璇。


    「姜老师您好，我是松鼠新仁这边负责宣发的小郑，前?天?刚和您联繫过，《问?仙诀》定档是今晚8点，其他宣发已经先行，想问?下今天?下午2点您方便发微博吗？」


    「当然可以。」姜漫漫一直记得开?播时间，也在关注宣发动态，就等?着新仁电话。


    「好的，海报我发到您微信，您看下，文案我也附上了，供您参考，然后可能需要您和周老师微博互动下。」


    「没问?题。」


    「嗯嗯，感谢姜老师，不?多?打扰您了。有什?么问?题您直接微信发我就行。」


    「好的，辛苦你了，后续宣发还请你多?费心，有需要我做的我一定配合。」


    「不?辛苦哒。我已经偷偷先看了，哈哈，姜老师您演的真?的好好，有点遗憾您退圈了呢。」


    「谢谢。」


    ……


    姜漫漫挂断电话，嘴角泛起清浅笑意。


    出演《问?仙诀》时她已有很久没有演戏没有练习，又有上辈子的杨采仪前?车之鑑，很是忐忑，着实?花了很多?功夫去琢磨人设、台词、表情、眼神、动作，乃至走位等?。


    这种努力被人肯定的感觉，真?的很好。


    她点开?文件看郑璇发过来的海报和文案。


    海报上，她和周锐的男女主番位是最突出的，哪怕这部?剧男主的戏份较女主更多?。


    而女二女三的番位则不?明显，甚至女三苏璨星隐隐超越了女二关栩栩。


    姜漫漫推测这应该与昨天?《今穿》官宣，苏璨星作为特别嘉宾加入有关。


    原书中，苏璨星是在第三期以特别嘉宾名义加盟，而她退出后，则稍有了些?许不?同。


    她原公司的杨采仪拿到了嘉宾邀请，但《今穿》也同时邀请了苏璨星，开?场嘉宾由5人变为6人。


    姜漫漫倒有些?同情杨采仪了。她记得杨采仪学?识一般，而这样的综艺，谁文盲谁尴尬。


    原先综艺的「丑角」是原主，承受了很多?批评，现在这一切都由杨采仪承受——虽然她应该也甘之如饴。


    下午2点，姜漫漫按照约定发表了微博。


    @姜漫漫_已下班：已经下班，但是为了ta我又回来了！遂古之初，谁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求仙，是人类对长生永恆的追求，修炼，路途之上会有多?少魑魅魍魉反转诡计？你修的，真?的是长生吗？我是姜漫漫，在正经仙侠《问?仙诀》饰演最强恋爱脑苏灵，期待吗？//@网剧问?仙诀官微：……


    这是在郑璇给的文案上小修的。姜漫漫只恨gg不?到位，又在底下发评论：风格超级独特，制作超级精良，故事超级棒，尝一集不?亏，看两集稳赚不?赔啊朋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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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好像用力过勐，底下评论纷纷怀疑根本不?是本人营业，而是小编拿号了。


    晚上8点，姜漫漫紧张又期待地守在电视机前?。


    她邀请嬴政出席了她主演剧的第一次「首映式」，并?贴心准备了甜小米桂花饮和爆米花。


    弹幕和评论不?少，但她知道之前?发的大都是水军。


    随着第一集 剧情近半，实?时弹幕有增无减，她才略略定心。


    【看起来很不?错。】


    【这色彩好棒啊，头一次见到。】


    【服道化?也用心了。】


    【刚还觉得男主这师父怪怪的可能有问?题，竟然一下子死了……】


    【女主是姜漫漫吧？还挺好看的。】


    【全员演技在线，期待以上了，感觉可以追。】


    【666，仙种金丹吞噬的设定有点克系风格啊，很少见，导演挺有想法的。】……


    「这是你？」


    嬴政自从「苏灵」一角出场后，就微眯起眼。


    「你发现了？」姜漫漫笑，「看来我演的还是有点欠缺。」


    毕竟苏灵是温柔善良又偏激的矛盾体恋爱脑大小姐，和她原本性?格并?不?相似，呈现的是两种状态。


    她没有提前?告诉嬴政，也是为了看他反应。


    「容貌相似者有之，但同时音声相似者，同胞亦不?能做到。你见『苏灵』出场时，并?未惊讶，也未介绍。所以我才推定，这当是你。」


    嬴政之前?看视频，也看过一些?歷史?剧和现代剧，知道这是由人演绎的传说或当下的故事，以机器保存后播放。其事近倡优，但其人并?不?被任何人蓄养，也受到观众的喜爱和尊重。


    「她和你并?不?相似。若此是标准，你演得很好。」嬴政点评。


    「嘿嘿，谢谢。」自己看自己总是缺点更多?，姜漫漫刚刚就一直在脑内重复「啊，那里我应该这样这样表现，效果?会更好」，如今收到身边人点评认可，虽非专业人士，也很受安慰。


    两集播完，《问?仙诀》剧情渐入佳境。


    这部?剧走的是带点克系?的路子，主角陆不?凡幼时村庄被屠，他被一位老神仙所救，进入仙门。此后，他一直努力修炼，希望做个和老神仙一样能够护卫天?下苍生的修士。


    故事开?始时，老神仙年岁已高，但依旧未能修成正果?。


    陆不?凡便时时去看望他，直到有一天?，老神仙意外过世。


    陆不?凡很伤心，却在收取老神仙给他的遗物时，发现他的遗书，言称若自己死去，必是宗门掌门及某几位宗师所为。


    陆不?凡大惊之下，开?始暗中追查。


    而观众比他更进一步知道这就是真?相。因为剧中真?实?展现了老神仙死前?，被掌门及宗师联合围攻的场景。


    可这其中却又有疑问?。因为老神仙被围攻时，似已走火入魔，掌门和宗师是不?得已而为之。


    且剧中双方之间的对话，也展现了此界修仙的残酷设定：


    若修士自然死亡，体内金丹将外溢散化?为天?地灵气。所以不?少修士会在大限将至前?，将金丹注入选好的宿体，名曰种仙种，此举有概率达成夺舍重生，但宿体多?有精神问?题。


    而修士若被人杀死，金丹也能在一段时间内保持稳定，为他人所用。


    老神仙被杀死后，在场诸人便破开?了他的丹田，分食了他的金丹。


    这近乎人吃人的血腥诡异画面，使嬴政也陷入沉思。


    「人，究竟可得长生否？」


    「求仙，当真?如此可怕？」


    他缓缓问?道。


    姜漫漫愣了愣，想起嬴政的爱好里是有求仙问?道的，他后期也痴迷于此。


    作为唯物主义现代人，她从没把仙侠剧当做什?么修仙法门来看过，毕竟修仙小说体系都有千千万。


    但此刻看嬴政一脸沉凝，她倒是有些?紧张了。


    第32章


    「这个故事是虚构的,你可千万别信啊。」姜漫漫连忙道。


    虽然她也很想说，嬴政功高如此，给他一颗仙丹怎么了？但问题是,世上没?有仙丹不说，大部分还都是毒丹,不仅不能?延年益寿,反倒对健康有害。


    「从?古到?今,仙人到?底是否存在,都从?未被验证过。至少歷代帝王求仙,没?有一个成功的。即便现在,世界上最长寿的人能活到140岁，身体机能?的下降也无法避免。


    「像这些?电视剧小说中的修仙,都是我们普通人想像的，就如同你们那时想像西极崑崙、东极蓬莱有仙山仙人。剧里的术法,也都是特效,就和『歷史博物馆』里的农具一样?，是虚拟的。」


    嬴政沉默了下。


    他看?了这么多关于秦亡的内容,自然早就知道自己只活了50岁。


    而很奇怪的是，明明其他事，他都可以接受并理性分析原因，唯独此事却不能?接受，不愿认为「真实」。


    这好像是一个宿命的谶言。


    姜漫漫注意到?他眼神少有的黯淡。


    「即便知道世上无仙，你还是会去寻找，是吗？」她问。


    嬴政沉吟,点头。「当会如此罢。」


    姜漫漫轻嘆一口气。


    「歷史上有段时间,魏晋时期，世上到?处都是战乱,朝生暮死是常态。那时的士人都祈求长生，因此炼丹服药。但他们服食的丹药，比如五石散，现在看?都是有毒的砒-霜和重金属。所以，服丹的人甚至是短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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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即便如此，他们依然选择继续服药，因为服药后，身体会被丹毒激发，呈现容光焕发，耳聪目明的短暂状态。如果是你，这种药你会用吗？」


    嬴政思索了片刻，才反问姜漫漫：「若有药有同等效用，却无毒呢？」


    姜漫漫愣了愣。


    嬴政说的这不就是保健品吗？不过保健品有没?有效可不好说。


    但也说明，即便在今日，大家也在期待活得更?为长久，只是知道真相，不再祈求长生而已。


    一念及此，她也不再试图劝说嬴政求仙无用，徒耗国?力了。


    他晚年面临的，同样?是年岁增长后，与死亡逐渐接近，而帝业未竟的恐惧。


    其实，他并非真的要求长生，否则创立秦朝基业后，也不会下「朕为始皇帝，后世以计数，二世、三世至于万世」的诏令。


    他只是，还有好多好多想做的事没?做完，所以总想着，能?有时间，再多做一些?。


    「一直有人在研究，但至今还没?有确定能?让人延长寿命的药，但是……」


    姜漫漫扬起嘴角，朝嬴政眨了眨眼。


    嬴政定定看?她，目光微动，「但是？」


    「但是我们这活到?70岁80岁已经不算难了，对吧？」


    「你们那，大家寿命不长，除了因为战乱，大都是因为吃不饱饭，和生病无法医治，这些?，早100年前，我们这是一样?的。」


    曾有学者做过统计，?时期人均寿命仅为35岁，几?乎与先?秦相同。


    「但是你和普通人相比，肯定能?吃饱饭，所以问题就在生病上了。一旦生病，没?有良医良药，就会沉疴渐重。」


    嬴政点头。他也觉得姜漫漫说的很有道理，她所在的整个世界都是例子。


    「然病症之事，亦是天命……」


    「这可未必。」姜漫漫颇为笃定道，「这漫长的几?千年，我们的祖先?，比如你，一直在追寻长生之道，还是有些?发现的，这些?发现虽然无法长生，却可以延寿。比如早睡早起，养生作息，锻鍊身体，不要过于劳心费神，凡事莫生气……等等等等。」


    「所有这一切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身体处在一个平衡的，健康的状态。就像不去淋雨，不受凉寒，就可以减少高烧风寒的几?率一样?，少生气，就不会有怒火攻心，少劳心，就不会肾亏……」


    看?着嬴政一脸将信将疑，姜漫漫加大马力。


    「你可能?不知道，我们这个时代，因为好吃的太?多了，也有钱吃，所以很多人把自己吃胖了，导致膏脂入血入肝，我们叫高血脂脂肪肝，还有高血压、高血糖、胆囊炎、心血管病等种种疾病的发作率也会升高，这种种病症，就会导致短命。」


    「所以我们有个词叫减肥，把身上的肥肉消减下去，让身体回?到?平衡的状态，这样?不仅身材变好，也会减少病症发作，不使原有的寿命变短。这和不受凉，少生气，也是一个道理。」


    为了增强说服力，姜漫漫特意调出几?个减肥纪录片的剪辑给嬴政看?。


    头一次见识到?一个人可以胖到?超过10人体重，嬴政大受震撼。


    姜漫漫藉机继续扯她的理论。


    「你看?，吃很多东西?下去而不消耗掉，人就会不断变胖，这是外在能?看?出来?的不平衡；而生很多气，劳很多心，这些?气和劳其实也还是在身体里，只不过和肥胖不同，它们造成的后果没?办法从?外表看?出来?。但你感觉到?心郁肝疼时，其实就是脏腑内已经不平衡。


    「你可以想想，你会做哪些?事伤到?身体，对症进行节制，让身体一直处于平衡状态，就有更?大可能?一直保持健康了！」


    姜漫漫说完，自己都被自己的养生大论完全?说服。


    不过转而想起，要是不把刀架她脖子上，她晚上还是会习惯性熬夜，瞬间泄气。


    不过嬴政应该不一样?，他自制力行动力都强得很，如果真能?注意养生，以他的健壮体格，想必延寿几?年不在话?下。


    她看?了眼嬴政，见他已面露思索之色，想了想，又加了一句：


    「想减肥的人很多，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坚持，很多人会寄希望于减肥药，不用经受锻鍊节食的苦楚，吃药就可以变瘦。但这些?药也许只是泻药，会让身体加快亏空，而不是恢復平衡。


    「这样?看?，企图靠服药就达到?延寿长生，和这也差不多，肯定有后患。长寿真正的办法，还是得修行己身，远离灾祸，保持心明神静。」


    嬴政缓缓点了点头。


    「想不到?，你于养生一道，也极有见识和造诣。」


    姜漫漫眨了眨眼，心虚接受了嬴政的夸赞。毕竟她说的「身体平衡」虽然自己听起来?都很玄乎，但其实是当代年轻人都懂的。


    只不过大家差不多都和她一样?，是思想的巨人，行动的矮子。最多就是在可乐咖啡里，加点枸杞……


    和嬴政论完修仙长生和养生，姜漫漫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10点，差不多也该回?房间了。


    她想了想，拿出手机看?了看?热搜，虽然不抱期待，但还是忍不住期待。


    而后，她的目光凝固了。


    实时上升热点：这仙侠剧也太?正经了


    微博广场上，很多自来?水在讨论接下来?的剧情，推测师门中到?底有几?个是好人，还是一个都无。也有人在讨论她演的「苏灵」，甚至还有人摸到?她下午发的微博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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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小姐现在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啊？本来?以为是唯一的温婉明媚大小姐，但是杀师弟的时候眼神又漂亮又疯批，一把子震撼住了！】


    【她到?底是真的喜欢男主，还是其实是因为被种过仙种脑子有问题啊】


    【+1+1，这演技给我吓到?了，恋爱脑我不行，但是疯批恋爱脑有点好吃诶】


    ……


    姜漫漫看?着看?着，忽淡定地放下手机。


    「嬴政。」


    「嗯？」


    「接下来?的事你当做什么都没?看?到?。我可能?憋不住了。」


    「？」


    没?等嬴政回?应，姜漫漫抱起身旁的抱枕，从?沙发弹起，在客厅狂笑唿喊着旋转，跳跃，甚至扶着抱枕开始跳起恰恰。


    嬴政：「……」


    他看?着姜漫漫，感受着她的狂喜，忽然也忘却了来?日的忧虑，忘却那註定消逝于漫长歷史的无奈，沉浸于此刻的欣然满足之中。


    于短暂错愕后，他脸上逐渐浮现出畅快的笑容。


    第33章


    次日,上午10点，一辆小面包车踩着限速，极为流畅地停在闲语庄门口停车位。


    一个身高约有180cm,穿白大褂，眉清目秀但眼?神冷淡的清瘦年轻男人下了驾驶位。


    虽然穿着白大褂,但他应该很少会被误认为医生,因为白大褂略有皱着,且有浅淡的机油等印渍。他似乎并不在意被认为邋遢。


    男人打开后车厢,以与身材不相称的蛮力,从车厢里拖下了一个带轮子的,约有一人高，一人长,半人宽的工具箱。


    工具箱轮落在石子路上，发生沉重的拍击声。


    原本站在门口等待,准备欢迎的姜漫漫看到?这一幕,目瞪口呆。


    「我去帮忙。」嬴政也等待「专家」许久，见此立刻上前。


    却见沈方醒摆了摆手,示意不需要。


    「带我去工作室就可以。」他反手拉动工具箱车，极轻松就拖着箱子走?到?两人面前。


    见两人没动，他想了想，伸出手。


    「忘了介绍，我是沈方醒。这个工具箱虽然看起来比较大比较重，唔，好像实际也是,但是运用了一些槓桿之类的原理,可以轻松携带。不让你们?帮忙是因为里面放了各种工具，碰到?开关可能会触发。唔,这个问题我已经?有了些想法，下个月应该可以解决。」


    他看似在和人打招唿，但又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根本没有想要认识他人的意思。


    姜漫漫早听说过他这种性?格，也不介意，带着他去到?后院。


    后院已经?搭起了一个天幕，除了院子，旁边的小仓库也收拾出了一半。


    沈方醒环视一圈，打量了几秒嬴政做好的农具，点了点头：「很不错。」


    也不知道是在肯定准备的地方，还是工具。


    而后他打开工具箱一侧，变魔术般取出一个造型简单低调的平板，看向嬴政：「开始吧。我整理了一些选择和想法，先确定是否合适。」


    「好。」嬴政也没废话。


    看着两人很快对着图纸讨论?，姜漫漫自觉看不太懂也帮不上什?么忙，退了出去。


    今天的菜单是小鸡炖蘑菇，山药肉末炖蛋，加农家小炒肉，鱼香茄子和番茄蛋汤，前两道已经?炖上，后三道菜已经?切配好，等开饭前再?做就行?。


    检查停当，姜漫漫提上猫饭，带着无人机去废弃老屋餵猫了。


    虽然这几天嬴政不上播，但她可是正经?的美食萌宠up主！


    不过，和以前相比，姜漫漫在美食萌宠直播上也有了小小的改进，毕竟走?上了「直播秦始皇」这条路，和歷史沾了边，观众里也多了歷史及歷史轶事爱好者。


    她便?在做菜时，讲一些食材的来歷和小故事：白蘑菇也就是双孢菇，出现较晚，最早是法国人种植，而中国很早就开始食用菌类，《吕氏春秋·本味》记载早期天下美食，中有「味之美者，越骆之菌」的记载，吃的是香菇，但当时菌菇都是野外採集，宋元时期，用木发菌的方法普及，如木耳、金针菇等的菌类成为餐桌常见之物。


    酿酒时，则细说古代酿酒的发展，之所?以古人千杯不醉，是因为古法酿酒的曲酿法，在酒精浓度达到?10度时会停止发酵，所?以早期酒的酒精浓度都不会超过10度。


    至于?蒸馏酒，也就是高度数白酒，有说东汉就有，因为考古发掘出了蒸馏器，也有说唐宋有，但无定论?。


    真正大规模普及，还是在元代，所?以元明时期的施耐庵创作《水浒传》，武松打虎前光临的酒楼，敢打出「三碗不过岗」的招牌。


    这里有些是她现学现卖，有些是以前因为对吃的感兴趣，看过的书里的。


    餵猫的时候，她则会讲一些先秦和秦朝时代的故事。


    从?荆轲刺秦，讲到?当时人津津乐道，而现代人也很感兴趣的着名?刺客们?，又从?「士为知己者死」的刺客豫让，讲到?当时人的死亡观。


    这些都是她最近空时看书学到?的，因此她还有了很多看着没什?么用，实际也没什?么用的收穫和感悟。


    比如以前在语文?书中学到?屈原生平，说屈原被王厌弃，无法施展抱负，最终自沉汨罗江。当时姜漫漫就想不通，活着不好吗？


    现在她发现，对那时的人来说，心中信义荣辱非常重要，有些「奇葩」想法是现代人根本无法接受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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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如《吴越春秋》记载，吴王阖闾将?吃剩一半的蒸鱼推给公?主滕玉吃，滕玉认为这是侮辱，自进而亡。


    比如《晏子春秋》中，齐相晏婴想要除掉国内三位骄横功臣，于?是让这三人论?功高下以分两个桃子。不参与分桃，就是自认无勇无功，参与分桃，则认识到?自己的贪婪，三人最终因自觉不仁不义而愧疚自刎。


    一旦知道这些事，好像就更能理解屈原的自沉汨罗了。


    她也是个半吊子，边絮絮叨叨讲，边接受弹幕大佬指正，记下大佬推的论?文?和书单准备后续有空慢慢学。


    没有嬴政，她对直播热度也不报什?么希望，觉得大概不会太热闹，但结果竟然还不错。


    虽然比不上嬴政在时，但观众还是不少，且互动的积极性?更高。


    【小姐姐好有文?化】


    【漫漫会做菜就算了，脾气好就算了，竟然还是个大学霸，呜呜，是我的梦中小姐姐了！】


    【学渣一个，突然对歷史感兴趣起来，从?农具到?吃的，感觉我们?的前辈一直在研究怎么搞到?更多吃的，现在我才有这么多东西可以吃~】


    【+1以前上课的时候觉得歷史枯燥的很，要是当时的歷史老师也能像up主一样讲课就好了】


    屏幕：沖哥威武打赏了1个钻石星舰。


    这两天常有顾沖粉丝光顾打赏，多是小礼物，但星舰也出现过两三次，倒不算特别扎眼?。姜漫漫照例实时感谢了。


    结果过了两秒，私信。


    【沖哥威武：这是我。原来那个小号全是顾景司的娘们?给我留言，没法用了，这个也不多打，怕被她们?发现再?来烦我。】


    【沖哥威武：嬴政最近在忙节目？】


    【云容山咸鱼：差不多，要忙到?后天吧。】


    【沖哥威武：呵呵，虽然顾景司微博不敢回?復我，但老子出手，他顾景司也只有认栽的份】


    【云容山咸鱼：就是就是，谢谢大佬！】


    【沖哥威武：不客气，你记住，你这频道老子管的，别怂。】


    姜漫漫哭笑不得地回?復好的，又忍不住想，能自己给自己取「沖哥威武」的，顾景司这弟弟，着实和他不太相像。


    嗯，更符合地主家的傻儿子这一刻板印象了。


    ……


    这两天里，姜漫漫收穫了15万贊。


    嬴政跟着沈方醒，鼓捣出了很多有用的器具，不止农具，还包括一些工具用的铁器，作战用的兵器及器械，以及酒蒸馏器，高度白酒的作用可不止是饮酒作乐，战场上用于?消毒，是能极大提升军士生存率的。


    有些没有实物，但有相当精确的图纸。


    姜漫漫算是亲眼?见识到?了什?么叫手艺神人。


    各种材料，各种形状材质，沈方醒都瞭然于?心，而他的手和眼?就像是最好的搭档，大部分时候，他都不需要尺子等物，随手一画就是需要的尺寸和方圆。


    而且，虽然为人冷淡，但他很礼貌。


    每次吃完两大碗饭，都会很认真地道谢，并夸赞菜很好吃。


    能在一顿饭里被两位超级大佬称赞，姜漫漫简直厨师自信心爆棚。


    第二天傍晚，沈方醒离开。


    之后，姜漫漫收到?了顾景司发来的秦简等材料整理，她列印出来，给了嬴政。


    手头材料和工具齐备，嬴政一直用心阅读和记忆。


    他本就是聪明之人，很快就烂熟于?心，但仍未有丝毫懈怠，又一遍两遍三遍地记忆，甚至连晚饭都有些魂不守舍。


    「这一点都不养生，你以后要是继续这样，怎么能够长命百岁？」姜漫漫吐槽。


    嬴政这才一笑，放下手中材料。


    饭后，姜漫漫继续追自己的剧。


    《问仙诀》开播到?第三天，网上口碑一直很扎实，差评极少，热度每日都在上升，甚至她不怎么用的微博粉丝都有了一小波增长，还有了些「演技粉」。


    总共才24集，作为一部仙侠剧，《问仙诀》的剧情相当紧凑。


    今天播出的第五六集 最大的看点，一是男主陆不凡最终发现宗门秘密，惊怒之后毁灭宗门神器，逃下山去；二是神女真瑶第一次唯美出场，在陆不凡被追杀落下悬崖后，出手相救。


    婉转空灵的背景乐中，真瑶缓缓飞落崖下水潭边，轻灵白纱随风在夕阳下轻轻扬起，昏黄迷离梦幻。


    她秀美清纯的容颜之上，眼?瞳清澈，透着说不尽的温柔怜悯。


    即便?没有透露，从?这齣场之中，观众也很容易感受到?，这应该是一个正派角色，男主短暂安全了。


    一连串紧张奇诡的情节，到?此终于?可以松口气。


    弹幕上一片「女神」「好美」「我想当鼓风机」刷屏，也有不少人感嘆，本以为大提琴女神苏璨星只是友情出演，没想到?完全被惊喜到?。


    姜漫漫也在看着这位与前世相差无几的神女。


    她知道，今天晚上，苏璨星就会以这一幕火上热搜，成为更多人心中的玉女偶像。


    前世她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很是有些酸意，毕竟她曾经?离真瑶的角色那么近。但之后那么长时间里，被生活无限毒打后，她早就释怀。


    这世上，有人出生后就坐拥百亿财富，有人得到?神颜神嗓天赋，一张脸一句歌词就倾倒众人，有人智商超群，记忆惊人，一路毫无波折地保送名?校前途无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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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酸苏璨星怎么够，要是想酸，一晚上她可以吃掉一座柠檬山。


    可是那又能如何？


    从?始至终，她能做到?，就是珍惜她已有的东西，尽力成为更好的自己，过得比原来更好一点点。


    相比她出身就残疾的父亲，一个人艰辛拉扯儿子长大的奶奶，她所?受的苦难远不足他们?十之一二。即便?如此，二人也努力将?她带大，愿意支持她的梦想。


    如果她真的是苏家父母的女儿，也不可能因为酸更好的出身，就欣然将?这份感情完全忘掉，去摇着红酒杯，成为娇娇富家女。


    轻声地，释怀般地嘆一口气，姜漫漫对自己笑了笑，起身，伸了个懒腰。


    嬴政还在挑灯夜读。


    她周围是美好的住处，身下是舒适柔软的沙发，面前是自制桃桃椰椰奶茶。


    也许不能进城有稍许的缺憾，但她的生活已经?很好，不是吗？


    回?房前，姜漫漫习惯性?地打开手机，视察《问仙诀》今日观众反馈。


    果然，#神女太美了吧#已经?爬上热搜前十，似乎比前世还更高些。


    姜漫漫一点都不酸，甚至有点开心，因为这意味着《问仙诀》会收穫更多的关注。


    广场上的口碑一如既往稳固，姜漫漫正想退出，突然发现右下个人消息已经?爆了。


    她点进去看了看，突然面色古怪。


    因为她竟然也上热搜了：#徐印川导演说希望姜漫漫上班#。


    第34章


    确切的说,姜漫漫上的热搜有两个。


    一个更热门，是?#徐印川说希望姜漫漫上班#。


    因为《问仙诀》走?红，有媒体採访了导演徐印川,除了这部剧相关的问题，也问了他下部剧的打算。


    徐印川的原话是?：「其实有机会,我挺想和姜漫漫、周锐、关栩栩、苏璨星这些年轻新锐的演员再度合作,不过很可惜其中有一个人已?经退圈了。」


    以?媒体的造话题能力,最?终便成了徐导希望姜漫漫再上班,并再度配上了她的下班快乐表情包。


    因为剧在热播,这条热搜也被很多观众关注。


    另一个更小众些的,似乎是?前一个的伴生?话题，叫#心目中的疯批女神有了脸#,截取的视频也是?今天刚播的内容，那是?陆不凡被追杀下山遇到神女的同时,苏灵得知情况,赶去帮忙，以?一人之力与几位宗门长老开战。


    明明上一秒她还细声细语,苦求长老查清真相，许是?误解；在长老反驳，表示必杀陆不凡后，她立刻疯批发作，提剑干了上去，一剑一个小长老。


    她身形轻盈，剑法超绝,但只是?抢占先机,之后哪里抵得过长老们联手，不过片刻就?衣衫俱是?刀剑痕迹,满身染血，自高空坠落，与秋日破败而?落的枫叶一同而?下。


    但她眼神依旧清明热烈，嘴角含笑，不带丝毫痛苦和犹豫，催动体内仙种?，再度提剑而?上，让长老们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观众的讨论集中在疯批演技，甚至还有观众做了姜漫漫在《问仙诀》前六集中的cut。


    姜漫漫虽然心里挺开心，但也忍不住想：小官方水军，露出?鸡脚了吧。


    《问仙诀》开播没几天，部分精彩小片段可以?在网站马上下载到，但她的这些都不算精彩片段，想有cut得先有资源，要不就?是?专门录屏，而?后者很是?麻烦。


    姜漫漫旋即截了个图，发给郑璇。


    「是?你?帮忙搞的吗？谢谢啦，哈哈！」


    很快，她收到了郑璇的回覆。


    「没有鸭，徐导那个热搜我们有推，这个是?观众自发的吧。但是?我完全能理?解，姜老师你?真的演的好棒！这条话题下面我也顶了，嘿嘿，喊姜老师上班的粉丝+1。」


    竟然不是?。姜漫漫突然就?很感谢那位发cut的微博主了。


    她点进这位微博主帐号一看，是?那种?系统默认数字字母，头像是?她《问仙诀》的海报，无歷史内容，粉丝看着只有几个因为视频带来的新关注，俨然是?个小号，关注列表里也只有她。


    刚经歷了频道被黑的事，姜漫漫下意识生?出?一些怀疑，但再一想，黑频道针对的是?「云容山咸鱼」，和她姜漫漫又有什么?关系？


    而?且人家辛辛苦苦做出?她的cut，多不容易。


    她立刻反手给了这位字母博主一个关注，并点赞评论：「谢谢喜欢~」


    半分钟不到，她收到一个回復。


    字母博主：^-^。


    姜漫漫歪头，对此人到底是?不是?自己粉丝产生?了怀疑。


    真粉丝遇到自己这个「明星本人帐号」回復，会这么?淡定?？


    如果那个直播间闹事的幕后黑手，真的是?知道自己底细的人呢？


    犹豫几秒，姜漫漫点开顾景司的微信。


    「顾老师您好，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您，想问下，您好像有认识很厉害的黑客，可以?介绍给我吗？等您有空的时候回復我就?可以?，谢谢了！」


    她没等多久，就?得到了顾景司的回覆。


    顾景司：「希望下次见面时，你?可以?像线上一样礼貌。」


    姜漫漫：……


    她一拳砸在抱枕上。


    她有很不礼貌吗？明明是?他先不礼貌的吧？！


    她甚至还送了红薯和豆乳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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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她是?能屈能伸的从心之人，立刻开始寻找合适的可爱的表情包，试图萌化?对面那个性格恶劣的爱豆。


    没办法，以?她的水平，根本认识不到任何「黑客」，如果有认识，应该是?被对方骗了，先下载防诈骗app更靠谱。


    刚点出?一个小猫咪前手比心「好的」表情，对面的消息同时发到。


    顾景司：「要查什么?？」


    姜漫漫马上截了字母博主的微博的页面发过去。


    姜漫漫：「不用?人肉，就?帮忙看下这个帐号和之前黑我频道的人有没有关系就?行。」


    姜漫漫：「啊对了，那位有报价吗？如果太贵的话，就?不用?了……」


    顾景司：「你?很穷？」


    姜漫漫：……


    她又一拳捶在抱枕上。


    姜漫漫：「对，我很穷。」


    顾景司：「没事，我和他是?长期合作，算在我这里就?行。」


    「谢谢顾老师」姜漫漫聊天框里的感嘆号还没输完，对面又跳出?信息。


    顾景司：「红薯还不错，下次多烤点。」


    线上的姜漫漫：「小猫咪前手比心『好的』.jpg」


    线下的姜漫漫，第三拳砸在了抱枕上。


    然后她突然清醒，算了一下红薯和炭火的价格，又觉得，如果以?后都能用?这种?方式付费，好像很是?划算。


    她本以?为查询需要一些时间，现在又已?是?晚上，不好让黑客大佬加班，没想到一分钟后，顾景司就?发来了结果。


    顾景司：「这帐号没问题。」


    姜漫漫放下了心。


    她一边感嘆顶尖黑客的速度，一边发了个小猫咪合掌感谢表情包。


    然后乖巧道：「谢谢顾老师，很欢迎您下次再来闲语庄，我一定?多烤红薯！」


    5秒钟后，她收到了顾景司的回覆。


    顾景司：「很好，我明天早上7点到。」


    姜漫漫：？？！


    万万没想到顾景司竟然要亲自来接嬴政，姜漫漫看了眼时间，决定?立刻睡觉，明天和嬴政一个点起床，正好来得及烤红薯。


    刚刚託了别人办事，她实在没法心安理?得接受，只能勤奋烤薯还债。


    火线洗漱，她刚躺上床，就?又听到微信消息。


    拿起一看，不是?顾景司，而?是?晚上刚热搜上同过框的《问仙诀》导演徐印川。


    徐印川：「hi漫漫，为了庆祝《问仙诀》旗开得胜，后天盛德楼我准备请个客。看你?之前退圈也退了剧组群，还是?来问问你?有空来不？」


    退了剧组群？姜漫漫分明记得，是?她退圈后没多久，副导演郑泽阳把她移出?了群聊。


    不过当时她一心投入新生?活，就?没纠结这回事。


    「还有，我下个戏准备拍悬疑，现代刑侦的，刚拿到一个好本子，感觉有个角色很适合你?，有没有兴趣？」


    姜漫漫看着手机，脸上绽放出?欣喜笑容。


    但很快，这笑容就?凝固在了她脸上。


    即使感兴趣，她也根本无法下山。


    第35章


    早上,不到6点，空气中还带着些凉意。


    已?经起床洗漱完的姜漫漫提着装红薯的竹篮来到后院，边打哈欠,边熟练捡起前?两天用过的，已被烧得发黑的板砖,搭成小灶台,放上红薯。


    随后又取来这两天积攒的废弃木料和木屑,生火,扇扇子,坐在小板凳上开始烤红薯。


    因为板砖太小,没有泥煳搭不了大灶台，她?只?能少量多次。


    6点45分, 第四批红薯出炉，她?点数了下,有上次给顾景司的三四倍,这应该算多了。


    起身，她?拍了拍发麻的腿,又提篮回到厨房，拿出三个纸盒，剥红薯装盒。


    旁边，以老式配方为基础，多加了芝士的鸡蛋糕也已?烤好，喷香甜美，姜漫漫戴上隔热手套取出,一併装袋。


    同时准备好的还有豆浆,咖啡，以及她?自己调制的豆乳咖啡。


    一切停当,她?看了下时间，正?好7点。


    民宿外正?传来敲门声。


    准点守时，这也是顾景司一个为人熟知的标籤了。


    姜漫漫提着闲语庄老闆亲制民宿特产，喊上沉迷记忆材料的嬴政，两人一起来到门口。


    顾景司与3天前?上门时一样容光焕发，精细打理过的黑色碎发，淡蓝休闲西?装随意敞开。


    他接过姜漫漫递上的包装袋，微笑着盯着她?的脸看。


    姜漫漫被盯得很不自在，但承他人情，只?好没?脾气地?喊了声：「顾老师。」


    「看来姜老师辛苦了。」顾景司说着，抬手向前?。


    嬴政却先他一步扬起手，挡在姜漫漫眼前?。


    「鼻上有灰。」他提醒道。


    「哦哦，谢谢。」姜漫漫伸手擦了擦，知道应该是剥红薯时不小心?蹭到的。


    顾景司看着这一幕，仰头?，似笑非笑看了眼嬴政。


    两米的身高，门板似的壮实身材，威严的气质，还真是有些压迫感。


    鑑于来迴路程很长，姜漫漫也没?多废话，送嬴政上了车。


    因为早就知道这事，她?昨天晚饭后，专门请嬴政试坐了自己的小轿车，让他习惯了这种对他来讲，无异于风驰电掣的交通工具。


    这段她?还直播了一会儿，作为给想念嬴政很久的观众的小小解馋。

 第56页

    嘱咐道别后，姜漫漫关上嬴政侧的车门，退后两步。


    「你不一起去?？」顾景司伸肘靠在车顶，回头?看姜漫漫。


    「嗯，我有点事。」姜漫漫扯起一个笑容，「你们去?吧。」


    「请帮忙好好照顾他。」她?又对顾景司道。


    顾景司看她?，幽深眼眸里微有疑惑，但还是点头?，「放心?，我会的。」


    他竟然没?开她?的玩笑。


    姜漫漫想自己脸上的笑一定没?那么好看。


    这辆深蓝色大奔很快起步，驶上水泥铺就的山道，蜿蜒而去?。


    姜漫漫停在原地?，脸上表情消失，眼看着它驰远，变小，最终消失在山坳口。


    她?忽然往前?走了两步，而后，又是两步。


    仿佛丈量着大地?般，她?一步一步往这条下山的路走去?，最终停留在一棵粗壮的银杏树旁。


    她?还还清楚地?记得一个多月前?，她?进山时的模样。


    初降的夜色里，一路胆战心?惊踩着油门，咬着牙，在堪堪还有3分钟时到达这棵银杏树。


    系统的界面倒计时终于停止。


    一旦她?走出这条线，这倒计时就会重新开始那个任务：


    「正?式签署合同，取代女主苏璨星成为歷史?综艺《今天穿什?么》常驻女嘉宾，并完成官宣。」


    别说3分钟，就是再24小时，她?也根本别想完成这个任务。


    姜漫漫倒退两步，而后转身，一步步走回闲语庄。


    当晚10点，顾景司如约送嬴政回到民宿。


    姜漫漫也是在这时才想到，去?回都是顾景司亲自接送，那他今天光开车就开了12小时。可他却丝毫没?有提及。明明他可以找助理或者其他人代劳的。


    这是尊重嬴政，还是知道她?不想掉马？


    姜漫漫觉得她?有些看不懂这人。


    明明有时候挺欠揍，再看一眼又好像特别靠谱的样子。


    不过有一个认识不变：这人是真狠，真卷啊！


    嬴政第一次去?山外的世界，给出的评价是两个字：


    「玄矣。」


    「壮哉。」


    很多建筑、物事，其实姜漫漫早就给他看过视频，但真正?肉眼得见，还是过于震撼。这还只?是他通过车窗看到的。


    因为来去?匆忙，他没?有去?任何地?方观光，一直在松鼠科技的面补实验室和动补实验室配合表情动作採集。


    两米高的壮硕身材，天生帝王般的气场，也让在场工作人员直唿秦始皇本皇，顺带吸粉关注了姜漫漫的频道。


    姜漫漫能看出，嬴政对这个时代的世界十分嚮往，但也仅限于嚮往。


    比起留在这个世界，他更想做的，是把他所在时代的世界打造成这般模样。


    所以他睡前?依旧记忆背诵着那些超时代的材料，以求能带一些超越那个时代的知识回去?。


    第二天早上9点。


    姜漫漫一觉睡到自然醒，满足地?伸了个懒腰，起身拉开窗帘，让金黄阳光洒落房间。


    就在昨天送走嬴政后，早起烤红薯的痛苦让她?终于醒悟了：她?其实对现代家用电器的功能挖掘不够充分！


    于是她?当天就学?习了之?前?很少用的电饭煲、豆浆机、无人机的定时使用方法，今天早上在睡梦中，仍能让嬴政吃上热小米粥热包子，喝上热豆浆，让观众老爷们看上嬴政的晨练和吃播。


    伸展了下筋骨，望着远方山峦翠谷，唿吸着清新空气，她?既感觉胸怀舒展开阔，又有些淡淡不舍。


    系统清晰显示着嬴政剩余住宿时间：1天（当前?第7天/第7天）。


    他是第一天凌晨到访的，也将在今晚凌晨时分离去?。


    回想起来，这七天似乎眨眼一瞬就过去?，她?还记得第一天以为他是戏痴疯子，让他睡沙发的场景。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她?希望那些后世的材料和经验，他梦醒后仍能记住一二，能帮他打造更稳固的盛世，避免高高在上易犯的错误，让当时的百姓能多吃饱些，而不用在战乱之?后，又被贵族裹挟着继续打仗。


    「不过，如果歷史?改变，我会不会就没?法出生了？……不对，我如果没?出生，嬴政就不会遇到我，就不会改变歷史?……哎，不行?，脑子不行?……」


    姜漫漫摇了摇头?，抛却鸡生蛋蛋生鸡悖论，转而用位面论说服自己。


    嬴政能来这里，万一就能去?另一个位面世界呢？那那个世界的国人，也许会过的更好。


    念头?通达，她?满意点点头?，准备下楼吃饭做猫粮。


    这时，她?的目光忽然注意到楼下不远处的山路。


    明明应该在屋里背材料的嬴政，此刻拿着一叠纸，走在下山的路上，眺望远处。


    姜漫漫看着，脸上的表情忽然失落了些。


    她?其实，很想带着嬴政出去?看看，亲自走在城市道路里，登上高楼之?顶，让这位为中华奠基统一的王者，看一看他曾打下的江山，变得如何现代而繁华。


    但凡收穫必有代价。


    系统把嬴政带到这里，却也限制了她?的出行?。


    姜漫漫慢吞吞地?洗漱，去?厨房拿了包子吃，走到客厅，看嬴政还没?回来，便走出民宿，往山路下看。


    嬴政正?停在那棵大银杏树旁。

 第57页

    姜漫漫再次，一步步走上前?去?。


    「你还想出去?吗？」她?问，脑袋里开始盘算，或许可以请羊叔出马，带他下山走走。


    嬴政没?有点头?，也没?摇头?，「欲往，但亦惧震撼之?下，忘却此间积累之?智识成果，忘却后年大旱之?事。」


    姜漫漫听着，突然发现嬴政的压力还挺大。


    有点像以前?她?期末考试，参考资料一遍遍翻，生怕考试时考到，而正?好就没?记住这个知识点。


    但有时候，越紧张，考试时脑子里反倒空白?了。


    「也得当心?过犹不及，来，我看看。」她?从嬴政手里拿过材料。


    这里不涉及秦简的部分她?也已?经读过，感谢顾景司认识的教授专家团，她?省下了很多自己找材料的时间，也避免了很多盲区误区。


    「你还记得第三页的内容吗？」姜漫漫问，话音刚落，就听见嬴政已?开始流畅背诵。


    十分钟后，看着依旧滔滔不绝的嬴政，姜漫漫苦笑着挠了挠头?。


    作为一个学?酥，她?就不该担心?学?霸说的「怕忘记」。


    「好了，打住打住！」姜漫漫忽然一指下山路边上，距离大银杏树约有百米的一棵小皂荚树，「看到那棵皂荚树了吗？」


    嬴政聚目看了会儿，「彼树有何问题？」


    「没?什?么问题，就是我数三二一，我们一起开始跑，从那棵皂荚树上摘一片叶子后再返回这里，看谁跑得快，……一！」


    姜漫漫说完，便以一个字速度数完三二一，没?管嬴政，抓住先机就往前?撒腿跑去?。


    她?百米跑的成绩在20秒内，加上摘叶子和折转的时间，也能在1分钟内完成。


    往好处想，3分钟和2分钟也没?什?么本质区别。


    1分钟的时间，她?可以自由放风。


    心?中放松，她?脚下的动作更快，眼看着小皂荚树就在眼前?，眼看着自己的手触碰到了一片嫩叶，而嬴政还没?跑到，不对——


    一只?长手臂轻易地?越过她?的肩头?，两指从她?指尖精准穿过，先行?採下那片嫩叶。


    姜漫漫反应很快，手指向下折下另一片，身体借前?沖之?力往旁边的嬴政处一撞。


    她?本想的是撞乱嬴政的步调，如开头?一样让他猝不及防，没?想到人撞到他身上，对面如山一动不动，反倒是她?被反弹出去?。


    幸而她?动作还算敏捷，索性?借反弹之?力向起点跑去?。


    嬴政确实也被她?出其不意的举动惊到，下意识闪避，但注意到姜漫漫的目的和动向后，他面上浮现无奈轻笑，并很快调整动作，长腿一迈就追了上去?。


    两米的身高，腿长自是极端优势，没?几步，他就到了终点，回过头?看向姜漫漫。三五秒后，她?才扶着腰，喘着气，到达终点。


    「我赢了。」嬴政面上露笑，眉头?扬起，是青年人才有的轻松得意，并丝毫不因腿长而感觉胜之?不武。


    毕竟姜漫漫也接连使了两次「阴招」。


    「感觉怎么样？」姜漫漫边重重唿吸，边问嬴政。


    「如何怎样？」嬴政不明所以。


    「第六页第一段，接着开始背。」


    嬴政一愣，下意识开口，接连流畅地?诵了一大段，他才似终于明白?过来，停下背诵，看向姜漫漫。


    「你看，你已?经完全记住了嘛，神经别太紧绷。」


    姜漫漫举起手，看了下离嬴政肩膀的距离，转而放弃，轻拍了拍他前?胸，「难得仙游后世一次，若是都没?有亲眼见识，岂不是很可惜？」


    「说不定，亲自走上那些高楼大厦，见识那些想像之?外的建筑和事物，会让你印象更加深刻，想起在这个时代的种种经歷。」


    嬴政看着姜漫漫，又微眯着眼看向远方，思索片刻，才嘆息般沉声：


    「你所言甚是，我既想出去?见识，那去?又何妨，因所欲甚多，故而畏首畏尾，实非我性?。」


    一念已?定，他转而问姜漫漫：「我们乘你的车出去?？」


    姜漫漫的眼光黯淡了些，扯了扯嘴角，勉强一笑：「我去?拜託下羊叔，羊叔没?空的话七叔应该有空。」


    「你不出去?？」


    「我……」姜漫漫下意识找藉口，却突然发现系统面板，任务倒计时仍在3分钟。


    曾经坑死她?的系统任务，停了？


    第36章


    姜漫漫不明所以?,她非常确信，她刚刚没跑出界了。


    「等我一下！」


    她飞快转身，试探着走出银杏树外,任务面板没有丝毫反应，她继续往前,逐渐狂奔,但直到再度跑出那棵小皂荚树,倒计时?依旧停滞。


    「我可以?下山了？不用做任务了？」


    姜漫漫不敢置信。「我……真的自由了?？！」


    这一刻,一点狂喜在姜漫漫心底升起,她甚至没?来得及后悔,为什么没?早发现这件事。


    有水珠连续不断自脸颊落下，她的嘴角笑容不受控制地扬起。


    「嬴政,我自由了?！」她转向嬴政。


    「我不用做任务了?！！」她转向大山。


    山也回她，「不用做任务了?！」


    「系统,谢谢你！呜呜,你终于变成好系统了?，你竟然不安排我了?！」她转向系统。

 第58页

    然而系统给她泼了?盆冷水：


    【请宿主冷静。】


    【陀罗尼经咒（复制）已在5分50秒前触发,当前剩余时?间?：5小时?44分8秒】


    姜漫漫：？？？


    她点击系统转到自己的物?品栏。


    陀罗尼经咒（复制），这是她刚开商城时?抽奖抽到的，她还就此?问过系统，得到解答是：宿主若遭遇秽恶道苦等灾祸，该符咒将?自动激发，进行抵御，具体效果视灾祸情况而不同。


    她当时?不明所以?,就把这跑到了?脑后,到现在几乎都快忘了?。


    所以?，她这是遇到了?灾祸？


    姜漫漫看了?看周围,山还是那座山，银杏树还是银杏树，嬴政还是嬴政。


    而她，也还是手?脚俱全。


    唯一出了?bug的，只有系统任务。


    但不对啊，任务不也是系统颁布的吗？难道还自攻自受？


    姜漫漫不明白，但她觉得问题很大。


    【系统，任务是灾祸吗？】


    【陀罗尼经咒（复制）仅在灾祸发生时?起效。任务是什么？】


    系统竟然不承认？如果它有实体，姜漫漫很想揪着它的领子来回摇摆。


    ——才过了?一个月，好你个系统，连自己的任务面板都忘了?？


    【就是「取代苏璨星成为《今天穿什么》女嘉宾」的任务啊，不是你颁布的吗？】


    【报告宿主，本系统加载成功启动时?，曾检测到异常程序入侵痕迹，目前由于核心解码未完成，对异常程序的查杀清理尚未全部完成，当前清理进度：30%】


    「异常程序入侵？查杀？」


    一个念头突然蹦入姜漫漫的脑海。


    那就是，她刚穿越过来激活的恶毒女配系统，可能?是个假系统，而之?后加载的这个民宿直播系统，才是真系统。


    后一个系统加载时?，与?前一个系统产生冲突，僵持了?，互相?无法完成对对方的清理，就呈现出如今的精分态势。


    当然，也可能?前一个系统是真，后一个是假。


    但从?民宿直播系统激活后，系统态度变得和善，可以?兑换技能?，而不只是冷冰冰发布任务执行处罚，她私心里就更喜欢后一个。


    她也庆幸，从?目前的结果看，民宿直播系统是压制恶毒女配系统的，已经攻占对方30%领地，所以?才能?够和她友善交流。


    【核心解码是什么？接下来你能?查杀完成吗？】


    【核心解码为对异常程序的破解，目前暂无法完成，需继续收集更多有效信息，才能?完成全部清理查杀。】


    【有效信息？】


    【据推测，当前可能?获取有效信息的两个途径。


    途径一，待异常程序进一步启动，系统将?进行跟踪追查；


    途径二：宿主在现实中收集到对宿主有直接恶意，并包含异常因素的相?关物?品或佐证。】


    姜漫漫皱了?皱眉。那个途径二，感?觉相?当抽象。


    【系统，这件事你为什么不早提醒我？是受到异常程序限制？】


    【是的，目前系统设定为，仅当宿主意识到矛盾点，系统提醒宿主的相?关内容才能?被宿主感?知。】


    也就是说?，如果不是她意识到系统的「自攻自受」有问题，系统哪怕提示了?她也听不到？


    原来的那个「异常程序」虽然被压制，但仍旧具有相?当的把控权。


    【另外，云容山此?片地区之?所以?屏蔽异常程序，是因为存在陀罗尼经咒结界，效果与?陀罗尼经咒（复制）相?似。】


    原来如此?，姜漫漫到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这片土地能?让她不用再受系统任务折磨。


    换句话说?，只要她有足够的陀罗尼经咒（复制），而系统也没?有其他异变，她就可以?自由出山。


    【可为什么云容山有结界，它有什么特殊吗？】


    【曾经有一位大人，祝福过这座山。】


    有大人祝福过这座山？姜漫漫想起阿春太太祭拜的辛娘娘祠。


    【是那位辛娘娘吗？】


    【系统只能?检测到这片土地残留的祝福结界，无法读取到具体信息。】


    姜漫漫没?有纠结是谁留的祝福，毕竟系统确认结界虽是残留，但力量充盈，不存在短期失效可能?。


    她微微吐出一口?气。


    尽管她还没?有真正?从?「女配任务」系统中解脱，但和过去相?比，她再不是一无所知任由摆布了?，她有了?抗衡任务的道具获取来源，也得到了?摆脱的线索和希望。


    虽然这线索和希望现在看来还有点渺茫。


    据系统回答，当前的任务是该异常程序初步启动的表现，系统以?此?为入口?进行破解，解码到30%，使初步任务能?被陀罗尼经咒（复制）克制。


    如果异常程序进一步启动，系统确实能?接触到它更多底层代码从?而进行破解，但她能?不能?完成「进阶版任务」，还是个未知数。


    要是个不可能?任务，她也有概率被一波送走。


    至于现实中收集对她有恶意的相?关物?品或佐证，这暂时?毫无头绪。


    她问了?系统，如果她有证据证明直播间?被沖事件背后有人操纵，算不算佐证，但这被系统否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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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这样的事件虽然包含恶意，却并不包含「异常」因素。


    在逻辑上，随便哪个人想这样攻击她，都可以?通过一定网际网路手?段办到。


    而如她之?前接收的任务，系统绑定强制执行，不执行会遭受惩罚，才同时?满足「直接恶意」和「异常因素」。


    【比如你今天出门，明明是大晴天，但突然有一道雷砸在你头上，这就比较符合恶意与?异常。】


    系统是这样说?明的。


    姜漫漫再一次很想谢谢它。


    总之?，异常程序什么时?候会进一步启动是无法预估的，她随时?可能?遭遇不测。这让姜漫漫有些紧张。


    但她很快调整了?自己。


    其一，这事儿不是因她知道而产生，哪怕她不知道，之?前头上也一直悬着这柄达摩克利斯之?剑。


    其二，民宿直播系统对异常程序还是有优势的，如果对方进一步启动，系统解码后有大概率可能?可以?马上反制。


    她能?做的，就是以?不变应万变，多攒点陀罗尼经咒，攒不够就待山里苟着，然后关注下现实中包含「异常因素」的「直接恶意」。


    既然是针对她的恶意，那么总会在某些时?刻露出端倪。


    放松心态，姜漫漫点击商城页面，买下那张限时?1折，5万赞赏的陀罗尼经咒（复制）。


    一张符咒延缓6小时?，两张就是12小时?，勉强够她出门一趟了?。


    她回头，看向嬴政：「我们收拾一下，10分钟后乘我的车出门，可以?吗？」


    可以?吗？


    久违的，下山。


    嬴政看着姜漫漫。


    她的眉目轮廓本就极美，雪肤红颜，是他平生仅见，此?刻唇角轻勾，眉眼?张扬，眸子闪耀的模样，更是如铁炙一般，要印到人心里去。


    可惜。他心中轻嘆一声。可惜。


    「可。」他亦微笑应道。


    第37章


    云容村在s省边缘,是云山市云湖县下的一个村庄。


    云湖县到盛海市有直达的高铁，因为近，只需20分钟。


    姜漫漫本?想带嬴政体验他看过视频的復兴号,但无奈嬴政没有身份证。她只能?直接开车去盛海市。


    对于嬴政来说，一个时辰的车程实在不算远。


    他从咸阳出发,无论?去哪个地方,都至少是一个时?辰起步。


    每年?从咸阳到故都雍城,约摸300里路,两天都在路上是很正常的。


    所?以?他委实不太理?解姜漫漫嘟囔的「要是有高铁就好了」。


    对此?姜漫漫瞥了他一眼?,轻淡解释：


    「有高铁就不用自己开车了。」


    「乘车的人根本?不知道开车有多累！」


    「你以?前出门,都有人给你驾车对吧？你肯定从没想过驾车的人苦不苦累不累。」


    嬴政想了想，确乎如是。


    他不关注驾者,亦不太关心侍者，庖人。


    而这?个世界,最让他奇怪的就是,没有奴隶。


    人无高低贵贱之分，路上不会遇到贵族,便要退避一旁，乃至跪着迎送。


    有身?份高贵富豪之人，也无法轻易享受别人的服务，而需付出相应的金钱。


    所?有人都有权平等地目视其他人的脸。


    当他习惯性地摆出国君架势时?，有人会被吓到，但又很快恢復正常，有人甚至嘻嘻哈哈叫他老?干部?。


    若在咸阳,此?等举动,可以?砍完全家人的头了。


    这?个世界，当真是他的后世？


    平民都接受教育,与贵族拥有平等权利，如此?这?般，这?世界才能?这?般活力丰饶？


    嬴政的百般思?索，姜漫漫并不知晓。


    她感觉自己在和从外地初到盛海的朋友逛街，尽心尽力为朋友介绍好吃的好玩的，自己同时?享受着逛街的乐趣。


    先是换了衣装。


    嬴政终于从大?佬黑花衬衫改成了白色卫衣运动装，戴同色鸭舌帽，黑墨镜，她自己则换了上带科比球服号的同款外套，和嬴政一样戴鸭舌帽黑墨镜。


    这?样做的原因是二人都称得上是公?众人物，尤其是她，而嬴政的身?高又太过异于常人，出街势必引人注目。


    多遮掩反而被人注意，她索性转变思?路，走篮球运动员和他的小伙伴这?款路线。


    嬴政之前在直播间一直是梳髮髻蓄鬚的30岁中年?人模样，现在放下髮髻，剃去鬍鬚，改穿白色运动服，整体气质为之一变，乍一眼?至少也得是个男大?篮球保研生，只要他不试图或无意识散发君王威压。


    而姜漫漫在妆容和髮型上略作变动，贴上纹身?贴纸，踩上内增高鞋，加帽子墨镜阻隔，也成了开朗朋克小妹，与以?往圈内甜美小花形象截然不同。


    事实也果真如姜漫漫所?料，两人在盛海市街头吸引了无数人注意，但愣是没人认出。


    中午，姜漫漫给嬴政安排上58层egen大?厦顶的旋转餐厅自助餐，在座位即可望见浦江。


    这?并非什么米其林黑珍珠餐厅，不需要预约，最关键的是，午市的单人价格不到300，足够划算。


    虽然是嬴政，姜漫漫也只能?给出这?种待遇。


    不过好在一长熘档口里，大?都是嬴政从未见过的山珍海味和各色点心小食，他丝毫不觉得被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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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长江，近入海口的位置。」


    餐厅旋转，姜漫漫指着窗外的浦江介绍，又指指嬴政面前服务员分配的哈根达斯，「这?是冰淇淋。」


    和嬴政一起吃自助，是姜漫漫有史以?来吃的最满足的一次，不是餐食有多好，而是，人均终于吃回本?了！


    午饭后，已经2点多，正好是预约的歷史博物馆可入时?间。


    在歷史博物馆，嬴政纵览了从河姆渡文化到新中国成立的全部?内容。


    他站在其中一个展台前，久久注视，没有离去。


    那是各个朝代的土层。


    都说过往的歷史最终被掩埋在黄土之下，这?不是比喻，而是真实的状况。


    人类居住的土地，最开始是天然堆积的「生土」。


    人类在其上活动，修建城墙、掘墓安葬、耕种储粮……这?些日常活动伴随着再?次的堆积，就生成了夹杂着人类有意或无意遗留下的器物，这?便是「熟土」。


    熟土在考古学中，被称为「文化层」，一层层的熟土在一个点堆积，往下挖一铲子，就可能?从明清挖到秦汉，这?被称为叠压的文化层。


    5000年?，甚至更早的中华土地上的人类的生息繁衍，就被这?一层层土不断覆盖、掩埋，也最终留下其存在过的痕迹，这?，便是中华文明的厚度。


    如今，展示的土层里，秦汉的土层，早已被唐宋，被明清，被现代耕土层一层层积压在下。


    嬴政所?有熟悉的人及事物，无论?是他最喜爱的，最厌恶的，最渴求的，还是弃之如敝履的，都停留在那一层。


    而他自己，也将停留在那一层。


    但秦留下了中国歷史上第一个多民族国家，留下了中央集权制和郡县制，留下了三公?九卿官员任免制，留下了万里官道和邮驿。


    「秦终传万世，只惜非我赢氏而已。」嬴政最终这?样对姜漫漫说。


    祖龙虽故，秦制不朽。


    为了抚慰嬴政再?次承受冲击的坚强大?心脏，晚上，姜漫漫带他去吃了秦菜。


    「现在你们那地方叫陕西。咸阳，在周时?叫丰镐对不对？后来叫长安，现在叫西安了，十?三朝的古都，你排第二。」


    人不多的陕西菜馆，极靠边偏僻的小桌子上，姜漫漫说着话，豪气地开了一瓶西凤酒。


    上辈子她去西安旅游，偶然听旁边带团的导游激情?四射地介绍，说秦始皇征战六国有三宝：锅盔、秦腔、秦酒。锅盔当军粮，耐储存又饱肚，秦腔响亮，能?在军队里快速传令，秦酒醇厚，可壮军士胆气。这?秦酒就是西凤酒，陕西本?地人饭桌上都喝这?个。


    但经过这?几天有意无意的学习，以?及和嬴政的交流，她差不多知道，这?和干隆下江南迷了路，将所?有街边小吃霍霍了一遍差不多，都是借名。


    比如锅盔，是小麦粉做的，秦时?虽已种植小麦，但关中地区仍以


    ?种粟也就是小米为主，当时?出产的小麦，主要是蒸麦饭直接吃，因带麦壳，口感十?分粗糙。


    究其原因，是因为石磨在其时?刚被发明没多久，远未普及，也就无法大?规模制成面粉，这?种情?况要到汉代中期后才改变。


    所?以?秦军的军粮，也还是用粟煮小米煳煳为主，干粮多是粟豆等粮食炒熟的糗糒，而非锅盔。


    至于以?酒飨军士的做法，在先秦相当普遍。越王勾践反击吴国时?，曾将酒倒入河流，与众将士迎流同饮，全军振奋，终破吴国，这?是「箪醪劳师」典故的由来。


    秦军也不例外，但当时?的酒是「醪」，即带酒糟的米酒，不可能?是现在西凤酒的模样。


    虽则如此?，姜漫漫今天也想让嬴政尝一尝西凤酒。


    和想亲眼?看到干隆在全国各地迷路，吃过路人家的鱼头豆腐文思?豆腐西施豆腐锅盖面车轮饼肠粉瓦罐汤小笼包蟹粉包一样，有种歷史走进现实的奇妙感觉。


    却只见嬴政浅酌一口，眯眼?贊一声「好酒」，接着便饶有兴致地拿起酒杯，仔细嗅闻并观察酒液，问她：


    「这?便是可用于消毒杀菌的蒸馏酒？几度的，有50%吗？」


    姜漫漫歪头，有些反应不及：「诶？」


    这?歷史，是不是有点过于走进现实了？


    第38章


    有名的陕西菜一道道上桌。


    凉菜是晶莹的三皮丝,热菜是白嫩鲜香的奶汤锅子鱼，硬菜是酱红咸香的带把肘子、商芝肉，以及炸得金黄,皮酥肉嫩的葫芦鸡，最后再加一道莲藕炒肉。


    姜漫漫喜欢吃,但是人?菜,很快就吃饱,只?能看着嬴政大快朵颐,拿起手机,查询这些菜是什么时候有的。


    她刚才问嬴政,却发现嬴政很是朴实，只?知道这是鱼,这是肉，这是鸡,什么好听名字,一概不清楚。


    结果也确实如此?，奶汤锅子鱼、葫芦鸡,都源于唐代，带把肘子是名厨李玉山所创。


    唯有一个商芝肉，在?姜漫漫说商芝产于商山时，嬴政表示知道商地?有南山，人?有谓之商山。


    姜漫漫再一查，好傢伙，商山出名是因?为有商山四皓这四位知名隐士,而这四位之所以跑到商山隐居,采商芝吃，就是因?为见不得眼前?这位始皇帝在?统一六国后,焚书坑儒。


    汉朝初始，刘邦请他们出山为官，也被他们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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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刘邦的儿子，当时不到16岁的太?子刘盈，用言辞恳切的书信、精美束帛和舒适马车相?请，才将这四位请下了山当辅佐。


    当时刘邦正因?刘盈为人?仁弱，想?要改换太?子，见他请下了这四位隐士，认为他羽翼已丰，才放弃易储的想?法?。


    而这四人?答应刘盈而拒绝刘邦的原因?是，认为刘邦「轻士善骂」，而刘盈「为人?仁孝，恭敬爱士」。


    她把这个事儿讲给嬴政听，嬴政只?是眼神锐利地?冷哼了一声：「鱼质龙文，欺世盗名之徒尔。」


    姜漫漫觉得，这四位很有古早老油条打工人?的风范。


    毕竟在?中国歷史上，大部分仁弱之君，都难免耳根子软，容易被说服打动，容易被下属威慑，换句话说，在?这类皇帝手底下当下属，拿权多，担事少，很舒服。


    上司不好伺候，我?就不来?，上司好拿捏，我?就来?。这样的打工人?，确实是作为铁血当权者?的嬴政会讨厌的类型。


    眼看嬴政吃得差不多，姜漫漫喊他戴上口?罩做好准备，说有一个惊喜。


    嬴政倒有几分错愕，无奈笑着依她言等待。


    很快，一个黄衣小哥到了店门口?，边看手机边环视店内一圈：「尾号8868是哪位？」


    「这里！」姜漫漫伸手举起正在?响铃的手机。


    「您的餐品到了，请慢用。」


    小哥将手里的大塑胶袋放到两人?收拾好的桌前?，嘴里快速说着，而后转身就走，但临走前?，他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两人?一眼。


    「这就是外?卖。用手机下单，直接会有人?送到你面前?。」


    姜漫漫介绍后，期待地?扯开塑胶袋，露出里面的硬锡纸锅。


    「噹噹！这就是螃蟹！『六跪而二螯，非蛇鳝之穴无可寄託者?，用心躁也』的蟹！今天你吃了这肉蟹煲，就是你们那旮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了！」


    嬴政看着锡纸锅中和各色调味料、凤爪和莲藕等一起烹制的螃蟹，它们仍是他所知的狰狞可怖模样，但在?煮熟变红，浸润酱汁后，又?全然一副诱人?模样。


    他用筷子夹起一只?已剪开的蟹身放入口?中轻尝，细嚼。


    饱满的蟹肉鲜嫩清甜，配上浓郁咸香的汤汁，甘美滋味萦绕舌尖，久久不散。


    又?接过?姜漫漫递上的凤爪，软糯q弹的口?感，融入了汤底的香辣鲜甜，回味无穷。


    「好吃吗？」


    「未曾想?，蟹肉亦能成绝味也。」嬴政看着手中螃蟹，感嘆。


    「是不是觉得它没那么丑了？」


    「是。」


    「鲁迅先生说过?，一样东西只?要好吃，就会越看越顺眼，再不觉得它丑。」姜漫漫拿起一块蟹肉，「我?小时候就从没觉得螃蟹丑过?。」


    「物堪用，则不以其形为忤，确乎如此?也。」嬴政稍加思索，而后淡定道：「鲁迅其实不曾说过?这话？」


    「诶，你竟然知道这个梗了？」姜漫漫惊讶，笑着吐了吐舌头。


    她原先那样说，是想?听嬴政问她鲁迅是何人?的。


    一顿吃饱喝足，姜漫漫看了眼时间，晚上6点。


    刚在?博物馆时，她已经触发第二张陀罗尼经咒。


    第一张符咒是上午10点多触发的，第二张符咒的效果便是晚上10点多结束，去掉3个小时的车程，她在?盛海还能再待1个小时。


    「走吧，饭后逛街消消食，顺道买点礼物。」姜漫漫起身。


    「礼物？」


    「嗯。」姜漫漫咬了咬唇，「今天没去聚餐，想?着买点礼物看下大家。你到时在?外?面等我?下就行，我?放下东西就走的。」


    剧组今晚聚餐的盛德楼，离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恰好不远。


    临街买了甜点、水果、零食、气泡酒等物，两人?来?到不远处一座装修豪华的酒楼下。


    电梯往上，出门即是包厢层。


    还没到剧组所在?301厅，姜漫漫已听见一片笑嚷中，有人?在?高声宣读：


    「下一个，热搜top5位：#全员演技炸裂#！这不得大家一起喝一杯？」


    「……热搜top4位：#徐印川说希望姜漫漫上班#，姜漫漫之前?就退群了，还一点不给面子，今天也没来?，呵呵，我?敬徐导一杯吧，希望下次徐导还找我?啊！」


    ……


    「热搜top3位：#这仙侠剧也太?正经了#！各位，没有徐导努力攒局，也就没这个剧，大家可不得敬徐导一杯！」


    「徐导威武！」


    ……


    「热搜top2位：#姜漫漫演技#这个本人?不在?，略过?。还是来?揭晓我?们的热搜top1位吧，哈哈，相?信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断层第一，#神女太?美了吧#！——来?，恭迎我?们的神女，苏璨星女士！」


    故作油腔滑调主持人?口?气的，是副导演郑泽阳。


    在?剧组时，他表面上是个对谁都好的社牛，但姜漫漫总感觉他在?针对自己。


    以他之前?把她踢出剧组群的做法?，和现在?的态度看，那大概率不是她的错觉。


    她一步步走近，听着郑泽阳继续在?说话：


    「真瑶虽然在?剧里不是女主角，但在?我?看来?，绝对是当之无愧的无冕之王，现在?才几个出场，就完全打动了观众，要是再多几个，那还了得？现在?都有不少人?喊着要真瑶当女主呢，再多几个，岂不是都有人?要尴尬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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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泽阳举着杯，却发现大家的回应并不如他预料的那般热烈，且目光突然集中到门口?。


    他跟着转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姜漫漫，脸上的笑容稍显尴尬，但那尴尬只?一瞬就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嚯，原来?是姜老师『大驾』光临，真是难得。之前?看你退了群，我?以为你不想?和我?们这些人?打交道呢。」


    郑泽阳观察着姜漫漫的神色，见她似乎无动于衷，接着笑道，「我?刚刚的话，只?是转述了网上的一些观点，姜老师应该不会这么小气，接受不了吧？」


    第39章


    姜漫漫冷眼看着郑泽阳一副阴阳怪气的小人嘴脸。


    她其实并不介意他说的话,上辈子，《问?仙诀》中就属苏璨星好评最广。这辈子，苏璨星的神女演绎依旧很不错,当得起大家夸赞。


    她甚至有些同情?郑泽阳，因为记得书?里他就是个走过场的龙套,喜欢苏璨星,但再?舔也舔不到,只会在之后因为死缠烂打被男主顾景司当面打脸,断绝了导演之路。


    她怜悯地看了眼郑泽阳,又转向在场的导演徐印川、郑璇、苏璨星等?人。


    「……今天因为实在有事?,没法参加聚餐，所以当面来和大?家?道个歉,对不起?。然后?，我很高兴我演艺生涯的最后?,能和大?家?一起?演出了这部剧。拍戏时候我有很多不对的地方,谢谢大?家?的照顾、体谅和包容。希望大?家?以后?和《问?仙诀》一样，都能成为黑马,实现自?己的演艺梦想。」


    「这是我的一点点心意，大?家?之后?如果去唱歌什么的，可以带上。」


    姜漫漫将两?大?袋慰问?品放在一旁。一脸惊喜的郑璇忙上前接过。


    「姜老师费心了！」


    「谢谢漫漫。」


    「我也很高兴能和你合作。」


    「你演得真的很不错，退圈太可惜了。」


    「……」


    剧组其他演员和工作人员纷纷回应，除了小部分人皮笑肉不笑，大?部分人都挺真挚，让姜漫漫很受安慰。


    在剧组时,因为系统任务的原因,她被迫做过一些让大?家?不快的事?，比如挑刺某些演员和工作人员,比如因为拒绝某些任务，导致高烧腹泻，影响拍摄进度。


    她之后?在山里，都委託七叔帮自?己寄了礼物和道歉信。


    她知道，即便如此，现场讨厌自?己的人还是不少，但自?她退圈，剧又热播，她的表现没给剧拖后?腿，相?信一切恩怨都会随时间?变得浅淡。


    送完东西，姜漫漫便要?告辞。


    「姜老师这就要?走了？喝一杯再?走呗。」


    郑泽阳起?身，端起?两?杯啤酒来到姜漫漫身边，「来，我这一杯，为刚刚口不择言向你赔罪。」


    他仰脖，干了，倒转酒杯，又将另一杯递给姜漫漫。


    「郑导，真的不好意思，我一会儿还要?开车。」姜漫漫婉拒。


    「叫代驾不就行了？姜老师是还介意意我刚说的话？别介，我诚心道歉的。……再?说，你不给我面子可以，来都来了，总得敬徐导，敬大?家?一杯，这不过分吧？」郑泽阳不由分说，把酒杯塞到姜漫漫手里。


    同时塞到她手里的，还有一顶扣下的大?帽子。


    姜漫漫一时间?有些推辞不过，但想到待会儿必须开车回去，只能咬牙。


    「我确实应该敬大?家?一杯，但今天真的有事?不方便，改天一定赔罪。今天只能以茶代酒……」


    她把酒杯放到一边，倒了杯茶敬了在场诸人。


    大?家?都比较友好，郑泽阳却是冷冷嗤笑一声。


    「漫漫，我刚刚够豪爽了吧？你不喝就不喝，拿个茶，这可是往我脸上拍巴掌了。」


    「郑导，我确实是真有事?，不好意思……」


    「真的不好意思就喝了这一杯，别磨磨蹭蹭，刚刚的不愉快咱就都忘了，一杯啤的而已，不会碍你什么事?，我再?追一杯，两?杯换你一杯，够了吧？」


    郑泽阳又给自?己倒一杯酒，一饮而尽，而后?将原来的酒杯再?度递到姜漫漫面前。


    姜漫漫看着面前的酒杯，又往上，看着郑泽阳，他的目光饶有兴味。


    她知道，无论她喝与不喝，都会如他的意。


    喝了，在他眼里是她的屈服，能给他快意。


    不喝，是她不懂礼貌，全?剧组的人对她的观感都会变差。


    如果只她一人，她大?概会委曲求全?，赔上笑脸。


    但是今晚，她要?送嬴政回去。


    握紧拳头，姜漫漫深吸一口气，弯起?嘴角。


    「郑导，你说第一杯酒是为刚刚的口不择言向我赔罪，其实不对，你的第二杯酒才是。你的第一杯酒，应该是为『手滑』把我踢出剧组群向我道歉。所以，我不欠你什么。」


    「诶？是郑导把姜漫漫踢出群的？」


    「郑导不是一直说是姜漫漫自?己退群的吗？」


    「呃，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地道？……」


    包厢里，不少人窃窃低语，徐印川看向郑泽阳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打量。


    「我还有事?，先走了。」


    没再?管脸色逐渐难看的郑泽阳，姜漫漫转身离去。


    「姜漫漫，你！」


    郑泽阳怒极，手中酒杯再?拿不住，抬手就要?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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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下一刻，一只大?手从?姜漫漫身后?伸出，如铁箍一般牢牢扣住他的手。


    「她既不愿，何故纠缠？」


    郑泽阳抬头见?一个戴着口罩的威严男人，心中怒意更甚。


    「你谁？姜漫漫的男朋友？正好，她不方便，你替她喝也行啊。」


    他想把酒杯递给男人，但这时，他才发现男人力气极大?，扣住他的手寸寸锁紧，手骨传来要?被捏爆般的疼痛。


    「放开我！」郑泽阳痛得忍不住嚎叫挣扎起?来，但即便使出全?身力气，仍无法挣脱男人的控制，甚至连酒杯中的酒液都未盪出分毫。


    而他的挣扎只是让铁箍收得更紧，手骨粉碎般的痛楚，让他一瞬疼出了眼泪鼻涕。


    他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在场众人，却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了震慑和恐慌。


    竟无一人敢出面救他！


    他再?度慌张看向那个威严的男人。


    男人身材极高极壮，即便有衣物遮挡，也能看出贲张紧实的肌肉线条，他视线睥睨而下，眼中无悲无喜，神态一如高高在上的君王，具有执掌生死的力量感和压迫感。


    他真的会杀死他。


    这一刻，郑泽阳有这种预感，他感觉自?己像渺小的随时可以被捏死的虫豸。


    心底寒意生起?，他不由两?股战战。


    「请放开……是我不对，求你、放开我……」


    嬴政缓缓放手。


    「我亦不便。你既喜饮酒，那不妨再?饮一杯。」


    「是，是。」


    郑泽阳的右手已经失去知觉，他赶忙用另一只手接过酒杯，颤抖着举起?，吨吨喝了下去。


    「我喝完了，我喝完了哈。」他喘着气，讨好道。


    而直到他喝完，全?场才似终于舒了口气，放松下来。


    刚刚，他们看着那个高大?男人，只感觉一股霸道肃杀之气笼罩全?场，莫名心悸，无法唿吸。


    「姜、姜老师，这是你男朋友？」


    一旁的郑璇摸了摸小心脏。她刚刚站在姜漫漫身旁，没对上嬴政眼神，此刻相?对不怎么怕，反而八卦之心蠢蠢欲动。


    她一直觉得，姜漫漫此前的退圈有些过□□速和突然，她想不出其中原因，到今天，看到她身后?的威武霸气男人，才恍然一般，脑补出了一整本霸总霸宠女明星的娱乐圈小说。


    「不是。」姜漫漫摆手。


    「普通朋友是吧？我懂的。」郑璇揶揄，以为是姜漫漫不愿意公开，忙眨眨眼，在嘴上作拉拉链状。


    姜漫漫已经被云容山的邻居长辈们误会惯了，也不再?多解释，很是歉意道，「郑璇，不好意思，我还赶时间?。」


    「嗯嗯，没事?的，你先走吧。」郑璇应道，后?又凑近脑袋，「他是干什么的？好高，但看着又不像打篮球的，是不是哪家?ceo？」


    这霸总气质，高低得是个某城首富。


    「呃，差不多，家?族企业吧。」姜漫漫哭笑不得点头。


    确实是家?族企业，已经传了700年的那种。


    「果然是这样！」郑璇觉得自?己刚追的霸总vs女明星小说有了脸，「怪不得你退圈了，祝幸福，嘿嘿。」


    她不再?多问?。


    姜漫漫和嬴政转身离开，刚到走廊，一身白纱连衣裙的苏璨星突然追出来。


    「漫漫……」她咬着唇，面有犹疑之色，我见?犹怜。


    第40章


    「璨星,你有事？」


    「没什么，」苏璨星摇头，「就?是难得见到?你,想和你打声招唿。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妈妈刚还给我发消息问呢。」


    「刚好在?附近,就?想着来看看大家。」姜漫漫礼貌疏离地浅笑了笑。


    「嗯。……你接下来有空吗？方便的话可?以回家住几天,之前的事,爸爸妈妈一直很自责。你有男朋友了,他们知道一定也很高兴——我刚听说,您家也是开公司的？」


    苏璨星盈盈目光落在?嬴政身上。


    嬴政淡然?看了她一眼,没有答话，只是转向姜漫漫。他刚也听到?了姜漫漫和郑璇的对话。


    姜漫漫明白?他的意思?,找她的人，她扯出来的谎,自然?由她自己应对。


    但这场景落在?苏璨星眼中,晦暗灯光下，她不由微眯了眯眼。


    男人肩背挺直,高大俊朗，不怒自威，能看出出身必定不凡，却对姜漫漫一心一意，甘愿在?她面前敛去锋芒。


    「我有空会回家的。」姜漫漫道，看了眼嬴政，「男朋友的事,到?时候我再?和你们说清楚。」


    符咒剩余时间不多,她赶着回家，实在?是没时间再?和苏璨星说明「不是男朋友」,反正说了她可?能也还是将信将疑。


    再?说，苏家父母真的在?意她有没有男朋友吗？


    如果是真的在?意她，为什么平时极少?联繫，也不曾到?她云容山的民宿来过?？


    或许，他们关心「男朋友」的家世多过?她本身吧。


    「好的。」苏璨星点了点头，勉强露出一抹略显破碎的笑，「如果你要回家，又不想见我的话，可?以提前跟我说，我可?以出去住几天的。」


    姜漫漫：「……」


    原着里?，苏璨星就?是善良温柔好脾气?，「姜漫漫」咄咄逼人，她便步步退让，令人心疼又怜惜。


    这些人里?，自然?也包括苏家父母及男主男配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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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的，你别这样想，我没有不想见你，也不介意。」姜漫漫摇了摇头，想再?说些什么，比如她根本无意争取苏家父母的爱，但最终还是放弃。


    「我确实还有事，得走?了，下次再?聊吧。」


    「好，好的，那我不打扰你了。」苏璨星笑得虚弱，眼眶微红。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感觉苏璨星在?哭？」


    包厢的门半敞开着，正好可?以看到?苏璨星模煳侧影，忽然?有剧组人疑惑。


    「你看错了吧？听说璨星和漫漫是表姐妹，估计就?是说两?句话，怎么可?能见面就?哭的。」


    「诶，她们是表姐妹？之前没看出来啊，苏璨星买奶茶姜漫漫一口都不喝，我当?时以为她们不对付。」


    「不是啊，漫漫当?时是肠胃不好……」


    姜漫漫注意到?包厢内的动静，有些头疼。


    她很想指天发誓自己说的是真心话，让苏璨星别再?多想，但感觉话一出口，在?大家眼里?真的像吵架。


    也许更好的做法是伸出手去抱抱苏璨星，说宝贝真的不关你事，爱你么么哒。


    那样在?大家眼里?，两?人还是相亲相爱好姐妹。


    但是，她就?是不想做。


    就?像那次「蹭热度」谣言，她就?是不想被他人的眼光逼迫，去努力地证明自己的无辜。


    「走?吧。」姜漫漫拉了拉嬴政的衣袖，不再?去管苏璨星。


    苏璨星低头，眼眶中似有泪珠要落下。


    突然?，她感到?一道目光如电般射向她，她忍不住抬头，却见嬴政正垂眸看她，眼眸似龙虎竖瞳，冰冷骇然?，让她一瞬间如坠冰窟。


    她不由倒退一步，脸上柔弱表情一瞬消失。


    靠近包厢门口再?度喝嗨的几个人正好打开门，看到?走?廊里?呆立的苏璨星，和拐角处嬴政一闪而逝的背影。


    「没哭啊，谁喝醉了眼瘸了，自罚一杯啊。」


    「璨星你怎么站这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先休息下？」


    「……」


    「哎，说起来姜漫漫这男朋友真的好霸气?好有魄力，真·勐男啊。」


    「是啊，还戴着口罩，不会是哪个大人物吧？」


    「有可?能，所以姜漫漫才退圈……诶，璨星，你是不是认识他？」


    「……」


    「我也是今天刚见到?。不过?，这消息你们可?不能捅给记者啊，他们还没完全定下来，媒体风言风语的，怕影响到?他们。」


    昏黄灯光里?，苏璨星缓缓露出笑脸。


    而盛德楼地下车库，嬴政坐在?副驾上，看着正准备起步的姜漫漫，忽然?道：


    「慎与此女为友。」


    晚上21点40分，姜漫漫安全将车开回民宿。


    嬴政下了车，抬首望向头顶天空。


    群山之上，繁星闪烁。


    与两?千多年前的星空似乎一模一样，但这是他在?此间最后一晚了。


    他转头看向姜漫漫。


    「你是不是要继续去背书？」姜漫漫看他手上拿的资料，打了个哈欠。学霸不会浪费一分钟，来迴路上，嬴政一直在?看资料。


    「嗯。你今日累了，可?以早些歇息。」嬴政看她。


    「没关系，真躺床上我也会忍不住刷手机的。」


    今天如果没有出外，她也会先看《问仙诀》，然?后刷《问仙诀》评论一万遍。


    「你要不去把衣服换上吧，我去给你整点宵夜。」


    嬴政点头，「好。」


    宵夜是姜漫漫新制的百末旨酒的半成?品。


    前两?天因为没来得及做酒麴和备花，她的第?一罐百末旨酒相当?随意，直接用了家里?的包装酒麴，花也是山里?采的杂花。主要是想抢先尝个味儿。


    现在?3天过?去了，酒虽还未完全酿好，但已出了些。


    度数不高，更像小米做的醪糟，酒水澄下来，清澈微甜，散发着小米的谷香气?。


    姜漫漫取了些上面的酒糟，一半筛入面粉揉入糖和猪油，制成?饼，在?锅中小火细油烙成?金黄，外脆里?嫩的口感萦绕酒香，松软适口。


    另一半打入鸡蛋加水，放在?锅上蒸，蒸好后，趁热气?腾腾时，放入致死量蔗糖，融化于表面，酒香浓郁，甜香扑鼻，醇厚令人慾醉，却又并不醉人。


    准备完毕，姜漫漫打量料理台。


    小米酿制的低浓度清酒一杯，酒酿饼半打，酒糟鸡蛋一碗，这就?是嬴政最后的宵夜了。


    「最后的宵夜？呸呸呸，我说什么呢。」姜漫漫自言自语地摇头，失笑。


    她把两?份夜宵放置在?嬴政桌前，一份是他的，一份是自己的。


    「干杯。」她举杯，又道，「放心，虽都有酒味，但比你们那时的酒还不醉人。」


    「干杯。」嬴政学着她的模样。


    两?只玻璃酒杯在?空中相碰，清冽微黄的酒水晃动，折射光芒。


    晚上11点50分，嬴政从一片材料中抬起头来。


    「漫漫，可?否陪我出去走?走?？」


    「好。」瘫在?沙发上静音看今日份《问仙诀》的姜漫漫拿起遥控，点了暂停。


    她其实一直有看时间。


    推开民宿门，清风吹拂，微带凉意。


    远方，深色的天穹笼罩山峦，四下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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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方才漫天繁星不同，此刻半轮清月已破云而出，使四周星辰都淡去身影。


    而等明天，朝阳初升，光芒又会将这月色清辉全然?遮盖。


    有些人天生就?是这样的光芒。


    姜漫漫又想起来七天前晚上，她初见嬴政，以为他是哪里?逃出来的戏痴患者，对他开启直播，见他无害后让进门，也只让他睡沙发，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后知后觉这是祖龙本人。


    明明大不敬，他的住宿满意度却一直是100。


    嬴政似乎也回想起了那天晚上。


    「那日晚，你手中迸溅火光而不伤你分毫，我以为仙人也。」


    「啊？那个啊，那个确实就?叫仙女棒，好像还有剩。你等等！」


    姜漫漫从屋里?取出一袋仙女棒，让嬴政拿了两?根，然?后用打火机点燃自己的，待火光溅射时，凑近嬴政的。


    四根仙女棒同时发出闪亮又柔和的光芒，划破深沉夜色。


    「此间夜晚，总是明亮。」嬴政注视着焰火，道。


    咸阳的夜晚，只有他的宫殿点满灯，即便如此，亦昏沉模煳，且需宫人时时添加油脂。


    苏方醒教了他以蜂蜡制蜜烛之法，和刮取白?蜡树白?膜制白?烛之法，他始知，此间的「烛」指的已是蜡烛，而非手中火炬。比起灯火飘忽的火炬，蜡烛点燃后灯光明亮，火焰持久。


    而即便如此，蜡烛亦早已为更明亮，更稳定持久的电灯所取代，并有了千万种?令人眼花缭乱的设计。


    歷史，这便是歷史。但歷史，又由人创造。


    「孤欲使秦，更强盛也。」嬴政看着手中焰火，又向姜漫漫，


    「孤欲使天下，更光明也。」


    「你会的。你会是中国歷史上第?一个皇帝，也是很好的皇帝。」


    姜漫漫顿了顿，「就?是，你统一六国以后，尽量别去大修宫殿，少?徵用民夫，多发展农业，让更多的人吃饱饭，早点把儿子教好……」


    「哦对了，别太信神仙，还是养生靠谱，打天下都要一步步来，长生怎么可?能吃个药丸就?得到?？这天底下就?没有神仙……」


    「若我记得，当?依你所言行事，多加养生，勤加餐饭，保持自身。只是……」


    嬴政看着姜漫漫，嘴角噙一丝笑意。


    「只是什么？」


    「若无仙神，我又如何得来此处，如何遇你？」


    「诶？」姜漫漫一愣。


    这一瞬间，有微风忽于近旁打起旋，而嬴政的身影仿佛被吹动的水中之月，轻微晃动后，消失于原处。


    只余一句话还萦绕耳边：


    「漫漫，望他日，我能再?遇你，再?吃一顿你做的美味饭菜。」


    刚刚燃到?尽头的仙女棒，失去凭依，喀嚓一声落在?地上。


    姜漫漫呆呆看着嬴政原来站立的地方。


    心里?好像有什么地方突然?空落落的。


    良久，她对着空气?，微微笑道：


    「我也很希望能再?见你，若下次见，该请你吃铁锅炖大鹅了。」


    「……希望你，一切都好。」


    手机显示时间，0:00。


    第41章


    洗漱完,姜漫漫躺倒在床上。


    身?体很累，但是脑子却很清醒。


    明明之前一个月她都是一个人睡，此?刻却稍微感觉有些孤独,感觉房间过于安静。


    她拿起手?机，想放个助眠音乐,却发现上面两条未读信息,是原主母亲许青。


    「刚璨星回来,说今天聚餐你也?去?了？」


    「她说你交了男朋友,家里开公司的,是哪家的？」


    「有空的话,可以?带回家来，让我和你爸也?看看。」


    「当时赶时间没说明白,只是一个朋友，今天送他回老家,不是男朋友。」姜漫漫编辑好文?字,手?却停在?发送键上?。


    现在?太晚，回復的话会打扰到许青阿姨休息。


    许青阿姨。她当面轻声叫过一两?声妈,但背后却还是当她许青阿姨。


    因为她属于苏璨星，也?许也?属于原主，却不曾属于她过。


    从小就被人取笑「没有妈妈」「你妈跟别人跑了」，她有一段时间确实很难过，很想要一个妈妈，但习惯了就好多了。


    成年以?后更是如此?。


    没有关系。


    闭上?眼睛，今晚苏璨星白衣泫然欲泣的模样又出现在?她眼前。


    但印象更深刻的,是她被嬴政注视后表情的变化。


    姜漫漫自己就曾是个演员,研究过很长时间的面部表情肌肉控制。


    人在?委屈要哭的时候，骤然被吓到,其实脸上?的细表情会很丰富。但苏璨星那一刻的表情转换，却极为干脆利落。


    利落得就好像，她委屈的表情是装的。


    而回来的路上?，嬴政也?给了她告诫：慎与此?女为友。


    她问?他原因，他的回答是，察觉到苏璨星身?上?缠绕着一种无法?言说的异样气息。


    姜漫漫察觉不到嬴政说的异样。


    因为知道原书剧情，在?姜漫漫眼里，苏璨星一直是善良温柔小白花的形象，过往的她表现也?从无异常。


    但今天的「变脸」，和嬴政的告诫，都让她在?意和费解。


    虽说人性复杂，哪怕苏璨星再?善良，也?不太愿意与突然出现的人分享父母，暗藏敌视，但「变脸」本身?不仅意味着「人性复杂」，还透露着几分「虚伪」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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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苏璨星会「虚伪」，会假意友好暗里藏刀，那就确确实实和她的书中人设相违背了。


    而今天，系统才告诉她，她以?前一直在?被另一个假系统摆布，让她为任务疲于奔命。


    她有系统，那苏璨星呢，她会不会也?有？嬴政察觉到的异样气息是什么？


    电光一闪间，姜漫漫想起苏璨星今晚和她说的第?一句话。


    「……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妈妈刚还给我发消息问?呢。」


    她突然察觉到了一个，一直以?来的不对劲。


    她没上?云容山前，和苏璨星的交集不少，剧组会碰到，在?家会碰到，有些活动会碰到。


    苏璨星总是会主动接近，并一直对她很友好，时常会给她发消息分享所见所闻，或邀请她参加一些宴会。比如今天，她也?主动打招唿了。


    而这?一切，在?她进入云容山后，渐渐少了。


    她一直以?为，是她反应冷淡，且又脱离了剧情，所以?苏璨星不再?找她。


    但《问?仙诀》聚餐的消息，苏璨星也?没有通知她，是徐印川告诉她她才知道。


    按照一般逻辑，哪怕苏璨星和她关系淡了，以?她一贯的为人，共同?出演的剧庆祝聚餐，总是会来问?一句。


    而她却似乎笃定了，她不会去?，所以?连问?都没问?。


    姜漫漫又想起她走进包厢的时刻。


    当时因为郑泽阳，大家脸上?有见到她的惊讶，也?有或多或少的看戏或尴尬。


    苏璨星的表情也?同?样惊讶。


    她当时没有多想，以?为她是和其他人一样，没想到她会来。


    但如果，她惊讶的是，自己明明无法?下山，却出现在?了聚会现场呢？


    回想苏璨星所说的话，除了那有些暗示自己不喜欢她的内容，就是两?个点。


    好奇嬴政的家世?。


    让姜漫漫回家。


    而这?两?点……


    姜漫漫再?度看向手?机屏幕，许青阿姨发过来的信息。


    「她说你交了男朋友，家里开公司的，是哪家的？」


    「有空的话，可以?带回家来，让我和你爸也?看看。」


    这?也?许是巧合，但未免，太过巧合。


    轻柔的音乐流淌，姜漫漫在?沉思中睡去?。


    第?二天，早上?6点。


    云容山的清晨里，山雀叽喳。


    明明全身?酸痛又累，姜漫漫还是下意识睁开眼：昨天忘记提前蒸馒头饼和设定豆浆机和设定无人机了！！


    她挣扎要起床，又很快醒转。


    嬴政，昨晚已经离开了……


    【系统，已经来过一次的客人，还可能继续来住吗？】


    【概率不高，但存在?这?种可能。并且，如若客人已遗忘上?次经歷，将在?到达闲语庄时记起。不过，也?存在?虽是同?一人，但为不同?年龄段的情况。】


    【就是说，嬴政下次还可能来，但来的不一定是23岁的他，也?可能是13岁或33岁的他？】


    【是的。】


    姜漫漫弯起嘴角。


    她倒是有些期待13岁版的嬴政，那时，他应该是刚刚登临王位的少年吧，不知会是什么模样，是为不能亲政处处掣肘而烦躁？还是在?沉心学习帝王之?术，研习国内兵事政事？


    她忍不住想像他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


    那时阿姨是不是可以?捏一捏他小脸蛋呢？


    不过下一刻，姜漫漫就停止幻想翻身?而起。


    她想起，每天早上?都有不少观众期待看嬴政打拳和吃播，而这?几天，因为沈方悟到来，因为参与《今穿》形象採集，她都挂出请假通知。


    昨天也?是只直播了半天就下播出门。


    她代入了下观众，遇到这?种up主，那是想摁死的心都有。


    可是，她也?确实没法?再?变出一个嬴政来。


    捂了捂脸，她顶起锅盖，在?频道发了个置顶通知：


    「大家好，很感谢大家一直以?来对频道的『秦王嬴政』的支持，但很遗憾告诉大家，饰演嬴政的业余演员因为家中有事，已回老家继承家业。所以?频道的『秦王嬴政』主题直播暂时告一段落。」


    「不过，本频道将继续推出类似的歷史人物入住直播，希望大家能继续支持，谢谢！」


    这?个通知刚发布没多久，留言就爆满了。


    有惋惜吐槽的，有理?解支持的。


    有惊讶演员竟然是家里有矿的业余演员的，也?有问?《今穿》中他是否会出场的。


    还有一部分则很期待下一个人物，毕竟嬴政每日直播内容相对相似，不少观众期待新人新体验。


    他们中有点名希望是汉武帝唐太宗明太祖康熙干隆等歷代帝王，其中点名干隆的那位说是希望看干隆吃播，吃遍江南小吃的那种。


    姜漫漫也?挺期待的，但问?了系统，没有得到确定的答覆。可能还在?各个时空蹲点抓人。


    她也?不急，慢悠悠洗漱吃了个早饭，照例开直播餵猫。


    虽然嬴政不在?，但因为前期几波「推广」积累下不少关注，看直播的观众还是不少。而且前段时间，姜漫漫开始分享歷史小知识后，对这?块感兴趣的观众也?留了下来。


    边看看山里的猫猫狗狗，看着各种美食甜点的制作，再?听着有一搭没一搭的有趣歷史小知识，直播间的弹幕颇为岁月静好，一个两?个，都是感嘆好好吃好可爱好治癒，或是想山居当咸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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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漫漫还利用直播无人机的极佳稳定性，尝试了固定猫猫视角的vlog拍摄，可以?让观众「骑」着猫猫头观光小火车，和小猫咪们一起闲游山中，扑蝶捉虫，打闹玩耍。


    弹幕里逐渐少了冷嘲热讽，少了粉丝刷热度式的「为景宝dd」「打卡」，却多了歷史知识讨论，各地美食推荐，猫饭制作及撸猫经验等，或身?娇体柔，或高贵优雅，或夹子音的小猫咪们，再?度成为镜头焦点，惹得姨姨们不断亲亲。


    系统的「新手?1折优惠」进入了3天倒计时。


    姜漫漫已于前段时间兑换了通神饼食谱，但赞赏财产积累丰厚（当前剩余赞赏3818157），她又以?「虽然暂时也?没什么用但是特价」的原因囤了一张求子送子符，又将剩余9发抽奖机会用掉，只抽到一张陀罗尼经咒，一块酒麴，其余都是各类鲜花干花。


    姜漫漫推测抽奖中的物品与当前技能装配情况有关，觉得还是很良心的。


    剩下的赞赏（当前剩余赞赏3678157），她没有动用，想等接下来看是否有她感兴趣的物品技能或者陀罗尼经咒。


    第?二天，她开始用这?些材料蒸制新的百末旨酒，并向金山公公家借了大水缸。


    ——她是问?七叔哪里能买到酒缸时，才知道金山公公会酿米酒，山里大家喝的酒，不少是金山公公酿的。迁出山的，每逢过年，还会专门请他前去?酿酒。


    之?前看她是个小姑娘，桂花婆婆觉得送酒不好，才多是送蔬菜。


    后来嬴政来了，桂花婆婆想送，但那会儿新酒刚成了陈酒，金山公公觉得砸自家招牌，没好意思送。这?会儿家里刚新酿下一缸，哪知道嬴政已经回老家了。


    姜漫漫也?是到这?时才发现，这?些云容山长辈们比她想的更为热情淳朴，表面什么都没说，但暗地里竟然偷偷准备礼物。


    可惜，嬴政喝不到了。


    金山公公送了她一个小酒缸，又指点了她一处山泉水的位置。


    对姜漫漫竟然会酿酒，他开始不是很信，尤其是看到她用小米酿，酒麴也?是没见过的，大皱眉头。


    但之?后，看她有条不紊地浸米，蒸饭，落缸，动作熟练，有板有眼，他还是竖起了大拇指。


    「现在?的年轻人都不会这?个了，说是出去?都喝啤酒红酒，自酿米酒太土，拿不出手?。」


    金山公公的儿子不仅迁出了山，还在?镇上?开了一家小的菸酒店，平时进山会给自家老爹带几瓶洋酒，称开开眼，但金山公公总觉得他是在?打自己脸，说起来的时候都气唿唿的。


    当晚，一切停当，姜漫漫打开电视，准时收看今天开播的第?一期《今天穿什么》。


    真正的嬴政已经离开，她很期待节目里的嬴政，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出现。


    第42章


    《今穿》的海报很新奇。


    背后有头戴冕旒的帝王虚影,前面则是苏璨星、顾景司、沈方醒6位嘉宾做各个?时?代的汉服打扮，表情各异，似乎遇到了什么状况,带着点沙雕色彩，很令人有期待感。


    而这也贴合了节目名字的双重含义：穿越不同的歷史时?期,穿符合每个?朝代的服饰。


    一期综艺的整体时长是3小时?,从晚上7点到10点,比一般节目长一些,形式是直播。这也是姜漫漫觉得节目组很大胆的一点。


    很快,片头悠扬大?气的音乐响起,随旋律同时?出现的，是中国大?地的山川湖海,一座座不同的歷史建筑，一位位气度不凡的帝王虚影,还有一套套与其?时?代相对应的復原汉服和当时?的一件件文物。


    一只只手?忽然出现,取过?那些汉服，拿起那些文物,很快，6位身穿不同时?代汉服，手?拿不同时?期文物的嘉宾出现，在6个?分框中以各种表情打量着自己或手?中物品，最终组合成海报队形。


    「今天穿什么」五个?大?字跃动浮现，正与海报上的画面相符。


    姜漫漫以为?节目是轻松风格，刚要拿起奶茶啜一口,下一刻,一道闪电从天而降，将这幅动态画面切裂。


    雷声轰响中,一座纯白色调，极具未来风格的博物馆出现，它内部展示有不同歷史时?期的服饰、文物，都安放在一个?个?透明光罩之中。


    由于刚刚的闪电，博物馆发生了?剧烈震动，灯光明灭，6位正在游览的客人（嘉宾）纷纷警惕起来。


    「教授，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一身短袖短裤青春靓丽的杨采仪面带惊慌，急问?作白大?褂研究员打扮的陈耕砚教授。


    陈教授推了?推眼?镜，很是沉着冷静，安抚她?：「不要慌，问?题不大?，只是技术性调整。」


    下一刻，他身后机器爆出一道白光，瞬间吞没了?他，原地再不见他的身影。


    其?余5人面面相觑，面上紧张感到达极致，但?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同样的白光也吞噬了?他们。


    场景转换，5人同时?出现在黄土飞扬的一座古城外?。


    「这是哪里，为?什么我们会出现在这？」又是惊慌的杨采仪最先开口。


    「不要慌。」依旧是白大?褂研究员打扮的陈教授出现在她?旁边，推了?推眼?镜，「只是穿越到战国末期的秦国了?。」


    「穿越？秦国？」5人嘉宾一脸「教授你怕是在逗我」的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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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屏幕忽然凝固，6人嘉宾团周身形成淡蓝色长方体屏障。


    镜头一一转移到每一个?嘉宾处，并伴随电子女声响起。


    「……您好，欢迎使用『歷史博物馆』最新研发的『穿越体验机』，由于系统原因，机器出现未知故障，您需要完成歷史任务，维持正确的歷史走向，才能从此世?界脱困。


    「警告：衣着、佩戴不符合该歷史场景，将被限制出行。未按规定进城或在城中行动者，将被警卫扣留。


    「任务描述：公元前238年，秦王嬴政即位已近十年。其?母赵太后与嫪毐私通，事发，嫪毐趁嬴政行冠礼之时?谋反，为?嬴政所诛。嫪毐乃相国吕不韦所献，吕不韦遂被嬴政厌弃，逐出国都。当此之时?，前有韩人郑国以修渠之名，行疲秦之计，后有卫人吕不韦荐奸人乱政，一时?秦臣议论纷纷。公元前237年，嬴政乃下逐客书?，驱逐国内所有他国客卿。此即『逐客令』之由来。


    「原歷史中，李斯创作《谏逐客书?》，使秦王嬴政放弃这个?行动。但?由于系统动盪，李斯目前已被逐客兵士所惊，逃出城外?，而《谏逐客书?》尚未交至嬴政案前。


    「你们的目标是，找到李斯，获得《谏逐客书?》，帮助李斯进城，共同完成谏言秦王嬴政的任务。任务剩余时?间：3天。任务完成时?，通过?人数60%，方视为?完成，否则失败。」


    ……


    如?同亲临歷史般的场景，细緻逼真的模型，游戏般的动作呈现，环环相扣、紧张刺激的任务环节，让姜漫漫从开始就完全被吸引。


    上一世?里，《今穿》开播时?她?刚放弃演艺梦想，万念俱灰，下意识抗拒一切影视和节目，只在热搜上看新闻，知道《今穿》很火，松鼠集团股价暴涨，话事人沈方悟成为?炙手?可热的科技新贵。


    而现在，她?才理解这节目的独特之处。


    ai科技的引入，全景的呈现，让综艺展现出了?如?同全息游戏一般的代入感和娱乐性。《今穿》就像是真的让人进行了?一次深入的歷史穿越和探索。


    每位嘉宾在开场可以选取5个?方向的试题，通过?后即可激活相应的贴合时?代的个?人技能或身份，比如?顾景司激活剑术，宁素君激活舞蹈，沈方醒激活墨者身份，陈耕砚激活全知视角，苏璨星激活音律精通。


    嘉宾可以以自身技能和身份为?凭依或突破口，进行刺杀、打斗、卧底等各项行为?，比如?沈方醒以进献奇巧工具为?名，通过?墨家?门路，得面见秦王。


    但?每个?人的活动都会受限于自己的身份和当时?的律法。


    如?悲催的杨采仪，在陈耕砚「不用慌，凡事谨慎就行」的提醒下，仍因为?不清楚秦朝律令，感觉新鲜，随手?摘了?都城中一户人家?枝上挂出院外?的桃子，最后被小气的主人家?发现并告发，抓起来罚了?三?旬徭役。


    镜头每每从步步为?营的5人攻略团，转移到骊山上，黄土漫天中，灰头土脸给修秦始皇陵的刑徒们砍柴烧火做饭的杨采仪，弹幕都会散发出同情又快活的气氛……


    嬴政的出场，更是给姜漫漫带来深深的震撼。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嬴政在她?这里时?，可能因为?所处环境变化?，因为?对未来知识的渴求，因为?与她?以友相交，所以气势一直有所收敛，更多时?候展现的是他「普通人」的一面。


    而综艺中，他不再有这种顾虑，这位青年的国君如?同回到本国之内，霸气全开，声如?沉雷。


    执掌干坤、睥睨天下的威仪令所有人不禁俯首臣服，胸有城府、杀伐果断的做派更令人畏惧胆寒，对六国的谋算，对统一中国志在必得的雄心壮志，令每一位观众都忍不住惊嘆，实时?弹幕一片刷屏。


    【是我见过?最像秦始皇的秦始皇了?！！还是青年版，好帅好帅好帅】


    【政哥！政哥！政哥！yyds！！！】


    【这秦始皇看得我心潮澎湃，莫名感动！】


    【以后所有电影电视剧的秦始皇能不能都按这个?标准走？】


    【呜呜，节目组真的很用心！】


    【节目组不用用心吧？除了?嘉宾都是ai合成】


    【这竟然是ai？不能够吧？】


    【确实是ai，但?是有原型，都是採集的数据，只能说真的很还原！很惊艷！】


    【原型是谁？我立刻就是一个?飞扑！！！】


    【指路up主云容山咸鱼，她?频道里演政哥的演员，之前上过?热搜，本人不止形象还原，技能也满点，网上有他写小篆唱无衣的视频。】


    【卧槽！之前考公闭关了?，感觉错亿！】


    ……


    第43章


    最?终,《今穿》的嘉宾们以80%的完成度有惊无险地通过了第一期任务，缺的20%自然?是被罚徭役三旬的杨采仪。


    不过，她也不算毫无收穫,因为当晚《今穿》在热搜上爆的10个话题里，也有她一个：#只有杨采仪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虽然她被吐槽没文化表现差,但?因为给观众带来不少欢乐,着实吸了一波流量。


    而其他热搜更加热门,牢牢占据前五。


    有惊嘆虚拟实境技术的,有顾景司粉丝尖叫顾景司剑术身法的、有苏璨星粉丝联动神女真瑶的,也有再一次被推上热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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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简直是我心目中的秦始皇#。


    《今穿》中的嬴政,以他的两米挺拔身材，剑眉虎目的不凡长相,少年天子的霸者气魄，以及最?重要的,从形象到气质都极为贴合的惊艷演绎,吸引了新一波粉丝。


    姜漫漫没?开直播，但?眼睁睁看着「云容山咸鱼」帐号的粉丝一直在涨,过往的剪辑视频观看量暴增，私信中不少人问什么时候再开播，能不能把嬴政请回?来。


    姜漫漫内心有些怅然?，却又?有喜悦。


    没?人知道?此嬴政就是彼嬴政，但?是在现在和?将来，大家都能通过嬴政留下的虚拟影像和?视频，一次次直观而?鲜活地感受这第一位皇帝青年时的威仪和?壮志。


    他留在歷史上的深深烙印,又?多了这一抹新痕。


    姜漫漫一口一口,慢慢啜饮掉手中百末旨酒酿调的奶茶。


    「那天晚上，应该让嬴政也尝尝这个的。」


    她歷数起?她本来想做给嬴政吃,但?最?终没?有做的那些美食，比如?说好的番邦披萨意面薯条汉堡，比如?花甲粉丝，十三香小龙虾，麻辣香锅，比如?出于她恶趣味的螺蛳粉臭豆腐。


    良久，她怔了怔，摇头不再去想。


    她拿起?一旁的遥控器，点开《问仙诀》，看今日份的两集。


    这两集的内容是陆不凡和?苏灵决定打开神女封印，但?这是鬼道?人的陷阱，最?终他们三人被困山底洞窟，这里涉及到她的戏份比较多也比较重，一个是她亲眼见到神女，知晓陆不凡对其心意后心魔爆发，心态连番转变，一个是之后的洞窟打戏。


    等待片头曲时，继续往后翻了翻热搜。


    忽然?，她目光停顿。


    因为后排热搜上，竟出现了她的名字。


    热搜第21：#姜漫漫你这样怎么敢下班的？#


    我又?做什么了？我什么也没?做吧？


    抱着一点忐忑和?疑虑，姜漫漫点进这个热搜。


    主持人是影视小曹槽槽乐，一个千万粉丝级别的知名影视领域博主。


    他发了个带真人出镜的影视解说短视频。


    @影视小曹槽槽乐：#姜漫漫你这样怎么敢下班的？#


    「各位观众老?爷们大家好，这里是小曹，今天我要解说的是最?近超火的《问仙诀》，里的女主扮演者姜漫漫。关注小曹的粉丝应该都知道?，我是个姜漫漫黑，曾经不遗余力地黑过她在之前几部剧里的表现，比如?《青灯秘事》、《南城雨》、《娇娇少女归来记》。」


    「她退圈的时候，大家都在说退圈照片好美，只有我坚持不懈黑她『还算有自知之明』『不会再祸害下一部剧了』。」


    视频画面切换成了《青灯秘事》等剧的片段，姜漫漫退圈当天的视频，以及当时影视小曹槽槽乐发布的嘲讽动态。


    「我烦她到什么程度呢？前两天《问仙诀》火了我都没?第一时间?敢看，我怕看到她把整剧拉胯，毕竟女主，戏份参与太多。结果今天，有老?粉看我不出《问仙诀》解读，扎堆给我发她的cut，我以为他们联合起?来拿ai骗我，没?想到，那些cut竟然?是真的。」


    「我立刻花了半天把《问仙诀》全看了，看完我就先给了徐导一个滑跪。徐导的鬼才，我早就知道?，之前就给大家推过他的电影《初雪》（当然?这位发挥也不稳定，有的时候过于自我了），这次的克系风格他是把准自己的强项了。」


    「然?后姜漫漫，怎么说呢，给我震撼瞎了，震撼到我特意又?花了半天时间?，剪辑了她以前在剧里的哭笑怒哀和?打戏表现，和?《问仙诀》里对比，大家可以看下有什么不同。」


    视频切换，先前剧中姜漫漫的表现就像是个背台词的提线木偶，而?《问仙诀》中则生动鲜明，一颦一笑一怒的微表情都细腻到位。


    「什么叫脱胎换骨的演技，我算是见识到了，不仅脱胎换骨，简直封神。之前看《问仙诀》热搜，说全员演技炸裂，我以为姜漫漫是被带的那个，现在我发现我错得离谱。」


    「我也看到有人说她演的不讨喜。朋友们，不讨喜太正常了。男主视角剧里，单女主是很难演的，因为女主要跟着男主走剧情，如?果全篇两人都通力合作，剧情是快了，但?冲突和?碰撞就少了。一般处理方式就是让女主拖后腿拉进度，《问仙诀》剧本在这方面走的是老?路，陆不凡想着拯救天下苍生，苏灵只想着陆不凡的安危，多次阻拦并代替男主出手，代入男主，这肯定不讨喜啊。」


    「而?且，这个角色是被种过仙种的，本性温柔善良，但?是加了精分疯批属性，这两种属性要完美地融合呈现出来，真的很难，不是花很多时间?精力去磨，是做不到的。而?她做到了！她真的完全演出了疯批温柔恋爱脑的感觉，每次看到她，我一会儿担心她黑化?，下一刻又?被她对男主毫无保留的爱吸引，觉得她绝对不会黑化?。《问仙诀》本来就带悬念挂的，她的表现让整部剧的悬念感直接提升了一个档次！」


    「最?后，为什么我要专门发这个视频呢？不是gg（之前给大家科普过新仁营销的穷），因为姜漫漫退圈的时候，我欢唿过，嘲讽过，我说娱乐圈演艺界没?她，是一种幸福。」


    「但?现在，听?说《问仙诀》是她最?后一部作品，我觉得我得道?个歉。她以前演技真的烂，这是事实，我错在以为这个事实是固定不变的，而?她告诉我，她其实一直在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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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视频最?后是几行黑底白字：


    「（其实视频是昨天就做好的，但?是因为脸疼，还是犹豫了下要不要发。看了今天两集，我觉得不发不是人。）」


    下一页正中，依旧黑底白字，逐渐放大：


    「@姜漫漫，你看到了吗？你演技都磨得这么牛了，怎么敢下班的？」


    将近8分钟的视频，姜漫漫一字不漏地看完了。


    从好笑，到呆愣，到最?后这行文字在眼前逐渐模煳。


    评论里很多人贊同，表示因为《问仙诀》对姜漫漫改观，很期待她復出。


    话题的实时动态里，都是关于她的cut和?夸夸，另一个生活圈大v酒酿橙子也跟了贴：


    「终于看到类似观点了，我也感觉姜漫漫这剧里演得真的很真诚很投入，不知道?为什么之前说的人不多，热搜上了一下就下去了，都在推神女，可能是因为姜漫漫退圈了吧。反正在我眼里，她无愧是女主，尤其今天这两集，演技真的打动我，她一个眼神，我替她委屈心酸眼泪花花，好想暴打男主！男主可以不是陆不凡，但?谁说女主应该换人我跟谁急。」


    「是的，之前她就演的不错，但?戏份上太弱了，除了最?开始，后面就有点像男主跟班，今天这两集大爆发，连打戏都超精彩！和?她同框后，感觉神女都有点逊色了……」


    ……


    很多观众因为新两集内容精彩来微博找同好，发现这条热搜，立即加入夸夸阵营。


    所以就在姜漫漫看完视频之后，已发现热搜又?往前升了2名。


    她拿手背抹了抹眼睛，轻轻傻笑起?来。


    回?望上辈子的自己24岁前的时光，姜漫漫总觉得，那时的自己仿佛一直在无人的山野中攀爬，爬了很久很久，终于攀登上了一处悬崖，得以有机会往底下扔出一颗石子。


    但?石子一直没?有回?声。


    她所有的努力和?期望，好像一直在无垠的虚空中打转，看不到终点和?未来。她原以为，那不会有终点和?未来了。


    而?现在，于不经意间?，那石子突然?传来回?声，砸在她心底。


    它说：


    「——咚！」


    你过往的努力和?付出绝不会全然?是虚无，它终将得到回?应。


    这一晚，姜漫漫睡得很踏实。


    直到第二天早晨的太阳开始燥热，她才被一连串的叩门声惊醒。


    她以为是哪位邻居送菜，但?又?想起?，他们一般是按一下门铃。


    敲门却不按门铃，这是？


    此时，伴随叩门声响起?一个清亮的女声：「有人吗？」


    这女声一听?就是年轻人，而?这山里头年轻女人只有她一个。


    姜漫漫明白过来，立刻打开系统面板。


    住客：武媚娘。


    武则天？女皇？姜漫漫一个激灵，腾一下从床上蹦起?，就要夺门而?出。


    刚握住门把手，她脚步忽的剎住，看了看身上皱巴巴的睡衣。


    她迅速换上一身简洁连衣裙，清水抹了把脸，边喊「来了」边往门口快走几步，途中将直播无人机唤醒。


    直播标题是：《突如?其来的第二弹！则天女皇入住》


    开门时的感觉，有点像开盲盒。且知道?会有大惊喜，超级期待。


    开门后，惊喜比想像的还大，甚至有点惊吓。


    因为门口站着的，赫然?是个脸上还有点婴儿肥，看着只有十六七岁的小姑娘！


    第44章


    直播间里,因?为姜漫漫惯常在9-10点左右开播，早有?蹲播的粉丝，此?刻看到标题急急沖入,也是惊了。


    【不是说女皇陛下吗，这是哪位？上官婉儿？】


    【同迷惑】


    【看着标题撞进来的我不由擦了擦眼睛又看了眼标题。】


    【上期秦始皇也还没登基,这期武则天也没?登基,这很合理hhhhhh】


    【可这怎么看都是高中生吧？！】


    【高中生女皇,up主老?二次元了。】


    ……


    同样震惊的姜漫漫,再次查看起刚没?来得及细看的住客信息。


    姓名：武媚娘


    年?龄：17


    来自：公元641年?


    爱好：邀宠、妆饰、书法?、阅读、弈棋、出游


    生活习惯：每日?晨起梳妆打扮,每日?看书习字


    住宿时间：7天（当前第1天/第7天）


    当前住宿满意度：99


    备註：语言已自动转化,但由于部分词彙古今意义不同，可能引发歧义,自动激活宿主技能：中古汉语粗通。


    来的竟是高中生武则天！


    姜漫漫心下觉得稀奇，不由多打量了对方几眼。


    武媚娘穿红白襦裙,外披绿帔帛,梳半翻髻，脸盘偏圆润,肤如凝脂，额头光洁，颊边花靥，双眸似点漆，清光水灵。


    她神态行止有?成年?女人?的持重优雅，眼中却透着少女才有?的好奇。


    她也在打量姜漫漫，很快收回视线,略一屈膝拱手行礼：


    「我本姓武,姐姐可唤我媚娘，敢问姐姐便是这间『民宿』的当家？」


    「是的,请进。」姜漫漫见她如此?，连忙答应，跟着不成规矩地行了个礼。「你叫我漫漫……姐就行。」


    让女皇称自己为姐，她还?真有?点压力，但两人?的年?龄摆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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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漫姐，『民宿』便是旅舍？」武媚娘边问，边打量民宿大厅，眼光游转，目不暇接。


    旅舍是唐代?时的私人?客栈，也叫旅邸、客舍、逆旅，客栈是稍晚才有?的称唿。


    姜漫漫点点头，「差不多。」


    楼下吃饭，楼上住店，倒还?真是。


    「与?我此?前见的旅舍俱不相同……此?是坐榻？竟与?几台一般高。」


    「嗯，我们现在一般叫沙发。」


    「沙发……现在？」武媚娘敏锐地觉察到姜漫漫话语中的奇怪之?处。


    姜漫漫第一次接待嬴政的时候，还?不是很熟练，把人?关出门外不说，被误认为仙人?还?沾沾自喜。


    这第二次，面对少年?女皇，她已没?了玩笑?之?心，算了算时间，直截了当介绍：「是，现在是公元2023年?，距离你们的时代?应该过了1300多年?了。也就是说，现在，是指1300多年?以?后。」


    「一千……三百……多年?？」少年?女皇明显宕机了，「此?非仙人?居所？」


    「非也，是未来。」


    「若是未来，那1300年?前的我，岂非早就度过一生，安眠于棺椁之?中？」


    「理论上，是这样的。」姜漫漫之?前就被这时间悖论搞得头痛过。


    17岁，正值青春年?华的武媚娘一脸不可思议。


    「我不信，若真如此?，我一生于你而言，岂非已成定局？」


    「……好像是这样子。」姜漫漫想了想，答。


    「哼，那10年?后的我，是什么样子，能成婕妤，还?是昭仪？」


    虽然一脸不信，但小姑娘的脸上还?是有?了几分好奇探究。


    「呃。」姜漫漫打开手机千度，「……在感业寺，当尼姑？」


    和大部分人?一样，姜漫漫知道女皇侍奉过唐太宗唐高宗两代?皇帝，还?当过尼姑，但对她究竟什么时候当尼姑并?不清楚知道。


    现在，她清晰地知道了。


    贞观二十三年?，即公元649年?，唐太宗驾崩，时为才人?的26岁的武则天，与?唐太宗很多无子的妃嫔一样，被送进寺院做了姑子。直到公元651年?，她28岁，才再次被李治接进宫。


    但此?时，进宫仅仅3年?的武媚娘本人?她才刚知道这回事，所以?她震惊了。


    小脸微白，涂抹过绯色口脂的嘴唇张合了下，她怔怔然干涩开口：


    「陛下十年?之?内就崩了？」


    姜漫漫点头。


    「我这十年?，未能生下一个子嗣？」


    姜漫漫再点头。虽然看着一位高中生年?纪的女孩说生娃感觉怪怪的。


    武媚娘伸手扶住沙发靠背，堪堪站稳。


    哪怕才17岁，才进宫三年?，她对宫廷事务的桩桩件件已甚是熟悉，她很清楚，自己当尼姑，是在什么情况下才会发生的事。


    但也因?此?，她未免失落。


    父亲武士彟故后，她同母亲一起回并?州老?家，弱女寡母，常被族人?欺辱。


    她不甘未来要被族人?随意安排婚事，才想着以?自身姿容为凭依，入宫博取富贵。


    一如她田舍郎出身的父亲，因?押宝高祖，得成十七元谋功臣之?一，风生水起。


    她对这条荣宠之?路极有?信心，纵然进宫三年?无宠，亦还?是认为事在人?为，她尚年?轻，还?有?很多法?子可用。


    但直到现在，她才惊觉，有?些事并?非她去做就能成的。


    皇帝驾崩，一如大厦倾倒，她这株院中小草，即便再奋勇生长，也只会被瓦砾碎石压进废墟之?中。


    这是歷朝歷代?，所有?赌输的后宫女子的下场。


    她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我……如何才能让陛下重新爱上我？」她扶着椅背，喃喃。


    刚入宫时，陛下是喜爱过她的，亲赐名媚娘，会声声唤她。但很快，他便兴致寥寥。好像，就是在她说能以?铁鞭铁锤匕首驯服狮子骢后，陛下明明夸赞了她，却又疏远了她。


    武媚娘自是不解，便请教了相熟的宫女，也暗自观察陛下喜好，最终得出两个结论。


    其一是，陛下虽然喜神武之?行，能接连射猎五头野彘，却不喜女子神武；虽然喜爱高阳公主的骄纵，却不喜妃嫔骄纵，他更爱文德皇后般的贤德。


    其二，他恐怕嫌自己年?幼。


    后一结论之?后也得到了印证，在她稍后入宫的徐惠，姿容昳丽，聪慧淑女，又有?过人?才气，但陛下不过新鲜两日?便也忘到了脑后。


    既然年?幼，那未来必会年?长，而年?长的妃嫔亦会年?老?色衰。


    既然年?幼，那一时任性?之?语自然当不得数，她正好可以?用时间，来慢慢改变自己在陛下心中的印象。


    出身一般，独在宫中，已失上宠，武媚娘开局后的牌并?不好，但她却从不自怨自艾，依旧从容冷静。每日?读书习字，交际宫人?，时刻等待一个再次被陛下关注的契机。


    她相信，只要那契机出现，无论多么渺小，她必然能一把握住，一跃枝头。


    但现在，她急了。


    若真如眼前神秘的民宿店家所言，未来十年?，她都无法?得到恩宠，而陛下英年?早逝，那她该当如何？


    青灯古佛，一世孤寂？她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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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她的结局已成定局，她也要与?天争绝一线！


    「如何让皇上重新爱上你？」姜漫漫忍不住挠了挠脸。


    她也明白，一个入宫才三年?，不受宠的17岁小才人?，自然不可能像50年?后的她那样，觉得皇帝也是可以?噹噹的。


    她是心气高，但她如今所求，可能还?只是一个妃子之?位，并?生育一位皇子。当然，若成妃子，贵妃乃至皇后或许也有?一线机会。


    姜漫漫想了想。


    「我也不清楚怎么才能让皇上喜欢你，但也许，你也不用太忧心皇上不爱你。」


    武媚娘抬头看她，目光中满是坚强不屈。


    「事在人?为，命运亦然。若知自己未来命运惨澹，便哀然戚然，浑浑噩噩了此?一生，岂非自投罗网？」


    「既然命不眷顾我，但我便不信命，我命当由我，不由天！」


    她已未再扶着椅背，而是靠自己的力量站直身体，双拳紧攥。


    姜漫漫看着她。


    这位青涩的，烂漫的17岁的小姑娘，在现在同年?龄的人?为考试哀嘆，为偶像狂热，为之?人?小鹿乱撞时，已经充满悲情地做好了与?命运对抗的准备。


    不大的身板，却蕴藏着强悍的冲破命运所有?阻力的力量。


    连她，明明知道所有?歷史，都忍不住为这句「我命由我不由天」所震撼。


    怪不得走进感业寺，走到所有?后宫女子的末路，被剃光满头青丝后，她还?能再度迎风而起，扶摇万里。


    姜漫漫忍不住伸手，轻柔握了握武媚娘紧绷的拳头。


    「你别着急，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再问问我，20年?以?后的你，是什么样子。」


    「20年?后？」武媚娘明显愣了愣。


    在现在的她的观念里，真到进感业寺，那是青灯古佛，万事皆休，该挣命就得趁早。在所谓的「歷史定局」里，既然已到末路，难道还?能有?未来？


    但看姜漫漫沖她眨眼，她也隐隐有?了一些些期待。


    「20年?后的我……是什么样子？」


    第45章


    姜漫漫看着手机,缓缓念出武则天的生平。


    「……12年后，你成了昭仪，15年后,你成了皇后，20年后,皇帝风疾发作无法处理政务,便由你帮他处理朝政大事。」


    「果真?是我？……陛下不是已经——」


    武媚娘眼中精光一现,失声,「下一位陛下？！」


    「正是。」姜漫漫点?头,抿嘴笑着看她,「我刚刚的话还?没说完，不仅如此?。」


    「不仅……如此?？」


    「50年后,你改唐为周，称帝登基。」


    「你是中国歷史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唯一一位女皇帝。」


    「我？皇帝？」才惊喜于自己最终得乘凤辇宝座的武媚娘，呆了。


    「我原怀疑你在骗我,现在，我真?觉得你在骗我。」


    武媚娘一脸「我哪敢如此?」的荒唐，但过了一会?儿，她眼?中焦距重回，看向姜漫漫，咽了口唾沫，「真?的？」


    「真?真?的。」


    「未来的我,会?有那么厉害啊。」


    她感嘆着,没有了一丝僭越的惊慌，反而生出好奇,「我本就觉得我好生厉害，来日必然非凡，但想不到，我还?可以这么厉害。——我是如何当上皇帝的？」


    姜漫漫本想解释两句，但立刻发现光靠千度并不能说清来龙去脉。


    她颇有经验，立刻拿来嬴政用?过的备用?机，搜出一本高口碑的《女皇武则天》，转成繁体阅读，递给武媚娘。


    她自己也在手机上将同一本书加入书架，开始阅读。


    装备了专注（一级）的技能后，她阅读的速度有了不小提升，和初次读到横版电子书的武媚娘不相上下。


    于是两人间?的对话就成了：


    「哇，你爸爸好有眼?光，竟然慧眼?相中李渊！」


    「是，我父亦常以此?自傲。」


    「咦，原来你妈妈的母家杨家是隋朝宗室，真?正的高门，要不是李渊做媒，你爸爸都娶不到她。」


    「是，阿爹去后，家中无人为我们母女盘算，我想进宫，也是舅家相助。」


    「你妈妈不爱女工爱读书，还?得你外?公称赞为『隆家之女』，杨家思想好开放。怪不得你妈妈能教出这么厉害的你。」


    「阿娘见识非凡，天资绝慧，若非女子之身，或许一品大员也能做得。」


    「你当了皇后之后，封她做了一品荣国夫人。」


    「哈哈，竟是如此?。我进宫的时候，她很是捨不得，一直哭，说什么现在反悔也还?来得及。总算，二?娘没有给她丢脸。」


    ……


    良久，她们翻到最后一页，又同时抬起头来，捂着肚子。


    「好饿。」


    异口同声之下，两人不由相视而笑。


    姜漫漫看了眼?时间?，已?是中午12点?。


    肚子太饿，她也没心思费工夫做饭炒菜。


    「你吃饼，还?是吃面？」她问武媚娘。


    武媚娘面上稍显困惑，「面不是点?心吗？」


    姜漫漫也愣了，而后忍不住一笑。


    她又大意了，1300多年的古今差异，比嬴政那时候好不少，但也有不少无法?互相接上线的地?方。


    「今天中午，请你吃你没吃过的金牌饼和特级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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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走进厨房。


    虽然说的很了不得的样子，但直播观众马上就发出了「哈哈哈哈哈」的弹幕。


    【还?在想是什么金牌特级，这不就是安x金牌手抓饼和石x特级日晒面吗哈哈哈哈】


    【up主是懂打gg的，来个懂事的爸爸投一个吧hhhh】


    包装的冷冻手抓饼，从冰箱拿出后撕掉外?膜，直接在平底锅上慢火烤到金黄，旁边煎上鸡蛋、培根、生菜、香肠等，待滋滋作响后，一同捲入饼中，包成卷饼。


    外?脆里嫩，培根和淀粉肠散发烟燻浓香，咬入嘴中，稍不注意就会?掉落饼渣。


    千岛湖日晒面是手工制作后晒干的，更?方便长?久储存，适合山中常备。


    沸水下锅，煮至不夹生又劲道，捞出后稍过凉水，盖入一旁准备好的酱油碗中，淋上热葱油，拌匀后即是嬴政吃过的同款葱油拌面。


    两者都是姜漫漫晚起懒得做饭菜时的选择，今天一齐登场。两个炉灶同开，加起来不过用?了10分钟时间?。


    因为都稍显干嘴，她还?沖了一碗鲜润去油的紫菜虾皮蛋花汤。


    这简单的三道饼、面、汤送至桌前，武媚娘忍不住深深吸了口香味，食指大动。


    「好香！」


    她正是长?个子的时候，又没有丝毫减肥的想法?，一手拿饼一手执筷吃得兴起，若非大户人家及宫廷生活养成的用?餐习惯，恐怕已?顾不得斯文。


    「我头一次吃到这样卷饼，还?有这种肉，香味好奇特！」


    「这便是面吗？不像面，倒像索饼，只不过索饼没有这么细。」


    姜漫漫对面食上的古今变化还?算了解，趁刚刚做饭，又临时进行了一番恶补，此?刻介绍得头头是道。


    「你们那，是把水煮的面食叫做汤饼，然后一条条，如绳索一般的汤饼，叫做索饼，至于面，比如婆罗门轻高面则是千层饼一样的点?心。」


    「现在我们是把这种一条条的汤饼称为面条，简称就是面。」


    不过姜漫漫知道，在山西等地?，无论是何形状，只要是面做的，如猫耳朵、揪片、擦尖、栲栳栳，都统称为面。这接近唐时将一切称为「饼」。


    「唐时，入水的饼都叫汤饼，不入水的饼，如胡饼、蒸饼，才是现在大家印象中老?板画的那种圆饼。


    「所以，唐代笔记小说《因话录》里说的『世重饼啖』，意思不是唐人爱吃我们现在所吃的饼，而是当时流行的主食是面食。


    「汤饼的说法?在汉代就有，是面片汤的意思，因为最开始的吃法?有点?像现在的泡馍，是汤加饼的组合，而面条状的汤饼，即面，则在晋代就流行。晋代文学家束皙写过一篇《汤饼赋》，夸汤饼『弱似春绵，白若秋练』，寒冬之时在外?来上一碗，又饱肚子又暖身，过路人看了都纷纷流口水。可见在当时，一碗阳春面就已?经是上佳美食。」


    后面这些话，姜漫漫是对着直播镜头说的。


    刚当up主直播播猫狗和做菜那会?儿，她是不出镜的，后来有了嬴政和无人机，她给自己打了马赛克，才偶尔出镜，不过直播时也以嬴政为主，并不怎么面对镜头。


    前段时间?，嬴政的直播告一段落，她才开始慢慢面对镜头，和观众分享自己知道的一些内容，从开始的磕磕绊绊，到现在的较为流利。


    讲的内容，基本都是食物?相关或衍生的，偶尔涉及秦汉歷史，有些是她以前知道的，有些是现学现卖，还?有些是频道观众大佬提供或指正的。


    因为在直播间?註明了是业余新手，内容并不一定准确，且所讲的东西也偏日常，而非个人观点?输出，大家都是抱着顺耳一听?的心态看，直播间?的气氛一直比较和谐。


    比如武媚娘出现后，虽然大家比较惊讶「图文不符」，吐槽up主惯会?剑走偏锋，但之后便开始讨论武媚娘的衣着、妆容等。


    更?有频道几个常驻大佬，如淮南橘，认为武媚娘的造型，无论髮髻还?是间?色裙，都非常贴近初唐风气，而没有误用?盛唐形制，着实下了功夫。


    还?有观众跟着姜漫漫和武媚娘一起读了《女皇武则天》，说书在书架上放了很久，一直没什么心思看，今天突然就能看进去了，觉得挺有意思。


    而且，听?着姜漫漫和武媚娘之间?的对话，感觉比在课堂上更?能学进去，也知道了很多人物?背后的小故事。


    一顿吃饱，又到了喜闻乐见的消食餵猫环节。


    武媚娘很喜欢猫。


    虽然她刚刚知道了萧淑妃绝命前咒骂她的那句「阿武妖猾，乃至于此?！愿他生我为猫，阿武为鼠，生生扼其喉」（《资治通鑑》），但她丝毫不以为意。


    毕竟，现在的她还?不是很信，自己以后会?做出如吕后那般的行径，她认定是史家讨厌她，所以把吕后所作所为放在了她身上。


    「若我之后那般对她，必然是有这样那样的缘由。不然，我怎会?在陛下面前行如此?事，难道不怕陛下畏我恶毒吗？」她这样说。


    姜漫漫看她如此?坦荡，便知歷史上那些武则天杀萧淑妃后变得怕猫，变得易受惊吓，甚至疑神疑鬼到把国都从长?安迁到洛阳，都不过是小人言语而已?。


    她天生刚强，都有胆子当皇帝，一点?都不怕唐太宗乃至李唐十八代祖宗的棺材板压不住，怎可能被萧淑妃的诅咒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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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媚娘是个有主见的人。连餵猫，都有自己的想法?。


    她喜欢把每个碗都放置成相同距离，并训练猫猫们以同样角度的队形吃饭。


    这一点?上，嬴政似乎也是如此?，只不过他已?当了多年国君，不会?与猫猫计较，而媚娘还?留有少女心性，喜欢边逗着猫，边乐此?不疲把它们引到自己想要的位置。


    餵小鱼干的时候，她也会?多奖励握手表现好的小猫咪。


    姜漫漫在一旁围观，觉得光从画面看，确实比以往她餵时更?加齐整，若她待的时间?更?长?些，保不齐她能收穫一整支猫猫军团。


    坐在石凳上晒了会?儿太阳，她才想起系统商城应该已?经刷新了。


    打开一看，确实如此?，而且折扣还?有。


    虽然不再是超特惠的新手1折优惠，但也不是原价，而是满意度90以上的5折优惠，抽奖区也是。


    商城物?品稍有变动，最大的变化是，符咒限购上限从1张提升到了10张。


    分别是：


    1.调味精通（主动技能），250万赞赏（5折后价格）。


    2.马术精通（主动技能），250万赞赏。


    3.乐谱：《霓裳羽衣曲》，50万赞赏。


    4.诗谱：《无衣》，10万赞赏。


    5.符咒：陀罗尼经咒（复制，限量10张）。25万赞赏。


    6.符咒：巽风符（复制，限量10张）。25万赞赏。


    霓裳羽衣曲？无衣？


    第46章


    看着商城,姜漫漫忍不住想，系统是懂卖货的，也是懂她帐户余额的。


    她?好不容易存下的430万巨额赞赏,在商城的引诱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陀罗尼经咒是她的自由之符，半价25万赞赏一张,10张250万。


    调味精通与刀工精通完美相配,简直戳到她?的心尖尖。


    嬴政曾吟唱过的《无衣》,对?她?来讲充满回忆,至今画面歷歷在目。


    谁能在近距离接触后,不怀念那位目光远大、胸怀壮志而又脚踏实地、步步为营的年?轻君主,能不怀念那个阳光下的中午，他坚定而铿锵的吟诵？


    而《霓裳羽衣曲》,虽然没有情?怀加成，但那可是《霓裳羽衣曲》啊！


    歷史上多次流佚,最终只?余残篇传世,只?卖50万赞赏，那是买不了吃亏也?买不了上当！


    姜漫漫犹豫再三,先兑换了250万的调味精通，再兑换了7张陀罗尼经咒。


    她?准备等赞赏再多些，就把另外3张也?兑换了，然后再考虑《霓裳羽衣曲》和《无衣》。


    这?个考量，是因?为她?频道现在每日?稳定赞赏在15万以上，平均约20万。一周时间，还可以获得的赞赏,保守估计也?有130万,能够覆盖上述道具所需。


    而10张陀罗尼经咒，加上原先抽奖中的,共11张，可以带来66小时的下山时间，如果有急事需要出山，或者哪天想进城解解馋，也?非常够用了。


    姜漫漫感觉很巴适。


    餵完猫，当天下午，武媚娘正式办理「入住」。


    姜漫漫带她?熟悉了房间的设施，让小姑娘惊嘆不已。


    而无论水龙头出水多方便，沐浴露泡沫多丰富，席梦思床垫多柔软，抽水马桶多神奇，武媚娘最终也?进入了嬴政同款阶段：客厅沙发看电视。


    不过，她?看电视的口味比嬴政更杂，毕竟她?尚没有治国掌权的觉悟，更多的是青春少女对?世界的好奇。


    从《武则天：通天帝国》看到《冰与火之歌》，又从《爱情?公寓》看到《动物世界》，她?甚至还看了半天美?妆仿妆视频，对?现代换脸式化妆术大为震惊。


    也?许是这?一切新奇之事让她?对?这?个时代充满探寻的热情?，吃完晚饭后，她?直截了当问姜漫漫：「明天我可以下山吗？」


    「你想下山？」


    「嗯！」武媚娘颔首，双眸闪亮，「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不是真如电视上一般，有奇快如飞的车马，有高耸入云的危楼，可以买到各种各样的事物，吃到各种各样的美?食。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世界，太不可思议了！」


    这?个从小跟着四处为官的父亲走万里?路的少女，永远不言放弃，也?永远敢于尝试和冒险，正如她?在民宿点的第一顿晚餐：煎牛排。


    唐人餐桌上最常见的肉类是羊、鹿等，也?吃猪肉。但吃牛肉，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是犯法的，也?是礼俗所禁绝的。


    因?为在农耕国家，牛不仅是极宝贵的家庭资产，也?是重?要的农业象徵。


    初唐，百废俱兴的时期，尤其如此。


    而武媚娘绝不属于拿一根尺子将自己限死的人，她?没什么「不敢」的。


    姜漫漫见她?十分渴求，盘点了下自己刚刚补仓，相对?宽裕的陀罗尼经咒数量，语气较为轻松：


    「那我们明天一早出去？我带你进城玩一天，天晚了回来。」


    上次和嬴政出去时，她?只?有两张券，减去来回用时，6小时的游玩时间稍显匆忙。这?次她?准备奢侈点，用3张，早上6点出门，晚上0点回家，让这?位来自唐代的小客人充分体验下现代人的生活和现在的繁华都市。


    但武媚娘却?疑惑看了她?一眼。


    「我们只?去一天吗？」


    「呃，一天，不够？」姜漫漫噎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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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初去并州时，单在城里?就玩了三日?，而此处我从未来过，至少也?得玩一周才尽兴。」


    一周……


    「可你只?能在这?里?待7天。」姜漫漫提醒。


    「是啊，所以更要抓紧时间。可惜现下天色已暗，只?能等明日?了。我们明日?寅时便起，卯时天亮便出发，好吗？」


    姜漫漫无言以对?。


    寅时3点，卯时5点，比她?预想的最早的6点还早。


    现在流行的大学生特种兵式旅游，在她?面前怕也?要甘拜下风。


    再想想，武媚娘本身就是位大卷人，她?的前任王皇后因?为亲蚕礼需要斋戒三日?，禁绝饮食，穿厚重?礼服，行繁复礼仪，所以一次都没举办，她?即后位后，却?兴致勃勃举办了五次——这?还是因?为她?后来忙着当皇帝。


    而即便最终转职，她?也?已是大唐最卷的一位皇后。后续那些比她?当皇后早，且时间长的皇后，都没她?卷……


    但是，姜漫漫现在只?有8张陀罗尼经咒，只?能在外面待48小时，其中还得有16个小时用来睡觉。


    25万赞赏一张的符咒，3张用来睡觉，这?不仅奢侈，简直豪横。


    最关键的是，这?也?不够武媚娘设想的6天。


    「……我只?能出去两天。」她?嘆了口气。


    哪怕能再攒75万赞赏，她?也?只?能再多待18小时。


    3天，这?是她?现在能自由待在外界的极限。


    久处后宫波澜之中，武媚娘敏锐注意?到姜漫漫黯淡的眼神。


    「你不方便出去？」


    「是……我也?想亲自带你出去，但我只?能去很短一段时间。」姜漫漫苦笑，「不过你放心，我应该能联繫到朋友或者其他人帮忙。两天之后，由他们带你继续参观，再把你送回来。」


    「你，是被禁足在此地？」武媚娘微微蹙眉，似有不解。


    「可以这?么说?……」


    「你犯了事？」


    「这?倒没有。」


    「那为何只?能禁足此地？此地无人值守，亦无人看管，若你出去，当无人知晓。」武媚娘看不明白。


    「嗯……」


    姜漫漫发现，当她?待在山里?时，她?觉得日?子挺悠闲的，不能出山对?她?这?个喜宅人士也?不那么致命，毕竟快递只?不过是延时，并不是收不到。


    但每次被问起，比如之前的嬴政，比如现在的武媚娘，她?还是会?意?识到，她?是一个被剥夺了某种正当权利的人。


    原先她?可以安慰自己，这?是不做任务的代价，但现在知道真相，她?反而更难受了，因?为根本无从下手?解决。


    自上次下山后，假系统没有任何动静，一直维持在初步启动状态，让真系统无法破解。而针对?她?的包含异常因?素的直接恶意?，也?一直未有显露。


    姜漫漫轻嘆了口气。


    「是这?样，你可以理解为，出门玩需要很多钱，比如在外打尖住店吃食，都需要钱，我现在没有足够的钱，所以不能出去。」


    这?种说?法，武媚娘倒是能理解了。她?自小跟着当官的父亲在各州待过，时常出门，对?市井生活和旅途生活都并非一无所知。


    而且，她?也?开始好奇，姜漫漫一个孤身女人，是如何挣钱的。说?是旅舍店家，但这?旅舍中的住客只?她?一人，她?也?并未为两顿吃食付过钱。


    武媚娘摩挲着自己腕间玉镯。


    自文德皇后以来，宫中多行节俭，不好修饰，她?妆奁中虽有一些首饰，但日?常出门，亦只?戴了发间银梳篦，与腕上白玉镯。


    她?有心褪下银梳玉镯相赠，但又想起脑海中的提醒，她?只?是神游太虚，七日?后梦醒，赠予漫漫之物，只?怕也?会?烟消云散。


    「那，你如何才能赚钱呢？」武媚娘看着姜漫漫，问得很认真。


    呃，吃利息？


    武媚娘认真的表情?倒让姜漫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现在倒是不缺钱。


    上个月刚退圈时，她?只?是无业游民，频道收入惨澹，也?曾担心过坐吃山空没钱养老?。但自嬴政来之后，因?为大家的打赏和播放，尤其是顾沖那1000多个星舰，她?已经快速积累起一笔恐怖的收入，下个月就能提现。


    「我是靠这?个挣钱的……」


    姜漫漫想了想，拿出手?机，点开c站直播平台。


    她?的帐号下，最近的歷史直播是武媚娘刚穿过来后到餵猫这?段。


    无论是嬴政还是武媚娘，在穿越之初，都无一例外对?飞在空中的无人机警惕而好奇，而姜漫漫也?第一时间做了说?明，言明这?是民宿的机制，若有住客，每日?需保证至少2小时的直播时间。


    不过她?之前也?没对?嬴政或媚娘说?过这?个能赚钱，毕竟她?直播更多是为了系统要求。


    刚开始直播时，她?都没想过这?真能赚钱，甚至暴富。


    「你刚刚有看过其他人的直播和短视频吧？现在很多人都是靠这?个赚钱，比如，只?要我的直播有人点赞，点赞的人多，我就能赚到钱。」


    系统的问题很难解释，而这?个解释勉强符合姜漫漫的真实情?况。


    原则上，只?要她?能「赚」到足够的赞赏，不仅可以买下剩余的3张陀罗尼经咒，还可以通过抽奖买到足以覆盖未来6天乃至一个月的符咒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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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就能赚钱？」武媚娘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不过她?之前就震惊于能通过手?机与千里?之外的陌生人见面交谈，短暂惊讶后也?很快接受了这?个设定。


    「那你现在为什么没有直播，不多赚钱吗？」积极卷王·武媚娘问。


    「这?个……」姜漫漫挠了挠脸。


    因?为她?现在马上就要追自己主演的网剧，怕被观众解码。


    「咳，因?为观众看直播，看到精彩的内容才会?点赞，如果一直不够精彩，就不会?点赞，会?转去看其他频道，这?样反而不好，因?为给他们留下了无趣的印象，后续他们也?不会?再来。」


    「也?是。」武媚娘稍加思索便明白了。


    她?刚刚看了一些直播，有些她?很感兴趣，比如几个身材挺拔，眉目英朗的年?轻男子，穿露胸露腿的紧身衣跳舞健身，神色毫无忸怩，满身肌肉线条结实，她?摸着烫脸看了很久。


    但有些她?却?看不太明白，比如镜头主角是一只?猫，一直躺在窝里?睡觉，半刻钟时间里?都没什么变化，她?甚至能听见小小的鼾声，但发弹幕点赞的观众却?很多。


    「我要怎样直播，观众才会?给更多赞赏？」


    武媚娘以手?托腮，认真思考起一个问题。


    第47章


    眼看着武媚娘倚在沙发上?,专注看直播，时而眉间轻蹙，时而微露讶异,客厅里时不时响起或严肃或可爱的不同?风格的声音，姜漫漫没有打搅。


    她点开松鼠视频。


    这已是《问仙诀》开播的第八天,剧情进行到后半段,网上?的热度丝毫未减,甚至对后续剧情的讨论猜测愈发热烈。


    导演徐印川、男主周锐、女配苏璨星和关栩栩,都被不同?的平台邀请做客,解读解密剧情。


    也有人邀请过姜漫漫,特别是昨天影视小曹槽槽乐的视频上了热搜大?火后，她更?是收到大量电话和微信,有通过原助理顾纯来的，有通过徐导来的,也有通过以前圈内熟人来的,姜漫漫一一拒绝，或是转到其他演员那里。


    对她来说,那篇文章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这是……你?演的？」


    武媚娘无意间被电视屏幕上?的苏灵吸引，问姜漫漫。她已看过不少电视剧，对此兴趣浓厚，若非极为自律，早就沉迷其中。


    「对。」姜漫漫点头。


    武媚娘闻此，忍不住跟着?看了会儿，直到剧情告一段落,才不舍移开眼。


    「真好看啊……比《代面》好看多了,就像真的一样。」


    武媚娘所说的《代面》，是初唐时宫廷舞台上?就有演绎的歌舞戏,演的是北齐兰陵王的故事?。


    兰陵王高长恭相貌俊美，因而在战场上?常戴狰狞假面以震慑敌人。邙山之战中，他率五百精兵，身先士卒，悍不畏死?沖阵，最终为北齐大?败北周，解洛阳之围。


    众将士敬其勇冠三军，为其舞蹈歌颂，即为《兰陵王入阵曲》，唐时演变为歌舞戏《代面》，演员戴假面，演绎高长恭指挥作战时的英勇。


    这种歌舞戏虽重歌和舞，但因为演绎故事?，已经有了戏曲的雏形。


    现?代人常会想像《代面》兰陵王的英姿，想像杜甫所写的公孙大?娘「一舞剑器动四方」的惊艷，但对武媚娘来说，现?在电视上?刀剑相击不可开交的武打画面，配着?红绿蓝黄的五毛钱打斗特效和细节特写，着?实更?加吸引人，乃至让她紧张到无法唿吸。


    最终，陆不凡和苏灵侥倖获胜，她才松了口气。


    「……漫漫姐，你?、不会真的会术法吧？」她看向姜漫漫。


    虽然她早就从言行中判断店家姜漫漫只是一个寻常女子，但有时还是免不了戴上?仙女滤镜。毕竟她不知道是谁让她得以玄游，只能记在这个奇妙民宿的店家身上?。


    姜漫漫郑重点点头，「被你?发现?了。」


    她从茶几上?拿起记笔记的水笔，用笔盖在头髮上?擦了擦，又从笔记本纸上?扣下一小片纸屑，凑近笔盖。


    「纸来！」


    「纸去！」


    随着?她神棍般的指令，纸屑如她所言，先是被笔盖吸引附着?，而后又迅速跳离开去。


    「怎么样，我?厉害吧？」姜漫漫得意对武媚娘道。


    然而武媚娘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动作，很?快表情变得无语又无奈。


    「漫漫姐，你?以为我?是七岁小儿吗？」


    现?在，武媚娘更?相信姜漫漫只是寻常女子了，否则怎会如此幼稚。


    「《论衡》有言，顿牟掇芥，磁石引针，皆以其真是。玳瑁只能摄取气性相同?的芥籽，却不能代替磁石，摄取气性不同?的铁屑。所以，纸屑虽能被你?唿之即来挥之即去，纸张却不能，器物更?不能。假之以物，不算术法。」她道。


    这下，轮到姜漫漫目瞪口呆。


    她预想中，没上?过科学课的小姑娘应该会对静电现?象很?震惊，没想到人家不仅淡定，还能引经据典地解释驳斥。


    什么论衡，什么气性，什么真是假是？


    学渣姜漫漫一脸崇拜：「你?懂的好多，好厉害……」


    武媚娘见她一副震惊模样，也不由勾起唇角，露出小骄傲模样。


    她自幼就爱读母亲的藏书，无论是经史还是乐府，都极感兴趣，三姊妹中，独她最被母亲称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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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进了宫，她才发现?人上?有人，后宫诸妃嫔，有善歌者善舞者，有善文者善武者，有善琴棋书画者，也有善诗酒花茶者，她的诗文、曲乐、书法，也被人夸妙，却始终不是头筹，反倒显得诸般平平。


    若不是一直有着?不服输的一股劲儿，她早就放弃每日读书习练。


    不过，她以为「不过如此」的东西，却被姜漫漫出自真心地夸赞，武媚娘眨了眨眼，向姜漫漫，「若方才这段直播给大?家看，大?家是否亦会夸我?贊我?？」


    「那是自然！」姜漫漫笃定道。


    武媚娘立刻起身，「有笔墨纸砚吗？」


    「有的，你?要练字？我?去拿。」


    姜漫漫记得，武媚娘的日常习惯中有习练书法一事?。


    细白宣纸在书桌上?缓缓摊开，由铜木镇纸妥帖镇住。


    素手研墨，清水滴落，重按轻转，自成章法。


    一支善琏湖笔被提起，笔尖凝润，即将落于纸面。


    笔、墨、纸、砚，分明都是姜漫漫在并夕夕上?购置的48元基础款书法练习套装成员，此刻却在端庄大?方的宫装少女手中展露出单件超百元的风采。


    「可以吗？」武媚娘问。


    姜漫漫看了看直播中的画面，比了个ok确认道，「很?完美。」


    武媚娘点了点头，微勾唇角，看向镜头。


    「各位老铁，各位家人，大?家好，我?是武媚娘，今日为大?家书写一幅飞白，乃长孙皇后之《女则》第一卷 ，如觉得我?写的不错，请大?家不吝点赞支持，我?将在之后为大?家带来更?多精彩作品。」


    说完，她以另一手挽定衣袖，施施然落笔，洋洋乎而下。


    她腕子极稳，如老僧入定，笔势沉郁，顿促之间，金钩铁画，起承转合，一气呵成。


    直播间的弹幕霎时爆炸。


    【上?午看到是个大?号萝li，我?立刻转台，现?在路过，我?献上?膝盖！！】


    【咦这是书法吗？看着?像楷体，但我?没见过这样写的】


    【不明觉厉】


    【明的更?觉厉，学了13年书法的我?托马斯回?旋飞速下跪】


    【和我?之前见过的枯笔飞白不太一样，但我?老师说，真正的飞白确实不是枯笔】


    【刚查了，武则天书法也很?牛，是写飞白的大?手子。】


    【刚书画院回?来，秦始皇写秦隶我?没跪，现?在同?跪】


    【咱就是说，《女则》不是已经失传了吗？】


    【卧槽，那这是啥？！】


    【我?以为祖龙下功夫演是为了之后吃流量，上?午看到高中生武则天我?还露出三分讥笑三分漫不经心，结果你?给我?看这个？！】


    【我?不一样，我?围观大?佬们下跪=v=】


    【我?也不一样，我?就想问问up主哪儿找的小演员？宁是妖孽挖掘机吗？】


    【是ai，这一定是ai！！（胡言乱语）】


    ……


    这一场直播只持续了一个小时左右，但给姜漫漫带来了25万多的赞赏，比稍早前几个小时的直播还多1万。


    因为武媚娘每写一幅字，便会笑眯眯提醒大?家：喜欢请记得点赞关注哦。


    十六七岁的少女，雍容贵雅，落笔霸气，却沖你?眨巴眼睛要赞赏，这种级别的攻击，路人都顶不住，火箭炮、潜水艇立刻收满了一箩筐。


    末了，武媚娘还提醒了各位观众：


    「明日辰时三刻（7:45），我?会继续开启直播，带大?家了解贞观年间宫内妃嫔、宫女的妆容，到时请大?家多多支持！」


    姜漫漫一开始和吃瓜群众们一样，惊嘆于武媚娘的书法造诣，但她很?快就注意到了媚娘的目的，心底升起愧疚之意。


    见媚娘下播，她立刻递上?刚煮好的奶茶，踌躇道：「媚娘，你?不用帮我?集贊，我?之前那样说，只是想解释下，不是为了让你?帮我?。」


    兑换足够的陀罗尼经咒，需要大?量抽奖，若是脸黑点，几千万贊都不够挥霍的。


    「我?知道。」武媚娘松动了下双腕，接过姜漫漫的奶茶，「好香。」


    她又看着?姜漫漫，大?方自然地道，「漫漫姐，我?每日都会练习书法，晨起也会描画妆容。直播只是把?我?惯常做的事?分享出来，对我?毫无影响，却能对你?有益，不是很?好吗？」


    「而且，我?这样做，是出于我?自己想做，非是想施恩于你?，若你?觉得亏欠于我?，想跟我?计较，那我?岂不是也得和你?计较我?的食费宿费，和这杯奶茶钱？我?孤身到此，没什么能够回?报你?的东西，既然需要直播，那就把?直播做得更?精彩些，让观看和赞赏更?多些。这是多添一分力，却能收穫十分果的事?，我?只不过是顺手为之，你?不必过分介怀的。若是介怀，那就请漫漫姐你?多给我?做点好吃的，带我?出去玩。」


    媚娘狡黠眨眼，是少女烂漫神态，但认真的语气，诚恳的说服，很?快便让姜漫漫接受。


    她确实不需要想那么多。


    媚娘是个有主见的人，若她只想出去玩，就会接受姜漫漫的建议，让其他人做嚮导，但她却选择多花一分力气做好直播，让姜漫漫能赚更?多「钱」，有更?多时间不被困在山中。这是她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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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受别人的好意，并不需要感到压力，回?报以同?样的好意就可以。


    武媚娘练完字后，早早梳洗入睡。


    姜漫漫则先看完了当日份《问仙诀》，而后惯例查看口碑。


    这一看，她有点牙酸。


    因为，她又又又又上?热搜了，倒不是喊她上?班，而是另一种非常具有娱乐圈热搜风格的：


    #姜漫漫恋爱脑#


    #姜漫漫男友#


    第48章


    我有?男朋友了？


    姜漫漫本人以一种「让我看看我男朋友是谁」的吃瓜心?态打开了热搜。


    映入眼帘的,是她和嬴政在一个地下车库并排而行的照片，一连串，直到他?们打开车门,进?入车内。


    两人都戴着墨镜，穿着风格相似的运动风服饰,所以哪怕没有什么挽手搂腰的亲昵举动,也让人一眼觉得关系不一般。


    这些图片像素比较低,因为是从监控镜头里截取的,部分还带着时间,两人都面容模煳。


    但娱乐圈的瓜就是,哪怕照片再?模煳，都有?眼尖的狗仔能一眼辨认出细节,确认是否是本人。


    这图片就是一个狗仔帐号发的，文?案是：


    @娱乐圈吃瓜前线：#姜漫漫恋爱脑##姜漫漫男友#听说这两天一直有?人喊姜漫漫上班,有?没有?可能「苏大小姐」在现实里是个真正的恋爱脑,所以为爱下班，退圈洗手做羹汤了呢？


    单看这文?案,只是猜测了姜漫漫可能的恋情，没有?什么偏向性。


    但恋爱脑在圈内可不算什么好词，大多?数时候和「娇妻」「盲目」「为爱放弃事业」「非独立女?性」等标籤强相关。


    而且，姜漫漫最近的出圈角色苏灵之所以受到观众尤其是年轻观众热捧，是因为「疯批恋爱脑大小姐」这一人设具有?相当?的独特感和反差感，其他?剧中少有?出现。但单独的「恋爱脑」就没有?那么讨喜了。


    它似乎隐含了两个意思。


    一个是，姜漫漫虽然努力磨鍊了演技,演活了苏灵,但最终选择为男人放弃刚刚起步的事业。


    另一个是，姜漫漫能够演绎出苏灵的恋爱脑,是因为她本人就是个资深恋爱脑。


    姜漫漫本来只隐隐觉得这个热搜文?案有?点阴阳怪气，点开评论区，回復坐实了她的感受。


    因为博主的置顶回復是：看了眼时间，那天好像是《问?仙诀》剧组聚餐。选择陪男朋友而不是聚餐，算是恋爱脑实锤了吧？


    两个风向标一定下，其他?回復走向可想?而知。


    【虽然退圈了，好歹也是女?主吧，不参与宣发也就算了，连聚餐都不去，怪怪的。】


    【苏灵虽然演的还行，但也是导演剧组剧本整体给力，把?她带起来的，感觉有?点忘恩负义了。】


    【如果是演的恋爱脑，演挺好，如果是真恋爱脑，有?点路人粉转黑。】


    【偷偷说，小道消息，姜漫漫和《问?仙诀》剧组关系很?一般，我一个朋友在剧组待过，说她和周锐苏璨星关栩栩关系都不太好。】


    【怪不得不去聚餐。】


    【腕儿不大，脾气倒是不小。】


    【快展开说说！】


    【可以去看，有?几家扒皮了，她和苏璨星关栩栩都吵过，而且听说初中时代就谈恋爱了，男朋友一只手都数不过来……还造纯情甜美小花人设，真的很?6。】


    ……


    姜漫漫刚刚一直在关注武媚娘的直播，没关注热搜，这些微博和消息都已经是快两个小时前。


    在@娱乐圈吃瓜前线之后，@小八嗑瓜子，@娱乐圈一级情报员等帐号都纷纷下场，将姜漫漫从?初中到大学到圈内的混乱情史扒了个干净。


    其中有?些是姜漫漫有?模煳印象，在原主身上确实发生过的，有?些连原主都没印象。


    《问?仙诀》话题下，此刻也已经有?人在问?。


    【有?看热搜的宝子吗？姜漫漫人品真的很?一般？】


    【看剧真的蛮喜欢大小姐的，演的好好，但是如果真人恋爱脑，有?点接受不能。】


    【本来很?期待她演其他?剧，现在知道退圈原因，我只能说尊重祝福。】


    【恋爱脑我还能理解，但和整个剧组主要演员都不对?付，那她肯定有?点东西在身上的。】


    【估计之前的退圈和喊上班就是炒作而已，早就说过她该翻还是得翻。】


    【+1】


    【能不能别在这话题底下聊演员八卦谢谢，只想?静静看剧。】


    【这里又不是视频网站，不想?看可以别看。】


    【……就是说，谣言也别太离谱，被点名的三位刚有?两位已经闢谣了。】


    【哈哈，笑死?，与其说那是闢谣，不如说是实锤？】


    【什么实锤？】


    【指路@周锐@苏璨星，闢谣，但实锤当?晚姜漫漫没参加聚餐了。】


    姜漫漫跟着点开苏璨星和周锐的微博。


    @苏璨星：睡前看到热搜，原本应该跟经纪人报备下再?澄清，但怕有?些流言任由传播会伤到人，所以先行闢谣。一，我和漫漫关系很?好，是大家想?象不到的那种好，剧组吵架是无稽之谈；二，聚餐当?天漫漫确实有?事不能参与，但还专门为我们送来了慰问?品道歉。希望相关的自?媒体号能多?关注剧本身，而不是演员私事，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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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底下的评论，多?是夸奖苏璨星善良又仗义，德艺双馨。


    周锐则是转发了苏璨星的微博：支持璨星，姜漫漫人很?好，很?敬业，和她合作很?愉快。


    另有?一些剧组演员和工作人员也转发了微博。


    姜漫漫看着这些文?字，眉头皱起。


    苏璨星的微博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虽然她明说了姜漫漫当?晚没参加聚餐，但这也是事实，剧组所有?人都知道，她也没有?隐藏姜漫漫送慰问?品的事。


    而剧组吵架的事，因为任务，姜漫漫被迫挑过她的毛病，但远没到真吵架。放在现在的舆论环境，苏璨星不计较，说是无稽之谈，也没什么问?题。


    非要说这微博有?什么奇怪之处，那就是苏璨星的那句「是大家想?象不到的那种好」，让姜漫漫感觉有?些微妙。


    苏璨星好像在向外界表明，她和姜漫漫，两人是闺中密友。


    一如之前在苏家，她总是拉着姜漫漫，向苏家父母表示两人关系很?好。哪怕姜漫漫多?次因为任务冒犯她，明确表示不喜欢她，她也不会计较，依旧和原来一样。


    换做姜漫漫自?己，如果面对?的是自?己这种「臭屁」态度，早就敬而远之。


    但苏璨星却一直显示出「不抛弃不放弃」的耐心?姿态。


    姜漫漫之前都以为，是因为她就是这种温柔善良甚至有?些圣母的女?主性格。


    但现在，她脑海中不由浮现聚餐当?晚，苏璨星那稍显刻意的引导，那不够自?然的「变脸」。


    她究竟想?做什么？


    是真的善良高尚，以德报怨，还是另有?所图？


    第49章


    微信突然传来消息。是关栩栩发来的。


    这是《问仙诀》的女二。姜漫漫有些惊讶,因为她俩之前在剧组闹过不愉快，后来没?再联繫过，微信除了加过好友就没说过话。


    【关栩栩：hi,看到微博了吗？】


    【姜漫漫：看到了。】


    【关栩栩：我刚在拍戏才看到消息，苏璨星联繫我让我转发帮你闢谣,因为涉及到你,所以先来问一声,可以转吗？】


    是苏璨星联繫她转发闢谣？那周锐也是咯？


    姜漫漫沉吟。


    站在苏璨星的角度,这样做究竟对她自己有什么?好处呢？


    显示出她真的和姜漫漫关系很好,所以愿意力挺她？


    还是……


    显示出她和剧组所有人关系都?很好,大家愿意和她一起帮姜漫漫说话？


    姜漫漫再次翻到热搜。


    有关她的两?个热搜已经在5名开外，#苏璨星周锐发声#则上升到实时第一。


    纵观大部分舆论,大概意思是：神女苏璨星不仅演技好，还人美心善；《问仙诀》剧组超团结,氛围超好。


    但于?她,在大多数人眼里，与?剧组关系一般、恋爱脑这两?个标籤已经扎扎实实插在身上,被大众默认，更不用说从初中开始的那些混乱恋情八卦火上浇油。


    不少不负责任的营销号四?处造谣，说她退圈背后原因并不单纯，有些说是她勾搭了上照片中的这位大佬，但大佬家族不接受戏子，所以她火线退圈，也有些说她是妄图勾搭某商业大佬,但被对方正妻制裁,所以被迫退圈。


    看得姜漫漫都?得夸一句想像力丰富。


    她转回微信，回復关栩栩。


    【姜漫漫：可以转的。谢谢帮忙。】


    以现在的情况,关栩栩转不转其实都?不要紧。但如果众人都?站在苏璨星周围，独独关栩栩搞特殊，那么?她反倒会?遭受媒体猜忌。


    【关栩栩：举手之劳而已。你现在方便电话吗？】


    姜漫漫有些惊讶，但还是回復了有空，并直接拨通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


    「漫漫？」对面?关栩栩一贯清冷的声音，夹杂些许疲惫。


    「嗯，是我。有什么?事吗？」


    「其实……我一直想和你道谢来着，还有，道歉。」


    「诶？」


    「你给我的道歉信，我之前就收到了。但是因为片场闹得不太愉快，我一直介怀，所以没?有马上回復。」


    「然后，我现在在拍的这个戏，刚开始的时候很不顺利，我一直被ng，差点被换掉，但也就是那段时间，我突然想起你之前说的那些我演得用力过勐比较僵硬的话。当时我觉得你在找茬，可仔细一想，确实是我的老毛病。在剧情冲突比较强，角色性格比较鲜明的仙侠剧里可能问题不大，在都?市剧里却很致命。」


    「我一直很想和你道谢。聚餐那晚想说的，但没?来得及。真的很谢谢。还有，对不起。」


    ……


    挂断电话，姜漫漫有些开心，又有些愧疚。


    因为任务，她当时对关栩栩的态度颇有些忽冷忽热，而她的性格也比较冷，最终两?人关系挺僵硬，没?想到还有和解的一天。


    她再度看了看微博。


    无论苏璨星是何目的，帮忙转发的人里，肯定也有像关栩栩一样，真心想为她说话的。


    她想了想，拟了个文案，发送。


    @姜漫漫已下班：「刚看到今天的热搜，谢谢《问仙诀》的各位。本人目前单身，网传图上是我一位普通朋友，请大家不要再转发，以免伤害到圈外人士，谢谢。」


    几?乎是她发文下一刻，回復就成堆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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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草要吃羊：讲个笑?话，普通朋友，懂的都?懂。】


    【小可爱丫：就这情侣装，你跟我说普通朋友？差点以为我眼瞎。】


    【背后灵：所以之前到底有几?个男朋友？】


    【樱桃肉肉：避重就轻，就问一句，剧组聚餐的时候，你是不是在陪男人？】


    【会?飞的羊驼：娇妻性格真的无语，粉转路人的程度。】


    【呆呆呆萌：哎，挺喜欢剧的，但本人这回復一言难尽。】


    【柚子柚2022：角色讨喜而已，演的也一般，纯靠炒作，大家就别上升到本人了，不值得。】


    【奇蹟风筝：姜漫漫，《问仙诀》唯一败笔，女主换成周嘉宁估计更神作。】


    ……


    在猜疑嘲讽奚落鄙夷中，还有很多出格的谩骂之声，言辞下作至极。


    以前帐号有团队负责运营，遇到这种?事会?立刻着手处理，该删除删除，该举报举报，现在姜漫漫却是没?有这些手段。


    设置粉丝关注和过滤评论后，她关掉微博。


    她本就不期望这条微博有什么?用。


    谣言的可怕之处就在于?，


    哪怕最终闢谣，很多时候，大家印象中只有谣言的印象。


    她靠出圈表情包和苏灵这一角色得到的大众好感基础并不稳固，很容易就能被舆论影响。


    但这些舆论也只是一时，无非就是让她从小红变成黑红，再败掉路人好感归于?沉寂而已。


    既然不再混圈，热度、口碑、观众好感就是浮云，姜漫漫也不想花心思过多纠缠。


    真要说起来，她之前选择和嬴政出门时，就做好了掉马被曝光的觉悟，只是那时候没?被发现而已。


    那时候没?被发现？……


    姜漫漫忽然怔了怔。


    她突然发现，自己忽视了一样很重要的事情——


    这些照片的存在，就说明她和嬴政当时就被发现了。但之前几?天，网上却没?有任何动?静。


    回想第一个爆料的自媒体号@娱乐圈吃瓜前线在评论中透露的，ta是知道那天晚上剧组有聚餐的。


    但如果狗仔提前知道当晚有聚餐，肯定会?带着照相?机埋伏，根本不需要用监控照片。


    更大的可能是，狗仔在剧组聚餐中或聚餐后才收到这条线索，来不及到现场偷拍，所以找到了地下车库物业的监控，找到了姜漫漫和嬴政在一起的画面?。


    也即是说，聚餐的人里，有人向狗仔爆料了姜漫漫的「恋情」。


    但是，仅仅想爆料赚个外快的话，这个爆料的行为应该在当晚就发生了。


    毕竟，对花边新?闻来说，时效很重要，说不定她姜漫漫真的恋爱了，明天就官宣了，那辛辛苦苦取来的视频照片就没?用了。


    尤其当时，《问仙诀》刚成黑马，势头正劲，能挖到主演的恋情照片，肯定得马上发出，吸一波流量。


    可事实却是，过了那么?多天，这个早就准备好的料才被爆出来。


    为什么?是今天？


    姜漫漫想破脑袋，只能想到一件事。


    那就是昨晚，她被小曹槽槽乐一个「夸夸」短视频送上了热搜。


    前一段时间，《问仙诀》热搜不断，但姜漫漫只是其中的陪衬，苏璨星等的话题更加火爆。


    但昨晚，却是她的专场。


    夸夸视频的热搜一直持续到今天早上，无论是那条视频下的评论数，还是她的微博粉丝、当天弹幕、广场讨论度、cut片段播放量，都?有了量级的提升。


    从这个角度看，@娱乐圈吃瓜前线不是曝光恋情，而是直接以「恋爱脑」为恋情曝光后的引导方向，是极有目的性的。


    姜漫漫的过往恋爱史，单独爆出来可能并不会?有多大热度，毕竟人都?退圈了。但与?《问仙诀》热播、演技被人肯定却退圈、恋情曝光等话题一起爆出，她刚通过「疯批恋爱脑苏灵」这个角色建立起的观众好感度就被直接破坏。


    姜漫漫几?乎可以确定，这一切不是巧合，不是正好有狗仔发现来造话题，而是确实有人，在针对她。


    她并不怕什么?「恋爱脑」「娇妻」口碑崩塌，都?已经退圈，现在成为话题也只不过是碰上《问仙诀》热播而已，换一个时段无人在意。


    可是她怕，怕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安排，被泼硫酸，被领盒饭。


    深吸一口气，她再次，点开顾景司的微信。


    【姜漫漫：顾老师好，深夜打扰了。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姜漫漫：和之前的事差不多，描述起来可能比较啰嗦，如果有黑客老师的微信的话，我可以直接对接，会?支付费用。】


    已经晚上11点，姜漫漫并不期待顾景司今天能回復。


    但出乎她的意料，他?和上一次一样，秒回了。


    【顾景司：查现在在编排你的那些大v？】


    姜漫漫不由感嘆，连路人微信都?能秒回，还马上能推导出前因后果，确实人家成功有成功的道理。


    【姜漫漫：是的。】


    【顾景司：需要等等，明天给你回復吧。】


    顾景司的回答相?当简洁笃定，甚至都?没?提让姜漫漫总结一页涉及到的帐号。


    【姜漫漫：谢谢！这次我可以付费的，不能让顾老师再破费了。】


    【顾景司：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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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景司：你欠我的这份人情，我会?记在帐上的，等我想好让你怎么?还再说。这样比较有趣。】


    【顾景司：毕竟，你知道的，我又不缺钱。[笑?脸.jpg]】


    姜漫漫：……


    她又一拳打在抱枕上，并开始考虑买个印顾景司脸的抱枕了。


    其实照理说，她是应该感谢他?，承他?的情的，哪怕是她自费，光是帮和顶级黑客牵线搭桥，就值一份大人情。


    但顾景司明明帮了她，却仍能帮得让她咬牙切齿，实在是人间罕见。


    姜漫漫想不通，为什么?世上会?有这么?贱兮兮的人？


    明明节目上海报上都?是一副衣冠禽兽的男神模样，背地里性格却这么?怪。


    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出道到现在，就没?人想打死他?？


    媒体上为什么?还都?是「谦逊」「礼貌」的好评如潮？


    姜漫漫委实想不通。


    然后她记起来，人家不仅人前会?装，还掌握着高规格的黑客和水军，给自己控评的能力一流。


    高智商人民币玩家，恐怖如斯。


    估计从小就是天之骄子，所以养成了肆意捉弄人的性格。


    和这样的顾景司比起来，姜漫漫还是更喜欢他?弟弟顾沖，同样是人民币玩家，虽然有点霸道自大，但有着小学生一样的单纯。


    而姜漫漫并不知道。


    此时，顾景司大平层的书房内，男人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正按在一份文件上，食指笃笃轻敲。


    几?张照片平铺在旁。


    是她从小到大的照片。


    第50章


    第二天早上6点,姜漫漫早早起床，烤黄油小?曲奇，做豆乳千层蛋糕。


    唐人对甜点有无限热情,如今日本的和菓子，就是当时的遣唐使将唐代饮茶文化和唐菓子带回?本国后发展的。


    《烧尾宴食单》里,光甜点就有几十样,什么婆罗门轻高面、单笼金乳酥、玉露团雕酥、水晶龙凤糕,光听名?字就让人垂涎不已。


    姜漫漫没尝试復原,怕早上短短时间容易翻车,而且,做的再好，可能也比不上媚娘在宫廷吃的。所以她选择做现代风味,相信甜点吃货的口味，可以跨越时空。


    果然,黄油曲奇香酥脆软的口感立刻俘获了媚娘的心,而茶与奶油的搭配，更是让她?惊为?天人。


    「如果再甜一些就好了。」


    唐代嗜甜党吃饱喝足,躺在沙发上摸着小?肚子发出喟嘆。


    姜漫漫注意到她?白皙的双层小?下巴。


    武媚娘也注意到她?的目光，伸手捏了捏自己：「好软，真可爱。」


    「若宫中御厨都有你这样的手艺，我或许可以吃得更圆润些。」


    大唐的少女，体重越重，自信越强。


    短短休息了会?儿，她?开始研究姜漫漫的化妆品。


    自从?进了山,姜漫漫早已没有化妆需求,平日素面?朝天，彩妆都压了箱底。


    昨晚媚娘问起,她?翻出来，让媚娘直唿她?暴殄天物。


    作为?一贯的美妆爱好者，她?立刻学习了各种彩妆的用途。


    其中部分与古代重叠。


    比如粉底，汉代起就有傅粉的美妆习惯，且男人用的更多。《世?说新语·容止》中有一篇，写魏明帝因为?自家大臣何?晏肤白貌美，怀疑他上了粉底，所以特意大夏天请他吃热汤饼，让他满头大汗，不得不擦。结果何?晏用衣服擦了脸，反倒显得脸更白了，可见他是天生白，但也说明当时不乏靠粉底的。


    其他如眉笔，则有螺子黛；腮红，则有胭脂；口红，不仅有古装剧中常见的红纸，还有管状的口脂，以小?指浅抠，涂抹于唇上，色泽鲜丽，香气?浓郁，因油脂加入，更有丰润之感，和现代女士的追求几乎一致。


    武媚娘手头虽无正牌唐妆道具，但凭藉高超化妆术和品类繁多的现代化妆品，依旧把后宫妃嫔们的妆容仿得极到位，收到观众一片好评。


    有昨天的直播预告，有百万关注打?底，这一场直播虽仅持续1个多小?时，还安排在早上，依旧得到了20多万的赞赏。


    并且，曾经的嘉宾陈耕砚再次光临了，甚至，投了一个火箭炮！


    这可是嬴政都没有的待遇。


    陈耕砚之后还立刻私信了她?。


    【北都大学陈耕砚：up主好，请问今天武媚娘还继续直播写《女则》吗？】


    大佬相问，自是不能怠慢，姜漫漫立刻问了武媚娘，也对陈耕砚做了简单的介绍。


    武媚娘听了，新描的柳眉却是一挑：「这是位很有名?的夫子？有多有名?？」


    「他是国内顶尖大学的顶尖教授，着作等身，讲课也很风趣，据说上他课的学生能挤满大教室外的走廊。他最近还上了一档歷史综艺节目，这档节目刚播第一期，反响非常热烈，好多人粉他，所以他应该是现下国内最有名?的教授之一了吧。」


    陈耕砚作为?参与《今穿》的唯一一位教授，在综艺中对触目所及的所有歷史事?件和现象能信手拈来，娓娓讲述，令团队避过了很多坑，也让所有观众如沐春风，既惊嘆又敬佩。加之他「不要慌」的儒雅淡定人设，更是收穫了一大批小?迷弟小?迷妹。


    「原来如此?，」武媚娘点头，却没立刻答应，而是道，「漫漫姐，你能不能再问问他，他是对飞白感兴趣，还是对《女则》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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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漫漫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问了陈耕砚。


    【北都大学陈耕砚：《女则》，我们这边有几位研究唐史和唐代文学的教授很感兴趣。】


    【北都大学陈耕砚：这篇《女则》是你创作的？还是在哪部文献里看?到的？】


    姜漫漫将他的回?復和问题转述给武媚娘。


    武媚娘勾起一抹瞭然的满意微笑，沉吟片刻，缓缓道：「漫漫姐，你告诉他，他和想看?我继续写的那些教授，需得在他们的微博和朋友圈，广而告之我的直播。如果可以，把看?我的直播，作为?他们学生的课业，并让学子们也转发。那样的话，我就在直播里将《女则》十卷全写出来。」


    姜漫漫本来还在边记边打?字，下一刻直接愣住。


    「gg？学生作业？转发？」


    我的小?女皇啊！你怎么敢的啊！


    姜漫漫震惊。


    「这会?不会?，有些过于强人所难了？」


    「他既有求于我，自然要有所表示，难道仅凭他的地位，就可以随意要求我做事?？」


    武媚娘一脸理所当然。


    「你告诉他，他若愿意，那我今天下午就开播，并回?答他的问题。若他不愿，那我爱写什么就写什么，爱什么时候写就什么时候写。」


    武媚娘打?开一个视频，看?起现代美妆的眼妆教程。


    眼妆，这是古代女人们妆容探索上相对较为?缺失的一个妆容部分，爱美的她?们会?描不同的眉形，会?在眼尾画斜红，却几乎没有画眼线打?眼影勾勒轮廓的。


    而武媚娘在见识到不同眼妆对眼部轮廓的重构，对整体妆容的影响后，已经开启了新的探索之路。


    这位未来女皇如今还带着几分少女任性心性，明显对眼妆比对教授更感兴趣。


    姜漫漫只能无奈嘆了口气?，斟酌着语句，将她?的意思表达给了陈耕砚教授。


    【云容山咸鱼：真是不好意思，陈教授，我很感谢你之前对频道的帮助。就是这次请到的嘉宾虽然家学渊源，但年纪比较小?，还有些小?孩子脾气?，我也不好强迫她?，只能尊重她?的意愿。】


    她?本以为?陈耕砚教授会?有些生气?，但意料之外，他马上回?復了。


    【北都大学陈耕砚：没关系，稍等。】


    过了一会?儿。


    【北都大学陈耕砚：你的频道很好，之前的秦王嬴政系列我就推荐给了很多朋友和学生。这次本来也是我们先提了请求，小?姑娘有要求，也很正常，我们也能理解。你看?是否可以这样……】


    【云容山咸鱼：谢谢陈教授理解，您说，我会?尽力?和她?沟通。】


    姜漫漫等待着陈耕砚的新方?案，却不料下一刻。


    【北都大学陈耕砚：没事?了，就照她?说的做吧，我马上就发，你一会?儿就可以看?到我微博。微信的话，要不我们加个好友？】


    姜漫漫：？？


    这就答应了？


    她?抱着忐忑的心情，加上了陈耕砚教授的微信，没过多久，她?就看?到了陈教授微博微信的同款新动?态：


    【陈耕砚：这是吕师十分推荐的频道，下午即将开启直播，内容是关于唐长孙皇后的《女则》，他老人家到时也会?在线观看?。非常推荐，也非常欢迎各位朋友、各位同学一道观看?、学习。频道up主：云容山咸鱼，频道地址：http……】


    姜漫漫：=口=！


    第51章


    陈耕砚教授的行动迅捷,出乎姜漫漫的意料。


    她也注意到他提到一位吕师，有些好奇这位是何人物。


    刚刚陈耕砚教授本来似乎另有说法，但随即又立刻答应,好像是与这位吕师有关？


    手机新消息震动。


    姜漫漫正?想退出去看，屏幕却忽然显示,陈耕砚教授的推介动态下,有了?两人共同好友的点赞评论。


    她列表里竟还有认识陈教授的？


    姜漫漫有些好奇点进?去,想看看哪位朋友是隐形学霸,然后?,她的嘴角一抽。


    【顾景司：竟然得到吕教授和?陈教授的联袂推荐,如果下午有空，我一定?也来听课。】


    这个人……是哪里都要卷一卷吗？


    姜漫漫边吐槽,边退回去看信息，却发现正?是刚吐槽的这位。


    【顾景司：姜老师好厉害,竟然找到陈教授和?沈教授帮你做推广。】


    沈教授,这又是谁？


    虽有疑问?，但姜漫漫不想和?顾景司聊太多其他话题。


    【姜漫漫：巧合而已,顾老师过奖了?。】


    【顾景司：我也帮姜老师推广下吧。】


    【姜漫漫：不了?不了?，不麻烦顾老师。】


    【顾景司：这个可以不记在人情帐上的。[笑脸.jpg]】


    【姜漫漫：……那也不用。】


    【顾景司：好吧。】


    【顾景司：不开玩笑了?，我刚收到结果。针对?你带节奏的那些大v帐号，有几个能确认是同一个公?司或关联公?司。几个重点话题下，带节奏的帐号里，水军的比例也很高?，不过都是包装比较高?级的帐号,一般人很难分辨。】


    【顾景司：想对?付你的人,挺捨得花钱的。】


    顾景司发了?个分析报告。


    姜漫漫点开，挑重点看了?,发现她眼熟的@娱乐圈吃瓜前线、@小八嗑瓜子?、@娱乐圈一级情报员等，都是顾景司所说的关联公?司矩阵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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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评论中大量看似正?常的小号使用的是虚拟ip。


    如果说，上一次沖频事?件，她只是听顾景司说有人针对?她，没有实感，那么此刻，这份密密麻麻的帐号名单，让姜漫漫在一瞬间感到毛骨悚然。


    如顾景司所说，想对?付她的人，很捨得花钱。


    并且，也很有钱。


    上次沖频事?件后?，姜漫漫还有些许侥倖，认为也可能是平台up主圈有人针对?新崛起的「云容山咸鱼」，但加上这次抹黑事?件，她已不会再那么乐观天真。


    绝不会有这样的巧合，短短一周，全都针对?她而来。


    确实有人在暗中下手，且，那个人对?她有着极其强烈的恶意，尤其见不得她「出名」。


    若所有猜测都成?立，姜漫漫甚至可以从?ta的行为模式里，嗅到一丝「犯罪升级」的味道。


    最开始，她的频道平平无奇，也就安然无事?。


    一周多前，因为嬴政的出现，「云容山咸鱼」无端火了?，虽然还集中在小范围，但隐隐有扩大之?势。这时，突然有人借顾景司和?少司命之?名，造谣她蹭热度，企图挑起双方误会。


    这个阴险的计策如果得逞，「云容山咸鱼」刚起的那点热度立刻会被掐灭。


    可阴差阳错，因为顾沖的存在，嬴政的视频和?直播反倒受到更多人的关注，上了?热搜。


    姜漫漫和?少司命之?间的误会也被解除，后?续更是和?《今穿》有了?合作，热度不可阻挡。


    这个发展应该出乎了?对?方的预料，所以ta不敢再轻举妄动，沉寂了?下去。


    哪怕《问?仙诀》播出后?，姜漫漫上了?几个热搜，ta也没再草率行动。


    但前天，影视小曹槽槽乐一个视频，将姜漫漫直接送上热搜第一。


    随着《问?仙诀》剧情展开，苏灵这一角色被更多人喜爱，自来水路人粉越来越多。


    观众希望姜漫漫復出的唿声很大，不少导演和?制作人也因苏灵对?姜漫漫有了?信心，伸出橄榄枝。


    这下，那个人忍不住了?。


    ta从?现有的情况入手，苦心找到一个最好的黑点：「恋爱脑」，最大化利用姜漫漫的突然退圈及和?嬴政的「合照」，结合过往黑歷史，一举伪造出众多八卦，败坏姜漫漫的路人缘。


    而ta究竟是谁？


    结合种种蛛丝马迹，姜漫漫已有了?猜测。


    这个ta，应该是她。


    苏璨星。


    早在几天前，姜漫漫绝不会怀疑她。


    因为在她的印象中，苏璨星一直是善良温柔女主。


    沖频事?件后?，顾景司问?她是否掉过马，她想到了?苏家父母和?苏璨星，却直接忽略。


    开始怀疑她，是聚餐那天晚上，苏璨星惊讶于自己为什么能到聚餐现场，并在嬴政的威压视线中，表演了?瞬间变脸。


    之?后?，她又执着于询问?嬴政的身份，以及让她回家一趟。


    后?者虽然委婉，却依旧给?姜漫漫一种，她想确认自己是否可以自由下山的感觉。——也即，她好像知道此前的自己无法自由下山这件事?。


    而确认是她，则是当下。


    顾景司的回覆，让她确认了?这次抹黑舆论不仅是有计划的，而且花费极大。


    有钱能请动这么多大v帐号和?水军，手法与此前沖频事?件相似。


    知道她就是「云容山咸鱼」。


    知道聚餐时她和?嬴政一起出现，并能得到监控照片。


    与她存在竞争关系和?利益冲突。


    对?她能自由下山这件事?感到惊讶，频频试探。


    完全符合以上五点的，目前来看，只有苏璨星一人。


    只有她是ta，才能够解释那么多巧合。


    昨天，她和?嬴政的「绯闻」及恋爱脑传闻出现后?，苏璨星联合剧组全员「仗义执言」，热搜很快高?挂榜首。


    姜漫漫那时还不是很明?白，苏璨星这么做的意图。


    但如果从?苏璨星的角度去看，一切似乎就能被串联起来并得到解释。


    假设，苏璨星就是不想看到她火呢？


    四天前，本该蜗居山中，无法在外?界露面的姜漫漫，在聚餐中出现。


    前天，她的热搜热度压过最近一直很火的「神女」，不仅被观众热推，也得到各大导演关注，纷纷伸出橄榄枝。


    一旦姜漫漫能自由下山，不用完成?剧情任务，又可以继续出演作品，那么，一切都会朝苏璨星不想看到的方向发展。


    所以，她再度出手了?。


    姜漫漫不由生出一种荒谬感。


    排除掉一切不可能，那么剩下的答案再离谱，也是唯一的答案。


    苏璨星并不是那个温柔善良的女主。


    或许她原先是，但因为自己走偏了?剧情，所以她也偏离了?原来的人设。


    既然自己有新系统对?抗假系统，那么苏璨星或许也觉醒了?什么外?挂或系统，所以才能得知她无法下山这件事?。


    ——苏璨星是这样，那顾景司呢？


    看着微信上顾景司的头像，他发来的结论，姜漫漫开始心悸起来。


    顾景司，并不值得信任。


    苏璨星是女主，他是男主，哪怕剧情偏离，极大概率，这两人仍会是同一阵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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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之?前就相识，现在又已经在《今穿》中重逢，感情线也许已经开始。


    她之?前总觉得顾景司的性格好像和?书上不太一样，显得过于散漫随意了?些，如果，这也是因为人设的扭曲呢？


    他第一次遇到她，就向她展示自家黑客的力量，之?后?又一直「很积极很好心」地帮她解决问?题。


    如果，这是故意的呢？


    他知道自己和?苏璨星的关系，知道因为自己的出现，苏璨星和?苏家父母的关系变得微妙，他同情苏璨星，所以一步步接近自己，获取信任……


    也许，什么沖频事?件，什么抹黑事?件，都是这两人联手而为的连环计。


    苏璨星在明?，让她以为猜到了?「真相」，开始警惕。


    而顾景司则蛰伏在她身旁，帮她发现「真相」，获取信任，以此套取她更深的秘密。


    比如，嬴政和?武媚娘究竟是谁？


    比如，为什么进?到云容山，她就可以不再被剧情任务所困？


    比如，她是否真的可以自由下山？


    姜漫漫捂住胸口，一瞬间，她感觉唿吸困难。


    不是因为顾景司的可能「背叛」，毕竟她从?没期待他站在自己这一边。


    她只是害怕这种，仿佛被全世?界针对?的感觉。


    不只是原系统和?剧情，还有女主，不只是女主，也许还有男主……


    手机震动，是顾景司发来的。


    【顾景司：姜老师看完了?么，感觉怎么样？】


    姜漫漫勉强打起精神。


    【姜漫漫：看完了?，谢谢顾老师。接下来我会自己看着办，不麻烦顾老师了?。】


    【顾景司：这是有怀疑对?象了?？】


    【姜漫漫：如果有帐单的话，请顾老师拍照发我，我会付钱。】


    姜漫漫发送完消息，手指脱力，任由手机滑落，而后?抱住自己的膝盖，埋下脸，深深唿吸，试图让自己放松下来。


    「漫漫姐，你怎么了?？」


    武媚娘注意到姜漫漫的不对?劲，三两步走到沙发前，看着她肩膀削瘦，微微颤抖。


    「我没事?。」姜漫漫故作轻松回道。


    然而一只温热的手不由分说，从?她膝间穿过，盖在她的眼睛上。


    盖住一片湿痕。


    「漫漫姐……」


    武媚娘没有多问?什么，只是轻轻抽出手，而后?伸出双臂，紧紧拥住了?姜漫漫。


    「别害怕，我在呢。」


    她的拥抱柔软、温热而真实。


    姜漫漫甚至能听到她有力的心跳。


    这个穿越千年歷史，来到她面前的女孩子?，刚强果敢，一人步上后?宫路。


    她一开始拿到手的，何尝不是女配剧本？


    但在未来，长年的失宠没有磨灭她的心志，彻骨的绝望没有压垮她的嵴樑。


    她不曾放弃每一个可以改变命运的契机。


    就像一张坚韧的弓，将所有承受巨力，都化作箭矢劲射的助力。


    还有嬴政。


    幼时为质，少年承国，其间的颠沛流离、辛酸屈辱，其间的权势斗争、人心险恶，又是多么惊心动魄。


    何其有幸，她遇到了?媚娘，遇到了?嬴政。


    他们带给?她的，远不止是赞赏和?赞赏兑换的技能道具。


    良久，姜漫漫轻点了?点头。


    「嗯。」


    「我不怕。」


    江边一幢高?层写字楼，顾景司工作室内。


    顾景司再次点开微信。


    半个小时了?，姜漫漫的消息依旧停留在发帐单付款那条，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看样子?也不会再回。


    「她这是……用了?我就跑？」


    顾景司伸出手，表情玩味地挠了?挠眼下皮肤。


    第52章


    敲门声响起,是宋梦。


    她走进办公室，将平板递给顾景司。


    「boss，关于云容山咸鱼最新的嘉宾武则天,我?收集了一些?信息，不过不多。问了所有能问的渠道,都不认识她,可能之前也不是圈内的。」


    「但是挺强的。」她又忍不住补了句。


    刚点?开云容山咸鱼的新直播时,她有些?惊讶,觉得这位up主在嘉宾的选择上实在是奇怪。


    请来秦始皇,但是未登基版。


    请来武则天,但是青少年版。


    一般up主为?了热度，都会选择打造个更火热的人设,比如刚刚登基的始皇，刚刚登基的女皇,在形象上和大众认知完全匹配,一下就能引爆爆点?。


    但云容山咸鱼却总是不走寻常路。


    之前的秦始皇，还能解释,青年版秦始皇可以选到更帅的年轻男嘉宾，吸引大众眼球。


    可武则天又为?什么不选青年版？


    成熟有魅力的女人，不仅演员上有更多选择，表现力也会更强。


    不过，这一切疑虑在她点?开直播后就烟消云散了。


    屏幕上的少女演员，静时是宫廷女人的端庄大气，动时是少女的天真烂漫,在某些?时刻却又显出骨子里?的强势霸气。


    最重要?的是,依旧演技和技能满点?。


    书法行云流水，金钩铁划,——她是看了直播，才知道还有飞白体这种字体的存在。


    礼仪优雅到位，腰背挺直，头颈端正，自有大家闺秀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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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唐代服饰妆容，头头是道，围观的汉服圈大佬从质疑到服气。


    最令她想不通的是，陈耕砚教授竟然都亲自下场为?她打call。


    「从昨天到今天中午，『武则天』共播了三场，第一场是引入，和up主之前的直播剧本很像，吃饭餵猫，让嘉宾知道自己穿越了，节奏比较慢。」


    「不过第二场开始和之前不太一样，『武则天』直播练书法，并和观众互动了。这可能是up主改进了直播方?式。」


    之前的嬴政走的是长时间慢直播的路子，并不关注镜头，也并不互动，大多数时候靠观众自己观看并脑补，或通过弹幕及up主的交流和解说?，来让人了解他的想法和正在做的事?。


    这样做虽然更有穿越演绎的代入感，但有时节奏过慢，不了解歷史的观众可能会觉得没?意思。


    而且，不少观众熟悉了其他直播主播的互动模式，也会觉得嘉宾过于冷淡，缺乏反馈。


    这位『武则天』少女则部分採取了互动模式。


    这个改进非常有效，从昨晚的数据看，既有镜头感又有才华的她，非常受观众喜爱和欢迎，连带着今天早上的直播都非常成功。


    宋梦收集材料时，看到回播里?陈耕砚教授投出火箭炮，都惊了，毕竟这是这位德高?望重的教授第一次直播打赏，打赏对象却是个做「美妆直播」的小?姑娘。


    不过，她更好?奇boss为?什么还对云容山咸鱼如此感兴趣。


    之前为?了请到频道那位秦王嬴政的嘉宾，boss亲自驱车来回，甚至推掉了当天活动。这勉强还能用他一贯完美主义来解释。


    但这次，第二期的《今穿》背景虽然也是武则天相关，但却已是她晚年当政之时，可不再是娇滴滴少女，照理说?没?有再度合作的可能。


    非要?说?的话?，就是云容山咸鱼请到的这位小?演员，和《今穿》的晚年武则天模型还挺像的。


    这模型是松鼠科技以庐舍那大佛和相关典籍中对武则天外?貌描述为?参考制作的，对外?号称极致復原，武皇再现，也是第二期宣发中的亮点?之一。


    「boss，是《今穿》第二期还和对方?有合作？」


    宋梦不解地问。


    「不是，这次只?是有些?好?奇。」


    顾景司修长的手指滑动屏幕，回答简洁。


    「好?奇？」


    宋梦心想我?也超级超级超级好?奇呢，但她并没?有多嘴。


    既然boss是出于好?奇，就说?明?暂时与工作无关。她是助理，不能当好?奇宝宝，boss愿意解释自会解释，她非要?问就显得不知分寸了。


    幸好?，这次boss还是点?了句。


    「你要?是也好?奇，晚点?可以关注下和她相关的新闻。」


    「新闻？」宋梦迷惑，「武则天？还是云容山咸鱼？」


    「都可以。」顾景司手指敲着桌角，惯常笑意中略带玩味，「真不知道她怎么做到的……」


    「对了，如果确实有相关新闻，转发给我?。」


    他又道。


    boss好?像也不那么确定啊。


    宋梦应下，不明?所以地出了办公室。


    安排日程，沟通合作，又忙了好?一会儿，宋梦记起这回事?，随手点?开微博。


    顺眼一瞥，她的目光当即被一个实时上升热点?吸引了：


    #被18个教授力荐的武则天#


    「还真上新闻了？」


    宋梦觉得不可思议。


    她点?开一看，话?题下，热门前几基本都是重点?高?校的学生。


    @飞天狸受害者：家人们谁懂啊？我?的老师转发了他前导师的朋友圈，让我?们下午有空的话?务必看一档直播。然后我?看了下，播主是一位17岁武则天[呆]。


    @酒枚子：我?不懂但我?大为?震撼，我?院陈教授今早给一位17岁up主的美妆直播打赏，还推荐我?们下午跟着一起看。


    @只?想搞学习的小?叮噹：#被18个教授力荐的武则天#笑死，分享给大家今日份迷惑：据不完全统计，目前已有北都大、西川大、清中大、盛海大等多所985/211高?校的同学反馈，说?歷史系和部分文学系的老师都在朋友圈和微博上推荐一个直播频道。该频道叫云容山咸鱼，直播方?向是比较少见的歷史向，此前网上爆火，又被《今穿》邀请的秦始皇就出自该频道。而今天下午即将开播的是现年17岁的武则天。一整个感兴趣住的我?已经?蹲在直播间了，有人一起吗？


    @向暖暖：#被18个教授力荐的武则天#这是各大高?校联合组织的直播活动吗？还是《今穿》的联动？第二期从爆料看也有武则天出现。


    @是庄庄啊：#被18个教授力荐的武则天#18个教授一起推荐学生看是挺稀奇的，看了下好?像快开播了？虽然已经?不是学生，但下午正好?有空，瞅瞅。


    @兔兔500：#被18个教授力荐的武则天#！！！这个频道之前老师推荐后我?就关注了，竟然还有梦幻联动！追追追！


    ……


    宋梦看着，有点?摸不着头脑。


    但工作相关，她在转给顾景司前，还是先找《今穿》项目组的周导进行了确认。


    「周导，我?看到网上有个武则天直播，陈教授也参与了，这是你们搞的吗？」


    「不是啊，刚被好?些?人问，我?也纳闷呢，跟我?们没?关系。我?问了陈教授，说?是他们个人行为?。……唉，马上就要?第二期了，希望不要?影响我?们这边。」

 第86页

    电话?对面的周导也是一头雾水，还有点?为?节目忧心。


    上次因为?松鼠科技那临时加入新的秦王嬴政模型，节目组在开播前一直加班加点?忙调试彩排，这次他实在是不想再折腾一次了。


    宋梦想了想，将热搜截图发给了顾景司，并附上了周导说?的，是陈耕砚教授个人行为?的话?。


    她很懵，但她不知道，陈耕砚教授本人此刻更是欲哭无泪。


    北都大学，陈耕砚办公室。


    这位众人眼里?学识渊博、风趣幽默的大教授，此刻正关起门来，对着群聊里?的诸位师兄弟赔罪。


    「不是，这真不怪我?啊，学生发给我?的直播截图，我?只?是觉得写的不错，顺手发群里?，你们都看到了呀。我?哪知道老师会那么感兴趣？


    「他看直播借的还是我?的帐号，还嫌我?帐号上没?钱，没?法打赏大的……」


    「我?也不知道这up主怎么就要?我?帮忙做gg，我?本来想想个折中的方?案，但是老师嫌我?磨磨唧唧，非要?我?立刻写个推荐文案，转头就在群里?要?你们都转发推荐了……」


    「务本兄，行健师弟……这真不能怪我?啊！我?刚又充值了2000块呢……」


    「唉，大家也别为?难我?了，马上开播了，今天我?也得上播。各位师兄弟记得提前充钱啊，好?给我?点?贊打赏，老师看着呢。」


    陈耕砚说?完，在一连串「耕砚你不厚道啊」的声讨声中挂掉群聊电话?，松了口气。


    他这次上播连麦倒不是吕叔寅要?求，而是up主云容山咸鱼本人请求的。


    她说?武媚娘今天下午的直播会比较长，一边写字一边说?话?较为?耗费精力，也影响写字速度和观众体验。


    但她才识浅薄，没?有办法做较为?连贯且贴合主题的解说?，所以请陈耕砚帮忙。


    陈耕砚本来就在担心，这桩事?情被吕师任性搞大，若是几个师兄弟的学生和学生的学生们都来观看，却最后翻车，那对他本人，对吕师老人家来说?，都是伤脸面的事?。


    倒不如他顺水推舟，连麦解说?，开一节「网课」，也可以把?握直播走向，不至于有明?显漏洞。


    反正在他，也不存在临时开课备课不足的问题，自青年时跟从吕师，他主修唐宋史已有30余年，说?起贞观年间，说?起武周时代，说?起当时的社会环境服饰饮食八卦，都是信手拈来的事?。


    陈耕砚拿起准备好?的罗汉果茶，喝了口，然后喊助手进来帮他打开直播设备。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现在倒是有点?期待起师兄弟们的打赏了呢。


    下午两点?，武媚娘的第三次直播，正式开启。


    第53章


    由于前期宣传充分,在微博上?被推成话题，又看着有趣，武媚娘的这一次直播,比前两次都要声势浩大。


    开?播前，姜漫漫就看到她帐号数据已在不停上涨。


    关註：2781670。


    直播间观看人数：3903125。


    赞赏：0。


    直播开?启的第一秒,赞赏和弹幕立刻刷屏。


    因为?有陈耕砚在,武媚娘这次没再多废话,只是气度从容地对着镜头行了一礼,朗声道：「武媚娘今日?书《女则》后九卷,若喜欢,请诸位多多点?贊。」


    说罢，她便提笔开?始书写。


    她背后墙上?,贴的是她早就写好的字幅，「记得点?贊」四个大字健矫有力,很是吸睛。


    和她连麦的陈耕砚调了下麦,稍后几秒，清了清喉咙,对着镜头开?讲：


    「各位同学，各位观众，大家好，我?是北都大学歷史系的陈耕砚，今天临时与up主云容山咸鱼合作，为?大家带来一档歷史闲谈节目。」


    「大家应该也看到了，正在为?我?们直播写飞白?的,是扮演17岁的武媚娘的演员。武媚娘17岁,其时是公?元640年，即贞观十?四年。这个年号我?相信大家都很熟悉,贞观之治嘛。


    「现在一般都会把贞观之治和盛唐气象联繫在一起，觉得当时已经很繁华，其实，唐太宗治世的贞观年，在歷史上?是被划到初唐的。初唐、盛唐、中唐、晚唐，它还在第一阶段。


    「为?什?么呢？因为?唐朝的建立，是在南北朝到隋的一系列乱战战之后，当时民生凋敝，所以和汉初的文景之治很相似，唐朝也经歷了一段修生养息的时光，这便是贞观。贞观年间，唐朝政治上?是比较清明的，经济也开?始发展，奠定了未来的盛世繁华。


    「但当时社会也还有很多问题，比如门阀世家权倾一世，最大的就是关陇集团。唐以前的隋朝，两位皇帝，杨坚、杨广，就出身关陇集团，但杨家掌权后，要伸张皇权，就和原来的门阀世家产生了冲突，这种冲突最终导致隋朝短命而?亡。


    「那么李唐也出自关陇集团，有了隋朝的前车之鑑，他们在这一方面就比较循序渐进，从李渊，到李世民，一代?代?慢慢的来。


    「有些同学可能开?始觉得我?烦了对不对？扯了半天没扯出什?么花头，还打?扰大家看武则天写字。


    「但为?什?么我?要说这么多呢？因为?唐太宗李世民之后，继位的就是唐高宗李治，武则天的老公?。武则天之所以能成为?中国歷史上?第一位女皇帝，和李治，和当时的关陇集团，有很大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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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我?们说李世民千古一帝，但他玄武门之变确实带了个坏头，导致他大儿子二儿子没等他咽气就开?始夺权，用现在的话说，互相扯头冠？为?了不让这个坏头继续影响李唐王朝，李世民只好狠狠心把老大老二都废了。这个结果，就是老三?李治稀里煳涂当了皇帝。」


    「李治生性比较仁懦，所以李世民给他留了很多『託孤大臣』，比如长孙无忌，这是长孙皇后的哥哥，李治的舅舅。舅侄之间总是好说话的。


    「可皇权是具有收拢性的，虽然李治为?人懦弱，也有对权力的渴望。你想，他都当皇帝了，喜欢武则天，想立她为?皇后，结果左右一看，身边都是爸爸留下的大臣，是关陇集团的贵族们，这些大臣丝毫不尊重他的意见，敢在朝堂上?撒泼，公?然反对他的决定。这皇帝当的气不气，窝囊不窝囊？


    「他处处受掣肘之下，武则天就成了他的天然盟友。因为?武则天想当皇后，和李治面对的敌人是一致的。这对小?夫妻就一起努力，互相扶持，发展自己的小?势力，最终用一个谋反的罪名，把自家舅舅送走了。


    「本来这时，李治可以享受胜利的果实了，但他和他爸李世民一样，有李家遗传的心脑血管方面的疾病，叫风疾。一旦发病，头晕目眩，处理不了朝政。但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难道再扶出一个大舅子来和他分享？


    「李治不愿意，他更相信老婆，小?夫妻嘛，老婆的就还是他自己的，所以他选择让武则天帮忙，武则天前期就参与了朝政，展露出理政才能，又有经验，她就这样登上?了政治的主舞台。在这之前，可能她根本没想过能当皇帝。


    「当时朝廷里啊，因为?前面一波政治清洗，留下的都是支持这对夫妻的新官员，这也成为?武则天之后能与李治共权，并最终夺权的基础。


    「常常有人会问，武则天为?什?么不立太平公?主，或者其他女人，而?只在儿子和侄子间选择继承人？因为?，在当时社会，像武则天这样有意愿也有相应能力，还正好有机会的女性，很少，几乎没有。如果不是李治和她最开?始的利益捆绑，如果不是李治之后退居二线，武则天都没法很平稳地去体?验最高权力。


    「所以说，武则天的崛起，是由于她在最初与李治是利益共同体?，后来又得到李治让权，这个过程，伴随着关陇集团等门阀世家的力量消减，伴随着科举新兴地主阶层的上?升，尤其是后者，他们为?了自己能够顺利稳定地分割前者的权力，愿意短暂接受英明的女皇帝的统治，但也只能到此为?止。


    「因为?武则天权力来源是李治，他们把武则天掌管天下这件事，看作是她代?行儿子的权力，而?不全然把她当做独立的女皇帝看。武则天的当朝大臣，除了武家人，其他比如大家熟知的国老狄仁杰、曾经是武则天心腹的李义府的儿子李湛，以及武则天亲手提拔的崔玄暐，都支持她立子，他们是武则天的支持者，但也依旧是李唐的支持者。


    「到武则天晚年，由于她专宠张氏兄弟，导致二张乱政，又迟迟不传位李显，这些李唐的支持者唯恐有变，就最终谋划了神龙政变，迫使武则天下台了。」


    ……


    陈耕砚从「贞观之治」开?始讲起，娓娓道来，先?解释了武则天为?何?能当上?皇帝，之后又开?始细述武则天的家世、家庭变故、进宫原因、姓名由来等。


    「……17岁的武则天，我?们肯定不能叫她武则天。甚至武则天整个生命里，她都不知道自己叫武则天。


    「这名字是怎么来的呢？武则天晚年退位后，她的儿子，新皇帝唐中宗李显给她的尊号是『则天大圣皇帝』，她过世后，谥号『则天大圣皇后』，唐玄宗时，又追尊她『则天顺圣皇后』。


    「则天，意为?取则于天，可见无论?是她的儿子，还是唐朝的后代?皇帝，都对她评价极高。但自唐到清，歷史上?都称唿她武后，或武才人、武昭仪，直到近代?，出于对这位独一无二的女皇帝的尊崇，有人使用了她霸气的『则天』尊号称唿她，最后才成为?我?们现在约定俗成的武则天。


    「刚刚我?们也听到，小?姑娘自称是武媚娘。这个名字想必看过电视剧的大家都很熟悉，是武则天刚进宫时，唐太宗赐的，来源是隋朝时就流行的一首叫《武媚娘》的曲子。因为?是皇帝赐名，所以无论?她之前叫什?么名字，都改叫武媚娘了。……」


    陈耕砚讲到这里，看了看武媚娘手底下的书卷，细白?宣纸上?，她正另起一列，写下「卷四」两字。


    仅仅40分钟，她竟已将《女则》第二、三?卷默写完成。


    分明叫「女则」，但书卷整体?字迹却不似女子惯常的清隽，显出笔走龙蛇的气势。


    看着看着，原本准备讲飞白?书歷史，及唐时飞白?书是如何?流行的陈耕砚突然愣了愣。


    他的这个停顿，也让之前沉浸在他讲述中的观众突然发现了什?么。


    云容山咸鱼直播间。


    【卧槽……你们注意到没有，女皇笔没停过】


    【好可怕，真?的好可怕……】


    【向大佬献上?膝盖orz】


    【她说了要写字，没停过不是很正常？你们在说什?么啊？】


    【前面的你再仔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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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视线一直在纸上?，没往外面看过！我?从刚刚就在注意了！纸下面也没有提示的。】


    【所以，这是默写？！】


    【前面这一大篇都是默写出来的？】


    【不止如此，我?刚一直在看字，她一个错别字都写过】


    【？？？】


    【！！！】


    【这真?的是17岁？】


    【教授们组团喊我?们过来，是想卷我?们是吧？】


    【被狠狠卷了，这就去图书馆qaq】


    【我?刚还纳闷好歹是直播，怎么她就一直在写字，除了这一手字写得漂亮还有什?么亮点?？现在……是我?有眼无珠，到处都是亮点?我?还没看到！】


    【这牛人妹妹是哪个高中的，有认识的吗？】


    【你们还记得不，她开?场说要写后九卷】


    【九卷？全默写？！】


    【……弱弱地说，《女则》在歷史上?应该已经散佚了，反正我?是没见过。我?一直以为?她就是单纯在写飞白?字。】


    【所以她默的其实不是《女则》？】


    【不管是什?么，反正能默写九卷我?五体?投地。】


    【已经散佚的话，她默写的是哪里来的？如果是自己编出这么多卷，再能默写出来……】


    【？？？】


    【！！！】


    【谢谢大家科普，已经在跪着看了】


    【+1】


    【+2】


    【+10086】


    姜漫漫作为?镜头外的磨墨工具人，一直在关注着直播情况。


    这次由于陈耕砚帮打?gg，观众很多都是学生党，分享欲旺盛。


    从开?播起，频道无论?观看量还是点?贊量都一直稳步上?升。


    到武媚娘写完《女则》第三?卷后，点?贊更是直接火箭蹿升，观看量也暴涨。


    相比于观众们的激动震撼，姜漫漫就淡定多了，毕竟她知道，眼前这个可是正牌女皇，虽然还是青少年版。


    自女皇穿越，她读了《女皇武则天》，又学习了不少相关材料和视频。


    这些书和视频和陈耕砚教授讲的观点?比较相似，都把武则天的登基，归纳为?天时地利人和。


    游牧民族融合带来的女性地位提升，唐高宗李治前期打?压关陇集团的需求和后期风疾的发作，等等。


    但与武媚娘这短短两天的相处和交流，姜漫漫明白?了更多。


    确实，武媚娘不是一开?始就想当皇帝，她是在接触权力的过程中，逐渐产生了对权力的更大追求。她是一位夺权者。


    但她同样也是一位14岁时，就能说出「见天子庸知非福」的女孩。


    是一位走到后宫女子末路，仍能千方百计挣揣上?岸的女人。


    是一位做昭仪时就敢旁听国政，对着当朝大臣喊出「何?不诛杀此獠」的叛逆者。


    是在唐代?举行亲蚕礼最多，兢兢业业履行自身职责的皇后。


    和同时代?的其他女人比，她人生每一步，都走得很努力，很拼，无尽的绝望她扛得住，肩上?的责任她扛得住，无论?是少女，还是成年后，无论?是才人，还是皇后，她的一生真?真?正正诠释了一句曾经的流行语：


    我?们女人，想要什?么就必须搞到手。


    歷代?皇帝封禅泰山，从没有女子什?么事，她却敢提出皇帝祭天，皇后祭地。


    在她以前，中国古代?有众多掌过权的女政治家，妇好、秦宣芈太后、吕后、窦太后、北魏冯太后，只有她是第一位产生「皇帝之位我?也能坐」想法，并真?正付诸实践，且最终成功的女人。


    就像现在。


    姜漫漫觉得赞赏不够，陀罗尼经咒不够用，还差一大截，看着不可能完成，那就在山里苟一苟。


    武媚娘却觉得，既然路就在那里，虽则崎岖了些，但并不是不通，为?何?不走一走？


    强求陈耕砚教授帮推广，在身后贴求赞赏的横幅，这些法子确实不是很好看，但它们都很有用。


    所以她做到了。


    这一场直播，持续近4小?时，频道点?贊数达到了：9723893。


    频道关注变成：5904382。


    这成绩前所未有，甚至打?破了c站直播记录。


    第54章


    当晚,闲语庄，饭桌前。


    「诶，你手别动,我来！」


    姜漫漫急急忙忙地放下蛋羹蒸碗，将武媚娘面前的荷叶鸡撕成小块,放进?她?碗里?,并在勺子上放入适口的量。


    「漫漫姐,我没那么娇气。」


    武媚娘看着姜漫漫着急心疼又小心翼翼照顾她?的模样,忍不住笑起来。


    而后左手持起勺子,将一勺香嫩鸡肉送进?嘴里?。


    「好?吃！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鸡,调味压住生?腥味，却又突出了原本的肉香味！」


    她?的右手放在桌上,从手掌到小手臂，一整个被柔软的毛巾包住,外头卷了一条冷敷袋。


    「好?吃就多吃点,得?把?今天花的力气补回来，也吃点菜,营养均衡。还有这?碗骨头汤，喝哪儿补哪儿。」


    掌握了调味精通，姜漫漫在调味一道上也大有所成，只不过本人也没当回事，只顾着往武媚娘勺子里?添菜，往她?碗里?加汤。


    武媚娘看看她?，又看看自己一大包手。


    冰块的凉意,一点点渗入,很轻很温柔，就像眼前这?位大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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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很久,不会有人这?样对她?。


    宫中交情，向来需以利益交换。


    「漫漫姐，其实不用这?样。我刚开始练飞白的时候，练一天呢。第二天腕子肿了，还能接着练。」


    武媚娘不以为意地道。


    小时父亲官运亨通，她?也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


    父亲病故后，她?回到并州武氏老?家，母女四人受尽冷眼，才渐懂人走?茶凉，人情世?故。


    到说亲年纪，心高气傲的她?凭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外貌，选择入宫，以博未来。


    但到得?宫里?她?才知道，后宫如?她?容貌者，数不胜数，才貌均在她?之上的，也大有人在。


    陛下纵然被她?唱的《武媚娘》吸引，赐名于?她?，转而也便忘之脑后。


    她?企图以驯服狮子骢来让他?记住，却反倒弄巧成拙，惹其不喜。


    一个不受宠的小才人独自在后宫，日子过得?并不好?，无论吃穿用度，处处都要看人眼色。


    她?便开始另寻它途，比如?，潜心飞白。


    这?是陛下所好?，亦有一个最大特徵，那便是，飞白不同于?行草，除了苦练还看天赋看悟性，它只看苦练。


    练得?足够多，便能登堂入室。


    而《女则》也是她?常抄录的，自然熟记于?心。


    为什么是《女则》？因为文德皇后与陛下伉俪情深，她?崩逝后，陛下常常挂念，对她?生?前遗作《女则》也极为赞赏，令梓行天下，后宫诸人惯抄录此书卷，能全篇成诵者亦有二三，她?便是其中之一。


    姜漫漫听武媚娘极为随意地说起从前。


    但从前的她?，明明是才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其他?我不管，反正我不会让你在我这?落下病根。」


    她?强势地继续往武媚娘碗里?添菜，并道，「明天休息一天，怎么都不许写了。」


    「反正我在这?是做梦，能在梦里?多练练字，又不伤身?又能积攒经验，反倒于?我有益，」武媚娘说着，见姜漫漫要反驳的样子，立刻扬眉，换了个话题。


    「对了，今天的直播成绩不错吧？我写完以后看到了，比以前好?不少。」


    「嗯，特别好?，你超厉害！」


    姜漫漫之前忙着磨墨、看直播、做晚饭，现下则忙着吃饭和添菜加饭，本想等饭后两人都闲下来，再搞系统的事，但看武媚娘一脸期待的样子，还是放下碗筷，拿出手机作为遮掩。


    眼睛看着手机，她?的注意力则已经转到系统。


    当前可用赞赏：10313799。


    先在商城花75万买剩余3张陀罗尼经咒，还剩余9563799，抽奖1次需5万赞赏，累积共可以抽……191次。


    姜漫漫一瞬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之前也已经累积过几百万赞赏，这?次直播又看数字看到麻木，对只是稍微增加一位数的赞赏并没有实感，但不需要兑换几十万几百万的技能和物品，全部转换成抽奖后，这?数字就相?当令人震撼。


    十连抽，又十连抽，再十连抽。


    姜漫漫很是享受了一把?土豪玩卡牌游戏时的感受。


    杏花、桃花、萱草、海棠、百末旨酒酒麴……


    桂花、茉莉、李花、蜃楼符……


    陀罗尼经咒（复制）、桃花、桃花、海棠、记忆力（+1）……


    杜鹃、腊梅、松香、桂花、陀罗尼经咒（复制）……


    紫藤、槐花、木槿、体力（+1）、黄花、莲花……


    腊梅、红梅、莲花、住客身?份证明（幻）……


    ……


    系统抽奖的概率不高，但也不低，奖品也是不好?，但也不坏，可做到这?两点，最终的抽奖结果就堪称良心。


    武媚娘的剩余住宿时间是5天，即5*24=120小时，需要的陀罗尼经咒最大为20张。


    姜漫漫手上有之前抽奖留下的1张，商城购买的10张，共11张，再抽9张即可。


    最终，抽奖抽到132次时，她?拿到了9张陀罗尼经咒，同时拿到的还有3个酒麴，无数种花，体力（+1）、记忆力（+1）两个被动技能加点。


    此外则是一张蜃楼符。


    蜃楼符：漠上海市蜃楼，人见虚以为实；今有蜃楼符，化实以为虚，非主人客，不得?相?见。（该符仅对建筑物起效，效果期限：长期）


    和一张住客身?份证明（幻）。


    住客身?份证明（幻）：为住客身?份证明之用。该证明能使指定住客享有当前世?界的有效身?份，适用于?需要身?份证、护照等场合，有效期7日。


    这?蜃楼符看描述有点奇怪，姜漫漫问了系统，大概的功能是可以让楼宇隐身?，她?暂时用不到，便先放在一边。


    相?比较，还是身?份证明更让她?惊喜，有了它，媚娘就可以无痛高铁酒店景区了！


    剩余赞赏：2963799。


    看到姜漫漫一脸惊喜的样子，武媚娘露出笑意。


    「够了吗？」


    「够了！」姜漫漫豪爽地一挥手，「明天开始，你想什么时候出去?，想去?哪里?玩，我都可以陪你！」


    「太好?了！」武媚娘脸上，满是少女的无忧笑意，「我晚上要好?好?刷手机准备准备！」


    「嗯，你可以把?想看的东西?想做的事记下来，然后用手机拍照。我们这?边在云山市云湖县，旁边就是盛海市，5天的话，周边都可以玩过来，稍远也行，但路途上会比较花时间。」

 第90页

    姜漫漫想了想，又道，「我待会儿也找找大家推荐的景点和餐馆发给你，你选择好?想去?哪些，我最后整理成攻略，尽量把?你想去?的地方都放进?去?。」


    「嗯。」武媚娘立刻要抓手机，却被姜漫漫一把?扣住手。


    「现在，先吃饭！」


    「知道了！」武媚娘笑着吐舌。


    饭后，武媚娘坐在书桌前，一边刷手机，一边点电脑，时或在姜漫漫给的笔记本上写写画画，与和她?同年龄的高中生?们别无二致。


    突然，她?注意到笔记本前面有些奇怪的字。


    翻开一看，却是篆字和隶字，夹杂着一些简单的图形，有点像农具。


    「这?是？」她?有些好?奇，问姜漫漫。


    姜漫漫看了眼，一下生?出几分物是人非的怀念感。


    「是你的上任住客留下的。他?是第一个来这?里?的，你是第二个。」她?答道。


    「上任住客，是谁，我认识吗？」


    「唔，你肯定认识。」


    「那先别告诉我！我猜猜看。」


    武媚娘又翻了翻笔记本，上面的字笔迹锋利，较为潦草，她?认得?不全，但即便如?此，有图案辅助，也依稀能辨认出，笔迹的主人在研究农事相?关的内容。


    她?认识的人，研究农具，这?会是谁？


    「是个秦人？」她?勉强只能猜到这?个。


    「是。」


    「秦朝的农官……」武媚娘也读过不少书，却记不得?秦朝有哪位有名的农官，但看这?锋芒毕露的笔迹，一个名字忽然从嘴里?跳出。


    「始皇帝？」


    「你竟然能猜到？」姜漫漫想真不愧是女帝，哪怕青少年版。


    「真的是他?？」武媚娘很是惊喜，她?读遍史书，常见其上有指责始皇暴虐之言，但纵观始皇帝一生?所作所为及其平生?功业，她?只觉钦佩。


    掌干坤，握风云，鞭挞宇内，一统六合，为帝，当如?此也！


    只是春秋战国时，孔子周游列国数十年，西?教?未曾入秦，本是因秦地偏远险阻，却在史上留下「儒者不入秦」之名，令后来儒者惯以为秦歷来不通礼治仁义?，忽视荀子夸赞秦政之言。


    汉武后崇儒，其时始皇焚书坑儒之事发生?未久，又令当时儒生?心戚切齿，故而重言其行而轻其政。


    连司马子长《史记》中亦对他?多有微言，后代儒家更是不断妄言其残暴无仁。


    但百年，千年，这?些后世?之言，始终都无法抹杀他?千古一帝的光芒。


    在武媚娘心中，始皇帝一直是头戴冕旒，高高在上，凡人不可妄见其面目的圣君。


    但在这?里?，她?忽然窥见一角不同以往的东西?。


    「他?记这?些作甚？」武媚娘问。


    「他?来时，是始皇帝十年，而十二年，秦国将遇旱灾。天灾难避，唯有提前囤积更多粮食，才能最大程度减轻灾害带来的后果。……他?继任秦王位后，第三年，有饥荒，第四年，遇蝗灾，所以于?农事上，他?极为重视。」


    耕战耕战，有耕才能战。


    《今穿》中有提到郑国渠，于?此一事上，就能看出嬴政少年时的远见和对农事的重视。


    秦王政元年，刚刚即位的嬴政接受郑国和吕不韦的建议，下令修渠，西?引泾水向东注入洛水，可使关中田地得?到灌溉。


    途中，嬴政知晓郑国乃韩王派遣的细作，建议秦国修渠是为了疲敝秦国国力，使其无力对外发动战争。但嬴政仍下令赦免郑国死罪，让他?继续修渠。


    这?个决定，让郑国心甘情愿为嬴政修渠，而嬴政也没有辜负他?。


    始皇帝十年，渠成，嬴政以郑国之名命名此渠，使郑国扬名至今。


    这?条渠，让当时关中万里?成为沃野粮仓。七年后，秦灭韩，又十年，灭齐，一统六国。


    「他?的眼光不止在六国版图，在用兵之事，也在郑国渠，在一块块农田。所以，只有他?才是古往今来，一扫六合之始皇帝。」


    对这?段歷史，姜漫漫如?今已十分熟悉，一一道来，如?细数家珍。


    「是了，此方是我心目中的始皇帝！」武媚娘合掌一抚。


    但下一刻，她?忽然攥紧拳头，目中显出些茫然。


    「我若成帝，能做好?皇帝吗？」


    「你不是看过书了吗？你兴科举，扶庶族，整吏治，擢良才，劝农桑，薄赋役，『政启开元，治宏贞观』，说的就是你的政绩。若非你是英明之帝，那些朝堂大臣又岂会臣服？」


    「我知道，我知道。」武媚娘的唿吸有些乱，「但是，始皇帝到此，与我一样，俱是梦中神游，我只想着出去?玩耍，他?却要争一线天机。我不如?他?远也……」


    姜漫漫听懂了。


    就是大家要高考，你觉得?反正题也押不中，不用费那劲儿，结果看到隔壁学神正在押题复习。


    「我这?样做是不是不对？」


    现在的武媚娘毕竟才17岁。知道自己以后会当皇帝，她?先是感觉不可思议，继而觉得?未来漫长，她?此后既然能做，自然有她?的道理。


    但现在学神卷到了学霸，学霸感觉自己素质还不够高，压力很大。


    看着一位高中生?为自己将来可能当不好?皇帝而烦恼，学渣姜漫漫觉得?……一点压力都没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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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伸出手，摸了摸武媚娘的小髮髻。


    「他?13岁就当秦王了，你14岁才进?宫，他?王位靠家里?传下来，你却是靠自己挣出来的。未来的你会飞快地学习，飞快地成长，然后才逐渐有了做女皇的资质。你没必要一定要和他?比。而且……」


    姜漫漫想起什么，弯了弯嘴角，「而且，他?最后一天也很想出去?玩来着，还很是烦恼。」


    「他?也想出游？那最后出去?了吗？」


    「去?了。去?了盛海市，在高百十丈的楼上，会旋转的厅堂里?吃饭，去?看了歷史博物馆，吃了长安菜……他?当时说，『既想出去?看，那去?又何妨，因所欲甚多，故而畏首畏尾，实非我性。』」


    「畏首畏尾，实非我性……」武媚娘眼中光亮再起。


    畏首畏尾，实非我性。


    这?不就是她?自己吗？若她?进?宫时就畏首畏尾，觉得?自己不行，若她?在感业寺也畏首畏尾，觉得?李治不可能记得?她?，若她?回宫后也畏首畏尾，觉得?做一昭仪即可，那她?也就不是她?了！


    她?不是之后才成为果敢勇傲的人的，自她?选择进?宫，说出「见天子庸知非福」之时，她?就是武曌，就是武则天了。


    她?确实不是嬴政，因为，她?是她?自己！


    「对，我与他?不同。我之前就想着，应该把?神游此世?的事全然忘记才好?，否则，我必以为，只要我做了那些事，就必有成果，若无成果，怕是要日日怀疑自己，耿耿于?心，这?反倒不像我。」


    武媚娘眼里?雾霾尽散。


    「那我继续开始选地方，唔，第一天，我要来一份始皇帝套餐！」


    「哈哈，好?！」


    和武媚娘聊完，姜漫漫看了眼时间，打开电视。


    从各大平台和评分的反馈看，《问仙诀》的火爆之势已经尽显，甚至比上一世?更火，在同时期剧中一骑绝尘。


    现在她?每晚看剧，更集中在观摩自己的表现上，至于?网上的舆论反馈，只是顺带一瞧。


    反正都是水军骂她?。


    翻来覆去?的「恋爱脑」「耍大牌，和剧组关系差」「退圈想嫁土豪反被抛弃」「初中开始关系乱」小作文，一点新意都没有。


    姜漫漫现在没有处理舆论的团队，只是委託了一家律所处理，目前看收效不会很大。


    ——专业的大v和水军太多，措辞又在边缘线游走?，法律上难以抓到把?柄。哪怕被抓到，还有很多皮可以换。


    姜漫漫也不可能去?自证，或再去?演戏翻红打脸。


    她?选择再次打开系统。


    抽奖豪爽用去?660万贊后，她?竟然还剩下2963799贊。


    还能兑换250万贊的马术精通，或者《霓裳羽衣曲》和《无衣》随意兑。


    姜漫漫对马术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和追求，但对《霓裳羽衣曲》这?早已流失在歷史上的曲谱极为好?奇，鑑于?赞赏富有，便先行兑换。


    很快，她?脑海中出现了一本不厚的曲谱。


    而姜漫漫也是这?时才有些明白过来，为什么传说中如?此有名的《霓裳羽衣曲》，系统只售50万贊，而非250万贊。


    因为，这?曲谱上的字，她?根本不认得?。


    从形状上看，这?些「字」有横有竖，有「匕」有「八」，有点像汉字的部分偏旁和部位，如?同日本的片假名。


    但称之为曲谱就过分了，放在姜漫漫眼里?，这?就和天书无异。


    她?觉得?武媚娘或许认识，可惜这?曲谱只长在她?脑子里?，还得?抄录下来才能请教?。


    眼见女皇正兴致勃勃做游玩攻略，她?便先放下这?件事。


    姜漫漫却不知道，正在她?和武媚娘结束一天直播，悠哉悠哉看剧做游玩攻略的时候，同样结束直播的陈耕砚刚吃完饭，就被老?师吕叔寅拉着视频教?训了。


    这?位老?人穿藏蓝色布衣唐装，头髮花白，身?材干瘦，但精神矍铄。


    「……你看看你，和我视频也不穿好?看点。看看人家小姑娘，多敬业。」


    他?嫌弃看自家弟子。


    陈耕砚心虚地低下了头。


    大晚上的，他?在家当然是舒适为主，大白背心多舒服啊！谁知道吕师突然打来视频电话。


    「老?师，您突然打电话，是有什么事？」


    「那个《女则》，整理好?了吗？」


    「呃……」陈耕砚没想到吕叔寅对《女则》如?此上心，「老?师，我已经和那位阿婆主联繫，她?们会把?书卷原文都送给你，快递明天就能发出。」


    「我问的是原文吗？我是问你整理了吗？」


    就是说，为什么要整理啊……


    陈耕砚百思不得?其解。


    吕叔寅看着他?这?副模样，一脸恨铁不成钢。


    「说过多少次了，我们搞歷史，就是要狠狠钻进?故纸堆里?去?，对重要的文本，一定要重视起来。」


    陈耕砚：……


    「老?师，这?怎么就是重要文本了？」


    他?其实一直没闹明白吕叔寅为什么突发奇想，又要让他?们推直播，又要让他?们录书卷。


    但小老?头近两年脾气越发古怪，类似的事没少干。


    他?们几个师兄弟对师父一向尊敬，私底下一合计，就当是惯着师父，也得?把?老?脸拉下来陪上，才有了下午的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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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对「武媚娘」写的所谓《女则》，他?们一致的评价都是：字写得?不错，文章编得?也不错，但信肯定是不信的。


    《女则》这?部长孙皇后的遗作，在歷史上有十卷、二十卷、三十卷三种说法，但无论哪种都早就流佚，只有零散片段，因被其他?书籍引用，才得?保留和流传至今（注见章说）。


    虽然小姑娘真的默写出了全十卷，但你总不能说她?默的就是正版吧？


    无论是搞歷史研究，还是搞古代文学研究，都不可能这?么随意。


    被弟子明着质疑，吕叔寅却没有再吹鬍子瞪眼。


    「你觉得?《女则》为什么会流佚？」


    为什么会流佚？纵观中国歷史，大部分文稿都是流佚的，被保存下来的才是少数。陈耕砚不明白老?师的意思。


    「唐末战争频繁，安史之乱、五代十国，期间流失的文本众多，不止《女则》一部。」


    「还有呢？」


    「还有？」


    「《竹书纪年》晋代发掘，晋武时荀勗﹑和峤初释成《荀和本》，晋惠时卫恆束皙考正成《卫束本》，唐后均散佚，直至清时才有人辑录诸书引文，编成《汲冢纪年存真》，又是为何？」


    「这?……」


    陈耕砚有些头大，这?还能有为什么？众所周知，考据是清代学术主流，由于?文字那个狱的存在，学者们一头扎进?故纸堆，搞考据，搞训诂，由此倒也辑录了许多散佚文稿。《汲冢纪年》就是其中之一。


    见得?意弟子面露为难之色，吕叔寅摇头呵呵一笑。


    「耕砚啊耕砚，唐末战乱，怎么《太史公书》无有散逸？怎么《晋书》无有散逸？二十四史，唐代独编八部，无一散佚，当时伪书颇多，有些也并无散佚，《竹书纪年》唐时还有传抄，却最终散佚，真的只是因为意外吗？


    「朱右曾说的好?，是因为歷代学者锢于?所习，《竹书》所载文本，与《春秋》《左传》《史记》等正史记载不同，乃至相?悖，所以唐时学者就不喜不信其言，多不復研习，无人传抄，自然随战乱散佚。」


    「《女诫》成书于?东汉，《女论语》成书于?唐德宗年间，都流传后世?，与《内训》、《女范》合为女四书，成为对古代女子言行举止的教?导典范。《女则》虽名为则，但其内容却与这?四书不同。


    「长孙皇后明言她?这?本书是『撰古妇人善事』，唐太宗以为然，令梓行天下。之后，他?下令修《晋书》，其中也有撰录妇人善事的《列女传》。但无论是《晋书·列女传》，还是在其前的《后汉书·列女传》，及刘向的《列女传》，入选标准都是多样的，崇尚贞顺节义?，也赞颂有胆识才华的女性。这?种标准与此后对女子妇德的要求并不完全相?同。」


    「所以，《女则》的境地，和《竹书纪年》一样了。」


    「歷代统治者有成见，世?人有成见，但为学者，最忌成见。放一卷《女则》在你面前，其文辞藻饰，行文习惯与诸书引文相?似，世?所未见。你却说，千余年来无闻《女则》有流传，必是后人伪作，不復再读。与唐时弃《竹书》不顾者，有何不同？」


    陈耕砚听了，短时间没再言语。


    其实吕叔寅讲的话，在他?听来有点像「歪理」，区区《女则》，怎么就和《竹书》相?提并论了？


    对于?他?们学文史的人来说，《竹书》古本虽也有伪作可能，但毕竟是战国时文本，在战国史事上的史料价值依旧很高。


    而《女则》就未必，他?们中没人研究女性史。平时自己研究方向的治学时间都不够用，怎么可能再花费精力去?研读，去?判断这?可能是真迹？


    但他?无法反驳。


    因为时间宝贵，所以对一些自认为「价值偏低」的书卷，不加考证乃至不加阅读就视为「伪作」，确也不是真治学者所为，至少，不是他?们吕氏一门的风格。


    他?年轻时，选择跟随吕师学史，不就是因为吕师虽性情古怪，但博闻广识，刻苦严谨，前一刻将他?不成熟的观点喷成狗，后一刻却会指出可行的方向，能参考的书籍。


    良久，陈耕砚终于?打破沉默。


    「所以，老?师您认为这?《女则》是真本内容？」


    吕叔寅提起手掩住嘴：「咳，不一定。」


    陈耕砚：……


    但他?没有笑话老?师的意思，不是不敢，而是吕师的所作所为，只让他?更加敬佩。


    仅仅因为群聊图片看到的只言片语，很像已流佚书卷的真本内容，就执着地追寻，乃至可以毫不犹豫地答应对方略显无礼的要求。


    这?才是他?的老?师。


    与老?师相?比，他?的做法，外人看是治学严谨不轻信，在老?师这?只能用草率来形容。


    当然，也是因为他?阅读量还不够，训诂上造诣不够，所以还不具备老?师这?般的文字敏感度。


    吕叔寅继续道：


    「是这?样，从文本上说，这?卷书行文简雅，符合长孙皇后创作风格，和《晋书·列女传》在对歷代女性的收录重点上方向一致，符合当时的社会风气和女性自我价值观。这?一点上，不是这?个领域的专业学者，很难伪作。至少不可能是那两个小姑娘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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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耕砚皱眉，「但我问她?出处，她?只说是太宗推崇，所以熟记。《女则》千年都没有出现，总不可能突然就出现了。」


    他?明白吕叔寅说的很有道理，但史料出处很重要。


    确实，普通人创作不出来这?卷书。


    确实，当代的专业学者也不会有闲心去?搞伪书。


    但万一就有人搞了呢？


    凡史料，均需有严格认定，单以文字肯定是无法下论断的。


    「我想的就是这?个问题。」吕叔寅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建国前望江楼古墓出土的东西?你记得?不？」


    「那只藏《陀罗尼经》的银镯子？」陈耕砚怔了怔。


    「是。」吕叔寅点头。


    那支银镯，来源于?一场当时轰动文化界的考古发掘。


    1944年，中华大地还战火纷飞，工人在川大内挖掘到古墓方砖，川大考古学家紧急发掘，共发现四座古墓，其中三座宋墓，一座唐墓。


    唐墓的主人是位女性，身?份应该不高，因为陪葬品并不丰厚，其中，一支银手镯已算贵重品，是主人生?前常戴的。


    这?支手镯被发掘出来时，外壳已有些许破损卷翘，露出其中纸页样物品，考古人员本以为是什么杂物，悉心掐出来，却发现是一张从对角捲成筒状的纸。


    四川地处潮湿，书籍纸张流传殊为不易，多在长年累月中被腐蚀，但这?张纸上的文字却保存完好?。


    打开后有一尺见方的纸上，印的是《陀罗尼经》。


    《陀罗尼经》本身?并不那么稀奇，稀奇的是上面「备註」的一行字：成都府成都县龙池坊卞家印卖咒本。


    据此可以准确推断出，这?是晚唐时期，公元757年后的物品，而当时在成都府，已有私人店铺印刷佛经并售卖的情况存在。


    唐时川纸制造情况、刻本印刷业发展情况，于?此得?到印证，而唐时民风百态，佛教?流传、商业发展、饰品制作与百姓喜好?……


    后人也可于?此银镯上窥见一斑。


    但吕叔寅现在说起，自然不是为了说银镯。


    印刷品在银镯中被发现，且保存完好?，那是否还有类似的物品存在，尚未被发现呢？


    现在很多史料缺失，并不是真的不存在于?世?上，而是大都还深埋在地下。考古向来是保护性发掘，而不会主动去?开启那扇尘封的墓门。


    另有一些来源，则是私人古董了。


    大多数古董没有类似陀罗尼经咒银镯这?样的史料价值，但并不是说全部都无，其中依旧可能存在一些特殊物件。


    比如?这?支银镯，如?果流失在外，如?果歷代传家，成为私人古董，那么发现其中《陀罗尼经咒》的，可能会是持有人或其后人。


    「老?师你是怀疑，那个阿婆主或者那个小姑娘，家里?有这?样的古董？」


    陈耕砚终于?明白吕叔寅的意思。


    吕叔寅凝重地点了点头。


    因为他?看直播的同时，也找了懂行的老?朋友看直播，那老?朋友告诉他?，穿初唐服饰的那小姑娘，身?上穿戴并非完全是现代復古，而颇保留了当时的细微特色。


    简而言之，从物到字，都有些纯正得?不像话，这?不仅仅是家学渊源可以解释的。


    吕叔寅一番解释，有理有据，让陈耕砚也有些相?信起来。


    但他?又想到一点。


    「可老?师，她?家里?要是真有真本，却一直没对外展示，那明显那家人不想外传。只是小姑娘年纪小，不懂事，所以直播写了出来。」


    「所以嘛，我不是让你们顺着她?的意思来？」


    吕叔寅理所当然道，「你不是一向会搞关系吗？还和人家连麦过了，这?次直播成绩挺不错吧？那借着这?个机会，保持联繫，多多交流，和人家家里?大人搭上线。」


    陈耕砚：「……」


    他?这?才发现，答应「gg」造势时，老?师已经想到这?了。


    他?面有难色：「这?个，怕是有难度。」


    他?可不擅长和小姑娘打交道，会被认为是油腻中老?年男人的吧？


    「有什么难度？这?种事情，讲的就是诚意嘛。你就拿出多多的诚意，好?好?和人家沟通。之前中华书局那个俞主编，为了出版郑天挺老?师在西?南联大时的日记，问了整整13年啊。你也问13年，问到小姑娘变大姑娘，到时人家当家做主了，被你的诚意打动，这?不就挺好?？文稿这?东西?，和其他?老?宝贝不一样，借来录了文字，原件还是可以还给人家的嘛。」


    「老?头子我可能是看不到了，但后人能看到，总是好?的。」


    陈耕砚刚想哀嘆这?可是个艰苦活，却听到吕叔寅最后的话，心里?不是滋味起来。


    老?师是年纪大了，觉得?自己可能等不到，所以才把?这?任务交给他?。


    要再早几年，指不定他?早就亲自上了。


    「那我试试。」陈耕砚道，「先确定她?是不是真有真本，有的话，我这?张老?脸，我也不要了。」


    ……


    第55章


    次日上午,姜漫漫和武媚娘两人精神抖擞地走出民宿，人手一个大拉杆箱。


    天上太阳有点烈，因为时间已经是9点。


    虽然前一晚说好了要早起,要6点出发，但早上化妆时却是费了一番周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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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漫漫最近被黑,怕被狗仔和黑粉认出追着跑,影响武媚娘的出游体?验,想上全套遮脸工具。


    但武媚娘很不能接受她这副缩头乌龟模样。


    大致了解她现在的情况后,她武媚娘拿出姜漫漫的全套化妆工具,给?她表演了一个大变活人。


    不得不说,武媚娘在妆造上实在是有天赋，只是稍加视频跟学?,就掌握了修容、高光、阴影等?众多方法，她甚至还在c站关注了一个易容大佬。


    「我小时在荆州,遇到?过一个会易容相面的奇人,他还会帮人变脸，很多人找他变了脸——只是稍加改变,就完全不同，连运道都跟着?好起来。


    「我请他也给?我变一变，他说我的面相已是极好，此生?必定不凡，无?需再变，变反倒不好。我就让他教我易容，他竟然真的教了我一些易容之道。他说,白骨为?底,皮肉幻象，人之脸皮就那么点大,只需在细微重要处稍作增减即会不同，而关键是掌握那些细微重要之处。」


    「我问?他，易容和变脸，有什么区别。他说易容是以外物修饰，本质不变，而变脸则是雕琢骨肉皮，使本质发生?改变，是以能转人命运。我又问?他骨肉皮如何雕琢，难道不会留下?伤疤吗？」


    「他告诉我，世上流传三件改命奇物。一为?画颜刀，能雕骨琢肉不伤人分毫，而改人命运，使用者若非自身有大气运，当需谨慎持身，否则无?法承受反噬；二为?射影笔，能集人心鬼蜮之恶，衍化幻境，暗中射人，使人疾病或遭逢厄运；三为?蜃莲镯，最为?神秘，亦能转人命运，但不知其缘由，只知其游于时空梦幻之间，时隐时现。」


    「……射影笔？」姜漫漫听着?这奇物后半部分的描述，莫名?有些熟悉感。


    疾病、厄运，这不就是她所遭遇的吗？


    「对啊，说是取自含沙射影之意。怎么了？」


    「没事。」


    武媚娘继续饶有兴致地说起后续。


    「我又问?他，他是不是就有画颜刀，他说是的，还问?我要不要拜他为?师，以后行走四方，替人变脸改运。我当然不愿意，就拒绝他了。」


    武媚娘边在姜漫漫脸上描画，边说着?那位奇人的故事，听完故事，姜漫漫也得到?了一张「新脸」。


    「我经验还是不足，所以只能多加修饰容色，确保不同。」武媚娘这么说。


    但姜漫漫觉得她这完全是谦虚，因为?展现在她眼前的，是她自己都惊嘆的一张脸。


    还是原来那张瓜子小脸，但比原来的她稍黑一些，是那种健康的偏小麦色的肤色，整体?妆容也往这个方向靠，镜子里?的女人眉眼张扬，活力四射。


    更重要的是，眉眼唇角的细节处略勾画后，她的模样和以前起码有了近半不同，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和「姜漫漫」只是相似。


    因为?现在，哪怕她穿和以前一样的衣服，展现的也是不同风格的魅力。


    姜漫漫索性将?头髮扎成清爽高马尾，扣上压箱底的大耳环，穿上同样压箱底的泡泡袖蕾丝牛仔上衣短裙套装。


    从镜子里?看?去，她自己都不得不喊一句泰裤辣。


    武媚娘自己的妆容也作了些许改变，是唐妆和现代妆的融合版，穿的是改良汉风上衣，下?装则选了相衬的阔腿裤——她想试试不穿裙子只穿裤子的感觉。


    身材高挑，穿搭出彩，自信美丽的炸街两girl，就这样乘上小轿车，绝尘而去。


    中午12点，两人来到?egen大厦58层的旋转餐厅。


    今天的行程是嬴政同款，先自助餐，再博物馆，最后陕西菜馆，一路愉快。


    不过，姜漫漫本以为?这次陕菜终于要得到?正主认证，哪想到?，嬴政还知道商芝，武媚娘却是全然不知。


    她一查，奶汤锅子鱼，是她儿?子唐中宗李显时有的，当时大臣升官，要向天子献食，名?曰「烧尾」，意为?鱼跃龙门。


    其中一个大臣叫韦巨源的，是个吃货，办的烧尾宴估计特别奢华好吃，食单流传至今。里?面有一道乳酿鱼，就是后来的奶汤锅子鱼。


    葫芦鸡，是她孙子唐玄宗李隆基时有的。这又是一位韦家吃货带来的新菜色。这位吃货叫韦陟，和韦巨源同属门阀京兆韦家，家门富贵。


    韦陟在吃之一字上极尽奢华，乃至残酷。在韦家工作的厨师，有一定机率暴富，但有更大机率暴毙。


    他曾经举办过很多次家宴。现在所吃的狮子头，在唐时还叫「葵花斩肉」，是厨师以扬州葵花岗为?灵感烧制。韦陟某次宴宾客时，这道如雄狮头一般的菜上桌，客人拍他马屁说「公应佩九头狮子帅印」，韦陟被捧得高兴，遂把葵花斩肉改名?成了狮子头。


    虽是第一次吃这些菜，武媚娘吃得却很尽兴。


    「就当是儿?子和孙子提前向我尽孝了。」


    她吃饱喝足，小嘴流油，摸着?肚子这样说。


    这画面看?得姜漫漫差点笑岔气。


    之后携手同游逛夜市，她们又吃了烤串、烤鱿鱼、烤冷面、烤香肠、麻辣小龙虾、捞汁小海鲜、滷鸭脖、臭豆腐等?。


    由于吃的太多，最终不得不在药店停下?，买了盒健胃消食片，并?在外滩散了两小时的步。


    第二天是盛海市一日游。


    她们住的酒店就在外滩边上，第二天一早，吃过小馄饨和小笼包，武媚娘便开启真正的城市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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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繁华的南京西路让她目不暇接，每家店都想进去逛逛，试衣试鞋试包不亦乐乎，完全没有了富家千金宫廷妃嫔的矜持优雅，像只快乐无?忧的小蝴蝶。


    她时或按照自己的审美点评几句，时或给?姜漫漫挑衣服。


    不过，若有导购用看?土包子眼神看?她，她也会摆出霸气小姐气场，喊出经理令严加管教。


    南京路后，是万国建筑群。


    风格迥异的异国建筑一字排开，哥德式尖顶、古希腊式圆顶、爱奥尼克式立柱、巴洛克式风亭，描绘出一条独特的天际线。


    武媚娘惊嘆于这另一种风格的石构建筑，但听姜漫漫说起当时列强侵华的歷史，还是恨恨地攥起拳头。


    「那些蛮人，岂有此理！清朝皇帝也真是……窝囊！太窝囊！」


    姜漫漫说清缘由后，她甚至坐在外白渡桥边，开始在手机上认真学?习蒸汽革命和电气革命的知识与各类发明。


    阳光照红她的脸颊。


    下?午，两人乘坐黄浦江轮渡过江，船行江中，两岸辽阔如无?边际，苍茫泛黄的江水在一声声船鸣中缓慢深沉地向东流去。


    过了江后，两人又乘着?轮渡再度返回，转乘外滩江底观光隧道渡江。


    短短5分钟内，车厢在声光电的配合中，化身探索器深钻入地下?，穿透重重岩壁直至地底，又穿过无?尽喷涌的岩浆，重新上升，穿进深海，沖向蓝天。


    炫目迷人的灯光最终熄灭，列车到?站，车门开启。


    直到?看?到?浦江这头的熟悉风景，武媚娘才终于张了张口，神色依旧迷失：


    「竟然真的过来了……」


    「刚刚我们真的是在地底吗？我以为?我在崑崙山的天崩地裂之中。」


    「那个是假的，就和你看?过的电视一样，刚刚周围全是电视。」


    武媚娘却仿佛还在梦幻之中，用力抓着?姜漫漫的手，「所以，真的可以在大江之底，打通通道。我一直以为?地下?就是黄泉……」


    「不是黄泉啦。黄浦江的水最深处只有20米，也就是7丈不到?，再往下?的江底也是寻常土地，而我们刚刚乘坐的隧道，是竖着?往江底挖了59米深，连通两岸，所以那里?不会有水。」


    「虽然听上去已经很深，但这都是在地壳层，再继续往下?挖的话，还有地幔地核……」


    姜漫漫再度回忆起了久远的地理知识，千度出地球的球体?分层图片给?武媚娘看?。


    万万没想到?，武媚娘还没接收到?这些新知识，直接被另一个观点创到?了。


    「天地是一个球？那天圆地方是错的……浑天如鸡子，天之包地，犹壳之裹黄，张平子、李淳风的浑天说，是对的！」


    「呃……」姜漫漫不太了解张平子李淳风，挠了挠头，继续补充。


    「是的，天地是一个球，从一个地方出发，穿山过海，只要方向始终不变，最终会回到?原来的地方。之前我说的蛮夷入侵我中华，就是因为?他们开始探索世界，验证了这一点，开启了大航海时代。他们最终到?达了美洲，杀光了那里?的原住民，也到?达了我国的东南沿海，用鸦片打开了国门。」


    「在你们的时代，丝绸之路是陆路，在长安开端，连通西域，带来西域种种奇珍异产。陆路辽远，商队携带的货物有限，国家如果没有充足的战马，战争也很难在东西大陆之间爆发。但平稳的海运航线却能够快速聚集枪炮，也能够运来大量鸦片进行倾销。」


    「不过，归根到?底还是刚刚说的，科技发展了。比如我们率先发明了火药，率先运用于军事，后来才通过丝绸之路传播到?了西方，也就是说，那些蛮夷在我们之后几百年，才懂的火药的应用。但到?清朝，我们的火炮却比不上英国人的火炮，因为?工业革命后，他们有了更好的钢铁冶炼技术和火炮制造机器。」


    「原是如此……」武媚娘陷入思考，表情沉凝，「即是说，若我们先造出远航之船，验证浑天说，就可以在他们这样做之前，先发现他们；若我们先有冶钢之术和制炮之器，我们就是抢占先机的那方？」


    「我听说现下?江东之地已平，其地盛产鱼米，人烟阜盛，岭南也已成开化之地，海外诸国有以船载象牙白檀，易我茶瓷丝，可见能远航之船是能造出来的……」


    姜漫漫听她这样说着?，觉得自己应该把地理书再往后翻几页，翻到?全球洋流那里?，供女皇远征海外作参考。


    此外，她也感觉站在17岁女皇旁边的24岁的自己，好像个小废物。


    ……


    吃过摆盘精緻，一道道上个不停的法餐后，武媚娘和姜漫漫望向窗外。


    此时的盛海，华灯初上。


    陆家嘴高楼林立，灯光闪耀，璀璨夺目。


    东方明珠拔地而起，塔身光影流转，熠熠生?辉。


    致使夜空星光，尽数失色。


    当晚，姜漫漫带武媚娘到?茂名?路外转了转，本是想带她看?看?城市人的夜生?活，没想到?小姑奶奶对其中播放的动感音乐和喧闹人潮极感兴趣，直接走进了一家酒吧。


    姜漫漫跟着?进去，小声提醒她「你还没成年」。


    武媚娘却是挑了挑眉，回过头：「我成年，且已婚，你呢？」


    姜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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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天的行程，是海洋世界和科技馆。


    武媚娘没见过大海，对缤纷的海底生?物极为?好奇，和在场的小朋友一样，久久围着?魔鬼鱼、斑海豹、草海龙细看?。


    在科技馆，她更是摸着?跳舞机器人惊嘆不已，转而又沉浸在巨幕电影的星空、星云、星系之中。


    当晚，两人早早吃了晚饭，准备休息，因为?第二天要早起出发去郊区。


    武媚娘洗漱完，开始臭美明天要穿的新衣服。


    姜漫漫躺在床上，和她说着?话，目光无?意间瞟到?酒店的便签本，突然想起《霓裳羽衣曲》。


    她取过纸笔，照着?脑海中的符号一笔笔往下?画。


    这个酒店的便签纸有a4大小，纵使她写?得零散，最后倒也写?下?了乐谱的整整一页。


    「你在写?什么？」武媚娘收拾好了衣服，凑到?姜漫漫跟前。


    「这个，你认识吗？」姜漫漫把曲谱展示给?她看?。


    武媚娘看?见曲谱，丝毫没有迷茫为?难之色，反而颇为?惊讶，「你竟然会谱曲子？」


    她说着?，取过便签本，脑袋轻点，哼起曲子来。


    「啦啦，啦啦啦……」


    起初有些不熟练，但很快，她就找到?了合适的旋律，从头开始重哼。


    边哼着?，她的眼睛逐渐发亮。


    「这是你写?的曲子？太厉害了！都赶上宫里?的乐师了！不对，宫里?的乐师也没这么厉害！」


    武媚娘只可惜现在手头没有琵琶或筝笙，她真的很想马上把这乐谱演奏出来。


    她自小酷爱音乐，比起民间小调，更爱宫廷乐的繁复华美，而这曲谱正好是她喜欢的类型。


    华丽，盛大，慢板悠扬，繁音急节，她脑海中似都已听到?丝管钟鼓齐齐鸣声时的美乐。


    「后面呢后面呢，后面还有的吧？」


    武媚娘眼神急切。


    「有的，就是你得先把便签本给?我。」


    姜漫漫笑着?把第一页撕下?递给?武媚娘，又继续默写?。


    这些符号大抵是惯例的几个，写?顺手了以后，她的速度快了不少。


    不过这套曲子本身极大，最终仍花了大半个小时才抄完，期间还找前台要了本新便签。


    而姜漫漫每写?一页，武媚娘就迫不及待撕下?，一边用手打节拍，一边哼曲，到?精彩处，时不时激动得跳跃转圈。


    哼完最后一句，她又念叨好久，终于平復下?心情，朝姜漫漫：


    「我要收回刚刚的话，拿这套曲子和寻常宫廷乐师作比，是侮辱了它?。漫漫，你简直是天才。」


    姜漫漫自从高中以来还没这么高强度抄书过，此刻正转着?手腕狂喝着?水，听闻此言，忙摇头，「不不不。」


    「这也是你孙子孝敬你的。」


    武媚娘愣了愣，想起陕西菜馆的葫芦鸡，咯咯爽朗笑起来。


    「该怎么说？嗯，不愧是我孙子！」


    「哈哈。」姜漫漫恢復过来，走到?武媚娘近前拿起谱子，「媚娘，这些谱子你都能认？」


    「当然。」武媚娘奇怪看?她，似乎觉得姜漫漫这问?题有些奇怪。


    毕竟这谱子，宫里?寻常宫人都能识得。


    「太好了！」姜漫漫开心合掌，面对武媚娘的不解目光，微嘆了口气。


    「自古以来，流传于寻常人口中的话音、歌曲，是当时人最熟悉的，也是后人最难以接触的，因为?这一切不传于文字，只能依赖口口相传，而战乱、灾荒、瘟疫等?等?，很轻易就能将?一切抹去，找不到?痕迹。」


    「比如，诗经、汉乐府，原来都是可以唱的，但你们那时候都已经失传了。」


    「现在也是，这首曲子名?为?《霓裳羽衣曲》，是唐玄宗根据当时天竺乐曲《婆罗门曲》改编的宫廷乐舞的配曲，但是因为?千年来的战乱，只有姜夔的《白石道人歌曲》中还保留片段，甚至现在已经没有人确切知道，这些曲谱应该如何演奏。」


    20世纪初，敦煌莫高窟一个佛教经卷藏经洞中，一卷经文背后被发现抄有曲谱，这些曲谱被人称为?敦煌乐谱。


    自那以后，中外诸多歷史学?家、音乐家都通过大量研究，并?根据自己的理解，对这些曲谱做了解译，但这些解译结果并?不一致，专家间各有异议。


    因此，这卷敦煌曲谱也常被称为?「音乐天书」。


    它?于1908年被伯希和掠走后，至今收藏在法国巴黎国立图书馆。


    「原来是这样。」武媚娘颔首，「我这便教你吧，一点都不难的。」


    姜漫漫起初还担心这个「不难」是针对武媚娘来说，但很快发现，确实并?不太难，只是需要记一些符号。


    这些符号，盲猜去解读确实很难，但一旦知道一、七、匕等?省字符号代表什么曲调、演奏手法、节拍、反覆，一切也就和现代的简谱和五线谱差不了多少。


    其中较有区别的是，不同唐乐器可能会使用不同的减字谱，如琵琶和筚篥的谱就不同，不能像现代乐谱那样一本蝌蚪文就通杀所有西洋乐器。


    但这些减字谱也并?不难，毕竟曲谱被创造出来，就是用来演奏和传授，而非用来考试的。


    不知道是不是记忆力+1buff的存在，姜漫漫掌握得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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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想听听它?们被演奏出来是什么样子。」


    跟着?武媚娘一句句学?，一句句哼，姜漫漫被这别致的曲调吸引，忍不住道。


    「那明日有空，我们去找个琵琶或筝吧？这个用来直播，也是极好。」


    「可以是可以，但明日还要去马场，那地方挺远的……」


    这几天的行程，对姜漫漫来说已经是特种兵式的了。


    「早一些去便好。那个叫鲁迅的后辈说的好，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只要愿意挤，总还是有的。此语，媚娘深以为?然。」


    「鲁、鲁迅？……」姜漫漫看?着?武媚娘，瞳孔地震。


    「然也。你认识他吗？我觉得他是极睿智之人，在网上总能看?到?他说的话，有些过于玄妙我不太懂，但有些就极有见地——你为?何如此诧异的样子？」


    武媚娘不明所以。


    「没，没事……鲁迅先生?，确实很厉害。」姜漫漫点头。


    就是你看?到?的有些话，可能不一定是他说的……


    武媚娘没纠结她的奇怪反应，心思还在谱子上。


    「我的演奏可以拍摄记录下?来。虽然我可能不太熟练，但这样的好曲子，我不想眼睁睁看?它?失传，这实在太可惜了。」


    她眼神中颇有感慨。


    「现在有影像和声音的记录，真好，不用再每年晒书，担心它?被水火侵蚀，被虫蠹咬坏。一个小小的手机和电脑，便可储存大量的信息，怕丢的话，复制就可以备份，不用再辛苦抄录。如果我们那时也有这些，无?论是《霓裳》还是《女则》，肯定都不会散佚。」


    「是啊。」


    姜漫漫点头，但忍不住又想，如果当时大家有个人电脑，那哪怕是帝王，遗嘱第一条肯定也是把主机沉到?浴桶里?，以防被史官挖出记录爆料……


    第56章


    第二天?一早,两人早早出发?，来到盛海市远郊，目标是这里的一处马场。


    这是武媚娘提出的,她想骑马。


    太宗善骑射，宫中妃嫔也常能相伴出行。


    但武媚娘毕竟只是?一介才人,三来,也并无几次机会参与。尤其之后,还得顾及驯狮子?骢言谈的「御前失仪」,不得不耐着性子装贤淑。


    这次到了陌生世界,她想撒了欢好?好?跑一跑,前一晚还专门学习了现代骑马常识和礼仪，并且之前就专门购置了新骑装,还帮姜漫漫也挑了身。


    「我尤善骑马，所以这个一定要直播。」少女的脸上?,小?骄傲神采奕奕。


    她脸上?的妆容也是?自己精心描画的,眉间梅花纹花钿映着日光。


    姜漫漫本来还担心游人过多，不方便跑马或直播,但到现场一看，可能是?工作日的缘故，地广人稀，马比人多多了。


    毕竟，这里不是?那种常有贵人到来，每匹马都有血统有主?人的高端马场。


    这种资源苏家应该有，但姜漫漫还没接触过。


    她知?道这处马场,是?因为这里是?常给剧组供马的私人马场。为了生意,马场也会养几匹好?马，并在平时向游客开放。


    不过这种马场为节省成本,一般地处偏僻，来这里的游客都是?专门过来，所以平日里人不会多。


    武媚娘丝毫不嫌弃马场的鄙陋——她在宫外跑马时，也就是?这样?的环境。


    夯实?过的土路，到处都是?杂树杂花，有蜂蝶围绕。


    没那么大的排场，没那么广的平整过的地，但自由。


    马场主?人是?个戴牛仔帽穿牛仔裤的魁梧，亲自在上?班，一路领两人去?马厩选马。


    但路过马场，武媚娘略一偏头，一下就看到那匹枣红色，额前有闪电状白毛，筋骨矫健，皮毛油光水滑的高头大马。


    身形瘦高，皮肤偏黑的青年，正一手?拉着驯马绳，往马身上?套缰绳和马鞍，这马却扭着身子?，撅着蹄子?，一脸烦躁模样?。


    马场大叔看武媚娘感兴趣，很是?自豪地介绍。


    「漂亮吧？我马场里血统最高贵，长相最漂亮的就属它了。新引进的公马，两岁多了，叫闪电，汗血宝马的血统，花了不少钱呢。要不是?性子?太烈所以打折，我还不一定敢下手?。幸亏我驯马功夫不错，前两天?总算被我……」


    他?话还没说完，那匹公马人立而起，前蹄一蹬，把身上?还没装好?的马鞍甩脱，也把安马鞍的小?伙子?拖倒在地。


    小?伙子?手?抓着驯马绳没放，正待爬起，那马再次扭转脑袋，往旁边一蹦跶。


    小?伙如中炮弹，再次被直直撂倒在地。


    这次似乎有点撞到头，他?脸上?显出痛苦之色，但还是?没放弃手?中绳索，只是?咬着牙边吆喝边拉扯。


    但人马之间力量悬殊，他?的动作完全无效，仅仅两秒，他?再次被撂倒。


    这画面，看着不是?人驯马，而是?马玩人。


    马场大叔开始还有兴致看，此刻已?勃然变色。


    「你小?子?！有没有脑子?？！力气不够经验不够你还拉着绳子?干嘛？嫌命长啊？！」


    他?冲过去?，挡在小?伙子?前面，伸出粗壮的手?拉住驯马绳。


    「叫你没事多吃点饭，多长几两肉，还不快往后退？——」


    他?话没说话，出其不意被犟马巨力一带，摔了个嘴啃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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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卸力的功夫极好?，一个鲤鱼打挺站起，啐了口唾沫，就继续和马对峙起来。


    「别?傻愣着，你去?把牛叔叫来！快点！」


    他?一边与公马周旋，绳索时紧时驰，一边催促小?伙。


    小?伙面有不服，但还是?闷了句「你注意安全」，转身往马厩处跑去?。


    「我当然会注意安全，我又不傻！」


    马场大叔愤愤地嘟囔，但目不转睛地关注着马的情况，准备一有情况就採取对策。


    这马可能也是?刚被驯服，还有些欺软怕硬，刚才见是?那青年就存心逗弄，此刻见是?训过它的大叔，一两次甩性子?都被压下，知?道讨不到好?，老实?下来，打了个响鼻。


    「你这小?机灵鬼！」


    马场大叔面上?浮起笑容，眼神又爱又恨，伸手?揉了揉马耳朵。


    他?从旁捡起掉落的马鞍，关注着马况，往它身上?套鞍套缰绳。


    那马见到马鞍缰绳，还是?有些躲闪，勉强被套上?后，长长的矫健身体左摇右扭，马蹄踢踏，显得很不耐烦。


    「就非得多骑一下才服是?吧？」


    大叔摸了把马鬃毛，正要蹬上?马，突然被人喊住。


    「等一下！」


    出声的是?武媚娘。


    「让我试试！」


    她眼神发?亮，满是?跃跃欲试。


    「小?姑娘，你别?开玩笑了。」马场大叔皱眉，「你刚才也看到了，闪电脾气不好?，性子?烈。要是?弄伤可不是?玩的。」


    「你想骑马，我一会儿给你选匹性情温驯的小?母马，那个更合适你。」


    武媚娘却是?毫不犹豫摇头，斩钉截铁，「其他?马没有这匹好?，我就要骑这匹，我看中它了！要是?我摔了，也不要你赔。要是?我把它弄坏了，我赔你钱——反正我也不会伤到它！」


    她转向姜漫漫：「你把直播开起来。」


    姜漫漫错愕看她，「现在就开？」


    她都不敢走近那匹马，生怕它一个不爽无差别?攻击，武媚娘却竟然想着骑它，还要开直播。


    她有些犹豫，但还是?拿出设备，因为她知?道，武媚娘其实?是?个很好?面子?的女孩子?。如果不是?有充足的把握，她不会让她开直播。


    在观众面前摔个四仰八叉可不好?看。


    马场大叔本就满脸黑线，听到开直播，更是?不忍直视。


    「喂喂，我说你们两个小?姑娘，网红也不是?这么当的，要是?在我这里闹出人命，我这马场还开不开了？你们想不开，出门左转自己去?开摩托，别?来霍霍我家马。」


    马场大叔自己也常拍视频和直播，给自家马场做宣传，逗映帐号如今也有小?一万粉。


    网红们的不要命做派，他?在新闻上?看过不少，自家马场也遇到过一些，但这么疯的还是?第一次见。


    这要是?真?拍，出的哪是?驯服烈马的节目效果，分明人类死亡的1000种奇怪方式之一。


    他?脸色不悦，开始往外赶人。


    大不了不做这单生意，拿个差评，真?要闹出事，他?这匹新买的马说不定都搭进去?了。


    姜漫漫很理解大叔的做法，毕竟类似的事她也在网上?见过，比如有网红不经主?人同意去?逗主?人宠物，最后被宠物弄伤，闹上?法庭。


    将心比心，要是?她自己遇到这种事，非得驱邪连跨十个火盆去?晦气。


    但武媚娘的动保和法制思想和现代人还是?不同，她以为嘴上?打包票或签字画押，只要有人见证，她哪怕出意外也不用大叔负责。


    一大一小?两个人就僵持在原地，谁也不肯让步。


    姜漫漫眼看大叔一脸无语准备赶人，忙出声打断。


    「老闆，那个，她其实?是?熟手?。」她转向武媚娘，「对吧？」


    「当然！我三岁就开始骑马了！」武媚娘叉腰，「比这烈的马我都骑过。」


    她小?时，父武士彟歷任利州、荆州都督，是?标标准准的武官将领，家里三姐妹哪有不会骑马的？


    「谁敢让你一个小?姑娘骑烈马？说是?烈马，交到你手?里肯定早就被驯得服服帖帖了。」马场老闆完全不信，且很是?鄙夷。


    「你未目见耳闻，就断言我说的是?假，这点心胸，枉为男子?也。」武媚娘嗤之以鼻，「听说过马背上?的民族吗？」


    马场大叔被一顿之乎者也盖脸输出，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但最后一句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你是?蒙古族？」


    他?颇为惊讶，并不由自主?露出「失敬久仰」的表情。


    他?去?内蒙古跑过好?几回?马，去?年还输在一个不到12周岁的小?男孩手?上?，心服口服。


    从小?生长在马场的蒙古人，那真?是?自带血脉buff的。


    甚至，眼前这匹马就是?在那儿的马匹市场买的。


    大叔既错愕又感慨，被勾起了回?忆，动作上?也随之放松下来。


    武媚娘却瞅准当口，灵活地避开他?的围拦，拉住缰绳踩上?马镫，轻身一跃，就在大叔和闪电都没反应过来时骑上?了马。


    「不是?，我昨天?刚听说了这个民族。」


    她朝向大叔道，脸上?露出得逞的狡黠笑容，而后收紧缰绳，双腿一夹，顺带俯身收拢了驯马绳，防止被大叔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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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驾！」


    她迅速驱马转向向前，挺直的腰腹在骑装的衬托下显得英姿勃发?。


    闪电在她的驱使之下下意识迈开步，但很快就察觉到身上?的陌生气息，开始扭动身体，发?出气愤的嘶鸣。


    「卧槽！」反应过来被骗的大叔气得想骂人。


    「你快给我下来！」他?跨步上?前去?拉扯缰绳，却拉了个空。


    作为一匹健马，为了甩脱身上?的非法入侵者，闪电自然选择了它最擅长的方式：加速。


    它本就是?马场速度最快的马，如今撒开腿狂奔，一下子?就跑出几丈开外。


    「你们这是?想害死我啊！」


    马场大叔很是?悲愤，但当机立断，从旁选了匹速度还算不错的马翻身而上?，就要追上?去?。


    姜漫漫很是?心虚抱歉，上?前安抚他?：「老闆你放心，我刚摄像头已?经开了，是?她强行非要骑马，要是?她摔了想讹你，这就是?你的证据！」


    纵然心急，马场大叔也被这番背刺之言所惊，脸色古怪地看了姜漫漫一眼，也就是?这一慢，他?索性拉住缰绳，停下了马，微眯着眼往场上?看去?。


    刚才太急，他?没注意看，此刻从他?角度望去?，便见武媚娘身体俯得极低，稳稳钉在马上?，任凭闪电如何左摇右摆，着急嘶鸣，犹自岿然不动。


    这在外行人眼里看不出所以然来，但马场大叔是?内行，自然能看出，轻松写意的背后，武媚娘的骑术极为高明，绝不在他?之下。


    「大叔，你怎么不追了？」


    却听身后，外行人姜漫漫还在问。


    马场大叔回?过身看她：「她是?什么族的？」


    「啊？」姜漫漫有点懵，但想起刚刚他?俩马背上?民族的说法，又明白过来：「呃，纯正的汉族。」


    「她骑得是?不是?很好?？」她又问。


    「何止是?好?？这个年纪这个技术，可一点不比马术竞赛运动员差。不是?老天?爷赏饭吃，就是?吃了很多苦。」


    大叔倾向于认为是?前者。


    但姜漫漫视线跟随在场内驰骋的武媚娘身上?，没有接话。


    她想起武媚娘说起的练习飞白时的话。


    她觉得她就像一朵凌霄花，颜色鲜丽，绚烂灼眼。


    也像凌霄花一样?，坚实?扎根，努力攀爬，最终得以绽放于高处。


    她自信，但从不盲目自信，因为支撑她自信的，不是?虚无的空中楼阁，而是?她长久的努力，成倍的付出。


    闪电还在嘶鸣，马场上?尘土飞扬。


    姜漫漫想了想，把刚刚没来得及输入的直播标题改为：武媚娘驯马。


    已?过百万的粉丝数，让她才开的直播迅速获得了一批观众。


    【好?突然的直播，还好?我刚下课。】


    【驯马？我没看错吧？】


    【卧槽是?真?的！】


    【这时速得有四五十码了吧？惊呆我的天?！】


    【她骑得好?稳，有专业人士评价下吗？我知?道这个频道各种专业人士贼多】


    【专业人士看到这场面，正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专业人士】


    【之前我还吐槽过什么高中生武则天?，不就是?书法好?点吗，现在，我膝盖没了！！】


    【真?·文武双全】


    【这到底是?什么神人啊？】


    【啊！冲出场子?了！】


    场上?，闪电就是?脑子?再笨，也已?经发?现，光靠速度并甩不脱身上?的女人，只会让自己体力流失更快。


    它当即转换策略，长嘶一声，冲出了马场，与正赶往场中的牛叔及此前的驯马青年擦肩而过。


    那驯马青年见到这场景，吓得脸色发?白。


    「牛叔，怎么办？」他?目光惊惶，「我先?追上?去?！」


    他?说着就伸手?去?牵不远处的马，立刻被一只大手?拍中肩膀。


    「你慌啥呢？」牛叔蒲扇大的巴掌砸在青年肩膀上?，又拍了拍他?的头，让他?对准马上?背影。


    「看清楚，人可比你强多了，你这么着急忙慌的去?，回?头说不定是?她救你。」


    牛叔说着，淡定翻上?旁边一匹马，拉着缰绳往前，正好?与追上?来的马场大叔遇上?。


    「哪里来的女娃？」牛叔扯着嗓子?问。


    「就今天?的客人，说非要骑闪电，我本来拦着的，她趁我不注意偷偷上?了。」


    「哦。年纪不大，但看着是?老手?了。」


    「是?啊，比陈光强多了。」


    两人并驾齐驱，不紧不慢地跟上?武媚娘，在后方缀着。


    而他?们身后，短短时间被cue两次马术差的驯马青年陈光，感到有些被冒犯。


    但看着远方扎在闪电身上?，急速狂奔却依旧游刃有余，在田野间肆意穿梭的飒爽身影，他?只能承认爸爸和牛叔说的确实?没错。


    挠了挠头，他?准备找匹马追上?去?看看情况，刚转过身，看到从马场出来的姜漫漫。


    他?这才想起，还有一个顾客要服务。


    姜漫漫选了一匹温顺的小?母马。是?匹白马，额头有枣红色花纹，正和闪电反着来，名字叫红叶。


    她其实?会骑马。


    上?辈子?老怕因为一些小?事错过演出机会，比如不会骑马，所以空闲时专门找了马场练习过，勉强熟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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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也是?她熟知?这些为剧组供马的马场的原因。


    不过多年过去?，她之前掌握的技艺早就生疏，如今突出一个认怂，只敢跟着陈光走。


    还好?，无人机已?经追出去?，她得以看到武媚娘骑马的全景，见她安全无虞，便安下心来慢慢追赶。


    十来分钟后，她终于与武媚娘碰上?，和她在一起的，还有正和她唠嗑骑马经验的马场大叔们。


    见姜漫漫和陈光过来，已?经对武媚娘骑术极为放心的两位大叔和陈光打了声招唿，让他?注意两人的安全，便顾自返回?了。


    「漫漫，走，我刚才看到一片很漂亮的地！」


    武媚娘驱马到姜漫漫旁，引她到另一边去?。


    很快，一片极大的油菜花田映入两人眼帘。


    金黄小?花葱郁葳蕤，齐齐在微风与阳光的招摇，灿烂热烈。


    花田旁，宽约一米的田垄交错纵横。


    「在这里拍视频，肯定很好?看。」武媚娘回?身看向姜漫漫，笑得也如花般烂漫，「要不要一起？」


    「……我还是?算了吧，这路太窄了，我骑术不行。」


    姜漫漫摆手?，她可不敢像大手?子?一样?信手?拈来。


    「那好?吧。」武媚娘点头，「那你且在这里，看我骑，哈哈！」


    少女银铃般笑着，一拎缰绳，喊了声「驾」。


    已?与她熟悉的枣红色大马长嘶一声，迈开蹄子?，驰骋在一片花田之间。


    鲜丽红衣，矫健红马，穿过金黄的花，碧翠的叶，背后是?澄澈蓝天?。


    少女笑靥盈盈，顾盼飞扬。


    这场景如一幅画，落在姜漫漫眼里。


    生动，热烈，自由。


    自由。


    她突然感觉胸腔里的心剧烈跳动起来。


    缓慢地深吸一口气，她让红叶走得快些，更快些，但选的还是?大路。


    红叶小?步碎跑起来。


    一阵又一阵风吹起，迎面而来，扬起姜漫漫的长髮?，逐渐吹走一直缠绕在心头的恐惧和顾虑。


    「驾！」姜漫漫温柔摸了摸红叶的脖子?，再度提速。


    久违的手?感似乎正慢慢回?到的身体。


    而直播总赞赏值已?经再次到达250万。


    这些赞赏，更理性更具性价比的选择，是?留着抽陀罗尼经咒。


    但这一刻，姜漫漫没有多想，点击兑换马术专精。


    无数技巧与经验涌入脑海，大部分她尚未练习过，很难立刻使用，但其中一部分很快消化，让她的动作更加流畅。


    再次路过田垄，她放慢速度，而后调转马头，闯入其中。


    田垄其实?并不窄，且连天?未雨，土压得很实?。红叶也自有灵性。若无意外，根本不会发?生失蹄摔马之事。


    只不过她习惯了害怕。


    上?辈子?放弃梦想后，长年累月繁杂的社畜生活。


    穿越过来后，压得她喘不过气的恶毒女配任务。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逐渐变得不像曾经的自己，变得小?心翼翼，变得不敢踏出那一步。


    知?道全世界都可能与自己为敌的真?相后，她更是?怕得只想瑟缩起来。


    她甚至给自己找了很多理由，比如，人前半生就是?会有两次成长。


    一次在0到20岁，人渐渐成长为更厉害的自己，学会做很多事，觉得未来什么美好?都有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


    一次在20到30岁，渐渐发?现自己并不厉害，只能做很少一部分事，未来也许什么都不会发?生。而20岁前的自信，只是?因为幼稚。


    但是?，也许，她只是?逐渐失去?了20岁前的勇气。


    「驾！」姜漫漫纵马向前。


    武媚娘在远处，看到姜漫漫策马而来，笑颜轻扬，从另一侧转弯，隔着一畦油菜花追上?她，并排向前驰去?。


    红马红衣，白马绿衣，两个女孩子?笑语盈盈，驰骋在金黄花田中。


    蓝天?之上?，风-流云散。


    刚刚还顾虑姜漫漫安全的陈光见此，停下了马。


    不仅是?因为这一幕着实?美丽，也因为他?看得出，姜漫漫不是?个新手?，只不过刚刚过于谨慎。他?如果跟上?，在较为狭窄的田垄上?，反倒容易惊马。


    而直播间，刚刚被武媚娘纵马之美惊艷的观众，很快注意到了姜漫漫的入镜。


    【这穿着，好?像是?up主?？】


    【是?的！up主?骑马也好?飒！】


    【啊，好?帅的两个妹子?，又帅又美】


    【此时此景，说句绝代双姝不过分吧？】


    【不过分，给文化人点赞】


    【咱就是?说，这个频道是?不是?专出神人啊？演得像就算了，嬴政长得帅有帝王气质，武艺高强会写小?篆会打铁，武则天?小?姐姐长得美，懂唐礼唐妆，会写飞白能默写长篇古文，骑术也这么强。up主?我以前一直以为她就是?个打酱油的，顶多会做菜，懂些歷史典故，结果，人还会酿酒，会骑马……】


    【+10086】


    【漫漫，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朕不知?道的？朕还想看！】


    【朕也想！】


    【up主?能认识这么多神人，本身肯定也不是?一般人，而且她性格超好?的，从不卖弄，真?是?越看越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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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周不到，涨粉600万，可以有幸蹲到一个up主?的开箱，啊不露脸视频吗？】


    【同蹲】


    【up小?姐姐别?听他?们的，不方便就不要露，没事的，我们还是?一样?会支持你！】


    【是?的是?的，也没必要一定要露，大家看直播习惯了，也没啥影响。】


    【说起来，上?期秦始皇就和《今穿》有联动，这期《今穿》爆料是?武周时期的故事，不会又有联动吧？】


    【别?给up主?惹事了。上?期就有乌龙，up主?先?火被带节奏，后面顾景司才亲自邀请的。这期up主?没说，要么就是?没有，要么就是?有保密协议，我也期待有联动，但没必要硬扯】


    【是?的是?的，别?给宝藏up主?添乱了。上?次要不是?政哥演的太好?，说不定第一波的时候频道就被冲散了，根本等不到后面的合作】


    【嗯嗯，理性期待！】


    【就是?，别?问小?姐姐，你们有问题可以去?问节目组啊】


    ……


    当天?下午4点，《今穿》节目组。


    导演周嘉明从午休期间就开始接到不少熟人问询，此刻再次挂断一个电话后，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


    「云容山咸鱼到底是?何方神圣啊？我记得她才和陈教授他?们联动直播，什么18个985211教授推荐，怎么现在又有这么多人来问，她和我们节目第二期有没有合作？」


    「第一期秦始皇是?个巧合，第二期明天?晚上?就要上?了，预告片都播了，有合作我们早发?了！而且这期背景是?武周时期，狄仁杰才是?重要角色，那时武则天?都当皇帝了，60多了，人家频道里还是?小?姑娘，这都能扯一起？」


    他?伸手?薅了薅为数不多的头髮?，百思不得其解。


    「可能就是?因为第一期撞了秦始皇，大家都觉得云容山咸鱼是?《今穿》合作方了。」


    另一个编导笑着道，「这期都有武则天?，肯定会有粉丝期待再合作的，才不管你是?几岁。」


    周嘉明无奈揉了揉脖子?，缓解长期加班的肩颈疼。


    「我也看到热搜视频了，那小?姑娘确实?挺厉害的，换一个综艺说不定可以邀请，但这期肯定加不进去?啊。总不能安排武则天?突然做个梦回?到年少时期，咱们故事主?线是?洛阳城查案，和武则天?少年时期没关系啊。」


    「那周导，要不要考虑第三期请她们来客串？」


    离周嘉明稍远，一个年轻的编导弱弱举手?。


    第57章


    「客串？」


    见周嘉明?看过去,年轻编导拿起桌上的文档。


    「对，之前第一份网红拟邀请名单，是节目播出前就定下的,她不是本平台播主，粉丝也没达标,所以没在里面。不过两周就七百万粉,这算热点嘉宾了,应该够上『公测』名单了吧？」


    周嘉明?想了想,点头,「这倒是可以考虑,虽然不是松鼠视频的，但确实是热门, 第一期也合作过，观众接受度比较高。现在的主要问题是时间太?紧,其他网红都培训过了,还得给她单独培训……小李，这个?就你全程负责吧。」


    「啊？但网红这块之前不是我负责。」李玖面露为难,完全没想到提个?建议反倒把?自?己也搭进去了。她是去年刚进的员工，担的杂活本就够多了。


    「你和赵怡对接下，完成下前期工作就行，后?期云容山咸鱼和其他网红一样走。」


    周嘉明?并不容自?己的安排被质疑。


    「好的吧。」李玖勉强答应下来。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职场经验的欠缺，刚刚办公室和她有一样想法的人肯定不止她一个?，比如赵怡就负责这项工作，不可能想不到。


    但周嘉明?没提,她就装不知道,最后?任务就落到自?己头上。


    周嘉明?吩咐完李玖，却是有些感慨。


    「……害,做了这么多年?综艺，我还是头一次听说，综艺还可以请网红『公测』的，松鼠科技真的是……」


    周导大摇其头。


    「技术发展了嘛。」李玖浅浅嘟囔了一句。


    虽然被临时安排了活有点不爽，但她还是很期待接下来的第三期的。


    和其他综艺从头到尾都有明?确安排不同，《今穿》第三期的改变是突破性的。


    因为经过前期的测试，不管是伺服器性能还是并发数都有了极大提升。


    而松鼠科技做这些，可不单只是为了做一档综艺。


    综艺只是扩大影响力的一环。


    松鼠科技的目标，以当下热词来说，在人工智慧，在元宇宙，这片市场看上去已经如火如荼，但技术上仍是蓝海，真正达到顶层的，只寥寥几家。


    抢占这个?先机，也许就抢占了接下来几十年?的市场，未来不可限量。


    为了后?续充实资料库，也为了提升这个?虚拟歷史世界在大众中的知名度，松鼠高层提出了「扩充嘉宾数量」的方案。


    但嘉宾也不是随意扩充的，节目第一期的高人气，让不少艺人偶像蠢蠢欲动，可惜，他们?动心太?晚。


    最开?始邀请嘉宾时，节目组就已经进行综合考量，除了节目性质，也考虑到嘉宾的职业、个?人特点、粉丝受众等等因素。


    顾景司虽然已经转型，但仍是顶层流量，宁素君是演技派代表，陈耕砚、沈方醒、苏璨星都是自?带流量的技术咖，杨采仪则是带话题的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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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部分?想参与进来的艺人，与原嘉宾元素都是重叠的，在知名度和口碑上，比不上顾宁二人，在技术上又没有专长。


    只有带话题的小花，从杨采仪换成阿猫阿狗都没问?题，但以杨采仪在第一期的悲惨遭遇，同类型的小花想替换她，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人设够不够折腾。


    更重要的是，明?星多了，主镜头优先拍谁？任务上轻重怎么分?配？大家都去看明?星表现了，《今穿》的优势剧本和虚拟世界怎么展示？


    明?星番位引发的粉丝撕扯，很容易让节目积累起来的好口碑垮塌。


    因而这补充的嘉宾，最终决定不从艺人明?星中出，而是来源于嘉宾邀请和网红。


    嘉宾邀请，指已有的6位嘉宾可以各自?邀请一位朋友进场，与自?己共享任务，组队行动。这种?情况下，人设虽会重叠，但镜头重点不用有特别的变化?，也不会因为嘉宾互相不熟悉而导致翻车事件。


    网红则能带动各自?领域的粉丝，他们?咖位相对有限，所以在剧本中并不直接参与具体任务，可以自?由行动探索，因此也不占据主镜头。


    他们?的镜头会由松鼠视频进行单独直播，最大程度展示虚拟世界，关注他们?的粉丝可以点播，精彩之处也可以经由主镜头共享引流。


    之前网红部分?的邀请，是优先考虑松鼠自?身旗下平台的大网红的，云容山咸鱼当时不仅是外?站，还是刚开?号，根本不可能被邀请。


    但依靠出圈的「秦始皇」，她很快和《今穿》有了第一期的合作，加上最近各大教授的推荐及频频热搜，她的数据蹿升飞快，还与节目同为歷史向属性，比起其他up主，倒成了更合适的邀请对象。


    毕竟是临时安排，需要考虑对方档期，也需要一定的前期培训，李玖立刻投入工作。


    但下一刻，她挠了挠头，问?在场的同事：「之前和这位up主的合作，好像是顾景司工作室那边直接牵线松鼠科技的吧？你们?谁有她的联繫方式？」


    「对哦。」在场同事也是一愣。


    之前邀请嬴政做虚拟形象嘉宾这事，是松鼠科技那边直接运作的，所以没经过他们?这。


    「我问?下宋梦吧。」其中一个?常和宋梦对接的编导道。


    「okok。」


    但很快，这位编导也懵逼地挠了挠头。


    「宋梦说她也没有联繫方式，之前是顾景司亲自?牵线的。」


    「顾景司？不会吧……那顾景司现场去邀请嬴政的直播竟然是真的？我还以为只是摆拍。」


    办公室里，有人捧起咖啡杯开?始唠嗑。


    「我也以为是摆拍，没想到这up主还挺有牌面。」


    「先别管牌面了，我现在要联繫人呢。宋助理知道松鼠科技那边是谁对接的吗？」


    「我问?了，但她也不太?清楚，我总不能让她去问?顾景司……」


    「要不先看下她帐号吧，她社?交帐号上应该有商务联繫方式。」


    「我看看。」


    李玖点开?云容山咸鱼的c站和微博帐号。


    「没有联繫方式，倒是正在直播，……还是民乐演奏，这up主脑洞真是奇奇怪怪的。」


    「民乐？」一旁另一编导听了不由咋舌，「脑洞是奇怪，可这up主和嘉宾涉猎也太?广泛了，综合实力好强。」


    「是啊，之前和陈教授联动是写了一下午书法吧？听说是全默写的那种?，这就转民乐了……改天她把?她那些嘉宾全聚起来，搞起一套综艺，我都不奇怪了。」


    又一个?编导开?玩笑道。


    他刚说完，就听到李玖卧槽一声。


    「怎么了？」


    「她这次的民乐演奏，是和盛音学院联动！传说中的盛音！……这up主，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联动资源就没有瓶颈的吗？！」


    「盛音学院？」在场的编导都愣了。


    这是国内排名top1的音乐学院，在国际上也声名显赫。


    据说走在学院里，随便?遇到一个?人，大手子可能性超80%，剩下20%是因为太?有名，所以每天都有观光者出没。


    《今穿》第一期节目开?播前，云容山咸鱼才是个?小小up主，通过直播嬴政刚有点热度，因为嘉宾的演绎得到大众认可，被松鼠科技邀请出演。


    但在松鼠视频的节目组这边，一直觉得这做法有点大惊小怪，尤其因为临时换模型，导致他们?全员也加了个?大班查漏补缺。


    《今穿》播出后?，云容山咸鱼频道的知名度迅速攀升。


    节目组不少人都认为，云容山咸鱼是脸好，乘了《今穿》热播的东风。对她推出第二位嘉宾武则天，感觉都有些微妙，像是她赖上了《今穿》，存心蹭热度。


    结果他们?这边第二期节目还没播呢，云容山咸鱼已经再次登上热搜，还是被国内顶级高校18位文史教授联袂推荐给自?己的学生。


    直播播出后?，话题度爆表，不输《今穿》多少。


    这阵势，这牌面，这影响力，哪怕是节目组出马，不耗费宣传资源也很难做到。


    而对方仅仅是一个?没有营销资源的up主！


    由此众编导也低下了高贵的头颅，承认up主确实优秀，不依靠《今穿》也能红。


    但仍有小部分?人，在食堂发表过「估计是靠节目搭上陈教授的」的揣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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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现在好了，人家直接虚空打?脸，不找陈教授也不找文史类教授了，改找顶级乐府的教授合作民乐直播了。


    而这还不到一周时间，再过两天，她又会找哪些大神？


    以为是青铜，结果是王者。这也太?秀了！


    编导小李同学站起身，转向周嘉明?：「周导，这我要是邀请不到，可不能怪我啊……」


    时间倒回到两小时前。


    彼时，姜漫漫刚刷了预约观光码，和武媚娘一起兴沖沖走进盛音学院。


    她不知道自?己马上要被《今穿》节目组列为网红邀请对象，更不知道在那之前，她会和盛音学院达成合作。


    这谁敢想啊！


    她选择来这里，单纯是因为盛海只有这个?选择而已。


    盛音学院是国内最老牌的一所音乐学院，也是国际中享有盛誉的顶流乐府，每年?不仅培育并对外?输出许多民乐和西洋乐的专业音乐家，其师生在音乐研究上涉猎也极为广博。


    盛海市唯一一家，也是全国最大的唐乐研究中心就在盛音学院。


    唐乐研究中心，顾名思义，是研究唐代音乐的，其研究范围不仅包括唐代音乐史，也包含唐代宫廷乐民间乐的演奏形式、乐器形制、乐工服饰、乐舞特点等等。


    由于颇受大众欢迎，也为了推广传统文化?，唐乐研究中心内设有小型博物馆，提前预约就可以进行参观，并体验相关乐器。


    这才是姜漫漫选择这里的原因。


    由于年?代久远，虽然乐器名称仍为琵琶、筝等，但唐时的形制与现代并不相同。


    比如，唐时流行的是五弦琵琶，而现代琵琶是四弦的；唐代流行的是十三弦筝，现代标准古筝却是二十一弦。


    随便?走进一家民乐乐器店，即便?武媚娘演奏技艺再高超，也只能鎩羽而归。


    跟着指示牌，两人来到唐乐博物馆。


    说是博物馆，更像是从唐乐研究中心中开?辟的两层小楼，展位并不算精緻，但满满都是干货。


    平日?的下午，除了门口的年?轻管理员，馆内几乎没什么人。


    由于相对比较小众，此前来参观的多是学校学生，以及对此感兴趣的人士，所以供展览和使用的乐器保存也都比较完好。


    笙、曲项琵琶、箜篌、圆阮、十三弦筝、筚篥、羯鼓……


    一件件从歷史中流传下来的唐代乐器，就这样静静的放置在一个?古朴展台上，旁边是演奏手法的简单说明?和使用提醒，还附有消毒用具。


    唐乐是中国传统音乐发展中的高峰。


    而唐乐的发展，其基础是唐时的民族融合和经济繁荣，盛在唐玄宗时期。


    这位极富音乐才华，知音律爱法曲的皇帝，曾在梨园亲自?教授乐工，使「梨园」成为后?世戏曲界的代名词，也使教坊各有所司，真正发展起来，如内教坊擅雅乐，左教坊擅舞，右教坊擅歌。


    不过，昨晚看到武媚娘如此爱好此道，姜漫漫不禁怀疑，唐玄宗对音乐的热爱，其实是从他这位奶奶这里继承的。


    武媚娘每件乐器都拿起来试了试，又摇摇头。


    「很一般，只有这个?笙勉强能用，但我不太?会。」


    她又指了指其中一个?标有五弦直项琵琶的空位，「这个?五弦琵琶应该是我最擅长的，但不在。」


    好不容易来到这里，姜漫漫也不想跑空，便?问?了一旁的管理员。


    「五弦琵琶？」


    管理小哥从申论上抬起头来，有些惊讶，但还是回答，「那个?被舞剧社?借走了，当道具，他们?下午有演出。」


    「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姜漫漫很是可惜。


    也许是她的表情过于失落，让管理小哥也觉得有些可怜，他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又道，「他们?说好演出结束就还回来，快4点了，应该也结束了，我帮你问?问?吧。」


    「谢谢！」姜漫漫忙不迭感谢。


    没过多久，一个?年?约五十，但姿容优雅的女老师抱着一把?五弦琵琶走进门。


    管理小哥看见，连忙站起来去接她手里的琵琶，「郑老师，您怎么亲自?来了？」


    「怎么，我还有托人来的？」女老师笑笑，「他们?演出完说要聚聚，我晚上家里还有事，得先回去，听说这里催着要，就顺路送过来。」


    女老师看到姜漫漫和武媚娘，知道是她们?两个?要，以为是两位热爱唐乐的同学，沖她们?点头笑了笑，便?与管理小哥道别。


    武媚娘从管理小哥手里接过琵琶，立刻上手试了试音。


    「诶？是准的。」


    刚刚她试了那么多乐器，几乎没有到手音准的。


    这把?琵琶质量和之前那些差不多，谈不上多好，但音竟然是准的，这让她有些惊讶。


    她又接连试了其他弦，只稍有误差，便?快速动手调了，而后?重新弹奏了一段。


    是《霓裳羽衣曲》开?头一段。


    武媚娘昨天一晚上都痴迷于这曲子，大半已熟记于心，这会儿都没去看姜漫漫正拿出来的曲谱。


    博物馆里的气息总是沉郁安稳，姜漫漫听着这突然响起的急促铮然的古典乐声，有种?它唰啦破开?歷史泛黄纸页的感觉。


    她在展台旁找了个?位置放置曲谱，接着便?拿出无人机，准备拍下这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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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越来越多的时候，姜漫漫发现，她直播这些从歷史中走出的人物，不是为了完成系统的直播任务，也不是为了得到赞赏值，而是想记录下他们?的一言一行。


    观众都以为是剧本，她也无法证明?他们?是本人，证明?他们?所写所作，都是那个?时代的真相，但，当看到嬴政的形象经由技术被保留在虚拟实境之中，当看到大家都为他扼腕赞嘆，并通过他更加了解那些被尘封的歷史时，她发现自?己做的这些并非没有意义。


    无论真假，这些影像都可以继续保存下去，成为大家对歷史或浪漫或残酷的想像中的一些参考。


    她在直播频道输入文字：《歷史狂想：当武媚娘用唐琵琶演奏<霓裳羽衣曲>》


    正要发送，忽有略显尖锐的女声喊停。


    「等，等等，别弹了！」


    姜漫漫回头，见喊停的是那位本要离开?，约摸50岁，气质优雅的女老师，她正小跑过来，微喘着气，表情震惊。


    「你会弹五弦？你弹的是什么曲子？」


    她一把?夺过武媚娘手里的唐琵琶，然后?道，


    「这个?你别弹了，这琵琶弦不好，柱子也松了，弹一会儿音就走了，别伤了你的手。你跟我去研究中心吧，我们?那儿的琵琶更好……」


    女老师抓起武媚娘的手，不由分?说就要往外?走。


    这时，她的目光又扫到姜漫漫身侧的《霓裳》曲谱，瞳孔一缩。


    「这是什么谱子？」


    「……《霓裳羽衣曲》。」姜漫漫还有些愣，下意识答。


    「霓裳？和现在的几个?版本都不太?一样……你写的？」


    「呃，不是。」


    「没关系，我就随便?问?问?，有没有兴趣来唐乐中心逛逛，阿姨请你吃小蛋糕……」


    「……」


    看着一向矜持的郑老师一分?钟内就哄着骗着将博物馆内两位美?女全都拉走，管理小哥愣在当场，忍不住挠了挠头，一脸的不可思议。


    唐乐研究中心。


    姜漫漫坐在办公椅上，捧着碧螺春，吃着茶点，有些没反应过来地看着眼前场景。


    带她们?过来的老师叫郑知晓，是盛音学院唐乐研究方向的教授，本人也是现代琵琶和唐琵琶的着名演奏家，并精通其他多种?弦乐器。


    只见郑知晓老师珍而重之地从乐器柜取出一把?唐琵琶递给武媚娘，看着她熟练调弦，脸上笑意更甚，亲切地询问?她姓名年?龄哪里人什么系。得知她不是音乐学院的学生后?，又开?始问?是哪个?学校的怎么学的琵琶学了几年?了。


    待武媚娘调完音，开?始看谱子练习，郑知晓又将目光转向姜漫漫。


    「漫漫是吧，你也是学唐乐的？」


    「呃，我不会。」姜漫漫诚实摇头。


    「小武同学跟我说，这谱子是你给她的？」


    「是……」


    「你是从哪儿拿到的？」郑知晓目光灼灼。


    「咳，这个?……不方便?说。」


    「哦哦。」郑知晓略有失落，但没纠结，「这个?确实不方便?，我就是问?问?，你别在意。」


    「你们?怎么想到到这里来？」她又问?。


    「其他地方都找不到唐琵琶，查到这里有，就来了。」


    「哦……」郑知晓虽应着声，面上还是疑惑。


    在她的理解里，既然会唐琵琶，那自?己肯定得有一把?，毕竟这种?仿制的古乐器不像钢琴那么易得。而自?己有，就犯不着专门到这儿来。


    不过她也没细想，因为她的注意力早就被武媚娘的演奏所吸引。


    武媚娘是唐琵琶熟手，谱子又是她熟记过的，此刻稍加练习，便?成曲调。


    郑知晓听着听着，转向姜漫漫。


    「那个?曲谱，我能看看吗？」


    「当然可以。」


    见武媚娘已在演奏第二页的内容，姜漫漫便?将第一页拿给郑知晓。


    郑知晓看了会儿，指着其中一处。


    「这个?符号，是转调的意思？」


    「对。」昨天向武媚娘学习过基本的识谱方法，脑子里又挂着谱，姜漫漫看了眼就认出来。


    「那这里是退，这里是撞，这里是重复？」


    「对。」


    见郑知晓微蹙眉头，似乎在根据之前武媚娘的演奏，不断推测曲谱所代表的音韵和手法，姜漫漫索性借了一支笔，在纸上画出符号，一一作了说明?。


    「这是挽，这是虚绰，这是绞弦……」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郑知晓宛如得知武学真谛的武林高手，不断感慨，翻来覆去琢磨这页曲谱，一边记忆，一边手指虚拟弹奏。


    痴迷如获至宝的模样，和昨晚的武媚娘如出一辙。


    姜漫漫想了想，从包里取出另一份曲谱。


    「郑老师，这份你要看看吗？是四弦琵琶的谱子。」


    系统给的《霓裳羽衣曲》的谱子，不是一本，而是一套，因为不同的乐器，有些用的是不同的谱，比如四弦琵琶、五弦琵琶，而有些用的则是相同的谱，比如筚篥、笛，因为武媚娘只用五弦，所以其他乐谱姜漫漫没完全写完，此刻也将这份半成品带在了包里。


    「这是曲项琵琶的谱子？」


    郑知晓是唐琵琶的行家，见到姜漫漫新拿出的曲谱和上头相似的记谱方法，一下子就有了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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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忙不迭接过来，细緻地阅读，嘴里轻哼曲调，并把?她不确定的地方圈出来，认真请教姜漫漫。


    她似乎一点儿不觉得向比自?己小一辈的年?轻人请教有什么不对，还叫她「漫漫老师」，让姜漫漫差点无地自?容。


    她只是承接了系统恩惠和武媚娘的教导，本身只是个?门外?汉，哪里敢让教授称「老师」。


    她唯有拿出十二万分?的专注，将武媚娘昨晚所讲一字不漏地说给郑知晓听。


    郑知晓很快沉浸在曲谱之中。


    而后?，她起身从一旁琴柜中取出了一把?造型别致，色彩秾丽，头部弯曲的琵琶。


    四弦曲项琵琶！


    和五弦琵琶及现代琵琶很不相同的一点是，四弦曲项琵琶的演奏是用到拨片的，形状如同鱼尾，因名鱼尾拨。


    郑知晓先调了弦，练习了几个?片段，而后?从头开?始尝试演奏曲谱。


    她刚开?始弹拨没多久，武媚娘突然停了手，而后?听着郑知晓的演奏，数着拍子，在新韵刚起时加入。


    两把?琵琶，两种?悦耳音色交织，你来我往，循环相补，华丽又清灵的乐曲时或如江流倾泻，时或如山溪跳跃，时或如落珠碎玉，令人沉浸其中。


    姜漫漫只嫌自?己没文化?，在此刻只能想到「太?好听了」这四个?字。


    回过神，她连忙拿出手机，想要拍下视频，记录下这段古今人共同演奏的乐曲。


    但也就在这时，因为不熟谱子，郑知晓老师弹错一个?音，停了下来。


    「后?面有些不熟，来不及翻谱子了。」她摇头笑。


    「不不不，已经很好了！」


    郑老师是才学的谱子，就能出这种?演奏效果，不愧是琵琶名家。


    「郑老师，要不你再练练，我们?再来一次？」


    武媚娘演奏中断，一脸的意犹未尽。


    「好啊。」郑知晓立刻答应。


    姜漫漫却是想起郑知晓刚刚在唐乐博物馆的话。


    「郑老师，您刚刚说您晚上有事……」


    「没事没事，就是几个?老朋友来家里做客，我这就打?电话，让我先生带他们?出去吃，没关系的。」


    郑知晓说完，当即打?电话温言软语但三言两语打?发了自?家老公，咕得毫无压力。


    姜漫漫趁此间隙，在一旁设置无人机。


    刚刚错过拍摄，她很是后?悔。


    不过目光扫过一旁的乐器柜和乐器架，一个?大胆的想法忽然萌生。


    《霓裳羽衣曲》本是一套舞曲，不谈乐悬三十六架这样的宫廷大乐，至少也需坐、立二部伎的配合，才能完美?展现其原本应有的优美?宏大。


    如今时代，会唐乐者寥寥，自?然是凑不齐这一整套的，但若能最大限度地集合其中乐器共奏，显然能达到更好的效果。


    之前，因为武媚娘剩下的时间不多，又是临时起意，她们?只打?算自?己录个?视频就好，毕竟根本来不及在盛海找到会唐乐器的专业乐手们?合作——这类专家哪怕在盛音学院，也是少数。


    姜漫漫倒是知道c站上有一个?唐乐復原组，但这位up主虽然可以联繫到，其成员却都不在盛海。


    如今意外?结识了郑知晓老师，只要她愿意帮助，或许真的可以达成原来的目标！


    这请求有些强人所难，姜漫漫脸有点烧，但想起媚娘大方求贊的样子，她还是鼓起勇气。


    有些事，说出口不一定有机会，但害怕被拒绝所以不开?口，那一定没机会。


    「郑老师，那个?，可能有点冒昧……」


    见郑知晓打?完电话，姜漫漫立刻上前。


    「我想请问?下，现在学院里有会箜篌、筚篥、笙、古筝、横笛、方响这些乐器的老师吗？如果方便?的话，能请他们?也一起演奏吗？我这里还有一些谱子……」


    姜漫漫从包里拿出工尺谱等其他谱子，殷切捧到郑知晓面前。


    郑知晓看到，眼神都直了。


    「有有有，你等等！」


    她完全没有为难的意思，立刻要拨通另一个?电话，但又想起什么，勉强按捺住，拉过姜漫漫坐好，耐心道，「漫漫，有个?事我得先和你确定。」


    「郑老师您说。」


    见郑知晓一脸严肃，姜漫漫也收敛了神色。


    「你刚刚和我说过，不方便?告诉我谱子是哪儿来的，那这谱子和译谱的方式，登记过版权了吗？」


    无论是琵琶谱还是工尺谱，古今已多有不同，所以《敦煌乐谱》成为天书。


    近代以来，对敦煌乐谱等古乐谱的研究从未停止，音乐专家和歷史专家从不同的角度和史料入手，寻求译谱的方法，诞生了多部着作及多种?结果。


    郑知晓就是研究这方面的，所以相关文献都有阅读过。


    她很确信，姜漫漫提供的，不仅是一整套优秀的曲谱，还是一种?全新的，极其完整的，比现有其他方式更好的译谱方式。


    这种?译谱方式还可以被用来解读其他古乐谱，使已经成为绝响的乐谱们?再度焕发新的生机。


    以现在一种?比较时髦的说法来说就是，这套曲谱和这种?译谱方式，足够一个?音乐系学生博士毕业，乃至评上教授了。


    姜漫漫愣了愣。她对学术研究这块不太?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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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原本就准备整理好后?，把?这套曲谱及译谱方式都发给专业人士，但因为没有足够的佐证证明?它们?是「正品」，在她想来，专业人士们?也只会认为，这是民间某老艺术家的一次超常发挥创作。


    版权这方面，她是想都没想过。


    毕竟，这曲谱是前代的文化?财富，不属于她，而属于现在的所有后?人。


    「如果还没有发表过，那贸然告诉我们?，是有风险的。」郑知晓提醒。


    她自?己不会干剽窃这种?事，但知道的人多了，很难保证不发生意外?。


    「我知道了。」姜漫漫点头，又摇头，「但是没关系。」


    「因为传给我曲谱和译谱方式的那个?人，也很希望把?它们?传播开?去，让它们?能够被更多的人知晓，被更多的人听到。」


    让这遗失的大唐音声，重归于歷史，流传于后?世。


    姜漫漫看向武媚娘，武媚娘也听到了她的话，微笑看她，伸出手，比了个?大拇指。


    「谢谢。」郑知晓看了看姜漫漫，又看了看武媚娘，郑重向两人道谢。


    有她的帮助，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陆续有人来到唐乐研究中心的练习室。


    有白?发苍苍、步履稍有蹒跚的教授先生们?，也有一两个?只比武媚娘大一些的学生；有提着自?家乐器来的，也有空手而来，从旁边办公室乐器柜拿傢伙的。


    他们?和郑知晓打?了招唿后?，便?或站或坐聚在一起，拿起她刚复制好的曲谱，听她教授译谱方法，或沉吟思索，或惊喜赞嘆，或请教交流，而后?纷纷开?始练习。


    一时之间，唐乐研究中心办公室旁的几个?练习室人满为患。


    姜漫漫在一旁看着，发现有几位并不像郑知晓那样能马上熟练识谱。


    她想了想，拿走一份曲谱，在其上用笔标註译谱方式，准备再复印一份带注释的。


    武媚娘环顾整个?练习室，走到她身旁：「无人机呢？」


    「我放起来了，等你们?准备好，我开?直播。」姜漫漫边写边答。


    直播这个?事她已经和郑知晓老师说清楚，所以此刻来到现场的，都是能接受的老师们?。


    武媚娘却是伸出白?皙食指，在她额头上轻点了一下。


    「漫漫姐，你实在是太?老实了。」


    「诶？」姜漫漫抬头看她，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你先把?直播打?开?。」小武皇指示。


    姜漫漫依言而行，「然后?呢？」


    「直播的标题写上：武媚娘与盛音学院初次合作《霓裳羽衣曲》的直播。」


    姜漫漫刚要打?字，听到武媚娘的话，一下子停住。


    她还不是愚钝到无可救药，所以一下子明?白?武媚娘说的「老实」的意思。


    陈耕砚教授是一张招牌，与他达成合作，他便?可成为云容山咸鱼频道直播的天然引流利器，而流量多了，赞赏也就会多。


    所以武媚娘一场直播，比以往任何一场——包括顾景司彩蛋那场，得到的赞赏都要多。


    盛音学院和《霓裳羽衣曲》，同样也是一张招牌，还是王牌的那种?。


    既然在场的老师愿意合作，那么直播提前预热，会比演奏前再开?启，效果要好得多。


    「是我傻了，这种?事都没想到。」


    姜漫漫拍了拍脑壳嘆气，而后?依照武媚娘说的写下标题，点击发布直播。


    武媚娘在旁註视着她，手指摩挲琵琶，轻笑了笑。


    她知道，姜漫漫并不是傻也不是笨，只是善良，所以遇事时总会想着帮助别人，很少会下意识思考如何利用他人，如何借势，来更好达成自?己的目的。


    比如现下，自?己想亲眼见证《霓裳羽衣曲》復现，姜漫漫便?到处找唐琵琶；遇到郑知晓，争取到她的支持后?，她也还是只想着完善演出，而没有第一时间想到为她的频道多集一些赞赏。


    这样的人，她小时候以为蠢笨，进了宫，才渐知珍贵，因为只有在她们?身边，她才可以卸下防备，获得一时半刻的闲适，而不必处处谨慎。


    但这样的人，也最容易吃亏。


    而她不想让她吃亏。


    下午4点，约定的时间到了。


    各个?手持唐乐器的乐手从分?散的练习室中走出，集中到大练习室。


    大练习室中，姜漫漫已按照郑知晓的吩咐，摆好了相应坐具和放置曲谱之处。


    已有近200万人观看的直播间，弹幕立刻热闹起来。


    【来了吗来了吗，掐点赶来】


    【卧槽竟然是真的？真是盛音学院的大佬！我看到周老师了】


    【+1之前来学校做过讲座的杨老师也在。】


    【人在盛音学院，刚被宋老师放了鸽子，前来围观。】


    【这是什么牌面啊……我没记错的话，前两天还是18个?教授推荐吧orz】


    【有牌面也得有实力啊，武媚娘手里拿的是五弦琵琶，这玩意儿现在会的人很少的】


    【是哪家的大小姐出巡吗？冷门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各路大佬保驾护航】


    【何止琴棋书画，早上还在驯马，是真驯，不像演的，开?头给我惊出一身汗】


    【是的，我专门看了回放，真的强】


    【向高中生武皇献上膝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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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献】


    【我不一样，我真的很好奇云容山咸鱼究竟是什么人啊，以为是个?民宿老闆，结果能请来这么多牛人】


    【好奇+1】


    【我刚刚有在镜头角落看到她，她好像在写谱子，估计也是大佬级别，但是真的好低调，平时都看不出】


    【是的……我本来以为我追的是个?单纯的萌宠博主来着……】


    【云容山小邓：各位看这里！！想开?箱up主吗？想深度了解她吗？独家解密都在我的频道，感兴趣的铁子们?欢迎来我频道围观，点赞过万就开?启镜头！】


    【咦，这是官方爆料？】


    【正好还没开?始，去瞅瞅】


    【开?始了吗？怎么没声音？】


    【是静音彩排，不会太?久，正片马上开?始。】


    【还有彩排，真的是第一次合作的现场直播啊！】


    【卧槽开?始了开?始了！】


    ……


    将近半小时的简短彩排，各位演奏老师比起ok手势，姜漫漫见状，打?开?直播声音，发布公告。


    窗外?彩霞微微泛红，斜着洒落在练习室。


    《霓裳》演奏，正式开?始。


    第58章


    于全场静谧之中,方响一击，圆润纯彻，琵琶私语,潺潺流响，而后横笛清扬,飘然如仙,汇入其中。


    稍时,筚篥阮筝笙齐奏,似云中之君,着霓裳羽衣,盪万里霞彩，随风纷纷而舞,盛大恢宏。


    盛世气象，扑面而来。


    乐曲既古典华丽,又古朴庄重,带有些许天竺乐的异域感，不像传统戏曲配乐,也不像日本雅乐，而是一种全新的曲调，令人耳目一新，又沉醉其中。


    耳朵在此刻，仿佛不再只负责听觉，而兼具五感。


    直播间直接炸了，弹幕刷屏。


    【好好听好好听我没文化好好听】


    【啊啊啊啊啊啊我耳机呢耳机呢耳机呢！】


    【这个霓裳版本和?我之前听过的版本都不一样！这个最好听！】


    【是的,之前听过几个版本,感觉不怎么好听，我还以为是我审美?不够,但是这个真的绝】


    【有那种李白的诗歌给我的感觉，汪洋恣肆，霓为衣兮风为马】


    【悠扬婉转，厚重恢宏，形容词不够用了，终于get到如听仙乐耳暂明是什么感觉了】


    【我没文化，我土狗，不会形容，但我爱听！】


    【呜呜，这就是昏君的快乐吗？】


    【感觉重新认识了这些?古乐的魅力，学?了10年现代琵琶，突然想学?唐琵琶了】


    【八年古筝选手也想举手】


    【八年架子鼓选手（叼玫瑰出现）……好像没有我可以的（玫瑰凋谢）】


    【哈哈哈哈，你?应该可以搞那个一片片的有点像编钟的，不知道叫啥名字。】


    【刚有科普，叫方响】


    【欢迎各位来盛音唐乐研究中心体验哦，一起来弘扬传统唐乐文化。】


    【666，盛世唐音】


    【盛世唐音】


    【盛世唐音】


    ……


    【哇，这个副曲，我突然有种羽化成仙参加升仙大典的感觉了。】


    【呜呜呜能不能联动?c站古典舞大佬！我不想早朝了！】


    【别c站了，就up主一贯的逼格，明天该整个国?家舞剧院合作了】


    【也是hhhh真的好期待啊！……】


    【不愧是盛音学?院，这版本真的绝了，吹爆】


    【这不是盛音的。之前盛音确实?出过几个版本，但没有这个。】


    【前面的你?又懂了？】


    【我确实?懂，因为我就是盛音唐乐中心的，人?就在练习室外看谱子。刚听说，这个谱子是up主带来的。】


    【？？？】


    【up主带的？】


    【我感觉你?在骗我，但我没有证据】


    【信不信随你?们，之后老师应该会说明，我反正?是跪着看谱中。】


    【笑死，看语气本来以为是高冷大佬，结果跪着看谱是吧？】


    【hhhhh】


    【总感觉up主和?嘉宾都是桃花源里出来的，给大家带来遗失的歷史文化。】


    【是的诶，确实?是这种感觉。】


    【谢谢up主！】


    【谢谢武皇！】


    【呜呜也要谢谢政哥，无衣和?《今穿》里都太绝了，后入坑都没看上新鲜的直播，什么时候返场啊啊啊啊！】


    【求政哥返场+1】


    ……


    层云尽染绯红。


    随着古筝拨弄越来越轻柔，《霓裳》在方响空灵的击打声划下悠长?尾音，逐渐散去?。


    姜漫漫在镜头?外坐着，于美?妙乐声中醒转，看各位完成演奏的唐乐老师望向彼此，眼里满是欣喜和?激动?。


    放下乐器，他们互相?握手拥抱。


    早在几个小时前，她绝不会想到自己能看到这场景，会听到一场别开生面的演奏会。


    而这演奏会，还是她亲手促成的。


    她只是学?着武媚娘的样子，不去?害怕被拒绝，不去?害怕失败，稍稍豁出去?，提了一个自己都觉得过分的要求，没曾想就收穫了这样不可思议的结果。


    这让她有种奇异的豁然开朗的感觉。


    练习室内，老师们边整理?物品，边开心交谈着。


    「这个版本到底是谁写的？写的实?在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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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老师有事没来，是她的损失哈哈哈哈，倒让我赶上了。」


    「小姑娘太厉害了，这五弦琵琶弹得惊艷，和?郑老师你?不相?上下啊。」


    直播间弹幕，一片【盛世唐音】刷屏划过。


    【这真的是我不花钱就可以听的吗？】


    【什么时候会有演出呜呜，开始还看弹幕，之后给我听入迷了。】


    【国?家队下场，片甲不留！】


    【这是云容山咸鱼提供的版本？咸鱼太太啊！】


    【咸鱼太太yyds】


    【好想看看我老婆长?啥样】


    【？？？怎么就你?老婆了，明明是我老婆！】


    【偷偷抱走媚娘大大】


    【呔！大胆狂徒，别想抢我未来老婆！】


    ……


    【哈哈哈哈快来看看你?们老婆长?啥样，我给你?们拍到了！】


    【啥意思？】


    【啊咧咧？】


    姜漫漫一一谢过郑知晓和?在场的老师们。


    临时邀请，很多老师和?郑老师一样，是抛下家里或者学?校的事来帮忙的。此刻演奏结束，虽有心交流，但不少都得赶回去?忙。


    「不用谢，能让我看到这么好的谱子，是我该谢谢你?。」


    穿白色练功服，吹横笛的周老师留在了现场，他连连摆手，又露出期待表情。


    「听郑老师说这谱子还没登记，译谱方式也没发表过，我的建议是你?们赶紧该登记登记，该发表发表，要是有困难，尽管找我帮忙。这么好的谱子绝不能让它埋没了，希望今年就有机会在盛海大剧院听到它。」


    他又转向郑知晓，「刚才的演奏应该都有录下来吧？回头?发我连结，我转给舞院的清芳老师，她之前就老跟我念叨霓裳羽衣，还编了个舞，只不过音乐这块一直没找到合适的。现在有这个曲子，简直是瞌睡遇到枕头?了。」


    「那可太好了！」郑知晓笑着道。


    她一一收起放在各个座位上的谱子。


    虽然姜漫漫跟她说过很多次不介意外传，但郑知晓还是严谨地要求各位老师不能带走。


    姜漫漫帮着一起收拾，待收拾完，郑知晓转身。


    「漫漫，你?和?小武接下来有事吗？我想着，趁现在还有时间，你?跟我到办公室，我直接帮你?把版权登记的申请做了。」


    「诶？」


    「周老师刚刚也提醒了，该登记登记。虽然曲谱没外流，但演奏我们是直播的，万一有些?人?不怀好意，会引起纠纷。哪怕你?不介意，我们也不好意思。而且，如果没有正?式的授权，曲子在正?规的地方也没办法表演。」


    姜漫漫并?不想做这「文抄公」，但郑知晓老师说的却不无道理?。


    现在音乐上的版权管理?越来越严格，歌手演唱会演唱的歌曲都必须提前申请版权，否则都不敢唱三句以上。


    她想了想。


    「郑老师，你?看，我们能不能私底下和?唐乐研究中心签一个协议，把这首《霓裳羽衣曲》授权给你?们。之后如果有其他机构想获取授权，也由你?们帮忙处理?。如果有收入，就用来支持中心的研究，或者其他唐乐宣传活动?。」


    「这……漫漫，这你?可得想清楚。」郑知晓凝重道。


    唐乐研究中心确实?有代理?一些?作品，一部分是中心老师和?学?生创作的，他们不愿老被人?找着要授权。另有一部分是早年研究唐乐的先生们，过世后把作品捐给了研究中心。


    郑知晓以为，哪怕授权，对姜漫漫来说也是前者更合适，没想到她却直接选了后者。


    「我想清楚了的，这谱子本来我就想公开。今天能够得到学?院这么多老师的帮助，我们都很感谢。」


    姜漫漫看向武媚娘，武媚娘也朝郑老师点了点头?。


    「郑老师你?莫推辞了，咱们尽快把谱子登记上，然后好好吃顿饭。忙了大半天，腹中空空，人?都消瘦了。」


    她摸了摸自己肥嘟嘟的小脸蛋。


    「哈哈，好好好，倒是也没这么急。我们学?校小食堂的伙食还可以，离这也近，来回不费多少事，我们先去?吃个饭再回来。等?明天，我再请你?们到我家，好好吃一顿……」


    郑知晓笑着看了看即将深下来的天色，忽然皱眉。


    「那是你?们的拍摄无人?机？」她指了指窗外。


    那里飞着台无人?机，和?她之前见过的姜漫漫的无人?机看着不太一样。


    它贴着窗玻璃悬停在空中，镜头?红光闪烁，直直对着室内。


    「不是。」姜漫漫刚刚结束直播时，已将无人?机收进?了包里。


    这一场直播又带来了50万粉丝和?300多万的赞赏，将已近清空的赞赏值存货一气补了回来，除兑换《无衣》，还可以再来6个豪横十连抽。


    不过眼下姜漫漫不着急兑换，她拿出手机对准无人?机开始摄像，然后走到窗前，拉开窗户。


    那无人?机竟然没有飞离的意思，依旧停在原地，若不是四?只机翼旋转，镜头?上还闪着红光，几乎让人?怀疑它是放置在那里的。


    姜漫漫往楼下看，目光逡巡片刻，没找到疑似的操作人?。


    「这是偷拍了吧？」盛音学?院里发生这种事，郑知晓的脸色不太好看，「我这就叫保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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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姜漫漫突然伸出手去?，拉起旁边的窗帘，往外一裹一扯。


    她的动?作极快，无人?机的机翼被厚重的布料覆盖，瞬间停转，随着姜漫漫的动?作被甩进?屋内，掉落在地。


    脱离窗帘覆盖，它的主人?立刻重新启动?机器，机翼旋转升空，但姜漫漫已经抢先关闭了窗户。


    与此同时，武媚娘也极有默契地三两步走到门口，将大练习室的门锁上了。


    想往门口飞的无人?机见状，停在了她面前。


    而后不见任何消停，一会儿拍拍武媚娘，一会儿拍拍姜漫漫，很是放肆。


    「这小东西……」


    武媚娘火气一下子上来，左右一看，拿起旁边的琴盒直直扣在了无人?机上。


    「啪嗒。」


    无人?机再次落在地上，不再动?弹。


    「它的主人?应该会找过来。」


    从无人?机上并?不能看出它拍到的画面传输到了哪里，姜漫漫拧着眉头?思考片刻，而后打开自己的直播回放，快速浏览弹幕评论。


    没多久，她果然在其中找到一个帐号，名字叫「云容山小邓」，一直在以「独家展露up主真容」「独家up主访谈」「up主超漂亮哦，快来看」为噱头?打gg引流。


    她点进?对方帐号，对方正?在直播中，但画面是黑屏。


    底下的弹幕评论一水儿在质疑up主的偷拍行径。


    她点击回放，发现就在《霓裳》演奏到一半时，对方的直播就已经开始了，整个画面一直以她为中心。而当时弹幕还有有不少人?以为是「官方」安排。


    「我不该让你?提前直播的。」


    武媚娘走到姜漫漫身旁，看到她手机上的画面，半是咬牙切齿，恨不得一脚踩碎那无人?机，半是后悔。


    她聪慧过人?，自然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


    她虽见识过人?心险恶，却对这个时代蹭流量无下限的自媒体不太了解。


    「这不怪你?，我也没想到这点。」


    嬴政火时，观众更多地关注他个人?，对帐号只是顺带关注。而继武媚娘搞出#18个教授推荐#的出圈话题后，云容山咸鱼的频道热度跃升一个台阶不说，关注到up主本人?的媒体及自媒体也越来越多。


    姜漫漫之前的直播都在云容山，或人?烟稀少的马场，很难被人?定位到。


    但盛音学?院却是不同，弹幕上还有盛音学?生指明了唐乐研究中心，只要有心蹭热度，几乎是一来一个准。


    姜漫漫立刻在自己的号下挂出公告，曝光了「云容山小邓」的假冒身份和?偷拍行径。


    没过多久，练习室的门被哐哐敲响，接着一个无赖公鸭嗓响起。


    「云容山咸鱼，你?在里面吧？」


    「快把我的无人?机还给我！」


    见没得到回应，他改为踢门，声音更加激烈。


    「喂！这款无人?机很贵的，小心我报警告你?偷拿别人?财物！」


    眼见他动?作越来越肆无忌惮，门锁头?都有被撞坏的趋势，武媚娘气急，不顾姜漫漫和?郑知晓反对，当先一步，打开了门。


    那偷拍的男人?个子不到一米七，长?相?磕碜，他刚伸出一脚重重踢门，却忽然失去?门的阻挡，往前趔趄一步。


    武媚娘在旁，不仅没有拉住他的意思，反而伸脚往他屁股上补了一脚。


    男人?反应不及，当即惨叫一声，摔了个狗啃泥。


    他捂着嘴气急败坏地爬起。


    「你?们，你?们这是蓄意伤人?！」


    「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明明是你?偷拍在先。」郑知晓指责。


    「偷拍？什么偷拍？我只是在飞无人?机，顺便?拍到了你?们而已。如果这是偷拍，那你?们直播拍到人?，难道不是偷拍？」


    偷拍男不以为意地冷笑，「我是拍到你?们没穿衣服还是拍你?们裙底了？没有吧？快把无人?机还给我！」


    「你?这是强词夺理?！」郑知晓气得发抖。


    「欸，我就强词夺理?怎么了？大妈你?能拿我怎么样？」


    偷拍男嬉皮笑脸摇头?晃脑，顺带四?下搜索，很快找到被压在琴盒下的无人?机，走过去?。


    武媚娘在后，正?要再送他一脚，姜漫漫却拉住了她。


    因为两位膀大腰圆的男人?已经出现在门口。


    「郑老师，有人?闹事？」


    「对，这个人?刚刚用无人?机偷拍。」


    「偷拍？」魁梧的校警队长?眉头?一皱，上前揪住了偷拍男。


    「你?好，麻烦把你?身上的电子产品交出来。」


    另一校警则取过了无人?机。


    偷拍男看了看两个校警的肩章，很无所谓地笑起来。


    「以为我不知道是吧？校警不是警察，就是保安而已，你?有权让我交手机吗？而且你?和?她们是一伙的，万一我交给你?，你?们往我手机里放栽赃视频怎么办？」


    「是她们抢了我的无人?机，我只是来拿回来而已。」


    「真想检查也可以啊，你?们报警，看看是我有理?，还是你?们抢无人?机有理?！」


    领头?的中年校警脸色为难，看向郑知晓：「郑老师，你?看这……」


    他是有心帮学?校老师的，但安保处确实?没有那么大的权限，他们最怕的就是这种无理?取闹的人?，这种纠纷一旦闹上网络，网友们不知道前因后果，轻易就会被带了节奏，到时候被批评被扣工资的就是他们，哪怕郑老师替他们说话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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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漫漫在一旁冷眼看偷拍男一脸理?直气壮，咬了咬唇。


    「我这就报警。」


    「你?——」


    偷拍男显然没料到姜漫漫这么果断，脸色变了变，但马上又恢復正?常，一脸淡定。


    「你?报好了，我倒要看看，警察来了怎么说。」


    派出所就在盛音学?院附近，所以出警的速度相?当快。没多久，两位身穿警服的民警到达现场。


    偷拍男一见到民警，立刻叫起来：「警察同志，你?们可算来了！」


    「是你?报的警？」


    后面一个年轻民警刚打开执法记录仪，见此不禁问道。


    因为他们接到的是偷拍的报案，而眼前三位女士两位保安，最像偷拍人?本人?的可不正?是这个矮个男人?。


    「是她们报的，但我是冤枉的，他们合伙起来欺负我一个。」


    「我就是看今天天气好，在这边飞无人?机，不小心拍到了他们，我本来想上来道歉的，但他们没给我机会就叫保安来了，还强行抢了我的设备！」


    偷拍男恶人?先告状，却是振振有词。


    两位民警看向拿无人?机的保安，后者连忙把无人?机递过去?。


    「我们也是怕他删除证据，所以先拿着了。警官你?们可以检查下。」保安队长?说明道。


    无人?机上看不出什么，前头?的民警检查一番后，转向男子，和?颜悦色：「小伙子，我是盛贤区派出所的民警，我姓王，按规定我们既然出警了，肯定要检查一下的，能麻烦你?配合一下，把你?身上的电子产品交给我们吗？」


    「可以可以，这是我的手机，无人?机就连着这手机的。」


    遇到民警，偷拍男竟然完全换了副态度，看着倒真像是被冤枉的样子。


    王警官接过解锁的手机，点开相?册应用查找一番，而后走到姜漫漫这边。


    「姜女士，是你?报警称那位小伙子偷拍你?的，对吗？」


    「是的。」姜漫漫点了点头?。


    王警官态度很好地展示了偷拍男的手机，而后道：「我们在他手机里确实?发现了一段长?视频，其中有拍到你?，不过没有拍到你?任何隐私画面。」


    「你?看这样可以吗？那位小伙子把这段视频删掉，然后向你?们道歉，你?们进?行一个和?解。」


    「我愿意道歉的！对不起哈！是我拍摄的时候没注意。」不远处，偷拍男高声道，「你?们摔了我的无人?机，我也可以不追究！」


    姜漫漫瞥了他一眼，几乎要气笑。


    「王警官，如果我不答应和?解呢？」


    王警官又引她往远走两步，才和?声道，「姜女士，是这样，按照现在的情况，他偷拍的情形确实?不是很严重，而且认错态度较好。按照我们的《治安管理?处罚法》，哪怕认定他这种行为属于偷拍，也只是5日以下拘留或者500元以下罚款——而且他情节较轻，可能不会这样罚。你?看……」


    王警官也是有些?无奈。


    若这男子拍的是女厕裙底，那他肯定抓走没商量，往重里罚。


    但现在手机等?拍摄设备普及，随手拍街拍的人?越来越多，大家的法律意识却还没跟上。


    很多人?看着路上行人?长?得漂亮帅气，就会上去?一顿拍，当事人?若是追究，就是一场纠纷。


    他们能做的，很多时候只能是调解。


    看着王警官的无奈神色，和?偷拍男的镇定自如，姜漫漫明白了。


    这偷拍男可能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见警察，所以对报警后的流程十分熟悉，知道大多数结果是调解，所以干脆地摆出了积极认错的态度。


    她立刻点开手机，查看他的帐号，果然，他伪装官方的「云容山小邓」的帐号下，刚刚的直播已经被隐藏。再看自己直播里的弹幕留言，也都已被删除。


    等?民警来的过程里，偷拍男确实?有操作手机的行为，但保安怕起肢体冲突，没能阻拦。


    她看向偷拍男，偷拍男扯起嘴角，笑得挑衅。


    姜漫漫便?也向他笑笑。


    「警官，他可不是意外拍到。」


    「因为他是特意到这里，专门进?行偷拍，再把偷拍的画面传到了网络上，并?以此牟利的。我有证据。」


    姜漫漫不紧不慢地调出自己的手机截图。


    刚才发现「云容山小邓」的偷拍引流后，已经两次被网络舆论攻击的她，当即就熟练地进?行了录屏和?截图。


    在等?待民警到来的时候，她也没有干坐着，而是查询了类似案件的情况，并?查看了网上的信息。


    从偷拍频道里流出的她的清晰露脸图，已经小范围在网上流传。


    「我是c站的up主，已经有700万粉丝。作为不出镜的up主，我的脸就是我的隐私，而他正?是专门奔着这一点来的。这些?都有证据。c站直播的观看数、赞赏数都有对应奖励金，他还明示打赏过多少金额，就拉近镜头?。」


    「这应该已经构成有意偷拍，还侵犯了我的肖像权。我的诉求是，除了道歉，他还得刑拘罚款。」


    看着姜漫漫手机里的截图，王警官再看向偷拍男时，眼神都变得锐利了。


    「你?还有什么话说？」王警官厉声。


    「我……我已经删除了的。」偷拍男不復刚才气势，缩了缩头?，又恨恨瞪了姜漫漫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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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倒是挺懂的啊，侵犯肖像权，需要先删除，再道歉，然后呢，还需要什么？」


    王警官一副我考考你?的样子。


    「赔偿精神损失费。」偷拍男脱口而出，接着一愣，怨恼地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王警官呵呵笑起来：「可以，小伙子还挺懂法的，那，跟我们走一趟？」


    「我能不能不去?？我现在就可以向你?赔钱，道歉，真心的。」


    偷拍男看了看王警官，又转向姜漫漫，弱弱问。


    作为学?法是为了更好为自己开脱的知法犯法者，他很懂，这种事，民不举官不究。求警察，还不如向当事人?低个头?快。


    他活到现在，全靠认怂认得快，丝毫没有心理?负担。


    王警官也看向姜漫漫。


    姜漫漫却是摇了摇头?。


    「你?应该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也不是第一次道歉了，对吧？所以，我不会接受你?的道歉，也不会和?你?和?解。」


    无论偷拍男再三哀求，她的态度依旧明确。


    知道没有空子可钻，偷拍男开始气急败坏。


    「你?——长?成这样，也不知道在床上被多少男人?[哔]……」


    他正?要疯狂发电报，王警官在旁出声提醒了一句：「侮辱罪、诽谤罪是入刑法的，我们执法记录仪还开着吶。」


    偷拍男突然噎住，直接焉了。


    他怨恨地朝姜漫漫瞪眼，而后不情不愿，却不得不任由那位年轻民警推着走。


    忽然，他停住了脚步。


    「你?是姜漫漫，对不对？」


    他迴转过身，放肆又仔细地打量姜漫漫的脸颊。


    他的偷拍频道上，之前就有不少弹幕说云容山咸鱼真人?长?得很像姜漫漫，只不过肤色和?细节不太像。


    但偷拍男离得很近，他发现姜漫漫的脸上，深一度的肤色似乎是涂抹伪装上去?的，显露的脖子尤显白皙，五官也有妆感痕迹。


    ——姜漫漫上午早起去?马场，下午又赶到盛音学?院，只在路上补了妆，如今又忙了好一会儿，即便?经武媚娘打造的妆容再是精緻服帖，此时也变得明显起来。


    偷拍男对女人?化妆不了解，但知道这是被称为换头?术的存在。而平常女人?化妆，都是往白了涂，哪有刻意抹黑的？


    综合这些?细节，他是越看越像。


    最重要的是，警官刚刚喊她姜女士！而他似乎听云容山咸鱼的粉丝说过，up主的名字是漫漫！


    第59章


    偷拍男开始兴奋起来,虽然可能要被拘留，但和这个新闻比起?来，都不是?事儿了。


    姜漫漫是谁？爆款剧《问仙诀》女主,最近桃色绯闻满天?飞。


    云容山咸鱼是谁？两周吸粉700万的网红up主，近期在c站引领风潮。


    这两人竟然是?同一个人,而?网上之前没有任何消息。


    他?是?第一个发?现的！


    他?以?往跟风蹭热点,拍网红,拍美女,虽然赚了一点小钱,但都没起?什么?大水花。


    而?这,堪称他?的职业高?光时刻了——如果他?有职业的话?。


    姜漫漫一瞬间眉头蹙起?，又马上?恢復,尽量让自己表情平和。


    被嬴政诈过，被顾景司诈过,她再怎样?,也是?有演员的尊严的。


    她当即装出好笑模样?，「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是?姜漫漫？」


    「不用?骗我了，你就是?。」


    偷拍男沉浸在自己的喜悦里，压根没去管姜漫漫的演技。


    「你说你不是?，也行，我这就把消息爆出来，看你和姜漫漫两个人里谁能自证。」


    偷拍男转向两位民警。


    「两位警官，能不能先把手机还给我,我发?个消息就行。姜漫漫是?公?众人物,我发?条关于她的消息总没事吧？」


    王警官和年轻警官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荒谬。


    「你还是?老实点吧,这个还要取证，不可能给你。」


    而?后，那年轻警官又忍不住多看了姜漫漫几眼。


    本来他?只是?觉得像，但被偷拍男一说，突然就感觉脸有点对上?号。


    他?最近正好在追《问仙诀》，还挺喜欢姜漫漫的，就是?听说她本人是?圈内知名九漏鱼，绯闻多，脾气?也不好，他?就有点膈应。


    但如果现场这位是?真人，那给人的第一感还是?不错的，被偷拍了知道留证举证，尊重民警执法，说话?做事也很有条理。


    哪怕不愿和解，显得有些不依不饶，那也是?因为偷拍这小子着实过分?。总不能任人捏扁搓圆，才叫脾气?好吧？


    不过，和传闻差别这么?大，这真的会是?姜漫漫本人吗？


    年轻民警有些将信将疑。


    而?偷拍男已然沉醉在自己灵光一现的超强推断里，神经亢奋，继续念念有词。


    「……照理说，明星退圈后当up主，没什么?稀奇，还有那么?多明星直播带货的，都是?消费自己的名气?，你却不公?开，还给自己打马赛克，这里面?一定有问题……难道真的是?当人老闆小三，被大老婆抓住了把柄，所以?不得不退圈，当up主也只敢偷偷摸摸，怕一公?开，人家?上?来找你撕比？……」


    「是?了！一定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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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偷拍男一脸「抓到你把柄了」的得意，猥琐笑起?来，扭头看向姜漫漫。


    「你不希望我公?开这个消息吧？」


    「我们和解，我就答应你不公?开，怎么?样?？」


    姜漫漫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直到处于亢奋状态的偷拍男渐渐觉出不对。


    「你、你这样?看我干嘛？」


    「不然怎么?看你？」姜漫漫又好笑又鄙夷，「不说以?你的人品，说话?不算数是?常态。哪怕你真的公?开，这么?离谱的事情谁会信？你用?你自己的脑子仔细想想好了。」


    「我不露脸那是?因为我不喜欢，多少up主不露脸，难不成?长得像明星就是?明星本人了？」


    「再说，偷拍，伪装官方，无下限蹭流量，你的帐号我已经举报给网站了，你拿什么?去曝光？你的其他?号？我想以?你的表现，你所有帐号所有内容，大概也都是?蹭热点睁着眼睛说瞎话?，或者标题党吧？你根本没有证据，空口白牙一张嘴，谁会信你？」


    「更不用?说姜漫漫的谣言绯闻现在满天?飞，你看人家?理过吗？你发?这种谣言，在她的谣言堆里都属于最没意思的，你什么?脸还要人家?来自证？别了。」


    「倒是?捧了我是?真的。反正你拍我的视频早就流出去了，人家?一看我和姜漫漫长得像，说不定来关注我。」


    姜漫漫一顿分?析，配上?无所谓的看傻叉的笑，把偷拍男说得开始怀疑自己。


    毕竟给自己带好处可以?，给眼前这个把他?送进警局的女人送流量，那可不行。


    他?再看向姜漫漫，虽然和女明星长得很像，但气?质确实不太像。


    他?又看到旁边的武媚娘，想起?她开过美妆直播，算是?半个美妆up主，而?这种美妆up主的仿妆视频，他?也刷到过好几个，就跟真的一样?。


    难道，确实不是?？


    看偷拍男从一脸得意到一脸懵逼，姜漫漫转向王警官。


    「王警官，麻烦你把人带走吧，再不带走，估计他?又想出新办法来威胁我了。」


    「嗯，走了走了，别搞这些有的没的了。我早1分?钟把你送进去，你还能早1分?钟出来，对不对？到时候你想发?什么?消息都可以?发?，要是?又被人举报，你还可以?直接报我名字。」


    王警官拿蒲扇大的巴掌拍了拍偷拍男的肩膀。


    偷拍男被他?拍得身体一震，再一听那安慰话?，小脸都绿了。


    「报你名字，人家?就不会举报我了？」


    「不是?，到时候上?面?如果安排人来带你走，说不定会优先安排我，见相熟的警察，你也比较容易有亲切感，对不对？」


    王警官慈祥地笑了笑。


    偷拍男沉默了。神特么?亲切感。


    「走了啊。两位女同志也要麻烦来做个笔录，小张你带一下。」


    王警官扶着失魂落魄的偷拍男往前走，又顺势拍了拍那个叫小张的年轻民警，「你愣着干嘛呢？」


    小张一惊，连忙应声。


    王警官年近四十，梦中女神都是?上?一代大美女，对近年来火的小花完全不在意，什么?像不像，是?不是?的，都不影响他?办事。


    刚刚偷拍男突然发?癫似的行径，在他?看来，更像是?妄图以?闹事来逃脱罪责。


    而?小张就不同了，他?边和姜漫漫说着话?，还得努力控制自己的视线不往人家?脸上?飘。


    就，他?觉得真的挺像的，是?他?下了班如果在街上?遇到，都会问一问的程度。但现在他?上?着班，得有职业操守，只能努力闭上?嘴。


    拜託郑知晓老师帮忙整理曲谱后，姜漫漫和武媚娘去了盛贤区派去所。


    武媚娘之前就对这个时代的国家?机器很感兴趣，但姜漫漫也不敢带着她去参观人民政府，这次误打误撞进了派出所，也算是?「参观」了。


    进了派出所后，可能是?考虑到她们是?女生，负责的民警从王警官和张警官换成?了周警官。


    这是?一位年轻小姐姐，和善而?热情，她大概是?把武媚娘的四处打量审视和询问当成?了提防和警惕，还陪着她们唠嗑了半天?。


    偷拍男最后被拘留5天?，罚款500。


    这是?比较重的行政处罚了，光是?偷拍姜漫漫的事，并不会罚那么?重。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警官取证时，发?现偷拍男同时存在多次利用?针孔摄像头，偷拍女性隐私并发?布在公?共帐号上?的行径。


    做完笔录从派出所出来，天?已经完全黑了，姜漫漫和武媚娘就近找了个面?馆吃晚饭。


    吃饭时，姜漫漫见武媚娘一直脸色沉凝若有所思，以?为她被偷拍男扰乱了兴致，又有些饿过头，不太开心，便笑着问：


    「你们那负责查案子抓人的，是?不良人，还是?六扇门？六扇门是?不是?有很多神捕和名捕？」


    她小学时看了六扇门四大名捕的故事，初中又看了《不良人》动画片，据说这两个机构都是?唐朝时有的。


    如今和武媚娘进了次派出所，突然就好奇起?这个问题。


    「不良人？六扇门？捕快？」


    武媚娘稍皱眉头后，开始解答。


    「六扇门指的是?三司衙门，大理寺、刑部和御史台，比较像你们的法院、公?安局、检察院，确实是?负责查各种大案要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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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良人是?被官府徵用?，负责侦缉逮捕的小吏，应当便是?你说的捕快，有几个不良帅的名姓我略有耳闻，不过都是?街巷流传，当故事一听，早已忘了。这些人被徵用?前，都有恶迹，也不是?什么?好人。」


    「所以?，不良人就是?替六扇门负责拿人的捕快？」


    姜漫漫将两者结合了一下。


    「是?也不是?，三司衙门若是?有案需要拿人，金吾卫京兆尹都需助力。——金吾卫就是?在宫中和京城中负责巡逻治安的军队。不良人这些，也有替三司干活的，但大都是?京兆尹属下，各州府也有。」


    武媚娘又解释了些，姜漫漫大致明白了。


    以?现代话?来解释，三司和京兆尹，都算是?公?务员一档，区别是?一个是?国考进的，一个省考进的。


    不良人就比较像是?城管——有些有编制，大部分?还可能是?无编制的临时工，良莠不齐，负责的多是?缉拿盗贼或街坊杂务的事。他?们的办案手段也不那么?光明正大，有时也会用?阴招。


    正消化着这些和动漫小说不太相同的知识，姜漫漫却见武媚娘停住筷子，幽幽感嘆：


    「刚刚派出所里，好多女警官。」


    姜漫漫「嗯」了声，没反应过来。


    「你们的官府衙门里，应该也有很多女官员吧？」


    武媚娘又问。


    她之前看了关于这个时代的不少视频，这次到山下玩，一路上?更见识了许多，商场、学校、地铁、街店、酒吧……


    在这些场合里，男子与女子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


    荆州和长安的街头，也能见到许多男男女女，但她感觉就是?不一样?。


    到方才在派出所，她才觉出不一样?的地方。


    在大唐，很多事或只有男子可做，或只女子可做，比如巡城的金吾卫都是?男子。而?在这里，女子亦可做「金吾卫」。


    姜漫漫有些回?过味来：「嗯。」


    她把现在的考公?制度简单说了说。


    「你们自幼可与男子一同就学，一同考学，成?年后都可进官府工作，还可以?自由选择自己的婚事，甚至不用?生子，真好啊。」


    武媚娘露出少有的艷羡表情。


    唐代常被认为是?女性地位较高?，且比较自由的朝代，但即便如此，在所有封建朝代，女性的地位和自由度，都差男性甚远。


    在唐朝，大多数家?庭，尤其是?「中产」以?上?的家?庭中，几乎都是?男主外女主内，女人纵使能够自由交际，也会被困在家?庭琐事之中。


    武媚娘的母亲可以?选择不嫁，与杨家?开明家?风有很大关系，而?并不是?每一个家?族都有开明的家?长。


    比如武氏就不是?。


    倘若武媚娘生在现代，比起?嫁给boss级人物当老婆，获取金钱权势这条路子，她可能更愿意自己去挣一份荣耀。


    因为她骨子里是?高?傲的，也有足够的能力。


    只不过时代和形势限制了她的选择。


    武氏在当时的高?门眼里，不过是?小门小户，她想登上?青云之梯，成?为人上?人，除了后宫这条路，没有别的路可走。


    甚至这条路也并不适合她，因为她天?然的性格和偏好里，没有当时大男人爱的温柔小意，若非正好遇到仁弱的李治，她其实很难在后宫挣揣出一个令她满意的结果。


    所以?看到「官府衙门」里的女性，她不禁有些艷羡，生出感慨。


    姜漫漫也没有办法安慰她，告诉她如今很多女性还面?临着种种不便——那近乎于凡尔赛了。


    武媚娘却已然被这古今对比纠结住了。


    「……女子为何必须屈居于男子之下？是?因为天?生力气?小，无力耕田劳作？可都说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而?女子之智，未见就不如男子。」


    「……是?因为我们每月都有几日不便？还是?因为我们需要繁衍子嗣，所以?就必须放弃其他?？」


    「既然后世女子与男子可以?同工同劳，为何我们的时代就不行？」


    这些疑问，姜漫漫无法完全解答她。


    她想了想，举了自己所知道的两个例子。


    「新中国建立之初，为了恢復生产，在农村成?立了农业生产互助组，后来又实行人民公?社。组里的农民共同劳作，共同享受成?果。但是?，每个人能付出的劳动力是?不同的，会按人计工分?。」


    「我小时听一个长辈说，一个成?年男性下田劳作，每天?可以?计10分?，而?她当时只比你稍小，只能计1分?。这自然很不划算，家?里便不让她下田了，只在家?帮忙。」


    「西方工业革命后，很多乡村女性得以?进入城市工作，因为织布机等机械操作简单，产出效率提升却极大，男女力量差异在机械面?前被抹去，女性产出也足以?与男性相当。」


    改革开放后也是?同样?道理，农村女性去珠三角长三角的工厂工作，报酬和男性工人不会相差太大。


    「虽说劳力者治于人，但劳力者耕田可收穫谷物粮食，让大家?都能吃饱。在吃饱饭都成?问题的时代，若一国无粮，则无法存续，统治者必然看重男性丁壮。更不用?说，战事起?时，这些丁壮都是?很好的战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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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需举例花木兰等女性将领，单看月事一事，即便在如今，也有不少女性疼痛难忍，需要依赖止痛药。


    而?当时，卫生巾可没有如今这么?易得易用?，且月事来时无法预料，淋漓不尽，寻常女子出门都不方便，何况打仗。


    这是?生理结构带来的无解难题。


    在此基础上?，女性想要获得和男性同等的地位，首先需要整个国家?余粮充足，环境稳定，经济发?展，教育普及，工具创新，女性可以?通过其他?多种形式的劳动获取足以?立身的报酬；其次便是?需有能让女性行动自由之物——卫生巾。


    武媚娘虽遍览群书，博闻广识，但她出身于富贵之家?，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从小到大无需担心吃饭问题，身体不适时有人照料，有人替她换洗，自然习惯从统治阶层女性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她有机会当「劳心者」，广大从未受过教育的下层女性却没有这个机会。「劳力者」才是?所有时代社会的构成?基础。


    姜漫漫虽然从小也不担心吃饭问题，也受到教育，但她是?时代的平民，学习过初高?中歷史和《资本论》的那种。


    所以?，即便是?她最浅显的认识，也足以?给武媚娘带来认知冲击。


    「原来如此，原是?如此……」她轻咬手指陷入沉思，喃喃。


    「无怪乎始皇帝重农事，原来所有事，都是?要从吃饱饭开始。」


    她长在唐朝，早就习惯了她那个时代男女的社会角色，而?她读的所有书，说的也都是?那套道理。


    这是?她活了十几年，头一次听说了一种全新的观念，原来男人女人的地位，是?可以?改变的。


    只要条件满足，女人可以?不止在后宫做内官宫官，也能在朝堂做大官。


    「歷来改制，皆是?从上?至下。若是?我真登基成?帝，若我真成?帝……」


    她脸上?显露出从未有过的迷离和希冀。


    此前，姜漫漫说她能当皇帝，她看了书，也知道自己后来当了皇帝，当得还不错。


    但那都没有实感，因为她只感觉到了权势的美好，只有对手握干坤的期待，而?没有什么?特别想要实现的目标。


    史书上?那个权倾一世的女人好像是?她，也好像不是?她。


    而?现在，她却有了一点点想要尝试的事。


    她不再希望忘了此间所有事，只当美梦，而?特别特别希望，自己梦醒后，还能记得这个女性可以?堂堂正正在朝堂做官的时代。


    她不想要什么?上?启贞观，下承开元，她想要在她的国度，她的时代，留下更多她想要的，属于她的烙印。


    「我们今晚便回?去吧！」


    「我不想要去什么?东方乐园玩了，看一下视频就可以?。」


    「我想看更多，关于你刚才说的那些事情的书。我想知道，怎么?种出更多粮食，怎么?改进生产工具，怎么?推行私塾，怎么?制作更好用?的月事带……」


    武媚娘小拳紧握，目光灼灼。


    姜漫漫看着她这模样?，忍不住摇头轻笑。


    「今天?不行，天?已经黑了，开山路太危险。而?且待会儿，我还有一件事必须做。」


    「事？什么?事？」


    姜漫漫点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临近8点。


    「唔，得先把直播开起?来了。」


    她将直播设成?了黑屏，然后写下从未有过的长长标题：


    「下午被偷拍了，人已经送进派出所，与其让他?蹭流量，不如我自己来。正好关注已经800万，来个迟到的开箱视频感谢粉丝大大们。今天?直播点赞过100万，我就移除自己的马赛克，也给大家?做个自我介绍。」


    同样?的内容，她在云容山咸鱼的微博号和其他?号上?也发?了，而?且带的是?#武媚娘盛音学院霓裳羽衣曲#的标籤——由于下午直播的超高?热度，这个标籤现在还挂在热搜前三，所以?她的直播间很快就来了不少人。


    第60章


    武媚娘在旁,看着姜漫漫这番操作。


    「你要公开自己的身份？」


    之前姜漫漫出门怕掉马时，向她解释过?自己的事?，所以她有所知悉,知道?她的身份公开，可能会带来一些麻烦。


    「嗯。」姜漫漫点头。


    「都怪我……想出那种馊主意,让那狗辈有机可乘了。」


    武媚娘很为自己的自作聪明惭愧,什么提前开播攒赞赏,她根本不了解这个?时代,不知道?有偷拍这种事?,还企图指点姜漫漫,说什么让她不吃亏……


    「不怪你，其实做了这个?决定后,我反而轻松坦然多了。」


    姜漫漫微微一笑。


    「而且，你确实想出了个?好主意,所以我现在也用?上了,效果很不错呢。」


    虽然用?的时候有点心虚，感觉在强迫别人,但点赞确实一下子上来了，反响也没预料地那么糟糕。


    武媚娘闻言，凑过?去看?。


    果然，才刚发的直播，点赞已?经?有小几百。


    弹幕也热闹起来。


    【哇！正对up主很好奇呢，期待！】


    【来了来了，三连满上了,求大家给点力搞快,我真的很好奇大佬真身！】


    【大家喊点人，加速进度】


    【不是吧？有诚意就直接直播啊,还要点赞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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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懂，下午我点进那个?偷拍人频道?了，不仅要关注点赞还要求打?赏，镜头迟迟不肯推近，当时就觉得不像官方?，up主估计是为了打?脸他】


    【不想点别点，点个?贊的事?，又不要钱，up主没按着你的手点吧？】


    【就是，其他up主点赞过?多少万干嘛干嘛的，不是很多吗？这不很正常吗？】


    【微博观光点赞】


    【来了来了，蹲蹲】


    【搓手手，下午直播没看?到，但看?到流出来的图了，隔着窗玻璃，有点远又反光，感觉就不太对劲，原来是偷拍，up主好样的】


    【支持下up主，这种偷拍下头男，就不应该纵容！】


    【给up主点赞】


    ……


    看?着这些文字，武媚娘略略好受了些，但还有些疑虑担忧。


    「这次，不会有事?吧？」


    「放心，这次设了黑屏，没人能看?到我们在哪儿，等到了酒店，我把背景里可能暴露地点的东西?都处理好，再开启镜头。」


    「这便好。」武媚娘放下心来。


    两人吃完饭，打?车回到酒店，稍作休息，补了妆。


    将近10点时，做好了一系列准备，姜漫漫打?开镜头。


    此时点赞量为88万。


    姜漫漫并没有真的想以此收割赞赏——当然，能多一些，对现在的她而言，也是好的。


    镜头里，她还是脸部煳了马赛克的模样。


    系统很贴心很智能，用?的都是萌萌修猫马赛克，最大程度减少粉丝的抗拒。


    不过?，原先姜漫漫很少出现在画面中央，也很少占据画面，小猫头存在感没有很强，此刻整个?猫脸出现在镜头前，还是让不少粉丝笑场。


    【咦，up主要开箱了吗？】


    【开了开了，是个?哈基米】


    【哈哈哈哈，别说还挺可爱，以后没的看?我会怀念的】


    【还没到100万赞赏，竟然出现了】


    【都说了up主其实就是开玩笑】


    【我室友说还没满100万先挂会儿机，过?会儿再来，友友们你们说我需要喊她吗？】


    【别喊，机会是留给我们这些有准备的人的】


    【hhhh就是，她只配看?回放。】


    【我是她室友，我已?经?回来了！你们这些人好可恶啊啊啊！】


    【23333】


    ……


    看?着弹幕逐渐热闹，之前挂机的人都反应过?来，姜漫漫沖镜头打?了个?招唿：「hi大家好，我是云容山咸鱼up主漫漫。」


    【漫漫好】


    【贴贴漫漫小姐姐，期待】


    「之所以搞这个?直播，是因为下午在盛音学院合作《霓裳羽衣曲》的时候，被?有心人偷拍了，还试图伪装官方?，拿这个?赚钱。」


    「把他送进派出所了以后，发现他是个?偷拍惯犯，现在他已?经?被?拘留了。」


    【啊，竟然是这样！】


    【小姐姐棒棒~】


    【大快人心！】


    「我也看?到了，随着直播播出，大家对我很好奇，导致有人开始拿这个?当噱头来欺骗大家，或者来偷拍我。考虑到这种事?情以后也许还会有，这种钱让他们赚，不如我自己先赚了。」


    【哈哈哈哈，震惊！有up主竟靠曝光自己赚钱！】


    【小姐姐好可爱】


    【挺讨厌这些人的，一点都不尊重别人隐私，打?扰up主生活。】


    【有一说一，我确实对up主很好奇，想知道?究竟是何方?神圣，如果可以的话，也介绍介绍接下来的嘉宾吧——还有，求个?政哥返场！】


    【眼熟前面的，每次都是求政哥返场，是真爱啊hhhh】


    姜漫漫看?着弹幕反应，继续说明。


    「之前之所以一直打?马赛克，不仅是因为我不想露脸，也是因为我的身份确实，比较敏感。」


    【敏感？这个?直播会被?禁吗？（竖起耳朵）】


    【敏感？有多敏感？我的敏感肌这么敏感吗？】


    【c站：拉响警报！】


    【哈哈，不会真的是哪家大小姐吧？】


    姜漫漫笑了笑。


    「说上面这句话，是为了提升下大家的承受力，防止大家被?惊吓到。」


    【提高承受力，什么鬼？】


    【我已?经?看?过?流出图了，漫漫就是一大美女，怕惊艷到大家是吧？我已?经?做好准备了，我要看?高清大图！】


    【笑死，大美女还是个?搞笑女】


    眼看?着频道?围观观众越来越多，点赞量也持续上升，姜漫漫应粉丝要求，开始和弹幕一起倒数五个?数。


    而后，她干脆地点击移除了马赛克设置，露出了伪妆姿态的她。


    【哇，果然是大大大大美女！】


    【是心动的感觉！i了】


    【怪不得up主不愿意露脸，原来她只想靠实力取胜，不想靠颜值，她真的我哭死】


    【不觉得和姜漫漫有点小像吗？】


    【+1，下午看?到偷拍图就感觉有点像】


    【是因为都叫漫漫吗hhhh】


    ……


    【挖草这世界太真实了，就up主刚刚露脸到现在只过?去1分钟吧，我刷新了下粉丝就涨了小一千】


    【真的吗？笑死】


    【之前up主还是留手了】


    【是我了，刚关注的，但也不能怪我，我其实对歷史没啥兴趣，之前就是看?个?热闹，但我对美女毫无还手之力（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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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清醒一点，直播哪里有丑的，化妆美颜加滤镜还没看?够吗？】


    【就是，估计是热点过?去要炒作颜值了，之前的偷拍就是自我营销吧】


    【？下午才火的《霓裳》，现在还挂热搜呢，你热点就过?了？你是草履虫吗？】


    【好酸好酸，我在黑龙江都闻到醋味了】


    【一个?提醒，up主不靠颜值都两个?星期800万粉了，重点两个?星期，这才刚热好吗？】


    【就是，脾气?好又有才华，她哪怕开个?猕猴桃滤镜我都爱看?，黑子滚粗！】


    【+1要不是有黑子打?扰人家小姐姐，小姐姐都没说要露脸】


    ……


    弹幕虽多，但一片祥和和惊喜，偶尔出现几条冷嘲热讽，也马上被?覆盖。


    姜漫漫看?着这些，神色平静。毕竟，一切还没有结束。


    她先是用?另一个?手机拍摄了现在的直播状态：没开美颜，没有滤镜。


    而后慢慢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化妆棉和卸妆液，在镜头前一一做了展示，并将卸妆液倒在了化妆棉上。


    祥和的弹幕画风陡然一变。


    【咦咦咦咦咦！！】


    【？？？】


    【这是要当众卸妆？】


    【说开箱自己就开箱，开到素颜是吧？up主这么耿直的吗？】


    【哈哈哈哈刚刚说美妆美颜加滤镜的出来挨新鲜的揍】


    【up主是懂打?脸的hhhhh】


    【c站果然包容万物?，谁能想到有朝一日我会在c站看?萌宠美食歷史up主直播卸妆呢】


    【前面更?新下，现在是萌宠美食歷史颜值up主了】


    【哈哈，笑死】


    看?着一片片和谐的弹幕，在将化妆棉擦在脸上前，姜漫漫顿了顿，还是出声提醒了一句：「还是请各位做好准备，不要被?吓到哈。」


    【就这底子，没开美颜，真人能有多难看?？up主是容貌不自信吗？】


    【不，我觉得她可能是怕把大家美死】


    【快来美死我，等不及了！】


    【不知不觉点赞竟然已?经?120多万了】


    【在线观看?都100万了】


    【哇哇哇，时机正好的空降党闪亮登场！】


    ……


    姜漫漫深吸一口气?，缓慢而坚定地将脸上的妆容抹去。


    其实她可以选择只露到伪妆为止。


    这样，也许云容山咸鱼还可以不用?受姜漫漫本尊的满天绯闻影响，做自己的内容。偶尔陪客人出门的时候，也不用?担心被?狗仔追。


    但下午偷拍男被?带走时，她已?经?做下了爆马的决定。


    因为搜索证据时，她发现偷拍男偷拍的画面已?经?流出，不少人都在说她和姜漫漫长得像。


    她报警登记时用?的是自己的身份证件，派出所的几位警官似乎有所猜测，只是没有问?出口。


    虽然，他们并不是完全确认，她还有机会否认。


    但，偷拍男只是被?拘留5天。


    在现场时，他被?自己一顿「头头是道?」的解说砸中，显得有点懵，但以他的德性，哪怕知道?结果不行?，之后还是会在网上大肆宣扬自己的发现。


    有一点她没和偷拍男说。


    确实，某网红就是姜漫漫这种「谣言」，是姜漫漫众多谣言中，看?着最没意思的。


    关于她的其他谣言，什么小三，什么没文化，什么初中谈恋爱，都有对方?是k姓富豪、y姓初中同?学爆料等等内容，说的有鼻子有眼，看?着很劲爆很爽，但如果有人想要探究，可能查无此人。


    而「云容山咸鱼就是姜漫漫」不一样。


    大家找不到姜漫漫，却可以找到「云容山咸鱼」。


    只要她还想继续直播，势必会出镜，会像这几天一样出现在众人面前，会被?类似偷拍男的好事?狗仔关注。


    没有这一个?，也有下一个?。


    千日做贼容易，千日防贼却难。


    她不可能一直顶着这脸伪妆，不说难受，不说手残，即便学会了，她也不想。


    她是姜漫漫，不想当别人。


    她不想再软弱，再避让，再妥协。


    刚打?马赛克的时候，她纯粹是不想因为自己的身份横生风波，但现在，风波已?经?推到自己面前，再遮遮掩掩也没有多少必要。


    与其等着之后别人来扒她马甲，不如她自己先上。


    哪怕云容山咸鱼被?姜漫漫的恶评影响，有人不喜欢姜漫漫所以抵制云容山咸鱼，那么请便。


    没人规定退圈明星不能做up主吧？爱看?不看?。


    她问?心无愧。


    她会继续把号做下去，纵然这段时间会很难熬，会有媒体和好事?者不断打?扰，但他们总会去追逐下一个?热点。


    白?皙的肤色露出，光洁的额头露出。


    眉眼的矫饰勾勒被?抹去，鲜艷的唇色被?抹去。


    ……


    片刻后，一张清水芙蓉般的精緻脸蛋出现在无数人的手机屏幕上。


    弹幕突然安静。


    原本准备哈哈哈或者打?call的人都沉默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而后。


    【好像，真的，有被?惊吓到】


    【+1】


    【这真的是姜漫漫吧？！】


    【哇，竟然是姜漫漫，有点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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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颜好漂亮，但是确实是姜漫漫】


    【啊？怎么会这样！不要吧，我姜漫漫一生黑】


    【up主说放大招还真放大招了，我现在感觉有点复杂】


    【+1，总感觉云容山咸鱼和姜漫漫不可能是一个?人，之前有人说像我都完全不信】


    【有点ex，取关了】


    【取关加一】


    【是姜漫漫就早说啊！还遮遮掩掩，还点赞开箱，无语了】


    【有点被?欺骗到感情】


    【我不能接受，匿了】


    【假的吧，不要啊啊啊】


    ……


    【啊咧咧，只有我是苏大小姐粉吗？漫漫太强了，《问?仙诀》无敌，云容山咸鱼直播节目也很精彩，漫漫别听他们的，还有我在！】


    【还有我，漫漫之前的剧确实很一般，但《问?仙诀》真的感动到我了，好想看?到你演新剧。我也很喜欢频道?的政哥和媚娘，加油，支持你！】


    【支持，加油！】


    【不是，云容山咸鱼是姜漫漫怎么了？有影响到她的内容质量吗？我不追星，我觉得up主的直播很不错，还想继续追。up主千万不要放弃这个?号啊】


    【对，别放弃，我也会继续支持】


    【不太喜欢发弹幕，但这个?时候得发声支持一下】


    【连不以人废言这种事?都做不到，送走这批假粉也挺好的】


    【+1】


    ……


    姜漫漫看?着屏幕上划过?的弹幕，可能是因为早做好了全军倒戈的心理准备，现在的形势倒有些出乎意料的不错。


    虽然有厌弃，有鄙夷，有人不断离开，但一条又一条支持的弹幕，让她倍感温暖熨帖，脸上浮现出清浅笑意。


    「这次自我介绍，就是为了告诉大家，我是姜漫漫这件事?。介绍结束了。」


    「直播我会再开黑屏一个?小时，有什么想说的大家可以继续。一个?小时后，直播会正式关掉。」


    「最后，很高兴还有这么多朋友支持我，请大家放心，云容山咸鱼的帐号我会继续做，不会放弃，谢谢你们！】


    姜漫漫沖镜头比了个?心。


    而后，她关掉镜头，起身，全身脱力地倒在了床上。


    她和武媚娘说，决定公开身份后反而轻松，并不是纯安慰她。


    她确实感觉轻松多了。


    就像两只靴子都稳稳地落了地。


    进了云容山以后，她就好像放弃了「姜漫漫」这个?身份，放弃了她此前拥有的一切，转而成为马赛克下的云容山咸鱼。


    虽然很悠闲，但有时候，总有种缺失部分的感觉。


    随着云容山咸鱼走红，姜漫漫本尊又被?黑料包围，两者的身份逐渐割裂。


    连姜漫漫自己都认为，以后不如一直都当云容山咸鱼好了。


    但批着云容山咸鱼的马甲上街，她甚至无法再拥有自己的真容。


    这真的是她想要的吗？不是。


    这会不会就是苏璨星想看?到的？也许。


    不管如何，姜漫漫选择，再次做回合二为一的她自己。


    哪怕之后的路会更?加艰难。


    她翻身，看?向一旁写字檯前的武媚娘，媚娘笑着朝她眨了眨眼，再次低头，如饥似渴地用?手机贪婪虹吸知识。


    姜漫漫也笑了。


    我们女人，想要什么必须搞到手。


    手机震动，微信和平台信息不断狂轰涌来，姜漫漫表情不变，点击关机。


    世界安静。


    晚上10点，某酒店。


    「浮云一别后，……欢笑情如旧，萧疏鬓已?斑啊……」


    陈耕砚吟诵着诗歌，嘴角挂笑推开了房间门。


    《今穿》开播在即，他又来盛海出差，这次拜访了一位老同?学。


    正好同?学的夫人有事?不能接待，两人便出外下了馆子。


    饭后，他们沿着湖畔散步闲聊许久，又回忆起年少时光种种，再次感受到曾经?的澎湃豪情。


    他拿出手机，给老同?学报平安。


    「已?顺利到酒店，今天实在尽兴，下次也可不用?麻烦嫂夫人，我们再一同?出去走走，再叫上萧逸兄他们。」


    正准备脱衣洗漱，他收到老同?学的回覆。


    「今天确实尽兴，却也有憾啊。」


    陈耕砚有些纳闷了：「何憾之有？」


    很快，他收到老同?学发来的一个?视频：《武媚娘&盛音学院，初次合作霓裳羽衣曲现场》。


    「真乃盛世之乐也，早知道?有这一场，我该多问?问?知晓，也参与一下。听说这位小武和你也合作过?？小小年纪，传统造诣很深啊。」


    看?着画面上熟悉的女孩面孔，陈耕砚表情凝固了。


    「就是，你怎么不多问?嫂夫人一声吶……」


    同?一时间，《今穿》节目组办公室。


    由于明天就要上线第二期，全员加班，这里依旧灯光通明。


    李玖终于将手头的工作忙完，喝了口水，按着酸痛的脖子点开浏览器。


    她之前给云容山咸鱼私信了消息，想看?看?有没有回覆。


    「这个?点还在直播，这么拼的吗？……诶，被?偷拍？」


    原本只想看?看?回復的李玖忍不住点开新直播，下一刻，她腾地从?座位上拔地而起，椅子都被?带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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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了？加班加到想起义了？」


    李玖旁边，脸色青黄、两眼无神的男编导拿起黑咖啡勐灌了口，才幽幽转向李玖。


    「这up主，好像是姜漫漫……」


    「姜漫漫？姜什么漫漫？噢，《问?仙诀》女主对吧，原来是我们的拟邀请嘉宾，后来换成杨采仪了。」


    男编导如梦如醒，「她退圈去当up主了？倒是没听说。」


    「不，你听说过?了。」


    「啊？」


    「她就是被?18个?教授推荐，下午和盛音合作了《霓裳》演奏会的云容山咸鱼。」


    男编导腾地从?座位上拔地而起，椅子都被?带翻在地。


    不过?这次被?带翻的椅子，不止他的一把。


    「云容山咸鱼是姜漫漫？你确定？」


    「前两天网上到处都是姜漫漫的瓜，她竟然是云容山咸鱼？」


    「你这瓜它保熟吗？」


    一众加班过?度本已?在行?尸走肉边缘的编导，脸上迅速恢復生机与活力，短短数秒集结到李玖身侧，头攒在一起看?向她的电脑屏幕。


    屏幕上，云容山咸鱼的直播间，素颜却漂亮得有些过?分，看?着像姜漫漫实际应该也是姜漫漫的人物?正在说话：


    「……请大家放心，云容山咸鱼的帐号我会继续做，不会放弃，谢谢你们！」


    下一刻，屏幕被?切换成黑屏。


    一众编导看?着黑屏上爆炸的弹幕，又看?向彼此，面面相觑。


    「……竟然是真的？」


    「真不是我加班产生的幻觉？」


    「太魔幻了吧？」


    「今晚微博该炸了吧？」


    片刻后。


    「……话说，之前宋梦说，是顾景司亲自和云容山咸鱼对接的，对吧？」


    「所以顾景司和姜漫漫早就认识？」


    「他俩认识我倒不奇怪，但熟到这程度就有点奇怪了。……他们两个?，不会是cp吧？」


    「不会吧，之前没听说他俩有绯闻。而且顾景司相当爱惜羽毛，基本都是女明星单方?面蹭他热度，就这，他每次闢谣速度也都很快。」


    「之前好像有新闻，活动上姜漫漫倒贴顾景司失败什么的，后面就没了。」


    「我也听说过?。」


    「而且姜漫漫不是刚刚被?曝光是小三吗？有照片，那男主说是某富豪。」


    「等等，那照片上的男主，不觉得很像秦始皇的演员吗？之前就感觉眼熟，但因为一个?是明星一个?是网红，所以完全没对上号。」


    「所以不是富豪？」


    「而且频道?嘉宾不是换成武则天了吗？」


    「……哇，这扑朔迷离的，估计这两天热搜上都会是她。」


    「啪啪。」


    两记清脆的拍手声在办公室响起，打?断了众人。


    却是导演周嘉明。


    「时间不早了，吃瓜吃两口差不多就得了，该干活的继续，等明天节目播完了，你们再……」


    话未说完，他的手机铃声响起，他看?了眼来电，起身出去接电话。


    一众编导看?他出了门，继续保持原地吃瓜队形。


    「……还挺奇怪的，之前姜漫漫上过?我们一个?节目，我就在现场，一问?啥特长都没有，也没综艺感，只能当个?花瓶。但是这个?云容山咸鱼才上线没几天，做小众歷史向直播做成爆款，上热搜，现在又合作各大高校，这营销造势能力，是姜漫漫能做到的？」


    「她背后应该有团队吧，退圈只是噱头，实际是换赛道?赚钱？」


    「她搞的那个?直播也不像能赚钱的样子，想带货都很难，总不能直播卖兵马俑吧？」


    「而且她《问?仙诀》里演的挺不错的，我听说不少导演想找她，势头这么好，想赚钱赚流量，復出不是更?靠谱？」


    「不是说正宫封杀吗？」


    「这你也信？要真是正宫封杀，我们早就听到风声了。」


    「是啊，嘉实之前《今穿》嘉宾推的还是她，要正宫封杀还能推？是她自己跑的，我当时就在下面，她经?纪人宋岚都气?炸了。」


    一众编导也算半只脚在圈内，头一次吃瓜吃得这么稀里煳涂。


    周嘉明接完电话，很快回来，众编导立刻乖巧四下散去。


    李玖举起手。


    「那个?，周导，我应该不用?再联繫云容山咸鱼了吧？人家不是一般网红……」


    以姜漫漫的咖位和现在的话题度，不可能再把她塞网红堆里。


    「不用?了。」周嘉明摆摆手，脸色有些古怪。


    而后，他转向办公室，缓缓开口：


    「大家注意下啊，接到上面消息，第三期可能会增加一个?新嘉宾，大家做好准备。」


    「临时增加新嘉宾？」


    「谁这么大牌面？」


    「为什么是可能？不能定了再说吗？」


    众编导一阵哀嚎，立刻被?即将新增的工作量压得不知瓜味。


    第61章


    夜已深。


    但今日微博等各大平台,持续不断有?吃瓜党出没。


    下午到晚间，微博上的前三?热搜，就像城头变换的大王旗。


    先是#盛世唐音霓裳羽衣#、#武媚娘盛音学院霓裳羽衣曲#,惹得用?户惊嘆连连。


    结果?还没感慨完唐乐復兴，#姜漫漫就是云容山咸鱼#条目横空出世,本人亲自实锤,立刻引起一片譁然,有?人惊有?人骂有?人喜,无论是姜漫漫和云容山咸鱼的粉丝、黑子,还是纯路人,都纷纷下场吃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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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开始有?营销号以#姜漫漫云容山咸鱼炒作?#为题,开始为瓜友们解读事件背后的真相?。


    但这?个解读也不能完全服众，众说纷纭,有?人甚至封此为今年娱乐圈第?一大迷幻瓜。


    江边,一间昏暗公寓内。


    屏幕的惨白幽光映照在一张女人的脸上，打出一片深黑阴影。


    女人穿一身黑色长裙,如鬼魅一般，坐在电脑椅前，紧紧盯着屏幕。


    右手滑鼠点击，无数信息在她眼前流过。


    她嘴角浮现?出诡异扭曲的笑容。


    【@娱乐圈吃瓜前线：#姜漫漫云容山咸鱼炒作?#之前爆料过姜漫漫一些事，以为她退圈后翻不起风浪了，万万没想到人家还有?曲线开马甲当网红这?一手啊。】


    【啊她不会是想靠这?个再红一次吧不会吧】


    【果?然之前的退圈也是炒作?？好心机】


    【真的不想再看到她的话题了，每次都乱七八糟的,烦死】


    【就是,这?次也别给?她眼神了】


    【不知道?又是傍上哪个土豪，给?了她炒作?的资本】


    【姜漫漫滚粗娱乐圈！！】


    ……


    【话说,只有?我有?疑问吗？姜漫漫的黑料我看了，翻来覆去就是架子大脾气差，恋爱脑学习差，当富豪小三?品德差，再看up主这?两周做的，请来政哥和媚娘，撸猫做菜酿酒跑马，和大佬合作?线上讲座演奏会，都是传统文化。感觉这?两个里面?总有?一个假啊。】


    【阁下天津的吧？哈哈哈哈……不过感觉你说的挺有?道?理的。】


    【好押，而且这?么一说，确实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被?人家大老婆收拾得不能当明星了，只能退圈，又不甘心，所以组了个团队当up主，请来各路大佬帮衬，现?在差不多了就来洗白咯】


    【哇，怪不得，都夸她剧本扎实，嘉宾质量高，还请到了陈耕砚教授和盛音学院的大佬，什么《女则》啦《霓裳》啦，说有?就有?，我就纳闷，个人怎么可能搞出这?么大阵势？】


    【才两周多就想来洗白，她也太耐不住性子了，估计是装不下去了】


    【据说《今穿》本来要请她的，所以她才认识陈耕砚教授吧？可能《今穿》和嬴政合作?，也是她背后大佬操作?】


    【有?道?理有?道?理】


    【说起来，嬴政是顾景司亲自去请的吧？所以顾景司早就知道?她是姜漫漫？】


    【啊啊啊啊啊别拉景宝下水，就算他知道?，如果?对方要求保密他也没法公开啊，景宝只是帮节目组宣传而已！】


    【这?倒是，没必要扯上顾景司，不过能安排他去请，更加坐实了姜漫漫背后有?大佬。】


    【#姜漫漫云容山咸鱼炒作?#微博话题已经顶起来了，有?空的可以来添砖加瓦，让更多人看清这?个ex的女人】


    【有?道?理……有?道?理个鬼啊！我都忍不住笑了，就非得钉死姜漫漫咯？】


    【自曝一下，我盛音的，下午就在场子旁边，刚帮老师整理完《霓裳》曲谱提交版权了。听老师说，《霓裳》谱子是云容山咸鱼也就是姜漫漫赠送给?唐乐中心的，就这?一点我就服】


    【可能又有?人阴谋论说她高价买谱子来捐赠，赚名声，首先，这?谱子你觉得是说买就能买到的吗？】


    【其次，这?么大个事儿，她要名声，难道?不该和学校搞个仪式上个热搜？要不是我说出来，你们都不知道?有?这?回事吧？】


    【还真不知道?，这?么强的吗？】


    【说实话，以陈耕砚老师的一贯为人，我也不觉得他会因为大佬要求就出来给?姜漫漫站台。】


    【你即全世界呗，就学术界现?在的样子，陈耕砚还能清高？】


    【不是，你们都忘了吗？云容山咸鱼才刚火的时候，就因为没监控到弹幕被?人带了节奏，差点被?少司命砸场子了，这?是有?大佬站台的样子？】


    【而且她一开始是做萌宠美食直播的，看记录就知道?，做了快一个月，数据都不温不火，大佬就是这?样对她的？】


    【纯吃瓜路人表示吃着吃着也吃懵了，之前说她退圈是因为恋爱脑，又说是因为正宫封杀，现?在又说大佬替她攒局当网红再洗白，那是和正宫谈妥了？既然谈妥了直接復出就好了，为什么要绕个圈子做up主当网红？】


    【是的，而且以大佬的能力还攒什么局，直接砸资源再热搜控评不就好了？看现?在热搜的样子完全不像，难不成?大佬是她黑粉？总觉得这?事儿看着怪怪的】


    【+1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真的是今年吃的最迷幻的瓜了。反方说的我觉得有?道?理，正方说的我也觉得很有?道?理，中立吃瓜党说的我还是觉得好有?道?理，原来我是这?么容易被?说服的？？】


    【反正我已经跟不上节奏了，让子弹飞一会吧】


    【让子弹飞+1，我比较偏向姜漫漫，就别的脾气差啊没文化啊先放一边，绯闻总不能小作?文，需要有?证据吧？结果?我回看了说她傍上大款的配图，都是同一张，再一看，那个子高的，可不就是政哥吗？时间也对得上】


    【然后最搞笑的是前段时间说她恋爱脑，退圈是为了和土豪谈恋爱的。那段时间云容山咸鱼每天密集开播，你看到土豪一根毛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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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诶，我天天都有?看，她根本就


    是单身狗的模样……】


    【扯，人家是演员，这?点演技总有?吧？而且镜头又不是24小时的。】


    【哦，谁家恋爱脑天天这?么长时间在镜头前拼演技演单身狗啊？谁家恋爱脑非得搞歷史?萌宠美食直播啊？搞个娇妻人设不是更好？】


    【鱼粉们听我说，我总感觉有?人在黑漫漫，《问仙诀》火的时候，她的热搜总是上一下就没了，前两天那个时间长了点，但之后她的黑料绯闻就满天飞，挺她的影视小曹也不发声了。我以为他看清真相?心碎了，结果?听他粉丝说，他很早前的一条微博被?举报了，被?禁言7天。】


    【啊竟然是这?样？那真的不像背后有?资本啊】


    【卧槽惊天逆转！真的有?人在针对姜漫漫！！有?个姜漫漫的粉丝髮了个图，一直不遗余力黑她的@娱乐圈吃瓜前线之后，@小八嗑瓜子，@娱乐圈一级情报员等等几个号，都是几个相?关公司，而且黑她的好多是水军】


    【啊？竟然是这?样？姜漫漫其实是被?人针对了？所以才退圈的？】


    【那她有?点可怜诶】


    【一个提醒，不要那么容易就被?洗脑，当你们开始同情姜漫漫的时候，或许才是人家真正收网洗白的时候】


    【+1，她之前风评就很一般，路人缘败尽，这?波估计就是想打可怜牌洗白吧】


    【？？？这?瓜吃得怎么这?么费脑？我吃出了剧本杀的感觉】


    【我还是站姜漫漫，之前有?人也说了，洗白的方式多了去了，资源这?么好，为什么不直接点？反正我从《无衣》开始追秦始皇，再追到现?在，就觉得哪怕有?团队，她和她的团队也是用?心在做内容的，而且真的有?弘扬传统歷史?文化。倒是那些谣言，仔细看，连一个正经实锤都没有?，全是小作?文。】


    【是的，感觉那些小作?文都充满恶意，反而看云容山咸鱼的视频，每次都很舒服，还能学到不少知识】


    【支持+1，而且我总结了网传的姜漫漫的黑点，真的很假，恋爱脑这?个之前有?人说了，人家天天搞事业，根本没时间恋爱脑。圈内文盲九漏鱼这?个，云容山咸鱼可是正经文化类直播吧？要真的是文盲，能撑起来？至于什么初中开始情史?混乱，不说真假，拜託3202年了，我才大学都谈了十次八次，这?么大个美女，多谈几次恋爱是造福大众。】


    【朋友们，全面?吃瓜后，我提供给?大家一个全新角度，只关注姜漫漫退圈前三?个月到现?在做过的事，她的《问仙诀》香香，云容山咸鱼直播香香，还有?一个小综艺，也挺香的。什么绯闻黑料我反正都失忆了，只要她以前没犯法，以后还能产出这?种质量的剧和直播，我就粉她！】


    【笑死，你是会找角度的】


    【可别说，这?样看大美女挺棒的，确实搞不懂为什么网上一直只有?黑料。】


    【#我支持姜漫漫和云容山咸鱼#喜欢漫漫的宝子们可以来顶顶，不要让大美女再被?黑了，我想看漫漫演新剧，也想看新嘉宾出场】


    ……


    屏幕前的女人，滑鼠点击的速度变得更快。


    几乎每隔几秒，她就会刷新实时，看最新话题和最新评论。


    然而这?些评论越来越不能让她满意。


    女人的目光逐渐变得怨毒急迫，她烦躁地无意识地咬着手指。


    「她有?什么好？为什么一个一个都帮她说话？」


    「那些人也是，收了这?么多钱，没一个中用?的……」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她的右手抚上左腕，腕间是一只银色手镯。银镯上似有?皮革鳞片等物包裹，有?淡淡腥味，触感冰冷。


    她将它摘下，摸到手镯一侧的卡扣，轻轻一点。


    银光闪烁出诡异的幽蓝，下一刻，分明是圆形硬质的手镯两端弹射，成?了细长笔直的笔状。


    其中一端如同狐尾，有?精緻的丝缕纹路，另一端则较为尖锐，形如笔尖。


    虚空忽起微风，有?男女莫辨的阴柔声音呵笑着低低响起，如在耳畔。


    「怎么办，不是全看你的决定吗？」


    「她根本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有?我在，一切都可以在你掌控之中。」


    女人没有?在意这?诡异声音，伸手擦了擦狐尾部分。狐尾之上，显出一个幽蓝的数字：99%。


    「还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了……」


    女人的神色有?些许放松。


    「这?次，一定要一次解决掉她，不能再留后患了。」


    「不会留后患的，诅咒和恶意，永远是最有?效的方法。」


    「人心鬼蜮，别看这?么多人帮着她说话，其实说坏话的人更多，总有?人会以最坏的恶意揣测别人，也总有?人希望别人事事不如意，永远无法翻身，哪怕与自己无关。……这?网络上的味道?，实在是甜美啊。虽然比不上你，但也像一个个小甜点呢。」


    狐尾开叉，伸出一根细细长长的幽蓝舌头，舔了舔女人的脸颊，咂嘴回味。


    女人厌恶地看了它一眼。


    「明天就是第?二期节目了，但是我和景司哥的关系，还完全没有?按书中说的推进。」


    「咦，这?是在怪我吗？但我告诉过你，我的书写，可以操控嫉妒、怨恨、厌恶……，却无法诞生爱意、善意，顶多只是能让它们消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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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经帮你去除了最大的敌人，让她只能待在一旁，无法影响到你。这?种情况下，你还追不上男人，可得反思?下自己的魅力了……」


    女人的脸色变得难看。


    「她现?在已经可以下山了，而你对此一无所知。」


    「……」


    狐尾不再说话，主动弯曲起自己，用?末端的卡扣扣住了笔尖，沉寂下去，重新变成?一只普普通通的镯子。


    女人没有?阻止，只是深深吐出一口气，自言自语。


    「还好，已经99%了。」


    只差1%，就可以突破现?有?任务屏障，到时候，即使姜漫漫在山上，也别想再躲得过。


    一旁手机忽然亮起，跳出信息。


    女人看到来人名字，点开来看。


    「宝，睡了吗？」


    「刚刚收到消息，《今穿》临时有?个调整，第?三?期可能会增加一个新嘉宾。还挺神秘的，目前问不出来是谁。」


    「虽然节目组这?么做有?点不厚道?，但对咱们应该影响不大的，就是先告诉你一声，你有?个心理准备就好。」


    「好的，我知道?了。」


    女人手指微动，回復了信息。


    但她远没有?回覆中那样平静，迅速起身，在昏暗的房间内来回游走，咬起指甲。


    「新嘉宾？我书里根本没有?写到还有?其他嘉宾，会是谁？……不可能是她，不可能……」


    经过玄关，橙黄色感应灯自动打开，照亮附近。


    一旁的全身镜清晰映照出女人的脸。


    那赫然是娱乐圈如今走红的大提琴「神女」，苏璨星。


    但此刻，以清纯温柔优雅着称的她，笼在阴影中，面?上是浓重到扭曲的狐疑与嫉恨。


    翌日?清晨，天刚刚亮，姜漫漫就带着武媚娘往云容山赶。


    昨晚爆马之事会引起多大风波，她早有?预料，所以谨慎地没有?暴露自己的位置，不怕被?神出鬼没的狗仔堵门。


    但今天一醒来，她才惊觉智商欠费，忘了另一个巨大漏洞——云容山。


    刚开c站帐号，给?自己取名云容山咸鱼的时候，她可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能火成?这?样。


    毕竟，她的初衷只是想当个小up主补贴家用?……


    不过现?在，她却是得考虑到，也许有?狗仔会通过这?个地名和她视频中透露的景色，去偷她的家。


    虽然国内同样叫云容的山就不止四座，而她所在的云容山更是跨越两省一市范围，但她之前参与的露营综艺中就有?提到云容山，万一被?有?心的狗仔挖掘到，想来碰碰运气呢？


    或者，就是那档露营综艺节目中，有?记得那座别墅的工作?人员，把?这?个消息散出去了呢？


    当云容山咸鱼只是咸鱼的时候，这?件事发生的概率不大，但若云容山咸鱼是姜漫漫，那么赶热点的自媒体们，比记者更不会让人失望。


    姜漫漫也只能提前给?村长打了电话嘱咐尽量保密，然后紧赶慢赶回去。


    ——系统里还有?张「蜃楼符」，似乎对眼下的情况有?些用?处，但道?具描述里说明了，需要身处目标楼宇，才能使用?。


    上午8点半，姜漫漫和武则天回到闲语庄。


    万幸，闲语庄外依旧一片宁静安详，连半个人影都无，并?没有?各种up主博主播主里三?层外三?层，举着自拍杆摄像头进行播报的盛况。


    不过姜漫漫还是警惕起来。


    因为闲语庄外的停车坪上，停了一辆她没见过的藏蓝色私家车——连车标她都没见过，看着就很贵的那种。


    这?就不太可能是邻居叔伯阿姨们的山下亲戚。


    她下了车，正要去查看车主是否在车上，就看到不远处山路上，阿春太太提着竹篮往下走，而她身边搀扶着她的，是个身形颀长，肩背挺拔的年轻男子。


    乍一看挺眼熟的，再一看，顾景司。


    ——他又来这?里干什么？


    姜漫漫不懂。


    顾景司应该也看到了她，举起手来朝她招了招，还笑着低下头，和阿春太太说了几句话。


    看在阿春太太面?子上，姜漫漫也只得招了招手做回应。


    然后，她拉着武媚娘迅速转进屋内。


    武媚娘也看到了顾景司，连连回头，目光中满是惊艷。


    「目如朗星，温其如玉，那男子甚是英俊，好像就是那《今天穿什么》里的嘉宾，本人比电视上更好看。他与你是相?识？」


    「不熟。」


    「既然你们不熟，那不如我去结识一番……」


    武媚娘说着，就要往外走。


    「你不是还要学习吗？」姜漫漫连忙拉住她，将一份厚重的资料塞入她怀里。


    「这?些，全是始皇帝陛下曾经看过的，应该对你有?用?。」


    「真的？」武媚娘依旧依依不捨地扭头往外看，犹豫再三?，才终于选择眼前书卷。


    毕竟，她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看她坐下来读书，姜漫漫调出系统面?板，打开「蜃楼符」。


    之前，她已经问询了系统此符的具体功用?，知道?「蜃楼」效果?开启后，该建筑物将处于所有?人的视觉盲点和心理盲点，也就是明明楼在此处，人也感觉此处有?楼，却下意识不去在乎，仿佛那就是一片虚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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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对被?楼主人认同，加入客人列表的客人，该效果?将不起效。


    也即被?姜漫漫许可的人，才能看到闲语庄，进入闲语庄。


    这?样的效果?缺点也很明显，如果?一个已被?许可的客人带着未被?许可的人到达现?场，可能两人间会产生迷样的矛盾，除非姜漫漫提前进行设置。


    这?也是她之前没用?这?个符的原因。——村长肯定是她的客人，但要是村长想把?这?个民宿当案例介绍给?上面?下来的领导们，领导们可能会陷入自我怀疑，或是怀疑村长的精神状况。


    同理也适用?于其他邻居们和他们的亲朋。


    不过现?在情况危机，姜漫漫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提示：是否确认对「闲语庄」开启蜃楼效果?？效果?开启后，将永久有?效，宿主可在面?板中进行客人管理】


    【开启。】


    下一刻，姜漫漫感觉一层如水样的波纹在闲语庄内盪过，转瞬消失不见。


    她立刻开始添加客人名录。


    阿春太太，村长，羊叔，羊婶，七叔，桂花婆婆，陈丽莎，杨星悦……


    一阵忙碌后，她松了口气。


    应该不会发生邻居来送菜却找不到门的事了。


    门铃响起。


    「来了。」姜漫漫连忙去开门。


    她发现?这?个符用?了后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能按动门铃的只有?被?她开了许可的客人，她不用?看猫眼就可以放心大胆开门。


    门开了，出现?在门口的，是顾景司。


    姜漫漫愣了愣。她十分肯定，她没有?将顾景司加入列表。


    系统故障？


    她将门关上，然后再重新开启了一次。


    门外，依旧是顾景司。


    只是这?次他略略歪了歪头，笑容中透出些许小小的困惑。


    「你这?是……？」


    第62章


    「咳,顾老师，请进。」


    人已经在门前，姜漫漫也只能硬着头皮请进来,并假装第一次关门只是手滑。


    趁着去厨房倒水的工夫，她开始质疑系统：


    【系统,蜃楼效果真的开启了吗？是不?是还有其他?要求？】


    【您好,已开启。】


    【那为什么顾景司能看到？他?没在客人栏】


    【请宿主查看主人栏】


    主人栏？


    系统上确实有主人和客人两个栏目,但蜃楼效果开启后,姜漫漫只操作了客人一栏,毕竟主人栏就是她自己?。


    可听?系统的意思,顾景司也在主人栏，怎么可能？


    姜漫漫不?太相信地点开了主人栏,然后，皱起眉头?。


    确切的说,「顾景司」并不?在主人栏里。


    但是主人栏里,确实有两个名字。


    姜漫漫，以及在姜漫漫之上的,司景。


    姜漫漫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因为这是租赁合同上房东的名字。


    司景。顾景司。


    分在两个场合，姜漫漫根本?不?会把这两个「人」联繫在一起，只会觉得巧合。


    但系统认证，这两个人就是一个人。


    顾景司竟然也披马甲？


    不?对。


    姜漫漫想起来，房东司景还有对应的身?份证号，也就是说,「司景」是顾景司登记在户籍的正经名字,顾景司才是他?的马甲，是艺名。


    但这也不?对啊。


    顾景司和顾沖是兄弟,都是顾家人，为什么身?份证上他?不?姓顾？


    姜漫漫又记起她来云容山不?久后的事。


    和羊婶熟了后，羊婶挺惊讶她能租到这别墅。


    听?她说，别墅这块地曾经住的是司老师一家。


    司老师的妻子是云容村本?地人，早逝，司老师就留在云容山当老师，带着唯一的女儿司晓音一起生活，后来司老师病逝，司晓音也外嫁了。


    中间她带着儿子回这里住了几年，说是老公外派了，之后可能是老公回来了，她就又搬出去了。村里人不?太清楚她究竟嫁到哪儿了，只知道?男方挺有钱。


    前几年，突然有施工队进场，将司家老宅重建成?了现在的大?别墅，羊婶还以为司晓音要回来养老，但最后也没见到人。倒是有人委託了七叔，让帮忙照看下别墅。


    七叔问?了问?，才知道?这家已经搬去国外了，大?修别墅也是敬祖的意思。


    因为时间已久，羊婶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也带了些八卦和感嘆的意思。


    「她们?搬走前一年，我才刚嫁到这里，头?一次看到真?是吓了一跳，那个司晓音长得是真?漂亮，根本?不?像村里人，她儿子也是黑眉毛大?眼睛，像个洋娃娃。」


    「不?过她当时在村里住得时间已经长了，有风言风语说她是给人当了小三，所以才一个人带孩子。那孩子也可怜，老是被人欺负，只有一个小姑娘跟他?玩，那小姑娘也是可怜的，家里没妈妈。」


    「不?过后来来了辆大?奔把他?们?娘俩接走了，是人家老公亲自来接的，说是项目赚了大?钱，在村里到处送烟送酒，摆了酒席感谢大?家照顾，之后就没人乱嚼舌根了，都说她是交了好运，飞上枝头?做凤凰了。」


    所以，顾景司的司景，是跟了妈妈的姓，顾景司是他?爸爸那边的名字？


    姜漫漫总觉得有点不?对，因为像顾家那样的大?家族，不?太可能出现孩子跟母亲姓的事，尤其母亲还是个农村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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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也不?排除顾景司的爸爸在顾家特别有话语权，也特别尊重老婆。


    不?过，她是万万没想到，这别墅竟然是顾景司的。


    再想起上次他?来，还假惺惺地问?她洗手间在哪儿，姜漫漫忍不?住又对着虚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果然，她选择警惕他?是对的。


    「顾老师来这做什么？」


    将茶递给顾景司，姜漫漫脸上只有假笑。


    既然对方没有坦白房东身?份，她也就当不?知道?。


    却见顾景司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而?后目光稍带落寞。


    「因为姜老师没有回我的微信。」


    「诶？」


    时间已过去好几天，所以姜漫漫反应了好几秒，才明白顾景司说的是什么。


    他?上次帮她查询网络上关于她的黑料的来源，她只回復了要求报价，却没有回答他?之后的问?题。


    假，太假了，你就使劲演。


    姜漫漫觉得每次遇到顾景司，都让她的眼球得到了很好的运转，翻白眼熟练度稳稳提升一个等级。


    虽然顾景司确实帮了她，但他?并不?坦诚也是事实，且还有「卧底」的可能性。


    既然如此，姜漫漫也不?想再和他?虚与委蛇。


    她看向顾景司，眼神不?闪不?避，态度认真?。


    「顾老师，我很感谢你之前的帮助，你说记在人情帐上，那么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做的，直接告诉我就行?，我能做的一定不?推辞。然后，关于那两次帮助的费用，也请你一定发帐单给我，我会全部支付的。」


    顾景司看着姜漫漫，一双桃花眼微眯了眯。


    他?并不?是傻子，所以姜漫漫话里的意思，他?听?得分明。


    有恩报恩，欠债还钱，从此以后，再无瓜葛。


    说起来，除了房东和房客这一层隐藏关系，他?们?之间的交点，只有一个。


    有人煽动了他?的粉丝在她频道?里闹事，却阴差阳错带火了她的嘉宾，让他?不?得不?前来邀请，并顺便向她澄清了粉丝闹事的真?相。


    之后，是他?主动加了她的微信，才有她的两次求助。


    甚至这两次求助，也确实完全可以用金钱来结算——她本?来就不?想通过他?，是他?强行?当了一波中间商。


    从刻意逗弄，到加微信，到帮查数据，他?其实一直在做一些很不?像他?的事。


    他?给自己?的解释是，姜漫漫能勾起他?部分缺失的记忆，所以他?需要维繫与她的关系，以试图找回那些记忆。


    但不?久前，对她的调查已经有了结果。


    虽然她被抱错的真?千金的身?份，让他?稍感惊讶，但她从小到大?的生活轨迹是确定的。


    自幼生活在g省山村，小学时搬家到z省县城，之后从县城高中毕业，考入z省的大?学。期间开始在横店打工做群演，后来签约上公司，不?温不?火，被苏家找回后，才一跃够到二线。前不?久退圈。


    这一条线，和他?的过往没有任何交集。


    她不?可能和他?丢失的记忆有关。


    或许，只是她烤红薯这件事，他?小时候同样经歷过，所以觉得熟悉。


    而?烤红薯的味道?，全世界都大?同小异，他?感觉曾经吃到过，也很正常。


    即是说，他?已不?必再与她联繫。


    所谓的人情，也只是他?随口一说，本?就不?在意。


    但是，也许是她频道?推出的节目总是新奇，让他?觉得出其不?意，他?依旧对她有所关注。


    而?昨晚，看到她抹去脸上妆容，在镜头?前露出微笑，他?再次感受到一种?难以言说的熟悉感。


    或者说，不?止熟悉，还有伴随而?来的，油然而?生的欣喜。


    这感觉是如此陌生，让他?措手不?及。因为在他?前半生，他?都不?曾有过多少欣喜。


    他?给她发了消息，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所以他?一早便驱车来此。


    她对他?的避让，他?早有预料，因为前次便是如此。


    不?过现下却更为冷淡直接。


    是因为再没有需要他?的地方，所以下定决心疏远了？


    一念及此，顾景司的眸色稍显深暗。


    而?后，他?缓声道?：「确实有事需要请姜老师帮忙。」


    他?语声和气?，眉眼微敛，收了戏嚯散漫，看着倒有些媒体所说的谦和温润的模样。


    姜漫漫却是有些不?解。以顾景司手上的资源，还有什么是需要她帮忙的？


    「什么事，如果我能做，一定帮忙。」


    「这件事应该是姜老师能做的。」顾景司顿了顿，看向姜漫漫，「我想请你参与《今穿》，作为第三期的嘉宾。」


    「参与《今穿》？为什么？」


    是因为她火了，所以他?想邀请她参与，给节目增加热度？


    但这说不?通。


    从昨晚开始，网上有关她的话题沸沸扬扬，哪怕有水军带节奏，真?实评价也明显的褒贬不?一。


    作为一档已经建立起一定口碑，拥有超高热度的节目来说，这并不?合适。


    「你是歷史类up主，与《今穿》十分契合，之前节目组收到的意见里，有不?少是建议和你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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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我没公开真?实身?份之前吧……节目组现在还想邀请我？」


    「这是一个原因，还有另一个，有自媒体翻出我邀请嬴政的事，认为我和你之间有特殊关系，所以，我想请你参与节目，以事实澄清谣言。」


    「同时，节目组也认为，适当的话题度，有利于节目获得更多关注。」


    顾景司说出准备好的说辞。哪怕他?自己?也知道?，他?的理由都很牵强，但他?已找不?到更好的说法。


    他?们?两个之间，本?就没有任何联繫。


    如果姜漫漫还在圈内，倒是很容易就有合作的机会，但她已不?再演戏。现在她的up主工作，合作哪方，全由她自己?决定。而?以她表现的态度，顾景司觉得自己?应该不?会被合作到。


    「……你是希望我参加节目，但在节目中我们?不?互动，没有眼神交流，用这种?事实证明我们?之间没有关系？」


    「是。」


    「……？」姜漫漫感觉头?上有问?号生成?。


    顾景司在业内，确实有爱惜羽毛洁身?自好的好名声，凡是想和他?炒绯闻的女星，无一例外都被立刻闢谣澄清，就跟个极品不?粘锅似的。


    可能也是因为如此，明明转型演员已有两年，他?从前的粉丝基础盘依旧坚不?可摧。


    但，两人有绯闻了，澄清就是，为什么还需要她去参加节目？


    一旦有了交集，真?因为一些意外被拍到可疑镜头?，这才更加说不?清吧？


    姜漫漫再次警惕起来。


    她现在的处境不?算太好，但她觉得，应该是比苏璨星希望的要好不?少。


    毕竟，她可是连自己?上个热搜top都不?允许的。


    而?如果她参加节目，被炮制出企图染指顾景司的照片和新闻，那顾景司的粉丝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她淹死。


    ——这是苏璨星最开始设计云容山咸鱼时就用过的套路了。


    姜漫漫下意识想要拒绝。


    但正待开口，她看到武媚娘眼神炯炯地看着自己?，沖自己?招手。


    「怎么了？」姜漫漫走到她近旁，低声问?。


    「我看你对他?甚是冷淡，似是要拒绝他?。」武媚娘很直白地欣赏着顾景司的美貌，转向姜漫漫，「但这对你应当是个好机会，若能被更多人关注，你便会获得更多赞赏。」


    「不?能因为喜欢一个男人，喜欢到忘记自己?的目标，但也不?能因为讨厌一个男人，反倒放弃机会。」


    武媚娘郑重其事。


    姜漫漫知道?，武媚娘不?清楚这世界是书中世界，不?知道?苏璨星和顾景司的关系，所以有此提醒。


    她明早便要离开，且学习任务繁重，姜漫漫也不?想再让她分心。


    「我知道?，我不?愿答应，是另有缘由。」她只能这样说。


    「嗯，那你拿主意便是。」武媚娘点头?，似是想起姜漫漫曾经的颤抖和害怕，她又补了句，「你其实很厉害，莫怕他?们?。就像昨天对那个偷拍男一样，你退一步，他?得寸进尺，你寸步不?让，反倒能把他?送进衙门。」


    「嗯。」看着挥舞拳头?的武媚娘，姜漫漫笑了。


    而?后，她忽然一怔。


    「你退一步，他?得寸进尺。」


    从她穿越到这个世界开始，她就一直处于劣势。


    为了获得「自由」，退到云容山。


    一旦有所起色，就被动地承受一波波的网络攻击。


    这次幸好，她得到了很多网友的声援，那下次呢？


    苏璨星的攻势，可不?止「网络舆论」而?已，虽然假系统的任务面板已经停止计时，但系统曾经说过，异常程序可能会进一步启动。


    这进一步启动究竟会在什么时候发生，她一无所知，到时候仍然是被动！


    媚娘有一点说的没错，参与《今穿》后，大?众对她的关注度会更高。


    如果她能藉此获得更多赞赏，那么便能够从系统中获得更多的可用的道?具。


    之前，如果不?是因为媚娘帮忙直播，她不?会有足够的陀罗尼经咒用于下山，更不?会有蜃楼符用于防止被偷家。


    这一切，不?可能依靠下一个媚娘再来帮她，得由她自己?来做。


    诚然，参与节目有危险，但继续退缩，也并不?见得就能安全。


    从苏璨星至今的举动看，她的大?部分攻势都是「远程攻击」。


    也许，近距离拼刺刀反倒是她的软肋？


    系统说过，破解异常程序，一是等异常程序进一步启动，二是在现实中收集到对自己?有直接恶意，并包含异常因素的相关物?品或佐证。


    前者是被动，后者是主动。


    她之前一直觉得，后者太过抽象，根本?不?知从何下手，但现在，她已经知道?苏璨星有问?题。


    在她身?边，或许就能发现端倪！


    姜漫漫感觉心在砰砰跳响。


    她在害怕，在颤抖，因为她要踏上的，是一条不?明的前路。


    但即便如此，她也没再想着退缩。


    就像武媚娘说的，昨天，她没有退缩，反倒把偷拍男送去了拘留。


    姜漫漫深吸一口气?，朝向顾景司：「我——」


    答应两字还没有说出口，一串急促的滴滴声突然在她耳边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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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熟悉的魔音穿脑，却比两个月前更加激烈，让她一瞬间感觉天旋地转，头?脑抽痛。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任务系统已升级，请宿主尽快完成?本?日升级任务：拒绝《今天穿什么》的嘉宾邀请。】


    【答应邀请，视为任务失败，将面临惩罚！】


    【任务剩余时间3分钟，超时未完成?，将面临惩罚！】


    假系统的进一步启动，果然毫无预兆，让她直接再次陷入被动。


    姜漫漫狠狠按住自己?的头?，咬紧牙关，才控制住自己?没发出痛苦□□。


    但她嘴角却勾勒出了凄艷的笑意。


    因为在同时，她听?到了真?系统的提示：


    【检测到异常程序进一步启动，解码开启，解码中，解码1%，解码2%……】


    姜漫漫等待着。


    也许是因为新升级任务的倒计时只有3分钟，每时每刻都处于即将到点的进度，滴滴滴的提醒声响连续不?断，她感觉自己?的头?被放进了一个大?钟之中，几十上百个根钟椎从不?同方向位置撞来，让她痛不?欲生。


    脑海中还有个诱惑的声音在不?断告诉她，只要拒绝，任务就完成?了，她就可以不?用再承受这种?痛苦。


    姜漫漫咬着牙不?发声，抱头?紧紧蜷缩起来，对抗着这一阵又一阵袭来的疼痛，指甲抠进肉里亦不?曾察觉。


    武媚娘的惊唿，顾景司的问?询，她不?曾听?见。


    嘴中的腥味，她也不?曾尝到。


    【滴滴滴滴！任务剩余时间60秒，超时未完成?，将面临惩罚！】


    【解码中，解码59%……】


    【任务剩余时间20秒……】


    【解码82%……】


    【任务剩余时间10秒……】


    【解码88%……】


    姜漫漫从未有一刻，觉得自己?数学这么好过。


    即使头?疼欲裂，即使无法唿吸，她的脑子竟还在高速清醒地计算着，并很快清楚算出，即便真?系统的解码速度在不?断加快，却也赶不?上升级任务倒计时的进度了。


    也即是说，在真?系统解码完成?前，任务失败的惩罚会先降临。


    而?以之前她差点被初级任务惩罚整得死去活来的体验看，升级版任务的惩罚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完成?任务，会死吧？


    要不?，就完成?一下吧，反正只是不?参加《今穿》而?已，参加也很危险，她本?来也没多想参加。


    等系统完成?解码，她就又可以和假系统对抗了……


    不?知是她自己?的想法，还是有人在她脑海中说这样的话。


    姜漫漫忽然感觉穿脑的疼痛有所缓解。


    【任务剩余时间5秒……】


    【解码92%……】


    姜漫漫睁开眼，她看到了顾景司，他?正紧张地看着她，惯来帅气?的剑眉紧拧，急促地说着什么话。


    姜漫漫伸出手去，胡乱地抓着他?胸膛。


    【任务剩余时间2秒……】


    【解码97%……】


    「顾景司，我答应！我参加《今穿》！如果我昏迷休克，千万千万不?要送我去医院，让我留在云容山，留在这里！」


    仅仅一秒，不?过一秒。


    下一秒，她脸颊烧起，大?脑被高热迅速夺走思考力。


    心脏像是被残忍贪玩的小孩狠狠揪起，抛下高空，却没能再落地……


    最后的瞬间，姜漫漫想，人死前也许真?的会爆发潜力。


    她不?仅最快速度算出了数学题，做出了任务决断，还安排好了「后事」。


    她之前一直警惕顾景司是苏璨星的帮凶，但就在刚刚，她想到了，顾景司邀请她参与《今穿》，升级版的任务却要她拒绝，而?后者由苏璨星发出。


    如果这两人真?是同一阵营，绝不?会如此矛盾，顾景司从一开始就不?会邀请她。


    所以真?相只能是，顾景司并不?知道?苏璨星的事。


    而?苏璨星急急忙忙发出升级版任务，限时3分钟让她拒绝这个邀请，恰恰说明了，她在害怕她参与。


    既然苏璨星害怕，那她更要答应了！


    至于让顾景司不?要把她送医院，则是因为，根据之前经验，医院的治疗对假系统的惩罚并没有多少用处，反而?是云容山结界可以稍微减轻症状。


    留在云容山，她还有一线生机，若是被送到山外就医，她剩下的4张陀罗尼经咒只够一天。


    升级版加初级版双重debuff，哪怕这一天她还能撑住，下一天必死无疑。


    媚娘说的不?错，爆发小宇宙后我还真?的挺厉害的……


    这样想着，姜漫漫沉沉陷入无边黑暗之中。


    第63章


    云容山,闲语庄。


    眼看着和自己说话的姜漫漫僵硬倒地?，顾景司立刻上前搀扶，入手却是一片冰凉。


    「姜漫漫！姜漫漫！」


    顾景司试图唤醒她,却只听到她细微的，痛苦至极的□□呜咽。


    她抱着头,眉间攒成一团,冷汗簌簌直冒,似乎在忍耐极致的疼痛。


    「她怎么了？」


    他转向武媚娘,却发现武媚娘也是一脸惊忧。


    「漫漫怎么了？！」


    「她之前有发过这种病,或者?平时一直在吃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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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景司迅速作了判断。


    「没有……我不知?道！」


    武媚娘毕竟来这里的时日不多,她强令自己?镇定，立刻从前厅找来医药箱,递到顾景司前。


    「这是家里的药箱！你看看里面有没有药！」


    之前姜漫漫给她手腕上药的时候，她见过这个药箱,好奇之下问询了一番,知?道所有的药都在里面。


    顾景司凝神翻找，却发现里面都是一些家常药物。


    「你再去她房间床头柜看看！」


    「好！」武媚娘应声,飞奔上楼。


    「姜漫漫！能听见我说的话吗？」


    顾景司让姜漫漫平躺在地?，仔细观察着她的状态，取过她的手腕按在脉搏上。


    她脸色苍白，全身冰凉，牙关紧咬，心跳极快，时或剧烈颤抖,□□中?带着哭腔。


    顾景司见过癫痫病人,姜漫漫的症状和他们并不相似，但此?时他也不敢冒险。


    他伸出手,探进姜漫漫的牙关，使劲撬开，又从医药箱里拿出绷带。


    但还没等他完成替换，姜漫漫已经再度重重咬合，力量之大，直接咬破了他的手指。


    眼看着指尖血色溢出，顾景司脸色不变，另一只手快速将半卷绷带塞入姜漫漫齿间。


    「姜漫漫，醒醒！」他轻拍她的脸。


    「唔……」姜漫漫似稍许恢復意识，却又立刻闷哼一声，而后整个人如同?被煮熟的虾米，侧身紧紧蜷缩起?来。


    顾景司起?身扫视周围，从一旁沙发上取过所有坐垫靠垫毛毯，铺在客厅空地?上，而后将姜漫漫抱起?，放置在这些缓冲物上。


    「楼上没有药！我都找遍了！」


    武媚娘跑下楼，声音中?已带着惊慌。


    「她不会有事的，对吗？」她喘着气，紧张看向顾景司。


    「得送她去医院。」顾景司沉声。


    他有注意到，除了全身发凉虚汗，颤抖抽搐，姜漫漫一直抱着头。


    如果排除其?他原因，急性剧烈头痛，一般是蛛网膜出血。


    这种病症异常兇险，必须尽快手术。


    但从云容山出发，哪怕到县医院，都有很长一段路。


    顾景司拿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


    「给你一个地?址，立刻叫一辆急救直升机来。」


    没等对方回復，他直接挂断，发送地?址。


    「她好像好点了！」


    武媚娘握着姜漫漫冰凉的手，试图给她一点温暖，忽然发现姜漫漫的脸色有所好转。


    原先惨白的脸上，有了些许红润之色，身体也放松下来，不再蜷曲。


    顾景司立刻俯身，取走姜漫漫齿间的绷带，他看出她似乎想说话。


    「姜漫漫，能听到吗？」


    「你有感?觉好点吗？」


    姜漫漫一边对抗头痛，一边艰难睁开眼，伸手向顾景司，顾景司没有犹豫，握了上去。


    「我在。需要我做什?么？」


    但姜漫漫的手却继续往前，指尖直直够到顾景司的胸膛，胡乱抓着。


    「顾景司，我答应！我参加《今穿》！如果我昏迷休克，千万千万不要送我去医院，让我留在云容山，留在这里！」


    她的声音嘶哑而虚弱，但顾景司感?受到她指尖用力极大。


    她是拼了命在说出这些话。


    为什?么这时候还要挂心《今穿》的事？


    为什?么不去医院？


    为什?么判断自己?会昏迷休克？


    她身上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种种疑惑涌上心头，却又被顾景司强行压下。


    他的目光落在姜漫漫纤细冰冷的手上，又落到她脸上。


    她正?直直看着他，双眸绽放异样光彩，眼神脆弱又却倔强。


    他凝重道，「好。」


    也就在这时，姜漫漫本来似已好转的脸色瞬间殷红。


    她眼中?的光亮迅速淡去，瞳孔开始放大。


    分别握着她左右手的武媚娘和顾景司震惊对视，因为他们分明地?感?受到，姜漫漫的手在这一瞬间从冰冷变得滚烫，却失去了所有力气，瘫软下来。


    「漫漫姐！」


    「姜漫漫！」


    顾景司伸手探向姜漫漫的颈动脉，那里一片滚烫，却没有任何动静。


    她的心脏已不再跳动。


    高烧休克？


    他当机立断，扔开旁边的坐垫靠垫，将姜漫漫完全平放在地?，而后跪立在她身侧，开始做心肺復甦。


    「你来做人工唿吸！」急速有力的按压中?，他沖武媚娘道。


    「人工，唿吸？……」武媚娘看着顾景司的无礼举动，一时愣愣。


    「我说做的时候就做，做！」顾景司停止按压，看向武媚娘，却发现她坐在姜漫漫身侧，焦急却迷茫。


    「我不会，我该怎么做？」


    顾景司见状，立刻伸手从下托起?姜漫漫的下颚，而后捏住她的鼻子，俯身而下。


    「你——」


    武媚娘下意识想阻止他这更加放肆的举动，却还是忍住了，并仔细查看记下。


    观察到姜漫漫胸口起?伏，顾景司稍微放心，再次开始胸外按压。


    「我刚刚这样就是人工唿吸，吸气后用嘴封住她的嘴，往里吹气，两?次。能行就说话，不能行就别动。」


    「我可以！」武媚娘移动到姜漫漫头旁，咬牙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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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


    顾景司一声令下，武媚娘俯身低头。


    「很好。观察她，如果她开始自主唿吸，告诉我。」顾景司观察着，继续开始按压。


    1分钟，2分钟，……15分钟，……半小时，……


    汗水从顾景司额间滑落，落于颈项。


    胸外按压每次需下压至少5公分才有效，每分钟按压100下，即使他体力再好，一个人也极难支撑。


    他的手臂已麻涨，肘关节和手腕开始疼痛。


    最重要的是，如果心肺復甦半小时无结果，很可能……


    顾景司继续按压着，汗水浸湿他前额的髮丝，滴落在姜漫漫胸前。


    35分钟……40分钟……


    忽然。


    「她有唿吸了！」武媚娘惊喜叫道。


    顾景司闻言，立刻伸手探向姜漫漫的颈动脉，但触碰到后，他才发现自己?两?只手都已麻木。


    他俯下身，将耳朵凑近姜漫漫胸口。


    扑通，扑通——


    虽则微弱，但她的心跳已恢復。


    顾景司深深吐出一口气，放松下来，坐倒在地?。


    他看向姜漫漫，长睫低垂，鼻翼微动，清丽精緻的脸上浮现不自然的红润，眉头微蹙。


    他伸出手去，指背探了探。仍是滚烫。


    用医药箱中?的温度计测了，40度。


    「有冰块冰袋之类的东西吗？」他问武媚娘。


    「有。」武媚娘冲进厨房，从冰箱里提出一大袋冰袋。


    这东西正?好她之前问过姜漫漫。


    顾景司将姜漫漫和身下毛毯一起?抱起?，送到楼下卧室的床上，让武媚娘帮她降温。


    他自己?则取了一只冰袋，冷敷两?条已经近乎脱力的手臂，和酸痛的手腕。


    武媚娘照顾好姜漫漫，回头看到顾景司的动作，眼神复杂。


    「……你没事吧？」


    「问题不大。」顾景司活动了下手腕。


    「每过半小时替她测一□□温，如果高烧不退，还是得送她去医院。」


    「好。」武媚娘咬唇，「谢谢你救了漫漫姐。」


    「不用谢，刚才的情况，救人是应该的。」


    「那，你应当不会是挟恩之人吧？」


    「挟恩？」顾景司顿了一秒，脑海中?才跳出对应的汉字。


    他微眯了眯眼，「为什?么这么说？」


    「我方才听漫漫姐说，她欠你人情，所以要还你。你救了她，也会继续让她还这份人情吗？」


    常说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人命恩德，又是多大的人情？怕是等闲难以报答。


    而漫漫姐，又过于老实。


    顾景司呵笑一声。「放心，我还不至于低劣到用这件事来要挟她。」


    「那便?好。」


    武媚娘话音刚落，便?听见咕一声。


    她脸色一变，微有些尴尬。


    早上赶早回来，她只是随便?用了些饭食，刚刚又一阵忙乱，如今放松下来，才惊觉腹中?飢饿已甚。


    然而咕声似乎还怕她不够尴尬，只是稍稍停顿，又叫了更响更长的一声。


    「我，我去做饭。」武媚娘面色微红，转身。


    走出两?三步，她却又倒转回来。


    「你，会做饭吗？」


    姜漫漫感?觉自己?仿佛穿越了，成为了异时空的精灵。


    她生活在一棵大树之上，每天挥着翅膀在树间穿梭。


    大大小小的碧玉枝丫上，长满无数深浅色或虚或实的白色光点，用翅膀戳破一个，它们就会幻化?成泡沫，其?中?衍生出无数幻象。


    不同?的枝丫生长着不同?的故事，她便?有心想看看那最顶端的故事。


    她飞啊飞，飞到树梢，发现那里并没有白色光点，而长着一朵粉色莲花，它和光点一样介于虚实之间，似开似合，似在原地?，又似在别处。


    她飞近，试着用翅膀戳破它，然而没等她触及，她闻到了滑蛋瘦肉粥的香味。


    她醒了过来。


    「好香。」


    姜漫漫睁开眼，感?觉肚子很饿。


    「漫漫姐，你醒了！」武媚娘放下书，惊喜地?扑上来。


    「媚娘？」


    「是我。」


    「你还在。我还没死?。」


    「说什?么呢，你只不过是晕倒睡了4个小时而已。」


    武媚娘抱着姜漫漫蹭了又蹭，「该饿了吧？我去给你拿粥。」


    姜漫漫看了看墙上的钟，下午2点。


    【系统，解码完成了吗？】


    【报告宿主，升级任务模块（伪）核心解码完成100%，对异常程序的查杀清理进度：55%】


    【目前陀罗尼经咒（复制）已可用于升级任务带来的灾祸。】


    只有55%吗？


    姜漫漫记得，原先这个数字是30%。


    也就是说，她拼死?扛下这一次任务惩罚，换来的只有25%的解码度。


    当然，事情不能这样简单算。


    说不定苏璨星会觉得更不划算，她辛辛苦苦花了一个月时间升级，结果只发了一个任务，系统就被破解了。


    短时间之内，她应该无法再进行「升级攻击」了。


    武媚娘端来一碗滑蛋瘦肉粥，是姜漫漫梦里的味道。


    鲜美香滑，咸淡适口，米粒浓稠软糯得恰到好处。


    「你做的？」姜漫漫有些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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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媚娘的眼睛看向别处，「咳，我不会做饭。」


    「那这……」


    「是那个顾景司做的。」


    「他？」姜漫漫有些不敢信，但转而一想又觉得正?常，万能男主嘛，差不多就比玛丽苏弱一些吧，会炖粥也不奇怪。「他人呢，走了？」


    「嗯，他做了饭以后就着急走了，说是还有事。」


    「对哦，今天晚上就是《今穿》第?二期了。」姜漫漫想起?来。


    不过她也是奇怪，《今穿》第?三期还在下周，他哪怕联繫不到她，也不用今天就赶来。


    这可是来回6小时啊！


    可能卷王就是说干就干吧。


    姜漫漫想起?嬴政和武媚娘读书学习时的样子。


    她转而边喝粥，边听武媚娘说起?不久前在她身上发生的惊险故事。


    「你先是捂着头，全身冰凉，之后又浑身发热，没有唿吸和心跳。」


    「还好我小时和家中?大夫学了些门道，又在网上看到了现代救急术，就和顾景司一起?试了下，总算是把你救回来了。」


    「他还叫了一辆救援直升机，不过没等飞到这，你已经好了，他就又让人飞回去了。」


    ……


    「你身上本来还有烧，顾景司说如果你醒了吃了药还是不退烧，就得去医院看看，不过没多久你就退烧了。」


    那应该是系统破解后，云容山结界开始重新生效了。姜漫漫推测。


    虽然武媚娘说的轻松，但她还是从她偶尔的语气和眼神里，感?受到了当时的惊险。


    「辛苦你们了。」


    武媚娘摇头，「你能恢復过来就好。」


    「但是，你这病，以前发过吗？有药吗？你为什?么说，不去医院？」


    她眉心微拧，有所猜测。


    「是不是和你不能下山的事，有关？」


    她并不傻，姜漫漫当时的病症发作迅疾而诡异，而她自己?却预判了接下来的危情，要求不送医院，这并不合常理。


    姜漫漫伸出手，抚平她眉间细皱。


    「对。」以武媚娘的聪慧，已能猜出一些事，她便?没再隐瞒，「我下山会遭遇诅咒，会发生像刚刚那样不好的事情，所以无法下山。不过，只要通过直播获取赞赏，就可以用它换取一种符咒，对抗下山的诅咒。」


    「刚刚的事是意外，以后应该不会再发生。」


    「原来赞赏是用在这里的……」武媚娘恍然。


    她接触直播后，也查询了不少相关方面的资料，知?道以姜漫漫帐号的观看量，她并不会缺钱。


    如此?一来，她之前说的通过直播赚钱，就有些站不住脚。


    但她还是选择相信姜漫漫。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原来带她下山玩这件事本身，对姜漫漫来说就充满危险。


    即便?如此?，她也没有拒绝她，而是欣然带她下山，带她到处去玩，努力帮她达成她的愿望。


    「漫漫，我不应该……」武媚娘很后悔，但又马上停止了后悔，因为所有事情都已经发生，她再是后悔，也是无用。


    「漫漫，谢谢你。」她感?激地?看着姜漫漫。


    「不用谢我，其?实是我该谢你，你帮我直播，我才攒够了下山去玩的符咒啊。」


    武媚娘摇摇头。


    虽然漫漫没说，但这次意外，很有可能就是因她下山而起?。


    因为下山，因为提前直播了《霓裳》，所以她被迫公开身份，被人挂在网上不停挨骂。


    她想了想，


    「我想继续直播。」


    「为什?么？你还要看书。而且因为昨晚的事，现在直播的话，可能也不会有多少贊的，不用播。」


    「没事，我有办法。」


    武媚娘眼神明亮，眸中?写满了不服输的自信。


    「黑子，就是一群只会以漆黑口齿在网上污衊别人，却不敢站到日光下的鼠辈而已，我还怕了他们不成？」


    当晚10点。


    武媚娘再次站在她曾经直播写《女则》的书桌前。


    她背后，依旧是「记得点赞」四个飞白大字。


    这次的直播标题，是武媚娘自己?设置的：女皇教你如何在线打脸。


    公告早在7个多小时前就发出，如今直播间早就蹲满了人。


    这些人里，有恶意的，等着看笑话的，看热闹的，远比正?常的粉丝要多。


    他们肆无忌惮地?在黑屏的直播间中?抠字眼发电报，让真粉也变得不敢发言，或懒得和槓精争论?。


    就像网络上很多场合一样。


    很快，镜头开了。


    弹幕立刻刷过去一堆恶意言辞，问候和欢迎反而成了夹在其?中?的小可怜。


    武媚娘特意把面向调整到对着电视的位置，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些言辞。


    「各位家人们好，我是武媚娘。」


    「今天这场直播，和姜漫漫无关，因为出场的只有我。」


    【和姜漫漫无关？你在逗我？】


    【让那傻x出来说话啊，开马甲骗粉丝关注，现在装可怜是吧？】


    【滚粗滚粗滚粗】


    【哟，就这还不帐号zs啊】


    【不会今天是忧郁症警告吧】


    ……


    面对满屏幕的恶言，武媚娘只是微微一笑。


    「今天的直播内容，我已经写在标题，很高兴有这么多朋友自愿来当我的案例。接下来，我将为大家现场演示，如何优雅地?打肿这些狗辈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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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我听到了什?么】


    【好槓，不愧是女皇！】


    【这么劲爆？】


    【之前都不敢说话，现在突然感?觉腰板直起?来了哈哈哈】


    「首先，我来给大家讲解，在唐朝，大家是如何骂人的。比如，我刚刚提到的『狗辈』，就是其?中?之一。」


    「由?于普通农家、街头小贩身份比较低微，所以『田舍汉』、『田舍奴』和『市井奴』就成了骂人话，这些词相对较为文雅，多是高官贵族用于互骂，毕竟对他们来说，这就够脏了。」


    「类似的以职业来骂人的话，还有秃奴、贼秃，是骂僧人，兵奴，是骂武人，醋大，穷措大，是骂读书人。死?狗奴，是骂僕人，贱婢，是骂婢子。」


    「不过在普通人，依照当时的语气和环境，上面这些并不一定都是骂人，有些或许是自嘲。就如同?现在，大家会自称『社畜』『上班狗』一样。」


    「比这下一级，身份更低微的，是乞丐，乞丐一无所有，要饭为生，骂别人是『乞索儿』，就比田舍奴、市井奴更过分。」


    「至于再下一等，就连人都当不成了，只能当畜生。如果你觉得一个人卑劣无耻下贱，可以骂他狗鼠辈、猪狗、犬彘，当然，想不好骂什?么，可以直接就骂『畜生』。」


    「那还有更下一等的吗？有的。毕竟有些人，连畜生都当不成，只能当畜生的排泄物，所以可以骂人『狗屎』。」


    「不过，『狗屎』也还有另一种骂法，比如有些人一开口嘴特别臭，像大家在这里看到的某些人，那我们就可以运用组合骂法，骂他们是『啖狗屎的畜生』！」


    【哈哈哈哈，学到了学到了】


    【组合骂法hhhh】


    【她真的好会骂！好飒！】


    【好骂！不愧是能说出「何不扑杀此?獠」的女皇陛下！】


    【她没有骂啊，她只是想教会我们唐朝的风土人情而已，她有什?么错[可怜]】


    【就是，我只是在学习歷史知?识而已鸭】


    【哈哈哈哈哈我笑死?，头一次看到当面骂人骂的这么理直气壮的，好爽】


    【啖狗屎的某些人你们好呀~皮是不是很痒，来妈妈这就来骂你咯】


    【抬头看标题，确实是在线教打脸，只听见一片噼啪声】


    【对哦，之前那些骂很脏的是不是都不敢骂了】


    ……


    看着屏幕上的弹幕转向，武媚娘扬眉一笑。


    「以上，是唐代一些常用的骂人的话，但是骂人是可以互相骂的，你骂我，我也可以骂你，这就还不是我标题说的打脸。打脸，是我单方面打的，比如昨天，漫漫姐把偷拍男送进派出所拘留5天罚款500，这就是打脸。而这，需要用到一些小小的技巧，这个技巧，在今天的直播中?，我也有使用到。」


    「那就是，本直播间在开播前，就已经和c站直播审核团队进行了沟通，达成了合作。开播以后，所有在弹幕中?骂脏话，抠脏字，违反了弹幕评论?礼仪的，哪怕用了谐音分字法，都已被审核员们记录，并已经依照行为的严重程度，做了72小时到30天的封禁处理。」


    【！！真·在线打脸！怪不得我说怎么敲脏字的越来越少了】


    【我以为他们是不敢骂了】


    【我也以为】


    【所以实际是被禁言了，只能看着屏幕无能狂怒？】


    【确实实现了真正?的单方面打脸哈哈哈哈】


    【这些人明明不是真的想看直播，只想来找事，现在好了，要么不看，来看就是被单方面骑脸输出，笑死?我了！】


    ……


    之后，武媚娘又讲了一些她经歷过听过的街头故事，以及故事里的主人公是怎么优雅痛快骂人的。


    直播间的气氛肉眼可见的好转，开始哈哈哈起?来。


    「以上就是今天的直播了。对真心想看频道直播的观众，我们非常欢迎，但对只是来找茬来输出的闲汉，奉劝你们悠着点，我们不是好惹的！」


    「最后，如果支持云容山咸鱼，请动动手指，帮我们点击赞赏吧！你们的支持，是我们最重要的动力，谢谢！」


    和第?一次主动直播一样，武媚娘少女祭出了她的眨眼比心大法。


    【呜呜她怎么做到又凶又可爱的！】


    【粉了粉了，击中?了我的心巴！赞赏给你都给你！】


    【云容山咸鱼加油鸭！我和我周围好多人都是支持你们的！】


    【支持支持支持！】


    【我支持姜漫漫，有这么好的嬴政，这么好的武媚娘，我才不信那些黑料！】


    【我也不信！】


    ……


    当晚，#我支持姜漫漫和云容山咸鱼#顶着《今穿》第?二期播出后的风头，再次登临热搜top，而和这条并肩在一起?的是：


    #这个武媚娘骂好脏，我好喜欢#。


    第64章


    清晨6点,闲语庄。


    武媚娘关掉燃气灶，将蒸好的一屉饺子分装在碗中。


    蒸锅下格还蒸了一碟手捏菜，几个水煮蛋。


    此时一旁的空气炸锅一声叮响,酥脆可口的小酥肉也做好了。


    手?捏菜上淋上小磨香油，饺子配醋,水煮蛋就酱油,小酥肉蘸辣椒粉。


    看着饭桌上这两份色泽繁多,美味诱人的早餐,武媚娘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并生?出几分自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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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曾想我也有?能做菜的一天。」


    「哈哈。」姜漫漫拿起筷子,做起只负责吃的富贵闲人。


    武媚娘担心?她的身体，从昨晚开始就主动承担起做饭大任,姜漫漫只需要在?一边指点。


    不过考虑到女?皇的真·门外汉烹饪水平，她选择的菜色也都是史莱姆级别,比如饺子,半成品的小酥肉，水蒸蛋水煮蛋等等。


    手?捏菜算是其中需要花点功夫的,但武媚娘的完成度也很不错。


    「好吃，捏得恰到好处。」她点评。


    「真的吗？」


    武媚娘也夹起一筷子放进嘴里?，而后老实不客气地?表扬起自己，「好香！确实好吃！」


    她就着菜，扒了一大口白米饭，细嚼咽下，又道,


    「这米也比宫里?的还香。而且煮米也只消按一下开关,都不用担心?煮煳。」


    她吃惯了面食，对?大米并没有?多执着,但昨晚尝试使用了一次电饭锅后，就爱上了电饭锅煮饭的感觉。


    「不用砍柴不用烧火，只需点一下火，拧一下开关，在?你们这做饭实在?是方便。真没想到，雷电之电，还可由人手?造出，并有?此妙用。」


    吃饱喝足，回忆起两次做饭经歷，武媚娘还是颇为感嘆。


    那是你没有?动用炒锅，否则光是油烟就得擦半天。全世界只有?中国人，每每见到开放式厨房，都会皱眉担心?油烟机好不好用。


    姜漫漫笑?想，却是没有?说出口。


    中式烹饪给人最?大的印象就是勐火快炒，无?论是街头小饭馆还是星级大酒店，炒菜都能占据菜单大半壁江山。


    每家每户每日?三餐，出现一两个小炒也极为常见。


    但炒菜其实是有?门槛的，那就是炒锅和食用油。


    炒锅考验的是钢铁铸造技术，食用油考验的是油料植物的发现和种植——单凭动物那点油脂，富贵之家也只够偶尔炒个鸡蛋解解馋。


    而无?论炒锅还是植物油，其普及和流行都要在?宋代，《东京梦华录》里?有?炒鸡、炒兔、炒腰子等的记载。


    明朝时，花生?这种出油率极高的油料植物传入中国，炒菜才开始成为中式烹饪中特有?且极为重要的烹饪方式。


    武媚娘所?在?的唐朝，炒菜几乎不会在?宴饮菜单中出现，当时上层多流行肉食，烹饪方式不是烧烤就是炖煮，比如鸳鸯炙、野猪肉炙、驼蹄羹、甘露羹等。


    有?一道现代人还尝尝吃到的「闭门羹」，也是唐时出现，说是宣城一位叫史凤的名?妓，由于过于受欢迎，宾客接待不过来，就想出一个办法?，为不想接待的客人送上羹汤，以示婉拒。


    这是闭门羹的由来，也说明在?唐时，羹汤是极为常见的家常菜。


    所?以对?武媚娘来说，她平常能吃到的所?有?饭菜，在?这个时代做起来，都是方便又快捷。手?上有?一个烤箱，一个电炖锅，几乎可以闭着眼做菜了。


    「其实现在?很多人还是觉得做菜很麻烦。」


    「啊？此等做法?，竟还觉麻烦？」武媚娘惊了。


    「因为大家吃惯了炒菜，而且无?论炒菜炖菜，都需要处理食材，有?些要洗要切，有?些要提前浸泡腌渍。所?以现在?已经开始流行一种更简单的做菜方法?。」


    「还有?更简单的？」武媚娘想了想，却是再想像不出。


    姜漫漫比划了一下。


    「用很多大机器洗菜、切菜，再将菜或炖或煮或炸或烤做成成品，封入袋内，这个叫预制菜，也即预先制作好的菜的意思。把预制菜买来，放进微波炉加热，只需要10到20个唿吸，就可以吃了。」


    「10到20个唿吸……」武媚娘下意识计算自己唿吸的时间，而后点头，「那确实方便。不过，做菜得改名?叫热菜了。」


    忽然，她眼睛一亮。


    「这便是所?说的科技解放生?产力吧？」


    「运用已有?的技术，或者开发出的新的技术，来让大家可以减少做饭的时间，就可以将更多的时间用来劳作。」


    「有?了电烤箱和电炖锅等物，就不再需要烧火的小厮，而有?了预制菜，连大厨都不需要了。」


    「这多出来的人力，可去种地?，可去造房，也可去训练兵马，去造船……」


    武媚娘歷数着种种人力的使用方法?，姜漫漫听着听着，不由发出前社畜的唏嘘。


    这可能就是资本家和打工人的思维区别吧……


    打工人上班996，感嘆没时间做饭只能吃外卖，而资本家则看到打工人需求，推出预制菜，将本该属于菜市场、外卖店、餐馆等等的市场份额，抢到了自己手?上。


    不过姜漫漫并不讨厌这样的媚娘。


    因为她生?长?在?大唐，她现在?的所?思所?想，不是真的为了去剥削民众，而是为了让她所?在?的时代更加美好。


    那是一个还需要将蛋糕不断做大的时代。


    只有?有?更大的蛋糕，更多底层的人民才能过得更好，而不至于出现像杜甫诗中说的那样，「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走吧，该餵猫去了！」她笑?道。


    「嗯。」媚娘点点头。


    今天的猫饭也是她做的，水煮鸡肉和鸡蛋黄用搅拌机打散，用模具做成一块块小蛋糕模样，再点缀上一点红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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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鸡肉泥蛋糕分配到不同的猫碗里?后，武媚娘和姜漫漫一起坐在?大石条上，托腮看一群猫猫虫吧唧吧唧吃的津津有?味。


    在?媚娘的要求下，餵猫的直播是开着的。


    这也是姜漫漫在?公?开身份后第一次，没有?马赛克的出镜，虽然只是作为猫猫们的配角。


    出乎她的意料，不知是黑子们之前被?c站集中封了一波，还是被?武媚娘昨晚的直播震慑，怕有?审核卧底所?以不敢说大尺度的话，屏幕上虽有?些酸言酸语，但弹幕的总体氛围很不错，还有?好多支持的发言。


    至于其他的，和以往没有?太大的差别，吸猫党们还是一片「姨姨亲亲」。


    还有?粉丝感嘆。


    【对?姜漫漫无?感，网上一片排斥的时候，也被?带的有?点排斥，觉得她披马甲是骗粉行为，但是现在?看，直播还是那个直播，内容没啥变化嘛。】


    【还是有?变化的，有?美女?看了。猫猫和美女?在?一起，真是赏心?悦目hhhhh。】


    【+1姜漫漫素颜好能打】


    【+1有?种治癒感】


    【其实挺理解她之前不公?开身份的，要是公?开，估计频道里?粉圈控评夸夸，那感觉也挺没意思的】


    【是的，感觉她是真心?想做直播的】


    【我本来吃瓜来的，现在?已被?吸粉，媚娘骂得真的好爽，但好遗憾政哥我没赶上，只看了cut视频呜呜】


    【小道消息，听说《今穿》有?意邀请漫漫当嘉宾了，好期待，而且这期本来就说嘉宾可以邀请一位朋友，可以让漫漫带上政哥！】


    【真的吗？媚娘专题刚上线时也说和《今穿》有?合作，但是并没有?】


    【没有?节目组宣发我是不信了】


    【不能透露来源，但是应该稳了，说是本来想通过网红渠道邀请的，结果漫漫正好爆马了，节目组发现当网红请不动hhhh】


    【哇，那有?点子期待】


    【期待啥啊傻孩子，之前她都是靠嬴政，靠武媚娘，还有?提前写好的剧本，真上了《今穿》，感觉会是大型翻车现场】


    【哟，黑子们还在?啊？今天份的dogshit吃过了吗？】


    【不用按头黑子，等着看好了，《今穿》第三期可以带人的设定，说不定都是为了她搞的，估计她又会包一个大佬来带她】


    【如果《今穿》真这样做，那有?点下头】


    【不是还真有?人信啊？《今穿》的规则没邀请漫漫前就公?布了好吗！】


    【颠倒事实逻辑是黑子一贯手?法?了。不过有?一说一，姜漫漫之前频道里?确实展示嘉宾比较多，我也挺想看看她到底有?多厉害】


    【+1，如果是真大佬那我献膝盖，如果不是，那最?近这一连串操作确实像炒作了】


    【节目的事节目上说，这还没定呢就开始叭叭叭按头炒作，挡到我看猫了，麻烦让让好吗？】


    【就是，今天直播说50分就结束，珍惜每一帧！】


    【锅包肉最?可爱！姨姨再次亲亲！】


    ……


    7点50分，武媚娘在?直播间和粉丝做了告别，正式下播。


    7点55分，姜漫漫和她一起回到民宿门口。


    姓名?：武媚娘


    年龄：17


    住宿时间：7天（当前第7天/第7天，剩余时间5分钟，请宿主做好相关准备）


    当前住宿满意度：100


    姜漫漫看向武媚娘。


    她依旧是来时的打扮，红白襦裙，绿帔帛，半翻髻，颊边点花靥，有?妇人雍容，亦有?少女?清雅。


    唯有?脸盘看着比之前越发圆润了些，更衬得凝脂雪肤。


    武媚娘也看着她。


    「这便要道别了，可真捨不得啊。」


    她上前两步，像小孩似的，抱住了姜漫漫，面上还是笑?吟吟，但眼里?却含了水光。


    「来此地?，说是一梦，真像一梦。我每时每刻，都很开心?。」


    「我也是。」姜漫漫抚着她的背，轻声道。


    「漫漫姐，谢谢你这么照顾我，还带我见识了这许多，让我知道，海上真有?鲲鹏巨兽，地?底不止三尺黄泉，长?安以西和海外的蛮邦国度可以相连。让我知道，世上还有?这么多好吃的，好玩的，好用的，人所?发现的玄奥，并不只有?玄奥，蒸汽、电、磁，还能为人所?用。我以为的世界之外，还有?更宏大的世界，而世界之外，还有?世界，还有?宇宙星辰……」


    「媚娘，我也要谢谢你。」


    「谢我什?么？直播那些吗？都说了，那些只是我顺手?……」


    「不是，我要谢谢你一直是这么勇敢，这么不服输，有?目标就会努力去实现，才不管那些目标看起来有?多么不切实际。因为有?你在?，我做了很多原来的我不会做的事，比如那次骑马，比如去和郑知晓老师提合作，送偷拍男进派出所?……我突然发现，其实我能做到很多事，我并不是那么没用，我也可以很厉害……」


    「你本来就很厉害！」


    「是，但我自己竟然忘记了。」姜漫漫笑?起来，眼中晶莹。


    武媚娘也弯起嘴角，明艷张扬。


    「那么，漫漫姐，再见了。时间应该差不多了，我怕待会儿来不及说，先说了，嘿嘿。」


    「嗯，再见，祝你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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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是……若我以后真的能当皇帝，我一定会做得更好，希望到时，仙人也让你来我的国家神游，我就可以带你到处去玩了。」


    「说不定真的会哦，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做。」


    「嗯！」


    两人顿了顿，开始大眼瞪小眼地?笑?。


    姜漫漫觉得时间很神奇，嬴政那时，她来不及告别，他就消失了。


    媚娘这时，两人好好告别完，她却还在?原地?。


    「还没有?到呢。」武媚娘牵着姜漫漫的手?，撒娇似的摇了摇。


    「是啊。」姜漫漫牵起她另一只手?。


    两人相视，又是一笑?。


    而后，武媚娘略有?些犹疑地?开口。


    「漫漫姐，有?件事，或许我还是应当跟你说实话。」


    「什?么事？」姜漫漫有?些疑惑，她并不觉得武媚娘有?事瞒着她。


    「其实昨天，是顾景司……」


    武媚娘话未说完，姜漫漫感觉手?上一空。


    那只柔软肉感的小手?，和那明媚的少女?，已经一起消失在?原地?。


    顾景司怎么了？


    姜漫漫愣了愣，有?些怅然，又有?些失笑?。


    不过既然是顾景司的事，她倒是不怎么在?意了，她更在?意——


    【系统，客人离开时，我们必须话没说完，是吗？】


    ……


    第65章


    按照之前的经验,前一位客人离开后过3天左右，才会有?下一位客人入住。


    这3天?里，姜漫漫一边好奇着下一位客人,一边整理手?上?的事。


    第一个就是兑换系统的《无衣》诗谱。


    有上一个《霓裳》的经验，姜漫漫做好了看不懂的准备,但结果比她想的要好一些,因为《无衣》直接是通过脑内音频带注释的形式发放到的。


    音频这块,和嬴政唱的曲调差不多,只是音质有?了极大提升,且是多人合音,在低音的表现上?更加细緻沉密宏伟，充满古早的苍凉和真实感。


    不过,因为没有?外放功能，只姜漫漫一人能听,这个提升效果显得有?点鸡肋。


    这大概也是它仅「售价」10万赞赏的原因。


    注释这块,则主要是标註了部分?字音。


    汉语的发展大致可分?为三个阶段，上?古汉语、中古汉语和近代汉语。《诗经》使用的就是上?古汉语,其大部分?字形字义仍与现今相似，但发音上?却有?些许不同，中古汉语也是如?此。


    以一个简单的例子来?说，大多数人小时候学过杜牧的《山行》，「远上?寒山石径斜」中，斜之一字今读「鞋」，在诗中却与家、花同韵,学习时老师也会提示,「斜」读「霞」，更接近唐时的读法。


    这里也有?很有?意思的地方?,现行的普通话以北京语音为标准音，以北方?话为基础方?言，音调只有?四声，分?别是阴平、阳平、上?声、去声，但在中古汉语乃至上?古汉语，阴平和阳平合为平声，四声乃是平上?去入。


    所以，普通话里就没有?入声这种音调，但很多南方?方?言，尤其是粤语中保留了这种音调，这就使得在古代汉语学习中，南方?同学比北方?同学更加容易入门，能更轻易地分?辨出已经融入新四声的原入声字如?六、伯、黑、不、白、皙。


    还有?一些对此感兴趣的人士，甚至以粤语等方?言为基础，还原了上?古汉语的发音。


    姜漫漫收到的这份注释，因为不可能再有?古人给她当背书，如?今也成?了「爱好者还原版本」。


    但姜漫漫还是认认真真地以拼音做了最贴切的标註，并捡起很久以前的初级电子琴演奏水平，将吟诵的曲子转化成?了现代乐谱形式。


    因为是吟诵而非歌唱，这难度不算太大——如?果是《霓裳》这种复杂的大套曲，就不在她的能力范畴了。


    完成?后，她很觉厚脸皮地先将成?品发送给了郑知晓老师，请她帮忙检查。


    自从《霓裳》之后，她一直和郑老师保持着联繫，听她说，盛海舞剧院已经有?意创作新的《霓裳》舞剧，并想以之前的《霓裳》为主题曲，姜漫漫自是欣喜。虽然舞剧从创作到编排还需要很长?的时间，但也十分?让人期待了。


    郑知晓老师帮忙对曲谱做了微调后，姜漫漫便和《霓裳》一样，将《无衣》赠送给了唐乐中心?。


    同样的版本，她也发在了自己的各平台帐号下，让此前就对《无衣》极感兴趣的粉丝很是高兴，奔走?相告。不少人都在无衣的话题下上?传了自己吟诵的视频，有?些还带服装cos，非常精美。


    第二件事则是《今穿》。今穿的嘉宾邀请在她痊癒第二天?就正式到了，她配合着去拍了个简单的海报，也得到了第三期的简单信息。


    第三期的剧本背景是，与以往不同，每位嘉宾可以邀请一位朋友参与，虽然姜漫漫是新加入的，也有?此权限。节目组要她在3天?之内确定邀请对象，并提前去彩排，以适应机器。


    姜漫漫在圈内好友不多——原主本身没什么朋友，她穿越过来?后，疲于?应付女配任务和工作，也没有?结识好友的机会。她唯一能想到的是关栩栩，但关栩栩正在拍戏，空不出档期。


    为此，姜漫漫还翻了节目组推荐的名单，但依旧很难定下来?，毕竟和不认识的人一起组队刷剧本，想想就很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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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她决定等等下一位客人，如?果客人合适且有?意愿，就邀请客人出镜，否则她就找陈丽莎帮忙。


    但这次的cd时间意外的长?，直到武媚娘离开?后的第四天?晚上?10点，仍没有?客人出现在民宿门口。


    毕竟之前高烧休克过，姜漫漫也没想着和身体过不去，在门口用小篆、隶书等写了按门铃的提示后，就顾自休息了。


    睡得正香，她忽然真的听到了门铃响，忙起床去开?门，顺便查看了系统。


    姓名：爱亲觉罗·胤禛


    年龄：34


    来?自：公元1712年


    这一看之下，姜漫漫有?些激动。


    她今天?白天?空下来?时，刚看了一个绿江的改编剧，男主正是这位大名鼎鼎的四爷。


    门开?了，门外站的是一位样貌清癯，容色白皙的淡颜系男子，看着比系统上?写的年龄要年轻，和剧里稍有?些相似，但没有?剧中那么浓眉大眼。


    不过，他看向姜漫漫的目光却有?些超越年龄的深沉平静，如?老僧入定般古井无波。


    「四，四爷？」姜漫漫试探地喊了声。


    34岁的雍正应该还不是皇帝，但是郡王还是亲王她记不得，行四叫四爷应该没错。


    别问她为什么不叫人胤禛，因为看多了清穿小说和清穿剧，叫胤禛总感觉过于?亲昵，毕竟这称唿，一般都出现在床榻之上?……


    姜漫漫脑子里冒出某些诸如?「叫我胤禛」的经典台词后，各种乱七八糟的剧情就开?始脑内循环播出，让她看向雍正的眼光也不由有?些躲闪，有?些不敢直视。


    「你便是这民宿的掌柜？」雍正的声音清和微沉。


    「是，是我。您请进。」


    姜漫漫引着他进门，看他的目光落在各处，突然有?个念头怎么都压不下去。


    「四爷，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她脑子一热，一个没忍住，道。


    「你说。」


    「咳，您府邸上?的福晋和格格们，就是乌拉那拉氏，钮祜禄氏，年氏，耿氏，李氏，武氏……」姜漫漫掰着手?指头，情绪兴奋，「请问，您真正喜欢的是谁？」


    但空气突然安静。


    雍正眉头攒起，无声的视线落在姜漫漫身上?，开?始逐渐变冷，并多了审视肃杀之意。


    这眼神让姜漫漫浑身发寒，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立刻喊：


    「我就是随便问问，你就当没听见就好！」


    话音刚落，她忽地醒了。


    两眼懵懵地看了看窗帘外透进来?的夜色，再看了看已被?踢下床的薄被?，她懂了自己为什么会浑身发寒了。


    胡乱地捞起被?子盖在身上?，正要继续睡，她却隐约听到什么声响。


    细细的，却连续不断，总感觉有?点让人不舒服。


    她皱着眉，侧耳仔细听了会儿，而后鸡皮疙瘩再次竖起。


    因为她听到了女人的哭声，尖细，悽惨，幽怨，一声一抽，长?长?短短，呜咽不绝。


    配上?深山密林，空旷漆黑的别墅，惨白的月色，微微抚动的灰白窗帘，以及夜半12点的时间，氛围buff简直叠满。


    等等，12点？


    姜漫漫打开?系统。


    姓名：陈阿娇


    年龄：32


    来?自：公元前128年


    爱好：争宠、媚道、古琴、无理取闹


    生?活习惯：吃穿用度皆需精细


    住宿时间：7天?（当前第1天?/第7天?）


    当前住宿满意度：10


    备註：语言已自动转化，但由于?部分?词彙古今意义不同，可能引发歧义，自动激活宿主技能：上?古汉语粗通。


    姜漫漫：……


    爱好无理取闹，这是真实的吗？


    收起大概也就比泰山高一点的失落感，姜漫漫开?灯下楼，一边千度陈阿娇生?平，一边安慰自己。


    向来?无论?开?什么店，都有?可能遇到奇葩客人，她这也算正常。


    一路到玄关，打开?民宿门，就见一位穿曲裾梳垂髻的女人很没品地坐在门口，哭得快喘不上?气。


    见她打开?门，女人立刻站起，腰背挺直，嘴噘老高：「为何才来?？不知道我等得脚都酸了吗？」


    也亏得她天?生?丽质，一脸憔悴枯容颐指气使下，还能看出些美人模样。


    姜漫漫心?下嘆气，将她让进门。


    陈阿娇初时有?些好奇，一脸新奇地打量明亮的灯盏，四周的摆设，但很快，她又瘫坐在沙发上?，开?始一抽一抽地哭泣。


    姜漫漫本想不管她，顾自上?去睡觉，但再一想，听着这瘆人哭声，她也睡不着，便打了个哈欠坐到另一把沙发上?。


    「咋了，哭成?这样？」


    估计就是在等她问这一句，陈阿娇哇一声，哭得更大声了。


    「卫子夫生?儿子了，她怎么可以生?儿子？！凭什么？！我辛苦这么多年，喝了多少苦药也没有?……她凭什么？！」


    「……呜，皇上?当天?就封了她当皇后，他怎可这样做？我才是皇后啊，就那个卑贱歌女，怎可与我平起平坐？！」


    「可是……一朝不可能有?两个皇后，卫子夫能被?封皇后，就说明你已经被?废了，不是皇后了。」


    姜漫漫一点都不心?疼地扎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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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呜！咳咳，呜……」陈阿娇哭得更大声了。


    「我不管！若没有?卫子夫，我还是皇后。都是她，卫子夫！这狐媚贱人，引诱了阿彘，阿彘是被?她骗了！阿彘，……我才是最爱你的人，卫子夫她，她不安好心?！……」


    姜漫漫按住了耳朵。


    「你也说了，卫子夫只是一个身份低微的歌女，是在公主府中习舞娱人，还是被?送进宫中，都由不得她。难道不是皇上?花心?，朝三暮四，朝秦暮楚，所以厌弃了你，喜欢上?了她吗？」


    「不是的！皇上?是爱我的……若得阿娇作妇，当作金屋贮之，他少时就爱我重?我宠我，都怪我不好，是我生?不出孩子……」


    姜漫漫无语望天?。


    她演过恋爱脑，也被?按头过恋爱脑，今天?总算是见识到顶级恋爱脑了。


    以陈阿娇的表现，如?今网际网路上?的最强娇妻见了，恐怕也要避让三分?。


    「因为你生?不出孩子，所以他就爱上?别人，宠幸别人了，这是真的爱你吗？」


    「不是，他是有?苦衷的——」陈阿娇脱口而出，而后，她面上?浮现出后悔之色，「也是我做的不对，找了楚服来?帮我，可是我也是没有?办法……是上?天?对我不仁啊……呜呜。」


    陈阿娇又呜呜咽咽地啜泣起来?，嗓子都见哑了。


    什么叫上?天?不仁？人家开?局歌女，你开?局天?之骄女，一手?好牌打成?烂牌，还怪牌不够好。


    上?天?听了，怕是都觉得冤得慌。


    姜漫漫摇摇头，沖了一杯速溶豆奶，递到陈阿娇面前。


    「喝不喝？」


    「这是何物？寻常酪乳含腥带膻，若未经细煮，我可不喝。」


    陈阿娇嘴上?抽抽噎噎地嫌弃着，手?却老实地接了过去。


    浓郁的甜香味极为诱人，她低头浅尝一口，而后再尝一口，接着细细饮啜，连喉间的哼哼声都渐停了。


    将一杯豆奶喝完，她舔了舔唇角，转向姜漫漫。


    「此为何饮？却是与寻常酪乳不同，有?豆子的醇香，却又比豆乳好喝多了，没有?那种豆腥味。」


    姜漫漫却是有?些愣。


    陈阿娇的初始住宿满意度很低，低到系统商城抽奖都没折扣了。但从喝第一口豆奶开?始，陈阿娇的住宿满意度就蹭蹭往上?涨，直接从10涨到了60的及格线。


    「这叫豆奶。」她从茶几抽屉里扒拉了几下，扒出几个小瑞士卷，撕开?包装袋。


    「你再试试这个？」


    「这是……」陈阿娇动作有?些迟疑，但完全?没有?拒绝的意思。


    她看着眼前食物，金黄卷着素白，轻盈松软，散发甜腻浓香。她忍不住拿到嘴边，尝了小口。


    然后一大口。


    然后主动拆开?其他几个的包装，一口一个。


    「好吃好吃……」


    从这匮乏的形容词来?说，陈阿娇显然是个没文?化的。


    但这不影响姜漫漫看着她，看出了一种仓鼠的可爱。


    毕竟她的住宿满意度，已经来?到了90，为系统商城带来?了5折折扣。


    而在刚刚有?一搭没一搭听陈阿娇怨天?尤人时，姜漫漫已经查看过刷新后的商城。


    1.火候精通（主动技能），250万赞赏（5折后价格）。


    2.古琴精通（主动技能），250万赞赏。


    3.孤本：《女则》，250万赞赏。


    4.食谱：汉宫棋，50万赞赏。


    5.符咒：陀罗尼经咒（复制，限量50张）。25万赞赏。


    6.幻符：住客身份证明（复制，限量1张）。25万赞赏。


    如?今姜漫漫的帐上?，已经存了大几百万赞赏，她二话没说，直接先豪横兑换了20张陀罗尼经咒，以确保接下来?一周可能的出行。


    然后，她又转回去，搓手?兑换等待已久的火候精通。


    刀工，调味，火候，缺一不可，集齐三者，她的烹饪水平将会实现质的飞跃。


    只是就在她跃跃欲试之际，系统却突然弹出提示：


    【赞赏值不足。】


    姜漫漫：诶？


    第66章


    正疑惑之际,姜漫漫忽然发现，火候精通后的5折标籤不见了。


    她隐隐有了某种猜想，再?次点开了陈阿娇的版面。


    姓名：陈阿娇


    年龄：32


    当前住宿满意度：4


    姜漫漫：……


    刚刚不还是90吗？这才过去不到1分钟,怎么能够跌到这程度的？


    但在她的注视之下，住宿满意度还在继续下跌,35,30,25……


    她无语地看向陈阿娇,却见她眼神放空,看向不远处,半含幽怨。


    「好噎啊，吃不下了,为何?此?物要?噎我？嘤……卫子夫凭什么可以?当皇后？……阿彘是不是不会再?喜欢我了……」


    姜漫漫：……


    她现在有点明白了，为什么很多人的择偶标准里?有一条要?求对方「情绪稳定」。


    汉武帝刘彻想必深有感悟。


    如果陈阿娇是12岁,那么长得如此?娇俏的少女,骄纵点作一点，还能被当做可爱,但是她如今32了，再?这样，可能也只有她的亲爹妈会觉得可爱了。毕竟，只有在亲爹妈眼里?，她永远是个宝宝。


    为了弥补自己半夜被迫起床的损失，缓解一再?遭受精神攻击的头痛，姜漫漫打了个哈欠,打开直播,写下标题：《你醒了？来看午夜作精陈阿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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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不讲道理的女人，不能她一个人承受。


    频道粉丝已经800万,夜猫子不少。直播刚开，就有些粉丝被骗了进?来。


    【姜漫漫竟然半夜不睡觉在开直播？】


    【好拼我哭死，她确实是真?心想当up主的】


    【陈阿娇？这期嘉宾是陈阿娇？】


    【诶，有点没想到，我以?为至少也该是雍正这一级别的】


    【我也以?为都是古代皇帝】


    【别这样，人陈阿娇好歹也是皇帝老婆，虽然被废了】


    【唉，金屋藏娇，却最终那副下场，感觉她也蛮可怜的】


    ……


    可怜？这就让你见识下，什么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姜漫漫津津有味地看着直播弹幕，期待着观众们被陈阿娇作到时的反应。


    下一刻，她的手突然被人拉住。


    她回过头，就见陈阿娇已经再?次变脸，一脸热切地看着她。


    「此?地玄妙，有许多我不曾见过不曾吃过之物，想来也必有许多奇物，你有瑶草吗？那种吃了能让我变得更加美丽，让皇上喜欢我的瑶草？……这些什么怀梦草、合欢木偶，都根本没有用！我想要?瑶草！」


    陈阿娇说着，从宽袖中甩出一株已经干枯发红，形如蒲草的草叶，一个比巴掌小些，上宽下尖，被雕刻出眼口鼻，用红线绑着的木偶，还有许多其他零零碎碎的娃娃啊绳啊布啊骨头啊符啊等等，看得姜漫漫目瞪口呆。


    这身行头，去山野当卖货郎赚到钱的概率，应该都比重新?获得刘彻的宠爱概率大。


    如果没记错，陈阿娇就是因?为巫蛊之术被废后的，以?她如今的表现看，她是一点教训都没吸取到，依旧执迷不悟中。只不过有前车之鑑，可能稍稍收敛了些。


    「世上怎么会有那种东西存在？你清醒一点。」


    姜漫漫很想狠狠拍醒她这不开窍的脑瓜子，「若是你吃了皇上就喜欢你，那别人吃了皇上也会喜欢她们，难道你们比谁吃的多吗？」


    「我可以?吃很多的！」陈阿娇小鸡啄米点头，「哪怕顿顿都吃，我肯定不会输给那些贱人！……而且，我可以?让阿母把?她们的都抢过来！」


    她一脸自信。


    姜漫漫：……看出来了，不仅执迷不悟，还是个妈宝女。


    「都说了没有那种东西！！」


    「哦……」陈阿娇再?度变得失落，幽怨，郁郁寡欢。


    姜漫漫也眼看着她的住宿满意度一路起起落落落落，重新?跌回原来的10点。


    「怎样才能让皇上重新?爱上我？嘤……」


    陈阿娇又开始哭泣。


    此?时的弹幕，却是哈哈哈哈。


    【好多小人，不愧是阿娇哈哈哈哈】


    【别说，做工还挺古朴的，那个是刘彻吗？浓眉大眼的还穿了小衣服，挺可爱的】


    【初代娃圈大佬·陈阿娇】


    【……这些都是啥啊？她袖子怎么藏得下这么多东西】


    【西汉宫廷流行媚道，要?么施术诅咒得宠的人，要?么是给皇帝或者其他王公施术，让他喜欢自己。轻的还好，重的被发现了都是要?下狱杀头的】


    【很刑】


    【不止西汉，歷代都挺流行的，之前武则天想对付王皇后，就是诬陷她施行媚术】


    【那个红色的应该是怀梦草，不算媚道，汉武帝思念李夫人，东方朔就送上怀梦草，然后他果然梦到了李夫人】


    【那这里?陈阿娇应该已经失宠或者被废了吧？不然也用不着整这些】


    【还挺搞笑的，之前的都很正经，来个阿娇调剂下也不错。】


    【贊同】


    ……


    姜漫漫一点也不觉得搞笑，只觉得神经衰弱。


    她忽然想起武媚娘刚来时，也问过她这句话。


    但陈阿娇和媚娘差得却不止一点半点。


    媚娘十?二年不改位阶，依旧耐得住寂寞，敢打长久战。发现李世民?病重，恐怕不久于人世后，她又思路开阔，在他病榻前搭上他儿子李治，丝毫不怕戴道德伦理的高帽，很豁得出去。及至到了感业寺当了尼姑，她还敢托人给皇帝送情书?，与皇帝在寺中相会，丝毫不在意外?人眼光。


    主打的就是一个伺机蛰伏，主动出击，务求直接与当事人产生联繫，一击必中，不中再?击。


    而陈阿娇呢？爱的死去活来，成天要?死要?活，结果整出一堆破玩意儿当宝，正事是半点不干。


    就很像那些，考试前不复习，企图依靠连夜拜如来三清耶稣安拉，用孔庙祈福笔来完成逆袭的学生。


    简直是差生文?具多·后宫版的真?实写照。


    姜漫漫决定让她开开眼界。


    「你不是第一个问我这个问题的人。就在之前，刚有一个人这么问我。」


    陈阿娇立刻竖起耳朵，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姜漫漫。


    「她后来如何?？得到皇上的宠爱了吗？！」


    直播间。


    【hhhh笑死，联动上期则天女王是吧？】


    【媚娘：没有哦，但后来我自己当了皇帝】


    【陈阿娇：震惊！】


    【阿娇：既然妹妹可以?，那姐姐也可以?】


    【她都不知道武则天，应该不信吧哈哈哈哈】


    【来了来了，刚听说新?嘉宾挺好玩的，午夜党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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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实挺好玩的，这个阿娇演得活灵活现的】


    【是的，之前看电视上差不多都是刁蛮怨妇形象，这个明明也是，但感觉又有点不太一样】


    ……


    姜漫漫不紧不慢。


    「她后来自己当了皇帝。」


    陈阿娇的目光从急迫，到惊讶，再?到仿佛听了笑话一样不屑。


    「你该是说错了吧？她怎生可能当上皇上？」


    姜漫漫也不多解释，点开电视，投屏了一个视频。


    是她之前发现的电视剧《女帝武则天》的混剪，短短15分钟，以?画面?和解说的形式概述了武媚娘出生长大，入宫不受帝宠，进?感业寺后再?入宫，由昭仪直升皇后，直至登基为帝的传奇一生。


    陈阿娇先是被电视的声光惊了一跳，但之后便被内容吸引，连眼都不带眨地看到最后。


    而后，她眼神半是怀疑，半是迷茫。


    「这，这便是先前问你圣宠的那位？」


    「对。」


    「这不可能，不可能，自周到秦，再?到大汉，从未听闻有女人成帝之事，你定然是在骗我。」


    她觉得姜漫漫在骗她，但电视画面?又过于真?实生动，让她不得不信，所以?陷入自我怀疑。


    姜漫漫看着她，突然有种感觉，就是，她也许好像终于有个能骗得过的对象了。


    不过对方心理防线过弱，她都懒得骗。


    「周秦汉魏晋南北，隋唐五代宋元明清。」她数着手指，「你在汉，她在唐，她在你之后800年才出生，你自然不曾听闻女人称帝之事。」


    「周秦汉魏晋……啊！！」陈阿娇发出一声尖叫，「你果然是在骗我！大汉，大汉……」


    她想说大汉之后怎么可能会有其他朝代，但却又想起，汉前也有秦朝，秦前又有周。


    那大汉被后朝取代，也似理所当然。


    就是不太能接受。


    姜漫漫直接翻出了曾经给嬴政看过的视频：《封建王朝兴亡史：从秦统六国到鸦片战争》。


    即使在这20几分钟，说尽两?千年王朝兴替的视频中，唯一女帝武则天也拥有姓名和几秒的出场。


    比她出场更多的，则是汉武帝刘彻。


    刘彻出场较早，一下子抓住了陈阿娇的眼球，但之后，哪怕还念念着自家?老公，她也被2000年的厚重歷史按在地上摩擦，三观被碾压一遍又一遍。


    「周秦汉魏晋南北……」


    「所以?，大汉会亡，阿彘会死，我也会……」


    陈阿娇艰难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但又没有完全接受——


    「怎么会这样？我不要?！我不要?嘛！呜呜，我不要?死，我也不要?阿彘死……」


    她在沙发上撒泼，她在沙发上打滚。


    因?为伴随着叫嚷哭闹，不像猫，倒像一只发了疯的吉娃娃。


    总之是依旧一点长进?都没有，一点见识也没增长的样子。


    系统所说的爱好无理取闹，果然很贴切。


    但直播间的反响却出乎意料的好，观看量和点赞量节节攀升。


    【这位姐姐好豁得出去】


    【+1丝毫没有偶像包袱】


    【浑然天成，都看不出演的】


    【up主这是又发现了一个宝藏太太？】


    【觉得她好作，好恋爱脑，好烦，但又想继续hhhhh】


    【+1好魔性】


    【我都截了好几个表情包了哈哈哈哈】


    看着弹幕里?的一片哈哈哈，姜漫漫陷入沉默。


    就很想抓几个幸运观众过来现场一起体验下。


    她起身，开始翻找自己的耳塞，但也就在这时，陈阿娇又停止发疯。


    「那歷史上，我之后，有没有再?被皇上宠爱？」


    她红着眼眶，吸着鼻子。


    虽然还是恋爱脑的模样，但霜打茄子似的蔫蔫模样还是挺可怜的。


    所以?姜漫漫直接道：「没有哦。」


    她本以?为陈阿娇会继续哭闹，但她却没有，只是两?眼失神地瘫在沙发上，眼眶里?蓄满眼泪，小泉眼似的汩汩往外?流。


    鼻涕也是。


    大概是终于堵到鼻子了，她也不要?手帕纸巾，就直直擤在她那绣金文?彩，一看就价值不菲的丝绸外?衫上。


    姜漫漫实在是心疼织娘绣娘，取过纸巾盒递上去。


    「用这个擦。」


    陈阿娇哼哼唧唧接了过去，扯了一张抹眼泪。


    抽纸立刻贴心而主动接上下一张。


    陈阿娇看了它一眼，又将?下一张抽出。


    抽纸又递一张。


    陈阿娇再?看它一眼，再?抽。


    抽纸再?递。


    陈阿娇停止哭泣。


    「就这么想看我哭？哼，我偏不哭了。」


    她瞪了眼抽纸盒，研究半晌，转向姜漫漫，「此?物好生精巧。」


    「对了，那物也是。」


    她又指了指电视机。


    「这是诸天玄镜吗，能映照出万世之景？」


    「差不多吧。」姜漫漫已有些支撑不住了。她好歹也算是大病初癒，很难熬夜。


    「要?不你早点休息吧，我们这的床可柔软了。」


    「我都难过死了，怎么睡得着？」


    哭了好几个场次的陈阿娇嘴上说着难过，面?上精神抖擞。


    她四处看了看，最后走到电视前，稀奇地摸了摸发亮的屏幕，扭头，再?次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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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都有诸天玄镜了，真?的没有瑶草吗？」


    「没有。」姜漫漫生无可恋。


    忽然，她有了个主意。


    她点开电视app，搜索到口碑电视剧《汉武长歌》。


    这部剧讲述了汉武帝刘彻波澜壮阔的一生，从如何?得立储君，到建元初政，再?从征战四方，到轮台罪己，剧本经过多方专家?审定，众多实力派演员加盟，既尊重史实，又精彩迭起，其中自然也包含了他幼时母王娡与馆陶公主之谋，及「金屋藏娇」的故事。


    「你知道吗？卫子夫其实下场挺惨的，不比你好多少。」


    姜漫漫对陈阿娇道。


    「真?的？」陈阿娇明显兴奋起来，一副幸灾乐祸模样。


    「是的，她最后是自杀的，她儿子也自杀了，卫氏一门，尽皆被皇帝所诛。」


    说来也是巧合。


    陈阿娇是因?巫蛊之事被废，卫子夫和太子刘据，最后也因?巫蛊之祸而死。


    而巫蛊祸，向来是栽赃陷害最好用的手段。青史一书?，盖棺论定，但到底歷史上，何?为真?，何?为假，非当事之人，实难知真?相。


    这就像一口大锅，每每被抛出的时候，谁抛的已然不重要?，因?为老闆只会追究最终接手的人。


    「……真?的假的？若是真?的，这还真?是，极惨。」


    陈阿娇听着，有点高兴，又有点咋舌。于现在的她而言，被废后，得不到宠幸，就是最惨的事了，这么一对比，她都感觉自己还行了。不过——


    她眉头一皱，「为什么说她不比我好多少？我还能比她更惨？」


    「你比她好点。」姜漫漫马上道。


    「哼，我就知道。」陈阿娇又满意了。


    姜漫漫甚至眼看着她的住宿满意度涨了10点。


    但是人家?的曾孙子后来当了皇帝。她在心里?补充。


    很快，电视开播，陈阿娇立刻被这会动的光影吸引。


    屏幕上，一个年轻美人洗完衣服，对着河面?细细梳妆，再?将?簪子插回到鬓髮上。看得出，她爱美且自傲于美貌。


    但回到家?里?，她却只见简陋房屋，陈旧床榻，以?及床铺上嗷嗷待哺的哭泣小儿。


    丈夫从外?回来，对她动手动脚，一副粗俗模样。


    她的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这时，记忆闪回。


    是母亲带她看相士时的画面?，那相士看向她的目光惊为天人，称她必为大富大贵之人。


    其后，是母亲叮嘱的画面?。母亲告诉她，若不愿再?继续现在的生活，便收拾好行囊，三日后她来带走她，为她另谋一份富贵。


    如今，三日之期已到。


    待丈夫离开，她看了眼尚且懵懂吃手的女儿，咬了咬牙，收拾起衣装。


    下一幕，已重新?梳妆打扮的她被母亲托人送入太子府，向太子盈盈一拜，自称王娡，抬起头来，正见到为她美貌所惊的太子。


    再?下一幕，小腹隆起的王娡躺在床榻之上，惨唿□□，黑髮被打湿，周围下人忙碌焦急。


    而后，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响彻太子府的晚上。


    「注意看，这个刚出生的小儿就是刘彻。」


    姜漫漫适时提醒陈阿娇。


    在刚刚的引入剧情中，陈阿娇其实也已有所感知，「嗯」了声，看得专注。


    很快，刘彻成长为小孩模样。


    而此?时，馆陶公主希望女儿阿娇为后，频频拜访太子刘荣的生母栗姬，却被栗姬强硬拒绝，馆陶公主气愤不已，目光转向刘彻，王娡欣然同意，金屋藏娇的故事于此?开启。


    屏幕上馆陶公主、王娡、刘彻的面?目，都和陈阿娇记忆中的不太相同，但这不影响她看得入迷。


    姜漫漫拿手在她眼前晃晃，她的目光便随之上下摆动，丝毫不受影响。


    「看下去，你就知道卫子夫是怎样落到那般境地的。」


    「嗯嗯嗯。」陈阿娇连连应声。


    姜漫漫见此?，满意点头，调了连播模式，往桌上放了一壶水，几个瑞士卷小蛋糕，一些香蕉葡萄，就顾自上楼了。


    《汉武长歌》全长80集，哪怕连播会自动跳过片头片尾，也不是一晚上能看完的。


    重新?躺回床上，姜漫漫看了眼弹幕。


    【up主这是撂挑子了？】


    【正常操作，以?往也是这种模式，我都看过政哥看《致富经》】


    【我也hhhhh看完那天进?超市，甚至还买了袋小米】


    【但这阵势，阿娇的演员不会是要?看一晚上吧？】


    【这么拼？】


    【看得还贼专注，从开播到现在，我都没怎么见她眨眼】


    【这演员也太牛了……】


    【确实牛，微表情特别到位，看到刘彻和阿娇小时候在一起的剧情，她的眼神充满回忆，甚至还带了点眼泪，我都有点被感染到】


    【演技真?的绝了，而且都不带休息的，持久输出】


    【跟着阿娇姐重温了《汉武长歌》，真?是好剧，演员们没一个拉胯的】


    【+1】


    【戏里?戏外?都是绝绝子】


    【之前看的都是up主边看电视剧边吐槽那种，看这个感觉别有一番风味】


    ……


    姜漫漫看着就很迷惑。


    我熬陈阿娇，结果竟然还有这么多观众被陈阿娇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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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嬴政看视频就算了，至少人家?还写小篆分析总结，看陈阿娇图什么呢？就图她那不稳定的情绪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而且点赞竟然还不少，就这会儿功夫，没专门求贊，已经大几万了。


    她想不通，但这不影响她放下手机秒睡了。


    姜漫漫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9点多，睡得浑身通泰。


    她懒洋洋起床，刷牙洗漱，边想今天吃什么边缓步下楼。


    电视机的音响声效自客厅传来，她才记起民?宿里?多了个陈阿娇。——睡得太沉，她差点把?这个也一起当梦了。


    看看时间，距离昨天开始看剧快8个小时，她估计陈阿娇中途已经看睡了。


    只是刚走进?客厅，她就看到陈阿娇对着屏幕，怒目圆瞪。


    即便眼下暗沉一脸憔悴，即便眼中已布满红血丝，她却连眼都不带眨，散发着一股要?择人而噬的兇狠。


    姜漫漫转身看向屏幕。


    屏幕上，卫子夫一身普通宫人的衣装，正哭得梨花带雨，恳求汉武帝刘彻放她回家?。但她柔弱哀戚的表情，却是令刘彻大起怜惜之情。


    姜漫漫记得这段剧情。


    卫子夫在平阳公主府中受宠，但入宫后一年都没再?得到召幸，她便想趁着遣散宫人的机会离开，结果反被刘彻看中，得到復幸机会。


    也正是这次復幸，她中奖有孕，开启此?后的荣宠之路。


    这件事是被司马迁写进?《史记·外?戚世家?》的，作为当世之事，可信度很高。


    从陈阿娇的表情看，可信度就更高了。


    眼看着屏幕上的年轻男女同入帘帐，陈阿娇脸上的怒容渐退，转而化为两?分哀伤，两?分绝望，三分悔恨。


    「那天我不该对他发脾气的……可是，他天天念叨着什么张骞、张骞、西域的，我实在气不过。张骞有什么好，值得他天天记挂？！」


    她咬着锦袖，嘎吱作响，泪水再?度沾湿襟袖。


    姜漫漫：……


    她看了看茶几上的东西，水没怎么动，香蕉也没动，瑞士卷小蛋糕和葡萄倒是去了大半。


    她暂停视频，从串上又摘下一颗葡萄，递到陈阿娇面?前。


    「此?物，好吃吗？」


    「好吃，甜如蜜糖，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果子。」


    她昨日伤心，吃到此?果，方才开心了些。


    「这就是张骞，歷经千辛万苦，从西域带回来的，名为葡萄。」


    「诶？」


    「而且他带回来的，远不止葡萄。」


    第67章


    「不止是葡萄？」陈阿娇稍收眼泪,略显不屑地撅起?嘴。


    「他便是带了其他果子又如何？难不成还有瑶草那般的奇果？」


    你脑子里是只有瑶草了是吧？姜漫漫无语看了陈阿娇一眼。


    「他带来了大汉疆域，带来了河西走廊。你呢？」


    《史记》中，司马迁写张骞出使西?域之事,用的词是「凿空」。


    凿意?为开，空意?为通,凿空即为开通道路之意?。但?用凿之一字,足可见在当时人眼里,此事之难,如若在无?路之途中凭空开凿出道路。


    因为这并不是走的人多了,就可以走出的路。


    因为以往能走在这条路上的,是匈奴，往前推,是戎狄，唯独没有汉人。


    秦以前,戎狄势力极大。


    周武王克纣灭商,建立周朝。但?周部落的兴盛，是从武王曾祖古公亶父将部落从豳地迁往西?岐后开始的。


    而?有此迁徙,是因为戎狄入侵豳地，致使其不得不迁。


    周朝之后东迁，也是因犬戎入侵镐京——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就死在这时。


    周孝王时，封秦非子于秦，是为秦国之祖。


    由于地处西?陲，秦自初始就是周朝抵御西?戎的前线，歷史上多次与西?戎发生?战争,也在此期间愈战愈强,从周之附庸，到西?陲大夫,再到成为诸侯国。


    战国时，与北方游牧民族毗邻的秦、赵、燕开始修建拒胡长城。


    始皇统一中国后，派蒙恬将这些长城加以连接、重修，成为最开始的万里长城。


    这道高大宏伟，连绵不绝的城墙，在建造之初，就是为了抵挡西?北方的游牧民族。


    而?蒙恬也承担了北靡匈奴的职责，他所?率领的三?十万秦军，尽为精锐。


    于此，足见当时匈奴之势，及对中原威胁之大。


    至汉，匈奴冒顿单于在秦末战乱之际，统一匈奴各部，南下攻汉，汉高祖刘邦亲自出战，在白登之地被围困七天七夜。后虽侥倖脱困，却也开始了汉与匈奴的和亲之政，并「岁奉匈奴絮缯酒米食物?」。


    即便如此，匈奴还是时时侵扰汉地，杀略人民。


    汉武帝刘彻即位时，面临的就是这种状况。


    他派张骞出使西?域，当然不是为了葡萄与胡姬，而?是为了找到西?迁的大月氏，与其联手，夹攻匈奴。


    但?匈奴视西?域为自己的领地，又怎能容忍汉人随意?出入？


    张骞出发（前139年）后不久，便在河西?走廊被匈奴抓获，直到十年后才逃出。逃出后的他依旧不忘使命，往西?寻找大月氏，虽未达成目的，却第一次沟通了西?域各国。


    回程途中，他再次被匈奴俘虏，等最终逃出回到长安，距离他出发时，已过了十三?年，100多人的使团，早就只剩他和僕从堂邑父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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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所?带回的关于西?域诸国的信息、地图，不仅让汉人对西?域有了全面的了解，也为之后对匈奴的作战提供了辅助。


    当然，汉武帝并不是痴痴地等着张骞带回这些信息的。


    在张骞已经杳无?信讯的元光二?年（前133年），他便想?在马邑诱歼军臣单于，只是功败垂成。


    这个计谋暴露后，汉与匈奴越加交恶，匈奴扰边日甚。


    主父偃等臣子劝说刘彻再行和亲之政，这也是汉武之前，孝惠帝、吕后、孝文帝的选择——


    刘邦崩后，匈奴再犯边，还公然给?吕雉发羞辱之言。吕雉欲攻打匈奴，却被大臣劝阻，最终实行和亲。


    但?刘彻没有听从大臣劝谏，没有再对匈奴让步，而?是选择启用卫青、霍去病等将领，北击匈奴，开启了轰轰烈烈的开疆拓土之战。


    「大汉疆域……」


    陈阿娇没听过河西?走廊，但?大汉疆域这四个字有多重，她却是知?道的。


    「张骞，有那么厉害？」


    「有，而?且这么厉害的，不止他一个。刘彻会念叨他一点儿也不奇怪，他还会念叨卫青、霍去病……」


    「卫青……」陈阿娇眼神闪烁。


    她当然知?道卫子夫有个弟弟叫卫青，不仅如此，卫子夫怀孕时，她出于嫉妒，还让母亲帮自己出气?，抓了卫青。


    被废黜后，她还听说卫子夫这个弟弟，打了大胜仗，被封关内侯了。


    当然，之后的事她就没听说了，因为她把在她宫里说这话的两个宫人打了一顿赶了出去。


    「你和你母亲，差点就杀了卫青吧？」


    姜漫漫幽幽道。


    她之前已经查过陈阿娇的信息，知?道了这事。除此之外，她在歷史上留下的信息很少，除了善妒和巫蛊事，最出名的莫过于一个金屋藏娇。


    「我没有！我、我就是想?吓唬吓唬那卫子夫而?已……而?且，后来皇上就召他做了建章监侍中，我反倒是帮了他一把。」


    陈阿娇心?虚地移开视线。


    但?转而?，她又实在是好奇：「卫青也有那么厉害？」


    「龙城大捷，收復河套，重创匈奴，乃大汉战神双子星之一也。」


    「不就是得了他姐姐的帮扶……」陈阿娇弱弱嘴硬。


    「还有霍去病，乃卫子夫外甥。18岁出击匈奴，率八百骑兵，斩虏两千余，封冠军侯。20岁为骠骑将军，率军斩虏四万余，杀折兰王、卢侯王，降浑邪王，使西?北匈奴不敢再犯。22岁，率五万骑兵，斩虏七万余，俘屯头王、韩王，封狼居胥，使漠南无?王庭。」


    「他便是我刚刚所?说的双子星的另一位。」姜漫漫望向陈阿娇，「这也是得了他姨母的帮扶才有的战绩吗？」


    「……」陈阿娇嗫嚅，再说不出话。


    姜漫漫却是道：「你说你喜欢刘彻，是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陈阿娇抬头，终于理直气?壮了起?来。


    「可是你好像并不了解他。你一直期待着有瑶草这样的外物?，吃了他就喜欢你。但?他到底是什么性子，喜欢什么样的人，你却并不清楚。」


    「这……」陈阿娇想?了想?，忽然发现她确实并不那么清楚。


    「可是，可是他初时对我极好，他是喜欢我的啊。只是有了卫子夫以后，他才……都是因为卫子夫！……」


    「你觉得，他对你的态度变了，真的只是因为卫子夫吗？」姜漫漫看向陈阿娇，「甚至，真的只是因为你用巫蛊之术，触及禁忌，惹他不快了吗？」


    「……」陈阿娇眼神复杂，似是陷入回忆。


    有些事，她并非全不清楚。或者说，原来确实不清楚，但?到得被废时，被废之后，好像忽然想?通了些。


    建元六年（前135），外祖母（窦漪房）薨了。


    元光四年（前131），魏其侯窦婴被弃市渭城。


    也就是在下一年，她被废了。


    母亲来看望她时，眼里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她隐隐猜到什么，但?她不愿去想?这些。


    姜漫漫却是打开手机，念了一段话：「窦太主恃功，求请无?厌，上患之。皇后骄妒，擅宠而?无?子……后宠浸衰。皇太后谓上曰：『汝新即位，大臣未服，先为明堂，太皇太后已怒。今又忤长主，必重得罪。妇人性易悦耳，宜深慎之！』上乃于长主、皇后復稍加恩礼……」


    ——你刚当皇帝，没有收服大臣，却已经得罪太皇太后，忤逆长公主（不宠爱皇后），会更得罪她们。妇人很容易取悦，你要慎重行事。


    所?以皇上对馆陶公主、皇后稍加恩礼，以取悦她们。


    「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


    陈阿娇捂住耳朵，流下长泪。


    这便是她猜到，却一直不愿去想?的事。


    原来刘彻对她，不过是顾及外祖母之下的逢场作戏。


    也许他从未从未喜欢过她，那「金屋藏娇」之语，也只是王娡所?教而?已。


    姜漫漫静静看着陈阿娇破防现场。


    她知?道她这样做很残忍，但?若是陈阿娇继续每日在此因为刘彻哭哭啼啼，时或想?起?卫子夫，想?起?自己被废之事就乱发脾气?，那还不如直接戳破她的幻想?。


    刘彻不会「重新」喜欢她，因为，他从没有喜欢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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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其实也并不喜欢刘彻的。」姜漫漫又道。


    「你胡说！」陈阿娇边流


    着泪，边恶狠狠瞪她，竟还拿起?茶几上的葡萄试图砸她。


    姜漫漫闪身避过，看着葡萄落在地上，溅出一地汁水。


    她嘴上也不再客气?。


    「你如果真的喜欢他，了解他的志向，为何会连他念叨一个张骞都容不下？」


    「你如果喜欢他，就应该知?道，他可能会喜欢一个女人，却不可能沉迷，卫子夫不行，其他人也不行。甚至，如果这个女人有碍他的天下，他都会毫不留情地杀掉。」


    「如果他就是这样一个无?情之人，你还会爱他吗？还是说你说的爱，只是爱尊贵的九五之尊，独宠你一人？」


    陈阿娇止了眼泪，沉默下去。


    良久，她声音沙哑。


    「……卫子夫，最后是他杀的？」


    她听姜漫漫说卫子夫是自杀，追一夜电视剧就是为了看她是怎么死的，但?现下，她已有了猜测。


    「是也不是。她确实是自杀，不过与刘彻有关。」


    「她的儿子，太子刘据没当上皇帝，刘彻最后传位给?了他的小儿子，当时才8岁的刘弗陵。」


    「同?时，为防子弱母强，女主垂帘，外戚乱政，他杀了刘弗陵的生?母，他曾喜爱的美人，钩弋夫人。」


    「钩弋夫人……」


    这个名字，陈阿娇并不曾听闻。但?仅听闻她的遭遇，她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她没有好下场。


    卫子夫也没有。


    钩弋夫人也没有。


    ——这才是真实的刘彻，真实的帝王吗？


    女主垂帘，是高后（吕雉）、外祖母；外戚乱政，是曾经的窦氏，后来的田蚡（王娡异父同?母弟）。


    高后外祖母已是往事，但?她却很记得，刘彻初时扶持田蚡以压制窦婴等人，而?在她被废前几个月，田蚡也死了。


    现在想?来，这些怕都是刘彻的手段。


    既有卫青为战神，之后的卫子夫，怕也是因外戚之事？


    为防这些事情再次发生?，他可以杀掉自己的女人，逼死自己的儿子。


    那他不宠爱自己，也是理所?当然。


    阿母总是说，只要她诞下长子，一切都会好。


    但?有外祖母之余威，有阿母之专横，若她真的诞下长子，以母家?之势，外戚之乱只会比曾经的窦氏更难弹压。


    刘彻不可能看着这些事发生?，他怕是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让自己怀上孩子。


    仿佛在短时间内燃烧了自己的cpu，陈阿娇颓然脱力，神情呆滞。


    「刘彻，他便真的没有喜欢过谁吗？」她喃喃。


    姜漫漫想?了想?，「也许是李夫人吧。」


    「李夫人？」


    「是。出身倡家?，是个舞伎，姿容倾国倾城。她年轻轻轻就因病过世，刘彻以皇后之礼葬她，为她写下《李夫人赋》，还把她的画像挂在甘泉宫。你昨天拿的怀梦草，他也用了，为了梦见李夫人。他崩逝后，遗言似乎也是让李夫人配享宗庙祭祀。」


    「配享宗庙？」陈阿娇重复了一句，眼神稍稍清明，「你有李夫人的画像吗？」


    姜漫漫摇了摇头。「她死的早，史书上也没有什么记载，只留下了她的一些言语而?已。」


    「都是些什么？」


    「她病重之时，刘彻去看她，她却死活不愿意?见，哪怕刘彻说见一面就给?她兄弟加官进爵，她也不见，刘彻就很生?气?地走了。有人问她为什么惹怒皇帝，她说，以色侍人，色衰而?爱驰，皇上来看我是念着我的美貌，但?我美貌已因病毁坏，如果我见他，他反倒会厌弃我，绝不会再记得给?我兄弟加官进爵，不见他，他倒还会一直记着我。」


    「后来她的兄弟当了高官了吗？」


    「一个当了将军封了侯，另一个受过宫刑，善音律，所?以封了协律都尉。」


    「她……倒是很懂刘彻啊。」


    「或许因为她生?长在倡优之家?，所?以练就了看人的本事，也惯会察言观色。」


    「是了，我只会让这些倡优，看我的脸色。」


    陈阿娇想?起?过往，惨笑一声。


    而?后，她缓缓起?身。


    「我倦了，想?睡觉，你不是说你这里有很柔软的床榻吗？」


    竟然还记得这个……


    姜漫漫扶了她一把，把她送到房间。


    陈阿娇洗了个热水澡，很快在床上沉沉睡去。


    姜漫漫这才想?起?来，公告直播结束，关掉了直播。


    正要回扫一下之前的弹幕看看情况，她却突然收到微信。


    是《今穿》节目组的联繫人宣定。


    【姜老师好，我刚看到，您结束直播了，所?以冒昧打扰。】


    他竟然也在看直播？姜漫漫立刻回復。


    【是的。请问有什么事？】


    【是这样，我们工作人员一致觉得，您频道的新嘉宾陈阿娇很适合当这次的被邀请嘉宾，所?以想?请问下，您是否有意?推荐她参加呢？还是说您还有别的人选？】


    姜漫漫这才记起?，这两天她就该给?节目组答覆了。


    说实话，见识到陈阿娇的种种作精行为，和她那不稳定的精神状态，她是一点儿都不想?推荐她的，这简直是给?自己找罪受。一个不小心?，陈阿娇就可能给?她吸引了全场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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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她比起?来，杨采仪简直是知?书达理温婉明媚识大体知?进退。


    但?节目组为什么点名想?要陈阿娇？


    陈阿娇穿过来，可还不到半天吧？


    【你们真觉得她合适？】姜漫漫很迷惑。


    【太合适了！】宣定却是一口笃定。


    【姜老师也太厉害了，发掘到陈老师这样的宝藏老师，今天早上我睁眼一看到热搜，就来看直播了，一下就被吸引住了。我们很多同?事也是。】


    热搜？


    姜漫漫立刻打开微博，翻了翻。


    top6：#云容山咸鱼陈阿娇演技#


    top13：#陈阿娇直播了一夜#


    top39：#陈阿娇带看汉武长歌#


    她马上回去翻之前的弹幕，一看之下，瞳孔地震。


    好家?伙，400万贊，几十万条弹幕评论，近乎一半都在夸陈阿娇演技精湛，还有一半则在夸她，直播劳模。


    姜漫漫：……


    【那个，她现在刚休息，等她醒了我问问她吧。】


    第68章


    陈阿娇睡了整整半天。


    晚上10点,姜漫漫自己准备睡觉时去看了眼，才发现她已经醒了。


    只不过眼睛红红的，直愣愣的,叫半天才有反应。


    不?过有反应后，她目光聚焦到姜漫漫脸上, 第一句话就是：


    「你给?我穿的这衣服也太寒碜了,又短又松垮,像野人穿的,料子倒是别致,但太不?舒服了。」


    姜漫漫：……


    今早陈阿娇洗了澡,姜漫漫就把?她原来那满是鼻涕眼泪的曲裾送进了洗衣机，让她换上浴袍。


    她当时可能受打击太大,没有在意，现在稍微恢復过来,立刻就开始嫌弃。


    姜漫漫也不?多跟她废话,去自己房里?拿了一套真丝睡衣，是印花吊带长裙配外?套的慵懒贵妇款式。


    这是原主留下的,她也没怎么穿过。


    「喏，这套料子极好。」


    「这，这花纹……」陈阿娇看到这套睡衣，眼睛就直了，接过来拿到手上，细看摩挲一番，很是满意,「料子也甚是柔软,如女子肌肤，比最好的织娘织得还精细。若我之前?有此美衣,皇上他定?然……」


    她没再说下去。


    姜漫漫眼看着?她面色染上哀戚，以为她又要神经质恋爱脑发作?，无奈准备离开，却不?料下一刻，陈阿娇已经收了哀容，转为自嘲。


    「他那么无情，绫罗绸缎再是缠绵，怕是也留不?住他一宿。」


    而后，她不?再念叨刘彻，起身去解自己腰间衣带。


    既然男人无情，那便不?如衣服。


    「这衣服外?面是外?套，里?面是长裙，是从?上到下的一身，得从?上往下穿，细细的带子是肩上的衣带……」


    姜漫漫提醒。


    「这还用?你说？衣服我还不?会穿么？」


    浴袍滑落，露出陈阿娇纤细婉约的身姿。她竟是丝毫不?避讳姜漫漫。


    姜漫漫连忙转身。


    陈阿娇也没在意她的举动?，顾自将长裙自下而上穿上，将吊带努力绑在腰间，而后又将外?套套在身上，系上衣带。


    「此衣怎的做成?这般模样？既无里?衣，衣长亦不?伦不?类，衣带内紧外?宽，乃何人裁缝？你该好好鞭挞一番。」


    陈阿娇皱起眉头，下意识嫌弃想脱下，摸着?料子，看着?美丽花纹，却又有些?不?舍。


    姜漫漫听她这话，转过身来看她模样，无奈：「都说了这裙子得从?上往下穿。」


    西汉无论?男女，都流行曲裾，下裳上衣，外?以腰带系缚。某种程度上说，和这套睡裙倒是有微妙相似。


    「你过来，我教?你怎么穿。」她朝陈阿娇招手。


    陈阿娇不?情不?愿走到她身旁，脱下外?套和裙子，又一脸不?情不?愿地照着?姜漫漫的指点穿上，边穿边吐槽。


    「……如此奇装异服，不?会也是跟野人学的吧？」


    睡衣的穿法自然比曲裾要简单多了，裙子一套头，外?套一穿袖，衣带系不?系都无妨。


    姜漫漫听着?陈阿娇嘴上不?停，直接把?她拉到门口。


    因为是民宿房间，门口她专门设了贴墙的全身镜。


    「啊！」陈阿娇看一眼镜子，触电般叫起，躲到一旁。没等姜漫漫解释，她又已试探着?往镜子边探头。


    「此镜澄澈明净，照人纤毫毕现，甚是不?凡……」


    她摸着?自己的脸，人就差贴镜子上了。


    又过了片刻，她左右转身，端详身上的睡衣，满眼欣喜。


    镜子里?女人姿容清艷，洒花真丝睡裙纤腰一束，更显身材瘦削修长。


    裙长没只到小腿，露出白?净的脚踝脚背，没有惯穿的曲裾那般优雅含蓄，却自有一种恣肆随意之感。


    「此衣乍看怪异，然……甚是好看。」


    「你喜欢就好。」姜漫漫看着?陈阿娇短时间内的种种王境泽行为，摇了摇头。


    「对了，饿不?饿？」


    陈阿娇长长嘆息一声，面有失落之色：「我怕是吃不?下。」


    下一刻，她手持筷子，呲熘呲熘往嘴里?送面条，吃得比王境泽还香。


    面是嬴政武媚娘吃过的同款面，煮法也是最简单的煮法，和几片菜叶一道煮过，沥去水，加入酱油油料等物拌匀，再盖上一个煎荷包蛋，甚至都不?用?姜漫漫太发挥厨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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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她刚炸了点猪油，所以拌面的是猪油渣，香味格外?霸道。


    陈阿娇开始吃相还很矜持，但很快就放下了。反正她自幼虽习礼仪，一旦吃不?了苦，母亲就会让她歇歇，对于摆烂接受得特别快。


    自入冷宫，她更是丢了「偶像」包袱，若非还期待着?刘彻偶然有一天从?天而降，她都懒得梳妆打扮。


    现下，周围没有刘彻，——且她对刘彻也已绝望，所以摆烂得理所应当，毫无负担。甚至感觉心中空虚，腹内也极空虚，吃着?就不?愿意停下。


    姜漫漫看她吃得快意，也没再反覆无常地折腾，倒是不?太讨厌现在的她。


    大概就是看原先考二三十分?的孩子，现在考到六十分?了的感觉。


    「我后日，大后日有事要出门，到时会在家中给?你留足够的吃食。」


    看陈阿娇吃完，摸着?肚子打饱嗝，姜漫漫对她说道。


    虽然答应了节目组问问，但她之后想了想，还是觉得有欠考虑。


    陈阿娇并不?是个善人。


    今早她向她扔葡萄，是因为她气急之时，葡萄是离她最近，最趁手之物。


    若旁边有其他物事，如茶杯，如花瓶，怕是她也会毫不?留情。


    一个人的性格和观念是很难在短时间内改变的。


    武媚娘夺人之马，但她并不?会做没有把?握之事，所以姜漫漫尚可以相信她。而且，倘若她真的伤了别人的马，她也做好了救治赔偿的准备。


    但陈阿娇不?同，她刚刚轻易可以说出「鞭挞」之言，再联繫史书记载之事，就可知?道，她并不?很将其他人的性命放在眼里?，冲撞皇帝的事她都没少做，随手打骂惩罚宫人，对她来讲当是家常便饭。


    而且，她还性格偏激，意气用?事，遇到不?快，极可能真的对其他人造成?伤害。


    她是她接到的客人，她没法婉拒，得对她负责，但她同样也要对其他人负责。


    「你要出门？」陈阿娇愣了愣，似是接受了。


    只是过了会儿，她忽然又看向姜漫漫，恳求，「……我能和你一起出门吗？」


    没等姜漫漫回答，她继续道，「这里?是梦，我应该可以出门吧？我都有两年不?曾出门了，长门宫的天都看腻了……」


    陈阿娇眨巴眼看姜漫漫，眼中有期待，有嚮往，甚至隐含了一丝讨好。


    姜漫漫沉默了下。


    「你能做到不?随意打骂别人吗？」


    「能能能。」陈阿娇小鸡啄米点头。


    「可你上午还拿葡萄砸我。」


    「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一时想不?开。」陈阿娇辩解。


    见姜漫漫脸色没有松动?，她立刻凑到她面前?，蹭着?摇着?她的手。


    姜漫漫毫不?怀疑，她以前?凡是闯祸，都会用?这招对付馆陶公主，对付窦太后，以及刘彻。


    且初时应该都十分?管用?。


    她看了看左右。


    「那你去把?碗洗了，把?你之前?的衣服晾晒了，再把?这里?的地都擦一遍。」


    「这都是下人该做的事，凭什么要我做？！」陈阿娇露出气愤表情。


    姜漫漫丝毫不?以为怪。她提这些?要求，本就是想让陈阿娇知?难而退。


    「我们这里?的人，都是自己做自己的事。你若还想当你的『上人』，请便，只是我也不?会带你出去就是了。」


    陈阿娇陷入心理斗争，表情变化连连。


    之后，她跺了跺脚，咬牙：「我做，但说好了，你一定?要带我出去。」


    这倒是让姜漫漫有些?惊讶。


    她看着?陈阿娇老?老?实实地把?碗洗了，把?衣服晾晒好，接着?撅起屁股，收起裙摆，跪在地上认命擦拭地面。


    虽擦得有些?潦草，但别墅上下两层那么大面积，还真被她擦下来了，直擦得满头大汗。


    「喝吧。」


    等陈阿娇擦完，坐在沙发上喘气，姜漫漫递给?她一杯新打的西瓜汁。


    红红的汁液，让陈阿娇看着?有些?陌生，但低头一闻，香气清甜，她尝一口，而后大口喝起来。


    「好甜……」


    「你大概从?不?劳作?吧？劳作?后无论?吃什么都会觉得更香一点。」


    「真的？」陈阿娇一脸不?信。


    「这是何物？像是果子水。」她又指西瓜汁问。


    「西瓜。」姜漫漫随口答。羊叔引了一个说是新西瓜的品种来种，最近正是成?熟季节，刚送了她几个。


    「西……瓜。」陈阿娇重复一遍，「我吃过很多瓜，都无此瓜好吃。……这也是张骞从?西域带回来的？」


    「这倒不?是。不?过好像确实是从?西域那边引过来的，所以叫西瓜。」


    「西域好吃的真多。」陈阿娇幽幽感嘆，「皇上为何对西域心心念念，我原不?知?道，现在倒是明白?了些?许。」


    姜漫漫看了她一眼。「你不?会以为刘彻想要吃西域的好吃的，所以才想出兵攻打，把?西域变为大汉疆土的吧？」


    「你莫当我傻子！」陈阿娇下意识想朝姜漫漫扔喝完西瓜汁的杯子，但刚举起手就停下了。


    「你想气我，考验我对不?对？我偏不?上你的当！哼哼。」


    陈阿娇得意起身，一路小跑到厨房，将杯子洗净放在架子上，才又迴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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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番行为，倒是颇让姜漫漫惊讶，且刮目相看了。


    站在歷史的角度再看陈阿娇，在那个风云激盪，英雄辈出的宏伟时代，她就像是个闯入其中的普通人，毫无才华，毫无眼光，看不?懂帝王伟略，看不?懂朝堂诡谲，——但也没人教?她，所以，她只知?道着?眼于一人，偏执地骄纵，不?择手段地争宠。


    窦太后和馆陶公主以她们的权势，将普通的她护在羽翼之下，让她按着?她们设计好的路线，走上荣华之路。


    或者说，馆陶公主就是个普通人，在母亲窦太后的宠爱下，成?长为骄纵肆意的模样，然后，她以为女儿也可以和她一样，还希望她比自己更好，就以自己那并不?多高明的计谋，亲手把?女儿送上皇后之位。


    但结果是，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若皇帝重人情，她这种做法确实可以让女儿持续自己的尊贵荣宠，但她们偏偏遇到了不?世出的雄主。


    这是她们的不?幸，却又是汉人的幸事。


    而大多数人，总是在遭遇不?幸后，终于渐渐成?长起来。


    陈阿娇，毕竟已经三十有二，不?再是那个还被宠着?的小孩子了。


    她也许之前?就已经想到了很多，只不?过还念着?刘彻，自愿活在自己的幻想中而已。


    但在这里?，她终于看到，明悟到很多真相，所以虽在梦中，反而更接近真实。


    来民宿的第二日，陈阿娇学会了给?自己叠被子和铺床，也学会了做猫饭。


    虽然不?太情愿给?猫餵饭，但她还是照做了，并在之后再次真香。


    来民宿的第三日，陈阿娇穿上了她自己千挑万选的改良汉服，新奇且美滋滋地爬上了姜漫漫的车。


    最后以晕车三小时的战绩到达松鼠视频演播厅。


    因为暂时不?便长期下山，为了减少来回奔波的时间，姜漫漫和节目组约定?的时间比较集中。


    今天下午开始到明天白?天，都是体验调试设备和系统，到明天傍晚，则是正式彩排和拍摄。


    幸亏松鼠科技和《今穿》节目组已经有前?两期经验，又在不?久前?完成?了网红的体验部分?，所以准备完善，技术支持到位，正好能支撑得起她这个需求。


    姜漫漫已经看过前?两期《今穿》，但换到自己，第一次坐在极具高科技的ai座椅设备上时，还是新鲜而忐忑。


    在她旁边的陈阿娇同样如此。


    「用?了这个，真的能回到我那个时代？」她低低在姜漫漫耳边问。


    「应该不?会完全相像，但肯定?和你那时比较像的。」


    姜漫漫回她，同时也放低音量，「但你得记住，哪怕在里?面，也不?是真正回到了那时，你的所作?所为，大家都能在屏幕上看到，所以注意你的态度，如果你又不?尊重别人，或是打人骂人摔东西，我就只能送你回去了。」


    「我不?会的！」陈阿娇信誓旦旦。


    姜漫漫看着?她的模样，略略放心了些?。


    因为担心陈阿娇容易暴走，她对她的说法是，如果她表现不?佳，她可以随时送她回去，陈阿娇也确实信了。


    从?某种角度说，这是姜漫漫第一次诈到歷史人物们，而不?是被诈……


    戴上工作?人员递过来的头盔，姜漫漫眼前?很快一片黑暗。


    而后，一朵虚幻的莲花出现在界面。


    姜漫漫稍稍有些?惊讶，因为它很像她前?不?久梦到的，大树之上的那朵莲花。


    「这朵莲花是什么？」她问道。


    「我们这个系统的名字叫lutos，中文就是莲花的意思，创始人命名的，所以图标也是这个。」头盔耳机内传来工作?人员的环绕声，「姜老?师请注意，马上加载完成?了哈。」


    「好的。」姜漫漫注视着?眼前?界面，看见那朵莲花由虚到实，而后消失不?见。


    下一刻，天光乍亮，她已身处一片雄伟的宫殿群之中，宫墙林立，巍峨壮阔。


    姜漫漫尚未来得及感嘆其真实度，耳边已传来如梦似幻的呓语。


    「未央宫，长乐宫，这，这不?是宫中吗？我的椒房殿……」


    陈阿娇站在她身边，痴痴地望着?这一片殿堂，抬脚就要往一个方向走。


    姜漫漫连忙拉住她。


    陈阿娇这才如梦初醒。


    「请姜老?师和陈老?师注意，可以在原地尝试活动?身体，并按照提示做各种表情和动?作?。」


    「打开系统界面。」


    姜漫漫和陈阿娇依言而行。


    「很好，接下来可以往旁边的永巷也就是掖庭走，随便进一间屋子，尝试拿起其中的器具，打开箱盒，在席上和床榻上休息。」


    「好的，之后是在旁边的衣架上，拿取外?衣，尝试穿上。」


    「接下来会有一个npc的宫人路过，请尝试和他进行交流。」


    ……


    体验调试持续了一整个下午，进展顺利，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但为了保证直播时不?出现任何意外?，第二天白?天，姜漫漫和陈阿娇再次进行了进一步体验。


    虽然听上去强度有些?高，但姜漫漫并不?觉得累，相反还有一种在玩全息游戏的新奇感。


    她以前?就看过全息游戏的小说，这个系统已颇为相似，场景和npc真实感强，穿模的情况很少发生，碰撞感打击感也很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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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接触和感知?时，真人并没有特别的感受，但配合着?真实的视听效果，也已是极致的游戏享受。


    如果推出的话，游戏迷估计会爱到发疯。


    姜漫漫也问了工作?人员，得知?确实有这个计划，但预计还需要很长时间。毕竟目前?的短板很明显，仅支持几十位嘉宾，就已经需要大量机器和人员支持，一旦投放市场，肯定?一团乱码。


    只有等之后实现设备简化、线上建模等，才能再提量产。


    不?过即便如此，松鼠现在也已经一飞沖天，在科技股中一枝独秀。


    姜漫漫不?禁又想起两周多前?，她还想买松鼠的股票来着?，结果被直播间沖频事件打岔，给?忘了，之后再想起来一看，松鼠股价已经比想买的时候翻了几倍，就有点买不?下手，总感觉亏了。


    万万没想到，现在松鼠的股价，比她有点买不?下手的时候，又翻了几倍。


    这就更买不?下手了……


    这么一想，苏璨星不?仅扰乱了她的直播间，还害她失去了一次暴富的机会……更气了呢。


    下午四点，已经完成?全部体验，但还沉迷「游戏」的姜漫漫和陈阿娇被宣定?叫起来。


    「姜老?师，陈老?师，要开始彩排了，其他老?师都到了，你们要不?要先来见见面？」


    「好的。」姜漫漫在工作?人员帮助下摘下头盔和身上的设备，站起身来。


    她感觉心跳得快了一拍，人开始战慄，但意外?的并没有多少害怕，更多的，是跃跃欲试。


    终于要，再次见面了，苏璨星。


    第69章


    姜漫漫是第三期新加入的嘉宾,所以?在去演播厅的路上，编导宣定先专门向她介绍了各位嘉宾和邀请的对象。


    顾景司邀请的对象是松鼠科技的程序师卫数，苏方醒邀请的对象是他的哥哥,也即是松鼠科技的话事人苏方悟。


    当初苏方醒愿意来参加节目，也是看在哥哥的份上。


    据宣定说,这两个邀请算是松鼠集团的gg。之前有另一个科技公司老闆,为自家?的海购品牌和养猪品牌倾情带货,这里也是差不多的意思。


    当然?他优先着重提到这两位,言下?之意是让姜漫漫和陈阿娇多加注意,不要得罪。


    很多明星艺人上综艺喜欢抢镜头或者?给自己加戏,但抢摄影师的顶头老闆的镜头，等于抢了个寂寞。


    其他的嘉宾,陈耕砚教授邀请的是他的徒弟陶淮，宁素君和杨采怡邀请的都是她们的闺蜜朋友。


    苏璨星邀请的对象则是顾景司的弟弟顾沖。


    姜漫漫对这段剧情有点印象,大概就?是顾沖死乞白?赖追求苏璨星,强求她带他参加，苏璨星拗不过,答应下?来。


    但在节目现场，顾沖被?顾景司压得死死的，表现不了半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神和哥哥越走?越近，无能狂怒。


    毕竟是帮助过自己，给了频道很多打赏的大佬，姜漫漫对顾冲心怀感恩与?同情,但也仅此而已。


    因为,她已经在前不久公开了自己的身份。


    原书?中，顾沖喜欢苏璨星,很讨厌给苏璨星带来痛苦和麻烦的姜漫漫，有事没事就?找姜漫漫的麻烦。


    之前他打赏的时候，还?不知?道姜漫漫的本体，现在知?道了，怕是不可能再给她好脸色。


    宣定结束介绍时，姜漫漫正好走?进演播厅外的大厅，一眼就?看到苏璨星，依旧是一身白?色连衣裙，优雅温柔。


    苏璨星也看到了她，眼色有些莫名晦暗，但一闪而过，很快，她笑着往前走?了两步，和她打招唿。


    笑容中含着几分?怯怯。


    看着这熟悉的笑容，姜漫漫顿步。


    她设想过很多次，和苏璨星再次见面?的场景，可以?说，苏璨星这样的表现，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


    ——也就?是继续假装无辜，假装她们之间，从不存在那些隐晦的事。


    苏璨星真的不知?道，自己已经知?道了她的秘密吗？答案也许是是，也许是否。


    但无论是否，她一定知?道，哪怕自己有所猜测，也没有任何证据。


    找不到最终来源的网络攻击，突然?降临的病厄和死亡，怎么就?能说，是苏璨星在对付姜漫漫？


    这种?指认，与?其说在对付苏璨星，不如说在铁锅炖自己——你会这么觉得，肯定是你精神有问题，有被?害妄想症吧？没有任何证据，你凭什么污衊苏璨星？


    所以?，苏璨星依旧可以?毫无顾忌地，在所有人面?前扮演天真无邪的模样。


    但，比演技的话，她应该也没有差到哪里去吧？


    姜漫漫看着苏璨星，勾起嘴角，笑容盛放。


    「璨星，好久不见呀。」


    说完，姜漫漫似是想起什么，「不对，上次聚餐我们还?见过呢。不过那次太急了，没来得及和你多说几句话，好可惜。正好，我准备等这次录完节目，就?回家?一趟，到时候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了。——对了，我还?没感谢你呢，之前谢谢你帮我闢谣！」


    姜漫漫的应对，似乎有些出乎苏璨星的意料，她的脸色微变了变。


    「那太好了，爸爸妈妈一定很高兴。」她扯起嘴角，笑容有些勉强。


    「也不一定吧。」姜漫漫自责地嘆气，「我以?前毕竟做过很多错事。不过之前老是发生莫名其妙的事情，有时候感觉我就?是脑子一抽……很多时候，我是迫不得已的，包括对你，我以?前可能态度不是很好，真的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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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我现在已经没问题了！感觉接下?来终于可以?好好过了。徐导的新作有邀请你吗？我还?在考虑，但是挺动心的，如果你去，那我也去！」


    姜漫漫一副纯粹开心模样。


    她不确定苏璨星会不会信。


    但是，不管她信不信，她应该会很难受。


    想打压的人，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而且越发受欢迎了，前途一片光明。


    看苏璨星笑得艰难，姜漫漫没再管她，目光落在她旁边，穿潮牌t恤短裤的顾沖身上。


    顾沖也正在打量她，视线落在陈阿娇身上时，显出几分?失望，让陈阿娇有些莫名其妙。


    「你就?是顾沖吧？终于见到你了，我的频道霸王，谢谢你的支持哦！上次多亏了你。」


    姜漫漫继续演着，并做好了被?顾沖臭脸相待的准备。


    但顾沖的表现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他虽然?对她兴致缺缺，但眼里没多少厌嫌，更多的是失望：


    「我还?以?为你会邀请嬴政……你怎么不邀请他？」


    姜漫漫一愣，很想打一个问号。


    难不成顾沖参加《今穿》的动力是嬴政？不可能吧？


    「他家?里有事，挺忙的，没办法过来……」


    姜漫漫还?能说什么。


    「那你有他微信吧？能不能推给我？」顾沖拿出手机。


    姜漫漫不好当场拒绝，只能硬着头皮加了他微信。「我待会儿问问他吧。」


    如果有时空电话的话……


    苏璨星在一旁看着，突然?开口：「漫漫还?没见过其他人呢，顾沖你别缠着她了。漫漫，我给你介绍下?吧。」


    姜漫漫看了看场上其他人，「呃，应该不用，我好像差不多都认识。我去和他们打个招唿。」


    姜漫漫带着陈阿娇向其他人走?去。


    除了宁素君组，其他组的人她都不是第一次见。


    先是和最近的，曾经来帮助过嬴政的苏方醒和他哥哥苏方悟打了招唿，之后是公司后辈杨采仪池月，再之后是陈耕砚和顾景司。


    「顾老师，上次谢谢你了。」姜漫漫中规中矩向顾景司道谢。


    以?她对之前所认识的顾景司的了解，他十有八九会回「帮你的次数有点多，你谢的是上次是哪次？」


    但眼前的顾景司只是看了她一眼，反应淡淡的，「不客气，我应该做的。」


    他没提什么「救命之恩」，也绝口不提自己的邀请。


    姜漫漫想起他之前的「闢谣」要求，心下?瞭然?，便也做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倒是陈耕砚教授和弟子陶淮，对姜漫漫的态度格外热烈。


    陈教授自从上次和武媚娘合作过后，便偶尔会发来一些唐史研究，什么唐代女性研究啦，长孙皇后研究啦。武媚娘和盛音合作后，他又发过唐代音律研究、日本正仓院藏曲谱等等。


    武媚娘离开前，姜漫漫还?能让她指导下?，她离开后，她便只能靠自己学习，再发送感想，压力很大。


    而且她实在不解陈教授到底是什么意思，只以?为他就?是比较喜欢提携后进。


    陶淮的热情，则在他展示出猫咪酸菜鱼定制t恤后便完全解开。他便是频道偶尔出没科普的淮南橘大佬，也是猫咪们的粉丝。


    姜漫漫没想到，在节目组这里竟然?还?能遇到她频道最初的老粉。


    同时她也才?知?道，陈耕砚教授会看到她的频道，最开始就?是因为陶淮。


    之后，姜漫漫又在陈耕砚的介绍下?和宁素君及其朋友宋凝认识了。


    苏璨星冷眼看着姜漫漫如一只蝴蝶一般蹁跹在场上，所到之处笑语盈盈，那感觉很像旧上海的交际花。


    作为最初的6位嘉宾之一，她明明应该和其她嘉宾更加熟悉，但此刻姜漫漫用不着她的介绍不说，甚至与?这些嘉宾的关系看上去比她还?近。


    苏璨星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


    「我去一下?洗手间。」她对顾沖说了声，便匆匆离去。


    洗手间的门被?重重锁上。


    苏璨星急切地摸到自己腕上的手镯，解开卡扣，让手镯化成狼毫小笔模样。


    「为什么她一点事都没有？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是告诉我她已经快死了吗？！」


    系统升级后没多久，她就?得知?了姜漫漫正在收到《今穿》邀请，这发展脱离了她的掌控，她甚至顾不得去思考，为什么是顾景司去主动邀请她，便立刻下?达了新的任务。


    在射影笔提供的一瞬幻象中，她明明看到了姜漫漫倒下?。


    她还?沾沾自喜于自己的任务设定：姜漫漫选择拒绝《今穿》邀请，那最好；但哪怕她选择接受，以?射影笔给出的病厄，她不死也会受到严重伤害，根本没有办法参加节目。


    之后，她坐等着节目组更新通知?，却迟迟没有收到。旁敲侧击地问了经纪人，却得知?姜漫漫根本没有退出，仍按照原计划参与?，只是还?在确定邀请人。甚至，她的频道也更新了新直播。


    她不信邪，来到现场，却发现姜漫漫真的和没事人一样。


    她甚至说等录完节目要回家?。


    一切的一切，都在脱离她的掌控。


    「你明明承诺过，只要用了你，一切都会照我想要的样子发展！」


    她无声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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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也跟你说过，纯粹只是以?你和网上的恶意来饲养我，我根本就?不会恢復多少力量。而且你太着急了，上次99%的时候就?匆忙下?达命令，说不定，这就?是你功亏一篑的原因。这可怪不得我啊。」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晚了，我最近没什么能帮你的了。毕竟我的力量又需要好久才?能恢復，除非……」


    射影笔没再说下?去，只懒洋洋地甩了甩尾巴，展示着狐尾上的百分?比：5%。


    除非……


    苏璨星自然?知?道它除非之后的话，片刻沉默后，她咬了咬牙，伸手解下?左胸口小巧的胸针。


    「你能向我保证，这次一定可以?杀掉姜漫漫吗？」


    「不要用杀这样低俗的字眼，诅咒，这是一种?优雅的，用言语撬动神秘力量的术，它来源于……」


    没再听射影笔那些无聊的夸夸其谈，苏璨星直接将锋利的胸针针尖扎进自己的拇指，殷红的血珠立刻涌出。


    「哎呀哎呀，不要浪费！」


    射影笔细长虚幻的舌头，再次从狐尾之中伸出，将苏璨星指尖上的血珠瞬间吮吸干净，然?后没有停歇，深入伤口。


    「真香啊，恶毒的血液，这迷人的香气……」


    苏璨星微皱眉头，压抑着这异样的疼痛，眼里有些许茫然?。


    她茫然?自己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我看过诅咒的说法。……仅仅知?道名字就?可以?下?咒，其次是生辰八字，其次是头髮，最重要的，便是人的血液。我把血液给了你，是不是就?成了你的傀儡，接下?来都会受到你的控制？」


    这是她之前一直不肯动用这个选择的原因。


    但是现在，她没法再考虑这么多。她无法再忍受。


    姜漫漫必须死。


    只有她死了，自己的人生才?会是完美?的。


    不管之后死后，她要下?地狱也好，下?油锅也好。只要姜漫漫先死，这就?够了。


    「是你太谨慎了，血液才?不是最重要的东西……而且，我只不过是一支笔，你是我的主人，我控制你又有什么用？」


    射影笔狐尾上的百分?比不断上涨，到99%时，舌头终于收了回去，颇有些意犹未尽。


    「我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大约2到4个时辰，也就?是4到8个小时，那时，就?是100%了。这次，你可别提前使用我。」


    「4到8个小时……」


    苏璨星默念着这个数字。


    4到8小时后，姜漫漫就?会死。


    现在是4点，节目直播在7-10点，算算时间，8-12点，应该就?是节目中或者?播完之后不久。


    如果她能死在节目中就?好了。


    苏璨星白?皙无暇的脸上，浮现出令人战慄的阴狠笑容。


    第70章


    晚上6点?半,《今穿》开播在即，节目预热直播已经打开，观众纷涌而?至。


    姜漫漫和其他十几位嘉宾再次穿戴好设备,坐进各自的?座椅。


    系统加载完成，再睁眼时,入眼便是一片黄沙满地,直连天边,隐约可见同样土黄色的高高的烽燧堡垒。


    姜漫漫转身向?后?,巍峨的祁连山安静横亘在远处,山顶覆雪,在阳光下?洁白闪耀，千年不化。


    天蓝如洗,风沙唿啸，明明没有实感,姜漫漫依旧有唿吸受阻,一开口就会?满嘴沙的?感觉。


    不远处，是戈壁、是荒丘、是沙窝,一切无不荒凉而?苍茫。


    唯有近处，是一片被建造到一半的?宽阔坞院，西北馆舍已经建起，有npc工人身穿短打，挑着?黄土和枯黄的?芨芨草，提着?工具正在夯土修造，喊着?号子,忙忙碌碌,一派热火朝天景象。


    南面是牲畜厩，有同样是npc的?小卒在放牧牛羊,饲养鸡狗，长?长?吆喝。


    东厨，一片炊烟正在升起。


    绕过馆舍，迎面可?见一小片绿洲，泉水自山岩腹中涌出，流成小泊溪水，倒映着?澄澈蓝天，碧绿草木以?其为中心向?外蔓延，染绿左近沙丘。


    而?这一小股绿意之外，是一片高大山峦，山上寸草不生，赤红如火。


    在刚刚的?彩排里，姜漫漫已经听陈耕砚教授讲过，那应该就是火焰山。


    而?她们脚下?这座坞院，就是悬泉置——现在应该还叫悬泉亭。


    传说李广利征战大宛，回?程时兵困马乏，饥渴无食，李广利仰天悲誓，而?后?以?刀刺山，竟有飞泉涌出，使?三军得济。泉水之后?从山崖一侧流出，故曰悬泉。而?李广利时为贰师将军，因?而?悬泉又名贰师泉。


    李广利二征大宛，虽则损兵折将之多，令人扼腕，但汉朝威名仍是震撼了西域诸国。


    之后?，武帝在敦煌以?西修建外长?城，将对匈奴的?战线再次北推。


    悬泉亭也约在此时期或稍晚开始修建，后?称悬泉置。


    这是漫长?河西走廊上一座驿站，位置在敦煌东，西汉时设立，魏晋废弃，唐时再用，此后?名不见经传，明清时，此地已被叫作吊吊泉，无人知其过往。


    直到一次意外的?考古发现，它重新出现在现代?人的?眼中。


    4万余枚汉简出土，记载着?自武帝时起皇帝的?律令诏书、使?节往来、驿站工作档案、人马消耗等等，令后?人重新窥见汉时丝绸之路上商贾纵横的?繁华，也更真实地领略到史书上记载的?使?节们，是如何用他们的?双脚丈量着?河西走廊的?土地，为边境的?安危不辞辛劳，忘却?生死，往復奔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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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之前的?彩排中，节目组只是让大家熟悉了这片地方，但对剧本任务究竟是何安排，究竟哪位歷史人物会?出出场，姜漫漫并不清楚。


    倒是陈耕砚教授和陶淮经过讨论，有了些推断，认为他们所在的?时间应该在公元前101年到前95年，太初天汉年间，这段时间河西走廊上发生的?事，大致有苏武出使?被匈奴俘虏，解忧公主和亲乌孙，李广利、公孙敖等将领多次与匈奴交战，李广之孙李陵被且鞮侯单于俘虏等等。


    考虑到悬泉亭的?地点?，其中最相?关的?应该是解忧公主。


    很快，直播正式开始。


    系统面板和设备中传来背景播报。


    「又见面了，这次，欢迎各位来到汉朝的?河西走廊，不过这里好像并不是很平静，请各位在完成任务时，务必注意安全。」


    「太初元年（公元前104年），卫霍已去，作为新被提拔的?外戚，李广利第一次远征大宛失利，武帝震怒。此时，匈奴乌师庐儿单于继位，因?其年幼嗜杀，左大都尉欲联汉谋反，事败被杀，往去接应他的?赵破奴及两万汉军也被匈奴俘虏，形势一时焦灼。


    在匈奴与西域之间，武帝选择了西域。发六万人及诸多牛马粮草，令李广利再次出征，终破大宛。


    而?匈奴在此期间经歷雪灾，两位单于接连死去，新继位的?且鞮侯单于畏惧汉兵趁匈奴内部动盪进攻，与汉交好，释归汉使?。但好景不长?，随着?匈奴实力恢復，他重张爪牙。


    天汉元年（前100），此前随赵破奴被俘虏的?匈奴缑王与虞常计划挟持匈奴阏氏谋反，遭人告密，被且鞮侯单于发现，单于震怒，杀缑王，生擒虞常，并扣留了时在匈奴出使?的?苏武。


    另一方面，和亲乌孙的?细君公主于太初四年（前101）病逝，武帝令解忧公主远嫁乌孙昆弥军须靡。天汉元年，解忧公主前往乌孙途中，经过悬泉亭。」


    「任务描述：乌孙前任昆弥猎骄靡死前传位长?子之子军须靡，此举遭到其中子大禄反对，拥兵万骑自立，乌孙因?此分裂。


    匈奴千骑长?破落韩愤于缑王反叛之事，闻解忧公主出塞后?，意欲以?大禄之名袭杀公主，以?使?乌孙内乱更甚，且汉与乌孙生隙。


    你们的?任务是，护送解忧公主，抵挡来自破落韩的?袭击。」


    「注意，你们虽然得到了密报，身份却?并不一定?能让解忧公主取信。公主身边的?侍从赵庆是归化胡人，深受公主信赖，但他已成匈奴奸细，会?配合匈奴行动，他将会?成为你们难缠的?敌人。」


    长?长?的?背景和任务播报完毕，姜漫漫勉强理清一堆且鞮侯、军须靡、大禄等等人物的?关系后?，不禁感嘆陈耕砚和陶淮好牛，准得像高考押题。


    就是这题，她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做。


    这时，系统已经再度给出限制和提示。


    「现在，各位可?以?在系统中选择自己的?职业了，目前可?选的?职业为：西域商人、汉朝使?者、悬泉亭长?/亭卒、闲人，职业选择完毕后?，将会?为大家生成自己的?职业介绍，并提供相?应物品，请各位务必牢记自己的?身份，谨防被拆穿。


    需要注意的?是，各职业给公主的?初始好感度是不同的?，分别是西域商人（10）、汉朝使?者（40）、悬泉亭长?/亭卒（30）、闲人（0），好感度将影响公主对你们的?态度，及是否信任你们，尽力得到公主的?信任，保护她顺利到达乌孙吧！」


    姜漫漫点?开职业面板，面板展示在虚空中，各职业都有一个职业形象，如汉朝使?者手持旌节，悬泉亭卒则是小卒打扮。


    而?形象旁则是众多选择该职业后?可?以?选取使?用的?道具物品，如使?者有往来公文、汉朝或西域诸国赠予的?礼物、自家车马，悬泉亭卒则可?使?用帐本、亭内武器、亭内公告、分配鸡羊粮草等食物。


    至于闲人，可?选的?东西就比较五花八门，比如可?选商人的?丝绸皮革，也可?选弓箭粉饼鱼干等物。


    职业选择时间只有10分钟时间，在场嘉宾都是同一阵营，所以?很快进入讨论。


    「从职业上来说，应该是亭长?亭卒所能获得的?物品最多，权限最高，但使?者的?高初始好感度也不容小觑，而?且既然系统给出了商人职业，可?能也会?起到某种作用。陈教授认为呢？」


    顾景司首先道。在之前的?两次剧本任务中，他凭藉自己的?能力得到大家的?信任，成为指挥般的?人物。


    「我同意你的?看法，至于商人的?作用，比如焉耆离乌孙较近，关系尚可?，成为焉耆商人，或许在说明乌孙情况时，能得到更高的?信任度。而?且，商人初始好感度虽然低，但奸细对他们的?了解也比较少，暴露的?可?能性比较低。」


    「是的?，如果是汉朝使?节，虽然很容易和公主打上招唿，但被公主问起出使?何国，在朝是何官职，我可?能很难对答。」


    杨采仪在前两次任务中已经被ko两次，深受观众「哈哈哈」鞭策，如今处事选择更加谨慎。


    最终，杨采仪和宁素君组选择当?西域商人，陈耕砚组艺高人胆大，选择成为汉朝使?者，顾景司、沈方醒组就职成为悬泉亭亭长?和亭卒，苏璨星本有意和顾景司一组，但遭到顾沖强烈反对，他绝不在顾景司手底下?打工，最终他们退而?求其次成为汉朝使?者——因?为顾沖觉得这个职业非常有逼格，张骞、傅介子、苏武都是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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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漫漫，你选择什么？」顾景司盘点?人数，发现还少一个。


    「闲人！我们当?闲人！」


    没等姜漫漫答话，陈阿娇抢着?道。


    「闲人？」顾景司微有些惊讶，用眼神向?姜漫漫作确认。


    其他职业至少能够得到一些职业信息，有助于完成任务，而?闲人不仅初始好感度低，在身份上也没有任何途径接近公主，基本上对任务毫无帮助了。


    参加「公测」的?网红们，被限定?的?职业就是「闲人」，可?以?在该地图体验打猎、捕鱼、观光、种地等等自由活动，也可?以?被嘉宾们招募，帮助嘉宾完成任务，但不可?以?选择其他职业。


    姜漫漫组如果选择闲人，基本也就只能和这些网红一样了。


    「是，我们选闲人，就当?机动组吧。」


    姜漫漫点?了点?头。


    以?她的?想法，为了更好完成任务的?话，第一选择是亭卒，但有顾景司的?「闢谣」要求，这个选择就被排除了。至于其他，当?使?者，她也没有足够的?知识储备和自信能撑起来，所以?第二选择是西域商人。


    但陈阿娇想当?闲人，她也就尊重她的?意见，毕竟，她参加节目是为了还顾景司人情，对任务和出镜率没那么执着?。


    西域商人和闲人都是辅助组范畴了，倒也没必要太计较。


    很快，众人选取了各自职业，并按照之前计划好的?，在道具上多选了车马、兵器，毕竟，他们的?任务是护送公主，需要抵挡破落韩的?袭击。


    之后?则是10分钟的?技能选择时间，在限时范围内通过考试，就可?以?获得相?应技能，但技能栏最多只能装备三个。


    对这个考试，老嘉宾们已经十分熟悉，所以?轻车熟路。


    只不过本身技能掌握较少的?嘉宾选择面也不广，如杨采仪和她的?朋友池月，选了化妆、歌唱，这两个技能在任务中，并不一定?有用，但聊胜于无。


    陈耕砚依旧是大佬级人物，这次还多了徒弟陶淮，两人开启的?都是全知视角和语言，前一技能的?作用是在观察人物、物品时，会?有特?殊提示，如悬泉亭旁的?小绿洲里，栖息着?各种生物，他们便能一眼知道这些生物的?名字，以?及是否可?以?食用等信息。


    顾景司组，顾景司激活了三个技能，分别是剑术、骑术、沙漠求生；卫数则是算术。


    苏璨星组，苏璨星是骑术和音律，顾沖是骑术、刀术和拳法。


    沈方醒组，沈方醒依旧是工巧，他哥哥沈方悟是管帐。


    宁素君组，宁素君是舞蹈，宋凝是语言精通，和西域商人的?职业都较为相?配。


    至于姜漫漫组。


    姜漫漫是到做题时才发现，她能选择的?技能还有不少，最后?选定?了骑术、烹饪，一个用来支撑之后?的?护送，一个是她想在游戏中试试。


    陈阿娇选的?则是古琴。


    除了摆弄她那些媚道文具，以?及无理取闹，这也算是她为数不多的?技能了。


    据她自己说，在被废后?被禁足长?门的?每个孤单的?夜，她都是靠抚弄瑶琴来排解心中苦闷，所以?琴技颇好。姜漫漫对此表示怀疑，最重要的?是，在西域，他们手边连琴都没有半把，她这个技能堪称屠龙之技，比杨采仪池月的?化妆歌唱还不如。


    选定?职业、道具、技能后?，众人便开始分头准备，使?者商人闲人，按照陈耕砚教授的?说法，在东厢选择客房入住，该换装的?换装，该背诵自己身份信息的?背诵。


    入职悬泉亭当?吏卒的?诸位，则入住北边馆舍，熟悉亭内人员npc和杂务。


    稍后?，众人便在悬泉亭中央院内汇合。


    刚刚汇合，众人的?目光，包括此时屏幕前观众的?目光，便不由全被姜漫漫组吸引。


    因?为其他人穿的?要么是胡商装束，要么是使?者常服，要么是吏卒服饰，在西域黄沙堆里，突出的?就是一个朴实无华——经歷了两次任务后?，他们对「今天穿什么」这一题目已经有了深刻认识，绝不能穿错衣服，不然被npc一怀疑，麻烦事纷至沓来。


    但眼下?，姜漫漫组，陈阿娇穿的?是一套华丽锦缎曲裾，甚至还梳了精緻的?垂髻，而?姜漫漫一脸无奈站在她身旁，穿的?也是较为华美的?丝绸衣衫。


    「……你们这是？」


    陈耕砚教授有些迷惑，因?为他刚刚也已经提醒过大家，在穿衣用度上，尽可?能做到贴合职业。


    闲人这个职业，确实有很强的?自由度，但再强，这么招摇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咳，你们给自己设的?身份是什么？」陶淮委婉地换了个问法。


    按照规定?，闲人是可?以?自由选择自己的?身份的?，只不过在这大沙漠里，也没有那么多正常身份可?以?选，可?以?当?牧民，可?以?当?猎人，可?以?当?庖厨，但总不能选当?公主吧？


    「她是公主。」姜漫漫指了指陈阿娇，又指了指自己，「我是她的?婢女。」


    「是县主。」陈阿娇纠正她。


    「是，县主。」姜漫漫从善如流。


    她起初还想说服陈阿娇，但陈阿娇说，她想穿着?这套曲裾，在河西走廊上走一走，看看在刘彻手中开拓的?这条丝绸之路，姜漫漫就没再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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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嬴政的?影像保留在了《今穿》第一期中，陈阿娇想在第三期「拍照」留念，也不是不行。


    再说，也不一定?就会?翻车，毕竟，陈阿娇是窦太后?的?外孙女，窦太主的?女儿，论贵族之贵，解忧公主还差她不少。


    论起来，楚元王刘交是解忧公主的?高祖，而?刘交是刘邦的?弟弟，解忧叫陈阿娇一声姨母，都是高攀了，毕竟，她之所以?会?被安排和亲，是因?为她是王室罪臣之女。


    ——在她之前的?细君公主，也是以?王室罪臣之女的?身份被和亲。


    「这、这会?不会?……」陶淮张了张嘴，终于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来参加节目前陈耕砚就和他强调过，就当?来玩，闲事少管，毕竟他们不懂娱乐圈，有些操作不会?懂。


    他想，现在这个，可?能就是他不会?懂的?操作。


    而?此时，《今穿》网络直播间的?屏幕，瞬间被此前看过云容山咸鱼直播的?观众承包。


    【哈哈哈哈哈笑死】


    【不愧是陈阿娇】


    【押一颗葡萄，陈阿娇会?被第一个叉出去】


    【来看看阿娇能坚持几秒】


    【进入综艺都不忘自己人设，阿娇她真是太敬业了有木有】


    当?然，也有一些观众表示怀疑。


    【姜漫漫这是第一次上《今穿》，不知道《今穿》的?尿性是吧？】


    【为博出位搞成这样，翻车预定?了……】


    【虽然现在镜头很多，但应该马上就被叉出去了吧？】


    【杨采仪：终于有人来接替我了？】


    【坐等翻车，之前就觉得没必要让姜漫漫进来，现在的?嘉宾组有个杨采仪够够的?了】


    【就是】


    【喜欢嬴政和武媚娘，也感谢姜漫漫让他们上直播，但姜漫漫本人确实很普】


    【就这张脸你跟我说普？就你特?殊是吧？】


    【前面说的?大概是能力普吧，她其实歷史方面懂的?一般，之前有人硬吹，现在翻车就有点?尴尬。】


    【是的?，当?时好多人说姜漫漫超有文化，草学霸人设，现在就这表现，很难评价……】


    【之前不是还有人说会?有大佬来带姜漫漫吗？就是这个陈阿娇吗？】


    【确实洗白了姜漫漫背后?没大佬，但又掀翻了她的?学霸人设，这就是人品守恆吧……】


    【就看看呗，综艺嘛，整点?有意思的?也挺好】


    【+1，热搜标题都替你们想好了：姜漫漫首进《今穿》的?翻车姿势】


    【好题hhhhh】


    悬泉亭。


    杨采仪看着?姜漫漫和陈阿娇，微蹙了蹙眉头，然后?笑着?开口：「漫漫，你们要不还是换身衣服吧，这里的?判定?系统挺严格的?，我之前吃过好几次亏，最坏的?一次直接被抓起来，后?面的?行动都没参与到。」


    她话音未落，陈阿娇已是蛮横道，「不换，为什么要换？你自己吃亏了是你没本事，凭什么要我换？我就要这个！」


    河西走廊上，阳光一如既往灿烈，落在她流锦的?满身绫罗上，举手投足，熠熠生辉。


    之前老管着?她的?姜漫漫，还成了她的?婢女，陈阿娇感觉十分舒坦。


    「你——」杨采仪被陈阿娇毫不客气的?话戳到，脸色一变再变，目光不悦。


    「阿娇姐姐，采仪说那些也是为了提醒你，你不想听没关系，但这样说，是不是有些过分？」


    杨采仪身边，池月皱起眉头。


    陈阿娇见还有人敢还嘴，立马要回?击，却?被姜漫漫一把捂住了嘴。


    她微微老实了点?，但还是动用自己的?目光攻击，不屑地瞪了池月一眼。


    眼见得众人间的?气氛开始紧张，顾景司站出来，打了个圆场。


    「解忧公主马上就要到了，我们还是先确定?下?之后?的?方案。至于衣着?——」他的?目光扫过姜漫漫和陈阿娇，「这样穿也没什么问题，说不定?能出奇制胜。但有一个，如果出事，尽量不要拖累到其他人的?行动，可?以?吗？」


    他脸上还是笑眯眯的?，但态度淡淡，且他的?意思，在场其他嘉宾也听得分明，并很是贊同。


    对他们来说，既然姜漫漫组我行我素，没有表现出团队合作的?意愿，那被排除出行动也是应有之义。


    「可?以?，我们会?努力配合之后?的?方案，如果出问题，肯定?不会?拖累大家。」


    姜漫漫捂着?陈阿娇的?嘴，代?表两人应下?来。


    「嗯。」顾景司点?点?头，转向?众人。


    「我先说一下?我的?想法，抛砖引玉，不一定?对，大家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提，我们一起看能不能完善出一个合适的?方案。」


    「首先，我们的?任务是护送公主，抵挡匈奴袭击，那我们可?以?说服公主保护她，然后?聚拢所有人，带上兵器和她同行，击败破落韩。」


    「这个方案有两个重点?，第一个是公主的?信任，需要获取她的?信任，才能展开之后?的?行动，这一块，需要身为汉朝使?者的?陈老师想想办法。」


    汉朝使?者的?初始好感度高，又有很多机会?能和解忧公主交流，攒好感度的?渠道更多。


    陈耕砚点?头，「我也是这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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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个重点?就是去沟通、寻找王主任、喵兔兔他们，说服他们一起参与行动。」


    王主任、喵兔兔就是这次参与《今穿》「公测」的?网红们，此刻他们也已经降落并开启各自的?直播，但「出生点?」散落在各处，有已经在悬泉亭内的?，也有落在绿洲附近的?。


    「我同意。任务之所以?这么设，应该也是让我们去找他们吧？」宁素君推测。


    匈奴袭兵的?数量，按照陈耕砚教授的?推断，应该在百余骑左右，也可?能更多，因?为系统给出了「千骑长?」的?提示。


    匈奴「千骑长?」大多不一定?是千骑，因?为经歷与大汉的?连年战争，还有此前的?雪灾，马和骑兵都会?有一定?数量的?缩减，这些减员并不能马上得到补充。


    而?且，既然是伪装袭击，就不会?出动太多人马，否则容易暴露。


    在场其他人也是点?头。「应该就是让我们这样做。」


    「切，没意思。」


    顾沖眼看着?众人都纷纷贊同顾景司的?话，很觉不爽地撇嘴。


    他参加节目的?本意，一是想接近苏璨星，二就是想在节目中大杀四方，压过顾景司一头。


    但没想到，节目组这期偏偏出了「前摇」这么长?的?任务。


    按照他的?设想，就该是他们几人护送公主，然后?他凭藉绝世武功，一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迷死苏璨星。


    可?现在偏要先比脑子……


    他觉得他脑子其实也挺好的?，就是这当?口有点?不够用。


    顾景司看了顾沖一眼，没管他。


    「那陈教授和璨星，你们先讨论下?如何取信公主，我们其他人去找人。」


    「好。」陈耕砚和苏璨星答应下?来。


    「可?能还有一个重点?。」


    陶淮摸了摸下?巴，突然道。


    众人看向?他。


    「粮草的?问题？」陈耕砚想起什么，问。


    「对。」陶淮点?头，「之前背景提示的?时候，专门从李广利第一次远征大宛开始说，这里又是悬泉，就是李广利当?年人困马乏的?地方。而?且，任务只提示抵挡袭击，却?没说明地点?和时间，这样的?话，我们包括npc在内小几百人和马出去，得带几天的?粮草，就是个大问题。」


    众人陷入沉思。


    如果陶淮的?猜测是对的?，那粮草就是个大问题。


    悬泉亭现在背靠绿洲，又有养殖放牧牲畜，现有的?粮草是在不断增加的?。但一旦上路，要么烙成饼，要么烤成肉，都很难再补充，该准备多少粮草，和粮草的?携带，都是问题。


    「这么麻烦作甚，既然我们要吃饭，人家匈奴也要吃饭，不可?能一直等在那里准备袭击吧？那我们不如就在这悬泉亭好吃好喝，等人家饿得受不了离开了，不就完成了吗？」


    忽有一人道。


    众人看去，如此清新脱俗好吃懒做的?提议，果然是她又是她。


    陈阿娇。


    第71章


    「都看着我干嘛？难道不是吗？」眼见着众人看?她,陈阿娇一脸理所当然，一点都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姜漫漫无?奈，给她打了个补丁。


    「那个,如果这个系统剧本足够真实的话，她说的,也不能说不对,对吧？」


    杨采仪池月两人都是无语表情,摆明了不想搭理陈阿娇。


    陈耕砚和陶淮却是对视一眼,而后陈耕砚道,


    「如果匈奴那边真的是百余骑出?动,那携带的粮草确实有限，一般不会超过一周。」


    匈奴大军出?动的时?候,都是赶着牲畜，边走边吃边杀,能支撑很久；但小股骑兵打突袭战,主打的就是机动性强，出?其不意,如果带着牛羊家当，就不能叫突袭了。


    「但这终归只是假设，任务里有『抵挡袭击』的说法，万一系统设定里，无?论我们什么?时?候出?发，破落韩的攻击都会随机生效，那任务就完不成?了。」宁素君道。


    「说的也是。」陈耕砚点头。


    「这个方法比较简单,但有效性存疑,不太适合当做第一方案。」


    顾景司沉吟，归纳了众人意见。


    「是的是的,我们的意见只是仅供参考。」姜漫漫用眼神暗示陈阿娇不要再多说话。


    陈阿娇不服，正想反驳，亭外的npc们突然传来骚动。


    「好?大的车队！」


    「前头使者?已经来了，说是解忧公主到了。」


    「解忧公主？又要和亲了？上?一个公主不是才送过去吗？」


    「你不知道？细君公主已经没了！乌孙那蛮荒地?方，语言不通，习俗不同，娇滴滴的公主怎么?受得了？才四年吧，人就走了。」


    「而且戎人习俗，父死子继，兄终弟及……她嫁的本来是乌孙上?一个昆弥猎骄靡，结果猎骄靡死了，她又得嫁给?他儿子军须靡。这不是乱来嘛！」


    「唉，公主也可怜啊……」


    「这个解忧公主又是什么?人？」


    「祖父是楚王刘戊，勾结吴王叛乱，不得好?死。」


    ……


    npc们正说着，当先一骑已到门口，马上?是位满面风沙的汉子，朗声：「悬泉亭长何在？」


    顾景司听闻，忙快步上?前：「正是在下。」


    「解忧公主将至，还请亭长早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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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是。」顾景司照着剧情应下，而后重?新迴转到院中。


    「那我们还是按原方案进?行。陈老师和璨星你们先去准备，争取尽快获得公主信任，亭内由我和方悟负责清点牲畜粮草，看?后续如何安排携带，其他人没事的话先去联络王主任他们。天黑之前，我们再在亭内碰头。」


    「好?。」众人纷纷开始行动起来。


    7组嘉宾里，2组攻略公主，1组负责亭内事务，还有4组便简单安排了各自的方位散了开去。


    姜漫漫和陈阿娇负责的是南面。


    节目组总共安排的网红是20位，目前已经在亭内可以联繫上?的只有6位，还有14位在外。


    一般来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悬泉亭的坞院在这一片戈壁荒漠上?很明显，网红们既然到了地?图上?，肯定会来这里看?看?，但架不住很多网红喜欢在直播里给?粉丝们搞骚操作?。


    而且，网红们本来就有各自的活跃领域。


    习惯了玩吃鸡的，看?这里人多，说不定就选择在外面先苟点装备再来。


    本来就是跑户外的，可能已经骑上?自己的马或骆驼前往祁连山，去大胆体验望山跑死马了。


    还有钓鱼佬，如果落地?在绿洲湖泊那里，哪怕装备里没有鱼竿，这会儿怕是都已经砍好?竿子。


    南面正好?就是悬泉绿洲。


    这片绿洲不大，但草木还挺繁盛，除了戈壁中常见的红柳、胡杨、芨芨草等，湖边竟还长有一片芦苇，偶有飞鸟出?没，湖泊里也有鱼，只是不大。


    姜漫漫有理由怀疑，在李广利一刀噼开山崖时?，这片绿洲已经存在，包括悬泉，可能也已经在往外冒水，只不过被李广利揽到了自己头上?。


    毕竟这位贰师将军，论打战没有打战才能，论领兵没有领兵才能，论胆子也没有胆子，带兵攻宛十不存一，多有饿死，如此还能让汉武帝「天子为万里征伐，不录其过」不追究他的过失，并最终以军功封侯，应该也就是能说会道的本事特别?强了。


    说起来，他哥哥李延年靠话术将妹妹嫁入「」，他本人又靠妹妹青云直上?，这家人可谓是将舌头功能活用到了极致。


    这样的人，在大多数时?代，应该都能有个不错的富贵结局，只可惜，李广利遇到了个想再造卫霍辉煌的武帝，被强行打造成?武将，硬生生派去征讨西?域征讨匈奴。


    出?身于倡优之家的他，想必心里也是苦苦的。


    身处这片真实感极强的虚拟空间，姜漫漫觉得很像在进?行深度歷史观光，很多原来不在意不了解的事，如今倒有了别?样的感触。


    而她身边的陈阿娇则不同。


    「我一直以为，出?了陇西?郡，就都是不毛之地?，想不到荒漠之中，也会有这样水土丰茂之处，真像假的一样。」


    陈阿娇自幼及长，都没出?过长安，虽从?刘彻那里听说过匈奴、西?域等地?，却因觉得是贫瘠苦寒之地?，所以不曾关注过。


    彩排时?，悬泉置处看?到的风貌，与她惯来以为的并无?二致，戈壁滩一片荒芜，只有一片片黑色石头和荒草堆，绿洲绿得并不明显。


    虽然天空开阔沙漠宏大，虽然祁连山脉覆雪壮伟，但她并不是现代人士，并不觉得这些有什么?好?的，美则美矣，却是太寂寥太冷清。


    直到骑马来到此处，目见小范围内，苍黄沙漠生出?翡翠绿洲，竟比长安还生机勃勃，倒是让她惊奇不已。


    「西?域国家，比如楼兰焉耆龟兹，几?乎都是位于这样的绿洲之上?，有些湖大的像海，湖里的鱼也极多，那里的人吃牛羊少，也和吴越人一样天天吃鱼。」


    「他们也断髮纹身？」


    「这倒不至于，不过他们的人长得和我们不一样，你刚刚应该看?到，那些亭卒里有几?个，头髮是卷的，高鼻深目，眼珠子是青绿的，天天晒太阳但皮肤依旧很白，这就是西?域人。」


    「怪不得，之前就见着有几?分奇怪。」


    陈阿娇随手摘下一根绿色草叶，望着不远处湛蓝的天和无?垠的黄。


    如此奇异不同寻常，这就是刘彻心心念念的地?方。


    「这就是西?域啊……」她感嘆着。


    下一刻。


    「啊！」


    她忽然脚下一绊，扑倒在地?，啃了一嘴草。


    「呸！啊啊啊啊气?死我了，这什么?破地?方！」


    她很是气?愤，在姜漫漫的搀扶下挣扎着爬起，收拾身上?锦衣，但刚刚站稳想要迈步，下一刻，她再次扑倒了。


    但这次，她没再生气?，还有些慌，竟没有第一时?间爬起。


    「怎、怎么?办，我感觉有鬼在绊我的脚……」


    游戏中准确的触感没有那么?容易实现，所以她感受不到，只知道自己走不了了。


    「鬼？」姜漫漫往她脚下看?去，却见她整只脚都被一根草绳套了起来。草绳另一端压在附近一块大石头下。


    「这是……陷阱？」姜漫漫以不多的见识作?了判断。


    是触发了副线剧情，还是……？


    她蹲下身帮陈阿娇解开绳索，目光四处搜寻，正看?到一个身材精壮、皮肤黝黑的年轻男人从?附近一棵树上?跳下，三两?步跑过来。


    这个男人手提木棍，身上?穿的是芦苇编成?的衣服，露出?光熘熘的胳膊和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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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漫漫本来怀疑他是这里出?没的野人，却听见男人一边道歉，一边对着虚空兴奋地?说话：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老铁们！我好?像遇到新加入的嘉宾姜漫漫和陈阿娇了，真人好?漂亮有没有，奇遇成?就达成?！你们还说这里不会有新疆虎，得亏的我做了这个大陷阱，不然就错过了！」


    说完，他又转向姜漫漫这边，长臂一伸，极轻松地?就把还倒在地?上?的陈阿娇拔起来。


    「没事吧？」


    他伸手去掸陈阿娇的衣摆，却被陈阿娇嫌弃打开。


    「大胆狂奴，怎敢这样轻薄于我？」陈阿娇气?唿唿地?站起，再看?到来人衣着，立刻倒退两?步，开始拍打刚刚被他碰到的地?方，「哎呀脏死了！」


    「你是何人！穿的是什么?东西?！」


    「啊……」男人眼见得两?位锦衣美人，正激动，被其中之一的陈阿娇一番责问，很是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那个，我是『东越野人』，本名吴东野，做野外求生的。刚刚落在这片绿洲里，感觉挺新奇，就搞了几?个陷阱试试。其他陷阱都不大的，就是这个，我听说这里是汉朝的西?域，这时?候新疆虎还没灭绝，就想着这里会不会有——这个虎种20世纪的时?候就灭绝了。」


    「啊还有身上?这衣服，就是用旁边的芦苇编的，也是想试试这个系统的真实度——真的太强了！自己编的衣服还真的可以穿！」


    「不过就是太真实了，太阳太刺，我刚就在树上?休息会儿，也等等陷阱。」


    「哦哦，没事的，你好?厉害。」姜漫漫看?得啧啧称奇。


    她当然听说过东吴野人，也看?过他很多视频——当初为躲系统任务，学习露营时?看?的。


    他本人30岁左右，是个野外求生达人，也是个狂热爱好?者?，日常就喜欢在国内和几?个东南亚国家的荒山野岭挑战极限。由于熟练掌握诸如钻木取火、徒手抓鱼、野生动植物辨别?、陷阱设置等多种技能，且性格爽快，说话脱线，节目效果极佳，成?为这一领域的王牌up主。


    另外，他真人其实挺帅的，只是常在野外，不刮鬍子不说，还总往脸上?身上?涂泥巴防蚊虫，镜头里就总是一副野人模样。


    但陈阿娇并不认识吴东野。


    所以她很生气?，因为这个野人不仅下绊子绊她，还拿脏手碰她，简直不可饶恕！


    放在她那里，这样的人得砍掉双手乱棍打死，可很遗憾，这里不仅没人听她的话，替她进?行相关操作?，唯一和她在一起的姜漫漫看?着吴东野还笑嘻嘻的。


    陈阿娇更气?了。


    「怎么?没事？我很有事！」


    什么?新疆虎芦苇的，这些和绊倒她，让她啃一嘴泥有什么?关系？


    姜漫漫已经熟悉她的性子，见她不依不饶，忙顺毛捋。


    「你消消气?，人家不是故意的。再说，也亏得你踩上?了这个陷阱，发出?声音，他在树上?听到了才下来，不然我们都找不见他。我们的任务就是找他，正好?完成?了，这都是你的功劳。」


    「是吗？」陈阿娇听着，感觉没有那么?亏了，就是心里还有点不舒坦。


    「确实是我不对，一般设陷阱，旁边得设标记提醒人，我看?这里也没人，就没搞。」吴东野歉意道。


    他转身跑到刚刚待的树上?，提了一物下来，「我刚来的时?候正好?打了个野鸭，送给?你们。」


    「这是赤麻鸭，印度飞过来的。松鼠科技太厉害了，这都放进?去了。」


    「谢谢了。」姜漫漫也不客气?，伸手接过。


    「待会儿回去，给?你做个老鸭煲。」她轻声对陈阿娇道。


    「这还差不多。」在民宿两?天，尝过姜漫漫的手艺后，陈阿娇在食物上?的防线变得相当低。


    随后，姜漫漫便将嘉宾组的任务和接下来的方案告诉了吴东野。


    「有任务是吧？那行，我帮你们一起找，这里树多草多，不好?找人，我爬树上?去看?。」


    有吴东野的帮助，找人的效率一下子高起来，又有两?个网红被他们找到。


    眼看?天要黑，一行五人便往悬泉亭回，吴东野顺路把他之前的陷阱查看?了一遍。


    可能是绿洲的动物们少遇狡猾人类，陷阱收穫颇丰，打到好?几?只野兔。


    路过湖边时?，吴东野还顺手又薅了几?只赤麻鸭，拿削尖的木棍刺了好?几?条隐藏的大鱼。


    第72章


    一行几人回到悬泉亭,传舍内比之前热闹了许多。


    几个穿着干净官布袍，看着应该是较有头脸的公主侍从喝着清酒，吃着肉,说着一路上的遭遇。


    其余下?人则或在院内，或在屋角捧着胡饼吃饭。


    烹鸡煮羊的香气不断自东厨飘荡过来。


    「我们带回来了3个,现在进展怎么?样？」


    姜漫漫穿过桌椅,走到一旁案几后负责登记的「亭卒」沈方?悟处,谨慎低声报出几个网红名字,如同地?下?接头。


    沈方?悟的目光落在吴东野几人身上,略作分辨确认后,低头在纸上记下?。


    「差不多都来了，除了两个,应该是找不到了。」


    「你让他们去北边第?二个房间找顾景司，他会负责再次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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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10分钟你们再来,大家?一起?再碰个头。」


    「好。」


    姜漫漫迴转过身,让吴东野几人去北边。


    而后，她和陈阿娇提着鸭兔往东厨去,开?始处理食材。


    毕竟是「游戏」中，食材处理极快，很快，釜中炖起?鸭子，野兔也上好了腌料。


    姜漫漫看时?间差不多，起?身和陈阿娇去「开?会」，准备等回来再吃小灶。


    同时?间,案几前,沈方?悟稍作停留后，也走开?了。


    场上没?有嘉宾和网红,所以无人发现，那几个喝酒的侍从中，有一个对?着沈方?悟离去的背影皱了皱眉头，站起?身来。


    「我去如厕。」


    他往南边厕所走去，途中却是绕了一圈，脚下?一拐，也走向北边。


    镜头给了他一个特写，所以节目直播间，观众们一下?子惊醒。


    【哇哦，这个就是那个npc反派吧？智商很高啊。】


    【计划要被发现了？】


    【嘉宾们大意了，应该安排一个人跟着赵庆的。】


    【但赵庆看着就不好煳弄，不是专业人士的话，也很快会被他发现的吧？】


    【之前就说这期嘉宾多，所以难度提升，如果出现意外或者?任务失败，会做两期，没?想到真?的比前面?难好多】


    【啊？我以为剧本都做好了，肯定不会失败的，竟然还可能失败？】


    【竟有点期待翻车】


    【我也是诶，我好坏哈哈】


    【任务失败，请大侠从头来过。】


    ……


    北侧房间。


    这房间是个亭卒的大通铺，较为宽敞，但此时?十几个人站在这里，也显得拥挤。


    「我刚刚已经拜访过公主了，聊得还算愉快，目前好感度到80了。」


    陈耕砚教授没?有废话，直接同步了最新消息，并把攻略分享给大家?。


    「公主看着温和，但对?和亲乌孙一事并未哀戚，看的很开?，应该是外柔内刚的性格。」


    「我们这边也拜访了，好感度现在是60。」苏璨星道。


    她和顾沖与公主的交流并不很顺畅，他们掌握的信息不足，很难应对?公主的提问，公主身边的侍女看向顾沖的眼神也不太?友善，只能匆匆离开?。


    之后是顾景司。


    「刚刚我已经和王主任、喵兔兔他们都沟通过，他们都答应帮助，这两天会待在悬泉亭内。」


    「解忧公主这边，她的侍从说，公主舟车劳顿，身体略有不适，所以会在悬泉亭休息一天，让人马都修整一番，后天再上路，也就是说，我们剩下?能和她打交道的时?间，不超过36小时?。这36个小时?里，我们需要让公主同意我们这些人随行。」


    「另外，我整理了亭内的物资，存粮足够我们吃小半年。」


    「但如果要带在路上，就需要做成干粮，按200个人一天两张饼计算，带5天干粮需要2000张饼，以亭内庖厨现有效率，昼夜不歇，两天勉强可以做出。也就是说，公主答应后两天，也不能出任何意外。」


    宁素君点了点头。「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准备。等写好词，请陈老师帮我把关?。」


    「好的。」


    之前众人已经商定，由宁素君扮演带来匈奴消息的西域商人，而相关?的剧本，只能由她自己写，毕竟到时?还需要随机应变。


    同为西域商人的杨采仪组，此前翻车太?多次，虽然引起?哈哈哈话题，热度比以前更高，但无论公司还是她自己都不想搞沙雕人设，如今突出一个稳妥和苟。


    商谈完毕，众人陆续出门。


    突然，第?一个出门的顾沖对?着旁边墙角喝了声。「什么?人？！」


    「君子在叫我？」


    墙角处，一个穿布袍的中年汉子正提起?裤子，两眼迷离，口齿含煳。


    「你在这里撒尿？」顾沖表情厌嫌，如闻到味儿。


    「嘿嘿，说是厕圂在南，我一直往南怎么?都找不见，实在憋不住，告罪告罪。」


    「南在对?面?。」


    「如此么?？谢过君子。」


    布袍男子转身往南走去，时?或脚底打滑，回身看向顾沖，咧嘴歉笑，一副醉酒模样。


    「真?不知道该夸真?实还是说噁心。」


    顾沖捏了捏鼻子，转身向后面?的人说话，却发现身后只有杨采仪和池月两人，而她们身后的门是关?着的。


    「门怎么?关?了？」


    顾沖一脸莫名，走过去敲了敲。


    门只开?了一条缝，让顾沖杨采仪三?人通过。


    「怎么?了？突然鬼鬼祟祟的？」


    「刚才那人就是赵庆，是个归化胡人的后裔，所以面?相和中原人稍微有些区别。」沈方?悟脸色凝重，「你们之前都有事，我本来准备待会儿指给你们看的，没?想到他已经先一步行动了。」


    「就是那个奸细？」顾沖变了脸色，「他怎么?就来这儿了？这么?智能的吗？」


    「节目组说难度会增加，不会就是指npc更加智能了吧？」


    杨采仪脸色有些难看，毕竟她刚刚和顾沖一样被看到了，这很可能意味着这期她的戏份到此为止。


    《今穿》在邀请时?就说明了这种可能，但次次都轮到她，还是很让人难受。前两次，还能说她是知识储备不足，不够谨慎，可这次，她已经够小心了，都没?表现太?多，却翻车于运气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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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多人，偏偏她离门口近，离顾沖近，走在了他身后。


    「可能是的。现在想想，也许是我刚才在传舍多看了他几眼，让他起?疑了。」沈方?悟推测着原因。


    「不知道他看到多少，听到多少。」宁素君皱起?眉头。


    杨采仪已经暴露，若她也暴露，那么?之后传递匈奴消息这第?一环就进行不下?去了。


    「我刚刚是最后一个进来的，进来的时?候有注意周围，没?发现他。」沈方?悟道，「总之我、顾沖、杨采仪、池月，我们几个尽量减少之后的活动吧，璨星也是。」


    「好。」顾沖等几人答应下?来，都是面?色郁郁。


    苏璨星一愣，缓慢点头。她和顾沖一组，顾沖是她的随从，赵庆自然不可能不关?注她。


    悬泉亭卒、汉朝使者?、西域商人，这几个身份的人关?在亭卒通铺房内说话，心里没?鬼的人看着只会觉得奇怪，想是出了什么?事，但赵庆心里有鬼，肯定会多加注意。


    又过一会儿，沈方?悟先出门查看，确认无事，众人陆续从房内离开?。


    「走走走，鸭子煲该炖老了。」陈阿娇催促着姜漫漫，两人往东厨走去。


    顾沖和苏璨星则转往西侧房间。


    「对?不起?，我连累你了。」


    顾沖烦躁挠头，心里不是滋味。这一趟他还没?来得及表现自己，却是把璨星也带沟里了。


    「没?关?系，你不用自责的，刚刚要不是你发现了赵庆，我们都还蒙在鼓里，说不定到时?任务怎么?失败的都不知道。」


    苏璨星笑得温柔，安慰他。


    顾沖看着她的笑颜，一愣，嘿嘿傻笑起?来，又觉得自己可以了。


    但他没?有注意到，苏璨星的余光，有一瞬间落在对?面?姜漫漫的背影上。


    直播间。


    【这就送走5个了？】


    【应该是的，还好赵庆刚刚没?看到其他人。】


    【好讨厌顾沖，璨星之前表现一直很稳的，这期我也超期待她】


    【但这是她自己邀请的啊。】


    【顾沖是不是喜欢璨星，感觉很明显？】


    【但璨星好像对?他一般般。】


    【对?他一般般，会邀请他吗？】


    【或许是替顾景司邀请的呢，顾景司邀请的不是松鼠科技的大佬吗？肯定是被安排的。】


    【苏璨星和顾景司从前两期看，好像关?系确实不错。】


    【之前访谈有说，他俩是一个高中的学长学妹，现在重逢，有点磕到哦。】


    【你们这是逼着景宝再闢谣啊。】


    【就是，之前还有些人说他和姜漫漫，节目这么?久了，他们可是一个眼神都没?对?上，足以证明之前的邀请是节目组安排。】


    【说不定是故意这样的呢。】


    【对?家?有完没?完？都别沾边，看着就烦】


    ……


    东厨。


    姜漫漫在火塘边上支起?烤架烤兔肉。兔兔可爱，可惜眼下?还没?辣椒孜然，只能靠胡椒调味。


    为了丰富层次，姜漫漫还用了沙葱、蜂蜜、大蒜、姜、香菜，成品看着还不错。


    而直到现在，陈阿娇才发现不对?。


    「奇怪，这香味有点怪怪的，吃到嘴里，也没?什么?味道……」


    因为设备还无法做到復原味觉。


    至于气味，倒是可以闻到一二，是通过内置气味调味板组合生成的，据说可以模拟几十万种气味，但毕竟是科技狠活，和实际肯定有一些差距。


    ——据说松鼠科技的这个功能，已经在和厂商合作，接下?来不久，只要买到外置气味设备，就可能获得一个能闻到气味的手机。


    姜漫漫先前就注意到这个现象，只不过手机做饭游戏她都能玩得不亦乐乎，这么?真?实的做饭游戏，自然也想尝试一二。


    两人正说着话，一个穿着较为得体的年轻女人来到东厨门口。


    她看到一身锦衣的陈阿娇和身边的姜漫漫，目中略有惊讶，但没?多问，只是友好一笑算作招唿。


    接着，她转向忙碌于制饼的庖厨道，「公主肠胃不适，不知亭内可有些缓解之物？若是没?有，便给我碗加蜜的米汤水。」


    庖厨应该是认得这年轻女人的，连忙领命。


    蜜罐本要向上官申请使用，但陈阿娇姜漫漫已经在用，庖厨便直接煮米汤去了——米汤现成虽有，但公主所用之物，自不能和他们下?人相同。


    年轻女人等在一旁，忽然吸了吸鼻子。


    「好香，这是什么?味道？」


    庖厨听到，指了指火塘边的烤兔和一旁的釜，「想是那两位贵人烤的兔子和炖的鸭子。平日我们也烤也炖，倒不曾见如此之香的。」


    他虽在指姜漫漫两人，却是不敢平视。


    年轻女人听闻，又看了陈阿娇和姜漫漫一眼，走到两人近旁，盈盈一拜。


    「我乃解忧公主侍女冯嫽，敢问贵人是？」


    她拜的人是陈阿娇，问的人却是姜漫漫。


    「家?主乃平春县主。」


    姜漫漫照陈阿娇说过的回覆。


    冯嫽立刻再度折腰下?拜，「冯嫽见过县主。」


    「不必多礼。」


    陈阿娇正在遗憾吃不出味道，恹恹摆了摆手，没?搭理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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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嫽丝毫不觉得有问题，反倒看了眼姜漫漫，低声。


    「姐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姜漫漫点点头，在冯嫽出去后和陈阿娇说了声，也走出门。


    「冯嫽敢问姐姐名讳。」


    「阿嫽不必唤姐姐，叫我阿漫便是。」


    「阿漫姐姐，那兔与鸭，听说是县主之物？」


    「是。」


    「我有一请，实难启齿，不知阿漫姐姐能否帮帮我……」


    「阿嫽不必顾忌，请说。」姜漫漫有些猜出她的意思，但还是道。


    冯嫽咬了咬唇，「我家?公主一路舟车劳顿，兼之心有忧虑，很久未曾吃好，你看……那兔与鸭，能否匀我一些？我想着或许公主爱吃。我也可以买。」


    「说什么?买呢，不必不必，我家?县主刚才烦躁乃事出有因，她为人甚是宽厚，也不在意这些，平日里这些我都吃得，我去问问。」


    姜漫漫夸得脸不红心不跳。


    她进了屋，没?多久便提了几个陶罐出来。


    陶罐都是用草绳系缚，一罐鸭煲，一罐烤兔，一罐添了蜜的沙棘汁。


    这沙棘是吴东野刺鱼捉鸭时?，她在旁边看到摘的。


    沙棘本身味道极酸，没?几个人爱吃，但用糖中和后，味道就好很多。


    只不过蜜糖是奢侈之物，在这时?代，单吃都令普通人幸福感爆棚，若非贵族，寻常人也不会想到添加到沙棘中再吃。


    姜漫漫用它涂烤兔，拌沙棘，她用的时?候，都感受到一旁庖厨心疼的目光如凝成实质。


    正好庖厨的米汤也做好了，姜漫漫便帮冯嫽一同带了回去。


    这件事，姜漫漫是顺手而为。


    她和陈阿娇吃不出味道，npc却能感知到，所以这些东西，她本也是打算送给npc的，没?想到正好遇到公主侍女。


    但是几分钟后，看着面?板上突然提示的消息，姜漫漫惊讶了。


    解忧公主好感度：0→50↑。


    第73章


    姜漫漫想?过,这件事或许能加点好感度，但万万没想?到，加的这么多,直接超过了汉朝使者的初始好感度，按现在的好感度排名,还能排在第?三位了。


    这样,似乎她和陈阿娇这对闲人组,也能在接下来的攻略公主里发挥些作用？


    她抬头看天,空旷的天已经?渐黑,夕阳落下的地方,云朵呈现出少见的紫色。


    系统里的时间是压缩的，过得?非常快。


    应该快来了吧？


    她望了望坞院的西侧。


    果然,下一刻，她听到凌乱的蹄声?,和npc亭卒们的步声?和唿喊声?：「亭长,有骆驼驮着人来了！」


    「好像是个商人。」


    「这人好生面熟，就是前几天才从我们这离开的吧？他不是有一个商队吗？」


    「怕不是遇到劫匪了。」


    比较缺乏演戏才能的卫数,和极其?缺乏演戏才能的沈方醒，开始念起之前分配好的台词，幸好众人的注意力?都在那西域商人身上。


    这里面，不少人都是解忧公主车队的人，方才就在坞院内休息，听到动静来看热闹。


    「亭长」顾景司早有准备，迎出门外：「怎么回事？」


    「这个商人被橐驼驼来了,还有口气。」


    沈方醒和卫数扶起满面风沙的宁素君,朝她嘴里灌水，她才渐渐醒转过来。


    「我的随从……之前还在我附近,劳烦你们帮我找找，必有重谢。」


    宁素君用不甚熟练的汉语道。


    「你们几个骑上马，去西边找找。」顾景司吩咐几个亭卒，亭卒们立刻领命而去。


    「发生了什么？」他又?急切地问宁素君。


    「前方，有匈奴！……他们劫掠了我的货物?，杀了我的人，只有我和一个随从逃了出来……」


    「我还听到他们在说什么解忧公主……」


    「公主？」


    隶属于解忧公主送亲车队的几个军官和侍从立刻警惕起来，其?中走出一人：「他们说什么？」


    「他们边杀我的人边谈笑?，说汉朝使者竟撺掇降人，企图劫持阏氏谋反，他们也要给汉人一点颜色，听闻有公主要和亲乌孙，便欲半道劫持。」


    「他们还说，要伪装成是乌孙大禄所为?，正好离间军须靡和大禄，让乌孙继续分裂，让汉人不能利用乌孙限制匈奴。」


    「竟是如此？」当先那人眉头拧起，与同伴低语两?句，便飞快转身往西厢房奔去。


    很快，其?中一间房内走出一位乌孙使臣和几位乌孙骑士。这几位是乌孙迎亲的队伍，也是跟着公主而来的。


    而另一间房内，一位衣装朴素，但眉目如画、气度不凡的年轻女子?，在侍女的陪同下，从房间中走出。


    「公主？」


    「公主出来了！」


    「拜见公主！」


    四周，送亲军官、公主的随从僕从们，以及亭内卒仆，纷纷拜倒。几位嘉宾也连忙按各自身份行礼。


    「曾错，你怎么让公主亲自出来了？」


    几个高级侍从里，有人责怪向公主报信的那位。


    「不必怪他，是我要出来的。」解忧公主看向自己的随从们，洒然一笑?，「哪就这么娇贵了？」


    「这便是那位西域商人？」她又?看向院中的宁素君，此时的宁素君较之刚才略有缓解，但依旧是精疲力?尽，昏昏沉沉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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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顾景司应声?。


    解忧蹙了蹙眉，对一旁的侍女冯嫽低语几句，冯嫽离开，又?很快端了一碗米汤水出来，递给顾景司。


    「先给他喝。」


    「多谢公主。」顾景司双手?接过，灌给宁素君。


    宁素君立刻贪婪大口喝起来，毫不介意些许米汤汁水延嘴角滑下。


    而后?，她肉眼可见的稍稍恢復了精神，以不纯正的汉语向解忧道谢。


    「不必客气，是你带来了匈奴的消息？」


    「是，匈奴杀死了我的商队，劫掠了我从汉带回的所有货物?……」


    宁素君的脸上，既有劫后?余生的唏嘘，又?有万事休矣的悲痛，毫无违和感，不愧是曾经?的视后?。


    「你叫什么名字，是什么人？」


    「我叫素君，是焉耆的商人，主要做丝绸、皮货和药材的生意。」


    「他们确实提了我的名字，并说要劫持我？」


    「是，我之前还不知道公主之事，幸而逃了回来，正好在此遇见公主。」


    「他们有多少人？」


    「应该有一百多个……路上许多客商都被他们杀了……」


    这时，坞院外又?是一阵喧嚣。


    「救回来了！素君的随从救回来了！」


    沈方醒和卫数骑马而归，马背上带的是宁素君的朋友宋凝，她扮演的是宁素君的随从。


    宋凝的状态比宁素君要「好」不少，她立刻扑到「主人」身边，边哭泣边关切，叽里哌啦说着焉耆当地的语言。


    解忧也问了她话，但她的汉语并不好，边惊恐说话，边肢体描述匈奴杀人的残暴和自己的逃跑，而后?抱着主人哭起来。


    作为?宁素君邀请的朋友，宋凝的演技也炉火纯青。


    无论是解忧，还是她周围的军官、乌孙人、侍从，面色都沉下来。


    他们不过百余人，应对百余匈奴，勉强可以，但谁能保证，那百余就是匈奴的全部呢？


    「公主，我同你一道走。」


    一旁，陈耕砚站出来，「我们虽然只有十数人，但加在一起人数更众，虽则战力?不比匈奴，但也能让其?忌惮。」


    「谢过陈使节，但我又?怎能让你冒生命危险。」


    陈耕砚摆摆手?，「非也非也，我帮公主，也是帮自己，既然匈奴在那附近，我这一点人马路过，怕是难逃他们毒手?，不如结伴而行。」


    「是啊，不如结伴而行！」


    「请公主允我等随行！」


    苏璨星和杨采仪也道。


    「这倒也是，不过……」陈耕砚的理由说服了解忧，只是她似乎仍有顾虑。


    「公主，我悬泉亭亦有近百亭卒堪用。」


    顾景司适时站出来。


    「我等可护送公主至敦煌，若有匈奴，人多势众，足以使对方忌惮，若无匈奴，只是往返敦煌，对我等来说，亦不费多少事。」


    「这……」解忧有些错愕，「多谢亭长慷慨相助，但……」


    「公主！」


    忽有一人从南侧走到院中，高声?道：


    「公主！小心有诈！」


    有诈？


    解忧身边几人立刻将解忧护持在中间，其?中一人道：


    「赵庆，你为?何?这么说？」


    提醒有诈的来人，正是赵庆。


    他已叛匈奴，写下降书，公主就是他的投名状。


    甚至连伏击公主的位置，都是他选的，自然不能乐见众人护持公主。


    而且，他相当怀疑这个西域商人的真实性。


    毕竟，破落韩那边给他的消息，两?日后?才能到约定地点，又?如何?能在这两?日劫掠过路客商？


    却见他不慌不忙走到宁素君身旁，指着她对解忧道：「公主，我不知道她是何?目的，但且莫信她。她在说谎。」


    「哦？」


    赵庆是跟随解忧已有一段时日的侍从，为?人爽快，能力?出众，路上多次解决车队遇到的难题，很得?解忧信任。


    「我方才听说有客商被匈奴袭击，被橐驼驼回，起初并未在意，但走上前看了一眼，便觉不对。」


    「刚才众人皆被她吸引，我却是去查看了驼她回来的橐驼，那橐驼吃饱喝足，四蹄也不见长途奔波的痕迹，倒像是才出门不久的。」


    糟糕！


    在场嘉宾心内都是一句卧槽，他们都是初到这里，骆驼自然也只能用亭内的，而亭内骆驼，肯定是满血满蓝的状态，哪怕专门牵出外头跑了半天，也不可能精疲力?尽。


    这奸细不仅感官敏锐智商高，懂随机应变，连对细节的关注都点满了。


    「牵上来！」


    赵庆却不给嘉宾们丝毫应对空间，立刻喊人牵来骆驼，并向解忧说明。


    「这橐驼当时直接被带回厩中用食草料去了，我怕它?用食后?更加难以说清，便找人将它?控在一旁，未曾饮食。」


    解忧立刻吩咐随从，很快，一位对骆驼有了解的老僕人来到院内，对骆驼进行了一番查看。


    「此橐驼，可曾经?长途跋涉？」


    「公主，此橐驼应在外头跑过半日，但长途跋涉，却是很久不曾了。」老僕人道。


    解忧看向宁素君的眼神立刻变得?锐利。


    「素君，你可有辩驳之言？」


    「我……」宁素君准备了很多素材，从焉耆地理特点到人口构成到习俗文化，再到与乌孙匈奴关系，和个人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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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骆驼恰恰在她的准备范围之外。而这招，偏偏又?是釜底抽薪。


    「扣起来吧，还有她那个随从。好好审问。」解忧对赵庆道。


    「是！」赵庆应承，面上却未见任何?得?逞的得?意。


    直播间。


    【啊，宁素君宋凝也gg了？】


    【这反派其?实是专门演员演的吧？】


    【以为?是个小角色，没想?到这么厉害，看走眼了】


    【宁素君都g了，陈耕砚顾景司不会也g吧？】


    【……应该不会吧，他们刚刚只是提出帮忙，应该不会被认为?是一伙的吧】


    【卧槽卧槽卧槽，说什么来什么，反派开始范围攻击了！】


    悬泉亭坞院内，赵庆挥挥手?让人将宁素君和宋凝带下去，而后?再度下拜：「公主，还有一事我要禀报。」


    「何?事？」


    「所言恐怕有所冒犯，可否请公主屏退众人？」


    解忧对赵庆信任深重，立刻依他所言，坞院很快空无一人。


    「好了，你直说吧。」解忧看向赵庆。


    赵庆再拜。


    「公主，橐驼乃戈壁常见之物?，其?用不下于马，常在大漠生活行走，对橐驼当很了解，但刚刚素君入内，此几位使者、商人，乃至悬泉亭长，竟无一发现异常。」


    「或许是他们只顾着照顾伤者了。」


    「或许如此，但傍晚间，我曾见其?中几人聚在房中，发现我在屋外后?，他们格外警惕——且我观屋内，似不只有这几人。刚刚，他们几人又?都站出来要和公主同行……」


    「另外，悬泉亭中还有不少闲人出没，我特意找了几个人交谈，却发现他们言语跳脱，有些状似疯癫。」


    「虽不知究竟为?何?，这些人有何?谋算，但悬泉亭诡谲异常，还请公主谨慎行事。」


    解忧缓慢点头，「我知道了。今天之事，多谢你了。」


    「保护公主，是小人职责所在。」


    「你告诉曾错他们几个，就说是我的命令，让我们的人手?替换庖厨，尽快准备好补给，餵好马匹橐驼，注意严加看管，不要发生走丢之事。我们，可能明日就走。」


    「是。」赵庆依然一脸严正，毫无得?色。


    任谁都无法看出，他竟然是系统钦定的奸细。


    【啊啊啊，公主竟然要早走？感觉完不成了，哪怕护送，之前不是说过粮草不够吗？】


    【这才是真反派啊，话不说满，让公主起猜疑之心就行。】


    【+1，如果我是公主，我绝对信他，几个嘉宾从谎报消息开始就输了。】


    【看旁边，好感度也跌了，陈耕砚组从80跌到70，顾景司组之前加的10也跌掉了，还是30，苏璨星组60变40，宁素君组和杨采仪组直接跌到负数】


    【反派：本?人公主好感度100】


    【这波啊，这波感觉是ai组统一阵营，反扑嘉宾组】


    【不会真的全g吧？】


    【不仅场景真实，连ai智商都能做到这么高，求求松鼠游戏赶紧跟上吧，我等不及了！我也想?玩！】


    【我也是，好急好急】


    【说起来，这样的话，姜漫漫组好感度现在排第?二了吧？】


    【是的，刚才赵庆没点到她们。】


    【而且她们是闲人，那画风看着就和其?他人不一样】


    【是的诶，突然期待，不会是黑马吧？】


    【期待+1！全村的希望！】


    【可是她们也不能做什么吧……】


    悬泉亭，嘉宾们或在自己房内，或被关押在柴房，面对虚空，一脸凝重或为?难。


    每次任务，为?还原真实性，系统设定嘉宾间无法自由交流，但可以使用一次5分钟的全员紧急通讯。


    就在刚刚，顾景司开启了这唯一一次机会。


    毕竟，现在再线下开会，只有被一锅端的下场。


    顾景司：「刚刚公主的侍从来告知我，她们要自己备粮，我们这边负责记录即可。而且，他们准备明天下午就走。」


    「明天下午？时间不仅没推迟，还早了？」众人一阵无望。


    「通讯时间不多，大家报一下自己目前的好感、状态，我们合计下还能做什么。几位负分同学只能暂时先观战了。」


    「我的好感度还有70，但我刚刚去拜访公主，被拒绝了。」陈耕砚带来另一个坏消息。


    「连陈老师都被拒绝了？肯定是那个奸细后?来吹了耳旁风！」杨采仪愤愤，但却毫无办法。


    「我这边好感度40，但是之前顾沖被赵庆看到过，如果公主更信赵庆，我们可能没什么办法。」


    苏璨星沉声?道。


    她很不满意自己现在的状态。邀请顾沖，本?来是想?利用兄弟俩的冲突，她好做居中调停者，拉近与顾景司的关系。但没想?到，这次的任务尤为?棘手?，她竟然还没开始表现就被迫坐了冷板凳。


    不过，幸好，这次所有嘉宾的处境都不好，与其?他人相比，如宁素君、杨采仪等，她也不算太?差了。


    「我们这边好感度0，没什么办法了。」两?人小队内共享好感度，沈方悟是最先被赵庆发现的，因为?亭卒的初始好感度30，所以扣掉30后?才没到负数。


    等其?他人报完，姜漫漫开口。


    「呃，我们这边，好感度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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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0？你怎么会有50？」其?他嘉宾惊了。闲人好感度0，姜漫漫全程没干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大变化？


    姜漫漫简单说了下给解忧公主送菜之事。


    「这能涨50好感？」


    「可能我做的菜，数值比较高，npc会觉得?很好吃……」


    「那你那边，还能和公主联繫上吗？」顾景司问。


    「我们，试试？」姜漫漫和陈阿娇对视一眼。


    第74章


    5分钟的通话时间很快结束,众人集思广益，帮姜漫漫和陈阿娇想了不少接近公主?，瓦解公主对赵庆信任的法子。


    但姜漫漫并不觉得其中有靠谱又稳妥的方法。


    毕竟,解忧公主?和赵庆认识的时间更长，信任关系更为稳固,而姜漫漫和陈阿娇,虽然和公主?有了初步往来,得到了公主?的好感,但肯定不能和赵庆相比。


    而且,从公主之前迅速果断的应对看,她不仅聪慧，而且极有主?见,耳根子并不软，不是刷点好感就?能攻略的。


    赵庆估计也是和她相?处久了,了解她的性?格,才知道保留宁素君骑过的骆驼以作?证据，釜底抽薪。


    因为第一期参与,又是为了还人情，姜漫漫原本只?打算打打辅助，不拖后腿就?行，没想到现在，任务行动?这么快进入僵局，她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发挥自己一点作?用。


    「那我去做个零食,一会儿咱们给?公主?送过去？」


    她对陈阿娇道。


    这是刚刚众人定下的方法之一,先试试能不能再?用食物刷一下公主?的好感度，如果可行,就?试着多做一些。


    但姜漫漫觉得这过于?刻舟求剑了。


    公主?刚刚才吃了她做的晚饭，又遭遇商人假称匈奴的怪事，且不说?有没有胃口用食，就?算有，也顶多再?吃点夜宵。


    要是东西?好吃就?能一直吃，这不是聪慧的解忧公主?，是吃货。


    没想到陈阿娇一口回绝了她。


    「要去你去，我好歹是个正儿八经的县主?，若解忧没有因和亲被封，地位还在我之下，我怎可能这个点上赶着去给?她送吃的？」


    你怎么就?是正儿八经的县主?了？姜漫漫很?想吐槽。


    不过再?想了想，陈阿娇说?的也有道理，这个点以她展现在公主?前的身份，确实不合适亲去，这些主?要ai人物个顶个智商碾压，这种不太合情理的事，说?不定反倒让她们起?疑。


    「那我去吧，就?说?给?你做了点心，顺便也送给?公主?品尝。」


    姜漫漫早就?想好了做什么——芝麻糖。


    她刚刚在东厨看到了胡麻，也就?是芝麻。


    问了庖厨，说?这是几十年前，博望侯（张骞）从大宛带回的，如今悬泉亭也备了。


    之所以说?是「备了」，是因为这些胡麻不是做香喷喷的芝麻饼，或榨芝麻油用的，而是入药用的。


    煮成芝麻汤，喝下去，可以治「伤中虚赢」，补益精髓气力。


    之前宁素君伪装成在大漠中跑了两天的焉耆商人，虚得很?真实，若无解忧公主?给?加了蜜的米汤水，就?可能会有npc亭卒烧这碗汤给?她喝。


    芝麻糖做起?来简单，只?需炒熟芝麻，拿钵碾碎，加蜜糖即可，而且既然此时还没有这种吃法，较为新奇，也比较能让解忧公主?长好感。


    姜漫漫计划已定，刚准备去厨房，却听到敲门声。


    她走过去打开门，门外竟是冯嫽。


    见她惊讶，冯嫽笑着行了一礼。


    「夜中上门，多有打扰，实在是我家公主?明日就?要辞行，怕来不及，所以冒昧请平春县主?过去一叙，感谢县主?今日照顾。」


    冯嫽说?着，递来一个请帖。


    「县主?，解忧公主?请您过去一叙。」


    姜漫漫有种瞌睡了来枕头的快乐，比起?自己主?动?去，当然是对方请而去，更加稳妥。


    她演好侍女，将请帖递送给?陈阿娇。


    陈阿娇接过，打开看了两眼，「既是公主?来请我，那我自然要去一去的。」


    「那便请阿嫽先回，待县主?稍事准备后，就?去拜访公主?。」姜漫漫送走冯嫽。


    之后，她立刻到东厨做好芝麻糖。


    虽然是解忧公主?相?邀，不再?需要送食的藉口，但好感度仍需验证。


    准备停当，她跟在陈阿娇身后，来到解忧公主?房门口。


    解忧公主?穿的还是晚间的装束，但神色却柔和了许多，微笑出?来相?迎。


    「见过县主?姐姐。」


    虽是和亲册封，但以公主?之尊，她本不需要向陈阿娇行礼，却还是如此做了。


    陈阿娇见此，也收敛了略显倨傲的神色。


    「见过解忧妹妹。」


    说?罢，她看了解忧一眼，忽问，「妹妹今年几岁了？」


    解忧愣了愣，「二?十了。」


    「二?十啊，真好。」陈阿娇显然是从解忧年轻的脸庞上，回忆起?她青春美貌又受宠的时候。


    解忧却是苦笑，「姐姐可莫取笑我了，我怎比得过姐姐？罪臣之女，和亲乌孙不过将功折罪而已。未来余生，解忧怕是都要在蛮邦度过，埋骨异乡。细君不过短短几年就?去了，我二?十还是三十，又有何区别。」


    她的话让陈阿娇愣了愣，一时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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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的，等我大汉荡平匈奴，公主?一定可以回到家乡！我相?信，公主?会等到那一天的！」


    姜漫漫却是道。


    节目前陈耕砚和陶淮推测是解忧公主?时，曾向大家科普过她的生平。


    因祖父刘戊掀起?七国之乱，所以堂堂皇亲贵胄，一朝沦为罪臣之女。


    但解忧和细君公主?不同?，细君公主?出?嫁乌孙后，自己建造宫室居住，和已经年老的昆弥猎骄靡一年也不见几次，不曾学会当地的语言，也吃不惯肉奶，写下「吾家嫁我兮天一方」的悲歌。


    猎骄靡死后，让细君嫁给?自己的孙子，细君以汉俗拒绝，并上书给?汉武帝说?明，结果得到武帝绝情回覆：为了与乌孙共灭匈奴，你要遵从他们的国俗，嫁给?下一任昆弥。这回復让细君肝肠寸断，她再?嫁军须靡，最终不久于?人世。


    而解忧公主?相?比于?多愁善感的细君，更像是坚强的实干家。


    到了乌孙后，她积极学习当地语言，融入乌孙。她带过去的汉人，也多与乌孙通婚，使?乌孙对汉人和汉文化有了更多的了解。


    她和亲的时机其实不如细君，因为仅仅数年后，汉武帝就?下了着名的《轮台诏》，罢轮台屯田，从此汉家兵马，不再?过玉门关，他曾经说?的「欲与乌孙共灭胡」，也成了空话。


    这之后，匈奴在西?域的势力重新扩张。


    要知道，乌孙距离匈奴更近，在汉与匈奴之间，其实摇摆不定，甚至表现得有些投机取巧。


    汉以右为尊，匈奴以左为尊，乌孙昆弥便以汉公主?为右夫人，以匈奴公主?为左夫人，主?打一个让两边都满意?的平衡。


    汉罢兵事后，匈奴左夫人对汉右夫人的打压不在话下，解忧在这种艰难状态下，依旧靠一己之力，支撑了30年，撑起?了汉对乌孙的影响力，坚持到了汉宣帝再?度发兵匈奴。


    本始三年（前71），汉家15万铁骑重临西?域，大败匈奴。自此，匈奴由盛转衰，退出?歷史舞台。


    甘露三年（前51），已是古稀之年的解忧公主?上书宣帝，欲还故乡，宣帝派人将她和她的孙子孙女接回。远嫁乌孙50年的解忧，终于?落叶归根。


    那时，她会再?度经过这悬泉置。因为悬泉置遗址出?土的汉代简牍上，记录下了这件事情。


    姜漫漫说?得这样确信，倒让解忧一时有些错愕。


    「嗯，那我一定等着那一天。」


    她绽开笑颜。


    陈阿娇却是伸手，赏了姜漫漫一记头槌。


    「我和公主?说?话，你插什么嘴？」


    她又转向解忧。


    「我这侍女，是我奶母的么女，名为阿漫，自小我看着她长大，多有宠溺，所以说?话做事少了些分寸，让你见笑了。」


    「不过，她于?庖厨之事，倒是很?有天分。」


    「啊，原是如此！」解忧的眼睛亮了，「请姐姐过来一叙，正是想当面感谢姐姐，赠我可口饭菜。说?来惭愧，自出?了陇西?，我虽告诉自己要勤加餐饭，保重身体，却每每勉力才能咽下几口。」


    「姐姐给?的沙棘汁，酸甜生津，喝了后，令人胃口都开了。那烤兔肉和鸭羹，也是美味，别处不曾吃到过。」


    「原来都是这位阿漫做的，多谢你了。」


    「不敢当公主?如此重谢。」姜漫漫连忙避过。


    这正是个好时机，她取出?带来的芝麻糖，看向陈阿娇。


    陈阿娇明白她的意?思，开口说?明。


    「她今日还用西?域的胡麻做了些糖果，名为胡麻糖，很?是新奇，我尝着味道不错，所以也带一些送给?你，你尝尝喜不喜欢。」


    「多谢姐姐。」旅途中能遇到此番惊喜，解忧很?是高兴。


    冯嫽见公主?接受，忙上来接过，却见一块块黑亮的芝麻糖被敲成不规整小块，躺在木盒之中。


    看着确实新奇，而且浓香扑鼻，解忧忍不住捏起?一块，掩袖放入口中。


    蜜糖在嘴中缓慢融化，芝麻香气混合着甜香，溢满整个口腔。


    「好吃！太好吃了！」解忧夸完，不好意?思笑笑，「这几天在路上，总觉口苦，有了这胡麻糖，怕是再?不会了，多谢姐姐，也多谢阿漫。」


    「能帮上你的忙，那是再?好不过了。」


    人也见了，糖也送了，天也晚了，陈阿娇有意?无意?瞥了姜漫漫一眼，意?思极为明显。


    姜漫漫正在看面板。


    她刚才想验证美食对加解忧公主?好感


    度是否有帮助，结果打开时，原来50的好感度已经显示为60，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加了10，到解忧公主?吃下芝麻糖，这数字更直接跳到了80。


    80，这都赶上之前陈耕砚教授创下的最高好感度记录了。


    没想到美食加好感竟然是真的？


    以这个速度，明天再?送点吃的，或许就?能100了？


    姜漫漫有些开心，却一时又摸不着头脑，究竟是美食本身就?可以，还是必须帮助到公主?才算可以。


    这时，她接收到陈阿娇的目光，便不动?声色地微微点了点头，开口：


    「县主?，天色已晚，我们是不是……」


    「确实不早了，今天你还遇到那种事，早些休息，我就?不多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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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阿娇正要顺着姜漫漫的话往下，目光触到房间一侧事物，却是移不开眼了。


    「这是公主?的琴？」


    她走上前，细细抚摩一番，「好琴。」


    解忧看着，忽然道，「如姐姐不嫌弃，此琴就?赠给?姐姐吧。」


    「诶？可以吗？」陈阿娇确实很?想要，却还要点脸，「你到乌孙，也需有瑶琴作?伴……」


    解忧摇了摇头：「萍水相?逢，姐姐赠我美食，又赠我胡麻糖，我没什么可以报答你。此琴，亦不是什么名贵之琴。而且，它出?于?楚，北地干燥，仅仅路上这些时日，便多了不少裂纹，恐怕到了乌孙，也只?是一堆干柴了。不如赠予姐姐，也算是它的福气。」


    她亦出?于?楚，要去北地，日见此琴衰败，难免自哀，只?是难以割捨。


    「那便多谢你了……」


    「不过，解忧有个不情之请。能否请姐姐，为我抚一曲，让我最后一次听听它的声音。」


    解忧走上前，抚过琴弦。


    陈阿娇看了她一眼，「好。」


    她在桌前落座，双手落在琴弦上。长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后，她闭上眼，拨动?琴弦。


    古朴、悠长的琴声，响彻房内，也响在悬泉亭中。


    泠泠弦遍，似流水，杂秋风，幽声细韵，如缕不绝，动?人心弦。


    悬泉亭外，大漠月白。


    一曲终了，陈阿娇回看解忧，却发现两人颊上都有泪痕。


    「让公主?见笑了。」


    「怎会见笑？姐姐好精湛的琴艺，只?是，好生伤感。」解忧拭去脸上泪痕。


    「其实我一直奇怪，姐姐贵为县主?，为何出?现在此苦寒之地，如今想来，必是有所缘由，我不应妄加揣测。」


    姜漫漫听着这话，心里咯噔一声。


    原来解忧公主?虽然在勐勐加好感，但对此地出?现个县主?，一直是有所疑虑的。


    若是不曾有现在之事，让她吐露心声，哪怕好感加到100，行事不慎，恐怕还是会遭她猜忌不信。


    「哈。」陈阿娇却是一点都没品味出?解忧话里的意?思，她笑得苦涩。


    她没有对姜漫漫说?谎，她以前琴技不佳，直到被废后，成日抚琴排解心中苦闷，琴艺竟精湛起?来。


    但，也是因为如此，她的琴中只?有相?思，只?有幽怨，只?有刘彻。


    自从在闲语庄看到自己一生，看懂刘彻为人为帝，她强迫自己忘了刘彻很?久，但此时于?琴中想起?，依旧痛彻心扉。


    「我……我年轻时，夫君爱我，我亦爱夫君，但比起?我，他竟然更挂心西?域之事，只?是不得空闲，无法出?来。我想不通，便想着，想着有朝一日，一定要看一看，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夫君后来一点都不爱我了，有人和我说?，他本就?是重色之人，色衰而爱弛……我却还是不死心，所以来到这里……」


    第75章


    「色衰而爱弛……」


    解忧默念这句话,目露思索之色。


    刚知道?自己要接细君的位置去和亲时，她很是惊慌，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后?续求存之道?。


    在她以为，乌孙「后?宫」,譬如汉家后?宫,像细君那样抗拒昆弥,是不行的。匈奴夫人年长,那年?轻美貌的她,正可以利用年轻美貌来博得昆弥喜爱,在那个异邦国度得一存身之道?。


    但这句话?点醒了她。


    她现在可以这么做，那5年?后?,10年?后?呢？


    况且，乌孙求娶,是因?汉家兵马如今在西域强势,这也是她在乌孙存身的另一强大倚靠。


    但之后?呢？今上?誓灭匈奴，但今上?也已近耳顺之年?了。


    而据她一路以来,听护送军官所说，这几年?与西域和匈奴之战，由于?补给?线更长，将领不力，兵士未战而损失惨重，西行一路处处可见坟冢，军中多有怨言,朝堂也有不少大臣提议缓战。


    色衰而爱弛,人衰呢？人衰而志弛。


    世事皆易变。


    她唯一可以全心信赖依靠的，只有自己,和身边这些她将带去?乌孙的人。


    以美色求宠爱，因?爱永远掌握在对方手中，所以不受自己控制，可轻易逝去?。


    既然孤身远嫁，她又怎能?寄希望于?宠爱这种虚无缥缈之物。


    宠爱只是第?一步，通过昆弥宠爱，去?获取其他?可以切实落在自己手上?的东西，扩张自己在乌孙的势力，这才?是她美色衰老之后?，依旧可以倚靠的。


    解忧收敛目色，回看陈阿娇。


    「比起姐姐，更挂心西域……那姐姐的夫君，想必是个胸怀壮志之人，所以心有四?方。姐姐喜欢的，是个大丈夫呢。」


    陈阿娇愣了，「……是啊，他?确实是个大丈夫。」


    她起身，「时候确实不早，不便多打扰你了。」


    解忧上?前，将琴抱起，让冯嫽收入琴袋，递给?姜漫漫。


    「姐姐琴曲感我至深，此琴能?在入胡前送给?姐姐，我很高?兴，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多谢妹妹赠琴，我会好生保管的。他?日，待妹妹回来，再送还于?你。」


    陈阿娇看着解忧，诚恳道?。


    解忧怔了怔，笑起来。


    「好，我等着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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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漫漫抱琴站在一旁，看着面前这两个女?人，她们分明有着不同的遭遇，不同的结局，一个从高?处坠落，黯然销魂，一个从低处崛起，名?留青史，她们彼此相差30年?的时光，却于?此时此地，惺惺相惜。


    她又看向虚幻的好感度面板。


    陈阿娇琴曲终了后?不久，解忧对她们原有的80好感度上?升到了90。


    而刚刚，就在解忧说最后?一句话?的同时，她90好感度又再度上?升，到达100。


    照理说，100满额的好感度，越往上?越难攒，但眼?下?就跟没瓶颈似的，连卡99都不存在。


    陈阿娇，这也太强了。


    解忧将陈阿娇和姜漫漫送到门口。


    「你明天下?午就走？」陈阿娇问。


    「嗯。」解忧点头，「下?午有胡商谎称匈奴要劫持我，我恐怕此地有变，所以待车队修整补给?完就出发。」


    「可是，万一路上?真有匈奴呢？」姜漫漫故作天真，出声提醒，「比如说，就有匈奴等在那里，他?们和那胡商勾结，故意露出马脚，好让公主以为此地不善，早点离开悬泉亭。这样，他?们就可以早点在路上?下?手了。」


    「毕竟在悬泉亭内，我们人多势众，他?们没有机会。公主不如先等等，使探子去?前方探探再走？不然县主这一回去?，该成天担心公主了。」


    解忧已经知道?姜漫漫的「身世」，对她的插嘴见怪不怪。


    「这个可能?，我也已想过了，但若匈奴真想在路上?劫持我，那我在悬泉亭多待一天，他?们也不过是多等一天而已，犯不着画蛇添足。」


    「不过，审问那胡商没有结果，她只道?真有匈奴，所以为谨慎起见，刚刚我已令善骑之人兵分几路，加急出发，一是查探，二是去?敦煌和酒泉传递消息。胡商所言之地在悬泉亭与敦煌之间，敦煌守军必会前去?巡视。我早点动身，正好与他?们汇合。」


    「竟是如此……那我就，不对，我们县主和我就放心了……」


    姜漫漫听的一愣一愣的。原来解忧公主早有对策，还行动起来了。


    但是再想想，她这样做可太正常了。被胡商诈慌惊到，所以着急要走，这显得过于?鲁莽，倒不像公主人设。


    「公主是派那位赵庆去?的吗？傍晚在院中见到他?，一下?子就识破胡商诡计，很是威武呢。」


    姜漫漫假装爱慕，多问了一句。


    「赵庆是在我身边护持的，自然不可能?亲去?，我让他?和曾错找了亭外的人马。」


    悬泉亭还在建造中，房间有限，解忧公主随队有百多人，能?在亭中住下?的只是少数，多数还是在亭东安营扎寨。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只要了粟米草料等物，自己造饭餵马，亭内人难以洞察其人马动向。


    直播间。


    【啊啊啊这】


    【公主也不简单吶。】


    【解忧公主歷史上?就蛮厉害的，很还原了，而且她的侍女?冯嫽也超强，中国第?一位女?外交家！】


    【学习了】


    【但公主还被赵庆蒙在骨子里，好急！】


    【这期啊，这期是嘉宾数量翻倍，但ai数量也翻倍了，被两组ai轮流暴打】


    【两组？敦煌守军也是ai的话?，得有三组了】


    【所以匈奴现在到底在哪？我已经看不懂任务要怎么完成了】


    【敦煌守军ai：请嘉宾们躺下?，我们来让任务自动完成。】


    【这把估计gg了，等明天重开吧，重开以后?，网红这样的机动组，应该被安排去?查探匈奴，在亭里确实太显眼?了，容易被ai识破】


    【不过姜漫漫组好感度竟然100了诶。】


    【是啊，万万没想到，这是真·黑马】


    【原来她们穿成那样，我还嘲笑是五彩缤纷的菜鸡，没想到菜鸡竟是我自己orz。】


    【是的，我一直以为古琴就是个鸡肋技能?，现在想想，贵女?外观和琴技，反倒和公主最贴近，最能?让她卸下?防备，成为闺蜜。】


    【外观，《今天穿什么》的真谛】


    【不止外观，还有演技，比如陈阿娇，一举一动就真的贵女?，哪怕是县主也敢对公主倨傲，因?为解忧公主一开始身份确实比她低。这拿捏很到位。】


    【也得夸夸姜漫漫，送吃的打开了路子】


    【沙棘汁、蜜汁烤兔、芝麻糖……我看着都想吃】


    【能?活用当地食材，怪不得考到了高?等级的烹饪级别，换一个人送吃的也不一定有用】


    【她直播就一直有做好吃的，本人确实厉害】


    【宝藏小姐姐】


    【虽然但是，现在100感觉也没啥用了吧？】


    【未必，赵庆既然知道?公主去?探查，还联繫守军了，肯定有动作】


    ……


    从解忧处回来，姜漫漫立刻又准备了一个木盒，将刚刚剩下?的一些芝麻糖收进去?，而后?端着木盒去?找顾景司。


    虽然要和他?保持距离，但这么重要的消息，不可能?不同步他?。


    现在，也只有顾景司能?名?正言顺和其他?嘉宾联繫上?，组织下?一步的行动。


    顾景司自然不可能?休息，所以很快开了门。


    「刚刚得到的消息，公主已经派人去?前方查探，并联繫敦煌酒泉守军。据公主说，她是让赵庆和另一个叫曾错的人一起办的，所以此事，赵庆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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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漫漫一边压低声音开门见山，一边笑着将手中木盒送给?顾景司。


    顾景司微有错愕，但很快明白她的意思，装出一副感谢模样。


    「谢县主赏。——今晚到明早，多注意外面的动向。」


    「好，不客气。对了，我们好感100了。」


    姜漫漫摆了摆手便离开了，离开时果见守在解忧公主房外的侍卫朝这边看。


    她便向那侍卫笑了笑，极坦荡的样子。


    那侍卫见此，严肃的脸色似有瓦解，但立刻移开了目光。


    顾景司沉默地看着这一幕，回身进屋，扫了眼?空无一人的房间。


    作为松鼠的幕后?boss，第?三期增加难度这点，其实是他?自己提出的要求，为了更好展示ai的智能?性。


    现在，目的应该已经达到了。


    就是他?也没想到，差点过不了这期。


    剧本组在一开始把场景设在悬泉亭，并设计多种职业和初始好感，看似合理，其实却是个坑，让他?们把问题搞复杂了。


    在之前两次任务中，嘉宾组虽然人少，但都是一个团队，随时可以沟通交流，随机应变。5分钟通讯时间应急，完全足够。


    但这期，人数多了，互相间的联繫却因?为身份差异而难以畅通，尤其在部分人被识破后?，这一劣势更被放大，这就导致5分钟通讯时间变得意义不大。


    现在看，全员选择使者组或西域商人组，直接与公主同路而行，是更简单直接的方法，唯一要解决的就是战力和粮草问题，那反而好办。


    不过，姜漫漫竟然直接做到了好感100……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更高?的好感度，自然可以从解忧公主那里获取到更多情报。


    赵庆知道?公主的动向，无论是查探到匈奴，还是守军来巡，都对他?不利，为达成自己目的，他?必然会有所行动。


    顾景司轻敲手指，而后?推门而出，往东厨走去?。


    东厨的庖厨们还在忙碌，因?公主车队的到来，这两天储粮变动较大。他?便以查核储粮的名?义，召集了悬泉亭组的嘉宾，布下?夜间注意亭内动向的任务。


    他?的推断是对的。


    夜半时，悬泉亭西北侧附近的一处沙丘后?，突然冲起一道?隐约火光。


    第76章


    说是附近,是以大漠的尺度论，真实距离已经隔了一公里以上。


    从悬泉亭的方向看去，这道火光极不明显,因为中间隔了一个高高的沙丘。


    是苏方醒和卫数出外巡逻，闻到些许烟味,觉得不对劲继续寻找,才发现了。


    发现的时候,那火已经烧了有一段时间。


    火光极不寻常,火焰高而直,冒浓浓白烟,直冲天空。夜晚从远处看去，月光下依稀模煳,只以为是一朵怪云。


    或许是燃料特殊，连烟味也是奇怪,明显是人为的。


    谁会在悬泉亭附近放一把?火？


    放火的目的是什么?？


    当消息传回给顾景司,他没?多做考虑，就直接敲开了曾错的房门。


    曾错和赵庆是一个屋的。


    「曾大人,敢问赵庆大人可在否？」


    「赵庆？」曾错打着哈欠，莫名其妙，「今日说好，他守前半夜，我守后半夜，他应当是领了人在四周巡逻吧？你找他何事?？」


    「西北边有怪云，有亭卒觉得奇怪,去查探一番,说是有人点了火，又有亭卒说,天刚黑时看到赵庆大人骑马载物去了西北边——当然，这火肯定不是赵庆大人放的，只是想询问赵大人可曾看到什么?不对劲的？」


    「有人放火？」曾错的眼神认真起?来，「确定是人放的？」


    「那火有怪味，亭卒灭了火以后带回了残渣。」


    顾景司掏出一块皮布，展开，其上是几块黑色物事?，依稀能辨认出是红柳胡杨，但掺着不明的骨渣油脂等。


    「倒是和烽燧相近。我这就去找赵庆。」曾错回房穿戴齐整，拿上刀。


    很快，他再次找到顾景司。「赵庆不见?了！他带的几人也不见?踪迹！」


    「不见?了？」顾景司丝毫不意外，面上却?是惊讶和为难，「我这就差人在亭内找寻，大人……不知可否查验下这几人的随身物品和所用?马匹，看是否有线索。」


    「查那些作甚？」曾错品出异样味道，有些不悦，但还是转身去了厩旁检查。


    「我们带来的其余马匹都在，赵庆常骑的那匹却?不见?了……」


    他紧皱眉头，大步回到自己房间，踢开房门进去。


    「赵庆的衣物少了些，他惯用?的水袋也不见?了……」


    「大人，你看这……」


    曾错看了看天色，明月已在西侧，他咬牙：「我去告知公主和乌孙使?者。」


    若只是赵庆等人不见?，那天亮后使?人继续寻找就是，但既然有人特意在亭外烧了一把?无名火，就不能等闲视之?。


    很快，解忧公主和乌孙使?者都被惊动起?。


    「赵庆不见?了？连衣物水袋也不见?了？亭外还有人放火？」


    公主蹙起?眉头，使?者却?是直接怒目，骂出一串乌孙语。


    「敢问亭长，这大漠中放火有何用?处？」解忧公主当是有所猜测，但还是谨慎询问。


    顾景司则立刻坐实了她的猜测：「公主，长城烽火，您说有何作用?？那火虽然不似烽火之?高，但此处地势，南北高中间低，悬泉亭就在中间。而点燃的位置，从悬泉亭处难以发现，但若自更?北之?地望去，一目了然。」

 第163页

    长城烽火，白日烽烟晚间火，为的是快速示警，但每个烽燧的位置和距离，也能清晰露出。


    「曾错，叫醒外面营帐里的人，聚拢起?来！」解忧公主立刻下令。


    顾景司却?喊住她，「公主！下官以为这样不妥……」


    「不妥？为何不妥？」


    「公主也是觉得会有人攻击此处吧？若赵大人失踪一事?与此有关，那对方的目标应该是公主。公主今夜令众人警醒，灯火攒动，但敌在暗，公主在明，此处又有坞院为障，敌人怕是不会再攻击，这确可保今日平安。」


    「但公主并不能日日警醒，明日公主便要出发，若敌人自路中偷袭，死?伤怕是难以避免。而且，目前还不知这敌人，究竟有几人。」


    解忧沉吟片刻，「依你之?言，你似乎已有办法？」


    「下官不敢，只是公主千金之?躯，若在下官亭内或出亭不久后即刻遇袭，下官难辞其咎，项上人头怕是难保。如此不免多想了几分?。」


    「下官恳请公主，暂莫惊动营帐，且请公主，避去营帐。」


    「我去营帐？」


    「是，公主在大营内，有护送官军保护，更?加安全。同时，公主可暗中下令营帐兵士穿上甲冑，带上刀兵，若亭中无动静，自是最好，若有动静，待亭内响起?信号，兵士再一同入内！」


    「悬泉亭有四壁坞墙，但尚未建全，若不知敌袭，敌以有备攻无备，则可长驱直入，但已知敌袭，我以有备攻无备，正可以瓮中捉鳖！」


    而且，匈奴若真的偷袭坞院，那么?骑兵的优势也不再有，哪怕没?有公主的护送军，顾景司也有信心把?他们留在这里。


    「如此，之?后公主再往西去，也更?加安全了。」


    「……你倒是想得周到，很好，就依你之?言而行。我会让曾错带人帮你。」解忧公主考虑片刻，点了点头。


    她毕竟年少，经验不足，刚刚因为骤然受惊，安排得过于粗糙。


    「多谢公主，下官必赴汤蹈火，不负公主信任！」


    「我还有一个要求。」


    「公主请说。」


    「亭内的平春县主及其侍女，我也要一併带走。」


    直播间。


    【不愧是好感度满级，公主不能落下阿娇姐姐hhhh】


    【阿娇和漫漫参加不了最终战了，原因：好感度太高，笑?死?】


    【如果?匈奴真的来了，那任务是不是就完成?了？】


    【肯定啊。】


    【万万没?想到竟然柳暗花明，我期待已久的翻车没?有了！】


    【话说，怎么?匈奴就往这来了？是不是故意送菜？感觉逻辑对不上啊，不是说还要两天才到，所以宁素君传假消息被赵庆识破了吗？】


    【看地图，匈奴大本营的方向出发，也是从东往西，和公主同方向，只不过一个是东南，一个是东北。】


    【哇，我看到匈奴了！】


    ……


    月光洒落，整个戈壁滩微微发光。


    从远处看，进入后半夜后，悬泉亭一片静悄悄，连刚刚的小动静都不再有。


    距离亭北几里外的一座沙丘后，几十匹马停下来，打着响鼻。


    沙丘阴影中，一个人如壁虎般匍匐爬下，跳落在当前的马匹前。


    「千骑长！是我！」


    「你紧急传信，是被发现了？太没?用?了！」破落韩面容粗犷，长发纠结凌乱，看向赵庆的眼神微有不满。


    「不不不，没?有被发现。」


    「那是为什么?？」破落韩警惕起?来。


    「那悬泉亭内不知为何，突然来了个西域商人，说是被你们袭击了。我虽然识破了她的谎言，但公主还是警惕起?来，联繫了敦煌守军。若再在约定之?处偷袭公主，恐怕被守军攻击！」


    「那这次没?机会了？」破落韩身后，马上人愤愤嘟囔。


    汉人狡诈，妄图谋反，他们抱着一肚子气到这里，预备给汉人一点颜色，但还没?开撒就失败了，这谁能受得了？


    「未必，现在也是好机会！」赵庆道。


    「现在？」


    「是，那座坞院尚未建好，」赵庆指了指只能看到一个小点的悬泉亭，「坞墙还不是很高，为运送方便，南墙处还留了一个大豁口，如今全靠人巡逻守卫，那些人都认识我。」


    「而公主住处，就在进去后不远的西侧！虽有兵士把?守，但那些人已经赶路一天，夜间睏乏，若我们的伪装被识破，杀他们也如砍瓜切菜一样简单！」


    「至于悬泉亭亭卒及其他人，或羸弱瘦小，或疯癫愚钝，不足为虑！」


    「且东南正是草垛位置，先以火攻，院内人必然乱做一团，趁此时机闯入进去，劫了公主就走，万无一失！」


    「赵庆……」破落韩看向赵庆，眼神意味深长，似笑?非笑?，「你学了汉人不少狡诈之?法啊。」


    「……千骑长。」赵庆背生冷汗。


    破落韩身材魁梧，在匈奴中以武力称名，而这种四肢发达的莽人，往往不喜头脑发达。


    「不必怕我，以汉人的狡诈之?法，用?在汉人之?上，我很喜欢！哈哈哈哈……」


    破落韩得意地笑?起?来。


    赵庆暗暗擦汗。他汉化已久，但在汉人中，依旧无法融入，他的头髮，他的外貌让人一眼就辨出是胡人，总是被歧视，被看低。

 第164页

    他因而想逃到匈奴去。但却?遇到了破落韩。


    这个千骑长因降人谋反，一气之?下想来劫持公主。用?脚趾想也知道，他必然是莽撞之?人，只是赵庆无法拒绝他的要求。


    正好，公主也是他的投名状，有如此功劳，一到匈奴，他至少也能做个千骑长了。


    赵庆很满意自己的才智，和随机应变之?能。


    他出来不到三个时辰，而此时公主、曾错等都已在睡觉，根本不可能识破他。


    遥想有权有势的未来，他也心情畅快，跟着笑?起?来。「哈哈哈哈……」


    他不知道，直播屏幕上，还有很多人在跟着他笑?。


    【怎么?办，一想到接下来的事?，我都有点心疼反派，哈哈哈哈】


    【他已经很努力了，这剧本一开始就暴露他身份，对他不公啊哈哈哈哈】


    【其实要不是公主被刷满好感度透露信息，他现在估计能得手，是公主害了他啊】


    【他是被沙棘汁蜜汁烤兔和芝麻糖害死?的，呜呜】


    【哈哈哈哈哈，厚葬】


    ……


    之?后的事?一如观众们所料。


    赵庆之?前杀掉了夜巡兵士，剥了他们的衣物，打头的匈奴们便换上这些衣物，有模有样伪装。


    他们是劫持公主的先锋队。


    其他匈奴，则在火烧悬泉亭后，趁乱骑马发起?攻击，并接应先锋队，快速转移公主并断后。


    计划很周详，人也去得很安详。


    火箭射在草垛上，火很快起?了，但先锋队才进坞院内，就被砍瓜切菜地扫荡了。


    之?后进入的匈奴骑兵，更?是被困在院中，失去出路。


    外面的骑兵见?势不对，想跑，近距离之?下，神箭手up主一箭几个，被认为「疯癫愚钝」的up主们更?是激动地嚎叫着一哄而上。


    公主的卫队们眼睁睁看着，不用?自己动手分?毫，敌人就被「英勇善战」的汉朝使?者、西域商人，和亭内一大片自告奋勇的非正式亭卒消灭。


    还有奇怪亭卒浴血奋战到不顾自己死?活，挨了几刀还笑?嘻嘻地叫着「哇中刀了真的有虚弱感」「这打击感也太tm真实了」，悍不畏死?至极！


    他们不久前还收到过暗中消息，要警惕亭内所有人，此时看着，愣愣地说不出话。


    不过两刻钟，悬泉亭的动静就息了下去。


    此时，圆月在西，东方既白。


    解忧公主站在悬泉亭门前，盈盈下拜。


    「多谢各位壮士，助解忧击杀匈奴偷袭者！」


    ……


    【任务完成?，撒花！】


    【啊啊啊啊竟然结束了，捨不得，还想看】


    【最后的打斗太精彩了！顾景司和顾沖都好强！】


    【呜呜呜我的景宝，我的沖沖！】


    【好多up主也很厉害，欢迎大家回看up主直播频道，推荐东岳野人】


    【这期真的好波折，但是挺有意思的，尤其是ai反派，反得比前两期有头脑，虽然最后翻车了】


    【是的】


    【我本来还以为公主不信，前期收集网红，假扮商人传消息都成?了无用?功，但现在看，每环都有用?。】


    【是的！宁素君宋凝虽然被发现了，但是公主很机智，就让反贼不得不暴露。】


    【姜漫漫陈阿娇应该是最大功臣吧？不然没?有准备，公主说不定真的会被劫走】


    【虽然但是，她们的好感咋就升那么?快？我都以为是节目组送的】


    【是有点刻意了，第一趟没?见?面呢就50，第二趟见?一面就满值，不会是新嘉宾优待吧？】


    【……感觉这剧本就是给她们俩量身定做的，想起?姜漫漫不好的传闻，挺像背后有人的】


    【不是我就奇了怪了，陈老师苏璨星涨好感的时候你们不说话，姜漫漫涨个好感就是有内幕？】


    【就是，陈老师和公主聊了一会儿天，就加了40好感度怎么?没?人说？苏璨星顾沖表现那么?平，还加20呢。】


    【换做是我，我一直赶路吃不好，吃到好吃的，我也立马好感蹭蹭涨，有问题吗？这不比坐在一起?说说话强？】


    【已经有up主在分?析了，姜漫漫和陈阿娇很多处理都恰到好处，只是一下子看不出来。公主话里有试探的，关于长安，关于平春，还有亲戚祖上情况，陈阿娇都接住了，知识储备量很强，要不然人公主也不傻，怎么?会信这里有个县主？】


    【而且姜漫漫做的菜不是随便做的，比如沙棘汁，甜酸开胃，很适合公主长途跋涉没?胃口，芝麻糖，当时没?人这么?做过，公主心中悽苦，吃有人用?心做的香香小甜点，当然会开心。还有其他的，可以去看分?析。】


    【是的，我看的时候就有被触动到，陈老师和苏璨星组都是和公主聊乌孙，聊楚地，聊西域形势，但陈阿娇和她聊感情，聊古琴，姜漫漫告诉她她一定能回来，换做是我，我也会觉得漫漫和阿娇更?关心我本人，而不是关心和亲的公主。】


    ……


    松鼠视频演播厅。


    姜漫漫摘下头盔，在工作人员帮助下从设备座椅中站起?，长吁一口气。


    看了看四周，其他人也和她一样。


    众人笑?着打起?招唿，庆幸任务顺利完成?。


    陈耕砚向她比了个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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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突袭战的时候听顾景司说，你好感满了，所以打听到重?要情况，任务才能完成?，厉害，这次多亏了你。」


    「也就是歪打正着。」姜漫漫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她确实觉得是自己和陈阿娇是误打误撞，投了公主所好。


    「你歪打正着就算了，凭什么?说我也是？」陈阿娇不服气地翻了姜漫漫一个白眼，随即又蹙起?眉头，仔仔细细打量她的脸。


    「……感觉你印堂有些发黑，不舒服？」


    印堂发黑？


    姜漫漫惊讶伸手，摸了摸自己额头。


    第77章


    与其他嘉宾道?别后,姜漫漫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和陈阿娇一起到卫生间。


    「印堂发黑，有?吗？」对着镜子左右照看,她却连黑眼圈都没看到。


    「有?，很明显,你看不到？」


    陈阿娇边回答,边欣赏镜子里的自己臭美——她和武媚娘一样,迅速学会并爱上了现代?美妆产品。


    「奇怪……」


    姜漫漫没觉得陈阿娇在骗她,毕竟苏璨星都可?以远程让她濒临猝死,印堂发黑也不是什么奇怪事。


    她现在就是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当发现苏璨星不愿意让自己下山后，就决定下山硬刚,但?其实她还没有?有?效的应对手段。


    【系统，我没事吧？】她再次和?系统确认。


    【暂未检测到对宿主的直接恶意。】


    系统依旧是公式化的回答。


    姜漫漫的心却没有?因此放下。


    毕竟她的系统虽然?破解速度比苏璨星快,但?却非常被动,上一次，它?也没检测到会有?突如其来?的任务,全靠她命硬硬抗，若不是武媚娘和?顾景司救治及时，可?能?已?经见了阎王。


    她当即决定，等?会儿上了车，她就把剩下的赞赏值都拿来?抽奖，看能?否抽到如「蜃楼符」这样玄学且有?保命作用的符咒。


    抽奖……等?等?……


    她再次点开?系统，抽奖页面没有?显示5折折扣,再看陈阿娇的页面。


    住宿满意度：80。


    而住客满意度90以上,才能?触发半价。


    姜漫漫无奈轻嘆一口气。


    可?能?是她已?经习惯陈阿娇的情绪起伏，竟觉得80也不算特别低了。


    而且,想提升她的满意度也蛮容易。


    「你心情不好？」她问陈阿娇。


    「还好吧。不过确实也不是特别好。」陈阿娇凑近镜子，指指自己眼角，「我想着是不是这两天太累，这里竟然?长出一条细纹。」


    姜漫漫：……


    没等?她吐槽，却听陈阿娇又接着道?，「解忧，细君，她们是真实存在的，对吧？」


    姜漫漫点点头，嗯了声。


    「卫子夫，李夫人，解忧，细君，还有?那?位钩弋夫人……与他们相比，我出生时的命，是最好的吧？」


    「当然?。」陈阿娇的出身，放到什么时代?都是顶级。


    「但?我的结局，却好像和?细君差不多。」


    陈阿娇的手指点在镜面上，「卫子夫和?钩弋夫人，是从?下到上再到下；李夫人和?解忧，是从?下到上；细君，是一直在下；而我，只有?我，是从?上到下，正与解忧和?李夫人相反。」


    陈阿娇竟然?开?始反思命运了？


    姜漫漫有?些诧异，还是点头：「好像是这样的。」


    「以前我一直觉得，这就是命，阿母也是这样和?我说的。我成皇后时，她告诉我我命里就该当皇后，我被废时，她却又说，无子可?能?就是我的命，得认命。但?解忧的出身和?命，与细君如出一辙，细君早早亡故，解忧却得到乌孙昆弥的喜爱，最终又回到故乡，安享晚年。」


    「她想做的事，好像都做到了。」


    「是啊。」姜漫漫怔了怔。


    不止解忧，在陈阿娇之前的嬴政、媚娘，他们想做的事，在当时都惊世骇俗，艰难重重，他们却最终都做到了。


    「可?能?，这就是人之心性的作用。」


    「心性？」


    「不服输，永远相信自己能?做到，并为之努力。」


    姜漫漫看了眼陈阿娇，觉得她下一刻就要说出「我曾为生子花了九千万医治，最终还用上了巫蛊之术」这样的话，忙打上补丁：


    「不过，得是自己努力能?成之事，不能?依赖别人，更不能?执着于傻事。对确实不可?为的事，也要干脆地接受并放弃。比如，不能?执着于试图通过提起自己的头髮，使自己离开?地面。」


    「提着自己的头髮离开?地面……」


    陈阿娇右手上移，摸了摸自己的头髮，而后若有?所思，不再说话。


    姜漫漫下意识再看了看面板。


    住宿满意度：70。


    很好，这很陈阿娇。


    「别想那?么多了，你看我说的头头是道?，其实很多事我也做不到，还是会钻牛角尖。」


    她拍了拍陈阿娇的肩膀，「不止你和?我，很多人都这样。想的多做的少?，人就会陷入内耗——就是自我消耗的意思，把时间花在这上面，不如做点让自己开?心的事——你饿不饿，想不想吃宵夜？」


    宵夜？


    陈阿娇的喉头动了下，她又想起系统里吃不到的蜜汁烤兔野鸭煲。


    「我们去吃烧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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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问题！现在这个点，正好是深夜烧烤大排档营业的时间！」


    姜漫漫拉起陈阿娇的手就走?，刚到走?廊处，又苦恼停下，拍了拍头。


    「忘了，咱们现在都是公众人物，在外面吃饭，容易被人围观，还可?能?出事。……还是点外卖吧。」


    虽然?不吃新鲜出炉的烧烤，总感觉没有?烧烤那?味儿，但?也是没办法的事。


    正在遗憾着，忽然?身后有?人邀请。


    「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吃？」


    姜漫漫转身，便见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站在那?里，面目和?沈方醒有?些相似，但?眉眼表情都柔和?得多，笑起来?的样子很是爽朗。


    松鼠集团表面的话事人，沈方悟。


    「今天多亏了两位美丽的女士，我们才能?顺利完成任务，要不然?还得再花一晚上录一期了。就当是感谢，不知是否有?幸请你们吃饭？」


    沈方悟话语有?些玩笑，但?语气和?表情俱是真诚，没有?一点轻浮。


    「不用担心有?人拍照打扰，我包了个餐厅，里面除了厨师不会有?其他人。厨师是个大厨，中西式都会做一点，烧烤也做得不错。」


    陈阿娇看着他，目不转睛。


    姜漫漫自觉和?沈方悟不熟，不好意思蹭饭，正想拒绝，却见陈阿娇已?经傲娇撅起嘴：「好，就让你有?幸一次好了。」


    说着，就回身拉姜漫漫，「走?。」


    姜漫漫：？


    她低声向陈阿娇，「我和?他不熟，我们自己去吃就行。」


    陈阿娇也低声凑到她耳边：「之前没发现呢，这个男人长相英俊，笑起来?好温柔，说话也好好听，他成婚了吗？」


    姜漫漫：「……你可?以直接问他。」


    「怎可?失了女子之矜持？」


    姜漫漫：……


    刚见一面就能?答应人家邀请，你字典里有?矜持这两个字？


    果然?，没走?出几步，陈阿娇已?经忘记矜持，眨着亮晶晶的眼望向沈方悟：「沈先生可?曾婚配？」


    「婚配？」沈方悟面色显出几分?无奈，摇头，「不曾。」


    「那?……你今年几岁了？」


    「33。」


    「哦。」


    陈阿娇眉梢飞舞转向姜漫漫：「他33岁竟然?尚未有?妻子呢。」


    姜漫漫看了眼她收不住的嘴角：「你喜欢他？」


    「阿彘以前，待我也似这般温柔。」


    替身文学是吧？姜漫漫无奈，却也任陈阿娇发花痴。毕竟沈方悟也不会短短两天就喜欢陈阿娇。


    三人来?到地下车库，一辆七座商务车已?经停在门口。车门打开?，里面已?坐着三个人。


    沈方醒，卫数，以及顾景司。


    姜漫漫并不惊讶，因为这「悬泉亭四人组」有?三个是松鼠集团重要人物，还有?一个则是家属。


    开?车的是家属沈方醒，仍旧一脸淡定，卫数坐在副驾，已?经戴上了眼罩睡觉，顾景司坐在中间座。


    看到姜漫漫两人跟在沈方悟身后，他明显愣了愣。


    「正好看到漫漫和?阿娇在纠结吃什么夜宵，就请了过来?，省的又是我们四个，看着都腻了。」


    沈方悟笑着解释。


    顾景司嗯了声，没说什么。


    「请。」沈方悟让开?车门位置，请姜漫漫和?陈阿娇坐后排。


    陈阿娇却柔情似水看他一眼，「我能?不能?和?你坐一起啊？」


    沈方悟惊讶挑眉，却又很快转笑，「当然?可?以。」


    待陈阿娇上车，他一起坐到后排。


    姜漫漫只好压住尴尬，坐到顾景司旁边，幸而位置宽敞，目视前方，两人连余光都看不到对方。


    想了想，姜漫漫拿出手机发微信。


    【不好意思，本来?想拒绝的，但?是阿娇想来?。】


    很快，她收到信息。


    【没事。今天辛苦。】


    两条信息只占据了屏幕最下位置，姜漫漫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到上面几条，有?些汗颜。


    因为上面一条，是顾景司的【姜老师在吗？】，她没回復。


    再上面一条，是她语气冷漠地让他发帐单。


    姜漫漫立刻点击退出聊天框。


    背后，陈阿娇兴高采烈和?沈方悟说着话，问着沈方悟的求学经歷创业生涯，而后者也从?不拒绝，话语幽默，虽然?好些陈阿娇根本听不懂，却还是跟着笑呵呵的。


    她应该很快乐，因为姜漫漫看住宿满意度一直在95以上，她也趁此机会开?始抽奖。但?这次脸比之前黑，90几次的抽奖，抽到一个柔韧（+1），一个体?力（+1）和?5张陀罗尼经咒，但?没有?任何稀有?物品。


    忽然?，陈阿娇的笑声停下。


    姜漫漫有?些疑惑，因为她的住宿满意度突然?降成80。她回头看陈阿娇，却见她有?些失神地望着窗外夜色。


    「怎么了？」她问。


    「抱歉，可?能?是我说了什么不对的话。」沈方悟歉意道?。


    「你很好，和?你没关系。」陈阿娇摇头，向姜漫漫，「我没事。」


    她没了刚才的热烈，显出少?有?的沉静。


    而后。


    「你把头伸过来?。」她忽然?对姜漫漫道?。


    「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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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伸过来?啊。」


    姜漫漫不明所以，但?还是转头向后。座位空当在中间，她转头便不得不看向顾景司的方向。


    顾景司应该是疑惑陈阿娇的奇怪要求，也朝这边看过来?。


    两人视线对上，姜漫漫尴尬笑笑，顾景司微微点了点头。


    「啊！」下一秒，姜漫漫捂头，痛唿一声。


    「你干什么？」她皱着眉头问陈阿娇。


    「拔你两根头髮而已?，反应这么大干嘛？」陈阿娇一点也没感觉抱歉。


    「你没事拔我头髮干什么？」


    「试试呗。」陈阿娇从?衣兜里掏出一个木制人偶，看了看，将缠绕在上面的一根细发摘断，解下小片符咒，而后念念有?词地将姜漫漫的髮丝缠上去。


    「试什么……」姜漫漫感觉头皮有?点发凉。


    陈阿娇的这个人偶她见过，是众多文具之一，也是她的最爱，这次出来?，其他文具她都放在闲语庄，只带了这个。据说它?是合欢木所雕刻，有?异香，做工比别的都要精细。


    「放心，不会对你怎么样。」


    陈阿娇将髮丝系好，看了眼，确认没什么问题，将人偶再次塞入衣兜。


    餐厅虽然?有?些距离，但?晚上10点多的道?路比较通畅。


    很快，一行六人来?到目的地。


    这是一幢离江边不远的大楼，风格比较古典，可?能?是建设?较早，没有?地下停车场。


    众人在门口下车，目送沈方醒去停车场。


    姜漫漫环视一圈，见大楼外都是两车道?的窄路，人行道?还算宽阔，但?被有?些年头的法国梧桐占去不少?空间。


    这一片多是办公区，除了稍远处还有?零星的转角爱摆摊，都没什么人。


    毕竟天气转热，虽然?靠近江边这个点还算凉快，但?湿意也有?些闷人。


    一个穿白肚皮绿青蛙服的青蛙人，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从?后方走?来?，经过众人时侧转身体?，摇动手中几个提线的充气崽崽，似在兜售。


    沈方悟摆了摆手示意不需要后，他便继续以奇怪的步伐往前走?。


    「进去吧。」沈方悟招唿众人。


    姜漫漫却是停住脚步。「不好意思，你们先走?吧，我有?点事。」


    没等?沈方悟回答，她转身走?向那?青蛙人，加快脚步。「等?等?！」


    那?青蛙人正路过一棵粗壮梧桐，听到人喊，下意识迴转过身，但?脚下步伐却似没反应过来?，慢了一拍。


    下一刻，他笔直摔倒在地，不见动弹，充气青蛙崽也散落一地。


    众人见状，也忙围上去。


    「麻烦帮我抬一下，摘头套！」


    姜漫漫焦急地去拉青蛙人位于脖颈间的拉链，迅速将他的头套摘下。


    呆萌可?爱的头套下，并不是「他」，而是她。


    这是一位头髮花白，约摸有?60几岁的女人，她满头的汗濡湿了头髮，嘴唇有?些发紫，喘气很快。


    「我叫救护车。」沈方悟见状拿出手机。


    「不用，不用救护车……」头髮花白的女人一下子来?劲，虚弱而大声地阻止他。


    沈方悟停下动作。


    「阿姨，先帮你脱下衣服好不好？」姜漫漫问。


    「好，好的。」阿姨在众人搀扶下，配合地站起，让姜漫漫替她脱下青蛙服。


    青蛙服下，她颇为干瘦，穿着一身简单的短袖中裤，因为出汗，此刻都沾在身上。


    「谢谢，谢谢你们。」


    「阿姨，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沈方悟建议道?。


    「不用，我身体?很健康的，就是有?点热到，回家去吹一下电扇就好。我媳妇要上夜班去的，我还要照顾孙子。」


    阿姨连连摆手。没了玩偶服束缚，她深深唿吸了几口气，慢慢恢復过来?。


    「谢谢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她伸手去拿青蛙服，它?们正被顾景司提在手上。


    青蛙崽则由卫数捡起提着。他正好奇地研究它?们。


    「这个送给你们。」阿姨提过青蛙崽，将其中一个递给姜漫漫，另一个递给卫数。


    姜漫漫却是上手，将所有?青蛙崽的绳子从?阿姨手里拿过。


    「不用，阿姨，我叫住你，本来?就是想和?你买这玩偶。一个15对吧？我转你。」


    二维码的线绳也挂在青蛙崽中，阿姨再三推辞，姜漫漫却是干脆付了钱，只将付款码还给她。


    「谢谢，谢谢你了，好心小姑娘。」阿姨忙不迭感谢，很是不好意思，她浑身上下除了青蛙崽，值钱的也就剩青蛙服，眼下青蛙崽都被买走?，她也没什么可?以表达谢意的东西。


    「不客气的，阿姨你卖完了就早点回去吧。」


    「嗯嗯，我就是准备回去的，本来?想着走?回去，能?多卖一个是一个，没想到今天还挺热……」


    阿姨抱着青蛙服走?远，众人目送她离开?。


    「你刚刚看出她身体?不对劲？」


    姜漫漫回头，问话的是顾景司，他黑瞳沉静，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她点了点头。


    「嗯，因为我高中时候就打过这种工，穿玩偶服发传单，虽然?商场里有?空调，还是会很热，有?时候店长要求得去外面发，发之前都要先喝上两管藿香正气水，不然?真的会晕倒，我就晕过一次，还好那?条是步行街，没什么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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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漫漫回忆起过往，有?些失笑，但?她突然?又感觉头有?些晕，顾景司的脸在她眼前旋转起来?。


    「诶？！……」


    顾景司眼看着姜漫漫眼中失去神采，软软倒地，没有?任何犹豫，长臂一伸拥住了她。


    感觉到她身体?再次透出的超乎寻常的热意，他皱起眉头，立刻探向她的颈动脉。


    但?下一刻，那?热意突然?消失不见，而姜漫漫已?再度睁开?眼。


    注意到顾景司手的位置，她疑惑眨了眨眼。


    「那?个……我好像没事。」


    「……对不起。」顾景司表情裂了裂，缓缓松开?手。


    「没关系，我刚刚好像是有?点晕。」姜漫漫稍稍挣脱开?他的怀抱。


    但?还没等?她拉开?距离，顾景司的手突然?再次前伸，紧紧扣住她的手臂，一直沉静无波的黑眸中迸射出从?未有?过的惊愕亮光。


    「——你、你是，姜漫漫？！」


    顾景司感觉唿吸滞固，心跳在此刻，似停了一拍。


    「对啊。」她不是姜漫漫还能?是谁？


    姜漫漫不明所以，疑惑看顾景司，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你高中的时候，穿玩偶服在步行街打工，晕倒了？」


    「嗯。」


    「是个穿红裙子的兔子？」


    「对，……你怎么知道?？」姜漫漫蹙眉。她不记得自己有?和?顾景司说过这事。


    但?顾景司没有?回答她，他闷哼一声，捂住自己的头，满脸痛苦地蹲下身去。


    第78章


    「阿景！」


    沈方悟一步上前,扶住顾景司，回身向卫数，「打电话给方醒,让他把车再开过来！」


    「好。」卫数拿出手机，拨通电话。


    很快,沈方醒开车回到饭店门口。


    「卫数,你和方醒送阿景去医院,我安排好这边再过去。」沈方悟嘱咐。


    「嗯。」卫数点点头,搀住顾景司。


    「不用顾忌我们的,沈总你也一起去吧,我们打车回去就好了。」姜漫漫忙道。


    「是我邀请你们过来?的，你们是我的客人,虽然有急事，也不能怠慢到让你们空着肚子离开,不然我就更抱歉了。」沈方悟柔和一笑,「放心，店里食材已经备好,我过去打声招唿就走，你们安心吃，之后会有其?他车来?接你们回酒店。」


    沈方悟的安排细緻妥帖，姜漫漫不好推辞，便答应下来?。


    她又看?了眼陈阿娇，毕竟她是想和沈方悟一起吃饭的。只是此刻，陈阿娇的目光竟都不在?沈方悟身上,而?是一手扯着自己的衣兜,两眼茫然。


    这是失望了，还是还没恢復？


    姜漫漫觉得今晚的陈阿娇状态不太对。


    这时,被扶到车边的顾景司缓缓站起身来?。


    「刚刚一下子有点头疼，现在?没事了，让方醒送我回家就行，你们留在?这吧。」


    他对沈方悟和卫数道。


    「你确定？」沈方悟看?了他一眼。


    「嗯，我还有事。」顾景司的目光落在?姜漫漫身上，停留片刻。


    「……那个?，你脸色看?着不太好，要不然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姜漫漫被他看?得有些?懵，出声建议。


    「如?果我得去医院，那你呢？你刚刚确实晕倒了吧？」


    「……呃，我之前有去医院看?过，算是老毛病了，查不出什么。」都是系统惩罚，医院诊疗手段几乎没用。


    顾景司深深看?了她一眼：「很巧，我也是。」


    「诶？」


    顾景司转身上车，姜漫漫看?向沈方悟。


    「他说的是真的。」沈方悟伸手一请，领姜漫漫等人入内，继续道，「大学刚入学那会儿，他就偶尔头疼，去做过全套检查，没什么结果。」


    「后来?发作次数越来?越少，也并不严重，就没管了。」


    「像刚刚那么严重的还是第一次。不过他这个?人，自己决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而?且他也不蠢，我相信他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是有判断的，至少，他总不会看?着自己死。」


    「之后他要是不重视，我会押着他去医院。」


    沈方悟说着，带众人上了电梯，来?到六楼餐厅。


    这个?餐厅布局有些?奇特，厨房部分占据整整一半，所?有姜漫漫知道或不知道的厨具应有尽有，中间还设置了几个?烧烤架，内厨和餐厅部分没有清晰的分界线。


    餐厅老闆兼大厨是个?胖胖的矮个?男子，笑眯眯的样子如?同弥勒佛。


    据他介绍，这里是他的美食实验室，菜单时不时就会更换，客人也可以自由点单，甚至自己动手做。


    众人随意点了些?爱吃的菜和烧烤，口味都很不错。


    只是偌大的餐厅，光四?个?人吃饭略显冷清拘谨，尤其?卫数是个?闷葫芦，陈阿娇又一直只顾着吃。


    幸好沈方悟说话好听?，时不时说点他遇到的小故事，听?到的小段子，倒是并不让人感觉沉闷。


    见陈阿娇吃到好吃的，满意度还一直在?70间徘徊，姜漫漫便和老闆说了声，架起烤架和锅，做了蜜汁烤兔和芝麻糖。


    沙棘餐厅里自然没有，便以清柠橙汁代替，为颜色相似，还用了些?芒果。


    「尝尝这个?吧，今天?你是我们的大功臣，怎么反倒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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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漫漫将菜一道道摆在?陈阿娇面前。


    「你做的？」陈阿娇惊讶抬头看?姜漫漫，这些?菜不仅用料和节目一致，连模样也相似。


    「对，尝尝吧。」


    「嗯。」陈阿娇拿起一条兔腿放进嘴里，恰到好处的焦香油脂和鲜美肉汁瞬间在?嘴中爆开，肉质香甜细嫩，配合清柠橙汁，带来?清爽口感。


    「好吃！」陈阿娇食指大动，很快吃完一条兔腿，拿起另一条，但没过多久，她突然落下泪来?，边一口口啃吃着，边哭得梨花带雨。


    「这是怎么了？」看?陈阿娇满意度上了90，却?开始嘤嘤抽泣，姜漫漫迷惑。


    「我没事。」陈阿娇呜咽着，口齿不清，红红的眼看?姜漫漫，「漫漫，谢谢你。」


    在?节目中食之无味的美食，此刻美味却?萦绕在?她齿间，安慰着她的胃。


    陈阿娇知道，这是姜漫漫专程为她做的。


    她这半生，吃到过很多很多专程为她做的美食，送食的人都会匍匐在?地送到她面前，忐忑地看?着她入口，生怕她有一丝不满。正?是他们那种卑微和担忧，让她有时明明觉得好吃，也倨傲地不显露分毫。


    唯一会笑着看?她吃，问她好不好吃的，只有母亲。


    但即便是母亲，后来?送来?的，也只有一碗碗药汤。


    曾经夸她美丽，夸她善琴，夸她哪里都好的母亲，嘴里常常念叨的话，变成了：「只要你生下儿子就好了，只要生下儿子就好。」


    刘彻也不再宠爱她。


    她以为只要生下儿子，一切都会回到原来?的模样，所?以用尽一切方法医治，乃至用上巫蛊之术。


    可惜上天?没有眷顾她。


    被废长门宫，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但刘彻没有再来?见她一面，而?母亲来?时，亦只会长吁短嘆。


    她在?她耳边絮叨，哀她没能怀上儿子，哀她容颜衰老，鼓励她继续找法子见刘彻，挽回他。


    她从未再夸过她，哪怕她的琴技渐长，也只是埋怨：「都是因为你没怀上儿子，我们一家才沦落到这步田地，唉，怎么事情就成了这样……」


    似乎，没有刘彻的宠爱，没有怀上儿子，她的存在?便失去了意义。


    初到这里时，她一点也不喜欢姜漫漫，她强迫她擦地洗衣，让她尽做些?她不愿意做的脏活累活。


    但她又会做好吃的给她，分享漂亮衣服给她，带她出去玩，所?以她勉为其?难地原谅她。


    之后，她便越来?越感知到一件事：姜漫漫只把她当一个?普通人。


    不会匍匐着仰视她，也不会高傲地俯视她，更不会惯着她。


    她会毫不留情地戳她的痛点，批评她的坏脾气，说得她这也不对那也不对，一无是处，却?也会在?她做到什么事后，就毫不遮掩地夸赞她，在?她失落时，想办法安慰她。


    姜漫漫，像她的朋友。


    在?朋友的眼里，她不是尊贵的皇后，不是落魄的废后，不是可怜的无子之后，而?是陈阿娇。


    是怀不上儿子也没关系的陈阿娇。


    从来?没有人这样对待她。


    看?陈阿娇泪眼朦胧说谢谢，姜漫漫愣了愣，不知道她为何来?这一句。


    「不客气，但是好好吃，不能哭，眼泪这种调味料，和烤兔不搭。」


    「嗯。」陈阿娇嘟囔应声，渐渐收了眼泪。


    「待会儿回去，我跟你说件事。」又吃完一条兔腿，她凑到姜漫漫耳边。


    姜漫漫疑惑看?了她一眼，点头，「好。」


    这一顿，姜漫漫吃得酒足饭饱，很是尽兴。


    因为不缺陀罗尼经咒，她打定主意犒赏自己和陈阿娇两人，第二?天?睡到大中午再回云容山。


    洗漱完，她躺在?床上，满足地喟嘆一声，下一刻，就见陈阿娇从自己的床上爬起，坐到她床上来?。


    她想起来?她之前的话。


    「你要和我说什么事？」她也坐起来?。


    「喏，看?这个?。」陈阿娇摊开手。


    她手上，是那个?合欢木雕人偶，但此刻，它已经从中间靠左部分断裂，一分为二?。


    那裂痕应该不是刀噼的，因为并不规则，仔细看?，还能发现精准地穿过了人偶心脏部位。


    「这是？！」姜漫漫瞳孔骤缩。


    哪怕以壮汉的臂力，都很难把这木偶拗断，而?陈阿娇刚刚一直和她在?一起。


    「我之前说你印堂发黑，饭店门口你摔了一下后，这木偶就断了，你的印堂也不发黑了。我想……你应该是被诅咒了。」


    「诅咒？」


    「对，这是替身木偶，我好不容易买到的，之前……我把阿彘的拿掉了，换上了你的。」


    「因为以前的事，我对巫蛊之术还算有些?了解，这个?很像。」


    姜漫漫记起在?车上时，陈阿娇扯掉了木偶上的头髮，换上了她的，说是「试试」。


    她脸色沉凝，拿起木偶细看?，木偶的惨状，和她上次濒死时一致，但上次，她收到了任务提示，因为违反任务才被惩罚。


    而?这次……


    【系统，这次连你也没有检测到。】


    姜漫漫心有些?沉。因为苏璨星外?挂的「进化」，有些?超乎她的预料了。


    在?她预计里，苏璨星再次升级系统，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所?以哪怕她「印堂发黑」，也可能有机会发现端倪。但眼下，她竟然直接再次发起攻击，且并未再通过任务，没有任何预警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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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系统并未检测到任何针对宿主的恶意。如?果宿主发现对您有直接恶意，包含异常因素的相关物品或佐证，请获得所?属权，系统将进行扫描。】


    是因为恶意被木偶承担，所?以系统才没有检测到？


    「阿娇，这个?木偶，可以给我吗？」姜漫漫转向陈阿娇。


    「你要就直接拿去好了，反正?也已经没用了。」陈阿娇甩甩手。


    她的话音刚落，姜漫漫便再次听?到系统提示。


    【检测到对宿主有直接恶意，并包含异常因素的相关物品：破损的合欢木人偶，解码开启，解码中，解码1%，解码2%……】


    【解码完成，破损的合欢木人偶核心解码完成100%，对异常程序的查杀清理进度：99%】


    【目前陀罗尼经咒（复制）已可用于此类灾祸。】


    99%！


    姜漫漫记得上一次解码，是从30%到55%，进度只走了25%，她还感嘆过拿命搏也只换来?这点解码度。


    这次，她没有被伤到一分一毫，却?直接完成了44%的解码。


    她看?向手上的合欢木人偶，这人偶几乎等同于救了她两条命。


    而?陈阿娇……


    姜漫漫想起，在?车上时，陈阿娇突然落寞，而?后拿出木偶解绑刘彻，改绑她。


    对她来?说，这是她最珍惜的木偶，是她最爱的刘彻的替身，出外?其?他都不带，也必须带上它。


    但她却?选择让人偶替她挡劫。


    这应该是非常艰难的一个?决定。因为这意味着，她可能会永远失去刘彻这个?替身。


    饭店门口，刚被换绑的木偶直接断裂，将这个?可能飞快地变为现实。


    她当时情绪突然更加低落，怕也是因为这个?。


    而?自己当时还有些?误会她，以为她又是情绪不稳定。


    「阿娇，谢谢你。」姜漫漫感激看?向陈阿娇。


    「没事，一个?木偶而?已。」


    「不是说很难买到吗？」


    「我虽然被废，这点钱总还是有的。不过……」陈阿娇眼神漂移。


    「不过什么？」


    「我今天?晚上能不能和你一起睡？」


    「诶？」


    「我以前睡觉都带着它，现在?没有了……」


    我竟然也可以是刘彻替身？


    姜漫漫惊了。脑子里甚至不受控制地蹿出陈阿娇和楚服的那些?花边传闻。


    不会吧应该不会吧？


    「喂，你发什么愣呢？」


    陈阿娇不爽地在?姜漫漫眼前晃晃手，「我木偶都破了，就这个?小要求……哼，不愿意就算了，谁稀罕！」


    说着，她一甩袖要回自己的床。


    姜漫漫忙拉住她的手，「我只是有些?惊讶，不是不答应的意思?。」


    「那你答应了？」陈阿娇满脸喜意。


    你这不是挺稀罕的吗？……姜漫漫忍不住笑。「今天?都累了，早点睡吧，明天?你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


    「我一直都是如?此，前几天?要不是被你拉着起来?做饭……」


    陈阿娇嘟囔，声音却?不大。


    虽然做饭很麻烦，但在?姜漫漫的指点下做出一顿好吃的饭，也很有成就感。


    酒店标间的床是1米35的单人床，两人睡着不算特别挤。


    关了灯，姜漫漫仰面躺着，陈阿娇伸手，抱住她一只胳膊蹭上。


    「喂，你可不能得寸进尺啊。」姜漫漫提醒她。


    「哼，就抱你一只手，要不是因为没有木偶……」


    「那木偶，能在?床上变成刘彻？」


    「怎么可能？」


    「那为什么抱着木偶就能睡？」


    「最开始是感觉有木偶陪着，就像阿彘在?身边。之后，便成了习惯，把它当成了阿彘，思?念他的时候，就和他说说话。」


    就像抱着他的木偶睡成为习惯，二?十年?下来?，爱刘彻也已成习惯。


    所?以，哪怕知道他是重色之人，哪怕知道他可能从未爱过她，哪怕她的心已经伤了一遍又一遍，她也还是停止不了喜欢。


    「对不起啊，害你失去了你的阿彘。」姜漫漫听?着陈阿娇的幽幽话语，很感抱歉。


    「没事，是我自己改主意了。」


    「你不喜欢刘彻了？」


    陈阿娇顿了顿。


    「……那个?沈总，笑起来?的时候很像年?轻时的阿彘，他待我很好，一和我说话，我就很开心，但他不和我在?一起，和别人说话和别人笑，我就很难过，很嫉妒，想要发疯。今天?也是如?此，沈总其?实对每个?人都很好，但他对你好时，我却?还是会失落，会迁怒于你。——可是，你也没有错。」


    「我忽然想起来?，以前我所?有的开心，所?有的不开心，都是像这样，是阿彘给我的。他送我一把梳子，我就会高兴好几天?，哪怕那只是他在?街上顺手买的。他喜欢卫子夫，我就连着几天?气得吃不下饭。他不要我了，我就再也感受不到快乐。可我只是他毫不重要的小小部分，他眼里永远会有下一个?人，下一件事，有张骞，有卫子夫，有卫青霍去病，有匈奴，有西?域，有李夫人……他会完全忘记我。」


    「这样好累，好没意思?啊……我突然，不想再那么喜欢阿彘了。」


    「我也不是没有他，就活不下去的，对吧？」陈阿娇的声音渐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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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幽暗的长门宫，永远失去刘彻后，她觉得她的人生崩塌，再也不会有意义。


    但到了这个?世界，她发现，与别人相比，与解忧相比，她曾哀嘆的命运，也没有她想的那么糟糕。解忧都可以扛下去，只要她愿意，她也可以过上其?他生活。


    「当然。」姜漫漫答，感受到手臂上的湿意。


    「这个?世界没有刘彻，你也好好活着，感受到快乐了，不是吗？在?这里你可以，那么在?那边，哪怕在?长门宫，你也可以。」


    「你可以拥有刘彻以外?，自己的人生。」


    第79章


    第二天中午,姜漫漫退了?房，带陈阿娇在盛海市自驾一圈，又到云湖县上逛了?逛,然后回云容村。


    和「体验派」的武媚娘不同?，陈阿娇是个「观光派」,她之前想到外?面玩,是因为?被幽禁长门宫许久,对「外面」很是嚮往。但见识了很多未曾见过之物,她既好奇惊嘆,也稍含畏惧犹疑。


    所以?姜漫漫只是带她逛了逛云湖县的小公园小超市,以?及一些小区楼和学?校。这些地方不仅有生活气息，简单换个衣着戴个帽子,认出她们的就不多——有认出的，也只是远远多看两?眼,或掏出手机拍,没有过多打扰，估计还在怀疑阶段,并不敢确认。


    陈阿娇对公园的健身设施很感兴趣，还在姜漫漫的鼓励下哇吱乱叫地学骑了共享单车。


    当然，她最?喜欢的，当属学?校外?的一家饰品礼品杂货铺，这种店铺大城市里已?经很少见，只有学?校周围还多一些，里面除了?布灵布灵的各色首饰头花,也卖帽子围巾、手帐贴纸、玩偶玩具等等。


    陈阿娇最?后买了?一根雕花簪,一个半人高的粉紫色兔子。那兔子可爱治癒，手感软嫩,自带香气，让她爱不释手。


    姜漫漫也买了?个粉色狐狸，毛茸茸的尾巴触感特别?好。


    带着战利品，两?人回到云容村时，天已?渐暗下来，西边云色绯红。


    刚进闲语庄，姜漫漫便又看到院子里的藏蓝色私家车，还是上次那辆不认识车标的看着就很贵的。


    顾景司又来了?？专门请自己上节目「闢谣」，但本人一趟两?趟三?趟往她这里跑，这算怎么回事？


    姜漫漫往院外?望了?望，却不见顾景司的人。


    这是在拜访哪家亲戚？


    正在她猜测顾景司只是借她的院子停车探亲，院子里突然传出声响。


    一个年轻男人从旁走?出，将臂弯里捧的一大坨杂草抛在院边。


    男人身材颀长，黑色碎发微湿，白?衬衫领子敞开，上面沾了?明显污痕。


    他伸手拍去身上手上的浮土，转过身来，看向姜漫漫，注意到她们手里的玩偶：


    「回来的路上去逛了?街？」


    「嗯……」姜漫漫迟疑应着，头顶都?是问号。


    顾景司这问法，怎么感觉他也是这院里的人？虽然他确实是……但她可是租了?十年长约的！


    「你?在干嘛？」


    「除杂草。」顾景司指了?指那一大堆被连根拔去的杂草，「天气热起来，长得挺快的。草根很难拔干净，回头需要买点除草剂。」


    「哦……那，你?来这里干嘛？总不可能是来帮我除杂草？」


    顾景司沉默下来。


    「你?认识我吗？」他指指自己。


    「呃，你?不是顾景司吗？……」姜漫漫莫名其妙。


    「那司景呢，你?认识吗？」顾景司又问。


    这是来爆马甲了?？为?什么这么突然？


    「……你?是房东，是吧？」姜漫漫迟疑答覆。


    「你?知道我？」


    「这个名字有写在合同?上，和你?名字那么像，你?还专门问我。」


    姜漫漫自然不能告诉他，是因为?他卡了?bug，所以?上次来时她就知道了?。


    「原来是这样。所以?，我第一次来这里邀请嬴政时，我们是第一次见面？」


    「……也不一定吧，之前说不定什么活动现场或者节目有遇到过。」


    「什么活动？」


    「啊这……」因为?不是姜漫漫亲身经歷，她一时也想不起来。但顾景司这问题和态度，已?经让她奇怪起来。


    「我再换个问题吧。」顾景司看出她想不起来，又道，「来这里参加那个露营综艺，是你?第一次来云容村？」


    「嗯，对。」姜漫漫点头，这个问题她倒是确认的。


    「话说，你?这次来，是专门来问我这个？」她察觉到了?其中一点不对劲。


    顾景司没有否认。「嗯。」


    「为?什么？这个很重要吗？」


    「对我来说，很重要。」顾景司朝姜漫漫笑?了?笑?。


    这笑?容并不让姜漫漫太讨厌，或许是因为?他的眉头还是皱着的，似乎陷入了?什么疑难。


    「哦……那你?还有其他，重要的事吗？」


    姜漫漫看了?看天色，两?人说话的工夫，天又暗了?些。


    她自己不太敢开夜路，所以?也担心顾景司再晚些出山不安全。


    「有。」顾景司却一点没有天黑得离开的意思，「能请我进去坐坐吗？」


    「我们要开始做饭了?……」姜漫漫本来是想婉拒，但说到做饭，就想起昨晚还承蒙沈方悟的大餐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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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沈方悟和顾景司是绑在一起创业的好哥们儿。


    「你?吃过饭了?吗？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一起，但是应该都?是些简单的家常菜。」


    「谢谢。」顾景司竟是一点拒绝的意思都?没有。


    「那你?进来吧……你?有换洗的衣服吗？」姜漫漫指了?指他衣上的泥土草叶污痕。


    「有，我去拿。」


    顾景司转身去自己车上拿衣服。


    不愧是自己的房子，这么不客气？


    姜漫漫看着他，有些奇怪，又有些无语。她和陈阿娇对视一眼。


    「他是不是有意于你?？」陈阿娇凑近姜漫漫。


    「应该不是，他这人脑迴路好像和别?人不太一样。而且，他是这套房子的主人，我是租住的。」


    姜漫漫说着，先去开门进屋了?。


    「脑迴路？租住？」陈阿娇疑惑眨了?眨眼，回看顾景司一眼，便也跟着进屋。


    因为?时间不多，晚上的菜色很简单。


    浓郁咸香的蒸腊肠，高汤娃娃菜，蒜香鸡腿，西红柿炒蛋，外?加一碗笋干丝瓜汤。


    但陈阿娇吃得很快乐，边说着「好吃好吃」，边干掉8个大鸡腿中的4个，吃得肚皮滚圆。


    与她的吃相相比，顾景司倒更像一个大家闺秀，以?优雅的姿势吃完了?3只鸡腿，半盘腊肠。


    他的续航比陈阿娇更久，将四?菜一汤全部扫光后，他才又优雅地擦了?擦嘴，夸赞道：「你?做得很好吃。」


    「谢谢。」姜漫漫扫了?眼桌上空盘，看向陈阿娇，提醒，「还是我做菜，你?洗碗哦。」


    「知道啦，我现在吃太多动不了?，待会儿我就去洗。」陈阿娇摸着肚子，已?经很认命地接受了?这个安排。


    这时，却见顾景司起身，麻利收拾起桌上碗筷。「我去吧。」


    「不用不用，让她去就行……」姜漫漫话还没说完，顾景司已?经端着碗去厨房开刷了?。


    「我喜欢他。」陈阿娇肯定道。


    姜漫漫白?了?她一眼，「带回来的脏衣服，你?去扔洗衣机洗。」


    「啊~~」陈阿娇不情不愿起身，但只是因为?吃饱了?不想动。


    她其实很喜欢洗衣服，因为?只要将脏衣服扔进桶内，放洗衣凝珠，点击开关，洗衣机就会自动开洗，最?后再打开门就能拿到香喷喷的新衣服。


    不止一次，她拿了?小板凳坐在旁边，就为?从筒里看洗衣机是如何运转，如何脱水又加水。


    「喏，这个给?你?，看洗衣的时候可以?在上面记下你?想做的，让你?开心的事，得是和刘彻一点也不想干，且你?们那边也能鼓捣出来的。如果想不出来，可以?看看我之前发给?你?的短视频合集。」


    姜漫漫将一个笔记本递给?陈阿娇。


    回来路上，陈阿娇问她怎么才能忘记刘彻，因为?她总想着不再想他，但刘彻反倒更频繁地出现在她脑海中。


    姜漫漫便给?她科普了?「不要想大象」的心理学?教育学?启示，然后想出这个办法。


    陈阿娇的问题就出在，她太闲了?，所有事情都?有旁人替她处理，她可以?心心念念关注着刘彻，而有刘彻在，她对其他事物也失了?兴趣，只在意刘彻相关。


    穿什么衣服能让他多看一眼？做什么事能让他为?她驻足？有些事虽然她做了?他就会生气，但他的目光和却也落在了?她身上。


    她就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企图通过各种方式引起刘彻注意，又从他投来的注意里，得到如同?打怪升级成功般的「他在意我了?」的正向反馈。


    这个过程反覆循环，逐渐加强，便形成了?强大的心理习惯。


    而因为?部分方法逐渐对刘彻失效，她的行为?也越来越出格，变本加厉。


    应对这种心理习惯，转变注意力方向无疑是最?好的方式。


    从其他事物上感受到快乐和满足，她便不会再那么执着于刘彻。这件事一开始会很难，但再次形成习惯时，就会变得容易。


    换个说法，这就是将原来投在一个男人身上的目光，投在了?一片森林上，投在了?整个世界上。


    得不到刘彻关注的她，会觉得自己毫无用处，毫无价值，但她终会在其他地方找到自己新的乐趣和价值。


    陈阿娇接过笔记本，随手翻了?翻，就注意到上面的两?种笔迹，前一个她看不太懂，后一个则能认出些字。


    「这就是那个17岁女皇帝写的？」她问姜漫漫。


    姜漫漫看过去，「对。」


    「啧，只想着玩的小丫头片子。」陈阿娇评价了?句。


    就非得过嘴瘾是吧？姜漫漫索性再拿过嬴政和武媚娘看过的资料集，放到陈阿娇面前，「那你?再看看这个，上面很有多她的笔记。」


    陈阿娇看了?一眼便放下，「哎呀有点眼晕，我先去洗衣服了?。」


    姜漫漫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嘆口气，又笑?起来。


    她走?进厨房，准备接替顾景司。


    他既是房东又是客人，她怎么好意思真让他洗饭碗。


    结果走?到水槽边，姜漫漫看了?眼便停下来。因为?顾景司已?经洗得差不多，而且每个碗都?被洗得亮晶晶的，看着就跟洗碗机洗出来似的。


    「怎么能做到洗碗都?这么厉害的，难不成这都?专门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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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忍不住感慨男主设定过于逆天。


    「对。」顾景司却道。


    「诶？」姜漫漫不太明白?。


    「你?猜的没错，我专门练过，所以?洗得又快又好。」


    顾景司看她一眼，从旁拿起干净的擦碗布，修长稳健的手指微微用力，将还有水渍的碗一个个擦干，整齐有序地放回碗架。


    「专门练过？你?练这个干什么？」姜漫漫惊了?。总不会是拍的什么剧或电影，他饰演洗碗工吧？


    这样的话，她倒是想看看了?。


    「在m国和h国的时候，兼职过一段时间。」


    「h国？兼职？」


    顾景司说的前一个，姜漫漫知道，这段传奇般的经歷在他的履歷里写得清清楚楚，常常被少司命们拿来发花痴。


    在美大学?毕业，却因为?一腔热爱，「一把年纪」跑到h国去当大龄练习生，短短一年成绩斐然，破格出道，甫一出道便火遍东南亚，但他却在次年就支付高额违约金，组建自己的工作室，回国发展。


    姜漫漫一直以?为?，这是富二代?有退路的任性。但富二代?还需要刷盘子？


    「对。正是因为?我洗碗又快又好，两?任老闆都?给?我加过时薪。」


    顾景司将最?后一个碗放在碗架上，擦了?擦手，转过身来，勾了?勾嘴角，但脸上并没有明显笑?意。


    「……体验生活？」姜漫漫只能想到这个理由。


    「身无分文。」顾景司却呵笑?道。


    「啊这……」姜漫漫不知道怎么接话。


    这事虽然很离谱，但她对顾景司的过往并不好奇，也不是很想听他的回忆录。


    她觉得，如有必要，他应该把这种经歷说给?他粉丝听，比如在某名导电影里演一位底层小人物，然后宣发时说起这段过往，让粉丝纷纷感动解囊，来个叫好又叫座。


    但顾景司并没有再提起他在h国打拼之事，而是道：「我小时候很长一段时间，都?住在这里。厨房这块地，就是原来的我的卧室。」


    「哦……」


    「当时，这里的孩子都?歧视我，因为?我和妈妈住，没有爸爸。只有一个小姑娘愿意和我玩，但她很笨。」


    这事姜漫漫听羊婶说过，那小女孩没妈妈，所以?同?病相怜，对「没爸爸」的顾景司有好感。


    估计顾景司的爸爸来接人时，小女孩都?会感觉到被背叛的孤独。


    「你?的做菜手艺，是祖传的吧？」


    顾景司却又突然跳了?话题。


    「算是吧，我爸爸厨艺不错，进城后先是在一个小饭店打工，然后就自己开了?家饺子馆，也卖其他盖浇饭面什么的。口碑还不错。」


    「后来那个小姑娘进城了?。住在县城一个老小区里，我俩住对门。」


    「哦……」


    姜漫漫不明白?顾景司怎么又跳话题。但她微皱了?皱眉，隐隐感觉哪里不太对。


    听羊婶说，顾景司的爸爸当时已?经生意成功，出手很是阔绰，这样的人怎么还会和家人一起住在老小区。


    「小姑娘的爸爸，在小区门口租了?个门面，开饺子馆。」


    「诶？」


    姜漫漫忽然愣住了?。


    第80章


    家还在山里的时候,姜漫漫年?纪小?，已经没什么印象。


    但和爸爸奶奶一起进?城后，她已有记忆,尤其记得对门住了个特别漂亮的阿姨，还有同样特别漂亮的小?哥哥。


    可?能小孩子天然就喜欢漂亮的人和物,每次遇到对?面门开,她就要多看几眼。


    她记得爸爸好像和阿姨认识,偶尔会和她说会儿话,或去帮忙换换灯泡修修水电。


    她每次都会跟着去,阿姨就会招待她吃好?吃的糖果。


    那小?哥哥和阿姨性格很像,都不怎么爱笑，不怎么爱说话,而她大概是贪恋人家美色，常厚着脸皮去找他玩,省下零食送给他吃。


    她当时最大的愿望,就是两?家人变成一家人，那样她和小?哥哥就都有爸爸妈妈了,小?哥哥也会变成她真正的哥哥。


    她还把这个愿望说给奶奶和爸爸听，希望他们努努力，结果奶奶听了笑，爸爸则生气了，让她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


    但这家人的结局却不怎么好?。


    有一天?她回家，突然发?现对?面来了好?多人，她张望了眼,什么都看不见。


    但之后,那漂亮的阿姨和小?哥哥都不见了，而在楼幢附近,她则常常听见有人聊天?，说一些话，什么「小?三」、「想不开」、「可?怜」。


    再稍微长大一些后，她才明?白这些话里的意思，知道阿姨轻生了，那小?哥哥，大概率是被其他亲戚接走，或者进?院了。


    之后她便?很少想这些事，偶尔突然记起，只?是祝福那小?哥哥一切顺利。


    顾景司说的事，她乍听只?想说「好?巧」，但很快又察觉，巧合不足以解释。


    因为他说，小?区原来是一片桂花林，建小?区后花坛还保留了一棵大桂花树，小?区外的行道树也都是桂树。小?区名字因此叫桂园小?区。


    她记得她住的房子，和他同楼幢，同单元，相邻的房号，小?区门口?也有老桂花树，但她住的小?区名字叫做，桂花小?区。


    桂园小?区在c市，桂花小?区却在d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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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的记忆，在细节处几乎吻合，却又在大处完全不同。


    这倒是能解释，因为她是穿书，所以和顾景司的经歷并不一致，应该是原主小?时候，和顾景司早就认识。


    但……若是如此，这并不是女配该有的设定，原着中也没有讲到过。


    倒是讲过，顾景司和苏璨星小?时曾在顾家的晚宴上，有过一面之缘。


    「所以，我们之前，认识？」姜漫漫指指两?人。


    她当然不可?能透露自己穿书的身份。


    「你也不记得我？」顾景司却问。


    也？他之前是忘了这些，也忘了和原主间发?生的事？


    昨晚的头痛，是他想起来了？


    姜漫漫摇头。


    「也不是说不记得，年?纪小?，都是只?有印象，记不得脸和名字了。」


    「年?纪小?……所以你不记得，我们后来也见过面？」


    「诶？」


    「你在步行街，穿玩偶服，红裙子的兔子，晕倒了，我把你扶起来。」


    「是你？」


    所以他昨晚问是不是穿红裙子的兔子，是因为想起这个？


    姜漫漫惊讶，却又皱了皱眉。


    「我确实晕倒被人扶起来了，但不记得那个人的脸。是你？」


    顾景司没有说话，紧抿着嘴。


    而后，他缓缓道：


    「这个世界，有问题。」


    「呃……」姜漫漫瞪大眼睛，不知道顾景司怎么就做出这种?判断。


    这是原着人物觉醒，发?现这里是书中世界了？


    「那天?，我不止是扶起你而已。」顾景司解释道。


    「这样啊……」姜漫漫有些心虚。她不是原主，自然不记得。


    但顾景司还在继续。


    「很长一段时间，我忘了很多事，我甚至忘了姜漫漫这个名字。如果只?是我一个人忘记，那可?能是我高烧烧坏了脑子，但总不可?能，你也烧坏了吧？」


    「谁烧坏了？」姜漫漫瞥他一眼。


    「就前几天?在这里的客厅，你晕倒了，烧得很厉害。昨天?你说，这是老毛病？」


    「也不算是……」姜漫漫挠头，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


    「好?吧，可?能确实，在我自己也不知道的时候，我烧坏了。」思考片刻，她选择投降。和聪明?人说话，坑越挖越大，只?会把自己埋进?去。


    「你那天?，为什么没有赴约？」


    顾景司却突然这样问她。


    赴约？什么约？


    「可?能就是烧坏忘了……」姜漫漫面不改色心不跳。


    顾景司深深看她一眼。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但是，如果你真的是姜漫漫，你应该是云容村人。但我查过你的资料，你是荣村出生，后来搬到d市。」


    「对?啊……为什么会这样？」


    姜漫漫小?声自言自语，眉头也锁起来。


    她是荣村出身，和顾景司经歷有些许交叉和不同，这还可?以用平行世界来解释。


    但原主如果小?时候就和顾景司有多次交集，那她应该就是云容村人，为什么她也是荣村出身，而云容山没人认识她？


    这并不能用「书中世界」解释。


    说起来，所谓「原着」问题也很大，比如，原着里根本没有说到顾景司9岁以前的事，所以姜漫漫一直认为顾景司是个标准富二代。但9岁以前，当时还是小?可?怜的顾景司，和原女配姜漫漫早有交集。


    按照她看过的言情小?说套路，原主和顾景司，才更像一对?。


    但现在的情况，很像是「原女配」苏璨星，利用什么外挂，强行设定自己为女主，「姜漫漫」为女配，将剧情进?行了魔改。所以，一直有不符合剧情和人设的事件出现。


    「——你喜欢苏璨星吗？」她突然试探着问顾景司。


    「璨星？我们算是高中前后辈，这次节目才见了几面，」顾景司眼神锐利，「你怎么会这么觉得？」


    姜漫漫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没有如同原着所写，和苏璨星走上感情线。


    若是他对?苏璨星有些许感情，眼神里都不会只?有惊讶和怀疑。


    她想，她终于确知苏璨星的本体了。


    之前她还有所愧疚，以为是自己的异变，导致原女主黑化。


    但为自己描绘了纯洁温柔的外皮，苏璨星才一直是那个蛇蝎女配。


    所以自己只?是稍微红一些，能下山自由活动，她都如临大敌，时时从中作梗。


    而原主是个被控制，不得不当恶毒女配的小?可?怜，估计可?能是承受不住，所以黯然销魂，由她阴差阳错接替。


    「没什么，只?是随便?问一问。」她道。


    「你和她，是姐妹吧？」


    「是，你知道了？……哦，你刚刚说了，你查过我。」


    「抱歉。」


    顾景司歉意解释，「之前我一直为失忆困扰，见到你以后想起一些事，就暗中调查了。」


    「没事。」被人暗中调查，姜漫漫其实有些膈应。但她也同情原主和顾景司的遭遇，顾景司看到她想起原主，也算是事出有因，可?以理解。


    「但我和苏璨星之间没有任何特殊关系。」顾景司表情认真地?再次澄清。


    「嗯……」


    不要对?着我做这种?保证啊喂……

 第175页

    姜漫漫尴尬起来，脚趾开始抠地?。


    男主想起了原女主的事，所以逐渐挣脱了女配设下的剧情，开始对?原女主与众不同。


    但，她不是原女主，压力很大啊！


    姜漫漫故意动作幅度很大地?看向客厅的时钟，已经快8点了。


    注意到她的视线，顾景司也看了眼。


    「有些晚了。」他道。


    对?，就是这样！


    「是啊，回盛海得3小?时，你明?天?应该还有事吧？」姜漫漫疯狂暗示。


    「我中午就到这里，原来是想着今天?回去，不过现在天?黑了，山路怕是不好?开。」


    「诶？」


    「你这里是民宿吧？方便?住一晚吗？」


    顾景司笑得很无害。


    又见这熟悉笑容，姜漫漫就知道他在睁着眼说瞎话。上次送嬴政回来也是大晚上，也没见他回去时因为开夜路皱眉头。


    「……虽然是民宿，但是因为要直播，所以——」


    「今晚你们还要直播？」


    「对?。」


    「那我会待在房间里不出来，明?天?一早就走，不会打扰你们。」


    「……」


    「也行吧。」姜漫漫咬牙，如果顾景司一直待在房间里，也算可?以忍受。


    她起身，去前台拿了二维码和一串钥匙。


    「承蒙惠顾，房费299，房间是楼上的203。床单被套都是新的，床头柜还有一次性的，如果你介意可?以用。」


    「……」顾景司稍显惊讶地?看她一眼，而后老老实实扫码付款。


    「支付宝到帐，299元。」手机传来提示。


    这还是民宿第一次正经靠提供住宿赚钱，虽然来自顾景司，但听着这播报，也有几分舒坦。


    毕竟当时民宿进?行布置时，她也花了不少心思力气。


    「那我先走了。」


    「嗯，晚安~」姜漫漫朝顾景司挥挥手。


    看着她眉梢扬起的小?喜意，顾景司笑了笑，转身离开。


    姜漫漫回看了眼整洁的厨房，确认没有什么家务要做，长舒一口?气，三两?步扑到沙发?上瘫下，掏出手机享受晚间时光。


    刚躺下没多久，微信跳出信息。


    【顾景司：[图片]】


    姜漫漫眼皮一跳，但还是点开看了眼。


    倒不是什么不正经的图，而是一张微博热搜截图。


    #苏璨星姜漫漫姐妹#


    #姜漫漫黑歷史#


    姜漫漫打开微博，这两?个热搜果然挂在top上，点进?去看，帐号主是个小?号，是：那些你不知道的事。


    那些你不知道的事：#苏璨星姜漫漫姐妹##姜漫漫黑歷史#之前网上挺多姜漫漫的黑歷史，作为知情人士，我都没怎么掺和，反正有人能认清她真面目就好?。结果一次《今穿》量身定制的剧本加上水军炒作，就让她黑翻红了。网际网路节奏真好?带啊。那我稍微加点料吧，网传苏璨星和姜漫漫是表姐妹，不是，至少就我所知，他们是一个爸爸。至于黑歷史，网上你看到的可?能乱七八糟，我只?说两?个确定的，第一，《问仙诀》剧组里，姜漫漫没给过苏璨星好?脸色，第二，姜漫漫之所在不住在家里，是因为她不想吗？不是，是因为她之前做了一些事，被家人发?现，赶出来了。你们可?以细品。


    微博的配图只?有两?张，一张是问仙诀的海报，不过只?组合了姜漫漫的化魔形态和苏璨星的神女图。


    另一张是片场拍的动图，照片应该是远远拍到的，穿着戏服的苏璨星站在姜漫漫旁边，笑着说着什么话，递上手里的奶茶，而坐在椅子上的姜漫漫却冷着一张脸，扭转身形避开了她。


    这两?张图片放在一起，乍一眼都会让人对?姜漫漫产生膈应和厌恶感。


    而姜漫漫本人却无法?反驳。无论照片，还是这个人提到的两?点，都是她确实做过的。


    之前她还有些纳闷，为什么她的有些「黑料」，苏璨星一直没有抖出，是因为她不想将自己的身世公诸于世，所以刻意避开了吗？


    现在她明?白了，她是留着用在某些时刻当杀手锏，一击毙命的。


    比如现在。


    第81章


    【哇哦,这?什么惊天大瓜！保真吗？】


    【就觉得她不简单，还一堆人?被她吸粉，这?期剧本定制也太明显了】


    【所以果然是有资本加持,唉，本来还有点喜欢了,一言难尽……】


    【一个爸爸？我没理解错的话,是姜漫漫的妈是三的意思？】


    【这?还用理解吗？我都知道她妈姓姜了】


    【以前从没怀疑过她,以为是有人?刻意黑她,现在我知道了,有些事情不会?空穴来风】


    【苏璨星之前还帮她说过话,看到这?照片，我只能说,是苏璨星菩萨心肠】


    【很好奇是做了什?么事，才会?被赶出家?门】


    【好奇+1……】


    姜漫漫滑动手指看着话题下的评论?,和她预想的一样,几乎是一边倒。


    因为原博主虽然只发了一张图，但图片里,可以清楚看到姜漫漫对苏璨星的倨傲，稍稍代入就让人?不适，之前风传姜漫漫在剧组的种种黑料，立刻被全部证实。


    姜漫漫想了想，点进苏璨星的微博。


    之前有过一次，她的黑料被爆出，苏璨星立刻帮她澄清。她想看看,这?次她又会?说什?么。

 第176页

    苏璨星的微博没有动静,但正在姜漫漫要退出时，页面刷新。


    @苏璨星：收到经纪人?的消息才看到,就像我之前说过的，我和漫漫关系很好，请大家?不要再胡乱猜测。[图]


    姜漫漫点开配图，是几个月前还在苏家?时，她和苏璨星的自拍。是苏璨星找她拍的。


    照片里，两个人?笑得很灿烂。当时天?气还比较凉，所以两人?穿的都是毛衣或小外套。


    这?个细节很快被赶来吃瓜的粉丝发现。


    【如果?没看错，这?是冬天?的照片吧？现在都入夏了】


    【璨星菩萨别再那?么善良了，没必要】


    【就是你这?种态度，才让姜漫漫得寸进尺的吧？】


    【璨星赶紧看清楚姜漫漫的真面目吧，这?种人?永远只会?把你的好心当成理所当然，不屑一顾】


    ……


    姜漫漫轻轻吐出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有一说一，经受过多?次网暴，她的承受能力也越来越强了。


    所以，她一眼?就看出苏璨星在这?次新攻势里给她设的坑。


    所谓的「爆料人?」只说明，两人?是一个爸爸，自然所有人?都会?往「姜漫漫是私生女」的方向猜测。


    而她如果?接受不了这?种猜测，一个脑热，主动曝光，她才是苏家?的亲生女儿，苏璨星不是。


    这?就落入苏璨星的圈套。


    虽然会?有人?同情她的遭遇，但会?有更多?人?同情苏璨星——原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她觉得亏欠姜漫漫，所以无?论?姜漫漫对她的态度有多?不堪，她也一直无?条件对姜漫漫好。但这?件事，是大人?的疏忽，本来就不怪她。


    而这?也唿应了爆料人?所说的第二点。


    别人?还在猜测，姜漫漫本人?却很清楚，她是因为什?么被苏家?赶出的。


    她起初收到的任务里，时不时就有在网上用小号黑苏璨星这?条。为了活下来，为了不再痛苦，她在各种平台留下了各种恶毒语言。


    而这?，被苏家?父母无?意中发现。


    他们虽然对新找回的女儿很愧疚，却也不能接受她是如此恶毒，暗中伤害他们疼爱的璨星。


    所以，他们给她另外准备了住处，让她出去住。


    那?以后，也很少和她来往。


    这?次，苏璨星给她设置的是无?解题。


    如果?她被这?「爆料」气得失去理智，公布两人?身?份，那?么大家?很快会?知道她对苏璨星做的那?些龌龊事，没人?知道她是被迫的。大家?只会?看到她的丑恶面目，只会?同情苏璨星。


    而如果?，她还有一丝理智，怕自己?做的那?些事被曝光，那?么只能选择不公布身?份，沉默以对，任网络上就将?她认定为「小三生的私生女」。她的把柄会?永远掌握在苏璨星手中。


    无?论?是哪种结果?，都是苏璨星赢了。


    但姜漫漫想着，却是弯起嘴角。


    这?是苏璨星的杀手锏，却也是她在「网络舆论?」上最后的手段了。


    以她对苏璨星的了解，若非实在没有其他办法，她不会?用这?一招。


    对苏璨星来说，她希望世人?都只知道，她是苏家?高贵优雅的大小姐，并不希望大家?知道她的身?世。对她来说，那?身?世是难堪的，丢脸的。


    所以明明有这?么好的把柄，她此前几次，一次都没有抛出。


    因为有概率，姜漫漫不满身?世被隐瞒，真的发了疯，走上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路。到时，苏璨星虽然能锤死姜漫漫，但所有人?也知道了她并不完美的身?世。


    姜漫漫退出微博，回到顾景司的聊天?页面。


    【谢谢，我知道了。】


    她回復完，发现还有其他消息，退回一看，却是稍早时分，陈耕砚教授发来的。


    【漫漫你好，昨天?节目结束本来想当面和你聊聊，但后来没看到你。可能有些冒昧，想问问明天?你是否有时间?，我想请你喝个茶。主要是想问问你关于之前的《女则》的事，如果?不方便?的话，你可以直接拒绝。】


    消息是3个小时前的。


    她之前一路开车，到家?又遇到顾景司，忙着做饭，一直没来得及看到。


    关于《女则》……


    姜漫漫一下子就想到，这?期系统提供的道具里面，少见的出现了实物：《女则》孤本。


    她之前看着武媚娘写《女则》，自然也知道，这?部书歷史上早就散失，而弹幕评论?中大部分，也只把武媚娘写的当后人?创作。


    但陈耕砚教授现在再次询问，重点直指《女则》，似乎想法和其他人?并不一样。


    再回想起当时，也是他联繫上她，想看武媚娘接着写《女则》。


    他看出《女则》是真的，所以想问问她关于《女则》来源的消息？


    要是在之前，姜漫漫只能抱歉，因为她也没有真本，根本变不出来，但现在，还真有可能了。


    【陈教授好，刚刚有事回復晚了。我明天?有些事，可能没有时间?出来，但关于《女则》的问题，等过两天?，我会?给你答覆。】


    【好的，谢谢！】陈耕砚教授很快回復。


    【陈教授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第177页

    姜漫漫退出聊天?框，刚想打开c站，发现顾景司有发新消息。


    【这?次几个号我看了下，挺新的，已经让卫数去查了，应该很快会?有结果?。】


    【谢谢，不过不用了。】


    【不用？这?应该已经是你第四次被攻击了。】


    【是，但查出是有人?故意攻击我，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更何况，这?次那?位爆料人?说的都是真的，就算查出是有人?主使，我也没法反驳。】


    顾景司没有回消息。姜漫漫猜，他应该是在猜测，善良的「」究竟做了什?么，致使苏家?人?将?她赶出家?门。


    不过，他毕竟是好心提供帮助，扫过自己?那?些不近人?情的拒绝的话，姜漫漫想了想，补了句：


    【谢谢你的好意。这?次，有小号的话，有空帮我点个赞就行。】


    小号点个赞就行。


    闲语庄203号房间?，顾景司站在窗前，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话语。


    他和姜漫漫的聊天?记录不多?，往上翻一页，他就再次看到之前的记录。


    【姜漫漫：看完了，谢谢顾老师。接下来我会?自己?看着办，不麻烦顾老师了。】


    【顾景司：这?是有怀疑对象了？】


    他最后的问题，姜漫漫一直没有回答，但大概能推测，问题的答案是：有了。


    只是他到现在也没有看到她所说的「看着办」。


    或者她已经在「看着办」了，只是他不知道。


    姜漫漫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连鞋带也系不好的笨小孩了。


    微信跳出新消息，是卫数的。


    【景司哥，已经按照你说的查了。】


    【对了，你这?么关心姜漫漫的事，是喜欢她？】


    【你今天?废话有点多?。】


    【那?是不喜欢？那?就好。】


    【那?就好？】


    【漫漫做菜很好吃，性格也很好，我喜欢她。和她约好等休假了去她民宿住，帮她做全屋智能改造。】


    【你喜欢她？是昨晚的事？】


    【嗯。不过我不太会?追人?，方悟哥比较厉害，我忙完这?阵准备好好请教他。】


    【……很好。】


    顾景司嘴角抽了抽。


    过了会?儿，他想起什?么，打开姜漫漫和云容山咸鱼的微博。


    这?两个微博帐号下，都有一条刚发布的消息。


    @姜漫漫/云容山咸鱼：热搜我看到了，大家?可以关注这?个直播间?，点赞满100万，明天?早上10点，我就现场来和大家?唠嗑唠嗑热搜上的事。如果?这?位@那?些你不知道的事有兴趣的话，欢迎提前联繫我，一起连麦。


    消息发布不过一分钟，但因为热搜影响，评论?已经刷新了上百条。


    【卧槽，之前看爆料，我真的有点动摇，但是姜漫漫敢这?么正面硬刚，估计又是谣言吧？】


    【+1，她被攻击已经不止一次了，上次就有人?整理过，黑她的那?些都是一伙的，估计这?次又是碰瓷】


    【让子弹飞一会?儿，等明天?直播】


    【已关注收藏点赞，大家?搞快！上次没赶上，这?次我要定闹铃吃最新鲜的瓜！】


    【其他明星绯闻：公告、律师函、法院见；姜漫漫绯闻：有本事直播对质。笑死哈哈哈哈】


    【其他不说，就沖这?份耿直的劲儿我先点了。】


    ……


    盛海市，一幢清幽别墅内，布置雅致的房间?里，一只白皙的手缓缓握住桌上一只造型别致的精美花瓶，狠狠砸在地?上。


    嘭！碎片四溅，淡雅的香槟玫瑰和小粉仙百合散落一地?。


    虽然地?上铺了地?毯，但剧烈的声响还是传到别墅其他地?方。


    很快，有人?敲了敲门，隐含担忧的温柔女声响起。


    「璨星，怎么了？」


    「妈，你不是去参加陆阿姨的晚宴了吗？」房内，苏璨星惊出冷汗。


    「我刚回来，你没事吧，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没事，我刚刚练天?鹅臂，一不小心把花瓶带下来了。」


    「那?我让周姨来打扫下。你没受伤吧？」


    「没有，你看，我好好的。」苏璨星打开门，向养母许青展示自己?毫无?瑕疵的双手双臂。


    许青认认真真检查了，又往里看了眼?地?上的花瓶，这?才放下心来。


    「没受伤就好，你先去我房间?，等周姨她们打扫完，把地?毯也换一遍，你再回来。」


    「好，那?我去拿下手机就走，妈你去叫周姨吧。」


    「行，你注意脚下。」


    眼?看许青走开，苏璨星快步回到房内，拉开被子，将?床上铺着的一堆黑色记事本通通装进旁边一个小杂物柜，再将?杂物柜锁好，放进衣帽间?。


    检查完房间?，确认没有遗漏，她拿起手机走出门外。


    稍稍平復唿吸，她忍不住再次打开手机。


    【璨星，谢谢你再次帮我说话，明天?上午我会?开直播亲自说明情况，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如果?可以的话，到时再帮忙点个赞就好~】


    【晚安，睡个好觉~^-^】


    她一字一句，查看微信里这?些让她发疯的话，试图从中发现姜漫漫的某些倾向。

 第178页

    她不明白，她明明已经做好的万全准备，但姜漫漫的反应却不是她预想中的任何一种。


    ——她究竟准备说明什?么？！


    第82章


    第二天上午。


    针对姜漫漫的直播预告,虽然有些人发出「姜漫漫怎么老要点赞，是不是想?拿来?展示给品牌方，做带货生意？别上了她的当」的猜测,但还?是有更多人唿朋唤友来?点赞。


    他?们的理由是：点一个免费的贊，就能让八卦当事明星在线亲自切瓜给大家?吃,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加上热搜挂了一晚上居高不下,10点姜漫漫打开直播镜头时,云容山咸鱼的直播间,点赞量已经达到120万,在线观看数80万。


    【哇来了来了来了】


    【挺准时的嘛】


    【蹲蹲蹲蹲】


    【姐姐相信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来?瞅瞅本人能?编出什么瞎话】


    ……


    可?能?是吃瓜天性使然，直播间的弹幕,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密集活跃。


    姜漫漫看着?这些弹幕，微微一笑?,和观众打了声招唿,然后调整镜头。


    屏幕突然有一瞬间出现空隙，因为观众赫然发现,姜漫漫所在的地?方是厨房，她面前摆放的，则是一块案板，一根擀面杖，一块鲜肉，一把芹菜，一块面团。


    【？？？不是说是切瓜吗？真的是带货？】


    【就知道她只?是想?吸流量,黑红也是红】


    【散了吧,无语】


    【不会是想?趁着?翻车前最后再赚一笔吧？】


    【这也不像带货吧？感觉是美食视频，但是确实和说好的不一样】


    ……


    姜漫漫面不改色,直接开口：


    「大家?不用担心，说好了和大家?唠嗑之前热搜上的事，那?肯定不会变。不过因为说来?话长，光坐在镜头面前一直说话，我觉得也挺无聊的。刚好今天要做饺子，所以边做边和大家?说。」


    「事先声明，做饺子用到的所有这些东西?，都是今天刚去菜市场买的，怀疑是带货的小伙伴们，可?以出门右拐，也可?以自觉罚站。」


    「顺便，我特意等到10点整点开播，开播前还?检查了所有私信，那?位@那?些你不知道的事，我们就简称他?为『不知道』同学吧，都没有出现。如果这位同学在看直播，并且有意连麦，请加这个联繫方式，认证是本人后，我一定亲自和你对线。」


    姜漫漫展示的，是陈丽莎的联繫方式。


    她虽然说的是「无聊所以来?做饺子」，但对于今天的直播，她极为重视，也做好了代表苏璨星的「不知道」前来?惹事生非。


    所以，她昨晚就联繫了陈丽莎，拜託她找人帮忙负责甄别。毕竟她真的直播的话，肯定会有很多蹭热度的人伪装是「不知道」，她无法在现场分辨。


    没想?到，陈丽莎很爽快应下了这个事，还?表示可?以帮忙留意直播间的弹幕动向，及时控评。


    这算是帮了姜漫漫大忙，她本来?已经联繫了c站工作人员，不过c站向来?只?负责涉黄辱骂等违法违规信息的管控，不会帮忙注意动向，陈丽莎很好填补了这方面的空白。


    直播间。


    【666】


    【大气?的，敞亮的】


    【@那?些你不知道的事，出来?啊，敢匿名爆料怎么就不敢出来?对线了呢？】


    【这下我是真的信美女一直在被黑了】


    【等等，姜漫漫竟然真的开始做饺子了，还?是从擀面开始……】


    【明星直播间清流哈哈哈哈】


    ……


    闲语庄厨房。


    姜漫漫将镜头切换为无人机，开始擀面。


    「面我之前就和好，醒了有半个钟头了，所以现在可?以直接擀……不好意思，做美食直播介绍习惯了，歪题了。」


    【用打开美食视频的方式打开了切瓜直播】


    【哈哈哈哈哈】


    直播间一片乐陶陶，但下一刻——


    「继续说哈，首先关?于我的身世。我出生在一个小山村里，从我开始记事的时候，我就没有妈妈。」


    屏幕突然安静。


    【啊这】


    【不是说姜漫漫富家?女吗？】


    【对啊，不是说和苏璨星一个爸爸吗？苏璨星家?很有钱吧】


    【所以同一个爸爸，是收养的意思？】


    【那?个叫不知道的，出来?挨打】


    【不要听风就是雨，说不定姜漫漫就是在卖惨呢】


    【把这个叫卖惨，你也没妈妈吗？】


    ……


    「各位放心，我这位妈妈，应该还?在世。」


    「因为我稍微长大一点，就知道了村里的大叔大婶们说的话的意思。」


    「我爸小时候生病，腿上落下残疾，很难娶上媳妇。奶奶觉得很愧疚，所以没日没夜干活，攒下钱替我爸讨了个隔壁村的老?婆，就是我妈。」


    「那?时候经济都开始好起来?，但我们家?在山里，日子还?是紧巴巴，我妈不想?待在山里，就进城打工，给人当保姆。后来?她生下了我，但没休息多久就继续工作。」


    「她打工的人家?，是一户很有钱的人家?，她也渐渐变得很时髦。可?能?是日常的生活改变了，看到的东西?改变了，她越来?越不喜欢家?里。有一天，她照例回家?来?看了我，然后走了，再也没回来?。我爸找到她打工的那?户人家?问了，才知道我妈已经辞职不干。那?以后，她就杳无音讯了。」

 第179页

    「上面这些，我都是听我奶，我爸，还?有村里人说的。因为那?时候我还?小，我什么都不记得。」


    「我长大一点后，就开始想?妈妈。好像就是那?时，村里一个比我大点的小哥哥，他?爸爸很久没回家?，突然回家?，把他?和他?妈妈接进城了。」


    「可?能?是这个事给了我们家?刺激，我爸带着?我奶奶和我进城了，去了据说我妈去的d市。在那?里，我爸先是在饭店打工，之后攒了点钱，开了个饺子馆。」


    镜头切换到案板，姜漫漫的手边，已经堆起一摞白生生的饺子皮。


    她洗了把手，取出香料，架上锅，开始做香料水和香料油。


    「我爸的饺子在那?附近很出名，我从小在饺子馆里帮忙，也会一些。其中这些香料油和香料水是关?键。比如生姜，泡在香料水里出味，再将水加进肉里，能?去除肉腥味，却不会影响口感。」


    「香料油不容易冷却，像我这样做晚了的话，可?以稍微加热一下，不超过60度，用油温余热蒸出香料里的香味就行。开店的话，就可?以前一晚提前做好冷却。」


    两碗香料制作完毕，放在一旁冷却，姜漫漫将三肥七瘦的鲜肉安放在菜板上，拿起菜刀，快速切成细丝，再切成肉丁，然后拿起另一把刀，双刀合璧，噼里啪啦乱剁。


    「声音有点响，我剁完再和大家?说。」


    【好的好的你忙，呜呜】


    【学到了学到了】


    【大美女贴贴】


    【竟然不是用搅拌机，是手剁肉馅诶。】


    【手剁肉馅特别香，小区底下的手工饺子原来?是手剁，后来?换成搅拌机了，感觉没那?么好吃了】


    【是的，我也喜欢手剁，就是真的费手，有时候懒就上搅拌机了】


    【姜漫漫这也太?熟手了，感觉她剁得好轻松，像专业的。】


    【从小就在家?里饺子馆帮忙，可?不就是专业的】


    【怪不得她之前的美食直播也做的这么好】


    【饿了，点个外卖】


    【我也……等等，我为什么在吃瓜直播里看做饺子看饿了？】


    【我还?在吃瓜直播里学到了饺子做法呢……】


    ……


    「好了，剁完了。家?里自己吃，不讲究的话，也不用洗刀，直接切芹菜就行。反正它们很快会会和。」


    姜漫漫拿起择好的芹菜，小的直接一根速切，大的则从中间剖开后再切，没两分钟，小山似的芹菜堆起。


    「芹菜和肉的比例在1:1到2:1之间，按自己家?口味做，外面的饺子馆，有时候是2:1到3:1的比例。因为芹菜会出水，实物看起来?，芹菜可?能?没有那?么多。」


    【3:1，怪不得我外卖吃到的菜肉饺子每次都菜味很重】


    【果然一分钱一分货……】


    【有没有人推荐c市b区的良心饺子馆，要肉多的】


    「不说这个了，继续。虽然我们搬家?到了d市，但也一直没找到我妈。倒是饺子馆生意还?可?以，我们一家?就在d市住下了。日子算是越过越好了吧。」


    「不过，高二暑假的时候，我爸出了车祸，走了。饺子馆当然做不下去，就盘出去了。我奶白髮人送黑髮人，很受打击，因为我爷爷很早就走了，她一个人把我爸带大，很不容易，我爸也成了她的命根子。虽然她一直强颜欢笑?，但身体越来?越差。我大学毕业前，她也走了。」


    「所以毕业典礼的时候，我没有一个亲人能?来?参加。」


    「……哦对了，肉馅调好，芹菜拌进去前，最好先加一点油拌匀，这样芹菜表面会有一层油膜，肉馅里的盐不会马上进去，就不会很快杀出水。」


    「馅都调好了，可?以包饺子了。」姜漫漫捏起饺子皮，用筷子挑起馅，两手一捏一扭，一个饺子便做好了。


    【怎么会这样？我开始哭了但这个硬心肠的女人竟然开始包饺子了。】


    【麻绳专挑细处断……】


    【这么熟练的动作，一看就知道是做惯的。】


    【没想?到姜漫漫小时候这么不容易】


    【唉，摸摸……】


    「接下来?说


    说为什么进入娱乐圈。我性格算是有些内向吧，不过小时候就爱看电视，爱学着?里面的角色演，看到伤心的地?方就哭得稀里哗啦。我奶和我爸从来?不会打击我，还?夸我演得好，将来?也能?当大明星。」


    「大学的时候，我很纠结，因为像我这样，演戏也不能?赚钱。但我奶还?是鼓励我试试，她说，如果我爸在，也一定希望看到我实现梦想?，所以我坚持了下来?，后来?竟然真的出道了。」


    「之后我演戏的事，你们应该都知道。演得不太?好，让大家?失望了……嗯，说点你们不知道的吧。」


    「你们一定很奇怪，为什么大半年前，我的资源突然变好了。因为那?时候，突然有人找到我，说我其实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当初被抱错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们应该都可?以猜到。」


    「总之，我当了20几年的姜漫漫，突然有人告诉我，我其实姓苏，那?个我一直喊爸爸的人，不是我的亲爸爸，那?个我一直期待埋怨最终失望的妈妈，也不是我的亲妈。……就挺魔幻的。」


    「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我不是很能?融入新?家?，所以又出来?自己住了。」

 第180页

    几屉饺子包好，姜漫漫一个个放进饺子盒，送进冰箱，剩下的一屉则下入刚刚烧开的沸水中。


    【原来?是这样……】


    【所以，不是收养，苏的爸爸就是漫漫的亲爸啊……】


    【之前那?人也太?会带节奏了，什么一个爸爸的】


    【既然是被抱错，那?苏是另外那?个抱错的吧？她的亲爸也另有其人吧？】


    【虽然不能?怪苏璨星，但造谣的那?个也太?噁心了吧，还?故意带小三私生女的节奏】


    【说不定她也不知道，只?是听到姜漫漫喊爸爸，所以误会了】


    【这种是不问清楚就可?以出来?带节奏的吗？】


    【昨天苏璨星出来?替漫漫说话了，但她为什么没提这个事？】


    【这种隐私，她肯定不能?代表本人说出来?吧。其实她人蛮好的，但是换成是我，知道这样的身世，也很难平常心对待她。】


    ……


    【话说，我胆子大，有钱人不会和穷人一个产房生的吧？盲猜漫漫那?个养母就是去苏家?当保姆的，不是抱错，是故意调换。】


    【这应该做不到吧？】


    【如果是这样，逻辑是通的，她知道漫漫不是她亲女儿?，所以抛夫弃女远走他?乡完全没心理负担。】


    【细思极恐】


    ……


    姜漫漫正煮着?饺子，忽然听到微信提示声。


    她走过去点开一看，是许青，她的生母。


    【我是真没想?到，你竟然恶毒到在直播里，当着?100多万人的面把这种事说出来?，你没有羞耻心吗？璨星一直对你这么好，你对得起她吗？你有没有想?过，她周围人以后会怎么看她？她会有多伤心？！】


    姜漫漫静静看着?屏幕上这句话，良久，她输入文字：


    【我被造谣是小三的私生女时，为什么您没有出来?说话。】


    【那?些都是谣言，用不了多久就会消停。你之前不是出了很多绯闻和谣言吗？也没见你这么积极闢谣，就这一次，你怎么就不能?忍了？】


    【还?是说，那?个帐号就是你指使的，就为了理直气?壮让所有人知道这件事？】


    姜漫漫轻吸一口气?唿出，伸出手，压住左耳突然产生的突突跳响。


    没等她回復，左上角跳出几条信息提示。


    她退出和许青的聊天出去看，发现信息来?自陈丽莎。


    【那?些你不知道的事帐号发了一些新?截图，我看了下，对你不是很有利。弹幕已经引导很多观众去看了，你尽快看下。】


    姜漫漫看了看直播间。


    ……


    【我细思方向不太?一样，就很难想?象有人会把这么隐秘的事直播说出来?】


    【+1我感觉姜漫漫是想?拿我们当枪使，攻击她养母和苏璨星，总之不安好心】


    【你们的感觉没有错，@那?些你不知道的事虽然没来?直播对线，但是刚刚爆了新?料，看了新?料你们一定会有全新?感受】


    【看了，整一个罗生门，姜漫漫也不是什么好人】


    【感觉她知道自己理亏，所以今天专门先卖惨博同情来?了。】


    【发生了什么？求指路】


    【微博：那?些你不知道的事，大开眼界，真的超阴暗超恶毒，令人不适】


    【建议姜漫漫看看这个，正面回答下】


    【+1】


    ……


    姜漫漫没有避开镜头，直接点开微博。


    @那?些你不知道的事：@姜漫漫，直播我看了，没必要对线，先解释解释这些，然后回答我两个问题就行。1.截图里的这些话，是不是你亲自发的？2.苏家?是不是因为这个，把你赶出家?门的？[18图]


    那?些图，正是姜漫漫之前被任务逼着?发的，对苏璨星的各种抹黑和诅咒。


    这条微博下，评论已经完全一边倒向同情苏璨星，并惊讶于姜漫漫的蛇蝎心肠。


    姜漫漫看看微博，又看看微信上的许青。


    她预料到可?能?来?的，和不可?能?来?的，都来?了，还?来?的如此恰到好处。


    她缓缓放下手机，拿起大漏勺，将已经浮在水上的芹菜饺子一把捞起，扣在一旁的盘子里。


    该开饭了。


    第83章


    陈阿娇已经在厨房门口转悠许久,姜漫漫走过?去，将这盘饺子?递给她。


    「你先吃，我还?有点事,处理完就来。」


    陈阿娇接过?，却没有马上离开,踌躇一会,「那我等你。」


    「饺子凉了就不好吃了。」


    「那你快点不就行?了。」陈阿娇转身,「你,加油……」


    姜漫漫怔了怔,脸上浮起一抹浅笑。


    「好。我会加油的?。」


    她迴转过?身,再度面向镜头。


    而后举起手，让镜头清楚拍到手机屏幕上的?微博,一张张图扫过?。


    「要吃午饭了，所以咱们速战速决。」


    「还?没点开微博的?宝子?们不用麻烦,直接在这里看就行?。这就是『不知道』同学刚发的?新微博,让我回答两个?问题。——看来?你就隐藏在观看我直播的?观众里，不过?不止连麦,连弹幕都不敢发呢。」


    「这样好了，我在这边回答，如果你有意?见，你就继续发微博，如果没有发，我就当你是默认了。」

 第181页

    「各位宝子?们，我这样做没问题吧？」


    【没问题,你这也太敞亮了……】


    【没问题,是他自己不出现的?】


    【支持，戴个?头套大大方方来?对质,我都高看他一眼，背地里这样搞，我是半点不信了。】


    【微博才发就这么多点赞支持，这是黑子?聚集地还?是水军啊？】


    【小?号发第一条微博就上热一，怎么可能没人?推啊，我都好奇姜漫漫的?对家到底是什么来?头了】


    【同好奇】


    【盲猜马上又有谣言说这是她自己自导自演搞热度，这剧本太多次，说出来?我都不信了。作为演员，漫漫有《问仙诀》，作为up主，推出嬴政、武媚娘和陈阿娇系列都是爆款，哪怕作为单纯综艺咖，《今穿》表现也很抢眼，而且这三个?口碑都不差。就这，她犯得?着自导自演搞黑红那一套吗？】


    【是啊，比起背后有大佬，我感觉她像是惹到什么人?了，所以才不得?不退圈，稍微有点热度就一直被追着黑】


    【美女实惨】


    ……


    「首先，关于这些?是不是我发的?。」姜漫漫轻蔑一笑，「我的?回答是，不是。」


    如果说原先，姜漫漫对此一直很是抱歉，心怀愧疚，那在知道苏璨星就是幕后黑手之后，就毫无芥蒂了。


    她自己设的?任务，甚至连词句都是她通过?系统任务发放，强迫她照着发布。就这还?让她背锅？


    「这些?通通不是我发的?，我不可能发这些?东西。理由有两点。」


    「第一，因为从小?到大不同的?经歷，不同的?教育，璨星会大提琴会各种乐器，认识很多优秀的?人?，审美品位很高雅，就像是小?时候漫画里的?公主殿下。她确实比我优秀，我对她的?感觉也很微妙。但我不会想着成为她。如果嫉恨自己不是她，就等于否定我现在的?自己，否定爱我的?奶奶和爸爸，否定一直以来?我自己的?努力。」


    「以上是我的?真心话，但应该有很多人?觉得?我这第一点像胡扯，完全不能当证据。那么第二点，从这些?微博发布的?时间看，如果是我发的?，那我退圈以后就没再发了。很奇怪吧？手上拿着好资源，拍着戏的?时候，『我』偏偏在网络上嫉妒璨星有更好的?资源，真的?退圈一无所有了，我却什么都不发了。」


    「而且，真的?想成为璨星，想得?到更多人?的?喜爱和认可，我为什么要退圈呢？」


    「《今穿》第三期，我参与了，有人?说我是靠着某种渠道得?到这个?机会的?。但这些?人?可能忘了，当初我退圈的?时候——」


    姜漫漫随便度了下，展示出自己当时的?退圈现场大图。


    「有去过?松鼠视频的?同学应该能认出，这里就是松鼠视频的?大厅，那天是《今穿》的?宣发日。」


    「《今穿》最开始的?嘉宾合同我曾拿在手上很久，当时正在考虑退圈，所以一直没签，我手机里还?保留着公司经纪人?和助理催我签约的?各种信息。」


    「我当时能拒绝，犯得?着现在找门路上吗？实话说，这次参与《今穿》，是受人?之託，名义也是特殊嘉宾，大家下期并不一定能看到我。」


    【怪不得?，当初就听说嘉宾里有姜漫漫，后来?又没了】


    【都是嘉实娱乐，杨采仪就是漫漫退圈后顶上来?的?吧？】


    【不要啊，姐姐继续参与，我还?想看！】


    【不管别人?，反正第一点我很能理解，之前在老东家，同事为了升职的?事老盯着我，可他根本不知道，我早就决定跳槽做自己喜欢的?行?业，一点都不在乎那点『资源』。人?各有志，漫漫要是削尖脑袋想和苏璨星比，根本不会退圈当up主】


    【就是，而且《问仙诀》双美不相上下，我个?人?眼里，漫漫还?略胜一筹呢】


    【那个?不知道果然在看直播，又发微博了。】


    ……


    姜漫漫刷新微博，看到@那些?你不知道的?事今天的?第二条微博，轻勾嘴角，将它再次展示到镜头前。


    @那些?你不知道的?事：好笑，你怎么不说，《今天穿什么》嘉宾位和《问仙诀》女主，都是苏璨星让给你的?呢？你讨厌苏璨星，所以才不愿意?接受她施捨给你的?《今穿》吧？而且，你不会以为我说这些?是你小?号发的?，我没证据证明吧？


    姜漫漫找了把椅子?坐下，托腮看向镜头，显出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说实话，要不是因为被黑太多次，很想一次性?锤死这些?小?黑子?，我还?真不想直播了。」


    弹幕飘过?一片哈哈哈。


    「大家都看到了，他说《今穿》和《问仙诀》都是璨星让给我的?，我因为讨厌璨星，所以拒绝《今穿》邀请，那我很想不通，我为什么又接下了《问仙诀》？连逻辑都自相矛盾，还?怎么让人?相信你造的?谣啊，小?黑子?？」


    「你说有证据证明是我发的?，你直接甩证据吧，我们早点结束。我设个?定时，我们一起在线等你3分?钟，如果你没发，就是没证据，ok吗？」


    【确实，看到这微博出来?我都笑了】


    【笑死，就尬黑】


    【小?黑子?同学业务能力堪忧】

 第182页

    【之前单方面泼脏水看着还?挺真，一对线就露出真面目了】


    【坐等「证据」】


    【小?黑子?：在p了在p了】


    ……


    计时还?剩1分?钟时，@那些?你不知道的?事更新了微博，直接是一连串的?图。


    分?别是姜漫漫和「小?号」同时间的?ip定位，几?十?条定位，条条都能对上。


    姜漫漫看着，心中?瞭然。


    以前接到黑苏璨星的?任务，往往要求小?号发黑微博的?同时，本号也要同时发一条宣传或无关紧要的?微博，还?得?带上地址。


    她当时就觉得?有点奇怪，不过?因为是系统任务，她以为只是完善女配日常作妖的?人?设。


    当知道是苏璨星主导这一切后，她便怀疑她以前这样做，是在制作自己的?「黑歷史」，这一切都将成为呈堂供词。


    只不过?这些?「黑歷史」一直没有被轻易爆出，直到现在。


    几?十?条记录条条ip位址都是盛海市及临近几?个?省份，有两个?国外，但都一一对应，且设备一致，近乎实锤。


    不过?姜漫漫并没有惊慌。


    既然预想到了这个?情况，在昨晚发布直播预告前，她就已经想好了对策。


    「挺真的?。」她评价了一句，「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买不起手机，用的?都是同一个?，都不怕发微博的?时候切错号。」


    「而且，有些?同一条发三个?平台，有些?三条都是一天发的?。总感觉好像有发布指标。」


    【哈哈哈哈哈，黑人?也有kpi是吧？】


    【说实话这图单独出来?，我可能被忽悠到，确实挺真的?，ip一致得?有点过?分?了】


    【但是破绽很多啊，如果是我要黑人?的?话，早就单独买手机了，大明星又不是买不起……真的?切错号那是灾难了，娱乐圈这么多前车之鑑】


    【是的?，换我肯定买不同型号的?，我又不笨。】


    【是我的?话，我根本不会同天发，前脚自己发了个?定位微博，后脚小?号黑人?，我就这么等不及非要今天发吗？】


    【虽然但是，还?是有可能是真的?吧？】


    【看你怎么看咯，要是你讨厌漫漫，那肯定怎么看怎么真对吧？】


    ……


    姜漫漫已经打开图上小?号的?微博主页，再次在镜头前晃了晃。


    「大家放心，既然不知道同学发了证据，看着整理得?也很辛苦，那我还?是会仔细看下，和大家一起吃瓜。现在，请大家和我一起，打开这个?疑似『我』的?小?号页面。我们一条条对一下。」


    「第一条，都在盛海，我早上9:07分?发的?微博，小?号是次日0:10分?发的?。」


    「第二条，都在苏江省，我是中?午12:28发的?，小?号，哇，这小?号语气是真恶毒啊，是次日0:02发的?。」


    「第三条，江浙省，横店，是拍问仙诀的?时候，我上午4:46发的?，因为早起拍摄很辛苦，所以想要炫一下。小?号，同天晚上23:57。」


    ……


    没等姜漫漫对完，弹幕里已经有不少人?回过?味来?。


    【好奇怪，漫漫发微博的?时间各式各样，但是小?号都是晚上凌晨发的?】


    【晚上躺在被窝里，开始emo自己被抢走的?人?生，所以发微博黑之[狗头.jpg]】


    【不对啊，有一天晚上黑子?刚发，过?了零点，姜漫漫又发微博了，说是那天她们拍戏进度慢，希望早上5点前能结束，因为天亮了就拍不了夜景戏。】


    【只是调侃下，实际应该是黑子?晚上才上工吧】


    【黑子?昼伏夜出，一觉醒来?，发现姜漫漫又到新地，按照老闆要求得?出工，于是打开虚拟ip后台，兢兢业业开始编辑文案】


    【hhhhh有画面了】


    【而且姜漫漫退圈以后，这个?号就不再更新了。可能她退圈黑子?的?目的?就达成了】


    【真的?诶】


    【不细看不知道，一细看吓一跳，这真的?是跟着黑啊，漫漫注意?安全，你这次直播后，说不定对方要跳脚了】


    【对，注意?安全，出门请个?保镖吧，我不放心】


    ……


    姜漫漫关注着直播间的?弹幕走向，在线观众已经突破200万，弹幕几?乎是稍纵即逝。


    但从这些?弹幕中?也可看出，怀疑是她做的?人?成了少数派，而那个?@那些?你不知道的?事原博下，也不再是一边倒，很多她的?粉丝，或者是看不下去的?吃瓜群众去沖了。


    直播点赞数则已经超过?300万。


    姜漫漫面不改色，心下稍松一口气。


    她成功了。


    发文时间，是她唯一找到的?bug和突破口。


    因为不想做那些?噁心的?任务，她每每到触发惩罚，或临近任务期限，才勉强发博。而自己那些?微博，她一般0点收到任务后，有想发的?事早早就发了。


    这个?发文时间单放出来?，其实用处并不会像现在这么大，让舆论?开始一边倒。


    这也是姜漫漫最终选择做直播的?原因。


    在以往几?次，她每每都是突然被黑，很少能有还?手之力。


    因为苏璨星是攻击方，且纠集了一大片娱乐大v和水军助力，这种形势下，作为防守方的?她，光靠自己一人?，哪怕找到正规途径帮忙，也很难在各个?平台形成有效还?击，只会被牵着鼻子?走。

 第183页

    多数时候，她只能被动?承受这些?。


    毕竟她已经和嘉实娱乐解约，不可能像有公司有经纪人?的?艺人?一样，可以由业内专业公关人?士处理舆论?。


    这次也是，如果不是她昨晚当机立断，直接发布直播预告，那么现在网上的?舆论?，肯定又是一边倒。


    苏璨星可以像以前一样，选择最好的?时机发布这些?「黑料」，发挥它们的?最大价值。


    舆论?的?引导，其实是一场心理战。


    如果苏璨星先放出姜漫漫小?号对苏璨星的?诋毁诅咒，让舆论?发酵，然后再被人?查出两人?的?身世，那么哪怕前者实锤，也会有很多人?同情姜漫漫的?遭遇。


    想要更好发挥小?号诋毁的?作用，顺序上得?反过?来?，得?先不断展示苏璨星对姜漫漫的?好，姜漫漫却不领情，然后再放出两人?身世，这样，哪怕有人?同情姜漫漫，也会有更多人?觉得?苏璨星仁至义尽，是姜漫漫不知好歹。


    此时，再爆出姜漫漫背地的?恶毒，那么原来?同情她的?人?，也会厌恶她。


    因为，一旦对一个?人?形成坏印象，这个?印象就很难再改变，并会在之后影响人?的?感官判断。


    东野圭吾有一本书，《恶意?》。书中?犯人?第一次遇到警方询问，就故意?引导警方认为「被害人?下毒杀猫」。原本单纯善良的?被害人?，在警方和读者眼里就有了冷酷恶毒的?印象。之后，再查到被害人?一直用把柄要挟兇手当枪手，便觉得?理所当然，开始同情兇手的?遭遇。


    而其实上，无论?被逼当枪手的?事，还?是被害人?下毒杀猫的?事，都是兇手伪造的?。


    兇手是个?作家，所以他深知铺垫的?重要性?，也深知，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有了坏印象，有了隐藏的?恶意?，那么哪怕再浅淡，也很容易从中?引出更多的?恶意?。


    那些?你不知道的?事帐号昨晚发的?图片，就展示了苏璨星对姜漫漫的?卑微友好和姜漫漫的?不知好歹，而苏璨星微博一直以来?对姜漫漫的?多加维护，其实都是更好黑她的?第一个?步骤。


    而姜漫漫打断了这个?链条的?形成。


    突如其来?的?直播回应，当场对质，消解了苏璨星在舆论?打造上的?主动?权。


    诚然，姜漫漫仍需要见招拆招，但苏璨星也处于被动?，好不到哪里去。


    她不在微博小?号回应，就被姜漫漫直播打成心虚，打成别有用心的?黑子?，而她急匆匆回应之下，哪怕原先可以在大量水军帮助下「实锤」的?证据，也显露出了更多的?破绽。


    因为姜漫漫用了和苏璨星同样的?方法?。


    苏璨星一直在想方设法?抹黑她，她却一次次坚持下来?，还?没完全丧失路人?缘。


    所以，她直播开始便先入为主，让所有关注她的?无论?粉丝还?是路人?，都慢慢形成一种认识：姜漫漫是坦诚的?，无辜的?，而有人?在黑她。这些?人?阴暗恶臭，如同下水道里的?老鼠，见不得?天日。


    有了这种心理预期，粉丝和路人?们看到「证据」，便会警惕起来?，发现其中?更多的?漏洞。


    隐藏在那些?诋毁诅咒中?的?唯一的?时间突破口，被无限放大，用一点火星，就炸裂全部。


    由此，她成功扭转了，那些?确由她手制造的?，真得?不能再真的?「黑歷史」。


    曾经，纯洁的?、无辜的?、在众人?眼前闪耀的?一方，一直是苏璨星。


    一如她的?名字。


    姜漫漫只能躲在云容山，稍稍露出一点火的?苗头，就被水军舆论?按着打，毫无反抗之力。


    现在，她正大光明站在镜头前。


    她知道，苏璨星肯定在看着直播，甚至，她就站在「那些?你不知道的?事」帐号背后。


    但她，成了那只见不得?天日的?老鼠。


    第84章


    苏家别墅,苏璨星房间内。


    苏璨星面无表情地看向一旁的桌子。


    新换的花瓶是影青描金的荷叶形小花缸，小巧粉嫩的?荷花骨朵亭亭玉立，正在?绽放。


    苏璨星走过去,手指抚过花蕾，而后向下,拿起桌上的剪刀。


    剪刀刀口锋利,很快在?痛快的?咔嚓声中切割掉一块块布料。


    那是一条水绿色的?长裙。布料柔软舒展,裁剪合体,绣着精美的?手工刺绣,只不过逐渐看不出模样。


    苏璨星还记得,就在?两个小时前，她本准备出门,她的?妈妈许青却拿着这条长裙找到她。


    「璨星，你下次节目应该还能遇到漫漫吧？这条裙子你带给?她,就说是你送的?。她不想见我们?,估计也不想看到我们?送的?东西。」


    「网上好像又有?关于她的?风言风语，我看到你也帮她说话了,那个帮忙压评的?机构你找过了吗？」


    「好的?好的?，你爸最近住院，公司事情多，我也不想再让他头疼，前几次压评好像还是有?点用的?，你再帮她看着点。钱我已经打给?你了，不够你再找我要。这件事也别告诉你爸,他老顽固,不喜欢这种?水军啊什么的?路子。」


    「我先去医院了，如果漫漫今天直播……提到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你别放在?心上。她肯定?没有?恶意的?，只是一时想不开……」

 第184页

    脑海中那絮絮叨叨的?温柔面容不断浮现，苏璨星面容逐渐扭曲，她索性放下剪刀，直接上手，将已成破布的?裙摆撕扯得更加碎裂。


    「为什么姜漫漫还不死？为什么啊？！」


    「她究竟要害我到什么时候？！」


    「你说，为什么她还没死？我都?已经把血给?你了！」


    「要是她前天就死了，我就不需要走到这步，不需要用到这些东西，就不会有?今天的?直播！」


    「现在?好了，谁都?知道我不是苏家亲生的?大小姐，可是他们?竟然都?还同?情姜漫漫！」


    她摘下左手银镯，将它狠狠砸在?地上。


    咚。木地板发出沉重响声。


    似乎是正好砸在?了卡扣上，银镯弹起后化成了笔状，并在?再次的?下坠中，飞快用柔软弹性的?狐尾做了个缓冲。


    「喂，你这样对我不是很礼貌。」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失效，射你爸爸时明明很正常，可能她正好拿到了克制我寒沙的?护身符。」


    「……她拿到了护身符？」苏璨星尖利地笑叫着，「她先是能下山，再是有?护身符，你束手无策，那我怎么办？我这辈子，是不是就必须被她压着？」


    「你不是说，只要有?你在?，一切都?会在?我掌控之中吗？」


    「怎么你现在?又是不知道，又是被克制？」


    射影笔被质疑得沉默了下，稍后才柔声。


    「……你冷静点，其实往好处想，你现在?的?处境也完全不坏啊，无论是口碑还是热度，都?还在?姜漫漫之上。」


    「这期《今穿》全是她的?镜头！全是关于她的?讨论！这才是她第?一次参加，那下次呢？」


    「这……其实你不觉得，你变得太依赖我了吗？」


    「使用我诅咒她，在?网络舆论上打压她，你总是躲在?背后，明明最开始的?时候，你还能听我的?话，大着胆子调换你父母和?姜漫漫的?电话和?微信，让他们?越来越疏远。」


    「有?些事情，是需要亲力亲为的?……」


    射影笔的?声音，忽大忽小，忽远忽近，却充满了诱惑。仿佛听到时，已经能够看到期待的?美好结局。


    苏璨星的?眼神变成迷离。


    「亲力亲为？要是被人发现，那我……」


    「不被人发现不就行?了？如果她真的?有?护身符，就偷走，那再毁掉她，就变得和?撕扯这件衣服一样容易。」


    和?撕扯这件衣服一样容易……


    苏璨星看着面前，已经完全变成一条条碎布的?长裙。


    她勾起嘴角，将它们?一点点拾起，放入原先装裙的?礼盒中。


    某老旧但繁华的?小区，一幢居民楼中。


    房间一片空旷，只中间一个大工作檯，放置了十几个屏幕，周围几个大大小小的?机箱间，电线纵横。


    其中一个屏幕上，赫然播放的?是姜漫漫的?直播，以及那些你不知道的?事的?微博页面。


    不远处是一个豪华睡袋，直接放置在?隔音地板上。


    四周墙上，也贴着一层层灰色隔音材料。


    年轻男人皮肤白?皙，穿一件简单的?格子衬衫加短裤，看似涣散无神的?目光透过黑框眼镜，直直盯着屏幕，手指在?几个键盘上飞快敲过。


    忽然，手指停顿。


    「找到了……」男人的?视线微顿，突然从一个屏幕跳跃到另一个，挠了挠头，「竟然是同?一个。」


    手机铃声响起，他看了眼来电，伸手点开免提。


    「有?查到什么吗？」对面声音沉稳。


    「查到了。」


    「先说第?一个吧。按照你说的?，我查了苏家附近出去的?埠，本来没查到什么，但就在?今天，监控突然显示，有?一个手机使用了虚拟伺服器，转了好几道ip，最终连接到了那个微博。」


    「之后我追着这个手机走，它的?实际ip就变了，不再是苏家。还好它发信了好几次，我查了下，用的?是从苏家出来到市中心一路的?基站，gps显示也是这样，从时间上看，机主当时应该坐了车。」


    「刚刚发出最后一条微博后，这手机就不再有?信号，无论是手机本身，还是手机卡。查了手机卡，是无主的?虚拟号，很难确定?来源。手机最后的?定?位是在?通古路附近的?宁河公园内。」


    「也就是说，那个『不知道的?事』，很大概率是苏家的?人，而且这个人非常警惕？」


    「是的?，排除对方故意在?苏家附近使用手机的?话。」


    「我知道了。第?二个呢？」


    「第?二个……就有?点奇怪。我查了那个疑似姜漫漫小号的?所?有?微博，没有?使用虚拟ip的?痕迹，从查到的?信息看，除了部?分用的?是苏家的?网络，其他的?，和?漫漫的?微博出处一致，是同?一个手机发的?。」


    「姜漫漫有?一段时间也住在?苏家，而且小号发微博的?时间大都?在?凌晨，几乎都?是独处时间，很难有?人能在?不同?地点多次拿到她的?手机发微博。也就是说，那个黑苏璨星的?小号的?微博，确实是她本人发的?？」


    「从结果上来说，是的?……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漫漫不像是这么阴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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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和?她才见过一面，怎么知道她不是？」


    「那一面挺长的?，整整8小时15分钟。」


    「……」


    江边高层公寓，顾景司挂断电话，看着卫数发过来的?信息，皱眉思索。


    让卫数直接查苏家网络，只是他的?一个猜测。


    毕竟，姜漫漫此前似乎已猜到是谁，只是没有?透露。而所?有?曾经与她有?过节的?艺人，都?不至于有?如此深重的?执念专门针对她。


    昨晚发消息的?「那些你不知道的?事」，从透露的?信息和?看，不是与《问?仙诀》剧组有?关，就是与苏家相关，剧组人员复杂，他便让卫数试了试后者。


    没想到结果印证了他的?预想，只是更加令人看不懂。


    苏家有?人不喜欢姜漫漫，在?她退圈后，依旧多次在?背后黑她。


    而姜漫漫退圈前，一直在?小号上发表对苏璨星的?厌恶诅咒污衊言论。——但她本人又否认了这件事。


    从「那些你不知道的?事」提及的?姜漫漫被赶出家门的?言论看，合理推测是，姜漫漫和?苏璨星因为身世?原因，都?对对方抱有?恶意，一直在?互相针对。


    两人行?动中，苏璨星明显技高一筹，知道动用水军，使用虚拟卡，甚至同?一张卡不会再次使用，而与此相比，黑人都?不知道换个手机换张卡的?姜漫漫，显示出一种?清澈的?愚蠢。


    苏璨星应该是使用了某种?方法，让苏家人看到了姜漫漫的?小号微博，或某些其他类似的?场景，让苏家父母膈应，姜漫漫因此不得不离开苏家，单独居住。


    她之后选择了退圈住在?云容山，几乎与世?无争，反倒是苏璨星步步紧逼……


    「姜漫漫……」


    顾景司的?目光，再次落到桌上姜漫漫的?资料上。


    他已经让人再度核实，但结果与原先一致。姜漫漫就是荣村出身，在?d市读的?小初高，和?他没有?任何交集。


    不过，有?一点稍显奇怪。负责去现场调查的?人提了一嘴，说当地村民提到姜家的?事时，和?第?一次说了几乎同?样的?话，且大部?分村民回答的?细节内容也是相似的?。


    刑侦问?询中有?个经验，当几个犯罪嫌疑人供述的?内容细节过于一致，乃至用语都?相似，很可能是串供。


    但荣村的?村民们?明显没有?「串供」的?需要。


    多处一致，却被忘却的?记忆，被修改的?经歷，这些都?和?他一直以来的?梦境一样玄幻。


    而姜漫漫对她一直以来的?异常高烧、晕倒、心跳骤停等?不见任何惊讶，就像那天她晕倒濒死前，还能冷静地答应他的?邀请，并让他不要将她带离云容村。


    云容村……


    荣村，桂园小区、桂花小区……


    他可以肯定?，姜漫漫虽然不记得他，但在?某些异常上，比他知道的?更多。


    至少?，她身边那些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真实得如同?从歷史中走出的?人物，就极不一般。


    他拿起手机，拨出一个电话。


    「周助，我记得松鼠视频下面的?露营综艺《今天吃哪里》之前开播，反响也还不错。你和?那边沟通下，做一个《今穿》的?特别联动篇，在?下期加一期，内容是《今穿》部?分嘉宾合作露营，地点就设在?f县的?荣村。」


    云容村。


    中午12点，姜漫漫结束大胜的?直播，吃完一盘饺子，发出幸福的?喟嘆倒在?沙发上。


    因为陈阿娇的?意外帮助，系统对假系统的?解码已经到达99%，陀罗尼经咒可以对抗苏璨星目前为止所?有?已经见过的?玄学攻击。


    而在?习惯使用的?网络舆论攻击上，苏璨星放出了她能用的?杀手锏，却因她反应及时，被正面攻破，自讨苦吃。


    并且，越来越多人接受了「有?人在?黑姜漫漫」的?设定?，她后续的?类似手段很难再奏效。


    摆脱「恶毒女配」命运，看起来指日可待，姜漫漫不禁充满期待。


    「啊，《女则》！」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这次决定?直播前，她正好接到陈耕砚教授的?消息，便灵机一动，再次使用了之前的?手段，在?吸引流量、完成直播目标的?同?时，攒到了兑换《女则》所?需要的?赞赏值，还又攒下一点「存款」。


    姜漫漫打开系统，当前可用赞赏值，是340万。


    而这两天，陈阿娇的?心情不错，5折优惠一直在?线。


    她搓了搓手，点击兑换。


    作为系统提供的?，除无人机外的?第?一个「实物」，姜漫漫一直在?思考，要如何为《女则》编造一番身世?。


    毕竟，无人机是科技产品，也不用示之他人，而《女则》孤本属于「古董」，她还想捐出去。


    当前时代手握古董，显然得有?个说法。


    下一刻，一段奇怪的?画面忽然出现在?姜漫漫脑海中。


    那似乎是寺庙修建时的?一个场景，塑像竖立的?台座中空，一个精緻的?木盒被重重包裹，在?众人模煳而虔诚的?面容和?祈祷声中，被送入其中。而后，台座被层层封上。


    【提醒宿主：《女则》孤本已发放，请至云容山辛娘娘祠塑像台座领取。注意：文物出土后保存不易，请谨慎提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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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漫漫愣了愣。


    系统竟然贴心地把出土场景都?设置好了，免了她上交前再耗费脑细胞编故事。


    只是现在?的?问?题是，文物出土后保存不易，肯定?不能由她来操作，但她又要怎么和?别人解释，她一个外人，为什么知道辛娘娘台座下有?东西？


    难不成，说辛娘娘託梦了？


    第85章


    盛海市第一医院。


    「苏伯伯,那您好好休息，我不多打扰了。」


    沈方悟起身，向?病床上儒雅但略显疲惫的中年男人道别。


    「好好,你回去忙你的吧，多谢你来看我。也让你爸注意身体。」苏茂林道。


    「哈哈,好,不?过他现在天天到处找地钓鱼,研究钓竿打?窝做饵,虽然鱼没钓上几条,但烟都戒了,身体也比以前好多了。等苏伯伯您好点，我们可以一起去钓鱼。」


    「你这么?有出息,他还能?有什么?烦恼，我看唯一的烦恼大概就是还没抱孙子吧？说话算话,等我好了,你们父子俩可一定要约我去钓钓鱼。」


    「一定。」


    沈方悟点头，笑着离开。


    刚走?到门?口,他便愣了愣，因为许青就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看着手机，眉头紧锁，神色郁郁。


    「苏伯母，您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吗？」


    沈方悟关切问。


    「啊,方悟啊。」许青舒展神色,站起身，「没事。多谢你来看你苏伯伯。」


    「苏伯母您可别谢我,这本来就是我应该的，也都怪我爸那臭脾气，多年的交情，怎么?能?说断就断，这会儿?还别扭着，只能?我这个儿?子替他赔不?是了。」


    「不?用放心上，老沈的脾气我们都知道。你要走?了？」


    「嗯，还赶着去开会。」


    「哦哦，那你快点去，别耽误了。」许青道。


    只是沈方悟还没走?出两步，她又犹豫着叫住了他。


    「方悟，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苏伯母请说。」沈方悟笑意温和，不?见任何不?耐烦。


    「……你，有漫漫的微信吗？姜漫漫，你们一起上过综艺节目的。」


    「哦，漫漫啊，有的。正好前两天录完节目一起吃了饭，才加过。」沈方悟拿出手机，「我这就加您微信发您？」


    「……漫漫人长得漂亮，性格也好，还很会做菜。璨星也是，都很优秀。苏伯伯和苏伯母真是好福气。」


    他边发边夸，明里透露着他知道姜漫漫的真实身份，却一点没问许青为什么?没有姜漫漫微信。


    发完，他再度道别离开。


    许青则怔怔抱着手机，看着上面沈方悟发的微信名片。


    名片上的姜漫漫，和她微信上原来的，有着一模一样的头像，一模一样的名字，但许青知道这两个帐号并不?同，因为她点击进去，就显示了加好友的选项。


    两个帐号的用户名也并不?相同。


    就在?刚刚，她得了空闲，就马上看了姜漫漫的直播回放。


    看到亲生女儿?包着饺子，风淡云轻地说着并不?那么?美好的过去，许青心痛不?已。


    但眼看着苏璨星的身世被?所有人知道并讨论?，她又深感歉疚矛盾。


    这时?，她却注意到姜漫漫收到一个微信。


    那画面一闪而逝，内容也看不?清，但那头像对她来说，却异常眼熟。


    老苏5年前给她拍了一张照片，她非常喜欢，一直拿来当微信头像，印象深刻。


    她便反覆停顿观看，最终确认，那个微信，头像确实像她，顶头的名称也很像「许青阿姨」四个字。


    可她刚刚根本没给漫漫发微信！


    所以，见到沈方悟，她忍不?住问了。而事实也真的，出乎了她的意料。


    许青的心砰砰快速跳起来。


    她快步走?到病房内，在?苏茂林的不?解中拿起他的手机，搜索到姜漫漫。


    苏茂林手机上加的漫漫帐号，和她之前加的是同一个，也和沈方悟给的不?同。


    两人的聊天记录和她的差不?多，苏茂林时?不?时?会问问漫漫的情况，漫漫却爱答不?理。


    是漫漫讨厌他们，所以只用小号加了他们？


    还是……


    某种?猜测不?受控制地浮上心头，许青却不?敢去想。


    良久，她终于放下手机，声音微微颤抖：「我回趟家?。」


    璨星不?在?家?。


    许青从未不?经她允许进入她房间过，但今天，她鬼使神差打?破了自己给自己设下的规定，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收拾得整洁干净，桌上新?花瓶里插的鲜切荷花已经半开，粉嫩花叶一尘不?染。


    旁边摆放的，是最近一个大提琴比赛的冠军奖盃。


    看着这花叶，这奖盃，许青忽然一个激灵，反应过来。


    她竟然在?怀疑璨星，她从小看着她长大，从粉嫩可爱牵着她的手，到她温柔知礼落落大方挽着她出席活动，她是那么?优秀那么?让她骄傲的女儿?，她怎么?可以怀疑她？！


    许青转身，准备退出门?外。


    但就在?这时?，她余光瞥到床单垂落处，有一抹浅浅的水绿。


    她走?过去，蹲下身捡起。


    那是一片只有柳叶大小的布片，布片周围都是被?撕扯或剪过的痕迹，边缘毛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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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青一阵眩晕，浑身无力地坐倒在?地。


    送给漫漫的裙子，是她专程在?高定店定做的，布料都是她亲自选的，在?外面并不?多见。


    她捂住嘴，瘦削的肩头剧烈抖动起来。


    云容山。


    《女则》后续的进展，比姜漫漫预料的顺利得多。


    她先和陈阿娇去辛娘娘祠看了眼，发现塑像台座的一块青砖有脱落的迹象，小心翼翼试了试，很快抠开砖头。


    拿灯光往里照，可以看到其中有一箱事物，看着就不?一般。


    姜漫漫便拍了照报告给村长。


    村长辛大壮虽然年纪大了些，但在?家?乡建设上还是很有动力和想法的，不?然也不?会努力为云容古村落旅游开发四处奔走?，忽悠姜漫漫搞民宿。


    得知这一消息后，他立刻联繫到辛娘娘的传奇故事和云容古村的歷史文化，把?县文旅局和文物局的员工请了来，一同请来的，还有县报的一个实习记者——因为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忙碌的资深记者们没过来，但实习记者是今年刚毕业的大学生，云容村出身，辛村长便通过她父母的关系将?她搞了来。


    下午2点半，姜漫漫就在?辛娘娘祠，等来了村长和县文旅局、文物局、报社?的三人组。


    三人都是小年轻，看到姜漫漫，明显眼前一亮，有些激动。


    寒暄过后，姜漫漫简单介绍来龙去脉，县报小记者一一记录，文物局的胖胖小年轻则戴上手套认真勘察，而后很快将?青砖恢復了原样。


    「这个没用哇？」辛村长看他这样做，有些失望。


    「不?是。」胖小伙摘下手套，边回答边从裤袋里掏出手机，「如果我没看错，里面还有一层砖，有很大可能?是唐砖，这我不?能?乱搞，得通知领导。」


    「唐砖？」辛村长听?着觉得应该是了不?得的东西，也有了些猜测，但不?敢确认，看向?文旅局小年轻的目光充满求解答的意思。


    「对，意思就是唐代的砖头。」文旅局小年轻读懂他的目光，点点头。


    「唐代的砖头，那可是古董，是宝贝啊……」辛村长有些激动，「而且辛娘娘就是唐代的。」


    这时?文物局小年轻已经上报完，说是领导已经在?联繫考古所了。


    「市里的考古研究所去年刚刚拿到了考古发掘资质，估计马上会过来的。」


    「哦哦，那我找几个人守在?这里。」


    「小婉，你回头给村里报导下啊，辛娘娘祠发现唐砖，这可了不?得啊。」村长开始下任务，「小沈，你也和你们领导提一下，云容山古村落的项目，咱可得抓抓紧。」


    小年轻们无奈对视一眼，纷纷点头应下。


    说是「马上」，市考古队还真是马上到了。就在?当天傍晚6点，一辆皮卡一辆依维柯，载着市考古队的人和工具到达现场，其中一个还是考古所的副所长。


    中国的歷史长了，朝代和朝代也就有了「鄙视链」。


    西安曾流传一个梗，挖地铁工人挖到清朝地主墓葬，报告文物局，文物局都不?带搭理，因为人家?还有汉墓唐墓司马墓公主墓要忙，清朝地主墓实在?不?够格。


    但s省不?是陕西这样的考古大省，云容村发现的疑似唐砖，在?云山市已可算得上牌面，所以考古所立刻被?惊动并积极出动了。


    辛娘娘祠不?大，发现唐砖的台座更是小巧。文物局当晚封锁了现场，忙活了大半夜，就完成了大部分工作。


    被?发现的唐砖除了少数还算完整，其余都是修修补补过的破砖。


    据考古所研究人员现场接受採访称，祠台座主体最初应该就是建造于唐末，歷朝歷代以来，外侧总有破损和修缮，一般都是把?最外层扒掉重修，所以现在?最外层是建国左右的砖，里面是唐砖。


    其中最重要的发现不?是唐砖，而是一个被?多层包裹的，疑似木匣的东西，已经被?连夜送走?。


    第二天上午，姜漫漫就接到文物局林超的消息。


    ——林超就是第一个来现场勘察，发现唐砖的文物局青年员工，姜漫漫为了及时?获知消息，厚着脸皮要了他微信。


    【漫漫你好，刚刚确认了，发现的应该是唐代文物，一部手抄本《女则》，保存较为完善，几乎可以辨认出全部字迹，目前没有其他地方发现过类似抄本或者印刷本，这是孤本！里面还有几页附文，记录了云容村辛娘娘的事迹！】


    【从附文中可以看出，这部手抄本，应该是辛娘娘亲手书写，用来在?村中教育女童，被?她一位学生保存，后来这位学生把?它?送入祠中保存。】


    【辛娘娘在?歷史上确实是存在?的！】


    【现在?局里已经在?请专业人士，后续经过整理，应该能?让这本着作重见天日了。这部书的原作者，应该是长孙皇后！】


    林超很激动，不?仅因为他是专业的，知道纸张难以保存，手抄本的发掘出土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极为罕见，也因为他自己就是云容村出去的，童年时?还在?老村生活过。他小时?候听?说过不?少辛娘娘的事，而就在?今天，这些事迹不?再只是口头流传的故事，而确有文字记录可考。


    果然是《女则》！


    就是没想到，村里的辛娘娘竟然还和《女则》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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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漫漫定了定神，直接拨通陈耕砚的电话。


    「陈老师，刚刚云山市考古研究所在?云容村的辛娘娘祠，发现了《女则》的手抄本……」


    北都大学歷史系。


    刚刚回到北都的陈耕砚接到姜漫漫的电话后，当即发挥出全部人脉潜能?，辗转联繫上了云山市考古所所长和文物局局长，并上下左右斡旋。


    最终，北都古籍所凭藉超强的专业实力，和s省古籍所及云山市达成修补整理古籍的三方合作，北都大学出版社?还争取到了最终的出版权。


    辛村长也如愿推动了云容古村落的建设项目，当天下午，就有文旅局的领导过来视察。


    毕竟，《女则》是长孙皇后的作品，这是歷史上第一次被?发现，意义重大，当天就登上了热搜。


    和它?一起登上热搜的，是#《女则》背后的故事云容山辛娘娘##云容山姜女士#。


    有不?少媒体和自媒体挖掘到了云容山辛娘娘的传说故事，再联繫云山市考古所透露的附文信息，这个故事变得更加真实生动起来：


    辛娘娘原为曹州人，盐帮走?卒之女，而此盐帮首领，正是唐末农民起义领袖黄巢。


    黄巢起义时?，辛娘娘不?过8岁，她父亲也入了义军，没多久便战死，无军功。辛娘娘跟随母亲在?军中做些洗衣做饭的活，也学了些刀剑之术，后母亲病死。


    此时?，已经大了些的辛娘娘被?安排成为黄巢姬妾的婢女，主要做些洗衣洒扫的粗活。


    后来，她因生性淳朴聪慧，被?其中一位姬妾看中，教她读书识字明事理。


    黄巢起义最终失败，他的姬妾们也被?抓获。


    辛娘娘临危不?惧，在?此之前就带着府上一些女眷及儿?童逃出，一路逃到了云容山中。


    当时?盗匪横行，辛娘娘帮云容村击败了盗匪，也得到村人敬重，在?村中居住下来，她带领男女老少开荒种?粮，建造房舍，云容村开始繁荣起来。


    没过多久，五代十国开始，外界政权更迭、战乱不?止，山中匪寇亦有滋生。


    但辛娘娘似乎早有所知，多年前就大举屯粮，于村中组织起护村乡勇，教授武艺，无论?男女，所以云容村此后几十年无恙，成为乱世中难得的一片安宁之地。


    因自身经歷，辛娘娘也极重女子之教育，《女则》就是她教授女童时?所用的一部书，全书为她亲手抄录。


    从长孙皇后作《女则》，到黄巢姬妾教识字，再到辛娘娘救乱世教女童，这个歷史真实故事中女性力量的彰显和传承，让无数读到的人由衷钦佩。


    尤其辛娘娘，她不?是因贤德博学而着名的后宫女子，不?是名门?之后流落风尘，以美貌才情称名的「名-妓」，不?是久处深闺以文章传世的大小姐。


    她出身底层，年少飘零，她的名声不?因男性认同而来，而是因她做下种?种?善事，得到民众发自真心的爱戴而来。


    所以，她成了有「神位」，有塑像的，被?人信仰的「娘娘」。


    当然钦佩之余，他们也开始吃瓜。


    【#云容山姜女士#报导里说是云容山一位姜女士意外发现的，姜漫漫就是云容山咸鱼，不?会就是她吧？】


    【就是她，我工作就在?云山市文物局旁边的，昨天还不?知道发现的是啥，同事微信群就都在?传，说原来姜漫漫住云容村。今天更是传疯了。不?过听?说本人已经不?住那了，连夜走?的】


    【hhhh今天肯定一大波记者自媒体网红赶过去了，谁还敢住那】


    【已经看到不?少云容山的直播了】


    【歷史up主，发现歷史遗蹟，这很合理！】


    【之前武媚娘就写过《女则》，竟然真的有真实联动的一天！】


    【坐等下期《今穿》，迫不?及待想看漫漫】


    【已经二刷《问仙诀》了，昨天才看了直播，有颜值有实力，敢和黑子硬刚，我整一个被?吸粉！】


    【神仙宝藏小姐姐，她退圈的时?候我还吃瓜，现在?只想一巴掌拍醒那时?的我】


    【倒也不?必如此，她不?退圈，我怎么?看我最强政哥，媚娘和阿娇也很有意思，阿娇好像7天也快到了，已经开始期待下一个嘉宾了】


    【我也，她继续当up主挺好的】


    【但是嘉宾只要能?请到，找其他人当接待up主也行啊，她参与策划就行，内娱真的需要漫漫呜呜！】


    【……见过同组合不?同成员唯粉掐架，倒是没见过同一明星不?同业务领域唯粉掐架的，活久见】


    【hhhhh切片吧】


    ……


    姜漫漫其实没有搬离云容山。


    她毕竟还没有完全自由，陀罗尼经咒有限，没有奢侈到可以随便造。


    当她收到林超激动的消息，给陈耕砚打?完电话，就知道云容村大概会迎来一波网红潮。


    于是她和辛村长，和邻居叔婶们都串好词，一致称她只是借住，已经搬离。


    蜃楼符这下是真的派上了用场。


    姜漫漫眼看着一辆辆小车扛着长枪短炮前来，却完全不?把?闲语庄看在?眼里，忍不?住感恩系统。


    「等等，二筒，我和了！」她再看向?面前牌桌，欣喜出声。


    「怎么?又和了？你不?会骗我吧？」陈阿娇满脸狐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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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自己看，一二三筒，四五六条，……规则都是定的，和了就是和了。」


    陈阿娇仔细核查后，不?情不?愿地让姜漫漫在?她脸上贴上白条。


    二十几张白色纸条，密密麻麻层层叠叠贴满她的脸颊和下颌，她却再次鼓起屡败屡战的斗志。


    「再来！我就不?信了！」


    外面都是人，陈阿娇无法出门?，也只能?待在?屋内。


    因为幽居长门?宫已近两年，她原本很不?喜欢这样的禁锢，但闲语庄里有电视，有手机，有好吃的，还有麻将?棋牌，她并没有感受到之前一样的悽苦孤单。


    围棋象棋太复杂，她学不?会，也不?喜欢，但飞行棋，扑克接龙，麻将?，都是她喜欢的游戏，她觉得比斗草投壶都要好玩得多。


    尤其是麻将?，明明规则也有些复杂，但就是让人停不?下来。


    而她的笔记本上，还记了其它?一大堆她想尝试想做的事。


    「可惜我们只有两个人，四个人只能?在?网上玩。」


    陈阿娇颇为遗憾。网上出牌有计时?，她刚刚接触麻将?，脑慢跟不?上。


    「没事，等你回去，这么?多宫人，你可以每天点人陪你玩。他们还会努力输给你。」姜漫漫道。


    「说的也是，这个麻将?，我一定得记下来。」陈阿娇点点头，而后又失笑，「说来也怪，我之前很怕回去，只觉七日过短，如今快要到了，虽有不?舍，倒也不?是那么?害怕了……」


    「还想刘彻吗？」


    「想，但是好像也没有那么?想了，——快快快，刚才你赢，快掷骰子！」


    陈阿娇拿起一旁的百末旨酒酿奶茶吸了一大口，撸起大袖子，双眼发亮。


    姜漫漫笑看她一眼，伸手，掷骰。


    她之前问了系统，住客所带的物品，在?回到原处时?皆能?恢復，但陈阿娇的合欢木人偶属于「特殊物品」，也是被?特殊手段破坏的，很难再恢復。


    不?过，在?住客物品损毁情况下，系统允许宿主以系统道具稍作补偿。


    姜漫漫盘点了她现在?手上的道具，只有酒麴、各种?花，以及若不?是看到，早就被?忘到爪哇国的「求子送子符（复制）」。


    正宗的百末旨酒酒麴，本就来自于汉朝，而且这些都不?足以弥补陈阿娇。


    所以她最终决定送出求子符。


    求子送子符也是复制品，和它?同一个价位的陀罗尼经咒（复制）只能?挡灾6小时?，自然也不?能?指望它?真能?100%求子送子。某种?程度上说，这和陈阿娇的合欢木人偶属于同一类物品，甚至稍有不?如，毕竟，合欢木人偶还替姜漫漫挡过死劫。


    当晚12点，陈阿娇吃完最后一只蜜汁烤兔，消失在?闲语庄。


    第86章


    晚上10点,松鼠视频大楼，唯一灯火通明的《今穿》演播厅忽然响起欢唿。


    《今穿》第四期，主打宋代真实经营体验的东京梦华剧本落下帷幕,也创下收视新高。


    姜漫漫却没多与其他嘉宾寒暄，快步走出《今穿》演播厅,直接往地下停车场而去。


    今天正好也是陈阿娇离开后的第四天。


    她昨晚特意等到晚上0点,但系统没有?刷新出新的客人,之后,到早上9点她离开闲语庄,再到晚上7点她进入《今穿》虚拟世?界,客人依旧没有?出现?。


    不过，就在刚刚,她才出设备座椅，再次检查系统,却发现?客人面板已经刷新。


    姓名：阿辛


    年龄：20


    来自：公?元885年


    爱好：习认字


    生活习惯：每日晨起练刀


    住宿时间：7天（当前第1天/第7天）


    当前住宿满意度：100


    这个叫阿辛的客人她没有?听说过,百度了下也没什么结果?。


    但她还是想尽快回闲语庄接待。


    晚上的地下车库较为?空旷，姜漫漫很快找到自己的车,发动起来。


    车子缓慢驶出停车位，往出口开去，因为?心急，她忍不住加了点油门，只不过车速刚提上，她就看?到前面是转弯，立刻怂怂踩了踩剎车。


    但她很快感觉到不对劲。


    因为?剎车的脚感不对,她连踩几下,车子也没有?任何减速迹象。


    车坏了？姜漫漫有?些慌。


    正在这时，一个人影忽然毫无徵兆地出现?在前方?转角。


    苏璨星。


    她似乎全无察觉,边走边回头，笑着?和后面的人说话?。


    「别过来！」姜漫漫连忙使劲往左打方?向?盘，并朝外喊道。


    但车窗关闭之下，她的声音在外并不明显，苏璨星似乎没有?听见。


    倒是她后面的经纪人注意到动静，看?到姜漫漫的车，大声提醒：「璨星！小心！」


    苏璨星反应过来，看?到来车，好像是被吓到，她脚下不稳，高跟鞋崴了崴，不受控制地往前跌走出几步。


    姜漫漫在这几步之下，打死方?向?盘也避无可避，只能脸色煞白地踩死剎车，眼?睁睁看?着?车头向?前滑去。


    正在这时，一道白影从一侧闪现?，长臂一捞，将苏璨星拉离原地。


    嘭！


    姜漫漫的车险险擦过苏璨星的裙摆，另一头撞在转角的柱子上。


    她的脸也因为?惯性叩在方?向?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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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而是在车库内，她一开始加速后的车速也不到30码，转角柱子还都?有?防撞条，冲击力不大。


    「还好吗？」


    有?人敲了敲副驾驶车窗，姜漫漫喘着?气侧头看?去，是顾景司。


    她用还发软颤抖的手撑起身体，点开车门锁。


    主驾驶的车门已经被柱子挡住，顾景司打开副驾车门，入内一步，拉起手剎。


    「还好吗？」


    他看?着?姜漫漫，再次问道。


    「我人应该没事，就是有?点没缓过来。」姜漫漫扯起一个艰难的笑容。


    「我剎车好像坏了。」


    「嗯。」顾景司竟是没多惊讶的样子，只是眼?神微暗，从一旁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巾，伸手在姜漫漫嘴唇上擦了擦。


    姜漫漫愣了愣，伸手按住，再看?，白色纸巾上已经晕染开一片鲜红。


    她这才后知后觉感受到嘴里的血腥味。


    不知道是刚刚紧张时咬破了嘴，还是头撞在方?向?盘时磕破的。


    「脚能动吗？」顾景司伸出手。


    「嗯。」姜漫漫握住他的手，借他的力跨过中控，从副驾位中走出。


    「谢谢了。」脚稍稍恢復了力气，她便不好意思靠扶着?顾景司，想抽出自己的手。


    但顾景司却没有?松开的意思，另一手搀着?她的肩，直到将她带到另一边的柱子旁休息。


    苏璨星和她经纪人正好在几步开外的地方?。


    「对不起，你没事吧？我车子好像出问题了，突然剎不住车。」


    姜漫漫转向?苏璨星。


    「没事。」苏璨星轻摇了摇头，两颊犹自微微发白，轻声，「漫漫，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


    姜漫漫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下意识回復，「我刚刚说了，是车子有?问题。」


    「原来是这样……不好意思，是我一时想多了……对啊，明明你也受伤了……」


    苏璨星眼?眶通红，笑得勉强。


    顾景司的助理宋梦已经跟上来，眼?神犹疑地看?苏璨星，又看?看?姜漫漫。


    姜漫漫注意到她的神色，再看?顾景司，他也一脸若有?所思。


    她的心突然沉下去。


    她想，如果?她刚刚真的撞到苏璨星，那她之前通过直播扭转的黑歷史，说不定会?再度汹汹来袭。


    因为?有?真假系统和女?配任务的存在，有?「解码」进度，姜漫漫一直以来都?以为?，解码完成100%，摆脱假任务系统的控制，她就能恢復自由。


    网络舆论虽然令人糟心，但只是她和苏璨星的「副战场」。


    但现?在想来，她太天真了。只要她过得好，苏璨星就会?针对她，没有?系统，也会?用其他手段。


    她之前之所以选择系统，选择网络水军造谣，只是因为?那些手段更方?便好用而已。


    现?在这两个手段无法使用，她便立刻想出了新法子。


    只要苏璨星还在针对她，她的麻烦就不会?断。


    而她甚至无法向?其他人诉说，眼?前这个面容纯洁柔弱的女?人，究竟有?多蛇蝎心肠，背地里做过多少害人的事。


    「如果?你认为?我是故意的，可以请警察过来，我接受把?车拉去做检查。」


    姜漫漫转向?苏璨星，道。


    「不用不用，我刚刚只是一时想岔了，真的没有?怪你的意思。因为?之前网上那个事，我最近状态不太好，对不起……」苏璨星弱弱道。


    「没事。」姜漫漫摇了摇头。


    存在苏璨星下手的可能，她其实真想请警察来检查一番，留下证据。


    但今天，她实在是没时间配合问询了。


    光是等待工作人员上门处理，再打车回去，恐怕已经要多花1个小时多了。


    看?着?苏璨星和经纪人离去，她也终于?联繫到了上门拖车的工作人员。


    幸好，工作人员同意她可以先离开，姜漫漫也拜託了赶来查看?状况的保安到时帮忙。


    「节目组有?安排晚上住宿的酒店，我顺路送你去？」


    顾景司竟然还在原地。


    「谢谢，但是不用了，我今天还有?事，得回去。」姜漫漫婉拒。


    「回去，是回云容山？」顾景司有?些惊讶。


    「对。」姜漫漫没多解释。


    「那也上车吧。」顾景司却是道，「我送你回去。」


    「诶？这真的不用了！」


    「那我回去看?看?我的房子，你别上车。」


    「……」


    浅紫色的玛莎拉蒂缓缓开动，后座的苏璨星再次看?向?姜漫漫的方?向?，眼?神淡漠。


    「竟然被她逃过了……」她无声喃喃。


    突然，她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因为?她眼?睁睁地看?着?顾景司的助理宋梦单独离开，而姜漫漫和顾景司说了几句话?后，跟在他身后，上了他的车。


    「璨星，你也是太善良了！」驾驶座，经纪人季蓝正边打方?向?盘边愤愤不平。


    「我看?姜漫漫就是故意针对你，刚刚就应该直接报警，去查查她剎车是不是真的有?事，我就眼?睁睁地看?她朝你开的！」


    「她在直播里口口声声说对你感觉微妙，之前片场那么多事，她针对你多少回，一个『微妙』就盖过去了，还这么多人信她，甚至同情她，我真是无语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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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估计觉得舆论都?站她那，所以故意来找存在感显摆来了。」


    「那些营销号也个个弱智，为?了流量写什么真千金假千金的文章带节奏，还有?人在那边猜，是你背地里在黑她……我真的服了！你都?帮她说多少次话?了，明明是她白眼?狼。但凡有?点眼?光有?点脑子都?能看?出来，姜漫漫和你比，就是丑小鸭和白天鹅，还用得着?黑？」


    「而且，我现?在真的怀疑，那个什么『不知道的事』就是她找人搞的，故意说有?人在黑她，就是为?了把?她『真千金』的身份引出来。真的有?实力，谁会?在意这个？她就是自卑到极点，见不得你好，才故意想用这个来打击你……」


    苏璨星看?着?顾景司的车发动，敛眸遮下嫉恨的目光，语声凄柔无助，带着?自嘲：


    「也许吧……但是我能怎么办呢……季蓝，我又能怎么办？」


    深夜，无星无月。


    细密下起的雨，让云容山更显昏暗。


    伴随着?由远及近的胎噪声和水声，两束光亮的车灯终于?落到闲语庄院内，和门前的感应灯交织在一起。


    感应灯亮着?？有?人？


    姜漫漫定睛一看?，便见一个穿黑衣戴斗笠的瘦削身影站在台阶外侧。


    见车驶入院内，那道身影似乎警惕起来，肩背更加挺直，并在身前横起一把?剑。


    见此情形，姜漫漫没等顾景司下车打伞，就打开车门冒雨奔过去。


    「你好，我是这家民宿的老闆漫漫，你就是阿辛？」


    「你是老闆……」阿辛的嗓音有?些沙哑，是女?孩子的声音。——姜漫漫也是这时才发现?她是女?孩子。


    只见她黑白分明的大眼?打量姜漫漫两眼?，立刻低头，并放下手中剑，倒退两步，走到台阶下。


    「我就是阿辛，见过主人家。」


    「此前见有?人窥视此屋，故而警惕，还请见谅。」


    台阶下没有?屋檐，雨滴从空中飘落，直直打在阿辛的斗笠上，身上，剑上。


    姜漫漫这才发现?，阿辛斗笠上都?是水，身上也都?是湿的，估计是刚刚都?站在台阶边缘，没被遮去多少雨的缘故。


    她黑色的衣服上打着?灰色褐色的补丁，衣裳下摆都?是泥水。


    握剑的手通红，有?伤痕，有?粗茧。


    而她的脚上，则是一双破烂不堪，露着?黑色脚趾的草鞋。


    似乎是注意到姜漫漫的目光，草鞋里脚趾还往里缩了缩，带了些许羞怯的无措。


    第87章


    大概是和陈阿娇相?处久了?,姜漫漫下意识又看了看住宿满意度。


    100。


    从她?发现阿辛来，到几?个小时后赶回?闲语庄，阿辛的满意度一直是100。


    姜漫漫不知道云容山的雨是什么时候开始下?的,但阿辛的身上已被?全部打湿。


    她?就这样?站在门外，深夜中淋着雨,受着寒,却一直满意度100。


    姜漫漫简直不知道是该夸她?心态好承受能?力强,还是怜惜她?。


    她?打开门,「快进来吧。」


    阿辛顿了?顿,却是没动。


    「我,我鞋脏。」她?咬了?咬唇，「我可以站到廊下?吗？等离去时,我会擦干净。」


    「廊下?？」姜漫漫反应了?下?，才明白阿辛为什么之前只站在台阶边沿。


    「你是客人,怎么能?住在廊下?？进来吧,没关系的，你看我们从外面回?来,鞋底也是脏的。」


    她?不由分说上前拉住阿辛的手?，将她?拉进门内。


    阿辛没有?挣扎，颇为顺从地进了?门。


    草鞋在瓷砖上留下?带着碎草绳黑泥的脏脚印，她?的脚趾内缩得更厉害，似乎这样?做可以让脚印稍微干净些。


    「我待会儿就擦干净。」她?道。


    「你不用在意，会有?人擦干净的。」


    姜漫漫到前台取了?两把钥匙，一把递给顾景司：「你还是203,已经收拾过了?的。咳,放心，这次不收房费。」


    「那多谢了?。」顾景司笑?着接下?钥匙,眼神扫过阿辛，「这位就是你的新嘉宾？」


    「嗯。」姜漫漫含煳其辞。


    顾景司也没多问。「走了?，你们也早点休息。——放心，我不会再出来的，有?事会提前微信联繫你。」


    「谢谢。」姜漫漫闷声。


    而后，她?带着阿辛去了?另一间房间。


    「你接下?来就住这儿，我去给你放洗澡水，你先洗个澡，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不然会着凉的。」


    阿辛愣愣地看着如日光般倾泻在房间中的灯，洁白整齐的家具，宽大的床，一时无?法言语，到姜漫漫走进卫生间，她?才忙追上。


    「我自己烧水就行。」


    「烧水？」姜漫漫塞上浴缸塞，打开水龙头?，「不用烧，看，就用这个，过一会儿热水就会出来。」


    阿辛没回?答，只是微张着嘴，看着洁净的水从水龙头?里不断流出，逐渐铺满浴缸底部。


    「水，会自己流出来？」


    「对，这个也是。」姜漫漫又打开台盆上的水龙头?进行示范。


    「看到这个标记了?吗？左边是红，右边是蓝，把这个把手?掰向蓝色的一边，会自动出水，但一直是冷水，想要热水的话就掰向红色一边，冷水放一会儿以后就会变成热水。你试试，现在已经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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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辛伸出手?，小心翼翼试探了?下?，又如触电般回?缩。


    「是热的！真的是热水！」她?眼里全是惊喜和不可思议。


    这不是姜漫漫第一次演示，却是她?第一次见识到，来自古人毫无?掩饰的惊嘆，和无?端的喜悦钦佩。


    嬴政性格沉稳，虽觉神奇，却不至于失态。


    媚娘接触水龙头?时则已经知道古今之别，见识过不少高科技，本身也接触过温泉，所以没太过惊讶。


    陈阿娇当时伤心欲绝，压根都没关注这回?事，后来见识了?，也端着架子。


    不过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们来此之前，都是惯于被?人服侍的。


    在古代，水当然不会打来就是极干净的，也不会自己变热。


    但他们三人都能?轻而易举享受到干净的热水，这对他们来说很是正常，只是服侍他们的，由人变成了?工具。


    而阿辛，她?大概是没有?被?人服侍过的。


    「放热水的时候如果觉得水太烫，可以把把手?往中间调，水就会降温了?。你试试。」姜漫漫又道。


    似乎有?了?她?的允许，阿辛才敢触碰这「神圣」的水龙头?。


    她?咽了?口唾沫，一手?探着水温，一手?慢慢拧动把手?。


    「凉下?来了?！」她?又惊奇，又开心。


    趁着放洗澡水的工夫，姜漫漫把房内其他物品和功能?也简略介绍了?一下?。


    「你用卫生间时可以把门锁上，这样?谁都不能?进来，出来时这样?拧，就可以开锁了?。外面的门也是，不用怕有?人进来。」


    「这里的毛巾可以随便用，换下?的衣服放在地上就行，可以先穿这件衣服。」


    「我先出去了?，等你洗完澡，我再来找你，可以吗？」


    阿辛一一答应下?来。


    姜漫漫便先回?到自己房间快速淋浴洗漱，而后去厨房煮了?一杯姜汤。


    看已经过了?快一个小时，她?再次敲响阿辛的房门。


    阿辛并?没有?马上开门，过了?会儿才出来。


    她?穿着浴袍，长长青丝湿润贴在头?上，发尾用白毛巾包了?一圈。


    洗去脸上脏污，她?的五官颇为清秀，带着腼腆。


    「先喝姜汤，然后把头?发吹干再睡，不然会着凉的。」姜漫漫将热姜汤放在她?手?里，「吹风机的用法我之前教过你。」


    「多谢老?、老?板。」阿辛受宠受惊地捧住茶杯。


    「叫我漫漫姐就行。」


    「漫漫姐。」阿辛垂眸。


    「嗯，那我先走了?，我就住你隔壁房，如果有?什么不懂的，你敲我门就行。」


    「我会的，漫漫姐你早点睡。」


    从阿辛处出来，姜漫漫一头?躺倒在床上，很快睡了?过去，今天?她?确实累坏了?。


    不知睡了?多久，朦胧中她?听见房门被?敲响，先是很轻，继而稍微重了?些。


    她?努力睁开眼睛看，窗外天?已经亮了?，但看着不过五六点的样?子。


    她?挣扎着爬起打开房门，一开门却是惊醒了?。


    因为门外并?不是阿辛，赫然是一身运动装的顾景司。


    他似乎已经锻鍊了?会儿，额上有?层薄汗，刘海润湿。


    「这里，口水。」顾景司指了?指自己嘴角。


    姜漫漫连忙抹了?抹，「有?什么事吗？」


    「本来不想打扰你，但你的那位嘉宾……」顾景司顿了?顿，指了?指门口方向。「我刚看到她?穿着浴袍，拿着什么东西出门了?。我叫了?她?，但她?好像很紧张，一下?子跑得没影了?。」


    阿辛出门了?？


    姜漫漫立刻去阿辛房内看了?看，果然没人，卫生间却打扫得干干净净，就和没用过一样?。


    她?回?到自己房间拿了?无?人机，放出窗外，控制着往外飞了?一圈。


    距离发现《女则》的新闻已经过去三四天?，最近来云容山辛娘娘祠和古村落打卡观光的人少了?很多，但偶尔还是会有?一些。


    可能?因为是清晨，这会儿外面并?没有?人，只一个白色身影蹲在山溪边。


    姜漫漫立刻换了?衣服出门。


    经过客厅和玄关时，她?稍稍停顿。她?记得她?回?家后还没开扫拖机器人，但昨晚地上留下?的污渍却已经全都不见。


    清晨的风清凉扑面，临近山溪，水声淙淙，隐约还能?听到奇怪的拍打声响。


    姜漫漫走近，便见阿辛正用一根小孩手?臂粗的树枝，捶打那件满是补丁的破旧黑衣。


    看到她?，阿辛停下?手?上动作站起来，扯了?扯身上的浴袍。


    她?身材修长，浴袍只到小腿侧，此时不安地摆弄着衣摆和衣带，尽量将自己裹起来，有?些羞涩，有?些无?措。


    姜漫漫才想起，昨晚大概是累了?，她?忘了?给她?准备外穿的衣服。


    「别洗了?，先跟我回?去吧。稍微晚一点就有?人来了?。」她?指了?指自己身上，「你穿的这个叫浴袍，不是外穿的衣服。」


    「对不起。」阿辛听着，脸上更红，点点头?，抱起洗到一半的衣服跟在姜漫漫身后。


    两人很快回?到闲语庄。


    「你真的想洗的话，可以在卫生间洗的，有?水也有?肥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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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姜漫漫都看出，阿辛也并?不习惯穿布料不够的浴袍，但她?还是选择外出。


    阿辛有?些不好意思，小声解释。


    「那水很是干净，我昨晚洗澡已经用去很多，怕把你的水用光……」


    「不会用光的。」姜漫漫把她?带到洗衣机旁，「其实我昨晚让你把衣服放地上就行，是想着早上再来洗的，用这个。」


    「这个？」


    「洗衣服的机器。把衣服放进去，再放清洁衣物的凝珠，关上门，点这个开关就会自动洗衣了?。」


    姜漫漫边说边演示。


    「你也不用怕水用光，你看，这里也有?接，直接引的是山泉水，不会用光的。」


    阿辛看着洗衣机开始旋转，愣愣的。


    姜漫漫索性把洗拖一体?机器人也介绍给她?：「地你也不用擦，它会扫会拖的，定时给它换水就行。」


    就像是验证姜漫漫的话，小圆盘机器人立刻向前滑动，将最近的一根长发吸了?进去，证明自己很行。


    「好，好厉害……」阿辛已经目瞪口呆，「漫漫姐，你是仙人吗？」


    「若我是仙人，那你也是，这些机器的用法很简单，你学会了?也可以用的。」姜漫漫看向她?，「你们现在的皇帝是叫李儇吧？这里大概是1100多年以后的世界。」


    「1100年，以后？……」阿辛的眼神清澈而迷茫。


    「你可以随便在屋里转转，或者跟我去厨房，我做早饭，咱们今天?早上吃饺子。」


    姜漫漫转身，正要去厨房，便见顾景司拿着几?件衣服，站在不远处。


    「我来用洗衣机，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说话的。」目光相?对，他示意手?中衣物，而后道，「你们似乎没在直播？」


    他问题里的意思很明显，分明没有?「营业」需要，阿辛却一直在维持人设，姜漫漫还在教授洗衣机使用方法，很不合情理。


    但姜漫漫已经破罐子破摔。


    反正顾景司也不是第一次发现不对劲了?，她?只要确定，他不会把她?「上交」就行。


    就像她?很难曝光举报苏璨星的种种特异手?段，顾景司想证明她?和闲语庄的客人们有?问题，难度也挺大。


    之前云容村上热搜时，她?就问过系统，要是歷史客人们的真实身份被?揭露，她?和客人都被?抓去当小白鼠会怎样?。


    系统的回?答是，非宿主主动泄密，不会惩罚宿主，如有?人发现，想要公之于众，或以此要挟宿主，系统会负责处理。


    虽然系统没说会怎么处理，但姜漫漫相?信它。


    「嗯，没直播，在练习。」姜漫漫也不管他信不信，「你吃饺子吗？」


    顾景司怔了?怔，眼有?笑?意。


    「这个也免费吗？」


    10分钟后，三个人坐在餐桌前，面前是三大盘热气腾腾的饺子。


    「尝尝，这是我自己包的饺子，这个是辣酱，这个是醋，可以蘸着吃。」


    姜漫漫再次向客人卖安利。


    阿辛却久久不下?筷，面有?侷促之色。


    「你不爱吃饺子？」姜漫漫问。


    「不是……」阿辛突然站起，端起盘子，「漫漫姐，我去厨房吃吧。」


    「为什么？」


    「我身份低微，不可以如此……」阿辛垂眸，低声。


    姜漫漫看着她?，懂了?。


    她?起身，伸手?落在阿辛的肩膀上，微微用力，将她?按回?座位。


    「阿辛，接下?来我说的话，你要好好听。」


    「别的我不管，但在这里，你是我的客人，不是谁的奴僕，这里也没有?你的主人老?爷太太，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吃饭，你也应该和我们一起吃饭，除非你自己不愿意，那我也不会勉强你。不仅是今天?，在这里的每一天?，都是如此。」


    「现在，你愿意和我们一起吃饭吗？」


    阿辛看了?看姜漫漫，又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饺子。


    「我……我愿意的。谢谢你，漫漫姐，我愿意的。」


    似乎是为了?表衷心，她?埋头?，夹起一个饺子塞进自己嘴里，囫囵下?咽。


    「真好吃……」


    满足感嘆一声，她?眼神忽然变得奇异，夹起下?一个饺子，却只咬了?一口。


    顺滑劲道的饺子皮下?，露出粉嫩的大块肉馅，筷子一夹，浓郁油亮的肉汁就从皮和肉馅缝隙中涌出。


    「好多肉……」阿辛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看向姜漫漫。


    「放心，我们这里不差肉，一天?想要十斤八斤都没问题，喜欢你就多吃点，锅里还有?很多。」姜漫漫给她?吃颗定心丸。


    「不差肉……」阿辛看着碗里的饺子，眨了?眨眼，泪水簌簌落了?下?来。


    「怎么了?？」


    「没事。」阿辛抹了?把泪，绽开笑?颜，「我吃肉，开心。很好吃。」


    她?又吃一口饺子，忽然从怀里掏出一只手?镯，递到姜漫漫面前。


    这是一只银制手?镯，说是手?镯，但径围很是粗阔，似乎并?不能?戴在手?腕上。


    手?镯的表面雕刻了?精緻花纹，大约是保存不当，颜色有?些暗沉。


    「漫漫姐，这个给你。」


    姜漫漫愣了?愣，忙摆手?，「不用，你看他，他也是在这里免费睡免费吃，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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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景司停下?筷子，看了?眼姜漫漫，对阿辛郑重点点头?，「对，我也是白吃白喝的，这位老?板是个大善人。」


    阿辛却是怎么都不肯收回?。


    「漫漫姐，你是好人，但我决计不能?知恩不报，这个镯子，你全当是抵债，我接下?来会每天?帮你做事，噼柴洗衣……不会的我也会努力学，若我真能?帮到你什么，你再还我。否则，我也没有?颜面住在这里。」


    姜漫漫明白了?阿辛的意思。


    其实客人回?去时，所有?的物品都会恢復，她?收和不收倒也差不多。


    这样?想着，她?便暂且收了?下?来。


    下?一刻，系统却响起提示：


    【提醒宿主，检测到特殊物品……】


    第88章


    特殊物?品？


    听到系统提示,姜漫漫不由再仔细看了眼手中银镯，除了粗阔些厚实些，她实在?看不出它有何特殊之处。


    【陈阿娇的合欢木人偶能做替身挡劫,这个?银镯有什么用处？】


    【此镯名为蜃莲镯，游于时空梦境之中,可勾连真实虚幻。功用有二。】


    【一,可与本系统绑定,绑定后,民宿将不拘一地,宿主所在?之处,若满足民宿运营条件，均可营业。】


    【二,其内藏有陀罗尼经咒真本，可使手镯之主拥大气运,净所遇一切秽恶,拔所受一切道苦。】


    听着系统描述，姜漫漫的嘴越张越大。


    蜃莲镯这个?名字和神奇作用,她似有印象，努力回想后想起，是武媚娘替她化妆时曾提到过，说她小时遇到一个?奇人，奇人告诉她世?上有三件改命奇物?，分?别是画颜刀、射影笔和蜃莲镯，她遇到的奇人就?掌握了画颜刀,而蜃莲镯在?此三物?中最为神秘。


    她原以为这个?手镯只是青铜,比陈阿娇的合欢木人偶还不如?些，没想到人家竟是王者般的存在?。


    她现在?下山全凭陀罗尼经咒复制品的限时buff保护,如?果拥有这个?手镯，那?就?不用再耗费赞赏兑换限时符咒。而且听系统所说，这是真本，不仅挡灾buff效果比复制品强，还多加了气运buff，即是说，不仅苏璨星的那?些鬼蜮伎俩对她没用，很可能?她的其他手段也无法对她造成伤害。


    比如?昨晚，说不定她一上车，就?能?发现车子不对劲，或者苏璨星故意来撞时，刚走出两步就?能?来个?平地摔。


    更重要的是，她想要经营民宿，接待来自各个?时空的客人，也不用一直待在?云容山了。云容山虽好，毕竟偏远，且现在?随着古村落建设被重新?提上日程，时不时就?有媒体和评估测量人员进山，很是不便。


    有了这个?手镯，现在?存款还算充裕的她，就?可以把民宿开在?海边，开在?小城，开在?一切她喜欢的地方?，冬天到海南三亚，夏天到东北林场，要是有门路，还可以开到国外去，让客人游览异域风光。


    这一切只是想想，都让她觉得幸福又自由，让她忍不住伸手，往自己脸上甩了个?大嘴巴子。


    「啪！」


    听着这一声清脆的巴掌声，阿辛和顾景司都投来不解目光，姜漫漫却总算让自己冷静下来，朝他们尴尬一笑?。


    阿辛刚刚说的是抵押。


    她为人实诚，不愿意在?她这里白吃白喝，所以用手镯做抵押。她怎么可以想着据为己有？


    陈阿娇的合欢木人偶因为是特殊物?品，在?此界损坏后便不能?恢復，若她拿走蜃莲镯，阿辛也就?失去了它。


    「阿辛，这个?手镯对你很重要吧？」


    「这是我一位恩人的……遗物?。」阿辛眼中透出忧伤。


    果然?。姜漫漫心想，厉害的特殊物?品，肯定出处就?不一般。


    她把手镯递还给?阿辛。


    「这么重要的东西，还是你自己收着吧，我其实正好有一件大事要寻人做，如?果你能?答应，就?是帮了我大忙了。」


    「什么事？」


    水龙头会?自动出冷热水，洗衣洒扫都有专门机器，阿辛想不出这样的漫漫姐还有什么大事需要寻人做的，还是寻她。


    「唔……是这样，明天开始，我要去另一座山里露营三天，所谓露营，就?是以天为被以地为席，没有这样的房舍可以居住，水和食物?都要自己获取，我平时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所以并不擅长露营，如?果你能?帮我，就?再好不过。」


    其实姜漫漫的露营水平还可以，之前发现云容山可以阻断女配任务刷新?后，她专门学过露营和野外求生，还在?云容山露营过一段时间。但她这样说，阿辛显然?更能?接受。


    「去另一座山露营……为什么？」


    阿辛歪了歪头，她不太懂什么叫露营，也不理解为什么漫漫姐在?这里生活如?此幸福，却要去过那?种「露营」生活吃苦。


    「那?个?，能?赚钱。去那?里住三天，就?会?有人给?我钱，那?钱至少能?买一个?月的肉。」


    姜漫漫用一种阿辛比较能?理解的方?式向她解释，顺便看了眼顾景司。


    前两天《今穿》节目组不知道抽的哪门子风，突然?决定要和松鼠视频另一档露营综艺《今天吃哪里》联动。她问了平常和她对接的一个?编导，编导也是一头雾水，说是上面决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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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是「上面」，那?很大概率就?是顾景司了，她强烈怀疑是《今穿》火爆，所以他想压榨《今穿》嘉宾劳动力，引流其他节目，提升松鼠综艺的整体实力和影响力。


    《今天吃哪里》，听名字就?知道，这档综艺一开始就?想蹭松鼠自家《今天穿什么》的热度。


    所谓「吃哪里」，是指节目开头会?随机指定一个?偏远山区或海滩，将嘉宾投放下去，提供一切露营工具，但不提供钱和任何食物?，全组嘉宾需要自己想办法获取食物?，支撑三天露营生活。


    这也是这个?露营综艺区别于其他露营节目的看点所在?。


    感受到姜漫漫视线里的怨念，顾景司笑?了笑?，向阿辛道：


    「老闆娘没说实话，何止可以买一个?月的肉，那?报酬至少可以买三个?月的肉，你帮她，每天吃肉就?是吃亏，得吃山珍海味才能?回本。」


    「三个?月？！」阿辛咋舌，竟有些忧虑，「漫漫姐，那?个?找你做这种事的人不会?是骗子吧？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好事？」


    见阿辛还颇有反诈意识，姜漫漫拿出手机，点出《今吃》第一期给?阿辛看。


    「放心，不是骗人。我们这个?时代就?是这样，很多人都生活在?城市里，可以很轻易就?得到吃的，但平时见不到山也见不到海，所以很多人平时就?会?出去露营，也爱看这样的露营节目，就?像这样——」


    「人，人在?里面动！……」阿辛瞳孔地震。


    良久，她总算恢復过来，接受了这种设定。


    人都可以被收进这样的盒子里观看，那?「露营」赚钱，也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了。


    饭后，阿辛积极去厨房洗碗。


    姜漫漫知道她是这性子，没多阻拦。


    「那?个?，你待会?儿还有事情要忙吧？」她问顾景司。


    倒不是想赶客，只是两人沉默坐在?一起，颇有些不自在?，总得说点什么。


    昨晚她算是一次性又欠了他两个?人情，如?今跟他说话都不敢太硬气。


    「刚刚的饺子，是你直播那?天包的？」


    顾景司却是答非所问。


    姜漫漫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但还是答，「对。」


    顾景司眼神玩味。


    「你直播里提到，有人在?背后黑你，是谁？」


    姜漫漫神情一顿。


    同样的问题，她记得顾景司曾经在?微信上问过她。


    她当时担心他是苏璨星那?边的人，所以警惕着没有再回復。


    如?今，她已经知道苏璨星的真实身份，对顾景司也没那?么警惕。——比起警惕，更多的反倒是穿成这个?姜漫漫，占据了「女主」身份的心虚。


    《今穿》第三期那?晚，顾景司恢復记忆，第二天，他就?直接来闲语庄找她，帮她清理庭院杂草，当晚还提醒她热搜有人黑她。


    他刚刚问是不是她直播时包的饺子，明显也是看了她直播。


    再加上昨晚，在?她即将撞上苏璨星时，他又突然?出现解决了这个?麻烦，并无缘无故提出要送她回家。


    他做这些，是因为他以为她是那?个?他曾经认识的，对他很好的小姑娘。


    可她不是啊。


    所以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很感压力山大。


    「我想我说过了，这件事我会?自己解决。」姜漫漫缓缓道。


    苏璨星的事，她并不是全无把握，所以并不想再承顾景司的情。


    若是顾景司帮她处理了苏璨星，之后又知道她并非真的姜漫漫，那?以顾景司的手段，她还不如?对付苏璨星呢。


    「你自己解决……是苏璨星，对吗？」顾景司却并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


    姜漫漫惊讶地看向顾景司：「你已经查到了？」


    那?天晚上顾景司告诉她热搜的事时，就?提出要帮她查，她拒绝了，估计他还是查了下去。


    「看来我猜对了。」顾景司却勾了勾嘴角。


    「……你是猜的？！」竟然?又被简单诈了……姜漫漫很想捂脸。


    看着姜漫漫的懊恼神色，顾景司失笑?。


    「其实差不多，我只是怀疑苏家，让人查了查，正好就?查到了。而苏家和你有过节的，也就?只有苏璨星了。」


    姜漫漫沉默了下，「那?你准备怎么做？」


    「收集一切她在?背后黑你的证据，曝光在?网上，让她无路可走？」


    「或许，也并不用那?么麻烦，直接封杀应该就?可以。」


    顾景司食指在?桌上敲了敲，语气风淡云轻。


    姜漫漫倒吸了口凉气。


    版本大佬果然?是大佬，轻而易举就?是封杀。


    若被他发现她不是姜漫漫，估计也是这么一手？


    她有些头疼，万万没想到，眼看着能?解决苏璨星的事了，竟然?又会?冒出一个?更棘手的boss。


    女配身份是坑，女主身份也没好到哪里去。


    顾景司将她的表情收入眼中，忽然?得逞般笑?起来。


    「果然?，你好像并不惊讶我能?做到这些。」


    「诶？」


    「每次我以《今穿》节目组的立场来请人，你似乎一点都不奇怪。」


    「我之前以为，你只是不在?意这些细节。但刚刚，我说封杀苏璨星，你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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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论身份，我只是顾家一个?子侄辈，纵然?在?圈内名声大些，也只是一个?艺人而已。以苏家的势力，我怎么敢与之作对，怎么敢封杀苏璨星？」


    「你之前说你高烧烧煳涂了，但似乎，你知道我更多的事情？」


    「呃……」姜漫漫僵住了。


    什么叫防不胜防，她今天算是见识了。


    第89章


    无数纷乱念头在姜漫漫脑海中闪过?。


    终于,她抬起头，与顾景司对视。


    「我知道你是松鼠集团的。」


    「哦？」顾景司没有反驳，只是挑了挑眉,「还有呢？」


    姜漫漫咬了咬牙。


    「还有，我是姜漫漫,但并不是你认识的那个。」


    她边说,边观察着顾景司的脸色。


    她了解自己,只是个普通人,头脑并不缜密,再努力?也长不出更多心眼子。


    而顾景司之前就在怀疑这个世界有问题,怀疑她有问题，并一直在调查。


    他既然已经发现端倪,那与其接下来一直被他试探，最?终发现她并不是真?的姜漫漫,倒不如把问题放到明面上。


    至少这样,她还能知道顾景司对她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我大概是平行世界的另一个姜漫漫，和你认识的那个姜漫漫经歷有些许相似,几个月前，突然成?为了她，脑子里还多了一本书，关于这个世界的，就是这本书告诉了我你的真?实身份。」


    「你是男主，苏璨星是女主，我是恶毒女配,而且我被下了限制,必须按照书里所写，对苏璨星做出种?种?龌龊之事?,如果不做，就会遭遇厄运，比如高烧，比如心跳骤停，你已经见?过?了。但我后?来发现，待在云容山可以躲避这种?限制，所以就住到这里来了。」


    「之后?我当了up主，渐渐发觉给我下限制的可能是苏璨星，而那本书里的内容，也和真?实情况不太一样——就是你和我说的，你和姜漫漫从小就认识的事?。所以我推测我看到的书，可能是苏璨星修改过?的。」


    「事?情就是这样，听上去很玄幻，但这就是我的真?实经歷。」


    「至于原来的姜漫漫去了哪里，我并不清楚，因为我是在她之后?才到这里的，或许她之前就一直在被那种?限制折磨，不堪忍受……」


    姜漫漫没再说下去，因为她看到顾景司的表情由惊愕到皱眉沉思，再到完全没有表情。


    他看着她，瞳孔竖直，眼神冰冷深暗，没有半点?感情，仿佛择人而噬的野兽，令人不寒而慄。


    他起身，抬手，姜漫漫只感觉下一刻，那只手就会扼到自己的脖子上。


    她的唿吸停滞，有些后?悔说实话，却又莫名有些轻松。


    顾景司的手最?终只是按在桌上。


    「我出去走走。」他道。


    看着他离开?，姜漫漫长长舒了一口气。


    她赌对了。


    不管顾景司知道真?相后?是什么感受，他至少不会像苏璨星一样恶毒到想?致她于死地。


    她休息了会儿，教洗完碗的阿辛做了猫饭，带她一起去餵猫。


    出门时，她看到顾景司并未走远，只是坐在院中一个石墩上，沉默地看着山。


    她餵了半小时猫，回来时，他还是坐在石墩上。


    姜漫漫嘆了口气。


    代入下她自己，如果发现自己一个朋友，乃至喜欢的人，被折磨，被其他人替代，她也会心塞。


    她转身进?厨房，翻了翻，发现红薯还有些，便提了往后?院走去。


    顾景司望着黛绿的远山。


    日头已经升起，刺眼的阳光灼着他的眼睛，他却没感觉似的，眼都不眨。


    良久，他低头看向自己身旁的石墩。


    重修老宅的时候，门口两个老石墩他没有扔，仍旧放在院中。


    当时只是下意识的行为，恢復记忆后?，他才想?起，那时姜漫漫总来找他，他们相差3岁，他嫌她年幼蠢傻，什么都不懂，因为他没爸爸就像跟屁虫一样黏他，简直没有道理，有时便不想?见?她，假装不在。她就常坐在门口的石墩上等他，拿树枝在泥地上画画。


    他没想?到，很久以后?他会真?的忘了她，而她也在这期间，消失不在了。


    顾景司站起，走到车边。


    正要?上车离开?，他闻到一股熟悉的红薯香味，混杂着木柴的烟味。


    他抬头，看见?一缕细烟自后?院方向升起，缓缓消散在空中。


    食指停在车把上，发出无意识敲击，他眉头皱起。


    没过?多久，他眼里闪现出异样的光彩，眉宇间阴影尽消，而唇角愉悦勾起，甚至笑出了声。


    姜漫漫端着剥好的烤红薯走到前院时，就见?顾景司还是坐在石墩子上。


    「那个，你吃不吃？」她将烤红薯递过?去。


    她并不觉得顾景司会接受，但他竟然转头看她一眼，拿过?了盘子。


    「坐。」他指指另一个石墩。


    真?就这么好这一口？


    姜漫漫觉得不可思议，看顾景司情绪还算稳定?，她定?了定?神，坐下来。


    「对不起啊，但我确实也不是故意的。」她望着山上的草木，轻嘆，「如果你真?能找到什么方法?让她回来，让我回到我原来的世界，我可以配合你的。」


    顾景司修长两指捏起一个小红薯放进?嘴里，听着姜漫漫的话，脑海里又不由浮现一个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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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大了些的小姑娘蹬蹬蹬从楼道里跑上来，气喘吁吁，耳后?两个小辫子一翘一翘。


    她眼眶里闪着泪花，手里拿着一个缺胳膊断腿的奥特曼。


    「阿景哥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放心，我爸爸有很厉害的胶水，我一定?能把它修好！」


    小姑娘修了三天，然后?还是抹着眼泪来找他。


    「阿景哥哥，我修好了，但是我爸说我把两个角粘错了，可是现在抠不下来了呜哇啊啊……」


    小姑娘并不知道，他之所以将这个奥特曼扔下楼，并不是嫌弃它被她玩过?了，而是因为他看到了妈妈大衣口袋里的小票。


    这个妈妈对他说是「出差的爸爸」送的奥特曼玩具，其实和曾经来山里接他的爸爸一样，只是又一个谎言。


    「为什么要?跟我说实话？」


    顾景司转头，注视着姜漫漫，「只和我说关于书的那部分，不说你不是她，对你来说不是更有利？书和苏璨星的部分已经很玄乎了，再加个失忆，我也看不出来。」


    就你这浑身百八十个心眼子，这可不一定?。姜漫漫心想?。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你是因为我是姜漫漫，才开?始照顾我的吧？」


    「受之有愧，所以坦白？」


    「差不多吧……」


    顾景司嘴角轻扬。


    「有没有一种?可能，或许你真?的只是失忆了。我不知道我的失忆是否和苏璨星有关，但她既然能够修改姜漫漫的出身，修改记忆应该也很简单。」


    姜漫漫无奈看顾景司，「我理解你的美好愿望，但我确实没有任何?关于你的记忆，我高中时扮人偶打工晕倒，扶我的应该是个普通人，因为如果是你的话，我不可能记不得脸。顺便，其实我在原来的世界已经活到你那么大了。」


    「我那么大？……在你原来的世界，我是什么样子？」


    「偶像出道即顶流，但没多久转型，一片质疑声中登顶影帝，人称老天爷追着餵饭吃。」


    「苏璨星呢？」


    「因为《问仙诀》神女一角爆火的大提琴女神。」


    「这么说来，和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不同。」


    姜漫漫摇了摇头，指指自己，自嘲一笑，「我就不一样。在原来的世界，我只是个在娱乐圈混不下去的社?畜，在这里却成?了苏家的亲女儿，有你这么个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青梅竹马。」


    「还有呢？」


    「什么还有？」


    「那个阿辛，和之前的陈阿娇，武媚娘，嬴政……都不是一般人吧？」


    姜漫漫警惕歪了眼顾景司。


    「你假装接受我，其实是为了探听这个秘密？」


    「被你发现了？」顾景司语气似惊讶，面上却是玩笑之意，「只是好奇，顺口问一问。」


    「……这个不能和你说。」


    顾景司看她一眼，竟真?的没有再问，只是继续坐着看山，一口一口将盘子里所有红薯全都吃光了。


    姜漫漫不由咋舌，「这红薯真?有那么好吃？」


    「有，再有杯上次那样的豆乳咖啡就更好了。」


    姜漫漫无语住，侧头瞥了眼顾景司，很想?把自己手中剩的半个红薯塞他嘴里。


    顾景司却转向她，张嘴「啊」了一声。


    「你干嘛？」姜漫漫吓了一跳，不明所以。


    「刚才看你好像想?投餵我，配合一下。」


    姜漫漫表情凝固，起身辟邪似的退开?两步，再看看手里的红薯，突然就没有了食慾。


    正在她怀疑顾景司是不是因为遭受大量玄幻信息冲击，一时无法?接受脑子出了点?问题时，却见?他也站起身。


    「你准备怎么对付苏璨星？」他垂眸看她，若有所思。


    「封杀她很容易，但你说，她有隔空让人生病乃至死亡的特殊手段，这要?如何?防？」


    江边，遮光窗帘紧紧拉拢的昏暗公?寓内。


    电脑屏幕幽白的光映在苏璨星脸上，精緻的妆容因嫉恨和狞笑而变得扭曲。


    随着她手指重重点?击，屏幕上的视频依次生成?。


    一个是姜漫漫上了车，车发动后?笔直撞向她的远景。


    一个是顾景司搀着姜漫漫，姜漫漫楚楚可怜倚靠在他怀里的近景。


    她将两个视频分别拖动到「素材98」、「素材99」的文件夹里，松了口气，点?起一根女士香菸。


    她的这次嫁祸计划虽然没有完全成?功，还给了姜漫漫赖上顾景司的机会，但并不是全无收穫。如果季蓝真?的被她挑动，在个人平台替她打抱不平，她就可以让人放出前一个视频推波助澜。


    而如果接下来姜漫漫试图继续靠近顾景司，她就找准时机发布第二个视频，让少司命们替她出战。


    滑动滑鼠滚轮，看着整页整页的「素材」，苏璨星只觉心头一阵畅快。


    手机提示声忽然响起，苏璨星看了眼来电，忙掐掉烟接起，语气娇俏。


    「妈~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


    「璨星，你现在在哪？」对面，许青的语气似乎有些异样的迟疑。


    「我刚去医院看了爸爸，回来顺便逛了逛街，马上就到你生日了……」


    「你现在空的话，回趟家吧，我有点?事?想?问问你。」


    「好，我这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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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挂断电话，苏璨星眼中闪过?一丝讶色，她不知道许青想?问她什么，还特意把她叫回家。


    半个小时后?，她到达苏家别墅。


    许青在门口等她，照例为她准备了她爱吃的点?心和水果。


    「妈，你再这样用这些好吃的诱惑我，我又要?胖了，上个月订的连衣裙前天到了，我都差点?穿不上。」


    许青笑了笑，欲言又止。


    「璨星，昨天你们又去录节目了吧？我让你帮我送给漫漫的那条裙子，你送了吗？」


    专程叫她回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苏璨星一阵无名火起，面上却不露分毫。


    「哦，那个啊。」她放下勺子，笑得有些勉强，「漫漫挺喜欢的。不过?……」


    「怎么了？」


    苏璨星咬了咬唇，「……因为是妈妈你花了好长时间专门挑的，还亲手绣了花，我最?后?还是告诉了她，是你送的。结果她听到以后?，很不开?心，说不要?以为一条破裙子她就会原谅你……」


    「妈，对不起，是我多嘴了，你明明说了让我不要?说……」


    苏璨星本以为许青会和之前一样开?始安慰她，然而她却没有。


    「那那条裙子呢，你放哪儿了？」许青问。


    「裙子……漫漫随手扔了，我拿起来的时候，发现有几个地方被扯坏了，就拿去店里修了。」


    许青怔怔的，没再说话。


    苏璨星坐到她身边，拉住她的手，「妈，你也不要?太难过?，漫漫只是还没拐过?弯来……」


    「璨星，你跟妈妈说的是实话，对不对？」


    「妈你说什么呢，我还能骗你不成?？」


    「那这个，是什么？」


    许青紧握的拳头在苏璨星手中松开?，一条水绿色的碎布料出现在她眼前。


    「我在你房间里发现的……」许青声音颤抖。


    苏璨星瞬间变了脸色。


    第90章


    看到苏璨星的表情,许青只觉肝肠寸断，潸然泪下。


    自发?现微信问题，再看到这碎片,她就心存疑虑，但她始终不愿相信,还怕自己的怀疑影响到两个女儿录节目。


    所以,她一等再等,等到今天。


    她一直在祈求,希望只是?个巧合,只是?个意外?,她的女儿还是?那个优秀温柔贴心的女儿，可真相到底还是?没有反转。


    「所以,你根本没有把衣服送给漫漫，对?不对?？」


    许青第一次质问女儿,心如刀绞。


    苏璨星默不作声,低下头，眨了?眨眼,两颗晶莹温热的泪珠滴落在许青手背上。


    而?后，她缓缓起?身，曲折双膝，跪在了?沙发?旁。


    「妈，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


    她低声喃喃,泪如雨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许青何曾见过苏璨星哭得如此伤心,她心中有气，却?又有心疼和自责。


    「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那个微信，也是?你做的吗？」


    苏璨星努力平稳气息，抬起?头。


    「妈，我不是?真的讨厌漫漫，可是?，我真的好累……」


    「她不愿意接受你们，也不喜欢我……我真的很怕和她见面，因为每次见到她，看到她看我的眼神，我都?会觉得自卑，我会反省，是?我占了?她的位置，是?我不对?，我会忍不住讨好她，哪怕她明?显是?在嘲讽我，我还是?要?笑着装傻，假装我没听懂……」


    「每次在她面前，我都?好像不是?我自己了?。」


    「可是?我不想让你们伤心，那次我和漫漫一起?出?去玩，吃饭拍合照，回?来跟你和爸爸说，你们都?很高兴，你们脸上的笑容，我一直记得。我想，只要?我再努力一点，和漫漫好好的，我们家就会和以前一样。」


    「可是?，妈，我真的好害怕，好痛苦，我努力不动了?，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做？……」


    许青看着苏璨星，她脸上一片狼藉，再不见往常的精緻，满眼都?是?疲惫和迷惘。


    她的这个女儿，一直是?优雅的自信的从容的，她从未见过她这般无助模样。


    她记得，他们夫妇曾经犹豫很久，不忍跟她说出?实?情，但她却?看出?他们的烦恼，主动询问起?。


    知道自己的身世那晚，她只是?失落了?一个晚上，就笑着和他们说她早就期待有个妹妹，以后会努力做个好姐姐。


    姜漫漫来到苏家后，她又完全承担起?了?姐姐的职责，悉心照顾。


    知道姜漫漫不愿离开娱乐圈，而?他们不懂娱乐圈那套东西，她更是?找了?认识的人，欠下许多人情，帮助牵线搭桥安排。


    许青一直以为，女儿被掉换，可能会是?整个苏家永远过不去的心结和矛盾，但在苏璨星的体贴照应之?下，一切似乎都?在被弥补，被挽回?。


    今天，她终于知道，原来璨星的内心一直是?痛苦的。


    而?她，一直忽视了?她的痛苦。


    她在家明?明?看到过两人的龃龉，看到过漫漫对?璨星的无礼，但她总以「小矛盾总难以避免的」这样的想法麻痹自己。


    她看到漫漫会愧疚，会因被亲生女儿用陌生眼神注视而?忍不住想要?逃避，璨星又何尝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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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她没能承担起?本该由她自己承担的责任，致使璨星不得不替她承受，才最终崩溃。


    而?她对?这些还一无所知。


    她捧起?苏璨星的脸，温柔替她擦拭掉脸上泪水。


    「璨星，对?不起?，这不怪你，是?妈妈不好，是?我做得不够，把一切都?推给你了?，让你那么累，对?不起?……」


    「从今以后，你不想见漫漫可以不见的，妈妈会自己来。」


    「嗯。」苏璨星眼眶通红，点了?点头，扑进许青怀抱，「妈妈你别讨厌我……」


    「我怎么会讨厌你呢？」许青摸摸苏璨星的头，抚慰地?拍着她的背。


    两人静静拥抱一会，忽然，苏璨星似想起?什么。


    「妈，我刚才好像还听你说微信什么的，那又是?什么事？」


    「这个……倒不是?什么大事。」见苏璨星也不太清楚，还问自己，许青心里明?白，估计是?她当时心太乱，想的太多，错怪她了?。


    「漫漫是?不是?有两个微信号？」她问。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她没跟我说过，不过我见过业内不少艺人都?有两个号，个人号和工作号分开的。」苏璨星拿出?手机，很是?自然地?点开姜漫漫的个人页，「漫漫加我们，应该用的是?个人号吧？」


    许青扫了?眼，苏璨星微信上加的漫漫的号，和她是?一样的，且昨天还有对?话?。


    她再想想，漫漫之?前根本不知道沈家和苏家有旧，沈方悟对?她来说只是?工作场合遇到的人，如果有工作号，用工作号加很正常。


    「那应该是?的了?。」许青只觉豁然开朗。


    她一个人胡思乱想，只是?越想越复杂，越想越害怕。她想，或许就是?因为她过于懦弱，漫漫才讨厌她，事情才到了?如今这步田地?。


    「你们这周还要?去录露营节目吧？等你们回?来，老苏也出?院了?，我们一家好好出?去吃顿饭，说说话?。这次你不用和漫漫说，我会联繫她的，如果她不接我电话?，我就直接去找她，她要?是?还说没空，我就多找几次，她总会答应的。」


    「你也不要?有压力，要?是?不想去就不去。有些事情，可能怎么做註定都?有遗憾，但比起?看到你受委屈，我更想看到你高高兴兴的。」


    「妈，我怎么会不想去呢？」苏璨星亲昵地?倚在许青身上，蹭了?蹭。


    许青抚着她的头髮?，心下释然，却?没注意到，自家女儿眼中一片幽暗，毫无喜意。


    从苏家别墅出?来，苏璨星很快回?到自己的公寓。


    昏暗的房间内，她咬着手指，一遍遍地?踱步。


    「怎么办怎么办？真的让她们接近，我做的一切不就前功尽弃了?么，不可以，不可以……」


    她之?前费尽心思，才找到了?在姜漫漫和父母之?间设置真空带，让她们无法交流，只剩隔阂的办法，那就是?改换双方之?间的联繫方式。这样，他们之?间互通的信息，都?可以由她一手掌控和捏造。


    这个方法很惊险，很容易暴露，但事实?证明?，它极为有效。


    他们之?间的交流越少，这种隔阂就只会逐渐加深。


    姜漫漫刚被逼到山里，无法通过任务控制时，她有一瞬间是?不安的，但她很快发?现，这也不是?全无好处，因为这样，她和苏家父母面见的途径，就被完全切断。


    她永远无法再和她抢夺父母。


    但现在，如果双方再度联繫上，而?她又不能再用任务控制姜漫漫，那么对?她有利的


    一切都?将不復存在，她做的手脚也会被发?现。


    她不再有退路！


    「她怎么还不去死啊！」苏璨星眼中满是?怨毒。


    「你也是?废物，给了?你这么多血，之?前咒几次都?失败，现在还竟然说她有护身符就诅咒不了?她？！」


    她腕间的银镯似被唤醒，诡谲蓝光一轮，不需要?她主动解开卡扣，便自由落体，狐尾一弹，跳到床上。


    「直接杀人……」


    「□□……」


    「这些，我可是?之?前就说过了?的，是?你自己胆子小，不敢搭上自己……」


    「而?且，事情变成现在这样，也不能全怪我，我大半力量还在维持你的那些设定……」


    「写言情小说没有用……」


    「这些，我之?前也说过了?，但你非不肯改……」


    「如果让他们全都?想起?来，那我还怎么争？」苏璨星尖叫起?来，「凭什么他们可以青梅竹马，我就不可以？」


    「先写死再说嘛~」


    「苏茂林许青可能一开始会讨厌你，但只要?姜漫漫死了?，他们就只剩你一个孩子，再纠结，也还是?会原谅你。到时候，苏家的家产还全是?你的……」


    「至于那个顾景司，无论你小时一面之?缘给他的印象多深，反正他现在也不属于你。等姜漫漫死了?，就是?你和姜漫漫以外?的女人争夺他，不觉得胜算很有提升吗？」


    「……」苏璨星的目光死死盯着床上那支甩动着狐尾的射影笔。


    片刻后，她飞快爬到床边，趴在地?毯上，伸手将床底的一个木盒捞了?出?来。


    木盒上的灰尘不多，她急急打开盒盖，里面是?一本黑皮笔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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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笔记本和她锁在家里杂物柜的那些很相似，只是?表面似乎刻着玄妙莫测的花纹。


    她缓缓打开笔记本，翻到其中一页，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字迹。


    「擦掉这些，恢復成原来的样子就可以了?吧？」


    她伸手，拿起?射影笔。


    「对?~如果将过去写成真实?事件，就无需耗费我太多力量。」


    苏璨星提笔，正要?用狐尾扫去其中某段文字，突然瞳孔一缩。


    「这、这不就是?原文吗？你什么时候改了?？！」


    「没有啊，这不是?你写的吗？~」


    「可这写的明?明?就是?景司哥和姜漫漫小时候的事！不是?我！」


    「不是?啊，这写的是?你和顾景司在沈家家宴上的事。」


    「……」一人一笔对?视一眼，皆是?惊疑。


    「我们看到的不一样？这是?怎么回?事？」苏璨星咬牙切齿。


    「那只有一个可能了?……」


    「什么？」


    「当事人自己想起?来了?。唔，你看看视角有谁的，如果只有一个人的视角，就是?那个人想起?来了?，如果两人都?有，就是?他们都?想起?来了?。」


    苏璨星一字一句读着，面色开始惊慌，「是?景司哥，景司哥想起?来了?……」


    「慌什么~你不就是?要?把这段改回?成原来的样子吗？」


    苏璨星沉默了?下。沉浸在自己编织的记忆中太久，她已经开始害怕面对?真实?。


    但眼下，她已经没有退路。


    忽然，手机铃声响起?。苏璨星本有些恼怒被打断，但她立刻反应过来，那铃声，分明?是?特殊铃声。


    她找到手机，不敢置信地?看着上面的号码。


    「景司哥是?因为想起?来了?，所以给我打电话?吗？……」


    她害怕，却?又忍不住期待。


    终于，她按下通话?键。


    「喂，景司哥？」


    「璨星，是?你做的，是?么？」


    对?面，顾景司的声线低沉，却?听不出?什么感情。


    「什、什么？」苏璨星吞咽了?口口水。


    「我突然想起?了?不少奇怪的事，比如，我竟然很早就认识姜漫漫，我就去找她问了?问。她和我说了?很多不知所谓的事，说我们是?青梅竹马，但你一直在控制她，要?我帮她。」


    「你在说什么啊景司哥，我怎么听不明?白。」苏璨星背后冷汗直冒。


    「但我却?又发?现，她并不是?真正的漫漫，至少，不是?我记忆里的漫漫。」


    「不是?真正的漫漫？」


    苏璨星快速翻动笔记本，找到对?应页码，并快速和射影笔确认，她和它看到的是?一致的。


    「是?，如果你能听懂我说的话?，那么，我想你或许知道真正的漫漫在哪儿。如果不能，你就当我只是?开了?个玩笑吧。」


    片刻思索后，苏璨星的嘴角缓缓勾起?。


    「景司哥，她在骗你。」


    「她接下来也许还会和你坦白，她不是?真正的漫漫。但是?，她在骗你。」


    「哦？」


    电话?那头，男人低沉的声线，忽然有了?些许起?伏。


    第91章


    《今天吃哪里》录播当?天,中午12点，五辆越野车、一辆中巴、一辆医务车开进了位于山中的老荣村村口。


    和很?多村子一样，荣村也在过去十几年里完成了迁移,且是其中迁移得比较彻底的。


    因为18年?前，由?于连天暴雨,村里经歷了一场山洪,虽然撤离及时,村民无人伤亡,但房舍田地被毁坏,大部分人也心有余悸,所以迁村政策出来后，都积极响应。


    现在的荣村人,几乎都生活在荣堂山下的一片新农村小院中，主要靠外出打工赚钱。


    有地在荣堂山脚的,或者年?纪大些的退休村民,还会偶尔去种种地；地在山上的，几乎只会在某些时节去挖挖笋。


    平日里去到?山上的,多是护林员，本地的驴友也很?少。


    越野车开到?山脚，就开不上去了。


    一行工作人员肩扛手提，才把露营工具搬到?了预定场所。


    这是一处地势较为平缓的山谷，一条山溪从高处流下?，在此稍作停留。


    眼下?时节不是枯水期也不是丰水期，溪流不深,水流较缓,水面宽不过三米，看着倒是比较安全?。


    不过,鱼也不多不大就是了，想从中获取食物，有些困难。


    ——这是《今吃》的两位常驻嘉宾，也是本期的露营导师之一张祁锐说的。


    作为一档条件相对较为艰苦的露营综艺，《今吃》的8位嘉宾都是签约松鼠的男团艺人，这次的露营导师则是票选的往期最受欢迎的两位。


    一位是身高一米八八，猿背蜂腰，五官朗正的张祁锐。


    据说这位仁兄进圈前，是在健身房做教练的，为人严厉，因为人长得帅气，买他课的女学员很?多。但其中不少上过一两次课后就要求换教练，给他的评价也不高，导致他被同事戏称为做嫁衣专业户。他一气之下?报名参加了松鼠的男团选拔，恰好松鼠正有意组建一个勐男团，他便入选了。


    他为人不善言辞，情商也一般，所以在团内表现不太突出。不久前，他入选《今穿》，在第?一期中，凭藉一身腱子肉，人狠话不多，三分钟砍一筐柴，50秒利索扎帐篷，钓到?全?节目最大的一条鱼等?等?突出表现，收穫「野王」称号和一众迷妹迷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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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位嘉宾禹智则与他相反，主打口才过人，哪怕当?天吃野菜面饼，他都能?赋出一首诗，狂给大家灌鸡汤，令人如有茅塞顿开之感，突出一个温暖人生导师形象。


    当?然，他也不是只有嘴上功夫，号称《今吃》「饼王」，不仅画饼功夫了得，摊饼也是一绝。


    ——《今吃》作为一个露营节目，与荒野求生类节目最大的区别，就是提供基础份量的米面主粮和一堆调味品，如果获取不到?足够的食物，嘉宾也不至于饿坏。禹智就是一众嘉宾中，摊饼功夫最好的。


    早在放出联动消息时，《今吃》节目组就定下?了联动版的机制。


    原版《今吃》机制，是8位嘉宾分成2组，在相邻的区域分别露营，可以互相合作，互通有无，也可以吃独食，馋死?对面。


    联动版机制，则是原《今吃》的两位嘉宾作为露营导师转入《今穿》，编为一组，剩余6位嘉宾为一组，两组仍按照原有规则，分别露营。


    尽管《今穿》组比《今吃》组拥有人数优势，还是有不少观众担心前者被完虐，毕竟《今吃》嘉宾也都是参与过几期的年?轻小伙了，虽然上期还是吃了不少野菜饼才苟下?来，但总归比《今穿》有经验。


    还好，有不少《今吃》老粉掏心掏肺，手把手指导，让把张祁锐和禹智这组打野&后勤金牌组合安排上，不少观众因此看了往期《今吃》，深以为然，最终票选结果张祁锐禹智双骑绝尘。


    《今穿》这边，原定邀请参与《今吃》的嘉宾有10位，即第?三期14位嘉宾，去掉不适合参与艰苦野营的陈耕砚和宁素君组。


    但因为是临时决定的联动，且需要连续三天高强度参与，不少嘉宾都因为档期和身体原因婉拒了，最终确认参与的只有顾景司、姜漫漫、苏璨星、沈方醒、杨采仪，以及顶替陈阿娇上线的阿辛。


    由?于陈阿娇在《今穿》第?三期中推动剧情反转的亮眼表现，《今吃》节目组非常期待她参与，但毕竟她已经不在，姜漫漫就推荐了阿辛。


    节目组却犯了难，陈阿娇是金屋藏娇的「娇」，有鲜明的《今穿》歷史特色，阿辛又是谁？


    面对节目组的询问，姜漫漫也很?不好意思?，毕竟她也不知道。


    她只能?把自己从阿辛那了解到?的信息分享给节目组：唐末盐帮孤女，从小习武，擅长刀剑。


    当?时由?于《女则》刚被发现，辛娘娘热度很?高，于是经过节目组巧思?，阿辛最终被包装成为向?民间女英雄辛娘娘致敬的「唐末侠女」。


    其实姜漫漫确实有些怀疑，阿辛就是辛娘娘，不仅因为名字，还因为她们所处的年?代、出身都极为相似。


    不过细节上的出入也很?明显，阿辛并没有服侍过黄巢的姬妾，也不曾学过识字。


    她爱好中有识字，是因为她在盐帮一个私塾中做帮工，偶尔看到?先生教授小儿?识字，觉得很?有意思?，便听了一点。


    文化?水平大概就是识得「日月人」及自己名字「辛」四个字的程度，最后一个辛字还是来上学的学生教她的。


    但是侠女是真?的。


    为了完成系统的直播要求，姜漫漫有邀请阿辛练一下?剑术——也就是那时，她才知道，阿辛手上那柄略有生锈的剑不是剑，而是唐刀，当?然，剑术和刀术，她都会一点。


    会一点的程度就是，餵猫那片地的山石布局，直接被修改了走势，不少山溪边的小树被剃了头，当?次直播间赞赏在短时间内冲上了100万。


    并且直到?现在，还有很?多粉丝在cut下?讨论，这个直播有没有吊威亚，加没加特效，以及最重?要的，播主还收不收徒弟。


    阿辛能?被节目组认可，这些视频也起?到?了很?大作用。


    下?午2点，一切准备停当?，除少数拍摄及负责安全?的工作人员留在现场，其余人员完成撤退，只将14位嘉宾留在现场。


    现场的直播摄像头和无人机，也终于开了起?来。


    《今吃》的播出方式号称是直播+录播模式，但直播全?天候，只有固定机位和无人机，声音录的不完全?，观看效果一般，录播则有专业人员负责剪辑，并加入跟拍和细节镜头，亮点和看点更为密集突出。


    大部分观众都只会看录播，也有铁桿粉丝蹲点守直播。


    随着镜头开启，《今吃》直播间顿时热闹起?来。


    【各位，常规项目来了，评论区押宝吃组和穿组哪组最先吃到?肉，ps组员一人能?吃到?一口的那种，一根手指大的小鱼小虾虫子煮汤切片不算】


    【ps这么精准的吗？】


    【因为前几期禹智重?新定义了什么是肉食，他甚至熬了一锅鱼汤，就用了一根小鱼苗，但是组员都声称喝到?了鱼味哈哈哈哈】


    【致我们敬爱的饼王，鱼汤教父[合掌][合掌]】


    【这次营地旁边就是溪，鱼应该能?抓到?几条吧？】


    【水有点急，也不大，估计难】


    【我压一根辣条，赌今天两组都吃不到?】


    【那我还是压吃组，毕竟也算专业了】


    【但是张祁锐在穿组……卧槽才说话的工夫，他帐篷都搭好了，穿组这期躺赢吧？】


    【吃组也差不多了，常凯在用衣服改网兜，应该是准备抓鱼了，合理怀疑他这次开场穿得多，就是为了拿来当?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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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他没穿渔网袜，他上期说过，我差点以为他真?的打算这样干】


    【常凯：谢谢，我还要脸】


    【感觉大哥ps又可以增加新内容了，穿组都是大美女，这期吃组估计全?员绅士，有捞到?吃的可能?也会先送给对面】


    【不要啊，虽然穿组是客人，又是新手，应该照顾，但直接送就太没意思?了】


    【就是，那还不如原来的好看】


    【……啊你们看到?了吗？穿组好像上鱼了？】


    【？？？张祁锐不是还在安炉子吗？】


    【就他左边过去，姜漫漫旁边的妹子手上，啊啊啊无人机就不能?智能?点？快给我移近！】


    【倒回去看到?了，好像是徒手扎鱼……那个阿辛。】


    【这么强？！这是穿组特意请的外援吧？】


    【是不是外援不清楚，但姜漫漫频道最新嘉宾就是她，顶陈阿娇上来的】


    【这小姐姐武术超强，海报上有写，人设是唐末侠女】


    【如果真?能?徒手抓，管她是不是外援我都爱看！无人机快下?降！】


    ……


    荣堂山，山溪石堆旁，姜漫漫目瞪口呆地看着阿辛，和她手里足有一掌长的马口鱼。


    她刚刚带着阿辛出来，本来是想去挖点野菜，碰巧经过溪边，结果嘴上说着话，一回头就看到?阿辛弯腰从溪里捞起?一条活蹦乱跳的鱼，就跟从货架上拿货一样。


    阿辛被她的表情吓到?，紧张地看着她，结巴了下?：「这个，是不是也不能?抓？」


    「我刚刚想试试这个刀锋不锋利，看到?它就扎下?去了……」


    「我现在就放回去……不过它可能?活不了了，需要赔钱吗？」


    阿辛说着蹲下?身去，要将手里还在小力扑腾的鱼送回水里安息。


    「不用不用，这个可以抓！」姜漫漫连忙道，「我是没想到?能?这么快抓到?鱼，你等?等?！」


    她手上拎的是浅口的篮子，放不了鱼。


    此时，禹智也注意到?她们这边的动静，飞快提桶跑过来，麻利递上。


    而后，他没回自家营地，提着鱼一个箭步从山石上跨过，跳到?对面营地。


    「兄弟们，没见过吧！开门红！我们上鱼了，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极为嚣张。


    《今吃》开播以来，8位男嘉宾一直过着缺肉少食的生活，之所以如此，不仅仅是因为野外捕猎技术不强，也是因为节目组之前就有发放国?家保护动物名录，几乎所有野外常见的动物，都在这个名录上。


    因而，嘉宾们想要吃肉，只有两种途径，如果露营所在地还有民居，就用劳力或者其他手段向?当?地居民换取食物，如果所在地民居很?远，那就只有找溪流里的鱼虾蟹了。


    但鱼虾蟹并不是那么好抓，因为节目组提供钓竿，却不提供钓饵，需要自己抓虫制作，之前《今吃》8位嘉宾只钓到?过零星鱼虾，都不够塞牙缝，最大一条张祁锐钓的，也就不到?二十公分长。


    因战绩不佳，为更好应对《今穿》联动，八位嘉宾在节目之前，还专门跑到?附近湖河溪田，苦练钓鱼摸虾，自感技术有了极大提升。


    只是眼下?，全?员钓鱼技能?lv+1的他们看着禹智鱼桶里的鱼，不禁陷入自我怀疑。


    ——鱼是可以这么钓的？


    第92章


    「这是用刀扎的？」常凯指指鱼身上的伤疤。


    「应该……是的吧。」其他人面面相觑。


    如果一分钟前有人跟他们说,鱼是可以?用刀扎的，他们?肯定是不信的。


    倒不是没见过，——正是因为见过,所以?前几期，他们也削了木棍用来刺鱼,但结果是完败。


    水急而清,鱼不大又警醒,徒手刺鱼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容易且顺利,大多数时候反倒是徒费精力?。


    但眼前鱼身上的伤痕又不可能是假的。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


    「这算是新手福利了吧？」常凯摸了摸鼻子。


    以?他的看法,这大概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正好《今穿》的嘉宾遇到了一条可能受了暗伤，不怎么?有活力?的大鱼。


    「我?们?当初怎么?就没有这种待遇？」有人笑起来。


    正在众人感嘆全员脸黑时,却听到溪对面张祁锐喊：「小智，别炫耀了,鱼桶拿过来,又上鱼了！」


    「又上鱼了？」吃组瞬间惊了。


    禹智也惊了。因为连他自己，也觉得这一条鱼就是运气好送的。


    但一条可能是送,两?条就不太可能了。


    「难道这地方的鱼笨一点？」


    看着?禹智离开，常凯拿起刚做好的简易抄网，下到水中。


    这抄网他是想配合钓竿一起用，但既然徒手都能抓鱼，抄网直接捞或许也不难。


    他在水中孵了会儿，看中一条中等个?头的鱼，操纵抄网靠近,只是还没等他捞起,鱼一摆尾巴，闪电般窜出,脱离了抄网的包围圈。


    常凯只好寻找下一个?目标，只是依旧不能成功。


    「怎么?样？」


    「你行不行啊？」


    其他人最?开始还屏息站在溪边，见常凯接连失利，也不怕再惊鱼，纷纷探头仔细看。


    「我?不行，你行你上啊！」常凯不服气地将抄网扔过去。他还是准备用老方法，先挖点虫子做钓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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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接过网兜，轮番上手一试，也立刻发现，这里的溪鱼和其他地方一样，警醒得很，并不好捞。


    可正在这时，他们?听到对面禹智大声叫起来。


    「不行不行我?受不了了，先别抓了，缓缓，让我?缓缓！」


    「怎么?回事？」常凯等人被吸引，朝对面禹智问?。


    「我?……你们?自己来看吧。」禹智扶额，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吃组众人也不禁好奇，几个?大小伙子长腿一抬，先后跳过溪流，朝禹智手指的鱼桶看。


    「1、2、3、4、5……5条？我?没看错吧？！」常凯看着?鱼桶里银光闪闪一片，懵了。


    「应该没有。」其余五人伸长脖子看去，也是目瞪口?呆。


    这才过去多久？他们?连钓饵都还没准备好呢。


    「你们?，怎么?抓的？」以?常凯为首的众人看向禹智。


    禹智指了指姜漫漫旁边的阿辛，「让大佬说。」


    他话音未落，无论吃组穿组，都望向阿辛。


    被十几双眼睛巴巴地看着?，阿辛的脸一霎通红，低下头去，眼神躲闪，紧张不安地抓着?姜漫漫的衣袖。


    「没事，没事，大家是觉得你抓鱼超厉害，很佩服你。」姜漫漫知道阿辛的性子，忙安抚拍着?她的手，而后朝向众人，「咳，大家都退后一点吧，人太多鱼会躲起来。」


    众人于?是配合地退到溪流边，尽量不让人影落在水面上。


    「阿辛，可以?了吗？」姜漫漫向阿辛。


    「嗯。」阿辛点点头，望向水面，半弓起腰，双手浸入溪流，而后纹丝不动，似乎就是水面上原有的一块山石。


    刚刚被惊扰四散的鱼，此刻重新出现，在水中悠然摆尾。


    其中一尾鱼正好游到阿辛指尖。


    正在众人觉得这是个?好机会时，阿辛霍地起身，但身周仍是一片安静，只有几滴水落在溪流中，荡漾开去，并未激起多大动静。


    「怎么?不抓？我?觉得刚刚机会不错。」吃组常凯身后，有人轻轻问?。


    「你看她的手上。」常凯无奈提醒。


    众人便眼看着?姜漫漫递上鱼桶，而阿辛手一松，合掌处脱出一条活蹦乱跳的溪鱼。


    「——艹！什么?时候在她手上的？！」


    「我?都没看到她下手……」


    「我?也没。」


    「这放到隔壁，怎么?也得封一个?摸鱼仙人吧？」


    「怎么?做到的？！！」


    「这可能就是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吧。」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张祁锐在旁幽幽对前队友们?道。


    自从阴差阳错钓了条「大鱼」，被观众称为「野王」，他就有了点偶像包袱，有空常常蹲在钓鱼佬论坛学习理?论知识，并积极实?践，誓将钓鱼技能练到满级，不负观众热望。


    但刚刚在旁多次观摩阿辛徒手抓鱼后，他已经逐渐麻木了。


    作为前健身教练，他比其他人看到的更多。


    其他人只看到阿辛眼疾手快，他却看到阿辛蹲鱼时，一动不动气息内敛，如若老僧入定，所以?游鱼才毫无警惕。而她出手时，由静到动，全身肌肉瞬间爆发。


    这种恐怖的爆发力?，他之前从未曾见过。


    倒是听说过。


    从事健身教练这个?职业的人群，就业并不稳定，其中有他这样异军突起突到娱乐圈的，也有他前同事那样后来跑到武当山学武的。


    那个?同事原来是顿顿蛋白粉，满身疙瘩肉的壮汉，开始习武后一天比一天瘦，举铁力?气也比原来小了，遭到老朋友们?一顿嘲讽，但他自称感觉良好，肌肉爆发力?更强了。


    他回城时，和人在健身房打?了次拳，果然和他说的一样更敏捷，更有爆发力?，瞬间出拳的力?道一点没因掉了肌肉而比以?前差。


    张祁锐听他说，山上常年?习武的道长，基本都是体型精壮，耳聪目明，发力?时自有巧劲。


    这巧劲只用于?寻常打?斗，可能看不出区别，但若是用于?人的要害部位，基本一打?一个?准，防不胜防，想想都令人害怕。传统武术恐怖就恐怖在这一点，所以?才有一招定胜负的说法。


    老友说这话时，张祁锐完全没有实?感，毕竟老友的演示没多大威慑力?。


    但如今看到阿辛徒手抓鱼，他是真切感受到那种恐怖了——如果阿辛那一抓的目标是他的某些部位，他空有这一副魁梧身板，将毫无还手之力?，瞬间倒地不起，就和这些鱼一样。


    他之前看过《今穿》嘉宾的介绍，知道阿辛的存在，但一直以?为只是节目组或者姜漫漫请来的花架子，毕竟现代武术已经改以?强身健体为主，不曾想这妹子看着?腼腆沉默，出手堪称狠辣。


    眼看着?自己的队友们?纷纷上前取经询问?摸鱼诀窍，张祁锐心说身体素质比不上人家，知道诀窍又有什么?用，但他还是很诚实?地挤到了最?前面。


    然后，他便听到这位新晋「摸鱼宗师」垂眸小声道：「要领就是站在水中时，保持心神安定，让鱼感觉不到你，等鱼离得近了，把它抓起来。力?气可以?大一些，因为鱼身比较滑，容易脱手，力?气大些，可以?瞬间把它拍晕。或者下手准一些，掐鱼鳃位置，比较好抓，这个?方法可能难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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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祁锐听着?，沉思?了一秒，因为他感觉都挺难的，不存在「难一些」。


    但他身旁常凯等人纷纷点头表示懂了，四散开始试验。


    张祁锐张了张嘴，没有阻止，因为他自己也挺想试试的。


    然后。


    1分?钟过去，没有鱼敢游到众人身边。


    3分?钟过去，终于?有鱼游到常凯手边，常凯屏住唿吸，等待下手机会，但就在他想下手的瞬间，那鱼似感受到他的目的，嗖一下游离好几米远，进入石头阴影中。


    5分?钟过去，张祁锐终于?等到鱼游到好位置，电光火石间合掌，却只触到滑熘熘的一片鱼尾。且下一刻，他高?大的身体整个?斜倒在水中。


    「怎么?了？」他身边的禹智等人忙把他拉起。


    「……脚好像抽筋了。」张祁锐苦笑。


    虽然天气已暖，但山溪毕竟寒凉，站在水中，保持躬身且肌肉紧绷一触即发的状态，短时间还感觉不出来，时间一长，必然气血不畅。


    眼见运动神经最?好的张祁锐也败下阵来，吃组其他7位嘉宾总算明白过来，徒手抓鱼远没有这么?简单。他们?八个?大男人加起来，都比不上人家女孩子一个?手。


    「阿辛，你这手抓鱼的绝技是专门练的？」禹智很是好奇。


    「不是。」阿辛不太好意思?地摇摇头，「就没吃的，洗衣服的时候，抓鱼。」


    禹智：……


    此时，直播间。


    【不愧是唐末侠女，洗衣服顺便抓点鱼吃，笑死】


    【好强，真的好强，我?倒回去开了0.5倍速，都看到阿辛出手的残影。】


    【平台缺个?0.1倍速，我?很需要！】


    【看她抓鱼挺轻松的，我?感觉我?都会了，没想到这么?难】


    【容易害羞但是超强，小姐姐太戳我?了，谁懂！！】


    【我?还以?为那些鱼都是道具组放的笨鱼，结果吃组全员对照组哈哈哈哈】


    【吃组：没错，我?们?都是托。】


    【就是说，姜漫漫都是哪儿找来的能人啊，她奇人人脉真的没有瓶颈的吗？】


    【是我?觉得她在偷偷办选秀的程度】


    【说起来，今天《今吃》好像第一次能吃席了吧？】


    【哈哈哈哈还真是，开始期待晚餐了，全鱼宴！】


    ……


    山溪旁，阿辛又轻松写意地捉到一条鱼，放入鱼桶。


    「阿辛，你还知道更简单一点的抓鱼方法吗？」


    鱼桶旁的姜漫漫见上下游吃组八位壮小伙一脸挫败上岸，问?阿辛。


    「简单的？」阿辛眨了眨眼，「这个?就可以?，我?能抓。」


    「不是，我?是想着?，如果有简单的方法，可以?教一下大家，我?们?一起抓。」


    「一起抓？」阿辛似乎不太能理?解，「漫漫姐你不需要抓鱼，大家都不用抓，我?抓鱼给大家就可以?。」


    「是我?们?抓鱼，给你添麻烦了？」


    「不是，不麻烦！」阿辛连忙摇头，解释，「你们?是郎君和娘子，不需要操劳，交给阿辛就可以?，这是阿辛应该做的！」


    第93章


    姜漫漫愣了愣,眼神中透出惊讶，也?透出几分阿辛看不懂的情绪。


    阿辛忽然想起来，漫漫姐曾和她说过,他们都?是普通人，她不是谁的奴僕。


    「对、对不起,漫漫姐,我……」


    阿辛想?解释,却又发现不知道如何解释,最终只能低下头。


    她在这里遇到的每一个人,都?衣着光鲜,皮肤光洁，就如?同?她曾经见过的公?子王孙,言笑灼灼肆意，令人炫目,令人自惭形秽,她下意识就把自己放在「服侍」的位置。


    「没事的，你?不用向我道歉。」姜漫漫摇头。


    就在阿辛脱口而出,看?到自己脸色又自责的那刻，她发现了，错的不是阿辛，而是她。


    阿辛过了20年尊卑分明的生活，她的一切认知?和习惯，都?来源于那个她成长的朝代。


    纵然她告诉她，她不是谁的奴僕,阿辛也?不可能马上懂得其中的意思,马上能够做到。


    而且，不要当任何人的奴僕,这本身就是一个要求。阿辛做不到，就会觉得是自己做错了。


    「阿辛。」


    「嗯。」


    「你?刚刚抓鱼的时候，是什么感受？是抓的时候很开心，还是只是因为大家要吃鱼所以才抓？」


    「因为大家要吃鱼。」阿辛老实答。


    「但是……」顿了顿，她又补充，「刚刚大家来看?我抓鱼，我抓到鱼，大家都?很开心的时候，我也?……很开心，所以想?抓到更多的鱼。」


    她的头低得更低，似乎自己的开心是一件不应该表现出来的事。


    姜漫漫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你?说这种方法就可以，也?是因为大家看?你?这样抓鱼，都?很开心，对吗？」


    阿辛轻声应了声。「大家，都?很好。」


    这还是她第一次因为做了什么事，被人称赞，得人欢唿。


    而且抓鱼，明明只是件简单的，微不足道的事。


    「那你?再?用更简单的方法抓鱼试试吧。」


    姜漫漫提议道。


    阿辛不明白她的意思，但还是依言而行，拿上野营刀去附近砍了根约有两?指粗的半截竹子，削尖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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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后，她不再?站在水中，而是站在山石之上，专注望着溪水。


    一秒，两?秒，三秒，只听一声清脆的笃响，水花微微荡漾，削尖的竹尖上已经串了一条一手长的马口鱼。


    阿辛随意将鱼摘下，精准抛入姜漫漫身边的鱼桶中，又继续入定观测。


    不出十秒，再?度上鱼。


    自她刚刚去砍竹子开始，吃穿两?组留在溪边的便?都?在关注，此?刻见这番情景，个个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我滴个乖乖……」


    掘了条蚯蚓，刚拿着钓竿准备再?战的常凯，直接扔了钓竿，跳到离阿辛最近的一块山石上。


    「阿辛，这个比刚才那个方法是不是要简单点？」


    瞅准空隙，他小声问道。


    被人突然搭话，阿辛有些无?措，还是点头：「嗯。」


    「那能教教我不？」常凯腆着脸。


    阿辛看?他一眼，抓紧手中竹竿，「我……我先去给你?砍根竹子。」


    「不用不用，这个我会，我自己来就行，你?等等我，我马上回来！」


    常凯说着，提刀就往竹林走。


    「你?小子，偷偷拜师啊！」禹智最先反应过来，上前?勾上他的脖子，「凯哥，替我也?砍一根呗！」


    「一边去，自己砍！」


    「靠，砍一根怎么了？兄弟的鱼还不是你?的鱼？」


    「醒醒，这次我们不是一个组。」


    「你?也?知?道我和阿辛一个组啊，那还不对我好点？」


    「……」


    吃组其他人此?时也?追上来。


    「凯哥，你?都?替小智砍了，也?替我砍一根呗，兄弟可是和你?一个组的！」


    ……


    很快，吃组六个大小伙，以及穿组禹智人手一根竹竿，一列站在阿辛跟前?。


    「师父！我和师弟们都?准备好了！」禹智一步向前?，大声报到。


    「卧槽你?！」常凯无?语看?他，「哥帮你?砍竹子，你?竟然想?当我师兄？」


    禹智回头看?向众人，指指常凯，嘿笑，「瞅瞅，连凯哥都?主动叫我师兄了，你?们自觉点啊。」


    「主动你?妹啊，信不信我打狗棍抽你?！」常凯一竿子插在禹智两?腿间，作势要往上打。


    他本意是想?开个玩笑，但禹智看?到竿子从?腿间伸出，就是□□一凉，下意识捂着躲，却不慎踩到山石湿滑处，一下向后倒去。


    常凯伸手去扶，却因之前?双手拿着竹竿，晚了一步。


    「哎哎哎完了完了——」


    作为嘴碎王者，眼看?要摔落水，禹智也?嘴上不停。


    只是下一秒，他预想?的噗通响透心凉并没有发生，腰上被一只坚实的手臂牢牢箍住，止住了下落的趋势。


    禹智睁眼一看?，只见阿辛半扎马步，一手还握着竹竿，一手轻松写意地支撑着他整个体重?。


    「你?没事吧？」阿辛担忧问。


    「没事没事。」禹智愣愣回。


    常凯这时已经到他身边，伸手拉起他。「你?是真走运。」


    「谁说不是呢。」禹智立起身，拾掇了下衣摆，回身看?向常凯，「凯哥，我想?了下，大师兄还是你?来当吧。」


    「这就良心发现了？」常凯将信将疑。


    「不是。」禹智一脸自信地扫视常凯在内的吃组全员，露出八颗亮白牙齿，「刚才师父英雄救美的事，大家也?都?看?见了，从?今往后，你?们可以叫我——师娘~」


    他翘起兰花指，摇了个花手贴到脸边，眨眨眼。


    场面一时陷入沉默。


    「行了，我叫你?师兄行了吧？」常凯幽幽道。


    「凯哥没事，论无?耻咱们比不过他，也?很正常。」众人拍了拍常凯的肩。


    一行人笑着闹着开始向阿辛请教如?何刺鱼。


    阿辛看?着眼前?场景，忽然明白姜漫漫为什么让她用更简单的方法抓鱼。


    她原以为，大家喜欢看?的，是她徒手抓，学她的样子只不过是想?玩乐一番，并不真为抓鱼。


    但原来，大家是真心想?学，也?没认为捉鱼是贱者所为。


    她将几人聚到岸边，回忆起小时，教她刀剑之术的师父说的话，开始讲解。


    「刺鱼，最重?要的就是准和快，下手要稳，用力要强。」


    「不是单用手臂发力，这样不行，要从?小腿发力，经腰，带动整条手臂，……」


    「不对，不是这样，刺下去的时候手腕不能晃动……要稳住，可以根据鱼的位置稍微调整一些，像这样……」


    「不要心急，要静心……」


    「注意光线和影子……」


    她的表达不是很熟练，但还算顺畅，并随着对众人的指点和解答，逐渐更为开放自如?。


    半个小时后，常凯突然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竹竿末梢。


    「卧槽！我真的刺到了……」


    其他人看?去，纷纷围到他身边仔细看?鱼，而后欢唿声口哨声响起。


    「凯哥牛哇！」


    「不愧是凯哥！」


    「凯哥已经用实力证明自己是大师兄了，小智你?不行啊。」


    「嘿，有本事你?叫我师娘啊。」


    ……


    「卧槽卧槽卧槽我也?上鱼了，就刺到边角，但刚好刺破鱼鳍，它游不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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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强啊！」


    「……我也?上了，我竟然也?有徒手刺到鱼的一天！钓都?没钓上来几条过……」


    「666！」


    「师父是真牛批啊！」


    「师父您累了吧，坐下休息会儿，喝口水……」


    每当一个人刺到鱼，阿辛就会认真去指导下一个，手把手演示，很快，所有人竟然都?达成了刺鱼成就。


    虽然其中有一些是歪打正着，但以这种方式抓到鱼，已让他们自己都?震惊。


    他们看?阿辛的眼神也?变了，从?单纯佩服变成完全的拜服，喊起「师父」来自然得不能再?自然。


    阿辛有些难以招架，但脸上腼腆的笑意却是不断。


    姜漫漫坐在一旁看?着，也?弯起嘴角，继续低头处理刚刚抓到的鱼。


    「这些，你?还要用吗？」忽然，有人向她说话。


    姜漫漫回头一看?，是同?组的沈方醒。


    扎好帐篷，将营地收拾好后，穿组简单分配了每个人的任务。


    姜漫漫、阿辛、苏璨星、杨采仪四?个女生的任务是採集能吃的野菜蘑菇，其他四?个男生则负责打鱼，但姜漫漫和阿辛刚走出两?步就扎上来一条鱼，之后更是鱼获不断，她俩的任务就被顾景司和沈方醒主动顶上了。


    沈方醒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手上提着两?个竹编的笼子，一个孔疏圆肚，一个孔密长肚，都?泛着青色，看?着就是新?鲜编的。


    而他手指的，是姜漫漫刚处理下来的那堆废弃的鱼鳃鱼鳔。


    「我不用了，你?要的话随便?拿。」姜漫漫当即答应。


    沈方醒点了点头，将那堆腥物用准备好的草绳扎起，扔进竹笼里，而后目光逡巡，找了附近两?个点，将竹笼下到水里。


    「这是捕鱼笼？」姜漫漫问。


    「这个是捕鱼的，那个是捕黄鳝的，不知?道这里有没有，试试。」


    「你?做的？」


    「嗯。」沈方醒在她旁边坐下，看?阿辛等人刺鱼。


    姜漫漫看?向营地，桌上两?个竹篮里满满都?是菜蔬蘑菇，再?看?沈方醒，依旧沉默不语，仿若放空。


    她想?，这可能就是真大佬吧。


    别人是一条条鱼努力，他是行有余力，坐下，等鱼自己入瓮，还捎带不同?品种的。


    她看?过以往几期《今吃》，8个大男生也?做过捕鱼笼，只是没抓到多少鱼，属于付出大于努力，不是第一选择，但沈方醒刚刚的捕鱼笼，从?卖相看?就一脸要上鱼的样子。


    直播间。


    【笑死，穿组这是实力碾压了】


    【一直看?阿辛抓鱼，我就觉得忘记了什么，原来是忘了方醒大佬】


    【手工大佬虽迟但到】


    【光阿辛我就觉得能撑起整个穿组，结果还有沈方醒，不愧是大润发杀鱼十年】


    【前?一刻我还在押宝吃组穿组哪家强，现在看?的是穿组大佬养成吃组……】


    【+1，连被分到穿组的禹智，地位都?比吃组全员高】


    【小智师娘是吧哈哈哈哈哈】


    【迫不及待想?快进到晚餐了】


    【快了，5点半就必须停止所有採集活动，就20分钟了】


    【而吃组还没开始采今天的蘑菇，你?们说他们是不是已经忘了？】


    【吃组：不如?刺鱼，采蘑菇不如?刺鱼，快乐就完事儿了！】


    【吃组：今晚头一次全员吃肉，还要什么蔬菜[狗头]】


    ……


    很快，哨声吹响，採集时间结束。


    虽然天色看?着还早，但山里天暗下来很快，没有灯光伸手不见五指，为了安全，晚间所有人不能离开营地，去稍远的移动洗手间都?有工作人员陪同?。


    姜漫漫看?着露营桌上的各类蔬果，大大小小的鱼，心中细细盘算。


    大家都?知?道她是美食博主，她也?当仁不让成了主厨。


    虽说节目组提供基础食材和调料，有米有面有油盐酱醋，但总体看?去，还是简陋磕碜。


    没有姜葱蒜辣椒，食材单一，炉灶也?只有两?种，一个卡式炉，一个烧烤架。


    无?怪乎之前?吃组主要摊饼吃，因为想?将生米煮成熟饭，靠锅和卡式炉煮，只能煮成焖饭，没有黄焖鸡和腊肉，这焖饭配杂菜，口感真有点忆苦饭的味道了。


    即便?有鱼，用来焖饭，饭里留的恐怕腥味多过鲜味。


    姜漫漫想?了想?，将菜、菇、鱼分门别类放好，其中一些先下料腌上。


    剩下的野菜，焯水烫过，拌入酱油、麻油、辣酱，做个简单凉菜。


    取油、水、面粉，分别揉成油酥面和水油面，油酥面中裹入水油面，多次擀平卷拢，最终压成十几个圆饼。


    锅架在卡式炉上烧得滚烫后下宽油，摊出十几张酥层分明、金黄松脆的大饼。


    之后锅内下宽油，调一碗简单的面煳，将腌好的菜菇和小鱼入锅油炸，再?过一遍復炸。


    倒油出锅，腌好的最大两?条鱼，裹上些许面粉，分别将两?面煎至金黄，再?入酱油、料酒、醋、白糖、盐，做成红烧鱼。


    其余大小适中的鱼，则当中剖开，拿阿辛和苏方醒噼好的细竹籤串了，放上烤架，烤到肉色金黄微焦，骨头酥脆。


    另有一些野桑葚、山莓、树莓、酸藤果等，数量不多，姜漫漫留出少许后，都?打成果泥，加入山泉水烧的凉白开、砂糖和拿野茶叶现炒的茶，做了一道酸甜水果茶，以解无?汤之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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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凉拌时蔬、酥油饼、鲜炸蘑菇、红烧鱼、香酥烤鱼、水果茶一一上桌，香味四?溢，跨过一道小小山溪传到对面。


    对面，常凯等人的烤鱼和饼也?做好了。


    6人兴奋围坐在露营桌前?，看?着面前?10几条大小不一的鱼，和10几张焦黄不均的饼。


    「虽然今天忘记摘菜，也?没有小智摊的饼，比不上穿组，但总的来说，我们还是进步的，难得大家可以大口吃鱼了。」常凯感嘆了声。


    「是啊。」众人点头应着，虽然鱼和饼卖相都?不算好，但今天已是他们难得的付出有回报的一天，「突然对明天充满期待了。」


    「兄弟们，我有个提议。」常凯举起手，「没有师父，我们今天也?不会这么顺利，这条最大的鱼是我刺的，我想?去送给师父，其他的我们再?分，你?们同?意呢？」


    「同?意。」


    「虽然师父不缺鱼吃，但这也?是我们的心意，同?意。」


    很快，众人分好鱼，常凯则拿着烤鱼去了山溪对面。


    「你?们先吃，我马上就回来。」他这样说。


    五人有说有笑地吃起来，很快便?脸色古怪。


    「今天的饼是不是忘记放盐了？」


    「里面好像还有生面粉……」


    「嘉言，你?是不是没怎么揉面？」


    「我揉了，就是小智说少放点水，容易煳，所以我少放了点。」


    「哎有水吗？鱼烤得有点干，饼也?干，喉咙有点剌。」


    「我也?……」


    「完了，不会又便?秘吧？」


    「你?为什么要说又？」


    「这鱼挺香的，怎么吃到嘴里又好像没有那股味儿，我是一个人吗？」


    「有没有可能，这是对面飘过来的香味……」


    「……」


    「话说，凯哥怎么还不回来？」


    「对啊。」


    众人停下嘴，往溪对岸看?去，却看?到十米开外?，灯光之下，他们的好队友常凯坐在穿组众人之中，一手烤鱼一手饼，有说有笑。


    众人：……


    「凯哥，你?再?不回来，你?的鱼和饼都?凉了！」新?任摊饼役的陈嘉言朝对岸喊了声。


    却只见常凯笑容微顿，转头看?了他们一眼，而后起身回来，手上还拿着对岸带回的烤鱼和酥油饼。


    「凯哥，你?不是给师父送鱼去吗，怎么吃上他们的饼了？」有人问。


    「咳。」常凯咳了声，「是这样的，我已经卖身给对面了，明天一天，我所有劳动所得都?归对面。——但是你?们放心，我吃也?吃他们的。」


    「诶？」陈嘉言等人听着，都?是一脸懵，不明白事情怎么就成了这样。


    「凯哥，你?咋回事啊？」


    「被绑架了你?眨眨眼。」


    「我们没你?不行啊凯哥。」


    「不，我是自愿的。」常凯全然不为所动，只是把手里的烤鱼和饼放在桌上餐盘里，「总之事情就这么定了。这也?算是兄弟的卖身钱了，你?们吃两?口，可别怪兄弟啊。」


    他说完，转身离开。


    「奇了怪了……」众人面面相觑，都?要以为这是导演组的什么特殊吩咐，但其他人也?没听说啊。


    烤鱼和酥油饼离得近了，香味越发浓郁霸道，金黄酥脆的模样看?着极为诱人。


    陈嘉言吞了口唾沫。「我们先尝尝？」


    「嗯，先尝尝再?去问凯哥。」众人也?都?吞咽着口水，立刻达成一致。


    溪这头，常凯回到桌前?，摸了摸鼻子。「我跟他们说过了。」


    「好。」顾景司笑笑，将自己的烤鱼递给常凯。


    「这怎么好意思呢。」常凯推脱。


    「没事，你?明天多抓几条回来，一样的。」


    常凯一听，也?是这个道理，便?拿住了。


    姜漫漫看?看?常凯，又看?看?恰好坐在她旁边的顾景司，忍不住腹诽了句：奸商啊。


    刚才常凯过来给阿辛送鱼，她便?也?回送了酥油饼和鲜炸蘑菇时蔬，结果顾景司非要人家先尝两?口看?看?好不好吃。


    常凯不好意思拒绝，就坐下来吃了两?口，之后也?没抵挡住顾景司热情的烤鱼试吃陷阱。


    很快，他发觉自己不小心吃太多了，就主动提出明天还鱼。


    顾景司连连推辞说不用，一来二去，结果却变成了常凯明天抓的鱼全归穿组，但也?留在穿组吃饭。


    今天的抓鱼成果，除了阿辛，常凯是第一，而顾景司三言两?语就把对方这员大将忽悠到了麾下。


    就在姜漫漫感慨不已时，她一抬头，发现吃组其他五位小伙子已经站到常凯身后。


    「你?们怎么全过来了？」刚吃一口烤鱼的常凯很是惊讶。


    「凯哥，我们也?决定卖身。」以陈嘉言为中心，五位小伙子异口同?声，「自愿的那种。」


    常凯：「……」


    「别说什么卖身了，干脆就两?组并一组吧。」顾景司笑着提议。


    「对，并组吧！」


    「并组并组！」


    这提议得到所有人的同?意，众人举起水果茶，欢唿着干杯。


    重?新?团聚的原吃组八位年轻帅小伙互相打闹着，勾肩拍背，爽朗大笑。


    这一刻，营地里倒比之前?所有时刻都?要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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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辛被这热烈感染，眼睛也?亮亮的，举着杯子，腼腆而开心地笑，受宠若惊地接受一个又一个「徒弟」的「敬茶」。


    姜漫漫看?着这样的阿辛，再?瞄了瞄「奸商」顾景司。


    他和众人一样乐呵呵的，但她却品出了几分得逞的意思。


    「顾景司，你?不会之前?就打的这个主意吧？」见摄像头都?集中在吃组那边，她低低问了句。


    「嗯，差不多吧。」顾景司微笑着回她。


    「想?不通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似乎是看?姜漫漫有些疑惑，他又问。


    「确实想?不通。」


    顾景司啜了口水果茶，一脸悠然。


    「节目宣传的时候，吃组和穿组竞争，这样是不是比较吸引人？」


    「嗯。」姜漫漫点点头。


    「把最受欢迎的那两?个男团队员编进我们这一队，是为了拉他们一把，也?是因为节目组之前?判断，剩下的六个能和我们八个打平，但很显然，他们的判断出现了误差。」


    姜漫漫恍然。


    在《今吃》节目组眼里，吃组8人好歹也?已经歷练过几期，又都?是身强力壮的汉子，肯定比新?手的穿组表现更好，但事实是阿辛凭着一手抓鱼绝活，带领穿组异军突起。而这还没算沈方醒之后可能的收穫。


    这样下去，穿组稳稳压过吃组一头，不仅留在吃组的六位队员会失去镜头，插入穿组的两?位也?可能得不到多少关注。


    联动本是为了把《今穿》的流量引导到《今吃》，这样一来，事与愿违。


    所以，反倒不如?合成一组。


    节目组估计也?看?到了这种状况，今天直播结束后或许也?会着手调整，可那样难免生硬，且已经滞后。


    顾景司却不露声色，靠一手美食诱惑完成了这啼笑皆非的引导。


    奸商不愧是奸商。


    姜漫漫只剩一个疑问——


    「你?为什么突然和我解释这么多？」


    顾景司看?了她一眼，勾唇一笑，「能这么顺利，不是得感谢你?的好手艺么？这么艰苦的环境还能做出这样的美食，得你?爸的真传了吧？」


    他语气难得的真诚。


    「应该吧，反正我觉得如?果我爸还在，我现在做的菜肯定不会让他失望。」


    姜漫漫笑了笑。她一直认认真真潜心学做菜，也?有这一份心在，虽然她爸在世时，总是严厉批评她「长大后也?想?当个厨师」这一职业理想?。


    「还有。」顾景司又道。


    「还有？」


    「等这次录完节目，有件事要找你?帮忙。」


    「什么事？」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哦……」姜漫漫最讨厌说话说一半的人，她不再?关注顾景司，转而走到阿辛身旁和她说话。


    她没有注意到，顾景司微微侧转，和不远处的苏璨星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第94章


    见姜漫漫走过来,阿辛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她的新徒弟们——八个大小伙重新合组，又有今天?的抓鱼丰收，气氛热烈,一刻不停地说?着话?。


    开头还是经验分享商业互吹，之后话?题扯到阿辛身?上,就全沖她来了。


    「师父你几岁了？」


    「哪里人？」


    「是在哪里学武的？」


    「练成师父你这样的身?手?,最?少要几年？」


    几人都是从小看武侠电影电视剧长大?的,和很?多?国人一样,对武术有别样情?怀,有些嘴上说?不清楚,还拿手?脚比划上了。


    阿辛有心回应，但一连串问题让不善辞令的她应接不暇。


    姜漫漫连忙挡在她身?前。


    「好了好了,问题可以问，但得一个个来,你们谁先?？」


    「都别挤啊,哥哥今天?抓鱼第一，我先?来你们没意见吧？」常凯小得意地举手?。


    「让让我这个做师兄的不？」禹智开玩笑挡他。


    常凯看他一眼,也笑起来，「正好我这个问题和师兄你有关，来来来，搭把手?给我当个模特。」


    他拉过禹智，让他站在中央，指点。


    「两脚分开，与肩同宽。」


    「什么模特？」禹智不明所?以,开心照做,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常凯拿起一旁刚刚刺鱼的竹竿,回手?一竿上挑，就穿进他两腿间来了个「噼档」，重复了下午抓鱼时的情?节。


    「常凯，我警告你不要太过分啊！」禹智狼狈收拢大?腿，护住裆部。


    还好，常凯的竹竿停在距离几公分的地方。


    「演示下嘛，师兄你大?度点。而且请教下师父，你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不就有应对办法?了？」


    常凯转向阿辛。


    「师父，就像这样被人攻击的话?，要怎么应对才能反杀？」


    和很?多?男生一样，常凯从小看武侠电影电视剧，对武术有着别样情?怀。


    同时，也和很?多?男生一样，他对于「猴子偷桃」有着天?然恐惧——虽然佯攻同伴时，这也是他的最?爱。


    对付赤手?空拳的「猴子偷桃」，他已经看过不少视频学习，但今天?下午他发现，如果对方有武器，又用这种下三滥招式，还真不好避，便起了好奇之心。


    阿辛见禹智被吓得变了脸色，忙阻止常凯，「你别打他，直接打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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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吗？」常凯之前没有直接向阿辛演示，就是觉得不太合适。


    「没关系的。」阿辛摇头。


    两人来到营地旁的空地，常凯将竹竿放在阿辛两脚之间。


    「那我开始了。」常凯道。


    阿辛点头之后，他缓缓将竹竿挑起。


    「这招还没有被攻击到时，可以跳跃或者向后疾退躲开，但如果已经被攻击，来不及躲开，也不慌的。」


    阿辛身?体微微前倾，一手?按住竹竿。


    「虽然看着往左右腾挪的空间被限制，往后躲也可能被造成更大?伤害，但前面突破的机会很?大?。因为对方使用棍棒类的武器，这时大?多?是双手?持握，空不出手?攻击你其他部位。可以握住竿子，用全身?的力往下压……」


    阿辛说?着，前倾的身?体继续往前，双手?下压，随着竹竿被压着往下，她双脚跃起蹬直，夹住竹竿尾部，微微侧身?。


    这时，她整个人几乎是腾空攀在竹竿上，加上下压之力，常凯早就支撑不住，只能放开手?。


    眼看要横着摔在地上，阿辛脚尖点地，略作缓冲，整个人在草丛中打了一个滚，而后一手?撑地，飞快跃起，竹竿指向常凯。


    「这样借全身?之力，就可以顺势夺走对方的兵器，反守为攻。如果对方力气很?大?，夺不走兵器，刚刚这样翻身?也已经可以脱困。」


    「如果对方使的是短兵，那么他离你更近，下压的时候可以用头或者肩攻击他。」


    「如果对方使单手?握兵器，加上体重，你单手?足够应对他，另一只手?可以抢攻他下路，也可以防备他其他出手?。」


    「嚯……」


    众人在周围看着听着，拍手?喊起666。


    这一连串动?作由阿辛使来，看着轻灵简单，但足够让人明白「换我我不行」。


    常凯挥了挥还发麻的手?，怔了怔。


    不比围观群众能看到全貌，他甚至都没来得及看清阿辛的动?作。


    「有简单点的方法?吗？」他忍不住问。


    阿辛也愣了，「这个就是，比较简单的方法?。」


    她有点不好意思，因为自己没想出更简单的法?子。


    「我、我再想想……」


    「不用不用。」看到阿辛真的开始皱眉认真思索，常凯连忙摆手?笑道，「我就是随便问问。」


    「师父你说?这是简单的方法?，那难的方法?是什么？你遇到这样的招数，会怎么应对？」


    他有些好奇。


    「看对方用的兵器，还有他有没有其他帮手?，还有……」


    阿辛掰着手?指数。


    常凯想了想，沖张祁锐招了招手?。


    「怎么了？」张祁锐走上前。


    「锐哥我手?麻了，你来陪师父练练呗。」常凯笑嘻嘻递上竹竿，「咱这也就指着你了。」


    张祁锐送了他一个白眼，还是接过来，接替了常凯的位置。


    和前次常凯做的一样，张祁锐挑起竹竿。知道阿辛刚刚的套路后，他手?上力气较重，因为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拟真的用力程度，能让阿辛发挥更完整。


    但这次，阿辛却没有向前扑倒，而是选择向后。如她之前所?说?，向后并不能迴避竹竿的伤害，但她避开了，因为，她用的是原地后空翻。


    地心引力在那一刻似乎不存在，她翩然而起，修长笔直的腿依次上蹬，上半身?却停滞在空中不动?，矫健而轻盈。


    她应该是算准了距离，脚擦着张祁锐的胸口和脸而过，并没伤他分毫，但张祁锐还是下意识倒退两步。


    众人嘴巴都成了o型。


    「凯哥，确实第一个比较简单，对吧？」禹智拍拍常凯的肩。


    常凯小鸡啄米点头。


    阿辛原地下落，脸不红气不喘，并继续向常凯补充：「如果要反杀的话?，可以抓住竹竿，直接在空中出腿，这样对方想要躲过，就须考虑放弃兵器。」


    「哦哦。」常凯愣愣点头，才想起自己之前问的是「反杀」，而不是躲开。


    这反杀，是真反杀啊。


    「太强了。」张祁锐也反应过来，苦笑一声。


    刚刚他还打算试试自己能不能「以力破巧」，结果鞋底板到眼前，他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动?作。


    他也不是没见过后空翻，但即使号称武术高手?，后空翻也几乎都是曲腿，并需要蓄力的，像阿辛那样平地而起，双腿笔直有力，飘逸如谪仙人的，他不止没见过，听都没听过。


    而听阿辛说?话?的意思，她之所?以不是曲腿而是直腿，是因为这本来是个能把他鼻子蹬进脸的攻击，只不过收了力。


    这份腰力，简直是反了牛顿了。


    晚餐后，众人收拾完锅碗瓢盆筷，坐在一起说?话?。


    露营不能使用手?机，自然也不能开黑或刷短视频。


    节目组给大?家很?多?备选，比如茶话?会回忆小时候、观星、讲鬼故事、篝火晚会等等，但由于刚刚的小插曲，大?家对这些都不再那么有兴趣，转而对阿辛和传统武术感兴趣了。


    「阿辛，你会轻功吗？」张祁锐忍不住问了句。


    「轻功？」阿辛茫然。


    「就是轻身?之功，能在空中飞一段时间，或者能跳下很?高的地方而不受伤，或者能在水面上行走，就像你刚刚后翻，停留在空中的那种。」姜漫漫凑近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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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武侠作品的存在，现代中国人说?起轻功无?人不知，纵然不能真的像电视剧中呈现那般漂移洒然，但一跃跳下19米高台，来一句「我们要相信科学」，也足够让人绝倒。


    阿辛听着姜漫漫描述，老?实摇头，「那个我不会。刚刚就是踢腿翻了个身?而已，比较简单一些。」


    踢腿翻了个身?，比较简单……


    张祁锐听着，倒吸一口凉气。


    「那内功和气功呢？」常凯从地上捡起一块比拳头小些的圆石，「像这种石头，能捏碎吗？」


    「我没有捏过。」阿辛摇头，但还是从常凯手?中接过石头，用力试了试。


    「捏不碎。我应该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厉害。」阿辛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她掂了掂石头，又道，「这块的话?，可能可以打碎。」


    「打碎？」所?有人的耳朵一下竖起，看向阿辛。


    却见阿辛调整了下气息，将圆石高高抛起，而后手?臂后拉，瞬间出拳。


    「喀嚓！」


    随着一声细细的声响，圆石被击飞几尺，却在途中崩裂，碎石四溅。


    「这是真实的吗？」


    「这就是打碎？……」


    「不很?难的，这块石头应该常常被水沖刷，又被日?头晒，没有那么结实。」


    阿辛说?明情?况。


    不是很?难……


    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从旁边捡起类似的圆石，用力砸在附近的石块上。


    确实，石头被砸得起了一点皮，飘出些许石屑，比预想的要软脆一些，但连用力砸都没砸碎，在空中直接用拳头打碎，这是什么怪物……


    从之前阿辛平地空翻开始，直播间也已经炸锅。


    【尊嘟假嘟？？o.o】


    【卧槽卧槽卧槽！！】


    【见过徒手?碎砖的，徒手?碎石第一次见】


    【阿辛，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朕不知道的，说?出来，朕提前跪】


    【她说?着不会轻功，然后一个后空翻滞空一秒，说?着捏不碎，然后一拳打爆】


    【那个不是一般的后空翻，她全程没用手?啊！还滞空啊！我惊呆！】


    【现在终于知道她下午徒手?抓鱼的含金量了，我一直觉得我上我也行[捂脸]】


    【我也以为就是速度快点……】


    【看得我差点忘了这是个露营节目】


    【在直播节目中反覆拉扯进度条回看】


    【什么宝藏小姐姐啊，我爱死了！】


    【也爱漫漫！太会挖宝藏了，摩多?摩多?!】


    【厉害是挺厉害的，但是传武其实比斗才能见真章，光会用巧力，不一定真能打】


    【对啊，露营节目搞得个人才艺展似的，也没见其他人老?抢镜的】


    【？？我看你们挺厉害的，厉害就厉害在嘴硬】


    【传武一招定胜负，说?不定就没命，这怎么比？我支持你去，别让我失望】


    【就硬槓是吧？剪辑版都没出来，直播这镜头，你也来抢呗？】


    【这么多?嘉宾都没意见，还和阿辛学，就你意见多?】


    【就是，挺好看的啊，这么多?分镜头，想看其他人就找其他镜头呗，反正我爱看阿辛】


    ……


    晚上9点多?，众人依次洗漱，进入帐篷休息，没多?久，直播镜头停止。


    姜漫漫躺在床上，满足地嘆息一声。


    这次因为穿组的加盟，节目组专门提升了硬体条件，不仅搞了两个洗漱帐篷，还提供了气垫床。要知道，之前那些大?小伙们可没这个待遇，把他们激动?得差点泪洒当场。


    很?快，阿辛也进了帐篷。


    「今天?累了吧？早点休息。」姜漫漫道。


    「不累。」阿辛眼睛亮亮的，「今天?，很?开心。」


    她弯下身?，小心翼翼坐在气垫床边缘。


    「这个，好软，好舒服，和民?宿的床一样。」她有些惊讶。


    「哈哈，你猜猜里面放的是什么？」姜漫漫掀开气垫床上铺的绒布单。


    阿辛低下头打量，伸出手?指戳了戳，又摸了摸，「不是稻草，也不是芦絮麻布，好像什么都没有……」


    「倒是有点像皮筏子。」


    「皮筏子？」姜漫漫有些印象，听说?早先?黄河上泅渡，常用羊皮筏子，剥好的整张羊皮刷油曝晒，扎紧脖颈和四肢处，就成了一个个长条型的气球，将这些「气球」并排绑在一起，就制得了最?终的羊皮筏子，是一种结实又轻便的小船。


    这种方法?也可用于牛，充气时就是真正意义的「吹牛皮」。


    原理上讲，和气垫床确实是一样的。


    「你好厉害，这都能猜对。」姜漫漫佩服道。


    阿辛腼腆笑了笑，「就是瞎猜的，其实我见过的皮筏子都没有这么软和。」


    她环视四周，清澈的眼中是小小的欣喜和艷羡，「有帐篷，雨下不到，有这个床，睡起来软和，还有那种水，喷在身?上没有虫咬，真好。」


    忽然，她似乎想起什么，扬起的唇角下落，目光中显出些许失落之色。


    「怎么了？」


    「没事。漫漫姐你睡吧。」阿辛摇头。


    姜漫漫见她并不想说?，也没多?问，只是道，「睡进来些。」


    她躺下，拿背包当枕头，觉得有些高，又从里面摸出一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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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她今天?刚收到的，来自陈耕砚教授的原版《女则》的影印本。


    陈教授感谢她牵线，特地送了一本，知道山里收件麻烦，直接寄给了松鼠视频，由他们转交给了她。


    姜漫漫很?感谢陈教授，就是觉得陈教授太高看自己了。


    古文不仅通篇繁体，而且没有标点符号，她拿来认字，一个个认过去还能认出七八成，但当书看，委实是助眠读物了。


    将《女则》放在旁边，她再试了试「枕头」，这次舒服多?了。


    她躺下来，随手?翻了翻书，就见阿辛接连往她这边看了两眼，目光落在书上。


    她想起，阿辛的爱好里是有识字的。


    「你要看吗？」她把书递过去。


    「我不看。」阿辛摇手?，脸微红，「我不识字，就是看个稀奇。」


    「那正好再多?学几个，你看看这一页，你认得几个？」


    姜漫漫翻到第一页。


    「这个是『二』、这个是『人』、『日?』……这个，像『天?」，但是上面出头，应该不是天?……」


    阿辛看得认真，一个个指出来。


    「也有不少了，那今天?我们就先?学第一句，就五个字。」


    「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姜漫漫不由分说?，点到第一个字。


    「看这个，你说?比『天?』出头一些，这是夫字，就是先?生夫子的夫，也是大?丈夫的夫，莽夫屠夫的夫，但是用在这里不是夫子也不是丈夫的意思，就是一个，唔，句首语气词。」


    姜漫漫回忆起已有些被遗忘的高中语文知识。


    「夫……」阿辛面对她，跪坐在气垫床上，伸出食指一笔一划在绒布上勾画。


    「对，夫。接下来这个，念有，和没有的无?对应。你看它上面，是大?字缺了一笔，下面，是一个月亮的月字。」


    「大?月亮……」阿辛抬头。


    透过帐篷上一块透明的塑料布，正可以看到窗外半满的圆月，银白皎洁。


    这月光落在她脸上，宁静而纯粹。


    次日?清晨。


    姜漫漫醒来看了看时间，才6点，但阿辛已经不在帐篷内。


    她收拾了下，也走出帐篷。


    一股沁凉的空气立刻沁入她的肺腑，令人精神一振。


    溪流潺潺，四周草木绿意碧浓，生机勃勃。


    阿辛两只裤脚挽起，举着竹竿，站在溪边刺鱼，时不时就有收穫。


    沈方醒和顾景司则看着露营桌，桌上几个竹篮，篮子里满满当当都是野菜。


    「你们这么早就去摘菜了？」姜漫漫沖他们打了声招唿。


    「这可不是我们摘的。」顾景司道，看向阿辛的方向，「她好像很?早就起床了。」


    「诶？这是阿辛摘的？」姜漫漫连忙走近阿辛，「阿辛，别抓鱼了，休息会儿。」


    「我不累。」阿辛笑了笑。


    姜漫漫无?奈，凑到她耳边，「这些事情?我们得一起做，你都做了，让大?家没得做，这样是不对的，犯规了。」


    「犯、犯规？」阿辛惊了，「我，我不做了。」


    她连忙扔掉竹竿，小声解释，「漫漫姐，我没有把大?家当主人，大?家都对我很?好，所?以我想对大?家好一些，我也不会别的，只会这些，所?以……」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跟我过来。」姜漫漫拉起她的手?，把阿辛拉到炉灶边坐下。


    「阿辛，你知道吗？你觉得这些事情?很?简单，随手?能做，是因为你很?厉害。」


    阿辛睁大?眼睛，「漫漫姐，我不厉害的啊。」


    「你先?听我说?完。如果要比识字写文章，讲大?道理，你会的确实不多?。但在这里，你会的很?多?。」


    「没有，好多?东西我都不懂，那个帐篷，气垫床……」


    「我们也不懂呀，只是会用而已。比如扎帐篷，我们并不会织帐篷布，只是按着别人教的，或者说?明书去搭，他们搭的次数多?了，也就熟练了，你只要学，也能很?快学会。」


    「和识字是一样的，识字并不是什么特别厉害的技能，我们会识字，是因为我们从小上学，学校和老?师会教，你不会，是因为你们那没有那么多?学校和老?师，只有少数人能学到，不是因为你愚笨。」


    「你知道吗？我们这里好多?人，在学校里学了好多?年，比如我，在学校待了16年。」


    「16年？！」


    「对，和你习武时间差不多?了吧？」


    「嗯。」


    「但我没什么天?赋，学了16年，也并没有成为什么厉害的人，只是个普通人。而你，如果生在我们这个世界，一定比我还厉害。——你的功夫，武术，在我们这个世界，至少是全国前500的水平，要是去上学，能考到最?顶尖的学校。」


    「我没有漫漫姐你说?的那么厉害……」


    「但我也不会武功，不是吗？你要是像我一样，学16年，识文断字肯定也不在话?下。我们只是学的东西不一样。」


    「我说?你在这里很?厉害，是因为我们这些人几乎都在城市里长大?、生活，所?以抓鱼、摘菜，乃至在山里行走，对我们来说?都很?陌生，就像你对帐篷、对气垫床很?陌生一样。」


    「因为很?陌生，所?以我们才来学习，来体验，如果你帮我们把这些都做了，那大?家就一直学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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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是这样……」阿辛恍然。


    「所?以，比起我自己做，我应该教大?家做这些，就像教大?家抓鱼一样，就像漫漫姐你教我识字一样？」


    「诶？」姜漫漫其实根本没想到这一层，她只是想让阿辛少干些活，也少一点自卑。


    但看着阿辛晶亮的眸，她也笑起来，点了点头。


    「对，就是这样！」


    这一天?，因为吃组小伙们刺鱼技术越发高超，加上沈方醒的捕鱼笼，到中午时，全组囤鱼已是不少，还抓了不少小虾小螃蟹。


    仓里有肉，心中不慌，下午，全组都出外打野了。


    说?是打野，因为没有找寻食物的压力，更像是爬山游玩，一行人辨认着路上的花花草草，说?说?笑笑。


    阿辛走在最?前，演示走山的省力步法?，时不时随手?一捞，捞到各种路过吃瓜的小鸟小兽。


    众人惊嘆之余，照着节目组发的荣村保护动?物图册名录一一对过去，倒是认识了不少野生动?物。


    最?后，他们还真找到了能吃的，不是蝗虫白蚁知了猴这种考验接受度的，而是——蜂蜜。


    不少蜜蜂也是保护种，但他们发现的意蜂不仅不是，还是个外来引入品种。


    据节目组远程连线的负责野生动?植物辨认的专家说?，这种蜂一般是蜂农养殖，产量挺高，在野外很?难见到。众人便少许取了一些——主要是阿辛负责取。


    当天?晚上，升级版的蜂蜜酥油饼新鲜出炉，搭配被细细剔出的煎鱼肉、野菜，就是蜂蜜酥油卷饼。


    想吃清淡的，则有凉拌野菜和野菜鱼丸汤粥，后者是温州鱼丸的做法?，用剔剩的鱼骨熬成白汤煮粥，鲜香四溢。


    捕鱼笼抓上的小鱼和溪蟹，油炸得金黄酥脆，配上蜂蜜浆果茶，成了饭后闲谈时的最?佳零嘴和饮料。


    吃组八个小伙无?不吃得肚皮滚圆，发出满足喟嘆，并承包了所?有收拾活。


    「呜呜呜，昨天?我以为我吃到了节目开播以来最?完美的一餐，今天?又被刷新记录了！」


    「我也是……」


    「漫漫yyds，绝了！」


    「兄弟们放心，我和嘉言刚刚已经和漫老?师学了几手?了，保证以后摊饼再上一层楼。」


    「真的吗？小智我爱你~」


    ……


    陈嘉言打了个饱嗝，看了看餐盒里剩的两张饼。


    这两张饼还是昨天?晚上他摊的，后来吃组都跑穿组蹭吃的，直接吃饱了，就留了下来。


    他本打算今天?热热当早饭，但从早饭到午饭，再到晚饭，姜漫漫做的都太好吃，以至于他这个始做饼者都不是很?想吃自己的饼，更别说?推销出去了。


    「今天?马上就睡了，肯定不会饿，放到明天?就真的该坏了。」


    陈嘉言嘆了口气，将两张饼倒向厨余垃圾袋中。


    一只手?忽然拦住他。


    陈嘉言抬头，「阿辛？」


    「这个，要扔掉吗？」阿辛两眼看着饼。


    「嗯，今天?吃不下了，估计明天?就不能吃了。」陈嘉言解释。


    「可以、给我吗？」


    「诶？哦……」陈嘉言愣愣将饼装回餐盒，递给阿辛。


    「这个，不是很?好吃。」他提醒了句。


    「谢谢。」阿辛点头，接过来。


    姜漫漫看着阿辛捧着餐盒回帐篷，「你饿了？」


    阿辛摇头。


    「这个，我明天?早上吃。」


    「这好像不是今天?做的。」姜漫漫打开餐盒闻了闻，「明天?该坏了，会吃坏肚子的。」


    「没事的，我肠胃好，我不怕。」


    「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万一你吃坏了，明天?的拍摄怎么办？」


    「那……我现在吃掉。」阿辛打开食盒。


    「你不是已经吃饱了吗？」


    阿辛朝姜漫漫笑了笑，「我今天?晚上多?吃点，明天?早饭就不吃了。」


    「……」姜漫漫没有说?话?，看着阿辛蹲在气垫床边缘，一口一口吃着饼。


    她伸出手?，撕了一小块，撕开的地方还有些生面粉。


    放进嘴里，寡淡油腻，口感软趴趴的，食之无?味。


    「好吃吗？」她问阿辛。


    「好吃的，细面做的饼，还放了油。」阿辛夸赞。


    姜漫漫看着她，想起在云容山，阿辛每次都把饭菜吃得精光，连汤都要拌饭吃，她当时以为是习武之人胃口大?，还特意多?做一些，阿辛还是全吃光。


    现在想来，也许并不是她胃口真的大?。


    「我和你说?过，我们这里，没那么缺吃的，肉管饱。」姜漫漫缓缓道。


    「我知道。」阿辛抬头，沖姜漫漫笑了笑，「这里真的好好啊，大?家都能吃饱，还有多?出来的吃食。」


    「如果罗大?娘她们都能来这里就好了……」


    「如果阿鹊生在这里，现在肯定还活着，吃得白白胖胖。」


    「……我想，替她们多?吃点。」


    第95章


    「嗯。等回去以后?,我给你做更多好吃的。」


    姜漫漫静静看着阿辛。


    【系统，阿辛可以留在这个时代吗？】


    头一次，她这样问系统。


    姜漫漫过往接待的客人?,都史上留名，甚至一举一动都关乎歷史,所以她从不会往这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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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阿辛不一样。


    姜漫漫没有查到任何关于她的歷史信息。


    ——她甚至按阿辛说的籍贯,查了当地的县志等文献,也一无所获。


    阿辛没有受过教育,除了知道自己身?边的事,知道自家「大?王」造反打仗,连当朝皇帝叫什么也不知道。


    她回到自己的时代，就像一粒沙被裹挟进歷史的洪流。


    黄巢不过是唐末战乱其中一页,她纵然?侥倖活下来，此后?面?临的,也是动盪百年,五代十国?。


    即便精通武艺，她也只是个普通人?,会饿，会病。


    她实在无法眼见这样单纯善良的女?孩子，懵懂地，悄无声息地消逝在那个残酷的时代。


    【答，暂时没有这种方法。】


    【暂时没有，意?思是可能会有？】姜漫漫抓住系统话语中的一丝缺口。


    【答，抽奖系统中存在延长客人?入住时间的道具,理论上,如果一直能抽中，就可以一直留客人?在此时代。】


    抽奖系统中有？


    姜漫漫皱了皱眉,她抽奖到现在，也已经抽了大?几百次，还一次都没见过，可以说约等于无了。


    她轻嘆一声，准备等阿辛第七天时，把全?部赞赏抽完搏一搏。


    一夜无梦。


    第三天的录制更加顺利，因为大?家几乎没再为食物发愁，所以又升级了「玩法」，做了全?套的便当，登顶荣山，在山顶野餐。


    今吃的八位小?伙和?阿辛学了一招半式，在禹智的提议下开展了一场形式极其自由的武打赛，由阿辛当裁判，所有人?都可以用?零食押宝，过程欢乐又搞笑，穿组和?吃组对彼此更加熟悉，抛梗接梗不亦乐乎，拍摄效果非常不错。


    当晚的天气也很给面?子，繁星满天，没有云翳，众人?在星空下闲聊各自的梦想或者未来计划。


    晚风轻拂，气氛悠然?，姜漫漫本以为这期露营生活节目会无波无澜落下帷幕，但临结束时，顾景司却埋了个伏笔。


    他最后?一个谈到未来计划，隐晦地透露出些许「息影」「回归自己生活」的意?思。


    在场众人?明显有些惊讶，但惊讶之?余也没有特别在意?，大?都以为顾景司就是配合节目定位，顺口一说。


    姜漫漫却是早明了他真实身?份，知道他不久后?会真的退圈，登上松鼠帝国?的王座。此时借节目说明，大?概是想「提前预热」，让他的大?批粉丝们逐渐降低心理预期，还可以顺带为节目打打gg。


    她甚至自己和?自己打赌，今晚微博必然?会有这个话题，并等待之?后?验证。


    很快，直播正式结束，工作人?员陆续收工。


    吃组八个小?伙吃饱喝足，还精力旺盛，眼看着明天就要分开，抓紧时间向阿辛学习身?法。


    阿辛也乐意?教授他们，便留在原地。


    姜漫漫在旁看了会儿，打了个哈欠，站起身?。


    「你要回去休息了？」刚好在她身?侧的顾景司问。


    「嗯。」姜漫漫点头。


    「这个给你。」顾景司将他手边一杯水果茶。


    「给我？」


    姜漫漫下意?识看了看周围，没有摄像头，只有些人?投过来一眼，但并没多在意?。


    「是。我在里面?放了一些东西。」


    「放了东西……？你放了什么？」


    姜漫漫将信将疑接过杯子，下意?识以为是顾景司拿野果鼓捣出了全?新口味。


    「十香软筋散。」


    「诶？？」


    刚低头准备尝一口的姜漫漫猝不及防，无语抬头，看向顾景司。


    突然?上门来开玩笑，有意?思？人?没事吗？


    收到姜漫漫的无语眼神，顾景司面?不改色。


    「你说过，如果有办法能让原来的漫漫回来，你会配合我。」


    「是这样没错，但这个……」


    「我找了有名的大?师求了返魂符，这里面?加的就是符水。」


    「……符水？」


    「大?师说，这符具有双重功效，既可以让魂魄回返原来的地方，也可以召唤身?体原来的魂魄归来。」


    「哦……」姜漫漫撇了撇嘴，「大?明星和?企业家的最终归宿都是大?师，这是你们的传统是吧？」


    「你可以不喝，我不会强迫你，但同?理，我也会认为，你之?前说愿意?配合，是骗我的。」


    「倒不是骗你……」如果能回去，姜漫漫也愿意?回，她问过系统，民?宿系统绑定的是她的生魂，并非身?体，但问题是，这符水怎么看都不太靠谱吧？


    「你能保证，这喝了不会拉肚子，或者有其他毒副作用?吧？」


    「大?师说不会的，他在业内非常有名，口碑很好。」


    「口碑很好……」姜漫漫忍不住想翻白眼。再想了想，过了火的符也算消毒过，如果真的有用?，倒也不错。而且她现在人?在节目组，一旦有什么不对，也会很快被阿辛，被其他人?发现。


    咬了咬牙，她狠下心，仰脖吨吨喝了下去。


    水果茶似乎真的用?野果调过，有股别样的清新味道。


    「喝完了啊。」她把杯子递还给顾景司，感觉了一下，「好像没什么用?。」


    「正常，大?师说他目前造诣还不够，画的符不一定有用?，他还在继续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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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tm继续修行，这大?师完全?是立于不败之?地了吧？


    「那等他再多修行会儿，我先走了。」姜漫漫脚底抹油。


    但刚进帐篷，翻了翻《女?则》，她忽然?感觉一阵眩晕，困意?汹涌来袭，眼皮沉沉。


    「这是起效了？」她躺倒在床，甚至来不及思考，很快陷入沉眠。


    帐篷外不远处，顾景司抬手看了看表。


    「差不多了。」他对着空气低语一句。


    「嗯。」在他身?前一步开外，正兴致勃勃看阿辛教授拳法的苏璨星弯了弯嘴角，突然?起身?。


    她径直往姜漫漫的帐篷走去。


    「漫漫，睡了吗？」她朝里问了声，里面?一片安静，并无回应，但她却像是听?到回应一般，「那我进来了。」


    回身?拉上帐篷布门，苏璨星冷冷看着躺在气垫床上的姜漫漫，嘴角勾起。


    她缓缓蹲下坐在床边，俯身?，伸出两手扣在姜漫漫脖颈，用?力收拢。


    昏睡的姜漫漫眉头蹙起，似乎遇到痛苦，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没有挣扎。


    确认她已经彻底昏迷，完全?在她掌握之?中，苏璨星终于放开双手，无声笑起来。


    「姜漫漫，你这算不算功亏一篑？而我，我算不算歪打正着呢？哈哈哈哈……」


    《今吃》开拍前两天，她撕毁姜漫漫裙子的事被妈妈发现，侥倖才矇混过去。


    但她人?为在姜漫漫和?苏家间建起的壁垒，眼看着就要被推倒。


    偏偏这时，她又发现，顾景司已经恢復记忆，想起姜漫漫。情?势变得更加难看。


    她本来已有些绝望，但这时，顾景司却突然?联繫她，无意?间透露给她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顾景司恢復记忆后?第一个反应，便是找姜漫漫求证。


    从姜漫漫此前的表现看，苏璨星可以确认，她大?概已经知道是自己在暗中捣鬼，但并不知道「原着」真相，也不知道顾景司的事。


    从顾景司那知晓过往真相后?，不出意?外，她会猜到她才是「女?主」，顾景司是「男主」。


    这对她来说应该是一个惊喜，所以她迫不及待寻求顾景司的帮助。


    但，她太着急了，以至于露出了「破绽」。


    人?是复杂的生物，会变，很多人?会在日復一日的生活压力中，被磨平稜角，被消解志向，眼里不再有光。


    如果姜漫漫真的能像这个世界中一样，遇到契机，声名鹊起，那她应该还是顾景司记忆里的模样。


    但现实是，现在的姜漫漫在很久以前，并没有遇到那个属于她的契机，也没能实现年少?的梦想。


    苏璨星曾好几次特意?经过那家公司，眼看着姜漫漫泯然?众人?，安静赔笑，任由责骂，成为毫无光彩的小?职员。


    因此，当时间忽然?开始倒退，姜漫漫被认回苏家成为必然?时，她在黑皮日记本上紧急修改、消除顾姜两人?相互记忆后?，仍特意?修改了姜漫漫的出身?，并使用?了「穿书」的设定。


    她想让拥有未来坎坷记忆的姜漫漫与曾经灿烂的姜漫漫彻底割裂开来，她想看到她一直是落魄小?职员的心态。


    这本来是她任性之?举，还被射影笔吐槽过「毫无必要」「浪费力量」，但现在，倒带来意?外之?喜。


    顾景司不知为何恢復了记忆，却对姜漫漫感到陌生，并不完全?相信她说的话。


    在苏璨星看来，姜漫漫指认她，顾景司却找她求证，这本身?就表明了一种态度。


    他并没有被姜漫漫说服，还在冷静地审视和?判断，如同?法台上的法官，审阅着双方的证据。


    而相比于姜漫漫的「口说无凭」，她恰好拥有最充分的「证据」，让她能够利用?这一线之?机，完成反转——


    接到顾景司电话当天，她忙了一整夜，和?几个月前，第一次写下那部《你是我的星光璀璨》的「小?说」一样，完成了又一部「小?说」的创作。


    《烂漫共星光》。


    这是一部双女?主小?说，前面?部分和?《你是我的星光璀璨》较为相似，但之?后?就变了。被找回的苏家真千金姜漫漫和?原在苏家的苏璨星因身?份尴尬，互有心结，但在之?后?的日子里，她们渐渐消除龃龉，互帮互助，共同?走上娱乐圈花路。


    姜漫漫和?顾景司终成眷属，而苏璨星虽然?喜欢顾景司，但为了漫漫选择了放弃，默默为他们祝福。


    黑皮日记本，是射影笔的伴生物。


    凡是发生过之?事，写在上面?，可以利用?射影笔完成对少?量人?的控制，对少?量记忆的蒙蔽和?扭曲；对未发生的事，则只能产生玄学层面?的些许影响，不一定真有用?。


    之?前，苏璨星使用?的一直是它的功能，这次，她使用?的则是「外表」。


    凡是写在黑皮日记本上的文字，都会衍化成射影笔自己的笔迹，并产生奇特的印制效果。


    第二天和?顾景司碰面?时，她便把它展现出来了。


    「漫漫和?你说，我一直在控制她？她这算是恶人?先告状吧。」


    「我的遭遇和?她正相反，在漫漫回到苏家时，我做了个梦，梦里我们就和?这书上一样，最终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真正的姐妹，那感觉特别真实。但快要醒来时，我却隐隐约约听?到她在唿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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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有人?占据了她的身?体，顶替了她，想要获得她的人?生。」


    「她给了我一个咒符，画下后?，可以用?来驱赶占据她身?体的那个人?。」


    「我本来以为这一切只是我的梦，但醒来后?，这本书出现在我的床头。」


    「我开始不信，还是正常对她，但她，这个姜漫漫，却表现得很奇怪，一直在抗拒我和?爸妈的接近，最后?还退圈，住到了山里去。」


    「可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也找不到人?说，也不敢告诉爸妈，怕他们觉得我对漫漫不友好，毕竟他们也不认识真正的漫漫，这种书，谁都能写能印……」


    「景司哥，你有听?过一种玄学的说法吗？一个人?的名字，就代表了一种咒。她先是退圈，让『姜漫漫』淡出了大?家的视线，之?后?又使用?了新的『云容山咸鱼』，并最终将两者绑定。」


    「如果大?家都认为『云容山咸鱼』就是姜漫漫，那我担心，真正的漫漫，就要消失了……」


    顾景司完整翻阅了黑皮日记本，沉思许久，才抬起头，眼眸幽暗。


    「你说，你有可以让漫漫回来的咒符？」


    苏璨星目中透着忧愁。


    「是的。」


    「但是我之?前在纸上，还有她的物品上尝试画过几次，好像都没有用?。」


    「按照梦里漫漫的说法，最有效的是画在她额头，但我又不可能近她的身?。我之?前尝试过去她房间，她睡觉时都会锁门。」


    「那么，再试一次？」顾景司食指敲击桌面?，缓缓吐出一句，「这次，我来帮你。」


    「真的吗？」苏璨星抬起头，面?露惊喜，又很快泄气，「但，你也很难近她身?吧？而且她每次出门都会带朋友一起。」


    「我会想办法。这次《今吃》露营，是个机会。」顾景司笃定道。


    「那太好了。我就想试一试，如果真的不行，我也就放弃了。也许这确实就是我一个荒诞的梦。」


    苏璨星指了指黑皮日记本，苦笑一声，又盈盈望向顾景司。


    「景司哥，谢谢你愿意?相信我，第一次能和?人?说这些，真的松了口气，感觉终于不再是我自己一个人?了。」


    「一直一个人?支撑，你辛苦了。」顾景司深深看她一眼，「这本日记本，我能借用?一段时间么？我想再看看。」


    「不辛苦，我其实也没能为漫漫做什么。」苏璨星摇头，「你拿去看吧，我已经看了好多遍，都快会背了。」


    「嗯，那我先走了。」


    看着顾景司拿着黑皮本匆匆离去，苏璨星转身?对着咖啡馆的黑玻璃墙，缓缓绽放灿烂笑容。


    这个黑皮本只是伴生物，没有射影笔便毫无用?处。


    而上面?的文字，她已经检查无数遍，确保严丝合缝。


    姜漫漫既然?指认她，肯定告诉过顾景司，她的任务惩罚，她之?前透过射影笔的影像，也看到了诅咒姜漫漫猝死那次，顾景司就在她旁边。


    这一切，正好归因于她获得的「咒符」。


    顾景司既然?怀疑姜漫漫不是真的，她便以此为突破口，坐实他的猜想，为他编造一个完整的故事。


    只要最终把咒符画在姜漫漫身?上，咒她死去，她的目的便达成了。


    有顾景司帮助，她还可以轻易洗脱干系。


    哪怕之?后?他追究，她也可以推说不知道。


    也许顾景司会讨厌她，但那是之?后?的事了，她至少?不会失去爸妈。


    或许，她还能再以赎罪为藉口，更加方便地接近他，攻略他。


    定了定神，苏璨星环顾帐篷四?周。


    外面?营地依旧热闹，掩盖住这里的细微声响。


    机不可失，她快速摘下左手银镯，解开卡扣，让射影笔出现在手中。


    它似乎也知道情?况，没有发声，形似狐尾的一头悠然?荡漾，诡异蓝光流窜，显出好心情?。


    苏璨星深吸了口气，握笔的手腕下沉，让笔尖落在姜漫漫的额头。


    她正要开始画咒，本应昏睡的姜漫漫却忽然?睁开眼，飞快伸手，大?力抓住射影笔。


    「你！怎么会？！」状况外的发展让苏璨星根本来不及反应，手上的笔猝不及防被夺走。


    「呵呵。」姜漫漫朝她一笑，并未回答她的问题，只张嘴高喊了一句：


    「来人?啊！救命啊！」


    第96章


    下一刻,帐篷门被拉开?，顾景司站在门外，弓腰朝里看。


    「发生什么事了？」


    他身后,阿辛探头，紧张张望。


    刚刚姜漫漫唿救,她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一步蹬地就跨过两三米距离,差点比近旁的顾景司都快。


    而和她在一起的其他人,以及周围还在场的工作人员,此?刻也反应过来,纷纷围拢。


    姜漫漫此?时已经起身往外?，来到帐篷门口合掌道歉。


    「不好意思吓到大?家了,我没事?，就是看到了一只大?蟑螂,已经飞走了。」


    「原来是这样……」


    眼见人确实?没事?,工作人员虽有些奇怪，还是松了口气,继续回?去?收拾物品和器材。


    姜漫漫身后，苏璨星缓缓起身，眼神复杂地盯着姜漫漫和顾景司两人。


    原本?应该昏迷的姜漫漫突然醒来，抢了她的射影笔，之后顾景司又率先出现，这一系列巧合变故，她就是再笨也明白过来,真正达成同盟的,不是她和顾景司，而是姜漫漫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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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景司当着她的面让姜漫漫喝下安眠药,根本?是骗她的！


    但眼下，她已经没心思去?后悔自?己的轻率，眼看射影笔还在姜漫漫手中，她一颗心也悬在半空。


    握拳强自?镇定，她扯起笑容，快速钻出帐篷，提高音量：


    「漫漫，我的手镯先还我吧？」


    「手镯？」姜漫漫回?看苏璨星，不太明白她在说?什么。


    「嗯，这手镯是奶奶送我的成人礼，对我很重要。」苏璨星咬了咬唇，目光幽楚，显出几分?柔弱，「我知道你很喜欢，但，这个真的不能给?你。」


    刚刚围拢过来的人都还在附近，听到苏璨星的话，脚步立刻慢下来，竖起耳朵，眼神对视。


    之前姜漫漫和苏璨星是真假千金的事?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结果两人仍共同参与《今吃》，他们中不少人本?身就存了几分?探究。


    只不过节目三天，两人一直井水不犯河水，没有闹红脸过，众人也就暂时把这八卦放到了脑后。


    他们本?以为?这种?心照不宣的和平会持续到节目结束，没想到拍摄刚完成，两人间就发生了小事?故。


    听上去?，是姜漫漫拿了苏璨星的手镯不肯还，这可了不得！


    姜漫漫低头看向手上的「笔状物」，刚刚匆忙一眼，她一直以为?这是一支笔，现在看去?，才发现两端的卡扣。


    她说?服顾景司帮忙，在苏璨星面前表演了一出双簧，实?际并未昏迷。


    而这东西一接触她额头，系统就响起提示，提醒她这是对她有直接恶意，并包含异常因?素的物品。


    她本?还想观望看苏璨星究竟会对她做什么，听到这提示立刻毛骨悚然，比被苏璨星掐脖子还要害怕，因?为?这让她想起前几次猝死经歷。


    知道自?己的异样反应很可能让苏璨星生疑，没多思考，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出其不意从苏璨星手中夺过了这支「笔」。


    这「笔」似乎不计较归属，一到她手中，系统便开?始读条解析，解析速度很快。


    但就在刚刚，苏璨星要她归还时，解析结果跳出。


    【系统解析失败，解析模块发生异常，暂无法解析。系统将在24h后再次尝试。】


    这是姜漫漫第一次遇到系统解析失败的情况。


    而按照系统一贯尿性，一旦这「笔」不在她手上，解析就无法正常进行。


    可现场的情况却有些微妙。


    银镯明晃晃在她手上，苏璨星先发制人，确定了归属。


    众目睽睽，都在看她是否会归还手镯。


    还，这似笔又似银镯之物明显很不同寻常，下次可能再不会有机会拿到。


    不还，随着这期《今吃》播出，她的圈内口碑估计也就砸到谷底了。


    毕竟她前两天才亲口否认了小号，为?自?己平了反，这抢苏璨星手镯不还的「现案」一发，妥妥就是打脸。


    还？还是不还？


    姜漫漫咬牙，不再看苏璨星，紧握银镯，转身回?自?己帐篷。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她决定一条道走到黑，这能让系统解析宕机的物品，打死她都不还了！


    「漫漫……」苏璨星脸色苍白，泫然欲泣，似再支撑不住，身体向旁倒去?，被身后的张祁锐托住。


    「漫漫，要不先还给?璨星吧……」张祁锐犹豫了下，还是开?口。


    禹智看他一眼，连忙打了个岔，「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被蟑螂吓得神经紧张了？都宽宽心，深唿吸，happy~」


    他们几人对姜漫漫和苏璨星的印象都很好，实?在不明白姜漫漫为?什么突然这样做，但也不想见两人争执。


    近旁，几个有正义感的工作人员也看不下去?，走上来帮腔。


    「姜老师，手镯要不先还给?苏老师吧，有什么我们做得不对的，您尽管批评。」


    「这边环境确实?比较艰苦，吓到姜老师了，晚上山路不好走，怕出意外?，我们明天一早就下山的。」


    姜漫漫看着这一边倒的站队架势，知道她今天不还，估计会得罪在场大?部分?人。


    她心下暗嘆一口气，做好了明天起来被全网黑的准备。


    正在这时，顾景司忽然来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这是手镯吗？我还以为?是支笔。」


    他神情自?若，声线和煦平稳，稍稍驱散了现场尴尬紧张的气氛。


    「是诶，我乍一看也以为?是笔，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设计。」杨采仪等?人附和了一句。


    「挺别致的，能给?我看看吗？」


    顾景司朝姜漫漫伸出手。


    他的手掌宽大?，骨节分?明。姜漫漫抬眸看他，对上他颇含深意的如墨黑瞳。


    她用眼神做了否定。


    「应该可以吧？」顾景司却没看到似的，又问了句，温和笑着，一副无公害的模样。


    姜漫漫暗咬唇角。


    顾景司已经帮了她，应该是可以信任的。


    但他并不知道这个手镯的价值，万一他会错意，只以为?她是没台阶下呢？


    或者，他明白了她的意思，但大?庭广众之下，他又能做什么？


    一时间，姜漫漫脑内念头纷呈。


    在一片矛盾和纠结中，她定定注视着顾景司的眼，缓缓伸出手，将射影笔放在他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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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光下，笔身霎时一闪而过一条不甚起眼的银色光泽。


    顾景司抬手，将笔两端拉拢合扣，这笔便果然成了一支手镯的模样。


    「看着像是银制的，没想到这么软，之前倒是没见过。」


    他把玩一番，触摸着狐尾，品评了下材质。


    而后，只见他拇指用力，向上一弹，一轮小小银环便被抛到空中，划出一条暗色轨迹。


    他不紧不慢伸手，虚空一捉，将银镯再度抓回?掌中。


    众人都被他这一番操作搞得有点摸不着头脑。


    苏璨星紧张往他手中看，正准备开?口，却见顾景司已经松开?拳头。


    只是他手上空无一物。


    他却笑眯眯伸出另一只手，向众人展示。


    这只手上，也是空空如也。


    众人下意识往地上看，地上是一片混杂大?小石块的稀疏草地，一时根本?找不到银镯的踪迹。


    「掉了？」


    「啊这……」


    他们有些担忧，但看顾景司一脸镇定自?若，又不像真的丢了。


    「刚刚给?大?家表演了一个新学的近景魔术，有看出破绽的吗？」顾景司笑道。


    果然。


    众人都松了口气。


    「没看出来。」


    「景司哥厉害啊，魔术都会。」


    「……」


    顾景司环视一圈，「既然没人看出来，那这手镯先由我保管一晚上，后续我来处理。」


    「都早起忙了一天，早点休息，睡个好觉。」


    宁素君陈耕砚不在场，论?咖位，论?年资，顾景司都是这里第一位的，而他一贯以来的言行名声也极好，无论?姜漫漫苏璨星都得卖他一个面子，有他担下这事?儿，在场众人都很是信任放心。


    「确实?，早点休息，虽然明天不用拍摄，但也得早起下山。」


    「走了走了，已经困了……」


    不一会儿，周围的人陆续散开?。


    顾景司洗漱完，走向自?己的帐篷，却突然被苏璨星叫住。


    「景司哥！」


    苏璨星站在黑暗中，神情难辨。


    顾景司和姜漫漫联手，手镯在他们谁手里，没有本?质区别。


    但顾景司出面，她不可能像对付姜漫漫一样，再收拢众人对付他。


    她勉强扯起一个难看的笑，目光忧伤。


    「景司哥，这真的是奶奶送我的成人礼……」


    「我刚说?了，今晚先由我保管。」顾景司声音平和，明明笑着，却透着不容置疑的意思。


    苏璨星幽幽看着他。


    「景司哥，你一直没有信我，是不是？……」


    「是。」顾景司毫无怜香惜玉之意。


    「为?什么……」


    「可能因?为?她是姜漫漫吧。」


    「可她不是真的漫漫，她自?己都承认了！」


    「是啊。」


    「那你为?什么还帮她，你不想让真正的漫漫回?来吗？」


    「想。但是，她就是漫漫，不是吗？」


    顾景司看着苏璨星，似笑非笑，眼神锐利。


    苏璨星一怔。


    「她，她不是真的漫漫！你看过那本?书了！」


    「嗯，看了好几遍，写得挺不错的。」


    「……是里面有什么不对吗？我说?过，里面偶尔会有一些和现实?不太对应的地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没有不对，或者应该说?，很对。」顾景司想起什么，笑了笑。


    「你知道吗？这里，荣山，是姜漫漫的故乡，但我问过她，她对这座山没有丝毫印象。」


    「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开?这里了，没印象很正常吧？」


    「对，就是这里。」


    「什么？」


    「真正的漫漫是云容山人，假漫漫才是荣山人。你给?我的书上没写任何?关于假漫漫和荣山的事?，为?什么你会对她的过去?这么熟悉？」


    苏璨星的脸上出现一瞬的慌乱。


    「因?为?，因?为?我怀疑她，所以专门调查过。」


    「很巧，我也调查过，三次。最近一次是我亲自?去?的，就在前天上午。她还有几个不太来往的亲戚住在新荣村，我问了和之前调查一模一样的问题，她的亲戚们也给?了我一模一样的回?答。」


    「既然问题一样，那回?答一样也很正常吧？」


    顾景司摇了摇头，「很可惜，不正常。人的记忆是流变的，哪怕对同一个问题，如果需要回?忆，每次回?忆都可能会有不同的重点、细节和表述。如果每次回?答语言和用词都一致，在刑侦上会考虑是串供，比如，有人事?先编出了一套说?辞……」


    「但也有可能只是巧合吧？比如她那些亲戚后来和她不熟了，就只记得她小时候的事?，多次被人问起，就下意识给?了同样的回?答……」


    「加上你现在的反应呢，还是巧合吗？」


    苏璨星突然停下，看到顾景司脸上的玩味表情。


    她当即明白，她再一次，掉入了顾景司的语言陷阱。


    她调查过假姜漫漫，这可以解释她为?什么那么熟悉她的身世。


    但如果她确信现在的姜漫漫是假的，和她梦中的漫漫不同，一旦被人怀疑，她在反驳时，肯定会优先例举出很多真假漫漫的具体差别，比如性格口癖的不同、某个行为?的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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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她刚刚却一直在纠结「设定」，试图通过「设定」的真实?性，说?明假姜漫漫确实?存在。


    「我，我只是……」苏璨星快速寻找着合适的理由。


    「其实?，荣山和荣村一开?始就不是重点。」顾景司却突然话锋一转，「如果假漫漫的目的是夺走真漫漫的身份，那她一定会掩饰荣村的出身，而不是明明白白把荣村写在履歷上。这很好理解，不是么？」


    苏璨星唿吸一滞，手脚冰凉。


    果然，射影笔吐槽「毫无用处」是对的，她试图把两个姜漫漫分?开?的任性之举，最终并没有任何?作用，反倒暴露了自?己。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你给?我打那个电话的时候，是故意那么说?的，你故意让我以为?，你发现了漫漫的不同……」


    「是。她明明和小时的漫漫一模一样，却认认真真和我说?，她不是姜漫漫本?人，因?为?她出身荣村，住的是桂花小区，所以是平行世界来的，还因?此?影响到了这个世界漫漫的『设定』。」顾景司说?着，无奈又好笑地摇头，「我就想看看，是什么让她认定了这个想法。」


    苏璨星看着顾景司。他明明站在她面前，眼里的笑却是冲着姜漫漫的。


    而她，就像一个跳樑小丑，因?他一句话拨弄，忙前忙后，连夜写下那些可笑可悲的文字，还沾沾自?喜。


    为?什么？她已经这么努力了，成了自?己都不想成为?的面目可憎的人，但她的一切，父母、喜欢的男人、众人的热捧，都还是一步步成了姜漫漫的囊中之物？


    苏璨星仰起脸，眼中有泪光闪落。


    「景司哥，你知道吗？我喜欢你，从小时开?始，一直喜欢着你。」


    「嗯。」


    「『嗯』，只是『嗯』吗？哈哈，哈哈哈……」苏璨星笑起来，嘴角夸张放肆地勾起。


    而后，她道，


    「她永远不会记得你。只有我知道怎么唤醒她的记忆。」


    「我知道。」


    「你不想让她记起你吗？你们曾经，在一起过吧？」


    「我确实?希望她能记起我。但我想，你应该会要求那支笔吧？」


    「如果它只是一件普通的可再次获取的物品，你刚刚应该不会那么惊慌，漫漫也不会那么紧张。所以，我不会再还给?你。」


    「……我知道了。」苏璨星轻轻点头，「我失败了，我认。」


    她转身，很快消失在黑夜中。


    帐篷中。


    姜漫漫刚进帐篷，就忙不迭找出手机，给?顾景司发消息。


    山里信号不好，消息转了好几圈才终于发送。


    【那个手镯很重要，你千万不要还给?苏璨星！明天也不能给?！】


    没多久，她收到顾景司的回?復。


    【我知道。】


    【那你一定好好保管，千万别丢了啊。】姜漫漫觉得自?己像个絮叨的婆婆，但事?关她的小命，她根本?不敢放松。


    【不会丢的，我准备叫个直升机运个保险箱来，马上送走。】


    【啊，倒也不用这样……】


    姜漫漫连忙阻止，但这次，顾景司却没有马上回?復。


    不会真的在联繫直升机吧？


    姜漫漫连忙又追发了几个信息，什么「已经很感谢了」什么「真的不用这么麻烦」。


    结果5分?钟后，她终于收到顾景司的消息。


    【发现刚刚信号不太好，没发出去?。】


    【直升机是骗你的。】


    【这么假，你不会真信吧？】


    「……」姜漫漫翻了个白眼，扔下手机。


    「咳，阿辛，我们继续来学第三句。」


    ……


    顾景司帐篷内。


    和他一起的沈方醒已经睡着。他有早睡习惯，刚刚外?面的喧闹丝毫没有影响他，依旧仰睡姿势，双手合在腹前，很是安详。


    顾景司放下手机，再次凝神看向手中银镯，或者说?银笔。


    他刚刚已经重新打开?卡扣，而就在打开?瞬间，他似乎看见笔身泛过一道诡异的蓝光，一端的狐尾轻轻晃动，如同活物。


    不过这异变只在眨眼之间，再次看去?，银笔就只是一支普通的笔，任由他摇晃摔打，也不再活动。


    「有趣。」


    顾景司看了眼沈方醒，将银镯重新收拢，放进一只小包内，而后将小包枕在自?己脑后，闭目睡去?。


    他很快陷入梦境。梦境中，一个虚幻声音浮现，忽高忽低，变换莫测。


    「我能感受到你心中的恨意，你很想报復他们吧？我，可以帮你……」


    次日上午7点。


    一行人早早起床，收拾好行装，打包好帐篷露营用具等?物。


    营地到接送车辆处还有一段距离，因?协助在场拍摄的工作人员和司机有限，几位男嘉宾也帮着背负了不少行李。


    姜漫漫看到苏璨星，有些惊讶于她的变化。


    只过了一个晚上，她脸色嘴唇都是苍白，眼神中也没了之前的生气，一副恹恹虚弱的模样。


    据她自?己说?是「没睡好」，但在场众人隐隐约约有些猜测，看向她的目光都是同情，且眼神偶尔往姜漫漫和顾景司身上瞟。


    姜漫漫假装没看到。


    顾景司却泰然自?若，径直走向苏璨星，微笑着和她打招唿，承担了她手上所有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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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他如此?，众人也便放了心。


    这段山路不长，虽然有一截靠着崖边，但还算宽敞，坡度也平缓，大?家背着行李，走得不快，并不如何?危险。


    姜漫漫刻意和苏璨星保持了一段距离，但不知为?何?，苏璨星却一直走在她身旁不远的地方。


    「漫漫。」


    突然，她喊住她。


    众人皆是脚步一顿，有些微妙。


    「我有些话想和你说?。」苏璨星道。


    「要不到车上再说?吧？」姜漫漫委婉拒绝。


    苏璨星摇摇头。


    「是关于爸妈的，不方便在车上说?，而且我怕……到了山下，我可能没勇气和你说?了。」


    苏璨星轻声，抬眼看了看其他人。


    「好吧。」


    姜漫漫停住脚步，等?众人都已走到前头，看向苏璨星，「你说?吧。」


    苏璨星咬唇。


    「其实?，前段时间爸爸住院了。」


    「诶？」姜漫漫愣了愣，涩涩张口，「他人，还好吧？」


    「还好，已经恢復过来了。……其实?，他们两个一直很挂念你。」


    「嗯……」类似的话，姜漫漫已经听苏璨星说?了很多次，只把它们当场面话。若苏茂林和许青两人真的挂念她这个「亲女儿」，为?什么很少回?復她的信息，很少电话，些许沟通都透着冷意。


    「我说?的是真的，不信的话，你看这个。」苏璨星拿出手机，将一页聊天记录展示给?姜漫漫。


    这是她和许青这两天的聊天记录，两人似乎在选择餐馆和礼物。


    页面最下，许青发了句：


    【漫漫还没回?復我，电话也没接，可能露营太累了，我再联繫她看看。】


    她没回?復？她根本?就没收到过许青阿姨的信息啊……


    姜漫漫皱眉，下意识伸出手去?，滑动页面，想继续往下看。


    就在这时，苏璨星嘴角浮现一抹奇异的微笑。


    她踉跄倒退两步，身体快速往后倒去?。


    诶？！


    姜漫漫眼看着苏璨星跌向山崖一侧，连忙跨前一步伸手去?拉她，却被她一把推开?。


    但苏璨星推开?她的同时，却又失声惊叫：


    「漫漫，你干什么！」


    宛如一盆凉水当头覆下，姜漫漫悚然一惊，只觉头皮发麻，全身冰凉。


    前面的大?部队才走出六七米距离，回?头就可以清晰看到她们。


    而从他们的角度看过来，完全就是她把苏璨星推下山崖的样子。


    苏璨星的指名惊叫，更是明证。


    没人会相?信她说?，苏璨星是为?了嫁祸给?她，自?己跳下去?的。


    这山崖虽然不算高，也不是竖直绝壁，但到处是锐利尖石枯枝，掉下去?纵然不死，也必然受重伤。


    谁会拼了命自?残，就为?了嫁祸给?别人？


    她恐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第97章


    空中。


    苏璨星清晰地感受着失重感,毫无对?死亡的半点畏惧。


    因?为?，她看到了?姜漫漫的惊骇无措。


    她眼中露出疯狂残忍的快意。


    被姜漫漫抢走一切，眼看着她得到万千人宠爱,走在聚光灯下，那她还不如?去死。


    而既然要死,那不如?,先?让姜漫漫身败名裂。


    这是一个赌。


    她有可能丧命,却?更可能活下来。


    而无论?她如?何,姜漫漫都再不可能翻身。


    她将众叛亲离,最好的时光都在牢狱中度过,受千万人唾骂。


    这很


    划算。


    听着不远处「目击者」们的惊唿，想到姜漫漫不远的未来,她甚至都快笑出声。


    忽然，她眼角余光瞥到一道黑色身影。那身影似乎早就开始移动,身形在空中划出残影,此刻与她竟相隔不过两?三米距离。


    但这两?三米之?间，是山崖,人不可能有这么长的手臂。


    来不及的。


    苏璨星冷笑。


    但下一刻，那身影丝毫未减速，一蹬崖石，借着冲劲在空中轻盈折转，如?离弦之?箭迅疾射出，往前一扑，抓住了?她的腿。


    ——阿辛！


    「阿辛！」


    姜漫漫看见阿辛如?同?闪现般飞扑出山崖,一颗心跳到嗓子眼,忙伸手去拉。


    「没?事，我可以的。」


    空中的阿辛却?竟然还能回復她,显得游刃有余。


    姜漫漫顿了?顿，便眼看着阿辛捉住苏璨星的小腿，手臂一甩，轻松将苏璨星甩回山路上。


    阿辛自?己则在下落中双脚一併，夹在崖壁向外伸出的半截枯树干上，用力一扭，随着拳头粗细的枯树干被扭得粉碎，她在空中的身形也得以翻转，最终落在一块山石上。


    看了?看上方的距离，她没?多思考，伸手攀住一根细藤，纵身一跃。


    细藤无法承重，当即簌簌断折，阿辛却?已借着最初那股向上的力，飞身而起，垂直几步踩在崖壁上，而后一个鹞子翻身，稳稳落地。


    这时众人中反应最快的，也才刚刚赶到苏璨星近旁。


    后面的人被这短时间的接连反转所惊，一时竟不知道是先?夸阿辛，还是先?询问落崖事故的缘由。


    「璨星，你没?事吧？」张祁锐第一个到场，当即扶起苏璨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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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璨星一脸被惊吓到的苍白表情，一时说不出话，只是嘴唇颤颤，不敢置信地看向姜漫漫。


    众人质疑的目光也立刻落在姜漫漫身上，场面一时凝滞。


    「漫漫，你为?什么……」


    姜漫漫确认阿辛没?事，松了?口气?，缓缓转过脸，平静看向众人。


    「不是我推她的，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我自?己跳下去的？漫漫，你……」苏璨星目光哀伤，眼泪滑落。


    张祁锐看看苏璨星，又看看身后默然的诸人。


    苏璨星人没?事，节目组和其他?人为?了?节目利益，为?了?自?身不惹麻烦，肯定倾向于暂时不把事情闹大。


    无数次，他?被打压，被排挤，就是因?为?管不住自?己这张嘴。《今吃》原本只是个蹭热度的小综艺，勉强带起些话题，和《今穿》联动，是他?至今为?止获得的最好资源，但是……


    他?咬了?咬牙。


    就像昨晚一样?，他?再度开口。


    「……可是，刚才我们明明都听到，也看到了?。」


    他?直视着姜漫漫。


    姜漫漫轻吸一口气?。


    「你们看到听到也不一定就是真实，要是她故意诬陷我呢？」


    「这里这么高，跳下去，哪怕很幸运保住一条命，也可能落下残疾，你说她是为?了?诬陷你？」


    张祁锐只觉荒谬。


    「是啊，我也觉得很荒谬，换我听到这种事，我也一定以为?我在胡说八道。」


    姜漫漫淡定笑了?笑，「还好，我是个直播up主。」


    直播up主？直播up主怎么了?？


    一个问号在所有人头顶打起。


    姜漫漫伸出食指，指指天上，一架小巧的黑色直升机如?若无物，在一棵树冠下滞空，镜头正对?着众人。


    「看大家一起肩提手扛下山，觉得很有意思，正好带着它，就想着记录一下，没?想到救了?我自?己。」


    「这……」


    看姜漫漫言之?凿凿胸有成竹的样?子，包括张祁锐在内，在场众人都迷惑了?，怀疑地看向苏璨星。


    「不，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苏璨星在看到头顶无人机时，瞳孔紧缩，一瞬间气?血上涌，脸色涨红，脱口而出。


    她刚才行事时，一直在关注姜漫漫的反应，关注大部队的反应，虽然也快速观察了?周围，确认没?什么拍摄设备，但到底没?有那么细緻，她根本不记得有看到这个无人机！


    而这个无人机，比之?前节目拍摄用的无人机要小巧很多，很可能当时就飞在她的视线盲点。


    她都赌上自?己的命了?，居然，居然最后要被这种东西打脸！……


    苏璨星眼有恨意，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却?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因?为?她知道，她刚刚的话已经暴露了?她。


    现在再继续演出也是徒劳。


    她恨，却?毫无办法。


    「璨星，难道真的是你？这……」


    张祁锐和众人见她如?此反应，也信了?姜漫漫三分?。


    只是他?们看向苏璨星的眼神，免不了?多了?许多猜疑和困惑。


    苏璨星向来是优雅大提琴女神的形象，为?了?诬陷姜漫漫做到这份上，简直不可思议，甚至细想后，令人嵴背生寒。


    昨晚那个手镯事件，难道也是她搞出来的，背后其实有隐情？


    姜漫漫之?前直播说有人在背后黑她，难道也是她？


    ……


    「漫漫……」张祁锐转向姜漫漫，面带歉意，「无人机拍的，能不能给我看看？」


    他?一直都对?苏璨星有所好感，所以刚刚也是第一个站出来为?她说话的。


    虽然苏璨星的表现已经相当明显，但他?还是想亲眼看看，主动戳破心中那个美丽的泡沫。


    姜漫漫眼皮一跳，面色略有迟疑。


    其实，她并没?有真的拍到苏璨星嫁祸她的场景。


    她的无人机再小巧，也较为?明显，若是一开始就使用，早就被大家发现。


    时间回到苏璨星非要和她说话时。


    和苏璨星打了?这么多次交道，姜漫漫第一直觉就是她别有用心。


    但毕竟和苏家父母有关，附近怎么看也没?有太过危险的因?素，她斟酌后还是答应下来，想看看她究竟还有什么手段。


    这期间，她偷空向阿辛比了?个眼色。


    阿辛眨了?眨眼，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但顾景司不知何时站在阿辛身旁，微不可见地比了?个拇指。


    姜漫漫稍稍放心，往路内侧走了?步，和苏璨星保持一定距离。之?后故作随意松下背包，一手拎握，以便随时当做盾牌。


    在她想来，苏璨星能进行昨晚的行动，堪称「以身犯险」，估计身上底牌已经很少。


    昨晚银镯被夺，对?她又是沉重打击。


    这种情形下，得防备对?方发狠，或是把她推下山崖，或是泼她汽油点火，或是扔出一瓶硫酸——当然，她拥有后两?者的可能性极低。


    苏璨星似乎一点不介意她的戒备，只是顾自?说着苏茂林的病情，拿出手机。


    姜漫漫被她的聊天记录吸引，但还是保持审慎态度，并未过于靠近，一边看一边注意苏璨星的动向，余光看到阿辛停留，更是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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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苏璨星远比她预计的更加疯批。


    她要的就是她的不靠近，抓住时机快速倒退，在她还在警惕疑惑她的行动目的时，苏璨星已经退到崖边，跳了?出去。


    姜漫漫试图阻拦的动作因?而慢了?一步。


    听到苏璨星的伪装惊叫时，她已全然明白她的意图。


    那一瞬间，她确实慌了?手脚。


    但看到阿辛追出，听到她安稳的回应，她镇定下来。


    人能被救回，这可以放心了?，不过后续一边倒的剧情，几乎可以预见。


    而那，才是重点。


    怎么办？！


    电光火石之?间，她摸着背包，有了?主意。


    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被苏璨星和阿辛吸引，她用身体遮掩，取出了?背包里的无人机，随手放飞。


    这无人机是系统发放，在静音、躲避障碍物等方面都非常出色，所以很快隐身在树冠中。


    苏璨星这是用命赌她前程尽毁，她便也赌，赌苏璨星会慌，会露出破绽。


    果然，她赌赢了?。


    但苏璨星有失败的风险，她也有，比如?，被人要求提供视频。


    张祁锐当然不知真相，也没?有恶意，但他?确确实实将了?她一军。


    姜漫漫拿出手机，边缓慢操作，边急速思考着用什么设备技术藉口暂时避过张祁锐的要求。


    这时，微信突然跳出一条视频消息，来自?顾景司。


    姜漫漫将信将疑，点开一看。


    画面上，赫然是苏璨星和她单独说话时的场景，后续苏璨星的骚操作，清晰可见。


    这是？！——


    姜漫漫费了?好大的劲，忍住不看顾景司，将这条视频展示给张祁锐看。


    众人见状，也纷纷上前围观。


    「竟然真的是……」


    「真想不到她是这种人……」


    「这、她图什么啊……」


    有人惊讶，有人低低私语，更多人只是震惊又复杂地看向苏璨星，一脸不敢相信。


    苏璨星看到姜漫漫被要求视频时隐有慌乱之?意，本来还抱一丝期待，但在她将手机递给张祁锐看时，这仅有一丝期待也即刻破灭。


    众人不善目光中，她收起可怜，收起惊慌，脸上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冷漠和厌嫌。


    「呵。」她冷哼一声，站直身体，挺直腰背，独自?一人往山下走去。


    「……她这样?做，是不是违法了?啊？要报警吗？」


    众人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面面相觑。


    「诬告罪，需要捏造犯罪事实并向国家机关告发两?步都做才成立；诽谤罪，也需要捏造事实并进行一定散布才成立。她本来肯定会告发散布吧？不过被当场发现，都没?来得及，所以应该不成立？……」陈嘉言挠了?挠头。


    「所以，让她告再拿出证据，就可以判刑，她还没?告，反倒不能判，让她漏网了?？」禹智解读着，扭头看陈嘉言一张娃娃脸，「你怎么这么懂？」


    「我说了?，我以前学法的，刑法……」


    「六。」


    「你准备怎么办？」顾景司走到姜漫漫身侧。


    「这波啊，这波大概是法盲的失策吧……」姜漫漫苦笑。


    不过她之?前又不知道顾景司真有证据，只是为?了?唬住苏璨星，当然考虑不到这么长远。


    「你什么时候拍的？」她反问顾景司。


    「你不是沖我打眼色么？我提醒了?阿辛，正好公?司有个新产品，顺便试了?试。」


    顾景司微微偏头，目光落在一旁，「看起来效果不错。」


    姜漫漫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便见一只硕大的黑壳蟑螂停在草丛里。


    姜漫漫：「……」


    她觉得这玩意儿怕是卖不动，很容易被人一鞋底拍烂，尤其在某些南方地区。


    「我记得昨天晚上，好像有看到过……」她又想起什么。


    她昨晚谎称看到大蟑螂，是因?为?那天真的看到过，吓了?一跳，只是山里虫多，她才很快调整了?心态。


    「对?，也拍了?。」顾景司点点头，「万一她有什么手段对?付你，你又看不到呢？」


    看到苏璨星死死掐住姜漫漫脖子时，他?差点冲进帐篷。


    所以，这大概不是公?司新产品，而是他?早有准备吧？


    姜漫漫看了?顾景司一眼。「谢谢。」


    她顿了?顿，诚恳道，「如?果真的有靠谱的大师，你随时联繫我，我任何时候都可以配合。」


    顾景司看她，无奈笑了?笑，「好。」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告她？」


    「不是说很难吗……」姜漫漫视线前移，看向其他?人，不少都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话，也有人努力空出一只手来，也要对?着手机疯狂输出。


    「不过我想，她大概是社死了?吧？」


    说不想看到苏璨星入狱，是假的，因?为?姜漫漫也怕她层出不穷的诡异手段。限制她的行动，显然是最有用的做法。


    但以现在的情况，她确实做不了?什么，哪怕真的搜罗她过往所有罪证起诉她，也判不了?几年。


    她又不是苏璨星，敢做法外狂徒，杀人不眨眼。


    「那位专家，应该可以定位到苏璨星的机票信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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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漫漫突然想到一点。


    「可以，你想做什么？」


    「让她出国，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姜漫漫说着，打开微信，给苏璨星发了?一条信息。


    「井水不犯河水？」顾景司有些好笑，伸手摸了?摸眼下，「嗯，整挺好。」


    他?低头，掌中一圈银镯，亮起诡异的蓝光。


    姜漫漫狐疑看他?一眼，随即注意力又被新信息吸引。


    【苏璨星：好。】


    #苏璨星太可怕了?#


    #你不知道的神女姐姐#


    #苏璨星心机假千金#


    【一直装优雅装高贵，没?想到骨子里竟然是这种人……】


    【不会吧！我真的不信……她怎么会这样?……真的哭死】


    【好可怕的女人，已经抢了?人家的出身，占尽优势，还这么毒】


    【之?前黑姜漫漫的幕后黑手就是她吧？姜漫漫还给她留点脸，没?有说出来】


    【早点身败名裂吧】


    ……


    江边公?寓。


    苏璨星再次打开微博，这半天里，她眼看着有关她的消息零星出现，冲上热搜，而后越来越多。


    她再次转到微信，看着上面的信息，一声冷笑。


    她棋差一着，她认，但什么时候，轮到姜漫漫对?她指手画脚？


    她起身，走进卫生间。


    浴缸里已放满了?水，旁边则是一堆撕烂的废纸。


    她松开手里的笔记本，任由其掉进浴缸，溅出水花，冒泡沉底。再点上打火机，扔在废纸上。


    火苗窜起，迅速蔓延。


    她嘴角挂着微笑，眼都不眨，悠然走出，随手关上门。而后拉起行李箱，离开公?寓。


    很快，她来到苏家别墅。


    「璨星，网上这些热搜是怎么回事？我给你发消息，你没?回復，漫漫也没?回復，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许青双眼通红，追着她问道。


    苏璨星丝毫不去看她，径直走进自?己房间，锁上门。


    她打开储物柜，将所有笔记本倒进自?己行李箱中，再挑了?几身喜欢的衣物，拿上护照。


    拖着行李箱，她头也不回上了?计程车。


    「师傅，转去盛海机场。」


    计程车很快离开，只留跟跑出来的许青怔怔看着，哭喊声逐渐微弱。


    「许伯母，现在你应该相信我了?吧？」


    她身后，顾景司缓缓走出。


    另一幢居民楼小区，空旷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信息提示：


    【可以开始了?。】


    一只手从键盘上移开，拿起手机，快速回了?个「好」，又回到键盘，按下回车。


    各大视频平台，突然都出现了?一个直播频道：


    《听说最近有人在黑姜漫漫，试着直播查证下》


    直播画面先?是黑色，但有背景声响起，是一则对?话：


    「预付款已经打了?，尽快行事，我看到结果就会给你打尾款。」


    「好的，但你说的姜漫漫的素材，我还没?收到。」


    「没?收到？我马上再转你一份。」


    「好的。」


    这则对?话中，两?个人的声音都经过特效，成了?小黄人的声音。


    但黑屏上却?出现一个读条，显示「声音解码中」，很快，读条完成，对?话重播。


    「预付款已经打了?……」


    这次，可以清晰分?辨出，委託的是个女声，接受委託的则是个男声。


    同?时，黑屏上再度出现一个读条：「文件收取中」，读条很快完成，接着一系列或清晰或模煳的照片跳出来。其中还有一个文档。


    照片一张张在屏幕跳过，全是姜漫漫和顾景司的合照，两?人或相视而笑，或挽着手，显得很亲昵。


    而最后跳出的文档则密密麻麻写着字：


    「引导重点：曝光姜漫漫主动勾引顾景司，引导粉丝仇恨。」


    「可使用素材：姜漫漫恋爱脑、小三、在校期间男女关系混乱合集……」


    「可使用的文本范例：……」


    ……


    随着屏幕上照片和文档一张张显示，一个个电话也继续被接通，都是类似情况的对?话。


    偶尔插入一张张聊天截图。


    【[图片]】


    【[文档]】


    【同?样?的话题，之?前的帐号不太能用，要提价】


    【之?前对?帐号要求高，这次小号重复号都可以用。价格不变】


    【好吧……】


    此时，已经有不少观众被直播标题吸引，点了?进来，听到这个对?话，纷纷惊讶。


    【有人觉得像苏璨星的声音吗？不会真的是她吧？】


    【我比较关心的是，这真的是直播？】


    【大手子热搜看不下去，出手了?？】


    【有一说一，这水军抹黑指导还挺严谨……】


    【好黑，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也很真实，还讨价还价，我笑死】


    【更好笑的来了?，你们去看看@娱乐圈吃瓜前线的新微博，带头大v反应很快很称职啊，已经按僱主要求发了?，附的图就是刚刚这些里的。】


    【所以这真的是直播？】


    【牛哇】


    ……


    正在屏幕一片全是666时，一个全英文的新页面展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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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ill委託。目标：华国女星姜漫漫。悬赏金额：500万美元。可将过往kill证明照片发送到以下邮箱，附币帐号，确认消息后将即刻支付10万美元定金。


    【这是传说中的……暗网？】


    【网暴就算了?，直接买兇？疯了?吧？！！】


    【听到一点内幕消息，她确实挺疯，但这种疯法……】


    【她？是谁？】


    【还能有谁……之?前神女的热搜估计也都是她自?己带的吧……】


    观众的震惊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屏幕上很快刷出新消息。


    「机主位置已锁定，正在调用地图信息。」


    很快，盛海市的地图显现，一个亮点被标出，正在机场大道上移动，距离机场只有两?三公?里。


    【机场？这是边买兇边准备跑路了?？】


    【天哪，现场追踪，头一次吃这么新鲜的瓜！】


    【真的能锁定到本人吗？】


    【很难吧？只有定位，又没?有摄像头】


    【我就在机场！！】


    虽说都不太信，但直播观众还是急速上涨，亲眼见证着亮点到达机场。


    这时，屏幕再度跳出提示：


    「盛海机场，t2航站楼入口19摄像头信息已调用。」


    【跪了?，这都行？！！】


    【搞快搞快，rwkk！】


    【哇，那是苏璨星吧？】


    【真的是……啊，我这是亲眼验证塌房吗？】


    【也不一定，说不定只是巧合呢？】


    【是啊，哪怕真的是，人家就咬定是碰巧经过，你也没?办法。】


    ……


    屏幕：正使用虚拟号拨打机主电话，等待接通……


    【！！！】


    【什么版本大佬？】


    【干得漂亮！】


    无数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屏幕中的苏璨星。


    【动了?动了?，她动了?！】


    【她接电话了?！】


    盛海机场。


    苏璨星下了?计程车，仍是心烦意乱，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就在刚刚，她的几个社交软体平台好像出了?问题，全都不再刷新。


    她快步走向航站楼。


    忽然，电话响起，显示是她刚刚联繫过的号码。


    苏璨星皱了?皱眉，还是接起。


    「你好，麻烦你抬头看下左上方。」


    电话里传来奇怪的声音。


    苏璨星立刻警惕挂断，左右观察。


    似乎没?什么问题，她安抚自?己紧张的神经。


    但下一刻，机场内外，好几个人忽然抬头，直直盯着她。


    她一个激灵，手中手机滑落。


    直播间。


    观众们清晰旁听着电话。


    小黄人电子音：「你好，麻烦你抬头看下左上方。」


    但对?面却?很快挂断了?电话。


    【挂了?，这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你看她四处张望，已经完全暴露了?吧，就是她】


    【一举一动都在别人掌握之?中，是不是也有可能，璨星被人设计了?？我不相信她会做出这种事！！！】


    ……


    屏幕上，机场入口的现场摄像头画面已经被切断，浮现白字：


    追踪完成，再见。


    附送小剧场。


    屏幕重新亮起。


    昏暗的灯光下，苏璨星伏跪在地上，双手前伸，扣住一个人的脖子，狠狠掐了?下去。


    镜头此时放大到近景，她脸上满是狞笑，疯狂扭曲。


    直播结束，屏幕黑屏。


    但弹幕却?迎来高峰。


    【啊，这表情好恐怖，吓尿，今晚要做噩梦了?！】


    【不是女神吗？这也太吓人了?！】


    【这什么剧？苏璨星还演过这种角色？】


    【她没?演过反派角色。】


    【退回去看了?，这背景好像是《今吃》的帐篷，我看过直播】


    【天哪，是什么游戏吗？不然想不出她会这样?做】


    【这是露营节目，基本没?有帐篷内镜头的，没?有这种游戏吧？】


    【她当时不会是想杀人吧？】


    【毛骨悚然。这种人还留在娱乐圈，在座的各位都有责任】


    【真没?想到她这么毒的……】


    【破案（1/1）】


    【现场塌房（1/1）】


    【社会死亡（1/1）】


    【监狱牢房（1/1）】


    【姜漫漫復出（0/1）】


    ……


    三天后，近傍晚。


    云容山，闲语庄。


    姜漫漫瘫在沙发上，喝了?口芋泥啵啵奶茶。


    拿起手机，正想大把游戏，手机忽然又响起一连串震动声，聊天框连番弹出。


    姜漫漫嘆了?口气?，直起身子，将它扔得更远些。


    「之?前网上那个特殊直播，是你让那位专家干的吧？」


    她扭头，看向一旁的顾景司。


    自?那个直播以后，所有列表好友都给她发消息，有些天天发，两?个微博帐号，一个c站帐号，还有其他?帐号，消息更是多到看不过来。


    安慰的，表白的，帮着骂人的，求復出的，问新计划的，求合作的……


    她实在看不过来，最终选择摆烂。


    「呵呵，你猜。」


    「猜你个头。」姜漫漫白他?一眼，伸出手，「镯子可以给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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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喏。」顾景司递出手中泛蓝的银镯。


    「都说了?放我这里就行，给个银镯你还蹭吃蹭住了?。」


    「怕你光拿走镯子又忘了?我。」


    「什么意思？……」


    姜漫漫莫名其妙，接过银镯，让系统开启解码。


    【系统解析中……解析失败，解析模块发生异常，暂无法完成解析。系统将在24h后再次尝试。】


    「奇了?怪了?……」


    又是一次失败，而且每次失败都造成解析模块异常。


    姜漫漫撇撇嘴，将银镯还给顾景司。


    「为?什么你每天都要摸它一下？」顾景司一直关注着姜漫漫的举动，边接边问道。


    「你猜。」姜漫漫呵呵。


    「我猜，你有一个系统，每天可以解析它一次，cd24小时，只不过还没?成功过。」


    「？？」姜漫漫震惊看向顾景司。


    「真是这样?？」顾景司笑。


    「我只是惊讶你脑洞真大。」姜漫漫面不改色。


    她不想再看顾景司，起身到旁边房间。


    房间里，阿辛正在书桌前识字，陶淮坐在她旁边指导。


    这位陈耕砚教授的高徒，是姜漫漫专门请来教授阿辛的。


    她在教阿辛识字后不久，就意识到自?己的局限性。那就是她兑换《无衣》后认识到的，各个时期的汉语字音和用语并不完全相同?的问题。


    虽然她在系统帮助下，有「中古汉语粗通」技能，但被动技能是被动触发，掌握远不如?陶淮扎实，比如?，她根本不知道当时哪些字最常用最紧要。


    而阿辛在此停留的时间又不多，所以，她最终请来陶淮帮忙。


    阿辛学得认真专注，都没?有注意到她的到来。


    她看了?会儿，摸了?摸左臂上的银镯。


    这并非是苏璨星似笔似镯的那个，而是阿辛之?前拿出来过的粗阔古朴的镯子。


    因?为?太大，只能戴在手臂上。姜漫漫查了?下，正经的名字该叫臂环或者臂钏。


    露营回来后，她厚着脸皮开口，问阿辛要过来保管两?日。


    并不是她想据为?己有，而是因?为?系统曾经说过，这镯子可使手镯之?主拥大气?运，净所遇一切秽恶，拔所受一切道苦。


    她想蹭蹭buff，提升抽奖概率。


    这两?天，虽然信息狂轰滥炸，她还是顶风开了?几次直播，「昧着良心」收割了?一批赞赏。


    如?今，她帐上又有大几百万的赞赏。


    而之?所以现在就抽，不等到更晚，是因?为?晚上8点就是阿辛入住截止期，万一现在抽不到，她还可以再开次直播，临时抱佛脚。


    坐在椅子上，姜漫漫静下心神，先?拜过诸天神佛，再拜过不知道有没?有的云容土地，而后对?着阿辛，开启抽奖。


    十抽，又十抽，再十抽。


    无数种花跳出，让姜漫漫真实感受了?一把「天花乱坠」。


    只是系统所说的可能有的道具，一直没?有出现。


    很快，只剩最后十抽。


    「求求了?，让阿辛多留几天吧。」


    姜漫漫合手，对?系统概率已不报特别的希望，只是更加用力地祈祷着，点下抽奖开关。


    白光一闪，什么花都没?有出现，只有一张券状道具出现在意识中。


    【延长居住券：宿主拥有该券，可留客人再住7天。】


    「好耶！」姜漫漫狂喜跳起来，立刻点击使用。


    她的动静立刻吸引了?阿辛和陶淮的注意。


    「漫漫姐，你怎么了?？」阿辛诧异问。


    「我没?事！阿辛，在我这再住几天吧！」姜漫漫跳过去，握住她的手。


    「嗯，好……」


    阿辛点点头，目光中有欣喜，却?又有些许犹疑。


    只是姜漫漫沉浸在喜悦中，全然没?有注意到。


    7天后，姜漫漫再次抽中延长居住券，阿辛再次留下。


    然后，又到了?这七天的傍晚。


    姜漫漫和前两?次抽中奇蹟签一样?，沐浴更衣，拜过诸天神佛土地，开始使出之?力。


    只是这次，再没?有奇蹟发生。


    「没?有？怎么会没?有？」


    姜漫漫愣愣地看着空荡荡的，只剩一片花的面板。


    她这次攒的赞赏，明明比前两?次更多。


    因?为?苏璨星被全网黑，《问仙诀》也被松鼠新仁收回，神女回炉重造。


    徐印川亲自?出手，修改部分?剧情和剪辑，在原作上加设前世今生设定。


    而松鼠也许是为?了?节省成本，并展示自?身技术实力，请了?姜漫漫以虚拟形象出演。


    之?后，《问仙诀》重新上架，神女和苏大小姐相似的容貌，更加精彩仙气?的演绎，出色的改编，令神女党一片赞嘆，乃至和苏大小姐党握手言和。


    越来越多的人唿吁姜漫漫復出，她的人气?又到新高，却?被她本人直播薅了?羊毛……


    「我再去开次直播，还来得及……」她自?语着起身往客厅走，却?被阿辛拦住。


    「漫漫姐，你这半个月一直忙着忙那，是为?了?让我在这住更久吧？」


    阿辛看着她，低声。


    「其实，不用这样?的。」


    「没?事，这个很简单的，一点都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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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我不想再——」阿辛声线稍提，又弱下去，「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那边，还有很多人在等着我……」


    姜漫漫忽然愣了?愣，再说不出话。


    良久，她微微哽咽。


    「对?不起，我、我不该一直强求你的……」


    她一直想着让阿辛留在这里，过更好的生活，却?忘了?，她在那里有亲朋好友，有她思念的人，那个世界再残破，再苦难，还是她的归属。


    而这个世界再美满，终究是梦境。


    阿辛，她选择从美梦中醒来，去面对?她的现实。


    「漫漫姐，你别哭，我、我……」


    看着姜漫漫落泪，阿辛有些无措，清澈的双眸垂下，微微泛红，落下眼泪。


    「我没?事啦，只是有点捨不得你。」


    「我也捨不得你，漫漫姐。我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你这里。但是……」


    「我明白，那里，才是你的故乡。」


    ……


    芋头扣肉，小鸡炖蘑菇，清炒南瓜藤，再加一大碗香辣开胃的胡辣汤，一碟盐水毛豆花生，就是今天的晚餐。


    阿辛照例收尾，没?有留下任何剩菜，而后打着饱嗝摸着小肚子，脸颊微红。


    「漫漫姐，你别看我了?……」


    「好，不看你。」姜漫漫笑道。


    两?人一起收拾完碗筷，阿辛到房间换好来时的衣物，提上横刀。


    姜漫漫拍了?拍沙发让她坐下来，茶几上摆放了?新酿好的百末旨酒，电视上放的，是刚上线的《唐末风云》。


    此时，正放到黄巢起义?失败被杀，使者向唐僖宗献上黄巢人头和家眷姬妾。


    这些姬妾里，好些都是黄巢攻破长安时掳掠的勛贵子女。


    唐僖宗见此，气?愤责问道：「你们世受皇恩，为?何从贼？」


    家眷和姬妾一片哑然，只有低低的啼哭传出。


    此时，当先?一个女子却?凛然起立，冷笑一声。


    「叛军强悍，以朝廷百万大军，皇上尚且失守宗祧，避难巴蜀，如?今却?苛责我等女眷不能拒贼……皇上这是置满朝将帅公?卿于何地？」


    这不仅是在质问公?卿将帅不能拒贼，更是在责问皇帝了?。


    皇帝避难，又可曾带着她们？


    唐僖宗既羞且怒，却?无言以对?。


    他?挥了?挥手，「都拖下去斩了?吧。」


    场景一转，到了?法场。


    刽子手和百姓同?情这些女眷身不由已，被迫委身于叛贼，又招来杀身之?祸，争相送酒，替她们壮行。


    一时间，涕泪纵横，呜咽遍天。


    而在这一片凄戚之?中，质问唐僖宗的那位女子，不曾饮酒，也不曾哭泣，于屠刀之?下，从容赴死。


    姜漫漫看着，很是感慨。


    这位女子出身勛贵，胸有丘壑，但在那个战乱时代，依旧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


    国破之?时，她们不想侍奉叛贼，却?为?了?家人被迫委身，叛乱平息，她们又被自?身都远逃巴蜀的皇帝认为?有罪，最终难逃一死。


    忽然，她愣住了?。因?为?她看到阿辛脸上满是泪水。


    「娘子……」


    娘子？


    姜漫漫知道，这并不是妻子的意思，在唐代，这可以用来称唿后妃，也可以用来称唿女主人。


    所以，阿辛是认识黄巢的姬妾的，至于她为?什么不说，应该有她的原因?。


    姜漫漫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只是递上纸巾。


    「漫漫姐，我之?前说谎了?，对?不起。」


    「我侍奉过娘子，但娘子被抓起来杀头了?，我怕说出来，被人知道，给你添麻烦。」


    「我知道。」姜漫漫摸了?摸她的头。


    她听阿辛说起「娘子」的故事。


    阿辛并不知道娘子叫什么，因?为?后院的娘子们，对?此都讳莫如?深。


    很多娘子会哭闹，会打骂人，把被迫委身的痛苦发泄在奴僕下人身上。但娘子从不这样?做，她很温柔，只是，对?人也很冷淡，包括对?阿辛。


    后来，大王败退了?，对?面的军队打过来了?。某天晚上，阿辛被娘子叫到屋内。


    娘子拿出自?己的妆奁首饰，让阿辛带走，并带着其他?下人出逃。


    「我们是逃不了?的，却?也不需要你们陪葬，逃命去吧。」


    阿辛那时才知道，娘子其实并不冷漠。


    她领着众人逃出去了?。


    后来不久，才听闻大王被杀头，娘子们被抓，她偷偷跟踪使者去了?巴蜀，却?眼见她们被杀，正如?这屏幕上一幕。


    「不要伤心，你们都过好自?己的日子，是对?她最好的报答。」姜漫漫拥抱阿辛。


    「嗯……」


    阿辛看了?看时间，已经是7点55。


    「漫漫姐，我要走了?。」


    「嗯，好。」姜漫漫勉强笑脸，举起酒壶往两?个杯里倒上酒液。


    「自?古别离都会喝酒，这是我自?己酿的呢，来，我敬你一杯。」


    两?人相视而饮，姜漫漫突然想起什么，取下臂上的银环。


    「差点忘了?，这个还你。」


    「漫漫姐，你拿着吧。」阿辛却?道。


    「说什么呢，借用就是借用，我可没?这么厚脸皮啊。」姜漫漫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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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想送给你。」阿辛看着姜漫漫。


    「不用，我也用不着，而且，这不是她的遗物吗？」


    「……」


    阿辛沉默了?。


    「漫漫姐，其实，我快死了?。这镯子，留在我这里也没?有什么用，不如?你拿着。」


    「怎、怎么回事？！」姜漫漫惊愕不已。


    「我本来想把大家都送回原籍，但路上并不好走，我们被流寇追上了?，我受伤了?……我们现在都躲在山洞里，但是，马上会被追上。」


    「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现在才说！」姜漫漫又急又乱，却?是毫无办法。


    「我怕你着急，担心……」阿辛顿了?顿，「对?不起。」


    姜漫漫默然。确实，她知道了?，也不能怎么样?。


    「都这样?了?，为?什么还想着回去？……」她看着阿辛。


    阿辛垂下眼，「大家都在等我……而我在这里享福……」


    她先?前只把这当做临终一梦，想吃饱洗净再走，后来，则想着帮漫漫的忙，再后来，则想多识一些字。


    只是在这里的每一瞬，她都有所愧疚。


    若非有声音告诉她，她在这里只是弹指一梦，并不影响那边的世界，她恐怕早就离开。


    姜漫漫看了?眼时间，已经7点59。


    她不由分?说，将银镯塞进阿辛手中，握住她的双手。


    「既然如?此，你更要带着它！」


    「知道我为?什么向你借用它吗？因?为?它不是一般的镯子，它会带来好运，多亏了?它，我才能让你在这里多待14天。」


    「凡持此镯之?人，所遇一切险难，都将逢凶化吉，所到之?处，都将成乐土福地。」


    「你肯定不会有事，你会打败那些流寇，带着罗大娘她们，去到一个同?样?叫云容山的地方，在那里安居乐业，子嗣绵延千年。未来也许会很难，但你都能坚持下来。因?为?，你是阿辛！」


    「你既学武，又学文，现在可是文武全才的高手！」


    「我……」


    阿辛怔怔然眨眼，而后，消失在原地，连同?手中的银镯。


    时间：20:00。


    手里一空，姜漫漫先?是一顿，而后，颓然倒在沙发上。


    稍稍休息会，她想起什么，快速拿出手机，度到辛娘娘一页。


    千度上，已经有了?「辛娘娘」的词条，讲述着她平凡又不平凡的一生。


    姜漫漫就定定看着，时不时刷新。


    直到她支撑不住睡着，词条一直没?有发生变化。


    那晚，姜漫漫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阿辛从娘子手中接过妆奁，将金银饰分?发给其他?人，自?己独留一个娘子常戴的银臂环。


    那银镯一直陪伴着阿辛，直到她在云容山寿终正寝。


    而后，银镯在众人见证下，被戴到她的塑像上，画面开始模煳。


    再清晰时，它出现在一个老人手中。


    老人坐在村口树下，正笑眯眯地把臂环塞给一个小女孩。


    「乖宝囡囡不哭，这个给你。」


    小女孩拿着臂环，跟着奶奶和父亲离开村子，住进城里的一个小房子。


    他?们对?门是一对?母子，那小男孩生得极漂亮。


    小女孩把臂环递给男孩，郑重道：「这个给你，以后你长大，我们结分?。」


    再然后，他?们真的长大了?。


    在一条步行街重逢，他?取下她的兔子头套，看到她的脸，她愣了?愣，笑容洋溢。


    臂环重又回到女孩手中，却?凭空消失不见。


    ……


    姜漫漫醒了?。


    天光已然亮起，她飞快洗漱穿衣，而后推开门往山上跑，一直跑到辛娘娘祠。


    虔诚拜过后，她小心翼翼掀起塑像上的彩衣。


    只见辛娘娘塑像左臂上，确实戴了?一个臂环，银光微闪。但再仔细看去，便发现那只是涂上去的涂料。


    也是，都过了?上千年，经歷过各种离乱时代，这种银器怎么可能安然无恙？


    姜漫漫顾自?笑了?声。


    下一刻，她脸上笑容却?变成疑惑。


    因?为?她清晰看到，自?己左手手腕上不知何时戴上了?一只银镯，尺寸贴合。


    但从样?式花纹上看，分?明是臂环的缩小版。


    惊诧之?下，姜漫漫又醒了?。睁眼时，窗外天光已然大亮。


    果然，后面的还是梦。姜漫漫有些好笑，大概这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


    她伸手捞过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上午10点，打电话的是陈耕砚教授。


    她立刻接起。


    「陈教授，您找我？」


    「是。」电话对?面的陈耕砚语气?很是审慎，「漫漫，是这样?，我有个问题，可能有点冒昧……」


    「什么问题？陈教授您直说，我不介意的。」


    「……我是想问，那些你请到的嘉宾，不会真的是从古代请来的吧？」


    「诶？！」


    姜漫漫被唬了?一跳。


    忽然，她感觉左手手腕触到些许硬物，下意识抬起手。


    一个银镯正挂在她手腕上，尺寸贴合，在洒落的阳光下闪烁光芒。


    【提醒宿主：蜃莲镯已绑定成功。】

 第227页

银光流转，脑海中无数记忆，逐渐浮现……


    （全书完）